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帅望的江湖》 第1章 流血的风满楼 好大的风! 那是一个下午,可是狂风忽至,毫无预警地吹散了桃花巷的集市,只留下一地的狼籍。 天空厚重的云彩忽然合拢,越压越低,颜色也越来越深浓。 飞沙走石。 韦行从窗子看出去,只觉得被深黄色乌云所罩的大地上,连空气都变成了昏黄色。这颜色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象在旧书里发现了一片泛了黄的干花瓣,忽然在多年后,重记起年少时候。 那些过去了的岁月,那些连自己都已忘记了的日子。 其实,这种淡淡的哀伤应该是不会来打扰韦行的。 韦行可不是一个会悲秋的人。 只不过韦行本来就觉得很烦,一个人喝闷酒,当然比较容易产生一点点感触。不过,如果韦行想到了生命的意义,或者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什么,韦行自己先就冷笑了。可是现实一点的问题,又实在太让他――想杀人,他一再对自己说,这里是冷家韩青韩掌门的地盘,他虽然不怕韩青那家伙,可是他不想让韩青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他,所以,他不想杀人,所以他只好不去想他的烦恼。 所以,他只能说,他有一点奇怪的感触,那是一种本来不该属于他的,他也从来未曾拥有过的让他险些落泪的东西。 韦行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如此奇怪的感伤,在他感到自己的喉咙有点肿,眼睛有点热,鼻子有点酸时,他笑了,他说:“靠!”然后把窗外一脚踢碎,狂风几乎是欢叫一声,扑了进来,整个风房间顿时一片凌乱,沙石树枝杂物狂舞,敲着窗敲着墙敲着门,又把每个可以掀起来的角落揭翻了细看,敲了又敲,终于把门敲开,通道顺畅,风势更猛,蒲席翘起一个角,然后直立起来,最后掀翻桌子,叮当哗啦声一片,店伙计闻声而来,直叫一声苦,一声苦后,就被树枝子刮破了脸,惨叫一声,逃了回去。(.好看的小说) 韦行站在窗口不动,衣角如蝴蝶振翅般拍动个不停。 风中的杂物在他脸上刮出血痕,韦行嘴角一个冷笑不变。 一群伙计以视死如归的表情,拿着木板上来准备钉上窗子时,正好看到灰衣韦行,自二楼的窗口跳了下去,当下大家尖叫一声,扑到窗前,暴风中,只见那灰色的身影已经一只破布袋,扑闪着忽打着飘散在风中。 韦行看到他们时,他们几乎是在拥抱。 韦行的师父冷秋正抓住韦行的老婆施施的一只手,身子与身子没有间隙,面孔对着面孔,眼睛凝视眼睛。 地上的草丛有身子压过的痕迹,施施的衣裳上沾着草叶灰尘。 韦行人如石雕,冰冷坚硬。 而冷秋,微笑着轻轻放开施施,微风送来淡淡的花香,冷秋若无其事地笑问:“天气这么好,出来散步?” 韦行一动不动,手指渐渐握紧刀柄。 而冷秋的微笑里闪现寒光。 杀机一闪。 这杀机一闪,就隐沉在冷秋淡淡的微笑里,而韦行的眼光却始终似一把尖刀盯在冷秋身上,可是这刀一般的眼神动不能令冷秋动容,他那温和的目光依旧,罩住韦行,无所不包地控制一切。 如果你明知道自己会输,你会不会动手?有的人会,有的人不会,韦行正好是不会动手的那种人,他的恨毒会很深很深地刻在心里,可是他不会自杀。 施施看到韦行的目光,忽然惊叫:“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冲撞了师父。” 韦行不出声。 冷秋转身离去,韦行也转身离去。 施施慢慢坐倒在草地上,压碎的草,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日子,施施已在床上痛苦挣扎一日一夜,那个出生日子不对的孩子,懒懒地呆在她的肚子里,拒绝来到这个不欢迎他的人世。 韦行虽然不太懂计算日子,可是八个月就生出孩子来,也太过份了。 所以不能怪韦行会一个人喝闷酒,并且喝得有点伤感。 韦行在狂风中慢慢走回家去,那个该死的孩子倒底生出来了没有,施施惨叫完了没有?他已经喝了一天的酒,应该醉倒才对,可是心里有一件事在,那件事让他怎么也不能沉睡下去。 韦行只得回家去面对现实了。 到了家门口,因为内心不愿进去,所以身体积极配合,一口食物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韦行只得扶着墙低头呕吐。 风呼啸,可是韦行那高深的内功所带来的敏锐听觉,将屋子里两个接生婆的对话,清晰传入他耳中:“啧,你见过八个月生出这么大的儿子吗?头发都长到耳后了。” 韦行接着呕吐。 吐完了,韦行站在屋外,风继续吹,韦行慢慢转回身,再次离开。 黄色的天与地,象一块黄色硫璃,这块昏浊的大硫璃里出现一个灰影,慢慢地,象游魂一样飘到风满楼。 敲门,门不开,这样的大风大雨,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听到敲门声,韦行抽刀,劈开门栓,不待他踢门,大门已被风呼地一声吹开,里面一片惊呼声,韦行拿着一把刀站在门口。 酒楼里刚刚进去了一家人,商家一百多口,经过此集市要到南方去,路遇大雨,躲进风满楼,刚刚喝了口热酒,吃了口热菜,却见酒楼大门被人劈开,站在门口一个手里拿刀的人。 商家的男丁都站了出来,有刀的抓住了刀,没刀的,拿起扁担凳子。 对峙一会儿,韦行走了进去。 风好大,如果此时有人在外面,就会看到,风满楼的窗子,忽然打开了一扇,然后一个人扑倒在窗子上,他的后背插着一把扁担。 如果风不是那么大,也许还可以听到惨叫声,兵器击打声。 可是大风掩盖了一切。 又一扇窗子被撞开,可是没有人影。 屋顶的绿瓦忽然掀起一片,并滑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知过了多久地一声浇了下来,风终于停了,大雨洗净空气中的黄色,整个天地变成一片冷冷的暗青色。 雨一直下,从风满楼的屋顶与窗子里直灌进去,整个酒楼好似被人遗忘,没有人管,任凭它在大雨中**裸地里外湿透。 半个时辰,大雨停了,倾盆大雨总是很少能持久。 雨停后,大人孩子渐渐出来,太阳自裂开的云彩中射出柔和的红光。 映得地上沟里的水也一片红色。 风满楼的台阶上,也缓缓地流下一股股红色的水。 几个孩子,站在街口,轻声议论:“真的是红色的哎!不是太阳晃的。” 真的是红色的啊! 忙碌的大人们说:“胡扯!” 可是每个集市都有无聊的市井无赖,他们喜欢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听见小孩儿的叫声,几个无聊的年轻人跑过去看,没多久,他们就发出惊叫声:“血!都是血!这些都是血!” 惊叫声渐渐响成一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惊叫声反应静下来。 死一般的沉寂。 血依旧从风满楼缓缓地向外流淌,好象这座酒楼在风雨中受了伤,不断在流血一样,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酒楼是不会流血的。 没有人敢进去看这座静静地好象坟墓一样的酒楼,人们只是站在外面,静静地看着血不断地不断地流出来。象噩梦一样,从没有人见过那么多的血,整个台阶都是红色的,二楼墙缝里也开始渗血,酒楼的墙上缓缓地,不断地淌下一道道的血液。 噩梦。 这是桃花巷的人们,一个永生难忘的噩梦。 第2章 算命的捕头 捕头李二刚刚在张三的**上踢了一脚:“***,老子还没醉到那地步,你小子就敢来消遣我!” 张三怪叫:“真的真的,风满楼真的在流血!” 李二坐直身子,喝干杯子里的老酒:“风满楼里有人打架了?流血了?不会是出人命了吧?” 张三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看见血顺着风满楼的墙与台阶淌得象条小河似的。” 李二站起来:“靠,是不是在杀猪啊?猪血让雨给泡了吧?你们没进去看看?” 张三摇摇头。 李二到了风满楼,他就明白为什么没人进去看了。 整面墙都在滴血,如果在杀猪的话,那风满楼大约是打算改建屠宰场了。血已经开始将附近的黄土地染成红色,围观的人群,一再后退,谁也不想自己脚上沾染那可怕的红色。 李二办案多年,没遇到过这样诡异的场面,如果他不是捕头的话,他也会后退半步,站在外面不动。 是啥人恶作剧吧?弄的红颜料? 李二立刻否定了这个假设,难道风满楼的老板是死人啊,让人这样恶作剧?再说,空气中那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不是假的。 李二只得咳一声:“闲杂人等退后!” 可是李二不是傻子,外一风满楼真有啥可怕东西,而且还没有走,他一个人进去,不是找死吗?李二回头叫张三:“去把兄弟们都叫来。(.好看的小说)” 大家同事一场,要死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说有笑,不寂寞。 兄弟们都来了,李二壮起鼠胆,抽出腰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粘乎乎的血,让他恶心,这***是真的吗?他不会是喝多了在做噩梦吧? 然后他发现兄弟们都傻傻地站在那儿,以超级震撼的表情望着风满楼,没有一个人跟上来,李二火了:“***,你们傻站着干什么,没见过死人吗?” 张三轻哼一声:“死人?真的是死人?” 好家伙,这下子,不但没人跟上来,反而大家齐齐后退了一步。 李二站在血泊里,太阳把他的半边身子映成粉红色,那点酒气忽然间冲到他的脑袋里,他是本地的治安长官,这一片他说了算,不论如何,今天他是跑不了要进去看看的,好死也是死赖死也是死,不如大大方方地,李二笑道:“兄弟们,咱们吃皇粮办皇差,没事的时节,欺负个人,占点小便宜,都不算什么,如今这治下出了血案,咱要是看也不敢进去看,从今以后,就没法在这地面上混了。” 李二说完,也不招呼别人,自己大步往里走,他手下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同他好的,见他独自一人,良心上过不去,咳一声:“是死是活,大家并肩子上啊。” 李二站在门前,有一点迟疑,后到的张三收步不住,一头撞在他身上,撞得李二伸手一推门才站稳,李二回头见众人跟上,忍不住笑骂:“做啥?想破坏我光辉形象啊?” 酒楼的门,嘎吱吱缓缓打开。 李二捕头回过头,然后与他手下的弟兄们一起面无人色目瞪口呆。 一罗罗的人,一个压一个,每个人身上都是血红色,没有一个人动一下,那么,这些――竟然是尸体吗? 全是尸体? 李二肚子里的酒肉,终于经不起这个刺激了,他不得不做出让他职业生涯蒙耻的一个举动:李二吐了。 桃花巷本来是最热闹的集市,可是现在,忽然成了空巷。 如果有人非从这里过不可,他会觉得后背凉嗖嗖的。 李二蹲在风满楼门前,看着地上的褐色血迹,叹息一声,再不破案,他的**就快要挨板子,可是这见鬼的案子让他到哪找凶手去?别说找不到,就算找到了这个在最长半个时辰内就解决了一百多条人命的人,让谁去抓拿?吃皇粮不假,可这命是自己妈生的啊,不是别人给的。 可是知县大人已经跳着骂了好几天,又晓之理动之情地说:“李二爷爷,再查不出来,不但你的捕头当不成了,怕是我这顶帽子也要完蛋,一个搞不好,人头落地都有可能啊,不管怎么样,你得把案子给我破了,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二平时在地方上也是个人物,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只得装狗熊罢了。 他心里倒也不是一点谱都没有,可是,第一他不敢查,第二他没证据,不敢说。 他为啥子不去找证据? 李二抹了一把脸,以他这点二五眼的功夫能在这个地方当上捕头,只是因为这个地方一向太平无事,这个地方一向太平无事的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小奸小盗甚至大奸大盗也不敢在这个地盘上犯事。 不敢犯事的原因是,这里是冷家的地盘。 能用一把扁担,两头微细,可并没有尖的扁担,把一个对穿,对穿之后,扁担还插进木地板里十寸,那是什么样的人?那一定是冷家人啊。 可是冷家人,如果传说不太离谱的话,据说,差不多,人人都有这样的功夫,更可怕的是,冷家是个超级大家族,在冷家的不仅是姓冷的冷家人,还有不姓冷的,只要为冷家做事,也叫冷家人,这些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小朝庭。打死李二,李二也不敢去冷家查问。 可是知县大人都管他叫爷爷了,还有风满楼这可怕的血腥味一直压在他心头,压得他噩梦连连,李二身为捕头那微弱的良知不肯放过他,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必须做点什么,可是他能做什么呢? 许久许久,他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算命的也分三六九等。 查颜观色的颜二爷,怕是小城里最高级别的相士了。 为了见颜二爷一面,李二花了他一年的俸禄,当然这损失,李二会想办法在别人头上找回来的。 颜二爷的门前并不热闹,因为这位爷可不是拿银子就一定能见到的主。李二也是托了人,才得到个见面的机会。 可颜二爷的门房拿眼角扫了李二一眼,哼也不哼一声,李二咬咬牙,看来还得出血,瞧这门房的衣着,少了拿不出手来,总不能给人铜板,虽然那时一个铜板已能吃饭,可是铜板不好看,半晌,李二拿出一两银子,那门房只哼一声:“颜二爷睡着呢,你候着吧。” 李二急了,又添了一两银子:“就这些,再没有了,我有急事,烦您通禀一声。” 门房进去一会儿,带李二进去。 当下进门,李二先喊一声:“颜二爷!” 颜二爷抬头看李二一眼:“面相不错,额头宽高,少年得意,下颌方圆,晚年也不错,喔,头上这道疤不好,母亲早亡,印堂有点黑,你遇到麻烦了。”颜二爷忽然住了口,他扭过头去看看镜子,半晌道:“你的麻烦看来转到我身上来了。李二捕头,有话请讲。” 第3章 十二两银子的主意 李二把风满楼的事说了一遍,冷颜把他带来的银子又推还给他:“观星相面算流年我会,破案不行,要是能算出来谁杀人放火,衙门里还养捕头干什么?养个神算不就得了。(.好看的小说)” 李二一听此言,又急又怒,当下脸色就变得难看,可是在这个地方,他又不敢发作,介绍他来的朋友,功夫出神入化,李二对那人是服得五体投地,可是那个人说:“这事我问我也不敢问,颜二爷也许能给你问一声,不过,我同颜二爷也说不上话,你要是非查这个案子不可,行,拿十两银子去算命,算命的当,你见机行事,颜二爷答不答应,我也不敢保准,不过,他就是答应给你问问,可也就是问问罢了。所以我劝你别花那个钱,你要非去不可,你记着要恭恭敬敬,就算他拿唾沫吐你,你也忍着。” 李二忍气吞声地把一脸铁青色收起来陪了个笑脸:“颜二爷!” 冷颜已站起身来:“送客。” 李二急了,伸手要拉住冷颜,却只见冷颜挥挥衣袖,李二已半边身子**,动弹不得,李二大惊,可是更加不肯放弃,他大叫起来:“颜二爷!你不给小的面子,不给官府面子,不给这白花花银子的面子,难道连商家一百多口冤魂的面子也不给?” 冷颜站在门口,倒笑了:“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捕头,这年头,象你这样的人也少了。” 他回过身来,站在李二面前,看了李二两眼:“你的面相不错,不象会短命,这个捕头也能再做几十年,那么,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李二急了,这个比高人还高的高人居然又要给他出个主意,上一个主意是让他花一年的奉禄银子来找这位颜二爷,结果颜二爷收了他的银子,只给他一个主意,李二真是狗急跳墙了:“我说颜二爷,我看刚才您给我那一下子,真是天下第一的身手,您有这样的好身手,干什么推三推四的?难不成你是怕了那凶手?” 李二向知冷家人最不喜管闲事,他们一点江湖人的热心肠也没有,凡事不干已,又没银子赚的事,绝不插手,在他看来,颜二爷的功夫,那真是高山仰止,天下第一世间无二,颜二爷一出手,那凶手应该是手到擒来,绝无意外的。 想不到,冷颜给他说得一愣,可是一愣之后,冷颜马上笑了,他点点头:“没错,我怕他。” 李二一惊一喜:“连你也怕他?咦,你怕他就是说你知道他是谁了?” 冷颜点点头。 李二跳起来:“快把那凶徒的名字告诉我,我一定要把他……”说到这里李二才想起,自己能把那个人怎么样呢?下场阵雨的工夫,那人就杀了一百多人,自己上去当然是黄泉路上再添一冤魂啊,他拿眼睛无限期望地望着冷颜。 冷颜非常严肃无比认真地望着他:“你要把他怎么样?” 李二说:“把他,把他,把他――上报给朝庭!” 冷颜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二尴尬陪笑,心知自己这次娱乐人家了,可是敢怒不敢言。 冷颜笑够,长出一口气:“有二十年没这样好好笑过了。” 李二苦笑,有二十年没人敢这样笑他了 冷颜叹口气:“你省省吧,你说得是,我怕他,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告诉你。不过,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当然这主意杀不了他,但是可以让他不再在你的治下犯案,而且,也让你可以给上面一个交待。” 李二一喜,咦,有这两条他就满足,至于商家的冤情,相信阎王老子那儿会立案的。 冷颜道:“绕过雪山脚下,青峰南麓有个小镇,穿过这个镇子,到另一头,有个桃花林,千万不要走到林子里去,不然你就死定了,从东面绕过桃花林,你遇到的第五间小院,就是韩青的宅子,恭敬一点敲门,求见韩掌门,把事情从头到尾给他说一遍。” 李二听得糊涂,拼了老命才记住怎么走,所以不能怪他反应慢,他一直听到韩掌门三个字,才大叫一声:“韩青韩掌门,莫不是冷家的掌门人?” 冷颜道:“然也。” 李二心道:“然也个屁啊,我见你还花了十二两银子呢,说尽好话,费尽人情,听你的话头,你在冷家还不算个人物,你竟然出个主意让我去见掌门,***,我虽然很想破案,可是还不想破产。” 冷颜不知李二心里正暴骂他,嘴里还说:“韩掌门一定会给你个交待的。” 李二颤声道:“冷家的掌门人,怎么肯见我。” 冷颜笑了,虽然笑容淡淡地:“他不一样,他谁都肯见。” 冷颜这次挥挥衣袖,连送客二字都免了,等李二反应过来,冷颜人已不在。 李二叹息一声:“十二两雪花银啊。” 白花花的真银子啊! 翻过一山又一山,眼前霍然开朗,一片翠绿中忽然看到房屋炊烟。 李二觉得自己真是太忠于职守了,象他这样尝尽辛苦只为了给百姓办案的人,真是太让人感动了,李二以前从没发现自己有这样伟大的情操。当然以前知县也没这么催过他破案。 尽管李二不信冷颜的话,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知县又说只给他三天时间,三天过去,就要追比,就是要打**,破不了案子,就再打再打,打死为止,哪怕只为了避避风头,李二觉得来雪山一趟也值了。 走在小镇的黄土路上,李二觉得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不远处农田里葱绿油黄,农夫渔人悠然自得,小孩子在田野里嘻戏玩耍,不远处鸡鸭鹅迈着方步,时不时见猪牛羊大摇大摆走过,也没人管。家家门户大开,人人平和有礼,院子整洁干净,室内一片雪白,架子上晾晒的衣物质地良好,干净得不象农家风格。 李二首先肯定一点,衙门里没人到这里收过税,人头税田亩税都没收过,这些广阔肥沃的土地,又没偏远到人烟不至的地步,怎么会不在收税范围内呢?这,这可真是奇事。 再往前走,路的尽头,是一片桃花林,李二从外面看了两眼,怎么也看不出这个林子是能死人的,不过,他不想为了证明自己的看法过去试试,不仅不过去试,而且还远远地绕开。 风吹,桃花一小片一小片,雪花似地飞了一天一地,李二看得发呆,这神仙洞府也不过如此罢? 这一路倒也走得快活,很快李二就看到了第一间房,也没有院子,只是围着一幢二层的小楼种了一圈紫藤,花叶一丛丛地垂下来,映得白墙黑瓦,煞是美丽。 第二座楼只是大些,倒无特别,第三第四间房子,已不好叫房子,应该叫府邸了,高墙连苑,直围了十几亩地,李二张口结舌看着这个山野里起来的大庄园,竟一时呆住,然后骂道:“妈妈的,占这么大地方,害我绕远。 因为前二座楼吓到了李二,李二硬是找了半个时辰,才在一片绿色里找到不起眼的三间小平房,李二呆了半晌,这地方象下人房,这!――是冷家掌门住的地方?可这确确实实是第五间这里是掌门的住处,那么,前两间是谁住的? 第4章 平易近人的冷家掌门 李二站在第四个第五个院子的小路中央,迟迟疑疑地比较哪一个看起来更象掌门住的地方,最后决定,如果掌门住在大庄园里,那么,他去下人房里打听一下,总不会错,如果掌门大人就住在小平房里,那虽然奇怪,倒也方便。 走近那个小平房,李二开始探头探脑,他虽然是泼皮无赖,天不收地不管的,可是到了这个地方,心也怯了。 这地方倒围了个院子,院子也种了些花草,这些花草却是李二从未见过的,只觉得异香异气,十分别致,有些植物样子诡异,看得李二不敢乱动。 李二正要敲门,屋子门口已出现一个人,一个中年男子。 这个人穿了一件灰色长衣,腰里一把长刀,他背对着李二,李二已感觉到压力,那个挺直的后背,李二从未见过这样挺直的后背,他站在那儿,似一杆枪。 李二听到门里一个温和的声音:“韦行,或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门口的灰衣人声冷峻:“或者?”冷冷地,这声音似冰凌寒冷刺骨,李二忽然间打个寒颤。 天上的太阳正照过来,照在李二的后背上,可是此时此刻,李二身上的汗水,忽然蒸发干净,他觉得山上的风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凉。 李二还不知道有人能把“或者”二字说得如此的让人胆寒,如此的阴森,如此的杀气腾腾。 李二轻声地问自己,我来的对吗?我明知凶手是冷家人,而且还是冷家地位不低的人,我还跑到这里来找冷家掌门人,如果这是一个好主意,那个叫冷颜的王八蛋自己为什么不去告诉韩掌门?冷颜那样的功夫都说不敢,我――一个小小的捕头(李二以前一直说自己是一个堂堂的捕头大人),怎么就敢跑到这来找死? 如果这个灰衣人是凶手的话,他按死李二就象按死一只蚂蚁,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李二是殉职而死,死后估计也不会有人给他立碑上书“正义烈士”或“孤胆英雄”什么的。 李二越来越觉得自己来得太蠢,死得太冤,这笔生意做得太赔,花十二两银子买个死路。 他轻轻后退一步,听到里面那个温和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韦行,每个人都有过去。” 还是那冷冷的声音:“过去?” 里面一声叹息:“你没有同她谈谈?” 沉默。然后李二看到那灰衣人转过身来,他本来在后退,可是被那灰衣人眼光一扫,整个人立刻动弹不得。只觉得全身都僵直又无力。 那灰衣人扫了李二一眼,一声不出,自顾自离去,经过李二时,李二觉得好似被无形的压力压了一下,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憋得面红耳赤,灰衣人离开,那压力也消于无形,李二喘着粗气,吓得全身颤抖,要不是顾忌自己大小是个捕快头子,这会儿已鼻涕眼泪齐流。 屋子里的人缓缓走出来,半身在阳光下,半个身子在阴影里,声音十分和气:“请进来。” 李二吓了一跳,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问:“说我呢?” 那人点点头,淡淡地:“远路而来,请进来喝杯茶吧。” 李二松一口气,不可能,这不会是冷家掌门的,不用怕,进去吧。 李二推开院门进去,到近前,不禁微微有点发呆,好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刚刚走的那个如煞神一般,李二以为不会有更吓人的人了,可是面前的这个人,一样让他不敢喘气。 和气归和气,客气归客气,也确实平易近人,可是你一看到这个人就明了,他的气质,象个国王。 李二倒吸一口气,这如果不是冷家掌门人,那冷家的掌门人就太可怕了,不管怎么说,冷家人他都招惹不起,当下抱拳,恭恭敬敬深揖:“小人捕头李二,特来求见韩掌门。” 那人点点头,也拱手为礼:“请进,来人,茶。” 哦,这个人果然就是韩青,这倒没什么奇怪的,虽然他住的地方很奇怪,但是这样一个高贵的人不是掌门,谁还配做掌门? 李二偷偷看韩青一眼,中年人了,眼角嘴角都有点下垂,所以显得不怒自威,浓眉大眼,想必年轻时也是个英俊少年,如今年纪大了,只觉得气质高贵,风度翩翩。李二的职业生涯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再大的官多少都有点奴婢气,这个人却给人顶天立地的感觉。 李二几次鼓起勇气,都只张了张嘴,韩青倒不着急,微笑:“从衙门到这里,也有小半天的路途,喝点水歇会儿再说不迟。” 李二反而不好意思:“不敢打扰韩掌门,您忙。是这样的,我治下,最近出了一宗大命案!” 韩青点头。治安不是他的事,不过如果一个捕头说是大命案,至少得是死了二个人吧?冷家的地盘上死了人,如果不是冷家人干的,冷家人怎么没人管?如果是冷家人干的,好象应该有人同他打声招呼吧?咦,这个李二来得有点意思。 李二擦擦汗:“三天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商家一百多人在风满楼躲雨,一场大雨过后,村民看到风满楼里淌出血来,就报了案,小人与众捕快,进到酒楼里――”李二说到这儿,声音也开始颤抖了:“看见酒楼里一地的尸体,一百多口,全死了!” 韩青没出声,但是脸色已变,那气和的表情变得严肃,甚至有一点森严,李二看他一眼,嘴巴又不太好使:“全全全都是,一刀至命!” 韩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二坐着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下文,这才明白,敢情到此结束了?!我知道了的意思是好了,可以了,你走吧。 李二不安,这是啥意思?他微微起身,想了想又厚着脸皮坐下:大侠,我我,我职责所在,要缉拿凶手……” 韩青道:“这个案子,你破不了。” 李二苦笑起来:“破不了案,县官大人要拿我是问。” 韩青道:“我会安排。” 李二大喜:“如此,小的给韩掌门叩头了。” 韩青扶住他:“不必。” 然后叹息:“我并不能主持公道。”叹息。 李二笑容满面:“小的告退,谢掌门大恩大德。”靠,公道,谁在乎公道啊。 第5章 谁的孩子 韩青负手,杀人的是谁? 他心里已有大概。 一百多条人命,竟无人报给他听,是谁让冷家人等三缄其口? 不能说不好说不敢说。 紫藤围绕的房子,正是韦行的住处,韩青听到婴儿哭声,拐了进去,只见施施同一个丫头正哄着孩子,韦行不在。 韩青过去抱起婴儿,只见那婴儿粉红色似只肥老鼠,眉目间,隐隐有二分象施施,一双眼睛比施施的小,比韦行的大,且微微有点肿,嘴巴小而厚,挺直的鼻子,园园的脸,十分可爱的一个孩子,只有一个缺点,就是一点也不象他爹。 韩青细看一翻,不禁微微叹息,难怪韦行了,这个孩子月份不对也罢了,长相也是一点不搭边。凭谁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生出这样的孩子来,也会想杀人吧? 可是真的杀了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杀了一百多人。 施施看见韩青神情略带沉郁,知他们兄弟情深,怕也是为了这个孩子心里不快了,她无言,伸手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当初知道怀了这孩子,也想过不要他,可是很奇怪,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再不可能与那个无情的男人有任何瓜葛,另一方面,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让她无限怜惜。辗转难决之下,小家伙已渐渐长大,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胎儿的蠕动,杀死自己的孩子,施施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她那样爱他,那个狠毒的人,那个曾与她有过故事的男人,他们爱过恨过,她是间隙,她出卖他,使他不能在冷家立足,多年之后,他找到她,那个狠毒的男人在她耳边轻声道:“看,过去多少年,你变成什么样,藏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以为在冷家就安全了吗?安全吗?你安全了吗?”抚摸侮辱强迫,他说:“让我想想,我要,把你怎么办?我把你身上切开几十个口子,抹上粪便,放在暖和的屋子里养蛆,你知道有一道叫肉芽的菜,就是炒肉上的蛆,我想尝尝人肉养出来的蛆有什么不同。你说是不是好主意?” 屈辱疼痛与惊吓令施施昏过去,那个人却走了,没有杀她。 他在她的肚子里留下一个孩子。 她应该立刻去吃药打掉那个孩子,可是――她知道那个狠毒的男人再不会来,她被要求忘掉那人的一切,抹去所有痕迹,可是她绝望地想留下点什么,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人。(.好看的小说) 她手里这个酷似他父亲的孩子,她知道这孩子是个麻烦,可是她爱他不俞,即使牺牲生命也无所谓。 生命里充满困苦,片刻的欢娱不值留恋。她爱那个人,她也爱韦行,她更爱这个孩子,可是这一切,让她厌弃生命。 如果你很深地爱过,你会知道,那是件多么疲惫的事。 韩青沉默一会儿问:“韦行呢?” 施施不语,小丫头如兰说:“老爷这几日,天天到半夜才回来呢。” 韩青点点头,示意如兰出去说话,到了外间:“韦行前天什么时候回家的?” 如兰脸上微微露出怯意:“晚饭时。” “可有什么异样?” 如兰沉默,不知该不该说,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屋角的小柜子。 韩青过去,要打开柜门,身后一个声音:“韩掌门,你这是何意?” 施施站在门口,沉着脸,她已听到对话,直觉认为这事对韦行不利。韩青沉默一会儿:“好吧,我等韦行回来问他。” 施施颤声:“什么事?” 韩青道:“你回床上好好休息吧。” 施施再次问:“什么事?” 韩青沉默,但施施不肯放弃,仍然站在门口,韩青道:“前天下午,风满楼发生命案,我要问问韦行。” 施施沉默一会儿:“什么人死了?” 韩青道:“不是你知道的人。” 施施问:“无名氏值得掌门到我家里亲自动手抄家?” 韩青慢慢踱到施施面前:“任何一个人,生命都只有一次。任何人的生命,都重如泰山!” 施施微笑:“可是兄弟的命总是比别的人更重一点。” 韩青沉默,是,一点不错。 施施问:“不是掌门派的任务?”讽刺。 韩青沉默一会儿:“一个家族要长久在江湖上占据霸主的位子,难免有些事是见不了光的,可是我们做事,总还要有一定的理由。” 施施微一沉思,忽然明白韩青所说的话里包含多么可怕意思,她的一颗心慢慢沉下去,下场赌的,输赢自负,伤及无辜,最为江湖人不耻。 施施觉得有一点头晕,她用手扶住头,然后额头轻轻抵在门框上,半晌才问:“韦行在风满楼与人起了争执?” 韩青沉默,半晌道:“没人知道。” 施施回头,整个身子靠在墙上:“掌门别同我打哑迷了,倒底出了什么事?” 韩青道:“风满楼里死尸遍地,一百零八口商家人,加上酒楼的伙计老板,无人生还,所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施施惊叫:“不!不可能!不!不会的!”然后想起那染满鲜血的衣裳,她一直不明白怎么会染那么多血,韦行的功夫杀什么样的人会沾染上那么多的血?原来是杀了一百多次,每次溅上一滴血,也将整件衣服染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是韦行的仇人吗?” 韩青摇摇头。韦行不会有那么低级的仇人。 “那么,为什么?” 韩青道:“我不知道!” 施施道:“也许不是他。” 韩青沉默。 第6章 想杀人的师父 韩青从未责备过施施一句,可是施施知道即使他兄弟要砍下她的人头,韩青也未必会拦。韩青当施施是朋友,可是韦行是兄弟,他们兄弟间的情谊,自是朋友不能比的。韩青对施施的那一点同情与了解,在兄弟情谊面前,不过是一声叹息罢了。 可是他的兄弟既然选择在外面砍下一百多颗人头,却单单留下这一颗美丽的人头,韩青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知道这个问题出在他兄弟身上,不能同施施为难,他也不能做那种替天行道的事,因为兄弟是兄弟,再好的兄弟也不能替人家拿这种主意,所以,他只是叹口气:“韦行回来,请他到我那儿去一趟。” 施施不语,半晌苦笑:“因为我?” 韩青沉默一会儿:“施施,如果有需要解释的,尽早开口解释。千万别指望心有灵犀。” 韩青离开,施施缓缓自墙上滑下,蹲坐在地,抱膝低头。好似只得这个动作能安抚一颗缩成一团的心。 他杀了人,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个沉默的,冷酷的男人,竟因她做出这种事。她并不是不爱他,也许正是因为她对他有感情,所以这件事才这样深地伤害了他。可是施施就是做不到爱上新的人把旧人忘得干干净净。那个旧人风度翩翩,永恒温柔地微笑,却又凶狠恶毒到让人不寒而栗,他知道施施出卖他,转过头望向施施,忽然灿然一笑,那笑容仿佛是一个情人在用笑容表达我爱你,可施施知道他是在说我早晚会找到你我早晚会杀了你,我早晚会让你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事。(.无弹窗广告)施施在那一刻,被这微笑刺穿。是恐惧吗?也不全是恐惧,在那一刻施施忽然明了,让她痛苦的不只是恐惧,更多的是伤痛。做为一个间谍,她竟会动心,她明明知道那迷人笑容背后的狠毒,她明明亲眼见过那个男人一边微笑,一边将手指戳进别人的心脏,可是他微笑的神情还是会令她心痛。一个被打动的了的蠢女人眼里,爱人肃杀的眼神都带爱意,何况是那样动人的微笑。 那曾经有过的紧紧的拥抱,与轻声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施施。” 那些曾经与你有的梦,如今又向谁诉说。 再次相见,他没有杀她,于是她决定留下他的骨肉。 韩青走到第四间豪宅处,门口站着的小子上前陪笑道:“冷掌门,请您进去。” 韩青一愣,心想,难道师父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冷掌门自不是别人,正是将冷家掌门位子传给他的冷秋冷前掌门。 韩青微一沉呤,已经明白了,大家都知道韦行与他是兄弟,自然没人愿意到他面前来触这个霉头,可是冷秋就不同,冷秋对弟子一向严厉,所以,冷家人绕过他,来找冷秋,让冷秋对他说话,也是很自然的事。 韩青进去时,冷秋正在练字,斗大的一个剑字,一挥而就,写得沉着痛快,清雄绝俗。 韩青静候,冷秋把笔放下,回头微笑:“韦行不在?” 韩青苦笑:“师父都知道了?” 冷秋道:“我已去看过现场,柱子留有大悲掌手印,他何不直接写上‘杀人者韦行’?” 韩青沉默,可是到此时,他的脸上也现也一分怒色。 冷秋微笑:“交给我处置,可好?” 韩青大惊:“不不,师父……” 冷秋大笑:“韩青韩青,做掌门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性子!” 韩青跪下:“师父。” 冷秋笑道:“这是做什么,你才是掌门人,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过怕你为难,问一句罢了,你不必怕成这个样子。” 韩青汗颜:“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冷秋笑问:“那是什么意思?” 韩青冒汗。 门开,韦行站在那儿:“何必为难韩青,你不过是想杀我。“ 冷秋笑了,他好象很喜欢做这种事――侮辱嘲笑他不喜欢的人,现在他又得到机会了,他慢慢走到韦行面前,态度和蔼地问:“那么,是不是得谢谢你给我理由?” 韦行握紧拳头,一双眼睛差点没冒出火来。 冷秋微笑道:“这个理由足够好,我杀你连韩青都怨不得我。” 韩青一惊,霍地起身挡在两人面前:“师父!” 冷秋笑问:“怎么?掌门人不准我清理门户?或者,你觉得别人的生命,一百个也抵不上你兄弟一个?” 韩青握紧拳头:“韦行,商家人是你杀的?” 韦行沉默。 冷秋大笑:“韩青韩青,你还不知道,你兄弟是不会在你面前说谎的,而且,韩掌门,你不必担心我杀你师兄,如今你是掌门,你要是求我,我也许会替你解决难题,你不找我,我是不会主动兜揽这种事的。” 他缓缓走到韦行面前,看着韦行微笑,他知道他手下这位弟子已把他当作势不两立的仇人,可是他也断不能放下身段来解释,他只得说:“韦行,做得好。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兄弟置于两难之地。我想,你也知道韩青是不会杀你的,他欠你一只手,一条人命,他岂会杀你?只是不知道韩青韩掌门该如何向冷家人交待,又如何向江湖人士交待,哪怕你杀的是九流的江湖人也行,商家人可是一点功夫不会的农户,你犯了武林大忌,韩青要保你,不但他自己声名狼藉,连带冷家都威严扫地,可是他杀你,他又做不出,你们兄弟一场,你居然忍心这样难为他。” 韦行那一脸的凶煞,听到此时,顿时只余惨白。他看了一眼韩青,一只手握在剑柄上。 韩青又气又急,开口拦阻:“师父!” 冷秋笑道:“韩青是不会这样要求的,不过,于情于理,你对此事应该自杀谢罪。” 笑得那么和蔼,口气那样温和客气,可是对话的内容却那样肃杀,他要求韦行自杀! 韩青急道:“师父!我们还没到可以自相残杀的地步!” 冷秋冷冷地:“呜,真的吗?这么说你一个人还不能独自应付整个冷家对外来人的敌意?” 韩青深吸一口气:“是!我需要韦行的帮助。” 冷秋笑:“可我看,他一直在帮倒忙!” 冷秋在韦行面前微笑:“啧,看看,即使你自杀也不能解决问题,因为你使你兄弟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够了够了,韩青道:“师父,允许我来处置这件事。” 冷秋笑,挥挥手。 第7章 疯子冷恶 沉默。(.) 沙漏沙沙地响。 风“噼哩啪啦”地吹着半开的窗子。 两个人呼吸的声音平缓而悠长。 韦行缓缓握紧拳头,于是静得吓人的屋子里响起清晰的骨节的“咔咔”声。 韦行笑了:“你想怎么办,尽管说好了。” 韩青气道:“我想给你一记耳光。” 韦行抬手“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脸上,他问:“如何?” 韩青冷冷地:“你说呢?!” 韦行苦笑:“我去摆平这件事。” 韩青缓缓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地:再何、人!” 韦行如虫陷蛛网,无可奈何地:“那么,要我怎么做?接着打自己耳光?”他的半边脸已经红肿起来。凶神恶煞一样的人,骄傲得不肯谈论自己的伤心事的人,被师父诘问一句,就打算自杀的人,在韩青面前这样认错,韩青还能把他怎么样? 韩青道:“向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韦行叹息一声:“小师弟,要我不杀人,比让你杀我还难。” 韩青登时铁青了脸,韦行抬起手:“好好好,除非必要,我不会再杀人。”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恶最近在附近出没过。” 韦行问:“要我去查吗?” 韩青抬起眼睛盯住他,韦行莫名其妙:“做什么?” 韩青只得苦笑了:“韦行,你用点心,冷恶在这里,他来做什么事,一定是不可说不可说的,那么,他当然无法证明自己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是不是?” 韦行倒吸一口气,然后笑道:“好主意!韩青,你也有这种心思,呵!” 韩青道:“对付冷恶这种人,不必客气。” 韦行讽刺:“是啊。” 韩青也听出他语气不善,可是韩青不出声,如果不是为了救韦行的命,韩青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可是被韦行讽刺了,他却也不争辩。他也明白韦行为什么对这种事这样反感,韦行绝对是一个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人,他出口讽刺并不是针对韩青,而是针对当年命令施施去冷恶身边卧底的人,虽然那时他还不认识施施,可是他明白,他永远无法把过去从施施心中抹掉。 韦行道:“如果大人没别的吩咐,小的就告退了。” 韩青气道:“滚吧。” 韦行微一弯腰,转身离开。 这一去约三二日。 二天后的李二,被知县大人招到跟前,李二点头哈腰地,心说,大人,你看在我平日这般殷勤的份上,也不好意思真拿来我的屁屁开刀吧?哪知知县大人亲切地搂着李二的肩:“李二啊,我一向待你如何?” 李二一愣,但答案是熟极而流的:“大人待小人,那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大人啊!” 知县亲切地拍拍他的肩:“我可真舍不得你啊。” 李二再愣:“大大人要走?” 知县叹口气道:“调任北边做知府,可我舍不得这个地方,也舍不得你啊。” 李二一听知县大人不是被免职了,乃是被升职了,当下大放悲声:“大人,小的如何舍得大人走,小人全靠大人提拔,大人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 那知县一听此言,一拍手:“好,李二,有你这句话,不管我走到哪里,我带着你就是了!” 李二的悲声“嘎”然而止:“什么?大大大大人?” 我靠,带着他?他生于斯长于斯,喝这里的水欺负这里的人,带着他?背井离乡?有啥大好处?你疯了吗?大人?他一个没有功名的,做到捕头已经到了头,再做也升不到哪去,他为啥要离开家乡跟着一个狗官走?的a0 知县道:“你回去收拾一下,后儿出发。” 李二惊叫:“大人!” 然后马上说:“小的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 知县沉下脸来:“咦,我记得去年你办过丧事了。还有你还没结婚,别同我提什么孩子之类的。” 李二“扑通”一声跪倒:“大人,小的兄弟朋友都在此地。” 知县笑道:“你的手足都可以带走。” 李二惊道:“他们怎么肯走?” 知县在他面前俯下身子来:“如果实在不肯走,也没办法,不过,李二,我真是为你好,所有知道风雨楼的事的人,最好都离开,如果不离开,最好失去记忆,如果不能失去记忆,可能会失去脑袋。李二,你明白了吗?” 李二热泪盈眶:“我明白了。”明白了。 知县大人道:“临走,记得发个通缉令,要通缉的人,已经画好,他就是风雨楼的凶手,如果我们走得慢……”知县大人打个寒颤,半晌叹息:“各安天命吧。” 李二打开那画像,咦,那个人像画得实在很出色,李二一看这张像就觉得,这个人长得同冷家镇子里的人真的很有共同点啊。 他的表情也很有特色,是那种和蔼得让你想发抖的笑容。 李二擦擦眼泪,好歹他是活着离开家乡,到哪处也是一样搜括勒索,没什么大不了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这种小事落泪? 城墙上高高贴满了冷恶的人头象。 冷恶在墙下看着,再一次微笑:“咦,韩青那伪君子,这一次为什么生冷不忌地做起陷害这种事来了?再这样下去,我可要崇拜你了。” 画象是挂起来了,可是一点要抓拿要犯的意思也没有,死了一百多人的大案,居然城门大开,一个士兵也没多加,照说治下出了这样的大案,查不出来,父母官应该是吃不了兜着走,可是本县的知县大人带着自己的全班人马,浩浩荡荡,升官而去。 冷恶大笑:“这一定是韩青干的,好手段。” 如果是韦行或者冷秋,这父母官与捕头大人,当然是人头落地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且事情也不会这样妥当。 冷恶躺在冷良的床上,冷良在旁边发抖:“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冷恶抽刀,在自己手腕上一刺,血唰地流了下来,冷良再一次发抖,拜托,如果这位大哥一定要发疯的话,最好来之前就疯掉,或者走了之后再疯,不要在他面前在他屋里疯! 冷恶随手自桌上取过一个杯子,将血液滴在里面,然后,他向冷良笑道:“施施生了个孩子,你帮我验验,那是不是我儿子。” 冷良擦汗:“疯了,这人真的疯了。” 冷恶跳起来,笑:“过两天我来听信,搞错了,小心你会不得好死。” 第8章 魔鬼的玩具 施施抱着小家伙,小家伙还没起名字,他出生后,韦行就没再同施施开口说过话。[.超多好看小说]施施轻声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呢?”门外犬呔,施施轻笑:“汪汪,你就叫汪汪吧。” 小家伙立刻挥动四肢呜呜哇哇地抗议,施施笑:“你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宝宝,人世间无可奈何的事多了,哪能事事都如意呢?不如这样,妈妈同你平分权力吧,来,随便指个字就好。” 房里哪有什么书,可是小家伙伸手一指,指的正是门上“率性斋”三个字中的率字,施施笑:“啊,率汪啊,小率汪。叫帅望吧。” 帅望伸着手指,挥动不住,施施握住他手:“行了行了,已经取好了,抗议无效。咦?”帅望指尖有一个小小的针孔。 施施细看,是用针刺的,极小的伤痕,如果不是小家伙不住地伸着手指告状,还真难发现。 施施叫如兰:“这是怎么回事?” 如兰看了也奇怪:“咦,什么时候弄的?” 谁会用针特意在小孩子指尖刺一下呢?施施问:“白天谁来过?” 如兰想了想:“许是冷飞冷落那一群孩子恶作剧?” 施施问:“还有谁?” 如兰想了又想:“冷良从这里路过,看了一眼。” 如兰还要说下去,施施挥挥手。 冷家颇有几个善长医药的,冷良是其中的一个,指尖采血,让施施想起滴血验亲。 是韦行吗? 如果是韦行,他会求韩青来做这件事的可能性比较大吧?不,不会是韦行,韦行无法开口提这个要求,他太骄傲,他宁愿把这个疑问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要求他的兄弟“你给我验验,施施生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我儿子?”,他说不出那种话。 施施微笑,骄傲的韦行。 那么是谁呢? 是冷秋吗?或者冷恶? 这兄弟俩儿,都有一张漂亮的面孔,儒雅的风度,连眼神里都有同样的阴森与肃杀。只不过,冷秋沉默而冷淡,可是内心并不如人们想象的凶狠,而冷恶那一脸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底子却是人们想象不到的凶狠恶毒。 如果是冷秋,那么,这孩子有危险。 如果是冷恶,施施悲哀地想,那她所爱的人就是一个太卑鄙的人,可是,她也是一向知道的,那个人是一个卑鄙的人。施施苦笑,小说里的人总是悟然大悟,立刻解脱,可实际上,她是早已深知那个男人是一个卑鄙的男人,却并未得到解脱,拥她在怀里,抚乱她的长发,缠绵的亲吻,从来不肯说出一个爱字的嘴。[]那个不肯说爱的人,淡淡笑着。出事后,把她推开,轻声说:“你不知道,什么事也不知道。走,同你没有关系。” 可是施施站在他身后,把自己听到的见到的,一句一句说出来。冷恶没有表情,他做那些事,竟从未避开过施施。也许,这个漂亮男人对自己的魅力太过自信了,他不相信会有女人能够抗拒自己的魅力。 他情不自禁对着施施一笑,咦,小老鼠,从今以后,咱们有的玩了。冷恶笑,最喜欢这种游戏了。象猫玩老鼠一样,绝对不急着吃下去。 他才不急着报仇,他要他的仇人提心吊胆,食不下咽,夜不能眠,为他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后悔,让在仇人防不胜防,辗转折磨无法忍受,宁可放弃挣扎时,他才出现。 他等了四年,冷秋带着两个徒弟也等了他四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不得不放弃,然后韦行说:“我娶她。” 谁都知道施施是个定时炸弹,可是韦行愿意把她放在身边。 四年中,施施想象过多次,如果被那个男人捉到,他会怎么对付她?会怎么样?还会是一脸温柔的微笑吧?低低的耳语,在你耳边轻声说:“亲爱的,亲爱的。”然后一点点捏碎她全身的骨头,或者把她关在地牢里活活饿死,或者――冷恶总能想出别人想不出的主意。 也许,他会让她一直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如果仇人死得太快,他会觉得不够快乐。 在所有人都已把冷恶会在报复这件事忘掉时,在施施自己也觉得恐惧越来越淡时,冷恶来了。 冷恶来了。 桃花开处,落英缤纷。 那个漂亮得象魔鬼一样的男人站在桃林中微笑。 真的象魔鬼。 他下巴上留着丁字胡,黑眼睛里全是顽皮与促狭,春风一般的灿烂温柔的微笑,如果他盯着你,你就无法移开眼睛。从他的脸上你就可以看出他是漂亮的,他也是邪恶的,他自己从未想过掩饰,他是一个漂亮的魔鬼。 高出常人一头的身材,与漂亮的宽肩膀,天生是主宰的气质,因为他站在那里,纷飞的桃花象是满天的血雨,让施施觉得惊心动魄。 冷恶站在那儿微笑,等着猎物奔逃呼叫,他好扑过去咬她。 象一只猫玩老鼠。 可是施施站在那儿没动。 一只吓傻了的老鼠。 冷恶笑,怎么一点斗志都没有? 施施站在那儿,许多次想象中的相遇都令她汗流浃背,真的相对,倒没有那么恐惧。那个人,一直对她微笑的人,给予别人的都是折磨,给予她的都是关怀与爱护,至于那关怀与爱护的背后的真相,谁想知道?在冷家这些年,她遇到的冷冷的冷淡、冷漠与冷静,太多太多,难得的这一点温情,在她心里种下依恋的种子,即使以后再有,即使以后有更好的,冷恶是第一个,象幼鸟会认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个动物做母亲一样,施施对冷恶的温情,无法释怀。 魔鬼盯住她,她便中了魔法,一动不能动。 恶魔呼唤她:“来,亲爱的,到我身边来,到我面前来,到我脚下来!”她便身不由主地过去,脸上还是恐惧的表情,眼眸深处却流露出无限依恋,身躯在颤抖,却又摆出任人宰割的姿态。 她看着他,目光却又迷茫得似乎看不到任何人。 魔鬼就要动手折磨她,却忽然被她迷醉的眼神吸引,这是一个多么有趣的女人。她背叛他,可是她爱他。 冷恶笑了。 即使是南极的冰雪,也会为这一笑融成千片万片。 施施站在他面前,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身体具有魔鬼一样的热度,那温度烧灼她,让她面孔绯红,口干舌燥。 愈靠近愈渴望他。 抬起头,看见他笑了。 于是,她忽然落泪。 她说:“好,来杀了我吧。”好的,她等了很久很久,等着他把刀刺入她的心脏,或者长久的比死亡可怕的折磨。什么都好,只要结束这种等待。 第9章 美丽的手指 美丽的手指轻轻拨弄她的长发,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冷恶有一双惊人漂亮的手,修好的指甲与指尖,有一个完美的弧度。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地弹着她挡在脸上的碎发,一点点弹开去,那碎发在脸上痒痒的,痒到灵魂里去。他袖口传来淡淡的熟悉的衣香与他的身体所特有的味道。 施施忘不了的味道。 施施再一次流泪。 轻笑:“嘘,别哭,我会心疼。” 你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不知道下一秒是拥抱还是死亡,施施哽咽:“魔鬼,你是魔鬼!” 落在面孔上的轻吻象婴儿的吻,那样轻柔那样温软,所有戒备紧张焦灼与痛苦都一点融解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沉下去沉下去,可是灵魂深处却还知道凶险,知道温柔的情人下一秒就会变成魔鬼,不肯就这样沉迷,虽然一样是痛,却不肯在爱他时被他刺一刀,整个人挣扎不已,自己同自己挣扎,最后全身震颤起来。 冷恶叹口气,缓缓拥抱她,轻声叹息:“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知道你被人自小养大,就是为了放出来咬我,如果你不咬,你会死,你咬了,你还是会死,知道你的悲哀,你的身不由主,你的痛苦你的犹疑,也知道你的爱。 那一声知道让施施崩溃。 冷恶脸上挂着一个懒懒的笑,温柔地拉拉施施的长发:“跟我走。” 施施蓦地惊醒,脸色惨白:“我已嫁人。” 冷恶的笑脸变淡:“我知道,跟我走。” 施施的脸上有一种受了魔鬼召唤的蛊惑表情,可是她坚持不动不出声。 冷恶于是再一次露出了他那著名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微笑:“你已经嫁人了,一定不想在桃花林里表演春宫二十四式。” 冷恶轻轻扯下施施肩上紫色轻纱,嗅一嗅,围在自己脖子上,笑:“象你的拥抱一样轻暖。” 他看着施施,他温柔而**的目光好似在剥施施的衣裳,施施拉紧衣襟,忘了,倒底还是有一刻忘了他是魔鬼,以为可以解释也能得到原谅。施施说:“我跟你走。” 走,走到韦行看不到的地方,怎么样死掉都好,就是不要在韦行面前受折磨。如果冷恶将她虐杀在韦行面前,那会是韦行一生无法愈合的伤吧?报仇都不能快意的伤。施施太知道冷恶的手段。 冷恶微笑着,亲密地拉着她的手,如情侣散步般在桃林中缓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施施怕的不再是死亡,而是被人看到。冷恶才不介意当着别人的面把她撕成八块或者一千块,无论何种折磨,死亡最终还会来,而留在活着的人心中的痛是一辈子的。 桃花依旧纷飞,有顽童看见一对情侣在桃花雨中并肩执手渐行渐远。 渐行渐远渐无书。 施施不见了。 首先发现的,不是韦行,而是冷秋。 冷秋最先得到消息,冷恶可能在冷家镇出现过,他第一个过来找施施。在韦行的院子里找不到施施,他就已经明白,然后一路寻着蛛丝马迹来到桃花林。 桃林里的花瓣如雪般地覆了一地。,风来,花瓣徐徐向前推动。 可是,也有被踩在泥里动弹不得的花瓣。 零落在地碾作泥,只有香如故。 从桃林走过,一定会有痕迹,,按说一个偷偷来到冷家劫持人质的家伙,是不会走这种会留下痕迹的路的。 可是,足痕确实深深地印在桃林里。 一对女子的足印,印在微湿的泥土上,微微凹陷的足印里,一小洼残红轻轻地翻来转去,只是不能离开。 这一对足痕对面,是浅浅的男子的足痕,几乎没有痕迹,将上面的浮土与浮花吹去,可以看到几片花瓣轻轻地贴在泥地里,象是被人轻轻按了一下。这种轻身功夫,冷秋十分熟悉,老朋友真的来了,也真的是冲着施施来的。 冷秋差点笑了,这个有耐心的对手,隐忍四年,还是忍不住把手伸出来了,多好,女人就是冷恶的致命伤。象留了一根线在牛魔王肚子里,千里万里三年五年,他总会涉险而来。 他来了他来了,他又给冷秋一次机会来杀他,冷秋不得不对他的行为表示赞赏,多么勇敢的人,多么难得的机会,多么微小的代价――一个微不足道的,冷秋毫不在意的女人的生命做成的饵。 冷秋给韩青留下信号,可是没有叫上韦行,既然是冷恶自已,有韩青一个帮手就够了,韦行来,他的妻子在人手中,谁知道他会做何反应,凡是涉及到爱情的事,冷秋都持谨慎态度,虽然爱情只是幻觉,可幻觉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人要是真的产生了幻觉,连自己的亲爹都能切了当牛肉吃。 至于他冷秋,才不在乎人质是死是活,他只要冷恶的命。 别的人,如果活着,当然没什么不好,如果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韩青呢,韩青确实是个好人,不过韩青的智慧与他的经历让他有坚强的意志力,而且,他与冷恶有血海深仇,没那容易放过冷恶。 穿过丛林翻过山,施施被冷恶带到一间小屋里。 小屋也不算小,周身绿藤缠绕。远看不太容易找到。 打开门,竟是个小套间,有客厅与卧室,小小厨房。 冷恶在入门处,按个钮,墙壁无声地滑开两扇窗,清新空气与鸟鸣声都扑了进来。 施施轻叹:“你竟然离冷家这么近。” 冷恶轻吻她额角:“不,这是为你,特意建造的。” 施施仰头:“你,何必冒这么大险?” 冷恶微笑,轻轻抚摸施施的额角绒毛,过一会儿,笑道:“好玩。” 好玩?呵,好玩! 施施沉默,玩吧,她是他的玩具,绑架她挟持她只是因为好玩。如果他玩够了,或者会换个花样来玩,或者象孩子对玩具一样,撕碎抓破摔成二段――施施不愿想象,存在无限可能,如果他想玩,怎么玩,她都只得接受。 连死亡都做不到。 落到冷恶手里,是生是死,都由他安排。 第10章 坏东西 坏东西你玩啊玩啊**我的情绪,任你嬉笑任你戏闹任你完全把心占据,坏东西你偏偏偏偏收买我的感情,你说 躲不过天使般的眼睛,好神奇,却有著魔鬼一般的顽皮 你怎会知道我不是玩具那天真的心,我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住,随你。 拥抱。 为什么冷恶喜欢这样亲密的拥抱? 紧紧的不能呼吸。 施施无法呼吸,肋骨随着每一次心跳一牵一牵地痛,耳边那熟悉的声音,一声声低声轻唤:“施施,小东西,小家伙,小点心,你这个淘气孩子,你这个妖精。”声音充满感情,想念,渴望,叹息,爱怜,气恨,悲哀,每一声都充满**,都似真的,也许真的每一声都是真的,冷恶的**比别人强烈,当他说想要你想要你时,总是比正常人的**与热度高二分。 他压得她无法呼吸,她也不想呼吸。 让生命停止吧,为这紧紧的紧紧的拥抱。 要到此时,才知冷淡高贵平静的生活是多么的虚空,永远没有身体接触的高贵生活,即使生活在人群中,亦如身在孤岛。背后那每一寸的肌肤都在一刹那想起了口渴的感觉,一边被满足着,一边狂叫着还未满足,请不要离去,请不要离去。 不能呼吸? 不能呼吸算什么?不能呼吸有什么了不起? 眼前闪过一丝七彩的金色光辉,施施叹口气,这样紧紧的拥抱,倒底是不能永永远远的,即使冷恶给她永永远远,她的躯体也无法承受,她快要眩晕了。 金色的光在施施眼前闪动,可是冷恶终于松开手。 头晕目眩,施施慢慢软倒在地上,在冷恶膝前,她缓缓抬头去看冷恶的脸,高高在上的面孔,微微低下头来看她,多么美丽的面孔,多么邪恶天真的表情,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目眩的微笑,可是他眼睛里有一种让人无法描述的神色,好似在悲哀中低低缓缓地说:“我知道,我明白,我了解。” 为什么那颗魔鬼的灵魂会拥有一具天使的面孔,即使他坏笑,依旧会在眼神里流露悲怆的慈悲。 如果她真的认为冷恶爱她也罢了,可是她清清楚楚知道冷恶是不会爱她的,那个男人是不会爱任何人的。他对你好他喜欢你,只是因为恋爱是一个好玩的游戏,他要好好地玩。他不懂依恋不知道什么叫爱,却又最会做出爱的姿态爱的表情。 可是,知道就能解决吗? 冷恶蹲下,笑望着施施。 蛊惑的笑,有魔力的笑。(.)跪坐在地上的施施不由自主直起身子,伸手去抚摸他的面孔,无限怜惜地,这张微笑的脸,这笑脸,她也未必能看很久吧?这张面孔下面思考的是什么?什么样的恶毒主意? 可是冷恶只是蹲在那儿,微笑着由得她抚摸,微笑着看她眼底弥满泪水,微笑着感受脸上那只手渐渐颤抖。 他只是微笑,施施终于说:“对不起。” 他点点头:“呜。” 施施轻声道:“随你处置。” 冷恶再次点头。 他用一种欣赏玩具的眼光看着施施,咦,这个美丽的尤物,这个美丽的叛徒,这世上为冷恶背叛出卖的人车载斗量,背叛他出卖他的人,施施还是第一个,他才是魔鬼他才是撒旦,他才是众恶之首,出卖撒旦的人,撒旦还是第一次遇到。好了,这下她落到他手里了,他蹲下来,打量这个美丽的玩具,怎么玩?从何处下手?要细细地一点点地把她拆开装好再拆开再装好,每一个零件都用他的手指摸过折磨过,要把她的惨叫当音乐,最后当然是一脚踩碎,碾成灰碾成酱。 冷恶笑,手指轻轻捏住施施的喉咙,轻声说:“捏死你。”温柔的声音,一个玩笑,可是天知道他的手指有这个力量,一个孩子要捏死一只蚂蚁,即使他是笑着玩笑着,蚂蚁还是魂飞胆丧。 施施微微仰头,无力挣扎,死亡在此时倒并没有那个可怕,她等着。 可是冷恶的手指只是轻轻捏着,然后把施施拉到他面前,给了她一个悠长的吻。那双灵巧的手指象弹琴一样在施施身上跳跃,解开所有带子钮扣,施施微微一抖。 轻笑:“你怕吗?你害怕吗?” 施施轻声道:“别这样,我会恨你。” 冷恶笑:“这样你就恨我了?咦,这算什么?”他笑眯眯地看着施施:“出卖我,让我当傻瓜,你知道我会恨你的吗?你知道我恨你比你恨可怕多了?” 施施沉默。 冷恶解开她的长发,微风吹过,长发轻抚,她轻纱软罗的衣袂也纷纷掀动,闪闪烁烁露出美丽的肌肤。 施施木然不动,眼望地,没有表情。 可是美丽的躯体并不因为她不动而减色,冷恶笑:“咱们这么熟,你倒是真不用表演掩面而泣。”他抚摸她:“我们什么没做过?” 冷恶笑:“还是那么美丽,看,每一根手指都是漂亮的,每一根头发都带金色,施施,我的小玩具,你真是做工精细的小玩具啊。”他的手指渐渐用力,在施施身上留下痕迹。 韩青追上来时,冷秋正在一对脚印旁侧头,韩青过去。 冷秋道:“看,新脚印,看形状同以前是同一个人,可是痕迹变深了。” 韩青问:“施施的脚印呢?” 冷秋耸耸肩:“谁知道。”谁在乎。 韩青道:“他抱着她。” 冷秋点点头:“是!没错。” 韩青问:“他为什么要留下脚印?而且方向与他的老巢正相反?” 冷秋道:“空城计。” 韩青沉默,不一定,可是除此之外,又别无线索,如果两人分头搜索,被分头暗算的可能性又增大。 叫别人帮手,只是增加无谓牺牲罢了。冷家人一听说追捕冷恶,包管个个找个地方躲起来。躲过初一十五,再一个个出来报告,没找到,没遇到。 韩青道:“不管是什么,我们追上去,抓住这个人审问一下也就知道了。” 那么,要快。 两人要桃树枝头轻跃,每一步,落红如雪缤绘。 韩青道:“树上!” 是的,树上应该会有脚印。 两人停下来,回过头去,到树上找痕迹,一点没错,脚印附近的树上有几块树皮上沾着花瓣,寻着这一点点痕迹两人不断向前搜寻。 第11章 老鼠 施施侧头,看着那个将头依在她肩上就睡着了的男人。 那么恶毒,那么坏,那样可怕的功夫,可是偏偏有这样一个孩子气的睡姿,他睡着时,象个天使。 微微翘起来的上唇,有一个婴儿般的小尖,孩子气地微微张着。他就这样在施施身上睡着了,信赖地把头放在施施肩上。 施施慢慢挪动痛疼的肢体,轻抚肩头一个於青的痕迹,那是这个恶毒孩子咬的,痛到施施落泪,可是这个恶毒的孩子可能跟本没注意,他只顾着索取,从她身上索取每一分欢乐,用力的抓紧她捏她揉她抓她,象要把一份快意从她身体里压榨出来,她的呻吟挣扎只让他更快乐。 可是风平浪静之后,这个孩子叹息一声:“呵,我爱你。”然后把他的大头靠在施施肩上。 疼痛与恼恨原来那么容易被一声“爱你”抹去,他在不必说谎不用安抚时一声叹息:“我爱你。”那三个字好似从他肺腑深处迸出,让施施轻轻缩起身子,一只手围住他的背,然后,他就睡着了。 那么放心地把性命交到曾出卖过他的女人手里。 施施头上有一根剧毒的簪子,现在散在枕边,拿起来,在他身上轻轻划破一层油皮,他就无法再伤害她了。 碧绿的簪子,在太阳底下发着诱人的光。 上一次身不由主,可是背叛这种事,一旦做了,就得继续做下去吧?否则,如何面对那曾被你出卖的人呢? 施施的手指轻轻划过冷恶的脸颊,痒痒的断断续续的接触让冷恶觉得困扰,他伸手拔开施施的手,晃晃头,在施施的肩上找个更舒服的位置。 那只碧绿簪子,散发魔力,施施伸长手臂,指尖轻轻触到那一点凉,一点点,带着死亡气息的凉。 冷恶那埋在她肩头的面孔忽然微微牵动,象是一个微笑,他说:“别动,施施,别动。” 施施一抖,僵住。 冷恶没有抬头,他还是躺在那儿,声音轻得象耳语,恍惚得象梦呓:“如果你在拿簪子的话,别动,你伤着我了。” 施施僵直不能动,冷恶轻声道:“你伤着我了。” 你在我对你的爱里伤了我。 这伤口比较深,所以…… 冷恶笑着抬起头,把施施美丽的手腕捉回来:“亲爱的,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东西。[.超多好看小说]” 他拥着施施到窗前,他说:“你看,看到窗后那有一个坑吗?那是我给你挖的。如果你没长个的话,应该正好,施施,咱们分手这么多年,你长高了吗?” 施施颤抖,要活埋她? 冷恶笑:“要活埋你吗?不,那死得太快了,让我想想,我要把你埋下去,只露个头。” 冷恶大笑:“给你水,你喝不到,给你饭,你吃不到。”施施微微挣扎,冷恶笑问:“可是听说人三天就会渴死,你说是不是太快了?让我想想,唔,我给你水也给你饭,呵呵,什么都给你,你会活好久好久,当然,我不会把你埋得太紧,免得你被土活活压死,我会把你埋得刚刚好,给你水给你饭,如果你需要的话,下雨我会给你送伞,风大我给你支个小帐子,不过,我当然不会把你挖出来让你方便。”冷恶笑得弯下腰:“对,就是这样的,我倒想看看一朵花样的女人泡在大小便里会成什么样,要泡多久,才会全身发臭,我想想,如果离你十米都能闻到臭味,我会通知你丈夫来救你的。”哈哈笑声:“真想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咦,发现自己老婆变成一个洗也洗不净的烂肉块,他会有啥感想?他还能不能保持对你有兴趣?” 施施觉得全身发冷,现实世界离她一忽远一忽近,她的头很晕,她用苍白的眼神望向冷恶,冷恶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抓住冷恶衣角,不,她摇头,不,她一定要在昏倒之前告诉他:“不,冷恶,不,我不是……”声音越来越弱,她无法说完,我不是要杀你,我拿那只簪子,只是想自杀。 醒来时四周一片黑暗,施施想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双腿也分开来绑在不知什么东西上。她想出声,发现自己嘴里被塞进一小截竹筒,撑着她张大嘴不能合拢,施施惊慌出声,声音闷闷的,她好象是被放进一个超大号的棺材里,没有风没有光,闷不透气。 施施挣扎,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 身体一动,更热更闷,施施汗如雨下。 冷恶决定换一种方式活埋她吗? 不知过了多久,盖子找开,亮光刺得施施闭上眼睛,冷恶笑:“快睁开眼睛,看看我给你的礼物,看看看看。”那么得意,那么坏的笑声,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发出的让人恐惧的“吱吱”声――是什么?施施忍着刺痛睁开眼睛,顿时魂飞魄散,是一大笼子老鼠,黑灰色,拳头大小,十来只,纠缠成一团团,施施惨叫起来。 冷恶笑:“没错,我要把老鼠倒进你的棺材里,这棺材可结实了,是用铁木打造,什么老鼠也逃不出去,你同这些老鼠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肌肤相亲,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不舍得吃你,我想不会,这种老鼠饿极了,自己儿子都吃下肚。” 施施嚎叫:“不不不――”可是冷恶只是侧耳听,然后笑:“很动听。”他伸手从笼子里拿出一只老鼠,拎着尾巴,在施施面前:“看,我们先玩个游戏,我把老鼠从你嘴里的竹筒里放下去,放到你嘴里,看看它会不会吃掉你的舌头。” 施施看到老鼠的黑眼睛,鼻子上的胡须,它细小森白的牙齿,它细细却锐利的指爪,嗅到鼠身上特有的骚味,嘴唇感受毛绒绒的鼠毛,她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可怜的老鼠被这声尖叫震得也昏了过去。 冷恶看着手里的死老鼠,他笑了:“什么时候也不能忽视女人的声音。” 第12章 伤害你的灵魂 冷恶换了只活老鼠,再放到施施脸上,那老鼠的指爪在施施脸上留下浅浅的两道划痕。可是施施一点反应没有。 冷恶笑,如果把美女叫醒的话,美女可能会立刻疯掉。 这世上还有没有更残忍的惩罚?这个让动物来吃人的刑罚古已有之,其实一点创意都没有。 可是人类的文明基本上全体现在残忍上了,什么残忍法子都是古已有之。冷恶把小老鼠扔到地上摔死,把施施身上的东西全解开,从棺材里抱出来,美女,真是美女,吓昏过去还是这么美丽,苍白的面孔越发如半透明的玉器,冷恶亲亲她美丽的面孔,轻声道:“妖精,你伤到我了。” 你伤到我了。 所以,看我的,看我怎么伤你,伤你的**不算好汉,我要伤你的心。 如果不爱一个人的话,象冷恶这种人,是永远不会受骗的。 可如果他在爱里受伤的话,当然要在爱里找回来。 让老鼠吃了他的爱人?切,那倒是很吓人,可是比不上成千上万个夜晚每一夜都有一只无形的老鼠啃啮灵魂更加痛苦。 没体会过的人不会明白,如果灵魂痛苦,**是真的会痛的。 又痒又痛,摸不到解决不了,永不停止。随时随地袭击你。 施施醒来时,鼻子里先嗅到粥香,有人煮了粥,人间烟火让她未睁眼先落泪。怎么?还活着?而且,不是在老鼠群里? 韦行低声:“施施?醒了?” 施施慢慢抬手,将被子蒙在脸上,然后身子团起来,她缩成一团,痛哭。活着还活着,又回到韦行身边。体验完所有惊心动魄,又回来韦行身边,那个不爱说话不爱笑的男人,永远用一只坚定的大手给她安全感的男人,可是这一次,这个男人没能保护她,她沦落到地狱里去,虽然没有死,但是兜兜转转这一圈,已经让她力竭。 韦行问:“发生什么事?师父说你在桃林里昏迷了。” 施施一愣,啊,他还不知道。 施施慢慢平复,半晌转过身来,轻声道:“我头昏。” 韦行道:“我端粥来给你喝。” 她不说,他便不再问。 可是冷秋把他的妻子抱回来,那倒没什么,可是施施的衣服明显是被人整理过的,头发好似刚刚重新梳过。施施醒来时的反应又那样奇怪。 不相信朋友伙伴妻子,是可耻的,可是被骗一样是可耻的,韦行只得沉默。 没多久,韩青过来探望:“醒了吗?” 施施沉默。 韩青问:“没受伤吧?” 施施摇头。韩青拍拍韦行:“我把过脉,没什么大事。” 韦行点点头,问:“找到冷恶了?” 韩青看见施施的脸一下子失去所有血色,他微微愣一下,这么说来,施施真的遇到冷恶了?那么,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曾出卖他,他冒这样大的风险而来,是必欲除之而后快,可是施施竟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那么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要说是爱情,无论谁都可以有爱情,说冷恶对施施有爱情,那有点太搞笑。那么,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一场交易?是什么样的交易? 韩青摇摇头:“没那么容易,来,到我那儿去看一样东西。” 韦行离开,冷秋进来了。 施施明了,这是审讯来了。 冷秋问:“还好吗?” 施施缓缓做起:“我怎么会在这儿?” 冷秋沉默,不向被审讯者提供多余信息,不让她做出判断可以说什么,可以不说什么。 可是施施随即也沉默了。 冷秋问:“冷恶有没有伤害你?” 施施摇摇头:“你们不是查过了吗?” 冷秋道:“伤害不只是包括身体受伤。” 施施慢慢拉紧被子,把自己包裹严实,好象是冷,她沉默一会儿:“我只是受了点惊吓。” 冷秋笑了:“只是受了点惊吓,你是说冷恶冒险而来,只是为了吓吓你吗?” 施施冷冷地:“那么,掌门是想听我说我受到了侮辱与强暴?” 冷秋沉默一会儿:“不要相信他,不管他说了什么,不要同他做交易。” 施施慢慢挺直了后背,啊,是这样,他们不信那个人会白白放过她。是啊,连她自己也不信,老鼠的利齿好似还在眼前,老鼠的味道好似也还在鼻端,施施紧紧握住被子,全身发抖,然后慢慢地用被子蒙住头,发抖,不停地发抖。除了发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表达她的恐惧,发泄她的惊痛。 冷秋再次沉默,看起来,施施的**无妨,灵魂却受了不轻的伤,可是冷秋还是不信冷恶会这样放过她,据他所知冷恶最喜欢把人一点点慢慢折磨死,他喜欢看人痛苦的表情,喜欢看人**颤抖精神屈服,对于一个背叛了他的人,他不会让那个人活着回到朋友家人身边,象施施这样,连头发都重新梳好,衣服整理得纹丝不乱,把她双手合在胸前,胸前放着一张纸条:“我已用过,性能良好,妥善保管,来日方长。”冷秋与韩青发现施施时,一至认为这个女人肯定是已经死了,他们认为施施这么快就死掉也是一种幸运,可是近前一看,她居然还有呼吸,居然只是昏过去,居然一点伤都没有,居然也没中毒,居然没受任何内伤,如果照冷秋的意思,肯定是剥光了从头查到尾,可是韩青咳一声,一脸誓死捍卫他朋友妻子清白的架式,冷秋只得放弃,不过领子袖口也掀起来看来了,施施身上的青淤,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暴力**。 好吧,就算是施施遭遇过极其难堪的侮辱,就只是这样了吗? 就象施施身上放的纸条所写的那样吗?――我用过了,你保管好,我下次再来用? 就这样? 冷秋笑笑,也许冷恶用很恶毒的方式威胁过施施,冷秋说:“施施,请你站在我们这边,如果不,也没关系。不过,我希望你不要离开这里,不要再到桃林去。” 施施蒙住头,掩住耳朵,那沉静坚定的声音,象一把刀,刀尖一次次轻轻划过施施的灵魂,那颗受伤的心,经不起这样一划,重又开始流血。她紧紧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 汗水不断地从每一个毛孔渗出来,胸口闷得象压了巨石,头昏沉想睡,可是施施不想从被子里出来,她的安全象一个蛋壳,薄而脆,一碰就会粉碎,世界这么大,没有人能保护她,她只得裹紧被子。 如果危险来了,不要叫醒她,就让她这样裹着被子,看不见听不见,在假装的安全中死去吧。死亡不可怕,生命中的这些伤痛与恐惧更可怕。 韦行回来时,施施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密密实实地盖着被,汗水不断地从她额头冒出来,韦行过去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施施一惊,重又把被子拉到颌下。 韦行愣了一下,轻轻抹去施施脸上的汗水:“怎么了?施施?”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平静坚定的力量,让施施不由自主**的身体,慢慢平复。 韦行握住施施手,湿润柔软的手指,水洗般的长发,韦行说:“别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施施慢慢把另一只手掩在脸上,沉默,怎么开口?怎么说?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为什么冷恶会放过她?为什么要放她一马?为什么放过她? 沉默。 韦行轻轻叹息一声:“没关系,我一直在这里。” 汗味浓重,那汗味里,有一种让韦行厌恶烦躁的东西。 那是什么味道? 在韦行熟悉的味道里,掺杂了一种,韦行所没有闻过的,他虽然不知道,但却在潜意识里知道的雄性的气味,那味道让韦行不安,厌恶。 韦行站起身,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内心痛苦,但他的灵魂里确实有什么在尖锐而强烈地疼痛。 第13章 烧到手指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相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身材,谁也不会认错,不过还有一样东西常被人忽略,那就是不同的气味。 不过,如果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又在一起很久很久,那么味道会从一个人身上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去串串门。 韦行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是他的动物本能却告诉他,这个属于他的女人身上有着不属于他的男人的气味,所以,他第一个冲动是扑上去撕碎她的衣服,重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可是他不能那么做,所以,他只得站起身来。 觉得有一点痛。 韩青问冷秋:“她说了什么?” 冷秋道:“什么也不说。” 韩青愣了一下,什么也不说?一个人说了什么,你可以推断出他为什么这样说,什么也不说,你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遇到什么,可是,什么也不说,等于承认他心中有秘密,不能泄露。 韩青与韦行是兄弟,施施是嫂夫人,不过韩青与嫂夫人也一向熟悉友好,当下他说:“我去问问。” 冷秋微笑:“问不出来也不要紧。” 韩青沉默一会儿,问:“你怀疑施施?” 冷秋道:“你不怀疑吗?” 韩青道:“若真是这样,她应该会说些什么来掩饰。” 冷秋道:“她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 惊吓?韩青沉默一会儿,他也曾在冷恶手中受过极大的惊吓,他能想象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惊吓,如果施施也被冷恶吓过,那么,不管施施决定做什么似乎值得原谅。 被冷恶恐吓过的人,多数都会发疯,没疯的人,也多数会有所改变。如果施施变了,韩青不会怪她。 冷秋笑笑:“不过不要紧,这么久都抓不到冷恶的行踪,有线索好过没线索。” 要在施施身上找冷恶的线索? 冷秋道:“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我们传出一个消息,说依依怀孕了。” 韩青一愣,然后明了,好歹毒的奸计。 冷秋微笑:“我想,冷恶一定会来同施施叙叙旧的。” 韩青涨红了脸,何不大声向众人宣告:“这个女人被人**出孩子了!!” 冷秋眨眨眼:“别这样,大侠,同你没有关系,你没听过这话,我也没说过这话,如何?你只要准备好网子捕鱼就行了!” 韩青怒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冷秋随口答:“好,不那么做!”一点诚意没有地。 韩青气得愣了一愣,再次坚持:“你决不能这么做!” 冷秋扫了他一眼:“韩青,办大事别太拘小节。” 韩青怒道:“这不是小节,这关系一个女子的名节,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冷秋冷冷地:“死个把人都不要紧,一个女子的名节,切。” 冷秋淡淡地:“我们同冷恶的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多少人,名节――”冷秋笑:“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一个奸细,即使只是一个有奸细嫌疑的人,有什么必要活着?” 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资源充足时,人打猎别的动植物为生,资源少时,人就以打猎别的人为生,自古如是,无须多言。 礼义廉耻是吃饱了之后的事,因为不吃嗟来之食的人都饿死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坚定地重申:“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冷秋慢慢转回身,那双眼睛慢慢地扫到韩青脸上,好象他的眼光都重逾千斤,他打算拿来压死韩青的样子。 他问:“什么?我需要你同意?” 韩青再一次重复:“如果我听到任何人说施施怀孕了,我就离开冷家!” 冷秋轻声道:“吓死我了!”他扬起一只眉,讽刺地做出一脸受惊的样子。 韩青拂袖而去。 冷秋看着那个怒冲冲倔犟的背影,倒笑了。这个韩青,象狼群里跑出一只羊,又象白羊群里的一只黑羊。 二个月后,韩青遇到在紫藤架下呆坐的施施,阳光把金色的斑点撒了她一身,她凝视远方,哀伤而高贵。 韩青过去打招呼:“好吗?恢复得好些了?” 施施转过头,欲述还休的表情那样动人,韩青微微扬眉,做个询问的表情,施施半晌,轻声道:“我怀孕了。” 韩青已经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打算说“恭喜恭喜”了,可是他又想到了什么,让他的那个微笑僵在脸上,一双眼睛流露狐疑,那是一个十分尴尬的表情。 施施眼里宝光流动,一双眼睛似有自己的灵魂,缓缓地述说是啊,你猜得对。 半晌,韩青问:“你打算怎么办?” 施施轻声道:“我不知道。”彷徨无依,可是她的声音并不软弱。韩青觉得这个女子似已有决定。 韩青很想劝她不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要把自己曾被凌辱的事告诉韦行,不要再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可是劝一个女子打胎,那不是他的道德能允许他说出口的,韩青沉默一会儿,轻声问:“那是――那个孩子――他?” 施施沉默,完全知道韩青问的是什么,她沉默。 韩青也沉默了。 她为什么不肯把孩子杀死在腹中?只是因为爱孩子吗?韩青知道一般女子若受凌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厌恶,一个不属于韦行的孩子会给她与韦行未来的生活带来多少麻烦与难堪,难道她不知道吗? 韩青觉得不要那个孩子比较好,可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会不会那个孩子是韦行的呢?如果是韦行的孩子,韩青问她打算怎么办,她当然不会答我不知道,韦行的孩子还什么怎么办,生下来就是了。 那一定是冷恶的孩子! 冷恶的孩子在冷家,会遭遇什么? 韩青再一次觉得,即使是对孩子本身,也是不要出生比较好。 施施一向聪明,这一次是怎么了? 怎么办?韩青能做点什么? 半晌,韩青终于说出真话:“你觉得,怎么做对你,对韦行,对孩子比较好?” 怎么做比较好? 施施轻轻笑了,问:“还有比较好的选择吗?”你真的觉得让我杀死自己的孩子会比较好吗?也许那样做真的是比较好的选择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已经是很大很大的悲哀了,对于施施,竟然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施施面对命运给予她的已不想再发出悲鸣,所以只得笑了。 韩青道:“即使面临再坏的处境,也一定要仔细考虑,从长计议,否则,人生永远有更坏的处境。”要不怎么说祸不单行呢,当事人以为不能更坏,故此放手,于是命运就给他更坏的让他看。 施施沉默。 是什么让她不肯杀死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是善良吗?冷家没有那种人。那种人在冷家早成了他人脚下的一块石,他人顶子上的一点红。 施施真有那么善良也就不会去做卧底,出卖一个曾与她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那男人无限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肌肤,他从不说爱,可是他的眼睛,在看到她时会微微发出与平时不一样的光芒,她可以看到他的瞳孔在看她时,慢慢地慢慢地变得比平时大。好象一对瞳孔有了生命一样,蠕动着挣扎着,张大嘴,要把她映在他眸子里的两个小面孔吞下去吞下去。 她出卖了他。 他把她关在棺材里,放进老鼠,要让老鼠把她一点点吃掉。 敢于背叛魔鬼的人当然要被魔鬼抓住折磨到永生永世。 她嗅到老鼠身身上的臭味,她在老鼠的黑眼珠里看到自己扭曲的脸。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杀她,百般恐吓凌辱,吓到她昏倒,他没有杀他,他甚至没有伤她。 为什么? 施施的耳边再一次响起冷恶轻轻的声音:“你伤到我了。” 象一个孩子,那样天真直白的语言,你伤到我了,亲爱的,你伤到我了。 施施现一次禁不住慢慢缩起身体,胃好痛。 很痛。 心痛化做真实的疼痛,然后施施吐了。 韩青只得送施施回屋。 临走时韩青留下金玉良言:“施施,这个孩子如果不是韦行的孩子,不出生比较好。” 施施抬起头,有一点惊惶。 韩青道:“当然,这只是做为朋友的一点劝告。我尊重你的选择。” 施施点点头。 走过冷前掌门的宅子,冷秋纵马而过,笑问:“你什么时候离开冷家?” 韩青一愣,冷秋已大笑而去。 韩青这才想起自己的大话,任何人说施施怀孕了,他都离开冷家,现在施施自己说了,如何? 第14章 背叛自己 冷秋与韩青在追踪冷恶时,被隐藏在树上的脚印引开,绕了一阵后,发现所有脚印依五行八卦而设,竟然绕成了一个阵,如果他们沿着这脚印追下去,最终会在自家桃林里迷路,两人回到起点,决定重新追赶地上的脚印,回到桃林中时,却发现落英染红的地上躺着白衣的施施,一身雪白,面孔白得象瓷胎。 韩青过去把脉,发现施施只是受惊昏迷,他与冷秋面面相觑。 没有死? 没有重伤? 没有失踪? 看外表,好似一根汗毛也没掉。 冷秋拉起施施一条手臂,手臂上的轻纱绸缎,纷纷次第落下。露出施施手臂上一圈圆圆的牙印,没有出血,可是淤青到发黑,再往上推开衣裳,手臂内侧五个青色的指头印,再往上推,被韩青一只手挡住,那只手轻轻按在冷秋手上,冷秋抬头,看见韩青皱眉:“师父。” 冷秋扬起一只眉毛,狠狠瞪了韩青一眼,韩青轻声道:“不太好看。”师父你这样做不太好看。 冷秋再一次被气笑,早年错收了这么一个方正的弟子,结局是他被这位弟子以仁义礼智信不住地教训,虽然很有喜剧效果,可是有时办起事来真的很有掣肘的感觉,所以冷秋多次起了杀心,可是这位了不起的弟子,却总能在紧要关头,扭转局面,让冷秋觉得这个人暂时杀不得,他所带来的小麻烦,比不上他为共同的事业所做出的贡献。其中最惨烈的一次,包括逼得韦行砍断自己一只手,表示自己不是可以取代韩青的那个人。 冷秋被气笑,他说:“放手!” 韩青不放手,冷秋抬起手来一记耳光抽过去。 做为弟子,师父动手打人,他当然不敢躲避,不过冷秋这一巴掌近了韩青的脸时却变成了一阳指,在韩青颈侧**位上一点,韩青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拼尽力气运功冲击**道,眼前黑色褪去,却半边身子苏麻,不能动弹。(.好看的小说) 眼睁睁看着冷秋把施施四肢检查完毕,轻声讽刺:“冷恶兄弟真是**洋溢啊。” 他做势要解开施施衣带,然后抬起头来向韩青眨眨眼,韩青正尽力运气,被他这一气,顿时真气倒流,眼前一黑。 冷秋见韩青气得脸色惨白,额头竟冒出冷汗。 他现在真的需要韩青,还不想把他气死。于是一笑放手,倒把施施的衣裳整理好,笑道:“咦,这么护着她,韩青,朋友妻不可欺。” 韩青哭笑不得。 冷秋把施施抱回到她家去,发现韦行还没来。 施施地狱门前走一遭,韦行全然不知。 他把施施扔到床上,心想,韦行不知道也好,首先自己没及时通知韦行,其次,被冷恶耍了一通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把施施放好,回头正见韦行进来,冷秋笑道:“施施在桃林里昏倒。” 韦行抢过去看施施,冷秋道:“没受什么大伤,看脉象似乎受了点惊吓。” 韦行抬头看了冷秋一眼,那一眼十分敌意与狐疑,冷秋立刻明白韦行的疑惑,忽然发现自己无法自辩。如果早知道,当然是不说这个谎的好,可是冷秋心底无私,想也没想过韦行会想到那种事上去,现在他只得笑了,难道还能申辩,不,我没动过你老婆? 回去告诉韩青:“你该提醒你兄弟小心。” 韩青沉默一会儿:“怎么说?我们也不过是猜的,这种事,怎么好乱说。” 冷秋这下子心里有了私心,倒因为骄傲,不肯解释,也不屑于解释,反而没有坚持自己的提议。(.) 韩青倒觉得自己妻子曾被人强暴这种事对韦行是个很大的打击,还是不说的好。 所以当冷秋愉快地准备好网子捕鱼时,韩青没法警告韦行夫妇不要声张有了孩子的事。怎么说:“那孩子可能不是你们的,可能是**犯的,千万别声张,免得人家拿你们当鱼饵。” 说不得。 冷秋称心如意地看着自己的阴谋自动铺展开来。 不用他动手,高山流水,水到渠成。 冷恶正同李唐讨论教里一年一度的祭神仪式,那张恶魔面孔,一脸的坏笑,明明白白表明他自己跟本不信自己手创的这个光明教。 冷恶伸个懒腰,笑道:“点一堆火,让他们把身外物都扔到火里去,你知道,金子银子是烧不坏的,呵呵。” 李唐沉默一会儿:“让新入教的人交出所有财产,不是更好?” 冷恶笑道:“不会把人吓跑?” 李唐道:“多贵的东西都有人买。” 冷恶点头:“照你说的办!” 冷先从外面端茶进来,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李唐,沉默地站在一边。 冷恶挥挥手:“你出去吧,冷先有话同我说。” 李唐起身叩拜,躬身而退,退出时忍不住恶毒地想:“那冷先不过是个贴身侍候的狗,竟为他赶我出来!” 冷恶问:“什么事?” 冷先道:“我刚得消息,施施怀孕了。” 冷恶笑了:“玩孕妇虽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可也不值得你对我挤眉弄眼啊。” 冷先沉默一会儿:“我想,她怀的――会不会?” 冷恶虽然还是笑着,那笑容却未免有一点淡:“会不会是我的孩子?那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我的孩子,你想她会生下来吗?” 冷先又沉默了。 冷恶笑道:“教你多少次,应该回答‘大人英明’,而不是不出声,再不出声,我割了你的舌头给你下酒吃。” 冷先回答:“大人如果真的了解施施,也就不会被她骗了。” 冷恶招手,温和地微笑:“过来。” 冷先过去,冷恶给他一记大耳光:“你有完没完?”***,居然敢提他上当受骗的事,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吃瘪,他以为无人敢提呢。 冷先好象早预料到了,丝毫不为所动,平静地接着说:“我怕教主听到这个消息,会过去找施施,那说不定是又一次上当。” 冷恶往椅子上一躺,眼望半空,许久微笑:“你认为这只是冷家放出来的假消息?” 冷先道:“我怕是真消息,真消息才会引得教主非去不可。” 冷恶笑起来:“我为什么要非去不可?因为她肚子里怀着我儿子吗?怀着我儿子的女人多了!” 冷先道:“那么教主为什么没有杀她?” 冷恶不再微笑,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因为我还没玩够。” 冷先道:“教主不愿意杀她!” 冷恶又一次微笑:“你说对了,我不愿意杀她,我要她自杀!” 冷先道:“上一次追踪的人少,我用树上的脚印引开他们,可是也只拖延了半天时间,他们追你还是追赶我,跟本是五十对五十的可能性,请教主再不要做这种冒险的事。” 冷恶微笑:“这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吗?” 冷先道:“教主拿自己的性命来赌,对方的赌注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的性命,而且教主还不肯杀她,这场赌,公平吗?” 冷恶托着下颌,是啊,这场赌真的不公平,不过,这个赌注太好玩了,他还想再玩一次。 冷先看冷恶那微笑的无限神往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劝告教主大人一点也没听进去,他咳一声:“教主!” 冷恶挥挥手:“别废话了,不告诉你教主很英明吗。” 冷先沉默一会儿,再次开口:“教主,孩子可以再生。” 冷恶嗤笑:“孩子,嗤。” 冷微微放心,可是他也知道,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的妈妈。如果施施真的决定把孩子生下来,那她与孩子就真的成了风筝的那根线,冷恶飞多高,最终还会回去找她,而那个狠毒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冷恶笑着摸摸冷先的头:“傻孩子,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情圣?” 不过,这也难怪,冷恶确实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给骗了,也确实平生第一次没有杀死背叛了自己的人。 只不过,一切都有一点小小的误差,冷恶被这个蠢女骗,只因为冷恶想不到这样一个蠢孩子会居然有智力骗他,事实证明一个人如果不小心,可能会被一根头发绊倒。 冷恶想过很久,一直不明白施施为什么会出卖他,他这么英俊这么潇洒这么可爱,施施那张仰起来的小脸,眼睛几乎连着心,清澈透明得一眼见底,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她爱他。 靠,什么样的千年老妖能把自己的眼神伪装得这样纯洁?冷恶不相信自己看错,又去看了一次,再一次坚信自己没看错,冷恶轻声道:“她没有背叛我,她背叛了她自己。” 好吧,你喜欢同自己做对,喜欢自己同自己决斗,那么,你就打个够吧。左手打右手,痛不痛?会打到什么地步? 第15章 声东击西 揉揉搓搓,是命运女神最喜欢干的事,把我们的灵魂揉圆搓扁,命运是聋子,惨叫她听不到,命运是瞎子,痛苦的表情她看不到,命运只得一双手,揉来搓去,有时她的作品很美,有时很丑,命运对此毫不在乎。(.好看的小说) 冷恶轻轻搓着手,他是被命运做坏了的一个,不过命运不在乎,冷恶也不在乎,即然命运女神的手艺也不出众,那么他替命运捏几下无助待捏的灵魂,也没什么了不起吧。 冷秋在小花园里散步,远远见如兰路过,他招招手,如兰过去,冷秋问:“施施怎么样?” 如兰道:“还好,不过一直没什么胃口。” 冷秋道:“我这里有一点东西,你拿回去给她用,不必说是我给的。” 如兰看着手里的一堆东西,都是日常用品,毛巾皂角香粉胭脂,这些都是什么?如兰不至于敢开口去问,是这些东西里全都放了什么,还是某一样东西里放了什么? 如兰答应:“是,我明白。” 我明白。 生在冷家的如兰,当然明白冷秋的意思,在冷家,谁敢不明白冷秋的意思呢?何况如兰本就是冷秋安排到韦行那里去的。 韦行是一个不够驯服的弟子,施施是一个曾在敌后工作过的有问题的人,不安排一双眼睛过去,他怎么能放心。 身边没有人的,只有韩青。 象那种会张开嘴大声说:“不行,我不同意。”的人,冷秋倒是觉得放心。 韩青考虑很久,觉得冷秋的想法有可能,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即然冷家人认为冷恶会来冷家找施施,那么做为一代巨奸的冷恶会怎么想呢?他是不是会觉得,既然冷家曾有人知道他把施施当然日抛形隐形眼镜,一用即弃,那么他也许会猜到冷家有人知道施施可能怀了他的孩子,那么他也可以推测冷家人正在张网等着他,如果冷家此时张开网子捉他,那么冷家外围空虚,正是一个攻城掠地的好机会? 韩青负手而立,冷恶会怎么做? 会怎么做?武林世家,有时必得旗帜鲜明地支持某一大帮派,支持冷家的人很多,可是向冷恶的魔教暗送秋波的人也不少。 冷恶过境,却不肯低头的,当然就是冷恶的打击对象,可是这样的世家也实在不少,冷恶会对付谁呢? 这么好的机会,收拾小虾小蟹未免浪费。 韩青在院子里沉默,会是谁?南家区家胡家周家。 周家的周涛因着李唐的救命之恩,早已宣布中立,而且,他的儿子周瀚已成为李唐的近身侍卫,虽然说好了,只负责李唐的人身安全,不插手魔教别的事,但倒底也是魔教中人了。 要依冷秋的意思,当然是把这只中立的鸡杀给群猴们看。不过韩青与周涛沟通过多次,周涛叹息道:“若冷家不能容我,我也只得自刎谢罪,也免得拖累我儿子,不能见容于正道与做一个忘恩负义之徒本就是两难抉择。如果我死可以解决冲突,我宁愿选择死亡。” 韩青衡量再三,觉得周涛的死可能会将周瀚彻底推向魔教。于是与周涛约定,只要周瀚不做伤害武林正义的事,冷家就不与周家为难。 那么冷恶势必不会对周家发难。 胡家的祖传刀法是不错,想当初的雪山飞狐名震江湖,虽然后人未得其真传,倒也足够在江湖立足,不过胡家一直人丁单簿,一脉单传的胡家五十岁上才得一个儿子,老胡为了不让胡家刀失传,久已不涉足武林,专心在家教才四岁的孩子把刀诀背熟,一到五岁立刻学习招势,大家都说,胡家刀这回虽不一定能天下第一强,胡家刀的传人却一定是出道最早的刀客了。 冷恶不会浪费时间精力去杀一个不问世事,只是有未来可能性的胡家。 南家――人丁兴旺的南家,最会败家的豪客南顺天,娇妻美妾膝下四个儿子,南来北往的江湖上漂着的人,谁不知道南家的大门随时为他们敞开,欢迎所有大虾小虾光临。 南家在江湖上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战斗力并不是最强的,因为南顺天是个二世祖,祖上的功夫还在,他的主攻方向却是如何败家烧钱玩,对于魔教来说,不动南家,比动南家的好处更大。 如果韩青是冷恶的话,他会选择攻击区家。 老区戈是一代宗师,他的大徒弟区青海,儿子区华子,都是近来江湖中名声雀起的青年剑客。区家剑法源自华山,虽然他们现在已移居北国,却还是自称华山派,华山派弟子几百,虽然剑法并不都如区青天区华子一般名震江湖,但也不是无能之辈,报出华山派的名头,连冷家也要让上三分。 更何况他们凭着地利,易守难攻,攻打华山派不是一件容易事,也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那些时间,足够通知冷家前来救援,华山派与冷家守望相助,所以他们毫无顾忌地站出来支持冷家,并且将势力伸展到附近数十里外,华山派势力之下,附近小一点家族都跟风倒向冷家。 如果韩青面临相同境况,他会怎么做?他会借机全力攻打区家,冷家此时不敢倾巢而出。 声东击西,是冷恶一向惯技,关键是哪儿是东哪儿是西?如果冷恶攻击其他三个家族也许是假的,如果要攻击区家,那一定是真的。区家的强劲足以震慑魔教不敢不尽全力。 冷秋一路散步到韩青处,见韩青皱着眉着苦苦思索,一笑,问:“怎么?遇到难题?” 韩青迎过来:“师父!” 冷秋自篱笆边摘了朵红花,闻一闻:“今年雨水多,药性会弱。” 韩青道:“师父,我觉得这网子结得不妥。” 冷秋笑:“怎么?网开一面,不对吗?或者是,开的方向不对?” 韩青道:“区家那一边,绝对不能没有人。” 冷秋道:“倒也有这种可能,不过,兵不厌诈,虚虚实实的事多了,不可能面面俱到,你总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准备好为自己的错误判断承担后果才对。” 韩青道:“可是我们绝对不能承当失去区家的后果。” 冷秋笑:“有什么不能承当,如果能够杀死冷恶,失去一个区家有什么了不起?” 韩青道:“如果判断错了,我们不仅会失去区家,而且也不能动冷恶一根汗毛。” 冷秋点点头:“你说的是,这一注,赌得大。不过,如果我们即刻增兵去区家,等于明知道冷恶会来,却为了保险而采取了保守治疗,虽无过,却也不会有什么建树。韩青,有时不能太小心,你放心,失去一个区家,我们只是身上少了一块肉,还不至伤筋动骨。” 韩青半晌道:“可是,却会让天下英雄齿寒。” 冷秋冷笑:“天下英雄,不过是一群随风倒的乌合之众,我们势力大他们就倒过来,我们失势,他们就树倒猢狲散,韩青,我们自己强大了,自然说出的话有声音,否则,你的仁义道德能动冷恶分毫吗?” 韩青道:“我们现在占上风,没到非冒险不可的时候。” 冷秋道:“我们相机而动吧。” 韩青在战略上是对的,可是对手是一个有感情有性格的特别的人,冷秋对冷恶的性情的了解,做出正确判断的可能性更大。 韩青明白这一点,可是,他与华山派渊源颇深,势不能袖手看着区家冒险。如果你关心,就会有一点乱,韩青问自己:“这一次,是否应该听师父的直觉?” 有的人聪明,有的人却是天才。 冷颜在当天的傍晚时分拿来一份线报,他轻声说:“太岁西移,有兵祸自东方来。” 韩青问:“兵祸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冷颜陪笑:“还不能断得十分准,不过主星光芒依旧,伴星晦暗,这场祸事,似乎应在冷家之外。” 韩青沉默。 冷颜的星相一直非常的准,韩青认为,一方向,这个人擅长收集情报,另一方面这个人对情报有一点天才的敏感与直觉。他的直觉与韩青的推测不谋而合,那么是否能证明冷秋是错的呢? 不能,因为冷颜的消息里缺少整个拼图里最重要的一块,那就是冷恶与施施的情感纠葛以及施施肚子里孩子。 少了一块的拼图,本来就只是模模糊糊的拼图,冷颜自这张拼图上读出来的数据可能是错的。 韩青把魔教两堂的调动拿给冷秋看,冷秋轻轻敲敲,说:“声东击西。” 第16章 少年小区 冷颜的第二份线报说:“西去的教众里已发现冷先,但与冷先在一起的人未被证实就是冷恶本人。” 冷秋笑:“我没有说错吧?” 韩青看着报文,良久道:“一定要派人过去看看!” 冷秋想了一下:“让韦行带人过去。” 韩青沉默一会儿:“也好。” 冷秋分明是嫌韦行碍眼,可是韩青实没有别的选择,他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分离开冷家去支援外姓人,冷秋又不肯去,只得请韦行跑一趟了。 韦行听了韩青的吩咐,淡淡地没表示,只是临走时说:“替我看着点施施。” 韩青答应。 韦行到千山脚下,已看到穿着一身白的魔教教众,白花花一片。 韦行的斗笠挡了半边脸,带着十几个人如蜻蜓点水般在草地上飞快地前行,魔教人看到他们,有些或坐或站的就都站了起来,摆出个戒备的姿势。 韦行目不斜视,只管向前走。 风吹来,吹过韦行身衅,立在下风头的魔教人忽然有点紧张,空气中好似充满了杀机,那一种带着一点似是而非的血腥与铁的味道的甜甜的空气,忽然让魔教人感到冷。 韦行向前走,前面忽然有路。 魔教人本来按着一定的阵式布置得密不透风的包围中,忽然有路。 韦行走过,直到半山坡,他站下,回头。 山下密密围着一千人,近看,他们彼此相隔很远,远看,这些人,把入山的每一条路都堵住,山是上来了,能不能下去,就要看魔教倒底派了什么样的兵力在此。 再往上走时,已经可以看到区戈正带人迎下来。 区戈拱手:“韦大侠。” 韦行站住,没有回话,他的脸,在斗笠的阴影下看不清容貌也看不清表情。(.无弹窗广告) 区戈微微有点失望,怎么会是韦行,他不喜欢这个阴森森的沉默的人。象个死神一般的家伙,谁会愿意与黑白无常共事呢? 可是今天,这无常倒是救命的菩萨,韦行无礼的沉默,区戈微微觉得有点不快。不过依他过去见过的韦行的样子,他倒实在没法想象韦行彬彬有礼的样子,如果韦行真的同他对拜客气起来,他倒要受惊了。 区戈一笑:“韦大侠,请。” 韦行回头:“去查查。” 身后的冷家人是他使唤惯了的,立刻应命而去,区戈道:“四面被围,约有一千人。” 韦行问:“来了几个?” 区戈愣了愣,不明白了。 韦行问:“冷恶来了吗?” 区戈道:“还没见他露面。” 韦行问:“谁带队?” 区戈这才明白韦行的几个指的是有头有脸的魔教头目,忙道:“是李唐吧。”区戈说完这句疑问句,就忽然觉得阴暗的斗笠下面似乎有两把刀子闪了闪光,他自己觉得有点不安,咳了一声:“我马上去查。”然后又觉得这样的答话,活似下属,又说:“我派人查查。” 韦行道:“不必。”一声不出,象在自己家里一样,带着大队人马四处转起来。区戈对自己的反应觉得好气好笑,可是一头冷汗却真真切切地自额头冒出来,冷家第一杀手的威压着实让人窒息,事到如今,区戈倒不太介意自己一代宗师在韦行面前处于下风了,他只想知道韦行的功夫是不是象他的杀气一样逼人。 须臾,韦行的手下冷风云回来,在韦行耳边:“人是李唐的人,带队的是冷先,不过还有个身份不明的人在冷先身旁,连魔教人也不知那是什么人,不知是不是……” 韦行点点头。 区戈不得不佩服冷家人的办事效率,怎么他自己的弟子就查不了这么清楚呢? 不过后来区戈打扫战场时发现被冷风云问过话的魔教俘虏,那个惨状让他觉得自己的弟子还是不必有这种本事的好。 韦行问区戈:“有地图吗?” 区戈答:“没有。”要那玩意有啥用?” 韦行还是没有表情,可是区戈自己觉得汗颜。 韦行在纸上画了个简图,开始在山上布置人马,连带区戈的弟子也一起布置下去,区戈开创了一个教派不假,可不是兵马大元帅,对韦行的排兵布置,即说不上好,也说不出不好,只是开不得口,最后发现:“我与区华子――”韦行道:“同我在一起。” 区戈觉得自己好似成了被保护的人,那种感觉不太好,可是如果韦行真的派他任务,他一样会觉得不太好。总之,受人指挥就是不太好受,不过即不能命又不受就成了混蛋了,区戈虽不能命,却有着一代宗师的气度,当下无话,接受韦行的安排。 冷恶在豪华马车里,看着山上人马调动,人员位置都布置妥当,不禁微笑:“人来得挺快。” 然后叫冷先:“全部人马,全力进攻。”然后又笑:“把韦行引下来,要是你遇到韦行,可也不必拼命,连我也不想同他拼命。”大笑:“我只喜欢动动他老婆!” 冷先皱眉:“教主。”不会这么大动干戈只是为了与一个女人幽会吧?那可真是疯了。 冷恶笑:“仗要打,妞要泡,便宜要占尽,玩得要高兴。这才是美满人生啊。” 冷先干瞪眼,这位大教主,自工作中得到娱乐,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他的恶趣味引导着他不断攻城掠地,把魔教越做越大。比别的纯为工作而工作的人,成绩不知好多少。 两军对阵,一片杀声。 杀声,有人的喊叫声,有兵器击打声,还有**发出的沉闷的声音,那是一个人被利器刺穿,被打断骨头,或者身体倒地发出的声音。 韦行站在山头的凉亭里,身子笔直,还戴着他那招牌似的大斗笠,沉默,一动不动。 区戈眼见弟子或进或退,受伤死亡,不断发生,他坐不住了:“韦大侠,我同区华子下去支援。” 韦行摇头:“你们跟我一起等。” 区华子才十几岁,他少年得志,人自然有一点傲气,眼见外人到自己家来指手画脚,俨然太上皇的样子,早已不高兴,况且这人对自己父亲那样无礼,直当下属一样爱理不理地,他早已不满,那人又象对待孩子一样安排他在父亲身边,虽然他是个孩子,正因为是个孩子所以最恨人家当他是孩子,听韦行这样断然的命令,他再忍不住:“等什么?等人把我们杀光?还是等别人把这场仗打完?” 韦行回过头来,默默地看着那年少的区华子,区华子忽然觉得震惊。 那双斗笠下竟有那么亮的一双眼睛。 冰冷的锐利的眼睛,没有表情地看过来,一点凶狠的神气都没有,只是毫无感情地罩在他身上,那个年轻的少侠,忽然感到危险。 他的对面,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他忽然间觉得面对的是一个野兽或者其他的什么危险的异类生物,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他熟悉的他能力范围内可以应付的家伙,那个人,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象是鬼魂与魔怪。 区华子怕了。 一个眼神的力量已把他压倒,他的不满,在与韦行目光接触后,变成了恐惧。好可怕的一个人,他好似完全没有感情,却又可以为任何微小的原因杀人,区华子虽不至后退逃掉,却不敢再出声质问。 韦行沉声道:“等冷恶!” 区戈刚刚出声喝止区华子,一听此言忍不住惊呼:“他也来了?!” 韦行冷笑:“他一定在。”韦行想,他一定在,如果不是他在,李唐无论如何不敢等冷家的人到了才攻山,这个冷恶好大的胆子,竟想将冷家人与区家人一起消灭,他就不怕冷家把高手全派来吗?可是这一次,为什么韩青没有与冷秋亲自来呢?难道他们有线报说冷恶会攻击冷家镇吗?他们为什么要都留在家里呢? 不能分散兵力,他这次带来的都是二流货色,虽然他很期待着与冷恶交手,可是如果冷恶与冷先同来,必得有人应付冷先,否则,韦行有可能会为冷家的正义事业献出他那已不算年轻的生命,那不是韦行希望的结果。 管其他人会牺牲多少,首先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然后才有可能取得胜利。区家也是一样,如果区家父子都死了,留下一群门徒又有什么用? 区华子敢怒不敢言,他虽年幼,但闯荡江湖多年,亦少遇对手,也遇到过冷家人,虽然睦邻友好,没有动过手,可是同别人比划的时候,也都彼此见识过,区华子觉得冷家人的功夫也没传说中那么神奇,现在跑来一个神气活现的冷家人自说自话地当自己是老大,区华子这个气。不过,他在与那野人对视一眼之后,决定还是不要正面冲突为上。 可是不正面冲突不表示区华子愿服从命令听指挥。 第17章 找不到的下半身 区青海遭遇生平所未见的劲敌! 他的神经已绷紧到就要断开来。[.超多好看小说] 刚听到韦行韦大侠的安排时,他很满意韦大侠并没有把区家人放到主力位置,与区华子的年轻气盛相反,区青海一点也不介意别人小看他,他也不想为了表示自己牙口好非去啃硬骨头,他只希望区家能牺牲尽可能少的人,这本是冷家与魔教的战争,区家是身不由已被卷进来的,他不愿意区家为这场战争买单。 可是现在区青海发现自己错了。 战争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魔教教徒的功夫不过尔尔,区青海很高兴地听到自己的剑发出切西瓜的声音,也很高兴地看着魔教的白衣上绽放一朵朵鲜红的血花。他率领的华山派弟子同他一起切瓜拔秧,痛快非常。 可是那个人出现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他从没见过可以在一弹指间刺出十剑的人。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剑法在武林间勉强可以算得上一流,可是,他的对手,彬彬有礼地报过名头的冷先,据说不过是冷恶的一个跟班,区青海在接了第一剑后就开始喘不出气来。 来不及喘息地接剑,一招接一招地刺来,有几次,区青海都认为自己势必挂在人家剑上无疑了,可是都给他险险避过,有一次剑尖自他手臂与心脏间穿过,划破了他的手臂又与他的肋骨相摩擦,血浸白衣,区青海的剑法乱了。 救命!救命! 如无后援,他今天是死定了。 可是因着这个人的出现,魔教气焰大长,而且这个人带过来的魔教人都是高手,同门的惨叫声一次次响起,渐渐周围都是魔教的人,只听冷先气定神闲地笑道:“小子们都滚远点,这个人是我的!” 区青海除了疯狂地挡开刺向他心脏的剑,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他也不可能呼救,死就死了,大叫救命就太难看了,不如死了算了。[.超多好看小说] 一弹指间的十次两剑相交,如风铃流水般地好听。 区青海轻声同自己说:“我没想到自己能在一弹指间挡开十剑,我已经超水平发挥,虽死无憾。”当然了,他能挡开这十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冷先执意要刺他心脏,他挡的第一剑未及收回,第二剑已到,他只向微微移动,就可挡开。 冷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大笑一声,连挑带砍,又是十剑连珠。 区青海眼见面前银光一片,招式百出,自知必有一款适合他,这下子是死定了。可是虽然如此,区青海的意志极之坚强,在这种情势下仍打点十二分精神拼尽所能抵挡,打不过很正常,放弃抵抗,才是真的输了,即输艺又输人。区青海觉得自己的剑已舞到似有自己生命一样,来不及思考,长剑自动去挡挡挡。这一场大战,将他的功夫提高了十几个百分点不止,只不过,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战了,从这一战得到的经验,没有机会用到别的地方别的人身上,真是很可惜。 剑尖划过人骨头的感觉,真让人难受,那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你可以感受到的剑的阻滞震动,伴着剧痛,让人终身难忘。 无法忘记,如何忘记。 好在有死亡。 区青海看着长剑如毒蛇,划过他的肩胛,滑向他的心脏。 血如泉涌,死亡将至,一支剑将那陷入区青海身体里的剑挡了开去。 区青海见自己得救,忽然间又生出力气,一边抵挡,一边眼角看见年幼的小师弟区华子已站到他身侧。 呵,小区。[] 区青海微微感动,小区! 区华子大叫:“并肩子上啊!” 区青海精神一振,抖剑冲入战团,夹击冷先,也顾不得自己的少侠身份,更顾不得对方只是一名仆从。饶是如此,他们竟不能占上风。 区华子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区青海的功夫显然比他高好几个皮,原因是他发现冷先接了区青海一招,然后毫不费力地回手给他一剑,然后再接区青海一招,回头再给他一剑,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打,区华子竟被他逼得透不过气来。那么,至少这个冷先要比他快一倍,刚才看区青海同冷先对打,虽险象环生,却也不过同他们两打一差不多地处于下风,不论如何,区青海也支撑了百十来招,一个人比另一个快一倍,那个慢的,当然支持不了上百招。 小区微微有一点沮丧,啊,原来区大师兄真的比他强。大师兄比武时一向不太出全力,这小区是知道的,所以他打斗时也很斯文,可是他一直想知道他同大师兄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谁会更强一点,现在他知道了。 不过更让区华子沮丧的是,所谓天外有天,原来真有这回事。 华山派少主,出到外面去,人家都少侠少侠地尊敬着,动起手来,也风头一时无两,可是现在面前这个人,这个并不出名的人,一个奴仆身份的人,竟然毫不费力地对付他们两个。 大打击。 只听前后一声笑:“冷先,咱可不是抢你的肉吃,咱先把这个小东西接过来帮你拿着,等你吃完了那块大的,再给你这个小。” 话音刚落,区华子已听到风声,他回身挡住一剑,看到长得很厚道的青年张文。 张文长得一张普通面孔,一点也不似魔教怪物,看起来,比冷家人还正常呢,可是动起手来,区华子还是落了下风。 韦行一转眼已发现区华子不见,他只冷笑一声。 他已经安排那孩子呆在他父亲身边了,那孩子不肯,难道他还会找过去贴身服侍不成?要是冷家人,他不但不找,就算是那孩子一场大仗后还活着,他都会杀了他立威。 然后,他看到了冷先与张文。 远远地,人象蚂蚁一样,可是他见过他们动手,从招式上就可以看出他们是谁。 然后听到区戈惊叫:“区华子!海儿!” 已经发现自己手下最得意的大弟子与独生子身陷险境了。 区戈头上急得冒汗:“韦大侠!我的安危不重要,他们才是华山派的未来!” 韦行动也不动。 然后看到区华子与区青海退了又退,已经渐渐被人逼得退到山上来。 真是废物,区家的精英竟如此不堪一击! 冷恶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他真的没有来? 韦行拿眼睛看着冷先,既然冷先出现了,如果他杀到冷先头上,冷先的主子如果在的话,总不会不管吧? 韦行细细地看着上山的每一条小道,每一处要害他都已派人把守,如果冷恶要杀上来,他不会不知道的。 再说,就算冷恶单身杀上来,只要韦行同区家两个孩子把冷先收拾了,冷恶一个人就不足惧。 韦行已拿定主意,刚要动身,只听区戈怒吼:“韦大侠!他们命在旦夕!” 区戈临战经验多,一见两个孩子对阵的形势,发现自己赶过去已经来不及了,非要韦大侠出手不可,事情紧急,为了爱徒与儿子,什么也顾不得了。 韦行看他一眼,身子一纵,向山下扑去。 魔教人发现有人下山,立刻分出来三五人拦在前面。 螳臂当车就同他们的情形差不多,韦行掠过,如在草尖上滑行,他滑过的地方,魔教人象镰刀划的麦田一样,尸体铺成一条路。 张文一边应付区华子,一边发现韦行的踪迹,立刻一个呼哨,尖利的声音响彻云霄,魔教人听到命令,一群群地扑了过来。 韦行的步子不得不顿了顿。几十人挡在前面,光是切人头,也要时间。 好吧。 韦行站下。 他身前挡着五个人。 更多的人,在那五人之后。 韦行轻轻抽出自己的刀。 一把黑色的刀。 在阳光下,那把黑色的刀暗暗流动着七彩的光,让人觉得目眩。 这把玄铁打造的幽冥刀,又叫死神刃。 魔教人相顾失色,阵脚微乱。 张文一声厉啸:“上!” 堂主下令,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上。 五个人大叫一声,冲了上来。 大晴天,半空中忽然无故有一点点阴暗,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一条炫丽的彩虹。 一阵沉默。 过了有二秒钟,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凄厉地响起来。 冲过来的五个人遭遇了同一刀。 同一位置,同一时间,同一种至命伤。 他们的下半身已死,上半身却还在挣扎。 其中一个人的下半身卡到石头里,没有倒,立在那儿,象一座小型喷泉一样“扑扑”地冒着血,他的上半身倒在地上,看见自己腰以下的肢体立在那儿流血,身不由主地尖叫起来。 别的人,也都在试图爬起来时,骇异地发现,找不到下半身,他们支起身子,内脏便从身体里流淌出来,于是惨叫起连成一片。 连张文都手头一慢,被区华子的刀锋划破了衣角。 冷先则瞄了瞄山头,他在寻找主人。 韦行厉喝:“让开!” 面前“哗”地分开一条路。韦行向冷先扑过去。 拿命来。 你的主人救不到你了。 第18章 炼钢 区青海忽然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压力,来自背后,然后他面前的正在不徐不急地接招的冷先也发出一股极大的压力回应,区青海觉得窒息! 腹背都遇到一股穿透他的压力。(.好看的小说) 那压力竟将他的身体做了战场,两力相交,他的内脏感觉到真切的震动。 区青海想吐。 他惊骇地发现,没有人顾忌他的生命安危,他挡在前面,韦行发力时根本没想过是否会伤到他,他在韦大侠眼里好似一个不存在的人。而冷先,当然更不会看见他。 区青海刚欲挣扎,身后韦行的一只手已贴在他背上,那巨大的力量穿透他将冷先的力道推得干干净净,冷先倒退一步,这一步,足有十丈,他是硬生生被韦行击飞了。区青海脱力。 韦行冰冷的脸微微露出一点微笑,那是一个高手遇到一个值得的对手后的笑容。象人的牙齿不喜欢软到没有感觉的烂糊一样,韦行喜欢遇到稍稍有力一点的抵抗。 人人都爱吃竹笋,脆生生的,咬碎它时牙齿会感觉到微弱的可爱的抵抗。 韦行将区青海一推:“去,帮你兄弟。” 他上前一步,冷冷地:“冷先,又见面了。” 冷先远远站着,微笑:“你回头看。” 韦行才不会回头看,他的猎物在前方,他不会放他走。 可是他听到区戈的惊叫声。 回头时,只见区戈在半路上已被一个黑衣人拦住。 都一样修习武功,人与人的差距咋会这么大呢? 冷恶连剑都没拨,一掌两掌三掌,他竟与区戈直拼内力,三掌过后,区戈低头,口中鼻中鲜血直喷出来。 区华子惊叫:“父亲!” 韦行叹息一声:“上当。”上当了,原来冷先的目地是把他引下来,然后冷恶独自对付区戈,如果韦行不下来,那么冷先杀了区家两个孩子后再与冷恶上前夹击,后果也是一样。 整件事里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区华子私自下山。 事到如今,韦行回去救人已来不及,他唯一能做的,通知冷家来人,再杀死冷先。 韦行一声长啸,自背后取出响箭,射向天空,然后冲向前,冷先已明了他的意思,他可不想死,他听从冷恶的吩咐转身就跑,人如大雁般飞起,韦行在后面紧追不舍。 区华子眼见自己父亲遇险,剑法大乱,张文本来觉得应付他们两人十分吃力,眼见就要落败,正要招人救援,忽见区华子眼睛、精神都不在自己身上,不觉得大乐,也不管区青海,一剑一剑只管往区华子身上招呼。的da 区华子踉踉跄跄,几次遇险,若非区青海全力救援,区华子可能比他父亲先挂掉。 区青海厉喝一声:“区华子!你找死啊!” 区华子一凛,是啊,一味手忙脚乱,自己的脑袋就不保,还如何救人。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区家两个小子同心合力围攻张文,张文立刻感到吃力。 两个小家伙可能是一起练过,两个剑招合到一起正好是张文回手最不舒服的地方,一个打头,另一个一定砍脚,张文这一上一下时前时后忽左忽右地几次,汗立刻下来了。 就在此时,不远的山顶上,冷恶发出李小龙一般的怪叫声 区华子忍不住侧目。 眼角看见自己的父亲被冷恶一脚踢中心窝,整个人飞起来,直飞到树梢那么高,落下时被冷恶又一脚踹在身上,横飞出去,直撞到大树,人才慢慢滑下,滑下时嘴里的血喷射到二米开外。然后人一动不动了。 冷恶转过身,做一个大大的胜利姿势,微笑。 自小被父亲教育男人流血不流泪。 年少的区华子在那一刻却觉得自己的内脏已全部粉碎,那种钻心的痛忍无可忍,一瞬那儿,他的眼睛里涌满泪水,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张文高兴地看到两个小朋友中有一个放弃抵抗。他这一剑,是多么漂亮多么潇洒多么轻松地,就要穿过他的衣服他的皮他的肉,就要看到血了。 剑“扑”的一声,刺进**,不过,不是张文想刺的那个人。 千钧一发之际,区青海扑到区华子面前,推开了区华子,但是他自己没有躲开那一剑,张文的剑刺入他的肩胛,剧痛令他惨叫一声,倒在区华子怀里。 不过,张文这一剑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区青海之所以不能用剑挡开他的剑,只因为张文当时门户大开,区青海大喜,以为自己这一下一击得手,可以手刃敌人一个堂主,哪知转眼看到区华子竟然垂剑等死,他情急之下飞身去撞开区华子,自己受了伤,可是他手中的剑,如愿以偿刺在张文软肋上。 就在他的剑穿破张文的皮肉时,他的肩胛也同时受伤,不能发力,可惜,这一剑,只在张文身上一划,划出一寸深,半尺长的口子。 区华子眼前恍惚,闭上眼再睁开,发现自己师兄已受伤倒在自己怀里,身上鲜血如注,这惊痛终于让他清醒,战争是要死人的,在战争未结束时,是不能开追悼会的。 如果不是张文受伤,区华子怕就要与区青海死在这儿了。 好在张文也是个惜命的人,当下一群喽罗上来,将张文护下,区华子独立对付这些鼠辈倒也并不费力,可是他不能追击张文,也不能去山上见自己父亲最后一面,这惨痛象火红的烙铁烙在他的灵魂里,令他的每一剑忽然充满了仇恨与力量。 韦行被冷先绕来绕去,绕得很是头晕,不过他的轻功高过冷先,虽然冷先比他熟悉地形,占地利之势总在即将被刺到一瞬拐弯抹角躲过去,两人的距离仍不断靠近靠近,近到冷先可以嗅到韦行手中死神刃的味道,那感觉不是不惊悚的。 不过冷先扑进一座庙里之后,情况变了。 韦行在庙门口已觉得不对,他听异声,吱嘎嘎,好似久未尘封多年久未开启的大铁门的声音。 他扑进去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韦行首先想到的是,这个地方被冷先设了机关要对付他,可是又一想,那沉重的声音,不象是轻便的机关,断不是一时半刻间能安得好的,又声音久老,也不象是刚安上的,那么,倒底是什么东西呢? 韦行进了庙之后十分小心地搜索,里面一个人影也没,光线又暗,看不到细小的痕迹。可是就那么个巴掌大的破庙,一个大活人能藏到哪儿去呢?可是韦行硬是找不到冷先,他又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他不能让冷恶有时间把冷家区家山上山下的人统统杀光,细节不必多说,韦行最后无功而返。 当他往回走的路上,他想到,这一仗,他打得很难看,可是之所以这么难看的原因,首先是区家人不听他指挥,其次是他对区家的地形有不了解的地方,可是还有一更奇怪的原因,就是魔教的人,为什么对区家的地形这样了解?本来,他应该可以杀掉冷先来抵偿已方失去区戈的损失的,虽然已方损失大将,对方也折一臂,他也好回去交待,可是冷先竟然不见了!冷恶又是从什么地方上到区家山顶的?他从哪儿上来?为什么韦行一直没有收到消息,冷家人根本没发现冷恶上山,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仗输得真是蹊跷! 区华子看到冷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两人离得那么近,区华子再一次感受与猛兽对峙的恐怖,身体里的血液好似在瞬间冻结。 看起来,他与区青海也死定了。 区华子握紧自己的剑,在江湖上也经历过争斗,可是面对死亡,这还是第一次,他是华山少主,无论何种争战,他知道自己是受众人保护的,他知道区青海总会在他身边,现在却只剩他一个了,剩下他独自面对死亡。 区华子有一千种少年人的缺点,也犯过所有年轻人会犯的错,可是他也有少年独有的优点,他正直、勇敢。 迎着冷恶的目光,他举起剑,即使必死无疑,也不能放弃。 冷恶笑了,区华子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笑脸。三分天真两分邪恶,让人迷惑,是他吗?他会做那样的事吗?可是这样的笑脸挂在一个刚刚虐杀了人的魔鬼脸上,让人格外地不寒而栗。 区华子被笑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一身,直欲发抖。 冷恶轻轻挥手:“别怕,我走了,不用送。”大笑,人一跃而起,一路踏着柳梢,隐沉于树丛间。 一阵低沉的号角声,魔教人渐打渐退。 冷风云这才有时间去救下受了重伤的区青海,区华子脱身过去看自己的父亲。 区戈靠坐在大树下,每次微弱的呼吸都会**一小股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可是他依旧睁着眼睛。 区华子扑过去:“父亲!”声音颤抖。 区戈看他一眼,嘴唇缓缓翕动,可是无法发声,他急得喉头咯咯做响,可是始终不能发出一个字。 区华子此时也知道父亲有最要的话要说,可是他也只能空言安慰:“爹,别急,慢慢说。” 区戈拼尽力气,抬起一根手指,手指在地上缓缓写下一个字,区华子低头去仔细辨认,忽然区戈喉咙里“恶”的一声,抬头,只见父亲一大口鲜血喷出来,双目圆瞪,人已气绝。 区华子大叫:“父亲!”他全身颤抖,泪流满面,不敢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 区青海不知何时已立在他身后,看到这惨状,呆了半晌,也落下泪来。 韦行赶过来时,区家兄弟正在哭。 韦行好奇怪,咦,他们没有死?冷恶跑了?冷恶已打了大胜仗,为什么逃了?他应该再接再励与冷先会合,打败韦行,血洗区家才对,怎么会跑了? 韦行转头,令冷家人好好搜查。 区华子抬眼看韦行,他胸中一口恶气,忽然浊气上涌,他跳起来,冲到韦行面前大叫:“你本可以救他!如果你不去追那个逃走的冷先,你本可以救他!” 韦行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沉浸悲痛中,对方酒醉,对方神志不清,而原谅对他的冒犯,他听了这话,立刻抬起手来,给区华子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清清楚楚地说:“我很清楚怎么做是对的!你这样的蠢货还不配在我面前说话!如果不是你不听指挥私自跑下山来,我就不必过来救你,你爹也就不会死,杀死你爹的人,正是你!” 区华子呆住。 韦行说得对,如果韦行不是要过来救他,韦行与他父子二人在一起,他父亲根本不会死(当然那样的话,区青海就死定了)。 韦行冷冷地:“你这样的蠢货,要是冷家人的话,我会砍下你两条腿,扔出去喂狗!” 区华子依旧呆呆地不出声。 区青海不得不站出来:“韦大侠,小师弟是为了救我,如果韦大侠代表冷家追究责任的话,是我害死了我师父,我区青海任凭大侠处置。” 韦行淡淡地:“是吗,是你害死了你师父?” 韦行问得那么阴沉,让区青海忽然有点怯了:“我有责任!” 韦行冷笑,挥手:“走!”带队而去。 区华子从那天以后,沉默了很久很久。 第19章 东成西就 韦行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冷家的援兵,冷秋看到韦行,就点点头:“打了败仗,放跑了冷恶,是不是?” 韦行只得如实相报:“区戈不幸遇难,区青海重伤,手臂虽然没废,功夫怕也大打折扣了。” 冷秋点点头:“冷恶还是那么聪明。这一仗,倒不怪你,你的能力有限。”他应该说,这一仗倒不怪你,是我判断有误。 韦行很想吐血。 也很想杀人。 冷秋望天,过了一会儿问:“你同冷恶交手了?” 韦行道:“没有机会。” 冷秋半晌道:“冷先功夫也不错,他们本可以……”冷秋看了韦行一眼,问:“他为什么跑了?” 韦行怒道:“我不知道,请师父示下!”靠,他们本可以杀了我,那么,你派我去,是为了让我送死吗?韦行快被气死了。 冷秋沉默,应该马上赶回冷家去,可能已经晚了。 他坚信冷恶使的调虎离山计,可是接到韦行求助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跑出来了。他有个预感,这一次,韦行与韩青都会在冷恶手下吃瘪。 徒弟吃瘪,当然就等于他这个师父吃瘪,冷秋觉得脸上灰扑扑的。虽然他早已另有安排,可是那个安排,也不一定会成功。 冷秋飞奔回冷家山。 施施近日总是觉得困倦,大白天,空气清新,太阳暖洋洋的,她在紫藤下的躺椅里,禁不住轻轻伸个懒腰,双手放在肚子上,睡着了。 睡得很香,梦见冷恶嘻笑着倚在她身边,在她耳畔,轻轻吹气。咬着她耳朵,微笑着不住呢喃着他为她取的各种名字:“小妖精,小水珠,小甜豆,小粉扑。”他的声音很动人,那种带着笑的声音,让人软弱让人沉迷。 施施轻轻摇头:“不!”不要,不能这样,她已做出选择,已做出选择。 风吹,身上有点凉,施施一惊而醒,发现衣裳已经解开,风吹,露出半个身子,难免会觉得冷。施施惊叫,拉上衣裳,还能有谁这样大胆这样无耻,冷恶又一次站在她面前。 施施又羞又怒,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头压着更大的悲哀,面对冷恶的侮辱捉弄,她忽然热泪盈眶。 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原来,她是那么的不舍得,她不舍得他不舍得他。余生没有他,生命没意义,可是余生跟了他――她怎么可能跟随他?他喜欢玩,别的人都是他的玩具,**与感情都是他的玩具。 冷恶笑:“咦,真的怀了孕,原来粉红色的地方,都成了棕色了,真脏相,脸上也长斑了,啧,你再这么丑下去,我可不要你了。” 他肆意侮辱他,恶言恶表示他不在乎她。然后他冒着巨大的死亡风险来到她面前。 爱情是一场多么危险的游戏。 你以为在玩别人,却已经被命运给玩了。 施施伸出手,轻抚他的脸:“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还敢来?”手指接触他的皮肤,他脸上淡金色的汗毛绒绒地触到她的指尖,那酥痒的感觉让她有一种奇痒入骨的渴望,扑进你怀里,拥抱你,抚摸你,拥有你,哪怕是今生最后一次,多一次就比少一次好。精神**都在渴望,理智却说:“不要碰他,离开他,忘记他!” 手指慢慢握成拳,慢慢收回来,那样克制,可是眼神更加渴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饥渴,想要他。 冷恶笑了,慢慢把脸凑过去:“想我了吗?”黑眸子闪闪发光。 施施慢慢闭上眼睛,然后苦笑:“是的,可是冷恶,放过我吧。” 冷恶一根手指,轻轻点着施施胸膛,轻轻地,笑问:“放过你?你这个叛徒,你出卖了我,我怎么能放过你?我要折磨你一辈子。(.无弹窗广告)” 大量的泪水自施施闭着的眼角流出来,她哽咽:“不!”嘴里说不,**却为他温柔的触摸而颤栗。 不,可是…… 象一个孩子面对最爱吃的糖,不能吃,妈妈说了不能吃,可是实在想吃啊,实在想啊,闻一闻,味道好香,摸一摸,碰一碰,转一圈,好想吃掉它,糖果香,在记忆中被品尝了一次又一次,早已超越了它的真实味道。 冷恶的嘴唇轻轻贴在她耳边:“我不会放过你,永不!” 呵,恶毒的语言,可是他的面孔那么热,散发温暖的召唤:“来,贴过来,我是温暖的柔软的,靠近我,靠近我。”你若软弱靠他胸前,他必看顾你。即使你知道那召唤是假的,还是受诱惑。 那张嘴唇张开合上,轻轻啃咬她,她情不自禁微微抬起面孔。嘴唇碰到嘴唇,这真实的缠绵与虚无了的周遭世界。 对于一个人来说,倒底是什么是真实的?是听到摸到看到知道,还是感受到的?她听到他骂她,看到他冷笑,知道他在折磨她,可是她依旧在他怀里感受到爱,倒底哪一样是真的? 冷恶忽然离开,施施象踩空了台阶一样,只觉得整个人恍惚一下,然后嘴巴有一点凉,然后整个人有一点凉,有一点虚空。 冷恶笑,忽然抬手一记耳光打过去。 施施眼前一黑,半晌眼前才又浮现人影,冷恶在她眼前的一片金星里微笑,施施惊骇:“你……”只说一个字,已发现自己嘴角淌出血来,半边脸麻木,一点知觉没有,耳朵嗡嗡作响,施施闭上嘴。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吗?要听他回答“好玩”吗? 施施沉默。 冷恶微笑:“你嘴里的味道,你喝了打胎药?” 施施一惊:“什么?” 冷恶的一只手已轻轻环上她的脖子:“你!喝了打胎药!” 施施尖叫:“不!不会!不可能!我没有!” 可是已经感觉到腹部一阵阵抽紧,胃肠都在扭动,好似拼了命要把什么排出去。 施施惨白了脸:“这是怎么回事?” 冷恶站起身,他的后背发冷,咦,好手段,是谁想出这样恶毒的主意来?他感受到死神已来到不远处,在向他微笑,冷恶笑笑,给空气中不存在死神一个嗤笑:“切,我才不跟你走。” 越来越痛,施施渐渐缩紧了身子,她抓住冷恶的手:“不!救我!我要他!我不想失去他!” 冷恶微笑,轻轻松开她的手。 施施尖叫:“不!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冷恶已走开,听了这话,却不禁停下脚步,回过头。 还是那漂亮的微笑,可是笑容里多少有一点点看不太出来的无奈,冷恶轻声道:“可是我不能留下来帮你,保住那孩子会耗费我太多的功力,既然这药不是你吃的,那这就是他们布下的陷阱。施施,你想要我的孩子,不会想让我死吧?” 冷恶笑:“就算你想,我也不想。” 门打开,韩青站在门外。 冷恶笑:“施施,你的救星来了,韩青可是大好人啊,他断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韩青沉默。 冷恶微笑问韩青:“施施肚子痛,如果你非要同我打一仗,就救不到她了,你不是一向自诩为大侠吗?做何选择?” 韩青道:“那是你的孩子!” 冷恶笑:“是啊。” 韩青说:“禽兽!” 冷恶笑:“那么,大侠,让她母子去死吧,你就也是禽兽了。” 韩青侧身:“冷恶,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冷恶微微躬身:“我会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的,你毕竟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大笑而去。 韩青扶起施施,施施喘息:“你,你下的药?!” 韩青摇摇头:“施施,我说过尊重你的选择!” 施施惨痛:“是韦行!” 韩青道:“韦行不知道这件事,他不会杀害自己的孩子!” 施施呆了,那么,是谁? 韩青运行内息,为施施清理体内毒素。 施施松开手:“不,不必了,我不再想要这个孩子。”她知道他会走,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他会救他自己,早知道他必会选择断然离去,可是,那个有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的爱人,这样做了,还是让她想放弃。 受了伤,忍着痛的人,会觉得疲惫。 那种累,**没有酸痛,灵魂却想放弃生命。 韩青沉默一会儿:“施施,我赞成你不要这个孩子,可是,现在不是做决定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受双重伤害。孩子是一个生命,你是他的母亲,你可以选择不要他,但是他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责任,不要为了别人生他,也不要为了别人,杀他。这是那个人的孩子,更是你的孩子。” 施施忽然感觉到肚子有东西轻轻一挣,剧痛中,她惊呆了,啊,她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动,那不是她自己的**,却又在她体内,那是――她的孩子!施施轻轻捂住肚子,她的孩子,她给予的生命,呵,她的孩子,一个小生命,一个已经有了生命却还活在她体内的小东西。不,她没有权利杀他。 施施再一次缩紧身体,轻声哀然道:“救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第20章 爱人的心脏 施施身子停止抽搐,人疲倦地倒在床上,昏沉沉睡去。[.超多好看小说] 韩青在屋子里搜索,很快就找出几样有异味的东西。那股子淡淡的花香,韩青对这种药性很熟悉。是谁?下了这种药?应该不会是孩子的爸爸,或者自以为是孩子爸爸的人,也不是自己,利用排除可知,应该是冷秋,而且冷恶推测的动机也成立,冷秋是想让冷恶耗费内力来救施施,以便更方便地消灭他。 韩青很愤怒。 冷秋这样对待施施,完全不顾她的死活,把一个女人利用到这个地步,实在是太卑鄙了! 冷秋与韦行灰扑扑回到家。 冷秋在韩青的院子里没找到韩青,跟着来到韦行的家里。 炉上煮着解毒的药,冷秋一闻就知道这药很对症。冷秋也很生气,生果很严重。 韩青听见动静,站起身。 韦行抢上两步,过去看施施:“出了什么事?” 韩青道:“冷恶来过了,施施受了点惊吓,已经无妨。” 韦行很震惊:“冷恶找到这里来?他来找施施?!” 事情已过去四年,冷恶终于找来了,过了四年,他还是找来了,那么,冷恶还没有忘记仇恨?冷恶怎么会忘记仇恨呢?他是那种人家踩到他的脚,他会记人一辈子的混蛋。 韦行自责:“我不该离开她。” 冷秋道:“韩青,来一下。” 韩青也有话要同冷秋说,两人一路无话,直来到冷秋的府邸。 冷秋坐下来:“说说经过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药是你下的?” 冷秋道:“没错!” 韩青的脸铁青色。 冷秋的脸也铁青色。 韩青怒道:“你差点杀死施施!” 冷秋冷笑:“你放走了冷恶!” 韩青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冷秋问:“即使那是冷恶的儿子?” 韩青沉默一会儿:“是,何况,还有施施。[]” 冷秋冷笑:“她若是三贞九烈的女子,早就死了!” 韩青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大侠才有权活下去,也不是只有贞烈女才有权活下去,每一个没犯过死罪的人都有权活下去。” 冷秋笑起来:“你说得是,别人也会说,象冷秋那样冷漠无情的混蛋,早该死了,你说得很好。那么韩大侠,你何不先杀了冷恶再救人?” 韩青道:“施施的情况很危急。” 冷秋道:“那么,你为施施解毒时,没有什么发现吗?” 韩青愣了一会儿:“施施体内的药性很微弱,似乎不足以造成那样的后果。” 冷秋冷笑:“说得好,你得出什么结论呢?” 韩青深思,半晌:“不,施施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危急,我还是想不明白。” 冷秋哼了一声:“有些人天生有奇特体质,会对某种药特别敏感,这贴药的剂量,谁吃了用了都不会有问题,只有冷恶,沾到一滴口水都会中毒,我想他与你擦身而过时,大约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冷秋站到韩青面前,点着韩青的胸:“而你,竟然放他走!” 韩青回想,天,没错,冷恶与他擦身而过时,他没有听到呼吸声!当时他还以为冷恶是屏息防备他出手。那么,施施不是冷秋下的手?不!冷恶一发现自己中毒,韩青已到了门外,他没有时间再做手脚,而且施施几乎是立刻开始宫缩。怎么回事?电闪雷鸣之间,韩青明白了:施施肚子里的小人,有着与冷恶一样的体质。 韩青跪下:“是我误了战机,任师父处罚。” 冷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在你心目,我与冷恶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吧?” 韩青觉得内脏震动,象有人用锤子直接砸在他心脏上。然后一口血涌了上来。 冷秋道:“你应该比我更恨他,韩青,无毒不丈夫。(.无弹窗广告)你这样迟迟疑疑能成什么大事。” 他离开,韩青独自忍痛跪在地中央。 师父没吩咐他起来,他不敢起来。 是啊,他更恨冷恶,他很想把冷恶心爱的女人杀死在冷恶面前,把冷恶的儿子杀死在冷恶面前,他真的很想看到冷恶痛苦的表情,那母子两人是冷恶唯一的痛脚,可是即使她不是韦行的妻子,他也不可能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他的仇恨不会让他改变自己的宗旨。 可是,现在,他跪在这儿,还是觉得愧对死去的碧凝,他应该觉察出细微的异样,他应该可以抓住这次机会将冷恶毙于掌下。心脏的剧痛,让他渐渐冒出冷汗,可是他却不想运用内力疗伤,这疼痛配合他的仇恨与痛苦是多么相衬。那张微笑的面孔,永不更改的微笑面孔,冷恶就是那样微笑着扯开碧凝的胸膛,看着那疯狂跳动的心脏问韩青:“你想不想尝尝你爱人的心脏?”他用手指在那颗“博博”跳动的心脏上轻轻划过,碧凝的身体立刻一阵痉挛,他在碧凝垂死前,极尽凌辱,然后把碧凝的心脏挖出来,那颗在他手里跳动的心脏,那张微笑的脸,往事再一次清晰地回来,韩青胸膛里的撕心裂肺之痛,让他缓缓地弯下腰,以手扶地。额上的冷汗,慢慢地,一滴滴滴落到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内脏如焚火般的剧痛,渐渐要把韩青淹没,已经快要失去知觉,生命中除了痛只有痛。 韦行来到他身后,一只手抵在他背上,片刻,疼痛消失,韦行低声骂:“那老狗竟这样伤你?” 韩青慢慢支起身子,低声道:“不得放肆!” 韦行助韩青疗伤,韩青道:“别这样,会令师父不快。” 韦行笑了:“这些年,我与他,已不是一次两次不快的问题了。总有一天要打一仗的,韩青你帮谁?” 韩青道:“韦行,你想得太多。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韦行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一边为韩青疗伤,一边问:“怎么回事?施施的脸上有伤?”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恶打了她。我来时,施施已经倒在地上,好在冷恶知道你们快回来了,不敢恋战,逃走了。” 韦行道:“师父怪你没有留下他?” 韩青点头:“是!” 韦行脸现怒色,这个狗东西竟是怪韩青救他妻子误了战机。 韩青道:“师父在他必经之处下了毒,他不同我动手,想必是已经中毒,是我误事。” 韦行听到这儿,才面色稍霁,他一向不多事,倒也不问是在什么地方下的什么毒。 他信任韩青,不疑有异。 可是好心的欺骗,倒底也是欺骗。 可是韩青真的不能说实话,不能再加重韦行与冷秋间的矛盾,冷秋已经是冷家的异类,他与韦行在冷家人眼里是外人,因为他们师徒齐心,所以冷家人不敢妄动,一旦三个人内讧,身在异族,如身在狼群,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韦行在韩青身旁蹲下:“这一次咱们都打了败仗,可老东西把气都出在你身上。” 韩青苦笑,为什么?因为韩青骂冷秋卑鄙,而韦行没有,因为韩青无贰心,而韦行有,对一个有异心的人,谁敢重责? 韦行说:“我这一仗败得古怪。” 韩青抬头,询问:“怎么?” 韦行索性坐下在地上,皱眉:“那个山上定有一条密道,可自山下或山腰通向山顶,我回想多次,冷恶没有可能无声无息地通过关卡,我画图时也问过老区,他说所有通到山上的路都布置到了,所有关卡都没有见过冷恶,那么,一定有另外一条路,你说是不是?” 韩青点点头,同时精神为这怪事所吸引,忘了心中之痛:“说下去。” 韦行道:“山上有一条密道,区家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家。冷恶对山上情形如此熟悉,只有一个可能,区家出了内奸。” 韩青扬眉,这推断有道理。 韦行道:“这内奸地位不会低,谁能从区戈的死里得到好处?我觉得……” 韩青瞪住他:“你是说,区青海?” 韦行慢慢眨眨眼睛:“会不会?那小子做战倒也勇猛,还为了救小区受了重伤,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眼神很邪。” 韩青慢慢自自己的记忆里调出区青海的样貌,那是一个品貌端正的青年,剑眉星目,但是有一只鹰钩鼻子与削薄的嘴唇,他为人妥当周全,因着自幼是孤儿,眼里有一点郁郁,行事又多一分小心,在寻常人眼里也就是个有心事深沉的孩子了。 韩青道:“没有证据。” 韦行道:“用不用查一查?” 韩青道:“看情形,尤其是他与小区在这一战里的表现,华山派此后怕是由这个人来挑大梁,我们不能失去华山派,不能动他。就算证实是他出卖了区戈,小区挑不起华山派这个担子。我想,即使区青海真的出卖了区戈,他也不敢在老区死后公然投向魔教,如果他只是中立,那也好,区家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恢复元气。” 韦行笑:“你总向着华山派,休养什么?这种废物,死光算了。” 韩青道:“所有支持我们的人,都是亲兵,不然,谁还支持我们?” 韦行道:“好了,我不过大小事都向掌门报告一声,区青海是不是凶手,或者别的人是不是凶手,干我屁事。” 韩青道:“你出去办事,说话小心些,明明是去帮忙,流血拼命,何苦嘴上得罪人家。” 韦行瞪眼:“谁又告我恶状?” 韩青瞪一眼:“你!你自己说的,你怀疑山上有密道为什么不问问区家人?怀疑区青海还可以问小区,怕打草惊蛇?你从来没顾忌过这个,不问,一定是你当面骂过人家废物。” 韦行瞪着眼睛,瞪了一会儿:“你精神这么好,思路这么敏捷,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在这儿跪到天亮吧。” 韩青哭笑不得,挥手:“滚滚滚。” 第21章 粪池里的冷恶 冷先在冷家已经转了很久,几次险险遇到冷家人,他躲在树上,看到冷家人四处搜索,再一次证实他的判断,冷恶一定是受伤了。(.无弹窗广告)如果冷恶不受伤,逃走了就逃走了,谁能再抓到他?冷家人也根本不敢搜他。 冷恶这一次,一定是受了重伤。 上得山多必遇虎。 冷恶象着了魔一样,一次又一次冒着生命危险来到冷家,与那毒蛇一样的女子见面。冷先厌恶那个背叛过冷恶的女子。她竟能在公然出卖了冷恶之后,还引得冷恶一次次回头,且又不肯下杀手,这不是妖精是什么?的8f 诚然施施是个美女,可是能让冷酷狠毒的冷恶一次次不肯下杀手,一次次回头,只有美貌是不够的。可是冷先在施施身上并未发现什么了不起的特异品质。她聪明吗?她温柔吗?她有智慧吗?她有学识吗?她哪来的魅力? 冷先快把冷家跑遍,越来越惊恐,找不到冷恶,找到越晚,冷恶死亡的可能性越大。他站在森林里,听着头上鸟鸣风吹,沉下气来,一次次说:“冷静冷静!” 倒底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找到的?冷恶必会藏到一个冷家人想不到的方,又应该方便冷先寻找,那会是什么地方。的47 冷先的后背又一次升起冰凉的感觉:“若冷恶受伤甚重,那么最可能的地方,还是施施的住处。施施的住处,巴掌大的地方,能藏到什么地方? 冷先耐心地待韦行出门,才悄悄跳到韦行的后院里,在这个地方,他哪怕惊扰了一只鸭子,都会死。 韦家后院的水塘里发出“哗“的一声,好象一尾鱼跳出水面的声音,冷先回头,正看见冷恶一只手拍在水面上,又沉入水中。 冷先跳下水,把已经昏迷的冷恶从水塘深处的淤泥里捞出来。也不敢立刻救治,他背上冷恶,无声地飞快地离开冷家。 飞跑了半个时辰,冷先把冷恶在密林里放下来,发现冷恶已经脸色铁青,没有呼吸,冷先大惊,把冷恶放平,往他口中吹气,竟然一点气也吹不进去,捏开紧牙的嘴,才发现冷恶的喉咙肿胀得一丝空气也进不去,冷恶仗着内力深厚还没有死,可是眼见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冷先额上冷汗冒出来,伸手把怀里柳叶刀拿出来,手指伸进去,把肿胀的喉咙硬撑开,刀子在上面画个十字,污血立刻流出来,冷先再次向冷恶口中吹气,冷恶发出巨大的风箱般的可怕声音,几次之后,他终于身子抽搐着呛咳着醒了。冷恶睁开眼,一边咳一边喘,一边向冷先微笑:“我们又赢了一次。” 冷先握紧拳,很想打那张惨白的微笑的面孔一拳,同时也觉辛酸:“你差点死掉!” 冷恶咳喘一会儿,又开始呕吐,笑:“可我们还是赢了。” 冷先怒了:“那个女人就值得这样?她出卖你,这次又下毒毒你!” 冷恶瞪他:“这同女人有什么关系?我喜欢这么玩。下毒的不是她,是冷秋。” 冷先怒道:“那也是借她的手,没有那个女人,你会上这种当?上次害你被逐出冷家,这次又差点杀死点,你见她就没遇到过好事,你为什么执迷不悟?我现在就去替你杀了她!” 冷恶抬手就两记耳光:“你要毁掉我的游戏!!你就是下一个玩具!” 冷先挨了打,沉默了,他总是忘掉他的奴仆身份,时常会为冷恶的安危担忧。 冷恶“哼”一声:“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是我的,老实听话才是你的本份!” 冷先沉默。 冷恶坐起来:“把你的衣服换给我。” 冷恶的衣服有一股恶臭味,冷先忽然醒悟,冷恶原来是躲在韦家后院倚水而建的厕所里。想到伟大领袖竟然是躲在大便池里逃生的,他禁不住苦笑出来。 冷恶笑:“笑,再笑我让你吃屎去。” 施施表情落寞。 见到韦行,也强颜微笑,可是那笑容淡淡的,总似有一股子苦味在里面,千年不散。韦行一贯沉默,可是不等于他迟钝,他很知道,也很苦恼。可是看得出施施已经尽力了,那仿似已经僵在她面孔上的微笑,很累吧? 还有微笑时眼里忽然涌出来的一层亮晶晶的液体,并不流下来,只是蒙在那黑眸子上,显得一双眼睛如午夜寒星般晶莹闪亮。 亮得人心酸,这样子微笑,很累吧? 他拥抱她,可以感受到她身体渐渐僵硬,是在强忍什么?所有的肌肉都渐渐绷紧,似在忍痛,或者忍住颤抖? 韦行沉默了。 施施很懂事,她知道韦行爱她,也懂得感激。 身心俱疲,依旧会到韦行面前陪笑,天凉加件衣裳,举案齐眉。可是她的笑容无法改变那双哀伤的眼睛,微笑时,一双眼依旧在流露悲哀,连她自己也知道,有时眼睛不敢看韦行的脸。 韦行的沉默让她觉得痛。 她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爱韦行,可是她受伤深重,需要时间疗伤。可是那个恶魔的出现,破坏了一切。 韦行抚摸她,她的**不知为何反抗,皮肤上忽然现出一粒粒小疙瘩,身子想打颤,越是想越忍住,越是身子僵硬。看到韦行黯淡下去的眼睛,施施觉得胃痛,渐渐形成条件反射,见到韦行会有一点紧张,又强自镇定,用尽力气遮掩心事,强颜欢笑,于是面孔僵硬,温柔平静的声音那样空洞。 累得想安息。 什么叫爱? 她这样竭力地回应韦行,算不算一种爱? 她希望能与韦行平安一世,过一辈子。她懂得她感激她尽力,她也能从中感到一点温暖,这是爱吧? 可是对另外一个人呢?那种可怕的迷醉感觉,那疯了一样的没有理智的沉沦,难道不是爱吗? 施施不知道,她恨那个人无情,恨那个人自私,可是她恨他一点也不能改变她的渴望。**与精神都在渴望那个人那双手那张笑脸。 毫无原由地,他来了,他微笑,他的手掌抚过,所有的饥渴立刻平复,她的灵魂忽然得到安宁,一颗心无端地觉得喜乐。 没有理由,只要他在。 就象吸烟的人得到一支烟,嗜酒的人得到一杯好酒,施施看到冷恶,便满足。而且分辨力越来越强,别的类似的人,类似的微笑与触摸,只会激起全身心的反抗。 施施想:“我已经完了。” 吃什么吐什么,渐渐头晕目眩,身子虚弱,也不想再吃任何东西。可是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有责任活下去,故苦苦挣扎,十分难堪。 韦行无能为力,眼见那女子渐渐枯萎下去,他无能为力,他看得出,那女子不是为他而枯萎,所以,他救不了她。 韦行问施施:“你想要什么?” 施施回眸看他,一双眼睛,因他那生硬的口气而惊惧。 韦行放缓了声音:“不管你想要什么,能成全你,我会成全你,能找到,我去替你找。” 那双这亮晶晶的眼睛,越来越亮,直到眸子挂不住泪水,眼眶也容不下那些泪水,晶莹的珠子,滚下美丽的面颊,施施哽咽,在那一刹,被韦行那僵硬却真诚的温情感动。她伸出手,抱住韦行痛哭。 韦行搂住施施瘦小的身体,思路飞到千里之外,这个美丽的女子,眼光是如何缠绵地落在远去的冷恶身上,那淡淡的,却绵长的恋恋不舍,四年,整整四年,韦行以为她忘了,可是没有,那恶魔回来,施施眼里的渴望便又回来,她的渴,是他解不了的渴。 施施哭了,什么也没说,可是心中那个硬结慢慢软化,这世上除了冷恶还有别的人别的事,无论如何也要振作起来。 韦行请韩青过来诊脉。韩青开了单子,韦行出去买药。 韩青说:“你有一个孩子,你就有责任好好活着,是不是?” 施施侧过头,温柔地轻软地微笑:“我会的。” 韩青说:“我知道你为了什么。如果你真的无法把感情移到韦行这儿,你还年轻,你可以离开,寻找新的人也好,寻找旧人也好。我保证你是安全的,你的生活我会做出安排。” 施施沉默一会儿:“我早已做出决定,我只是需要时间。” 韩青道:“那么,是因为冷恶不顾而去吗?你早知他是那样的人。” 施施苦笑:“真蠢,是不是?我早知道。可是,胸膛里好似被人打了一棍子,一直隐隐作痛,我无法停止。”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恶当时中了毒,即使他留下,也无力救你。” 施施慢慢抬起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忽然好似能发射光辉一样异样地亮起来。 韩青道:“你有权知道实情,自己做出选择,可是你也知道,如果他没受伤,他会怎么做?无论何时,冷恶会先救自己。” 施施眼中的光芒重又淡去,可是她的微笑里忽然多了一点了解与生机,那哀哀如受伤的小动物般的眼神慢慢消失,施施轻抚腹部,轻声却坚定地回答:“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好好地对待爱我的人。” 韩青叹一口气,好好对待是不够的,爱需要同等的爱回应。 施施轻声道:“即使我爱他,我仍有我的欢喜哀愁,是不是?而且他爱我,你觉得我离开他对他更好,可是,你并不能代他做这种决定,我离开,给他的是安宁还是伤害,那不是你能预见的,也不是我能预见的,如果有韦行说,要我离开,我会离开,如果不,他希望我留下来,我会留下来,我会好好珍惜他,他对我的这份情谊,与他这个人。” 施施轻叹:“爱情――爱情可能是一种疯病吧?象飞蛾扑火。” 施施问韩青:“我对韦行的信任与依赖,是不是也是一种爱情?” 韩青不知道。 施施渐渐好起来,看着韦行的眼神多了一点温柔与容让。 如果人的**一次燃光,那么余下的信赖与温情,是否也是爱呢? 第22章 新生 冷先说:“你早晚要死在那女人手里!”又说:“你看你现在惨不惨!喉咙肿得说不出话来,想当年,你是因为这个毒女被赶出冷家的,本来你是冷家掌门的有力竞争者,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出卖,才使你沦落到这地步,你还回去找她,让她给你下毒。” 冷恶喉咙肿得说不出话,无法反驳:“毒是冷秋下的,施施不知情。”可是冷先还是喃喃:“她当然说她不知道,谁会说自己知道啊!” 冷恶忍无可忍,只得给冷先一个超响亮的大耳光结束这个预言。 施施身体好起来,穿了宽大衣服到院子里散步。不知不觉来到桃林。 冷秋也正在桃林边出神。 细细的裙扫青草的声音让他回头。 施施是美丽的,腹部微凸,却依旧色如春晓。,看见冷秋,微微一愣。冷秋向她点点头。施施是有一点怕冷秋的,可是已经被冷秋看到,也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冷秋微笑:“还不能忘记那个人?” 施施沉默。 冷秋道:“人人都有感情,养一只狗也会舍不得杀掉,不过,必要的时候,一定要忍心做出取舍。” 施施沉默一会儿,轻声答:“是。” 冷秋问:“冷恶可曾对你提出什么要求?” 施施摇摇头。(.好看的小说) 冷秋问:“那么,能把你们的对话,详细告诉我吗?” 施施苦笑,半晌:“师父要是怕我做什么对不起冷家的事,就杀了我吧。” 冷秋沉默一会儿:“这也不是你的错,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是养一只狗,还会养出感情来呢,何况你与他同床共枕多年,不过,韦行对你,也算宽容忍耐了。” 施施沉默一会儿:“我不会辜负韦行。” 冷秋淡笑:“那么,不要让韦行养育别人的孩子!” 施施一惊,声音立刻有一点哑:“你说什么?” 冷秋说:“别人的孩子!” 施施呼吸停顿:“别人的――不,我不明白!” 冷秋走近施施,眼睛盯住施施的眼睛:“你心里很清楚,你想想,那样对韦行是否公平?” 施施眼神慌乱,只是不敢看着冷秋,冷秋轻声喝道:“看着我!” 施施转身要走,一只手腕被冷秋抓住,拉到身前,轻声:“施施,放弃那孩子,否则你们一家人都不会快乐。” 施施挣扎:“放开,我们快不快乐你关心吗?我们不过是你的工具,韩青是韦行是,碧凝与我,都只是你的工具!” 抓住施施手腕的那只手猛地收紧:“施施!” 施施吃痛,不敢再挣,怕伤到孩子,她静下来与冷秋对视,冷秋瞪了她一会儿,倒笑了:“说得好。” 身后传来脚步声,冷秋轻轻放开手,他知道已经晚了,他的后背,好象被两只眼睛放出来的光烧出两个洞来。 韦行的目光那样清冷。 施施默然。或者,应该解释。 可是如何解释?韦行沉默,一言不发。 施施轻声道:“你想错了。” 沉默。 施施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样子。” 沉默。 施施苦笑。 好吧,韦行的怒火也没有错,虽然人不对,但是事对。 她总不能告诉他:“你想错了,我的孩子是冷恶的,不是冷秋的。” 韦行沉默一会儿说:“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施施愣了一会儿,走到韦行面前,蹲下,仰望他:“那么,相信我。” 韦行沉默一会儿,忽然惨笑:“不论事情是什么样子的,你爱的都不是我!” 施施微微震荡,一时间无话可答,她搭在韦行膝上那只手,慢慢抬起,韦行站起身子,绕过施施,到偏房休息。 从那以后,韦行人在家里,却再也看不到施施。好象他守护的,不过是一块不会说话的宝石。宝石不会开口,他当然不会喃喃自语。 生下帅望的那天,真是一个可怕的天气,窗外的呼啸声让人觉得房子都要被风吹倒,施施在床上辗转,韦帅望慵懒地,半晌才蠕动一下身子,施施喃喃:“快出来吧,混帐孩子,小心我打你屁屁。” 可是不,小帅望就是不肯动身起程,好似他对即将到来的人生旅程不太满意,死赖在妈妈肚子里,就是不出来。 而施施已经疼痛难忍,筋疲力尽。 只听耳边接生婆悄悄地耳语:“日子好象不对啊,要说是早产,没见早产这么难生的啊。” 施施抓着被子的手指缓缓收紧,长指甲“啪”地断在被子上,“出来吧,孩子,带你到这个世上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一个容易下的决定啊!”有一刹那儿,施施觉得,就这么死了也好,可是肚子里那个懒懒的小东西,让她不忍放弃。 韦行一早已不在,施施瞪大眼睛,看着房间的天花板,整个世界只剩她与她的孩子,她必须努力,无论多痛多疲惫,不能放弃。 累到不起再动,心里一直有个声音痛叫:“给我停止,给我安息,给我结束。” 可是不能停止,因为那不止是她的生命,也是她孩子的生命。 韦帅望这个懒人,虽然奇懒无比,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坚韧生命,在折磨了施施一天一夜之后,终于伸着懒腰,缓缓地离开妈妈的身体,虽然外面比较凉,他觉得不舒服,可他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看这个讨厌的世界,这个世界有着铁一样的规则,就是所有你想要的都必须付出你不想付的代价。 韦帅望闭着眼睛不出声,接着睡他的觉,结果被接生的无知婆子误会了,以为韦帅望生了太久,窒息昏迷了,当即照他**就是一巴掌,打得韦帅望大叫一声,痛哭起来。 施施听到哭声,松一口气,心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念头:“感谢天,现在我死了也不要紧了。” 不过韦帅望显然不这样想,他对于来到这个世界上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不能释怀,无休无止地放声大哭,直到他被抹干净了放到施施身边,施施伸手把他揽到怀里,他才对这个热乎乎软乎乎的**表示好奇与满意,停止了哭泣。 施施强撑着看到韦帅望红红白白的小脸,有一点不敢置信,就这样?一个小人就出现在她身边了? 那个不住在她肚子踢她的小东西,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小人儿的模样来到她身边了? 她对这个小生命有责任,她要看着他,护着他长大。 (不过,这只是她的奢望了) 第23章 可怕的玩笑 那个人默默守在身边,虽然他有他的脾气,他在生气,可是他们有很长很长的岁月可以用来慢慢解释与原谅。[] 施施没有觉得绝望,直到那一天,韩青告诉她,韦行在风雨楼杀死一百多人。 为什么? 施施问过韦行为什么,当然没有回答,施施自己轻声答:“是为了我。” 这一百多口的人命里,有她一份。 那一刹那,施施忽然明了,韦行或者永远不会原谅。他爱她,他愿意守护她,他可以不介意以前的事,可是他永远不会原谅一个女人在做了他几年妻子后生下别人的孩子。 施施不想说,那是强暴。 那不是,那确确实实,是她的背叛,她的**背叛了她自己也背叛了韦行。 当她知道这件事,在韦行心中划下这样重的伤痕时,她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她与韦行之间已经完了。 多年夫妻情份已知完了。永不能再继。 也正是这多年的情份,刺伤了韦行,也刺伤了施施自己。 谁会原谅这种背叛呢?这不是韦行的错,施施想,是我的错吧?不该爱那个人,爱了,也不该放纵自己的感情,施施苦笑,不应该不要不可以,这些废话!不要懒惰不要虚荣不要贪婪不要爱不要恨不要嗔怒不要喜形于色,谁都知道这些好,可是有几个人能做到? 统统做到,生不如死。 可是有的时候,小小的任性会付出大代价。 施施沉默了。 半夜里,守着幼儿,望着窗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还记得年少时的幻想,什么都没有,却有着希望的少年,是怎么走到现在的?施施困惑地看着身边的孩子,她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她的花季已结束,施施凑过去看那个小小的只有拳头大的面孔的可爱果子。 生不如死,可是又不能死,那个小小的幼儿用细弱无力的小手,轻轻地在她身上乱抓,一种强过以前所有爱情的爱充盈她的身体,她爱任何人,不能如她爱这个幼儿这样多。这种爱恋只有快乐没有痛苦,唯一的缺憾是,你必须彻夜照顾他,二十四小时无休止,他又终有一天会离开你。可是孩子不会伤你的心,至少现在,他不会伤害你,他全心地爱恋你,从来只有你抛弃他对不起他,他不会背叛党你,他没有这个能力。 施施抓住他的,轻摇,嘴里发出轻轻地喔喔声安慰着小人儿。帅望发出轻轻的咔咔声,象是笑又象是外星人的语言。 施施微笑,如果把这个孩子养大一点再死去,大约就真的无憾了,生命中能经历的,都已经历过,等孩子再生孙子,那就不必了。 幼儿帅望被宠得很坏,喜欢黏在妈妈背上到处走着看风景,喜欢妈妈喂饭,喜欢夜里被妈妈搂着入睡。 他对家里另一个沉默并坚持不与他接触的男人感到惧怕,渐渐又把韦行当成一种植物态的不需交流的存在,偶尔两个姓韦的对视,总是以韦帅望的暴哭告终。 除了韦行的沉默外,岁月也算静好。 小帅望一岁生日时,施施给小东西做了好多布具,又用各种果糊蛋羹,给小家伙做了好吃的,韦行看到床上的小布老虎,终于想起这一天是帅望的生日,他终于忍不住避了开去。 韦行的这顶绿帽子戴得好不羞耻,接生婆事毕后被杀,别人虽不知原尾,可是看了韦帅望的小模样,也禁不住瞪大眼睛然后立刻掩示吃惊的表情,这孩子长得象谁啊? 象谁? 肯定不象施施,施施若不漂亮能得冷恶不住回头?如果韦帅望有一分象施施,就已足够入选f4的,可是韦帅望硬是一分都没有。 韦行虽然不美,可是韦行的丑与韦帅望的丑硬是两股劲,人要是丑,有一百种丑法,两个人都丑,不等于长得象,韦行的丑冷而硬,下巴的棱角似支出来一般,而小帅望是一团面似的圆乎乎肉滚滚超级厚道的那种丑。 小帅望总是笑眯眯地,虽然大家都觉得他不漂亮,可是他妈妈喜欢他,依旧把他宠得似个烂桃。偶尔小家伙不遂心,发出的怒吼声直着喉咙的嚎叫声,咬牙切齿的愤怒之色,倒让大家觉得――这神情,有点象一个人。 可是,又都想不起来象谁。 总之韦帅望是集父母的缺点之大成长出来的,好在父母都是一流的美人,拼了命地只挑缺点长,也没丑到哪去,只是皮肤不够白,微有点黄,还不是黑,眼睛不够大,微有点肿,还不是小,鼻头微微有点肉乎乎的,鼻梁还是挺直的,拿到外面去,也是个整整齐齐的孩子,只不过别人在看过他母亲之后,会微微有点失望,咦,只是长这样吗?那样的美女生出来的孩子,只是长成这样吗? 冷恶看到小帅望的第一句话是:“咦,这么丑?这是我儿子?不可能吧?你一定搞错了。”他甚至上上下下打量施施,那意思是――啧,你是不是还同别人鬼混了? 施施苦笑,然后忍住一眼眶滚来滚去的热泪。 冷恶还会来! 他居然还敢来到她面前。 那么,这个坏人,也不是不爱她,是不是?他就是坏,他不肯原谅她曾是一个间谍,她曾骗过他出卖过他,他爱她,不舍得杀她,可是也不给她好过。 小帅望见一个漂亮的,一脸笑的男人,这一次居然没有怕,而是笑眯眯地抓住他的胡子。冷恶也笑了:“丑小子,你敢摸我胡子,不要命了?” 施施伸手去接小帅望,冷恶不给:“紧张什么?不是我儿子吗?高兴我还带走呢。” 施施变了脸,那样温柔美丽的一张面孔,也忽然间变得肃杀。 冷恶回过头来,笑:“每年生日,你可以与他见面。” 施施面色惨白,半晌问:“你会好好待他吗?” 冷恶一手抱着韦帅望,一手在韦帅望的小面孔上轻点,唬得韦帅望不住地侧头轻笑,笑眯眯地回答施施:“不一定啊,或者我把你儿子放到狗窝里拴着养大呢。” 冷恶没有听到声音,可是他的手臂向后轻轻一挥,正好打掉施施手中的毒针,他回头,微笑:“***,你这就过份了吧?你是想杀我还是想自杀啊?” 冷恶忽然抓住韦帅望的双脚,把他倒着拎起来:“我不过说要带他走,你就这样?好,我把臭小子摔死给你看看。” 韦帅望忽然大头朝下,这个姿势他以前在他妈妈肚子里常做,所以他倒也不觉得害怕,反觉好玩,咯咯笑了起来,冷恶忽然松手,韦帅望大头朝下向地上摔去,施施一声尖叫,冷恶的另一只手已将小帅望捞起来,帅望这一下子可大乐了,手舞足蹈,卡卡大笑,如果他会说话,一定会说:“再来再来!” 冷恶也觉得这小孩儿真好玩,居然会笑,更好玩的是施施已经倒退几步,身子软软地坐在椅子上,看她的面色,离昏过去也不远了。 冷恶把帅望上上下下抛了几次,帅望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可是施施紧张得一头冷汗,她当然知道以冷恶的身手是绝不会失手,可是为了伤害他,冷恶也许会在这一次下一次任何一次抛起时不接住小帅望。 冷恶把小家伙抱在怀里,看了一会儿,笑道:“想不到小孩子也挺好玩的,我拿去玩一阵子,玩够了还你。” 冷恶一只大手把小帅望按在身上,就要离开。 施施慢慢咬紧嘴唇,失去孩子的感觉让她发疯,可是如果她哭叫哀求,冷恶一定会觉得好玩,然后玩了又玩。 她没有出声。 冷恶抱着小东西就出门,一边走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施施的表情。他才不耐烦带孩子呢,不过施施不陪他玩,他也不肯放过施施。 他喜欢看人哀求,却又绝不原谅,可是如果连哀求也不肯哀求,他又会加倍惩罚。 冷恶的背影渐远,施施整个人变得冰冷,风来,人会不住颤抖,那个会向全身不住地泵出热血的器官似已停止工作,或者,停止热水供应了,改供凉水了。 人虽然完好无损地坐在那儿,内脏器官却撕裂般地痛起来,有那么一双无形地手,揉搓撕扯着她的心脏,那种疼痛让施施慢慢伸手卡住自己的喉咙,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 那个人,不会把小帅望带回来了。 她的生命再无意义。 没有爱人没有丈夫没有孩子。 施施缓缓地自锁着的盒子里取出簪子,有了孩子之后,这种致命武器都已妥善收好。 拿到簪子,胸中那巨痛,忽然象敷上冰凉的毛巾,痛虽然还是痛,却清凉可以忍受了。 幸好世上还有死亡可以止痛,否则这无休无止,各式各样,随时随地的打击与疼痛是多么的难当。 帅望不在身边了,施施不想再活下去。 第24章 砍断手指 冷恶在帅望身上闻到一股奶味,奇妙的奶油蛋糕一样的味道,冷恶闻了又闻,喃喃道:“怎么会这么香呢?难道你血液里流的都是奶?真香,好想咬一口,说不定你还是甜的呢。[.超多好看小说]”冷恶看着帅望的小脸蛋研究,这只白嫩的象是充满了液体的小脸蛋,咬一口会是什么味的呢? 冷恶咽一口口水,不是被帅望馋的,而是他想起以前吃过的酥酪。 冷恶轻声问:“让我咬一口好不好?咬一小口,我只尝尝你的味道,不把你吃光。” 帅望咭地笑一声,欢欣鼓舞地挥动手臂。 冷恶张开嘴,在帅望的小脸蛋上轻轻咬一下,真软,真滑,真香,帅望咯咯笑,脸一侧,一嘴口水全擦进冷恶嘴里,冷恶大怒一边往外吐,一边抬手要揍他,韦帅望瘪瘪嘴,冷恶忽然意识到,对一个小孩子,威胁是没有用的,如果他不想把小东西打昏的话,最好不要招惹他。 就在他举手犹豫的一刹那,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在他练功时也出现过,有时修练得不太对,气息所到之处会猛然一热,现在他的小腹就忽然间感到一阵热流,可是他现在没有修练内力啊? 冷恶惊讶得差点呆住,然后他低头,发现自己衣服上湿了一块,原来,不是他内息错乱,也没有中什么怪招,只不过是被韦帅望尿在身上。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冷恶好半天才开始思考:“这个小东西怎么敢尿在我身上?