《庶女风流》 第一章 穿越 灵汐的身体不断下沉……无法形容的强烈窒息感一阵阵的来袭,让她身体本能的, 不停地拍打着周围的井水……呼喊着救命……却没有任何作用。。。 原来死亡是如此的恐怖……想到自己刚才万念俱灰……一咬牙,心一狠就这么投井自尽了…… 还特意挑了王府偏僻的地方来寻死,灵汐现在真的好后悔…… 可是回天无术……连着吞进好几口井水以后,灵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终于无法再有一丝力气去动弹…… 就在灵汐渐渐失去知觉的同时。。有人大喊救命……接着纷纷有人往井边赶来……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灵汐从井里捞起来……自有人去禀报沈老爷……这宅子的主人。 ******** 沈老爷正在媚姚的屋内,陪媚姚挑选府上新进来的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 一盒盒粉香扑鼻的上等胭脂水粉,一件件做工精致,金光耀眼的首饰,一看就让人心动…… 沈老爷轻轻的绾起媚姚如墨般亮泽柔软的青丝,盘成一个飞仙髻。然后将各色新颖的发饰点缀上去, 最后挑了一支金丝镂空翡翠蝶形簪,插到媚姚的发髻上,显得格外的耀眼。 媚姚看着老爷对自己如此的宠爱呵护,一张娇艳欲滴的脸流露出无限的甜蜜和幸福…… 将头贴近沈老爷的怀里。沈老爷望着怀里的娇人儿,无限怜惜,微沾胭脂,轻轻的涂在媚姚的脸颊, 沈老爷涂得小心翼翼,他的呼吸伴随着胭脂的香味,轻轻地吹拂到媚姚的脸上, 媚姚的脸因为羞涩加上胭脂的点缀,一下子变得更加红嫩娇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变得含情脉脉。 沈老爷忍不住亲了下去……媚姚娇嗔般欲拒还迎的喊着:“嗯……不要啦。” 话到一半,沈老爷的嘴唇已经落了上来。轻轻的吻着……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猛地被推开, 有个大丫头装扮的人闯了进来满脸泪痕的说:“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三小姐她……” 沈老爷因为忽然被人的惊呼,破坏了心情, 他很是恼火的看了一眼这个丫头,这丫头她当然认识,就是灵汐身边的贴身奴婢秋菊。 媚姚一副被来者忽然闯入,惊吓的样子,缩在沈老爷怀里, 沈老爷看着媚姚这副受惊柔弱的模样,更是生气:“放肆!不知道要敲门才能进来吗?居然没一点规矩!!!” 秋菊满脸泪痕:“老爷,三小姐她……” “原来是伺候三小姐的秋菊,怎么哭了,老爷,你快去看看吧……”沈老爷一脸怒色,没有说话,媚姚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开口打断了秋菊的话。(.好看的小说) 媚姚又推了推沈老爷“老爷,你还是过去吧,灵汐还是个小孩子,你就不要生气了,去看看吧。" 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沈老爷一听媚姚的话,立刻想到灵汐往日里处处跟媚姚做对的事情, 心中怒火不断,开口道:“秋菊,这是沈府,你做奴婢这么多年,进主子屋竟然不敲门,就算有什么急事,那也得按规矩办事,否则,这个沈府还成何体统!出去,敲了门,再进来!” “老爷,你还是过去看看吧。”媚姚一副泪水汪汪的样子,楚楚可怜的说:“灵汐要是出个什么差错,要是知道,您是在我这待着,耽搁了去看她。那我就更难做人了。” 沈老爷听完媚姚的话,看着媚姚这般容忍哀伤,处处让着灵汐的模样。 心中更是生恼。指着下人道:“来人啊,秋菊不守规矩,给我拉出去,打二十大板,好好学习家法!” 一声令下,媚姚身边的下人,立马拉起秋菊,往门外拖。 媚姚看着这一幕,低着头,嘴角露出无法察觉的一抹暗笑,眼神里无限阴森,就在秋菊快被拖出门槛时。 媚姚瞬间收起那张冰冷的脸,抬起头,仍旧一副花容失色,伤心欲绝的柔弱表情。 唤住身边的一个丫头说:“想来,三小姐是有什么急事,你们过去帮王爷照顾一下,三小姐要是需要什么穿的用的吃的, 尽管拿我这边最好的给三小姐,我这边没有的,你们就去买。要是,三小姐身体又不舒服,记得请大夫,给三小姐看一下.” 媚姚靠在沈老爷的怀里,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伤心的说:“沈老爷,你不要生气了。灵汐也是在乎你,所以才这样的。” 沈老爷听着心里一沉,不禁叹气道:“媚姚啊,你总是这般让着灵汐,为难你了。哎,好在灵汐很快就要嫁人了,以后你们见面的日子就少了。” 秋菊被下人们捂着嘴巴,开不了口,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咬了下去,才能开口, 终于说出了她要说的:“沈老爷,三小姐她投井自尽,气绝身亡了。[]你快去看看吧” 媚姚听到,身子一颤,脸上看不出悲喜。沈老爷一听则是立刻变了脸“什么,你说什么?汐儿投井自尽了??” “三小姐想不开,不想嫁人,自尽了,小姐她死了,呜呜呜…”秋菊忍不住,大声的哭喊开来。 沈王爷一听,心中忽的一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震撼,灵汐死了,他的女儿死了。 就算平日里,因为灵汐老是因为三姨娘媚姚受宠而憎恨他这个父亲,受到不少的责骂, 但是想到灵汐是自己的女儿,想到灵汐的母亲紫云,当年因生灵汐难产而死,紫云临终前求他一定要照顾好灵汐的话。 此刻的沈老爷实在不能接受这个噩耗。顾不得跟媚姚缠绵,抛下怀里的媚姚,匆匆起身往门外跑去。 沈老爷赶到灵汐的屋子时,屋子里已经围了好多人。一阵阵哭嚎声伴随着混乱的人群, 沈老爷冲到灵汐的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灵汐, 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死了,伸出颤抖的手,摸向灵汐的脸,触碰到灵汐的脸是一片寒凉,没有一丝温度,身体也是僵硬的….. 沈老爷失声喊道:“灵汐!你醒醒啊,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这般想不开,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整个沈府陷入一片悲伤之中…… ******* 2012年,冬末春初。某日。 小薇跟家人一起来到度假村,享受着温泉浴带来的惬意,小薇边喝着饮料,边看着热播古装剧《宫》,全身被暖暖的温泉水浸泡着,真是快活似神仙啊,泡着泡着,四周围热气急速沸腾,上升,眼前渐渐一片模糊。小薇觉得不太对劲,想看看怎么回事,谁知刚一起身,脚底一滑,猛地一下栽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小薇被一阵阵的嘈杂和哭泣声给唤醒过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全身酥软,像是打了麻醉药,耳边仍旧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哀怨声…小薇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也睁不开,也说不出话。周围的声音听起来都好陌生。 灵汐,大小姐,跳井自尽,老爷,夫人…… 小薇模模糊糊的听着这些,越听越是一头雾水,她很想弄明白在哪里,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呼吸困难,脑袋特别的沉,然后感觉自己被很多人抬了起来,不知往什么哪去,渐渐地又昏睡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小薇终于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出现在眼前的一切,让她惊住了,自己居然躺在一口木质的棺材里,穿着一身白色的寿衣,棺材被放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里,暗朱红漆梁柱,镂空雕花屋顶,房子的正前方摆放着灵位,蜡烛,祭品。周围是一阵阵的哭声,小薇看着眼前哭泣的两个人大约十四五的样子,梳着双平髻,窄袖长裙,一个圆脸,一个瓜子脸,都跪在棺材边,一边抽泣抹泪,一边烧着冥纸。天啊,这场景,这两个人的打扮,只在古装电视剧里面见过,怎么会赤裸裸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小薇不可思议的闭上眼睛,再猛然睁开,渴望霎时间换个场景,然后告诉自己是在做梦,可是,眼前的一切还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啊!!!鬼啊!!!”一个端着茶水的家丁走进房间的小家丁,看到小薇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吓得扔了茶水盘,撒腿就往外跑。两个守灵的丫鬟,被小家丁的一声大叫,都抬起头来,看到小薇睁着一双乌黑黑的眼睛望着她们,失声尖叫,连滚带爬的纷纷跑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到屋外的院子里,传来一阵阵惊恐的声音:“不好啦,诈尸啦,三小姐死不瞑目,活过来了,救命啊……闹鬼了……” 灵汐看着这几个仆人的激烈反应,再看了看黑色的灵牌上清晰刻着:沈段一之女沈灵汐之位。还有自己身上的寿衣,灵汐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天啊,难道自己穿越了!! 正在小薇来不及消化耳中所闻,目中所睹之时,沈府里渐渐地骚动起来,深夜时分,每个房间的灯都陆续亮了, 接着不断有人往房子门口走来,凡是看到小薇的人,不是吓得尖叫,就是掉头就跑,有些胆小的,甚至当场就晕了过去。 “都给我闭嘴,深更半夜的,一个个在这里妖言惑众,谁在乱说话,家法处置!”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透着一股威严。只见一个身着深褐色吉服如意褂的男人走了进来。而此时的小薇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不管是穿越还是未穿越,这阴森森的灵堂,实在让人无法呆下去。小薇准备走出去,跟迎面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男的看着小薇,眼睛刹时瞪起来,充满了惊悚,整个人愣住了,呆在原地。在男人旁边还有一个女人,捏着手帕,看起来二十多岁,一身散花水雾绿萝百褶裙,雪白肌肤,眼似水杏,轻捏玉锦天花绢,一副柔弱娇嗔的模样,这样的一个美人儿,看着小薇的时候,立刻花容失色,吓得闭上眼睛,躲到了男人的背后,浑身哆嗦。嘴里颤抖着:“老爷,鬼……鬼……我怕……” 男人心里,也很恐慌,但是作为府上的主人,他不得不让自己镇定下来,带着惧意,盯着小薇问道:“你,你是汐儿吗?你是人还是鬼?” 小薇看着这个略微有些发胖的中年男人,冒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惊讶的话:“这位先生,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人听罢,不可思议的看着小薇,“这,这里是沈府啊,你的家,你不认识了?” 家?沈府?小薇仔细打量着这两个古装打扮的人,这么陌生,一点也不认识,不像是别人在跟自己恶作剧啊。 “灵汐,父亲给你指婚,也是迫不得已啊,你要是有什么不怨恨,还希望你原谅为父……为父会找人替你好好超度的,你安安心心的去投胎吧。是父亲对不起你啊”男人颤颤的说着。 “投胎?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小薇揉了揉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望着男人问道:“请问你是谁?我又是谁?” 男人被小薇问的十分诧异,“汐儿,我是你父亲啊,你是我的女儿沈灵汐啊,你不记得了??哦,还有她”男人指了指躲在他身后的女人:“她是你三姨娘媚姚,你认得吗?” 媚姚,姨娘,三小姐……和自己在昏迷里听到的一样,灵汐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啊,好痛,完了完了,看来这真的不是梦啊,我真的穿越了。灵汐心里一凉,不由自主的问道:“那现在是哪朝哪代啊?” 男人十分愕然地回答她:“清雍正十年。” 小薇脑子里“嗡”的一响,天啊……清朝,雍正年间。泡个温泉居然就来到了好几百年前的---大清王朝。 还是古装电视剧里天天热播的年代,雍正,四阿哥,太扯蛋了! 望着眼前的一切,小薇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来只能先接受穿越的事实,不知道是不是昏迷了太久的缘故,小薇觉得口干舌燥,她对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她爹的男人说:“那个,请问有水吗?我好渴。” 男人一听,先是一愣,片刻,对站在门外的一个丫鬟说:“秋菊,快去拿茶水来!”只见一个小丫鬟答了一声是,立马跑下去。 男人看着小薇能说能动的。又惊又喜。带着几分胆怯和疑惑,伸手摸住小薇的肩膀,说:“灵汐,你真的是灵汐吗?天啊,老天爷开眼,让汐儿又活过来了!”说罢,一把搂住灵汐,老泪纵横的说道,“汐儿,你以后可不能这么糊涂了,不要没事就想不开。” 第二章 身份 (求推荐,求收藏,求长评~~~~各种求啊~~~亲们拜托了,给瞳儿一点鼓励和支持吧!) 小薇还没完全搞不清状况,只是大概明白自己似乎是起而复生。而这个身体主人的父亲,正因为孩子的复活而激动万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虽然不是自己的父亲,但是,这样的心情,小薇是理解的。 “小姐,水来了,”秋菊端着水杯,匆匆的跑来。小薇连忙拿过杯子,一饮而尽,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慢点喝,慢点喝,三小姐,真是福大命大啊.真是佛祖保佑啊。"站在男人身后的貌美女子,走到小薇面前,拍着小薇的背,看似一脸关切的样子。眼神却流露出一丝怨气。直觉告诉小薇,这个三姨娘可不是善辈之人。 “是啊,佛曰: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灯罩纱。佛祖连小虫子的生命都保护,我这一个大活人,当然更保佑啦。谢谢姨娘关心。”小薇笑着对姨娘说。心里却对这个姨娘保持着距离。 三姨娘媚姚,听到小薇的话,心里一惊,不可思议的望着小薇,片刻,又恢复平静,抚着小薇的手,开口道:“三小姐,说的没错。总之,你活过来,什么都好啊。” 小薇点点头,扭头看向男人,带着憔悴的口吻问,“我好累,想休息,可以吗?”小薇脑子还是懵懵的。[.超多好看小说]看着一群人带着恐慌害怕的眼神盯着自己,小薇觉得自己像是被关进动物园笼子里的稀有野兽。她实在有些受不了。 “嗯。。昏睡了这么久,一定很虚弱。来人啊,快扶小姐回房。”男人唤来几个小丫鬟,“好生伺候小姐,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禀报。” 就这样,小薇被丫鬟们七手八脚的给带回了自己的房间。被人换衣洗漱以后,其他下人都陆续离开。只剩下丫鬟秋菊。 “小姐,真的是小姐,菩萨保佑啊,。。。”秋菊看着躺在床上的小薇,喜极成泣,“我就知道小姐这么好的人,是不会这么离开我们的。” 可怜的小薇望着陌生的一切,真是恨不得一个导弹,把自己射回二十一世纪,可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越而来,更不知道如何穿越回去。眼下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 既然来到这个地方,还是先打听清楚这里的人和事吧。 “别哭了。。”小薇安慰着,这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小丫鬟,“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一点也记不起以前的事情,我好像失忆了,你能跟我讲讲我的过去吗?” 秋菊听了抹了抹眼泪,开始跟小薇讲起来。小薇把沈府的大致情况弄了明白。 沈府的主人沈段一。是京城有点名气的商人。主营酒楼和客栈。家产颇丰。他有一妻两妾。 正房妻子,杨氏,生有一子灵龙一女灵珠。二房妾氏,汪氏,生有一女灵汐。三房妾氏,赵氏,生有一子灵炎。正房杨氏三年前因一场恶疾,导致中风,整日不便下床。两个兄妹因为是嫡出,在府里的地位自然是最高。二房汪氏,由于难产,生下女儿灵汐以后,便撒手人寰了。正妻杨氏病后不久,管理府上的日常生活日益困难,便安排了自家的远方的表妹嫁到府里,也就是三房赵氏,赵媚姚。协助自己一起操持府内生活。媚姚嫁到沈府不久,就诞下一子灵炎。虽然是庶出,但是在封建时代,重男轻女的影响下,也深得沈老爷的疼爱,加上媚姚年轻貌美,沈老爷更是对这一对母女呵护有佳。这样看来,很明显,这个府上,最受冷落的就是二房产下的女儿灵汐。一出生便没有了母亲,而且还体弱多病,汤药不断。好哭成性。从出生起就是一口奶一口药一阵哭,后来便是一顿饭一碗药一行泪。任谁遇到这样的孩子都不会喜欢。沈老爷可怜汪氏过早的逝去,只留下这一个女儿,便给她取名灵汐。灵汐听起来与怜惜同音。也就是怜惜这个孩子的意思。可是,沈老爷骨子里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比较起其他几个孩子,灵汐依旧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 灵汐,原来是怜惜的意思啊。小薇听着秋菊对灵汐的描述,脑子里忽然想到宝玉眼中的林妹妹---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小薇不禁对自己现在的模样产生强烈的好奇,真的有这么虚弱吗,于是,连忙爬起来,跑去找镜子。卧床好久了,她也缓过神来了。 “三小姐,你慢点!!!你走急了会晕过去的!!!”秋菊跟在后面十分担心的呼叫着。 闺房的南面窗子下,就放着一张雕工精美的紫檀梳妆台,台上摆着一面琉璃铜花圆形镜,小薇伸直脑袋,对着镜子里一瞅,不由得目瞪口呆,天啊,镜中的女孩子是自己吗?脸蛋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弯弯的柳叶娥眉,一双充满灵性的杏仁眼犹似一泓清水。颇有一番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意境。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但却别有一番小家碧玉,楚楚动人的味道。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体型削瘦。穿着一身素衣,看上去多了几分憔悴和凄凉。 小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痴痴地看了好一阵子,又站起来,前照照,后照照的。这个身子的主人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许是深居闺阁又不招人喜。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夹带着几分哀伤。没想到自己居然穿越到如此美丽的女子身上。小薇实在是太意外了。要知道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小薇是留着短发,天天身穿运动装,性格大大咧咧,交友成群的。这样的穿越,对于小薇来讲,真是伤不起啊伤不起。 秋菊跟着赶过来,对着镜子发呆的小薇,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你不会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哎。。。呜呼那个哀哉。。的确是不认识呀。但是,小薇不敢说出来,只好硬着嘴巴嚷道:“我当然认识啊!” 事已至此,小薇不得不去接受一个事实,她已经不再是活在2012年的小薇,而是几百年前的沈府三小姐沈灵汐! 第三章 死因 “秋菊,我问你,我为什么投井自尽啊?”灵汐回过神来,忽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秋菊一听,脸色一变,连忙把话题岔开,道:“小姐,你穿的太单薄了,这屋子冷,你还是到床上歇着吧。” 晕死。。有没有搞错?虽然现在是冬季正月,但是自己里里外外被裹了五件棉袄,跟粽子没什么区别。屋子里还放了四个大大的炭炉用来取暖,煤炭在火盆里不时发出噼啪声,整个屋子的温度绝对有二十多度。比开了暖气的空调房间还暖。灵汐甚至觉得鼻尖都有涔涔汗意冒出来。连忙阻止到:“不用,我没有这么脆弱。” “小姐。。这不行,你一直都特别怕冷,你还是去床上歇着吧,万一有个闪失,秋菊担待不起啊。”秋菊边说边来搀灵汐。 “慢着!!你还没告诉我,我为何跳井呢!”差点被这小妮子给糊弄过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必须问清楚。 “这个。。这个。。小姐。。你是因为杜府派人到家里来提亲,所以你才。[]。。”秋菊支支吾吾的说着。 提亲?自尽?灵汐忽然想到自己刚刚苏醒时,沈老爷说的,为灵汐好,给灵汐找个归宿,不要怨恨之类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不满意家人安排的婚事,所以想不开,投井自尽了?”灵汐看秋菊不敢说下去,就自己猜测着问道。 秋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灵汐很是纳闷,这封建时代,婚姻都是父母包办的,做子女的可没有干涉的权力。一般都是接受家人的安排,规规矩矩的过完一生。这个灵汐为何如此反抗啊。难道这个未来的夫婿很糟糕吗?但是按照古代人的思想,也不可能去自尽啊。莫非。。。灵汐心里推测着,会不会是自己心里已经有了意中人,但是却要嫁给他人,被棒打鸳鸯了?一般只有这样,才会想不开寻短见。古往今来,因为情字,引发了太多凄惨委婉的故事。 “秋菊,我问你,我为什么不同意家里安排的婚事?”灵汐接着追问。 “小,小姐。。。”秋菊看着又没说出来话来,一双眼睛充满疑惑的看着灵汐。 “我是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见秋菊没说话,灵犀只好把推测的话说出来。 秋菊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看着灵汐说:“小姐,你居然连云轩公子都不记得了?” 云轩公子!!?? 听到这,灵汐大概弄明白了,自己寻短见的原因了。估计又是一个梁祝版的爱情。才子佳人,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可是,父母却另作安排。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对苦命鸳鸯。真是腐朽的封建时代下,造成的又一幕惨剧啊。 “那云轩公子呢?我这样投井自尽了,他一定很伤心吧?”若不是穿越进了灵汐的身体,此刻应该是在灵堂哭灵吧。那个云轩一定痛不欲生吧。再一想,不对呀!死而复生也有一阵了,怎么还没见意中人跑来找自己啊。难道是个负心汉?? 秋菊更是诧异于灵汐的话,说道,“三小姐,云轩公子怎么会伤心?”接下来声音变得细软,轻的都听不清,“他可从来没有在意过你,更不知道您对他的情意啊。。” 什么!?这回轮到灵汐惊讶了,寻死觅活了半天,居然是为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一份单相思啊!没想到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却如此痴迷于情海,真是意外,不由得摇头感叹。。 秋菊看到灵汐这副模样,以为她又陷入了情网的痛苦中,连忙劝慰道, “三小姐,你就别再为云轩公子伤心了,不值得啊。你就是把心挖出来,云轩公子也不会在意的,你身体自小就不好,现在又思念着云轩公子,整个人身子越发削瘦了,小姐您这是何苦啊,不值得啊!” 秋菊蹙着眉头,看着灵汐,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可是,每次灵汐都只是听听,左耳进,右耳出,整个人还是一根筋钻在云轩身上。做丫鬟的,虽然知道没有用,但也只能是苦口婆心的开导。但是,这一次,却让秋菊感到十分意外。灵汐冲着她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心心念念着他了!” 秋菊瞪大眼睛,吓了一跳,说;“三小姐,你这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爱情这东西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彼此喜欢才会开心。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去胡思乱想的!”灵汐冲着秋菊眨了眨眼睛,语气铿锵有力,十分坚定。 秋菊看着眼前的三小姐,实在是不敢相信,这和往日的三小姐判若两人。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三小姐居然变得如此洒脱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也许,应该让小姐静一静,于是跟灵汐说,“三小姐,我去看看给你煎的药好了没有,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吧。” 然后将灵汐扶到床上,便离开了房子。 灵汐躺在床上,脑海里整理着听到的一切,不知不觉的又进入了睡梦中。 第四章 灵珠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不知不觉中,外面竟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灵汐起床,打开窗户,不禁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撼住了,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要知道,在21世纪,由于环境污染严重,导致温室效应不断加重。生活在南方的小薇(灵汐),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大如此美的雪。正在沉迷之中。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眼前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灵汐扭头看去,雷得差点眼珠都掉了下来。只见一女子,如一个硕大的雪球,胖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四肢如房柱,身子如水桶。前不见脖子,后不见腰身。望此女之肥肥,皆震撼而呆目。 正当灵汐不知此肥女为何人时。肥女望着灵汐,上下打量着。开口道:“三妹妹,你在看什么?” 灵汐听她称呼自己三妹妹,便知道了这就是自己的长姐灵珠。忙接口道,“二姐早,我在看雪景呢!” 心里不禁感叹道,这哪是什么灵珠,分明就是一头活灵灵的母猪啊,叫灵猪还差不多!这姐妹两的身材真是天上地下。(.无弹窗广告) 灵珠瞟了一眼,走近灵汐道:“听说三妹昨夜死而复生,我特地过来看看,还真是安然无恙啊。本来想劝妹妹想开点,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没想到妹妹居然还有雅兴赏景,看来是姐姐多虑了啊。”这话听着像是在劝慰灵汐,但字里行间中却透着一股幸灾乐祸。想必平日里这个长姐占着自己是嫡出的,可没有少欺负灵汐。 “谢谢姐姐关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妥当的,姐姐还是应该多考虑考虑自己,妹妹比姐姐先嫁呢,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姐姐是嫁不出去呢,哎。。。”灵汐故作调侃的回答。 “你你。。”一向寡言少语,性格懦弱的灵汐,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让灵珠大为意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嘴。须臾,灵珠气呼呼的说: “哼,我只要未嫁,那跟云轩就是有可能的,不像你,只能是死了这颗心。我还有事,妹妹你自己好好休息吧。”说罢掉头就走。一看就不是真心来看望灵汐的。 走到门路,灵珠停住脚步,颇为不甘的扭过头,一脸坏笑的说:“对了,妹妹,我听说啊,这李公子风流成性,妻妾颇多,以后你去了他们家,可就有伴儿了,不会孤单了。(.好看的小说)会过的很开心的哦,恭喜妹妹了。” “哦。。原来是这么好的事情啊,那不如,我让李公子跟爹爹再提亲,把姐姐也要过去,这样姐姐就能和妹妹一起分享开心了。姐姐觉得如何啊?”灵汐撩起眼皮,朝着灵珠狡黠的笑了笑。 “你。。哼。。看你能得意到几时!”这一回,灵珠被气得彻底哑口无言。丢下一句恶话。灰溜溜的走掉了。但灵珠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径直朝自己母亲房间走去,因为生母和三姨娘媚姚都在那里,她要去搬救兵,一起对付灵汐,好解了自己心里这口恶气。要知道,每每看到自己的妹妹灵汐那副曼妙的身材和清秀的面庞。灵珠就打心眼里嫉恨这个庶出的妹妹。特别是,当她发现灵汐也喜欢云轩公子的时候,那更是恨不得立马拔掉这颗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怂恿着娘亲把灵汐快点嫁出去。于是,灵汐就这样被草草的安排了嫁人。 看着灵珠离去的背影,灵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个灵珠也是钟情于云轩公子的。难怪,自己要嫁人了,她那么高兴。这样就等于少了一个和她竞争云轩的对手啊。哎,本是同根深,相煎何太急呢,就算打发走了自己的妹妹,就灵珠那一副母猪样儿,也只能是一片苦情单相思,情怀再深皆流水。灵汐不禁摇了摇头,而那个李公子,自己未来的夫君,貌似是个花心大萝卜,小老婆一大片啊,那要是嫁了过去,天天和一堆女人伺候着一个男人,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夫君,就要挨骂责罚,独守空房。这种一夫多妻的生活,对于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新时代女性来说,简直是人间地狱,生不如死。 一方面不能和中意的情郎终成眷属,另一方面,将嫁之人又是如此不堪,难怪这个身体的主人想不开寻了短见。我勒个去,咋怎么这么倒霉,别人穿越到古代,不是格格就是小郡主,再差也沾点皇亲国戚的。自己怎么就穿到这么个苦命女的身体里来了。 正在灵汐感叹的时候,秋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走进来。“三小姐,该喝药了,昨夜你睡得太沉,没敢吵醒你,现在赶快喝了吧。" 喝药?灵汐有点迟疑的看着秋菊。问道:“这什么药啊?好好的喝什么药?” 秋菊有点惊异的看着灵汐,难道小姐连自己每天都要喝的药都忘记了,忙说:“小姐,这是八参续命汤,你以前每日都要喝一碗的,不然,第二日就会四肢无力,卧床难起的。” 什么?这么恐怖。。。这药的功效怎么听着像是鸦片大麻之类的啊,忒的恐怖了。灵汐望着汤药,连连摇头道,“不喝不喝,什么续命汤,快拿走,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这。。小姐。。你还是喝了吧,”秋菊低声劝说着,心里很是纳闷,总觉得灵汐和以前有些不对劲,要知道,灵汐可从来没说过不要喝药的话。 “让你端走,你就端走啦,我自个的身体,我还不清楚。”灵汐见秋菊在一旁婆婆妈妈的不走,还一个劲的劝她喝那个“鸦片大麻汤”。有点不耐烦了,又开口道,“我好饿啊,你快点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有没有老北京鸡肉卷啊?”灵汐忽然特别想吃肯德基的鸡肉卷,随口说了出来。 三小姐居然要吃东西,秋菊更是愕然了。灵汐自小身子弱,病魔缠身,每日的进食量少之甚少。一天最多只吃得下一个小馒头。荤类食物更是从来不沾。而且她想吃的这个食物,名字听起来好奇怪。 第五章 媚姚 “三小姐,你说的是什么鸡肉?”秋菊一脸疑惑的问道。(.无弹窗广告) “啊。。这个嘛,就是将鸡肉切块,炸得又酥又脆,然后加上甜面酱,黄瓜,,葱丝大,卷在面皮里吃。”灵汐被秋菊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几百年前的清朝,可没有肯德鸡。只好随便解释了一下。 秋菊听完更是一头雾水。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菜。 “嗯,算了,这个菜以后慢慢跟你解释,你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饭菜,快拿一些过来吧。我饿死了。。"灵汐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扮饥饿状的望着秋菊。 秋菊听了,十分诧异,以前的灵汐可从来没主动提出要吃东西,每次都是下人们,劝着进食,才勉勉强强的吃下一点。秋菊觉得死而复生的三小姐有了很多反常的举止。但是看着三小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再细想,按照灵汐的指示去了厨房。 这会,正是早膳的时间,不一会,秋菊就端来了米粥,鸡蛋,油条,还有一些小面点。不知道是不是昏睡的太久,饿坏了的缘故,看起来很普通的早点。灵汐却三下五除二解决的干干净净,让站在一旁的秋菊看的目瞪口呆。她从来没见灵汐吃过这么多东西。 “小姐,你慢点吃,吃快了影响消化。你胃会不舒服的。”秋菊很是担心的说。 “没事,没事,这点东西,不碍事。”灵汐边回答边嚼着一根黄灿灿的油条。这油条真是香啊。在21世纪,由于地沟油遍布大街小巷,像油条这样的油炸食品。人们越来越不敢多食。但现在自己吃的,那可绝对是正宗的放心牌油条啊。这么想想,古人的生活,也挺不错的。吃的放心,睡得舒心。 “ 哟,汐儿在用膳啊,哎。。可别噎着了,免得一个不小心,又去见了阎王。”灵汐正在胡吃海塞的时候,充满讽刺的话语传入了耳中。抬眼一看,是三姨娘媚姚。果然是个美艳的少妇,灵汐上下打量着,粉紫色的玫瑰香缀丝衫,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难怪自己的父亲对她宠爱有佳。 只是,这个看似美丽的女人,内心却很阴险,灵汐在跟秋菊的交谈中了解到,三姨娘在沈老爷的面前总是一番娇弱似柳,与世无争的模样,私底下,和大夫人一个阵线,处处欺压灵汐。灵汐性格耿直,受到委屈,就去沈老爷那里告状,可是,每次都会被媚姚反咬一口,媚姚一到沈老爷那里,就立刻泪眼婆娑的说,灵汐占着自己是沈家的三小姐,不把她这个姨娘放在眼里。是灵汐先跟自己作对。她才跟灵汐闹出矛盾。不善言语的灵汐,怎是媚姚的对手,渐渐地沈老爷不再听灵汐的言语。只一味的偏袒媚姚。想着身体原主人的不堪生活,灵汐咬了咬牙,决定替她好好出口恶气。 “噎不死的,三姨娘不是说我福大命大吗?我好着呢。”说罢,灵汐忽的站起身子,眼睛发直,举起双手,合拢双脚,直蹦蹦的朝媚姚蹦了过去,边蹦边压低声音,森冷冷的说,“姨娘,汐儿没死,你陪汐儿吃饭吧。”这形态跟电影里的僵尸没什么两样。 媚姚看着朝自己蹦过来的灵汐,背后不由得冒出一股子冷汗。可是,想想现在是白天,不可能有什么鬼魂的。八成是这小蹄子装神弄鬼,于是,故作镇静地说:“不用了,还是留着你自个慢慢吃吧。” “姨娘,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铭记在心的。”灵汐蹦到媚姚身边,猛地定格,伸出舌头,直勾勾的盯着媚姚道。媚姚显然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古人对妖神鬼怪,封建迷信,是很相信的。于是,媚姚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想离开,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在灵汐面前这样丢人现眼过,只好壮着胆子,说:“我告诉你,老爷他这几天不在府内,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别以为你装神弄鬼的,我就怕了你!” “我不是鬼。姨娘别怕,我只是太舍不得姨娘,想姨娘来陪我做个伴,不想做个孤魂野鬼。。。”看着有些被吓到的三姨娘,灵汐心中得意的暗笑,依旧低声的说着,“姨娘,来啊。。想你。。”说完,张开十指,像两只魔爪一样,去抓媚姚。 站在媚姚身后的丫鬟腊梅,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吓得掉头跑掉了,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救命啊,有鬼啊。。三小姐变鬼来报仇了。。。” 灵汐的这一举动来的太突然,媚姚根本来不及躲闪,被灵汐一把抓住了双肩,昨夜看到从棺材里走出来的灵汐,媚姚就已经被吓倒了。对灵汐是人是鬼,难以辨别。现在被灵汐这样吓唬着,整个人顿时花容失色,发了疯一般的挣脱,尖叫道:“放开我,你不要找我,你的亲事是大太太安排的,和我没有关系啊。。是大太太和大小姐容不下你。。。你要找找她们去。。。放开我。。”媚姚用力挣扎着,许是,被吓得浑身虚软的缘故,怎么也挣扎不开。叫了几声,忽的一下子,整个人就晕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不是吧?这样就吓晕了??灵汐感到太意外了。看来古人非常相信神鬼之类的传说。以为灵汐是真的诈尸还魂来复仇的。看这媚姚害怕的样子,以前一定没有少欺负灵汐。所以,现在才会被吓的晕死过去。吓归吓,闹出人命那可不好。 想到着,灵汐扭头对秋菊道:“秋菊,快找人抬三姨娘回屋,让大夫看看。” 秋菊也被眼前的一切,吓得不轻,连忙跑去找家丁帮忙。 现在的三小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以前的三小姐只会一次次遭遇沈家三个恶毒女人的轮番攻击和欺辱。现在仅仅一个上午,居然先是气走了大小姐灵珠。接着吓晕了三姨娘媚姚。不管三小姐是人是鬼,秋菊心里明白,三小姐已经脱胎换骨,判若两人了。 (灵汐:“各位看官们,投点票票吧,好戏再后头呢~~~~!) 第六章 退婚 经过灵汐的一番闹腾,沈府上下,没有人再来招惹她了。灵汐坐在屋子里,托着腮,琢磨着如何离开沈府,绝对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嫁给了一个禽兽恶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出了这间屋子,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那么第一步,就是要熟悉地形,方便溜之大吉。另外,逃出去,一时半会也找不到穿越回去的办法,还得准备足够的银两来维持日常生活开支。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回到古代,这句话依旧是真理。 “三小姐,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到时候我们跟着夫人一起出去散散心吧,晚上街上会有好多漂亮的花灯,你看了,也许心情会好些的。”虽说灵汐变化很大,但秋菊看着此时发呆的灵汐,担心她又开始苦苦思念云轩公子,劝慰起来。 正月十五,看花灯,游街。天啊,这不正好可以出去吗,都不用自己想法子找借口。灵汐一听立刻来了劲头,开口道:“好呀,好啊,秋菊,你到时候要带我把这个城里遛个遍,做我的贴身专属导游。” 专属?导游?秋菊似懂非懂的听着,现在三小姐不但性格大变,说出来的话也是稀奇古怪。(.好看的小说)“小姐你要奴婢装成老鼠,捣什么乱?奴婢这么一大活人,怎么装老鼠啊?”秋菊眨了眨眼睛,无法理解灵汐的意思。 哎,跟古人沟通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费劲啊。灵汐不禁叹了口气,“不是让你装老鼠,是让你专门为我一个人服务,为我一个人介绍城里的好玩的好吃的。简称专属导游。”灵汐站起来,拍了拍秋菊的肩膀,笑呵呵的道,“正月十五那天,你可要好好带我看花灯啊。” “这个简单,秋菊就是专门伺候小姐的,小姐你只要能开心起来,秋菊一定把全城好玩的地方都带你溜个遍。”看到小姐心情好转起来,秋菊也跟着开心了。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几百年前的大清朝,遭遇的亲人都刻薄刁钻,但能遇到这个一个心地善良的小丫鬟,灵汐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也不知道自己的爸妈现在如何,想到自己的爸爸每次从外地出差回来都会给自己带好多礼物,想到自己的妈妈每天都会为自己做好可口美味的饭菜。想到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谈笑的画面,灵汐心里忽地酸酸的,以前这些看似平常的事情,现在却遥遥无期。[] 不行,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一定要穿越回去。灵汐逃跑的想法越来越急切。为了让时间过的快一点,便打发走了秋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以便养好精神,好在时机成熟之时,溜之大吉。 就这样,灵汐睡了吃,吃了睡,终于盼来了正月十五,下午时分,沈老爷和大少爷灵龙忙完了各个商铺和酒楼的生意,便回到府内。而正房大太太,杨氏也从寺庙里烧完香回来。 三人一起来到灵汐屋内,此时的灵汐正在梳妆打扮,插了满头珠花钗簪,右手带了一只碧玉钩花琉璃镯,一只翡翠玛瑙葵花链,左手戴一只水晶镂空黄金镯,边带边唤秋菊把值钱的首饰都拿过来,整个人一身珠光宝气,金光闪闪,耀眼夺目。让灵汐本来就灵秀的面貌之中更添了一份高贵之美。这要在现代,绝对是珠宝时装秀上最闪亮的模特。灵汐可不是想显露自己的美丽,她是为了能随身多带点珠宝首饰,方便出去典当。可谓,装扮之意不在美,在乎带出珠宝也。 前来的三个人,显然被灵汐的洗心革面给看愣住了眼,半响,沈老爷走到灵汐跟前,抱着灵汐看了又看,发现自己的女儿不但面色红润了不少,整个人更是神采奕奕,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笑着说:“汐儿啊,你可把爹爹吓坏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大太太杨氏,看着灵汐的俊俏模样,一下子就把自家的女儿灵珠给比了下去,不禁心生怨气,沉着脸接话道:“汐儿,人家李府来提亲,我琢磨着也是一门好亲事。人家李家二公子一表人才,家产丰厚,跟我们家是门当户对,所以,我才撮合你们在一起,也是为你考虑啊,免得人家说我这个做大太太的对你不如亲生的好,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懂事,几次三番的闹出事端来,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沈府脸还往哪里搁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敢如此胡作非为,简直是大逆不道!” 灵汐一听,冷笑,“大娘,你如此替汐儿考虑,汐儿真是感激不尽,是汐儿的错,原来李二公子是如此难得的才子。既然如此,不如让姐姐嫁给李公子,这么好的男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遇到的,姐姐比我大,我愿意先成全姐姐的幸福。” 这一番话,软中带硬,不卑不亢,一下次让大太太不知如何接下去,“你。。”大太太脸色愈发难看,但是被灵汐一番铿锵有力的措辞回驳的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 “娘,你是听了那个媒人的胡言乱语,那个李家二公子的欺善怕恶,整日游手好闲!人品超差!吃喝膘赌,样样都沾,这样道德败坏的家伙,我两个妹妹一个都不可以嫁过去!”站在一旁的沈灵龙听完娘亲的话,一下子急了“我们不能把自家妹妹往火坑里推啊!” “什么!?灵龙你所言可是事实?”沈老爷惊讶的问道。 “我的话还能假吗?那个李二公子,和我差不多大年纪,他的臭名很多人有目共睹。您还不相信自己的亲儿子吗?”沈灵龙坚定地回答。 “岂有此理,既然如此,那这门亲事就不能同意,明儿就会回媒人的话,我们沈府不同意,以后也不要再来提及此人”沈老爷看向大太太,“下次可要打听清楚了,不然可就毁了女儿的一辈子。” 大太太盯着灵汐,脸色阴沉,气得青筋都爆了出来,但老爷既然如此发话,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回答:“老爷所言甚是,一切按老爷说的办。" (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泪奔啊) 第七章 逃跑 接着,三人又相续跟灵汐寒暄了一番,便各自回了屋。(.无弹窗广告)看着大太太带着一肚子的怨愤离开。,灵汐心里偷着乐了,没想到老爷的一句话,就瞬间平息了订婚门事件,这峰回路转的局面,让灵汐惊喜不已。即将来临的悲剧,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化险为夷了。可是,大太太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加上灵珠和媚姚两个帮凶,这个沈府还是不待为妙。今天晚上一定要逃出去,灵汐暗自告诉自己。 晚饭的时候,一大家人围桌而坐,吃着团圆饭。一开始考虑到灵犀身子骨太弱,沈老爷坚决不同意灵汐出门,但看见灵汐在饭桌上活蹦乱跳,胡吃海塞的模样,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他大感意外,加上灵汐死缠乱磨的嚷嚷着要出去。便也答应了她和家人同行。沈府上上下下都对死而复生的灵汐刮目相看,要知道。灵汐的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可眼下都期待着正月十五热闹的游灯市,便也没有再过多关注灵汐的问题。 吃完饭,一家人便出去游街,话说这堂堂大清的紫禁城还真不是吹的啊,一出府门,灵犀发现,处处张灯结彩,家家都挂满了红灯笼。[]大街小巷上早就人山人海,整条街道都已变成了"人行道",一眼望去看不见人流的末尾。街道两旁还夹杂着卖有各种各样的花灯和好看面具的商贩。放眼望去好生热闹。天空上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与这夜晚繁荣的景象,交相辉映。果然是,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银。 然而,灵汐却没有心思去感受这美好的夜晚,这样家家团圆的场景,反而更加重了她对父母深深地思念,她越来越逃离这里。秋菊在一旁不停的跟灵汐介绍着京城里著名的景区和花灯的名称,因为被元宵节热闹的气氛吸引,并没有留意到灵汐心情的变化。而家里其他人,也都沉浸在元宵节带来的喜悦里。 不远处一个大型的猜灯谜活动,引起无数人的围观,趁着大家都挤着走过去观看灯谜的时候,灵汐蹑手蹑脚的,悄悄地离开了秋菊身边,退出了人群,然后,便撒开双腿拼命地逃起来,哪里有空,哪里钻,只是这身子太不给力了,一双小脚裹得跟粽子一样,跑起来很是吃力。还有一身的金银首饰,跑起来真够遭罪的。跑着,跑着。忽然,灵汐感觉脑袋和前方忽然猛地一撞,抬眼一看,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跟灵汐撞个正着。灵汐还来不及开口道歉,只听见啊的一声,妇人一个趔趄,连人带孩子一起掉到旁边的河里。妇人在河里不断地喊着救命,路人全部围了过来。 灵汐一下傻了眼,天啊,自己不会游泳啊,这可怎么办。。。正在人命关天的时候,忽然几个男子跳入河里,将妇人和小孩纷纷救上了岸边,妇人和孩子虽然呛了几口水,但总算有惊无险。几个救人的壮士也陆续上了岸,灵汐总算舒了一口气。灵汐准备跑去跟妇人道歉,还未开口,只见几个壮士中一人,忽然脸色大变:“公子,怎么还没上岸?” 他此言一出,其余几人,全部脸色大变。立马,全部跳下了水,岸边本来疏散的人群,又重新聚集起来。没想到自己的跑路计划居然引来一场严重的失足落水事故,看着几个人在河水里起起伏伏,却没有见到把人找出来。灵汐心不由得一点点的沉下去,落水的人,拖得越久,生存的可能就越小。而且,天气还如此寒冷,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终于,河里有人拖着一个沉沉的身子浮出水面,接着,其他几人也相继浮出水面,帮着一起把昏迷的壮士救上了岸。他双眼紧闭,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其余几个壮士,连忙把他放到岸边一块卧石上伏下,拼命在他背上压,试图把吞进腹中的水压出来。在他湿透的长衫下,可以看见足裸处有一簇密密的水草缠绕着,这既是让他溺水的根苗。 一番抢救后,壮士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看着这具无知无觉的身体,人群里,有人在一旁悄声说道:“好像。。。已经没气了。” “谁,谁在那胡说八道!!!"那个最先发现溺水壮士没有上岸的男人,像被人点爆的炸弹似的怒吼起来。 人群顿时一片寂静,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愈是这样的寂静,愈是显出那溺水男子的无声无息,他确实已经停止了呼吸,随他同来的几个人都死死地盯着他,有一两个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蕴满了泪。其余的那几个人,别看都是人高马大的模样,此刻也都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灵汐按捺不住了,这些人怎么救人的,救一半就撒手不管了吗?忍不住呼呼喝喝起来:“喂,你们愣着干吗?快把他的身子翻过来。”指挥着这些就快落下英雄泪的男人们。 诸人望着这个陌生女子,不知她此举何意,不知是否救人心切,灵汐气场十足的,对着几个壮士大喊:“你们要是想救他,就按照我说的办!快!!”几个人面面相觑,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一一按照灵汐说的配合着。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将那男子平躺放置好身体后,灵汐先伏下身去,在他的胸膛上仔细听了听。还好,还有心跳,只是窒息过去了才停止呼吸。要赶紧给他做人工呼吸,应该还有的救。人命关天,来不及多想,灵汐一手拖住他的下颏,一手捏住他的鼻孔,自己先吸入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俯下身去,用嘴完全包住男子的嘴,然后把这口气渡给他。 她这口气一吐出去,围观的人群全都倒抽一口冷气。看傻了眼。一个个脸上都保持着同样的瞠目结舌表情,仿佛是电影中的定格画面。这对几百年前的封建时期来说,真是够雷人的啊。 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紫禁城里的人们,在茶余饭后间,都会聊起这个正月十五里发生的惊世骇俗的一幕。虽然所说的版本因人而异,但有一个情节却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提到这个情节,几乎人人都会说上这么一句:“你们知道吗?亲嘴也能救活人的。” 第八章 云轩 灵汐救人救的很辛苦。(.无弹窗广告)因为溺水过度,加上天气寒冷,男子迟迟都没法恢复自主呼吸,她只好一口接一口的替他把人工呼吸做下去。一边用手按压他的胸膛,一边给他渡气。费了好大劲,才让他有了气息。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看见自家公子有了气息,同行的几个壮士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对灵汐答谢道:“谢谢这个姑娘,救了我家公子,不知姑娘何许人士,他日定登门道谢。” “不用,不用”灵汐无力的摆摆手,“是我不小心导致那对母子落水,你家公子是因为救她们才溺水的。事情是因我而起,大家现在都平安无事就好。你家公子现在刚刚有了气,身子虚,赶快找医生看下,好好照顾。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说罢灵汐,起身准备接着逃跑,耽搁了这么久,万一被沈府的人追上了,可就麻烦了。 那人听了灵汐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连忙和其他几人一起带着昏迷的男子急匆匆的离开。 忽然,灵汐的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三小姐!!!!快来啊,我找到三小姐了!”灵汐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秋菊,她不知何时扎进了人堆,急乎乎的跑到灵汐身边。[] “三小姐,你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呜呜呜。。吓死我了。”秋菊眼泪汩汩的抱着灵汐,伤心的说道。紧接着。沈府一大家子的人,全都出现在灵汐面前。 哎,被发现了,跑不掉了啊。真倒霉。灵汐来不及郁闷,此时,更让灵汐头痛的情况出现了。须臾,她溜眼一看,才发现周围众目睽睽,全是眼睛,每双眼睛里面都透着各种复杂的神情。如同一只只黄蜂,纷纷刺向她。刚刚急着救人,并没有考虑太多。现在方才回过神来,刚才的举动在几百年前的封建时代,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和不可思议。灵汐抚了抚额头,心里苦叫一声:“完了。。完了。。沈家三小姐的名声要给毁掉了!” 那天,从花灯会打道回府的路上,灵汐走的很煎熬,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所有的人都蜂拥入至,大家都想看看这个“亲嘴救人”的姑娘是何模样。这架势,不亚于天皇巨星出场时的待遇。 只是,天皇巨星们被人围观,大家都带着羡慕迷恋崇拜的眼神。而围观灵汐,大家却像是在看一只前所未见的怪物,异类。灵汐被挤得已经辨不清东南西北了。而沈家一群人早也就不知被挤到哪而去了。 只有秋菊,死死地拉着灵汐,在人群里寻找出路。“小姐,这儿太乱了,咱们赶紧回家去吧。” “我也想呀!关键的问题是现在如何脱得了身?”灵汐只觉担不起那些沉重如黄蜂般的眼睛,干脆用手里的帕子遮住脸。心里嘀咕着,让你们看,让你们看,我就是不让你们看我长啥样。 有人起哄了,“哟,方才都敢在人前亲嘴,这会儿怎么害起羞来了。”一听这话就知道说话的人不是什么好鸟。 有心不去搭理,这人还不依不饶,“小娘子,我也晕了,你也来亲个嘴救救我如何?”这等轻口薄舌,教人如何听得下去? 灵汐刷地一下把遮在脸上的帕子扯下来,冲着一旁说话的人望过去。那是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相貌还算过得去,然而,一双眼睛带了三分邪气,此刻正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她。这号主一看就知道是纨绔子弟。 “哟,居然是沈家三小姐沈灵汐姑娘呀!灵汐姑娘,你回绝了我家的提亲,我真是伤心啊!伤心的都快要死过去了,赶紧亲一个嘴救救我吧。”原来这位就是被沈府拒亲的李二公子。许是怀恨在心,这会逮住机会报仇了。 瞧他这付轻薄样,灵汐暗咬银牙:等着吧,看我如何“救”你?反正已经是声名狼藉了,索性豁出去再大闹一场。让你好好见识见识姑奶奶我的厉害!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啊? 灵汐准备要发难了…… “李二公子,方才灵汐姑娘是为了救人,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救人一命,本是胜造七级浮屠的事情。你怎么能如此取笑她,甚至出言不逊呢?” 一种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缓缓飘来,语音并不高亢,却奇迹般的瞬间压住了嘈杂的议论声,众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人群后端自动分开,一位年轻公子,一步一步地,越出众生之外。他自人海中静静的走过来,一张平静而秀美的面孔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高挺的鼻梁,幽黑的双眸如夜空般璀璨神秘。性感的嘴唇,流露出的一丝微笑,温柔如水,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五官如此之精致,没有一丝瑕疵。世间竟有男子能长得如此美貌。包括灵汐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男子的魅力而倾倒。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梦一般的男子。散发着强烈的魅力,让周围的一切都因他的出现而变得暗淡。 一旁的杏儿看到男子朝她们走来,面色早已绯红,显然是被男子的美貌而征服。她握着灵汐的手,如获大赦,“太好了,太好了,小姐!云轩公子来了,他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的。” 云轩?此人就是让身子原主人心心念念,痴心一片的男人?的确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人物,这般似仙胜仙,如梦如幻的男子,要有多少女子要为郎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啊。难怪身体的原主人,身似浮云,气若游丝。就是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这相思病的威力真是够厉害的, 云轩一出面,那个李二公子的嚣张气焰立马就消失了。“是的,是的,云轩公子所言甚是,我也不过是和这位姑娘开开玩笑而已。”刚才那般玩世不恭,挑衅轻浮的口吻一下子就消失无踪迹。这李二公子的变脸速度之快,真是无人能敌。 {哎,厚着脸皮子,求求收藏,推荐,点击,以及pk票,打赏什么的。亲们的鼓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九章 挨骂 “秋菊,这个云轩公子是神马人物?为何这个李二恶霸对他如此毕恭毕敬?”灵汐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的小声问道。 秋菊听了灵汐的话,一脸诧异,“小姐居然连云轩公子的家世都不记得了?他家里乃是京城有名的书香门第。很受众人尊敬的。加上云公子本人才华横溢,风度翩翩。更是被人传为佳话呢。"提到云轩,这小丫头脸色便是一片绯红,春心萌动啊。 记得才怪呢,此灵汐早就非彼灵犀了,灵汐心里嘀咕着。但为了减少秋菊的疑心,便装着若有所思的样子说着,“哦,被你一说我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了,对了,他为什么帮我们?”灵汐悄声的问着。 大少爷和云轩公子的交情颇深。我们这般狼狈处境,云公子应该是看在大少爷的份上,来替我们解围的。”秋菊小声的回答灵汐。 话语间,云轩已经走到了灵汐主仆二人面前。 “灵汐姑娘,这里太乱了,赶快随我一起离开吧”云轩礼貌的对灵犀说。嘴角处轻轻上扬,散发出令人炫目的微笑。天啊,真的是太好看了。刚才远远地看上去就是世间极为罕见的美男。现在他走到近处,发现他白皙的肌肤如玉石般没有半点瑕疵,透着淡淡的粉红色,还有那长而微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一身白衣,如琼枝一树,栽种在灯火辉煌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世人眼前,散发着淡淡华彩。灵汐被震撼到了。 半晌,回过神来,狠狠地掐了一下子自个。真是没用啊,好歹也是个活在几百年后到新时代的女性,咋能这么经不起美色的诱惑。帅哥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滴。 于是,恢复清醒,带着秋菊一起,尾随在云轩的后面,往府上走去。 一路上,云轩的神奇魅力,更是让灵汐目瞪口呆,那些如蚁窝般的混乱人群,一见到云轩,便很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来。让他们同行。许是,太过完美,让人觉得不真实,灵汐总觉得云轩像是神仙下凡一般,一步一步的走在前面,给她们开路。 送至沈府门口,灵汐对云轩说,“刚才多谢云公子的帮忙。” “不用客气,只是,灵汐姑娘你在湖边的行为。。。”云轩停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哦,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的举止太过分了."灵汐很快意会到云轩的难言之隐,敷衍的说着,“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姑娘,误会了,我并非此意,”云轩轻柔的说道,“灵汐姑娘方才为了救人,不得已失了礼数,但是却救了一条人命,由此可见,姑娘乃是心地善良之人。” 没想到,云轩居然不拘小节,有这般非常人的感悟。一点也没有读书人的呆板之气。这让灵汐对云轩另眼相看。 “只是,沈老爷年纪颇大,为人传统而固执。只怕你一会回到府上,不免要受到一番责骂,姑娘要有个心理准备。”云轩原来是想提醒灵汐。 “呵呵,没什么的,我会处理好的,谢谢你的关心了!”灵汐由衷的感谢到。 ”既然如此,天色已晚,我就先行告辞了。”云轩双手作揖道别。 灵汐主仆二人和云轩告别完,便急匆匆的回到府内,沈府内一家人早就等待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回来的路上,听到众人沸沸扬扬的讨论灵汐的亲嘴事件,沈老爷如五雷轰顶,迟迟不敢相信。见灵汐回来。立马上前问道,“汐儿,你可回来了,为父问你,晚上人们口里说的,在那河边,当众亲吻一个陌生男子的女子是你吗? 灵汐看着沈老爷那副极度不肯相信的表情,脑袋上不由得冒出三条黑线,完了,这下惨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了。可事到如今,只好实话招了, “是我,我看那男子溺水后,一直昏迷不醒,一心想着救人,没考虑太多其他问题。”灵汐回答道。 “什么?真的是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啊,这以后我们沈家的脸面何存??我们沈氏一族,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女儿!别人说是我家女儿,我怎么也不相信,你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你…”沈老爷气得全身颤抖,一句话哽住了喉咙,不知如何说下去。 站在一旁的大太太,看到这一切,心里得意极了,上次退亲的事情,一直对灵汐耿耿于怀,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报复的机会。连忙火上浇油的附和起来:“三丫头,你是不是非要闹得我们沈家不得安宁,你就开心了?你先是跳井,装神弄鬼,搞得府里上下人心惶惶,这也就算了。现在又当众对一个陌生男子亲嘴。让我们沈家脸面全无。” “是啊,三丫头,你也太有伤风化了,你自己不知廉耻也就罢了,可你这么一闹,以后我们沈家其他人的脸往哪里搁啊?”媚姚也冒了出来,一副幽怨的模样,怨怨的说道。 紧接着灵珠也跟着起哄:“三妹妹,你怎么能做出这等离奇恶俗之事,刚才路上别人问我是不是有一个亲嘴救人的妹妹,我都羞得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灵汐看着三个刻薄的女人联手起来对她雪上加霜,心里一阵恼火,辩解道,“我也知道不该那样去做,可是,当时那人快没有气了,我想着去救他,情急之下,便没有考虑太多。”灵汐稍稍控制了一下情绪。“是我先导致一对母子落水的,而那个男子是因为救这对母子才溺了水,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救他,不然,良心何安?” “我救了人,你们不夸我也就算了,但至少不该一群人一起对我进行轮番的人身攻击吧?”灵汐望着眼前的四人,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万恶的fourpeople帮(敏感词语,不给通过,用英语代替了,你懂的)心中不由感叹道,那个年代的革命前辈们经历的是何等非人的折磨啊。 (高考结束了,考生解脱了。一周最快乐的日子,莫过于星期五,在最快乐的日子里求求票纸~~~~~~收藏,推荐,点击.) 第十章 平息 沈老爷见灵汐不但没有认错,还狡辩起来,越发生气了,“简直一派胡言。救人自然是好事。但那男子与你非亲非故,你一个女儿家,就算为了救人,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之下,用那种……那种卑劣不堪的方法……实在有伤风化!”沈老爷说的极其激动,一看就是典型的顽固保守,迂腐不化的封建党。 “明明伤风败俗到了极点!还好意思让别人夸你,真是没有一点羞耻之心,老爷,要用家法啊,不然难以挽回我们沈府的清誉,这三丫头不吃点苦,以后指不定做出什么更加败俗之事。”大太太一张恶毒的嘴,喋喋不休的训斥着。 “哎,现在三妹妹做出这样下贱的事情,这以后我们还怎么出去见人啊,我们沈府的名声恐怕是一点都没有了。”灵珠在一旁开始故意弄出一副焦愁状。这样一来,会让特别在乎颜面的沈老爷,火气难以消除。 “老爷,这几日,我们都不要出门了,外面人看到我们,难免会指指点点。”媚姚不知从哪端来一碗茶,走到老爷面前,“您喝点茶,先消消气。身体要紧啊。哎,三丫头,你这回真是闯大祸了。我们沈家一家人都要跟着你遭罪了。(.好看的小说)”说完,一副忧国优民的表情,眼睛却悄悄地瞟了一眼灵汐。露出得意的暗笑。 自己一句话刚落,三个女人立马开始反击,想将灵汐置于死地。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灵汐无奈的摇摇头。就这么容不下她吗?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从小就没有了娘亲,这些人没有一丝同情之心也就罢了,现在却还要用家法对待她,想想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真的很可怜。难怪有了自杀的念头。完全是被活活逼到绝路上的。也许,冥冥之中注定逃不掉,那就勇敢的面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灵汐心里打定了主意! 沈老爷听了几个妇人的话,略有所思,正欲发话。灵汐却开口道,“爹,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就那男子,应该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他是为了就那对妇孺而溺水,我是导致妇孺落水的人。如果那男子死去,他的家人肯定会找到我们府上。到时候整日来府上哭哭啼啼,找我们麻烦,我们府上就有颜面了吗?” 沈老爷听完此话,觉得不无道理,三个妇人没想到灵汐会说吃此番话,一时也没有理由反驳。灵汐赶紧趁胜追击,“女儿,当时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放下了名节。女儿不想给家里添麻烦。现在,人救活了,不会有人来府上找麻烦”灵汐边说,边佯装委屈的模样“女儿,是为了沈府考虑,才忍心丢了自己的名声,没想到,女儿的一番良苦用心,却换来大家如此的怨愤。真是比窦娥还冤。” “爹,三妹妹的行为,也是为了我们沈府着想,况且救人一命深造七级浮屠,还是饶了三妹妹这一回吧,相信她以后会吸取教训的。”在一旁的大少爷灵龙,见有利于帮助灵汐逃脱责骂,便开始替灵汐打圆场。“三妹妹,身体向来不好,刚刚死而复生,正是需要恢复元气的时候,可不能随便就受了家法,三妹妹再怎么糊涂,做了傻事,但她毕竟是爹爹的女儿,还请父亲三思。” 上一次灵龙出口揭露李二少的本质,让灵汐逃过了订亲门事件。这次灵龙又帮着化解亲嘴门事件。灵汐不禁打量起自己这个哥哥,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一张英俊的脸庞,流露出一股飒爽之风,言行举止给人豪爽大气之感,跟那个灵珠真是天壤之别。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两人却判若云泥,迥然不同。 灵汐一番巧言妙语,加上灵龙的圆场,一下子让局面得到了迅速扭转,成功的将“伤风败俗”转换成了“用心良苦”。一副舍自己保大家的气派。沈老爷思考着灵汐的话,也不无道理,这男子要真是呜呼哀哉了。他的家人是肯定会来沈府找麻烦,到时候,一家人都要跟着遭罪了。 如此这般,沈老爷也说不出什么训斥的话,沉默了半天,闷闷的说了一声,“时候不在了,大家都各自回屋歇息吧,汐儿也回去吧.” 灵汐听闻此言,知道已经胜利的扭转乾坤,悄悄地朝着三个妇人扮了个鬼脸,心里嘿嘿的干笑了几声,闪人回屋。那三个妇人皆是咬牙切齿,一脸郁闷。 等在厅外的,秋菊早就一脸梨花泪,想必认为灵汐这一回肯定要遭罪了,但看见灵汐活蹦乱跳的出来时,一头雾水,灵汐拍了拍秋菊肩膀,说:“傻丫头,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随我回屋。” 回到屋内,秋菊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残泪,惊讶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吗?老爷夫人没有为难你?” “有呀,不过都被我摆平了。你就放心吧。”灵汐伸了个懒腰,笑着对秋菊说。 “哎,小姐。。虽然老爷夫人这关过了,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你以后怎么办啊?”秋菊不该如何开口,支支吾吾的说。 啊?家法伺候都给我摆平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灵汐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的看着秋菊。 秋菊那张梨花落雨的脸,又开始泛出泪花,“小姐啊,现在京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你这个事情,这以后哪户人家还敢来提亲啊?” 弄半天,是忧愁这个,灵汐哭笑不得,“哎,没事,没事,我自有办法,你就别担心啦.”灵汐安慰着秋菊,心里想着,这样才好呢,那个大太太恐怕是再也施展不了订亲的招术。 灵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秋菊稍稍的宽了心,怯怯的问,“小姐,你晚上在湖边真的用那种方式救人吗?你怎么会想到用。。。用那种方法?” 看着秋菊也是那种难以置信,匪夷所思的表情,灵汐无奈的笑了,这二十一世纪最普通的救护行为,回到了清朝,却是如此大逆不道,伤风败俗的事。 第十一章 不怕 “的确是我。"灵汐很坦诚的承认,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不出口。“你是不是也觉得女儿家做出这等事情,有辱名节啊?"灵汐笑笑的说。 “啊……奴婢不敢……”秋菊听了,连忙摇头,接着低声的问道,“只是,奴婢想不明白,小姐……为什么……为什么你与那男子亲嘴以后,他就活过来了啊?” “呵呵,因为我并不是亲他,而是对他进行了人工呼吸,那男子溺水时间过长,被救上岸的时候,已经停止自主呼吸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人为的方法,运用肺内压与大气压之间压力差的原理,使呼吸骤停者获得被动式呼吸,获得氧气,排出二氧化碳,维持最基础的生命。” 灵汐尽量用了最简洁和最容易理解的话语,跟秋菊解释。但是,这对于一个古代人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看着秋菊一脸迷惑的表情。也不再说什么了,只好长嘘一口气,“这个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跟你讲清楚的。你就当是我亲了他,把他救活的好啦。这个人工呼吸啊,还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天使之吻”。以后有机会慢慢和你解释。 秋菊听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对了,秋菊,我哥哥灵龙为人如何,平日里待我怎么样?”灵汐想起晚上灵龙帮她圆场的事情,让她对这个嫡出的哥哥刮目相看。她以为除了丫鬟秋菊,沈府里面其他人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是这个灵龙哥哥,却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让灵汐颇为意外。 秋菊听了灵汐的话,发现小姐自从死而复生以后,对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一开始特别的诧异。但是几天的相处下来,也开始慢慢习惯了。便跟灵汐说,“小姐,大少爷为人很好的。对人很随和,没有一点少爷的架子。他不像别人那样,处处为难和欺负小姐。从小到大,小姐你受到欺负的时候,大少爷都会尽可能的帮助小姐。如果没有大少爷,小姐就更加遭罪了。哎,可惜,大少爷已经成年,平日里便忙着给老爷打理生意。在府上待的日子越发的少了。"秋菊说着说着,想到灵汐卑微的处境,不由得一阵心酸,眼眶开始泛红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啊,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个救世主般的哥哥。灵汐心里多了一丝安慰。看着秋菊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灵汐摇了摇头,拍了拍秋菊的肩膀“哎,别伤感了。吉人自有天相啦。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我们了!” 秋菊抹了抹眼泪,勉强的挤出几分笑容。看着小姐变得比以前坚强和乐观。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可想想沈府那几个恶毒的女人,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小姐,恐怕终究不是她们的对手,还是忧大于喜。 “秋菊,我唱首歌给你听如何?来庆祝下我逃过家法之遭?”灵汐看出了秋菊的担忧和懦弱。[.超多好看小说]想逗着善良的小丫头开心一下。让她也勇敢一点。 “好啊,好啊,秋菊最爱听小姐唱歌了”秋菊听了高兴的拍了拍手。 灵汐清了清嗓子,想到了一首以前在ktv唱过的歌曲: mai-a-heemai-a-hu mai-a-homai-a-ha-hamai-a-hee mai-a-humai-a-homai-a-ha-ha mai-a-heemai-a-hu mai-a-homai-a-ha-ha mai-a-heemai-a-hu mai-a-homai-a-ha-ha hello!看我! 你在害怕什么? 是我错, 没能够啊 把自己变得成熟 伤口那么多 已经不怕再痛 没什么 转身以后 我会练成护体神功! 看见蟑螂 我不怕不怕啦 我神经比较大 不怕不怕不怕啦 胆怯只会让自己更憔悴 麻痹也是勇敢表现 一个人睡也不怕不怕啦 勇气当棉被不怕不怕不怕啦 夜晚再黑我就当看不见 太阳一定就快出现 没想到这个身体主人的嗓音出奇的好听,一首歌唱下来,比原唱还要好听上几十倍。 秋菊第一次听到这样另类的歌,听得目瞪口呆。这词这曲子,突破俗套,新颖欢快。加上灵汐清脆甜美的嗓音。实在太好听了。 以前的小姐只会唱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只会唱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只会唱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怎么哀愁凄凉怎么吟唱。 而小姐今晚却长了一首如此动感的歌曲。秋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直到灵汐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挥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 “啊……小姐,你唱的太好听了!奴婢都入神了,这是什么歌曲啊?这么好听?奴婢怎么从来没有听过?”秋菊一脸兴奋和疑惑。 “嘿嘿,这歌名叫《不怕不怕》。好听吧?还想听麽?”灵汐发现这身体主人的嗓音如此之美,唱出来的歌有绕梁三日,不觉于耳的力量。惊喜万分。 “想听,想听,奴婢从未听过这样别出心裁的歌曲!”秋菊一脸期待的表情。 “嗯,好的哟。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可以随时唱更多好听新颖的歌给你听,不过,我希望从现在起,你要像这歌名一样,不怕不怕。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有幸福的明天” ”小姐,你变化真的太大了,奴婢好开心啊!”秋菊欣慰的说,“从现在起,奴婢一定会跟小姐一样勇敢的,不怕不怕!”秋菊咬咬牙,坚定地说道。 “嗯嗯!不怕不怕!一言为定!”灵汐笑呵呵的说。 安抚了秋菊后,灵汐倦意来袭,便躺到了床上,晚上先是做了那么久的人工呼吸,洗洗吹吹吐吐,然后又逃过蚂窝般的人群的围堵,回到府上还跟沈家人斗智斗勇斗嘴皮子。最后在秋菊面前高歌一曲。 灵汐闭目养神准备歇息,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开口道,“对了,秋菊,差点忘了,那个李二少爷为何对云轩公子如此毕恭毕敬?” 秋菊听罢,吞吞吐吐起来,“这个……小姐……我也是听别人传言的,那个李二少爷,他人品不好,喜欢逛青楼,贪恋美色。而且,他不但好女色,更好男色。” “啊!!??开什么国际玩笑?”灵汐听完,雷得一下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你的意思是那个李二少是个双性恋?? 第十二章 订亲 怪不得李二少对自己口出狂言,对云轩却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态度。原来那家伙还好这一口。想想云轩,的确是集俊美优雅于一身。那般千年难觅的美色,吸引了女人诱惑了男人,真是雄兔为他脚扑朔,雌兔为他眼迷离。可所谓真的是倾国倾城。 接下来的几日。“献吻救活溺水男”的奇闻艳事,被人们议论的沸沸扬扬。沈府上的人吓得都没敢迈出府门半步。沈府三小姐----沈灵汐,一夜之间红遍全京城。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大家都在打听关于灵汐的一切,年龄相貌爱好习性等等,恨不得连她头发有多少根,出门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想知道的清清楚楚。跟那些追访明星的狗仔队如出一辙。 沈老爷见此状况,好不容易下去的怒气,又给折腾了上来,便下令让灵汐在屋禁足半个月。好好闭门思过。灵汐在屋子里无聊的转来转去,正在琢磨着如何破禁足令时。 大太太的随身丫鬟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三小姐,老爷和夫人让你赶快去前厅。” “出什么事了?不是让我禁足吗?”灵汐听完一头雾水。连忙问道。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说是有王妃和贝勒爷驾到,还请三小姐前去。”丫鬟回答道。 王妃?贝勒爷??哇咔咔……来到古代终于见到皇亲国戚啦,灵汐充满了好奇,连忙随了过去。 ******* 等灵汐到了前厅,已经黑压压站了半屋子的人,一个个都肃静敛声。安静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正堂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一位气质高雅的妇人,绾着一个飞天流云髻,一副高贵的宫装打扮。另一位是一个眉宇烁烁,目光锐利的少年。也是一身华丽的宫装,气质非凡。怎么古代帅哥这么兴旺,一个接一个,让人目不接暇,灵汐心里感慨到,悄悄地观察着这位帅气少年,看上去特别的眼熟,似曾相识。 “启禀王妃和贝勒爷,这就是吾女---灵汐。”沈老爷把灵汐拉上来,恭恭敬敬的回答堂上二人。 堂上的妇人招手将灵汐叫道身边,携她的手,将灵汐从头到脚的打量的了一番。对着沈老爷言道:“沈老爷,你这闺女生的好生秀气灵巧。” 沈老爷听罢,惶恐道,“哪里哪里,小女庸俗,王妃过誉了。” 王妃抚着灵汐的手,又对灵汐道,“小丫头,那日澈儿溺水昏迷不醒,幸亏有你相救,我是特意和吾儿前来跟你致谢的。” 什么!!??那日溺水的男子居然是个贝勒爷!!!而且还长得俊不拉叽,帅歪歪的。灵汐大感意外,又看了下旁边的男子,的确是那晚救人的公子,只是当时急于救人,并没有在意此人的音容相貌。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救了一个贝勒爷。真没想到啊。 “王妃您太客气了,贝勒爷是为了救被我不小心撞入水中的妇孺才溺水的, 我救贝勒爷也是应该的,怎么还劳您亲自上门道谢呢。”灵汐说的不值一提。 “好丫头,难得你如此谦逊,只是,你救人跟澈儿救人是不一样的。”王妃在“不一样”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边说边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儿子,男子立马避开了王妃的眼神,俊俏的脸上微微透出红色,眉宇微皱多了一份烦恼。王妃不动声色的又把眼光放回到灵汐身上,“好丫头,你身为一个女儿家,为了救人,真是委屈你了。” 嗨,不委屈,这没什么,区区小事而已,你太客气了,灵汐差点就把这些话脱口而出了,幸好话到了嘴边,警醒过来现在是在好几百年前的封建时代,赶紧连着口水一咕噜的全给咽了回去。 看着王妃的眼中,却是有难言之隐的表情。 王妃又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少年的脸上微红已经消褪,但是紧锁的眉头更加的不耐烦,王妃略微沉思了片刻,对灵汐问道,“好丫头,你今年芳龄多少了?” 啊?!这个问题问得灵汐一愣,她穿越过来,七七八八的问了不少,可还真没来得及了解自己现在的准确年龄呢。好在沈老爷在一旁解围道,“启禀王妃,小女今年正好刚满十六。” “哦,可曾订下婚配?” “小女还未曾订亲。”只怕订了亲,来了这场长吻救人,恐怕也早就上门来退婚了。沈老爷一想到灵汐往后的终身大事,不由得头痛。现在谁还敢娶她啊…… 正苦恼着,大堂上的王妃缓缓地冒出一句震撼全场的话来,“如果不曾订亲,就嫁入我王府,做我的儿媳吧。” 此言一出,惊天地泣鬼神,沈府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是,我澈儿乃王爷府嫡出的长子,挑选福晋的过程比较苛刻繁琐。资质才华,人品家世都要是上上之选,且当今皇上对澈儿宠爱有佳,曾说过,待澈儿成人后,会指定一位郡主嫁于吾儿,所以,只能勉强三小姐做侧福晋了,还请沈老爷不要见怪。” 王妃的一席话,说的极为客气,以她高贵的身份,原本无需如此客气,贝勒爷的侧福晋,虽说是妾室,但对于寻常人家的女子来说,那也是麻雀飞上了枝头变凤凰了。此时此刻,沈府居然能有这样的机会来临,沈老爷那番受宠若惊的样子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了。 “不怪,不怪,小女能得到王妃如此的喜爱和赏识,真是小女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啊”,沈老爷连连摇头,附和着王妃的话。 沈府在场的其他人,或惊,或诧,或喜,或嫉……各种表情和感受全都有了。那肥嘟嘟的二姐灵珠眼神里迸发出的嫉妒之火能立马把人烧的干干净净。大太太,三姨娘也是愤愤怨怨。 “既然沈老爷您不见怪,那这门亲事就说定了,改日我会安排王府的人来下聘的。”王妃见沈老爷同意,便开口回应。 正在沈老爷喜出望外,点头赞同的时候,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抢在他之前,斩钉截铁的说出了四个字,“我不同意。” (新的一周来啦,票票的成绩,凄凄惨惨戚戚。瞳儿的心冰冰凉凉冷冷。亲们,给点支持吧!呜呜~~~) 第十三章 献礼 众人循声望去,所有的眼睛都看定沈灵汐。 溺水小贝勒从进沈府后,一双眼睛就未曾正视过谁。此时此刻,却也随大流的看定她,忍不住面带诧异之色。 “灵汐,你……你胡说什么呀!”沈老爷急眉赤眼的训她。 顾不上搭理他,灵汐只是看定王妃,“王妃,这门亲事不用订。我虽然救了贝勒爷一命,但没必要让他以身相许的。” 她此言一出,举座哗然。王妃惊讶的连手里的茶都泼出来了,溺水小贝勒一双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脸上的神情是既窘且恼。其余人等惊愕过后,皆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一旁的大少爷灵龙忍笑几乎要忍出内伤来,这个三妹妹,真是亏她想得出来。贝勒爷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话说出去要笑掉人的大牙。她怎么就没想到人家是一片好心,怕她日后嫁不出去,才来提携她一把的。 众人的神色,让灵汐猛省过来自己的措词不当,赶紧修正道:“刚才的话我收回。不是让贝勒爷以身相许,而是没必要娶我过门来答谢救命之恩。我救他时只是单纯的想着要救人,没想着要报答什么的。所以王妃,您的提议还是就此作罢吧,您也不用觉得亏欠了我,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误撞妇孺入水,贝勒爷也不会救人而溺水。(.)” 灵汐这等算法听得王妃满脸愕然,半响才勉强开口:“你倒真会替人宽心。既然你自己不情愿,那这门亲事,就当我不曾提过吧。但是三小姐,毕竟你救了我儿,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感谢你,所以今天带了一些礼物,还请你收下,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说罢,便挥手让下人将礼物盒盒箱箱的搬了进来。来自王爷府的谢礼,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不用打开看,灵汐都知道。这个倒是符合了灵汐的胃口。本来有了这笔小横财,肯定是用来跑路的。但是想想这府内那些欺负她的恶人。灵汐改变了主意,她决定要利用这穿越后的第一桶金实现改变人生的宏伟大计。真是有心插花花不活。无心载柳柳成荫。灵汐已经偷着乐了。 “既然王妃如此慷慨,那灵汐就不推辞了。秋菊还不快把谢礼搬回屋子里!快啊!!”灵汐连忙接口到。那语速那口气,生怕别人抢先一步夺了过去似的。 沈老爷在一旁,听得脸都绿了,可又不好发作。 而在场的人听了此言也诧异万分。虽然这谢礼对于寻常人家来说,确实很值钱。可当上了贝勒爷的侧福晋, 这点谢礼就是九牛一毛,应有尽有。灵汐的逻辑反常的让人无法理解。 王妃母子听完也是满头黑线。这女人也太鼠目寸光了吧。 道完谢,王妃母子打道回府,马车上,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过的溺水贝勒爷,掠去帘子,盯着渐渐消失于眼际的灵汐,脸色阴沉,不由得产生一种恼意,本是来挽救她的名节,结果自己一个堂堂贝勒爷,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拒婚。见过好心没好报的,可没见过这么好心没好报的。但愿不要再见到她。狠狠的摔下帘子。 为着拒婚一事,灵汐几乎没被沈老爷骂死,“你疯了吗?,你居然拒婚!!!人家可是贝勒爷,这辈子多少女子想求都求不来……你倒好……居然……居然……” 气得他差点没脑溢血。 灵汐可不在乎什么福晋的位置,让她一个现代人跑到古代,去做人家的小妾,整体跟一群女人争风吃醋,那才真要了她的命。接受完训斥,灵汐百米赛跑的速度回到了屋内。急不可耐的打开那些谢礼。第一次见到这么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看的灵汐是一阵眼花缭乱,目眩神晕。 半响,吩咐秋菊将大太太,三姨娘,姐姐灵珠请到屋子来。 等三人来了,灵汐笑盈盈的指着王妃送来的谢礼开口道,“大娘,三娘,姐姐。这些礼物,汐儿不敢独享,还请你们喜欢哪些,便挑些回去吧。”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个三丫头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葫芦药。 “呀……这金累丝衔珠蝶形簪做工真是太精致了!”肥猪二姐灵珠已经按捺不住盯着那簪子发出羡慕惊艳之情。 “真不识货,那对翡翠金丝玛瑙镯才是难见的上等货物。”大太太只远远地瞄了一眼那金光闪闪的谢礼,便一眼识出了最值钱的。 三姨娘媚姚也已经看得目不暇接,目光迟迟舍不得离开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灵汐知道这会儿该怎么做了,收买人心的最佳时机就莫过此时。 “大娘,这镯子您带最合适了,能体现您贵族般的气质。”说罢,灵汐把大太太看中的那只镯子,献到大太太面前。 大太太听了,立马喜笑颜开的收了下来。 “三娘,姐姐,你们喜欢什么也尽管自己去拿吧。妹妹我需要不了那么多。”看着一旁早就垂涎三尺的灵珠和媚姚,灵汐很爽快的说。 语罢,三人竟毫不客气的挑起来,跟鬼子扫荡般。面不红,心不愧。 看着三人满载而去的样子,灵汐想到一句话:皮之厚则无敌。 “秋菊,你自己喜欢什么,也尽管拿去,有我的,就有你的。只需留下这一箱金元宝。其余的给府里每个人分一点。”灵汐狡黠的朝秋菊笑道。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府上的人都收了灵汐的好处,以后怎么也会笑脸相待。一场献吻救人,让灵汐有了借花献佛的好机会,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概就是这样吧。 既然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回到现代,与其痛苦的出逃,不如在穿越回去之前,好好享受古代生活。也不枉这一趟意外的穿越之旅。灵汐摸了摸一箱的金元宝,不由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好戏拉开帷幕了…… “来人,帮我把这箱子金元宝抬到大少爷屋子里,我随后就到。”灵汐吩咐着下人。 第十四章 火锅 “大哥,那日你在父亲面前求情,汐儿一直记在心里,这一箱金子,算是报答大哥对我多年的帮助。(.无弹窗广告)”灵汐来到灵龙屋中,很感激的说,“如果,大哥不嫌弃,还请收下汐儿的一片心意。” 灵龙望了望箱子,忙摇摇手,“三妹妹,使不得,我是你哥哥,帮你是应该的。你这样太见外了。” “大哥,你一直这样帮我,我总要表表心意吧。”灵汐继续劝说。 “三妹妹,自己留着吧,以后遇到花钱的急事,也好途个方便。”灵龙坚持不收。 其实,灵汐已经猜到灵龙不会要,这个哥哥可不同沈府那几个低俗势力的女人。她此来的目的,也并不完全是送钱。 “三妹妹,刚你在堂上,回绝了那贝勒爷也好。我看那个贝勒爷压根就不情愿,是被王妃硬逼着来的。你若真给他当侧福晋,只怕要落得夜夜独守空房。”灵龙不但没有像常人一样斥责她,还挺支持她的做法。 这让灵汐对这个哥哥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难怪他和云轩交情不错,原来也和云轩一样,不会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一切,有了这么一位志趣相仿的哥哥,灵汐在古代顿生一种有了依靠的感觉。要是和这样一位好哥哥一起奋斗,自己的计划一定事半功倍。 “咦?大哥,你在管账吗?”灵汐岔开话题,有意走到案几前,随意翻了几页账本。 “是啊,这几年府上的生意清淡了不少,我在拿账本做比较,找原因”灵龙有些郁闷的说。 “大哥,小妹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灵汐看着灵龙紧锁的眉头,连忙抓紧时机说。 “妹妹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灵龙爽朗的说。 “哥哥,现在府上生意清淡了,资金周转上多少会有些问题,如果大哥执意不收这箱金子,我想将这些钱投到府上经营的生意上。你看如何?”灵汐开始抛砖引玉。 “这……这好是好,但是……”灵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接受。 “要不这样,就当我花钱投资,如果盈利了,我们一起分成,你看如何?” “这个想法可行,只是三妹妹你何时对投资经商有了兴趣?”灵龙一脸诧异的表情,做生意经商都是男人的事情,自己这个足不出户的柔弱妹妹,忽然提出这样的建议,让灵龙很是意外。 “这个……我是看府上生意萧条,想尽自己一份薄力,还希望哥哥成全。不过,闺阁女子不宜过分抛头露面,汐儿担心爹爹生气……不知哥哥是否愿意助小妹一臂之力。替我隐瞒。”灵汐用焦虑的口吻回答。 “原来如此,难得三妹妹如此替沈府考虑。我这个当哥哥的一定好好支持你!”灵龙看灵汐这么为府上着想,一点也不像府上另外几个女人那般整日只知道吃穿玩乐。惊讶中更多的是一份惊喜。 “大哥爽快啊,一言为定,要是盈利了,咱们五五分成,要是亏损了,我一分不要。”这个豪爽派大哥如此干脆,灵汐连忙将最基本的条件开了出来。心里乐得直歪歪,她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横扫商业街,所向无敌。成为新一代的商界女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等自己富甲天下,到时候沈府那几个刻薄的女人一个个都只能拜倒在她的黄金椅下。而在这之前,可不能被这些人搅黄了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灵龙之手积累财富。 自己的宏伟大计就这样轻松的在灵龙这里得到了第一步成功,灵汐看了看沈府经营的几项生意,每一项都能让灵汐大显身手。从哪个开始呢。灵汐思考了一下,民以食为天,就拿这个饭庄下手好了。 灵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咕溜溜的转了转,很快就将计划和要求一条条的写了下来,灵龙按照灵汐的方案,叮嘱下人尽快完成。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干活效率高。一箱金子的威力就是显赫。短短半个月,就已经将一个生意冷清的饭庄,装修成了一个崭新独特的火锅店。灵汐随着灵龙悄悄来到装修好的饭庄,看着匾额上七个大字:旺旺自助火锅城。很是满意。 “哥哥,接下来的就按我的办吧,等着顾客纷拥而至吧。”灵汐拍了拍胸脯,底气十足地说。 接下来的几日,满街的路人都纷纷收到了一张广告单页,古色古香的纸上写着:旺旺自助火锅城于初八正式开业,各类新鲜食品,样样自己挑,件件自己选。,饿到扶墙进,饱到扶墙出。半两银子/位。一次消费,吃饱为止。前88名顾客均可获得精美礼品一份,凭此广告单页入内,可享受八折优惠。不吃一次你的错,只吃一次我的错,心动不如行动!吃旺旺火锅,人旺,财旺,运气旺,赶快来旺一下吧! 宣传工作完毕以后,终于迎来了初八开张的日子,一大清早,灵汐就一身男儿装打扮,悄悄地尾随灵龙遛出了府,灵汐一身深墨色绣金长衫,衬得肌肤剔透诱人,干净的脸庞,透着几分清秀,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是哪家俊俏的公子。从灵汐身旁经过的姑娘,都忍不住悄悄打量几番,偶有被灵汐眼对眼碰个正着的,立刻脸色绯红的低头急步离开。 灵龙不禁打趣道:“三妹妹,你这一身打扮,迷死少女芳心一片啊,哥哥都自惭形愧了。” “咳咳,那是自然,我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鸟见鸟呆,车见车断轮,棺材见了也开盖……所向披靡宇宙无敌霹雳大帅男,人称少女杀手的旺旺自助火锅城老板沈旺旺是也。”灵汐听了灵龙的一番赞美,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把自己吹得可以飞到宇宙上。灵龙听着灵汐的一番自吹自擂,满头黑线。这个三妹妹真是脱胎换骨了,变得越来越让人难以置信。可是,灵龙却很喜欢现在的灵汐,乐观,开朗,自信,坚强。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了火锅城。 ps: 票票在哪里呀? 票票在哪里? 票票就在亲们的手心里。 手心有推荐呀,手心有收藏, 还有那红灿灿的打赏币。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亲们让我如沐春风一下吧~~~~~~ 第十五章 流氓 店里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无弹窗广告)正中间一张长形木桌上,是取菜的地方。上面整整齐齐的摆好了一盘盘的火锅涮菜。素菜区有:青菜,娃娃菜,香菜,豆腐,腐竹,粉条……荤菜区有:羊肉卷,牛肉丸,鱼丸,鸡翅……糕点区有:紫薯饼,桂花糕,南瓜酥……饮料区有:茶,甜米酒,白酒……调料区有,麻油,香油,辣酱,海鲜酱,菌菇酱…… 看上去很丰盛,样样新鲜。 大厅四周,一张张小桌子上摆着餐具和纸巾。柜台那摆放着一个个做工小巧精致的火锅,在古代可没有电,每个火锅的底部都是炭火,靠这个加热汤料。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全京城第一家自助火锅,人都有好奇心理,古人也不例外,加上之前宣传力度到位,还没炸鞭炮正式开业,门口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围观的客人。 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炸完鞭炮,打开店门。一个个拿着宣传优惠劵的顾客,一窝蜂儿的涌入火锅城。须臾片刻,整个大厅的座位便已经坐满,还有些后来的客人,见拍不到位子,准备走人。本以为古人不一定能对这样的自助式吃法特别感兴趣,没想到吃这方面和现代人半斤对八两,开业的红火超出了灵汐的想象。(.无弹窗广告)不行!!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这么轻易的给飞了。灵汐灵机一动,雷厉风行的说道,“快!!丢根黄瓜给我。”店小二看到老板发话,虽然不明白原因,依旧连忙去厨房挑了一个最大最新鲜的碧绿绿的黄瓜扔给灵汐。 灵汐一个帅气的动作接住了黄瓜,做过促销员的她,习惯了在上台做宣传的时候拿麦克风,在这个没有麦克风的时代,只好拿根黄瓜代替了。 店里的顾客们疑惑灵汐是不是要嚼着黄瓜吃时,灵汐却把黄瓜举在嘴边,开始了激情澎湃的宣传。 包括灵龙在内的众人,都被她这诡异的动作雷倒一大片。 “感谢各位光临我旺旺自助火锅城,今天开业第一天,已经排到位子的客官们,请尽情享受自助式的就餐给你带来的快乐,没有排到位子的客官们,请留下你遗憾的脚步,按先后顺序排队,凡等待的客官,就餐后,均可获赠米酒一壶。” 此话一出,有几个没排到位子的顾客,变露出心动之情。[.超多好看小说] “小二,快搬凳子给顾客坐,让他们等的人,按顺序编号,等空位出来。号码靠前的,就先就餐。”灵汐挥了挥手,对小二说。 小二看不少顾客,又开始排队等待,连忙安排起来。 灵龙看着灵汐这般英姿飒爽的干练模样,眼睛眨了又眨,这是他认识的三妹妹吗?扮着一副男儿装,比男人还会做生意。 一些日子下来,旺旺火锅城的生意,蒸蒸日上,每天来吃火锅的客人络绎不绝。回头客百分之两百。灵汐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就差没有抽筋了。 今晚是火锅城开业一个月,灵汐又一副男人装扮,前去火锅店。到了结算工人月钱的时候,灵汐准备宣布一下更好的福利政策,鼓舞店里雇工们的工作热情。灵龙丢下灵汐,去了沈氏其他的店,解决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忙完以后来接她回府。 灵汐踏进店里,眼前除了冒着热气的火锅,就是吃着火锅的顾客。大厅人声鼎沸,果真是店如其名:旺旺旺。 灵汐今天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衬得一张清秀的脸庞,格外吸引人。如珠滴露的眼睛,挺秀雪峰的鼻子,粉嫩剔透的双唇,弯弯月牙般的眉毛。虽是男儿装却透出女人般的妩媚。 不远处,一桌子上的顾客盯着灵汐,迟迟收不回眼神来。那人面色乏红,满身酒气,显然已经喝得半醉,见灵汐快要离开他的视线,起身追了过去。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啊,长得真俊,给大爷我我瞧瞧。”醉酒顾客挡住灵汐的去路,充满调戏的说,一只手已经往灵汐脸上去揩油了。 “滚开!你干什么?!”灵汐啪的一声打掉了即将扑面而来的咸猪手。 定眼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居然是那个流氓李二少。此人果然是个双性恋,看到灵汐一身妩媚的男人装,他色心大动,便上来占便宜。一脸醉气冲天的模样,连站着都摇摇倒到的,看样子已经醉的不轻,才会不顾影响,在众人面前,对一个男子出言不逊。 “哟,看不出公子一副清瘦的身段,脾气还挺大的嘛。”李二少见灵汐激动的样子,更来了劲头,“来,别怕,陪本少爷喝一杯,交个朋友,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说罢,一张色迷迷的淫魔眼在灵汐身上扫来扫去。 “这位公子,想必喝多了吧,麻烦去歇会。”再次被这个流氓调戏,灵汐一肚子火,但是为了店里的生意,不想和他产生争执。只好客气的回答。 谁知这个李二霸,不依不饶,见灵汐一副胆小怕事的态度,反而变本加厉,一把抓住灵汐的手,感受到那股柔软娇嫩后,心里的邪火忽的一下更加浓烈,“没醉,没醉,小公子啊,来陪我喝一杯。”说完不顾灵汐的挣扎,使劲拉着灵汐朝自己的桌子上走去。 “好狗不当道,你给我放开!”灵汐对他的流氓举止,忍无可忍,发起飙来,“找死,居然敢对我下手。”说罢,一只脚猛的他的宝贝命根子处进攻了去。那李二少哪会料到灵汐会出此招。压根没有反应过来,中了个正着,痛得当场捂着宝贝,哇哇乱叫。 “死流氓,活该,你这样的人渣,就应该卖到泰国去当人妖。”灵汐看着倒在地上痛的打滚的李二少,痛快的骂着。 谁知,这家伙的几个跟班纷纷赶来过来。 “把这个没长眼的,给我绑起来!”李二少忍着痛,咬牙切齿的指着灵汐说。 看见自家少爷遭到毒手,几个小跟班,撩起了袖子,打算找灵汐报仇 少 第十六章 打狗 灵汐见几个一身流氓味的小跟班朝自己扑过来,知道自己寡不敌众,肯定不是对手,在这闹起来肯定要吃亏,连忙装着求饶道,“各位爷,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啊,还请高抬贵手。” 其中一个小跟班,狂妄的说,“臭小子,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我家二公子都敢惹,现在求饶太晚了。”说罢就要抓住灵汐。 “这位大爷,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原谅我吧,只要别打我,叫我做什么都愿意。我就靠这张脸吃饭了。”灵汐连忙跑到李二少的身边,边说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装着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 那李二少看这“小公子”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心里的气竟也消去了一半。果然是贪色之人。灵汐看李二少态度有了缓和,连忙拉着他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这位爷,你消消气啊。刚才我生气,是因为这里人太多,你当众人面那样子对我,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听说这店里有包厢,不如我们去包厢里聊聊?我对爷也是一见倾心呢。” 灵汐说完这堆恶心话,心里早就呕吐的能掩埋整个陆地。 这李二少盯着灵汐细腻的肌肤,色心又止不住涌了上来。见灵汐又服了软。对着一群小跟班挥了挥手,“都回去继续吃你们的吧,我跟这位小公子有事商量。” “二少爷,这……这里人杂的很”领头的小跟班略有迟疑的说,“还是让小的们跟着你吧。 “爷,他们都来了,我们还怎么聊啊?”灵汐看出小跟班的担心。故意和李二少说。 李二少醉眼醺醺的盯着灵汐,看她瘦弱的样子,想必也整不出什么妖蛾子来,瞪了瞪几个小跟班,“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都给我下去,小公子,我们走……” 说完一只手已经搭在了灵汐的肩上揩油。灵汐捏紧了拳头,暗咬牙关,敢占我便宜,有你好果子吃。小跟班们见自家少爷一声训斥,乖乖的回到桌子上。 店小二闻声赶来,看到老板和一个醉汉在一起,正准备上前询问,灵汐朝他使了个眼神,暗示他不要吱声,挥了挥手,让他悄悄跟过来。 自己带着那个李二少往大厅后方走去。 将他带到一个空包厢,笑吟吟的对李二少说,“这位大爷,您需要吃些什么?我去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不用,有你这个小倌,还要什么吃的。”说罢就要朝灵汐脸上摸去。灵汐一个急转身,躲了开来。 “哎哟,急什么,我有点渴,点了酒水吧。小二,过来一下。拿下纸笔,我想点些特色酒水,麻烦你去买一下。”店小二连忙上前递了纸笔,灵汐刷刷写了几个字:“有人闹事,快请打手来。” 店小二看了后,连忙退出包厢,去请了店里早就雇佣好的打手。 俗话说,养病一日用兵一时,这些专门负责处理闹事的打手们,平日里负责维持店里的安全工作,看似比较清闲。但到了关键时刻,立刻就派上了用场。打手们很快就来到了包厢。 那个李二少看见眼前,忽然冒出七八个,五大三粗,彪悍强壮的男人,不知所云,正准备问灵汐怎么回事。只听灵汐一声令下:“来人啊,这只恶狗竟敢到我店里来耍流氓!给我关门打狗!”说罢只听包厢门,被啪的一声锁上。 一群壮汉,朝着李二少走了过去,那李二少见状,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喊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竟敢想来打我!” “管你是谁!占我沈旺旺便宜者死!都给我打!出了事情,我负责!”见自己老板一声令下。 打手们便不再听李二少啰嗦,对着李二少一阵拳打脚踢,那李二少没一下,就被打的捂着头,跪地求饶,连声哭喊道,“别打了,各位仁兄,各位大爷,各位祖宗,求你们别打了。” 灵汐见那李二少求饶了半天,心想虽然这人可恶,但是真要在店里打出个三长两短,闹出人命来,也麻烦。给他点教训,让他以后收敛点就好。于是喊了一声停。打手们才停下手来。 “恶狗,我告诉你,以后你再来闹事,我就打断你的狗腿!”灵汐凶狠狠的说. “你,你到底是谁?”倒在地上的李二少,看着灵汐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来,见狗就打得沈旺旺!这家火锅店的老板!你居然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算是便宜你了,赶快带着你的那几条狗,给我滚,你要敢踏进我店一步,我见一次打你一次!” 李二少勉勉强强的起了身,见灵汐发话,放过他,连忙跑了出去,那几个小跟班,看到自己少爷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样子,正想询问出了什么事情,那李二少知道凭自己今日的几个人手,根本不是灵汐的对手,只好忍了气,带着跟班们,灰溜溜的逃了出去。走出店门,李二少抬头望着门匾上的旺旺自助火锅城几个大字。恶狠狠地说道,“哼,沈旺旺,走着瞧,我们走!” 第十七章 对话 “老板。这个李家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财主,我们今天这样对他,恐怕日后要惹来祸事了。”店小二见李二少被打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的跑了,不由得露出几分担心。 “怕什么,他就是占着自己的家世背景强大,处处作恶,这种人就该吃点苦头。”灵汐不以为然的说。 给店里的伙计们结完月钱,灵龙办完事,也赶到了火锅城。听灵汐说完晚上她恶惩李二少的事情,也连连拍手称快,“妹妹,没想到你这么机灵,那个李二少平时无恶不作,你也算是为民解恨了。不过,那家伙肯定不会罢休的,这几天店里一定要加派人手,以防他来闹事。” “嗯,这店的生意现在红火着,可不能被那家伙给破坏了。大哥,你帮忙加派点人手来店里吧。”灵汐点点头,很赞同灵龙的说法。 二人商量了一下对策,随后打到回府。 ****************************** 次日清晨,太阳升起,初春将至,万物复苏,春芽展新枝,隐隐望去会有点点新绿落入眼前,天气开始渐渐的变得温暖。 云轩一早来到沈府拜访,本想找灵龙叙旧,谁知灵龙一早有急事外出,需要两三个时辰回来,云轩便在沈府等待。二姐灵珠听到云轩来的消息,立马梳妆打扮,赶了过去,如影随行般的跟在云轩的后面,恨不得长在他身上才好,灵汐见了客便赶紧回屋,实在受不了自己这个古代姐姐的那股子花痴般的发嗲,酸的人牙齿都快要掉了下来。没想到,也不知云轩是如何成功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居然甩开了灵珠,单独来到了她的闺房。 秋菊一见是云轩来了,连忙提壶给他倒茶。灵汐悄眼看去,只见秋菊面若桃花,手腕软软,一泓清茶细细如线般往茶杯里注,满满满……眼看着杯里的茶都已经溢出来了,她却还犹自不知。这是倒哪门子茶呀!这分明是满怀的少女情潮澎湃而来,情太深杯太浅,如何盛得下? 灵汐不得不提醒她一句,“秋菊,茶都溢出来了。”秋菊听了,羞得忽的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茶壶一搁就害臊地跑出去了。云轩许是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有了抗体,只作若无其事状。 “灵汐姑娘,我听说王府的人来提过亲?”云轩惯常的含笑说话。灵汐看他一眼就忙不迭的移开眼睛,不敢多看。窗外是淡淡的阳光温暖如昔。但他的笑容却比这暖阳更加暖人心窝。多看上几眼,只怕会如游园的杜丽娘般春心萌动。 灵汐每多见他一次,就多明白一分,何以紫禁城的女子会为他演绎“倾城之恋”。他的魅力真是让人无法抵御,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如同施展开了“吸心大法”,使得紫禁城中频频上演“失心记”,无数少女的芳心一一失给了他。灵汐把自己的一颗心看得分外珍贵,不愿意轻易失掉。尤其不愿意落得“我欲付心与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的有情无意的下场。自己身体前主人的杯具可不能再上演一次。 “云轩公子,你也打听这些?”灵汐不答反问。 “好奇心人人皆有,尤其是灵汐姑娘你居然还回绝了。王府的亲事,不知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荣耀。姑娘你何以拒婚,我倒很想听一听个中缘由。”他说话倒是爽快,开口见山直说来意。 “其实缘由很简单。我只是一不认同盲婚哑嫁,二不认同三妻四妾。”你爽快我也爽快,灵汐如实相告。 “这倒奇了,灵汐姑娘,你所不认同的这两点,可正是千百年来的男婚女嫁的铁律。” “谁说是铁律?就算是铁律,铁都会有锈的一天,铁律也自然会有改变的时候。”灵汐说得信心十足。她当然信心十足,二十一世纪里,男婚女嫁中早就淘汰掉了这两项所谓铁律。 云轩不说话了,定定地看了她半天,方才慢慢开口“灵汐,你真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灵汐姑娘吗?” 灵汐心里扑通一跳,不由地看向他嗔道:“公子,你此话怎讲,难不成我不是我吗?” “你还是你,但你又不是你。你是谁,谁是你?我竟不明白了。”云轩说着打机锋般的话,唇边的笑意愈发深了。 那笑容如同无数缠绵的丝,再看下去一颗心定会被它困结成茧,休想再逃出来。灵汐忙又掉开头,暗暗惊心。既惊心于他这种难以抵挡的魅,又惊心他竟然如此的感觉敏锐心思缜密。云轩,不是徒具其表的。套用一句现代选美赛事中的陈词滥调,他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人物。 阮若弱心虚,这个问题上不敢跟他纠缠下去,忙顾左右而言他:“咦,云轩公子,怎么二姐姐没跟在你身边,你居然甩得脱她?” “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可否说来听听。”灵汐万分好奇。在她看来,灵珠对云轩的那股粘乎劲,活像是强力502胶,粘上了哪里还有撕得下来的道理。 “如果我说我用了沾衣十八跌的神功把她震开了,你信不信?”云轩居然说笑起来。 灵汐笑得像只小鸽子,“信信信,你先用沾衣十八跌的神功震开她,再施展草上飞的轻功飞走,所以她追不上你了。云轩公子,我是不是该改口叫你云少侠?” “不如你改口叫我的名字算了,后面带着公子二字,不觉得别扭吗?” 这话里还有话,意有所指。灵汐干笑道:“怎么会别扭呢,还是叫云轩公子的好。” 云轩点到即止,又把话题继续下去。“其实甩开你二姐很容易,我不过略提了提想吃某样点心,她马上自告奋勇下厨房去了。” 如此简单而又立竿见影的办法,却也只有他使出来才有效。灵汐不禁失笑,“这是自然了。有你云大公子一句话,我二姐姐别说下厨房,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爱情的力量很可怕,比爱情的力量更可怕是单相思的力量。 云轩端起茶碗轻啜一口,尔后闲闲说道:“那灵汐姑娘你呢?” “我?!”问得灵汐一愣,“云公子,拜倒在你长衫之下的女子已经很多了,不差我这一个,我就不用凑数了吧。” 第十八章 青楼 云轩放下茶碗,轻叹一声。“记得以前的灵汐姑娘,寒冬腊月里,只因我随口一说,想用梅花上的雪泡茶喝。就亲自跑到城东梅花林中为我收来三瓮梅花雪,回来以至大病一场。今时今日,我竟似无福再得姑娘这般厚爱了。” 什么,前任的灵汐居然做得出这种不可思议的蠢事来?本来就体质弱,还三九寒冬跑去收什么梅花雪,真是取死有道不亡奈何。但这些话只敢腹诽不敢明言,表面上还得冲云轩笑成一朵花,“公子,你若是还想要这个什么雪来泡茶喝,只管吱一声,我还是可以再去替你弄个几瓮来的。” 云轩笑得意味深长。“多谢姑娘盛情依旧,只是今年的梅花雪,恐怕已经不是往年的滋味了。” 又是话里有话,字字句句都如鼓槌般在敲打着阮若弱。她几乎快招架不住时,窗外远远传来灵珠的唤声,“云轩公子,云轩公子。” 灵汐如蒙大赦,“云公子,我二姐姐在唤你呢,想必是你爱吃的点心已经预备好了。” “看来下次要想一道更费时费力的点心,去劳烦你二姐姐才是。”云轩笑道。 “拜托你了,公子,你快点起身迎出去吧。别让二姐姐看到你在我这里。”灵汐赶起客来。 “怕她看到不高兴?”云轩心思玲珑。(.无弹窗广告) “是呀!怕她不高兴,更怕她迁怒于我。你也知道,她那身材是我的两倍,若是一个巴掌掴过来我吃不消的。” 云轩轻笑,“灵汐表妹,我不以为今时今日的你,还会老老实实的被她掌掴。” “虽是这么说,但能避免正面冲突就尽量避免的好。我不打算在这屋里跟二姐姐弄成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怎么说也是自家人。” 云轩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恰好灵汐的眼神转过来。对上他那双深遂幽黑的眼眸,顿觉如误入了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山路般,刹那间有迷失方向之感。 要命,她立即在心里提醒自己,快别看了,快转头,可是哪里还移得开视线。仿佛是弱弱的小行星遭遇宇宙黑洞,身不由已的被吸引过去,逐寸逐寸的沦陷中…… “沈灵汐!!!!。”满含怒火的声音近在咫尺的响起,灵珠俏脸含霜的站在门口。 灵汐回过神来,叫苦不已。这下要惨了,起码三五天内别想有清静日子过。云轩可以挥挥衣袖,走得不带一片云彩。灵珠这一脸的乌云,就只能由她全盘接收了。云轩呀云轩,真是祸水一个,这样的男人生在世上,简直就是用来祸害女人的。这不,害得她们俩姐妹要反目了。 “二姐姐,不关我事啊!是云公子自己要来我屋里喝茶的,我绝对没有勾引他。”想也想得到灵珠会扣什么罪名在她头上,灵汐赶紧把自己撇清楚。 “那你死盯着云轩公子看什么?”灵珠忿忿然。 奇怪,你的版权所有吗?还不让人看了,我让你不代表我怕你。灵汐于是也不客气了,“二姐姐,你既不高兴我看了云公子,那你以后干脆弄个布袋罩在他头上好了,我不就看不到了。” “你?!”灵珠气得结舌。她也就是样子凶,嘴皮子上并不利落,不及大太太。 一旁观战的云轩,听得唇角轻扬起一个玩味的笑。想一想,站出来做和事佬。 “灵珠姑娘,莫要吵了,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呀,公子,人家给你做的银耳桂圆汤和紫薯桂花糕已经做好了。来找你去吃的。”灵珠原本望向灵汐的神色眼风凌厉如母老虎,再转头看向云轩倾刻间就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绵羊般。变脸之快让灵汐赞叹不已,川剧中的变脸绝活,恐怕就是起源于这沈府的二小姐吧。 “那我们走吧。”云轩又问道:“灵汐姑娘要不要也一起去用点心呢?” “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好了。”灵汐一口回绝,这哪里敢去呀!她若去了,保不准灵珠会在她碗里搁点什么吃了不好的东西。太没安全系数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 初春暖暖的午后,偶有鸟儿轻落枝头。发出吱吱清脆的鸣叫。 灵汐午睡方起来,正百无聊赖之际,灵龙来了。 “三妹妹,我带你去个地方。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前往。”灵龙略有迟疑的说 “怎么了,大哥,什么地方啊?说来听听”灵汐疑惑的问。 “这个……女子出入不太方便的地方。”灵龙接道。 “女子不方便出入,那是什么地方啊?”灵汐更加奇怪了。 灵龙迟疑了半天,方说了三个字:“是青楼。” 叭地一声,是捧茶进屋的秋菊闻言,惊得连托盘带茶碗全部摔了。 “大少爷,你要带小姐去逛花街柳巷?被老爷夫人知道了不得了。”秋菊大惊失色。 “你不说我不说她不说,谁知道?三妹妹你去不去?你不去也得去,算哥哥我求你了。”灵龙一脸正容的道。 “大哥,是有什么事吗?”灵汐忖出灵龙不是想带她去逛青楼那么简单。 “是,我有个朋友,想见一见你。”灵龙说。 “大少爷,你怎么会有青楼的朋友,老爷夫人若是知道了……” “你闭嘴。”不待秋菊说完,灵龙已经面沉如水喝住她。平时他轻易不对下人动怒,此时竟发起脾气来,秋菊不敢再出声。 “大哥,那你拿套你的衣服来,我马上换了跟你出门。” 就这样说定了,灵汐一身男装跟着灵龙悄悄从后门出了府。秋菊哭丧着脸送出去,临走前一遍又一遍地说:“大少爷,三小姐,你们晚饭前可一定要赶回来,否则老爷夫人那里我可交不了差。” 。 一开始灵汐扮男装出去,秋菊就死活说不行,但始终拗不过灵汐和灵龙,替他们隐瞒下来,现在发展到去青楼了,秋菊更加提心吊胆,可又奈何不了二人。 灵龙带灵汐去的这家青楼很气派,装潢搞得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一望而知,在紫禁城中是属于五星级别的那种高档娱乐场所。这家青楼的名字叫醉香楼。 第十九章 冰蝉 (非常感谢绾小白,黑瞳王两位书迷的打赏喔。瞳儿的处女之作,麻烦各位看官们多多赏脸,给点鼓励哈,新书这周上了分类强推榜。求点儿收藏,推荐。) 没想到灵龙竟是这里的常客,刚到门口就有人前来招呼:“沈公子来了,雪冰蝉姑娘在你面等候你好一阵子,快请上楼吧。” 雪冰蝉,好生清雅空灵的名字,竟一点也没有青楼里胭脂俗粉的字眼。仅是听到这个名字,灵汐就先产生了几分好感。然后进了二楼的雅阁,看见到雪冰蝉本人时,原本的几分好感立刻升为到百分百的好感。果然是人符其名,清纯剔透的一个美女,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一袭淡粉色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遥兮若流风之回雪,竟没有一丝青楼女子的低俗谄媚。只是这般至纯至洁的女子,怎么会沦落到这烟花巷弄里啊? 灵龙指着灵汐,跟这个女子介绍道,“冰蝉姑娘,这位女子就是我三妹妹灵汐。” “灵汐,这就是我要带你见的人。”跟雪冰蝉介绍完后,灵龙侧脸跟灵汐说道。 雪冰蝉听完,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灵汐看过去,一动也不动,直勾勾地打量着她。被这样死盯着,让灵汐感到全身都不舒服,这位冰蝉姑娘,看她的眼神怎么如此怪异。 “三妹妹,冰蝉姑娘听说了你上次元宵夜河边救人的事情后,就一直跟我说想见你。所以,我今天专门带你来让你们认识一下。” 灵龙虽然是在跟灵汐说话,但一双囧囧有神的双目却一直对着雪冰蝉暗送秋波。灵汐一看他如此神情,便知道这个哥哥已经坠入了爱河了。 可这位雪冰蝉姑娘,是和他同一条河里吗?于是,默默地暗中观察了一下雪冰蝉的眼光神色后,灵汐不得不做出十分无奈的结论。目前看来,沉浸在爱河之中的,只不过是哥哥灵龙一个人罢了。 而且,这雪冰蝉目光几乎看都没看灵龙,反而时不时的往她这个放。灵汐被她的目光盯着很不自在,没来由地,感到这位雪冰蝉姑娘好生奇怪。心里不由暗叹到,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写双色球头彩号码,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样一直盯着一个女人看,搞神马飞机啊?难不成是个古代版的拉拉,蕾丝?这古人也太够潮啊,先是一个男女兼贪的李二少,现在又来个绝色倾城版本的女拉拉?自己这张脸还真是遭“特殊人士”的特别深爱啊。灵汐被盯得脑子里一片胡思乱猜。 接着,三个人围桌而坐,聊了一些客套寒暄的话,灵汐感觉自己像是个十万伏的大电灯泡,实在坐不下去,更接受不了雪冰蝉那般直勾勾的眼神,于是,干脆先行闪人:“大哥,我和冰蝉姑娘已经见过面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行告辞了,火锅城的生意,我还想去看一下,你就再多待一阵子,结束了直接来火锅城接我好了。” 灵龙当然没有意见,但是雪冰蝉却开口道,“三小姐,你可以留一会吗?”略有迟疑了一下,又说:“灵龙少爷,麻烦你先去外堂回避一下,可以吗?我有几句私话,想单独跟你家三妹妹说。” 这真是奇了怪了,灵汐想不出她会有什么私话要对自己讲。可是人家既然开了口,免不得要坐下来听一听。哪怕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灵龙听言,便合上雅阁的门,独自退了出去,两个女子对坐在方形梨花木桌前。 雪冰蝉优雅可人的声音开口道:“灵汐姑娘,我有几个问题想请问你?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希望你可以多包涵” “哦,知道了,没事,你问好了。”灵汐一边回答一边纳闷到底要问自己什么事情。 于是,雪冰蝉开始正式发问了:“灵汐小姐,紫禁城中人人传闻,元宵节那晚你在河边救人,是用嘴对嘴亲的方式救活了一位贝勒爷,是此事当真吗?” 我勒个去,把她留下来,就是问这等无聊的事情,古代人也怪八卦的,青楼女子也是。灵汐一下子就没了跟她聊天的兴趣,只是平淡地回答:“是的。” 然而,接下来,灵汐却被雪冰蝉的第二个问题,一下子雷得外焦里嫩的。“灵汐小姐,你这种救人的这种办法,是叫人工呼吸吗?” “天啊……你怎么知道????”灵汐听完,整个人一愣,不可思议的说。 雪冰蝉没有回答,而是接着她问出了第三个,更加震撼人心的问题。“灵汐姑娘……麻烦问下……你……可是这个朝代的人?” 灵汐惊讶的刷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仿佛那个椅子上面长满了尖刺的仙人掌。嘴巴张得大大的,活活能装进一只鸡蛋,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雪冰蝉看了她一会儿,抚着头,一声悲叹道:“哎,灵汐,看来我没有判断错,我和你同是时空穿越人。” 同是时空穿越人?!灵汐结结巴巴的,不可思议的开口道:“你……你……你也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 雪冰蝉沉默的低着头,一脸沮丧而又痛苦的表情,沉重的点点头。 灵汐稍微回过点神,跌坐回椅子上,好半天才恢复平静,开始追问起雪冰蝉来。 “你是从哪个年代穿越来的?” “公元2012年。” “汗……我也是。” 接着问,“那你是从哪个城市穿过来的?” “黄山。” “汗……我也是!” 再问,“那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我在泡温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四周一片热雾腾腾升起,然后,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睁眼就来到这鬼地方了。”雪冰蝉无比沮散的描述着。 灵汐听完,彻底的傻了眼,半响问了句,“你……你泡的那家温泉是不是叫----川清温泉旅游度假村?” “是啊,你怎么知道???”这回轮到雪冰蝉傻了眼,猛地抬起头回答道,接着一怔,张开口道,“你别告诉我,你也是在那个地方泡的温泉?” 第二十章 老乡 (今天比较忙,更新迟了,让亲们久等了,抱歉哈。) “是一个地方,而且穿越的过程也差不多。”灵汐答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雪冰蝉又问。 虽然一切是这样的匪夷所思,可事实终究是事实,两个古装打扮的现代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 灵汐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然后,托着腮琢磨着,“都从黄山温泉度假村来到数百年前的大清王朝紫禁城,不知这其中,有何奥妙的地方哦!” “管它什么奥妙,我现在只想着如何能回到2012年。”雪冰蝉没好气的道。 灵汐重新看了看雪冰蝉,“我还一直纳闷,你刚才为何一直盯着我看,眼神那么怪异,原来你也是现代人。哎,同是时空穿越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虽然大家都不愿接受这个不可思议的一切,但灵汐得知了雪冰蝉的情况,顿时有种生出异国他乡,忽然遇到自己同胞的亲切感。 “我以为自己够糟糕的了,穿到一个投井自尽的凄凉女身上。没想到你更杯具,穿到一个青楼女子身上。你现在这样的处境,日子过得很煎熬吧?”灵汐充满同情的望向雪冰蝉。(.好看的小说)这种整日整夜,被逼着面对无数男人强颜欢笑的日子,让一个现代女性,如何挺得过去? 雪冰蝉苦不堪言的摇头道,“普天之下,绝对没有比我更杯具的穿越人。我在现代是个男人,结果,居然穿到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而且还是个青楼女子。你说我咋这么倒霉啊?” 灵汐听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啪的一下拍到了桌子上,“什么?你……你……”讲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你……你原来是个男人???” “哎,由男穿女的人儿,你伤不起啊。”雪冰蝉几乎悲催到了极点。 灵汐呆呆的懵了一阵子,才恢复过来。感慨道,“我以为自己遇到了最离奇古怪的事情,是最倒霉的人。现在听了你的情况,我发现自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老天简直太眷顾我了。看来霉和幸都是比较出来的。” “你就别刺激我了!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赶紧帮哥们我脱离苦海吧。再呆下去会精神崩溃的!”看着眼前如此绝色倾城的雪冰蝉称自己哥们,一脸痛苦难捱的表情,灵汐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了。 “这位帅哥,请问你尊姓大名啊?” 雪冰蝉犹豫了一下,才答道:“我叫周杰伦。” 灵汐听后,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雪冰蝉一脸无奈,扰扰头道。“我晓得你笑啥。名字就是一个符号,他是台湾版,我是大陆版。有这么好笑吗?” “呃……不是,不是,只是在这个充满中国传统文化的古代里,你却有着这样一个超级潮的名字,真是难得!”灵汐边说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好了好了,现在没时间谈这些。你赶快救救我吧,这里的老鸨天天逼我去陪男的吃饭喝酒,而且准备安排我接客,我简直生不如死啊!”雪冰蝉一副抓狂的模样。 “哈??原来你还没有正式接客啊?” “是,雪冰蝉还是个清倌人。” “那要怎样才能救你?赎身?你身价多少?”灵汐弱弱的问了一句。看着雪冰蝉这般娇柔可人,赎身价格肯定很高。 雪冰蝉无奈的叹气着,“肯赎身就好了。这个雪冰蝉得罪了一位很有身份地位的人物,被卖进青楼,而且规定老鸨,永世不准赎身,需在青楼终老病死才行。” “汗……谁啊?这么残忍,居然要把一个女子逼到如此地步。”灵汐眼睛瞪得大大的。 “具体的我目前还不清楚,我穿越过来以后,对这个女子以前的经历一无所知,都是这些天旁敲侧击打听到的。” 难怪说红颜薄命,长得太美的女子,命运都很坎坷。“那不能赎身,要怎么救你?”灵汐问道。 “这还要问,当然是赶快回到2012啊。只要能穿回去,什么见鬼的事情,都解决了。” “可是回2012年哪那么简单,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过来的,怎么可能很快就穿回去。”灵汐很郁闷的回答。 两个人都一筹莫展无法可想,大眼瞪大眼的,对看了半天,灵汐便道:“回去的事情急不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这个问题先放一放吧,我看眼下,赶快带你逃开这个鬼地方才是。你觉得呢?” 雪冰蝉听了,感到灵汐分析的很有道理,只好长叹一声点头。“也是,你分析的没错,我在这里天天身心受着折磨,已经很难冷静的面对一切了。美女啊,你现在的处境比我强多可,一切就拜托你安排了。我全听你的。” “放心吧,周兄弟,我以后会关照你的。”灵汐拍着雪冰蝉的肩笑说。一副黑社会老大罩着底下小弟的样子。雪冰蝉哭笑不得,“老大……有时间就经常过来吧。小的一个人在这风花雪月里,悲催的一塌糊涂。你算是我唯一的老乡,在家靠父母,出门靠老乡啊。” “小意思,小意思,只是我毕竟是女儿身,不好经常出来见你,这种地方更是不方便出入,我可否让我大哥来经常看你?好对你的情况,有及时的了解。联系起来方面很多。” “得,得,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照顾好你自己,有了机会,立刻搭救我。你那个古代大哥。麻烦你劝他,少来些吧,他每次一来就对着我含情脉脉,暗色秋波,看我千遍不厌倦,我实在受不了。有好几次,要不是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找机会穿越回去,我早就想和他说,别看了,我也是个男人。”雪冰蝉一脸的痛苦和折磨状,灵汐听完后,趴倒在了桌子上,笑到直抽筋。 第二十一章 脱离 (码得肚子咕咕叫,求处女粽子一个,填填肚子,亲们手中有木有啊?~~~泪奔~~) 回府的路上,灵汐问起灵龙是怎么认识雪冰蝉的。 “前阵子,为了谈成一笔生意,陪几个喜逛青楼的商人一起来醉香楼喝酒。。老鸨介绍说新来了一位姑娘,姿色绝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是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其中一个商人听后,颇有兴趣,就唤来陪酒,弹弹小曲什么的。我当时并不在意,当时老鸨在那吹嘘。可是,当见了雪姑娘出来后,我发现自己错了,她果然是不同于青楼女子的媚俗轻浮,而且有种不食人间烟火般超凡脱俗的感觉。三妹妹,不怕你笑话,我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了这样心动的感觉。想到她竟沦落到这个地方,心里不禁一阵苦楚。”灵龙倒是半点都不遮遮掩掩,直抒胸怀。 顿了顿,接着往下说:“雪姑娘,虽然外表很柔弱,性子却很刚烈。本来两个月前,老鸨就要安排她正式接客,可是她宁死也不愿被人侮辱,自己躲在屋里割腕自尽,流了好多的血,幸好发现的及时,才挽回一条生命。” 两个月前,灵汐暗中思考了下,这样看来,她和周杰伦穿越过来的时间竟也是差不多的,老天爷不知使用了何等法术,就这样分别将他俩的灵魂注入了两个正寻短见的女子身上。(.) “雪姑娘人虽然大难不死,可是,清醒过来以后,整个人把以前的事情,忘记的干干净净,人也变得越发的沉默,本来这个醉香楼里的客人,除了对我热情周道,其他的人她都是爱理不理,现在就连我她也不记得了,看到我也是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的。”灵龙说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变得低落起来。 灵汐明白了,估计原版雪冰蝉,对灵龙是产生了感情,两人恐怕已经生死契阔,与子其说了。只不过如今的雪冰蝉被老天爷偷凤换龙,变成了周杰伦,害得灵龙成了单相思。 “她自从被救活以后,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想时常见到我。直到那天听说你在元宵节河边救人的事情,便忽然跟我说,想见见你。我一直想带你过来,又担心你不愿意。毕竟这种地方,没哪个女孩子会答应来。不过,这些天和你接触以后,感觉三妹妹你和以前判若两人。变得洒脱,大气,不拘小节。于是,就约你来见她。哎,三妹妹,你们都是女儿家,说起话来也方便些,你帮我多开导开导她,让她千万别再想不开了。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她。”灵龙说着真情流露,“帮她脱离青楼的事情,虽然很难,但只要她人活着,就还有一线希望,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她,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丢下她不管的。”灵龙眼里充满了坚定的意念。 灵汐心中不由得一怔,被自己这个哥哥的一片深情感动了,男人对风月之地的女子,都是抱着逢场作戏,过眼云烟的态度。没有人会为一个青楼女子,付出真情。而灵龙却对雪冰蝉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这样的真爱,少之甚少。若能拥有,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哥哥的真情,怕是要付错人了,灵汐有些担心,便问道,“大哥,原来你对雪姑娘这样的好,真是让小妹佩服,只是……只是雪姑娘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要是她一直都想不起来你,怎么办?” “不会的,她现在元气大伤,受到了严重的刺激,等她身子好些了,我相信她会慢慢想起我的。”灵龙眉宇间信心十足。灵汐见此状况,也不好再去劝说灵龙什么,。要是现在就告诉他,雪冰蝉其实不是雪冰蝉了,是来自几百年以后的男人周杰伦。那灵龙肯定要疯掉的。灵汐只好不在说话,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见机行事了。 “对了,大哥,雪冰蝉到底得罪了谁,为何不准她赎身?”灵汐想到了刚才周杰伦跟她说的话,心里很是疑惑。 “我也不知道,我曾问过老鸨,她说送雪冰蝉到青楼的人,连银子都不要,只要老鸨答应,雪冰蝉永远不得被赎身。即可把雪冰蝉的卖身契交给她。这么便宜的事情,老鸨当然答应。”灵龙说道这里,语气里充满愤怒,“要是让我知道这个心肠歹毒的人是谁,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那雪姑娘自己也不知道是谁这样陷害她吗?既然是那个人带雪姑娘来的青楼,雪姑娘自己应该清楚啊。” “她不知道,被带到青楼的时候,她是昏迷的。等醒来的时候,就和现在出现的情况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灵龙无奈的说。 “两度失忆??”灵汐愕然了,这位美女的命运真是多舛。事已至此,雪冰蝉以前的事情,只能慢慢再解决。灵汐想了一下,说 “大哥,雪冰蝉要脱离青楼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现在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让老鸨不逼着她接客吧。” “我也想办法啊!但那老鸨实在太难说话了。”灵龙叹气。 “老鸨那种人就是爱财,要她妥协,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她足够多的银子。大哥,上次王妃送给我的谢礼,还剩下几件值钱的首饰,我们把当掉,换成银票。加上火锅城这个月的盈利。应该可以暂时满足一下老鸨的胃口。到时候跟老鸨买断雪冰蝉一段日子,先阻止她被迫接客,你看如何?”灵汐跟灵龙商量着。 灵龙见灵汐为了他和雪冰蝉的事情,如此慷慨解囊,很是感动。可是,接受这么大的帮助,他感到特别的不好意思。于是,开口道,“三妹妹,你的好意我心里了,只是,怎么能让你花那么多钱呢,不行,不行。” “没事,大哥,我们是一家人,你还跟我客气吗?钱财来身外之物,该用的地方,就应该用。大不了我们再一起打拼,给挣回来。” 接着,灵汐拍了一下自己的的脑袋,郁闷道,“哎……早知道那个王妃给我道谢的时候,我应该趁机多要她几箱子珠宝银子什么的。那现在可就能派上大大的用场了!” 灵龙望着突发奇想的灵汐,不禁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笑道,“三妹妹,要是你嫁给了贝勒爷,现在何止几箱珠宝啊,那是人财两得。不过,那一天,你说的那句‘我虽救了贝勒爷一命,但没必要让他以身相许的’真是差点没把我笑噎过去。”边说还不由得笑了起来。 灵汐也跟着哈哈大笑,不过她却是因为想起雪冰蝉(周杰伦)的那句“他每次一来就对我暗送秋波,含情脉脉,看我千遍不厌倦,我实在受不了。” 第二十二章 献艺 兄妹俩的笑声,清脆如明丽的鸽哨般,在紫禁城的街头飘出老远。这样快意爽朗的笑声引来不少人注目。一辆锦帷青油车从他们身边达达地驾过,车里端坐着的一位宫妆丽人也微掀车帘看了他们一眼。目光从灵龙身上一掠而过,停在男装打扮的灵汐身上。似乎感到讶异,略怔了怔,转过头对身旁坐着的另一人说: “澈儿,你看看,这不是沈家的那个三丫头嘛,怎么做这般打扮在街头行走?” 那人闻言抬头,笔笔分明的轮廓,眉清目秀的五官,正是那晚溺水的小贝勒爷。他朝帘外看去,一眼看到正在欢畅笑着的灵汐。她穿着一袭翠色翻领窄袖长衫,腰束玉带,头戴黑色罗沙幞头。这样的男装她穿着实在是好看。整个人清新如初春柳枝上新萌的芽,满身春的光艳。 收回眼神,小贝勒爷淡淡地回答母亲:“这身打扮也不差吧!”是实事求是的表达观点,虽然他对灵汐印象并不好,但丁是丁卯是卯,并不因此以偏盖全。 “还不差?女儿家应该要待在深闺,勤做女红针线。怎么能这样子跑到街上来呢。沈家真是怎么教导女儿的,还好那天也没订下这门亲事来。虽说是侧妃,也是同样要重家世人品的。”王妃诧异沈家的家教不严之余,倒庆幸起那天臊了一鼻灰的提亲被拒来。 小贝勒爷不说话了。那天的提亲他本就不愿意,是王妃苦口婆心的一劝再劝,劝他要顾一顾那个舍身救他的女子的名节,他才不得已被逼着赶鸭子上架般去了沈府。结果……结果几乎没怄得他吐血。那个沈灵汐,何尝是想象中那般软软弱弱的弱质女流,等着人去保全她的名节。不但一口就回绝了不说,还本末倒置的说成是他在以身相许,他堂堂一个贝勒的颜面何在?现在想起来还可恼的很。 这么一想,他情不自禁地又往后瞄了一眼。看着灵汐的一身男装,他不由地又在心里想起溺水的那个夜晚,当时他是无知无觉,什么也不知道。事后听秦迈细细道来,他愕然的难以置信。 男女授受不亲,她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式救活他?惊愕过后,他都忍不住脸上要发烧,觉得难为情之极。原本以为她是一时情急出此下策,事后必定也会很不好意思。可是那天在沈府,她的态度却落落大方的很。言谈之间,竟将那样惊世骇俗的行径当成寻常事。奇怪,本朝的女子中,是几时出了这么个离经叛道的人物…… ********************************** 为了替水冰清谋得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灵汐唯有慷慨解囊。两盒珠宝送去当铺换成银票,还外加上火锅城的收入,大摞地往老鸨眼前一放。她那双黑眼珠子一见着雪花银,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沈公子,那就依你,这两个月,冰蝉姑娘绝不正式接客。顶多让她出来陪陪酒弹弹琴唱个小曲献个舞什么的。” 这么一摞银票足以让普通人家过上两年的,现在居然只能换得两个月的清静,灵汐不由地要骂醉香楼的老鸨太黑,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灵龙无可奈何:“没法子,这种地方就是销金窟来着。金银珠宝拿到这里来花,就跟土石瓦砾差不多,用不了几天就能让人床头金尽。再说了,冰蝉姑娘她歌舞俱佳,色艺双绝,不但是醉香楼的头牌花魁,在整个紫禁城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不知多少达官贵人王孙公子,乐意一掷千金来观赏她清歌曼舞。这摞银票,老鸨肯宽上两个月,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大哥,我也觉得那老鸨对你挺客气的,为什么这么给面子你?”灵汐问。 灵龙道:“其实很简单,我们沈家的‘锦绣绸缎坊’,有着全紫禁城最新最美最好的布料。青楼的那些姑娘们都以穿锦绣坊的衣料为荣,以致供不应求。我当得了绸缎坊一半的家,私下里总是格外关照醉香楼,不但货色供的齐全,价钱也算得便宜。老鸨得了我的好,当然要对我份外客气些。” 原来如此。也是啊!人在江湖行,总是免不了互惠互利,以已之所有换已之所无。只要不伤天害理不择手段,也不失为一种人际关系的良性循环。 依雪冰蝉的意思,灵龙在楼下候着,灵汐单独去向她报告进展。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押后了正式接客的日期,可以保持清倌人的身份,只卖艺不卖身。 本以为雪冰蝉听了会如释重负,谁知她却急眉赤眼地嚷嚷起来:“什么?陪陪酒弹弹琴唱个小曲献个舞,除了第一项还过得了关,其余三项我可是干不了的呀!” 灵汐愣住,想一想也是,一个2012年的现代男人,如何让他来表演轻歌曼舞?但……不由地要问:“那你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养伤啊!”雪冰蝉边说边绾起袖子,伸出左手来。只见手腕内处有一道疤痕。一看就是用利器割伤所致,让人触目惊心,好在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灵汐不由顿足,“这可怎么办?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你不能不下场去献艺的,老鸨再好说话也不肯答应让你这棵摇钱树闲着。” 雪冰蝉叫苦连天,“我能献什么艺呀!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 “那你会什么呀?你在二十一世纪是干什么工作的?有没有什么能在人前露一手的本事?”灵汐像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是学计算机的,对电脑方面的知识比较在行,要是有台电脑,我能给那些客人讲上三天三夜。”雪冰蝉一本正经的道。 “那还是算了吧,这里别说电脑了,连个手机,电话什么的都不会有。那么业余的爱好呢,平时喜欢干点什么?” “那爱好可就多了,我是一个游戏爱好者。游戏玩的相当出色,好多大型网游,我都有高级别账号,在里面是数一数二的领袖级角色……” “行了行了行了,”无视雪冰蝉说得一脸的眉飞色舞,洋洋得意。灵汐老实不客气地打断她。“没一样派得上用场的。怎么就只会玩这些东西,咱们泱泱中华五千年的文化精粹,怎么不去学一学呢?琴棋书画哪怕精通一门现在也好办些不是。” 第二十三章 对策 灵汐的口气活像在自家厨房训儿子,雪冰蝉听得很不服气,“听说沈三小姐也是个琴棋书画女红针线无所不精的才女来着,你倒随便施展一技出来我瞧瞧?” 灵汐为之结舌,但旋即道:“是,我也不会,但我不会没人逼我出去献什么艺的。老兄,你把自己的形势看看清楚,现在不是跟我抬杠的时候。你再跟我顶嘴我不管你了,由得你自生自灭去。” 形势比人强的时候,不得不低头就范。雪冰蝉立马软下去,“你别不管我呀!你赶紧替我出主意吧,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一切都听组织的。” 灵汐哭笑不得,“别这么说,我可不是你的什么组织。你这个游戏高手,还有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啊?再仔细想想。” 雪冰蝉皱着眉思索着,“我体育方面也不错,足球,篮球,游泳,长跑,跆拳道……这些都会一些。” 灵汐听了,自上到下的打量了雪冰蝉一番,不禁更要发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可半点没有体育健将的英姿哦。”雪冰蝉看上去纤纤弱质,轻盈的仿佛能御风而去。 “别提了,”雪冰蝉一脸悻悻然,“自打我入到这具女人身体里后,我以前锻炼出来的体力都不知上哪去了,跑得无影无踪,我真想悬赏寻回才好。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处境堪忧,满可以打翻几个人跑路,无惧这青楼里雇佣的打手。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有放手一搏的勇气。” 阮若弱吃惊,“为什么你会这样?我借住的这具身体,听人说以前是林黛玉一般的孱弱病体。可奇怪的是,我借用了以后,它倒好了。五脏六腑皮骨肉,样样精良的像铝合金制品。不但半点毛病都不闹,还浑身使不完的劲。” 雪冰蝉万分眼红,“你就是运气比我好,咱俩一块落得难,为什么我成了青楼女子,你成了大家闺秀。风能吹倒都被你变成了生龙活虎,老天爷太不公平。” 灵汐笑,“或许是你一个大男人进了女儿身,两者不兼容的缘故吧。我就不同了,原来就是相符合的软硬件,又是一个朝气蓬勃活力十力的灵魂换进去,好比一台老式电脑更新了主板内存cpu,马上由老牛拉破车式的苛延残喘,提升为平治跑车般的高速运行了。(.无弹窗广告)” “你就吹吧你,反正吹牛不上税。”雪冰蝉也忍不住要笑。 两个人又商量了半天,却是死活想不出对策来。最后灵汐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实在没辙的话,要不你干脆朝哪儿撞一下,弄点表皮淤青之类的。容颜受损,老鸨也没辙,但你别用力不要太猛,撞个轻微脑震荡,在床上能多躺几天是几天。” 雪冰蝉一双妙目瞪了灵汐老半天,方才说道:“你真够狠的,让我用自残这损招,敢情不是撞你的脑袋。” 灵汐双手一摊,作无可奈何状。“我也知道这点子烂,但你能想个更好更有效的办法出来?对了,你不是会游泳吗?要不干脆你把一群登徒子们带到河边去,当众表演美女河中游什么的。再讲个美人鱼的故事之类,我包你一举成名天下知,绝对比我那次人工呼吸的风头更为强劲。” 雪冰蝉头摇得像拨浪鼓,“罢了罢了,我还是自个挑处地方去撞脑袋吧。可不敢在大清朝里出这个风头露这个脸,你沈三小姐一枝独秀就好了。” 这即是最终决定,讨论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临别时灵汐又交待道,“现在还能拖上几天,你先不忙着去撞,看看能不能到时候再想出什么主意来。” 再想一想,又说:“实在想不出主意的话,那你也一定要悠着点儿撞,别撞出大毛病来了啊!我可不想让我大哥又为你死去活来一回。” “你放心,脑袋是我的脑袋,我还能亏待了它不成。”雪冰蝉嫌她罗嗦,“再说了,就冲着甭让你那个痴情大哥天天来烦我,我也不敢撞出什么大毛病来。你知道上回受伤后卧床不起的日子,他天天来我跟前报到,对我讲起旧日情形,用一些来来回回的车辘轮话想唤起我的记忆。那些话让正主儿听了可能会潸然泪下。可听在我这个不相干的旁人耳中,那叫一个酸,酸得我直倒牙。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静了,我可不想再招惹他来。” 雪冰蝉说得是与她无干的闲杂事等,一派云淡风清若无其事。但听在灵汐的耳中,却不禁心情沉重起来。忍不住长叹一声:“我这个痴情大哥,我得拿他怎么办啊!他可是一片痴心全在冰蝉姑娘身上啊!” 一边说她一边不由自主看向面前袅袅婷婷美貌如花的雪冰蝉,那眼光看得她一哆嗦,马上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嚷起来:“你别指望我,我是没办法假装跟他谈恋爱的。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让我们俩卿卿我我,我会吐出来。” “我知道,我不难为你。不过,还请你做做样子,别对他太无情无义。他现在是块情炉中锻着的生铁,热力十足。猛的淬盆水上去强行降温,我怕他会裂成碎片。算给我个面子,场面上还请你虚应他几分好不好?”灵汐央求道。 雪冰蝉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灵汐于是下楼会合灵龙打道回府。依然一身男装的在长安街头走,可是这回她边走边犯愁,要如何化解灵龙的那片痴心才好呢?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注定只能是一片付之流水的痴心…… 第二十四章 车祸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来了,祝亲们节日快乐,感谢黑大的新鲜粽子一枚~~~~) 二人走在回府的路上,商议着雪冰蝉的事情。忽然,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只见一辆马车气势汹汹的咆哮而来。道路两边的小摊小贩都被撞得七零八落的,路人见状,纷纷闪躲。驾车的人丝毫不把自己造成的混乱放在眼里。手持马鞭狠狠地打在马背上,马儿疯狂的奔跑着,灵龙见状,连忙把灵汐往旁边拉。可是,马速太快,终究还是跟灵汐来了个狭路相逢。 灵汐啊的一声尖叫,倒在了地上,幸亏灵龙及时拉了一把,灵汐的脚只被那马车擦到了皮。否则此刻已经命丧马车之下。总算是有惊无险。 灵汐被吓得不轻,见那驾车人不但不停下马车,赔礼道歉,反而继续前行。气不打一出来,随手捡起路边的几块石头,对着那奔跑的马狠狠地砸过去。马儿吃痛,不禁一声长啸。马车立刻摇摇晃晃起来。驾马人见状,只好停下车来。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灵汐,“小子,你找死啊,居然敢砸咱们公子的车!” 灵汐又恼又惊,一歪一扭的三两步的走了上去,伸出手,指着那驾车人,气呼呼的说,“你怎么开车的,有驾照吗??大白天的玩飙车。(.)你懂不懂什么是交通规则?以为自己是富二代,有个破车就无法无天吗??? 那人完全没有听懂灵汐说的什么,但看灵汐气愤的态度,便知不是好话。正准备还口。 坐在马车里的人忽然走了下来,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那个同性恋的李二少。“哟?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沈老板,巧了,我正要驾车去你店里,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你。”李二少一脸奸笑,“兄弟们都给我下来,我要找的人,就是他,给我打!” 李二少一声令下,马车里冒出来八九个地痞流氓,一个个还带着棍棒凶器,看来是准备去砸店的。 “住手,李二少爷,你要是敢动我家三妹妹一根汗毛,休怪我对你不客气。”灵龙见那李二少带着一帮小流氓准备对灵汐下毒手。猛地站到了灵汐的前面,挡住那些恶人。 “三妹妹?”李二少眯着眼盯着灵汐打量了一番,调戏着“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那个湖边亲嘴的沈三小姐啊。” 接着双手插在胸前,恶狠狠地说,“沈大少爷,你家妹妹那日在火锅城将我一顿毒打,让我颜面全失,今天又当众砸伤我的马。我不会放过她的。” “真是恶人先告状。”灵汐气得咬着牙痒痒。准备上前发飙。被灵龙一把按住,“三妹妹,他们人多势众,不要意气用事。” 灵汐只好忍着一肚子的火,心里骂着这个李二恶霸千百遍。 “怎么了?老实了?看你哥哥为你求情的份上,就不对你动粗了。本少爷向来怜香惜玉,今儿你把那日河边亲嘴救人的过程,让我和我的兄弟们都享受一次,我就放了你,你看如何?”李二少轻浮的调侃灵汐。 “李二少,你不要欺人太甚。”灵龙听见他如此侮辱自己的妹妹,不禁也恼起火来。 “哟,真是兄妹情深啊,我不打你家妹妹,已经给你面子,你要是想我放过你家妹子,就被我们几个兄弟打上一百棍子,不得还手,你看如何啊?哈哈哈……”李二少嚣张的说。 “李二少,我和你的恩怨,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好了!”灵汐见李二少不肯罢休,心里越发的恼火。但她不想连累自己的哥哥。 “可以啊,来来,小娘子过来亲亲。”李二少见兄妹二人无从还击,更加嚣张起来。 站在旁边围观的群众,都知道这个李二少家里有些背景,平日无恶不作,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就惨了,于是,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如果,我答应亲你,你是不是就放了我哥哥?” “那是自然,我本来就没想为难你哥哥,是他非要来维护你。” “好!那我亲你便是。”灵汐一口答应了李二少的无耻威胁。 “三妹妹,不可以!”灵龙急了,“李二少,放了我三妹,你打我一百棍!!!我绝不还手。” “不,大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连累你。”灵汐抓住灵龙的手阻止他。接着,抱着他,委屈的说道,“大哥,你是我沈家的长子,你不能有事,妹妹我已经没有名节了,不在乎再丢一次脸。”说完,用只有灵龙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悄声道,“不要和我争,我已经想好对策,待会你趁混乱的时候,赶快跑去搬救兵!” 灵汐转过身子,朝李二少说,“李二少爷,我答应你的要求便是,你靠到马车边,我去亲你。让你其他的兄弟,站到旁边排好队。” 李二少听完,好色之心大起,连忙按照灵汐吩咐的去做,灵汐朝他走过去,忍着极度的恶心感,轻抚李二少的头,说,“闭上眼,放松哦,准备好了吗?我要亲了……” “来吧,来吧,小美人儿……”李二少急不可耐,闭上眼睛,立刻把一张淫嘴撅得高高的。脑海里浮想联翩出种种香艳的场景。 “来了……”灵汐一声温柔的轻吟。 忽然李二少感得自己的脖子一凉,像被尖锐的东西给抵住了。 “都给我闪开,谁敢过来,我就一刀杀了你们家少爷!”灵汐大喝一声。 李二少睁开眼,看见灵汐正一手握着他的脑袋,一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对准他的脖子。顿时,吓得一身冷汗。 “沈……沈三小姐……有话好好说啊,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李二少哆哆嗦嗦的说。 “给我起来!!!让你的那些狗给我放下棍子,背对我们蹲在地上!”灵汐死死地拽着李二少的脑袋,命令他。 “好……好……喂!!!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照她说的办啊,本少爷还不想死!” 李二少手下的喽喽们,看见自己少爷被人持刀要挟着,又急又恼又没有办法,见少爷发话,只好乖乖照做。 第二十六章 逃亡 灵汐向灵龙使了个眼神,灵龙哪能想到三妹妹竟会做出如此惊悚的举动来,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按照灵汐的指示,暗暗点了下头,朝人群外跑去。 围观的群众全部盯着灵汐,一双双眼睛里充满了惊讶,恐惧,震惊……有几个胆小的吓得纷纷躲了出去。大家都吓得离开灵汐好几步之外。 灵汐也不禁冒出涔涔冷汗,刚情急之下,稀里糊涂的挟持了这个李二少。但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持刀挟人。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灵汐不由得暗自苦叫,大哥,你要快点来救我啊。 “沈姑娘……不……沈……沈姑奶奶,这刀子不长眼的。你悠着点啊,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平日里作恶多端,骨子里欺软怕硬的李二少,哪经历过这等骇人的事情,早就已经吓得全身发软,讲话都结结巴巴。 “别动,否则,我一刀解决了你这个无耻的流氓!”灵汐控制着内心的恐惧,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冷静。 时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般的漫长,灵汐没有看到灵龙归来的身影,再看看周围群众,依旧是只敢围观,不敢帮忙。[.超多好看小说]心里没了底。再这样耗下去,要是那些个喽喽们忽然反扑过来,自己真不是对手。自己也就是想拿着刀子吓唬吓唬这李二少,拖延时间,好让哥哥派人来救自己。可是,灵汐忘记了,这里可是几百年前的清朝,没有出租车,没有摩托车,就连部自行车也不可能存在。自己的哥哥是靠着11路去搬救兵。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个李二少见灵汐,迟迟不敢动手,先前的害怕慢慢的开始消失。灵汐也感觉到了李二少的异常。 “给我老实点!这刀子锋利着的,你要敢再乱动一下,我就不客气了!”灵汐恐吓着李二少,忍着脚痛,拽着李二少往后退,“都不准动,给我往后退。” 灵汐慢慢的把李二少同自己拖到离那群喽喽们近十米开外,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忽的收下刀,提起脚狠狠地朝着李二少的背踹了一脚后,撒腿向人群外跑去。 “哎哟!”李二少哪里料到灵汐会忽然来这么一招,吃痛的倒在了地上,看着灵汐迅速逃跑的背影,咬着牙,指着自己的手下,气汹汹的说,“都愣在那干嘛,还不给老子去追!!快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抓回来,老子要扒了她的皮!” 那群喽喽闻声扭过头去,见李二少倒在地上,连忙去扶,却被李二少一声怒喝,便纷纷向灵汐逃跑的方向追去。 古代女子三寸金莲般的小脚,跑起路来,真是让人痛不欲身,灵汐使出吃奶得劲儿,拼了命的跑,可还是很快就被那群小喽喽追了上来。 糟了,要是被抓到就完了,大哥也不知道我现在在哪,怎么办啊。灵汐又惊又急。忽然看见道路两旁的摆了好多贩卖的货物,顾不得太多,拿了摊位上的东西,就往后砸,往后仍。有几个喽喽恰好命中,哎哟一声叫唤,其他的喽喽,见状,气急败坏,更加如魔鬼般的追了上来。 灵汐回头看着那群喽喽离自己越来越近,伸手又去抓东西,准备对这些家伙攻击。忽的一下,感觉前方有障碍物,自己被撞到一下子倒在地上。 那群喽喽看着趴在地上的灵汐,脸上露出狰狞的坏笑,得意洋洋的向灵汐走来。为首的那个小喽喽,一把捏住灵汐的下巴,粗暴的抬起来,“小贱人,你再跑啊,你再跑啊……我看你还怎么跑。”说罢,抬起手准备对灵汐动手。 灵汐心想一声这回彻底完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准备面临非人的折磨。 “啊!!!”只听喽喽一声凄惨的尖叫,灵汐感觉眼前身影一闪,只见一男子忽的抓住了那只打算向灵汐行凶的恶手。向后狠狠地一拧。 那喽喽痛得立刻捂着手,痛的打滚。灵汐睁开眼一看,男子身着绣绿纹的紫长袍。眉目疏朗,雅量非凡。透着一种不同常人的高贵气质。是那日溺水的小贝勒爷。 原来,灵汐胡乱奔跑时,边砸边扔,引起了一阵混乱。在街上行走的小贝勒爷便前去想寻看一番。还没弄清状况,灵汐就疯疯癫癫的撞向了自己。接着一群喽喽便对她行凶。 小贝勒爷定眼一看,居然是那个亲嘴救自己的沈灵汐。连忙上前阻止。 “光天化日的,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小贝勒爷对着一群喽喽厉斥。 “臭小子,少在这多管闲事,劝你赶快滚,不然,连着你一起打!”那个被拧伤手的小喽喽,瞪着小贝勒爷,口出狂言。 “哦,是吗?我还真就要多管闲事了。你打算如何?”小贝勒爷瞟了一眼小喽喽,镇定的说。 “好你个不长眼的!找死!小子们给我上!”喽喽首领一声吆喝。 尾随的喽喽们,立刻扑向贝勒爷。 灵汐见状,生怕这贝勒爷寡不敌众,连忙大喊,“他可是堂堂贝勒爷!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贝勒爷?一群喽喽听了灵汐的话,迟疑了起来,如果眼前这男子真的是贝勒爷,那要是对他下了手,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带头喽喽打量了一下这位气质非凡的公子,的确不同一般男子。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 只见,李二少跌跌倒到的迎了前来,嘴巴里喊着,“沈家小贱人,你死定了!本少爷来报仇了!”打算朝着灵汐发难。 但看见自己的手下,都愣住不动,觉得情况不对劲,抬眼一看,旁边站着的男子,脸色忽然大变,一副笑脸盈盈的哈巴狗模样“这不是是苏贝勒吗,哎呀,您怎么在这里啊。”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第二十七章 挨罚 小贝勒不屑的反问道。 “能,能,当然能在。”李二少点头哈腰的奉承着,“你们几个傻呆在那干嘛,还不快给苏贝勒让道。” 那些个喽喽们,一听眼前的人真是贝勒爷,连忙毕恭毕敬的站到一边,低着头。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被灭的干干净净。 贝勒爷没有搭理李二少。一边扶起灵汐一边问道,“你没事吧?他们为何欺负你?” 虽说上次去沈府被这丫头当众“拒婚”。让他脸上很是挂不住,可她救人的精神,却让人不由得心生佩服。 灵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小贝勒爷听。 李二少在一旁听得面色惨白。本想这回可以报仇雪恨,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望着贝勒爷一脸沉重的严肃表情,越发的不敢吱声。 “李二少,沈……沈姑娘所言可是事实?”贝勒爷看着灵汐的一身男儿装,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称她是公子还是姑娘,想了想还是喊了姑娘,毕竟他已经知道灵汐的身份。 李二少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正琢磨着如何给自己开脱。 只听人群里,忽然一阵急促的男子声喊道,“三妹妹,我来了,你怎么样?” 原来是灵龙带着一群家里的仆人还有县衙的人赶了过来。(.好看的小说) “大哥,我没事,你可算了来,我两只脚都跑肿了,嘿嘿,幸好撞到了贝勒爷,不然,我现在惨啦。”灵汐见了哥哥,开心的一拐一扭的朝灵龙走去。 “谢谢,贝勒爷救了我家妹妹。”灵龙听闻,连忙对贝勒爷感谢到。 “不用客气,这个李二少的平日里的恶劣行径我也略有所闻,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当街欺负一个弱女子,实在让人气愤。”贝勒爷礼貌的回答,说罢,扭头转向李二少,厉声道“你仗着人多势众,欺压他人,你的眼中还有王法吗?” 李二少听得,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跪倒在地,求饶道,“苏贝勒爷,小的知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哦……不……是以后再也不会了。” 看着李二少吓得屁滚尿流,语无伦次的样子,灵汐不禁捂着嘴暗笑,连称活该。 “沈姑娘,他欺负的是你,你打算怎么办?”贝勒爷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李二少,笑着问灵汐。[] 灵汐看着李二少,嘿嘿干笑了几声,”当然是拖到衙门,打他个一百大板呀!” “好,那就按沈姑娘说的办!”贝勒爷点了点头。 李二少听了此话,差点翻白眼晕了过去。 就这样李二少跟着他的喽喽们被带去了县衙受罚。 “谢谢贝勒爷相救。”灵汐伸手作揖。 “应该的,只是沈姑娘你为何这身打扮?”贝勒爷说出来心中的疑惑。 “哎,我也不想啊,可要不这身打扮,我没法开火锅店啊,没法进青楼啊。“灵汐无奈的摇摇头。 青楼!?贝勒爷听了满头黑线,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居然进青楼。他望着灵汐,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灵龙一听,急得连忙拽了拽灵汐的衣袖,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灵汐也反映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这古人,真是够拘谨的,灵汐现在说点话什么的,都要先考虑一下能不能说。对于一个现代人太痛苦了。 “哎,不是,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家的绸缎坊很受青楼姑娘们的欢迎,所以不免有生意上的来往。我怕自己一身女儿装和她们在一起,被人误会,只好打扮成男儿模样。”灵汐只好硬着头皮胡乱编了个借口。 贝勒爷看着灵汐支支吾吾的样子,也不想再追问下去,强人所难可不是他的风格。 “姑娘考虑的周到,相信那个李二少吃了这段肉板子,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了。本王还有事情要去办理。就先行告辞了。”虽说自己并不太喜欢灵汐这样疯疯癫癫的性格,可毕竟,她曾救过自己,今天也算是还她一个人情。至于她的私事,并没有多大兴趣过问。 “这样啊,那王爷你去忙吧,哥哥会送我回去的。”灵汐笑了笑,心想这个帅帅的小王爷还挺有意思的。一看就是个封建思想下熏陶出来的传统男人,自己这个样子,在他看来肯定是另类的怪胎。也罢,也罢。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 “谢谢小王爷。王爷慢走。”灵龙跟着答谢。 就这样。灵汐又一次虎口脱险,跟着灵龙回了府。 刚一踏进沈府,就看见沈老爷一张黑脸,青筋直爆。怒气道,“你们干什么去了,灵汐,你穿成这个模样,成何体统?都跟我到大厅来!” 兄妹二人乖乖地跟着去了大厅受训。 “太不像话了,简直太不像话了,汐儿,你还是个女儿家吗?穿成折服模样,溜出去!本来元宵节那晚的事情你就闹得满城风雨,现在又打扮成这样出去招惹了祸事。”沈老爷气得眉毛胡子全都翘了起来,“今天要不是我回来早,发现家里的家丁都不府上,我还一直被你们蒙在鼓里。真是气死我也。” 接着把灵龙灵汐一顿训斥。教训完毕后,又勒令灵汐回屋抄《女训》五百遍。不抄完绝对不准踏出府门半步。 不是不知道沈老爷肝火正盛,风头上不要顶嘴,以免吃眼前亏。但是这个罪名定得实在太冤枉,阮若弱不得不反驳。“爹,不是我招惹那个李二少,是他先准备欺负我和哥哥,我才和他起了争执,那个李二少实在太可恶了。“ “哦,还都是人家的不是了。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若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不就没这些事情了?人家再怎么品德败坏,怎么不找别人麻烦,偏偏找你啊?”沈老爷反问。 灵汐被捅到了软肋,不敢再犟嘴。 沈老爷于是不无胜利感的喝上一声:“还不给我回房抄《女训》去。” 第二十八章 女训 (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 理亏气短,灵汐只有乖乖回房。(.好看的小说) 一进闺房,候在房里的秋菊好比拣到宝似的破涕为笑,“三小姐,你没事就好了。真是担心死我了。” 顾不得答她的话,灵汐一瘸一拐的扑到书架前,在架子上胡乱地翻:“秋菊,《女训》这本书在哪呀?” 秋菊连忙替她找出来,她匆匆翻阅一下,遍纸都是晦涩难懂的文字,看得她头晕脑涨。虽说篇幅算不上太长,但也不是好抄的东西。天,要抄上五百遍,这要抄到什么时候去呀!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赶鸭子上阵。灵汐吩咐秋菊拿来笔墨纸砚,硬着头皮抄起来。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惑矣。夫面之不饰,愚者谓之丑;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愚者谓之丑犹可,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 密密麻麻的繁体文,看得灵汐晕头涨脑。这也就算了,更加悲催的是,要用毛笔抄写。她从来不曾写过毛笔字,那一支羊毫笔,怎么拿怎么变扭,完全使不上劲。可惜了一张价格昂贵的雪白贡纸,被她一手歪七扭八的字涂得如鬼画桃符。 秋菊过来一看很是讶异,她虽然不识字,但也能看出灵汐写的字跟以往大相径庭。“小姐,你这是写的什么字体,不像你以前写的隶书楷书呀?” 灵汐一边甩着写得酸痛的手,一边没好声气的答道:“隶书和楷书我是写不出来了,这几个字你当行书或草书看好了。” 秋菊信以为真:“原来这就是行草书体呀!听人说这两种书体写出来如笔走龙蛇,灵动飘逸。小姐你写得果然很有龙蛇之势呀!” 灵汐看着自己一笔歪扭曲折的“龙蛇之势”,几乎没笑出声来。懒怠再写下去。信手把笔一搁,准备休息一会再抄的时候,灵龙来到了房内。 灵汐如见救星,哭丧着脸:“大哥啊,我可全是为了你的冰蝉姑娘才出的门,才遇上了这等倒霉事。这会我被爹罚了,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那是自然,”灵龙一口应承,“三妹妹,你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管开口,大哥我一定替你弄回来。上次你提过护法寺庙边上的剪纸很有意思,我明儿就让人去给你弄个百把张漂亮的剪纸图送给你?” 她有说过吗?好象没有吧。转念一想,或许是前任灵汐的爱好吧。不管了,当务之急可不是什么剪纸画。 灵汐另有要求:“大哥,剪纸画我就不要了,你出一把力,帮我把这五百遍的《女训》给完工了吧。” 灵龙顿时愕住,半响才苦笑着道:“三妹妹,这个……这个任务太艰巨了,大哥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呀!”看来他也不是个喜欢关在屋里死抄硬背之人。 “任务不艰巨我也就不用找人帮忙了。若让我一个人抄上五百遍,还没抄上十分之一我就呜呼哀哉了。大哥,你的冰蝉姑娘那儿若是少了我出谋划策,你岂不少了左膀右臂?” 这一点摆出来,灵龙岂敢不应承。纵然一脸苦相,嘴里却不得不答应。“三妹妹,你放心,这五百遍《女诫》我帮忙抄,我一定帮忙抄。” 成功地抓到一个苦力,灵汐马上就派活了。“喏,大哥,这份你拿去照着抄吧。” 她递过去的是她刚刚抄好的一遍《女训》。灵龙接在手里一看,惊道:“这是谁抄的,秋菊吗?这笔字真够烂的。” 秋菊虽然是个小丫头,却也不肯被冤枉。马上在一旁辩道:“大少爷,才不是我抄的呢。” “那是谁?” 灵汐底气不足地小小声答道:“是……是我了。” 灵龙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像不认识似的把灵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三妹妹,我记得你一笔簪花小楷写的极工整秀气,怎么这个……”一扬手里的那纸,他盯着灵汐,等她回话。 灵汐半响答不出话来,秋菊却开了口,“大少爷,小姐说她是在练行草书体。” 灵汐心里忍不住一声叹息。行草书体,这话蒙秋菊倒是容易,用来蒙灵龙,实在是笑话一桩。 果然他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是行草书体?三妹妹,你不要气死钟繇张芝王羲之。” 确实,如果被这三位行草书体的大行家,看到灵汐的这笔号称行草书体的“字”,只怕会怄得吐血三升倒地身亡。 “大哥,我现在不会写字了。”想来想去,灵汐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为什么?”灵龙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灵汐硬着头皮说,“自打我上回投了井,再活过来就不会写字了。” “怎么会这样呢?”灵龙很是吃惊。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背着你们去看过大夫,”灵汐绞尽脑汁瞎编乱造,“那个大夫说,是因为我死去活来了一回,等于是再世为人,所以忘记了旧日若干事情。不过没关系,也许突然一下,又会全部记起来。” “原来如此。”灵龙信以为真,“若是忘记的只是这些不甚重要的东西,也罢了。你的身体以前不够好,本来也不想让你学这些劳么子,太过费心费神,于你的病体无益,只是你自己想学。现在忘了就忘了吧。” “大哥你真好。”灵汐侥幸过关,实在感激灵龙如此好说话。 灵龙再把手里的那张纸看了看,开始愁了,“只是你这样的字,我可学不来,交给爹的可不能是两种笔迹呀!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替你抄全那五百遍吧。” 倒也是,怎么能把全部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呢。但两个人分担也不行啊!一目了然的两种笔迹。怎么办?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正面面相觑。突闻一个清朗的声音扬起:“不过是抄上五百遍的《女训》,怎么就把你们二人愁成这样了。” 两人齐齐转头望去,当门而立含笑扬声的,正是云轩。他逆光站着,身形的轮廓被水银般的月光镶上一层淡淡的银边,如一纸剪影,飘渺而又空灵。 第二十九章 代笔 灵龙一见是他,大喜过望。“三妹妹,你不是要找救兵吗?云轩可是写得一手好字,你赶紧求他替你出把力吧。” 灵汐一听心里那个欢喜,马上扑到门口,把云轩迎进门。“云公子,进来坐,请进来坐,快请进来坐。”一连串加强语气的用词。 不光言语上极客气,行动上更是周到有加。灵汐殷勤之极地慢慢倒退着给云轩引路,落座之前还掸了掸座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小弟恭迎帮主一样,十足十的“逢迎”。 云轩安然落座后,灵汐又忙唤道:“秋菊,上茶,上好茶。” 灵龙被她这般的“谄媚”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拍着云轩的肩道:“云轩兄,我三妹妹几乎没把你当皇帝来迎接了。” 云轩也在笑,不过是轻笑。唇角弯弯,眼晴也弯弯。一弯新月般柔和的笑容,光华湛湛。“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灵汐姑娘这般殷勤是需要我有所回报的。不是可以白白消受的好处。” “嗨,云兄,白白消受的好处,你得到的实在太多了。这么偶尔的一次两次,就无须计较了吧。” “龙兄所言之是,你我交情颇深,我怎么会跟你家妹妹计较呢。灵汐姑娘你放心吧,那五百遍的《女训》,全部交由我来完成好了。也不必再劳烦你哥哥了,他也不是擅长伏案的人。”云轩果然是个爽快人,不待灵汐开口相求,就自己主动把这付“重担”接过去了。 灵汐和灵龙,皆是一脸的感激涕零。 “恩同再造,恩同再造呀!云兄。”灵龙揖手为礼不已。 “云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来世我为牛做马也要报答的。”灵汐一激动,连来世的允诺都许下来了。 “灵汐姑娘,他生之事未卜,不如此生之年报恩如何?”云轩一双笑意流转的黑亮眼眸,如生出焰焰火苗的乌煤,能将他人的心如一把干柴般轻易点燃。 灵汐不敢说话了,言多必失,她现在深刻理解到了这一点。好在云轩并不穷追猛打,转移话题,问起她“持刀胁人”的情况来。他即是听闻灵汐出了事情,方特意来看望的。灵汐便大致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番。 “灵汐姑娘,你一个弱女子,竟会有如此胆量和计谋,让人刮目相看。”云轩听完灵汐的描述,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超多好看小说]越发觉得现在的她与众不同,让人充满了好奇和兴趣。三人又继而聊了一阵子。云轩见兄妹二人都安然无恙,便起身告辞。“今儿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那个呢,那个五百遍《女训》,你什么时候给我?”灵汐见他辞行,方才想起正事还没确定呢。 云轩含笑答道:“姑娘只管放心,十日之内我准给你送来。” 十天之内就能送来?太厉害了,若是换成灵汐下笔,百日之内都出不来。自是点头不已,“那就拜托公子你了。” 话说,云轩果然言而有信,十日之期一到,准时来到沈府“交货”。灵汐拿着那厚厚一摞的手抄《女训》,心情之愉悦自是无须细表。 随手翻看了几页后,灵汐赞叹不已,“公子,你这手毛笔字写的真是不赖呀!点横竖钩折撇捺,全部有模有样,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不是因为云轩帮了大忙才假模假式的赞,而实实在在是发自内心的赞。虽然灵汐自己不擅书法,但字的好坏与否她还是会欣赏的。云轩写得是清一色的小楷,字字骨格清奇,笔画秀润,确实是一笔好字。 “胳膊是胳膊腿是腿?”云轩不禁要失笑,“姑娘,我听得赞誉之辞多了,唯独没听过你这样奇巧有趣的。” 灵汐知道一时忘形又乱说话了,暗自吐了吐舌头不再出声。 “这是仿照你以前惯书的簪花小楷写得。要替你写了送到你父亲面前去交差,当然要写得好点。否则你父亲一看通篇潦草,退回来不肯作数,反要重写,岂不白费了功夫。”云轩笑道。果然是个心思缜密的,灵汐不能不佩服他。美貌与智慧并重,真正是美貌与智慧并重。 难得的是又不居功,把东西交给她后,并不说那些“姑娘我这么帮了你你要如何谢我”之类的话,便起身告辞。这倒让灵汐不好意思起来,“公子,还想留你喝杯茶呢?你倒要走了。” 云轩笑容如新月,“姑娘的茶,改日再来品好了。”转身潇潇洒洒的离去,长衫轻扬如鹳雀的羽翼翩飞 灵汐目送他离去,心里突然有着没来由地失落感……正倚门发着呆,眼前红影一晃,是沈灵珠。 回过神来,灵汐暗忖她必定来意不善,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进入预备作战状态。 灵珠径自进了屋,一眼便看见桌上那摞厚厚的手抄《女训》。信手拿起一张看了半响,一张俏脸越看越冷,冷得几乎要凝成冰。灵汐很怕她妒火一起,把这摞纸撕成碎片,那样她可就要惨了。赶紧上前一把抱走,放到书柜最里头去。 灵珠并不阻拦,只是冷眼看着她。半响后,她居然呜呜地哭起来了,一脸的冰化作了水。“为什么,为什么云轩公子会突然间对你这么好?” 灵汐设想了她好几种反应,比如雷霆大怒,比如泼口大骂……唯独没有料到这一点。这个素日里如母老虎般的灵珠,一向是她整得别人掉眼泪,怎么自己也会哇哇掉眼泪吗?老话怎么说来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确实不是虚言。愕了半响,灵汐方才回神道:“二姐姐,你……你别哭了。被别人听到,还当是我欺负了你呢。” “就是你欺负了我,就是你欺负了我。”灵珠越发跺着足哭起来,“你说你说,你是使了什么计谋迷住了云轩的,让他对你这么好。你这个狐狸精!”最后那句话是用得法**控诉官般斩钉截铁的语气,竟是直接定罪了。 第三十章 吃醋 这真是太冤枉了,她怎么就成了狐狸精了?一切都是云轩自愿要对她好,她何曾使过什么计谋出来。有一种女人就是如此,感情上出了问题,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不在那个对她无意的男人身上找原因,只一味的认定是别的女人不好,是狐狸精用了旁门左道把她挤开了,是被人鸠占鹊巢了。譬如沈灵珠。 “二姐姐,”灵汐自我申诉。“我怎么就成狐狸精了?你不要乱扣罪名给我好不好。云公子为什么要对我好,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我如何答得出来。” “你以为我没有问过吗?他说……他说……他说他就是要对你好,还说我如果再跟你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他就再也不睬我了。”灵珠愈说愈伤心,一张俏脸上的泪痕重重复重重。 灵汐怔住了。难怪灵珠最近不来惹事生非了,竟是云轩在暗中护着她。何其有幸,紫禁城中的女子们人人祈盼的云郎垂青,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落在她身上了。只是,灵汐却打心里头惶惶然,如同这份恩宠,是借贷而来的一笔高利贷,届时连本带利清算起来,只怕她倾家荡产都还不起。 “我本来还不相信,云轩真得会对你好。不过是看着你小丫头片子,和你说笑几句罢了。没想到,他居然替你抄这五百遍《女训》。他最痛恨抄死书,也最不喜欢写小楷,他说这种字体乃闺阁之体,太过拘泥,男儿多习无益,他最偏爱灵动潇洒的行草书体。可是,他居然为了你,用一笔一划的楷体字把《女训》抄上五百遍。沈灵汐,你……你真是个狐媚子。” 灵汐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她真正无话可说。灵珠费尽千般心思,也不曾得到云轩的青睐。而她从头到尾都不曾想过要去吸引他,偏偏云轩就肯对她另眼相待。 世事每每如此,越是刻意经营,就越是失望;越是心无所求,就越是手到擒来。 灵汐不依不饶的一直哭,大有就此哭死的势头。灵汐看不过去,只得想法子劝。 “二姐姐,你就莫要哭了,你哭又有什么用?你吃爹娘的米穿爹娘的衣,到头来却为着别的男人在这里如丧考妣的哭。如何说得过去呀!再说了,云公子不肯对你好,又有什么了不起。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张三不爱李四爱,总会有个人爱你的。”灵汐苦口婆心加乱七八糟的劝。 “我不要别的男人,我就只喜欢云公子一个。”灵珠听不进去。 “你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嘛!云公子虽然好,但天下的好男人还多得是,你慢慢挑,只怕能挑出一箩筐胜过他的人来。”灵汐虽然明知天下能胜过云轩的只怕挑不出几个了,但还是要用虚话先哄住灵珠不哭。 岂料灵珠却不好骗:“没有了,再没有人能胜得过云轩了。起码在我眼里,没有人能够。” 重症需下猛药。她这么执迷不悟,灵汐只得使出了一味虎狼之剂。“是,云公子千好万好,但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对你不好。你要他做什么呢?” 灵珠哭的声音停了一下,半响后愈发大声的哭起来,显然捅到痛处了。 确实,择偶的首先条件,不是德才品貌,首要条件是他肯对你好。 他貌胜潘安,他才堪唐寅,他富超范蠡,他情如宋玉……他什么都好,唯独对你不好。你要来何用?当幅画挂在墙上欣赏吗? 灵珠看来并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但是却不肯承认,总是有着一份痴心,希望有朝一日,就成功得到这个“好”。一份虚无飘渺的希望,如清晨的雾,太阳一出,是那么容易就会散去的东西。她却竭力想把握想留住。“我就是要云轩,我就是要云轩公子,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她这话灵汐听得实在很不爽,怎么这么不争气,爱不到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太不自爱了!一个女人,如果不懂得自尊自爱,又怎么会得到别人的尊重与关爱。怨不得云轩不把她当一回事。 “二姐姐,我最后再劝你几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哭破天也没有用。再说又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云公子不爱你嘛。世界未日并没有来临,花照样红树照样绿,太阳照样日日东升西落。谁没有谁不能活了?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生活的全部。你不要为着这么一部分,就把全部的日子都不过了好不好?”灵汐痛心疾首。 灵珠却只是抽抽咽咽的继续哭,显然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由得她哭下去,灵汐没有再劝了,话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灵珠还要执迷不悟的自苦下去,她唯有叹息。 *************** 五百遍《女训》交到沈老爷那里,一次通过。灵汐终于从“禁足令”中解放出来了。才一获自由,就马不停蹄地找到灵龙,“大哥,你快想个法子,带我出门去。否则雪冰蝉只怕要望穿秋水了。” “是呀,这些天,她可是天天都在追着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出门。你们俩个还真是一见如故,马上便成闺中知已了。女儿家和女儿家一起就是更容易做朋友呀。”灵龙犹自感慨,灵汐背着他忍笑不止。若被他知道他的雪冰蝉姑娘,其实是个女人的身子男人的灵魂,不知道他会有何反应。 灵龙想了半天要怎么把灵汐带出去,终于被他想出一个办法。跑去跟沈老爷请示:“爹,已经入春了。昨儿铺里进了五百匹春季衣料,三妹妹往年身子不好,卧病在床的时候多,也就没有几件春令衣裳。今年她的衣橱该添一添,我这会有空,带她上铺子里拣几块喜欢的料子,再送她上神针李大娘那里量体裁上几件衣裳去。” 灵龙这个理由说得冠冕堂皇,沈老爷也不好发表什么非议。只是坐在一旁的沈夫人,却老大不高兴地开口道:“怎么就只记得你三妹妹呀?你嫡亲的妹子,也该添两件春令衣裳了。”说罢径自吩咐一旁侍立的丫环小翠,“小翠,去请二小姐出来,就说大少爷要带她去铺子里挑衣料。” 第三十一章 挑衣 灵龙和灵汐面面相觑,有苦难言。 灵珠一步三摇地出来了,一听说要跟去裁两件新衣裳,立马满口嚷嚷道:“两件不够,我要多裁几件。窄袖衫要四件,宽袖衫要四件,襦裙要四条,长衫裙要四条,披帛要四块……否则今年春天我穿什么?” 灵汐闻所未闻,惊道:“不做你就没衣裳穿了?那去年春天你怎么过来的,光着吗?”一时出言不慎,赶紧自己一把捂住嘴。幸好满屋人都没听仔细。 “那些旧衣裳,我早就穿腻了。”灵珠一脸不屑。 灵龙痛心疾首地道:“二妹妹,什么旧衣裳呀!那些都是你去年春天添置的,别说得跟穿了十年八年的陈货一样好不好?” “反正我今年不爱穿了,我要添置新衣裳穿。”灵珠一副泰山压顶不弯腰的口气说。 灵龙还想说什么,话没出口被眉头紧蹙的沈夫人挡回去了。“龙儿,你是怎么了?你妹子要穿几件新衣裳用得着你这么罗嗦嘛!我们沈家又不缺这份钱。莫说置几件绸衣缎裙,就是打件金衣玉裙,也是供得起的。”口气大的像中东石油巨头。 灵汐暗中摇头,这母女俩个,太过浪费奢侈。应该空投到南非去受受忍饥挨饿的苦处,就知道节俭度日了。 灵珠一见有人撑腰,越发得了意。“待会我在铺子里若是看到有不少我满意的衣料,那还再多做上几件。” 摆明了是挑畔,灵龙敢怒不敢言。灵汐盯着她看了半天,确定了一件事,灵珠是不会绝对为着“情”之一字去寻短见的。 她这么乐衷享受生活的人,岂会舍得下生命中这些有趣的华衣美食?她所谓的爱云轩,无非就是一时迷恋,所谓的要死要活,无非就是得不到手的一种使性子。她生在富裕的沈家,在她的生活中,不需要负任何现实中的责任。后花园看看白海棠,闲时把那秋千蹴……无须付出什么代价,该有的一切享受她就都有,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贵命。物质生活的优裕,可以容她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对感情的追求上,尽管那感情虚无的近乎飘渺。 灵汐以前不理解,为什么古代那些才子佳人故事的版本中,那些千金小姐们都如此勇敢的,会为着一见钟情的情郎私奔或暗中成其好事。 现代的女人都没这么大胆,为着一面之缘而托付终身。[]明明不知根不知底的一个男人,“霎时相见便相恋”,只是为着“俊俏庞儿少曾见”,地地道道的以貌取人,难道不会失之子羽?现在她从灵珠身上看明白了,与其说她们这样的女子,是爱上一个俊俏男人,不如说是爱上爱情本身。她们深闺寂寞,编造着虚幻的爱情想象,一旦有个眉目清俊的男子出现在眼前,便马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当成了情感寄托所在。这究竟是不是爱?实在有待商榷。 三人便一块出了门,还不止三人,临行前沈老爷怕又惹出什么祸事,又交待下人,既然是两位小姐都出去,得带上丫头小子们伺候着。于灵龙带了小跟班阿贵,阮若弱带了秋菊,灵珠带了她的丫头春儿。一辆马车挤得满满当当出了府,灵汐叫苦不迭,这样子,如何去得了“醉香楼”,白出府一趟了。 进了“锦绣坊”,灵汐只觉眼花缭乱。满满一铺子五颜六色七彩缤纷的布料,真如“乱花渐欲迷人眼”。哪里看得过来。灵珠带着春儿,主仆二人兴致高涨的扑进这绫罗绸缎的海洋中,尽情的挑选。秋菊也跃跃欲试中,但看到她家主子眼神只往大门外溜,不由诧异,“小姐,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灵汐收回眼神,算了,反正是脱不了身,老老实实呆在这里选料子吧。灵龙也凑过来低声道:“三妹妹,今儿是走不开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若被爹娘知道我带你上了醉香楼那种地方,只怕我都得被罚抄书禁足了。” “我知道,大哥,我挑料子,我挑料子好了。”灵汐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三妹妹,我再帮你拣几块做男装的衣料好了。虽然被爹爹发现你扮男装偷溜出去,可这往后你要是再去醉香楼,还是需要扮男儿装。干脆置上几套男装方便些,也省得总是借穿我那些不合身的衣裳。”灵龙悄悄地跟灵汐交谈。 当然好了,灵汐欣然首肯。 锦绣坊里的伙计们,那天众口一词的夸道三小姐随和好说话。只信手随便翻了一翻,就定下几块衣料来。不比二小姐,麻烦的几乎没把铺子翻个底朝天。最后伙计们都不想在跟前应付了,由得她自己慢慢挑去。 灵珠用“铁杆磨成针”般的恒心在翻来覆去的挑衣料,一早便挑好的灵汐,只得拿出“老僧坐定”般的耐心,耐着性子坐在一旁边喝茶边等着。 两盅茶水落肚后,铺外走进来几个人。当前一位妇人,年纪四十左右,装着讲究,容貌端正。灵汐一眼瞥见,咦,好生眼熟来着。正寻思着这是哪里见过呀,那妇人也瞧见了她,微怔了怔,竟过来打起招呼了。 “沈三小姐,今日自己也上铺子挑衣料来了吗?” 灵汐正好奇此人怎么会认识自己,那妇人看她还没有认出自己是谁,没等灵汐开口接着道,“我是苏王府的张妈妈,陪同王妃和贝勒爷去你家府上道谢过的。” 她这样一说,灵汐便想起来了,这不是当日小王爷李略遣上门来的张妈妈嘛!忙起身含笑道:“张妈妈,你也来我家铺子买衣料吗?” “紫禁城中,锦绣坊是家百年老店,各式绫罗绸缎面料的供应又是最全最好的。有名有姓的宅门府第,哪家不是来这里采购衣料呢。三小姐可见是个不理外务的,竟连这也不知了。”张妈妈含笑道。 看来“锦绣坊”还是个中华老字号,沈家还有点家业根底嘛。锦绣坊的名气远远超过了灵汐的预想。 第三十二章 献艺 徐妈妈在店铺里开始挑选起布料,每件布料都是锦绣坊里上等品。而且订了很多款。 “徐妈妈,你今天怎么挑这么多布料啊?”灵汐好奇的问。 “王妃的寿辰快到了,贝勒爷说今年要给王妃准备一个大型的寿筵呢,所以,一大早就让我来绸庄给王妃订做衣服。他自己去了醉香楼,通知那儿的花魁雪冰蝉下月初六前去王府为王妃的寿筵献艺呢。”徐妈妈边挑边回答着。 灵汐听到徐妈妈一番话,心里一阵猛跳。暗叫不好,雪冰蝉献艺,她哪会什么艺技?一旁的灵龙听说跟雪冰蝉有关,也担心起来。 只有灵珠还是自顾自的沉浸在各色艳丽的绫罗绸缎中。 灵汐把灵龙拉到一边,在他耳边悄声的说了一番话。灵龙点点头,然后走到掌柜那边,一边翻着账本,一边装着若无其事的说,“真巧,前几天,云轩也说要来铺子给她母亲挑几件布料。估计一会也要来了。” 灵珠一听云轩两字,整个人瞬间兴奋起来,两只眼睛发出亮光,“大哥,你说云公子要来,什么时候?”说着的时候,脑袋已经探出门外,开始在街道两边不断地搜索。 “嗯,应该就快到了吧”灵龙答道。[] 灵珠一听,连忙跑到店铺的铜镜前照了起来,生怕自己今天穿着有一丝差池,影响了自己在云轩心中的印象。照着照着,忽然,灵珠一扭头,带着敌意的口吻,对着灵汐说,“喂,你坐着那干嘛,你这个狐媚子,该不会呆这儿准备勾引云公子吧?” 灵汐听了,忙接口道,“二姐,你不要含血喷人好不好,我可没有想过去勾引谁,信不信由你。算了,我自己去外面逛逛,免得你又怀疑我。” 灵汐说罢起身准备离开,秋菊连忙跟着过来。“秋菊,你也呆在铺子里吧,我一个人走走。”灵汐知道秋菊也对云轩充满了爱慕之心。心里肯定是想见见云轩,但作为丫鬟,又不能违背规矩。灵汐这么一说,秋菊果然听话的留下来了。爱情的力量就是伟大啊。 灵汐拿着云轩做幌子,顺利的摆脱了沈府的一群人,随后悄悄溜进锦绣坊的后门,将灵龙给她准备好的男装迅速的换好,以百米赛跑的速度朝醉香楼赶去。 远远地,灵汐就看到雪冰蝉站在醉香楼前。 她身后几步处,还站了黑压压一大片人,都是醉香楼里的奴仆杂役以及那个满脸堆笑的老鸨。 雪冰蝉看到灵汐,却顾不上搭理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朝着她面前的一辆锦帷绣幄的马车说话。不对,应该是朝着马车里的人说话。 “王妃大寿,宣召贱妾……筵前献舞,实乃……荣宠之至也。”只是贱妾……近来抱恙在身,疏于歌舞练习……久矣。技艺远不如从前,恐扫了王妃的……寿筵之兴。恳请贝勒爷另选高明,改请……教坊中其他……善歌舞的姐妹吧。”这几句话雪冰蝉说得极不顺溜,显然拗口之极,真是难为她了。 小贝勒爷的声音,自绣幄低垂的车窗里传出来,淡淡地却威严十足:“你就不必推辞了。教坊传闻,雪冰蝉舞艺长安第一,王妃慕名已久,早就想要见识你的歌舞双绝。下月初六是寿筵正日,我会让人来接你的,好好准备去吧。”完全不容反驳的语气。 雪冰蝉顿时脸都白了,还想再说点什么,一旁的老鸨却笑咪咪地排众而出,抢在她前头发言。“贝勒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一定会督促着冰蝉姑娘排出一支最好的舞,为王妃寿宴助兴的。” “那就有劳了。”说得客气却冷淡,不过浮之又浮的一句敷衍话。老鸨却喜不自胜,“能为王妃寿筵尽心尽力,是我们的福份,贝勒爷不必客气。” 小贝勒爷没有再回应她。显然不愿意在此地多作停留,唤了车夫一声,车夫便手持马鞭,扬长而去。 老鸨殷勤地跟在后面一迭声的送客:“贝勒爷慢走,慢走啊!”活像走快了会摔着他似的。 “等一等,”灵汐不得不出头了,她追上去拍着车窗,“贝勒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马车停下来,车帘微掀,小贝勒一双微带怔仲的眼睛看出来,飞快地把灵汐上下打量一番。尔后皱着眉头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雪冰蝉是我的朋友,我是来看她的。”灵汐陪笑道。 贝勒爷的眼光如果能拆分成千丝万缕,那么每一丝每一缕都是不赞同地纤维。也是,娼优身份,一向是低之又低贱之又贱。一般人家尚且不愿与其交往,更勿论灵汐这种合该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和一个青楼里的女子做朋友呢?太不自重身份了。 灵汐陪笑道:“贝勒爷,雪冰蝉真的是抱恙很久了,唱歌跳舞基本上都忘光光。你叫她去寿筵献舞,没准真会扫兴王妃的好兴致。不如依她所言,另请高明好了。教坊中能歌善舞的多得是,未必就差她很多的,你何必非要她不可呢?” “不是我非要她不可,是王妃指明非要她不可。她抱恙久矣吗?看起来气色不差呀!”贝勒爷瞄了不远处立着的雪冰蝉一眼,淡然地道。这话倒也没说错,雪冰蝉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早就养得面若桃花,再加上灵汐时不时地过来陪她宽宽心,实施了精神解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面貌好得很。说抱恙久矣,确实蒙不过去。 灵汐顿时哑然。 “王妃既然要她献舞,她就得去献舞,否则才真是扫了兴致呢。歌舞都忘光了?没那么容易就把十载苦学忘光掉的道理吧。就算是真忘光,也趁着这十几日的功夫赶紧学回来。若真是误了王妃的寿筵,她有几个脑袋来担当。”依然语气淡然,但字里行间有玻璃碴末纷飞,一个不小心就能擦出血来。 放下车帘,不再理会灵汐,贝勒爷再次开口唤了车夫。车夫亦再次扬鞭策马地离去。灵汐没有再追上去,听听他刚才的语气,也知道追上去无益了。唉!这下真是要惨了。惨了惨了惨了…… 第三十三章 恰恰 和雪冰蝉一块回到醉香楼她的房间,关上房门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我又不是三头六臂的神仙,哪里知道这么多解围救难的办法。”灵汐都要快烦死了。 “既是这么着,那我赶紧去撞破头养伤好了,他该不会把我从病床上揪起来去献舞吧?” “他不会从病床上揪你起来去献舞,他只会直接要了你的脑袋。” 雪冰蝉骇然,“这点小事就要人脑袋?还有没有王法。” “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灵汐嫌她迟钝,“你以为还在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呀!这里是清朝,王公侯爵是霸王,他们的话就是王法。你忤逆了王妃的意思,宁肯自残都不肯筵前献舞。你这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威,不灭了你杀一儆佰,他们还如何坐江山治天下?” 雪冰蝉怔了半响,“如果说来,要么就去筵前献舞,要么就干脆自己去一头撞死了。” “然也然也,就是这两个选择了。你是要为玉碎,还是为瓦全?” “我当然不想玉碎了,可是瓦全我也没办法顾周全不是?你还不知道我,我能献得出舞吗?” “你就一点都不会唱歌跳舞吗?”灵汐不死心地问。 “那倒也不是,我唱流行歌曲唱得蛮好。我的交际舞也跳得不错呀,快三慢四恰恰都挺能跳几个花样出来。要不你配合我去寿筵上跳个双人舞来着?” “我跟你去跳?”灵汐忙摇手不已,“那可不行,沈家三小姐跟一个青楼女人同台献艺,沈家不轰我出去才怪。我可不想流落街头。” 雪冰蝉不服气,“青楼女子怎么了,青楼女子不是人啊!” “是,青楼女子也是人,但是人下人。社会就是这样的分出三六九等,等级森严。在最底端的就是要被人踩,不用抬脚就能踩死你。你不服气也没用。”灵汐一针见血。 雪冰蝉哑然。 “以前没被人踩过吧?”灵汐忖着她的神情,似笑非笑地问。 雪冰蝉呆了半天,才长叹一声,没头没脑的答上一句:“以前我上班的那家通讯工程公司,是我爸爸集团里的产业之一。” 原来如此。灵汐摇着头苦笑。“你的好日子已经过去了,周公子。别再想从前的生活,眼下你得习惯被人踩。” 可怜的周杰伦,含着金汤匙出生,曾几何时有得是福气。必定天天都过着百分百自由的生活,一点责任都不必负,只要玩玩玩玩玩。想想他眉飞色舞说过的那些业余爱好也便知道,是一个多么会玩的人。唉!这个现代社会里的富家子弟,魂魄却来到古代做了青楼女子。亏他也撑了这么久没疯掉,灵汐倒是有些佩服起他来了。 “怎么习惯啊!你有被人踩过吗?”雪冰蝉闷闷地问。 灵汐一声轻笑,“周公子,你这话问得太天真了。哪朝哪代,不是一个人踩人的社会?我要在社会上求存谋生,岂有不被人踩的道理?差点没被人踩死。不过我比较能扛,踩倒了就赶紧再爬起来,有屡败屡战的信念。这样被人踩着踩着,慢慢地锻炼出一身钢筋铁骨。现在一般人不敢来踩我,怕一个不小心会崴了他们的脚。” 阮若弱言笑晏晏,仿佛在叙述与她无关的事情。然而她生命中曾经的暗礁跌宕,全隐藏在这轻描淡写的一段话里。雪冰蝉看了她半响,一句字都说不出来。 “你既然有那么点舞蹈基础,要不干脆先去学一学清朝的跳舞唱歌好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灵汐把话绕回正题。 “你说得轻巧,他们要得是紫禁城舞艺第一的雪冰蝉,就我这样临时抱佛脚的几下招式,能蒙得过去?”雪冰蝉愁眉苦脸。 “唉呀!管他呢,你先去学着再说吧,没准你天赋异禀,学一天相当人家学一年呢。”灵汐哄他。 “你以为是武侠小说,拣到一本武林秘籍不日内就能练就盖世神功。我自问没那个本事。”雪冰蝉不抱以乐观态度。 灵汐发脾气了,“叫你去学你就先去学嘛!能在舞台上比划出个两式三招,总强过你站在台上当木头吧。你不是说过,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一切都听组织上安排吗?我现在就安排你先去学舞,快去。” 她一发脾气,雪冰蝉不敢多言了。老老实实别别扭扭地去找老鸨,说要练习练习生疏已久的舞技去了。 灵汐一个人不想在醉香楼里呆,便闷闷地出了楼,闷闷地在街上走。街头依然绿意盈盈、生机处处,商肆店铺层次鳞比,热闹非凡,她却已经没有观赏浏览的雅兴了。 走着走着,突然她散漫的眼神被街角一处吸引住。那是几个异域女子在载歌载舞,袅娜娉婷的身子如风中杨柳轻摆,姿势曼妙轻盈,煞是好看。而浓郁的异族风情更是引来围观众人一连串的叫好声。阮若弱在一旁看了半天,眉头一展,计上心来。连忙返回青楼。 ********************* “什么,在王妃的寿筵上跳恰恰舞?”雪冰蝉惊道。 “是呀!快三慢四都需要舞伴,恰恰就不必了。而且这种洋舞,在清朝没有人知道你跳的优劣好坏与否。你一个人爱在台上怎么转悠就怎么转悠,绝对没有人质疑雪冰蝉的舞艺是否有失水准。怎么样,我这个点子不错吧?”灵汐为自己的好计谋眉飞色舞。 “可是,这种舞蹈在清朝会不会受欢迎呀!别王妃看了不喜欢,我白辛苦一场还是要搭上脑袋岂不冤枉。”雪冰蝉犹有疑虑。 “你就放一百个心。恰恰本来就挺有舞台渲染力的,舞以稀为贵,越是别出心裁越是有市场。你这支恰恰舞一面世,没准就攻下了紫禁城娱乐市场歌舞一派的半壁江山。”灵汐给她打气。 “可是,”雪冰蝉又‘可是’了,“连套音响设备都没有,跳恰恰舞能跳出什么味道来呀!” 第三十四章 迷路 “又不是让你去参加什么国标大赛,你穷讲究什么呀?”灵汐不耐烦了,“不过是让你在王妃的寿筵上蒙混过关罢了,你还真打算一举成名天下知?” “那倒不至于,不过,音响可以不要,起码也得要个舞曲吧,不然怎么跳?舞蹈总设计师,你准备给我的恰恰舞安排个什么乐器伴奏?”雪冰蝉还有疑问。 灵汐对这一点早成竹在胸。“我方才看到街头有人跳了新疆舞,这种舞以鼓为奏,舞者在鼓声中出场,极富韵律感。恰恰舞也是节奏感强的一种舞蹈,我们就套用一下新疆舞的路数好了。你去找老鸨,跟她说要排练一出新式舞,让她找几个好鼓手来。然后你再自己想一个比较适合的恰恰舞曲,把旋律哼给他们听,让他们编个相应的鼓乐出来,不就结了。” 雪冰蝉心服口服,“你还真是有办法,什么棘手的事情到了你手里全部摆平。” “那是因为我一向习惯自己处理自己的一应大小事宜,久而久之,训练出了处事应变的能力。不像你们这些公子哥,生在花柳繁华地,养在温柔富贵乡,吃喝玩乐样样在行,真遇上个什么事,马上抓瞎。这就是养在温室跟长在野外的区别。” “你长在野外吗?”雪冰蝉来了好奇心,“对了,我还一直忘记问你的原名了。[]” 灵汐只答后面那个问题,“我的原名很普通,叫江小薇,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人名。你在街头喊一嗓子,起码有百八十个女的回头问‘叫我吗’。”她笑着自嘲。 “名字确实很普通,人要比名字有魅力的多。”雪冰蝉由衷地道。 “你就别拍我马屁了,赶紧构思你的恰恰舞去吧。我也该回去了,否则赶不上趟。”灵汐自街头又跑回醉香楼,跟雪冰蝉密谋了这半天,再不回锦绣坊万一被发现自己溜到这种烟花巷柳之地,那真要天下大乱了。当下匆匆告辞往回赶去。 可是回府的路上并不太平,冤家路窄的遇上那个三姨娘媚姚带着丫鬟在街上散步。要是被她发现灵汐又扮成男儿装一个人溜达,肯定会跑到沈老爷那里添油加醋的乱讲一气。到时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灵汐急着连忙扭头朝反方向迅速的走去,胡乱的七拐八绕的飞走了一圈子,一停脚发现自己根本辨不清楚东西南北了。 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街道上瞎转悠半天后,灵汐越转越心急,这要走哪条路回去呀?正一筹莫展之际,突见前方的街道上,达达地驾来一辆马车。赶车汉子那熟悉的面孔,仿佛是阴霾天空中一抹淡金阳光乍现,将灵汐一腔愁云惨雾一扫而空。竟是小贝勒爷的马车,忙奔过去求救: “车夫,车夫,麻烦你停一停。” 一身男装的她喊着,让车夫颇觉别扭。“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想问你一问,从这回锦绣坊的路怎么走?” 车夫闻言发怔,一脸的不解其意。 灵汐只得跟他解释。“我平时很少出门,不太认得紫禁城的路。今天独自出来走了走,结果一不留神走远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走回去。所以跟你问问路。” 车夫更加惊异,“沈三小姐,怎么你一位小姐出门都不带个家丁丫环的吗?” 灵汐干笑着,“忘带了忘带了,下回我会记得的。”说的跟忘带了钱包似的。“你就赶紧告诉我,我该怎么走回去吧。” 车夫于是开始为她指路。从这条街穿过去,第二个路口左拐;从那条街下去,第五个路口右拐;从这条街插进去,直行到底,从那条街……他话还没说完,灵汐就已经听得头发晕了。“拜托,停一下,有没有简单点的路线,这样子我哪里记得住。” 车夫还不及开口答她,车厢里小贝勒爷的声音淡然传出。“赵严,请沈三小姐上车,送她回锦绣坊,正好要去接徐妈妈。” “是,小王爷。”车夫恭敬地道,随后对灵汐说,“沈三小姐,请上车,我会送你回锦绣坊。” 马车又达达地驾起来了,驾车座位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赵严,一个灵汐。 “沈三小姐,你确定不要坐到车厢里头去?”赵严第n次问起一旁的灵汐。“坐在这外头,我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你摔下去。” “不用不用不用,”灵汐都快答得不耐烦了,“坐在外头多好呀!有吹面不寒杨柳风,舒服的很,还能看看街上的风景,岂不比闷在车厢里头要强的多?你只管驾你的车,我摔不下去的。” 赵严于是只好闭嘴,但还是每走几步就看一下身边的灵汐,仍然一付唯恐她会摔下车的神情。 马车驾过两条街后,在一家门面古雅的商铺前停下来。“小王爷,属下进去取给王妃订做好的珠钗。”赵严恭敬地朝着车厢道。 车厢里的小贝勒爷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赵岩于是下车。想了想,他回头告诫车座上的灵汐。“沈三小姐,这两匹驭车的马性情甚烈,非熟手不能驾驭。你千万不要……” “我懂我懂,”灵汐闻弦歌而知雅意,“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去试着使唤它们的。对于我所不了解的事物我一向很有敬畏心理,绝对不会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瞎指挥乱闯祸。” 赵严于是放心离去,灵汐双手支着下颔,细细地打量起前头那两匹性烈的马来。马真是好马,连她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不但高大神骏,而且还被悉心装饰过,格外神气漂亮。马鬃被编成许多小巧的辫子,马尾上也打了一个圆球形的结,深棕色的皮毛油光水滑。那两付马绺头,也是嵌金镶银华丽之极。一望可知马主人的身分,十分尊贵。这样的骏马用来拉车,真是太奢侈了。恐怕一般的豪富人家,都是要养在马厩里,等闲不舍得用来骑的。 在古代,名马的地位就仿佛现代的名车,不仅仅是简单的座骑,也还都是能替主人增光添彩的东西。人家瞄一下马或是车的档次,就能把主人的身份地位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来。就跟现在不同档次的私家车一样。 第三十五章 车祸 (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新书的命运掌握在亲们的手里啊~~~) 灵汐这厢在细细地打量着这两匹马,一旁有两个小孩在玩掷石子的游戏。(.)也不知怎么地,两个小孩玩着玩着吵起来。小的那个吵不过大的那个,一生气,把手里的石子狠狠地朝着地上一砸,“我不跟你玩了。” 那一把大大小小的石子狠掼在地上,被反弹力弹得四下飞射。这一瞬,左边那匹马突然间一声暴嘶,随着嘶声,两条前蹄霍然扬起老高。险些把灵汐掀翻下车,幸亏她反应不慢的一把抓住车辕。可饶是如此,也大半个身子都悬到车外半空中去了。已经骇得她花容失色,那马偏还不肯善罢甘休。两只前蹄落地后,居然四足发力朝前猛奔起来。它一跑,另一匹马只好也配合跟着跑。两匹马八只蹄,旋风般地朝前冲,把紫禁城的青石地板踏得如颦鼓急槌,达达乱响。无数的行人纷纷大惊失色地躲避闪开,一些来不及转移阵地的小摊小贩全部被撞得一地狼藉。 最最大惊失色地,还数半个身子悬在车外的灵汐。她一面恐惧惊骇着,一边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坐到车厢里去不就好了,起码安全系数要高的多。现在怎么办,按马车这等速度,若是把她半道甩下去,她还能有命?就算保得住这口气,只怕浑身的骨头也找不出几根完整的了。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命啊! 仿佛在回应她的心中狂呼,车厢的门打开了。贝勒爷英俊的脸庞如一道光闪现,他伸出手抓紧灵汐扣在车辕上的手腕,用力一拖,把她拖进了车厢。一半是来势难止,一半是车速过疾,灵汐扑进车厢后立足不稳,把贝勒爷扑倒了。 自惊慌、恐惧、骇怕的险象环生中逃离出来,她一头扑在他的怀中,扑在那样坚实温暖的胸膛上。仿佛溺水的人遇见一块浮木,她紧紧的依靠住身下大团的温暖,颤抖着不愿离开。 贝勒爷却一把推开她,“你在车厢里坐稳了。”仓促交待了一句,他便跃出了车厢。他要去驾驭那两匹狂奔不止的惊马。 马鞭早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连马缰绳也滑落下去,被马拖着如灵蛇般游移在路面。贝勒爷右手扶着车门,左手举在唇边,冲着两匹马打了一个呼哨,声音嘹亮高亢。若是往日,那两匹马或许会听话,但此刻,完全不起作用。 思索一下,贝勒爷大敞车门,退回车厢,叫灵汐退开一旁。 “你要干什么?”灵汐一边在疾驰的车上竭力稳定着自己,一边不解又不安地问。 “我要跃到马背上去。”贝勒爷简单地道。 “你疯了!”灵汐大惊,“这样很危险,别管它们了,马儿跑累了自然会停下来。反正我们在车上也摔不着的。” “这两匹马神骏非凡,等它们跑累起码还要两个时辰。我们固然是摔不着,但由得它们这样乱跑乱奔下去,迟早会踏伤甚至踏死人的。”贝勒爷横了她一眼。 “但你跃到马背上去,又能有什么用?它们已经发狂了,你还能管住不让它们跑吗?” “起码我能约束它们朝着人少的地方跑,避免惹出更大的乱子。你别废话,快让开。”贝勒爷断然喝道。那双惯常淡然的眼睛,此刻眼风凌厉如利剑出鞘,一剑光寒十四州,气势逼人。灵汐震动之余,只得乖乖地让开。 贝勒爷飞身跃马的那一幕,灵汐没有看到。她不敢看,用手捂住了眼睛。等了好久,没有听到重物坠地以及行人更加尖利的声音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手。再展目朝着车外看去,贝勒爷已经身姿矫健的骑在一匹马背上,正驾驭着马车朝郊外奔去。 出了紫禁城,两匹马在无遮无挡的郊道上越发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地面不再是平整的青石路板,而是高低起伏不平的山路,震得灵汐竟觉不是坐在一辆马车上,倒像是坐在狂风肆虐,巨浪滔天的海上孤舟中。一身的骨架都快要错位,五脏六腑也都要被晃得吐出来。 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朝着车外喊:“喂,喂,小贝勒”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规矩了,“这马还要跑多久呀?我都快受不了了。” 贝勒爷回头大声回复她,“还早着呢,你忍一忍吧。抓紧些固定住身子,山道崎岖,马车会越来越震动不止。” 天!灵汐叫苦不迭,早知道不如一个人摸摸索索地在紫禁街道上走,这会就不必吃这等苦头了。可是事已至此,悔来也无用,只得苦中作乐的自我安慰:就当是在坐碰碰车好了。 马车少说奔出百余里后,进了一个山坳。道路看来是条废弃已久的荒道,越发的不平坦不说,还时不时有木石当道。马车越发震得如顽童手里的沙包,飞起落下,再飞起落下。灵汐坚持了这么久,实在是再也撑不住了。腹中翻江倒海般,忍不住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正难受之极,前面的贝勒爷突然大声喝道:“小心。”他发现一块巨石将道占去一半,马可以轻易跃过,但是马车……如突然间平地飞天,少说震起了三尺高,灵汐手腕一软没有抓紧,整个人都滚到车厢后头去了。 车子再落下时,是侧面着地,砸飞了一个车轮。两匹马依然不管不顾地朝前疾驰,单轮着地的马车被拖着高速前行,少了缓冲力,车子更是颠颠簸簸震动如筛,困在其中的灵汐,如被筛来筛去般,时上时下时左时右的甩动着,磕磕碰碰的全身都痛极,真是苦不堪言。 而此时贝勒爷又看见不远处有一株枯木倒在道上,再撞上一次,马车肯定要报废,马车里的人……贝勒爷毫不迟疑地在疾奔的马背上转过身来,竟要朝着车厢再扑回去。这扑回去的难度可就更大了,车厢是斜斜拖在地上,准头不好瞄。 贝勒爷艺高人胆大,咬咬牙,纵身一跃…… 第三十六章 救人 (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 仿佛是独自一人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着,突然间有一个人分波泅水地过来拯救她。[]灵汐一见扑到她身边的贝勒爷,浑身一软,再也坚持不住了。贝勒爷一把搂住她,再一脚踢破车厢后窗,两个人抱成一团顺势滚出了这辆已经破败不堪的马车。 几乎就在滚出车厢的一刻,疾驰的马车撞上了那株横道的枯木。伴着砰然一声巨响,飞起再落地后的马车已经不是马车了,而是一堆歪七扭八或整或碎的木头。 而滚出车厢外的贝勒爷和灵汐,运气也不算好。他们完全止不住滚动的身子,竟是在一个极斜的坡面上,在一大片繁茂密集的丛木杂草间,去势快捷如石子由高空坠地般的往下滚。会滚到哪里去呢?灵汐模糊地在心里想,会不会堕入万丈深渊?此念方起,身子竟真的突然间一空,竟是在一片清冷凛然无遮无挡的空气中往下坠、坠、坠,死亡如此多情地候在前方…… 如流星般的瞬间坠落,最后坠入一片冰冷的水。有水花在耳间轰然绽放,旋即便是无声无息地平静。[.超多好看小说]水波温柔地包围着他们,却隐藏着不露声色的杀机。 灵汐不由自主的在水中沉沉浮浮,意识渐渐散去。仿佛觉得是回到了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小的还蜷缩在母亲的**里,睡在母体的羊水中,可以最安心最安心的睡去…… 自很深很深的酣睡中渐渐苏醒,是因为唇瓣上有着极柔软极温暖的触感。是什么东西在紧紧贴住她的唇,带着微微的水的清芬?灵汐迷茫疑惑地缓缓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贝勒爷――是贝勒爷的唇覆在她的唇上。唇齿相依,亲密无间。 “你干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把推开他,灵汐翻身坐起。指着他的手直抖。“喂……你……你想干吗?想非礼吗?” 贝勒爷毫无防备地被她一把推开老远,又被她这样指着鼻子定罪名,一张俊脸顿时涨的通红。“你……你休得胡言!我是在救你,你上次,不也是这样救活我的吗?” 原来如此。灵汐一口气松下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哪里是这样救的,我上次救你的方法是用得人工呼吸。你这次根本就是在……”她也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人工呼吸?什么意思?”听到一个新鲜名词,贝勒爷不由地问。 灵汐乐得转移话题。“一个人溺水时间过长,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停止自主呼吸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人为的方法,运用肺内压与大气压之间压力差的原理,使呼吸骤停者获得被动式呼吸,获得氧气,排出二氧化碳,维持最基础的生命。” 灵汐把对秋菊解释过的话又拿出来说一遍,说罢她留心看贝勒爷的反应,看他能不能听懂。 贝勒爷听得怔住,旋即一张脸愈发涨的通红。看来他很聪明,听了灵汐这席话后,便明白了自己救人的方法完全搞错了。那根本不是在救灵汐,而是在亲她,是占了她的便宜吃了她的豆腐。 贝勒爷这时心里极懊恼又极难为情。他把灵汐从水里拖上岸后,看她一直昏迷不醒,试了好几种急救方法都不起作用。最后没奈何,他想起了她当初救他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纵然是身处四野无人的荒僻之处,他也还是迟疑了片刻。男女授受不亲啊!想来又想去,终究是人命关天,还是顾不上那么多先救人要紧。谁知道,救了半天,方法都用错了,救出不是来了……他一张涨红的俊脸,红得要胜过这春季里芬芳正艳的红桃花。赧然的眼神像受了惊的蝶,飘忽闪躲,竟不敢再看向灵汐。 没想到贝勒爷会如此腼腆羞涩起来,与他方才纵身跃马的果敢英勇简直判若两人。灵汐怔了怔,一半为着他的窘态,一半也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不自在,忙转移话题道:“一身湿淋淋的好难受啊!我们找个地方把衣裳晒干吧。 边说边站起来看四周的环境。原来身处一个峡谷之中,一边是峭壁高耸,峰刃如削,唯有藤缠蔓绕。他们正是从此处跌下来,跌落在峰底一处绿莹莹的深潭,潭水水质澄澈碧清如翡翠。另一边是山峦起伏,林深叶茂,郁郁葱葱。近潭水处一片绿草如茵,阳光如一波接一波的金撒在其间。映得草地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像五光十色的宝石般眩目。有风轻轻拂面而来,携着清淡的花草香气,仿佛新酿就的酒般熏得人欲醉。灵汐向来对自然的美景没有免疫力,顿时便醉了。 “天,真是太美了!大自然的景致简直是造化神功。苏州园林号称美不胜收,哪里比得上这样的真山真水一派天然气。”灵汐由衷地赞。 贝勒爷不无诧异地看她一眼。一身湿漉鹿,蓝长衫是污的,如云鬓是散的,一付劫后余生的狼狈样,居然就有心情在这里赏起景致来。 “走,贝勒爷,上那片草地晒衣裳去。”头也不回地唤了他一声,灵汐就径自奔过去了。贝勒爷犹豫了一下,也跟上去。 灵汐边走边散开了濡透的长发,那一头漆黑的青丝披泄在肩头,纤柔如水月。然后又解开外衣。跟在她后面的贝勒爷忙不迭地转过身去,叫道,“你干什么?” 灵汐奇道:“你不会打算层层叠叠地把几件衣服都穿在身上晒吧,当然要把外衣脱下来铺在草地上晒干。” “可是,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在外人面前随随便便解开衣襟呢?”贝勒爷教训她。 灵汐好气又好笑,本来想取笑他道:“抱也被你抱过了,亲也被你亲过了,谁是外人你都不是外人了。” 但转念一想,这种玩笑话跟他说不得,说了还以为自己要赖上他呢。再说了,他又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脸上的红潮才退下去,还是不要又弄得他落霞满面了。 第三十七章 觅食 (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于是灵汐寻了处半人高的灌木丛,隐身其中,再扬声道:“贝勒爷,我躲在这里晒衣裳。[]你也自己找处地方晒去吧。” 贝勒爷顿了顿,方才转过身来。已经不见灵汐的人影,只有不远处,有件墨绿衫铺在草地上。他朝反方向走开几步,也寻了处灌木丛,躲进去脱下衣服来晒干。 正午热烈烈的阳光把他们的衣裳晒干后,两人重聚在一起,不约而同地,都觉得饿了。 “走吧,贝勒爷,我们去找点东西来吃吃。”灵汐对贝勒爷说。 他的目光满是惊讶,“这荒山野岭,上哪找东西吃?” 灵汐看他一眼,忍不住要笑。“贝勒爷,如果要吃大鱼大肉是没有。但若是仅以果腹,还是蛮可以找到一点东西吃的。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辨认了一下方向,灵汐指了指山峦一端,“我们就朝那边走吧,看能不能绕回到峭壁那一端去。边走边找吃的,两不耽误。”方才在惊马疾驰险象环生的马车里,贝勒爷的力量是唯一依仗所在。现在这荒郊野岭,贝勒爷完全不知首尾的地方,就只有唯灵汐马首是瞻了。 于是贝勒爷跟着灵汐在林间草丛中走。走出不远,灵汐信手摘下路旁一种盛放的红灿灿花朵。“贝勒爷,这个能吃的。” 看着灵汐扯下一瓣瓣的花瓣往嘴里塞,贝勒爷愕住。“虽然味道不是太好,偏酸,又有点涩尾子。但现在我肚子饿了,吃起来还是觉得蛮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 虽然灵汐吃得津津有味,但贝勒爷还是谢绝了。“不用了,你吃吧。” 灵汐笑得像她手里那把花,“也是,你可是贝勒爷,像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让你吃这些是难为你了。” 被她这么一笑话,贝勒爷立马伸手也摘下一枝花来,撕了花朵就要往嘴里塞。却被灵汐一手挡住,“等等等等,你看看清楚再吃,只能吃花瓣不能吃花蕊的。在这里吃坏了肚子可没有太医来医你啊!” 贝勒爷脸又红了,悻悻地撕了几瓣花瓣塞在口中一嚼,顿时酸得眼眉紧蹙。灵汐又笑:“贝勒爷,都告诉你味道有点酸,你又是第一次吃,也不悠着点儿。一次塞那么多瓣干什么?” “你不要一直贝勒爷,贝勒爷的叫我。”小贝勒又羞又恼,“我有名字,叫苏澈。苏杭的苏,清澈的澈。”被灵汐连连笑话他养尊处优,苏澈忽然觉得贝勒爷这个头衔特别的刺耳。 “苏澈,这名字不错,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啊。”灵汐连忙解释到。 苏澈看着灵汐一副狡黠的模样,心里还是有着不明的怨气,转过头不理她只是自顾自的朝前走。灵汐捧着一束花跟在他后面,边吃边打趣的笑着,这个小贝勒爷性子还真有趣。 大概走出了半里路,苏澈突然听到灵汐嚷:“天,野草莓,好大的一片野草莓。苏澈,你别走了,快到这边来。” 他转头一看,灵汐已经朝着右面的一片草丛奔去。连忙也跟上去。便看到不远处,那片繁茂青翠的绿草茵茵中,万点鲜红的果实缀在其间。 如同发现宝藏般,灵汐兴奋地直嚷:“太棒了太棒了,我早就想吃野草莓了,这里居然有这么多。”边说边迫不及待地采了一个就朝嘴里塞,“嗯,真好吃,酸酸甜甜。苏澈,你也来尝尝,绝对胜过映山红的滋味。” 苏澈迟疑着,灵汐于是采了几枚递过来给他。“吃吧吃吧,味道好极了。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益处多多。” 没有确切地听明白她后面那两句话的意思,但苏澈还是能听出是在赞这种野果。于是接过来,可有可无地往嘴里一送。嗯,味道确实比映山红强多了。 “怎么样,不错吧。这里有的是,你慢慢地采,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灵汐活像个服务态度良好的售货员,在殷勤地招待着顾客。 两人于是进了这片果实丰盛的野草莓生长地。苏澈走进去还没采上两个,突然就如同触电般缩回手。“怎么了怎么了?”灵汐吃着果实,还不忘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苏澈不回答,只是甩了甩手。“被刺扎着是吧?忘了提醒你,这种野草莓也叫野刺莓,是长在荆棘丛中的,多刺的很。你摘的时候要小心点啊。”灵汐方才想起,忙提醒他。 两个人又埋头采草莓吃,隔上半响,灵汐再抬头朝苏澈望去时,面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一掌就把他举到嘴边的一个果实打落了。 “你干什么?”苏澈愕然地问。 拣起那个被她打落的果实,灵汐拾起来,递到苏澈眼前急急地问:“这种……这个样子……这个颜色的果子,你吃了几个下去?” “怎么了?”苏澈困惑地问,“我不知道,这些不都是一样的果子吗?” 灵汐着急,“这个跟野草莓不一样来着,这个叫蛇莓,是有毒的。你仔细想想有没吃过?” “有毒!”苏澈大惊,“这个跟那个怎么不一样了?” “蛇莓的颜色是深红,野刺莓的颜色是鲜红。蛇莓的果实是实心,野刺莓的果实是空心。蛇莓的味道是……” “行了行了,”苏澈没好声气的打断灵汐的野生植物知识普及课,“现在讲这么多有什么用?我吃都吃了,一开始你怎么不提醒我。” 灵汐声音低下去了,“我……我忘了。” “你还忘了什么?如果不嫌麻烦的话,一次性全告诉我行不行?现在告诉我也迟了,我都中毒了。你是故意想害死我吗?”苏澈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堂堂大清朝贝勒爷的一条宝贵性命,竟然要葬送在这一枚小小果实上了? “我哪会有这个念头呀!”灵汐叫屈,“这荒郊野外的,你是我唯一的同伴,害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真是忘了。” “有没有好处都已经要被你害死了。” 第三十八章 中毒 (本月参加pk了~~~亲们有pk票的都砸点吧~~~~) “不会的不会的,蛇莓的毒性没那么强。[]而且我估计你也没吃几颗,赶紧上那边小溪里多喝几口水入腹,再吐出来,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灵汐想了个“洗胃”的办法出来。苏澈愤愤地看她一眼,趁还没有“毒发”,忙朝着溪水跑去。 半响后。 “苏澈,这些全是我精挑细选采来的上品野草莓,特意留着给你吃的。你尝尝吧。”灵汐用一片大大的绿树叶,捧了一捧鲜红的野草莓送到“洗胃”回来的苏澈面前,十分“巴结”地对他说。 “不要,”苏澈孩子气之极的扭过头去。“我饿上半天还饿不死。跟着你乱吃东西,没准还真会吃死掉去。” “吃不死吃不死,”灵汐忙安抚他,“我承认刚才是我失误了,一时没想起来蛇莓跟刺莓长得像亲兄弟,忘记提醒你。偏你又运气这么背,那处少说有几万颗草莓,你怎么就跟中彩似的采中那几颗蛇莓了!”她说着都还叹息不已,真的买起彩票来还未必有这样的概率。 “你这是怪我了?”苏澈快被她怄死了。 “怪我怪我,当然怪我。哪能怪你呢,都是我的错。”灵汐一迭声的认错。“喏,我这里的草莓保证没有问题,你吃一点吧,求你了。刚才你吐过了,现在肚子空空,不装点东西进去,待会我们怎么赶路呀?你要是没力气走下去了我可背不动你哦。” 苏澈不理她,但态度明显软化了。灵汐察颜观色,把草莓硬塞在他手里,他有一颗没一颗的吃了起来。 “你吃好,吃好啊!我再去采一些。赶路时可以带着当干粮的。天知道你王府的人什么时候才找得到我们,有备无患的话总归要保险的多。”灵汐说完转身又奔去采草莓。苏澈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一时也难下定论跟她这般同路行是好是坏?但无论是好是坏,都没得选择了,只有跟她一块走。 灵汐不知哪里摘来一大张野生芭蕉叶,包了一大包刺莓。两人又继续赶路,林子越走越密,根本没有路了。他们在野草丛林中披荆斩棘,无比困难地前进着,还没走出两里路,就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看到一处稍稍开阔点的地方,灵汐便倒下去。她脚上的一双单薄的布鞋,早绽丝开线裂了口子,连露出来的棉布袜子都被荆棘尖锐的刺划破了。(.好看的小说)隐约可见雪白肌肤微带划伤的血痕。灵汐一边轻抚着脚,一边自言自语地低低抱怨:“唉,要是有一双旅游鞋就好了。少说也能多走一里路。” 说完抬头看看天色,走了这半天,太阳已经渐渐西斜了。约摸是下午五点左右的时间吧。不由地要发牢骚:“苏澈,你们王府的工作人员是只领薪水不办公的吗?怎么丢了你这个小贝勒爷,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找过来。办事效率太低了,搞起精简来起码一半人员要下岗。” 坐在一旁歇息的苏澈,闻言抬头诧异地望过来。“你说得什么鬼话,让人听不明白?” 灵汐怔了半响,只得换个说法:“难道王府的侍卫们,只领俸禄不办实事吗?为何贝勒爷驾驭惊马失踪,还迟迟未曾寻来?”够咬文嚼字了,该听得懂吧? “你知道惊马奔出了多远吗?少说两百里地。而且官道一路出来,岔道甚多,马儿偏又是朝着一废道上奔的,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苏澈道。 “对了,那两匹马好好地,怎么突然间跟疯了似的跑?”灵汐乍然想起这个令她不解的事情来。 “我一开始也纳闷,后来跃到马背上,才发现左边那匹马的左眼在流血,是被什么东西砸伤了。” 啊!灵汐想起来了,“都是那两个玩石子的小孩,乱砸东西,那么巧就砸中马的眼睛了。结果马儿疯了似的跑,害我们落难在这荒郊野外。救兵要几时才能来呀!”灵汐愁眉苦脸。 “他们迟早会来的,你不必心急。”换苏澈来安抚她了。 “问题是迟有多迟?我不心急,不心急才怪。你知道这深山老林里,天一黑有多少野兽出没吗?要是不想葬身此处,就求救兵快点到吧。” “既是如此,我们也别在此处多作逗留,赶紧起身赶路吧。”苏澈边说边站走来。灵汐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起来,但理智还是让她坚持站起来了。唉!脚上这双鞋,若是双旅游鞋该多好呀!她绝对可以健步如飞。 她立在原处半天迈不开步,苏澈走出几步后,回头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这双鞋子,实在不好走路,简直跟光着脚踩在荆棘丛里差不多。”灵汐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脚发愁,顺势看到苏澈的两只脚,那脚上穿着一双皮靴,哇,装备精良呀!不由地两眼放光。 苏澈顺着她的眼神看到自己的脚上,怔了怔,他动手脱靴子。“那给你穿好了。”够义气够担当,别看苏澈有时候很容易害羞很容易脸红,但该男人的地方还是很男人的。灵汐暗中赞道。 “你给我一只就行了。”灵汐冲他说。 “为什么?”苏澈愕然。 “你光着脚也没法走,不如我们一人一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必了,我是男人,没你那么娇气。” “不是娇气不娇气的问题,事实就是如此。你是还不知道滋味,若是也光着脚在荆棘丛里走几步你就知道厉害了。你分我一只皮靴,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苏澈于是半信半疑地分她一只皮靴,看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阮若弱将自己蓝布长衫的下摆撕下半幅,分别将两只破败不堪的布鞋厚厚包扎在她和苏澈另一只没鞋的脚上。“好了,现在可以开始赶路,我保证会走的比之前快。” 果然不是说大话,换成这样的“一双鞋”后,灵汐走得快多了。天黑之前,他们总算走出这片密林,绕到了峭壁那一端。再沿着那条废弃的荒道朝前走时,远远地看到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疾驰过来。当前一人正是车夫赵严,一脸的紧张忧心,在看到他们俩个后换成了如释重负。隔了老远便喊道:“贝勒爷,属下来迟了……” 第三十九章 叙旧 灵汐随着王爷府的车子一路回到了锦绣坊。[]灵龙早已经在店铺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天色已黑,三妹妹还不见踪影。让人去醉香楼打听,说是灵汐早已经离开。灵龙听了心里一阵慌乱,准备派人去寻找的时候。远远的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子声,“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灵龙抬眼望去,只见灵汐从一辆马车的车厢里探出脑袋,正挥着手跟他打招呼。一颗悬着的心,立刻落了下来。 待到灵汐下车,连忙询问情况。灵汐言简意赅的跟灵龙描述了一番。灵龙听完连忙向贝勒爷答谢。苏澈很礼貌的笑了笑。灵汐已经安全送到,便准备回府。 谁知道灵汐忽然开口,“苏澈,那个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事?” “现在这么晚了,要是让父亲知道,我又一个人出去转悠,肯定要受罚,我刚刚被罚抄了五百遍《女训》。要是再受罚,恐怕凶多吉少啊。”灵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和我一同回府上,就说你找我和哥哥一起去了你们府上,商量王妃寿诞上服饰的事情,然后聊晚了。” “这……”苏澈迟疑起来,他向来不爱说谎,而且这个灵汐几次三番的打扮成男儿模样在大街上行走,实在有伤风化,他本也看不习惯,现在却还要帮她一起隐瞒。苏澈总觉得有些变扭。 “哎……拜托你了,不然,我回家真的要遭殃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嘛。”灵汐看苏澈不太愿意的样子,心里急了。 ”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知为什么,一想到灵汐要回家受训,苏澈心里闪过一丝丝不舒服。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苏澈这个超级挡箭牌的保护下,灵汐顺顺利利的回府,并成功的躲过了家人的指责和拷问。 ************** 王府内。 小王爷苏澈已经沐浴更衣,用过膳食了。王爷王妃,以及府中一干前来探视看望的人等,都逐渐或退下或散去。王妃临行前,再三交待他要早点歇息。确实白日里有点体力透支,他也准备要上床就寝了。这时,赵严在外面叩门:“贝勒爷。” “进来。” 赵严应声而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贝勒爷,这个……落在接您回来的马车里,是您的东西吗?” 苏澈抬头望去,怔了怔,“放着吧。” 也不说是与不是,只是让赵严放着,这显然让赵严有点意外。但他当然不会多言什么,只是遵令把那包东西放在屋中的圆桌上。再一躬身退出去。 苏澈走过去,打开了那张七叠八折的芭蕉叶,一大堆鲜红娇艳的果实露出来,如珠似宝般。看了半天,他伸手拈起一颗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汁液四溢…… “吃吧吃吧,味道好极了。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益处多多。” “苏澈,这些全是我精挑细选采来的上品野草莓,特意留着给你吃的。你尝尝吧。” “喏,我这里的草莓保证没有问题,你吃一点吧,求你了。刚才你吐过了,现在肚子空空,不装点东西进去,待会我们怎么赶路呀?你要是没力气走下去了我可背不动你哦。” 耳边在回旋着那个灵汐的声音,这个让他气得不行恼得不行的女子……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她是相当特别的一个女子。 一般的弱质女流,在乍遇这样的险境重重,早就都骇得花容失色泪流成河。她却只是在疾驰马车里的表现逊色了些,落下悬崖清醒过来,立时三分便安之若素,反客为主的率领着他自深山老林中走了出来。虽然因为一些小失误,让他吃了点苦头。却实实在在的,没有她寻到这些可以用来赖为果腹维持体力的野生刺莓,他们俩个空着肚子是走不出那么远的。 如果陷在那个密林里出不来,王府的人一时又找不到,那后果真是堪忧。这个沈灵汐,虽然生得清秀纤弱,却何曾有半点软弱,竟是强韧如丝的一株蒲草…… 沉思半响后,苏澈忽然惊觉过来,不是要上床休息嘛,怎么呆坐在这里琢磨起这个灵汐来了。虽然无人知晓,他心里还是顿生几分不自在。 这份不自在的情绪,由此及彼的,又让他想起中午因为那个错误的“亲嘴救人”方式,而在灵汐面前的窘态毕露。顿时心里越发乱得如满城风絮,纷纷扬扬,扬扬纷纷,脸上又开始发烫了……忙吹熄了烛火,仿佛黑暗,可以掩去所有思绪走过的痕迹。 *************** 次日下午,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整个沈府一片花红柳绿。秋菊随着几个丫鬟到后花园去打理园子。 灵汐一个人在闺房里,拿着笔描画起服饰来。雪冰蝉的恰恰舞需要一套帅气的舞服,而这样的服装,在这几百年的大清朝里,只有她这个现代人才知道如何设计。必须尽快在王妃寿前完成,。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套衣服应该能助雪冰蝉一臂之力。 灵汐正画的入神,忽然听到一把清朗地声音扬起:“灵汐姑娘,我方便进来吗?” 吓了她一跳,条件反射的循声望去,云轩正徐徐走过来,唇角惯常含着一抹笑,不过浅之又浅淡之又淡的一抹笑容,却将整个春天艳丽的景色都压下去了。灵汐不禁垂下眼帘暗中长叹:这个男人,简直快要让天下的女子都混不下去了。 “云公子,你又把我二姐姐打发到厨房去了?”灵汐不答反问。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大娘二姐每月初九和十八必去庙里上香还愿。今天正是十八。” 这母女俩的为人并非善男信女,偏偏竟还一心向佛,真是有够矛盾的。 “知道二姐姐不在,那你还来?”灵汐脱口而出这句话后,便知道自己说了蠢话,这不摆明了是避开灵珠专程来找她的嘛。 果然云轩轻笑道:“上次和灵汐姑娘聊得未曾尽兴,所以今日特意前来,想与姑娘再叙一叙。” 第四十章 采花 灵汐心里自是叫苦连天,上次和云轩的一番谈话,简直是在打一场兵不刃血的嘴仗。她险些被他打得招架不住,万万不愿再起战火烽烟。 “唉呀,云公子,你来得不巧,我也正好打算出门呢,不能陪你聊天了。对不住啊!”灵汐笑得哼哼哈哈,能挡一时是一时吧。 “没关系呀!我反正也闲着,可以陪沈姑娘一同出去,咱们边走边聊好了。” “云公子,我不敢跟你一起走。”灵汐慌得双手直摇,“全紫禁城的女子都爱慕着你,要是和你一起走在大街上,那肯定要遭受无数的羡慕嫉妒恨。我可不想成为‘全民公敌’。” 云轩不解地看过来,眼眉轻扬,掩不住的风华流转。他语带疑惑,“全民公敌?此话何解?” “就是成为紫禁城中所有女人的敌人,被她们同仇共忾的恨得牙痒痒。云公子,你不要害得我在紫禁城里没了立足之地。”灵汐晓之以利害。 “那我们就乘马车好了。你看如何?”云轩应答如流。 灵汐被他步步紧逼的快没了退路,仓促间只得把灵珠抓出来做挡箭牌。“云公子,你饶了我吧。我实在不敢单独跟你出去,若是被二姐姐知道她非杀了我不可。(.好看的小说)你知道嫉妒的女人有多可怕……” 话没说完,却被玉连城一手掩住了她的唇。他的脸近在咫尺,那一双月牙泉似的弯弯笑眼,眼波流动间,眸中俨然是一出情戏咿咿呀呀的唱开了场,弦管笙歌里,勾思引念,惑人心神。偏偏一把声音却是含哀带怨:“灵汐姑娘,你再这样子推三阻四,我会伤心的。” 诱惑横空出世,直击命门。来不及半点防备,便一味的被勾引,沦陷沦陷沦陷……这一瞬,灵汐身体力行地明白了什么叫“蛊惑”。如同被云轩下了蛊,她所有的坚持顷刻间如决堤放水般一泄而空。 她的理智还想逞强,但她的嘴已经在投降:“好好好,公子,我跟你去。大不了回来和二姐姐演上一出华山论剑。” 马车达达地响,在紫禁城的青石地板上踏出有节奏感的清脆蹄声,如同唱着一支欢快的小曲。马车里的云轩笑意盎然,一付心情上佳的模样。一旁的灵汐却在噘着嘴生闷气。 她在生自己的气。怎么这么没出息呀!还没战上几个回合,就被云轩一招“轻颦浅笑”打败了。(.好看的小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云轩这一招确实厉害,杀伤力百分之两百。简直堪以比拟星宿派的化功大法,任你如何一付铁石心肠,也要被他化成绕指柔,为他神魂颠倒千依百顺。这个家伙还是人吗?灵汐不由地转过头去瞥他一眼,那样俊美无双的容颜,那般抵无可抵挡无可挡的诱惑力……阮若弱忍不住要怀疑他是花精树魅幻化而来,否则何来这等蛊惑人心? 为免沉沦不敢多看,灵汐瞥上一眼就赶紧掉过头去看车窗外。发现马车已经驾出了紫禁城,朝着郊外走。 “云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要想不被一大群人跟着,就只有出城上野外去逛了。” “公子,过于荒郊野外的地方就别去了啊!我怕不安全。”灵汐是打二十一世纪步步为营的治安环境中过来的,对于清朝的治安也习惯性的持警惕态度。加上刚刚和苏澈一起经历了落荒于郊野的凄惨事件。灵汐不由得对古代人烟稀少的地方产生恐惧感。 云轩却会错了意,似笑非笑道:“灵汐姑娘,莫不是不放心我?” “没有没有没有,”灵汐忙一迭声的澄清,“我哪能不放心你呀!我知道你绝对是正人君子来着。” 以云轩这般人物,就算不是正人君子,也是不必在男欢女爱上用强的。只要他愿意,自荐枕席的女子只怕能排出紫禁城外五百里去。 “我是怕遇上劫道的。若是只要留下买路钱倒还罢了,倘若劫了财还要劫色,公子,不定咱们俩个谁遭殃呢。要知道你的姿色可是胜我多多。” 一席话说得云轩哭笑不得,“灵汐姑娘,你就放心吧,我全须全尾的把你带出来,就必定会全须全尾的把你带回去。别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害怕了。” “云公子,你既这么说那我就放一百个心。随便你带我去哪,哪怕荒凉得像聊斋外景地我也不怕了。” “聊斋外景地?那是什么地方?”云轩听不明白。 “就是特荒凉特荒凉的地方,荒凉的只有鬼魂出没?”灵汐解释。 “我带你去那么荒凉的地方干什么?又不是去看孤魂野鬼。灵汐姑娘,我是带你去赏花的。” “赏花?赏花跑这么远干嘛?我家后园里有的是。莫非这花有什么特别?” “花倒不特别,只是寻常的桃花。” “这时节哪还来的桃花呀!公子,已近人间四月,芳菲快要尽了。纵然枝头还余那么几许,但是‘残红纵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枝鲜’,有什么看头?” “山下的桃花是已经尽了,可山上的桃花才开始吐芳绽艳呢。” 灵汐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笨,知道“人间四月芳菲尽”,怎么就忘记了接下来那句是“山寺桃花始盛开”,这山上的时令是比山下的要晚些。好,既然知道春归何处,今儿就去做个寻芳觅春客吧。 于是大为踊跃,“公子,在哪在哪,快到了没?” “快了,马上就要下车上山去。喏,这两个给你。”云轩自座位下拿出四个细藤条编织的大篮子来,分她一半。 “拿这个干吗?”灵汐不解其意。 云轩看着她宛尔一笑,“你不是答应过要再替我弄上几瓮梅花雪吗?现在不是收雪水的时候,不如你先帮我去采上两篮桃花吧。我要派用场。” 啊!?灵汐不由笑道:“原来不单单是来赏花的,更重要的是来帮你采花。也罢也罢,我就当你一回采花助理吧。要多少领导你说话,我保证完成任务。” 第四十一章 收获 (起点pk票,瞳儿真需要~~~~求票票啊~~~~) 话一出口,灵汐便知不妥。该死,跟雪冰蝉(周杰伦)说话用现代语用得顺了口,再来跟清朝人说话时不时的就要冒出一两句。这样下去不行啊!一下子今人一下子古人她会搞昏头的。心虚的看了看云轩,他正拿一双眼定定看住她。 那眼神灵汐只觉扛不住,“云公子,你别这样看着我行不行,我会不好意思的。” 云轩轻笑一声开了口:“灵汐姑娘,我觉得你说话比从前要有趣的多,人也越来越有趣了。” 灵汐打着哈哈,“女大十八变,变得更美丽更可爱更招人喜欢也是自然的。”然后马上转话题,“对了,云公子,怎么还没到呀?” 仿佛是回答她的问题,马车应声而停,赶车的汉子在车外说道:“公子,彩云山到了。” 看到那片桃花林,灵汐方才明白,何以此山名为彩云山。 半山坳处,有千百株桃树比邻而生,盛放的花朵开得千朵万朵压枝低。枝繁花妍叶青碧,颜色各不相同。有的“方鲜类红粉”,有的“比素若铅华”。红、白、绯数种桃花错杂开放,绽满枝头,真真有如缀锦织霞一般,教人满目生华,好一场绚丽至极的三春花事。见到如此美景,灵汐这才明了,何以陶渊明会将他文章中的理想世界命名为桃花源。 灵汐被眼前美景摄去了神魂,竟怔在原地不动了。云轩走前几步后只得又回来推她,“别愣在这里呀!我叫你来干嘛的?” 灵汐方才回过神来,“哦,采花是吧,我这就开工。”拎了两个篮就要奔上前。云轩一把拽住,“等会,先听听我的采撷要求。” 还有要求?灵汐忙作洗耳恭听状。 “不要白色绯色,要红色的花,越鲜艳越好。花骨朵不要,开得太盛的也不要,就要那种初开乍放的花朵。听明白了吗?” 要求还真不少呢,灵汐不禁要问:“这么精挑细选,你到底是要派什么用场呀?” “这个你不必管,只须按我的吩咐去采花便是。记住,一定要最鲜艳最上品的红桃花。” “好。我保证给你采上两篮特等甲级品质一流的红桃花。” 灵汐和云轩,于是双双进了桃花林去采撷桃花。那样新鲜初绽的桃花,有着粉艳粉艳的颜色。一朵一朵的从枝间采下来,还带着山间云蒸雾浸过的清凉。更有花香淡盈如丝,绵绵地绕身萦面。灵汐只觉入了仙境般,怡心悦神之极。她欢快在花林间穿梭来往,纤手拈花,手势活泼如林间鸟儿拍翼翩飞。云轩时不时含笑看她,从枝叶花间洒下的阳光在她眼眸中染上斑斑的金,偶尔飘落的花瓣轻沾在她发间襟上,好一个春光里的玉人儿。 待到四只篮子都装满时,灵汐不无得意的把“战利品”展示给云轩看,“瞧瞧瞧瞧,我敢保证,这片林子里最好最美的红桃花全部都在我这儿集合了。” 她篮子里的桃花确实质量上乘,朵朵鲜艳,瓣瓣娇美。云轩笑着承认:“是是是,沈三小姐采撷的桃花天下第一。” “那当然,我采撷的桃花,世界第一等。”灵汐给自己采的桃花评了个世界最高等级,反正没有质量监督所的人来审核。 两个“采花郎”不虚此行,满载而归。灵汐这趟桃源行十分尽兴,只是怎么追问云轩他都不肯告诉她,采撷的桃花究竟要派何用处,让她心里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谜。 回到沈府已经近晚膳时分,还没进门,秋菊就迎出来报信。“小姐,二小姐正在里头大发脾气呢,砸了一地的东西。” 并不意外,灵汐用膝盖想也知道她会发飚。原本还说回来跟她华山论剑,恶斗一场。可是上山下山再加上来来回回的赶路,她已经乏了。实在不想再跟灵珠开战,于是拜托云轩代为上阵。 “云公子,方才我当了你一回采花助理,现在你来做一做我的护花使者吧。我这会实在没精神去应付我的二姐姐,你出面去安抚安抚她,别让她来找我决斗。” 云轩唇角轻扬,一弯新月般的笑容湛湛生辉。“好说好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帮我采撷到世界第一等的桃花,那我就替你压下你二姐的一腔妒火好了。” “哦,你也明白那是一腔妒火。那么这腔妒火是谁点着的,你想必更明白吧?解铃还得系铃人,赶紧去灭火吧你。” 云轩仍然轻笑着,但笑容中却多了几分无奈。“她要如此善妒,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从未对你二姐姐表示过超出表兄妹之情以外的感情,但她却将我视成私有品一般,不容他人染指。不止你二姐,很多围在我身边的女子都是如此。你以为我很乐衷于整天被一群人跟着吗?我并不愿意,觉得自己好像只猎物,身后追逐着猎人无数,每一个都在虎视眈眈。但我又有什么法子避得她们呢?腿长在她们身上,街道是紫禁城的,非我云家独有,人家要在后面跟着,我能赶吗?” 灵汐愣了愣,道:“那你就不要老冲着她们笑呀!你知道你笑起来杀伤力多强吗?能怪一批又一批的女子在你面前前仆后继的追逐嘛。”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段时间我确实烦了,换上一张冷面孔出出入入。结果这些女子们,不但没有因此而对我进而远之,反还追在我身后唱情歌。说是看我心情不好,想让我好起来。麻烦更多!” 阮若弱又愣了。想一想也是,云轩温良如玉的一面固然能让人有如沐春风感。但如果换上一派冷峻忧郁的面孔,只怕更能让女子疯狂,能唤起她们天性中的母性与保护欲。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还真是左右为难呢。怪来怪去还是只能怪他自己生得太过美貌了。 “你的麻烦我管不了。反正二姐姐那交给你去摆平,我实在累了,我要回房休息去。秋菊,我们走。”灵汐不再说三道四,决定撤退。 第四十二章 惊艳 秋菊却不回答她,灵汐奇怪的转头一看。杏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流淌在云轩的笑颜上,全付神神魂魂都凝住了的表情。不用说,被云轩的笑容电晕了。灵汐本想开口取笑她,但转念一想,自己还不是一样中过招。只是比秋菊能负隅顽抗的久一点罢了。这样的取笑,与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区别。于是她就什么也不说了,只是拽了秋菊就走。赶紧走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这个云轩简直就是一个核辐射体,不保持距离真的会要命。 也不知道云轩用了什么招数安抚下了灵珠,次日再见时,她没有再来寻灵汐的晦气,只是横眉竖眼的不给好颜色看。不过灵汐无所谓,只要不来耳边聒噪,脸色难看一点算什么,低下头装没看见就是了。 灵汐一向很懂得自己给自己宽心,她只看自己想看的爱看的东西,不想看的不爱看的全部视若无睹,统统当瞧不见。一个人生活得快乐不快乐,其实完全取决于个人的心态。灵汐心态很好,她很懂得避开种种黯淡忧伤的低落情绪,自己为自己找乐子去。况且雪冰蝉献艺的事情迫在眉急,能图的一时的风平浪静,那是最好不过了。 ************************* 雪冰蝉――周杰伦,一连几日不见灵汐的踪影,实在是急得不行。仿佛是跟党组织失去了联系的地下党员,只觉前景飘摇步步维艰心急如焚。 不得不别别扭扭对灵龙使出“美人计”,“沈郎,”她嗲着声音唤,唤得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实在很想念三小姐,你帮帮奴家与她见上一面吧。” 说到“奴家”两个字时,别扭地几乎没咬下自己的舌头来。 “沈郎”二字,“雪冰蝉”不唤久矣,忽然这么如此娇嗲嗲的唤出来,灵龙只觉东西南北都辨不清了。心花怒放之余,自然是满口应承。“蝉儿,你放心,今晚上我一定把三妹妹带出府来。” 现在带着灵汐出门,白天府上都是人,已经不方便了,于是趁着夜色漆黑,灵龙带着灵汐自后门开溜,一直疾奔醉香楼。 雪冰蝉一见着灵汐,激动地跟失散多年的姐妹重逢似的,一把拽住手不肯放。“可算见着你了,可算见着你了,可算见着你了……” 惯例把灵龙打发出去,两人开始详谈。 “你的舞练得如何?算日子,王妃的寿筵可是为期不远了。”灵汐开门见山就问起交待她的任务来。 “你只管放心,我这十来天可不是闲着的,天天都在练舞。真在王妃的寿筵上跳起来,绝对让人眼前一亮。不信我现在就跳给你看看。”雪冰蝉夸下海口。 “好哇!你跳几下我瞧瞧。”灵汐兴致勃勃。 雪冰蝉于是毫不含糊地,当场给灵汐示范了一下她突击加强的舞蹈功力。自己哼着曲子给自己伴奏,边唱边跳。果然,验证了那句话,美女无论怎么折腾都是美的。灵汐看了雪冰蝉的恰恰之后点同称赞。 “不错,不错,看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送你一件礼物,保证王妃寿筵当天你惊艳全场。”灵汐得意的笑着。 “什么礼物?”雪冰蝉困惑的问。 "附耳过来。"灵汐勾了勾手指头。 于是雪冰蝉把耳朵凑过去,听她细细讲了半天,听得眉开眼笑,“是呀是呀是呀是呀……”一迭声的赞同不已,“你想得太周到了,就按你说的办,那样我绝对可以跳得更好,可以超正常高水平发挥。” ******************** 苏王府。王妃寿筵正日。 是场盛宴。王府内张灯结彩,紫禁城的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把偌大的王府宴客厅装了一个满满当当。处处可见衣香鬓影、可闻笑语欢声。正厅外的南面搭了舞台,戏舞百技并作。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为王妃贺寿。 雪冰蝉一再要求灵汐跟着来当定心丸,而灵汐也确实很想跟着来见见世面,看看王府的气派和寿筵的排场。于是灵龙冒着被发现的风险,青天白日里就带她从后门溜出来。送到醉香楼,打扮成雪冰蝉的小丫头,跟着一块入了王府。 寿筵过半,一曲《万寿无疆》奏响,乐队里的歌女用响遏行云横碧落的歌喉,和着乐曲,唱出祝寿祝酒的贺辞。后台上的灵汐问起雪冰蝉来:“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了,紧张不紧张?” 雪冰蝉胸膛一挺,“我紧张什么呀!大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别忘了,二十一世纪里,我也算是个豪门子弟来着。我家里整日都是‘谈笑皆权贵,往来无布衣’。” 灵汐失笑,“是呀是呀,我倒把这出忘了。周大少,待会就看你的超正常高水平发挥了。” “你就等着看我技惊四座吧。”雪冰蝉信心满满。 歌唱节目完毕,雪冰蝉的个人独舞登场。她一亮相,就是挑帘红满堂彩。因为形象实在太过新鲜别致,身穿翻领窄袖长袍,头戴幞头,腰束金带,足蹬皮靴,通身男装打扮,容貌却清艳秀雅,竟是一位男装丽人闪亮登场。在一片雷鸣般的喝采声中,受过她一番“培训”的鼓师,不失时机地把手里那面鼓敲打出如同黑人爵士乐的鼓声。 雪冰蝉押韵着鼓声,边跳边唱: 怎么静静悄悄说不出话 完了完了想来想去都是他 再给我多一天 去忘了他的脸 多等一天爱你就多一点 晚了茫了灭了毛了免了 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他 分要分得早 爱就要爱到老 还求什么一切恰恰好……请你恰恰 一支恰恰舞曲中最广为传颂的《请你恰恰》,被雪冰蝉载歌载舞的唱响在这清朝时空中。引来听者观者如痴如醉。这一群古人们何曾听过见过,如此可以令人不由自主跟着想要翩翩起舞的欢快歌舞。从后台伸出半个脑袋来看热闹的灵汐,脚趾头都忍不住要跟着节奏蠢蠢欲动,整个人摇摆成了一朵风中的花。 第四十三章 生病 恰恰舞起源于墨西哥,属于拉丁舞类。(.好看的小说)舞姿热情奔放,欢快活泼,富于动感,节奏清晰。要求力与美的结合,运动幅度比较大,跳完一支拉丁舞曲,其体能消耗量相当于跑完一个800米。雪冰蝉广袖长裾的表演这支舞,怎么看怎么别扭。 那种纤质楚楚的娇柔形象,实在不符合跳这样生气勃勃的舞蹈。于是便回府上设计了一套现代风格的男款恰恰舞装,安排锦绣坊用上等布料制作而成。以男儿气质来演绎这动感十足的恰恰舞。绝对锦上添花,让人叹为观止。那晚跟雪冰蝉说了以后。别提多中她的下怀了,“太好了太好了,如果让我换上男装跳,我肯定可以超正常高水平发挥。” 此时此刻,雪冰蝉确实发挥出了高水平。洒脱无比矫健无比的舞姿,组合在柔美的肢体上,真是一种刚柔并济的美感十足。那样清丽娇美的容貌,眉目间竟焕发出一种明霞扫尽的英气。这一刻的雪冰蝉,集男性与女性的美于一身,无怪看得台下一干见多识广的观众,也纷纷赞叹不止。 雪冰蝉成功了,一支恰恰舞,舞罢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成为当晚最受欢迎的节目。 一曲舞罢,看得满心欢喜的王妃,特意宣召雪冰蝉上前,赏了上用缎纱两匹,珊瑚珠两串。还拉着她的手看了半天,直夸她:“你这女子相貌虽清秀柔美,但眉宇间却有英气勃勃。竟大有巾帼气概,也是一个风尘奇女子呀!” 雪冰蝉嘴里只能说着“多谢王妃厚爱”之类的废话,心里却在大声喊道:算你有眼光,还认出我周大少的英气来了。 灵汐在后台收拾东西,这场战役一举获胜,可以凯歌高奏班师回朝了。她刚把雪冰蝉那些换下来的裙衫束帛珠环钗钿堆成一堆,正准备裹成一包时,一个珍珠耳环滴溜溜地滚下台去,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继续滴溜溜的乱滚。灵汐忙俯下身,一路追着去捡。这时有人在前头弯腰替她拾了起来。灵汐忙跑上前准备感谢,定眼一看竟是上次去锦绣坊挑选布料的张妈妈。而张妈妈显然也认出了灵汐,见她一身小丫鬟的打扮,不由得露出几分诧异的眼神。 “沈三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张妈妈好奇地问。 “我……我听说王妃的寿宴很精彩,就想过来欣赏一下。”灵汐解释到。 “哦,可是,姑娘你为何这身打扮?” “这次雪冰蝉的演出服饰都是锦绣坊设计和制作的,我特地亲自来替她装扮,希望能让这套服饰达到最好的效果。”灵汐无奈的接着找理由,“可是我一个女孩子家,抛头露脸有伤大雅,于是便打扮成雪冰蝉身边丫鬟的模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原来如此,沈三小姐为了府上绣坊的生意,真是尽心尽力,难怪锦绣坊的生意会闻名紫禁城.” 张妈妈听了灵汐的一番解释,心里颇为疑惑,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王府管事,也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有些事别人不愿意告诉你,她自然也不会去刨根问底。于是,随口应和着。 “哪里,哪里。绣坊的生意能够如此兴隆,都是靠你们的支持。”灵汐笑道。 “对了,三小姐,上次你和我家贝勒爷一块被惊马甩下了崖。一定受惊不浅吧?”张妈妈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还好还好,”灵汐谢谢她关心,“基本上没什么大惊吓。” “回府后,有没有看过太夫呀?别落下什么暗疾来。” “不会不会,我好得很,什么暗疾都没有。”转念一想,“那贝勒爷呢?他回府后看过太医没。” “当然有,一回府就是先让太医来号了脉,看看身体有无大碍。这回惊马狂奔,可真是把王爷王妃吓得不轻啊!幸好是有惊无险。” “是呀,有惊无险,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灵汐把能在这种场合用得上的词都用上了,附和着张妈妈就行。 原以为会是一场极平淡的谈话,不过场面上虚应几句即可。谁知接下来张妈妈一席话让灵汐吃一惊,“太医当时号脉都没号出什么不对来。可是半夜里,贝勒爷却发起热来了,还上吐下泻,连夜又宣了太医进府。煎了两服药喂下去,才算好了些。 太医说像是吃坏东西了,可贝勒爷回府后吃得东西是王妃亲自监厨安排的,王妃就是唯恐贝勒爷饿过头后,会饮食不慎伤了肠胃,都是选得再精细再清淡再干净不过的食物,怎么就会吃坏东西了呢?” 灵汐说不出话来了,心虚地低下头不敢抬眼看人。自知罪孽深重之余,犹自百思不得其解:不会吧,那个蛇莓的毒性居然还有潜伏期吗?怎么过了几个时辰后才发作的。不过再一想,也幸好是过了几个时辰才发作,否则深山野岭里他闹起病来,她可就一筹莫展了。话又说回来,当时不是就叫他“洗胃”去了吗?他怎么“洗”的,没“洗”干净吧…… “后来,我们在贝勒爷房里的桌上,发现了一包芭蕉叶裹着的野刺莓,吃动大半的样子。太医说,许是这种野生果实吃得多了,贝勒爷的肠胃不是很能适应,所以才闹的病,这才弄明白了病根所在。只是王妃却纳闷,这果实是打哪来的。” 啊!对了,她采来当干粮的野刺莓,忘在回来的马车上了。没想到苏澈背着她给吃了。奇怪,他回府不是都有东西吃了嘛,还吃她的野刺莓干嘛,打发人送来给她吃多好。 结果让那个蠢太医,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以为是刺莓惹的祸。灵汐边听边想,听到张妈妈最后那个问题时,不假思索地便答:“那些野刺莓是我在林子里采的,我们拿来当干粮充饥吃。” “我猜也是如此,贝勒爷是肯定不认得这种果实的。只是,三小姐,你也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认得的呢?” 第四十四章 潮流 这个问题问得灵汐愣了,是呀!她也没处认识去呀!正琢磨着如何搪塞过去,雪冰蝉已经答谢完了来寿筵上的高官达贵,匆匆的跑到后台,朝灵汐喊道,“灵汐,我们可以走了。” 灵汐趁机转移话题:“张妈妈,时辰不早了,我要赶回府上去了。今日王妃寿筵,你一定很忙,就不耽误你了。改日再聊。” “好的,沈三小姐你一路小心,老奴就不送了。”张妈妈见灵汐不愿再与她多说,便客气的答复着。 灵汐听完,立马转身准备闪人,突然想起苏澈误食蛇莓,不知道是否严重,扭过头问道, “对了,徐妈妈,那贝勒爷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已经没事了,贝勒爷身体底子壮实,第二日就好了大半,第三日就痊愈了。” 那就好那就好,否则灵汐心里多过意不去呀,毕竟由于她的疏忽才误食蛇莓的。想那苏澈发着热又吐又泻的时候不定怎么咬牙切齿在怪她呢,最近还是少出点门,否则狭道相逢,只怕他会用眼神来杀人。想起他在疾驰马车上的那种疾厉眼风,眼风放出如刀锋,简直就是小李飞刀。夺魂索命,杀人于无形之间,灵汐轻易不敢以身试刀…… *********************** 雪冰蝉在苏王府的一曲劲歌热舞,不但技惊四座,而且还艳惊四座。(.无弹窗广告)当晚她别出心裁的男装丽人形象,竟似星星野火以燎原之势在紫禁服装界蔓延开了,带动起一股服装潮流新时尚。一时紫禁城里,上至名门闺秀下至小家碧玉,都以身着男装为时兴妆束。紫禁街头处处可见男装打扮的潇洒女子,别有一派风流韵致。 灵汐不免要打趣她,“你厉害呀!把二十一世纪的中性美潮流,带到了数百年前的大清王朝来了。你现在可是走在时尚界顶端的人物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成绩,主要还是领导你安排得当,指挥有方,我们才成功的让清朝女装界进入了改革开放年代。”雪冰蝉不肯独占成果,极谦让地把灵汐推上了首功宝座。两人相对哈哈大笑。 紫禁城里流行开了女着男装,这对她们俩来说是好事。雪冰蝉自是满心欢喜无须细表,穿上男装后她大有收复了半壁江山之感。总算也是恢复了半个男儿身嘛!灵汐则行动方便了很多,清朝的女子们本来讲究养在深闺,但这股风尚潮流一起,穿了男装出入方便,不少千金小姐也都落落大方地出门四处逛。中性风愈演愈烈,后来连当朝公主都在宫中盛宴里公开着起男装来,民间更是一窝蜂的争相效尤。风气一开放,灵汐乐得享受更多的行动自由。 当然有些老夫子型的人物看不惯这股风气,比如沈老爷沈夫人之流。但潮流这种东西,你可以看不惯,但你却没法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像挺进中原的部队,大踏步前进着。区区一干古板迂腐的卫道士,如螳臂挡车,如何挡得住?沈老爷起初还想约束着两个女儿不跟这股“歪风”,然而女子爱起美追起潮流来,那真是势如破竹的没法阻挡。 灵珠是单单为了跟风,灵汐却心里还算计着那点出入方便的好处,两姐妹难得一致的齐心协力起来,追讨她们的服装选择权。沈老爷被她们烦得不行,最后不得不把权利下放,任由两个女儿欢天喜地的置上几套男装,在街头招摇过市着。 灵汐现在穿着男装出门,不必再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开溜。今非昔比,已经过了明路,她可以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出入。有时候灵龙带着她,有时候她单独行动,她对紫禁城也慢慢熟悉起来,可以一个人轻车熟路的走不少地方。尤其醉香楼附近的街道,她已经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走。 她在清朝能去的地方不多,毕竟没有什么熟人朋友,频频光顾的去处就是一个醉香楼,看望看望雪冰蝉。 雪冰蝉如今又有不少麻烦,她把王妃寿筵的那个献舞完成的太好了,色艺双绝的艳名越发远播起来,引来不少浮浪子弟想要一近芳泽。老鸨自然不肯错过赚钱的大好时机,虽然收了灵龙的银子,答应两个月内不会安排她接客。但“陪陪酒弹弹琴唱个小曲献个舞”什么的,却是变本加厉的让她做。支使得她从日到夜像个陀螺似地转个不休。 灵汐去看过她几次,没一次是可以完完整整坐下来好好说说话的,不是张三那里要去献个舞,就是李四那个要去唱个曲。雪冰蝉苦不堪言:“这份职业真是做不得,地道的包身工一个,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大,还没有休息日。为什么清朝不出个《劳动法》来管一管这些黑心老鸨,再这样下去我非被她累死不可。” “你也知道是包身工,你的身子都是她的,当然她要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安排你了。累掉你条小命无所谓,关键是白花花的银子能流进口袋来就行。” “你还打击我,大姐大,求你赶紧让我从这火坑里跳出来吧。否则我真要被无良黑心的老鸨榨成人干了。”雪冰蝉哀哀求救。 “你以为我没有想呀!我想了几千遍几万遍了,可就是想不出办法来。若只要肯付赎金便能脱籍,我还可以会合我大哥先挪用铺子里‘公款’替你赎身,可是你这个身份,不知道招惹了何方神圣,要将你囚禁于青楼终身。这个雪冰蝉也真够可怜的。”灵汐叹了口气,也很头痛雪冰蝉的脱身问题。 “唉!那我要如何是好?横竖不能让我在这里接客的,我一想到这一点就浑身发麻。”雪冰蝉一脸惊悸,“若到了那一步还是想不出法子来,我就自寻短见算了。没准一缕魂魄还能飞回2012年去呢。” “别动不动就死呀活的,我还是会尽力替你想法子的,你瞎琢磨这些干什么呀!你想得倒美,指望一缕魂魄飞回2012年去。别到时候你没飞回2012年,反倒飞去了原始社会,我看你不懂钻木取火要如何活下去?”灵汐训她。 第四十五章 烧饼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快点救我出火坑!”雪冰蝉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灵汐身上了。 只不过匆匆谈了这么几句,老鸨又香风满身的进来陪笑道:“唉呀,沈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有位客人肯出千金,一定要看冰蝉姑娘的西洋舞。我带她去应承一下,待会再回来陪你啊!”边说边马不停蹄地拉了雪冰蝉便走,她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灵汐独坐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深感无趣,索性出了醉香楼四下走走,边走边想,要怎么才能解救雪冰蝉呢? 她一个人在紫禁街头慢慢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后,有辆青壁车在她身边停下来。墨绿车帘掀开,如砂砾里有光芒一闪,澄澄金子露出来。她为之眩目地看到云轩的脸,轮廓清明,眉目秀逸。 “灵汐姑娘,上车来坐一坐吧。”云轩含笑的邀请,是一根无形的绳套隔空抛过来,缚住了灵汐,她不由自主的被绳索牵着上了车。 “云公子,有阵子没瞧见你了。”灵汐道。确实,上次去彩云山摘了桃花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云轩。 “姑娘可是想念我了?”云轩一双眼睛都带上笑意了。 灵汐被他的笑眼一看,慌得忙转过头去。该死,那双含笑眼眸,简直就是挑了酒帘的酒家,能教人未饮心先醉。一旦醉倒,只怕会从此长醉不复醒。 灵汐还不想在情海中醉生梦死,于是不敢接他的话茬,岔开话题聊起别的来。“云公子,你今儿怎么坐起马车来了?” “想要不被人身前身后的跟着,就只有躲进马车里自在些。” 原来如此,躲进马车成一统,管他环肥与燕瘦。那些紫禁城的丽人们,以后岂不要少很多眼福了,‘倾城之恋’的一幕,岂不也要少了很多场。 不由地要惋惜,“云公子,我还没看到紫禁城的女子簇拥你的场面呢。” “有什么好看,不过是我走到哪她们跟到哪。我也实在是烦了。如你所说,走到哪都有一堆人跟着,浑身不自在,特别地不自在。” “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倒记得清楚。” “在姑娘你不过随口一说,在我听来,却是如雷贯耳。本来这么多年,我天天出入都有人跟着,都无可奈何地习惯了。但突然间听上你一席话,顿又觉得无法忍受起来。(.)既然不能把跟着我的人都赶开,就只有把自己藏进马车里去了。” “这都是我多嘴多舌的不是了,否则何以让你突然觉出不自在来。” “不,多亏姑娘提醒的是。否则我现在出出入入还得像只猴子似的被一群人围堵观看着。” “云公子,快别这样说你自己,你可不是什么猴子。你就算是只猴子,也是只美猴王来着,上哪能找你这样漂亮的猴子去。”灵汐给他凑趣儿,像相声中的捧哏。 云轩忍不住失笑,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灵汐姑娘,我现在真的很喜欢听你说话。极有趣儿,虽然有些地方不太听得明白。” 灵汐被他温暖的手在头发上一揉,只觉是被一把火燎过了一般,全身都“蓬”地一下烧起来,脸更是要烧透了。她低着头半响不敢抬起来,怕被云轩看到她大红脸。 突然听到车外有小贩在喊:“芝麻烧饼,香喷喷的芝麻烧饼。”顿时如获救星,“云公子,我下车买个烧饼再来。给你也带一个啊!”不等云轩回答,就忙一头窜下车去。这付脸红心跳的样子,在车下收拾干净了再回车吧。 所以灵汐磨磨蹭蹭地在烧饼摊前左挑右选,活像不是在买个两文钱的烧饼,倒像是要拿出全部积蓄来置房置地一样不肯痛快成交。那烧饼摊的老板被这个麻烦的顾客搅得,两道浓眉忍不住在集合中。只是不等他发言,旁边已经有个人走过来先开口了。“沈灵汐,不是冤家不碰面啊。” 灵汐抬头一看,不是旁人,正是跟她结了梁子的李二少。只见他奸笑得像粤语残片中的歹角出场似的。“嘿嘿嘿,你这个臭丫头,上回的帐本少爷还没跟你算呢。这回让我逮着你,正好连本带利让你清还。我就不信今天还有人来救你。”一想到上次贝勒爷命人把他带到衙门一顿痛打,然后在家养伤一个月多,李二少心里头的恨,如熊熊烈火般燃烧。 他靠得太近,灵汐不禁要往后退一步。李二少却会错意了,“又想跑吗?小三小四,给我盯住她。今儿要是再跑了她,少爷我饶不了你们。” 他身后两个家丁模样的人马上作了跃跃欲试状。灵汐却半点不惊惶,扭头朝着停在道旁的马车喊了一句:“云公子,李家二少要请我们吃芝麻烧饼呢,你要一个还是两个呀!” “什么?云轩在这里吗?”李二少失声道。 随着他的声音,云轩掀起车帘望过来。淡淡一笑,如珠之润若玉之温。“那可要多谢李二公子了。” 他一露面,李二少那付流氓嘴脸立即像被毛巾一把抹去了似的,变得斯文有礼如绅士。“不客气不客气,云公子和沈姑娘若是爱吃,这炉烧饼我都奉上了。老板,还不赶紧包好。” 灵汐忍笑拎了一大包烧饼上车,李二少恭恭敬敬地跟在车窗外送。“云公子走好,沈姑娘走好。”等到马车行远几步后,灵汐立马放声大笑出来。 “你笑够了没有?”云轩看着灵汐笑了大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 “唉哟哟,“灵汐一边揉着笑痛的肚皮,一边还乐不可支的道:“我还一直当我二姐姐的‘变脸术’无人能及,没想到这个李二少的功力更胜一筹。从流氓到绅士,不过转眼之间的变化。翻书都翻不了这么快的。云公子,这都是你的功劳呀!你简直当得上‘点石成金’这四个字,能把一个顽石般的人物变成金玉质。”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什么都没做。”云轩撇清道。 第四十六章 起疑 (感谢v00给瞳儿的两百张pk票,真心激动咯~另外感谢书友120619101552021,林海741,愛莉娜,倚楼听雨等书友的pk票和打赏~~) “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有这样的影响力了。(.好看的小说)若你再肯对姓李的假以辞色,只怕他会表现良好到可以竞选紫禁城十大杰出青年了。”灵汐一时忘形,口没遮挡起来。能用不用的词汇都拿出来用,能说不能说的话都往外说。 云轩一双眼睛中的笑意顿时隐去,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眸变得清冷幽黑如深潭。他定定看住灵汐,缓缓问道:“灵汐姑娘,莫不是听人说了什么闲话?” 灵汐一脸的笑意都僵住了,自知方才出言不慎。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爱慕着。这在哪朝哪代,都不是可以摆上桌面明说的事情。当然,娈童男宠又是另一回事,那是低贱的娼优之流,供达官贵人们取乐玩弄的。 如云轩这般书香世家的子弟,心性高洁,有人对他怀了这种心思,简直视之如同一种侮辱。只是话不曾说破,表面上还能与李二少淡淡应对着。灵汐一时不慎,竟在他面前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饶是她千灵百巧,此时也不知要如何收场才好。 云轩问了一句后,也不再问。只是连唇角惯常含着的那抹浅笑,也悄无声息的淡去了。一种隐约的恼怒羞愤,在眉宇中浮浮沉沉。 灵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觑着他的神色,越觑就越心慌慌。一向令人有着如沐春风感的云轩,居然不再笑了。如果说他的笑容,有如一泓荒漠甘泉,能诱得人想要一口饮尽。那他这般敛尽笑颜的郁郁寡欢,则是一瓮烈酒般直激人心,能教人甘心情愿为他醉为他痛。 “云公子,”灵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承认我是听人说了一些闲话,又一时没留神随口说穿了。你不要生气啊!” 云轩没有回答她,只是叹了一口气。灵汐突然间有种冲动,想要伸手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如抚平一张叠绉的淡墨山水图。实在不愿意看到他风景般的眉目在那里郁闷着。 “云公子,你别这样子了,你这个样子我心里特别不好受。求你了,笑一个快笑一个吧。”灵汐方才惊觉,云轩的忧郁实在比他的笑容更具杀伤力。那等杀伤力,堪以比拟当年老美往小日本国土上扔的那颗原子弹,倾城复倾国。(.) 云轩总算开了口,“灵汐姑娘,你一个女儿家,以后这些有的没有的是非,少听为妙。” “是是是,云公子所言极是。”灵汐自是一迭声的认同。不过再想一想,她又忍不住要多说两句。“其实这个……没什么的,我知道你觉得这是亵渎了你。但他的感情若是真挚的话,就不能算是一种侮辱的。” 不意灵汐会说出这席话了,云轩微微错愕。看向她的眼眸中是浓墨重书的疑问,他在用眼神无声的发问。 灵汐既然话已出口,索性一次全部说明白。“我觉得吧。只要是真正的感情,发自真心源自真情,那么对方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当然必须也得是同样的两心相悦才行。对于李二少,你可以不接受他,但你不要轻视他的感情,更不要视之为一种侮辱。李二少虽然所作所为,绝大部分是混帐事。但唯独对你,倒真正是判若两人。我虽然对他没好感,但我相信你是他嵌在心里的一块和氏壁,不容人抵,甚至不容他自己抵。他简直敬你如同天人般。这样的一份用心用情,你若竟觉得是一种侮辱,那实在太没道理了。” 不意灵汐竟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云轩整个人都愕住了。他何曾听过如此新颖的言论,只要爱是真,情是实,男人爱慕男人,就并不能视之为狎玩的心思,一样可以是情深爱浓的两心相悦。 云轩怔了半响后,突然定定看住灵汐,用不容反驳的口气问道:“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灵汐被他这样出其不意的一问,顿时整个人都傻掉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抵赖:“云公子,你怎么这样问,我是沈府的三小姐沈灵汐呀!” 云轩只是定定看住她,眼神一瞬都不瞬。灵汐被他看得,只觉自己在一寸寸缩下去,恨不能钻进哪个地缝躲起来。然而身在马车中,无缝可钻,只有死撑着。 两人都沉默,一如山河静峙。空气中有看不见的大潮在澎湃汹涌着,谁会被这无形的浪潮打得立足不稳? 良久……马车停下来了,车外的车夫扬着嗓子唤道:“公子,沈府到了。” “云公子,我到家了,再见。”如蒙大赦,灵汐嗖地一下跳下车,仿佛身后有七狼八虎追逐着似的疾奔进了沈府大门。云轩透过车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陷入沉思中… ******************** 时令入了夏。 灵汐没有想到这个紫禁城竟会这么热。这才初入夏,就天气炎热如近了火焰山一般,青石路板的街道全部被烈焰般的阳光烤成了沙漠白。灵汐躲在屋里都不敢出门,一把纨扇从早扇到晚,还是汗流浃背。 这一刻,灵汐份外怀念起现代都市社会的物质文明来。空调能调节四季温度,绝对将这样的袭人热浪拒之门外。冰箱里的冰冻可乐拿出来灌上一口别提多降温解暑。现在,别说空调,连电风扇扇都没有,只有靠一把小小纨扇不停的摇啊摇。 只是天气再热,也还是要时不时的顶着烈日炎炎去醉香楼看看雪冰蝉,就白天去还能逮着说话的时候。她和灵汐一样不能适应这种暑热天气,喋喋不休地想当年。“那时候,我的办公室里可真是四季如春,恒温二十一度。虽然六七月的天,也照样西装革履的上下班,出席那些各式各样的应酬场合。现在……这种鬼天气,没有空调来降温,我真恨不能扒了一层皮来散热才好。” “好了好了,俱往矣,你就别再想当年了。越想你越觉得这天气没法捱。”灵汐在这燥热天气里,人也没了好声气。 第四十七章 游泳 雪冰蝉看了看自己身上薄如蝉翼的一身夏装,“奇怪,穿这等清凉装,我怎么就还会那么热呢。(.)” “天气有这么热,你就算不穿衣服扒了皮也还是热的。要是有个游泳池就好了,往池子里一泡,超级爽啊。”灵汐说着说着突发奇想。 “对啊,对啊!我们可以去游泳!没游泳池,可以去湖里游。”雪冰蝉连连称赞,“古代污染少,湖水肯定干净。” “可是,我不会游泳哎,每次都是套游泳圈的,最多会几下狗爬。这里哪会有游泳圈啊。”灵汐无奈的摇摇头。 “这个简单,我教你!我以前拿过市业余游泳比赛第一名!”雪冰蝉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膛。 “真的吗?都没听你说过!”灵汐打量着纤弱娇柔的雪冰蝉,不禁感叹着,“那这样的话,倒真是可以去游泳了。” “什么时候去,我们一起啊,包你学会!” “一起?你出得来吗?” 雪冰蝉一听,一脸容光顿时黯淡下去,仿佛瞬间枯萎的花。半响后她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这鬼日子我真是受够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再也不活了。[.超多好看小说]” 灵汐被她唬一跳,“镇定镇定镇定……”知道她长期被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忽然被点燃引线的爆竹一样,轰地炸起来了。 忙不迭的安抚她。“我一定叫上你,我一定叫上你,我一定让你跟我一块去游上一回泳。也是该让你出去放放风了,老憋在这里真会把你憋疯掉。” “你说的啊!”雪冰蝉一把揪住灵汐的胸襟,“我可等着你,你别开空头支票来哄我。” “把你的手拿开,”灵汐赶紧推开雪冰蝉揪在她胸口那只纤纤玉手,“你本质上可是个男人,行为要有分寸一点啊!” 雪冰蝉自知孟浪了,赶紧缩回手,陪笑道:“我一时情急,没顾得上选地方就乱揪上去了。见谅见谅啊!” 灵汐一付大人不计小人过的语气,“念你初犯,我就暂且网开一面好了。以后要注意啊! “是是是,”雪冰蝉头点得像鸡啄米,“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去游泳啊?”眼下她最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从长计议吧!” “什么?还要从长计议?” “当然要从长计议。首先,上哪里去游,我总得先定下个合适的地方来吧。再次,什么时候去游比较避人耳目,你不会打算引得紫禁城的人们倾城出动来看两个女子在河里游泳吧?最后,怎么把你从醉香楼里弄出来,我还要大费周折呢。” “唉!”雪冰蝉一声长叹,“不过是想去游个泳,具体的实施步骤怎么就这么麻烦呢。” 看着她一付没精打采的样子,灵汐不由得再次出语安抚。“你稍安勿燥,我会尽力想法子,带你出去游上一次泳的。” 灵汐是在雪冰蝉无限希冀的眼神中走出了醉香楼,自觉肩上的担子不轻啊!一面走一面恨自己多嘴,好好地提什么去游泳啊!现在不带她出去都不行了。可是要如何才能带她出醉香楼呢,跟灵龙商量?不行,灵龙如果知道雪冰蝉要出醉香楼,一定会以保护者自居,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她们两个。那她们如何还可以去游泳啊! 要想什么办法呢?想来想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掏钱,大把银子砸出去,不怕老鸨不点头。灵汐不禁心里一声哀鸣:又要破财了。 游泳一事,虽然对雪冰蝉说得是从长计较,但灵汐马不停蹄地在落实这件事情。她花了几天功夫,把紫禁城内外的水源都考察了一遍。 四处“踩点”后终于让她寻到一个最佳“作案地点”。就是城南外侧的翡翠湖。那一湖通彻见底的青绿湖水,一点也不辜负它的名字――翡翠湖,湖面平静如镜,湖水碧清透澈如玉。古代的自然环境的确是令人羡慕。在21世纪,由于工业污染,汽车尾气,城市垃圾的日益增加,像翡翠湖这般美丽的湖水,早已经不存在了。 灵汐完全被这湖水迷住,一眼就看中,当即就拍板决定要“征用”这翡翠湖为她的游泳池。皇城一带居住着的居民们多半非富即贵,是紫禁城的高尚住宅区来着。这样闲杂人等自然就少些,翡翠湖相对而言的显得清静。 尤其夜深之后,基本上人迹罕至。如果上这里来游个泳什么的,绝对避人耳目。 好了,“作案”的时间地点都确定下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只需把雪冰蝉那个“作案同伙”从醉香楼里弄出来了。 灵汐唉声叹气地再一次开了她的小金库。旺旺火锅城几个月的盈利几乎是全倾而出。真是掏得心也疼肝也疼:唉!这个游泳门票也实在是太贵了一点吧。 灵汐忍痛割爱地孝敬了老鸨一叠子厚厚的银票,换得她欣然首肯雪冰蝉陪她外出“赏月”,只是限时三更以前必归。灵汐自然满口应承,回过头来便取笑雪冰蝉,“听到没有,灰姑娘。