他怎么敢?!” 然后冷恶终于明白了,小孩子原来到了一岁还会随时随地大小便。 冷恶把韦帅望轻轻放在草地上:“再见,儿子,我养你玩不如养只狗,或者等你学会大小便,我也许会同你玩,现在?哼!” 可是肚子上那片湿真是不好看,冷恶有一点洁癖,他不肯带着一身尿味到处走,那太有损他的尊严了。 他想了想,决定回去找施施,换身衣服。 所以顺手又把韦帅望倒拎在手里,以飞一般的速度把韦帅望带回他妈妈身边。 看见施施以绝望的表情绝望的姿态绝望的手势把一支簪子刺向自己的胸膛。 他离施施十米远。 他扑到施施跟前时,只有指尖够到施施的簪子。 簪子插在他的指尖上。 冒出一滴墨黑色的血液。 冷恶把韦帅望扔到施施怀里,一只手抽出佩剑将中指削掉。 冷家的剧毒,以冷恶的功力冷恶的速度也只来得及将手指削掉。 血如泉涌。 冷恶没有表情地包扎自己的手指,他没有表情,没露出痛来,可是疼痛确实让他回忆起从前黑色的往事,疼痛、耻辱、伤害…… 他手法熟练地为自己止血,让他想起从前。 一股黑色的情绪忽然把他抓住。黑色的,怨毒的,痛的,噬心抓肺,他扭过头来看施施,施施从未见过冷恶这种阴沉脸色,他平时的微笑已经够吓人的,施施从未想象过这张微笑的脸会忽然变色。 冷恶走到施施面前,伸出手给她看:“施施,如果你不能做一个好玩具的话!”他沉着脸,沉默一会儿:“你已经不是了,好,我不会带走你的儿子,即使你死在这儿,你的儿子,会永永远远留在冷家。留在这群仇恨我的人中,你喜欢吗?高兴了?你梦想着别人会善待你我的儿子吗?”冷恶终于又笑了,冷冷的:“我活了半辈子,那样的好人,我一个也没见过。不过,也许你与你儿子的运气好。韦行对你很好吧?爱你尊重你保护你。”冷恶笑。 然后他抽施施的耳光,一掌又一掌,他没有表情地重复地,不住地做一个动作,好象他打的不是一个有感觉的人,而是一块毛皮垫子,一个玩偶。 施施开始还觉得痛,后来只是脑子里闪过一道道闪电般的光,一次次震荡与撞击。 许久许久,象是一个世纪那么长,暴风雨停止,施施醒过来。 她沉默着。 有一种走到尽头的感觉。 她的固执的爱恋与渴望,终于累了。 也不是不爱,只是累了,她忽然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挣扎或争辩。 冷恶还没有走,施施轻轻问一声:“你的手指痛吗?” 冷恶回过头看她一眼,终于又笑了:“不痛。施施,我不会打死你,你自己煎熬吧,就算你想死,你总不能扔下你儿子不管吧。生命是什么?生命是一场折磨。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那才是最惨的。” 施施轻声道:“冷恶,我爱过你。” 冷恶微笑是吗。”沉默一会儿:“我好象也有过类似的情绪。” 施施说:“你别再来了,放过我吧。我是真的爱过你。” 冷恶问:“你真的希望,我答应你永远不来吗?” 施施点点头:“别再来了。” 冷恶问:“你跟我走吧。” 施施沉默了。 跟魔鬼走,最后会遇到什么? 冷恶笑:对不起,我发昏的时间结束,亲爱的,你已永远失去机会。” 施施沉默,也好,如果她开口拒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已经累了。 冷恶走过来,轻抚她的脸:“对不起,亲爱的,我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不论你以后发生什么,我不再过问,也不关心,即使我关心……”冷恶微笑着,不知他是故意,还是他自己并不知道,那个笑容十很惨淡,他无限深情地重复:“即使我关心,我也能忍住。” 他轻吻施施的脸,轻声说:“我走了,亲爱的,你被我抛弃了。” 你是我心头永远的痛,永远的痛。 第25章 床底偷生 冷恶走出施施的房间,迎面正遇上韦行。 韦行虽然躲了开去,但是天色一晚,他觉得不安,还是赶了回来,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的一只手已抽出刀来。 冷恶笑了,真***倒霉,平日他才不在乎遇到冷家的任何人,可是今天,他的右手缺了一个指头,他的左手又不会用剑。冷恶笑道:“我把你儿子老婆都切开喉咙放血呢,你不要进去看看?” 韦行没有表情地举起刀。 冷恶叹口气,他早知道不好使,对付韩青的招术用在韦行身上,毫无作用。只得用三十六计里的上策了。 冷恶大叫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向韦行一甩,韦行吓得一闪身,发现落在地上的是一两碎银子。当然了碎银子也能在人身上打个洞,不过威力比起真正的暗器就小得多了。 既然冷恶连银子都扔出来了,是否证明他身上其实没带什么暗器呢?当然不,冷恶擅长虚虚实实,即使他把自己的内裤扔出来,也不能保证他下次扔出来的不会是唐家密制的雷霆劈厉弹。 所以韦行不敢冒然上前,依旧全神贯注地躲闪冷恶不断扔过来的各色零碎。然后韦行发现了一个问题,冷恶居然是用左手发暗器,他的右手一直握在剑上,为什么? 离这么远,似乎没有必要这样随时准备着啊。 是不是,他的右手――受了伤? 这个念头让韦行热血***,多少次了多少年了,找你不到寻你不着,你狡猾似狐狸,滑不留手似泥鳅,这下子可抓到你了! 咦,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呢? 无论如何,即使是一个陷阱也要踩下去,反正这里是冷家,倒下一个还有一大批人。 韦行一声长啸,招呼冷家人马,然后自己和身扑了上去。 冷恶笑道:“来得好!”这一次,他终于甩出了自己最拿手的满天花雨般的一蓬淬了剧毒的银针。 韦行知道自己冒进了,所以一直戒备,可他万万想不到功夫高到这种地步的冷恶会随身带着这种暗器。 韦行的一把刀可以舞得泼水不进,可是并不等于一个水星都进不来。 刹那儿间韦行已冲到冷恶面前,一剑向冷恶刺去,冷恶闪身,韦行的剑再一次在夕阳下制造出彩虹般的光彩,可是韦行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有一点痒,象被臭虫咬了一口的那种痒,有一点刺痛有一点痒,然后那一点痒在慢慢地渗透,渗到他的血液里,在他的身体里象伸展开身体的一只蜘蛛一样,三五招后他的半条手臂都又麻又痒。而冷恶也好不到哪去,他一直没有拔剑,单是握住剑这个姿势已经让断指开始流血,他握不住那把剑。如果遇到别人,左手的肉掌还可以抵挡一阵子,遇到韦行,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差点把他左手的五个指头一起削断。 明知道越是激烈的动作,毒液运行越快,韦行不敢退。退了,冷恶就知道他中毒,虽然冷恶的右手一定是受伤了,可是他的左手一样可以把就要毒发的韦行拖死,韦行唯一的活路是坚持打下去,把冷恶吓跑,或者,在自己昏倒之前杀了冷恶。 冷恶呢,他被韦行那把舞得天衣无缝的大刀逼得动弹不得,总不能转身就跑把后背亮给人家随便砍吧?韦行那一刀砍来,冷恶已闪躲不开,临挨刀前,想起一句话:“美人如玉剑如虹。”他就死在这两样之下。 刀子刺入胸膛,冷恶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脏每一下跳动,所带来的微微刺痛,当心脏扩张时,会碰到刀尖,当心脏收缩时,又接触不到那冰凉尖锐的铁器,那种感觉,真是诡异,可是韦行这一刀,却没有刺下去。 冷硬如铁的韦行,站在那儿,举着刀,刀尖已刺八冷恶身体,可是他却停下来不动,眼睛里仍是凶狠的神色,冷恶不敢动弹,被韦行狠狠地瞪着,他自然不敢动弹,可是韦行瞪他瞪得太久了,他忍不住,慢慢伸出一根手指,在韦行胸前轻轻一戳,韦行瞪着眼睛,直着身体,向后直挺挺倒下去。 冷恶拔出胸前的刀,擦了擦冷汗,太及时了,这毒性太及时了,他走过去,对着韦行的心窝,就是一脚,满意地听到骨头发出的咔嚓声,然后,他打算再来一下一下又一下时,听到动静。天哪,虽然韦行似乎还在喘气,可是当然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冷恶转身就跑,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 一阵大哭声,掩盖了脚步声,冷恶一时听不到身后追击人的动静,心里微微有点不安,然后又是一喜,他听不到对方的动静,对方在大哭声中当然也听不到他的动静。 冷恶闪身躲进了开着的小窗。 一点没错,冷恶又回到了施施的房间。 施施回头见到胸前流血的冷恶,呆了。 冷恶笑笑:“嗨,又见面了。” 然后踉跄几步,走到床前,看着哇哇大哭的韦帅望,笑道:“好孩子,你救了你爸爸的命。”然后一掀床帘,低声笑道:“别乱说乱动,否则,我杀了你和你儿子。” 施施已惊呆了,只有韦帅望哭声依旧。 窗外已传来呼唤声:“师兄!韦行!”的惊呼声。 施施的手微微发抖。 天,他伤了韦行。 片刻,韩青已抱着韦行进来,韩青不知道韦行近日只在偏房休息,把他直接抱到施施的房里来,放到床上,小帅望一见这么多人,反倒静了下来。施施让如兰把小家伙抱到一边,给韦行放好被褥。 韩青在这房里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味,他四处寻找,看到地上的血迹。 韩青没出声,只退后一步,一手扶剑,目光在房里巡视。 施施回过头,见韩青一身戒备,心头一惊,韩青的眼睛在屋子里寻找,蛛丝马迹,然后看到地上的断指。韩青的眼睛在断指上看了半天,然后看地上血迹的颜色,是旧血迹,从血液凝固的状态来看,不是一个刚躲进来的人流下的新血。韩青微微叹口气,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他问:“出了什么事?” 施施说:“他又来了。我用簪子刺伤了他。” 韩青看见断指上一个黑点,象墨汁一样在腊一般的皮肤底下晕开来。 果然是施施簪子上的剧毒。 韩青问:“他有没有伤你?” 施施没出声。 她的脸上有一大片淤青,冷恶喜欢打她的脸,即使没有太大伤害,也会留下耻辱的痕迹。 韩青过去,在韦行身边,给韦行接骨疗伤。 肋骨断了几根,内脏也受了严重的伤害。 韩青为韦行运功疗伤。床底下的冷恶听着声息,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先杀了韩青再杀韦行,从此冷秋师徒不足惧。 可是,一旦失手,如果没有一击致命,单是韩青发出的呼救声,就会要了他的命。躺在床下不动呢?看起来这个韩青可能会在这儿很久,哪一下不小心,出半点细微的声音,比如放个屁,就可能会汇漏他的行踪,冷恶一手抓了满满的银针,打算故技重施,外面的门开了,冷恶的好兄弟冷良进来了:“师兄叫你去。” 韩青没出声,冷良道:“把他交给我吧。” 韩青道:“他伤得很重,我们还是一起来吧。” 冷良过去,看看韦行的面色:“中了冷恶的毒,得有解药才行。” 韩青道:“哪要解药去?除非抓到他。” 冷良道:“所以,我在这里也够了,掌门可以去帮你师父抓住冷恶。”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怕他撑不到那个时候。” 他不放心把韦行交给冷良,冷良的功夫没有那么高,而且他可能不会尽全力损耗自己的功力来救韦行。如果韩青离开,冷良可能做一些适当的常规治疗,但也仅此而矣。 韩青道:“韦行的刀上有血,冷恶一定是受了伤,不管是冷家谁找到他,集几人之力,一定可以抓到他。” 冷良不敢再开口,他以前与冷恶交好,在冷秋眼里已是挂了号的人物。再说,怕韩青起了疑。 自已人来了,冷恶反而不敢动了。 冷良在发现他已重伤后,是会选择帮他逃走,还是选择杀人灭口?他没把握。如果他猛地发难将韩青杀死,那么冷良或者慑于他的余威,而帮他逃走,可是知道了冷良真实身份的施施怕是危险了,对于冷良来说,与其相信施施会保密,不如相信死人会保密。所以冷恶选择与其考验人性,不如考验自己的忍术。冷恶慢慢放松身体,放缓呼吸,强制自己进入半昏迷状态。 这种功夫,叫做龟息**,练得好的,可以完全停止呼吸,进入假死状态,冷恶没练到那么强,他只是进入半昏迷状态,已经足够躲过屋里人的耳朵了。 第26章 天凉好个秋 天色将明,冷秋来到韦行的小院。[.超多好看小说] 冷良在院子里熬药,冷秋问:“人还没死吗?” 冷良苦笑:“韩掌守了一夜,眼见快要支持不住了。” 冷秋道:“幸亏冷恶也受了重伤,否则,这个时候杀过来,我们只好投降算了。” 冷秋推门进去。 经过一夜,韦行依旧气息微弱,看起来一条小命是拣了回来,功力能回复几成,又要恢复多久就不可知。 不过,这条鸡肋,虽是鸡肋,倒底也有比没有好。 即然活过来了,那就活下去吧。 冷秋过去,一只手按在韦行背上,一股力量进去,将韩青的手轻轻弹开,劳累了一夜的韩青已是强弩之末,再不能够了。掌心一震,心知来了后援,这一口气却无论如何逆不过来,手掌虽已离开,气息却依旧缓缓泄向四周,冷秋轻笑:“你还要净化空气不成?” 一只手挡住韩青一只手抵住韦行,内力深厚的前掌门,竟是独立支撑,为两个弟子同时疗伤。 不过,韩青只是累了,被冷秋挡了一下子,内息已经归位,起身闪到一旁,坐下缓缓调节内息,半个时辰的功夫,人已无事,不过损失的内力,尚需一段时日回复。 躺在床底下的冷恶,十分庆幸,好在他没踢第二脚,不然这些人没完没了地治啊治地,他躺在床底下虽然不怕着凉,可是上厕所就成问题了。冷恶想,要不人家说折磨人不是好汉呢,真是的,下次时间空间不对,一定要直接把人弄死,虽然不好玩,但是比较安全。 按着冷家两个大人物的功力,韦行的这条小命,应该已经救得差不多了。冷恶眼巴巴地看着外面日出的美丽霞光,听到施施出门去,想是去别的房间给孩子喂奶。 如果施施想出卖冷恶,有足够的时间与机会。 她也不是没出卖过他,可是冷恶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老命交到施施手里,他的这种近于本能的信赖,让施施心碎。 如果说他不爱她,谁会信呢,可是他却不肯承认这一点,并且拒绝带施施走,他说:“五四三二一,你的时间到了。”他也拒绝善待施施。(.好看的小说) 这个人在冷家,从未被人善待过,所以,对一个人好,爱或被爱,在冷恶内心深处是一种可笑与可耻的行为,他万万不肯承认自己也是一个可笑的会产生那种软弱混乱情绪的小丑。 如果一个人有弱点,他一定会全力掩饰。 掩饰过了头,反而成了致命弱点。 一个从未爱与被爱的人,对待爱情会是什么态度?极度渴望却又极度恐惧。 不是不知道火会烧痛自己的手,依旧如飞蛾般扑上去扑上去。 那种清醒的,眼见自己走向死亡的痛苦,让人渴望死亡快一些来临。 施施再一次选择沉默。 她知道自己选择了什么,并决定担当。 韦行睁开眼,看见眼前熟悉的帐子上的淡青影子,他微微震动,缓缓侧头,看见坐在旁边的施施。 熬了一夜,已经腊黄的脸,半边脸淤着血,韦行知道那一定是冷恶打的,事到如今,他也知道冷恶是不会杀施施的了,不过让施施受伤,他还是有一点内疚,他不该赌气离开,他问:“你受伤了吗?” 施施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这个人,受了这样的重伤,醒来第一句话,是问她受伤了吗? 施施摇摇头,如果韦行杀了她,那感觉或者会比现在好更一点。她对韦行的伤害,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 韦行转头向韩青,苦笑:“你又救了我一命。” 韩青道:“是师父与我。” 韦行叹口气:“那老狗。” 韩青哭笑不得:“韦行!” 韦行道:“你去歇着吧,放心,我死不了。” 韩青道:“施施也彻夜未眠,让她先休息吧。” 施施摇摇头:“不,我在这儿。” 韦行看着施施的眼光,微微有一点温和,韩青见他夫妇情义绵绵的样子,不好意思坚持,起身道:“我先回去,一有异样,马上叫我。” 韦行道:“放心,我还会同你客气?” 韩青离开。 韦行看到施施双手颤抖,以为她受了惊吓又一夜辛苦,可是他在施施的脸上看到恐惧。 然后床下人影一闪,胸前一片殷红色的冷恶站到他床前。 韦行微微动一下,又停住。 不必了,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等死就是了。 好在,那个人是不会伤害施施的。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在他的床底下?他什么时候来的?施施――是知道的吧? 那样冷硬的一个人,事到如今,也微微有一点想落泪的感觉了。可是流泪对于韦行来说是一件永无可能的事。所以他只是慢慢咬紧牙齿。 为什么人在受了伤害时,总是咬紧牙齿?是一种原始本能吧,想咬回去 冷恶笑:“从你身上我得到教训,要杀人一定要马上动手。” 他刚要动手,施施已经扑到韦行身上,冷恶笑骂:“***,你要殉情吗?你爱的不是我吗?”他捉住施施双手,施施那双手不肯放开,冷恶微微加力,施施的脸渐渐惨白,她不肯放手,冷恶坚持要她放手。 只听“咔嚓”一声,施施左手手腕忽然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折向一边,冷恶白着脸,怒骂:“贱货!”施施软软地倒下去。 冷恶把施施拎起来,对着那张惨白的脸,笑:“你看你现在多可笑,你是打算做我们两个人的烈女吗?贱人!你从灵魂到**都不能忠贞吗?” 施施的脸色惨白得象个死人,她已痛得不能出声,可是她的眼神却忽然间变得骇人。 漂亮的眼睛,原本淡蓝色的眼白忽然多了许多条血丝。 冷恶看着那双眼睛,看着白眼球上,一丝丝增加的越来越粗越来越多的血管。真是可怕。那双曾经美丽,现在竟然狰狞的眼睛。 冷恶轻声说:“我不仅要杀他,而且要先阉了他,再砍下他的四肢,让他流尽每一滴血。” 施施忽然低头,一口血喷在冷恶胸前。 冷恶低下头,着着自己胸前,她的血与他的血交溶,一点一点滴下来。他的恶狠狠里忽然有一点悲哀。 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欠他良多,所以从不把人命当回事,只要好玩,只要能让自己高兴,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现在他要做的事,他曾经喜欢做的事,不能让他快乐。不知道为什么,他与施施的相聚渐渐有了一种悲哀的底色,让他不快,让他的游戏不好玩。可是他却象着了魔一样不住地回头来找施施,好象他会对痛苦的味道上瘾一般。 他松开手,让施施软倒在地上,来到韦行面前,希望韦行的面孔,能让自己再起杀机。 韦行有眼里有一种奇怪的悲哀悲愤悲痛,韦行看着施施的眼光那样复杂,冷恶很讨厌他这样看着施施,可是这张悲怆面孔不能让他觉得有趣,他还是觉得悲哀。 是什么让他悲哀? 他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吐血。 她爱他,可是她出卖他,她嫁了别的人,她为别的男人吐血。 可是,他的悲哀还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这个。 是为什么?人要明白自己,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冷恶笑了,这个荒谬的世界,这个荒谬的女人。 冷恶用一种出奇的温柔口气对施施说:“如果我不杀他,你与他是否会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白头到老?” 施施坐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冷恶那高大冷酷身影,那张冰冷地笑着的脸,那张微笑的脸,却有一双脆弱的眼睛。 那双眼睛有一种天真的脆弱,即使那张脸邪恶而扭曲,那双眼睛依旧天真,好象一个五岁孩子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在一张沧桑的面孔上拒绝长大拒绝老去,可是它那脆弱的白色,好似随时会崩溃下来。 他总是微笑,永远微笑,如果你与他离得远,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啊,可是施施离他太近,近得能看到那双透明的眼睛里住着一个哭泣的孩子,他眼睛里的神气,常让施施想拥抱他,告诉他:“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同你在一起。”可是,冷恶是那样竭尽全力地保守着他的秘密,如果施施过来拥抱他,如果施施说自己看到了那个哭泣的孩子,他怕是会远远逃开永不再回来吧? 或者,那只是施施拿来骗自己的幻觉? 施施回答:“不,冷恶。” 冷恶作出个大吃一惊的表情:是不?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你的梦醒了?” 施施说:“我不会忘记你,永不。” 冷恶沉默,他心里有一个声音,一个轻轻哭泣的声音:“带她走,带她离开。” 可是另一个声音说不,绝不。为什么不?不为什么,就是不要不想不愿意,那个声音说:“不,我不爱她,我不能带她走,那会拖累我,我终究有一天会再厌烦她,如不,那更可怕,爱上一个女人,是多么可笑可怕的一件事,难道要我天天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守护她?就象那个可爱的韦行一样? 冷恶上下打量施施,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这个女人,有一身好外皮,除此之外,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 冷恶对自己一时的软弱,表现出极大的厌恶,他皱着眉:“那么,你是打算留这个蠢男人平时给你解闷吗?” 施施慢慢觉得无力,她没有任何办法可以保住韦行的性命,不过让韦行在生前白受折磨,她呆了一会儿,轻声道:“不,你杀了他吧。” 没有表情没有眼泪,可是她眼里有比泪水更痛苦的绝望。 放弃挣扎了。 她欠韦行很多,可是她连为他而做的挣扎也放弃了,这场折磨,显然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 如果冷恶杀了韦行,她会做什么可想而知。 把一个玩具玩残玩死是很容易的事,玩得好不等于玩死她。 冷恶微笑:“如果有日我死伤于韦行手下,你又做何感想呢?” 冷恶低下头对韦行说:“你老婆让我杀了你呢,她想通了,她不需要你这蠢货来给她解闷,因为我,伟大的冷恶冷教主,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是你这种蠢货永远代替不了的。”他在韦行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转身走了。 冷恶有一点不舒服,他从施施的眼神里看到死亡,施施的死亡。 他并不理解施施的决定,可是他知道。这个女人无法抉择,无法两全,怎么做都是错的,以施施的智慧,她可能只会选择这种解脱方式。蠢女人,冷恶想,如果真的带她走,十年八年都要不住替她解决这种麻烦,不能两全有什么了不起?谁能对得起所有人,选择一个牺牲掉就是了,比如――冷恶忽然笑了,啊比如,比如冷恶不肯带她走,所以她是绝对不该牺牲掉韦行的,比如,她可以选择出卖冷恶,杀死冷恶,绝了自己的念想,永除后患。 冷恶的灵魂象是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这个蠢女人,或者他所爱的正是她的愚蠢。 冷恶回望冷家,轻声:“可惜,我只愿享受你的愚蠢带来的好处,至于你的愚蠢带来的麻烦,你自己消受吧。” 第27章 没有原谅,有结束也行 如果韦行起来拿刀砍她,她也不介意。(.好看的小说) 可是那个男人什么也不说,他的沉默高贵而克制。 即使病情反复,他发着高烧,依旧是沉默的,有时梦里会呻吟一声,可是什么也不说,也不落泪。 他本来就象一块石头,现在他人性中的少有的一点温柔也全部死了,韦行象石头一样冷硬象石头一样坚硬象石头一样沉默着。 等他退了烧,他便站起来离开。 苍白削瘦地,站起来,穿好衣服,不过是三两天前的衣服,已经宽大了一圈。施施扶他,他停住,微微低下头,微微皱眉。 施施放手,后退。 她知道,她也理解,这一次不会有原谅。 韦行这一去,再也没回来。 韩青问韦行:“你真的要到京城去?” 韦行点点头。 韩青沉默一会儿:“施施――” 韦行回过头,望着韩青:“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他是不会杀她的。我所谓的保护,对施施来说,可笑而讨厌。” 韩青沉默。 韦行道:“她很好,只是不爱我。” 那双手死死抓在他身上的力度,是一个女人力量的极限了吧。她是拼了命地挡在他身前,不过重伤了他的冷恶躲在他床下,她却不说,她宁可拿他的性命来冒险。他不能要求更多,可是他必须了解,真正的爱情没有发生在他与妻子之间,他必须放手,看那个女人折磨自已,不如放手。 施施常会在小帅望“妈妈妈妈”的叫声中恍然停止自己的发呆,然后在小帅望的眼睛里看见一张哀伤的面孔,在小帅望的眼睛里看到担心与惊怕,她会急忙露出一个微笑:“呵,宝宝,呵,宝宝。没有事,什么事也没有。” 生命是一场折磨,更惨的是,你不能结束它。 人活到一定地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开怀,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解脱出来,那样痛苦地让自己受罪,让别人的眼睛受罪,就不如死掉干净了。 帅望四岁了,这一天是他的生日。 韦行从南边回到冷家,不过没有回到自己家,他住在韩青那儿,某日遇到施施,他的目光穿过她的身体,好象看到她身后的桃子夭夭。 施施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她曾与他在一起很多年。(.好看的小说) 象一场梦,一场噩梦。 远处的小帅望摔倒在地,正在用眼睛寻找自己的妈妈,找到后,立刻大哭。 施施过去扶起小帅望,轻笑:“小笨蛋。” 亲亲小家伙的脏脸:“男孩子不兴总哭啊。” 帅望似条八爪鱼,紧紧缠住施施,把整张脸皱起来:“抱抱,妈妈抱抱。” 施施抱起他:“呵,宝宝。”呵宝宝,抱不了许久了,能抱且抱着吧。 那一天,是韦帅望的四岁生日。 韦帅望吃了好多好吃的,被施施哄上床,施施说:“宝宝,妈妈爱你。” 韦帅望说:“妈妈,我也爱你。” 施施在房子外面不远的小桃林里上吊自杀了。 韦行,我说了我会担当,我就会给你担当,时间并不能冲淡与改变我的承诺。 她曾在韦行与冷恶间做出过选择,她的选择必会辜负一个人,她会为这种辜负担当责任。 如果一个人重伤的第一句话是问你有没有受伤,而伤了他的男人就躺在他床下,你却不肯说,这种背叛与伤害,应该如何担当? 虽然她的牵挂那样多,她是那样的不舍。 韦行明明可以杀她洗却耻辱,一个男人头上长角,唯一的洗去耻辱的方法不就是杀了奸夫淫妇吗?可是韦行没有动手,为了韦行这份情谊,施施没办法再活下去。 拖了四年,她很感激韦行的宽容,四岁的孩子已经可以脱离母亲拜师学艺了,施施也累了。是走的时候了。 那一年的冬天,居然下雪。 一团团的大雪花,漫天连地。到了晚上,却又停上,露出又圆又大的完美月亮来。 (至此,桃林的风花雪月已全。) 白衣的冷恶坐在桃林中的老桃树上,据如兰说,施施就是吊死在这棵树上。冷恶看着天上的大月亮,微笑:“我说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原来是月圆之夜,据说月圆会让人发疯。” 吊死的,听说吊死挺难受的,要是长得瘦的话,会挣扎好久呢。 冷恶想象施施濒死的挣扎,一向会给他带来快意的事,忽然让他觉得窒息,他捂住胸,吸深一口气:“***,真他妈妖异,我这是怎么了?月圆之夜容易走火入魔,可是老子即没打坐也没练功啊。” 胸闷,大口呼吸也解不了的郁闷。 冷恶自嘲:“这他妈该不会就是人们所说的伤心吧?” 冷恶的眼前忽然晃过一个黑影,一个小男孩儿哭泣着缩在墙角,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地压过来压过来。 冷恶大声喘息,不不不!我已经杀了他了!不!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无形中,命运那巨大的身影压过来,无论是强是弱,在命运手中统统都是玩偶,摆什么样子是什么样子,你打算永不再软弱永不再伤心吗?即使把灵魂卖给魔鬼也做不到。 冷恶在树上慢慢缩成身子,他不由自主地再一次做出幼儿时动作,只是身形那么大,缩着身子,变得可笑且丑恶。 原来,那么恐惧,那么退缩,最后,还是爱了。 当冷恶明白自己竟然是爱着施施的,他垂下头,沉默。 怎么?他竟然还敢爱与被爱吗?一发现自己依恋就强迫自己离开了,可是残存在他性格中的那个任性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地回来,象是在大雪天,一次又一次来到炉火熊熊的窗外,不敢进去,只是看着那火光已觉温暖,可是,还是上瘾了,爱了。 爱的指爪,会伤人那么深。 第1章 托孤 紫藤花开,韦家的院子如同仙境。 韦家的女主人,美丽如仙子。 幼儿活泼可爱似天使,可是韦家的男主人不肯回到韦家来。 那一日,韩青遇到施施在桃林外发呆。 他忍不住停下来:“施施。” 施施缓缓抬起头,这么多年了,那双黑漆漆闪亮的眼睛仍黑如夜亮如星,眼波流动似星光流转。 她抬起头,眼里已经含着泪,可是泪盈满眼眶却并没有流出来,施施倒是含泪微笑:“韩掌门,他回来了。” 韩青点点头:“有一点事情要交待。” 施施微笑:“他还是不肯回家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希望他回家吗?” 施施摇摇头:“他想要的东西,我无力付出。”过了一会儿,叹息:“我欠他太多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感情的事,也不好这么计较。” 施施沉默一会儿:“帅望四岁了。” 韩青要想一想才明白,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冷家,也该启蒙了。(.无弹窗广告)他没有开口。 施施苦笑:“我知道,我明白。可是我没有办法,除了韩掌门,在冷家,我还还能托付给谁呢?” 韩青沉默了。 施施轻声道:“韩掌门不想教他武功也不要紧,掌门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教他,我只希望,这孩子能在你身边长大,答应我,别把他交给冷恶。” 韩青有点疑惑:“施施,你……怎么想起说这些?” 施施苦笑:“今天,见到韦行了,虽然帅望叫他父亲,可是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了,韦行是不会看这孩子一眼的,我很理解。可是,这孩子是我的儿子,咱们十几年相识,即使我没嫁给韦行,我仍是韩青你的朋友,是不是?” 韩青点点头:“是,施施,你是我的朋友。” 施施沉默一会儿:“我知道碧凝死在冷恶手里,你不答应,也是人之常情。”声音渐弱:“也是应该的……”说到这里,施施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要求韩青做这种事,她知道她说出口,韩青一定会答应,可是她如何能说出这样强人所难的话呢?施施苦笑:“韩青,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慢慢变成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人的,韩青,请你照看这个孩子,别让他落到他父亲手里,别让他象冷恶。我不敢求你传他功夫,韩青,请你教他做人。” 韩青沉默一会儿,轻声道“施施,那是你的儿子,我会照顾他,到他五岁,如果韦行不传授他武功,我来传授。” 施施扬声:“帅望。” 小帅望似个泥球般自林子里蹦蹦跳跳跑了出来,一头撞进施施怀里,把施施撞得微微皱起眉头苦笑:“你这孩子。” 帅望抬头笑嘻嘻地:“妈妈,什么事啊!” 可是施施已经惊得跳了起来:“你你你,你手里是什么?” 帅望抬起一只手来,满满一手抓了十几二十条不断蠕动的虫子,帅望天真地:“是蚯蚓啊,妈妈,你摸摸,软软的可好玩了!” 帅望伸手过去,施施已经放声尖叫起来。 韩青看到这一幕也禁不住笑起来,他倒伸手挑起一只蚯蚓,微笑蹲下来:“帅望,你这样抓它们,它们会痛,再说它们离开自己的家,会想家,会饿死的,放它们回家好不好?” 施施点头:“对对对,帅望,咱们回家,你也放小虫虫回家,好孩子,快去。” 帅望愣了愣,不太情愿地看看手里的玩具:“让他们跟我回家不好吗?我让他们睡我的床。” 呀~~~!施施头发差点倒竖:“帅望,不可以!” 韩青笑道:“帅望,蚯蚓要睡在泥土里才能活下去,你让他们睡你床上,他们会死的。” 帅望疑惑地:“什么叫死?” 韩青道:“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再没有知觉,不会动不能陪你玩。” 帅望疑惑地看看韩青,看看手里的虫,好似不太相信会发生那种事,韩青笑着拉帅望的手:“来,韩叔叔陪你去林子里,送他们回家。” 韦帅望看了妈妈一眼,不太情愿地,施施急道:“快去,听韩叔叔的话!” 韦帅望不愿意去,施施沉下脸来,谁知帅望性子倔犟,越是给他脸色他越发了驴脾气,当下把手一抬,满满一手的虫子全扔在韩青身上:“给你,你去吧,臭!” 施施厉声:“帅望!” 小帅望已蹬蹬蹬地跑了。 这一场施施期待的拜师礼竟就这样泡了汤。 施施急怒,却拿自己的宝贝儿子没辙,韩青把虫子一条条从自己衣服上拣下去,微笑:“不要紧,小孩子淘气是正常的。” 施施却急怒攻心,气得流下泪来:“这个孩子!” 韩青想不到一场笑闹,竟惹出施施的眼泪来,一时,倒有点吃惊,然后也明白施施是想趁热打铁,让帅望拜了师,她才放心,韩青笑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施施,你放心,帅望到学武时不会没有师父的。” 施施颤声道:“这孩子,被我宠坏了……” 不乖不懂事不会看人眼色倔犟骄纵。 这个样子,如何在冷家立足? 可是如果一直由施施教养下去,这个小霸王,怕会一直是这样讨厌的孩子吧。 第2章 惊声尖叫 小帅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半夜醒来,他一点也不喜欢半夜醒来,瞪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世界,那感觉可不好。(.无弹窗广告) 他哼了几声,没人理,叫了几声妈妈,没人回答。 帅望不高兴了,本来就睡不着,这下子他决定大闹一场,他坐起来,大叫:“妈妈妈妈!” 竟然没有声音。 帅望呆了呆,妈妈去哪了?刚刚的愤怒忽然变做了恐慌。 帅望坐在床上呆了一会儿,考虑着是放声大哭还是起来找找。 帅望胆大顽皮,此时即然是无人管束,他当然是怎么淘气怎么来,当下光脚跳下地,四处找了一圈了,没找到妈妈,倒把个小丫头吵起来,那小丫头不过十二三岁,睡着死猪一般,生让帅望吵醒,也只抬头问一句:“什么事?”见没人回答,重又迷迷糊糊睡去了。 帅望穿上鞋,竟推开门走了出去。 月光清冷,紫藤架黑鸦鸦拉着老长的影子,自家的小院,在午夜看起来,竟然有一点阴森。帅望轻声劝自己:“你男子汉啊,要做个勇敢的好宝宝啊。” 这个勇敢宝宝就这么走到外面去了。 院子里没有,他出了院门,外面的桃林,一向是他的禁地,妈妈是不准他去的,不过那地方的机关,妈妈也早指给他看过。 今天这样自由,帅望忍不住往桃林里看了看,他看见桃林里飘着一个红衣女人,脚不沾地,悬在半空。 小帅望的头发“唰”地竖了起来。 鬼吧? 不是,那身影那样熟悉,帅望站在那儿,发呆。 他呆了许久,禁不住轻叫一声:“妈妈!” 妈妈,怎么了? 既然是妈妈,不管她怎么了,帅望都不怕,他跑过去,站在妈妈脚下,抬起头,看见好可怕的一张脸,韦帅望到这时,终于受惊哭了起来。 可是无论怎么哭,他亲爱的妈妈再没有回答一声。 帅望就这样独自嚎叫跺脚大哭,所有招术使尽了,不能让他的妈妈回应他,他觉得伤心又害怕,出了什么事?妈妈为什么不再理他了?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一切忽然失却了控制,不再是他熟悉的样子?帅望的眼泪干在脸上,他除了站在那儿发呆,无技可施。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帅望畏缩地躲到树后,那个人站在施施的尸体旁边,呆了一会儿,把施施从树上放下来,检查了呼吸,把了脉搏,站起来,呆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从始到终,即使后来帅望从树后站出来,试图引起他注意,他也看都不看小帅望。 那个人转身离开,把帅望与他的母亲留在黑漆漆的夜里。 帅望呆呆地,已经惊怕伤痛到麻木了,他无声也无泪地围着施施转了几圈,终于选择坐在妈妈身边,变得可怕的妈妈也是妈妈,在这个无尽的黑夜里,黑鸦鸦的空气仿佛都有敌意,他只得偎在妈妈身边。 韩青过来时,看到黑夜里那触目的红衣,还有偎依在一动不动的红衣里的四岁幼儿,月光清冷明亮地照在那幼儿脸上,小小的面孔泪痕未干,眼睛红肿,但目光已发呆。 你见过被打怕了的孩子吗?统统目光发呆,因为现实丑恶,因此不敢思考亦无能力躲避反抗,只得向自己内在的精神世界寻求安宁,固此目光发呆,反应迟缓。 韩青经常见识小帅望的顽皮,一夜间,这个多动症一般,不肯安宁的孩子已经呆呆不动了。 这情形让韩青惊痛!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白天,施施竟是向他托孤吗? 韩青过去抱起小帅望,紧紧抱住希望给这孩子一点温暖与安慰。 帅望被抱起来,才慢慢回过头,看到自己常见到的韩叔叔,第一次觉得韩叔叔不是他捉弄的对象,而是一个可亲可以依靠的大人,帅望先是全身发抖,在韩青俯身为施施把脉时,他尖叫起来。 如果有幼儿在你耳边尖叫过,你就知道,那种尖利的穿透性的童声对耳朵会有多大的破坏性,韩青觉得耳朵“铮”的一声,吓得他差点把韦帅望扔到地上。 不用把脉,韩青对这种事很有经验,手指接触肌肤,已知施施是死透了,再没救了。 所以他堵住自己的耳朵强忍着尖锐的刺痛,把帅望抱开。 上帝,韩青苦笑,他曾答应施施照顾这孩子,上帝啊,这孩子―― 在帅望的尖叫声中,韩青向韦行怒吼:“你***是不是人?把一个孩子独自留在这儿!” 韦行一声没吭,转身就走了。 韩青沉默五秒钟。 然后韩青在帅望的尖叫声中吩咐冷家人为施施办理后事。 有人想接过韦帅望,那个不断尖叫挣扎扭动的小东西,忽然大叫一声,一把抓住韩青的头发,直抓得韩青哎哟一声,自韩青当了掌门,不自韩青入了冷家或者更早,自韩青长到一米七十以上后,就再没这么狼狈过。要抱韦帅望的家人一吓,立刻松了手,韦帅望似个小弹簧一般,“啪”的一声重又弹回去死死贴在韩青身上,韩青哭笑不得。 然后感受到那紧紧地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的两条小手臂,搂得那么紧,紧到韩青有点呼吸困难,那个小身体哽咽**颤抖,却紧紧地,紧紧地拼尽全身力气抱着韩青。韩青的发丝凌乱,狼狈不堪,手足无措,可是紧紧地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个小人也微微让他感动了,这个小人这么紧地抱着他,他虽然在他怀里撒泼,可是被别人抱走,却令他恐惧。 人都是只欺负自己信赖的人,对外人别提多客气了。韩青叹口气,向手下挥挥手,一只手抱着帅望,一只手轻轻拍着那孩子的后背。 帅望一直尖叫到喉咙沙哑,开始只是叫,后来改成:“妈妈妈妈,我要妈妈!”不断地重复这句话,直到嗓子再发不出声来,韩青一直抱着他,等他发不出声来,韩青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代替韦帅望发出尖叫声,韦帅望叫与不叫,韩青脑子里不住回响的都是韦帅望的尖叫,韩青觉得头晕恶心,眼冒金星疲惫不堪。 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忍耐力一流,女人比男人坚强。 想一想,在未来的日子里都要面对这种折磨,韩青脸都绿了。 冷家人对韩青身上那个八爪鱼似的玩意都觉得好笑,韩青不是不难堪的,只不过,每次他要把韦帅望从身上扒下来,韦帅望都象救火车一样叫起来,同时伴随着凄惨的:“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嘶哑到完全不象个孩子的声音,让人心痛。韩青觉得心酸,既然趴在韩青身上能让他闭嘴,韩青又完全承受得起三十多斤的重量,那就先抱着吧。他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又不真的是一条大水蛭,想必总有伤愈肯下地的一天吧? 被人笑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孩子别再尖叫了。 帅望就这么在韩青身上睡着了。 折腾了半夜,近天亮时抽噎着睡着了,闭上眼睛,小手无力地轻轻地垂下来,小脑袋搭在韩青肩上,一只手还不放心地抓着韩青的衣领。 四岁其实已经不太适合抱在怀里了,可是帅望那张天使般的小脸,歪着头靠在韩青身上的信赖的姿态,让人心软。 韩青轻轻给这小东西擦去泪痕口水。温暖的大手护在帅望头上,把帅望轻轻安顿到床上,挥手让小丫头翠七儿过来看护着帅望。自己轻轻伸展身体,欣喜着四肢重获自由。 韩青没有把帅望送回到他的家里,韦行没有回家,即使他回家韩青也不认为把一个自己都受不了的小东西送到刚刚丧妻的韦行面前是一个好主意。韩青把施施一直用的小丫头翠七叫了过来,把帅望放到自己卧室旁边的一个小屋里。 安顿好一切,他出来,正遇到韦行来辞行。 韩青无言,他无话可说,对整场悲剧,他这个插不上手帮不上忙的旁观者,没有什么可以责备别人的,也没法安慰这样大的悲哀。 两人默哀片刻,韩青叹口气:“也好,你去吧,忘了她吧。” 韦行冷笑:“忘了?”沉默。 忘了?韦行仿佛看到胸前如同火烧般一个碗大的疤,皮肤翻卷肌肉纠结,颜色丑恶形状骇人,这样大的伤疤,如何能忘? 韩青无语,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韦行问:“你不是打算一直养着那小狼崽子吧?” 韩青一愣:“怎么?” 韦行道:“送到山下随便哪个农家去吧。” 这也是个主意,半晌韩青道:“那是施施的儿子。” 韦行的脸色,好象被人重重打了一掌般地,他沉下脸,咬牙骂:“那贱人!” 他离开时还没有那么恨施施,现在他恨恶施施,为什么?他憎恨施施用这种方法彻底地离开他吗? 过了一会儿,韩青说:“等施施下葬吧。” 韦行笑了:“有意义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韦行,名义上她总是你妻子,别让她死后难堪。” 韦行沉默。 第3章 咬你 韦行刚离开,韩青回身要去看冷颜刚送上来的消息,走到门口,翠七儿尖叫着从屋子里跑出来。 韩青吓得急问:“怎么了?” 翠七儿气急败坏地:“他挠我!” 韩青一见,翠七儿脸上果然一块小小月芽形血痕,然后听见屋子里惊天动地的哭叫声。 韩青进到屋里一看,帅望不知何时已落在地上满地打滚,双脚乱蹬,所守之处凳子桌腿床脚咚咚乱响,这孩子简直是疯了一样,混不知痛。 韩青过去一把将帅望抱起来,急问:“怎么回事?怎么了?” 帅望尖叫:“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上帝,还是那句话。 如果韩青不是多年铁血生涯锻炼的刀枪不入的话,这会子,就该泪如雨下了。天哪,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怕啊! 又这么可怜,让人不能放下他不管。 如果把这个孩子扔在那儿不管,让他自己冷静一下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小家伙会慢慢平静下来吧,会变得沉静懂事,会在说话前先抬起头,看看大人脸色吧? 可是不知为什么,想到这个驴子一样的小家伙,乖乖坐在妈妈身边一动不动的样子,韩青心如刀割,他不能把这个小家伙扔下不管。 帅望在韩青怀里如条活鲤鱼一样打挺蹦跳,如果不是韩青韩掌门武功盖世的话,他早就一跟头掉到地上去了,这也就难怪刚才韩青是从地上把他抱起来的了。 小帅望一边尖叫着要妈妈,一边挣扎着要从韩青怀里离开,发现韩青抱着他不放,他的愿意无法实现。这小家伙开始打人,伸着小拳头,直向韩青脸上捶去,韩青中了一招,差点失手把帅望扔下去,帅望一惊,再一次抱紧韩青。韩青也乘机把小东西搂在怀里,让他的挣扎幅度小一点,比较好控制。 帅望挣了几次挣不脱,气红了小脸,当下也不迟疑,冲着韩青肩头,一口咬下去。 韩青苦笑,真痛,以这小人的年纪来看,他咬得算是够狠的。 韩青没松手,帅望也不松口,两个人僵持一阵,韩青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也不开口,只是轻轻地拍着,一下一下抚平帅望的惊恐与愤怒。 帅望的牙酸了,他终于张开嘴,微微直起身子,看到韩青肩头一片淡红色血迹,是血与帅望的口水。 四岁也知道流血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与一般的伤是不一样的,帅望平静下来,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他的怒火平复,有一点害怕了。 怕这个紧紧地抱着他的韩叔叔也松手而去。 无论他怎么哭叫,妈妈也不回来,以前,他一哭,妈妈就会跑过来,如果妈妈没来,他就再大点声哭,总会有人去找他妈妈来的。现在,是怎么了?再怎么哭,再大声,哭再久,妈妈也不会来了吗? 会不会有一天,这个韩叔叔也不再回来呢? 帅望悲哀而沉默地望着那块血迹,然后露出一个狡猾的表情,伸出一只手,捂在上面,然后用眼睛偷偷地看韩青,想知道韩青叔叔有没有看到这块血迹。 韩青微笑了。 这个――这个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的孩子! 韩青轻轻拿开他的手:“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帅望盯着韩青的眼睛良久,好象要从这双眼睛里看清韩青的灵魂,又好象要把这双眼睛记到灵魂深处去,从今以后,这双眼睛,将勉强代替原来那双无限容忍的眼睛看着他长大。 帅望再一次轻轻抱住韩青的脖子,小脑袋在韩青肩上蹭一蹭,寻找一个舒服安稳的窝,放下他所有的依赖。 帅望闭上眼睛,轻声说:“韩叔叔,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妈妈挂在树上了,好可怕,我吓坏了。韩叔叔,你把我妈妈叫醒吧,我睡醒了,想跟妈妈玩。” 韩青鼻子微酸。 这么多年,又有这种鼻子发酸的感觉了。 他抱住帅望,沉默。 施施,你怎么舍得去? 也许生活对施施来说,太痛苦了吧? 第4章 一记耳光 帅望中午时终于睡醒了,他迷茫了一会儿,慢慢坐起来,隐隐记得夜里发生的事,他发了一会儿呆,翠七见他醒了,不敢怠慢,转身就跑到院子里,结结巴巴地叫韩青:“掌掌门,快,他他他又醒了。”韩青好气又好笑,这丫头,帅望是洪水猛兽吗? 韩青进门,发觉帅望很静,象这样沉静的韦帅望,真让人不习惯。 反常的韦帅望见到韩青立刻露出一个反常的可爱的微笑:“韩叔叔。” 韩青发现自己同翠七一样,有一种很惊的感觉,他走过去,在帅望面前蹲下:“什么事?” 帅望的嗓子有点哑,很可怜也很可爱,他以不同于幼儿的低沉声音以不同于幼儿的沉静态度,问韩青:“我妈妈是不是死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回答:“是的。” 帅望问:“她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看我再也不陪我玩再也不抱我再也不哄我睡觉再也不陪我玩了?” 韩青要费很大劲才能忍住眼圈发红,他点点头:“是。” 帅望问:“她不要我了?” 韩青说:“不不,她不是不要你,帅望,每个人都有必须要做的事,即使她舍不得你,也会不得不离开。” 帅望怒道:“你胡说!别人死了也许不会回来,我妈妈怎么会不回来,她不回来谁给我穿衣服?”帅望扯着自己的衣服,怒道:“妈妈说,不能穿这个衣服睡觉。我不要你,我要我妈妈!” 每日一哭的时间到了。 韩青叹一口气,抱起帅望,嘴里喃喃地安慰:“好好好,以后韩叔叔给你换衣服,不穿这个睡,咱们光着睡。” 帅望大哭:“不对,是穿睡衣,你说的不对,不对,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韩青觉得自己脑子里开了个大工厂,这个工厂被帅望的哭声“呜”地一声启动,开始“咣咣”作响,响得韩青不能思考,韩青叹息,这不酷刑吗?妈妈们是怎么让这种尖叫声停止的?韩青唯一的办法不过是抱起帅望,伸手在他后背轻轻地拍啊拍。 好在昨夜小家伙的能量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没多久,韦帅望就累了,气喘吁吁地缩成一团趴在韩青身上抽噎。 韩青抱着韦帅望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圈又一圈地转,一次又一次内心哀叫:“我受不了了,我要把这恶孩子送给别人养育。” 韦帅望的:“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念了一遍又一遍,可渐渐也觉得韩青的臂弯安全温暖舒服,有求必应,他缩着身子,大头开始在韩青怀里钻,找到舒服的地方舒服的角度,人也安静下来,倒底是孩子,开始看风景,提要求:“我要那虫,我要那蝴蝶,我要那只鸟!” 一一得到满足,小帅望很满意,青虫装到兜里,手里捏着蝴蝶,鸟放到笼子里,然后他抱住韩青的脖子,亲亲他的脸。 软软的小嘴唇,韩青笑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忽然感受到一种快乐。那是一种事业与霸业,甚至朋友兄弟不能提供的快乐。他看着帅望的目光,变得很软。 韩大掌门竟没有把那个惫懒孩子送走,他答应过,他三杯许然诺,一诺值千金,他说了照顾小帅望,就真的照顾小帅望。 那天微雨,是施施下葬的日子。 帅望披麻带孝,他发表意见说:“我不喜欢这衣服,这衣服不好看。”不过新衣服就是新衣服,他倒不反对穿着这件衣服玩。 韩青换一件素服时,帅望就跑没影了。 翠七找得痛不欲生:“掌门,我实在找不到他了,哪都没有人啊。” 韩青出去找,院子附近找个遍,人影也没有。 帅望在树下挖开一个蚂蚁窝,看着小黑点四处逃窜,他津津有味。 树顶上有人说话:“再来一泡尿淹死他们。” 帅望仰头看见有个男人做在树上,他禁不住问:“你坐那儿干什么?” 树上那个人说:“我来找一个人。” 帅望问:“你找谁?” 那人说:“我找施施。” 帅望沉默了一会儿,说:“她死了。” 那人也沉默一会儿:“我知道。” 帅望白他一眼:“你知道你还来找,我妈妈死了,连我都不理了,你还找。” 那人笑了:“这么说,你和我,都是被她抛弃的人了?” 帅望沉默,低下头玩蚂蚁,过了一会儿,帅望说:“我恨她,我讨厌她。” 树上的声音问:“为什么?” 帅望说:“她都不理我了,我也不想同她说再见。” 蚂蚁窝上忽然下起了雨,一滴一滴,有几只不幸的蚂蚁,就这样在洪水中丧生了。 树上的人轻声说:“别哭了,小帅望,跟我走好不好?” 帅望一脚踢烂地上的土堆,大声地:“不好,我不认识你,我有韩叔叔!” 树上的人轻笑了:“呵,你韩叔叔!他对你好吗?” 帅望不答。(.无弹窗广告) 树上的人笑道:“帅望,叫爸爸。” 韦帅望怒答:“我是你爸!” 然后转身跑了。 林子里飞起几只鸟雀,冷恶回头同冷先说:“据说那是我儿子,生猛不?” 冷先含笑:“很象你。” 冷恶笑道:“他哪有我这么帅。” 冷先笑。 雨丝细细,韦帅望在林子里远远地看见送葬的队伍缓缓而过。虽然施施只是一个不会功夫的女子,但既然掌门出现在葬礼上,所有听说过施施这个人的人也都出现在葬礼上,倒也并不冷清。 可是韦行与韦帅望都不在。 韩青有一点恼了,低声喝令冷家人:“找到那孩子!” 掌门有令,自然大肆搜捕。 片刻冷家人已抱着连踢带打的韦帅望苦着脸回来了。 往地上一放,小帅望转头就跑,那冷家人满头大汗地拉住他,苦闷地:“掌门,你看这孩子!” 韩青轻声喝叱:“帅望!” 帅望回过头,眼睛里已经积了泪,为什么?细雨一丝丝把他的头发贴在脸上,那个幼小的孩子脸上竟有一种悲苦的表情。韩青叹息,可怜的小家伙,一向被宠坏了,慢慢习惯吧。 他伸手:“来,叔叔抱你。” 帅望迟疑地,一面不喜欢参加到这些人里来,一面又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张开手,扑到韩青怀里,老老实实地窝在韩青怀里,过一会儿,帅望说:“我在林子里遇到一个叔叔,他也找我妈妈。” 韩青一愣。 帅望说:“他说妈妈不要我们两个了。” 韩青呆了一呆,是谁?同孩子说这种话? 啊,是那个人!他消息倒灵通,看来除了如兰,这个人在冷家还有耳目。韩青回头:“通知我师父,冷恶来了。” 韩青检查帅望:“你有没有受伤?那人有没有伤你?” 帅望摇摇头。 韩青几天来第一次想到,天,他手里抱着的,正是他仇敌的孩子。韩青苦笑,我敢是疯了吗?可是这孩子一脸不设防地偎在他怀里,韩青苦笑着搂紧他,不论如何,这是施施的孩子。 帅望趴在韩青身上,对所有事发表意见,最后看到棺材:“那是什么?” 韩青沉默。 可是韦帅望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他支起身子,挺直后背,与韩青面对面,望着韩青的眼睛:“我妈妈在里面吗?” 韩青沉默良久,点点头。 韦帅望重又回到韩青肩上,过了一会儿,用细弱的声音要求:“我想去看看。” 韩青轻轻抱紧帅望:“帅望,好吧。” 一个声音在韩青身后响起:“我带他去!” 韩青回头,见是韦行,点点头:“好。”他还是来了。 韦行皱眉,低喝:“下来走路!” 帅望虽然没太见过这个人,但施施多次指点过:“这个人是你爸爸。”虽然他爸爸很神奇地很少回家,从不同他说话,但韦帅望知道这个人是他爸爸,不过他不喜欢这个人,帅望站在地上,仍拉着韩青的手,清脆地:“我不喜欢他,韩叔叔,你带我去!” 韦行的眉毛已经竖起来,韩青立刻道:“别在施施灵前争执,我们一起去。” 好在韦帅望也知道不能同这两个人吵架,妈妈看到了会不高兴,他拉着韩青的手,与韦行一起上前同施施说再见。 灵棚很静,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开始还有人互相寒暄,韦行来了,再没人敢乱说乱动。 很安静。 盖棺里,钉在棺材上的咚咚声象敲到人心里。 忽然一声炸雷般的叫喊:“别钉钉子!”惨叫声! 韩青一惊,按住就要扑上去的韦帅望:“帅望,什么事,同叔叔说,什么事?” 帅望似受伤的小兽一样猛烈地挣扎,要扑到棺材上去:“别钉上,钉上妈妈就出不来了!” 韩青一愣,差点落下泪来,只得一连声道:“帅望帅望帅望……” 帅望却象疯了一样,发狂般地哭叫要扑过去阻止。 韩青只得大喝一声:“韦帅望!” 声音太大,帅望被吓了一跳,呆了一呆,韩青在帅望面前,蹲下,面对面告诉他:“帅望,妈妈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帅望呆呆地:“不,别人死了也许不会回来,我妈妈怎么会不回来,她会回来的,她得回来看我!” 韩青道:“她不会回来了!” 帅望厉声:“你说谎!你混蛋!你滚开!” 韩青忍不住厉声道:“帅望,妈妈死了,没有人死了还能活回来!” 韦帅望猛地转回身,连面目都扭曲了,那个小人,拼尽全身力气,抡圆了手臂,给韩青一记耳光。 好响亮。 对一个四岁的小孩儿来说,帅望可真算是有劲的了,这一巴掌打得韩青半边脸生痛。而且很尴尬。 众目睽睽之下,连钉棺的人都呆了。 韦帅望打完这一下,手掌痛得发抖,然后也知道自己淘气得过了份,那么多双大人的眼睛盯过来,受了惊又愤怒又害怕,他全身发抖,退了一步又一步,眼泪“唰”地淌了下来。 韦行终于忍不住了,天底下竟有这么讨厌的孩子,以前他只是讨厌这个他妻子生的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这么让人讨厌的孩子。天底下见了大人就吓得不敢出声的乖孩子有的是,怎么会有这么胆大,敢打韩青耳光的孩子呢? 对于韦行来说,教育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他有一个十分简便易行的教育方法,既然他是这个孩子的名义父亲,这讨厌孩子冒犯了掌门人,他当然就得出头管教,而且韦帅望正好退到他跟前,所以韦行想也不想,对着帅望**就是一脚。 韦行可能没踢过这么小的人,踢完之后,他也觉得踢得好象重了。 韦帅望似个球般地飞出去,要不是韩青眼急手快一把将帅望接住,韦帅望这一下子怕是要梦想成真同妈妈见面了。 韦帅望先是精神上受到一个沉重的打击,然后**遭到更严重的打击,他张大了嘴想哭,可是他发不出一个足以表达他的痛苦与愤怒的巨大的声音,他想呼吸,可是他的愤怒与激动让他无法控制自己,他要挣扎,下半身却完全麻木没有知觉。 他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双手在空气中张合了两下,喉咙里“咯咯”作响,身子僵直一会儿,终于昏了过去。 韩青抱着昏迷不醒的韦帅望,先是心惊,然后知道帅望不过是受了刺激,韦行再凶也不会当众一脚把儿子踢死。可是看着帅望那张惨白痛苦的脸,二十年的兄弟情谊也不能平息他的愤怒,当着众人的面,韩青第一次冲韦行大吼:“你他妈混蛋!你给我滚!” 韦行脸上刚露出个吃惊懊悔的表情,被韩青骂一句,立刻冷下脸来,转身走掉。 可怜的施施的这场葬礼,倒底以一场大乱结局。 第5章 就这样被你征服 韩青把帅望放到床上,手放在帅望头顶,温热的气息自头顶贯入,片刻帅望已醒过来,帅望张开眼,看看韩青,又闭上眼睛,他的眼球激烈地抖动,可是这个孩子紧咬牙关,脸涨得通红,韩青以为他要哭,可是不,他一滴眼泪也不掉,就那么咬着牙闭着眼睛,韩青忍不住叫一声:“帅望!” 帅望慢慢张开眼睛,那双眼睛里也不是没有眼泪,红着眼睛,一眶的眼泪只是含在那儿,在眼睛里滚来滚去。 他忍得那样辛苦。 韩青本来是想劝他:“男孩子要坚强,不要哭。”可是此情此景,那句话倒变成一声叹息:“帅望,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紧。” 只听那个四岁的幼儿咬着牙恶狠狠地:“我不哭!我才不哭。” 韩青不明白这孩子的怒气从何而来,一时倒是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那孩子轻声道:“她不要我了,我才不哭。” 韩青还想再解释:“不,你妈妈不是不要你了。”可是一开口发觉喉咙酸涨,如果说话的话怕是会发出呜咽声,他只得拍拍帅望的肩,摇了摇头。 那孩子说完那句话,眼睛更红,眶子里的泪水顿时圆涨起来,可是这倔孩子拼了命地瞪大眼睛,不让它掉下来,他紧闭着嘴,咬着牙,可是胸口起伏,鼻子里喘着粗气。 韩青忍不住再一次把帅望抱起来,紧紧拥在怀里。 然后感觉到肩膀上慢慢濡湿了。帅望无声无息地身子抽成一团,他把脸埋在韩青怀里,不出声,可是全身颤抖,被强行压抑的抽噎与喘息声反而更加激烈地暴发出来,断断续续,沉闷却更加可怕。[.超多好看小说] 韩青抱着帅望,轻轻拍着他后背,良久,他说:“你哭的时候,韩叔叔总是在这里。” 帅望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紧紧地紧紧地。 闹的时候,帅望心里隐隐也知道母亲回不来了,不过,做为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总觉得没什么东西是他得不到,只要他坐下放声大哭,大哭大闹,想要的东西总会到手,即使实在是弄不到,比如天上的月亮什么的,也总会得到差不多的替代的东西。帅望的私心认为自己闹一下,也许妈妈就会爬起来抱自己,也许妈妈就不会死了。虽然希望很小,可是说不定也是可能的。 可是今天事实证明,哭闹除了让自己**上挨一脚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他的妈妈是真的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帅望在这一刻终于明了,这世上有许多,他无法改变也无可奈何的不如意事存在,做为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幼儿,对自己的处境是没有多大影响力的。 帅望对这个世界第一次感到巨大伤心与失望,好在,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在他决定不哭时,拥抱他,容忍他的眼泪。 韩青对着怀里这个默默流泪的孩子,轻声叹口气:“帅望,你长大了,要慢慢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 良久,泪水干涸,身心疲惫。 帅望慢慢伸出小手,轻轻抚摸韩青脸上被自己打过的地方,然后小脸也凑过去,把眼泪鼻涕也抹在那个地方,然后小脑袋轻轻抵在韩青脸上,小声哀求:“韩叔叔,我要喝水,你喂我。” 韩青点点头,决定象帅望的妈妈一样骄惯着韦帅望,至于教育与教训,以后再说。(.无弹窗广告) 韦行走了,冷恶没再出现。 帅望睡在韩青屋里,开始还是自己睡,可是时时惊醒,每次惊醒,必定大叫:“妈妈!”可是醒了之后也知道妈妈不在了,改口叫“韩叔叔!”韩青不得不从另一屋赶过来,拍一拍,安慰两句,帅望嘴里哼着呜咽着,慢慢又睡了,如果韩青来晚了,帅望就从床上坐起来,大哭不止,翠七束手无策。韩青被他整怕了,干脆把小帅望带在身边,夜里小家伙手脚一抖,嘴里还未拉开架式唱戏时就拍一拍,轻声说:“没事没事,叔叔在这儿。”开始帅望还睁开眼睛,后来,只要一拍,就翻个身接着睡了。渐渐夜里安稳下来,再不惊厥。 帅望就这样被接管了,他还是那样活泼好动,不过,有时也会发呆,他是小孩子,韩青不知道他发呆时在想什么。也比以前缠人了,好象失去过亲人,所以生怕再失去亲人,无时无刻不缠在韩青身边,有时候跑出去玩,玩到一半,他会跑回来看看韩青在哪儿,如果没有了,他会固执地倔犟地不停地找,所以如果韩青出去,会同小帅望打招呼,翠七笑帅望:“掌门管所有人,你管掌门。” 平时没事,帅望喜欢双手双脚抱住韩青腿,象挂在韩青身上一个大沙袋,要不,坐在韩青肩上,一同接见各路英雄。 正式一点的场合,帅望用手牵着韩青衣角,敌意地看着那些让他不能缠在韩青身上的人们。 不过,帅望慢慢变得很听韩青的话。 韩青沉下脸来,皱眉训叱他,他仍摆出一副拒不受教的样子,发脾气摔东西,可是下次再淘气时,会有一点顾忌,再骄宠也明白这个人,不是妈妈,他的爱需特别珍惜。 韦行有时回来,韦帅望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从传闻中,韦行也知道:“听说你很宠那小崽子。” 韩青苦笑纠正:“是帅望,他不叫小崽子。” 韦行冷笑:“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他本来认为是冷恶的孩子,可是韩青待那孩子那么好,他开始怀疑那是冷秋的孩子了。 韩青沉默。 不管韦行知不知道,这种八卦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韦行问:“你是不是还要授他武功?” 韩青沉默一会儿,不是不迟疑的,这个孩子,说到底是仇人的孩子,他有日若杀了这孩子的父亲,是否也要防备这个孩子复仇呢?如果韩青没见过帅望,没照顾过帅望,没看到过帅望依恋信任的眼睛,那答案可能是不言而喻的,现在,韩青在犹豫,半晌,他抬头:“也许。” 韦行沉默一会儿:“有时候,真想杀了他。” 韩青说:“我知道,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如果他下得去手,当年早杀了施施了。韦行有江湖地位又有绝顶武功,有资格有能力要求他人尊重,他可以为一句话冒犯杀人,可是竟容忍一个羞辱了他的的女子活下去。 连韩青都忍不住想对施施说:“要么你离开,要么你死,你不可以在冷家在韦行的院子里养育一个与韦行无关的孩子。”这不是一个爱你的男人应该忍受的耻辱。韩青没有说,不过他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的不赞成他的谴责,有时,韩青想,自己大约也是将施施推向死亡的人之一吧?他与韦行的交情太好,没办法站在一个比较客观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不论如何,他对韦行的理解与同情更多,他做不到完全地不带偏见地同情一个他叫嫂子的人对他仇敌的爱情。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即使这孩子的存在,让韦行难堪,韩青也不可能做别的选择。韩青为自己在施施的自杀这一事件中的不作为感到自责,他认为如果韦行不愿管帅望的话,小帅望应该是他的责任。 而且,他喜欢这个孩子。 胆大倔犟不听话淘气暴烈但却这样情长的一个孩子。 沉默了很久,韦行终于站起来离开,离开前他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他毕竟,是施施的孩子。” 韩青眼睛忽然觉得一热。 呵,韦行,你竟然不能忘情至此吗? 韦行离开,韦帅望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他走了吗?那个讨厌的人走了吗?” 韩青沉下脸来:“谁?谁是讨厌的人?” 帅望“呵”一声跳过去,跳到韩青膝上搂着韩青脖子:“你猜猜,我说谁呢?” 韩青苦笑。 帅望就笑嘻嘻地:“看,你也知道谁是讨厌的人。” 韩青轻声叱责:“不许胡说!” 帅望搂着韩青脖子,沉默一会儿:“为什么你不是我爸爸呢?韩叔叔,你当我爸爸好不好?” 韩青苦笑:“胡扯,快给我滚下去。” 帅望更紧地缠在他身上,又扭又蹭。韩青轻轻抚着帅望的大头,心想:“有一个儿子真不错。”可是――他有一点黯然,他不能同所爱的人在一起,儿子当然更是奢望了。 拥有天下就什么都能有吗?拥有的越多,就越要牺牲你所爱的。 第6章 别想得太多 话说时光如流水,转眼间,小帅望五岁了,他生日那天,韩青迟疑再三,决定假装忘记了。那一天,是韦帅望的生日,也是帅望妈妈的忌日。 可是一大早,韦帅望已不见踪影,韩青有话要同帅望说,便出了门,边散步边寻找淘气的小家伙。 韦帅望的行踪一向比较难找,韩青很怀疑这个四岁的小家伙是从哪学来的这个本事,这样一个小人,爬起树来象个猴子,他猴在树上时,谁也别想把他从一望无际的林子里揪出来。不过今天,小帅望没在林子里抓蚯蚓。 韩青在林子外叫了帅望几声,没人出现,他信步往前,来到冷家墓地,路过施施的故居,折了些紫藤放在蓝子里。 到施施墓前,已经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呆呆地站在坟前的韦帅望。 那孩子的小小背影在林立的巨大沉重墓碑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小格外的凄凉格外的孤单。 韩青轻轻放下花蓝,这一年来,小帅望表现得很适应很乐观,韩青没想到他一直记得这一天这件事。如果小帅望想在无人的时候哭一场的话,韩青不想打扰他。 小帅望走向前,伸手抚摸墓碑上的字,温柔地留恋地,有时小家伙捣乱,坐在韩青膝上,也会这样轻轻地抚摸韩青的脸,说些白天的故事,说些甜言蜜语哄韩青高兴。 韩青微微觉得心酸,就在此时,韦帅望做了一件韩青做梦也想不到的事,他后退一步,拉开裤子,对着施施的坟小便。 韩青为这一幕惊呆了,所以直到韦帅望方便完毕,他才暴吼一声:“韦帅望!” 帅望吓得一抖,回头看见韩青,倒是一惊,可也没露出知错认罪的表情来,韩青走过去,不待帅望开口,已给了他一记大耳光,他怒吼:“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韦帅望挨了这下打,没有象个孩子似的哭泣,他捂住脸,瞪着眼睛与韩青对峙,韩青怒道:“我一向怜惜你,可你今天做得太过份了!” 他一把拉起韦帅望的手,拉到施施坟前,怒喝:“跪下!” 帅望从没见过韩青这样大发雷霆,他不是不怕,不过韦帅望家教太松,没怎么行过这种大礼,所以他站在那儿不动,韩青厉声:“韦帅望!” 韦帅望被韩青的怒气吓住,内心交战,一边是他小小的尊严,一边是怕韩青生气,可是韩青已被他这种反抗气昏,别说是这样一个小小人,就是韦帅望的父亲韦行,他还是韩青的师兄呢,也不敢这样公然违抗掌门的命令。 韩青一只手压在帅望肩,要把这小孩子强压跪下,谁知帅望倔犟异常,冷不妨被压跪在地上,倒让他生出逆反心理来,膝盖一落地,立刻便又跳起来。 韩青到这时,已经气得哭笑不得了,看看,宠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来? 韩青指着韦帅望:“韦帅望,小孩子淘气也有个限度,你今天做的事,逼我非动家法不可!” 韦帅望不出声,那双倔犟的眼睛,不知里面有些什么东西,那样的象冷恶的眼神。韩青握紧拳,放低声音:“你跟我来,我不想在你妈妈坟前打你。” 韦帅望转过眼看一眼那巨大的石碑,那一眼里满是一个幼儿所能表达的至大的留恋与悲哀。然后韦帅望一声不吭,跟着韩青。 韩青满心疑惑,这个孩子又不似那般无情,他这样淘气是为什么? 小孩子的所有淘气,如果你知道原因后都会觉得值得原谅。可是小帅望紧闭着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韩青的怒火,待走到家门口时,已经平静,他在大堂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来,脸色虽依旧肃穆,但已无怒色,五岁的小帅望梗着脖子站在那儿,倒让他觉得有一点好笑。 “好吧。”韩青说:“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帅望沉默。 韩青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沉默。 韩青只得自问自答:“那是你妈妈的坟,你知道你那种做法是对死者的极大侮辱吗?” 帅望紧闭着嘴,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又一次激满了泪水。 韩青等了又等,帅望即没有哭也没有出声。 韩青只得叫翠七:“去,到小校场拿根藤条给我。” 小校场是冷家的练武地,冷家人会在那儿准备藤条也是很自然的事。 翠七去了一刻钟。 韩青轻声:“帅望,向我解释你的行为,否则――我不得不凭自己的想象做出判断。” 帅望咬着嘴唇,慢慢扭开头。 这执拗的性子! 韩青接过藤条:“帅望,你跪下。我虽然不是你父母,可是你长辈,你跪下!” 帅望再一次内心交战,他脸上虽然还是倔犟赌气的表情,一双眼睛却已在迟疑地抖动。 可是这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却转不过这个弯来,他膝头抖了几次,依旧站在那儿不动。 韩青只得举起藤条打了下去。打的时候还记得这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儿,即使他再淘气,也只是用痛疼吓阻他,不能惩罚他,他还不到受罚的年纪,本来韩青今天要收他为徒,在冷家,有了师父就不再是孩子,开始学艺就正式成为冷家人,要守冷家的规矩。 依冷家的规矩,象帅望这样的孩子可能会被打死。 所以韩青没提收徒的事,那藤条抽下去,是十分克制的力道。 小帅望身子一震,猛地皱紧眉,然后一排细小的白牙齿咬在嘴唇上。 韩青没收过徒弟,没有过儿子,他倒是武林第一大门派的掌门,可是用刀用剑教训人就有过,藤条,没用过。 使得不习惯,打了第一下就后悔了,一再鼓励自己:“这孩子应该受点教训,不能再骄纵,他已经五岁,应该立点规矩了!” 然后又打了一下。 韦帅望后背火辣辣的痛,加上他的委屈――孩子永远觉得自己的委屈是不言自明的,也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受委屈的是自己。 他咬住嘴唇咬住痛叫与哀求,可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韩青叹口气:“帅望,你知错了吗?”给我一个台阶下吧。 那个五岁的孩子,虽然韩青没有用力,他又能承受多少呢?后背上传来的奇痛令得他张开五指想逃想跑想惨叫想挣扎,可是他的自尊既然不允许他跪下,当然也不允许他以惨叫与挣扎来示弱。那颤抖着伸开的五指重又紧紧握成拳头,然后眼睛一下子被泪水涨满,眼前一片糊涂,泪如雨下。 那个倔犟的孩子可笑地咬着嘴唇,明明已痛到面孔涨红,泪流满面,还是强做出一副英雄好汉的样子,明明是哭了,却还忍着不肯出声,以至于在静静的夜里可以听见他把喉咙里的哽咽硬生生咽回肚子里的巨大声响。 韩青举起藤条,然后觉得藤条好象是太重了,这样强硬地让一个骄傲的倔犟的孩子屈服,对这个孩子来说,会是很大的伤害吧?至于,他的淘气,韩青想,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在坟地里小便与在自家墙角小便有什么不同? 帅望紧张恐惧却又倔犟地等待着的鞭打没有来,韩青叹口气:“别哭了,帅望,你好好想想吧。”藤条挂到墙上,韩青叫翠七:“收拾一下,让帅望睡西厢房。” 翠七脸上立刻露出吃了苦瓜的样子,可是倒也不敢说什么,答应着去了。 帅望站在地中央却呆住了:“韩叔叔!” 韩青道:“你也长大了,帅望,自己一个房间睡得舒服点。” 帅望大叫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 可是这一次他没扑上去纠缠,因为韩青站在那儿,面沉似水。 这一次,韦帅望放声大哭。 韩青转身离开。 那一夜,韩青躺下时也觉得有点空。 床那么大,可以伸直手脚放心安睡了,可是那种空的感觉让韩青辗转得比平日要多一点时间才睡着。半夜时,迷迷糊糊中伸出手去摸摸帅望的被子是否还在身上,摸了个空,韩青猛地坐起来,然后想起他已经把韦帅望赶到厢房同翠七住去了。 在午夜时分惊醒,那种感觉――天地玄共黄宇宙洪荒。 韩青叹口气,一张空了半边的床居然会惹出他无限感慨来。 幸亏那床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空出来的。 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声如果这样轻,一定表示他有深厚的内功,有着深厚的内功也就有高超的武功,韩青慢慢躺下,如果有人想暗算他,他当然不介意暗算回去,他只是很善良很宽宏,可不是傻子。 门轻轻地开了,韩青没看到人。 真***诡异。 门外没有人,可是门却自己开了,然后脚步声又响起来,这一次借着月光,韩青明白一件事,就是除了武林高手之外,还有小孩儿的脚步声也很轻。 只见小小的韦帅望轻轻抽噎着,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来,然后在蜷缩在韩青脚下,再一次发出抽噎声,然后放松了身体慢慢睡着了。 韩青呆呆地,一种他无法言喻的感情在他胸中泛滥,好象是感动好象是心酸,好象是爱,韩青瞪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大月亮问自己:“我是怎么爱上一个淘气别扭且是仇敌之子的孩子的? 韩青轻轻起身,把小小的帅望抱起来,轻轻放到身畔,小家伙常睡的地方,月光下幼儿的小脸象个天使,那恬静纯真的小面孔,让韩青微微觉得心酸。可怜的孩子,想必他有他的理由吧?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应该也有拒绝解释的权利吧?隔着薄薄的衣衫,韩青摸到帅望背上两道肿起的伤痕,睡梦中的小帅望觉得痛了,轻轻哼了一声,翻个身,嘴里呻吟:“别打。” 韩青轻声问:“帅望,为什么淘气?” 他没想得到回答,回不回答,并不重要,可是帅望半睡半醒中,轻声道:“她不要我了,我恨她。 韩青以为帅望醒了,可是没有。那个睡梦中的孩子轻轻地无泪地抽噎着,轻轻地含糊地叫:“妈妈,妈妈。” 第7章 掌门大人不是万能的 韩青远远地看着帅望,这个淘气的孩子,现在正在捉弄翠七,把肥硕的青虫偷偷放到翠七兜里。(.好看的小说) 很快韩青就听到翠七的尖叫声,以及早就逃得远远的韦帅望的笑声。 这个孩子具有成为一个高手的素质。 当然了,他有韦行这样的父亲,即使资质普通也会成为一个高手。 可是帅望的资质能成为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昨天晚上,韩青与帅望在院子里看月亮,正确点说是韩青看月亮加上看着小帅望别闯祸,而小帅望在抓萤火虫,并且一跤掉到小河沟里去,然后被韩青捞起来打**:“告诉你不许在河边玩!”帅望大怒反驳道:“你是说一个人不许到河边玩,我们现在不是两个人?” 韩青气昏。 时值秋日,天气已凉,韩青不想韦帅望感冒,因为一个生了病的孩子会整天缠在他身上。既然帅望可以学武了,韩青想借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教帅望学习调息养气,于是也没换衣服,就让小家伙坐在河边,一只手放到帅望头顶:“帅望,我要教你运用内息怯寒,你有没有觉得头顶微热?想着把这股热气引下去,记着这股热气是如果在身体里行走的,以后,你要照着这个每天练习。” 帅望开始还只觉好玩,渐渐心底一片通明,心旷神怡,人也觉得安宁下来,这些日子,小家伙虽然只是顽童,却是个极其聪慧的小人精,丧母之痛在他心中留下巨大创伤,他不说,他笑闹,都不能抹去心底深处的痛,可是今天这股热气在体内周转,小家伙渐渐觉得安静平和,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特别与舒畅,以至帅望竟然默默不动地坐了半个时辰。 而助他运功的韩青却已惊得呆住。 韦帅望心神专一,入定迅速,这还都在正常范围内,可是任督二脉竟几乎没的阻滞,正常人要花数日数月功夫才能打通的任督二脉,韦帅望不过半个时辰已经运行无阻,气息运行了一个大周天,韩青不敢冒进,缓缓助帅望收功。 然后韩青就沉默了。 帅望高兴得跳起来:“韩叔叔,这是什么功夫?我喜欢!” 韩青拍拍帅望:“每天练习,记住。” 帅望点头,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的衣服干了。” 韩青点头:“气息过处会散发热量把衣服烤干。” 帅望道:“我喜欢这个,练完了,好象伤心事都不见了。” 韩青这才吃惊:“伤心事?帅望,你有伤心事吗?” 帅望白他一眼,不语。 韩青也明白,呵,是啊,帅望当然有伤心事。 从那时起,韩青就一直在考虑,这是一块美玉啊。 他有一点动起了要收帅望为徒的念头。 这一块千年罕见的玄铁,可以用来打造干将莫邪,可是造剑师要打造干将莫邪,当然要考虑他要把这样的利器放到谁的手里。 韩青看着那笑闹着孩子,他爱这个孩子,可是不代表这是个好孩子。 韦帅望不是个温柔敦厚的孩子。 他对自己的亲娘也不过是这样,你抛弃我,我给你一泡小便气死你。帅望对爱的表达方式,让韩青想起那个人,他们都不善于以正常的方式或者以他人能够理解的方式表达爱与思念。(.无弹窗广告) 你了解你会觉得感动,你不了解,你会觉得他是怪物,这样一个怪人,适合做未来掌门的候选人吗?这个掌门人不是他选择的,虽然他选哪个人做徒弟,这个人的可能性会变得相当大,但是并不是他的徒弟就一定会成为掌门人,如果他的弟子不为冷家人接受的话,韩青叹息,那会一件相当麻烦的事。 更不要提小帅望还有一个提不得的身世。小帅望除非将来以自己的能力与强硬手段让人不敢提他的身世,否则,弱一点软一点,都会被冷家人以冷恶的儿子不能入主冷家拒之门外。韩青摇头,他爱这个孩子,可是,不能拿他们师徒在冷家的地位冒险。 他的脾气这样的执拗怪异,他的性情这样的骄傲蛮横,他喜欢嘲笑捉弄别人,他说话苛薄待人无礼,韩青问自己:“我为什么这样喜欢这个孩子啊?”不,还不是喜欢,他不是喜欢,他是爱这个孩子,就象父亲爱儿子一样。韩青苦笑,如果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观察这个孩子,这样的小孩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韩青韩掌门的门徒。韩青试图以一个客观的态度来评价韦帅望,他明知道韦帅望有一种难得的品格,正是这种品格让他爱上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真诚无伪,可是一个小孩子的真诚能否保持到成年呢?韩青觉得那不是选择帅望做掌门接班人的理由,他自问:“是否因为我爱这个孩子,所以不能够客观地评价他,这是不是我对他的偏爱?”选择未来的掌门是一个重大抉择,韩青不得不慎重对待。 韩青叹息。 再看看吧,等孩子再长大点再看看。 不收他为徒,不等于不授他武功。 帅望五岁了,韩青着人去问韦行:“令郎该开始启蒙了。” 韦行回答:“全凭掌门安排,我一年后大约可以回去一趟。” 那一天,韩青早早叫帅望起床,帅望赖床,要到巴掌打在**上才爬起来,先一头扑到韩青怀里,被韩青臭骂一顿,才腻着去穿上衣服,韩青低头把他乱扔在地上的鞋子收到一起,帅望已经一跳骑到韩青背上去,韩青哭笑不得,这个样子的徒弟,从来没见过,韦帅望这个小混蛋一点规矩也没有,他是标准的小人儿,近则不驯远则怨。 等韩青把小帅望硬戳进他的鞋子里,让他站好,已经过去二刻钟,看着太阳高起,韩青对于自己能否胜任做一个好师父,第一次有了一点点怀疑。 韩青带帅望去小校场,一路上叮嘱:“帅望,我从今天起要教你功夫,虽然我只是替你父亲教你,咱们没师徒的名份,但是我教你功夫时,你也要好好听着,不准象平日那样胡闹,否则,你看到过小校场上挂的家法了!” 帅望听了这话倒没出声,韩青低头一看,小家伙居然一脸气鼓鼓,不禁问:“怎么了?” 帅望道:“我不喜欢学什么破功夫!” 韩青笑:“你喜欢学什么?玩一辈子?每个人都要学一样本事才能活下去,种田经商读书学武,你喜欢什么?生在冷家,还是学武比较方便。” 帅望拉住韩青衣角:“你为什么不做我师父?” 韩青一愣,这让他如何解释? 小帅望道:“我不喜欢跟那讨厌的家伙学,韩叔叔,你做我师父吧!” 韩青沉默,这个小人,并不知道向韩青学与韦行学有什么分别,他只是喜欢韩青,韩青叹口气:“帅望,那个讨厌的人,是你父亲。他不在,我教你,父亲回来,你得跟父亲学。” 帅望忽然把韩青领着的手抽了回去,背着手:“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韩青沉默地看着他,帅望又急又气,再一次发现自己的无力,在韩青的沉默中流下泪来。 韩青的手放在帅望肩上,叹口气:“别任性,帅望,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坚强一点。” 帅望想大哭一通表示愤怒,可是从以前的经验得知,韩青用这种温柔和气的声音说出的话,都不是哭闹可以改变的。他那张小脸,为未来而忧伤了。 韩青看着那张挂着泪水,哀伤却沉默了的小脸,心里的信念再一次动摇,可不可以收了这个徒弟,大不了以后再收一个好的。可是怎么对韦行说他要收这孩子为徒?因为韦行常年不在家吗?韦行已答允一年后回来。当然,掌门开口要收徒,对平常的冷家人来说是一种荣耀,巴不得的事,可是对韦行来说是不一样的,首先韦行的功夫不弱于他,其次他明知这个孩子不是韦行的孩子,在韦行答应回来传授功夫之后,他要收这孩子为徒,难免会令韦行有点不快吧? 韩青沉默了。的a3 不但一个孩子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大人也一样有许多无可奈何。 第8章 韦帅望是天才 帅望学剑时再一次印照了韩青的判断,帅望是个天才。 韦帅望学得并不快,他对和蔼可亲的韩妈妈忽然变成了严肃的韩师父大不习惯。韩青在他头上连敲了三五个暴栗才让他的眼睛跟着剑尖走,而不是跟着天上的鸟飞。 让韦帅望学会第一招,累得韩青汗流满面,休息时帅望坐到韩青怀里,拿着韩青的大手翻来覆去地玩,指着上面的茧子:“韩叔叔,你没洗干净,不好好洗手会肚子疼。” 韩青再敲他一暴栗。 帅望揉着脑袋,反手就给韩青的脑袋一拳:“好疼的,我不说你,你还没完了!” 韩青被他打了一下,本来应该生气,可是帅望那副小大人的刁样逗得他忍不住笑了。 帅望翻过他的手来:“你看看,都敲红了,你疼不疼?” 韩青逗他:“我不疼,你疼不疼?” 帅望瞪大眼睛:“当然疼啊,你打了我多少下啊,你摸摸,满头包。”然后又安慰韩青:“不过我不会生你气的,别害怕。” 韩青笑,伸手摸一摸,真有两个地方起了包,他笑着给帅望揉揉:“学武时不兴捣蛋,听见没有?” 帅望看着天上飞鸟蝴蝶:“我不爱学。” 韩青道:“什么都不爱学,长大就成废物了。” 帅望道:“我要跟颜大爷学算命跟良大叔学看病。” “邦”的一声,一个大暴栗炸在帅望头上,帅望惨叫:“啊哟啊哟,你干嘛,是你问我的,下次不同你说了!” 韩青道:“还有下次,让你父亲听见,腿给你打折。” 帅望“切”一声:“谁同他说。” 韩青轻轻给帅望揉着他的大头:“帅望,父亲终究是父亲,你不可以那样说他,等你父亲回来,你要好好同父亲学武,再不能象跟叔叔这样顽皮。” 帅望的小脸一下黯然了:“因为我顽皮,所以你不教我了吗?” 韩青抱着怀里的小东西,忽然同帅望一样地黯然了:“不,不是的,孩子由父亲传授武艺,是冷家的传统。”韩青心中不安,这样一个淘皮的孩子,真的可以交到韦行手里去学艺吗? 帅望怒道:“传统算什么狗屁,我才不理什么传统。(.无弹窗广告)” 韩青道:“说脏话要用肥皂洗嘴!” 帅望笑道:“我才没说脏话,就算说了,我说得那么快,也没粘到嘴上,不用洗了。” 韩青把帅望扔下地,打一下**:“快去练武。” 帅望以夸张的表情动作演习了一下韩青教的凤点头,嘴里笑着:“看我母鸡点头!” 韩青气得要过去踢他,帅望却把手里的木剑对着韩青胸口就是一招凤点头,招式一点不象,前面的虚招全然不对,可是大开大合之后飞身一剑,最后那一剑向上一挑也是虚招,要不怎么叫点头呢,当然是先挑起剑来然后向下刺,韦帅望这一招向上一挑韩青没理他,韦帅望大笑一声,手腕没有向下沉,实实在在地刺在韩青心口处。 韩青两根手指抓住这一剑,他要是被个五岁孩子刺中一剑也不用活了。可是这一招,他接得好不惊险。 小小的韦帅望,竟然在一闪念间决定不守成规改变招术。韩青呆了一呆。 韦帅望一击得手,大笑起,手不停脚不停地不住地使这一招,忽虚忽实,这简简单单的一招竟被他演化出五六种招式,这正是韩青待他练熟之后教他的变化。一般弟子到了变化之时总会有一点阻滞,可是韦帅望招式没学会,这些个变化倒使得溜滑,韩青从他教授的第一招里明了,韦帅望是个天才。 韩青觉得有一点不安。 他沉默一会儿,无声问自己:“原来,你倒底还是忘不了他是冷恶的儿子吗?” 忘不了,真的忘不了。 忘记一件事比记住一件事难得多。 他不是假装也不是伪善,他是真的爱这个孩子,可是记住的事,确实忘不了。 如果你可以预见到你仇人的儿子会成为天下第一剑,你会不会有一点担心? 韩青发呆的功夫,一转眼,韦帅望竟然不见了。 韩青往左看没有往右看没有,往前看没有,往后看还是没有,往下向就不必了,往上看,韦小猴子坐在树上吃桃子呢。 韩青惊得目瞪口呆,天哪,冷家成为天下第一大世家已有几百年,弟子学艺时爬到树上吃桃子还是第一次。 韩青厉喝一声:“韦帅望!” 韦帅望立刻似只猴子般从树上溜下来,举着只大红桃子:“韩叔叔,这个最大!给你!” 韩青很想把那只大桃子一掌打落在地,可是韦帅望一脸献宝的表情,他实在不忍让韦帅望失望,只得叹一声:“帅望,习武时不得贪玩。否则,你看见鞭子了吗?我不同你说笑,咱们冷家的规则的向来如此,我虽然不是你师父,可也不能让人看笑话,明白了吗?” 帅望不高兴,瘪瘪嘴,不过也没生气,把桃子塞到韩青手里:“好,那这个你先吃,我去练剑了。” 韩青微笑,果然是一只熟透的好大桃子,不知为何,他居然真的就在小校场上,做了冷家第一个边吃东西边教武功的师父。 小帅望会把最大的桃子给他,将来会不会同他反目? 下午,韩青在操场上等着帅望,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大太阳那么辣,做为师父站在那儿等徒弟已经是一件奇怪的事,等了那么久,冷颜已过来问过:“掌门,有什么事吩咐吗?”韩青苦笑:“没事,我早来一会儿,随便看看。” 冷颜低头想了想,笑道:“掌门是在等韦帅望吧?” 韩青微微有点脸红:“你有事?” 冷颜道:“昨天夜里,东北角忽然爆出一颗新星。” 韩青转过身来:“哦?” 冷颜道:“我观察很久,这颗新星应在冷家,冷家的新主出现了。” 韩青问:“是凶是吉?”冷家产生新主的方法可不是民主选举,所以是凶是吉这个问题是很值得一问的。 冷颜沉默一会儿:“韦小公子使出那招凤点头时,新星再一次发出白炽光,大白天都可以看到。” 韩青沉默一会儿,微笑:“观星相毕竟只是推测。” 冷颜点点头:“掌门说得不错,可是韦小公子的天资掌门应该比我深知。” 冷颜望着天空,轻轻喃喃:“新星照亮了东北角,可是他也吞噬了身边最亮的两颗伴星。” 韩青半晌才道:“这么说来,有一场战争?” 冷颜轻叹:“天威不可测,天命不可违。” 帅望差点连滚带爬地跑进冷家校场,然后发现韩大掌门在发呆,并没有叱责他的意思,帅望松口气,笑嘻嘻地过去抱住韩青腿:“韩叔叔!” 韩青看着天上那颗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白点,淡淡地问:“让我想想,是打板子还是抽鞭子。” 帅望扭着身子:“不是我的错,有一个长得好丑的小丫头欺负我,不让我过来!” 韩青低头:“你又欺负谁了?冷家还有人欺负你?” 话音未落,已有人来报:“白从善白大侠求见。” 韩青正纳闷,这白从善与他向无来往,此番求见所为何来?外人是不得进入小校场的,韩青正要出去相见,想不到那白从善竟从冷家下人身后转过来,一步上前:“韩掌门,小女顽劣,不该冲撞了高徒,在下回去一定重重责罚,只是小儿无知,请掌门饶她一命!” 韩青诧异:“白大侠,这话从何说起?” 白从善将怀里小女孩儿的手臂举给韩青看,只见雪白水嫩的一只小胳膊上一大片又红又肿夹着水泡的疙瘩,煞是吓人,可是韩青熟谙毒物药理,一看就已知道此伤于性命无妨,不但无妨而且不是什么有大毒性的东西,不用说,一定是小帅望干的顽皮事。 刚刚冷颜那冷家新掌门之声还在耳边,韩青忍不住要拿未来掌门的标准要求小帅望,禁不住厉声道:“韦帅望!” 韦帅望已从他腿上跳开来,一听此言,大怒道:“分明是那臭丫头先打我!你以为我没亲爹妈替我说谎,韩叔叔就会信你的!” 韩青脸上有点难堪,这孩子竟如此无礼,他不得不再次厉声:“韦帅望!不得无礼!” 韦帅望一指那小丫头:“是她先打我的!她说听说冷家都是高手,问我是不是高手,然后上来就给我一记耳光!”韩青细看,小帅望脸上一个小巴掌印红通通地印在脸上。韩青当即目瞪口呆,韦帅望挨了那水嫩嫩的五六岁小丫头一记耳光?再细看岂止一记耳光,韦帅望全身都隐隐有无数红印青淤,帅望这场亏真是吃大了。 回过头来,只见白从善一脸尴尬,心下更加明了,原来小帅望这次真是遇到对头了,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强中自有强中手,无赖遇到更无赖的人,韩青忍笑问帅望:“这么说,你没打过这小丫头?” 韦帅望张口结舌,张了两次嘴都以呲牙咧嘴告终,他没说话,那边那个水嫩嫩的小丫头却脆生生地开了口:“他要打过了还会暗算我,原来冷家没什么武术高手,倒有的是暗器高手!真是不要脸!” 韩青脸色一沉,这小女孩儿好不狂妄,打了一个从没学过武的小男孩儿,就口出狂言成这个样子,一骂就是冷家没什么高手,冷家真不要脸。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狂妄也罢了,他父亲也不教她? 只听那白从善厉声:“逸儿!”然后那样一个响当当的大侠“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韩掌门,在下家教不严,求掌门恕罪。” 小帅望这下子真吓到了,一下子缩到韩青身后去,韩青忙把白从善扶起来,然后喝令帅望:“你弄的什么东西,还不快跟白大侠说清楚!” 帅望眨眨眼,拿出块手帕来:“我用来包毛毛虫的手帕!” 韩青一看,那手帕上粘的全是毛毛虫的刺,禁不住抬腿给了韦帅望一脚,怒道:“滚到校场中央站着,等着我!” 韦帅望一溜烟地跑了。 韩青命人拿来糯米糕,在那女孩儿手臂上粘了几次把毒刺粘尽,一边问:“这孩子几岁了?” 白逸儿脆生生地自已回答:“我五岁。” 韩青笑问:“学艺多久了?” 白从善叹一声:“哪有学什么艺,掌门恕这孩子无礼,她自幼没了母亲,我难免溺爱一点,哪忍心教她学武,可是这孩子真是天生慧根,天天看着她几个哥哥练武,居然也学得差不多,我带她来,是想求冷墨收她为徒,哪知……” 韩青微笑:“冷墨本来无子,前两天刚从外面抱养了一个。” 白从善低头道:“总是这孩子没福。” 韩青让人拿些清凉消炎的药膏给白逸儿敷上,笑道:“收徒是不能了,不过,白大侠愿意的话,让这孩子在这儿留几天,也算我向白大侠赔罪了。” 白从善想不到来冷家有这样大收获,虽然韩青说明不是收徒,可是同韩掌攀上关系,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当下把白逸儿按倒在地:“全靠掌门栽培!” 韩青看着那个美丽如小水葱一般的女孩儿,心想,这下子韦帅望会有点动力了吧? 第9章 动力个屁 白逸儿拜了又拜,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抚抚齐肩齐眉的长发,忽然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 只是一个五岁的幼儿,这一笑却已有一种极甜极娇柔的风情。小小尖下巴,大大精灵眼睛,韩青倒是一愣,刚刚那幼女在他父亲怀里,又一脸气痛,他没有细看,现在看清了,这竟是个花精灵般的女孩儿。 韩青倒是喜欢精灵好看的孩子,可是他既然把韦帅望当做自己的儿子,忽然来了个小女妖精,当父亲的心里难免会有一点迟疑,这个妖精――当然五岁的妖精还小了点,可是没有人永远五岁,这妖精,对韦帅望会不会太有吸引力了? 韦帅望从韩青身后探出头来,吐吐舌头,笑。 韩青低头看见那个毫无芥蒂的笑,心想,韦帅望倒也有厚道的一面,只要小女孩子够漂亮,他就够厚道。 龙生龙凤生凤,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个女孩子象是动力吗?她倒象是万有吸引力。 当天下午,韦帅望休息,由小韦帅望招待小白逸儿在冷家四处走走,虽然白逸儿还大帅望半年,韦帅望也算是个小师兄,他一脸心满意足地带着小女儿四处走,一双不太大的眼睛一直盯在那张白嫩得让人想咬一口的小脸上,韩青忍俊不禁,韦帅望那毫不掩饰的小色狼嘴脸只差流出口水来,要是年纪大点,他这个表情就该挨耳光了。韩青摇摇头,看起来他又错了,在这个小美女面前,韦帅望别说心甘情愿打不过,就算是打得过怕也会装着打不过。 白逸儿倒不象她刚来时那么欺负人了,知道韦帅望有了不起的毛毛虫暗器,她看起来倒有几分敬仰韦小侠。 帅望带着白逸儿四处走动,最后还是来到小桃林,他上树摘了桃子,在小河边洗干净,两个孩子坐在岸边,双脚打着水,一边吃桃子一边玩。 韦帅望无限敬仰地:“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 白逸儿面无表情。 韦帅望再接再励:“你功夫怎么那么好?” 白逸儿微笑转过头,轻声道:“为了不受你这样的混蛋欺负。” 残忍的话总出自温柔的嘴,韦帅望这下子撞了一鼻子灰,他揉揉鼻子,笑了:“你先动手打的我啊。” 白逸儿“哈哈”笑:“谁让你往我头上扔桃子!” 韦帅望气得惨叫:“谁向你扔桃子,那桃子是自己掉下去的。” 白逸儿笑道:“你不在树上跳,它会掉到我头上?” 韦帅望气鼓鼓不出声了。 真是吃了大亏,他看见路过的漂亮女生,忍不住从高枝上跳下来好看得仔细点,结果树上的桃子经不住这一跳,立刻掉到小美女头上,小美女跳起来,硬是把他从树上拉下来胖揍了一顿。 美女的脚虽然花一样美好,可是这小美女的拳脚硬不是花拳绣腿,打在身上奇痛,而且她打个没完,韦帅望被打得鼻青脸肿,实在痛得受不了了,这才祭起自己的毛毛虫手帕,唐突了佳人。 白逸儿笑着捏捏帅望脸:“痛吗?” 韦帅望吸吸鼻子擦擦口水,硬是坚强不屈地:“不痛。” 白逸儿用力捏捏:“我下次打得再痛点!” 韦帅望笑,一脸被美女捏了很荣幸地笑,然后说:“你再打我,我就往你床上放蜈蚣。” 白逸儿“嗖”地收回了手,怒叫:“你敢!” 韦帅望吐吐舌头:“来,我带你去看我的蜈蚣。” 两个小孩儿手拉手,很友好的样子,不过白逸儿看过韦帅望的蜈蚣之后,就再也不打算揍韦帅望了。 那是一条小孩儿手臂长的蜈蚣,韦帅望伸手拨拨它,它在沙地上飞快地爬着,无数条腿发出沙沙的声音,白逸儿打个寒颤,强忍着不露出怯意来,可是一张小脸已经惨白,韦帅望痴迷地伸手抚摸那巨虫的背脊:“看,这么大的蜈蚣可不好找呢。” 韦帅望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转过头,原来是白逸儿小公主吐了。 韦帅望惊异地呆在那儿,半晌过去,轻声道:“我没想捉弄你。” 白逸儿挣扎着:“别碰我,你好恶心!” 韦帅望沮丧地:“为什么恶心啊?多好玩的东西啊,我以为你会喜欢!” 白逸儿怒道:“我会喜欢!韦帅望,你这个混蛋!”她狠狠揪着韦帅望的耳朵,韦帅望的惨叫声直冲云霄。 白逸儿长得似个精灵般美丽出尘,人也冰雪般聪明,一点就透,记性也好,又肯下苦功夫,韦帅望休息,白逸儿犹自衣袂纷飞,美人如玉剑如虹,韦帅望坐在一边,半张着嘴,呆望,韩青实在忍不住,照他后脑勺给了一巴掌:“去练武!” 白逸儿的加入有个好处,至少韦帅望会认真看白逸演示的动作,只不过韦帅望学着白逸儿的动作学得娇娇柔柔,让韩青想吐。 好在教一个玲珑剔透女习武也是件乐事,在韩青指点下,小小白逸儿功夫日进,韦帅望同白逸儿差了不是一点二点,而是逸儿绝尘而去,望瞠乎其后。 韩青同韦帅望谈心:“帅望,你学过三字经,知道少不学老何为的意思吧?” 韦帅望笑眯眯地:“知道,所以我有学啊。” 韩青道:“你尽力了吗?你还可以做得更好。” 韦帅望瞪着韩青:“尽力?如果我尽全力学武,那不是就不能玩不能做别的事了吗?” 韩青道:“你不觉得自己在玩物丧志。” 韦帅望问:“那不是要错过很多好东西吗?” 韩青道:“帅望,一路看风景,永不能达到目的地。” 韦帅望反驳道:“师父,如果出去郊游,只顾往前走,一路上也不看花也不看蝴蝶,早早到达目的地,又有什么用?” 韩青哑口无言,他瞪着韦帅望,半晌缓缓抬头:“帅望,这样早早就想享受人生,你会一事无成!” 韦帅望问:“八十分不可以?人人都做满一百分,不是太辛苦了?真要是人人都一百分,也就没有人第一名了,大家就都一事无成了。” 韩青万分震惊:“帅望,你满足于做一个平庸的人?” 韦帅望点点头:“对啊,你看天气这么好,光是练武不是太辜负了?”话音刚落,韦帅望的眼睛又随着白逸儿的衣袂轻舞飞扬了。 韩青被这个小小哲学家给整疯了,他目瞪口呆,以前他也觉得自己口才很不错,可是居然整不过这个小孩儿,他当然可以大喝一声“放屁!”或者:“闭上你的鸟嘴!”可是那等于承认他输了,在他想词的当,韦帅望已经跑过去给逸儿小公主送上毛巾与水果。 韩青以手撑头,头痛得不行。 韦帅望学得也不是很不好,就象他说的,他可以得八十分,可是他明明还有余力可以得上一百二十分,他就是不想学。韩青毫无办法。 好在韩青是个高明的师父,韦帅望又有美女在侧相伴,烦恼无奈的学艺生涯倒也进行得颇为正常,韦帅望固然不如白逸儿,但与冷家同龄同时学艺的孩子相比,倒也不差到哪去。 秋去冬来春至,又一年秋高气爽日。 韦帅望过了他最不快乐的一个生日,首先,白逸儿被白从善接走了,然后,他父亲韦行回来了。 韦行问韩青:“王爷别无所出,将来的南国自是王储的,你还有什么迟疑?” 韩青问:“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一个九岁女孩儿的性命?” 韦行道:“别再同我说,是你的仁义道德不允许。哦,我忘了,那孩子的母亲――” 韩青道:“韦行,王储离王爷虽只一步之遥,可是这一步,却是质的改变,他一日没成王爷,我们一日不能在他身上下那样的重注。你想想看,现王爷怎么看着也有几十年好活,将来会有什么变数谁会知道?而且,我们不过与朝庭进行有限度的合作,他不能给我们更大的好处,我们也不需要更大的好处,我不赞成冒险。”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听掌门的吩咐。” 韩青笑:“你听个屁。别拿小公主的人头去换五十两黄金就好。” 韦行哼一声:“不过,你也明白,你不同王妃合作,有人会与她合作。” 韩青点头:“我明白,这个王妃太性急了些。” 韦行抬头:“出来!” 帅望一惊,他在后面偷听,被发现了? 韩青笑道:“帅望,过来见过你父亲。” 帅望满脸不快,慢慢自后面走过来,先拉住韩青手,然后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瞪住韦行。 韦行不喜欢这种放肆的眼光,当下皱皱眉头,沉着脸问:“功夫练得怎么样?” 韦帅望瞪着他,沉默不语。 韩青低声:“帅望!” 韦帅望还是沉默。 韩青解释:“小孩子怕生。”可是韦帅望不是那种怕生的小孩子啊!这不是成心捣蛋吗? 韦行“哼”一声命令:“去,到院子里练一套剑法我看看!” 韦帅望这次倒是合作,乖乖立到院中央,回头一笑:“我又不是耍把戏的猴子,干嘛要练给你看?” 不待韦行说话,小家伙已经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韦行身形一动,已被韩青拦住:“我教训他,你先休息。韦行,你长年在外,帅望对你生疏些,耐心一点。” 第10章 顽铁遇重锤 第二天一早,韩青告诉帅望:“今天,你跟你父亲去校场,由他传授你武功。” 帅望大吃一惊,立刻道:“我不去,韩叔叔,我不要跟他学武,我要跟你学!” 韩青沉下脸:“帅望,不可对父亲无礼。” 帅望几乎尖叫起来:“不不不,我不去,我就是不去。” 可是一只铁钳一样的手已经握在他手腕上,然后轻而易举地把韦帅望拉走。 帅望被拉得踉跄倒地,手上膝上全划破了,他一惊,然后放声大哭。 刚哭了一声,已被猛地拉起来,全身凌空而起,一只手腕却痛得象要断开一样,帅望大叫大哭,却象一只小动物一样被硬夹着带到小校场。 然后被扔到地上,帅望从地上爬起来,膝盖还痛,聪明的他也知道落到这位父亲大人手里,对付韩叔叔那一套怕是不管用了,可是这个别扭的小孩子,还是拒绝屈服,他一边大哭,一边拿眼睛瞄着韦行,一见韦行转身,他抬腿就跑。 没跑出两步,那个转身去拿鞭子的韦行已经拿到鞭子。 没有人会用那种一米多长纠着铜线的四棱牛皮鞭对付六岁的孩子,那是冷家平时用来教训犯了家法的冷家人的,就算是对大人,也不常用。 韦行听到帅望逃跑的声音,想也不想就挑了最重的鞭子来用,而且立刻回身运足了力气打过去。 帅望听到呼啸声,没反应过来,后背已感受到一下重重的击打,耳朵里听到清脆的皮鞭抽打皮肉的声音,人已经被打得踉踉跄跄往前冲,冲了两步之后,觉得后背上着了火,他发出可怕的惨叫声,就象身上着了火一样地向前狂奔,然后听到第二声鞭响,那可怕的咬啮他内脏咬啮到他的骨头里咬啮了他的灵魂的痛,痛得他一跤跌倒在地,又象个球一样从地上狂跳起来,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狂乱的惨叫声,然后皮鞭声不断地响起来,那种可怕的声音,吓得他多年以后,一听到鞭打声还会发抖。 那个小孩子,开始在地上打滚,被打得从地上跳起来,想跑,却又痛得失去力气,只跑了一步,就重又跌倒在地。 鞭子撕碎他的衣裳,每一下都在他背上割裂一条一厘米宽的长长的口子,韦帅望挨了十几鞭,惨叫声已变成混乱的哀求声:“别打了别打,别打别打别打 然后一只大手把韦帅望从地上拎起来:“不要对我的命令、要求、任何一句话,说不!你听明白了吗?” 韦帅望全身颤抖,缩成一团,但是点头,一次又一次点头,点头,不断地点头。 那只手松开,冷冷地命令:“站好!”韦帅望疼痛难忍,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可他还是――努力地,从自己的小身体里压榨出最后一丝气力,摇摇晃晃地站好。韦行盯着他,直到他一动不动地站好,才厉喝一声:“跪下认错!” 韦帅望吓得全身一抖,虽然知道羞耻,虽然羞耻快把他杀死,他还是不敢违抗,老老实实地跪下,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我……” 我了太多次,韦行不耐烦,又是两鞭子抽下去,帅望跌倒在地,再也没办法爬起来,他听到呼啸声,他厉声尖叫:“我错了我错了!”只要鞭打停止,让他说什么都行,可是没有机会了,可是鞭子再一次抽下来,他除了惨叫,再也无法发出别的声音,就算他求饶,也没有用,韦行根本不在乎他是否求饶,他要他屈服。[.超多好看小说]鞭子一次次打下来,帅望觉得恶心。冷汗从他头下直淌到眼睛里,可是硬是没有眼泪,他瞪大的刺痛的眼睛,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地面上,渐渐溅上血点,那血点越来越密集,最后他眼前一黑,终于得到平静。 韦行看着眼前一块破布一样的韦帅望,倒没觉得心疼,只觉得这下怕是会有点麻烦了。他蹲下来,抓住韦帅望的头发,把韦帅望拎起来,那个小孩子四肢瘫软,看上去就象一只死鸡,一松手,就象个死人一般“啪”地一声摔回地上去。 看起来今天再把他叫起来练剑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了。 冷良看到韦帅望时吓了一跳,他也不是没见过重伤的人,可是象这么小的孩子受这样重的鞭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个孩子,后背完全肿胀起来,轻一点的地方是血红一片,重一点的地方是紫黑色的淤血,割裂的皮肤象破衣服一样,一条条地挂在胀大了后背上。 冷良发了会愣,韦行已经过来小声地亲切地问候:“怎么了?老弟,现在就悼念他太早了点吧?” 冷良一震:“不不不,我会治好他的!” 韦行轻声道:“我想也是。” 冷良给小帅望上完药,觉得这样怕是还不能保证小家伙的存活,决定再输一点自己的内力进去,为小家伙疗疗内伤,可是整个后背没有可以放手掌的地方,冷良举着一只手不知所措,韦行嗤笑:“冷神医的本事越来越高了,竟能隔空疗伤。”他过去在帅望头顶轻轻一拍,帅望呻吟一声睁开眼。 韦帅望是多么痛恨自己的清醒,昏迷时至少是宁静的,神志一清,疼痛立刻把他撕碎,撕得他再不是以前那个骄傲倔犟的小人,他颤声哀求:“痛痛。” 泪如雨下。 可是睁开眼,看到的并不是韩青,而是他曾见过的冷良与他恐惧的韦行,帅望睁大眼睛,眼里全是绝望的神色,表情已是痛得肝胆俱裂,可是神志却清清楚楚不能昏迷。 冷良急叫一声:“我不是要叫醒他!你想痛死他吗?” 韦行铁青着脸看了他一眼。 冷良意识到自己失态,不由得陪笑一声:“我是怕,他一醒过来,疼痛难忍,急血攻心,伤了心脉。” 韦行一只手按在帅望头顶,内力源源而入,护住帅望的心脉,可是这样,韦帅望也无法昏过去,疼痛难忍疼痛难忍,也只能清醒地忍着。 那双绝望的空洞洞地看着屋顶的眼睛,让冷良这样的人都觉得恶心。 冷良不安地欠身想起来,又坐下,韦行已看到,一个询问的眼神,让冷良不得不站起来欠身道:“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看已经不需要我了。” 韦行点点头,冷良走到门口时,听到韦行淡淡地说:“如果韩掌门知道这件事,多少有点麻烦。” 冷良擦擦冷汗:“我明白。”他刚想跑去韩青那里告状。 疼痛难忍,可是小小的韦帅望连哀求都不敢,他趴在床上,冷汗不断地从他头上冒出来。隔壁的韦行已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帅望瞪着眼睛,他从来没感受过这样深的痛恨! 他痛恨这个人,他痛恨,不仅是因为他打他折磨他,他使他遭受不必要的痛快,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要他屈服,而且他所施加的痛苦确实能达到目地。他证明韦帅望只是一个五岁孩子,同每一个五岁孩子没什么曲别,他不是英雄好汉,他做不到咬紧牙关,死不屈服,虽然他只有五岁,可是屈服了一次,他的骄傲就已全盘挫败。韦帅望不得不承认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不坚强也不勇敢,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孩子来说,是那样沉重。 恨,象毒汁一样,从他受伤的灵魂中慢慢地分泌出来。 他握紧拳头,在幻想中把韦行一次次杀死。 第11章 无助 天亮时,帅望在昏沉中听到韩青的声音:“帅望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一个让人冒冷汗的冷笑声:“你不放心我?” 可是韩青的声音已经严厉起来:“我问你韦帅望在哪儿?” 帅望狂叫起来:“韩叔叔韩叔叔!” 韩青一阵风般地扑进来,在门口看到痛哭得抖成一团的小帅望,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小帅望。 他惊呆了。 良久,韩青转过身问跟过来的韦行:“为了什么?” 韦行道:“他逃跑。” 韩青站在那儿不出声,可是他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沉重而急促。 韦行笑了:“掌门不是要把我拉到小校场家法侍候吧?因为我教训自己的儿子?” 韩青怒吼:“你有没有人性!他不过才五岁!” 韦行淡淡地:“没有,我不需要有人性,人性对我有什么帮助?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武功高强,不是因为我有人性。韩青,你把他惯坏了,想当年我学艺时也不过五岁,这点小伤不过是家常便饭,不必这么大声吼叫。” 韦行说的是实情,冷家人是这样教孩子,也确实是这样才教出武林第一大门派的,韩青没挨过这样的鞭打只因为他在习武上确实有一点天才,他也确实拼了命地练习,韩青不能不承认,他拼了命地练习,很大的原因,是不想挨鞭子。 可是――韩青转过身去看那血淋淋的韦帅望,那个一夜之间,已挫尽了傲气骄纵,满面泪水满眼恐惧的韦帅望。 他的心脏象被一只巨手紧紧抓住又捏得粉碎一样地痛。 玉不琢不成器。 可是那样的切割琢磨――对玉来说,是多么残忍与痛苦。 又或者,成不成器也许并不是一块玉的愿望,成不成器对一块玉来说是有意义的吗? 韩青站在屋中央迟疑。 小帅望见亲爱的韩叔叔并没有坚定地护在他身前,而是站在屋子中间不动,他觉得自己的血都要变凉了,他轻声:“韩叔叔!”颤抖恐惧哀求。 那还是那个倔犟淘气固执的韦帅望吗? 韩青道:“别怕,我要与你父亲谈谈。”然后他转过头:“韦行!” 韦行微微低头,讽刺地:“遵命,大人。”跟着韩青来到院子里。 韩青沉默着。 韦行在他身后笔直地站着。习惯了,自从五岁入师门,他一直这样笔直地恭敬地站着,十几岁时,他学会在外人面前骄傲地笔直地站着,后来,他一直可以骄傲地笔直地站在那儿,可是他宁可给他的师弟,现任的韩大掌门一点尊敬,给冷家人立个好榜样。 这也是他很早之前就想狠揍韦帅望一顿的原因。 韩青是一个非常宽容与和气的人,即使象韦帅望那样打他的脸,他也不会为这一点小事计较,冷家人很会有风使尽舵,以至韦行有时不得不替掌门大人出手教训一下冷家人。 虽然韦帅望是施施的儿子,也一样该受这个教训。(.) 竟敢对韩青大声吼叫,大声说不,不住地顶嘴!五岁的孩子也不可以那样做! 良久,韩青问:“为什么?” 韦行沉默一会儿:“难道掌门觉得我这样做另有隐情?” 韩青大怒道:“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即使是冷家人也没有出这么重的手教训这么小的孩子!我不管你是心狠手毒还是另有隐情,别让我再看见你下这种死手!” 韦行问:“冷家哪个孩子敢在学艺时说不,须得强拉到校场,一放下地转身就逃?” 韩青呆了一会儿:“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样重伤他!” 韦行道:“你觉得我过分吗?韩青,你把那孩子宠坏了,他对你的态度,太放肆了!” 太放肆了吗?韩青自己没有感觉,那个孩子抱着他的脖子,紧紧地紧紧地,牵着他衣角,看到他就安心的眼神,他态度放肆吗?那重要吗?韩青不知何时已对这仇敌之子放进太多感情,他与帅望亲如父子。 韦行接着说:“你很清楚,我是不可能容忍那种态度的,你想我每天因为他的无礼训斥鞭打他吗?我比较喜欢一次性解决。” 这也是个法子,一次打服了他,他再不敢无礼,可以少挨几次打。防微杜渐,免得有一日做出让韦行更加不能容忍的事,让韦行不得不出重手折磨他。 可是韩青觉得心口发紧,平生第一次居然觉得彷徨无依,韩青觉得自己的感受很可笑,可是这感受如此真实地打击了他,以至,他沉默了一会儿,竟然低声出言恳求:“韦行,耐心一点。” 韦行笑一声,无言。 韩青低声道:“算我求你。” 韦行骇异地看着韩青,半晌问:“你怕引来麻烦吗?” 韦行误会,以为韩青怕冷秋看到不悦,所以出言恳求,韩青摇摇头:“韦行,这对你大约是一件可笑的事,我同这孩子在一起太久了――”韩青叹息:“看见他受伤――!”韩青苦笑,他竟象个母亲一样用宠溺的方式来爱孩子。怎么会这样? 良久,韩青问:“我是不是有点可笑?” 韦行微笑:“谁敢说韩掌门可笑,我会让他笑不出来。” 韩青半晌道:“那个孩子――”那孩子是韦行的儿子,他怎么给他求情?怎么说? 韦行点点头:“谁敢不给掌门面子。” 韩青再一次苦笑。 韦行转身离开,韩青问:“你去哪里?” 韦行道:“喝酒。” 韩青再一次气得手抖,可他只得压下怒火道:“那么,我带他到我那边照顾。” 韦行诧异了:“照顾?”他看看韩青,看看自己的屋门,确认一下韩青是指的他要照顾那个孩子,韦行问:“照顾什么?他已经上了药。” 韩青做个无语问苍天的表情,首先,韦行的幼年看起来一定比韩青的要惨,其次,韦行不是帅望的父亲,从感情上讲,他也没有做父亲的自觉。孩子伤成那样,他要出去喝酒,还一脸困惑不解地请教要照顾什么? 韩青做了个“滚吧”的手势,自已去屋里把小帅望背到自己屋里去。 背上那个小身体,还在颤抖,痛得发抖,冷汗湿透衣裳,可是那个小孩子没有呻吟,韦帅望是一个倔强的孩子,所以他也比较坚强,他只是没强到铁打的一样,可是这样一个孩子,眼神里也尽是恐惧了。 韩青放下帅望,转身要去取药,衣角却被拉住,他回过头,只见帅望从床上支起身体,拉着他衣角,仰着头,一双眼睛盈满泪水,一脸哀求地望着自己。 韩青沉默,不,他不能说,我会保护你不准那个人再打你,他不能说。 半晌,韩青说:“你要听父亲的话,他不会无故打你。” 帅望眼里那满盈的泪水缓缓地滚了出来。小帅望低下头,面孔埋在被子里,轻轻放开手,他没有出声,可是双肩颤抖双手紧紧握成拳。 那是一种很痛很痛,痛得韩青想发狂的感觉,韩青蹲下:“帅望,我同你父亲谈过,他答应好好待你,你放心,他不会再这样打你,但是,你要听话,好好学习武功,好吗?” 韦帅望没有出声,他的脸还埋在被子里,他无声地摇头摇头。可是小小的韦帅望也知道,界并不按他的意愿运转,他感到绝望与无助。 第12章 屈辱与屈服 后背痛得韦帅望头晕眼花,可是他一点不敢迟缓。 鞭伤未愈,已被韦行捉到校场习武,韦帅望不敢有任何异议。 帅望从站到小校场上认真听韦行讲解全神贯注练剑那一刻,开始鄙视自己。 韩青好言好语同他讲道理,他都笑嘻嘻听不进去,他以为他有自己的主意他有办法,他有自己的原则与想法,其实不是,他就是欠揍。 帅望三省自身,发现自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不是一个有自由的人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是一个明智的人,他只是一个可笑的无能的懒惰的孩子,不配有人格与尊严。 帅望对自己冷笑,原来,我是这样一种人,不必对我讲道理,一顿鞭子下来,自会乖乖听话。 韦帅望的骄傲――在重锤之下粉身碎骨。 他的固执的宁折不弯的倔犟变成屈腿弓背低头弯腰。 韦帅望站在校场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听着韦行的厉声喝骂,渐渐觉得自己越来越象一条狗,而且他是那样羡慕校场边上的那条狗,因为狗是听不懂韦行的侮辱的。 他唯一剩下的固执不过是挨骂时不肯流泪。 可是那个麻木出神的表情会令韦行气恼,鞭子落在旧伤未愈的背上,韦帅望咬着牙泪流满面不敢停手停脚一刻不停地练练练。 韩青在远远的桃林里,看着校场上,小帅望的背上一点点斑驳地渗出旧伤迸裂的血点,他的指甲与韦帅望一样深深地陷进掌心去。可是韦帅望的确实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学完过去一年才能学完的剑术。 如果鞭子可以让你的孩子成为天下第一,你要不要用鞭子来逼他? 韩青缓缓转身,他再看不下去了,可是,他应该拦阻吗?韦行的方法是错的吗?可是韦帅望前进的方向却是对的。(.无弹窗广告) 帅望觉得自己已经麻木,晚上身子碰到床会令他痛得冒出冷汗来,可是白天永不停止地一遍遍折磨却不能让他昏迷,即使他痛得昏过去,韦行也有办法唤醒他,日复一日,旧伤刚结了疤新伤又撕裂肌肤,无休无止的疼痛,让韦帅望的生命变成一种折磨。 那天,中午时,韦帅望没有达到要求,被罚不得休息,在烈日练习新招术。 韦行有事离开,临走时吩咐:“练会这一招,我回来检查。” 不知是太阳太烈还是伤口太痛,天空忽然变得很明亮,帅望抬起头,身体好似变成了一根羽毛,轻轻地飘起来。 等他醒过来时,天色已晚,韦行还没回来,帅望慢慢撑起身子,现在再练已经太晚了。他势必要再挨一顿毒打了,韦帅望坐在操场忽然清醒,他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呢?当然他最喜欢的韩青叔叔在这里,可是现在也顾不得了,韦帅望在挨打时恨不得干脆死了算了,他虽有千般不愿,此时一起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却再没什么能阻止他。 更何况,也许他逃走,他的韩叔叔就会来救他呢。 韦帅望站起来,狠狠把手里的铁剑抛进桃林,冷笑一声,向山下跑去。 韦行同韩青讨论过冷家与南国朝庭的关系,韦行告辞,韩青忽然想起来:“如果急着赶路错过一路风景,是否不值?” 韦行回过头微笑:“那要看身后有没有狼追了。” 韩青问:“韦帅望身后有狼吗?” 韦行愣了愣,过了会儿才明白,他微笑,露出牙齿:“我,我就是!” 韩青问:“他不能走得慢一点吗?” 韦行想了想:“这个世界是由强者说了算的,如果他想成为强者,就得快走,如果他不想成为一个强者,好,他就得听我的。(.)”韦行冷笑。 韦行想了想又说:“我是答应传授他功夫,我可没说我会有耐心同他罗嗦。” 回到校场上,韦帅望不见了。 韦行四处张望一下,校场上已经没有人了,可是他认为没有他的命令,韦帅望应该不敢自作主张去吃饭休息的。 他认为以他的教育方法,就算他被韩青叫去一整天加一整夜,没他的吩咐韦帅望也应该不敢离开才对。 校场上没有人影。 好吧,韦行压下怒火,如果韦帅望今天下功课做得不错,他可以不打断他的腿。 帅望也不在家里。 韦行火很大,看来韦帅望是跑去韩青那儿讨救兵了。 这种行为是最让韦行恼火的行为,当然了韦行现在还不知道韦帅望做了更让他火大的事。 韩青惊异地回答没见到帅望,问:“你又打他了?他什么时候没的?” 韦行神态自若地:“我没打他,刚刚让他吃饭去,他就玩得没影了。” 韩青道:“你也别管的他太严了。” 韦行一笑,转过身,好个韦帅望!敢玩捉迷藏,江湖上的老贼会不会跑?有几个能跳过冷家的追踪?冷家最会追踪的人就是韦行,就算是韩青也逃不过韦行的眼睛,一个小孩子,想跑?跑到哪儿去? 韦行在桃林里看到了小帅望的铁剑。 他拾起来,看了看,剑尖向东方,如果你是个孩子,你会向哪个方向跑? 韦行向西追下去。泥地上偶尔印下的半个脚印,被小小的脚踏过的青草,苍耳钩住的一丝丝线。点点滴滴的细节指引着方向。 帅望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大口喘息,可是不敢停下来,他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如果那是一只狼,他也不会这样怕。 午夜时,他终于跑不动了,午饭没有吃,晚饭没有吃,背上的伤口被汗水浸湿,帅望的脚绊在纠结的草根上,摔倒在地,他喘息着,月亮把他的影子投得长长的。然后,他看到一个更长的影子罩在他的影子上。 帅望呆住,许久,他慢慢回头,看见罩在地上罩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影子,他慢慢地抬头,看到黑衣人漆黑如夜的衣裳,高大的身影,把月光也挡住了,阴影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光,那个黑衣人淡淡地:“累了吗?” 帅望开始发抖,他慢慢缩回脚,缩起身子,慢慢往后挪,他抖个不停,恐惧令得他不住地一点一点往后挪动身子,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可是他无法停止,直到后背被一颗大树挡住,帅望惊恐地瞪大眼睛,颤抖着抱紧自己,缩在大树底下。 那个高大的黑色影子并不跟过去,他高高在上,离得远远地,可是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过来:“很久以前,韩青想离开冷家,他愿意砍断一条手臂来换取自由。可是冷秋不同意,他每根骨头都被打断过。现在你想逃走,你愿意付什么代价?” 帅望想,现在即使他喊,韩叔叔也不会听到,他竟然就这样落到一个疯子手里,他泪流满面,可是无法可想。 那个孩子,发抖,泪流满面,可是不敢出声。想一想当初他折磨韩青时,是多么神彩飞扬。神鬼怕恶人,况且一个孩子。 韦行缓缓走过来,弯下腰,看着韦帅望的眼睛,这一次,帅望在一团漆黑中看到了更加黑暗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也反着月光,可是黑得象深渊,那冷漠与凶狠的眼神比狼更象野兽。韦行轻声说:“下山容易扭到脚,你要小心。” 韦帅望不敢出声,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因为韦行不喜欢听到惨叫声,不管什么时候,听到刺耳的声音,惩罚加倍。 那个小身体在轻轻“恶”了一声后,猛地撞到树上,然后又扑倒在地上,这一次,是痛得发抖,痛得全身颤抖,可是不敢出声。 韦帅望扭了脚,在韦行的手里扭伤了脚。 韦行站起来:“天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起来练剑。怎么?你没听到吗?我让你回家去睡觉!” 韦帅望挣扎着动了一下,立刻痛得眼冒金花,韦行拍拍他的后背,为韦帅望注入一点真气,他说:“爬回去。” 帅望慢慢地支起身子,折磨他还侮辱他!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照做,韦行有的是办法逼他,韦行有办法逼他做任何事,他痛恨到希望自己死去,可是知道如果他敢大声咒骂,得到的决不是死亡,而是宁可自己已死了的折磨。他可以预料到自己会哭会哀叫会求饶。韦帅望慢慢认识到,自己不是英雄,不是坚强不屈的人,不是可以咬紧牙关忍受整夜折磨不出一声的人。在痛苦面前,他选择屈服。 最大的侮辱并不是韦行让他爬回去,而是他自己选择屈服。 眼泪一滴滴落下来。 帅望四肢着地往回爬。 他一声不吭,咬着牙,咬着嘴唇,咬得嘴唇血肉模糊。 即使韦行嫌他慢,从后面把他踢倒在地,他也不出声,挣扎起来,接着爬。 韦帅望手里紧紧抓着一把野草,平息着自己的眩晕,他轻声对自己说:“我要爬回去,我要练好剑,我要杀了侮辱我的人!我要杀了他,不管他是谁,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第13章 收徒不是件简单事 韩青觉得不安,韦行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他还是觉得不放心,睡觉前,韩青令翠七去看看帅望,翠七回话说,韦帅望自下午就没有回家过。(.无弹窗广告) 韦行的大脚印比小帅望的脚印更好找,虽然是天黑,蛛丝马迹的,韩青还是一路寻找到正确的方向。 他在路上寻找,听到沉重的喘息声,那极度痛苦的喘息,让他揪心,然后看到一头受伤小兽般艰难爬行的小人。 跌跌撞撞,不住手软,面孔抢到地上,可是每一跌倒,立刻疯狂地挣扎着爬起来,象一只受了伤的小兽,恐惧着身后的狼群一样。 韩青不敢置信地轻叫:“帅望――?!” 韦帅望抬起头,看见韩青,他的力气忽然消失,手臂与腿都瘫罗下来,支持不住身体,他一下摔倒在草丛中。知道自己得救了,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得救得太晚了。他自己知道,已经有一些什么永远地改变了,不是留在身上的伤痕,也不只是留在心里的伤痕,而是灵魂在重压下扭曲改变,他不够坚强,不能坚持自己。 韩青抱住韦帅望,那个小小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一双小手与膝盖已经血肉模糊。 全身都有粗的细的划伤,一张脸沾满泥与血。 一只脚,以不可能的角度扭向一边,脚腕已经红肿得象个小馒头。 韩青把帅望脱臼的脚接回原位,帅望微微震动,他睁开眼,空洞茫然看了韩青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韩青把小帅望抱在怀里,紧紧抱住,轻轻呼唤:“帅望帅望!” 帅望没有声响,他的面孔在月光下,一张纸般地惨白,不知是昏睡了还是昏迷了。 韩青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那个漆黑的人影,他说:“你是个禽兽!” 那个禽兽,象一头饿狼,孤独地站在月光下,知道猎物已被救走,他无声地转身离开。 韩青抱着昏迷的韦帅望,那孩子苍白地紧闭着眼睛,他的脸上有一种韩青从没见过的表情,冰冷孤寒的仇恨。韩青轻声:“帅望!”别这样!不要变成另外一种人。别变成冷恶那样的人,甚至也不要变成韦行那样的人,如果那样的话,这个刚刚被他救起的小人,其实并没有得救,而是死掉了,新的人,不再是他爱的那个孩子了。 不成功不成名不得天下第一不要紧,韩青抱紧帅望:“别怕,我不允许别人再伤害你!” 韦帅望紧闭的眼睛里缓缓冒出泪珠来,静静地顺着眼角直流到头发里去。 太晚了,受了这样折磨与侮辱的韦帅望,怕再也不能做韩青的开心宝宝了。 韩青把帅望放到床上,帅望一震,睁开眼睛,他的手指飞快地抓住韩青的衣袖:“不,别走,韩叔叔!”韩青一惊,放下的手又收紧,把帅望抱起来:“帅望!” 帅望瞪着韩青,再一次确定他安全了,再一次确定韩青只是把他放在床上,不是要离开,可是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韩青的衣服,直到手上的血在韩青的衣服上晕开来,染红一大片。 韩青紧紧抱住帅望:“别怕,帅望,别怕。” 帅望瞪着的大眼睛,终于盈满了泪,泪水如珠子般落下来,他哽咽着:“韩叔叔!求求你!求求你!” 韩青呆了,韦帅望终于哀求了。 那个顽劣无礼的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再骄傲,也被逼得哀求了。 韩青点头:“我知道,帅望,我不会再让别人碰你任何人都不可以再伤害你的身体!我做你师父,我来教你。” 帅望瞪着韩青:“真的?” 韩青点头:“是!” 帅望猛地挣起来,紧紧抱住韩青的脖子,大声嚎淘起来:“韩叔叔韩叔叔!我好痛我好痛我痛得受不了,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啊!!!”他痛哭哽咽哭得喘不过气来。那声音粉碎了韩青的心,小家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与痛苦中,没有看到他的韩叔叔已经心痛落泪。 帅望哭累了,伏在韩青身上,喃喃地责备抱怨:“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找我?我以为你再不管我了呢,上次你就应该赶走他,你早该赶走他!”呜呜呜。 韩青终于把帅望从他身上劝下来,脱下帅望的衣服,看到帅望背上的伤,那个小人,小小的后背上遍布五颜六色的痕迹,黑色青色紫色黄色,一条条一片片,更让人变色的是,有三五处浅浅的新鲜的剑伤,明显是刚刚为了逼帅望爬回冷家而刺在身上的。韩青呆了一会儿,缓缓把金创药倒在伤口上,忍不住一行热泪滚了下来。韩青觉得这太可耻与可笑了,这些年,什么没经过,居然会落泪,为孩子流泪不都是婆婆妈妈才会有的事吗?韩青闭上眼睛,平静一下,睁开眼,继续给帅望清理伤口。 可是那个小孩儿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韩青说:“对不起。” 帅望轻声:“你哭了?” 韩青苦笑:“不,没有。对不起,帅望。” 帅望猛回过头去,不出声,可是巨大的抽噎声反而吓了韩青一跳:“帅望!” 帅望再一次放声大哭:“你别哭,我害怕。我不痛我不痛了,你别哭。”可是他那震耳欲聋的嚎淘声,真的很催人泪下。 冷家掌门人开门授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韩青沉默着考虑整件事如何进行。 他需要韦行同意,他当然可以命令韦行同意,不过他不会那么做。 以韩青与韦行的友谊,韩青可以为韦行询私,韩青是不会因为任何事同他反目的。帅望是韩青心爱的孩子,可是韩青不会因为帅望与韦行反目。 然后他需要他的师父冷秋同意,虽然冷秋名义上是不管事的,可是这件事他是真的需要冷秋同意的才行。 第14章 迟疑 韩青不想帅望听到他与韦行的争执,他来到韦行的院子里,紫藤花早被连根拔除,大院子里青草漫漫,淡黄色的蒲公英一片片绽放,可是紫藤已不在。(.无弹窗广告) 韩青进去,韦行正在练剑,看见掌门大人收剑迎过来。 韩青再次指出:“你这个禽兽!” 韦行瞪起眼睛:“我忍你一次够了!再说,我跟你翻脸!” 韩青怒道:“你竟对一个孩子下那样的毒手,你不但折磨他还侮辱他!!” 韦行暴怒:“侮辱?什么叫侮辱?一个废物,不肯好好学艺,将来屈居人下什么样的侮辱受不到?你现在说我侮辱他?不学无术,一个废物!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尊重?” 韩青暴怒:“他为什么没有资格,他是一个人,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一个人,任何一个人都有权要求尊重!” 韦行脸上露出不屑来。 韩青喘一口气,平息着自己的怒火,顿了一下道:“我知道这世上存在各种各样的欺凌压榨,我知道一个没有倚仗的人,在这世上会受到什么,我也尽力教给小帅望知道,可是我不希望让他明白这道理的人是你!这世上存在的不公平不公正很多,我做不到一一铲除,可我不希望是你――给予他侮辱与折磨!” 韦行背着手,冷冷地:“他既然名义上是我儿子,他就不能丢我的脸。不学武,想逃走!说不定哪天还能让我看见他唱莲花落讨饭呢!与其活在世上丢人,不如我活活打死他!” 韩青道:“我同你一样,希望他有所作为,有成就,但是,你不能逼他这么紧,你必须给他时间适应。“ 韦行走到韩青面前:“韩青,你很清楚,天底下没有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出人投地这回事!不管是谁,想成功想有成就,都要付出超过常人的艰辛与努力,要多大成就,就得吃多大苦,走路拣个金元宝这种事不太多,即使真的拣到了,也要有本事才能留住。我给他时间,等他有足够时间想明白这件事,怕是已经来不及补回失去的时间了吧?” 韩青沉默,是啊,如果韦帅望到二十岁才想明白,别人已经成了武林高手,他却成了庸才一个。那样,真的是对帅望好吗? 小帅望性子那样拗,又会讲歪理,他有把握说服他的吗?现在他怕他父亲,还肯认真学艺,一旦由韩青来教授,会不会前功尽弃? 即使没有前功尽弃,那也是韦行鞭子的功劳,不是韩青真的说服了小帅望。 韩青半晌道:“一个五岁的孩子,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韦行道:“你错了,人的承受能力是无限的,无论什么环境下都可以活下来。我能承受,你能承受的,他也能承受。如果你不舍得让他承受你曾承受的过的苦,那么,他也不会做到你能做到的成就。” 韩青问:“那重要?韦行,如果你有选择的话,你会选择这样痛苦的一条路吗?” 韦行刹那儿回想起儿时,冷秋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必须不停地练习练习,他觉得每个关节都在痛,他觉得胸口发闷就要窒息,他觉得他要死了,可是不能倒下去,倒下去会怎么样?韦行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些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同伴第二天就不见了。[]那些伙伴去了哪?是被赶走了,还是――遇到更可怕的事? 必须做第一名,否则被第一名痛欧而死也不会有人管。 冷秋决不会锄强肤弱,谁的功夫不好,活该受欺凌。 如果韦行可以选择,如果那些不见了的小伙伴只是被送到别人家长大,年幼的韦行会选什么?让现在的韦行回去那时面对,面对未来那么漫长的痛苦岁月,韦行会选什么? 韦行不爱韦帅望,所以他会替帅望选择当年他的路,如果他真的爱自己的儿子,他是不是还忍心逼他承受那些痛苦? 韦行笑了:“要不人家说慈母多败儿。韩青,我确实不喜欢那个孩子,不过我不需要喜欢他,严师出高徒!倒是你,别因为爱他,害了他。”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你对那孩子不是那么在意的话,可否允许我,收他做徒弟?” 韦行本来已转过身去望遍野的山花,听了这话,愣了,他回过身,看着韩青,好象想从韩青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意图来。半晌,韦行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再教他武功了吗,或者,你不允许我再管教他?” 韩青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折断他的脚,让他在地上爬着回家。” 韦行冷笑一声:“你有这个权利,掌门大人。” 韩青急道:“韦行!你想过没有,你那样对待他,会令他恨你,就象你恨师父。” 韦行微微迟疑,沉默一会儿:“我不在乎。” 他不爱那孩子,他不在乎。 韩青道:“我不愿意那个孩子变得冷漠冷酷,变得不爱说笑,变成一个不快乐的人,即使成功也不能让他拥有快乐的人生。韦行,你我的一生,并不快乐。” 韦行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我不在乎。”他不在乎,他只知道他虽无法主宰自己的情绪,却对他人的人生快乐与否,具有巨大的影响力,甚至一言兴邦一言倾城。快不快乐,重要吗? 掌控人生的感觉与快乐哪个更重要? 韩青轻声道:“我希望帅望的人生,平和快乐,比成功更重要。” 韦行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得到,所以觉得重要,你看那天底下碌碌无为的庸人,在我们看来何尝不平和快乐,可他们何尝不羡慕你我。”手里有权的感觉,比快乐还快乐吧? 过了一会儿,韦行轻声问:“韩青,你是否觉得韦帅望做一个庸人,比较安全?”他怕韩青听不懂,又补充一句:“对你我,对冷家,比较安全?” 韩青脑子里“轰”的一声! 他是不是这样觉得的?是,他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韦帅望只是做一个平安平和平庸的人,对韦帅望来说,会比较轻松快乐,对他,对韦行,对冷家来说,也比较安全。 尤其是在冷颜预言过冷家未来掌门之后,韩青想过,如果小小的韦帅望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如何应对别人对他的身世的质疑?没有别的办法应对,只有杀戮,即使韦帅望不杀,韦行也会出手杀人,那不是韩青想见的局面。如果韦帅望喜欢把时间用在捉蝴蝶上,对大家来说,不是都很好吗?如果韦帅望是韩青的亲生儿子,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儿子不学无术也很好?如果你有儿子,你是逼他拼了命地去念哈佛麻理,还是任由他做一个快乐的人? 韩青呆立良久,终于点头承认:“是,我是有过这种想法,不过,我要收他为徒,并不是因为这个。” 韦行看着他,叹息一声:“韩青,你不象年青时那样直爽了!” 韩青呆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样宠爱小帅望是不是下意识希望他不要成为一个凌利冷静,能成大事的人。他真的有这个私心吗? 韦行见韩青一脸震惊,他倒笑了:“以你的智慧会想不到这一点吗?那你可真是糊涂了。” 韩青沉默片刻:“即便如此,想你也能谅解。” 韦行点点头:“我不过看施施份上,传点功夫给他也无妨,如果掌门反对,我当然无异议。不过,你何必收他为徒,让他玩去就是了。” 韩青禁不住苦笑起来:“你把我想得也太不堪了。” 第15章 拜师 韩青得到了韦行的允诺。 可是他心中迟疑:“我这样做,是真的爱那孩子吗?” 回到自己院里,隔窗听到韦帅望正在清脆地唱歌:“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除却半夏名异功,或加香砂胃寒使,四物当归地芍芎,血家百病此方通,八珍合入四君子,气血双疗功独崇,十全大补……”然后已看到韩青,忘了唱歌,笑道:“韩叔叔!”责备:“一大早,你到处乱跑什么?” 韩青哭笑不得,过去拍拍帅望:“你这小子!” 帅望笑问:“你干什么去了?啊!”帅望那张小脸忽然黯淡了,韩青奇怪:“怎么了?” 帅望垂下眼睛:“你身上沾着蒲公英种子,还能是哪?谁家院子里长满野草!” 韩青沉默一会儿,好一个聪敏的孩子:“是啊,我同你父亲谈过了。” 帅望说:“他把紫藤都拔了。” 韩青解释:“那些紫藤也都枯萎了。” 帅望沉默:“是不是他不同意?” 韩青道:“不!他同意了!” 帅望一下抬起头,张大眼睛,一张脸从惊讶立刻变成灿烂阳光的微笑,这笑容让韩青觉得整个屋子都翊翊生光辉,你说,一个孩子这样的快乐是不是比武功天下第一更值得? 帅望支起身子,一条腿蹦过去拥抱韩青,紧紧地拥抱,不必用语言表达。韩青抱着帅望,他想:“如果这个聪敏的孩子,真的耽误在我手里,我会内疚一辈子。” 小帅望在韩青的怀里因着韩青的沉默而觉得异样,他那场欢喜重又变得沉重,是真的吗?他是真的就要摆脱那场噩梦了吗?小小的韦帅望已看到自己的幸福如千斤巨石系在一根头发丝上,摇摇欲坠。 他慢慢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韩青的脸色:“真的?他真的同意了?” 韩青点点头:“他同意。” 帅望轻轻揉揉韩青的额头:“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韩青说:“我担心你。” 帅望诧异:“我?” 韩青问:“帅望,如果不象你父亲那样逼你,你是不会那么尽心尽力学武的,是吗?”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师父,学会武功,能用来做什么?不过伏尸一人,血流五步,成不得大事的小计,何必穷一生之力追求。” 韩青顿时一呆:“韦帅望,你好大口气!” 韦帅望笑笑,呵一口气:“我早饭吃了蒜!”这孩子知道逃离了苦海,立刻心头轻松,竟不知深浅地开起玩笑。 韩青再一次哭笑不得:“帅望,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害你!” 韦帅望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将来一定要在武功上得天下第一呢?也许我可以做华佗扁鹊呢,师父你倒说说,谁记得武功天下第一的是谁?人们记得的不过是谁是大将军,因为他们平定天下,也记得谁是天下第一神医,因为他们济世救人,武功天下第一能做什么?不过是独善其身,象杂耍的一般。” 韩青费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扼制住给韦帅望一记耳光的冲动,原来他与韦行的盖世武功在韦帅望眼里不过同杂耍卖艺的一样。 韩青这下子真是被气得脸色铁青:“好好,你倒说说看,你要学什么!” 韦帅望笑眯眯地:“为了免得将来后悔,我每样都学一点吧,将来觉得哪个重要再决定学哪个。” 如果不是韩青韩大人武功盖世,他这下子非气得“咕咚”一声昏倒不可。 韩青大怒道:“我说不服你,我也不敢收你这个胸怀大志的学生,韦帅望,你请回吧!” 韩青推开帅望,帅望顿时站立不稳,一跤坐倒在地,那孩子愣愣地仰望韩青,竟是吓呆了,半晌才见他眼圈通红,泪水一串串落下,韩青狠着心,站在那儿不理。帅望哭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即时明白韩青不是开玩笑,他竟然真的要把自己送回到父亲那里去,韦帅望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韩青腿:“韩叔叔,韩叔叔韩叔叔!”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又不肯认错求饶,只得一声声惨叫:“韩叔叔!” 韩青被他哭得魂飞魄散,苦笑,难怪施施如此骄宠孩子,让孩子这样痛哭而不动心的除非是铁人吧? 韩青叹息一声,俯身抱起帅望:“我收你为徒,你也是你父亲的儿子,如果他觉得师父教得不好,随时可以来指教你,你明白了吗?” 帅望点头点头再点头,然后全身颤抖着紧紧抱住韩青。 叔叔毕竟只是叔叔,不是亲妈,也不是亲爹。 韩青苦笑,他竟不得不恐吓这孩子,亲爱的孩子,原谅我用下流手段,我是真的希望你好。 韩青把帅望放下,为他的手脚换药,轻轻按摩脚腕,帅望不时地抽噎着,脸上始终有一丝忧色,好象千斤巨石始终在头上一样,韩青轻声道:“只要你尽力,帅望,你只要尽力而为。”帅望点点头,擦擦眼泪。不过尽心尽力,已经是一件很疲惫的事。当然了,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让人疲惫的事。生命中充满无奈。 韩青对于向他的师父通报此事有点犹豫,冷秋与他师徒关系一向非常好,可是冷秋最恨他这点善良,虽然正是这点善良让冷秋决定由他来担掌门这个担子,可是冷前掌门希望韩青这份善良只用在自己身上,对于他竟敢对别的人善良,冷秋深恶痛绝。 不过,用不着他通报,冷秋已过光临他的寒舍了,在门口就一脚把不够结实的柴扉踢飞,韩青听到动静赶出去迎接,迎面接到冷秋一记大耳光。 韩青看到冷秋身后跟着的韦行,顿时明白东窗事已发。(.) 他“扑嗵”一声跪倒,低头:“师父!” 冷秋冷笑:“听说你要收徒弟,我特来贺喜!” 韩青沉默,可是他的身子挺直,一动不动。 冷秋怒喝:“你疯了吗?” 韩青依旧沉默,冷秋道:“你以为你还只是韩青吗?想施舍什么就施舍什么,你是韩掌门,记得自己一举一动事关冷家的利益!”也事关他们师徒一伙的利益。 韩青沉默。 冷秋的脸色变得难看:“怎么?我这么说还不能让你醒悟吗?” 韩青依旧沉默。 他没有醒悟,韦行倒是醒悟了,呵,原来那个孩子,竟真的是冷恶的孩子!这些年来,原来他错怪了冷秋。 可恨韩青枉为他兄弟,竟然一字不露。 冷秋的声音低沉:“怎么?你真的要我动家法吗?冷家虽没有对掌门人动家法的传统,不过你既然还是我的弟子……” 韩青低着头,依旧不动,只低声回答:“弟子情愿受罚。” 冷秋气得脸色铁青,韩青说他情愿受罚,分明是无论如何也要收这个徒弟了!他抬举这名小徒弟做掌门,多年来,受的是太上皇般的尊重,无论大事小事,韩青总是愿意请教与商量,今天这样一件芝麻绿豆般的事,冷秋以为他来给他一巴掌就能让他清醒,谁知,他竟无论如何不肯让步,冷秋明白了,这件事大约又事关道德与韩青的良心,这世上他唯一斗不过的就是韩青那可气可恨的道德与良心,知道自己即将再一次败在韩青的良心手下,冷秋再也忍不住,一脚踢过去,韩青被他踢倒在地,心里倒是一喜,既然冷秋没说出别的什么要胁的话来,这顿打大约说明冷秋已认命了。 冷秋转过头去寻找打人的东西,一只手已握住门边的花锄,耳听得一声尖叫:“别打韩叔叔!”眼角看见从门里蹦出来个不知是大兔子还是小猴子的东西,那小东西跌跌撞撞直撞到韩青身上,两手紧抓韩青的衣服,惨叫着:“别打别打!” 冷秋离着有两步远,已经禁不住用手摸摸耳朵,想来韩青近在咫尺,怕是已经震聋了。 他好奇地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这样刺耳的燥音,可是忘了自己一只手里还握着花锄,韩青背上那怪物,见他过来更是发出没命的尖叫声,且死命地抓住韩青衣服不放,韩青几次都没能将他从自己背上扯下来,直急得额头冒汗,同时两耳轰鸣不已,再这样下去,他不聋也会疯掉。 冷秋俯下身来,看到那个紧紧抓着韩青衣裳,正张大嘴尖叫的孩子,英俊神武的冷秋竟然呆了,半晌,他微微挺直身子苦笑:“他这个表情,倒很象一个人!”这惊恐的表情,冷秋曾经见过,冷秋微笑:“小家伙,躲远点,不然我可打到你了!” 韦帅望结结巴巴地:“你你你,你,打我吧,别,别打,我韩叔叔!”这样英雄豪杰的一句话,让小家伙结结巴巴地说出来,逗得冷秋禁不住嘴角**:“打你?你这么小,两下就打死了,你韩叔叔也不会同意的!” 冷秋说:“韩青,把这小家伙弄走!” 韩青一直在弄啊,可是那个小家伙是真的拼了命了,他一双手本来就磨烂了,轻轻一拉扯就迸裂流血,韩青的淡青色衣衫上已经沾满了小小血手印,让他如何忍心发力? 可是冷秋的耐心是有限度他不想他师父的怒火转移到这个小人身上,那后果是极端可怕的,是他不想见到的,韩青到此时只得双手一扯,扯烂衣衫,然后把外衣与小帅望一起甩脱,再用扯成两半的衣服将小帅望包住,不让那两只章鱼触角一样的手抓住他一片衣角,韩青喘口气,怒喝:“帅望!你不得放肆!” 帅望挣了几下挣不开,眼泪不断地流了下来,张开嘴竟然哽咽难言,韩青扼住他双臂,轻轻摇晃他:“帅望,韩叔叔是大人,挨几下打不要紧的。” 帅望尖叫:“不!我不要拜师了!” 韩青呆住! 韦帅望也呆住,他是生生被这一群大人逼出这句话的,可是说完了他也发现,只有这句话可以让他最爱的韩叔叔免受责罚。 韩青在他眼里至高至大无所不能完美无缺,他不可能眼看着别人打骂侮辱他的偶像他的神明,帅望喃喃:“不,不要。”不要什么?是不要拜师,还是不要再打? 那个孩子,小小的身体裹在扯碎的衣服里,小小的人包得象个粽子,可是这个小人尽自己所有保护韩青,他所有的,不过是一个希望,一个对平和美好有爱的生活的希望,刚刚那令一室生光辉的笑容,就这么轻易地碎成一万片,韦帅望的眼睛里有一种曾经看过天堂却又重新置身地狱的悲怆,被紧紧缚住的那个连手都拿不出来的孩子,用他的天堂,交换了韩青的安全。 韩青呆住了。 那个嚎哭着紧紧抱住他腿哀求的孩子,就这样放弃了吗?因为他不想让他的韩青叔叔痛苦难堪?他看过韦帅望吓得发抖的样子,甚至现在,在他的手中,仍可感觉到帅望那小小的身体在发抖。对小帅望来说放弃拜师大约与死亡等同吧? 这个孩子保护他的意志,比他保护这个孩子的意志更坚决。 韩青轻轻抱住帅望:“别怕,帅望,韩叔叔没事,韩叔叔是大人,知道该如何处理,你放心。” 帅望摇头:“不,不不!” 泪水流下来,如果韩青真的能解决该多么好,他是真的再也不想靠近韦行一步了。 冷秋笑了,看着他最心爱的小徒弟与一个幼儿相拥并深情对望,此情此景令他喷饭,可是,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韩青坚持要收这样一个孩子做弟子。 不但冷秋明白了,韦行也明白了。 原来韦帅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只是他可爱的一面没有对他表露,也许永远不会对他表露。 韦行想,也许又有一些本该属于他的美好的东西已经不可逆转地失去了。 一个人要是想喷饭,那打人的念头就淡了许多,冷秋过去,把韦帅望自韩青手里拎出来:“来,好孩子,跟爷爷说说,你想跟谁学艺?” 韦帅望侧着头用目光向韩青求救,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终于在他父亲手里知道当有所畏,现在他不敢说话了。的a1 韩青站起来:“师父!” 冷秋怒吼:“你闭嘴!跪下!” 韩青缓缓跪下。 冷秋转过来,仍然微笑,可是已经感觉到手中的小帅望在发抖,他微笑与韦帅望深情对视,结果在韦帅望的双眼中看到刻骨仇恨,真他妈奇了,冷秋想,我没招惹过他啊!这仇恨甚至比对韦行的还要深,难道是冷恶附体了?冷秋很想一拳把附在韦帅望身上的冷恶打出来,可是他也知道如果那样的话他的两个弟子都会同他没完,所以他忍了忍,放开手:“好,帅望,你自己选,不管是谁,你过去磕三个头,就是你师父!” 韦帅望狐疑地看着他,冷秋笑:“去啊!我言而有信。” 韦帅望站在地中央,韩青已伸手:“帅望,来!” 帅望缓缓回头望了他一眼,韩青从不知一个孩子眼里会有那样的生离死别般的伤痛,泪水自帅望的面孔缓缓滑了下来。 他缓缓向韦行那边迈了一步,受伤的脚一痛,他跌倒在地。 韩青惊叫:“帅望!”然后哀求:“师父,帅望脚腕受了伤!” 冷秋笑道:“他刚刚蹦出来象只兔子,一点也没受伤的样子啊!” 帅望从地上爬起来,好象忽然间失去感觉,一瘸一拐地缓缓地艰难地却不停地向韦行那边走去,他走过去的样子象一只待宰的小动物,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去请人家宰的小动物,他跪倒在韦行面前,他的样子更象是跌倒在韦行面前,泪水与冷汗一齐滴在面前的泥地里,韦帅望行了拜师礼,他磕了最后一个头,没有起来,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发抖,他不肯起来面对他的未来。 韩青慢慢挺直身子,他没有出声,可是他的表情里有一种凛然的坚定。 冷秋大笑:“好孩子,这才是一个有担当的好孩子!”俨然又一个小韩青,冷秋伸手把韦帅望从地上抱起来:“来来来,师爷喜欢你,师爷带你去玩。”他走了两步,回头:“韦行你怎么有空回来?我听着京城那边的事办得很不好,你最好马上给我滚回去。这孩子嘛,我留着玩几天。” 韩青的面孔,微微变得柔和,而韦行再一次脸色换青。 第16章 快乐时光 韦帅望没有拜韩青为师,可是韦行被冷秋赶得远远,不准回来,虽无师徒之名,韩青少不得成了韦帅望的师父,他努力地,以韦行的标准要求韦帅望,韦帅望叫苦不叠,每次韦帅望惨叫,韩青就看看天:“天气这么好,不如送你去京城玩几天。” 韦帅望立刻闭嘴,转身认真练武去了。百试不爽,韩青不禁微笑。不过,有时看小帅望汗湿衣衫,累得泪流满面,也会心痛。 韦行临走时,韩青问过他的计划:“你觉得帅望今应该学到哪儿?”韦行笑:“你做主。”韩青沉默。韦行再笑:“我说了,你也不会听。” 韩青问:“你原本计划让他学到哪?”韦行抽刀,轻轻比了个万宗归一的姿势,韩青挺直后背,愕然:“啊?!”韦行说:“他有天赋,能做到。” 韩青沉默,是能做到,不过,那样夜以继日,就真的没啥生趣了,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活着,每过一个苦闷的日子,生命里少了快乐的一天。如果帅望情愿,当然好,可是违背一个孩子的愿望,连喘气的机会也不给他,未免残忍。 韦行的计划,做到一半,也够一个孩子每天练习八小时,是啊,除去睡觉八小时,人还有十六小时,只要无时无刻不在练,一定可以达到目标,可是韩青觉得残忍。 韦行笑:“你看,我说嘛。”韩青道:“我尽力。”韦行拍拍他肩:“别累坏了你。” 大掌门哪有时间天天看着小家伙练武啊,可小家伙是孙悟空转世,一眼看不到立刻大闹天宫去了。那一天,韩青出门办事,一大早已安排完帅望该做的事。 帅望也没有不做,只不过,既然没人看着,他就每过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吃午饭时又跑到冷良那,看冷良泡制各色毒物,看得入神忘了时间。(.好看的小说) 太阳快落时,韩青回来,发现韦帅望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帅望低着头,不敢出声,韩青沉默,半晌只是叹息一声:“好吧,帅望,白天热,如果你喜欢晚上练的话,也可以。” 晚饭就不要提了,小家伙从下午四五点钟,一气直落练到午夜二次跌倒在地,都被韩青厉喝一声:“起来!”帅望哭了。 韩青同他一样又累又饿,心头火起,真的很想怒骂一声:“你还有脸哭!”可是小帅望哭泣道:“韩叔叔,你去吃饭吧,我自己练。” 韩青默然,半晌抬手:“好了,帅望,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再补上。” 两人都累得不想吃东西,帅望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韩青给小家伙按摩手臂,要不,明儿帅望的手臂会肿得抬不起来。 睡着的小家伙,象个天使,只是有时皱着眉,露出一个厌烦的表情,不知梦里在对谁不满。韩青轻轻抚摸帅望的头发,把他脸上凌乱的发丝抚到脑后,这个小家伙,今天真是吃苦头了。 天气一直那么好,秋天的天气,早晚冰凉,到了中午却也热得让人想褪皮,韩青嘱咐帅望:“你自己定时间,愿意中午多歇一会儿也行。” 帅望含着筷子,笑问:“那晚饭让不让吃啊!”韩青咳一声,没回答。帅望笑:“那我中午去冷良那儿玩了。”韩青轻声纠正:“冷四爷。” 帅望笑:“那冷秋是冷几爷啊!” 惨,冷秋也是冷四爷,冷家这辈份,要是按自家兄弟排,排起一二三来,重复的太多,按堂兄弟排,人数又太多,能直排出一百多名去,所以叫得乱了,韩青苦笑,要是真论起来,韦帅望竟同他平辈呢,不叫四爷就不叫四爷吧,韩青心想,冷家这乱七八糟的辈份可真让人头痛。 韩青正发呆,帅望那边已吃完了,跳起来要走,韩青说:“晚上没让你吃饭,是我不对。”帅望跳回来,蹦到韩青身上搂着韩青脖,笑:“我没怪你啊。”大头在韩青下巴上蹭蹭。 韩青拍拍帅望:“去吧。”帅望耍赖:“你抱我去吧。”韩青笑:“天底下没有这种事,你快给我老实地滚到校场上去,不然我马上大板子侍候你**。” 帅望缠着他:“那把我抱到门口。这么大孩子,会跑会跳的,要他抱到门口,当然不是懒。这小孩儿不过贪恋一个温暖的怀抱与微笑。 韩青抱着帅望,送到门口,放下地,踢他**一脚:“快滚吧!”早上是韦帅望的早自习时间,他要复习一下昨天的课程,过半个时辰,韩青才过去给他讲解当天的课程。 一气直到十一点半,休息两个小时接着练,晚上是读书时间,韦帅望自己选了教书先生,不是别人,正是冷颜,韩青正色道:“你要是敢跑去学算命,小心你的狗头。” 韦帅望吐吐舌头,过两天回来告诉韩青:“冷颜不肯教我学算命。”韩青先给他一巴掌:“让你不许学的!他怎么说?”韦帅望威胁:“再打我我就不告诉你了!” 韩青笑了,坐下:“你说吧。”帅望道:“他胡扯什么,人要知天命则信命,信命则不肯上进,所以窥知天命是不祥之事。”韩青点点头:“他说的是。” 韦帅望鼓着脸:“我不过想知道我将来会做什么。”韩青再给他一巴掌:“你跟着我一直学,我包你将来华山论剑时,天下第一。” 韦帅望嗤笑:“天下论剑时温氏慕容氏又不去,那个天下第一,不过是自己哄自己玩的,二流角色里的第一!”韩青大吃一惊:“韦帅望!你从何得知?” 帅望捂住自己的嘴,瞪圆了眼睛,只见黑眼珠似只苍蝇般在眼眶里乱撞,大约是想撞到眼眶外去。韩青沉下脸来。帅望从凳子蹦下来,挨着韩青腿跪下,仰起小脸,可怜巴巴地。 韩青气得半昏:“说,你是怎么进到你颜四爷的秘室里去的?”韦帅望垂头丧气地:“我看见他进去了。”韩青怒道:“他转动枢钮断不会让你看到!” 韦帅望道:“那个东西啊!那很简单啊,右转二圈,转到地方会听到‘嗒’的一声,左转一圈,再听到‘嗒’的一声,然后再右转,听到声音停下来,门就开了。我不是故意要进去,我是拿那个破球,转来转去的,觉得很有意思,后来,转着转着,他就‘嗒嗒’响,后来,门就开了。” 韩青吐血,为制造这枢钮的鲁班大人吐血。 那种转两圈就会开的秘室已经够保密的了,冷家还不放心,特意巧取豪夺,硬从唐家把想当年鲁班大人亲造的,天下无人能开的密室大门弄到冷家,本来档案应该放在冷家掌门处,因为太放心了,干脆放在冷颜那儿,想不到一黄口小儿,跑当球玩,居然玩着玩着就把门给开了,鲁班大人地下有知,当吐血三升,悲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冷家的小桃林,是冷家人绝不许孩子进去的地方,那地方到处是机关,可是韦帅望每天进去玩十次八次,从未出事,韩青打量这个小孩儿,第一次感觉,韦帅望说的也许有道理,他在武功上的天赋真的不一定比在别的东西上的天赋高,他聪明,对什么都领会的快一点,硬说他适合习武,现在看来,未免胡扯。至少韦帅望要是生在唐家的话,唐家的掌门就有接班人了,韦帅望要是生在冷良那儿,大约将来也是神医什么的。 韩青叹息一声:“韦帅望,你希望自己将来做什么样的人啊?”帅望双眼放光:“山清水秀衣食无忧,知已二三人,有红袖添香。” 韩青再一次吐血,怒道:“你才六岁,红袖添香!”大巴掌拍下去,韦帅望大笑一声,以韩青刚刚传授的金丝缠臂躲了过去,然后似只泥鳅般钻到床底下。 这一招使得好,金丝缠臂及分筋错骨手中的一招,敌人一只手抓过来,自己手一沉反缠对方手臂将其整条手臂解下来的毒辣招术,韦帅望刚刚那一躲,身子一沉,大头抵住韩青手臂,整个人滚了过去,看起来是与这招完全不相干的一招,其实是因为帅望人小臂短,固整个身子当作一条手臂样,反缠上来,逼退了韩青。一个六岁孩子居然能把招数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简直令韩青心惊。 韩青当下厉喝一声:“滚出来学武去!”什么别的方面的才能,以后再说吧,韦帅望还是武学天才,废话少说,快去练武! 帅望从床底下冒出头来:“那,那秘室的事就算了吧?”韩青怒吼:“滚!”并且在韦帅望努力往外滚的**上加了一脚,让他滚得更快一点。 第17章 给韩青画个大花脸 虽然韩青常请教韦帅望:“你是不是皮子痒?”可他从来没象今天这样觉得韦帅望确是皮子痒。(.)时近秋日,菊花盛放。 韩掌门的院东种着各色名菊,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思,韩青晚上回家时,发现有人已经悠然过了,因为东篱下的菊花毫无疑问已被人采过,一地的残枝落瓣,蜿蜓直到房门口。 韩青很简朴,可是百十两一盆的菊花他倒也买得起,因为喜欢所以他就买了,他不喜欢在盆里养花,所以把花养在东篱下,今天不管是二百两一盆的还是二十两一盆的,统统只余绿叶与根。韩青站在菊花前,哀悼了一会儿。鼻子里已经嗅到了菊花茶的味道。 好在一株八仙过海尚余几个花苞,韩青怜惜地看着那硕果仅存的八仙过海,轻声安慰:“不怕不怕,我立刻去缉拿凶手,为你兄弟姐妹报仇。亏了你晚开几天,不然我就要喝上三百两白银一杯的菊花茶了。” 韩青叹息一声,自从帅望正式得到允许在冷良那儿混吃混喝,就经常开始回到韩青这儿,用韩青吃饭的家伙来煮各种奇怪的东西,有一只韩青在自己的饭锅里看到两癞蛤蟆,他只得把那只锅送给韦帅望,自己买了新锅来用。 韦帅望有了自己的锅,越发得意起来,再接再厉,锲而不舍地把韩青的生活变成噩梦。 韩青自言自语:“是茶吗?你跟冷良学煮菊花茶了吗?哪天学烧叫化鸡,冷家园子里的那两只鹤就要小心了。” 进得门来,只见小帅望一个人蹲在地上,双目炯炯,一脸笑意,以看着爱人的神情盯着炉子上那只锅。韩青再一次叹息:“我同冷良的教学方法差在哪儿呢?” 韩青真的很奇怪,倒底差在哪儿?为什么韦帅望对炼药治毒就这么感兴趣呢?他既然能这样专心地学习治药,那么,想必并不是一个没有学习热情的孩子,那么,一定是韩青做错,怎么就没有激发出他的学习热情来呢?韩青背着手过去:“在做什么?” 帅望“嘿嘿”笑:“秘密!”笑得那么得意那么坏,奇怪了,会是什么呢?韩青问:“良四爷的作业吗?”帅望大力点头。[.超多好看小说]韩青问:“良四爷教得好吗?” 帅望愣了愣:“教?教得好?哦,还好还好。”锅里的汤扑出来,所以帅望急忙说还好还好,然后去收拾。韩青皱着眉,再次叹息,决定哪天去实地参观一下冷良的教学方法。 煮啊煮,韩青待帅望百忙中闲下来,温和地提醒:“帅望如果入药的话,白菊的药效就不错,象绿菊墨菊以及其他的一些价值上百两银子的名种,药效并不比白菊好。” 帅望张大嘴,愣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韩叔叔,你是不是说你院子里的菊花很贵啊?”韩青微微觉得有点脸红,咳了一声:“差不多吧。” 帅望涨红脸:“我还以为差不多呢,哦,我下次去采外面的。”韩青点点头,然后补充:“别去你师爷那儿摘花,那儿的花价值连城,而且你师爷会把你**打烂。” 帅望哼一声:“我才不去他那儿!”韩青诧异:“我以你为你与师爷处得不错。”帅望道:“还好吧,不过他打你,我才不会喜欢他呢。” 韩青扬起半条眉毛,不知该笑该气该感动。转过身想,这臭虫小子毁了我那么名贵的花,我本该打他**,怎么说得象是我没理似的?韩青苦笑,被这小子搞糊涂了,下次吧,下次一定修理他。 一夜无话,韩青在茶花香中睡去。韦帅望尤自拿着罐子勺子操作不已,韩青临睡前想,要是韦帅望练武也这么有精神,岂不早成神童了,当然了,象韦帅望这样,四岁时已经识了几千个字,六岁时已经学会冷家入门剑法,且能解开密室密码锁的孩子,早就是神童了。 不过,他既然是生在武林势家,当然只有做独孤求败才能得到神童的称号了。 半夜时,好象小帅望又爬到韩青的床上去了,韩青现在已经自动对韦帅望的脚步声免疫,这一种小人的轻轻的脚步声已经不会触动他大脑里的报警系统惊醒他的美梦了,不过,隐隐地,还是知道韦帅望来了,韩青喃喃:“这么大了,真是……”这么大了,还跑到大人床上来,真是不象话。 然后一双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韩青笑笑,这个孩子,这双小手有点湿,天很热吗?帅望你出汗了。早上醒来,没发现小家伙睡在他床上,韩青纳闷:“原来是做梦了?” 穿衣洗漱,翠七捧了水盆进来,韩青问:“帅望起来了吗?”翠七一边放好水盆毛巾,一边回答:“一大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韩青道:“这孩子敢情是不用睡觉的吗?” 忽然听翠七一声尖叫,韩青回头,只见那个小丫头象见了鬼一样的圆瞪双目,一只手掩在嘴上,韩青诧异:“怎么了?” 翠七闭上嘴,然后脸忽然变得通红:“没什么,掌门你的脸,嗯,好好洗洗,嗯,请掌门洗漱吧。” 那小丫头脸涨得通红地,好象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下,飞快地退出房间,然后韩青听到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韩青摸摸头看看衣服,怪了,穿错衣系错带子?我的脸?脸怎么了? 韩青向铜镜里一望,第一个感觉也是吓了一跳然后发现五颜六色的色彩下,还是自己一张潇洒英俊的脸,韩青轻轻扯扯自己的脸,又抹了抹镜子,一点没错,那红的黄的绿的,一点没错是抹在他脸上的颜料。 这是怎么回事?韩青想起了梦中的小湿手,还有,他的脸上有一块淡绿色,可以清晰看到指纹,韩青大吼一声:“韦帅望!”声震冷家,据说冷家半个山头都听到这声吼。 韦帅望!韦帅望! 韩青在屋子里转圈,转了一圈又一圈,你用我的绿菊煮茶也就罢了!我只当你不知道银子是什么东西!你竟敢拿来我的菊花来做颜料,抹花我的脸,难道你也不知道我的脸是什么东西吗? 韩青再一次看自己的脸,洗啊洗,怎么菊花做成的颜色会洗不掉呢?里面一定加了别的什么东西!总不成,韦帅望花那么大力气并不是要煮什么药,而是专门拿来整他的吧? 冷家的门房过来通报:“掌门,桑扶兰求见。”韩青及时地背过身去,咳一声:“我今天不太舒服,你去通禀我师父。再把冷良找来。”门房答应着去了。 韩青大叫一声:“翠七!”翠七跑进来,韩青还是背着身:“去把韦帅望给我找出来,再到校场上替我拿根藤条来!” 翠七忍笑答应,转身而去。韩青继续气乎乎地在屋里转***。片刻,冷良过来了:“掌门有吩咐?”韩青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昨天,你让帅望煮的是什么东西?” 冷良一愣:“我让煮东西?煮什么?”韩青的手,轻轻地捏着窗棂,轻轻地捏,别太激动,别把窗棂捏坏了,虽然不能太重视钱,窗棂捏坏了也不值几个钱,可是节约是美德。 韩青轻声问:“你的意思,韦帅望昨天用菊花煮的汤,不是你教的?” 冷良道:“回掌门话,虽然韦小公子同我说过要学治病救人,可是韦大侠早放出话来,谁也不许误了韦小公子习武,良某怎么敢让韦小公子分心?” 韩青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那么这些日子帅望在你那做什么?” 冷良道:“韦小公子来,在下总不能赶他出去,我有我的事要做,也不能停下来,他要看只管看,要看书也只管看,可我实在没教过他任何东西。” 那一边,韩青的脑袋已经“当”的一声撞在窗棂上,***,这就是冷良的教学之道,看起来韦帅望这小子哪是对学医感兴趣啊,他就是对大人不让他做的事感兴趣。 韩青抬抬手,虚弱地说:“好了,你出去吧。”冷良走到门口,韩青又叫住他:“对了,这种菊花煮出来的颜料用什么能洗下去?” 冷良微微探头,隐隐的觉得韩青脸上似乎有块黄黄的东西,当下不敢再看,低头道:“良某这就去看看余下的药渣子,然后把洗剂给掌门送过来。”韩青点头:“有劳了。” 再过一会儿,翠七也回来了,小姑娘对于掌门大人要鞭打那小魔鬼总是表示赞赏与喜悦的,对于拿藤条鞭子总是积极涌跃地,可是找到韦帅望这件事,对她来说永远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韩青怒叫:“我就不信他再不回来了!”就在此时,韩青那听力超常的耳朵收了一声细微的抽噎声。 当下,韩青拨开挡门的翠七,出门左转进厢房,不需迟疑,弯腰低头,掀起床裙,把韦帅望从床底下倒提出来,韦帅望尖叫着双手乱打,双脚乱踢,又把床上铺的被褥全部扯下,韩青忍无可忍,举起巴掌在韦帅望的**上拍了两下,可怜的小帅望立刻象受了惊的八爪鱼一样,猛地跳起来抱住韩青腿,四肢环紧,似猴子一般挂到韩青身上去,这个小小孩儿很知道谁疼他,谁疼他,他就欺负谁。 韩青甩甩腿,甩不掉他,怒道:“翠七,藤条!”韦帅望已经开始大哭,可是拒不松手也不道歉也不解释。韩青怒问:“说!你煮了我的菊花做什么用?” 韦帅望抬起泪水四溢的小脸,韩青差点没笑死,那小脸上净是五颜六色的指头印子,比他脸上的还斑斓。 韩青很想维护自己的尊严,可是此情此景,实在容不得他不笑。韩青笑问:“你脸上的颜色是什么意思?你是先拿自己的脸做的实验,确定洗不掉才画到我脸上的吗?” 帅望仍在哭:“不是。”韩青终于把韦帅望扯了下来:“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煮的是什么东西?”帅望抽噎着:“是防蚊虫叮咬的药水。” 韩青瞪着他菊花是有这个作用。 帅望哭:“我抹了一点,我觉得很好使,半夜有蚊子叫,把我吵醒了,我怕蚊子叮你,就给你也抹了一点,可是洗不掉了,我洗了一早上也洗不掉了!哇~~~~”韦帅望哭得肝肠寸断。 韩青哭笑不得。原来韦帅望是一片孝心。这种孝心,多来几次,韩青可真消受不了。 知道原委,这藤条实在挥不下去,好在冷良送来的洗剂十分有效。韩青再次给韦帅望**一巴掌,结束了这次教训。 第18章 墙角 韩青赶过去时桑扶兰已经离开,韩青问冷秋:“她来有什么事?”冷秋道:“她带她儿子来拜师。”韩青一愣:“人呢?”冷秋苦笑:“我向她推荐了韦行,她说她要考虑。” 韩青“啊”一声,半晌:“她的意思是……?”冷秋笑:“韩青,你儿子多大了?”韩青一愣,立刻跪下低头:“师父!”冷秋道:“也难为你,这些年……” 韩青只是低头不语。冷秋道:“非她不娶吗?” 笑了:“你的儿子总不能流落在外,管他是叫你师父还是父亲。你现今是掌门人,我想你自会权衡安排。起来吧,韩青,我并没有怪你。”韩青慢慢起身:“可是扶兰的孩子――” 冷秋道:“你哪有那些精力,倒是快点把孩子接到身边,也免了别人惦记。” 韩青沉默一会儿,桑扶兰的丈夫是他们的伙伴,在一次事故中死亡,桑扶兰送孩子来当然是要拜师,她希望孩子同没有弟子的韩青学艺也是正常的,韦行常年在冷家外面,倒底危险些。 冷秋问:“听说那小狼崽子功夫学得不错?”韩青不得不指出:“我正在教的只有韦帅望,他是个人。” 冷秋冷笑:“狼崽子就是狼崽子,冷恶那一支都是养不熟的狼崽子,别看他现在同你亲,该咬你时,一样咬你。”韩青沉下脸来,想到有日或有可能与那个孩子反目,真让人黯然。 可是,那可能性还不小。 冷秋笑:“你倒是有教无类。好,你教吧,我也想知道一头狼能不能养成狗,他现在倒是被你驯得象条巴儿狗,可你给我记住,那是只狼崽子,有天他要咬你,你给我打回去,别站在那儿等着它松口!他不会松口。” 韩青听了这话,只是默默。冷秋叹息:“韩青韩青,你这性子脾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的好心别太溢了。好了,你去吧。”韩青躬身而退。 那是一个美丽夏日的午后。 韩青正在洗漱,小猴子钻了进来,不待韩青反应,已经把一瓶子药水倒进韩青洗漱的木桶里,韩青吓得大叫一声,当下就从木桶里跳了出来,并一把把那猴崽子从地上拎起来:“什么?你这回又放了什么?” 韦帅望四肢乱划:“啊哟啊哟,就是上次的菊花蚊不叮啊!”韩青大怒:“你想把我全身都染绿!”韦帅望急道:“不是不是,冷良帮我改成透明的了!” 韩青看了看桶里的水,真的是透明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好吧,韦帅望,你正好也该洗澡了。” 韩青把韦帅望“咚”的一声扔进水里,韦帅望从水里冒出来:“我才不同你洗,我要跟翠七洗。” 韩青把他的大头按到水里:“我先给你洗洗嘴。”六岁半就想洗鸳鸯浴,你是不是太早熟了点? 韦帅望喝水的当,已被韩青剥光,再次出来时,韦帅望咳嗽着说:“我不要洗澡,咳咳,我昨天游过泳了。” 韩青大笑:“少废话,游泳好算洗澡啊?再说河水里可没有你的菊花牌蚊不叮啊。”韦帅望惨叫:“不要,别洗我的耳朵,啊哟,进水了进水了。” 韩青笑问:“游泳不也不进水吗?”韦帅望再次惨叫:“我不要用胰子,眼睛,我的眼睛。”