午夜十二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啊!否则打回原形。” 雪冰蝉笑,“巴不得打回原形,我早就不想披着这层美人皮了。” 灵汐作骇然状道:“什么?原来你是《画皮》中的那个女鬼小唯?” “去你的。”雪冰蝉像对哥儿们一样,轻捶了灵汐一下。灵汐不肯吃亏,马上还击。两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出了醉香楼。 雪冰蝉虽然来了清朝有段时日了,但真正走在紫禁城街头还是头一遭,自然看什么都新鲜。起初灵汐还由着她左看右看溜溜达达的走,但后来一想不对,忙提醒她。“喂,你还要不要游泳?等你这速度走下去,到了翡翠湖我们就该回头了,否则赶不上三更时分的限归时间。” 雪冰蝉一听言之有理,马上专心一致地赶路。虽然入夜已久,但白日里烈日的余热犹存,空气闷热地像稠糊的胶水,把人的衣裳都胶在身上。她们俩人走得急,更是走出了一身透汗。迫不及待地想快点把自己扔进一湖清凉的水中。 第四十八章 拾箫 终于看到了翡翠湖,月光下一池清莹莹的水,荡漾着碎银般的粼粼波光,星星点点的闪烁不定。美丽的如同一个仙境。雪冰蝉一见着这湖水,立马小跑起来,隔了老远就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下去。 平静的水面顿时溅开一朵大大的水花。灵汐不由看得失笑,笑她这股急不可耐的劲儿,倒活像如高尔基所言“如同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别说,这话用来形容雪冰蝉眼下的迫切程度再合适不过。只是或许会把高老先生的鼻子气歪掉。 灵汐不会游泳,没有水冰清这么性急,她先去岸边的小树林里换上了她带来的泳衣。其实也不是什么泳衣了,只是一套清朝少女惯穿的夏日长裾,颜色是纯白,式样很简单,用锦带束在胸部,再披上一层薄薄的透明纱衣。单论款式而言,做泳衣似乎不合适,但灵汐看中它的面料。她亲自试验过,这条长裾泅水后不会显得透明。她可不愿意穿身衣服下水后,立马变得跟没穿一个样。 她换好衣服出来后,雪冰蝉已经在水里不知游了几个来回了。看灵汐换好了一副,游到岸边,挥着手道:“这水里可真是舒服极了,你快下来,我教你游泳。这湖靠岸的地方水很浅,你下来,绝对安全,我刚才已经来回游了几遍,大概了解了这湖的深浅。” 于是灵汐也伸足踏入湖中,果然,湖水清凉如晨露,将一身的火热都驱逐离境,她不由得将整个人都潜入水去,在池水的碧波深处潜游起来。天,好舒服啊!有种在空调房里的感觉了。灵汐惬意之极。 雪冰蝉开始教灵汐练习憋气。深吸气后将头潜入水中,停留一会,再抬头吐气。如此反复的练习了一阵子,灵汐慢慢的开始掌握这个技巧。 二人都迷上了这天然的游泳池,便开始频繁的来此游泳。不到半个月。灵汐竟可以在湖里来回游上好一阵。雪冰蝉朝灵汐伸出大拇指,夸她悟性很高。准备再教她几招漂亮的泳姿,比如蝶泳,仰泳,自由泳等。 雪冰蝉开始在湖里坐起示范,她果然是个游泳行家,入了水,好似蛟龙入了海,各式各样的游泳花样层出不穷,看花了灵汐的眼,不得不佩服。“你实在很棒,棒极了,是我毕生所见的泳技高手。” 雪冰蝉摆出一付不可一世的样子,“这算什么,我现在是困在这具女人的身子里,体力上很吃亏。如果让我恢复男儿身,我还可以游上几个更厉害的花样给你瞧瞧。” 看着雪冰蝉一身薄如蝉翼的绸衣裙,被池水一浸透,完全透明。曲线玲珑的身子几近全裸,灵汐忍不住要笑,“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简直跟没穿衣服似的,让旁人看见如何了得。” 雪冰蝉满不在乎,“管它呢,反正不是我的身子,谁爱看谁看好了。” 灵汐只是笑着摇头,“太没道德了,占用了人家的身体,也不替人家好好爱惜着。” 雪冰蝉不答这句话,转移话题道:“你现在也可以游的很不错了!我们先游会儿,解解暑,然后我叫你几招漂亮的姿势。” “好呀,好呀”阮若弱点头应道。于是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一个猛子潜入池水中。 灵汐潜入碧波深处,透过头顶上琉璃似的水幕,可以看见水面上万点粼光闪烁,如同看一天的幽亮星月。隐隐约约间,她像听到了什么悠扬的声音,似一根轻柔的丝线,袅袅地钻入耳中。 仔细分辨一下,竟是一阵清越的箫声破水而来,曲调幽怀虚谷,韵彩风流,传到了水草葳蕤的深处。灵汐被这天籁般的箫声所吸引,情不自禁地浮出水面。她看到湖上多了一叶扁舟,舟上立着一个月下吹箫的白衣公子。眉宇轩轩,身形皎皎。这是谁家年少,如此闲情逸致的月夜品清箫? 灵汐远远地看了半天后,唇角轻扬,慧黠一笑,整个人又没入池水,在水波中无声无息地潜近了那叶小舟。突然间破浪而出,一双手攀上船舷,仰着头朝着舟上的白衣公子大喝一声:“苏澈。” 翡翠湖畔,原本四周静寂无声,只有徐徐清风拂过不知名的花香,在氤氲的水雾里缓缓地弥漫。还有弯月如眉,在潭水上撒落着湛湛清辉。正一心一意沉浸在幽幽箫声中的贝勒爷苏澈,猝不及防地,被灵汐一声大喝,惊得整个人一颤,手里的箫都没拿稳,“咚”地一声掉下水去了。 灵汐成功地吓了他一跳后,先是乐不可支。再一看居然唬得他失手掉了东西,忙一个猛子潜下水去追那支箫。月色虽明,但这支箫若是沉入湖底,可就再难寻觅。随着她的动作,水面上又是一朵清冷雪白的水花绽开来。 小舟上,苏澈根本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突然间有人喊了他一声,惊得他失了手中的箫。等他再循声觅人时,却只见船边一阵水花翻涌,哪里有半个人影?正怔仲间,前头划浆的赵严,也听到动静后一个箭步窜到船这端来,一脸紧张,“贝勒爷,出什么事了吗?” 苏澈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一双迷惑的眼睛把眼前的一湖碧水看了又看,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听到船边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忙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人从碧水溶溶中浮出来。一只莹白的玉手攀住船舷,另一只手挥着他适才落水的玉箫。“苏澈,你的箫我找到了,给你。” 苏澈怔住了。他半响回不过神来,只是定定地看着自水中升起的灵汐。她也正仰头望着他笑。白玉般的脸颊上、乌檀般的头发上全是水珠,在月色辉映下,一颗颗晶莹剔透如珍珠,依稀可觉暗香与光。而她的笑容,在这波光水影中看来,清澈纯净的不染任何杂质,仿佛赤子稚婴般的无邪。苏澈的眼神如遇上磁极的铁,不得不被吸引过去。 第四十九章 凫水 “苏澈,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你不是又生气了吧?”看见苏澈怔怔地半天不理她,也不把箫接过去,灵汐还当他又闹别扭了。 苏澈如梦初醒般,赶紧掉开眼睛,定一定神,才伸手接过箫。 赵严在一旁也傻了半天,这时才勉强说得出话来。“沈……三小姐,你……你怎么在这儿呀?” “我来游泳啊!”灵汐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什么?”赵严没听明白。 灵汐聪明的马上改口,“我来凫水。” “你……你一个女儿家,居然会凫水。”赵严只觉眼前一幕太过匪夷所思。只是不待他思明白,苏澈就打发起他来了。“赵严,回前头去。” 赵严老老实实回前头去了。苏澈再扭头看仍攀在船舷边的灵汐,她宽大的白色裙裾在水波中荡漾开来,开成一朵摇曳生姿的水仙花。她一张娇俏的脸,便是那花朵最明艳的蕊。 “你……黑漆漆地,一个人在这里凫水。”苏澈不禁要问。 “不是一个人,我有同伴。”苏澈说了这一句,方才想起,她的同伴呢。刚才一块比潜水来着,她一心想着多要比雪冰蝉快,一时没有在意雪冰蝉的去向,这回发现,她不见踪影,立马大急,朝着静幽幽的水面扬声唤道:“雪冰蝉,雪冰蝉,你在哪儿呀?雪冰蝉。” “雪冰蝉,”苏澈对这个寿筵献舞的女子有印象,“你跟她一块来的?” “是呀!奇怪,她跑哪去了。“灵汐有些不解的自语道,“不会溺水了吧?我去找找。”虽说雪冰蝉的水性很好,可这湖水毕竟不像游泳池,存在了太多意外和不安全的因素。说罢,灵汐扭头栽进水中。 苏澈一听说可能溺水,马上不假思索道:“那我也下水帮着找一找。” 这时,远远地,雪冰蝉的声音传过来。“不用找了,我没事。” 灵汐大喜,顾不上苏澈,掉头就循声游去。一身白裙漾在清澈水波中飘飘扬扬,如出岫的白云。 李略见她游开了,心中一阵怅然若失,忙指挥秦迈,“快朝着沈三小姐的方向划过去。” 灵汐的游泳技术确实也不差,游得比秦迈划船要快得多,没几下就游到了雪冰蝉身边。嗔怪道:“你怎么半天不吱声呀!我还当你潜水潜得闭过气去了呢。” “别提了,我潜了半天上来换气时,一见湖面上突然间多了一艘船两个人。(.)哪里敢露面,赶紧远远避开了。你不是说这地方僻静的人迹罕至吗?怎么还是冒出人踪来了。” “老兄,我倒想找一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地方出来。可上哪里寻去?这个翡翠湖已经确属人迹罕至了,只出现一艘船两个人,没有一群人来围观,你就该求神拜佛叩谢天恩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灵汐边说边用眼神溜着她在水中完全透明的衣裳。 被她一提醒,雪冰蝉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身的“暴露”装。与此同时,赵严把船也划过来了。船头当前立着的苏澈,一眼看到湛清水波中,衣衫尽湿几近透明的雪冰蝉,简直是震骇,连忙迅速转过身去。“她怎么……”底下的话说不出来。 “你怎么跟过来了?”灵汐忙挡在雪冰蝉前面,“你没看见吧?什么都没看见吧?” 苏澈哪里还答得出话,窘迫之极的命令赵严,“快把船划开一点。” 看着他们把船划开,雪冰蝉抱怨不休。“还想痛痛快快的游个泳,这下好了,来了个贝勒爷。还游什么游呀!” “不怪他会来,我刚刚想起来,苏王府不就住在皇城西坊嘛,没准他夜夜都来这湖上纳凉吹箫。” “夜都深了,他还来吹什么箫呀!吹给谁听呢?给月亮听不成。”雪冰蝉还是悻悻然。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所谓‘白昼闻棋声,月下听箫声’,这箫就该是在月夜下吹起来才最具韵味。说起来,还是我们两个扫了人家的雅兴呢。” “得,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的不是了。好好好,我们走人,把这湖让给他好了。” “别呀,难得出来一趟,就这样回去你也甘心?你甘心我都不甘心。要走你走,我可是要再游上一阵的。” 雪冰蝉本来也就是一时使性子的话,哪里真舍得走。忙道:“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当然是要共进退了。你不走我也不走,继续游泳比赛好了。不过,那个贝勒爷,能不能让他再避远一些?” “我试着过去跟他说一说,看行不行。毕竟不是我们两个人的湖。”灵汐边说边游过去。 “苏澈。”她再一次攀上船舷,扬声唤道。船上的苏澈先微微侧过身子,看到眼前水波盈盈的湖面只有她一个人,才完全转过身来。情不自禁的蹲下去,看着船舷边那张美好的脸,笑容纯真如稚子,眼眸清明似水晶。“什么事呀?” “那个……麻烦你把船再划远一点好不好?雪冰蝉的衣服,被水一浸完全透明,实在不方便当着人的面游……凫水。” 没想到是这样的要求,苏澈怔了怔,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不悦,有种被人打发的远远的感觉。在他以往众星捧月般的王爷生涯中,几曾何时有过这样的冷遇?只是又不能发作出来,只能闷闷地答了一声。“好吧。” “谢谢你了。”阮若弱大喜。那种喜悦之情让苏澈心中愈发不悦,可是灵汐却顾不上理会他的心思,自顾自地游去了雪冰蝉那边。他也只得无可奈何的命令赵严把船朝反方向划远。 远远地,苏澈看着两个少女在湖中戏水。她们姿式曼妙地起伏于碧波之间,仿佛两尾鱼般与水亲密融汇在一起。平静如镜的湖面,一波接一波的绽开洁白水花,闪烁着星光月色的舞蹈,还夹杂着她们此起彼伏的笑声,一声声清嫩如枝巢中的雏鸟。 苏澈远远地看着她们,目光追逐着水中那个白色的身影,如隔江观望一朵盈盈芙蕖。看不真切,却又分明觉得有着再真切不过的吸引。只觉隐隐中身心皆不由自主…… 第五十章 戏弄 (感谢楚小游的pk票~~~求收藏,推荐,点击!) 隔了那么远,雪冰蝉都能感觉到苏澈的眼神如逐花蝴蝶般追过来,在她们身前身后,留留恋恋舞动不休。不由地要问灵汐,“这个贝勒爷,是不是看上我们了?想趁着月黑风高,调戏民女?” “你胡说什么呀!苏澈可不是那种人。刚才看到你衣衫透明,臊得他忙不迭就转了身。这么腼腆害羞的男子,你倒还想着他会来调戏民女?i服了you。” “那他干嘛一直没完没了地盯着我们看?”雪冰蝉大为不解,转念一想,“咦,莫不是他对你一见钟情?” “你得了吧!”灵汐失笑,“我跟他还有一见钟情?都三见四见五六七八见了。要钟情早钟情了,用得着等到这时候嘛。” “为什么不能呢?也许前几次见面没感觉,今晚突然发觉你好似龙女出宫,美若天仙,猛地就爱上了。”雪冰蝉边说边自己也笑起来。 “别扯了,趁着还有一点时间,赶紧再游上两个来回。然后上岸回去。” 一提到要回去,雪冰蝉就没精打采起来。“唉!真不想回那个鬼地方去了。”眼波一转,她忽然看定遥遥一旁的苏澈,突发奇想。“你说,这个小贝勒爷,能不能帮我脱离苦海?” 灵汐一怔,旋即也朝苏澈望过去。“是呀,他是有权有势的天潢贵胄。以他的背景和势力,应该能帮你查清楚来龙去脉,若是他肯出面,事情应该有很大转机啊。” “尼玛,你怎么早没想到呀!”水冰清激动的爆了粗口,嗔道,“现成的一个能派上用场的贝勒爷,你倒没放在心上,四下里瞎想主意。” “你知道什么?苏澈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而且我跟他……也不是很有交情的那种。上回一同落难在深谷密林里,我一时疏忽令他误食蛇莓,差点害死他。他气我气得不行,我若还去开口请他替你出头,那不是自讨没趣吗?”灵汐没好气的分辩道。 “这样子呀!”雪冰蝉半信半疑,“可是,看起来他方才对你好象还不错呀!” 被她一提醒,灵汐也顿觉今晚的苏澈好象是比较好说话的样子,让他避开就乖乖地避开了。想一想,也许是他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深夜里和两个浑身湿淋淋的女子靠得太近,不太妥当吧。 “要不,你还是找时机跟他谈一谈我的事。有枣没枣都打上一杆子吧!终究也是个希望不是。”雪冰蝉作哀求状,她实在是想逃离醉香楼那个火坑都快想疯了。[.超多好看小说] “好好好!”灵汐满口应承。“我什么时候去找找他,跟他拉拉关系攀攀交情说说好话,想办法让他替你出头。行了吧?” “一言为定,我可等你的好消息啊!” 两个人游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去了。于是雪冰蝉远远地绕开小船到湖的那一端上岸,灵汐则先游过来跟李略打个招呼。 “苏澈,我们要先走了。” “就要走了吗?”苏澈只觉时间飞逝如电,一闪即逝。“不多游一会儿了?” “不了,我们赶着回去呢。” “那我用马车送你们好了,夜近三更,四下又静寂无人。你们两个女子单独行走恐不太平。”苏澈自动请缨当护花使者。 灵汐笑了,“那就先行谢过了。”落落大方地接受下来,并不推却。 于是两个人上了苏澈的马车,赵严在外头赶车,车里三个人对坐。雪冰蝉一身湿衣拧干再拧干,总算没了那种纤毫毕露的透明感。只是那具美妙的胴体,仍影影绰绰如雾中观花。 苏澈显然很觉不自在,尽可能侧着身子不看她。雪冰蝉虽然听灵汐说过他在这方面很腼腆羞赧,但亲眼所见,要比耳闻更来得真切些。不由得要暗中啧啧称奇:这个贝勒爷,果真不似醉香楼中那些轻薄浮浪的纨绔子弟,人物清华高洁。 车马驶出紫禁城南坊,朝外行时,先经过的是沈府,于是灵汐先行下车。“苏澈,谢谢你了,麻烦你再送雪冰蝉到醉香楼吧。” 苏澈没算到沈府在近,醉香楼在远,所以灵汐先下了车让他始料未及。她一走,留他跟个衣衫半湿曲线毕露的青楼女子,单独处于一车,顿时局促之极。 雪冰蝉这个捉狭的,一见他局促万分的样子,忍不住要逗逗他。刻意娇嗲嗲地道:“贝勒爷,多谢你送奴家回去。”一边说,一边将一只纤纤玉手按上他平放在膝上的左手上。 苏澈顿时如触电般的从座位上弹起来,一双手都缩到背后去了。脸色却没有泛红,而是泛了白,一脸极力压抑的恼怒。“姑娘,请自重。” 见他如此反应激烈,雪冰蝉起初差点要笑出来,但再一看他脸色寒冷如冰,神情凝重如铁,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如泰山压顶而来。一时竟不敢再放肆,乖乖端坐着不敢再乱言乱动。 只是苏澈却不肯再与她同车下去了。喝令赵严停车,他跳下车去后匆匆交待一声,“你送雪姑娘回醉香楼去。” “贝勒爷,那您……”赵严显然不放心半夜三更把他一人扔在街上。 “我会自己慢慢走回王府。”苏澈说罢一挥手就径自走了,赵严只得领命驾着马车朝着醉香楼走。 车里的雪冰蝉自知闯了祸,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刚还想让灵汐出面托他帮忙脱离苦海,这下好了,人都被她得罪了,还想求他帮忙,他还肯帮他这样一个“放荡”的青楼女子的忙吗?这番懊恼自是无须细表。 苏澈一个人在午夜的紫禁街头慢慢地走,边走边搓着那只被雪冰蝉按过的左手,仿佛要搓去一种不洁之物般。 自幼他即是如此,不喜欢被人碰触,不喜欢与女子太过接近。他屋里伺候起居的都是小厮,从不用丫环的。苏王爷倒颇为认同这一点,只因他并不希望这个寄予厚望的嫡子成为一个声色犬马之徒,所以很满意他不耽迷女色。如此十余年,他对如何与女子交往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男女情事上更是纯白如纸。这在同样背景身份的家庭里是很少见的,多少世家子弟在他这个年龄里,别说偷试云雨情,早纳了三妻四妾。 第五十一章 请客 灵汐在元宵节夜晚用那样惊世骇俗的方式救了他,他事后知道,忍不住脸上要发烧,觉得难为情之极。[]借口调养身子,好几天闭门不出也不见客。和灵汐一起堕入深谷后,为了救人,他不得已,带着几分颤栗地覆上她的唇,心跳的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 还以为与女子亲近,这即是他唯一的反应――脸红如失火,心跳如小跑。却没料到,方才被雪冰蝉玉手一按,那种感觉却如同是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来般,厌恶之极地要甩开。原来,并不是对每一个女子都这样的。唯独……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个水仙花般的倩影……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苏澈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这个夜晚,如此心不定,思不静。 其实,有一种感情,就如同小火煨汤。一点一点地,慢慢温热,直至沸腾。不知不觉间,已经香气四溢。 苏澈的心,此时即是一锅煨透的香汤,只是他自己并不明白。 *********** 次日一早,灵汐便换上男装出了门。既然她答应了雪冰蝉,要去找苏澈帮她脱离苦海,晚去就不如早去。[]事情总是愈快解决愈好,她最不喜欢拖拖拉拉的。 只是候门深似海,哪里那么轻易就进得去的。灵汐在大门外就被拦住了,门房管她要拜帖,她愣了半天都没弄明白是什么东西,最后才搞清楚是类似于现在的名片。 她一时上哪里印刷去?连个拜帖都没有,门房都不肯用正眼瞧她了,毫不客气的拒之门外。最后她十分机灵地塞了一两银子过去,那个门房才答了她一句,“哎呀,你来得不巧,贝勒爷一早便出门去了。” 气得她,一两银子就买了一句废话。想了想又问:“那赵严呢,他在不在府里?” “当然也跟着去了,赵严是贝勒爷须臾不离其身的近身侍卫。” 原来那个车夫赵岩是近身侍卫,难怪两个人形影不离。得,主子找不到,跟班也找不到,想托人捎个话都不行。怎么办?不甘心白跑一趟,灵汐于是在王府斜对面的一处茶铺坐下来,叫了一壶清茶两样小点,决定耐着性子在这里等。王府虽近在眼前,但根本不得其门而入。(.好看的小说)只能等他回府的时候叫住他,否则根本没处找人去。 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一个上午,灵汐一壶清茶少说续了十来次水,都喝不出茶的味道了。茶铺老板已经频频用眼色来表示对她占席的不满,灵汐坐不住了,只得起身结帐走人。幸好,她才不过走出来三五七步,远远地便看见赵严驾着马车过来了。 “赵严,停一下。”灵汐挥着手迎上去。 应声停车。“沈三小姐,你……不会又是迷路了吧?” 灵汐啼笑皆非,“什么迷路呀!赵严你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好不好?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走遍紫禁城。我是特意来找贝勒爷的,他在车上吗?” 随着她的声音,苏澈推开车门,“你特意来找我的?”语气带着些许惊愕,眼睛却陡然亮如启明星,那闪烁的光芒是一层隐秘的喜悦。 “是呀是呀,贝勒爷,请恕在下冒昧打扰,可否借一步说话?”灵汐又开始“逢迎”起来。 苏澈早已习惯了灵汐在他面前的不拘礼数,突然间见她这般前倨后恭的模样,忍不住要笑,“你几时这么懂规矩起来了?” 夏日的正午街头,阳光像金子一样撒得四处粲然生辉。苏澈的笑如同一朵向日金葵的绽放,一个纯金般锃亮无垢的笑容。灵汐只觉被耀花了眼,忍不住失声:“天,苏澈,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看。” 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苏澈笑,原来他的笑容也相当有魅力呢。虽然比不上云轩的“吸心大法”,但也可以比拟南少林的独门绝技“摧心术”了。都是一般无异的伤人于无形啊! 中国人的规矩,是讲究含蓄委婉,不作兴直截了当的夸人。所以灵汐脱口而出的这一句话,又把苏澈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被一个女子夸他好看,他别提多别扭了。 男子如何能夸耀容貌美的呢?要夸也是夸才识学问。如果是旁人说的这些“混帐话”,他肯定立时三刻要恼起来。只是偏偏说的人是阮若弱,他恼不得,只好涨红着脸转移话题。“你特意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灵汐被他一提醒,想起自己的正事来了。忙道:“这事说来话长,不是一时三刻就能讲完的,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正好也是午饭时分,走吧,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吃饭?”苏澈以为听错了。请他吃过饭,或是要请他吃饭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一个女子来提出邀请,可是前所未有。 “是呀,是我求你办事,当然得我请你吃饭了。走吧走吧。”灵汐习以为常的套用了二十一世纪的思维,办任何事情都得在饭局上谈,这样谈得比较省时见效,当然也比较费钱。 灵汐听说过,紫禁城里最高档的酒家是入仙酒楼。价位高得令人咋舌,比黑店更像黑店。整日里“磨刀霍霍”向顾客,当然他们磨得是价格的利刃,寻常顾客是等闲不敢去“试刀”的。 灵汐也不想去当这样挨宰的瘟生,花上十只鸡的钱去吃一盘青菜。于是直言不讳地对苏澈说道:“丑话说在前头哦!我请得起的地方有限。那种要花大价钱的大酒家就不必去了。去一家比较大众消费的地方,你意下如何?” 灵汐实话实说,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她才不会摆那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来为已添光加彩。素来她就最讨厌那种动辄一掷千金,其实只是打肿脸来充胖子的人。太要面子了并不是一件好事,做任何事情都要量力而行,不要挑战自己的极限。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就拉倒。干嘛死要面子活受罪来着? 第五十二章 生气 苏澈是身份尊贵的苏王府世子,往日里请他吃饭赴宴的人多得海了去了。[]没有一个不是挖空心思极尽奢华的款待他,山珍海味精食细脍,争先恐后的为他奉上。不意今天灵汐请吃饭,竟“勿谓言之不预”地说道,只能随便吃上一吃。大觉讶异之余,也倍有新鲜感。于是欣然首肯。“好,随便吃一吃就随便吃一吃,由得你安排就是。” 于是,打发赵严驾着空车回府,他和灵汐一块在街道上寻寻觅觅地找门面雅静的小酒家。灵汐只是节俭不是吝啬,所以也不会把个贝勒爷随便领去什么小排档胡乱吃些东西了事。 看来看去后,终于定下一家,门面装潢搞得还不错,也有一付顾客盈门的热闹劲儿,看来酒菜应该也颇受欢迎。于是进去落座,点了几个菜,上了一壶酒,两人对坐着慢慢吃喝起来。 灵汐点的菜,有两样是苏澈未曾见过尝过的。他正想伸筷子去试试味道如何,却被眼疾手快的灵汐一筷子挡回去了。“这些你别吃,这是我吃的,你吃你面前那些。” 苏澈看看自己面前那几道以鸡鸭鱼肉为主料的菜肴,再看看灵汐面前那几样翠生生绿莹莹的蔬菜,不禁要抗议:“油腻腻地,谁吃这些东西呀!我想尝尝你那些菜。” “我这些可都是野菜来着,未必你那娇生惯养的肠胃受得了。别一个不小心,你又闹起病来了。”灵汐吓唬他。 苏澈先是听得一怔,旋即回过神,一张脸顿时就寒了,“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边说边瞪住她,一双眼睛锐利地让她没法挡。灵汐顿时就知道坏了坏了,最初的判断失误,她根本不该再把这件事情提出来讲,这是苏澈的一桩糗事,他巴不得忘得越快越好,她怎么偏提他的醒呢?只恨不能超越音速,把那几句话追回来再吞下肚去才好。自然是不能的。 苏澈见她不回答,也不再追问。只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准备起身离开。灵汐连忙站起来,把他拉到一个拐角僻静处,开口道,“苏澈,你别这样。自尊心太强了并不是件好事。” 苏澈顿住脚步,愤愤然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我不是在教训你,我是处在朋友的立场上在好心提醒你。一个人自尊自爱是件好事,但世事无绝对,什么都有两面性,有其利就有其弊。自尊自爱若是过了头,成了孤芳自赏,别人都轻易忤逆不得。那就不再是自尊自爱,而是自高自大了。”灵汐一口气说出一大堆话来。顿上一顿,又流水似的接着往下说:“而且我一向觉得,太过自尊的人,其实是最最自卑的人。” “你说什么?我会自卑,以我的身份地位,我何来自卑?”苏澈没想到灵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真正自卑的人,才会处处维护自己。处处怕人看轻,怕人耻笑。你是堂堂贝勒爷,天潢贵胄,论理不该有这样的心态,可你却偏偏有。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人家怎么看你的糗事?” 苏澈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响才底气不足地道:“我……我怎么在意了?” “你还装?刚才不过白问你一声,看看你那张脸马上就急冻成冰。觉得被我知道你因为蛇莓害了病,很难为情是吧?觉得又出了一回糗是吧?” 苏澈又不说话了,显而易见的默认。灵汐不由好笑,这个小王爷,性情还真是别扭,有时候腼腆如女子,幸好还有力驭惊马的英勇时刻,否则真受不了他。不过说起来,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刚柔并济的形式呢。 “没什么难为情的。”灵汐像灵龙对待云轩一样,自然而然地拍着苏澈的肩对他说道,“比这更加令人难为情的事情,我少说有百八十桩,若都要一一羞愧,我岂不要羞愧而亡。自己把心放一宽点,不要去钻那些牛角尖就行了。任何事情只要过得了自己这一关,别人的看法不重要。你是为自己活着,不是为别人的眼光活着。管人家怎么看怎么想干吗呢?你的心态要摆正,做人才不会太辛苦。” 苏澈起初被灵汐毫无顾忌拍在他肩头的那只手震动了,接着又被她畅所欲言说出来的话震动了。确切地说,苏澈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她的话,有些词汇实在让他无法理解。但却能明白大致意思,是在教他不要太拘泥于心里某些墨守成规的东西。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苏澈震动的无以复加。半响才迟迟疑疑地问道:“心态……要如何摆正?” “很容易呀!既不要妄自菲薄,亦不要妄自尊大,把握两者中间的那个平衡点,心态就可以摆得正了。”灵汐看苏澈怒气渐消,边把他拉回酒店,边说,“今天我请客,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提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坐下来吃饭吧。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看着灵汐一副饿兮兮的可怜模样,苏澈竟不由得产生一股怜惜之意。便不再发脾气,开始吃饭。 看着那道灵汐不准他吃的菜,心里还是充满了好奇。灵汐只好让他他夹上一筷子尝尝味道。他吃了一口后,皱了半天眉。“这是什么菜呀?怎么又酸又苦呀?” “这是苦菊,夏日最常见的野菜之一。虽然略酸苦些,但口感柔脆,清淡爽口,而且还有清热去火的功效。其实野菜吃了对身体很有好处,只可惜你吃不惯。”灵汐笑道。 苏澈确实吃不惯,但被她这么一说,哪怕有毒他也要接着往下吃。不过别说,多吃上几口后,确实口感好起来,别有一番清淡爽口的滋味。不由点头认可,“嗯,越吃越好吃了。” “那是,我推荐的还能有差。既然吃得惯了,就多吃一点吧。这些可都是真正的绿色食品。质地新鲜,营养丰富,还具有清热解毒的保健作用,亦菜亦药。有病能治病,无病能强身、甚至还有着延年益寿的作用……”灵汐一得意,有的没有的说上一大堆,活像在做野菜广告似的,听得苏澈一愣一愣的。突然间她自己惊觉过来,忙住口不往下说了,只是举着筷子殷勤待客。“来来来,喝酒,吃菜。” 第五十三章 调戏 灵汐一边说,一边说自己也挟了一筷子野菜塞嘴里,突生无限感慨:“没钱的时候在家里吃野菜,有钱的时候在酒店里吃野菜。[]” “什么?”苏澈没听明白。 “没什么没什么,继续继续,喝酒,吃菜。”灵汐活像是想要一口就把苏澈喂成一个胖子似的,没完没了的让他吃吃喝喝。其实,她是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先灌他一肚子酒食,那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嘛,到时候再提请他帮忙的事情,总不好意思推却了吧。 酒过三巡后,灵汐才说起正事来。“苏澈,我今天专程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苏澈正吃得开心,差点都快忘了这茬,被她一提方才想起。“什么事呀?” 于是,灵汐就把雪冰蝉的情形详细说上一遍,最后道:“苏澈,你位高权重,人脉甚广,你能不能出个面,帮忙查查她的情况,看她得罪了什么人,为何落到如此下场。我们知道了原因,才好想办法救她。你帮帮忙,好不好?” 苏澈怔怔听了半天,敏感地捕捉到一个字眼,“你们,你们是谁?” “我和我大哥,你见过的。”灵汐道。 “你大哥!?他为什么要管一个烟花女子的事?”苏澈在这些方面真不是一点点迟钝呀! 灵汐不禁要笑,“苏澈,这你都想不到。当然是因为我大哥喜欢雪冰蝉了。” “什么?你大哥居然会喜欢那种女子?”苏澈大吃一惊。 “什么叫那种女子?”灵汐不爱听了,“雪冰蝉虽然身在烟花之地,可没有半点风尘味来的。”因为浑然不知雪冰蝉昨夜的恶作剧,她当然是如此辩解着。 苏澈听得暗中咬牙,那么行为不检举止轻浮的女子,居然还说没有半点风尘味。莫不是她瞒骗了沈氏兄妹,想借他们做跳板跳出任人控制的环境,以后自树艳帜,愈发得利。 存了这样的心思,苏澈就不肯轻易点头了。他突然间油然而生一种保护者的意识,不能让零次上当受骗。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子的,你若爱着她,她便永远又弱又小,需要人照顾保护。反之,则是个千年老妖,古怪可厌,看她一眼都嫌多。 “这些烟花柳巷的事情,我如何好去插手过问。没得落人话柄,说我堂堂一个贝勒爷,留连勾栏,醉心风月。岂不损我清誉?”苏澈用冠冕堂皇的一席话,把这个请求推卸掉了。 苏澈不肯痛快答应,原就在灵汐的意料之中,她也预备好了要多多说上几句好话来恳求。只是他的理由如此冠冕堂皇,让她一时不好再措词,确实也是,不能让苏澈的半世英名毁于一旦呀! 两个人一时俱无言,却有第三个人过来插嘴了。“哟,这是哪家的小哥啊,长得可真俊啊。” 两人抬头望去,冤家路窄,居然又是那个男女通吃的李二少。一双醉醺醺的眼睛,正色迷迷的盯着苏澈。 李二少应该是刚从里间雅座吃饱喝足出来,醉得早已经辨不清东西南北,被几个家丁搀扶着,步履踉跄的玩外走,看样子醉得甚是厉害。竟然没认出是灵汐和苏澈二人。见苏澈长得俊俏不凡,跑来调戏起苏澈。 灵汐看到此人,简直头皮发麻,怎么就老遇得上他呢?若这也叫缘份的话,那真是十足十的孽缘来着。 李二少醉酒壮胆,直勾勾的盯着苏澈道,“小哥儿,看上去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给哥哥我当个好兄弟吧!哥哥一定疼你。”紧着接一只咸猪手伸过去,居然在毫无防备的苏澈下巴上轻薄之极的勾了一下。 灵汐先是惊得目瞪口呆,旋即回过神,赶紧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个不小心狂笑出来。心知这回李二少又要有大苦头吃了,谁让他醉得连人都不辨不清楚了,脑子里却还想着淫荡污秽之事。谁让他如此不堪,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男”。又如此不谨慎,居然调戏到堂堂贝勒爷苏澈头上去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果然,苏澈被他这一下轻薄,起初也是完全震愕住。很快反应过来,一张玉石般光洁的脸上,又羞又气又恨又恼……霍然立起身来,出拳如风,嘭地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李二少脸上。打得他砰然倒地,一张脸就像开了颜色铺,五彩缤纷。李二少自然不是肯吃亏的人,立马爬起来,扬言要好好收拾苏澈。 他身后两个家丁小三小四,一看主子吃了亏,也都跳出来帮忙。苏澈会怕他们?他正在气头,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以一敌三,却不落下风。 四人虎虎生威地打起群架来,可就苦了这家铺子了。他们四个在里面大打出手,食客们纷纷夺门而逃。拳脚无眼啊!不要被他们给误伤了。当然是有多快走多快了,顺便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吃顿不用买单的霸王餐。店堂里打得热闹非凡,碗筷与拳脚齐飞,地板共桌面一色(到处洒满狼藉酒菜)。 酒店老板别提多心疼他的铺子了,但看着这股架势,也不敢上前劝架,也怕被误伤。只能哭丧着脸躲在柜台后面一声声地喊:“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的铺子还要呢!”回答他的是一只飞过来的碟子,幸好他闪得快,结果那碟子在他后面的墙壁上开了一朵碎碎的瓷渣花。 灵汐很识时务,知道这种情况她没办法帮着“上阵杀敌”,为避免给苏澈添乱,所以一早便避开到了店堂之外,隔着一道门看戏似的看里头的动静。边看边捂着肚子笑,几乎要笑得直不起腰来。除了她之外,也有好几个胆大的食客没走开,一块挤在门口看“全武行”的真实版。这样后面再涌来看热闹的人自然就看不到什么精彩场面了。不由地有好事者出声嚷嚷道:“前头看得见人给说一说,里面是什么动静来着?” 第五十四章 打架 灵汐急他人之所急,立马开始了现场直播:“铺子里头是一场拳脚相争的打斗。[]一方是位白衣公子,另一方是位蓝衣公子带两个家丁。”她倒百忙之中,还知道不能把苏澈的身份泄露出去。否则紫禁城中的人若知道苏王府世子被男人调戏了,只怕要笑上三天三夜。 “目前的打斗局势是以一对三,双方正杀得难解难分。现在出手的是家丁甲,他试图偷袭对方,举起一张凳子就要朝着白衣公子后脑勺砸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白衣公子反应敏捷的旋过身来,飞起一脚――哇!好帅的一个侧身踢,正正踢中家丁甲高举凳子的右手,结果……他手一软,那凳子落下来把他自个给砸晕了。” 灵汐眉飞色舞的解说,听得后面一干听众们都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嚷道:“继续继续,这位小哥请继续接着往下说。” “白衣公子显然武艺高强,以一对三尚且能守能攻,以一对二更是游刃有余。现在他一记漂亮的左勾拳,好!正中蓝衣公子的下巴。可怜地蓝衣公子脸上於青又多了一块。目前的形势看来,对蓝衣公子非常不妙呀!他连二接三的被白衣公子击中,处于被动的挨打局面。已经不能进攻,只能防守。不过,他顽强的防守抵抗精神还是很值得我们钦佩的,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一下吧。” 灵汐边说边自己率先鼓掌,一干听众也十分捧场的跟着鼓起来。雷鸣般的掌声传进店堂,越发让李二少心浮气燥,一个不慎,脚踩上地板上一块肥腻腻的扣肉,扎扎实实地跌了一个大马趴。这一跤摔得重,半天爬不起来。这时苏澈干净利落的把那个家丁小四也一脚踢飞出去,砸到墙上后再跌回地面,也是唉唉哟哟地爬不起来了。主仆三人都放倒了,全部摆平。 灵汐的激情解说也相应到了尾声,“现在场上的激烈打斗已经结束,白衣公子打了一场漂亮的以寡胜多战,获得最终胜利。耶!万岁!!白衣公子万岁!!!太给力了!!!” 灵汐一时忘形,冷不丁的蹦出来现代用语。这回听众们都不捧场了,没有一个人跟着她喊,不敢喊。 不是因为听众们不懂“给力”两个字的意思,而是这年头可是几百年前的清朝,“万岁”两字不是随便谁都能担当得起的。(.)那是皇帝老儿的版权所有,谁敢擅用?不用打官司争专利,就能直接下判决书。而且判决的结果都挺吓人,一般都是立时三刻将案犯以谋逆罪推出午门斩首。 所以,苏澈听得她这么一喊,赶紧从店堂里跃出来,一把拽住她的手就跑。一口气跑出三五条街,甩开身后一帮看热闹的人。才停下来教训她:“你怎么如此言行不慎?‘万岁’二字是可以随便乱喊的吗?真闹出事情来,不独独是你,只怕我都有麻烦。” “对不住,对不住,以后不敢了。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你千万原谅我这回。”灵汐知道错了,忙作揖不已的表示歉意。 苏澈哪里是真心要怪她,见她这么样子,马上心就软了。“算了,我不过提醒你一句,又何曾是在怪你。”突然又想起,“方才你在店堂外,叽里呱啦的朝着后面的人群都说了些什么?说得眉飞色舞的?给力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注意到了?你当时那般以一敌三的局面,居然还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看我在外头的动静,你真是厉害呀!给力嘛,就是让你给他们点厉害看看。”灵汐一付钦佩地五体投地的样子,胡乱解释了一番何为“给力”。 原来是这个意思,苏澈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有三敌在侧,还忙中偷闲的去关注灵汐在做什么。被她这么一说,不由就有些赧然起来。一时不好意思再看着她,忙抬起头来,假装看向枝上一只啾啾叫着的黄鹂儿。 “哎,你别动。”灵汐见他抬起头,突然间说上这么一句。苏澈不知缘故,却很听话的一动不动。却见灵汐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白绫帕子,细细地擦上他的下颔,像在擦去什么东西。如此亲昵的举止,苏澈一颗心顿时狂跳如鼓点,脸颊迅速泛红起来。 在灵汐,这不过是极寻常的一个动作。但擦拭几下后,看到苏澈的脸红若飞霞,当下明白他又不好意思了。不由地要暗中失笑,这个贝勒爷,奇怪怎生这般腼腆,清朝的男女大防都没有防得很严实呀! 怎么他看起来像从玻璃箱里拿出来的,完全不谙情情爱爱卿卿我我。对于来自异性的肌肤之亲,竟有着这样青涩与羞赧的反应。灵汐忍笑收回了手,把帕子递给他,“喏,你自己擦好了。我再擦下去,你的脸只怕要着火了。” 苏澈越发难为情了,接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擦着,那不是在擦脸,那是在借帕子盖了脸上的红颜色。灵汐不由地要提醒他,“你这是擦哪呀?我让你擦下巴那块。” “下巴怎么了?”苏澈不明就里地问,一脸羞赧又茫然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灵汐几乎要像李二少一样,在他脸上摸一把才好。不过可不是存着李二少那种龌龊心理,而是如同想逗弄逗弄邻家的幼儿般。认识的越久,就越觉得苏澈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贝勒爷架式渐渐淡去。尤其这种腼腆羞赧的劲儿,简直如一首纯真地童谣般可爱。让灵汐打心坎里喜欢。 “李二少那厮,肯定是在里间喝花酒来着。指头上也不知沾了哪位姐姐妹妹的胭脂红,刚才那一下,都摸在你的下巴上了。”灵汐忍笑道。 苏澈一张俊脸,马上如同调色板一样,从鲜艳的红变成了明彻的白。几乎是愤愤然地,他用帕子擦着自己的下巴,一下一下地狠狠用着力。 “哎哎哎,”灵汐忙不迭的制止他,“你这样子擦法,擦上十下八下就得破皮了。”一把又将帕子夺回来,“还是我替你擦吧。” 第五十五章 失败 苏澈于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由灵汐替他擦拭着,她小巧玲珑的身子,只到得他的下巴处,他能嗅得到她发间的幽幽暗香,不禁一阵心荡神移…… 灵汐没注意他的表情,还想当然的认为他仍在难为情中,于是一边擦着一边开导他,“你别难为情了,也别生气了。该难为情该生气的应该是我才是。” “为什么应该是你?”苏澈奇怪之极。 灵汐做个灰心之极的样子,“我是女子你是男子,那个李二少居然不来调戏我,而是去调戏你。简直是奇耻大辱哇!难道我就这么缺乏吸引力?做女人也做得太失败了,唉,我几乎要惭愧而死!” 苏澈听得哭笑不得。“胡说什么,你难道还想被人调戏不成?尤其是被那种恶心之极的人。”一想到李二少那只胆大妄为的手,他还恨不能砍下来才好。 在他愤愤然的口气中,灵汐揣测出他的心思。“好了好了,虽然那李二少确实是要可恶。但你已经教训过他了,我估计最少三个月内他是不敢随便乱伸咸猪手了。”边说边还忍不住想笑,笑那个李二少踢到如此厚实的一块铁板。 “你还在笑我。”苏澈小小声地抱怨。 “我哪里是笑你呀!我是笑那个衰人李二少,算他倒霉,居然动了你这个太岁头上的土。结果塌方似的塌下来几乎没砸死他。” 灵汐想想刚才那场混战,还忍不住要咯咯地笑成一只小鸽子。苏澈看着她的笑容,那样率性爽朗的笑容,完全不同于他以往所见的那种闺阁女子的笑不露齿,那是一种极温婉也极压抑的笑。哪里能如她这般笑得生气勃勃。顿时觉得以往所见的女子,都是瓷人儿似的虚假,而阮若弱,却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苏澈不肯帮忙,灵汐也无法可想。一时都不敢上醉香楼对雪冰蝉报告这个坏消息。但拖上几日,还是不得不去。 一见面,雪冰蝉劈头就问。“你前些天,带人上某家酒店踢馆去了?为什么砸人家的场子,莫不是想征收人家的保护费?” “哪有呀!别说得我跟黑社会似的。”灵汐急急辩白,“又不是我砸的场子,是苏澈好不好。咦,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多出风头呀!一段现场直播传得街头巷尾皆知,我一听那乱七八糟的词就知道只有你说得出来。”雪冰蝉笑她。 “嗨,当时看热闹的人那么多,根本就没法子都看得见,于是就有人要求‘实况转播’。我是响应百姓心声,反正嘴闲着也是闲着,义务为大家提供一下也罢。为人民服务嘛!”灵汐大言不惭,弄了一顶这么高尚的名词搁自己头上,几乎没笑晕雪冰蝉。“你怕不怕雷锋晚上拎着斧头来找你呀?” 笑够了后她才想起来问:“对了,你怎么会跟那个贝勒爷一块下馆子去了?” “还不是为了你的事情,我请他吃饭求他办事。” 雪冰蝉这才想起自己的那笔闹心帐来,忙正色问道:“那怎么样了,他答应了没有?” 看着她一脸迫切,灵汐几乎不忍心说出那样的结果来。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还是狠狠心告诉了她。 雪冰蝉一听,马上顿足不已。“我就知道会坏事,我就知道会坏事,我就知道会坏事……”一口气把这句话说上七八遍。 “怎么了?你为什么知道会坏事?”灵汐愕然问道。 “唉!你有所不知呀!”雪冰蝉于是把那夜她的恶作剧说给了灵汐听,听得她也直跺足,“难怪他一听我说起你来,马上就语带轻蔑的说‘那种女子’,原来竟是有这么一出在里头。看来我还得再找上他一次,跟他解释解释。” “是呀是呀!你赶紧去替我澄清一下,我可不是轻浮浪荡女来着,不过跟他开开玩笑逗逗趣罢了。”雪冰蝉急着说。 两人正说着话,老鸨又进来了。“哟,原来是沈公子来了。怪道冰蝉耽误了这么久没出来。不好意思啊,沈公子。冰蝉有个熟客在外头等了很久了。冰蝉,你可别怠慢了施老爷。” 雪冰蝉挤出一脸的笑,“妈妈再等等,我换件衣服就来了。” 待到老鸨一退出去,雪冰蝉一张脸都皱成桔干了。“天,这个姓施的,我真是受不了他。地道的色狼一个。每次去应酬他,都要动手动脚的。那次居然在我屁股上拧了一把,气得我!”雪冰蝉恼怒之极,“苦于没了力气,我的跆拳道功夫都施展不出来了,否则一定打得他像条死狗。” 她这么一说,灵汐马上联想到被苏澈痛扁的李二少,忍不住还要笑,边笑边悄悄咬着耳朵把这件事说给雪冰蝉听,听得她也大笑不已。“原来是这么着才打起来的,哈哈哈,该打该打,打得好打得妙打得痛快,这些色狼打死一个少一个。”雪冰蝉一派眉飞色舞,仿佛苏澈打了姚继宗,就如同是她揍了姓施的一样,倍觉解气儿。 两人正笑成一团,老鸨又来催了。没奈何,雪冰蝉只得随她去接客。灵汐知道她这一去一时回不来,干脆打道回府。 **************** 沈府里,云轩正在等着她。灵汐一见到他,马上就心虚得不行。其实她心知肚明的很,云轩肯定一早就看穿了她,只是迟迟不曾明说罢了。 只怪她那日在马车上多嘴,灌输他一堆清朝人绝对说不出来的理论思想。让他震动之下,不得不问出那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云轩端坐在客厅里,捧着一盅茶慢慢地品,眉目静定如井水无澜。而一旁陪他坐着的沈灵珠,眼神却乱得像三月里的桃花汛,风生潮起,一波波全是粉艳绯绯的心潮彭湃。 看着灵汐进来了,云轩把茶盅一搁。“灵汐姑娘,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呀?”灵汐硬着头皮问。 “说来话长,可否借一步说话?”云轩彬彬有礼。 第五十六章 真相 (推荐票成绩惨淡啊~~瞳儿泪眼汪汪~~求推荐~~~求打赏~~~) 想想他曾经替自己抄过五百遍的《女训》,灵汐就无法拒他千里之外。(.无弹窗广告)明知他所谓的有事相求不过是托辞,肯定是来追问那个老问题来的。也心一狠牙一咬的答应了“借一步说话”的要求。事隔多日,他还要旧话重提,可见是下了决心,非问清楚不可。也罢,索性都一五一十的交待给他,量他也不会是那种会把她当妖精用绳子捆了送去沉江的人吧。 灵汐也是有过社会历经的人,不是养在深闺半点不谙世事。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应该不会看错人。决定要信任云轩。 “云公子,那就到园子里去边走边说吧。”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客厅,云轩还十分礼貌周全的对沈灵珠道了一声:“二小姐,失陪了。” 陪坐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一个关注眼神的沈灵珠,眼睁睁看着一对人儿俪影双双般的走远。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是一件很吃苦头的事情。 园子里有一处紫藤花架,藤叶繁茂,如同一把青枝绿叶的伞,花荫是一片盈盈可掬的碧色摇曳。(.)信步走到这里,灵汐便在花荫下的石凳上坐下。 不待云轩发问,她便自己坦白交待起来。“好了好了,不用你问了,我自己承认。我不是你的沈府三小姐灵汐,我是一缕游魂,在她的身上借尸还魂来着。” 灵汐故意讲得骇人听闻,看会不会吓倒云轩。只见他眉目隐约震动,旋即静定如初,淡淡道:“果然如我所料。” 不是吧,居然被他料中了?灵汐无限惊愕地看向他,云轩解释道:“你自从寻过短见后,就完全判若两人了。昔日的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倒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除去借尸还魂外,哪里还有别的解释?” 说得也是,其实只要多多留心的话,看穿她并不是难事。只是毕竟谁也不是心思如此缜密的人,除了云轩。 “好了,你已经知道我是鬼魂附身,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召道士来驱我离体呀?”灵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云轩沉吟不语,竟不似他往日爽快的作风。灵汐没料到他会这样,不由有点失悔起来。难道看错他了,他竟不能接受?真打算要对付她这个“鬼魂”?灵汐可不希望被人朝身上撒黄符泼黑狗血什么的,脸色顿时就紧张起来。 云轩有所察觉,抬头朝她微微一笑,以此令她宽怀。那笑容极轻极浅,瞳中竟有淡淡忧郁。顿时让灵汐撇下自己的担心,关心起他来。“你怎么了?好象不高……”话说到一半,就冰雪聪明的想明白了。“是生我的气吗?怪我不该占了灵汐姑娘的身子是吗?” 云轩不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双眼睛仿佛是烟波浩渺的湖面,让人看不清。半响后,他才缓缓说道: “我对灵汐姑娘,其实一直没什么印象。她是我好友沈灵龙的妹妹,庶出的女儿,母亲先逝,所以虽然在大户人家里,一向不被厚爱的。很多场合,都轮不到她出席。再加上她自幼体弱多病,原本也就鲜少出户,大半的日子都是在闺阁里渡过的。虽说是经常来沈府和灵龙见面,但我见她的次数,恐怕十次都不到。寥寥数面,我根本记不清她的模样。她对我有心,我也是在那三瓮梅花雪后才明白的。在此之前,我半点都没看出来。” 灵汐突然听他说起往事来,起初有点怔仲,但很快听得入了迷。见云轩顿住,忍不住出声催促道:“那后来呢?你知道她的心思后,拒绝了她是吗?” 云轩掉过头去,眼睛落在一旁的几竿修竹上。顿了顿,方又缓缓道:“本来是想把东西退回去,但又实在不忍心。她回来就病倒了,我哪里还说得出‘不要’两个字。只是我没有用那三瓮梅花雪,而是把它们埋在我书斋前的一丛翠竹下。那三瓮梅花雪,是灵汐姑娘的一番深情厚爱,我消受不起。想着终有一日,她会有着真心待她的郎君。到那时,我就把这梅花雪完璧归赵,让真正的有情郎去消受吧。” 灵汐听得愕住。云轩,还以为他肯定早已被爱慕者惯坏,会是一个将无数颗芳心轻掷浪抛的人。因为得来太过容易,自然也就不指望他会珍惜。谁知他却有着这般细腻周全的心思,如此善待正版灵汐的一番情意。 他做得很对,女子独有的温柔情感,就应该留给最深爱她的人。所以这番错爱,他虽然一时却之不恭,但并不弃若敝屐,也不挥霍一空,而是代为保存,以期他日原物奉还。 “收下这三瓮梅花雪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灵汐姑娘。是刻意地避开她,她本就体弱多病,我不愿再添她一段为情所苦。避之不见,也是为着斩断她一缕情丝。听说她为着李府提亲一事,投井自尽。我本意想去看往,但再一深思,还是没有去。相见不如不见,我去了也无益,既不能回报她的一番深情,又何必让她芳心再生涟漪呢。就让她当我是无情之人好了,那样她还能醒悟的快些。” “云公子,”阮若弱听得不能不动容,“你这么做,我能明白。是因为慈悲,所以残忍。” 云轩闻得此言,扭过头来看着灵汐,眼中有种被了解的释然。“我没有去看她,但我去拜访了灵龙。旁敲侧击地说了一些李二少的不良行径,用意是想告诉她这门婚事结不得。但毕竟这是沈家的家事,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却在她,我能做得也只有这么多了。” “云公子,你……真好。”灵汐定定看住他,从肺腑里说出这三个字来。 云轩淡淡一笑,笑容中有几分苦涩。“有什么好的,我能做得都很有限,而且也做得太迟了。灵汐姑娘还是死了,现在我面前的,音容笑貌虽还是她,但魂魄却已经是另一个人。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五十七章 跳楼 “要打要骂都由得你,千万不要找个崂山道士来朝我撒神符泼狗血什么的就行。[.超多好看小说]想想都怕怕。”灵汐作骇怕状。其实,她知道云轩肯定不会这样做,刚才听了云轩一番话,她比谁都更明白,云轩有颗多么善良温柔的心。 “当然不会那样对你,你又不是害人的厉鬼。只是看到你,免不了要伤感那红颜薄命的灵汐姑娘。”云轩道。 “别伤感了,云公子。”灵汐安慰他,“灵汐姑娘虽然薄命,但红颜犹存。”边说边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你看你看,她的脸还在这里朝着你笑呢。” 看着她一付憨态可掬的样子,云轩终于展颜一笑,笑容映上花叶间疏疏漏下的阳光,如染上蜜一般,在灵汐心头柔软的甜。 “我借住在灵汐姑娘的身体里,等于是代替她继续活下去。我会让她活得比以前健康快乐一百倍的。你就不用再为她伤感难过了。好不好?” 云轩听了这一番话,连还在微蹙着的眉头都展开了。“或许这也是天意,让你代替她活下去,而且你确实,活得要比她健康快乐得多。也罢,以后我当你就是灵汐姑娘来对待吧。(.无弹窗广告)” “谢谢,云公子。”灵汐一脸的感激,叫得脆生生地。 “对了,你……是怎么附上了灵汐姑娘的身?”云轩还有疑问。 灵汐一怔,这要如何说得清?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附上了这具身体。不由地长叹一声,“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你慢慢听我道来吧。” 于是,灵汐极尽详细地对他交待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一席话足足说了两个时辰,才算全部说清楚了。听得云轩完全愕住了。 半响后他回过神来,长叹一声。“你这个鬼魂,居然如此复杂,是从几百年之后的……” 说着说着他忘了词,问询地看向灵汐,灵汐忙替他补充上去。“时空,几百年之后的时空。” “从数百年之后的时空来的,叫中国,也就是眼下的清朝?”云轩似懂非懂的问着。 “是的是的,我们那个时代称紫禁城,叫北京。”灵汐补充到。 “你们出门,坐得不叫马车,叫什么七车……” 阮若弱忙打断他:“不是七车,是汽车。不用马来拖,装上一缸汽油就能飞驰如电。” “汽油又是何物?” “老天,这如何跟你说得清楚。”灵汐以手抚额,“这么跟你说吧,二十一世纪,是一个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社会。物质条件跟你们现在的清朝比起来,简直就是星月比之萤火。你们照明用得蜡烛,我们用得是电灯;你们消暑用得是蒲扇,我们用得是空调;你们出门坐的马车或浆船,我们选择可就多得多了,汽车、火车、轮船、飞机……”顾不得云轩听不听得懂,灵汐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一路念下去。结果被云轩打断了:“飞……机,是何物?” 灵汐打了个顿,决定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明。“就是一只能在天上飞的铁鸟,人们坐在上面,可以一夕横过八万里。” 这话显然震住了云轩,他不禁失声道:“一夕横过八万里!那岂不成了腾云驾雾?” “本来就是腾云驾雾。”灵汐下定论。 云轩愕了半天,方道:“那你们那个时空里的人,岂不都是神仙?” 灵汐不禁失笑,“也对也对,我们那个时空里的人,相对你们这个时空而言,确实也跟活神仙差不多了。只可惜我是一抹游魂穿过来,没能带上几件法宝。否则,我大可以展示一下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给你瞧一瞧。” 这倒不是在说大话。确确实实地,如果灵汐能从二十一世纪里,带出一具手机和一台数码相机来,而又能在清朝派得上用场的话。那千里眼和顺风耳的神仙绝技,岂不就可以拿出来震震这些古人了。 云轩怔怔地看了灵汐半响,“看来叫你鬼魂不合适,应该叫化外散仙更恰当些吧。” “也好也好,”灵汐也嫌鬼魂这个字眼不中听,于是笑靥如花的认同这个新头衔。“这个叫法我没意见,叫神仙就更没意见了。”云轩听她这等言辞,也忍不住笑出来。 两个人正言谈甚欢之际,秋菊突然疾奔过来。“小姐,小姐,阿福急急忙忙地来找你,说有很要紧的事。这会在内宅二道门外候着呢。” 阿福,跟在灵龙身边的那个小厮,他有什么急事找到内宅来了?灵汐想不明白,于是对云轩道:“云公子,对不住,我现在有事情,不能陪你多说了。” 云轩道:“那你忙去好了,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与姑娘闲谈。” “好说好说。” 虽然不得已向云轩吐露了真实身份,但灵汐却心里很是有着放松感。再不用跟他装来装去地装糊涂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灵汐这份轻松心情在见到阿福以后,马上冰消雪融的无影无踪。只因阿福大惊失色地向她来报:“不好了,三小姐。雪冰蝉姑娘跳楼了!” 什……么???!!! **************** 灵汐是一路哭到醉香楼去的。 雪冰蝉――不,是周杰伦,你怎么……怎么就跳了楼呢?不是答应了我不寻短见吗?不是说过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共进退吗?现在你倒好,自己寻短见跑了,我一个人留在这大清朝,多寂寞呀!一开始没有你倒还不觉得孤单,如今习惯有了你,你却不见了,我真是形单影只呀!往后还找谁陪我去游泳呀!还找谁来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呀!你个没良心的,居然撇下我独自走了。 阿福在一旁细细跟她解说着跳楼的前因后果。“听说,出事那会儿,是在陪着一位姓施的老爷喝酒。那施老爷一直对雪姑娘动手动脚的,起初雪姑娘都忍了。可是酒一喝多,他借酒盖了脸,越发没规矩起来。竟一定要水姑娘跟他喝个皮杯……” 第五十八章 复活 (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什么叫喝个皮杯?”灵汐哭得抽抽咽咽之余,还忍不住要问上一句。 “就是……”阿福迟疑了一下,显然不好措辞,想了半天才说:“就是嘴对着嘴喂酒。” 原来如此,灵汐不由恨恨地骂道:“这个龌龊的家伙。” “雪姑娘自然是不肯了,那施老爷便要用强。一把抓住雪姑娘不肯放,死活要亲她的嘴。雪姑娘不肯受辱,于是……撞开窗子,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当场就……” “你别说了。”灵汐哇地一声大哭出来。“我不听了我不听了,我不想再听了。” 就这么哭哭啼啼地来到了醉香楼,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雪冰蝉的房间。一眼看见灵龙已经坐在绣床边,床上的雪冰蝉双目紧闭,脸色栩栩如生,安详如睡,仿佛是童话中轻轻一吻就能吻醒的睡公主。灵汐一想着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雪冰蝉,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嘘,”灵龙忙竖起食指放在唇间,居然还面带微笑地道:“三妹妹,别吵,冰蝉她才刚睡熟,不要又吵醒了她。” 灵龙这付失心疯的样子,让灵汐心里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哭都哭不出来了。(.无弹窗广告)她颤着声音唤道:“大哥,你不要这样子,你这样子会吓着我的。” “我哪里吓你了,我不过是让你轻声点,莫要吵醒了冰蝉。” 灵汐顿足不已,“大哥,我知道你舍不得雪冰蝉,但她……她已经不在了,你这样子只是自苦罢了。清醒清醒,面对现实吧!大哥。”灵汐简直是字字血声声泪的在哀求灵龙。 “你胡说什么呀!什么叫她已经不在了?”灵龙瞪大眼睛,“冰蝉她虽然跳了楼,但并没有什么大碍。昏过去一阵后就醒过来了,而且我闻讯赶过来时,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伏在我怀里哭了半天,哭累了方又沉沉睡去。 虽然她跳楼唬了我一跳,但往日的神智又恢复过来。简直是因祸得祸呀!”灵龙一脸喜气洋洋。 啊!?她能认出灵龙来了?那岂不是……正主儿回来了!那周杰伦呢?周杰伦哪里去了?这一跳楼,把原版雪冰蝉的元神跳了回来,却把盗版的那缕魂魄弄丢了。 灵汐顿时心乱如麻,没心情再在这屋里呆下去。“既然冰蝉她没事了,那我先走,大哥你在这里陪着她好了。(.)” 灵龙头也不回的答应了一声,无限柔情蜜意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并不留客。 灵汐擦干满脸的泪,百思不得其解的从醉香楼里出来。一眼看到候在楼外的小厮阿福,不由气不打一处来。“阿福,你怎么乱说话,雪冰蝉姑娘明明没事,你怎么说得她跳楼跳死了呢?” 阿福叫屈,“三小姐,我几曾何时说过雪冰蝉姑娘跳楼跳死了。” “你明明说了,你说她撞开窗子,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当场就……” 阿福截过话头,“当场就砸死了一个过路的人。” “什么?”灵汐原地蹦起来,“砸死了一个过路人?” “是呀!可就偏生这么巧,雪姑娘跳出楼外的身子,正正砸在这过路人身上。结果雪姑娘没什么大碍,这个倒霉蛋却成了替死鬼,当场就一命鸣呼了。被他家人痛哭流涕地抬了回去。” 啊!灵汐长长吸进一口气,半天吐不出来。半响后,她在脑子里确定一个念头,不禁抖着声音问出来:“阿福,知道这个过路人,是哪门哪户的吗?” “三小姐,这个过路人可有点来头。雪姑娘砸死了他,只怕他家里人不肯善罢甘休,是要来寻麻烦的。大少爷这会一心一意都在雪姑娘身上,一时顾不上这些旁枝末枝。咱们赶紧想想法子去安抚苦主,趁早善后……”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灵汐没心思听他絮絮叨叨,大喝一声打断他,“我问你那人是哪门哪户的,知道还不赶紧给我说出来。” 阿福被她劈头盖脸的喝上一句,反而唬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求求你了阿福,”灵汐给他作起揖来,“快告诉我吧。” 阿福这才定下神说出一句话来:“三小姐,就是那个提亲被拒的李家二少呀!” 灵汐听得身子一软,几乎没厥倒。幸好阿福一把扶住她。“三小姐,你没事吧?” 天!李二少?!李恶霸!? 不会吧……周杰伦,你该不会跑到他身上去了吧?灵汐患牙痛似的倒抽了半天冷气,半响后缓过来,颤着声音地对阿福说:“阿福,前头带路,咱们上李家看看动静去。” “三小姐,是该去瞧瞧动静。上回提亲被拒,李家就已经憋了一肚子气。这回若知道是大少爷心爱的女子砸死了他家老二,只怕不肯善罢甘休呢。咱们把那边的情况弄弄明白了,也好琢磨对策。” 阿福一路小跑着在前头带路,灵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在后头跟着。才转进李家那条坊道,就看到一大群看热闹的闲人堵在一户宅院门口,不用说,必定就是李家了。于是举步走进去,才走出两步,突然那群人如炸了马蜂窝般一起乱哄哄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有形形色色的声音在大惊失色地扯着嗓子叫: “炸尸了炸尸了,死人坐起来了。” “不好了,闹鬼了!赶紧跑哇!” 灵汐当下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她逆着狂奔的人群,如小舟逆流而上般艰难地继续朝前走。 阿福在后面拉住她,一张脸骇得雪白。“三小姐,看样子……在闹鬼,还是……别去了吧。”声音抖得快不成调了。 “你在外面等我好了,我是一定要进去看一看的。”虽然灵汐心里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但还是完全确定下来比较安心些。 阿福果真不敢再跟进来。于是灵汐一个人继续朝里头走,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到李府门前,那两扇朱漆大门就紧紧闭上了。能听得到院子里嘈嘈杂杂的诸般动静,有哭有笑有悲有喜的各种声音,不甚清晰的此起彼伏着。 第五十九章 逃亡 (感谢书友120727132814139的打赏,瞳儿继续厚着脸皮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羞羞……) 可是,灵汐拍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应,显然是刻意拒人于门外。也是,家里出了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谁愿意被人来盘根究底问长问短呢。 灵汐在外头盘旋半天,不得其门而入,却又不愿意走开。想一想,突然计上心头。 于是她扬着嗓子唱起歌来: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无声黑白…… 沉默年代,或许不该,太遥远的相爱 我送你离开天涯之外…… 你是否还在.琴声何来,生死难猜…… 唱了半天没白唱,唱到这里时,里头院子有个声音,在一大片嘈嘈杂杂的乱哄哄声中传出来,极轻极细,却让灵汐耳尖的捕捉到了。 那声音接着唱上一句:用一生去等待。 仿佛两个地下党员在接头,终于对上“暗号”了。确信了周杰伦已经成了李二少后,灵汐一口气松下来,顿时腿脚发软,扶着墙壁慢慢坐下去。坊巷外头的阿福,虽然怕的很,但一见三小姐没了气力的模样,还是硬着头皮一路小跑进来,一把扶起她便搀着朝外急急地走。(.好看的小说) “我说什么来着,三小姐你就不该进来。这地方鬼气森森地,赶紧走赶紧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姚家的恶霸李二少,经过醉香楼,倒霉地被跳楼而下的雪冰蝉当场砸得呜呼哀哉了。可是谁承想,抬回家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居然又活过来了。一个翻身从停尸床上坐起来,骇倒无数旁人,却让自家亲人有着失而复得的喜难自禁感。李夫人搂着死去活来的儿子,哭了一个死去活来。 “我的儿呀!我还当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可算是菩萨保佑,你竟大难不死,日后必定后福无穷啊!” 活过来的儿子竟比从前要乖巧的多,一口一个娘亲的唤:“娘,我怎么会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呢,我还想养您的老,养到您一百八十岁呢。”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让李夫人破涕而笑。抚着他的脸看不足,摸着他的手儿呀肉呀心肝呀叫个没完没了。 这个消息立即传遍紫禁城,人人皆道这是李家祖上积了德,在庇估着子孙后代。 唯独云轩听闻后,怔仲之余是沉思…… 雪冰蝉的跳楼事件后,灵龙愈发坚定了要带她脱离火坑的决心。[.超多好看小说] 他对灵汐道:“三妹妹,想来又想去,都想不到一个可以善了的办法。事到如今,我只有铤而走险了。” 听这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正在谋划着要干上一票抢银行的勾当呢。灵汐听得心惊胆战,“大哥,你想干什么?” “我决定带着雪冰蝉逃出醉香楼,逃离紫禁城,我们天涯海角流浪去。”灵龙居然生了这么一个念头出来。 灵汐连忙阻挡,“大哥,你别乱来,你这可不就什么流浪,是逃亡来着。雪冰蝉的卖身契没有解除。你私下带她逃走,是犯法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们能逃出大清吗?到时候被抓回来,可就要惨了。” 苦口婆心的一番话,却丝毫打动不了灵龙的决心,那决心坚定的像楔入木头的钉子,再难动摇一分一毫。“三妹妹,我也知道这是下下之策,但已经没有他法可想了。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冰蝉再在醉香楼呆下去了。已经一而再的出过事,幸好每次都有惊无险地过来了,但不会次次都这样好运气的。我决定了,逃亡也好,流浪也好,非走不可。” 灵汐看他神色听他语气,于是不再与他在这一点上纠缠下去。“这个下下之策你先缓缓,我再去找一趟贝勒爷苏澈,让他出面替雪冰蝉调查一下,我们知道了雪姑娘的情况,就可以想到解决的办法。就犯不着海角天涯的逃亡了。” “苏王府的世子李略,”灵龙眼睛一亮,但很快黯淡下去。“他肯出面自然会好办的多,但是……三妹妹,他肯吗?” “不肯我也要让他肯,”灵汐放下狠话。“否则我天天去缠着他烦他,烦到他答应为止。” 灵龙半信半疑地看着灵汐,“三妹妹,你这法子会有效?贝勒爷会被你一烦就给这个面子?” “多少会有点作用吧!再说了,我们毕竟一同落过难,也算是患难之交来着。让他卖个交情我,应该不算太为难吧。大哥,你稍安勿燥,等我去找了他回来再说。” 于是,灵汐第二次上苏王府去找苏澈,待遇跟第一次如出一辙。不肯放她进去,只是这回她没耐性在门口慢慢等上半天。问明苏澈在府里后,花了血本塞上五两银子给门房,让他先把赵严找出来。 赵严一见是她,愕了愕。“沈……”看了一旁的门房一眼,“沈公子,你又来找小王爷。” “是呀,赵严,我有急事,一定要见他。门房死活不让我进去,你帮帮忙,带我走上一遭?” 赵严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引领着灵汐进了王府。好一个气派的皇族住宅,竟是依附真山真水修筑而成。水光山色,屋宇恢宏,气势开阔,景致优美。各式精巧的楼阁亭榭,点缀在曲径深幽花叶扶疏之间,倍觉雅致清静。 灵汐边走边看,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赵严带着她穿过几道回廊,走过一条水榭,再拐进一个花洞门,眼前忽现一块突出插天的太湖山石,多孔而玲珑剔透。 此石“乃太湖石骨,浪击波涤,年久孔穴自生”,一向是园林中不可或缺的装饰点缀。灵汐以往游过苏州园林,见过这种太湖石。然而如此大块头的,却还是头一回。 忍不住驻足看上老半天,她一向就对这些自然野趣的山水花草木石深为喜爱。这块太湖石,可谓是石中极品,竖在园林中,犹如三山五岳,百洞千壑,隐隐然竟有微缩天地之势。绕过这块太湖石,即步入了一个雅静院落。一带粉垣,数楹修舍,院中一方小小池塘,被千百竿翠竹遮映着。池水皆成碧色,仿若一块青琉璃。 第六十章 求助 好地方呀!灵汐脑子里马上有几句词自动蹦出来: 短短横墙,矮矮疏窗,讫值儿小小池塘。高低叠障,绿水边旁,又有些风,有些月,有些凉。 这样的景致,简直可以供仙人万丈红尘外,把酒共春风。喵了个咪的,苏澈这家伙也太享受了,住这样的神仙府第,灵汐深深地体会到了羡慕嫉妒恨的滋味。她把眼前的美景看了半天后,才想起正事来。“苏澈呢?为什么不见他?” 赵严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本意他是想提醒她不要对贝勒爷直呼其名,但是贝勒爷自己都毫不在意,他这个做下人的,似乎就不必多嘴了。 “贝勒爷在屋里,我先进去禀报一声,沈三小姐,你请在这里稍候片刻。”赵严道。 灵汐看到竹林畔有一套石桌石椅,便径自坐下来。一坐下去,竟觉不如平常石凳那般清寒,而是微温的。必定不是普通石头来着,不由愈发感叹: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舒服呀!细节都考究到无以复加。 方自坐下,苏澈便急急地从屋里出来了,一脸地又惊又喜。“灵汐,你又特意来找我?” 灵汐念及正事要紧,没空跟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是呀!还是上次那件事。你就帮帮忙吧,虽然你的清誉要紧,但人家一条性命岂不更要紧。” “又是为着这件事情。”苏澈顿觉失望,“那个烟花女子行为不检举止有失,你何必这样帮她?” “误会,误会,”灵汐忙澄清道,“那天晚上在马车上的事情,她都告诉我了。其实,她是故意跟你开玩笑的,因为她听我说你很容易害羞,不相信,就故意试试你。” “你……你怎么跟她说这些?”苏澈大窘。 “我错了,我错了,”灵汐知道自己不应该,“我保证以后再不跟人说你的事情了。” 苏澈气不得又恼不得,瞪了她半响,终于还是笑出来。“真是拿你没法子。” “好了,你的气也消了,赶紧帮忙把人调查一下情况吧。”灵汐一见他有了开心颜,马上趁热打铁的提要求。“求你了,苏澈。” 听到她软语温言的说出“求你了”三个字,苏澈不由得想起那次误食蛇莓后,她采上一大堆野刺莓捧着求他吃一点的情形。当时他气呼呼的不肯吃,但现在想起来,只觉心里一阵甜丝丝的。仿佛那甘甜的草莓汁,还犹从喉头到心头一路流蜜。(.) 自然是再也拒绝不了,“知道了,我替你们出面,去试上一试吧。”话说得极谦虚,试上一试,其实,他若肯出马,以他的家世背景,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灵汐自是心中大喜之极,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摇个不休。“谢谢谢谢谢谢……” 活像是被人拖欠了几年薪水的农民工,突然有中央的领导下来监督着欠薪单位补发工资一样,激动的几近感恩戴德了。 苏澈的右手被那双柔荑玉手握得紧紧的,只觉是被一炉烈火烤着一般,也跟着燃烧起来。无形的火焰从这只手上蔓延开来,很快烧遍全身。他只觉整个人都被烧透了,尤其一颗心,被火苗一下一下的燃着,炽热无比…… 灵汐忘形地抓着他的手摇了半天,方才注意到他又俊脸泛红了。忙不迭的缩手,在心里偷笑,这个小王爷真是纯情得可爱。她以为他只是简单的对于与女子有肢体接触感到害羞,却不知道…… “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办这事?”她突然想起时间问题,“可不能拖上十天半个月哦。” “这么着急?”苏澈愕然。 “当然了,那种地方是火坑来着,谁不想快点出来。而且,雪冰蝉前两天才为着有客人想用强,跳了一次楼。为防再生事端,越早弄她出来越好。” 一听说雪冰蝉为着守身如玉而跳楼,苏澈也颇为震动。“那好,我明天就去办这件事。” “太好了,苏澈,你帮了我这个大忙,日后若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你的,只顾开口,我绝无二言。”灵汐用“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口气许下承诺。 苏澈看了她半天,展颜一笑。“好,一言为定。” 正事说完,灵汐才有闲心跟他说起闲话来。“苏澈,你这院子真是神仙也可以住得了。” 苏澈道:“这屋子就叫‘留仙居’。” “果然名符其实,我若是神仙,见着这样的好住所,也必定会留下来的。” 灵汐是句玩笑话,但苏澈却听得心中一动。若是留得下她,岂不也相当是留下一位仙子。只是……苏澈正思绪万千时,院门处的大湖石后,一个宫妆丽人正扶着一个容貌俏丽的青衣丫环翩翩走出来,风姿绰约,气质高贵,正是苏澈的母亲苏王妃。她一眼看到竹林下的两个人,浅浅笑道:“澈儿,你有客人在呀!” 灵汐一听有人说话,本能地转过身循身望去,正好与苏王妃的目光碰了个正着。王妃顿时愕住,“是你?” 灵汐马上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那些请安的标准动作是怎么做来着,又似模似样的做上一遍。“给王妃请安。” 王妃愕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灵汐只得维持那个半蹲半跪的动作僵在那里。苏澈见她一脸的苦不堪言,忍不住替王妃发话了。“起来吧,不必拘礼。” 灵汐如释重负的立起来。王妃的眼睛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瞥了一下,又在灵汐的脸上瞥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神情。 王妃一来,谈话就不能再无拘无束的进行了。灵汐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的约束,于是告辞。苏澈虽然很有心要去送她一送,但王妃在他屋里,他不好走开。只有吩咐赵严,套上马车送灵汐回府。 “澈儿,沈家这个姑娘,怎么会上王府来的?”客人前脚才出门,后脚王妃就开始盘问起儿子来了。 “有点事情,她想请我帮忙。”苏澈简单地答。 “只是找你帮忙这么简单?”王妃不信。 第六十一章 解脱 (感谢书友211066的打赏~~~求各种票~~~) “有点事情,她想请我帮忙。”苏澈简单地答。 “只是找你帮忙这么简单?”王妃不信。 苏澈不悦,“娘,那您觉得有多复杂呢?” 王妃一见他面色不悦,不由轻笑着缓解气氛,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奇怪,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来找你帮忙呢?你跟她并不熟呀!不过是在沈府见过一次,又在惊马奔车时见过一次,好象就只是见了这两次吧?” 苏澈被母亲这么一问,不得不答:“后来又见过几次面,在一起说过话,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所以有点事情要人帮忙,就想到来请我出面。” “是什么事情要帮忙啊?”王妃逼问得紧,苏澈额上都出汗了。这要如何答?实话是说不得的,总不能说是要替一个烟花女子调查情况吧。可是说谎话,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知子莫若母,王妃见苏澈愣了这半天,就心知肚明不是什么好启齿的事情,不由得愈发心中生疑:沈家那个没规没矩的丫头,是想窜掇她的宝贝儿子干什么呢? 苏澈不知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索性就不答了,闭着嘴一声不吭。王妃很明白她这个儿子,不想说的话,就别想再问出一个字来。于是不动声色地笑道:“我也真是的,问这么多干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一向做什么事情都极有分寸。娘放心你。” 王妃不追问了,苏澈如释重负。由衷道:“娘,你真好。” 王妃表面上笑意盈盈,心里却没来由的心酸。凝视着眼前儿子那张几乎还带着稚气的英俊面孔,却想起他刚刚出生时的样子来。一个粉团似的肥胖婴儿,面孔只有梨子那么大,亮晶晶的眼睛看什么都好奇,可爱的人见人爱。几个乳娘照顾着他,他却还是黏着亲生母亲,每每一见着她就伸出双手要抱抱。抱上身就不肯被放下来,否则就哇哇大哭……曾几何时,她是儿子眼中唯一的依恋所在。 而如今,孩子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她放在心里了,倒把外头的这个朋友那个朋友的事情搁在心头,还不肯对她说。 王妃又随便跟苏澈说了些闲话,然后笑吟吟的离开。然而一出了“留仙居”,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吩咐身旁的青衣丫环道:“紫云,你让人留着神,看看贝勒爷这几天会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事无巨细,统统报给我。” “是,王妃。”青衣丫环紫云恭敬答道。 苏澈办起事情来,还真是利落又漂亮,很快就查出了雪冰蝉的身世,原来,雪冰蝉是一名在扬州一带卖唱为生的孤女。无意中被一个富商看中,准备纳为妾氏。谁知,富商家的太太是个善嫉之人,赶在富商迎娶雪冰蝉之前,设计将雪冰蝉卖到了紫禁城的醉香楼。并狠毒的要雪冰蝉终身沦落在青楼。雪冰蝉在被绑架的过程中,和人反抗,不小心撞伤了脑袋,一路高烧不退,等醒来的时候竟对往事一无所知。苏澈得知雪冰蝉的凄惨遭遇,连忙派人找到那名心如毒蝎的富商太太,富商太太得知自己的阴险行为,被人揭穿,而且还是一名贝勒爷。立马吓得面色惨白,直喊饶命。并交出雪冰蝉的卖身契约,任贝勒爷发落。苏澈安排人去醉香楼,斥责老鸨非法买卖。老鸨见贝勒爷出面,只好敢怒不敢言,忍痛将雪冰蝉从青楼放出去。 灵龙和雪冰蝉,这一对苦鸳鸯,顿时苦尽甜来了。喜孜孜地双双来谢灵汐,她只是推却:“别谢我,别谢我,要谢就谢贝勒爷去吧。若不是他,哪这么容易就把事情办成了。” “贝勒爷哪里自然也是要谢的,只是我们等闲见他不着,只有拜托三妹妹代为答谢了。”灵龙道。 “这个好说,”灵汐一口应承,“只是大哥,雪冰蝉姑娘已经从醉香楼里出来了,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灵龙毫不犹豫,“当然是带她回沈府。” 灵汐吃了一惊,她自然是无所谓什么“烟花女子”不得进门之类的,但沈老爷和沈夫人却未必。“爹娘那里……你可曾预先告知?”不得不问一句。 “还没有,我怕他们会对冰蝉有偏见,想直接带她入府,让爹娘看看她是如何干净雅致的一个女子。” 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子,灵汐现在才算真正弄明白了这句话。灵龙真是天真的够可以,想用这种方式带雪冰蝉入沈府,这不是送上门去任人羞辱吗? 不禁要叹气,“大哥,你若真心为了雪姑娘好,就别这样冒冒然的带她上门。还是你自己先回家跟爹娘说清楚,再带她回去也不迟。” “是呀!沈郎,”雪冰蝉也同意,她面带忧色。“我其实也不想就这样冒冒然跟你回去,若你父母心存偏见的话,我这种行径,岂不就是自甘下贱的淫奔了。”说着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冰蝉,你别哭,好好好,你不愿意,那就我先一个人回去跟父母交待,再来接你好了。”灵龙手忙脚乱的安抚她起来。 怎么说哭就哭了,那眼泪跟没拧死的水龙头似的嘀嘀答答的掉。这个雪冰蝉感觉好陌生呀!由得他们俩一个哭一个哄的热闹着,灵汐知趣地避开了。他们说话时,是在一家茶楼的二楼雅间,她步出屋来,倚着栏杆看着天上云卷云舒。 不由地想,周杰伦这个家伙,跳到李二少身上去后,怎么还没来找找她呢?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灵汐正在神思飘渺时,楼下突然有一样东西抛上来,抛在她的眼前,竟是一只香喷喷的烤红薯。那香味引得她食指大动,忙一把接住,再朝楼下望去,是何人送来美食?一眼就看到笑容满面的李二少。不再是以往那种带了三分邪气七分色的笑,而是坦坦荡荡的,有着如同阳光般热烈明朗的笑容。他一面冲她笑着,一面高举起右手中一块荷叶托着的一堆烤红薯,扬声喊道:“又香又糯的烤红薯,客官还要不要?” 第六十二章 重逢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 灵汐不由地绽颜一笑,边笑边道:“要要要,我都要了。等着我啊,我这就下来。”一转身就蹭蹭蹭几步跑下楼去,两个战友在茶楼门前胜利会师。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呀?”灵汐劈头就问。 “领导哇,我也得出得来才行啊!”李二少不复往日的浪荡气息,却多了一股贫劲儿,“你知道我是死去活来了一回的,我李府那个娘亲,几乎没把我当成刚呱呱落地的婴儿来呵护照顾。床都不肯让我下,别说出门了。我被她填鸭似的填了不少药材补品下肚,吃得我几乎要吐了,这才放我过关。今儿头一回出门,就马不停蹄的来找你。巧了,还就在半道上便遇上你了。” 听他一口气说上这么一大堆话,灵汐笑道:“我不过说上一句,你倒说出一车话来了。”说罢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怎么样,现在这具身体,可算让你如愿以偿了吧?” “那当然,总算甩了那张美人皮。这趟跳楼跳得很划算,不单是跳出了醉香楼,还跳出了那具女人身。总算恢复我男儿本色了。早知道这样,我何苦捱那么久,早早跳了岂不更好。(.无弹窗广告)” “你想啊!早早跳了未必有这样的奇遇。那么巧砸中了一个人,这可是千万之一的概率都未必有。竟不知你走什么运,居然让你遇上了。” “大姐大,我倒了这么久的霉,也该是时候走走运了。这你也眼红?”李二少装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眼红你干嘛?我又不想当男人。”灵汐笑道。 “难得我出来了,走吧,一道去把这紫禁城逛上一逛。今儿我可以慢慢地走,慢慢地逛,没有限归令了。”李二少一脸的扬眉吐气。 想一想,雅间里的两个人,反正正处于甜蜜的二人世界里,有她无她没所谓。灵汐于是痛快答道:“好,今天我给你当向导,陪你看看这座紫禁城。” 这两人于是兴致勃勃地,好象来旅游观光一样,把个紫禁城用脚底丈量起来。城是一个东西略窄,南北略长的长方形。城墙四边各有一门,南为午门,北为神武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城墙的四角有四座设计精巧的角楼。紫禁城宫殿都是木结构、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饰以金碧辉煌的彩画。其平面布局,立体效果,以及形式上的雄伟、堂皇、庄严、和谐,都可以说世上罕见的。城市总体规划整齐,布局严整,堪称中国古代都城的典范。 李二少边走边啧啧称奇:“明清两朝第一皇都,果然名不虚传。” 宫城是皇帝居住的地方,等闲人不得靠近。这处没看多久,便转到皇城,这里是紫禁城的高尚住宅区,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府邸所在。一个个都建得“庭院深深深几许”的,只有春知处。也没什么看头。于是两人最后转到了外郭城。外郭城是平民百姓的聚集地,民居商铺比比皆是。他们一处处细细的看过去,如同两个考古家一样,时不时的对人家墙上的装饰,木窗的雕花等等细节所在评论一番。 走着走着,步入了一条比较僻静的里坊。灵汐看看了前面似乎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正准备拉着李二少回头。他却摆摆手侧着头道:“你听见什么没有?” “什么?”灵汐先是一愣,随后凝声细听,前方似乎有个女子的声音隐约传来。“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呀!”竟大有惊惶之意。 两人于是对视一眼,轻手轻脚朝着里头走,走进一段后,发现左侧另有一条深巷。巷中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被几个男子拦住,当前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嘻皮笑脸的朝她动手动脚。“小娘子,少爷我看上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躲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越是这样就越是吊起我的胃口来,今儿你就乖乖从了我吧。” 灵汐看得倒抽一口冷气,不是说康雍盛世天下太平吗?居然还是有无耻之徒,在光天化日要行苛且之事。她正咬牙切齿的愤慨着,一旁的李二少转过头来小声问她:“怎么办?” “马上报警。”她不假思索地说。 李二少失笑,“要不要我借手机给你打110?” 灵汐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说了蠢话,忍不住跺足,“这可如何是好,我是没办法去救人的,不要人没救到反把自己搭进去了。唉!苏澈在这里就好,他武艺高强,摆平这几个家伙应该不在话下。” 李二少不高兴了,“喂,我在这里难道不是一样吗?我的身手也很不错的。” 李二少这才想起,“对呀!你不是跆拳道黑带三段嘛!现在又恢复了男儿身,施展开来应该不成问题。那你还不赶紧上去救人?” “再等会好了,这不还没到最危急最关键的时刻嘛。好来坞的大片里,英雄都是在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刻,才跳出来救人于水火的。”李二少边说边做出一付酷酷的英雄状。 “你废话太多了,马上给我过去吧。”灵汐一边笑骂,一边一脚把他踹过去了。 李二少的身手果然了得,别看对方有几个人,却都是中用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三下五除二,就打得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李二少无比潇洒的收招,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看着那位被调戏的少女,彬彬有礼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想象中这个少女,应该是无限感激又无限娇羞的看着他,用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答道:“多谢公子相救。”除此以外,他还期待着能听上两句“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甘愿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一般电视剧中不都这么安排的嘛。自然他不会真的要她以身相许,不过有这种话听上一听,还是可以小小的得意得意一下。 结果却是他始料未及的,那少女非但没有感谢他,反而如同看到鬼魅一样,“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呀!”竟是说着刚才被人调戏时一模一样的话,边说边转过身去,像被大灰狼追着的小白兔似的,一溜烟拼命朝身后的巷子跑掉了。 第六十二章 敌视 李二少没想到“英雄救美”竟落得如此冷遇,愕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而另一端巷口的灵汐,捧着肚子在那里笑,几乎没笑岔气。李二少百思不得其解的走回她身边,等着她笑声渐息后,才无比纳闷的问:“如果你笑够了,那么请你告诉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灵汐笑着直起身来,“起初我也不明白,但后来想一想,就想明白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说呀!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李二少对方才所受的冷遇耿耿于怀。也难怪他,刚恢复男儿身,就做了这样一件“英雄救美”的好事,自己相当自傲。可被救者居然不甩他,别提心里多郁闷了。 “其实想通了就很简单。你这个身子的前任李二少,是个好色之徒来着。别说头脸整齐的姑娘媳妇了,就连长得俊秀的男人他都要去调戏调戏人家,可谓色名远扬。估计这个女子应该是被他骚扰过。所以一看出手相救的居然是他,唯恐前门走虎后门入狼,怕你别有居心不良。当然就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了。”灵汐边笑边说。 李二少这才恍然大悟,“居然上了这样一个人的身,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啊!替他背着这样好色之徒的名声。冤!我真是比窦娥还冤!” “名声坏一点没关系,你可以努力改过来呀!浪子回头金不换嘛!”灵汐调侃他。[] “好,从现在开始,为了我的好名声奋斗。我非扭过这种“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局面不可。”李二少宣誓般的道。 主观愿望当然是好的,但客观事实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扭转过来的。还没来得及扭转过来,他们俩在紫禁街道上欢言笑语的并肩而行,就被苏澈看到了,当下几乎是震骇。 喝令赵严停下马车,苏澈飞身跃下车,冲到他们面前去,一把拽过灵汐,连退三步,才指着李二少难以置信的问她:“灵汐姑娘,你……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灵汐饶是千灵百巧,这会也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她说不出话来,自然有说得出话来的人。 李二少对苏澈给他下得定论十分不满,没好气地道:“喂,你说话客气点,什么叫这种人那种人的,大家都是人,众生平等。” 苏澈越发生气了,本来他就对这个‘调戏’过他的男人还心怀忿恨。“你……你也配自称是人,简直猪狗不如。” “你说什么?”李二少无缘无故被他贬低得连畜生都不如,火气蓬地一下就上来了,立马摩拳擦掌起来。[.超多好看小说]“居然骂我猪狗不如?少爷我不教训教训你,简直难消我心头之恨。不要以为你是贝勒爷我就怕了你,有种我们单挑。” 最后这句话是针对一旁虎视眈眈的赵严说得,看得出赵严很有点功夫的样子,以一敌二李二少怕啃不动他们俩个。 “来呀!单挑就单挑,我还有心头之恨没消呢。”苏澈新仇旧恨涌上心来,也袖子一捋准备开战。 灵汐一看大势不妙,这两个冤家又要杠上了!若此李二少还是彼李二少,他俩打上十架八架她也不拦。但现在……可不能打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伤了哪个她都要心疼。李二少是同盟党军,苏澈虽然是党外人士,却也算是友好联盟来着。算是半个自己人,自己人怎么能打自己人呢?打不得打不得,无论如何打不得。 于是,灵汐忙跳出来拦在两个跃跃欲试的男子中间,“谁要动手?要打先打我,把我打倒了你们再对殴。否则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灵汐姑娘,你……”苏澈不明白她为什么竟会护着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上回在酒家动起手来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子的? 被她这么一拦,自然是谁也不会动手了。只能彼此用眼神狠狠杀对方,空气中有无形的飞刀射来射去…… “那个……李二少,你先回去。”灵汐看着这阵势,非得先打发走一个不可,否则只怕一个言语不慎,这俩人又要开打。 “为什么要我先回去?”李二少愤愤然,“为什么不让他先回去?” “叫你先回去你就先回去,领导的话都不听了?还想不想要组织了?”只能先叫他回避,否则苏澈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她继续跟这种“人渣”走在一块的。灵汐发了狠话,李二少只得极不情愿地乖乖走人了。 苏澈看到她先把李二少打发走了,心里顿时舒畅大半,只是仍有小半责怪。“你怎么如此不谨慎,单独跟着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出来。” 灵汐拼命想应对之辞,“那个……他现在……已经不那么坏了,已经改过自新了,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嘛,我们不要用老眼光看人。”自己都觉得说得乱七八糟的,没有说服力。 苏澈当然不肯认同了,“他这种人坏到骨子里去了,还会浪子回头?纵然会回头,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得起来的,你怎么能单独跟他出来呢,很危险知道吗?以后不要再跟他接近了。”关切之辞溢于言表。 阮若弱虽然颇为头痛于他这么管头管尾,却也不得不感谢他的一番盛情。“我知道了,以后注意。”现在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说了也没用,慢慢地再扭转苏澈对李二少的不良印象吧。 无论如何不肯再让灵汐一个人在街上走,苏澈坚持送她回了阮府。 灵汐一进府,就觉察出气氛有异。丫环家丁们都一派惶惶然之色,一问,众口一声都道:“大少爷半个时辰前回来,跟老爷夫人在前厅议事。不知怎地,议着议着吵起来了,摔了一地东西。” 灵汐一听就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日子真是不太平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厅里,沈老爷在雷霆大怒,手指头几乎没戳到灵龙鼻子上去。“你你你,你居然要娶一个烟花女子进门,你要祖宗八代都跟着你蒙羞吗?我怎么能接受这样一个长媳。” ******************* 上架感言: 本文明天八月一号上架,这是瞳儿的处女作。内心各种忐忑紧张激动。 在这里恳求一下订阅和粉红。特别是首订,因为首订的成绩灰常灰常灰常的重要。亲们给瞳儿一点支持吧,多多订阅本书。 另外,想冲冲新书粉红月票榜,粉红票每增加十张,将会加更一章。 ps:希望亲们支持正版阅读,你们的订阅,是瞳儿创作码字的最大动力! 第六十三章 私奔 沈夫人在哭天抹泪,“灵龙,你怎么能被那种女人迷惑了呢?这样的女人玩一玩可以,娶进来做媳妇万万使不得呀!” 沈灵珠则一脸不屑,“大哥,亏你想得出来,居然要明媒正娶一个妓女,我是绝对不会认这样的大嫂。(.好看的小说)” 灵龙显然三面受敌已久,疲于应付了,索性不跟他们再继续打嘴皮战,直截了当的下最后总结辞:“今生今世,我只娶雪冰蝉为妻。你们若是不答应,我索性剃了头发当和尚去,反正我是绝不会要别的女人了。” 说完怒气冲冲的径自走掉,完全不顾后面沈夫人一声声的唤:“灵龙,灵龙你回来呀!你要气死娘吗?” 灵汐躲在外面听了半天,没打算进去。进去也没用,这件事情,跟沈老爷沈夫人根本没得谈,何必白费那口水。不如花花心思去想别的办法,正路不通,干脆走旁门左道算了。 所以,灵汐直接给灵龙出了个主意,“私奔吧,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带上个小饭团回来。不看儿面看孙面,到时候老爷子再不认也得认了。” 灵龙一听,奇道:“三妹妹,你上回都不同意我们走呀!怎么现在倒又肯了?” “上次是逃亡,这次情况不一样。多带上点银两,你们快快活活的游山玩水去吧。简直就是度蜜月去了。” “蜜、月?”灵龙没听懂。 “就是甜甜蜜蜜的岁月。”灵汐按字面意思解释给他听。 他一听高兴的很,“好好好,我这就走,我带雪冰蝉度蜜月去。” “手头上的银两够不够呀?出门在外,若是手中无钱,那可就不是度蜜月。而是流浪来着。没有的话,我的手头上还能提供一些银票。[]” “三妹妹,哪能一直用你的钱。我平日也有些积蓄,维持一年半载的生活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只管放心吧!” “嗯,那好,你们准备去哪?” “天南地北到处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我也正好想去游历一下各处的名川古迹。带着娇妻同行,更是一大赏心乐事。”灵龙只想一想那般情形,就忍不住心向往之。下定决心的道:“今晚就动身。” 他果然说到做到。晚上就趁着月黑风高,卷上自己的金银细软带着他心爱的女人私奔了。 沈家在第二天中午才发现了他放在房间的一封辞别书。沈夫人当场就厥过去了,沈老爷气得差点没心肌梗塞。沈灵珠手足无措,没了半点主意。灵汐只得出来主持大局,指挥着家丁们抬了这个抬那个,双双抬进他们的屋里去。再请了大夫来把脉,再煎药。再让他们静养着。过了三五七日后总算都好了。 起初一个月是愤愤然的扬言再没有这个不孝子;第二个月就不再说这种伤感情的话了;第三个月开始念叨起独自在外不知道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类的话;第四个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都一致原谅了这个不孝子。预备着他哪天回来的话,就让他把那个生米煮成了熟饭的媳妇带进门好了。 灵龙刚走的那阵,沈老爷和沈夫人都倒了,铺子里的生意一时乏人打理。看看府里的一干大小主子们,个个都是女萝草般只能依附他人生存的人,没一个能出去撑场子的。只得灵汐“替父出征”。谁让那个长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私奔去了呢? 其实照应铺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是百年老字号,运作方式早上了轨道。又有几个能干的掌柜打理店务,灵汐只需在铺子里压场子,负责拍板一些掌柜们不能拍板的事情。李二少听说后。十分热心地来帮着她张罗生意。 起初灵汐还嫌他,“李二少。你就不必来了吧!就你那付迎风臭十里的名声,不要让人以为我这店铺不正派。” 李二少哭笑不得,“我已经够冤了,你还要来损我。你瞧着吧,我替你看铺子,一定能让你的日营业额翻上一番。” 他倒不是瞎吹的,有大姑娘小媳妇进来选料子,他愣充行家里手的凑过去给意见。他模样长得俊,笑容又明朗又可亲。那些女顾客们倒是很乐意让他在一旁当参谋,而且非常给面子,他推荐什么买什么。一连做了好几单生意后,他不无得意的转过头来,朝灵汐竖起一个大拇指,一脸问询的表情。 阮若弱回了他一个大拇指,加一脸肯定的表情。他愈发眉目飞扬,接待顾客更是起劲。偌大的店堂里,只见他的身影来来去去,简直就是满场飞。 灵汐正笑吟吟地看着李二少“接客”,突觉店堂门前一亮,扭头望去,只见门口含笑立着一个人――云轩。他一露面,有一个极短的瞬间,店堂里刹那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朝着他望过去。 云轩,他有种天生令人注目的魅力。他的美,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闪亮的光源体。能诱得无数双眼睛,飞蛾般密密扑来。 灵虚忙起身迎去,笑盈盈地问道:“云公子,你来看我的吗?” “是呀!我听说灵龙不辞而别,沈老爷和夫人又身体不适,你一个人在这里照顾铺子。怕你忙不过来,就来看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太谢谢你了,不过已经有一个帮手在帮忙了,你就还是歇着吧。来,我们坐到后堂去喝杯茶吧。” 灵汐边说边引着云轩朝后堂走,前堂再站下去,她怕那些人钉子似的眼光会把他的脸钉出洞来。他们两人进了后堂,关起通道的那扇门,才在桌边坐下,门却吱呀一响被人推开,李二少一头窜进来。“灵汐,我忙了半天了,我也要喝茶。” 他是朝着灵汐说话,眼睛却盯着云轩不放。“这位兄台是谁?你不给介绍一下吗?” 灵汐顿时哭笑不得,前任李二少可没少对云轩动心思,现在倒好,骨子里换了个人,居然相见不相识了。 还怕云轩会愕然,谁知他却莞尔一笑,对灵汐道:“看来我没猜错,死而复生的李二少已经不是李二少,而是你的同类。” 同类?!灵汐先是怔了一下,旋即笑着直点头。“是是是,是我的同类。我是白素贞,他是小青。”说完就笑得趴桌上去了,这个词用得太新鲜了,她和周杰伦是同类。 云轩自然听不懂她这句话,李二少却听得跳起来,“我已经不是女儿身了,别把我定位成小青好不好?” 灵汐忍笑抬起头来,对云轩说。“你确实没猜错,他和我一样,是二十一世纪的来客。” 李二少顿时愕住,半响才指着云轩对灵汐道:“你……全都告诉他了?” “是,他是云轩,是清朝唯一明白我们俩个真正来历的人,是可以信任的朋友。”灵汐敛住笑容,慎重地对李二少说。 “你就是云轩!”李二少瞪大眼睛看住他,在醉香楼时,他没少听这个名字,据说是紫禁城第一美男子,惹来无数女子为他芳心苦。“紫禁城第一帅哥,果然名不虚传。”他一面目不转睛看着他,一边忍不住喃喃出声。 云轩淡淡一笑,“男子以美色扬名,不算什么荣耀之事。如果李公子可以不再提起,在下感激不尽。” 李二少于是很知趣的闭嘴。灵汐正想开口说话,突然门又吱呀一响,又有人进来了。三个人一块抬眼望去,这回立在门口的人是――贝勒爷苏澈。 苏澈想来找灵汐,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都是灵汐去找他,他起初不知道门房刁难过她,还是那回赵严带她进府后,才知道她曾被拒之门外过。于是,贝勒爷一怒之下,把门房整套班子都换了。 新的几个门房,被赵严再三交待过。但凡有一位年轻清秀的沈公子来找贝勒爷,一定要待若上宾。可是等了又等,灵汐却不来了,他又不好意思去找她。事情办完了就再不见人,他不是不郁闷的,却又不舍得怪她。那天在街上遇到,她居然和那个混蛋李二少走在一起,他惊骇之极。不由分说地就把她送回沈府去。这两天,听说沈府的大少爷为情私奔了,沈家老爷夫人都因为卧病在床,铺子里的生意不得不由沈三小姐抛头露面的打理。这个消息听得他坐不住了,顾不上难为情不难为情的,马上吩咐赵严套马备车的赶过来。 苏澈进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灵汐,第二眼才被一旁的云轩吸引过去,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后,转过头看到李二少。顿时失声道:“你……你怎么又在这里?”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二少也没有好声色,“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 被他如此无礼放肆的顶撞,苏澈显然恼极,沉着脸道:“只要我一句话,莫说紫禁城里再无你的立足之地。只怕天下之大,也容不下一个你。” 这两个人真是的,怎么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似的对着掐。灵汐赶紧上前挡在他们中间,“别吵了,一人少说一句,一切都是误会。”只是这误会实在无从解释呀!(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解暑 李二少被苏澈那句话吓了一跳。虽然还有些愤愤然,但他也算识时务,知道这是在清朝,胳膊拧不过大腿,跟苏氏王族的贝勒爷对着干没他的好处。一时不敢再跟他较劲了,较不过人家。只是要他巴结着苏澈也不可能,于是衣袖一挥,茶也不喝了,干脆出去。“好,我忍,我让你,我不在你面前碍眼。我去料理铺子可以了吧,贝勒爷?” 他边说边走,声音和人一起消失在门外。灵汐不是不松口气的,这个刺头真跟苏澈闹得太僵,她夹在中间会很难做。 “苏澈,你怎么来了?坐坐坐,”灵汐殷勤待客,“上次雪冰蝉的事情,我还一直没有好好地谢你呢!正好请你喝杯茶。” 苏澈见李二少出走了,脸色顿时缓和了几分。他坐下来,看了一眼旁边静静坐着的云轩,迟疑地问道:“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哥哥的好友云轩,云公子,这是苏王府的贝勒爷苏澈。” 云轩起身,不卑不亢的揖手为礼。“草民云轩,见过贝勒爷。” “不必多礼。”苏澈抬手示意他坐下,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若有所思的神情。 “灵汐姑娘,我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云轩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会他留在这里不合适。 灵汐也觉得这两人坐在一起好象有点别扭,苏澈不说话,云轩也寡言少语,她对着两个没嘴葫芦似的人,简直没法子开口。 走了一个也好,于是。便不挽留,起身送客。 送完客回来,她方才坐下,苏澈便道:“原来云轩和你哥哥是好友。” “是呀!不可以吗?”阮若弱笑着反问。 “早就听过他。王府里,我有几个姐姐妹妹们,都把他的名字绣在帕子上,说他美姿容妙神情。(.)我还当是无知女子的粗陋见识,今日一见,竟是果然……”突然止住,不往下说了。 “果然名不虚传是吧?”灵汐笑吟吟地接上去。“云轩是真正的万人迷,迷倒紫禁城的丽人无数。你知不知道。他每次上街都有女子一路追随,简直就是一出倾城之恋。”她说得眉飞色舞。 苏澈看着她一脸容光,心里突然间像倒了一瓶醋,打心坎里酸出来。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咬着牙。半响不说话。 灵汐却不觉他神情有异,仍然絮絮叨叨对他说着云轩的美与魅。“我敢说。天下再也找不出像云公子这样美的美男子了。他不单单是容貌过人,更有着一种莫名的莫大的吸引力,如磁极之于铁,如灯火之于飞蛾,如黑洞之于弱弱的小行星,让人难以抗拒。笑起来的时候是‘吸心大法’,忧郁起来的杀伤力就更强了。简直是核弹,不但能百分百准确命中受者,还能辐射到旁人。他……”灵汐就是这个样子,说得一时忘形后,根本顾不得人家听得懂听不懂。只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古脑儿说下去。 苏澈默默听着,越听眉目越阴沉。心头的醋汁又掺上了黄莲汁般。又酸又苦涩。灵汐说了半天,总算住了嘴。“咦,你怎么不说话了?”忽然顿悟,“我刚才用的那些词,你听不明白是吗?” 苏澈却不回答,只是立起身来,淡淡地道:“我来了很久,该走了,再见。” 灵汐这才觉出有异,不由得带了几分愕然地看向他。只见他眉目清冷,眼神淡漠,态度疏离。突然间,又是那个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贝勒爷了。不由心中讶异:咦,这些王孙公子的脾气,怎么好一阵歹一阵的? 送客出来时,苏澈一眼瞥见仍在店堂里招呼客人的李二少,眉头拧得越发紧了。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灵汐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在冰箱里冻上十天八天后再拿出来的。尔后他径自上车离去。 客人都走完了,灵汐又回来店堂里坐。李二少像个长舌妇似的凑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云轩走的时候,我看他面色不太好。苏澈走的时候,我看他脸色更加糟糕。怎么一个一个的,都笑眉笑眼的来,哭眉丧眼的走,你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干,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苏澈走之前就脸色不好看,贝勒爷的架子好久不见他摆,谁知道他一时搞什么鬼,又十足十的端出来。我想应该是因为你的缘故,他在怪我居然跟你这样的‘人渣’做起朋友来了,我要如何跟他解释呀?”灵汐看着他苦笑,再一想又道:“云公子走的时候脸色也不好吗?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会看错呢,我看得再真切不过。云轩走的时候,脸色像是有人借了他五百两没还似的。苏澈走的时候就更厉害了,活像是有人借了他五万两没还。” 灵汐听得忍不住要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呀!你现在都不是女人了,怎么倒反而变得三八兮兮的起来,在这里编排人家的坏话。苏澈虽然跟你有仇,但云轩跟你可没仇哦!你忍心说得他这样守财奴似的吗?” 提到云轩,李二少的话题马上转了,“这个云轩,怎么就生得这么美呢?都是男人,看看人家是怎么长的,再看看自己。”李二少做个灰心之极的样子朝自己身上一看。“被他一比比到爪哇国去了。” 灵汐忍不住失笑,“你不会跟你的前任一样,也被云轩迷得神魂颠倒吧?” “什么?我的前任被他迷倒过?”李二少惊道。 阮若弱于是一五一十的把前任姚继宗对玉连城敬若天人般的恭恭敬敬细细说给他听,听得他大乐。“原来我的前任,也是个妙人来着,居然有这样别具一格的情意呀!。” 阮若弱取笑他,“那你要不要把这点情意继承下去呀?” “不必不必,”李二少忙不迭的摇手,“云轩虽然确实是我生平仅见的美人。但对男人我没兴趣,欣赏欣赏美貌也就于愿足矣。” 灵汐作遗憾状,继续跟他开着玩笑。“你居然无心,我还说看在同盟军的份上,可以帮忙替你搭个桥引个线,做个另类红娘呢。” 李二少却眼睛一转,“我倒觉得,云轩可以去跟苏澈凑一对嘛!这两个人站一块可谓极品男男组合。” 灵汐一口茶全喷在裙子上了,笑得几乎要晕。“你……你……苏澈和云轩?真是亏你想得出来。你这种话若是被苏澈听到,肯定又要跟你打一架。” “又要?我……以前的身子跟他打过架吗?”李二少不明所以然的问。 “我上回在醉香楼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和苏澈一块吃饭的时候,他被男人调戏了。当时调戏他的那个人,可就是你……的前任。” “难怪他看见我跟看见仇人似的。”李二少恍然大悟地叫起来,“这个混蛋东西,”边说边猛击自己的胸膛,“你真真是要害死我呀!我怎么就砸中了你这个没廉耻的。当初跳楼时,我应该要选个家世清白道德高尚的人路过时再跳的,你说是吧?” 最后那句话是冲着灵汐发问,但她没回答,她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一天又一天,不知不觉,天气越来越炎热。灵汐每天躲在屋子里,把一把纨扇扇了又扇,还是满口嚷热。“热死了热死了,这鬼天气真是要热死人了。”说着说着突发奇想,“这会儿要是能吃上一口冰淇淋就好了。” 一旁也拿把扇子替她扇风的秋菊没听仔细,只听着是想吃冰的东西,便道:“小姐,你别急了。再过几天进了三伏天,老爷夫人就同意开冰窖了。待会厨房熬的酸梅汤,就会先送进冰窖去冰镇了再送到各屋来。你喝了就能消暑降温了。” “什么冰窖?”灵汐不明白。 “冰窖就是存冰的地窖呀!冬天河水里结成的冰,切割成一块一块的采回来,埋在一个挖得很深的地窖里存着。到了夏天,就可以用来冰镇夏日的饮品瓜果了。”秋菊解释道。 原来如此,敢情古人是用这样的“冰箱”啊!省电又环保,就是比较费事儿。 “家里存了冰,你怎么不早说呀!害我热了这么些天。”灵汐埋怨道。 “老爷夫人有规定,不到三伏天不许用冰,怕小姐少爷们的身子柔脆受不住寒气。” “哪那么娇气!我现在热得都快成根干柴了,一点火星就能燃着。赶紧来点寒气才好呢。秋菊,冰窖在哪?快去弄几块来给我,我要派用场。” 秋菊眨着眼睛问:“小姐,你要派什么用场呀?” “我要做冰淇淋,杏儿,你就等着尝鲜吧。”灵汐踌躇满志。 秋菊领命而去。灵汐在屋里翻出一把银质的小锤子来。玲珑的可爱,据说是闺阁女子用来砸核桃吃的,灵汐准备一会用来砸冰块。砸成碎碎的冰末儿,再拌上糖浆牛奶水果粒,岂不就是一份冰爽甘甜的水果冰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送食(二更到) 灵汐正想得美美的,秋菊指挥着两个小厮抬了一块足有三十公斤重的冰块进来了。吭哧吭哧地往圆桌上一放,足足占去四分之三的台面。 “小姐,你要几块冰是吧?我再让他们抬去。” “够了够了够了,一块就够了。”灵汐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巨无霸”,忙不迭的制止她。“怎么这么大一块呀!”简直是叹为观止。 她想像中的冰块,是西餐厅里那种一小方块一小方块的,谁知秋菊竟抬来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看看手里的小锤子,再看看眼前的大冰块。若是想靠这把小锤将那大冰块砸成碎末,只怕她得拿出愚公移山的精神来不可。 灵汐围着圆桌绕上几圈,把那巨冰看了又看,还是决定迎难而上。实在太想吃上一口水果刨冰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灵汐知道当务之急是要更新手里的工具。 于是吩咐秋菊道:“秋菊,不拘你上哪里去,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给我弄回一把大铁锤来,再弄上两个干净的大盆子。” 秋菊一听要得这么坚决,二话没说就找去了。这丫头倒也能干又机灵,很快就把铁锤盆子弄来了。灵汐再叫上她一块把搁了冰块的桌子挪到屋角去,腾出屋子中央的一块空地来,用一块新褥子铺上,又二人合力把冰块搬到褥子上。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灵汐掂起那把大锤,还真是沉甸甸地压手。“好了,现在我要开工了。”颇有要大干一场的架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门口忽然有人问道。灵汐一眼望去,是云轩,白衣如雪。风神如玉的立在门前,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屋里的情形。 灵汐一见是他,大喜过望,忙一把拉壮丁似的拉他进屋来。“云公子,你来得正好。赶紧来帮忙搭把手。” 嘴里说得是搭把手,实际上却是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自个手里的铁锤往他手里一塞,指着那块巨冰道:“喏,替我把这块冰给砸碎了。” 一旁的秋菊不由自主地张大嘴。她眼中人淡如菊、神清似茶的云轩,三小姐居然要安排他如同一个打铁匠似的干起力气活来――挥锤砸巨冰。这……也太破坏他的飘逸潇洒形象了吧! 云轩也愕了半天。回过神来后,他围着那块巨冰也绕上两圈。打量复打量的看上几遍。然后苦笑道:“灵汐姑娘,你让我把这块巨冰砸碎来?不如你让它来砸我,恐怕会更容易碎些。” 灵汐不依,“云公子,你不是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吧?你先砸几下试试嘛!到底你是男子。总会比我有力气些吧。” 云轩只好苦笑着点头,“好好好。我替你砸几下好了。”顿一顿又道:“黄历上写着今天不宜出门,我还只作不信,谁知竟是真的。我这才进屋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就被你抓来当伙计使唤了。” “茶有什么好喝的,你替我把这冰给碎了,待会儿我自有好东西请你吃。吃得你要把舌头都吞下去。”灵汐夸着海口道。 扭头再吩咐杏儿,“秋菊。你就不必留在这里帮忙了。上厨房去熬上一小锅稠稠地糖浆,再准备一罐鲜奶,还得把各式水果切成丁儿,一会我要用的。” 秋菊于是退出了屋子。云轩开始砸冰了,他抡起大锤一锤下去。那块冰居然纹丝不动,只是被砸出一块白点儿。灵汐在一旁当指导员。“云公子,你不能朝冰块当中间砸,这样受力面积大,不容易碎的。得从边边角角砸起。局部地区先拿下了,中央就保不住了。” “我竟不知,砸个冰块原来还有这么多学问呀!”云轩笑道。又抡起锤来,朝着一角猛砸过去,果然砸下一角来了。 掌握了基本技巧,云轩开始一抡复一抡的猛砸,砸着那块巨冰呻吟着一点一点地裂成大大小小的碎片。灵汐捧着一个大盆,把溅在褥子上大小碎冰都颗粒归公的拣进来。于是一个砸一个拣,倒像是在麦田里一个收割一个拾穗。 这画面颇有一种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的意境。一连抡了十几锤,云轩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不行了,我得歇会。” “一看就知道你平时缺乏锻炼,现在让你干这种重体力活,真是苦了你。辛苦了辛苦了!”灵汐先批评了他两句再慰问他。 “平时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更勿论干这种下力活了。看来以后的时间不能全消磨在诗书棋画上,也得匀出一点来练练体魄。否则真是……”云轩自己都笑着摇头不止。 云轩中场休息的时候,灵汐却没闲着。她拿着那块小银锤,把盆中一些较大的冰块逐个击碎。边击边道:“咱俩分工合作,你用大锤砸碎块,我用小锤砸末儿。流水线程序呢!” “流水线程序?又是你们的语言吧。好,继续流水线程序。”云轩休息了片刻,立起来衣袖一卷,继续开始抡锤砸冰。他是标准的中国式文弱书生,体力上虽然后继乏力,但却有毅力来亡羊补牢。 居然也撑到了最后,愣把一块巨冰砸成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碎块。砸完这块冰,他一身衣裳前后两襟都湿透了,额头也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几绺散落的刘海都被濡得湿漉漉。真是难为他了! 灵汐暂且丢下手里待加工的冰块,掏出块帕子来替他拭汗。“今天太感谢你了。我一定一定,做一份最最冰爽可口的水果冰出来,第一碗一定是你的,除了你,皇帝来了我都不给他吃。” 那只拭汗的手拈着块帕子轻拂在额上,袖口有暗香盈盈缠绵,云轩不禁心中一荡。定定神,方笑道:“水果冰,也是你们那个时代的食物吧?好,我就等着尝新鲜。” 灵汐终于成功的制出来了水果刨冰,而且做的还很不错。五颜六色的水果丁儿,和着糖浆牛奶一起拌在雪白晶莹的冰末儿里,看上去好看,吃起来好吃。第一碗当然是给劳苦功高的云轩,他吃上一口后,连呼道:“好吃好吃,果然是好东西。这次是我阴差阳错被你抓了差。下次你若再做,哪怕让我从家里专程跑来当差,我都甘心情愿,只要有你亲手做的水果冰吃。” “这可是你说的哦!下次还找你当差,不过我有要求,不能中场休息。你赶紧回家锻炼体力去吧!”灵汐取笑他。 玉轩笑着点头。“是要锻炼是要锻炼呀!” 两大盆的水果冰,灵汐让杏儿给各屋的主子们都送一份去,再找出两个银制的食盒来,满满装了两盒,用厚实的棉布层层裹上保持冷度。一盒递给云轩,“云公子,你拿回家去,搁在冰窖里能放几天,明后日还能吃得上。” 另一盒捧在手里,“这个送去给李二少吃,他一定会乐开花的。” 云轩便道:“我正好要回去,你顺路坐我的车去李府好了,我陪着你去,找他也方便些。” “好哇,那就一块去吧。”灵汐说完,再扭头再对秋菊说:“秋菊,还有大半盆的水果冰,你拿去让府里的人们都尝尝鲜吧。 “好!”秋菊答得喜眉喜眼。 灵汐和云轩一起上了马车,朝着姚府的方向走。云轩方才使劲砸冰,一身汗透的衣裳都还未全干,衣袖也还在高高挽起中,几缕刘海也仍是半干不湿的掩映在眉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乌发的掩映下,越发显得如白水银盛黑水晶般剔透清澄。灵汐看了他半天,突然间发觉:咦,我怎么敢看他那么久了。居然有了免疫力? 再细细一想,却想明白了。以前的云轩,太过完美了,完美的不真实。不似世间人,完全不染烟火气的那种。让人油然而生一种震撼感和距离感!只觉在他面前无法自若如常。但方才他挥汗如雨锤着巨冰的“苦力”样子,还有他现在这付“粗服乱发”的样子,都有着极亲切极温暖的家常气息在散发。仿佛是邻家一个可以随时叫过来帮忙换桶矿泉水的小哥哥,一个生得很俊美却也很随和的小哥哥。 “你看了我半天,我脸上有东西吗?”云轩笑问道。 此刻他的笑容,并不如以往那般让灵汐觉得心脏呈无政府状态的乱跳一气。而是如同夜归人远远瞥见家中的一窗橙红灯火般,心中顿时有温暖感触,流转如春潮涨。他依然还是让人注目的美,但美的柔和,不再像烈焰四射,让人无限向往却又不敢接近。 “我觉得你今天好令人心生亲近感,我居然不像以前那样不敢看你的笑容,老是想躲开你的眼神了。”灵汐实话实说。 云轩听得怔了怔,复展颜一笑。“终于不把我当神来看了?”语气中大感轻松。 灵汐也听得怔了怔,随即也跟着笑起来。“是呀!不把你当神看了,你和我们一样是人,有血有肉有长处有短处的人,只不过比我们生得美些罢了,有什么了不起。连砸块冰都要中场休息的,哼!”故意做个不屑状,把头一扭不看他。(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称赞 云轩忍不住笑着要伸手去揉她的头,却见她突然把头凑近车窗往外看。(.无弹窗广告)看着看着掀开车帘朝外面迎面驾来的一辆马车喊道:“赵严,赵严你停一下。” 赵严听得有人喊他,再一眼瞥见车窗里灵汐的脸,于是放慢速度在道旁停下来。灵汐从车窗里伸出头去朝着他喊:“赵严,是贝勒爷在车里吗?” 赵严还没有回答,车帘一掀,苏澈已经朝着她看过来。他脸上的表情淡淡地,但眼晴里的神色很复杂,让人看不明白。 “又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帮忙吗?”苏澈面无表情地问。 “不是的,苏澈你等我一下。”灵汐说完放下车帘,转过身来麻利地解开手里裹着食盒的厚棉布,边解边对云轩说:“这么巧遇上苏澈了,他可是帮过我大忙的人。把李二少的那份水果冰分他一半好了。反正这满满一盒他也未必吃得完。” “不用分来分去的麻烦了,把我这份直接拿去就是。我反正已经吃过了。”云轩犹豫了一下,还是慷慨相让。 “这怎么好,说好那些给你带回去慢慢吃的。你多劳苦功高呀!也该多吃一点才是……” 不待她说完,云轩就笑着打断她。“我今天已经吃很多了,以后想吃可以再来找你做呀!就把这份给贝勒爷好了。” 灵汐于是却之不恭的接过来,笑吟吟道:“云公子,你真好。” 她拿着食盒下了车,朝对面的苏澈那儿奔过去。从车窗边递给他,笑吟吟地道:“苏澈,给你吃。” 苏澈怔了怔。方才伸手接过去,纵然裹了一层棉布,仍是触手有微微冰凉感,忍不住要问:“这是什么呀?” “是我亲手做的水果冰,也是你从来不曾吃过的新鲜吃食,今儿算你有口福了。” 苏澈一听是她亲手做的东西拿给他吃,顿时脸色就活泛开了,不再僵僵地没表情。忙解开裹着的棉布,打开食盒来一看,五颜六色的冰果儿。看上去就爽口的很。他更加高兴起来,“你做得这么好!怎么做的?” “做这个东西可就费劲了。差点没累死我。一块这么大的冰,”灵汐比划着给他看,“得一锤一锤的砸成这样的碎末儿,工程浩大呀!” “你自己锤呀?那你怎么锤得动?不要闪了腰。”苏澈一看她比划的那手势,就着急了。差点就要说“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 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灵汐已咯咯咯地笑道:“我可没有自己锤。我抓了云轩来当我的伙计。替我砸铁似的把那块冰砸得粉身碎骨,累得他几乎闪了腰。让紫禁城的女子们知道了,只怕要找我拼命。” 苏澈脸上才刚刚焕发的一点容光,听了她这几句话后,又黯淡如乌云敝日。他不说话了,只是把手里的食盒盖重重扣上。灵汐却没留意他这个动作,扭过头去朝着自己马车那端看一眼后。她回头对苏澈道:“这个水果冰,你如果不马上吃的话,就要放到冰窖里去。否则冰末儿一融化就不好吃了。我先走了,还要赶着给另外一个朋友送一份呢。” 还要给别人送?苏澈听得心里更不舒服了。几乎是带着几分怨恨地,看着她上了那端的马车。又掀开车帘来再向他招招手表示再见。突然间,苏澈发现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坐着。虽然隔着一条街道。又是从一扇小小车窗看进去,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仍然有着难以掩饰的光华绽放――是云轩。灵汐和他一块做水果冰,又和他一块乘着马车出来给朋友们送冰。她和他如此亲密无间吗? 苏澈的心里,顿时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闷闷地涨涨地。看着那端的马车渐行渐远,他的心里越发闷得难受涨得难受,一时气燥,把手里的食盒啪地一声扔出去了。 前头赶车的赵严听到有东西坠地的声音,马上停下来,“贝勒爷,可是掉了什么东西吗?” 车厢里半天没回应,赵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又试探着喊上一声:“贝勒爷……” 车门突然打开了,苏澈板着一张脸跳下车,跑回道上又拣回了那只尚且完好无损的食盒。再回到车上时,丢下一句。“不去都督衙门了,回王府。” 苏澈满面不悦地回到他的留仙居,王妃居然在翠竹林前的石凳上坐着,一旁做陪的是一个妙龄的青衣少女。见他突然回来,青衣少女连忙起身亭亭行礼。“给贝勒爷请安。”声音如珠玉落盘,圆润动听。 苏澈随意一摆手,“不必多礼。” “谢贝勒爷。” 王妃有点意外,但意外中更有欢喜。迎上前道:“澈儿,这么快就从都督衙门回来了?我还当要等你很久呢。”话一出口,顿觉失言。苏澈却没在意,只道:“外头太热了,可能染了点暑气,我觉得不太舒服就半道上回来了。” 王妃立即满脸关切地上前抚他的额。“中了暑吗?赵严快去宣太医。” “不必了,这院里荫凉,一进来就好多了。”苏澈赶紧制止。 王妃方才宽慰道:“那就好!这院落里是荫凉得多,所以娘也特意来你这儿坐一坐。” 何止是特意,简直是刻意,王妃是有所筹谋而来的。上次苏澈瞒着她的事情,紫云在派人暗中查清后,都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王妃。 她简直是愕然,她的澈儿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更勿论涉足烟花之地。为何会去出面插手一个青楼女子的事情?沈家那个丫头,怎么会央他帮这种忙?而他居然又肯帮,太不可思议了!再一回想,那日苏澈似乎对灵汐颇有好感的样子……这、这可不行,那个没规矩的丫头,无论如何不适合她的澈儿。这一想,王妃开始不动声色地在朝中重臣的大家闺秀中,物色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适龄女子,准备安排让苏澈去接触接触。王妃是想着,也许他自幼便极少与女子交往,故此一时被有过几次来往的沈家丫头迷惑了。多介绍几个好姑娘给他认识,一定就会看不上那个野丫头了。 王妃于是指着那青衣少女,笑吟吟地对苏澈道:“这位是雨嫣姑娘,她是秦相国的千金,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呢。” 苏澈随意朝她看了一眼,根本没注意她长什么模样,只是敷衍地道:“原来是秦相国的千金,你好。” 王妃在一旁笑吟吟地说道:“澈儿,来,你既回来了,也陪娘坐上一会儿。” 苏澈虽然很想进屋去一个人躲着清静一会,但娘亲的吩咐,却也一时不好推辞。只得暂且坐下去,坐时顺手将手里的食盒往桌上一放。 “这是什么?”王妃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了东西。 苏澈怔了怔,方道:“路上遇到一个朋友,说是送我一点新鲜的吃食。” “王府里什么吃食没有,还要这样子巴巴地送来。哟,还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娘倒要看看,是什么新鲜吃食来着?”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径自把那食盒拿过去打开来看。这一看,马上就忍不住要品尝了。让一旁的紫云,取了玉碗银匙来,挖出一团往嘴里一放,马上点头不已。“竟是从未吃过这般冰甜美味的凉食,果然新鲜。澈儿,你也尝尝。” 灵汐亲手做的水果冰,虽然被苏澈气呼呼的扔出车厢去过,但还是又当宝贝似的拣回来了。没想到却被王妃吃去了第一口,苏澈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而且她还拿来待客,给秦雨嫣也盛了一碗。苏澈一肚子的苦说不出口,只得把紫云为他盛出的一碗猛吃,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真得很好吃,冰冰爽爽甘甘甜甜,多吃上几口后,就舍不得再吃了。 吩咐一旁的紫云,“把剩下的包好,放到冰窖里冻起来。我明儿再吃。” “等一下,再盛一碗给王爷送去。”王妃道。 给王爷盛过后,剩下的也无几了。王妃便道:“澈儿,一点点的,也不必往冰窖里搁了,干脆我们都吃了吧。”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吩咐:“紫云,再给小王爷添上,给秦小姐也添点。” 得,一食盒的水果冰,就这样被几张嘴全部瓜分完了。苏澈最后只能闷闷地把个空食盒拿回了屋。 同样是一食盒的水果冰,在李二少这里完得更快。灵汐和云轩只在李府门前停下马车,请门房代为传达,请他出来一见。李二少听闻是他们二人来了,如一匹马驹儿般步履轻健的跑出来。“灵汐,专程来找我,有什么好事吗?” “好事没有,好吃的倒是有。喏,你瞧瞧这是什么?”灵汐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李二少唰唰两下就把裹着的棉布扯开了,打开盒盖一看,马上大呼小叫起来。 “天,水果刨冰。”到底是自己人,一看就知道灵汐拿出什么东西来了。“你居然做了这东西出来,我要爱死你了灵汐。”一边说,一边顾不上拿匙,就直接如同小狗舔食似的把脸埋在食盒里吃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气球 云轩听见他后面那句话,愕得半天回不过神来。但再一瞧灵汐的神色,只是浅笑吟吟,并无半点或喜不自胜或羞涩难当的表情。 她冲着李二少道:“拜托,你的吃相好看一点行不行?你这样子哪里像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在吃东西,倒像个野人了。” 李二少从食盒里抬起脸来,脸颊和鼻尖都沾了冰渣子,口齿不清地说道:“野人就野人吧,我现在只要有冰吃。这个清朝的炎夏里,我做梦都没想到能吃上水果刨冰。灵汐,你简直是伟大。” 一口气把食盒里的水果冰啃去大半后,他无比舒畅的长叹一声,抬起头来胡乱用衣袖抹了一把脸。这才顾得上和云轩打招呼:“云轩兄弟,你好,刚才让你见笑了。” 云轩确实在笑,不过笑眼中带着欣赏。“如此率性而为,坦坦荡荡,我欣赏还来不及,何来见笑之说。” 李二少不免要对他另眼相看,“难怪灵汐肯把事实告诉你,原来你果然与那些人颇有不同,你的接受力很强,容纳性也很强。云轩,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云轩含笑道:“荣幸之至。” “那个,明天有空吗?我来找你一块出去。”李二少问。 “你们要去哪?我也要去。”灵汐忙举起手来表示要参加。 “自然是少不了你的,我们可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来着。” “我们出去干什么呢?”灵汐迫不及待地问。 “去干一番航空事业。”李二少一脸眉飞色舞。 “航空事业?”灵汐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词汇在清朝听起来,简直太高科技了。 “什么叫航空事业?”云轩不明所以然的问道。 李二少于是用豪气干云天的声音道:“就是――飞、天、计、划。(.好看的小说)” 次日清晨,紫禁城外三十里,一片空旷无人的平原上。 李二少驾着一辆敞篷马车,车上装了满满当当的一车东西。 招呼着灵汐和云轩帮忙一样样的往下抬。一麻袋的干柴;几捆拇指粗的麻绳;几根一米左右长的细铁棒。两头带勾;一个轻巧却容量不小的铜盆,盆沿钻出了好几个洞;还有一大堆缝在一起的油布;还有两个藤编的大筐子重叠装在一起,用绳索密密绞成一个整体。 灵汐见了这一堆形形色色的东西,不禁要问道:“不是吧,你指望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飞天?” 云轩也忍不住看着这堆杂七杂八的物件摇着头笑。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东西呀!告诉你,这些东西组装起来,就是清版的‘神舟九号’。”李二少一本正经道。 灵汐几乎没笑死。“不是吧,就凭这些东西,你就能鼓捣出个‘神舟九号’来?那中国科学院的院士们还不都得下岗了。” “太高科技的我自然是弄不出来,咱没那个人力物力。这个就算是‘神舟九号’初级版吧。” 李二少边说。边动手组装起这些东西来。“你们两个也别闲着,帮忙搭把手。” 灵汐和云轩于是当了他的助理。被他差来遣去,支使的团团转。三个人为着这伟大的航空事业奋斗着…… 足足忙了一个时辰,‘神舟九号’的雏形差不多全部出来了。 灵汐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弄了个热汽球出来呀!” “什么是热汽球?”一旁的云轩不知就里的问。 “热气球,在二十一世纪里,是一种比较简易的飞行工具。由球囊、吊篮和加热装置三部分构成.当球囊里的空气经加热后。(.)密度变小,就象水中的气泡。向上浮。所以就可以飞起来了,孔明灯就是这个原理。”李二少尽量深入浅出的对一个清朝人解释着热汽球为何物。 云轩听后想了想,转头看向‘神舟九号’,指着那个藤筐道:“这个就是吊篮?” “对。”李二少道。 又指着已经用麻绳和吊篮系在一起的铜盆,“这个……是要用来生火的吗?” “正确,这个就是加热装置。”李二少目露欣赏之意了。 再指向那堆缝得严严实实的布,“这个……就是什么球囊?” “云轩兄。我不得不再表扬你一次,真的是接受能力强啊!”李二少忍不住要夸起他来。 “可是,它要怎么成为球形呢?”云轩看着地面上的小山似布堆问道。 “这个本来是要用鼓风机来吹起来,可是条件不允许,只有我人工鼓风了。” “那你要怎么鼓?这么大一摊呢。”灵汐不由地要问。 “我自然有办法。你们两个,先用干柴把火盆生起来。” 于是两个人生火。李二少拖着那堆布朝着远方走。他走出极远后,把布囊往身后一甩,双手撑起囊口,放步疾速的狂奔起来。高速奔跑中,迎面有风呼啸而来。如同鼓帆一样,很快就把布囊鼓成了一个球形。李二少不减速,一气奔到已经生旺的火盆前,将球囊口正正对准火盆。 招呼着灵汐和云轩,一块麻利地把球囊和火盆用铁勾和麻绳紧密束在一起。热汽球的全部准备程序完成了,球囊内的空气被加热后,自己慢慢升到了重直于吊篮的位置,差不多可以起飞了。 李二少先一个纵身跃上去:“我先试飞,试飞成功后,再让你们享受一下飞天的乐趣。” 说话间,吊篮已经摇摇晃晃的离地了。灵汐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看着它载着李二少一寸寸的拔地而起,再渐渐地升上空。一米两米三米四米……十米……二十米……她忍不住跳起来欢呼。“天啊!太棒了!试飞成功了!” 云轩仰头看着天上的飘浮物。一脸的惊异又激动,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 这个清版‘神舟九号’,在空中升到大约五十米的高度后,不再上升,而是缓缓在天空中飘浮着,随风而行。灵汐和云轩情不自禁地跟着走。没走出多远,就看到热汽球渐渐下降中。 半空中李二少挥着手朝他们喊:“木柴烧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降下来。你们快去把那袋干柴拿来,要补充燃料。” 于是云轩飞身去拿那袋干柴,等到热汽球平稳落地后,李二少往铜盆里猛添了几把柴火。然后跃出来,笑容可掬地对他们二人道:“好了,试飞成功。现在轮到你们俩来飞一飞了。云轩,你可是清朝飞天第一人哦。” 云轩笑得极开怀,笑容如钻石般璀璨。“荣幸之至。” “能不能坐两个人啊?”灵汐有点小小的不放心。 “你放一百个心,我参加过热汽球俱乐部,对于热汽球的制作过程了如指掌。虽然在清代做这东西某些材料有限,但基本上的安全系数我还是可以保证的。上去吧,再不上去汽球可就要飞了。” 既然他自称是专家,灵汐就放心的和云轩一块双双登上了“神舟九号”。 热汽球再一次缓缓升空,有凉爽的风吹起来,好风凭借力,将他们送得更高。是夏日里的晴好日子,云朵雪白,天空湛蓝,容不下任何心事的那一种蓝。带着阳光跳脱的亮光,美得像是高原上一潭纯净澄澈的湖水,将他们二人温柔地裹在其间。 灵汐不由地被头顶这片蓝空深深吸引,忍不住伸手朝着那片虚幻的蓝色摸去。明明什么都摸不着,却感觉中,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染成了一片透明的蓝。忍不住绽颜一笑,发自内心的愉悦。 再扭头看向一旁的云轩,他一身白衣,飘摇于九天之上,让人联想到羽翼翩跹的白鹤,仿佛随时可以御风而去。在这碧海青天的背景下看他,越发不似世间人,竟似神仙下界而来。灵汐忍不住看痴了。 察觉得灵汐在看他,云轩原本也专注于湛蓝天际的眼睛,含笑迎向她。他的笑容,也如同这片干干净净全无杂质的蓝。让人心情舒畅愉悦到极致。 “云公子,你开心吗?”灵汐笑着问道。 “开心!”他大力点头。 “飞天的感觉很好是吧?” “是,感觉很好。这么好的风景在眼前,还有……”云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来。“这么好的人在身边。”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看住她。 灵汐只觉心中一窒。她以为自己不能抗拒预想暖的笑容,更不能抗拒他的忧郁。此刻却突然发现,她尤其不能抗拒他的眼神。那样漆黑的眸子,如新鲜研就的墨,定定的看上人一眼,是墨汁飞溅,溅上心头,从此留下洗不去的痕。 正恍惚间,风突然强劲起来,飘行速度也加快了许多,吊篮被吹得摇摇晃晃。灵汐只觉立足不稳,一个踉跄,云轩连忙伸手扶住她。他两只温暖的手扶在灵汐的肩膀上,迟疑了半响,最终慢慢地滑落在她的双手,轻轻地握住。再慢慢地……四只手交叠在一起。云轩无比轻柔地、无比珍惜地、如拥明月入怀般,将灵汐拥在怀里。 灵汐没有拒绝,如此良辰美景,如此良人如玉,拒绝需要很大的定力。她是人不是仙,抗拒不了这样的吸引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吃醋 这一刻,是她生命中的“逢魔时刻”,透澈澄碧的蓝空,纯净明彻的白云,还有温柔如斯的云轩,缔造出最最乱人心神的一刻……这一刻,真正无法抵御云轩,他是诱惑,更是心魔。 内心里,灵汐听见有个声音在小小声的喊道:“快清醒,快清醒,不能沉沦在他的温柔里。他虽然人美心善,但实非佳偶,以后会有苦头吃的。” 却另外还有个声音在反驳道:“感情上的事情,哪有不吃苦头的呢?这一刻是快乐的也就够了。” 两个声音在心里打架,灵魂不肯轻易投降,但肉体却勇往直前……灵汐已经无比眷恋地将头轻轻地朝后仰下去,靠在那温暖的胸膛上…… 郊外的官道上,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行走着。 一辆锦幄绣帷的马车,十几匹跟前随后的马,马上都是锦衣煊煊的年青侍卫。当中一人服饰格外华贵,气势亦格外出众――是贝勒爷苏澈。他骑着一匹高大神骏的白马,跟在马车边慢慢地走。 车帘掀开,苏王妃朝着窗外唤道:“澈儿,此去避暑的凝泉路途还甚远。外头挺热的,不如你进车里来坐吧,别一不小心中了暑气。”她身边的侧座上,秦家千金秦雨嫣一双妙目也含情脉脉地看过来,大有关切之意。 “不必了,今儿天气不算太热。郊外就更凉爽些了,我骑着马走一走,倒比在车里闷着要舒服。”苏澈无论如何不肯上车,车里有另外一个女子,他觉得很不适应。 “说得也是,车外倒是更凉爽些。雨嫣你会骑马吗?要不要也出去骑着马走上一走?” “回王妃。雨嫣不懂得骑马。”秦雨嫣答得遗憾万分 “那你坐到窗边来吧,也可以透透气的。”王妃真是煞费苦心。 两人于是换了座位,秦雨嫣频频从窗口看向英姿飒爽的贝勒爷,一颗芳心如兔,乱蹦乱跳的。苏澈开始并不察觉,后来渐渐知晓了。不由地被她看得不舒服起来,忙驾着马走快几步。 “看……快看……”突然有个侍卫惊愕莫名地指着天空大喊起来,“那是什么?” 众人纷纷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远的前方天际,有个什么东西在飘飘前行。仔细一看,是个大大球形下面悬挂着一个藤筐。更让人吃惊地是。筐里居然影影绰绰可见有两个人。 “是神仙吗?” “一定是神仙,神仙下凡了。”无知无识地一干清朝人,立即纷纷下马跪下去了。车里的王妃和秦雨嫣也都下了车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唯独苏澈,仍然在马背上。仿佛泥塑石雕般呆住了。他怔怔地朝着前方的天空看了良久良久,突然马鞭一扬。疾速地冲出去…… 王妃大急:“澈儿,你去哪?你回来呀!澈儿。” 如何唤得回,苏澈策着跨下的良马,一骑绝尘而去。 铜盆中的干柴又慢慢燃尽了,热汽球在渐渐地下降。仿佛如同从一个极美妙的梦境中醒来,灵汐十分的不舍,却又不得不轻轻从云轩的怀里退出来。 一切美好的都不像真的。大抵就是因为它的转瞬即逝。是刹那间的欢愉,却可以在心灵深处永生永世的流转。灵汐转过头,定定地看住云轩那双漆黑的眼睛。她知道,终其一生,她都不会忘记他的眼睛。那双墨绘的眸子,将永志不忘的在她的记忆里深浓着。 “云公子。对不起。我……”灵汐迟疑地道。 仿佛能猜得到她想说什么,云轩光华流转的一双眼睛……黯淡下去。如同一颗钻石,突然成了熄灭后的灯。 “喂,你们两个怎么飞出这么远?”突然李二少远远地喊着话跑来了。“害我一直在地面上跟着追,差点没累死我。” 他还没有跑近前,忽见有一匹雄健的白色骏马,从草原另一端疾驰而来。马蹄翻飞,打得足下的草丛一波波伏下去,极其急骤。马奔到热汽球跟前时,马上的骑士才猛地一下勒住缰绳,他的骑术显然极精湛,疾奔地马儿立即如同被钉子钉住一样一动不动立在原处。骑士的身手,矫健灵敏,每一个动作都漂亮又俐落,看得人赏心悦目。 李二少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叫完才认出来,马背上的骑士竟是贝勒爷苏澈。 他怎么在这?他又急匆匆地跑过来干什么呢?李二少还在纳闷着,忽然听到灵汐一声短促地惊叫声。循声望去,只见苏澈自马背上伏下身去,左手一揽,如同叼羊一般把她攫上了马鞍,往身前一放,一手楼着她的腰,一手扬开缰绳,骏马立即又四蹄翻飞,快如闪电般驰向草原深处…… “喂?你干什么?”李二少失声叫起来,不由自主地追出几步,很快便知道这样子是徒劳而无功。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骏马带着两个人消失在旷漠如海的草原中。 好半天,他才自惊愕中渐渐回神,掉过头却见云轩,还犹自愣愣地立在藤筐里。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他的眼睛里却是暮色重重般的黯。而在他的身后,巨大的球囊没有了热空气的支持,正逐渐萎缩下去,如同一颗凋零的心…… 草原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绿,泅染出一片绿色海洋。阳光如碎金,风似薄荷酒,有五颜六色的小野花缤纷四散着,像打碎的小星星。马儿矫健奔飞,有急风在鬓间颊旁呼呼吹过,灵汐的长发扬成一片黑色的流苏,裙袂翩飞如纸鸢。她觉得自己仿佛是在飞,飞在一个古老的童话故事里。 白马王子驾着翩翩白马,带着他心爱的白雪公主远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多么美妙的爱情故事。 西方的童话情节,居然在东方的大清朝,由一个贝勒爷来演绎,自己成了女主角。灵汐心里是一种迷茫般的欢喜,一个虚幻的只在童话中听闻过的梦,居然在现实中成真。她知道这际遇千载难逢,是什么样的机缘,让她穿越千年的时空,来享受这样一种古典的浪漫的爱情表达方式? 至此,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苏澈对她的心意。 从他把她掳上马背的那一刻起,她便明了。原来他以前在她面前流露的种种羞赧之色,不单单全是腼腆内向不擅于与女子相处的缘故。只因别有情怀,故此才更加容易脸红心跳。此刻他在她的身后,紧紧地拥她在怀,臂力强健地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如此强势的拥抱,完全迥异于他素日的含而不露。 在狭窄的马背上,在剧烈的颠簸震动里,两个人的身体完全紧密靠在一起。灵汐的颊贴在苏澈的脸侧,她能感到他耳朵的炙热。可以推想而知,他的脸又在涨着红潮,但他的手,却拥得那么紧,一分一毫都不肯放松。如同一个蛮稚的孩童,在守着他最心爱的玩具,别人纵许他一个天下都不肯放手。 奔驰、奔驰、奔在绿色海洋般的无边草原里。这般意思难名状…… 如梦、如梦、如在似真似幻般的美妙梦境中。但愿长梦不复醒…… 只可惜,梦终究是要醒的。所有的良辰美景,只所以被誉为良辰美景,就是因其短暂易逝,不可多得,才会被世人珍视。若天天都是良辰美景,也就不觉得可贵了。 马儿终于奔累了,渐渐止了脚步。苏澈先下了马,再转身伸出双手,示意灵汐跳下来,他会接住她。她略一犹豫,还是纵身跳下了。 苏澈双手一圈,将她抱了个正着。抬头迎上苏澈的眼睛,一双火焰般的眼睛,无比的灼热。 灵汐只觉就要被他灼伤了,赶紧掉开头。 试着要挣开他还圈在她腰上的手,他却不肯放。 一张英俊的脸,红若朝霞欲上时,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目光里有说不出来的千言万语…… 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腼腆内向的羞涩大男孩,这样“一片心事难出口”的模样, 灵汐于是解围般地开口对他说道:“苏澈,你什么都不必说了。你的心思,我懂,我明白。” 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苏澈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的手松开了,一个纯金般令人眩目的笑容展开,眼睛更加专注地看着灵汐。 “那你以后……”终于说得出话了,“不要再和云轩在一起了。” “为什么?”听到他没头没脑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灵汐不假思索地便问。 问过后方惊觉过来,不由失笑。他这是在吃云轩的醋呢! 只是,这一点他可管不了她。 “苏澈,我想你有点误会了。我虽然明白你的心思,但并不意味着我接受你的感情。” 仿佛是晴好天气里,无端端地一记惊雷乍响。苏澈笑容顿敛,一脸的红晕退潮般层层褪尽。忽然呼吸急促起来,难以置信地,他望向灵汐。“你……” 几乎不忍心伤害他,但灵汐还是坚持着说出来。为着一时心软去迁就别人,并不见得对那人有好处,自己也牺牲得未必就值,是一种既是苦人也是自苦的行为。(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拒绝 几乎不忍心伤害他,但灵汐还是坚持着说出来。[.超多好看小说]为着一时心软去迁就别人,并不见得对那人有好处,自己也牺牲得未必就值,是一种既是苦人也是自苦的行为。 她竭力很温柔地很温柔地说道:“苏澈,我们彼此并不合适。相信我,以后你会遇到更为适合的对象,绝对比我要更适合你。” 苏澈忍不住咬紧牙关,在他的生命中,从未尝试过有得不到。唯独眼前这个女子,一而再地,坚决拒绝他。双拳紧握,指甲已经深深镂进了掌心。心脏似乎也在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揪着,苏澈有种将要窒息的痛苦。 沉默良久,他方才挣扎着问出一句。“是因为云轩吗?你也和我那些姐姐妹妹们一样,喜欢着他是吗?” “不是的,苏澈。”灵汐尽可能温和地对他说话,这个可爱的大男生,这付深受打击的样子,她不能不爱怜他。 “你骗我!”苏澈突然失控地大喊道:“我知道是因为他,刚才你和他一起在天上飞,他在你身后抱着你,你笑得很开心。” “苏澈,我承认我刚才和云公子在一起很开心。但是刚才和你在一起策马奔驰,我同样很开心。我和你们俩在一起都很快乐,但快乐是一回事,爱情是另一回事。不能混为一谈。”灵汐把声音放得愈发柔和了,知道这个一帆风顺的贝勒爷,受不了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他在失控,千万不要再刺激他。 苏澈有些听不明白,颤着声音问道:“爱情和快乐,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快乐有很多种。爱情却只有一种。爱情可以带来快乐的时刻,但快乐的时刻不一定全是因为有爱情。你明白吗?” “明白。你是想告诉我,你方才的快乐,并不是因为爱情。是吗?”苏澈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下去,“而我的快乐,却是因为爱情。” 灵汐不说话了。多说多错,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良久,苏澈一言不发地扭头离去。在他扭头的一瞬间,阳光流转,在他浓密的长睫上有光芒一闪。璀璨如钻。那是一滴泪,在摇摇欲坠中…… 看着苏澈纵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扬鞭离开。灵汐苦笑着摇头,这个被惯坏的贝勒爷,真是……怎么说他好呢?上一秒钟还对她情情爱爱,下一秒钟就不理不睬,把她扔在这无际旷野中自己走掉了。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灵汐不准备和他一般见识了,毕竟他受了一场挺不小的刺激。几乎都要哭了,行为失常也是可以谅解的。 想到云轩那双瞬间黯淡了光彩的眼睛;想到苏澈长睫间那滴摇摇欲坠的眼泪;灵汐不禁叹口气,忽然有着罪孽深重之感…… 灵汐抬头看了看天空,恰是正午时分,阳光如一簇簇密集的金箭撒下来,刺得她眼睛生痛,身上也灼热难当。 想着还要一个人在这四野无荫的草原上。于烈日炎炎里长途跋涉,她忍不住要哀号起来:李二少,赶紧驾着你的‘神舟五号’来救我吧!现在我只能指望你了。 她边走边看天,三步一抬头,五步一昂首。如非洲难民在盼望着联合国的空降支援物品般。还没走出几十米远,身后又有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而来。回头一看。居然是苏澈又回来了。一张俊脸如熔岩石,曾几何时上千摄氏度的热情沸腾,此刻全部凝固成石。 没有任何表情地,他依然一把掳她上马,朝来路奔回去。灵汐不是不松一口气的,虽然她能谅解他一气之下把她甩在草原上不管了,但谅解的很有几分勉强。到底也是个男人,怎么这么没气量没风度呢?还好他能回头,算是孺子可教呀! 照旧是两个身子紧紧贴在一起,她的颊贴在他的脸侧。但那张英俊的脸不再炙热,甚至连起码的温度也没有了一般,变得冰冷如铁…… 灵汐被苏澈送回阮府时,李二少和云轩都一脸凝重地等在门口。许是等了很久了,李二少干脆在大门的台阶上坐着,云轩如玉树临风,默然伫立。 看见一骑骏马驮着两个人回来了,姚继宗马上跳起来。“灵汐,你可回来了。贝勒爷你怎么回事呀!一声不吭地掳了人就走,你是绑匪吗……” 苏澈冷冷地看他一眼,那目光冷凝如冰,锐利如剑,李二少被他这么一看,如同被人在要害处刺了一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苏澈一言不发地把灵汐从马背上直接放到了地面,然后策马转身离去,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话。 他一走,李二少方觉有种无形的压力消失了,可以说得出话来。一把拽住灵汐就急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他抓你去干什么了?” 灵汐不惯骑马,周身的骨架几乎都快要被震散了,血液几乎没被颠得沸腾起来。来回又奔了这么远,此时她筋疲力尽,只想赶紧躺到床上去休息。“我不行了,我现在只想去好好躺一躺,睡个好觉。有什么话明天再来问吧,李二少。” 李二少还要不依不饶,“你现在去睡?那我留个谜底在心里今晚怎么睡得着,你随便说几句也好呀!” “不要再问了,让灵汐姑娘先去休息吧。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一定累坏了。”云轩出来解围。 灵汐如蒙大赦,“云公子,还是你最好。” 不管磨磨叨叨叽叽歪歪的李二少了,灵汐迫不及待地要去她的闺房里,倒在那张湘妃床上休息…… *************************** “什么?云轩和苏澈都向你表示爱意,可是你居然全部拒绝了?” “三八兮兮”的李二少,一大早就奔到沈府来,打听第一手消息。灵汐在秋菊丫头无比惊愕的眼神里,把这个昔日的“提亲被拒”者迎进屋来做客。 秋菊意外的把待客的茶连倒三遍都倒在茶杯外去了。 打发秋菊出了屋,灵汐便把昨日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跟李二少提了提。 他一听之下,简直是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地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一个都不抓住呀?这两个人,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一个是黄金单身汉,一个是钻石王老五,换了我,恨不得两个都要了才好。食在苏家,宿在云家,精神物质双重享受。” 灵汐看着他摇头不已,唤着他真名道:“周杰伦,你完了你完了,看看你这派张妈妈李婆婆的风范,你算基本废了。” “我是为你好,看在同是战友的份上,给你提个醒儿。有好男人就抓住,一定要手快。”李二少愈发摆出一付老气横秋的劲儿来了。 “一定要手快?”灵汐啼笑皆非,“不要说得跟偷或抢一样好不好。挺神圣的男女感情,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别扭起来,简直让人听不下去。” “说真的,干吗你都拒绝了呢?他们哪里不好了?”李二少好奇之极。 灵汐仰起头来想了想,面带惋惜之色。“凭心而论,其实这两个人的条件都相当不错。但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却又都齐大非偶。不是适合我吃的那盘菜,我还是不要去动筷子的好。别到时弄得吃不下肚,反倒被噎个半死。” 李二少听得失笑,“你这话说得真够传神的。”顿一顿,他摆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模样来,说道:“究竟哪里不合适?愿闻其详。” “其实,我对云轩相当有好感,从第一眼看到就为他震动,他实在有着令人心折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同样是这种魅力,让我明白他绝对不适合做丈夫。不是不愿与他俪影双双,而是不敢。他有张太过俊俏的脸,是天生的女人杀手。红杏灼灼,纵然不曾开出墙外去。可枝头春意闹,也会招得蝶绕蜂缠来。若托付他以终生,只怕换来的,是一生的日日心惊肉跳,夜夜不得安眠。罢了罢了,不是吗?” 李二少大力点头,半开玩笑的说,“嗯,也有点道理。帅哥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顿了顿,他又接着问:“哪那个贝勒爷苏澈呢?你为什么也不要,年少英俊,身手一流,软件已经如此出色了,硬件就更没得挑。人家那出身那背景,财雄势大,嫁到他们苏氏皇族去做媳妇,多威风呀!” “苏澈是个很特别很可爱的男孩子。该男人的地方很男人,偏偏有些事情上却腼腆羞涩如女子。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两种面貌与风采,一种刚柔并济的特质。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是非常喜欢柔情与刚强并济一身的男人,就这点来说,苏澈简直是度身订做。只可惜……” “可惜什么呀?”李二少追问道。 “可惜他生在苏氏王朝,那样家庭背景,一般人吃不消的。” “有什么吃不消的?不知道多少女孩子想嫁到这样的豪门望族去,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多享福都不知道。”李二少觉得灵汐的想法太说不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伤心 “享受权利的同时也是要尽义务的,老兄,你以为那地方的福气是那么好享的?你得被他们管头又管尾束手又束脚,完全丧失自己的个性,当他们掌控的人偶。[]刚开始进去可能会觉得还不错,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但人的物质生活一优裕,精神上的渴求马上就跟着来。所谓饱暖思淫欲,到时候就不会再把这些精美的衣食住行当成一回事了,更希望能得到精神上的快乐。但可能吗?皇族的规矩多管束严,像个套子似的把人套在里面,举手投足都受牵制。我这样的性格,如何吃得消?”灵汐淡淡道出心中的想法。 “说得也有道理呀!可是,不是很多女孩子都向往这样优裕的物质生活,情愿放弃精神上的追求吗?你为什么不呢?别告诉我你视钱财如粪土啊!”李二少有些困惑的问。 灵汐摇了摇脑袋,挥了挥手,否定道,“哪能啊!这么高尚的话我可说不出来,我就是一个俗人。”灵汐先是笑着说,随后敛容正色道:“钱这个东西,我从来都不敢看它不起。直言不讳说一句,我很喜欢它,和大多数世人的心理一样,巴不得它越多越好,多多益善。有钱,就可以将生活带入更舒适的境界,日子过得舒适是件太太太重要的一件事,过分清苦的生活,很容易将人折磨的面目全非。只是我虽然喜欢钱,但还没有喜欢到为它不顾一切的地步。又或者说,我还没有到需要为它不顾一切的地步。” “什么意思,难道这个爱不爱钱,重不重财,还要看时机的?”李二少更加听不明白了。 “那当然,一个人如果生活不成问题的话。对金钱的重视就不会太高。但如果处境堪忧,又迫切地需要钱来解决的,那就不得不重财了。” 灵汐说完,看到李二少一付不甚明了的样子,便举例证明。“如果说我现在是一个灰姑娘,灰头土脸的在后母手中受虐待。这时有个王子过来说爱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穿上水晶鞋跟着他上金马车。至于王子的爱情是不是一时意乱情迷不重要,他日后会不会专情也不重要,王宫中的人际关系是否错综复杂,一干王室成员是否好相处等等现实问题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可以摆脱目前这种灶下婢的生活。所以愿意舍身一跳,跳入命运的秤盘里。押上自己以搏一赢。纵然输了,也只能愿赌服输。” “可是现在我的生活不坏呀!做着沈家三小姐,头顶有大树好遮荫。我一样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或许档次上比王府要逊上那么几分,但我何苦非要添上这几分呢?还要以牺牲自由为代价。我不贪心。我对目前的生活很满足,没必要去争取更好更优。进王府有什么好的?当福晋。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更何况还当不成正福晋,只能以侧福晋的名义去跟着李略。我好端端地一个人,为什么要去给他当小老婆?天天晚上守着孤灯在那里数,什么时候轮到他上我屋里来呀!这也太惨了点吧!我如果要一个男人,我就要全部。我不会去成为别人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要当就当主旋律。从头唱到尾的那种。” 李二少听得入了神,忍不住赞道:“灵汐,你实在是我生平仅见的一个理智型女子,看问题看得透彻,思想又这么有主见。还有,你一点都不虚伪。真实的可爱。” “真的,我算对你言无不尽了。咱们俩个一同穿越百年的时空来到这大清朝,不是亲人胜亲人,我什么话都乐意对你说。”灵汐冲着李二少笑呵呵的说道。 “既然对我这么另眼相待,那两个男都不要也罢,由我来出任护花使者如何?”李二少半真半假的道。(.好看的小说) “你!”灵汐失笑,“还是算了吧,咱们是纯洁的革命同志友谊,就不要让它变质了。” “就让革命友谊升华成革命爱情好了,有什么不可以呢。说不定以后没有回2012的机会,那时只得我们俩相依为命。你现在不要我,到时候不要后悔啊。”李二少有点不依不饶。 “不行不行,升华不了。李兄弟,我能在你面前这么畅所欲言,毫无遮掩的说话,就是完全拿你当兄弟看待了。如果我对你有感情,我敢这么乱说话吗?我会时时担心不要在你面前说错话出糗,要时时注意有没有在你面前保持良好形象……你看,我在你面前百无禁忌,你在我面前也口没遮挡。其实我们都一样,彼此把对方当兄弟姐妹在看待了。还是那句话,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李二少怔了半天,才大力点头。“是呀,被你一说才明白,确实是这样的。看来,我们只有继续保持革命友谊下去了。” “我现在只剩你一个朋友了,那两个都被我得罪了。云轩还好一点,估计苏澈这次会恨我入骨呢。我给了他生命中从未有过的当头一棒,这一棒,不定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得过神来。”灵汐苦笑。 ********************** 苏王府内。 留仙居里,苏澈的房间重门深锁,王妃在门前拍着两扇雕花木门,柔声唤道:“澈儿,你开开门,是娘啊!” 屋子里半响没有人答应。 赵严在王妃身后低声道:“昨儿贝勒爷整整一宿都不肯开门,晚膳也没有用。今天一看,还是这样,早膳也送不进去。王妃您快想想法子吧!” 王妃又气又急。昨天去避暑的路上,苏澈忽然间奔马离去,一干跪了一地的侍卫们,在王妃的催促下起来上马去追。 可一是耽误了时机,二来苏澈那匹马原来就是匹追风良驹,如何还追得上?只得忐忑不安的打道回府,等了又等,总算下半天他自己回来了。 可一打照面,王妃就愣了,那一张原本如同朝阳般明亮的面孔,此刻却黯然如日蚀。忍不住一把拽住,慌忙问道:“澈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澈的唇抿得如同一枚果,什么都不肯说。 只是自顾自的回屋,把门反锁上,谁叫也不开。王妃揪心的很,却又拿这个犟脾气的儿子没办法。一时也知道他心情很糟糕,不想逼得他太紧,只得暂且让他独自安静一下。 谁知从昨天到今天,还是不肯出屋,也不肯吃东西,由不得她要心慌慌了。忍不住把那门板拍了又拍,声音都带了颤。“澈儿,娘求求你了,快把门开一开呀!你这孩子,怎么突然间这么不懂事起来,你要急死娘吗?” 左拍右拍都不开门,王妃只有使出杀手锏来了。“澈儿,你再不开门,我只有告诉你爹,让他来叫门了。” 苏澈的父亲一向威严稳重,对儿子管教极严,苏澈也对父亲甚为敬畏。 这样一说,果然有效果, 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 苏澈站在门口,神情忧郁,容颜憔悴,但一双眼睛总算还有光采。“娘,我没事,只不过多睡了会儿。” 王妃只觉堵在心里的一块巨石被拿开一般,顿时松畅起来。“澈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一宿没吃东西,饿了吧?娘亲自下厨,给你做一份你最爱吃的盘丝饼好不好?” “好,娘亲手做的,当然好。我正想着要吃呢。” 王妃于是忙着去下厨洗手做羹汤。苏澈转身回到屋中,赵严小心翼翼地跟进去,偷眼看他的脸色。 只见他一脸迷茫无助的忧伤,不由心中一惊,贝勒爷这是怎么了?怔怔地在屋里立了半响后,苏澈忽然从柜子里翻出一个东西来,朝着屋外走去。走到院子里那池碧水前,似乎是在望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发呆般,良久良久,不出一声。 小小院落静如琉璃瓦,一院寂清。赵严远远地候在屋前,大气都不敢喘。苏澈独自在池边怔了许久许久,直到院外有细碎的脚步声走进来,方才将手里一直紧握着的东西一松,轻微地“扑通”一声响,有小小水花溅起,是东西落水沉入的痕迹,但很快水面平复如镜,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王妃浅笑吟吟地走进来了,她身后跟着秦雨嫣。身着一身淡紫色金丝琉璃裙的相国千金秦雨嫣,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上去楚楚动人,她这般良苦用心,是为了博得心爱郎君苏澈对自己的好感。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苏澈的心早就属于另一个人了。只是她一无所知。秦雨嫣手里捧着一个银盘,上面盛着几样精致小点和一罐清粥。一双秋水盈盈目无限含情的看向苏澈。 “澈儿,雨嫣姑娘正好来了,她也帮着我下厨弄了几样点心,都是你喜欢的,快尝尝吧!味道好着呢。”王妃拉着苏澈在石桌前坐下,把筷子塞在他手里。 “谢谢你。”苏澈一反常态地含笑对秦雨嫣说道。 秦雨嫣顿时面色绯若桃花,那双秋水眼,眼波流动间,几乎要滴出情意来。 王妃顿时心中大慰……(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艳福 与此同时,云轩也在自己书斋前的一丛翠竹间立着,看着眼前的翠竹出神。 就是这丛翠竹下,深埋着当初的灵汐送上的三瓮梅花雪。 昔日人不复,一腔柔情蜜意犹存。看着看着,云轩轻叹一声,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盒子,玲珑可爱。旋开来,里面竟盛着一盒鲜艳芳香的胭脂膏。这女儿家的东西,云轩如何会贴身携带? 这盒胭脂,是彩云山的红桃花制成的。精选采撷的红桃花拧出汁子来,再配上晨间的露水蒸成。鲜艳异常,甜香馥郁。 云轩的母亲云夫人,从来不用外头铺子里卖的胭脂,嫌不干净,颜色也薄。每年都是云轩去采回彩云山上的桃花由她自制。今年制好的胭脂,云轩悄悄的留了一盒。本意不过是想送给灵汐,以作她采撷桃花的酬谢。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送出去。揣在怀中,每次想要掏出来,心里就有些莫名的紧张。不能当成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随手相送,倒有着一种要将一颗红心掏给人的感觉……云轩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渐渐地,方才明白,自己对这位“沈家三小姐”有了特殊的感情。唯其如此,才会患得患失……而今时今日,也到底也还是一个“失”字,他得不到她。真是讽刺呀!爱慕他的女子千千万万,而他所爱慕的那一个偏偏无动于衷。世事每每如此,想要的要不到,不想要的一大堆沉甸甸在手,甩都甩不脱。 犹豫良久,云轩蹲下去,双手扒开翠竹前的泥土。扒出一个深深的坑,将这白玉盒子放进去。又看了良久,方慢慢地填好。 盒子放进去。又看了良久,方慢慢地填好。 “灵汐姑娘,你的一番情意,还有送出去的时候。我的……只能这样不见天日的深埋了。”叹息般的低语。 云轩是极聪明也极敏感的人。昨天,灵汐未曾出口的话,他全然能够猜得到。她拒绝了他,虽然曾经有过那样沉醉般的拥抱,但只是短短的一刻。一刻后。便是天上人间,两个世界。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如同昼与夜,只有短暂的交融时刻,便转即分开,不再有继续延伸的关系。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苏澈从他眼前把灵汐掳上马。他震动之极。苏澈对灵汐别有情意,虽然只是短暂一见。他便能察觉得出来。但这个贝勒爷,留给他的印象并不霸气,甚至有点腼腆孩子气,没想到竟会有这样感情沸腾如烈焰的时刻。这是他所不具备的,他的感情习惯含蓄委婉的表达出来,如一泓水。只是,无论是火还是水。灵汐都拒绝了。从苏澈送她回来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 他不无惆怅地想到,灵汐不是属于这个时空的人,所以,她拒绝这个时空里的爱情。 或许……李二少,不。是周杰伦,才是她真正属意的对象吧!他们在一起。是那样的快乐。这两个人,完全不同于他十余年来的所闻所见。他们不被任何礼法礼数所拘束,言行举止都坦坦荡荡潇潇洒洒,从不压抑自己,喜怒哀乐完全真实的流露着,自然而然的一如明月清风……他们,迟早会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去吧?清朝,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客旅。 云轩正无限怅惘中,家丁来报。“少爷,沈家的三表小姐来了。随同前来的还有一位李公子。” 啊!是他们两人来了。同出同入,如影随形。看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呢,云轩唇角浮起一丝苦笑。 灵汐和李二少并肩走进来,“云公子,你家里原来这么大呀!比我们沈府大多了。” “比我们李府也大多了,看来云府的家当比我们两家都更为实力雄厚呀!”李二少东张西望地说,两人如出一辙的言辞。 云轩含笑招呼他们进屋坐,但他们俩都更喜欢在鸟语花香的小院里坐着。灵汐解释道:“在我们二十一世纪里,因为环境污染日益严重,自然景致大大逊色。所以我们来到清朝,每日花香鸟语看不足听不足。”原来如此,云轩于是陪着他们在小院的葡萄架下小坐。疏枝密叶青绿荫凉,一身白衣的云轩安坐其间,凝眸深处,盛开着黑色水仙花。 李二少都忍不住要看呆,呆了半响后,摇着头起身。这么美的男人,难怪灵汐不敢要。他的美色,不但迷惑女人,还能迷惑男人。漂亮的人物李二少可谓也见过不少,但如此男女通杀的,实属生平仅见。这样的美男子当丈夫,那个做妻子肯定要吃苦头。岂不闻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云兄,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在你家随便走上一走。” 云轩知道李二少是刻意避开,留灵汐和他单独谈话。“请自便。” 四目相对,如山水刹那相逢。灵汐静了半天,才宛尔一笑道,“云公子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明白,所以,那些难出口的话,你都不必说了。”云轩一如既往的浅笑,他的笑容是莲子心,清香中带着苦涩。 灵汐不是不松一口气的,拒绝的话确实难出口,又或多或少会伤人感情。到时候只怕会很难收场,譬如苏澈。但云轩这般善解人意,她又觉得实在有些愧对他。 两人互相静坐了半响,阮若弱忍不住离座,轻轻伏上他的膝,仰头望着他。“云轩……”唤着他的名字,把心里的话如流水般源源道出来。 “对不起,我不敢要你,因为你实在……太好了。你像诸候相争的一块和氏壁,觊觎者无数。如果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日子会过得天天都像在打战。我不希望生活变成一场百年玫瑰战争,爱情烽火无休止。只有……”忍不住用手抚平他轻蹙的眉,如同抚平一张折绉的山水画,实在不愿意看到他风景般的眉目在那里忧郁着。这个动作很久以前她就想为他做,却迟到如今,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忍痛割爱。”壮士断腕般的语气,万分舍不得却也万分坚决。这是理性多于感性的二十一世纪女子的通病,自爱永远多过爱人。不同于古代女子的为爱痴狂,情到深处不可别离,生亦相随,死亦相随。她们知道爱有多销魂,就有多伤人。有时候勇敢去爱了,未必能够勇敢去分,所以谨慎地把内心的情感为自己保留几分。 云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握住眉间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慢慢移到唇边,低头深深地吻下去……这一吻,如同一个烙印般,从灵汐的手心一路烙到了内心深处。无论时光如何水逝山沉,这深情而绝望的一吻,将永远新鲜如初的烙在她心深深处…… “我们还会是朋友,对吗?”灵汐虽然是在询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当然。”不出她所料,云轩的回答肯定的无以复加。 灵汐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特别是感情的事情,还是快刀斩乱麻比较好。解决了云轩和苏澈的问题。灵汐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整个人顿时感到轻松了很多,接着,和李二少在韵府逗留了片刻,便告辞离开。 ******************************** 夏日傍晚的天空,是一片模糊粉艳的蔷薇紫,美得如同天空绽放出大朵大朵的花。李二少跑到沈府来“人约黄昏后”。 “灵汐,走,游泳去。” “好哇,上哪里去游?”灵汐兴致勃勃。 “翡翠湖哇。”李二少说得理所应当,“还有比那里更适合的地方吗?” 灵汐顿了一下,“那个地方,还是别去的好。不要又那么巧,被苏澈遇上了。我跟雪冰蝉一块去游泳没关系,跟李二少一块去游泳被他看到。我怕他会把我们当成有伤风化的奸夫淫妇给办了。” 确实也是,大清朝虽然风气相对开明,但一男一女单独夜泳,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 “不会那么巧吧。现在还只是黄昏时分,他若要出来纳凉吹箫,不是也得要等到‘月上柳梢头’嘛。是你说过的,月下品箫才最有意境。快点走快点走,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先去游上几个来回,等天一黑就撤退,避免和他短兵相接。” 架不住李二少的生拖硬拉,灵汐只得胡乱包上她的泳衣,跟着出了门。在大门口遇上沈灵珠母女,两人的眼睛瞪得,一张脸都快盛不下了。 看着灵汐跟着李二少一块走了,沈夫人哑了半天才说出话来。“这……这个三丫头,怎么跟这个姓李的同出同入了?” 沈灵珠比她娘还要吃惊。“灵汐,搞什么鬼,当初寻死觅活的不肯嫁人家,现在倒好,出双入对了。” 一路去到翡翠湖。眼尖的灵汐只远远一看,便顿足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个地方再不能来了。你瞧苏澈可不就在湖上泛舟嘛!”(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吹箫 “啊!这才什么时候啊,他就出来泛舟了。”李二少先是气得不行,再仔细一看,“咦,居然不是一个人呢。你快看,船舱里又出来一个紫衣女子。” 这下李二少的怒气全消,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心。一把拖着灵汐打埋伏战似的悄悄朝湖边靠近,躲在一簇灌木丛后面朝近处的小舟看。看了半天,李二少衷声赞道:“哇,好漂亮的一个古代mm,苏澈这小子艳福不浅呀!” 突然发现一旁的灵汐,自始至终不答话,不由地朝她一瞥,发现她盯着舟上的女子,脸上颇有意外之色。脱口便问:“你怎么了?”问过后立即回神,压抑着大笑起来。“是不是看到曾经向自己示爱过的男人,这么快就有了另一个女子,心里不是滋味起来?” “确实是,”灵汐实话实说,“看到向自己求过爱的男人,转头就和另一个女子相约黄昏。我这心里还真是有点不是滋味!” “啧啧啧,”李二少做出一付瞧不起的样子,“女子的虚荣心。” 灵汐反驳道,“应该是人类的劣根性,虚荣心并不是女子独有的。” 李二少自知她说得有道理,所以并不在这一点上跟她争论下去。只是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那边小舟上的动静。 “好了,人家谈恋爱,你守在一边左看右看干什么,快走。”灵汐要拉他离开。 “别吵别吵,让我看看古人谈恋爱是怎么谈的。”李二少一面躲着灵汐拉他的手,一面伸长脖子朝舟上看。“你快瞧,那个古代mm,拿了一把琴出来了呢。哇,苏澈也抽出了一把箫。敢情这是要琴箫合奏了。好!!!奏上一支‘笑傲江湖曲’来听听吧。” 灵汐被他说得啼笑皆非,“你以为船上的那两个人是令狐冲和任盈盈吗?还笑傲江湖曲呢。(.无弹窗广告)” 他们说话间,箫声琴声已经悠悠奏响。箫声冷冷幽远,琴声叮叮妙曼,两相合奏,清响琳琅。借着水音儿听起来,越发令人有着心旷神怡之感。一时间连李二少也不再说话了,二人只是静下心来一心听曲。 一曲奏完,余音嘹亮尚飘空。李二少看着舟上的两人,不禁要叹道:“合作得还真是绝妙。看来苏澈果然找到了更为适合他的人。” “这个紫衣女子,端庄秀丽。举止娴雅。一望可知,是幼承庭训的大家闺秀,苏澈若是迎娶正福晋,她确是不二人选。皇室就正需要这样的儿媳妇,懂规矩又守规矩。没有自我,凡事以夫家为重。就如同一块胶泥。爱塑成什么样子就能塑成什么样子。” “可是,苏澈会爱上她吗?他们之间会有爱情吗?”李二少冷眼旁观了半天,总觉得苏澈的态度淡淡的,一种常温的状态。完全不如他上次掳灵汐上马那般熔岩喷发般的高摄氏度。 “他们之间不需要爱情,政治联姻有哪一桩是因为爱情缔结的呢?不外乎利害关系罢了。”灵汐剖析道。 “政治联姻?”李二少犹自懵懂。 看着李二少似懂非懂的样子,灵汐进一步解释说:“皇室的婚姻,有几桩不是政治联姻?皇子皇女们。多半是嫁娶朝中重臣的子女。强强联手,方保江山长久嘛。” 李二少哑了半天,“那苏澈岂不是很可怜,以前我还觉得他太过冷傲,但现在发现。他其实是一个那样热情洋溢的人。他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他已经在接受了,这是他的命。(.)他们是有责任在身的。身为皇族。有时候并不见得就比平常人幸福。只是物质上可以极尽享受,精神上,他们都早被套入了枷锁。”灵汐有些伤感的说。 “没有爱情的两个人,被安排着生活在一起。他们能白头到老?”李二少疑虑重重。 “为什么不能?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得久了,再生下一男半女,多少能培养出一丝真感情来。凭着这丝真感情,也就可以太太平平过完后半生了。苏澈会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的,他会走得像无数前辈一样好。你不必替他操心了,我们还是走吧。人家花前月下良辰美景,我们可是钻在灌木丛里喂蚊子呢。”灵汐开始催促李二少打道回府,在这里偷窥苏澈和别的女子谈情说爱,她的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李二少一边摇头一边准备起身离开,“苏澈真可怜!难怪你也不敢要他,他一生早已受控在他人掌心。你若跟了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对于感情问题,你倒真是眼光准确到位的很。” “那是,我高瞻远瞩着呢。”灵汐大言不惭地给自己脸上贴金。 李二少忍不住失笑,“夸你一句,你还顺杆往上爬了。”一面说一面哥儿们似的捶了她一把。谁知灵汐蹲了太久,双脚早已麻木了,被他不轻不重的一捶,脚下吃不住,身子一歪,竟扑通一下栽到湖里去了。哗地一声水花四溅。 那端的一叶轻舟上,一曲奏罢,苏澈默然收箫,神思飘渺。暮色渐浓,深紫的夜空里月亮已经出来了,一轮将圆未圆的满月,似害了相思的女子,容颜清减。凝视着眼前一湖碧水,苏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夜在这里遇上灵汐的情形。她如一朵芙蓉开在水中央,盈盈冉冉。而爱与迷恋,即是那一刹那间。自迷恋始,却自幻灭终,他对她表达的爱意,那宛如天地初开般的第一次爱,却被拒绝了。一念至此,他握箫的手情不自禁握得紧紧地,紧得几乎要嵌入血肉里去。 “贝勒爷的箫吹得真好。”察觉不到苏澈的内心波滔翻涌,秦雨嫣含笑看着他道。 勉力振作一下自己的低落情绪,苏澈也含笑对她道:“雨嫣姑娘的琴技也是绝响。” “谢贝勒爷夸奖。”雨嫣笑靥如花蕾绽放,“可否……再与贝勒爷合奏一曲?” “好呀!”苏澈也想藉着旁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心中杂念。“再奏一曲什么呢?” 雨嫣顿时脸泛红霞,一双碧清的妙目情意流转。用极轻却又极坚决的语气,含羞半敛眉地道:“贝勒爷,‘长相守’如何?” 长相守,顾名思义,是两情长相厮守。为古代相爱的男女间最偏爱的一支曲子。就好比现代的男女谈恋爱时,总是喜欢唱上几句“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一样。 到底是春心萌动了,大家闺秀秦雨嫣在情动爱驰之下,竟也能抛开矜持,以合奏‘长相守’为由,极含蓄的也极勇敢的向心仪的男子示爱。 不得不承认,在爱情上,古代女子其实比现代女子要大胆的多,也勇往直前的多。她们只认良人如玉,其余的枝枝叶叶,全部不管不顾了。看到‘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就敢说出‘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话来。 而现代女性则要瞻前顾后的多:人是好人啊,但家庭很复杂呀!性格也不够成熟稳定呀!以后的相处会不会多生事端……这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是女子变得更聪明了还是更愚笨了,谁能说得清? 苏澈怔住了,虽然他顺从了王妃的安排,带着秦雨嫣一起来江上泛舟。潜意识中,也确实有着想用新欢来敷旧伤的意思。但秦雨嫣大胆地把爱意表达出来,他一时…… 正怔仲着,突然听到一旁的湖岸边,有重物坠水的声音。秦雨嫣吃上一惊,情不自禁的把身子靠近苏澈,“贝勒爷,是什么东西呀?”娇怯怯如一朵不胜凉风的水莲花,十个男子见了,能有九个为之心中一荡,想要去呵护她。可惜苏澈偏偏是剩下的那一个,忙不迭地退开一步避开她。 秦雨嫣的一张俏脸,从‘含羞半敛眉’,转换为‘忍泪佯低面’。一如莲花的开落。看着她突然黯淡的容颜,苏澈突觉心生不忍。他曾经被人拒绝过,深知被拒绝的滋味。此刻他的心还是一碗慢火细煎的药汁,苦味一层层地渗出来,既浓且稠。现在秦雨嫣的心,也跟他一样,是一碗慢煎的药吧? 有心想去抚慰她,但苏澈又实在没心情。他自己还一肚子苦水没处倒呢。自家门前的雪还扫不尽,哪里管得了他人瓦上霜。何况这时,他突然闻得岸上有人扬声在喊两个字,那是刻在他心上的两个字。乍然一听,不由浑身一震。 李二少虽然一个不小心,把灵汐推下了湖去,但他并不紧张。灵汐的游泳技术,他太了解了。不必担心她会淹死在这里,无须三五十秒,自然就会浮出水面了。但情况却出乎他的意料,灵汐落水后,竟如石子坠水般,再不见浮上来。起初李二少还以为她不想被苏澈发现,所以潜游到了远一点的地方再上岸。可是他把这一路的湖岸不动声色的踩了个遍,也没发现她。难道出事了?一着急,李二少就不管不顾的扬起嗓子喊起来: “灵汐,灵汐,你哪去了?灵汐。”(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压胸 叫上几声后,李二少便知道情况不妙了,这湖面下的灵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怕凶多吉少。[.超多好看小说] 于是不再瞎嚷嚷,赶紧纵身跳水。在他入水的一瞬间,听到前头有水花声溅响,百忙之中抬头一看,是苏澈先他下水了。 月色下的湖水里是一片琉璃世界,影影的半透明。苏澈借着水面的波光,在碧波深处寻找着那个水仙花般的身影。远远地,看到水草葳蕤处,有一团洁白衣袂在水波中静静四散,晶莹晶莹地在幽蓝水中荡漾成一朵绽放的花。那画面太美,苏澈却不敢看,因为他深知这样的静止与死亡息息相关。 苏澈奋力地游过去,游过去,如涉江采芙蓉般,将那洁白身影,轻拥入怀…… 带着灵汐浮出水面后,赵严已经急急地把船划过来了。苏澈先把怀中的人拖上船,自己再上去。这时李二少也从水里冒出头跟过来,不顾人家欢迎不欢迎,他也跟着爬上船来。 灵汐安静如睡,脸色却白若寒冰冷雪,没有半点生的气息。李二少只看一眼,便大急起来,忙靠上前去,朝着她的唇就要伏下去。 苏澈猛地一掌推开他,险些把他推到水里去了。小舟也陡然震荡,几乎要翻,秦雨嫣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你干什么呀?快让开我要救人。”李二少急声冲着苏澈嚷嚷道。 苏澈沉声问:“你要怎么救?” “人工呼吸呀!再不人工呼吸她要窒息了。”李二少急得不行。 “你怎么知道人工呼吸?”苏澈愕然之极,这个新鲜名词他只在灵汐口中听说过。 “我怎么知道?整个大清朝也就只有我和她知道了。求求你快让开,否则她只怕救不过来了。”李二少边说边上前去推苏澈。 苏澈却不肯让步,照样把他拦回去。(.)用坚定的语气告诉他,“我也知道用人工呼吸救人。” “你?!”李二少的嘴大张得能塞一只鸡蛋进去。 苏澈不管他,转身自己朝着灵汐伏下去。迅速在脑子里回想一遍当初她告诉自己何谓‘人工呼吸’时的话:“当溺水的人因为缺氧而产生窒息现象。停止了自主呼吸。这时要用被动的方法,往他的嘴里吹气,帮助他的肺部有充足的气体交换,以供给人体所需要的氧气。这种方式,就叫做人工呼吸。” 定下心来,他捏开灵汐的下颚,深呼一口气,再贴上她冰冷的唇,把这口气渡给她。 李二少看呆了,苏澈居然知道人工呼吸是一种渡气的方式,而不是如一般清朝人所认为的,是纯粹靠亲嘴来救人。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一旁的秦雨嫣也看呆了。她的脸比溺水的灵汐的脸还要苍白,身子颤颤地抖成了一片秋风中的落叶。 赵严更是目瞪口呆。这这这……这不是上次灵汐救回贝勒爷的法子吗?真是风水轮流转啊!现在换成贝勒爷救她了。 定定神,李二少在一旁为苏澈做起了技术指导来。“苏澈,你得一手把她的下颚抬高,再一手捏紧她的鼻孔,否则气不能完全渡到肺部去。” “还有苏澈。你看你一口气渡进去后,她的胸膛会挺起来。这是你帮她吸气成功。这时你就要在她的胸口作按压动作,帮助她呼气。这才叫人工呼吸。” 苏澈一听还要去压她的胸口,脸色迅速泛红。眼睛只瞥了那美丽浑圆的胸一眼,就忙不迭的转开,哪里还敢去按。 关键时刻,可容不得他这样子难为情。李二少于是决定激他一激,“喏。苏澈,你如果不好意思,那你负责渡气,我来按好了。” 边说边作势伸手,不出他所料。苏澈一掌拍开他的‘咸猪手’。“不要你管,我会救活她。” 说完自己全权负责整个营救过程。一整套程序做下来,他脸上的红颜色已经鲜艳得能让太阳自卑死。 灵汐醒来时,只觉浑身都是冷冷地,唯有唇间胸前,有着极温暖的柔软触感。是什么呀!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一眼又看到了苏澈。哦,mygod,又是他。 当下便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灵汐和上次如出一辙的一把推开他,指着他忍不住失声道:“苏澈,怎么又是你?” 苏澈还来不及说话,一旁的李二少已经听出毛病来了。“灵汐,什么叫又是?” 他一说话,灵汐方才看到他在身旁,恨恨地也推了他一把。“死周杰伦,刚才在岸上你乱捶什么,一捶把我捶到湖里去了。那里可是浅水区,我毫无防备地一头栽下去,就直接栽在湖底的乱石上,当场栽晕了。” “我说你怎么一下水就不见人影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不住对不住,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这么脚下虚浮没根基呢,不过捶你一下,你就掉下去了。” “什么?你不说你拉我陪你在灌木丛里蹲了那么久,我腿都蹲麻了,当然被你一捶就捶下水了。” 两个人只管自己嘴里说话,竟忘了身在何处,一旁还有些什么人。结果苏澈听了半天后,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在岸上蹲了很久吗?” 两个人本来打嘴仗打得正欢势,被苏澈这么一问,一下子都哑了。