“不不不,我不要用毛巾搓。”:“哇哇哇,啊哟,痛啊,不洗了不洗了!” 一场搏斗下来,韩青大汗淋漓。韦帅望终于认命了,老老实实呆在木桶里玩。 韦帅望自从挨他父亲的胖揍之后,已经很久没好好洗澡了,身上的伤疤直到现在才刚刚掉净,后背仍留着深深浅浅的道,韩青看了,微微心酸,一时无语。 忽听帅望惊喜一声:“这根泥巴条更长!”韩青一看,差点没吐了,原来韦帅望正在桶边给他身上搓下来的泥巴条排队比大小。给韦帅望洗完澡,这一桶水只得倒了。 韩青给帅望整整领子:“这两天,我要出去。” 帅望一听,立刻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韩青,韩青笑道:“不用看,不能带着你,我明儿把招式口诀都教你,怕你忘了,连冷家剑诀也留给你,不许给外人看,不许丢了。如果我回来,你偷懒没练武功,你知道会怎么样的。” 帅望大为不满:“我知道,不给我饭吃,让我一直练武到半夜,哼!” 韩青又气又笑,弹了韦帅望的大头一下:“就那么一次,你倒记得清。你放心,以后不会了,我只会每天给你加两个小时,让你连看那些个闲书的时间也没有。” 帅望做个鬼脸,不满。过了一会儿,韦帅望终于忍不住:“韩叔叔,你要是有儿子,你还教我吗?”韩青沉下脸来,半晌问:“什么叫我要是有儿子?韦帅望,这话从何说起?” 帅望不敢出声,这话自然是从他听墙角说起的。 韩青半晌没见到帅望回答,低头一看,只见小家伙已经闷闷不乐,眼圈都红了,他知道帅望心事,韩青一只手放在他肩上:“帅望,你同我亲生儿子一样。” 韦帅望大怒:“怎么会一样?我要是你儿子,那狗东西敢打我?”韩青愣了一下,才怒道:“混帐!谁是狗东西?有儿子那样说父亲的吗?” 韦帅望瞪着眼睛:“他又不是我亲爹!”韩青大惊,帅望从何得知?他忽然按耐不住,猛地一记耳光抽过去:“你敢再说一次!” 韦帅望被打得蒙了,他淘气也多,韩青不过象征性地照他肉多的地方拍两下算数,这样打他的脸,上一次是因为施施,这一次,是因为韦行,上一次韦帅望服气,不出声,这一次,他气得眼里泪珠直滚,咬着牙咬了半天,才哽咽一声:“你打我他也不是我亲爹。” 韩青盯着韦帅望,良久:“帅望,你记恨你父亲?”帅望道:“那当然,我恨他,天底下我最恨的人就是他,我永永远远不会原谅他!” 韩青沉默,半晌韩青说:“你认为韦行是你父亲也好,不是你父亲也好,我知道,他对你是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态度,当然,如果你是我儿子,他不会这样对你。你是他亲生儿子,他会这样对你。” 韦帅望的声音里有一种坚硬与冷的东西,他说:“即使他是我亲爹,我也恨他!” 韩青面色铁青:“帅望,你记着,如果有一天,你敢用我教你的功夫伤了你父亲,我就先砍下你的脑袋,再砍下自己的脑袋向你父亲谢罪。” 韦帅望居然也同样铁青了脸:“我当然不会你用教的功夫杀他!可是我恨他,我希望他去死!” 韩青一只手已经抬起来,可是没有打下去。 韦帅望的执拗脾气上来,打他,只会让他更固执。韩青慢慢放下手,轻声道:“你令我失望。” 韦帅望的表情还是那个表情,可是在眼睛里滚来滚去危险万状的泪水,在那一刻滚出了眼角,他没动没出声,只是垂下眼睛。沉默。 第19章 平常日子 冷秋早上散步。花园里鸟鸣啾啾,一小股清泉九曲十八弯。 小路旁一行藤蔓不知为何有点异样,冷秋过去,发现叶子上的露珠不知为何人碰落,转个弯,只见枝叶之下蹲着个孩子,那孩子聚精会神地盯着两只甲虫打架。冷秋笑了:“你师父走,你不去送?” 那孩子回头看一眼,也不起身,淡淡地道:“我哪有师父。”冷秋道:“他教你功夫,不算你师父?”韦帅望沉默。冷秋道:“别在我园子里捣乱,回家去吧。” 韦帅望不理他,反问:“他去干嘛?”冷秋笑了:“你猜呢?”韦帅望道:“是去看他儿子吧?”冷秋笑道:“也许。”韦帅望道:“早点接过来,免得我们惦记着。” 冷秋忍笑:这小家伙敢情是一大早跳过来质问他的。帅望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捅捅甲虫,问:“他儿子来了,他还会教我吗?”冷秋笑道:“会吧。” 帅望道:“不会对我这么好了吧?”冷秋忍笑忍得直想咳嗽:“不一定,有一种人,专爱表现大公无私,待外人倒比待自己人好。” 韦帅望有一点悲哀:“可是,心里是不一样的吧?”冷秋问:“你觉得呢?你韩叔叔待你,外表与心里不一样啊?”韦帅望沉默。 冷秋笑道:“韦帅望,你是巴不得一个独占韩叔叔吧?别说他只是你叔叔,就是你亲妈,也不会只生你一个啊。”韦帅望跳起来:“那怎么同,是我亲弟弟又不一样。” 冷秋看他两眼:“啧,韩青能把你当亲儿子,你不能把他儿子当亲弟弟吗?”韦帅望站在那儿,慢慢觉得惭愧,低头沉默一会儿,转身走了。 冷秋看着他的背影,他也觉得这个小孩儿有意思,可是他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觉得他是狼崽子。”狼与狗是不一样的。韩青比较象狗,可是又有自己的原则。 韦行比较象狼,可是他对韩青的态度表明,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狼性,一个有时会失去狼性的人,不能算一只狼。 这个小小的孩子,一直赖在韩青身边,可不知为什么,让冷秋觉得这个小孩儿,有一点狼性。不过,冷秋觉得,他也算不上不喜欢这孩子。 冷良看看帅望手里的小果子,呆了一会儿:“你好大胆子,跑到冷掌门园子胡闹!”帅望笑着眨眼:“他没发现。” 冷良冷笑:“你真以为他没发现?韦帅望,千万不要在冷掌门面前捣鬼,他要是不想揭穿你,决不会提醒你,可你要是真以为他会看不到……”冷笑连声,笑得帅望直起鸡皮疙瘩:“好了好了,你吓死我了。(.)” 冷良微笑:“你既然这么大胆子,不如去他那儿学,冷掌门比我厉害多了。” 韦帅望笑得很好看:“你想尽各种办法赶我走是吧?韩叔叔同意我在你这儿学了,你要是不肯教我,嘻,我就把冷秋园子里的花果人参什么的,统统摘到你屋子里来。” 冷良笑:“你陷害我?你试试。”韦帅望吐吐舌头:“我不陷害你,告诉我,这东西怎么炼成药膏?”冷良不出声。韦帅望追问:“告诉我吧,要不告诉我看哪本书也行。” 冷良只把那草药放到院里台子上去晒,帅望也不再问,只在屋子里乱翻所有同火麻有关的书。冷良摇摇头,这个顽皮孩子,他要是真的一本正经拿医书来给他背,包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是不教他,他却又缠人的厉害。冷良把麻药配方,轻轻放在桌角,半个时辰后,韦帅望大汗淋漓地高声:“我找到了,用不着你教,哼!” 韩青留下的剑谱,韦帅望看不懂,本来韩青要告诉他,不必象他在家讲解时练得那样多,尽力就可以了,可是韦帅望既然没有出现,韩青当然没有机会给小帅望的教学任务减负了。 韦帅望看不懂,真急得他抓耳挠腮,可是韦帅望固执非常,看不懂的剑谱让他勃然大怒,大太阳底下,这个小孩子,气鼓鼓地比划一次又一次,他气得跳到剑谱上去踩踩踩,可是踩完拿起来接着看,看完再比划,有一次冷良路过,冷笑:“没见过这么笨的孩子。”拿过剑来,一剑刺过去:“这样。”韦帅望暴怒:“不用你!我自己能想出来。” 冷良皱着眉:“从没见过你这样无礼别扭,讨厌的孩子!”韦帅望白他一眼,顾自练剑。 可是韦帅望把这个剑谱钻研了好久,各种可能性都研究过,只是差一点点转不弯来,如今冷良指点了这一下子,好象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唰地一下全明白过来,那个喜悦劲无法言表,韦帅望当下再接再厉,竟从学习中得到乐趣。 毫无疑问,发现明白了解比记住好玩得多。 韩青回来后,发现韦帅望的学习进度不慢反快,对剑术的理解深入浅出,再一次大受打击,这这这,原来自学都可以学到这地步,那一定是他的教学方法有问题了。韩青叹息:“帅望帅望!” 韦帅望愣愣地:“我学得不对吗?”韩青拍拍他肩:“帅望,你做得真好,超出我的预料之外。”帅望大喜:“真的?” 韩青点头,一边想:“我是不是应该让他一直自学啊?”帅望问:“你是去看你儿子去了吗?”韩青问:“为什么你自学比我教你学得还快还好啊?” 帅望眨眨眼:“我怕你儿子来,你就嫌我笨了。”韩青先是一愣,然后气道:“放屁!”帅望问:“韩叔叔,你跟谁生的儿子啊?你不是没结婚吗?” 韩青把韦帅望拎起来,放到门外,照着**就是一脚:“滚远点!这是你该关心的问题?”韦帅望一溜烟跑掉,一边跑一边说:“我希望你永远只有我一个。” 韩青恶狠狠回答:“你是做梦!”可是说完,他又笑了。 有时,他真的觉得,如果永远只有韦帅望一个弟子,也挺好的。同时也担心,韦帅望怕不会是一个好哥哥。如果韦帅望要拿他的毛毛虫武器对付他的亲儿子,可怎么处理呢?韩青的亲生儿子韩孝,有一双陌生与敌视的眼睛,对每年出现一次的,同他母亲格外亲密的男人,一个三岁的孩子几乎是本能地敌视。 想起韦帅望对自己父亲的态度,不知道有一天,小小的韩孝是不是也会对自己的父亲生出恨意来,他让他们母子成为不能见光的人物。不是不悲哀的。 第20章 帐单来了 韩青与韦帅望都知道关于韦帅望与他父亲的关系是不可碰触的话题。 因为韦帅望在韩青面前是一个诚实的孩子,只要韩青向他请教他对他父亲的观感,韦帅望就会实话实话,他认为他父亲是个混帐王八蛋,而韩青的劝说与解释无法改变韦帅望的看法,甚至韩青的愤怒与一记耳光也不能让韦帅望隐瞒他对他父亲的看法。当然帅望知道韩青不高兴,只要韩青不提,他绝不会自己提,他不会主动说希望他父亲去死,可是如果韩青非问不可,他的回答永远是:“我希望他去死!如果能够,最好去死一万次!” 韩青对韦帅望的态度感到不安。他教给韦帅望的功夫会不会有一天导致他最好的朋友兄弟的死亡呢?韩青要求韦帅望答应:“不要同你父亲动手!” 韦帅望回答:“只要他不先向我动手。”这种承诺等于放屁。 韩青的脸色铁青,韦帅望回答:“好吧,只要他不是要打死我,或者,重伤我。这还不够吗?孟子都说小棒则受,大棒则走,你不是要我等着被活活打死吧。” 韩青只得对此表示满意了,韦帅望也很满意,啊哼,我只说我不动手,我可没说……! 韩青当然也知道,如果韦帅望真的想挑逗韦行动手,那简直――没有更容易做的事了。韦帅望天生擅长这个。 农历年时,韦行会回来,这个地方,虽然并不是家,但他生活多年了,在这个世界上他已没有别的家,对于这个冷酷却给了他财富与荣耀的地方,对于这个有他的兄弟与朋友的地方,韦行愿意假装这里是他的家。 诉职报告时,照例要领受冷秋的讽刺:“辛苦了,你这一年把我们几年的努力全毁了,一定累坏了吧?”韦行不敢回骂,也不愿做个诚惊诚恐的样子,只得沉默。 韩青倒是瞪了冷秋一眼,他本人不介意领受冷秋的讽刺与幽默,可是韦行明显不是一个能容忍别人拿他来幽默的人。冷秋笑了:“好了好了,你们掌门满意就好。” 韩青道:“如果有不当的地方,都是我主意,师父指教我就是了。” 冷秋笑道:“不敢不敢,韩掌门的主意一定都是好的,就算是不好的,也一定是充满了善良的意愿与仁义道德的,以德治国,远近咸服,我安敢有异。”韩青笑:“真有那么好?” 冷秋道:“好,好得不得了,为了弘扬你的精神与主义,我不久还打算吃斋念佛呢。”韩青笑:“吃斋对身体有好处,如果师父有这个打算,弟子一定陪着。” 冷秋笑:“你就跟我一句一句顶吧。”韩青笑道:“我招惹师父生气,师父下次找到机会,狠狠打一顿出气就是了。”冷秋道:“是啊,出气的机会多的是。” 一句一句混着,生把讽刺韦行的精神头给耗尽了,说说笑笑,时间就过去了。 韦行好容易与韩青出得门来,一离开冷秋能听到的地方,韦行就咬牙着:“这老狗!”韩青责备地看着韦行,心里想的却是韦帅望同韦行多少真有点父子缘份,你看他们骂人的话与神态,简直就是亲父子嘛。 韩青现在是三层夹心饼干中间的两层的馅,拦着冷秋韦行,再拦着韦行与韦帅望,韩青想,如果我不存在的话,会怎么样?也没能怎么样,冷家那种弟子杀掉师父杀掉父亲然后成为一代掌门的事也多了,冷秋不也是杀掉自己的父亲才成的冷家掌门吗?生生死死,胜者为王,是冷家的常态,自韩青做了掌门,已多日没发生过血案,这种异常状态来之不易。所以,再难做的夹心,也只得做下去。 回到住所,韦帅望又不见了,韦行脸色不好看,韩青只得陪笑:“小孩子贪玩忘了吃饭也是常事。”韦行沉着脸,心说,这种常事,如果我在,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韩青回头向翠七使个眼角,意思是,你快给我找回韦帅望来。 翠七愣了愣,怯怯地:“韦帅望听说他父亲回来了,就跑了,我拦不住他,他一定藏起来了,别让我去找他了,我找不到。”韩青绝倒,韦行的脸上气得蒙了一层黑气。 冷秋笑咪咪地对着房顶上骂道:“给我滚下来吧。”韦帅望哈哈笑着,凑趣从房顶一路滚下来,直滚落到冷秋怀里,冷秋骂:“下次不接,我看看人肉饼什么样。” 韦帅望大笑,咚地一声大字形倒在地上:“就这样!”冷秋也被他逗笑了,笑问:“你最近没事就跑到我这儿偷听,是什么意思啊?” 韦帅望不好意思地笑:“你都知道啊,我就是觉得这里偷听到的内容比较精彩嘛。”冷秋笑一声:“是不是上次偷听,没听到你父亲是谁啊?我故意小声的。” 韦帅望斜他一眼,一脸不满,转身要走。冷秋道:“回来。”韦帅望虽然顽皮,倒也知道,冷家有些人的话,是不能不听的,他转回来,就差用眼光杀掉冷秋了。 冷秋道:“别以为谁都象你韩叔叔那么好欺负,你偷听他说话,还敢拿偷听来的话质问他!他怎么不打断你的腿让你长长记性?”韦帅望一脸“关你屁事”,可是倒也不敢放肆。 冷秋道:“你不过仗着他爱护你,我看他不是爱护你,简直是宠着你,可你也要知道,人家越对你好,你越要为人家考虑,而不是恃宠而骄,韦帅望,别让你韩叔叔难做。他对你没有任何过份要求,所以,你不为他考虑,至少也要听话吧?你躲到这里来,是想让你父亲觉得韩叔叔没教过你礼貌吗?还有,那个希望他只收你一个为徒的话,你给我少提!” 帅望头一次被人骂得这样羞愧,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过,就算错了,也不该被骂,因为他是一个听得懂道理的人,可是这一次他确实在给他韩叔叔难堪,对韩青居然有自己的儿子的反应也确实是不正确的,小家伙第一次被人骂得哑口无言。 韦帅望沉默,红了眼圈。冷秋擅长把人骂哭,但是没有耐心去哄孩子,所以立刻道:“我有一封信,你拿给你父亲,别在我这儿哭!”韦帅望接过信,转身回家。 韩青看到韦帅望韦小祖宗居然自己回转来,那惊喜真是非同小可,连韦行也面色稍和:“如果你忘了吃饭时间,就不要回来吃饭了!”韦帅望沉默,然后把冷秋的信交给韦行。 韦行骇异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长长的单子,某日某物,损坏程度如何,价值多少银子,建议索赔多少银子。一排排整齐地列着,直列了两页整,最后合计金额是七千二百五十三两银子,韦行怪叫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韩青接过一看,开始也不明白,等看到极品牡丹葛巾紫一朵时,猛地想起来韦帅望曾拿着一朵紫色牡丹插在瓶里给他放在案头做装饰,韩青手发开始发抖,七千多两银子啊!这不是真的吧?难道韦帅望这些日子去冷秋园子里玩两趟,就损坏了这么多东西?这这这!!!居然还包括地窖里用藏冰养着的天山雪莲半朵!半朵?他又是怎么进去的? 韩青擦擦汗:“这个,一定是给错了,应该是给我的。”说着要收起来。韦行疑惑:“给你的,这是什么东西?” 韩青赔笑:“可能是,嗯,要买的东西吧,或者,嗯,那个帐单什么的。” 韦行见韩青笑得这么难看,更加疑惑了,一把抢过去,再看,疑惑地:“给你的帐单?你拿孔雀翎与天堂鸟蛋做什么?还有,这个蜜饯两坛,为什么要向你要钱?咦,鹤腿骨折的治疗费!正殿上十块金黄色硫璃瓦!红色雕漆柱的漆工!!园子里养金鱼的薄胎青花大瓷缸!!!这这这!!??”这不是全部,这只是其中几项不可能算到韩青头的项目,其余的什么药材果实之类,韩青有可能用得着的,韦行当然没啥疑问。可冷秋园子里的修理费绝对没有要韩青掏的道理啊! 韦帅望在一边,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开始心里头发毛,咦,原来冷秋知道是他摘了他的牡丹花,是他跑到地窖里尝尝天山雪莲什么味,吃了一半剩下一半不好吃他扔了,居然只算他一半的价,真是童叟无欺啊!他拔的孔雀翎,他掏的鸟蛋,他打断的鹤腿,他偷吃掉的蜜饯,他踩碎的硫璃瓦,他在上面画了一条狗的红漆柱,他学司马光砸缸砸碎的金鱼缸!!! 韦行猛地暴喝一声:“韦帅望!!!!!你干的好事!!!!”再笨他也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第21章 抓到你 如果不是韩青拦着,韦行一定打烂韦帅望的皮。七千多两银子啊!韦行虽然不是赔不起,可是这种赔法!!! 冷秋接过银子还微笑着说:“房子旧了,哪天韦小爷高兴过来拆房吧!”韦行鼻子气歪了,这口恶气啊! 可是韩青那哪是拦啊,简直就是苦苦哀求加上差点动武,软硬兼施,不让韦行碰他儿子一下,韦行这口气憋得脸铁青,胸口生痛。如果不是韩青看的紧,他把韦帅望煮了吃的心都有。 而韦帅望得到唯一教训就是冷秋真是一个超阴险的人!韦帅望被罚跪在院子里,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韩青给他加件袍子,韦帅望咧咧嘴:“痛,腿痛。” 韩青苦笑:“帅望,我可是说过,不要到你师爷园子里捣蛋?”韦帅望咬牙切齿地:“那个卑鄙下流阴险的家伙!” 韩青怒瞪他一眼:“难道那些不是你干的?你再辱及师长,下次你父亲要打时,我就不拦了。”韦帅望可怜巴巴地:“又没有人说过那些东西那么贵啊!” 韩青叹息一声:“这不是贵贱的问题!”韦帅望道:“要是只值七个铜板,你还会让我跪着吗?”韩青苦笑,怎么就说不过小小韦帅望呢?:“好好好,韦帅望,我服了你了。[]” 韦帅望泣声道:“你服了我有什么用啊,放我起来啊。”韩青沉默一会儿,笑:“说不过你,罚你多跪二刻钟。”韦帅望惨叫:“喂,言者无罪,言论自由。” 韩青笑,眨眨眼。 第二天,韩青要韦帅望演练那套冷家剑给韦行看,这一次帅望不敢说自己不是耍猴的,而且面色惶惶。韩青笑,把大手放到帅望脖后,捏捏帅望的脖子:“小子,别老鼠见了猫似的。” 帅望回头笑答:“他就是我的天敌啊。”韩青笑,用力捏帅望一下,提醒他韦行就在不远处,别找不自在。帅望笑,躲在韩青身后,做老鼠见猫状。 韩青把他揪出来:“胡闹,这下子你又不怕了。”帅望道:“你总不会眼见我被活活打死。”韩青扬眉,点点头:“说得是,你尽管惹事去吧。” 帅望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上皮子不痒,还是算了吧。说话间,韦行已过来,上下打量帅望一通,哼一声:“站没站相。” 韦帅望敢怒不敢言,肚子叽哩咕噜哇啦一通,却不敢出声,对付韩青的好口材也使不出来了。 韦行道:“站好,别靠在你韩叔叔身上,挺起胸来,别歪着肩膀,两只脚都放在地上,你要是喜欢单脚着地,我给打折了多余的那条。” 韦帅望从一只毛毛虫样,迅速地变成了一颗松般地,韩青失笑:“咦,帅望你这样站着显得高了不少。” 韦帅望看了韩青一眼,无言无表情地用眼睛打信号:“你等着,等这只猫走的,我再同你说。” 韦行冷冷地:“不许跑,不许爬树,不许拖着脚走路,不许磨磨蹭蹭,你给我用正常的样子,走到校场上去,好好练完半个时辰,我同你韩叔叔,半个时辰后过去。” 提起练剑的事,帅望再一次出汗,唯唯答应:“是。”韦行怒道:“没吃饭吗?”帅望向韩青求救,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真是,听他呼吸都能挑出毛病来,救命救命! 韩青拍拍韦行的肩,温和地:“行了,教训儿子不是一日两日的事。”韦行怒目道:“滚吧!” 韦帅望转身欲滚,想了想,不敢轻易乱滚,忽然间一下子不知道正常地走路是怎么个走法,先抬手臂还是先迈步?一时冷汗直流,好容易决定先迈出左脚,结果“卟嗵”一声,一**滑倒在地上。原来冰天雪地的冷家实在是不太适合正常走路。好在韩青笑一声,把韦行拉走,韦帅望才得以用他习惯的“正常”走法,一路滑到校场去。 一边滑一边想,正常走路是怎么个走法呢?韩青问韦行:“长公主今年多大了?”韦行道:“十岁左右,我这里有一幅她的画像,送给你吧。” 韩青苦笑:“难为你想得周到。”韦行道:“天下女子都一样,韩青,你何苦。”韩青轻轻拍拍韦行的手:“咱们大哥不说二哥。” 韦行被韩青的温和讽刺气得瞪眼,嘴里喃喃:“她不过长得好些!”韩青一笑,叹息:“是啊。” 是啊是啊,她们都是,不过长得好些,活色生香的,一样的哀伤表情,在她们脸上怎么就那么动人,一样的微笑,怎么她们就笑得那么好看,好看得让人情不自禁地讨她们高兴,好让她们一笑再笑。 呜,也不知是男人浅薄还是女人浅薄,或者爱情本身浅薄,或者爱是极之荒唐的一件事。韦行一拍桌子:“以后再同你说,我去看帅望练武!” 韩青有点担心,怕韦帅望不知韦行提前过去,若正在校场上耍宝,又被韦行抓个正着。急忙也要跟过去,偏生此时,冷家人上来请教事情,韩青只得忧心勿勿地看着韦行离去。 韦行当然不怀好意,他儿子害他赔了七千多两银子,他被韩青严看死守了好几天,这下子有这样大好的机会,他还不赶紧利用? 韦行以他一惯的,坚定挺拔的步伐走到校场,在白雪皑皑的校场上,只看到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校场上竟连个脚印也没有,韦帅望,你这下子可被我抓到了! 抓到了把柄,可也得抓到人才行,这混帐小子倒底是跑到哪儿去了呢?亲爱的你在哪里?等我抓到你,我剥了你的皮! 一望无际的雪白,可以一目了然,韦帅望不是跑了,而是根本就没来。韦行原路返回,寻找韦帅望的足迹。 韦帅望并不难找,他可能是去小校场的路上看到,远处高坡上的雪落得均匀,又被人踩得坚硬雪亮,所以特意爬上去,打算从半山坡上滑下来玩,只滑一次,晚到校场一会儿没人会发觉的,可是帅望的运气不好,如果他直接去校场就什么样也没有了。 远远地,看到韦帅望小小的身影蹲在雪地上,韦行缓缓走过去。小家伙在干什么? 第22章 救了一个人 地上躺着一个小人。大约十来岁的一下男孩儿,面色青紫,人已僵直。韦帅望正不住地向那男孩儿口中哈气,并用手按那孩子的胸部,这些动作表明,那男孩儿已无呼吸心跳。 韦行叹口气,有点发愁,打他还是不打他呢?他倒是在救人,不过是个救一个死人。韦行只得咳一声:“据我看来,他已经死了!” 如果韦行看到此时韦帅望撇着嘴的鄙夷表情,韦帅望这次非再挨一顿暴打不可,可是韦行在帅望背后,看不到韦帅望的表情,只能看到韦帅望倔犟的背影,那个小孩子不出声,坚持要救活那个看起来已经是一块冰的孩子。 韦行因为预计自己要打韦帅望一顿,所以已经准备好一条鞭子,可是目前的情形似乎不是十分适合使用,他总要给韩掌门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韦行只得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 韦帅望的不懈努力看来似乎毫无效果,他自己也因为嘴唇不断接触那冰冷的死人一样的嘴巴而感到恶心恐惧,坚持要救一个死人,是需要勇气的,冰天雪地地,不断地用嘴去触一个死人的嘴,坚持不懈,不是一件容易事。 可是韦行显然没想到这一点,他只是觉得自己等得太久了,他说:“够了,韦帅望!” 不,韦帅望不想够了,首先他不喜欢自己以后追问自己:“是否当日若我尽力,那个人就不会死。”其次,他虽然很怕他父亲,可是他在任何时候都希望能证明是韦行错了而不是他自己错了。 所以他一直在狼狈地痛苦地坚持。越到后来越是欲罢不能。韦行断喝一声:“够了!别再干蠢事了!” 这句话让韦帅望不得不再坚持下去,他要证明自己没有做蠢事,不是一个蠢人一个可笑的人一个笨蛋。 虽然他按压那人的心脏的手法越来越重,就快变成捶打,大冷的天,额上全是冷汗,十个指头在寒风中又分外的刺痛。等怒了的韦行终于一鞭子抽了下去。 帅望身子向前一扑,痛得眼前闪出一道金光来。很痛,不过韦帅望还忍得住,在忍痛这方面韦帅望现在已经很有经验了。 让他忍不住的是,那个冻僵的孩子一动不动,他努力毫无结果,韦帅望才六岁,过了这个年不过八虚岁,让他面临一个孩子的死亡,做出继续救他还是放弃他,让他去死这样的决定真是太难了。即使以他在冷良处学到的医学知识,他判断这个孩子确实已经死了,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把怀里的这个孩子放到雪地上,宣告他的死亡。(.无弹窗广告) 他不能做这个决定,他又确实已经丧失信心。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想逃离,可是他又做不到把一个四肢还柔软的人扔在雪地里不管,韦帅望的性子里,有一点软弱的地方,他不喜欢判决别人的死亡。那会让他做噩梦。 帅望快哭了。然后背上又挨了一鞭子,韦帅望咬紧牙咬得牙齿咯咯响,再一次坚信,他恨韦行,并且永远不会原谅他! 这时韦帅望做了一个决定,他解开那孩子的衣服,再解开自己的衣服,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希望能使那孩子恢复正常温度。韦行立刻笑出来:“呵,你用火烤他,他也是尸体。” 嘲笑,他本可以伸手帮他,可是只是嘲笑,他本可以帮他的――就象在那个深夜里,他把他留在漆黑的森林里,他没有救他的妈妈也没有帮他。 韦帅望轻声地劝告那具尸体:“请你活过来,我不喜欢看见死人,我不喜欢看见死人,我最恨有人死在我面前,你给我活过来!” 没有动静,韦帅望不能抱着一个没有动静的人到天荒地老去,而韦行已经受够了这个孩子奇怪的固执,他低喝:“韦帅望!你没听到我说话?” 后背再一次挨鞭子,象火在烧,疼痛就象一只虫子,啃啮着他的那点小坚持,韦帅望不是英雄好汉,早在他第一次挨揍时就已证明了他不是英雄好汉,他不是可以咬牙关一声不吭的那种奇异儿童,他会惨叫哀求,因为痛不可忍而放弃尊严。 帅望抱着那孩子,伸手探他的脉搏,没有,这么久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他应该已经死了,韦帅望所做的,不过是他父亲口中的蠢事,他不是一个救人的英雄。 又一鞭打在背上,帅望落下眼泪。还是,救不到这个人。就算他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到死在他面前的人,一次又一次。 既然如何,这些人为什么要出现在他面前?干什么不到别处去死,去死得远远的,别让他看到。韦行火了:“韦帅望,你马上给我站起来,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帅望哭了,不得不承认失败。他松开手,站起身,低头看着那个死人,面色苍白的死人,**岁大孩子的,一动不动,就象他刚看到他的样子,韦帅望的努力没让他有任何改变。 韦行到此时,多少也明白,对于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亲眼见到冻死的人,亲手抢过一个救不活的人,是一件颇为震撼的事,所以,他轻轻晃晃他的鞭子,没有再打,只是说:“走吧。” 韦帅望忽然暴怒了,他怒叫一声,跳起来,狠狠地踢向那个冻僵了的人,一次又一次,一边踢一边狂叫:“去死去死去死!”韦行不得不韦帅望拎起来,怒喝:“韦帅望!” 韦帅望怒瞪韦行,就在这时,听到咳嗽声,不是韦行也不是韦帅望在咳嗽,雪地里半没有别的人,韦行低下头,看到雪地里衣衫不整的那个孩子正在缓缓地缓缓地移动手脚,翻了个身,再次昏迷了。韦行不得不说:“妈的!”真***诡异!帅望挣开韦行的手,扑了过去,把那孩子拎起来摇晃:“醒醒!”那孩子没有动,但是,他确实在呼吸。 小帅望背起比自己大半个头的那个孩子,踉跄着,在雪地里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向韩青处挪去。 韦行看着那个小小背影在雪地里慢慢移动,发现这一次又被韦帅望逃掉,不过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好笑,可是笑容中又有一点惨淡。树枝上都压着雪。 空气凛冽,韦行不想跟过去瞻仰韦帅望的光辉形象,所以,他在雪地里慢慢散步,看看远山,看看冬天的冷冷的蓝色天空,他长长出一口气,施施的孩子,倒底是施施的孩子。 第23章 恩人在上 韩青正与冷家人交涉,看到小小的帅望半背半拖着个比他高半头的孩子踉跄进门,他忙过去,接过那孩子,发现这小孩儿双手双脚都冻伤,可是仍然呼吸,忙吩咐人点火升温。[]一边问帅望:“怎么回事?” 帅望喘着气:“在校场边上的坡上看到的,他倒在那儿,没有呼吸心跳,他活过来了是不是?韩叔叔?” 韩青看了帅望一眼,小家伙一脸汗水,这大冷的天,他点点头:“帅望,做得好。”不过,解开衣服,那孩子胸前全是淤伤,韩青微微有点不解:“帅望,你用了很大力气啊。” 帅望的脸一下红了:“他总不醒总不醒,后来我急了,踢了他两脚,他就醒了。” 韩青被闷倒,咳咳,这可真是,让他说什么好呢?听说有人按压心脏时会把病人肋骨压断,情形大约与韦帅望类似吧。 韩青运功为那孩子疗伤,屋里热起来,帅望脱下衣服,探头:“还没醒?你得加把劲啊!”韩青温和地骂:“快滚到一边歇着去吧。” 然后看到帅望背上的血迹,韩青微微愣了一下,想了想,问帅望:“遇到你父亲了?” 帅望这才又觉得痛,只要提起韦行来,韦帅望就会觉得后背痛,他哎哟一声,伸手按自己的后背,倒吸一口气:“可不是,那狗――嗯,遇到他了。” 帅望不想再惹韩青生气,不过韩青明白他的意思,韩青苦笑:“他没叫你去校场吗?”韦帅望怒道:“叫了好几遍,我要听他的,这人就死定了。”韩青点点头。 他可以想象,小小的韦帅望在救人,一个小孩子想救另一个小孩子的命,得到的不是鼓励而是威胁与鞭子。 韩青看了帅望一眼,是什么令这个孩子这样择善固执?他喜欢帅望,他爱这个孩子,可他从来没想过韦帅望是一个勇敢的坚强的愿意自我牺牲的人,怎么可能?小家伙是可爱,可是他一向表现出来的品格里,好象绝无舍已为人的意思,他一向是舍人为已的时候比较多。 韦帅望自韩青眼中看到一个意外的赞赏目光,他愣了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是有一点善良,他不喜欢看见死人,不过还有相当大一部份的原因是,他故意同他父亲做对,呵呵,那就不必同他韩叔叔提了。 韦帅望过去,身子贴在韩青背上,手搂住韩青脖子上,搂了一下,不等韩青抗议,他已经一笑离开,让韩叔叔慢慢救人吧,他可要玩去了。 韩青叫他:“帅望,背上的伤要上药。”韦帅望已在门外北风声中不见踪影。韩青笑了。这个小家伙。 不论如何,韦行容许韦帅望把救人进行到底,而韦帅望也没说出做出让韦行大打出手的事来,韩青认为韦家父子的关系总的说来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他对两人的未来发展充满了良好的愿望。 治疗进行了很久,久到韩青觉得韦帅望居然能把这个孩子救活真是一个奇迹的地步,可是那个孩子倒底还是醒了。 韦帅望中午回家吃饭时,韩青刚刚停止治疗,那孩子还没有醒,韦帅望大奇:“咦,还不醒,再不醒扔你出去。”过去就捏住那孩子鼻子。 韩青大惊,急忙救下那孩子的可怜鼻子,刚要训叱,那孩子就醒了。 小家伙睁开眼,立刻被帅望猛地伸过来的小脸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韩青轻轻把帅望拎到后面去,微笑道:“别怕,你昏倒在雪地里,是帅望把你带回来。” 那孩子眼睛四望,半晌,沙哑地问:“这儿,是冷家吗?”韩青点点头。那孩子说:“我找韩掌门。”韩青荣幸地:“我就是,你找我?” 那孩子微微一愣,然后泪如雨下:“韩掌门,妈妈叫我来找你!”韩青问:“令堂是……”那孩子哭道:“我妈妈是桑扶兰,我叫桑成。”韩青哦了一声问:“令堂还好吗?” 桑成道:“我妈妈死了!”韩青大吃一惊:“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桑成哭道:“前天夜里,我正睡着,忽然被妈妈抱起来,我不敢出声,然后妈妈把我放到井里,让我找韩掌门,我听到他们走远了,爬上来,看见妈妈已经死了。” 韩青问:“可看见是什么样的人?”桑成摇头,韩青问:“他们说过些什么?”桑成想了一会儿:“他们说,谁与他们做对,一定会死。”韩青问:“还有吗?” 桑成流泪,韩青伸手拍拍他:“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会调查这件事。”转过头来看帅望:“咦,你的衣服还没换?帅望,你就这么玩去了?” 韦帅望笑道:“有人送了师爷两只小雪狐,可好看了。”韩青大惊:“你没有捣蛋吧?”没把雪狐尾巴揪下来准备给韩叔叔当春节礼物吧?你韩叔叔可不想要那么贵的礼物。 帅望不悦:“真是的,我只是看看抱抱。”“抱抱?”韩青不解:“雪狐肯让你抱吗?”帅望笑眯眯地:“我喂他吃了一点蒙汗药!” 韩青呻吟一声:“帅望!”韩青按着头,叹息:“有没有剩的?我也想吃一点。”帅望热情地:“有有,还有好多呢。” 韩青伸手搜身:“统统没收,韦帅望,我再看你弄这些东西,藤条伺候!”韦帅望还有意见,不过刚张嘴,就被韩青怒叱:“闭嘴!” 韩青给帅望换衣服,脱下衣服时发现衣服已被血粘在身上,韦帅望惨叫不止,韩青恨得咬牙切齿:“现在知道痛了?”本想一把扯下来,教训一下小混蛋,可是韩叔叔怎么下得了手,只得用药水浸着,一点点剥下来。 帅望见床上躺着的那个小子正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立刻卖好道:“看,为了救你,被人打的。” 桑成实在不明白,救他的命与那个一点点大的小孩子挨打有什么关系,可是既然韩掌门说那个小孩儿是救他命的恩人,那么,就是恩人吧,既然恩人说了是为他挨的打,那么,桑成就只得结结巴巴地:对不起。” 韦帅望高兴地发现自己救了一个很老实很懂事很明白感恩的的家伙,那感觉真是好,他兴高采烈地,很有气概地站过去:“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你要听我的!” 桑成觉得这话头好象有点不对,可是他又不敢答不,只得愣愣地望着韦帅望,眼看着韩掌门在韦帅望的头上狠狠凿了几个爆栗,并怒骂:“放屁!” 韩青担心地看看桑成,心想,你可别听他的,这屋子再也容下第二个韦帅望了,想到这个桑成同韦帅望一样在屋里炼药**拆房,韩青眼前差点冒出金星来,可是再看桑成目瞪口呆的表情,韩青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家伙可能不会有韦帅望那么机灵,笨一点的人动作慢点,捣什么蛋至少比较来得及阻止,勉强放下点心来,回头吩咐:“千万别同韦帅望一样,你年长,要懂事,替我管着这混小子一点。” 桑成看看韩青看看韦帅望,心想,要是你都管不了他,我哪敢管我的救命恩人啊。 第24章 药翻你 桑成的手脚有冻伤,但是并不妨碍他进行深入的观察与思考。(.无弹窗广告)韩青先是安排桑成与帅望住在一起,让翠七睡到外间去,韦帅望瞪大了眼睛,然后惊问:“那谁照顾我?” 韩青想了想:“你已经七岁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过,你说的对,桑成起来不方便,还是让翠七睡这里照顾桑成,帅望,你先在外间睡几天。”韦帅望的脸,象吞了口狗屎般。 韩青笑问:“怎么了?救人英雄。”韦帅望只得咽下这口狗屎,一声不吭,搬到外间,然后问韩青:“他要在这儿住多久?”韩青想了想:“帅望,你是不是应该有个小伙伴?” 韦帅望目瞪口呆,呆了一会儿,大怒:“不,我不要,这是我的房间,我的翠七,我的韩叔叔!” 韩青扬起一边眉毛,看着韦帅望,看得韦帅望心虚:“好吧好吧,如果是你儿子我还可以让让,可是这个小子,这个小子――!” 韩青轻声:“帅望,你的韩叔叔还是你的韩叔叔,你只是多了一个朋友。”韦帅望倔犟地:“我不需要朋友!”韩青道:“每个人都需要朋友。” 韦帅望在肚子,已经骂了所有人的十八辈祖宗,并且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乱呈英雄乱救人了。韩青看着韦帅望那铁青色的小脸,拍拍帅望肩:“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让我失望。” 韦帅望答:“屎。”韩青笑:“嗯?”韦帅望白他一眼:“是。” 桑成一双眼睛所见,那个救了他的小孩儿,同韩掌门态度亲昵,而且明显不情愿同别人分享自己原本独有的一切,他也隐隐听见,那孩子大声叫:“我的我的我的!” 桑成微微有一点胆寒。 第二天一早,韦帅望在外间被冻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独居一室,然后想起自己被从自己住惯了的温暖的离韩叔叔最近的屋子里赶出来,天还没有亮,窗外北风呼呼地吹,此情此景,不是没有一点凄凉的。要赶走这凄凉,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温暖的地方,睡个回笼觉。 韦帅望穿着睡衣跳下地,光着脚,咚咚咚地跑到他韩叔叔屋里去,他打算钻到韩叔叔的被窝里,枕着韩叔叔的胳膊,窝在韩叔叔的怀里,好好暖和暖和。 一进屋,就觉得不一样,冷清清的,原来被子已经整整齐齐叠好,韩青已不知去向,韦帅望大惊,从来他都是被韩青叫醒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韩青,从来想不到,跑到韩青屋里会找不到韩青,韦帅望大惊之下,又冷又怒,光着脚跳到门口,大叫:“韩叔叔韩叔叔!” 韩青从他以前住的西厢出来:“怎么了?”看到韦帅望那身打扮不禁生气:“你就穿这个起床了?”韦帅望冻得直抖,冲口而出怒道:“你在那儿干什么?” 韩青道:“我看看你的小朋友的伤势啊,你这是什么态度?”虽然火,可是看到小家伙发抖,还是过去把韦帅望抱起来,韦帅望万分委屈地:“那屋子冷,我都被冻醒了!” 韩青抱着手脚冰凉的韦帅望,想责备几句,却见韦帅望双眼润红,一副隐忍的委屈表情,不禁有点诧异:“帅望,怎么了?” 帅望不出声,抱住韩青的脖子,刚刚在屋里找不到韩叔叔,好似预演了失去韩叔叔的一个场景,让韦帅望刹那儿感受双足落空之痛,如果有一天,他需要时,他找过来时,韩叔叔不在那里等着他了,那是多么悲哀。 帅望紧紧地抱着韩青,他没有哭,红了眼睛,可是他忍着泪水,长大了,知道眼泪无用,也懂得眼泪可耻,可是他的紧紧的拥抱,还是让韩青感受到一个小孩子的依恋与恐惧。 韩青轻轻拍他后背:“帅望!你要做个坚强的男孩儿。”帅望轻声:“坚强不会让我不痛,坚强只是痛了不哭,韩叔叔,坚强没有用。” 桑成手上的冻伤药涂了一半,面前的小瓶小罐不少,他也不敢动弹。然后看见韩青抱着用厚厚棉被裹着的韦帅望路过他的房门,被包在被子里的韦帅望扯着韩青的耳朵,不知为何笑道: 在桑成的知识里,想不出什么情况下晚辈可以这样对师长说话,他只得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韦帅望是一个缺乏教养的小孩儿。 可是韩掌门无论如何不象一个疏于管教,放纵子弟的长辈啊。 片刻,韩青已回转来,拿起桌上的消毒棉开始给桑成清洗伤口。伤口刺痛,桑成微微咬紧嘴唇,韩青抬头,微笑鼓励:“忍着点,马上就好。” 桑成点头,沉默不语,韩青微笑,要是韦帅望,这会儿一定叫得惊天动地。桑成是好孩子。 一只手涂完药,韦帅望已经蹦过来,猴子一般蹦到床上去,兴兴致勃勃地:“好玩,让我试试好不好?”韩青道:“你敢动那些药,我手给你打折!” 韦帅望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悻悻地翻翻白眼韩青道:“真想帮忙,去倒杯温水来,把桌上的红色丸药给桑成吃了。” 韦帅望跳下去,倒了水来,捧到桑成嘴边:“乖,张嘴,不苦,很好吃的。” 桑成听这小孩儿一副哄孩子的口气,想笑,手上又痛,怕笑出来泄了这口气,会哀叫出声,只忍得脸通红,韦帅望笑嘻嘻地:“喂,快喝,不然我捏着鼻子给你灌下去了,你要敢吐出来,我就再给你多灌一倍。” 韩青忍无可忍笑了出来:“韦帅望,你别以为天底下的人都象你一样!” 桑成也忍不住笑了,敢情平日里这位韦小爷是这样吃药的,笑完之后,痛劲也上来,桑成咧着嘴,倒吸一口气,再一次咬牙。 帅望这才发现上药的过程大约是挺痛苦的,他替桑成咧咧嘴:“痛吧?痛你就哭,一哭他就不敢使劲修理你了。” 咚的一声,韦帅望的大头挨了个大爆栗,桑成再一次失声痛叫痛笑,他哭笑不得地把药吃了,然后眼前开始模糊,听到韦帅望在轻轻数数,数到十时,他眼前一黑,再无知觉了。 桑成咚的一声倒在床上,韩青大惊,抬头见桑成面色如常好象没什么痛苦,一搭脉,平和安稳,知道桑成无恙。转过头看韦帅望洋洋自得,不禁大怒:“韦帅望!” 韦帅望手舞足蹈:“好使好使!”韩青怒问:“你给他吃了什么?”帅望笑道:“麻药啊!我自己制的麻药!”韩青气得脸色铁青:“你自己制的?你居然就敢拿来给人吃!” 帅望眨眨眼:“我喂给兔子吃过,兔子好好的。我是好心啊,我看他满痛的!”韩青被气得哑口无言,转头叫翠七:“去拿藤条来!” 帅望惨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哪有这种道理,给人解除痛苦难道错了?”韩青怒道:“你用什么制的麻药?怎么制的?拿药单子来给我看看,你有没有配错份量?” 帅望瞪着眼睛:“为什么不信我?冷良配药,又不见你这么问!”韩青气极:“一个方子十几味药,哪一味错了都不得了,你你你!”竟敢未给药监局批准,擅自进行人体试验! 桑成手上的药汁,淌了下来,直滴在韩青腿上,韩青这才清醒一点:“你先给我滚出去,我上完药再同你算帐!”韦帅望做个鬼脸,跑出门去。 韩青给桑成上药,这下子确实方便多了,也不必管这孩子痛不痛,只要彻底清理创口就可以了。上完药,韩青把桑成放好,盖上被子,出来找韦帅望算帐。 韦帅望已经吃完饭,在外面玩,原来这捣蛋成习惯的孩子,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韩青怒道:“韦帅望!” 韦帅望笑着扑过来,已经看到韩青脸色不善,过来先抱住韩青腿,仰头笑。韩青微微心软,可是:“帅望,你最近同冷良学医学得有点走火八魔!”韦帅望瞪大眼睛。 韩青问:“医书说过麻药的药效吧?如果剂量不对会发生什么事?”帅望道:“会死人,所以我很小心……”韩青怒道:“很小心也不能拿来玩!” 帅望怒道:“我是看见他痛!”韩青道:“你认为我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吗?”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觉得不值得那么痛。”韩青道:“我认为那点痛不值得冒生命危险!” 韦帅望道:“那也只是学术观点上的分歧,上升不到大是大非的地步!” 韩青这下子愁苦了,天下所有的是与非都是学术观点分歧,让韦帅望一解释,真是天下大同,四海之内皆朋友。而且,他原来不是要同韦帅望同学讨论是否应该更人性化地关怀病人的疼痛问题,他原来想说的是什么?韩青要好好想一想,才想起来:“麻药非常危险,绝对不可能拿来玩,即使你用的剂量对,每个人的体质不同,也可能有生命危险!你不过是初学初制,竟然就敢拿别人来做试验,韦帅望,你今天非要接受点教训不可!你这种拿人命当草芥的行为,非受罚不可!” 韦帅望目瞪口呆,然后看到韩青真的拿藤条来对付他,他大惊失色地,不知道该逃跑还是留在原地,或者象他父亲要求的那样,跪下等着。 他最后选择大声抗议:“我没有,我很小心!我没有做错,我是好心!”韩青道:“无论如何,你不能玩火!”帅望怒叫:“我没有玩……” 后背已挨了一记,韩青忘了韦帅望背上原来有伤,他没怎么用力,可是旧伤迸裂,帅望大叫一声,痛得跳起来,反手捂住后背,转过身来怒视韩青,后边那个被他吞下去了。韦帅望痛得两眼冒火,在韩青看来,就是不逊了。 这样的愤恨表情,让韩青沉下脸来,沉声道:“转过去!”韦帅望怒视韩青,恨恨地:“你这个臭……!”臭什么,他可不敢再骂。 韩青大怒,拉过韦帅望的手臂,让他转过身去,抬手就抽了下去。 韦帅望咬着牙,硬是忍了这一下子,居然一声没吭,韩青微微诧异,帅望平时摔破点皮也会到他面前罗嗦抱怨,怎么?难道这一下不痛? 帅望双手握紧,握得手臂颤抖,痛,伤口上被再打一鞭,怎么会不痛,可是韦帅望怒了,他生气。别以为他平时大呼小叫地,别以为他被韦行打得连连哀求,他就是一个软弱的人,一个可以用鞭子来管教的人。韦帅望握紧拳头冷笑:“你该换根更重的鞭子来。” 韩青愣了,呃,更重的鞭子?半晌韩青问:“什么?”韦帅望冷笑:“那样才能让我爬到你面前哭叫哀求,违心地认错。” 韩青气哑了,抬手又给了他一下子,韦帅望被打得向前冲了半步,眼泪好象被震出来的一样,“扑”地一下大量大量忍无可忍地涌出来。 那泪水来得那样突然,吓住了韩青,韩青愣了,竟冲口而出:“怎么?痛了?” 不由自主,就放下藤条,一只手按住帅望肩,要安慰这个倔犟的孩子,可是韦帅望的怒火还没消,伸手推开韩青,转身就跑,韩青叫了两声:“帅望!” 韦帅望一路狂奔,任性地想:“我永远永远都不想再见你。”不过这个想法把他刺得更痛,如果永远永远不见韩青,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 帅望跑到桃林深处,爬到树顶上,窝成一团,痛哭。他坚定地认为:“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第25章 惊吓疗法 韦行慢慢走到桃林里,踏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里特别的响特别的孤单特别的凄凉。 不知不觉来到林中,当年施施死的地方,他轻声问自己:“我是不是没有尽力?如果我不是转身离去,是否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或许吧,可是韦行自己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做出别的选择的,光是忍着自己一双手不杀人,已经忍得很累很累了。 别人看了,会责备,你为什么不坚强,可是当事自己,却已筋疲力尽,能不能再多做一点,有时候连自己也问自己,你能不能多做一点?可是在当时,却是宁可死,也不愿再努力了。 远远地听到呜咽声,韦行几乎把“施施”两字叫出口,可是,很快就分辨出那是个孩子的童音。 韦行循声,找到正在树上趴着哭泣的韦帅望,身子一抽一抽的,哭得那么伤心。韦行并没觉得帅望可怜,有韩青那样的人照顾,无论如何不能算可怜了,至于眼泪,谁的成长会缺少眼泪呢? 他觉得有一点羡慕。那样大声,那样任性,那样放肆,那样尽情地痛哭。 韦行这一次没有冲过去,大声厉喝:“不许哭!”他站在那儿,发现自己心底其实有一个小小渴望,他渴望自己也能泪流满面,大声地委屈地嚎哭。 可是,一个人伪装坚强太久了,忍泪忍得太久了,连想痛哭,也做不到,许多次泪盈于眶,内心刺痛,甚至四肢酸软,可是哭不出来。面孔已经僵硬,泪腺已经干涸。 唯一的表达,不过是木着面孔,沉默。韦行犹豫一下决定转身离开。 脚下的雪,发出轻轻的“咯吱”一声,树上的小帅望猛地抬起头来,红眼红鼻与一张惨白的小脸,看到韦行,那张脸变得震惊而恐惧。韦行叹息一声,招手让帅望下来。 帅望觉得祸不单行这话简直是真理,他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透了呢?韦行的声音依旧冷冷地:“怎么?谁给你委屈受了?” 帅望不敢出声,忽然间后背的伤也不那么痛了,委屈也没那么大了,他左看看右看看,只希望能找个什么理由,快快离开他父亲眼前,回到韩叔叔身边去。 韦行喝道:“问你话呢!哭什么?” 韦帅望沉默不语,有一阵子他很想说个谎,比如说,想妈妈了,可是,死去的妈妈对他来说是很重要很神圣的人,拿来说谎是不对的。别的诸如摔了一跤,韦行看起来又不是那么笨的人。 韦行终于被惹火了:“哑巴了?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期期艾艾地干什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那一边冷秋刚出了门,就听到自己徒弟在大声训叱,冷秋循声而至,看见韦帅望就快要挨打了,他咳一声:“很吵啊,韦行。” 韦行这下子也觉得自己真是够倒霉,又不能转身就走,只得恭恭敬敬地:“师父!”冷秋问韦帅望:“我的雪狐呢?”韦帅望眨着眼睛:“哎,什么雪狐?” 冷秋道:“你拿什么把我的雪狐药死了?”韦帅望的脸变成了绿色:“死了?你说雪狐死了?”冷秋点点头:“死了,看起来你是个富家子啊,上次赔的那些银子不关痛痒。” 韦帅望眼睛瞪得铜铃大:“死了!怎么死的?不可能!你吓我!” 冷秋走过来,摸摸韦帅望的头:“你又跑不了一顿暴打了,我从没见过象你这么会捣蛋的孩子,在冷家,象你这么淘气,还没被打死的孩子不多了。”韦帅望惊恐地呆在那儿,妈的,雪狐死了!不过是蒙汗药啊,怎么会死?难道是哪味药放错了?不可能!不可能,可是如果真的放错了,那个孩子呢?那个叫桑成的呢?别死,千万别死,如果你死了,我怕是真的再也见不到韩叔叔了。(.好看的小说) 冷秋是想吓吓韦帅望,没想到把韦帅望吓得呆若木鸡,他笑道:“雪狐也不值几个钱,你爸爸赔得起,又不是药死了人,不会要你偿命的。” 韦帅望不听这个句还好,听了这句安慰,顿时全身颤抖,“哇”地一声放声大哭了,一边哭,一边往回跑。 这下轮到冷秋目瞪口呆了,咦,我说错了什么?转过头去看韦行,韦行有这么大威力吗?把小帅望吓得全身颤抖面色铁青,韦帅望一向是挺大胆的孩子啊。 韦行也目瞪口呆,看着冷秋,心想,还是你够狠,我打得他半死也没见他哭成这样啊,你几句话就能把他吓得嚎啕大哭,要不怎么是师父呢! 两人对视一会儿,冷秋道:“没事别跑这儿溜达,风景好啊?人都死了,还凭吊什么,有这股劲,往活人身上用吧。”韦行沉默。冷秋道:“快滚吧。”韦行躬身而退。 如果桑成死了怎么办?韦帅望从来没这么怕过,呜呜呜,杀人了,那不是杀人了吗?完蛋了,如果杀了人,就再也不会得到原谅了。他可是很努力地做韩叔叔的乖宝宝的,如果――如果――韦帅望想也不敢想,会如果出什么样的可怕后果来,呜呜呜,那后果一定比跟着韦行学武还还严重,韦帅望仿佛见到未来一片漆黑,连死的心都有了,不如也喝药算了。 打开门,韦帅望也哭够了,也不敢哇哇叫了,一听屋里没动静,顿时心里没底,四处望望,没有人,韦帅望直奔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只见桑成双目紧闭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毫无声息,韦帅望再一次泪如雨下,手脚都不会动了,半晌才缓缓挪过去,低头看平躺在床上的桑成,一只手去探他鼻息,一对眼泪“叭嗒”就浇在桑成脸上,桑成睡得正香,本来梦见一桌子满汉全席,正在思考先从甜点开始吃还是直接奔烤肉,忽然天降大雨,只见一桌美味顺水流淌,急忙伸手抓住一盘子红艳艳不知名的美食,正要看仔细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鼻子被人捂住了,原来小帅望此时已发现桑成不过是睡着了,顿时满腔悲痛化为悲愤,心说我吓得一嘴巴都是苦味,你倒睡得香,情不自禁地把手往下一按。桑成一惊而醒,挣开韦帅望的小手,惊骇愤怒地看着韦帅望,一边心里想着,我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抓点什么吃了再说,一桌子的好菜啊! 韦帅望抹一把眼泪,心里这个窝火,再看桑成瞪着眼睛看他,立刻大怒:“看什么看!你瞪我干什么?” 桑成立刻清醒,梦里的那桌子美味不是真的,面前这个小鬼可是如假包换的他的救命大恩人,立刻把自己脸上肌肉改成松驰状态,喃喃地:“对不起,我吓了一跳。” 韦帅望心说,你那一跳跟我这一跳比起来,简直算不得一跳,所以,他哼了一声:“吓一跳你还对不起,你是白痴啊!” 桑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大恩人,心想,别人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都会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来,可是救了他的这个小鬼,毫不掩饰地骄横无礼,他为什么这么倒霉啊,会被这样一个小鬼救到!可是这个小鬼一脸鼻涕眼泪又是怎么回事?桑成还没笨到以为韦帅望会为他担心而哭成这个样子。所以他只是瞪着韦帅望,满面奇怪。 韦帅望这一肚子气:“你好没好啊?”桑成看看自己的双手:“还没。”韦帅望问:“那现在还死不了吧?” 桑成觉得韦帅望这问候语言真是够奇怪啊,可是大恩人在上,也只得回答:“死,死不了啊。” 韦帅望本来是找人吵架的,可是桑成实在老实没脾气得不得了,这一架竟是无从吵起,韦帅望运了几次气,最后还是觉得没法无原无故无理由就捧一个蠢人。 韩青正巧这时进来,看见两个小孩子斗鸡似地对望,忙问一声:“怎么了?”韦帅望回头看见韩青,又是委屈又是惊怕,竟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韩青惊愕,帅望哭了?当然小帅望不是一个死不落泪的好汉,可是韦帅望皮得似个皮猴,岂是轻易能让他落泪的?韩青惊道:“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哭到现在吧?” 韦帅望顿时大哭,韩青早就后悔自己的教育方式太过粗暴,看见帅望哭得眼睛通红,又觉得可怜可笑,把帅望抱起来,帅望立刻抱住韩青脖子,再一次以大分贝的哭嚎声轰炸韩青。 韩青苦笑:“帅望,你现在几岁了?”韦帅望大哭:“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韩青道:“好了,是不是打得痛了?我忘了你背上有伤了,别伤心了。” 韦帅望的大哭顿了一下子,然后渐渐小声,可是眼泪却流得更多更快,过了一会儿,韦帅望低下头,无声地抽咽,把韩青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韩青微笑:“怎么了?知道错了就行了,不用再哭了,帅望,这可不象你啊。” 帅望闷着头,哭够了,小声说:“师爷吓我。”韩青一脸问号。帅望道:“师爷说雪狐死了。”韩青笑喷了:“你不是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吗?” 韦帅望再一次气得大哭:“坏人坏人坏人!他是我见过的最坏的人!” 第26章 酸溜溜 第二天一早,韩青循例过来叫帅望起床,却见桑成那一边,早已叠得整整齐齐,人却不知去向,韩青叫帅望,帅望翻个身,拿被子蒙住头,韩青只得照他**拍两下,帅望哇哇叫着翻到床的另一头。韩青伸手捅他肋骨,帅望狂笑挣扎,终于清醒。 帅望从被子里露出两个眼睛张望:“天亮了吗?”韩青怒道:“亮得不能再亮了!”帅望笑,伸着两只手, 韩青过去揪韦帅望,韦帅望立刻如一只八爪鱼般挂到韩青脖子上。韩青的板面孔再也装不下去,只得把韦帅望抱在怀里,再一次问:“你几岁了?韦帅望,你简直是个――”说归说,怀里抱着个暖哄哄的小东西,感觉还真是好,尤其是那小家伙把他毛绒绒的大头往韩青肩上一靠,韩青叹口气,承认整件事其实不是韦帅望的错,因为喜欢这亲昵拥抱的不只是韦帅望,还有他韩青,因为喜欢,所以从未阻止,所以韦帅望才有这样的恶习。 韦帅望嘴里哼哼叽叽地:“我的衣服哪去了,我的裤子哪去了,外面太冷了,我在被窝里喝粥好不好?” 韩青终于忍无可忍,把韦帅望扔到床上,怒吼:“快给我穿上衣服滚起来!”韦帅望嘻笑,再一次钻到被子里,露个头:“好冷,冻死我了!” 韩青把帅望的衣服从地上拾起来,扔到床上,强把韦帅望从被子里剥出来,套上衣服。 韦帅望前后乱晃,左躲右藏,韩青使尽百宝,满头大汗,把韦帅望弄到衣服里,身后传来一个恭恭敬敬的声音:“师父,早餐好了,请用吧。” 韩青回头,见同样年幼的桑成,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好了,正站在门外,看起来是刚帮翠七准备早饭去了。韩青看看赖在床上一团泥似的韦帅望,再看看桑成,不比较不知道,什么叫落花流水,天上人间,原来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可以这么懂事了。(.无弹窗广告) 韩青郁闷到想吐血,他再一次觉得自己的教育方法很失败。太失败了! 就在韩青郁闷的一刹那儿,韦帅望跳了起来,大叫:“他还没走,他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还没走?韩叔叔!”韩青怒了:“闭嘴!快给我滚下来!” 韦帅望被韩青骂愣了,站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韩青。韩青一惊,首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然后心想:“惨了,韦帅望又要开始哭了,没完没了,震耳欲聋地。” 可是韦帅望毕竟长大了,他愣愣地站在床上,看看韩青,看看桑成,终于明白:“韩叔叔,这个人以后一直住在我们这儿?”韩青点点头。 韦帅望问:“他住在这儿,算是什么人呢?”韩青道:“以后,你叫他大师兄。”韦帅望呆了一会儿:“我父亲又要收徒了吗?”韩青道:“是我。”帅望呆住,目瞪口呆。 韩青过去:“帅望?”帅望愣愣地看着桑成,这个人,这么容易就成了韩叔叔的徒弟,他梦魅以求的,别人唾手可得,运气这回事真不是盖的。 韩青心里微微不安,啊,这个孩子!不知为什么韩青觉得有点内疚,这个曾经泪流满面地要求做他弟子的孩子,如果他坚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吧,可是他没有坚持。 站在床上的韦帅望,鼻头渐渐红了,然后眼圈也红了,那孩子辛苦地瞪大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因为忍泪忍得太辛苦,所以不能开口不能动。 韩青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安慰他,可是――,他只得拍拍帅望的肩:“帅望,下来吧。” 帅望闪身,沉默地跳下床,穿好鞋子,要走出门时,韩青叫他:“帅望,你同我的弟子是一样的。”帅望冷冷地:“谁希罕!我干什么要‘同’你弟子一样!” 韩青皱眉:“帅望!”那个倔强的僵直的小小背影,头也不回地,把桑成推到一边,跑出门去了。韩青叫:“帅望!”帅望不理。这个无礼的小子! 回过头来,看见桑成困惑不解的脸,韩青苦笑:“来,我们吃饭。” 桑成很规矩地请韩青先做,然后自己才坐下,韩青笑:“别放在心上,他只是个小孩子,多吃一点,等会儿,让帅望带你四处走走。”桑成点头,沉默着。 韩青见桑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笑:“不必担心,桑成,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桑成对此持保留态度,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吃完饭,帅望还没回来,韩青只得让翠七带桑成出去走走,自己信步到帅望常躲藏的地方走走。 四处没有,韩青往冷秋处去,冷秋正在望雪轩看雪,穿着大毛的衣服,点着火,烫着酒。韩青抽抽鼻子:“好酒。”冷秋笑道:“有口福,坐下,才有人给我送来坛好酒。” 韩青笑道:“好凛冽的香气,除了杜家谁有这种酒?杜家有人找师父主持公道来了。”冷秋笑:“江湖人打仗,你一拳我一脚,有什么公道好说。来,喝一杯。” 韩青过去坐在冷秋下首,给冷秋斟满,自己也倒了一杯:“师父看见帅望了吗?”冷秋笑:“那小子又有新节目了?你惯坏了他。” 韩青苦笑:“听说我要收桑成为徒,心里不痛快。”冷秋道:“你为什么不收你自己的儿子为徒?”韩青沉默一会儿:“那是以后的事,不妨碍我收桑成为徒。” 冷秋笑:“你自己拿主意,只要不是韦帅望,我不管你。当然了,我更希望你能找一个姿质更好的徒弟,不过笨徒弟有笨徒弟的好,比如你。” 韩青笑:“师父英明,嫌我笨也是正常。象我这么笨的,看着小家伙们就都觉得很聪明了。”冷秋瞪韩青:“咦,顶撞我?”韩青笑:“弟子干一杯谢罪。” 冷秋道:“去找帅望吧,大冷天,冻坏了你的宝贝。”韩青笑道告退,冷秋道:“找着了,让他过来陪我喝酒。”韩青答应:“是!” 哪儿都没有,韩青渐往韦行处走去,人在荒凉的院门前,已看到半山处的小小黑人影。一片白茫茫,那个小小的身影,看起来,象只蚂蚁般孤单,弱小。 韩青微微叹息,这个小家伙。风很冷,韩青走过去时,看见小家伙的耳朵已经通红,韩青一只手搭在小朋友的肩上:“帅望。” 帅望不理,他已经听到脚步声,知道是韩青来了,他自己到处乱走,已经走了一上午,有些事,他也想明白了,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气恨悲苦,固此不肯回头。 韩青问:“冷不冷?”捂住小家伙的耳朵和面颊,冰冷冰冷的。 帅望心里难过,可是也知道自己长大了,男孩子总是哭是一种耻辱,所以咬着牙忍着。耳朵与面颊缓缓传来的温热,让冻得麻木的身体重又觉得刺痛。 帅望回过身,那双空灵的大眼睛里现出一种与平时不同的类似于**的无奈神情。即没有哭闹,也没有怨怼,只是无可奈何的接受事实。 韩青沉默着,该说些什么呢?同情吗?似乎不该助长韦帅望这股酸溜溜的情绪,批评吗?韩青也明白小家伙的不快是正常的真切的。 让他意外的,倒是小家伙肯接受这个事实,尽管他是那样的不快。韩青沉默了一会儿,笑了:“帅望,不打算到地上打滚了?” 韦帅望也笑了,可是小面孔一动之后忽然失去控制,眼泪唰地流了下来,韩青笑道:“笑出眼泪来了。”韦帅望扑过去抱住韩青的脖子,哭泣:“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收徒弟。” 韩青轻轻拍他的后背:“我明白,可是你表现得比以前好。我很高兴。” 韦帅望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倒底是个孩子,立刻决定表现得更好一点,擦干眼泪站直身子,抬起湿乎乎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韩青笑:“为什么呢?” 韦帅望不出声。韩青揉揉韦帅望的头发:“因为他起得早,会自己照顾自己吧?有好习惯当然好,没有好习惯也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要求过,是不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爷说,就算你是我妈妈,也不见得只生我一个。”韩青点点头:“对。”帅望闷闷不乐地:“可是,是我先来的。”韩青点点头,笑了:“当然。” 帅望眼圈又红了:“你笑我。”韩青微笑:“不是,帅望,你是先来的,不过父母对每个孩子都要公正。”帅望道:“我先来的,我又比他小。” 韩青再次忍不住笑了,把帅望抱到怀里:“韦帅望,不许欺负人,听到没有?”韦帅望眨着眼睛:“他比我大,我怎么欺负他?” 韩青笑道:“他会让着你的,你不许得寸进尺。”韩青收敛笑容,认真地:“帅望,桑成的父母都不在世了,他没有亲人,你要尽量做他的朋友。” 韦帅望扬眉:“哼,我不喜欢乖宝宝,我喜欢白逸儿。”韩青扬起半边眉毛:“啊,我明白了,你喜欢人家动不动就骂你一顿打你一顿。” 韦帅望眨眨眼睛,半晌悻悻地:“如果是美女的话……”韩青笑不可支。 第27章 小朋友 那天晚上,帅望被冷秋灌到烂醉。韩青被叫过去接他时,他正在地上打滚:“妈妈,我要妈妈,我想我妈妈了!”韩青气得:“很好玩,是吧?”责备冷秋。 冷秋笑道:“是,他说以后一定会很孝顺,因为你对他象亲生儿子一样。我好久没听到这么感人的话了。”韩青无语望天。 冷秋笑:“不过,这小子很会记仇啊,到现在还记着我不准你收徒的事,等他长大了,一定会找我算帐的,还有他父亲韦行,也是个混蛋,他以后绝对饶不了他的,不过,看在我请他喝酒的份上,他将来会手下留情的。”冷秋大笑。 好,把韦帅望发酒疯当最佳娱乐了。韩青无可奈何地把帅望背回家,听韦帅望呢喃:“不喝了,喝不下了,嗯,好甜,再来一杯吧。别小气,真甜。” 韩青哭笑不得,韦帅望敢情是把酒当甜水喝了。桑成看到烂醉的韦帅望时,那鼻子与脸奇怪得,咦,在冷家,这么一点大的孩子可以喝酒吗?居然喝成这样? 韩青看见桑成的脸,苦笑:“你去外间睡吧,让翠七进来照顾他。”桑成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照顾他。”韩青看看这个小人,笑了:“好,托付给你了。(.无弹窗广告)” 桑成脸红,说得这么客气。半夜韦帅望哭泣:“韩叔叔!”桑成起身:“怎么了?” 一声未了,一股子温热的液浆已喷在桑成身上手上,只觉得粘稠的液体不断往下滴,天啊,又酸又臭,韦帅望把什么东西吐到他身上了?桑成也要吐了。 桑成牙关紧咬,想想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这种小混蛋救到,只得忍着呕吐拿个盆来接着。 可是韦帅望的惨叫声早惊动韩青,韩青过去拍拍帅望背,一股热气自背后涌到内脏,五脏六腑立刻归位,韩青告诉桑成:“去洗洗,我看着他。”然后给帅望倒水,帅望漱口,喝了水,哭泣不语。 韩青扶他躺下,笑问:“还喝不喝酒?光顾着嘴馋!”韦帅望哭泣:“师爷太坏了。”韩青笑道:“酒难道不是你自己倒在嘴里的?” 韩青一下下拍着帅望后背,到帅望安静下来,要走,手刚停下来,就被帅望抓住衣角,韩青拍拍他手:“不许这样。” 帅望不放手,韩青苦笑,坐在那儿,拍一个七八岁的大孩子睡觉。 帅望就这样睡着,桑成换了衣服洗干净手,也进来了,看见韩青给帅望盖好被子,目光在帅望的脸上逗留一会儿露出一个微笑。 桑成自幼由母亲照顾,可是各人有各人的脾气,桑成的母亲性子刚毅,从未娇宠过桑成,桑成不知道有人可以这样惫赖且不受责备。 可是韩青的耐心与照抚,还是让桑成心中微微生起一丝羡慕。韩青看见桑成,也微笑:“快去睡吧。”大手摸摸桑成的头。 清晨,桑成起床,叠好被子,回身,脑门中招,不知什么东西摔到他脸上,抓到手里一看,原来是帅望的袜子,耳听帅望骂道:“你不睡,人家还要睡啊!” 桑成苦笑:“对不起,吵到你了。”韦帅望遭遇如此没脾气的回答,只得翻个身,把脑袋钻到枕头底下去,嘴里喃喃地:“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 小桑成认为,为人弟子的理应比师父起的早,天微亮,他已起床,帮着小丫头打扫收拾点火烧水。韩青去叫帅望起床时,桑成正在把早饭端上饭桌。 韩青苦笑着问:“帅望,还没睡醒?”帅望哼着:“我的头,唉,我的头。”韩青笑,这个意思就是说韦帅望小朋友今天上午是不打算起床了:“不吃早饭?” 帅望哼叽:“别提饭,我要吐。”韩青给帅望端杯热水,帅望闭着眼睛喝了,重又钻回被窝,韩青只得让他睡着。早饭过后,韩青有事出门,吩咐翠七照顾帅望。 回来时,看见帅望围个被子坐在床上吃饭呢,韩青扬起一条眉毛:“咦,头不痛了?”帅望吐吐舌头:“马上就痛了。” 韩青骂:“不痛了,就滚起来穿上衣服,难道你喝酒还喝出功来了?” 帅望这才笑嘻嘻,懒懒地穿上衣服,跳下地,又一只猴子似的挂到韩青身上:“师爷说你不陪他,我是替你喝的啊,当然有功了。”韩青拧他鼻子:“你几时见过我喝成你这样?” 帅望笑道:“师爷说,多喝几次就好了。”韩青气道:“他倒想!”然后觉出方向不对,马上改成对帅望怒吼:“你敢!”韦帅望笑:“啧啧,我又没说。” 韩青拧拧韦帅望的耳朵:“去,带你师兄到处走走。”韦帅望咧咧嘴,笑:“大冷的天。”韩青瞪他,韦帅望笑嘻嘻地拉着桑成手走了。 一出门,韦帅望已笑嘻嘻,对桑成附耳道:“我们去抓鱼。”桑成瞪大眼睛:“去,去哪里?河里结冰了啊!” 韦帅望笑道:“师爷那里有个好大的鱼缸啊,天冷会点火加温,永不结冰的。”桑成张大嘴:“那,那不是,那不成偷了吗?” 韦帅望用一双纯真的充满责备的眼睛看着桑成:“偷?说得真难听啊!”桑成被自己的救命恩人责备了,立刻涨红脸,喃喃不知所措。 韦帅望垂头丧气地:“好吧好吧,为了你的纯洁品质高贵情操,我们今天只去河上卧冰求鲤好了。” 桑成见韦帅望拿着凿子与鱼网,心里还是觉得好奇怪,可是他已经不好意思再一次拒绝了,只得跟着韦帅望去淘气。 桑成帮着帅望拿东西,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韦帅望那笑嘻嘻的脸看起来真是又得意又坏坏的。 得意啊,韦帅望本来也只是要去河上凿冰啊,他倒想去偷他师爷的鱼,只是怕付不起师爷的帐单。如果不这么说,那个模范生哪肯同他一起去淘气啊。 亏了韦帅望不过动了这么一点点小心眼,已经得意成这个样子,把桑成吓得,直怀疑,这小子该不是想把他扔到河里毁尸灭迹吧? 第28章 两个人淘气比一个人好 桑成在冷家镇看惯清理得干净整洁的门庭,就算是农户,也干净得出奇,忽然间,看到一大片荒地,不禁奇怪:“这是谁家的房子?” 韦帅望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谁的房子,可他还是侧头凝注,过了一会儿才答:“我家。(.无弹窗广告)”曾经是冷家最可爱的庭院,一串串紫色繁花,香而灿烂。 桑成一呆,看帅望的表情也知道问了不该问的话,立刻不敢出声,帅望回头见桑成一脸愕然,微笑了:“我妈妈死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桑成看着比自己还小二岁的小孩子,微笑着谈到自己母亲的死,忽然间眼睛一热,他转开头,去看别的地方。 他的母亲刚刚去世,可是这些天,惊恐挣扎昏迷,他还没有机会落泪,忽然间,被韦帅望的微笑击伤,他扭开头,强咽下喉头那股酸楚,眼睛鼻子顿时全部潮红。 韦帅望冷冷地瞪着那荒芜的院落,对桑成的哀恸好象没看到。 桑成的沉默与变得奇怪的呼吸声,还是让韦帅望悲哀了,虽然韦帅望觉得同病相怜是一种低级的感情,因此而产生友谊是一件好笑的事情,虽然韦帅望已打定主意不喜欢桑成,可是,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桑成是他的同伴,不是敌人,他不需要喜欢他,即使他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人,有一个人陪着他悲哀,还是让他有一种淡淡的温暖的感觉,好象冬天里有个人可以相偎取暖的感觉。 有相同的经历,不必说明,对方就会知道,灵魂里有一道裂痕的感觉,即使人还是完整的一个人,即使看起来了无痕迹,在灵魂深处,有着蚕翼一样的薄薄的浅浅的裂痕,看不出来,但那个地方比别的地方脆弱,不能碰触,即使什么事也没有,即使不痛,即使你已流不出泪也不会再哭喊,你也不敢让别人触及到那个地方,你总是怀疑,那个伤过一次的地方,会是致命伤,被人碰了,会整个人碎掉。 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桑成在一刻也明白,这个骄纵的孩子,同他一样,不过是个孤儿,他的假装一切如常的淘气,不过是一种伪装。假装自己还有娇纵的权利。 玩,在桑成的生命中并不是一件经常发生的事,不是每个母亲都象施施一样娇宠孩子,对于桑成的母亲来说,孩子出人投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比快乐幸福要重要得多。 所以桑成几乎不知道什么叫玩。等到了河边,桑成才知道韦帅望的玩是如此的宏伟壮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河面冻得能走马车,帅望与桑成来到河中央,桑成提心吊胆地看着脚底下的冰,这个东东,就是由水疑固成的?不必上帝显灵就可于河面行走? 帅望扒开河面上的积雪,半透明的冰块下,隐隐可见一团团游动的黑影。桑成俯下身子,惊骇地看着冰天雪地里的异景,他也不是没见过雪与冰,可是,真的没有仔细看过雪下的冰,冰下的河,这一刹那,惊异与喜悦完全占居他的心,悲哀远离。 帅望见桑成目瞪口呆的一副傻相,再一次来了调皮劲,轻轻一按桑成的头:“喂,小心脚滑。”桑成身子反射性地一抬,帅望松手,桑成顿觉脚下一滑,一**坐到地上。 帅望大笑,跑开,这淘气孩子滑出老远,才回头看,结果发现桑成站起来,站在原地微笑,根本没有追上来的意思,韦帅望双眼望天,真吃瘪,捉弄人的目地就是让对方跳,对方不跳,就没什么味道了,韦帅望过来,手指捅捅桑成的胸膛:“喂,你什么意思?” 桑成微笑,忽然伸手抓住韦帅望:“骗你回来打!”韦帅望目瞪口呆,咦,无论什么时候,以为别人是白痴都是一种愚蠢行为。 可是桑成并没有伸手打人,只是看着韦帅望吃了一惊的表情大笑起来。结果被韦帅望一伸脚,再一次仰倒在地。这回韦帅望没逃,他扑到桑成身上,上下其手,捅他的肋条:“让你笑,让你笑个够。” 桑成在冰上狂笑不已,似条泥鳅般。两个小孩子没等捉鱼,先把自己弄得雪人一般。 桑成开始还不还手,后来很快发现自己可能打不过韦帅望,桑成对这一点非常震惊,他比帅望高半个头,大两岁,又一向自以为勤勉克苦,怎么会打不过韦帅望这个顽童呢?想虽这样想,他也没敢放开手脚同韦帅望对决一样。只得把这个疑惑放在心里。 两个孩子闹得一头热汗,累得坐在地上喘息,终于想起来钓鱼。 韦帅望跳起来,伸手拂拂地面上的雪,半透明的冰块下面有梭来梭去的影子。就是这里了。韦帅望拿个凿子,让桑成把着,然后他抡锤子砸。桑成很疑惑:“这样,在冰上钻个洞可以钓鱼吗?” 冰层凿穿,刹那一条一尺长的鱼跳了上来,桑成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坐倒在冰上,韦帅望手急已伸出网子把鱼捞住。然后手一甩,向桑成扔过去,桑成坐在冰上,眼见一条**滑溜溜的活鱼向他飞来,不知该跑开还是伸手抓住,结果是一把抱到怀里,那鱼溜滑无比,又全身不住扭动,顺着桑成手臂就滑下去,桑成一边惨叫一边用力搂住,结果被那条鱼一尾巴拍在脸上,桑成大叫,松手,半边脸颊通红。那鱼落在地上,三蹦两蹦,一头扎到水里,桑成跟在鱼后,亦步亦趋,每次都落后一步,就差没同鱼一起跳到水里。 眼睁睁看着鱼跑了,韦帅望笑得在地上打滚:“笨蛋笨蛋。” 桑成一身鱼鳞,狼狈万状,可是看到韦帅望在雪地上滚来滚去,他觉得这辈子也没见过更好玩的事更好玩的人了,也禁不住大笑起来。 在河里闷了多日的鱼,忽然见到光亮,感受到更多更多的氧气,一下都聚到冰洞口来,根本不用钓,直接用网捞就行。鱼太多,来不得装到袋子里,帅望干脆把鱼直接倒在冰上,一时间哀鸿遍地,河面上到处都是不住蹦蹦跳跳的鱼。 桑成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河面乱蹦的鱼,半晌才道:“韦帅望韦帅望,你平常都是这么玩的吗?” 韦帅望百忙中抬起头:“那当然,更好玩的还有呢,我养的……”韦帅望忽然住了口,后面的话变成了“嗯嗯嗯。”然后韦帅望咧嘴而笑。 桑成笑,这个淘气鬼,倒底养了什么不能说的东西啊?然后,两个孩子开始在冰面上抓鱼,那可真是一场搏斗,连滚带爬,尖叫欢呼,如果有大人在旁边看着,当场就会得偏头痛。 中午,两个小孩儿拖着大袋的鱼往回走。韩青惨叫一声:“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这大冷的天,**的两个孩子,额头冒着热气滴着汗,身上挂着霜结着冰,韩青怒道:“桑成,你的手还没好!”转过头:“韦帅望,又是你的主意!”不等韦帅望抵赖,脑袋上已经挨了狠狠一个暴栗,韦帅望惨叫:“啊哟,不公平,光打我,也给他一下子!” 韩青怒视桑成:“你比他大两岁,不管着他,也同他一起淘气!”桑成吓得“扑嗵”一声跪下,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韩青对这种效果,微微有点诧异,咦,原来不是所有男孩儿都脸皮奇厚,被骂一句会对他怒目而视或扑上来耍赖。 韦帅望看看桑成看看韩青,扬扬眉毛,恍然大悟:“今儿年三十!”帅望也跪下,伸手:“韩叔叔,我也要压岁钱。” 韩青本想安慰桑成两句,被韦帅望说得一愕,然后忍俊不禁,顾不得桑成尴尬,大笑起来。 第29章 玩过界 韦帅望与桑成的友谊不是很快发生的,而是每天发生一点,每天发生一点。 韦帅望经常发现桑成很忍让他,这不但没有让他开心,反而让他很恼火。桑成的忍让把他的玩笑与捉弄搞得很没味道。然后韦帅望发现捉弄桑成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桑成并不介意同他一起淘气,而且勇于承担责任,虽然每次结果都是韩青瞪着韦帅望嘴里骂他们两个,可是韦帅望还是觉得两个人淘气比一个人独自淘气好玩得多。 而桑成开始对韦帅望比较戒备,后来发现越是忽视韦帅望的小玩笑,越让韦帅望笑不出来。而每次闯祸,韦帅望虽然都顾左右而言他,可要是韩青真的生气了,站出来大声辩解顶撞的总是韦帅望,即使他说事情是他干的,主意是他出的,最后挨揍的挨骂挨罚的也多半是韦帅望。桑成在韩青这个榜样的力量下,在韦帅望的反面教材激励下渐渐成长为一个端正厚道的好少年,用来对付韦帅望的机灵,刚刚好是克星。 桑成的拜师礼,韦帅望不知逃到哪去玩了。冷秋尝了拜师宴上的酒之后,立刻起身,到自己的酒窖里把韦帅望拎出来:“你往酒里掺了什么?” 韦帅望当时,正在辛苦地工作着,冷秋看了他手里的手壶,闻一闻,是水,这才放下心来:“好小子,这些酒可值银子了。” 韦帅望恨恨地:“就是你,我才不能拜韩叔叔为师。让你一口酒也喝不到!” 冷秋瞪着韦帅望:“你这个小子!还挺会记仇的,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在冷家,凡是恨我的人都不能活下去。”韦帅望一愣:“是吗?我看韦行活得好好的。” 冷秋四下看看:“那是因为我没法子无声无息地杀掉他,你看,现在,你韩叔叔不在身边,又没人知道你跑到这里来,这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的机会?一劳永逸,永除后患,不用很可惜啊?” 韦帅望倒退三步:“韩叔叔一定会查到的。”冷秋笑:“查到了,他又能把我怎么样?”韦帅望瞪着冷秋:“喂,干什么开这种阴森森的玩笑?” 冷秋笑道:“谁说是玩笑?”一只手已把韦帅望拎了起来,韦帅望尖叫:“放下我!我警告你,别开这种玩笑,我可要当真了!”冷秋笑问:“你要当真了又能怎地?” 韦帅望喘息:“你不会因为我往你酒里掺水就要杀我吧?告诉我原因!”冷秋笑道:“因为你父亲――”韦帅望尖叫:“那又不是我的选择,不是我的错,我也不喜欢韦行!” 冷秋大笑:“因为你父亲不是韦行!” 韦帅望愣住,然后一条毛绒绒黑乎乎的东西,顺着韦帅望的衣领慢慢爬到冷秋手上,冷秋尖叫一声,甩手,把韦帅望同那黑乎乎的东西,一起甩了出去。 韦帅望落地,嘴里一声尖哨,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支起身子,对住冷秋,冷秋呆了一下,这才看清,原来是黑鸦鸦,毛色油亮一只拳头大的黑蜘蛛,顿时不敢乱动,黑寡妇蜘蛛,天下第一毒物。 韦帅望站在两步开外,声音有点冷峭:“那么,哪个混蛋是我父亲?”冷秋道:“把你的宝贝收起来,不然,我可不开玩笑了。” 韦帅望道:“你以为我看不到你手上被咬了一口?你倒追我试试看!快告诉我,我去叫韩叔叔来救你,否则――”冷秋笑:“我死了,看你怎么向你韩叔叔交待。” 韦帅望道:“蜘蛛是我从冷良那儿偷来的,没人知道,韩叔叔只会找冷良算帐,不会找我。”冷秋道:“真是好心机,你的心机好得象你父亲一样。” 说话间,冷秋身形一动,可是韦帅望关门的速度更快,毕竟拉上半米的门与跃过五米长的距离还是有区别的。冷秋在地窖里把那只蜘蛛踏成肉酱,然后开始觉得头昏。 他坐下来,运功疗伤,明知道这种毒蜘蛛只靠内力是无法从体内排除的。两个时辰内没拿到草药解毒必死无疑。 冷秋苦笑,今儿这玩笑可开大了,要是死在这样一个坏小子手里,真是连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万万想不到韦帅望手里会有这样危险的东西,这东西哪儿来的?冷良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给韦帅望?韦帅望真的是从冷良那儿偷来的?他偷这个东西做什么用? 难道――韦帅望已经知道谁是他真正的父亲?难道韦帅望已经同他拉亲生父亲相见?冷良会不会是在冷恶的授意下――冷秋一时汗如雨下。 门外的小帅望嘻笑道:“喂,时间就是生命,快说,我父亲是谁啊?”冷秋怒道:“你今生今世不会知道!” 帅望哼一声:“切,难道只有你知道?就算只有你知道,我也不在乎,谁在乎是什么样的混帐家伙生的我,我只在乎是谁对我好。” 冷秋闭上嘴,一说话,几乎可以感觉到,毒液在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目标是他的心脏,他可不想被韦帅望气得剧毒入心而死。 不知过了多久,冷秋头晕目眩,大门忽然打开,外面白灼的阳光让冷秋的眼睛剧痛,虽然看不到,冷秋还是听出韦帅望那魔鬼般的声音:“在那里,就在那里。”他很想跳起来扑过去杀掉韦帅望,可是接着他又听到了韩青的声音:“师父!” 冷秋忍无可忍在药物与气怒双重打击下昏了过去。与韩青同来的冷良,在看到冷秋的一刹那,面色惨白,韩青回头:“看起来象是中了毒。” 冷良双手颤抖地:“是是是,是中了毒!”韩青瞪着冷良,半晌道:“冷良,你有话尽管说。” 冷良颤声道:“这,这是黑寡妇毒蛛的剧毒啊,我我我,我前二天刚刚丢了一只,可是,这这这,这不是我……!” 韩青愣了愣,忽然回想起一件奇怪的事,他看了帅望一眼,点点头:“你放心,只要你尽力救醒师父,没有人会怪你。” 第30章 连环套 冷秋体内的毒素被压下去,韩青与冷良总算松一口气。[]正要与冷良讨论那蜘蛛的去向,听得门外桑成厚道的声音:“帅望你挂在房顶上干嘛?” 韦帅望被韩青一把捉下来,被捉前还来得及将一块绿瓦扔到桑成身上去,打得桑成叫苦不叠。韩青忍不住对着韦帅望的**踢了两脚:“说!是不是你偷了毒蜘蛛!” 韦帅望惨叫:“痛啊痛啊,干嘛问我!” 韩青怒道:“你这些日子到处捉虫子老鼠是做什么用的?”刚一提到毒蜘蛛,韩青就想起了韦帅望近些日子的除四害活动,这下子韦帅望成天弄那些恶心东西的原因可找到了。 再要踢,韦帅望已猴子一样缠在他身上,韩青只得拧着他的耳朵问:“说!”韦帅望惨叫:“我的耳朵!啊哟,我偷来玩的!”冷良问:“它不咬你吗?” 帅望道:“光你会往身上擦药啊?”冷良晕,他后悔不该把医书给韦帅望看,如果是师徒关系,他至少可以掌握韦帅望知识面有多宽广。 韩青打算给韦帅望一个耳光,可是因为韦帅望双手抱着他的腰两腿缠着他的腿,躲的那个角度实在难打,这一巴掌只在韦帅望的脑袋上擦个边,韦帅望大叫:“我只是想偷出来吓吓你们的,后来,我跟师爷聊天,它不知怎么就跑出来了。” 韩青恨道:“韦帅望,你今天这祸可闯大了。”韦帅望道:“我又不是成心的,师爷大人大量,难道还会记恨我?”韩青气得哑口无言:“哼,你就等着你师爷的大人大量吧!” 韦帅望瞪大眼睛:“韩叔叔,我怎么听着你的话里有点对师爷不太尊敬啊!”韩青气得张了几次嘴竟说不出话来,冷良道:“欺师灭祖,这种孩子不留也罢。” 韦帅望阴森森地看过去,目光里的寒意竟让冷良一怔,可是等韩青的目光扫过时,韦帅望那阴森的眼神重又变成了一个愤愤的鬼脸。冷良的身体,刷地凉了下来。 韩青道:“帅望不得无礼!”韦帅望再一次向冷良吐舌头。然后听韩青叹息:“帅望,放手吧,别缠着我,让我歇会儿。” 帅望听话地松开手,许是听到韩青声音里的疲惫,他望着韩青的目光有一点歉疚。 韩青轻轻抚摸帅望的头发,这个孩子啊,当然并不是一个忠厚的孩子,可是他不说话时,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情总是让韩青感动,唯其顽劣,那一点纯真善意,才更显美好。象火种,韩青叹息着:“帅望,做个好孩子!”帅望,你眼睛里象火种一样的善良千万不要熄灭。 帅望的目光闪烁,象硬盘写入时闪烁的绿灯,那目光的意思是,这句话他记下了,他印象深刻,可是他能不能做到呢?小小的帅望有一点犹疑――毕竟,韩青的善良与他的善良有着不同的定义。(.好看的小说)不同的操作系统,同一个命令操作起来,即使他有良好的意愿,怕也难免会有误差吧? 因为韦帅望的目光如同霓虹灯闪烁,韩青怕帅望另有内情,当着众人面也不敢多问。直到冷良回去了,才把韦帅望叫到房里:“帅望,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专门偷了蜘蛛去对付你师爷的吧?”如果那样,韩青全身发寒,韦帅望小命难保。 帅望一双无辜的眼睛:“师爷对我挺好的,我干嘛对付他啊!”韩青怒问:“那么,你冒险偷那东西干什么?” 帅望怯生生地:“好、好玩。”看了一眼桑成:“我是想拜师宴上吓吓桑成,可是,可是,后来,我觉得那样不太好,所以,所以――我只是把酒里掺了点水,后来,师爷来捉我,不知怎么搞的,它就咬了师爷一口。” 韩青忍无可忍,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混蛋!玩玩玩韩青一时间找不出足够的与韦帅望的恶行相当的话来训叱韦帅望,只会一直你你你下去。 帅望挨了一巴掌,有一点发愣,看他的神情,好象一场雷阵雨就要来临,可是不知为什么帅望没有出声,或许眼圈红了红,他低下头,韩青没有看到。 桑成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再一想起毛绒绒的蜘蛛,全身的汗毛“刷”地一下全竖起来了,乖乖,要不是同韦帅望玩得好,恐怕韦帅望就不会觉得把蜘蛛放到他身上有什么不太好了吧? 韩青怒吼一声:“滚出去!等师爷醒了,我再收拾你!” 韦帅望一直滚到小树林里,桑成跟在他后面,以无限敬仰的目光看着他。韦帅望爬到树顶自己搭的小窝棚里沉思,桑成在树下仰望。 半晌韦帅望探出头来:“你知道你这样很烦啊!”桑成沉默。韦帅望无可奈何地:“下面冷不冷啊?好了,跟屁虫,上来吧。” 到树上,桑成才看到,韦帅望在这颗老树上用树枝搭了个架子,外面盖着树枝与雪,里面居然有毛皮与棉被,大冬天,躲在里面也不冷。桑成登高望远,差点忘了是为什么来的,帅望见他兴致勃勃,好笑好气:“好玩吗?” 桑成这才想起来,他不要安慰这个闯祸的师弟的吗?他有点讪讪,半晌才喃喃道:“你你,你那样做不太好吧?”帅望白他一眼:“你知道个屁。”桑成哑口无言。 韦帅望在背风的小窝里依旧缩着身子,眼睛里忽然有一点复杂了的悲哀,那点悲哀不似往日的纯粹与直接,而是九曲十八弯地解也解不开的没有头绪的悲哀。 桑成困惑地:“帅望,你在想什么?”韦帅望讽刺道:“我在想,我要是个看不见听不到光是心想事成,运气好得不得了的白痴该有多好啊?” 桑成虽然不明白看不见听不到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疑惑着在韦帅望的眼里,运气好心想事成的白痴会不会指的是自己呢?所以,他有点讪讪的,不该如何是好。结果韦帅望看了他一眼,再一次羡慕他,原来天底下真有人运气这么好,别人骂他也听不出来,而且对他的人生一点损失也没有,咦,这不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是什么? 桑成讪了一会儿,终于又开口:“你别难过,师父会明白的。”韦帅望回头,瞪大眼睛:“为什么?” 桑成愣了一会儿:“他他,他当然会明白的!你不是故意的,他当然明白的!”韦帅望瞪着桑成:“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桑成点头:“当然了!” 韦帅望忽然扑到桑成身上,失声痛哭。桑成大惊:“帅望帅望,你怎么了?” 帅望哭道:“我是替你妈妈伤心,象你这么善良这么纯洁的孩子,在冷家是不可能长到十八岁的,呜呜呜,好可怜啊!” 桑成再好脾气,也忍不住了,只得一脚把韦帅望踢开,韦帅望后退,退到树枝上,脚一滑,直溜溜地落下去,桑成大惊大叫,韦帅望微微弓身落地,大笑,一路狂奔而去,不见踪影。 桑成气得站在树上,遥望着韦帅望留下的一串脚印发狠:“等你落到我手里!”可是韦帅望落到他手里又能怎么样呢?桑成有一点茫然,然后,在一片白茫大地上,忽然觉得有一点悲哀。 韦帅望的哭声或者是假的,可是哭声里的悲哀,怎么那么入骨地真切呢? 第31章 谎言 冷良说:“下来吧,成天挂在人家屋梁上,你说那是什么人?”帅望跳下来:“你同冷秋有仇?” 冷良沉默地看着韦帅望,帅望沉默一会儿:“那蜘蛛从来没那么听话过,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冷良看着他:“做为一个小孩子,你的疑心不是一般的大。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人了解这些虫子是为什么原因攻击人类。”帅望沉默一会儿:“以后别这样了。” 冷良还是看着韦帅望,帅望道:“我看见你了。”冷良还是沉默着。帅望忽然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你觉得,他真的会杀我吗?”冷良反问:“你觉得呢?” 帅望道:“当时我很怕,可是,事后又觉得,那只是个玩笑。”冷良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象是冷笑象是嘲笑。帅望喃喃:“可是我不敢冒那个险试试,所以,还是谢谢你。” 冷良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苦笑,沉默,过了一会儿韦帅望问:“我父亲是谁啊?”冷良问:“你关心吗?”韦帅望道:“我只想知道,冷秋是不是真的有理由杀我。” 冷良开始收拾桌上的药材,他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也不关心。”韦帅望问:“你不认识他吗?” 冷良停下手,回过头望着帅望:“我说过了,我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好得很,你不是去过冷颜的密室,仔细找,那里什么都有,有所有人的秘密,一定也有你的秘密。(.)” 韦帅望半晌道:“我的?”过了一会儿:“我的吗?已经有我的名字了吗?”冷良微笑:“我不知道。”你吃饭的时候,如果桌子上有一坨大便,你肯定吃不下去。 帅望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坨大便。冷秋是不是真的要杀他?冷良是为了救他还是要利用他的手来杀死冷秋? 这些黑暗的仇恨、谋杀、背叛、欺骗,这些秘密,让这个小孩子,一直想吐。风劲雪冷,面颊感到刺痛。帅望在风雪里缓缓行走。 当他停下来时,发现自己那双听从内心声音的脚,已经把他带到了冷颜处。 冷颜抬头看到韦帅望,淡淡地:“你今天运气不好,印堂发黑,如果你还没挨过揍的话,那就是快挨揍了。”韦帅望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来:“靠,这么准!” 冷颜看他一眼:“嗯,你的气色――”冷颜凑过来,半晌道:“我应该看看你的八字流年。”帅望笑:“还有更惨的?” 冷颜拿出个表格来,上写天干地支什么的,韦帅望凑过去:“教我教我!”冷颜道:“流年还可以,让我看看,嗯,奇怪了,你应该不会早夭的,怎么面相上看――” 韦帅望道:“因为有人要杀我,结果没杀成。”冷颜慢慢抬起头:“谁要杀你。”帅望笑了:“怎么?你要为我的档案收集新资料?” 冷颜看着韦帅望,过了一会儿:“祸从口出,病从口入。”韦帅望沉默,过了一会儿:“我累了。”坐在热坑头慢慢靠在火墙上闭上眼睛。冷颜不理他,拿着个命盘到里屋去了。 帅望睡了一会儿,起来,冷颜还没出来。他知道冷颜推算时不喜人打扰,他也不想打扰,从冷颜的嘴里如果能问出东西来,冷家的人事档案也就不会放到他手里了。 韦帅望从冷颜处出来,天色渐晚。只得硬着头皮往回走。 回到韩青处,一探头,正看到冷秋坐起身来,韦帅望再一次头皮发炸,万般无奈,明知必须面对,所以只得走进去,艰难地咧开嘴来笑:“师爷醒了。” 冷秋瞪着韦帅望,心想,咦,这孩子的胆子可真不小啊。韩青道:“多亏帅望及时跑来找我,不然,时间长了,真是有点凶险。” 冷秋瞪着韦帅望,慢慢扬起半边眉毛,过了一会儿,他笑了:“小子,我还得谢谢你啊!” 韩青轻轻松口气,他不怕别的,只怕冷秋问也不问,不等他阻止,已经一掌拍死韦帅望,既然冷秋知道是韦帅望报的信,也许不会把自己被蜘蛛咬的事怪到韦帅望头上了吧? 韩青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冷秋笑问:“那小子怎么说?” 韩青愣一下:“帅望?帅望――他说,蜘蛛是他偷去玩的,不知怎么跑出来,咬到师爷,这个混帐小子,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冷秋笑了:“他即这么说,那就是这么回事了,嗯韦帅望,既然你救了我的命,”他眨眨眼:“我怎么报答你呢?” 韦帅望苦笑,他宁可冷秋向他吼,冷秋这么阴阴地笑,真让他全身汗毛都颤抖。 韩青听着冷秋的话头,再看韦帅望那一脸的尴尬表情,眼睛慢慢落到冷秋地只肿得馒头一样的大拇指上几乎看不到的小小伤口上。 韦帅望随着韩青的眼睛也看到冷秋的手指,然后,他很快就明白一件事,要对冷秋手上的咬痕做出解释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一刻钟后,韩青起身看药,给帅望一个眼色,韦帅望故然不愿面对韩青的审问,可是更不敢独自面对冷秋,一脸苦笑起身,冷秋笑道:“咦,帅望不陪师爷单独聊聊了?”韦帅望尴尬陪笑:“师爷多歇着,歇好了徒孙再陪师爷聊。”冷秋倒真笑了,这个小子真有趣,他放蜘蛛咬他,那是真以为他要杀他了,可是居然又跑回去找人救他,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子。 看到冷秋这样温暖的笑容,韦帅望全身的鸡皮疙瘩刷地站起来,连眉毛都差点起来立正,韦帅望只得“呵呵”,然后转身就逃。韩青深吸一口气:“帅望,你对我说谎?” 韦帅望愣了一下,左右看看,想说点什么引开话题,他不愿陈述已经准备好的谎言。可是抬头看到韩青盯着他的眼睛,帅望双眼望天,望了一会儿,叹口气,决定沉默。 韩青道:“跟我来。”一路踏雪,来到冷秋的酒窖里,地上铺的细沙,韩青站在门口,看着细沙上的脚印,问帅望:“帅望,地上没有蜘蛛爬过的印迹。”帅望沉默。 韩青站到帅望面前:“从脚印上看,你同师爷面对面站着,就象现在,我同你。那么,蜘蛛是怎么咬到他的手的?”帅望沉默。 韩青问:“咬在大拇指的指根处,帅望,如果蜘蛛爬到你师爷身上,他是不会不觉得的,那么,蜘蛛是怎么咬到他的手?”帅望沉默。 韩青细细看地上的痕迹,做为一个江湖人,他太习惯于从蛛丝马迹里找到真相了,地上倒着水壶,壶里的水已流净,韩青抓起细沙,嗅嗅捻捻:“水?”站起来,看看打开盖的酒桶:“帅望,你是往酒里掺的水吗?把酒倒掉,然后掺水,师爷到这里来抓你……”韩青转过头,看着帅望,目光渐渐凌厉:“你们当时不是在聊天,帅望,你是――” 韩青走过来,手抓住帅望的衣领,想了想,不对,他摇摇头,拎帅望的耳朵也不对,在冷秋目光所及的地方,不可能来不及缩手,韩青恍然,拎住帅望的后衣领,问:“师爷是这么抓你的,蜘蛛从你衣服里面爬上来,大拇指在衣服里,另外四指在衣服外,所以!” 韩青的脸,几乎变成铁青色:“所以,韦帅望,你是故意的!” 第32章 一环 韩青急怒之下,未经细想,已经一巴掌打过去。 帅望摔倒在地,不是不委屈的,虽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是打一巴掌就能完结的,可是挨打了,还是有一点委屈,然后,韦帅望看到韩青的手,按在剑上。 这个动作,让帅望心寒。 韦帅望想,冷良说得一点没错,从现有证据来看,他做的,就是“欺师灭祖”,这种人,不但在冷家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在那个时代的任何地方,都可以杀无赦斩立决。 不过,他以为韩青会问为什么,即使他不出声,韩青也应该明白他的为人,应该明白事情另有隐情。或者,即使韩青没有那么明敏的目光,也应该象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首先想到的是如何维护自己的孩子,而不是维护道义。 在韦帅望的小小心灵,道义算个屁。所以,韩青一只手按剑,韦帅望的面孔顿时如寒冬腊月里的北风透骨而入般地挂了霜一样挂上了冷冷的表情。 那个孤绝的表情,让韦帅望本来平庸的一张脸现出一丝冷峭的酷,倒让他变得有了一点性格美。 只不过韩青在更加俊美的面孔上看过同样的酷表情,所以这点性格美让韩青的好性情大受考验,而且烤得一蹋糊涂。按在剑上那只手气得握紧了剑柄直抖,另一只手指着韦帅望的鼻子:“你!你这个――!” 韦帅望表情刚强地沉默着,他本来也不想提冷秋要杀他的事,他觉得是他猜错了,当时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是一回事,后来想起来,总有一点内疚,而且说出来,怕韩青一定会认为他是小人之心,小家伙倒没想过如果冷秋是真的要杀他,他不同韩青说一声,到时谁能保住他的项上头颅。 可是韦帅望年纪小,再聪明,也还是有一点天真。 韩青还没怒到不听韦帅望一句解释,可是韦帅望居然不给他解释,韩青觉得这是一种默认,也是一种背叛,对他的信任的背叛,不管韦帅望做了什么事,他应该信赖他,把事实告诉他,同他商量,信任他的判断他的决定。 可是韦帅望孤绝地闭紧了嘴,韩青那只按剑的手一用力将长剑连着剑鞘一起扯了下来。韦帅望冷笑,淡淡地:“欺师灭祖,这种孩子不留也罢。” 然后韦帅望立刻看到一个黑影兜头劈了下来,虽然韦帅望的身手在孩子群里已经无出其左,可是韩青是什么样的人,这一下打下来,又不是闹着玩的,韦帅望只是看到个影连个闪躲的念头都来不及出现,只是心底一寒,仿似一只脚踏空,整个人吓得一挣。到这会韦帅望才后悔没大叫“是师爷要杀我”,撒什么娇使什么性子!真到来不及辩解的时候就晚了。 帅望大叫一声,全身一震,然后才感觉到痛,痛得他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僵住,痛得不敢动,帅望生怕动一动会把自己整个身子动散了架,他倒不怕死掉,只怕会更痛更痛,他真是痛到再也无法承受了,再多一根骆驼毛那么重的痛他也受不了了。(.) 过了三二秒钟,韦帅望才觉出只是肩膀痛,原来自己并没被劈成两半,只是肩膀上挨了很重的一下子,他喘息,然后狠狠咬住嘴唇,抬起头,看到韩青还是一脸暴怒,可是高高举起来的手,握着带鞘的剑在半空中只是发抖并没有再打下来。这么生气,看到韦帅望痛到受伤的神情,也打不下去第二下,想必内心交战,所以双手颤抖。 帅望这才缓缓侧头看到自己左肩,原来身子没有裂开,甚至也没有流血,人的身体,还真是够结实,他抬起一只手,捂住伤处,隔着衣服也可以感觉到衣衫下面已高高肿起一道肉棱子,手掌触到,如火烧般灼痛,帅望咬紧牙倔犟地抬头去瞪韩青,可是看到韩青愤怒痛心的脸,韦帅望那一腔子委屈再也忍不住,咬着牙冷着脸,眼泪却刷地流了下来。 韦帅望瞪着眼睛,好象想把眼泪重新吞回去的样子,可是泪水不断地不住地大量地流了下来。一如当初年幼。 这样的泪水,终于让韩青回忆起那个不惜一切代价要保护他的小帅望。 那样一个孩子,淘气归淘气,爱一个人时是那样赤诚,他真的会无缘无故对别人下杀手?即使他会,冷秋也不是会惯孩子的家长,冷秋不出声,一定另有原因。 韩青沉默一会儿,一时还不想在真相未明的情况下承认自己有做错的可能。韦帅望已狠狠地说:“打死我吧,你不打死我,冷秋也要杀我!”韩青一惊:“师爷要杀你?” 韦帅望道:“他要杀我!”韩青不信:“因为他要杀你,所以你才放毒蛛咬他?他为什么要杀你?” 韦帅望目光灼灼:“对,为什么?应该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可以收我做徒弟?为什么在冷家没有人敢收我做徒弟?我父亲是谁?倒底是谁?” 韩青呆住,怎么可能?他不相信,难道冷秋真的――不,不可能,帅望只有七岁,冷秋也许会对一个仇敌之子另眼相看,但绝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韩青承认象韦帅望这种才智如果到十几岁,怕是难免为冷秋所忌,这种顽劣叛逆的性子,很有可能会惹到冷秋,让冷秋起了杀心,可是现在,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韩青无法想象冷秋会对这样一个小孩子动手。 韦帅望什么地方让冷秋动了杀机?半晌,韩青哑声道:“师爷只是吓你!可是韦帅望,你闯了大祸。”不管原来冷秋的是不是真的想杀韦帅望,现在一定是真的了。 帅望低声:“我猜也是,不过,在当时,我怕他真的动手,我只是想引开他的注意力,好想办法逃走,没想到,――”帅望苦笑。 韩青盯着韦帅望,那曾经清澈的眼睛怎么那么苦涩呢?这种苦味,好象不应该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拥有的,韩青觉得韦帅望没有说谎,这也说明了,冷秋为什么帮帅望说谎,他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对帅望动手,至于他那一刻是不是真的想杀韦帅望,谁知道呢?对冷秋来说,杀个把人并不是一个很难下的决定,如果没什么后果没什么妨碍,又能解决出现的可能性很大的未来的麻烦,杀人,不会让冷秋感到困扰。 可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在自己的生命遇到威胁时,不是哭泣恐惧,而是――先下手杀人,韩青叹口气,韦帅望生在冷家,又是个天才,这种反应,也算是――正常吧?毕竟,帅望最后选择的救了冷秋的命,他的先天反应是杀人,后天教养让他选择救人。 韩青握住帅望手:“帅望,尽量留在我身边,别到处乱跑。” 帅望在韩青的掌心感受到温暖,内心所有挣扎恐惧都软化下来,由这些挣扎恐惧支持起来的不肯流泪的坚强也就崩溃了,他握着韩青的手,头抵在韩青的手臂上,无声地流下眼泪。 第33章 约定 韩青没再说什么,只不过,越是近家门,他握着帅望的那双手握得越紧,紧到帅望觉得有点痛,帅望抬头看韩青,韩青沉默着,没什么表情,从他的表情上看,他根本没有意思到自己在紧紧地握着帅望的手,由此可知,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并不代表平静的内心,他在想什么? 这紧紧的牢牢抓住帅望的手,是怕失去帅望吧?韦帅望轻声:“韩叔叔,别担心。” 韩青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为他担忧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握紧的拳头里有帅望的小手,他忙松开,缓缓绽露一个微笑。帅望问:“韩叔叔,我父亲是谁?” 韩青愣了一下:“帅望!”帅望道:“冷秋说,他要杀我,是因为我父亲不是韦行。” 韩青站住,半晌:“帅望,如果你想在冷家活下去,最好不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即使知道也不要把那个人当成你的父亲,你的父亲,就是韦行。”帅望道:“他不是!” 韩青道:“你恨他吗?帅望,我能理解你的感情,因为他也恨你。不过,我要你知道,在冷家,只有他会把你当亲人,再恨你,他也会站在你这边,因为有他,别人不敢动你!所以,他是你父亲!”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会站在我这边?”韩青点点头。因为帅望是施施的孩子,韦行即使憎恨韦帅望,也会拼了性命保护韦帅望,这一点韩青可以保证。 帅望冷冷地:“我不希罕!”韩青被咽了个跟头,瞪瞪眼睛,只得叹息一声:“你还小!”到了家门口。一开门已看到冷秋站在地中央。 韩青一喜:“师父,你身子大好了!”冷秋抚了抚前胸:“可是心灵却受伤害了。”韩青愣了愣:“师父这是何意?” 冷秋笑道:“你们大雪天该不是出门采药去了吧?一定是讲我的是非去了,啧,亏我养你这些年,你竟扔下中毒的师父跑出去玩。” 韩青哭笑不得,一个顽皮得不象样的弟子,一个以捉弄人为乐的师父,他怎么那么命苦哇。冷秋看着韦帅望,眨眨眼:“小子,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话音刚落一只手已向帅望胸前抓去,几乎是本能地,韩青伸手挡住他,两人手腕相交,微微一震,冷秋看着帅望的眼睛,转过去瞪住韩青,那一眼里的怒火与杀气让韩青心头微微一寒,这眼神,难道冷秋真的要杀帅望? 可是冷秋却收回手,转过身问韩青:“怎么?我不能教训他?韩青?”韩青当即跪下,不过他跪下时也没忘了把韦帅望拉到自己身后。 冷秋看着自己这个硕果仅存的小徒弟,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么杀了他,要么由着他,没的选择,冷秋喃喃一句:“***!”早晚有一天惹火了他,他要――要怎么样?他也想不出。如果真的要强行从韩青面前把韦帅望带走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把韩青打昏过去就行了,韩青这个姿势别说无法反抗,就算能反抗,愚忠的韩青也未必反抗,很久以前,冷秋就曾用把阻止他杀人的韩青打昏,清醒过来的韩青倒也不能怎么样。不过,当初冷秋杀的那个人――同韩青一点关系也没有,如今的帅望,韩青会维护他到什么地步呢?冷秋真的很想试试,照着韩青的脑袋上来一下,韩青会怎么样?不抵抗,还是――?冷秋挑起半边眉毛,不,他不想试,冷秋叹息,最近他比较没有信心,竟然觉得多年的师徒情谊可能抵不过韩青刚养的一个小孩子。 可是帅望眼里,冷秋盯着韩青若有所思,分明是意欲对韩青下手,他站起身:“师爷,别难为韩叔叔,我在冷家,你有的是机会。如果师爷有什么话急着问,我找机会过去给师爷请安就是了。” 冷秋听了,再一次微笑:“好孩子,师爷等着你。”想了想,冷秋笑着眨眨眼:“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吗?多陪师爷聊聊,聊得高兴了,师爷就告诉你。” 韩青想吐血,这两个人真是他生命中的荆棘。冷秋在门口甩开韩青过来扶他的手,独自离去。 韩青转过身,怒吼:“韦帅望!你要是敢私自跑到师爷那儿去,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帅望被韩青的怒吼吓了一跳,听到内容后,却哑然失笑,他扑过去,抱住韩青的腰,笑:“我骗他的,我才不去。” 韩青以手扶头,天哪,韦帅望虽然号称不骗韩叔叔,可是这一张嘴!他抓住帅望的肩,用力摇晃:“帅望!你给我听清了!这绝不是开玩笑的,师爷原来是同你闹着玩,可是现在,他绝对会真的要你的命!听清楚没有?” 韦帅望被晃得面色惨白,他勉强咧着嘴想露出微笑,可是鼻子与嘴角却自已做主**起来,韩青惊觉帅望已痛得冒出冷汗来。 打开衣服,肩上一片紫黑色淤血,韩青微微皱眉,什么也没说,去拿了药,给帅望敷上。帅望笑道:“可真使劲啊,生气了?”可是神情已见黯淡。 韩青把手掌轻轻地拢在上面,受伤的皮肤只觉得汗毛似被触动,隐隐有一点刺痛,其实整只手没有一分碰到皮肉,渐渐,韩青的手掌冰凉,帅望觉得伤痛顿减,知道韩青运功为他疗伤,可是这种小伤,身体自会愈合,实不必损耗内心。帅望轻轻闪开,吐吐舌头:“不用,我留着记恨你。” 韩青道:“帅望,开始为什么不说?”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想,师爷可能不喜欢我说出来。再说,我当时也许是判断错了,我胆小,怕被你――你会觉得,我胆小多疑吧?” 韩青苦笑,轻轻搂住帅望:“你这孩子,你要是不解释――我,我会以为你心怀不轨,行事歹毒。”韦帅望抬起头:“你真的会那么想我吗?你应该信我。” 韩青低下头,看这个孤苦的小面孔,他是信他的,不过这个小面孔经常同另外一张脸重合,让他联想到帅望的父亲,让他有一点混乱,韩青沉默一会儿:“去睡吧。” 韩青回头叫桑成,小桑成在屋里侍候师爷多时,只不过他不敢出声,师爷自然也就当他这个徒孙不存在,听见韩青叫他,忙过来:“师父!” 韩青厉声道:“桑成,给我看住了这小子!一步也不许他离开这间屋子,如果他一定要走,打断他腿!”桑成愣一下,答应:“是!”心想,韦帅望的腿怕没那么容易能打折吧? 桑成同韦帅望回到自己屋里,他惊问:“师爷是要打你吗?”韦帅望笑着安慰他:“不是,他不会打我。”转过头来恶狠狠地:“他是要杀我!” 桑成目瞪口呆:“为,为什么?”韦帅望眨眨眼:“因为他小气呗。”桑成哑了一会儿,小声道:“这么说不好吧?” 就在这里,听到窗外传来敲打声,韦帅望扑到窗口,发现是仆人在钉窗子,气得暴骂:“真他妈过份,老子说不去,就是不去!”窗外韩青咳一声:“你跟谁自称老子呢?” 韦帅望“嗖”地一声跳上床,钻进被子,等韩青进来时,韦帅望已经“睡着了”。 第34章 三环 半夜,桑成裹紧被子,怎么这么冷?风呼呼地吹在脸上,虽然平时也冷,可是今天冷得也太过份了,跟露宿街头一样。 桑成把脑袋也缩到被子里,模模糊糊地想,一直最怕冷的韦帅望不知道会不会冻得跑到师父那儿去,想到韦帅望三个字,桑成忽然脑子里白光一闪,他猛地坐起来,向帅望的床上望去,只见“床上明月光,疑是上的霜,举头见明月,没有韦帅望”!桑成惨叫一声,韦帅望呢?这小子跑哪去了?怎么跑出去的?上穷碧落下黄泉,没用多大功夫,桑成就知道韦帅望是怎么跑出去的,因为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明月光,他能透过天花板看到明月光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房顶上有个洞。 桑成愁得要哭出来了,这种事韦帅望也干得出来!呜呜呜,他不幸辱命了。 当桑成向韩青诚肯道歉时,韩青看着房上的那个洞,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不关你是事,桑成,这不是你的错!”这全是韩青的错,他怎么能想得出来,桑成能看住韦帅望?把韦帅望拿链子锁起来桑成都会被骗得亲手送上钥匙。他二话不说,一跃也上房顶,房上几片绿瓦自房枯滚下,桑成往后躲躲,心想,这房子是住不得了。 韩青在房顶四望,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可惜这雪下了有时候了,地上,该留下脚印的地方,已经印满了脚印,硬是踩出一条条雪路来,这种雪路,硬似冰壳,光洁如玉,想在这样的路上看出脚印来,比在石头路上还不可能,韩青希望顽皮的韦帅望会跑到没人踩过的雪地上走去,不过,他也知道可能性很小,韦帅望虽然捣蛋,但绝不是白痴,他精得泥鳅一般,哪会做出这种事来。 韩青也不迟疑,不管韦帅望去了哪里,只要没去冷秋那儿就可以。所以,韩青直奔冷秋的住处而去。 韦帅望呢,此时正悠然坐在冷颜的密室里,微笑着打开上写自己大名的崭新本子。靠,上面居然还有图,韦帅望挺直身子欣赏一下自己的俊美容貌,他觉得自己的相貌应该比这幅画上的更好看一点,但是也承认这画还是画得很传神的。 第二页,上写:韦帅望,男,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辰。韦帅望喃喃道:“连时辰都知道,真他妈神。”下面是:母,冷秋的歌伎,艺名施施。 帅望一愣,咦,原来妈妈是冷秋的奴婢!原来她不是姓施,而是艺名叫施施,这――,那么,真名字呢?这上面不希罕记载一个歌伎的身份吧? 然后:父,冷家第六代传人冷#,#的意思是这个字被划掉了,不是一般的用笔划掉的,是用剑划掉的,划了个大洞,在那冷冷地透明地露着下一页的半个冷字,帅望呆了一会儿,看到边上一行小字:详情请咨询冷秋。 小字下面又一行小字:师爷在听雪轩等着你。帅望吐血倒地! 韦帅望跳起来,嘴里喃喃地把冷秋十八代祖宗统统骂了一遍,想秧及子孙时想起来韩青韦行是他弟子,自己与桑成是他徒孙,除此之外冷秋并无后人。 韦帅望在斗室里转了两转,最后决定去面见冷秋,有什么了不起的,冷秋既然想从他嘴里打探消息,在他没说出来之前总不能杀他。 帅望把那本档案远投入外姓――主支――韦――二代的栏格子,出了密室,手按枢钮,刚要关门,一只大手,把他按住! 帅望一惊,以为师父这么快就赶过来扰他的好事,哪知抬眼一看,竟是冷良。他松口气,抱怨:“你的消息不灵通,里面根本没写我父亲!” 冷良伸手在帅望肩上一推,帅望身不由主向后飞去,直落回到密室里,他还瞪着眼睛想问:“干什么?”一张嘴,一个字也没发出来,倒是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低下头,地上一大滩血。那红色让帅望清醒。呵,帅望抬起头,看到一手按剑,站在大门口的冷良,笑了:“呵,知人阴私者不详!”冷良没有表情,没有回答。 帅望与他沉默对视一会儿,奇怪的是,冷良的手放在剑上,也并没有动。帅望终于再次悲哀地开口:“我没说。”冷良点点头:“我知道。”如果帅望说了,他现在已经死了。 帅望嘴角的血,慢慢淌下来,在嘴角,下颌,而后,在衣襟上化开铜钱大的一块,白衣上鲜红的一小块,帅望慢慢露出一个带点颤抖的惨笑,他的漂亮的鲜红的唇,微微抽搐着缓缓地向上弯起,挂着一点点泪光的眼角微微下弯:“那么――” 冷良轻声:“只有死人,永不泄密。”韦帅望依旧是那个悲哀的笑,他说:“当然,”一张嘴,血就淌下来:“当然。那么,良四爷,一向多蒙关照,只得来生图报了。” 冷良轻轻点点头:“如果真有来生,倒也好,如果没有来生,帅望,我不得不选择自己的生命。”韦帅望缓缓垂下眼睛:“我明白。”在冷家,这也是合理抉择吧? 小小年纪,已经学会接受现实,可是,还不能就这样倒下来,帅望忽然抓起桌上的本子向冷良扔过来,冷良微微闪身,一笑:“无谓挣扎,不过,这样倒比较象小孩子。”韦帅望刚才的冷静太吓人了。 可是帅望站住,轻声提醒:“门要关了,良四爷。”冷良这才发现大门开始滑动,他必得选择是退出去,还是同韦帅望一起关在里面。帅望一跃而起,退到一排排架子深处。“ 冷良一闪念间,觉得韦帅望的功夫好似比他想象的更加高明,至少韦帅望逃跑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他完全没有可能一击而中,如果不能一击而中,他必然会被关在门里,不该进入的密室的人出现在密室中,轻则挖出双眼,重则失去性命。冷良闪身,大门擦着他身体关上。 大门无声关闭,不知为什么,韦帅望在重重架子后垂下了头,他没有勇气抬头看冷良一眼。 没有勇气,好象做下丑事的是韦帅望自己,当你曾经把一个人当成亲密的长辈时,他的耻辱会让你感受到羞耻。 内心好似被捅了一刀,虽然没有伤口也不痛,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力气。帅望同自己说:“振作点,找找出路。或者,留下血书,为自己报仇。” 帅望走出来,但他仍然知道在内心深处,有另外一个小小的脆弱的声音,用韦帅望听不到的哭泣轻轻地轻轻地重复:“我不想振作,我不想听不想看不想动,我希望我就这样死掉!” 石门发出轻轻的“咔”的一声,代表着密码保护重又启动,除非有人从外面打开大门,韦帅望是不可能出去的。 如果别人打开大门,发现里面是渴死的韦帅望,唯一的想法是,韦帅望又一次淘气淘过头,被人不小心关在里面活活困死。帅望惨笑,还是太天真了,太天真。 帅望擦擦脸上的血,喃喃道:“思考要思考,不要放弃。” 如果韦帅望留下书信写明原因呢?至少他可以留血书啊,帅望笑,四处望望,其实根本不用留血书那么惨烈,这里面有桌椅,都是木头的,弄出点炭来当然很容易,不过,现在好象还没到留遗书的地步,也许冷颜很快就会来整理他的人力资源档案。 帅望自问,这会不会是大阴谋的一部份呢?他摇摇头,不,冷良只是偶尔遇到这个好机会,冷良只是想救他或者想杀冷秋,这不是一个有计划有步骤的谋杀,整件事不是一件可以预计到的事件。 帅望有一点悲哀,也许最初冷良真的是要救自己的,就算是他想杀冷秋,是不是也有一点要救自己的心思呢?可是当自己暗示自己知道是他下的手里,冷良选择杀人灭口。事情,到底是由自己淘气引起的,如果不是机会太好,冷良也不至于忍不住出手。 密室四壁都有巨石砌成,绝无出路。 帅望手扶石壁苦笑,呵,想不到冷颜色的预言这么快就实现了。他果然太岁当头,大限已至。韦帅望的悲哀从发现冷良要杀死冷秋时,已经开始,他的美好的,什么也不懂什么也看不到的完美童年即将结束,因着他的明敏,那美好的童年过早地结束了,帅望希望自己看不到听不到没有任何思想,如果是个白痴会觉得幸福吧?如果能做个蠢人,多么好。 帅望轻轻掩住自己的耳朵,闭上眼睛,缩起身子把头抵到膝盖上,如果能做个蠢人,多么幸福。 第35章 搜索 韩青一种左顾右盼,想在雪地上搜寻到韦帅望的脚印来,谁想韦帅望这小混蛋溜滑异常,半个脚印也没留下过。韩青别无选择,直寻到冷秋府邸请安。 冷秋已换了晚间穿的便装,可是还没有睡,听见韩青来倒也高兴,笑着迎出来:“咦,韩掌门事务烦忙,晨昏定省可免则免。” 韩青哭笑不得,听冷秋说得这么诚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真的呢,只有亲弟子知道冷秋冷前掌门哪是个对徒弟还客气讲礼貌的人啊,他是久已习惯弟子一句话不顺耳就一脚踢他个半死,虽然对韩青格外好一点,可这样的体贴话今生别想从冷秋嘴里听到。如果冷秋说了,不必受宠若惊,定是嘲讽无疑。 韩青除了哭笑不得,没别的法子,只得跪下请安。冷秋笑道:“我就要睡了,劳你挂心,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韩青再一次左顾右看,想找个话题,不过他心里知道耍花枪谁能耍得了冷秋啊,当下只得实话实说:“师父,帅望不见了,您看见他了吗?” 冷秋当下大笑:“你不会当真认为他会来找我聊天吧?”韩青尴尬陪笑,可是并不肯道歉离去。冷秋微笑看着韩青,等着韩青还有什么话说。难堪的沉默。 韩青终于站起来,他的眼睛已经忍不住把冷秋的屋子四下打量个遍,希望能找到蛛丝蚂迹,地上刚擦过,韩青淡淡地:“师父这里刚擦过地,我来,倒弄脏了。” 冷秋笑道:“刚擦过的地方,是因为仆人刚刚加了炭火,脚上的雪弄湿了地,看,那边的火盆,不是刚加了炭吗?” 冷秋那笑吟吟的嘴角已经落下来了半边,露出一点肃杀来,可是一双眼睛仍然戏谑地看着韩青,韩青觉得自己师父今天忍耐力非凡,事情有异,可是他又不敢直问:“你把韦帅望藏哪儿去了?” 只得眼光灼灼地看住冷秋。冷秋问:“你安也请了,问题也问了,还有事吗?”韩青沉默一会儿:“师父,帅望还只是个孩子。”冷秋道:“我知道。” 韩青道:“请师父高抬贵手。” 冷秋终于缓缓地说:“如果我不做解释让你马上滚,你一定认为我在隐瞒什么,可是如果我解释,你又觉得我行为有异,一定是心中有鬼。总之,一个人如果怀疑另一个人,总能找出证据证明对方可疑。你怀疑我,眼光闪烁言语刺探,已经侮辱了我。你现在掌门人,我对你很客气,你还想怎么样?” 韩青慢慢露出一个苦笑,他必须选择,也就是说,他必须付出代价。冷秋一开始或许觉得自己小徒弟与一个小孩子的友谊很有趣,可是有趣到令弟子搜他的屋子,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韩青半晌道:“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是对我来说,人命重如泰山,不相识的人尚且如此,何况我对帅望有父子之情。如果帅望不在这里,我到别处去找,如果帅望在师父手上,请师父交给我,师父想出气,我重重教训他。可是如果师父杀了他,我现在所有,都是师父给的,我不敢对师父不敬,只是请师父收回去,就算师父要韩青命,韩青也可以留下给师父,可是韩青不能再为师父做事!” 冷秋沉默地看着韩青,半晌才缓缓问:“如果搜不到呢?”韩青道:“弟子领罪!”冷秋沉默一会儿,笑了:“好,来人,敲钟!” 韩青一凛,如果冷秋要把冷家人都召集来,他就必须在众人面前给冷秋一个交待。可是如果他退缩阻止,帅望可能会死! 五分钟之内,所有在山上有资格听钟应召的冷家人都已到齐。 冷秋起身,站到听雪轩前,声音不大,但清晰:“列位,今天召集大家,有件小事,麻烦列位。相信大家都听过韦帅望,这孩子今天又跑到我园子里捣蛋,请列位帮忙,把他给我找出来,找到的,我有重赏,没找到的,也不白打扰。韩掌门,你来分配人手吧。” 韩青到此时才觉得,韦帅望可能真的没到冷秋这儿来,可是他也不敢冒这个险,怕冷秋唱的空城计,没有办法,只得安排人手,细细搜索秋园。一队又一队的人陆续来报:没有。 韩青的心越来越凉。其实即使在秋园找到韦帅望,韩青那“弟子领罪”四个字一样是要得到落实的,可是找不到,除了领罪之外,更加了一层不好的预感,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如果韦帅望只是出去玩现在已经回到家的话,桑成应该会过来报信,韦帅望到现在还没回来,会是什么事呢?因为韩青同冷秋多年师徒,感情上亲近,他总觉得冷秋不至于对帅望真的下毒手,可是冷家别的人!那就不同了。 那真是一种冰凉的感觉,最后一队报过没有人,韩青愣了一会儿,帅望跑到哪儿去了?这孩子真是!冷秋轻轻“啧”一声:“没有,掌门人想一想,有什么漏下的地方?” 韩青走到冷秋面前,低头跪下。 小帅望此时正在密室里四处查看,有没有通风口啊,密道啊,或者上古利器什么的,帅望笑想,说不定象某人与某人,能在这里有啥奇遇呢,会遇到什么呢?大怪兽,还是唐汉旧迷藏? 帅望在密室一角,终于找到通气孔,不太大,两个拳头那么大,不过里面黑黑的,情形不太对,帅望搬来凳子爬上去,伸手摸,摸不到,找个棍子捅,发现堵得非常结实,帅望愣了一会儿,用尽全力想捅开通气孔,木棍“咔”的一声折为两断,截口处划到韦帅望的手臂,顿时皮肉翻卷,留下一个两寸长的口子。帅望呆了一会儿,连伤口也顾不得了,堵得这么结实,难怪冷良不担心,从木棍捅上去的手感来看,这个通风孔是用稀泥糊上的,零下三四十度一冻,二刻钟已经固若金汤坚若石壁。 整间密室深埋地下,巨形石门密不透气,堵死通风孔――帅望“扑”一声吹灭巨烛,不由自主开始觉得气闷。原来,不必等到渴死,帅望估计半个时辰之内,自己一定气绝身亡了。 所以冷良不用担心被别人撞破,冷颜不会那么巧,三更半夜***都灭掉了睡下多时忽然间又爬起来跑到密室继续工作。 帅望忍不住大笑三声,想不到冷良做事如此的周到细致,以前还以为他光会造毒呢。真是小看了他。 韦帅望坐在黑暗中,问自己:“我这就要死了?真可惜,还没长大,生命中有一些好东西,我好似还没经历过。” 不过,象他的母亲施施,他的父亲韦行,活到二十岁三十岁,生命中经历过的美好真的比痛苦多吗?那些美好,又是否值得忍受那些痛苦呢?象今天这样的背弃与谋杀,在未来的生命中,还会一现再现吧?帅望弯起小小的嘴角,露出一个苦笑,为什么往往自杀的是小孩子?因为他们还不习惯忍受痛苦,笑的时候声音最大,伤心的时间眼泪最多,灰心时也比成年人更绝决。 帅望平静地在密室的空地上躺下,解开外衣,让体温下降,一般人体温下降时身体会不住发抖,以维持体温,结果消耗更多氧气,可是已修习内功多年的韦帅望可以控制身体反应,他没有维持体温,而是让体温降下来,血流速度变慢,呼吸减弱,四肢放松,进入半昏迷半睡眠状态。 韦帅望轻声对自己说:“睡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该做的都已做足,生死自有天命。”至于报仇,不,帅望不想报仇。 第36章 救命 不是因为宽宏,而是因为伤了心。冷秋叹口气:“韩青,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做出这种事。”韩青声音已经哑了:“师父!”哀恳。 冷秋轻轻叹息:“搜我的――园子!”然后笑了:“呵,韩青,怎么发生的?”韩青道:“弟子听凭处置,可是――”“可是可是,”冷秋笑:“可是,得先把韦帅望找出来。” 半晌,韩青说:“师父!”冷秋还是笑着脸,一只手搭在韩青肩上,轻轻拍拍:“我知道。” 韩青喃喃:“我知道你知道。”可是,他毕竟,还是搜了师父的屋子。他利用了他们之间的默契,这默契实经不起一用再用。 冷秋问:“深更半夜的,我倒是在等他,可他没来,你猜他会去哪儿?”微笑:“他来找我,是为什么?” 韩青洞彻,啊,该死,韦帅望答应过不来找冷秋,他怎么会不信帅望的诺言呢?帅望半夜出走,当然是去找自己父亲的消息去了,韩青跺脚,冷家一向同韦帅望有话说的,不过是冷良与冷颜,一定是在冷颜的密室里,昏了头,为什么不先从好搜的地方搜起,偏要先搜冷秋的住处,不过韩青也很快明白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因为帅望在冷颜的密室里淘气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在冷秋的园子里淘气,被冷秋捉住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韩青道:“我去把那小子找出来,再向师父领罪!”冷秋耸耸肩毛,微笑:“希望他还活着。”韩青抬头看着冷秋。冷秋说:“相信我,在冷家,想杀他的,不只是我。” 韩青瞪了冷秋半天:“你真的想杀他吗?”冷秋温和地笑:“有机会的话,代价不是太大的话。”韩青还是瞪着他。冷秋道:“我怕你,不敢杀他。”讽刺。 韩青慢慢低下头,伏下身子,直到额头触地,冷秋冷笑:“行了!我不吃这套。”韩青站起身,不理众人吃惊的目光,转身宣布:“没找到韦帅望之前,谁也不要离开秋园!” 冷良一惊,被留在园子里了,不过,照时间看,一个时辰过去了,那孩子应该早死了。可是韦帅望精灵无比,不知会不会留下他的名字。冷良微微一寒,后悔当时没一掌打死韦帅望,不过习武人的刀剑与功夫各自有别,都似自己的指纹一般,真要动手杀人难免留下蛛丝马迹而冷家人又是这方面的行家,下毒是不可能的了,他大名鼎鼎。当时,他认为把韦帅望囚死在密室里是最好选择。关上大门后,才想起来,若是韦帅望留字证明他是凶手,就不太好解释了。不过大门已关。冷良一直希望打开门的是冷颜,他与冷颜交情不错。现在,冷良脸色惨白地站在人群中,等待时间给他结果。 韩青孤身一人,在空旷的,白茫茫的大地上。 韦帅望,你长大了,已经不是无害的幼儿,在冷家,一个人超过五岁,就是一个人!帅望,我应该告诉你这一点,我应该告诉你小心!我应该――教你更多!帅望,你在哪儿?如果你在冷颜的密室里,请留在那儿,等我! 不过,等我找到你!韩青这个老好人终于也怒了:“韦帅望,我剥了你的皮!”而韦帅望此时,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密室地上,想跑也跑不了。 很奇怪,如果你不住挣扎,疯狂寻找出路,而且大口呼吸以代偿含氧量不足,肺子会痛到想裂开,那窒息一定是最痛苦的。可是,如果平静接受事实,安然接受死亡,静静地躺着,缓慢地窒息地过程,并不十分痛苦,相反,身体几乎没疼痛的感觉,微弱的难受的感觉为大脑缺氧时产生的幻觉补偿。 帅望觉得自己象片羽毛,轻轻地飘,没有目地,没有终点地飘着,旋转着飘荡着,身不由主又无比自由,那种感觉颇为奇妙。 只是神志渐渐昏沉,内心渐渐绝望,迷幻中,帅望也明白,一旦眼睛看到不可能看到的耳朵听到不可能听到的,就表明大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代表死亡的羽翼正在慢慢轻抚他的额头。 这个小人,在生命越来越衰微时,终于悲哀地,无望地,祈求地低声喃喃:“韩叔叔,救我!”大门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哑”声,帅望跳起来:“韩叔叔!” 韩青扑进门:“韦帅望!” 帅望扑到韩青面前,韩青一脸千年玄冰,正待发作,可是韦帅望在低温与窒息的状态下,大脑停止运作,他只看到韩青,不管韩青脸上是什么表情,那已不重要,他扑过去,心脏猛地启动,狂跳,眼泪刷地落了下来,内心悲喜交织,大脑疯狂燃烧,他体内那微弱的氧气储备,终于受不了这样的瞬间高峰流量,身体中枢里的小小调度,当即立断,跳闸停电。 韦帅望以生龙活虎的姿态跳起来,然后象一片落叶般软软地飘落到到韩青怀里。韩青那张愤怒的脸顿时一呆,然后惊恐地抱住韦帅望:“帅望!” 帅望的一张脸发蓝,嘴唇蓝紫色,一看就是缺氧窒息。再晚来一步,韦帅望已窒息死亡。 韩青这时也觉得头晕,然后才发现密室内缺氧,顿时惊怪万分,修建这个密室的人,也算是有名的巧匠了,断不至于把一个地下室建得透不过气来,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难道是大雪盖住了通气孔?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韦帅望弄出去。 出大门里,韩青一边关门一边想到,密室的门是不可能自己关上的!那么通气孔也应该是被人有意堵上的。韩青可以肯定,这不是事故,是有人要杀韦帅望! 韩青回过身,只见密室里秩序井然,好似并未发生过争斗,那么韦帅望的内伤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千头万缕,韩青不及细想,只紧紧抱住帅望,希望外面的新鲜空气可以令帅望快一点苏醒。 来到室外,韩青这才发现帅望体温低得可怕,伸手进他衣服里一摸,冰冷如一具尸体。韩青惊得汗毛都竖起来,然后感觉帅望的呼吸虽然微弱但平稳,体温过低只是因为长时间暴露于冷空气中。韩青急忙把韦帅望抱到冷颜住处,好在火炕上总是热的,把帅望放到热炕上盖上被子。再弄了碗热水灌下去,帅望终于身子一震,翻身呛咳,然后睁开眼睛,看见韩青,帅望呆呆望了一会儿,笑了一下,眼睛里顿时涌出大量眼泪,他支着身子扑过去,抱住韩青:“韩叔叔!” 韩青紧紧抱住帅望,问:“是谁?谁把你关起来?”帅望紧紧地抱着韩青,泪流满面,可是这句问话又令他呆住。 第37章 扫尾 韩青轻轻推开帅望一点,看着帅望的脸:“帅望!”帅望慢慢回过神来看着韩青的脸,眨眨眼睛:“不知道,我没看见。” 韩青愣了,他看着帅望的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象针刺一般地收缩然后放开,然后蒙了一层雾,然后微微弯下来,帅望在痛过之后,笑了,还是那双顽皮的眼睛,他说他没看到。 韩青百分百肯定他在说谎!他以为他会说谎时,他偏偏一诺千金,他以为他不会说谎时,他瞪着眼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了谎。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因为韦帅望是火星人吗? 可是韦帅望眼神再一次黯淡迷茫,他疲惫地靠在韩青怀里,韩青只得一肚皮的疑问,把他抱起来,带回家去。 帅望在那个暖暖的怀里,慢慢缩紧身子,缩成一团,在这温暖的怀里躲避外面的寒冷与风雪。把韦帅望安顿好,韩青不得不回到秋园面对冷秋。 冷秋很悠然,平时这个时候,也是他喝两杯的时候,现在他正在喝两杯。 而其他冷家人,不得不在寒风中等。冷秋没有要请他们进来坐坐的意思。他不想替韩青解决问题他恨不能故意制造问题出来。 韩青看到秋园外面冻得一个个面沉似水的冷家人,苦笑着拱手:“对不住各位了!帅望已经找到了,韩某在这里向各位陪罪!” 冷湘笑道:“别关系,韩掌门别客气,什么时候孩子再丢了,随时把我们叫出来冻着好了,咱们大伙都拥戴你!” 韩青还抱着拳,听了此言,只是再一次深深一揖:“夜深了,请先回去休息,韩某自当给大家交待。” 冷湘呵呵两声还要开口,冷玉上前:“算了,韩青的为人我们还不知道?他说交待,就会交待,别多说了。” 冷湘笑道:“那,咱们就等着了,冷家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掌门都有,今儿韩掌门算是让我们开了眼界,明儿,说不定还能让我们开开眼。”人群散去。韩青回过身,苦笑。 冷秋也笑了:“怎么样?还活着?”韩青道:“他被人关在密室里,差点闷死。”冷秋轻轻转着酒杯:“谁?”“他没看到。”冷秋道:“他说谎。”韩青叹息:“是!” “他为什么说谎?”韩青沉默。冷秋笑问:“难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了?难道,我们中的间隙终于露出尾巴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认为韦帅望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然后被亲生父亲陷害,他会不出声吗?”冷秋道:“他可能觉得羞耻。”韩青想了想:“也许,但是,帅望不会――” 冷秋笑:“我知道,你不用那么急着维护他。帅望是你的好孩子,乖宝宝,他的本意永远是好的,出发点永远是善良的。”韩青叹口气:“帅望的本性确实是善良的。” 冷秋笑:“告诉你个秘密,冷恶小时候也为自己养的小鸟哭过。”韩青嘴角**几次,没再开口。冷秋道:“带他过来!”韩青道:“他身体很虚弱。”冷秋道:“会死?” 韩青再一次苦笑:“弟子这就带他过来。”帅望已经睡着了,嘴角还凝着一丝辛酸的苦笑。 这个表情如此复杂,以至韩青微微自责了,一个十来的岁小孩子脸上有如此复杂的表情,不能算是被保护得好吧?可是象韦帅望这样一个无事都能生事的小子――韩青叹口气。 刚想灭掉烛光想法子去回复冷秋,桑成已起身:“师父!”这下子,帅望也睁开了眼睛:“你干什么去了?”韩青再一次叹息:“帅望,起来,穿上衣服,去师爷那儿一趟。” 帅望瞪大眼睛:“为什么?”韩青轻声问:“帅望,真的没看见谁关的门?”小帅望躺在床上,一动也没动,静静地望着韩青,过了一会儿,静静地说:“没看见。” 韩青沉默一会儿:“师爷不信,我也不信。”帅望慢慢坐起来,把被子围在身上,静静看了韩青一会儿:“我没看见。” 韩青沉默,如果韦帅望拿这种态度去见冷秋,那还不如不见。韩青叹口气:“好吧。”他拍拍帅望的头:“那么,躺下睡吧,我会同师爷解释。” 帅望站起来:“不,我同你去。”默默穿上衣服。韩青心酸,这个孩子,他担心这个孩子,这个小孩儿竟然也担心他,这副小小的肩膀,竟也打算担当。 帅望穿好衣服,把小手放到韩青的大手里,抬起头:“走吧。”那双冰凉的小手。韩青低着头,看着那张小脸良久:“帅望,对师爷说话,要恭敬些。” 帅望点头:“我知道,他比我爹还坏。”韩青看着帅望,苦笑。帅望在门口腿一软,滑了一下,韩青蹲下:“来,我背你。” 帅望没有反对,不,他不象别的小孩子,长大了,要求独立,拒绝背与抱。不,他已经长大得太快了,他无限怀念韩青宽大温暖的后背。 帅望趴在韩青背后,轻声问:“半夜三更,你跑去师爷那儿,干什么?”韩青苦笑:“去找你。”帅望愣了愣:“咦,我不是说不去的吗?”然后又问:“师爷生气了吧?” 韩青呵了一声:“生气了!”帅望道:“你看你!”韩青愁苦万分地,也不得不承认:“呵是,我错了。” 帅望微笑,把头放到韩青的背上,面颊在韩青的衣衫上渐渐感受到温度,耳朵在韩青的背上,渐渐听到心跳,鼻子里嗅到亲切的味道,这一切,让他短短地有一个刹那儿的时间忘了自己正要去哪里,在韩青的背上感觉到安全安宁安心。 多么美好。冷秋看着韩青把帅望背进来,快到门口才把小帅望放下来,给帅望整整衣服,又吩咐两句,拉着帅望的手进了门。 冷秋站在窗前,外面冰天雪地,一片泛蓝的银白色,空气是那么冷,冷得刺鼻,而后背有暖暖的空气在扑进来,他听到韩青叫:“师父!”忽然间,他改变了心意。 第38章 杀机 冷秋回过头:“帅望,今天玩得还高兴?”韦帅望知道这不是好话,也不敢瞪回去,也不愿回答,只是沉默。(.) 冷秋道:“不过,可把我们这些人折腾坏了。韩掌门为了找你,让人搜了我的家!” 帅望呆住:“什么?”回过头去看韩青:“不可能!”韩青没有表情,帅望急道:“你怎么会这么做?我都说不会来找他的!”急了,瞪着韩青,小脸涨得通红,然后“哇”地一声哭了,跺着脚,然后过去抱住韩青腰,痛哭。 遭遇那样黑暗的谋杀,一颗心忍得要滴血,忍耐着消化这种**世界的丑恶,忍到想呕吐,忽然间听到这件事,帅望有二分怪韩青不信他,有八分是知道韩青搜了冷秋的园子是闯了天大的祸,急痛又感动,所以跺脚痛哭,然后抱住韩青的腰,小小的人,下意识地还希望能保护他的韩叔叔,明知道是自己闯祸,后果又要由韩叔叔承当,这痛,更加痛得无法忍耐,只得痛哭不止。 韩青苦笑,伸手轻拍帅望的肩:“别怕,帅望,别这样。” 可是帅望死死地抓住他,手指用力几乎抓进肉里去,抓得韩青感觉到痛。韩青只得轻轻搂住帅望,抬起头来,求恳地望着冷秋,别说了,别逼这个孩子了!冷秋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在门口看到韩青背着帅望时,他就改了主意。对,他被感动了。 冷血的冷秋也会被感动,他自己也很意外。可是,韩青象父亲一样的爱着小帅望的举止,确实打动了他,那么自然地把那孩子护到身边,好象他不知道那孩子的身事一样。 而小帅望回报韩青全心全意的信赖。 冷秋微微带点黯然地笑了,这种美好的感情,比拳头大的夜明珠还珍贵,虽然对冷秋来说,这种感情没什么用,可是它确实象夜明珠一样照亮黑暗的人生,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不完全是墨一般的黑,既然冷秋有能力保留这夜明珠般可贵的感情,就让这两个世间少有的好人,继续活在冷家点缀冷家的冰雪般寒冷的人情世故吧。 冷秋本来,打算逼着韦帅望说出来那个打算谋杀他的人,拿什么来逼迫一个孩子?有的是方法,疼痛恐惧屈辱,最简单的办法利用一个孩子的爱,他可以逼韦帅望选择,是选择保全自己的韩叔叔还是保全那个要杀他的人。(.好看的小说) 可想而知,韦帅望必得选择屈服,一个弯了又弯的孩子,倒底会扭曲还是会断掉?冷秋才不关心,可是现在他改主意了。冷秋问帅望:“你为什么不愿报仇?” 帅望看着他的眼睛:“我愿意报仇!”冷秋说:“你说谎!”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愿意报仇,我没说谎。”脸上带泪,可是声音沉静坚定。 冷秋笑了,这孩子的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如果真的威逼利诱还真不见得能得到凶手的名字呢。可是既然韩青承认韦帅望是说谎了,韦帅望就一定是说谎了,小家伙经过考虑,决定说谎,所以说得毫不犹豫毫无破绽,可是当初,对着他韩叔叔想必是有过一阵子犹疑。冷秋笑,懂得对自己亲近的人说谎不好,就是还有救。 冷秋有内容地笑了一会儿,问帅望:“你可知道你韩叔叔搜我的园子,会受什么处罚?” 帅望嘴巴一动,好象有话要说,可是这个小孩子又忍住了,没有表情地忍住了,只不过,额角绷起一条青筋来,那根筋,是因为咬紧牙关带动的。 冷秋道:“如果你说出来,我就原谅他,如果不――”帅望问:“怎样?”冷秋笑:“你问怎样,是有选择了?” 帅望道:“我可以选择说谎,比如,关上门的那个人,虽然我没看清,但是穿着一件织锦的白衫!”冷秋扬起手,要抽韦帅望耳光。他身上正穿着一件织锦的白衫。 不过冷秋也注意到,他抬起手,韩青已把手按在帅望肩上,可以说那是对帅望的警告,可是这个动作也使得韩青阻拦冷秋的攻击或拉开韦帅望占了先机,冷秋顿时沉下脸来,结果这一巴掌狠狠落在韩青脸上:“你教出来的好弟子!” 这一巴掌打得韦帅望全身一抖,一张脸怒到扭曲,可是立刻遭遇韩青低下头看过来的警告目光,韦帅望硬生生把怒吼咽回去,脸涨得通红,热泪盈眶。 冷秋犹自暴怒,他以冷家太上皇之尊,竟被一个小混混威胁,而且这威胁甚为有效,以目前的局面看,如果韦帅望真的说是他关的门,韩青大约也会信,而且信了之后,必然挺身而出,虽然只是微小的裂隙,可是这裂隙里的小豆芽却有着可怕的生命力。冷秋望着韦帅望的目光再一次有了寒意。 可是韦帅望现在只觉得绝望,一点错没有,如果冷秋再为难韩叔叔,他就不得不屈服,虽然,冷良活该,可是,韦帅望不希望他死,更不希望有更多的人死。 韩青轻轻捏捏帅望的肩膀:“你先回去,我同你师爷有话说。”帅望不放心,韩青微微皱眉,帅望只得退一步:“是。” 走到门口,听到韩青对冷秋说:“别逼他,我们会知道真相的。”冷秋看看韦帅望,韩青回过头:“帅望!快回去!”韦帅望只得慢慢往回走。 韩青回过头:“明天,我带他去向冷家的长辈登门道歉。”冷秋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你猜,只是某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韩青沉默一会儿:“事起偶然,怎么可能是预谋。”冷秋笑:“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冷家身怀利器的人太多了。赶不尽杀不绝。” 韩青道:“冷玉一向对我们还算友善,他只是同冷湘走得太近。”冷秋沉默。韩青叹息一声:“师父,已经死过太多的人。” 冷秋挥挥手:“你去休息吧。对了,你打算怎么向冷家人交待?” 第39章 肉刑 韩青苦笑,冷秋当日任凭冷家人站在风雪中,不肯为他圆场,他就明白会有算帐的一天。韩青屈膝跪下,低下头:“请师父示下。” 冷秋笑:“你还当我是师父?在冷家,就算是个仆佣婢妾的屋子,也不能这么无原无故说抄就抄了吧?”韩青沉默一会儿:“弟子这双眼睛看错了师父。” 冷秋淡淡地:“是啊,应该挖出来扔掉了,还有一颗心想错了师父,也应该剜出来喂狗!”韩青呆了一会儿,冷秋以前说过类似的话。 上一次冷秋说自己弟子看错了人,是十年前的事,那一次燕白挖出了自己的眼睛。这一次,冷秋说,不但他的眼睛看错了人,心也想错了人。 韩青迟疑,怎么?他要他自杀谢罪吗?难道到最后,他还是保不住小帅望的性命吗? 他死也就死了,人人都有一死,江湖上多年,必得学会坦然接受死亡,可是,他一死,韦帅望在冷家如何活下去?他竭力维持的,冷家的暂时的和平,也将付之东流。 韩青半晌,没有听到冷秋再说什么,只得低下头:“是!” 冷秋看着韩青迟疑犹豫,脸上的冷笑,终于淡了。在韩青的脸上,并未出现震惊与不平。他只是迟疑。迟疑,就是认真考虑以死相报了? 冷秋叹息,世上居然会有韩青这种人。这种愚忠,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 韩青这样毫无疑问地相信他会杀人,看起来,自己的形象还真够狠毒,当然了,冷秋怅然想起,因为我杀人太多了,十余名弟子,自己动手,送去给冷家人动手,杀得只余韩青与韦行两人,很早很早之前,想当年,冷秋还有选择时,还有十多个弟子选择时,他确实为一句话一个冒犯杀过人。 冷秋大大地叹气:“不过,等我用不着你的时候吧,我现在就你同韦行两个心腹,哪能随便说杀就杀呢?不过,让你一提醒,我倒真觉得,应该再收几个弟子了,免得总是被自己徒弟威胁,动不动就组织罢工,这可怎么受得了。” 韩青听完冷秋的叹息,禁不住想笑,可是嘴角微抽,没敢笑出来,倒是不知为何眼眶一热,差些就溅出泪来。 冷秋一手支头:“韩青,你竟为冷恶的儿子对我摆起掌门人的威风来。” 韩青沉默,他做这个掌门人,只觉到责任,从没觉得过威风。不过韩青没有辩解,不管什么原因,他总是搜了秋园。 冷秋微笑:“你既然喜欢耍掌门的威风,我就打打你的威风吧。二百鞭子,在小校场。”韩青微微愣了愣,什么?这处罚虽然轻微得多,可是――当众鞭打? 这样当众羞辱自己的弟子,真不是冷秋的风格。(.好看的小说) 冷秋当然不是一个和气的人,可是为了稳定大局,至少在表面上,冷秋维持一个与韩青互敬互谅形象,象咆哮怒吼暴骂阴笑打耳光整人这些事,早已改为地下。冷家人是那样机灵,师徒间露出少许不和,已足以使冷家产生丰富联想,虽然冷秋与韩青间是有默契的,可是冷家人的联想对于他们来说仍是危险的,当他们的实力因冷家人的联想而在冷家人心目中打折扣时,就会有人来试试冷家掌门这个座子好不好坐,也就会有人在他们的对手那一边下重注。 一直以来,不管冷秋是不是真的支持韩青,表面上,冷秋都会全力支持韩青,他一向的论调是,韩青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当然私下里,他经常把韩青的决定改成他的决定。即使昨天搜秋园,冷秋也做出一副是他的主意的样子,可是现在,冷秋做出这种决定,对外声明韩青对他不敬,然后当众折辱韩青,所为何来? 冷秋见韩青发愣,看他一眼:“怎么?掌门不满意?”韩青忙低头:“是!”冷秋嘲笑:“是?那一定是嫌少!”韩青苦笑:“是,应该活活打死的。” 冷秋笑了:“啊对,叫韦行回来看看吧。”韩青抬头:“这,有必要吗?” 冷秋笑:“韩掌门身份尊贵,总不能叫下人小厮对掌门大人动手,把韦行叫回来吧,这么百年难遇的盛况,少了他,怎么行。”韩青沉默半晌:“师父,你是想……” 冷秋冷笑反问:“你知道我想什么?还是你想知道我想做什么?”要走,又想起来:“啊,还有,韦行既然来了,就让他把韦帅望带走吧。”韩青大惊:“师父!” 冷秋道:“这话我可是说过了,送不送他走,由你。”韩青惊问:“师父为何容不下一个孩子?”冷秋淡淡地:“就算我容得下,也难保别人不打他主意。” 韩青愣愣地,想到韦帅望惊痛的脸,他也觉得痛,可是冷秋说得一点没错,帅望在冷家危险万分,这种危险性,会随着韦帅望长大,韦帅望功力渐长而不断增长。 如果问帅望自己,帅望大概会说死也不离开韩青,同韦行在一起,还不如去死,可是对韩青来说,他希望韦帅望首先活着,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然后――再讨论如何活的问题。 冷秋又为何让韦行回来呢?只是为了难为韦行吗?只是因为韦行同他亲厚,有意刺激韦行吗?韩青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绝不会! 韩青好似看到他全力维持的和平的假象正在韦帅望手指的轻轻一捅之下,瑟瑟颤抖,濒于崩溃。假的,始终是假的。韩青垂下头,这一次,真的觉得累了。 雪地上,一串孤单的脚印,那是韦帅望离开大路,在平整无瑕的雪地上踩的。帅望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央,静静地看着韩青。 韩青问:“怎么不回去?”说完才发觉声音沙哑,咳一声,搂住帅望肩。帅望道:“我等你,我没偷听。”他指指脚印。韩青微笑:“你说没偷听,就是没偷听,我知道了。” 帅望张开嘴:忽然双唇颤抖,无法开口。 韩青微微一笑:“没事,帅望。你记着,生命中总会有挫折,无法避免,甚至有时,无法解决。你所要做的,只是尽力,能解决的,解决,不能解决的,忍耐,没有出路时,坦然接受命运安排。” 帅望咬紧牙,可是眸子里的泪光仍在抖动,把映在泪水里的大月亮抖得碎成满天星光,他忍泪忍得好辛苦。韩青轻轻拍帅望:“不关你的事,帅望,整件事太复杂,你无法理解。” 帅望哽咽一声:“师爷难为你了吗?”韩青淡淡地:“没关系,没有想象中严重。”没有想象中中严重,虽然二百鞭子能打死人,可是对韩青这种身手的人,并不能真的伤到他。 只是韩青还有另外一种疑问。 第40章 永不改变 第二天一早,韩青带着帅望到各处登门致歉。他的一双手紧握帅望的手腕,好似怕帅望跑掉一样。热量自他手掌心,大量大量地传过来。 帅望很少有这么乖的时候,他静静地跟着,不出声。太聪明,完全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如果韩青骂他打他还好,韩青说没关系。 帅望明白,如果韩青说没关系,那就是怕他内疚,如果他做的是一件应该内疚的事,那就是闯了很大的祸,有很严重的后果。帅望内心凄惶。 韩青首先带帅望到冷湘处,冷湘年纪比冷秋小一点,功夫低一点,可是他的家族却是大名鼎鼎的两大主支之一,另外一支,是冷秋这一支。冷湘冷玉是同支的,在冷家,比冷秋更长一辈的人,已退出江湖,移居他处。这两位与冷秋同辈的人,已算元老,冷家的规矩,一支出了掌门,另一支一定出两位同辈人协理。一个大家族,能保持兴旺上百年,首要原因是存在竞争与与一定的程度的和平。所以死规矩,掌门身边非得有两个掣肘不可。 所以这两位冷家人,实际上是冷秋的助手,冷秋让位给韩青,却没有更换掌门助理,韩青的这两位助手,有着比韩青更高的辈份,韩青非得得到冷秋的支持,才能与这两位冷家长辈的力量相抗衡,现在冷秋放手不管了,韩青只得磕头认罪。 给长辈请安也不算什么,可是冷湘却没有出声说一句请起。他沉默不语。韩青长跪。帅望热泪盈眶,握紧了小拳头。为韩叔叔受人羞辱而痛苦。 至于韩青,早年已被冷湘冷玉欺负习惯了,早已修练出一套应付冷家这两兄弟的全副武功,这小小的为难,对他根本不能算是个问题,如果冷湘提出要求的话,他自然能满足满足,不能满足婉拒,韩青做人有他的原则,针对他个人的,他可以忍让,碰触他的道德底线的,绝对不允许。[.超多好看小说]至于小小折辱,很久以前,就不能让他感到痛苦了,更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与做事的方式。态度轻慢,是对方无礼,跪得久一点,不是大损失。韩青低头静默。 可是韦帅望难过得就要落泪。呼吸急促起伏,韩青握住帅望的手腕,掌心感受到帅望的脉搏“突突”地跳动,韩青轻轻握一下,安慰小家伙。 帅望咬紧牙,不哭,绝不哭,这个人欺辱韩叔叔,他绝不会哭给这个人看。冷湘良久:“你师徒近来越发嚣张。” 韩青道:“是我冒犯长辈,师父让回师叔的话,韩青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擅自主张,搜了秋园又对长辈们无礼,理当重责,先着去小校场打二百鞭子,如果没死,再交给两位师叔发落。” 跪在韩青身后的帅望猛地抬头,呆住。冷湘一愣,抬头,呆了一会儿才问:“你师父说――鞭笞?”韩青道:“是!” 冷湘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不是耳朵出了问题,那么,是冷秋与韩青出了问题。冷湘忍不住笑了,就是,冷秋向来站在韩青身后,韩青做得都是对的,韩青没有错,韩青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喔,韩青对你无礼?他是掌门,何需对助手有礼? 他岂肯为冷湘冷玉没面子,就给自己的爱将没脸。 冷湘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原因,一定是因为韩青搜了他的园子。再假装是自愿的,也让人疑惑,冷秋怎么会无缘无故让人搜自己的家?好笑,韩青原来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对冷秋如此无礼。冷湘笑道:“呵,韩掌门快起来,看我,光顾着说话。”说罢,过去亲亲切切地把韩青扶了起来,韩青苦笑:“师叔这样宽宏,更令弟子惭愧。” 冷湘笑道:“我想以韩掌门的为人,断不会无理取闹,想必是事出有因。”冷湘笑:“是否掌门人担心韦家那个小子的安危啊?”韩青陪笑。 冷湘笑问:“冷秋不喜欢那小子吧?”韩青道:“师父向对晚辈要求严些,但慈爱之心,与别的长辈无异。” 冷湘真想笑得翻倒在地,对,冷秋的慈爱同他没啥区别,他拍拍韩青:“光凭这两句话,冷家的这个掌门也该轮到你做。”多么娓婉周道可爱的话啊。韩青道:“师叔过奖了。” 冷湘拍着韩青的肩:“回去同你师父说,昨天的事,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呢,我也不是不生气,不过,你人也来了,礼也赔了。我体谅你只是一时情急,不会怪你。晚些时候,我亲自过去,替你求情。不过,你师父一向自有主张,未必肯听。” 韩青拱手:“师叔这样说,韩青实不敢当,弟子对师父的处置,心悦诚服,不敢有异。”冷湘的鼻子吃了个软钉子,不禁笑得勉强:“韩青,你真是,好徒弟啊!” 韩青知道冷湘不快,也只得陪笑,再多说些恭敬话,告辞出来。帅望的手,在韩青手里瑟瑟发抖。韩青没出声,只是把帅望的手握得更紧。 帅望很想大哭,很想说对不起。可是小家伙知道说对不起与哭泣都没有用处,他半夜跑出去捣蛋,害得韩青为他得罪师爷,帅望从自己的经验知道得罪师爷是可怕的事,师爷不吼叫不警告不阻止不骂人,他直接就惩罚。 帅望尝过挨鞭子的滋味,他不敢想象,二百鞭子是什么样的情形,帅望不由自主回想曾经有过的痛不欲生的感觉,自动延长十倍的时间与更大的痛苦,然后帅望就开始发抖。想到是韩叔叔要忍受那样漫长剧烈的痛苦,帅望沉默着,但是全身发抖。 韩青轻声道:“帅望,你要坚强。”帅望沉默着咬紧牙,不哭,我绝不哭。可是他不能停止发抖。韩青叹息一声,不得不停下脚步:“帅望!” 帅望抬起头,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很艰难的笑,比哭还难看,可是他没有哭。 韩青低下头,看着小帅望,这个孩子,在密室里差点闷死,扑出来也不过哭叫一声,哭归哭,问他问题,他立刻清醒。可是现在,他却不能控制地发抖。韩青当然知道帅望发抖的原因。 韩青问:“你认为我承受不了吗?”帅望没有回答,不,不是韩叔叔能不能承受的问题,即使韩叔叔是铁打的,永远不死不坏,他仍会为加诸韩叔叔身上的痛苦与屈辱颤抖。 韩青问:“你会停止探求自己的身世吗?”帅望哑着嗓子:“是。”韩青道:“那并不是一件错事,我并不觉得,你应该因为信任我,而放弃思考,不去寻找正确答案。” 帅望一愣,半晌没有回话,可是,他的颤抖终于停止。 韩青蹲下来,面对面:“帅望,我知道你内疚,我知道你为我难过。但是,你要坚强,坚强并不只是在大是大非前不屈服,还要在挫折打击面前,不改变自己。我们每个人,都会被生活改变,可是有的时候,一些大事件,大挫折,只是意外,偶然事件。有时候,我们走路被树叶砸到头,并不是我们的方向错了。你明白吗?昨天发生的事里,有很多误会,我希望你,能更加信任我,有事情,多同我商量,可是,我并不希望你自此改变,变成一个胆小怕事缩手缩脚的孩子。明白吗?” 帅望明白,他能听懂。所以他的眼睛红了,原来韩叔叔真的没有怪他。 韩青拍拍帅望的肩:“我知道你难受,可是我不能说你没有错,但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事情已经不能改变,冷漠一点也是解决的办法,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你必须学会忍耐,不许哭,不许发抖,不许改变!明白吗?我欣赏你的性格,不希望你改变。” 帅望终于落泪,如果韩青不说,他确实,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得不改变,不得不做一个乖宝宝,否则,他自己的良心就不能放过自己。 可是,这件事,对飞扬的韦帅望毕竟是个打击,即使他努力地天真善良下去,那天真与善良里,总是有一种洞明的思索在里面,他的天真,更象一种宽容,对这个世界的宽容。 第41章 心跳 你必须要坚强。(.无弹窗广告)帅望不再哭泣,沉默也是一种坚强。 韩青领着他的手,再到冷玉的府上,冷玉倒是十分有礼,不等韩青开口,先扶住韩青手臂:“既然来了,就进来聊聊,道不道歉的话,千万别提。人命重如山,情急之下,不必讲究细节。” 韩青苦笑,拱拱手。冷玉笑问:“冷秋不至于那样吧?”韩青再次苦笑,拍拍帅望:“给师爷磕个头,请师爷原谅咱们,你出去玩会儿吧。” 帅望老老实实出去,韩青微微叹息,帅望还是有一点不同了,他再不会气鼓鼓斜瞪一眼,不忿。 韩青见帅望出去,才向冷玉笑道:“这孩子顽皮,到我师父园子里捣蛋,气得师父几次要罚他,半夜找不到他,我倒不怕师父抓到他,只怕他不定中了什么机关陷阱,天寒地冻的,不用别的,光是冻一夜就冻死了。所以――我明知道师父心里不痛快,也只得――”韩青摊摊手。 冷玉笑道:“我看你师父一向很小心地维护你的威信,势必也希望你同样维护他吧?”韩青道:“师父很生气,我很惭愧。”冷玉轻轻叹息:“韩青,你要小心啊。” 韩青沉默了一会儿:“我在师父跟前做事,向不欺心。(.)师父也从未误会过我。” 冷玉顿了一会儿:“真羡慕你们能彼此信任,不过共患难易,共升平难,人有外敌时,一致对外,没有外敌,立刻致力于内斗。我在冷家,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与事,”他笑笑:“所以,你得谅解我的思维方式。” 韩青忙答:“师叔说的,也是人之常情,不过韩青由师父教养**,彼此相知甚深,故此,行事倒有些放肆了,师叔说得是,韩青做事,确实应该更慎重小心,否则就算师父不讲较,让别人看着也不象话。” 冷玉微笑:“韩青,我要有弟子象你,折寿也愿意。”韩青忙笑答:“小师弟天赋极高……” 冷玉笑道:“我说的是做人。别说他自己不是那种厚道的人,我做父亲的也不舍得让他太善良,谁舍得让亲生儿子为难到象你这个地步?” 韩青愣了一会儿,笑道:“我只是运气好,遇到了好师父,并不为难。”冷玉端茶:“你还有别人要去看,我不久留你了。我还是那句话,凡事当心点。”韩青告辞。 不知何时,开始下雪,鹅毛般的大雪从天到地。小帅望呆站在院子里,两肩已落了一雪层,他只是呆呆地站着。韩青过去,拉起帅望的手:“走吧。” 帅望轻声问:“韩叔叔,师爷是不是杀过很多人?”韩青点点头:“是,但不是他先动的手。”帅望问:“你呢?你也杀过吗?”韩青叹口气:“很多。” 帅望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喜欢的韩叔叔也杀过人,有一种怅然的感觉,半晌他问:“杀人的感觉,很不好吧?”韩青点点头:“嗯,很不好,非常不好。”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能不杀吗?” 韩青道:“不能。有时候,已经赢了,不想杀人,可是对手不认为你会放过他,所以不肯停下来,非得斗到有一方死亡不可,到后来,就习惯了。”帅望说:“我不喜欢杀人。” 韩青点点头:“我明白。”离冷良的院子近了,远远地,可以嗅到草药的香气。帅望慢慢握紧韩青的手。 韩青立刻觉得,低头看帅望,帅望一惊,忙挤出一个笑容:“下雪了。” 韩青伸手抚去帅望脸上的雪花,也笑一笑,有一朵雪在帅望脸上化了,变成了一滴水,象泪珠。要求帅望不哭,是不是过了?能哭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韩青轻扣门环,冷良迎出来:“韩掌门!”韩青微笑,拱手:“我带帅望给师叔磕头赔罪来了。”冷良嗔怪:“掌门这么说,让我怎么回话?快进来,下雪了,喝点热姜茶。” 韩青笑道:“师叔原谅我昨天一时情急,竟让师叔在雪地里等我。” 冷良道:“我都知道了,昨天的事,怎么能怪你,你师父有意为难你,你是说让我等你回来,可没说在外面等,我理解,我不会怪你。不过,小帅望也太淘气,应该教训。” 韩青苦笑:“这件事,给他的教训已经足够了。”帅望抬头看了冷良一眼,又垂下眼睛,那一眼象一把带钩的刀子,好象落在人身上,能带来一块肉般。 冷良安然受之,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韩青拉着帅望坐到热炕上,笑道:“师叔的姜茶一向煮得最好,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冷良把姜茶亲自捧上来,韩青道声谢接过来,帅望盯着那杯茶,微微发呆,可是冷良把茶杯放到他手里时,他也回过神来,苦笑一下:“我自己拿就行了。” 冷良道:“别发呆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你吸取教训也就是了,想太多,也没什么用。”帅望什么也不说,一口把茶喝干,沉默。 韩青慢慢喝茶,一只手轻轻握住帅望的手腕,象是安慰,象是保护。从帅望的手腕处,再一次感受到脉博跳动的异常,韩青抬起眼睛,看看冷良,冷良没有表情,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韩青看看帅望,难得小帅望的脸上,也没有表情,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可是韩青悲哀地感受到,帅望手腕上,那博博跳动的脉象,象海浪敲击礁石,汹涌澎湃。 韩青把茶放在桌子上,轻轻咳一声:“我们走吧。”韩青静默了,难怪帅望不肯说。原来是冷良。 这些日子,冷良虽不肯教帅望,可是帅望在他那儿学到的本事已足够让冷家人吃足苦头,冷良嘴里的不肯教授,韩青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冷良不敢担这个师徒的名份,可是冷良与小帅望确有师徒之实。冷良,在帅望眼里,是少数几个亲人之一,被亲人背弃,总让人痛得忘了还手。 也许,这是小帅望唯一能做的坚持吧,当背叛来临,当亲人一个个离去,唯一能做的,只是我坚持唯护他,不管他做过什么,只当一切都没发生,只希望一切都没发生,只因为,生命中许多事留不住,固此,绝望地抓住就不肯放手,错了也再所不惜。 如果生命中没有亲情与友谊,生命还值得挣扎吗?韩青回到冷秋处复命:“是冷良。”冷秋点点头:“居然是他,我还以为他很惜命。另两个呢?” 韩青道:“冷湘冷玉不知情。”冷秋道:“他们没得到机会。”韩青沉默一会儿:“可是,每个人面临考验时――”冷秋摆摆手:“我不想听,韩青,让我静静。” 第42章 好兄弟 桑成正在院子里扫雪,看到帅望走回来,忙迎上去问:“出了什么事?”帅望懒懒地看他一眼,轻声道:“跟你有个屁关系啊。” 桑成一愣,沉默着,差点后退一步,可是好奇心还是赢了:“翠七说――” 帅望慢慢抬起眼睛看桑成,那是一双忽然间沉重了的双眼,他轻声道:“我半夜跑出去,你师父为了找我,搜了师爷的园子。”桑成惊骇:“那么,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帅望点点头:“真的。我罪该万死,你还想知道什么?” 桑成沉默了,真的,他还想知道什么?为师父担心吗?他不会比帅望更担心,刚来冷家这几天,桑成已经明白,那个天天被师父骂,又天天同师父顶嘴的小子,才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师父对自己也很好,可是,在感情上,是不一样的。 可是这个弟子,倒底是师父唯一的弟子,看着韦帅望一脸冷漠惫懒,不禁也恼了,他欠韦帅望一命,虽然心里很想暴打韦帅望一顿,此时也只得轻轻说一句:“你这样做可――真是不太好。” 帅望回过头,冷冷地注视他,桑成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可是帅望慢慢闭上眼睛,忍了一会儿,掉头而去。 桑成扫完雪,回屋没见到帅望,以为帅望又跑出去玩,嘴里不禁喃喃:“这么冷天,刚闯了祸,又……” 然后被灰迷了眼睛,抬头才看见,韦帅望坐在房梁上,冷冷道:“这么冷天,也有乌鸦麻雀叫呢。” 桑成涨红脸:“你,你还跑到那么高去淘气,你哪有一点悔过之心!你根本就是……”他咬着牙不敢说出来。 可是韦帅望已经跳了下来,一拳打向他,桑成伸手一挡,一只手腕立刻被韦帅望扭住,用力一甩,桑成只觉得手腕剧痛,然后人已经飞了出去,飞的过程中撞破了窗子,最终落在雪地上,雪地溜滑无比,桑成在地上滑行了一段时间,滑行的过程中,桑成惊骇地想,天哪,我竟然真的打不过韦帅望,打不过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是这样一个顽劣无礼被宠坏了的烂桃。 桑成最终被韩青一把抓住,才停止滑行,韩青把桑成扶起来:“怎么回事?难道,你在同师弟打仗?”桑成再一次急得红了脸,结结巴巴:“对,对不起,师父 桑成眼角看到人影一闪,他的话音未落,已听到一声巨响,韩青推开桑成冲过去,看到自己屋子已经被撞出一个大洞,撞破了墙的,不是别人,正是韦帅望。 韦帅望当然不是自己发疯去撞墙,只因同韩青一起回家的还有韦行,韩青接住从屋子里飞出来的桑成,韦行就自行进屋,一声不吭,一脚把韦帅望从屋里直踢到屋外,韦帅望飞行的过程中撞破了墙,透过墙上的洞,可以看到韦帅望整个人趴在雪地里,连脸都埋在雪里。[.超多好看小说] 韩青厉声:“韦行!”可是来不及了,韦行已走出去,再一脚把刚刚支起身子的韦帅望踢得在雪地上滚出老远。 雪花四溅,在帅望的身后堆起老高的雪堆,帅望差点埋到雪里,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韦行还要再踢,被韩青拦住:“韦行!” 韦行厉声:“滚起来!你就给我跪在这儿,跪到我说够了!否则我打断你腿!听明白没有?” 帅望半天才从雪地里爬起来,被踢到的地方,从里到外都在痛,痛得内脏好象已粉碎,痛得他已经感觉不到别的,有什么东西从他喉咙里涌出来,他却没有能力低下头或闭上嘴,血就从他半张的僵直的嘴里淌下来,直滴得衣襟上,雪地上一片殷红。 韩青大惊,过去抱住帅望:“韦行!你打伤他!”韦行怒道:“离死还远得很!你放开他,不然信不信我立刻打死他!” 不待韩青开口,帅望已挣开,擦擦嘴,弯弯嘴角:“我没事。”他跪下。跪在雪地里,身体冰冷,内心却痛得如火烧。 韩青没时间管他,因为韦行已怒冲冲向秋园走去,韩青不想见师徒大打出手血溅五步的场面出现,只得大步跟上,。 雪花仍在落,落在脸上,冰凉地一点,冰凉地又一点。只有这一点凉,又一点凉,让帅望感受到生命仍在继续,自己依然存在。 身体与内心的双重痛苦,被亲人伤害与伤害了最爱的人,让帅望觉得――真想死掉算了。不过,他不舍得离开韩叔叔,他在这个世界上有牵挂的人,怎么能舍得离开? 桑成呆呆地站在后院,看着韦帅望,看着地上衣服上的血,看着那张痛到目光迷蒙却没表情的脸。惊骇地发现,原来,他一向看错了韦帅望。 看韦帅望平日神气活现的样子,他错以为韦帅望身份矜贵,借自己父亲的地位在冷家横行无忌。 可是韦行的出手粉碎了他的幻想。要是自己淘出这种事来,大约也少不了一顿打,可是父母再严厉,教训孩子不是打仇人,鞭子藤条也就罢了,居然把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踢到吐血。桑成终于明白韦帅望提到自己父亲时的冷笑了。 然后桑成同时回想到刚才韦帅望那下出手,恰到好处的时间位置与力量,桑成没有还手的余地,桑成自己每天习武六七个小时,已经自以为是勤奋克苦的表率了,打不过韦帅望,那么,韦帅望要么是个天才,要么是比他更勤奋,从这些日子的接触来看,韦帅望是比他聪明一点,可是这一点,好象不足以让韦帅望的功夫比他高那么多,那么唯一的原因,就只能是韦帅望比他习武时间更长,也更克苦。可是韦帅望怎么看也不象个克苦的孩子啊! 天很冷,桑成站在雪地里已经觉得冷,如果这样一直跪下去,韦帅望怕不变成一个冰雕? 然后桑成接着想起来,他刚被救时,曾看到过的韦帅望后背上的伤痕,他一直没好意思问,那是怎么回事,他觉得他师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一个小孩子打成那个样子,哪怕是为了让韦帅望这块顽铁变成钢,也不可能。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他也终于明了,韦帅望的幸福生活,并不是一直存在一直拥有的。所以,韦帅望的骄宠并不是真的。一个痛得快昏过去的孩子,咬着牙一声不吭也没有表情,这样的狠忍岂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所能有的? 悲凉。桑成比帅望幸运,他妈妈活到他十岁,妈妈爱护他到他十岁,所以他没有韦帅望这样精灵这样机敏。桑成忽然间忍也忍不住地落泪了,为自己的母亲,为韦帅望的机灵。 在那一刻,桑成决定,以后的日子,他都会容让韦帅望,如果韦帅望愿意假装自己的幸福生活,他愿意帮他装下去,做韦帅望的好哥哥。 第43章 提醒 在秋园里,韩青拦在韦行前面,扣门,一只手支开韦行,不许他踢门而入。可是见到冷秋,韦行还是怒吼:“你要鞭打韩青!你凭什么鞭打冷家的掌门人!” 冷秋冷冷地:“你觉得我没有资格?幸好我也不需要你给我这种资格。”韦行怒道:“你今天能站在这儿耍威风,不过是韩青厚道,不肯杀你!” 韦行脸上挨了狠狠一记耳光,不是冷秋动手,冷秋不过冷冷看着冷笑,打人的是韩青:“韦行!”韩青怒道:“你太过份,今天你我能站在这里,全是师父给予的!” 韦行大怒:“他给的!他为什么不给那八个师弟机会?如果他有这个能力,他为什么不让我们十个兄弟一起站在这儿?我能活到今天,只因我的剑快!” 冷秋冷冷地:“你想杀我吗?动手啊?”韩青哀叫:“师父!” 韦行一手搭落剑上,剑已发出“咔”的一声,韩青背对他,可是左手准确地按在他手上,把出鞘半寸的剑重又按了回去。 韩青回头,一张脸已经变了,愤怒而凌利:“韦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要同师父动手,就等于我的杀父仇人!”韦行那只手握在剑上,握得掌心全是冷汗。 韩青道:“你同我亲兄弟一样,我无论如何不会杀你,可是你以我的名义同师父动手,你是逼我切下脑袋来向师父谢罪!” 韦行终于松开手,半晌道:“韩青,你亲爹打你,也是大棒则受,小棒则走吧?你何必这样忍让?” 韩青道:“这件事是我错了,我必须承当后果,即使师父不下令,我自己也会下这样的命令!”韦行冷笑:“好得很,韦帅望也必须承当后果,我回去就抽他二百鞭子。[]” 韩青叹息一声:“帅望并没有多少错,他只是淘气,夜里跑出去玩,哪个孩子没瞒着父母跑出去玩过?错的是我,我首先没相信小帅望的保证,然后又不信师父的话,搜了秋园。” 韦行当场呆住:“你?你搜了秋园?为什么?来报信的人支支吾吾地说是因为帅望淘气!”韩青叹息一声:“我搜了秋园,所以,我活该。” 韦行看看韩青看看冷秋,心想,韩青搜了秋园,冷秋居然没有杀他,也没笑眯眯地等着韩青自己请罪――韩青可能会选择自杀自残,虽然鞭打即耻辱又痛苦,看来,冷秋对韩青,倒底还算有师徒之情的。 冷秋见韦行气焰全消,也没乘胜追机,只淡淡地:“韦行,还要不要动手?”韩青跪下:“这误会由弟子而起,请师父罚我。” 韦行愣了一会儿,想到二百鞭子有增加到二百五的可能性,只得缓缓跪下:“弟子错怪师父!” 冷秋笑了:“喔,真是怪可惜的,我一直想试试大弟子的身手,是不是已经长江后浪推前浪,可惜了,又错过了,韦行,我们总有一天会比试比试,好好习武,别荒废了功夫。” 韦行低下头,一声不吭。他打不过师父说不过师父,一日不想与师父反目,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一声不吭。 冷秋笑道:“那就这样了,韦行你亲自动手,回头别忘了告诉我感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拿鞭子抽冷家掌门的。” 冷秋挥挥衣袖赶两个弟子走。他今天被韦行骂得真郁闷。韦行还真没说错,如果韩青成心同他做对的话,韦行坚决地站在韩青这边,冷家人也比较喜欢韩青,他真是一点说话的余地都没有。虽然韩青很很尊重他,可是,象执意搜秋园这件事,还真是有点伤感情。况且,被人施舍来的说话的权利,真是――伤自尊啊。 韦行出了秋园,怒吼:“你为了那臭小子搜秋园?!你他妈疯了?!”韩青叹息:“我是怕他跑到师父那儿,师父刚吃了他的苦头,你想他可会放过韦帅望?” 韦行怒吼又怒吼:“那关你屁事?你就让他死在那儿不就完了?难道韦帅望是你儿子?”韩青沉默地看韦行一眼。 韦行道:“他也不是我儿子!你虽然跟施施也不错,可是犯不上为她的孩子赔上自己的命!韩青,师父不同你计较,是你运气,如果他不肯原谅你,你知道那有多危险?!你为了――”韦行压低声音:“为了那个人的孩子,拿命来换?” 韦行怒道:“我真他妈应该抽醒你!” 韩青沉默一会儿:“韦行,韦帅望即不是你的儿子,也不是别的什么人的儿子,韦帅望只是韦帅望,你明白吗?帅望,只是一个,我亲手养大的孩子。” 韦行愣了一会儿:“是你疯了,还是那小子会下蛊?”韩青苦笑一会儿:“以后不要再提韦帅望是谁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 既然韦行不把韦帅望当成自己的孩子,那么,韩青拣过来,不算过份吧? 两人沉默一会儿,韩青终于开口,把经过讲清楚,然后道:“我看师父的意思,不但要追究冷良,连那边那两个人,也要处置。”韦行愣一下:“掌门也没那个权利――” 韩青道:“掌门当然没有,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做了什么过份的事,又失手被擒的话,势必不能继续做掌门助理,一旦失去这个位子,就没有什么有保住他们的性命。”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借你与师父不合的机会做什么事?”韩青点点头:“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做,但是,我恐怕,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韦行微笑:“那岂不好?好久没打过硬仗了,我都有点怀念过去的日子了。”韩青瞪韦行一眼:“放屁,杀人能当做一件有趣的事?” 韦行道:“为什么不能?一刀下去鲜血飞溅,多么漂亮多么爽快,多有成就感。”韩青瞪着韦行,半晌气道:“韦行,你快成怪物了。” 韦行微笑:“是吗?是吧。”多多少少有一点凄苦,是吧,可是,要忍住不变成怪物真的需要非凡的意力啊。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师父单独跟你说些什么,你愿意告诉我吗?” 韦行笑:“不,那犯师父的大忌,我会被整得很惨,我才不会告诉你。”大笑,我才不告诉你,你想救冷家那两个我一向看不顺眼的家伙,你想也别想,我早就想杀他们。 韩青苦笑,是啊,韦行与冷秋在苦干观点上是一致的,要不韦行怎么能活这么久呢。 第44章 吐血 韩青看着韦行,心想,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就一直看着你吧。可是,嗯,不行,家里还有小帅望呢。韩青这才急道:“对了,让帅望起来吧,他这几天,可是吃够苦头了。” 韦行大笑:“韩青韩青,你倒是为他好,不过,你这个样子对他,师父听说了,气个七窃生烟,你是爱他还是害他?你还是让你师父出出气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师父不准他留在冷家。”韦行一愣:“嗯?赶他走?”韩青道:“师父让他跟你走。”韦行嘴角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你的意见呢?” 韩青道:“我怕他在冷家遇到危险。”韦行笑:“呵呵,落到我手里了。”拍拍韩青:“你也有护不了他的一天。” 韩青看着韦行:“好好待帅望,我是为帅望着想,也为你着想,你需要一个机会。”韦行指着自己:“我?我需要?啊哼!” 韩青温和地:“我想,如果你能为他做点事,你会觉得好一点。”韦行瞪着韩青:哪个他?”韩青笑笑:“你是否能允我替你告诉帅望,说你让他起来?” 韦行怒道:“不允!”韩青笑:“那么,我只得跪下求大师兄赏我个面子了!”韦行怒道:“不赏!” 韩青苦笑:“这么大火气,一定是做师弟的哪句话冒犯师兄了,我向师兄认罪陪礼。(.)”他不敢强迫韦行,可是韦行刚才说的,不让他出这口气,反正以后韦帅望跟着他,他出气的时候多了。 韦行见韩青为了帅望忍气吞声到这个地步,又好气又好笑:“韩青,亲儿子你也不会这样吧?”韩青笑:“要是我儿子,你哪会这样待他。” 韦行愣了愣,要真是韩青亲儿子,他岂会错待?可是――可是――韦行微微黯然,施施临死,把孩子托给韩青,而不是他。既然如此,既然韩青也说过那是他的孩子,他还何必多说呢?韦行叹息:“韩青,你真是不负所托啊。即是你的孩子,你说了算,我不管。” 帅望跪在雪地里,渐渐小腿觉得冷。越来越冷,冷到刺痛,那刺痛的感觉一点点向上蔓延,渐渐每一下刺痛,似电击般引起胃部抽搐。帅望面色苍白。 桑成一直站在雪地里陪着帅望,帅望一开始还强笑:“陪我,我能不冷啊?”桑成张惶无措:“我,我给你加件衣服吧?”帅望摇头:“不用。” 桑成看着帅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平时哇哇叫的家伙,此时惨白地沉默着,渐渐眉毛上都挂上白霜,身体开始不住颤抖,桑成几乎要团团转了“要不,倒杯热水?” 帅望惨笑:“呵,不用了,我爹看见,这次没冻死,下次还得多冻会儿,那我就死定了。” 怎么可以呢?因为他害得韩叔叔受苦,他受罚还不是活该吗?他对他父亲从来没服过,可是这一次,他心甘情愿。 痛也好冷也好,都没有他内心的那股火更难忍。小火,甚至是暗火,没有火焰地在内心燃烧,隐隐地,无声无形地生生不息地生煎活烤他的灵魂,让他想哭泣想呐喊想嚎叫,有的时候,痛苦也比沉默好受些。 越来越冷,冷得他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栗,然后那种不由自主的抖动由外及里,胃痛,内脏抽搐,天那么冷,帅望依旧痛得大口喘气,冷空气更多地进入他的身体,在寒冷刺激下,胃部抽成一团,原本已出血的伤口再次出血。 帅望僵硬地坚持着一个跪着的姿势,牙齿渐渐咬紧,目光渐渐迷茫,桑成此时也看到韦帅望表情不对,那种没有焦点的目光好不怕人,桑成在零下三十度急得冒出汗来,他走过去:“帅望,帅望,你没事吧?” 帅望已经无力回答,而且觉得耳边的声音很吵,他轻声道:“别吵,滚开!”然后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倒下去,桑成忙一把抱住:“帅望!” 帅望被桑成抱住,身子忽然一震,连桑成都感觉到韦帅望象是挣扎般地往后一仰然后再一次重重扑倒在他身上,他听到呕吐声,听到液体滴在地上的声音,感觉到韦帅望的内脏抽搐,帅望在他怀里,身体没动,胃部扩张再收缩,然后就有东西淋在他后背上,一次又一次,桑成除了抱紧帅望外没有别的办法,良久,帅望终于平静,可怕的平静,没有声音,不动,整个身体瘫软,桑成忍不住伸手到自己背上,摸了一下,后背有一种重了的感觉,可是因为穿得多,那感觉钝钝的,桑成摸了一下,才知绵衣已湿了一大片,收回手来,看到整个手掌都沾满了殷红殷红的血。 焦急,忧心,同情与大量大量的血,终于让桑成痛哭:“帅望帅望!你没有死吧!”韦帅望不会死,因为韩青正急冲冲赶回来。 另一边,韩青刚走,已有冷家的下人过来请韦行:“冷掌门说,韦大侠要是一个人又有空的话,请过去陪他喝一杯。”韦行一个嘴角冷笑,来了,好,我来了。 冷秋在赏雪,千万别以为在北方很容易就能看到大雪,真正的漫山遍野的大雪,雪白雪白的大雪依旧很难得。韦行冒雪而来,在廊前屈膝:“弟子韦行。”冷秋好象没看见没听见。 韦行就保持那个姿势,良久,冷秋问:“韩青都跟你说了吧?”韦行道:“是!”冷秋道:“你的意见呢?”韦行缓缓道:“一劳永逸,岂不好?” 冷秋笑了:“正合我意。韩青一定反对吧?”韦行抬头一笑。 冷秋道:“嗯,所以,你下手还真不能太轻,别让他到处乱跑坏我们的事。可也别太重,别真让韩大掌门遇刺身亡。”韦行一笑答应:“是!” 第45章 内讧 韩青看到桑成抱着帅望就知道不好,然后听到桑成的哭叫:“师父!师父!” 韩青扑过去抱起帅望,死人一样的冰冷苍白,韩青大吃一惊。(.无弹窗广告)此时此刻,他仍然相信韦行不会下那么重的手,他抱起帅望冲进屋里,大声吩咐翠七点火,又叫桑成:“怎么回事?是又有谁来伤了他吗?” 桑成痛哭:“他忽然就倒下了,然后吐了许多血!”桑成脱下衣服来给韩青看,韩青看了之后,觉得身上的血都凉了。 大量的血,大量大量的,不可能更多的血,这是因何而来?韩青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韦行会把帅望伤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吐血不是简单的外伤,简单的力量极大的冲击造成的,这是使用了内家气功造成的内伤。韦行暴怒之下,踢韦帅望那两脚用的力气大了,也就罢了,若是用上了内力,那不成了阴谋杀人了? 韩青解开帅望的衣衫,乌紫的两块,踢得真狠,难怪会吐血,可是,这两块伤痕不能解释后来的大量大量的血。不过,韩青很快在帅望的胸前发现一个淡得若有若无的青色掌印。 韩青马上明白,是这个掌印!冷家功夫,很正宗很明显的冷家功夫。 韩青用手按了按,很凉,这是另外一支的冷家的人功夫,很阴毒的功夫。这种功夫很恶毒,你身受重伤,但不觉得痛,身上只有淡淡的痕迹,甚至一点伤痕都没有,你被打中时曾经痛过,现在不痛了,你不会想到去治疗,等你觉得恶心疼痛时,你已经内脏破碎,只得吐出鲜血与组织碎块,然后血尽而亡。 掌印这么淡,在冷家只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冷湘冷玉,还有一个,是冷良,冷秋的这一边功夫也很高,但是他们不练这种奇怪的功夫,因为这种阴毒功夫有一项至命弱点――受了伤的人,不觉得痛,固此不觉得自己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不会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有时已经垂死的人,也能发出最后一击。这也是韦帅望重伤之下,竟还能象猴子一般躲开的原因。冷良当然不是逗韦帅望玩的,他是下了死手要杀死韦帅望的,这一掌没把韦帅望打死,已经是一件极之奇怪的事, 如果韦帅望竟然一点伤不受,那不成了奇迹。韩青深吸一口气,感谢老天,若不是韦行这两脚踢得狠,引动伤口迸裂,韦帅望非等到内脏碎裂而亡不可。现在,还有救。 韩青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桑成,快请你大师伯来,马上!”桑成点头,转身扑进风雪中。风声雪声,桑成扑进韦行荒芜的庭院,大声叫:“大师伯!大师伯!” 门打开,桑成扑过去跪下,因为跑得太急,一时喘不过气来,说不出话。韦行冷冷地:“你父母没教你规矩吗?” 桑成愣了愣,开口就辱及他死去的父母,可是此时来不及计较了,他急道:“我师父请大师伯马上去,急事!”韦行一听此言,也不问什么事,立刻绕过桑成飞一般消失风雪中。 门开,可是听声音韩青就知道不是韦行,他挡在帅望身前,回头,讶异:“师父?!”冷秋微笑:“我路过,看到门外的血。” 韩青没动没出声,冷秋笑问:“有人死了吗?我不但看见血,还看见血块――象是,一小块肺子。”韩青站在那儿,还是没有动。 冷秋诧异,并且有点沉郁了:“怎么?你不需要我帮忙吗?”韩青终于跪下,一声不吭,跪在地上。 冷秋上前一步,看到帅望身上的伤,他微微挑起一边眉,轻声讶异:“不可能,伤成这样还没有死?”韩青跪着,头更低。 冷秋伸手要搭帅望的脉,韩青忽然一个头磕在地上:“师父高抬贵手!”冷秋轻声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一只手搭在帅望脉搏上,竟然有微弱的一股力量意欲将他的手弹开,冷秋顿时面沉似水:“韩青,你竟在大战之前输了三二年的功力给他!”韩青再次叩首:“弟子并没有!” 冷秋大怒,回手就是一巴掌:“没有!”怒问:“没有?你的意思是,他体内的功夫是他自己修练出来的?” 可是打了韩青一耳光,冷秋已感觉到韩青功力丝毫无损,他诧异:“你让我高抬贵手的意思是――这功力竟然真的韦帅望自身的?” 韦帅望为什么身手那么灵活?为什么比桑成更有力气,为什么能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支持那么久?因为――冷秋喃喃:“可是,这至少是十年才能修练出来的功夫!” 韩青轻声:“记得那年施施中毒吗?我不得不运用内力为她解毒,更重要的是,清除胎儿体内的毒素。帅望在娘胎里确实就已打通任督二脉。这一小股内力,不需要他修练,日夜在他体力运转。” 冷秋沉默半晌,笑了:“难怪,你要我别杀他!你说得对,韩青,你完全明白。”冷秋笑:“一百多年了,冷家终于出了一个可能与温家慕容家相抗衡的人了。” 冷秋依旧笑着,可是却咬紧了牙:“可惜,是冷恶的儿子!”咬牙切齿,然后一掌拍下。 千钧一发之际,韩青扑到帅望身上,冷秋明明看到韩青扑过来,可是这一巴掌仍重重按下去,他非要了韦帅望的命不可。 他可以允许一个同他差不多的高手诞生在冷家,即使这个高手同他有仇,因为他有能力控制,从目前的发展况状看,他比韦帅望狠忍,也比韦帅望狡猾,他不怕这个小孩子。 可是,一个比他功夫高上三五七倍的对手,绝对不能允许活下去,必须一发芽立刻捏死! 就在这时,大门再开,冷风劲扫,冷秋不得不回身抵抗,双手相交,是韦行,冷秋大怒:“你敢在背后偷袭我!”韦行缓缓收回手,后退一步:“我以为你要杀韩青。” 冷秋暴怒:“我是他师父!我不可以杀他吗?”韦行沉默一会儿:“总得有原因!” 冷秋再不出声“唰”地一声拔出剑来,韦行大惊,这么多年来,冷秋也发过火,却从未对弟子拔剑,他的弟了,只要一声令下,立刻从命,要打要罚,何需动剑。可是韦行今天数次冲撞冷秋,竟致冷秋拔剑 第46章 父子 韦行一愣,大脑激荡,一只手立刻按剑,可是内心明白,这一剑拔出来就只得死战到底,无论如何他是弟子,弑师足以令他无法在冷家立足,更不用提韩青的绝不原谅。[.超多好看小说]这一迟疑间,冷秋的剑已到了。 韩青大惊,可是他不敢在冷秋背后动手,一是犯了冷秋的大忌;二是韦行若见他出手,势必也出手对付冷秋,可是韩青绝对不想与韦行联手对付自己的师父,所以他只得绕过冷秋去阻拦这一剑。 当然来不及。他的功夫是他师父教的,他师父又没老到拿不动剑。冷秋在冷家从未感觉到安全感,在这样一个催人奋进的环境中,冷秋的剑术岂敢退步? 韩青手指搭在剑刃上,冷秋的剑已经刺进韦行的胸膛。晚了!刹那间韩青全身冰凉,锥心的痛让他一动不能动。 可是剑尖刺进韦行身体,刺破血肉划过肋骨,抵住心脏,却也停了下来。韦行觉到痛,心知中剑,不由自主,弯了弯腰,刹那间惊奇地想到:中剑了!我要死了!他要杀我! 忽然间觉得惊痛,原来,真的有这一天!他真的会向他下手! 不不不,韦行不是不知道冷秋狠辣决断,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次三番犯了冷秋的忌讳,他也知道冷秋一向知道自己的仇恨,他自己也说,他与冷秋之间,早晚是要打一仗的,可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竟然还是令他惊讶并且心痛。(.无弹窗广告) 一直以为会发生的事,经过十几二十年,竟然没有发生,难免会让人误以为永不会发生了。 韦行忘了,时间会会给人养成习惯,习惯会给人安全感,当你在一个人身边有了安全感,那是信赖的一种。 所以,他并不象他想象的那样无情,那一刻,除了胸前的伤痛,还有心痛。 生死一刹那间,韦行并未惊慌,也没有象他以前所想的那样怀恨与不甘,他的生命是冷秋给予的,他与韩青不同,韩青十几岁才被冷秋强掳来的,他是被冷秋自幼养大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从名字到武功到今日的地位,都是冷秋给予的,这一刻,韦行只想到,死在这个人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至少,死在冷秋手里不算丢人。那是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即使自己不迟疑,仍然无法战胜他。(.) 或者是那个心痛的表情,或者是因为他没有躲避,那一剑,没有刺下去。(如果他躲闪,会激起冷秋的斗志吧?宜将余勇追穷寇。) 韦行低头,终于看到自己胸前一片血迹,可是剑停在他胸前没有再前进。韦行抬头,冷冷地:“要杀快杀!犹豫什么?” 冷秋那凝重的面目,听到这句话,笑了:“你呢?你犹豫什么?”韦行冷冷地:“我是觉得韩青不会帮我,我打不过你,所以犹豫一下,你不用客气,动手吧!” 冷秋嘴角下弯,可是弯了又弯,不知为什么又翘了上去,他再一次露出笑容:“韦行,你欠了我一次。”(心里活动:唔,我没客气,我也是忽然间想起来还用得着你才停下来的。) 他收剑。韦行胸前剧痛,再忍不住,晃了一下,一膝着地,还是挺不住,一只手也拄在地上,半晌才艰难抬头,咬牙切齿:“我记着!” 干,记着要往你胸前插一剑,但是不能插死你!妈的!韩青站在一边,喘息。 这可算是生平少有的惊吓了,兄弟在自己眼前,生死一线。他全身冰冷,一头的汗,已经说不出话来。冷秋转过身来:“可是韦帅望,一定不能活下去!” 韦行诧异:“为什么?”冷秋一挥手:“你自己去看。” 韦行看到帅望昏迷不醒多少有点惭愧,掀开衣衫看到自己踢的两脚,再惭愧一次,可是帅望身上那个淡青色的掌印却让他的脸彻底地阴沉下来:“谁打的?冷良打的?” 冷秋道:“那不是重点。”韦行道:“冷良这么蠢吗?连个小孩儿都打不死?” 不过是指尖轻触伤处,韦行已感受到一点轻微的震荡,他一愣,回过头看韩青,韩青微微点头,再看冷秋,冷秋微笑:“怎么样?” 韦行回过身,先问韩青:“你刚才不帮我,现在想我帮你?”韩青一愣,然后很想吐血,怎么?这一次,又是他在孤军奋战?韦行慢慢走到冷秋身前:“韦帅望是天才?” 冷秋挑起半边眉毛:“恐怕是。”韦行沉默一会儿:“他永远都会是韩青的――”冷秋道:“人与人之间,没有永远。”韦行再一次沉默:“如果――” 冷秋提醒他:“你欠我一次,替我杀了他吧。”韦行回头看了帅望一眼,屋内温暖升高,帅望双腿双脚从麻木中缓和过来,再一次产生刺痛,小家伙皱着眉,微微发出一声呻吟。 韦行回过头,微笑:“他是施施的孩子,也是韩青的心头肉。然后,他叫过我父亲,不管我答不答应,他叫过我父亲。我当然可以杀掉他,我一点也不在乎,可是如果我拿他的命来换我自己的命――,我会令师父你蒙耻的。” 冷秋有一种被气到暴的感觉,有史以来第一次,被韦行气到。韩青很感动。 他明白冷秋有理由杀死韦帅望,他明白韦行有理由袖手旁观,他明白,也很体谅。只是他不能不坚持。只要他活着,他不能让人杀死无辜的幼儿。他想不到韦行会站出为帅望出头。 冷秋沉默地看着两个弟子,良久:“看来,我已经无法左右任何事。”他转身而去。韩青还想追上去解释,韦行在后面淡淡地:“还是救人要急。” 韩青想了想,解释,以后还有机会,他回到帅望身边,让韦行去包扎胸前伤口,他为帅望疗伤。 韦行坐到一边,嘴角有个微笑,让韩青觉得,韦行这一次,能在冷秋背上刺一刀,大约是韦行生命中一大快事。 帅望的体内,缓缓流入的温暖详和的气息,唤醒了帅望的神志,他终于轻轻呻吟一声:“痛。”然后紧闭的双眼里流出泪来。 第47章 救人 韦行坐在一边伤口包好,桑成也回来了,同翠七一起清理了地上的血迹。桑成眼睛四处搜索,地上的一摊血是谁流下来的?看不出来,大家都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又不敢发问。 韩青独自支撑良久,韦行叹气:“看来你自己还真不行。”他起身离开。一刻钟后冷良到了。韦行轻轻拍他肩:“你们那一支,对这种伤一定有独到见解,是不是?” 冷良打个寒颤,缓缓走到床前,看到帅望头顶正蒸蒸冒出热气,知道自己下的毒手已被发现,韦行的手按在他肩上,慢慢加力:“你得救活他,你非救活他不可。” 冷良咬着牙,半晌问:“如果我救活他――”韦行轻声道:“如果你救活他,如果你在未来有可能出现的选择中做出了正确选择的话――!”冷良道:“否则――?” 韦行说:“否则,我马上杀了你!”冷良呆了呆:韦行冷笑:“你是不是觉得会有人为你出头?但是,不会有人为那个孩子冒风险?我看不见得。你想赌赌吗?” 冷良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不过是尽其所能地讨价还价希望得到一个保证,他急趁向前,跪在韩青面前:“掌门!请掌门说句话,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救治帅望!” 韩青目光扫过韦行,韦行耸耸肩,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韩青微微皱眉,什么原因让韦行决定放过冷良?韦行几时发过善心?韦行是打算保存实力以便应付未来有可能的一场争斗吗?是否这场杀戮已为韦行与冷秋决定其必将来临?最可怕的可能是:难道――难道韦行受的伤,比他看到的想象到的要重吗? 韩青脑中闪过千种可能,但此时此刻,他必须选择信任他的兄弟,他轻轻放开帅望:“冷良,只要韦帅望没死,你就不会死。” 冷良起身,也不多说,过去,先喂了帅望几颗丸药,然后点了帅望伤口四周的几处大**,轻咳一声道:“帅望内脏已破裂,一时没有大量出血,及是这寒气凝滞的原故。如果掌门替他解开寒气,恐怕非得极强的力道才能压制住内出血。所以,这寒气不急着解开,也不是不解,只是不全解。活血化淤的药已经吃下去了,等他的伤慢慢缓和,掌门再代他解去这寒毒就不妨了。(.无弹窗广告)不过,小帅望身体里,有一小股内息日夜不息地运转,我看,他自己就会慢慢好起来,这可真是一件怪事,难道是掌门独创的疗伤密法?” 韩青与韦行都没出声,啥疗伤密法啊,主要是胎教啊,胎教啊胎教,胎教最重要。(狂笑) 冷良的治疗颇为有效,韦帅望半个时辰后已经清醒,看到韦行一惊,身子挣扎两下,韩青忙按住他:“躺着,帅望,没事。”帅望看到韩青才安下心来,缓缓放松,重又躺回去,可是已经牵动伤口,帅望呻吟:“痛,恶心。” 韩青把与冷良一起斟酌的汤药给帅望吃下:“喝一点,你要休息一阵子才能好。”帅望看了韦行一眼,韩青苦笑:“是冷良打的那一掌。”帅望垂下眼,没说什么。 韩青拍拍他,帅望精神不济,慢慢睡着。韦行过来:“他脉象还好?”韩青道:“我看还好,你看呢?” 韦行迟疑一下,很久没有这样近地接触一个人了,杀人用剑,他从不救人,每个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只有韩青,韩青还可以与并肩,别的人,近到两步以内已全身不自在,韦行渐渐习惯同人保持距离,而且这样令他更觉安全与舒服。走近睡着的这个小人,不知为何让他不安,他根本不喜欢接近任何人,何况是这个孩子。这个小小的手腕,这么细小,真难想象这也是人类的一员,也将成长为一个人,一个象韩青或象韦行这样的强大健壮的人。韦帅望身体里的那一小股内力,无力地,虚弱地,但坚持不懈地运转着。这是一个必将长大的小小的生生不息的力量。虽然弱小,但生命力旺胜。 韦行轻轻放开手:“我想他没事,冷良没有下错药,也没下错注。”韩青问:“可是要动手了?”韦行一笑。韩青叹口气:“那么,让我看看你的伤。” 韦行把手腕交给韩青,这可算是顶级信任行为了,韩青推开他手:“我要看看剑伤!”韦行道:“外伤,不足道。”韩青问:“对你们将来要做的事,也没有妨碍?” 韦行淡淡地:“有妨碍的话,你是不会在一边看着的,对吗?”韩青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韦行笑:“告诉你,师父会再给我一剑的,你是兄弟,怎么可以陷我于不忠不义?”韩青沉默。韦行笑问:“这小子真的会长成天下第一?” 韩青苦笑:“天下第一不但需要天赋,也需毅力与运气,没有人能预定。”韦行微笑:“他武功练成,大约第一个想杀我吧?”韩青道:“绝不会!” 韦行笑道:“被功夫比自己高的人杀掉有什么了不起?不比死在奸狡小人手里强?战死亦比老死强。” 韩青怒道:“胡说!”帅望微微动了一下,韩青放低声音怒叱:“你要死去找别人,别连累帅望做千古罪人。” 韦行笑道:“千古罪人,嗯,你说得也是,冷秋杀了他父亲后,再也不肯生儿子,大约是自己咒自己断子绝孙吧?” 韩青怒瞪他:“师父是因为――”因为爱人不顾而去!不过,冷秋并没有当和尚,府中婢妾如云,只不过,他确实没有再留下后代的意思。韩青并不理解这件事,韦行说得也许是真的,毕竟韦行性子比较象冷秋,能互相理解也说不定。 韩青闭上嘴,大战之前,竟然八卦起这种事来! 第48章 消息 冷良坐在屋子里,炉子上煮着帅望的药。一旦真相大白,他反而不必再去灭口,给小帅望治伤,对他有什么坏处呢? 不过,想杀掉韦帅望实在一个过份谨慎导致的大败笔,小家伙似乎直到病发也未提他的名字,冷良皱眉,如果他不对韦帅望动手的话,情况是不是会更好一点呢? 后悔是世界上最无用最消耗能量的东西,所以冷良没有这项奢侈的功能。这个念头闪了一下,冷良就不再想它了。 他盯着不住翻滚的药汤,所有材料载沉载浮。虽然韩青说了,他可以活下去,但冷良的愿望比活下去更高一点。他希望能过很好地生活,而不只是活下去,物质丰富精神愉快**健全,如果能拥有一定地位一定影响力就更好了。 他猜测,韦行所说的,未来可能发生的选择,一定是必将发生的选择,既然韦行知道会发生大变故,那么,他们那一边赢的可能性就会很大,选择那边一定是正确的,可是如果是冷秋这伙人赢了,等待他的,必然是冷秋的震怒,虽然韩青答应他不会死,可是必将有十分可怕的惩罚。 “在想什么?”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冷良一跳,回头,原来是冷玉。冷良忙起身:“二哥来了!”冷玉微笑:“其实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在想什么?” 冷良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冷玉看了看了药方:“谁受伤了?”冷良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是,帅望。” 冷玉扬起一边眉:“他怎么会受这种伤呢?伤他的人,不要命了吗?”冷良额头渐渐冒出汗来,他喃喃地:“屋里有点热了。” 冷玉笑:“以为韦行不是他亲爸爸,就不会管他死活?韦行或者不在乎他死活,可是,绝对不喜欢别人冒犯他的尊严,是不是?”冷良半晌道:“我――我不知道,不清楚。” 冷玉笑:“不知道韦帅望的亲爹是谁?他亲爹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更要命?”冷良沉默地看着炉火,额上汗珠忽然滚了下来。 冷玉笑:“你好象有点紧张,你不是怕我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一支的,你也叫我一声二哥。”冷良半晌道:“是我!是我打了韦帅望一掌。” 冷玉笑:“我不想知道原因,我只想知道,他们叫你们去,做什么?只是治病救人吗?”冷良沉默一会儿:“警告我,要做出正确选择。” 冷玉愣了一会儿:“啊,要选择,这么说来――要发生需要你选择的事了。” 冷玉轻轻拍拍冷良:“我相信你一定做出了正确选择,不过――”他笑:“冷秋当初也给过我们承诺,每一个做掌门的都承诺要给冷家人公平公正安全民主,还有其它许多许多好东西。” 冷良轻声道:“我当然不想死,可是,家族势微,没人出头。”冷玉沉默一会儿:“你是想让我们为你出头吗?” 冷良沉默一会儿:“不,韩青答应,只要我救活了韦帅望,就不会杀死我。”冷玉笑了:“活着,还是有很多方式与很大区别的。” 冷良道:“可是对我来说,活着,比死亡好。”冷玉问:“那么,你觉得他们为什么提这么优厚的条件给你呢?”冷良愣了愣:我不知道!” 冷玉笑:“你是出卖了什么情报吗?又或者――”冷良大惊:“不不不,我怎么会?我只是答应中立,我这点功夫,他们哪看在眼里!” 冷玉问:“为什么要你去救韦帅望?韩青一个人或许功力不够,韦行呢?他为什么不救?” 冷良沉默一会儿:“是韦行提出来的,他说,只要我治好了韦帅望――,我当然不信他,可是,韩青也答应了!”冷玉问:“你没发现别的什么怪事吗?” 冷良呆了呆:“别的?别的――屋子里,有一股血腥味!地上湿着,刚被人收拾过。韦行,好象――气息有点乱!”冷玉侧头:“韦行?是韦行!?” 冷良道:“不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我不清楚,我不能肯定!” 冷玉微笑:“有人告诉我,他们师徒三人,在屋子里打了一仗。地上有很多血,可是,不知谁受了伤。如果韦行不能出手救自己儿子的话,冷良,你还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冷良站在那儿,头上汗珠滚滚,半晌道:“我,我没做什么选择,我是,我是这一支的人,我没的选择。”冷玉点点头:“你知道就好。”他转身离去。 冷良看着冷玉的背影,沉默良久。 不,他还是选冷秋这一边,虽然冷秋赢了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可是他有一个感觉,冷秋在设一个套子,冷秋与他的弟子们的关系坚如磐石,那是一种冷玉无法了解无法理解的关系,冷良苦笑,他也不理解,可是他知道,这三个人如果起内讧,一定是假的。不管冷玉通过多少渠道证明他们已生隙反目,都是假的。 当然,他还是希望冷玉与冷湘去碰碰运气,如果运气好,他就不用面对冷秋的惩罚,如果运气不好,关他什么事?他只是说出事实,每个人都有自己做出判断的权利。冷良微笑,打吧,打吧,为了冷良,你们也要好好打一仗,然后,冷良想,然后我会再找个渔翁来的,等你们打得差不多的时候! 瑟瑟发抖,通常不会发生在冷家人身上,冷家人很早就已失去此项特技,会瑟瑟发抖的那种人,少有把此基因遗传下去的机会。 冷良没有发抖,他目光炯炯地盯着黄酱色汤汁里的沉沉浮浮的树叶草枝虫子皮,如果冷秋死了,当然就不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了,不过,他已经受够了,再不想冒险,整件事,同他一点关系没有。他要走得远远的,不过,他会做一点事促成冷秋的死亡。 冷玉同冷湘一起喝酒,冷湘问:“那么,韦行是真的受伤了?”冷玉道:“也许真的,也许假的。”冷湘心想,这不同放屁一样吗? 冷玉道:“先是冷秋去了韩青那儿,然后是韦行,韦行一进门就动手了,不知对谁动手,然后门关上了。不久,冷秋走了,然后翠七收拾出来的垃圾里有大量血渍。如果那是韦帅望吐的,韦帅望应该已经死了,既然不是韦帅望,一定是有别的人流血,可是,是手指头上切了个口,还是心脏上切了个口呢?冷良告诉我,韦行要他救帅望,似乎――应该说明,韦行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也不排除,这是个圈套的可能性。” 冷玉总结:“只有一点是真的,冷秋要向我们动手。”冷湘问:“我们怎么办?”冷玉笑:“永不犯错,或先行下手。”冷湘咒:“靠,永不犯错!”冷玉说:“是啊。” 冷湘问:“你打算怎么做?”“我?我不是从不犯错吗?”:“以后呢?”:“以后,以后再说以后。” 冷湘暴怒:“你***这是找死!只有死人永不犯错,活人都***会犯错。”冷玉点点头:“是啊,可是――”冷湘问:“你还迟疑什么?” 冷玉道:“我们打不过他们三个。”冷湘道:“韦行已经受伤。”冷玉道:“未被证实。”“韩青将受鞭刑!”“不能造成可以降低他攻击力的伤害。” 说到这儿时,冷玉忽然凝注冷湘若有所思。“不能?”冷湘忽然领悟:“不能吗?老二,你觉得不能吗?”“除非――” “除非,我们帮他一下。”冷湘笑起来,啊他虽然对于打探消息判断形势没什么经验,但是,对于暗杀与武功算是很有研究及研究成果的了。 第49章 选择是残忍的 冷湘正亲切地捏着双双的肩膀,亲切地说:“小明还好吗?你父亲去世后,不知道谁在传授他武功?”双双被冷湘的热情吓得呆若木鸡,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冷湘微笑:“我最近正想找几个姿质好的孩子,传授武功。” 双双瞪大眼睛看着冷湘,他的意思是――不可能吧?要找,也是找家势差不多人家的孩子,这才叫互利互惠啊,要不,也得是表现出众的小孩儿啊,自己父亲就不是武功出众的人,冷家对于功夫不行的家伙是充满蔑视的,这种蔑视会一直延伸到他后代身上去,废材的后代还是废材。 冷湘问:“你不会希望小明也在冷家永远做清洁打扫跑腿的工作吧?”双双结巴:“我我我,湘少爷是说――”冷湘微笑:“帮我做件小事,我会收小明为徒。” 双双呆住,要不要帮冷湘?那一定不是个小事,此时拒绝还来得及,等冷湘说出来是什么样的事,就再不能退出了。是冒险改变命运还是愿意生生世世为奴? 良久,双双问:“什么事?” 冷湘笑了,奇怪,女孩子总是比较爱冒险,男孩子喜欢到外面看看,而女孩子喜欢拿生命来赌,也许她们的一生,自己能控制的太少,所以不如拿来一赌。 冷湘拿出一个酒瓶:“我知道你的工作之一是,打扫小校场的休息间,我这里,有一瓶用来消毒的好东西,拿这个,把所有的鞭子都擦拭一遍。” 双双缓缓接过那个瓶子,这倒真是个简单任务,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一瓶,难道是有毒的?鞭子,谁要――双双忽然尖叫一声:“不!我不能!” 不不不,不能,是韩掌门! 冷湘伸手,接住双双失手落下的瓶子,微笑着,把它再一次举到双双面前:“你不能把它扔掉,如果你不想干,也得拿这个瓶子去向韩掌门告密啊,不然的话――,我活着,你就活不成,你们家小明也活不成,不但活不成,而且会死得要多惨有惨!” 双双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冷湘问:“怎么样?想好了吗?我没有太多时间。另外,我已经把小明安排到我府中住下。”双双摇头:“不不不,我不能毒死韩掌门!我不能!” 冷湘瞪大眼睛:“谁说是毒药?小朋友,如果是毒物,外一有别的人用鞭子教训孩子,岂不立刻就露馅了?你当我弱智?听着,这只是一点药力不太强劲的麻药,韩掌门只会香喷喷地睡上一大觉,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再醒过来,绝不会有人知道的,难道,我还指望事情被发现后,你会替我保密吗?” 双双不信地望着冷湘。冷湘微笑:“是真的,你想想看,刚才有人看见我来同你聊天,要是韩掌门被毒死了,他们会放过我吗?放心,不是毒药,你的韩掌门死不了的。” 双双缓缓接过那个瓶子,握紧。 下错注,赌错了。冷良放出一只白鸽子。 只是一只鸽子,即使你把那鸽子打下来切成片,也发现不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当一只鸽子有了自己的名字,它本身就成了一封信,这只鸽子的名字叫“红泥”。(.好看的小说)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培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冷秋坐在长榻上,半靠半卧在软垫上,懒懒地:“还没有动静吗?等得无聊。”韦行沉默。 无聊,不耐烦,心浮气燥,不,他没有这些感觉,他喜欢这种空气里飘浮着危险味道的气氛。他喜欢期待杀戳,就象期待一顿丰盛的晚餐,期待即将与美女共渡的良宵,期待一切值得期待的东西,那种让人微微喜悦的感觉,真好。 冷秋微笑:“唯一觉得不安的,大约是韩青吧?”善良的总是软弱一点,奇怪。冷秋笑道:“为了让韩青安心,明天就动手吧。”韦行迟疑一下:“不等等吗?” “你京城的事务不也很忙吗?”“这,我的伤也没好。”“划破层皮,你还想躺下好好睡上个把月吗?”“可是――” “唔,你一定以为,等到冷湘不耐烦先动了手,清理完垃圾,你师弟那顿打就可以免了吧?”冷秋笑:“做梦。”韦行再一次气炸了肺。 冷秋道:“气得呼吃呼吃的,象只狗熊。”笑:“你们两个都太不听话了,所以――决不饶恕!你要晓得,他有一半是替你挨的啊!” 韦行的气喘得,更象狗熊了。可是他不敢出声,就算他不在乎自己再被捅一刀,也不想冷秋拿韩青来出气。韦行咬牙切齿地:“如果没有事,弟子告退了。” 冷秋笑道:“不允,你难得回来一趟,理应在师父面前尽孝,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在我身边答应着吧。当师父的,没有弟子在身边侍候着,多没威风,如果站了象你这样一个大弟子,那真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 韦行再一次闭紧嘴,他好想吐血,所以他决定再不说一个字,免得有任何一个音节娱乐了他师父。 不过,对于冷秋来说,韦行那气呼呼的喘息声,已经比音乐更赏心悦目了。他很享受韦行的沉默,这沉默里的被压抑着的愤怒,他已经一再证实,韦行的愤怒只不过是一种即使爆发也伤不到他的无用的愤怒。 那么,看着他愤怒,是一件多么可爱的事啊。 帅望也清醒了,韩青一直努力地为帅望疗伤,一方面他要保存实力,一方面,要尽快让帅望好起来,早一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如果帅望留在这里,不但冷秋这边可能混水摸鱼,指使人对帅望不利,一旦他师徒有事,另一边的人也会过来杀韦帅望灭口,所以帅望一定要在事前离开。 帅望眼睛先看一圈,确定他爹不在屋里,这才吐吐舌头:“咦,这是第几天的日落啊?“韩青苦笑:“第二天。” 帅望伸个懒腰:“哗,真睡够本了,怎么,你没睡吗?”伸手捏捏韩青的脸:“黑眼圈,象熊猫!”韩青终于失笑:“一醒就捣蛋,你不知道有多凶险,有没有梦到阎罗王?” 帅望笑道:“有,阎罗王说‘咦,你不在雪地里跪着,居然跑我这儿来玩,快滚回去,我可受不了你’。”韩青大笑:“阎王老子也怕了你,帅望,你还知道你捣蛋!” 帅望笑,可是张开嘴说了个却觉得声音沙哑,他清清喉咙,再想开口,眼睛却又一热,为了忍住脆弱时刻的情感大暴发,他只得微笑,红着一双眼睛,不语。 韩青轻轻弹了弹他的大脑壳:“别胡思乱想了,帅望,你只管好好睡你的觉,就帮了我大忙了。”帅望笑笑,然后转了话题:“不是我父亲打的?” 韩青道:“是冷良,那一掌,如果发现得晚,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怎么知道?”韩青沉默。帅望轻声:“是因为看了我身上的伤吗?” 韩青终于道:“你见到冷良时,脉象狂燥猛烈。”帅望抬头,瞪大眼睛,看着韩青,象是不敢置信。 韩青点点头:“是,你做得很好,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所以我一直握着你的手,你的脉息告诉我真相。” 帅望微微向后缩了缩身子,小小的人已经象竖起毛的刺猬一般,微微露出一点愤怒一点叛逆一点凶相。有人,在他的信赖里利用他的信赖。 可是良久,帅望只是慢慢地垂下眼睛,什么也没说。韩青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帅望道:“你可以问我。”韩青道:“我不想你做出选择,选择是残忍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忽然明了,如果让他选择必须背叛一个的话,无论如何选择,都是极端痛苦的。 帅望抬起头,看着韩青,眼里隐隐,似有话要说,可是他倒底只是再一次垂下眼睛,沉默了。韩青轻轻拍拍他肩:“你已尽力。对不起,我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 帅望保持沉默。韩青再说一次:“对不起。”帅望抱住韩青的手臂,不出声,把头靠在韩青肩上。 第50章 哭泣 虽然韩青说:“你不必做这样残忍的选择。(.好看的小说)”是选择保护冷良的生命,还是表达对韩青的信赖。可是这一刻,帅望还是做出了抉择,他决定,即使冷良背弃了他,他也不放在心上,因为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是韩叔叔,不是冷良;即使韩青利用了他的信赖也没关系,他必须信任韩青的善意与判断。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一只手轻抚帅望的大头,叹息一声:“帅望,我必须告诉你一件,让你觉得不太好的事。” 帅望坐直身子,看着韩青,小小面孔上,有一点与他年纪不相当的镇静。 韩青眼睛微微移动,虽然还盯在帅望脸上,却已避开了帅望那双清亮亮的眼睛:“帅望,你得跟你父亲走。” 韦帅望依旧保持那个表情,没有动,没出声,没有跳起来。只是目光里那层亮闪闪的东西,一点点地黯淡下去,然后,他慢慢垂下眼睛,睫毛在黑眸子上投下的阴影,让那双亮闪闪的眸子象是变做了哑光的,这一刻,这双眼睛看起来不象一个孩子的眼睛,内敛而深沉。 韩青宁可见他大哭。半晌帅望问:“多久?”韩青道:“一年,二年。” 帅望轻轻握紧拳头,一年二年?他怕韦行吗?怕挨打吗?不仅仅是这样。韩青的尺度比较宽,不触及他道德底线的都可以做,韦行的尺度太小,凡未经他允许的都不可以做,挨打,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种被关进紧身笼子里的感觉,只得屈腿弓背地缩成一团,或者,象束身衣,紧紧的束缚,一动不能动。 更惨的是,被束缚惯了,放出来,也不知道什么叫自由了,终身终世缩手缩脚。比死亡还可怕的感觉,至少死亡是安宁的。这是――是惩罚吗?帅望轻声:“我宁可――!” 韩青摇摇头:“不,帅望,我要你答应我,你要坚强,无论什么时候何种境地,首先选择活下去,然后选择好好地活下去,你明白吗?真正的坚强,并不是不屈服,而是活下去!保持心底的那份善良活下去,如果你遇到挫折,遇到打击,就连灵魂深处的东西都改变了,那不叫活着,你已经死了。活着,是不管外表如何改变,做事的方式如何改变,不管你是站着,还是跪着,你始终都是原来的那个韦帅望。这才叫活着,这才是坚强。帅望,我要你坚强。” 帅望垂着眼睛,半晌:“我知道,冷颜教过,不失赤子之心。”微笑,不过这个微笑抽搐着试图变成扁扁嘴,抽搐着在微笑与哭泣中挣扎。 韩青说完大道理,自己还是担心了,沉默一会儿:“同你父亲在一起,聪明点,别招他,收敛点你的脾气,别让我疼心。” 韦帅望此时悲愤至极,可确是他闯了大祸在先,受什么惩罚也只得忍着,所以只觉得全身肌肉乱跳,好似统统在挣扎要求自主,可是他只是沉默不语。韩青叹息一声。 现在就让韦帅望在如此迥异的环境中磨炼坚毅的性格与提高适应能力,是否有点过了? 韩青把手按在帅望肩上,轻轻摇一摇,小家伙,勇敢点,每个人生命中都会出现无数的挫折,每个人都有。你必须学会自己面对,越早学会越好。 帅望知道韩青这是安慰了,可是,他还是打不起精神来,抽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应付一下子,倒在床上:“我困了,我再睡会儿。” 韩青给他拉上被子,他总想留下来安慰小家伙,想再吩咐几句,可是韩青毕竟不是一个妈妈,就算他想唠叨,也找不到话说,皆因体内荷尔蒙不加配合。所以,他只是苦笑,看着小帅望的背景,发了一会儿呆,就转身出去了。 脚步声远了。帅望才慢慢缩起身子,缩成一团,然后把被子蒙到头上,象呕吐一样无声地抽咽起来。虽然他很内疚,可是这个惩罚太残酷太冷酷了。 如果那么生气,何不干脆自己动手教训?为什么送他走?把他送到他父亲那儿!不如把他扔到路边。这不也是一种抛弃吗?把他扔给一只狼。再一次,再一次被亲人抛弃。 帅望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只是一个无力控制任何事只得任命运摆布的孤儿。一个孤儿,有父母的孩子可以大哭大闹表达自己的要求,孤儿,只能表达自己的悲伤。眼泪不会得到回应,所以,渐渐失去这项功能。 激动的灵魂渐渐平复,帅望闭上眼睛,我不要哭,我不要哭,再也不要哭,永远不哭。 桑成进来,看到床上被子乱一团,心里奇怪,韦帅望这么快就跑出去玩了?既然床上没有人,他习惯性地过去叠被子,结果掀起被子看到个黑乎乎毛绒绒的圆球,当场吓得大叫一声,仔细一看,原来不过是韦帅望的大头,顿时结结巴巴哭笑不得地:“韦帅望,你你,――” 你了几声后发现有点不对劲,韦帅望即没翻过身大笑,也没跳起来给他一下子,而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缓缓把被子重又盖上,然后一声不出一动不动。 桑成愣了一会儿,咦,什么事?这这,这是帅望吗?或者是帅望病得脑子坏掉了? 桑成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伸手摸了摸帅望的头,不热,倒是出了汗,有一点凉。不但额头上有汗,好象连眼皮上都是汗。 桑成露出一个惊骇的表情,伸过头去看韦帅望的脸,难道这张脸上浸满了泪水? 韦帅望心想,你掀我被子,我没揍你,你摸我的头,我也没揍你,你还非得把你的大头伸过来,我是真的不想揍你啊。所以他只是猛地把被子盖在脸上,被子角“啪”地抽在桑成眼睛上,桑成“啊哟”一声,捂住眼睛,泪如雨下。 晚上韩青回来,见桑成双眼肿得桃似的,怪道:“怎么了,桑成,你好似哭过?” 桑成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韦帅望笑道:“他知道我要走,舍不得我,我们兄弟俩抱头痛哭来着。” 韩青看看韦帅望,果然,韦帅望眼睛也红红的,当下再无疑问,留下桑成目瞪口呆:“什么?你要走?走到哪儿去?” 帅望此时已冷下脸,被桑成推了又推问了又问,才淡淡道:“跟我父亲走。” 桑成顿时呆住:“你父亲?”眼睛刹那闪过韦行面目狰狞,把韦帅望踢得在地上乱滚的场景,皮猴似的韦帅望要跟他父亲走?!虽然他总在韦帅望手里吃苦头,可是这些小苦头,同韦帅望的父亲对待韦帅望的方式比起来,简直不是小巫大巫的问题,那是玩笑与虐待的本质区别。 桑成这下子,真急得热泪盈眶:“那怎么行?你怎么能跟他走!”难怪韦帅望躲在被子里哭,难怪象韦帅望这样的人都会哭!帅望听到桑成的话,正要发出嘲笑讽刺来,抬头看见桑成眼睛里已经溅出热泪来:“我去找师父!” 帅望慢慢咽下他的讥讽,苦笑一下:“他够为难的了。”难道还要韩青再为他同别人拼命?一个下午,帅望已经想清楚,与其让韩青忍耐,不如自己忍耐。 第51章 接着八卦 第二天一早,韦行来到掌门“府邸”,站在门口,苦笑:“走吧。(.)”韩青微微一愣:“啊,今天?”韦行点点头:“他怀恨在心,不肯放过你我。” 韩青倒笑了:“在冷家没有别的师父会准许弟子搜他的园子。所以也不能要求太高,还想白搜?”韦行苦笑:“韩青,你也太护着那小子了。” 韩青淡淡地:“每一个生命都是生命。何况帅望与我投缘。”韦行这回倒笑了:“你同我都能做这么多年兄弟,要同一个人投缘倒也不难。” 韩青想了想:“不,并不容易。你知道,我并不是白痴,我不是一个轻信的人。” 韦行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是啊,这么多年,他们怀疑过任何事,可是从未怀疑过彼此的友谊。韦行转过头,去看另一屋的韦帅望,这个小孩子,在韩青心目中,竟也可担当这样的信任吗? 韦帅望此时已听到动静,他愣了一会儿,听着韩青与韦行闲聊,抬起头拧着身子看韩青换了件深色的外衣,忽然间明白,韩青是要去哪里,只有去做那件事,才是由韦行通知韩青的! 帅望猛地跳起来,跳下地,跑了两步,终于停下来,他站在地中央,光着两只脚,呆呆地看着韩青与韦行。 韦行以一种尖诮憎恨的目光把韦帅望从头扫到脚,这个讨厌的孩子!麻烦的总称,捅娄子专家,一肚子不安份的大便! 他站在那儿,准备好等韦帅望一开始大闹天宫,立刻以简单有效的方式解决掉韦帅望。可是帅望只是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韩青慢慢回过身:“帅望,答应我一件事。” 韦帅望鼻子眼睛通红,点点头。韩青说:“不要去看。回床上躺着,直到我回来。”帅望点头,再点头,可是显然没有力气再动弹一步。 韩青见帅望只是呆呆站着,倒底不放心,过去,把帅望抱到床上,轻声:“我没事,这只是小事情。” 帅望不出声,紧咬着牙,点头,握紧拳头,全力与自己内心的痛苦,身体上即将发作的颤抖作战。光是平息不由自主的颤抖就已耗尽他所有力气。 韩青微笑:“把我教你的剑诀背一百遍。” 韦帅望坐在床上,开始无声地,微微翕动嘴唇,背诵剑诀。渐渐呼吸平复,内心安静,肌肉全部回复原位休息。只要不停下来,连内心痛苦也会平息。 韩青点点头,赞许地微笑,然后转身而去。桑成晨练回来,先问一声:“师父呢?”然后看见穿着睡衣的韦帅望坐在床上,目光呆滞,不住喃喃。 桑成看了看农历,上面有没有写不宜出行之类的?他刚做完早自习,没等到师父,回来之后,师父没了,韦帅望半傻了,什么原故? 虽然韦帅望的样子比较吓人,不过韦帅望奇奇怪怪是常态,正正常常才是变态,所以不足为奇。桑成于是不得不咳一声,鼓起勇气:“师父呢?他有事出去了吗?” 韦帅望继续面无表情,喃喃自语,只不过眼圈通红,一双不大不小的肿眼泡里含满了半碗水似地荡漾荡漾。翠七在外面听见桑成发问,进来告诉:“韦大爷过来把掌门叫走了。” 桑成做了解状:“啊。”再无疑问,转身自学去了。韦帅望的眼泪“哗“地淌下来,再一次深深地嫉妒了:“人蠢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韩青发现方向不对:“这是――?” 韦行道:“师父懒得走路,又不愿错过好节目。”韩青瞪着眼睛:“什么?”韦行笑:“如果有意见,你可向他当面陈述。” 韩青无言,他有胆子产生意见已经不容易了,当面阵述,呵呵,冷秋在自己家里,是绝对不在乎发飚的。 到小校场看风景的同胞,只有对不住各位了,如果有胆量,尽管来秋园参观游览。 不过本来有胆子去看掌门人挨鞭子的就不多,虽然韩大掌门,大人大量,从不计较,可是外一韦行走路不打撞谁一下子,撞断了腿什么的,可找谁说理去呢?至于冷湘冷玉,以他们的身份,哪会跑到小校场上看热闹呢? 到了秋园,冷秋不在。韦行肚子里骂一声,只得站在那儿等,一边闲闲地:“穿黑衣?戴孝?丧气!”韩青微笑:“好洗。” 韦行被噎个半死:“好好好洗?”可是想了想也明白:“啊,你是怕那小子看见血会头晕吧?”韩青道:“还有你。”韦行哼一声: 然后是沉默,听到屋顶的雪轻轻地沙沙又沙沙。韩青低着头,望着地面,没有表情,沉默。韦行听到韩青平稳有节奏的心跳,可还是问:“怕吗?” 韩青笑了:“十年前你也问过这个问题。”韦行道:“上次你说怕得要命。”韩青想了想:“这次还没到要命的地步。”韦行笑了:“真的吗?都是真的吗?” 韩青缓缓道:“你听他们叫我一声掌门,就当我变成另一个人了吗?”韦行道:“我没看出来。”韩青笑了:“虽然怕,也不能让你看出来啊。” 韦行苦笑:“这么多年,你没有变,我也没有变,那老狗也还是象从前一样狠毒!”韩青道:“狠毒?” “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人可以原谅别人七个七次?即使有,七个七次,七十个七次也都是有限的。超过极限之后,是什么?你真觉得师父过份吗?如果不是师父,你真的认为,会有人不介意自己徒弟放走了――”韩青觉得不太好说,怎么说?他总不能叫自己的师娘与师叔是一对通奸的狗男女吧?或者叫他们做不畏艰险排除万难生死相随的恋人?最后,韩青简单地说出他们的名字:“冷飒与燕婉儿。真的有人不介意弟子命人搜查自己的房子?真的有人不介意被家人围攻,而这些围攻他的家人竟推举他的弟子做他的位子?” 韩青苦笑:“如果师父说这次算了,不许有下次,那是一种什么情形?”韦行没出声,心想:“那毫无疑问,我们就得联手把他做了。那种莫测高深的家伙,焉能留他命在。” 韦行沉默不语。 成功之后而不自相残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必需双方都苦苦忍耐,而手握大权名成利就的人,又有几个是肯为了旧情忍耐的?若非韩青的忍了又忍,哪来的冷秋的忍耐与宽容。韦行实实在在地觉得,把冷秋杀了,比忍他要容易得多,不过,如果站在冷秋的角度,杀了韩青比留着韩青方便吧? 韩青还要说什么,却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立刻垂手而立,一声不出。然后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我师父在哪儿?” 韩青与韦行面面相觑,奇怪了,小桑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他绝对没有那么大胆子乱跑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桑成进来,一看到韩青,眼泪“唰”地淌了下来,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可还是强忍着陈述:“师爷让我传话给大师伯,师父。”韦行讽刺:“用不用跪下听?” 桑成呆了呆,心说,我不知道啊,你要是非跪下听我也没意见,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怎么听。韦行见桑成呆呆的样子,更加不耐烦:“快说!” 桑成被这一下,哽咽声也停了,立刻清晰表述:“师爷说,第一,后园的金鱼缸里有条鞭子,已经泡了一夜,用起来刚刚好。”再一次忍不住流泪,抽了一声:“第二,大师伯要是敢手下留情,就小心,小心……”桑成拿眼睛看着韦行,死活不敢重复冷秋曾经说过的话,韦行暴怒:“好了,还有别的话吗?” 桑成呆了一会儿:“第三,不管发生什么,先打了再说!”桑成说完再也忍不住,咬着嘴唇,泪如雨下。韦行怒吼:“行了,闭上嘴,滚出去!” 韩青扬眉:“喂,你客气点,这可是掌门大弟子啊。” 韦行伸手要把韩青领子拎过来,忽然间想到桑成还没滚,只得给韩青整整衣衫,拍拍灰:“你怎么竟收留些――”说不下去了。因为韩青已面沉似水。 第52章 证人死了 韦行低声笑:“收留些――宝贝!“一个溜滑如泥鳅,这一个又呆过棒槌。共同的特点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都不为冷秋所喜。 同当权派有仇啊?人家以目示往东,你小子心领神会,转身向西。 韩青脸色沉下来,是警告韦行不得在桑成面前提上一代人的恩怨,所以韦行只是说了两个小孩儿特点,统是活宝。别的没敢多提。(答记者问) 本来拿鞭子之类的事,轮不到韦行亲自动手,可是冷秋的吩咐好生奇怪,所以他亲自走到后院树阴下埋着的鱼缸那,果然看到一条鞭子,泡在鱼缸里,奇怪的,鱼缸里几十条金鱼,统统肚皮向上漂在水面上。韦行站在那儿,也不出声,几秒钟后,韩青也站在他身边,两个人站在那沉默,然后韦行低头闻了闻:“不知哪位兄弟对你如斯友好,事先准备了烈性麻药给你。唔,闻起来甜丝丝,好似是那种后劲很大,可是发作很慢的――叫什么来着?” 韩青道:“唐家的忘情水?”韦行点头:韦行道:“挺贵的,用这种药止痛,交情真是不浅啊。”韩青苦笑:“喂,不用这么讽刺吧?” 韦行道:“那么,以掌门善良的眼睛看来,这也是一级谋杀了?”韩青道:“真不愿看到这一幕。”韦行道:“毒疮肿瘤,早发作早好。” 韦行挥手,叫来秋园的管家:“鞭子是哪儿来的?”管家回答:“昨儿冷掌门令人到小校场拿的。[.超多好看小说]”韦行点点头,挥手令他下去,回头问韩青:“你怎么想?” 韩青道:“有人在校场的鞭子上下毒,希望我在某个时刻昏迷。”“昏迷?”“或者说,当场不发作,但却在不久后失去抵抗能力。” “对,如果你是下毒者,你也不会只是希望――昏迷!除非,你认为那是冷玉干的,而且,这次象上次一样,他的要求仍旧只是让你成为掌门?真正的掌门?我想,如果那样的话,如果你真的相信是那样的话,”韦行阴阴地笑:“我可以成全你。” 韩青说:“放屁!”韦行的面目更加阴森:“如不,他们要杀你,那么,这一次,让我们站在一起!”韩青轻声:“我们一直站在一起。”韦行道:“斩草除根!” 韩青沉默。韦行推他:“喂!”韩青苦笑:“当然。我不是分不清敌我,只不过――你并不能肯定冷玉参予了。” 韦行道:“证明他有参予很难吗?如果我们活着捉到冷湘的话,你认为很难吗?兄弟,并不是人人都象你那样坚强,你说是不是?”韩青沉默:“我是说,真的证明。” 韦行笑了,低声:“证明,嗯,真相,真理,公道公平。”韩青站起来:“好了,我们开始吧。”韦行愣了愣:“开始什么?”韩青道:“师父说的第三条。” 韦行要回想一下子,才明白:第三,不论发生什么,先打了再说。[.超多好看小说]他的面孔微微**一下:“你认为,师父事先已知道,有毒这件事?” 韩青笑:“这不是他想让我们看的吗?我想,他还希望我们把戏演下去,最好,有人自投罗网。”韦行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半晌,拎起水淋淋的鞭子:“这么重,会打死人的。” 韩青道:“别吓我。”韩青扬声:“桑成!” 原来桑成没有走远,韩青沉下脸来:“你记着师爷这个地方,不是小孩子随便来的,不但你,以后帅望来,你也要拦着,所以,别在这里逗留。”桑成吓得低头不敢出声。 韩青道:“桑成,回去替我向冷颜带个信,信在我书房抽屉里,不知道的事,问帅望。”桑成点头。韦行问:“什么信?”韩青苦笑:“你不要知道的好。” 韦行抽他一下:“怕不怕我打死你。”韩青咧嘴:“算一下啊。”韦行问:“你又自作主张。”韩青淡淡地:“记住,你只要同师父在一起,不用管我,我自有主张。” 韦行问:“你不是要舍生取义吧?”韩青笑:“事先安排自己牺牲?”韦行放下心来,韩青如果是那种白痴,早年有的是机会,等不到现在做掌门。“那么……” 韩青与韦行回到中堂,韩青在地中央跪下。 即然鞭子上还带有未完全稀释的麻醉剂,韦行就不客气了。韩青的后背很快看到血,血渍在深黑色的衣衫上慢慢扩大,虽然看不清,依然隐隐可以知道每一鞭都撕裂肌肤。意志再坚定,疼痛依旧会不断地打击灵魂,产生各种各样你事先想象不到的感想:屈辱,愤怒,哀伤,无助最后是软弱。 韩青痛到双手支地,无法抬头时,冷秋终于回来了,径直走到桌旁坐下,下人上来倒茶,冷秋喝完一杯茶,才说:“是冷湘。可惜证人死了。” 韩青黯然,证人死了四个字,说起来简单,事实可能血腥无比。可以想见,没有人敢在冷秋面前把证人杀死,杀死证人的一定是冷秋,冷秋并不希望证人死,唯一的可能是刑求过度,失了手。 冷秋这才看了韩青与韦行一眼:“打完了?”韦行忙道:“还没。”冷秋起身而去:“继续。” 有那么一刻,韩青疑惑,如果他被打死了,冷秋是不是也会这样轻描淡写一句:“可惜韩青被不小心打死了。” 韦行站在那儿,要费很大力才能忍住,不过去哀求,虽然明知哀求是没有用的,可是内心软弱的时候,仍希望可以哀求。是,内心软弱。 韦行已经软弱到想哀求,软弱到无法再下手。不过,他与韩青一样,都必须忍耐。韦行站了一会儿,在冷秋没因为不耐烦而走出来查问前再一次举起手。 鞭打结束时,韩青昏迷了。韦行站了一会儿,冷秋一直没有出来,他缓缓蹲下,掌心对掌心,送过去一点内息,护住心脉。然后韦行去向冷秋复命。 冷秋站在窗前,凝注窗外白茫茫的雪地。屋子很冷,夹着雪星的空气大股大股吹进来。冷秋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沉声问:“完了?“韦行答:“是!” 冷秋道:“送回去吧。”韦行悔青了肠子,心想,早知,你看也不看,我何必――韦行答应:“是。”冷秋说:“问心湖的亭子里,有具尸体,你去处理掉。” 韦行说:“是。”然后告退了。 冷秋杀过人时,脾气会很暴,韦行不想遭遇他的暴脾气,所以全速撤退了。这是他们师徒间的小秘密,人人都以为冷秋喜欢杀人,可是不,他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每次杀人他都会难过,可是他从来没有选择过不杀。一开始,是没有选择,渐渐地,习惯不做仁慈的选择。 双手与大脑的判断,都比良心与伤感来得快。伤感,是大脑内部的一场化学风暴,风刚起来,暴雨还未下,体液内液解物质的成份与百分比还未来得及改变,这一双手已经人杀死,从眼到大脑,从大脑到手,这反应,比电击还快。 而感伤,要到很久很之后,才达到足够的强度。比如午夜时分,月亮很亮很圆时,一个在黑暗中,孤伶伶地看着窗外,会想起来,曾经珍惜的珍爱的人都已不在,双手沾满鲜血,而且,不准备再珍惜珍爱任何人,这样孤伶伶的存在,实在没有必要不断剥夺他人的生命来维护,这根本不是一个值得牺牲别人的存在。可是,内心深处认为,这世上的人,亦不值得怜惜。 第53章 守护 帅望呆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韦行扶着韩青进来。韦行是把韩青背到门口的,到了门口,韩青要自己走进去。韦行知道原因,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骂一句?:“你他妈有病!” 可是也知道韩青此时虚弱无比,不能同他争执,只得放下他,扶他走进去。 帅望没有迎过去,他收到韩青一个“我没事”的眼光,可是仍旧只是呆呆坐在那儿。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彻底消失。 可惜,这具肉身仍旧坐在床边不能动弹。帅望不想去见韩青,他没脸见人。倒是桑成,马上过去服侍。韦行把韩青放下,脱去衣衫,清理伤口。 桑成很努力地想坚强,可是一看到那可怕的伤口,眼泪立刻忍无可忍地涌出来。他到韩青的身边时间不长,还没发展出爱与亲情,可是看到自己尊敬的人受到这样的伤害,他还是无法接受。 韩青轻声:“师父是不是另有事情吩咐你的?”韦行低声:“这种时候,我不放心别人。”韩青道:“这点外伤,不要紧,有两个孩子在就行了。你先去处理师父交待你的事。” 韦行想了想,师父交待下来的事,事关紧要,不能走漏风声。韩青的伤虽重,倒是常见的外伤,有现成的药膏,至于内伤,小帅望倒也会下方子,从韦帅望的捣蛋能力上来看,那小孩子应该有足够的机灵与警惕性。韦行点点头:“我马上回来。” 韦行出了卧室,要待离去,还不放心,走到东厢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韦帅望,帅望抬起眼睛,亦没有躲闪。韦行余威犹存,无论何时,被他冷冷地看过来,韦帅望都会感觉一阵寒意。可是帅望想,如果他现在要打他,那也很好,至少他不必承受想象中的痛苦,那种不断袭来的,他无法控制的深深刺痛他的对韩青的痛苦的想象,比真实的痛苦更能伤到他。 韦行点一下头,示意帅望过去。帅望慢慢走过去,沉默而无声。韦行很想揍他,可是――既然韩青这样护着他!韦行忍着气,慢慢道:“知道金创药放在哪儿吧?” 韦帅望抬起眼睛,看他一眼,点点头。 韦行道:“上药,吃药,别人拿来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用。任何人不准进去,如果有人非要进去,尽全力阻止,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可以杀了他,听明白了吗?” 帅望愣愣地,半晌点点头。韦行转身而去。帅望刹时明了,传说中的打猎季节到了,他的哀伤必须往后放放。 卧室有点暗,帅望在门口看不清,只见一个小身影正在团团转,看见帅望松口气,抽噎一声:“药,药放在哪儿?” 韦帅望过去,打开韩青的药盒子,拿出最好的黑色药膏给桑成。另选了一样口服的药丸倒出两粒,自己去倒碗水,端到韩青面前。 韩青接过药,吃了,神色如常地吩咐:“把你的麻药方子拿来给我看看。”帅望自己去写了张方子,交给韩青,韩青划去两样,添了两样了:“去吧。” 帅望接过药方,看了看,愣了一下子:“可是――”韩青道:“你来之前,我已用过药。”帅望还是:“可是――可是,这样子你会整夜睡不着。”韩青轻声:“我不能睡。” 帅望呆了一下,沉默了,不能睡?帅望敏感地自韩青与韦行的言行中嗅到极度危险信号,他有点紧张。 帅望转身到自己的房里钻到床底下,从一堆箱子里找出装着那几味药的,称好重量,再挑出韩青添的两味药,拿出平时自己玩的砂锅,开始熬药。然后他想了想,再取一份通气化淤的药,拿到厨房里,放到平时煮药的锅里煮上。 都做好了,帅望呆呆地看着煮药的火苗,过了许久,水开了,帅望压小了火,终于没有理由,他慢慢走回去,到韩青房里。 药已涂好,桑成一边守着,看见帅望进来,嗅到药香,很自觉地出去看着药。 帅望慢慢走过去,韩青闭着眼睛,好象已经睡了。背上的伤口,在黑色药膏下已不那么明显,可是,仍可以看到一道一道肿涨裂开的伤口。 帅望移开眼睛,即不敢看那伤痕,也不敢看韩青的脸。他在床边上呆站一会儿,没有眼泪也没有表情,他只是忽然间深恨自己,深深憎恨自己,过去的种种放肆顽皮,与小机灵,忽然间都变得那样可耻可恶可恨。 帅望想:“我确实应该跟着我父亲走。确实应该离开。这种惩罚,确实是最合适的惩罚。”他紧紧地咬住嘴唇,不哭也不出声,默默转身离开。 门外有脚步声,帅望站起来,守在厨房门口,门开,冷良走进来,带着一身寒气,问:“掌门怎么样?”帅望淡淡地:“他很好,刚睡了。” 冷良看看帅望,看看韩青的房门,想了想,取出袋药,放桌上:“止血化淤生肌止痛的,如果不放心,这是药方,你自己煮给掌门。”帅望点点头。 冷良闻了闻:“你煮的什么药?味道――有点怪。”帅望站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冷良问:“掌门看过你开的方子了?”帅望沉默。 冷良说:“如果没看过,给他看看再用药。”帅望沉默。冷良道:“同掌门说一声,我来过了。”帅望点头。 冷良沉默着看了帅望一会儿,忽然微笑:“我知道你已尽力,谢谢。”帅望的目光微微呆了呆,慢慢垂下,然后又抬起来,神色如常。冷良点点头,离开。 冷良从韦帅望的反应中得到几点信息:帅望不想他进韩青的屋子。帅望煮的药有点怪。韦帅望对他的怪药很自信。韦帅望没有哭,根本就没有哭过。 韦帅望不想他进屋,应该是韩青情况不好,既然麻药还没有吃,韩青没理由已经睡了,那么韩青情况不好?如果韩青真的很危急的话,韦行应该不会离开。 如果韩青真的有什么意思外,韦帅望真的坐如此镇静吗?那个外表骄横,看起来酷酷的小子,其实一腔子热血,比谁的情感都更丰富更激烈。如果韩青有事,他站在那儿,一滴眼泪没有,沉着冷静? 冷良问他药方给没给韩青看过,他也不出声,如果韩青有事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本能地选择说谎,告诉他韩青看过了? 韦帅望没有,他站在那儿,仍有一丝孤傲倔犟,始终沉默不语。 那么,他煮的那份怪药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乱煮的?可是那药的成份明显怪异,韦帅望学医虽不久,但这样简单的方应该不会错到离谱的地步,如果说韦帅望会下什么了不起的他不知道的神效药方,冷良摇头,他才不信,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那倒底是个什么药呢?冷良回想,自己嗅到的药味,一味一味地解出谜语来,可是所有的药组在一起,仍然是一味怪药。 第54章 诺言 冷玉问冷良:“可有异样?”冷良道:“没见到韩青,帅望说他睡了。”冷玉笑笑:“伤得重吗?”冷良道:“完全没有线索。” 冷玉微微扬眉:“没见到人,那么药呢?你连药味都没闻到?”笑。冷良提笔,写下自己分辨出来的药材,二三十种,列在在一个单子上。冷玉看了半晌:“这是什么意思?” 冷良皱眉:“奇怪!”冷玉道:“是小孩子乱开的方子?”冷良道:“别小看韦帅望的医术。”冷玉笑了:“有你这样的师父,我们哪敢小看。” 冷良慢慢把药的份量也标上,眉头皱得更紧。冷玉指点:“这几份草药似乎放得太少,至少应该放一倍才对。” 冷良忽然惊悟:“啊!这样,这是两份药,只不过一个在屋里煮,一个在外面煮。”他随手添上两味,组成正确的两份药方:“对,就是这么回事,一份麻药,一份――是治内伤的!看来,这顿鞭子,还真是真的。” 冷玉道:“除非韩青搜冷秋园子是假的。不然,冷家没有那种宽大的师父,这样已经是异数了。”冷良道:“韩青搜园子是真的!”冷玉笑问:“为什么?” 冷良道:“因为,他确实找不到韦帅望。他又确实知道冷秋想杀韦帅望。”冷玉微笑:“韩青这个脾气,早晚会死在别人手里,真可惜,我很喜欢他。” 冷湘道:“别纠缠细节了,就算他们设了陷阱等我们,我们也非跳不可!”冷玉沉默:“那个药,要多久才发作?”冷湘道:“二个时辰。” 冷玉点头:“韦行的伤呢?倒底重不重?”冷湘道:“我去试试。”冷玉摇头:“不,我已令人传信给他,说王宫将有大事变,让他速回。”冷湘愣了愣:“什么时候的事?” 冷玉微笑:“消息应该已经到了。”韦行在湖心亭子,找到小女孩儿的尸体。面孔痛苦扭曲,可仍然是一个秀气的小女孩儿。 躺在地上,身上看不到伤痕,远看好象睡着了,只是大大地瞪着眼睛。 韦行拉起她的手时,已经知道她的死因。表皮无伤,可是手臂象一条蛇般,里面已经没有一根完整的骨头,所有臂骨断成一寸寸,分明是被内力一节节震断。 另一条手臂也是断的,腿也是断的。冷秋显然是很急于得到口供,那女孩儿的意志被催毁时,生命也同时走到了尽头。 韦行对冷秋的刑讯手段无啥异议,要是他,也一样这么干,不过对这样一个小女孩儿,这种手法无疑强度太大导致死亡,几乎必然。 韦行对这女孩子的意志力表示佩服,竟能挺到这个地步才说出冷湘来,想不到冷湘手下也有死士。韦行把尸体处理掉。向冷秋复命。 冷秋拿个纸折子,打开,看了一眼,笑:“调虎离山?”交给韦行,韦行看了:“说得倒象真的,我走时,是留了这件事。” 冷秋道:“传信来的人,用的方式也正确无误,韦行,你手下有他们的人。”韦行点点头:“我回去查”冷秋微笑:“回去好好查,然后,早点回来,别等我死了再回来。” 韦行答应:“是!”火大了,韦行的火大了,这当口还不忘掉讽刺他无能,他需要他回来救命,还不忘讽刺他!冷秋道:“把跟你的人甩掉再回来,不是杀掉。” 韦行点头:“是!”冷秋问:“如果看到火箭,马上回头。”韦行点头。冷秋挥挥手,韦行退下。韦行接了那纸折子,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微微有点难过,亲信! 信任是用来背叛的。(吼吼,摘自某电影)韦行进屋,闻到药味:“什么药?” 桌上放的药,韦行打开看看。没有喝过,已经凉了,他进去韩青的屋子,桌上有碗,药已经喝过了,韦行道:“不用搞这么复杂吧?”他过去韩青面前:“我要走了。” 韩青疑惑地看他一眼。韦行蹲下,把手里的纸折子给韩青看一眼。韩青点头。韦行要走,韩青说:“把帅望带走!”韦行愣了愣:“韩青!” 韩青道:“带他走,让冷颜在镇上安排他。”韦行皱眉,微微露出凶相:“这的意思是――”韩青道:“带他走!” 韦行面露怒容,低声慢慢道:“你是说,你这里危险!!!?”韩青轻声:“我只是说,我相信你!” 韦行暴怒:“你他妈说过你会安排!你怎么安排?!你不说清楚,让韦帅望跟你在这儿等死!”韩青叹口气:“我叫了冷飒来!别做出你早知道的样子,师父会生气。” 韦行瞪大眼睛看着韩青:“你你你!你没挨够揍啊?”韩青苦笑:“性命攸关,不是讲意气的时候。”韦行站起来:“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从没听过这件事!”他掉头就走。 韦行过去,告诉韦帅望:“收拾东西,马上跟我走!” 帅望正在收拾自己的小药箱,他本来在韩青门外,听到韦行进来,自动回屋,免得被韦行误坐他偷听。所以,这一次,他非常震惊地听到韦行宣布这个消息。 帅望慢慢转过身,瞪着韦行,好象没听清韦行说了什么。韦行道:“给你一刻时间收拾东西!”帅望轻声:“谁照顾韩叔叔?” 韦行本来很不耐烦,听了韦帅望如此认真的问话却差点失笑,他很想说:“你不在这儿,你韩叔叔就等于多了十个人照顾。”不过这话太失他当父亲的身份了,所以他只是沉着脸:“马上!!” 帅望目光微移,从门与门的空隙间,看到韩青淡青色被子的一角,他看惯了的颜色与图案,代表着“家”!帅望低声:“我跟你走,我只是想,等韩叔叔好一点。” 韦行怒吼:“马上!” 韩青在那边屋轻轻咳一声。韦行俯下身,放低了声音,在帅望的耳边:“你听着,我不会在这里打你,不过,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谈。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你跟着我,第一件要注意的事,我不问你话,你不必开口!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没有为什么!即使你问,我也不会解释!如果你不做!我会让你后悔!” 眼睛盯着眼睛,韦行的眼睛离帅望不过五寸,帅望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韦行的眼睛,棕黄色的眸子,象一只狸猫的眼睛,瞳孔特别的小,而且不住收缩,他盯着他,象一把锥子! 帅望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腿已经开始发软。可是眼前又一次浮现韩青受伤无力地倒在床上的情景,帅望的心肠硬起来,活该,他想,我活该。既然我那么想知道自己亲爹是谁,好极了,现在可以深切地怀念一下不是亲爹的韩叔叔的好处了。 帅望转过身,想收拾自己的药箱,可是忽然间明白,在未来的日子里,自己可能都不再有机会摸到这些药煮这些药,在韦行那里,唯一被允许的是练剑,也许,还包括呼吸? 帅望呆站一会儿,韦行问:“韦帅望?”帅望回过身:“我收拾好了。”韦行上下打量帅望一下,觉得他确实没必要带什么东西上路,转身自己去收拾。帅望慢慢走到韩青门口。 站在那儿,半低着头。韩青看着那个猴子一样的韦帅望忽然变成了一个沉默无声的影子一样的孩子,不禁内心惊痛,他轻声:“过来。”帅望走到床前,咬着牙,不出声。 不想走,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想走。牙齿咬到酸痛,可是帅望不出声。韩青问:“还记得我的话吗?要聪明,要坚强,不要改变自己,别被环境打败!” 帅望无法开口,他不能张开嘴,因为他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他必须咬紧牙关,他不能开口。韩青轻声:“帅望!”帅望终于点点头:“是。” 韩青轻轻摇头,不,帅望,别这样,我没有怪你,这不是惩罚,更不是抛弃,可是我现在不能说,我不能说你离开我比较安全。千言万语,无法开口。 韩青终于只是微笑:“我会尽快接你回来。”帅望看着他,半晌,重重地点点头。韩青也点头:“这是,诺言!” 第55章 雪崩 韦行一路无事,直走到镇上柳叶胡同,冷颜迎上来:“韦行,可要歇歇脚?”韦行拱拱手:“有劳师伯。给帅望安排个地方。”冷颜点头:“是!” 韦行道:“我身后有人,安排一下。”冷颜点头:“放心。”冷颜令人带帅望去休息,韦行道:“看住这小子,他逃跑很有一套。”冷颜微笑:“咱们在家时,都领教过。” 韦行看看冷颜,想不到韦帅望的淘气如此的出名,他倒也觉得有点骄傲,一个男孩子,要是被人夸做厚道乖宝宝,当爹的就难免要有点遗憾了:“你的星相说什么?” 冷颜沉默一会儿:“你对令师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哪句?”冷颜清晰地陈述:“你今天能站在这儿耍威风,不过是韩青厚道,不肯杀你!” 韦行愣了愣,冷颜道:“这话是你说的,我再向你重复一次,不算泄密。”韦行问:“你什么意思?”冷颜道:“这句话,会要了韩青的命。所以,你回去时,一定要留心。” 韦行觉得一股寒气自头顶直贯下来,他愣了一下,马上醒悟自己的表情太过直露,回过神来:“冷颜,你说这话,不太合适。” 冷颜道:“我知道,不过,韩青对冷家太重要了。我不该参与意见,我实在喜欢韩青带来的平静。”韦行盯着冷颜良久:“小心,你的舌头!”冷颜沉默一会儿:“会遭天谴。” 韦行瞪他一眼,天不见得会谴他,不过冷秋听到这话,他的舌头百分百是保不住的。门外有人等着,冷颜点头,来人进来禀报:“已经引开了。” 冷颜点头,回头向韦行道:“你可以回去了。”韦行看了冷颜一眼,似有话说,可是又觉得冷颜并不是合适的倾诉对象,只得住口,再一次吩咐:“看住了韦帅望!” 冷颜道:“一定。”冷秋有事,会放出火箭来,韩青有事呢?他临行时竟未交待!韦行大恨,自己怎么会这样粗心? 韦行随即也明了,自己受了冷颜的话的影响,如果他不信任韩青,不信任冷秋的话,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信任,许多事会变得更糟。如果他疑心冷秋会害韩青,那么,对冷秋的命令会怀疑抗拒,导致的结果必然是失败。一场战役只能有一个指挥官,指挥官也不可能把每一个命令都解释给每一个人听,没有信任,就没有胜利。 冷颜暗示他,应该先去看看韩青,可是冷秋的命令里却不包括保护韩青,冷秋让他返回,是回到秋园!韦行应该做何选择?冷颜吩咐:“好好看住那孩子,寸步不离跟着他。” 手下答应而去,一秒钟后惨叫一声,跑了回来:大人,那孩子跑了!”冷颜面如玄铁:“谁看的他?”“田际!已经被打昏了!” 冷颜气冲冲走到韦帅望的房间,看见田际刚被救醒,呻吟着爬起来,气得他过去就是两记耳光:“混帐!你竟能被一个娃娃暗算!” 田际捂着脸,差点哭出来:“小人该死!”他同那孩子玩骰子,输的人被弹脑壳,他胜了几次,在韦帅望的脑袋上弹了几个包出来,输到韦帅望赢了,那孩子气势汹汹,捋胳膊挽袖子,比划几次不下手,让他低头再低头,田际一边笑一边低头,结果被韦帅望用拳头狠砸在脑后重**,眼前一黑,当场昏倒。 冤枉,没有人告诉他照顾孩子能照顾出这后果来!没有人同他说危险!要当心!真他妈冤啊! 冷颜顾不得他,到处察看,小帅望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他必须把韦帅望追回来,否则项上人头不保。韦行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终于在前门五十米外的雪地上找到小孩子的脚印,幸好这个时节小孩子往荒山野岭跑的不多,小孩子的脚印很容易就找到。 韦帅望的脚印往西边的一座山上延伸,冷颜疑惑:韦帅望要跑也应该是往冷家跑,冷家在北方偏西,帅望当然可以走个直角,先往西再往北,可是犯不上爬到山顶上去啊! 疑心归疑心,冷颜还是重证据,怕自己的估计错误,把韦帅望跟丢了,不管韦帅望怎么绕***,总之跟着脚印走,以他的功力一定会追上韦帅望。(.)所以,他还是决定,爬山。同时,也没忘派人到冷家山下堵截。 冷颜――可怜的人啊,穿着家常的一层棉的长袍子,也顾不得换上登山服,就开始在冰天雪地里爬山,手下喃喃:“颜大人,您何必亲自去,我们上去找就行了。” 冷颜暴骂:“丢了韦帅望,不但我会死!你们一个也活不成!还做梦呢!?想尽一切办法,把那孩子活着找回来!!!!”还有人不服:“一个小孩子!” 冷颜很想抽他,可是他没有空,一个小孩儿!明明被小孩儿给打昏了,还敢说一个小孩儿!!这群饭桶手下,该集训了,他一向对手下太宽大了,应该送到韦行那儿,让韦行集训一下子。 冷颜不时地在这儿或那儿,找到韦帅望的小脚印,韦帅望似也未加掩饰,只顾赶路。 不过,从脚印看,冷颜对韦帅望的轻功大表敬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脚印如此轻盈,落点准确,看脚印的跨度,那双腿也煞是有力。 爬到半山时,冷颜已看到韦帅望的衣角,仰头叫了一声韦帅望之后,山上忽然滚木乱石齐滚,冷颜虽伏身避过,身后却惨呼不断。那孩子一边往上爬,一边随脚踢下石头来随手扔下冰块雪团断木,逼得越急,那些东西来势越猛。 冷颜虽然一直看着韦帅望的背影,跳来跳去如一只兔子般的背影,可就是无法捉到他,冷颜忍着气:“帅望,你马上回来,我不同你父亲说,否则,我告诉你父亲你逃走,他会打断你腿!” 韦帅望大笑:“人的命天注定,我才不会改变决定!”冷颜气苦:“既然天注定,你回不回去都没有用!”一块巨石“呼”的一声从冷颜头顶飞过去,再没了声响。 韦帅望以更快的速度,飞一样向山顶跑去。 冷颜几乎就要捉住韦帅望的足踝,可是着手住忽然一松,身子顿时向后仰去,冷颜惨叫一声,被身后人挡住,连滚带爬才一只手抓住块大石顿住身形,帅望在山顶笑道:“我挖松了石块,你们上来要小心喔。” 冷颜怒吼:“韦帅望!我捉到你非剥了你的皮不可!”韦帅望没有回答,山顶上传来石头与铁器相击的声音,冷颜不知韦帅望又要放什么暗器下来,只得回头吩咐:“小心!” 不用他说,他身后的人,一个个面色惨白,如临大敌,随时准备跑路,再没人提一个小孩儿的事了。 可他们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冷颜只得慢慢露出个头来,只见韦帅望正往脚上绑什么东西,韦帅望看见冷颜,回头一笑:“别过来啊,过来我就跳下去。” 帅望站在山顶,下面是几乎90度的徒坡。 冷颜愣了愣,他实在看不出韦帅望想干什么,既然帅望已经跑不掉了,他也不太着急:“帅望,你想干什么?趁你父亲没发现,快跟我回去。” 韦帅望问:“那狗东西,啊,我是说我爹,真的说过那话?”冷颜愣了会儿才明白,韦帅望敢情那么早就已经跑出来了。韦帅望咬牙切齿地:“他这不害韩叔叔吗!” 冷颜轻声:“帅望,这不干你事,韩掌门自有计较。你你你,你脚上绑的什么?”冷颜此时才发现韦帅望的佩剑已断成二截,一边一截绑在脚上,脚尖处都翘起来弯成个弧度。完了,光是弄断自己的剑,就是天大的罪过,冷颜想,我这下子是无论如何都得向韦行做出解释了。 帅望回头一笑:“劳您远送了,您回见吧。” 冷颜大惊:“你去哪儿?”扑上去,指尖抓住帅望衣角,衣角撕裂,韦帅望向山下直落下去,直落了三五米,脚才着地,他脚下的剑是光滑的金属,落在雪地上如何能站住,顿时风驰电策般地向山下滑去,奇在韦帅望也不摔倒,张开双臂,如一只展翘的苍鹰。 冷颜大急,如果韦帅望以这个速度直滑落山,如果不摔死的话,从这个山彼下去就到冷家山脚下,他派出的人手还在半路,韦帅望是铁定回家无疑了,韦帅望回家了,正赶上一场大战,刀剑无情,那种战场不是一个小孩子凭一点小聪明就能应付的事。韦帅望如果死了,除非韦行也死了,否则后果就是他人头落地。 冷颜大叫一声:“韦帅望!”就要向上跳,却听手下人惊叫一声,一把抱住他,然后山上一阵轰鸣,隆隆声不断。 冷颜站在山顶只见山坡上陡然出现一个裂纹,然后一块巨大的,大到十几间房子一样大的雪块缓缓地从山坡向下滑去。雪崩!冷颜听到身后人惨叫:“雪崩!是雪崩!” 冷颜也惨叫:“快跑!韦帅望!雪崩!”更大更多的雪崩裂滑下。 帅望回头,只见身后一人多高的雪浪正汹涌着扑下来,韦帅望气得,心说,你叫唤什么?你不叫能雪崩吗?你倒底是让我快跑,还是要报仇雪恨杀我于当场啊? 还快跑,我现在比飞都快。 巨大的雪浪就在韦帅望身后追赶,总是比韦帅望慢一点,韦帅望伸着双臂如在浪尖上滑水一般,引领着雪大的雪团向山下扑去。一路所过之处,当者立靡。轰隆隆的声音震得韦帅望耳朵痛。 渐渐,一人一堆雪,越滑越远,激起来的雪雾挡住冷颜的视线,再也看不到韦帅望是死是活。冷颜呆呆地,半晌手下人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冷颜摇摇头:“不必了。”如果死了,韦行回来之前是挖不出尸体了,如果活着,他们也再追不上韦帅望了。 别说雪崩之后巨石突现无法滑下去,就算能滑,谁有胆子那么滑下山,当时滑雪运动尚未普及。 第56章 冷血的和平 冷颜回到自己的客栈,呆呆地坐一会儿,田际前来请罪:“田际该死,愿意领罪。” 冷颜叹息一声:“田际,帮我做件事,玉泉山北面发生了雪崩,你在山脚的雪堆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孩子的尸体。”田际目瞪口呆。 冷颜道:“啊对,你自己不行,让你们队长带你们整个小队过去吧。”田际颤声:“那孩子死了?” 冷颜道:“不知道,他当时在山坡上,发生了雪崩,看不清,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田际心都凉了,本来他还气愤那孩子害他,想不到那孩子竟死了,这下子成了他害死那个小孩儿,悲惨啊,太悲惨了,那孩子太惨了,他自己更惨了。田际当下什么也不说,心里明白知道如果自己挖到尸体,离死就不远了,可也只得带上东西,风里来雪里去了。 冷颜独酌无相亲,举着杯子来户外,仰头看满天的星辰,一天的好星星,个个寒光闪闪。冷颜仰头,慢慢满天星星开始倾诉风云故事,也只有这时,冷颜才能摆脱所有烦恼,静下心来。 冷颜在寂寂星空中看到杀戮,满天星斗在述说一个杀戮的故事,他们平静地,以旁观的态度说着与他们无关的故事。 冷颜微微苦笑,做一个旁观者,最重的是不关心,一旦关心,眼睛就盲了。他不该对冷家的事参与意见,可是,他不能拒绝冷玉的要求。还是出去喝酒吧。 风雨楼的生意不好,自从风雨楼在九年前发生过一场大血案之后,这里的生意就一直不好。不过,这个生意不好的风雨楼,被冷家人买下之后,装修更加干净豪华,而且免了一切税负,从没有人敢上来捣乱,虽然只有冷家人光顾,生意倒也还维持得下去。 冷颜坐在酒楼了,这个地方的好处是,有好酒与好菜,坏处是,真贵啊。 做为一个星相家必然导致的就是情报收集狂,做为一个情报专家,冷颜从不喜欢包间也不喜欢太显眼的座位,他只喜欢做在可以看到门口,却又不至于被门口的人看到的靠边第二座。 最好还临窗。喝到半夜,冷颜在窗口看到了冷良。大战在即,冷良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冷良可不是观星的墙头草,他有选择,他非得选择不可。 与冷良在一起的,是一个穿着艳丽歌伎服饰的女子。那女子身量颇高,浓眉大眼,皮肤雪白,煞是娇艳。冷颜起身,更衣出恭,估计不会遇到冷良了,才从后门溜走。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如果被冷良看到,他看见了他们,一定会杀他灭口,他当然不怕冷良,可是那女子――太可怕了! 冷良此时正在包厢内,诚惊诚恐地:“我听了冷湘冷玉的计划,不敢耽误,马上就送信了。”那艳丽女子,微微含笑,轻睇冷良一眼:“你这份心意,我领了。”男人的声音。 冷良看着娇柔面孔,甜腻表情,听着男人的声音,唯一的感觉就是想吐。那女子笑道:“长话短说,他们怎么分配的人手?” 冷良道:“韦行下山,他必定返回,可是这需要时间。冷湘已派人拦截,不过,他们拦不住他,不过是拖时间罢了。冷湘带人去秋园,冷玉去韩青那儿。” 那女子微笑:“唔,走得好,以上马博下马,冷玉的功夫本就比韩青还强点,韩青又受了伤,先搞定一个,韦行再回来,也大势已去。那么,我们等着摘果子吧。” 冷良轻声:“对了,我下来时看见你儿子了。”那女子笑道:“我儿子?小女子尚未婚配……”冷良不小心差点露出呕吐的表情来,他忍了又忍:“我是说,小帅望。” 那女子微笑,实话说,冷恶扮成妓女,还真是艳冠群芳,表情眼神都够到位,远看何尝不赏心悦目,可是听着他那魅力十足低沉磁性的男中音,看着这样人妖样的漂亮,真让人毛骨悚然。 冷良陈述:“也不算是遇上,实际上,是他在我那儿翻我箱子,看见我,要我帮他。我说我帮不了,我自己也要出去躲躲。”冷恶微笑:“你是不是把钥匙落家里了?” 冷良惆怅地:“钥匙……,我多么怀念韦帅望需要钥匙才能开锁的那段日子。”他双眼中露出对过去美好岁月的无限缅怀。那艳妓笑倒在桌上。 呵,钥匙,普通的锁头,到帅望手里,好象晃一晃就已经开了。怎么做到的?谁知道,隔行如隔山。冷颜回到自己的老窝,呆呆地坐到椅子里。他看见了,看见了冷恶! 冷颜曾经发过誓,他不理冷家的争斗,任何争斗,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观星人,任何成为冷家掌门都可以调用他的资料库,其他人一盖免谈。 冷家所有掌门里,他只喜欢韩青,因为他爱好和平,所以,他喜欢韩青。可是――如果他现在上山,就代表他参与了争斗,他有倾向,他有派别,他得为他的选择付代价。 冷颜沉默良久,一双手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这种痛苦好久没有经历过,自从他决定旁观,这个世界便给予了他平静,好久没这样痛苦挣扎过。 冷颜仰头,透过房顶的硫璃看着黑暗天空中的星星,良久,终于轻声道:“都是上天注定,我无能为力。”于是,一刹那儿,平静重又回到他心里,冷颜沉默地,在他的档案里记下这一笔,放下笔,回去睡觉了。 风声,低沉却迅急的风声,躺在床上的韩青本能地听到这种声音,就会躲闪,所以,他一侧身,一支利箭呜地一声穿过床板,没入床下。韩青偷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床上一个圆洞。如果没有这个洞,几乎要以为刚刚的风声是个错觉了。 墙上,为利箭穿透的地方,正缓缓地,沙沙地落下来一点墙皮。韩青伸手握住剑柄,无声地倾听外面的声音。 这样的利箭,得什么样的强弓,能挽这样强弓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 第二支箭“嗖”地一声从韩青头顶飞过去,韩青竟没来得及举剑,如果不是外面看不到他的话,这一箭射准,韩青已经负伤。 韩青轻轻跳到地上,四支箭“铮铮铮铮”钉在他身前,每一支都半没入土中。韩青站在自己屋子门口,站在这儿,箭不可能穿透竖着的墙射过来,角度差一点,都不可能射到他。 就在这里,一支带着火焰的箭钉在床上,这一箭利道弱些,如果象刚才那几箭一样,必定穿床而过,速度带来的疾风会把火熄灭,这支箭,刚好点着了床。 桑成睡的虽然沉,可是屋子着火了,他终于还是惊醒了,他跳下床,看到对面屋子里火光熊熊,不禁惊叫:“师父!” 第57章 血与火 韩青听到这声“师父”就知道坏了。(.好看的小说)这一声叫喊,为暗杀指点了最好的目标。 冷玉听到一个孩子叫师父,他当然不会射死这个孩子,要是把小孩儿射死了,韩青就不用救这个孩子了,韩青不用救人,当然就可以继续躲在角落里。 冷玉连发三箭,一箭射向东西厢两屋中央,如果韩青刚从床上下来,这个时间,刚好可以跑到这儿,一箭向东厢门内,如果韩青已经在门口,这一箭可以解决他,第三箭射向小桑成的左腿,如果韩青离得更近,这一下子正好钉上韩青,如果不,好极了,照顾一个腿受伤不能动流血不止的孩子,想一想都觉得象一块肥肉已到嘴了。 冷玉最喜欢的,就是对手已成困兽,可是又没有举手投降,就象猫喜欢玩老鼠,冷玉喜欢注定胜出的游戏。冷玉再搭上一箭,如果韩青动作太慢,这一箭可以让他加快点步伐。 每一个时间都算得刚刚好,冷玉对自己的计算能力,十分自负。韩青未等冷玉发箭,已经向桑成扑去, 第一箭擦身而过,第二箭避无可避,韩青举剑,“铛”的一声剑鞘碎裂,佩剑脱手可是长箭也改变方向,钉上后墙,韩青拿剑的手几乎麻木。 因为身形受阻,韩青来不及推开桑成,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伸手抓住那支箭,箭的来势太凶,一双肉掌握不住它,只能因势利导,在箭的一侧用力,把它甩向一边,然后韩青整个人撞上桑成,桑成倒地,第四箭把韩青衣裳钉在地上。衣裳起火。 韩青抱着桑成飞身向墙角躲过去,着火的衣裳在身后划出一条火线,冷玉的箭追着这条线直逼到墙角,最后一箭射来,韩青抱着桑成破墙而出。箭就钉在他们脚前。 月光下,冷玉长身而立,弯弓搭箭,带着那冷家人特有的俊秀优雅气质,淡青长袍随风轻扬更多三分书卷气,深蓝星空与皎洁皓月真的很适合冷玉的气质。 他微微侧头,瞄着韩青,淡淡地问:“你还能躲开吗?”衣裳破碎焦黑,后背渗血,长剑脱手,左手受伤,怀里抱着个半大孩子。狼狈万状。 最最要命的是左手滴下的血,是黑色的。冷玉微笑:“受伤了?而且中毒了!” 冷玉温和地:“我是否可以这样说,你已经输了,那么,在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终于可以谈判一下。掌门,冷湘与他父亲一起去找你师父了,现在,我也要过去了,即使韦行赶到,你师父也死定了。可是,你与你兄弟的性命,还有,你怀里那个孩子,还有,你最喜欢的韦帅望的性命,你不想救吗?我的要求不多,请你,同我合作,向大家宣布一下,你自愿让位,再劝你兄弟,韦行兄弟,别同我们拼命了。怎么样?只死一个人,是不是比较仁慈与优雅?你同我,都是爱好和平的人,我们都不会无故生事,你应该明白,我是被逼无奈,没有别的选择。所以,韩掌门,给我一个我喜欢的答案,好吗?” 韩青低头,看自己的手,黑血。 倒不是难解的毒,冷玉没有使用那种没有解药的毒,或者是他觉得没有必要,或者是这表明他真的有合作的诚意。当然,拖时间对冷玉是有利的,让韩青扑上来拼命,当然不如让韩青慢慢中毒倒地。 韩青问自己:“我有机会找到解毒药给自己解毒吗?”他的屋子已成火海,他自己当然可以进去拿药出来,可是桑成怎么办? 就在这时,秋园那边忽然发出“铮”的一声,一声带火的鸣箭射向半空。 冷玉微笑:“看,你师父在求救,韦行还没到。韩青,我数到三,你选择,把那孩子交给我做人质,同我合作,或者,同那孩子一起死!”秋园。冷秋且战且退,并未露出败相。 他对自己的秋园实在太熟了,他又刚刚做了些微小小变动,跟着冷湘与冷湘的父亲冷廖若一起来的小喽罗们大多被流箭射中,踩入陷阱,穿在削尖了的竹杆上,被倒下的树压成肉饼,余下的都被吓得不敢动弹。 冷湘与冷廖若步步紧逼,可是一半精力要放在四周突然最出来的机关上,所以,以二斗一,不能速胜。 不过,冷秋心里明白,机关就这么多,用一个少一个,很快冷湘与他的父亲就可以专心致致地对付他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韦行及时赶到,可是,韩青的房子已现火光,从人员上来看,冷玉没在这儿,就一定在韩青那儿,冷玉对韩青,胜算比较大。而韦行看到火光与火箭,会先救哪一边,还是未知数。 如果真的有意外发生的话,这一场打猎,谁是猎人就不好说了。 冷湘与冷廖若也发现,两人已好久没有触动什么机关了,只不过警惕性还是要有的,他们把冷秋渐渐往空地上逼去,在秋园的大片草地上,尤其是被喽罗们踩过的草上,已被证实安全的地方,他们可以放开手脚,围攻冷秋,杀死冷秋。 杀杀,杀气激起地上的雪花,在深蓝的空气中,在一团白蒙蒙的雪雾中,只见人影变幻,寒光闪闪。韦行站在秋园门前,他看到火箭,可是前方韩青的房子火光熊熊! 韦行如果可以行选择,他一定去救韩青,可是,有冷秋的命令在,有韩青的吩咐:“我自有安排!” 韦行遥望那火光,犹疑,如果韩青安排的人没到怎么办?如果韩青有危险怎么办?可是――如果被冷秋知道他先去了韩青那儿,以前的误会就成了死结。 韦行苦笑,韩青,你小子又犯事了,看起来,师父是百分百不肯领这个情的,眼见冷湘父子又要扑上去,韦行只得现身,虚晃一剑,逼得冷飒退后一步,然后挡在两人中间:“韩青那边危急,师叔快去,这里有我!” 冷飒向地上吐一口:“谁是你师叔!我不认识这只狗!”冷秋更不客气,抬手就给了韦行一记耳光:“你叫他什么?” 韦行的牙齿,在月光如银的静夜里,清晰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可他还是清晰地问:“韩青那边有没有我们的人?是不是冷玉在他那儿?” 冷秋道:“不知道,现在还没过来,估计是凶多吉少。”冷飒更不多说,转身而去。冷秋与韦行联手对敌。 韦行心中有一点悲凉:“原来,师父真的没安排韩青那边,原来,韩青倒底还是安排人先来保护师父。” 同冷秋翻脸没什么,他才不怕,可是韩青是宁死不还手的忠贞份子,他自己长年在外,如果冷秋怀疑他们什么,韩青多半会以死相报。韦行跺脚,只得转身进了秋园。 门口缩着十几个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的人。韦行过后,只余一片尸体。不管是不敢上前的叛徒,还是不敢救主的逃兵,一律杀死。秋园中央,韦行看到四人对峙。 雪花正在分开的三个人身畔缓缓飘落,喘息着的三个人同时望着不远处的另一个人。那人慢慢走上前,终于冷秋开口,冷冷地:“你也来了!”要多冷有多冷。 那人轻轻抖出剑来,剑光青寒,也不答话,缓缓上前,可是他露了老大一个破绽在冷秋面前,他防备的,显然是冷湘与冷廖若两个。 冷秋忽然大怒,一抖手中剑,剑做龙吟,发出呜的一声,然后他一剑向那人刺去。先出声,后出剑,分明是要那人躲开。 可是那个人没有躲开,依旧紧盯冷湘父子二子,一脸戒备。 冷秋的剑抵在他胸口,冷冷道:“冷飒!你要是来杀我的,正好,同他们一起上吧,如果不是,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不然,我马上杀了你!” 冷飒冷笑:“你杀我吧!既然你觉得杀了父亲杀了继母逼走二哥还不够,千万别手软,连我一起杀了,否则我会看不起你的!” 冷湘与冷廖若,面面相觑,咦,这兄弟俩找这个时候来吵架是什么意思?那么,我们倒底是趁这个机会上去把冷秋乱刀砍死,还是为免他们一致对外,等他们吵出个结果来? 冷秋暴怒:“谁是你二哥?那贱人带来的杂种是你二哥?那你就别认我做你哥!”暴怒之下剑用力,剑尖已没入冷飒身体,冷飒觉得胸前一痛,然后看到血,顿时大怒:“谁是你弟弟?我没有杀父弑母的兄弟。”回手一剑把冷秋的剑挡开,然后一脚踢向冷秋的肚子。 冷秋虽然说得恶狠狠,其实对这个唯一的弟弟颇为忌惮,被冷飒一剑挡开,也没敢再砍,可是冷飒是真的恼了,踢也是真踢,打也是真打,虽然没用剑砍人,可是让他刮上一下也够冷秋受的,冷秋躲得颇为狼狈。 第58章 中箭 韩青相对于冷秋更加谨慎些,做事保守一点,他不喜欢冒进,他喜欢讲证据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任何事,他希望尽可能多地把所有可能计算进去。(.无弹窗广告)冷秋比较相信直觉。 可是这一次,很不巧,冷玉也是一个极端谨慎的人,尽管一切证据表明,韩青挨的鞭子是从小校场拿来,他还是因为没有亲眼见到,没有人亲眼见到而不肯确信,他还是自己亲自来了,而且准备了最好的武器,他没有冒然走进韩青的屋子受韩青暗算,而是站在屋外,准备暗算韩青。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他不相信冷湘的法子能毒到韩青,冷湘也不相信冷玉从各个渠道得来的消息――韦行已受伤,这两个人因为彼此的不信任,在最后关头,倒是都做出了正确判断((再一次答记者问)。 所以说,有的时候,做出一个正确判断是多么困难,你必须连对手犯的错误都考虑进去。韩青只相信一点,那就是按最坏的打算,尽最大努力。 只要冷家哪位长老站出来,站在冷玉他们一边,被杀死的可能就是他们师徒三个,所以,他们非得有更多人支持不可。最有力的支持者,当然就是冷秋的亲弟弟冷飒。 当初,如无冷飒的支持,也无冷秋的掌门之位,可是在冷秋杀了他父亲之后,两兄弟开始交恶。当冷飒自愿离开冷家,只提出一个条件,就是燕婉儿时,冷秋曾起杀心。不过,他让韩青送这两人一程,韩青真的只是送了他们一程,把他们送得远远的,回来后,韩青的脑袋差点掉下来,冷飒欠了韩青的情,当然一召即到。 现在,冷玉让韩青投降。韩青微笑:“我或者会死,但是你,绝不会赢。韦行没受伤,冷飒也来了。”冷玉脸上微微一寒:“那也不要紧,只要我杀了你,我们还是会赢!” 一箭飞来。韩青一手将桑成甩出去,厚达一尺的雪,桑成身子沉在雪中,在雪底滑行十几米撞到墙。这一甩的反作用力让韩青滑开,让过那一箭 不等冷玉再放箭,韩青已欺身而上。冷玉很意外刚才那一箭竟会放空,立刻抽出九支箭补上,九箭连珠是冷玉箭艺的最高体现。无论韩青向哪边躲都会遭遇冷玉的利箭侍候。 九支箭排得并不密,中间足可穿过一个人去,不过根据时空定律,快速移动的物体需要更大空间,所以,正在快速前进并躲闪着的韩青是不可能毫发无伤地在这些利箭的空档中穿过的。 可是眨眼之间,韩青已经来致面前,冷玉大惊,甩手将手中弓箭向韩青砸去。韩青躲开,冷玉抽剑在手一剑刺去,韩青挡住,冷玉才看到韩青手里双手握着的正是他射出去的箭。然后闻到空气中一股焦糊味,原来是韩青双手紧握箭杆,摩擦生热,使得一支箭火烫,冷玉骇然而笑:“以一双肉掌接下我一箭,你也算第一人,好韩青,有胆量!看看你的武功是不是也同你的胆识一样强。还有,你手这怕是要废了吧?再也不能拿剑了。” 剑如风扫,韩青躲闪,再也不能拿剑了?也许,不过现在这个时刻,韩青最关心的是,如何能再多拖一刻钟,再一刻钟。越久越好。 不过韩青很清楚冷玉涂在箭上的那种毒,五分钟后会发作,十分钟后韩青会因为肌肉痛疼缩成一团,二十分钟后如果没有服用解药,即可宣告不治。 当然,现在不必担心解药的问题,因为在五分钟后,他会因为反应迟钝被冷玉砍死。不过,从现在的场面来看,韩青还没有因为受伤、中毒、鞭伤、徒手对剑而显出任何败相。 所以,你应该可以理解小帅望怎么会这样沉着冷静, 冷玉眼见一个小孩子在他们缠斗的***外面走来走去。开始他还没太在意,然后发现是韦帅望,冷玉大惊,这臭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虽然冷玉并不觉得那个顽皮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从这几年的传闻来看,还是不要小看一个孩子的破坏性能量为好。 他的弓已抛到地上,可是他的箭筒还挂在身上,准玉随手抽出一支箭来,不过他虽然没注意韦帅望,韦帅望却一直在关注着他,看到他手动,韦帅望从身后抱出个东西来:“冷玉,看看我带了什么东西给?” 冷玉百忙中目光一扫,顿时大惊,帅望手里抱着的,竟是他六个月大的幼儿。这一走神,已被韩青一掌扫到胸前,冷玉乱划两剑,退后,暴怒:“韩青,你教出来的!” 韩青此时也看到韦帅望手里居然抓着一个婴儿做人质,顿时惊怒道:“韦帅望!不可!” 一声未落,冷玉已将手中利箭甩了出去,韦帅望手里抱着婴儿,他的大头正露在婴儿的头上面,生动活泼地做着一个胁迫人质的大坏蛋应有的表情,冷玉那一箭正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 韩青那一声不可,即是说韦帅望你不可做这么下流的事,也是说,你做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冷玉是不会受你这种低级别要胁的。果然,冷玉的反应是,我一箭射死你,射不死再说。 事到如今,没人救得了韦帅望。当然了,帅望可以把小孩子轻轻举高一点。唔,那样的话,我们的故事到这里就快结束了,因为这样,帅望会被韩青揍死的。 话说韦帅望想不到冷玉会立刻拿箭来射自己,所以目瞪口呆之余,唯一的反映,是举起左臂,挡在眼前,结果当然是一箭中地,韦帅望大叫一声,滚倒在地,那婴儿也葫芦般滚倒在地,哇哇大叫。 幸儿冷玉这一箭虽然准头极好,但毕竟是手甩出来的,比起强弓射出来的要差的远了。不然这一箭穿过手臂之后,怕是得再穿脑而过才会停下来。 韩青不待冷玉再发第二箭,已经扑上去再战,不过,他已隐隐感到背伤绽裂,掌上毒发,此时此刻,他应坐下调息才能压下毒发,可他没有退路。 冷玉百忙之中笑道:“掌门大人是否觉得身子不适呢?离毒发不远了。” 帅望痛得头晕目眩,半晌咬紧牙,扯开衣袖,抓了一把雪糊在伤口上,帅望抬头,四处寻找:“桑成!桑成!你这个王八蛋跑到哪去了?” 然后发现墙角处的一个小雪堆向他挥动手臂,帅望剧痛之中不禁笑出来,这白发白眉白胡子老儿是谁啊? 桑成似个小雪球般连滚带爬地跑到帅望身边,虽然韦帅望也是个小孩儿,而且身上中箭,可是不知为何看到韦帅望,他无端地觉得心里好象踏实了一点。 帅望见他来,立刻一伸手臂:“快,帮我拔下去。”桑成那张脸,立刻变得发绿:“这――”帅望笑道:“你要是连这也不敢,会给你师父丢脸的。” 桑成咬牙,一只手握住箭杆:“我要拔了,你准备好了吗?”帅望气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 桑成大叫一声,把箭拔起,一股子血箭喷出老高,韦帅望狂嚎一声,另一只手,再握一把雪,捂到伤口上,冰冷的感觉止痛止血。帅望问桑成:“玩过弹弓吧?” 桑成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帅望,摇了摇头。帅望差点昏倒:“我#,是人就玩过的啊!” 桑成仍以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韦帅望只得从怀里取出弹弓来,教给桑成怎么玩:“这样这样,你拿来一个小石头放在这上面,拉长,好,松手。啊,笨蛋,你倒是瞄一下了,你拿石头打你师父干什么?” 韩青回手扫开石子,怒道:“帅望快走!不要胡闹!”帅望笑道:“不是我,是桑成啊。”韩青真想吐血,重点并不是谁射的石子,而是快离开这儿啊! 帅望再给桑成一粒石子:“喂,这次要是再瞄不准,你师父就惨了!”桑成瞪他:“你吓我!” 帅望耸耸眉毛,桑成低头看手里的石子,呀,是精钢所造,完美圆形,细看可以看出来并不是完整的一个铁丸,而是由几块带弧度的铁片组和而成,十二分的精致,不知做何用处,桑成这时也怕:“这这这,这是什么?” 帅望道:“你小心点就是了,别费话,没看你师父快晕了吗?”桑成一边回嘴:“你才快晕了呢。”一边拉开弹弓,瞄准,射击。 第59章 得手 桑成松手,黑丸“呜”地飞出去,直奔冷玉的脑袋而去,如果冷玉也学韩青伸将黑丸扫开,韦帅望的计谋也就成了。(.无弹窗广告)可是―― 冷玉坏得多了,他是想把那石头抓住,然后扔回去打爆两个小捣蛋的头,好在他伸手将那黑丸握住,一握在手立刻觉得不对,马上甩了出去,也幸而他觉得不对劲,所以没有瞄准了甩向韦帅望,饶是如此,这一粒黑丸仍落在不远处,帅望猛地扑到婴儿身上,,桑成一下滚开,黑丸炸开来,冰雪四溅,韦帅望爬起来,怀里抱着那婴儿,笑问:“桑成,你还好吧?” 桑成坐起来,一脸的鲜血,吓得韦帅望大叫:“哇!鬼呀!”桑成抹一把脸,原来是被冰雪溅到脸上,划出道道血痕。虽然吓人,倒并不严重。 帅望笑嘻嘻抛给桑成一个黑丸:“再试试!”小声说:“打你师父。” 桑成此时已知这黑丸乃是天下闻名唐家霹雳堂所制火霹雳,刚刚那一丸,把地上冰雪炸飞一米深的大坑,帅望让他打他师父,他见了鬼般地瞪住帅望。 帅望怒道:“笨啊,你不打你师父难道还想给冷玉送弹药吗?”桑成结巴:“外外外,外一师父没抓住呢?”帅望怒道:“外外外,外一师父象你一样笨,也不过早死五分钟。” 桑成瞪大眼睛:“什么?”帅望伸出手臂给桑成看:“有毒。”韦帅望的半截手臂已经变黑。桑成大惊:“这这这,这可怎么办?” 韦帅望道:“你别管,快点,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师父脚步发涩吗?” 桑成心说,我看不出来啊,然后手里发了一弹,这一弹过来,韩青当然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意思,可是他心里也叫苦,两个混蛋孩子以为用手抓炸弹是很容易的事吗?看冷玉抓起来毫不费事,就以为他也一样行?如果他的手没受伤的话――可是,他一双肉掌发黑焦糊,这岂是易事? 不过韩青倒底还是不负众望地把那粒弹子抓住,并且以相当的力道甩到冷玉脸上去,逼得冷玉闪身,火霹雳在不远的地上炸开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除了雪花飞溅外,还有白烟滚滚。[.超多好看小说] 韦帅望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毕竟他在冷家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很快韩青体力不支,后退一步,冷玉微笑,上前一步,剑尖在韩青胸前划过,血花飞溅。 帅望大急,跳起来大叫:“射他射他!” 桑成手忙脚乱不知该射谁是好,韩青步步后退,冷玉步步紧逼,帅望大急之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弹子猛地扔了出去,这下子,连韩青都吓得大叫一声,猛地后退,冷玉一转眼看到十几粒火霹雳向自己飞来,他有胆子接一粒两粒,十几粒无论如何吃不消,而且他今生今世没见过有人把十几粒火霹雳一把扔出来。 冷玉跳开,然后眼睁睁看着十几粒弹药――每粒价值二千两白银,二万多两银子“扑”的一声放了焰火。好华丽的焰火,好昂贵的焰火。 好奇怪的焰火,这焰火为什么这么大烟呢?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冷玉踉跄一步,后退再后退,狂退十几步,大口深呼吸:“韦帅望!” 帅望大笑:“怎么样?韦帅望牌香薰,要不要再来点?”冷玉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微笑:“你以为我会中毒?你还是看你韩叔叔吧!” 韩青也退开数米,可是他的情况明显比冷玉差多了,从他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到,他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觉得自己的双手与身体过于沉重。 冷玉抬剑把地上一个白色小铁管子劈开,里面冒出一股烟来,冷玉冷笑:“这就是你的把戏?一点蒙汗药?”冷玉一个箭步穿过浓烟,向韩青扑过去,韩青深吸一口气,仗剑而起。 帅望心知韩青怕是接不了冷玉一招,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只圆柱形铁筒向韩青扔过去:“韩叔叔,接住!” 可惜,韩青站立不稳,慢了一步,冷玉抢在前面,一把抓住,看清之后,不禁大笑:“韩青,看你还往哪里逃?”原来,他手里拿的不是别的,乃是唐家另一件名震天下的利器――飞天花雨。 冷玉把发射细针的口对住韩青:“一发百针,无人能敌,唐家剧毒,中人无救。”韩青沉默一会儿:“看在帅望护着你儿子的份上,别难为他们!” 冷玉微笑:“他会死得很痛快的。”韩青再次沉默,半晌点点头:“也好。”冷玉笑问:“没别的遗言了?再问一次,不同我合作?”韩青微笑:“不,没有了。” 冷玉问:“为什么呢?你宁可让这两个无辜的孩子死?同我合作,真的那么糟?” 韩青道:“背叛过一次的人,就会背叛第二次,所以,冷玉,去找别的合作者吧。你知道他们无辜,放过他们吧。” 冷玉笑:“不可能,尤其是韦帅望,现在已经这么难缠,你是我,会放了他吗?”韩青苦笑:“那么――” 冷玉按下机括――没按动,再次用力按,忽然觉得不太对――(名动天下的利器,也会卡壳?),可是已经晚了,只听“砰”的一声,整个针筒炸开,冷玉惨叫一声,向后倒在地上。一条手臂已经炸飞。 帅望大笑而起:“成功喽成功喽!哈哈,针在这儿呢,笨蛋,我把针筒里面放上了火霹雳啊,白痴!!!”桑成目瞪口呆,半晌才能接受这个事实。哗,赢了! 韩青也目瞪口呆,爆炸离他不过二米,冷玉的血肉溅了他一身,手指粘在他身上,半晌才“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好手段,好狠辣。 帅望与桑成一起扑过去抱住韩青欢呼:“赢了赢了赢了!”韩青半晌含笑抱住两个孩子:“帅望――你这个!” 一声未了,只听雪地上一声婴儿啼哭。桑成忙过去,把帅望高兴起来扔到地上的孩子抱起来,韦帅望只管抱着他韩叔叔,这么高兴的时候,他还管别人家的小孩儿? 所以,正好,韩青看到这孩子顿时想起韦帅望拿婴儿做人质的事,虽然明知帅望不可能真的伤害一个婴儿,可是因着韦帅望这可怕的破坏性能力,韩青不禁求全责备起来,抬手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混帐!你从哪学来下作手段?竟敢把这婴儿抓来做人质!” 韦帅望那张笑脸,惊痛之下愣住,然后慢慢地,又笑了,温和地:“不问清楚就动手打人,是不是不太好?” 韩青还怒瞪着他,可是也为这孩子委委屈屈却格外包容懂事的笑脸所震动。帅望笑道:“ 我从冷玉的玉府路过,看见有个丫头的跑出来,抱着个婴儿,后面的人一刀把那丫头砍倒,然后有人说别砍小孩儿,上头吩咐这次不杀孩子。等那些人走了,我就把这小孩子抱起来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冷玉的儿子。呵,我一想,没准能用上,就抱来了。” 这回轮到韩青目瞪口呆。虽然韦帅望的“没准能用上”,说得还是不对,可是韩青首先为委屈了帅望而羞惭,其次,对韦帅望所讲述的事实感到震惊。 韦帅望不知冒了多大风险跑回来,而且,真的救了他一命,也救了冷家一命。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受了这样的委屈即没跳也没叫,倒赔着笑脸解释,原因――是内疚吧?这孩子因为害他挨了打,所以,一直不能释怀。 韩青慢慢搂住帅望的肩,帅望是个好孩子,这个捣蛋孩子从没真的伤害过谁,是真正的有伤人的能力却无伤人的**的好孩子。 这个单薄的小肩膀,一直努力地担着他不可能担得起的担子。帅望轻轻用手指捅捅韩青:“喂,乱打人,是不是不对啊?” 韩青蹲下来,面对帅望,点点头:“对不起,帅望,我错怪你。” 帅望被韩青的郑重态度吓了一跳,然后再一次微笑:“没关系,不痛。”然后扑到韩青身上,猴子般四肢并用紧紧缠住,要不是武功盖世,韩青这下子非一**坐倒,摔成帅望的肉垫子不可。 韩青好容易惨叫着把韦帅望从身上扒下来,喘息着:“对了,帅望,在冷玉家杀人的那些人,你认识吗?”帅望摇头:“不认识。”韩青问:“象是哪里人?” 帅望道:“不象冷家人,功夫好杂,高低不齐,低的好象还没咱们家扫地的强呢,不过人很多,穿白衣,戴白巾子,象穿孝似的。”笑。 韩青沉思,半晌才又抬头看帅望:“他们说,这次,不杀小孩子?”帅望点头:“对啊,奇怪吧,他们说这次不杀,好象以前以后都杀似的。” 韩青惊呼:“不!”然后叫帅望:“水,去拿水来。”帅望虽然一肚子疑问,见韩青叫得急,还是过去拿了一桶水过来,韩青把一桶水全泼在冷玉身上,冷玉痛叫一声,醒了过来。 韩青按住他:“别动!”伸手点他臂上几处大**,替他止血,冷玉咬牙忍痛,半晌道:“你还有话要问我吗?”韩青道:“不!冷恶来了!”冷玉一惊:“什么?” 韩青道:“帅望救了你儿子,他看见白衣人在你家烧杀。”冷玉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师父?” 韩青道:“如果是我师父,不会说这次不杀孩子,而且,帅望那些人武功很杂,不象冷家人。” “这次,不杀孩子?”冷玉喃喃,不自禁地看了帅望一眼,帅望向他做个鬼脸,冷玉回过头去看韩青,韩青的眼里分明写着“是的,是这么回事。” 是的,只有冷恶,怕误杀了这山上的一个孩子。冷秋韦行都是斩草除根的忠实执行者,且知帅望已下山,当然不会关照任何别人的孩子了,而且白衣一向是魔教传统服饰。 冷玉看向那个婴儿:“我的家人――?”帅望道:“我不知道,不过,你家里到处着火,从外面看,好象已经没有活人了。”冷玉目光颤抖:“我的……”他咬牙。 韩青道:“帮我!”冷玉看了韩青一会儿,从怀里取出解毒药,扔给韩青:“大人一颗,小孩儿半颗。”韩青与帅望吃了解药,韩青命令桑成:“给师爷包扎一下。” 桑成答应着过去了,结果,那可怕的伤口让桑成双手颤抖,冷玉双眉紧皱,好容易包上了,不象包了个伤口,倒象多出来个犄角。韩青微笑:“桑成手脚笨一点,师伯包涵。” 冷玉一笑:“帅望倒灵巧,我不敢劳动。”然后他一把抓过自己的剑:“来吧,韩青,让我们试着合作一次。我相信你不会在背后刺我,不过,你得看着点你养的那只狼。” 帅望轻轻捅捅桑成:“他说你呢,狼。”桑成瞪着他,想说:“你才是狼!”可是,当着他师父的面他不敢。所以冷玉只好回过头,亲自说:“我说的是你!” 第60章 毒针 韩青问冷玉:“还能支持吗?”冷玉冷笑道:“如果遇到冷恶,肯定比你一个人强。”韩青道:“我们去秋园。”冷玉沉默一会儿:“我送你到秋园。”我不能进去。 韩青想了想:“把几个孩子送到秋园,我送你下山。”那当然,而且不能让你独自下山。一条手臂的冷玉无论遇到冷秋还是遇到冷恶都是死路一条。 冷玉笑:“掌门没把我脑袋切下来领赏,冷玉已经很感激了。” 其实这世界上,很少有那种非恩将仇报不可的卑鄙小人,也少有那种以德报怨的大圣人,你对别人展露善的一面,别人才对你展露善的一面。 当然,让人切下脑袋来报你的滴水之恩,也不大可能。 冷玉只是一个为自己打算的小人。不过,他也知道,他必得做出点贡献,才能让已经占了上风的对手,放自己一命,此时此刻,跳起来拍拍**说:“兄弟走人先。”那是明摆着找死。 冷玉答应送韩青一行到秋园,韩青答应送冷玉下山,互惠互利。互惠互利的前提条件是――韩青是一个有信用的人。 当下,韩青冷玉并肩而行,桑成抱着冷玉的婴儿,韦帅望似孙行者般在前面探路,他可真是探路啊,连蹦带跳,不住树上树下,上坡下坡,冷玉叹息一声:“韩青,我看着帅望头晕,可知当年唐僧也不容易,同只猴子在一起,光是看着它跳,就要了人命。” 韩青笑了:“人同人讲缘份,我一直觉得帅望的活泼难能可贵。”当你知道一个孩子失去了母亲,父亲又对他不假颜色,当然应该觉得他的活泼难能可贵。 冷玉道:“韩青,可惜没让我先遇到你。” 他同冷秋有什么分别?如果让他先遇到韩青,韩青现在效忠的就是他,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好比背靠大墙,你可以放心,你背靠着的这一面,交给了他的这一面,是可以依靠,可以托付的坚固安全的一面墙一座山一样的存在。 可是韩青不这样想,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容得下一个有自己原则的弟子的。你觉得冷秋一样吗?对别人也许是一样的,但对韩青,确确实实是不一样的。 帅望站在树梢上,忽然不动,韩青与冷玉面面相觑,立刻快步向前,韦帅望回头道:“我没见过的两个人在打一个我没见过的人,咦,他们好象都用的冷家功夫啊!” 韩青大惊奔向前,都是冷家功夫,那只能证明是有人遇到冷恶了。 冷玉也跟了上去,心说,你送死不用那么着急,如果真的遇到冷恶,你同我现在这个状态加一起不一定能打得过。想救人也要考虑一下自身条件啊。 “叮”的一声,清脆悠长的声音,证明飞到半空中的,那把宝剑,真是一把好剑。韦帅望站在树上,瞳孔放大,一脸惊艳,嘴巴里轻轻发出一声赞叹: 被他赞为帅的那个人正以一个慵懒又优雅漂亮的姿势接过空中落下的剑,并把那把剑放到它原来主人的脖子上去。他露出一个天真而又邪恶的微笑:“兄弟,虽然咱们是两打一,可是五十招内下了你的剑,如何?心服口服吧?” 韦帅望在冷家也见惯了漂亮的人、有气质的人、优雅的人,可是这个人,无疑是集大成者,无疑是其中的翘楚,他的漂亮优雅与气质是那样卓越出众,让人过目难忘,连小孩子也懂得瞪大眼睛说一声帅。而且,他一点也不想拥有这种气质,虽然他知道自己是个有魅力的人,可是他并不想有魅力,相反,他努力地让自己的举止懒洋洋,努力地让自己没气质,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有一种别人模仿不来的特别的气质,令人折服。 现在,他天真地说着:“你打不过我。”那表情如此的得意,以至于显得有些可爱。 韩青与冷玉已跑到近前,惊叫:“冷飒!”回过头来:“冷恶!” 冷恶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美丽的笑脸:“我们五十招下了他的剑,你说,我是不是得算赢了?” 冷飒微微一挣,立刻感背心刺痛,身后不出声的冷先虽然功夫略逊,可仍是一个有实力的对手,当他的刀抵在你背后要害时,更是如此。韩青只回答一句:“卑鄙无耻!” 冷恶哈哈大笑:“咦,这有什么卑鄙无耻?又不比武大会,兄弟,你又误会我们是英雄豪杰了吧?” 韩青气得哑然,可是韦帅望不喜欢别人对他韩叔叔那样轻慢,立刻回答:“不一定误会啊,明知你是臭狗屎一样可以说你卑鄙无耻啊!” 且不说韩青一脸喝急了热汤烫到嘴的表情,连冷恶好似也给打击得差点摔一跤的样子,他挣扎着支撑住身体,喃喃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啊,长江后浪推前浪!”转过脸,笑眯眯地问韩青:“你家弟子吧?是你让他闭嘴,还是我让他闭嘴?” 韩青未待答言,冷玉已接上来:“他不是韩青弟子,他是韦帅望!” 冷恶忽然沉默了二秒,然后目光在韩青脸上扫过,在韦帅望脸上扫过,他没有看冷玉,他目光扫过,韦帅望在他的目光中再没看到一丝天真无邪,只看到狼一样的凶狠,然后,那凌利的目光划过他的脸,好似一下就化开了,冷恶继续微笑:“哈,乖儿子,同你爸这么说话?” 韦帅望再一次回答从前那句话:“我是你――”韩青厉喝一声:“闭嘴!韦帅望!”帅望一惊闭嘴,同时也隐隐觉得,咦,这个人我以前见过,这句话,我以前说过。 韩青厉声道:“冷恶,不要伤人!” 冷恶侧头,从头到脚地打量韩青,半晌:“大侠,我看你现在这状态不太适合替天行道,你一定是一时冲动才这么说的,是吧?我今天心情不错,你有机会收回你的大话。” 冷恶一边说话,一边手里轻轻挫动,警告冷飒不要轻举妄动。于是,鲜血一股股从冷飒颈间流下来。韩青道:“冷恶,师叔当年是为你抱不平才离开冷家的!” 冷恶笑:“没错,所以,你看,他现在不还是完整的冷飒吗?”冷恶转过头:“可是老弟,不等于,你可以坏我的事啊,你浪费了我的时间与精力,一定要做出补偿!” 韩青道:“放开冷飒,马上下山,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冷恶笑:“做买卖讲究和气生财,你满天要价,我就地还钱,韩青,我用这个人,换你的右手,如何?” 韩青未待回答,冷玉已回头叫桑成:“马上去秋园求救!把孩子放地上!死不了!”韩青道:“冷恶,拖一刻,你的危险就多一刻。” 冷恶瞪着冷玉:“哗,该不会是我的到来,让你们和好了吧?冷玉,你不会相信冷秋也有这么大度量吧?嗯,你不觉得,如果你同我结盟,会有更大好处吗?你与我一起杀了这个替天行道砍了你手臂的白痴,如何?” 冷玉微笑:“据形势看,应该是同你合作更好,不过,冷恶,你做生意的信誉不好,所以,虽然有更大利益,但是,风险太大,不值得冒险。” 冷恶抬头看韩青,那倒是,刚才这个家伙还阻止他儿子骂他呢,他干嘛不站那儿看热闹呢?看着自己的死对头被亲生儿子骂,那多爽。冷恶笑:“好吧,冷玉,既然你这样选择。” 冷恶再问韩青一次:“喂,要不要做这个生易?你手换他的命!” 韦帅望跳下树来,站到韩青身边:“谁会上你的臭当!你等我韩叔叔没有手,立刻就会杀了我们所有人!你当我们是白痴?” 冷恶笑了,慢慢走到韦帅望面前,温和地,细细地看着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据说就是韦帅望?咦,可是他从头到脚,哪儿长得象施施或是自己啊?或许――除了这张臭嘴! 冷恶温和地:“不,你们不会上当,我愿意来上这个当,只要你韩叔叔答应这个交易,我就先放了那个人,然后呢,如果这一战下来,你韩叔叔还活着的话,不管我是死是活,他都砍一只手下来,如何?你看,多划算的买卖。” 韦帅望这下无话可答了,可他依然怒吼:“不!”冷恶问:“为什么?你觉得他人的性命不如你韩叔叔一只手吗?” 韦帅望道:“你本来就不想杀他,韩叔叔为什么要白白砍下自己的手!” 冷恶大笑,拍拍帅望的肩膀,站起身来,问韩青:“很有智慧,是不是?”他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拍过帅望肩膀的那只手。***,冷恶想,真他***,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冷恶笑道:“可是,你知道,对于象我这样的坏人来说,做一件好事是需要理由的,韩青,你想不想给我个理由?” 韩青看着被冷恶的手下冷先逼住的冷飒,冷飒的血洒的半边身子都是斑斑点点的红,他终于微笑:“好吧,如果――”:“不!”帅望尖叫:“不!韩叔叔,不要答应他!” 韩青微微侧头,低喝:“闭嘴!”帅望道:“韩叔叔,你不答应他,他也不会杀那个人!”韩青轻声怒叱:“你知道什么!”帅望急道:“他不会杀那个人,我保证!” 韩青愣了,看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保证?韦帅望保证?帅望觉得自己被快被韩青的目光洞穿,半晌,帅望轻声:“韩叔叔,你告诉这个人,他可以用冷飒来换他的命!” 韩青呆了,沉默一会儿,看着冷恶那有内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好象在上演一场悲伤的默剧,不知道那双眼睛在讲什么样的台词,可是,你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在发生。他的眼睛慢慢地望向冷恶的右手,被冷恶的左手握住的右手,然后转过头在帅望的肩头看到一滴血。 韩青沉默一会儿,抬头问:“冷恶,成交吗?”冷恶嘴角一个讽刺的笑:“成交。”冷恶回头吩咐冷先:“放了冷飒,我们走!” 第61章 绝诀——永不相见 背后刀移开,冷飒恨恨站到韩青身边去,冷恶扬手把冷飒的剑扔回给他,微笑:“兄弟,后会有期!”转身。韩青轻声:“请留步。” 冷恶回头,微笑:“如果你要打,我还是可以奉陪的。”韩青低头,向帅望:“解药。”帅望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韩青叹口气:“你还偷了冷良多少东西?”帅望笑。 韩青低声问:“你知道你伤的是谁吗?”帅望微微一笑:“要砍你手的人。”韩青轻轻揉揉他的头发,你这个孩子!然后把帅望推向前:“给他吧。” 帅望打开药瓶:“一粒。” 冷恶终于可以大方地伸开手来看看伤口,掌心一点红,微微有点肿,痛得要命。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针孔,冷恶笑问:“飞天花雨的毒针?你怎么知道我会拍你肩膀?” 帅望捏着珍珠般的小小一粒药,放到冷恶手里,脸上绽出一个得意到极的微笑:“谁知道你好好的干嘛拍我肩膀啊?哈哈,我是准备下来暴骂你一顿,说不定你一生气,就拍我一掌,然后――哈哈,想不到……”帅望做个鬼脸:“以后不要乱拍人肩膀。(.)” 冷恶咧嘴,心想是啊,我以前没这毛病啊,我没事拍他肩膀做什么?可能,是神秘的基因在彼此吸引吧。冷恶哭笑不得,他竟因这一点小小的不慎,导致整个屠杀行动失败。 他伸手指轻轻点帅望胸:“你这个……”然后马上缩回手,哎哟,咝,真痛,指尖再一次中招,冷恶怒道:“刺猬!你倒痛插了多少毒针?”帅望吐舌头大笑。 韩青到这时也担心了,拎着耳朵把帅望拎到身后,怒喝:“你可知他一掌会拍死你!”然后向冷恶道:“有个小小请求。”冷恶看看手里药丸:“药到手了,你才说?好,说吧。” 韩青缓缓道:“解药给你了,帅望不欠你,以后,别再找帅望麻烦。” 冷恶听了这话,那张漂亮的脸忽然露出倔犟冷傲的表情,他微微侧头扬起脸来,嘴角讽刺地弯起来:“不欠我?找他麻烦?”韩青道:“你可以选择不吃解药,也可以选择食言。” 冷恶微笑,亲切地问:“不找他麻烦是不是包括:再不见他面、不同他说话、也不通过别人与他有任何对话?你是不是要求我当做不认识这个人,当做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个人存在?不仅忘了今天这件事,也忘了世上有这个人?” 韩青沉默。[.超多好看小说]冷恶笑:“真可惜。这小孩子怕我砍你的狗爪子,豁出命来救你呢。真可惜。你这件事做得!真是心底无私吗?你真的觉得这样好?”韩青面孔微微一动,没有回答。 冷恶笑:“好,我答应。每个人都要承当自己做出的选择,你,那小孩儿,我!”冷恶看了帅望一会儿:“你是不是希望永远不要再见我?” 帅望握住韩青手,抬头看韩青,韩青嘴角紧抿,目光复杂,欲言又止。帅望缓缓回过头,看住冷恶,沉默一会儿:“是。” 冷恶点点头,笑了,上上下下再次打量帅望,然后起身,挥手:“冷先,我们走!”再不多说,转身而去,终已不顾。韩青在帅望面前,慢慢蹲下来,直视帅望的眼睛。 帅望的目光从遥远的天空,慢慢收回来,慢慢地微笑。韩青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有一点悲哀,淡得象影一样的悲哀,可是这悲哀好似深入骨髓且无所不在。 良久,韩青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帅望垂下眼睛,微笑:“他拍我肩膀时。”象心电感应一样,刹那他知道那人中招,他惊喜,那个人不动声色,可是眼睛深处忽然有一种很深的悲哀。 如果你中了毒,命在旦夕,即使不动声色,是不是应该觉得愤怒惊讶痛苦焦急,或者任何其他的什么感情,而不应该是悲哀?只有,被不可能刺伤你的人刺伤,才会觉得悲哀。 韩青沉默了,那么,难怪冷恶提到选择。帅望知道冷恶中毒,可是,一开始并没有说。他想必知道说出来的后果。然后――冷恶逼他断腕。韦帅望做出了选择。 这种选择,对一个孩子来说,多么残忍。更残忍的是,自己与冷恶一起,刚刚逼迫这个孩子做出更残忍的选择。冷恶逼一个孩子说永不相见固然残忍,自己的沉默,也同样残忍。 韩青半晌道:“帅望,你还是个孩子,等你长大后……”帅望轻声回答:“我说话算数。”韩青沉默,半晌,终于站起来:“走吧。”冷玉道:“如果你允许的话……” 韩青点头:“冷恶已下山,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刚才多得你相助,请恕韩青不能远送。”冷玉点头:“韩青,一日你做掌门,我永不踏进冷家一步。”韩青拱手:“保重!” 冷玉抱起自己的幼儿,转身而去。冷飒远远见一群人过来,叹口气:“没帮到你,韩青,恕我不想再见姓冷的,就此别过。” 韩青站在那儿目送冷飒离去,半晌还是对帅望道:“帅望,你还太小,今天说的,不必当真,等你长大,再做决断。” 帅望道:“那个人,又没把我放在肚子里十个月,又没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我,他不关心我的死活不关心我的感受,所以,我也不关心他存在与否,我错了吗?” 这番话里,多少有点激愤了,韩青终于明了,韦帅望对于自己父亲对自己这些年的不闻不问,并非一点感受没有的,韦帅望今天的绝诀,乃是对冷恶多年冷漠的最好回答。 韩青沉默。帅望,从这一次以后,终其一生,再没见过冷恶。他从没想过去找冷恶,冷恶也没找过他。永不相见。 第62章 错到底 冷秋到来时,冷恶的人已经全部撤离,桑成正捧着个盒子侍候着,韩青正自帅望身上一根一根取下钢针来,盒子里已经躺了数十根针,韩青满头大汗地问:“倒底是多少个?” 韦帅望迷糊地:“嗯,二十个三十个?”韩青怒敲他的头:“你手倒快!”冷秋看到帅望很意外:“咦,据说这小子在冷颜手中啊!”韦行看见韦帅望就冒火:“韦帅望!” 韩青站起来:“算了,帅望,你还是换衣服算了。”回过头来面对韦行:“帅望救了我的命。”韦行瞪大眼睛,呃?会有这种事?这一次居然又不能教训他? 韩青让桑成与帅望去换衣服。自己向冷秋跪下回话:“韩青无能,让师父遇险,竟不能前去相救。” 冷秋上下打量韩青,知道他这一仗打得艰难,能留一条命在已经不易,当下无话,只淡淡道:“回去说吧。”韩青起身:“是。” 然后回身吩咐观望冷家其他人打扫战场,追击余寇。安排妥当,这才赶去秋园。 这一场大战,韩青做为掌门人,要料理所有细节,处理后事,给众人交待,可是,在事先,整个策划,却没有人同他商量细节。是因为韩青一向与冷玉交情不错吧? 这也是韩青成为掌门人的原因,冷玉做为另一支的最强有力的代表人,愿意接受一个外人做他们的掌门。 所以,韩青最终放走了冷玉,这也正是冷秋不同他商讨细节的原因。韩青很明白,冷秋做事有他的原因,可是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韩青没有停下脚步,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秋园,可是,在途中,情不自禁地,有一点感伤。冷秋面色铁青,韦行也面色铁青,整个秋园的听风堂里流动着一股暗沉冰冷的空气。 咦,刚刚冷秋的脸好象还没那么难看,韩青看一眼韦行,韦行向门外看一眼,韩青明了,他来晚了,已经有人先行报告过战地新闻了。 韩青苦笑,过去请罪:“弟子无能,让师父受惊。”冷秋抬手就是两记耳光:“放走冷玉!”不等韩青解释,又是两记耳光:“还依依不舍送出几里地!” 韩青低头,咬牙,耳朵里的惊天动地的巨响,眼前闪电般的亮光让韩青一时无法开口甚至无法思考,看起来,今天只得等到 韦行看到韩青嘴角流血,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顿时涨红了脸:“师父!”冷秋再一掌打在韩青脸上,怒吼:“还有冷飒!” 韩青摔倒,身上伤口绽裂流血。(.无弹窗广告)眼前一片漆黑,所有的痛疼忽然间都嘶叫着开始发作。他忽然间有一丝软弱,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把脸埋在双臂中。 这痛苦之极的表示,让韦行的声音变得阴森:“师父!”冷秋抬起头。韦行缓缓道:“师父,既然冷湘带了这么多人来秋园,不会没有人告诉你来秋园的是谁吧?” 冷秋终于停手,他手上沾血,粘粘的,湿而冷。韦行的话,让他暴怒的脸慢慢沉下来,变得有一点黯然。冷秋缓缓站起来:“怎么?你有什么疑问?” 韦行冷冷地:“那么,你一定知道是谁去杀韩青!你可有警告过韩青?”冷秋平静清晰地回答:“我知道!我没有!” 韦行退后一步,他应该同韩青商量,他应该――至少他应该问:“为什么?”可是腔子里一口***的悲愤气鲠在那儿,无论如何压制不下。他再退一步,沉默着,看着冷秋,在冷秋脸上没有表情,那张脸冷诮傲慢,终于,韦行右手握剑,深吸一口气:“那么,请师父拔剑,弟子要向师父讨教了!” “咔啷”刀出鞘。冷秋没有表情,平静地:“好。”缓缓拔剑。韦行横刀。 韩青挣扎而起,冲到两人中间,可是人站在那儿,站在两人之间,内心深处却明了,晚了,已经晚了。韦行正式发出挑战,冷秋已接受。 韩青也明白韦行刚才问话的意思,冷秋明明知道是什么人去韩青那儿,他明明知道韩青不能应付!可是――听之任之,是一种谋杀。 韩青站在那儿,侧过身,左边冷秋,右边韦行,他伸着双臂,象要推开两个人。可是――韦行依然横刀,冷秋拎着剑,剑尖点地,从容平静。 不管谁是最终活下来的那个,韩青都无法与之共事,师徒三人,生死与共多年,彼此默契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意图,今天,这信任这友谊这生死盟,就这样破裂了吗?因为已无外敌,因为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共同战斗的伙伴到了分享胜利果实时,却没人肯同别人人享吗? 韩青慢慢放下双手,叫一声:“师兄,师父!”曾经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韩青微笑:“我们,到了自相残杀的时候了吗?”忽然间,满眶的热泪再也忍不住,滚了下来。 泪水就在那张微笑的脸上,一串串地落了下来。没人理他。韦行不是不动容。多年没见过韩青落泪,他也明白韩青的悲哀。 可是不动声色的冷秋,站在那儿,剑没提起来,以剑拄地,目光在半空虚悬的冷秋,正散发强悍杀气,他不得不横刀相向,不能动不能退不能走神。 半晌,冷秋淡淡地:“对不起,韩青。”韩青听得这一声对不起,当场泪如雨下:“对不起?”对不起?那么,是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冷秋觉得对不起韩青的事? 冷秋轻声:“韦行的感觉是对的,我不想解释,这件事,我做错了。很大的错。对不起。所以,让开,或者一起来。” 韩青闭上眼睛,泪水滚下,他说不出话来,站在两人中间,闭着眼睛也可以感觉到杀气,穿透他笼罩他。 冷秋知道错了,他很痛惜,可惜的是,冷秋解决自己错误的方式是:错到底,以便了结这个错误。 既然错了,冷秋决定杀掉因他的错误而揭竿而起的家伙,如果还有人继续揭竿,他就继续杀。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那个人的死,是否会伤到他。有权有势的人,可以重新培养心腹与近臣。 第63章 憧憬童话 韩青缓缓道:“即使我可以阻止争斗,我也无法阻止猜疑。”韩青问:“师父疑心我吗?”冷秋说:“不!”韩青苦笑:“那么,为什么?”冷秋沉默。 韩青问:“多年师徒情谊,不值一声解释吗?”半晌冷秋道:“我已说过,是我做错。”韩青道:“我想知道我哪里做错!”冷秋道:“你没有错。” 韩青问:“是什么,让师父想杀我?”冷秋缓缓道:“我没有想杀你,如果我想杀你――”冷秋看着韩青,你能逃掉吗?韩青道:“如果师父说想杀我,我会满足师父的意愿。” 冷秋道:“时间太急,与其冒整件事失败的风险,不如――”冷秋沉默一会儿,苦笑:“我没有疑过你,不过黄袍加身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冷秋的决定,不过是理智上应该做的一个决定,如果在此次战役中,可以不动声色地除掉韩青,他仍可控制韦行,他与韦行仍可控制冷家。很正常的逻辑,冷血吗?市场分析报告里需要热血吗?这不就是一个最小成本最大利益的问题吗? 因为有这样的形势分析在心里,所以,没有采取更加有效的救援措施。良久,韩青道:“我走。”冷秋苦笑:“韩青,这么多年了,我明白你。你就做一次正确抉择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正确抉择?从形势上看,正确的抉择是,同韦行一起杀掉冷秋,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从此平稳执掌冷家再无风波。 韩青摇摇头:“不,师父,如果我的目地,是控制冷家,是权力的话,也许这是正确抉择。我的人生目地,不是那个,我希望,有朋友,有亲人,共同分享,平和,友好的生活。我,正在做出正确抉择。人在做决定时,一定要小心,千万别选错了,选了大家都说好的,表面上看起来也极风光的,其实自己并不喜欢的东西,那――是一个真正的悲剧。” 韩青退后一步,又想起来:“韦行,生恩不如养恩,师父养育之恩,比亲生父母恩情更重。咱们兄弟一场,我感激你的心意,不过,再好的兄弟,也不值你同养大你的人翻脸。你想想吧,你是不是真的想杀了师父。如果你杀了他,我终生不会见你。还有,我会带帅望走。我想,你现在也没有余力照顾他,不管你是输是赢,都没有余力照顾他。” 回过头,对冷秋:“师父杀了韦行后,如果不放心,继续追杀韩青,请容个时间,让韩青安排亲人弟子,还有小帅望,如果师父要杀孩子们,我会反击。不过,只要师父不亲自追击,我不会回到冷家来找师父。“韩青沉默一会儿:”我同韦行都不在时,师父如果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可以去找冷飒,他是师父的亲兄弟,无论如何,会站在师父这边。还有,请师父提防冷良,他同冷恶,素有交往。” 韩青再退一步,做个手势,意思是,你们打吧。韩青转身而去。韦行一时呆在当地,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战吗?而且战胜了,失去兄弟,战败了失去生命!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争。冷秋站在那儿,半晌微笑:“我在等。”韦行再一次横刀,可是气势已弱了很多。 冷秋慢慢抬起剑,抬到一半,他忽然问:“韦行,你的人生目的是什么?”韦行呆了呆,人生目的? 人生的目的――这,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问的话吗?如果你同一个人有仇,你大可用这话去问他,如果他神经不够健壮,他或许会一直问自己,我活着为什么?倒底为什么?我这么苦苦挣扎倒底是为什么?差一点的效果是被问的人郁闷两天,强一点的效果,可能导致对手当场自杀。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你呢?”冷秋微笑:“曾经有过,有一阵子,我的人生目的就是杀掉那个杀了我母亲的人。后来实现了。” 冷秋思索:“人生目地实现了,你说,那应该是一种什么感觉?快乐?幸福?还是人生失去了目的?我的感觉,就象是一个饥渴到极点的人,花一百两银子买了二斤熟鸡蛋,吃饱了,然后意识到,自己还口渴,意识到,银子花光,意识到,这鸡蛋――买贵了。” 韦行看着冷秋,他想:我听不懂啊听不懂,我现在应该趁你思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你乱刀剁了,可是,因为韩青的原故,其实我并不太想把你剁了,可是,我也不想被你剁了,如果你提出来不打那最好,可是我猜想,以你的骄傲,被自己弟子挑战,即使你自己会死,你也不会说不打,何况会死的是我不是你。 冷秋笑:“肚子吃饱了,银子变成鸡蛋了,口渴了,怎么办?或者,人生目地实现,其实一个人活着的目地已经达到了,是不是,就应该――结束了?可是,你知道,人是很容易在***辉煌的夜市上迷失方向的。离不开回不去得不到安逸。” 冷秋轻声:“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最重要的事――” 忽然之间白光一闪,韦行眼睁睁看着那支拄地的长剑扬起,向自己的颈部挥来,他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冷秋并没有胡思乱想,他只是在胡说八道以达到让我胡思乱想的目地,他的目地达到了,我的死期也到了!” 这种时刻,思维管思维,条件反射管条件反射,韦行手里那把刀很自然地迎着冷秋的剑砍下去,然后听到“铮”的一声,手里的刀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挡,那把剑不知什么原因飞了出去,韦行大喜,仗打得太多,双手已有自己意,不等他思考刚才那一刀是怎么回事,已经反手一刀向冷秋颈上砍去,这一刀,与冷秋那一剑是同一招。 砍下去的时候,韦行看到冷秋微笑的脸,依旧一脸讽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脸嘲笑,一刀下去,人头落地,大约也还是这张嘲笑的脸。这一刀下去! 韦行心头猛地警醒,这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冷秋的剑在韦行右手边的墙上再一次发出“铮”的一声,钉在墙上,这声音是这样刺耳!刺痛了韦行的心脏,那颗坚硬的多年没有疼痛感觉的老心,象是也被砍了一刀般的剧痛起来。 刚刚那一剑,没有遇到有效阻挡,那分明――分明是冷秋放手。 韦行刹那儿觉得这一刀万万不能砍下去,万万不能,至于为什么不能,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不能砍下去,他双手执刀,刀已碰到冷秋的脖子,可是这一刀无论如何不能砍下去。 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出声地,以至韦行一直没有听到,可是却一直在喃喃的声音,那个声音不住地告诉韦行,他的家人他的亲人,是韩青与冷秋。这两个人,都是家人。 可是,这一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停住! 第64章 童话 拼尽全力挥出一刀,已经贴到对手脖子上,才想起来,天哪,不!我并不是真的想这么干,我并不真想杀他,并不!不但不,而且――无论如何不能杀他! 韦行杀过很多人,他已经习惯到麻木,当他受到攻击,他会反击,而且,不会评价攻击的有效性与强度,对他来说,都是一样,受到攻击,反击,一招致命。 杀什么人都可以,老人孩子男人女人,但是这些人里不包括两个人,韩青与冷秋。不包括。如果他们中非死一个的话,韦行不想动手。 一招未了,立刻以相反的力道使用相反的一招,身体向前,改为向后,手臂下挥改为上扬,气息外吐改为收回。韦行听到“咔嚓”一声,闷响,那是骨头折断的声音。 很可怕的声音,剧烈的疼痛提醒他,那不是他师父的脑袋掉下来了,那是他自己的手臂折断的声音。 上半截手臂以千斤之力向前,下半截手臂以万斤之力停止不动,真是好高的功夫才能做到。不过功夫再高,肉身毕竟是肉身,一双手臂承受这样大的相反的两道力量,唯一能做的事,就只有咔嚓了。 很痛,但是没什么了不起。骨折虽然是仅次于烧伤等级的疼痛,但是疼痛在韦行生命中不算陌生的事也不算重要的事。然后他感到身体震动,低下头时,一口血已涌出来。 韦行至此已经知道自己失去了抵抗与逃走的能力。手臂痛,韦行松开手。刀掉在地上。冷秋这时,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猛地停住的刀,划破了他的衣服,划破了他的皮肤,血把他的衣领染红,溅在他的衣襟上。 冷秋侧侧头,皱皱眉:“小子,杀人杀死救人救活,弄破一点皮又不至命,后果最严重。” 韦行没有回答他,他看着冷秋身上的血,首先想到的是,对,这下惨了,就象冷秋说的那样,要么他杀了他,要么他碰也别碰他。现在…… 韦行惊恐地认识到自己失去还手之力,就算想死也要得到冷秋同意。然后,他想到刚才那一剑――冷秋放开手的那一剑,倒底是一个计谋,还是预谋的自杀与谋杀? 韦行喘息,他的胸口起伏,他的额头冒汗。那个歹毒的人,他竟是预谋自杀吗?他死还不放过他,要连累他,让他下手杀他。 或者,只是一个计谋?让他认识到自己是无法下手杀他的? 韦行悲哀地发现,如果那样的话,冷秋真是太厉害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会在最后一刻觉悟,在最后一刻,韦行才知道,韩青说得是,面前这个人,是养育他的人,他可以憎恨他厌恶他唾弃他,今生今世同他做对,可是他不能杀这个人。就象对普通人,杀人是一项禁忌一样,杀死这个人,是韦行的禁忌。 冷秋伸手摸了摸脖子,张开手,一手血,微笑:“功力大进,不过,还没到收发自如,继续努力。”然后他抬起腿,一脚踢在韦行肚子上,韦行飞起来,撞墙落地,再一次吐血,手臂撞到墙上,痛到眼前一黑。 韦行没有提气忍痛,算了,已经失去抵抗能力了,再睁着眼睛看着对手,更加痛苦,不如昏迷算了。黑暗淹没他,可是他觉得很安心,这样才是正确抉择。如果死了,他得到安宁,如果活着,他不必余生都在心里留一根刺。(就象冷秋) 冷秋看着韦行闭上眼睛倒在地上,脸上的讥诮之色终于褪去。他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除了很久之前,他已经记不清的,母亲还在的岁月之外,真的再没有快乐时光了吗?当他忍受韩青的讽刺韦行的顶撞时,当他一脸怒色破口大骂,内心深处却觉得好笑时,当他的二个弟子站在他身后,他清楚自己背后是安全的时候,当他决定杀死冷飒却内心惶恐,直到韩青回来报告冷飒已同燕婉儿远走高飞的那一刻,他总是愤怒着同时快乐着。还有,刚才那一刀,划破他的皮肤,停在他肩上的那一刀。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冷秋终于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刚刚砍了一刀,一个准备永远离开。无论如何这种事不能发生。 他竟曾把生命中最重要要的瑰宝扔到火里去,他为什么要孤独地留在冷家同一群狼在一起?永远地同一群狼斗志斗勇难道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冷秋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一个是误杀了那个人,一个是对韩青的猜忌。 他一生最难堪的时刻,一个是当冷恶轻声笑道:“你杀错了人,那是我设计的。”一个是韦行站在堂上问他:“你可有通知韩青?”难堪到宁可用死亡来掩饰难堪。 可是――活着的人,必须面对生命中的各种荆棘。冷秋对着昏边的韦行苦笑一下,转身去追韩青。 韩青没有走远。韦行与冷秋这场决斗,不过两招,比闪电还快就结束了。 韩青也没有狂奔而去,相反,他十分犹疑。他百分百觉得只要他离开韦行同冷秋打不起来,可是他也觉得,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可能握手言欢。 韩青犹疑,自己这样离开倒底对不对?会不会导致韦行挨打、重伤、死亡?!如果韦行死了,韦行是因他而死!如果冷秋有意外―― 他这一次,真的伤到了韩青,可是生气愤怒悲哀,并不能抹去旧情。师徒之情骨肉之亲。韩青越走越慢,当他回头时,看到冷秋。 身上溅满血的冷秋,那是冷秋踢韦行一脚,被韦行吐上的。 韩青惊呆,然后开始急喘气,要开口发问,喉咙发紧。韦行在哪儿?韦行怎么了?韩青一声没出,绕过冷秋身旁狂奔进听风堂。 “韦行!”惊叫,惨叫,狂叫。天,千万不要让我看见尸体!韦行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韩青扑过去,一搭手腕已感受到强壮的心跳,韩青苦笑一声,就捂住脸。还活着。 都活着。只要都活着,他自己受的一点点小小猜忌小小委屈就不算什么。 冷秋站在门口,沉默。外面的初升的阳光,缓缓地把他的身影长长地印在听风堂的地上,冷秋轻声:“天亮了。”韩青站起来,到冷秋面前跪下:“师父要我怎么做?” 冷秋沉默着低头注视韩青的眼睛,韩青的眼睛里有热泪颤抖,确确实实,有一分怨恨一分愤怒,三四分悲哀。冷秋微笑一下,伸手摸去韩青眼角的一大颗泪珠,低声道:“留下来,恨我也好,原谅也好,留下来。” 韩青低头:“是!”冷秋张开嘴,停了一会儿,又闭上。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儿,站了一会儿。韩青道:“师父,允我先为韦行治伤,再向师父禀报我遇到的袭击。” 冷秋沉默一会儿:“啊,我知道,一定有原因,又让你心软,总是有原因,是不是?”笑。韩青苦笑:“是。”韩青站起来,转身时发现墙上钉着的那把剑。 冷秋的剑,钉在墙上! 第65章 新旧伤 韩青愣了。这把剑为什么会钉在墙上?韩青回过头去看冷秋,冷秋沉默地在窗前看天边的血红日出,还有不远处的熊熊大火。 如果韩青在此战中死了,冷秋沉默地看着日出,如果他死了,韦行必将离开,他就可以日复一日独自看日出日落。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韦行清醒过来,双臂都已固定好,他看见韩青,苦笑。韩青问:“还有别的伤吗?”韦行道:“我不知道,我昏过去了。” 韩青也笑了:“唔,你预计你昏过后之后,还会挨揍?”韦行心说,不一定,我为了不砍断他的脖子才折断的手臂,他还不是一脚踢昏我? 韩青问:“韦行,你的双臂怎么折断的?”韦行沉默。***,我才不说。这种丢人事。韩青问:“师父的剑,为什么在墙上?” 韦行半晌喃喃:“被我打飞的。不对,嗯,算是我打飞的。”韩青看着韦行,半晌:“你打飞的?”韦行沉默。韩青笑了:“那么,你的手臂――” 韦行怒道:“不关你事。”韩青沉默一会儿:“韦行,你一定是先打飞了剑才折断手臂的?是吧?不会是先折断了手臂才打飞他的剑吧?那么――”韦行沉默。 韩青问:“是他放手吧?”韦行咬牙,不出声。韩青沉默一会儿:“你怎么会用这么凶险的招式对他呢?” 韦行怒道:“是他先用这招对我!他趁我不备袭击我!我打飞他的剑后,刀的位子同他的起式一样,位置刚刚好,如果你来不及想,你会用哪一招?他分明是――分明是陷害!” 韩青沉默了。忽然间觉得很心痛,很心痛。良久,韩青道:“记得你手里这把刀吗?“韦行沉默一会儿:“是。”韩青道:“这把刀,在冷家很有名气” 开始,是这把刀的锐利,因为它的锐利,让它在以剑为主的冷家很受欢迎,其次,这把刀在几次大战中出过风头,打飞过几个大人物的剑,当刀与剑对决时,如果正面碰撞,两人又功力相等时,剑很容易脱手。可是让这把刀最出风头的原因是,这把刀的几个主人,都曾以此刀杀掉自己的长辈或师父。这把刀,是不详的刀。 冷秋在杀了自己父亲后,不再用刀,他把这把刀送给了韦行。 韩青轻声:“你当时问我,他是否疑心你。我想不是,他可能是希望你这样做。”先是为自己的仇恨所伤,然后,又被自己的复仇行动所伤。 也许,早在多年已前,冷秋就决定对于砍向自己的这把刀,不做抵抗。不过,事情久了,他已经忘了。 今天的事,让冷秋又想起来了,曾经发生过的事。而今天发生的事,再一次让他心中那个骄傲的自己厌恨做出过错误决定的自己。 一个骄傲的人,更准确地说,一个傲慢的家伙,承认自己错误的方式是:沉默的死亡。韦行问:“你是说,他是自杀?他想死?”韩青沉默。韦行也沉默了。 韩青的眼前,仿佛出现那一幕:冷秋发起突袭,韦行措手不及,出手反击,冷秋松手,韦行一刀砍向冷秋的头。冷秋站在那儿,等着那一刀时,想的是什么? 这么多年,冷秋对自己的决定,从未表现过后悔,可是,那些事,大约象一根刺一样,永久地留在他心里。 只不过,在冷秋的父亲那件事里,冷秋是没有选择的,那个老家伙,如果冷秋让他活着,他就是冷秋眼里的刺,冷秋杀了他,他成了冷秋心里的刺。一个人出生时如果投错了胎,真是倒霉透顶,毫无办法。 可是对韩青,是他选择错误,他承认错了,所以――韩青轻轻摇头,生活对每个人,都很沉重。他的不容易,至少是说得出的,只是沉重。 而冷秋的,是黑色的,黑暗的,不能说的,他的骄傲也让他不可能说的。沉默这么多年,很累吧?原谅说不上,忘了这件事,也不可能,可是,韩青不会选择离开。 让受了伤的他独自面对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等于杀他,可是,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每人都曾独自面对不可能的完成的任务。当做又一次好了。 这伤害固然很大,可是并没有大到,把过去种种一笔抹杀。不管是真的,还是――别的原因,他师父愿意用死亡来了结这个错误,他愿意不再提起这件事。 韩青站起来:“我还事要处理,如果忽然发现哪儿痛的话,派人叫我,或者,叫你儿子。”韦行沉默一会儿:“我这么做,也是因为内疚。”韩青愣了愣,站住。 韦行沉默一会儿:“有人警告我,我说过的一句话,可能会导致师父想杀你。”“你能活下去,是因为韩青不肯杀你?”韦行点点头。韩青苦笑。韦行道:“你知道?” 韩青苦笑:“不至于,师父如果有什么不满,不会是因为一句话,而是因为事实。不过,是谁向你说的这句话?”韦行道:“冷颜。”韩青道:“我应该立刻抽你个大嘴巴。” 韦行沉默:“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我应该先去你那儿。”韩青问:“让师父独自对付冷湘父子?” 韦行道:“这正是我要杀他的原因!他已经设计好陷阱,根本无须我帮助。换句话说,他也不相信,我会先去他那儿。”韩青想了一下:“也许,他只是认为你会去帮我。” 韦行道:“我到了他那儿,他没开口。”韩青道:“那时他不能让你走,会引起冷湘的疑心,再说,冷飒已经走了。”韦行沉默一会儿:“所以――” 韩青道:“所以,韦行,感谢老天让你停下那一刀。”韦行道:“那王八蛋开口解释一句会死啊!” 韩青笑了:“是,对他来说,比死还难。韦行,有时,我们必须选择盲目相信。否则――”韩青沉默一会儿:“否则,就只有自相残杀。”韦行苦笑,没有回答。 韩青指着韦行:“去问冷颜,是谁让他对你说这句话。”韦行点头:“是。”韩青去见冷秋,把自己放走冷玉与冷恶的事,向冷秋解释。 冷秋看着韩青:“韦帅望从哪儿拿的那些东西?”韩青道:“冷良那儿。”冷秋沉默一会儿:“呵,冷良的私货,据说霹雳弹已价值二千两银子一个,而且,不卖给冷家人。” 韩青道:“冷良同冷恶有勾结。”冷秋道:“杀了他!” 韩青苦笑:“这次怕是不行了。那一边的长老们就要过来问我们冷湘冷玉的事。他们会很敏感,我们可以杀了冷颜,但是不能杀冷良。”冷秋问:“冷颜怎么了?” 韩青道:“冷颜同冷玉有勾结。”冷秋道:“怎么勾结?”韩青道:“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冷秋扫了他一眼:“真的?”韩青笑了:“得拷问我,才能得到实话。” 冷秋也笑了:“随你,你才是掌门大人。”“关于帅望,”冷秋问韩青:“你真的还认为,你养了个好孩子?”韩青道:“是!”冷秋道:“他是一头狼。”韩青沉默。 冷秋道:“他已经杀了他父亲,虽然冷恶没有死,可是他选择杀他,多么狠辣,他是头狼!”韩青问:“那么,师父认为他应该如何选择?” 冷秋淡淡地:“象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缩在一边哭,或者,惊声尖叫。” 韩青沉默,狼吗?那个小孩子,在自己衣服上别上毒针,然后跑到冷恶面前,打算激怒冷恶,难道他不知道冷恶能一巴掌拍死他吗?他当然知道,那时,他还不知道冷恶可能会对他手下留情,即使后来知道冷恶是他生父――也不能肯定冷恶会对他手下容情。这个小孩子――一个身不由主,被人送过来送过去的小孩子,舍出命来救他。 韦帅望是一头狼吗?即使是一头狼,又怎么样?有情有义。冷秋轻声:“这小子如果面对选择,”他笑了:“会与我做同样选择。” 韩青忽然怒了:“胡说!他不会――”韩青顿了一下,回复平和口气:“他不会面临选择。我不会让他面临选择。” 冷秋笑:“对,你可以提前把他父亲杀掉,然后,他就没有选择了,真的没有了吗?他可能得选择,杀你还是不杀你,是不是?” 第66章 上路 韦行说:“或者,他明知道我不会杀他,不过是做个姿态,要你回来。” 韩青叫帅望进来,听了这话,回过头微微苦笑:“他不知道你能停住,即使他知道,他冒这么大风险,要我回来,我能不回来吗?” 韦行笑:“我也希望你回来。我发誓不再开口说话了。”韩青笑:“放屁。”韩青叫帅望:“照顾你父亲。” 韦帅望探探头,看看倒在床上的韦行:“他看起来,象是受了内伤的样子。”韩青点点头:“可惜,伤药都在火里了。”帅望笑:“嗯,除了我带在身上的。” 韩青笑,拍拍帅望的小脑袋:“去吧。”冷秋剑已还鞘,人还站在窗前。韩青走到他身后,跪下:“我回来了。”冷秋回头,看到韩青,微笑:“回来了。” 韩青答:“是。”冷秋说话间,神态已回复如常:“好,解释给我听吧,放走一条手臂的冷玉,还有,送给冷恶解毒的药,还有,叫来冷飒。” 韩青苦笑:“冷玉的手臂是被帅望用计炸飞的。然后,帅望告诉我,一些不会冷家功夫的人正在冷玉家里烧杀,我意识到,是冷恶来趁火打劫。我一个人,不是冷恶对手。” 冷秋点点头。韩青道:“至于冷恶――他是中了毒,不过,以他的功夫,克制毒性在一两日内找到解药不成问题。” 冷秋微笑:“他能不能找到解药,与你何干?难道你同他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韩青沉默一会儿:“他毕竟是帅望的父亲,既然死不了,何必令帅望背这个包袱。” 冷秋瞪着他:“你的意思是,冷恶中的毒,也是那个小家伙下的手?” 韩青苦笑再一次把经过细细讲给冷秋听,然后总结:“是,做弟子的,真是给师父丢脸。[.超多好看小说]如果没有小帅望,我就死定了。”韩青再一次觉得,帅望必须离开这里。 过了一会儿,冷秋看着韩青:“韦帅望从哪儿拿的那些东西?”韩青道:“冷良那儿。” 冷秋沉默一会儿:“呵,冷良的私货,据说霹雳弹已价值二千两银子一个,而且,不卖给冷家人。花雨一个,就价值十万两,因为据说收到货的那个家伙,为了保证自己拿到的是独一无二的天下第一暗器,把唐家制花雨的师父给杀了。” 韩青道:“冷良同冷恶有勾结。”冷秋道:“是啊,不然,凭他自己哪弄得到这些!” 韩青苦笑:“可惜,这次我们不能再杀人,连歼两个协理,已经够我们向冷家的长老们解释的了。”冷秋道:“帅望能拿到那些东西,也是冷良默许的吧?” 韩青道:“也许,他欠帅望一个人情。”冷秋讽刺:“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人的感情在。”韩青苦笑。 “关于帅望,”冷秋问韩青:“你真的还认为,你养了个好孩子?”韩青道:“是!”冷秋道:“他是一头狼。”韩青沉默。 冷秋道:“他已经杀了他父亲,虽然冷恶没有死,可是他选择杀他,他明知那是他父亲,他是头狼!”韩青问:“那么,师父认为他应该如何选择?” 冷秋淡淡地:“象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缩在一边哭,或者,惊声尖叫。(.)” 韩青沉默,狼吗?那个小孩子,在自己衣服上别上毒针,然后跑到冷恶面前,打算激怒冷恶,难道他不知道冷恶能一巴掌拍死他吗?他当然知道,那时,他还不知道冷恶可能会对他手下留情,即使后来知道冷恶是他生父――也不能肯定冷恶会对他手下容情。这个小孩子――一个身不由主,被人送过来送过去的小孩子,舍出命来救他。 韦帅望是一头狼吗?即使是一头狼,又怎么样?有情有义。冷秋轻声:“这小子如果面对选择,”他笑了:“会与我做同样选择。” 韩青忽然怒了:“胡说!他不会――”韩青顿了一下,回复平和口气:“他不会面临选择。我不会让他面临选择。” 冷秋笑:“对,你可以提前把他父亲杀掉,然后,他就没有选择了,真的没有了吗?也许有一天,他必须选择的对象,变成了你。”韩青没有再回答,只是微微挪动一下身体。 冷秋一笑,很理解这个肢体语代表着韩青超级厌恶这个话题,他们脆弱的刚刚碎过的关系再经不起打击,所以:“房子烧了,正好,先搬到我这儿,把冷玉的地方收拾一下。” 韩青笑了:“我不去,那地方,光是打扫起来,就得三五个人手。”冷秋道:“冷家的废物有的是,你需要人手,不正好扩大就业率吗?” 韩青道:“不不不,我宁愿安安静静的。”冷秋沉默一会儿:“是啊,人一多嘴就杂。” 韩青一愣,然后明了自己必须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玩笑,他微笑:“胡扯,我没有什么闲话让人说,师父非让我过去,我就过去,不过,这个费用可不由我出。” 冷秋笑:“我知道,本来冷家的掌门人就没有薪水可拿,你又不受收人礼物,比韦行那儿还清汤清水的,不要紧,你不收的礼,都送到我这儿了,我替你出这笔钱。” 韩青笑道:“那我就借师父的银子讲讲排场。” 韩青带桑成搬到秋园暂住,帅望见韩青没有叫他,也不问,默默看了一会儿,渐渐后退,退到角落里,可是并没有离去,他还希望听到韩青叫他名字。 韩青安排妥当,回头叫帅望:“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父亲。” 帅望兴高采烈答应着出来,听到这句话,好似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呆呆望着韩青,韩青看着那失望眼神,忘了韦帅望整人时的神勇,慢慢蹲下身子:“帅望!”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沉默,然后慢慢弯起嘴角:“好的。”笑,可是一双眼睛始终垂着。令得那个微笑,格外苦涩。 韩青意欲开口解释,又怕韦行听到,多少有点难堪,即然韦行还要住一段时间,以后还有机会。他拍拍帅望肩,带桑成离开。第二天一早,韦行居然拆了绷带,到秋园辞行。 冷秋点头同意:“嗯,宫里需要人主持大局,我们也不希望王储换了保持人。”韦行对这句话相当不满,不过,他只是微微抽了一下嘴角,一言不发。 韩青跟出来才问:“你的手没事?”韦行侧头道:“宫里可能真的有事,李强那小子又给我发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消息过来,我得回去看看。”韩青道:“我派人跟你回去吧。” 韦行道:“你派谁?你派了人去,我反而不好行事。我还不知道你,你哪有心腹?” 韩青沉默一会儿:“不行,这样太危险,我去同师父商量,至于,我托你照顾的那个人,你尽量,但不要冒险。” 韦行道:“我知道她对你的份量,你如果一定要派人来,我也不反对,不过,到时被我灭口,你别怪我。”韩青想了想:“冷飒还未走远,我让他送你一程吧。” 韦行道:“没人知道我受伤,别多事。”韩青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沉默。 两个人一路边说边走,韦行直走到自家门口,看到帅望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韩青才想起来:“啊,对了,还有这小子!” 韩青露出一副被他打败的表情,靠,什么叫还有这小子啊?!韦行看看帅望,韦帅望一脸离情别绪,虽然站在那儿默默无语,可是眼睛盯着韩青,总是一副充满期待的神情。 真可怜。怜悯的念头在韦行心里一闪而过,就这一刹那儿,他开口说:“帅望,你能照顾他几天吗?”韩青一愣,但马上清晰地回答:“帅望同你一起走。” 韦行看韩青一眼,点点头,明白韩青的意思,同时,也有一点悲哀,韩青说的原谅,可并等同于忘记,也不等同于一切都没发生过。帅望一言不发。 只是缓缓垂下眼睛,这一次,连微笑也做不到了。他垂头站在院子中间,眼睛看着脚下白茫茫大地。咬紧牙关。别哭。没什么事值得哭。没有。 第67章 闭嘴 韦帅望的牙齿又酸又痛。[.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一直在咬着牙。 帅望没有哀求,并不是他坚强,有自尊,或者同韩青生分了。韦帅望在韩青面前是从来不讲什么自尊的,撒泼赖皮嚎哭胡闹,什么事没干过,韦帅望在韩青面前,自尊心自动下岗休息。 只不过,每次想起那可怕的鞭打,那种可怕的痛苦,无法忍受,愿意放弃意志放弃自尊,放弃自己执着的一切,甚至生命的痛。如果帅望从没经受过,他或许可以低估或忽略自己带给韩叔叔的那种痛苦,可是帅望对那种疼痛的印象太深刻,以至无法忘怀,无法原谅自己。那种痛,对韩青是难以忍受的一刻钟,对韦帅望,却是时时刻刻,每一念及就会象一双巨手捏住他心脏一样的痛。 所以,帅望宁可承当相应的惩罚,即使于事无补,至少可以内心宁静。所以,帅望不会哀求。 他只是苍白着脸,沉默着,恐惧着,站在原地不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那张惨淡沉默的脸,让韦行奇怪:“我总不会比冷恶更可怕吧?这小魔头对付冷恶时很有一套啊。”这点自知之明韦行还是有的,他不会比冷恶更坏更可怕。 不过,韦行明显忘了一件事,韦帅望是不敢对付他的,因为韩叔叔会生气,想想看,如果帅望给他下毒,韩青知道了,会做何反应?所以,帅望在他手下,只得任他宰割。 韦行与帅望准备起程,帅望变成了一个乖宝宝,不乱跑不出声,一声令下立刻行动,没有命令呆站一边,随时候命。 因为韦行说:“我可以根据你这几天的表现,来考虑你偷偷跑回冷家的事。” 这几天,韦帅望也确实没有淘气的心情。 韩青拿来个盒子,交给帅望:“冷良给你的。” 韦行伸手接过:“如果你不介意,我先保管几天。” 韩青迟疑一下,想到,东西即使交到帅望手中,韦帅望也需得到韦行允许,只得笑笑,交给韦行:“如果你看了,觉得不太危险的话,毕竟是冷良的心意。” 韦行扬起半边眉毛:“好意,切!” 帅望看看那只盒子,看看韩青,再一次垂下眼睛。 韩青有点难过,倒不是为韦行的反应,而是――帅望的没反应。 那个伶俐又凌利,那个顽皮大胆的孩子哪去了?他为什么不出声不反对没表情? 被韦行吓的? 帅望的勇气,似乎――他不是刚刚挑战过韦行的权威,偷偷跑回来吗? 那么――这默默,所为何来? 韩青沉默一会儿,一只手按住帅望肩膀:“帅望。” 帅望抬起眼睛,看着韩青,小小幼儿的悲苦表情是那样动人,韩青声音有点哑:“帅望,别这样。” 帅望不出声,轻抚韩青还包着纱布的大手,眼睛里露出内疚与心疼。韩青到这时,才明了,小家伙的不出声,竟是因为内疚,韩青因为从没觉得帅望亏欠他,所以也没想过小朋友会因为内疚一声不出。韩青愣了一会儿,微笑:“你救了我的命呢,小家伙,我是不是还没说过,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帅望呆呆地看着韩青,啊,那还赶我走? 韩青沉默一会儿,慢慢拥抱帅望,在帅望耳边轻声问:“你以为这是惩罚?傻孩子!”韩青终于说明:“你留在冷家不安全。” 帅望愣愣地,听着韩青说:“你父亲对你虽然严厉,可是你跟着他是安全的,他会保护你。” 帅望慢慢咬住嘴唇,不是惩罚,韩叔叔从没怪过他,他早该知道,韩叔叔不会怪他,可是,他还是很心疼。帅望觉得胃部抽痛,他慢慢弯下腰,趴在韩青肩上,全身止不住地震颤着,象在呕吐一般,忍了许多天的眼泪,已经干涸的管道,经过一番咳嗽挤压,过了一会儿,终于流下泪来。 如丧考妣,韦行脑子里冒出这个词来,所以,他很不快地咳一声:“行了,该走了。[]” 韩青拍拍帅望:“别哭,帅望,坚强一点。” 行带帅望下山,一路无话,没事发生,两人居然也一句话没说过。 帅望的眼泪,时不时地从眼角冒出来一点,好在他落在韦行身后,眼泪擦了又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只要他不出声,韦行都不闻不问。风声呼啸,也听不太清呼吸里的哽咽声。 刚到镇上,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过来深揖:“韦爷,这边请。” 韦行看了他一眼,认得是冷家人,他目光冷冷:“谁?” 那青年忙道:“是冷飒。”那青年本来是觉得直呼冷飒的名字不太好,可是如果说是冷三爷,冷家的爷又太多,所以,没先报上名来,招至韦行怒目。在冷家,任谁看到韦行怒了,也没胆子再忌讳别人的名字了,当即直呼其名,再不客气。 韦行道:“带路。” 直到风满楼,那青年进去禀告,韦行才落后两步。 冷飒也不起身,点点头:“叫他过来。” 韦行心想,你们兄弟这嘴脸倒相似。冷飒已被逐出冷家,江湖地位全失,他唯一的地位,不过是,他是冷秋的亲弟弟。不过,这地位已足够让冷秋的两位弟子恭敬的了,韦行过去见礼:“师叔!” 冷飒笑一声:“不敢当,我不是你师父的兄弟。坐吧。” 韦行坐下,不是师叔,那叫什么?大哥? 冷飒问:“韩青没事吧?” 韦行顿了顿:“还好。” 冷飒问:“你师父没责怪他?” 韦行苦笑,没怎么太责怪。 冷飒不悦:“怎么?” 韦行咳一声:“差不多,不过――” 冷飒道:“我不过关心韩青的安危,你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 韦行再一次咳嗽,清清喉咙:“师父很生气,不过,比起放走冷玉和冷恶来,倒不算什么。” 冷飒一张脸黑下来:“原来如此,怪道冷颜说,你们好似起了很大的争执。我就知道韩青放他们两个走会有大麻烦,可是那种形势下,能逃出一命,已经不容易,你师父还想怎么样?让他独自把冷家的敌人全数歼灭?” 韦行苦笑,与我心相戚戚焉。 冷飒问:“他把韩青怎么了?” 韦行万般无奈地:“没怎么,打了两下,骂了几句。” 冷飒一拍桌子,火了。韦行只得做出诚惊诚恐的样子,站起来,一脸黑线:“后来我同师父起了点争执,韩青气走了,师父把韩青叫回来了。” 冷飒这一下子,真的听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你同你师父吵了一架,你师父就原谅韩青了?”他上上下下打量韦行:“你看起来还很完整啊。” 韦行再一次整张脸黑掉:“我我我,我还算完整。” 冷飒忍不住笑出来:“那,是你把你师父吓着了?” 韦行低头看地,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脚底下裂出个大峡谷来,他一头钻进去,再不出来。 冷飒问:“你是不是又做了得罪你师父的事,然后拍拍**逃走了,你师父又把这件事算韩青头上了吧?” 韦行这下子被问得冒出汗来:“这个这个,没有,不是,我我我――” 冷飒道:“你看起来,好象有愧于心。” 韦行心里快把他八辈祖宗骂一遍了,却只得沉默不语。 冷飒被韦行支支吾吾得快要发火,他刚想再拍一次桌子,却听到一个颤抖愤怒的声音问:“秋园里发生了什么事?韩叔叔怎么了?” 冷飒这才发现跟在韦行身后的韦帅望,他微微有点吃惊,咦,这个就是那个机灵百怪治服了冷恶的小孩儿吗?怎么他跟在韦行身后这么久,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过他?他跟在韩青身边时,可是光彩夺目,让人想不看见也难啊。 而韦行,此时的感想就是:我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这个混蛋师叔,这也罢了,你这个小屁孩儿也敢落井下石,百上加斤,当下,他以千年寒冰般的眼神看住韦帅望。一般人遭遇韦行这种目光,当下就象被冰雪女巫施了咒般一动不敢动。