仿佛正将手伸进别人衣袋里的小偷,突然被人逮住了,说不出多么尴尬难当。 静了静,苏澈又问道:“还有,刚才你叫他什么?周杰伦?他不是李家二公子吗?” 一问接一问,没一个问题是他们俩好回答的。想了半天,灵汐决定抵赖。“没有哇,我叫他李二少啊!苏澈是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吗?”苏澈的眼神朝着身旁的秦雨嫣和赵严扫去,用意不言而喻。于是二人皆出面作证。“贝勒爷没听错,我也是听见她这么喊的。” 越发有了被人人赃俱获之感。灵汐不得不改口,“是,我叫他周杰伦。因为李二少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我替他改了一个。” “你可以随便替他改名?改名倒也罢了,怎么把姓都改了?”苏澈越发奇怪了。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叫他。他在外头还是李二少,在我面前,就是周杰伦。”这可是句大实话,只可惜苏澈并不明白。 苏澈一双疑惑重重的眼睛,朝着李二少看过来。“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 这是最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情。明明跟李二少打架那时。灵汐还对这个花花公子不屑一顾。却不过数日之隔,她和他便如同多年老友般。在街头谈笑风生的走。灵汐若是养在深闺无知无识的女子,倒也罢了,或许是被人一时蒙骗了。但事实上,灵汐简直太有知有识了,且又心思坚定如铁。这点从她拒绝他就可以看出来。 何以会突然对李二少另眼相待,总有原因吧?苏澈忍不住把李二少上下打量又打量地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喂,你老冲着我看什么看呀!大家都是男人,没啥看头的。你别看了行不行?”李二少被他看得不舒服,抗议起来。 这话听得苏澈心中一动,直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仓促间又抓不到重点所在。这时,灵汐已经站起来了。一身湿漉漉,曲线毕露。幸好衣衫并不是透明的那种,否则是要春光外露了。“苏澈,谢谢你救了我。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和这位姑娘月下琴箫合奏。” 不待他回答。灵汐已经叫上李二少。“来吧,咱们游回岸上去。看谁先到。”才刚缓过劲了,便跃跃欲试的要和李二少比试,真是生命力旺盛啊! 李二少一闻此言眉飞色舞,“来就来,谁怕谁呀!一二三,跳。” 哗的一声,两朵大大的水花溅开,两人同时从船上跳下湖去。仿佛是蛟龙入海,金鲤入水,只见两道身形一路分波破浪地迅捷前进。此情此景,为何眼熟至此?苏澈不由地陷入迷茫中…… 上了岸后的灵汐和李二少,生怕被人追上一样的赶紧跑。跑出老远一程路,方才减慢了速度。灵汐边走边埋怨李二少,“都是你不好,害我掉进湖里去,被苏澈发现了我们偷看他。” 李二少却顾不上这个,只一门心思问他那个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那个,你说的‘又是’,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以前苏澈这样救过你?他会用半通不通的人工呼吸救人,是你教的吧?” 灵汐顿时哑了。李二少留心看她半天,忍不住要笑。“哈哈,你的脸都红了,看来被我说中了,你和苏澈,这应该是第三次亲密接触了吧?” 灵汐红了半天脸,还是老实交待了,既然他都猜得八九不离十,再抵赖下去也没意思。于是一五一十都告诉他,听得李二少两道剑眉高高扬起。“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说完顿一顿,又笑道:“其实说起来,你和苏澈还是蛮有缘份的。来清朝的头一个晚上,就遇上他了。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密接触,这么有缘,他是不是就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呢?” “这个问题,你该去问月老,看看我足上的红线究竟拴在哪一头?问我我如何答的出来。”灵汐无心搭理他的异想天开,远远地已经看得到沈府的大门了。“好了,我快到家了。就在这里兵分两路吧,再见。” 李二少看着她轻盈入燕子入林般跑进了那两扇朱漆大门,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揭秘 有些话,当时或许想不明白,但却有着朝发夕至的后知后觉。夜里临睡前,苏澈突然想通了李二少那句话不对劲在哪里。 “喂,你老冲着我看什么看呀!大家都是男人,没啥看头的。你别看了行不行?” 这根本不可能是李二少说得出来的话。想起他在那个酒家,对着自己那样一付色迷迷的表情,还有那只可恶之极的咸猪手。对于有着龙阳之兴的李二少来说,男人看男人,同样也是件很有看头的事情,为何突然间他会觉得没有看头了呢?自己多看了他几眼,他居然像被钉子扎着一样难受。为什么同一个人,转变如此之大? 还有,他和灵汐双双跳水离去时,那宛若游龙的姿势,让苏澈不由自主就想起,那晚在翡翠湖中,灵汐和雪冰蝉同湖戏水的情景来。 这……太荒谬了,一个是女子,一个是男子,完全风牛马不相及,何以自己会产生这样的联想呢?苏澈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头脑不清醒,可偏偏这两个身影就总能在脑海里重叠相印在一起。 那天晚上,苏澈在一旁看着两个妙龄少女戏水,看了许久许久。虽然他大半的目光都倾注在灵汐身上,但是雪冰蝉着实出色的凫水技巧,让他也不得不注意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优美且刚性十足,有点不像是一个女子在凫水。如同她的西洋舞,刚柔并济的特质中,竟是刚多于柔。可是,为什么如今,李二少却有着和她如出一辙的凫水本领,他那几个动作。简直是与她师出同门一般。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还有,为什么他也知道人工呼吸?“整个大清朝也就只有我和她知道了”。这话是怎么说来的呢?苏澈只觉得心里仿佛有无形的蛹在一缕缕地吐着疑虑的丝,结成一团厚厚的茧…… 苦思半响,也没个头绪。苏澈准备熄灯去睡,信手把摊在桌上的一本《孙子兵法》收起来,书却从手里滑落下去。再俯身拾起时,随手一拿的那页恰好正翻在第三部 《攻战计》那一章,鬼使神差般,苏澈一眼就瞥见第14计――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这四个字仿佛是一把雪亮的剑。把苏澈心里的一团乱麻斩得再不能成结。书再一次从手里滑落,他怔怔地立在原处。从身到心的震动…… 次日一大早,苏澈便急急地召来赵严,一脸凝重地吩咐他。“沈灵汐和李二少,这两个人的底细你马上去替我查清楚。从小到大,性情如何。际遇如何,我都要知道。越仔细越好。” “是,贝勒爷。”赵严恭敬地领命而去。 ********************* 李府的后花园,李二少正在对他的“神舟九号”精益求精。这个东西虽然飞起来了,但燃料确实不够先进,烧不了几分钟就没了火力。又不方便在半空中去添柴火,要如何让火力持久呢?李二少想来又想去,觉得如果把干柴泡在油里吸足油分后。再拿来生火应该可以火力更旺盛持久些。 于是,昨晚临睡前,他浸了一袋干柴,这会正把加工过的柴拿出来点燃。果然结果如他所想,不由高兴地手舞足蹈。“耶!万岁!终于成功了!” 他只顾着自己高兴。却没留意到花园一旁有人静静走过来。直到跟在那人身后的家丁,惶恐之极地向他来报。“二少爷。苏王府的贝勒爷到访。” 什么?!李二少愕然一抬首,苏澈正一脸奇异的表情看着他。他方才欢呼的语气用辞,实在和灵汐一模一样。 不速之客呀!没有想到他会来,李二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愕了半天,才冲着家丁说:“快去快去,赶紧奉茶来。” 打发走了家丁,再扭头朝着苏澈道:“贝勒爷,这片空地上,可是连张待客的凳子都没有,要不,你先站一会儿?等我忙完手里这点活,再请你进屋去坐。”他倒老实不客气,全然没有平民见到皇族时应有的诚惶诚恐状。 苏澈却不以为忤。他围着摊在地面上的一堆东西绕上一圈,带几分沉思地道:“原来这个会飞的东西,是你弄出来的。” “那当然,别看你们大清朝泱泱大国人才济济,这个东西,却除我之外没人弄得出来。”李二少说得大有‘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气。 你们大清朝?苏澈听出了毛病,表面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问道:“那你是哪一朝的呢?” 这样言谈随意中的冷不防一问,相当于兵法中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最容易教人吐真话了。 果然,李二少接口便道:“我不是哪一朝的,我是二十一世纪来客……” 话未说完,突然截然而止。李二少醒了悟,一时不慎,居然被这个机敏的清朝贝勒爷套了他的话去了。大大失悔。 苏澈定定看住他,依然轻描淡写的道:“话都说出口了,何必还遮遮掩掩呢?男儿大丈夫的行径,也不该这般藏首露尾才是。”其实他心里紧张的如一根崩紧的弦,惊天大秘密已经近在眼前,真相到底如何呢?仿佛是盲婚哑嫁中的一个男子,正准备掀开新嫁娘的大红喜帕。这一掀,露出来的那张脸,是会艳若西子,还是会丑如无盐? 被他这么一激,李二少却反倒沉住了气。他迎上苏澈的目光,毫不胆怯地,问道:“你是特意来查我老底的吗?” 苏澈既然来了,就是来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所以索性将全部底牌都亮出来。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他坦然相告,“李二少的老底,自出生到现在,我都查得一清二楚了。我知道他在雪冰蝉的意外堕楼事故中,有过死而复生的经历,然后性情大有改变。我觉得,这个所谓大有改变,其实是魂魄易体,对吗?”把自己的猜测全部说出来。 李二少不由地暗中叹服,这个贝勒爷,还蛮有脑子的,居然被他想到这一点。想一想人家都查得那么清楚了,再抵赖也没意思。 索性承认了。“是,现在的李二少,已经不是以前的李二少了。我是另外一个人,所以,以前他调戏你的那笔帐,不要再记在我头上。”他一直耿耿于怀替人背了黑锅,这次正好说清楚。 苏澈脸上有些许的不自然,为了掩饰忙问道:“那你的真名是周杰伦?” “是。” “那灵汐姑娘的真名是什么?”苏澈迟疑片刻后,还是问出来。这个问题问的李二少整个人都跳起来。“你……,你怎么也知道她不是……” 家丁奉茶来了,看到二少爷这付张口结舌的样子大为吃惊。李二少一个劲的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等他一退下,他才接着把话问完。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沈灵汐?”李二少诧异的无以复加。 “我也把她的生平都细细查了一遍,发现她也曾经寻过短见,救回来后也从此性情大变,与之前判若两人。这样不就很好推想了。你们两个附体的魂魄,应该是来自同一处的吧。我发现你们的言谈用辞,几近一致。”苏澈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李二少一付被打败的样子,“好吧好吧,那我干脆一五一十都告诉你好了。灵汐把秘密透露给云轩,我把秘密透露给你,正好一对一扯平。” “什么?云轩早知道你们的秘密?”苏澈惊愕万分。 “当然,他若不知道,我的‘神舟九号’怎么会让他坐上去呢。” 苏澈这才想起当日看到云轩和灵汐一起飞天的情形,原来他竟是个知情者。一时心中又苦又涩,这样的秘密,灵汐居然肯告诉他而对自己瞒得严严实实的。不由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李二少于是细细地跟他讲起故事的首尾来,从数百年之后的2012年意外穿越到了大清王朝的两个人如何相遇,然后同舟共济……一路的起起落落,听得苏澈诧异复诧异,惊叹复惊叹。 “难怪你们的言行举止,大大异于本朝人士。我起初还在想,就算你们二人,真是借尸还魂,也不该如此多的奇思妙想,完全不受礼法所限。却不曾料到,你们居然是来自百年以后的中国,也一样是清朝人。时间,居然可以追溯到之前,也可以飞越在之后。”这实在不是那么好让古人理解的事情,苏澈的惊讶震撼十分正常。 “是呀,我们那个时代,在你们百年之后,文明进步了太多太多,没有你们这个时代这么多的男女大防了。像人工呼吸在你们看来如此惊世骇俗,在我们那儿,也就是一个普通救护行为罢了。” “太不可思议了。”苏澈喃喃自语。 “在你们看来当然不可思议了,灵汐在大庭广众下用这个办法救了你,当时几乎没被沈家当成妖女打出去。” 想起众目睽睽之下,灵汐匪夷所思的救人方法,苏澈还忍不住要脸红。李二少看到他俊脸泛红,不由得想起当他还是雪冰蝉的时候,在马车上捉弄他的样子,咦,那个时候他怎么不脸红呢?一边想一边就问出口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送客 问得苏澈越发涨红了脸,半响才吞吞吐吐的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只有在灵汐姑娘面前,才会这样。别的女子一靠近,我只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却不会……。”说到后面,声音细如蚊鸣。姚继宗根本听不清,却能猜出他的意思来。 “你完了你完了,看来你爱灵汐爱惨了。”李二少听上他这席话,摇头叹息不已。 苏澈咬紧牙关不说话,何用李二少来提醒,他自己更清楚。翡翠湖中,灵汐芙蓉出水般的身姿,好似刀锋般锐利地刻进他的瞳,从此无计可消除。眼中只看得见这一个人,心里也只装得下这一个人。 “她到底哪里好了?你倒说个一二三四出来我听听,居然让你这么神魂颠倒。”灵汐的好奇心又发作了。 苏澈沉吟半天,才缓缓说道:“我说不出她哪里好,但就是觉得她最好。” 极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半点华词丽句的装饰,却听得李二少为之荡气回神。或许恨才需要千般缘由,而爱却没得解释。爱上一个人,就只是一味的觉得她好,好如春花,好如秋月。看到她的笑容,就像看到一树又一树的花开,一夜又一夜的月圆……她的笑,就是这人世间一切良辰美景的折射。 爱情,是点石成金的魔术。 忍不住哥儿们似的在苏澈肩头拍上一掌,李二少对他说道:“苏澈,你对灵汐,真是爱到骨子里去了。就冲着你这份真心真意,我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 “你要如何助我?”苏澈意外之极。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你放心吧,灵汐这个碉堡。我一定帮你攻下来。本来我开始是打算帮云轩的,但那么美的男人做丈夫,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相比之下你更有潜力可挖。努力吧,小苏同志,我看好你。[.超多好看小说]” 苏澈闻言顿时容光焕发。 “不过,有句丑话我要问在前头。你和灵汐之间,有障碍重重,你自己心里想必也清楚。你有把握,扫平一切阻碍吗?如果不能。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我只是想让灵汐享受爱情的甜蜜,没打算让她为爱情心碎。” 苏澈怔了怔。沉吟良久无言。李二少一颗心渐渐地沉下去。这个贝勒爷,难道看错了他?如灵汐所说,他早已经习惯了被人安排,早已经被套入了枷锁。纵然对灵汐有着真情实意,但这种爱意足以抗衡来自家族的压力吗?看他这样子实在不容乐观。李二少极其失望。正准备要收回自己的话时,苏澈却缓缓地开口道: “作为父亲的嫡长子。我很小就被册为世子,是苏王府唯一的袭爵传人。父母竭力要把我培养为皇室一个出色的传人,我要接受很多方面的严格教诲和训练,要求做到‘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安邦御外侮’。还要要时时刻刻被提醒,自己是未来的王爷,国之栋梁。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要自重身份,谨慎行事。我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一切都要听从他们的安排……一直以来,我都由着他们的意思。但这次,我一定。要为自己的感情做一回主。”苏澈说得慎重之极,完全是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并不是一时脱口而出的意气用事。突然间。他像是成熟了许多。 李二少不能不听得为之动容,半天才道:“苏澈,算我没看错你。从现在开始,我协助你打一场爱情保卫战,我担任你的总参谋长,支持你将爱情进行到底。”李二少说着说着,胸膛都挺起来了,活像肩膀扛了几颗星的将军般神气。 苏澈的眼睛顿时亮得让启明星都能为之逊色。 ********************** 灵汐还不知道她的同盟军居然倒戈了,她此时正忙着在应付一个不速之客――苏澈的娘亲苏王妃。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灵汐心知肚明,这是昨晚翡翠湖畔,苏澈救她的事情被传到王妃耳中去了。这事赵严不可能会往王妃耳中传,唯有那个紫衣女子。王府选这个媳妇真是选对了,还没过门呢,苏澈的事无巨细,就都往上头报去了。这若是将来成了亲,岂不是一个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监控器? 灵汐到前厅去见客时,是有备而去。王妃一见她,脸上虽然是笑吟吟的,但眼睛却不笑,带着审视地看着她。 灵汐千灵百巧,请过安后便自动请缨,“王妃,我家的园子虽然比不上府里精巧雅致,但也算过得去。不如我陪您四下走一走吧。” 王妃自然是正中下怀,本来就是专为访她才来的。于是闲杂人等都被甩开,两个人单独行动。唯有一个丫环紫云,不远不近地跟着。 由此一来,王妃自然知道这位沈三小姐是个明白人,于是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问道:“沈姑娘,想必是知道我的来意了。” “知道知道,昨晚我在翡翠湖中溺水,多亏贝勒爷施手相救。贝勒爷肯那般救我,王妃一定很吃惊。” “我确实很吃惊,澈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他的脾气性情,我再清楚不过了。你或许不明白,他自幼不喜接近女子,更勿论这样的肌肤相亲。”沉吟了一下,才又道:“沈姑娘,他为何肯这般施救于你呢?” “王妃,这个问题我如何知道,您应该去问他吧?”灵汐觉得她太没道理了,但表面上还是言笑晏晏。 “澈儿若是肯回答,我也就不必来问你了。” “可是王妃,贝勒爷若不肯回答,您问我也没用。我如何知道他的想法?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来着。”灵汐一脸无害的笑,嘴里却极麻利地撇得一干二净。 被她不显山不露水的刺了一下,王妃为之一窒,却又驳她不倒。定定神,王妃越发轻言细语起来。 “沈姑娘,我会来问你,自然是有缘由的。澈儿是我的儿子,知子莫若母,这些日子我冷眼旁观,他倒似对你大有情意。昨儿当众救你,让我更确定了这一点。不由地想要来问问,你是否知道他的心思?” 王妃越是软语温语,灵汐也越是应对着慢脸笑盈盈。她为人处世的宗旨,就是尽量不要撕破脸面去干仗,心不和也要做到面和。这不是虚伪,这是成年人必须掌握的世故。是留一条后路,一条或许能化干戈为玉帛的后路。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不慎结了就尽量不要结成死结。谁也不想弄个仇人来生生世世吧! “王妃许是看错了吧,我不过一凡俗女子,蒲柳之质,当不起贝勒爷如此厚爱的。贝勒爷肯出手相救,不外乎是他宅心仁厚之故。”在一个母亲面前谈她儿子,就得猛夸,夸成一朵花才好呢。这着才能哄得她高兴,她一高兴,过关就容易得多了。 王妃根本套不出她的话来,反倒被她绕得有几分糊涂了,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澈儿素日里也确实是个仁厚的孩子,兴许真是为着救人心切的缘故吧。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再看看眼前这个沈家三丫头,觉得她还有几分顺眼了,虽然有时候看她似乎太没规矩,全然不符礼仪。 但这一刻,却是规规矩矩乖乖巧巧的。可能是年龄尚幼,还未定性吧!不过,若是她的澈儿会莫名的对她生了好感。只怕不是幸事一桩,品性不够端庄贤淑,成不了贤妻良母。幸好眼下看来,像是一场误会。然而为着防微杜渐,还是防范于未然比较好些。 “沈姑娘,我还有一个不请之情。澈儿既对你无心,你也一早说过对他无意,那么,请你日后不要再和澈儿见面,也不要再和他来往了。好吗?”王妃虽然问的极温婉,但灵汐却听得很不舒服:为什么来要求我,你不会回家管住你的儿子不要再来找我吗?这是家世显赫人家的通病,一旦儿子爱上了不被他们所接受的女子,总是那个女人不好,狐媚子,妖精,在诱拐自己的宝贝儿子…… 看在她是这样一个竭力在维护儿子的母亲份上,灵汐忍了。“王妃所请,固不敢辞,我会依言行事。”自觉温良恭俭让做足十分了。 “那如果他来找你来见你,你也保证不见他好吗?”王妃得寸进尺,灵汐忍无可忍。 “王妃这就是在为难我了,贝勒爷若是来寻我,以我一介平民的身份,岂敢不识抬举,拒他于千里之外?不如还是请王妃约束住贝勒爷,岂不更好?”灵汐不动声色地反击了。 王妃被她这明软暗硬的话一堵,自己也觉有几分强人所难了。于是退一步,“你说得也是,竟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了。” “王妃掌管王府内务,每日内要应付的事情何止百八十桩,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灵汐反击成功后,再送上几句好话。相当于拍人一巴掌再给揉上两揉。 王妃原来是来寻她晦气的,临了却被她哄得怒气全消,心里舒舒服服地上了车。灵汐送客送得笑靥如花,“王妃一路走好。” 客人前脚才走,后脚灵汐的一张笑脸就垮下来。她揉着自己笑得发僵的脸,辛苦,真是太辛苦了,敷衍是天下一等一的难事。但愿以后这样的不速之客不要再有。(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送花 傍晚时分,李二少又跑来找她。[.超多好看小说]不等他开口,灵汐就忙不迭地说道:“去游泳可以,翡翠湖坚决不去。” “不是去游泳,是个情况要向组织上反映汇报。”李二少是来坦白从宽的。他没有通过组织上的程序,就擅自把机密要事泄露给了苏澈。 灵汐几乎没听得晕过去,“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倒出去了。苏澈,完了,居然让苏澈知道了。” “没关系的,你相信云轩,我相信苏澈,我们各自选择信任一个人。看看谁会眼光不准。”李二少说得一派轻松。 “你这个家伙,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不知道今天下午苏澈的妈来找我了,要我以后要离她的儿子远一点。你倒好,还招惹他过来,我有朝一日遭了毒手就是你害的。” “哪那么严重呀!你别说这么吓人的样子好不好?”李二少嘻皮笑脸道,“他妈妈一来恐吓,你就吓得缩头缩尾了?我还当你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呢。” 灵汐拿他没办法,摇头不已。“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你觉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吗?”李二少突然问起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来。 灵汐怔了怔,“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我问你呢?你倒问起我来了。”李二少耍太极。 “其实我一向认同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反倒更相信日久生情。” “为什么?很多人都认定一见钟情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呢?” “一见钟情的爱情,第一感觉全部是好的,千好万好,无一不好。慢慢地,处的久了。便有一样一样的缺点短处被发现出来。仿佛一笔整存零取的存折,从有到无的减下去。感情也一样减下去。” “而日久生情的爱情,第一感觉是淡淡地,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慢慢地,处得久了,却有优点好处一项项发觉。仿佛一笔零存整取的存折,从无到有的积累,感情也一样积少成多。你看,这两种感情,一个是从无到有。一个是从有到无,孰优孰劣。就不必我多说了吧?”灵汐分析道。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李二少点头赞同不已,“原来你相信日久生情,这实在太好了。” “为什么?”灵汐突然警觉起来,“你好象在刺探我?你想干什么?” “不告诉你。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李二少大笑着离开了。 李二少离开沈府后,直接去了苏王府。早接到命令的门房毕恭毕敬地把他迎进去。直接进了留仙居。苏澈已经坐立不安的等他多时了。 “怎么样?”打个照面,苏澈便迫不及待地问。 “计划可行。”李二少说得简单,苏澈却听得喜笑颜开。 “二十一世纪的女子,不敢随便去爱。但如果一旦爱了,还是很有担当的,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所以,别的问题都先不用管。先想办法让她爱上你再说。只要她爱上你了,那些棘手的事情,她自然会努力想办法去争取。你明白吗?” “明白。可是,你说的办法会有效吗?”苏澈还有几分不放心。 “你只要照做一个月,基本上是没有几个女子能挡得住这一招的。除非这个人实在是让她非常讨厌的一个人。但灵汐亲口说过,她对你挺有好感。只是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才不得不拒绝你。所以,对自己有信心一点,苏澈。再说一遍,我看好你。” 苏澈大力的点头,脸上是一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神色。 李二少走后,苏澈一个人在院里静坐良久,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因希望而如火焰燃烧般的光彩照人。 突然间想起什么来,他霍然起身,“扑通”一声就跳入院中那方池塘。天上的一轮淡白月亮,仿佛被惊吓到了一般,躲进云朵里去了,小院里的光芒顿时黯淡许多。赵严循声而来,紧张地朝着小池唤道:“贝勒爷,您没事吧?” “没事,我在找东西。”苏澈从水里浮出头来,简单的答上一句。 “那属下也下水帮您找吧。”赵严边说边准备跳下来。 “不必了,我要自己找,你在岸上等好了。”苏澈却制止他,然后再一次潜入水。 光线不太好的缘故,在池水里找东西进展很不顺利。苏澈来来回回浮出水面换了好几次气,又再潜下去。赵严看得揪心,却又不能去帮忙,只能提心吊胆的在岸上苦候着,只恨不能把那池水抽干才好。用了多少时间?足足能把池底筛子似的筛个遍时,苏澈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浮出水面来,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找到了。” 赵严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肚,忙去拉他上来。苏澈浑身湿漉漉地从水里爬出来,顾不上自己一身狼狈。先把手里的东西珍惜的擦了又擦,擦去浸在池底时沾上的淤泥水草,有雪白耀眼的银光一闪。赵严偷眼看来,竟是日前被贝勒爷扔下水的那只银制食盒。 心里陡然一惊。想起这只食盒两扔两捡的经历,纵然赵严一个赳赳武夫,也能从中管窥蠡测出贝勒爷的一片心来…… ****************************** 灵汐一觉醒来,正是红日初升的时分。窗纸上一片霞光映照。她伸着懒腰下床,睡得真舒服呀! 秋菊捧着一大束花进来,脸色兴奋的跟花儿一样红。“三小姐,有人送来这一大捧花,说是给您的。” 什么?送花?灵汐怀疑自己还没睡醒,还在梦里头。忍不住揉揉眼睛,再仔细地看,眼前居然……是一大束的玫瑰花,一共十一朵,全部是最美丽的深红色,朵朵湛红如血。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玫瑰花朵代表最真挚的爱情,是一心一意的花语。 我这是在哪呀?我这是在哪呀?由不得灵汐不糊涂不起来。突然间有束玫瑰花送到,灵汐不能不奇怪这花是哪里弄来的。难道也超越时空来的吗? 接过花来一看,上面居然还插了一张小小信封,完全是二十一世纪作派。灵汐忍不住要笑,这个李二少,搞什么花样。她百分百认定这是李二少送来的花,但拆开信一看,一张洁白信笺上,几行龙飞凤舞的行书。 一看这字体就知道不是李二少写的,他会知道拿毛笔才怪。把那几行字细细读下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落款居然是一个“苏”。这么现代的追求方式,配上这么古典含蓄的诗文。好一个古今合壁,苏澈从何学来的?灵汐拿着花和信,愕了半天。回过神来,匆匆忙忙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换上男装就朝李二少家里跑,兴师问罪去了。 “李二少,你这个叛徒,你出卖我。”一见面,灵汐就指着李二少的鼻子定罪名, “别扣这么大的帽子,我不过是看在苏王子情深一片的份上,忍不住想帮帮他罢了。人家对你确实真情实意着呢。”李二少笑嘻嘻的道。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横插一杠子好不好?”灵汐跺足。 “我没有插手你的事情,我不过是插手苏澈的事情。”李二少偷换概念。 “你……”灵汐为之气结,老半天才说得出话来,“你还是不是我的同盟军?” “是!”李二少答得干脆之极,“但我现在也兼任着苏澈的参谋长,我想促进你们两个‘党派’携手合作共创辉煌。” “你为什么突然间这么支持起苏澈来了?论理,你就算要倒戈,也该向着云轩吧?”灵汐实在气不过来,懒得再跟他生气,反倒心念一转,盘问起他来。 “本来我是想支持云轩的,但确确实实,他长得太美了,做丈夫实在没有安全感。非常美非常罪,虽然这不是他的错,但他却要承担因此引来的一切后果。” “苏澈的问题更麻烦,他是皇族,是装在套子里的人。他的一生早已注定了,只能按照别人指定的轨道按部就班的走。” “我相信苏澈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摆布的人,不,应该说我坚信。”李二少信心满满。 “你为什么那么坚信?”灵汐觉得奇了。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默契,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李二少毫不含糊的把灵汐划到圈子外去了。 灵汐瞪了他半天,决定懒得理他了。掉头就要走,被李二少一把抓住。无比诚恳地问道:“为什么那么抗拒爱情呢?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在这方面太过理智了一些。不是说爱情是女人的灵魂吗?”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更多的时候,爱情是女人的伤痕。”灵汐感慨万千。 “你有过这样的伤痕?” “是我父母,他们的爱情与婚姻,是我的前车之鉴。” 李二少迟疑半响,一付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偶遇 倒是灵汐静了半天,徐徐地开口道:“我妈妈和我爸爸是同一个镇里的人。那是江南的一个小镇,民风纯朴,几乎还是一派古风古韵。妈妈年轻的时候,是镇里的一枝花。喜欢她追求她的男人不计其数,爸爸爱上她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怎么求爱的吗?他登门造访,在我外婆面前跪下来,哭着倾诉他的一片心。外婆是极老式的女子,相信男儿膝下有黄金,相信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爸爸这样的表现,让她很感动。觉得一个男人肯为她的女儿这样,必定是用情至深。妈妈也很感动,所以外婆做主同意这门亲事时,她半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就这样嫁给了爸爸。” “他们还是快乐过的,有过几年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是,我五岁那年,爸爸被单位外派去了北京办事处,为期两年的驻守期。他是年初去的,一春犹有数行书,秋来书更疏。到了冬至那天,寄回来的竟是一张离婚协议书。那是我记忆中最寒冷的一个冬至。明明没有下雪,但我和妈妈的世界,雪花满地,冰寒彻骨。” “最好笑的是爸爸的离婚理由,竟然说他对妈妈没有感情。曾几时何时,用情至深,突然间就成了没感情。真正是旧香残粉似当初,人情恨不如。这让我明白,男人的爱与情,随时随地可以收回,实在是无常兼可怕。”灵汐唇边浮起一个讽刺的笑。 “你也不要以偏盖全,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子的。”李二少不甘心天下男人被她一棒子都打死。 “ok,算我太偏激了一点。”灵汐修正自己的观点。“不过,我因此不太相信来自异性的感情,总是避免不了的。就如同你开车时,如果经常要走的一条马路老是频频发生交通意外。你也会自然而然的选择绕个圈子走别的路。对吧?” 李二少想一想,却道:“我不绕圈子,别人会出意外,那是别人的运气不好,不见得我就也一样会倒霉。” 灵汐不由望着他笑,“李二少,你是个地道的乐观主义者。” 李二少道:“我觉得你也是个乐天派呀!对于生活中一切的不如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会有办法渡过难关。唯独在爱情方面。畏首畏尾了一点。” “我的乐天精神是妈妈教的,她教我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得不骄失不馁,一切顺其自然。爸爸走后,妈妈并没有一厥不振,她也没有再婚,独自拉扯大了我。她还教给我‘人不爱我我得自爱’的道理。我终生敬爱感激她,本来以她的际遇。自暴自弃那么一下,我们母女俩就要成为社会烂唧唧的脚底泥了。” 李二少由衷地赞:“伯母真是一个坚强的人。”突然想到,“那伯母现在还住在江南的小镇上吗?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岂不是要急死。” “唉,是的。”灵汐低落的说道。 “对不起。”李二少歉然。 “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灵汐自我振作了一下,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说你的神舟九号精益求精过了吗?拿出去再试飞一次吧。” “好哇!”李二少答得爽快无比。“走,去叫上云轩还有苏澈。” “喂,叫云轩可以,苏澈可不能叫。昨天我才答应过他妈妈,绝对不会主动去找他去见他。”灵汐说得斩钉截铁。 李二少一想。不能操之过急,于是退一步。“好好好。不叫他,就叫云轩可以了吧。” 于是照样把敞篷车驾上,神舟九号堆在后头,灵汐和他一起并肩坐在前头的驾车位上。(.)两人来到云府去找云轩,没想到云轩却不见客。 家丁恭敬地道:“沈小姐,李公子,殿试在即,我家少爷闭门苦读,概不会客, “什么试?”李二少没听明白。 “殿试?难道云轩参加了科举?”灵汐倒是听明白了。 “是,沈小姐,从去年的秋试,到今年的春试,少爷都名列前茅。此番殿试,老爷夫人都寄予厚望呢。” 灵汐点点头,衷心道:“以云公子的资质,必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承沈小姐吉言了。”家丁一付与有荣焉的模样。 两个人于是告辞出门。一出大门口,李二少就问:“科举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如同我们现在的高考。可是那个什么秋试春试,是什么意思来着?” 灵汐想了想,方答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基本的说得上来一些。 好象正式的科举考试分为三级:乡试、会试、殿试。所谓乡试,指的是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的考试。由于一般在秋季举行,故此又叫“秋试”。乡试考中的叫‘举人’。至于会试,是乡试后第二年春天在京城举行的考试,也称为“春试”。由皇帝特派主考官主持,参加会试的必须是举人,这次考中的叫什么‘贡士’。殿试就是皇帝老儿亲自当主考官,在殿堂之上的考试,把这些贡士们又精筛细选一下,优中再选优。这回考中的可就威风了,一律为进士,等同我们的博士了。进士榜用黄纸写,也叫金榜,以示天子门生。根据成绩,由朝廷授予不同职位。” 李二少一听来劲了。“云轩如果去参加殿试,皇帝老儿见他一表人材,又才华出众,会不会一高兴,赐个公主给他当媳妇呀!这不也是皇室的习俗之一嘛,看到一个才貌双全的新科进士,就把金枝玉叶许给他。这种故事在才子佳人的版本中太屡见不鲜了,有时候我真觉得,旧式科举制度其实是一举两得,皇帝既能凭此为国家选拔人材,也能为自家的女儿谋福利。”李二少边说边笑。 灵汐也跟着笑,“如果皇帝有适龄待嫁的女儿,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云轩那般人品出众,配个金枝玉叶绰绰有余。而且娶了个公主,估计一般的女人是不敢去动他的脑筋打他的主意了。谁敢那样做,简直就是国家公敌了,公主能有几百种方法去对付。” “云轩不去,今天神舟九号是没办法试飞了,这个试飞前的地面准备工作,最少得三个人。你又不肯叫苏澈。”姚继宗边说边用期待的眼光去溜她。 “那就打道回府。”灵汐意志坚定的很。 “你这人真没劲。”姚继宗恨铁不成钢。 两个人于是都不再说话,只是驾着马车在长安街上走。拐过一条街道时,李二少突然眼前一亮。把手往前一指,兴奋地道:“苏澈的马车,哈哈,这可不是我们去找得他,是他自己遇到的。” 不待灵汐反应过来。李二少已经快马加鞭的赶上去,冲着马车里的人喊道:“苏澈,快出来,苏澈。” 绣帷车帘却是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的,苏王妃一张惊愕的脸露出来。是谁这么大胆?在这紫禁街头,竟敢当众直呼自己儿子的名字,丝毫不知避讳。 李二少还懵懂无知,“咦,不是苏澈。是王妃呀!对不起,对不起,弄错了弄错了。”这傻小子,灵汐心里一迭声的叫苦。 都说了苏澈招惹不得,他还傻呼呼的硬凑上去。这下好了吧,正撞在苏王妃的枪口上了,他等着挨枪子吧。 这时,苏澈的脸从王妃的身旁露出来了。一双清冷高傲的眼睛,在看到灵汐的瞬间,仿佛有初春之暖,点破残冬之寒,顿时变得春冰消融般的澄澈温柔。 苏王妃把李二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面沉如水的开口道:“贝勒的名讳,你怎能如此毫无顾忌的当众唤出来?” 李二少还不明所以然,“为什么不能?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 灵汐忍不住暗中踢他一下,以示提醒:这是封建社会,上面那些头头脑脑的名字不是谁能叫唤的。 总算李二少还不太笨,被她踢上一脚醒过神来。纵然一肚的不以为然,但入乡随俗,不得不道歉:“对不起,王妃,一时没留神叫出来的,以后注意以后一定注意。” 这道歉跟不道歉也没什么两样,怨不得王妃越发面色不悦起来。只是不再搭理姚继宗,转而朝着灵汐发话了。“沈姑娘,你怎么又是一身男装出了门。依我说,女儿家还是得有女儿家的模样。穿成这付不伦不类的样子,着实不雅。” 平心而论,王妃这几句话说得并不带火药气,但还是颇有几分数落的意思。听得灵汐心里很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之感。忍不住瞪了‘罪魁祸首’的李二少一眼,再干笑着道:“王妃所言极是,我日后会多着女装的。” “这样子穿很好看呀!让闺阁女子别有了一番英姿飒爽之气,何来不雅之说。”苏澈却开口声援她。实在不能容忍旁人说他心爱的女子不好,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娘亲。 “澈儿……”王妃急了,亲生的儿子居然不向着她,向着外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反抗 苏澈也觉得有点歉然,抬眼看了母亲一眼,眼中有无限歉意却没有悔意。(.好看的小说)孩子大了就是这样,‘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心头的凤要觅它的凰,天性使然,管不住了。 王妃心里一沉,直觉告诉她外面两个人是危险分子,越快避开越好。当机立断的把车帘放下,再不理会李沈二人,便朝着前头的赵严下命令。“赵严,驾车回府。” “等一下,”苏澈去俯上前再度掀开车帘,“李二少,你找我有事?”话是对着李二少说的,但眼睛却一瞬不瞬地停在灵汐脸上。一旁的王妃把他的神色尽收眼底,脸色立即沉凝起来。 李二少看了一旁的灵汐一眼,她朝着他微微摇头。想一想,有王妃在此,确实也不要叫他比较好。便道:“没什么事,只是看到你的马车,就跟你打声招呼罢了。” “哦,只是这样啊!”苏澈微露失望之色。“我还以为,你们有事情要找我呢。”眼睛一转,却看到敞篷马车上载着的东西。“那不是你的神舟九号吗?你们是不是又要去……”话说到一半咽下去,眼神不自觉地溜了王妃一眼,再转到李二少身上,“我也跟你们一块去,行吗?” 李二少个人是当然没意见,但……他用眼光去问灵汐,灵汐回他一个明明白白的拒绝之意。想了想,李二少却不管不顾地擅做主张。“你能来就来吧,我们正缺人手呢。” 天……灵汐以手抚额,一方面确实是头痛这个姓刘的自作主张,一方面也挡开王妃利刃般扫过来的眼神。心里挺不痛快的:又不是我让你儿子来的,你不瞪他人光瞪我什么意思呀! 苏澈已经雀跃之极的要往车下跳,却被王妃一把拽住。“澈儿,”从未有过的疾声厉色。“这个时辰你该回府练习骑射,别忘了你爹说过今日要亲自察看你的骑射技艺精进与否。” 夏日的街头,阳光明亮。苏澈的脸却是暮色突袭而来,一脸容光瞬间灰暗。 “既然贝勒爷有要务在身,我们就不耽误了。王妃,告辞。”灵汐当机立断,催着李二少驾车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已经隐隐可觉暴风雨的雷鸣电闪。 苏澈如同一块化石般定在车窗前,看着李二少的马车渐渐地行远。王妃见儿子这付模样。又有点于心不忍。 不由地软语抚慰道:“澈儿,你是爹娘寄予重望的孩子。我们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你的身上,容不得你有半点错失呀。娘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要体谅父母的心。啊?” 苏澈咬紧牙关。半天不说话。良久良久,才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却并不快活。” “澈儿……”王妃愕然。 “我不快活,我很不快活,我非常的不快活。”苏澈骤然失控,烦燥暴怒瞬间如狂风般刮起,他抑制不住,不顾一切地脱口喊道:“我受够了一切都被你们安排着,我要去做自己爱做的事情。我要由着自己的性子一回。” 话一说完,他也不顾马车还在疾驰中,倏地打开车门跳下去。幸好以他的身手完成这种颇有难度的动作不在话下。安然落地后,就旋风般地朝着李二少他们消失的方向奔去。“澈儿,澈儿你回来。”王妃又气又急在车里伸着脖子唤。如何唤得住。苏澈像匹脱缰野马一样,三下两下就跑得不见人影了。王妃还犹自徒劳地吩咐赵严格。“赵严,快点,快点追上去。” 苏澈侧追上马车时,李二少已经差不多要拐进李府的那条坊巷了。看到他突然出现在眼前,两个人都愣住了。苏澈也来不及说什么,心知后面必有追兵。赶紧纵身跳上车,把李二少从驾车位挤到后边去,“让我来驾车。” 苏澈策马确实比李二少更在行些,马鞭一扬,马儿跑得快多了。一辆车载着三个人,达达地出了紫禁城。朝着城外奔出去。 李二少忍不住要问:“苏澈,你不是来不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苏澈简明扼要的答:“来不了也要来。” 李二少忍不住在他背后竖起大拇指,却不是给他看的,而是捅了捅灵汐的后背,让她的目光看过来,带着征询的眼光问她的意见。灵汐苦笑了一下,直接对苏澈说:“苏澈,你这样子我很难做的。你娘不会怪你,只会把罪名算到我头上。没准明天又来找我,把我当狐狸精给办了。” 苏澈听得愕然,“又?我娘什么时候去找过你吗?” 灵汐赶紧闭嘴,这如何跟他说的,他回头找他娘亲一质问。只怕她头上狐狸精的帽子上,还得扣上一顶挑拨离间的罪名呢。 苏澈见她不回答,也不再追问,只是不自觉地抿紧唇,顿了顿方道:“你不是狐狸精,我不会让任何人这样说你,哪怕是我爹娘。”语气坚定如磐石,不可转移。 李二少在后面听罢,不由地拍着灵汐的肩道:“放心吧,小沈同志,以后小苏同志会罩着你的,王妃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不必白担心了。” 事已至此,灵汐无可奈何。就算这个时候苏澈肯回去,王妃也还是把帐算到她头上去了,她这个狐狸精的罪名是跑不脱了。何苦白担了这个虚名呢?那样岂不冤如晴雯。于是,灵汐也无所谓了,既然来都来了,就一块开开心再回去好了。 李二少满心想让苏澈也见识见识他神舟九号升空的风采,岂料,一大堆东西都卸下来后,组装的七七八八了,才发现居然忘记带火石。不由大大失悔,顿足不已。“我怎么就忘记带火石了呢,怎么就忘记带火石了呢……” 灵汐啼笑皆非,“关键时刻掉链子,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糊涂,兴致勃勃地出来试飞,结果重要配件没带上。” 苏澈有那么一点遗憾,但不要紧,有灵汐在一旁笑语嫣然,没有升空飞天,他也像在腾云驾雾中一样了。 李二少扔下手里一堆东西,左看右看,“要不我上附近看看去,有没有什么人家可以借到火的。”边说就边上了马车,径自驾着车跑掉了。 “喂……”灵汐追着马车跑了几步,无可奈何停住。她如何不知道这个死小子是故意甩下她和苏澈,要制造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个家伙,做起这些牵红线搭鹊桥的事情来,简直快要具备专业水准。他完全可以去开婚姻介绍所了。 苏澈却不明所以然,还冲上前几步朝着远去的马车大喊:“你快回来吧,这附近方圆百里内没有人烟,你找不到人家借火的。” 不要说灵汐听得苦笑,连前头李二少听了都一面笑一面摇头不已。“苏澈呀苏澈,你这个傻小子,哥们我这是在帮你呢,居然都没看出来。” 看到灵汐那样意味深长的苦笑,苏澈才回过神来。 他并不笨,只是一时没弄明白李二少的意思罢了,这时醒了悟,骤然红了脸,直红到发际耳根。灵汐于是也不去看他,免得他愈发难为情。只是自己信步朝着前面走,苏澈虽然不说话,却寸步寸行地跟着她。 夏日的草原,是最美丽的草原。延绵数百里的草原上绿草如茵繁花似锦,仿佛是个天然的大花园。灵汐看见一种野花就采一种,只一会儿功夫,手里就抓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苏澈在一旁注意的看着她,边看也边跟着采。两个人边走边采,走出一段路后,坐下来休息时,苏澈把自己手中的花递给灵汐,并不多,只是小小的一把。“是你没有的,给你。” 他这么一说,灵汐才注意到,确实他手里的花,都是她手中没有的。不由笑着接过来。“咦,你倒真细心。我手下的漏网分子都被你给抓回来了。” 被她一夸,苏澈从心到眼,笑出一朵爱的花。灿烂的金色阳光撒落在他身上,有细钻似的光芒闪亮在他的发梢,他的双眸,还有他浅浅扬起的唇角,那光芒……灵汐简直要为之目眩。目眩之际顿生神移之感,忙扭过头去不敢再看。却听到他吞吞吐吐地问道:“那个……玫瑰花,你喜欢吗?” 被他这一问,灵汐才想起来,“对呀!你上哪弄来的玫瑰花?这种花卉在大清朝居然也有?” “有是有的,就是不多。我让人找遍了整个紫禁城,我敢说,现在紫禁城里所有的玫瑰花都在我的留仙居里了。” 灵汐听罢,忍不住再看上他一眼,那样年轻光采的一张脸,那一脸的光采都是为她而焕发呢。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吧,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让人喜悦的……然后呢,最初为之欣喜若狂过的感情,总有着要为之落泪的一天吧?爱情,是一桩浪漫而又浪费的事。投入过的感情可以曾经是浪漫,最终是浪费。(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争执 “苏澈,你没必要这样子的。”灵汐柔声地劝他。 “你喜欢吗?”苏澈只是固执地问道, “是,我喜欢,但是我不希望你再送来。” “为什么?如果喜欢,为什么不愿意要呢?” “因为我不想因为一时的喜欢,将来哭上一世。” “我不会让你哭的。”苏澈无比郑重地,如允诺般的道。 灵汐沉默,这个皇族的王子,他几乎还是个孩子。他的承诺,纵然是真,却可以是风过无迹,云过无痕。在时间里流流转转,皆能变更,皆不可信。因为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他自己可以做得了主的。 见她不说话,苏澈径自又说起来,“在你们那个时代里,男子若是爱慕一个女子,就是送给她玫瑰花和巧克力糖,代表爱情的浪漫和甜蜜。在我们这个朝代,没有巧克力糖。我就让张妈妈另外去找一种最甜最甜的糖来。一样也可以吧?你会喜欢吗?会吗?” 苏澈把自己的爱意完全无保留的表现出来。像个天真的孩子搬出自己最喜爱的玩具送人,这个……你喜欢吗?那个……你喜欢吗?全部慷慨相赠,还唯恐别人不满意,一迭声地问。灵汐虽然决意要坚定拒绝,但他的好意,如一个孩子怯怯地触摸,那个被他依恋着的人,怎么能忍心一把将他推搡开? 于是急忙岔开话题,“走了这么久,你渴不渴?” “还好,你渴了吗?这附近没有水源呢,李二少怎么还不回来。”苏澈站起来东张西望,看有没有马车奔回来的影子。 灵汐信手扯起身边的一把绿草来。长长的草根是半指粗的茎状物,颜色是玉白的。阮若弱撩起长衫下摆,把草根上的泥土擦掉,往嘴里一放,脆生生如啃甘蔗的啃一截在嘴里,嚼干汁液后吐掉。[.超多好看小说]苏澈一转头看到,呆了。“这……草能吃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灵汐笑道。 苏澈本来还有些迟疑,但一看到灵汐带几分挪揄的笑容,毫不犹疑的从灵汐手里接过半截草根来,往嘴里一塞。学着她嚼干汁液后再吐掉。 “味道还不坏吧?” “挺好,淡淡地。却又有一点甜。这是什么草?”这草根没有苏澈想像中难吃,反倒要好吃的多。 “用我们老家的方言来说,叫马根草。小时候,我们经常挖它的根来吃,像吃甘蔗一样。生津止渴。现在没水喝,我们就找这种草根来啃一啃吧。来。我教你。这种草是这样子的……” 灵汐拔下一茎马根草,教苏澈认清楚,然后两个人在草原上分头找马根草来吃。苏澈有过误食蛇莓的经验,这次稳重得多,拔下一大串的草根并不马上就吃,而是统统拿到灵汐面前确认后再吃。灵汐也不敢掉以轻心,细细辨认过后。夸奖他:“不错不错,你的野生植物知识要精进的多了。这些统统能吃。” 苏澈喜笑颜开,那笑容之明亮如阳光金橙。把手里的马根草再分了分,将粗壮些的草根递给灵汐。“这些给你吃。”草根越粗壮,自然汁液更足些。灵汐怔了怔。失笑道:“不必了,我吃了很多。你自己吃吧。” 苏澈却固执地不肯缩手,“给你吃。”他真正是赤子一样的情怀:只要是我所有的,一定将最好的给你。 灵汐不得不接过来,两人又并肩坐下,啃着苏澈采来的一堆马根草。啃着啃着,苏澈突然道:“和你一起坐在野外吃草根,我比坐在王府里吃山珍海味要快活的多。” 他一双闪闪生辉的眼睛,定定地看住灵汐,那样专注的眼神代表着全身心的爱情。灵汐纵然下定决心不想去趟这洼浑水,却也被他的眼光看得几近动心。这样的有情郎,若不是生在皇室就好了。 远远地看得到李二少驾着马车跑来了。灵汐如蒙大赦,“走吧,你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我们都要有麻烦。苏澈,回到你的世界里去,马根草不过是一时吃吃觉得好吃,吃多了你就会怀念山珍海味的。相信我,你只是一时糊涂。”灵汐无比温和的语气。 苏澈情不自禁握紧拳,低声却坚定地道:“我会证明,我不是一时糊涂。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一起默默朝着马车来的方向走去。 苏澈回府时,已近傍晚。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迎接一场暴风骤雨。然而留仙居里,只有王妃一个人在等着他。 “澈儿,你爹今天朝务繁忙,白日里都没有回来。所以,你疏于骑射训练的事情他不知道。娘也没有跟他说。” 苏澈心里陡然一松,虽然明知是一场必打的仗,但能缓一时是一时。究竟可以多些时日来准备迎战。 “澈儿,你坐下,娘想好好跟你谈一谈。” “娘,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王妃有点怔仲,“哦,那好,你先说。” 苏澈和王妃面对面坐下,他坚定的眼神看住她,语气也同样坚定:“娘,灵汐不是狐狸精。请你以后别这样子想她。” 王妃为之一窒,“你慎而重之,就是要说这个?” “是。” “还说不是狐狸精,看看她把你迷得这付神魂颠倒的样子。”对于苏澈毅然决然地追随灵汐而去,王妃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几乎要为之气结。 “娘……我不许你这样说她。”苏澈霍然起身,脸上的表情是又气又恼。 王妃更气更恼,“澈儿,娘十月怀胎生下你,再耗尽心血抚养你成人。如今你为着外头的一个女子,居然跟娘这样耍性子给脸色?你太不孝了。” 苏澈忍不住咬紧自己的下唇。中国历朝历代都以“孝”治天下,王妃这顶帽子扣下来,他顿然有种无力感。 “娘,我是真的喜欢灵汐。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她?” 看到儿子的态度有所软化,王妃的容色也稍稍和缓地道。“澈儿,因为娘不中意她。替你选正福晋,门第、容貌、才能、性情都要相当,才是好妻子。她?以她的教养学识,连侧福晋都不够资格。好孩子,你别糊涂了。” 糊涂?灵汐用这个词说他,娘也用这个词说他。苏澈顿生一种腹背受敌感。 “如果我说,我愿意糊涂呢。”他低低地吐出这几个字。 王妃的脸色又冷凝起来,“你糊涂,我们不会跟着你糊涂,也不会任由你糊涂。澈儿,你有你的责任在身,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的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又是这两个字――责任,从小到大,苏澈都被灌输着这个思想,他是有责任在身的,他来到这个世上是要担负起重任的。作为苏王府未来的爵位继承人,他从小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着,他生下来就是为着某个目的而存在的。他不是苏澈,他只是苏王府世子,皇族用来巩固统治的工具。突然间想通了这一点,苏澈只觉全身脱力,身子一软又坐回凳上去了。 王妃看着儿子垂头不语的样子,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上前抚着他的头,柔声道:“好了,那些对你没有好处的事情就别想那么多了,多思无益。现在跟娘去用晚膳吧!” 苏澈像木偶一样被王妃牵着出了门,脚步有些零乱,时轻时重,失控的仅仅是脚步,还是心? ***************** 灵汐天天都能收到苏澈着人送来的红玫瑰,一大束一大束的,漂亮得让人侧目。二小姐沈灵珠已经不止一次来打听,“这些花是谁送的呀?为什么要天天给你送,什么意思?” 灵汐自然不会对她说真话,只拿虚话来敷衍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谁送的,没留名字。”确实是没留名字,只写了一个“苏”字。 沈灵珠把花看了又看,十分不屑,“这是什么花,跟牡丹一比差远了。” 灵汐不由失笑,古代人眼中,只看得到一种花――牡丹。这又香又美的玫瑰,能得遇她这个识家,若花灵有知,肯定也会感激知遇之恩吧。 “二姐姐,你不要看不上这种花。玫瑰和牡丹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集既香且艳于一身。从来香花不艳艳花不香,能集两者一身的花,不是凡花数的。” 沈灵珠嗤之以鼻,“牡丹国色天香,才叫做不是凡花数,这个算什么。”说着眼睛一转,“这花莫不是李家二少送给你的?” 灵汐赶紧摇头,“不是不是,那个人根本不是爱花的人。” “可是你最近,跟他来往很密切呢。听门房说他几乎天天来找你。我就奇怪,当初你寻死觅活不肯嫁人家,怎么如今倒跟他这么要好起来?” 灵汐笑得哼哼哈哈,“以前不熟悉,以为他人不好。最近混熟一点,觉得他还不错,就多来往了一些。” “哟,那这么说来,这沈李二府的联姻,还是可以再提出来议上一议了?”沈灵珠讽刺的说着。(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选花 “不行。[]”灵汐忙大声反对,“来往是来往,嫁娶却是另外一回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的。” 沈灵珠还想说什么,灵汐忙机灵地转移话题:“二姐姐,好久没有见过云公子了。” 这么一说,沈灵珠的心思自然飞到云轩身上去了。“云轩这些天为了准备殿试,一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三天后就殿试了,希望他会金榜题名。” “一定会的,我对云公子有信心。”灵汐充满自信的说。 三日后殿试,十日后金榜题名时,云轩榜上有名,名列三甲。 新科进士放榜后由朝廷出面组织一场庆祝宴会.宴会开始前,要派人到紫禁的名园里采来名花,放在宴席上,以助喜庆。这是宴上一项不可或缺的助兴节目。这个采花的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须得在新科进士中选出一人乘马采花,风光过市。这位进士遂被美其名曰为“探花郎”。选取的标准一是要年轻,二是要英俊。也就是说要是个才貌双全的帅哥才行。今科进士里,看天下才子,谁能帅得过玉连城的?这个“探花郎”的荣耀,自然是非他莫属。 所以在古代,探花郎远比状元更为风光。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就好比现代的娱乐圈中,集偶像派实力派于一身的天皇巨星。身后有无数粉丝群为他们疯狂, 云轩在鼓乐仪仗拥簇下,踏上紫禁街头,朝着芙蓉园的方向徐徐前行。一路上鸣锣开道,鼓乐齐鸣。惹得无数红颜争相看,仿佛百花齐绽。 “云公子云公子……”紫禁城的丽人们眼光如胶般粘在云轩身上,处处红袖翩飞,朝着他撒起了一场绚丽之极的花瓣雨。还要去采什么花呀!把这些花拾掇拾掇。足够淹了那盛宴了。 云轩安坐在高头大马上,锦衣灿烂,红帔鲜艳,满身的霞光四散。无数望向他的目光里,有火花灿灿四溅,而他只是云淡风清的笑。那笑容,让人们的目光流连之际,心也随之流流连连…… 灵汐也和李二少一块跑出来看“探花郎”,人群太多太挤了,密得水都泼不进去。她只能站在人群之外。拼命踮起脚尖朝里头看。幸好人群再怎么熙熙攘攘,要找出云轩来也并不是难事。纵然没有那身状元锦衣。芸芸众生中,仍一眼就能看得到他的满身光华。 终于,隔着人群迢迢,迎上他的目光。四周人声喧哗,他的注视却那么静。如起着薄雾的清晨里,蓓蕾清凉如睡般的静。灵汐不由得溺在他的眼光中……满街车水马龙。他们两两相视,倒似身处洪荒。 明明短短一刹那,感觉上却仿佛长如一生。 云轩被人群拥着走远了,灵汐留在原地,半天半天没回神。直到被李二少猛搡一把,“回魂吧,美女。人家云大帅哥都走得没影了。” 灵汐这才醒过神来。摇着头带笑自嘲道:“云轩的魅力,真是难以抵挡。看见他就恍惚是听见神秘如暗夜的音乐,身不由已地被迷惑。” “人家倒愿意迷惑你一生一世,你又不肯。”李二少取笑她。 “如果只是迷住我一个人的魂,我千肯万肯。可他招来迷魂一大堆。我得天天负责从家里往外头驱魂,不累死才怪。算了算了。我只想过过清静日子。”灵汐对云轩的魅力虽然免疫力不足,但幸好只是见着的时候会神魂颠倒,见不着时,倒能保持神清气爽理性十足。 “苏澈这方面的保险系数要高得多,他虽然也够帅,但不会如云轩这般招蜂引蝶。何况他还够酷,一般的女人不敢纠缠他。那怕他不够酷,他也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从不正眼看人。人家心里眼里可是只有一个你呢。”李二少活像收过苏澈什么好处似的,卖力的替他说好话。 灵汐啼笑皆非,“李二少,我建议你去租个门面,开个婚姻介绍所,或者举办一场古代版非诚勿扰的相亲节目。专替清朝的年轻男女们撮合姻缘,包你财源不尽滚滚来。” 李二少也嘻嘻哈哈,“若是把你们这对撮合成了,我有这么好的成功范例在先,也确实按照你的思路发展发展,必定有人慕名而来。” 热闹也看完了,两个人于是一路走一路嘻嘻哈哈地打道回府。 ************ 芙蓉园。 已经有专人候在园门外,恭候探花郎。 两个青衣小太监,和两个一着粉衣一着绿衣的小宫女,引领着他来到芙蓉园的芳林苑。虽然时逢夏季,但苑中应季而生的花卉还是很多的,茉莉、栀子花、白兰花、美人蕉、芙蓉、玫瑰、紫薇……缤纷灿烂如碎锦。万紫千红中还有着一池碧水,生满绿莹莹翠生生的荷叶,层层叠叠如新出岫的翠云,中间零星点缀着朵朵纯白似雪、皎洁如玉的莲花。叶嫩花初,风轻拂时亭亭地摇曳着,有种极袅娜的韵致。 “请探花郎选花。” 云轩一路徐徐看去,在那池清莲前,伫立片刻。两个小宫女对视一笑后,着绿衣的开口问道:“探花郎可是属意莲花?那我让小路子去把采莲舟划过来。” 一旁那个个子瘦高的小太监已经要行动了,“我这就划舟去。” 都十拿九稳的认定云轩会选莲花了。只因无论谁都认为,玉连城与莲花,可谓人与花同韵。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不可近亵也。”莲花,独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品格。在佛教中,莲花被誉为“圣洁花”。以其香清、色雅、性洁、意灵等特点,被认作是佛性、悟脱、神圣的象征。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佛祖,即是诞生于莲花之中。云轩眉间心上隐着一种清灵之质,似出水清莲般的纤尘不染、心性高洁。若以花喻之,他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莲花。 可是云轩却一摆手,“不必。”转身离开了那池清莲。四人面面相觑,皆愕然。更令人愕然的是,云轩最后折了一枝石榴花。盛夏榴花红似火,缀满在翠枝绿荫之间,好一派生机勃勃的画面。如果说莲花是一种出世的美,清雅的不染丝毫烟火气;榴花则是一种入世的美,热烈质朴的民间情意。恰如天上人间的分别。 谪仙般的玉连城,弃了那朵纯白的出水清莲,选了这一枝鲜艳的红榴花。一派玉洁冰清中,有一点凡心在萌动吗? 云轩手持一支榴花离开了芙蓉园,身后留下几双迷惑不解的眼睛。其中一双似水明眸,迷惑以后是了悟,瞬间愈发缠绵似水亮若晨星。那眼光织成一张网,网住渐远渐远的俊朗身影,如网住一尾鱼,藏入碧水溶溶的心湖深处,从此只为他心动…… 什么叫钟情?眉目被一个人牵引,心灵被一个人吸引,神神魂魂都为一个人所动。这即是钟情! *************** 夏日的夜晚,是最美的夜晚。仰头是湛蓝夜,扬手可摘星辰。空气里有茉莉或栀子的缕缕花香在氤氲着,清芬淡雅。青蛙的啼声,蝉的鸣声,如一支合奏的小夜曲,旋律单一却带种兴高采烈的欢快劲儿。一地清澈的月光,仿佛水一般的流动。走在这样的月光里,仿佛踏在满地琼瑶上,灵汐都有点舍不得去踩它,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碎了。 李二少在一旁不停地催她:“走快点,走快点,你怎么走得像缠过足的三寸金莲似的。” 他提前一天就来预约了她,说是今天晚上,哪怕天上下刀子都得跟他出去一趟。问他去干什么还死活不肯说,神秘兮兮地。 灵汐被他一催促,忍不住又要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这么急慌慌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路紧赶慢赶,灵汐被他带到了翡翠湖,“又到这里来干什么?” 李二少只是不答话,拽着她朝着湖畔东侧走。那里有处玲珑的楼台,上下两层,四面轩窗,供游人小坐纳凉观景。他径自把她带上二楼,灵汐这时心下已经明白几分,这厮肯定又是带她来“私会”苏澈。然而上得楼来,楼上却空无一人,并不如她所料的苏澈等在这里,难道料错了? “你在这里闭上眼睛,数上十下,数得慢点哦,我安排了一个优秀节目要表演给你看。”李二少故弄玄虚地道。 灵汐不由失笑,“你要搞什么花样?” “反正你闭上眼睛,数上十下后就知道了。” 灵汐于是无可无不可的闭上眼睛,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开始数:“一、二、三……九、十。我睁开眼睛了啊!” 没有人回答她,灵汐奇怪地睁眼一看,楼中居然只剩她一个人,李二少呢?正疑虑丛生时,听到有一阵深情地歌声从轩窗外传进来: 忘了是怎么开始 也许就是对你一种感觉 忽然间发现自己 已深深爱上你 真的很简单 爱的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 是是非非无法决择 没有后悔 为爱日夜去跟随 那个疯狂的人是我喔 loveyou 无法不爱你 baby说你也爱我 loveyou 永远不愿意 baby~~失去你(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心动 灵汐听得为之一怔,这优美动听的歌曲是《爱很简单》的。在二十一世纪里,是人们耳熟能详的金曲之一。居然此刻,悠悠唱响在这千年以前的大清盛世。 李二少唱得还挺不错,很有几分原唱者的韵味,悠远缠绵。原来这就是他要表演的优秀节目。 灵汐情不自禁浮起一个微笑,循声扑到轩窗前,探头朝楼下一看,这一看,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唱歌的人,居然是苏澈。 楼下的芳草地上,竟不知何时燃起了巨大的一个心型火焰,苏澈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满脸通红地站在火焰旁朝着楼上唱情歌。 李二少呢?灵汐眼睛一转,看到这个幕后策划师了。他……他居然把一支琵琶当吉他一样横抱在身前,叮叮咚咚地给苏澈伴奏。呆了半响的灵汐,看到他那个滑稽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苏澈可能本来就觉得难为情之极,被她这么一笑,停住歌声不好意思再往下唱了。李二少忙在一旁催促他,“别停啊别停啊!你还想不想打动她一颗芳心啊?想得话就赶紧接着往下唱。” 苏澈的脸已经跟手里的玫瑰花一个颜色了,被李二少一催,他又迟迟疑疑地接着往下唱: 不可能更快乐 只要能在一起 做什么都可以 虽然世界变个不停 用最真诚的心 让爱变的简单 我爱的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 是是非非无法抉择喔~ 没有后悔为爱日夜去跟随 那个疯狂的人是我喔~ loveyou一直在这里baby一直在爱你喔~ loveyouyesi 永远都不放弃这爱的权利 如果你还有一些困惑 no请贴着我的心倾听 听我说着我爱你yesi 音乐是没有国界的语言。[.超多好看小说]情歌,更是不分古今中外,天然都带着一种缠绵悱侧。 灵汐起初还听得发笑,觉得这二十一世纪中电影电视里演滥演俗的一幕,居然在这大清朝时空出现,古人唱起了现代歌来求爱。实在是件令人发笑的事情。但笑着笑着,她笑不出来了。 看着苏澈竭力克服了自己的羞赧心理,越唱越自然,越唱越好,唱出一派情深无限。她若是还笑得出来,简直是在践踏人家的一片真心。灵汐不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不由自主地,她渐渐地沉浸在苏澈的歌声中。忍不住轻声跟着一起哼唱起来。 歌声停住良久后,灵汐还在沉醉中,仿佛余音缭绕,每一个音符都还在空气中飘啊飘。直到李二少在楼下扬着嗓子喊:“喂。楼上的,你这个听众素质不要太低啊!听完了也该鼓鼓掌吧!” 如梦初醒般。灵汐鼓掌,发自内心地鼓掌。“唱得太棒了,苏澈,你学了多久?” 苏澈被她一夸,眼神晶亮如星。“学了两三天。” “唱得真好。没想到你嗓子这么好。” 李二少抢功,“是我教得好。” 灵汐笑道:“你还真会出点子。这俗得不能再俗的方法都让你给用上了。” 李二少不以为然,“桔生淮南为桔,生淮北为枳。同理,二十一世纪看来是俗不可耐的路数,在大清朝可谓开风气之先,何俗之有?” 这家伙还真会狡辩,灵汐只是笑着摇头。一时倒驳他不倒。李二少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突然醒过神,不要抢了男主角的风头。[.超多好看小说]于是推搡着苏澈,“你还在这傻愣着干什么?我怎么教你的,唱完歌该上去献花了。” 苏澈像被赶鸭子上架一样上了楼来。一张羞赧如玉的脸,一双深情却又慌乱的眼睛。一双捧着玫瑰花的手在轻微的颤,却义无反顾地捧到她面前。 loveyou。”居然是字正腔圆的英文,不用说以是李二少的“教唆”。但苏澈可能自己觉得说着挺别扭,又急急地加了一句:“我喜欢你。”一字一句,是明明白白地真情流露,掷地有金石音。 那一大束深湛如血的红玫瑰,仿佛是一颗血淋淋地心,直捧到她面前来。灵汐只觉心里怦怦乱跳,怎么压都压不住。玫瑰的芬芳袭人而来,苏澈的爱情也在袭人而来,汹涌如海浪澎湃。 这一刻,她能听到心里有一种很坚硬的东西,抗不过这样强大的力量,在一点点碎的声音…… 灵汐与自己挣扎着,又仿佛是与命运挣扎着,负隅顽抗地问道:“苏澈,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迷恋?” 不约而同地,灵汐和李二少问出相似的话来。这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最大特征,喜欢衡量自身或旁人的价值。只因在那个物质社会中,价值观深入人心,人们看待事物每每从利益角度出发。无论做什么事情,即使是感情,也会习惯性的去判断值与不值。 他(她)到底好在哪里?有什么是别人比不上的?值得自己投入几分真心……一桩感情,也如同一桩生意,长处与短处的不断比较,弱点与优点的反复评估。几乎人人如此。既然人同此心,那么在审视别人的同时,也会忍不住想像一下别人是如何审视自己的。 所以,灵汐自然而然地问出这一句话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迷恋?” 现代人的潜意识,让她想知道自己在苏澈心里的具体价值何在? 苏澈怔了怔,不明白何以他们都问出这样相似的问题来。他还是答得那一句话,“我说不出你哪里好,但就是觉得你最好。” 灵汐是做好准备听他说出个三五七条来,再一条条驳回去,驳得他死心为止。不意他竟这样回答,听得她顿时怔住了。 她怔仲地样子,在苏澈看来却仿佛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于是急急地又道:“我真的就是觉得你最好,真的。” 他涨红着脸,笨拙的,又是执著的,一而再地重复着。“我真的就是觉得你最好”。这样一种不为任何理由、任何原因、任何利益而存在着的单纯感情,这样一种仅仅是因为爱所以爱的温暖纯真的感情,灵汐不能不动容。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她,过早认识到感情的善变与世事的艰辛。自认历尽山水看尽风雨,是经验老到的江湖客。对人对事,多半都从对自己有利的方面去衡量考虑判断选择,尽量利已不损人。她何曾见过这样自然而然的一份感情?完全不计成本与收益的给,一开始就给的这样纯粹而一往无前。 感情之于苏澈,不是投资,无需精明地计算收成。如瀑布的飞流直下三千尺,如繁花的千朵万朵压枝低,是一种倾尽全力的本能的付出。不能自控也不想自控,灵汐以为自己的心已尘封,然而这一刻,听到这句一派天然气的温暖情话,没有被打上任何价值观的烙印。仿佛是看到窗外春意正浓,姹紫嫣红开遍,惹来她的心事眼波难定……怎么能不震动?即使心已尘封,但拂去那层理性的尘,她所有的,也还是一颗感性的柔软的心。 苏澈看着她依然怔仲不语的样子,一双眼睛黯淡下来。“你不信我?” “不是不是不是,”灵汐回过神来,一叠声地否认。“我信你,我信你,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可信,我也会相信你。” 黯淡的眼睛旋即复又晶亮,苏澈唇角微扬,笑起来还带着些许稚气,如琉璃碗盛水晶匙,清明的无尘无垢。他把手里的玫瑰花再朝着灵汐眼前一递,下意识地,灵汐接过来。 苏澈的笑容顿时绚丽如烟花绽放。“你接了!你接了!李二少说,在你们二十一世纪里,用这样的办法求爱,女子接过了花就表示愿意了。你愿意了?真的愿意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雀跃如一个孩子,一边笑一边说,一边莽撞地一把拥她在怀,灵汐只觉狠狠一撞,就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感觉……如此熟悉,仿佛何年何月曾经有过。忽然记起,那次惊马狂奔时,她惊险万状的半悬在车外,被苏澈一把拉回车厢。扑进车厢后她立足不稳,把他扑倒了。自惊慌、恐惧、骇怕的险象环生中逃离出来,她一头扑在他的怀中,扑在那样坚实温暖的胸膛上,是千人万人里的唯一。 那一刻的生死与共,是否已然注定,苏澈就是那个“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的那一个人? 一直以来,理智地拒爱情于千里之外的灵汐。突然如被王子吻醒的睡公主,发现将她从沉睡千年中唤醒的居然是一份如此纯真美好的爱情。 她和苏澈的爱情,目前完全处于地下状态。除去李二少外,不为人所知。 只因她说了,要给苏澈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通过,正式转正后再广而告之。 苏澈不明白何为试用期,李二少负责给他扫盲。一番解释后,他恍然大悟,“你们二十一世纪,怎么行事如此复杂,还要先试可行不可行吗?”(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试用 灵汐做人事主管状,“这种试用期,是双向选择来着,我可以考核你,你也同样可以考核我。(.好看的小说)两个人在一起合适不合适,有这个磨合期,基本上就可以试出来。是有百利无一害的!”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好不容易求到一个试用期,苏澈也深觉欢喜了。只是想一想后,他又问道:“这个……试用期,有什么要求吗?” “有,当然有。”灵汐一本正经道:“试用期里,有个三从四得的标准你得遵守。” 苏澈愕然之极,以为自己听错了。“三从四得?我要遵守?” “是呀!在二十一世纪,女权主义抬头了,男人得被女人管,所以三从四得的规矩,适用到男人头上去了。只是这个三从四得的标准跟你们这个时代的标准不同了。你听我细细道来啊!这三从嘛,我出门你要跟从;我的命令你要服从;我说的话哪怕不对你也要盲从。四得呢,我梳妆打扮你要等得,我花钱时你要舍得,我发脾气时你要忍得,我的心事你要懂得。听清楚了没有?做不做得到呀?”灵汐忍笑问道。 苏澈听得傻掉了,愕了半天后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李二少。李二少也是个捉狭的,作感慨万千状。 “确实如此呀!二十一世纪里的男人命苦,被女人管成老婆奴了。事实上灵汐对你提的要求已经相当宽松了!我以前的女朋友,在三从四得的大前提下,还追加了我四个小标准。一不准对她耍酷,二不准让她吃醋,三吵架时我要让步,四揍我时我要挺住。基本上我都做到了。唯独最后那条,我捱得好苦哇!我的那个女朋友好死不死是我的跆拳道教练,我被她揍得……不说了,说出来丢人。[.超多好看小说]”一付惟妙惟肖的十分惭愧没脸见人状。 苏澈被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双簧,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良久良久,才挣扎着说出一句。“不如我们扯平吧!我不要你守大清朝的三从四德,你也别让我守你们那个时代的三从四得。” 灵汐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李二少也抱着肚子跟着笑。苏澈这才方知被他们两个戏弄了,一时气不得又恼不得,只是闷闷地低着头。额前几缕黑发垂下来,与眉纠缠不清。带种初生婴儿般的憨态。 灵汐一眼瞥见,忍住不笑了,一只莹白的手拂上他的额,拂开那几缕荡在眉际的发。“我不过逗逗你罢了,别气啊!” 不意她如此亲呢的举止。苏澈又惊又喜,哪里还会生气的。只是瞥了一旁的李二少,一张俊脸顿时红透了。 李二少于是一边大笑着,一边转身走开,“天,到哪里找这么纯情的人?苏澈呀苏澈,你真是太可爱了。” 苏澈等他走远了几步,才红着脸迟迟疑疑地问:“可爱的意思……是指……值得去爱吗?”月色皎洁中。他满脸通红如一碗酡红的葡萄美酒,灵汐只觉快要被他灌醉了。 “是呀!可爱的意思,就是说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灵汐看着他笑,不是挪揄。也不是打趣,是由衷地发自内心的声音。良人如玉。她越看越喜欢。 “我不要人见人爱,只要你……”话只说了一半,却比全盘托出更能打动人心。如花朵羞涩丰盈的含苞,要比绽放更惹人爱。 灵汐不说话,只是笑只是笑,仿佛心里有一道笑的瀑布,铺天盖地飞溅下来,溅得整个世界都是笑。 苏澈也不再说话,只是和她相视而笑。两个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相对傻笑,却不约而同地,都感觉手心微麻,心底轻颤,周身滚烫如焚……这感觉,如此美丽而神秘。 “苏澈,你妈妈给你压力了吧?”沉溺在良辰美景的灵汐突然想起现实问题来。 仿佛是扶摇直上十三重天后又跌下来,苏澈一脸容光如星辰陨落成石。咬咬牙道:“我不会听她的,她不中意你,我中意你。是我纳福晋,不是她。”坚定地义无反顾。 灵汐忙摆手,“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暂且撇开一旁不提。苏澈,你听我的,先别跟家里闹僵了。你娘说什么,你且听什么,心里可以不以为然,表面上还是要做言听计从状。” “为什么?”苏澈不明白。 “因为还不到正式宣战的时候,我不想太快被卷入战火。所以,建议你先来个诈降。” “诈降?”苏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是呀,诈降后,你就可以避免跟你家里人起正面冲突。一般情况下,发生正面冲突不外乎就是两个结果。一是玉石俱焚,二是以卵击石。具体到哪个结果,得看你是什么?你若是玉,去跟块顽石同归于尽,你冤不冤?你若是卵,就更不能去和那石头较劲了。明知是败战就犯不着开战。向毛主席学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毛主席是谁?”苏澈要跟人学习,不得不问人家是谁。 “他是谁你就不必管了,反正你听我的话就是了。听不听?” 苏澈当然听了,只是终究还有疑问。“可是,这场仗迟早要打的。”不由自主地用上了灵汐的语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那越迟越好,最起码,过完这三个月试用期再说。你不想我们开开心心过上三个月,再去应付那些难应付的麻烦事吗?”灵汐诱之以利。 苏澈当然想,战争与和平,除了军事狂人,谁都会选择前者?更勿论还有一个如此甜蜜的二人世界在前方等待着他。 回去的路上,苏澈坚持要送灵汐回府,李二少也一路跟着。成了三人行。到了沈府的后门,灵汐让李略速速回王府,他依依不舍的走了。李二少却不走,等苏澈的人影消失后,灵汐道:“要问什么赶紧问,否则我要回屋了。” “为什么要三个月试用期?为什么要不被别人知道你和苏澈在恋爱?为什么要他回家诈降?”李二少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发问。 灵汐很爽快地答道:“因为有一种感情,叫做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李二少跳起来,“你的意思是玩玩就算了?这不是在二十一世纪,你别用这种快餐式的感情对待苏澈好不好?人家是真心一片,人家要得是一旦拥有,别无所求。你这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吗?” “我不是在玩弄他的感情,恰恰相反,我是十分慎重地在对待他的感情。所以,我给他三个月的时间来确定,是不是真正爱上我,还是只是一时迷恋?你知道在我和他面前将有的困难重重是多少,如果这一点都确定不下来,我就跑去对整个苏氏王族宣战,不是太可笑了吗?” 李二少无话可说。 “事实上,这样做对苏澈全无半点害处。他如果真爱不变,我愿意跟他并肩打一场爱情保卫战。他如果只是一时迷恋,很快情淡爱驰,有损失的也不过是我,他何来损失?我会成为他的一朵歧路桃花,是他生命中走过的一个兼葭四月。很快他就会忘记了。而我,我才要捂着一颗伤痛的心至死不渝呢。”灵汐作西子捧心状。 李二少忙道:“不会的不会的,苏澈不会是那种人的。” “他是也好不是也好。我既然做出了愿意尝试的选择,也如同是押下了一场爱情的赌注,愿赌服输。纵然买大开小,血本全无,也决无怨言。”阮若弱一席话说得掷地有声。 李二少情不自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早就说过,现代女子,轻易不会去爱,一旦爱了,就必定会很有担当的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我的看法果然没有错,你简直就是这句话的注释。” “没错,我轻易不会去爱,因为怕受伤害。但是李略让我发现,爱情如此美,美得根本无法抗拒。突然间觉得,一个女子在感情经历上,宁可受伤害,也不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生命中全然一片空白,纵是一张最新最美的画纸又有什么意思?要画上了浓墨重彩的图案才不枉此生。而又有哪一张完美的图画,会缺了绉纹,指痕和污渍呢?就如同爱情,如何能少得了眼泪,相思苦和那些为爱所受的折磨。为爱遭受的伤害,纵然可以痛彻人的心扉。却是玫瑰花的刺,血泊中犹带芳香。我愿意被扎上几根爱情的玫瑰刺。” “突然间大彻大悟了?”李二少半真半假地笑她。 “是呀,突然间如酴醐灌顶,大彻大悟。我要勇敢去爱一回,哪怕苏澈最后不能始终深情如一,只要有过这样真挚真诚的时刻,我也不算入宝山而空手归。毕竟曾经拥有过。与结果相比,我反倒更注重过程的质量。”灵汐微笑回答。 “我相信苏澈,他会给你一个好的结果。” “这个并不重要,很多爱情,没有好结果,反倒更加真挚动人。比如梁祝。”(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赐婚 “喂,”李二少叫起来,“给个好例子行不行?你们现在的遭遇跟他们差不多了,你拿个这样的例子出来比,莫不是想事若不成便去殉情?” “是呀是呀,苏王府莫是不准苏澈和我相亲相爱,我们就双双去化蝶。悔死他们。”灵汐笑道。 “开开玩笑可以,不要动真格的啊!” “当然是开开玩笑,我还会来真的不成。不跟你瞎掰了,我得回去了。明儿见。” 灵汐回到她的闺房时,秋菊还在等着她。一见面就忙不迭地道:“小姐小姐,二小姐哭一晚上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灵汐惊道。 “云府那边来报喜,说是今儿皇上降旨赐了婚,云轩公子要娶当朝浔阳公主了。” 虽然早早地便有过此般揣测,但事情真的发生了,灵汐还是不免怔仲了一下。皇上赐婚,公主下嫁,这对云府是喜事,对沈灵珠是悲事,对云轩呢? 他会如何的反应?灵汐不由陷入沉思中…… *********** 次日清晨,沈府盍家出动,上云府去道喜。只有沈灵珠双眼红肿,泪光莹莹,那模样竟不似是去道喜的,倒像是去哭丧的一般。沈老爷越看越觉得不像话,到底是不肯让她去,把她留在家里了。 云府宾客盈门,来道喜的人络绎不绝,门庭前是车如流水马如龙,好一派热闹非凡场面。世事惯来如此,多见锦上添花,鲜有雪中送炭。 云轩不在云府,云老爷和云夫人说是一大早就进宫谢恩去了。来访的客人们聚在一起说话儿。灵汐只觉无趣。索性退出屋来,秋菊陪着她四处走。 走到云轩书斋前的小院里,自然而然地在葡萄架的藤椅上坐下,想起上次在这里与云轩的谈话,还有他在她手心里烙下的一吻。不觉有黯然神伤之感,当初拒绝了他,亦是伤害了他。现在的他,有心情去接纳另一个女子吗?却又不得不接纳,他会幸福吗?而那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又会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呢?她会不会太过刁蛮任性。飞扬跋扈?千万不要哇,否则云轩岂不要惨! 这么一想。顿时坐不住了。跳起来就朝外跑。秋菊不知就里的也跟着跑,边跑边问:“小姐,咱们这是去哪里呀?” 是呀!要跑到哪里去呀?难不成她还能跑到宫里去,把那个公主娘娘抓出来看看模样性情如何不成?顿住脚步寻思一下,找苏澈去。跟他打听打听这位浔阳公主的禀性,他多少会知道几分吧。这么一想。又迈开脚步往外走。“秋菊,你跟我来。” 主仆俩上了马车,一路径直来到苏王府前。只是灵汐不能直接出面,于是打发秋菊去找。秋菊跑过去很快又跑回来,“小姐,门房说贝勒爷不在家,和王爷一块去了礼部。” 啊!居然寻人不遇。别提多郁闷了。 灵汐郁闷着的时候。云轩的心情也欠佳。如她所想,他现在根本无心去接纳别的女子,然而皇上赐婚……不得不接纳的公主娘娘,一座飞来峰般的姻缘,落在他头上。扛不起也得扛。 谢恩的时候,皇上看他的眼光极温和也极欣赏。“浔阳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一直都在替她务色一个能配得上她的男子。殿试上我一眼就看中了你。无瑕人品清于玉,不俗文章胜似仙。出类拔萃有如鹤立鸡群,很好很好。” 云轩恭谨地道:“皇上过奖,微臣惶恐。” “浔阳是个好孩子,虽然贵为金枝玉叶,又是最受我宠爱的公主,却并没有半点骄横之气。你不必担心她难以相处,她也十分中意于你。日后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想来不是难事。”谈起自己的女儿,皇上此刻温和可亲的一如邻家老伯般。(.无弹窗广告) 只是皇上纵然再随和,云轩也依然恭敬如仪。“是,皇上。” 谢恩完毕,云轩退出大殿来。不为人所知的叹上一口气,转身举步走下殿前一带白石长阶。长阶还未走到一半,身后却有清脆地声音扬声喊道:“等一下。” 云轩循声回头,看到白石长阶的上端,站着一群粉白黛绿的宫妆女子。其中一人排众而出,约十六七岁年纪,服饰华贵,容颜绝艳。一双细细长长的丹凤目,有着初月般的轮廓与光华。此刻朝着他看过来,眼光如月光,将他整个人笼住。 云轩怔了怔,旋即了悟,遂躬身行礼。“参见公主。” 浔阳公主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来,走到云轩面前一阶时,停住了脚步。这样她的高度正好与云轩相等。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住玉连城,“父皇的赐婚,你好象并不高兴?” 云轩唇角轻扬,惯常地含笑道:“微臣不敢。皇上赐婚,公主下嫁,是莫大地荣耀。微臣何来的不高兴呢。” 他不过是微微一笑,但看在浔阳公主眼中,却有朗朗日月齐辉之感。不由自主地怔仲了一下,她定定神再道:“可是,你虽然在笑,你的眼睛却没有笑。” 这位公主年纪虽轻,眼光却如此敏锐,云轩一怔,忙垂下眼帘,如蝶之闭翅。顾左右而言他。“公主,微臣该告退了。” 浔阳公主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管径自说道:“这种皇室的指婚,向来由不得人。你会不高兴,也在所难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通过攀龙附凤来直达青云的。” 云轩不意她会有这番见解,心中微震,口中却不得不虚言以对。“公主言重了。” “云公子,我们见过,你不记得吗?” 云轩闻言一怔,情不自禁地抬眸看了看眼前的浔阳公主,脑海中想起一个模糊印象来。“原来芙蓉园中的绿衣小宫女,竟是公主乔装所扮。” “我是特意去看你的。”浔阳公主直言相告。“只因父皇说要将我指婚予你,还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我便一定要自己相你一相,是不是果然名符其实。” “是皇上过誉了,微臣不过泛泛之质。”云轩恭谨以对。 “不,你确实名符其实。其淡如菊,其温如玉,其静如止水,其虚怀若谷,有出尘之质,具林下之风,天人也。”浔阳公主把云轩的特质概括得精确之极,显而易见,虽然不过短短一面,却对他印象之深刻。 “我第一眼看到你,如很多人一样,觉得你不似世间人,更似是谪仙。但是你弃莲花而选榴花时,我发现我错了。你不是仙,是人,是和芸芸众生一样有血有肉有喜有悲的人。一直以来,被人捧在神仙般的位置上,你一定很寂寞吧?”浔阳公主看着云轩,若有所思地问道。 云轩愕然,难以置信地看了浔阳公主一眼,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寂寞,居然被她轻易看穿。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越是优秀的人就越是很难有朋友,如果不想跟他站在一起自惭形秽,就只有对他敬而远之。又或许是愿意拜倒在他的脚下,任其驱遣,甘心情愿为奴为婢。可是,终究没有人是与他处在同一位置上,平等的交流。表面上看来,他走到哪里都有人追随着,如同众星捧月。然而实际上,月亮与星辰之间,相隔着多少光年的漫长距离? 他是如此的寂寞,无人知晓的寂寞。‘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这是人人看得到的寂寞。而在万众瞩目下,打马御街前的探花郎,人人只看得到他的春风得意。他的寂寞……是明灯下的暗影,根本不为人察觉。 灵汐曾经察觉到,她说过同样的话,“你和我们一样是人,有血有肉有长处有短处的人”,她是第一个不把他当成神来看待,而是处在平等位置上与他交流的人。她使唤他砸冰的时候,根本没当他是紫禁城的第一美男子,只当他是个打铁匠似的差遣着。 李二少是第二个,‘神舟九号’的升空准备,他就是他手下一个小打杂。浔阳公主…… 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云轩心中忐忑:皇室的金枝玉叶,即使下嫁于他,却依旧要保持着君臣之纲,如一尊菩萨般供奉着。他们能处在平等位置上吗? 仿佛猜得到他的心思,浔阳公主缓缓地道:“其实我和你一般无异,我身为皇室的公主,也惯来被人捧得高高的。我身边有无数人跟前随后,却没有一个是能真正说得上话的人。我也寂寞,所以能揣测出你的寂寞。在如此光芒耀眼的外表身份下,我们不过是两个寂寞的人罢了。” 云轩真正震动,她也是一个寂寞的人。金枝玉叶,锦衣玉食,可是却……寂寞。浔阳公主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住他,像在期待着他说点什么。 云轩沉默半响,才缓缓道:“公主,微臣该告退了。” 依然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一句,云轩谨慎内敛,交浅不愿言深。浔阳公主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望。长睫一垂,遮住那双明月般的眼睛,如月之全蚀。复又抬起,依然清莹明亮。“那你先去吧,反正日后,我们谈话的机会还多着呢。” 是呀,即将结发为夫妇,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两人要推心置腹开诚布公的谈话。云轩不是不明白,但此刻,他实在还没办法对这位公主娘娘打开心扉诉衷肠。 躬礼告退,转过身玉连城匆匆地走,仿佛是逃离。但走出很远很远,他还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如同暗夜的月光笼罩着他。(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初吻 没处可去的灵汐,最后打发秋菊回去,她自己去了李府,把李二少找出来,陪她去下馆子。没来由地觉得胸中有垒块,想借酒来浇一浇。结果一上紫禁街,发现几乎家家酒馆的酒都告售尽,为什么?酒的行情虽然一向都是好的,但销量好到这种地步就太邪门了吧?这若是在现代,除非是国足踢世界杯出线了,否则是卖不了这么神速的。 李二少跑去打听酒为啥这么卖得这么火,结果哈哈大笑着回来了。“云轩呀云轩,我虽然知道他不是凡人,却也没想到已经神仙到了这个级别。不但帅得惊动党中央,让皇帝老儿把金枝玉叶配给他。且他这一奉旨成亲,紫禁城的美女们都在借酒浇愁。酒铺老板数银子都数得手软了。” “借酒浇愁算什么,你没看到我家那个二姐姐,眼睛都快哭瞎了。这会紫禁城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往死里哭呢。”灵汐不以为然。 “红楼梦里是怎么说的来着?人生情缘,各有分定,从此只能各人得各人的眼泪罢了。怎么云轩就可以得到这么多女子的眼泪呢?老天不公平啊!” “老天再公平不过了,云轩得到的多,失去的一样多,不要忘了,他那万众瞩目的外貌,让他的行动多么不自由。你愿意走到哪被人围堵到哪吗?” 李二少竟忍不住打个寒噤,“不要,我又不是猴子,让这么多人围着看干吗?” “那你还在这里抱怨老天?”灵汐没好气地数落他。 李二少看了她半天,突然笑道:“你今天好象心情欠佳,莫不是也为着云大帅哥名草有主的缘故?” 灵汐心里一突,半响无言。李二少笑着笑着不笑了。“你可别这山望着那山高啊!一看云轩要成亲了,心里就乱了。觉得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失去了,想要一把抢回来。这会子,你纵是想抢,也抢不过公主娘娘了。何况人家苏澈,还对你痴心一片呢。” “绝对不会。”灵汐断然否决,“只是没来由地,心里有一丝不好受。[.超多好看小说]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不太好受。