可是韦帅望,虽然被韦行打怕了,此时却有火一般的焦灼与愤怒让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寒冷,他再一次怒问:“韩叔叔怎么了?” 韦行轻轻吐出两个字:“闭嘴!” 这下子连冷飒都注意到韦行口气里的阴狠,他微微不悦,敢情你这小兔崽子对我的话深怀不满啊?你这是开始打鸡骂狗指桑骂槐了! 韦帅望怒吼:“韩叔叔怎么了!”声音大到整个风满楼为之一静。 冷飒在这一声吼里重看到韦帅望昔日的风采,他深觉有趣,笑一声:“韦行,你儿子很有意思。” 韦行闻言一笑:“没家教,让师叔笑话。”说着,一只手轻轻放在帅望肩上。动作轻柔――他非轻柔不可,两条手臂刚刚接好,虽然用了疗伤圣药,愈合速度奇快,可两天也不可能有啥大进展,他不过是强忍痛尽量放慢动作,假装正常人。 所以他只能轻柔地把手放在帅望肩上,温和地对帅望:“帅望,等我同你师爷谈完,咱们再谈,好吗?” 帅望忽然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可是再没出声。 冷飒看着那个孩子涨红着脸,一双眼睛充满愤怒,大颗的泪珠一串串地流下来,轻声叹息:“韦行,你真象你师父。” 韦行愣了一下,是吗?说的也是,他自幼看见听见知道的,不过是冷秋。象,也是正常的。 韦行道:“我们与家师间的争执,不足为外道。至于韩青,师叔不必担心,如果他有危险,我不会离开的。” 冷飒冷笑:“你的判断很正确吗?” 韦行道:“在我所知道的事实的基础上。” 冷飒点头:“对,你知道的总比我多,你即然这么说,我就不等了。如果有事,记得送信给我。我是说,韩青有事。”冷笑。 韦行再次鞠躬:有什么了不起,我有事,才不会找你。 第68章 不能开口 韦行恭恭敬敬地目送冷飒离去,回过头来看韦帅望,韦帅望怒得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可是即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韦行看着他,郑重地考虑,我是等伤好再揍他,还是现在就揍他? 大庭广众,不是教训孩韦帅望子的地方,双手受伤,不方便打人。所以,韦行踢了帅望一脚,帅望踉跄一步,站稳,抬头,张大嘴,好象要大吼,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帅望伸手抓住喉咙,喉咙里不知哪块肌肉失去控制,就象刚才,他全身肌肉都失控一样。帅望明白他遭遇传说中的点**,这个号称是他爹的人竟用点**来对付他。韦帅望怒不可遏,张大嘴清清楚楚做了个:“干你娘!”的口形,不过韦行看都不看他一眼。帅望气得大哭,可惜哭不出声来,只有泪水四溢。 韦行注意到旁边站着的青年,面上露出不忍之色。 他微微一笑:“你是冷颜属下。” 那青年跪下一条腿:“属下田际,听大人吩咐。” 韦行想了想:“田际……” 田际低头:“前天,就是小人,把韦小爷看丢了,冷颜大人说,他本想让我在雪山清理积雪到死,可是天保佑韦小爷没事,冷颜大人,让我自己到韦大人面前领罪,是打是杀,任凭处置。” 韦行忽然笑了:“任凭处置,很好。既然你照看过帅望,一定比没经验的人强,我不杀你,你继续照看韦帅望吧。” 田际“扑嗵”一声双膝跪倒,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虽然不敢反对,可是也不敢答应,只是跪在那儿不肯起来,开始结巴:“大大大大大人!” 韦行禀承师门传统,以整人为乐,一见此情此景,觉得效果相当好,他十分满意。[]当下假装看不到听不见,命令:“起来吧。” 见田际还在期期艾艾,淡淡补充一句:“我不喜欢听不字。” 田际当即满头大汗道:“是!” 回过头来,看到那顽皮孩子双眼通红,如同魔怪一般,正露出阴森恶毒的表情,田际眼前一黑,金星乱窜,要不是一只手支在桌子上,这下子非摔倒在地不可。 完了,上次被整到只剩半条命在,这下子是铁定完蛋了。 出了镇子,韦行的手下也迎过来,韦行挥挥手,即不要他们拜见,也不理他们的问候,更不必提相互介绍。 一行人骑上马,直往南去。 韦行只顾快跑,从一早日出,直跑到日落,随从紧紧跟随,久已习惯这种速度,自然无人敢提异议。 可是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会骑马已经难能可贵,这样从早跑到晚,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承受的。小帅望一开始勉强支持,到中午时已经筋疲力尽。小家伙早上就没吃什么,这样一路狂奔到中午,以为能休息,哪知韦行大脑里根本没有休息这回事,越走越荒凉,连个破庙草堆也不见一个,寒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渐渐头晕目眩,手里拉的缰绳越来越紧,马也就越跑越慢。[] 田际一早发现那个孩子已经累了,可是小帅望一声不吭,他知道帅望说不出话来,不过,既然韦帅望即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大哭大闹之类的其他表示,他就满以为这小魔怪神通广大,身怀绝技,又或者意志特别坚强,最好韦帅望永远不开口不出事,他这翻差事,就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现在眼看着那小孩子越走越慢,摇摇晃晃,身子直往马背上倒,终于明了韦帅望不管是不肯说还是不能说,总之他的不说,并不代表他坚强如铁。田际急忙过去一扣帅望马头:“韦少爷,你还好吗?” 帅望看看他,心想,你看我象是还好的样子吗?那张年少的惨白的脸,已经失了神彩的眼眸,让田际觉得必须得做点什么,他想了想:“你等着,我去问问你父亲,能不能歇一会儿。” 帅望摇摇头,张开嘴,做了个“水”的口型,田际愣愣地:“啊?” 帅望苦笑,再一次无声地说:“水!”再做了个喝的动作。 田际终于明白:糟,他没带水,他根本就没想过会被韦行留下照顾孩子,他什么也没带,所以,只得:“我去找水,你等着。” 韦行的所有随从都知道,当韦行赶路的时候,他们也必须赶路,当韦行休息的时候,他们一定要抓紧时间休息,因为韦行只需要很少的时间休息。 所以当康慨发现田际同一个孩子落后时,真是捏一把冷汗,他拔转马头迎过去:“什么事?” 田际还客气:“在下田际,原是冷颜手下,韦大人特命我照顾韦小少爷。”康慨急怒,心说你还有心情罗嗦,眼看你那韦大人越走越远,如果我们再不赶上去,准有好戏看,只不过看戏的是别人,主角是你们,他怒问:“什么事?!” 田际被吓到:“那那那,那个,孩子口渴,我想给他找点水喝。” 康慨怒视他,心说,你大难临头还不自知呢!那孩子!韦大侠眼里根本没有那孩子,你眼里竟然敢看见那孩子! 不过,康慨看一眼已经趴在马背上的韦帅望,也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不吃不喝,怕是会受不住,他取出干粮与水:“快吃快喝,马上赶上去!” 帅望喝了一口水,对干巴巴的馒头却摇摇头,吃不下,他恶心。 田际还要劝,康慨已经过来把东西一把夺下:“快走!” 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刚动身,韦行已经回头来找,怒喝:“怎么回事?” 康慨不敢辨驳,在马上低头:“我们这就赶上去。” 田际开口:“大人,跑了半天,孩子累了。” 韦行本已拔转马头,不想理论,听了田际的话,重又回转,上下打量田际,然后对康慨道:“这种废物留他何用!废了他!” 田际呆住,完全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目瞪口呆,连惨叫哀求都忘了。 康慨虽然素知韦行的命令不可违逆,可是考虑到田际是冷颜的人,并不是韦行的手下,对兄弟部队的革命同志理应客气些,再者,如果田际真的被废了,照顾孩子的事很容易就落到他头上,他虽然长年不在冷家,可是对韦帅望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那样的话,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也就呆不稳当,所以只得鼓起勇气仗义执言:“大人,看在田际初来,不懂规矩的份上……” 韦行眉毛微微挑起一半,沉默不语。 康慨只得拔剑,田际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因为一句话遭到如此可怕的处罚,他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事发生,看着康慨拔剑相向顿时惨叫起来:“大人!饶命!小人再不敢了!” 康慨一剑刺过去,却觉眼前一花,一道剑影闪过,康慨觉得手上一震,竟有人拦住他的剑,谁这么大胆子? 然后康慨看到那个小人,手中拿的是与那小人身高不相趁的长剑。康慨想不到这个传说的小鬼竟真有这么大胆子,敢在韦行面前拔剑相抗。如果是别的人,他理当一剑扫过,给他点苦头尝尝,如果这小鬼深受韦行宠爱,他自当退下,让两父子自已解决问题,可是韦行对待小帅望的态度与对待自己手下无异,康慨不敢妄动,只得迟疑着看了韦行一眼,却见韦行若有所思,康慨即不能退又不能进,只得喝叱:“帅望,你不要胡闹,还不退下!” 帅望知道武力对抗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成功的,他又不能把韦行弄死,使出暗器毒药来,必然后患无穷,可是这个叫田际的家伙,确是为他说话才受罚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废掉功夫。 第69章 十招 打又打不过,求情又说不出话来。 又不能放弃不管。 韦帅望微一迟疑,咬紧牙,垂下那双气到血红的眼睛,翻身下身,在韦行面前跪下,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露出一丝哀求。 韦行若有所思,咦,这个打不服的小强终于露出弱点来。韦帅望的脾气蒸不熟煮不烂地臭硬,你打他,他也会嚎哭求饶,可是怕归怕,下次该淘气时他还是淘气,还有那双眼睛,嘴巴服了,眼睛也不服,不服,怨愤,不屑,冷笑,清清楚楚映在那双眼睛里。 咦,原来韦帅望的弱点在这里。 韦行笑了:“你想拦住他?好,如果你能在康慨手下走过十招,我就饶他。” 康慨大吃一惊:“十招?”十招?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那怎么可能?他虽然不是冷家的一流高手,可是在韦行手底下,若没两下子,也活不到现在,这样一个小孩儿,一招就被他震飞出去了,还十招?耍猴呢?这分明是难为那孩子,不,简直就是捉弄,这样子捉弄自己孩子,可真是不厚道到家了。 可是韦帅望听到这句话,二话不说仗剑而起。 康慨忍不住一笑:“如此,韦小侠,请!” 韦帅望剑尖拖地,猛地从身侧划向前方,康慨还以为小孩子身高不够,剑又太长,所以剑尖才拖在地上,可当剑速渐快时,剑尖划过雪地“唰”地一声激起一层雪,雪块夹着冰屑猛地向康慨脸上扑去。当然了,如果康慨硬挺着,这些冰雪也不能把他伤到怎么样,可是有东西扑到自己脸上,人的本能是伸手挡开,何况他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康慨伸手一挡冰雪暗器,韦行已笑道:“一招。”这也算一招?康慨肚子里腹诽可是他没胆子出声辩驳。 手放下来时,康慨发现韦帅望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然后耳朵听到风声,这风声不在别处正在他的**底下,康慨哭笑不得,原来韦帅望钻到他的马肚子底下去了。而且在他的马肚子底下剁他的马腿。 康慨吓得立刻拔剑,俯身向马肚子底下刺去。跨下这匹马跟了他有一段时间了,冰天雪地里,也没别的马可换,况且他这么大个人,真让个小孩子把马腿给剁下去了,这一仗要不认输,简直就是没法在江湖上混了,可如果认输,呵,他也没法在韦行面前混了。 康慨这一剑立刻就要刺到韦帅望身上,然后他发现韦帅望当他透明无物,他要是一剑刺死韦帅望,那当然是赢了,不过――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所以康慨这一剑,不得不改道去挡韦帅望的剑。[.超多好看小说] 弯着腰挂在马上,又是后改的招式,实在使不出力气来,所以挡了韦帅望这一剑,韦帅望的剑依在手上。 小帅望的剑被康慨的剑震得向上弹起,帅望的手震得好痛,好在他的目地并不真的是要砍到什么刺到什么,他只要在康慨十招之内仍然抓着他的剑就成了。剑一弹开,正好剑尖向上,他毫不在乎地顺势一伸手,改捅马肚子了。 康慨气得,这臭小子是谁教出来的啊,专门玩阴的,看这三抬使的,迷人眼睛剁马腿捅马肚子,他这三招真是浪费得好苦啊。更苦的是,这小子根本不理会他的攻击,完全是泼皮无赖打法:有种你砍下我脑袋来,你不敢吧?我可敢砍你。 康慨浪费了第三招,挡开韦帅望对他的亲密伙伴的攻击,确切地说,是连剑带韦帅望一起扫出去,这小爬虫,快给我滚出去!他倒想把韦帅望的剑震飞,可是韦帅望完全不着力,根本就没打同他硬碰硬,两剑欲撞未撞,韦帅望已做势欲逃,剑刚碰上边,韦帅望整个人就已经飞出去。 要砍断空中飞着的羽毛是很困难的,韦帅望现在就象空中的羽毛一样,一剑过去,他已飞开,全无着力之处,实在要想砍断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剑够快,可是康慨大意在先,被小家伙占了先机,现在他是追着韦帅望出招,如何能使得上力气? 好容易把韦帅望从他马下赶开,康慨翻身上马,以正常姿势对付韦帅望,他心底暗出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出完,已看到韦帅望在砍他的马头,哭泣,他应该告这孩子虐畜。不过,这一剑即然让他逮到,来了就别回去,康慨一剑挥去,要将韦帅望的剑打飞,哪知剑还未到,他的马已经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康慨莫名其妙,这匹马跟了他很久了,大战小战不计其数,从没在关键时刻玩过立正啊。 第四招走空,这下子,连韦行都不乐意了,虽然韦帅望钻来钻去娱乐性很强,可是发现自己手下很无能,一点也不好玩。 应该一招两招就把那孩子倒拎起来打**才对,怎么四招了还没碰到他衣角?况且小家伙最拿手的暗器毒药还没使出来,小家伙那张骗人的嘴也给封住了,这种情况下被一个小孩子给打得手忙脚乱,韦行认真考虑要不要把康慨也算到废物那一类里去。可是根据实践,这康慨也算他手下能干的几个人之一,功夫虽然不是最好,可是办事十分稳妥周到,又惯长察言观色,很合韦行不爱说话的脾气。如果李强没出事的话……唉,他现在急缺人手啊。 话说康慨一边安抚自己的马,一边注视韦帅望的动向,他终于明了,他遇到韦小爷算他倒霉,今天要是不小心侍候着韦小爷,耍猴戏的猴子可能就不是韦帅望而他康慨。 可是跨下这匹马嘶鸣不已,且意欲狂奔,然后康慨听到手下忍不住的笑声与提醒:“着火了,马尾巴着火了!” 康慨回头,好家伙,难怪这匹马狂跳,火烧了**,换谁也只得跳,耳听着这匹马一声长嘶,抬起蹄子狂奔而去,康慨只得一剑把马尾巴砍断,然后自己从马背上跳下来,可怜他的亲密战友,一路狂奔,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韦行冷冷地:“五招了,康慨,你今天要是过了十招,我就废了你!”真是气昏他了。***,韦帅望名义上他儿子不假,功夫也是他教的不假,可是他算准了韦帅望过不了十招,如果竟过了,他很没面子也一点不假。 康慨痛失爱驹,又受了这样的威胁,情不自禁地面目狰狞起来,缓缓地一步步向韦帅望走去。 第70章 继续吐血 帅望微微一笑,一脸天真纯洁真诚友善,简直让康慨觉得惭愧,我同小孩子较什么真啊! 康慨苦笑:“帅望,别再胡闹了,我会失手伤到你的。” 帅望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发不出声,才想起来自己说不出话来,只得苦笑,无声地说:“人在江湖啊大哥。” 康慨正猜测韦帅望说了句什么,韦帅望的剑已呼地一声向他砍了下来。 康慨叹息一声:“松手!” “当”的一声,不出康慨所料,长剑即时脱手,康慨微笑:“好了,我们……” 不管他想说什么,这一刹都成过去,他眼睁睁看着那把飞走了剑又飞了回来。为啥会飞回来?这打击太大了,韦帅望什么时候把剑上系上了根绳子?冲他甜密微笑的时候吧?剑是飞了,韦帅望一扯绳子,它又飞回来了!康慨惨叫一声,真想当场倒地血溅五步。 第六招,唉。 康慨一手执剑去挡正向他飞过来的韦帅望的剑,一手去点韦帅望的**,他内心深处浮现一个极度强烈的**,他好想就此捏死韦帅望。 第七招了,无论如何不能失败。 他不可能点不中韦帅望,就算他分心二用,也不可能点不中韦帅望,如果他这下子点不中韦帅望,他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可是康慨硬是没点中韦帅望,如果说前几招他还有话说的话,这一招,是实实在在地吓到他了,韦帅望硬是躲过去了,不但躲过去了,而且韦帅望跳起来抓剑,也抓住了自己的剑,康慨头上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无弹窗广告) 原来,他一直小看了韦帅望,一直,从第一招到第七招,他一直小看了韦帅望,他以为韦帅望不过是取巧,帅望也确实在取巧,可是这取巧首要条件是韦帅望的身法够快。 康慨的手指跟着韦帅望的身体移动,眼看就要再一次点中,韦帅望身体后缩,手里的剑向下猛砍,撞到康慨的剑上,韦帅望大叫一声,被震飞了出去。韦帅望要么被点中**道,要么,被康慨的剑震飞,他只得选择硬碰硬。 第七招好歹打在实处了。 韦帅望一摔到地上,立刻爬了起来,他摆出一个防备的姿势。 康慨看见那孩子露出一种饿狼般的表情,疯狂、凶狠、愤怒。然后看到小家伙拿剑的手在抖,帅望的左手慢慢过去握住右手,握紧自己的剑,血顺着手腕缓缓地淌到袖子里去。 硬碰硬,震裂了虎口。 那一定相当痛,半边手臂都木了吧?所以要双手握剑。 康慨到这时,虽然恼火,倒有一点佩服那孩子拒绝放弃的勇气。 他再一次说:“松手!” 剑尖轻抖,如莲花绽放般过去,要绞下韦帅望的剑,以如此精湛的招式来缴一个孩子的剑,已经是相当的尊重了。韦帅望的剑已在他剑网之下,无论怎么躲都将撞到他的剑网上 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韦帅望没跑,只是一头扑进剑网里,他把脑袋撞过来,康慨又不能真的砍下他的脑袋来,只得微微一滞,躲开他的大头,想不到他的剑只微微慢了一慢,韦帅望的剑已经从破绽处脱茧而出,如蛇信般猛地向他咽喉刺来。 这第八招算是被破了。 虽然是无赖打法,可是韦帅望的身法够快,眼光够毒,剑法够利! 康慨大惊,回剑猛地格开,这一格已用上八分力道,无论如何也要打飞了韦帅望的剑。他已经丢脸到家,真招到十招去,他性命不保。 “当”的一声,韦帅望后退一步、二步、三步!破生生站住,一张脸却已经涨得血红,这血红却象潮水一样褪得飞快,帅望摇摇晃晃,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可是,他不肯放手,他双手紧握,剑柄已被血浸透,指缝间不断地渗出血来,痛得全身发抖,眼睛里泪光盈盈,如果没有眼泪,康慨就快要忘记自己的对手是个孩子了。 第九招没有打飞韦帅望的剑! 康慨再一次震惊,这孩子――!绝无可能啊!他对一个孩子使上八分力竟不能打飞他的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难道这孩子有这么深厚的内功底子? 康慨后背发凉,这个小孩子倒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能量?最后这一招,如果他不能赢的话,怎么向韦行交待? 康慨上前一步,韦帅望连退后的力气都没有。 康慨说:“你非放手不可,韦帅望,只要你松开手什么事都没有,如不!对不起,我不想武功全失成为废人。” 剑柄已被血浸透,一定溜滑,这把剑无论如何韦帅望也握不住! 可是康慨还是使出了全身力气,只因他输不起这一招。 第十招。 剑与剑撞得火花飞溅。 韦帅望没有松手。 可是,剑还是飞了,飞出很远,带着韦帅望小小的身体,远远飞出去,然后落在地上,韦帅望四肢张开,大字型落在雪地上,一只手还握着剑。 康慨呆在当地,知道自己下手重了。 正要赶过去相救,却见雪地里的韦帅望手脚动了一下,然后一股喷泉般,鲜血从韦帅望的嘴里直喷出来。 田际惨叫:“帅望!”他本来已经被韦行吓得不敢出声,这一次却再也控制不了,惨叫痛哭,向帅望狂奔而去。 韦帅望挣扎,挣扎挣扎,终于支起身子,田际惨叫:“别打了,别起来,不要再打了,你已经尽力了!” 韦帅望微笑,坐在地上,双手握剑,看着康慨,意思是:我还没倒,我没输,有种你再过来给我一下,再多一下,就过了十招了。 康慨举着剑走过来,一脸震惊,他知道韦帅望已经抵不住他一根手指头,可是他一根手指头也不敢碰韦帅望。韦帅望惨白地笑着看着他,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可就是不倒。 寒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康慨身上冒出来的冷汗湿透了一层又一层衣衫。韦帅望已经支持不住,眼神没有焦点,坐在那儿,几次好象要站起来,却只动了动手臂,心有余,身子不听使唤,可是韦帅望就是不倒下。 康慨沉默一会儿,跪下一条腿,颤声道:“少爷要救田际,难道就非逼在下死吗?” 帅望想了想,惨,他非要康慨出这一招的话,康慨的功夫就会被废掉,虽然康慨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 韦帅望叹了口气,往后一倒,继续吐血。 康慨呆住了,彻底地呆住了。 韦帅望受伤后的表现很象疯狗,那么个小小孩子非扑上来同他拼命,他真是吓到了,同时也佩服。这世界上的疯子真不多,若干种疯子是非常值得尊重的。他佩服这个小孩子的坚持固执责任感,这孩子的聪明智慧,这孩子的功夫。所以跪下来哀求:“小少爷,你躺下吧。” 可是没想到韦帅望真的会躺下。 小孩子固执骄傲的本来就比成年人多,可是这样宽宏不计较就比较少见了。 第71章 笑 韦行下马,走了过来。 康慨这才想到,自己性命全在韦行一念之间,他跪下:“属下无能,任凭处置。”康慨很明白韦行的性子,只要韦大爷觉得不爽,啥也别解释,老实认罪,否则越说越错,如果你不幸很有理,说赢了韦大爷,好了,你的死期就到了。 康慨即不说自己输了也不说自己赢了,他替韦行打这一仗,韦行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输了。要是他非说自己没输,韦行的反应一定是,你这仗打得这么丢人现眼还敢说没输,我砍下你的脑袋看你还狡辩不! 韦行没理康慨,走过去,看看韦帅望,看到帅望嘴角流着血,呼吸时直冒血泡,心里也是一惊,刚想伸手扶起,帅望冲他微微一笑,口不能言,但表达能力依旧一流,那是一个得意的笑。韦行心里这个气啊,好小子,算你狠! 韦行当下冷笑:“平手,康慨,打得好!” 康慨一头冷汗,糟,不是说韦行很不得意这小子吗?怎么他过去看一眼气得脸都青了?当然了,他是把小孩子打得重了点,可是:“属下伤了小少爷,情愿自废武功,向大人谢罪。” 韦行冷冷地看着他,好啊,我看着你自废武功。 康慨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不禁双手颤抖,要待动手,真是不舍得自己,可是不动手,又大话出口。 韦行看着康慨,心说,***,你明明是输给一个小屁孩儿了,韦帅望要不自己躺下去,老子就得实践诺言,现在那臭小子冲我得意地笑啊!你把老子的脸都丢光了还敢说是因为打伤我儿子才自废武功谢罪,你废吧,我看着。 刚烈的人在韦行手下是活不下去的,康慨终于选择哀求,颤声道:“大人,念在属下一时失手!” 韦行哼了一声拔剑在手,康慨大惊,可是一动不敢动,他知道韦行手臂受伤,心里不是没转过念头,可是韦行积威之下,他竟不敢跳起来与受伤的韦行对抗。(.无弹窗广告) 剑光过处鲜血四溅。 康慨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不出声。 手腕脚腕处剧痛。 韦行怒吼:“你十招拿不下一个孩子的剑,还同我说什么误伤不误伤。你可知道什么叫羞耻?” 康慨轻轻动一下手腕,筋已半断或者说,至少还连着一半,知道韦大人手下留情,惨白着脸磕头:“属下知错,谢大人教诲。” 韦帅望看到剑光闪动,挣了一下,眼前一黑,他又躺回去,他已尽力,真的已经尽力,他总不能再跳起来同他爹过招。 他很累。 韦行向田际走过去,田际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一声都出不了。 韦帅望无法开口,可是听着康慨的话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要真是挑断了筋脉,康慨再奴卑相也不至于说谢谢。他努力做出一个安抚的表情,别怕,没事。可惜浪费掉了,田际没心情看,看了也不会理解。 四声惨叫过后,田际痛得在地上打滚。 韦帅望暗暗叹一口气,这位兄弟在他爹手下怕是活不长了。居然敢惨叫,他是他爹的儿子,都不敢惨叫。 韦行没说话,只是把剑擦过田际的耳朵插到地上,田际很快就体会到韦行的意思了,立刻闭上嘴,瞪着眼睛,一声也不敢吭。 韦行一脸厌恶:“你,看着韦帅望,意思是,让韦帅望一直跟在我身边,而不是你身边。再有一次,韦帅望不在我指定的地点,我会完完全全地废了你!明白吗?” 田际点头,点头。终于明白虽然痛不可当,这一次,他竟然还可以活动手脚。 韦行上马,田际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扶韦帅望。 帅望皱紧眉头,勉强挣起来,觉得世界离他忽远忽近,且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楚。帅望半靠在田际身上,咬紧牙关,只是无法动弹。田际刚刚受伤,也是稍一用力,手脚剧痛,痛得他全身直抖,勉强地扶着韦帅望,再贡献不出更多的力量了。康慨过去把帅望抱起来:“你烧了我的马,咱们只好骑一匹了。” 帅望微微一笑,鼻子里吐出个血泡泡,帅望再笑,笑得咳嗽起来。 康慨抱紧这个孩子,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帅望在康慨怀里,风呼呼地吹着他的脸,他微微侧头,寒冷的风刮在脸上象刀割,平时也就罢了,受伤之后,仿佛任何一点小小的伤痛都会直接刺到心脏里去。让他无法忍受,让他痛苦,让他想家。 怀里的那个小孩子微微瑟缩,康慨明白,一个人失了那么多血,当然会冷,他也冷,被鲜血浸湿的衣裳已冻在伤口上,可是,谁敢再提意见? 康慨把披风解下来,裹在帅望身上,帅望苍白地睁开眼睛,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更多的表示,他已经做不到。 冷,痛,恶心,这一切痛苦渐渐带来了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渐渐消逝的力气,好象生命在缓缓流失。在马背上的时间好象无限长无限长,永无尽头一样。帅望慢慢开始感到恐惧,他明白这伤势不只是因为康慨失手,更重要的是,冷良打的那一掌根本就没治好,旧伤在身,他这一次,被伤得太重了。韦行刚刚只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气走,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旧伤复发。那个人根本不关心他的痛苦他的死活,等到他想起他来,他可能已经死了。 帅望还不想死。他渴望重回冷家重回到韩青身边,重新同小朋友们一起淘气玩耍,未来,还有许多,他向往的,没经历过的事情。 可是,他现在连眼睛都睁开,即使没被点了哑**喊不出救命来。 康慨横抱着韦帅望狂奔了半个时辰,他终于觉得非向韦行通报不可了。韦帅望嘴角的血一直在流,小家伙全身缩成一团,脸色铁青,不动没声音,脉象越来越乱。虽然自己刚刚触怒韦行,田际也是因为替小家伙说句话吃了大苦头,可是――如果韦帅望真有什么事,他更担不起责任。 康慨的马渐渐向韦行身边贴过去,根据以往经验,韦行自会觉察到属下有事禀报,想不想听也立刻写在他脸上。 韦行果然转过头来,厌恶不耐也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康慨一惊,迟疑着没敢开口。 韦行却已伸手:“拿过来!” 康慨道:“大人的手臂――” 韦行已伸手把韦帅望自他怀里拎过去,那手势就似拎一袋子土豆,康慨差点要叫一声小心,总算他是机灵人,况且韦行是那样可怕,光是看到韦行的影子就足够让所有手下屏息,康慨闭紧嘴,不敢出声。 可是韦行把帅望扔到自己身前,小家伙落下来的样子却象一根羽毛,如果韦行喜欢听马屁的话,康慨早就为韦行这手功夫大声叫好了,啥子叫举重若轻,啥子叫宗师级功夫? 然后帅望身上裹着的披风也被韦行扔了回来。康慨披上衣服,虽然,他很想为帅望尽点力,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勇气是危险的,人都是自私的,闭嘴是最聪明的。 韦行一只手把帅望搂在怀里,依旧策马飞奔。帅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重又闭上眼睛,一开始,觉得冷,每一下颠簸都引起剧烈的疼痛并涌出大量的鲜血,渐渐,大量大量的热量从韦行胸前传过来,韦行整个人简直不似一个人,倒象个火墙般。韦帅望虽然很讨厌这个他生命中的陌生人,此时此刻也禁不住要缩到他怀里取暖。 那种热量不但温暖他全身,且热气缓缓流过四肢百骸,热气所过之处,疼痛顿减,力气也渐渐回复到帅望的身体里。 于是思考能力重又回到韦帅望的大脑里,他渐渐明白,韦行这是在为他疗伤,就象韩青所说的那样,韦行不会对他好,可是,绝不会看着他死,不但不会看着他死,如果他真的遇到危险,这个家伙即使不会舍命相救,也会冒着相当大的风险来救他。 忽然间觉得委屈。 冷硬地微笑着的韦帅望一刹那儿有一点流泪的冲动。因为后背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生命之泉,那温暖强大的力量给他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向强大的力量屈服寻求庇护似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不过,这刹那儿的感动很快就过去了。因为韦帅望是个记性很好的孩子,不会轻易忘记过去。而且他也是个有自尊的孩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他孤独无助时伸出一只手来收服他。 不!韩青是他第一个遇见的人,韩青以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他,不是以强大的力量,任何人,不能光凭一只万能的上帝之手就收服他。 他的手打击他的手治疗?去死! 这世上还真就多的是这种人,给你生命,然后无所不至地欺侮贬低折磨控制,他好享受一下做小型上帝的感觉,(比如贾宝玉他爹)你还不能怨愤。 你不满意吗?好的很,你大可不接受施舍,当场自我了断。 韦帅望没选择自我了断。 他笑笑接受好意,引导那火热的气息在体内游走,疏通所有淤滞断裂的脉络。得到比失去多,在这个世界上有他爱的人爱的事,忍受小小折辱,不赔有赚。 他一早决定,韦行这个人,在他生命中,不重要,所以,这个人只能伤到他的皮肉,伤不到他的心。 第72章 拒绝 天色薄暮,韦行一行路过一个小镇。(.无弹窗广告) 康慨再次靠近韦行,他想提醒韦行,当然最好是韦行自己开口:韦帅望的伤势,不适合露宿野外。 韦行看了康慨一眼,他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两米以内,平时手下无事禀报都尽量不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所以,康慨一过来,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点一下头,示意康慨前去安排住处。康慨松口气,领命而去。 康慨找了个安静的小店,拿出大内侍卫的牌子把小店的其他旅客清空(不,康慨不是大内侍卫,那牌子只是为了他们几个进出王宫方便),留下手下收拾打理,自己去门前迎候。 韦行几乎是马上就到了,跳下马来,康慨伸手去接帅望,韦行没理,直行而过。康慨一愣,忙到前面引路,本来安排给韦行的是单人房,他见韦行抱着帅望的不象要松手的样子,临时把韦行带进双人房。 韦行进门,随即吩咐:“守着门口,别让人打扰。” 康慨大惊,立刻意识到是帅望伤势太重,他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小人罪该万死!” 韦行冷冷地:“不干你事!”一脚把门踢上。 虽然不干他事,康慨额头仍冒出冷汗来。 这玩笑开大了。 如果那小孩儿真的死了,他还是自杀了断痛快点。 田际有点惊恐地欲言又止,康慨招呼手下:“带田际去包扎伤口,告诉他点规矩。”再吩咐田际:“你先去休息,有事我会找你。” 田际喃喃:“帅望……” 康慨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还是没有学乖啊,要不是他多嘴哪会招出这么大事来,他瞪着田际:“你想去大人房里看看他?” 田际站在那儿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畏缩地:“我不敢去。” 康慨快翻白眼了,好家伙,你还当真啊?他也不再开口,只挥挥手,让田际快从他眼前消失。 韦行一直抱着帅望没松手。 韦行知道,刚刚的热气化开韦帅望体内的寒毒,所有新伤旧伤,崩溃一样地发作起来,他倾尽全力才将伤势压制住,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不安,他可不希望韦帅望死在他手里。 太难解释了,韦帅望同我手下打仗玩,结果被打死了。惨,这是能说得出口的解释吗? 这个废物康慨,我非给他点颜色看不可! 还有,――这个孩子,他虽然没法喜欢他,可是――他也不希望他死掉。 还有,他一生只爱过一个人,不能这样对不起她。 帅望觉得热。 头上冒汗,一开始这热让他很舒服,可是渐渐越来越热,热到他出汗烦燥难受。大量大量的热气涌进来同他的疼痛做斗争,就象两个人在交手一样,一开始那股热气所向披靡,走到哪里,哪里伤痛平复,渐渐却不太好使,象要是经过激战,才能把疼痛的势头打压下去。 做为这场激战的战场的韦帅望的身体,真是痛不欲生。 韦帅望终于禁不住呻吟出声,然后才发现**道早为韦行的内力冲开,他轻声道:“盒子!” 韦行没听清:“什么?” 帅望轻声道:“冷良的盒子。” 韦行这才想起来,一早韩青交给他的盒子,糟,那盒子―― 韦行扬声:“康慨!”康慨应声而入:“大人!” 韦行问:“早上我交给你的一个银色的盒子,你带着吗?” 康慨略想了想:“我带着呢。” 韦行道:“拿来。” 康慨答应着出去了,心里庆幸,一大早,韦行把个盒子扔到他手里,什么也没说,他看着韦行的脸色,好象韦行也有点犹豫不知该怎么办这个东西,所以,韦行什么也没说,他就带着那个盒子了,多背点东西,总比到时韦大人要拿不出来好。现在,可以庆幸自己的谨慎了。 韦帅望肚子里却在骂:“奶奶个腿的,你明明答应看看就还给我,原来带没带来你都不知道!” 韦行打开盒子,里面足有十几二十个格子,每个格子都有极精巧的盖子,打开一个,是绿色的丸子,再打开一个是玫瑰色的粉末,再打开,是黑色的药膏。上面全无标注,韦行当场迷茫了,这都是些什么? 却见韦帅望眼睛一亮,满面喜色,他只知道韦帅望脸上一露出兴高采烈来,准没什么好事,可是这种关头,帅望要这个盒子,总不会是为了毒死他吧? 却见韦帅望把盒盖“咚咚咚”一个个拔开,终于在第三行第四格找到一种银色的小药丸,扔到嘴里咽了。韦行这才来得及问:“那是什么?” 帅望灿然一笑:“止痛药。” 韦行气了个昏:“止痛药!韦帅望!”乖乖,你能不能弄个能治病的药?我治你这个伤都快累死了。 帅望继续拔盖子,又找到一种淡绿色的冰糖似的东西,含到嘴里。 韦行叹息一声:“这个,该不会是糖吧?” 帅望道:“不是,是当初冷良给我吃过的药。” 韦行“哦”一声,随即疑惑地瞪住帅望:“你怎么知道他给你吃的什么药?” 帅望淡淡地:“我还记得那味道。” 韦行哑住,好象想起了什么,半晌:“你什么时候醒的?” 帅望终于忍不住微笑:“啊,就在你说,我叫过你父亲,你不会拿我的命来换你的命时。” 韦行哽住,忽然间有种被人抓住偷东西的手的感觉,又或者,象是被人看到自己**的感觉,这种被人看破心思被人笑的感觉让他眉头**握紧双手,好想捏死他,这个小王八蛋! 帅望把盖子一个一个盖回去,盖到那个黑色膏药时迟疑一下:“黑玉断续膏,你要不要用?” 韦行气得,这种“嗟,来食!”的口气!还有刚刚迟疑那一下。 “不用!” 帅望笑了,吃完止痛药,人的心情就是好。听见驴叫也笑得出来了,帅望拿玉板挖出一小块来,拉过韦行的手臂,给韦行上药。 韦行微微挣了一下,想到第二天还要赶回京城,不知情况如何,如果真的要动起手来,他总不能用脚趾头拔剑啊! 小人的小手,灵巧轻柔地把药涂在他手臂折断处,把白天因为运动微微有点移位的骨轻轻对好,包扎,固定。 小孩子做事时,有一点专注的美,韦帅望的小模样在这一刻显得特别可爱。 断骨处一**不断袭来的让韦行心烦的痛,立刻减轻了。传说中可以使断骨立刻愈合的神药。这么贵重的东西冷良居然送给一个孩子了。 讨厌这个孩子的人很多,喜欢这个孩子的人,也很多。康慨大约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吧?那个滑头的家伙居然多次以目示意,一脸焦灼,不然,韦行还真不知道帅望伤重成这个样子。 韦帅望涂完药,抬起脸来,忽然露出一个魔鬼笑容来:“嗨,两不相欠了!” 韦行一愣,这才明了,韦帅望的意思是,你给我治了伤,我也给你治了,我可不欠你人情啊。韦行忽然间恼恨至极,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帅望被打得扑倒在床上,可是吃了止痛药的小家伙,一点也没觉得痛,只是又困又累,倒在床上,微笑:“好困,我要睡了,你也睡去吧。” 韦行这才发现韦帅望态度异样,然后惊觉得这种奇效的止痛药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收回手,掌心火辣辣的。可是他的脸上更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一种被拒绝了的羞辱感,一种――微微有点绝望的,凉的感觉。紧闭多年的心扉,曾有那么一刻,微微松动,流露出一种他平日不敢让自己知道的渴望,他渴望刚刚那种温暖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是奢望,可是那种被人关在门外的感觉,依旧令他绝望。有些感情,不容轻践,你曾经轻蔑地扔在地上,就永远地失去了。 过了一会儿,韦行咳一声:“好了,如果困了,就睡吧!” 帅望看他一眼,意思是:你不滚出去吗?不过看看韦行没有要滚的意思,韦帅望一向随和,拉上被子闭上眼睛。实际上,他想不睡着也很难,那个止痛药的药性实在超强,吃了之后,很快就灵魂飞升,**昏沉。 韦行一只手掌抵在帅望背心,帅望迷迷糊糊地说:“不用了,已经吃药了。” 韦行没出声,吃药,只是把伤势压住,可以缓一缓治伤的时间,这伤还是要治的,以帅望自己的功力假以时日,比如一年两年,也是可以愈合伤口的,可是前提条件是不能再受伤了,可是韦行觉得以韦帅望的不安份,再不受伤的可能性为零。而且,伤势拖得久了,对帅望没什么好处。对他来说,损失一点功力,并不算什么大事。 清晨,帅望醒来时,看见韦行在床上打坐,自己身畔,床铺整齐,连个印痕都没有,帅望惊奇:“你没睡吗?” 一说话已觉得经脉通畅,伤势减轻到几乎没有,帅望愣了一下,闭上了嘴。 韦行起身,再一次把冷良的盒子收走:“止痛药不许乱吃。每天记得运行内息疗伤。”话说完,人已走出去。 帅望沉默一会儿,窗外淡青色阳光照进来,室内越发地昏暗。帅望轻轻摸摸自己的脸,被打了一巴掌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他慢慢想起来自己最后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帅望想,一定是止痛药的原故。 不然,怎么会说实话了呢?韦帅望的实话是:啐!我不要! 那止痛药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73单 路上 天色半边通红半边暗青,韦行手下都已准备停当,早餐也吃过了,韦行拿起桌上一碗粥,一口气喝干,一声:“走!”众人纷纷起身。 田际飞跑到韦帅望面前:“哎哟,祖宗,快起来,他们都上马了!” 韦帅望苦笑着回想起以前在韩青身边,满床打滚躲避韩青捉他起床的美好时光。 两个人连滚带爬赶出去,田际还没忘抓两个馒头给韦帅望带着。 一出门康慨已经赶过来怒吼:“田际,你比猪还慢?” 田际此时已知康慨乃韦行手下管事的人之一,一声不敢吭。 帅望做个鬼脸,没等开口,已被康慨拦腰拎上马:“你先跟着我,路上少惹事。” 一边责备田际:“快,你记着不管做什么事,只能你等着,不能让大人等你!” 田际灰溜溜地,心想,我哪知道这位大人才出门五秒钟就吩咐上马啊。再说,韦帅望小朋友没起床不是我的错啊。 不过,他早已受够教训,再不敢畅所欲言。 一路无话,中午时康慨放慢速度,让帅望吃点干粮喝点水。帅望呻吟:“我的骨头散开了。” 康慨苦笑:“小点声,我有一次,跟着你父亲跑了二天二夜,用自己的腿,你还敢抱怨。” 帅望做个痛哭的表情:“惨,我想回家。” 康慨再一次把帅望横抱过来:“歇一会儿,放心,你能挺过去的。” 能,肯定能,没有人吃不了的苦。 下午时,帅望的话就少了,不但话少了,目光都呆了。人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思维停顿,目光呆滞。然后开始坐立不安,**大腿都疼痛难忍。康慨几次把帅望抱起来,帅望苦笑着发现自己无法保持尊严与骄傲,如果他坚持自己坐在马上,会疼昏过去。他实在,还是个小孩子。 这一天下来,帅望才知道原来昨儿韦行真是宽待他了,傍晚就住店了,今天直跑到午夜,破庙里大从家围一圈,点火烤了馒头吃两口,喝点水,就全体就地卧倒了。韦行向帅望这边一扬头,韦帅望立刻垂下眼睛吃他的饭。干巴巴的馒头烤出股麦香来,他实在快饿死了。 康慨急忙过来把帅望扶起来:“你父亲叫你。” 帅望叉着腿,慢吞吞走过去。 韦行对帅望说:“转过去,坐下。” 帅望站着不动,笑笑:“不用了,我自己行。” 韦行脸色慢慢变得难看。 康慨跪下一条腿:“大人,明天就到王宫了,昨晚大人已损耗很多功力,今天实在不能再这样了!”韦行沉默。康慨轻声道:“大人,安全第一,帅望的伤,已经不要紧了。”韦行点点头,挥手,象赶只苍蝇般。 康慨松口气:“后面有两间僧房,已经打扫干净。” 韦行起身而去。 康慨前面带路。 帅望一瘸一拐地走回来,田际问他:“腿痛?” 帅望咝咝吸气:“***。[]” 田际吓得左右看:“祖宗,让你爹听到!” 帅望笑。 转过头康慨已回来:“田际,你同帅望住大人隔壁。”当然是优待,可是田际裂着嘴,只要听到韦大人三个字他就象吃了苦药一般。 康慨过来把帅望抱起来:“小家伙,你同你父亲做对?” 帅望扯扯他耳朵,笑:“我没有啊!” 康慨抱着帅望一边走一边轻声责备:“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也难怪你,大人常年在外,性子又严峻些,不过,你要明白,他可是整夜没睡为你疗伤,从出发到现在,足有十几个时辰他没合过眼。明天如果真的有一场大战的话,他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了。” 康慨道:“我不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事,当然,我可以想象,你这样的脾气,在你爹身边会发生什么事。”康慨笑了,他站住,抱着帅望,笑话他:“没少挨揍吧?” 韦帅望扬起半边眉毛,瞪了康慨一会儿,打个哈欠:“困了。” 康慨心想,这个死硬劲,还真有点象韦行,他笑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心里关心关切,表面上,还要装出冷酷冷漠的样子来。你爹就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 帅望沉默了一会儿:“子非鱼,所以,让鱼自己决定要不要呆在水里。” 康慨愣了愣,咦,这个孩子!你说他不懂事,他别提多有智慧,说话的口角完全不似孩童,你说他记仇,他对别人又宽宏得很。可是亲父子间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呢?康慨愣了会儿,决定,就象帅望说的那样,他自己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别的人在旁边看着,永远不知当事人有多痛,所以,还是不要置评别人的感情为好。 韦帅望内心冷冷地:“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折磨,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的软弱。让我直面自己的软弱的你!好的,我可以原谅,但是永不会忘!”眼前重又出自己苦苦哀求的场景,耻辱让帅望不得不移开双眼,狠狠命令自己,不要再回想! 路过门口时,韦行叫康慨,康慨把帅望放到田际怀里,再把伤药给田际:“给磨破的地方,上点药。” 进门去:“大人!” 韦行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帅望身上有旧伤。” 康慨道:“我看出来了。” 韦行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功夫不不错。” 康慨道:“我想,同龄孩子里不会有他的对手。” 韦行道:“可惜,这内伤。以后――会慢慢看出来的,很难治的好。” 康慨沉默一会儿:“大人,大人要是真的要废康慨功夫,康慨心服口服。” 韦行倒笑了一下:“你想哪去了?以后好好练功夫,心思专一点,别再给我丢人了。我是想跟你说明天的事。” 康慨垂手听着。 韦行沉默良久:“明天你先走,去宫里把李强叫出来,告诉他宫里不好说,让他到我那儿去。” 康慨沉默一会儿,答应:“是。”顿了一下,看一眼韦行,韦行道:“你说。” 康慨道:“大人,李强一向性子直,顶撞冒犯大人是有的,别的心思,他绝不会有,康慨拿人头担保。” 韦行恶狠狠瞪住他,康慨吓得跪下:“大人!” 韦行怒道:“你拿人头担保他?你是说,我要杀他得连你一起杀了吗?” 康慨低头:“大人,小人的意思只是――” 韦行怒吼:“滚出去!” 另一边,田际拿着药:“你哪里磨破了?” 帅望笑:“脚后跟。” 田际拿着药瓶过来:“我看看!” 帅望笑:“不用你,我自己。” 田际不理他:“小朋友不要动,我看看。呵,好家伙!又没走路,脚上居然磨出泡来。” 帅望扭扭捏捏地要拿药自己上,田际不给,帅望只得怒道:“我**痛,你要不要给我上?” 田际立即给帅望解裤子,帅望气笑了,两人扭打一会儿,帅望终于放弃,裤子脱下,田际一声惨叫,原来大腿膝盖处都磨出血来,裤子上沾得到处是血点子,**上两团淤青,掀起上衣后背更是擦伤淤伤无数,田际看着整个面孔扭曲起来:“帅望!” 帅望笑:“还好啦,没有挨鞭子痛。” 第74章 序幕 一早上路,帅望爬起床才发现天还没亮,田际抱歉地看着他:“康大哥刚才来过,让我早点叫你。” 韦帅望挣扎起床,发现自己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痛。这样子下去,根本不用韦行教训他,他就已经没有力气淘气了。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下床都需咬紧牙关。田际伸手扶他:“痛吗?” 韦帅望咬牙切齿地:“废话。” 田际擦擦汗:“小爷,您要这个速度,咱们起得再早。结果也是挨骂啊,我抱你过去吧。” 帅望笑:“不用,我爬过去。” 田际苦笑,帅望轻轻说:“一二三,加油!”努力走出第一步之后,再一步再一步,肌肉活动习惯了,疼痛感麻木了,人就又象好人一样了。 苦就苦在不管多苦也没人心疼,没人管没人问,什么时候痛得动弹不得了,什么时候可以倒下休息。 韦帅望沉默地忍耐着。 有时候也想哭一场,可是你要知道,哭泣是需要气力的,跑八百米能累哭了,跑上八千米,就只剩下发呆了。小孩子一张小脸沉默沉静,那个忍耐的表情让他的面孔微微带一点刚毅。 康慨看见韦帅望自己走出来,并且还能裂嘴给他一个微笑,不由得点点头,表示赞赏。好孩子!不管传说中的韦帅望是一个多么讨厌难缠的小孩子,他这股子硬气让康慨产生敬意。 康慨是一个比较圆滑的人,有些人很能欣赏自己身上没有的气质。他对韦行的铁腕敬服,对帅望的硬气也有敬意。可是也明白,同样硬气的两父子,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冲突,不禁对自己离开后会发生什么感到担忧。(.好看的小说) 韦行出来,康慨起身:“我先行一步。” 韦行点头。康慨离去。 田际小心观察,果然韦行大人一出门,大家的表情都专注起来,东西都抓在手里,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他也不自禁地摸摸包裹行李刀鞘衣带。 韦帅望依旧在慢悠悠地喝他的粥,田际出汗,韦小爷不会是成心的吧? 韦行起身:“走。” 一队人马上起身,帅望慢慢地挣起来,心里对骑马带来的疼痛已经产生了一点恐惧。韦行手已挽住缰绳,回头看见田际正努力把呲牙裂嘴的韦帅望抱上马,帅望倒不出声,只是咝咝地倒吸凉气,韦行过去,一把把韦帅望扔到马上,帅望叫了一声,咬住牙,脸色惨白地瞪住韦行,韦行回瞪他一眼,手指威胁地指指他,上马,走。 田际与帅望共乘一骑,这才知道韦帅望痛到全身绷紧,冷汗不住地流。田际不敢出声,悄悄地落后一点,问帅望:“我抱着你?” 帅望一张脸没有表情,摇摇头。他知道康慨在他父亲心中是一个有判断能力的人,康慨抱着他,他父亲可以认为他确实支持不住了,田际在他父亲心中就是一堆狗屎,如果他敢才走两步,就躺到田际怀里去,后果一定是两人一起挨揍。 小家伙,就这样挺过整个上午,大冬天的,居然汗湿衣裳。 韦行在冷家的宅子很保守,在京城里却有一座不错的府邸,当然,这座府邸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冷家驻京城办事处的事务主持人。[] 白墙黑瓦青砖台阶红漆大门,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 韦行一到,大门洞开,一个黑瘦的黑衣人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人,一见韦行,远远跪成一线。韦行下马,径直往里走,嘴里叫一声:“冷辉!” 那黑衣人应声跟随,韦行问:“李强呢?” 黑衣冷辉道:“康慨派人回来报信,已经往这边来了。” 韦行问:“几个人?” 冷辉顿了顿,韦行一双眼睛已经瞪过来,这一眼比什么责备都吓人,冷辉低头。韦行道:“马上派人打探。把好手都调过来,准备弓箭。” 冷辉道:“是!”转身而去。 韦行回头,看了帅望一眼,他唯一的感觉是,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精神?没睡醒似的,可是韦行对待没睡醒的人,从来不是让他回去补睡一觉,而是两耳光把他打精神。所以韦行用手一指韦帅望:“你!” 帅望实在是没精神了,他只想找个地方躺倒,他以为到了韦大人府,能有个躺着地方,结果发现韦行手下站列两班等候命令。帅望绝望地想,天哪,还要站到什么时候?所以他根本没看到韦行指过来的那只手,直到田际捅他一下子,他才回过神来,韦行已到了他面前,帅望看见韦行怒冲冲的脸时,自己的面孔正好遭遇韦行挥过来的巴掌。 最后一根骆驼毛。 帅望连痛都没觉到,眼前一闪,象是炸开个烟花,整个世界好象转了个***,从他眼前一划而过,实际上是他自己摔倒了,眼前的景色从花草树木,变成了蓝天白云,然后身上摔的痛才发作起来,这疼痛忽然间变得特别钻心,他挣扎一下,眼前忽然间黑屏,全身瘫软,只得躺倒。可是,头脑还清醒,一直自问:“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动弹不了了?怎么看不到了?怎么听不见了?”惊恐不已。 几秒钟后,蓝天白云重又出现,韦行的怒吼声也传过来:“装死?滚起来!”然后身上挨了一脚,不过,这一脚并不重,不然韦帅望就又可以黑屏待机了。 帅望一声不吭,咬着牙爬起来。 韦行到这时才觉得,咦,这孩子的脸色怎么怪怪的?头上怎么全是汗?手为什么一直抖?眼睛里愤怒的表情都不见了,只是直直地盯着地面。 韦行一只手按住帅望肩膀,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觉得把韦帅望放在他身后最安全,可是这个小孩子现在明显需要休息,韦行厌烦地想:“小孩儿可真是一种天底下最讨厌的动物!走个路都需要人照顾,吃饭拉屎都得替他想着,这也罢了,象个猴子似的乱蹦,得派个专人全天看护他,还居然***有自尊!不小心踢他一脚,他就会恨你!”现在,我把他怎么办? 韦行生硬地:“累了?” 帅望冷冷地:“不累。” 噎死,韦行道:“不累就跟着我!”切!这里没有你使性子的地方! 韦帅望心里骂,你祖宗十八代都没做好事,才会生出你这样的混帐王八蛋来! 韦行那只手,已探到帅望脉息如常不过是累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能爬起来,就能继续站着。 父子俩互相瞪了一会儿,一阵子环佩叮当,帅望转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一头珠翠的女子,那女子带着几个丫头,手里捧着衣服水盆毛巾,嘴里说:“韦大人一路辛苦了。”眼睛却上下打量着小帅望。 帅望嘴角露出一点讽刺来,咦,这就是这妈妈的接班人吗?长的差远了!气质也不行,眼神太精明,穿着也没品味。啧啧啧!看我干什么?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 那精明女子当即收到一个不屑的眼神,吃了一惊,眼睛看着韦行,意带询问,韦行在她手里接过热毛巾,擦把脸:“遥远,刀剑带上。” 遥远拍拍腰畔:“准备好了。这孩子是――?” 韦行不得不介绍:“帅望!”眼望别处,好象根本不愿提起这两个字。 遥远再一次瞪着韦帅望上下打量,然后“哦”了一声:“他不是跟着韩掌门?” 韦行好歹对女人耐心点,只是扫她一眼,没再说什么。韦帅望心里却气了个半死,原来这个地方,除了他爹之外,还另有人不愿意看到他的存在。 韦行径直走到中堂坐下,拿起桌上茶杯喝一口,帅望站到一边,盯着茶杯发愣。***,就你知道渴,是不? 韦行皱眉沉思,片刻,那个叫冷辉的已经过来:“大人,李强马上就到。” 韦行点点头:“他带了几个人?” 冷辉道:“五个。” 韦行问:“都是谁?” 冷辉道:“是李家那五个人。” 韦行沉默一会儿,“啪”的一声把水杯扔到地上。一时大厅里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韦行咬牙切齿:“养不熟的野狗!” 第75章 冤案 丫头们上来把地上的杯子收走,遥远带着几个丫环打扮的女子侍立一旁。[] 韦行轻声道:“摔杯放箭。” 冷辉点头而去。 没多久,马蹄声。 韦行脸色铁青,回头问:“遥远,你带帅望到后面去吧。” 遥远道:“后面分不出人手来照顾他,在这儿更安全。” 韦行道:“我是说你!” 遥远道:“不,我不会离开这儿!” 韦行沉默。 康慨微微落后李强半步,身后跟着五个身着大内侍卫服侍的人。 李强长得很英武,一身白色劲装,此时大步走在前面,一脸心底无私,小孩子喜欢漂亮的人,当即觉得这位哥哥怎么也不象奸细。 韦行把那两张纸条打开,给李强看:“据我所知,你所写的事,在你发出消息的第二天,才发生。” 李强吃了一惊:“我只写了一次,是当天发出的,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早发一天又怎么样?我前一天晚上已经得到消息!已经写下消息,只不过为了保险,所以第二天才发。” 韦行冷笑:“你真的不明白,早发一天意味着什么?” 李强看看韦行,看看遥远,回过头看看康慨,声音变得暗哑:“大人,我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大人要杀我,我只想死个明白?为什么?” 韦行问:“李强,你妻子是冷玉的表亲吧?” 李强声音变冷:“原来,大人是要清洗冷玉的余党!” 韦行道:“李强,你知道我们从来不用那边的人,当初是我力排众议,李强,你让我失望。” 李强厉声:“大人!如果你是因为我与冷玉有亲戚关系要杀我,我没话好说!如果你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大人的事!大人明查,我不领这个罪!” 韦行怒吼:“我问你!这两张是不是都是你的笔迹?” 李强看了又看,竟分不出真伪,只得怒道:“我只写了一张!” 韦行一拍桌子:“另一张是哪来的?” 身后传来轻轻地一声:“有一张是假的!” 韦行差点闪了腰,好比名角亮相,锣也打了鼓也敲了,架子端上了,迈着方步上场了,刚一捋胡子要开口唱,边上跑龙套的先来了一句本来没有的台词。 闪得韦行哑住了,他回头恶狠狠地看着韦帅望,心里就一个念头,我要把他的舌头切下来! 面对韦行的怒目,帅望再一次轻声道:“有一张是假的。” 韦行问:“哪一张?” 帅望回答:“我不知道!” 大厅里的全体成员,都想喷血。 韦行握紧了拳头,对自己喃喃地:“冷静,忍耐,分清主次。” 康慨上前一步,跪下:“大人,让帅望把话说完吧。” 韦行回过头,看看康慨,叹口气:“好,帅望,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理由……你就自己把舌头咬下来。” 帅望道:“我没见过他的字,我对字迹没研究。” 韦行心说,那你就是找死! 帅望道:“可是这两张字条上的字,一模一样。这一张少几个字,这张是假的。因为这上面的字,每一个字,都与那张上的,一模一样,结构笔画。没人能两次写出一模一样的字来,除非,是临摹高手!可是没人会临摹自己的字,所以,字少的那张,是假的。” 韦行低头看那两张字条,经人一提醒,立刻清楚明白了。没错,字迹都是李强的字迹,可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写两次,一定会有所不同,如果相同,其中一张,一定是摹仿。 韦行看着那两张纸条,沉默。 良久,韦行道:“李强,做这件事的,不是你,就是你的手下。你给我查出那个人来,否则,拿你是问!”这即是说,李强当庭无罪释放了。 李强跪下:“是!”他身后几个人也跪下。 韦行挥挥手。 李强回头,以目示意,让手下下去。 那几个穿着淡青侍卫服的人,躬身退出。 韦行也回头:“遥远,带他们下去休息。” 遥远答应,然后领着帅望的手:“来,小家伙,跟我走吧。” 李强转过身来,看着帅望:“大人,这位是――” 韦行道:“帅望,我儿子。” 李强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韦少爷,救命之恩,李强不会忘。大恩不言谢,容后相报!” 帅望这时倒不好意思了,吐吐舌头,笑了。 韦行咳一声:“谁要对太子下手?” 李强回过身来道:“王上别无所出,太子一死,最大受益人是恭亲王。” 韦行道:“确凿证据呢?” 李强道:“还没抓到活口。” 韦行道:“朝庭上办事,不象江湖打闹,非有人证物证不可,没抓到活口不要紧,制造一个活口,没有证据不要紧,制造证据。” 李强道:“是!” 韦行再一次沉默,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看窗外,向李强招招手,李强过去,韦行问:“李强,你知道自己身份,一向做事谨慎,我也明白,不太可能是你做的这件事。” 李强低下头:“大人明查。” 韦行道:“虽然你是冷玉的亲戚,可是宫里这个位置,是最重要的位置,四个人里,也是你最大。”韦行回过身来,一只手按在李强肩上:“我一向欣赏你,也信任你!我当初肯用你,就不会在出事后清洗你。” 李强微微感动:“大人!” 韦行道:“可是你今天的反应,太让我失望。” 李强听到兵器出鞘的声音,他抬起头,想退后,可是也知道来不及了,只是大叫一声,张开嘴说:“我只是――”血已经涌出来,他再没机会为自己辩解。 帅望刚走出大门,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只见暗影中的两个人似在拥抱,然后穿白衣的缓缓从另一人身上滑下来,跪倒,仆地。他看到他父亲正从那人胸口拔出剑来,剑光带起一条血剑来。 白衣上一片血花。 帅望震惊地瞪大眼睛,一动不能动。 而他身边的遥远已经“唰”地拔剑出来。 韦行回身,将桌上的茶杯扫下地,弓箭声,惨叫声,兵器出鞘声“哗”地炸开来,帅望回转身,外面的阳光刺痛他的眼睛,飞蝗般的乱箭从树林里房顶巷角不断地射出来,那几个淡青色人影在乱箭中挣扎狂奔,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白光,然后倒下一个又倒下一个又倒下一个。遥远迎上去,将逃出来的一个侍卫截住,几个丫环过去围攻,几分钟后,那个侍卫已经全身浴血,大声惨叫:“冤枉!李大人冤枉!我们冤枉!大人饶命啊!”遥远一剑砍下,他的人头落地。 箭停,冷辉活捉了一个,剑横在那人颈上,看着韦行。 康慨出声恳求:“大人!” 韦行看他一眼,康慨全身颤抖,跪下,以头磕地。 韦行挥手。 冷辉的剑一划,血如喷泉般从那侍卫颈中喷溅而去,跪在地上的康慨一身血点。遥远过去战场查看,在受伤未死的人身上,补上一剑。 遥远回到韦行身边,微笑:“大人好计谋,叛徒全部歼灭,我们一个伤亡也无。” 回头拍拍帅望的小脸:“有你的功劳啊,小朋友!” 帅望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参与谋杀的女子!这么得意?!谋杀已经放下武器的人,谋杀一个信任他们的人!没有审判!没有公正!没有解释!没有羞耻! 谋杀居然可以做得这么得意?不要脸!可耻!卑鄙!下流! 帅望猛地暴发了,他怒吼:“无耻!无耻无耻!!” 帅望全身颤抖,伸出手来先指遥远再指韦行:“你们!你们卑鄙无耻!你们残忍歹毒!下流!你们!”一口血涌上来,韦帅望“呸!”一声全吐在遥远身上。 这一次,韦行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动。 可是小小的帅望经过伤痛与一路奔波,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手还没放下,已经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 遥远呆住,不敢相信在韦行面前会有人做这样的道德审判。 韦行冷冷地,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 康慨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冷辉过来,把帅望抱起来,检查一下:“没什么事,只是一口气没喘过来,我替他疗伤。” 韦行慢慢走过来,伸手抱过帅望,道:“你去宫里,带着你的人,把李强的人替回来。小心从事,保护好太子。” 冷辉答应。 韦行看了康慨一眼:“还没悼念够?” 康慨站起来,脸色惨白,缓缓走到韦行面前。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知道我为什么杀李强。” 康慨低头:“是!” 韦行问:“谁给他报的信?” 康慨“扑嗵”一声跪下:“大人!” 韦行问:“你怎么说的?” 康慨颤声道:“李强问我什么事,我说,我不能说!” 韦行笑了:“你对朋友还真不错。” 康慨这时,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咬牙沉默。 韦行弯起一边嘴角冷笑:“你也明白了吧?你的私交逼我做出决定,害死你的朋友!” 康慨缓缓落泪,韦行道:“行了,你去给帅望安排个地方,带他休息一下。” 康慨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韦行皱眉,才站起来接过帅望,他很意外,还不敢走,看着韦行,站在那儿等下文。 韦行没再说什么,也许,他也觉得杀够了。 康慨轻声:“大人!” 韦行“嗯”一声。 康慨颤声问:“大人不杀我?” 韦行道:“你不是没说什么吗。” 康慨再一次落泪:“谢大人不杀之恩。” 第1章 不能开口 韦行带帅望下山,一路无话,没事发生,两人居然也一句话没说过。 帅望的眼泪,时不时地从眼角冒出来一点,好在他落在韦行身后,眼泪擦了又擦,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地,只要他不出声,韦行都不闻不问。风声呼啸,也听不太清呼吸里的哽咽声。 刚到镇上,一个穿着青衫的青年过来深揖:“韦爷,这边请。”韦行看了他一眼,认得是冷家人,他目光冷冷:“谁?” 那青年忙道:“是冷飒。”那青年本来是觉得直呼冷飒的名字不太好,可是如果说是冷三爷,冷家的三爷又太多,所以,没先报上名来,招至韦行怒目。在冷家,任谁看到韦行怒了,也没胆子再忌讳别人的名字了,当即直呼其名,再不客气。 韦行道:“带路。”直到风满楼,那青年进去禀告,韦行才落后两步。冷飒也不起身,点点头:“叫他过来。” 韦行心想,你们兄弟这嘴脸倒相似。冷飒已被逐出冷家,江湖地位全失,他唯一的地位,不过是,他是冷秋的亲弟弟。不过,这地位已足够让冷秋的两位弟子恭敬的了,韦行过去见礼:“师叔!” 冷飒笑一声:“不敢当,我不是你师父的兄弟。坐吧。”韦行坐下,不是师叔,那叫什么?大哥?冷飒问:“韩青没事吧?”韦行顿了顿:“还好。” 冷飒问:“你师父没责怪他?”韦行苦笑,没怎么太责怪。冷飒不悦:“怎么?”韦行咳一声:“差不多,不过――” 冷飒道:“我不过关心韩青的安危,你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韦行再一次咳嗽,清清喉咙:“师父很生气,不过,比起放走冷玉和冷恶来,倒不算什么。” 冷飒一张脸黑下来:“原来如此,怪道冷颜说,你们好似起了很大的争执。我就知道韩青放他们两个走会有大麻烦,可是那种形势下,能逃出一命,已经不容易,你师父还想怎么样?让他独自把冷家的敌人全数歼灭?” 韦行苦笑,与我心相戚戚焉。冷飒问:“他把韩青怎么了?”韦行万般无奈地:“没怎么,打了两下,骂了几句。” 冷飒一拍桌子,火了。韦行只得做出诚惊诚恐的样子,站起来,一脸黑线:“后来我同师父起了点争执,韩青气走了,师父把韩青叫回来了。” 冷飒这一下子,真的听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你同你师父吵了一架,你师父就原谅韩青了?”他上上下下打量韦行:“你看起来还很完整啊。” 韦行再一次整张脸黑掉:“我我我,我还算完整。”冷飒忍不住笑出来:“那,是你把你师父吓着了?” 韦行低头看地,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脚底下裂出个大峡谷来,他一头钻进去,再不出来。 冷飒问:“你是不是又做了得罪你师父的事,然后拍拍**逃走了,你师父又把这件事算韩青头上了吧?”韦行这下子被问得冒出汗来:“这个这个,没有,不是,我我我――” 冷飒道:“你看起来,好象有愧于心。”韦行心里快把他八辈祖宗骂一遍了,却只得沉默不语。 冷飒被韦行支支吾吾得快要发火,他刚想再拍一次桌子,却听到一个颤抖愤怒的声音问:“秋园里发生了什么事?韩叔叔怎么了?” 冷飒这才发现跟在韦行身后的韦帅望,他微微有点吃惊,咦,这个就是那个机灵百怪治服了冷恶的小孩儿吗?怎么他跟在韦行身后这么久,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过他?他跟在韩青身边时,可是光彩夺目,让人想不看见也难啊。 而韦行,此时的感想就是:我怎么会这么倒霉遇到这个混蛋师叔,这也罢了,你这个小屁孩儿也敢落井下石,百上加斤,当下,他以千年寒冰般的眼神看住韦帅望。一般人遭遇韦行这种目光,当下就象被冰雪女巫施了咒般一动不敢动。可是韦帅望,虽然被韦行打怕了,此时却有火一般的焦灼与愤怒让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寒冷,他再一次怒问:“韩叔叔怎么了?” 韦行轻轻吐出两个字:“闭嘴!”这下子连冷飒都注意到韦行口气里的阴狠,他微微不悦,敢情你这小兔崽子对我的话深怀不满啊?你这是开始打鸡骂狗指桑骂槐了! 韦帅望怒吼:“韩叔叔怎么了!”声音大到整个风满楼为之一静。冷飒在这一声吼里重看到韦帅望昔日的风采,他深觉有趣,笑一声:“韦行,你儿子很有意思。” 韦行闻言一笑:“没家教,让师叔笑话。”说着,一只手轻轻放在帅望肩上。动作轻柔――他非轻柔不可,两条手臂刚刚接好,虽然用了疗伤圣药,愈合速度奇快,可两天也不可能有啥大进展,他不过是强忍痛尽量放慢动作,假装正常人。 所以他只能轻柔地把手放在帅望肩上,温和地对帅望:“帅望,等我同你师爷谈完,咱们再谈,好吗?”帅望忽然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可是再没出声。 冷飒看着那个孩子涨红着脸,一双眼睛充满愤怒,大颗的泪珠一串串地流下来,轻声叹息:“韦行,你真象你师父。” 韦行愣了一下,是吗?说的也是,他自幼看见听见知道的,不过是冷秋。象,也是正常的。 韦行道:“我们与家师间的争执,不足为外道。(.无弹窗广告)至于韩青,师叔不必担心,如果他有危险,我不会离开的。”冷飒冷笑:“你的判断很正确吗?” 韦行道:“在我所知道的事实的基础上。”冷飒点头:“对,你知道的总比我多,你即然这么说,我就不等了。如果有事,记得送信给我。我是说,韩青有事。”冷笑。 韦行再次鞠躬:有什么了不起,我有事,才不会找你。 韦行恭恭敬敬地目送冷飒离去,回过头来看韦帅望,韦帅望怒得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可是即不能动也不能出声。韦行看着他,郑重地考虑,我是等伤好再揍他,还是现在就揍他? 大庭广众,不是教训孩韦帅望子的地方,双手受伤,不方便打人。所以,韦行踢了帅望一脚,帅望踉跄一步,站稳,抬头,张大嘴,好象要大吼,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帅望伸手抓住喉咙,喉咙里不知哪块肌肉失去控制,就象刚才,他全身肌肉都失控一样。帅望明白他遭遇传说中的点**,这个号称是他爹的人竟用点**来对付他。韦帅望怒不可遏,张大嘴清清楚楚做了个:“干你娘!”的口形,不过韦行看都不看他一眼。帅望气得大哭,可惜哭不出声来,只有泪水四溢。 韦行注意到旁边站着的青年,面上露出不忍之色。他微微一笑:“你是冷颜属下。”那青年跪下一条腿:“属下田际,听大人吩咐。”韦行想了想:“田际……” 田际低头:“前天,就是小人,把韦小爷看丢了,冷颜大人说,他本想让我在雪山清理积雪到死,可是天保佑韦小爷没事,冷颜大人,让我自己到韦大人面前领罪,是打是杀,任凭处置。” 韦行忽然笑了:“任凭处置,很好。既然你照看过帅望,一定比没经验的人强,我不杀你,你继续照看韦帅望吧。” 田际“扑嗵”一声双膝跪倒,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虽然不敢反对,可是也不敢答应,只是跪在那儿不肯起来,开始结巴:“大大大大大人!” 韦行禀承师门传统,以整人为乐,一见此情此景,觉得效果相当好,他十分满意。当下假装看不到听不见,命令:“起来吧。” 见田际还在期期艾艾,淡淡补充一句:“我不喜欢听不字。”田际当即满头大汗道:“是!” 回过头来,看到那顽皮孩子双眼通红,如同魔怪一般,正露出阴森恶毒的表情,田际眼前一黑,金星乱窜,要不是一只手支在桌子上,这下子非摔倒在地不可。 完了,上次被整到只剩半条命在,这下子是铁定完蛋了。出了镇子,韦行的手下也迎过来,韦行挥挥手,即不要他们拜见,也不理他们的问候,更不必提相互介绍。 一行人骑上马,直往南去。韦行只顾快跑,从一早日出,直跑到日落,随从紧紧跟随,久已习惯这种速度,自然无人敢提异议。 可是对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会骑马已经难能可贵,这样从早跑到晚,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够承受的。小帅望一开始勉强支持,到中午时已经筋疲力尽。小家伙早上就没吃什么,这样一路狂奔到中午,以为能休息,哪知韦行大脑里根本没有休息这回事,越走越荒凉,连个破庙草堆也不见一个,寒风刮在脸上刀割一般,渐渐头晕目眩,手里拉的缰绳越来越紧,马也就越跑越慢。 田际一早发现那个孩子已经累了,可是小帅望一声不吭,他知道帅望说不出话来,不过,既然韦帅望即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大哭大闹之类的其他表示,他就满以为这小魔怪神通广大,身怀绝技,又或者意志特别坚强,最好韦帅望永远不开口不出事,他这翻差事,就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现在眼看着那小孩子越走越慢,摇摇晃晃,身子直往马背上倒,终于明了韦帅望不管是不肯说还是不能说,总之他的不说,并不代表他坚强如铁。田际急忙过去一扣帅望马头:“韦少爷,你还好吗?” 帅望看看他,心想,你看我象是还好的样子吗?那张年少的惨白的脸,已经失了神彩的眼眸,让田际觉得必须得做点什么,他想了想:“你等着,我去问问你父亲,能不能歇一会儿。” 帅望摇摇头,张开嘴,做了个“水”的口型,田际愣愣地:“啊?”帅望苦笑,再一次无声地说:“水!”再做了个喝的动作。 田际终于明白:糟,他没带水,他根本就没想过会被韦行留下照顾孩子,他什么也没带,所以,只得:“我去找水,你等着。” 韦行的所有随从都知道,当韦行赶路的时候,他们也必须赶路,当韦行休息的时候,他们一定要抓紧时间休息,因为韦行只需要很少的时间休息。 所以当康慨发现田际同一个孩子落后时,真是捏一把冷汗,他拔转马头迎过去:“什么事?” 田际还客气:“在下田际,原是冷颜手下,韦大人特命我照顾韦小少爷。”康慨急怒,心说你还有心情罗嗦,眼看你那韦大人越走越远,如果我们再不赶上去,准有好戏看,只不过看戏的是别人,主角是你们,他怒问:“什么事?!” 田际被吓到:“那那那,那个,孩子口渴,我想给他找点水喝。”康慨怒视他,心说,你大难临头还不自知呢!那孩子!韦大侠眼里根本没有那孩子,你眼里竟然敢看见那孩子! 不过,康慨看一眼已经趴在马背上的韦帅望,也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不吃不喝,怕是会受不住,他取出干粮与水:“快吃快喝,马上赶上去!” 帅望喝了一口水,对干巴巴的馒头却摇摇头,吃不下,他恶心。田际还要劝,康慨已经过来把东西一把夺下:“快走!” 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刚动身,韦行已经回头来找,怒喝:“怎么回事?”康慨不敢辨驳,在马上低头:“我们这就赶上去。”田际开口:“大人,跑了半天,孩子累了。” 韦行本已拔转马头,不想理论,听了田际的话,重又回转,上下打量田际,然后对康慨道:“这种废物留他何用!废了他!” 田际呆住,完全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目瞪口呆,连惨叫哀求都忘了。 康慨虽然素知韦行的命令不可违逆,可是考虑到田际是冷颜的人,并不是韦行的手下,对兄弟部队的革命同志理应客气些,再者,如果田际真的被废了,照顾孩子的事很容易就落到他头上,他虽然长年不在冷家,可是对韦帅望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那样的话,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也就呆不稳当,所以只得鼓起勇气仗义执言:“大人,看在田际初来,不懂规矩的份上……” 韦行眉毛微微挑起一半,沉默不语。 康慨只得拔剑,田际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因为一句话遭到如此可怕的处罚,他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的事发生,看着康慨拔剑相向顿时惨叫起来:“大人!饶命!小人再不敢了!” 康慨一剑刺过去,却觉眼前一花,一道剑影闪过,康慨觉得手上一震,竟有人拦住他的剑,谁这么大胆子? 然后康慨看到那个小人,手中拿的是与那小人身高不相趁的长剑。康慨想不到这个传说的小鬼竟真有这么大胆子,敢在韦行面前拔剑相抗。如果是别的人,他理当一剑扫过,给他点苦头尝尝,如果这小鬼深受韦行宠爱,他自当退下,让两父子自已解决问题,可是韦行对待小帅望的态度与对待自己手下无异,康慨不敢妄动,只得迟疑着看了韦行一眼,却见韦行若有所思,康慨即不能退又不能进,只得喝叱:“帅望,你不要胡闹,还不退下!” 帅望知道武力对抗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成功的,他又不能把韦行弄死,使出暗器毒药来,必然后患无穷,可是这个叫田际的家伙,确是为他说话才受罚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废掉功夫。 第2章 十招 打又打不过求情又说不出话来。又不能放弃不管。韦帅望微一迟疑咬紧牙垂下那双气到血红的眼睛翻身下身在韦行面前跪下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已露出一丝哀求。 韦行若有所思咦这个打不服的小强终于露出弱点来。韦帅望的脾气蒸不熟煮不烂地臭硬你打他他也会嚎哭求饶可是怕归怕下次该淘气时他还是淘气还有那双眼睛嘴巴服了眼睛也不服不服怨愤不屑冷笑清清楚楚映在那双眼睛里。 咦原来韦帅望的弱点在这里。韦行笑了:“你想拦住他?好如果你能在康慨手下走过十招我就饶他。” 康慨大吃一惊:“十招?”十招?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那怎么可能?他虽然不是冷家的一流高手可是在韦行手底下若没两下子也活不到现在这样一个小孩儿一招就被他震飞出去了还十招?耍猴呢?这分明是难为那孩子不简直就是捉弄这样子捉弄自己孩子可真是不厚道到家了。 可是韦帅望听到这句话二话不说仗剑而起。康慨忍不住一笑:“如此韦小侠请!” 韦帅望剑尖拖地猛地从身侧划向前方康慨还以为小孩子身高不够剑又太长所以剑尖才拖在地上可当剑渐快时剑尖划过雪地“唰”地一声激起一层雪雪块夹着冰屑猛地向康慨脸上扑去。(.无弹窗广告)当然了如果康慨硬挺着这些冰雪也不能把他伤到怎么样可是有东西扑到自己脸上人的本能是伸手挡开何况他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康慨伸手一挡冰雪暗器韦行已笑道:“一招。”这也算一招?康慨肚子里腹诽可是他没胆子出声辩驳。 手放下来时康慨现韦帅望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然后耳朵听到风声这风声不在别处正在他的屁股底下康慨哭笑不得原来韦帅望钻到他的马肚子底下去了。而且在他的马肚子底下剁他的马腿。 康慨吓得立刻拔剑俯身向马肚子底下刺去。跨下这匹马跟了他有一段时间了冰天雪地里也没别的马可换况且他这么大个人真让个小孩子把马腿给剁下去了这一仗要不认输简直就是没法在江湖上混了可如果认输呵他也没法在韦行面前混了。 康慨这一剑立刻就要刺到韦帅望身上然后他现韦帅望当他透明无物他要是一剑刺死韦帅望那当然是赢了不过――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所以康慨这一剑不得不改道去挡韦帅望的剑。[.超多好看小说] 弯着腰挂在马上又是后改的招式实在使不出力气来所以挡了韦帅望这一剑韦帅望的剑依在手上。 小帅望的剑被康慨的剑震得向上弹起帅望的手震得好痛好在他的目地并不真的是要砍到什么刺到什么他只要在康慨十招之内仍然抓着他的剑就成了。剑一弹开正好剑尖向上他毫不在乎地顺势一伸手改捅马肚子了。 康慨气得这臭小子是谁教出来的啊专门玩阴的看这三抬使的迷人眼睛剁马腿捅马肚子他这三招真是浪费得好苦啊。更苦的是这小子根本不理会他的攻击完全是泼皮无赖打法:有种你砍下我脑袋来你不敢吧?我可敢砍你。 康慨浪费了第三招挡开韦帅望对他的亲密伙伴的攻击确切地说是连剑带韦帅望一起扫出去这小爬虫快给我滚出去!他倒想把韦帅望的剑震飞可是韦帅望完全不着力根本就没打同他硬碰硬两剑欲撞未撞韦帅望已做势欲逃剑刚碰上边韦帅望整个人就已经飞出去。 要砍断空中飞着的羽毛是很困难的韦帅望现在就象空中的羽毛一样一剑过去他已飞开全无着力之处实在要想砍断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剑够快可是康慨大意在先被小家伙占了先机现在他是追着韦帅望出招如何能使得上力气? 好容易把韦帅望从他马下赶开康慨翻身上马以正常姿势对付韦帅望他心底暗出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出完已看到韦帅望在砍他的马头哭泣他应该告这孩子虐畜。不过这一剑即然让他逮到来了就别回去康慨一剑挥去要将韦帅望的剑打飞哪知剑还未到他的马已经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康慨莫名其妙这匹马跟了他很久了大战小战不计其数从没在关键时刻玩过立正啊。 第四招走空这下子连韦行都不乐意了虽然韦帅望钻来钻去娱乐性很强可是现自己手下很无能一点也不好玩。 应该一招两招就把那孩子倒拎起来打屁股才对怎么四招了还没碰到他衣角?况且小家伙最拿手的暗器毒药还没使出来小家伙那张骗人的嘴也给封住了这种情况下被一个小孩子给打得手忙脚乱韦行认真考虑要不要把康慨也算到废物那一类里去。可是根据实践这康慨也算他手下能干的几个人之一功夫虽然不是最好可是办事十分稳妥周到又惯长察言观色很合韦行不爱说话的脾气。如果李强没出事的话……唉他现在急缺人手啊。 话说康慨一边安抚自己的马一边注视韦帅望的动向他终于明了他遇到韦小爷算他倒霉今天要是不小心侍候着韦小爷耍猴戏的猴子可能就不是韦帅望而他康慨。 可是跨下这匹马嘶鸣不已且意欲狂奔然后康慨听到手下忍不住的笑声与提醒:“着火了马尾巴着火了!” 康慨回头好家伙难怪这匹马狂跳火烧了屁股换谁也只得跳耳听着这匹马一声长嘶抬起蹄子狂奔而去康慨只得一剑把马尾巴砍断然后自己从马背上跳下来可怜他的亲密战友一路狂奔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韦行冷冷地:“五招了康慨你今天要是过了十招我就废了你!”真是气昏他了。***韦帅望名义上他儿子不假功夫也是他教的不假可是他算准了韦帅望过不了十招如果竟过了他很没面子也一点不假。 康慨痛失爱驹又受了这样的威胁情不自禁地面目狰狞起来缓缓地一步步向韦帅望走去。 第3章 继续吐血 帅望微微一笑一脸天真纯洁真诚友善简直让康慨觉得惭愧我同小孩子较什么真啊!康慨苦笑:“帅望别再胡闹了我会失手伤到你的。” 帅望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不出声才想起来自己说不出话来只得苦笑无声地说:“人在江湖啊大哥。” 康慨正猜测韦帅望说了句什么韦帅望的剑已呼地一声向他砍了下来。康慨叹息一声:“松手!”“当”的一声不出康慨所料长剑即时脱手康慨微笑:“好了我们……” 不管他想说什么这一刹都成过去他眼睁睁看着那把飞走了剑又飞了回来。为啥会飞回来?这打击太大了韦帅望什么时候把剑上系上了根绳子?冲他甜密微笑的时候吧?剑是飞了韦帅望一扯绳子它又飞回来了!康慨惨叫一声真想当场倒地血溅五步。 第六招唉。康慨一手执剑去挡正向他飞过来的韦帅望的剑一手去点韦帅望的穴他内心深处浮现一个极度强烈的欲望他好想就此捏死韦帅望。 第七招了无论如何不能失败。他不可能点不中韦帅望就算他分心二用也不可能点不中韦帅望如果他这下子点不中韦帅望他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可是康慨硬是没点中韦帅望如果说前几招他还有话说的话这一招是实实在在地吓到他了韦帅望硬是躲过去了不但躲过去了而且韦帅望跳起来抓剑也抓住了自己的剑康慨头上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原来他一直小看了韦帅望一直从第一招到第七招他一直小看了韦帅望他以为韦帅望不过是取巧帅望也确实在取巧可是这取巧要条件是韦帅望的身法够快。 康慨的手指跟着韦帅望的身体移动眼看就要再一次点中韦帅望身体后缩手里的剑向下猛砍撞到康慨的剑上韦帅望大叫一声被震飞了出去。韦帅望要么被点中穴道要么被康慨的剑震飞他只得选择硬碰硬。 第七招好歹打在实处了。韦帅望一摔到地上立刻爬了起来他摆出一个防备的姿势。 康慨看见那孩子露出一种饿狼般的表情疯狂、凶狠、愤怒。然后看到小家伙拿剑的手在抖帅望的左手慢慢过去握住右手握紧自己的剑血顺着手腕缓缓地淌到袖子里去。 硬碰硬震裂了虎口。那一定相当痛半边手臂都木了吧?所以要双手握剑。康慨到这时虽然恼火倒有一点佩服那孩子拒绝放弃的勇气。他再一次说:“松手!” 剑尖轻抖如莲花绽放般过去要绞下韦帅望的剑以如此精湛的招式来缴一个孩子的剑已经是相当的尊重了。韦帅望的剑已在他剑网之下无论怎么躲都将撞到他的剑网上 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韦帅望没跑只是一头扑进剑网里他把脑袋撞过来康慨又不能真的砍下他的脑袋来只得微微一滞躲开他的大头想不到他的剑只微微慢了一慢韦帅望的剑已经从破绽处脱茧而出如蛇信般猛地向他咽喉刺来。 这第八招算是被破了。虽然是无赖打法可是韦帅望的身法够快眼光够毒剑法够利! 康慨大惊回剑猛地格开这一格已用上八分力道无论如何也要打飞了韦帅望的剑。他已经丢脸到家真招到十招去他性命不保。 “当”的一声韦帅望后退一步、二步、三步!破生生站住一张脸却已经涨得血红这血红却象潮水一样褪得飞快帅望摇摇晃晃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可是他不肯放手他双手紧握剑柄已被血浸透指缝间不断地渗出血来痛得全身抖眼睛里泪光盈盈如果没有眼泪康慨就快要忘记自己的对手是个孩子了。 第九招没有打飞韦帅望的剑!康慨再一次震惊这孩子――!绝无可能啊!他对一个孩子使上八分力竟不能打飞他的剑?这是不可能生的!难道这孩子有这么深厚的内功底子? 康慨后背凉这个小孩子倒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能量?最后这一招如果他不能赢的话怎么向韦行交待?康慨上前一步韦帅望连退后的力气都没有。 康慨说:“你非放手不可韦帅望只要你松开手什么事都没有如不!对不起我不想武功全失成为废人。”剑柄已被血浸透一定溜滑这把剑无论如何韦帅望也握不住! 可是康慨还是使出了全身力气只因他输不起这一招。第十招。剑与剑撞得火花飞溅。韦帅望没有松手。 可是剑还是飞了飞出很远带着韦帅望小小的身体远远飞出去然后落在地上韦帅望四肢张开大字型落在雪地上一只手还握着剑。康慨呆在当地知道自己下手重了。 正要赶过去相救却见雪地里的韦帅望手脚动了一下然后一股喷泉般鲜血从韦帅望的嘴里直喷出来。 田际惨叫:“帅望!”他本来已经被韦行吓得不敢出声这一次却再也控制不了惨叫痛哭向帅望狂奔而去。 韦帅望挣扎挣扎挣扎终于支起身子田际惨叫:“别打了别起来不要再打了你已经尽力了!” 韦帅望微笑坐在地上双手握剑看着康慨意思是:我还没倒我没输有种你再过来给我一下再多一下就过了十招了。 康慨举着剑走过来一脸震惊他知道韦帅望已经抵不住他一根手指头可是他一根手指头也不敢碰韦帅望。韦帅望惨白地笑着看着他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可就是不倒。 寒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康慨身上冒出来的冷汗湿透了一层又一层衣衫。韦帅望已经支持不住眼神没有焦点坐在那儿几次好象要站起来却只动了动手臂心有余身子不听使唤可是韦帅望就是不倒下。 康慨沉默一会儿跪下一条腿颤声道:“少爷要救田际难道就非逼在下死吗?” 帅望想了想惨他非要康慨出这一招的话康慨的功夫就会被废掉虽然康慨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韦帅望叹了口气往后一倒继续吐血。 康慨呆住了彻底地呆住了。 韦帅望受伤后的表现很象疯狗那么个小小孩子非扑上来同他拼命他真是吓到了同时也佩服。这世界上的疯子真不多若干种疯子是非常值得尊重的。他佩服这个小孩子的坚持固执责任感这孩子的聪明智慧这孩子的功夫。所以跪下来哀求:“小少爷你躺下吧。” 可是没想到韦帅望真的会躺下。小孩子固执骄傲的本来就比成年人多可是这样宽宏不计较就比较少见了。 第4章 笑 韦行下马走了过来。 康慨这才想到自己性命全在韦行一念之间他跪下:“属下无能任凭处置。”康慨很明白韦行的性子只要韦大爷觉得不爽啥也别解释老实认罪否则越说越错如果你不幸很有理说赢了韦大爷好了你的死期就到了。 康慨即不说自己输了也不说自己赢了他替韦行打这一仗韦行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输了。要是他非说自己没输韦行的反应一定是你这仗打得这么丢人现眼还敢说没输我砍下你的脑袋看你还狡辩不! 韦行没理康慨走过去看看韦帅望看到帅望嘴角流着血呼吸时直冒血泡心里也是一惊刚想伸手扶起帅望冲他微微一笑口不能言但表达能力依旧一流那是一个得意的笑。韦行心里这个气啊好小子算你狠! 韦行当下冷笑:“平手康慨打得好!” 康慨一头冷汗糟不是说韦行很不得意这小子吗?怎么他过去看一眼气得脸都青了?当然了他是把小孩子打得重了点可是:“属下伤了小少爷情愿自废武功向大人谢罪。” 韦行冷冷地看着他好啊我看着你自废武功。康慨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不禁双手颤抖要待动手真是不舍得自己可是不动手又大话出口。 韦行看着康慨心说***你明明是输给一个小屁孩儿了韦帅望要不自己躺下去老子就得实践诺言现在那臭小子冲我得意地笑啊!你把老子的脸都丢光了还敢说是因为打伤我儿子才自废武功谢罪你废吧我看着。 刚烈的人在韦行手下是活不下去的康慨终于选择哀求颤声道:“大人念在属下一时失手!” 韦行哼了一声拔剑在手康慨大惊可是一动不敢动他知道韦行手臂受伤心里不是没转过念头可是韦行积威之下他竟不敢跳起来与受伤的韦行对抗。剑光过处鲜血四溅。 康慨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不出声。手腕脚腕处剧痛。韦行怒吼:“你十招拿不下一个孩子的剑还同我说什么误伤不误伤。你可知道什么叫羞耻?” 康慨轻轻动一下手腕筋已半断或者说至少还连着一半知道韦大人手下留情惨白着脸磕头:“属下知错谢大人教诲。” 韦帅望看到剑光闪动挣了一下眼前一黑他又躺回去他已尽力真的已经尽力他总不能再跳起来同他爹过招。他很累。 韦行向田际走过去田际已经吓得瑟瑟抖一声都出不了。 韦帅望无法开口可是听着康慨的话也知道生了什么要真是挑断了筋脉康慨再奴卑相也不至于说谢谢。他努力做出一个安抚的表情别怕没事。可惜浪费掉了田际没心情看看了也不会理解。 四声惨叫过后田际痛得在地上打滚。韦帅望暗暗叹一口气这位兄弟在他爹手下怕是活不长了。居然敢惨叫他是他爹的儿子都不敢惨叫。 韦行没说话只是把剑擦过田际的耳朵插到地上田际很快就体会到韦行的意思了立刻闭上嘴瞪着眼睛一声也不敢吭。 韦行一脸厌恶:“你看着韦帅望意思是让韦帅望一直跟在我身边而不是你身边。再有一次韦帅望不在我指定的地点我会完完全全地废了你!明白吗?” 田际点头点头。终于明白虽然痛不可当这一次他竟然还可以活动手脚。韦行上马田际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去扶韦帅望。 帅望皱紧眉头勉强挣起来觉得世界离他忽远忽近且雾蒙蒙一片看不清楚。帅望半靠在田际身上咬紧牙关只是无法动弹。田际刚刚受伤也是稍一用力手脚剧痛痛得他全身直抖勉强地扶着韦帅望再贡献不出更多的力量了。康慨过去把帅望抱起来:“你烧了我的马咱们只好骑一匹了。” 帅望微微一笑鼻子里吐出个血泡泡帅望再笑笑得咳嗽起来。康慨抱紧这个孩子翻身上马狂奔而去。 帅望在康慨怀里风呼呼地吹着他的脸他微微侧头寒冷的风刮在脸上象刀割平时也就罢了受伤之后仿佛任何一点小小的伤痛都会直接刺到心脏里去。让他无法忍受让他痛苦让他想家。 怀里的那个小孩子微微瑟缩康慨明白一个人失了那么多血当然会冷他也冷被鲜血浸湿的衣裳已冻在伤口上可是谁敢再提意见? 康慨把披风解下来裹在帅望身上帅望苍白地睁开眼睛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更多的表示他已经做不到。 冷痛恶心这一切痛苦渐渐带来了一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渐渐消逝的力气好象生命在缓缓流失。在马背上的时间好象无限长无限长永无尽头一样。帅望慢慢开始感到恐惧他明白这伤势不只是因为康慨失手更重要的是冷良打的那一掌根本就没治好旧伤在身他这一次被伤得太重了。韦行刚刚只看了他一眼就被他气走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旧伤复。那个人根本不关心他的痛苦他的死活等到他想起他来他可能已经死了。 帅望还不想死。他渴望重回冷家重回到韩青身边重新同小朋友们一起淘气玩耍未来还有许多他向往的没经历过的事情。 可是他现在连眼睛都睁开即使没被点了哑穴喊不出救命来。 康慨横抱着韦帅望狂奔了半个时辰他终于觉得非向韦行通报不可了。韦帅望嘴角的血一直在流小家伙全身缩成一团脸色铁青不动没声音脉象越来越乱。虽然自己刚刚触怒韦行田际也是因为替小家伙说句话吃了大苦头可是――如果韦帅望真有什么事他更担不起责任。 康慨的马渐渐向韦行身边贴过去根据以往经验韦行自会觉察到属下有事禀报想不想听也立刻写在他脸上。韦行果然转过头来厌恶不耐也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康慨一惊迟疑着没敢开口。韦行却已伸手:“拿过来!”康慨道:“大人的手臂――” 韦行已伸手把韦帅望自他怀里拎过去那手势就似拎一袋子土豆康慨差点要叫一声小心总算他是机灵人况且韦行是那样可怕光是看到韦行的影子就足够让所有手下屏息康慨闭紧嘴不敢出声。 可是韦行把帅望扔到自己身前小家伙落下来的样子却象一根羽毛如果韦行喜欢听马屁的话康慨早就为韦行这手功夫大声叫好了啥子叫举重若轻啥子叫宗师级功夫? 然后帅望身上裹着的披风也被韦行扔了回来。康慨披上衣服虽然他很想为帅望尽点力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勇气是危险的人都是自私的闭嘴是最聪明的。 韦行一只手把帅望搂在怀里依旧策马飞奔。帅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重又闭上眼睛一开始觉得冷每一下颠簸都引起剧烈的疼痛并涌出大量的鲜血渐渐大量大量的热量从韦行胸前传过来韦行整个人简直不似一个人倒象个火墙般。韦帅望虽然很讨厌这个他生命中的陌生人此时此刻也禁不住要缩到他怀里取暖。 那种热量不但温暖他全身且热气缓缓流过四肢百骸热气所过之处疼痛顿减力气也渐渐回复到帅望的身体里。 于是思考能力重又回到韦帅望的大脑里他渐渐明白韦行这是在为他疗伤就象韩青所说的那样韦行不会对他好可是绝不会看着他死不但不会看着他死如果他真的遇到危险这个家伙即使不会舍命相救也会冒着相当大的风险来救他。 忽然间觉得委屈。冷硬地微笑着的韦帅望一刹那儿有一点流泪的冲动。因为后背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生命之泉那温暖强大的力量给他一种可靠的安全感。 向强大的力量屈服寻求庇护似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不过这刹那儿的感动很快就过去了。因为韦帅望是个记性很好的孩子不会轻易忘记过去。而且他也是个有自尊的孩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他孤独无助时伸出一只手来收服他。 不!韩青是他第一个遇见的人韩青以他的人格魅力折服他不是以强大的力量任何人不能光凭一只万能的上帝之手就收服他。他的手打击他的手治疗?去死! 这世上还真就多的是这种人给你生命然后无所不至地欺侮贬低折磨控制他好享受一下做小型上帝的感觉(比如贾宝玉他爹)你还不能怨愤。 你不满意吗?好的很你大可不接受施舍当场自我了断。韦帅望没选择自我了断。 他笑笑接受好意引导那火热的气息在体内游走疏通所有淤滞断裂的脉络。得到比失去多在这个世界上有他爱的人爱的事忍受小小折辱不赔有赚。 他一早决定韦行这个人在他生命中不重要所以这个人只能伤到他的皮肉伤不到他的心。 第5章 拒绝——韦帅望魔鬼的另一面 天色薄暮韦行一行路过一个小镇。康慨再次靠近韦行他想提醒韦行当然最好是韦行自己开口:韦帅望的伤势不适合露宿野外。 韦行看了康慨一眼他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两米以内平时手下无事禀报都尽量不出现在他视野范围内所以康慨一过来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点一下头示意康慨前去安排住处。康慨松口气领命而去。 康慨找了个安静的小店拿出大内侍卫的牌子把小店的其他旅客清空(不康慨不是大内侍卫那牌子只是为了他们几个进出王宫方便)留下手下收拾打理自己去门前迎候。 韦行几乎是马上就到了跳下马来康慨伸手去接帅望韦行没理直行而过。康慨一愣忙到前面引路本来安排给韦行的是单人房他见韦行抱着帅望的不象要松手的样子临时把韦行带进双人房。 韦行进门随即吩咐:“守着门口别让人打扰。”康慨大惊立刻意识到是帅望伤势太重他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小人罪该万死!” 韦行冷冷地:“不干你事!”一脚把门踢上。虽然不干他事康慨额头仍冒出冷汗来。这玩笑开大了。如果那小孩儿真的死了他还是自杀了断痛快点。 田际有点惊恐地欲言又止康慨招呼手下:“带田际去包扎伤口告诉他点规矩。”再吩咐田际:“你先去休息有事我会找你。”田际喃喃:“帅望……” 康慨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还是没有学乖啊要不是他多嘴哪会招出这么大事来他瞪着田际:“你想去大人房里看看他?” 田际站在那儿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畏缩地:“我不敢去。”康慨快翻白眼了好家伙你还当真啊?他也不再开口只挥挥手让田际快从他眼前消失。 韦行一直抱着帅望没松手。 韦行知道刚刚的热气化开韦帅望体内的寒毒所有新伤旧伤崩溃一样地作起来他倾尽全力才将伤势压制住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不安他可不希望韦帅望死在他手里。 太难解释了韦帅望同我手下打仗玩结果被打死了。惨这是能说得出口的解释吗?这个废物康慨我非给他点颜色看不可! 还有――这个孩子他虽然没法喜欢他可是――他也不希望他死掉。还有他一生只爱过一个人不能这样对不起她。午夜时分韦行渐渐觉得吃力。 觉得累觉得气力在一点点流失。慢慢额上冒汗力不从心。不过越是这样越不能放手否则就等着看韦帅望吐血身亡吧。帅望觉得热。 头上冒汗一开始这热让他很舒服可是渐渐越来越热热到他出汗烦燥难受。大量大量的热气涌进来同他的疼痛做斗争就象两个人在交手一样一开始那股热气所向披靡走到哪里哪里伤痛平复渐渐却不太好使象要是经过激战才能把疼痛的势头打压下去。 做为这场激战的战场的韦帅望的身体真是痛不欲生。韦帅望终于禁不住呻吟出声然后才现穴道早为韦行的内力冲开他轻声道:“盒子!”韦行没听清:“什么?” 帅望轻声道:“冷良的盒子。”韦行这才想起来一早韩青交给他的盒子糟那盒子――韦行扬声:“康慨!”康慨应声而入:“大人!” 韦行问:“早上我交给你的一个银色的盒子你带着吗?”康慨略想了想:“我带着呢。”韦行道:“拿来。” 康慨答应着出去了心里庆幸一大早韦行把个盒子扔到他手里什么也没说他看着韦行的脸色好象韦行也有点犹豫不知该怎么办这个东西所以韦行什么也没说他就带着那个盒子了多背点东西总比到时韦大人要拿不出来好。现在可以庆幸自己的谨慎了。 韦帅望肚子里却在骂:“奶奶个腿的你明明答应看看就还给我原来带没带来你都不知道!” 韦行打开盒子里面足有十几二十个格子每个格子都有极精巧的盖子打开一个是绿色的丸子再打开一个是玫瑰色的粉末再打开是黑色的药膏。上面全无标注韦行当场迷茫了这都是些什么? 却见韦帅望眼睛一亮满面喜色他只知道韦帅望脸上一露出兴高采烈来准没什么好事可是这种关头帅望要这个盒子总不会是为了毒死他吧? 却见韦帅望把盒盖“咚咚咚”一个个拔开终于在第三行第四格找到一种银色的小药丸扔到嘴里咽了。韦行这才来得及问:“那是什么?”帅望灿然一笑:“止痛药。” 韦行气了个昏:“止痛药!韦帅望!”乖乖你能不能弄个能治病的药?我治你这个伤都快累死了。帅望继续拔盖子又找到一种淡绿色的冰糖似的东西含到嘴里。 韦行叹息一声:“这个该不会是糖吧?”帅望道:“不是是当初冷良给我吃过的药。” 韦行“哦”一声这才放手但随即疑惑地瞪住帅望:“你怎么知道他给你吃的什么药?”帅望淡淡地:“我还记得那味道。” 韦行哑住好象想起了什么半晌:“你什么时候醒的?”帅望终于忍不住微笑:“啊就在你说我叫过你父亲你不会拿我的命来换你的命时。” 韦行哽住忽然间有种被人抓住偷东西的手的感觉又或者象是被人看到自己裸体的感觉这种被人看破心思被人笑的感觉让他眉头抽*动握紧双手好想捏死他这个小王八蛋! 帅望把盖子一个一个盖回去盖到那个黑色膏药时迟疑一下:“黑玉断续膏你要不要用?”韦行气得这种“嗟来食!”的口气!还有刚刚迟疑那一下。“不用!” 帅望笑了吃完止痛药人的心情就是好。听见驴叫也笑得出来了帅望拿玉板挖出一小块来拉过韦行的手臂给韦行上药。 韦行微微迟疑了一下想到第二天还要赶回京城不知情况如何如果真的要动起手来他总不能用脚趾头拔剑啊! 小人的小手灵巧轻柔地把药涂在他手臂折断处把白天因为运动微微有点移位的骨轻轻对好包扎固定。 小孩子做事时有一点专注的美韦帅望的小模样在这一刻显得特别可爱。 断骨处一波波不断袭来的让韦行心烦的痛立刻减轻了。传说中可以使断骨立刻愈合的神药。这么贵重的东西冷良居然送给一个孩子了。 讨厌这个孩子的人很多喜欢这个孩子的人也很多。康慨大约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吧?那个滑头的家伙居然多次以目示意一脸焦灼不然韦行还真不知道帅望伤重成这个样子。 韦帅望涂完药抬起脸来忽然露出一个魔鬼笑容来:“嗨两不相欠了!” 韦行一愣这才明了韦帅望的意思是你给我治了伤我也给你治了我可不欠你人情啊。韦行忽然间大怒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帅望被打得扑倒在床上可是吃了止痛药的小家伙一点也没觉得痛只是又困又累倒在床上微笑:“好困我要睡了你也睡去吧。” 韦行这才现韦帅望态度异样然后惊觉得这种奇效的止痛药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收回手掌心火辣辣的。可是他的脸上更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一种被拒绝了的羞辱感一种――微微有点绝望的凉的感觉。紧闭多年的心扉曾有那么一刻微微松动流露出一种他平日不敢让自己知道的渴望他渴望刚刚那种温暖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是奢望可是那种被人关在门外的感觉依旧令他绝望。有些感情不容轻践你曾经轻蔑地扔在地上就永远地失去了。 过了一会儿韦行咳一声:“好了如果困了就睡吧!” 帅望看他一眼意思是:你不滚出去吗?不过看看韦行没有要滚的意思韦帅望一向随和拉上被子闭上眼睛。实际上他想不睡着也很难那个止痛药的药性实在强吃了之后很快就灵魂飞升肉体昏沉。 韦行一只手掌抵在帅望背心帅望迷迷糊糊地说:“不用了已经吃药了。” 韦行没出声吃药只是把伤势压住可以缓一缓治伤的时间这伤还是要治的以帅望自己的功力假以时日比如一年两年也是可以愈合伤口的可是前提条件是不能再受伤了可是韦行觉得以韦帅望的不安份再不受伤的可能性为零。而且伤势拖得久了对帅望没什么好处。对他来说损失一点功力并不算什么大事。 清晨帅望醒来时看见韦行在床上打坐自己身畔床铺整齐连个印痕都没有帅望惊奇:“你没睡吗?” 一说话已觉得经脉通畅伤势减轻到几乎没有帅望愣了一下闭上了嘴。 韦行起身再一次把冷良的盒子收走:“止痛药不许乱吃。每天记得运行内息疗伤。”话说完人已走出去。 帅望沉默一会儿窗外淡青色阳光照进来室内越地昏暗。帅望轻轻摸摸自己的脸被打了一巴掌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他慢慢想起来自己最后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帅望想一定是止痛药的原故。 不然怎么会说实话了呢?韦帅望的实话是:啐!我不要!那止痛药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6章 路上 天色半边通红半边暗青韦行手下都已准备停当早餐也吃过了韦行拿起桌上一碗粥一口气喝干一声:“走!”众人纷纷起身。 田际飞跑到韦帅望面前:“哎哟祖宗快起来他们都上马了!”韦帅望苦笑着回想起以前在韩青身边满床打滚躲避韩青捉他起床的美好时光。 两个人连滚带爬赶出去田际还没忘抓两个馒头给韦帅望带着。一出门康慨已经赶过来怒吼:“田际你比猪还慢?”田际此时已知康慨乃韦行手下管事的人之一一声不敢吭。 帅望做个鬼脸没等开口已被康慨拦腰拎上马:“你先跟着我路上少惹事。”一边责备田际:“快你记着不管做什么事只能你等着不能让大人等你!” 田际灰溜溜地心想我哪知道这位大人才出门五秒钟就吩咐上马啊。再说韦帅望小朋友没起床不是我的错啊。不过他早已受够教训再不敢畅所欲言。 一路无话中午时康慨放慢度让帅望吃点干粮喝点水。帅望呻吟:“我的骨头散开了。” 康慨苦笑:“小点声我有一次跟着你父亲跑了二天二夜用自己的腿你还敢抱怨。”帅望做个痛哭的表情:“惨我想回家。” 康慨再一次把帅望横抱过来:“歇一会儿放心你能挺过去的。”能肯定能没有人吃不了的苦。 下午时帅望的话就少了不但话少了目光都呆了。人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思维停顿目光呆滞。然后开始坐立不安屁股大腿都疼痛难忍。康慨几次把帅望抱起来帅望苦笑着现自己无法保持尊严与骄傲如果他坚持自己坐在马上会疼昏过去。他实在还是个小孩子。 这一天下来帅望才知道原来昨儿韦行真是宽待他了傍晚就住店了今天直跑到午夜破庙里大从家围一圈点火烤了馒头吃两口喝点水就全体就地卧倒了。韦行向帅望这边一扬头韦帅望立刻垂下眼睛吃他的饭。干巴巴的馒头烤出股麦香来他实在快饿死了。 康慨急忙过来把帅望扶起来:“你父亲叫你。”帅望叉着腿慢吞吞走过去。韦行对帅望说:“转过去坐下。”帅望站着不动笑笑:“不用了我自己行。” 韦行脸色慢慢变得难看。康慨跪下一条腿:“大人明天就到王宫了昨晚大人已损耗很多功力今天实在不能再这样了!”韦行沉默。 康慨轻声道:“大人安全第一帅望的伤已经不要紧了。”韦行点点头挥手象赶只苍蝇般。康慨松口气:“后面有两间僧房已经打扫干净。”韦行起身而去。 康慨前面带路。帅望一瘸一拐地走回来田际问他:“腿痛?”帅望咝咝吸气:“***。”田际吓得左右看:“祖宗让你爹听到!”帅望笑。 转过头康慨已回来:“田际你同帅望住大人隔壁。”当然是优待可是田际裂着嘴只要听到韦大人三个字他就象吃了苦药一般。 康慨过来把帅望抱起来:“小家伙你同你父亲做对?”帅望扯扯他耳朵笑:“我没有啊!” 康慨抱着帅望一边走一边轻声责备:“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也难怪你大人常年在外性子又严峻些不过你要明白他可是整夜没睡为你疗伤从出到现在足有十几个时辰他没合过眼。明天如果真的有一场大战的话他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了。” 康慨道:“我不知道过去生过什么事当然我可以想象你这样的脾气在你爹身边会生什么事。”康慨笑了他站住抱着帅望笑话他:“没少挨揍吧?” 韦帅望扬起半边眉毛瞪了康慨一会儿打个哈欠:“困了。” 康慨心想这个死硬劲还真有点象韦行他笑道:“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心里关心关切表面上还要装出冷酷冷漠的样子来。你爹就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 帅望沉默了一会儿:“子非鱼所以让鱼自己决定要不要呆在水里。” 康慨愣了愣咦这个孩子!你说他不懂事他别提多有智慧说话的口角完全不似孩童你说他记仇他对别人又宽宏得很。可是亲父子间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呢?康慨愣了会儿决定就象帅望说的那样他自己的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别的人在旁边看着永远不知当事人有多痛所以还是不要置评别人的感情为好。 韦帅望内心冷冷地:“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折磨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的软弱。让我直面自己的软弱的你!好的我可以原谅但是永不会忘!”眼前重又出自己苦苦哀求的场景耻辱让帅望不得不移开双眼狠狠命令自己不要再回想! 路过门口时韦行叫康慨康慨把帅望放到田际怀里再把伤药给田际:“给磨破的地方上点药。”进门去:“大人!”韦行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帅望身上有旧伤。” 康慨道:“我看出来了。”韦行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功夫还不错。”康慨道:“我想同龄孩子里不会有他的对手。” 韦行道:“可惜这内伤。以后――会慢慢看出来的很难治的好。”康慨沉默一会儿:“大人大人要是真的要废康慨功夫康慨心服口服。” 韦行倒笑了一下:“你想哪去了?以后好好练功夫心思专一点别再给我丢人了。我是想跟你说明天的事。”康慨垂手听着。 韦行沉默良久:“明天你先走去宫里把李强叫出来告诉他宫里不好说让他到我那儿去。”康慨沉默一会儿答应:“是。”顿了一下看一眼韦行韦行道:“你说。” 康慨道:“大人李强一向性子直顶撞冒犯大人是有的别的心思他绝不会有康慨拿人头担保。”韦行恶狠狠瞪住他康慨吓得跪下:“大人!” 韦行怒道:“你拿人头担保他?你是说我要杀他得连你一起杀了吗?”康慨低头:“大人小人的意思只是――”韦行怒吼:“滚出去!” 另一边田际拿着药:“你哪里磨破了?”帅望笑:“脚后跟。”田际拿着药瓶过来:“我看看!”帅望笑:“不用你我自己。” 田际不理他:“小朋友不要动我看看。呵好家伙!又没走路脚上居然磨出泡来。” 帅望扭扭捏捏地要拿药自己上田际不给帅望只得怒道:“我屁股痛你要不要给我上?” 田际立即给帅望解裤子帅望气笑了两人扭打一会儿帅望终于放弃裤子脱下田际一声惨叫原来大腿膝盖处都磨出血来裤子上沾得到处是血点子屁股上两团淤青掀起上衣后背更是擦伤淤伤无数田际看着整个面孔扭曲起来:“帅望!” 帅望笑:“还好啦没有挨鞭子痛。” 康慨站在门口正听到韦帅望的笑谈隐约也明白韦行的管教大约是过了韦帅望忍耐的极限。看着伤痕累累的韦帅望这个孩子伤成这样还笑得出当然不是一个软弱的孩子以韦行的性子――你不服?打到你服!小家伙的拒绝讨论恐怕是比较温和的表现了。 帅望看到康慨大窘钻到被子里去。 康慨责备:“摔成这样你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只是骑马磨的呢。”大腿内侧骑了两天马磨出血泡血泡破了鲜血淋漓。屁股和后背当然是同康慨打仗时摔的。韦行只要他不死皮外伤他根本想都没想过要看看。如果不是康慨看着小家伙脸色不对几次把他抱起来休息韦帅望今天非在马上痛昏过去不可。 康慨把帅望从被子里拎出来笑道:“挺害羞的呢快上药明天你同田际在一起要老实点田际可罩不住你。”帅望做个鬼脸:“我罩他!”康慨笑道:“你快罩死他了。” 第7章 序幕 一早上路帅望爬起床才现天还没亮田际抱歉地看着他:“康大哥刚才来过让我早点叫你。” 韦帅望挣扎起床现自己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痛。这样子下去根本不用韦行教训他他就已经没有力气淘气了。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下床都需咬紧牙关。田际伸手扶他:“痛吗?” 韦帅望咬牙切齿地:“废话。”田际擦擦汗:“小爷您要这个度咱们起得再早。结果也是挨骂啊我抱你过去吧。”帅望笑:“不用我爬过去。” 田际苦笑帅望轻轻说:“一二三加油!”努力走出第一步之后再一步再一步肌肉活动习惯了疼痛感麻木了人就又象好人一样了。 苦就苦在不管多苦也没人心疼没人管没人问什么时候痛得动弹不得了什么时候可以倒下休息。韦帅望沉默地忍耐着。 有时候也想哭一场可是你要知道哭泣是需要气力的跑八百米能累哭了跑上八千米就只剩下呆了。小孩子一张小脸沉默沉静那个忍耐的表情让他的面孔微微带一点刚毅。 康慨看见韦帅望自己走出来并且还能裂嘴给他一个微笑不由得点点头表示赞赏。好孩子!不管传说中的韦帅望是一个多么讨厌难缠的小孩子他这股子硬气让康慨产生敬意。 康慨是一个比较圆滑的人有些人很能欣赏自己身上没有的气质。他对韦行的铁腕敬服对帅望的硬气也有敬意。可是也明白同样硬气的两父子将会生什么样的冲突不禁对自己离开后会生什么感到担忧。[] 韦行出来康慨起身:“我先行一步。”韦行点头。康慨离去。 田际小心观察果然韦行大人一出门大家的表情都专注起来东西都抓在手里一副随时准备出的样子他也不自禁地摸摸包裹行李刀鞘衣带。 韦帅望依旧在慢悠悠地喝他的粥田际出汗韦小爷不会是成心的吧?韦行起身:“走。” 一队人马上起身帅望慢慢地挣起来心里对骑马带来的疼痛已经产生了一点恐惧。韦行手已挽住缰绳回头看见田际正努力把呲牙裂嘴的韦帅望抱上马帅望倒不出声只是咝咝地倒吸凉气韦行过去一把把韦帅望扔到马上帅望叫了一声咬住牙脸色惨白地瞪住韦行韦行回瞪他一眼手指威胁地指指他上马走。 田际与帅望共乘一骑这才知道韦帅望痛到全身绷紧冷汗不住地流。田际不敢出声悄悄地落后一点问帅望:“我抱着你?” 帅望一张脸没有表情摇摇头。他知道康慨在他父亲心中是一个有判断能力的人康慨抱着他他父亲可以认为他确实支持不住了田际在他父亲心中就是一堆狗屎如果他敢才走两步就躺到田际怀里去后果一定是两人一起挨揍。 小家伙就这样挺过整个上午大冬天的居然汗湿衣裳。 韦行在冷家的宅子很保守在京城里却有一座不错的府邸当然这座府邸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冷家驻京城办事处的事务主持人。 白墙黑瓦青砖台阶红漆大门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 韦行一到大门洞开一个黑瘦的黑衣人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人一见韦行远远跪成一线。韦行下马径直往里走嘴里叫一声:“冷辉!” 那黑衣人应声跟随韦行问:“李强呢?”黑衣冷辉道:“康慨派人回来报信已经往这边来了。”韦行问:“几个人?” 冷辉顿了顿韦行一双眼睛已经瞪过来这一眼比什么责备都吓人冷辉低头噤声。韦行道:“马上派人打探。调点人手过来。”冷辉道:“是!”转身而去。 韦行回头看了帅望一眼他唯一的感觉是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精神?没睡醒似的可是韦行对待没睡醒的人从来不是让他回去补睡一觉而是两耳光把他打精神。所以韦行用手一指韦帅望:“你!” 帅望实在是没精神了他只想找个地方躺倒他以为到了韦大人府能有个躺着地方结果现韦行手下站列两班等候命令。帅望绝望地想天哪还要站到什么时候?所以他根本没看到韦行指过来的那只手直到田际捅他一下子他才回过神来韦行已到了他面前帅望看见韦行怒冲冲的脸时自己的面孔正好遭遇韦行挥过来的巴掌。 最后一根骆驼毛。 帅望连痛都没觉到眼前一闪象是炸开个烟花整个世界好象转了个***从他眼前一划而过实际上是他自己摔倒了眼前的景色从花草树木变成了蓝天白云然后身上摔的痛才作起来这疼痛忽然间变得特别钻心他挣扎一下眼前忽然间黑屏全身瘫软只得躺倒。可是头脑还清醒一直自问:“怎么了?怎么回事?怎么动弹不了了?怎么看不到了?怎么听不见了?”惊恐不已。 几秒钟后蓝天白云重又出现韦行的怒吼声也传过来:“装死?滚起来!”然后身上挨了一脚不过这一脚并不重不然韦帅望就又可以黑屏待机了。 帅望一声不吭咬着牙爬起来。韦行到这时才觉得咦这孩子的脸色怎么怪怪的?头上怎么全是汗?手为什么一直抖?眼睛里愤怒的表情都不见了只是直直地盯着地面。 韦行一只手按住帅望肩膀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觉得把韦帅望放在他身后最安全可是这个小孩子现在明显需要休息刚才倒真是错怪了他。韦行厌烦地想:“小孩儿可真是一种天底下最讨厌的动物!走个路都需要人照顾吃饭拉屎都得替他想着这也罢了象个猴子似的乱蹦得派个专人全天看护他还居然***有自尊!不小心踢他一脚他就会恨你!”现在我把他怎么办? 韦行生硬地:“累了?”帅望冷冷地:“不累。” 噎死韦行道:“不累就跟着我!”切!这里没有你使性子的地方!不过韦行对帅望的回答基本上还是满意的不管是耍驴也好使性子也好或者是真的坚强总之都比哭哭泣泣强。 韦帅望心里骂你祖宗十八代都没做好事才会生出你这样的混帐王八蛋来!韦行那只手已探到帅望脉息如常不过是累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能爬起来就能继续站着。 父子俩互相瞪了一会儿一阵子环佩叮当帅望转头看到一个二十多岁一头珠翠的女子那女子带着几个丫头手里捧着衣服水盆毛巾嘴里说:“韦大人一路辛苦了。”眼睛却上下打量着小帅望。 帅望嘴角露出一点讽刺来咦这就是这妈妈的接班人吗?长的差远了!气质也不行眼神太精明穿着也没品味。啧啧啧!看我干什么?没见过这么帅的帅哥? 那精明女子当即收到一个不屑的眼神吃了一惊眼睛看着韦行意带询问韦行在她手里接过热毛巾擦把脸:“姚远刀剑带上。” 姚远拍拍腰畔:“准备好了。这孩子是――?”韦行不得不介绍:“帅望!”眼望别处好象根本不愿提起这两个字。 姚远再一次瞪着韦帅望上下打量然后“哦”了一声:“他不是跟着韩掌门?” 韦行好歹对女人耐心点只是扫她一眼没再说什么。韦帅望心里却气了个半死原来这个地方除了他爹之外还另有人不愿意看到他的存在。 韦行径直走到中堂坐下拿起桌上茶杯喝一口帅望站到一边盯着茶杯愣。***就你知道渴是不? 韦行皱眉沉思片刻那个叫冷辉的已经过来:“大人李强马上就到。”韦行点点头:“他带了几个人?”冷辉道:“五个。”韦行问:“都是谁?” 冷辉道:“是李家那五个人。”韦行沉默一会儿“啪”的一声把水杯扔到地上。一时大厅里人人自危噤若寒蝉。韦行咬牙切齿:“养不熟的野狗!” 第8章 冤案 丫头们上来把地上的杯子收走姚远带着几个丫环打扮的女子侍立一旁。[.超多好看小说]韦行轻声道:“摔杯放箭。”冷辉点头而去。没多久马蹄声。 韦行脸色铁青回头问:“姚远你带帅望到后面去吧。”姚远道:“后面分不出人手来照顾他在这儿更安全。”韦行道:“我是说你!” 姚远道:“不我不会离开这儿!”韦行沉默。康慨微微落后李强半步身后跟着五个身着大内侍卫服侍的人。 李强长得很英武一身白色劲装此时大步走在前面一脸心底无私小孩子喜欢漂亮的人当即觉得这位哥哥怎么也不象奸细。 韦行把那两张纸条打开给李强看:“据我所知你所写的事在你出消息的第二天才生。” 李强吃了一惊:“我只写了一次是当天出的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早一天又怎么样?我前一天晚上已经得到消息!已经写下消息只不过为了保险所以第二天才。” 韦行冷笑:“你真的不明白早一天意味着什么?” 李强看看韦行看看姚远回过头看看康慨声音变得暗哑:“大人我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如果大人要杀我我只想死个明白?为什么?” 韦行问:“李强你妻子是冷玉的表亲吧?”李强声音变冷:“原来大人是要清洗冷玉的余党!” 韦行道:“李强你知道我们从来不用那边的人当初是我力排众议李强你让我失望。” 李强厉声:“大人!如果你是因为我与冷玉有亲戚关系要杀我我没话好说!如果你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大人的事!大人明查我不领这个罪!” 韦行怒吼:“我问你!这两张是不是都是你的笔迹?”李强看了又看竟分不出真伪只得怒道:“我只写了一张!”韦行一拍桌子:“另一张是哪来的?” 身后传来轻轻地一声:“有一张是假的!” 韦行差点闪了腰好比名角亮相锣也打了鼓也敲了架子端上了迈着方步上场了刚一捋胡子要开口唱边上跑龙套的先来了一句本来没有的台词。 闪得韦行哑住了他回头恶狠狠地看着韦帅望心里就一个念头我要把他的舌头切下来!面对韦行的怒目帅望再一次轻声道:“有一张是假的。”韦行问:“哪一张?” 帅望回答:“我不知道!”大厅里的全体成员都想喷血。韦行握紧了拳头对自己喃喃地:“冷静忍耐分清主次。” 康慨上前一步跪下:“大人让帅望把话说完吧。”韦行回过头看看康慨叹口气:“好帅望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理由……你就自己把舌头咬下来。” 帅望道:“我没见过他的字我对字迹没研究。”韦行心说那你就是找死! 帅望道:“可是这两张字条上的字一模一样。这一张少几个字这张是假的。因为这上面的字每一个字都与那张上的一模一样结构笔画。没人能两次写出一模一样的字来除非是临摹高手!可是没人会临摹自己的字所以字少的那张是假的。” 韦行低头看那两张字条经人一提醒立刻清楚明白了。没错字迹都是李强的字迹可是同一个人的字迹写两次一定会有所不同如果相同其中一张一定是摹仿。 韦行看着那两张纸条沉默。良久韦行道:“李强做这件事的不是你就是你的手下。你给我查出那个人来否则拿你是问!”这即是说李强当庭无罪释放了。 李强跪下:“是!”他身后几个人也跪下。韦行挥挥手。李强回头以目示意让手下下去。那几个穿着淡青侍卫服的人躬身退出。 韦行也回头:“姚远带他们下去休息。”姚远答应然后领着帅望的手:“来小家伙跟我走吧。”李强转过身来看着帅望:“大人这位是――” 韦行道:“帅望我儿子。”李强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韦少爷救命之恩李强不会忘。大恩不言谢容后相报!”帅望这时倒不好意思了吐吐舌头笑了。 韦行咳一声:“谁要对王储下手?”李强回过身来道:“王上别无所出王储一死最大受益人是恭亲王。”韦行道:“确凿证据呢?”李强道:“还没抓到活口。” 韦行道:“朝庭上办事不象江湖打闹非有人证物证不可没抓到活口不要紧制造一个活口没有证据不要紧制造证据。”李强道:“是!” 韦行再一次沉默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看窗外向李强招招手李强过去韦行问:“李强你知道自己身份一向做事谨慎我也明白不太可能是你私通冷玉。” 李强低下头:“大人明查。” 韦行道:“虽然你是冷玉的亲戚可是宫里这个位置是最重要的位置四个人里也是你最大。”韦行回过身来一只手按在李强肩上:“我一向欣赏你也信任你!我当初肯用你就不会在出事后清洗你。” 李强微微感动:“大人!”韦行道:“可是你今天的反应太让我失望。” 李强听到兵器出鞘的声音他抬起头想退后可是也知道来不及了只是大叫一声张开嘴说:“我只是――”血已经涌出来他再没机会为自己辩解。 帅望刚走出大门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只见暗影中的两个人似在拥抱然后穿白衣的缓缓从另一人身上滑下来跪倒仆地。他看到他父亲正从那人胸口拔出剑来剑光带起一条血剑来。 白衣上一片血花。帅望震惊地瞪大眼睛一动不能动。而他身边的姚远已经“唰”地拔剑出来。 韦行回身将桌上的茶杯扫下地弓箭声惨叫声兵器出鞘声“哗”地炸开来帅望回转身外面的阳光刺痛他的眼睛飞蝗般的乱箭从树林里房顶巷角不断地射出来那几个淡青色人影在乱箭中挣扎狂奔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白光然后倒下一个又倒下一个又倒下一个。姚远迎上去将逃出来的一个侍卫截住几个丫环过去围攻几分钟后那个侍卫已经全身浴血大声惨叫:“冤枉!李大人冤枉!我们冤枉!大人饶命啊!”姚远一剑砍下他的人头落地。 箭停冷辉活捉了一个剑横在那人颈上看着韦行。被捉住的那人嘶声惨叫:“大人冤枉啊!我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大人饶命!” 康慨出声恳求:“大人!”韦行看他一眼康慨全身颤抖跪下以头磕地。韦行挥手。冷辉的剑一划血如喷泉般从那侍卫颈中喷溅而去跪在地上的康慨一身血点。 姚远过去战场查看在受伤未死的人身上补上一剑。姚远回到韦行身边微笑:“大人好计谋叛徒全部歼灭我们一个伤亡也无。” 回头拍拍帅望的小脸:“有你的功劳啊小朋友!” 帅望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参与谋杀的女子!这么得意?!谋杀已经放下武器的人谋杀一个信任他们的人!没有审判!没有公正!没有解释!没有羞耻! 谋杀居然可以做得这么得意?不要脸!可耻!卑鄙!下流!帅望猛地暴了他怒吼:“无耻!无耻无耻!!” 帅望全身颤抖伸出手来先指姚远再指韦行:“你们!你们卑鄙无耻!你们残忍歹毒!下流!你们!”一口血涌上来韦帅望“呸!”一声全吐在姚远身上。 这一次韦行只是冷冷地看着没有动。可是小小的帅望经过伤痛与一路奔波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手还没放下已经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 姚远呆住不敢相信在韦行面前会有人做这样的道德审判。韦行冷冷地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康慨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冷辉过来把帅望抱起来检查一下:“没什么事只是一口气没喘过来我替他疗伤。” 韦行慢慢走过来伸手抱过帅望道:“你去宫里带着你的人把李强的人替回来。小心从事保护好王储。”冷辉答应。韦行看了康慨一眼:“还没悼念够?” 康慨站起来脸色惨白缓缓走到韦行面前。韦行沉默一会儿:“你知道我为什么杀李强。”康慨低头:“是!”韦行问:“谁给他报的信?” 康慨“扑嗵”一声跪下:“大人!”韦行问:“你怎么说的?”康慨颤声道:“李强问我什么事我说我不能说!”韦行笑了:“你对朋友还真不错。” 康慨这时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咬牙沉默。韦行弯起一边嘴角冷笑:“你也明白了吧?你的私交逼我做出决定害死你的朋友!” 康慨缓缓落泪韦行道:“行了你去给帅望安排个地方带他休息一下。” 康慨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韦行皱眉才站起来接过帅望他很意外还不敢走看着韦行站在那儿等下文。韦行没再说什么也许他也觉得杀够了。 康慨轻声:“大人!”韦行“嗯”一声。康慨颤声问:“大人不杀我?”韦行道:“你不是没说什么吗。”康慨再一次落泪:“谢大人不杀之恩。” 第9章 杀人理由 两个人把李强的尸体拖出来韦行慢慢走过去。下人见韦行过来忙站下。 韦行低头李强还睁着眼睛嘴半张似还欲解释我只是――只是什么?只是不想死?只是想活下去?姚远过来:“大人。”韦行道:“把他送回家去吧报给掌门战亡。” 姚远答应:“是。”姚远沉默一会儿:“大人一直对他不错为什么要杀他?难道大人还是认为他是冷玉一伙的?” 韦行道:“他是不是冷玉一伙的重要吗?冷玉已经失势再无影响力。”姚远轻声:“我不明白。”韦行笑一声:“姚远你上过冷家吗?” 姚远道:“没有大人从没带我去过。”韦行道:“不但你我没带任何一个手下去过冷家!”姚远一愣这才一惊:“可是我们平时――” 韦行道:“宫里有事正用人之时他带着五个功夫最好的心腹回来!他的手下目光闪烁不断东张西望精神紧张有的手一直按着剑有的双手紧握拳有的――腿在抖。你说这是什么原故?” 姚远轻声道:“他们害怕!”韦行点点头:“对害怕。可是事情根本同他们没关系我只是找李强问话他们怕什么呢?”韦行冷笑。 姚远道:“事情本来同他们没有关系可是他们要与李强共进退。” 韦行苦笑:“我挥手让他们下去他们没动。他的手下一齐望向他等他示意。”韦行叹息一声:“我当然可以假装没看到”冷笑:“哼!”那不是韦行的风格。[.超多好看小说] 韦行冷冷地:“即使他直承他是冷玉的奸细我也不一定杀他可是――其心可诛!” 姚远回想当时堂上韦行挥手李强的手下一动不动手都齐齐按在剑上李强回头示意手下退下。韦行的杀意也许就是那时尘埃落定的。 半晌她道:“李强确实有负大人的信任。” 韦行没提他必须杀一个人向冷秋交待他心中也猜到冷玉的奸细是哪一个他本来想杀的也并不是李强。他差点就已经动了手可是这个世界永远有出人意料的表现。总会有一些本来有实力夺冠的人因失误中途离场。 那个本来该死的人一味地表示臣服。既然这个该死的家伙欠了他这样大的一个人情他怎么舍得让他把这笔债带到坟墓里去呢? 你以为韦行只懂得杀人吗?他栽培李强因为李强在别处不可能得到他给予的一切李强不得不对他忠诚。可是事实证明李强是个有骄傲的骨头的人韦行很憎恨冷家的这个传统该死的冷家人忠诚度为零永远只是打工的伙计带着一身武艺谁给银子替谁干活永不忠于任何人。好得很既然如此韦行也不必把仁慈浪费在他身上。冤死一个没有忠诚度的家伙得到一个欠他一条命的伙计这笔帐还算不赔。 至于他的黯然他哀悼他花在李强身上的恩惠还有时间培养出来的一点点的亲切感。(.无弹窗广告)手起刀落之际不是没有一点感慨的。 姚远看着韦行冷硬的侧面剪影在她的爱里再多两分敬畏与怜惜她喜欢这个外表冷酷内心清醒对别人冷酷无情对爱人却又比谁都深情长情的男人。这个沉默的人如果你质问他他绝不解释可是如果你当他是朋友他从不伪饰他直接坦白他的感情真挚热烈。他象一座深山中的城池轻易不会向人展露心事可是如果你真的得到他的信任他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至于他的狠辣她喜欢他做这样的决断。 那个孤独的侧面那个冷漠的表情她很想伸手揉揉他紧皱的眉头摸摸他鬓角隐隐浮现的一丝白色让他紧绷的面孔柔和下来让他冷冷的目光温暖一点。 她爱他可是――他对她比她的名字还姚远。她对韦行的爱与韦行对施施的爱一样绝望。 康慨轻轻拍着帅望的后背帅望身子微微震动良久抽搐一下呕出一小块淤血来人终于睁开眼睛然后翻江倒海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干呕。 再也吐无可吐了康慨给他一杯水帅望漱口换杯热水喝下去。小人慢慢缩到被子里全身颤抖。 白衣的李强好似还在眼前拱着手说:“大恩不言谢容后相报。”他说这话时万万想不到死期就在眼前吧?在一个人以为安全时杀掉他这样杀人真是可耻卑鄙! 这个人有骨气不肯低头哀求敢在韦行面前大声分辩:“我不敢领这个罪!”胆识非同一般且恩怨分明强权面前不低头对小孩子也有尊重在小帅望心目中是条好汉。 韦行竟利用他骗李强放下武器然后――屠杀!一场屠杀!他光明正大地动手也会赢可是这个卑鄙无耻的人就是要选择阴谋诡计就是要这样无耻!下流! 帅望一个字也不说咬着牙关沉默地坐在那儿。康慨挥挥手令田际出去沉默一会儿:“你父亲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帅望沉默。 康慨道:“冷湘被杀冷玉失踪的消息传出来与他们有牵连的人如惊弓之鸟李强害怕可以理解。可是韦大人待李强从未有歧见这么多年连韩掌门都特意问过这件事韦大人一意重用他栽培他。就算真的到了大清洗的时候有什么话他应该向韦大人解释不该带着人带着刀剑上来理论。我想他也知道他无法同大人对抗我知道他只是想逃走。可是――”康慨沉默眼圈通红说不出话来。 帅望道:“他们已经放下武器他骗人放下武器然后杀了人家!” 康慨惨白着脸:“是要不怎样?李强是死定了他挣扎不过是多死几个人罢了这样不好吗?对敌人狠就是对自己手下的爱护不对吗?”帅望道:“他们已经放下武器!” 康慨惨白地看着帅望他想解释可是他刚失去一个朋友他内心惨痛心有余力不足。 帅望大声:“韩叔叔绝不会这么做!韩叔叔绝不会!他内心卑鄙他手段下流!他可耻!他是王八蛋!” 清脆愤怒的声音传出老远田际吓得两股颤栗妈呀这话要是让韦大人听到――康慨忽然间一只手挡住眼睛沉默。 帅望再一次沉默了泪水无声地滑下来半晌:“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公正这回事谁也不在乎真理真相只是拉帮结伙一伙人屠杀另一伙人!” 康慨摇摇头:“不不是这样。”他搓搓脸天哪要让韦行看到他与帅望相对流泪他完蛋的日子就指日可待。 其实在李强带人回来时他就已知道李强的死期到了。康慨劝过李强:“你自己回去比较好。” 李强回答:“我希望死得比较有尊严!”我希望战斗过我希望在战斗中死去我希望我死时是站着的。康慨不能再说。 李强不肯对韦行表忠心他没做错的事他不准备认错。打不过大不了是死可是他不能选择不打!――冷家式的骄傲。 李强的内心也很疼痛这么多年因为他是冷玉那一支的因为血缘远在冷玉那边不得重用冷秋这边又不肯用他他爬到这一步实在不容易。他对韦行不是感激可是这样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得站出来解释一番也实在是很累很屈辱。李强渐渐建立了自己的小***即使不能对抗也希望韦行能考虑一下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大清洗可能带来的损失。 韦行考虑了他用最小代价消灭了抵抗势力。政治不但要考虑形势也要考虑人的性格。康慨对自己说李强早晚会死早晚。这么早!!! 他觉得痛觉得自己对朋友的死有责任。 第10章 王府生活 姚远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一个孩子眼里遭遇不屑目光。她给他送去衣物他不屑看也不看一眼。难道那些衣服不够好? 她给他送去玩具他不屑眼角扫一下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讽刺的笑来。难道她错了吗?十岁的孩子不玩这些? 送吃送喝永远遭遇一个冷冷的轻蔑眼神真让姚远暴走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后来现韦帅望对自己的轻蔑眼神丝毫不加掩饰连小丫头们都已经看出来了:“姐姐那孩子挺难缠啊!” 姚远这才皱皱眉好在她知道韦帅望不是重要人物在韦行心中地位为零即不用讨好他也不必理睬他。 她对韦帅望的不屑目光抱以不理不睬不过这倒底是一件让人很气馁的事。 毕竟韦行从到这里的第二天开始每天天蒙蒙亮就起来教韦帅望一个时辰的功夫。韦行传授功夫时不准别人进去可想而知那并不是他平日闲时传授给姚远康慨的那种应急招式。所以姚远隐隐觉得韦帅望对于韦行来说不是无足轻重那么简单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让姚远的心情更加恶劣。 可是讨好一个小孩子又让姚远觉得屈辱尤其是在那孩子不屑的目光之下。对一个与男人一起争战厮杀以命相搏的女子来说这些个水磨功夫会要了她的命。 小帅望同康慨却又非常要好姚远经常看到康慨的手下狂奔而至:“韦小爷你父亲马上到。”于是韦帅望马上收起惫懒姿态站如松立如钟起来。手里的玩的恶心东西也立刻放生的放生藏起来的藏起来。姚远每次看到这儿都想孩子倒底还是孩子。如果别的人有机会得韦行倾囊传授还不得感激不尽头悬梁锥刺骨地学可是这个孩子好似相当不情愿韦行一走姿势立刻改成懒洋洋康慨倒也骂过他几次可还是忍不住在可能的情况下传信给小家伙让他少挨几次揍。 姚远再一次再一次厌恶这小孩子看不起这孩子:“废柴!”康慨听见回头笑:“帅望?不你看错了。”姚远道:“不学无术。” 康慨笑起来:“这话说谁都可以说韦帅望可不对我就没遇到过比韦帅望知识更丰富功夫更高的小家伙如果不是见他用功的话真要以为他是天才了。” 姚远瞪着康慨真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疯了?她指着歪歪斜斜一会上树一会捉鸟的韦帅望:“他?用功?天才?”康慨笑:“你不觉得他捉鸟的姿势很漂亮吗?” 姚远说:“我呕!”如果不是康慨比她权利还大点级别还高点她就直接说你马屁功夫才厉害了。 康慨摇摇头很惋惜姚远没有眼力识英雄于微时一般人不过练功时练功哪象韦帅望上树捉鸟采果子掏鸟蛋追兔子打野狼无时无刻不在修练中韦帅望掏鸟蛋时表现出来的轻身功夫连康慨都要叫一声好想当初自己五六招没砍到韦帅望现在看来一点不冤。 姚远喃喃:“没家教没规矩似只猴子。”康慨轻声道:“没家教?小家伙可是韩掌门教出来的。” 姚远越地懊恼呵是这个孩子在冷家时不是由掌门大人收养的吗?不但收养而且是教授过功夫的。掌门大人又不是闲人岂是会随便收养小孩儿的?当然是受韦行托付那么难道韦帅望是个野种的传说竟不是真的吗? 姚远郁闷。康慨看到姚远悻悻的表情微微觉得好笑更多的是代她悲哀。姚远是个不错的伙伴可是她心中所想的永远不可能。 帅望跑过来:“康叔叔!”扫一眼姚远当她透明回过头来继续冲着康慨笑:“猜我今天找到什么?” 康慨扬起一只眉毛:“我不是来同你玩的帅望你想想你又淘什么气了?”帅望怒目圆睁想说我没有想了想倒底底气不足气馁:“哪天啊?” 康慨被逗笑:“哪天!臭小子你从你来的那天开始数哪天没淘气?”韦帅望道:“所以啊你就直说吧让我从头猜咱什么时候能聊到主题啊?” 姚远听得快翻白眼了韦帅望无疑属于永远教育不好的那一类他对自己的淘气即无羞耻心也无是非观。康慨看了姚远一眼姚远知趣地:“我先走你们好好谈。” 康慨笑笑问帅望:“小子你跑到你爹书房里去了是吧?”帅望瞪着无辜的眼睛:“真的吗?”康慨道:“案子上的东西是我放的有人动了我知道。” 帅望笑嘻嘻地:“啊门上又没写书房两字我哪知道哪儿是书房啊。”康慨笑:“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特意到书房去找什么东西呢。” 帅望红了脸:“我?我怎么会!康叔叔总把人往坏处想可不好啊。”康慨道:“唔这样子错怪你了我这就回去把守门的警卫好好拷打一顿。” 帅望眨眨眼:“呃这个那个嗯啊哼!你才不会!” 康慨苦笑揉揉帅望的脑袋:“那你记住了凡是门口有守卫告诉你不许进的地方你都不能进。还有上了锁的地方要征得你父亲同意用钥匙打开不是用你的那种铁片做的钥匙是专门为那把锁配的真正的钥匙。” 帅望咧咧嘴。康慨知道小家伙没听进去威胁一下:“不然我告诉你父亲揭你的皮。”帅望笑着咧咧嘴做个怕怕的表情。 康慨苦笑沉默一会儿:“有一次书房里一封信被拆开过拆开的人把信重放回去可是被你父亲现了从你父亲最后一次看过信到现信被人拆开过换过三班警卫十个人包括带这三个班的头目他们都说没有人进去过十个人一个接一个被砍下脑袋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头领是自杀的。所以帅望只是我现了没什么如果你父亲现了你可能没机会解释已经有人流血死亡。明白了吗?” 帅望张大嘴目瞪口呆然后明白这是完全可能生的事这是事实。他沉默地看着康慨没再出声。 康慨被帅望那双清澈的目光盯着竟不由自主移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我不该在你面前讲这种话我是怕――如果真的因为你淘气死了人你会内疚的是吗?”帅望点点头。 康慨拍拍帅望的肩无言。帅望问:“康叔叔你为什么要为我父亲做事?”康慨垂下眼睛沉默。帅望问:“如果你不喜欢他做事的方式你为什么不离开?” 康慨笑:“你长大会明白的。”帅望道:“你可以向韩掌门请调。”康慨点点头:“我会考虑。”帅望叹口气:“我也不喜欢他可是我身不由已。” 康慨被韦帅望的无奈表情逗笑:“他是你父亲!”帅望道:“惨就惨在这儿被他整死都无处喊冤去。” 第11章 换防 韦行远远见康慨正在同帅望聊天脚步微顿了顿看到两张正在苦笑的面孔。 韦行站住想了想帅望已看到他父亲的影子当即立正康慨一惊也看到韦行忙迎过去:“大人!”韦行摆摆手:“行了别跪来拜去的晃得人心烦。” 康慨笑道:“是听大人吩咐。”韦行问:“冷辉有消息传过来吗?”康慨道:“有。”韦行道:“说。”康慨道:“有变动。”韦行问:“就这一句?” 康慨道:“是!”韦行道:“上次恭亲王不是已经同刺客接上头了吗?难道――”康慨道:“看样子恭亲王觉得那个人还不够稳妥。” 韦行深思一会儿:“如果冷家上一辈的高手还不够稳妥的话――”他苦笑比那个人更厉害的刺客就连他也挡不住了。 康慨道:“或者冷非觉得大人已回京动手有风险或者他还不想同整个冷家对抗。”韦行道:“不论如何我明天要进宫去同王爷谈谈。” 康慨愣了一下象与王爷谈判之类的事韦行不必同他说却听韦行道:“你准备一下我要说服王爷把王储带到这里来。” 康慨大惊:“大人!那样的话我们的责任太大了!”韦行回过头来微笑:“王储死了才有责任怎么?你先考虑后事了?” 康慨迟疑:“可是――可是请大人同掌门商量一下!这样做已经不是暗中保护王储安全这样会让冷家成为江湖人口中的走狗大人!”韦行道:“别人不会知道。” 康慨道:“如果王储死在这里――”韦行沉默一会儿:“他不会死!” 康慨道:“大人!王储的死活不重要!他死了会有别的王储产生我们也不是朝庭的侍卫我们不过是在保护王储这件事上尽点力换取朝庭对冷家的好感。大人万万不能涉入宫廷斗争太深大人这样做会让我们在出现意外时无法转弯不得不与皇家某一成员共存亡!冷家是个大家族不能承受这样的风险!” 韦行沉默。康慨道:“大人如果一定要这样做我会向韩掌门呈报。”韦行有点意外地看一眼康慨咦这小子从示如此强硬过。 康慨被韦行看得有一点气馁是啊冷家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冷家枝枝蔓蔓上入不了族谱的一个远房亲戚冷家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康慨叹息一声慢慢转圜:“我想大人会与掌门商量。(.好看的小说)”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失手会有什么后果。” 康慨苦笑:“是!”真是犯傻如果失手韦行顶多受顿训斥可是冷家一定会要求韦行杀掉不中用的手下。这样看来如果只是从自己或自己的同伴的利益考虑康慨对韦行的决定应该拍着巴掌赞扬才对。 想到这儿康慨隐隐觉得韦行这么做其实是把他们的压力转嫁到自己头上。如果王储死在王府杀掉当值的手下已经足够如果王储死在韦行的府里韦行非为此负全责不可。 康慨沉默一会儿真的是这样的吗?韦行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真的――?康慨半晌道:“大人对下属的爱护令康慨感动不过还是请大人以大局为重谨慎行事。” 韦行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样王储仍留在王府我去王府。”康慨瞪着韦行过了一会儿惊觉失态低下头沉默了。 韦行看着帅望小家伙没有走知道韦行不喜欢他在一边听着已经退开远远地注视目光中似为康慨担心韦行深思一会儿:“同孩子聊得挺开心?” 康慨陪笑:“唉是小公子非常聪明。”韦行看他一眼:“是吗?你既然同他这么投缘就多照顾他点。把你手上的人先交给姚远你多照顾府里的事。” 康慨脸上的笑容与血色“唰”地一下就退了下去。韦行看他:“嗯?”康慨忙道:“是!”韦行离开:“马上。”康慨道:“是!” 帅望见康慨脸色大变过来问:“怎么了?”康慨道:“没什么。”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目光里有一点疲惫。帅望问:“是因为我吗?” 康慨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是大人的事同你无关。”帅望道:“他不喜欢你同我多说吧?” 康慨终于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你父亲要我多照顾你呢等下我闲下来可以再同韦小侠过过招。”帅望沉默。 康慨往府里后园走去他的人马驻守在后园二道门外。康慨不断重复:“冷静冷静平静下来!” 他努力控制可仍有一种受伤的感觉。表情平静背却驼下来。这会不会是韦行要除掉他的前奏?韦行相信李强所以直接把李强叫回来问话也正是因为相信所以遭遇到反抗反应强烈当场击毙。 对他会不会采取比较策略的方式除掉? 先夺去他手里的人马这样他就再没有反抗余地损失最小。就是对待亲信李强也是先哄他放下兵器!释他的兵权是不是李强事件的另一种版本? 康慨在二道门前停下来深思。 他现在有反抗的余地吗?一样没有。他手里的人马不是自己带过来的是韦行分配给他的这些年来他对手下不错可是――当初那十个人被砍下脑袋时他也没敢为他们出头。现在要手下借人头给他?他没把握。 即使那些人肯跟着他也一样打不过韦行。没有反抗余地。人家借头给他他把人家带上死路吗?除非――劫持那孩子。 康慨在门前沉默地站着良久他轻轻舒口气不!不必了。如果韦行真要杀他不必死伤更多的人了。他是冷玉手下在冷玉失事时就已该死。 即使他逃走能从这里逃出去天涯海角会永远被冷家追杀他自己被追杀也就算了别的人如果肯跟着他那是什么样的情谊他能让跟着他的人也亡命天涯。 不!不必死伤更多人!康慨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露出平时一样温和的笑容推开门向他手下的住处走去。 第12章 谁是兄弟 康慨一出二门当值的手下迎过来康慨道:“叫兄弟们来一下。”康慨手下好手有十来个管事的也有十来个有名有姓的都到康慨的房间集合。康慨站在圆桌边上微笑。 先进来的赵钢笑道:“大哥这是想请我们吃一顿啊?”康慨笑道:“吃一顿打。”赵钢哈哈笑:“大哥出手豪爽。” 赵钢站在一边有说有笑康慨微笑应答陆续进来的人纷纷问候老大康慨也微笑点头人全了康慨才咳一声沉下脸来:“大家坐下我有话说。” 知道会议正式开始众人依次坐下静候。康慨站在那儿低头沉默一会儿慢慢抬起头环顾:“列位!”到此时任谁也都从康慨脸上看明白是有大事件生了。 康慨张张嘴又沉默然后他深深鞠一躬。众人都惊呆了几个反应的快已经站了起来只是太过震惊还说不出话来。 康慨微笑:“康慨与列位共事多年了多得列位支持谢谢。”赵钢终于忍不住了:“康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康慨咳一声表示现在还是会议其间请勿插嘴赵钢只得忍着坐下。康慨继续说:“最近有件事要生。康慨另有任务今后你们大家跟着姚远。大家要好好做事你们做得好康慨脸上也有光彩。这么多年康慨很感激大家可惜不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康慨再一次环顾在坐的人都是一脸震惊只不过有的脸上有伤痛有的脸上是惋惜还有担忧困惑苦恼。 康慨苦笑他毕竟还是给他们带来麻烦了这些人要去到别人手下重新适应重立功勋康慨轻声:“我很抱歉!”静寂。 角落里一个年轻小子名叫韩宇的问:“大哥是不是遇到麻烦了?”康慨道:“大家别乱猜只是重新分工。” 赵钢问:“大哥你手下再不需要人手了吗?只要你需要一个人赵钢就跟着你!”李凯站起来:“大哥有什么任务我们等着你就是了咱们是康大哥的手下不跟别人走!” 几个热血青年站起来大声:“大哥不管你做什么我们跟着你!”“轰”的一声十几个人顿时都乱起来站起来你一声我一句七嘴八舌要跟着康慨走要挽留康慨。[] 康慨抬起手来众人静一下康慨道:“听从命令不得有异议!”曹聪站起来:“我们去向韦大人请命让康大哥留下来。” 康慨一惊难道这些人从李强的事上还没明白?韦行会如何处理反对意见! 康慨把腰畔的剑摘下来往桌上狠狠一拍出巨大响声屋子再一次静下来康慨厉声:“都他妈给我坐下!”赵钢道:“大哥!”康慨回身给他一记耳光:“坐下!”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终于一个一个坐下来。 康慨喘息有一点激动手下这些人也不是不知好歹这些年来他能护着他们的时候都护着他们象那一次他护不住了他没出头这些人也还信他。可是―― 康慨一字一顿地说:“事情已经决定!不必再讨论!谁再出声视同谋反李强与他的手下就是榜样!” 所有人都静下来几天前的那场杀戮血淋淋的还在眼前。曾经熟悉的人一起战斗过的人倒在自己的箭下。这回忆打倒了每一个人没有人愿意成为同伴的靶子。 门开穿着黑色劲装的姚远进来微笑:“康大这么大声是做什么?” 跟在她身后十几个人陆续进门门外有数十人等候。姚远道:“韦大人让我来接手谁有不同意见――”姚远缓缓拔出剑畔的剑目光在剑上滑过微笑:“尽管同我说!” 没人出声。康慨咳一声:“姚远让我把话说完。”姚远点头微笑:“请。”康慨再一次看着自己的手下这回大家都明白了。 康慨微笑:“列位谁敢不服从命令谁再站出来说一个字别人动手不如我动手我立刻砍下他的脑袋康某言而有信!”他笑得好不阴森。沉寂。 姚远笑:“吓煞人康慨你也有放狠话的时候。”康慨回过头来低声:“姚远都交给你了帮我个忙。” 姚远点点头微笑:“我知道一视同仁。“叫手下:“晓琳你带他们出去拿着名册点点人互相认识认识当然有不愿同咱们认识的也不勉强。”没有人动弹。 康慨只得点名:“韩宇你带他们去交接。”角落里那个年轻人慢慢站起来无声无息地走出去。众人一看有人带头先先后后迟迟疑疑地也都出去了。 康慨苦笑:“宽松惯了都不太听话。”姚远道:“你的手下真没种我还以为能见点血呢。”康慨沉默。姚远这才皱眉:“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康慨沉默。 姚远道:“康慨你是做错了什么吗?如果不是我去同大人说咱们共事一场我不接手你的人!” 康慨摇摇头:“你的心意我领了只要你对他们好点这些个大爷平时同我称兄道弟惯了你得费心管教答应我管教归管教别随便杀人。” 姚远道:“我替你管两天过两天还你当然不会杀你的人。”康慨虽明知这不过姚远宽他心的话也禁不住感动嘴角抽*动欲言又止半晌只说一声:“多谢。” 外面康慨的所有手下都召集到一起列成几队清点明白。姚远问康慨:“你想说点什么吗?”康慨摇摇头:“该说的我都说明白了你说吧。” 姚远在前康慨跟随姚远站在台上:“列位韦大人的命令康慨另有安排列位从今天起跟着我姚远。我的性子大家知道多干活少说话服从命令出了事我罩着大家有不服的我没工夫讲道理直接跟我的刀说话吧!”目光狠狠横扫:“听明白了吗?!” 鸦雀无声康慨代自己的手下难堪。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事风格他只能怪自己失去能力别的不必多说。姚远似还对大家的沉默不满再怒吼一声:“明白没有?” 康慨听着自己手下被逼着齐声回答:“明白!”不禁慢慢低下头。耳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不满吗?” 康慨一惊抬头看见韦行当即跪下:“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同多年一起共事的兄弟分手。” 韦行负手而立面对众人接受跪拜淡淡地问:“哪个是你兄弟?”康慨低着不敢说。韦行再问:“哪些是你兄弟?”康慨只得道:“这些人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韦行道:“一起出生入死不一定都是兄弟。我听说刚才有人说想留在你手下是哪一个?”康慨颤声道:“康慨对手下管教不严是康慨的错!”韦行问:“我问谁?” 康慨道:“大人这些人跟着我他们什么样我都已知晓立过什么功辛苦过多少年我都知道他们不想换个不了解他们的人不想多年战功重新建树也是人之常情况且经我劝说大家都无异议已经跟着姚远过来了!” 韦行道:“谁!”“我!”一个不太高不太大的声音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平静地上前一步站立不动。康慨惊怒:“韩宇!你混蛋!” 咦?韦行微微抬起眉缓缓走过去上下打量那个年轻人:“韩宇?”咦这个小孩子他认识不爱说话不出声喜欢站到角落里去。既然在大太阳光底下也低着头丝凌乱挡住半边脸。韦行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干什么的因为他一向看起来象是个小跟班。 康慨急道:“大人!”韦行的目光并不凶狠可是每个人都倒吸一口气韩宇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也慢慢地露出一点迟疑恐慌来他垂下眼睛不再看韦行。 韦行道:“胆子挺大做什么的?”康慨急道:“大人他不过是个打杂的他是孤儿不会什么功夫因为会读会写在下才收留他记记名字算算帐这孩子小不知深浅!” 韦行道:“你不怕我杀你?”韩宇道:“我想留在康大哥手下没别的意思康大哥比较尊重人。大人问我就说实话。” 韦行点点头比较尊重人***跟谁类比的?转身:“还有谁?”半晌一个颤抖的声音:“我!”赵钢站了出来哆哆嗦嗦地。 韦行看着这兄弟这副德性心说我刚才太温和再温和一会儿老鼠臭虫统统都跳出来充好汉那样子老子就不好收场了。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一步步慢慢向赵钢走过去康慨瞪大眼睛他不想再看到兄弟的头颅落地他站起来走到赵钢身前拦在两人之间:“大人!” 韦行大怒:“你干什么?”一只手拍在康慨肩上康慨即不敢还手也不能还手半边身子痛到麻木在韦行一只手的重压下全身骨格都咯咯做响双膝一软重又跪倒在地。 赵钢大惊“扑嗵”一声跪倒颤声道:“大人小人没有抗命的意思小人只是――”韦行不理他目光扫过众人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寒意再没人开口。 韦行拍拍康慨的肩膀把康慨从地上拉起来笑:“兄弟们?哪有?”康慨紧张痛苦恐惧羞愧。韦行道:“这两个才是你兄弟!” 康慨望着站出列的两个人他对韩宇有恩可是这个闷声不响的孩子在刚刚的会议上大家都跳起来只有他静坐一边居然有胆量第一个站出来。还有赵钢这小子平日嘻皮笑脸的喜欢跟在他身后混吃混喝巧颜令色地很象奸臣的…… 康慨想哭。他心里对这两个人感激不尽可也因此吓得手脚冰凉他再也再也不想看到自己兄弟血溅五步人头落地了。韦行道:“好他们愿跟着你就继续跟着你吧。” 他转身向姚远道:“你继续。”然后离开。 赵钢与韩宇面面相觑两个人都自鬼门关口回来懵懵懂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康慨向他们招手两人才露出笑容赵钢“耶”了一声向康慨扑过去“哈哈赌赢了!”韩宇也微笑走过去:“康大哥。” 康慨伸手指住两人手指抖他一手一个抓住两人衣襟怒道:“你们!――”想骂可是喉咙哽住半晌只颤声“混蛋!”鼻子眼圈通红说完混蛋两个字眼泪“唰”地下来了。 他抓着两人的衣襟狠狠摇两下回身:“走!”赵钢笑嘻嘻:“康哥啊咱这是什么任务啊?”康慨道:“听大人吩咐大人没吩咐前做大人的近侍。” 赵钢登时笑不出来吃了苦瓜一般:“近侍?” 赵钢喃喃骂韩宇:“都是你你要是不站出来我也不会一激动妈呀近侍?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害怕我看见他就两腿打颤。” 韩宇看他一眼一笑平时总见赵钢大大咧咧地搞笑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居然也敢站出来。康慨回头:“赵钢大人跟前再不许象跟着我一样不许乱说一个字。” 赵钢咧着嘴:“我倒想说!他一看我我就大脑空白了啥也想不起来还说个――啥!” 第13章 永无可能 说是让康慨照顾府内事务可是也并没有把姚远手里的事让康慨接下来于是康慨差点成了贴身答应端茶送水的虽有下人可是一天一天站在韦行身后也不是轻松事况且韦行会随时拿起桌上的公文考问康慨筋疲力尽。(.)韩宇与赵钢两个倒经常跑个韦行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懒。 赵钢抱怨:“天底下最惨的差事。”韩宇沉默地看着远方。赵钢笑道:“喂看你平时不出声还挺有种。”韩宇回头一笑:“彼此。” 赵钢喃喃:“还有个天底下最惨的同伴。”不爱说话闷死他了。有时韦行去王府康慨又闲下来除了同自己两个手下聊聊外只有去陪韦帅望练练剑。 看着田际被韦帅望追杀得屁滚尿流康慨大笑:“帅望你功夫进展神啊!” 帅望眼角扫他一下不理继续追杀田际招式又快又狠田际惨叫康慨过去换下田际三两招把韦帅望逼得步步后退。帅望问:“你还来!”康慨笑道:“为什么不?” 帅望道:“他不高兴了吧?免了你的职削了你的权。”康慨大笑:“你爹可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我同你聊几句就做这样决定。” 帅望打不过他气得乱砍:“他当然不是不过――!”康慨再笑:“什么?”帅望不出声不过不管是谁同他在一起同他很谈得来是绝对不会给韦行留下良好印象的。 康慨剑尖顺着帅望的剑往下滑敲在帅望手指上帅望痛叫一声康慨一挑把帅望的剑挑飞抓到手里笑:“报了一剑之仇。” 帅望揉着手指:“好痛啊!你个神经病真打啊!” 康慨笑把剑还给帅望看不过同一般小孩子一样骄纵怕痛打不过就生气可是这个小孩儿会在他人的生命受威胁时选择不可能的坚强。 坚强与勇敢真是一种平时看不出来的品质象帅望的死不放手象韩宇的平静承认:“我想留下。”象赵钢哆哆嗦嗦的:“还有我。” 康慨道:“帅望你似乎对你父亲偏见很深他或者――与你有过很不愉快的经历可是他每天早起一个时辰教你功夫虽然不算什么大牺牲可也不是对待的仇人的态度是不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到树荫下倒一杯水问康慨:“喝吗?”康慨伸手:“谢谢。”帅望收回杯子“呸”一声向杯子里吐一口唾沫再送过去:“你还喝吗?”康慨尴尬。 帅望把水倒掉问:“如果你渴得要命不得不喝下去你心里会不会感激我给你水?” 康慨想起韦行站在一边冷笑看着韦帅望为他人的生命而拼命对于韦帅望这样的人来说接受韦行的恩惠已经是莫大侮辱了吧? 帅望轻轻揉自己的左肩问:“你做了什么?可是你说的我爹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把手下大将免职的。”康慨沉默一会儿:“他怀疑我。”帅望问:“那你是不是可疑的人啊?” 康慨微笑拍拍帅望的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除了是与非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相信你父亲的判断吧。” 帅望轻声:“大人的世界特别肮脏残忍是吧?”康慨伸手摸摸帅望的肩有一个硬硬的肿块:“挨打了?”帅望道:“他突然出现我正在看书。” 康慨笑:“你该受点教训。”帅望道:“他说你要是再派人来通知我他就连你一起打。”康慨一愣:“啊!”帅望道:“你派来的那个白痴就在他身后脸都被打肿了。” 康慨裂裂嘴:“这可真糟。”帅望问:“他为什么没杀你?” 康慨道:“我不知道。”他一向觉得自己挺聪明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实力的人才能坐庄。康慨是很聪明可是韦行才是那个定规则的人他想怎么玩怎么玩谁能赢他? 第二天一早红色太阳青色天空黑色的人影。 黑森森的树林前小帅望与他的父亲正在练剑。韦行对帅望这几天的表现比较满意那个顽皮小子确实对武术有一点点天赋一点就透不点他自己想想也能透这是一个爱动脑筋的小子他不会只记招式他想的是怎么用这招小家伙潜意思里一直希望能胜过面前这个“仇人”他每学一招想的都是如何把这一招用在韦行身上进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今天帅望确实有一点走神韦行手里剑停下看着他帅望一惊这才回过神来瞪住韦行。韦行瞪着他恶狠狠道:“如果你能做对我就不揍你。” 帅望还是一脸的欲言又止然后随手比划了一下子韦行气到喷血这可是难的一招啊他自己学了好几天才学会的不可能生的事啊!韦帅望看了一遍居然学会了。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啊? 冷恶那小子好象也是这种人十岁才开始启蒙可是一点没误了他成为冷家一流高手。 想起冷恶韦行更生气他自已问自己我为什么要站在这儿一大清早的寒风嗖嗖地教冷恶的儿子学武啊?为什么啊? 可是小帅望明显不觉得自己刚刚比划那一下有什么了不起他可能也根本没记住自己比划的是什么他认认真真地思考着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张开嘴又闭上张开嘴又闭上如是者三韦行于是兴致勃勃地等着韦帅望开口心说好小子可等到你结结巴巴这一天了我倒要听听你要说的是什么不管说什么都是大耳光一记打你。 帅望低头沉默一会儿:“康慨为什么被免职了?”韦行扬起眉:“那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吗?”帅望沉默一会儿:“他是我的朋友。” 韦行讽刺:“因为他派人告诉你韦大人来了快爬起来练剑?” 帅望道:“因为他明知一个小孩子不讨他上司喜欢照顾那孩子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令他的上司心生厌恶可仍然照顾他。” 韦帅望的话为他赢得了韦行计划中的一记耳光而且比计划中打得更狠。 帅望忍了一会儿疼痛稍减他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疑心他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做过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是没良心的人如果你对他好他是不会辜负你的。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如果可杀可不杀您选择不杀我会感激你尊重你的。” 韦行讽刺:“哦你现在不感激我尊重我吗?”韦行当然知道他不可是他以为韦帅望不敢说。韦帅望说:“当然不!”再次赚了满天星光。 韦行暴怒反了儿子天生应该尊重老子难道老子天天费这个劲教你功夫天大的恩惠都不如养只狗扔只肉骨头? 韦帅望嘴角滴血可是目光鄙夷:“你以为尊重是打出来的吗?” 难道不是吗?韦行手握剑柄咦难道手底下这些个人尊重他不是因为他手里这把剑打遍天下敌手很少?难道还能因为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韦行还是第一次遭遇他手里的剑打不掉的鄙夷目光一般说来最简单的办法是用他手里剑把那颗有着鄙夷目光的大头切下来。简单可行性高有效。可是对韦帅望无疑不能这样做而且即使他在韦帅望面前展露盖世武功切韦帅望见过的盖世武功多了简直比养猪场的猪还多一点不希奇所以一点也产生不了敬意。 韦行稍稍觉得有点兴趣:“那么你所谓的尊重是什么样的呢?是否你以后就不会这样同我撞嘴了?”那倒真是个让人向往的前景呢。 帅望迟疑一下:“不能吧我顶撞韩叔叔的次数比顶撞你多多了可是我尊重韩叔叔比――这个没有必然联系吧?” 韦行暴怒:“你不用象尊重你韩叔叔那样尊重我我消受不了。”帅望轻声:“放心永无可能!” 永无可能这四个字怎么这么伤人啊?饶是韦行心如铁石也着了火般地灼痛起来***永无可能! 如果不是他不喜欢韦帅望停下来休息他非把韦帅望打个皮开肉绽动弹不得不可。再说因为韦帅望说永无可能而打他传出去好象他很在意韦帅望说的永无可能的那件事似的。 韦行对自己说:“我才不在乎!” 他咬着牙:“帅望从现在开始不许停下来不许离开你现在站的地方过一米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不许慢下来你给我一刻不停地练这一招直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来!” 回头叫田际:“如果他昏倒了马上叫醒他!如果他有任何一样违背我就挖出你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留着下次用。”田际目瞪口呆心说大爷这事同我没关系啊! 韦行转身就走帅望轻轻抹去嘴角的血懊恼我又把事办砸我为什么要说永无可能我明明可以忍住不说我明明应该忍住不说。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第14章 叛逃事件 田际躲躲闪闪东张西望地来到韦行书房前小声向韩宇打听:“康大哥在吗?” 韩宇点点头进去把康慨叫出来田际一头汗:“韦大人快回来了他回来您跟他求个情吧帅望昨天练剑一天一夜没停今早上韦大人又教了一大堆东西他他连口水都没喝。” 康慨惊讶:“为什么事?” 田际道:“我不知道就看见他们两个在说话然后韦大人打了帅望两巴掌然后就把我叫过去说帅望要是不听话就挖我眼睛。我后来才知道他不准帅望休息吃东西连喝水都不让。帅望已经一天一夜没停下过。” 康慨道:“我这就过去。”田际期期艾艾地康慨呵一声:“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田际答应一声欢天喜地而去。 韩宇看康慨一眼康慨也一遇到他的眼睛就移开了目光。是啊是啊一定是因为帅望替他说话了。 韩宇昨天对他说:“既然事情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不试试你的判断是否正确呢?”康慨还不太明白:“什么判断?” 韩宇微笑:“就是韦帅望对韦行倒底有没有影响力。”康慨愣了一会儿沉默了。韩宇问:“你真的去吗?”康慨点点头。 韩宇也沉默了。他们卑鄙地利用了那孩子的信任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替那孩子求个情即使不知道求情的结果是不是会导致更坏的后果康慨还是得去。 两人沉默低头相对一会儿康慨长长叹一口气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每一天每一天惊恐不安内疚违背自己的良心连这种不要脸的事也做出来了康慨忽然间对站在这里依旧活着的自己无比地憎恶。 康慨轻声道:“有时觉得――未必不是一种解脱。”韩宇笑笑:“是啊。” 这湛蓝的天空这时卷时舒的云这绿色的田野所有这些没有生命的存在好似都没有生命所受的折磨多。 康慨沉默地往帅望住的小院走去。后悔自己的挣扎有时候真的无能为力摊开手任人宰割反而好受点。 韦行急冲冲往这边走康慨粹不及防叫了声“大人”韦行一挥手:“正好走!”康慨再叫一声:“大人!” 韦行骑上马:“李强的人同冷辉的手下打起来了死了一个伤了两个。” 康慨吃一惊然后也明白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冷辉的性子虽比韦行温和些可也不是很会安抚手下的那种李强的手下一向老大惯了忽然间落到一向不放在眼里的人手下过活能不起纷争吗? 韦行道:“难怪白起要坑杀四十万降虏。”康慨大惊:“大人!万万不可!”韦行“哼”一声打马而去。康慨急忙飞身上马一路狂追:“大人大人!” 齐头并进之际康慨急叫道:“大人李强的手下冷辉的手下姚远的手下都是大人的手下!”韦行看了康慨一眼呃说得对其实是左手打右手了不过内讧尤其可杀! 韦行只“嗯”一声康慨不明所以想再劝又不敢。跟着韦行越久康慨越觉得韦大人有他自己的想法许多事情并不是一怒杀人那么简单。 韦行往城外走去康慨跟着越走越惊讶这是去什么地方?直走到城外一片树林中康慨远远看到露营营地才明白不禁惊骇:“大人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韦行道:“在城外杀人方便点!”康慨惊道:“大人!”韦行已直向营盘走去营中至少有二三百人见到韦行冷辉先过来跪下:“属下无能――” 韦行怒道:“少废话!怎么回事?”冷辉道:“丁一与陈紫华不服郑良调遣把郑良杀了我派手下去捉拿他们――他们聚众抗拒!”韦行怒道:“反了他们了!” 康慨急道:“大人容丁一与陈紫华申辩!”韦行道:“弓箭准备!” 康慨耳听马蹄声拉弓声刹那决定不再过这种含污忍垢的生活。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耻辱的沉默不管成不成功后果如何他必须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不能成为这场屠杀的凶手之一沉默会使他成为同谋。 康慨想帅望我可能没机会为你求情了。康慨大声地:“住手!”韦行马上回身:“你在我面前下命令吗?” 康慨急道:“大人都是大人手下都是为大人做事的能不杀就不杀!他们会感激大人的!” 韦行愣一下怎么?这是今年流行用语吗?听了一次又一次他象吞了只苍蝇似的不舒服刹那儿面沉似水。 康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人命关天他情急之下无法分辨自己所说的话哪些能打动韦行哪些能激怒韦行他只得选择直说:“丁一与陈紫良是大人手下是仅次于冷辉仅次于我与姚远的好手郑良不过是管内务打杂的小头目他们为什么要听郑良吩咐?大人这安排不妥!” 冷辉抬头看了康慨一眼呀这老好人多年来未曾指摘过同级别伙伴的不是今天是怎么了? 韦行目光扫过来冷辉已自韦行目光中看到怒意一点没错丁一与陈紫华怎么能服郑良的调遣可是他是不可能把重要位子分给李强的人他手下这些人跟他出生入死多年他必须把李强手下的将与兵分开来他又不能把自己的兵分给李强的手下指挥一般说来一朝天子一朝臣倒霉的前朝臣子只得接受命运罢了想不到李强的手下如此抱团他竟然没吞下去噎住了。冷辉在韦行的灼灼目光下低头承认:“是属下安排不当。” 韦行回头看康慨:“你说。”康慨道:“我去把丁一和陈紫华叫出来给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大人要怎么做属下自当惟命是从。” 韦行问:“你要去他们营里把他们捉拿出来?”康慨道:“大人他们只是被围在营中属下去带他们出来。” 韦行沉默一会儿他当然明白这些人不是被围着出不来那么简单他也知道独自一人进到营盘里去可能遇到的危险康慨的功夫虽然不错可是没高到能杀进杀出的地步韦行自己不仁慈可是懂得欣赏他人这个优点也认同勇敢与自我牺牲精神。他点点头:“好。” 康慨给自己赢得了一次机会。康慨到时刘正全迎过来:“康大人!”康慨肯进来至少还有一线希望康慨叹一声:“老刘怎么搞成这样?”刘正全道:“欺人太甚!” 康慨看着老刘叫老刘年纪当然不清了处事同他的名字一样是很稳妥的一个别他说欺人太甚就是欺人太甚。康慨问:“丁一和陈紫华呢?” 刘正全道:“在帐子里大夫正给他们裹伤。”康慨道:“我去看看。” 梅欢吴量马宁也迎过来李强的几个手下除了死掉的高手就是这几个了。康慨向他们点点头吴量道:“康大哥那个郑良本来就同丁一有过……” 康慨抬起手阻止:“现在说那些都没有用那已经不重要了。”梅欢道:“康大哥!肯为我们说话的只有你了!”康慨看了梅欢一眼苦笑可惜他在韦行眼里已经是个黑人。 梅欢喃喃:“康大哥我知道你也――可无论如何还是比我们说话有用谁听我们的?”康慨站在帐外看着梅欢看着吴量马宁:“你们没想过后果吗?” 马宁道:“康大哥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康慨挑帘子进去帐子里有点暗可依旧可以看到地上床上被褥上到处都是一块块紫黑色的血迹空气里一股子血腥味冲鼻而来。 然后听到丁一惊恐的声音:“谁?” 康慨慢慢走过去丁一勉强睁开半只眼睛他整个脸肿得象猪头另一边一声不响瞪着空气的陈紫华脸上倒没什么伤可是十个手指包着厚厚的纱布还在不断地渗血。 康慨叹口气:“两位受苦了。”丁一惊喜:“康大是你!”陈紫华轻声问:“康大哥是来杀我们的吧?” 丁一道:“放屁康大才不会――!”说到这儿丁一不知想起了什么顿住了。康慨道:“我奉命带两位去韦大人那儿。”丁一失望地“呵”了一声。 吴量怒道:“你带他们走除非我先死!”康慨问:“我不带他们走你能带走他们吗?” 吴量愣了愣外面自家兄弟围着高手环伺就算他们可以跑掉受了伤的两个人无论如何跑不掉。马宁问:“大人能保下他们的命吗?” 康慨摇摇头:“我会尽力可是他们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梅欢握住剑:“康大哥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们不能扔下兄弟不管。你不能带他们走。” 康慨道:“我不会强迫他们走的。”一时沉默。大家还没明白康慨的意思刘正全哀求:“康大人帮帮我们。”康慨道:“我不是来了吗?” 刘正全再次哀求:“康大人!”康慨问:“老刘你怎么会把事情闹到这一步?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不但救不了他们还会把所有人拖上绝路!” 刘正全哑着嗓子:“康大人他们两个杀了人又杀的是冷辉的人咱们身在矮檐下哪敢说什么。可是冷辉的手下是要当着我们的面把他们两个活活打死!把丁一当球踢也就算了我们都忍了把紫华的手指甲一个一个拔下来这是人干的事吗?咱们好歹也条汉子脑袋掉了再重托生眼睁睁看着兄弟被人这么折磨那还是个人吗?” 康慨沉默了终于叹口气是啊没别的选择有好的选择谁肯送死。康慨道:“难怪。我理解。不过他们不走你们都得死。” 刘正全道:“康大人我刚才说了我们就等着重托生了康大人的这份情谊咱们心知来世相报。”康慨问:“丁一陈紫华你们的决定呢?” 丁一慢慢挣起来馒头脸露出一丝狞笑:“康大你说到这份上了我们还能留这儿吗?” 陈紫华也支起身子:“我们本来也只求一死康大哥我同丁一当时没自杀就是怕连累别的兄弟想不到――到底还是连累了。康大哥你肯进来救我们兄弟的命我死也瞑目了。” 梅欢尖叫:“不!不行康大哥求你救救他们。”吴量道:“我们宁愿一起死!”康慨根本不理:“去不去由丁一与紫华决定。他们有权决定自己的事。” 丁一叹息:“劳康大扶我一把。” 第15章 事件处理中 刘正全过去把陈紫华背起来:“大人他腿断了。”康慨看看那几个人:“马宁你扶着丁一吴量与梅欢留在这儿。”梅欢道:“我们在一起。” 康慨温和地:“梅欢相信我我在帮你们。”刘正全道:“咱们听康大人的吩咐。” 韦行看着康慨带人从营里出来年轻挺拔的康慨走在前面依旧不时照顾到身后伤员的度。韦行点点头这就是他留着康慨的原因杀人立威他自己做就够了他手下实实在在需要一个象康慨这样一个练达的人。 康慨能活下来并不仅仅在于他的聪明与才干更重要的是韦行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如果他是在韩青的手下尽管韩青为人比韦行正直温和也绝不会给一个奸细多次机会。他会承认康慨情有可原也承认康慨有一点才干但他不会假装没看见。 韦行多次表示我没看见以后别这么干了这次我没看见。如果不是康慨有不能回头的理由他一定早就收手了可是――现在冷玉已倒是重新开始的时候了吧? 当然了康慨这个人还是有几个毛病的韦行也在看。这个人说话太圆滑韦行虽然不是很机灵可是并不傻要是有人同他绕着弯子说话套他的词或者只是迎着他的意思往下顺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都这样他听得出来。再者康慨的人缘太好他对同伴太谦让从不生直接冲突人缘好是他自己的对韦行来说这个没立场的人如果只是一味自己人缘好又有什么用呢?他连自己的意见都不能坚持还指望他能坚持什么? 康慨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尽管他并不是为韦行做这些他今天所做的事表明他并不是不能克服那些毛病韦行认为康慨的不足不在能力上也不在于他没有忠诚度而在于他对韦行没有信任感韦行认为一个会为朋友出头的人他的忠诚是可以培养的比较难培养的是这种控制局面的智慧与手段所以康慨是很难得的是值得期待的。 康慨带那那几个人到韦行面前韦行低头一看丁一与陈紫华就明白兵变的原因了。这两个小子杀了冷辉的手下冷辉的手下去捉拿他们当然不会按日内瓦公约优待俘虏。这也没什么要是韦行遇到这种事自己兄弟被人杀了捉到凶手当然也是痛打关键在于你是在哪儿打什么时候打坏不要紧狠也不要紧又坏又狠又蠢那就该死了。 韦行“唔”了一声:“杀人偿命你们两个拖着不死还带累这么一群人陪葬?”丁一惨叫:“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韦行瞪着他:“你杀人时没想过后果?” 丁一叫道:“大人我是被逼无奈啊!”不等韦行开口陈紫华已经道:“人是我杀的与丁一无关。[.超多好看小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话音刚落已自腰畔抽出剑来就向颈上一抹。 康慨抢上一步一把夺下陈紫华的剑两相拉扯包着手指的布条扯落陈紫华叫了一声咬牙忍住可是已经痛得失去力气顿时倒在地上。 丁一愣了愣倒沉默了一会儿:“呃呃?这话是什么意思?人是你杀的仗是我打的要死一起死我求饶我不是好汉不等于我要让你顶包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装啊?” 康慨一头汗:“放肆!大人面前胡说什么?”回头看一眼韦行咦奇怪了韦行今天的脾气怎么这么好啊?眼神怪怪的。 韦行看着陈紫华的那只手半晌抬头:“冷辉你派谁去捉这两个人?”冷辉已知事情不妥也不敢隐瞒:“是周捷!”韦行抬头看那叫周捷的已经“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韦行问:“你能抓住这两个人吗?”周捷颤声道:“他们束手就擒!”韦行道:“嗯你就把他们绑起来当场殴打折磨?”周捷声音抖:“大人小人阻止过可是――” 韦行道:“拔人指甲?”周捷此时已知事情不妙当场惊呼:“大人那不是小人干的那是冷俊干的!”韦行弯起一只嘴角:“好极了冷辉你侄子!” 冷俊跪下:“大人他们杀了我朋友。” 韦行道:“嗯让我告诉你你可以把他们带到地牢里拔指甲挖眼睛随便。可是你蠢到当着他兄弟的面折磨他!引至兵变你这种白痴活在世上白浪费粮食。” 冷辉跪下:“大人!”韦行道:“还没轮到你呢!” 冷辉一个头磕在地上韦行怒道:“好你叔叔给你求情我就给你个机会”“当”的一声扔下剑来:“你可以选择是自己把指甲全拔下来还是立刻自裁!” 冷俊这才瞪大眼睛当场软倒。 韦行冷笑:“我的耐心是限度的。”(爆这句话俺经常同俺女儿说。结果有一次俺女看俺脸色不对当场问:妈妈你的脸怎么了?你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吧我当场晕――妈妈错了妈妈的耐心是无限度的。汗小女三岁半) 冷辉再次磕头康慨道:“大人――” 韦行一挥手:“小子你要是对自己也下得了狠手我就不追究你你要是就会折磨不能还手的人你个孬种你今天就给我死在这儿!别往你叔叔脸上抹黑!” 冷俊咬牙拿起剑来往指甲里一插顿时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康慨急道:“大人念在他也是因为失去朋友一时激愤!”最重要的是这根本是你带的好头嘛! 韦行不理康慨再道:“大人冷辉跟随大人多年属下也没见他向大人求过什么!”韦行沉默一会儿:“好康慨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康慨一愣:“什么?” 韦行道:“冷俊和这两个人交给你处理。我给你一天时间。”康慨愣在当地怎么?韦大人不打算屠营?也没把肇事者当场杀死? 让我处理?我怎么处理?康慨这才现原来有权处置他人生命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做人下属时当然可以大大方方地:“大人饶了他们这两个人吧!” 真让他决定他笑嘻嘻把丁一与陈紫华都放了冷辉非找他决斗不可。 不过――康慨半天才醒悟过来原来韦行卖一个面子给让冷辉欠了他一个人情这样康慨处理起这件事就便当多了。可也没便当到可以把人都放了。头痛。 可是韦行怎么会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呢?为什么?这是一项考验吗?康慨看了看丁一看了看陈紫华我是该依着韦大人的脾气把这两人杀掉还是按着我自己的良心办事? 韦行上马陈紫华抬头:“韦大人!”韦行看他陈紫华道:“不管属下是死是活都感激大人刚刚给属下的公正!” 韦行看看他这小子长得有点阴郁可是真有种就算韦行判他死他也感激刚才韦行让冷俊自己拔指甲韦行点点头拨马而去。 康慨惊惶在后面大声喊:“大人!帅望!让帅望休息吧!” 第16章 初现小公主 冷辉跟着韦行一路不敢出声也不敢再为侄子求情。快到王府韦行才说:“让姚远派几个人过去帮你吧。” 冷辉预料到这后果可是事情到这地步他也没有求情的余地只得答应:“是。”韦行问:“你觉得康慨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冷辉沉默一会儿:“康慨处事公正周到。” 韦行道:“把李强的手下交给他如何?”冷辉愣住他还以为康慨因为同情李强已在韦行处失去信任。韦行见冷辉这个毫不掩饰的惊讶反应倒笑了:“怎么?不妥?” 冷辉回过神来:“不交给康慨很合适他本来就同李强的手下有点交情他现在手下又没别人――”冷辉说到这儿不禁再一次愣住咦韦行该不会就是为了让康慨空出手来才把康慨的手下安排给姚远吧?如果两下交换同时进行确实太动荡了现在姚远已将康慨手下吞下肚消化得差不多了康慨这一回又救了李强那帮人刘正全一伙人对康慨感激涕零绝对服从。这次调动简直天衣无缝。如果不这样做他们三个谁也啃不动李强留下的这块大骨头。 如果不让康慨先把手中人交出去就太做大了康慨了也容易生冲突。如果只是命令康慨换兵康慨只怕会不太乐意。这下子康慨还得感激韦大人放他一马呢。 冷辉越想越觉得韦大人高深难测自己跟不上老大的思路再怎么也只得瞠忽其后了。 韦行苦笑:“是啊。冷辉你跟我最久人最可靠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渡过这段时间我不会把这批人给别人的。可是现在你的手下与李强手下对立成这个样子还是让康慨先带着他们吧。” 冷辉后背冒汗:“大人全是我的错大人不处罚我我已经感激不尽大人的安排再好不过我赞成。我一直觉得康慨为人很不错有才干有肚量他会成为大人最好的助手。” 韦行面孔微微一冷:“至于冷俊!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冷辉你自己去同康慨说只要能免他一死别的任凭处置。他不能再留在我这儿你听明白了吗?” 冷辉再次一头汗:“谢大人免他一死!”韦行哼一声想想就来气他手底下再不能容比他更凶残的人了而且凶残得这么恶心怯懦简直给天底下所有心狠手辣的坏人丢脸。(.无弹窗广告) 两人一起去了王府韦行再一次亲自把王府里的各个位子确认一遍。远远地见到年方八九岁的小王储小家伙久已被父母教训过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可是这个穿着便装出入宫庭的不苟言笑的家伙不在王臣之列小王储并不喜欢这个不向自己下跪的家伙也不敢招惹他所以只是远远点个头立刻改道别处玩去了。 韦行看着那个小王储心想虽然韦帅望是个淘得出奇的家伙好象比这个小王储还真是机灵得不只一点半点。啊呀!糟糕。韦行拍一下头糟把韦帅望给忘了。 那小子那么滑头不会真的一直在练剑吧?恐怕会的光是为了田际的眼睛可怜的小东西也不会停下来啊!韦行回身要走身后的冷辉已深揖问候:“公主殿下!” 韦行看到一个已做少女打扮穿着公主服的美丽女孩儿这女孩儿一张面孔精致完美如珍珠般散光辉让人不能逼视韦行微微一愣刹那有一种走错时空的感觉这女孩儿!――然后惊悟这女孩儿是当年那个绝色女子的女儿有点相似是当然的。不过这孩子一两年前还只是个可爱的女娃娃忽然间换了少女装束俨然是昔日王妃风华绝代的影子真让人有点惊讶。 韦行一愣的当那少女已微微屈膝缓缓一福:“韦先生!”韦行忙微微欠身答礼:“芙瑶公主!”芙瑶微笑:“先生最近常来可是有什么变动?” 韦行微微吃惊这样一个年幼的漂亮少女怎么会注意到这种事?芙瑶以公主身份住在王后的东宫十年前王后因与此女生冲突被废后她就一直独自住在东宫王爷再娶只封侧妃芙瑶虽非王后所生却一直以王后之女的名义占据东宫其受宠的程度可见一斑。这样一个天之骄女为何目光如炬到这个地步呢? 韦行再一次微微欠身微笑。韦行很聪明可是不喜欢说官话也不喜欢用策略的方式说不对于他不愿回答的话他选择保持沉默。 芙瑶不以为忤倒微笑:“有些事先生可能没得到确切消息不好对我父王说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代先生转达。”韦行再一次欠身:“多谢公主韦行不过尽心尽力。” 芙瑶微笑:“有人要对王储不利吗?”韦行道:“王爷问起做臣子的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芙瑶点头:“我会提醒父王的王储的事同我无关可是唇亡齿寒先生如果需要帮助不妨相商。”小小少女再次微福告辞而去。 韦行在当地愣了一会儿***遇到高手了下次应该把自己的外交言人带出来。不过嗯这小丫头真让人惊奇。 他一直想着怎么跑去对王爷说:“王爷王爷你弟弟要杀你儿子。”如果王爷自己问那就比较容易开口了也没啥责任。唔韩青的女人同前夫生下的小女儿还真满厉害的嘛。 厉害程度同韦帅望有一拼都不似个孩子。啊呀!糟糕。韦行跳起来韦帅望韦帅望他一定得回去看看韦帅望了千万别让他累到吐血身亡。 就在这时姚远派人过来通知:“大人韩掌门来了!” 倒韦行脑袋一晕金星乱闪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韦行算是知道了怎么就会这么倒霉啊这下子又坐实他虐待儿童了。韦行转身就走如果有翅膀这会儿一定得用飞的。 第17章 整的就是你 帅望倒在地上田际无助地站在那儿。[.超多好看小说]今天天亮以后帅望喝过水了吃过一点东西田际硬塞到他嘴里的因为他已经累得不想吃任何东西了。韦行说:“到我说停。” 韦行没说停帅望不能停。田际看着倒在地上的韦帅望绝望地想:算了我不要那只眼睛了。可是――金属比如刀尖剑尖针尖任何金属的或者其他尖锐物刺进眼睛! 田际跳起来拿起桌上的水杯走到帅望跟前帅望再坚持一会儿一小会儿已经坚持那么久了再一小会儿也许韦行就回来了! 他双手颤抖东张西望希望能让韦帅望再多躺一会儿又怕被韦行看到足足过了半个小时田际再也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泪流满面地把水倒在帅望脸上:“对不起!” 帅望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天又亮了?”田际抱头痛哭! 帅望看到四周的树他刚躺过的大地正准备下班的太阳叹息一声原来一天可以这么长他低下头抓起他的剑呵天这把剑可真够沉的剑柄上染着血帅望的掌心涨痛已经被磨肿磨破。 帅望问自己我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他有一点绝望不记得多少次眼前一黑便躺下去然后脸上一凉现实再一次出现在面前不得不面对。田际的那张脸从一开始的有点内疚到现在的绝望大哭。帅望觉得如果自己再一次倒下田际怕是不会再叫醒他了。 帅望以剑拄地然后猛地抡起来象做所有事一样第一下比较难然后就习惯了。一声轻呼:“帅望!”帅望顿下来摸摸耳朵终于出现幻觉幻听了吗? 再一声:“帅望!”帅望回过身看到韩青!看到韩青!手里的剑一下掉落帅望象重新充过电一样双手握拳跳起来大叫:“韩叔叔!”惊喜! 尖叫尖叫然后扑过去跳到韩青身上紧紧地紧紧地拥抱:“呵韩叔叔!”然后哽住眼泪不住地流下来忍了又忍越忍越是哽咽难言最后放声大哭:“韩叔叔韩叔叔!!!我想你!” 韩青紧紧抱住这孩子这是他最怕见到的大哭的韦帅望。刚刚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疲惫地拖着剑勉强挥动他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这大哭让他的心一直沉下去:“帅望” 韩青轻声:“帅望你还好吗?”帅望终于离开韩青的肩膀泪光闪闪地看着韩青红红的眼睛不断落下来的泪水想说什么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看到韩青关切的目光担忧不安内疚。帅望忽然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哽咽着点点头。韩青问:“你父亲对你还好吗?”帅望点点头泪如雨下:“我很好。” 韩青给他擦泪:“别难过帅望再忍忍我会尽快想办法!”帅望再一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没难过我是高兴。你来了我真高兴!”大颗大颗的眼泪。 韩青黯然这么懂事更让人心痛。帅望再一次扑上去搂住韩青的脖子:“韩叔叔抱我。”韩青忍不住骂:“啐!你多大了?” 可是一双手还是不由自主过去抱起帅望感受到那小身子紧紧地缠住他象抱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放地缠着他。帅望的思念! 韩青轻轻拍着帅望的后背想说点什么一时却无法开口他觉得鼻子酸喉咙肿涨如果勉强开口一定是哽咽。韩青只是抱住帅望什么也没说。 帅望觉得很舒服这辈子从来没这么舒服过安全地舒适地趴在韩叔叔肩上这个怀抱很温暖很安宁很强大他不必再担心恐惧再为别人的生命担责任不必勉强自己依靠意志力移动身体。 就象自地狱进入天堂。多么好。象个梦。过了一会儿韩青听到轻微的鼾声。鼾声? 韩青微微侧头终于看到趴在自己肩上的韦帅望一脸的泪光挂着一个甜美的微笑沉静地睡着了。这孩子累坏了! 韩青很心痛这样就睡着了?怎么会累成这样?对韦帅望有好处吗?会不会已经过小家伙的能力极限了? 韦行急冲冲地赶到韦帅望的小院心想怕是来不及了该看到韦帅望的哭诉了。谁知一进门看到的是韩青正抱着已经睡着的韦帅望脸上一个心痛又温和的微笑。韦行心想好家伙这对比度不是一般的大啊难怪韦帅望说永无可能。我再宽容也没法同你比啊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惯孩子的家长了。 韩青看到他做个手势叫他不要出声然后把帅望抱回他屋里去慢慢放到床上帅望轻声呻吟:“韩叔叔别走别走。” 韩青拍拍他然后看到帅望皱眉拿剑的半边手臂轻轻抖动韩青在帅望手上看到血轻轻摊开手掌看到帅望掌心已经磨破出血的血泡。解开衣襟现帅望整个手臂已经红肿。在小家伙背上又现无数伤痕。 韩青的脸色慢慢往铁青色靠拢。韩青把门关好问韦行:“怎么回事?帅望怎么累成这样?”韦行反问:“什么样?”心想咦你不知道?他没说? 韩青道:“他的手臂都肿了你是不是给他的功课太重了?” 韦行“唔”了一声心说不是每天这样啊不过我可不想告诉你你那宝贝被我给忘了一气不停地练了二天一夜剑。 韩青见韦行不反驳不回应虽然一肚子疑惑也只得改个话题:“你前些日子急下山最近又没了消息我有点担心过来看看。”韦行搔搔头:“我没告诉你我还活着吗?” 韩青笑一声刚要骂一句却听“扑嗵“一声一个年轻小子跪到韦行跟前哆哆嗦嗦地:“韦大人饶命!韦大人小的保证帅望从昨天早上一直练剑练到现在一点水也没喝一口饭也没吃一会儿也没停过他一昏倒小的就叫醒他韩掌门做证他来时帅望还在练剑后来是韩掌门抱着帅望小的不敢拦大人千万别挖小的眼睛小人真的没让帅望休息过!这不干小人的事!” 韦行大怒:“小子!你整我是吧!” 一句话没完“扑”的一声韦行眼前一黑鼻子酸痛难当泪如雨下眼睛再也睁不开除了他自己别人都看见他的鼻子象自来水管一样正在哗哗地流血。 韩青怒吼:“混蛋!!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好好照顾!”拳头接着向韦行头上挥去。韦行刚才那一下被打中鼻子此时泪如雨下睁不开眼睛只得双臂挡在脸前面左躲右闪:“喂喂你疯了!快住手!再打我可还手了!” 韦行嚷了好久“我要还手了”终于抽空擦干眼泪然后看到自己手上身上的血怪叫:“你***韩青!你打破我的鼻子!” “砰”的一声又一拳打中韦行的下巴韦行站立不稳后退两步坐到地上。 韦行大怒:“你有完没完!”咦南拳完了北腿眼看42号鞋底就要印到自己脸上韦行继续后倒躲过这一脚一边骂:“你还真***来劲我不打你你不知道停啊!” “啊哟”光顾骂了被一脚踢在肚子上韦行吸气啊哟这下子可真痛了连嚷嚷都嚷不出来了。 田际飞快地退到一边缩在角落里轻声助威:“打使劲打!打死这个混蛋!妈的我就是整你了怎么地?反正不整你你也不让我好过。不就是一只眼睛吗两只我都不要了我就是要整你!你一气把我杀了我还痛快点!” 第18章 再整一道 韩青站在那看着韦行皱巴着脸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住地擦着脸上的血终于觉得有点出气了。 一个人影推开挤在门口的目瞪口呆的遥远与遥远的手下冲了进来:“帅望呢?帅望怎么了?” 正是回来向韦行报告的康慨他看到一脸狼狈的韦行也目瞪口呆可是四处一望更急了还习惯性地叫一声:“大人!”然后怒吼:“你把韦帅望怎么了?你把他忘了是不是?!” 韦行这个气啊没完了是吧?今儿是什么日子儿子晕了掌门疯了手下反了!他跳起来:“你是跟老子说话呢!” 康慨顿时后退一步结巴:“大大人!小的一时――韦帅望呢?他是不是又累吐血了?” “又?――”韩青问:“又累吐血了是什么意思?” 康慨刚要回答韦行一指屋里:“睡觉呢。”同时又递过去一个威胁的目光小子你敢再提那个“又”字我就让你吐血! 康慨急急冲进屋里去看韦帅望 韩青怒吼:“什么叫‘又’?” 韦行顾左右而言他:“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叫人准备。” 韩青脸色阴沉地:“帅望什么时候吐过血?” 韦行沉默韩青怒吼:“说!” 韦行望天半晌终于道:“赶路的时候。” 韩青怒问:“为什么事?” 韦行再望天半晌:“累的吧。” 韩青快气疯了韦行因为同他交情好所以每次说谎会生天人交战于是韦行会望天迟疑半晌才回答出来又没咬牙切齿豁出去的表情百分百是选择了说谎。 韩青阴森森地:“韦行这件事我还得向别人打听吗?” 韦行每次一听到韩青叫他的名字就头疼没事时韩青叫他大师兄生气时韩青叫他混蛋非是气晕了才会直接叫他名字而韩青被气晕了实在是一件让韦行很头疼的事。 韦行叹口气:“田际!” 田际这下子可是真哆嗦远远地绕一圈靠近韩青身后走过来:“大大人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吓疯了大人饶命啊!”磕头再磕头:“我真的没让他休息别挖我眼睛大人饶命!” 韦行疲惫地:“你把事情经过讲给掌门听。” 田际惨叫:“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爆韦行自问:“我真的这么可怕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以前从没有人被我吓成这样啊!”韦行的手下象这样的孬种通常来没来得及表现自己的怯懦就已经被杀掉了。 韩青低头看看觉得这个好生眼熟:“哦你是冷颜的手下吧?” 田际点头:“是是是是小的本来是冷颜的手下因为把帅望看丢了所以冷颜大人让我自己到韦大人这儿接受处罚。” 韩青暴怒之中也禁不住好笑:“这处罚可够重的!” 田际把握机会:“掌门大人救命啊小的说错话这下性命难保了。” 韩青实在忍不住笑了他也觉出来了韦行一定是把这小子整狠了整得这小子拼上老命来反击了。韩青道:“你受的也够了明儿跟我回去吧。可以吗?韦大人?” 韦行挥挥手心说弄走吧你再不把他弄走我可是忍不住手痒要捏死他了。 韩青道:“帅望什么时候吐过血?你清楚吗?” 田际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流下来:“掌门大人帅望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留在这样只会带累少爷受罪大人如果不带我走就杀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然后田际就把帅望的英勇行为添油加醋地描了一遍韦行听得这个气啊心说小子你真是人要走了嘴巴里一点口德也不留臭小子你别看我管不到你了等你遇到我看我怎么能让你完整地走出我的视线! 可是所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田际豁出去了反正说一句也是死说十句也是个死。他非告赢了这个恶状不可最后田际得出结论:“掌门大人要是再不把帅望带走帅望就是不死也会被他折磨成变态!” 韩青沉默韦行只是对孩子严厉也罢了他连最起码的生命安全也不能保证让韦帅望处于极度危险之下承受极度的精神压力。 这真是培养成一流杀手的最好方法。 当一个人没有安全感感觉受到来他人的攻击伤害最正常的反应是反抗还手攻击。如果他不能反抗还手攻击压力之下的攻击欲将会转化成练剑的动力这可是真是培养一个高手的最好办法只不过这种积郁下来的心理压力也会转化成无目地的攻击力这种攻击性不一定指向伤害他的人可能指向任何人甚至指向整个社会或者指向自己。 韩青相信韦行就是这样成为一个高手的冷恶也是这样成为一个高手可是他不要韦帅望也这样成为一个高手。 如果必须选择他宁可韦帅望做一个快乐的平凡人。他会鼓励激励引导韦帅望的兴趣如果韦帅望的兴趣不在此他宁愿放弃。 前诉事实韦行没啥异议最后这一句韦行一刀向田际砍过去。 田际吓得一直看到韦行的刀停下来看到韩青把韦行的刀挡开再厉声喝骂:“混蛋!韦行!”他才尖叫起来。 韦行收刀怒吼:“你***快给我消失永远别在我眼前出现我再看见你非把你砍成肉酱不可!” 韩青沉着脸:“韦行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 韦行心想真好我也忙了一天没吃没喝呢不过看样子你不象要同我边吃边聊的样子你要同我这么站着聊一夜明儿一大早我还得继续工作基本上就同你那宝贝猴子一样惨了。 韦行现在一点内疚都没有了只有对未来长夜漫漫的恐惧。 他站在那儿谈吧我听着。 韩青沉默半晌:“我带帅望走!” 韦行一愣瞪着韩青心里不知为什么很不是味道半晌问:“比放我这儿安全是吗?” 韩青道:“我会尽全力。实在不行我可以带帅望离开。” 韦行道:“你用这话吓唬我行威胁师父只会让韦帅望死得更快!” 韩青沉默一会儿:“韩笑快五岁了。” 韦行差一点想问谁的他很庆幸自己及时住了口因为韩青叹息一声:“我们的。” 韦行轻轻咳一声:“第二个?” 韩青摇摇头:“不第一个。” 韦行点点头再无话说靠他还以为韩笑是韩青第二个孩子这么说来那女人生过三个孩子分别同三个不同的男人这可真是让韦行问都不敢乱问。 韩青轻声:“所以我想我应该回家了。” 韦行这才明白韩青的意思:“我的天韩青你不是说真的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是说真的。” 韦行道:“你可以把韩笑带在身边。” 韩青淡淡地:“不我不想把我的孩子带到冷家来。” 韦行沉默一会儿:“韩青是因为帅望的事引起的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部分原因。” 韦行问:“如果这部份原因不存――” 韩青道:“韦行我以为可以信任你你是如何对待我的信任的?逼的手下尽全力对付你儿子让受重伤后仍骑马过十个小时!二天一夜不吃中喝不停地练习!” 韦行伸出双手表示投降:“好了好了韩青听我说我可以改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如何?你是不是要求我再也不动他?好他上房揭瓦下海擒龙都与我无关好吧?房子漏了我补上闯下祸来我兜着如何?” 韩青道:“不!韦行我要你用正确的方式来教育他爱他尊重他关心他保护他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以你的行为告诉他!做他的导师也做他的朋友!” 韦行愣愣地看着韩青半天怒骂:“妈的我做不到!你去找个仁义礼智信五德俱备的家伙给我看看你以为我是神啊?” 韩青道:“你不爱一个孩子没人能让你爱可是如果你爱他你自然能做到尊重与关怀。所以韦行你不必为难了!” 韦行怒目半晌终于怪叫道:“韩青你这是在挤兑我吧!” 韩青平静地看了韦行一眼沉默。 韦行再一次觉得韩青的表情不象是在闹着玩想到韩青并不想接掌门的位子并不想留在冷家他一直希望能够陪在纳兰身边冷秋又刚刚表明他已不需要韩青再执掌冷家――所有这一切最后加上需要保护的韦帅望韩青要带帅望离开冷家可能是真的!! 韦行渐渐觉得热原来大脑飞快运转时居然会制造出这么多热量以至他额头冒汗半晌韦行道:“韩青我确实我真的觉得我真的认为我承认我这次做错了我上次也做错了!韩青我我并不是并不是完全不喜欢他有的时候有时候我也有一点关心!” 韩青没有表情。 韦行擦擦头上的汗再一次沉默然后从记忆深处挖出一点点零星的美好记忆:“他他很坚强很勇敢――还有善良聪明他他他当然他有点有点傲慢不听话自以为是不过――感情不是天生的你要我爱他总得给我时间”韦行咬着牙他好想吐!好想吐他真是想不到这种恶心人的话今生今世有机会从他嘴里吐出来好恶心! 韦行咬着牙颤抖着结束让他起不良反应的哀求最后总结一句:“韩青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都要吐了! 第19章 解铃 那句微微颤抖的哀求好歹总算打动了韩青韩青看了韦行一眼结果现韦行一脸呕吐的表情韩青气道:“韦行你没有诚意。(.)” 韦行忍无可忍:“我认错了!我道歉了!我保证过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要不要等下韦帅望醒了我给他跪下磕头!”靠说那些恶心话已经够为难了还要我搭配相应表情? 韩青沉默不语。 韦行伸手推他一把:“你没完了?!” 韩青淡淡地:“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也难为你了。” 韦行目瞪口呆地看着韩青啊?什么? 韩青道:“谢谢。”转身向帅望的房间走去。 韦行拦住他:“韩青我保证我不再打他不再体罚他不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如何?” 韩青道:“韦行我从没想过要这样难为你!” 韦行咬牙切齿:“你说得是我这辈子从没让人这样难为过!好吧韩青你走我也走!” 韩青一笑:“你不会走的如果你走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韦行看着韩青走进帅望的小屋胸中气血翻腾真想大叫一声吐血三升。 韦行回头看到在一边目瞪口呆的康慨伸手钩一钩:“你过来!” 康慨硬着头皮走过去:“大人小的说错话了可是?” 韦行拎着他领子把他拎到面前:“一点没错康慨!你说错话了而且我不相信你是无意小子!现在韩青要带韦帅望走!” 康慨一惊然后一喜:“那太好了――啊不我是说大人不必这样辛苦了!” 韦行看着康慨那从内心深处泛上来的真挚的喜悦之情禁不住自醒天哪我真的对韦帅望这么坏吗?不相干的人都看不过眼都希望帅望离开我这儿? 我真的有这么糟吗? 韦行觉得我没有啊!我很克制很忍耐啊我很久都没揍过那小子了! 韦行喃喃:“真有那么糟?” 康慨没听清:“什么?” 韦行终于清醒过来:“你听着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你必须说服韩掌门把韦帅望留下来否则你!你那两个混蛋手下还有李强的那些个混蛋手下统统没有好日子过!” 康慨愣了盯着韦行半晌道:“大人如果我做事不能让大人满意如果我的手下李强的手下做错了什么大人处罚我们我们心甘情愿如果我们没有错只是不能让大人觉得我们有存在的价值我也没话说我做得不好这完全是我的责任。不能让一个孩子来为他们的生命承担责任也没有理由让一个孩子承担这样的责任。如果大人对我的回答不满意我很惭愧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康慨愿以死相报!”他伸手拔剑。 韦行“拍”地把他的剑又按了回去再一次又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康慨妈的这个世界怎么了?忽然间所有按钮统统失效所有手段忽然间都失灵。 韦行点点头:“不不用现在不用不用马上!”妈的够了刚才田际表演的那一手已经够了如果康大人再表演个当堂自刎什么的他就死定了。 半晌康慨问:“大人为什么要留下帅望?大人――难道真的喜欢那孩子吗?” 韦行道:“不当然不!” 康慨失望:“那么――” 韦行道:“韩青要带帅望走我师父不喜欢帅望活着他们师徒会生冲突冲突的结果是韩青会离开冷家韩青已决定必要时离开冷家!” 康慨大惊:“韩掌门不能离开!”天哪他已经受够冷家的内斗。不不不韩青绝不能走! 韦行道:“所以――” 康慨半晌道:“可是不能牺牲那孩子。虽然一条生命与许多生命不能比但是我们没权牺牲做决定牺牲一个无辜的生命!” 韦行问:“那么――?” 康慨团团转韦行现有人替他出汗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康慨转了一圈又一圈:“大人――”然后在韦行脸上看到贼笑的痕迹。 康慨气苦:“大人说的是真的吗?” 韦行点头。 康慨道:“我不相信韩掌门会为一个孩子置整个冷家的安宁于不顾!” 韦行沉默一会儿:“冷家的安宁――韩青可能对冷家很厌恶吧他不喜欢这个是非圈。” 康慨沉默一会儿:“我去说服韩掌门可是韦大人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韦行扬眉:“请讲!”讽刺地。 康慨沉默一会儿:“大人如果大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大人怕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即使这次机会也不会持续很长时间错过了大人在韦帅望心中将永远是讨厌的可怕的但与他无关不值一提的陌生人!” 韦行脸上讽刺的表情消失他被人欺负了一整天的怒火终于爆抬起手照着康慨脸上狠狠挥过去康慨被打得踉跄一步半边脸顿时红肿五个指印赫然韦行愤怒地看着康慨低声怒喝:“放肆!” 放肆!看着韩青来都觉得安全了都敢大声说话了都挺直腰板了! 放肆!老子还是这里的头!还掌管着你的人头是不是可以安放在你的脖子上!妈的!都他妈反了! 韦行低声怒吼:“进去不管用什么法子说服韩青不然你出了这个门立刻就给我自杀!” 康慨微微低头:“大人息怒!”转身推门进去。 韦行气得在院子喘息着转******讨厌的可怕的不值一提的陌生人!不值一提!哼绝不会是不值一提即使他不是韦帅望喜欢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不值一提的陌生人我会让他记住我的!***! 有人在院门口闪过刚刚韦行的怒吼已经让挤在门口的人一哄而散可是还有胆大的人在那徘徊韦行看也不看怒吼:“滚!都给我滚回去!” 刹那一个人影也无。韦行在渐渐黑下来的院子里孤独气愤地狂燥地踱来踱去。远处松涛阵阵天地寂静韦行的怒火也渐渐平息慢慢地有一点悲哀。所有人都认为他对那孩子不好那么是真的不好吧?如果真的不喜欢何必这样在意呢?他不愿意那孩子当他是陌生人是不是?很早以前他没见过那孩子没同那孩子相处过也许他还不在意可是看见那孩子那样信赖韩青那种感情让他动容让他想往让他觉得有什么本该属于他的美好的东西被夺走了。 韦行慢慢踱步那么我是真的在意吗?这个想法让韦行抗拒排斥觉得耻辱!不!韦行说不!一份感情存在就是存在不存在就算了没有必要强求。我不过是妒忌了这种感觉是可笑的。只不过是妒忌韩青了。他有的我没有那没什么他付出的我做不到这没什么。 没什么。 康慨轻轻掀帘子看见韩青正在给帅望红肿的手臂敷药药膏先在自己手掌上化开搓热再轻轻揉到帅望的手臂上帅望并没有醒也许睡梦中也知道韩青在这里所以嘴角带笑。 康慨鼻子微微酸这才是一个父亲的感情吧?小家伙睡着呢如果冰凉的药膏敷上去还不立刻惊醒这不全是细不细心的问题韩青是真的心疼那孩子。韩青落在帅望脸上的目光柔和慈爱韦帅望是在这样的目光中长大难怪他对韦行的难得一露的微弱的好意回报以“呸”。 韩青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康慨无声地“嘘”了一下康慨在门口静候。看着韩青给帅望穿上衣服掖好被子看到自己孩子酣睡不由自主出的微笑。 康慨垂下眼睛真的非要把这孩子留下来吗? 韩青出来微笑:“康慨是吧?田际说你对帅望很关照。” 康慨跪下:“是小人失手打伤帅望请掌门责罚。” 韩青道:“是被韦行逼急了吧?” 康慨沉默不语如果不是他心中有鬼也不会那样怕韦行的威胁。 韩青问:“请起你来替韦行说话吗?” 康慨起身半晌才道:“韦大人韦大人不适合照顾小孩子。” 韩青苦笑:“是。” 康慨道:“可是我想他很努力地希望能够――得到承认。” 韩青看着康慨是吗? 康慨道:“韦大人的性格怕是很难改变。帅望来的这段日子他已经软化不少可是――怕是永远达不到掌门的要求。” 韩青道:“我知道。” 康慨说:“这个世界很大什么样的人都有有的人不擅长表达可并不是没有感情。帅望受伤韦大人虽然不知道他伤势如何其实心里未必不担忧所以我一带帅望过去韦大人什么都没问就把帅望接过去了我想他并不是不关心只是直接表达关心对他来说很难。他虽然让帅望骑了十几个小时的马可是也一夜未睡给他疗伤。第二天韦大人还要给帅望疗伤帅望拒绝了。”康慨迟疑一会儿:“帅望拒绝得――他对韦大人一直是――拒绝!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他们都在努力改变自己。” 韩青沉默。 康慨道:“也许以后会更糟也许会变好我知道这样对帅望来说很残忍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美好的并不只是由善良完美的人组成掌门不能把他放在身边一辈子小家伙应该明白这个世界并不完美不完美的感情也是值得珍惜的感情。掌门请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韩青沉默康慨道:“我觉得韦大人这次执意要留下帅望并不全是因为怕掌门离开他也希望帅望能明白他很尽力地对帅望好虽然他不一定能做到好。” 韩青问:“你真的这么想吗?” 康慨道:“如果真的有意外康慨会拼上命来保护他我也以我的性命担保我说的是真的。” 韩青点点头:“谢谢你。” 康慨深深地弯下腰:“掌门太客气康慨不敢当。” 韩青推开大门走出去外面深蓝的夜满天的星光韦行孤单地沉默地站在不远处等着。 韩青走过去:“帅望在你这里不过过一年时间韦行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韦行笑笑:“一年之后呢?” 韩青道:“我也许离开冷家了也许――一年时间。”韩青苦笑:“纳兰已经把冬晨送去冷飒那儿学武了她不是一个肯等待的女子。” 韦行暗笑一声胃口好的人总喜欢啃硬骨头岂止纳兰最早的那个碧凝也是相当刚烈决绝的女子牙口不行的人绝对会望而生畏。 韩青笑:“你不用偷偷笑。” 韦行咳一声:“我没笑这有什么好笑的。不过你要好好商量别闹翻了你们家纳兰那身份闹出来不用师父派人收拾你们王府就派兵把贺兰山踏平了。” 韩青苦笑:“我知道不然这些年是怎么拖下来的?” 韦行道:“王府里那老东西对纳兰倒真是一往情深这么些年也没娶妃子让纳兰的女儿一直住皇后的宫里把个小女孩儿宠得后宫之主一般。” 韩青唔一声问:“刺杀王储的人还没出现吗?” 韦行知道韩青对纳兰长女的事不好置评再一次暗笑后道:“没连个信也没我都快累疲了。” 韩青问:“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 韦行道:“冷非可能并不是刺客。” 韩青问:“恭亲王为什么找他?” 韦行道:“恭亲王知道我在这里以他的谨慎性子应该是找个一定能赢的人来。你说呢?” 韩青沉默一会儿:“就算是师父出手也不是一定能赢你。” 韦行道:“所以我说不是冷非。” 韩青轻轻叹一声:“如果因为这件事再引起武林的三世家混战那就太可怕了。” 韦行道:“依我就不如除掉恭亲王。” 韩青问:“怎么向王爷交待?” 韦行道:“天灾人祸着火地震甚至着了风寒吃坏了肚子死人的方法多了我需要向别人交待吗?” 韩青摇头:“事关重大王爷是个重情义的人你杀了他兄弟不好交待!” 韦行道:“等下去冒的风险最大!”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写信给师父把情况说明一下。” 韦行愣了愣韩青忙解释:“我也会向师父禀报不过这样尊重一些。” 韦行瞪了韩青一会儿转开头轻声:“靠***尊重!” 第20章 痛哭 韩青没有多留连夜离开康慨为韩青备马不禁问:“掌门不见帅望一面?” 韩青沉默一会儿:“不了。” 康慨道:“他醒了会伤心。” 韩青苦笑:“见了也一样伤心至少见不到我他可以哭见了我他还得忍着。” 康慨沉默:“掌门一路走好。” 韩青在马上一礼:“请多费心看护那孩子有劳了。” 康慨还礼:“掌门太客气康慨应该做的。” 韦行远远挥挥手见韩青与康慨礼尚往来得不亦乐乎不禁一笑。 心里觉得康慨这个家伙还是有用的我的决定是多么英明这小子很有用以后我不爱说的话就派他去说这个用处啊对于韦行来说可是解决了他毕生最大难题的最有用的用处。 不过康慨还差那么一点缺少那么一点推心置腹的感觉。韦行想我到底还要等多久呢?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康慨回过头来见韦行面色祥和心里松口气他本来宁可冒着得罪韦行的巨大危险也要让韩青知道帅望的处境结果在最后关头还是选择牺牲那个小孩子康慨苦笑如果帅望真出了什么事――他对不起的人已不只是这孩子一个康慨再一次觉得生命污秽。 尽管他有能说服韩青的理由康慨还是觉得这样做很违心。 他能说服韩青因为韩青相信韦行他不能说服自己因为他自己不相信韦行。 康慨在韦行面前低下头:“属下刚才说话不慎让大人为难了。” 韦行问:“你是故意的吧?” 康慨跪下:“是我觉得那孩子的性情还是跟着韩掌门更合适。” 韦行沉默一会儿:“也对。” 康慨低着头:“我不该自作主张请大人处罚。” 韦行淡淡地:“坚持自己的主张也有好处。”好处在于可以知道别人对这件事的看法虽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但是知道别人的看法可以让自己不偏出中庸太远。 韦行道:“起来吧康慨以后不用这么小心。康慨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 康慨低着头沉默良久才缓缓站起来。韦大人的意思他慢慢也明白了可是――他宁可做一个诚惊诚恐的下属做韦行的心腹被韦行觉出不忠来韦行会认为是背叛那一刀砍下来反而比对别的下属更快更严厉。如果李强不是被韦行看做心腹想必也不会死得那么快吧?韦行或许会考虑一下当前局势会考虑一下李强的立场可是伤害韦大人的感情无疑是一件可怕的事绝无宽恕。 韦行看着康慨迟疑的表情一直在等说啊我在听说啊说出你的秘密来我会原谅的但你要说出来。 可是康慨最后只答了一声是。韦行叹息一声好吧迟疑总比不迟疑好。总比满面惊喜大拍马屁强这迟疑倒底证明康慨还是郑重考虑要不要效忠于他这个从别人手下俘过来的降将还是有人格的。[.超多好看小说] 韦行叹息:“看我简直就是宽容与忍耐的典范嘛。” 康慨道:“康慨会尽全力为大人做事以回报大人的信任。” 韦行点点头虽然离他想要的还差点。***那也行。 康慨问:“冷峻的事我已问明事实――” 韦行道:“你全权处理。” 康慨道:“大人的意思是――” 韦行道:“你应该考虑什么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而不是我希望如何处理。” 康慨忙答应:“是!” 第二天一早康慨早早过来看一眼帅望他觉得有责任既然答应了韩青至少每天都要看一眼。 帅望仍睡着康慨拍拍他帅望呻吟:“不不不不要浇水我累了我不练了不我不练了。” 康慨内心恻然小家伙梦里还在受折磨呢。 掀开衣裳看看手臂还肿着已不象昨天那么吓人可是一时应该还不适合练剑。 康慨出门来正遇到走进来的韦行忙过去:“大人帅望的手臂还肿着让他歇一天吧。” 韦行“唔”了一声他也知道韦帅望今天可能爬不起来他不过是过来看看可是被康慨象拦恶狗一样拦在门外他还是觉得哼哼。韦行一想起来昨天自己对韩青说的话就恶心得要命可是如果真的拿韦帅望来出气这个这个他还心有余悸半晌算了吧。 韦行转身而去康慨松一口气把赵钢叫来:“小子原来照顾这孩子的那个叫田际的跑了我没别的人手你给我顶上。” 赵钢一开始很高兴知道可以不到韦行面前站班然后忽然惊悟康大人竟然要求他即使违背韦大人的意思也要尽力保护这个小孩子至少保证他不受重伤。赵钢颤声问:“他有可能会受重伤吗?” 康慨点点头。 赵钢惨叫:“大人大人虽然对我恩重如山可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是绝对不敢同韦大人做对的大人你就饶了小的的狗命吧!” 韩宇轻声:“我留在这儿吧。” 赵钢大喜:“韩大恩人!” 康慨断然:“不行!赵钢就是你在这儿要不你就去遥远那儿。” 赵钢笑容僵在脸上:“康大哥!” 康慨道:“你尽力吧赵钢至少你给我机灵点看着不对快通知我!” 赵钢心说你真觉得我是当烈士的料吗? 康慨还给赵钢安排了二个跑腿的搞得赵钢越心里没底怎么?这任务如此艰巨吗? 中午时帅望终于醒了迷迷糊糊觉得天亮了心里顿时一惊糟睡过点了!顿时全身一激灵一下子坐起来不得了迟到对韦行来说可是不小的过失值得他拿鞭子把人抽成血淋淋的拖布头。 帅望一坐起来阳光正照在他脸上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心里又是一阵迷糊不可能啊他从没一起床就遭遇阳光啊总是天将亮未亮就起来了就算有光也不是这样强烈的光啊只有在韩叔叔那儿才有这种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 一刹那儿韦帅望想起来如何练剑不停地练剑从日升到日落再到日升再看日落。然后看到韩叔叔! 韩叔叔呢?韩叔叔哪去了? 他来了是吧?他来过了他真的来过他一定来过!不然韦帅望怎么可能睡到这个时候帅望跳起大叫:“韩叔叔!韩叔叔!” 没有人。 帅望穿衣服穿好衣服才有人进来:“韦少爷醒了!” 帅望一愣:“你是谁?田际呢?” 那人微微弯腰:“小的赵钢是康大人派来照顾韦少爷的。田际跟着韩掌门回去了。” 帅望瞪着他:“什么?” 赵钢笑道:“田际走了韦少爷有啥要求只管对我说我一定让少爷满意!” 帅望瞪着他:“韩叔叔走了?” 赵钢笑答应:“是。”一边也觉不太对劲心里怪叫啊哟爷爷你可别在我手里犯啥怪毛病你让我继续过我的美好幸福生活不行吗? 帅望还是瞪着赵钢瞪得赵钢越来越毛乖乖这孩子是有啥思维障碍吧?自闭症?情感交流障碍?介个介个―― 赵钢嘿嘿干笑两声:“饿了吧?渴了吧?我给少爷准备吃的去。” 转身就出去了那样子好象怕门夹了他尾巴一样一跳出门赵钢就挥手:“快快去找康大人来马上立刻!” 然后再叫另一个:“去去去拿饭来拿水来。” 然后赵钢把门推开个小缝探头去看只见那个孩子呆呆地望着半空良久慢慢地蜷缩起身子缩成一团抱着腿把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上然后剧烈地震抖起来。 虽然赵钢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可是也知道这孩子一定是遇到很沉重的打击只不过回想自己的言行简直是一点破绽也没有啊是什么事让这孩子象犯了癫痫一样地哆嗦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去拿水拿饭的家伙已经过来了端着盘子健步如飞完全没料到门口居然还半蹲个赵大人一脚就绊在赵钢身上一盘子水与饭全扣在赵钢身上结果两个人一起撞开门摔进屋里去。 正在剧烈地抽噎的韦帅望受了这样的打扰立刻全面爆了:“滚!滚出去!给我滚出去!”狂叫狂叫狂叫。 “怎么回事!”一声厉喝吓得赵钢跪倒在地:“韦大人!”哭的心都有了为什么?为什么康慨没来他倒来了? 只希望韦帅望会见风使舵见势收蓬收敛点声气。 哪知帅望不见韦行还好一看见韦行登时眼睛都红了嚎叫一声一手捞起桌上的茶杯茶壶向韦行兜头扔过去:“滚开滚开滚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韦行被骂得愣住了眼看中午了他是过来看看帅望的手臂是不是象传说中肿得那么厉害他虽然愣了这几次小小杯子倒还打不到他他伸手把装着一半水的壶先抄在手里几乎是本能地一个杯子两个杯子三个杯子一共接了六个杯子左手茶壶右手茶杯肩上再搭条毛巾就可充店小二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怀着一腔和平友好的愿望而来结果接到一堆扔向他脑袋的杯子。 韦行愣了二秒钟在帅望一边全身颤抖一边痛哭一边尖声嚎叫着打算把茶盘也扣到韦行脑袋上时他终于清醒过来咦他已经没有手再拿这样东西了他拿着这些东西干什么?韦行把手里的瓷器往地上一摔出一声巨大的破碎声再把撞向他脑袋的盘子打飞怒吼一声:“韦帅望!你疯了!” 过去把韦帅望一把抓住用力摇晃:“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帅望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快被摇碎了他的灵魂也要碎成一千片了他惨叫起来:“啊!!!!!!!”尖叫全身缩成一团拼命地缩成一团要把肺子里的最后一丝气体挤出去要把全身的痛苦都挤出去的那种用尽全力的惨叫! 韦行只觉耳朵“铮!”的一声刺痛!妈的耳膜破了吧?好痛! 想也没想韦行就点了韦帅望的穴位。 惨叫声嘎然而止。 帅望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韦行晃晃脑袋一手轻轻拍拍耳朵还能听到声音我的天吓死人!还以为这下准聋了呢。 然后听到赵钢惊叫:“韦大人韦大人!” 韦行不耐地去瞪赵钢只见赵钢惊恐地指着床上正在缩成一团抖动的韦帅望。 韦行一看天哪那小东西使尽全力也挤光肺子里的所有气体正需要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猛地被韦行给截住了顿时动弹不得所有肌肉紧锁一动不能动当然也喘不上气来不过二秒钟正在剧烈的情绪激动中的韦帅望已经涨红脸全身抽搐抖动眼睛翻白了。 把韦行给吓得! 呀这种可怕的危险的脆弱的生物果然不适合我来养!!! 韦行手忙脚乱解穴按摩拍胸捶背天哪他居然也有这一天也会落到这一步!这可真是打不得碰不得无法控制无法驯服的一个天底下最可怕的玩意儿! 韦帅望一得到空气大口喘息两下立刻疯了一般一掌挥向韦行的脸:“滚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憎恨你!我讨厌你!我厌恶你!滚开我不要看见你我不要看见你!滚开!我希望今生今世永远不再见到你!!!” 韦行抓住帅望的手他本来是伸手臂挡开然后现韦帅望疯的力气很大打在他手臂上的后果是小家伙那可怜的脆弱的骨头会断虽然这不关韦行的事可是这是一件很难向人解释的事是他打我打断了自己骨头不是我打他打断了他的骨头所以韦行临时改成用抓的结果听到韦帅望的真情告白。 韦行慢慢握紧那细细的小手臂这样脆弱的小东西却有这样一张嘴一张会伤人的嘴! 韦行胸中无名火起无论如何要让他闭嘴他好想好想杀人! 如果不是康慨冲进来谁知道帅望还会说出什么话来谁知道韦行会做出什么事来。 康慨冲进来什么都来不及说冲过去抱住疯狂挣扎颤抖哭泣尖叫惨叫已经开始骂脏话的韦帅望紧紧抱住背对韦行挡住韦行任何可能的攻击。然后才急道:“大人!不管什么事!等帅望平静下来再说!” 韦行如梦方醒如蒙大赦地松开手立刻转身逃了出去!其实韦行同自己的杀人欲望斗争得已经筋疲力尽了他的耳朵里充满了让他疯的尖叫声他也深知自己这种状态是很可怕的是绝对不可以采取任何行动的所以不等康慨说第二声立刻转身跑出去了。 韦行一直走出老远四下无人才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天哪!为什么给人安耳朵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韦行近些年来所遭遇的最可怕的折磨了。他强行扼制住想掏掏耳朵把仍绕梁不去的尖叫声掏出来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快给搞疯了。 帅望在康慨怀里惨叫挣扎康慨也不出声只是越抱越紧帅望渐渐没有挣扎的余地人也渐渐平静下来眼泪仍在哗哗地流康慨问:“帅望你多大了?” 帅望不出声。 康慨说:“这种哭闹只适合三五岁的幼儿。” 帅望泪流满面可是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愤怒半晌静静地:“放开我。”声音已经哑得不象样子。 康慨松开手帅望低头痛哭:“为什么不叫醒我!我还没跟他说话我才说过两句就睡着了为什么不叫醒我!” 同韩叔叔在一起的金子一样珍贵的时光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帅望哭泣:“我恨他我恨他如果我没有那累我决不会睡着的我恨他我恨他。我只是想醒着只是想醒着!”他没奢望韩叔叔带他走没奢望永远留在他身边他只是希望韩叔叔来时他一直醒着可是看见韩叔叔可是清醒地知道韩叔叔在他身边那些本来应该温馨美好的时光他竟睡着了。连再见都没有说。 他只说了我很好我想你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就算什么也不说至少让他醒着! 康慨问:“就为这点小事这么大脾气?” 生命中充满了失望你渴望的刚到手又失去也是常事。生命本就不是永恒的存在这样执着为了什么? 帅望不再开口只是缩在一角低着头流泪抽噎痛痛快快没完没了地哭了一整个下午。 康慨坐在一边陪着帅望心里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懂事、克制、可爱的孩子帅望的许多行为一点也不可爱可是康慨觉得帅望做的不过是他内心深处一直想做却不能做不被理智允许的事。 这样的哭闹也许在帅望的生命中也是最后一次了。长大就这么无奈地来了。 连哭泣的权利也被夺去。 第21章 判决 晚饭时康慨见帅望哭也哭够了眼泪也挤不出来了整个人肿得象个桃似的有意逗帅望说话把这件事丢开算了。 可是小家伙变得沉默康慨说:“帅望你被你父亲处罚是因为我吧?” 帅望强打精神笑笑:“不是是因为我说错话。” 康慨道:“同我没关系?” 帅望道:“为什么同你有关系?” 康慨沉默一会儿:“韦大人要我先带着李强的旧部。” 帅望看了康慨一会儿终于真的笑了:“那太好了。” 康慨拍拍帅望的手眼睛转向一边忽然有点红:“帅望对不起。” 帅望再笑:“你在说什么?”呵原来――如果这样他的牺牲还算值得是不是?帅望的心情好一点嘻嘻笑:“你在外面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康慨笑喷了:“你你这个小家伙。” 然后黯然:“是啊真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韦帅望没精打彩地:“我心情不好别告诉我。” 康慨苦笑:“昨天你睡着后韩掌门对你父亲很生气要带你走。” 帅望抬起眼睛来:“啊!”他这一觉似乎错过很多。 康慨道:“韦大人说掌门有意要带你一起离开冷家我觉得我觉得冷家还是在韩掌门的控制下比较好。所以我说服韩掌门把你留在这儿。我告诉韩掌门你父亲很关心你我确实认为韦大人并不是对你毫不关心可是帅望你不是个乖孩子他不是个耐心的父亲。我对你们没信心我觉得不安我感到内疚。” 帅望垂下眼睛半晌:“没什么我不会跟韩叔叔走的。” 康慨道:“我不觉得你们两个有哪一个不好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优点也可以有很多缺点缺乏耐心是缺点之一言词与行为过份随意放纵也是缺点在环境允许时每个人都可以保留自己的小缺点做为自己独特性格的一部份可是现在你与父亲的这两个并不算恶劣的缺点却引起双方大冲突造成很大伤害与困扰。” 帅望眨眨眼小缺点吗?可是父子俩人彼此的眼中对方的缺点却都是罪大恶极的。 康慨说:“我觉得今天下午你父亲已经表现出很大的进步是不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笑:“啊!我还以为他会杀了我竟然没有。” 康慨轻声:“那么一个已经不耐心三十多年的人都做出了改变你在十年中形成的小习惯是不是可以改一改?” 帅望半晌点头:“我会注意。” 康慨道:“你不用爱他不用原谅他也不用喜欢他你只需要与他和睦相处。” 帅望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愣了半晌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一点茫然啊不用爱他不用原谅不用喜欢他只是改变一些不好的习惯?他没有理由再抵触可是知道自己不必爱那个人为什么让他觉得好象――若有所失? 不用爱他也就是说那个人其实也没有必要爱护他。(.)当你被免去一项义务其实同时也就失去了一项权利。如果没有人要求你爱一个人也就等于那个人没有义务取悦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会感激他做出的让步尊重他的生活态度与生活方式。” 康慨拍拍帅望的肩:“好孩子。长大就是这样的宽容是一个美德。”不再爱也不再恨不再依赖也不再彼此伤害。 帅望笑笑。 可是更加沉默表情茫然凄惶哪怕只是一个孩子也有自己的信念自己的世界观改变会令他痛苦迷茫会令得他怀疑自己一贯的做事方法会让他觉得无助与凄凉。 看到帅望这个表情康慨叹气:“帅望是不是对你要求太高了?” 帅望笑笑:“没什么我想起来他说过的他要我别提问如果他不问我不能开口说话。” 康慨沉默一会儿:“他没有真的这样要求你。” 帅望淡淡地:“是吗。” 康慨默然。 帅望道:“如果不是有所期望我大约也不会这样愤怒吧?这种要求让我感到屈辱。如果只是当做陌生人应该只是――恐惧?” 帅望笑:“如果是桑成说不定只是答一声是啥感觉也没有。”笑:“我是被惯坏了是吧?” 康慨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都需要有人做这个世界需要各种各样的人你无论是一个性情张扬的人还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都没有错。小家伙我不会说你被惯坏了你善良大胆我喜欢你。我只是说你的某些习惯对于你与你父亲的相处会造成――伤害做出一点改变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帅望沉默。 康慨见韦帅望还是闷闷不乐明白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化掉的便也沉默下来一边吃饭一边想自己的事。 饭吃完了韦帅望终于良心现:“你很忙吧?我没事了。” 康慨笑了:“嗯我不过在想事情在哪儿想都一样。” 帅望问:“什么事啊?” 康慨笑道:“我讲个故事给你听是这样的一伙人中有两个人我们叫他们一号与二号这两个人一直不合因为一号功夫不如二号被打过一次一直怀恨在心。很不巧因为一次变故这个二号被分到一号手下结果被一号刁难大怒之下再一次打了一号把一号打昏了这时他的同伴三号同他一起受欺负的就说打昏他按规矩以下犯上也是死罪死前还要受他折辱不如杀了就把一号的脑袋砍下来了然后这两个人就等着等来的抓他们的人四号四号来了他们就承认人是他们杀的束手就擒可是四号同一号的关系很好抓住两人之后当场折磨殴打把二号打昏迷几次后把三号的指甲拔下来了二号三号的伙伴忍无可忍抢走了两人。现在呢一号死了二号三号四号都在关押中如何处置?” 帅望闷闷地:“法律应该有一贯性以前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呗如果要改得先改法律改了之后再按改后的审判不然今儿你想起来了这样做明儿他再那样做还叫啥规矩啥法律啊?” 康慨默那就得统统杀掉。不行。 康慨问:“如果不考虑那些你觉得一个正确的法律应该是什么样的?” 帅望道:“刘邦不是说过吗杀人者死伤人盗窃抵罪。” 康慨沉默他希望能得到一个不杀任何人的办法。 帅望清晰地:“打仗斗殴伤手赔手伤脚赔脚虽然后动手的在对方明显有伤人意图的情况下可以算正当防卫可是人已昏迷不醒还把人杀了百分之百是谋杀。有啥好迟疑的。二号应判肉刑不过他已经挨过揍了免打。三号谋杀死刑如果你考虑他是激奋下杀人判死缓也行四号虐待在押人员鞭刑拔他指甲造成重大后果可加大处罚。” 康慨沉默一会儿笑了轻轻摸摸帅望的脑袋:“实际情况复杂得很小子。” 帅望道:“当然了因为你在意的并不是公正。” 康慨再愣然后道:“你不明白那两个人本来就不应该安排在一号手下。” 帅望道:“怀才不遇的多了都想起来就把上司杀掉?” 康慨沉默。 小家伙断案有韩青的一本正经非公正不可还有韦行的狠辣决断。真不似个小人。 第22章 缓刑 傍晚时这是韦行给的最后期限康慨再也躲不过只得做出决断。 康慨召集手下按他的老习惯一张圆桌有茶水点心一圈坐好。 康慨咳一声:“韦大人只给一天时间我想告诉大家我的决定也听听大家的意见。” 赵钢也过来了韩宇还是老习惯坐在离康慨目光看不到的一角低头沉默象个影子。 刘正全一伙人立刻坐直身子竖起耳朵。 康慨道:“丁一殴打上司鞭打五十。”丁一欠着身子听着康慨没再说下去急问:“完了?这就完了?” 康慨点头:“是。” 丁一惊喜大声:“谢康大人!” 康慨看着陈紫华半晌才道:“紫华杀人者死。” 室内刹那儿静寂空气都仿佛一窒。 陈紫华微微一震轻轻“啊”了一声人微微有点黯然点点头垂下眼睛沉默。 康慨道:“不过事情有前因后果大家都知道情有可原法无可恕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的今天你自己选择是自尽还是处斩。”陈紫华再次点点头。 赵钢跳起来:“康大哥我没听错吧?” 康慨厉声:“坐下!” 赵钢坐下可是依旧嚷:“为什么?你知道他没有选择他必须在那小人手下任凭凌辱吗?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丁一也站起来:“康大哥我很感激你不过人是我与陈紫华一起杀的你怎么判他就怎么判我吧!” 刘正全道:“康大人紫华与丁一都是被逼的咱们江湖人就讲个骨气被逼到份上只得选择鱼死网破康大人您判也一点人情不讲吗?” 康慨沉默要他讲人情?好极把这两个人放了那边冷辉也向他求过情把冷俊也放了大事化小多么好。 好极了明儿他去韦大人那儿报告韦大人看一眼:“审得好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大伙一闹咱就立刻大赦天下!大伙一看这招好使今儿杀了人闹一下明儿放了火再闹一下反正江湖人别的没有就是有骨气都他妈有骨气谁也不服谁咱不用干别的了天天就你打我我打你最后打出个一二三名来一年一度比武大会赢的升一级输的降一级别的啥也不用干了。搞不好输了的人也有骨气三两人一伙你功夫高我们人多今儿杀一上司没事明再杀一个还没事哪天高兴你们连我也做了算了!” 韩宇在一边轻声道:“江湖人都有骨气康大人你就没有骨气?何必跪了又跪求了又求解释又解释?大人不如放丁一与紫华还有在座的众位大哥走自己到韦大人面前自尽比较有骨气。” 众人再次一静。 赵钢张了半天嘴才骂道:“咦姓韩的你这叫什么屁话?” 康慨怒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今天的事同你们没有关系给我滚出去。” 赵钢张口结舌地:“我我我――” 韩宇站起来微一鞠躬:“康大哥你就照他们说的办吧别担这个责任了你一个不杀韦大人自会派人来重审重审成什么样同大人一点关系没有大人不过挨韦大人一顿骂总比担这个杀人的罪名强。”然后转身出去了。 康慨眼睛都红了:“列位!我不想杀任何人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家都知道按规矩该怎么办!紫华当初杀人不知道会死吗?他已做出选择!” 丁一道:“按规矩我们两个都该死我不用你饶我!” 陈紫华问:“冷俊呢?冷俊怎么判?” 康慨道:“砍断右手逐出冷家。” 陈紫华笑了:“我很满意。” 回过头去:“刘大哥兄弟们别难为康大人了。如果一个不杀他能向韦大人交待吗?难道大伙非让韦大人亲自来审?或者换上冷辉遥远来审?” 丁一忽然现自己老友似乎非死不可这一刹那儿悔恨自己为什么非把那洗脸盆扣到郑良脑袋上!他可以忍如果此时此刻能换陈紫华不死他做什么事都可以可惜时光不能倒流丁一痛哭:“我闯的祸我闹的事要死也应该是我死!” 陈紫华道:“丁一冷静点。“ 康慨沉默。 丁一怒吼:“我宁可同紫华一起死你把我们一起杀了吧!” 陈紫华道:“不用了我嫌你吵。我还想黄泉路上清净点。” 丁一目瞪口呆地看了陈紫华一会儿猛地抱住陈紫华放声大哭。 梅欢早禁不住已经泪流满面。 别的人都默默无语陈紫华道:“这是干什么?我人头还在脖子上还有一年时间呢谁知道一年会生什么事?大家省省吧!” 康慨站起来:“如无异议刘正全你来执行。冷俊的手砍下来别难为他给他好好包扎好好送回去不许再闹事老刘听见了吗?” 刘正全恭恭敬敬答应一声:“是!” 康慨看一眼陈紫华叹息一声:“紫华这一年里如立大功或可免死。” 陈紫华一笑:“大人放心我或者立功或者战死不能让大人担这个过。” 康慨沉默。 现在该想想如何向韦行交待了。 第二天一早小家伙已早早起来要出门时韦行进来。 离得太近帅望退了一步:“爹。” 在韦行沉默的注视下低头:“我正要出去。” 韦行沉默着。 帅望努力想说对不起想说昨天他做的不对可是这话在喉咙里只化成几声吱唔韦行伸手在他肩上按按帅望微微缩一下身子躲开。 韦行问:“还痛吗?” 帅望沉默。 韦行迟疑一下皱皱眉伸出一个手指拔开衣领看一眼然后做出判断:“死不了走吧。” 帅望拉拉衣服在韦行身后做个咬牙切齿的表情然后悲哀地现呵呵把韦行当成一个陌生人可真困难啊他一见到他就满腔厌恶痛恨与恐惧他离他近他就想退后他一个指尖碰到他他就想甩开他同他说话他就想反驳讽刺回击伤人的话咽到肚子里还真难受。帅望咬住嘴唇我不说话至少我可以不说话。 这一早上韦行教的是轻功步伐演示的时间比较长讲解的时间也比较长又说了长长一串口诀要帅望背下来不用帅望动他的手。帅望知道这是韦行的关心方式他只得苦笑。 韦行走时帅望说:“谢谢你。” 韦行微微一顿心里有点疑惑嗯?我的耳朵又在耳鸣?然后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顿了顿当作没听到继续前进。 帅望轻声补充:“康慨的事。”刚想说康慨的事也谢谢你。 韦行大怒冷冷回头:“你以为我会一个十岁小孩子的胡扯改变任何决定?哼!” 帅望涨红脸羞惭恼恨再一次誓不说话。 遥远与康慨住在外宅一套房子的东西厢早上一起早饭遥远愤愤地:“我不愿王府与这里两头跑他为什么不派你去王府?” 康慨笑:“可能是我长得太英俊怕王储府里的丫头们把持不住吧?” 遥远先是笑然后更气:“谁同你说笑!” 康慨道:“你没同大人说吗?” 遥远道:“他说不行!” 康慨笑这里也就遥远还能同韦行讨价还价可是韦行说不行也就是不行一点办法没有。 遥远道:“你替我说说。” 康慨笑:“咦你何不向我借人头?” 遥远怒:“喂!” 康慨点头:“好好好有机会我会说不过别太指望了别说你没什么正当理由就是有理由――”康慨抬抬眉毛韦大人也不是听人劝的那种人啊。 遥远郁闷。 最让她郁闷的是康慨没被派去王宫的理由之一居然是他得照顾韦帅望!难道她不能照顾韦帅望?不是她安排的住处派人打扫侍候送水送饭连被褥衣服都是她给准备的――虽然韦小爷看起来一点也不喜欢她送去的那些衣物用具。这个臭康慨真会曲意逢迎妈的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亏了还是个男人不然谁争宠争得过他? 康慨见遥远女士脸色不善急忙吃完饭在遥远老姑婆脾气作之前快快地溜掉了。 路过帅望的小院进去看一眼韦行刚走小家伙一边在地上跳来跳去一边嘴里喃喃自语康慨笑问:“做什么呢?韦少爷?” 帅望笑:“练轻功啊我觉得我爹教的这个步法同冷颜的五行八卦有点联系呢。”康慨一听谈到人家家传武功上了立刻转方向:“今天还好?” 帅望苦着一张脸唔热脸贴在冷xx上一样的好。 康慨看着韦帅望的苦脸笑:“回来再来看你。” 帅望挥挥手接着跳格子康慨侧头怎么看怎么觉得韦帅望的表情象在玩也许这就是天才的区别吧从最无聊的事里能找到乐趣。 到韦行的书房康慨深呼吸然后听韦行说一声:“进来。” 康慨诚惊诚恐吓小心翼翼地报告完毕。 韦行沉默一会儿知道这已经是康慨能给出的最严厉的判决了总算康大人这次和个大稀泥给他韦行嗯了一声:“丁一那小子最该杀只打了二十鞭子?” 康慨颤声:“大人――” 韦行道:“冷俊虽然做错了不等于刘正全就做对了。他可以从冷俊手里抢人冷辉出面也不放人?” 康慨面如土色低头无言。 然后韦行道:“陈紫华一年后执行死刑倒是挺有创意的。康慨你为了手上不沾血真是费尽心思啊。” 康慨跪下:“大人对刘正全他们还是安抚为主才有利于稳定与和平啊!” 韦行道:“你为了和平牺牲得太多了。不过这是你第一次做决定我既然说了让你处理就由你处理。”韦行挥手让康慨退下。 奇了这是韦行能接受的底限康慨的判决虽然让韦行不满但韦行对康慨的判断能力却有了新认识康慨居然刚好能达到他可以接受的最低限如果他敢一个不杀韦行这次就会给他好看。对韦行来说这是可以勉强认可的公正。 康慨的判断能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第23章 银子 林晓琳抱着一捧衣服过来:“姐姐看看一天一件的度是不是太过了点?” 遥远看一眼是她买给小帅望的新衣买一件坏一件扯破划碎断带掉扣。一个月坏了三十七件衣衫。 难怪那孩子上午还穿着白色丝绸下午就换成了蓝色褐色米色的粗布衫。遥远黑着脸:“又不是买不起你罗嗦什么?” 晓琳道:“有钱也没这么花的没见过有这样的孩子。” 遥远黑着脸去见韦行她真是烦烦烦冷辉要她手下的晓琳去给王储做保姆她大怒之下同冷辉吵了起来。 路过林子时正看到韦帅望从树上滑下来遥远目瞪口呆地看着丝绸料子在树皮上留下丝丝缕缕随风飘动。 遥远本就一肚子怒火再加上韦帅望视若无物地同她擦身而过她再禁区不住大吼一声:“韦帅望!” 帅望惊讶地回头看这个讨厌的女子干什么? 遥远对着韦帅望惊讶的脸也有点后悔压低了嗓门:“这衣服是爬树穿的吗?” 帅望看了看:“对我正想说这衣服不适合爬树爬两次就坏了。” 遥远气了个跟头:“你知道这不是爬树用的你还爬你是成心吧?” 帅望低头看看衣服:“哦我下次爬树会记得先脱光。” 遥远目瞪口呆地看着韦帅望离去的背影张开嘴想怒吼却现自己没法命令韦帅望从今以后不许再爬树那不是她有资格说的话也不是对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做出的限制。她咬牙切齿如果她有孩子绝不允许这样!不过韦帅望没听到她这话如果听到的话韦帅望会对她的孩子深表同情的。 康慨正好从韦行处出来看遥远气呼呼瞪着韦帅望的背影不禁笑道:“干嘛呢?一副晚娘脸?” 遥远气道:“这真是天底下最讨厌的孩子!” 康慨笑问:“他敢招惹遥远大人?” 遥远把两人对话学一遍结果康慨笑弯了腰:“我下次见到他非得看看他怎么脱光了上树不可。[.超多好看小说]” 笑笑得遥远狂叫着扑上去要他的命康慨抱头鼠窜。 康慨跑得快遥远在后面跳脚骂他康慨远远笑:“看你那小肚量被孩子气成那样丢不丢人?” 遥远站下来喘气:“才不是呢冷辉要把晓琳要过去!” 康慨这才微微郑重点:“啊你同他起争执了?” 遥远悻悻:“是啊我们互相对骂了有一刻钟。” 康慨走过来:“那你这是要去告状啊?” 遥远再一次铁青脸不出声。 康慨道:“韦大人烦着呢他刚接了一个不知什么秘报自己在那儿呆把我赶了出来你要是这个时辰跑去说那些没要紧的事正好撞到枪口上有你好受的。” 遥远叉着腰:“那我就忍了不成?” 康慨笑:“是啊谁让冷辉比你级别高啊。” 遥远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康慨道:“走我陪你去找冷辉聊聊。” 遥远指着他:“你答应会帮我!” 康慨点头:“那当然!” 遥远道:“你要是中途变卦替冷辉说话你可小心了!” 康慨笑:“我光替你说话冷辉以为我们打群架去呢一怒之下什么也不答应。你不就是不给他晓琳吗?还有谁你不想给他?别的人是不是随便挑?” 遥远想了想:“好别的人随便挑。” 康慨道:“小问题交给我。” 一路走康慨道:“你别再给帅望买那种奇怪的绸子衣服小孩子穿那种东西不合适。” 遥远瞪他:“喂那可是最好的料子!” 康慨笑嘻嘻地:“是啊不过你手下女子的女红可真是让人另眼相看啊!” 遥远瞪他:“做得不好吗?大小长短都合适。(.)” 康慨笑得:“要让大人你做估计就很难分清袖子与裤腿了。” 遥远笑一下:“我呸。” 康慨沉默一会儿:“遥远咳那个还是买帅望以前常穿的那种衣服吧。” 遥远瞪着他:“你也来说我买的衣服不好?” 康慨笑:“小孩子穿惯了嘛。” 遥远道:“不就是破布衣服吗?我看他也就配粗布衣服。” 康慨沉默一会儿终于决定指点遥远:“小家伙的旧衣服上衣角都有两朵莲花吧?” 遥远瞪着他无辜地摇摇头:“不知道。” 康慨笑了:“那是青白布衣坊的标志听说过青白布衣坊吗?” 遥远摇摇头。 康慨苦笑:“是啊那个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字号。永泰街上有一家。”他以前也没听说过。这还是听韩宇说的。 韩宇说:“康慨别小看那孩子你真的认为韦行不重视他吗你看见他身上的衣服了吗?青白布衣坊即使在冷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穿上这样的衣服。” 康慨某次经过韩宇说的青白布衣坊问了价格当场呆掉一件布衣三十两白银?一亩地不过十几两银子有十几亩地的已经是地主一个农户一年一二两银子已可吃饱一个有点名望教书先生一年不过十两银子韦小爷的一件布衣服够一个农民过半辈子。康慨自已觉得也打扮得有头有脸整套衣服加起来也才值五两银子。这小孩子一年穿衣服的钱比康慨一年拼了命赚来的还多。这还只是布衣服没算上皮的毛的大毛的。 你觉得那孩子象是没人要的孤儿吗? 所以韩宇说:“你一定要好好待那个孩子不管这笔银子是谁出的将来出这笔银子的人会感激你。” 康慨还算善良看着遥远向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忍不住出声提醒她喂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看看韦帅望韦小爷在冷家受的是什么样的待遇韦小爷是什么地位的人你根本没资格对小少爷的行为说喜欢与讨厌你只能接受有这样一位小少爷并且感激他没有找你麻烦。 遥远迷茫地:“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不过那条街上的东西都是好贵的啊。” 康慨笑:“你还不算笨可不是好贵的。” 贵到你会惨叫。 遥远道:“他三二天穿坏一件就应该买布的改天我派晓琳去买。” 康慨再笑同时也苦笑如果不是身边有那样一个高人他也一样把低调当朴素呢。 其实这笔银子当然是韦行出。只不过韦行并不知道银子是这样花出去的。冷秋手下会有人专办采买衣物在冷家太太小姐们习武的多做女红的少衣服买的多自制的少即使象施施这样擅长女红的也不过是一家三口几件面子上的衣服做不了再多了。既然是统一采买上了名单也分一二三等可谁敢把韦帅望分到二等里去?冷秋恶狠狠地:“韦小少爷当然不能算到二等里去不过这笔钱当然是他父亲出。”韦行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扣掉大笔大笔的费用虽然他也想过怎么养一个孩子这么贵为什么一个小孩儿要比他一年吃用的多上十几倍可是从没想过问问钱是怎么花出去的。因为施施活着的时候一年也是扣掉这些钱。 所以韦帅望实实在在比他爹贵族多了他吃穿用的是与冷秋韩青一个级别的韩青的费用冷秋出了他的费用在韦行的银子里扣了扣得韦行一年能剩一半银子进包就不错了。而韦行是那种有衣穿有饭吃就行的人韦小少爷来了他也没想过孩子穿什么用什么一切由得遥远安排他没看出分别只觉得帅望好象没有在冷家时整齐小帅望可是觉出分别来缎子衣服穿在身上没有原来的棉布衣服轻软且一穿就皱一碰就破做工也粗微微大点动作就有带子扣子松下来又没有急时补上。不过帅望也知道他只得忍着罢了。就这么忍着居然还有人跑来说他穿衣服太费韦帅望只得回答一声切! 康慨同遥远找到冷辉冷辉正团团转要找遥远理论。 康慨过去一脸欠意:“冷兄!冷俊好些了吗?” 冷辉道:“没什么事已经退烧了我明儿就派人把他送走。” 康慨道:“这件事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冷辉道:“别这说我明白是大人的意思。” 然后看到遥远:“遥远!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同你去见大人!” 康慨笑问:“什么事这么急?大人今天心情可不太好。” 察言观色的能手康大人说韦大人脾气不太好这下子连冷辉也不敢出声了遥远幸灾乐祸地:“冷大哥什么时候去啊?” 康慨道:“别开玩笑了冷兄你也接到消息了吧?” 冷辉道:“我刚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恭亲王府开出了一张五十万银子的银票。” 康慨正喝了口水这口水全喷了出来:“多少?” 冷辉道:“五十万两银子。” 康慨半晌道:“你知道去年一年国库收放多少?” 冷辉摇摇头心说我能知道那事吗?我知道那个做什么用啊? 康慨轻声道:“一百万两全国总收入。恭亲王竟然开出这样一张银票做什么用?买凶杀人?什么样的凶手值这个价钱?” 冷辉道:“所以我急着在王储身边放一个得力的人!” 康慨摇摇头:“不用了就算遥远亲自过去怕也没有用。” 第24章 温家剑客 康慨找了个地方坐下呆。 冷辉与遥远面面相觑。 良久康慨叹息一声:“以往冷家也有人接过暗杀的活最高的是多少?” 没人知道。 康慨道:“十万两银子。” 一个脆生生的童音:“错了是二十万两。” 帅望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叫一声:“康叔叔。”康慨忙介绍:“冷叔叔遥远阿姨。” 帅望咧开嘴笑:“既然是姓冷不知是哪一辈的?” 冷辉咳一声:“叫冷辉就是了。”这个辈没法排。他父母都是冷家人不知怎么搞的硬是差出两辈去从他母亲那边排他是韦帅望的兄弟从他父亲那边排又比韦行高一辈所以这个辈份不论也罢。 不过韦帅望还是开恩叫了声冷叔叔然后讲解道:“冷家号称功夫最厉害的人我师爷冷秋的爷爷接过暗杀三军主帅的活二十万两白银不过雇他的人最终还是打了败仗所以他没拿到钱没拿到全部。” 冷辉想了想:“啊传说中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传说中好象是说主帅没被杀死。” 韦帅望道:“不是那人的弟弟冒名顶替哥哥直到战争结束结果他比他哥还厉害哈出钱买凶的人亏吃大了。” 康慨道:“那么是什么人需要五十万两才能请得动呢?” 帅望张开嘴:“那当然是――”忽然觉得气氛不太对他当即改口道:“当然是很厉害的人了只不过我不知道。” 后脑勺已经挨了狠狠一巴掌韦帅望哎哟一声屁股上又挨了狠狠一脚韦帅望自知理亏从地上爬起来沉着脸一声没吭。虽然他很机智地改了口可也不敢申辩我啥也没说你为啥踢我! 韦行也沉着脸没出声不过落在下属身上的眼神象把刀子。 康慨站起来吓得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出声。 韦行半晌“哼”了一声:“想知道是谁?” 康慨当即跪下:“属下是无意中随口问的属下没有打探的意思!” 韦行眼睛扫扫另外两个属下冷辉与遥远都有点目瞪口呆明显不清楚状况啥叫无意?象这两个人的表情才叫无意压根不知自己错在哪儿也不知上司死穴在哪儿康慨同志有点机灵过度了他要么是真的存心套韦帅望的话要么他是怕韦行以为他存心套小孩子的话不然怎么那么快就反应出来韦行为啥生气呢。 韦行为啥生气?一大半并不是因为韦帅望胡扯而是因为韦帅望居然会知道这些个事明摆着不是大人告诉他的明摆着他是去了大人不让他去的地方。另外一小半才是因为韦帅望把自己知道的事臭显而自己手下居然听得津津有味。(.好看的小说) 这一刻韦行真是杀心顿起康慨这小子!他这个心思!帅望这孩子虽然聪明可是待人真是一片赤诚很有点小孩子的天真。康慨居然敢有这个心! 低着头跪着康慨都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在燃烧眼角余光看到韦行握在剑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康慨汗如雨下。 帅望看看韦行看看康慨忽然间也明白了韦行的怒气。这种明白真是有一点痛不过小家伙很豁达心想这不过是猜想就算康慨有心问他什么大家好朋友这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过失他看了一会儿跪在地上的康慨终于微笑一下开口:“我在外面听见他们讨论冷家人的身份所以忍不住进来告诉他们――” 韦行怒吼:“你闭嘴!” 帅望苍白着脸:“我路过这儿是偶然听到的。”脸上立刻挨了两记耳光痛得金星乱冒只得闭嘴。 康慨抬起头看着帅望两腮通红泪盈于眶内心挣扎终于道:“大人别怪孩子我是有心要向帅望打听的我只是想早一会儿知道大人问起来我也好应对。这是我的错帅望可是什么也没说。” 韦行听到实话终于有一点气平冷冷地:“以后别存这个心!” 转过头去对着帅望怒吼:“你从哪儿看到这些事?啊?!” 韦帅望苦笑妈的你都知道我是看到的了还问在哪这不废话吗? 韦行气得怒问:“让我想想在那乱看应该是要挖眼睛的吧?”他阴狠狠地看着韦帅望。 韦帅望愣了一下心说你还拿这种别人吓唬过我二百遍的话吓唬我干嘛啊?虽然我知道你杀起人来象切大头菜一样你不会以为我会傻到怕你来切我的头吧?你要有那胆子――切我在冷家时机会多多啊。我现在在这儿自己碰破块油皮都算你头上你切你挖给我看看。 韦行现自己原来吓唬下属的高招用到韦帅望身上不好使自己一想废话我虽然不是他亲爹可是―― 韦行气得忍也忍不住再一个耳光打过去暴怒道:“你给我惹的事还少吗?” 康慨大惊他觉得不过是小失误想不到韦行这么大火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拦阻拦阻韦行爆那绝对是一件级危险的任务。不过没等他内心激战结束韦行的爆已经结束怒冲冲一指康慨:“你跟我来。” 走到门口:“韦帅望还有你!” 一大一小如两待宰的羔羊一般跟在韦行后面的康慨与韦帅望相互对视一眼帅望笑笑安慰康慨康慨可不敢做此乐观打算苦笑不已。 韦行进门把一张信纸扔到康慨面前:“你不是想知道吗?看吧。” 康慨抬眼看看韦行确实韦行不是说反话打开来看一眼:“冷非前往落剑谷无名地。”他不懂。 韦行问帅望:“你知道审什么意思吗?” 帅望眨眨眼不肯回答。 韦行点点头那就是知道了那么:“温家的长子今年多大了?” 帅望想了想:“十七?” 韦行头痛:“唉我也记得是十七可是去年他们并没有华山论剑啊!” 帅望愣了一会儿:“华山论剑?他们也参加吗?” 韦行哼了一声:“他们参加?是只有他们没有别人参加。” 帅望登时明了:“是温家与慕容家的?” 韦行点头:“两家孩子总是同时出生一到十六岁就决个高下此后再不交锋。此后江湖上的事只有胜出的那家说话。” 帅望愣了一会儿:“上次胜出的是慕容家。” 韦行道:“希望这次也是!唉!” “落剑谷的是温家?冷非去温家――” 韦行深默一会儿:“康慨带着信去一趟冷家你对我师父和掌门把这件事说清。” 康慨此时才觉得手里的信火热。 原来这几个字代表着未来的刺客将是冷家不敢阻挡的没有人听说过的看不到听不到的顶尖剑客温家人。 第25章 忍不住八卦一下 康慨把信封好出去。 韦行坐在椅子上运了一会儿终于道:“少说话。” 帅望点点头。 韦行怒吼:“是!” 帅望道:“是!” 韦行有一点无力感不管他怎么样都不能让韦帅望怕到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回答一声是吧?这个惫赖小子! 偏偏他又不会长篇大论地训话不然可以象韩青折磨他一样折磨一下子韦帅望小同学他不会所以只得坐在那运气要依他的性子当然是一顿臭揍可是他答应过韩青。虽然韩青没说不可以打但是韦帅望是那种打不服的家伙给他两下子他不开口已经不错如果打急了他开口乱骂很容易让韦行抓狂不韦行现在对那种状况很怕怕他再也不想把韦帅望揍到不能动谁知道韩青啥时候想起来又跑过来看他的宝贝。 韦行无可奈何地坐在韦帅望对面沉默地悲哀地想我把这小子怎么办? 总不能象韩青那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吧?呕!他宁可当韦帅望不存在。 韦行挥挥手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看不到你去去去离我远点。 帅望一边松口退出一边心里纳闷韦大人看起来很没精神好象受了打击的样子咋回事?一定是温家人要来的消息打击了他总不成是我打击他了吧?我多乖啊我让点头点头让说是说是打我耳光我都没骂人也没翻白眼。 一早起床时帅望自镜中看到自己脸上的淤青随手摸摸青紫的伤痕上方还有淡黄褐色的旧伤。 帅望对着镜子缓缓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没关系就快要没有感觉了。 很快就会习惯挨了打没有感觉没有痛没有羞愧没有伤心。虽然韩青说过不要改变可是改变仍在慢慢地来。(.无弹窗广告)就象一把利刃在石上磨虽然仍是铁的却不再锋芒毕露。 拿起来遥远新送过来的布衣韦帅望有一点诧异奇了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子的布啊!小家伙还一直以为天底下所有的布都光滑柔软轻薄密实呢咦天底下还有这样子的布啊线条粗大不时地有接头疙瘩明明摸上去很厚拿起来却能透过阳光来无他棉线很粗织得很疏松。布的颜色又怪怪的说蓝不蓝说黑不黑透着那么股子泥巴味。 帅望把这种怪物拿起来好好地研究了一番终于搞明白了这是在冷家时翠七拿来擦桌子拖地的那种布咦这种布用来做衣服?切在家里翠七都不会穿这个! 韦帅望拿着那衣服看了又看暴笑起来时间不早了韦帅望急忙穿上这奇怪的衣服站到镜子前再一次暴笑心想这个样子的衣服早上似乎就不用洗脸了不然显得面白如玉就英俊得过头了。 韦行虽然粗心看了帅望这种衣服也吃了一惊乖乖这是什么意思?帅望虽然长得很普通可是在家时也一向齐齐整整的啊怎么到了这儿越来越灰头土脸的?一开始只是象土地主现在连土地主也不象了就剩个土字了。 韦行左右看看叫赵钢过来:“他穿的衣服怎么了?” 赵钢擦擦汗:“这这这这昨天这个韦少爷最后一件衣服撕破了晚天晓琳去买可是好象人家没理她她气冲冲地回来了买了一堆奇怪的粗布衣服。” 韦行瞪他:“什么人家没理她?” 赵钢道:“遥远大人让她去买的那家店啊店大欺客把她给赶出来了。” 韦行看着赵钢疑惑咦让人家给赶出来了?你们没去砸店? 不过韦大人正事多的是没心情再问把韦帅望叫过来传授功夫。 然后韦行就忘了这件事直到中午遥远面色铁青地忍不住请教韦行:“帅望以前的衣服都是几十两银子一件的?” 韦行被问得莫名其妙:“怎么?”我怎么会知道? 遥远怒道:“昨天我让晓琳去那个什么青白布衣买十件布衣服来你猜他们要多少?五百两白银!五百两白银!!” 韦行还是没反应:“哦?” 遥远见韦行无动于衷终于有点气馁了:“一件布衣服居然要几十两银子你不觉得一个小孩子穿这种东西有点过份吗?” 韦行“嗯”了一声心想看来我师父给我那份帐单还真是童叟无欺我还以为他胡扯呢原来真的这么贵啊。 遥远不甘心:“他们这样花你的银子你不觉得过份?” 这话可说得不太好听了韦行沉着脸看了遥远一眼心想怎么着?你想让我通知韩青以后别给帅望买这么好的衣服?你是觉得韩大人修理我的理由还不够充足?或者告诉采买买别人衣服时去青白买我儿子衣服时去地摊就行? 遥远道:“我刚收到今年的银票大人知道是多少?五万两啊!以前只收到二三万两有一年甚至只有一万两大人这小孩子一个人比你花的多出十倍啊!” 韦行一边吃饭一边想嗯?怎么回事?只有一万两那次好象是因为韦帅望学司马光砸缸来着。啊今年韦帅望跟着我所以师父把我应得的银子全过来了。我师父这帐算得很明白嘛不过根据以往经验他一定很不甘心不知道这回会想什么法子把钱扣回去。乖乖我对以往每年的万把两银子已经很满意了希望今年不会有什么新花样搞不好再扣成负数那就不好办了。 韦行半晌问:“银子不够花吗?” 遥远噎死半晌才道:“可是可是完全没必要这样惯着小孩儿啊!” 韦行道:“帅望在那边吃用当然同那边一样在这边你看着办吧。”韦行说完想起早上帅望那件奇怪的衣服来他看了遥远一眼沉默。 居然拿这种事来打扰他真***。 韦行再一次打量一下遥远心想遥远的薪水是不是太少了? 如果按照施施一年花去几万两银子算遥远的薪水无疑是太少太少了可是从没见她说过不够啊她好象觉得很富裕很宽松的样子。 韦行把这件事想到这里结束掉了。 遥远气得怎么了?怎么了?我量入为出错了吗?没钱的日子是谁想办法把帐目搞平的?还不是我? 不过今年有五万两银子无论如何帐目都会平得不能再平了遥远心里欣喜想到韦帅望来到这里居然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的她微微气平。 话说晓琳当日是如何吃瘪吃了瘪之后竟又为何没有闹事: 昨儿在街上找了好久才在永泰大街街角看到一栋单独的小二楼楼边门牌的地方写着青白二字布衣坊三字欠奉。晓琳站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进去问。 门口无人相迎走到里面高声询问才出来个青衣男子端的相貌堂堂文质彬彬晓琳再一次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只得喃喃道:“可是青白布衣坊?” 那男子问:“有预约吗?” 晓琳摇头该男子礼貌地微笑:“请到这里登记我给你查一下三天后有个实习的小师傅有时间。” 晓琳瞪大眼睛啥?三天后?还实习的小师傅?晕。 该男子再接再厉问:“您要几件?我们这里十件起货预交全部订金。” 晓琳颤声道:“十件是多少钱?” 那人回答:“四五百两白银视您所选衣料而定只收十足雪花银。” 晓琳扶住门框:“多少?” 得到肯定答复:“五百两白银!” 晓琳女士只得结巴道:“你你打打打打劫啊你!” 如果遇到个性急难保不拿出大店的嘴脸来那样晓琳女士当场就可以表演砸店闹场子谁想该男子温文尔雅不动声色地把晓琳请过去给她结结实实上了一堂纺织课:“女士请边看这是普通的布请看这一寸大小的地方有几根线?” “十几二十根吧横的竖的加一起有三四十根?” “对啊这个叫经线与纬线请再看这边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精梳棉布您看看。” 晓琳哑住这块布的线比蚕丝还细不知是怎么纺出来的且光滑柔软看上去比绸缎的光泽更加雅致那人轻声道:“一百根经线一百根纬线没有接头结点手工抛光光滑柔软轻薄密实。这种线需精选特大棉桃以极慢的度极纯熟的手法抽成线再纺成棉一百块纺好的棉里总要挑出一半不合格的余下的才是成品。用这种布做衣服的师傅当然也是高手一块布也裁错不得针脚如艺术品般完美有图案的布对花对纹扣子最次的珠宝匠人雕出的贝壳最贵重的是红宝石磨成的全美滚圆珠子。我刚刚的报价是不包括扣子的采用传统的绊带和手工用布盘成的纽扣如果需要用扣子扣子的价格另议。” 林晓琳女士除了踉跄而出落荒而逃没别的选择。 快回到府里才想起来衣服没买胡乱买了两件粗布衣服向遥远哭诉去了。 哇呀才知道啥叫奢侈与精致穿这样的衣服又不会飞。 第26章 友谊 康慨很快回来急冲冲找到韦行:“韩掌门的回信。” 韦行打开很快看完愣了一会儿见康慨还呆望着自己缓缓把韩青的信捏成一团松开手后信已成粉末。 韦行低头沉默一会儿:“康慨你能控制手下吗?” 康慨点头:“我可以。” 韦行问:“代替冷辉几天呢?” 康慨愣了愣:“可以。” 韦行点头:“我带冷辉走几天你去宫中遥远仍是两边跑。康慨你只要给我保证没事。” 康慨道:“我拿性命担保。” 韦行点头沉默一会儿:“我还要带几个人你手下妥当可靠的――” 康慨沉默一会儿:“赵钢人没问题但毛燥些刘正全是个稳重人。” 韦行笑一声:“不我带赵紫华与韩宇。” 康慨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呆在当在。韦行看他一眼:“有问题吗?” 康慨急道:“这两个人!大人赵紫华是是――” 韦行道:“让他死在战场上不比被你杀掉好吗?” 康慨咬着牙半晌才道:“可是韩宇不会功夫!” 韦行道:“我知道不过他有一手好字啊也许用得上。”笑。 康慨缓缓低头:“大人英明。” 韦行点点头:“把韦帅望给我看好了别让他少一根汗毛也别让他把房给我烧了。” 康慨道:“是!” 韦行微微一笑谁让那韩宇要表达自己的英勇呢?韦行看了他几次身上确实没带功夫至少没有厉害功夫可是眼光却很准别人打斗他的目光总能落到人家破绽处。(.好看的小说)既然康慨说韩宇只是抄抄写写韦行就把韩宇抄抄写写的东西调来看了看真是一笔好字没个十年以上的功力写不出来这好字他手下再没有写得出这样一笔好字的人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功力模仿他人的笔迹到那么象的地步吧?既然康慨到现在也不肯提供自己的信用证明好吧那就给我抵押品吧。 韩宇是不是一个有用的人质从康慨反对的态度上就可以知道那种如受雷击的表情眼神就是最好保证。韦行很满意。 韦行想如果韩宇战死―― 康慨已派人去叫冷辉陈紫华与韩宇韦行到处找韦帅望最后在帅望房顶烟囱后面看到窝成一团看书的韦帅望韦行脚下轻响帅望已跳起来手一松手里的书已经不见好快的手脚韦行咬着牙努力劝导自己冷静现在不是时候半晌韦行道:“我要离开几天。” 韦帅望毫不掩饰地笑了韦行同自己说冷静我没看到我没看到他这兴高采烈的表情他扭开头看着远方的云:“我不在你要小心。有些人看起来很好不一定可靠。” 帅望眨着眼睛嘎说谁? 韦行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遥远不过你可以信任她。记住!如果有事向她说明找她帮助。” 帅望愣了一会儿点点头:“你是说要小心康慨?” 韦行沉默然后离开。 康慨告诉韩宇:“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去但是他要带你与赵紫华去。” 韩宇问:“还有谁?” 康慨道:“还有冷辉。” 韩宇沉默一会儿:“我想他只是不放心你。康慨他等你很久了你应该――” 康慨打断他:“韩宇!” 韩宇淡淡一笑:“康慨与其被他现不如你去举报。” 康慨大怒拎着韩宇领子把他拉到面前:“你让我举报你!你把我当什么人?!” 韩宇道:“康慨你庇护我这几年你看看你自己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举报我你又可以堂堂正正做人!” 康慨冷笑:“出卖朋友之后的堂堂正正?” 韩宇微笑:“朋友?我们也不算朋友康慨你想想我虽然让他们放走你的妻子可是你欠我的这份人情我已利用过多次。我没有走是因为逃不掉得到机会我会逃走的我逃走之后你再解释就不值钱了。韦行已经怀疑我不被人怀疑最好一旦被人怀疑还有查不清的案子?康慨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选择。” 康慨沉默半晌问:“利用?” 然后笑了:“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出卖你?” 韩宇道:“放了你妻儿你会心甘情愿为我们做事难道不是?” 康慨眼圈微红:“韩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那么做你不必激我别说这种话虽然我知道是假的但是很伤人。” 韩宇冷冷地:“你真认为我会当你是朋友?对我们来说除了与我们一个阶层的人别的人都只是下人再好也不过是条好狗。” 康慨怒吼:“够了!韩宇闭嘴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得出来你逃走啊!逃走!” 韩宇冷冷地:“我会走的!”上马而去。 康慨看着韩宇的背影很想哭。 这个到现在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孩子永远冷冷的冷漠的疲惫表情话说得绝情绝义事情却永远做得有情有义他的悲哀似已烙进骨头里不在乎生死他好象比康慨更渴望用死亡来终结生命里的一切磨难。 这个昔日里被誉为最有可能在华山夺冠的少年在一场他不应该参加的战争里失去所有武功。身体恢复后没有人鼓励他再次拿起剑来家人告诉他这个家里只能出一流高手如果他再没有机会做个一流高手就不要再拿剑不要给他的家人蒙羞。这个孩子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为家族效力在黑暗中活动不见光日随时有失去生命的危险即使成功家族的光辉与他无关。 这个人把他的妻儿放回来终止他的无间道取消了他的间谍身份只因为他们昔日曾经相识相交他不可能眼看着这个孩子涉险不伸手相助也许韩宇说的是真的他知道把康慨的妻儿放回来康慨会为他做更多。也许是真的他只是没有找到机会逃也许是真的出身于那个阶层的人是不会把他当成朋友的可是康慨不能出卖他。同一件事是康慨做的有可能得到原谅是他做的他什么都不用做光是他的身份就足够判他死刑。 康慨为这份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友谊执着不得不过着鬼鬼崇崇的生活。他对自己说如果真的没有友谊只当是报恩了毕竟他的妻子与儿子好好地活在安全的地方。 不过如果没有友谊他会感到更加悲哀。 冷辉把手下功夫最高的两个人带来向韦行报到向康慨点个头打量了韩宇与陈紫华一眼。 韦行道:“你们几个要在我眼皮底下闹事不用解释一个不留。陈紫华有危险你就给我上死了我算你战亡你家人咱们养到老别等着明年砍头。” 陈紫华一笑:“是大人!” 韦行看一眼冷辉心说妈的你的手下要是敢落在后面看我怎么替你收拾惯得他们。 康慨见韦行看他忙过去听吩咐韦行沉默一会儿:“你一向稳妥。看住王宫与恭亲王府。告诉遥远好好照顾帅望。” 康慨点头可是心里疑惑这个告诉遥远是不是指让自己少接近韦帅望啊? 韦行见康慨沉思问:“有话说?” 康慨抬头道:“大人韩宇这孩子从十四岁跟着我象我弟弟一样他不会功夫大人顾念他一点康慨感恩不尽!” 韦行看着康慨心里更疑惑了韩宇这小子倒底是啥人啊?有机会非得好好查查不可。 康慨知道韦大人的疑惑可是他不说又怕韩宇生事到时韦行手下不肯留情。既然是人质韦大人至少也要把人质活着带回来吧? 韦行点了点头。带马而去。 韩宇此时再也禁不住回头看一眼沉默而去。一生孤寒想不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一个朋友。韩宇嘴角那一个模糊的冷笑讥嘲的眼睛却渐渐蒙上一层泪光。 第27章 伤人的嘴 遥远对这一次的安排比较满意她很高兴看到韦行仍把府邸交给自己照顾韦帅望的任务仍落到她身上尽管她并不喜欢韦帅望可是这毕竟是一种信任。 遥远对韦帅望的粗布衣服的消耗量也觉得可以接受。 只不过康慨看着现在土猴似的韦帅望真是觉得别扭。韦帅望自己好象倒不觉得他窝在一包子布衣服里一副满写意的样子。甚至对韦行走后时不时出现的糙米饭也很感兴趣。有碗菜就能吃下饭康慨对这样粗糙的韦帅望很敬服。他还记得韩宇当年的饭量一点点菜叶子两勺饭象是完全为了活着才吃两口。韦小爷这饭量完全配得上他上房上树的活动量。而且心里全无想法看到糙米饭欢呼:“咦这个好我喜欢吃这个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种好东西。“ 康慨忍不住笑遥远涨红脸以为韦帅望是讽刺可是看小家伙一脸欢欣又不似假的只得隐忍。 帅望一边吃一边问:“这是什么?” 康慨道:“米饭。” 帅望问:“什么米啊?” 康慨笑:“稻米。” 帅望愣住:“嘎?有这种颜色的?你唬我!稻米是雪白的。” 康慨大笑摸摸帅望的头:“好孩子咱们吃个新鲜的这米好有嚼头是不是?” 帅望点头:“对啊味道很特别很香。” 遥远恶狠狠地看着他们两个一言不。心里恶狠狠地这米怎么了?你们以为人人吃上这米?这不一样的稻米吗?差哪啊?哪也不差!不好吃嘛?一样的嘛便宜好几倍呢。 康慨微笑:“听说今年帐上的银子特别多啊。” 遥远一愣:“啊怎么样?” 康慨笑问:“冷前掌门没指定专款专用?” 遥远吓得差点噎到:“什么?什么专款?胡说哪有这种事!” 康慨喃喃:“没有吗?我来的时候好象听人说起过这事要不我写信问问?多给的那些钱是做什么用的呢?” 遥远瞪大眼睛:“你敢!” 帅望吃饭困惑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在说什么?” 遥远怒道:“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 帅望愣一愣:“为什么?” 遥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爆当初大人这么吼她时她没敢问为什么啊!遥远怒道:“为什么?”难道大人说话小孩儿应该胡乱插嘴吗? 康慨以目示意遥远别这样! 遥远更怒了:“你妈妈没教过你?” 帅望看了遥远一眼:“她还没来及教。” 康慨怒吼:“遥远!”转过头:“对不起她是一时失言。” 帅望淡淡地:“没关系不过韩叔叔教过我要尊重生命每一个生命杀人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不是一件好笑的事不是一件应该得意洋洋的事尤其是――谋杀!伏击!暗算!背后伤人!!” 遥远愣了帅望微笑:“我的家教同你的不太一样吧?” 遥远暴怒她气得双手直抖满面通红马上就要爆康慨大声:“遥远!什么也不要说!不要同小孩子计较!不要在激怒下说话!” 遥远更怒:“你让我别说话!你觉得应该我闭嘴!!为什么?因为他是韦家大少爷?他真以为他自己是韦家大少爷!!” 帅望愣了他以为没人敢提他的身世大家都道路以目可是无人敢言帅望可以假装看不到他人的目光现在人家当着他的面大声吼叫他不得不应战:“那么你认为我是谁?” 遥远怒吼:“你不过是那个妓女生的野种!” 韦帅望的瞳孔微微一缩再放大。 这是唯一能看出他被刺中的地方没有人知道韦帅望听到别人叫他妈妈妓女时有一种被尖刀刺中身体麻木动弹不得的感觉韦帅望只是沉静地坐在那儿过了一会儿轻声:“妓女说我妈妈是妓女。”他知道他母亲的身份是歌伎可是歌伎同妓女还是有区别的。 帅望微笑:“那么韦行韦大人也这么称呼他妻子吗?” 暴怒的遥远愣住了。 帅望问:“你为什么管我妈妈叫妓女呢?” 遥远已呆住如果韦行知道她说施施是妓女会做何反应?有一次李强的手下值班时小声议论韦行的老婆的贞操被韦行活生生把舌头拔了下来不知他们是失血过多而死还是慢慢饿死这两个人被关在地牢深处没有人敢去看一眼总之那两个人死的很惨。 康慨到这时也惊呆了他实在是不明白遥远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这种犯禁的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那是死罪从遥远嘴里说出来――他不知道女人的未来永远是未可限量的。 一个人如果不住在心中不愤:他不过是个啥啥啥总有一天这个啥啥啥会从捂不严的嘴巴里溜出来。 帅望冷笑:“好吧或者她是个妓女可是韦大人娶她为正妻你终其一生无法达到这个位置你连填房都做不上我父亲――不韦大人就算娶妾都不会挑你这样不男不女的丑八怪!你再努力顶多只能做个通房大丫头!” 斗嘴用嘴巴来伤人谁能及得上韦帅望呢? 遥远尖叫一声一记耳光打在帅望脸上丑八怪?通房大丫头? 韦帅望跳起来好家伙是个人就上来打他耳光他就不叫韦帅望了!想当年在冷家山上谁敢碰他一根手指头?可是他跳起来还没来得及从怀里往外掏东西康慨已经跪下:“韦少爷!” 帅望大惊:“康康叔叔!” 康慨苦笑:“少爷说得没错咱们不过是丫头下人请少爷别同咱们计较!” 帅望呆了呆急道:“康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 康慨淡淡地:“韦少爷不是对我说的不用对我解释请少爷对遥远解释。” 帅望再次呆了呆康慨这是逼他道歉啊他看看遥远看看康慨咬着牙:“如果遥远愿意解释妓女这个词的意思的话我也可以解释!” 遥远扭过头去这才热泪迸溅她转身而去。 康慨见遥远走远这才慢慢起身。 帅望半晌:“康叔叔!” 康慨回过头来看着帅望点点头:“遥远跟你父亲十来年了你说得对她想要的永远得不到。帅望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张嘴太厉害了。” 帅望一双怒目:“她说我妈妈!” 康慨道:“上一个说你妈妈的人被韦大人砍下舌头!所以帅望你要是想让她死去告诉你父亲吧!” 韦帅望怒道:“我干嘛要告诉他他不过是韦大人!你以为他会庇护我吗?” 康慨看着韦帅望半晌道:“我想他会。” 韦帅望怒视他一会儿终于挪开目光淡淡地:“会我也不希罕!” 康慨道:“韦帅望!厚道一点!” 帅望回答:“你希望我听到人家叫我妈妈妓女之后一声不出吗?或者坐在那儿哭?忍气吞声连告状也不敢?如果你喜欢那样的厚道宝宝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那不可能是我!” 康慨沉默一会儿:“至少别同你父亲提起这件事。” 帅望“哼”了一声:“你说这话已经在侮辱我!” 第28章 身份 帅望一直沉默康慨倒笑了:“帅望你怪我没夸你骂得好?”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你们在背后都那么说我妈妈?” 康慨道:“没有人敢说韦夫人。一个人如果有正常的智慧也一定明白韦大人并不是白痴如果他对一个女人终身不忘那个女子必有过人之处。” 帅望沉默一会儿:“终身不忘?” 康慨道:“是。” 帅望淡淡地:“在逼她自尽之后?” 康慨呆了一会儿:“你对过去的事知道多少?” 帅望道:“一个被丈夫深爱的女子会选择自杀。” 康慨道:“我不知道以前的事我只知道韦大人对自己的妻子从未忘情。” 帅望轻轻笑一声:“呵!” 康慨到这时才知道韦帅望对韦行的成见还真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这小家伙干脆直接指控韦行对他母亲的死负有责任这件事康慨即不清楚也不想参与任何意见。 康慨看着帅望:“遥远骂了你母亲我很理解你的愤怒。” 帅望道:“不止是愤怒。” 康慨点头:“她说的不是真的是骂人的话。虽然骂得很难听。你呢你却说了真话。所以她粗鲁无礼你刻薄!” 帅望“霍”地站起来:“我?!”气愤! 康慨道:“请坐韦少爷。说一个女人终生不会为爱人所爱说一个女人不男不女是个丑八怪尤其当你说的是真话的时候那是莫大伤害。你的气愤不会影响你什么你的真话却会伤她一辈子。(.)如果你骂遥远是只猪虽然也离真话不远我不会说你刻薄。帅望一下就说中人家的短处你觉得很痛快?想想被你伤害的人我同遥远这么久可没见她哭过。” 帅望瞪了康慨一会儿:“你对我要求太高了康慨我不是圣人人家侮辱我妈妈我还要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她搞不定她的生活是她的事同我无干。” 康慨问:“你觉得你是受欺负的小孩子?” 帅望沉默。 康慨道:“不管你是不是把韦大人当成父亲他是你父亲他把你当儿子他也许会打你骂你可是不管出了什么事他不会杀你。如果有别的人打你骂你――” 康慨看着帅望:“他不会容忍!” 帅望沉默。 康慨道:“你刚才眼露杀机帅望你是想杀人吗?你让我害怕!因为如果你真的杀了遥远我一点办法也没有韦大人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当然少不了挨顿揍可是遥远只会得到两个字战死。” 帅望看一眼康慨刚才挨那一记耳光一刹那儿他想的确实是:杀了她! 如果康慨不劝的话他会不会杀人?知道自己可以杀人不受处罚帅望杀人的欲望大减如果杀人不会受罚那就不是体现自己的气节与维护尊严了帅望隐隐觉得如果真的那么做有一点仗势欺人的味道。 康慨道:“遥远有点笨。[]她不明白她的身份我的身份都是下人是为韦大人做事的人韦帅望你是少主。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少主人你的喜恶能左右他人命运你的决定能断人生死。所以你要宽待下人因为不管你做什么我们只有受着。不管遥远怎么看自己与你的身份这是事实。” 帅望沉默。 康慨道:“如果你悲戚戚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之中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会伤到别人。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可以不理别人感受因为你理不理对别人没有损失。可是你要知道你在冷家只是个普通人在这里你是少主人不能因为有些白痴看不清你的身份你就也忘了这一点。” 康慨道:“别再去激怒遥远!她会为难你虽然你不在乎可是让韦大人看到遥远会吃苦头。她是瞎子你不能激怒她让她落下悬崖。欺负比自己弱的人胜之不武。” 帅望有点闷闷的:“不她不是比我弱的人我才是小孩子!” 康慨道:“你保护过我保护过田际保护过李强的手下如果你只是个小孩子你当然不会这么做也没能力这么做。所以帅望如果你讨厌一个人假装看不到他吧别因为自己的喜恶伤害他人。不要惩罚没犯罪的人即使那是一个讨厌的人愚蠢的人。”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康叔叔我不会做什么不过你别要求太高我今年才十岁。” 康慨微笑抱抱帅望就得在你十岁时教你等你二十岁时已经晚了。同时也松一口气只要韦帅望气平了不追究遥远没能力把韦帅望怎么样只要天下太平等韦行回来再没人敢起刺。 至于遥远以后会怎么样?只希望她自求多福了。 帅望悲哀地苦笑他想回家他想回韩叔叔那儿他就想当个小孩子快意恩仇什么都不用考虑。 康慨把帅望安抚好走时还不放心叫来赵钢:“小心侍候如果遥远或遥远的手下来尽量别让他们见到帅望如果见到了尽量别让他们争执如果他们动手拼你的命别让他们碰到韦帅望如果外一碰到了――”康慨叹息:“紧紧抱住韦帅望没让他还手等我回来处理。” 康慨真想把帅望带在身边放到兜里可是如果韦帅望在宫里把王储给揍了康慨就更吃不了兜着走了。 临走之前康慨决定再观察一下遥远的情绪。 晓琳在外间屋看到康慨迎出来指指里间屋:“不让人进去好象是哭了出了什么事?” 康慨苦笑掀帘子看到低头驼背的遥远泪流满面双手瑟瑟。 “遥远!” 遥远轻声:“我知道你们都在笑我蠢不自量力。因为我长得不够漂亮!不管我做什么都是痴妄。” 康慨道:“骂一个小孩儿是野种他妈妈是妓女遥远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遥远咬着牙:“她根本就是她所会的不过是唱曲卖笑。她不过是冷秋用来招待敌人朋友的一个妓女她甚至不爱他她甚至同别人生下孩子!她凭什么连死了都不放过他她榨干他的所有他的钱他的精力他的感情然后一死了之。这样一个女人他却念念不忘!” 康慨推开窗子向外看看:“遥远如果你对韦大人已经失望别出声默默离开吧别大声骂他爱的人他虽然待你很好可不会允许你这样侮辱他爱的人。” 遥远咬着牙慢慢用手捂住脸她很痛很累很绝望。 她爱的那个人态度很明确不爱从没爱过他爱的人已经死了他永不再爱。无论何时答案都是那么明确那么绝决那么冷酷。即使她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韦大人也不会动容对于韦大人来说如果她乖乖地做事很好他点点头如果不乖也没什么再找一个能干的来顶替她。 她差在哪里呢?她不知道。她是不漂亮难道一个女人不漂亮她的感情就不值钱吗?做为一个女子她已经算是能干才干不计分忠贞不计分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也不计分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一直这样守候?那个魔鬼孩子说中了她的身份她只是为韦大人做事的人只是一个丫头多年来她打理内务腰里的钥匙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其实她不过是个能干的大丫头如此而已。 康慨对遥远说:“帅望只是个孩子别迁怒于他。侮辱他的母亲打他耳光这是一个大人欺负孩子的极至了。希望你不要找他麻烦只要不再冲突我相信大家都愿意忘了刚刚生过的事遥远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遥远没有动没有出声。 康慨宁愿看到一个悲伤的遥远悲伤比愤怒好愤怒是有破坏性的。 第29章 买衣 在康慨眼里帅望是强者。帅望的地位帅望的能力一再表明这一客观事实。 康慨对这一事实是有亲身体会的: 他看到韩青怎样宠爱帅望了他确定韦行如何在意帅望了他知道冷秋拨给帅望专款了这些是帅望的地位。 他跟帅望交过手清楚帅望如何习武见识过帅望分析案情每一次同帅望聊天他都不得不为帅望的智慧所折服这些是帅望的能力。 康慨太清楚这一事实:韦帅望那是韦行都束手无力的人其他的人如遥远敢跟帅望叫板莫不是自寻死路。 所以康慨同情遥远。同情遥远的同时康慨或许也在同情自己。 康慨是有任务的韦行不在后院一定不能起火否则他也不必再为自家生计烦恼了。 帅望与遥远一强一弱一个聪明一个蠢。两人冲突若要摆平自然只能找强的聪明的那个去说理――你跟蠢人说半天也得蠢人明白才行!所以虽然康慨即使知道是遥远错也必须要求帅望让步。 好在小孩子好哄一点。 傍晚康慨带帅望出去玩韦帅望无论如何不肯穿绸缎衣服因为他妈妈给他穿的是布衣服他叔叔给他穿的也是布衣服所以他宁穿破布衣服也不要遥远拿来的缎子衣服。 康慨只得给小家伙穿上旧衣微微有点小了可是帅望穿着依旧整齐精神微微露出来的手腕与足踝只显得更加可爱。 康慨一边欣赏着韦帅望日渐沉着锐利的姿态一边骂他:“你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儿。” 帅望说:“切!我就是宽容慈悲博爱忍耐的典范。” 康慨笑倒在太师椅里爬不起来。 帅望气道:“你对我的态度倒真够直接坦白笑得大牙都露出来了。” 康慨笑着抱起帅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情懂得欣赏最好不懂欣赏懂得容忍也行。 康慨暗暗地算帐一年的薪水有几千两银子花五百两给帅望买衣服实在是――唉可是这个别扭的小孩儿他本来倒不计较穿什么可是同遥远吵了一架后死活不肯穿遥远给买的衣服了。康慨总不能就真的让韦帅望小朋友穿着农家布衫见客吧?平时淘气也就罢了真被别人看到了韦行的脸都给丢尽了韦大人平时是注意不到可要是真有什么风吹到韦行耳朵里这火难保会迁怒到谁身上。 康慨咬着牙五百两就五百两反正李强死后查出七八万两银子来报给韦行韦行让他收着用着用到韦大人儿子身上应该不算什么大错。好就算是自己的银子花在韦帅望身上也是值得的虽然那衣服真的太贵了。 康慨带帅望到青白青白关着门康慨看看天色不是关店的时间啊他敲门门打开看他一眼:“对不起先生我们今天休息。” 康慨一愣:“休息?”呃他真不知道商店还有休息日。 然后他听到一个平和安静的声音:“我们会加紧赶制这批衣物的请放心。” 门要关上康慨轻轻抵住:“听里面的声音好象仍在营业。即使我们只买一件衣服也一样是客人对吗?” 开门的年轻男子微微脸红:“对不起先生他们是先来的他们下了一笔大定单我们实在没有时间除非先生不介意等三个月。” 门开一个沉静的女子轻声问:“什么事?”身后站出来宫中买办服饰的男子:“有麻烦吗?” 康慨呆住韦帅望也呆住天哪美女! 年纪不轻了三十多但是漂亮尖削的下颌大大的眼睛凝脂般的皮肤天生的妖精般的媚惑眼神可是仪容又优雅高贵。 那女子想是见惯了这样的呆滞表情并没露出不耐微微侧一下头意思是请讲。 康慨没有开口他是个很有自制能力的人可是在这里看见这样的美女依旧令他内心震振不能开口。 年轻人轻声道:“他们想买衣服。” 那女子看看康慨还没开口眼神已露出拒绝的意思只是温和地笑着在考虑如何说明康慨在这样的美女这样的注视下已准备退缩可是那女子的眼睛落在帅望身上竟然停住停了一会儿轻轻“啊”了一声微笑了:“两位请进来是这位小公子需要新衣服吗?” 帅望呆呆地看着那女子听到问话叹息一声:“你长得好美。” 那女子温柔地笑了轻轻抚摸帅望的大头然后蹲下来微笑:“帅望是吗?” 康慨大惊几乎本能地一只手握紧了剑韦大人的儿子在京城里被人叫破了身份这真让他惊骇! 帅望也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他认识这女人吗?不可能记忆里除了他妈妈没有别的女人有这样美丽的容颜如果他认识他怎么会不记得。可是这女子的态度这样亲切让韦帅望凭空觉得她是认得他的而且同他很亲。 那女子微笑:“你穿着我做的衣服啊冷掌门送来的单子上有你的名字。” 两个人齐齐放下心来韦帅望咧着嘴笑:“我说我没见过你嘛你身上好香!” 帅望抽抽鼻子表情忽然变了从花痴变得有一点疑惑一点悲哀过了一会儿帅望苦笑:“这香味好熟悉。” 那女子轻声道:“一位好友送我的香料如果你喜欢我送你一瓶。”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不用了。”有些味道还是忘了的好。 那女子缓缓起身拿出以前的帐本来:“让我看看帅望你每年的衣服长袍十件卦子十件长衫十件长襦短襦单棉各十件外裤单棉各十件睡衣十件内衣十套――” 康慨的脑袋“嗡”的一声妈呀这这这这足有一百多件还没包括裘的皮的长袍应该不止三十两银子卖了他也卖不出这些钱去康慨急忙咳嗽一声涨红了脸:“夫人这个这个我们这次先买当季的十件就够了。” 那女子微微一怔然后笑问:“帅望没在冷家是跟着他父亲吗?” 康慨听这女子对冷家家事了如指掌的样子不敢怠慢只得答一声是。 那女子微笑:“好的没问题当季衣服是先生自己选还是我替先生搭配好?” 康慨欠身:“有劳。” 那女子点点头过来牵着帅望的手问他:“喜欢什么颜色?内衣我先替你洗软了好不好?” 帅望忽然间鼻头微红只是笑笑轻轻握紧那女子的手:“谢谢你。” 那女子沉默一会儿:“对不起这香味――来我替你量一量长得比去年高了。” 帅望红着眼睛默默。该死的这香味这香味是施施用的那种和着百合茉莉与玫瑰的香气这该死的味道让韦帅望想起妈妈让帅望想大哭想扑到一个温暖的怀里大哭。更糟的是这个女子好似认识他母亲这女子是什么人?韦帅望很想问可是也知道当着康慨的面问不太合适让康慨避出去又怕伤到康慨他只得隐忍喉头的哽咽也不适合出声。 帅望默默吞泪吞声告诉自己没什么这不过是冷家的一个女子或者也曾是冷秋的歌伎知道一点旧事同自己的母亲有一点旧交得到冷秋的暗许与支持开一家小店。没什么不值得激动落泪。 康慨也觉出来了韦帅望的态度不太对这女人的态度前佝后恭不知是何原因看小家伙的样子好象有什么话要说可是他实在不能放心把小家伙自己放到一群他不认识的神神秘秘的人手里所以他在一边目光炯炯地盯着。 量体选料子一阵阵幽香袭来韦帅望产生一种令他迷乱的幻觉这味道如果闭上眼睛是不是可以假装母亲还在?那温柔的手指低回的声音一点点掺在帅望的记忆里迷惑着帅望的回忆。 写单子下定康慨过去交银票帅望轻声问:“你认识我妈妈?”那女子微笑:“施施是我朋友。”帅望眼睛微红:“她她――” 那女子轻声:“她是个好母亲爱你胜过自己生命可是一个女人不仅仅是一个母亲也是一个人有自己的责任要承担她不是因痛苦而轻生她为了你什么苦都能承受她只是觉得自己必须承担责任。” 韦帅望泪如雨下喃喃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康慨已经回转来远远见帅望泪如雨下那美丽女子一脸温柔慈爱他知道自己过去帅望必定忍泪所以远远站住可是帅望也不过低头一会儿抬起头来苦笑:“责任。” 韦帅望轻声对自己说:“去他的责任如果是我一定要厚着脸皮活下去还非厚颜无耻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不可。”那女子起身微笑帅望轻声问:“你是谁?” 那女子微笑不语。 第30章 外一篇 芙瑶轻展衣袖让裁缝为她量衣。 初长成的少女修长笔直如未经过风霜的嫩芽。不过这少女有一双沉静的眼睛脸上也略带一丝疲倦那样稚嫩面孔上的沧桑让人心痛。 执掌后宫的是侧王妃可是长公主住的懿德宫她再也不敢安排小公主自幼得到太多选择的权利虽然自由自主可是选择错误也只能自食其果所以光是选择已够她累的了。 受尽宠爱却不能走错做错。 量衣的妇人恭敬地请求:“请公主转下身。” 芙瑶微微转身眼前划过一双熟悉的眼睛。这双眼睛不知为何让芙瑶惊悸她一定见过这双眼睛无比熟悉无比亲切却又无比陌生那双眼睛莹光闪动好象蒙着一层泪水那双眼睛里的泪光让她心悸。这种怪异的感觉让芙瑶惊讶怎么回事? 可是小公主早已学会不在眼神里流露自己的心事她依旧沉静地站在那儿默默回想我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一双眼睛这双眼睛为什么带泪?看着我那么辛苦地含着泪为什么我有这种奇异的感觉? 芙瑶抬起眼睛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刹那儿洞明了悟多么熟悉的眼睛自己每天自镜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模一样的眼睛怎么?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眼睛的人应该已经很老了吧?居然还保持着一样的形状与神彩? 芙瑶有一刹那的失控她缓缓转过头看看了那双眼睛一眼她的大眼睛因愤怒与痛恨而喷出火来十年了你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了吗? 这一刹那的怒火让纳兰素惊骇啊她认出她来了? 可是芙瑶很快地垂下眼睛回恢一个平静详和的态度沉静地站在那儿优雅地接受着下人的服侍。 不只是一个陌生人。芙瑶静静地对自己说不管她是不是纳兰素她对我都只是一个陌生人。 十年来王上不间断地派人寻找着的纳兰素就象没入大海的一粒砂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一个那样美丽柔弱的女子竟会没入人海这真是一件让人无法相信的事。(.)除非她死了怎么可能不被现?南王甚至派出女官去富商权贵的家眷没有。除非纳兰素在农户家里养猪否则一定会被现可是这样一个美丽女子是不会泯没在穷人家里的也没可能不被找到这种不可能的事就是生了十二年了这个被父女两人都认为是死掉的死人竟然又出现了。 芙瑶没有惊喜只有悲愤。良久才对自己说这个人想必是有自己的难处虽然不知她为什么竟会选择抛弃自己的女儿不过世间为了自己的生活而抛弃亲女的人也不在少数先为自己打算也没什么大错。这个十二岁的少女一直保持着一个庄重平和的态度直至青白的人跪下告退芙瑶缓缓抬头:“我还要做几件贴身衣服随我去内室量一下吧。” 那个量衣的妇人起身可是那个有着一双美丽眼睛的妇人轻声道:“我来吧。” 芙瑶再次打量她除了一双眼睛没有走形身材也依旧美好举动间有行云流水般的韵味面上带着面纱可是依旧可以看到美丽的轮廓。看起来她在青白布衣坊还甚有地位。 芙瑶只带了贴身心腹在内室缓缓解衣。她不想先开口她已经给了那女人一个说话的机会她没有力气先开口说什么?这些年你还好吗?抛弃女儿后得到幸福生活了吗? 可是纳兰素维持沉默。 芙瑶终于问:“你是青白的老板?” 纳兰素轻声:“是。” 芙瑶微笑:“布衣店老板的日子比做王妃还好吧?” 纳兰轻声:“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做王妃的生活。” 芙瑶忽然放低了声音:“你得到的快乐抵得过骨肉分离的痛苦吗?” 沉默。 芙瑶感觉到按在自己身上的手指越来越凉凉得似一块玉般。 直到量完纳兰才轻声道:“生活并没有把快乐与痛苦放在我面前让我选择那也不叫选择命运给出的选择不过是这样的痛苦与那样的痛苦。”她缓缓地优雅地躬身告退。 芙瑶轻声:“可是你的选择始终考虑的是怎么对你自己更好而不是对你的女儿更好。” 纳兰轻声:“是。” 芙瑶沉默地看着她的母亲不卑不亢温和而坚定悲哀却内敛承认而不回避虽然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可是芙瑶宁可看到一个这样的母亲而不是父王悲悲戚戚的侧室中的任何一个。即使她恨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可敬的是配得上她父王十年念念不忘的一个女子。 芙瑶终于问:“你想见王上吗?” 纳兰摇摇头。 芙瑶微笑:“特意来看看我?” 纳兰没出声。 芙瑶轻声:“多谢。” 纳兰鞠躬芙瑶轻声:“不送了。” 纳兰退出去。 芙瑶呆呆地站在那儿良久道:“我累了要歇一会儿。” 贴身服侍的听雨退了出去。 寂静中那少女轻声道:“妈妈。”别走妈妈。 为什么抛弃我?还以为你从此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活原来也并没有不过是这种痛苦与那种痛苦那么何必选择牺牲我? 如果让我选择我也不选择给心爱的男人做妾可是她的选择里毕竟包括抛弃我。 纳兰一行出宫京城分店的管事陈杰已迎过来:“辛苦了白老板。” 纳兰微笑:“不妨还算顺利。”纳兰素的伙计们只知道她姓白白老板。 陈杰道:“宫里这批货价格压得奇低。” 纳兰素笑:“宫里肯用我们的衣服就好价钱倒无所谓。” 陈杰道:“是是光是御用这块牌子已经价值连城。” 纳兰素说着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王宫这个阔别了多年的地方这熟悉的永远不变的红色城墙纳兰微微苦笑是的对于芙瑶来说她当初的选择是自私的可是她真的不能选择把一生埋葬在这个巨大的红色坟墓里。 她也只有一生只有这百十年的生命。不能没活过就已死掉。 回过头来几乎撞到一个人的身子不过那股子熟悉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纳兰微笑:“你赶来得好快。” 陈杰看到一个男人直奔他们漂亮的女老板而来刚想出声喝叱白老板已经自己招呼了那男人一脸风尘仆仆又急又气可是依旧让人一眼就生出敬意来陈杰从没见过气质这么好的人王宫贵族也有气质不过多少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式这个男人却让人觉得亲切温和可靠可是这亲切又没到让你敢生出轻视的地步相由心人那人脸上有一种常做出决定的人才能的有力的目光。即使穿着朴素也知道那是个有地位的男人何况这男人身上穿着他们白老板手绣的白玉兰标志的衣裳。青白布衣的生意越做越大陈杰已多年没见过白老板的亲手作品传说中只有三二个人的衣服是由老板亲手制的即使恭亲王府高价求一件绣品陈杰看那针脚也不过是店里最好的绣女绣的。 所以一看这衣服陈杰就退后一步让出地方来。 韩青抓住纳兰手臂轻轻晃一下责备:“该死的纳兰!” 纳兰素微笑向陈杰道:“你们回去吧。” 然后随韩青并肩而行。 纳兰微微侧头一贯的高贵优雅忽然间带点小鸟依人的温婉眼神也软下来:“韩青韩青你难道是跑来的吗?” 韩青怒道:“纳兰!我快被你吓疯了!” 纳兰的笑容微微苦涩:“我有十年没见过她了。”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呵是啊他叹气:“其实我应该早为你安排。” 纳兰轻轻抚摸韩青的下颌笑:“依你的性子应该是早就安排过了吧?是不是碰了一鼻子灰?” 韩青抓住她的手怜惜地看着她:“纳兰――” 纳兰微笑。 韩青微微迟疑:“她还好吗?” 纳兰道:“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韩青轻咳一声:“她对你还好吗?” 纳兰温和地笑了可怜的韩青早几年那孩子一定棱角更利面对的又不是自己的亲娘一定说过更难听的话:“她很好很温和平静长成一个大人了。” 韩青知道这次见面不会是温和平静这么简单可是没见到纳兰的眼泪他已经满意他轻轻拥一下纳兰。 纳兰沉默她在孩子最需要她时离开芙瑶的反应不算最糟不过如果韩青听到看到一定会心痛。纳兰微笑:“她这样懂事我很放心你也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韩青苦笑:“纳兰你应该让我陪你来。” 纳兰侧头微笑:“最坏的不过是撞到南王或许他已经不认得我了就算认得我也可以把话说明白他找我是他的事我并不欠他。如果他真的不讲道理把我囚禁宫中你再来救我也不迟啊。” 韩青责骂:“你这个自张主张的女人!如果你真的出什么意外你就不想想――唉!” 韩青真是拿这女人没办法她翻陈出新的花样比韦帅望还多每次他匆匆赶到这女人都已把事情解决就差给他一个ok的手势态度又一贯温婉让人连火也不出。 韩青微微心酸:“纳兰真怕哪天你等得不耐烦我去找你时你已离开。” 纳兰仰头轻轻抚摸韩青的面颊:“你这个家伙我怎么舍得你这么英俊的家伙呢?”微笑。她真的等了很久了很多次想过转身离开可是每次这个人出现她都觉得等待是值得的。 韩青笑又觉辛酸:“纳兰我欠你良多。” 纳兰笑:“不要紧人家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呢。” 韩青轻轻捏她:“你这张嘴!” 然后才想起来:“他们叫你什么?白老板?” 纳兰笑而不答 韩青问:“你怎么认识这些人的?青白布衣坊我好似听说过生意做到王宫里是很大的商家吧?” 纳兰笑弯腰。 韩青叹息:“唉我不在的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第31章 小冲突 帅望第二天偷偷溜出去到青白的店里时已经只有那个应门的年轻男子与几个不认识的女工帅望问:“昨天给我量衣服的那个人呢?” 那年轻男子回答:“那是我们老板已经回去了。”帅望大惊:“回去了?回哪儿去了?”那男子笑道:“回家啊这里只是一家分号啊。贺兰山那边才是总店啊。” 帅望急道:“我到哪儿能找到她?”那人笑道:“不知道我只是一名小伙计只负责量衣服订货。老板深入简出十来年我也只见过她一面想不到是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子。” 韦帅望又气又悔早知何不当场把康慨赶出去好好问问自己母亲的事!现在他连那女子是谁都不知道。韦帅望问:“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那人笑道:“只知道是白老板叫什么可不知道。” 韦帅望垂头丧气回去从后墙翻过去时正撞上姚远与晓琳姚远眼睁睁看着韦帅望从外面翻墙进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在府里怎么胡闹都好就算是把房子烧了大不了再盖韦小爷要是乱跑跑丢了她这个负责照顾的人死罪一条。 可是韦少爷明摆着不会理她姚远又气又急怒吼:“把赵钢叫来!” 帅望也看见姚远了他只觉得倒霉后悔没小心一点倒没觉得会有什么麻烦可是听见姚远要叫赵钢知道今儿这麻烦大了他转回来:“是我把赵钢甩掉的你要是觉得赵钢能力不够就换你的人来看着我要不你就把我锁在地牢里。如何?” 姚远觉得手痒好想打人!她从没见过这样顽劣的幼儿她一直以为小孩子都是怕大人的就算是顽皮不听话也不敢这样公然无礼顶撞。可是韦帅望对她轻慢无礼讽刺谩骂大家子弟对待父母派来的奴婢也要有三分敬意吧? 姚远咬牙:“好你敢偷偷跑出去我就敢把你锁在你房间里大不了我到韦大人面前认罪!” 她伸手去抓帅望帅望这次早有准备见她来抓立刻闪身姚远一扑二扑三扑竟没抓到韦帅望不禁大惊:“小子!”这次打点起精神把自己学过的轻功擒拿手全运上向韦帅望扑去韦帅望倒底是个孩子实力有限见她扑过来知道这次逃不掉转身钻进灌木丛。灌木矮小带刺韦帅望手脚并用如只老鼠般往前爬姚远气得顿脚:“韦帅望!你就在那里面呆着我看你出不出来!” 赵钢本来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外面有喊声探头看一眼天哪最可怕的事生了姚远在追打韦帅望他本该忠心护主可是他不想当烈士转身叫人:“快快找康大人去十万火急。” 康慨回来时韦帅望与姚远已对峙良久姚远气得命人拿火把来她要烧荒。康慨这个气啊一把抢下火把:“你疯了!他还没烧房子呢你倒要烧!” 姚远怒道:“他一个人跑到府外去我不过是要他回自己房间反省!”康慨气完了姚远再气帅望怒吼一声:“韦帅望!你给我滚出来!” 帅望慢慢从里面爬出来一身的土手上脸上都被灌木的尖刺划出一道道血痕康慨又生气又心痛抓着韦帅望的手臂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怒吼一声:“韦帅望!” 帅望低头知道又要听大篇教训了气馁。(.)可是康慨这次没训人他站起来问姚远:“你说怎么办吧?”姚远道:“锁到屋子里关他两天。” 康慨抓着帅望手腕把帅望一直拉到他房里推进去关门落锁。把钥匙带在自己身上回头找赵钢:“你给我看好了他再跑出去也不用找我就让姚远直接打断你腿好了。” 赵钢苦着脸:“康大你弄只猴子让我看着!”康慨指着他:“你这次就该挨揍!” 回过头来再看姚远:“姚远他既然回来了你该同他好好说逼得他钻到荆棘丛里去!?!” 姚远气得全身抖只会嚷:“我逼他!我逼他钻的?!”上辈子不修才会遇到这种小鬼。康慨怒吼:“还要放火你这是猪脑啊!” 韦帅望虽然很委屈地被关在屋里可是听到康慨骂姚远猪脑还是忍不住笑了。姚远气苦:“你说谁猪脑!我不过吓吓他!” 康慨怒问:“吓吓他?!说你是猪脑你还不服!好歹他现在在府里你要是真把他吓跑了出了什么意外你怎么向在人交待?大人可是把韦帅望吩咐给你照看的!不用他出什么意外只要他不在家你怎么跟大人解释?!” 姚远头一次见老好康慨这么火一时间惊得呆了同时也想起来咦我说他不就是怕他往外跑吗?靠我还吓他要放火我要是一放火他可不就往外跑了吗?可是气急的时候―― 姚远沮丧地现自己面对韦帅望的时候尤其是被韦帅望气疯的时候真的会变成猪脑。 康慨把姚远带到远一点的地方沉默一会儿他真是累坏了韦家这差事太难当了一个同韦大人有特殊关系的女子一个韦大人的儿子一个没有脑子一个一肚子心眼没有一天不生事的他前脚走赵钢后脚就十万火急召他回来。韦行的意思很明白让他负全责可是韦行又没当众宣布他是所有人里负全责的那个人他没那个身份却非做好这件事不可康慨即累又怒:“姚远知道韦帅望为什么来到我们这儿?我同田际聊过韦帅望拿毒蜘蛛暗算韦大人的师父冷前掌门。” 姚远啊了一声:“什么?这――”康慨道:“冷掌门差点死掉这孩子居然没事。”姚远目瞪口呆。 康慨道:“姚远你醒醒吧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光看到韦大人不喜欢他对他不假颜色你没看到他对韦大人冷笑韦大人气到脸色铁青也没把他怎么样吗?你没看到韩掌门为了他同韦大人打起来?韩掌门养他这么多年当他是亲儿子!他闯那么大祸韩掌门都能保下他他半夜走丢韩掌门把冷家山上所有人叫起来站在雪地里等等他把冷家翻个个!连秋园都搜个遍!姚远!我同你说韦帅望在你手里掉根汗毛你都赔不起!你想他对你毕恭毕敬怎么可能姚远他对韩掌门说话也是直接说‘你胡扯’你指望他对你怎么样?他现在小还叫你我一声叔叔阿姨过三五年他出来做事你我就得跪下给小韦大人请安!你应该感激韦帅望他不是那种欺凌弱小的人他只同掌门那个级别的人斗不然你――你活得到今天吗?” 姚远目瞪口呆地看着康慨。 胡扯吧?康慨是胡扯吧?韩掌门不会是那种人怎么会那样娇纵孩子?姚远虽是个女孩子小时候父母也是不吝教诲的一句话不对脸上就挨耳光她一直以为那才是家教。 康慨转身而去。康慨知道同姚远解释韦帅望的家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根本不解释直接告诉姚远你惹不起韦小爷请收手。晚饭过后康慨端着饭开锁进门。 帅望倒不介怀笑嘻嘻迎上来手抓块蒜香排骨就大吃起来。 康慨到此时也不出声了韦帅望刚才真的很给他面子他暴怒之下推搡帅望帅望也不介意他还能说什么呢?说韦少爷你再别出府了?韦帅望想出去自然会出去他说不说起不了作用。说别再同姚远争执?小家伙真的没同姚远动真气。 康慨无话好说只静静地看着韦帅望大口吃饭。帅望抬起头:“你不是要等我吃饱了再训我吧?我一吃饱就困挨训会睡着的。” 康慨苦笑给韦帅望抹去脸上血迹:“多吃点。” 到底还是孩子虽然明知道这是比王公贵族更金贵的一个孩子内心深处仍忍不住怜惜他这孩子太聪明很容易都懂得别人的心思如果不懂自然可以陌视他人情感懂得了就难免心生慈悲这样就太累了。 帅望倒没想那么多他对康慨没再提他跑出去的事非常之满意一边吃东西一边做了个鬼脸笑。 第32章 忍心 韦帅望吃完饭康慨这边刚要端走就听到前门一阵熙攘手下人飞跑来报:“韦大人回来了!”康慨急忙放下手里东西匆匆迎出去。 可怜的韦帅望的小脸顿时如霜打的一般黯淡下去。自由自在的玩乐生活又结束了。康慨带着手下在道路两旁跪迎韦行面似玄铁:“把韦帅望叫来!” 康慨心惊咦帅望在家里捣乱韦行不应该知道啊。当即回头吩咐赵钢:“快去。”回过头来就看到一行人后面陈紫华抱着一个人康慨目光一扫人群里没有韩宇他的心顿时抽紧不! 康慨走过去惊叫:“韩宇!”韩宇听到声音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嘴角微微牵动表示听到了看到了然后又闭上眼睛无声无息。 康慨心痛如刀绞:“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陈紫华道:“他是为了救我!”话未说完人已哽住一双眼睛通红然后怒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我!我真是不明白!!!” 康慨抱过韩宇:“他哪里受伤?受的什么伤?大夫呢!叫大夫来!!” 韦行冷冷站在一边略带点悲哀地看着康慨康慨抬头焦急四望结果遭遇韦行肃杀的目光他怔住然后明了自己失态。[.超多好看小说] 身子僵直全身冰冷然后康慨平静下来:“大人!我带韩宇回去救治。”韦行淡淡地:“中了冷非一掌受了内伤帅望那儿有药。”他转身而去。 冷辉同姚远对视一眼都觉奇怪康慨对手下太过关切韦行对舍身救人的英雄态度又太冷淡。这里面倒底有什么文章? 康慨抱着韩宇的双手瑟瑟抖出了什么事?是自己态度不对?还是韦行现了什么?韩宇!这个一向沉默骄傲的孩子为什么要去救陈紫华?他不是一贯冷漠无情凭谁死了他都不动容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人?!为什么?如果这事是韦帅望做出来的康慨还能理解。帅望虽然聪明却一腔子热血可是韩宇不是那样的人韩宇身体里流淌的是冷水康慨相信就算自己被人砍下脑袋韩宇也不会掉一滴眼泪这样一个人会去救陈紫华? 会不会是一个陷阱?难道――韦行已现真相要杀死韩宇?韦帅望正慢慢悠悠往前走跟在后面的赵钢不住哀求:“祖宗你快点走吧?” 康慨迎面撞上他们急道:“帅望快跟我来赵钢到我房里把行李里的银盒子拿过来!”韦帅望一听他的银盒子顿时一喜再看康慨手里抱的人:“韩宇怎么了?” 康慨问:“你知道冷非吗?韩宇中了他一掌。”韦帅望瞪着康慨:“那那还能活着?” 康慨一愣对啊韦行亲自带人去捕杀冷非可知冷非功夫之高这样一个人出手一掌竟没把韩宇打死? 康慨把韩宇放下解开衣服果然胸前一个淡淡的印记帅望摸摸:“啧跟我上次受的伤一样嗯奇怪为什么没有治也没作呢?” 帅望搭脉忽然一愣然后抬起头来看看康慨疑惑责备微微有点失望戒备这些复杂的感情闪了闪帅望已低下头打开盒子:“冷良给的这药使用率还挺高。 康慨呆呆地看着韦帅望。 聪明的小人可是康慨是察言观色的行家他靠这手功夫活到现在帅望的机灵与聪明毕竟还是嫩了点帅望的血毕竟还是热了点最重要的是康慨从没小看过帅望所以他冰凉地站在那儿瞪着韦帅望。 帅望再抬起头来对住康慨一张惨白的脸他用疑惑无辜的眼神同康慨对视一会儿终于笑了:“康慨!” 康慨双手颤抖心底清明韦帅望只一试就知道了韩宇的功夫虽废这些年未必没再练过或者还有些底子在帅望虽不知道韩宇是谁也大至能猜到韩宇的身份。从他对韩宇的态度上就可判断他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所以帅望对他有一点失望。 不能让帅望去告诉韦行!怎么阻止他?杀?!不!如果韦帅望知道韦行一定也知道了!康慨回忆韦行那铁青的脸色那冷冷的表情现在都有答案了。 康慨站在那儿苍白恐惧地看着韦帅望帅望苦笑:“要杀我灭口吗?”千万别你那么做可是死路一条。 康慨慢慢垂下头有那么一瞬间他是起了杀机不过那杀机是为韩宇而起的不是为自己。康慨慢慢地露出一个含泪的苦笑他摇摇头:“不帅望如果有机会――我是很愿意效忠你们父子的可是命运没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伤害你。你走吧。” 帅望缓缓站起来缓缓向外走走到门口帅望停下:“康慨你自己去对我父亲说吧!”康慨轻声:“不我不能。” 帅望道:“韩宇的身份你说不说都已明确你救不了他康慨救你自己吧!”康慨说:“我不能。”帅望站在门口半晌:“康叔叔我同你一起去求你了。” 康慨说:“不!” 帅望哭了:“康叔叔!求你别这么固执!”别这样别管什么道义责任好不好?你明知道已经救不了你效忠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可能救救你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活下去?死亡明明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你为什么要选择死? 康慨轻声:“对不起帅望让你失望了。” 帅望痛哭不不不!不我不相信我不要这样看着悲剧生不!我一定要想办法一定!我一定可以想办法!不!绝不!我绝不放弃! 韦帅望站在那痛哭喘息但是不肯离去。康慨苦笑:“帅望别迟疑了这不是你的错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相信你父亲已经有了决定。你走吧这不是你的责任走吧。” 康慨说:“人有的时候就是要忍心一点走吧。” 第33章 无路可走 帅望终于回头走到韩宇身边:“救他是没用的。”康慨沉默也不恳求也不阻拦。帅望苦笑打开盒子取药用水化开捏开韩宇的嘴倒下去。 绿色的液体不是不诡异的。帅望问:“然后呢?”康慨的手又开始抖然后?然后抓小帅望做人质就可以了吧?康慨的手慢慢搭在帅望肩上帅望微微侧头苦笑。 这笑容可能是康慨这些年来见过的最美好的东西。康慨缓缓放开手也露出一个微笑不!即使是为了韩宇也不能这样对待小帅望。帅望苦笑:“试试吧我会很合作的。” 康慨愣了一下然后涨红了脸竟被帅望看透心思!然后渐渐觉得鼻子很酸这个小家伙竟然是送上门来―― 康慨笑了转过帅望的身体面对他:“帅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在死亡的黑色恐惧下韦帅望居然能让他笑出来。帅望点点头:“我不想你死。” 康慨凝注帅望良久:“我只是一个一个为你父亲做事的人。对你好是有原因的。” 帅望问:“你对韩宇呢?他是冷玉还是冷湘的孩子?他的靠山已倒他自己武功全失你根本不必维护他。更不必陪他死。”康慨沉默一会儿:“你怎么知道?” 帅望叹口气:“难道你还不死心?韩宇的功夫是冷家功夫他是冷玉那一派的而且一定是冷玉或者冷湘的直系亲属因为他的功夫太纯正了。(.)” 康慨看着帅望目光渐渐凝滞良久:“这样。”完全没有希望韩宇一定会死。 帅望说:“我知道我父亲也一定知道所以请你去向我父亲坦白救自己一命因为韩宇的这个身份是不可能活着的。你的沉默救不到他只能杀了你自己。” 康慨低头然后苦笑:“这可能就是韩宇的愿望他不是那种会救一个不相干的死囚的人他是希望给我解脱。所以我不能。” 康慨轻声:“我不愿意死可是我有我的底线。李强冤死我没开口。十个当值的侍从冤死我也没开口我在这里苟且多年如果这个时候开口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帅望火了:“那你逃走吧!逃走啊!” 康慨笑:“帅望当人质是很危险的事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你只是个小孩子傻孩子!韩宇的伤势也不可能逃远。至于我自己跟着韦大人这些年难得他――以死报答他的知遇也是应该的。” 难得韦行知他仍愿用他。两难之下他选择留在原地等死。帅望沉默。康慨轻声:“走吧回去睡一觉忘了这件事。别留在这儿看着走!” 别留在这儿看着看着你以为是朋友的人死在你面前。帅望转身而去。我还可以做什么?帅望在韦行的书房外遇到冷辉:“我父亲呢?”冷辉道:“我正在找他。” 帅望问:“韩宇怎么受的伤?” 冷辉道:“这个怪人大人要他往后站打起来时他不知怎么就跑到陈紫华后面去了冷非――”冷辉忽然顿住帅望一回头果然看到韦行已出现在身后冷辉忙道:“大人!” 韦行问:“什么事?”冷辉道:“我问过紫华韩宇救他时的功夫――”韦行向帅望怒喝:“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冷辉这才惊悟韦行可能不喜欢他当着帅望的面讨论这件事他微微有点窘迫。帅望慢慢走过来:“我有事要同你谈。” 冷辉看着这个十岁小孩儿咦这孩子一点也不怕韦行!韦行若对他这么大吼一声他怕是只得跪下抖了可这孩子居然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帅望脸上有一种与他的年龄不相衬的郑重可是并不令人觉得好笑一点也不。因为除了这种郑重小朋友的目光沉稳哀恸还有一种我一定要说一定要做的坚定。冷辉咳一声:“我没什么重要的事我过会儿来!” 韦行看冷辉一眼心说笨蛋你就看不出来我一点也不想同他谈?唉笨的太笨聪明的又太奸滑。这世上哪有又聪明又忠厚的人啊除了我老友韩青。 冷辉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我不想当炮灰说完告退转身就走。韦行只得独自面对帅望。 帅望刚要开口忽然看到韦行的长袍外两道灰迹膝盖上隐隐一个印脚尖有青砖末子他看了韦行一会儿问:“你都听见了?” 韦行被他目光盯住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哭笑不得为什么啊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孩子他家的孩子简直是个妖怪这就能看出来他翻墙上房梁上偷听来着在韦帅望面前保持一点师长尊严真困难。 当下恼羞成怒一记耳光抽过去:“你还劝他逃!” 有可能说服韦行吗?如果他听到一切之后的感想只是这一记耳光怎么说服他?帅望悲哀地站在那儿眼中含泪良久无法出声。 韦行见这一巴掌打出眼泪来也觉得自己应该对这种效果深表满意可实际上他不但没有深表满意反正内心很不舒服不舒服到他想大吼:“不许哭!”当然他没这么做因为韦帅望并没有哭那点泪光闪来闪去渐渐消失。 帅望清清喉咙:“康慨说他感怀你的知遇之恩所以不能逃。”韦行沉默一会儿问:“知道韩宇是谁吗?” 帅望想了半天:“冷玉冷湘都没有这么大的孩子如果有你一定认识。”韦行叹口气:“如果在冷家的话你也不会不认识。” 帅望忽然惊悟:“啊我想起来了难怪有点眼熟四年前他到冷家山上比过剑!是那一年的第一他叫叫冷萧!不过那时候他还是圆脸!”那个时候的冷萧还是个孩子眼角眉梢都向上挑意气风骄傲冷峻。 韦行也想起来了冷玉在外面有个私生子算算今年应该是这个岁数四年前那次比武大家还讨论过为什么野花就是比家花香私生子就是比婚生子聪明。韦行那次不在冷家难怪一点印象没有。 可是对于冷秋来说这可不算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冷玉的儿子在他手下混了三四年让他如何对冷秋解释这件有趣的事?不管怎么解释冷秋都会听得津津有味而他只能是冷汗津津他真是背啊。 韦行问:“我能放过冷萧吗?”帅望道:“他武功全失。”韦行讽刺:“可惜脑壳没有坏掉他还知道站在他父亲那边。” 帅望愣了一会儿你是说我脑壳坏掉了?站在一群心狠手辣的人中间善良即时成了笑柄帅望呆了一会儿知事已不可为半晌道:“那么放过康慨吧!” 韦行冷笑:“杀了冷萧怕是你康叔叔不肯放过我!”死路。 帅望站在那儿沉默了一会儿对韦行这种人让他不杀人一定要给他一个理由光是哀求是没有用的。帅望慢慢转身他要想出一个理由来。一个理由。否则就是死亡。 帅望走出他父亲的住处觉得累了爬到路边的路上呆呆坐着。月亮很大风很清冷帅望目光呆滞身体却僵直手指紧扣树干指节惨白这样的紧张焦灼哀伤他那小小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帅望觉得累靠到树干上胃里难受支撑一会儿终于一低头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第34章 推波助澜 韦行手握两封信一封是要求核实韩宇身份另一封是调查康慨与韩宇关系的。[.超多好看小说]白色信封干净肃杀。 韦行是很生气不过他并不是不懂得欣赏他人的义气哪怕是对他敌人的义气。他也会对那些拒绝出卖伙伴慷慨赴死的人赞一声“是条好汉!”他也觉得把这样的人收为已用最好可是放走冷玉的儿子这――这件事韩青可以做反正韩青是个烂好人大家都已知道了要是他放走冷玉的儿子别人会怎么想?当然不会改变观感夸他一句善良慈悲多半的反应的是这小子要干什么?有啥阴谋诡计吧?如果冷秋也这么想那可真是乖乖不得了啊。 韦行轻轻翻动白色信纸康慨值得吗?***这个人收起来还真麻烦聪明的人就是难收服可是再换个人来啧更他妈麻烦!天底下到处都是聪明又天良未泯的人吗? 麻烦啊麻烦对付敌人简单得多手起刀落多么痛快。韦行头疼真想揍人来治疗自己的头疼。 夜半韩宇终于清醒睁开眼里看到天花板而不是天堂他叹息一声立刻看到康慨关切的脸韩宇忍不住呻吟一声:“白痴!”康慨含泪苦笑:“我还是你?” 韩宇淡淡地:“我只是活够了。康慨想办法杀了我。”康慨说:“不!”韩宇冷笑:“那么你是等着他们把我送到冷家去刑讯了?”康慨愣住。 韩宇淡淡地:“我没显露武功我只是挡一下没想到韦行反应那么快他救我一命。不过一为我疗伤他一定就知道我是谁了。所以杀了我吧。” 康慨愣了一会儿苦笑:“我做不了这件事。”韩宇道:“那么叫韦行来我有话说。”康慨问:“你要说什么?”韩宇道:“同你无关。” 门口人影一闪康慨惊讶起身:“谁?”陈紫华在门口迟疑一下进来:“康大人!”康慨问:“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陈紫华迟疑:“我不放心来看看韩宇的伤。” 韩宇看陈紫华一眼:“你有事?当着康大人说不要紧。”陈紫华沉默一会儿:“冷辉冷大人找我问你扑过来时用的什么步伐有多快的度又细问了我们站的位置。” 难怪他这么晚来。韩宇笑了:“没关系。”陈紫华松口气放下心来:“我怕说错什么。”韩宇道:“不要紧。帮我个忙――”陈紫华道:“请讲。” 韩宇说:“去请韦大人来我有话对他解释。”陈紫华看看康慨康慨焦灼地:“韩宇你要说什么先告诉我!”韩宇淡淡地:“我不会告诉你!” 冷辉同姚远正往韦行处走快到地方时两人都迟疑了:“要不要先问问康慨?”姚远问:“你确定大人对康慨――”冷辉道:“那个韩宇有问题。” 姚远道:“那同康慨有什么相干?”冷辉道:“他们的情谊看起来不象上司下属那么简单如果大人生疑的话――”姚远沉默一会儿:“如果是真的呢?”冷辉也沉默了。 两人站了一会儿许是累了姚远往路边的树上一靠忽然觉得不对劲伸手一摸滑腻腻湿嗒嗒不知什么东西闻上去酸溜溜带点子肉味然后听到树上“扑嗤”一声笑姚远甩甩手一抬头正看见韦帅望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就要从树上掉下来了。 月光下看到树上地上淋漓一片都是些呕吐物姚远又气又急也没想想韦帅望小朋友是吐了不是事先埋的地雷是她自己不小心蹭到的不是韦帅望扔到她身上的她只听到韦帅望的暴笑起便认定韦帅望在捉弄她大怒:“你这个小混蛋!”一跃而起把韦帅望从树上拎了下来。 她是气湖涂了冷辉可没有一伸手把帅望接了下来责备:“姚远你这是干什么!是你不小心――” 姚远气得她是不小心不过韦帅望也一定是眼睁睁看着她靠上去的所以笑得那么开心这个小祖宗要打有冷辉拦着要骂她估计自己不是对手要忍气吞声看韦帅望笑得那个开心真是要把姚远气疯了。 她唯一能找到的一句话就是:“你!混蛋我告诉你父亲去!” 帅望听了这一句登时灵机一动咦这倒也是法子如果韦大人知道自己儿子――虽然不是亲儿子与内务总管水火不相溶是否多少会考虑一下他需要一个能平熄战火的人呢?这个灭火的人当然不会是冷辉想来韦行也不想让韩青再来给他熄火帅望再一次看看姚远要闹到多大才能让韦大人觉得理由足够呢?可怜的姚远明显不知道她在一刹那已被帅望决定牺牲韦帅望心里轻轻说一声:“对不起姚远同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只当修来生吧!” 帅望冷笑一声:“你去告啊我也正想去告呢不知是谁骂我妈妈是妓女骂我是野种还打算放火把我烧死在灌木丛里我劝你老老实实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过你了否则――” 冷辉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姚远然后又目瞪口呆地看着帅望天哪姚远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天哪韦帅望竟会出这种危胁?姚远呆住半晌:“你胡说!我没放火!” 韦帅望叉着腰一副纨绔公子相:“你以后见了最好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否则我就告诉我父亲。”然后他机灵地转身跑了。姚远站在原地喘息已经呆了。 冷辉瞪着姚远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你真的说过那种话?”姚远气到抖:“是又怎么样?”泪盈于睫。 冷辉咳一声:“那你最好真的别再惹他了不然大人是不会高兴听到这个的!” 姚远怒吼:“你知道他说我什么――”姚远张开嘴又闭上妈的!太可气了!忍气吞声?可是在这个小混蛋面前忍气吞声太困难了象今天她招惹韦帅望了吗?这个小王八蛋! 姚远跺脚去他的与其被这小鬼恐吓不如她去自是她说错了怎么了她不是有意的她冲口而出虽然她内心深处是那么想的可是她确实是被气疯了才会说出来的如果韦大人要砍她的舌头好随便! 更重要的是自己说还可以辩解两句让那小鬼去告状就不定说得多么不堪了。 姚远转身而去冷辉站在原地:“喂你干什么?”然后现姚远直奔韦行的宅院顿时大惊:“姚远!你冷静!冷静一点!姚远!” 帅望听着冷辉的喊声微笑然后苦笑微微有点冷似的打个寒颤默默低头往回走。没走两步迎面正遇到陈紫华他站在微微点个头韩宇为救陈紫华受的伤他注意过这个人。 陈紫华见帅望向他打招呼立刻站下也点个头:“韦少爷。”帅望想了想:“你去看过韩宇吗?” 陈紫华点点头:“刚从那儿出来韩宇说要见韦大人可是康大人又吩咐不要去。”帅望侧头然后笑:“你们康大人还好?”陈紫华瞪着韦帅望咦这小孩儿说话好奇怪。 帅望道:“如果康大人有事你们是不是又要换冷辉了?”陈紫华呆了一会儿:“康大人会有什么事?” 帅望道:“不知道不过如果有人经常闹点不大不小的事证明冷辉不太如你们的意大约对康大人的留任有好处吧。”陈紫华这下子真惊了:“少爷韦大人说过什么?” 帅望道:“你不用知道别闹太大的事要是让韦大人觉得你们是为了康慨闹的事反而对康慨不利。” 陈紫华瞪着帅望半晌他弯下腰仔细看这个小人:“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帅望点头:“我知道就算我不知道我也没说错是不是?就算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也希望康慨继续做你们的领而不是风波平息后仍并入冷辉手下是吗?” 陈紫华半晌点点头:“是。”帅望微笑:“那么聪明点委婉地表达你们的想法。”陈紫华后背凉凉的有一种面对回魂千年老鬼的感觉他点点头:“好。” 帅望挥挥手:“再见不用去找我父亲他没空。” 第35章 承担后果 韦大人没空他本来就很烦手里拿着两封信犹疑还是不。[.超多好看小说]然后听到外面吵杂声韦行烦躁地走到门口怒叱:“怎么回事?!” 冷辉拉住姚远:“没没没什么事大人没事!”姚远被韦行这一声吼也清醒了再豁出去了还是有点畏惧能不说且不说吧那个臭小孩子真告状时再解释吧。 她静下来虽然觉得气愤委屈还是含着泪回一句:“没事。”转身往回走。韦行暴怒:“回来!”姚远回转来沉默韦行见她一脸悲戚倒没再骂只说一声:“进来!” 姚远咬着嘴唇随韦行进去韦行听到脚步声看一眼跟在姚远身后还要说什么的冷辉怒吼一声:“你也有事?”冷辉站下:“没有!”韦行怒:“那你过来干什么?” 冷辉无助地站在门口眼睁睁看着姚远进去一声不敢吭。韦行坐下烦啊:“说吧!”姚远咬着嘴唇迟疑迟疑迟疑。韦行火了不过他对女人总是忍耐些:“说!现在!” 姚远咬咬牙跪下:“我是来向大人认错的我说错话做错事!罪该万死随大人处置。”韦行听她说得这么恶狠狠的倒奇怪了:“哦?你说了什么?” 姚远瞪着青砖地面瞪着韦行淡青色的袍子一角心里知道她这句话说出来会划伤韦行划伤他们的关系划伤她自己姚远缓缓道:“我骂帅望是妓女生的野种。(.好看的小说)” 没有动静韦行坐在那没动他只是抬一下眼睛看了姚远一眼便又垂下眼睛:“还有吗?” 风平浪静姚远那颗正等待暴风雨的心微微轻了一下子声调也正常了:“帅望钻到灌木丛里不出来我说要放火是吓他的不是真。我还――还打了他一耳光。” 韦行淡淡地:“就这些?”姚远点点头。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被韦行骂总比被那小魔鬼一直威胁着强。韦行说:“起来吧。帅望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大脾气?” 姚远慢慢站起来听这一声问忽然再也忍不住眼泪冒了出来哽咽着:“他说说我乱杀无辜冷酷无情他说他的家教跟我的不一样!他说我――说我是我是是通房大丫头!”泪如雨下。 如果她看到过韦行看她的那一眼就不会把韦行当亲人似的倾诉了她没有看到韦行看她的那一眼虽然没有死亡的威胁可是绝对是一种斩断了什么东西的断然表情。 听完通房大丫头这几个字韦行“霍”地起身一把抓起墙上鞭子便往外走。姚远看着韦行一阵风地出去猛地醒悟:“大人!”可她再也不敢说是我先骂的。 康慨当天对她的恐吓又给了她一个错觉认为韦行是不会把帅望怎么样的可是――看着韦行怒冲冲拎着鞭子出去了不需要很多智慧也明白要生什么事姚远一呆之下追上去怯怯地:“大人!大人!” 帅望回自己屋现赵钢正倒在他床上打呼噜呢不禁淘气劲上来拿起桌上毛笔用笔尖轻轻捅赵钢鼻子赵钢一个喷嚏惊醒然后连着打了五六个喷嚏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气得直骂:“韦帅望你个小王八蛋!” 帅望笑得滚倒在床上赵钢怒问:“你跑哪去了?害我等到这时候?”帅望笑道:“也没误了你睡觉。” 赵钢怒道:“怎么没误睡到一半换床多难受啊!”说着打个哈欠准备回自己屋去了。 结果他推门时外人有人在拉门赵钢吓了一跳没等他反应过来已被一把推开赵钢摔在墙上刚想骂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韦行韦大人而且韦大人是带着鞭子过来的当下他一声也不敢吭既然韦大人没注意到他他当然是老规矩转身溜掉叫他家老大去了。 韦行一把抓住帅望手臂什么也不说把帅望直拖到院子里去帅望看到韦行身后的姚远知道是自己的挑衅起作用不禁对着姚远微微苦笑直笑得姚远汗毛倒竖天哪这小魔鬼是什么意思?笑得这般诡异真让人惊恐! 韦行即不问也不说抡起鞭子就抽下去。背上剧痛帅望一震但是一声不吭他十岁了不是五岁时候了。 韦行再打再打帅望咬着牙不出声一动也不动。脸上表情冷硬带着一丝倔犟一丝不屑一丝傲慢。 韦行大怒伸手将帅望的薄棉袍子扯成两半露出赤裸的后背来然后狠狠打下去。一道血迹顿时印在帅望伤痕累累的后背上。 姚远“呀”了一声捂住嘴。她虽知韦行要打人可是小孩子挨打也是常事她倒觉韦帅望着实该受点教训但这一下子真的惊到她了。 康慨此时已经得到信赶了过来看着韦行对着帅望赤裸的后背狠狠地抽下去每一鞭子都留下血淋淋的伤口他惊叫一声:“大人!”扑过去阻拦韦行回手一鞭子抽在康慨身上康慨痛得眼前一黑摔倒在地要挣扎起来时现四肢无力气血翻腾竟是受了内伤。康慨心知韦行的暴怒十分时有八分是因为他到帅望身上到底还有控制打在他身上竟毫不留情。 康慨慢慢爬起来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冷辉远远站着不敢近前遥远热泪盈眶不敢出声。没人敢上前拦阻韦行打人时没人敢上前拦即使他打的是自己儿子。 帅望背上挨了三四下他咬着牙痛得全身颤抖他也想一声不吭不动声色保持尊严做个好汉可是三四下后剧痛夺走他所有力气勇气与骄傲他腿一软跪倒在地上鞭子雨点般地抽下来他仆倒在地先是闷哼然后呻吟最后惨叫起来嘶心裂肺地惨叫那声音刺痛众人的耳朵与灵魂。 先是失去体力然后失去意志力最后只余下溺水般的挣扎与哀叫。康慨痛叫:“大人!不怪帅望!” 姚远脸色惨白地听到康慨这句话终于从震惊中醒过来“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哭叫:“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告状!虽然―― :“别打了!大人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两个人跪在地上不住哀求等韦行住手帅望已经一动不动。 康慨慢慢过去抱帅望那个小孩子摊开手脚倒在尘埃中身体已放弃挣扎神志不清后背一片鲜血淋漓。康慨不知手往哪放。 韦行犹自暴怒看到康慨送上门来更不客气抬手就是十几鞭子抽过去怒吼:“我让你给我管事你就给我管成这个样子!” 康慨后背钻心的痛可是这痛比不上他心里的痛他竟然一动不动头也不抬只是拦在帅望身上不想小家伙再被碰到。 遥远的手指慢慢挡住嘴人呆呆地泪痕渐干终于明白这顿鞭子所表达的怒气中不知有多少是针对帅望的有多少是针对别的人的――包括她。 而远远站着的冷辉却惊心于韦行那句管事韦行从前只对李强说过我不在你管事这是韦行第一次承认在他心中能管事的是康慨。冷辉慢慢退开走开。 第36章 威胁 韦行袖手看着康慨慢慢抬起头那张脸无恨也无嗔康慨轻声道:“你不该这样打帅望!”康慨低下头想抱起帅望可是那个伤痕累累的身体无处下手。 韦行站在那儿暴脾气已经过去他的冷静又回来:“放下你回你自己的住处我不叫你你不许出来。” 康慨的手按在帅望的肩膀上听到这句话停了一会儿静静地收回手慢慢跪直身体沉默一会儿:“我死后请大人把帅望送回冷家吧。” 韦行暴怒差一点就要一鞭子抽到康慨脸上可是他今天打够了康慨的运气总是很好每次他招惹韦行时总是在韦行怒火过后鞭柄抵在康慨胸前微微用力康慨身子一震再运力时已提不上气来身上要穴被封内力受制完全失去抵抗能力。韦行道:“康慨你只有这一句话?” 康慨淡淡地:“我不是说大人不对只是帅望自幼受韩掌门教养不太习惯大人的方式大人既然没耐心不如送他回去别伤了父子间的和气。” 韦行瞪着康慨良久:“就这些?”康慨半晌低下头:“康慨负了大人。”以头触地然后起身而去。 韦行心里暗暗叹口气真是可惜真是可惜。他相信遥远与冷辉也有同样的固执其实那两个人根本就是一贯的固执如牛。再说那两个家伙用脑子的时候太少啊象康慨这样权衡利害三思而后仍择善固执更加难得。 可惜不是为他固执。韦行低头看帅望唔拿这孩子怎么办? 如果可以的话韦行还想再揍他一顿可是看起来韦帅望是无论如何也挺不到他出够气的时候。他伸脚踢踢:“起来!”帅望没有动静韦行郁闷不会出什么事吧?他心里很没底我可没敢怎么用力。 韦行蹲下正好看到帅望缓缓睁开眼睛他心里一宽然后听到小家伙低弱沙哑的声音:“打完了吗?” 韦行沉默号号脉帅望只是有点虚弱。韦行看着血淋淋的韦帅望怎么办?他不想把帅望交给姚远也不值得叫冷辉过来咦照顾帅望的人呢?院子里人影也没有一个平时是谁照顾韦帅望的?这就吓跑了?真他妈欠揍! 姚远已擦干眼泪走过来:“大人其实――我以为帅望自己会说……其实――”那孩子一直咬牙不出声被打到惨叫也没辩解过一句。姚远不明白她始终不明白韦帅望可是既然帅望不出声她不得不说。 韦行伸出一只手做个“打住”的手势不别说了我不想听。现在是解释的时候吗?姚远一手掩住嘴哽咽一声忽然知晓事已不可为她转身而去。 韦行没有表情把帅望拎起来扛到肩上帅望说:“哎哟!”韦行说:“闭嘴!”帅望问:“康慨呢?”韦行道:“闭嘴!”帅望问:“你非杀他吗?” 韦行气到手抖以前每一次他说闭嘴时对方都会闭嘴即使面对的是韩青他说闭嘴一样可以得到安宁。 可是――为什么这两个字对韦帅望是不管用的呢?他倒底是听不懂还是不怕啊? 韦行不想把韦帅望打死所以他不能再用手里的鞭子对付韦帅望可是除了鞭子之外他真不知道别的对付韦帅望的法子所以他只得闭上嘴沉默了。 帅望道:“康慨感激你所以宁可留在这儿等死!”韦行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信我已经了!”简捷有力。帅望听到后果然沉默了。死一样地沉默了。 韦行忽然又不喜欢这种沉默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沉默里并没有安宁有的只是一种黑色的窒息的充满了伤痛的血的味道。 血的味道过了一会儿韦行才现有血滴在他手上。帅望背上的鞭伤正在慢慢滴血韦行不安或者小孩子的皮特别嫩特别容易流血吧? 在那种血腥味里韦行终于觉得不太舒服了他微微觉得有一点――欠疚。他低声叫帅望一声希望帅望不是昏过去了。 帅望冷冷地:“我还醒着不过如果你能开恩把我打昏过去我会更加感激。” 韦行咬牙康慨说得没错他应该把帅望送走对着帅望他总是有一股子想杀人的冲动外一哪天错手就糟了。他现在就想把韦帅望扔到地上再暴打一顿可是他必须忍耐。韦行从没这样忍过如果是他不喜欢的人杀了就算了如果是他喜欢的人又不会这样愤怒这样的忍他只忍过冷秋那是因为他打不过冷秋现在居然又多了一个而且每天跟在他身边这真让他疯。 韦行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弄块豆腐撞死算了。韦帅望冷冷地:“放下我!” 韦行猛一松手把帅望扔到地上帅望踉跄两步腿一软跪倒韦行暗暗深呼吸忍耐忍耐绝对不可以再打一天顶多一次打昏为止不能打了又打会死人我答应过韩青我不能把这个该死的东西活活打死。 韦帅望慢慢挣起来绕过韦行看也不看他一眼。后背的伤象着了火他的腿软得象在云端漫步他内心痛恨这痛恨竟能支撑他站起来支撑他走下去支撑他在眼前一阵阵黑什么也看不见时仍不停步结果他一头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去。 那人轻声道:“嗨站好站住我可支撑不住你。”帅望好容易挺直身子却只得扶着路边的树喘息那人看着帅望还在流血的身体慢慢微笑:“你做了什么?小家伙?” 帅望喘息看到韩宇他也笑了轻声回答:“蠢事!”韩宇点点头:“蠢事!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蠢人干蠢事就更可怕。”