其实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他,曾经有得到的机会。自己放弃了。在放弃的那一刻,我都没有失去他的感觉。现在听到他要成亲了。却突然有了这种感觉,顿时,很惆怅也很惘然。” 李二少很哥们儿的拍拍她的肩。“理解,理解,曾经爱过你的男人要结婚了。有种失去终身奴隶的感觉吧?人都是这样的,可以不爱别人。但却很欢迎别人爱她一生一世,并且为她终生不娶。” 灵汐啼笑皆非,“喂,别把我说得这样贪婪好不好?我可没存这种心思。‘只要你过得比我好’,这话或许有些矫情,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希望云轩能过得幸福。但愿那个公主娘娘。不会是个被宠坏的刁蛮女友。否则……” “这个问题,可以去问苏澈呀?算来公主是他堂妹,性情如何?他应该会比较了解。” “找过了,不在。”灵汐答得有气无力。 “那就再找呗,总会有在的时候吧。你要是不方便找他。我去替你找。找到了再带他来见你。”李二少热心肠一惯是没得挑。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妥。今晚翡翠湖畔,让他来见我。” “臣遵旨。”李二少似模似样做了个躬身行礼的动作,惹来阮若弱一阵风中铃声似的笑。 ********************* 翡翠湖畔,墨蓝透明的夜空里,一弯新月是微湿银钩。远处盛放着大蓬大蓬地栀子花,开成一片香雪海,花的芬芳在清凉的夜风里缠绵如香薰。 远远地,灵汐就看到苏澈的身影。一袭月白长衫,静立在湖畔如玉树临风。他到了多久?皎皎身形映在沉沉夜色中,整个画面特别空寂,半明半昧,梦境般的感觉。 灵汐一时竟舍不得惊动了他,驻足看了半响,才开口唤道:“苏澈。[.超多好看小说]” 声音极轻极低,仿佛还不会飞的雏鸟,徒劳地拍动了两下幼翼,惊不起半点空气的涟漪。 但苏澈却听见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转过身,准确地朝着阮若弱的方向看过来。暗夜里,他的笑容,闪烁如火星。 三步并作两步,苏澈奔上前来,眼波温柔澄澈如凝碧湖水,“李二少说,你找了我一天了。是……想我了吗?” 灵汐一怔,李二少没有告诉他找他为什么嘛?旋即回神,含笑道:“是呀,我想你了,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苏澈的笑颜,是一朵花开到极致时的怒放。 “我也想你,一整天都在想。”苏澈的声音低幽如清平笛声,“早晨我出门时,会想着你应该还在睡吧;日上三竿时,会想着你应该起来了,我送的玫瑰花有没有已经握在你手里;我和爹在礼部办公务时,会想着你在做什么呢?赏花还是蹴秋千;正午时分,会想着你也在用膳吧,哪一盘菜是你最爱吃的……对了,你都爱吃些什么?我以后给你带。” 灵汐已经听得痴了,他的心心念念间,全都是她,她何其有幸!一个人,一生中,能有几次,遭遇爱情?尤其是这般薰神染骨的爱情? “苏澈,只要是你带的,什么我都爱吃。”她由衷地道。 “那我带块石头你也吃吗?”苏澈今晚在她面前很放松,居然说起笑来了。 “吃,只要啃得动我就吃。”灵汐笑道。 情人间的话,多半都是废话,但句句都可以甘甜如饴。 两人于是并肩在湖畔坐下来。幽蓝夜空是星辰万点,湛蓝湖面是粼波万点,草木丛中,有许多萤火虫来来去去的飞。亦是一带流离星光。夏夜里的光景流年,原来可以这么美。爱情更美。 苏澈低声问:“可不可以,我们每天晚上都到这里来?” “可以呀!”灵汐答得甘心情愿,“只要你出得来,我就出得来。” “你的行动这么方便?沈老爷和沈夫人,不管你吗?”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总有办法偷着出来。如果我不能从后门溜出来,就翻墙好了。” “那每晚亥时,我去你家后门接你,子时再送你回去。”苏澈的话不是征询意见。而是决定。 灵汐没有拒绝,喜欢他这样偶尔流露的霸道。更喜欢约会时被心爱的人接来送去的爱宠感。是女子独有的特权。“好,不见不散。”再想一想,补充一句。“刮风下雨的就不用来了。” 苏澈不依,“刮风下雨,我就坐着马车来。我们一样可以在马车里说说话。”热恋中的情人,莫不如此。哪怕有一分一秒的相聚,也不肯错过。 “苏澈,你别这么孩子气。”灵汐忍不住要笑。 “我一定要每天都见到你。一日不见兮如隔三年。”苏澈的眼神定定地看住灵汐,幽暗里,他的眼睛这么亮,似灯似星亦似钻,令人惊奇地亮。近身低语。吐字间有微热的湿气在她耳畔,竟比花香更似缠绵香薰,她顿生意乱情迷感。 “苏澈……”灵汐感动地唤。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从来没有这样子喜欢过一个人。真想把你变成一个小人儿,可以揣在怀里。随时随地,想念时就掏出来看一眼。”苏澈在灵汐耳畔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喃喃着。言语近在咫尺。呼吸间……竟隐隐带了酒香。灵汐突然醒悟何以他今晚会如此放松,如此无忌。 “苏澈,你喝酒了?”灵汐的言外之意呼之欲出。 “我没醉。”苏澈孩子般的大声抗议着,“我不是在说醉话。” “我知道我知道,”灵汐安抚他,“你只是喝了一点点,并没有醉。”她知道他没醉,顶多有几分薄醺。 苏澈又定定看住她,仿佛在审视着她说得是不是真话。灵汐此刻方才看出他一脸酒晕,眼睛水汪汪的,含着柔情、露着醉意,唇角是一抹沉醉似的微笑。他素日里那英气勃勃的眉目,此时笑起来竟有种小小的妩媚。触动她心底最女性最柔软的角落,有莫名的疼惜和爱怜顿生。忍不住,打心坎里要宠他爱他。 静默间,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仿佛是时光为苏澈停留了一下,让他绽放出异样的光芒,让他在灵汐心里,生根、发芽、抽枝、长叶……最终会不会结出满藤甘美的葡萄,酿就爱情的佳酿,醉上一生一世? 灵汐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他微笑的唇,那莞尔一笑时的唇形真美,像是头顶墨蓝夜空里那一弯如钩的月。“苏澈,你笑起来真可爱。” 苏澈轻轻握住了抚在他唇上的那只纤手,再轻轻地挪开,挪到胸口处紧紧地捂住。 下一个瞬间,他的唇,突如其来的落在她的唇上。夜风携着花香,缠缠绵绵地吹过来,如一匹绸缎静静裹着他们俩。 苏澈并不懂得接吻,只是本能地贴住灵汐的唇,轻轻地触碰着。 他的嘴唇那样暖,那样柔,仿佛春雨无声般润着她。他握着她的手心已经轻汗微湿,紧张激动可见一斑。 但唇瓣却如雨后的玫瑰花瓣濡在她的唇上,须臾不肯分开。如此羞涩却又如此坚决的吻、如此温柔又如此热烈的吻。 灵汐也不懂得接吻,但是,苏澈的吻,是初秋时分新挂在枝头的柿,一目了然的青涩稚嫩。她能感应到他的缺乏经验,更能感应出他几近狂乱的心跳。一种无声无息的狂喜与爱恋,是他的感受,亦是她的感受。幸福到极致…… 翡翠湖畔,空气刹那醇烈如酒,令人醺然如醉。 苏澈醉了,灵汐也醉了……似醉非关酒,爱情比陈酒出瓮时的烈烈酒香更能惹人醉。 生命太短,爱情太美。真正的两情相悦,有幸相逢,就不容错过。 (求订阅,求打赏,求包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死心 翌日清晨,灵汐醒来,只觉阳光格外和熙,空气格外清新,花朵格外鲜艳,树木格外青绿……总之一切一切,都格外格外地好,天地万物焕然一新。(.无弹窗广告) 秋菊觑着她一脸容光,不由地要问:“小姐,你昨晚回来,就一直心情上佳的样子,为什么?” 灵汐笑容含糖染蜜般的甜,“想知道?偏不告诉你。不过秋菊,有一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以后我每晚亥时都要出去,子时才能回来。你替我看着屋子,爹娘若是来找就只说我睡了。” “每天晚上都要出去?万一哪天被老爷夫人发现了可就了不得了。”秋菊吓一跳。 “发现了再说,没发现前你先替我遮着掩着啊!” “小姐,你每晚都要出去做什么?”秋菊想起来问缘由了。 灵汐犹豫了一下,心想以后要仰仗秋菊的地方还多着呢。还是多少要告诉她一些比较好。“秋菊,我要出去私会情郎。” 秋菊再次被吓一跳。“小姐,你……你会谁呀?李公子吗?”不怨她往李二少那端想,近来李二少串沈府实在串得勤快。 灵汐想一想,也不否认,只是模梭两可的笑。秋菊两眼瞪得圆圆的,“小姐,早知道你还是会跟李二少要好,当初那悬梁真是不应该呀!” 这哪跟哪呀!灵汐哭笑不得。“以前的事情就别再翻出来说了,以后的事情还请杏儿姑娘多多帮忙。” “可是,”秋菊犹有迟疑,“小姐,你若真跟李二少好,为什么不索性再让他来求亲。正大光明做夫妻去。何苦来着这样夜半时分偷溜出去私会。” 这丫头真是嘴多话多,灵汐一时倒不知如何跟她说得清。这时,沈灵珠却一头撞进来,泪痕犹存。“三妹妹,你陪我去趟云轩家。” 灵汐闻言一怔,再看看沈灵珠一付花容惨淡的样子,心生怜悯。“好,走吧。” 跟着沈灵珠上了马车,灵汐才想起昨晚她“失职”了。本来她是去找苏澈打听云轩将要迎娶的浔阳公主禀性如何,结果。初衷忘得光光,只顾着跟苏澈缠绵缠绵复缠绵地吻……两情相悦。感觉原来可以这么美好。灵汐不由自主地在唇角泛起一抹微笑。 “云轩要成亲,你一点都不难过吗?”灵汐一眼瞥到她的笑,不由要问。 灵汐忙收回心神,道:“他要成亲,我不会难过。如果他过得不幸福。我才会难过。” “他和别的女子成亲,你都不难过?你没有喜欢过云轩吗?”沈灵珠惊愕地问道。她可是一直拿灵汐当情敌看待的。 “我喜欢他,但和你的喜欢不一样。我并不想得到他,所以他和别的女子成亲我不难过,只要他幸福就好。” 沈灵珠听得怔住,良久良久不说话。 到了云府,依然一派宾客盈门的热闹场面。云轩并不出来见客寒暄,只由云老爷云夫人代为接受道贺。灵汐带着沈灵珠经过云轩的许可。一起来到他的书斋。 沈灵珠一见着云轩就开始哭。一个字也不说,只是哭只是哭,泪印鲛绡透。一个少女一生最初的恋情,从无望开始,到无助结束。除去泪水,还有什么可以表达她满心满怀的痛苦?所以。灵汐也不去劝她,让她哭吧,大哭一场会更舒服些。云轩也不说话,无声静默着,他又能说什么呢? 一时间,三人俱无言。 终于沈灵珠哭够了,拭尽泪水,她红肿着眼睛道:“云轩,一直以来我都盼望着可以嫁给你。可是现在,你要娶公主格格了。我再也不可能得到你了。”最后这句话,带着很深很深的怅惘。 “不过没关系,云轩,只要你会幸福就好。祝你和公主白头偕老,恩爱万年。”强颜欢笑的一句祝福,沈灵珠说得眼中又有泪水盈盈。一语完毕,便掉头奔出屋去了。 “二姐姐……”灵汐追出屋外,想想没必要再追,她已经想明白道理了,不必担心她再死钻牛角尖。倒是云轩这里的情况她还没弄明白呢,忙又折回屋去。 云轩静坐在书案前,沉静而美,如玉雕。见灵汐去而复返,眼帘抬起,如海蚌在阳光下的微启,有黑珍珠露出来。 “云公子,你……见过公主吗?”灵汐一上来就问最关心的问题。 云轩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点头。看他这付沉默不语的样子,灵汐心里有点没底,不知道那个公主究竟是好是坏? 不由地要再问:“那她长什么样子?性情好吗?” “若论美貌,倒也不俗,问性情,我就说不出来了,不过匆匆一面,如何看得出?”云轩道。 “美貌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性情。任她如何美若天仙,若是飞扬跋扈的主儿,那你岂不要惨?简直就是弄了个太岁回来供着。”灵汐最担心云轩会成老婆奴,实在不想看到温良如玉的他被骄横公主折辱。 “性情纵是不好,我也只有认了。难道还能抗旨不成?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一门老少的性命哇!”云轩眉端眼底全是无奈。 灵汐怔住,确实,她急急忙忙四处打听公主的性情如何又有什么用?好与不好,都得认了。皇帝下的旨意,难道是能违抗的吗?这可不是讲民主讲人身权利的二十一世纪,封建社会里什么事情都是皇帝老子说了算,别人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啊!你敢抗旨?满门抄斩再加株连九族。 “云公子,你人这么好,老天一定会保佑你。公主不但美若天仙,而且贤德淑良,你会和她举案齐眉,恩爱偕老的。”事已至此,灵汐只有挑宽心话说给他听了。 云寻闻言淡淡一笑,笑容里有轻愁浅哀,“纵然是举案齐眉,又……”话没有说完,就顿住了。 灵汐听得心中一突,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相对无言,屋里静静地,只有博山炉中一缕轻烟,似有若无的飘渺着。仿佛一缕情愫,似有若无间…… 夜间亥时。 微月半天,夜风如水。灵汐蹑手蹑脚地从沈府后门溜出来,重门轻启处,她娇俏雪白的脸庞在沉墨般夜色中浮出来,是一朵行走中的昙花。 窄巷深深中,苏澈已经骑着一匹高头骏马静候在门前。见她一露面,粲然的笑容如夜来香绽放。直接从马背上俯身揽她上马。轻轻把她放在身前,双手牵缰的同时,自然而然,也环住了她的身子。然后,他双脚略挟,一抖缰绳,骏马四蹄翻飞,如闪电般窜出了巷子。 幸福记忆,从此离不开深蓝透明的夜空,静影沉壁的凝碧湖水,流离星光般的点点萤火虫,苏澈温暖有力的怀抱,还有他的唇――轻而柔的吻。 暗夜无人的翡翠湖,两个人兴致勃勃地一起和衣跳到湖水中夜泳。灵汐要和苏澈比赛,看谁可以先游到湖的另一面去。两人都是高手,只见湖面分波劈浪,两道雪练似的水花向前涌进着。时而有鱼被他们惊扰到,扑刺一声跳出水面,再落下,如夜的音符跳跃。月光下的湖水,本是静谧无声的,此刻有了他们二人,倒是满湖生机勃勃。湖面的水花开了一波又一波,波波都是四溅的欢乐。 湖面很大,终于从这一头游到了那一头,是灵汐领先一步。浮在盈盈水波中,她笑语同样盈盈。“苏澈,我知道你让我。” 苏澈不答,只是看着她笑。忍不住靠近他,灵汐抚开他荡在眉尖的一络湿发。苏澈就势在她的唇上印上一记轻吻,感觉仿佛在吻一朵开在水中的水仙花。灵汐笑着将整个身子都沉入水波,苏澈紧随而后。碧水溶溶地深处,就着头顶万点波光,他追随着她在水波中飘曳生姿的雪白身形,如影相随,恍如一对戏水鸳鸯。 再一次浮出水面时,苏澈轻轻托住灵汐在水中愈发轻盈的身子,看着她颊上鬓间的水珠点点,映上星光流转,只觉明艳不可方物。情不自禁道:“你这样子,真像龙女出宫。” 龙女出宫?灵汐怔了一下,旋即笑眼弯弯。“苏澈,在我们二十一世纪,还有更好的比喻,叫做美人鱼。” “美人鱼。”苏澈把这三个字反复念上几遍,点头认同。“这个比喻确实更动人。” “这个美人鱼的由来,是源自一个很动人的爱情故事。你想听吗?” 苏澈自然愿意,“当然,你说什么我都想听。” 灵汐于是把那个著名的童话故事细细地在波光水影中说给他听,苏澈听罢,定定看住她。眼眸如水,全是流动情意。“我绝不会像故事里的王子辜负美人鱼一样辜负你。” 不意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如此,灵汐怔仲了。而他一语说毕,蓦地拥她入怀,在她唇上种下一个细致缠绵的吻。水波粼粼间的吻,如水一般的清芬与纯净。 游回去的时候,灵汐游到半程就体力不继了,于是,苏澈负着她继续游。她伏在他结实的背上,看着他在水花中破浪前进着,他男人的、强壮而美的双臂划动时,有一波波雪白的水花绽放,姿势优美而矫健,她突然满心满怀的安全感。紧紧地偎着他,无限依赖。仿佛有了他,可以无惧所有的险风恶浪,可以横渡所有的江流河海,可以踏坎坷世界为平川。(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大婚 (七夕来临,天上牛郎织女相会,地上情歌情妹陶醉,剩下俺一个人独守电脑,苦逼码字。求订求阅求打赏。祝亲们节日快乐~~~~) 上了岸来,两个人一起躺在湖畔的草地上休息。快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子时将至,灵汐该回去了。苏澈侧过身来单手支头看着她,眼睛里是完整的眷恋。“我舍不得让你走。” 灵汐也舍不得离开,但不得不柔声安抚他。“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苏澈听得怔住,细细一想,却不认同。“谁说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应只在朝朝暮暮。两情相悦的人,不共朝朝暮暮,那共什么呢?” 灵汐被他一驳,一时答不了。此刻也在心里暗怪秦观误人,他一定没有刻骨铭心爱过,或是如火如荼爱过,否则怎么会写出这样一派云淡风清的词来?真的是,两情相悦的人,不共朝朝暮暮,还共什么呢?难道非要“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吗? 月夜下,她的笑容,仿佛是雪白馥郁的栀子花,散发着不可抗拒的色与香。苏澈如闻到花香的蜂,不由自主地俯身要吻下去。灵汐却用一根纤纤食指挡住他的唇,嫣然笑道:“苏澈,真的该送我回去了。” 被她一挡,苏澈直起身来,羞涩内敛地笑,脸色微微泛红。灵汐也坐起来,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一下,半是安抚半是情难自禁。这个刚与柔并济一身的男子,勇驭惊马时的英姿飒爽,险象环生时的英勇果断,水波浮沉中那份诺亚方舟般的依靠感,他分明是个有力量的人。笑容却可以如此羞赧如玉。他的诱人处,就在于这一份刚柔并济的特质。是属于他的独特芬芳,杀人亦撩人的芬芳。她实在不得不爱,哪怕爱到死去活来,爱得魂飞魄散。 苏澈复又抱她上马,照样是一匹马载着两个人,但与来时的奔驰如闪电不同,苏澈只是信马由缰地任它慢慢走。相聚的时光,能多拖长一秒钟都是好的。(.好看的小说)只恨不能让它停住,“从来系日无长绳”。 “灵汐。”苏澈在耳畔温柔地唤着她,“我真想快快娶了你。成了亲我们就可以共朝朝暮暮了。” 成亲――这两个字却让灵汐猛然想起一事来,惭愧,终于想起来了。“对了,苏澈,我一直想找你打听一件事呢。” “什么事?” “皇上把浔阳公主赐婚给了云轩。这个公主娘娘的性情如何?好不好?你知道吗?” 身后的苏澈半天不答话,灵汐忍不住回头看他。只见他眼神游离,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灵汐脱口问道,旋即回过神。“苏澈,你别小心眼,我不过是在关心玉连城,关心一个朋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苏澈看定她。慢慢地道:“在我们清朝,女子若是心有所属,就不该再想别的男子。” “苏澈,在我们二十一世纪,男女之间。不单单只是情人关系,还可以是同事、是朋友、是知已、是亲如家人般的兄弟。没你们这么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壁垒分明。”灵汐也不高兴了。难道谈个恋爱,她就得与全世界的男人都划清界限,老死不相来往吗?不干!可以为爱情赴汤蹈火,但不可以为爱情放弃自我。这就是现代女子在爱情中的有所为有所不为。 本来很融洽很甜蜜的气氛,突然间,仿佛是一锅香汤里溅了几滴泔水,感觉顿时差了很多。两个人于是都不再说话,只是静默着一路徐徐慢行。良久良久,苏澈才缓缓开口。 “浔阳公主我见过的次数也不多,皇室的亲戚情分,不比百姓平民,很难亲密无间的。尤其她又是位公主,日常接触更少。所以对她,我并不熟悉。只知道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也是皇室最美丽的公主。” “最美丽的公主?有多美,和云轩一样美吗?”灵汐好奇。 “有多美,”苏澈顿了顿,“这我可说不上来,我一向不注意这些的。只是听人说道。” “那你有没有听人说道过她的性情如何?” “宫闱之中,倒是没听过传闻她有骄横跋扈之习。” “如此说来,这位公主娘娘的性情应该不算太差,这下就放心了。”灵汐一块心中巨石落地的样子。“只要人美心善,云轩的日子就会好过得多。” “其实你大可放心,以云轩那般美色,公主钟情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难为他。他的日子不会难过的。”苏澈很有几分赌气般地道。 “苏澈,美色只是一时,一世夫妻,难道只能以色相事?关键还是两个人能心意相通。如果公主好相处,日久天长,渐生情愫,才是云轩的幸福。对了,大婚之期订下了吗?” “订了,下月初二,礼部正在筹备中。” “这么快呀!”灵汐惊奇地道。 苏澈又不说话了,显然灵汐的反应又让他不高兴了。感觉到他的闷闷不乐,灵汐扭过身去,一只纤纤玉手抚上他光洁的颊。 含笑柔声道:“别这样,苏澈,你还怕我心里装着别人吗?不会的,在我们二十一世纪的,虽然从一而终的爱情观已经不时兴了。但我还是很传统的,仍然向往着‘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的古典爱情。所以,只要你的心不变,我就绝对不会辜负你。” 苏澈定定看了她半天,仍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蓦然吻住她的唇。温热柔软的唇,缠绵悱恻的吻。他是不擅言谈的男子,一片难出口的心事,都只能用行动来表达。此刻的吻即是他无比焦灼的语言:我的爱人啊,我是这样这样地爱你。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恐惧会失去…… **************** 公主大婚之期。 礼部一早便传出喜诏。全国上下,人人须穿红戴绿,家家要张灯结彩,以示万民同庆。而大清京都的紫禁城,更是被打扮得花团锦簇。外城廓的衙门差役,奉命四处发放喜饼,百姓们争相领取,处处一片热闹嘈杂声,让喜洋洋的气氛愈发增色生辉。 皇宫里灯彩辉煌,热闹非凡。宫内各处御道铺上了厚厚的红毡毯。高悬大红灯笼和双喜字彩绸,门神、对联都焕然一新。云轩拜为驸马都尉。赐驸马府第。大婚典礼开始,皇室乐队的鼓笙萧管齐齐奏响,欢快的喜乐响彻深宫,响彻整个紫禁城…… 大礼成后,驸马与公主齐受百官的朝贺。然后前往太庙行庙见礼。再回宫来,受过后宫妃嫔的朝贺。又行家候礼。皇室的一干皇亲国戚们,都一一见过礼。接着又接受命妇的朝贺……这个皇室婚礼,在云轩的印象中就是重重复重重的行礼仪式。他像木偶似的被行礼太监领引着,见了无数的人却几乎没有一个在脑海里留下印象。唯独……苏澈,皇室中他唯一认得的一张面孔。 “祝公主与驸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苏澈只是随大流说了一句寻常的祝福之辞。 但他看向云轩的眼光,很奇特。云轩没来由地心中一震。思绪纷飞……苏澈是懂得他的吧?这满殿满堂熙熙攘攘的人,唯有他知道他心里装着另一个女子在行这个婚礼,只因他们是同一场爱情中的失败者。 云轩至此,还不知道苏澈已经重新打响了他的爱情保卫战,并且正在收获他的爱情胜果。虽然还只是“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果实,尚未成熟。 终于所有的礼仪都结束了。该是夫妻双双回去行合卺礼的时候了。公主坐着凤辇。一队队的奏乐送她出宫,送到御赐的驸马府。 洞房里,是一片正红艳艳。桌椅箱柜门窗床,处处贴满了连绵不断的大红双喜字。一张大大地龙凤喜床,挂着五彩纳纱百子帐、垫着大红缎绣龙凤双喜字被褥、铺着明黄和朱红彩绣的百子被,被上压着装有珠宝、金银、谷米的宝瓶。床沿上坐着新娘子,大红喜帕遮住头脸。一身霞帔,艳到极致,这新妇出阁的艳,艳胜红日明霞。 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如穿花彩蝶般伺候着新郎新娘用了合卺宴,饮了合卺酒,最后一道礼序完成,大婚礼毕,所有人都鱼贯而出退到了洞房外。洞房里花烛高照,映着龙凤喜床上的一对新人。 云轩只是僵坐着,虽然是洞房花烛夜的新郎,他的心思却并没有融入这场婚礼,只是无可奈何的接受着、顺从着,任人安排着他的进退礼节。此刻所有的安排戛然为止,他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只有僵坐着,不动亦不语。一旁的公主也同样不动亦不语,喜庆洋洋的大红洞房里,气氛却死寂如旷漠沙海,隐约可闻烛花的劈叭声。 良久良久,云轩觉得自己几乎要坐化成木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去揭开公主头上的喜帕。身旁的公主却纤手一抬,自己把大红喜帕揭下来了。这本该由新郎揭的帕子,她自己揭了。云轩怔住。 案头的喜烛已经即将燃尽,烛影摇曳着最后一点微光,浔阳公主绝艳的面容在微光中是一朵看不真切的花。她一言不发,只是径自起身卸妆宽衣,云轩顿然心生几分不自在,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只得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浔阳公主卸尽艳妆,穿着贴身一袭正红褂衫,躺上龙凤喜床的内侧后。方才对着犹在床沿一端呆坐着的云轩道:“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日还有见翁姑的仪式呢。” 云轩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行事,也褪下锦带缎纱的外袍,在喜床外侧躺下来。一个靠里侧,一个靠外侧,身体睡在同一张床上,灵魂却睡在各自的生命中…… 龙凤喜烛的光芒在最后一下明亮的跳跃后,终于无声无息的熄灭了。夜色便像浓稠的墨水,淹没了一切。(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狩猎 时令入了秋。 紫禁街头,成了一条醉金烂碧的落叶径,铺满秋意也写满诗意。灵汐至爱这天高气爽的时节,枫叶红,槭叶也好,层林尽染秋意闹。万里晴空一碧如洗,云朵洁白如絮,时时可见大雁南飞。她忍不住要鼓动着李二少把“神舟九号”弄出来,不说扶摇直上九万里,半空里与雁同翔的飘上一飘也是美事。 李二少却双手一摊,作无可奈何状。“早就跟你说过了,神舟九号起飞前的地面工作,最少要三个人才行。你的苏贝勒这会每天白日里在礼部当差,出不来。云轩也是,到翰林院上班去了,就算他不上班,在家里陪着公主格格也不是那么好叫出来的。我们两个人怎么飞呀?” 扫兴之至,灵汐只得泄气地看着天上雁南飞。看了半天,竟油然而生思乡之感。虽然故乡已远,远如传说。但记忆却不肯褪色,依然生光。 “秋天正是柿子成熟的时候,红通通的柿子,轻轻咬上一口,满嘴殷红的甜。我小时候最爱吃柿子了,家里环境清苦,没有多余的钱买这些零嘴儿,但妈妈总是会为我买上几个,解解我的馋。我每每舍不得吃,放在窗台上,看着它经霜冻后,越发酡红烂醉般的红起来,再吃到嘴里去比蜜还要甜。如今可以一筐一筐地吃柿子,却觉得再没有小时候那般滋味了。”灵汐忆着前尘旧事,恍如隔世。也确确实实是隔了几十个生生世世了。 “我小时候,倒是什么都有得吃,想吃什么有什么,只要吱一声,爸妈就大包小包的拎回来。东西丢给我他们就走人。忙着做他们的生意。有一次我发高烧到40度,他们不惜重金请一个儿科医生来家里当看护照应我,自己飞去香港谈一个重要的合作项目。他们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可我对他们感情也越来越淡,有时候,竟觉得不是父母子女,不过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李二少说起他的家庭,倒真像在说不相干的旁人,半点情感波澜都没有。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锦衣玉食的背后。未必就没有难言之隐。布衣蔬食的生活,也可以是很平淡的快乐。 难怪你魂飞大清朝后。我就没听你发过思乡之慨。”灵汐恍然大悟。 李二少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于是转开话头。“算来那个公主格格嫁给云轩都一个多月了,他们过得怎么样?你知道不?” 灵汐摇头,“不太清楚。他们如今住在驸马府。门第高贵,规矩繁多。我们虽是至亲,也不是可以天天过去串门的。这位公主,我也就是她过门第二天,行翁姑之礼时见过一面。当时一屋子黑压压的人,轮流一队一队地去给她行礼,我按辈份排在后头,远远地瞄了一眼。人倒是个美人,又一付高贵娴淑的模样。若论外表气质,跟云轩倒是天生一对。” “什么时候要抓云轩出来喝上一杯,自从他奉旨成亲后,我就再没见过这位驸马爷了。” “有机会的话记得叫上我。” “你?你有空吗?你现在的空闲时间全部被苏澈版权所有了。我约你那是侵权,他非像政府打击盗版商那样打击我不可。”李二少说着吃吃地笑。 “别说得苏澈那样没理性好不好?”灵汐嗔道。 “不是我说得他那样子。是他确实在感情方面就是那样子。虽然是我费心思替他牵的红线,但如今你们成双成对了,媒人可以被扔过墙了。现在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虽然嘴里不说,但神色是一目了然的不乐意。”李二少继续笑道。 “是呀!在清朝人的思想中,我是他的女人,就不能再和别的男人有来往。”灵汐也拿他这一点头痛,两人时不时地为此闹闹小别扭。[.超多好看小说] “也不能怪他,男人都愿意自己的女人眼中唯已独尊。尤其是他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你,更加不希望你心里眼里还有别人。要说苏澈对你的一心一意,真是没得挑。” 这点灵汐自然说不出什么苏澈的不是来,不但说不出,只要一想到苏澈的痴情一片,就打心眼里笑成一朵花。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穿越百年的时空,得遇这样的如意郎君。也不枉这穿越之旅了。 “啧啧啧,知道你很幸福很甜蜜,但拜托不要在我面前流露得这样没遮没掩好不好。我这样的光杆王老五,最受不了别人的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了。”李二少做夸张的痛苦状。 灵汐扑哧一声笑出来,“如果觉得自己孤单,就赶紧去找个人来双宿双飞好了。” “找?上哪找去?这可不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你遇上苏澈是你的运气。你知道爱情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吗?也不知道我的那个她在哪?顺其自然,等她出现吧!” 灵汐也是个一切顺其自然的人,自然不会再鼓动李二少去四处寻芳觅艳。 爱情若会来,迟早会来。它不出现时,没有人能找得到。它若出现了,没有人能躲得开。 ************** “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依然是夜里亥时,灵汐驾轻就熟的从沈府后门溜出来,上了候在门前的苏澈的马。纵马来到翡翠湖畔,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时令已是深秋,夜深露重,两个人偎坐在四面轩窗的小楼台里,喃喃低语时。灵汐一时兴起,对苏澈念起了这阙词。苏澈深情款款的将灵汐紧紧地拥入怀中,两人卿卿我我了一番后,苏澈兴致勃勃地道:“对了,明天我要去参加北郊的围场狩猎,给你抓只兔子回来,还是抓只小鹿?” “狩猎,是秋后狩猎吗?”灵汐惊喜地问道,她有点历史常识,知道秋后狩猎是清朝皇室的盛会。 “是呀,每年秋后,皇室都会举行的狩猎。”苏澈肯定地答道。 遥想一下那种风云际会般的雄阔场面,灵汐就忍不住要激动。 当下就跳起来,一把抓住苏澈的手直摇晃。“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一口气说上十几遍。 苏澈大感为难,“狩猎可不是儿戏,是很危险的事情,你一个弱质女子,带你去我怎么放得下心。” “我没那么娇弱,而且这阵天天晚上跟你学骑马,我的骑术也相当不错了。我只要骑在马上看看那种场面就是了,你带我去嘛!”灵汐软语温言地相求。自然,苏澈肯定抗不过她的,最后还是只能答应。 紫禁城以北,一片连绵山林原野。狩猎围场就定在这里。 这是一场由皇帝亲率、王公贵族都参加的大规模围猎。长长的万人围猎大队中,鹰飞狗跃,马儿狂嘶,旗帜飘扬。皇上本人骑着一匹火红的赤焰驹,在亲王、郡王等皇亲国戚的簇拥下,一派君临天下的霸气。苏王爷领着贝勒,率着几十名家将和护卫,站在围猎大队的前面。苏澈一身狩猎装束,窄袖紧衣,背负弯弓长箭,肩上停着一只驯服的海冬青,踏着马镫端坐于马鞍上。格外一派英气勃勃。 苏澈时不时地朝着身后的家将队伍看上一眼,那群熊腰虎背的家将群中,有个身影显得纤细了些,那是男装的灵汐。赵严一脸凝重地守在她身旁,这是贝勒爷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保护好的人。责任重大呀!除去不能让她出什么意外,还不能让她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 红日初升的一刹,号炮三声巨响,只见令旗一招,顿时角鸣鼓动,旗帜飞扬,万余名合围将士齐声吼叫,狩猎场上的声势浩大,可谓惊天动地。方圆数里的包围圈迅速缩小,围住被轰赶出来的鹿、狐、兔、黄羊,漫山遍野地乱窜乱跑着。皇帝一马当前,挥手发令:“出猎!”随员们欢呼着扬弓搭箭,跃马挥刀,纵横驰骋,尽情追逐。有粗犷高亢的呼喊声和马蹄声、马嘶声、兽叫声、号角金鼓声搅成一团,随着扬起的黄尘飞上高空,在天地之间震荡。 好一派“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壮阔场面。这种大阵仗,灵汐不能不被震撼。忍不住也豪气如云,一扬缰绳跟着大部队冲出去。赵严不敢怠慢地紧随其后。冲在前头的苏澈往后一瞄,看到她也策马扬鞭的冲向围猎场,手下缰绳立即一紧,让疾奔的马儿速度放慢。不能离她太远,虽然交待了赵严务必要保护好她。但是……他还是不能放心。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牵肠挂肚唯恐不周。 “澈儿,快跟上。”苏王爷却在一旁声若洪钟地催促他。“你娘一直念叨着要等你为她狩来一块狐皮做披肩,前头那只银狐,你一箭射下。”没奈何,苏澈只得复又扬鞭追向那只疾速逃窜中的银狐。马儿虽在飞驰如电,但马背上的苏澈却稳如泰山。他执弓箭在手,开弓如满月,并不即时射出,他在等候时机。待到那只银狐在奔逃过程中,转头回顾那一瞬,“嗖”的一声,雕翎利箭破空而去,去势之快,箭啸中竟隐隐然挟风雷之声。箭锲从银狐的右眼直入头部,却并不穿颅而出,保持了毛皮的完好性。这一箭,力量、速度、角度和准确度都拿捏的恰当好处。当下四周一片雷鸣般的欢呼声: “好!” “苏贝勒的头彩。”(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惊险 一直盘旋飞翔在苏澈头顶的海冬青,此刻疾势扑下,利爪轻轻抓了瘫在地上的银狐,送到主人手中。(.)苏澈拔得此次狩猎场上的头筹,且又是如此漂亮的一箭。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平复,皇帝也哈哈大笑,快慰之极,“好!不愧为苏氏儿孙。传旨,御赐苏澈金弓一付,金箭十枚。” 苏王爷见儿子如此争气露脸,自然是老怀大慰。“多谢皇上赏赐。”苏澈也翻身下马,到御驾前来谢恩。皇帝大手一挥,“不必拘礼,继续狩猎。今日猎场,看谁能猎到最多的猎物,朕重重有赏。” 有了皇帝这一句话,众多猎手们自是骁勇无比地各自逐猎而去。辽阔的猎场上,只见猎手如云快马如风,猎物被追得四下仓皇乱窜。苏澈再纵身上马后,极目四寻着灵汐的身影,却已经找不到了,连赵严都看不见了。顿时心急如焚,唯恐她有什么闪失,挥鞭策马奔出去。 灵汐这时已经随着人群冲到林子里去了,赵严也没跟住她。人太多了,万骑齐发,想跟住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她倒也胆大,并不害怕,只是跟着人群走。冲入树林中的人马纷纷四下散开,各自追逐猎物而去。她跟在后面看热闹。出来参加皇室狩猎的成员,果然个个都不是庸手。 她看身前身后,左左右右的一干人,个个在追捕猎物时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人人的马鞍上都挂了猎物。不由得自己也手痒,她背上也背了一套弓箭,此刻忙拿出来,似模似样的搭箭开弓。瞄准不远处的一只狂奔而来的野兔射去,自然是一箭射空的,她本就是射着好玩,没打算能射中。 谁知这箭走偏锋,没射着兔子,却听到一旁有人哇的一声惊叫,夹杂着马的狂嘶声。(.好看的小说)不是兔子没射死,反倒射死人了吧?灵汐吓了一大跳。忙循声望去,才见她射飞的那支箭,居然射中十余米外左侧一个人的马。她虽然没什么腕劲。箭射得不深,也没射中要害。那马儿固然死不了,但吃痛之下,咆哮着把马背上猝不及防的人甩下去了。然后朝着她狂奔而来,冤有头债有主呀!马儿有灵,找她算帐来了。 见这马来势汹汹。灵汐总算机灵,忙掉头策马就跑。只是这样一跑。难免顾头不顾尾。她只知道躲那匹要‘报仇’的马,却忘了这里是狩猎区,箭矢来去如飞梭。一个不小心她就跑到了人家的射程范围里去了。 “小心!”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伴着一支离弦利箭朝着灵汐疾射而去,来势之疾避无可避,灵汐已经骇得呆住了……险之又险的一瞬间,有另一支势如闪电的箭破空而来。准确的击飞了那支索命的利箭。 “苏贝勒好箭法!”一旁的众多猎手们再一次由衷地叹服道。 好悬啊!刚才那一刻,真是命若游丝!灵汐已经骇得一身冷汗透重衣。看着策马奔向她的苏澈,恨不得要一头扑在他怀里压压惊才好。可恨四周人多眼杂,不能如愿。苏澈方才也被吓得不轻,差一点就要看着最心爱的人在他面前香消玉殒。手心背心全是冷汗涔涔。此刻也只想一把拥她在怀,奔上前来。使个眼色,示意她跟他一块走。于是二人心意相通的驭着两匹马避开众人,驶向林深处。 避到无人的树林深处,虽然隐约可闻马嘶人声。苏澈却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翻身下马,跑到灵汐的马鞍下,伸出双臂。(.无弹窗广告)灵汐跳下马,直接跳进他的怀抱里。两个人紧紧相拥,是恨不能把对方嵌入血肉骨髓中的紧紧相拥。每一下心跳都彼此感应,每一寸呼吸都彼此呼应。仿佛是不可分离的一体。 “苏澈,你知道吗?”灵汐在他耳畔低语道:“有这样一个传说,说很久很久以前,人都是雌雄同体的。后来被神分成了两半,所以人们一直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半。不找到,就总觉得生命不完整。” “有这样的传说?那我找到了你,就是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只有我们在一起,我们的生命才是完整的。”苏澈也在她耳畔低低地道,环抱的力量更紧了。 世界仿佛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和她。他只是抱紧她,抱紧她,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这林荫深处,此刻已成爱的伊甸园。 “苏澈,你这是在做什么?”有讶异的声音扬起。仿佛蛇之祟行地入了伊甸园,破坏了那份纯美安宁。 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触电似的分开。林中不知几时多了几个骑在马上的人,后面几个是宫中侍卫的装束,当前两人,一个是身穿明黄猎袍,头束玉冠,容貌俊朗的贵公子。 另一个白衣如银,清华超逸,竟是云轩。他已经完全愕住了,脸色陡然苍白,越发衬出眉目幽黑深遂。 没有想到会在狩猎场上见到文质彬彬的云轩,一时也愕住了。看着他陡然苍白的一张脸,心中也陡然一紧。苏澈看着眼前一干人,怔仲后旋即回神,拱手行礼,“七皇子,驸马爷。” “苏澈,咱们自家堂兄弟,此刻也不是在深宫内廷,你何必这么多礼。”那黄袍贵公子是皇帝的第七子苏墨,倒不是拿腔作势的人。他一双好奇的眼睛,在灵汐身上上下打量一番,颇为纳闷地问道:“只是苏澈,我没想到你居然好男风啊!” 这误会……灵汐几乎扑哧一声笑出来,忙拼命咬紧牙关忍住。 苏澈的脸色迅速涨红,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窘迫之极,一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墨还犹自不觉,只顾自说自话。“怪道你对女子从来不假声色,竟是有这个嗜好。但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吧,居然把人带到狩猎场来做出这等亲热状,不要说被父皇看到,被你爹看到也了不得了。” 说了半天,他突然觉得灵汐眼熟。再认真看了她一次,两道剑眉一蹙,目光瞬间冷锐如冰。 “方才不就是你射伤了我的马吗?我可找了你半天了。那一下马失前蹄,险些摔断我的脖子。” 灵汐一愣,不是吧?她那么准头奇差的一箭,射个兔子都射不中,居然射中了尊贵的七皇子的坐骑。这概率……买彩票怎么就遇不上呀!她这厢还在胡思乱想,那厢苏墨已经不客气了,呼令左右。“给我拿下。” 云轩容色一凛,正想出言相劝。苏澈已经张开双臂挡在灵汐身前,一种守卫的姿态,仿佛鹰之展翼敛着自己的幼雏。“七皇子,她只是无心之过。所幸你也并无大碍,请你海涵,恕她无罪。” 七皇子苏墨瞪大双眼,把苏澈定定看住,目光中的冷锐褪尽,换成一派愕然。“苏澈,不过是个娈童,你这么护着他干吗?比他长得更漂亮的我可以找出十个八个来送你,这个就让我抽上一通鞭子出出气。” 苏澈咬咬牙,终于忍无可忍了。一字一句,如宣誓般的道出来。“她是女子,是我至爱的女子。” 云轩听得握缰的手微微颤抖,眼睛如幽潭,看似无波无浪,栖息了多少心事在其间,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墨愈发惊愕,显然他很了解他这位堂弟。“你这个木头,你不是素来不近女色吗?居然也会动心了!”一边说,一边重新把灵汐审视般的再看上一遍,没看出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美色来。不过眉目还算生得清雅秀丽罢了。 “啧啧啧,苏澈,这女子并非绝色。居然也能把你迷倒,你喝了迷魂汤了吧。”七皇子出言无忌。他们这种天潢贵胄,高高在上惯了,无须看别人眼色,只需别人看他们的眼色。自然行事说话百无禁忌,心里想什么口里就说什么,哪顾得上听者的感觉。 苏澈心中不悦已经到极点,他沉声道:“那只是你的看法。在我心里,天下的女子都不及她万分之一。”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如此了。 苏墨真正怔住了,不光因为他的话,还因为他脸上郑而重之的神色。他这个堂弟,在声色犬马方面的洁身自好,是皇族中少见的。此刻却这样极力维护着一个女子,显而易见的用情之深啊!他再一次把眼光投向灵汐,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挡在身前的苏澈,眼神之热烈、表情之专注,近乎痴迷,仿佛虔诚的信徒在看着守护她的神。 “好吧,看你的面子,我不追究她就是了。”苏墨松了口。 苏澈放了心,由衷地道:“多谢七皇子。”灵汐也跟着鹦鹉学舌道:“多谢七皇子。” 苏墨看向她,用高高在上的眼光。他沉声发问:“你怎么会射中我的马的?”他贵为皇子,今日狩猎所到之处,人人都自觉的止箭不发,让他先搭弓引箭猎野兽。没想到居然会冒出一个冒失莽撞的家伙把他射下马来,当时他那个气恼劲,自是不消言说。(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烤肉 灵汐实话实说,“其实我当时是想射兔子的,可是那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你的马身上去了。(.无弹窗广告)可能是因为兔子块头小,而马块头大,相比之下命中率更高,所以那支聪明的箭就自己挑容易射中的目标飞去了。” 她说得好轻巧,苏墨却听得要发呆。“还有箭自己挑地方飞的?我可是头一回听说。” “你当然是头一回听说了,因为我是头一回说。”灵汐笑道。险情一过,她人就放松起来,爱说笑的本性马上就如藏不住的狐狸尾巴一样露出来了。 苏澈却不愿让她跟旁人太过接近,而且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云轩,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灵汐,这更让他心里不舒服。忙拽了她要走,“我们先走了,还要继续去狩猎呢,七皇子你好象也还没有猎到什么猎物,赶紧去吧。皇上要亲自查看的。” “是呀!我一个猎物都还没猎到,就险些被你的小娘子当成猎物射杀了。所以,苏澈,你不能走,你得和我一块去狩猎,多射点猎物来分我一半,算给我陪不是吧,也好让我在父皇面前交差。” “你自己不会射吗?”灵汐不由地要发问,本能地要维护她的爱人,不能被这些不事生产的家伙抓去当劳工。 苏墨看她一眼,笑道:“苏澈的箭术不知比我精进多少,有他替我射,我何苦还耗力耗神呢。对了,”他指着云轩道,“父皇特意安排驸马爷也来参加这次狩猎,他只是一介文官,略通骑射而已,猎兽是肯定不在行的。他的那份猎物。也要拜托你了。” “不必劳烦小王爷,我反正一介文官,猎不到猎物,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云轩终于开口了。灵汐不由自主地望向他,迟疑一下,还是开口唤道:“云公子。” 苏墨闻言一怔,看看云轩,再看看灵汐。“怎么你们俩认识吗?” “是的,七皇兄。”云轩简单答道。 “原来搞了半天,都是熟人啊。苏澈。本来驸马这份要交给你负责我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没有了,看到你的小娘子面上。你也得替他圆了这个场吧。” 苏澈一口应承,“没问题,我们赶紧去吧,否则真是猎不到什么了。”扭头看向灵汐,“你跟在我后面。不能再随便乱跑了。”灵汐点头如捣蒜,刚才那险之又险的一幕。教她深刻认识到了苏澈所言‘狩猎是很危险的’。再不敢轻举妄动。 “你就放心吧,我们这里一堆人,还怕护不住一个女子吗?走吧,狩猎去。”苏墨边说边掉过马头一马当前冲出去。 一群人马从林荫深处奔出来,加入到外面的狩猎圈。赵严这时方才找来了,一脸诚惶诚恐道:“贝勒爷,属下失职。”苏澈一挥手。“不必多言,狩猎去。” 狩猎圈中的猎物仍然在纷纷窜逃中,多不胜数。苏澈和苏墨策马上前,搭弓引箭。苏墨十箭中必有两三箭是要放空的,看来他对于骑射上不太专心。所以不够精。而苏澈,箭无虚发。灵汐跟在后面。看着他箭箭不落空,忍不住要为他大声喝采,“太棒了,苏澈,你真是太棒了。” 苏澈时不时在狩猎空隙中,回过头来在身后的人群中寻找着灵汐的身影。眼神一扫到她,向日金葵般绽放出明亮笑容,犹带三分稚气的俊美。然而转过头去,笑容一敛,擎箭在手,又是‘会挽雕弓如满月’的强势。眉目飞扬,如鹰之翱翔。灵汐忍不住看得痴了,这刚强与柔情并济一身的男人,是属于她的呢。何其有幸! 苏澈热烈烈的笑容,不光只落在灵汐一个人眼中。(.好看的小说)一旁的云轩,自始至终,没有漏掉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他一直以为灵汐拒绝了他们选择了同一时空而来的李二少,可是现在……眼是情苗,他几乎已经能看到这两个人眼中的情意已经由苗生长为木,长成一片蓬勃茂盛的森林。 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从几时开始的?从夏至秋,这么快就已经迈入丰收季节吗?云轩只觉一颗心在沉沉沉,沉到不知哪里去了,胸口便成了一片空荡荡…… 狩猎结束。他们一群人满载而归,猎物分成三份,苏墨毫不客气地拿走了最多的一份,再给预想暖象征性的拿了两只小兽交差。苏澈分的一份中,一样样给灵汐过目。“这只鹿,给你做双鹿皮靴子可好?这只兔子,冬天来时,兔皮正好做个手筒给你暖手……” 苏墨跑过来打断一对小情人的喃喃爱语,“打了半天猎,你们肚子不饿吗?快过来吃烤肉吧。” 狩猎结束,就地燃起柴火,现烤猎物为食,这是狩猎后的余兴节目。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开,处处可见一蓬蓬的火与烟,整只的野兽架在火堆上烤着,有肉香腾腾扑面而来。 七皇子苏墨的那个柴火堆上,在烤着一只鹿,正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灵汐一闻那香味,忍不住要垂涎三尺。“好香啊,能不能吃了?”活像是色中饿鬼看到了美女,恨不能扑到那块鹿肉上去饕餮大食才好。 苏墨看到她这付毫不掩饰的馋样,很有几分讶异。这个小娘子,怎么半点矜持都没有?他见惯了宫中恪规守矩进退有度的女子,灵汐这样子的……别说见,闻所未闻。忍不住要看苏澈何等反应,却见他并不为忤,信手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从那还半生不熟的整鹿上割下薄薄一片肉来,用细铁丝串起,在烈焰上反复烤灸至熟,再递给她。 “慢点吃,别烫着了。”声音里是无限宠溺。 极烫,也极美味,灵汐吃得满口流香,大呼过瘾。“林妹妹都爱吃的烤鹿肉,果然好吃,太好吃了。” 苏墨已经看呆了,头一回看到一个女子这样痛快淋漓的吃东西,一点都不斯文,却也并不粗俗。只是一派天真无忌思无邪的吃相,让人看了只觉可爱。此刻再听上她没头没脑地这么一句,不禁要问,“林妹妹是谁?” 灵汐顿了顿,“是我一个闺中小姐妹。”随口糊弄一句也就是了。 继续吃,大吃特吃猛吃,这么好吃的鹿肉,香得她几乎要把舌头都咽下去了。苏澈一直不停手的替她烤,她吃了一片又一片,自己咬一口,再递到苏澈嘴边让他也咬上一口。一块鹿肉沾上两个人的口水,是寻常日子里的相濡以沫。 苏墨看了半天,忍不住要低声对身旁的云轩道:“这个丫头,很特别呀!”云轩淡然一笑道:“灵汐姑娘一向不拘礼节,让七皇兄见笑了。”笑容里是不为人知的苦涩。 苏墨确实是“见笑”了,看到灵汐这样子吃东西的人没法不笑。一边烫着呼呼作声,一边又要猴急地去咬。 他边笑边自己动手烤起肉来,云轩也默默地动手烤肉。 一边有侍卫用托盘端了三杯酒送上来,如血般殷红。苏墨端过一杯,递给苏澈,眼光暧昧,语带调侃。“往年你不喝这东西,今年该是需要了吧?” 苏澈的脸本来在火堆旁烤肉就已经烤得颜色绯红,此时听上苏墨这一句,越发鲜艳了,几乎能把那杯中血一般的酒色都压下去。“七皇子,我不要,你自己慢用。” “还不要?”苏墨愕然地挑起眉,眼光在灵汐身上一溜,她还不知就里,一双眼眸清澈如水回望着他,好奇之极地问道:“七皇子,这是什么酒?怎么跟血似的?” “吃烤鹿肉,当然要配鹿血酒,否则岂不白吃了。”苏墨笑得意味深长。灵汐一听不这么吃就等于白吃了,自然不肯错过佳肴配美酒,忙伸手从托盘上剩得那两杯酒中端过一杯了。“那我可得要尝尝,这样搭配着吃是不是果然更美味。” 边说边把酒杯凑到唇边,却被苏澈一把夺过去,夺得太猛,酒杯里的酒都飞溅出来,溅了她一身斑斑点点的酒渍。“你干吗?我能喝一点酒,这么一杯我喝不醉的。” “这酒不是女子喝的。”苏澈极尴尬,却又不得不低声言道。 苏墨已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实在没法子不笑。 灵汐心中顿然有所知觉了,一时只觉臊得慌,几乎没口吐鲜血羞愧而死。 苏墨笑够了,自己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托盘上剩的那杯,他端给云轩。“妹夫,”叫得极亲热,“你和妹妹还可算是新婚宴尔,自然更少不了这杯酒了。” 云轩的脸色愈加苍白了,“多谢七皇兄,只是我并不喜饮酒。”百般推却。苏墨倒也不勉强,把酒放回托盘上,随口对那侍卫道:“赏你了。”侍卫谢恩而去。另外有个侍卫错身而来禀告道:“皇上宣召苏澈贝勒爷见驾。” “父皇要见你,苏澈,你又要被他夸了。”苏墨含笑道。后辈子侄中,皇帝对苏澈十分喜爱,这是众所周知的。 “我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尽快回来。”匆匆交待灵汐一声,再转头对着苏墨道:“七皇子,请代我照应她。”苏澈不托附给和灵汐早已经相识的云轩,而是托附给苏墨。(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好感 “知道了,你去吧,保证你再回来时她少不了一根头发。”苏墨笑道。 苏澈走后,苏墨好奇地打量着灵汐,灵汐也好奇地看着他。“看样子皇上很喜欢苏澈,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权力中心的人不是都在争宠吗?尤其是皇子,谁不想让皇帝多喜欢自己一些,将来有望继承大统的机会就多一些。 “苏澈只是皇侄,又不是皇子,我生哪门子气?父皇再喜欢他,也越不过我们头上去。”他倒看得清楚,知道苏澈跟他没有利益之争。所以不但不视他为眼中钉,反倒情愿交好,也是为自己笼络羽翼之意。灵汐想明白这一点,自觉方才那一问太过幼稚了。不禁摇头暗笑。 “你和苏澈,认识多久了?”苏墨实在很好奇的问。 灵汐顿时想起那个初来大清的夜晚,紫禁月下,溺水的男子,被自己在万众瞩目之下人工呼吸就醒的场景,没想到他即是自己生命中所存在的另一半。此时此刻,方才明白,懵懂不觉,才是宿命的本相。爱上他,是一个因其缓慢而无法防备的陷阱,是一场不经意的倾情。无知无觉中,她的疆土一分一分地在失去,等到一朝惊觉,多年固守的城池早已陷落。尽数落入他的手中。而她在这场沦陷中甘之若饴。 苏墨一语问出,半天不见她回答。抬眸看去,她整个人都在出神中。表情是一派神思飘渺,唇角含着一抹蜜糖也似的笑,显而易见是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恋爱中女子的容光,能让春花秋月都黯然失色。 七皇子苏墨见惯看惯女子们在他面前曲意承欢、献媚邀宠的笑颜,但那些浓妆艳抹的脸,纵然再如何巧笑嫣然媚态百生。却终究缺乏一种动人心处。不如灵汐干净清秀的脸上,此刻焕发的笑容,有如素心兰的幽然绽放,满目皆春。看得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颤。 云轩刚刚塞进口一块鹿肉,此时看着灵汐一脸的容光焕发,只觉嘴里嚼着的那块鹿肉,如木屑柴灰般索然无味。 灵汐出了半天神,自己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朝着苏墨一笑。“还要不要吃鹿肉呀?”自然而然地,苏墨把自己手里一串烤好的鹿肉递给灵汐。 灵汐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来。一口咬下去,嚼了几下又忙不迭地吐出来。“七皇子。你这肉没烤好。” 苏墨又好气又好笑,能得到他亲手烤的鹿肉赐食,是寻常百姓的莫大殊荣。别说没烤好,生的都要吃了,她居然敢挑三拣四。换了一个人。他肯定已经让人拖下去用鞭子抽了。“就这么难吃?非得吐了不可?” “倒不是难吃不难吃的问题。而是你烤的肉火候不够,外头焦了。里头还没熟,一口咬下去还带血丝呢。这样的肉吃下肚,很容易在体内长寄生虫的。”灵汐解释。 “寄生虫是什么?”苏墨闻所未闻。 “就是这种肉吃下去会在体内长出虫子来,咬你的五脏六腑。”灵汐想了个最简单的说法。 苏墨听得愕住,“有这等事?”“当然,所以生肉吃不得就是这个道理。” 灵汐说完,忙去看云轩手里咬了几口的烤鹿肉。“云公子,这鹿肉你烤熟了没有?否则吃下去对身体没好处。” “多谢灵汐姑娘关心。”云轩头也不抬,淡淡地道。 灵汐见他这样淡淡地,知道他心里有疙瘩,但一时又不能跟他详谈。于是也不再说话。默默地动手烤起肉来。 苏澈不在,要自食其力了。苏墨也不出声了。只是用若有所思的眼光时不时看上灵汐一眼。(.)三个人围着火堆,各烤各的肉,各有各的心思。 苏澈在皇帝面前退下后,转身飞一般地奔开了。而皇帝欣赏爱惜的眼光还追出了他很远。 “苏氏皇族的后辈子侄中,苏澈可谓其间佼佼者。”皇帝由衷地对坐在一旁的苏王爷道。 “谢皇上夸奖。”苏王爷满心欢喜。 “苏澈明春就是十九了吧?”皇帝问道。 “是,略儿明年仲春就是十九岁。皇上好记性。”苏王爷既激动又感激,皇族子弟济济上百人,能让皇帝记得年龄的能有几个?何况还记得这么清楚。 “临近弱冠之年,是时候成家立业了。看来朕得上心为他挑一个品貌相当的世子妃了。”皇帝呵呵笑道。 “皇上龙恩浩荡。”苏王爷感激涕零。皇族那么多子弟,不是个个都有皇上来替他们操心婚事的,总是格外青眼相待的,才这么用心。 迫不及待奔回灵汐身旁的苏澈,全然不知九五至尊已经在和他父亲谈论他的婚事了。 他一眼看到灵汐从笑眯眯的苏墨手里接过一块烤肉,边吃边笑道:“嗯,不错不错,这块肉烤得外焦内嫩,肉汁鲜美,你可以出师了。” 苏墨笑得越发俊朗了,“弟子多谢师傅教诲。”这高贵的皇子已经全然抛下他高高在上的架子,和灵汐有说有笑起来。 灵汐有着她独有的一种交流美,乍见之下不觉特别,渐渐熟悉后,会被她身上一种率真爽朗的洒脱劲儿所吸引。尤其对于见惯了千人一面的宫庭女子的苏墨,更是令他有着耳目一新感。他现在越来越明白苏澈何以会为着她着迷了,她自是有她人所未能有的好处。 苏澈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闷闷地在灵汐身旁坐下,也不说话。她这才发现他回来了,“苏澈,你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呀?我给你烤了好几块鹿肉呢,留着等你回来吃的。快尝尝。”一边说一边把搁在盘子里的烤鹿肉拿起一块来往他嘴里送。苏澈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鹿肉,心里的不快顿时去了十之八九。只是还有一点小小的不能释怀。却又说不出口…… **************** “什么?你去参加皇室狩猎了,居然也不带我去。” 狩猎结束第二天,李二少方才得知灵汐有份参加了这次盛会,却把他撇下了。自然是气得直跳脚。纵然两人是坐在酒肆一角,这动静也还是引来店堂里其他人伸颈观望。灵汐急忙给他做小声点的动作。 “什么组织呀你这是,你居然把党内同志撇下,自己找快活去了。你太不够意思了!我要退党,我要和你脱离同志关系。”李二少压低着声音,乱七八糟的小声嚷道。 灵汐百般安抚他,“同志呀,你要顾全大局,那种场面,戒备森严。我自己能混进去就相当不错了,哪里还能带着你一块混呀!而且那地方也确实不是好混的,我差点把小命送掉了。” 这么一说,马上转移了李二少的注意力。“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险情了?” 灵汐于是绘声绘色地把她射兔误射马的一出讲给他听,听得他哈哈大笑。“你的箭术,有着令人防不胜防的功力啊!看来以后再遇上你射箭,只有一个安全地点,就是你的身后。以你为轴心,前面的180度平角范围内都是恐怖地带。” 灵汐任由他取笑,自己也摇头不已,“我怎么就会射中那匹马了呢。真是想不通。” 灵汐再把结识七皇子苏墨的情况说给他听,听得他瞪大双眼。“从一开始他要把你拖去抽上一通鞭子,到最后烤肉孝敬你。这个皇子殿下不是对你有意思吧,否则何以如此前倨而后恭?” “拜托,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男女之情上面去好不好?”灵汐说着说着,四周看一看压低嗓子道:“亏你也是个现代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只能情情爱爱卿卿我我吗?也有像我们这样兄弟般的交情。” 李二少也学她压低嗓门说道:“我们可以,清朝人却未必可以。你还是自觉一点,对这个七皇子保持距离,不要让苏澈打翻了醋坛子,否则我怕他会被酸死。”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跟皇宫的距离不是一点点,不会再有遇上苏墨的机会。苏澈酸不死的。” 李二少意犹未尽,“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 灵汐想了想,脸上的轻松神色却消失了。“我们还遇上了云轩。” 李二少愕住,“云轩也参加狩猎了?他……知道你和苏澈谈恋爱的事情了?” “当然,他一直跟七皇子在一起,苏澈说什么他都听到了。他的脸色好难看,不知为什么,我明知自己有选择的权利,但看到他那样,还是没来由的心生愧疚感。倒像对不住他一样。” “你说得对,你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你有自己选择感情伴侣的权利。别愧疚了,还是那句话,人生情缘各有分定,从此后各人得各人的眼泪罢了。你的眼泪不会属于他,他会有他应得的那份泪水。”李二少有时候真会安慰人,被他这么一说,灵汐心里舒服多了。 “说起来,你给苏澈的三个月试用期要满了。怎么样,他可以转正了没?”李二少笑问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安慰 灵汐不答,只是笑。何止是可以转正,简直可以连升三级,越过男朋友未婚夫两个准丈夫阶段,直接提升到终生伴侣的位置上来。 笑了半天方道:“要打战了,你替我想想法子怎么应付苏氏皇族吧。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战友在身边呢。” “没问题,任凭差遣。我是革命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搬。”李二少谈笑风生,并不视为难事。 灵汐忍不住要笑,“说实话,老周,有你陪我一块穿越大清,真是一件开心事呀!” “同感同感,我刚到这儿时,满心满怀的郁闷。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多少痛苦多少欢笑交织成一片灿烂的记忆……”他说着说着唱起来了,灵汐不由得要脆生生地笑出来。 李二少的歌声伴着她的笑声荡满这间小酒肆后,还飘到了街道上。一辆徐徐驶过的马车车帘一掀,云轩的脸微微一露,很快又隐在车帘后了。 李二少和灵汐正谈笑晏晏,一个青衣小僮走过来对他们道:“是沈小姐和李公子吗?驸马爷在外面的马车上,想请二位一见。” 二人闻言同时一怔,片刻后李二少先回过神来,立身而起笑道:“正好,我也想见他呢,自打他做了驸马爷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灵汐定定心神,跟着他上了马车。一坐下,李二少就老友模样地拍着云轩的肩,问道:“怎么样,云大公子,做驸马的滋味如何?” 云轩笑容清浅,神情却是一种薄薄的浅浅的黯。道:“你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如何,就只有自己亲口尝一尝。” “我倒是想。可惜皇帝看不中我,不肯把公主格格嫁我。”李二少呵呵笑道。 灵汐细细留心云轩的表情,只觉他眉端眼底,除去一抹含蓄的倦与乏外,更有忧郁如丝般绵绵萦绕。忍不住开口问道:“云公子,你和公主过得好吗?” 云轩良久无语,半响后却反问道:“你和苏澈过得好吗?” 灵汐怔了怔,决定诚实。“我们很好。” “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云轩唇角惯常含笑,但只有了解的人。才能看出这份笑意蕴含的凄凉。 李二少不再嘻嘻哈哈了,他也是个聪明人。此情此景,他在场有些多余,决定让给他们把话说明白。“这里好象没我什么事,我先告辞。”说走就走,话一说完。就跳下车走人了,走得潇潇洒洒。 车厢里只剩下云轩和灵汐。相对俱无言。半响后,灵汐缓缓出声道:“云轩,其实我们是同样的人,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云轩微微怔仲,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都太过自爱,对于爱情,我们一般无异的信守‘顺其自然’。它不来不会去争取,它要走也不会去挽留。我们都是理智的人,所以我们之间撞不出爱情的火花来。” “你被我拒绝,你会难过,但你不会想到要争取。你十分尊重我的决定。我放弃了你,我也曾很失落。但我也不会想着要回头把你找回来。我尊重自己的决定。你看,我们是这样的相似,理性多过感性,怎么能爱得起来呢?爱情,本该是没有理性可言的。” “而苏澈,他是不同的。他像一杯透明的烈酒,有着水一般的清澈又有着火一般的炽热。能带动我跟着他身不由已的醉。我拒绝不了他,完全不能。虽然明知跟他在一起,将会面对更多的麻烦。但我甘心情愿,我曾经在爱情面前怯懦,但是他却让我勇敢。” 云轩只是静静地听着,不言不动。他坐在灵汐身边,七分侧脸,轮廓精致,眼神斜飞,像是在凝视,又像是,什么也不看。这一刻,他的美如此沉重。灵汐只觉他眉端眼底那些忧郁的丝,正在逐渐地结成茧,要将他整个人都困在茧中。 “云轩,你别这样,振作点。”灵汐柔声道,“我不是那个能给你幸福的人,你为我伤神伤心未免太吃亏了,我半分都回报不了你。” “要如何振作?”云轩长长叹息,“这一生,爱慕我的女子不计其数,唯独我真正想要的那个却不能属于我。是造化弄人吗?为什么我想要的偏偏是我得不到的。” “云轩,求之不得,可以退而求其次。” “退而求其次?”云轩茫然道。 “是呀!每个人在感情上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或多或少要经历几次挫折。如果太过执著于一段不可得的感情,岂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求之不得,就退而求其次。别处一样有可爱的人与事,何必非把自己困守在一场无望的爱情里伤心终老呢?你没有义务为一个不肯接受你的女子赔上一生,不值得。” “你应该去寻找一份属于你的幸福,全新的幸福。得不到和已失去的东西,别再留恋,也别再想起。珍惜你现在身边所有的一切,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云轩已经听得完全怔住了,灵汐所说的一切,全然颠覆了他爱一个人便是生生世世的传统观念。求之不得,就退而求其次。不必太执著,别处一样有可爱的人与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弱水三千,独取一瓢而饮’这些爱情观念不是不好,痴心也不是坏事。但要看用在一份怎么样的感情上。若是两情相悦,当然是没二话可说。但若只是一份不为人接受的单恋,何苦来着?你一颗心都为他(她)碎了,人家也并不在意,另有佳偶双宿双飞。你只能孤单单独自向隅而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又是什么?这种时刻,就不要再把那些执迷不悔的话拿出来讲了,赶紧挥慧剑斩情丝,斩得越快越好。执著也不是非得用摧残自已一生一世来表达的。 “云轩,相信我没错的。有句诗叫‘天涯何处无芳草’,有句话叫‘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都是一样的道理,告诫人有的时候不必太过执著,尤其是对待求之不可得的感情,更加不必太执著。” 云轩眼睛定定地看住灵汐,半响才说得出话来。“你说的话,我一时接受不了。” “一时接受不了没关系,你回去慢慢地想,总有一天能想明白的。”灵汐看着云轩不复往日的容光如玉,有一丝的心疼萌发。忍不住离座伏上他的膝,仰头看着他道:“云轩,我真心希望你会过得幸福快乐。” 云轩看着她那张雪白娇俏的脸,一脸真切的关怀。心里酸楚顿生,这个女子,他居然错过了,感觉如同盲人错过了世上所有的亮丽风景,整个世界都是黑暗一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她黑亮的发。“有时候,真希望你没有来过。”他一直隐忍在内心深处的痛苦,都在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里表达出来了。 早知如此乱人心,应悔当初相识。 灵汐对上他的眼睛,往日那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此刻是暗暗的,如阴冷深秋的晨雾,一片忧郁的灰。看得灵汐的心,将明未明的一点灼痛难当。 两人在车厢里两两相对时,浑然不觉马车已经缓缓停住,外面有人声轻语。直到车门被人叩响道:“驸马爷,公主格格的凤驾到了。” 车里两个人都吃了一惊,灵汐一时忘了身在何处,忙不迭地跳起来,头在车厢顶上猛撞了一下,“哎哟!”痛得她几乎要流下泪来。车外的人听到车厢里的动静,许是觉得奇怪,车门被拉开了。灵汐一面捂着撞痛的脑袋,一面朝外看。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车厢外不仅仅是站着浔阳公主,她身旁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居然是苏澈。 原来,苏澈在宫门外遇见了浔阳公主。她是进宫请安后出来的,苏澈是为着礼部公务来面见皇上,办妥差事后出来的。 两个人遇上了,浔阳公主叫住他跟他说话儿。 “苏澈,那日驸马参加狩猎,我听说是你为他打得猎物。谢谢你了。” “公主不必客气,驸马一介文官,不擅骑射,我不过略尽举手之劳而已。” “苏澈,怪不得父皇那么喜欢你,又能干又谦虚。假以时日,必成国之大器。”浔阳公主含笑道。 被她一夸,苏澈有点不好意思。“公主过奖了。” “对了,方才我在母后那里,听她说起父皇让她代为留意,看哪家有品貌相当的适龄女子,要择优指给你做世子妃呢。”浔阳公主见他有几分赧色,不由得更想臊臊他。把他的婚事拿出来笑谈。 但是,苏澈的反应却不如她所想越发赧然,恰恰相反,他的脸色泛白了。“公主,是真的吗?” “怎么,你不高兴?”浔阳公主一愕,旋即回神。“你不喜欢这样指婚是吗?也是,完全不由自主,只能听人摆布。难怪你不乐意。”浔阳公主说得深有感触,眼前映出一个温润如玉却淡漠如水的人影。虽然是结发为夫妇,却没有恩爱两不疑。他们二人,仿佛是借居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房客,彼此相敬如宾。(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飞醋 “皇后娘娘,有合适的人选吗?”苏澈问得忐忑不安。 “目前还没有,母后还在挑选中。”浔阳公主小心翼翼的说,不无怜惜地看着苏澈一脸忧色,心中有所了悟。“你……是不是有意中人?” 苏澈一怔,只是低头不语。等于是无形中的默认了。浔阳公主暗忖,想必这个女孩儿不是贵族家的千金,不在指婚范围内,所以他才如此为难。一条门当户对,挡了多少良缘。 不由无声地叹上一口气,安抚道:“苏澈,父皇一向厚爱你,他为你选的嫡福晋自然不会是庸脂俗粉。至于你的意中人,虽然不能为嫡室,也还是可以纳为侧妃呀!” 苏澈却猛然抬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语气高昂激烈。“我不会纳她做侧妃的,我要明媒正娶她,只要她一个,谁都不要。” 不料他的反应激烈如此,浔阳公主一时怔住。苏澈一言即出,才觉察出自己太过激动。忙垂首道:“对不起,公主,失礼了。” “没什么。”公主从怔仲中回神,无限感触地看着他。“苏澈,你倒真是至情至性。” 苏澈心绪纷乱,不愿多谈。“公主,我还有公务在身要赶回礼部去,先告辞了。” “也好,我也该回驸马府了。” 两人于是分头上了各自的马车,一起离开皇宫。从宫城出去是同一条青石大道,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走,正将走完时,公主乘坐的那辆马车突然啪的一声响,车轴断了。苏澈听到动静,忙下车上前察看。“这车一时乘不了。公主,你上我的车,我送你回府。” “可是,你不是要赶着去礼部吗?” “先送公主回府,再去也不迟。” 公主就这样上了苏澈的马车,车子驾入皇城南边的大道后。跟在车外走着的小宫女看到了从另一条道口转出来的驸马的车。便隔窗禀报道:“公主格格,驸马爷的车在前面。” 公主本就觉得让苏澈特意相送过意不去,毕竟他有公务在身。于是对李略道:“既然遇上了驸马的车,我就不劳你相送,免得耽误你的差事。我坐到他的车上去好了。” “既是如此。我送公主下车。” 小宫女于是奔上前唤住了驸马爷的车,坐在赶车座上的车夫和青衣小僮。都赶紧下来给公主行礼。苏澈下车相送公主到马车前,小宫女叩响车门道:“驸马爷,公主格格的凤驾到了。” 伴着她的声音,紧闭的车厢里突然传出咚地一声闷响,接着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传出来――“哎哟”。公主和苏澈一齐变色。小宫女惊愕之下。放在门上的手变叩为拉,车门拉开了。 公主一眼看到车厢里的灵汐。起初一怔,明明是听到女子的声音,为何眼前却是一个俊俏小书生?旋即反应过来,灵汐是身着男装的妙龄少女。再看向云轩,他虽然看似平静,但眉端眼底,是还没收拾干净的情绪纷乱。他们单独在车厢里的谈话。必定不是云淡风清的。 公主心里一突,突然间有所知晓了自己倍受他冷落的缘故。 公主的脸色难看,苏澈的脸色比她更难看。听到那一声“哎哟”时,他就已经听出了是灵汐的声音。却还怀着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听错了。结果门一打开。他只觉迎头吃了一记闷棍,身体刹那间僵住了。却从内里最深处。有一点一点的钝痛慢慢地蔓延开来,痛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灵汐看到苏澈在车外,已经吃上一惊。再一看他黯淡无光的脸色,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如李二少所言:不要让苏澈打翻了醋坛子,否则我怕他会被酸死。她很明白苏澈在感情上对她的独占欲,跟李二少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块说说笑笑他都会有所不悦,这一下被他看到她和云轩单独在马车里谈话。惨了惨了,这次的别扭肯定要闹大了。 车门打开后,云轩第一眼不是看到公主,而是苏澈。苏澈在车外,这是让他始料不及的。看见苏澈陡然僵直的身体,他能明白他内心的感受。那天在狩猎场上,他看到他们俩拥在一起时,便是同样的反应。 惊讶、震动、难受、郁闷、痛楚……心绪百转千回,却又全然说不出口,此时此地难为情。苏澈的反应,没来由地,让云轩心里有种快意感。无论用哪个标准来衡量云轩都不是坏人,但这一刻,他的真实反应就是如此。没法子,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再好的人也会偶尔有一掠而过的阴暗心理。 一时间四个人都无言,只是默默相对。 最后是浔阳公主先回过神来,按捺下满心的风起云涌,若无其事地含笑道:“驸马,原来你有客人在车上。我的马车坏了,想要搭乘你的车辆一同回去,不知可方便?” “当然。”云轩也恢复正常神色,惯常的含笑以对,起身下车。灵汐赶紧跟着下车。 “也不是什么外客,公主,这位是我好友的妹妹灵汐。” 浔阳公主定晴看住灵汐,“原来是这样。” “给公主格格请安。”灵汐规规矩矩地行礼。 “不必拘礼。”浔阳公主连忙扶起她。 “是,公主格格。”灵汐口里答着浔阳公主,眼睛却不自觉地去睨一旁的苏澈。敏锐的公主顺着她的眼光一看,这才发现苏澈脸色有异。心里顿然一震,难道他们是认识的?难道……这位灵汐就是苏澈的意中人? 苏澈避开灵汐的目光,转头对浔阳公主道:“公主,那我就不再远送了。” “那好,谢谢你送我这一程,现在不耽误你了,赶紧去礼部办你的差事去吧。”公主虽然看出了几分情形,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地同苏澈说话。 苏澈转身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马车,驾车离去。灵汐心中大急。这误会不当场解释清楚,让他这样别扭下去,麻烦就更大了。于是忙不迭地向公主告辞道:“公主,我出来很久,该回去了。不打扰您和驸马爷了。再见。” 话一说完,也不等人家的反应,就急急跑开了,她要去追上苏澈。一直细细留意他们神色的浔阳公主,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急急走开。原本只是猜测之意的眼睛里,换成了确信无疑。再瞥了一旁怔怔看着灵汐离开的云轩一眼,一对清明双眸顷刻如烟笼雾锁…… 虽然苏澈的马车就在前头不远处,但灵汐为着避开公主一干人。只能从一条小巷穿过去,站在他必经的下一个路口上等。马车达达驾来的时候,她双手一张挡到路中间。“停停停。” 赵严应声停车,灵汐跳上车,打开车门钻进去。苏澈面沉如水,两道黑眉紧紧地蹙在一起,嘴唇也抿得紧紧的。看见她进来,也不搭理,一味地生闷气。 灵汐上前哄他,“苏澈,我不过是跟云轩在车厢里说说话,又没干别的。你这么气鼓鼓地干吗?快消消气消消气。” 苏澈还是不肯说话。灵汐又道:“苏澈,你别这么孩子气,我总是要跟人交往的。不可能从今往后,除了你之外,我不能再和别的男人相处谈话了吧?” 苏澈抑制不住了,忍无可忍的吼起来。“这不是孩子气,这是一个男人本能的反应。我知道你会是清清白白的,但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坐在马车里私语,而且那个男人对你有爱慕之心。你们这样在一起,能和一般的相处相提并论吗?我看见了心里能舒服吗?” 在一起这么久,苏澈从来没有大声对灵汐说过一个字。现在这样的发作,让她吃惊之余,也不免气恼。“苏澈,你这么凶干吗?我还没有红杏出墙呢,你就这个样子!等到我行差踏错的时候你再来发脾气吧。”话一说完就转过身去推车门,怒气冲冲地大喝一声。“赵严,停车!” 赵严隔着一扇薄薄的车门,早就听到里面的大吵。心里正悬着,被灵汐一声大喝,手里下意识一紧,勒住了马。车子还没停稳,灵汐就跳下去,身子一歪险些跌倒。苏澈猛地扑出车厢去,还没来得及扶住她,她已经自己站稳了。她脑袋后面没长眼睛,看不到苏澈想来相扶。只是气冲冲地跑开了。 苏澈郁闷之极地退回车厢,重重地甩上车门。“去礼部。”赵严心知小王爷情绪坏到极点,小心翼翼地驾驶马车前行着。 爱若能伤人,一定是因为它的无比炽热。 如烈焰,可以温暖人,也可以灼痛人。 当晚亥时,灵汐没有出去。苏澈气,她比苏澈还气,觉得苏澈太不成熟了,为着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对她吼。 “哼,还想着三个月试用期满就让你转正,就你这种表现,非得延长试用期不可。”暗自在心里发着狠。 只是在屋子里无论如何坐不住,像关在笼中的鸟一样来来回回地转悠。(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发飙 秋菊含笑道:“小姐,你晃来晃去都晃一晚上了,我眼睛都被你晃花了。” “多嘴。”灵汐嗔她。 “你今晚这么坐不住,一定是因为没有出去的缘故。怎么今晚你不用出去吗?李公子不能来?”秋菊确实是个多嘴的丫头。 灵汐不答她,只是想着苏澈在外面会不会等得心焦了。已是深秋时分,露重风寒,这个傻小子等在外面不见她出来一定不肯走,别把他给冻病了。这么一想,愈发坐不住了,终究还是蹑手蹑脚地出了后门。 推门一看,门前的暗影里,可不就有寂寞身影在锲而不舍等着她。心里的那点气恼顿时烟消云散,“傻样,等了多久了?”语气含娇带嗔。 谁知答话的却是赵严。“沈三小姐,我家贝勒爷今晚来不了,特意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什么?灵汐刚刚才消掉的气恼,立马卷土重来,而且更加来势汹汹。这是什么意思呀!往日里都能来,一吵架就来不了了,分明是故意拿捏她来了。 好你个苏澈,以为你纯情无限,想不到这么快就学坏了,知道斗心眼了。 灵汐越想越气,对着赵严发作道:“回去告诉你们家贝勒爷,既然来不了,以后都不用来了。”说完也不等他的回应,退回沈府,重重地摔上门。 灵汐一夜没睡好,辗转反侧难成眠,把苏澈恨了个牙根痒痒。第二天爬起来,胡乱梳洗一番,就跑去李府抓李二少出来陪她去喝酒。要清清静静地喝,特意找了一家酒楼的二楼雅座。两人对饮。 “怎么了?你这付模样活像是吃了败仗的败军之将。”李二少看着灵汐气色不佳的样子问道。 灵汐就是找他出来诉苦的,于是一五一十把昨天那场争吵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他听。(.无弹窗广告)说到最后气呼呼道:“我和云轩不过就是单独坐在车里说了说话,根本就什么都没干。可看在苏澈眼中,我纵然不是‘一枝红杏出墙来’,也是‘红杏枝头春意闹’。你说说他是不是太小心眼?” 李二少认认真真地听完后,认认真真地下定论。“当然……不是。我觉得他的反应很正常。” 什么?灵汐几乎没跳起来,“你到底是哪边的?你帮谁呀?” “我是帮理不帮亲,你和云轩单独相处确实没干什么,但被苏澈看到他也确实会不舒服。其实孤男寡女单处,就是一种爱情的瓜田李下。人家怎么能不心生嫌隙?你换个立场想一想,如果是你发现苏澈和别的女人――比如那个会弹琴的古代mm单独坐在车厢里窃窃私语。你会舒服吗?虽然苏澈对她没意思,但你很清楚她对苏澈可是有意思的很。你愿意让她有机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苏澈吗?” 灵汐被他一问再问,问得一时无话可说,半响才做旷达状,“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的话。我无所谓。” “话不要说得那么轻巧,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你可以无所谓。发生在自己身上你就未必可以若无其事了。说不定你的反应会比苏澈更糟。” 灵汐侧着头想一想,还是断然否决。“我不会像他那样没风度,我是二十一世纪里有学识有修养有能力的职业女性,对于男女间的正常交往,我会以正确的态度去理解认同。” “是吗?”李二少笑得坏坏的,眼睛从一旁的栏杆上瞄下去,正好看到下面街道上停住的一辆马车。“那你瞧瞧下面那辆马车里坐的谁?” 灵汐被他一说。扭头朝楼下的街道看去。俨然是苏澈的马车停在对面,他刚下了车,此时有另一个女子从马车里出来。一身绿罗衫,眉目如画,仿佛新荷出水。竟是秦府千金秦雨嫣。他们怎么会同坐一辆马车里出来?灵汐顿时愕住了。 苏澈和秦雨嫣双双下车后,又双双进了马车前的一间铺子。李二少看着铺子的名字念道:“凝、香、堂。哦。原来这就是那家长安城里最著名的胭脂水粉铺子。苏澈居然带着这位mm来买胭脂水粉,不得了,看来不是一般关系哦。灵汐呀灵汐,你要大意失荆州了。你不把苏澈当一回事,有人可宝贝的紧,要乘虚而入呢。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个前浪不要死在沙滩上。”李二少挪揄她。 灵汐心里,此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一直以来,她习惯了苏澈对她情有独钟,现在看到,他竟和别的女子――一个对他钟情的女子同出同入,虽然并无半点逾矩的行为落在她眼中,可心里……却如堵了一块石头般闷得紧。此刻方能明白苏澈那句话:你们这样在一起,能和一般的相处相提并论吗?我看见了心里能舒服吗? 确实不舒服,不舒服到了极点。可恨刚才又夸了海口,此时一口闷气又无处发泄,只能愤愤地一抬手,把满满一杯酒灌下肚去了。一杯不够冲消心中块垒,再来第二杯第三杯……这一刻,灵汐突然明白了,她原来是这样在乎苏澈,这么担心会失去他。而苏澈的心情,必是和她如出一辙。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或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唯有全身心地投入了一段爱情,才会有这样的忧怖――恐惧会失去的忧怖。 李二少冷眼看她借酒浇愁,并不相劝,只是笑道:“你这是喝酒呢,还是喝醋呢?” 灵汐灌了几杯酒下肚,越发按捺不住了。探头看了半天,铺子里的两个人迟迟不出来,心里那个别扭劲。 一时酒性顿起,举起手里的酒杯就要朝楼下的马车砸去。李二少眼疾手快一把挡住她,笑道:“你干什么?你的杯子怎么能乱扔呢?万一砸到了小朋友怎么办?即使没砸到,砸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呀!” 灵汐快要被他怄死了,正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朝着他撒撒气。楼下铺子里的两个人出来了,秦雨嫣边走边把手里拿着的一个胭脂匣子递给苏澈看,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苏澈含笑点头。灵汐顿时一肚子的酒都成酸醋,一阵阵往上涌。 李二少还要取笑她:“感觉你全身都在往外冒酸气,苏澈还没酸死,别先把你给酸死了。” 秦雨嫣许是太过专注于和苏澈说话了,下铺子前的台阶时,脚下一个落空,整个人跌下去,一旁的苏澈本能地去扶。那一瞬两个人挨得极近,她整个身子都偎在苏澈怀中时,螓首微微一扭时,菱唇竟在苏澈的耳畔柔柔一擦,是一个无心又潦草的吻。苏澈顿时僵住,而秦雨嫣刹那绯红了一张俏脸。 这一幕,看得楼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灵汐整个人都跳起来了,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宝藏被人盗了的感觉。 是她的苏澈,岂容他人染指?一把抄起桌上的酒壶就要朝下砸,李二少见势不妙,猛拦她。“镇定镇定,你是二十一世纪里有学识有修养有能力的职业女性,你应该要有风度……” “让风度去死。”灵汐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情场如战场,讲什么风度修养,这会她只想泼醋。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李二少,她把手里的酒壶,朝着那即将上车的两人面前砸去。 叭地一声脆响,青石地面上溅开一地瓷碴,惊动半街人。 首当其冲的两个人更是大吃一惊,秦雨嫣惊得后退一步,又跌入身后苏澈的怀中。而苏澈却忙不迭地推开她,因为他已经抬头看见对面二楼的酒肆中,气呼呼瞪着他们的灵汐。 灵汐那几杯酒的后劲被醋意一激,全都涌上来了。 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苏澈怒气冲冲地道:“苏澈,你好哇,你居然……”话说到一半不说了,一把揪过一旁的李二少,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一下。你让别的女人亲,我就亲别的男人。 苏澈顿时窒住了,看向李二少的眼神瞬间利如刀锋。纵然隔着楼上楼下几丈远的距离,李二少也觉得就快要被他‘乱刀’砍死了。 忙大呼小叫的喊屈。“苏澈,不关我的事啊,是她强吻我的。” 苏澈紧紧咬住下唇,身形矫捷如鹰的朝着酒肆冲过来,转眼便旋风般的冲上了二楼雅间。看也不看李二少,一把拖了灵汐就要走。 灵汐赌气不肯跟他走,拼命要挣开他。“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苏澈闻到她吐字之间有酒香冽冽,又急又气又心疼,“你喝了多少酒?” 李二少在一旁不知死活地笑道:“这都是我的不是,让她多喝了几口酒,又吃起醋来了。” 苏澈那小李飞刀般寒光凛冽的眼神狠狠射向他,李二少顿时噤口。不再理他,苏澈只是一味哄着灵汐。“别闹了,快跟我走。” 灵汐酒劲上来,哪里肯乖乖听话。执拗得像个小孩子,“不要你不要你,我不要你了,你跟那个女人好去吧。”苏澈拖了半天不耐烦了,索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任她一对粉拳朝他胸前背后乱捶,蹭蹭蹭地几步跑下楼。无视身旁无数双好奇的眼睛,再跑到对面的马车前,把她往车厢里一放。自己上了驾车座,头也不回的吩咐赵严:“你送秦小姐回去。”就径自策马扬鞭而去,甩下半街看热闹的人,以及脸色苍白神情委顿眼神痛楚的秦雨嫣。(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娶亲 苏澈把车子驾到了郊外。[]四野无人,唯有草色深深浅浅的枯黄。远近几株树木,枝叶也是凋零大半。深秋了,徐徐吹拂而来的秋风中已经隐约有了冬的肃杀之气。 停下马车,苏澈进了车厢,发现灵汐已经趴在柔软的车座上睡着了。情知她是酒意上来了的缘故,又在车里颠簸了一下,所以会晕晕睡去。 苏澈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她盖上。再把车门车窗都关紧,怕她受风寒。然后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是满满地爱与惜…… 驸马府。 云轩坐在书斋的轩窗前,看着窗外几盆开得正好的菊花。有很凉的秋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菊花的冷香,在屋子里悠悠荡开。云轩的神思和花香一样飘渺。不觉浔阳公主已经轻轻地立到了门前,她脚步一缓,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唤道:“驸马。” 仿佛从梦中惊醒般,云轩陡然回神,起身应道:“公主。” “这月初十,是婆婆寿辰。我略为准备了些寿礼,却不知道是否合她心意,不如你替我过目一下如何?” 云轩怔了怔,“公主这么有心,娘就很高兴了。寿礼不寿礼的,倒在其次。” “话虽如此,但这是我过门后婆婆的头一回寿辰,我自然要格外用心些。想要送上能让她老人家称心如意的礼物。” “我先替娘谢过公主了。” 公主莞尔一笑,“礼单在此,你看看吧。若有婆婆不喜欢的,你告诉我,我弃了。若有婆婆喜欢的,不在上头。你也告诉我,我再让人准备。” 云轩接过那份寿礼红单,默默看上一遍。件件都是好的,可见花了一番心思去挑选。由衷地道。“都很好,让公主费心了。” “没什么,我反正一颗心闲着也是闲着,有些事情让我用用心更好。”浔阳公主说得轻描淡写,云轩却听得心里一沉。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很冷落这位公主。 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公主实在很能容忍他。任他如何淡漠生疏。不气不恼更不生事端。 那日被她遇见他与灵汐的独处,虽然当时脸色突变。但很快就调整过来。非但当时没给他难堪,回到驸马府后,也只当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只字不提了。换一个厉害点的,只怕他是要吃上一番苦头。皇家的金枝玉叶。岂是容他这般轻慢。云轩自知很是对不住她…… 人都是如此吧?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有多温柔,在爱自己的人面前就有多冷漠。 被人伤了心的同时。自己也伤了别人的心。 ******************** 灵汐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一睁开,就看到苏澈的脸,近在咫尺地看着她。一个翻身坐起,灵汐记起心头恨来。 指着他恨恨地道:“苏澈,你对不起我。” “我怎么对不起你了,倒是你。刚才居然……居然亲了李二少。”苏澈气不得又恼不得。灵汐一怔,想起了自己的酒后忘形,一时理亏气短。“我那……是喝……喝醉酒了,不算。” 苏澈一把握住那只纤纤玉手,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喝醉了。这会就别闹了,睡了半天。你的酒也该醒了吧?” 灵汐却不肯善罢甘休,犹自恨恨有声。“哼,我和云轩不过在马车里坐了坐,手都没碰一下。你倒好,居然找个女的出来当着我的面又亲又抱。[.超多好看小说]分明是存心气我。” “怎么是存心气你,我又不知道你在对面楼上。再说,我哪里又亲又抱了,”苏澈涨红着脸申辩道:“她差点跌了跤,我顺手扶了她一把而已。那个……那个是她不小心碰上我的脸,又不是我亲她。” 灵汐头一扭,“不管,反正是你让她碰了。我看见心里很不爽、不爽到极点。”反正酒疯也发了,风度也丢了,索性把理性二字再扔远一点,这会她只想追究苏澈的不够“守身如玉”。 苏澈半天不吱声,灵汐觉得奇怪,不由地回头去看他,却发现他在抿着嘴偷笑。“你笑什么?我在生气,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苏澈笑着上前一把拥她入怀,“一直以来,都是你说我小心眼。今天终于轮到你小心眼一回。现在你该明白我看到你和别的男子在一起,心里是如何的不舒服了吧。” 灵汐何止是明白,简直是太明白了,深有体会呀!原来热恋中的男女,容不下旁人与自己的爱人走得近。哪怕明知是没有关系的,也会如同眼中进了砂,微乎其微的一粒都让人受不了。 但想一想还是不甘心,“你心里不舒服,就拿我来煞性子。故意拿捏我,昨儿晚上不来,今天又和别的女人去逛胭脂铺子。苏澈你这是成心要给我颜色看吗?” “哪有哇!我昨晚临时被爹叫着陪他进宫面圣,实在是来不了。今天是娘让我顺道载秦家小姐去凝香堂,说是那里有什么西洋胭脂,让不少豪门千金趋之若鹜。连宫里的皇后娘娘也很想看看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让娘呈两盒去瞧瞧。娘就请秦雨嫣去代为挑选,我陪着她买,买好就顺便送进宫去。” 说到这里苏澈猛拍一下头,“糟糕,我都把这事忘光了。” “要不要紧?上头不会怪罪你吧?”灵汐一听也紧张起来,顾不上再跟他拌嘴了。 “没多大关系,反正今儿不送,明儿也可以让娘自己进宫面呈皇后娘娘。不过,这样一来,娘就会知道,我这段日子,其实并没有听她的话,还是在与你来往。”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了。你的试用期将满,我已经打算让你转正了。”灵汐看着他笑。经此一役,她充分明白了苏澈是失不得的。赶紧转正,否则别马失前蹄,被觊觎者横刀夺了爱。 苏澈大喜,“可以转正了,太好了!灵汐,这些日子一直瞒着他们,瞒得我好辛苦。其实我早就不愿这般偷偷摸摸了,我想开诚布公和他们谈,我要娶你为妻,与你偕老。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灵汐定定看住他,眼睛里是满满的喜悦,夹杂着一丝忧虑。“苏澈,这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们一定有持久战要打。” “那就打好了,这场战,我已经准备很久了,我要必胜。因为我输不起。你是神当初分割了的另一半的我,输了你,我的生命就不完整了。”苏澈眼光里是无比温柔的坚定。 灵汐看着他笑,“苏澈,我会和你并肩作战的。”一边说一边更深地偎进他温暖的怀抱里。苏澈也更紧的拥抱住她。车外深秋的风刮得越发萧瑟寒冷了,但车里,却是爱情的春暖花开时节。 苏澈回到王府时,王妃正面色冷凝地坐在留仙居里等着他。 “澈儿,你太让娘失望了!居然把秦姑娘扔在大街上,当着一街人的面,抱着沈家那个姑娘上车走了。你是堂堂的贝勒爷,要谨言慎行,进退有度,这等行径你也做得出来?”王妃气恼之极。 苏澈低下头,“娘,对不起,我实在是情非得已。” 王妃一窒,“情非得已?那个沈家姑娘,你就这么为她所惑?我只当上回劝过你后,你就已经丢开这份心思了。原来竟还在跟她有来往。澈儿,你要娘怎么跟你说,她不适合你。门第、容貌、才能、性情,她有哪一桩比得上秦姑娘?一个商贾之女,不知礼度举止失当,你怎么这么糊涂哇!” “娘,您觉得我糊涂,可我知道自己再清醒不过。您挑儿媳妇,侧重门第、容貌、才能、性情,可是我选妻子,并不关心这些。我只要……自己能为之心动的女子。她或许在你眼里不够好,但在我眼里是千好万好,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得上。”苏澈说着,顿一顿,无比郑重地道:“娘,我要娶她为妻。” “什么?娶她为妻?”王妃霍然而起,“这绝对不行,她配不上你。一个浑不拘礼的野丫头,如何能嫁进王府来做福晋。她知道识大体顾大局处处贤惠周全吗?她担得起福晋的责任吗?澈儿,你这种话休再提起。” “娘,请你不要再说责任两个字了。这两个字,我已经快被它压垮了。我娶她进门,绝不会给她任何束缚,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担负,只要她在我身旁,可以随时让我看到她,就足够了。” “你来担负?”王妃不怒反笑,“你怎么替她担负,你替她料理王府一应大小内务?你替她张罗皇室内眷间的一切应酬来往?澈儿,你的口气不要太轻巧!” “这些事情,不是有娘在管着吗?”李略道。 “我能替你们料理一世吗?迟早要你的福晋来接管。” “这也未必,赵安王的正妃素来卧病在床,府里一切大小杂事,均由心腹的管家奶奶代理。不也照样打理的里里外外妥妥当当。”(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讨好 王妃越听越心惊,他居然如此应对如流,显然已经前思后想过。(.好看的小说)看来,他有这个念头不是一时,所以早早地便计划开了。不由地越发心生忿然,这个儿子,素日里是何等的乖巧听话,行事为人极有分寸,从不让她操心。没想到,越是让人放心的孩子,生出事端来,越是让人措手不及。 这……好好地一个儿子,生生让那狐媚子教坏了。 王妃满腔的不悦都算在灵汐头上,冷着声音道:“澈儿,娘不跟你多说,总之这件事情,绝对不行。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娘……”苏澈还想说什么,但王妃听也不要听的转身就走。苏澈追出几步,情知以她这般抵触态度,此刻再谈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望着她的背影扬声喊道:“娘,我是绝不会死心的,我一定要娶她为妻。” 王妃的脚步顿了顿,随后走得更快了,但步履明显有些乱。 秋愈深愈寒,清晨的冷空气尤其似雪似霜般寒渗入骨。最最怕冷的灵汐蜷在被子里睡足半天,午膳用过后,才趁着正午一抹暖暖阳光出了门。 她要去找李二少,即将正式开战了,跟他讨论一下要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然而才走出坊巷口不过七八丈远,一辆精致华丽的马车挡住了她的去路。灵汐一看这车的派头就能猜出是谁来寻她了,这上下,能乘着这种豪华马车来找她的,还能有谁?必定是苏王妃讨伐狐狸精来了。 当下沉住气,看她有何行动。 谁知车帘一掀,车厢里露出来的却是七皇子苏墨的脸。笑容和熙如此刻秋阳。“小娘子,去哪里呀?我送你一程。” 实在是有点出乎意料,灵汐不能不怔住。以致苏墨又含笑再问一遍:“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 灵汐回过神来,忍不住双手抱胸,左右环看一圈后道:“七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要告诉我你是路过。”这点小伎俩,就不要拿出来糊弄人了。 被她一语道破,苏墨愈发笑颜逐开了,索性直呼其名:“灵汐,你这么一个聪明人。又何必非要我说出来呢。”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灵汐不禁脱口问道,狩猎当日并不曾对苏墨如此详细介绍。古代的规矩。女子的闺名,不能轻易让别人知晓的。但一语问出后,自己便觉出问得太愚蠢。既然连她家住哪里都找来了,何况是一个名字。 果然苏墨笑道:“只要有心,就能知道。”他确实费了心。这个狩猎场上不过相处半日的女子,在他心里留的影像。不但不逐日消褪,反而日渐鲜明。忍不住要来寻她,至于苏澈……自我宽慰地想,不过是个女子,伤不了兄弟情分的吧。 “我劝你还是在别的地方多用用心,比如你的骑射。”灵汐不客气地刺他一句。 苏墨并不以为忤,反而喜欢她这样出言无忌的跟他说话。人的劣根性莫过如此。越是人人都捧着他,捧成习惯了,反倒会喜欢偶尔被人无关痛痒的踩上一踩。“我的骑射可以慢慢再用心,美人如花,堪折直须折。倒是耽误不得的。” 懒得理他,灵汐越过马车自顾自地走。苏墨不肯放弃。让车夫不疾不缓地跟着走。“上车来吧,我送你一程,又不会吃了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谢谢你,但是经验告诉我。这种顺风车搭不得,会惹来麻烦的。”灵汐吃一堑长一智。 “苏澈不会知道,这会他正在礼部办公差呢。”苏墨听出弦外之音。 “他会不会知道是他的事,我上不上车是我的事。”灵汐坚决拒绝。表现的很有操守,“领导”在与不在都是一样。 苏墨不再坚持,而是下了马车来,一身青衫便服跟着她在街道上走。 “灵汐,你实在是很有趣的女子。不怪苏澈那个木头会为你动心,就连我……”话说到一半不说了,他斜斜扬起一角的唇,笑容如此之魅。 “苏墨,”灵汐索性也对他直呼其名,“你不过是少见多怪罢了,像我这样的女人,中……”话说到一半她也不说了,说不下去了。总不能跟他说,中国少说有300万吧。她在二十一世纪里不过寻常又寻常的一个普通女子,在这清朝却是如此标新立异。是时空的千年迢递打造了她如此与众不同的个人魅力。 苏墨等了半天,等不到她的下文,忍不住要问道:“怎么不说下去了?” 这个话题灵汐没法跟他说下去,只得另起话头。“ 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干吗?非要跟着我干吗?” “我跟着你,是想对你好。”苏墨眼神一睐,迷离如狐。他的用意呼之欲出。 灵汐哭笑不得,这是找她调情来了呢。她不能不顿住脚步,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苏墨,你如果要找人来调情,且往他处去。不要忘了,我是苏澈的心上人。朋友妻尚且不可欺,更勿论是兄弟。” “可是,你还不是苏澈的妻子。苏澈也未必能娶你为妻,为着你自己将来打算,你不妨考虑另择良木而栖。” 灵汐摇头笑道:“就算我要为未来打算,你也未必就是良木吧?” “我有什么不好?我是皇子,苏澈有的我都有,苏澈没有的我还是有。你跟着我,绝对不会比跟着苏澈差。” “你有什么呀?不过就是物质生活比苏澈更强些。精神上,就冲你这种见一个爱一个,想撬自家兄弟墙角的素质,你差他就不是一个两个层次了。”灵汐听到他这么自命不凡的话,忍不住要数落他。 话说得又急又快,仿佛一串珠子断线后的劈叭乱响。又夹了现代的词汇,苏墨没怎么听明白。“你说什么?” 灵汐顿了顿,“没听清就算了。”自顾自地朝前走。 “父皇在替苏澈张罗婚事了。”苏墨追上来和她并肩走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灵汐脚步一顿,失声道:“皇帝又要指婚?他管这些累不累?” 苏墨笑道:“父皇也不是随便谁的婚事都肯去张罗的,总要格外承他青目相待的,才有这种殊荣。你的苏澈,可谓圣眷日隆。” 灵汐愕了半天,不是吧,皇帝怎么这么爱当月下老人。且又是自作聪明的一个月下老人,一根红丝乱系人足。惨,这场战役,若是对方使出这么一招杀着,简直就是海湾战争的爱国者导弹呼啸而来,他们岂不是只有坐以待毙? “父皇的赐婚,苏澈是肯定逃不掉。他娶不了你,我想,你也不会甘心给他做妾吧?”苏墨眼光倒够敏锐。 当然。 灵汐绝不会跟别人分享一个丈夫,要就要全部,否则索性不要。要放弃李略吗?只是这么一想,灵汐心里就被戳了一刀似的痛。他的笑,他的恼,他发脾气时闷声不响的样子,他腼腆时羞涩如好女的神情……一颦一笑一敛眉一展颜,每一个表情都灵魂四溅。这样至情至性之人,如何舍得放弃他? “所以说,苏澈你就不要再指望他了。不如,跟着我算了。”苏墨含笑道。 “跟你?跟你还不是做妾。你不是已经妻妾成群了吗?还在这里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小心撑死你。”灵汐没好声气。 “跟我怎么相同,我可是皇子。将来有望继承大统,一朝为帝,你即是后宫嫔妃,身份地位,岂是寻常妾室可比。” “有什么区别?给皇帝做小老婆还不也就是个小老婆,终归是做小伏低的命。对不住,我生平就不会做小伏低。你呀,另外找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去吧,我就不耽误你的功夫了。”;灵汐说完,扭头就飞一般跑掉了苏墨被甩在半道上,愕了半天才回神。 并不气馁,嘴角撇出一抹玩味的笑,眼神却是愈发晶亮了。欲望的原始雨林中,他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偷猎者。 苏墨转身回到了一直跟在后面的马车上,他没有留意到,街角另一端,有辆马车停驻,车帘后一双眼睛看了他和灵汐很久。 李二少一看到灵汐就哇哇大叫,“你这个女人,你总有一天会害死我。昨天你在我这里kiss一下,”他指着自己的脸,夸张地道:“苏澈差点用眼光就把我给杀死了。” 饶是愁肠百结,灵汐也不禁要笑出来。“得了得了,别说得这么悬乎了。苏澈的眼光再锐利,你也少不了一块肉好不好。” 李二少哈哈大笑,“你昨儿喝醉酒的样子,可真是有趣之极。可惜我手里没有数码摄相机。否则摄下来给你自己瞧一瞧,只怕你会羞愧而死。” “有什么好羞愧的,女人吃醋天经地义。”灵汐嘴硬。 “这下跟你的苏贝勒沟通得如何?自己感同身受一番后,应该知道不是人家小心眼,而是确确实实不好受了吧。” 灵汐顿悟,“好哇,难道你昨天只是冷眼看我喝酒,也不出言相劝。原来你就是成心让我喝醉出丑。”(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开战 “哪里是存心让你喝醉出丑,我不过是让你酒后吐真言罢了。你这个家伙平时太理智,有些话不愿说,有些事不屑做,也做不出来,不用几杯酒来冲昏你的头脑,你如何肯这样泼醋。不这样泼一下醋,你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心,原来是这样的在乎苏澈,也一样唯恐会失去。” 一说到唯恐会失去,灵汐脸上笑意顿敛。李二少察颜观色,立刻知道不对了。“怎么回事?战争提前打响了?战况不妙?” “何止是不妙,简直就是不妙到了极点。那个皇帝老儿,居然又要起意指婚了。” “指婚?给苏澈指婚吗?”李二少一听跳起来,“这一招简直是必杀技,你们如何挡得住。万恶的封建社会,什么都被皇帝一手遮天了。” “唉!”灵汐长长叹气,“为什么他要是个贝勒爷呢。看着风光无限,实则身不由已。” 李二少怔怔地想了半天,“实在没法子,你们就逃吧。和你哥哥灵龙一样来个私奔,可以乘着神舟九号逃,能逃多远逃多远。” “怎么能和大哥比,他可以走得潇潇洒洒,带着如花美眷四处游历,没有人追截他。前阵还收到他的信,说在山东济南的大明湖上夜泊,看明月如金扣,天上一轮水中一轮。何其风雅!若是我和苏澈逃,那就是一场古代版的《追捕》,哪有他们那么逍遥快活。” “那不逃怎么办?坐以待毙?” “我不知道,我快要烦死了。”灵汐捧着头,“童话故事里,灰姑娘遇上王子后,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从此双双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现实世界里却完全相反。麻烦事多得数不胜数。现在让我放弃苏澈,我舍不得。可让我跟着他当小老婆,我也不愿意。何去何从,真是两难啊!” “那苏澈的态度呢?” “不知道,我还没见过他。(.)” “没见过他,那你从哪知道的指婚一说。” “苏墨说的,他来找我了,让我对苏澈死心,以后跟着他混。”灵汐三言两语的简单交待一下。 李二少失笑道:“那个七皇子,果然被我说中了吧。他还真是看上你了!苏澈可怜。皇帝要指婚就够闹心的,还来个皇兄想挖墙角。” “这个苏墨都不足以为惧。我反正不会拿他当盘菜。关键是那个皇帝老儿,要如何摆平。真想效法本拉登,搞个恐怖活动出来吓唬吓唬他,让他只顾着去肃清异已,就没心思来管人家的儿女情长了。”灵汐说着说着异想天开。 李二少快笑死了。“到大清朝来搞恐怖活动,只怕不是你我的强项。不如你再回趟二十一世纪。把本拉登高薪聘请过来好了。” 灵汐自己也摇着头笑,确实太过异想天开,于事无济。管他呢,不想这么多了,走一步是一步,车到了山前,总会有条路能越过去吧。“走。李二少,上你家后花园去。再把你那神舟九号继续精益求精,没准还真有要靠它来脱身的一天呢。” 灵汐从李二少家里出来,已经天色渐昏。她急着赶在晚膳前回府,忙加快脚步急急地走。但和中午出门时一样。才走出坊巷口,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又是谁来挡道?灵汐瞪着马车正在掀起的车帘。却是苏王妃。终于来了,苏澈回去摊牌,灵汐就知道王妃必定会寻上门来讨伐狐狸精。 “沈姑娘,你能上车来坐一坐吗?”苏王妃措辞客气,声音却清冷。 灵汐心知这一仗不可避免,昂首挺胸上了车。(.好看的小说)明知王妃是来找她开火的,亦迎难而上。自觉纵然不是江湖儿女,也颇有几分江湖气概了。坐下来后她并不说话,静等对方先出招,敌不动我不动。 “沈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的来意你想必也清楚,你和澈儿不能在一起,你们必须分开。”苏王妃开门见山。 若是换成古代女子,被情郎的娘亲这样寻上门来棒打鸳鸯,必定是要泪水涟涟的苦苦哀求吧!灵汐可不会如此示弱,毫不含糊,一个字就否决了。“不。” 她甚至不去问为什么要分开,无非就是那些陈词滥调。他们家世显赫,而她不过商贾之女,配不上他们高贵的贝勒爷。尤其让王妃不满的是,她不能循规蹈矩,教养学识达不到他们所要求的“礼”,不要小看了这个“礼”,古代的礼,不仅仅是现代社会中的礼貌礼节礼仪这么简单。它亦是法律的一部分。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礼”是贵族阶层所必须遵守的一套行为准则,具备一种十分强硬的约束力。在圣人眼中,礼崩乐坏是十分可怕的事情,那表示整个社会失去了伦常秩序是非标准,是大崩溃的前兆。所以,王妃坚决不能让她的儿子娶这么一个没有正经礼数的女子,哪怕是为妾室她都不乐意了。 王妃没想到她如此强硬,不由面色愈沉。“好没规矩的丫头,居然如此无礼。” “对不起,王妃,我为刚才的不礼貌道歉。”灵汐修正自己过于强硬的态度,然而心意不肯变。“但是我不会和苏澈分开的。” “这可由不得你们。” “我知道您会反对,我也知道要取得您的谅解会很难。但我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我们相爱,我们想在一起共朝朝与暮暮。” 王妃按捺住性子,也放软声音来对她晓之以理。“略儿是贝勒爷,将来要袭爵的。他的妻子,绝对不能是不谙礼数举止浮浪之流。必须要秉性温良,恪守妻职,孝敬节俭,淑仪素著,才是佳偶。恕我直言,沈姑娘你在这方面相差甚远。你看看你,整日里都是一身男装四处治游,你要如何做到内政有修,外务有持?” 灵汐半天不说话,一时被王妃所说的那些标准吓到了。嫁给苏澈,确实不是单纯的嫁个男子为丈夫那么简单,她要负起他那个王府一半的责任来。虽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她早就明白享受权利的同时也要尽义务。但这个担子……真不是那么好扛的。非不能也,是不为也。她其实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并不愿意当什么王妃。但是,她却深爱苏澈。鱼与熊掌,为何不可兼得呢? 王妃见她不说话,以为已经被说动了心。越发放柔声音道:“你若是真爱澈儿,就该为他好。你既成不了他的贤内助,又何必留在他身边耽误他。趁早了断才是正经。” “王妃,您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是,您说的那些道理,我怎么听怎么别扭。竟不是在给苏澈找妻子,倒像是在替他找合伙人。”灵汐道。 “什么?找什么人?”王妃没听明白。 灵汐忙改口道:“倒不像是在找妻子,倒像是找个人来跟他搭伙做买卖,非得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分别担起责任来。这点竟是择偶的首要。那么夫妻之本呢?难道不是恩爱吗?感情应该才是第一吧?” 王妃却不以为然,道:“儿女的婚姻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澈儿是我儿子,我难道会委屈了他,自然会挑个好的给他。一对佳儿佳妇,恩爱和感情在成亲后也就必然会有了。” 灵汐暗中叹气,简直没办法跟王妃继续谈下去。夏虫不可语冰,两人的思想完全达不到共识。她是地地道道的传统观念,只认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跟她说感情才是婚姻的基础,她根本嗤之以鼻。古代皇室的婚姻,实质上与现代的婚姻所差无几,都带着强烈的功利色彩。感情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有“利”可图。这个“利”,可以是家世,可以是才貌,可以是权可以是财,林林总总因人而异,来个大满贯就更好不过。阮若弱很明白,自己在王妃眼中可谓百无是处。 “王妃,您如果真的不想委屈苏澈,您就应该尊重他自己的决定才对。毕竟,婚姻是他自己的事,他有权利挑选一个他自己喜欢的妻子一起过下半辈子。”灵汐还是试着去说服苏王妃。 “他的决定太糊涂了。”王妃的眼光又冷凝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他的母亲,怎么能容忍他这样糊涂。” “所谓糊涂,不外乎是因为没有按照您的意思办事。难道,您的决定就一定正确吗?他听您的话,就是聪明孩子;不听您的话,就是糊涂孩子了?王妃,您等于在要求苏澈为您而活,而不是为他自己而活。事事都要听从您的安排,这和傀儡有什么区别?” “你……好一付尖牙利齿,我是为着澈儿好,怎么是把他当傀儡了,你这是在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变得这么不听话,就是让你给教坏了。”王妃一直觉得自己爱儿子的方式天经地义,此时却被灵汐批评得一文不值,不由得要恼羞成怒起来。 “是,您是为他好,但他却并不开心。父母多半都是这样,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儿女身上,还要口口声声曰:我是为你好。但是儿女要不要这样的好,很待商榷。”(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争执 ?王妃一愕,脑海中突然掠过一句话,“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却并不快活。(.无弹窗广告)”是苏澈说过的,他说他很不快活,非常的不快活。王妃心里有过刹那间的柔软,但很快又心硬如铁。孩子还年轻,不懂得什么才是更适合自己的。做父母的有义务为他把关,选一个和他真正堪以匹配的佳妇。一时的不快活总好过一世的不快活。 “我的话已经说尽了,你和澈儿的婚事,我无论如何不会答应。你曾经救过他,那时我想过让你入府为侧福晋以答谢救命之恩。可是此时,就连让你做侧福晋,我都不情愿。你知道为什么吗?”王妃的声音冷得能结成冰。 灵汐不明白,这里那里,她究竟还有多少地方让王妃不满意?愿闻其详。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王妃会冷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沈姑娘,你何止是不谙礼数,你甚至品行不端。” 什么什么?品行不端?灵汐眼睛都瞪圆了。这个罪名是在指责闺中女子有失妇道时用的,她几时不守妇道了吗?冤枉,虽然她是打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但一向内心传统,行为检点,并不曾犯了“淫”戒呀! “澈儿一定不知道,你原来背着他,在私会七皇子苏墨吧。而且你还和这条坊巷李家的二公子来往甚密,那日在酒肆,我听说你居然当众……”王妃不说了,但眼中轻蔑之极的目光射出来。 “那个不算,那个是我一时酒后失德。”灵汐赶紧替自己澄清。原来被苏王妃跟踪了半天,难怪一出李府就被堵住了。当众亲了李二少一下,确实是她行为失当了,这充分证明酒不是个好东西。误人非浅。不过仅凭这些就断了她个品行不端,王妃未免太过集公检洪于一身了吧。“王妃,我和李二少是好朋友,这苏澈是早就知道的。至于七皇子苏墨,也是苏澈介绍我认识的。路上遇见说上两句话罢了,不算什么。我并没有背着他花花草草由人恋。” 王妃还以为是使出了杀手锏,没想到被她轻描淡写一语带过。气极道:“这还不算什么?你一个女孩儿,不好好地静守闺阁,整日里穿着男装四处逛。不是跟这个男子闲谈,就是在那个男子处逗留。成何体统!澈儿居然还肯这样惯着你。你不是狐狸精又是什么?你下车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下车就下车。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场话确实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否则灵汐怕待会的晚膳会消化不良。只是下了车后,王妃冷凝的声音追了一句话出来。“若不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澈儿的份上,我绝不会对你这么客气。” 这句话比深秋的寒气更有凛冽之意,灵汐听得心中一颤。不是这么狠吧!难道还想要了她的小命不成?两个人的相爱可以那么简单纯美。想要长相厮守却这么复杂麻烦。她甚至被他的父母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如果不是她曾对苏澈有过救命之恩。王妃现在会怎么对付她,还真是不可得知。未必下不了狠手的,他们这样的府第,对付一两个看不入眼的狐狸精,还不跟捺死只蚂蚁似的容易。尤其是王妃已经认定“好好的爷们,就是让她给教坏了”。红楼梦中的王夫人,就为着同样的理由。逼死了金钏儿。当然灵汐不会像金钏儿那么心理素质差,听上两句重话就跳了井。只要你不来下毒手,甭管什么难听的,她都能左耳进右耳出不往心里去。要跟人开仗,心理素质不好就根本不能上战场。三言两语就被气死了。还打什么战,趁早回家养在深闺吧。 只是。这场战确实不是那么好打赢的。情形比预想的还要麻烦,简直快没有胜算可言。王妃的态度是九头牛扳不回的固执,还有一个皇帝在谋划着要赐婚。她和苏澈,姻缘前定路坎坷呀!难不成、真得要效仿梁祝化蝶才能双栖双飞? 灵汐心事重重。夜里亥时,披上一件长披风,踏着满地露水出了沈府后门。她有很多话要和苏澈说,也有很多事情要跟苏澈商量。可是等在门外的,却又是赵严。 “沈小姐,我家贝勒爷,今晚又来不了。”赵严脸色凝重地道。 “为什么?又进宫面圣去了?”灵汐失望之极。 赵严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贝勒爷……晚膳后就被王爷叫进书斋去了,一直没出来。” 灵汐怔了一下,然后是一声叹息。原来那边是采取两线作战的战术,王妃负责搞定她,王爷则负责摆平苏澈。而她让王妃铩羽而归,苏澈那头,就更要加强火力攻下来不可。他……顶得住吗? 灵汐倒不是对苏澈的感情没信心,她是突然间明白,他们将要面对的阻力有多大。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话并不是简单的江湖之语,完全是放之四海皆准。成人的世界亦是刀光剑影无形中的江湖,有几件事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去做的呢?只是逼于现实的压力,不得不去做罢了!很多时候,越不想做的事情还越要尽量做的漂亮些。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让人无可奈何的身不由已。 ****************** 苏王府,王爷的书斋。苏澈和父亲苏王爷相对而坐。 苏王爷一袭紫缎便袍,面容清隽刚毅,身材高大挺拔,气度很是轩昂。苏澈和他很相像,此时父子俩坐在一起,更是一目了然的骨肉血脉之亲。 “澈儿,你的事情,你娘都对我说了。你如今大了,知道男女之事了,会亲近起女孩儿来,也是再自然不过的。虽然你娘说那个女子不够好,但你若实在喜欢,娶回来也未尝不可。”苏王爷言语平和,不似王妃那般毫无转圜余地,苏澈不由地带着几分希翼的看向他。 “只是你的婚事,皇上已经预备要赐婚,他正在为你挑选适宜的女子为世子妃。所以你在外头喜欢的女子,只能纳为侧福晋。等奉旨成婚娶了嫡妃后,隔上一年半载,你再接那个沈氏女子入府吧。”苏王爷不如王妃对“外头的女人”那么抵触至深,他认可男人三妻四妾,既然儿子自己喜欢,纳为侧室好了,何必非要闹得太僵。他觉得自己这样安排,苏澈应该会没有异议可言了。 苏澈希翼的眼光黯淡下去,低下头,他声音极低,却并不胆怯。“爹,我是要明媒正娶她,不是只想纳为侧福晋。” 苏王爷一盅茶刚送到唇边,此刻又放下去。依然平和地声音,却开始注入了父亲的威严在其中。“澈儿,爹方才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那个沈氏女子,只能纳为侧福晋。若依着你娘的意思,侧福晋都不称她的心。爹已经很是宽了你一步。” “爹,您再宽上一宽,让我娶她为妻吧!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这样喜欢了。只有她。她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没有她,我的生命就不完整。爹,我求您了。”苏澈抬起头来,眼睛带着恳切地哀求看定父亲道。 苏王爷非但没有被儿子如此恳切的哀求打动,反倒平和的目光变得尖锐起来。冷冷地道:“澈儿,难怪你娘说她对你很失望。你看看你现在这付样子,为着一个女子如此神魂颠倒。什么叫没有她,你的生命就不完整?你是堂堂贝勒爷,幼承庭训习文练武,爹要求你做到‘文能匡社稷,武能定乾坤’。这都是为了你将来袭爵后,更好的报效朝廷为国效力。这亦是我们的责任。不是为着一个女子,你就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了吧?” “爹,我不过是想娶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这与我袭爵后报效朝廷并不起冲突呀!” “怎么不起冲突?现在爹娘的意思都跟你说的很明白,那个女子,只能纳为侧福晋,你还这么固执已见。罔顾父母之命,是谓不孝。‘不孝则不仁,不仁则不义,不义则不忠’,如此不仁不义不孝不忠,你还如何当得起朝廷仁义忠孝为本的朝纲?”苏王爷当真是恼了,疾声厉色地说出一席掷地有声之辞来,听得苏澈脸色雪白,半响不语。 苏王爷再度举起手中的那盅茶,轻啜一口后,容色稍稍和缓。“澈儿,你还年轻,一时把持不住也是难免有的。只是胡闹也要有分寸,为着一个女子就置伦理纲常于不顾了吗?你是贝勒爷,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苏澈扭过头,看着书案上摆着的一盆松柏盆景。小小盆景,一撮之土里植着盈尺之树。枝干虬曲、提根露爪、枝繁叶茂花盛,极尽美观雅致。但这样的美,是经过人力的刻意扭曲捆绑后生成的,不再是天然的情趣景致。松柏若是有知,必定不愿被如此对待吧?苏澈看着看着,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也在被种种伦理纲常的无形绳索束缚着,要求他按着既定的规则去走,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因为此时此地,这是公认的正道坦途。(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软禁 “爹,我不想做贝勒爷了。”苏澈沉默半响后,转过头来看着父亲,轻声言道。 是极轻声的一句话,听在苏王爷的耳中,却仿佛是头顶一连串惊雷滚过。他震动的霍然立起,语气是难以置信的吃惊。“澈儿,你说什么?” 苏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重复道:“我、不、想、做、贝……” 啪――清脆响亮地一巴掌,打掉了苏澈还未曾说完的话。苏王爷震惊过后,暴怒如飚风般呼啸而来。狠狠地扇了儿子一个耳光后,再一把扫光了书案上所有物件,纸墨笔砚茶具盆景都像受了惊般四下逃逸,一室破碎的叮当乱响声。苏王爷愤怒的眼睛里蕴着两团火,在烧灼着苏澈。 “你这个不肖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不想做贝勒爷了?这是容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吗?贝勒是未来的袭爵者,王位继承人。选定后是要请皇帝圣旨册封的。你不想做了,那你去向皇上请旨撤封吧。” 苏澈挨了父亲一个耳光,脸颊上迅速浮起鲜明的指印。他抬起头来,看向暴怒的父亲,本能地要敬畏,却咬咬牙继续坚持。“那我……明日就进宫面圣,请皇上撤封。” 苏王爷不过是一时气话,不意苏澈居然会如此答他。当下愈发盛怒起来,气冲冲地绕过长长书案,举手抬足,没头没脑地朝着苏澈踢打着。“孽障!你这个孽障!还敢妄言进宫面圣请旨撤封,你如此罔视圣恩,不等皇上降罪下来,我先直接打死你算了,免得为祸全家。” 苏澈不反抗,不躲闪。不呼痛,任由暴怒的父亲发作着,拳拳脚脚踢打在他身上,只是默默忍耐。 书斋的房门被推开了,王妃情急地扑进屋来。正好看见贝勒爷一脚把苏澈踹倒在地,还要朝着他踢下去。[.超多好看小说]又急又痛的冲上去挡在儿子面前,语带呜咽。“王爷,澈儿年轻不懂事,招惹你生气是他的不是。但你怎能下这样的重手呢,到底也是你的骨血呀。” 被王妃这么一拦。苏王爷才气咻咻地住了手。“这个儿子,你听见他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没有?简直枉为我的骨血。” “澈儿不过是一时糊涂。王爷,他会明白过来的。”王妃替儿子说话。再转过身一把扶起苏澈,心痛的抚上他指痕历历的脸颊。“澈儿,快跟你爹陪不是,说你再不糊涂了。” “我不是糊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苏澈挨上暴怒的父亲一阵拳脚后,却依然不改初衷。“我要放弃贝勒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让我这样的不自由。我从小就不是为自己活着的,我是为你们而活。你们只关心要如何把我培育教诲成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你们根本就不重视我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们也不懂爱情,只知道利害关系。我却懂得……什么是爱情,它让我如此快乐,我从来没有过的快乐。我不愿、也不能舍弃这种快乐。这种快乐是那样的纯粹。完全不是因为我贝勒爷的头衔而来,无关利益无关权势。本来是我自己的感情,是我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不能由我自己来选择?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我按你们的意愿行事。鱼与熊掌,是可以兼得的。是你们非要逼我在二者中选其一。与其位高权重,却不得开心颜。我宁愿放弃功名富贵只要我心爱的女子,因为和她在一起,我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 他的一番话,听得苏王爷和王妃都愕住。半响后,苏王爷抖着手指住他道:“你……你,枉我费尽心血栽培你,现在居然为着一个女子,就如此胸无大志,弃了贝勒不做,就是置我大清的江山社稷于不顾,只顾儿女情长,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澈儿,你到底要怎么样啊!爹娘都是为了你好,才会这样处处严格教诲要求你。我们是爱你的,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抱怨之辞呢?”王妃实在听得很震动。 “我知道爹娘是疼爱我的,但你们的爱,是鸟笼是马缰,我是你们笼中的鸟缰下的马,一举一动都要由着你们安排。可我毕竟有我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我不可能完全和你们保持步伐一致。一直以来,都是我顺从着你们迁就着你们,这一次,是我自己的婚事,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自己作一回主?爹,娘,你们可不可以不要再逼我?” “澈儿,你错了,这不是你自己的婚事,这是皇室的婚姻。你是皇室子弟,你的婚事蒙皇上圣恩,亲自为你挑选福晋。纵然我和你爹可以认可那个灵汐,皇帝也不会将她指婚于你,宗室的高贵血统,岂是能容商贾之女来混淆的。你别执迷不悟了,再这样下去,竟是你在逼爹娘了。”王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娘说的是,皇上将为你赐婚,这是无上恩宠。你难道真要为着一个女子,罔顾圣恩?这种话休要再提了,那个沈氏女子,居然将你迷得如此头脑不清,看来绝非善类。如此女流,怪不得你娘不满意,我也断不能容她入府,既便为侧福晋都不能了。澈儿,以后再不准你去见她。你们就此断绝来往,从此不许再有丝毫瓜葛。”苏王爷沉声重语。 “爹,不可以,我不能没有她。”苏澈大急。 苏王爷却不肯再与他多说下去,拂袖出门。只冷冷地抛下一句话。“从此刻起,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你走出王府半步。” “爹,我已经在礼部当差,还有公务要办,您不可以将我拘在府里的。”苏澈急急地追出去跟他理论。 “礼部的差事我自会着人料理,你给我在府里安生呆着,等皇上圣旨一下,奉旨完婚后再去当差也不迟。”苏王爷准备软禁他了。 “爹,您不能这样……” 不待苏澈把话说完,苏王爷已经步出了外庭,对庭前当值的家将统领郭重正色言道:“送小王爷回留仙居。派一队侍卫给我日夜值守门前庭后,没有我的许可,不准他出来一步,也不准放人进去。” 灵汐已经一连三天没有苏澈的消息。不但他没有出现,连赵严都没有再出现了。情知有变,却又不能具体知道究竟何故,一颗心七上八下,没个着落处。 “出事了出事了,肯定出事了。”李二少听说后一迭声的道,“苏澈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玩人间蒸发,只能是你们二人的地下情曝光后,他被强烈反对的家人严格管束起来。我估计这上下他已经被关禁闭了。” “英雄所见略同。”灵汐也是这么想的。 “那咱们两个英雄赶紧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吧!”李二少摩拳擦掌,“老美拯救大兵瑞恩,咱俩拯救小王爷苏澈。” “怎么救?你倒是弄点精良装备出来。别的不要,能搞个催泪瓦斯弹就够了,朝王府轰上一炮,咱们戴上防毒面具趁乱劫人。” “这个难度大了点,我不是学化学的,整不出这玩意来。”李二少摇头笑道,“这下还真是麻烦了,候门深似海,我们要如何混进去把苏澈弄出来呢?” “要是赵严出得来,还可以让他想法子把我们弄进去,可看样子连他也被一起禁足了。我们想从地面进去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只有走空中甬道。” “对呀,神舟九号能派大用场嘛。”李二少眼睛一亮,“咱们可以开夜航飞到王府上空去,用个绳梯把苏澈载上来。这招空中飞人绝对让能他逃得无迹可循。” “此计可行,但是细节上还有待商榷。比如咱俩不能完全搞定地面起飞的准备工作,必须要人帮忙;还有神舟九号的飞行是不受操纵的,必须事先确定风向及苏澈的具体位置,才不会白费功夫;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要先想办法和苏澈取得联系,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让他布置好地面引航标志,生个火堆什么的,我们才能明确他的所在地。” 李二少听得皱起眉头,“说来说去又兜回老问题了,候门深似海,我们没办法混进去,也找不到人给他传递消息。怎么联系得上了呢?” 灵汐一时也对这点无计可施,两个人闷闷地想了半天,最后李二少突然一拍大腿,“对了,云轩。可以让云轩去帮忙送信给苏澈呀!他是驸马爷,去王府串个门看看贝勒爷,总不会给他吃闭门羹吧!” 灵汐心中一动,但却半天半天不开口。李二少察言观色明白了她的顾虑所在,想了想,也叹着气道:“确实,让他替你出面……好象是不太合适,毕竟他曾经对你有意。” “我们还是另想他法吧。”灵汐低声道。 想来又想去,李二少还是提出来,“别无他法,只有找云轩。他能帮忙送信,还能驾轻就熟地协助神舟九号的地面起飞准备工作,除了他,我们哪里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去说好了。” “别!”灵汐急忙阻止,“再缓缓,再等上两日,我们再看看情形如何吧。” 李二少看了她一眼,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传信 云轩是从浔阳公主口中得知苏澈因“病”暂且卸去礼部之职的。[]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没来由地,心里一突。 浔阳公主也觉得此事过于突然,数日前一见,苏澈还精力充沛。怎么短短几日里,就因病却朝了呢?心知其间必有不为人知的缘故。浔阳公主以前与这个堂兄弟并不相熟,但那日宫门前的相谈,让她对苏澈的好感倍增,打心里喜欢他那样的至情至性。这次他的突然抱病,她直觉是和他的婚事有关系的。必定是苏王爷王妃得知他与那个灵汐姑娘的私订终身,起意要用强硬方法分开这对有情人了,他或许是相思成疾吧。 “驸马,我今日进宫,听父皇说起贝勒爷苏澈因病却朝了。你若几时有空,我们去看看他吧。” 云轩一愕,“因病却朝,贝勒爷抱恙了吗?是何病况?” 浔阳公主摇头道:“具体是什么病况我也不清楚,所以想去前往一探。” 云轩思量片刻后道:“那好吧,明日我们一起去看望。” 订的是明日之期,但云轩心里始终有些忐忑不安,他心思缜密,预料到苏澈肯定不是什么抱恙。难道……他在书斋里坐了半天,手里拿着的一本书却始终是原来翻着的那一页。最后把书信手一抛,他起身出了书斋。吩咐候在外面的家僮道:“备车,我要出府。” 李二少接到门房报进来的消息,说是驸马爷的马车候在门外时,飞一般地跑出来。“云轩,你怎么来了?”既惊且喜。 云轩是想直接去找灵汐是有过上次那样的尴尬情形后,他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免得遭人误会。所以转念一想。先来找李二少探探口风。 “什么?因病却朝?他老爸老妈还真会粉饰太平。肯定是他们把儿子关起来了,对外说些场面话交待交待罢了。” “是被苏王爷关起来了,为了……灵汐跟他要好的事情吗?”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李二少摇着头道:“这种人家的门弟观念啊!咱们小沈同志多好的一姑娘,偏就死活不同意。苏澈肯定是跟他们犟上了,所以被关了禁闭。” 云轩沉默半响,方问道:“那,灵汐她……” “她快伤心死了!”李二少故意危言耸听,“一双横波目,顿作流泪泉。”说得灵汐整个儿成了只会以泪洗面的古代弱女子。 云轩却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她不是这么软弱的女子,她一定在想方设法要救李略苏澈出来吧?” 李二少一愣。尔后豪爽一笑,“云轩,我还真小看你了,原来你不好糊弄呢。” 云轩笑容一敛,正色道:“你故意说得她那样可怜。无非是想要打动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又怕我不愿意?” 李二少佩服得五体投地,“你真是心思玲珑,确实是有事情想找你帮忙,但是灵汐却不肯去找你开口相求。这会儿既是你自己找上门来,我就代为请求好了。” 李二少于是把他们的“空中飞人”计划详细跟云轩说上一遍。“现在,就要请你传个信给苏澈,让他配合我们的计划。怎么样?你能不能帮?” 云轩半天半天地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看着天上半轮银白月亮,薄薄凉凉地贴在青石般的夜空里,像谁人一颗凝在腮边的眼泪。看着看着,只觉那颗眼泪仿佛坠入了自己心里。穿透了心室,还在深深坠下去。坠成一口井。然后是什么在暗暗涌上来?涌上来,涌上来,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李二少一言问出,也不催问,只是静静地等他答复。良久良久,听到云轩缓缓道:“只要我能帮得上的,绝不推辞。” 公主和驸马双双来访时,苏王爷不在府里,苏王妃盛情款待他们。 “其实,澈儿并没有什么大碍,劳烦公主和驸马特来探望,真是过意不去。” “没有大碍就好,我昨儿听说因病却朝,真是吓了一跳,以为苏澈病得厉害呢,既是如此,歇息上几日就能上朝了吧?”浔阳公主含笑道。 王妃一顿,“话虽如此,但澈儿毕竟不是常常生病的人,这一病,倒比常人的病况更要重上三分。我想让他好好调养一些时日,养好了身子再去朝廷当差好了。” “王妃所言极是,病体当然要好好调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是。王妃,我既来了,就想见他一见,他病况既然不重,见客应该不碍吧?” 云轩除去初入府时的寒暄之词,此时一言不发,只是静听她们二人的对答之辞。此时听到公主这一问,眉目微微波动,注意聆听王妃的回答。 王妃怔了怔,一时说不出推却之辞来,只得含笑道:“当然不碍,公主驸马请随我来。”言毕转身吩咐一旁侍立的丫环品香,“品香,你先去留仙居跟小王爷通报一声,就说公主驸马前来探病,让他起来见客。” “若是病体虚弱,就不必让他起来了,我们看一看就走。”浔阳公主忙道。 品香领命而去,这个机灵的丫环自然知道王妃吩咐她先去是为着什么。忙先遣散了留仙居前门守卫森严的侍卫们,再进门让赵严告诉贝勒爷,浔阳公主与驸爷前来探病,请他见客。刚刚一切准备妥当,王妃已经领着公主驸马进了屋子。 苏澈从内室出来见客时,脸色极苍白,脚步也虚浮,倒真有三分病容。浔阳公主不禁大为关切,“苏澈,快坐下。”看着他在椅上坐定后,方道:“听说你抱恙在身,我特意来瞧瞧你,怎么病得这般憔悴了。” 苏澈声音低哑,“多谢公主关心,我并无大碍。” 王妃一双眼睛既怜爱又气恼地停在儿子身上,这付执拗性子,关了他三天了,就是不肯服软。王爷不放他出去,他就不吃东西,送进来的膳食全部摔掉。真是要操碎她的心啊! 云轩一看苏澈的情形,便知是为情所苦。这样的滋味他深有体会。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妃,他暗中盘算着要如何把袖中的纸条塞给苏澈。 “你嗓子怎么都哑了,莫不是有热毒?有没有让太医来看,要开上几付泻火解毒的药方才是?”浔阳公主问道。 苏澈不答,王妃虚应道:“已经让太医瞧过了,开了几味药,还在煎着呢。” 听着她们一问一答,苏澈忍不住咬紧牙关。谎话,全是谎话,明明是把他关在这里,却说什么抱恙。他何来病恙?内心压抑已久的愤怒,在这一刻如沉睡的火山在渐次苏醒,他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澈儿,你要觉得病体不适,就先回屋去休息吧。公主驸马也不是外人,不会见怪的。”王妃自始至终都在留意着儿子的神色,此时敏锐地察觉有异,立刻要打发他离开。 然而她的“病体不适”那四个字,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苏澈白着一张脸,抬起头来定定看住母亲,出语如枪。“我没有病,明明是你们把我关起来,为什么要说是我病了。” 王妃大窘,没有想到苏澈居然当着公主驸马的面说出真话来。她哪里知道,苏澈的心事,浔阳公主和云轩都是知情者。浔阳公主或许还只是一知半解,云轩却是再分明不过。所以,他根本毫无顾忌。而浔阳公主和云轩听得他如此坦言直述,纵然心中对此“病”本抱猜疑,也不禁听得怔住了。 王妃又窘又恼,急急地道:“澈儿,当着公主驸马的面,你胡说什么?” 苏澈却不管不顾了,“我有胡说吗?你们才是在胡说,说我病了,我何病之有?” 王妃恼羞成怒了,“你这孩子,父母之命不可违,你却一而再地如此不恭不敬。你怎么在跟娘说话的?娘真是白疼你了。” 苏澈比她更激动,“你们生我,就是为了让我听话的吗?我不肯听,就一定要关起我来吗?我是人,我不是你们养的小猫小狗。”他越说越激动,霍然起身喊道:“我受不了你们这……”话没说完,他的身子突然摇晃起来,脸色愈发煞白。云轩忙扑上前扶住他,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这样强烈地情绪波动,让他几乎昏过去。 王妃一腔恼怒顿时消褪得一干二净,母亲的本能让她放下了一切。“澈儿,你没事吧?”她的脸色也发白了,儿子的健康状况让她深为担忧。苏澈不回答她,只是无力地闭上双眼,无论身与心,他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苏澈的如此虚弱,让浔阳公主也大为惊骇。“王妃,还是先扶苏澈躺到床上去吧。” 王妃叫进候在屋外的赵严,协同云轩扶着苏澈进寝屋里躺下。云轩为他盖上锦被时,身体挡住王妃的视线,悄悄地从衣袖中取出一张折得小小的纸,塞在苏澈垂在床沿的左手里。苏澈一震,睁开双眼来看定他。云轩用口形无声地对他念道:“沈灵汐。” 瞬间领悟,苏澈黯淡无光的双眼顿时目光澄澄起来,无限感激地,他用眼神向云轩表达着谢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营救 苏澈居然当着公主驸马的面和母亲再起冲突,浔阳公主和云轩的探病不得不匆匆结束。王妃送客时,强颜欢笑道:“孩子大了,免不了犟性子跟家里闹一闹,让你们见笑了。” 浔阳公主这些场面话自然会答。“人大心思多,会使使性子也是常有的。王妃且宽心,过上几日苏澈可能就会平静了。不过你们也得多宽他一宽,不要闹得太僵才是。” 回驸马府的路上,马车里坐着的两个人都无言,对王府中的那一幕都各有感触。浔阳公主思忖半响,终于还是看着云轩忍不住问出来。“驸马,你在帮他们是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云轩听得一怔,却旋即回神。他塞纸条给苏澈的那一刻,必定是落入了公主眼中。想了想他如实相告:“是,我在帮他们。” “那么,苏澈的心上人,确是你认识的那位灵汐姑娘了?” 云轩沉默片刻,才缓缓答道:“是,确实是她。”他仿佛不会有自己的语言了,只会机械地重复着公主的话语。一双墨绘般的眸子,比黑更黑,让人看不清,也看不明,这一刻他的心事是否重重复重重? 浔阳公主一双湛清的妙目,在他脸上停留半响。车厢柔和的光线里,他的侧面轮廓,如明丽山川般起伏有致。她看着他,如仰望一座翠色无边的峰仞,纵然有心缘木攀萝,也终是无法登临吧?他是她的枕边人,衾中人,伴她漫漫人生长路行的身畔人。但他的心里,却另外有一个人…… 垂下眼帘,浔阳公主轻声道:“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不妨说上一声。” 云轩一怔,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多谢公主。” “不必客气,你能帮他们,我也能。我们……真是一样的人。”很简单地一句话,却语带深意。你是为着她,我却是为着你。我们这样的爱,都是为着对方付出而不求回报的。爱到深处无怨尤,更不计得失了。心思玲珑如玉连城,自然是一点就通。怔怔地看着公主,心底的一层坚冰。仿佛有轻微的碎裂声在迸发着。 静秋深夜,月色冰蓝。紫禁街道几无人声。翡翠湖畔,灵汐,李二少和云轩,三个人正借着月光在组装着神舟九号。 “我试过了风向,从这里起飞。正好朝着苏王府的方向飞去,应该可以在三分钟内飞到王府上空。但夜里的风势很大。我们在王府上空停留的时间估计不会超过两分钟。如果苏澈不及时上来,恐怕这次营救计划就要宣告失败。”李二少手里不停,嘴里也没停。 “我白天看到苏澈时,他的样子很虚弱,你的时间这么紧凑,他能不能配合得这么好,真的……”云轩表示担心。 “不要紧。我相信他没什么大碍。”灵汐虽然听了云轩转述的白天见面情况后,心里揪着似的一阵阵心疼。但她对苏澈很有信心。“他反应这么激烈,正好证明他是多么想逃出来。现在有机会在他面前,他就绝对不会错过。” “救出他来后,你们……准备怎么办?”迟疑一下。云轩还是问出来了。 “还能怎么办?只有跑路了。”李二少大大咧咧道。 “是呀,只有先暂避锋芒。以退为进。云轩,我们不得不离开紫禁城一段时间了。”灵汐语带遗憾,这个紫禁城,来得莫名其妙,走得,却恋恋难舍。 “你爹娘那里,你如何交待?” “我留了一封书信,告诉他们我要翘家了。具体原因却没有说,没必要让他们知道。知道的太多对他们没有好处,我估计苏澈的爸妈肯定要找上门去寻麻烦。(.)届时他们不知者可以不为罪。” 几个人边说边干,很快就把神舟九号组装成功。扩大的球囊在夜风中如鹏之巨翼,扶摇欲起,李二少和灵汐忙双双跳进吊篮里。云轩在外面看着他们,心知此去便成离别,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如此一想,心中酸楚难奈。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握住灵汐的纤手,而灵汐也正好也俯身过来朝着他伸出双手,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云轩,谢谢你。”灵汐知道此时此刻,这个谢字太过单薄。但除此以外又能再说什么才好呢?云轩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笑,笑容如春色百般好。吊篮已经腾空而起,云轩握着她的手,追着跑了几步,最终无可奈何松开了……从此分离啊从此分离,是否永无相见之期?云轩定定地立在翡翠湖畔,凝视着头顶的一方夜空。神舟九号借着风势飘遥而去,很快在视线中消失了。只余半轮明月,在眼睛里摇摇晃晃着,仿佛随时会坠地。 苏澈白日里自浔阳公主和云轩离去后,情绪平静了很多。破天荒地的没有再把送进来的膳食扔出门去,细嚼慢咽地吃个七分饱,便躺回床上去睡。一觉睡到入夜后,再起来用过晚膳。然后便静静地坐在院中,看着夜幕中的一天星月出神。 苏王妃听说他终于肯用膳了,心中大为宽慰。再赶来留仙居一看,苏澈的气色确实比白天强多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使性子已然使到头了。 “澈儿,你是不是已经想通了?想通了就好,别再跟爹娘对着拧了。糟蹋你自己的身子,可是痛在娘心上啊!”王妃软语温言。 苏澈看着母亲,低声道:“娘,对不起。” 王妃一听他服软认错,当下笑颜逐开。“好了好了,这些生分话就别说了。你是我的儿子,你再如何不是我都认了。只是以后,再别使这样的小性儿,你也大了,就快袭爵了。以后成了家立了业,还这样不知轻重怎么行。快都改了吧,啊?” 苏澈低下头,依然是那句。“娘,对不起。” 王妃不觉有异,只是一味爱抚着他。摸了摸脸颊,再捏了捏胳膊,心疼地道:“瞧瞧这两天瘦了这么多,明儿得让厨房炖些滋养汤水来给你好好调息调息。澈儿,夜也深了,风寒露重,你的身子还弱着呢,别在这院里久坐了。快回屋歇着去吧。” 苏王妃携了儿子的手,带他回房。看着他躺下,再为他盖上锦被。在床沿坐了半响,看着他似乎已然熟睡了,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她自然不会知道,她出门的那一瞬,苏澈便睁开双眼了。 留仙居里,并没有丫环小厮住在其间以供差遣。苏澈不喜欢身边跟太多人,不过是白日里来打扫浣洗一番,便要退出去。整个院子里,长住的不过就是一个赵严。此时赵严四处关门闭户,熄灯灭烛,正准备要去安寝了。却见正屋的房门吱呀一开,贝勒爷苏澈衣衫整齐的出来了,竟似要出门的打扮,不由地一怔。 “赵严,准备柴火。”苏澈简单发令。 赵严纵然百般不解,还是依令行事。从后院运来一堆木紫,苏澈自己动手,将木柴在院落中央摆成一个大大的心型。 “今夜子时,神舟九号空中营救,请于留仙居内燃起心型火焰。以便按图索骥。”纸笺上的寥寥数语,李略已经烂熟于心。子时将至,他点燃了木柴,一颗“心”燃烧起来,焰焰火光,仿佛是直接取自他心室的温度。 “赵严,我要走了。”苏澈觉得有必要跟他交待数语。 赵严惊愕之极,“贝勒爷,你要走?怎么出得去呀!王爷昼夜十二个时辰都让人把守着留仙居。你插翅难飞!” 苏澈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讽刺的笑,“插翅难飞,只怕未必。”他展目望向夜空,已然发觉天际有一点灿烂光芒飘飘而来,仿佛是流星从很近的地方滑过,可以许个心愿待它成真。唇角的笑意顿然更换了内容,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赵严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也发现在天空中那一点飘摇而来的光芒。来势很快,一下子就近到眼前了。借着月色看去,竟是一个不知为何物的东西飞在天上,上面影影绰绰还依稀可辨有两个人。不由地大是震惊,“这这……这是……这不是我们上次看到的神仙吗?” 吊篮中的李二少和灵汐,遥遥发现地面上的心型火焰后,片刻都不敢迟疑地忙开了。李二少踮起脚尖,用一块半圆的铜盖,去盖住头顶上那火焰熊熊的铜盆。让火势稍减,热气球便慢慢地降低高度,低空的风势没那么大,速度也可以减慢些。灵汐则取出一早准备好的用粗麻绳结成的绳梯,坠上一个沙包朝下放。先是慢慢地放,等到飞临心型火焰的上空后,已经看得见苏澈的身影,忙松手整个抛下去。他们在半空中俯瞰着整个留仙居,可以看到外面是如何的警卫森严,不能大声疾呼让苏澈快点抓点绳梯上来,只能拼命地朝着他挥手示意他动作要快。 苏澈何须他们提醒,他仿佛是久在樊笼里的鸟儿,此时可以展翅高飞而去,岂肯错过。故此一见到那绳梯坠下来,便扑上前去一把抓住,踩着就要攀上去。赵严惊骇之极,也扑过去拽住他的脚。“贝勒爷,你这是……你这是要去哪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追捕 苏澈气极,却又一时蹬他不开。疾声厉色道:“赵严,快放开我。” 赵严苦苦哀求。“贝勒爷,你走不得,这样太危险了,摔下来可怎么办?”这场景实在太超越他的知识范围了。他震骇之余,死活不肯放手。 他们这里正两相纠缠着,留仙居的大门却吱呀一响被人推开了,听到有急急地脚步声从太湖石后转出来。苏澈和赵严一起望去,竟是苏王爷和王妃深夜赶来。四人相对,都怔住了。王妃被眼前的情形震动得惊骇失声,“天!澈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再顺着绳梯朝上望去,更加骇然。“这……这不是上次那个会飞的东西吗?怎么又出现了。” 苏王爷也看得陡然一震,但不愧是宗亲之王,很快镇定下来,他疾如鹞鹰般扑上前,也要抓住攀在绳梯上已然离地三尺的苏澈。苏澈情知一旦被父亲抓住肯定再无脱身之日,顾不得脚下留情,猛然一脚蹬开了抱住他的赵严。而半空中把底下情形看得分明的两人,亦不甘心就此功亏一篑。李二少赶紧拿掉铜盆上的盖子,再扔几块浸过桐油的柴木进去,熊熊火势一吐,热气球立即升高加速。带着苏澈如拨苗助长般猛然蹿高一大截,让王爷扑了一个空。 夜愈深风愈急,热气球速度快得转眼就带着坠在绳梯上的苏澈飘出老远。王妃忍不住呜咽出声,“这……这是怎么回事?澈儿会被带到哪里去呀!” 王爷面色沉凝似生铁,急急下令。“速备快马,给我追。一定要追他回来。” *************** 苏王爷回府回得晚,一进他的寝居之地浩然馆,王妃就迫不及待地迎出来告诉他好消息。说是澈儿已经想通了,不再拧着干。他听上她一番细细道来后,眉头却一皱,直觉有异。[.超多好看小说]公主和驸马来时他还那么反应激烈,怎么会突然间想通了呢?肯进食了,还一再对他娘表示歉意……王爷霍然起身道:“我去趟留仙居。” 王妃正说到兴头上,却见王爷面色全无半点欢欣,反倒眉头紧蹙地疾步走出去,忙不明所以然地跟着走。结果二人双双来到留仙居时,竟目睹了苏澈腾空而去。王妃当下大恸。哭倒在地。“澈儿,难怪你口口声声对不住娘。原来你竟存了这份心。要舍娘而去。” 苏王爷顾不上安抚王妃,亲率一干家将骑上快马,擎着火把,朝着空中飘飞的神舟九号急驰追去。“盯着天上那点火光,给我追。追上者赏银百两。”王爷重赏求勇夫。众马匹奔驰的越发急促了。午夜的紫禁街道分外空寂,唯有这一队快骑马蹄疾飞。在青石路面踏出一连串脆响。如同突然打开一个密封的瓶子,有声音急涌而出――如山雨欲来风满楼。 神舟九号上,苏澈已经沿着绳梯爬进了吊篮里。他入篮还未站定,就一把拥住灵汐。她也扑向他,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如同不可分割的一体――爱到如连体婴般骨肉相连,割爱……那即是生生地剔骨割肉。 “我说你们两个。别光顾亲热了,这下头可还有追兵呢。”李二少看着地面上那一队火把蜿蜓而来的成群快马,不能不皱起眉头来。若真被他们如附骨之蛆似的紧追不舍,那还真是麻烦。这个神舟九号虽然经过他几次精益求精后,能同时载着三个人飞。但速度多少要减慢。况且载重量已经饱和,不能带上太多柴木。飞行时间有限。要是降落时被苏王爷追上,岂不是白跑了。想也不想,他把手中剩余的柴木全部扔进铜盆去。借着风力火势赶紧飞,飞得越快越好。 “风啊,你来得更猛烈些吧。”灵汐瞥了一眼地面上的追兵后,朝着天空大喊道。是呀,此刻风君若肯行个方便,让他们飞得更疾更远些,就再好不过了。天公果然作美,遂了她的心愿,风势陡急,神舟九号借着风势疾如流星般的飞。三个人只觉飞势迅急,赶紧坐下来,仿佛坐在摇篮里般晃晃荡荡。四周是墨蓝夜空,满天星辰举手可触。李二少笑道:“灵汐,你厉害,居然能呼风唤雨。” 灵汐突然逸兴大发,念起词来。“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吩咐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好词。”苏澈听得眼眸湛亮,“灵汐,你真是才女。” 灵汐不敢掠人之美,赶紧声明。“不是我写的,是朱敦儒的作品,此情此境,我突然想来,于是借来吟一吟。苏澈,我们离开紫禁后,不如去洛阳好了。将近冬季,正好去试试且插梅花醉洛阳的妙趣,如何?” 苏澈当然不会反对,李二少也听得蠢蠢欲动。“我也要去,不如咱们三人行一块上洛阳吧。” “三人行?”灵汐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是想来当电灯泡吗?”苏澈虽然听不懂这话,但意思却能揣测出来,是指李二少多余。不由深以为然,也扭头对他笑道:“李二少,虽然很感谢你出手相救。但这个……还是不要你掺和进来了。” 李二少嚷嚷起来,“过河拆桥,上屋抽梯,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 任由他嚷嚷去,灵汐和李苏澈只是依偎在一起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唯一能映出来的人。 火势渐弱后,神舟九号开始缓缓下降了。李二少站起来看身在何处。借着月色,可以看见一连片大小起伏的暗暗山峦群影。遥遥望去,在他们来的方向,那一队火把快骑,竟还在蜿蜓而来。 “苏澈,你爹还真是不屈不挠呀!看看看看,还在一路紧追着。”李二少摇头叹气道。 灵汐和苏澈顾不上浓情蜜意了,双双朝下望去。“真是固执呀!苏澈,到底是你爹,两个人都这么执拗。”灵汐也叹道。 苏澈不说话,只是蹙起眉头来似有所思。 “这样下去麻烦了,神舟九号马上就要降落。你看他们跑得越发急促了,显然也看出我们的飞行正在减速和降落,想要追上来逮个正着。”李二少有些着急了,这时候再被逮回去,多不值呀! “放心,他们追上来还要一点时间,未必能逮回我们去的。神舟九号一落地,我们就赶紧跑。能避一时是一时。”灵汐倒还能镇定。 说话间,神舟九号已经摇摇落地。藤蓝还没停稳,苏澈先纵身跳出去,再转身一把抱出灵汐,她忙抓起藤蓝里搁着的一个包裹。苏澈自然而然接过去,替她拿着。问道:“这是什么?” “我们要跑路,当然要有所准备了。这是几套换洗衣裳和世界游的经费。”灵汐笑道。 “别废话那么多了,你们赶紧跑吧。”李二少也跟着出来,指着前方催促道。苏澈却朝着来路一指,“不要朝前,我们从这边退回去。” “退回去?你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李二少愕然,“朝这儿走可是迎着追兵上去,想要跟他们狭路相逢吗?” 灵汐也愕住,苏澈解释道:“我爹若是追到这来,看到神舟九号停在这里,肯定会重点搜索这四周及前方的去路。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快马追踪,我们再怎么逃,也很难躲得过去。不如朝后退,让他意想不到。” 灵汐听得眼睛一亮,“对呀!这可是出其不意的一招。按惯性思维,人人都只会想着我们在拼命朝前逃,可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往后退,退回紫禁城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么一说,李二少恍然大悟。“苏澈,你还真是有勇有谋。好吧,大家一起往后撤。这样也好,你们去不成洛阳了,就留在紫禁城,大家还能常来常往着。” “洛阳是肯定要去的,只是目前的情形不得不暂时躲上一阵避其锋芒。等风声不那么紧了,我就和苏澈周游世界去。苏澈,说定了,我们头一站就是洛阳。” 苏澈一把揽住她的腰,笑道:“你说去哪里就是哪里,我都依你。只是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先躲追兵要紧。” 三个人于是趁着夜色深沉,往回路走。敌在明他们在暗,远远看见那队追兵的火把连连时,就先避在树林里躲开了。等马队过去后,再急急朝前赶。等到天色渐明,他们已经赶回紫禁西郊外了。而苏王爷还犹自率着一队人马在神舟九号的降落处彻夜搜索着。 时近清晨,青青天际处露出一线靛紫蟹黄。天还没有亮透,有着一种美妙的苍茫。西郊一带都是秀山丽水,路旁的草木中有清霜如雪。整个世界都还在一派清凉如睡中,他们仿佛走在一个梦境里。灵汐看着远村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忍不住叹道:“真美呀,如在画中行。苏澈,我们也别回紫禁城,不如就在这里隐居一段时间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定居 苏澈没有异议,“也好,回到紫禁城,人多眼杂,被认出来也是麻烦事。躲在这西郊荒野之地,倒要清静得多。” 李二少一听,马上想起来。“你们要在这块儿住下,我们姚府还正好有处房子在此地呢。不过,不是什么好房子来着啊!” “什么房子呀?能住人不?”灵汐忙问道。 “住人是当然不成问题的。”李二少答道:“西郊山野外,有一处李家的蜜柚果林,年年成熟之际着人来看守,所以有间守林人住的茅舍。前些天蜜柚都收光了,守林人也就歇了工。正好屋子腾出来让你们小两口去住。” 最后这一句,苏澈听得脸颊微微泛红,灵汐却没往心里去,只是急急对李二少道:“快快快,快带我们去看看这间茅舍。” 李二少于是带着他们二人上了山路。草深霜浓里,翻过一个小小山岭,便看到幽静的山林中,一条林间小径曲折通向两间茅舍,屋子四周用竹篱围出一个小小院落。只一眼,灵汐就爱上了。 “青山正补墙头缺,绿树偏宜屋角遮。这样的竹篱茅舍,简直是太美妙了。”她飞一般地扑进去,李二少也跟进去开门。门上的锁防君子不防小人,一拧就拧开了。灵汐把屋里屋外都看个遍。屋里不过简简单单地几样木桌木椅,屋外的院落里有几簇野菊花开得欣欣向荣。她却越看越喜欢,“苏澈,你觉得好吗?” 苏澈带笑把这间竹篱茅舍打量了一遍,点点头表示认可。李二少笑道:“让养尊处优的贝勒爷,住这样的破屋子。真是委屈你了。” “不会的,我若是想住好屋子。又何苦从那富丽堂皇的王府里跑出来呢。这间屋子虽然比不上我的留仙居,但那里再好,也不过是一间樊笼罢了。” “那我们就在这里暂且住下了。”灵汐拍板。 “好,你们住在这里,我照样回紫禁城,替你们打探消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能给你们报个信。”李二少道。 “行,沈府那边你要特别关注一下,我现在最怕给他们惹来乱子。”灵汐交待道。 “明白。山下就有个小村子,村口听说有个小集市,你们缺什么。大可以上那里去买。灵汐,苏澈。你们自己万事留心。我先告辞了。”李二少安顿下他们俩,就打道回府了。 灵汐看着苏澈笑道:“苏澈,我们要自己过小日子了。” 苏澈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从心到眼笑成一朵花。 李二少走后。灵汐叫上苏澈,两人先就着院角几竿青竹引来的一泓清泉洗了一把脸手。洗去一夜奔波的尘土。再一块进屋搜罗一番,看看有什么日常家用的生活品。居然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一应俱全。而且床上铺盖犹存,只是打成包裹卷成一堆放在床角。灵汐抖开细细察看,有一缕淡淡地阳光清香自被褥里散开。看来还是洗净晒干后才收起来的。 这个守林人还真是个干净细致的人呢,正好方便了他们俩。反正也抖开了,灵汐索性把床褥铺好,苏澈在她身后看着看着。突然局促起来,脸色不由自主的泛红。 “苏澈,帮忙把那儿捋平一下。”灵汐抚平床头的被单,指着床尾那块皱皱的地方冲着站在一旁的苏澈道。 苏澈忙伸手捋平,灵汐一眼瞥见他泛红的脸。心思一转,马上了悟。忍住笑唤他过来。“苏澈。你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苏澈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灵汐伏上他的肩,在他耳畔吐气如兰的言道:“苏澈,我们现在是在潜逃期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所以不得不暂时撇开男女之防,今晚我们得同床共枕了。” 苏澈的脸骤然红透了,红到了耳根处。灵汐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火红的脸颊,含笑道:“但是楚汉河界还是要守的,虽然同一个被窝,你却要做到秋毫无犯,明白吗?” 苏澈窘迫之极,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拼命点头,表示绝不冒犯。 灵汐觉得他这样可爱之极,其实与他燕好,倒也不是不可以。男欢女爱并不是可耻的事情,是天然本能的人之大伦。只是他们俩,实在还太年轻,过早品尝禁果不是什么好事。枝头的果实等到熟一点再摘,吃起来会更美味。 再把自己带来的包裹打开,检点一番。她倒真是细心,不但预备下自己的两套换洗衣裳,还备下了苏澈两套,是沈灵龙的旧衣裳拿来派用场,猜想苏澈不会准备这些。另外就是一个小匣子,打开给李略看,满匣琳琅珠玉还有几锭官银和一些散碎银两。“这是我的百宝箱。” “你哪来这么多珠宝?”苏澈不由惊问。 灵汐笑得打跌,“这是当时救你后,王妃送来的谢礼。这会儿倒正好让我们俩跑路用了。” 苏澈被她一言提醒,方才想起。忍不住也笑道:“当时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些珠宝要留到今日来派这样的用场。” 一夜奔波,两个人都觉得疲倦了。于是灵汐拍拍铺好的床道:“我是乏了,要睡一会儿。你一定也乏了,咱们先睡一阵再说吧。” 说完,她先卸了外衣,穿着贴身白衫钻进被子里去,一双盈盈笑眼看着犹在迟疑地苏澈道:“别难为情了,你也来睡吧。” 被她一唤,苏澈也卸了外衫,在她身侧躺下来。两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苏澈依稀可觉灵汐身上有幽幽女儿香散发着,心跳不由急一阵慢一阵的乱蹦着,不肯循规蹈矩。忙一个转身,背对着她,方觉好些。挣扎半响,终于呼吸平复下来。毕竟也是乏了,渐渐沉沉睡去。 一觉睡得极香甜,再醒来时已经日过正午了。苏澈睁开眼睛看向身畔,灵汐竟然已经不在身边了。心中一惊,旋即听到旁边屋里有声音传出来,方才放下心来。忙起床穿好外衫,却见屋里方桌上凉着一碗白开水,是她为他准备好的。确实口干了,苏澈端起来一饮而尽,明明是清淡的水,感觉上却如饮花蜜。 侧屋是间厨房,灵汐长发松挽,一手执锅盖,一手执铲,正在灶前忙忙碌碌着。有一种家常的气息幽然散发。苏澈倚门看了半响后,悄悄走进去,自身后一把抱住她。方才同床共枕,反而还不敢这样肆意亲密。怕爱火不受控制,一触即燃。 “咦,你醒了,”灵汐转过头来看着他笑,香唇秀靥,引他不由自主吻下去,深深深深地吻下去。灵汐起初还笑着躲,“别闹了,我在煮面疙瘩呢。”但……如何能够拒绝他?两个人情不自禁的拥吻在一起,四片唇瓣缠绵复缠绵地不肯分开。直到啪地一声响,惊动如痴如醉的两个人。是林夕手里的锅铲落地了。而她挽起的长发,早已无声的滑落满肩。 “哎呀!面疙瘩都煮成一锅羹了。苏澈,都怪你都怪你。”灵汐看着锅里已经烂坨一团的面团直顿足。苏澈拾起地上的锅铲含笑递给她道:“再烂我也会吃了它的。” “你说的哦,吃不完我塞都要塞到你胃里去。”灵汐笑道。 煮烂的面团吃起来实在难吃,糊汤糊水,黏黏滞滞,如嚼一团烂棉絮。灵汐吃了几筷子就吃不下去了,再看一看对面的苏澈,居然还吃得眉开眼笑。“不是吧,这烂唧唧的面疙瘩有那么好吃?看你吃得那个高兴劲。” 苏澈咽下嘴里的一口面团笑道:“我是在笑,居然有人煮得出这么难吃的东西来。” “你还敢说。”灵汐扑过去打他,“都是你,否则哪会这么难吃。你才是罪魁祸首。” 苏澈一面躲着她的粉拳一面笑个不停。“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再难吃我也都吃了好吧?” 灵汐于是毫不含糊地把自己吃了几口的面疙瘩推到他面前。“吃光,不吃光,晚饭我不做了。我罢工。” 苏澈摇头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推开自己的碗,把她的碗先接过来吃,只有相爱的人,才会这样不计较是不是吃剩下的吧?你吃剩的我来吃,亦是一种相濡以沫。 灵汐看着他吃上几口,却不让他再吃了。“苏澈,咱们不吃这烂唧唧的面团了,走,上林子里找吃的去。” 撇下狼藉的锅碗瓢盆不管,两人手牵着手跑出了屋,跑进屋后的林子里,柚树生得并不高,最高不过两米。灵汐边走边东张西望,说道:“李二少说这是他们家的蜜柚林,虽说是刚刚收过果实了,但应该还会有几个漏网分子吧。苏澈,咱们好好找找,找到一个是一个。” “你看,那不就是一个。”苏澈眼尖,一眼就看到左侧一株柚树的高枝上,树叶掩映间还悬着一只金灿灿的蜜柚。 “太棒了,苏澈你真是神目如电。赶紧上去摘吧。”灵汐指挥他。 苏澈爬上树去,摘下了那只柚子。抛给地面上的灵汐,她一把接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制灯 “哇,这柚子个头不小,却是沉甸甸地,显然水份十足,肯定甘甜无比。(.无弹窗广告)苏澈你快下来,咱们吃柚子去。” 苏澈跳下来却朝着前面一棵树爬上去,“我看到这儿还有一个呢。”片刻之后,又抛下一个来。 灵汐高兴了,“看来漏网之鱼还有几个呢,咱们干脆多拭一拭。” 于是两人把偌大的蜜柚林找了个遍,到日落西山时,居然找到十来只“漏网分子”,近百来十斤了。四只手拿不了那么多,苏澈干脆脱下外衫暂充麻袋,打上一大包,一人一手抬回去。小屋里堆上这堆柚子,顿时多了一阵扑鼻柚香。迫不及待地,灵汐拿了菜刀出来要剖柚子,却偏偏揎拳挽袖作孙二娘状,“杀一个来尝尝。”那口气竟不像是要吃柚子,而是弄个人肉叉烧包出来吃似的。 苏澈一面笑一面忙接过菜刀来道:“仔细割了手,让我来。” 柚皮一剥开,柚香越发清甜四溢。水分十足的果肉吃到嘴里,甜中带酸,十分可口。两个人围着桌子,一口气就干掉一个。灵汐心满意足地抚着肚皮道:“我饱了,苏澈咱们晚饭不用做了吧?” 苏澈瞪大眼睛道:“不是吧,你就准备晚饭让我吃这个?” “不行吗?看来我还要给你去做饭。”灵汐看着苏澈叹气,眼睛里却带着笑。“唉,苏澈,怎么你这么难养啊!我不想养你了。” 苏澈愕了半响,忍不住笑出来。“不养我了可不行,我都为你众叛亲离了,你非得管我一日三餐不可。” 灵汐笑着起身往厨房去,“唉。为什么非吃饭呢?要是马儿不吃草马儿又能跑就好了。” 苏澈跟着她进厨房,“要做什么吃,我来帮你。” “好哇!我们做烙饼吃。你等等,我先把面粉找出来。”灵汐在贮藏食物的大坛子里找中午用过的那袋面粉,却翻出另一袋黄澄澄的面粉来了。“咦,面粉居然还有黄的呢?苏澈你见过没?”灵汐奇怪,苏澈更没有见过,只是摇头。 灵汐一看到这黄澄澄的面粉,顿时见异思迁。她想呀,用这黄澄澄的面粉擀出来的饼。多好看呀,像一块圆圆的天际落日。“我试试用这黄面粉烙饼。看会不会更好吃。” 灵汐于是兴冲冲地和起面来,支使苏澈去生火,两个人灶前案上的分别忙开了。半响后,苏澈生的火已经旺旺地燃起来了,可灵汐和的面……越和越觉得不对劲。这面怎么就揉不成团呢?她很卖力气的揉了又揉,它却迟迟不肯与她生出缠绵意。她都一头汗了,它却还呈无政府状态的散沙一盘,这是怎么回事? “你会不会和面呀?”苏澈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到那一盘散沙状的面,忍不住要笑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是这样加水去和就行了呀!怎么就老和不成团呢?”灵汐奇怪之极。 “你中午的面疙瘩是和成面团后做得吗?” “不是,那是我装了半碗面粉直接用水搅和成糊状后,再一点点倒进锅里去煮的。方便又省事。” 苏澈失笑。“原来你不会和面,那你还要烙饼?” “我看过我妈妈做烙饼起码有百八十次了。程序我很熟悉的,只是缺乏实际操作经验罢了。”灵汐不服气。 “肯定有哪个地方不对,不然面团怎么会越揉越散。”苏澈虽然不懂厨房里的事情,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直觉告诉他这个面团没和好。 灵汐把手里不能成团的面块举起来左看右看。“这是哪里的问题呀?完全跟我妈妈的做法一样啊。只除了,她是用得白面粉。我是用得黄面粉。对了,一定是面粉的问题。” 想来又想去,突然被她想明白了。“这黄澄澄的,肯定不是麦面,是什么面呢?居然没有黏性的,没办法擀成薄饼,只能用来捏窝窝头。[.超多好看小说]真是太没道理了,一样是粉,为什么这个能和成团那个就不能呢?”灵汐说得很有几分忿忿然。 她边说边收拾黄面粉的残局,把手里的面块捏成一坨上尖下园的圆锥形,底部用食指按一个窝,给苏澈看。“苏澈,烙饼是做不成了,只有做窝窝头了。”说得很惭愧。 苏澈本来是向往着那薄薄一张的脆饼,结果一看灵汐弄出这么一坨东西来,忍不住失笑道:“这是什么东西呀?” “不是吧,清朝难道没有这玩意吗?”灵汐精神为之一振,“这可是新鲜吃食,等着我给你尝鲜吧。” 于是赶紧把面块都捏成一个个的窝窝头,再上笼蒸熟。一盘金灿灿热乎乎地窝窝头端上桌,极为得意。“看看看看,这个窝窝头多漂亮,就冲这卖相,不好吃也好看。” 苏澈笑着拿起一个咬上一口,阮若弱坐在一旁,活像在等着教师在考卷上判分的小学生,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苏澈慢慢嚼上半天,笑着点头道:“嗯,比起中午的面疙瘩要强多了。” “嗬,你倒是拿好一点的东西来比呀!你应该要对我说,这个窝窝头比你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都要好吃。”灵汐笑道。 “确实,以前吃的那些东西,虽然味道好,但如何比不上你此刻亲手所做。就算不好吃,我吃着也是无上美味。”苏澈看着她柔声说道。 “那好,这盘窝窝头,你给我全部吃光,剩一个都不行。”灵汐把整盘窝窝头往他面前一推,带笑看他。 苏澈拿起一个笑着朝她嘴里塞去,“一起吃,有福同享,有窝窝头同吃。” 灵汐就着他的手咬上一口,王婆买瓜自卖自夸道:“好吃,确实好吃。”嚼了几口想起来。“苏澈,我做的饭,待会的碗筷你洗啊!大家分工合作,公平地道。” “好,我洗就我洗。”苏澈答得轻松,结果洗碗时一连摔破两个。灵汐作守家奴状指着他训,“败家子败家子,照你这么洗法,后天碗碟就要全部阵亡了,到时我们只能就着锅吃饭了。” 苏澈惭愧。“我没有想到它们会这么滑溜溜的,以后会小心啦。” 灵汐又作宽宏大量状。“念你初犯我就不多追究了。继续洗,洗得干净点啊!” 入夜了,灵汐找到一盏油灯和几根长长短短的蜡烛。先把油灯点上,再拿起一个小小蜡烛头左看右看,突然间来了兴致。“苏澈。我们来做个柚子灯吧。” “柚子灯,怎么做呀?”苏澈好奇地凑过来。 灵汐让他剥开一个柚子。要很小心的,把刀尖在柚皮上均衡的划成六等份,再把薄薄一层柚皮完整地剥下来,剥得状若莲花,将蜡烛头点燃放在中间,恍若花之蕊。灵汐又寻来针线把几瓣柚皮重又合扰,几针缝合起来。那一点烛光密封在薄柚皮里。映得外圆中空的一个柚子半透明,那透出来的轻黄淡金的光芒,带来微微柚黄微微秋凉的感觉。 “好看吗?”灵汐歪着头问身旁的人。 “真好看。”苏澈由衷地答。 “不如我们熄了油灯,就留着这盏柚子灯说话儿。” “好。”苏澈边说边熄了油灯。 屋里只余那一点微黄,伴着淡淡柚香。窗外是一轮满月。月色银白如茧素,裹着窗前相偎而坐的两个人。 “苏澈。这是你第一次离家吧,你想不想你爹你娘?”灵汐问道。 苏澈怔了怔,半响才缓缓道:“他们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我恨他们,只想离开他们,离得越远越好。可是……真得撇下他们走了,我又觉得对不住他们。” “那是必然的,到底是父母子女血脉相连,哪里割舍得下。他们也是爱你的,只是爱的方式让你接受不了。中国的父母爱孩子都是这样子,首要条件就是听话。从小到大,小孩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听不听话’。也不知是从哪朝哪代起的这种观点,不听话的孩子就不是好孩子。”灵汐叹道。 苏澈也深为赞同,“我爹我娘就是这样子,我不肯听他们的,就口口声声说我糊涂。” “自然是你糊涂了,难道他们肯承认自己不对吗?他们觉得生了你,干涉你的个人生活就是天赋人权。虽然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但实在是好心办坏事。” “我觉得世子的身份实在太不自由了,就跟爹提出不做世贝勒了。结果爹……责备我胸无大志,弃大清江山于不顾,只顾儿女情长。辜负了他的一番心血。”苏澈说得有点闷闷地。 “苏澈,那你觉得,是将来当王爷治理朝政能让你快乐,还是和我在一起更能让你快乐?”灵汐看定他问道。 “当然是和你一起更快乐。从来没有过的快乐。相比这样的快乐,位高权重绝不是件让我留恋的事情。”苏澈不假思索。 “那你就不必闷闷不乐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你要先娱已后娱人,让自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别人说什么,何必挂怀?看起来,好象是你辜负了你爹的一番心血,但是你爹这样决定你的人生路,有没有考虑过你是否愿意接受呢?你如今想自己选择一条新的道路去走,亦是你的权利和自由。居庙堂之高固然是一种成功,但居江湖之远未必就是失败。成功的定义,不要太狭隘。一定非要做出什么丰功伟绩来才是完美人生吗?我觉得最完美的人生就是健康快乐过一生。富贵浮云,功名儿戏,争甚一时闲气。我们只要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很满足了。好不好?” 苏澈听得眼睛明亮如清辉流转的星辰。心头一点失意感被灵汐一席话如水般冲泄而去。不由自主地更加拥紧她,看她笑靥深深偎在怀中,忍不住俯身吻下去……天地化为零,世界缩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调查 他们二人世界甜甜蜜蜜,紫禁城里的苏王府却几乎没闹翻天。 贝勒爷趁着夜黑风高飞天而逃,王爷亲率一群人马去追,却追丢了。只找到一堆油布藤筐,铜盆里的火烬犹存,推断人应该走不出多远,但四周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出人影来。难道有人接应,备了快马接他们逃出更远了? 苏王爷于是派出心腹,各率人马沿途追去,一路上要仔仔细细地搜,一定要把贝勒爷找回来不可。苏澈失踪一事,对外还是瞒得密不透风,一早便严令知情者概不准外泄,否则杀无赦。王爷真得是恼了,眼皮子底下看着儿子跑掉,怄得他要吐血。 那夜王爷看到天上的飞行物中影影绰绰有人,虽然看不清何许人也,但王妃一口咬定:“肯定是那家沈家三丫头搞得鬼。我这会儿才想起来。暑夏时澈儿送我去避暑的澄园,半道上就遇见过这个会飞的东西。当时澈儿一看见就驾马跑掉了,半天后回来整个人都恹恹的。想来那时,他们就互通私情了。”听听,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的美事,被她说得好象勾搭成奸一样,成见之深可见一斑。 苏王爷听后眉头一紧,对王妃道:“你去一趟沈府,看看沈家那个姑娘是不是也不见了。”想一想又道:“先探探动静,暂时不必动沈家的人。澈儿与民女私奔,这事不能闹大。上达天听就不好了。” 苏王妃于是急急坐上马车奔到沈府。沈家也乱成一团,因为一大早就发现三小姐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了。具体原因没写明,只含糊不清地说要四下走走去,或许顺便去寻一寻大哥。沈老爷气得跳脚,“一个不声不响跑掉了,又一个不声不响跑掉了。我哪辈做了孽,生下这些不孝子女来。” 就在沈家乱哄哄的场面里,王妃登门造访来了。沈府上下,再没有心思也要打点起十二分精神来接待尊贵的客人。 “三小姐在府上吗?”王妃开门见山地问。 沈老爷一时不知该怎么答,沈夫人见状,赶紧回话,“不巧了,三丫头前儿上洛阳亲戚家里去了。王妃您寻她有事吗?”家丑不可外扬,这种闺阁女儿跷家的事情就别往外传了。 只听上一句,王妃就心里有几分知晓。再觑一眼各人的神色更是十拿九稳。果然是她拐了儿子跑掉了,本意想立时三刻发作起来。但想一想王爷的嘱咐。这事不宜闹大。便捺住性子道:“三小姐既是不在,我没什么事了。告辞。”而且看他们的神色也不是知根知底的样子,王妃也不想跟他们多说。 王妃忽出即去,沈府一群人不是不纳闷,但自己家里烦心事一大摊。也没心思多琢磨别人了。沈老爷有气无力的吩咐下人道:“多派一些人,紫禁城里里外外去给我找。或许她走不了多远,早早找回来是正经。”说到最后发狠道:“这个女儿真是越大越让人操心。这趟找回来,我立马嫁掉她,让夫家管她去。” 说起这事来,沈灵珠突然警醒。“这些时日来,李家那位二少一直没断了来找三妹妹,何不上他家去问问看。是否知道三妹妹的下落。” 沈老爷一听这话是正经,忙驾车奔到姚府,寻李二少要女儿。李二少多滑头呀!推得一干二净。“沈伯,令千金不见了吗?我前些日子听她说过要去寻她大哥,莫不是果然去了。” 他的话印证了灵汐书内容。沈爷想来应该真是与他无关,只得悻悻作罢。告辞走人。 李二少老爷打发得轻巧,驸马府里的云轩着寻上门来的苏王爷付得毫不轻松了。[] 苏妃对于公主驸马的来访后,苏澈绪变化丝毫未察。苏爷却是只听上她只字片言就觉出有异。苏澈逃离后,他静下心来想,这样短效迅捷的逃脱方式,不预先计划安排好,是难以配合的。越发肯定是公主驸马前来报了信,让苏澈准备才能即时上了那绳梯逃出了王府。他们为什么会帮苏澈呢?浔阳公主与苏澈并无深交,这苏王爷是知道的。云轩乃新科进士,书香世家并不喜攀交权贵,论理也不该和苏澈有来往才是呀!苏王爷百思不得其解后,派人去查一查,方查出云轩和灵汐的哥哥竟是早相识多年的好友,而且,云轩和灵汐本人关系也十分要好。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苏王爷寻上驸马府时,是专程挑公主入宫请安的时间去的,他刻意避开公主,要单独和云轩谈。云轩对于苏王爷的专程到访颇觉意外,但意外过后,便心知肚明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果然,苏王爷坐下后,下人奉上茶水方才退出,便冷然出声道:“驸马,我儿苏澈昨夜飞天离府而去,你想必预先是知道的吧?”这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半点遮遮掩掩都不要了。 云轩定了定神,方才缓缓答道:“是,我知道。” 虽然明知答案如此,但一旦他亲口证实,苏王爷还是怒气直涌。“果然是你给他通风报信的,就因为那个沈灵汐是你的好友的妹妹,所以你这样帮着他们。你也不想想,澈儿是我苏王府的贝勒爷,是宗亲后辈子侄中皇上最器重的一个。就凭你认识的那个狐意媚人的灵汐,哪里配得上他。居然还唆使他离家逃走。这事若是传出去,非沦为皇室宗亲的笑柄不可。” 云轩不说话,只是任由他发泄一通。等他住了口,方问道:“王爷见过灵汐姑娘吗?” 苏王爷一怔,“没有。” “那狐意媚人四字评语从何说起?”云轩不徐不疾地问道。 苏王爷再一怔,“把澈儿迷得这样神魂颠倒,居然连贝勒的位子都弃而不做了,这不是狐媚女子又是什么?” “王爷,未见其人,先存偏见。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其实灵汐姑娘为人纯真善良,绝非媚色惑人之辈。” 苏王爷不耐烦的挥手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管,我现在只想问你,她和澈儿藏到哪里去了。” “这我可就不知,山高水远,他们去了何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云轩实话实说,他还想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呢。 苏王爷瞪了他半天,从他一派坦坦荡荡的神色中看出所言非虚。捺住性子起身,欲告辞离去,却又不甘心。“驸马,澈儿的婚事是皇室宗亲的婚事,绝对不是沈姑娘高攀得起的。他们纵然此刻跑了,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跑得了多久?我一定会寻回他们来,你若真为了你好友妹妹好,就劝她早早死了这份心吧。”然后拂袖而去。 云轩怔在原地,细细把苏王爷的话想上一遍。暗中长叹,他自然深知他绝非一时气话,而是确实如此。苏澈和灵汐,能逃多久?苏王爷绝不会就此罢休,一朝被抓回来,只怕就是棒打鸳鸯之时了。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干活去。”苏澈还在梦乡里,灵汐却在他耳边大声嚷道。乍然一惊,让他猛然从床上弹起来。一面笑一边穿衣下床。 “是,老板娘,有什么活要干只管吩咐。” “你快点梳洗一下,灶间没有柴火了,上山砍柴去。”灵汐还真摆出一付老板娘使唤小工的口气来了。 正是金风送爽之晨,远远近近的山林里,梧叶金黄,柿叶酡红,松柏旧绿,乌桕乍紫。秋山明净如妆,淡妆艳抹总相宜的气象。苏澈到了院外,被眼前的美景如画沉醉了。灵汐跟出来笑着推他一把,“快点梳洗快点梳洗,好风景待会儿上山砍柴能让你看个够。” 苏澈就着院里的那泓清泉水漱口洗脸,洗得一脸晶莹水珠,灵汐拧了帕子来替他擦。擦完让他坐下,拿出一把木梳来替他梳头。苏澈静静坐着一动不动,任她轻柔的双手在发丝里细细摩娑着,闭上双眼感受那种很舒服的感觉。老半天后听到灵汐一声欢呼,“终于梳好了,苏澈,你的头发比我的头发还难梳。” 她自己把长发结成一根辫子,油黑发亮的垂在背后。跑起来时辫子在身后甩来甩去,像有生命一般。苏澈看见她跑进屋去,很快又跑出来。一手拎个大篮子一手提把柴刀,柴刀递给苏澈,笑语盈盈道:“好了,我们一块出门干活去吧。你去砍柴,我去拾些野果儿。” 两个人手牵手出了门,在清晨的山林里走着,林间小径还结着一层薄霜,他们徐徐前行,脚步微湿,不惊鸟雀。转过一个山坳里,看到满野开放的野山菊,白色黄色粉色的小花朵铺在黄绿相间的草地上,仿佛一条大大的碎花床单。灵汐让苏澈去砍柴,她奔过去采菊花。一小朵一小朵的掐下花蕾来,预备晒干后泡茶喝。 他们俩个一个砍柴,一个采野菊花,正各自忙碌着。却听到一个声音喊道:“喂,你干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甜蜜 (.)灵汐循声望去,却见一个挑着担子老农模样的人,在瞪着苏澈问话。//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苏澈刚把一棵树的一截枝桠砍下来,不知哪里招他惹他了,有些诧异地答道:“我在砍柴呀。” “那是我家种的桔子树,小哥你不要乱砍啊!”老农听得哭笑不得。 啊!?灵汐忙冲过去陪不是。“对不住对不住,老丈实在对不住,我们不知道这是桔子树,否则绝对不会砍。” 这位老丈闻言,皱纹密布的脸上笑出一朵菊花了。“谅你们也是不知道才砍的,我不怪就是。如果要砍柴,上南边山坳去砍吧。那里都是些杂树,随你们怎么砍。” 灵汐赶紧道谢,然后拽过苏澈便走。走出老远才笑他,“你还真会砍,一砍就砍了人家一棵桔子树。” “我也不知道那是桔子树呀!白费力气砍了。”苏澈也笑。 两人来到西面山坳。这里杂树丛生,高高矮矮的树木好似密密人群摩肩接踵。苏澈一心砍柴,灵汐则四下里转悠着看可有什么野果,结果被她发现了几株板栗树。树下落满果实,一个个圆圆的板栗球,满身是刺,仿佛一只只小刺猬。灵汐大呼小叫道:“李略,我发现宝藏了。” 苏澈远远地从另一端跑过来,虽然在当砍柴工,笑容却甜如蜜。“什么东西?” 灵汐把篮底不多的一把野菊花,抓起来往怀里一塞。再忙着把地面上的板栗球都捡入篮子里去,头也不抬地对苏澈道:“这些都是板栗呢,捡回去我炒糖栗子给你吃。” 苏澈看着一个个刺猬般的小圆球发怔,“这……这毛茸茸刺扎扎的东西是板栗,你有没有弄错?”他没见过植物状态的板栗。故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灵汐笑起来,将手里一个板栗球剥去外边那层毛茸茸刺扎扎的外壳,一枚紫红发亮的果实露出来。“看见没有,真身在此。” 苏澈看到了他熟悉的板栗真身,松了一口气,若是就这样炒来吃,他无论如何也吃不进去的。 “那你继续捡吧,我再去砍柴。” 两个人分工合作,到日近正午时,一个扛着一大堆木柴。//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一个挎着一篮板栗球,走在回家的小径上。踩着醉金烂碧的厚厚落叶。听着林间鸟雀的啁啾鸣叫声,灵汐突然来了兴致,唱起歌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她只唱了两句就不唱了,苏澈笑道:“很好听啊。为什么不唱下去?”灵汐笑道,“饿了。没力气唱了。我们赶紧回家做午饭去吧。” 回到茅舍里,苏澈放下柴木,再按灵汐的吩咐一根根细加工,劈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她自己则进厨房忙开了。等到苏澈忙完自己手里的活,进来灶前准备生火时,看见阮若弱又在和面,这回是和白色的面粉。 “又在和面。午饭你准备做什么?” “昨儿的烙饼没做成,我不甘心。今天我一定做出好吃的烙饼来给你吃,好不好?” “好。”苏澈应得很脆生,应完后却紧跟着来一句,“烙饼做不好的话。就做窝窝头好了。” 十分宽宏大量的语气,听得灵汐发晕。“苏澈你……简直是看扁我了……” 苏澈已经笑着跑去灶前生火去了。灵汐却不肯善罢干休,跟过去用满是面粉的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蹭他一脸面粉。“让你笑我。” 苏澈也不肯“吃亏”,就势把自己手上的柴灰朝着灵汐脸上摸一把。两个人于是撇下正事不干,嬉笑着打闹起来。最后一个成了白脸一个成了黑脸,才达成“休战协议”,双双跑出去洗净脸手后再回来接着干活。 终于吃上烙饼了,灵汐初试身手失败,再战江湖却很成功。饼擀得薄薄如纸,烙得两面金黄,一口咬下去既香且脆。配上煮得稀稀的薄粥,苏澈一连吃了五张,边吃边赞不绝口。“好吃,比昨天的面疙瘩和窝窝头好吃多了。” 看着苏澈像个孩子似的吃相,灵汐忍不住唇角绽开一丝既舒心且得意的笑,是呀!还有什么比看着心爱的人那么爱吃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更有成就感的呢? 吃完午饭,灵汐饭碗一推,翻出昨夜剖好的那个蜜柚来吃,边吃边对苏澈道:“这是饭后甜点呢,我们简直在过地主生活。” 苏澈也掰开一瓣蜜柚来吃,笑道:“我以前过王族生活,现在退回去过地主生活,也感觉不坏呢。” “当然感觉不坏了,不想想有我这个地主婆陪着你呢。”灵汐笑着把一块柚子肉塞在李略嘴里。 苏澈也把自己手里剥好的柚子肉递到她的唇边。“我们这样子真好,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个小茅舍里,没有人来管束着。虽然布衣蔬食,却比锦衣玉食要快乐的多。” “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拘无碍。”灵汐看着他笑道。 “对,就是这样的且喜无拘无碍,我太喜欢了。”苏澈发自内心地道。 灵汐理解他的感受,那是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后的感受。含笑看了他半天,突然记起一事来,忙跳起来道:“谁说无拘无碍,你还得被我拘着管着呢。赶紧去洗碗,洗了碗到院里来干活。” “干什么活?” “剥板栗球,我要炒糖栗子吃。” 一大篮的板栗球倒出来,在院子中央堆成一堆。灵汐看着那毛刺般的外壳一时发了愁,这要是一个一个动手去剥,要剥到几时去呀?苏澈拿起一个,试着剥开,也摇头道:“这个外壳剥起来很麻烦呢,又硬又扎手。” 灵汐歪着头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出了个绝招。“干脆咱们不剥了,用火烧去这层外壳好了。” 苏澈一听也觉得此计可行,于是立马生起火堆来。两人一把一把地将板栗球都扔进火堆里去,看着那层毛刺渐渐在火焰里枯黄萎缩直至无,板栗紫红油亮的果实露出来,灵汐兴奋不已。“我这点子不错吧,轻轻松松就搞掂这么大堆的板栗球。” 苏澈点头道:“确实简单有效,不过,现在要怎么把板栗从火里弄出来,这样下去不会连果实一起烧掉吗?” “哪里那么容易烧得掉,栗子这东西厚实着呢,不是易燃物。再多添几把柴,火势旺点,让这层毛刺烧得更快些。”灵汐边说边加了几把柴进去,火势越发熊熊,眼看着板栗球的毛刺迅速燃尽,她极得意,“看看,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火中取栗了。” 正说得眉飞色舞,突然听到火堆里嘣地一声响,有东西飞出来,正打在她额头。“哎哟。什么东西?” 她还在不明所以然中,火堆里却已经连二接三有嘣嘣乱响的声音,伴着……一颗颗栗子飞出来。灵汐犹自怔仲,苏澈却反应敏捷地一把拽起她“撤退”了。两人撤回屋里去,隔着一扇门板看院里的动静。只见那个烧栗子的火堆已经成了“发射基地”,三三两两的栗子时不时地急蹦出来,仿佛卫星发射。有几颗格外多情且肯远游的栗子,居然追着他们扑到门板上来了,击鼓般砸出此起彼伏的清脆响音。灵汐看得怔住,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栗子在火中熟透后,果肉产生的热量不容易散发,使果壳内的压力过高,所以引起了爆裂、飞射的现象。 苏澈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了这是?不是烧栗子外壳吗?怎么栗子一个个飞起来了?” 灵汐解释给他听,听得他愕住。“原来如此,怪道以前我吃过的板栗都切去了一块外壳,我原来还以为是为着更入味呢。” “彼此彼此,我也以为是这个缘故。”灵汐吃吃地笑道。 院子里的动静足足闹腾了一个时辰,才总算渐渐息了声音。两个人这才出去,满院子颗粒归公的拣板栗。灵汐边拣边吃,在火里熟透的栗子,剥开来热乎乎香喷喷甜滋滋地,别提多好吃了。她自己塞了一嘴,再剥了一颗给苏澈吃。“好不好吃?” 苏澈连连点头,“原来不用糖炒,也一样好吃呢。” 两人捡了一堆栗子,肩并肩头靠头坐在一块剥着吃。远处山如黛,夕阳正当红。落霞如锦,山凝胭脂,秋山夕照美如画。灵汐又来了兴致,吟道:“家住苍烟落照中,丝毫尘事不关心。” 苏澈一把拥住她,低低在耳畔言道:“可以丝毫尘事不关心,只有我和你,这种日子真好。” 是呀,真好,选得幽居惬野情,终年无送亦无迎。不理朝代变迁,不管世事人情,一个自得其乐的世外桃源。只是,他们还在被人追捕中,这样诗意的生活,可以过多久呢? ******************************************* 七皇子苏墨,再去沈家坊巷前寻芳时,无论如何等不到灵汐出现了。着人去一打听,方从沈府下人嘴中探得消息:三小姐留下一封书信独自离家了。(未完待续) 庶女风流105_第一百零五章甜蜜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