帅望再笑:“呵是!” 韩宇慢慢走向前:“韦大人!”韦行看着他:“谁带你来的?”韩宇微笑:“药很好使。”韦行怒视着他药很好使?那他派在那儿监视的人呢? 韩宇轻声:“我有事面见大人拦我的被我杀了。”韦行被气笑了***反了!:“好请讲!”韩宇道:“大人要是把我送回冷家接受讯问难免会有点不便。” 韦行轻声:“不便?” 韩宇缓缓绽露一个温和的微笑:“是啊好多次本应该捉到冷玉的马脚他竟然先一步溜掉好多次本应该胜的战役竟然无功而返这些奇怪的事忽然都有了答案。” 韦行哽住***这个家伙在他这儿究竟做了多少事?捣过多少乱?这些答案他是很想知道可是并不想让冷秋也知道。 韩宇轻声:“大人知道我字写得好李强生前很喜欢叫我过去帮他抄写信件整理帐务。遥远与冷辉年底向大人报的帐也都是我抄的相信大人看过应该有印象。“” 韦行有印象。 韩宇微笑:“大人肯定不会细看帐本的有些帐目其实有点奇怪我知道大人就算看出来有点奇怪也不会追问大家在外面做事都很辛苦大人能体谅下属。”可是不等于冷秋也能体谅一旦冷秋听说一定会派人过来查能查到什么就不好说了。 韩宇说:“冷辉冷大人这些年来一直保持每月寄两封信给自己妻子夫妻感情这么好的在冷家可是不多不过听说他在京城另有一个家且生儿育女。” 韦行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吐血去他一直知道冷秋在他这里有眼睛他也怀疑过谁是眼睛可是不敢查现在被韩宇说破他好想吐血! 韩宇沉默一会儿:“他杀与自杀还是容易分辩的是不是?” 对如果韦行动手杀人当然很简单可是――总会有一点蛛丝马迹所以韦行不敢没经审讯就杀了韩宇那会让冷秋觉得他杀人灭口。 韩宇轻声:“我自杀事情到此为止可好?”身后脚步声响韩宇待那脚步声近微提高声音:“我愿意一死一切到此为止。”康慨咬牙狠狠道:“我不会独活!” 韩宇冷笑:“好你去对帅望说吧你去告诉他吧他做的都是蠢事。” 康慨看帅望帅望为什么挨打?是因为姚远告状吗?姚远为什么告状?他印象里姚远是直一点倔一点可从没做过恶人先告状的事啊?姚远疯了?还是―― 康慨觉得汗毛倒竖不可能! 韩宇淡淡地:“如果你能救我那好极了我一点不介意牺牲别人成全自己。即然不能何必如此惺惺作态?韦行一直在等你你心里也情愿为他做事你同我都知道冷玉是个什么样的王八蛋我是没办法我是他儿子你这算什么?” 康慨沉默不语过去扶住韩宇:“别说了回去吧。”韩宇看着康慨轻声:“放开我!”康慨愣一下手松开。 韩宇道:“放了你妻儿确确实实只是为了利用你。”他推开康慨缓缓地向前走去。 康慨看着那个孤单的骄傲倔犟的背影那个孩子他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若干年前他被追杀时遇到还叫冷萧的他那时那个孩子一人单挑数十人人如剑剑如虹有一点骄傲但性格如阳光三四年后再相见已再听不到韩宇的笑声沉默一整天一整年不说一句话阴郁冷漠不再接受任何人的友情可是他仍然时时显露他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善良。 康慨忍泪好的如果你要我活下去我会活下去!反正耻辱难堪背弃良心是每个成年人都要经历的惨痛每个人忍痛之后都是活下来只要没有死就一定会一直活下去。 康慨要跟上韩宇帅望哀叫:“救命康叔叔别扔下我我不要跟那个人在一起!” 康慨本能的反应是一头冷汗立刻转头去看韦行韦行怒目圆瞪双手握拳不过韦行这次的反应良好没有直接扑过来在帅望身上留下拳脚证明他一丝理智尚存康慨急道:“闭嘴韦帅望!” 他还想劝帅望跟自己父亲走韦行已经咬紧牙握紧拳转头而去不行他无论如何不能再同韦帅望呆在一起他就快控制不住了。他的拳头忍无可忍地敲在路边一颗树上半抱粗的一颗参天大树在他身后缓缓倒下。 康慨大惊过去抱起帅望哀求:“韦帅望求你闭上你的臭嘴!”天怎么会有韦帅望这种孩子? 帅望惨叫:“你碰到我了啊哟痛死我了背着我啊哟背着也痛别拉我的手臂好痛好痛好痛哇哇呀呀。”康慨哭笑不得:“要不我趴地上驮你回去?” 帅望说:“好你爬快点!”康慨晕死:“祖宗你这么怕痛为什么非要惹事啊?”帅望笑答:“心痒难搔啊。” 韦行把查询康慨与韩宇关系的信轻轻放到一边想了想握成一团粉碎内心激怒妈的冷辉好大的狗胆就算有冷秋撑腰我就不能让你战死吗? 不过想到冷辉每次做战已经够英勇的了他是冷家人断然无法拒绝冷家掌门的要求韦行只得忍着这口气不过当晚冷辉进来报告说康慨的人竟然擅自离岗他可是狠狠地给了冷辉几个大耳光。 还有姚远韦行根本想都不愿再想到这个名字。 韩宇那个小子倒真是有骨头而且也算有情有义难怪康慨不肯出卖他顺其自然吧如果康慨真的一心求死好死去吧死亡与生存都是一个人的基本权力。这样解决最好冷秋那个混蛋刑讯起人来什么鬼话都能讯出来再有骨头的人也能让他讯得胡扯哪下子扯得不对了韦行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死了最干净。 第37章 改变命运 韩宇默默前行人的生命真是奇怪明明充满苦痛即使坐着看夕阳依旧满怀伤痛可是在即将离去时回忆里却只有夕阳满天的灿烂艳红。韩宇注定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他的目光扫过满天星光一直以为对这个人世毫无留恋其实并非如此看这满天星光这微风轻袭这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草香。 一直以来肮脏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欺诈可是温暖美丽的也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韩宇微微缓和了他那冷硬的表情那张阴郁的面孔在这一刻忽然有一点了悟了的平和。 他遭遇过背弃也经历过世间最美好的友情几前年无意中救过的那个人在他必死无疑时选择留下来陪他而不是逃走人心是世间最肮脏的地方吗?韩宇想起康慨的回答:“我不能。”忽然间不再对命运大神满怀怨怼这个世上什么人都有你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受伤也好受人恩惠也好美丽与丑恶都需经过命运没挑选过没把所有丑的放到你面前也没把所有美好的都围绕在你身边所以生命如此多彩如此美丽。 康慨背着帅望追上来韩宇微笑:“你得好好感谢这位小朋友。”康慨沉默。韩宇道:“韦行一向不接受威胁这次――是为他儿子例外的。” 帅望咧嘴笑:“我不是他儿子别高估我。这次例外是因为他需要康叔叔为他做事。” 韩宇道:“他也需要李强可是当初没有人为李强这样出头。每件事生都有许多原因不是因与果那么简单不管你起了多大作用没有你整件事不会改变。谢谢你。” 帅望笑。康慨轻声:“帅望――”帅望问:“什么?”康慨沉默了。韩宇看了康慨一眼责备地。康慨沉默。韩宇说:“月亮很圆。” 帅望看看月亮:“在想什么临死你会想些什么?”韩宇微笑:“我在想月亮很圆。”帅望问:“还有呢?” 韩宇道:“不知道另一世界是什么样的也许更美好你好奇不?”帅望大笑:“不现在还不就算有一点好奇我也可以忍受。”韩宇也笑了。 康慨现那个阴郁的韩宇在生命即将结束之际好象反而得到安宁他似乎终于同这个世界和解了他的痛苦与愤恨他的怨毒与悲哀在生命结束之前先行结束了。 康慨沉默他无话可说。他为韩宇做的没有帅望为他做的多他为什么不能再挣扎一下?在他还有功夫还可以挣扎时为什么不再做更多一点? 帅望轻轻在他耳边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康慨回头看了帅望一眼微微露了一个渴望的表情但迅收起祈求目光轻轻摇摇头:“不!”帅望微笑。(.好看的小说) 康慨喃喃:“不我――”我不能做那种要求!可是我亦不能说我不要。韩宇道:“帅望!康慨只是要说谢谢你。” 帅望点点头:“不用客气。哎我好痛如果真的很感激我拜托你走快点。” 帅望的后背抹上药韩宇一个人在里间静坐康慨微微有点走神帅望惨叫康慨苦笑:“对不起。” 帅望跳起来直扑韩宇而去没等康慨有反应已经一掌把韩宇拍昏过去康慨大惊:“你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帅望笑:“这样你就可以专心给我上药了。” 康慨晕乎乎地看着韦帅望嘎他没听错吧?这算啥子理由?帅望笑:“也免得他趁我们不注意就已经死翘翘了。哎好痛啊打他这一下抻着我的后背了!” 康慨哭笑不得地:“韦帅望!” 帅望微笑躺在床上一边呻吟一边说:“我盒子里有一种药吃了之后人就象死了一样没脉搏没心跳没呼吸经脉全断哎哟我的妈呀你想弄死我!” 康慨忙收回手可是双手仍不住颤抖:“帅望!”帅望回答:“唔。”康慨道:“帅望!”帅望笑:“我听到了。”康慨双手颤抖:“帅望如果可以的话――” 帅望叹口气:“若干年前冷秋大人用这药救过某个人。”康慨呆呆地:“什么?”帅望道:“意思是我爹只要看一眼――就会明白!”康慨呆住。 帅望道:“还有一种方法治疗他这种伤的药如果吃多了也会假死这件事没人知道我给我的兔子吃过缺点是我不知道用量。”康慨大脑激战。 韦帅望微笑:“我们冒哪种险?”韩宇醒来时韦帅望正在计算:“一斤半兔子一百斤的韩宇兔子吃了四分之一粒韩宇应该吃――”帅望惊叹:“十六粒半?不会吧?” 韩宇轻叹一声:“我觉得你应该先做人体试验。”帅望道:“拿韩宇来做吧。”韩宇苦笑:“我的荣幸可是韦帅望你想过吗如果你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有什么感觉?”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我的后背感觉到了。”韩宇问:“是不是背叛?”帅望问:“如果他感觉背叛我应该放弃生命吗?我的生命同你的生命所有人的生命一样重。” 韩宇轻声:“一样重。”然后笑了:“帅望我是那种为自己会毫不迟疑杀掉对手的人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帅望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你以后的生命是我的请你改过来。”韩宇愣住。帅望咧嘴而笑韩宇看了他一会儿也笑了:“好。” 韦行在大厅吃早餐冷辉与姚远都在沉默。过了一会儿姚远说:“大人康慨――”韦行摆手:“他在照顾我们的英雄。”沉默。 没多久下人送进来一个纸卷冷辉看了一下封印交给韦行。 韦行打开看了一会儿苦笑:“信上说我们的英雄韩宇原名冷萧冷玉外室所生。”韦行把信纸放到桌上继续喝粥。 冷辉与姚远目瞪口呆半晌冷辉道:“我是觉得他的功夫――没想到!”姚远道:“康慨知道吗?他不知道是不是?”韦行淡淡地:“审讯后会知道的。” 姚远站起来:“大人要审谁?审韩宇是吧?”冷辉轻声:“姚远坐下。”姚远道:“康慨对大人很忠诚――”韦行抬起头:“坐下姚远我说过审讯后会知道的。” 姚远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冷辉!”冷辉慢慢站起来:“大人我也相信康慨――”韦行猛地一拍桌子:“坐下!” 两个人顿时坐回自己的椅子彼此对视一眼也想再说可是都不敢再开口。 韦行在两位下属注视下吃完饭缓缓道:“当然是审讯韩宇不过如果韩宇说出康慨甚至说出你们也一样要接受审讯。”姚远与冷辉同时寒了一下靠这可麻烦了。 第38章 死亡 糟了糕了谁没点违法乱纪的行为呢姚远与冷辉对视咱们有没有啥把柄落到人家手里呢?然后同时想到糟帐本!两个人都说过同样的话:“你想办法把帐搞平总之就是这么多钱就剩这点了记帐?记什么帐?谁有空记帐?这笔钱哪去了?我想不起来你想想办法。” 两个人都很寒冷地对视着然后颤抖着望向韦大人正要自外面传来一声报:“大人韩宇伤势太重不治身亡。” 韦行抬头微微诧异***不是自杀吗?怎么变成不治身亡了?看在下属眼里这份微微诧异倒真恰到好处。韦行看了冷辉一眼:“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冷辉与姚远答应一声出了门同时出了一口气然后再对视忽然都明白对方也有把柄在那个鬼韩宇手里不禁一笑死得好死得妙死得早不如死得巧。 韦行自己坐那儿运气他不用去看也知道事情有变原因――那还用说吗?韦帅望!我不给你厉害看看你真不知道谁是爹! 没多久冷辉与姚远一起回来:“回大人韩宇确已吐血身亡。”韦行坐在那儿:“真死了?”两人齐答:“是!”韦行道:“便宜了他。” 再抬头看两个人都一脸轻松不禁怒吼一声:“你们两个!回去把帐本给我统统重抄一遍!亲自抄!从五年前开始!” 面色铁青的两个人颤抖着退出去天哪从五年前到现在帐本足有一米高韦大人当然不会别拨出时间来单独给他们抄帐本用完了这半个月都不用睡觉了。 韦行在屋里踱了几步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看转念一想同我有什么关系?两个手下去看过都说是死了就算将来查出没死也同我没什么相干可是心里把韦帅望恨得!连带把康慨也恼了这小子太过份我饶他一命也罢了他竟然对旧主念念不忘!我这里还真不是没谁就玩不转。 转了几圈后门外冷辉报:“大人!”韦行心里一惊知道冷辉这是有所觉察只得沉下气来:“进来!” 冷辉几步进来左右看看无人才低声道:“大人属下有事不敢不报。”韦行道:“说!” 冷辉道:“今儿一早我同姚远过去那韩宇已气绝身亡不假可是――我问过康慨明明是今儿一早才死的可是属下摸上去尸体僵硬冰凉断不是才断气的情形大人想必知道尸体摸上去凉怎么也得是五六个小时之后我摸着那个温度还不只是五六小时少说也有十个小时。” 韦行不耐烦:“是不是死了?”冷辉一惊:“是死是肯定死了没呼吸没心跳没脉搏人都凉了死得不能再死了!”韦行怒道:“那你还罗嗦什么?!” 冷辉低头不敢答言。韦行沉默一会儿问冷辉:“你还跟谁说过这事?”冷辉道:“属下没敢乱说连对姚远也没说。” 韦行淡淡地:“那么如果我没说我师父要是知道这件事就是你说的了?”冷辉一愣顿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大人!” 韦行看他一眼:“怎么?我不过要你闭紧嘴少生枝节!”冷辉颤声道:“大人小人心里有疑问不敢不向大人说明岂有再对外人讲的道理。[.超多好看小说]”韦行冷冷地:“下去吧。” 冷辉惊恐地呆了一会儿慢慢道:“大人小人有点东西要给大人看!”韦行沉默。冷辉退出去片刻捧了个盒子过来。 韦行示意打开冷辉打开来双手颤抖着呈上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一封封信上面标着年月日韦行微微有点不解伸手打开一个是冷辉写给自己妻子的上面细述了自己这半个月做了什么韦大人带领的整个团队做了哪些工作取得了哪些成果有哪些失误好象给老婆写信时实在没词把工作总结给抄了一遍。再打开一个确有些不同冷辉在信里细说了杀死李强的经过但把韦帅望的那段话给省略了看上去好象是韦行成功扑杀了间隙的样子。 再打开几封信句句都是实情实话要么就是文过饰非的基本上的大意都是:任务是艰巨的前途是光明的我们紧密地团绕在韦大人的周围全心全意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一定能取得最终胜利。韦行缓缓把信放回盒子手指在盒子外轻轻一弹冷辉只觉得手一麻不得不缓缓放下盒子放到地上时里面的信已全部化成碎片。 冷辉低头颤声:“大人!这是历年小人的家书。”韦行沉默。冷辉哀恳:“大人!” 韦行淡淡地:“你刚说的那件事康慨和帅望一定知道把他们分开问问。你先把帅望带过来。” 冷辉松一口气多年来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放下他磕一个头:“谢大人!”然后退出去。 冷辉再一次来到康慨住处韩宇的尸体已经停放到地上。冷辉过去看一眼手指一搭韩宇手背还是那个冰冷的温度不是他错觉。 康慨过来知道冷辉不是来悼念的虽然知道他们是有原因的可是看着他们一脸庆幸还是让康慨不好受。冷辉见康慨过来笑道:“大人要帅望过去一趟。” 康慨脸一僵:“什么事?”冷辉笑道:“没什么事不过是问问韩宇的病情。”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背上鞭伤很重。”冷辉道:“我着人背他。” 康慨叹息一声:“冷辉大人要再打他会打坏的请千万拦着。”冷辉瞠目:“大人为什么打他?”康慨苦笑:“帅望的脾气……” 冷辉这下子也回想起韦帅望那放肆的脾气当下有点心惊咦你别说这种事还真是康慨去办的好让他上他都不知哪句是煽风哪句灭火。 冷辉背上帅望康慨站那儿半晌才道:“帅望别顶撞你父亲。”帅望吐吐舌头:“放心我不敢。”这态度让康慨更加一头汗只得掉过头来再说冷辉:“冷兄!” 冷辉被他搞紧张了:“我尽力我尽力。”帅望进去时韦行脸沉得铁水似的冷辉倒吸一口气感觉到康慨的托付可真是重托啊。 不过今天帅望的表现可真好安安静静地乖乖地叫声:“爹。”站在那儿笔直。 韦行手指快把毛笔捏碎了可是脸上还不肯露出我就知道你在捣鬼的表情淡淡地:“韩宇怎么死的说说。” 帅望垂着眼睛:“我给他吃了一粒药他就醒了看起来挺好的后来我就睡了半夜听见咳嗽声我起来看见他坐在床上正大口吐血吐了好多血我就再拿药给他吃他吃了就好了可是过一会儿又吐我就加重份量可是还是只好半个时辰我就再加药后来――药吃没了他就不动了康叔叔说他死了不用再吃药了。” 韦行手指轻敲听起来跟真的似的妈的怎么那么对景啊:“听起来好象是韩宇自绝经脉――”冷辉道:“那药莫非是――” 韦行点点头:“治冷家功夫内伤的药每吃一粒体温会下降一度嗯全吃光了!浪费!”冷辉呼出一口气:“是我多虑了!”韦行挥手:“你去问问康慨我有话同帅望说!” 冷辉答应一声退出。韦行目光炯炯地盯着帅望半晌不开口。韦帅望说得合情合理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一种直觉无法解释。 可是韦帅望在这种目光下毫无畏缩一副你看我干嘛?我脸上开花了还是你要找病啊? 第39章 哀求 韦行轻声道:“停尸三天立见分晓!”韦帅望瞪着他:“什么?”韦行阴森着脸只盯着韦帅望沉默不语。[.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问:“你是说韩宇假死?他能闭气这么久?还是你认为那药能让人假死?”一脸纯真无辜地。 韦行现就算三天内韩宇真的复活也怪不到韦帅望的头上韦帅望大可以说会活过来?我不知道啊他吐血我给他吃药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断定他死了吗? 韩宇在众目睽睽下翻身起床除了给韦行带来麻烦外一点也怪不到韦帅望与康慨的头上韦行沉默心里怒极可是他再不说什么挥手:“滚!” 帅望转身要走走到门口站住。 他不能在这个关口激怒韦行。就象韦行所说停尸三天立见分晓全看韦大人想不想追究想追究谁也逃不掉。他如果假装不知道只是拣干净自己韦行若不默许到时只要轻轻一掌就可以将韩宇变成真死。[] 至于他自己他坚持自己主张是一回事欺骗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能因为韦行不敢把他怎么样就这样欺人太甚韦行是真心对他好还是不得不照顾他都在照顾他的生活保护他的安全。 帅望沉默一会儿转过身来走到韦行面前低头跪下。韦行抬手就是一记耳光也不说话只是怒目。他完全明白! 帅望晃了一下慢慢挺直身子舔舔嘴角的血轻声:“对不起!” 韦行一愣什么?不是一脸怒色眼神恨毒或者冷硬如冰的表情而是对不起?韦行再一次怀疑自己耳朵又耳鸣?好了当作没听到。 韦行怒问:“如果有人现韩宇活着我怎么解释?拿我的命解释?” 帅望抬起眼睛看着韦行有那么严重吗?也许吧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在某种情况下……帅望轻声:“是我做的同你无干。”又一记耳光。 帅望侧着脸呆呆地望地不声不响可是眼里一行泪已经流下来半晌他再次说:“对不起。” 韦行脸上还是一个愤怒凶狠的表情可是内心深处已深觉震撼咦韦帅望在道歉他打他耳光他会说对不起而不是一脸:“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咦这感觉真是诡异。 韦行瞪着帅望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原本要怎么修理韦帅望了啊对原本他要亲自动手把韩宇杀掉给韦帅望看。 那孩子跪在他面前流泪一再说对不起让韦行内心微微觉得不舒服这完全不象韦帅望啊他隐隐觉得把一个那样的妖怪似的小孩儿逼得不住哭泣道歉好象是不太好的。韦行心里怒火仍在可是面对流泪说对不起的韦帅望继续打真是很难举起手来。 这孩子忽然间这样是为了韩宇?还是――有那么一点是真诚的真的觉得抱歉?他对我说的对不起有那么一点是真心的吗?或者只是为了平息我的怒气? 韦行沉默一会儿:“说吧!”帅望轻声:“那种治我伤的药兔子吃了会僵死可是过了一天后心跳慢慢恢复了。” 韦行瞪着韦帅望好大的狗胆听说他在冷家就经常弄些奇怪的药捉弄人这样看来他在我这儿还算收敛:“他能醒吗?”帅望喃喃:“我希望他能。”韦行沉默。 帅望轻声哀求:“爹!” 不管是为了什么那孩子不见得对谁都肯跪下哀求。他既然叫一声爹又不过是要我放一个人又不是要我的命有什么大不了我有这个能力可以杀任何人也可以放走任何人。 他板着脸瞪了帅望一会儿终于道:“今天就把他埋了不用太张扬。”帅望愣了一下才觉惊喜咦韦行答应不追究。 可是忽然之间他好似觉得更加委屈眼泪不住地淌下来半晌才哽咽一声:“谢谢你。” 帅望站起身离开为什么会流泪?他不明白为什么是觉得屈辱吗?是恐惧吗?是疲惫吗?是内疚吗?伤心?悲哀?总不会是感动吧?他完全不明白只是有泪如倾。 奇怪韦行竟会答应可是他似乎又早知道韦行会答应。另一边冷辉问过康慨回复韦行无误。韦行不过挥挥手去去去编你的工作报告去吧。 两分钟后韦行听到姚远的尖叫声见鬼姚远处理帐务的地方确实离他的住处不远可是也没近到鸡犬之声相闻吧。 然后韦行听到姚远一路惨叫:“韦大人!韦大人!帐单帐单!”帐单?韦行叹口气帐单都来找我我就不用你了。 姚远扑进门连通报都忘了站在那儿喘息:“我不相信一定是他们写错了要不是就是我看错了!不可能!大人!我不相信!” 韦行接过一张单子上面列着火霹雳二千两银子一个二十五个计五万两飞天花雨五万两银子一个共计十万两。 韦行没看底下说明已经打个寒颤完了真的来了真的扣成负数了。 第40章 帐单 姚远颤声道:“大人这不是真的吧?这这上面写是是韦帅望偷的!”韦行问:“谁送来的。”姚远看看手里的信封:“啊是韩掌门。对这里还有信。” 韦行这才注意到这笔帐单后面没有冷秋冷大人的签名再看说明原来是冷良写的上写韦帅望小朋友从我这里偷走了这些东西市价若干请予偿还。 韦行把帐单扔回姚远怀里:“不给。” 姚远松口气:“不用付是吧我想也是怎么可能帅望虽然淘一点哪会偷东西那种下流事哪是世家子干的他一小孩子就算偷也不过偷点糖啊果啊吃的玩的偷这么危险的东西干嘛?如果真的偷了大不了还给他就是……”姚远的声音渐低因为他现韦行的脸色越来越青。 韦行心里暴怒我们家孩子偷不偷东西干你屁事他就是偷了不但偷了而且用光了怎么着?韦行明知道他不付这笔钱冷良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心里也知道自己有点理亏所以特别地气恼。 姚远看着韦行那张可怕的脸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只得讪讪地把后面的话含糊吞掉。 韦行心想冷良你这个王八蛋我没剥你的皮你就不知自己姓啥敢学我师父寄帐单给我你以为他寄来没事你就也能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还敢说我们家孩子偷东西!***你不在我们要用就不能拿?我们这不叫偷这叫拿至少也得叫抢抢你的了怎么地! 姚远一边撤离危险地带一边喃喃:“二十五个够炸平一座山了怎么可能。”韦行心头一动嗯韦帅望那小混蛋手头说不定还有剩得问问。 韦行待姚远走了才展开韩青的信韩青信上说冷良某次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悬崖摔成内伤需若干贵重草药救命但是师父说冷良上山采药纯属个人行为他不肯动用冷家的钱来付这笔药费所以冷良打了这份帐单出来韩青手头没有十万两现银他已经想方设法凑了二万两冷良的意思不必十万两全付只要够买药的就可以还差五万两请韦行酌情付款。 韦行揉揉鼻子神经病!摔伤?哼!分明是站错队后遗症自己选择错误关我屁事。 挂着悬壶济世招牌的没钱都不救你我明码实价一收保护费的倒给你出钱?你以为老子刀头上舔血是为搞慈善事业?看起来韩青又神经病作了。 韩青最后一句话提醒:还记得你的保证吗?韦行哼一声不记得。 鉴于韦帅望刚挨过揍行走不便韦行决定自己过去问经过前门又听到姚远的怒吼:“滚滚滚我没听说过这种事我没买过我们这里没有人买过你想勒索是不是?来人!打出去!” 韦行叹口气姚远的声音太大了。韦行来到康慨的住处见康慨一行人已换了素服他倒也不计较康慨过来跪下:“请大人允我送韩宇一程。” 韦行在他肩上轻轻一拍解开穴道嗯一声进屋去看帅望。 帅望正趴在床上不知看些什么东西听到动静手里的东西“嗖”的一声就不见了韦行差点要揉揉眼睛咦这是啥子手法?难道韦帅望独创出武功来了? 帅望抬头见韦行瞪着他先是讪笑然后吐吐舌头乖乖把东西拿出来交给韦行韦行接过一看顿时一惊左右看看无人才打开细看半晌问:“韩宇给你的?”帅望点头。 韦行将那几张纸细细折好握在手里踱了几次:“你记住了吗?”帅望摇头:“没有。”韦行放到帅望手里:“收好背下来我明天考你错一个字也不行!” 帅望惨叫一声还想骂人被韦行瞪一眼给瞪了回去。韦行沉默一会儿:“这件事一定不要声张帅望你大约知道这是――”帅望道:“我不练我才不想练这……” 韦行怒瞪他帅望把下面的话咽下去谁有功夫练这种狗屁功夫!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韦行沉默一会儿:“真正的冷家功夫是不输于温家与慕容家的只是被两家联手逼迫不得不分成两部份这些年来――冷家这两派势不两立只顾内讧倒象是忘了这奇耻大辱呵当然这同我不相干。”韦行看着帅望:“我的功夫已经成形你要练还来得及。” 韦帅望的脸就象吃了一口黄莲般抽成一团心里那个怒啊妈的这就是我好心救人的报应啊!死韩宇竟然弄来这种东西害我罚你不得好死! 可是他不敢说我不练只是支支吾吾地:“这个怕是不行吧?如果被人家知道了――这个那个。”韦行哼一声:“你又不姓冷冷家的比武你可以不去谁会知道?” 韦帅望差点以头抢地天啊地啊我再也受不了如果我除了每天八小时练剑外还加上这个狗屁寒什么掌我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好人没好报一至于斯! 韦行道:“不过你修练那一派武功的事万万不可让人知道。” 帅望苦着脸一声不吭白痴啊只顾着好玩韩宇送他那一派的内功心法他就拿来看与韩叔叔教的有啥区别怎么就没想到会被韦行逼着学呢?啊苦命啊对了冷家好象有祖训不准子孙武功合璧我要告诉韩叔叔去呜我不要学嗯我算冷家子孙吗? 韦行沉着脸恶狠狠地说:“对韩青也不要说!”帅望目瞪口呆。韦行想起来他的来意:“啊对那个火霹雳你还有剩下的吗?” 帅望张开嘴又停住那个“有”的口形变成了:“干什么?”韦行怒妈的交出来干什么你管我干什么!帅望只得再次改口:“嗯还有不过……” 韦行瞪他:“拿出来!”帅望不悦冷良给我的东西难道是你的啊?不过看在韦行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韦帅望慢腾腾爬起来:“在我屋里。” 真是不人道总让受伤的我爬起来走来走去。韦行倒想说自己去取一想韦帅望藏东西的本领就罢了。 韦帅望回自己屋拉开抽屉翻翻了一个没有再翻一个韦行吐血:“韦帅望难道你忘了放在哪儿?”帅望搔搔头:“我记得是在抽屉里啊!” 韦行再吐血那可是炸弹啊级危险玩具一个存放不当就会炸掉半个屋子!韦帅望居然忘了放在哪儿! 然后一拍脑袋:“啊在这里。”转身到墙边韦行见他拉了一下墙上一个线头样的东西只听叮当两声从房梁上落下一个盒子韦行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这可是火霹雳啊!这样落地的结果是啥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他一个健步扑过去伸手接过盒子内力直透盒底托起盒内物品稳稳落地然后冷汗刷地冒出来他另一只手已经伸出去要抽韦帅望耳光硬生生忍住怒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韦帅望奇怪地望着他奇怪地问:“咦难道我没说这两个已经被我搞坏了吗?”韦行昏倒:“你!”你什么时候说过?韦帅望小声:“因为你一直大声嚷把我给吓忘了嘛。” 韦行已经气得出不了声。韦帅望道:“我刚说个不过――你就大叫给我拿出来所以――你看!”韦行瞪着他额上一行汗珠“叭嗒”一声掉了下来。 帅望吐吐舌头:“要没搞坏你应该往门外跑嘻在盒子里就碰爆了!”韦行忍也忍不住怒吼:“闭嘴!” 韦帅望无声地动动嘴大意是看又是你让我闭嘴的到时又说我什么都没告诉你。 第41章 又一份帐单 韦行打开盒子看到两粒漂亮闪着蓝光的蜂巢状六角形组成的球体伸拨一拨完美无瑕真的坏了?韦行疑惑地看着帅望帅望问:“你要这个干什么啊?” 韦行不太想回答他他很习惯用:“没什么!”或者沉默来回答复杂问题所以他沉默一会儿:“你从冷良那儿偷的?” 帅望愕了一下觉得偷这个字很容易同一顿暴打联系在一起忙咳一声:“这个不能算偷吧?冷良明明看见我在他屋里乱翻了他也没说不行。”当然人家肯定没说行更没说你找到什么拿走什么好了。 唔韦行想咦冷良竟会默许韦帅望拿他的东西救人如果这样冷良只能算墙头草不过冷秋没要了冷良的狗命已经挺出人意料了韩青在冷良这件事里应该是尽力了吧。 帅望见韦行面色有异笑问:“嗯有人说我坏话还是你要用这东西?”韦行问:“真坏了?”帅望拿在手里一扔一扔地:“看!”明知是坏的韦行还是冒汗这臭小子! 韦行放下盒子吩咐帅望:“老实几天。”帅望再接再厉问:“冷良有事吗?”顿了顿:“韩叔叔有事吗?”韦行很烦:“与你无干。” 帅望轻轻摸摸鼻子上的灰不要紧我自己会找到答案。韦行回来时正遇到姚远气乎乎地往回走韦行站下姚远直走到跟前才看到韦行忙站住道一声:“大人!” 韦行问:“什么事那么吵?” 姚远想不到韦行听到了一时倒有点窘然后气道:“一群无赖送来一百多件衣服硬说是我们订的每件要价五十两这不是敲诈吗?被我打出去了!” 韦行微微有点疑惑五十两一件的衣服姚远好象是提过该不会就是以前帅望在冷家时穿的那种吧?如果那样说不定是冷秋订的订完了把人打过来向他要钱这正是他师父的风格啊。 韦行问:“他没说是谁订的?”姚远愣了愣:“我没问。”韦行瞪她一眼:“如果再来好好问问。”姚远张张嘴不服可倒底只敢说个是字。 韦帅望趴在房顶上晒太阳背上痛得实在玩不了别的东西他趴在房顶晒太阳顺便把火霹雳拆来拆去。 然后听到姚远在院子里抱怨声:“天哪真是噩梦般的一天快给我杯茶我快疯了。”晓琳笑问:“姐姐这是怎么了?” 姚远叹息:“今年好容易多得几两银子以为可以伸伸胳膊腿过点松快日子了挺高兴的事不知怎地我就觉得这事好得不象真的成天提心吊胆的结果今儿一早就接了份帐单二十五个火霹雳一个飞天花雨说是那孩子从一个叫什么姓冷的那儿偷的我的天让我们赔十万两银子我的头都大了幸好韦大人说不给钱不然晓琳咱今年只好吃西北风了历年来韦大人来了银子就一放够不够花怎么花就不管了今年多点明年准不够一点余钱也没有啊!” 晓琳笑:“这事你也信哪家小孩子敢偷那种东西玩?还不被大人打死。再说那么危险的东西――” 姚远道:“韦帅望那个――我刚松口气门口又来人送了一车衣服我的乖乖硬要我们付五千两银子我呸金子做的衣服?!”晓琳倒吸一口气:“难道是――” 姚远以手覆额:“我今天真受够了太刺激了管这些帐真会要了我的命晓琳晓琳我进屋躺会别吵我。” 帅望一愣:“咦冷良干嘛翻旧帐啊?他送我的药都值几万两银子这时候寄帐单过来是什么意思?整我?”同时后背冷天刚才他爹一定是为这事来的真让人后怕咦韦大人今天状态反常啊。 帅望在房顶懒懒地趴着一边打个呵欠一边想今天晚上去书房走一趟吧小心点就是了。正将睡未睡时只听人大声询问:“康大人呢?快韦大人找他十万火急!” 这下子姚远的压惊觉也睡不成了跳起来追问:“什么事?”那人道:“韦大人找。” 姚远知道下人都不太敢多嘴到时韦大人一句谁让你通风报信脑袋就没了。所以姚远也不再问只是派人到处去找康慨她自己整整头衣服先过去了。 帅望慢慢从房顶上爬下来也觉得痛可是他那十万马力的淘气劲上来再加上担心他康叔叔非得去看看不可。 姚远到了韦行的听风堂见韦行在正厅迎客韦大人想是在门口相迎此时正将来人往里让不禁吃了一惊顿时不敢上前。哪来的值得韦行在正厅接待的客人?韦大人本身就不太讲究礼节正厅太大有点阴暗冷清他一向不喜欢在那里见客韩青来了他都不肯去正厅不过是两个人哪舒服在哪儿逛怎么忽然间想起来正儿八经跑到正厅来见客?除非是同级同辈又不熟的人。韦大人接见身份相当的客人他的手下自然非传勿进。 远远见韦行韦大人客客气气地站在那儿请来人坐站在下的年轻人倒也是客客气气地:“不敢韦大人太客气了。”等韦行坐下他才坐可是毕竟也坐下了毕竟韦行嘴里说出个请字这人倒底是谁啊? 那人微笑道:“大人一定是我青白的伙计不会说话让大人误会了。”青白?姚远的脑袋“嗡”的一声什么意思?韦大人为什么对一个布店的人这么客气? 韦行举起桌上的名帖看上面两个字纳兰就“纳兰”二字别的什么都没有可是这已经够了这亲笔字韦行认识韦行觉得喉咙干气得哭的心都有了他看了一会帖子好象要好好认认这两个字终于叹了口气:“怎么称呼?” 那人笑道:“小姓吴吴明。”:“吴老板这是你们白老板的名帖?” 那人笑道:“不敢小人只是伙计大人叫我吴明就是。我们白老板写了这两个字说大人看了就明白了。” 韦行喃喃地:“纳兰是你们老板――”呜为什么单单要在弟妹面前丢这个人呢?为什么?!无语问苍天! 此时穿着一身白的康慨也到了眼睛微微红肿韦行心想你装蒜的本领还挺强的咦难道韩宇真死了?哼韦帅望那医术值得商酌不过死了更好。 来人见到康慨笑着起身:“康先生我送货来了。”康慨看一眼这人唔青白布衣的奇了一送货的大人当贵客接待做什么?难道是疯了? 暴汗康慨现自己的念头好可怕竟敢说韦大人疯了一定是受韦帅望的影响应该想大人必有原故才对。 康慨见韦行这么客气他也不敢怠慢拱着手:“有劳!”然后过去韦行面前跪下一条腿:“大人叫我?”韦行问:“怎么回事?” 康慨莫名其妙心说你叫我来我哪知道怎么回事啊?可又不能不答只得回头看看那叫吴明的:“这位吴先生是青白布衣的前些天我带帅望去买了几件衣服想必是做好了送过来了。”心底再一次哀叫大人您对一送货的伙计客气什么劲啊这倒底是演的哪出戏啊? 吴明笑对康慨道:“康先生一定是看到一百多件衣服吓了一跳以为我们敲诈来了所以把我的伙计给打出去了。哈哈康先生别心惊除了康先生买的十件余下的是我们白老板送的。” 康慨摸不着头脑我?吓一跳?打人?一百多件衣服?在哪儿?我啥时候看见的?他瞪着眼睛看着吴明张开嘴还没等出他的疑问脸上已经狠狠挨了一耳光韦行怒吼:“混帐!” 康慨这下子挨得真冤目瞪口呆之余觉得有必要做出解释刚张嘴说一声:“大人!”另一边脸再挨一耳光韦行怒道:“闭嘴!马上把钱给我付了!” 康慨心里哀叫我付过钱了大人! 可是看着韦行这架式分明是对方是级重要人物至于为什么一做衣服的会是重要人物康慨就莫名其妙了可是明其妙也好不明其妙也好康慨不能让韦大人在他认为重要的人物面前丢脸他不敢顶撞当下答应:“是!” 退出去不就是五百两吗白送你又如何如果送错等我将来加倍要回来。出得门来看到惨白着脸的姚远与一脸哀其不幸的韦帅望康慨抓住姚远:“怎么回事?姚远?” 姚远脸色惨白:“他们送来一车衣服告诉我一百一十件每件五十两银子我我以为我叫人把他们赶出去了!” 康慨瞪着她:“赶出去了?兄弟难道他们没说那衣服是送我们的?”姚远可怜兮兮地:“他们没说没等他们说我就――” 康慨叹息:“我交了五百两银子你给我赶出去了?你就不能把人家的话听完吗?姚远你是让帐单吓傻了吧?什么时候钱不够尽管告诉大人大人自有办法你不要这么紧张你的预算好不好?” 姚远可怜兮兮地看着康慨小声喃喃:“难道忠于职守也错了?” 康慨气馁:“姚远啊!”然后又问:“那么谁能告诉我大人干什么对那个卖衣服的那个重视?那是什么来头?”姚远摇头:“不知道我想大人一定是疯了!” 帅望问:“帖子上写的什么?我刚问过他们说我爹看了帖子才说正厅迎接的。”康慨道:“我没看到不过听大人说纳兰是他们老板吴明又说他们老板姓白。” 帅望瞪着眼睛回忆然后嘴角一丝苦笑那苦笑因回忆而变得渐渐温馨帅望勾勾手在康慨耳边轻声:“纳兰是韩掌门的老婆。” 康慨腿一软差点跪下:“姚远!”姚远你这下子死定了! 姚远瞪着康慨:“干什么?”一点凶巴巴的样子都没有了全是惊恐可怜康慨叹口气:“姚远你回你屋去一会儿大人会叫你的现在你先回去。” 姚远瞪大眼睛:“为什么?”康慨拍拍她:“听我的!” 听我的别在大人暴骂时跳出来说不是康慨是我那样的话大人更下不来台了这脾气只会更大你同我都会很惨很惨。 韦帅望忿忿地:“他拿你出气!”康慨苦笑要不怎样?韦大人总不能动手打女人耳光。 韦帅望也知道韦行的毛病这个对着女人喜欢沉默的男人其实有一点羞涩他是绝对不会打一个女人耳光的什么情况下也不会可是自己手下把纳兰的伙计打伤他又不能一点表示没有难道你觉得自己手下打人打得对啊?正好康慨在眼前又有点关联这迁怒康慨真是比窦娥还冤。 康慨不敢多耽搁急忙去把自己的银票取出来他这下也听明白了原来不是五百两的事听韦大人的声口是让他把五千两银子全部付了。好在他还有点积蓄韦大人不说他也不敢动公帐更不敢动私帐只得把自己的银子拿来填上。 多少银子都行只要让韦大人息怒。 康慨想天哪早知道青白是那位夫人开的我哪敢去招惹这是非啊买十件人家送来一百多件这不成要东西去了?韦大人这下子一定觉得丢脸透了让韦大人丢脸的我不知道除了切下脑袋来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谢罪。 回到厅上只听那吴明款款道来:“这些衣服是早就做好了的只等着给韦小公子量量身改改长短肥瘦可是冷家今年送来的单子上竟没有小公子的名我们打听到原来小公子到京城来了就把衣服送到京城这边。可巧那天小公子就去了倒省了我们的事白老板让我同大人道个歉因为来得匆忙没能过来拜会她不方便表明身份所以康先生去时银子她就收下了这些衣服是她亲手给孩子做的老板说帅望同她的孩子是一样的请大人别嫌弃就好一定收下。” 韦行慢慢涨红了脸呜敢情――人家以前在冷家都是真金白银一分不少地收银子到他这儿他付十件的钱收一百多件衣服不付钱还吓得把人打出去了孩子穿什么穿不穿不要紧他丢不起这个人! 韦行怒吼一声:“康慨!”康慨吓得又不敢不应上前一步:“大人!银票我拿来了!” 韦行接过转过头来脸色稍和交给吴明:“吴老板我手下愚鲁多有得罪回去替我传话就说我韦行管教下属不利多有得罪请白老板别放在心上改日我登门道歉。再告诉你白老板她的心意我领了我也很感激但是咱们还是照以前的规矩办帅望在冷家时什么样到我这儿还是什么样。” 吴明愣了一下心里微微有点不安他听说伙计给打了是挺生气过来赔着笑脸也暗暗损了几句他也听说过韦行知道韦大人的狠辣名声所以觉得自己理应不卑不亢哪知这个韦大人客气成这个样子不但把手下人打了骂了还非要他收下银子不可。这下子自己倒成了上门问罪了白老板要是知道了怕是绝对不会高兴的。更别提他再收了人家银子让人家登门道歉吴明站了起来:“大人这银子我万万不敢收!我们老板说了以前在冷家的采买来交涉不好单单不收小公子的现在小公子到府上给自己家孩子做几件衣服断没有收钱的道理。大人一定要给钱就是难为小人了!” 韦行心想你让我没面子我还怕难为你?不过脸上还是很和气:“这同你无干你只管收下你们老板怪罪我自会当面解释。” 吴明心里惨叫乖乖越说越厉害了他登时腰也弯下来笑容也灿烂了:“大人千万别这么说今天这件事多是我伙计的错他们不会说话得罪府上大人您大人大量别计较就好。我本不该拿我家老板的帖子来倒象是问罪似的实在是我们白老板说请大人务必收下衣服怕大人不肯白受人的东西所以才特特的留下帖子让大人知道这并不是外人送的大人如果非要给钱岂不是生分了?倒伤了我们老板的这片心情。大人要是一定给钱就是怪我小人就只有跪下请罪了!” 韦行脸色微微和缓他倒底不过是说一句哪是真敢给纳兰银票啊真把银票给了纳兰纳兰非找他算帐不可那真是一顿臭骂跑不了了吴明既然苦苦哀求他就也不坚持只转过头怒叱康慨:“混帐东西不问清红皂白就敢对贵客无礼来人把他拖出去抽一百鞭子!” 康慨惊得一头冷汗可是他这时哪能申辩不是我是姚远啊只得低头认罪:“属下罪该万死!” 吴明顿时冒汗了乖乖这要让白老板知道了就真真正正的不得了了:“大人大人这只是一场误会大人要怪罪就把小人一起拉出去打了吧!” 韦行一挥手手下见状不敢迟疑上来就拉康慨康慨看了吴明一眼小子你等着! 吴明哀叫:“大人请大人忘了这件事吧不然我们老板知道了追究起来都是我的过失请大人高抬贵手!小人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要跪下韦行忙伸手扶起微笑:“如此康慨还不过来谢过吴老板。”康慨松口气一揖:“吴老板大人大量!” 吴明擦擦汗:“好说好说。”心想你们韦府真是欺人太甚。 聊会天吃点茶吴明告辞韦行起身送客吴明死不敢再让韦大人送出门苦苦请韦大人留步自己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第42章 承上起下 韦行转过身康慨已经跪下:“大人!”韦行怒气未消:“我用你给我儿子买衣服?”康慨低头弯腰:“都是属下多事实在是该打。” 韦行想不到到这个时候康慨也不辩解想起来自己当众给康慨没脸心里也有点欠意。他一向不当着外人面请手下管事的吃耳光今天是没招了他不想哪天见到纳兰美丽的纳兰轻吐兰馨之气笑道:“听讲大人把我的伙计给打出去了?”咦呀他宁可把脑袋埋沙子里也不要被韩青的老婆那么笑话。 康慨态度实在是好一句不申辩只是认错明知韦行把姚远做的事安他头上他一声不吭地认了。韦行本来有点怪他惹事这时也想到康慨倒是真心照顾帅望买那种衣服韦大人是绝不会问个价的可见是真的给帅望买东西。他沉默一会儿倒说了句:“委屈你了。” 康慨被他整愣了等想起来应该说两句好听比如应该的不敢当愿为大人甘脑涂地之类的韦行已转了话题:“埋了?”康慨心虚:“什么?啊是!” 韦行冷笑:“真死了?”康慨大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韦行竟不敢出声。 韦行也一诧异咦帅望没同康慨说?唔哀求对韦帅望来说大约是一件相当羞耻的事所以小孩子不愿提。韦行沉默一会儿:“事情到此为止以前的都算了以后记得你是跟着我的。” 康慨再次呆了一会儿慢慢直起身韦大人脾气是暴一点心里却清明。过去种种哪一条都是死罪韦大人对别人真没这样耐心过什么叫赏识不一定上马金下马银康慨也想说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大人的可是喉咙哽咽只低下头说了声:“是!” 韦行看看康慨嗯这样就对了少跟我废话那些你说顺了嘴的好听的话我听久了觉得腻。韦行挥挥手:“去把姚远叫来。” 康慨再答:“是!”然后忍不住道:“大人姚远是无心的!”韦行哼一声想一想:“不用了随她去吧。” 康慨愣了一下心知这样更加绝决连解释都不要听即不惩罚也不原谅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万不是他能劝得了的只得低头不语。 韦行道:“你去告诉她以后做事少自作主张。”康慨答应一声告退。 出去时见韦帅望鬼鬼崇崇从房顶上跳下来康慨叫一声苦过去一把接住低声:“祖宗啊你爹就在那边落片树叶他都能听到!”帅望笑嘻嘻地:“他慢慢就听习惯了。” 康慨只得以崇拜的眼神看着韦帅望这孩子怎么就打不服呢昨天听他惨叫以为这下子可刻骨铭心了结果伤疤还血淋淋呢他就忘了痛。什么叫强悍的灵魂这就是强悍的灵魂记吃不记打。(.无弹窗广告) 康慨叹息一声:“我看你慢慢挨打也就挨习惯。”韦行对韦帅望渐渐一点威慑力也没有。韦帅望害怕韩青一个不赞成的眼神胜过韦行的暴怒与毒打。 韦行生不生气伤不伤心切他才不在乎打他他就忍一忍能痛多久总不能打上两小时他会晕过去啊。 康慨把帅望放到地上一碰韦帅望胸前沙沙有声想到韦帅望刚才去过的方向他真想把韦帅望剥光了搜身或者倒过来摇晃摇晃小子你拿了什么东西?啊你就不能让我们过两天太平日子? “什么东西?”康慨问。“手纸!”帅望答。康慨喷:“韦帅望!”帅望笑嘻嘻地:“啧你要搜我身?我做了什么?”康慨无可奈何。康慨问:“用不用背着你?” 帅望笑想说用忽然间想起在家里耍赖要韩青背着他象不防备时被针刺了一下似帅望的笑容微黯摇摇头不不要。不要别人。 康慨哪知小孩子有这样奇怪的念头倒以为韦帅望越来越坚强可敬了他只道:“不好好躺着伤口会裂开留疤。”帅望“唔”一声:“那就不完美了。” 康慨失笑:“是你本是我心中的神祗这下子破相了。”帅望使上新学的轻功快步往回走康慨取笑:“你倒不怕被你父亲看见捉你去练轻功。” 帅望听了这话顿时吓得放慢了脚步康慨大笑不已。韦帅望干笑两声心说我没心理同你闲聊我怀里放着我韩叔叔的亲笔信虽然不是写给我的呵呵。 不过得刺激你一下也免得你一门心思盯住我韦帅望笑问:“韩宇怎么样?”康慨沉默一会儿:“我不放心他他人虽醒了可是伤势还是很重我本想送他一程……” 帅望望着远方:“当然了吃了那么多药虽然醒了可是寒毒――不过冷家人的生命特别顽强你不必太担心。”康慨沉默一会儿:“我希望他不会――” 帅望道:“你已经帮不到他。”康慨默然他一直帮不到韩宇他唯一能为他做的只是沉默。 帅望回到屋里立刻展开信纸读罢愣了一会儿呵冷秋倒底不肯放过冷良。冷良虽然不是富户可是也不至于这点银子也拿不出来啊?难道冷秋除了暗中伤人之外连房子也给冷良烧了? 想到师爷的手段帅望打个寒颤那才真是个可怕的人整死人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可怜的韩叔叔若无师爷同意在冷家怕是连一两银子也借不到那些个墙头草才会欺负人呢有事时抱着韩青腿哭救命救完他们的狗命都一个个找个干地站着两手一摊:“爱莫能助。” 姚远见康慨回来脸上还留着手指印心里愧疚呆呆地站在门口。康慨苦笑:“没什么事人都走了你放心。”姚远半晌喃喃道:“对不起。” 康慨笑:“不干你事是我买东西找错地方。” 姚远微微有点苦涩:“还是你――”她沉默了本想说还是你有眼色会做人可是康慨刚刚不声不响一句没指责她她很感激康慨为人一向很好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在旁提点就是帅望的事康慨也明里暗里指点多次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她错了吗?她没对那孩子特别坏她也是没对他特别好她没存过坏心或者有一点忽视他又不是她的责任她为什么要重视他?她是骂过那孩子可是韦帅望一句亏也没吃啊对骂的结果是她泪流满面。 她只是没想到那个与韦行完全没有关系的孩子会有那么重的份量。 她一直以为那小孩子是韦行的耻辱在韦行面前提都不准提的一个孩子韦行自己可以深以为耻可以打骂别人却是不能碰的。 康慨见姚远面色凄惶知道姚远已有感觉对上司的情感问题他不便深谈:“姚远做事稳当些。” 姚远苦笑韦帅望做事稳当吗?他天天闯祸还不是众人的心头肉不喜欢怎么做也不会变喜欢。 第43章 清算 没人喜欢同韦大人一起早餐如果韦大人同你说话你嘴巴里牛肉是生咽下去还是继续咀嚼?最惨的是大人问你话你是把自己噎死还是含含糊糊回答以便让自己脸上挨一巴掌? 所以大家都习惯小口吃东西然后不住观察大人的脸色是思考中还是思考完毕。[]实在不行拿手帕擦一下嘴把东西吐出来再说话也行。 不过今天早上的气氛特别凝重韦大人明显有话要说几次筷子停下康慨已经准备一日三吐哺结果韦大人又继续吃饭康慨渐渐对食物失去兴趣然后看到冷辉目光闪烁姚远闷头不住地把二到三粒米饭拨到嘴里头也不抬地。 康慨觉得气氛不好心想莫非人员变动就在今日可是大家这副心知肚明的感觉好似不大好总不能闷坐一早上谁也不开口吧?实在不行谈谈天气吧:“今天风挺凉一点也不象五月天大人多加件衣服看情形说不定要下雨。” 韦行忽然大怒把筷子一摔:“你能不能注意点正经事?成天就想些什么?衣服鞋子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 康慨被骂得愣住眼睛左右看看骂我呢?我怎么了?然后惊醒面红耳赤站起来低头听训。(.) 韦行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就在府里管管内务算了姚远把手头的钥匙帐本交给康慨你代替康慨到宫里轮值!”康慨站在那儿低着头答应一声是。 看一眼姚远姚远听到自己名字才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然后韦大人的话在她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她忽然间明白了刹那涨红了脸张开嘴叫了声:“大人!”嘴里的饭粒不知怎么就跑到喉咙里去姚远呛咳咳了又咳咳得喘不过气来面红耳赤咳出了眼泪。 韦行什么都没看到吩咐完他叫康慨:“交接完到我书房来。”康慨再次答应一声是待韦行离开他才慢慢坐下。 姚远泪流满面边上侍候的晓琳送上一杯水眼圈都红了:“姐姐喝杯水压压。(.无弹窗广告)”又送上手帕。 姚远喝口水把手帕压在脸上哑着嗓子说一声:“我没事。”可是手帕已经印湿。姚远掩着脸起身:“我先回去洗把脸再同康大人交接。”康慨无言。 冷辉半晌说一句:“大人也算给姚远面子了。”康慨不知如何对答冷辉还有下一句:“也算给我冷辉面子了。”可是他没敢说。 康慨见冷辉面色微微有点黯然开始还以为是为姚远后来忽然醒悟韦大人要他一会儿去书房怕是要讨论人员调动的事冷辉想必是为这件事不高兴。 韦大人为什么没叫上冷辉呢?看冷辉的脸色只是黯然并无愤怒不解难道是韩宇说的那件事作了? 康慨心中感念韦大人宽宏可是冷辉与姚远也是他多年朋友虽然不是全无冲突可是因为韦大人处理争端的方式比较恐怖所以他们的工作习惯都是宁可退让也不争斗的总体来说和平友好是主旋律。 有竞争的同伴之间能处成这样就不错了所以康慨是真的为两个同伴难过同时觉得自己的信任好象是从他们两个手上夺过来的所以机灵如康慨也一时无话了。 冷辉抬头见康慨默默倒笑笑:“快去吧姚远这下子也该哭够了出来闯荡这么多年谁还有力气哭足两个钟头?” 康慨去到姚远的帐房见东西都摊在桌上晓琳一边流泪一边往桌上搬东西姚远倒是呆呆地坐在一边见康慨进来只笑笑:“东西都在这儿对不对得上帐我就不知道了。对不上的地方还请康大人周全。” 康慨沉默一会儿:“去宫中是大人重用。”姚远笑了:“是啊我也这么想。”目光疲惫地划到一边不愿再谈。康慨沉默一会儿把东西收起来:“回头我好好看看。” 姚远点点头起身:“走吧晓琳。”康慨自去书房同韦行一起商量人员安排自己的旧部回来几个把刘正全等几个功夫好的又稳妥的人安排到宫中。 事情安排完回去时已中午姚远手下正往外搬东西康慨站下帅望过来:“怎么了?”康慨道:“姚远去宫中当值。”帅望“唔”了一声也沉默了。 康慨问:“你满意了?”帅望冷笑:“我?”康慨蹲下轻声:“帅望姚远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跑去大人面前告状?”帅望笑笑:“是我惹她我威胁她。” 康慨瞪大眼睛:“为什么?”帅望苦笑:“没什么。”康慨轻声问:“是因为我?帅望你算计你父亲?” 帅望笑了:“算计一下又不会死对他有啥损失?我看他不知多开心。”啊是康慨看出来了韦大人差点没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康慨哽住:“可是对姚远――” 帅望道:“她永远都得不到只不过现在知道得更清楚。”康慨沉默一会儿:“我欠你父子太多。”帅望微笑:“嗯所以我猜你可以帮我个小忙。” 康慨瞪着帅望眨眨眼睛嗯好象中了什么圈套。晓琳问:“姐姐不再同大人说说?”姚远咬紧牙关:“说什么?更重要的位子更多的手下不好吗?”晓琳沉默。 姚远咬牙咬到自己两腮酸疼。要么走要么忍着不她不要走她可以忍只要她还在她总还能见到他。 第44章 要命的信 康慨热泪盈眶:“韦小爷你要看帐本做啥啊?”兄弟刚刚接下财权你不是想让我马上挂掉吧? 帅望微笑:“有人拍着我肩膀说兄弟我欠你好多钱啊俺正奇怪这家伙怎么如此正直等要钱时才现敢情承认欠钱与打算还钱是两事啊。(.好看的小说)” 康慨面红耳赤半晌:“小少爷要是缺钱的话只管说。”帅望笑微微地。康慨冷汗涔涔:“韦小爷的意思是――几千两不够?” 康慨沉默一会儿:“一万两万挪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帅望笑眯眯地:“看把你难为你那告诉我一下现金余额是多少总行吧?” 康慨擦擦汗:“余额帐上是是有几万不过――”康慨咬紧牙:“如果你有正当用途的话――”天哪不是负你就是负你爹有这么难为人的吗? 帅望皱眉:“咦比我想象的少多了。”康慨问:“你倒底要干什么?”帅望笑道:“等我问你银票与银子放在哪你再着急不迟。” 康慨再次冒汗摸摸兜里钥匙还在可是把这些个钥匙放哪儿才能保证它们永远不落到韦帅望手里去呢?又或者保住这些个钥匙是否就真的能保住柜子里的东西? 帅望笑嘻嘻地:“那么帮我送封信吧。[]”康慨不敢置信:“你是说你要我帮的小忙只是送一封信?”帅望点点头:“对啊。” 康慨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鬼可是这件事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果他连这个也拒绝了谁知道还会有什么样可怕的要求会被提出来:“这个没问题。送给谁?” 帅望想了想:“唐家最近的门市在哪里?”康慨颤声道:“在在京城泰安街上。”帅望笑:“你不会偷看我的信吧?啊对帮我盖个韦府的封漆。” 康慨呆了呆韦府的封漆?这这怕就不是送信那么简单了这这这这等于……可是因为韦帅望那个承认欠款不等于打算还钱的理论康慨咬紧牙关不敢有异议。 听韦帅望的意思好象盖个封漆只是余外的小要求可是康慨仔细想来咦原来韦帅望的那个小忙主要是要他帮忙盖个证明是韦府信函的封漆。 如果康慨拒绝这点小事韦帅望想必一定会办到不过被韦行抓到手的机率也就比较大与其冒那个险康慨叹息还是我盖吧。倒底是什么信呢? 帅望微笑:“康叔叔是个言而有信的君子对不对?”康慨点头对虽然我本来很想把你信打开来看看。 话说韦帅望给唐家的那封信寄出已有十来天康慨也提心吊胆了十来天眼看无事心里也渐渐安了下来也许韦帅望不知何时认识了唐家的某个人吧也许韦帅望同唐家某人是好朋友也许韦帅望让他盖个韦府的封漆只是怕他偷看也许这一次奇迹出现真的天下太平。 韦帅望这一天又不知玩到哪儿去了过了吃饭的点还是不见人影康慨一边敲着帅望门口的钟一边东张西望。虽然韦帅望抗议多次说康慨敲这个钟叫他象叫狗可是康慨也不敢在韦府里四处大喊韦帅望的名字被韦行听到又是一顿好打。 韦帅望从草丛里冒出来康慨刚要骂他忽见他脖子上缠了条碧绿碧绿的竹叶青吓得康慨汗毛倒竖一剑过去剑尖停在韦帅望喉咙处韦帅望吓得大叫一声紧缠在他脖子上的竹叶青应声落地帅望低头好漂亮的一条蛇已断成二截帅望悲愤莫名:“我抓了一上午才抓到它!” 康慨擦擦汗:“这这这这是剧毒的蛇!”帅望道:“对我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把它的毒牙拔下来!”康慨瞪着韦帅望:“难道你就不能玩点正常的东西吗?” 帅望“呸”一声:“啥叫正常的东西你说来听听?放风筝?踢毽子?抖空竹?我呸!侮辱我的智慧!”康慨晕是啊如果某天看到韦帅望正在踢毽子他会被吓疯的。 韦帅望气呼呼地:“你赔我!” 康慨道:“你还是先老老实实把饭吃完。咦你有好多天没习武了吧?看你这股淘气劲如果不再挨一顿揍的话应该可以练剑了。要不要我提醒你爹一下!” 帅望气得咬着牙喉咙里闷叫一声:“走狗!”康慨侧耳:“什么?你说什么?大点声!”帅望大吼:“你赔我的蛇!” 震得康慨耳朵差点聋掉康慨捂着耳朵笑:“我赔我赔等我有空一定去给你抓条蛇来。” 韦帅望一边吃饭一边瞪着康慨康慨笑:“喂要是真有蛇缠上你我反应慢点你就死了。”帅望瞪他一眼:“是啊多谢你这么聪明反应这么快。” 康慨笑道:“好了好了我赔你嗯想要什么?”帅望含着筷子:“呜……”康慨道:“不许要有毒的不许要活的不许要――太贵的!不许要其他我不能给你买的。” 帅望喷饭:“你就直说你只能给我买两斤苹果算了。”康慨正要答话赵钢跑了进来:“不好了康大人大事不好快!”康慨起身:“什么事?” 赵钢道:“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送了拜贴给大人你看。” 康慨打开贴子脑袋“嗡”一声只见贴子上写着“唐家掌门人唐宝泰”下面还有一行行小字康慨已经看不到了完了事大了韦小祖宗倒底写的什么信啊!让唐家掌门人都跑来了这下子康慨总不能骗自己韦帅望同唐宝泰是好朋友了他双手颤抖眼冒金星良久他清了清喉咙:“开门迎接正厅候客马上把韦大人找回来还有冷辉姚远告诉他们带几个手下回来。” 赵钢答应一声去了康慨跌坐在椅子里:“韦小爷你害死我了!” 帅望早跑过来一把将贴子拿过去大声念:“唐宝泰携门下霹雳堂座唐冰――嘻叫冰糖多好京城分舵舵主唐四喜我喜欢四喜丸子会同唐家长老唐振威前来拜会嘿嘿来这么多人真好玩。” 康慨每听帅望念一个词就叹一声气听到唐家长老时这一口气差点就噎死他妈呀听说唐振威久不见人了某派同某帮的头目找上门去跪求他都不见今儿居然跑来求见韦大人康慨喘息一会儿猛地把帅望拎起来:“韦帅望!你的信里倒底写的什么?” 帅望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这么凶我吓得――”康慨忙把帅望放回地上再帮他整整衣服:“求求你了韦小爷快告诉我快!” 帅望道:“嘻我告诉他们他们卖给我的火霹雳不好使让他们赔我五万两银子。”康慨目瞪口呆!完了难怪唐家掌门都来了盖着韦府的漆封的信啊! 第45章 讹诈 康慨咬着牙叫手下:“看着韦帅望大人没回来不准他出屋。”手下答应帅望向他挥挥手:“放心放心我不出去。” 康慨深呼吸虽然唐家人的功夫并不很高如果来一个的话康慨大约还可以对付――当然指的是人家不暗器的情况下。可是武林人对唐家人总是深怀恐惧相信他们全身上下都是暗器从头丝到脚后跟武装到牙齿只要一提唐家人哪怕是唐家扫地的武林人也会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这种恐惧快成了武林人的本能了。 康慨勇敢地同自己的恐惧搏斗了一会儿沉声道:“开门!”大门洞开唐家的几个人在门外笔直地站着个个面色铁青表情沉着离远一看还以为门外戳着僵尸若干呢。 康慨在大门口拱手快走几步在台阶上:“韦府门下康慨欢迎唐家掌门人及列位长老座舵主大驾光临篷敝生辉。”唐宝泰挥挥手:“好说韦先生不在吗?” 康慨道:“我们大人马上回来掌门里面请!”唐宝泰回头招呼:“长老!”唐振威淡淡地:“掌门请先行。”唐宝泰不再客气率众而入。 康慨陪在下有心寒暄几句可是唐家几位领都面如玄铁好象讨债来的一般康慨料想如果此时谈天气怕是没人会响应只得道:“列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唐宝泰道:“不必客气贵府来信所说的如果察实不但赔款我们照付责任人也一定会处置处置结果会通报贵府。如果贵府有何不满只管提我们尽量满足。” 康慨笑道:“掌门言重了想不到这点小事会惊动掌门大驾。”脸上神色如常后背上冷汗却一条条地淌下来天哪韦帅望这次的祸可闯大了人家退休的长老都出动了啥法子能把他们安抚走啊? 唐宝泰干笑两声:“对康先生来说一两个暗器不好使了可能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唐家自创立到现在还没出现过一个不好使的暗器。我唐家的字号几百年来的声誉全在这封信上如果是别人写的我们根本不会当真可是韦府的来信咱们不敢不信!一旦察实我们唐家各方面的脑人物都在这里一起给韦先生磕头陪罪。” 这下子康慨连脸上表情也保持不了安然了唐家的意思很明白我们的信誉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说我们卖给你的东西是坏的好你拿出来证据来我们可是带着专业的检测人员来了如果是假的是敲诈我们可跟你没完。 康慨急得面上肌肉直跳额上的冷汗不住地冒。帅望啊帅望你在自己家里大闹天宫也就算了居然开起来国际玩笑来了这这这这跨行业外交关系非同小可搞不好得冷家掌门出动来陪礼道歉虽然是韩掌门把他惯出来的可是冷家的掌门人代表的毕竟不是自己康慨实在担待不起这件事! 康慨坐立不安心如猫抓之际韦行终于回来了。康慨再次深呼吸站起来:“大人!”唐家人也起身迎接:“韦先生!” 韦行拱手团拜一下子笑道:“坐居然能见到唐长老韦某的荣幸。”唐振威笑道:“老朽了本不想出来现世看了韦老弟的信不敢不过来陪个罪。” 韦行微微一怔侧头看看康慨见康慨面色跟刚洗了个滚热的热水澡似的鼻子尖都快冒出蒸气来了韦行回头笑道:“信带来了吗?” 唐振威笑两声:“怎么?韦老弟不知道这件事?”韦行微笑如故:“信带来了吗?”靠你要是没带信就给我滚回去。(.无弹窗广告) 唐宝泰伸手自怀里取出一封信微笑:“请看府上的漆封!” 韦行接过信来看了看漆封转过头去看一眼康慨妈的我可没让你给唐家过信这信是怎么出去?别说你不知道看你吓得都快瘫了。康慨看也不敢看韦行低着头眼角余光被韦行那一眼刮到都觉得象被刀尖刮到骨头般他咬着嘴唇恨自己为什么不先打开看看就给韦帅望了江湖道义是同江湖上的大侠们讲的不是同韦帅望这样的小恶魔小臭孩儿小敲诈犯讲的。 韦行瞪得康慨全身抖他轻轻哼一声抖开信纸从头看到尾想了想再一次从头看到尾原来那张微笑从容的脸再也挺不住了猛地涨红将那信纸“啪”地一声拍到桌上吓得康慨一抖韦行怒吼:“把韦帅望给我叫过来!” 韦行怒视康慨踉跄而去的身影心里那个怒啊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敢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们可别想我替你们低头认错只要查出来是假的我就先打折你们的狗腿打你们个半死然后交给唐家爱打打爱杀杀爱剁成肉馅包饺子我免费奉送酱油醋。 不过如果真能敲到五万两银子倒正好够送给韩青烧钱的。咦怎么就这么巧怎么就也是五万两呢?韦帅望在家呆得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要敲诈人家唐家五万两银子呢? 韦行那张满是怒火的脸上再一次燃起熊熊火焰妈的!韦帅望分明是――分明是特意给他韩叔叔要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呜因为他想知道。韦行气得要喷血。 唐家人见韦大人脸色不善而且是越来越不善一个个以目示意咦韦行那辣手这种脸色是啥意思?不会是想对咱们下毒手吧?然后顺着韦行的目光看过去咦他对咱们犯不上气得手直抖啊咱们接了信过来赔礼道歉何错之有啊唔看来这信不是韦大人的主意那好得很啊咱还真不想同韦行那个狠毒的家伙硬碰硬韦大人如果真想要五万两银子咱送他就得了可是拿咱名誉开玩笑咱实在担不起。如果不是韦大人最好了。 须臾康慨已拉着韦帅望的手回来了这一路上康慨铁青着脸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想一会儿真相大白之际他是先认错承担责任呢还是直接自杀算了。 韦帅望拍着小胸膛笑道:“要见那么多人我可是景仰他们好久了我有点紧张你紧不紧张?”康慨都快哭了我不紧张我现在只想怎么死痛快点。 韦帅望见康慨面如死灰很同情地拍拍他手:“不要怕不要怕有什么事我担着!” 康慨哭丧着脸看着韦帅望心说你肯定是担不住的你不过是个小孩子你爹打你一顿就算了我我可是响当当一条好汉康慨这两个字虽不是啥金字招牌可是江湖上行走这两个字倒也还吃开我竟做出这种事只好把肚子切开表明心迹了。康慨叹息一声反正也是死我不如把这件事担下来算了。想到这里康慨道:“帅望一会儿到了堂上你不要乱说话告诉你父亲你不知道这件事。” 韦帅望瞪了一会儿康慨:“嘎为什么?”康慨怒道:“唐家掌门唐家的长老唐家――”帅望道:“好了好了我看过贴子了你不用背了他们怎么了?” 康慨怒吼:“怎么了?你好大胆子敢敲诈他们!你可知道他们是――” 帅望道:“咦谁说我敲诈他们?我这是维护我自己的合法权益他们卖臭弹给我关键时间杀不死敌人害得我自己差点死掉害得我不得不把飞天花雨给爆掉他们当然得赔我的天经地义嘛!要五万两还是少的呢真是的敲诈说得真难听小心我告你诽谤啊!” 康慨张口结舌。然后就到了大厅之上康慨惴惴不安魂不守舍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指指帅望:“大人帅望来了。” 韦帅望此时一脸孝子相亲切温柔地叫一声:“爹。” 韦行被他叫得毛骨悚然顿时想到啥叫巧颜令色鲜矣鲜又或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忍着吐血忍着呕吐强压怒火:“信是你写的?”帅望笑容可掬地:“是索赔的信吗?” 韦行看着韦帅望的笑脸忽然觉得有点信心了他点点头:“唐家人掌门亲自来过问这件事你先见过唐家掌门人还有唐家长老唐振威唐老伯。” 帅望过去作个揖:“唐掌门。”到唐振威那儿倒跪下:“唐伯伯久仰大名听说霹雳堂的炸药是唐伯伯的配出来真是了不起啊。” 唐振威大笑:“韦行你有个好孩子哎头次见面得给孩子个见面礼小朋友你想要点什么?” 韦行急忙阻拦:“唐长老随便赏他点什么都是好的他小孩子知道什么?”千万别让韦帅望挑他要挑炸药我得被吓死。 韦帅望笑嘻嘻地:“我爹怕我要炸药唐伯伯不肯给呢白开一次口。”韦行很诚恳地:“不我是怕长老给你那我以后这半年都会睡不着觉!”帅望讪笑不语。 唐振威听人家父子一唱一和的好象真是想要二两炸药玩玩一时真是目瞪口呆不过他又一想:“咦孩子你过来我问问你这信是你写的?”帅望点头:“对啊!” 唐振威问:“火霹雳是你用的?”帅望再点头:“对啊!” 唐振威张了半天嘴对着韦行一竖大拇指:“虎父无犬子咱们唐家孩子也总要到十五岁才能摸着火霹雳。冷家这种自幼培养孩子熟悉各种暗器毒物的作法很值得称道啊。“ 韦行坐那不动声色地:“过奖。”心说***等会我就打折他腿让他狗胆包天啥事都敢干。 唐振威笑微微地:“韦小公子对我们的火霹雳有什么意见啊?”原来是小孩子胡搞难怪刚才韦行那张脸象紫茄子似的好啊多年没见过韦行赔礼道歉了。 帅望笑眯眯地:“唐伯伯我没有意见啊火霹雳制造得精细极了不过我有一枚扔出去打人时刚好没爆因为他没爆啊害得我把飞天花雨给爆了飞天花雨值五万啊我没敢多要。” 唐振威这下子可真的板下脸来:“真的?”帅望点点头。唐振威看看唐宝泰唐宝泰点点头。唐振威左右看看轻轻咳一声:“列位!” 然后低下头对帅望道:“帅望如果你坚持你说的是真的你要对你的话负责任。” 帅望伸手自怀里取出一粒黑丸向空中扔两下往地上一摔所有人都大惊定力弱点的已经叫出声来当然没有爆可是所有人都一头冷汗目瞪口呆地望着韦帅望帅望自地上拾起来送到唐振威手里。 唐振威伸手接过疑惑地看了帅望一眼低下头来细看不禁一惊转个圈再转个圈抬头看看帅望低头看那丸暗器半晌无语。 韦行看唐振威的表情他的震怒里多少有点好笑了难得看到老唐这么尴尬困惑的一张脸呵呵受点惊吓不是不值得的。 唐振威半晌抬头把火霹雳交给唐宝泰唐宝泰在阳光下看了一会儿默默交给唐冰。唐冰拿到手里没看交给唐四喜唐四喜看了一会儿:“不是我这儿售出去的问问唐三喜吧。” 唐冰又收回来四望问唐宝泰:“那么我动手了。”唐宝泰点头。 唐冰手指在弹丸上一拨向下一按然后轻轻取下一片六角形铁片观察内部。韦帅望惊叹一声:“咦原来这样啊!”唐冰抬头看一眼帅望然后轻声:“长老!” 唐振威过去看一眼大惊:“这!这不可能!”唐冰再叫:“掌门这枚火霹雳被打开过!” 唐宝泰过去看一眼再看看唐振威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唐宝泰站直身子看着韦帅望。韦行康慨心里都是一震两人齐齐向帅望看过去。 帅望在众人注视下泰然自若:“对啊我拆开过很多次它不响我当然要拆开看看不行吗?你们又没写自行拆卸盖不负责再说它坏了也不是我拆坏的。是我拆坏的吗?是因为它不响我才能拆开的还是因为我拆开它才不响的?” 唐宝泰与唐振威再次对望然后唐宝泰轻声问:“有炸药在里面能打开吗?”唐冰轻声:“砰”手指做个炸开的手势。唐宝泰问:“我是说有这种可能吗?” 唐冰沉默一会儿:“有我能做到。” 唐宝泰站起来:“韦大人这个火霹雳是我们制造的它确实不响了里面的火药――变质了不过也有这样一种可能有熟悉火霹雳的高手把它打开把里面的火药换了。所以我们还不能断定……” 韦行点点头:“嗯有这个可能那么唐家有多少人能在里面炸药完好的情况下把这弹子打开把里面的药换了?”唐宝泰沉默一会儿:“三五个吧。” 韦行笑了:“三五个真不少列位觉得我儿子象是这样的高手?”唐宝泰半晌道:“需要了解火霹雳的结构还有一定的内力。” 韦行问:“那么请这样的高手把药换出来不知需要什么样的代价呢?”沉默。韦行笑问:“唐冰唐座请你出山这样做一下子需要多少银子?” 唐冰沉默多少钱也不能干。不过如果真的要做这件事怎么也得十万八万的。韦行大笑:“据掌门所知唐家以外还有谁能做到这件事?” 不知道唐宝泰不相信除了唐家人还有别的人能打得开这个弹子。唐宝泰咳一声:“韦小公子你刚才说这个是你拆的?”帅望点点头。 唐宝泰向唐冰使个眼色唐冰将火霹雳重又装好唐宝泰交到帅望手中:“请小公子再拆一次给我看看。” 帅望微笑将火霹雳握在手里轻轻一压不见他怎么动作整个火霹雳已碎成六片韦帅望两手分开举给唐家人看唐家人没有表情。 帅望合拢双手晃一晃轻轻一压一个火霹雳组合完毕。帅望笑笑举起来。没人出声唐家人都沉痛凝重地望着韦帅望谁也不开口。 韦行心想作业留得太少所以这臭小子才有时间干这些个无聊事!半晌唐振威叹口气:“唐冰啊我看你二十岁时怕还没这孩子熟练。” 唐冰目瞪口呆地看着韦帅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小孩儿要么应该收到唐家来要么应该杀掉!不然早晚会成唐家的祸害。 唐宝泰咳一声:“韦小公子真是――真是……”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半晌低下头去附耳低声问唐冰:“这小孩儿有可能把装着炸药的火霹雳打开吗?” 唐冰道:“绝对不可能他一拨动插簧里面的钢片就会弹起弹起的震动足以让炸药炸开来没有强大的内力根本无法阻止钢片振动就算是我也不是有十足把握能打得开。” 唐宝泰转过头去问唐振威:“长老看呢?”唐振威叹口气微微有点疲惫:“付款吧。”唐宝泰道:“长老!” 唐振威道:“把他要的东西给他宝泰他一个小孩儿要能把带着炸药的火霹雳打开咱们唐家就没法混了!”唐宝泰顿时清明名誉不仅是制造质量的百分百保证还包括你的暗器够神秘够复杂不是一个小孩儿说打开就能打开的如果那么容易谁还花二千两银子来买? 唐四喜轻声道:“掌门请韦家为我们保密。”唐宝泰慢慢站起来:“韦先生!”韦行也站起来微笑:“掌门人有何见教?” 唐宝泰道:“我承认我们制造的一颗火霹雳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失去效力让贵公子在使用中面临危险受到损失我们愿望补偿你们提出来的金额并且深表欠意我代表唐家郑重向您与您的公子道歉。并且保证追究责任人。” 唐宝泰深鞠一躬然后挥手。唐四喜立刻上前送上银票一张。 韦行接过点点头:“别客气唐掌门。虽然你们没查出原因我还是很高兴接受你们的欠意的我相信有一天你查出结果一定不会介意通知我一声的。” 唐宝泰微微欠身:“一定。”然后带着众人告辞离去。唐振威落在后面向韦行笑一声:“老弟别介意东西生毕竟打开过这不是钱的问题咱唐家的脸啊。“ 韦行微笑:“回去弄得再精致别让小孩子当玩具动不动就给拆开了。“唐振威这下子也难看了苦笑摇头:“您家这公子!“ 然后拱拱手:“给个面子别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事!“韦行道:“放心。“唐家一行人离开。 第46章 惩罚 韦行送走唐家。(.无弹窗广告)回过身来看着韦帅望他拿这孩子怎么办?韦行看看手里的银票看看韦帅望他有点哭笑不得他是该抽他一顿还是表扬他一下? 帅望站在大厅里面暗影里一个小人半低着头手背在身后即使看不到脸也知道那不是一个得意洋洋的姿态。 韦行点点头这小子还算有自知之明如果他回过身看到一个得意洋洋的韦帅望他立刻就让那臭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老子随便出手杀个人就可以收十万八万的银子还不用凶险万分地面对四五个身怀暗器炸药的阴狠毒坏的家伙。韦行只是不觉得有必要他又不缺钱。 他只是觉得为冷良那样的狗东西出手不值当。不过既然有了余钱――虽然是韦帅望赚到的第一桶金很有纪念意义。倒是不妨送给韩青让韩大善人安心。 韦行走过去手里还拿着那张银票看一看五万两对一个孩子来说可不能算个小数目而且――难为他随时需要就能想出主意来。(.好看的小说)有一点可惜这不是他的遗传。韦行微微苦笑抬手给韦帅望一个耳光。 帅望后退一步没吭声。韦行看着手里的银票拿起来看了又看强拉住想往上弯的嘴角问:“你想干什么?”帅望低头沉默。韦行道:“说。” 帅望声音颤抖:“我看了韩叔叔的信。”喔不出所料。帅望喃喃:“对不起。” 韦行沉默咦怕了这孩子怕了他以为他不怕。原来韦帅望并不是英雄好汉也完全清醒明白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 韦行想他知道会挨揍知道这种行为不会得到表扬可还是这样做为什么?因为他的韩叔叔来信向我借钱。韦行微笑:“嗯好还有吗?” 帅望道:“我不该用你的名义信。”韦行沉默一会儿:“如果他们坚决不认帐你想过打起来很危险吗?”帅望沉默一会儿声音低弱:“我想那种可能很小。” 又是一记耳光帅望咬牙默默压下心头的羞愤肉体疼痛心灵就会怨愤可是这次的事不能怪韦行他借人家的地方借人家的名头借人家的势力换句话说他狐假虎威转嫁了自己的风险给韦行如果韦行是那种出了事会把他往前一推了事的人也就算了他明知道韦行不是所以他确实给这个被他叫做父亲的人带来危险虽然他认为这种风险的可能性很小可是任何小概率事件一旦生后果却是灾难性的。 韦帅望忍着脸上的疼痛恐惧着即将到来的鞭打眼睛里再无刚刚的神彩那种闪闪光的智慧与自信的神彩那个锋芒毕露的亮相都被一个十岁孩子对疼痛的恐惧代替了疼痛会撕碎他的意志疼痛会让他失控疼痛让他恐惧让他打回原形。 韦行看着那个怕得微微畏缩低着头脸色苍白的小孩儿呵这个孩子明明只是个孩子早在很久以前韦行就不止次听过韦帅望的传说他是传说中的小魔头韦行对此从不相信一个孩子能怎么样?可是自从韦帅望到了他这里他慢慢现一个小孩子居然可以做很多事韦行想如果韦帅望真的要对付我他也不是完全做不到的如果他想逃避惩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可是――他选择忍耐。 他害怕可是他宁可忍着。那些个阴谋诡计呢?他所有的花招呢?用来对付别人的那一套从来没用在韦行身上。韦行叹息我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总不能拍拍他肩夸他干得好下次玩大点吧?韦行道:“你胆子这么大总有一天把自己的小命玩掉。” 韦行看了康慨一眼这件事这么处理很正确不过韦帅望的那封信――平时挺机灵一个人怎么遇到韦帅望就成了白痴呢? 康慨在一边低着头韦行道:“没事了你们两个回去吧。”姚远与冷辉有点莫名其妙退下去之后才向赵钢打探:“出了什么事?” 赵钢声情并茂地把刚刚的情形说了一遍冷辉目瞪口呆:“他给那孩子盖了府里的封漆?”姚远道:“糟!”冷辉道:“疯了他疯了!”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间传递一个诧异韦帅望那小孩儿居然是拆弹专家?看不出来啊。韦行问康慨:“你是疯了还是傻了?你是康总管还是韦帅望的小跟班?” 康慨被骂得无地自容低着头一声不吭。韦行被气笑了:“他让你给唐家信你居然就敢给他!”韦行长出一口气:“你跪下。”扬声:“来人拿棍子来。” 康慨低头跪下还好韦大人没直接一剑砍下他的脑袋。棍子拿来冷辉与姚远也跟了过来齐齐跪下:“大人!” 韦行挥了挥手这次他两个手下居然不肯听话起来冷辉道:“大人!大人饶了康慨吧小少爷不过是要寄封信他怎么能拒绝!”韦行冷冷地:“我这就教教他怎么能拒绝!” 棍子打在康慨背上康慨一震绷直身体然后再也不动。姚远惊叫一声:“大人!”冷辉道:“大人!毕竟没什么损失!唐家不是认帐赔款了吗?” 韦行终于怒了:“滚!滚出去!”这下子两个人再不敢说话倒退着出去远远地听着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清晰地不受打扰地一声一声传过来。 韦帅望一直没出声一声不吭眼睛虚看半空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屋子另一边。 沉闷的击打声帅望从来不知道棍子打在人身上会出那么大声音那声音象噩梦一样可怕却比噩梦更真实。韦帅望咬着牙一声不吭。真残忍!真是残忍! 比直接打他还残忍。 第47章 黑牢 疼痛钻心康慨不能动不能呼吸痛到忍无可忍却不得不忍。他可不是个孩子可以痛叫挣扎他必须使尽全身气力同疼痛对抗。 在窒息般的痛苦海洋中康慨忧心帅望为什么没有声响?不不不他不是怪帅望不为他求情不为他哭泣可是他觉得如果帅望哭那比较正常为什么没有声音? 原来在剧烈的疼痛中动一下眼睛要费尽全部意志力康慨看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的韦帅望微微侧过去不肯看他的脸韦帅望没有表情一动不动可是全身散抗拒的气息那倔犟地拉低了的攻击性的肩膀那僵直握着拳头的手臂紧咬的牙冷峭的表情。 康慨在惨痛中恍惚地想糟了!糟了。小家伙在――那个表情怕是会――如果他哭了如果他哀求也许这件事就算了可是这个表情―― 康慨有一瞬间眼前一黑等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他挣扎着支起身子帅望扶住他那张倔犟地忍着泪咬着牙的小脸康慨痛苦的皱皱眉竭尽全力不过叫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帅望!”帅望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成心要激怒你父亲吗? 康慨喘息他说不出话来即使他能他也不能当着韦行面说什么他只是焦灼地看着帅望那张铁青的小脸天哪!别脾气!请控制你的脾气! 谁说韦帅望不是韦行的孩子他的臭脾气简直同韦行没多少分别他明明是知道自己有错的明明知道韦行会惩罚他们两个可是看到康慨挨打依然愤怒了。 韦行见康慨摔倒也停了手他不过是给康慨个教训对康慨来说这种耻辱可能比疼痛更可怕。帅望呢?他拿着这孩子怎么办? 他不想打他他不喜欢看韦帅望一脸轻松:“咦我可不欠你了。”的表情。可是就这样算了?韦帅望沉默不语自始至终一言不。他以为帅望会哭但是没有。 看起来韦帅望是对这种后果早有预料这个小孩子忍心时也真忍心他是一早打算把康慨牺牲掉了。目标明确这个明确的目标是为了不让韩青为难还是为了冷良? 冷良那家伙死了活该根本不值韦帅望这样对他! 击打声停韦帅望转过头去一边嘴角倔犟地拉下来冷硬地绷着小脸。(.好看的小说)那种:“你打死他干我屁事的表情”配合微红的眼圈抖的手让韦行微微觉得好笑你不是真的想让我以为你不在乎吧? 不过你假装不在乎也一样是挑衅韦行一巴掌抽过去帅望侧过头眼睛渐渐红了可是依旧忍着韦行淡淡地:“我今天不打你不过为了睡个安稳觉我关你禁闭二天或者二十天看你的表现!” 挨了打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康慨猛地抬头:“大人!”韦行冷笑:“对关在黑牢里。”康慨怒吼:“大人!你太过份了!” 韦行淡淡地:“我一直如此下次你做事记得我是一个过份的人。”转身又想起来:“对你亲自送他进去搜他的身否则出了意外的话――哼!”这次真的离开。 康慨大叫:“大人!”韦帅望怒道:“别叫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关两天吗?又不痛你还想找打啊!” 康慨这回也火了:“你知道个屁!”微微一挣痛到头晕只得跪坐在地上半晌才道:“帅望去认错。”韦帅望道:“死也不去!” 康慨想挣起来心有余力不足呻吟:“帅望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帅望沉默他看着康慨的目光那么复杂以至康慨辛酸地:“我宁可看你哭帅望!” 帅望轻声:“我不哭我会记着的。”康慨苦笑:“别这样帅望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黑牢可并不只是牢房那是――”那是用来折磨刑讯惩罚的地方。不不是动刑。 没有窗户所以没有光地下大门厚重所以没有声音。帅望在黑牢里努力睁大眼睛然后他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皮证明自己确实是睁着眼睛的。黑得什么都没有的黑。 也没有声音。身上东西都被搜走。 帅望站在屋子中间伸直双臂刚刚够长咦***谁这么缺德啊造这种房子韦帅望还以为牢房只是牢房原来是关黑屋子这这这这关上半天还可以关上两天就闷死了关上半个月人就疯了。 难怪康慨会气得大吼韦帅望在墙角坐下来心想韦行那个王八蛋果然是很过份。 帅望缩着身子坐了一会儿伸手捂住耳朵咚咚的心跳声居然这么响真让人心烦意乱。让帅望想起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好可怕。比打在自己身上还可怕。 还有康慨张脸苍白痛苦的脸他努力不出声也不动脸上没有表情可是一双眼睛已经痛得失去焦点。帅望慢慢缩紧身子好可怕。 无尽的黑暗中可怕景象不住地回放既使帅望瞪大眼睛黑暗中看到的依旧是康慨痛苦的眼睛。逃也逃不掉韦帅望不得不面对。 不得不面对那双痛苦的眼睛帅望问自己我为什么选择牺牲康慨? 然后帅望现他不愿韩叔叔为难更重要的是他不愿冷良死他为什么不希望有人死?生命中认识的每一个人他不希望看到死亡任何人的。 他慢慢知道这只是一个孩子的孩子气的执着。慢慢明白这执着象是不住地撞墙撞得鲜血淋淋也许会成功也许不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墙是无穷无尽的。 帅望觉得累了用流血来阻止死亡尤其是流朋友的血时感觉是那样的沉重那样的累。 下一次或者大下次终于会有一次韦帅望选择放弃于是――忍心冷漠无可奈何长大成*人。 第48章 黑暗的另一面 反正也累了睡吧。 黑暗适合睡觉。帅望睡得很香醒来时现自己已经错过两顿饭了因为他在地上现两碗饭大碗米饭上面放着菜已经被帅望踢翻了一碗帅望拿起另一碗胡乱拨进嘴里然后瞪大眼睛再一次试图现黑暗中的一丝光。没有什么也没有密不透光无边无际的黑暗。 帅望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不知呆坐了多久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又睡了睡了醒醒了睡渐渐分不太清自己是睡着还是清醒。 这种一丝光也没有的黑暗象一块固体一样压在心头让人透不过气来再也睡不着时帅望站起来抚摸四壁四壁都是粗糙的石头大门是铁的很厚的铁手指敲上去连声音都没有只有手掌上的冰凉的证明是金属不是石头。门的最下方有个小门关着轻敲有声是稍薄一点的铁可是大约也得有二指厚不是任何人徒手能打开的即使能打开离门锁仍然很远。 伸手往上跳跳了几次终于确定天花板不高不低三米铁板的。总有通气孔吧?帅望跳了十几二十次开始觉得气闷该死这个地方是不适合运动的通风不畅再跳下去他会缺氧昏迷的。 帅望在黑暗中慢慢坐倒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竭力平息这种恐惧开始喃喃背诵自己记得的所有东西口诀剑招药方药性孙子兵法诗经背到嗓子沙哑疼痛他也累了应该过了半天了吧?帅望呆渐渐回忆起儿时旧事一串串的紫藤风吹阵阵清香。夕阳大而圆彩霞血红地一片母亲轻轻哼着歌抱着他在躺椅上轻轻地摇帅望趴在妈妈怀里妈妈身上有一股特别的花香与奶香风吹漆黑的丝轻轻地抚动帅望伸手抓住轻拉施施笑:“坏孩子呵坏孩子你不是累了吗?睡吧乖累了就睡吧你非睁着眼睛闹吗?真是累坏人的孩子。” 好可怕一团漆黑中记忆中的一切特别的清晰清晰得象是真的能看到能听到清晰得不象记忆倒象幻觉。 已经很久没这样清晰地看到过妈妈了帅望已经多久没叫过妈妈了?那柔顺光滑的丝好象还在帅望指尖可是那个人他已经永远见不到了。 可怕的幻觉这美丽的幻觉对帅望来说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幻觉这样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却又清醒明白地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幻觉帅望摇头不不不!不! 可是挥不去抹不掉如果他睡了他可以惊醒如果他醒着他可以瞪大眼睛看蓝天绿树白云可是他却被关在黑不五指的地牢里无处可逃无路可走被逼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痕。 他看得见他的妈妈却知道她已死。 帅望喘息跳起来后退撞到墙跌倒然后哭了不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为什么这么冷漠?为什么没有人帮她?为什么她非死不可?不管什么原因不管为了什么不管是谁的错她为什么非死不可?如果有人伸手如果有人劝慰如果有人阻止!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冷眼看着任她死去! 是我错了吗?我没有错!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没有错!没有人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命!在别人眼里我母亲也是一个死了活该的人吧? 每个人都站在一边冷冷地:“与我无干这个人与我无关她是死是活有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不在乎。”每个人对每个人都这样冷冷地没有人为他人掉一滴眼泪死了也不会得到别人的眼泪每个人同每个人的关系就象一棵草同另一棵草死在他面前他不过是迈过去。 帅望轻声:“我恨你们所有人!”也恨这个世界的冰冷。 这个世界就象他身在的黑牢一样没有一丝光冷硬打不破逃不掉你是哭泣也好惨叫也好没有人会听到没有人回应。 你伸手敲这个世界没有回应你大声喊只有你自己的回音你用头撞墙无声地倒下你以为你成功了吗?没有墙的外面还有无穷无尽的墙你抬头四望看到的永远是冰冷的――墙! 无数的打不尽的倒下也不会痛的没有心没有灵魂没有悲哀与怜悯的墙。 极端的黑暗极端的安静会让人出现极端想法。也许这正是黑牢最折磨人之处你不得不同内心深处另一个自己面对面是与自己和解还是被自己重重刺伤?没有别的人与事来打扰阻止。 前情旧事一点点闪过。 一个蠢人也没有所以在冷家苦苦支撑的韩青是那样的孤独尽乎愚蠢的坚持。其实冷家的这些冷漠的人根本不配救赎在冷家唯一对帅望显露出善良的一面的不过是冷良与冷颜呵不要提韩青韩青不是冷家人。 如果所有人都觉得冷良活该死掉那么对帅望来说冷家并没有别的人值得他关心这些人同帅望有什么关系?全天下的人又同帅望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帅望饿了可是没有人送饭来大约是夜里吧?帅望可能是睡颠倒了人家送饭时他在睡觉现在他饿了别人在睡觉。 帅望站起来手指划过石墙在不到四平方米的屋子里缓缓地转圈坐着躺着一动不动让他头晕在深井般的房子里转圈也让他头晕帅望用头轻轻敲墙一切都是他庸人自扰他可以不听不看不问的都是他庸人自扰他只要关心他的韩叔叔就行了别的人――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人生下来无数人死去关他屁事。 他只要冷冷地看着然后麻木地转身干他自己的事好了。 帅望一拳打在石壁上疼痛让他清醒天哪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是睡太多了吧?是因为这黑暗与寂静吧?我想出去!让我出去!太可怕了不不不! 那不是我的想法!那些不是我的想法!不! 怎么会想起来那么久以前的事?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韦帅望才现藏在他心底的怨愤怨愤!恨他们没有救他母亲恨这个世界对他的哭泣所回报的没有回应的冷冷的沉默。 他的可笑的对抗! 帅望笑了是的可笑的对抗同他所知道的这个世界的冷漠规则的对抗是可笑的。冷漠规则不在乎他所救的那几个人那一点点的例外与大量大量的死亡比起来可以忽略不计。 他冒险得来的银子能救冷良的命吗?让冷良去死吧这个人同他没有关系。不过帅望这么想时眼泪夺眶而出。真是蠢。帅望想真是蠢!在这个世界上善良是软弱可耻的。 帅望狂叫:“放我出去!我再不捣乱了我再不闯祸了!我什么都不做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害怕!放我出去!我害怕!” 这无边的黑暗里不知有什么东西那些可怕的黑暗的冷冷的想法在帅望软弱时侵进来帅望惨叫惨叫开始拼命捶打墙壁开始狂叫。 不知过了多久全身酸痛身上不知什么地方在流血拳头手臂额头膝盖脚所有可以与墙壁冲撞的地方都在疼痛。 帅望慢慢缩成一团缩到墙角忽然间这黑牢不再狭小因为这黑暗他看不到墙这黑牢仿佛无边无际地扩散开去变得无限大无限广阔变成整个世界整个未知的世界! 帅望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不过是自己的一双手臂他紧紧抱住自己哽咽哭泣救命我害怕让我从这里出去! 把一个孩子关进黑牢比把一个大人关进去更残忍因为小孩子的爱与恨那样强烈他会自己刺伤自己。也因为小孩儿的想象特别的真切他们会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康慨白天时去给帅望送过两次饭叫过帅望两声没得到回答细听帅望的呼吸平稳缓和象是睡着了。 韦行没准他回去休息他只得咬紧牙关在韦大人身边侍候韦行忍到晚上终于问:“他在干什么?”康慨道:“好象在睡觉。”韦行沉默睡觉!哼! 夜里康慨疼痛难忍疲惫万分却又睡不着昏昏沉沉到天亮忍不住起来来到黑牢外听到帅望喃喃自语。 想叫帅望可是门口有看守看着黑牢的规矩是不准任何人同里面的人说话的背上疼痛提醒康慨遵守规则。 早上的报告康慨有点迟疑半晌康慨才说:“帅望好象在自言自语。”韦行愣了一下不会吧?才半天一夜而矣。康慨道:“帅望年纪太小小孩子都怕黑……”韦行沉默。 午饭时帅望又在睡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强过后背的剧痛强过他勉强支撑的疲惫呆走神词不答意韦怒终于怒了:“滚!” 康慨立刻滚出去再次去探望帅望听到小家伙在里面大哭大叫不断地撞墙撞门康慨立刻转身去找韦行:“大人!差不多了放他出来吧!”韦行问:“他在干什么?” 康慨道:“在哭在撞门。”韦行道:“等他老实点的。” 晚饭时康慨打开小门里面没有声音康慨侧耳细听这一次听到的不是呼吸声而是耳语声是韦帅望在说话:“韩叔叔那天她除了托你照顾我还说了什么?她有没有暗示她会自杀?有没有?如果她有你会救她吗?还是觉得她不过是个妓女死了最好?”很低的声音象耳语一般亲切地温和地好象真的在对着一个人附耳轻语那语气好象真的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好象一个幼儿在对自己信赖的人哀求可是讨论的内容却那样黑暗。 “父亲你觉得呢?你也觉得她死了最好吧?”“还有你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家伙你觉得好玩吗?”让人毛骨悚然的纯真笑声。 笑:“站在那儿看着她死吧。看着她知道她的每个人都是凶手!都是凶手!我恨你们所有人!所有人!不原谅!决不原谅!” 康慨吓呆了这是什么?象回魂鬼一样的阴沉的语气这是韦帅望在说话吗?康慨被吓坏了他一步步后退然后飞跑到韦行面前:“大人!你必须去看看!” 韦行看见康慨苍白的脸:“怎么了?”康慨道:“把帅望放出来!你打他罚他怎么都好快把他放出来”韦行沉默康慨颤声道:“上次关进黑牢的那个――” 韦行起身去看帅望上次关进黑牢的那个家伙放出来时已疯了。 韦行打开锁微微推开一点在黑暗中待久了的人会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吓坏。韦行听到帅望的喃喃:“我错了你们是对的。你们是对的你们用沉默逼死我妈妈。你们眼看着她死你们用沉默杀死你们不喜欢的人但是你们没有错错的是我肯定是我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错的不是你们是我!” 韦行忽然僵住。跟在身后的康慨不明就里只是急切地怕韦行改变主意:“大人!” 韦行微微侧身:“带他出来。”声音平静可是不知为什么里面好似有一股铁的味道舌头舔过刀尖的那股生铁的淡甜味。 康慨进去听到啜泣声他轻声:“帅望!”不敢大声惊动可是帅望仍然一惊:“谁?是谁?”惊慌凄惶地。康慨抱住帅望:“别怕别怕是做梦了只是做了个噩梦不要怕。”帅望全身颤抖是的噩梦好可怕的噩梦被平日的喧嚣掩盖住的噩梦! 帅望抬头看康慨这个也是不值得救的人韩宇也是不值得救的人冷良也是不值得救的人当我与我母亲落在水里这些人没有救过我们这些站在岸上看着的人我为了证明我不是那样的人要救他们吗?我做了蠢事!我做了蠢事!我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出于善良而是因为恨!我恨他们我恨养我的那个人我恨所有冷家人! 康慨把帅望抱到阴暗的走廊里帅望依旧被昏暗的光刺得闭上眼睛帅望挣扎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他轻轻但坚决地推开康慨自己站到地上黑暗中看到帅望一身淤痕好象同谁打过一仗似的额角一个淤青凝着黑色的血黑暗中帅望的目光冰冷。 康慨呆住这双冷冷的眼睛这么熟悉的冷冷的目光。 生了什么?你永远不知道一个被关在黑暗中的人看见过什么永远不知道一个看上去健康的人心底有着什么样的伤口这冷冷的目光多么熟悉就象韩宇受伤后的眼神冷的死的让人觉得他身上流的血都是凉的。这是怎么了?生了什么?难道冷家人注定都要变成这个样子吗?这眼神是冷家人血里的诅咒吗? 康慨忽然间红了眼睛他无法控制地掉下了眼泪。 帅望冰冷的目光炯炯地盯在韦行身上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走过去抓起韦行的一只手细看小手轻轻扳开那只握成拳头的手看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上面有我妈妈的血吧?有血腥味!” 韦行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帅望微笑在阴暗中那张稚气的脸笑得那样温和温和得近于慈悲这种复杂的表情在一个孩子脸上是那样的诡异帅望轻声笑:“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韦行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瞪着帅望怎么?不是小孩子淘气不是因为你那泛滥的善良只是为了永不原谅只是为了同我作对吗? 韦行把帅望重又推回牢房中康慨惊叫:“不!”韦行关上门听到帅望在门里的惨叫声。落锁将锁头捏成一团铁球永不原谅?那么死在里面吧。 帅望在一片漆黑中轻声:“杀了我吧直接杀了我比较慈悲。” 帅望的手指在墙上拖过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疼痛让帅望惨叫惨叫声刺痛帅望的耳朵帅望倒在地上捂住耳朵缩起身子抱成一团:“救命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第49章 握紧我手 韦行往前走他只知道往前走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他不知道康慨在他耳边吼叫些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的耳朵里只有一句话那稚气阴沉的声音:“你们用沉默杀死了她。[]” 好疼!什么地方在疼?韦行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无法呼吸痛得他不想呼吸也不想活下去。从没人敢这么说从没人说得这样清楚你用沉默逼死了她。 他不能忘记他无法忘记那张美丽的面孔那双哀恸的眼睛整整四年如果他留下来如果他开口说一句话她就不会死可是他没有他用沉默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韦行第一次清晰地明了不是他没有尽力而是他――逼死了施施。我最爱的人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是我亲手将之毁掉。终我一生求而不得。永失我爱。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康慨怒吼:“韦大人!你不能这么做难道你也是个孩子!你不能这么做!” 然后他现韦大人的心灵可能比一个孩子更脆弱那伤痛的眼睛象是里面住了一个崩溃的灵魂他不可能从韦行那得到一个理智的决定。 康慨只得回到黑牢在送饭口低头呼唤:“帅望!”帅望不动康慨说:“帅望!到这儿来来握住我的手!” 帅望不想动可是黑暗中唯一的一丝光从门下的小窗口泻进来那微弱的象希望一样脆弱的光帅望慢慢过去然后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帅望!” 门口的守卫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大人这是不允许的韦大人知道了会会――”康慨道:“我就在这儿一直在这儿谁妨碍我我就杀了他!” 守卫闭嘴康慨现韦行一向惯用的招式原来真的好使。紧握的手温暖的紧紧握住他手。帅望厌恶地想抽回自己的手走开不要碰我!任何人!走开! 可是康慨紧握不放手。厌恶康慨的存在象是一种嘲笑嘲笑着他的愚蠢。可是那只大手里的温度却让他渴望。温暖的手有力地握着他的手传递着力量与温度。 象融化一块坚冰帅望的身体慢慢松驰下来。半晌帅望轻声:“我害怕。”康慨握紧帅望的手:“别怕我会在这儿陪你。”帅望轻笑:“我怕我自己。[.超多好看小说]” 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不论如何我陪着你。”就象对韩宇他帮不到他但是可以选择在落入敌人重围时留下来陪他。 帅望在微光中看到康慨紧握的那只手象是怕失去他。 这个人宁可陪韩宇一起死不管他忠于什么人他不值得救吗?这个在绝望的黑暗中留下来陪他的人。他就象一个即将滑向深海的人被康慨一只手紧紧抓住。 仇恨怨毒悲哀是多么有吸引力一旦灵魂被占据就象自空中坠落一样无法抗拒一边恐惧一边感受着堕落的快感。帅望被康慨抓紧混乱的思维渐渐回复正常。 怎么了?怎么回事?想到那么远? 竟然连韩叔叔都怪上了韩叔叔受我妈妈的托付照顾我做得还不够吗?难道日理万机的掌门接受一个母亲的嘱托就该立刻想到这女子要自杀吗?我自己能做到吗? 可是这个想法还是哽在那儿韩叔叔当时知不知道我妈妈要自杀?他是不是听之任之?不不会的韩叔叔绝不会那样做他连冷玉都没有杀他从不会误伤任何人怎么可能那样对我母亲。 也许大家都没猜到我妈妈会自杀吧? 可是这个我叫父亲的人确确实实四年没有回家当然如果我母亲不想死――我妈妈真的是自杀的吗?她竟会抛弃我自杀?只因为那个男人四年没有回家? 帅望的小手在康慨的掌心越来越冰冷。 康慨轻声:“帅望不管那件事有多么大的吸引力别在黑暗中想它。帅望人在极黑暗中一定要想些高兴事如果没有高兴事想点别的想想你的药你的剑术或者想想你的炸药什么都行别想会伤到你的事你一定要坚强决不能被悲哀抓住等你从这里面出来愿意想多久都可以。” 帅望答应:“好。”呵对我关进来只是因为我敲诈唐家。 想起唐家人的脸色帅望禁不住嘴角微微弯了弯。冷家一向看不起唐家可是顾忌唐家暗器不太敢欺人太甚。看韦大人那天的态度明显是很高兴能得到一个修理唐家的机会嘛想不到结果是康慨挨揍他被关黑牢真是过份。 以为韦行会骂两句打一顿算了。不知道关黑牢对韦行来说是比鞭打更重还是更轻哼应该把韦行关进来试试。“你还痛吗?”帅望问。 康慨松口气呵知道关心别人韦帅望恢复正常了:“不――还有一点没关系。”“对不起。” 康慨问:“如果你觉得值得那就没什么如果你觉得不值帅望下次做事要慎重。” 帅望沉默一会儿:“有一个人从小教我医药可是有一次我现他的秘密他却要杀我灭口你说这种人的命值不值得救?”康慨沉默一会儿:“如果不救你会内疚吧?” 帅望沉默:“也许。”康慨道:“帅望总有一天你要面对这个世界不会按你的意愿改变。可是如果你能改变如果你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一点为什么不呢?” (你不能让十亿中国人不随地吐痰至少可以自己不吐可以随时宣传让身边的人也不。是不是?)帅望轻声:“如果只是我自己――我让你受牵连也值吗?” 康慨道:“如果你能预见到这后果你会做何选择?”帅望沉默还是会选择救冷良。 如果他没有办法就算了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却怕遇到种种可能的危险而没有做他会觉得自己对他人的死有责任。 第50章 狮子的旧伤 有一种伤不致命;但是却夜夜把你从恶梦中惊醒心里非常空周围是死一样的冷寂。。。已经遗忘多年的脸原来并不曾真的离去藏在了梦里血液里甚至呼吸里动静间扯起隐隐的疼象多年前留的旧伤天气一变就隐隐做痛一世都好不了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不是痛可是让你宁可选择痛。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胸口郁闷即使大口呼吸仍挥不去窒息的感觉让你想狂叫想狂奔想撕裂胸膛却又让你全身无力。 韦行坐在书房里。从黑牢出来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一直狂奔跑出大门跑出京城跑到没有人烟的地方怎么都好只要远离这个地方。 只是这种痛苦折磨他太多次他早已没有力量做出那样激烈的反应。 很久以前施施刚死时他确实会在午夜惊醒跳起来狂奔到无人的地方吼叫哭泣也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丛林中整天整夜。现在他只会尽快走回自己的书房关上门。 只不过这一次痛苦来得格外的猛烈他坐下来还是觉得冷觉得内心虚空觉得内脏抽成一团觉得忍无可忍的难受他双臂紧抱胸前象是一个拥抱一个自己给自己的拥抱这样好象会好一些。然后他微笑又来了又来了。这种折磨又来了他祈求过多次的忘记从来没有真的实现过。 施施这两个字总是会在他生命中不断出现每次出现都击中他就象平静天空中落下的一个霹雳打在他身上留下可怕的伤口与剧烈的疼痛然后一切恢复平静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忍痛。 他对这痛苦是那样的熟悉以至那痛苦来临他会微笑着招呼:“呵你又来了。”何不猛烈些再猛烈些直接把我杀死? 挣扎、哭泣、独处、混在人群中、四处奔波、用忙碌淹没自己、用酒精麻醉自己怎么做都没有用什么都无法把内心的痛楚赶走。他早明了当痛苦来临什么也不必做只需忍耐。再大的伤口总会愈合再深的痛苦总会过去。 韦行紧握双臂呆坐在椅子里会过去的几天或者十几天会过去的。不要动不要挣扎任凭这种疼痛在他身体里在他灵魂里肆虐总有结束的一天总有麻木的一天。他可以忍过去。 不必再去制造新的痛苦杀一百个人或者醉得差点死掉都只会带来新的麻烦与痛苦当痛苦来临唯一正确的方式只是忍耐。 一双手总有撕开胸膛把心脏扯出来扔掉的欲望以至他握紧拳头不我不会那么做不命运没有打败我。 韦行呆坐许久开始翻阅书信看过的没看过都不重要他已无法思考他只是希望眼前能出现一点别的信息即使那种难忍的压抑仍在尖锐的刺痛感却会减轻。他需要的不是思考他想要的只是遗忘。 暂时的遗忘也可以。一封封的信件在说些什么。 韦行看着信脑子里读出一个字又一个字可是他看不懂。他没办法把这些字组成一个句也没办法理解这些句子的意思信纸在他手中出沙沙的抖动声。 原来这一次的疼痛还是有一点不同这一次疼痛强烈到他无法维持一个漠然的表情。 他慢慢埋下头趴在桌子上眼前浮现一双哀恸的眼睛施施扑在他身上那双哀恸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痛啊可不是悲哀那么简单那双美丽的眼睛居然能表达那样强烈的痛韦行轻声:“放下吧忘了吧。” 韦行现在都已明白施施是不可能把冷恶交出来的她不可能告诉他们冷恶就在那儿就在床下把他抓出来杀掉吧。不可能他明白因为他同施施是一样的人他不可能杀掉施施杀掉施施的孩子甚至不可能忘记施施有些人爱了就是爱了做不到收自如。是蠢也好是软弱也好是思维障碍也好他做不到施施也做不到那个美丽女子扑到他身上眼里的痛或者也是一种爱吧这种爱同对冷恶的不同是另外一种感情是理智的是自知的是天长日久积累下来的里面有感激有了解有每天每天两手相牵的信赖所以她无望地试图在冷恶面前保护他而又自知不可能做到时是那样的痛痛到吐血。 那一刻她已注定死亡无论韦行是活下来还是死掉她已经没法再活下去。如果――韦行想如果我在漫长的四年里回头对她说一声:“放下吧忘了过去的事吧。” 是否她就不会死?她那么爱她的孩子如果我说一声原谅她会活下来吧?难怪那个孩子说我用沉默杀死了她。 韦行双手瑟瑟抖我杀死了她。这四年里她一日日体验的是同我一样的痛苦吧?就象一团火慢慢地焚烧灵魂就象内脏在慢慢地腐烂这种日日夜夜永不停止的痛苦!我还有别的事可做她却只能每天每天同自己的痛苦相伴没有经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不是疼痛却比疼痛更痛苦的感觉。施施那四年里的日子可能比她最后的死亡更加痛苦更加残忍。 韦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让颤抖停止:“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冷冷地沉默着当做没有这个人存在看不到她的痛苦她的内疚她的祈求她独自一人在冷家的孤独。 韦行想四年她忍了四年不能算绝情她给过我时间只要我回去说一句原谅可是我没有。不原谅不忘记于是对施施来说活下去就成了一种苟且那个女子善良但不软弱她有她的尊严有她的固执有她的勇敢。 她没有做错什么我亦不能想象她会把自己曾经爱过的人指出来杀掉。她不过是觉得欠我的若我不能原谅她不介意以死相报。 这种痛啊漫长的岁月里韦行也问过多次那女子为什么自杀?在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之后她为什么自杀? 答案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明了她自杀并不是因为内心痛苦如果只是痛苦为了孩子她可以忍受。她的死亡早已注定她那双纤细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冷恶要扭断她的手指才能把她拉开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他的命。她眼里的痛――韦行微微喘息她不爱他?她对他的感情不能用爱与不爱来判断他们有很深的了解与信任彼此接纳的程度很深灵魂血肉相连虽然不是那种蛊惑迷醉的爱珍视对方过自己生命的不只是韦行。 韦行轻声:“是我杀了她。”不是别人施施死是因为她欠了韦行的她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偿还韦行的态度鼓励她做出这种决定。 韦行不由自主地抚摸刀鞘这笔债很好还这种痛苦很容易解决手里的刀出轻轻的“咔嗒”声刀出鞘外面传来敲门声:“大人急报!” 韦行一惊眼睛落在手中的刀上不禁一怔咦这是什么意思?我要干什么?门外侍卫已提高声音再报:“大人急报!”韦行把刀归鞘沉声:“进来。” 侍从呈上羽毛装饰的一小截竹筒韦行从里面抽出纸条不禁倒吸一口气:“温家有人出山。” 冷家很关切温家慕容家的动向尤其是温家的。可是他们并不敢派人遣入温家冷家人不敢给温家任何借口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远远地守在温家的家门口从必经的路上监视着温家人的动向他们甚至不知道谁是温家的什么人他们只知道人是从温家出来的。 也许人家只是派奴仆出来买点杂物可是单单在这个时间有人出山韦行心里不安。往下看时上面标明是两个少年一个十七八岁一个十四五岁。这样的年纪断然不会是奴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至少有一个应该是温家的孩子。韦行半晌才道:“转给掌门!” 冷汗都冒出来糟糕!杀掉冷非并没有阻止温家与恭亲王府的联络可是他们一直密切监视亲王府的动态恭亲王并没有再派人去与温家谈生意难道上次冷非去时已经成交?不可能冷非明明说温家没有答应! 韦行大声:“康慨康慨呢?”快把康慨叫来这件事得好好向冷家解释所以康慨的沟通能力又要派上用场了。这回让康慨写信就行了他不用再费心思同他师父解释了。 第51章 祸不单行 赵钢进到黑牢里差点被绊个跟头心里很不爽地想:“咦什么东西软软的温乎的倒在地上难道这里面还有狗啊?” 刚想伸伸脚踢一踢倒在地上的那堆东西已开口说话:“什么事?”赵钢大惊:“康康康大哥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康慨苦笑:“没有……” 赵钢道:“喔手让门给卡住了?”康慨笑:“不是……”赵钢惊叫:“韦帅望那臭小子又捉弄你!他把你粘地上了?” 康慨汗颜:“又?”难道他在下属印象中是经常给韦帅望捉弄的开心果上司吗? 正在进行冷家两派内功心法差异之比较的韦帅望在万分悲痛的心情中在无比严肃的学术氛围里忍也忍不住地暴笑起来。咦粘地上他以前怎么没想过这么好的主意? 粘地上……多有创意啊!赵钢急道:“这可怎么办?韦大人急着见你!”康慨气道:“我不去!” 赵钢团团转:“那怎么成!你倒底为什么躺地上啊?要不要我把门卸下来?”康慨好气又好笑一走神手腕被弹了一下手指一麻帅望已脱手而去。康慨一惊:“帅望!” 帅望微笑:“你偷懒有些时候了还不干活去。”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别担心我会让你父亲放你出来的。” 帅望道:“不用我在这里面挺好睡了吃吃了睡多悠闲。”康慨道:“等我一会儿我很快会回来。”帅望道:“康慨!”康慨愣一下:“什么?” 帅望笑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再乱想了。(.无弹窗广告)”想通了。别人的态度同我无关我的意愿比别人的态度重要我会一直这样多事直到我累。康慨问:“保证?” 帅望道:“当然我正在改进冷家的内功心法没时间乱想。” 康慨差点喷了改进?改进冷家的内功心法妈呀好大口气他忍笑好吧有事干总比胡思乱想好康慨笑道:“唔好很远大的目标。”帅望哼一声:“燕雀焉知――” 康慨笑道:“是一代武学巨匠从小黑屋里诞生了。”韦帅望翻白眼咬牙切齿地决定等他出去了非把康慨粘地上一次不可。 康慨觉得帅望现在状态不错微微放下心来。他转过头吩咐赵钢:“你守在这儿!” 赵钢恐惧:“我?!……”为什么是我?我不要同韦小爷有任何关系!我好命苦我不用把手也伸那个狗洞里去吧?我怕他咬我。 康慨进门第一句话是:“大人请把帅望放出来!”韦行沉默一会儿:“他又闹了吗?”然后把急件推到康慨面前:“你给掌门与我师父写封信解释一下这件事。” 康慨接过看了一会儿莫名其妙:“这个温家――” 韦行道:“温家唉你去跟帅望打听吧我不想从头给你讲故事冷非的事你去问冷辉。冷非带着恭亲王府的银票与消息去了落剑谷很可惜我们得到消息太晚了拦住冷非时他已见过温家人不过据冷非说温家人没同意。所以――”韦行眼睛微微望天:“所以上次我只告诉家里任务完成。所以康慨你给我写信解释一下。” 康慨喷血嘎?!你自己谎报军情我怎么解释?我我拿什么解释?这位大人你上次多写两个字把情况说明白了不就没事了? 韦行用一种威胁的表情看着目瞪口呆的康慨康慨忙咳一声收敛起自己的坦白表情:“这个这个是我尽快办。” 韦行道:“这个信今天一定出不能比急件晚太久。”不然冷秋大人会直接派人来臭骂我一顿。 康慨道:“是!”然后小心地说:“让帅望回他自己的房间我们谈话会容易点可以吗?” 韦行沉默手掌上好象还腻着韦帅望那双小手的软嫩感觉小孩子的小手没什么力量却固执地抓紧他的手他不知道那孩子要做什么可是那时他大约是喜欢那孩子握住他手吧?然后那个小孩子笑着说你手上有我妈妈的血。天真可爱的笑容居然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恶魔一样的孩子。 韦行淡淡地:“放他出来别让我再看见他。”康慨愣了一会儿半晌道:“那孩子说话太伤人。”韦行挥挥手意思是滚吧滚吧。 康慨道:“不过把他关在黑暗中让他独自面对过去的创伤却是更大的伤害!” 韦行暴怒抓起桌上砚台就丢了过去康慨大惊他是不敢躲躲开了还不得招韦行再暗器可要是不躲这下子就挂了他只得侧头砚头擦着额角过去蹭破点皮糟的是墨汗淋了他一脸康慨哭笑不得狼狈万状地站在那儿。 韦行怒吼:“滚!” 康慨包公似的出来了走到门口躲个角落里正等着侍从打水来呢冷辉过来一进门吓了一跳然后忍不住低头闷笑康慨沉默心说嗯你笑吧我也不出声一会儿你进去再出来就换我笑了。 冷辉咳了两声:“大人在吗?”康慨点点头:“在快去吧。”还能赶上个热乎的。 冷辉通报进去后两分钟只听一声怒吼:“滚出去!”门开先看到的是冷辉的屁股好一招屁股先着地的平沙落雁式。 康慨黑着脸笑起来:“冷大人的轻功又有进步啊出来的好快。”冷辉连忙爬起来退到安全地带气得:“康慨!你真是不厚道!” 康慨咧开嘴无声地大笑然后小声道:“刚才看你笑得那么开心不好扫你的兴!”光我一个人挨揍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冷辉气乎乎地:“大人让我注意唐家动静我进去禀报刚说个唐家就把我踢出来了!这算什么!” 康慨洗了脸额角那道黑混在血里怕是会变成块黑记了他沾着药水正努力整容呢听了这话一愣:“唐家有什么动静?”不会吧祸不单行? 冷辉道:“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唐家的掌门似乎没有回蜀地我的人看到他启程可没多久就失去他的踪迹了。还有京城远郊唐家的地盘好象生了一次大爆炸。” 康慨擦干净脸很郁闷地现脸上还是若有若无地一块块象没洗脸似的煤黑色:“是不是你手下跟丢了?” 冷辉道:“跟丢了是肯定跟丢了可是从京城到蜀地这一路的关口要道都再没见过唐家一众人你想他们是三四个人又不是一个人怎么会凭空就不见了呢?” 康慨道:“爆炸呢?”冷辉道:“老远都听见动静看见火光传说――”康慨正听到关键地方冷辉顿住:“我要向大人报告。”康慨笑:“好你等着吧。” 冷辉沉默一会儿终于自爆内幕:“传说唐冰可能是死了。”康慨一惊:“这么严重?”冷辉点点头康慨皱眉:“糟真得告诉大人一声。” 冷辉点头期待地看着康慨康慨摇摇头:“不不不我是绝对不能再进去了我这两天已经受够了。” 冷辉问:“今天你又替那小家伙求情了吧?你看祸是你惹的我什么也没干白挨一脚你不能不管啊!”康慨笑:“祸是我惹的?你不是说唐家来着吗?” 冷辉这才恍然好家伙――原来韦大人一听唐家两字就来气他还真是撞到点子上了。康慨拍拍他肩:“你回去写封信让人送来就算挨踢也踢不着你。” 冷辉一想对啊!至于送信的人――咳希望他会机灵点。冷辉笑了笑了拍拍康慨:“你可真是不厚道啊!”康慨一笑同冷辉告别去解救韦帅望。 第52章 失踪 康慨在黑牢外面没有看到侍卫他微微不安左右看看一只手握剑侧身推开门门里一片漆黑没有动静但是有一股血腥味。 康慨顿时觉得一腔子热血全冲到脑袋里心脏狂跳腿软康慨深吸一口气镇静! 侧耳听没有动静康慨抽出剑缓缓走进去脚踩到东西康慨眼睛也习惯了黑暗终于看到地上躺着的是赵钢胸前一大片深色的血迹伸手一探已无脉息康慨刹那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成天康大康大的那个小子死了? 回过身看到锁头已不在康慨打开门痛叫:“帅望!”人已不在!心脏被刺一刀的感觉康慨踉跄退出大声叫人:“来人!” 终于有几个听到动静的侍卫跑过来康慨问:“看没看见陌生人进来?”没人看见。康慨道:“快通知韦大人帅望失踪!”再吩咐:“放箭示警!拿火把来!” 说完康慨自己四望找了棵最大的树跳到枝头向远处眺望整个府邸都可以看到没有可疑的人出没。火把拿来时韦行也到了铁青着脸:“怎么回事?那小子跑了?” 康慨快急哭了:“不是有人把他劫走了!” 韦行一把夺过火把走进黑牢里伸手摸摸赵钢手指在血迹里一沾:“人刚死!”手指在断开的门栓上划过:“切口光滑好剑这个人的功夫跟你差不多。” 韦行目光如炬举着火把把牢里四处都扫过地上有几个血脚印韦行细看然后叫康慨过来:“你印个脚印给我看看。”康慨一愣:“大人我岂敢同大人开这种玩笑!” 韦行怒:“少废话!” 康慨在赵钢的血泊里踩一下再印到地上。韦行细看这脚印:“比你的长一点个子应该高一点印子重一点是个胖子不对脚印很瘦加上帅望减掉帅望的话是个偏瘦的。”韦行叹气:“一米七十五到一米八十左右一百三十斤有点外八字太正常了到哪儿找去。好在他的功夫不错让我想想京城里见过的――唐家的唐四喜冷辉丐帮的老鲁与小简华山派的区青海区青海好象还胖些抚远镖局的林子威。京城里的就这些了再有流窜过来的就数不过来了。” 韦行扬声:“来人叫冷辉去查唐家丐帮抚远镖局有何异动!” 康慨擦汗太低估韦大人了!他颤声道:“不用了大人冷辉刚才要向你报告他说唐家的掌门好象没离开京城而且唐家刚刚生过一次大爆炸。” 韦行的脸色铁青:“帅望这次――烧到手了!”玩火! 火把在地上照过现一串细细的血珠韦行冷笑:“他还活着而且清醒。”康慨要想一下才明白韦行说的他是指韦帅望然后才细看血迹现这一行细细的血迹是由四五滴由大到小的水滴状血珠构成的正常的血液滴溅不会形成这样的痕迹看样子象是有人用手指弹出来的这分明是在指路啊指路的除了韦帅望还能有谁?所以韦行说韦帅望还清醒不过冷笑什么啊? 冷笑什么韦行是冷笑哼敢动韦帅望的同志你的倒霉日子到头了。敢来掳走韦帅望竟不把韦帅望弄昏的家伙明显智商不够。 火把扔给康慨韦行走出大门在门外寻找蛛丝马迹很快在不远处的小路上找到又一串血迹康慨心里难过小家伙可出了不少血了。 韦行回头吩咐康慨:“传信给冷辉姚远带上全部人马跟着我们留下的记号最大可能的目的地是唐家。”康慨道:“大人要闯唐家?要与唐家硬碰?” 韦行冷笑:“是他们选错了对手!” 康慨即担心韦帅望不再流血又担心帅望一直流血。韦行只觉得咦血迹越来越少真难找啊!不过等我找到你你就会想要多少血就有多少血韦帅望你等着! 出了园子再过三五个道口终于再也找不到一滴血了韦行与康慨站在风中面对十字路口如何选择?韦行道:“这条路往唐家!”康慨道:“那边是丐帮!” 康慨宁可是丐帮可是――风来韦行伸手抓住风中一根游丝般的细线摊开手看一眼笑了递给康慨:“上风头唐家!” 康慨接过那根线细看没错正是韦帅望那级金贵的青白牌布衣上的淡青色细棉线比别的线细比别的线结实比另的线颜色纯正! 接下来的路上树枝上挂着细线头风中飘着细线头地上滚着细线团韦行一路追到唐家大门口正门处没什么侧门的墙上一个小小血手印。 虽然韦帅望在韦行手里经常流血可是这个血手印让韦行激怒其激怒的程度相当于三岁孩子现有人动了他很久没玩且永不想再玩的玩具。 韦行轻轻抿紧嘴唇嘴角拉下来如一只沙皮要咬人的样子一只手扶在剑上康慨伸手一拦:“大人唐家生爆炸也许是因为有什么误会我们还是――” 康慨喃喃:“从大门通报进去!”韦大人已经消失在墙后。康慨只得留下记号紧跟。 第53章 追踪 帅望闭着眼睛心里很明白自己这次遇到真危险。赵钢的惨叫声。吹进门里的迷药。劈开铁锁的那一刀风声犹在耳边。 帅望一边装死一边叹息想不到竟死在二流武林人手中。总不能就这样装死算了吧好歹给韦大人留下点记号帅望被人扛在肩上晃啊晃啊。想起来原来一兜子好东西随便哪一件都可以把扛着自己的家伙搞定都被康慨那个笨蛋给搜走了。 韦帅望平生第一次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这景况怎一个惨字了得。 万般无奈之下帅望只得咬破手指弹了点血迹给韦行可是流血那是自己的血啊咬手指头又挺痛的于是帅望从撕破的衣服上扯下无数细丝线来应有尽有而且标志明显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只有衣服。帅望尽可能地放在不会被风刮走又容易被看到的地方不过韦行看到的第一根是风中飘过的韦帅望可没想过。 韦行在唐家的大墙里再一次找到血迹不远处一座小假山通向假山的草地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折断的草茎上挂着新鲜的汁液奇怪有人走到假山这儿而且不止一个人。 韦行环顾假山脚下有隐隐约约的杂乱脚印。假山!石头与土堆起的假山三五个房间的面积这个地方说大不大可在这儿找个人容易真要找个机关就难了。 韦行一路寻蛛丝马迹而来找到假山这也失去了线索假山上的小路走到头是山的另一面再无任何踪迹韦行往回走了几步在半山腰的一块石头上看到一团淡绿色的树叶。 被人揉碎的树叶绿色的液汁还未干把一根线细粘在那块石头上。韦行注意到这块石头较别的石头略微光滑知道是机关所在伸手一推面前一块大石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幽暗的洞口。 韦行到此时也不禁叹息一声:韦帅望啊!幸亏他是韦帅望的爹韦帅望还不敢动他――被他玩到的人还真是惨。洞内微微有点暗烛光火光跳动看不清楚。韦行闪身进去。 烛花轻爆烛影轻摇。人到暗室剑已在手。看不清只觉洞内杀气四起! 这杀气是一种感觉对敌多次面临危险好象汗毛孔都会接受信息身体每一寸肌肤自空气的流动敌人呼吸的微弱变化微弱的温度改变甚至身体散出的味道里感受到敌人的敌意判断对方会出攻击。 韦行没有迟疑。如果他感觉有人要杀他他是不会迟疑的。 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对方武功高低不管对方此时手里是否已经有武器不是生死对决不是大侠比武。韦行会杀死任何打算杀他的人他不会因为以上三种情况手下留情他会在最短时间内结果对手因为任何大意都可能导致死亡。 帅望坐在密室里四面墙连门都没有帅望想:“今年走运了同太阳犯向黑牢然后密室下一步会不会是棺材呢?” 然后他现出一个纯真的微笑:“唐伯伯我怎么会在这里呢?你让我父亲放我出来的?”唐振威微微尴尬:“呵呵差不多。” 帅望打个呵欠捧着头:“头好晕我一定是睡多了咦这是哪儿呢?”唐振威笑笑:“帅望我有件事问你。”帅望点点头:“什么事?” 唐振威问:“你在炸弹里放了什么?”帅望眨眨眼:“放了什么?”唐振威道:“对你交给我们的废弹里放的黑色的是什么东西?”帅望用空白的眼神看着他。 唐振威轻声:“是谁给你的?”帅望呆呆地看着他:“谁给我的?”象个吓呆的孩子。 唐宝泰怒吼:“对!谁交给你的那种黑色炸药?谁给你的?谁给你的火霹雳谁教你拆开方法?他想让你干什么?” 韦帅望震惊地看着唐宝泰心想坏了坏了我怕是要挨揍了糟的是我啥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虽然救不了我的命至少可以死得痛快点可是我啥也不知道人家咋修理我我都只能说:“妈的老子不知道要杀快杀!”这岂不是要成英雄了吗? 唔拖时间拖时间的最好办法是装傻天保佑我爹跟踪起别人来也象跟踪我一样精明吧。唐振威却以为他真的吓呆了阻止唐宝泰:“你吓坏他了!” 唐宝泰怒吼:“吓坏他?他们用计炸死了唐冰!如果不是当时你我有事不在唐家几至灭门!” 唐振威道:“如果我在――哼”唐振威心想我实在是没法说一个死人的坏话我已经告诉过他了那东西可能是炸药让他试试他居然点火妈妈的哪个白痴师傅教出来的――是唐宝泰的弟子! 唐振威道:“掌门你痛失爱徒这心情我理解不过请你冷静下来如果冷家真的有人试制出那种炸药他们还需要用这种手段来暗杀?”大佬你脑子长豆了?冷家人要那么厉害直接展自己的兵器制造业不就完了吗?还算计我们?你真把自己当盘菜啊?人家武林盟主因为顾忌咱的炸药毒药见面同咱们点点头你以为人家真那么看得起我们明了比我们更好用的炸药还拿来暗杀我们?呜呜呜那样的话人家直接踏平我们就是了。 唐振威和颜悦色地:“帅望别怕我知道你不是有意要杀人唐冰被你的火霹雳炸死一定不是你的主意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什么事也不会有你不是想要炸药玩玩吗?我也很喜欢你我可以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 帅望瞪着他:“唐冰死了?被炸死的?被我给你的火霹雳炸死的?”唐振威点头。帅望怒吼:“胡说!不可能!我试过多次!而且里面的炸药――”帅望顿住。 唐振威缓缓放低声音问:“炸药怎么样?”帅望慢慢道:“炸药炸药――”他脸上的皮肤开始瑟瑟颤抖天哪不可能!帅望摇头:“不不不!不可能!怎么炸的?” 唐振威道:“是这样的――” 唐宝泰怒吼:“不用同他说那么多!臭小子!快说火霹雳里面的炸药你换成了什么?”一巴掌打过去帅望当即摔倒眼前焰火放过星光闪烁他倒在地上瞪着眼睛震惊地想:“为什么会炸呢?我又摔又扔好多次就算还有一点点威力也不可能把人炸死啊!” 唐振威把帅望扶起来现帅望哭了:“别哭你只要说出来那个炸药是什么或者是谁给你的就没事了。”帅望痛哭是就没我的事了你们就杀我灭口了。 唐宝泰怒吼:“快说!” 第54章 一千零一夜 帅望怒吼:“闭嘴!”唐宝泰被他吼得一愣什么?帅望问:“想知道?你们想知道炸药配方是吧?”唐振威与唐宝泰被他的态度弄得愣住面面相觑。[] 帅望道:“听着火霹雳里的那个东西我试过多次没有弄爆过唐冰的死不是我策划的。至于我是说过那东西不会爆可是我不能对那个东西是否爆炸负责任先那不是我的产品那是你们的其次我不是炸弹专家你们才是所以如果你们自己都不能做出正确判断我没法为我的错误判断对唐冰的生命负责。当然了我落到你们手不过你们只能选一个要我的命还是要配方。” 唐宝泰很震惊一个小孩子居然有这样的镇静强硬的态度他当即就想再给韦帅望一记耳光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没敢。唐振威简明扼要地:“要配方!” 帅望点点头:“好极了这也是我的愿望。虽然我很震惊也很难过我是说对唐冰的死我很抱歉可是还不打算给他偿命。既然这样就请先把我放回去我不想让我父亲太担心那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对我对你们。” 唐振威瞪着他唐宝泰也瞪着他半晌唐宝泰怒吼:“你把我们当白痴吗?”帅望轻声:“不我想你们不会是想抢我的配方吧?你们当然是会出钱的对吗?” 唐家两位大人物互相看了一眼嘎?钱?他们没想过这个问题。 帅望微笑:“让我想想不知道你们年产量是多少我不用你们一次性付清我们签个合同吧每个使用我的配方的火霹雳付给我――多少好呢?”唐宝泰忍无可忍:“放屁!” 韦帅望道:“二百两银子十分之一。” 唐宝泰怒道:“你以为我们在同你开玩笑吗?你以为我们真的会放你回去吗?唐长老不是说过了吗?他爱惜你的才干愿意收你为徒你就好好在唐家的制药作坊里呆着呆一辈子!这已经是很宽大了依我的意思――” 帅望道:“把我放到你们的作坊里关一辈子?”帅望笑这倒是个好主意呢真让人向往。唐宝泰见恐吓没吓到小孩子倒让小朋友笑了真是大为震惊。 帅望道:“带我去你们的作坊呵真好我真想去可是――我父亲怕是不会很高兴再说――韩叔叔也会生气的唉我好想去看看。” 韦帅望很为难唐宝泰很惊骇唐振威很沮丧天哪现在不是讨论韦帅望度假节目的时候啊! 帅望咳一声:“说正经事!把我放了然后我们做个交易我提供配方你们支付――叫什么呢?提成?抽条?专利费?嗯总之是韦氏配方的使用费这样子对冷家的好处是――冷秋冷大人又可以抽一大笔管理费这是冷家所有对外生意要交给他的保护费相应地交了钱的生意就是冷家的生意是受我师爷冷秋大人保护的生意。对唐家的好处呢这还用说更安全更有效的暗器更大的销售量更大的威力而且是与冷家合作的生意同样受冷秋大人保护的生意不好吗?” 唐宝泰到这时已经微微心动付十分之一的费用给冷家得到新配方而不是被冷家抢走所有生意。不过想到这儿唐宝泰勃然大怒:“臭小子!你耍我!” 韦帅望坚定地说:“我很真诚!我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唐宝泰怒道:“如果你真的有配方!冷家会让你卖给我们!” 帅望瞪着他:“我只有一半配方另一半是你自己的炸药。就是那种黄色的油状物。”唐宝泰与唐振威同时震惊地看着他――这小子! 半晌唐宝泰轻声问:“你真的看到过?”帅望点点头。唐振威问:“在哪?”帅望道:“在家拆开之后就看到了。” “拆开!”唐振威双手颤抖天哪太想收这个徒弟了:“你怎么拆开的?” 帅望道:“我扔爆过二十多个火霹雳――”唐家两位大老对望一眼唐四喜在一边再也忍不住叹息一声:“天!” 帅望道:“所以――有很多碎片然后挑一挑勉强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火霹雳我拿那个拆来拆去的拆得挺熟然后――” 唐宝泰看着韦帅望心想:“他怎么没被爆死?怎么会没被爆死?”帅望笑:“我现关键是插在里面的一个小铁片一拔出来就容易拆了。” 唐宝泰点头对快说你拔出来那铁片为什么没被炸死。帅望笑道:“结果我拿个有炸药的一拔轰就炸了。”唐宝泰瞪着他嘎难道我在同你的灵魂说话? 帅望道:“好在我是离的老远用个鱼线拔的不然这会儿只好同你们神交了。”唐宝泰心想没同你神交真是很遗憾。韦帅望道:“白白炸掉一个唉!” 唐宝泰也叹息:“竟然没把你炸死唉!”帅望道:“然后――啊对了告诉我唐冰是怎么死的好吗?怎么会爆炸呢?” 唐家人都觉得这小孩子怎么这么罗嗦啊!可是韦帅望很真诚地说:“我想知道是怎么炸的判断一下我的猜测对不对。” 唐振威道:“好吧是点火。具体情况我们不知道但可以确定是点火。那个外壳拆开后我看到里的东西虽然看起来象是垃圾可是味道不对所以我告诉唐冰这可能是炸药。所以唐冰拿去试了多次撞击摩擦加温都没反应所以我猜他最后是做了点火试验。试验时我不在整间房子粉碎人都炸烂了。” 帅望瞪着:“点火!”半晌问:“不会是别的东西炸了?”唐振威瞪着韦帅望:“你认为我们在做试爆时会把一堆炸药放在那儿等着连环起爆?” 帅望沉默一会儿:“好吧。怎么会这样?我们接着说我拆弹的事。”唐宝泰怒道:“你直接说炸药配方!”帅望惊讶地:“咦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拆的弹吗?” 唐宝泰想知道虽然他最想知道炸药配方可是韦帅望怎么把火霹雳拆开而没死他也想知道。他挥挥手气得说吧说吧。你有种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好了。 帅望细细地胡扯心想我的爹啊你再不来我就只得开始泄露冷家机密了。 第55章 拆弹专家 韦帅望道:“我现火霹雳里面装的是一种很粘稠的液体――” 唐宝泰是很希望韦帅望快一点讲完可是这个疑问太吸引人了他要是不问简直会睡不着觉:“什么?你怎么现是液体的?”透视眼? 韦帅望象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他:“你玩过灌水银的骰子吗?” 唐宝泰瞪着韦帅望然后看唐振威你还觉不觉得他是被埋没的英才?这兄弟连灌水银的骰子都玩过而且看起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帅望笑笑:“手感啊手感很重要。” 帅望道:“言归正传那火霹雳爆了我就一直考虑这东东是怎么爆的呢?” 帅望做思考状唐宝泰很想抽他耳光可是想到一巴掌打下去韦小爷少不免要惨叫哭泣然后抗议争辩等等等等还不如等他思考完快呢。 帅望道:“我终于找出原因我用吸铁石把所以爆开的碎片拼到一起现我少拼了一个铁片你猜那是什么?” 唐宝泰哭笑不得:“是振簧一拔开插簧它就会弹开振动不止导致火霹雳爆炸。” 唐振威看了唐宝泰一眼心眼这位年纪不够大的掌门一定是让小孩儿给绕晕了居然把唐门的机密都说了出来。 唐宝泰可不这么想他想的是小子你就胡扯吧等你一把配方说出来我立刻送你见阎王。唐掌门没想过保密因为他就没想让韦帅望活下去。 帅望道点头:“猜对了!我把那个铁片也安上之后一拔那个你叫什么?插簧?手里就会感觉到振动我一想一定是因为这个铁片的振动让炸药爆掉怎么才能让他不振呢?” 唐宝泰全神贯注地等着韦帅望说怎么才能让它不振帅望笑道:“你能猜出来吗?”唐宝泰好想抽***!你以为你说书呢? 帅望接着笑道:“我想过很多法子在水里拆我先把插簧拔开一点把火霹雳泡在水里我现水进去了因为拿来时感觉沉了可是油并没出来不知道这炸药泡了水会不会炸所以我就拆了一下试试――” 那炸药泡水里是一样炸的!帅望叹气:“它还是炸了!”唐宝泰倒他忍不住转过头问唐四喜:“我们卖给冷家那么多火霹雳吗?” 唐四喜摇摇头:“从没有过冷家名义上从没买过我们的东西不过有没有通过别人来买就不好说了。(.)”唐宝泰在这里忽然间醒悟:“长老冷家搞这么多火霹雳……” 唐振威瞪着唐宝泰两人一对眼神都明了对方的疑惧:冷家在研究火霹雳!不管是想找出破解之法还是制造之法这都是一件可怕的事! 帅望内心叹息:“良四爷啊我不是有意的说到这儿了我也没想扯上你啊我是没办法。”唐宝泰道:“你从哪儿弄到的火霹雳?” 帅望呆望他一会儿小声道:“从冷良那儿偷的!” 唐宝泰与唐振威都瞪大眼睛冷良!那么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冷家真的是在研究火霹雳!唐宝泰看看唐振威你说得是冷家的教育体系确实比较先进教出来的孩子多么博大精深。 这个韦小爷虽非冷家掌门门下可毕竟是韩青教养出来的居然偷东西出老千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唐宝泰问唐振威:“你觉得他们有可能――” 唐振威摇摇头:“帅望说下去不用急你慢慢说好了说得越细越好。”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配方的问题了唐家两位当家的觉得有必要搞明白冷家倒底有什么阴谋。 即然不着急韦帅望就扯得更细一点:“然后我又试着用磁石吸住振簧可是方向搞不清我可以分清上下可是东西南北倒底应该把磁石放哪边呢?炸了两个之后我就放弃了。” 听听什么叫气魄明知搞不清方向还是试爆了两个直当四千两白银是烂铁一般。这样大规模的试验如背后无人支持怎么能搞得下去呢?可是――冷家哪会派个小孩子搞试验啊!唐宝泰唐振威再一次感到韦帅望在胡扯。 可是他们认为他所说的实验是真的因为――太专业了! 帅望微笑:“最后我现火霹雳里的液体在不太冷的厅堂(约摄氏十度左右)里已经凝结成半固体你猜那意味着什么?” 唐振威半晌道:“你该不会是――拿到外面冻上了?”帅望竖起拇指:“唐伯伯倒底是长老!”唐振威呜呼一声再聪明我也没想到这么干啊! 帅望笑道:“冻上!而且角度要搞好因为你们的炸药装得不满如果角度不对露一半在外面结果就是爆掉不过这个成功率还可以大约是二分之一然后――我遇到一个难题。” 唐振威几乎要喘息了他迫不急待地:“炸药冻上之后更加容易爆炸轻微振动与磨擦就能爆炸如果你要解冻的话――” 韦帅望深深叹口气:“是啊得拿东西把振簧卡住然后放到冰水混合物里缓慢解冻然后再倒上微温的热水然后再热再热一点换水的时候我吓得手那个抖啊!腿那个软啊!热到手擦上去觉得温时(二十度左右)在水桶底看到黄色浓重液体。” 帅望叹息一声一个故事讲完了韦大人你的追踪术有待加强。 唐家人都沉默了他们真的很敬佩韦帅望这种不要命的钻研与冒险精神人类就是在这种孜孜不倦的求知中进步的。这个世界如果没有神经病与傻子将始终处于动物状态。他们内心有一种不可扼制的冲动想向以韦帅望为代表的所有疯子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不过这改变不了唐宝泰准备杀掉韦帅望灭口的决心。 帅望见唐家人沉默忙陪笑奉承两句:“唐家的暗器可真是精致啊我整整用了一个多月才打开!”唐家人齐齐倒地妈的我们整整用了半辈子才想出来的机关! 唐振威与唐宝泰都无言了可是唐四喜有点疑问他喃喃的:“我的天啊这孩子平时不玩的吗?他所有空闲时间都干这个?”韦帅望瞪大眼睛:“咦我这不是在玩吗?” 唐四喜目瞪口呆他自幼被家人逼迫拆弹填药制毒视为畏途一旦可以改行做销售简直是如释重负虎脱牢笼万万想不到有人把这个当成游戏唐四喜喃喃地:“这是玩?你不同小朋友玩吗?” 帅望愣了一下朋友?朋友?桑成刚来乖得要命别的人――帅望微笑:“冷家的的小朋友都不同我玩。”嘻笑。 韦帅望不记得了他四岁的时候在外面玩曾被小孩子围攻是从那次以后再没有小朋友同他玩因为那些围攻他的孩子回家后都受父母警告再不许招惹韦帅望否则一顿暴打。韦帅望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冷家的孩子没有一个肯同他玩。好在他也不寂寞一个小孩子如果不乱疯乱跑空闲出来的时间是很可观的。 唐振威终于从目瞪口呆中惊醒艰难地回到正题:“配方――” 帅望内心挣扎拼命地鼓起勇气来绞自己的脑汗:“配方!然后我把水倒掉得到了唐家炸药据说从没有唐家以外的人看见过唐家的炸药甚至有些唐家人也从没见过唐家炸药。” 唐宝泰点点头说得没错所以你既然看到了就别想再活下去。 帅望笑眯眯地:“啊配方配方――”爹你再不来我就要挂了:“配方应该是――付款之后的不过我相信两位大侠侠的信誉只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唐宝泰道:“好没问题!” 唐振威道:“掌门――这个价格!”唐宝泰回头看了唐振威一眼唐振威即时明了不过老人家的嘴角微微抿起来露出一个半是不屑半是不厌恶的表情。 帅望笑价都不还一个明摆着没想付钱唐宝泰唐大侠的名声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个大骗子!韦帅望艰难地继续胡扯:“既然大家已经是生意伙伴那么――” “叮咚”一声响唐四喜惊道:“有人来!”唐宝泰道:“什么人?”唐四喜道:“我说过不准打扰!” 唐宝泰道:“不好!”向唐四喜一挥手唐四喜上前抓起帅望点了穴道藏进墙上的一个暗格里。韦帅望似与黑暗有不解之缘。 第56章 杀场 破空一刀!空气忽然间好象都有了质量与形状被刀锋激得“嗤嗤”做响刀锋划破空气就象划破一块布一盆水有声音有感觉。 唐宝泰的手指触到飞天花雨脸上已被空气激得刺痛这一刹那儿他已明了天底下最毒的并不是唐门的暗器乃是韦行的刀。 唐宝泰实在不明白功夫最好的唐振威最差的是唐四喜站在最外边的是唐振威最里面的是唐四喜依中庸之道来说无论如何先死的也不会是唐宝泰。 就算唐宝泰是掌门人那姓韦的刚从外面进来应该眼前一片漆黑根本连人影都看不清楚怎么就能如此之准确地奔自己扑过来?难道他是一条狗能嗅到味? 而且一进门来毫不迟疑立刻挥刀痛下杀手!唐门的暗器虽毒也要看看眼前的人是谁再使出来也要有理由才杀人。 韦行不过是:我怀疑你们绑了我儿子所以一刀砍死你。然后我再找我儿子如果真在你手里哼你罪有应得。如果不在你手里那么对不起砍错了你可以活过来了活不过来?那可不关我事。 这种外人看来很神奇的事对韦行来说一点不奇怪。杀气一种感觉。一种经常处于危险中的动物才有的感觉。汗毛竖起感觉到敌意感觉到危险感觉到有人要杀他。[] 他也如同一只险境中的狼一样立刻扑上去将对手咬死。 刀锋即将抹过唐宝泰的喉咙时韦行的眼睛也能看见了他看见了唐宝泰火石电闪的瞬间想到杀死唐家掌门怕是会有麻烦不过去他的!即起杀意断不能留他麻烦算什么活下来才能解决麻烦死了倒是不麻烦谁爱死谁死。 可是唐宝泰的运气真是好啊! 也就是韦大人这样的眼力这样的武艺能看到他伸到怀里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一个东西手指正待按下去唯一能阻止他的并不是当喉一刀气管破裂窒息而死至少有三十秒时间人是清醒可以移动的。韦行的刀凭空转弯猛向下穿过衣服皮肉正中唐宝泰手腕关节筋断骨折血溅衣襟。 唐宝泰手指松开韦行微笑自他怀里摸出飞天花雨也不回头向后一指上前一步的唐振威顿时停住。拔刀血喷。刀刃压在唐宝泰脖子上唐四喜即时停步。 韦行轻笑一声:“帅望呢?” 唐宝泰痛得眼前金光四溅可是一支寒光闪闪的刀抵在脖子上他即惧且怒不禁吼道:“姓韦的!你闯进我唐家的密室一言不动手伤人是什么意思?” 韦行手腕轻轻一错:“把韦帅望交出来!”鲜血顿时从唐宝泰的脖子上涌了出来唐宝泰再想开口骂人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何况他也没那么大的勇气。 唐振威颤声道:“慢动手!韦老弟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府上公子怎么了?”韦行冷笑一声抬头向唐四喜示意:“你过来!” 唐四喜惊惧迟疑却见韦行一双阴沉的眼睛狠狠瞪着自己也没见他哪里动弹却见唐宝泰闷哼一声身子震动知道是掌门大人吃苦头了唐四喜毕竟还得在唐门混下去不敢因为怕死把掌门整死只得缓缓上前一步。 心想大爷你搞错方向了吧你身后那个才有杀伤力我一混日子卖东西收回扣的你跟我较什么劲啊? 韦行上下打量他见他肩上搭着细细一根线头已经明白自己来对了地方他淡定地命令:“转身!” 唐四喜此时明白自己小命已在韦大人掌握中更不敢反抗缓缓转身生怕有任何动作快了引起韦大人误会却听韦行笑了一声:“唐长老你是真想给唐家换掌门。” 唐振威一惊已握住毒气弹的手指立刻松开。唐家毒气弹管状一端可开口打开扔出中者立靡而且分两种一种是毒气一种迷药。 他很庆幸自己及时停手因为他眼睁睁看着韦行的手指缓缓用力已将飞天花雨的机括按到极限虽然他有飞天花雨的解药可是如此近距离暗器里弹簧弓弩的强劲力道足可让细针穿过他的眼睛钉进大脑毒针入脑神仙救不得。 唐振威缓缓举手示意韦行并没有看他可是手指微微放松轻轻一笑:“唐兄你们家舵主的标志不是背上画个王八吧?”唐振威眨眨眼睛困惑背上画王八?那是什么意思? 他忍不住缓缓上前一步然后不得不叹息一声天!唐家这次真的栽了!唐四喜的背上有一只鸡蛋大小绿盖红头的小乌龟。唐振威哭笑不得怎么?毒气弹没把小朋友迷昏?这也罢了唐四喜也算江湖上一个人物让小孩子在背上画了个王八竟懵然不知虽然他早见识过韦帅望那双灵巧的手指现在不得不再次赞叹韦帅望这双手灵动如意。 唐振威无话可说唐宝泰挣扎着:“这这并不能证明什么――”韦行冷笑:“抬起左脚。” 唐四喜并不知道他们在他背上看到了什么可是抬起左脚后他自己也看到脚底染有血渍。 唐四喜内心冰凉只觉得脑后冷风嗖嗖他汗毛倒竖两手手指忍也忍不住地微微抖了两下这是他的本能唐四喜袖中绑着小弓弩肌肉收缩即可射出所以他忍不住动了两下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同韦大人的这个距离韦大人躲不开他这一箭他也逃不掉韦大人临死那一刀。 可惜手指跳动已经够了韦行在多年争战中养成的习惯他的眼睛不会仔细盯住什么看而是没有焦点地浮在半空目力所及任何一点变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不会细究你手指动了一下是因为你肌肉失控还是你要射暗器他只知道你动了危险!不可原谅! 这一刹那儿韦行本能的反应是按下飞天花雨砍死唐宝泰然后解决唐四喜。如果不是唐振威大喝一声:“住手!不要动手!”密室会成唐家灭门的血海。 可是那一刀依旧让唐四喜人头落地。关在暗格里的韦帅望人不能动口不能言眼睛却自缝隙中看到两股鲜血血箭般从唐四喜的脖子里喷溅出来。然后无头的尸身才缓缓倒地。 惊觉刀锋移开的唐宝泰立刻后撤身子起到一半已被韦行一脚踢倒。韦行上前一步刀锋再一次回到唐宝泰的脖子上。唐振威大声:“住手!”韦行的刀在伤口里轻轻一拖顿时血流如注唐宝泰痛得咬紧牙关全身震颤。 唐振威道:“不要妄动!掌门不要妄动!”唐四喜早已一动不动。唐宝泰也痛得冷汗直流再加上手腕不住喷涌的鲜血他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第57章 交易 韦行回转身浴血的韦行不知为什么总是比平时沉默的那个钉子人多一份光彩韦行的那双眼睛似乎只有在见血后才会醒过来闪着光夺夺逼人反射着刀刃的寒光。 唐振威缓缓摊开手表示没有敌意。韦行道:“帅望!”唐振威道:“在你身后。” 韦行没有回头他一手握着飞天花雨缓缓抬起刀刀尖在身后一划划在墙上出刺耳的摩擦声实心的墙与空心的墙会出不同的声音韦行反手一刀铁板破裂机括弹开暗门洞开。韦行眼角一扫看到韦帅望一动不动坐在暗格里可是一眼睛清明灵动知道他无甚大碍心头一松怒火上冲刀头轻点解开韦帅望的穴道怒喝道:“滚出来!” 韦帅望手脚酸软可怜兮兮地爬出来小心地贴墙站着。地上一小洼血正缓缓地流过来他呆呆地看着脚下的血黑红色粘稠的冒着热气散腥味。 帅望不是没见过死人没见过血只是如此近距离观看由自己引致的死亡还是第一次。唐振威道:“我们没难为帅望一根汗毛也没动他。请放了我们掌门!” 韦行微微冷笑:“从我家中劫走我儿子就这么算了?”唐振威道:“韦小公子已承认坏了的火霹雳是他拆开的炸死唐冰的炸药也是他配的而且――” 韦行微微侧头:“帅望受伤了吗?”唐振威一惊:“不不不我们绝没有对贵公子动硬!” 帅望的眼睛从地上的唐四喜身上缓缓抬起接触到唐振威焦灼期待的目光他轻声:“没有!” 韦行回手就是一拳虽然他严格控制了力道准备地使用自己的拳头而不是刀或刀柄韦帅望的鼻子还是喷出血来眼角也蹭破一块后脑撞在墙上帅望沉默地靠着墙闭上受伤的那只眼睛等头晕目眩过后缓缓向吃惊的唐振威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韦行冷冷地:“被打得说胡话了?”唐振威见韦行拒不认帐心里倒松了口气韦大人还没打算血洗唐门!如果韦大人有那个打算自然什么什么都不必多说。 唐振威立刻陪笑:“咱们找公子来确确实实只是想知道火霹雳里的炸药是怎么回事毕竟我们死了人不能不查查原因又实在是怕兄弟你这把刀看着多年的老交情上韦兄弟把这件事揭过吧!” 韦行看着唐振威嗯他不想杀唐振威因为这件事不好解释倒不是不好向武林解释而不是好向他师父解释呃我儿子讹人家所以人家绑了他所以我把唐门掌门长老都杀了又调人马把唐门京城的点给拔了然后麻烦您老人家把蜀地唐门的老家也灭了吧。 那冷秋就不会只是冷嘲热讽了他这么大人了再挨拳头耳光那多难看。 韦行低头再看唐宝泰妈的这小子讨厌!一定是他的主意哼手都废了他岂能不怀恨与其留着后患不如现在解决他!帅望忽然开口:“长老我们的生意还做吗?” 韦行一愣唐振威大喜知道这是一线生机立刻道:“做当然做!”帅望道:“我交配方给你们你们每颗火霹雳分五百两银子给我!” 唐振威倒吸口气:“嘎?不是二百两?”帅望微笑:“更安全的火药会有更大的销售量。” 唐振威凝注韦帅望呀他们从头到尾小看了这个孩子!这个――妖怪!唐宝泰怒道:“一半的配方!” 帅望道:“是啊其实你们也可以自己研究出来的。我想无非是硫磺硝石对不对?唐家的火药冷家的火药无非都是硫磺与硝石造出来的只不过你们填加了一种油而我填加了一种固体如果掌门不想要这个配方的话也可以同冷家比试一下看谁先研究出对方手里的东西不过我有你们的火药你们却没有我的!而且即使你们赢了你们先研究出来一旦冷家也掌握这个配方――”帅望没有说出来可是谁都知道后果。冷家会打破唐家的垄断地位抢唐家的生意制造争端挑起战争最后灭掉唐家。 唐振威缓缓道:“我们成交!”唐宝泰沉默一会儿无言。 韦行站在那儿看看唐振威看看韦帅望心说咦我还没说话呢你们就成交了?可是――这笔生意可真是大生意啊从唐家的生意里分一勺羹一直是冷家的愿望居然就这么容易实现了? 这么多年来冷家习惯从治下每一个家族的生意中得到好处可是唐家硬是不需要冷家的保护冷家一直憋足了劲找唐家的茬子糟的是冷家到底不是强盗无论如何需要一个理由才能动手。呵想不到今天唐家竟把自己的大头伸过来自愿受宰!咦冷秋想尽办法也没打破的贸易壁垒就这样冰消云散了? 韦行再打量一次韦帅望这个小孩子?不知他成日鼓捣些什么东西?什么?炸药配方?他?一个十岁的孩子?如果炸药那么好制唐家的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是真的吗?韦帅望不会是又在骗人吧?可是听他们的意思还真有更好的炸药这种东西存在。否则唐家也不会那么轻信。咦不都说玩物丧志吗?为什么我们家混世魔王能玩成大富翁呢?想起来自己打拼这么多年也不过一年有数的几万两这臭小子居然一下子就达成这样子? 韦行心想如果这样的话就没什么事了对于冷秋来说每年数万到数十万两的固定收入够买韦行这样重量级杀手的命了生意做成大功一件其他种种都是小节。 韦行振振精神毕竟他们还是要先从这里出去然后再说其他。 唐宝泰看着唐振威嗯你有权力说成交二字吗?可是他也明白自己一只手被废自父亲手中得到的掌门位子怕是就没那么牢了况且这位长老在家族中地位一向卓。可是也因为如此这种僭越行为更让他愤愤不安不快。 密室外传来一声爆炸声唐宝泰大惊:“韦大人!” 韦行点点头:“掌门大人请起来希望我们出去的及时硫磺火箭还没把唐家烧成平地。”扶起唐宝泰顺手给唐宝泰止血同时也封住唐宝泰要穴让他无法力。 唐宝泰内心震怒可是也知道自己得不到唐家长老的配合一个人是无法对付这位心狠手辣功夫高不可测的韦大人的。他隐忍。 唐振威看唐宝泰的神情心里明白掌门大人完全不领他的情只怪他不肯出全力对付冷家人全不顾他救他一命。唐宝泰认为集他们所有人之力一定可以杀掉韦行唐振威却不这样想。真的能杀掉韦行吗?不一定就算真的能杀掉韦行又如何面对冷家人的震怒呢?冷家的掌门人等待一个借口已经很久了给他一借口他就会同唐家开仗而且杀掉他大弟子这简直不是借口而是逼他动手。 同冷家人做对?来自中愿蜀国的唐家对冷家不太熟悉对整个北国武林存有轻视之心可是唐振威却在多年前见识过冷家人的人品功夫他认为冷家人是同唐家人一样的一群垃圾一群无情的功夫级高的恶狼。 也许如果门一开三个人立刻齐心合力拿出所有暗器来招呼韦行也许有可能得手。可是实际上从门开到韦行闯进来一招制住唐宝泰这一刹那的时间还不够他们看清来的是谁老唐是个稳当人年纪大的人都比较稳重反应再慢点唐四喜根本不是一个好杀手他或许功夫不弱对暗器毒药了解很深可是他不是一个好杀手即没有杀手的决断与狠辣也没有那个应对危机的反应能力三个人里反应最快的是唐宝泰立刻决定动手的也是唐宝泰所以韦行最先解决了他。 一招就被解决!唐振威苦笑唐宝泰居然还不服大约还认为自己是被暗算了猝不及防可你一个专门使暗器搞偷袭的硬是被人家给偷袭了还有什么话说? 从韦行对付唐四喜的招式里就可以知道韦大人感受到攻击就会立刻杀人这已成了一个条件反射他绝不会因为你是掌门你是长老你是任何一个人而手软的。 不过这些话解释给唐宝泰听也没有用掌门大人或许还以为这是一个大侮辱呢。唐振威想虽然我对你们的权力之争毫无兴趣可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唐家的掌门应该换一个更适合的人来做。 唐振威看着韦行韦行微微挑起一根眉毛唐振威扫一眼现唐宝泰正在呆他眨一下眼传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韦行微微点头一只手握住帅望的肩:“小子我们回去算这笔帐。” 第58章 解决 唐家的地面已经变成沙场。韦行的手下与唐家人已交上手只不过没有近距离肉搏而是箭如飞蝗。韦行对此表示满意使用弓箭拉开距离做战是对付毒药暗器的最好方法。 韦行刚要话康慨已经露面惊喜:“大人!”他在假山这里里外外已经转了十几个***了。韦行点点头:“谁在指挥?” 康慨道:“冷辉与姚远都在姚远也要进来找大人我觉得太危险让她在外面指挥。”韦行再一次表示满意然后看到冷辉也远远一路砍着人过来了。 唐振威忙站出来大声:“大家住手!”韦行侧头吩咐康慨:“收兵!” 康慨虽不清楚生了什么看两家头脑的神色也知是和解了那么赵钢呢?白白牺牲了?康慨黯然可是并无异议转身传令。他那黯然的表情只有小小的韦帅望看到。 还有满院的血与火杀声与惨叫!帅望人还好好地站着目光却沉重而疲惫地渐渐垂下去。冷家的弓箭手退后唐家开始打扫战场冷辉过来:“大人!”韦行道:“回去吧。” 回头向唐振威笑道:“炸药配方的事请同家师讨论细节。”唐振威道:“我回去着云丫头拟个条款出来送到府上。(.好看的小说)”韦行微微一笑:“好一言为定。” 唐振威看看沉默的韦帅望:“那五万两算定金吧。” 帅望笑笑点点头唐振威慢慢走过来他走得很慢他不想引起任何误解。唐振威微笑:“帅望我还欠你个见面面礼是吧?”帅望微笑不语。 唐振威问:“至少你那个配方不是谎言是吗?”帅望轻声:“我需要时间。”唐振威点点头:“尽快你必须在我们的合作实现后交出配方别让我们成笑话。” 帅望点点头。唐振威道:“我不喜欢战争你呢?”帅望笑了呵军火商不喜欢战争他摇头:“我也不喜欢。” 唐振威叹口气:“我会派人送去你需要的东西但是别说出去。”声音低微帅望点点头。唐振威说:“唐宝泰的存在对合作没有好处。”帅望点点头。唐振威看到那个孩子有一双悲怆的眼睛。 唐振威缓缓后退。韦行一路沉默帅望把事情经过告诉康慨康慨沉默一会儿问:“是――真的是讹诈?”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确实有一个没炸确实有一个是坏的――只不过!” 帅望呆了一会儿忽然间明了醒悟手心慢慢出汗额角蹦起青筋天哪有人先他拆过火霹雳了是谁?是冷良?做什么?研究!这个研究课题不是冷秋给的所以他的索赔不获冷秋批准!帅望呆呆地那么这个科研项目是谁支持的?那一阵冷良的屋子里总是一股子硫磺硝石的味道虽然他日常也总是弄些奇怪的药可是这未免太巧了。 康慨见帅望呆以为是因为赵钢的死他本想出言安慰可是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回到府里韦行坐下以手支头虽然收获不菲可是他的心脏啊!真是受不了这种打击了。怎么办? 韦帅望低头站着没有表情呆呆地。死了那么多人自己人也好敌人也好总之死了那么多人。如果韦行要暴打他他愿意接受。同他内心的疑惑比起来他宁可痛。 韦行想这一次虽然惊险万状又有人员伤亡可是结果出奇的好啊我干什么非要教训他呢?至于他不断去冒险不断地闯祸男孩子胆子大点也没什么了不得地至于道德问题吗?那是我的责任吗?他不有一个灵魂导师吗?韦行忽然笑了:“不知道你韩叔叔会怎么感谢你的五万两银子。帅望你是不会说谎的吧?” 开心。看到对手自己扎到自己手真是开心! 帅望一震抬头瞪大眼睛那神情比挨了一鞭子更惊痛清亮的大眼睛里疑惑、痛苦、恐惧、不安一一闪现韦行心想你也有今天虽然不是我吓到你可是这样的表情毕竟也是难得一见今儿的收获真不小。 韦行淡淡地:“他不会喜欢的。”韦行忍也忍不住地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可以想见韩青知道韦帅望干的好事之后的表情连冷秋都会受韩青那种正义使者的谴责表情困扰韦行更是多次领教现在轮到韩叔叔的死忠份子他的挑战者混世魔王韦帅望领教韩大人的正义感了真是想想就开心无限期待那一刻的到来啊! 韦行为了不笑出声来只得起身离开回到书房留下韦帅望小朋友一个人独自呆。 房间有点昏暗韦帅望的心情有点沉重鲜血喷淋的情形犹在眼前自己良心的责问尚穷于应付又将面临韩叔叔的质问。他希望韩叔叔能明白可是他也知道韩叔叔不是圣人也不会心灵感应如果他想别人明白他他必须说明解释与沟通那是极端困难的一件事会让人身心俱疲只想息劳归主。 呜韩叔叔。 韦行在书房里收到一封信什么也没写没有上下款只有一张地图地图上一根黑色粗线标明行走路径。从北国直指蜀地。韦行微笑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沉思良久终于在一条大河与路线的交际处轻轻画了个圈。天险处生点天灾人祸总是那么地容易而且那里的雷家霹雳堂的分堂被唐家暗算过的雷家将会多么高兴这样一个好机会同唐家聊聊想当年的那些个旧帐啊。 韦行把地图封好着陈紫华交给送信人。好唐家这一章就这样翻了过去。 傍晚时康慨已经写好了信他自帅望口中得知温家的实力大为震惊。一直以来武林人向以为天底下冷家最大冷家的第一就是天下第一完全想不到除了冷家以外竟还有两家世外高人向不踏足江湖可是年少时总会有那么一次要在江湖中行走一下证明自己已成年同时也为自己成年后的生活赚取足够的费用江湖传说中的传奇事件原来真的存在并不是江湖传说。 康慨惊问:“那么如果温家真的象你说的那么可怕的话我们怎么办呢?”帅望没把握地:“求救?或许!”康慨瞪着帅望一会儿:“或许?” 帅望耸耸肩:“我只是一个小孩儿。”康慨看着帅望苦笑。 第59章 花开两朵 第二天赵钢的葬礼。韦府向无停灵的说法即死即埋。康慨默默无言半年时间他最亲密的两个朋友先后离去。 虽然身边的朋友生生死死经常生可是韩宇与赵钢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帅望远远站了很久终于慢慢走过来站在康慨身边。 康慨把手放到帅望肩上把小朋友轻轻拉到身衅微微接触给一大一小两个人一点温暖与相依的感觉。帅望低下头。康慨轻声:“这是意外。”帅望沉默。 康慨紧握帅望的肩膀也沉默了。意外当然在帅望意料之外。 韦帅望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放在火霹雳里不过是为了拆起来有相同手感的东西真的会炸。他想不到他以为是废料的东西会是更安全更有效的炸药如果他知道他当然不会送去给唐家。 可是这件事的生不能否定的是与他的作为是有关联的。为什么人长大后在做一件事时可做可不做会选择不做?因为不做是没有责任的冷漠就是这样养成的。 帅望问自己如果重新选择如果我不知道后果我是不是还会做这种选择?我是不是要有十全把握才能做一件事?我是不是应该在看到信后摊摊手说这件事我管不了? 帅望冷冷地想不赵钢的死不怪我怪唐家见利起意不怪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怀里有引起贼人起意的东西。[] 意外――这件事是个意外在山里遇到老虎是意外可是总是上山意外会加大加大加大到――必然?上得山多必遇虎做的事多遇到的意外就会多手里会渐渐积下人命。 韦帅望问:我是不是要选择不做?不!帅望轻声劝自己我仍会选择能伸手就伸手。 可是他在黑暗中听到赵钢惊慌的挣扎绝望的惨叫那种孤身在黑暗的丛林中听到身衅不知名野兽咀嚼声的感觉刻骨铭心! 即使理智再清明内心深处会记住这件事记住这伤痛记住这后果下一次做事时韦帅望会犹疑他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生过。 除非他真的不在乎小人物的死亡那样的韦帅望也就不是韦帅望了。 康慨看自己内心他对韦帅望不是完全没有怨愤的有有一点他也怪这个孩子多事了。康慨悲哀地看着小小的韦帅望那么这个孩子自己呢?这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也感觉到痛了吧?把他人的生命看得很重的这个小朋友对赵钢的死能释怀吗? 康慨在赵钢坟前蹲下轻抚墓碑上尘埃可是他不能说没关系不能说忘了吧康慨沉默。他宁愿帅望对自己的行为有点控制那样对别人对他自己都有好处。 会过去的康慨想当小小的韦帅望长大越来越有能力左右他人的性命他的一举一动会影响更多人的生命他将不得不在这些人的性命与那些人的性命中做出选择他会慢慢习惯有些人的生命在他一句话间消失他会慢慢忘了这件事慢慢不再痛没有感觉。 康慨轻声道:“知道你父亲今天为什么不打你吗?”帅望沉默。康慨淡淡地:“他觉得值得你觉得呢?”帅望沉默。 康慨轻声叹息:“总有一天你也会觉得值。”生命无价吗?理论上是的但是在掌权者心中每个人都是有价的那个价格就是这个人可以为他提供的价值在韦行心中赵钢的生命与韦帅望带来的唐家的生意相比微不足道。 有一天帅望也会这样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要用人的生命来换权力与金钱:抢一块地盘或抢一个生意伏尸百万血流飘橹。 在冷家那一场大清洗之后还是有一点改变的韩青常对冷家人说的一句话是:“我师父怎么说?” 冷家人在第一次听时的反应多半是一愣然后很快领悟到掌门大人的暗示领悟不了的韩青会提醒他:“先问问我师父的意思。”当然韩青不会拿小事去难为他师父的。可是冷秋也很快现向他请教的人不但包括原本就站在他这边经常来打小报告的人还抱括韩青手下办事的。 想一想也明白韩青的意思你要吗?给你!冷秋禁不住嘴角一丝微笑半嘲讽地我要吗?我要的是这个吗?少年韩青有一双异常清澈的眼睛清亮如山泉。 长大后的韩青胸怀若海再清澈因为实在有容量怎么清澈也见不到底了。 然后冷秋现如果韩青真的把所有权力给他他做事确实更加如意他现他竟然真的喜欢于是他没反对。 只是这称心如意里有一丝小小的悲哀当然了谁在乎呢冷秋不在乎。悲哀呵悲哀谁心底里没有一点悲哀。白痴没有。 他接到消息温家人出山比韦行得到的消息更早更准备更详细。 他立刻飞鸽传信让冷家的前哨拦截如果能过韩青这道命令是不可能出去的。放狗去试试小狮子倒底长没长牙如果长牙如果可想而知韩青是不可能同意让冷家的前哨去触犯冷家人的。 结果很快回来:某年月日冷逸达――冷湘的堂弟功力仅次于韦行韩青带手下十人在云泽客栈落脚再也没有走出该客栈。内情不明。未见争斗痕迹没有人听到打斗声。 十一人死在冷逸达房内尸体围成一圈状似在开会中遇袭无目击者无生还者。 冷逸达死在墙角一只手握剑剑未拔出。余下十人坐在原位至死仍保持坐姿没有人离开原位。冷秋接到这个消息终于微笑着道:“请掌门大人移驾过来我有事请教。” 第60章 谎言 韩青过来执弟子礼冷秋把急报递给他韩青默然半晌道:“送信给慕容家吧。(.无弹窗广告)”冷秋道:“当然。”韩青再次沉默一会儿:“也知会温家一声。” 冷秋道:“那可以稍后讨论韩青你明白我的意思。”韩青沉默是战是退这是个问题。做为一个战士勇敢是一种美德做为一个决策者只有正确的判断是一种美德。 如果温家的目地只是王储的命只是那笔雇佣金冷家可以退。一个人的性命不重要即使是王储的性命。韩青也相信王储的死不会导致恭亲王的掌权他从不相信暗杀是建设性的他可以毁掉对手却并不能成就自身。 可是――把王储的性命拱手相让这种态度会让皇室失望如果冷家在王储面临危险选择放任对冷家与王室的亲密关系必将有重大影响。 更重要的是温家的目地是不是只是钱?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会不会有更大的野心?魔鬼一样可怕的功夫与幼稚的野心混和在一起不知会导致多么可怕的后果。 韩青知道什么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损失最小的方式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可是好象有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嘴让他无法开口。半晌韩青道:“让王储避一避吧。” 冷秋道:“避到哪儿?避多久?他避出去后王爷要不要也避出去?”如果王储避开了会不会使王爷面临危险?王储不在王爷死亡真会导致国家动乱。 韩青沉默冷秋只是笑看他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韩青需要时间战胜他的良心。韩青看到冷秋的笑容也明白师父在看他笑话他的内心挣扎让冷秋觉得好笑。 半晌韩青道:“召师兄回来吧他要是在一定会死战到底。”冷秋点点头:“听掌门的。”韩青沉默。过了一会儿韩青道:“我想过去看看免得有意外生!” 冷秋淡淡地:“不如果真的生什么可以逼得慕容家出手才是最好的结果这个结果用江山易主来换也是值得的!”韩青沉默。冷秋道:“别同我捣鬼!” 韩青沉默。冷秋道:“你敢拿我冷家的精英去做鸡蛋拼石头的壮举我真的会宰了你!” 韩青沉默冷秋也沉默了半晌叹道:“你是掌门!你做的决定我都拥护掌门大人如果说我们非得为国捐躯的话好极咱们走!” 韩青半晌:“不师父说的对!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离得近些外一有什么――”冷秋道:“放屁!” 韩青苦笑冷秋太知道他。远远地看着也就算了近到眼前再多道理抵不过他内心一个不忍。 剑尖划破韦行衣角韦行闪身帅望扑空韦行对着他屁股狠狠一脚帅望顿时飞起来然后四肢着地猫式扑倒。 手蹭破剑摔飞膝盖流血屁股痛到木韦帅望气得两眼冒火半个时辰他已经第十次被踢中屁股滚倒在地了。 一开始还以为不过是对打失手韦帅望趴在地上觉得痛做出因工受伤状希图博取同情可是韦行嘴角一丝冷笑等他起来三五招又是一脚帅望就不太高兴了要踢也该换个地方了吧?你成心啊? 结果现韦行真是成心的他挂着一脸的愉快表情欣赏着韦帅望恍然大悟后的气愤暴怒。这不是侮辱吗?他好歹名义上是他爹啊有没有点当爹的样啊?拿他当猴耍啊? 韦帅望也不出声他才不会站起来指责韦行行为不端侮辱了他的尊严韦行那种人才不会以此为耻只会觉得更加好笑韦帅望不要为他的快乐添砖加瓦。 他面无表情竭力伪装平静希望趣味性减少他老爹能早一点玩够。可是韦行没完没了太过份了!真的太过份了! 所以韦帅望气乎乎慢腾腾一瘸一拐很有喜剧效果地过去一声不吭就是一剑。韦行闪身身袂轻扬“嗤”地一声轻响衣角划破。 韦行惯性地踢了韦帅望一脚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衣服划破了一道口子。风来衣角飞扬那一道口子象一张得意的嘴得意地笑啊这得意的笑。 韦行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蹦起来一脸暴怒狂叫着向他冲过来的韦帅望韦行不得不举剑相抗。“当”的一声啧这臭小子真的怒了用这么大力气。 韦帅望一招被挡身子并不停手上加力身子借势跃起不退反进直刺韦行喉咙招式之狠辣真有乃父之风。 这种拼命招式用在别的高手身上当然是拼掉自己的命算数可是韦行是他爹总不能当胸一剑终结韦帅望的攻击与生命。 韦行再一次侧身让过这一剑在韦帅望的屁股再踢一脚真是奇怪韦行每次都用一个招式不过是往左闪或往右闪踢重点踢轻点的区别可是韦帅望就是躲不开每次想好我这样躲那样砍到最后都归结为屁股上的一脚。 韦帅望快气疯了连痛也感觉不到了虽然滚得一身擦伤到处是血点子却立刻跳起来提剑扑过去韦行哭笑不得终于现一个真理让韦帅望练武教他不如引导他引导他不如欺负他气疯了的韦帅望会以百倍的热情来习武而且风格正是他最喜的快准狠辣。 韦行正打算同韦帅望对打几招把刚学过的招式让韦帅望狂舞一次康慨急冲冲过来:“大人急报!” 韦行一脚踢在帅望拿剑的手上可怜的气疯了的韦帅望到底不是铁打的金钢一只手顿时木了手里的剑呼地一声飞起来正落到韦行手里。 帅望现他同韦大人的差别不是一段两段不是靠意志力可以弥补的他悲愤交加立刻扑过去伸手抢自己的剑韦行的手臂动也不动如同铁铸人气疯了原始本能就会立刻出现韦帅望立刻一低头照着韦行手臂就是一口。 韦行正在看报猝不及防“啊哟”了一声韦帅望得到了他的剑韦行手臂也冒出血珠来! 韦行看看自己的手臂看看自己被划破的衣角抬起头来看韦帅望简直有一点不敢置信嘎?咬我?! 帅望拿着自己的剑轻轻舔下嘴唇腥而咸坏了!我是疯了吧?坏了这下子可要挨揍了。 可是更加吃惊的康慨韦大人身上是什么?咦划破了的衣角冒出血来牙印!康慨目瞪口呆这完全不是注没注意的问题韦行自多年争战中养成的习惯他根本不会容外人近身亲信如康慨也不敢靠近说话距离过度接近韦大人会后退再后退如果你不识相当然就是当胸一脚。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让一个小孩子近身拉扯甚至咬到他的手? 韦行吃惊地看着韦帅望也吃惊着这种疼痛的感觉怎么会?他怎么对韦帅望的敌意毫无感觉?他怎么可能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受到攻击?甚至流血受伤?手臂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烦躁让他愤怒也让他疑惑应该不会生这样的事啊!如果他这样容易就让人咬到不是早就死了? 韦行怒吼:“韦帅望!你又皮子痒!”一记耳光。帅望立刻把剑举起来康慨看得心惊肉跳忍无可忍扑过去挡住帅望:“帅望!” 帅望惊醒咦对练已结束拿剑对他爹是不对的! 韦行看看一身尘土到处血点擦伤的韦帅望虽然知道韦帅望没受什么大伤可是也觉得难怪这小家伙似条疯狗他瞪了帅望一眼抖开信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半晌信看完了他又重头再看一遍看得更慢时时呆。 帅望过去跷起脚来偷看韦行回头看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韦帅望却要表意见:“温家小子太狠毒了!”韦行缓缓把信折好良久道:“我要回去一趟!”帅望沉默。 康慨大惊:“大人!”韦行把信给康慨:“消息说姓温的改道冷家!” 第61章 弃卒 康慨惊异道:“温家人是奔那五十万两银子去的怎么会改道冷家?”韦行看了康慨一眼是说得一点没错。 然后韦行看帅望不知什么原因他想知道小魔王对此事有何见解。帅望沉默。真有事还是――? 如果真有事韦行可得快回去如果是谎言――如果韩叔叔做出这样的判断帅望微微有点迷惑但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韩叔叔做出这样的判断那一定是正确的。 所以韦帅望一声不吭并且用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韦行与康慨。韦行在儿子脸上看到这件表情禁不住责备自己:在想什么?他才十岁你也太高估他的智力了。 康慨目光在韦行与韦帅望父子脸上来回穿梭他觉得以这父子两人的智力不可能想不到这个问题就算想不到经他提点总该有点疑惑了吧?可是两人象是商量好了似的对他的问题报以沉默虽然如此康慨还是忍不住道:“这会不会是个――?”谎言? 那么谁说谎?如果说落剑谷那边的人敢拿这种谎言来消遣韦大人那除非是疯了。温家人?温家人的长处从来不在阴谋诡计与说谎上。还有谁?谁会希望韦行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恭亲王?不如果恭亲王能使出调虎离山计来何必花大价钱去找温家刺客?现在韦行留在京城已不能构成障碍他不能构成障碍那么调他走的人不是要除掉他是要救他的命――康慨目瞪口呆地看着韦行与韦帅望搞了半天人家父子都比他聪明。康慨终于缓缓闭上嘴。 弃卒保车。呵这也算常规战术了。只不过当自己成了被弃的那个卒子心中当然是另外一番滋味。康慨慢慢垂下眼睛沉默。韦行吩咐:“召冷辉姚远回来备马。” 康慨派人去叫两位同伴回来然后命人喂马同时也给马备上一点路上吃的精料康慨知道韦大人这一去路上是绝不会停下来休息的人可以不吃马却不能。 冷辉与姚远回来时韦行已骑在马上中吩咐一句:“我不在时如果有什么意外康慨负责。”然后叫康慨上前良久低声道:“别让我失望。” 康慨低头:“是!”诚惊诚恐地怎么?大人觉得他想得太多了?再叫帅望:“小子你给我老实点!”韦帅望笑笑他也有话说:“你别同韩叔叔打仗啊!” 韦行瞪他:“放肆!”真是放肆这小子越来越放肆了!全无敬畏之意!还什么别打仗!我为什么会同韩青打仗?韦行拍马而去。 韦行骑马狂奔如果姓温的真的直奔冷家而去***绝不能让他活着下了冷家山不管用什么法子不能让他活着回去他有这个心敢上冷家就绝不能放任他长大成*人。 如果――如果没有呢?哼!韩青你等着! 韦行走了帅望自去换衣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擦伤血痕打水进来侍从微微露出不忍帅望却已全无感觉。被打皮了他也没心思为这点伤费心神一个更沉重的疑惑正压着他。 韩叔叔为什么说谎?韩叔叔竟会下这样的命令吗?他知道他们兄弟情深可是――帅望默默更衣那个沉思的表情让他看上去比他实际的年龄大很多。 韩叔叔怎么会这样做呢?难道真的没别的办法?难道倾冷家之力不能制服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或者他们不想得罪温家吧? 不仅是温家如果冷家人真的把温家人给杀了尤其是杀的是未成年的孩子怕是慕容家也不会坐视。温家与慕容家并不友好可是两大家世外高手都对冷家有一种歧视加防备的态度。至于原因韦帅望还没来得及看冷家的故事还真曲折帅望想有机会把冷家档案再多看点可以写本啥啥演义了。 帅望慢慢穿好衣服那么帅望想我想想办法把温家那个杀人狂弄死吧何必明目张胆地打打杀杀把人害死容易得多。镜子里的韦帅望有一点冷冷的肃杀表情。 康慨在门口看到韦帅望的侧面。小小的人脸上冷冷的有一种杀戮决断地表情。那种断人生死的沉稳与沉重表情让康慨有一点惊怕也有一点肃然起静。 帅望回头看到康慨笑笑:“有事?”康慨沉默一会儿:“不我顺路看看。”帅望沉默过一会儿微笑:“如果唐家送东西过来一定尽快交给我。” 康慨点点头差点没立正站好说声:“是大人。”他再一次沉默了怎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对韦帅望有了这种陌生与疏远的感觉?是因为赵钢吗?康慨自责不能把赵钢的死算在帅望头上。可是不还有别的。 是因为韦帅望的姿态表情韦帅望没有请求商量而是吩咐。还有刚才那个决断的表情那是一种类似韦行的决定杀人的表情。康慨太过熟悉以至恍惚间有种错觉。 康慨默然据说狮子老虎不能让他们尝到人血尝到之后…… 韦帅望的血里有嗜杀的因子好似被赵钢的死亡唤醒那双曾经热诚真挚的眼睛不知何时开始射出冷冷的锐利的光芒。韦帅望似乎开始不再在为死人感到困扰相反他会冷冷地决断杀人不再是一项禁忌而只是一个决定。 康慨在帅望面前微微收敛他好象看到韦帅望初生的獠牙与利爪更加清楚明了这不是一只猫是小狮子。 可是心头也有一丝怅然可是教导可以指责韦帅望的日子是不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黑牢对韦帅望还是有影响的吧?韦帅望在黑暗中看清了自己明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也接受这黑暗是他生命的一部份。帅望轻声对自己说:“害死一个人其实很容易!” 第62章 兵变 一大早帅望已经起来习武康慨很惊讶韦帅望的勤奋长大了?懂事了?吓到了?还是昨儿让韦行给揍坏了脑袋?按韦小爷以前的逻辑难得他爹不在家不是应该好好睡个懒觉然后精精神神地开始捣蛋吗? 帅望看到康慨一笑扑过来“刷刷刷”就是三剑康慨退了又退惊讶于韦帅望进步之快。康慨不得不拔剑以对三剑过后扳回败势康慨笑道:“怎么这么用功?” 韦帅望恶狠狠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康慨惊异咦找谁报仇啊?同你有仇的差不多都被你玩残了余下一个唐长老不知十年后还走得动不:“你要找谁报仇啊?” 韦帅望百忙中边打边给康慨一个白眼笨当然是踢我屁股的人啊此仇不报――我睡不好觉! 当然了给他下点药让他睡着然后狂踢他屁股也不是不行的不过那样不够爽我要打败他!!!我要他眼看着我打飞他的剑划破他的皮――我会很小心地划破一小点踩过他的手踢到他的屁股――我会假装是不小心!哈哈那才叫爽! 康慨在韦帅望的闷笑中淡淡道:“这几天你跟在我身边我到哪你到哪明白吗?” 帅望愣了愣剑停在空中然后他笑笑一剑过去险些刺中康慨心窝帅望笑道:“行啊!” 康慨一惊狼狈躲开自问有必要吗?韦小爷如果想搞定他他真是一点办法没有可是让韦小爷离开他的眼前他真是寝食难安。他决定随时听取韦帅望的意见可是韦帅望不能背着他做任何事。象那种不知不觉间唐家掌门找上门来的事再也不能出现了。妈呀康慨已被吓掉半条命且付出至大代价悔到吐血。 康慨转身走帅望收剑跟过来康慨一愣:“干什么?”帅望咧嘴笑:“跟着你啊!”然后握住康慨的手。 康慨一开始没反应过了一会儿苦笑对见鬼这意味着韦帅望将跟着他一起去见冷辉与姚远跟着他听到所有他听到的看到所有他看到的。康慨沉默一会儿让韦帅望得到更全面的信息也许对韦小爷做出正确判断是帮助的一个十岁的孩子他的智力其实已与成*人无异甚至反应上还比成*人更灵敏缺少的只是经验与信息如果能得到与大人同样全面的信息相信他们也可以做出同样正确的判断。康慨缓缓握紧一个十岁孩子的小手那双手温暖细小柔和那只手传达的信任与温暖终于让康慨缓缓叹口气:“帅望!”我明知道与你无关可还是生你的气了。 帅望温和地笑了缓缓摇摇康慨的手臂。一路上帅望道:“你说我们有什么优势?”康慨反问:“优势?”有吗?帅望道:“人多。” 康慨笑了:“是啊一人一刀能把他砍成泥如果他站着不动的话。”帅望道:“人多就要想怎么挥人多的优势别觉着已经死定了干脆放弃。” 康慨沉默一会儿少年人的勇气可敬的少年人的勇气啊不过这少年人的勇气也许是对的许多绝处逢生就是这么来的。康慨想人多可以做什么呢?总不能人人绑个炸药包去做人体炸弹吧?别说没那么多炸弹就算有他康慨也做不出这种事如果韦帅望能做出这种事他就打烂韦帅望的屁股。 帅望轻声道:“杀人不一定用刀把人手分派下去查清对手行踪知已知彼也许能找到制胜之法。”康慨问:“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帅望点点头。 康慨道:“你一定要向我说明不然我不准你去冒险!” 帅望笑:“我有一个大致的想法把温家那两个人在城外就弄死或者在京城里他们不会不住店吧?不会不喝水吧?饭总是要吃的或者过河时沉船上山被石头砸到!无限的可能性。你不能让我事事向你说明啊我说明白了机会也过去了你得信任我啊!” 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他们杀了冷逸达和他的十个手下他们的功夫深不可测他们不被石头砸到沉了船也淹不死他们你能明白他们的功夫深到何种地步吗?” 帅望道:“请你相信我明白。” 康慨再一次沉默了。帅望紧紧地握住康慨的手:“康叔叔!” 康慨点点头:“可是你绝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做你绝不能涉险!”帅望沉默一会儿:“康慨再相信我一次!” 康慨苦笑:“我相信你可是你是个孩子我不能让你为这件事负责你不能冒险!” 帅望道:“你必须相信我因为不仅有你的生命还有你同伴的生命在受威胁你没有别的选择!”康慨轻声:“我有!” 说话间已到议事厅冷辉与姚远心里正纳闷好好的韦大人刚出门刚说个康慨负责你康慨康大人犯得上这么急急地使用议事厅吗?正经韦大人在这里也不常这么正儿八经地跑到议事厅开会啊。 你不就一主要负责后勤杂事的吗?你手下有兵吗? 康慨进去在席坐下他好象根本没意识到两位同事还站着迎接他冷辉与姚远面面相觑琉璃蛋康慨怎么了?连个客气话也不说官升脾气长得太快了吧? 康慨坐在那儿面沉似水目光凝重而锐利半晌沉默不语冷辉心说你该不会在扮演韦大人吧?我靠这脸色这装蛋的样子还真神似。 韦帅望笑嘻嘻地站在康慨身后好象个小跟班的样子姚远心想康慨真是神志不清了居然让小祖宗象跟班一样立在身后他不是最会看高下的吗? 康慨咳嗽一声抬起头来冷辉忍不住内心嗤一声领导讲话了大家安静没听到人家咳嗽了吗?他恭恭敬敬地把桌子一角的热茶送到康慨面前大人请润润喉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们还紧密围绕在您身边呢您别患禽流感传染我们。 康慨伸手接过茶杯缓缓喝了一口。冷辉当场气昏过去了我靠他真把我当小答应了! 韦帅望察言观色看到这里忍也忍不住用手捂住嘴闷笑起来我的妈呀比电影都好看!韦帅望在冷家太习惯看众人面无表情或一脸言不由衷了忽然间见到别人脸上演出沧海桑田风云变幻真是大开眼界爽到家了。 康慨开口:“大人没来及说有人要刺杀王储刺客这两天就到。”冷辉心想这事我们早就知道啊。康慨道:“刺客的功夫很高冷逸达同他的十个手下已经遇难。” 冷辉与姚远同时直起身子:“什么!”康慨道:“一招致命!”“什么!?” 康慨道:“所以我们坐等是不行的。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不过是人多!可是刺客功夫太高群殴不过再多死几个人。所以冷辉你布置人马在城外城内搜索刺客行踪越早找到对方行踪越好但是千万不要交手!尤其是你冷辉千万不要交手!” 转过头:“姚远!你的人手让冷辉带着。你看着韦帅望!”姚远“哇”地一声跳起来目瞪口呆一手指着康慨:“什么?我?!你疯了!”康慨冷冷地:“坐下。” 姚远被康慨的态度惊呆这么多年没见过康慨这种表情咦康大人脸上那永恒的微笑呢? 康慨道:“看住韦帅望不管他做什么只要不出韦府你不用管如果他要出王府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留住他!你打断他腿我也不怪你可是不能让出府!” 姚远呆呆地看着康慨:“我宁可同冷辉换!”康慨简捷地回答:“不行!”姚远再也忍不住了:“你他妈算老几!姓康的你还知道自己姓啥不?” 康慨淡淡地:“谢谢你提醒我姓康。”姚远一手指着他:“你!你!”冷辉问:“那么王储府里呢?”康慨道:“我!我去我负责。”冷辉怒道:“你休想!” 第63章 平息 冷辉一拍桌子俯身逼向康慨恶狠狠地:“你休想动我的手下!就算韦大人在也无此可能!” 康慨愣了一会儿这才渐渐清醒好象才睡醒的样子睁大眼睛看看冷辉看看姚远半晌笑了温和地笑了康慨康大人终于又恢复理智回来了康慨笑道:“喂冷兄你受刺激了?能想到那地方去?我要你手下做什么?难不成你们在外面风餐露宿出生入死地我还占着你最强的人力闲置着?不不不你带你全部人马出去每天值勤的人也免了留几个跑腿的给我使唤就够了。(.无弹窗广告)” 冷辉愣了一下子彻底晕了咦不是他想的那样呆了一会儿看看姚远姚远道:“我不干死不也干别让我再同那孩子有任何干系你有本事向大人告状去吧我就是不干!” 冷辉气苦姚远是被那孩子吓破了胆这种关头只想着离那孩子远远的不过这好歹也算个反对票他半晌才道:“你倒底想干什么?” 康慨道:“我是希望能早点现刺客行踪既然说刺客是两个从未踏足江湖的孩子那么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机会如果在王储府外不能制住他们我想――”康慨顿了一下沉思一会儿“到时再调人回来吧!先这样。[]” 冷辉与姚远对望一眼冷辉道:“这种时候姚远不愿做保姆也是正常再说姚远手下不知道也未必愿意接受他人临时调遣一旦出了乱子――”冷辉想难道康慨又想整我?他不是想要回他的旧部吧?姚远道:“我在王府里你留下照看韦帅望好了那不是韦大人的意思吗?” 康慨沉默了议事厅内气氛微微有点僵。过了一会儿康慨微笑:“我们反正还有时间我可以向你们解释可是我并不是一定要做出解释。冷辉我已经说过最重要的事是现刺客的行踪所以我要你带所有人倾尽全力去做如果你觉得没有把握我可以带着所有人去做这件事!虽然我认为你可能更胜任。姚远我不能看着韦帅望因为看住韦帅望是一件全天候工作我有些事必须独自处理也有一些事不适合让一个十岁的孩子知道所以我不能看着韦帅望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重过你的生命!请替我做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对付他他还是跟着我只在我需要的时候你替我看住他!如果有必要锁起来他关起来他怎么都行不能让他出去。明白吗?” 康慨缓缓道:“韦大人说让我负责相信两位都听到了相信两位明白在韦府门下违令者斩!” 康慨面容阴森全不是平日老好人姿态冷辉与姚远一时面面相觑康慨缓缓站起来:“讨论结束两位事态急紧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请尽力帮我也是帮自己。” 冷辉与姚远与缓缓站起来沉默片刻终于道:“是!”康慨微微点下头转头召帅望离开。 冷辉愣一会儿他已经彻底找不到北了要说康慨是正确决定的话王府留人太少实是险着要说康慨要弄权他即不要兵也不要将钱财是早在他手里了他从这件事得不到任何好处唯一的解释是康慨疯了可是康慨明摆着没疯那么难道康慨竟是要――以冷辉素日对康慨的了解实在是做不出这种判断你让一个人承认自己一向以来对一个人的观感都是错的那实在是比让他把吐了的再吃进去还难。冷辉万万无法接受! 让他相信康慨会舍生取义他宁可相信康慨拥有深不可测的心机与智慧冷辉呆呆地看着康慨真没白恭敬他我到现在愣是不知道他倒底想干嘛! 姚远已经不看康慨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心想难道老娘注定要死在这小子手里? 康慨走出议事厅韦帅望也跟出议事厅康慨一手按着帅望的肩想不到唯一没有反对意见的是韦帅望。康慨沉默着。帅望轻笑:“知我者为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康慨侧头看看帅望苦笑这个小家伙一直明白。他知道他要做什么也知道冷辉与姚远所想康慨淡淡地:“怪我这么多年没有做出让人信服的事。” 帅望道:“你们韦大人也从没做过让你信服的事吗?”声音微微冷诮。康慨一愣嘴里责备:“什么叫你们韦大人?” 帅望道:“你这种想法怕是你们韦大人回来会抽你耳光。”康慨沉默。帅望也沉默过了一会儿笑:“你盗用我的主意啊!” 康慨道:“帅望你跟着我我不瞒你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听什么就听什么你说得有道理我不会因为你是孩子就置之不理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点信任?相信有些事我可以提供意见不管你有什么主意同我商量可好?” 帅望道:“我现在还没什么主意等有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康慨道:“帅望我在这里你跟着我我去王府时你一定好好留在这里跟着姚远答应我。” 帅望道:“康慨求生意志最重要。”康慨揉揉他的脑袋敲一下子:“什么康慨!”帅望笑道:“你要是只想着怎么死就不配做康叔叔了。” 康慨再敲一下:“好不过是两个初出毛庐的臭小子咱们老江湖了!”帅望问:“冷逸达怎么死的?”康慨道:“剑伤――”帅望道:“怎么被现的那也是老江湖了。” 康慨沉默一会儿:“我去查。” 天底下哪有神探啊逻辑推理谁不会?最重要的是调查研究收集更多信息更多证据在广泛的事实基础上得到正确答案。(**说过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言权。 **又说过:“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叹息听说过没见过有的说没的做。) 康慨的询问出后下午得到回信因为冷逸达及其手下都已死亡所以没有准确消息但是刚到的事后调查负责人冷颜同志认为冷逸达身上带的毒药有使用过的痕迹而且在温家兄弟用过的物品里现有沾染毒药的痕迹。推断温家兄弟是中毒然后现中毒疗毒而后奇袭。冷颜推断温家人中毒后可能并不是使用解药而是以自身功力将毒物逼出这种能力可能是出了冷逸达的预料所以冷逸达在未做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剑送命。 康慨把冷颜的调查报告送到帅望面前:“请看毒药是没有用的。” 帅望一笑:“世上毒药数以万计药性各不相同。不过我不会用毒药的温家人见自己家孩子被毒死岂能善罢干休?”康慨问:“你有什么想法?”帅望道:“我在想。” 第64章 大型投毒活动 康慨同时收到唐家人送来的包裹上写:“小心轻放向上阴凉勿震动。”康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可不可以不要?” 来人陪笑:“我家主人说了务必请韦小爷亲收。” 康慨哭笑不得他很想怒吼一声:“没收!”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保管这东西乖乖光看包裹上的注意事项他已腿软了。而且韦小爷就在他身边笑嘻嘻地:“这里我在这里。” 唐家人预计中的韦“小”爷至少也是十几岁近二十的小爷想不到小到这个地步当即惊呆陪笑着露出一个:“你不要再耍我!”的表情拒绝交货。康慨幸灾乐祸地不出声。 帅望笑问:“你家主人是唐振威吧?” 那唐家人一愣脸上就有点微愠可是唐长老来时一再吩咐一定要对韦小爷恭恭敬敬所以被韦府的小孩子辱慢了他也只得当做小孩子不懂事转过脸等着康慨吩咐。 康慨半晌终于道:“我看应该问问你父亲的意见。”帅望扬起半只眉毛:“唔你说得对这位兄弟东西你拿回去吧告诉我唐伯伯我得同我爹请示完再收。” 那唐家人当场汗就下来了:“这个这个!这东西万分重要!那个那个!”帅望奸笑:“喔重要啊那就更得慎重了!” 康慨“呃”了一声看表情象吃东西噎到他自韦帅望狡猾的笑容中明了这份大礼要是退回去肯定是乖乖不得了的至于为什么不得了康慨瞪着眼睛见那唐家人汗如雨下无助地望过来他终于问:“是炸药?” 唐家人不出声只是出汗然后呻吟:“请问府上还有别的姓韦的吗?”康慨苦笑:“除了韦大人就是这位了!” 唐家人瞪着韦帅望半晌才勉强接受事实:“呃韦韦小爷!”帅望笑:“是!”唐家人双手奉上:“请韦小爷无论如何收下!”韦帅望笑道:“我不要我不要。” 康慨气得他预计这个东东可能不但对韦帅望是份厚礼对冷家来说也意义重大他明知韦帅望在耍他虽然看起来韦帅望是整唐家小子可是他很明白韦帅望是在整他所以他抬手在韦帅望的后脑上扇了一巴掌韦帅望笑道:“嗯如果你非要给我我就收下吧。” 康慨伸手指着:“这这这这东西!”韦帅望笑道:“你硬要我收下的啊打得我脑袋好痛下次递给我个眼色就行了!”康慨哭笑不得。 另一方面冷辉的侦察工作却很顺利他很快就在京城外现了温家两个孩子的踪迹原因很简单人家丝毫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两个孩子一路游山玩水不错过任何一个热闹地逼近京城甚至在近八百米宽的大江上不耐烦等船渡兄弟俩手拉手表演了一手水上飘功夫害得附近的农民以为天神显灵不住膜拜若干年后还修了个二郎神庙据说该神会保佑渡江的船只云云。(.好看的小说) 这样的声势冷辉想找不到寻不着也难。 不过听了两个小孩儿的神迹之后冷辉终于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形势他很明智地没有走近温家小子千米以内并命令他的手下也保持相当的距离。 然后冷辉向康慨报靠了好消息:“人是找到了住址在这里。不过……”康慨沉默过了一会儿问帅望:“你怎么想?”帅望问:“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 冷辉道:“他们在逛集市。”康慨苦笑他们如临大敌人家在逛市场啥叫举重若轻?帅望道:“那么我去看看能卖给他们点什么。”康慨沉默一会儿:“不行!” 帅望翻白眼:“你不会想让我隔空念咒弄死他们吧?” 康慨道:“别不自量力你不用走近他们就会现你身上的冷家功夫虽然你只是个小孩子可是一旦他们觉得自已身上有异状那会怎么样?” 帅望十指紧握半晌:“好他们在逛街我去他们的住处看看。”康慨道:“告诉我你不会轻举妄动!” 帅望道:“你可以同我一起去如果你没觉得我做什么奇怪的事的话他们应该也不会现。” 康慨默然他全无主意真是可悲他真的一点主意也没有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全力支持韦帅望可是他是一个成年人不能让一个小孩子冒生命危险来救他他必须在保证韦帅望生命安全的基础上支持韦帅望可是判断什么事能送了韦小爷的命还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想当初谁能猜到韦帅望的一封信会召来唐家掌门啊?虽然几至灭门的是唐家可那个惊险劲也不是正常人受得了的。 帅望道:“来得真快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今天晚上就动手啧我父亲一定赶不回来了。”康慨看了帅望一眼无言。帅望微笑:“康慨你有什么打算?” 康慨沉默一会儿:“冷辉你听帅望的指挥但是韦帅望不能离开王府。让姚远看着帅望。”帅望问:“你呢?”康慨沉默。 帅望笑:“你打算把伤亡减到最小自已死在王府向王爷交待吗?” 康慨淡淡地:“我并没打算死不过王储身边不能一个人也没有。可是我们这些人全聚在王储身边也没必要是不是?” 帅望嘻笑:“不过你的预计里好象忘了考虑一件事。”康慨看着韦帅望沉默。 冷辉就站在一边听着一大一小两位代指挥的对话忽然间明白自己不但是个白痴而且是个混蛋。他一向错看了康慨这个人。帅望道:“给冷家报信然后拖时间。” 康慨沉默地站着看着韦帅望。帅望也站在那儿沉默脸上有一种坚持的表情。康慨终于道:“我想你内心深处是明白的。”帅望微微露一个询问的表情。 康慨笑了:“你只是不愿承认你韩叔叔已经把我们当过河的卒子给牺牲掉了。” 帅望沉默地在站在那儿他的沉默里有一种凶狠的冰冷的愤怒不过他依旧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康慨却在他的平静里感觉到韦帅望的谴责。 康慨并不内疚他不想伤害帅望可是他必须把真相指给韦帅望看为什么?康慨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有必要把真相指给韦帅望看哪怕这真相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韦帅望把韩青当成圣人那是不对的韩青不可能是圣人圣人做不到冷家掌门的位子孔丘是圣人所以被赶得到处跑韩青不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缓缓道:“我父亲会回来的。冷家的后援也会到的。所以――康慨给冷家急信。冷辉趁那两兄弟不在你去他们住的店给他们的饭菜里下点巴豆不要能杀死人的就象平时吃坏肚子那种程度就行因为我不希望今天夜里就看见他们。” 冷辉道:“他们也许在外面吃。”帅望笑:“也许回去吃。好在外面吃就更好你去集市上把有可能的食物都洒上巴豆。”冷辉呆住。 帅望轻声:“别放多了我不喜欢死人。”可是如果有人因此而死韦帅望也不介意担当。冷辉呆呆地把目光移到康慨脸上。康慨也瞪大眼睛。 帅望道:“再派你手下扮成郎中备好解毒的药以防外一。” 第65章 我回来了 康慨半晌道:“帅望你想过后果?”帅望沉默:“少量的药不会致命。”康慨道:“不足以伤害到武功那么高的温家人。” 帅望笑:“既然冷逸达的毒都伤不到温家人我并没有想要毒死他们。当然我有能杀死他们的毒药可是――谁去下毒呢?致命毒药都无法保证不伤害无辜只有不致命的毒药才不会死人我们的目地只是拖过今天晚上。” 康慨道:“被激怒的温家人也许会立刻冲到王府去杀人。”帅望点点头:“那不是更好没有准备怒冲冲拉了一夜肚子的小孩儿不是比一个正常的武林高手容易对付?” 康慨道:“对于我们来说有区别吗?”帅望笑了:“康慨你不能指望一招打倒独孤求败啊。”康慨瞪他一眼:“臭小子你是不是还有计划没说出来?” 帅望嘻笑:“你放心我虽然很看重他人的生命并不表示我大公无私如果在我的生命与你的生命中做出选择我一定选我自己的所以如果我没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是不会冒险的。” 康慨惊讶地看着韦帅望要知道对付象温家人那样的人就算是韦行亲在也不敢说胜的把握大五成以上的把握就等于赢的机率高输的机率小冷秋带着所有冷家人过来也不敢说一句赢的机率高啊! 半晌康慨道:“帅望你太狂了吧?”帅望耸耸肩让你看看一个成天孤独寂寞无聊又懒得练武的孩子十年能学到多少东西!没有朋友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 好在有冷良有冷颜有各种书没有小说?不要紧冷家的档案比小说还精彩没有朋友?巨毒的蜘蛛与蜈蚣比朋友忠诚没有父母?韩青比父母更好他比任何人都贫乏又比任何人都富有韦帅望悲哀过他所没有的却在韦行这里现了自己的幸运。韦帅望在韦行这里现这个世界是冷酷的所谓平等公正尊严只是一种理想很多人终生未曾拥有过他在韩青处得到的尊重。韦帅望在韩青那里得到哀怨的权利却在韦行这里学会开怀大笑。 药是韦帅望配的药量是幼儿致死量的一半可是足够一个成年人上吐下泻彻夜难眠了。帅望笑道:“注意请放到味道浓烈的菜里否则后果自负。” 冷辉当然知道被温家小子现的后果是啥后果那种后果自负起来当然很不好受所以他虽然面色如常手脚却冰凉第一次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以前也打过硬仗可是硬到他无法应付的仗总有韦行当头顶着现在虽然也有康慨顶着可是康慨明显是一个顶不住的人他看看手里的药罐子――好大一罐!再看看韦帅望实际上现在顶在这里的并不是康慨而是面前这个十岁的顽皮孩子韦帅望! 冷辉忽然想起来康慨当日挨的那顿揍韦行大人曾怒吼:“你他妈倒底是韦府的总管还是韦帅望的小跟班。”冷辉一面骑在马上赶去执行韦帅望的下毒任务一面想韦大人明知康慨是韦帅望的小跟班居然还让康慨管事难道――难道韦大人相信那个黄口小儿过相信我们吗? 韦行赶到冷家里胯下那匹赤兔追风马已为党国的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韦行无暇顾及马倒下脚落地眼睛看到林子里有人影一闪即然让韦行看到了当然就不能再闪了虽然那个人还是很想闪可是韦行已经站到他面前:“在做什么?” 冷颜门下田际双腿颤抖着:“不干我事是冷掌门让我在这儿看着。”韦行微微一笑好小子你今儿可落我手里了呵呵不要怪事怪命运吧老天自有安排。 田际惨叫道:“大人饶命大人想问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人饶命!”韦行再次微笑:“他让你在这儿看什么?” 田际道:“掌门大人说一看见你回来立刻去告诉他。”韦行点点头:“别说看着别的什么人?”田际陪笑:“我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如果大人答应不杀我……” 韦行想咦看起来这小子命不该绝啊:“好你说吧。”田际陪笑着:“大人是问温家那两个小子吧?他们没来也不会来了。” 韦行的笑容冰冷田际想不到这样的好消息不但没让韦大人开心反而面露杀气难道韦大人希望温家小子来把冷家平了?韦行冷冷地伸出手田际惨叫:“你答应过……!” 人已倒下韦行哼一声我答应过不杀你可没说不点你啊看我的点穴手田际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默默不语两眼泪大人饶命啊。 韦行再哼我答应过不杀你不过你自己饿死了可不关我事。韦行看也不看甩手把田际扔到一颗老榕树的树杈上绿叶沙地一声分开又合拢好象一颗石子分开水面然后一切又恢复平静谁能看出来绿叶中隐藏着一个被点了穴不能说不能动的可怜的告密者田际啊! 韦行推开门韩青听到动静迎出来:“师兄!”韦行道:“温家人来了吗?”韩青笑:“还没有。”韦行道:“他们会来吗?”韩青沉默一会儿:“不会。” 韦行问:“骗我回来?”韩青沉默韦行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韩青侧头苦笑脸上已经印了五个指头印子。韦行转身就走。韩青没有阻拦。彼此太明白太了解。 意料中的欺骗意料中的愤怒意料中的断然离去。韩青苦笑吩咐下人:“备马。” 第66章 与你同行 冷家最好的马韩青骑了一匹牵了一匹。(.好看的小说)到山脚下才追上韦行看起来韦行是打算到镇上去买马。听到马蹄声一手按刀柄回头。 看到韩青也并不惊讶倒是有点歉意当然不是因为他打了韩青一巴掌韦行根本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他相信韩青也不在意。他觉得歉意的是因为他的固执把韩青拖到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中来。 朋友的生命与他的骄傲哪一个更重要?他的骄傲更重要。为什么?因为一个没有荣誉感没有人格没有自尊的人根本不配有朋友。 韦行接过缰绳飞身上马他微微弯起一边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韩青笑道:“我来并不证明你的对的。”韦行再一次牵牵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沉默。 韩青道:“你还是错的我还是对的。”韦行闷闷地:“我愿意错!!”韩青大笑:“是错的比较爽快!” 韦行也禁不住笑了一边骂道:“妈的你明知道何必叫我跑这一趟?”韩青笑道:“反正你不跑这一趟打不赢!” 韦行哭笑不得这当口韩青还笑得出!还有心情嘲笑与自嘲。 韩青正容:“师父让我骗你回来我觉得是对的虽然我同你一样宁可做错不过――”韩青再一次忍不住笑了:“总要往正确的方向上努力一下子啊!”明知你非找死不可总得努力试试能不能让你不死吧? 韦行面上股肉抖动不知是气的还是想笑或者是被感动到想哭又或者他只是被气疯了完全不知如何表达他内心无比激动无比气愤想笑又想哭想暴打韩青一顿又想相拥说一声“谢谢”的感情。 韦行瞪了韩青一眼沉默。一路策马如飞。路两边风景飞快地向后倒去。 “送死还跑得这么快这么兴致勃勃地真是少见了。”站在树梢上袖手优雅的笑容修长的身形风来衣袂轻扬整个人随着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摆。多么温柔和气多么宁静致远可是这刁恶的嘲讽口气除了冷秋还能是谁。 韦行想扑倒哀叫怎么?田际那小子竟然解了穴道逃去报信了?韩青苦笑勒马心想该不会又要挨一巴掌了吧?冷秋自树梢缓缓落下削薄的唇紧抿着一个冷笑。 韦行与韩青对视一眼韦行一个警告的目光:“小子你要站在我这边!”韩青苦笑总不能真的同师父对打吧?韩青拍马上前:“师父!” 冷秋道:“快别这么叫掌门大人折杀我也!”韩青苦笑师父的讽刺与幽默总是那么难当他在马上拱手:“师父是打是罚弟子回来领受。” 冷秋笑:“真的能回来吗?咦你自视很高啊!”韩青沉默一会儿:“让我们去吧。”冷秋问:“为什么?”韩青半晌道:“因为师兄回来了。” 冷秋看着韩青呵因为韦行回来了韦行听说温家小子改道冷家山不管是真是假他立刻回来了。 冷秋想起那折断了韦行手臂停在他颈子前面的一刀。韦行并不是好人他们彼此憎恨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对韦行来说冷秋与韩青是他的亲人别的人不过是粪土为了他们韦行可以抛弃天下所有人可以抛弃自己的生命韦行回来了所以他们不能让韦行独自回去。 冷秋笑了:“好理由!好到我没法反驳!!韩青你的辩才天下一流。”冷秋仰头呼啸一声一匹白马长鸣着自密林深处奔出冷秋飞身上身大笑道:“我们走!” 韩青惊呼:“师父!”冷秋侧头:“怎么?”韩青急道:“师父!你不必去!冷家不能无主!”冷秋大笑:“冷家算个狗屁!咱们蠢到连命都不要了冷家算什么?” 韦行道:“不用你我们自己去。”冷秋笑道:“不行也许温家人早已得手这种白拾的义薄云天我岂能错过!外一他们还在我扔下你们跑回来也来得及。”韦行吐血。 韩青道:“师父!你明知道多一个人也没有用你明知道这是蠢事!”冷秋笑道:“既然你们俩个都是猪脑为了与你们同步我只好降低我的智力了!” 韦行想说你才是猪脑可是――别说他不敢就算他敢此时此刻好象也不是时候可是他还是很生气!内心默默道:“你他妈才是猪脑!” 冷秋拍马向前风中传来悠扬的歌声:“谁人与我共醉相伴年年岁岁!” 第67章 王府的黎明静悄悄 仿似不夜城这里***通明。即使是过年京城里也没这么热闹过十家倒有六家人来人往余下那四家也禁不住点起***起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热闹。 一开始自然都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可是热汤热水下去越地厉害起来张员外李乡绅汤水伺侍的好所以肚子痛得特别厉害刚一下床酒囊饭袋已装不住那许多汤水扑地一声罢工了这些个八面威风的大人物此时也只得哭笑不得地接受自己拉在裤子里的事实。 然后大家现拉肚子的家伙大多非富即贵至少也是小康之家然后大家开始回忆虽然每个人都在不同的酒楼但是相似之处是都是在酒楼吃的饭一时间大家对品牌是质量保证这句话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不过即使是大家一起吃饭一起拉肚子不是个别现象所有人也就当是吃了脏东西上吐下泻一阵之后大富之家的大夫太医们终于觉出不对来这些个坏了肚子的家伙脸通红看起来好似在烧可是一摸身上却冰凉若干重症还流出口水来好不诡异。绿豆水甘草汁甚至黄连黄柏服下去立刻拉出来吐出来真是热闹非凡王府里的贵族自是无事可是若干当值的家伙却上吐下泻不止王爷半夜听到动静出来一看自己的大内侍卫倒下四五个一开始还勉强支持后来竟蹲在茅房里不出来以免自己想拉时找不到空位。(.无弹窗广告) 这么多手下闹肚子王爷不禁要问问了一问还不是在一个酒楼吃的饭然后御林军统领慌慌张张来报说是城里***通明不知何故他已召集所有将士应对紧急情况可是一半的头领都在闹肚子他怀疑城中有什么大阴谋请王爷下令准他调城外驻军护驾。 王爷急召太医然后现所有太医除了当值的都忙得不见影。百年未见的大疫啊! 再一次急召太医一半的太医终于被召到王府大家经过会诊又把几个侍卫叫来煎了几副药做了一下人体试验对比效果终于断定:“王爷这是巴豆中毒!” 如此大型的投毒事件前所未遇! 王爷立刻决定御林军全体出动一方面捉拿可疑外来人口一方面把对症治疗的药分到各家各户也没啥神奇的就是请大家把甘草汁黄连水放凉了再喝。 此时京城府尹也捂着肚子求见:“王爷大人!城中有异!”一句话未完已经屁滚尿流王爷大人急令茅房中的侍卫滚出来给府尹大人倒个地方。然后再一次吩咐:“调驻军回防保卫王府与王储府邸。”再给坐在茅房里的府尹一个命令:“你派出你最好的捕头去调查这次的投毒案。” 温琴捂着肚子坐在马桶上看着窗外的***辉煌不禁出“嗤”的一声笑。 温剑怒道:“你笑个屁!”他正捂着肚子忍耐同时试图用内力把毒素逼出。不过巴豆这个东西主要是刺激肠粘膜虽然也有毒素进入血液但少得很巴豆的毒会让人呼吸衰竭而死不过在毒素进入血液之前把巴豆油拉出去比让它进入血液再以内力副出更简单容易所以温琴与温剑同凡人也没啥两样主要解决办法还是轮流坐马桶。顶多两位少年英雄相貌堂堂坐马桶的姿态漂亮优雅一点别的也没啥特殊性。 温琴笑道:“你上次不是说要给下毒的人一个教训吗?我看这次一定是他们接受教训的结果!”大笑。 再没人敢近身下毒所以那些人把全城的酒楼里都投了毒除非他们不吃饭不知道水里有没有温琴回来时还从窗前拔掉了夹竹桃把屋子里一盆诡展异的大喇叭型花扔出去盘子里的干果杏仁白果有股子苦味扔掉;房梁上绕着的一条蛇砍成两断。手炉里薰的香味道可疑灭掉;门口有颗万年青命人拿走;跑进门来狂叫的疯狗一脚踢死。炉子里的火被压住通风口又堵死命人进来通开。 温琴笑道:“让我想起咱们的第一次野外生存训练。”温剑气红了脸:“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温琴问:“怎么付?你又不知道下毒的是谁!” 温剑冷冷道:“不过是冷家人!把冷家人杀光不就行了!” 温琴淡淡地:“说得好豪气干云霄若干年前似乎也有哪位先人这样说过。结果温家与慕容家联手也没能把他从冷家弄出来。” 温剑暴怒:“你他妈够了没有快从里面滚出来!快马上!” 温琴伸手赶赶蚊子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头上不过也许是苍蝇也许是蚊子他伸手赶了赶或者他本来还可以再警惕些可是结束战斗不太好受别人又催得急温琴没有再摸摸他的头。 他走出房间让出地方给他的弟弟。温琴依在门上对着背后里间的弟弟道:“你不用那么费力到王府去谁拦你谁就是下毒的人或者下毒的主使对不对?” 温剑怒道:“没错!王府里不会不会有活人了!” 他肚子好痛他从没吃过这种亏虽然只是肚子痛一点生命危险都没有可是比中剧毒更出丑更难受如果他捉到那个人他一定会活活捏碎他! 师徒三人赶到王宫时已是第二天黎明天色淡青白亮空气清冽。 在王储府外多了许多兵将他们有点奇怪按说康慨应该不会把刺杀事件知会王爷啊!这些兵将是哪儿来的?韦行上前亮出身份立刻获得通过三人从边上的角门进去过了二道门来至王储起居的内宅。 韩青忽然站住:“味道不对!炸药!!”韦行缓缓向前过一会儿停下来:“这里!”三人过去只见林荫道地面一尺处悬着一线游丝在风中轻摇。 韦行道:“如果是自然生成的不会这么平是有人系上的。”蛛丝可是蜘蛛不会飞不能从路这边的树上直线飞到那边的树上。韩青道:“炸药一定就在附近小心。” 冷秋凝望不远处:“前方二十米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机关在这里炸药却在前方二十米处。”韦行已找到机关:“在这儿!” 冷秋对着那精致复杂的机关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太惊人了韦行我怎么不知道你手下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厉害吗?韦行看了韩青一眼嗯据我所知我手下唯一有可能这么厉害的大约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子韦帅望。 韩青接到这个眼神有点迟疑他看我做什么?他手下的好手同我有关系?看起来他还不想让师父知道那――这个厉害的谙熟机关与炸药的家伙是谁呢?韩青猛地震惊地瞪大眼睛妈的!韦行!你竟敢把韦帅望扯到这件事里来!! 怎么可能那小家伙不过是有一点小聪明!他竟能弄到炸药设下机关?韦行这笔帐一定要好好算一算你把韦帅望当什么了?你回冷家竟敢让他顶雷! 冷秋看着这两个弟子半晌有点妒忌地问:“怎么样?交换完信息了吗?给我个答案!”韦行开始咳嗽韩青怒目喷火。 第68章 机关重重 冷秋淡淡地:“时间紧迫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韦行内心叹息:“***难道你猜不出答案?”韩青问:“帅望怎么会在王府里?” 韦行道:“就象他出现在冷家山上一样。”韩青咬牙切齿:“你!” 韦行喃喃道:“我应该锁住他?关他禁闭?打断他腿点他穴道四到八天?用鞭子抽到他服?或者彻夜谈心感动他?” 韦行按按自己的手指出脆响:“只要你说得出我都可以做到!”韩青哭笑不得:“可是――可是炸药呢?炸药哪来的?” 韦行沉默一会儿:“哦说来话长帅望说服唐家同我们做了笔大买卖过些天唐家长老会同师父谈那笔买卖的。我想这些炸药可能是见面礼吧。” 韩青呆若木鸡地瞪着韦行半晌才倒吸一口气:“那么唐家的爆炸――?”韦行微微扬眉心说:“嘎?你疯了提这事做什么?” 韩青呆呆地看着韦行半晌摸了摸耳朵我没听错吧?想当初他们接到消息冷秋就说过一定是韦行忍不住动手了想不到今天收到更惊人的消息不是韦行动手了是韦帅望动手了。 冷秋已细细察过那个机关把蛛丝轻轻取下淡淡地:“别摸耳朵了你没听错我代替冷家的列祖列宗感谢二位培养出这样优秀的未来掌门接班人相信他一定会把冷家的事业扬光大括号如果他不是站在冷家的对立面魔教那一边的话括号完毕。” 韩青涨红了脸:“师父!”韦行也叫一声师父却是吓的他看到冷秋指尖的蛛丝顿时冷汗下来了。 冷秋道:“别担心看这个机关没那么灵敏脆弱这世界不会有一根蛛丝就能引爆的炸药那设机关的人不是找死吗?”韩青道:“帅望他怎么可能――!” 冷秋道:“他怎么可能?与其想他怎么可能不如想他可能怎么还有想想咱们怎么才能活下来吧不过看韦帅望这布置咱们活下来的机会大得很啊。”冷秋把那蛛丝重又安上然后轻轻剥开苔藓泥土深思一会儿:“小家伙很仁慈嘛。”起身拍拍手笑了:“走我们看看他还有什么把戏。” 蛛丝蛛丝蛛丝不知道还以为到了盘丝洞呢。冷秋喃喃道:“如果不是空城计的话这么多炸药可真是一份大礼啊唐家长老送来的?他要换掌门吗?” 韦行愣了一下忙答:“是”冷秋笑:“换得好我早看着唐宝泰那小子不顺眼到我们地头做生意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不过别让人抓到我们。” 韦行道:“我派人把唐掌门的行踪告诉了雷家。”冷秋点点头:“做得不错看起来韦帅望的存在对你的智慧大有帮助啊。”韦行暗怒心想是!至少我没被毒蜘蛛咬个半死。 韩青问:“师父怎么知道唐家要换掌门?” 冷秋道:“唔如果我是掌门你是长老你暗地里送这么多密制炸药我会怎么想?一定当你是叛徒付这么大代价不计后果当然是要大回报或者不会有人来同他算帐了。换个掌门就没人同他算帐了。”冷秋笑:“再说韦行说了几次唐家长老应该掌门来的也是唐家长老那不是要换掌门了吗我没理解错吧?韦行你在这件事里出了不少力吧?你是怎么想起来去修理唐家的?” 韦行看了韩青一眼再咳一声:“说来话长。” 冷秋心里不悦怪了你没事总看韩青干什么?老子在同你说话你不住地看他是什么意思?却见韩青一脸困惑震惊冷秋心里微微好受点如果韩青来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稍后对敌时冷秋会不会瞬间失明刹那失聪暂时间失去记忆或者忽然进入不作为状态就不好说了。 冷秋点点头:“好咱们有机会再聊这件事。” 韩青目瞪口呆地看着韦行看看这满地的炸药再看看韦行如果真的是韦行干的炸药断不会落到韦帅望手里去。可是韦帅望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这小混蛋倒底干了什么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呢? 冷秋照着他后脑勺来一巴掌:“闭上嘴精神集中点!”韩青闭上嘴点头气得已经说不出话来:“韦行咱们早晚得好好聊聊了。” 韦行哼了一声终于体会到啥叫“能者劳智者忧”了啥也没干过来观光的统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只不过都是非建设性地。 韦行眼见风吹树枝落一根蛛丝断裂什么事也没生他站在那儿惊异地:“他设这么多没用的蛛丝做什么呢?”冷秋笑问:“韩青你说呢?” 韩青回过神来:“哦是怕误伤吧。”冷秋道:“是啊你教出来的好孩子嘛。”韩青道:“根据动量守恒定律――”韦行道:“拜托年代搞错了。” 韩青愣了一下咳一声:“差点忘了上次恶搞一下玄武门被人笑历史没学好这次算了。那么还是师父来讲吧。” 冷秋淡淡地:“这有什么好讲的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我踢你的话踢得度越快你就越痛。同理可证如果度够快的话作用在蛛丝在的力量就够大所以不用担心虽然你碰不响机关王府里的白痴也碰不响可是有人能。如果那个人又是气冲冲闯进王府的话。” 温琴把剑挂在腰上忽然觉得有点怪异的感觉皮肤有一点麻象是睡觉压到了一样木木的好象不是自己的一样可是温琴折腾了一夜并没有睡着啊。 温剑在门口:“喂快点!”温琴道:“我有点――”温剑道:“天啊我不等你了!” 温琴道:“温剑――”不不不他不是还要坐马桶不他真的不对劲他张嘴要喊可是不知什么顺着嘴角流下来温琴伸手去擦整只手好象不是自己的完全没有感觉可是他可以看到自己手上是口水。 温琴轻声:“天!”觉得头晕想要坐到床上微一动整个人已跌倒在地他人还清醒可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第69章 紧握你手 康慨看到一个穿着内侍衣服的孩子十岁在王府服侍也是常有的可是那孩子做事的专注与沉着神情让康慨留意小小年纪全无幼儿的笨拙他不知在安些什么小刀锤子交替上场而他的动作优雅流畅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真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手势如果该小子在做木工活康慨就只能认为这小子是鲁班再世了。 康慨缓缓走过去然后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气昏过去:“韦韦帅望!”韦帅望专心致致地把最后一个零件安上去抬头灿然一笑:“牙痛?” 牙痛?就算真的牙痛这下子也吓忘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做什么?姚远呢?” 帅望笑嘻嘻地:“姚远我想她一定是在找我吧。”不是每个人都象你这么运气好地想见到我老人家就能见到我老人家。 康慨知道事不益迟夜长梦多当下一只手伸过去要抓住韦帅望另一只手凌空做势要点。帅望立刻举起手里的东西笑:“喂你一点我我一松手轰咱们就完蛋了。” 康慨一看他手里的“小心轻放”吓得立刻缩回手来:“韦帅望!你你你快给我放下!” 帅望道:“快了就快安完了我可是彻夜工作安了有六七十个了累坏了你帮我拿会儿吧对了别乱点我啊外一点错地方扎了手碰了什么机关之类的这大战前夕你光荣挂彩啧人家会怎么想?” 康慨手里拿着炸药立刻汗毛倒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他苦着脸:“帅望你干了那些事温家小子只要没死会把王储府杀个鸡犬不留你你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真的吗?”康慨怒道:“你以为这是开玩笑吗?”帅望道:“所以如果他们死了不能算我做错是不是?” 康慨呆了呆:“帅望你以为你无所不能?”帅望想了想:“想死回生肯定是不行还有让不喜欢我的人喜欢我也不能还有武功天下第一也不可能――不过杀人不算难事吧?” 康慨瞪着韦帅望哭笑不得然后震惊于韦小少爷的狂妄然后悲哀地现韦帅望说的也许是真的。(.无弹窗广告)对于冷家人来说杀人才不算一件难事被杀也不是一件很值得意外与震惊的事。普通人在冷家人面前只能祈灵于冷家人那可怜的微不足道的道德观了或者求助于冷家人的骄傲更容易些。 可是若果温家人出现比如不知为了什么六七十个炸弹硬是没有炸到他们此时此刻出现在韦帅望的面前韦帅望的那些个伎俩来得及施展吗?如果温家人想杀人的话剑来的度会比视觉神经的神经脉冲度更快你还没见剑剑已经切下你的脑袋。 对于温家人来说伟大的机智的韦帅望小同学与府中无名小子有何不同?他杀了韦帅望都不会多生出一点点成就感。康慨道:“不!韦帅望!你一定要走!”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康慨道:“无论如何我也要送走你!”帅望笑:“康慨如果你动手你会昏过去的到时就没人保护我了。” 把康慨气得可是他硬是不敢动手如果他点韦帅望穴道会不会手中毒针?如果他把韦帅望打昏会不会有无名气体冒出来?如果他与韦帅望都昏倒在地那倒好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温家人有不杀无还手能力的人的美德了。 康慨瞪着韦帅望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帅望微笑:“康慨聪明的人不厚道。”康慨瞪着他:“什么?”帅望道:“你觉得我父亲不会回来了!”康慨道:“来不及了。” 帅望冷笑:“不你是觉得――”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认为他放弃了你们你认为他自知没有战胜的可能把你们当成没用的棋子给牺牲掉了你可以低估他的善良可是不应该低估他的骄傲如果他做得出那种事他怎么可能与韩掌门做那么多年兄弟?” 康慨半晌缓缓道:“我想调他回去正是韩掌门的意思。”帅望瞪着他:“不一定是冷秋那个混蛋做的!”康慨沉默。 帅望沉默一会儿:“就算韩叔叔知道――”微微叹息在韩青眼里韦行的性命比那些他不知道的陌生人当然重要得多何况韦行的死并不能救那些陌生人的命不过做为肉食者主动地牺牲一些人即使是一小部份人依旧是――可耻的。任何人没有权力替无辜的人选择死亡。 康慨微微一笑:“没关系我理解如果是我也会做那种选择。帅望别介怀别抱幻想离开这儿。” 帅望道:“李强死了赵钢死了韩宇生死不明被迫远走难怪你心里不好受可是――”康慨呆呆地:“什么?” 帅望缓缓垂下眼睛半晌道:“我一直想说对不起可是对于赵钢来说死亡结束生命!对你来说一个朋友永远地消失了一声对不起太轻飘飘了。如果你对我们失望我和我父亲如果你对生命觉得厌倦你累了或者心灰意冷我不会离开的。”帅望抬起眼睛来微笑握住康慨的手:“我记得在黑屋子里你握住我的手。现在轮到你了。” 康慨好象只会说一句话:“什么?”帅望问:“你是不是觉得被抛弃了朋友都已离开无助绝望灰心整个世界对你冷淡疏离连天空都是灰色的?” 康慨嘴唇微微动了动那是一个没有说出来的:“什么?”这孩子在说什么?为什么让他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帅望道:“你被自己关到黑屋子里去了康慨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让你握着我的手!” 康慨的手被帅望的小尺寸黑色小猴爪握住小家伙努力做出来的一脸诚意与似模似样的紧紧握住的力量让康慨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清晨凛冽的空气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眼圈红康慨笑一声想开口却现喉咙肿涨怕是不适合谈笑风生。 帅望也笑了他笑起来不再假正经可是一双眼睛目光如炬清亮锐利坚定这笑容反而有一种力量。帅望说:“相信我同我一起努力求生一个人留下来等死不但愚蠢而且是对朋友的背叛你不相信朋友独自离开那不是友谊是对朋友的背弃。” 紧紧地握着康慨手的小猴爪竟有一股让康慨不能小视的力量那只小小的手是从哪来的力量竟能把康慨的手指握得刺痛。 人类似乎天生是喜欢被压迫的动物紧紧的拥抱甚至只是紧握双手都可以给人慰藉为什么身体被紧紧压迫会让人觉得安全与温暖进而生出力量来呢? 这只小手紧紧握住的力量这压迫感这真实感这紧紧的接触让康慨心灵深处的漆黑冰冷忽然间消失康慨长出一口气现天色已青亮空气中有一股早晨的味道虽然有一点凉可是那个小孩子的小手温明而坚定。 康慨叹息:“我明白了帅望来告诉我我们可以做什么但是帅望你还是个孩子你必须离开。” 帅望微笑:“尊重我比爱护我更好康慨如果你坚持我是弱者我就只有选择让你昏迷这样才能保护你就象你想对我做的一样可是我不愿意那么做把对方看成弱者是很大侮辱我希望你同我共同面对。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争执了。” 第70章 面对死亡(上) 帅望拉着康慨的手:“来让我们到王储身边去尽忠职守工在人在工亡人亡。”到暴风眼中去。康慨微微垂下眼也许这是不尊重吧可是无论什么都比死亡强。 不管韦帅望有着什么样的智慧与担当他都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不能同我一起死! 他抬起手准备在韦帅望的背后偷袭一掌切在韦帅望的颈上应该够他昏过去一阵他要把帅望送出王府。 忽然间不远处一声巨响大地震动尘土飞扬黑烟浓重气体冲上半空然后土块纷纷落下。康慨惊呆韦帅望沉声道:“他来了!”转身向爆炸处走去。 康慨一把拉住帅望惊道:“你说的机关是炸药?”帅望点头:“没错所以你要小心没有我你会被炸死的!” 康慨一后背的冷汗天晚一点点他已对韦帅望动手小家伙昏倒之后他会不会撞到机关上去两人一起被炸死?康慨怒道:“你设了那么多机关会误伤无辜!” 帅望笑:“你放心我不会把王爷炸死的。”康慨怒吼:“我负责王府的安全!你必须给我解释!”差点就说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 帅望道:“一时解释不清我们没多少时间了等事情结束我写一篇论文给你题目就叫‘蛛丝的材料力学问题’。(.无弹窗广告)你放心除了那个人别的人不会触动机关!” 康慨道:“可是刚刚的爆炸――!”康慨一把拉住韦帅望:“妈的!你不能过去!”才反应过来韦帅望说的他来了是指温家人来了! 帅望笑:“对反正一定会有人过去看的是不是?”康慨点点头对一定会有人去看的所以韦帅望你不能去不过:“我去!” 帅望道:“我不需要你用生命向我示警我们一起去相机而动。”康慨沉默刚要反驳却见韦帅望小心翼翼拐了个弯:“跟着我走。” 康慨这个气啊一夜之间他在王府变得寸步难行了。他一边跟着韦帅望亦步亦趋一边怒问:“你不是说别人不会触动机关吗?” 帅望道:“是啊可是我没说别人不会破坏机关啊你别废话了你让我分心啊很危险的!”远远看到地上一个坑坑边躺着一个人淡青衣服染着血。 康慨刚要过去帅望轻轻拉住他:“别过去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炸弹我们还是去找韦大人吧!”康慨一愣却见韦帅望眼神闪烁他低声问:“怎么?” 帅望白他一眼没答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太干净。不远处的地上都有一层细灰那人身上一点尘埃皆无如果他是被炸死的没有黑灰?衣衫完整?身上的血迹也不象如果这个人是被炸倒的即使当时没被炸成黑色倒下之后空气中的尘埃缓缓落下也会在他身上蒙上一层尘土可是都没有。 帅望道:“我们叫韦大人过来看看吧。”康慨此时也惊悟情形不太对不过小康同志没太见过爆炸现场只觉得场面异常不知异常在什么地方。 眼见韦帅望已经曲曲折折地向前走去康慨只得跟上。 转过一个弯帅望一拉康慨两人隐身到一丛灌木丛中片刻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自拐角出现帅望与康慨屏住呼吸天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一脸稚气眼神清纯看个子好似成年人一般却大手大脚细瘦的育中的少年身材。 康慨惊骇又是一个小孩儿?今年流行小鬼当家? 那少年缓缓而行看到前面没人也不着急没见他如何加快步子人已飘出好远到拐角时那少年想必是有点急了脸上微微露出讶异来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刹那传来一声巨响帅望微笑:“小子你又运用你的神奇轻功了?” 康慨以目光探询:“怎么?这次击中目标了?上次怎么回事?上次炸死的是谁?”帅望裂裂嘴心想照我的计算应该上次就炸死他怎么没炸死呢?如果这次也没炸死呢? 唔如果遇不死天神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不死我们死呗跟那样的大神没法在一个道上混。转过弯看到前方二十站着的那个英俊少年目光如炬临风而立。 帅望叹息一声:“我的神啊。”看来只得韦帅望同志亲自去问地狱的大神即生望何生温了。韦帅望战无不胜已经够神的怎么又出来个姓温的杀也杀不死呢? 那温家少年瞪着韦帅望与康慨目光灼灼地是这个看来看来平平的大人还是那个眼睛乱转的小孩儿?那孩子象一把名剑有着掩不去的光芒可是他看来有十岁大?瘦黑小似只猴子。 不管是哪个反正都是死。 康慨觉得自己的呼吸已经停顿他缓缓拉住帅望的衣服把帅望往他身后拉帅望快跑虽然希望渺茫可是帅望快跑能跑多快跑多快把你所有的智慧都使出来这一刻康慨希望韦帅望从来没有过任何智慧如果没有智慧只是习武帅望大约能跑得很快吧? 帅望微笑:“怎么只有一个人来了?”温家少年的眼睛终于决定盯在韦帅望身上。帅望笑道:“你是温剑?”温剑笑了自古英雄出少年信焉。温剑笑问:“你是谁?” 帅望道:“韦帅望。”温剑点头:“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这些都是你?”帅望点头:“对只有我能解你哥哥中的毒。” 温剑笑了:“我才不在乎你的死期到了虽然我对你弄的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不过我也教你一件事――你应该专心点一个人一辈子做好一件事已经够了。”剑出电闪雷鸣! 一道银光与刺痛耳朵的呼啸声。帅望知道无可躲避掌心握住一枚火霹雳他死温剑也会死这样至少韩叔叔与他父亲安全了。 第71章 面对死亡(下) 爆炸声起。韩青狂奔韦行跟随冷秋喃喃道:“虽然我说过你们的度碰不响这些机关可也不必太过信任我的判断啊。” 地上一个坑坑边的人身子底下已经一滩血韩青过去轻轻扳起尸身尸体忽然出“哗”的一声一大堆黑色红色的东西扑了出来落到地上。 原来这个人已被快刀切为两半只是后背尚有一点皮肉相连这一扳动身体顿时裂为两半。韩青轻轻放开手温家人来了!这快刀这不容情这狠毒的快刀! 韩青四望帅望你在哪儿?韦行道:“这边!”韩青扑过去韦行抓住韩青:“韩青记住我们事先想好的方案我们是三个人才能赢!”韩青点头。 第二声爆炸传来韩青面孔微微抽搐他甩开韦行的手飞一般向爆炸处扑过去。那一剑剑没到帅望已松开手这样当那把剑砍中他温剑也就没有时间再躲开了。 不过韦帅望还是低估了温剑的功夫火霹雳未落地温剑已经现从韦帅望手里落下来一个东西伸手接是来不及了可是温剑还有脚啊。 韩青转个弯在爆炸的余烟中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一剑砍向韦帅望比声音还快的度!什么都来不及做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扔出自己的剑。 半空中的那把剑挡不住温剑剑鞘破碎本来那把剑也应该断开可是韩青的这把剑乃是自中原武林高手手中得到的利器“倚天不出谁与急锋”的倚天剑温剑很奇怪自己这样快的一剑竟没把韩青的剑切为两半可是他并没有停手这一剑仍旧砍下去带着韩青的剑砍下去帅望微微侧头这一剑砍在帅望肩上虽然有倚天剑隔着仍旧在帅望的肩膀与后背上留下一条巨大的伤口帅望身子一震一口血喷了出来。 没有砍死韦帅望并不只是因为韩青挡的那一剑即使温剑不能把韦帅望劈为两半他仍旧可以震碎韦帅望的内脏让韦帅望成为外表完好的一滩烂泥。 可是没等他力他已经现自己脚上的这颗炸弹不对劲。 炸弹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震动他虽然不知道韦帅望在松手前已经拔下插簧可是也能猜到炸弹这样震动最终结果当然是炸开他使出全身力气甩出那颗炸弹身子急退。 炸弹就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炸开气浪再一次冲向他没错是再一次再一次先前的两次他并没有躲过。 温剑再一次运气力一掌拍过去空气被他手掌激向前冲去正撞上爆炸压缩空气引起的冲击波两力相抗出轻微的爆破声爆炸的气浪微微迟顿一下前波微停后波已到一次又一次击打在温剑的肉掌上温剑身子震动气浪平息尘埃落地温剑低头呕吐连血带食物一起吐了出来。 烟尘中帅望与康慨血淋淋地倒在地上无声无息。 韩青脑子里轰鸣一声他刚要冲过去双肩已被韦行与冷秋一左一右两只手搭住:“冷静!”两个人异口同声都是这一个词。韩青狠狠握拳冷静! 冷秋道:“他不会死除非你先死!”韦行道:“康慨扑在他身上呢!”可怜的小康怕是要完蛋了。 可怜的小康当然不是看到炸弹要炸扑在韦帅望的身上的他是看到温剑要砍韦帅望所以才扑过去的不过他的度啊他的可怜的度温剑那一剑已经砍完了他才扑到帅望身上不过刚好把韦帅望撞倒然后炸弹爆炸他压在韦帅望身上韦帅望被压了个半死可是小康怕生命就比较危险了。 温剑“呸”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抹抹嘴角的血冷笑:“别以为这样你们就有指望!”小小年纪却有神祗般的决定他人生死的能力这个少年见习死神面目狰狞横剑! 韦行与冷秋同时松开韩青一刀一剑封住温剑左右同时以目示意韩青:“拜托去拿你的剑千万别用我们抢出来的时间去看望你的宝贝孩子。” 温剑冷笑他是年纪小点跑江湖的经验少一点可是打仗的经验绝对不比任何一个人少他平时对练的是什么人! 温剑虚砍一剑韦行与冷秋举刀相抗韦行那把刀也罢了是把好刀冷秋的剑却只是平常的剑当下剑尖断裂。冷秋一惊微微回撤韦行上前一步再一刀逼过去可是温剑已自两人一错身的空档中闪身而过一剑砍向韩青先杀最弱的这三人的功夫差不多那么最弱的就是手里没有武器的那个。 韩青你的死期到了!帅望被压得好痛他挣扎身上剧痛睁开眼睛看到染血的泥土谁的血? 帅望挣扎伏在他身上的这个人已经没有呼吸是谁?是谁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救了他? 当帅望看到康慨那张熏黑了的脸时第一个反应竟是庆幸:“啊不是韩叔叔!”然后才呆住:“康慨!”天哪康慨!帅望的胃猛地抽成一团康慨! 老好人康慨滑头康慨纠纷调节者康慨在他来到韦府时第一个伸出手来庇护他的康慨。帅望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个冷笑康慨曾经说过对敌人狠就是对自己人的仁慈。 帅望不喜欢杀人任何人任何时候。可是敌人生命与朋友的生命间他永远只能选择朋友的生命。帅望慢慢爬起来看到韩青回身与温剑对掌! “砰”的一声之后韩青身子倒飞被震出十米才踉跄着停住脚步地上青石被划出一道长痕碎屑激溅尘埃扬起。韩青站稳背后的血才“扑”地喷出来。 温剑脸色惨白强忍着胸膛内烧灼般的剧痛可是忍了又忍他想压下去的一口血倒底没忍住温剑低下头一口血吐在地上。 他以为最动感情最冲动手里又没剑的这个人竟是最狠最坏的人!真是坏啊他竟能看出来他受了内伤宁可背后挨他一剑也要同他对掌温剑双眼冒火太狡猾太歹毒了! 没人敢同温家人拼内力。 可是温剑的年纪太小了韩青从他刚刚对付炸药的招术上判断这个小家伙怕是并没有躲开韦帅望的炸弹机关只不过以深厚内力与爆炸冲击波相抗那么三次之后所受内伤一定比这个倔犟的小孩子表现出来的更重。 韩青感受到背后剑风回身躲开可是他并没有往前或往侧面力而是借回转之力一掌向温剑拍去没有用力闪躲躲得当然就慢可是他回身那一掌近距离又出乎温剑意料之外逼得温剑不得不同他对拼内力。 韩青缓缓运力五脏六腑似都在翻腾背后的伤口火辣辣地痛起来可是并无大碍他还能继续战斗。温剑再一次被韦行与冷秋拖住韩青向帅望走过帅望扬手把身畔的剑抛给韩青。 韩青接过剑看帅望一眼好孩子!如果没有韦帅望的机关他们师徒三人胜出的机会很小而现在受了内伤的温剑可能成为温家最后一代传人。 第73章 群殴 此时经过三次爆炸王府的侍卫也冲了进来远远地把激战中的几个人围在一起冷辉虽然被支出王府可是整个京城都听到爆炸声此时也赶了过来人马在后冷辉带着冷家驻京办的所有人手姚远已先赶过来。[] 看到血淋淋摇摇晃晃的韦帅望她差点哭出来:“韦帅望!”你这个小王八蛋害我没睡觉找了你一夜!帅望苦笑指指康慨:“把他弄到安全的地方去。” 姚远这才看到康慨惊叫一声:“康慨!”胸前那样大一个伤口还可能活着吗?帅望道:“先干活再抒情。”姚远怒吼:“又是你干的好事!” 帅望的脑袋好象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这一声怒吼带着回声在他的大脑里不住回响碰撞帅望苦笑。 姚远过去一把抓住帅望手腕帅望没有力气挣扎只得轻轻呻吟一声:“啊哟。”姚远这时才看到韦帅望整个后背都被血染红她惊呆:“韦帅望!”帅望慢慢蹲下来头晕。 姚远看看康慨看看韦帅望两个人都重伤情况都紧急可是她没法同时搬动两个又哪一个都不能扔下不管半晌姚远把康慨抱到灌木丛中回来抱起帅望:“帅望我先带你走。” 帅望呻吟:“姚远。”姚远虽然一向讨厌这个孩子可是看他伤成这个样子也心软了:“怎么了?”帅望道:“我头晕帮我。” 姚远百分百不愿用内力给他疗伤虽然她讨厌这个小孩子可还不至于不肯损耗自己内力她只是隐隐觉得让韦帅望再一次获得站起来的力量对她来讲是个很大的麻烦。 可是韦帅望痛苦的样子让她无法说出不字姚远万般不愿无可奈何地运功为韦帅望疗伤。 眼前终于清明星星一颗颗灭掉大地重又坚实地峙然不动地踏在脚下。冷辉的人也到了。 冷辉立刻同御林军统领交涉:“这时有我们你保护好王储王爷封锁所有路口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王爷的府邸一只鸟也不能飞进去!一现有异常情况不管是谁立刻放箭射杀!” 那御林军统领虽然不是武功高强之人可是远远地看着三个大人围攻一个少年刀光剑气所到之处树断草折石崩地裂尘土暴扬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境界简直不敢相信世间有这样的人存在妖怪吧? 差点没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想让他上去捉拿刺客?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喊一句:“兄弟们给我冲!” 此时一听这里没他的事了顿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是放心没问题我一定会誓死保卫王府安全!冷大人这里就靠你了!” 冷辉点点头有那么一会儿他希望自己也有某人同某人那样的好口材可以讽刺与幽默一下这么幽默的官样文章。[.超多好看小说] 冷辉挥手吩咐手下:“守住入口不要放人进来没我的吩咐什么也不要做。” 刹那了解康慨的命令原来天地间真的有这种事无能为力无法抗拒如果你明知面对的是死神能做什么呢?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自己选择有尊严的死怎么能让自己身边的人也一起去死。 冷辉做完清场工作来到姚远与帅望身边一只手放在姚远肩上助她为帅望疗伤姚远以目示意不远处的草丛里还有康慨可是冷辉没有动半晌帅望站起来:“这样就行了康慨没事只是外伤。” 冷辉问:“我们能做什么?”帅望感激地看他一眼:“帮我个忙。” 冷辉一边砍石头一边想:“我手里这把剑真的很值钱我花好几年的薪水才买到的一把好剑可以救主人的命要不武林人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呢。”火星乱溅剑刃崩口冷辉心如刀绞于是金石为开。 另一边冷家三位一流选手在温家小子的剑下越来越狼狈。他们本来是占上风的。 温剑喜欢对韩青下手他是个记仇的小子而且韩青受了伤杀掉一个以一对二比对付受伤的三个更容易这样的激战之下除非真的折了骨头断了筋皮肉伤根本不会影响战斗相反人脑为了平衡身体损伤大量释放出的内啡肽肾上腺激素可以会大大提高受伤者的战斗力。最好追着那个受了伤的人打打到他死。 可是韩青的防守密不透风。他又改变作风了。 温剑气得这个狡猾的人又改变作风了他曾经不要命地同温剑拼内力现在他又改了作风明明是三人围攻他只防守占了上风知道拖时间是对自己有利的他就改变拼命的作风开始全力防守即使温剑露出破绽给他他也只是在谨慎防守的基础上做有限的攻击。温剑火了倾尽全力向他进攻韩青步步后退可是退得很平稳很有节制。全力进攻一个人最好的效果是打得那人节节后退退得另外两个人跟不上来拉长战线造成一对一的局面可是温剑做不到。 不管他的攻击多么凶险毒辣韩青只是退一步再退一步即使眼看着剑尖已逼到他胸前他也只是退一步然后那个空档很快会被韦行堵上或者被冷秋的有效攻击拖住。 温剑火了。 他觉得自己象身陷烂泥溏中他明明有千钧之力可是找不到对象无处力又每一个动作都可感受到对手的力量虽然那力量弱到不堪一击却牵牵绊绊绵延不绝无处不在。 温剑气疯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现天下第一的武功不是万能的。有生以来第一次现自己居然有可能败给慕容家以外的人。 败给慕容家不要紧败给冷家――奇耻大辱加上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温剑一早被教育绝不能活着落到冷家人手里如果他输给冷家人最好的下场是自杀。 温剑越来越焦燥他追杀韩青被韦行逼得回手这一回手间招式使老他听到耳后风声却无法回身自救温剑心头凛然然后猛然杀心大起招式即已使老不能回救当然是杀一个算一个拼个够本! 第74章 最后一枪 那一剑呼啸而至韦行躲闪不及只得正面抵抗两剑正面碰撞火星四溅韦行半边手臂麻木一把刀不由自主地沉下去不用他松开手温剑的剑猛地向韦行喉咙刺去刀刃剑锋相磨擦亮起一串长长的火花韦行手里的刀被他压住退无可退。 冷秋的剑气已刺痛温剑的脖子温剑躲不开他躲韦行的刀就逼过来。这一刹那温剑嗅到死亡那冰凉黑暗带着枯朽的尘埃味他不知道这是哪来的印象或记忆也许人真的有前生温剑觉得自己鼻子里闻到的是死神的味道他的汗毛竖起来那惊恐的感觉让他想哭想小便。 这时韩青一掌打过来温剑本能地反手回击两掌相对才明白这是自己的活命机会他在韩青掌上一按借力跃开。死里逃生! 温剑差点笑出来竟有人这样白痴他们不是配合得象一个人一样吗?竟也会犯这种错误别以为他还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 温剑回身使出自己最狠绝的招术对着冷秋就是三剑结果有两剑分别招呼到另外两人身上温剑忽然明白一件事啊韩青是明知道那一掌会救他的命他那样做只是不想他的伙伴死。 温剑很想笑天哪这这一定是玩笑吧? 三打一唯一的好处就是死了一个还有两个如果你们不舍得拿一个人的命来换我的命那么你们是打算毫无伤地杀掉我吗?温剑大笑一声全力向冷秋杀去。[.超多好看小说] 温剑使出拼命招式他宁可自己死也要冷秋死。如果冷秋的两个弟子够冷血的话以冷秋一命一定可以换温剑的一命。 仓促间三个人忽然手忙脚乱起来然后他们都明白了冷秋厉声:“杀他!”没人回答。 韦行试过了那孩子忽然间不再攻击他与韩青原来他们把那小孩儿围在当中温剑要同时招架他们三个的招式东南西北一圈下来那是什么样的距离。现在温剑只向冷秋的上中下三路招呼那种度几乎是一剑三招同时杀到三个人接还接得手忙脚乱走掉一个人可以只要你肯牺牲一个人。 温剑的那一把剑忽然化成一张网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地压下来三个人只得合力支起这张网越来越落到下风去。帅望沉默地看着战况轻声催促:“快点再快点。” 冷辉不再心痛自己的剑他没时间看可是从韦帅望的声音里可以知道事情危急姚远一边帮他一边喃喃:“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 冷辉笑笑因为――因为你自己不知道能干点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因为你没现吗一直以来整场战役都是韦小爷在布置既然咱们没想法那就得听有想法的人的即使听错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其实姚远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听一个小孩儿的?因为现在只有那个小孩儿在下命令以毋庸置疑的口气坚定自信地布命令。 巨大的石头上挖出两个几寸长的管状的洞韦小爷的要求光滑笔直冷辉尽力了反正他的剑已经成了锉刀了。 帅望指一指后方:“你们往那边走走得越远越好听我说趴下就马上趴下。”帅望的声音很大不止冷辉听到边打边退的冷家人也听到了。 帅望把衣角扯下两块各滴两滴黄油炸药小心地放到洞里去然后拿出他特制的宝贝那是以金丝相连的金丸一根金丝两端的拇指大的金丸分别填入两边的洞中去刚好填满帅望一次放了四对。 温剑现一件很好玩的事他攻击两个年轻一点的冷家人时他们会互救那个年纪大的却会全力进攻可是当他攻击那个年纪大的人时两个年轻人却都全力救援这真是太好玩了。 冷秋哭笑不得拜托你们不会想一点伤亡没有就搞定温家人吧?咱们生死各安天命好不好?是大家都明白。 可是面对抉择真的能眼看那一剑招呼到朋友亲人身上去却只顾杀敌吗?韩青做不到韦行也做不到。好吧。 既然有人救他冷秋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扑得太猛了韦行的刀被温剑缠住温剑闪开冷秋的攻击还有余力回冷秋一巴掌韩青不得不过来抵挡这一招角度太刁钻温剑是正面力韩青伸长了手侧面来挡要想有效阻止除非力量大对方几倍韩青没有那么大力量只得使出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温剑的这一招拨向一边他自己这一边温剑被这一拉扯甩开韦行剑回逼退冷秋手掌正按在韩青胸前。 总有一个人先倒下来。如果他们不肯主动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换取胜利总有一个先倒下来成就他们的败局。 韩青没有抵抗胸口的剧痛没有让他手上动作变形温剑那一掌重重落在他胸前他可以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是温剑也没能力摆脱他的牵制。分筋错骨手让温剑的小臂脱臼另一只手扣住温剑的手腕温剑的身子被向后仰倒的韩青拉得差点摔倒可是他的小臂脱臼无法甩开韩青紧紧抓住他的那只手。这样的好机会谁肯错过何况他刚刚打伤了韩青那一刀一剑凝聚了冷秋与韦行二人毕生功力温剑挡住冷秋的剑无法再抵抗韦行的刀手臂的剧痛让他狂。 可是也不要小看温家小孩子的狠与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神仙韦帅望的学识来自孤独寂寞韦帅望的见识来自缺少庇护而直面的世态炎凉那么温家孩子的绝世武功呢? 要对自己狠要忍耐痛苦。每一个有成就的人都需对自己狠忍只是程度不同。千万别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就低估了他对痛苦的忍耐力。 他狂叫一声借转身之力上臂带动小臂把紧紧抓住他的韩青甩了出去。脱臼的手臂传来的剧痛让温剑眼前一黑若不是他内力充沛光是痛已经让他昏过去了。 受伤的韩青抵不住这样巨大的力量不得不松手韦行接住他被撞得几乎倒下冷秋独自面对温剑如果不是温剑因为痛而有一刹那儿的迟疑的话他的死期就到了。 温剑听到一声大叫:“趴下!”这里都是他的敌人他好容易得到独自面对冷秋的机会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听令趴下? 冷秋有点迟疑他面对的可是温剑啊让他在温剑面前趴下――还有没有机会再站起来啊?韦行立刻趴下了毫不迟疑。韩青已无能力站着。 韦帅望的功力并不高可是如果他以掌击石可以在石头毫无伤的情况下以少量准确的冲击波造成足够的震荡引石洞里滴在棉衣上的两滴炸药的小型爆炸很小型的甚至不会炸坏石头手按在石头上只会感到巨石微微一晃可是这小型爆炸准确地作用在几个金丸上却提供了足够的动力让这些金子弹以足够大的度飞出去。 只是准确度不太高冷秋眼见自己从没见过的高度暗器飞来分成两团其中一团正对着自己飞来顿时明了趴下是正确与必要的选择可惜太晚了他侧身险险躲开三颗最后一颗金刃无声地钻进他肩头他只觉得肩膀微微一热一麻整个人已被一股大力向后推倒冷秋在落地前的一刹那儿看到温剑微微侧过身几乎是面带微笑地轻松闪过暗器冷秋叹息一声看来天亡我冷家。 第75章 凄厉 帅望站在大石后爆炸声有点吓人他也曾经怀疑过炸药会不会炸碎巨石?如果炸药炸碎巨石碎片会把他打成蜂窝。(.)没有炸。他活着。韩青与韦行也都活着。 冷秋呢?韦帅望不关心。温剑站在地中央只有他与韦帅望站着。他看着韦帅望目光中好似有点迷惑怎么?生了什么?他看到暗器躲过暗器可是他觉得不对劲。 他不能动他想抬起剑去砍冷秋可是他不能动他觉得痛胸前脖子上头一种奇怪的痛并不剧烈可是――好象身体深处都在痛温剑很困惑生了什么? 然后他听到“当”的一声响好象是他手里的剑落地的声音他想低头去看可是脖子好象不听使唤他费了很大力气低下头看到地上的剑剑上的半条手臂。 他的手臂怎么会掉在地上?然后温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身体与整个世界都在翻滚。生了什么?冷秋倒在地上等死。重伤独自面对死神。只有等死。 可是温剑没有动暗器飞过温剑没有动冷秋想你打算慢慢杀死我吗?我不在乎我们冷家人都是慢慢杀死人的大行家。然后他看到温剑的两条手臂掉了下来。[] 血从温剑的下半边脸上渗出来一条血线好象他刚被人挠了一下似的脖子上也有一条红线胸前一道貌岸然红线。 他看到温剑低头上边大半个脑袋就斜斜地落了下来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剩下的半个头也落下来血从脖子里喷出来然后整个身子断成两截倒在地上。 血溅到冷秋眼睛里冷秋后退躲开。一生恶战无数血腥场面见得多了可是从没有这次这样诡异这样恶心这样恐怖。如果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名誉冷秋很想吐。 韦行过来目瞪口呆地半晌从地上拾起一颗金丸金丸连着的细金丝深深地勒进温剑的身体里韦行缓缓把金丝拉出来金丝已经断了并不结实可是温剑就是被这细细的金丝给切成了四份金丸高飞行带着金线高飞行温剑没有看到那细细的线就算看到了他也不认为那细线会对他构成威胁。极高度极小的受力面积造成极大压强温剑象一只被棉线切开的白煮蛋。 韦行回头看冷秋再看帅望。帅望脸色苍白地瞪着面前的杀场。赢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的家人都不会死了。可是――他杀了人。 而且是这样恐怖血腥而且对方也不过是个孩子。韦帅望失血伤口痛惊恐难过他面色苍白地站在那儿不能动。韩青慢慢支起身子一时间不能明白生了什么。 韦行慢慢露出一个微笑给韦帅望给他的师父师兄可惜的是没有人能回应他的微笑。 冷秋肩头剧痛内心震荡韦帅望离开韩青这么两天就已经露出他狼的本质一只有着獠牙与利爪的狼一只冷血凶残的狼。看韦行笑得的那个样子此时再考虑除掉韦帅望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可以因为韩青的善良与愚忠而轻视韩青对那孩子的感情可是韦行这个一条线的智障真的同谁有了亲情你是绝对不能动他的亲人的。除非你真的想当韦行永远的敌人。 而且冷秋苦笑他好歹也是个男人怎么好杀一个刚刚救了他命的小孩儿呢?韦行走过来:“师父你还好吗?”冷秋挡开他扶过来的手:“我没事去看你儿子吧。” 他站起身现受伤的手臂外垂着一条金丝用力一拔已经变形的金子弹随着大量的鲜血拉了出来冷秋看了一会儿这杀人的可怕暗器把它握在手里决定留下来做个纪念。 然后他过去看韩青扶韩青起来看韩青一脸的惊骇轻笑:“你的孩子长大了可是不一定按照你的愿望长。” 冷秋笑:“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又赢了我们好象欠韦小少爷不只一条命了。”韦帅望正在呕吐。食物胆汁血块。韦行不悦至于吗? 看在你刚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就不抽你耳光了。韦行过去把帅望背上缠成一团的绷带扯下来点了几个穴位不断渗出的血立刻止住再把随身带的伤药洒在伤口上止血止痛然后韦行道:“恶心吗?人死了都一样就算是你韩叔叔死了也是变成尸体放到棺材里长蛆不会变成天使的。” 刚觉得好一点的韦帅望再一次呕吐。重伤的韩青已经缓缓走过来一只手搂住帅望:“帅望。”帅望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他抱住韩青放声大哭:“韩叔叔!” 韩青痛得呼吸一顿平时机灵得不得了的韦帅望这时候却蠢钝如牛只管紧紧地抱住韩青他只知道他再一次得回了他的韩叔叔。韦行不得不暴喝一声:“放手!” 韦帅望不理被韦行捏住颈后大穴一把拎开照他屁股再加一脚:“闭嘴混蛋!”冷秋接住韦帅望笑道:“对我们的英雄客气点这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呢。” 韦帅望只管放声大哭扑过去:“韩叔叔。”一边哭一边伸手搭韩青手腕上的脉博。韩青轻轻拨开他手:“我没事。” 帅望一愣哭声停止:“韩叔叔!”眼泪大颗大颗飞快地落下来一脸惊痛:“韩叔叔!”韩青笑:“你这孩子!别哭再重的伤只要不死总会痊愈。” 韦帅望还要说什么泪眼却看到不远处有什么影子一飘而过快如鬼魅他擦擦眼泪已听到一声叹息:“我们来晚了。”冷家三巨头同时转身都惊出一头冷汗:“什么人?” 一个同温剑差不多大小的少年一面年轻英俊的面孔一样骄傲执着的表情只不过这少年的气质收敛得多几乎可以说是少年老诚比起温剑的飞扬他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 这少年淡淡地维持一个客气而冷淡的表情:“请问哪位是冷家的掌门人?” 冷秋与韦行同时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那少年微微诧异嗯?哦听说冷家的前掌门也在好吧那么他补充:“韩掌门?”冷秋微微有点尴尬妈的韩掌门。 他当然不是抢上来自认冷家掌门只不过韩掌门已经伤成那个样子了明显不适合站在第一排。韦行已喝问:“你是何人?”温家那个的好象应该更大一点吧? 这时墙外又翻进来一个年纪稍大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只手拄着拐另一手却挽着一个人。冷家三位脑禁不住叹息一声我的天啊没完了? 第76章 慕容 年纪大些的少年过来:“死了?”少年回答:“是。(.)”“死得挺惨不象是战死的。”“嗯暗器?机关?”“暗算冷家人最擅长暗箭伤人。” 两少年自说自话直说得韩青面红耳赤韦行怒冲冠冷秋若无其事微笑起来。唔说我们擅长暗箭伤人反正我们活下来了比擅长一命呜呼强吧? 冷秋笑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两位是慕容家的。”那大些的少年回过身淡淡道:“慕容琴慕容剑。”冷秋笑:“慕容与温家世代交好名不虚传。”笑他们的名字。 两少年默然不过少年那年轻坦白的脸上一个不置可否不以为然十分清晰他们也不过是个议论惋惜自己来晚了如果现在陈尸此地的是冷家人他们大约也不过是这个表情。 慕容琴问:“哪位是韩掌门?”韩青轻轻拨开韦行微微拱手:“在下韩青两位慕容少侠可是接到信来的?” 慕容琴有一张微微阴郁的脸但总还不失正气慕容家的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有点沉默带点贵族气质沉默苍白骄傲客气冷淡。 慕容琴当下把手里拎着的那个人交给慕容剑拱手:“韩掌门家父让晚辈代为问候。”韩青道:“慕容先生太客气了韩某不敢当。”慕容剑道:“原来掌门受了伤。” 唔那个年纪大点的人也受了伤不过这个姓韩的伤最重如果不早治的话――父亲说过冷家就只韩青还值得一交。慕容剑抬手要探看韩青伤势却立刻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慕容剑惊觉冷家的敌意当下缓缓放下手沉默。 慕容琴回头瞪他一眼慕容剑垂下眼睛沉默。慕容琴道:“真是抱歉我们接到信就赶过来可还是迟了一步。想必温剑冒犯了掌门――” 韩青微微顿了一下:“温剑的死不是我们愿意生的事。”慕容琴道:“他不是被刀砍死的。”韦帅望怒道:“是啊因为他不肯站在那儿让我们砍!” 慕容琴沉默地看韦帅望一眼眼神已相当厌恶这是哪家的小孩子?一点教养也无要不要我们代为管教?哼可惜我们不打小孩子。 帅望道:“所以他要砍我我也不肯站在那儿让他砍整件事同我父亲同韩叔叔同冷家一点关系没有他拿剑来砍我韩叔叔不过是拦着他是我用暗器杀了他他动手在先他的目地是杀人我不可以自卫吗?如果除了杀了他没有别的自保方法我不可以杀他吗?” 慕容琴愣了愣看慕容剑:“这小孩儿干的?” 慕容剑道:“我没看见不过――”他伸手去拨帅望衣领韩青伸手一挡慕容剑停住看看韩青咦你都受了重伤还敢动手?他的手微微向下压了压韩青没有动可是一张脸已经惨白慕容剑一惊呀他受的伤比看起来要重他忙收回手:“不过这孩子是受了伤。(.)” 慕容琴道:“温剑一剑竟不能砍死他?!”慕容剑道:“是有人拦着吧刚才看他们给他包伤口好象伤得不轻呢。” 慕容琴拄着拐慢慢过去那石头那儿:“火药唐家的火药。”在石头上轻轻拍两下曾经受过韦帅望掌力的地方比别处更脆弱些受了这一掌微微显出一个浅浅的印子:“小孩子的手印。” 韩青忽然回头看了冷秋与韦行一眼三个人眼神一交都表示明白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个瘸子的功夫比刚才的温剑弱得多弱到韦行与冷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对付他可是那个慕容剑却只在温剑之上不在温剑之下如果真的不得不动手时可以试试从这个瘸子身上得分。 不过慕容家的两个孩子对他们的想法毫无察觉慕容琴拄着拐缓缓地向温剑的尸体走过去看着地上的尸体刚被韦行从尸身上拉出来的金线半晌问帅望:“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韦帅望点头:“没错!”慕容琴沉默一会儿慢慢走回去向慕容剑道:“虽然我不信可是证据显示好象真是那样冷家出了个暗器高手看来唐家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慕容剑道:“那个手印――”慕容琴点头:“嗯那个手印那小孩儿嗯。”慕容剑沉默。慕容琴道:“要不要――”慕容剑道:“不是听你的吗?”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别弄错了。”慕容剑向帅望招手:“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韦帅望瞪他一眼我又不是狗干什么你说过去就过去?可是韦帅望有一种感觉慕容剑同温剑不是一样的人。他想了想决定同慕容家对话小家伙勇敢出列结果被韩青一把抓住:“慕容少侠我们绝无意挑起三家争战当时确是情非得已温家人来到这里本身已经说明问题了。” 慕容家的两个孩子还以为自己说话说得好技巧好隐秘呢可是即使韩青不明白也知道他们对韦帅望没啥好意。 韦行那边已惨白了脸呀该死的韦帅望从啥时候开始练冷萧的武功秘籍了?他学别的东西没那么用功啊!果然是天生反骨啊凡是告诉他要小心从事的事他非得大干特干不可真***社会的进步历史的进程都是这种反斗人士推动的。 冷秋看看慕容家小子眼睛看看石上的手印看看韦帅望的样子他很自然地也看看石上的手印有啥不同呢? 还真是有点不同冷秋想那孩子小小年纪能把掌力收自如到这个地步真是不容易嗯足以在石头内部引起震荡却又对大石伤害这样小这样均匀真不象我们这派功夫能做到的可是也不象冷玉那一派咦呀! 冷秋终于明了事态的严重性糟慕容家小子怀疑冷家有人违背当初的约定那是一个相当严重的指控冷家人不会试图把自己的武功秘籍和在一起那是和平协议的条件之一现在冷家杀死了温家有人开始把两派功夫合练这绝对是战争的最好理由。 第77章 坦白 慕容琴看看慕容剑两个年轻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抉决不下倒底是当场翻脸非要个答案不可还是调查研究之后再从长计较。[] 冷秋看看韦行韦行的额头亮晶晶地挂着一层汗珠冷秋笑了咦难怪那个冷萧死得那么及时原来你从他那儿得到不能让人知道的好东西了。奇怪了韦行同他“儿子”混得不错啊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不自己藏好了偷着练竟然肯教给那杂种。 韦行转头正看到冷秋那温暖和气的笑容他的汗毛一下子全竖起来冷秋眼里寒气与脸上笑容反差那样强烈让韦行打冷战。 糟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是这样的复杂韦行无法胜任这样复杂的解释工作他的脑子里开始有蜜蜂不住地飞过嗡嗡嗡。 韩青紧紧握着帅望的手然后感觉帅望掌心的气流缓缓侵入韩青微微有点悲哀他竟不能阻止这孩子在这种当口还只管要知道他的伤势韩青苦笑看看帅望。然后在帅望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感觉到不对原来韦帅望是有事要告诉他韩青的脸色也渐渐白韦帅望的功夫―― 慕容琴淡淡地:“来时家父吩咐要尊重韩掌门的意见掌门这么说我们当然没意见。如果温家问起来我们慕容家是回答你温家不可去京城还是回答不知道?” 韩青半晌道:“慕容家要查温剑的死因我们全力配合。”慕容琴问:“如果我们想知道冷家是否有人违反和平约定呢?”韩青沉默一会儿:“那么恕我无法任何提供帮助。”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看着韦帅望再看看韩青可是你无法带走这个孩子你是打算用生命守护他吗?嗯我父亲说希望韩掌门依旧执掌冷家这对世界和平有好处可是――如果他执意维护那个小子的话…… 慕容剑已沉下脸来伸手一指韦帅望:“你过来!”韩青紧握韦帅望的手目光绝决是他准备用生命保护这个孩子来先取他性命吧。 冷秋道:“帅望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又向慕容剑道:“慕容少侠不介意我们自己家人先聊几句吧?”韩青紧握帅望的手:“帅望!”转过头去看韦行拦住冷秋。 韦行微微垂下眼睛他明白韩青的意思拦住冷秋如果冷秋面临选择那么冷秋的抉择很明显他会在慕容家人得到确实证据之前毁掉证据如果证实韦帅望身上真的有冷家两派的武功反正帅望也受了内伤冷秋再加上一巴掌让帅望彻底失去所有功夫也就查无对证了。(.好看的小说) 韩青要保护帅望。可是韦行不但想保护帅望也想保护韩青如果他必得做出选择他能如何选择?韩青这样执意护着韦帅望最终可能会送掉自己的性命。 韦行慢慢回头:“师父!”冷秋苦笑:“那么韦行你自己处理家事吧然后给我个答复或者你直接给两位慕容少爷个答复吧。” 帅望微笑:“何必这么罗嗦我自己去对他们说。”笑嘻嘻地一把甩开韩青的手蹦过去:“我过来了有话说!” 慕容剑瞪着他嘴角微微动一下有话说的下半句不太雅他听了之后有一种揍人的欲望可是这小家伙自恃身份不肯打小孩儿。 韩青一把没抓住帅望再伸手去抓竟被韦帅望闪身躲开他自知保护韦帅望的心有余却已力所不及急怒攻心眼前一黑一低头一口血“哗”地一声喷了出来。 韦帅望没有回头看可是那张笑嘻嘻的脸一点点退色笑容依旧是那个笑容目光却变得惨然。 慕容剑一惊呀!他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但是内心觉得恻然。慕容琴轻咳他才回过神来看到那小孩子正带着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向他伸出一只手慕容剑缓缓握住韦帅望的手在一个孩子脸上看到这样复杂的表情这样沧桑的笑容让他觉得震撼。 韦帅望小朋友受了重伤可仍然笑得出来。慕容剑在帅望体内现一种完全不同于冷秋与他的弟子们的内息他看着韦帅望:“你――从哪儿学的?” 韦帅望道:“我父亲手下有个人叫韩宇真名是冷萧冷玉派来的间隙冷非去找温家人时他跟我父亲一起去伏击冷非为了救另外一个人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回来后我父亲要杀他我把他放走了他给我冷玉那一派的内功心法我看着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拿来同我父亲教我的比较了一下后来我现这两种内功心法都不对正确的应该是把两种方法合在一起可是又不是简单的这个两句加那个两句所以我就试了试。”帅望耸耸肩:“不可以吗?不可以我就不练了。” 冷秋心里唔了一声这样子这样还勉强可以原谅那么韦行倒底知不知道他儿子干的好事呢? 韦行惊骇这臭小子――什么都说出来了!不过这倒免了他的苦役了他不用自己解释了。 冷秋看韦行的表情心想这件事怕是要成千古之迷韦行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他知道的。慕容剑握着帅望的手转过头去看慕容琴怎么办? 慕容琴淡淡地:“当初三家约定如果冷家有人违约如果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话应该废掉武功让他终生不能习武。”慕容剑看着他哥哥沉默。 帅望笑道:“好哇我反应练武练得烦死了废就废吧早废早好天底下好玩的事多了。”慕容琴冷冷地:“你不用同我装天真。” 韦帅望被噎死:“我?装天真?”你个死瘸子“这位大哥大约是没怎么挨过揍吧?所以才觉得被人拿鞭子抽着练功夫是件好玩的事切!我对功夫天下第一不感兴趣先我没那么强的自尊心不觉得非拿第一不可其次我实在不知道那玩意能有什么用又没有奖金拿仗着武功天下第一欺负人又不是我这么有正义感的人能干出的事。第三生命如此短暂好玩的事又那么多如果不用练武的话呵呵一天凭空多出十来个小时可以玩可以享受生命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才叫自由幸福美满的人生呢。” 慕容琴一脸鄙夷可是慕容剑的脸上却有一种“与我心相戚戚”的表情帅望闷笑这位小一点的兄弟大约同他一样没少挨揍吧? 慕容剑微微呆是啊如果不用练武生命会大大不同吧?那一天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做好多他一直渴望去做的事吧至少可以手里拿杯茶坐在窗前呆吧? 第78章 我心中你最重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看着慕容琴:“可是――可是这孩子以前好象受过重伤如果废了他的功夫的话――”慕容琴冷冷地:“那同你有关系吗?”慕容剑沉默。 帅望微笑:“我在等着。”“慢着!”韩青缓慢却坚决地走上前:“两位合约我们知道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况且――”韩青半晌道:“况且韦帅望并不是冷家人!” 韩青道:“合约是咱们三家定的不能对抗不知情的第三者。”慕容琴一愣。 韩青道:“韦帅望的功夫是我传的可是他并没有拜我为师冷玉那一边的内功心法是冷玉的儿子给他的也只是朋友关系。韦帅望同冷家的任何人没有师徒关系。” 慕容琴愣了半天:“这这这这是狡辩!”韩青缓缓道:“我想你是指我说错了错在哪里?” 慕容琴愣了一会儿大怒道:“这么说来只要你们随便找一个人来只要不姓冷就可以学你们两派的武功我们不能动他了?” 韩青道:“我们的约定是这样的如果慕容少侠觉得这约定不完善冷家愿意同慕容家协商不过这新约定不能追溯以前已经生的。” 冷秋忍不住笑韩青是谈判专家这他早就知道想不到韩青还是个无赖这事他今儿才知道。慕容剑淡淡地:“不是冷家人不等于我们不会动他!” 韩青沉默一会儿:“当然如果面对的不是慕容氏我也不会提到我们的约定。”韩青微笑:“如果慕容家的作风改了咱们只得等着慕容少侠处置。” 韩青握住帅望另一只手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同帅望站在一起。 慕容剑愣了一会儿嗯作风改了――改成不按规矩出牌乱杀无辜了?他还真不敢如果韦帅望真是一个同冷家毫无干系的人韩青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曾教过他内功心法而韦帅望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的另一派内功心法未经任何人教授自学自练他真的能对一个十岁小孩儿动手吗? 慕容琴再次给他个白眼不说不错越说越错。慕容琴道:“那么这位叫韦帅望的小朋友与你们师徒毫无血缘关系吗?令师兄好象姓韦。”韩青道:“他没有教他功夫!” 慕容琴怒道:“他总是他父亲吧!”韩青道:“他――” 韦帅望的小手忽然收紧韩青停住帅望轻声道:“韩叔叔别说了我是冷家人。我跟你一样是冷家人。不要紧的真的我还有许多事可以做学武只是我生活中的一件事它并不重要不能再习武我还可以做许多别的事对我的生活毫无影响别再说了这件事不值得。” 韩青道:“不!你还只是个孩子他们不能这样剥夺你的未来。”韦帅望道:“失去一种选择还有无数种选择!韩叔叔这不是很严重的事别说我不是冷家人!” 韩青急道:“帅望!你不知轻重!”韦帅望微微露出一个笑容:“不!这是我的生命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对我的生命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韩青愣了什么?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在韦帅望的生命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对这个十岁的孤儿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爱与保护吧?不是学武是被爱与被保护。先是活下去然后是被爱然后是在面临危险时无论如何会有人站出来不一定能救他但却会同他站在一起的这种感觉。冷家或许不是值得留恋的地方可是对韦帅望最重要的几个人却都在这里。 不要把他从冷家分出去。也不要伤害站在他身边最重要的人。哪一个更重要?不是很清楚吗?小孩子的眼睛纯净什么最重要看得更加分明。韩青沉默了。 帅望微笑:“韩叔叔如果你因为这点小事就冒生命危险我以后再遇到更凶险的事谁来保护我?” 帅望苦笑:“如果你死了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用一生来为你报仇的那样你就真的毁了我的生活了。” 不知道为什么韦帅望的这句话那样苦涩与悲哀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一点凉那个哀伤的小孩儿那样无奈的语气可是他那样肯定他不说他一定会报仇因为那实在已经不必说他说他会一直报仇用他的一生他甚至不会同仇人拼命他会用一生来设计对手这种漫长深重的仇恨充满智慧的仇恨让人感到恐怖。 韩青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温剑的碎块韦帅望保护亲人的意志这样坚决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或许会呕吐却不会手软此时此刻韩青不得不承认韦帅望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也同样有着他父亲的冷血的遗传这是一头有情有义的狼。他是善良的忠诚的可是你不能把他当狗逗他有咬死人的能力也不介意咬死冒犯他的人。 如果韩青死在慕容氏手中韦帅望绝对会真的用一生来复仇绝对会让对手生不如死如果韩青死了韦帅望也就不是韦帅望了。 失去了韩青的韦帅望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看到地上的尸体了吗?你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了吗?韦帅望会变成一个复仇的阴魂不管多大代价不管多少伤亡凶恶无情至死方休。 你是要一个失去武功的韦帅望还是要一个不再是韦帅望的韦帅望?帅望微笑:“我在等着嗯如果很痛的话你介意我先吃点止痛药吗?” 韦行慢慢走过来他什么也不说可是事情因他而起是他同意韦帅望另一派的武功的他拦不住慕容家人他也不想解释什么不过如果慕容氏露出任何一点破绽他一定会杀掉他们他会在韦帅望的身边等待那不可能到来的机会这两个孩子如果真的伤害了韦帅望那么…… 他将负他当负的责任。冷秋叹息一声如果这一次还能活下来的话这两个徒弟都该好好修理一下了。好吧。他赌这两兄弟兄弟情深。 好让我试试能不能制住那瘸子迫使那小家伙放弃优势。韦帅望回头看到韦行与冷秋正慢慢走过来没有表情没有杀气好象只是漫不经心地散步。帅望笑了。 标准的冷家偷袭准备式。 韩青没有回头可是他感觉到他的兄弟们上来了韩青有一点悲哀帅望即使你已做出正确选择可是我们这些大人却不能接受你的牺牲。如果我们坐视自己的孩子被他人废去武功我们这些人有什么面目活下去? 帅望微笑手指身后:“小心他们要偷袭你哥哥。”慕容剑一愣瞪大眼睛:“什么?” 冷秋与韦行立刻如撞到墙般停住脚步同时拥有了一种想喷血的感觉。韦行不但想喷血他简直气得希望自己干脆气绝身亡算了。 第79章 虎头蛇尾 慕容剑看冷家两位长辈虽然还保持着一个勉强的没有表情的从容可是脸上那种哭笑不得的神气与忽然间停住的步子让慕容剑明白韦帅望所言不假。 他瞪着韦行与冷秋一边觉得这两个奸猾的长辈很可耻一边又觉得他们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明知不可为却一定要救让他多少有那么一点感动。可是韦帅望为什么要提醒他呢? 帅望微笑眨眨眼。韦行气得握紧拳头韦帅望!帅望笑:“我知道你们很生气。” 他看看肩上流血的冷秋看看地上韩青刚刚吐出来的鲜血看看疲惫却依旧紧握双拳的韦行帅望微笑只是他的眼睛渐渐红了。这些人要为他拼命呢。 帅望微笑说:“可是别再打了我讨厌流血。任何人的。”任何人的。 他回头问慕容剑:“你能不能动作快点?我等你好久了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不要慢性谋杀我好吗?” 人家催他快点动呢慕容剑这辈子被催过好多事但从没有人催过他快动手宰了自己。慕容剑看看慕容琴怎么样?你的意见呢? 慕容琴冷冷地不出声。他不是已经表过意见了吗? 好吧慕容剑抬手轻轻按在帅望肩上韦帅望知道被废掉所有内功的味道不会好受他准备忍耐可是嘴角还是挂着一个微笑。这个苦笑在十岁孩子的脸上特别的苍凉。 太晚了如果一上来就动手的话也许;可是慕容剑现在知道这是个贪玩的小孩儿不喜欢习武只喜欢玩他不要他的亲人为他冒险他宁可失去武功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知道这孩子顽皮懒惰也知道他重情重义他知道的已经够多多到他明白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符号。一个违犯三家约定的符号去掉就行了可是这是一个人他不能对一个比他小的孩子下手。 慕容剑慢慢松开手抬起的手正与韩青的手掌碰在一起好象完全是无意的不小心地碰上一下一触即分。慕容剑退后一步。站到慕容琴身边。 冷秋与韦行身子一晃顿住然后同时过去韩青身边。韩青道:“我没事!”急忙表白千万别动手!帅望惊问:“韩叔叔?!”韩青握住他手:“没事儿。” 慕容琴沉默地看着冷家这几个人。即使被韦帅望叫破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仍然准备动手他问:“完了?”慕容剑淡淡地:“我没有。“慕容琴怒目:“你什么意思?” 慕容剑道:“那孩子身上有旧伤不是一日两日能治好的如果我废他功夫没有内力相抗他的内脏伤口会渐渐溃烂然后――”然后慢慢地痛苦地死去。 慕容琴愣了一下杀人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要不要用无辜人的生命来维护他们准备坚守的约定?慕容剑道:“除非――切断他的手脚筋刺穿他的琵琶骨。” 韦行面色大变什么?!冷秋一手按在韩青后背疑惑地:“韩青?”韩青回头:“别妄动听他们说。” 咦?韩青没有受伤他们都看到韩青动手都认为韩青这一下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们也打算动手只要一个人不肯放弃他们就不能放弃因为他们不能放弃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一触即分之后慕容剑立刻回到慕容琴身边他们没有机会他们也看到韩青动都没动这情景真诡异所以他们决定先看看韩青。 没有被击飞没有后退没有晃动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们相信即使力不从心韩青的最后一击仍具威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千斤之力打在别人身上自己哪能一点都不受力。 可是慕容剑看起来只是同韩青友好地碰了一下手便飞快地回到慕容琴的身边。 冷秋现韩青真的没有受伤伤是旧伤这一次慕容一点都没伤到他这才真是惊世骇俗的功夫韩青这一下子不用受到回击慕容站在那儿让他打不回手他都会被自己的力击震倒可是慕容剑不但接了他这一下子而且默默承受这一下打击让韩青的力量沉入他体内不抵抗不还击。 韩青的感觉好似自高中坠落自以为必死结果现自己落在气垫上缓缓着地。他的惊骇难以描述。即震惊于慕容氏的功夫也震惊于慕容的为人遭遇暗算竟不肯伤人。 慕容氏的作风还是没有改。韩青心悦诚服回过头去给韦行冷秋一个郑重的眼神:“别动手!”慕容琴怒吼:“那又怎么样?” 慕容剑道:“父亲让我听你的我不会拦你。可是我不赞成这样做我不会这样做!” 慕容琴怒道:“你不会这样做那还说什么听我的?你不拦我所以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是我的错了?”慕容剑沉默。慕容琴怒问:“你是要让我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慕容剑眼望地心想你这么大叫大嚷原因不过是因为你根本不敢拿剑砍人你根本连只鸡都不敢杀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你都恶形恶状地哇哇叫为了难为我吗?哼! 你要以为慕容琴恶狠狠阴沉沉就一定是个狠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错得离谱。慕容琴是很不想让他兄弟与他面对的人看笑话的可是要他动手在别人身上刺出个血洞洞来――呃这个实在是出他的专业范围与精神承受能力。 慕容琴怒道:“我要你照和平约定做我也代表慕容家表明我们的态度。你可以不理那不是我的问题你去向父亲说明你的理由好了!”慕容剑微微涨红了脸可是依然不出声。 慕容琴大怒转身就走。慕容剑一愣立刻追过去:“大哥大哥。”回头看一眼韦帅望看看地上的温琴看看韩青。韩青问:“慕容少侠希望我们怎么做?” 慕容剑指指地上的温琴:“照顾他我去去就回。”韩青点头当然了慕容少侠如果不回来就更好了。冷家三雄这回可真是目瞪口呆到家了。 望着慕容氏两位天神级人物一前一后虎头蛇尾而去他们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小孩子真是小孩子温家两个小孩子一言不和立刻开杀慕容家两个小孩子摆出的姿态好吓人一提到流血杀人没动手自己先内讧了。 冷秋看看韦行看看韩青哭笑不得多大的惊吓啊就这样完了?韦行慢慢走过来不敢置信地:“他们走了?”韩青苦笑:“看来是的他们好象――对帅望下不去手。” 帅望笑嘻嘻地:“就是就是不就是两个小孩儿嘛功夫高不等于敢杀人啊看你们吓得。”韦行二话不说照着韦帅望的屁股就是一脚:“我想踢你已经很久了!” 冷秋淡淡地:“如果方便的话再替我踢他一脚。” 韦帅望刚爬起来听到冷秋的话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算再趴回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在韩青的怒吼声中屁股上再挨一脚滚倒在地。韩青气得:“喂!” 韦行的脚痒虽然已经踢了两脚还是觉得痒痒得难受。 冷秋笑眯眯地把韦帅望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多好的孩子啊又聪明又勇敢不过你记住了你师爷我最讨厌那种勇于自我牺牲又爱管闲事的小孩儿了。” 韦帅望眼睛黑天哪后背上的灰就不用拍了吧?你你拍在我的伤口上了! 韦帅望刚要惨叫已被冷秋手掌按住背心一股强劲内息侵入内脏百骸缓缓运行压得韦帅望一声也出不了。 这股子内息倒真是替帅望疗伤可是冷秋的手按在帅望的伤口上五根手指时时象弹钢琴似地轻叩弹得韦帅望眼前金花乱冒叫又叫不出来唯有内心恨恨再有下次我一定瞄准了你脑袋暗器。 冷秋微笑让你拿暗器射我让你点破我偷袭那瘸子。 韩青倒是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师父从没在别人手里吃这么大亏啊不让他出出气那还得了再说冷秋替个小孩子疗伤也是难得的事他实在不好再说啥了。 第80章 礼物与福利 帅望疗完了伤跳起来的第一句话是:“你这个――”后面的xxx被韦行一脚踢掉了韦行怒吼一声:“滚!”心想你师爷刚给你治完伤你就说他xxx难保他不恼羞成怒把你给xxx了你快给我滚得远远地少给我惹事比什么都强。 帅望看到冷秋那温和的微笑也把后半截骂人话吞下去了虽然刚才后背挺痛的可是现在不痛了不但不痛了胃里那种可怕的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恶心感也没了如果不是乱蹦乱跳或者屁股上挨一脚时拉扯伤口有点痛韦帅望觉得自己又成了好人了。既然这样再看在冷秋笑得那么好看的份上(好看到韦帅望鸡皮疙瘩一身汗毛倒竖)韦帅望就不再骂下去了。 另一边康慨的麻药失效人醒过来喃喃地:“帅望!”记忆还停留在韦帅望一双血淋淋的手伸进他胸膛中他呻吟天哪那孩子在做什么?谁来管管他他快杀了我了。 帅望张牙舞爪般过去吓得康慨惨叫一声帅望大笑:“听你一醒就叫我的名字还以为你担心我啧白感动了原来是被我吓到!” 康慨低头看自己胸前一道巴掌长的扭曲伤口轻轻一动就传来剧痛他呻吟一声:“该死你干了什么?” 帅望笑道:“我打开你的胸膛看到你的心我施了巫术下了蛊最后还在你的心上面签上我的名从此以后你的灵魂为我所有啊呵呵呵。”韦帅望出一阵恶魔似的阴笑康慨头晕目眩几疑身陷噩梦他以手覆额天上的父啊救我! 韦行过来:“你还好?”康慨挣扎:“大人!”韦行道:“什么大人小人既然你没死你就给我解释一下韦帅望跑到王府里是什么意思?” 康慨还来不及感动于韦大人的及时赶回已经被这句话问得汗如雨下:“大大人――”韦帅望回答:“康慨的主意他非要我来王府同温剑对决不可!” 不用很聪明也知道这是讽刺韦行回手就给他一记耳光:“我是不是说过让你老实在家里呆着!”帅望苦笑:“我担心你们。” 韦行微微一愣心里那股无名火不知为何一点点地在风中摇曳越来越苟延残喘了他喝骂一句:“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哪都有你!”可是对康慨的责问也就不了了之了。 帅望摸摸自己的脸给康慨一个“没事了不用结巴了也不用给我磕头了”的笑脸。 韩青刚刚接好胸前断掉的肋骨太医上前把王府的秘制膏药敷上听到韦行打人抬头看到帅望摸着脸笑。韩青愣了。一刹那的感觉并不是帅望长大了宽容谅解平和。 不只是心痛。就这样了?磨平了棱角不再锋芒毕露夺夺逼人。是什么磨平了他?过程很痛吧?他一直希望帅望与韦行能达成谅解可是―― 他那样小心呵护的一个孩子在别人手里――打骂是家常便饭所以才能不在意地笑笑吧?韩青没有开口可是忽然间胃部抽搐他低头吐出一口血。 帅望愣住过去:“韩叔叔!”韩青擦擦嘴角低声:“没事一点淤血吐出来更好。”帅望蹲下仰头:“韩叔叔!” 韩青轻抚他的脸颊没有开口可是他眼里的心痛让帅望难过:“韩叔叔!”韩青微笑:“我没事帅望你长大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慢慢地笑了然后也红了眼圈:“我也没事韩叔叔不用担心我。”那种有人关心有人疼的感觉忽然象硫酸一样腐蚀了韦帅望的坚强那个微笑着强大的韦帅望忽然间崩溃重又变成任性的孩子帅望觉得委屈觉得累他低下头把额头抵在韩青膝上流下眼泪。 他不想让韩青难过心痛让韦行难堪可是――那种被爱的感觉让他软弱。 帅望无声地啜泣韦行怒目就要过去踢韦帅望的屁股了却被韩青一个“我一会儿有话同你说”的警告眼神吓到他沉默望望蔚蓝色的天空自省:“我没干什么啊?” 冷秋笑笑过去踢踢韦帅望:“让你师父找间安静的密室疗伤吧。”帅望愣了愣抬头:“什么?”冷秋笑道:“今天是六月一日我送你个礼物吧想要什么?” 帅望问:“你刚才说什么?”冷秋笑:“礼物。”韦帅望急怒:“那之前!”冷秋想了想:“之前六月一日?” 帅望怒视他冷秋微笑帅望忽然笑了破啼为笑:“你问我想要什么?”冷秋微笑点头:“对可是如果你要的是我办不到的你就浪费了你的愿望。” 帅望沉默一会儿看看韩青看看韦行韦行转开头不理他。韩青若有所思。 帅望一刹那想到很多――很多事很多人很多伤心与欢乐的过往他有过犹豫与迟疑可是最终他决定为自己争取争取自己最珍重最渴望的:“我要韩叔叔做我师父。” 冷秋微笑:“唔想做掌门的徒弟这可是――很难办啊。”韩青沉默着韦行也沉默。帅望点头。冷秋脚一钩帅望身子不稳跪倒在地冷秋笑道:“叩头拜师吧!” 帅望听了这话什么也没说甚至来不及高兴来不及欣喜若狂他有一种看到幸福自身边飞过的焦灼那一刻他想的只是抓住快抓住不能让它跑掉!我追寻它很久很久了不能再让它跑掉。 冷秋的话音刚落韦帅望已经一个头磕在地上。韩青默默伸手扶起帅望一只手紧紧捏住帅望肩膀抬头看看冷秋冷秋只是淡淡地笑。知他的人莫过于师父。 韩青刚刚下决心他要以养伤为借口带帅望离开。这是冷秋的另一种挽留方式。冷秋回头问韦行:“你师弟有两个徒弟了你还没打算收徒吗?”韦行沉默。 冷秋道:“正好有位大老板让我替他儿子找个师父就是你吧。给我好好看照小孩子也是人也有自尊心我要再看见你有事没事打小孩子耳光哼!” 韦行一愣咦师父哪找个大爷给他当弟子?休想!他当即咳一声:“师父我长年在外――”冷秋道:“闭嘴。”韦行几次想张开嘴没敢只得气闷地沉默着。 冷秋道:“不想收是吧?”韦行哪敢说不啊他只是想娓婉地说个不可是娓婉不是他的长项他只得沉默。 冷秋笑:“看业我这个师父还真没面子好吧我同白老板说让她自己找你好了。”韦行一愣:“什么?”冷秋笑:“白老板你不认识吗?” 韦行道:“白老板――?”啊?那不是――天呀!冷秋笑道:“或者我直接告诉她不行。”韦行急道:“不不不我没有!不用千万别!”汗如雨下。 韩青瞪大眼睛看着冷秋。冷秋笑道:“白老板已把青白布衣的总店搬到冷家山下上门求情不过一两时辰的路。” 韦行听了倒是一喜看韩青一眼替他兄弟高兴不过立刻回过头来:“千万别如果人家不嫌弃――我我收我收。”韩青愣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师父!” 冷秋叹息:“时空不能阻隔只得成全你们了当成资深员工福利好了。有问题我来解决。” 第81章 疫苗 韩青找了间静室疗伤帅望一直跟到他进去关了门回身看到冷秋与韦行正蹲在地上研究被慕容两兄弟扔下的温家小子。帅望想了想决定假装没看到。 可是冷秋却已经看到他招手:“小子过来!”帅望不太情愿地过去:“师爷。”冷秋指一指温琴:“你知道他怎么回事吗?”帅望看看:“昏过去了。” 冷秋笑了呵小子耍花枪?帅望只得再接再厉地:“嗯中毒了?”装模作样地研究温琴的面孔:“看不出来中的什么毒啊。” 冷秋道:“是啊好高明啊一点也看不出中的是什么毒。看起来就象睡着了一样只不过――”就好象在渐渐睡死一样各项生命特征逐渐衰弱呼吸越来越缓慢心跳越来越无力。 韦帅望正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师爷听师爷讲课忽然间惨叫一声原来耳朵已被冷秋揪住冷秋笑道:“不老实信不信我把耳朵给你扯下来!” 帅望惨叫:“信信信好痛。[]”冷秋再问一次:“你知道这小子是中了什么招?”帅望惨叫:“知道我知道啊哟松手!” 帅望捂着自己可怜的耳朵心想真是没完了不给你点苦头吃你简直――却见冷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帅望咽口唾沫算了别给师父找麻烦了这点小亏我认了。 帅望低头伸手在温琴头里一点点找片刻找到个足有铜板大小的一只虫子样子恶心整个头都埋在温琴的头皮里只余下硕大的肚子涨鼓鼓地露在外面帅望伸手摸摸:“啧啧快来看快来看我捉到它时它只有米粒大小。” 没人过来看韦行与冷秋都想吐。 韦帅望把温琴头上四五粒虫子都弄下来放在心里玩看他的样子好象在把玩千年古玉的样子充满爱恋与痴迷韦行与冷秋都退后一步咦恶心! 冷秋叹息一声:“温家也算一世豪杰――”韦行忍不住笑道:“竟死于扁虱之口!” 帅望道:“死?没有死啊!他当时即没有杀我也未经有权审判机关判为死刑我哪会杀他呢?预计人家要杀人猜测人家要杀人就把对方杀掉那叫谋杀。” 冷秋的面孔微微变了变呵猜测对方要杀人即先行动手那是谋杀他这一生做过的谋杀还真不少。小子你说谁呢? 帅望抬头纯洁地微笑:“只要他还没死把硬蜱除掉应该会慢慢醒过来的。”冷秋似笑非笑地看着韦帅望呜小子如果我预计你要危胁到我我的反应依旧是――把你杀掉。 帅望见冷秋师爷笑得这么有内容倒也也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咦我哪句说错了?然后也笑了。冷秋笑问:“那么温剑呢?”帅望道:“危害生时进行阻止是正当防卫。” 冷秋微笑目光停留在地上大滩深红血液曾经流淌在地面上即使用泥沙覆盖空气中仍然留着血的味道。不知为什么血一旦流出身体就让人觉得特别的脏特别的恶心与特别的恐怖。 这孩子有铁一样的神经。冷秋淡淡地回忆他是什么时候不再恐惧血液的呢? 当他的母亲在他怀里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许这就是原因吧韦帅望四岁时已经历过死亡人在长大后接受能力会弱一点年幼时学什么都快。接受他人的死亡接受自己的死亡接受流血只是生命的一部份。 冷秋给韦帅望一个温和的笑是的可怜的孩子是的但是韦帅望对待他人的死亡会比较从容这也是真的。 也许眼泪已流光也许四岁时的刺激太过别的什么人再死在他面前他不会惊叫与落泪。或者他对死亡会有一种特别的态度至于是什么样的特别态度冷秋就不太明了了他只知道韦帅望面对尸体碎块时恐惧的表情不够充分。 冷秋微笑如果韦帅望一直做韩青的乖宝宝是不是永远不会表现出这种潜质呢?也许是也许不。 可是让韦帅望适当地表现自己的潜质以明确其危害性还是必要的这就象给人打个疫苗将毒性不足以伤害人体的病毒注入人体使人体内的免疫系统认识该种病毒以达到在未来的遭遇战中自身防御系统能认出该病毒主动将之扑灭的目地。 必须让韩青看到他的乖宝宝有着怎样冷血的一面。大吵大闹任性无礼的韦宝宝在韦行这里露出他微笑着即使不还手依旧可以让你感觉到他的强大的一面。 只不过冷秋微笑着看帅望伸手摸摸帅望的头小家伙你是不是已经太过强大了我万万想不到你连温家人都能杀掉天底下还有什么你办不到的事呢?你这么锋利很容易就会割了我的手。 冷秋道:“好好跟着你师父得来不易更要珍惜。”帅望咧嘴笑。 第82章 青霉素 冷秋坐在韦行的大厅里这个大厅布置得有点象他的听风堂因为――承建这个驻京办的小子是个很懂事的冷家人大人物有什么喜好还用说出口吗?规格上一定要低可是风格上一定要近似。[] 虽然后来的韦大人极端厌恶这个神似听风堂的地方可是他还不至于有胆子把它拆了。他只是把它放在那儿天天请人打扫却从来不用而矣。 冷秋宾至如归地笑眯眯地坐在阴影里看着外面阳光普照树影婆娑。别人站在光影里他在黑暗中别人纤毫毕现他神秘莫测。真的神秘莫测吗? 其实也不过是个人罢了先考虑自己的性命然后是自己的利益然后――殉情而死的往往不是饿肚子的人饱暖之后才会多生出来许多奇怪的欲望爱友情信任。 冷秋并不是不喜欢韦帅望不过如果你面对一个仇人的儿子是不是会觉得他有一天也有可能成为你的仇敌呢?如果有这种可能你当然不希望敌手太强。 尤其不希望对手是一把天下第一锋利的刀。你又不能折断它又不能用它来砍石头砍到钝怎么办呢? 也许――冷秋笑了也许再磨一磨吧木秀于林自有风摧太快的刀总是最先钝掉韦小爷已经近于天才与神童了给他再高一点要求他会怎么样? 那些个四岁作曲四岁写赋的神童最后都活不过三十岁估计是成熟期太短固此寿命也就不能太长。 冷秋招招手韦行上前笔墨伺侍冷秋挥手韦行退开心里纳闷师父在写什么?他一脸的坏笑看起来又不知要害谁韦行心里有点不安不会是要害我吧?韦行在屋子一角默默自省把自己这一年来所干的事全部回想一遍运营顺畅收支平衡公关形象良好没啥问题啊除了死掉的李强可是在冷家死亡的员工只意味着成本支出的一部份。嗯如果不把李强算到因公殉职里就连这点成本问题都没有了或许可是唐家那笔生意足够补偿有余了啊?韦行无论如何也没找到师父整他的理由所以微微安下心来虽然他很想说如果师父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去看看韩青可是他不敢过了一会儿冷秋一边写字一边问:“这么久了你不想去看看你师弟的伤势吗?还是你觉得有必要在这儿看看我在做什么?” 韦行微微躬身:“弟子告退。”你***!冷秋似赶只苍蝇似地挥挥手。 韦行推开门韩青仍在密室内打坐韦行静静过去在韩青身后坐下一支手抵在韩青背心一个时辰过去后韩青睁开眼睛:“师父那儿没事了吗?”韦行嗯一声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韩青他们敬爱的师父正一个人闷坐在那不知在酿造什么样的毒汁。 韩青问:“师父的伤怎么样了?”韦行道:“没事。”“帅望呢?”“不算太好可也没什么。”“别的伤员都安置了?”“你不烦哪?” 沉默一会儿:“你也歇歇吧。”韦行烦闷地放下手沉默。韩青笑了:“别担心没事。”韦行用力搓搓自己的额头妈的:“冷良那或许有什么补药可以快一点。” 韩青笑了:“现在想起来冷良了?”韦行再一次郁闷。韩青道:“不管时间长短能恢复就好。”韦行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师父又让帅望跟着你不知安的什么心。” 韩青淡笑:“我不会误了他的功课的。”韦行道;“你精力有限总要误了一样的。”韩青笑了:“胡说什么韦行多疑可不象你。” 韦行也觉得这不是他牢骚的时候微微有点歉意:“你好好静养。”韩青笑道:“有劳你多费心照看着点。”韦行也不客气嗯了一声出去。 韩青沉默话虽如此但四五年都无法恢复旧时功夫这四五年中谁又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呢?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恐怕会更不好受。不过不能让韦行太担心了。 很快就听到韦行在门外怒吼:“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爬起来干什么?”在骂韦帅望呢。帅望笑嘻嘻地:“听说康慨烧了我给他开点药。” 韦行怒道:“十个八个太医都在这儿用你?!”帅望道:“太医们说没救了。”韦行一愣什么?昨儿还见康慨带伤打理战场呢怎么? 帅望道:“刘正全在照顾康慨他找你没找到所以我就去看看。”韦行转身就走。他待下属一向淡淡的不过倒不是真的全无情意。 进去时现屋子里酸酸的好象有人刚吐过。韦行皱皱眉过去刘正全过来参见韦行摆摆手过去看康慨头潮湿可是胆色如常看起来象在睡觉。不象在昏迷。 韦行退一步轻声:“怎么?我听说他病得很重?”刘正全道:“从昨天到刚才一直在高烧半夜时就开始说胡话了刚才太医说不行了不过――” 韦行几乎要怒吼了:“你别告诉我韦帅望来了救了他的命!” 刘正全忽然捂住嘴然后好象强咽下了什么:“嗯帅望喂他喝了点东西然后他好象好点了至少退烧了然后――睡着了。”韦行愣住:“帅望给他喝了什么?” 刘正全终于忍无可忍转身出门然后吐了。韦行跟着出门瞪着他咦?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就敢吐? 刘正全完全明白这种行为是不正确的他必须马上解释:“对不起大人刚刚帅望过来把一些了霉的馒头柿子桔子皮还有好多上面长了毛的东西他把那些――毛刮下来然后――”刘正全又吐了。 韦行明白了:“你是说他把那些东西喂给康慨吃了?”刘正全一边吐一边点头:“是!冲的水给康慨硬灌下去的。” 韦行点点头:“那有什么好吐的既然这么好使下次你烧也可以试试。”刘正全顿时开始喷射。***了霉的馒头也能治病? 算了随你胡闹吧反正――也不归我管了。 韦行微微怅然帅望当年已拜过师了只不过冷秋不想认韦帅望这个徒孙所以没有主动提议过要举行正式的仪式韦行自己当然也不会提韩青既然大家都不想提这件事韩青为什么要提? 韦行眼望地成为掌门人的弟子对韦帅望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所以这没什么。姚远过来:“大人!”韦行侧头:“嗯?”姚远道:“大人冷掌门给冷颜了一封信。” 韦行看她一眼点点头姚远道:“冷辉让我告诉大人一声信他已经了。”韦行点点头。 第83章 疗伤 帅望把他的宝贝虫子埋到潮湿的叶子土壤里每天过来查看今天他查看的时间略长是的他原来用来遮挡阳光雨水的叶子被人动过了动过那叶子的笨蛋没有把叶子好好放回去他不是没放好是根本没想过要放好。 韦府里可并没有这样狗胆包天的笨蛋更奇异的是韦帅望竟然没找到脚印帅望想了想然后拿起来叶子嗅一嗅叶子被搬动可是向下的一面还微潮帅望不喜欢这种状况那意味着―― 危险!那个该死的家伙可能刚离开或还没有离开。有一滴水落在帅望的头上天上没下雨是树叶上的那么――谁动了树叶。帅望把他的宝贝虫盖好伸个懒腰准备离开。 树上传来一个声音:“你现我了?”帅望仰头看看绿叶丛中的慕容剑笑了:“没有。”慕容剑跳下来:“温琴呢?”帅望沉默一会儿:“在我师爷那儿。” 慕容剑问:“他活着?”帅望点点头:“所以温家最好议和。”慕容剑沉默一会儿:“不一定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帅望疑惑地看他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一定会在乎温琴的性命吗?”慕容剑垂下眼睛想了想:“据说他们不是很在意嗯不是很在意没学武的孩子。” 帅望问:“为什么温琴的功夫比他弟弟差很多?”慕容剑道:“他的脚受过伤。”帅望瞪着他:“我没看出来。” 慕容剑道:“他很小的时候本来温家很高兴我哥哥――嗯没想到温琴同弟弟玩时从树上摔下来。伤得不太重因为那时候温琴已经学武可是他们听说――我提前学艺了觉得没把握因为他们认为任何微小的差距都可能是致命的温琴的脚伤虽不影响走路可是倒底是个缺陷。” 帅望瞪着眼慕容剑笑笑:“其实我是想知道你愿意去我家吗?”韦帅望瞪着他:“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慕容剑沉默。帅望笑了:“咦你倒听你哥哥的话。” 慕容剑微微弯弯嘴角苦笑:“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不强迫你。”帅望大惊:“喔?你的意思是说你真的是在问我的意见?”慕容剑点点头。 帅望搔搔头:“啊这个不愿意。”慕容剑微微失望沉默一会儿:“好吧。”帅望笑道:“不过可以讲条件。” 慕容剑目瞪口呆地看着韦帅望过了一会儿:“如果要讲条件的话涉及条约谈判合同什么的这个归我父亲和哥哥处理。”帅望大笑:“喂你这个人真有趣。” 慕容剑有点郁闷因为他觉得韦帅望所说的有趣明显不是指他很风趣幽默。不过他闷了一下子就释怀了无论如何韦帅望只是一个不会讲话的小孩子罢了。 慕容剑道:“我不能代慕容家答应什么事的。”帅望眨眨眼睛:“啊明白了分工合作是一种很好的工作方式。” 帅望笑:“那么你可以帮我个小忙让我把你当成朋友然后我就会很高兴地同朋友一起走一趟了。” 慕容剑微微眩晕他觉得――好象在随着一个华尔兹高手旋转有点刺激有点兴奋有点恐惧世界因此而不同慕容剑因此而眩晕。 帅望问:“如果你遇到一个受伤的人你救他需要得到父兄的同意吗?”慕容剑瞪了帅望一会儿:“不用。” 帅望微笑:“好极了朋友我师父受伤很重如果你愿意帮他的话我就愿望同你走。”慕容剑挺直身子:“你师父――?” 帅望道:“对我刚刚拜师如果你想知道我师父是谁的话你得先答应帮我。”慕容剑有点结巴:“你你你师父可是你已经如果那么!” 帅望轻声:“如果说我拜的是冷家掌门做师父你一定更希望我同你回家交差了吧?”慕容剑半晌问:“你师父是谁?”帅望问:“你猜呢?”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好吧如果真的韩掌门的话可以。”帅望看着他:“你父亲凶不凶?”慕容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帅望咧嘴笑:“我的意思是他会杀我吗?”慕容剑沉默一会儿:“我想不会吧――”帅望笑:“那太好了。”慕容剑小声补充一句:“我想不会吧。” 帅望再笑多么可爱的人啊:“好极来我们去看看我师父。”慕容剑很想再补充一句――我可没答应他不会杀你啊!可是看起来韦帅望好象并不想听这样真实而诚实的话。 慕容剑只得喃喃地:“如果如果――”帅望忍无可忍在笑出来拍拍慕容剑的肩膀:“我懂我明白我向你保证我听得懂。”慕容剑红了脸:“那么这个――” 帅望道:“反正你们慕容家要是想杀人总是杀得了的天涯海角还是近在咫尺有什么分别?”帅望推开门冷辉起身拦截:“这位是――”帅望轻声道:“我的朋友。” 冷辉经过这一战对韦帅望小朋友已经产生个人崇拜与迷信当下让开。帅望再推门黑色密室韩青疗伤进行中听不到外界声音即使听到也无法做出反应。 慕容剑坐在韩青身后一支手抵住韩青忽然间觉得一股大力进入他的身体所向无敌地四处奔涌所过之处如水到渠成所有阻塞的脉络在洪流之下一倾而泄。有路通路无路开路他心头澄明身后的人不是他的朋友这样的大恩大德如何报答可是他没有能力询问与拒绝。 帅望站在他们身边忍不住露出个微笑慕容剑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如果此时此刻韦帅望袖子里粹毒的小刀轻轻一送慕容剑如婴儿般没有抵挡能力。 韦帅望笑为什么温家与慕容家不把孩子的智力搞得正常一点呢? 第84章 孩子 慕容家的小孩儿为什么回来?韩青忽然瞪大眼睛慕容剑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 他不知道慕容剑回来有多少种可能但是他确切知道其中的一个可能――慕容剑不能放过韦帅望!所以他回来找韦帅望! 慕容剑轻轻“嗯?”了一声感觉到韩青气血翻腾他强力压制可是韩青明显在反抗他不想伤到韩青不由得抬头去看韦帅望。 帅望过去握住韩青的手韩青瞪着他怒目韦帅望你做了什么?你不可在我面前擅自决定!帅望跪下:“慕容剑是朋友!”韩青瞪着你的朋友?! 帅望道:“师父他要是想杀我不会来救你。”坐在韩青身后的慕容剑愣了一下嗯?是啊对啊如果他父亲真的决定废了韦帅望的功夫 那么治好韩青的伤怕不是一个好主意吧?可是―― 韩青看着帅望无声地挣扎不!决不能在情况未明的时候接受人恩惠。帅望刹那红了眼圈轻声:“求你!”然后低下头额头抵在韩青膝上求你。韩青微微心软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啊他怎么忍心拒绝?可是――如果慕容真的要对韦帅望不利的话他怎么可以接受他的帮助而做出妥协!不过如果他不接受帮助连做出妥协的姿格都没有。 韩青慢慢闭上眼睛如果慕容氏真的是好意他就接受吧如果不是那就为了帅望背信弃义一次吧。(.好看的小说)韩青轻轻捏住帅望的手小家伙。 慕容剑到这时候才隐隐约约觉得他父亲让慕容琴来做决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谁想决定这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啊。 冷辉虽然崇拜韦帅望可是见韦帅望带个人进去一两个时辰没出来他当班就要结束下一个班的人来了看到他不好交待只得进来看一下却见韩青头上热气滚滚如同开了锅的蒸气一般这一惊非同小可虽然不明状况可是知道造成这种状况不是一般功力的人能做到的。当下也不敢进去转身就跑。 五分钟后韦行已风一般赶过来。韩青正在同慕容剑同学亲切会唔韩青抱拳:“大恩不言谢慕容少侠。” 慕容剑还想说点什么韩青已开口问:“少侠你对韦帅望的事有了新的决定吗?”慕容剑沉默一会儿:“嗯实际上并不是我的决定实际上――” 帅望笑道:“实际上是我想跟他回家去玩。”韩青沉下脸来怒喝:“住口!” 韩青转过头去看帅望:“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不可以向我说谎!这是做我弟子的规矩韦帅望你听明白了吗?”帅望沉默一会儿:“对不起。” 韩青厉声道:“也轮不到你自作主张轮不到你做决定!”帅望沉默。韩青怒喝:“你听到没有?”帅望低声:“啊。” 韩青回过头去恢复从容平静:“那么慕容少侠的决定是什么?”慕容剑沉默一会儿:“我没权代表慕容家做任何决定。” 韩青点点头:“慕容氏家教甚严那么少侠此来何意?”慕容剑沉默一会儿:“我是来问问问问帅望可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帅望轻声:“我已经答应。” 韩青怒问:“答应?你可以不得到任何人的允许擅自决定自己的行动吗?”帅望肯定地说:“我已经答应了!” 韩青怒视韦帅望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只有悲哀即使韦帅望再长大五岁也仍是躲在父母身后牵衣角的年纪可是小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出来承担责任再怎么样的信赖与娇宠也不能让小家伙象对父母一样理直气壮地耍赖别人的头上有屋顶小家伙的头上是青天白日或乌云大雨。 韩青缓缓地坚定地说:“我不准!”帅望抬头:“师父教过我言而有信!”韩青问:“我没教过你尊重师长吗?你可以不问自专吗?” 帅望道:“尊重只是态度诚信却是人格问题。我答应慕容剑了!” 韩青点点头:“我也答应过你母亲照顾你如果我今天让你去就是我食言。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诚信问题因为你去不了!非不为是不能为!” 韩青一只手捏住帅望肩膀就要点他要穴。慕容剑抬起手韩青回头看他韦行站直身握剑。慕容剑慢慢缩回手:“我不会……”但是:“我是觉得……”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他不太擅长言辞半晌才道:“我是觉得如果韦帅望跟我一起回去对大家都好一点。” 韩青看着慕容剑如果不是慕容剑的表情很诚恳这句话很容易就可以理解成一种威胁但是有些人天生长得诚实可信慕容剑无疑是其中的一个。看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在诚恳地表达内心深处真实想法而不是在说谎。 韩青沉默下来如果慕容剑内心深处觉得韦帅望同他一起回家对于解决这个冲突是有好处的话韩青是不是可以信任这个判断呢? 如果希望双方友好解决当然是冷家上门解释比较有诚意可是慕容家与温家都坚决拒绝冷家人近他们方园五十里以内原因当然是冷家那无所不用无所不至的手段。慕容剑觉得韦帅望只是个小孩子所以做此提议。韩青看看帅望小帅望真的只是一个小孩子吗?他苦笑慕容你可是挑了我们冷家最危险的小孩子。可是让韦帅望独自跟随慕容剑回家如果慕容卓决定对韦帅望不利的话他们就全无挽回余地;再者把自己弟子送去任人处置未免太丢冷家人的脸。 韩青半晌道:“我带帅望去向令尊解释。”慕容剑一愣。韩青淡淡地:“我自己带帅望在慕容家对面的镜泊湖畔等候处置。” 慕容剑再次愣地看看韦帅望看看韩青韩青问:“少侠觉得呢?” 可怜的十四岁的慕容剑啥时候考虑过这么复杂的问题啊他倒是觉得咦冷家人没有象父亲说的那样六亲不认十恶不赦啊看看这个掌门大人为了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要独自历险呢。慕容剑对韩青的决定实在是没啥感觉行吧?这样子他算是没把犯规的韦帅望放跑吧?基本上――没做错什么吧? 慕容剑眨了眨眼睛:“嗯――”如果你愿意去我没啥想法。韩青忍不住微笑了如果将来是这个慕容剑当家倒也是武林之幸冷家之幸。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掌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想家父会考虑掌门对待这件事的态度的。”微微拱手:“晚辈告辞。” 韩青还礼:“慕容你的恩德韩某不能在这件事上回报他日有机会自当效劳。”慕容剑回头看他一眼笑笑。如果韩掌门是冷家人的代表冷家人看起来真的没什么可怕啊。 第85章 韦行见慕容剑经过他身边时微微侧头也点个头慕容剑微微低头躬身。[.超多好看小说] 韦行看着那个少年飘然而去心想咱们冷家一遇到慕容家真是一点尊严全无府邸内外任人来去这口气还真不好咽怎不让人杀机顿现。 帅望见他父亲眼光有内容忍不住提醒:“慕容剑治好我师父的伤。”韦行看他一眼你师父啊哼!然后问韩青:“你自己去?” 韩青道:“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功夫也恢复大半应该没有问题。去的人多象示威。”韦行沉默一会儿:“是我让他练的。” 韩青看看他倒笑了:“没什么了不起的谁会想到这么倒霉。不过――”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家以前似乎也有人试过可是――”效果没这么明显啊!韦行苦笑:“帅望刚拿到那个秘籍个把月而且我还没来得及看。” 韩青瞪着韦行:“你的意思是?”小小的韦帅望无师自通且有如斯效果?韦行道:“有时候人同功夫也讲缘份。”韩青道:“也许同帅望的体质有关。” 以前有人练过那个狗屎人好象就是冷恶不过冷恶的功夫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韦帅望身上的效果却如此之明显真让人讶异。是因为胎里打通经脉?还是因为冷良那一掌? 或者――其他什么未知的原因?韦行道:“我去。”韩青笑:“谈判交涉不是你所长。”韦行喉咙里咕噜一声大意是你固执起来好比一头牛有个屁所长。 夜里韩青把两份秘籍拿去细看看了又看思之再三有些问题实在不是一个月能解决的比如某处同某处没有十年八年功夫根本不可能达到啊。 韦帅望就算真的是天才――也不可能一天顶人家一年吧?韩青深思忽然听到里屋传出惨叫声他冲进去看到帅望溺水般挣扎。韩青过去按住帅望:“帅望!” 帅望惊醒惊恐地瞪着眼睛苍白的脸紧绷的身体看到韩青才轻轻“啊”了一声缓缓放松全身都瘫软在床上他看着韩青张开嘴想说什么噩梦可是他又沉默了然后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师父。” 韩青问:“噩梦?”帅望点点头。现实不比噩梦更惊人吗?可是噩梦仍会吓到韦帅望。梦到什么?帅望不想说韩青也没问他握住帅望的手:“睡吧我陪着你。” 帅望侧过身来微微蜷起身子鼻子里闻到熟悉的味道忽然间一颗心落到实地上身上每块肌肉都回归原位整个人松下来缓缓地向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下去沉下去再没有知觉没有声音没有图象没有梦韦帅望关闭了所有感应器官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没有梦的觉。(.无弹窗广告) 清晨韦帅望醒来看到韩青睡在他旁边嘴角忽然不受控制地咧开来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伸手捏住韩青鼻子韩青睡梦正酣忽然受袭一惊而起韦帅望大笑。韩青看看窗外的青天太阳刚露头以前这个时间离韦帅望起床至少还差一二个时辰韦帅望离家后真是养成了不少好习惯。不过还是象以前一样淘气不管韩青睡醒没有他醒了就开始捣乱韩青怒道:“臭小子老子没睡醒你就敢起床?”把韦帅望按住上下其手帅望挣扎狂笑笑得喘不过气来:“救命!饶命!哎我再不敢了救命!救命救命!” 两人见招拆招刹那交手十几招韦帅望终于一屁股从床上摔到地上一边笑一边惨叫一边钻到床底下去再不出来。韩青大笑:“你出不出来?” 帅望摇头:“我不出来你进来吧。”一只脚准备好了给韩青当头一脚看他敢进来。韩青笑道:“那我再睡一觉。”帅望在床下踢床板。 韩青笑着起床穿衣:“节奏感不强韦帅望你该学点乐理了。”门开习惯早起的韦行已进来:“怎么?昨天睡得那么晚不多睡会儿?” 韩青刚想说被韦帅望那臭小子给扰起来的却见韦帅望已从床底下钻出来转眼间穿好衣服在他身边站得笔直。韩青笑了一下拍拍帅望:“长大了。” 韦行哼一声:“不过在我面前装个人样。” 韦帅望一边嘴角微弯一丝不悦又出现在脸上然后他忽然间惊悟在韩青身边被宠惯几个时辰他居然又变回了那个任性的小孩子再一次拾起了吹弹得破的嫩脸皮与自尊心这些日子刚刚习惯了的韦行的冷面孔忽然间又能刺伤他了。这就象被春风化开的江水重又有了痛的感觉。 帅望笑了。韦行见自己的讽刺与刻薄撞在韦帅望的笑脸上没啥反应也只得做罢总不能再接再厉地问韦帅望没脸没皮地笑个啥当着韩青的面那不是个好选择。 韦行问韩青:“你真要去?”韩青点头。韦行道:“师父说让你去死。”韩青笑:“那我奉命送死去了。”韦行道:“你要是真死了谁庇护他。”韩青道:“你!” 韦行哼一声:“可不是你那种方式。”韩青笑:“唔我看出来了。”韦行瞪他再瞪韦帅望帅望很无辜瞪我做啥?又不是我说的。 韩青与帅望向冷秋辞行冷秋看他们一眼:“放心地去吧反正你那几个亲儿子干儿子都找到师父了你就放心地去吧。” 韩青笑:“没那么严重我不会同人家拼命太自不量力了。”冷秋笑笑:“帅望替你师父记着必要时提醒他。” 韩青同帅望刚要离开冷秋指指韩青韩青让帅望先走冷秋道:“核实一下韦帅望的那份内功心法是怎么弄到手的什么时间他练到哪儿了。炸药是怎么回事同唐家的前因后果还有他都对温家人干了什么。” 韩青点点头。冷秋想了下:“唐家的事一定要问清涉及到我们与整个中原武林的关系。”韩青点头。 冷秋道:“如果因为韦行对我有什么隐瞒你就也做同样选择的话――我会感到孤单的。”韩青苦笑:“师父。”冷秋问:“韦帅望有没有做噩梦?” 韩青一愣:“你怎么知道?”冷秋倒笑了:“还会做噩梦还好不然我真以为他是妖怪了。” 韩青不悦韦帅望被血淋淋的事实吓到最终的原因是他们这些大人无能不尽责居然还幸灾乐祸。冷秋眼前却只是浮现地上血淋淋的尸体块。制造修罗场的修罗也会噩梦吗? 第86章 谗言 冷秋沉默一会儿:“看我对我们的小救命恩人是多么的不知感恩啊。”韩青苦笑:“师父说得是。” 冷秋抬起头看看韩青咦居然敢这样公开直接地责备他他笑了:“韩青有时候如果你特别急切地维护一个人反而证明你对他没信心甚至你可能正在说服自己。” 韩青一愣什么?没信心?冷秋微笑:“你是不是在内心深处也有一点恐惧?你家的宝宝长得太快你怕你的监控赶不上他的变化。” 韩青怔了怔道:“帅望是个好孩子不管师父你怎么想他。甚至即使他真的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别有用心的呵十岁的孩子他救过我多次他从没做过过格的事如果他需要我不但感情上愿意而且也有义务以身家性命维护他!” 冷秋沉默一会儿难了一旦让韩大侠觉得有义务择善固执的韩大侠可是绝对的尽忠职守的人啊。 冷秋沉默一会儿微笑:“当然帅望是个好孩子。你放心我欠他一条命当然不会再提杀他的事不但不提别人要杀他我也同你一样拼命。” 冷秋笑:“但是你要记住他是你的弟子掌门人的弟子未来的掌门人你要看清楚一看再看看清他。” 韩青沉默韦帅望未来的掌门人吗?韩青喜欢帅望但是这个孩子真的适合做冷家未来的掌门人吗? 冷秋把冷颜的一份报告交给韩青:“我让冷颜重新检查了温家孩子住的客栈这是在客栈里现的陷阱毒药与毒物的报告单。” 韩青接过来长长一串毒物名称与数量、功用可致人死命的达十余项之多。冷秋笑问:“帅望把本草纲目都背下来了吗?”韩青为这份单子感到震惊茫然答:“没有。” 冷秋笑:“那么他只是喜欢毒药而且不是防御性的了解而是――随身备着。他喜欢养小动物吗?不他只是喜欢养有毒的小动物。他喜欢烟花爆竹吗?不他喜欢炸药。你不觉得一个十岁的孩子这样的爱好比较诡异吗?韦帅望在韦府这些日子的冒险经历一大半是他自己找来的你看到他写给唐家的勒索信了吗?”冷秋推过来一封信。 韩青打开看半晌沉默。冷秋道:“你知道那两颗坏了的火霹雳是哪来的?” 韩青摇摇头冷秋笑:“一颗是冷良的一颗是他自己拆的。冷良的那颗并不是冷良拆的他没那个能力冷良的那个是冷恶拆的所以你看韦帅望是敲诈勒索有趣的是唐家的火霹雳从未被外人拆开过拆开它的两个人竟是父子是不是有趣的巧合?缘份吧冥冥中自有天意。” 韩青听到纸声才现自己捏着信纸的手太过用力他慢慢放松把信还给冷秋:“我会教训他。” 冷秋轻笑:“他刚救过你的命你怎么教训他?就算你教训他他也不过是觉得委屈。再说可能韦帅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对所有冷家人是多么的怨愤憎恨。如果他真的有心他不会承认如果他是无心的你不能提醒他。” 韩青沉默。 谗言 冷秋沉默一会儿:“看我对我们的小救命恩人是多么的不知感恩啊。”韩青苦笑:“师父说得是。” 冷秋抬起头看看韩青咦居然敢这样公开直接地责备他他笑了:“韩青有时候如果你特别急切地维护一个人反而证明你对他没信心甚至你可能正在说服自己。” 韩青一愣什么?没信心?冷秋微笑:“你是不是在内心深处也有一点恐惧?你家的宝宝长得太快你怕你的监控赶不上他的变化。” 韩青怔了怔道:“帅望是个好孩子不管师父你怎么想他。甚至即使他真的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别有用心的呵十岁的孩子他救过我多次他从没做过过格的事如果他需要我不但感情上愿意而且也有义务以身家性命维护他!” 冷秋沉默一会儿难了一旦让韩大侠觉得有义务择善固执的韩大侠可是绝对的尽忠职守的人啊。 冷秋沉默一会儿微笑:“当然帅望是个好孩子。你放心我欠他一条命当然不会再提杀他的事不但不提别人要杀他我也同你一样拼命。” 冷秋笑:“但是你要记住他是你的弟子掌门人的弟子未来的掌门人你要看清楚一看再看看清他。” 韩青沉默韦帅望未来的掌门人吗?韩青喜欢帅望但是这个孩子真的适合做冷家未来的掌门人吗? 冷秋把冷颜的一份报告交给韩青:“我让冷颜重新检查了温家孩子住的客栈这是在客栈里现的陷阱毒药与毒物的报告单。” 韩青接过来长长一串毒物名称与数量、功用可致人死命的达十余项之多。冷秋笑问:“帅望把本草纲目都背下来了吗?”韩青为这份单子感到震惊茫然答:“没有。” 冷秋笑:“那么他只是喜欢毒药而且不是防御性的了解而是――随身备着。他喜欢养小动物吗?不他只是喜欢养有毒的小动物。他喜欢烟花爆竹吗?不他喜欢炸药。你不觉得一个十岁的孩子这样的爱好比较诡异吗?韦帅望在韦府这些日子的冒险经历一大半是他自己找来的你看到他写给唐家的勒索信了吗?”冷秋推过来一封信。 韩青打开看半晌沉默。冷秋道:“你知道那两颗坏了的火霹雳是哪来的?” 韩青摇摇头冷秋笑:“一颗是冷良的一颗是他自己拆的。冷良的那颗并不是冷良拆的他没那个能力冷良的那个是冷恶拆的所以你看韦帅望是敲诈勒索有趣的是唐家的火霹雳从未被外人拆开过拆开它的两个人竟是父子是不是有趣的巧合?缘份吧冥冥中自有天意。” 韩青听到纸声才现自己捏着信纸的手太过用力他慢慢放松把信还给冷秋:“我会教训他。” 冷秋轻笑:“他刚救过你的命你怎么教训他?就算你教训他他也不过是觉得委屈。再说可能韦帅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对所有冷家人是多么的怨愤憎恨。如果他真的有心他不会承认如果他是无心的你不能提醒他。” 韩青沉默。 冷秋道:“人人都有私心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人人都有不被自己承认的另一面。所以韩青看清楚未来的掌门人那不是一个人的事关系到整个冷家整个武林对不起一个人比对不起天下人强。你坐这个位子就有这个责任。” 韩青道:“我会看护他!”冷秋淡淡地:“最后问你一件事韩青当初施施自杀时是否向你约略提起过?”韩青呆住。 冷秋道:“她向你托孤你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韩青呆呆地。冷秋道:“你是不是想过施施死了更好对韦行来说是个解脱你是不是想她早该死了?” 韩青沉默。冷秋问:“是不是?”韩青沉默。冷秋笑了:“韦帅望长大后你怎么对他解释这件事?”韩青声音微微沙哑:“我会对他解释。” 冷秋笑:“帅望总一天会明白他母亲向你托孤你接受了却没阻止她自杀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你是杀了他母亲的人之一。不管你怎么解释你的手上沾了血!” 笑:“你认为他会原谅?”让一个孩子失去母亲即使只有微弱的责任怕也很难得到原谅吧? 冷秋淡淡地:“他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无论如何是你把他养大我很明白韦帅望对你的信赖以及你对他的感情你养育他他是不会杀你的这一点善良我相信他有。只不过韦帅望天生是个思考者他不会全盘接受你的说教你的价值观这个世界在他眼里是另外一个不同的样子不管你怎么说他如何信你他始终会用他自己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你对他的影响力只是因为他信你如果连这一点也没有你对韦帅望的成长毫无控制他会思考他最终会明了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对于他这样一个热爱自由的人来说最终会明了仁义道德不过是地上的一道线他跨过去就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就象冷恶。他会抛弃你给他的限制世界这样广阔我不知道他会去向哪里你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这只大鹏鸟会飞向什么地方他起飞的时候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暴多少人被他改变命运当你现你的孩子会成为未来的掌门他是一只鹰而不是一只小鸟时韩青你记得你是有责任的。” 韩青的脸色不好看他沉默着。冷秋笑笑:“好走一路顺风。” 韩青走出阴暗的小听风堂外面的阳光让他有点恍惚他有一种不真实感有一种与这个世界隔了一层什么的感觉就象刚刚做了一个噩梦看了一个恐怖片的感觉。 冷秋的话象刀子一样割痛他的灵魂那疼痛把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刻在他灵魂上。韦帅望并不是一个简单快乐的孩子不管他多么爱护他不管他如何为帅望遮风挡雨韦帅望也再不能变成一个单纯快乐的孩子甚至不能做一个愚蠢任性的孩子。 韦帅望是一个被伤痛催熟的怪物不管他是如何的假装忘记如何努力地忘记流血的伤痕留在他内心深处埋得越深越容易化脓穿孔盖得越严压得越紧爆炸的可能性越高。他一面紧紧抓住朋友的手顽强地绝望地拒绝放弃:“不你不能死我要救你!”一面却迷恋于各种有毒的动植物与可怕的暗器潜意识里是不是在一次次把自己的仇敌杀死把那不知名的夺走他至爱的亲人的幻想中的敌人杀死?还是只有面临死亡的刺激才能让他忘掉他的伤痛?面对毒蛇毒虫爆炸死亡危险让他兴奋让他轻视内心的伤痛让他忘却忧伤? 那孩子内心的那根刺倒底有多深多重多痛?韩青痛得快要失去力量。韩青往前走了一会儿才现韦帅望并没有在院子里等他帅望呢? 在秋园的门口有一丛玫瑰玫瑰正吐露芬芳花瓣轻颤韩青低下头在灌木丛的背后看到缩着身子坐在地上的韦帅望双手环膝头埋在手臂里身体在微微颤抖。 韩青慢慢走过去蹲下:“帅望!?” 帅望抬头一双红色的眼睛干净的眼白是忽然间清清楚楚地裂出来一道道血丝韩青看着那双眼睛渐渐整个红起来大滴的泪水慢慢凝聚越来越大却含在红色的眼眶里颤抖着不肯滚落。 韩青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仇恨他微微觉得一点凉一点灰心。要道德审判他吗?韩青沉默一会儿:“她不是一时冲动那是她的最终决定我救不了她。” 韦帅望痛叫一声毫无意义地痛叫更象狼嚎他用尽全身力气挥手向韩青脸上打去。韩青没有躲。 耳光响亮韦帅望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手掌火辣辣证明他真的打了韩青脸上慢慢浮起的指印也证明他打了。 帅望看着自己的手手掌红肿他应该假装不知道他应该装做一切没有生过他不要韩青从此待他不同不不不不他宁可让仇恨折磨他的灵魂他宁可让怨愤象毒汁一样慢慢腌渍他的心不他不想再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不管这个人做过什么他唯一的愿望只是――只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并不奢望一切都没生过。如果有人非要告诉他那么他希望自己能假装不知道。可是――这一巴掌已经宣告他知道宣告一种关系的终结。 帅望身子震颤象咳嗽一样震颤他慢慢握紧拳指甲刺进掌心可是这痛仍不够这只手他恨这只手。 帅望痛叫那只手锤在地上关节处皮开肉绽帅望惨叫韩青拉住他:“帅望!” 帅望拼命挣开怒吼:“你为什么沉默!你为什么不说不!为什么?我不想听解释我不想知道真相不要告诉我你不是圣人我不要知道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不欺骗我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如果你真的懂得仁慈你不会告诉我真相!我宁可被欺骗我宁可被欺骗!我宁可死!也不想知道真相!” 帅望怒吼:“欺骗我!杀了我!怎么样都可以!别让我面对我不能面对的真相!我承受不了!” 韦帅望怒吼:“我希望你死掉!我希望你死掉!这种无用的真相你告诉我干什么我?你真是残忍!” 第87章 你仍是我最重要的人 韩青愣住什么?帅望在说什么?他为什么不说不?他宁可受欺骗也不要听这样的真相?对一个十岁孩子来说他最亲近的人对他母亲的死负有责任是一件比死更痛苦的事? 韩青慢慢站起来帅望的反应同他师父预料的一样。(.好看的小说) 也许韦帅望长大一点接受得会更好一点可是――结果还是一样吧?长大的韦帅望也许不会再大吼大叫可是内心深一样会觉得呵韩叔叔不过是那个袖手看着我母亲去死的人。 他再教给韦帅望做人的道理韦帅望会想你不过是那个见死不救的人你不过如此你这些话不过是假仁假义。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为什么要教给我? 韩青轻扪自己的胸口我倒底是不是明知道施施要自杀却不作为? 如果施施明明白白说她对不起韦行她会在当夜自杀韩青一定会阻止!可是事情已经过去四年韩青是对她当日所说的话感到不安他甚至同韦行谈过让他做个了断如果真的再不想见施施不如让施施离去冷家出去的人自不必担心衣食至少让施施有机会认识新的人过新的生活。 韩青对施施的关心没有过对一个普通朋友的关心也不可能过这个限度他不会彻底守在施施门外防止她自杀也不可能同她谈得更深他只能同韦行说你应该给施施一个明确的态度。 韩青微微叹息他或者可以做得更好但确实没有做错。 如此而已至于韩青是不是觉得施施死了更好是韩青很惭愧是的他倒底还是一个有私心的人与其施施活着一天一天拖着一寸寸砚磨不如让韦行死了心韩青觉得施施离开或者死去对韦行都比较好。 他确实不知道韦行会智障到这个地步施施死了竟更加成了女神一样永远无人能越的人物没人比她更美没人比她动人没人比她温婉没人比她勇敢有担当不但没有即使有即使有人比她强一万倍他也不要他爱的只是她独一无二的即使有人同她一样好一丝不差他还是只要她。 韩青慢慢闭眼睛虽然他可以推说不知道但他还是决定错了。那一夜韦行去到桃林不是散步。如果他知道韦行的最后决定是回家他不会对施施的托孤不做防范。 如果他知道施施的决定是自杀他也不会劝韦行回家。 是非对错是不是真的象黑与白一样能分得那样明白?孩子眼里的白太纯净任何经世俗风尘沾染过的白在孩子眼里都已不是白。韩青不知如何为自己辨解。 帅望轻声:“你――”你是不是真的认为我母亲该死?可是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韦帅望他下颌抖动无法说出口。半晌帅望问:“我妈妈做了什么?” 既然你认为她该死她做了什么?韩青沉默一会儿:“你母亲是个很善良的人。”帅望瞪着他。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天我觉得你母亲说的话有点异样我劝你父亲回家只是没想到――我想她至少不会在那天如果我知道我不会坐视这事生。” 帅望直瞪瞪地看着韩青的眼睛韩青垂着头望地。半晌:“你父亲在桃林里遇到你们――是决定回家。” 你明白吗?他把你一个人扔在母亲身边不管是因为他根本没看见你他已经死了。韩青道:“如果我能预料到你想我会劝他回心转意然后再遭受这样的打击吗?” 帅望胸口起伏真的吗?是真的吗?韩叔叔有劝他父亲回家他父亲也打算回家只是晚了一步?只是错过了?只是错过吗?帅望嘴唇颤抖:“你是骗我吧?” 韩青慢慢抬起眼睛:“我很抱歉没有做得更好帅望如果我早一天也许一切就不会生。” 帅望看着那双眼睛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好象隔了一层雾看不清那双眼睛里的内空帅望道:“你骗我你刚刚说那是她的决定你救不了她!” 韩青道:“帅望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那不是一念之差一时糊涂不是冲动也不是因为悲伤帅望那是一个决定!” 帅望微微缩起身子:“什么事情?什么事情过去四年了?什么事?”韩青沉默一会儿:“帅望我不确实你现在能理解整件事。” 韦帅望轻声:“什么事情?是我妈妈生下我吗?生下别人的孩子?” 韩青道:“不你母亲被那个人带走不论她愿不愿意都无法反抗。不是你的问题帅望同你没关系。那天你父亲被冷恶打伤冷恶也受伤逃到你母亲房里躲在床下你母亲知道可是我把你父亲送回家她却没说。” 帅望要过一会儿才能理解:“冷恶没有杀他?”韩青点头沉默一会儿:“也许他们相爱。”帅望目瞪口呆他们相爱?谁?冷恶同他母亲?那么―― 韩青道:“你父亲对你母亲很好他们感情很深可是你母亲还是不能出卖她爱的人吧?我不清楚我想也许她把你父亲置于危险之中应该就已经下了决定。”她不能出卖她爱的人她只得做出选择这种选择背弃了韦行她只得以死相报――或者她两个都爱。 “是因为你她多活了四年。”四年竟也没让她改变决定。 帅望呆呆看着韩青眼眸深处却缓缓闪过坐在桃树枝上漂亮到妖异的冷恶在黑牢门外如同胸口中箭一样脸色惨白的韦行他母亲温柔沉静的面孔从不大笑温和的笑容里从没有快乐可是她也不哀伤她只是平静那确是一种已经死亡了一般的平静。 还有纳兰的那句话:“她不是因痛苦而轻生她为了你什么苦都能承受她只是觉得自己必须承担责任。”一切都有了答案。帅望呆坐着。连哭都不会了。 原来不怪韦行。也不怪他母亲。怪冷恶吗?这些内心已被刻下重重伤痕的人啊何必再审判他们他们已为自己的错误付出太大的代价。 不是每件非正常死亡都需有人承担责任。韩青缓缓道:“你母亲是个好女子只是――” 帅望道:“她没做错她当然不能出卖她爱的人。至于她亏欠的她已经用生命承当了。” 帅望站起来看着韩青你还是骗我了吧?在你眼中有一层让我看不明白的雾你还是说谎了吧?不过我也明白了在你眼里我母亲是一个背叛了你兄弟的女子。确实是――一个该死的人如果有一个女子背弃你在你与你的敌人之间选择你的仇敌的生命我也会觉得她该死我甚至会亲手去杀掉她。 可惜那个人是我妈妈。 可惜不过我愿意假装相信你我真的愿意忘记如果不能忘记我愿意假装忘记假装相信即使我受伤也不必让你知道因为这一次你帮不到我了。 韩青看着帅望那苍白的脸告诉他这样是不是还是太早了?帅望轻声:“韩叔叔抱我我的后背痛。” 韩青抱住帅望时帅望后背上的血迹正缓缓渗出来他打人的那巴掌实在太用力了。 被抱住被那熟悉的手臂与身体抱住韦帅望才感觉到后背那可怕的痛痛彻心扉他闷叫一声弓起身子头抵在韩青肩上痛到全身颤抖。 韩青紧紧抱住他:“帅望!”失而复得的孩子。帅望颤抖哭泣紧紧抱住韩青越抱越紧手臂牵动伤口疼痛却让他更紧地抱住韩青无论如何不想失去你!谁同谁拥有纯洁无瑕的感情?因为施施死了所以她在儿子的记忆中永远圣洁美丽若是伴着韦帅望成长难保不会被韦帅望目为不住唠叼无聊无能的老太太可是即使那样帅望仍会爱她不是吗?即使韩青不是十全十美晶莹透明的一块大方钻他仍是用每天每天的耐心抚养韦帅望长大的那个人仍是他最重要的人。 帅望紧紧地紧紧地抱着韩青手指紧紧抓住韩青的衣裳抓进韩青的皮肉里去抓紧你不顾一切地抓紧你是我生命中的一线光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 冷秋远远看着相拥的两个人怅然妈的忘了韩青是谈判专家而且是个无赖。 第88章 不过砂粒已经埋下至于砂粒是变成一颗珍珠还是变成一个脓疮那要看贝壳的了做坏事也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冷秋挥挥衣袖这一回合结束姑且算是平局韦行轮到你了。 韩青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抱着帅望身后跟着一匹马慕容剑看着韦帅望在韩青怀里那副惫赖相怎么也无法把韦帅望同杀掉温剑的那个凌利少年等同起来兄弟俩互相你望我我望你心想咱该不是又被狡猾的冷家人给骗了吧? 韦帅望一路笑嘻嘻地除了腻着韩青之外就是同慕容剑聊天不过两人的友好交流经常被慕容琴的咳嗽打断。韦帅望禁不住满腔怒火小声骂道:“他跟你一点也不象啊是不是一个妈生的啊?” 慕容剑微微一愣没有回答。慕容琴却怒道:“不是!”看他的神情如果不是有韩青在侧他就要揍人了。韦帅望诚惊诚恐:“不是就不是呗有什么好喊的?” 慕容琴怒目而视韩青只得喝叱:“不得无礼帅望!”“那你们总是一个――”一个爹生的吧?被韩青一声厉喝给喝断了。 韦帅望心痒难搔地看着两兄弟看得两兄弟那个闷火啊慕容剑涨红了脸慕容琴气红了眼。帅望小声同韩青道:“我猜慕容琴是嫡子。[.超多好看小说]” 韩青自己确实也有这样的判断不过他没想到韦帅望是成心他还以为是小孩子淘气或者真的小孩子好奇心强此时此刻韦帅望暗影丛丛的眼神不是不诡异的。韩青讶异这孩子命悬人手还激怒慕容氏为什么? 刹那明了韦帅望想从中找到机会让两兄弟内讧。 韩青沉默一会儿半晌道:“小心帅望。”虽然知道韦帅望有理由可是韩青有点黯然他不喜欢这样的韦帅望这样危险这样有攻击性。 帅望从韩青眼中看到不悦他沉默一会儿把手放到韩青手掌中然后抬起眼睛看着韩青韩青被这双清亮的眼睛盯住不得不开口:“是我不赞成。” 帅望沉默一会儿:“慕容剑人很好。可是他哥哥自私狭隘。”韩青道:“那不是死罪。”帅望苦笑:“却会害死我。”韩青半晌:“所以小心一点。” 帅望道:“可是你还是会不高兴。”韩青沉默一会儿:“我来试试。”帅望笑:“因为我是小孩子所以可以乱说师父你要是这么说冷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韩青有一点悲哀有一点焦灼可还是让韦帅望这句话给逗笑了:“呵放屁!”过会儿补充道:“我不说得你那么直白就是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可是我也不想看你做那种卑鄙的事啊。” 韩青忽然觉得如果真的为帅望做了帅望所说的卑鄙的事似乎也是值得的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在不伤害自己的基础上帮人已经是健康美好的灵魂了难道他真的为了自己的正直让韦帅望去冒生命危险吗? 帅望笑着眨眨眼:“我也不做我们都不做我只是收集情报不到万不得已不主动伤人。” 韩青点点头韦帅望终于做出正确决定。他忽然有点难过倒底还是中了冷秋的毒了!冷秋的话在他心里留下阴影小家伙生命受到危胁可是他所想的却是韦帅望要伤害别人任何一个人在生命受到危胁时想方设法防卫都是正常的吧? 虽然慕容剑真是一个正真的好孩子。 韩青人在江湖这么多年仍能每日自省做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并不容易他也有做错的时候也有卑鄙的时候可他有一个强大的灵魂如果做错反躬自省错了努力改正改不了下次不再错所以韩青虽然只是一个人却是一个最近于完美的人他努力维护的良心总是让他离中庸不太远所以他的生活也总是离正常快乐不太远。 至于完美的人你见过吗?我没见过希望终我一生有幸能见到一个。 住店时韦帅望惊讶地现慕容剑竟然不识字慕容剑认得客栈两字可是前面的云蒸二字慕容剑含糊地:“云――客栈。” 帅望点点墙上的菜牌子:“你喜欢这个还是这个?”慕容剑微微尴尬刚要开口慕容琴道:“他不喝酒。”慕容剑松口气:“对喝酒对练剑不好。” 帅望目瞪口呆地看着慕容剑:“你从来不喝酒?”慕容剑点点头。帅望瞪着他半晌回地头去问慕容琴:“你呢?”慕容琴冷冷地:“我又不练剑!” 帅望忍也忍不住:“我明白了看起来你两个一个负责练剑练剑拿天下第一另一个负责享受生活啊!” 帅望知道慕容琴脾气不好可是没想到他不好到这个地步帅望一句话未了慕容琴的铁杖已兜头砸了下来。 韩青离得远即使离得近他恢复了六七成的功力并不足以抵挡慕容琴他明知已晚还是飞身过来不过那支本该砸碎韦帅望大头的铁杖已回到慕容琴身侧好似一切都没生过只有慕容剑微微皱皱眉。 当然了手臂被铁杖打到当然会痛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青倒吸一口气这手功夫!慕容剑竟然一只手臂挡在帅望头上他只是挡了一下慕容琴的铁杖就弹飞出去可怜的慕容剑现自己哥竟然没拿住兵器只得再伸手替他哥哥接住然后好好送回慕容琴手中。韩青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的攻击落到慕容剑身上怕只会更惨他过去给了韦帅望一巴掌怒叱:“你说了什么惹慕容少侠生气?” 对韩青生气了不管韦帅望说了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一言不合即动手杀人这是什么作派?韦帅望!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小心的吗! 帅望沉默不响地握住韩青手抬头一个可怜兮兮的哀求眼神:“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啊!” 韩青缓缓把帅望拉到自己身后刚要开口同慕容家交涉就听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咦紧跟着韦帅望还有别人挨耳光啊。 回过神来不论是从声音的位置角度还是慕容剑脸上的巴掌印都可以判断挨了耳光的是慕容剑。慕容剑怒目如果不是当着外人面他就快骂脏话了。 慕容琴哼一声满面怒色转身就走。韩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兄弟韦帅望说了什么?咦居然这么好使? 韦帅望很无辜我真的没说什么我挑拨离间的功力还没挥出万一他们已经耳光噼啪响了。 第89章 半晌韩青咳一声:“少侠令兄?”慕容剑此时忍不住怒道:“被宠坏了的烂桃!”韦帅望听到这种形容忍不住笑了出来。韩青问:“帅望说了什么错话?”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是我大哥脾气不好他也不是成心要――他只是” 韩青与帅望对望一眼咦温柔敦良张嘴就直接认错了对于这样的方正君子人韩青一时倒不忍责备他了只得转头训叱帅望:“你又放肆了?” 韦帅望无辜地:“我只是说只是说这位剑兄弟为了练剑连酒都不许喝很辛苦啊。”韩青气得拎起韦帅望的耳朵:“你胡扯光说这个人家就要打烂你的头?” 帅望惨叫:“我还说不用练剑的那位老兄很享受就这些了。” 韩青松手忍不住再给韦帅望的后脑勺一巴掌叹气:“韦帅望你――!”你还是忍不住要小小地挑拨人家一下虽然对方反应过激可是你这个小家伙啊真是要吓死我了。 帅望笑道:“真的不怪我吧?”韩青一边同慕容剑谦让几句劣徒顽鲁之类的一只手忍不住在帅望背上轻轻拍两下以示安慰不怪你不怪你。 慕容剑看韩青嘴里骂着韦帅望却把那孩子拉在身后拍着他安慰他不禁一笑。韩青见人家慕容剑只是纯真并不是傻也笑了叹息:“韦帅望是被我宠坏了。” 慕容剑道:“我大哥对小孩子没什么耐心你还是别招惹他的好。” 对于慕容剑的实话实说韩青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要说这话说得不客气吧人家又不过是真心衷告要是虚心接受吧这真相真话还真难咽下去。 帅望微笑:“如果你不拦着他是不是真会砸烂我的头啊?”慕容剑沉默一会儿:“应该不会吧?”帅望问:“他为什么这么大脾气啊?” 慕容剑道:“不能习武不是他的选择他总觉得――其实”帅望道:“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习武要受多大苦夏虫不可语冰。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永远不懂欣赏自己手里有的。” 慕容剑看看帅望咦你个小破孩儿居然知道这些事?嗯你也被逼着习武吗?看你这懒散样子不象那种用功的小孩儿啊可能正因为是懒人所以才特别觉得痛苦吧? 帅望小声问:“你家里不教你读书吗?” 慕容剑微微露出困窘的表情:“嗯教的只是――”只是经过大剂量的体育运动后慕容剑对识字读书的反应通常是没上到一半课就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即使醒了也是目瞪口呆表情茫然那痛苦的样子往往让教书先生觉得自己不是在传道授业解惑而是在折磨可怜的需要休息的少年儿童。 帅望点点头:“唔如果太累了就没心情看书了只想睡觉是不是?”慕容剑点点头咦这个奇怪的小孩儿都知道啊!帅望叹口气沉默。 三个人叫了饭菜边吃边聊慕容剑不太爱说话可是人家问他话时他也不懂如何拒绝回答他觉得不该说的话就会卡住慢慢涨红脸嗯嗯半天搞得韦帅望与韩青都觉得不忍了可怜的慕容剑这不欺辱良善吗? 韩青叫人送了一份饭菜到楼上慕容琴处回头得到慕容剑一个感激的眼神韩青心里微微惊讶咦怎么这两兄弟感情好似――并不坏啊。[] 虽然看起来他们彼此都很不愤可是―― 帅望望天刚才慕容琴有帮他兄弟遮掩不让他兄弟露出文盲的嘴脸来后来慕容剑拦那一下子也很温和尽量不让他大哥出丑当然了那臭瘸子还是恼羞成怒了可是―― 这一注好象下得不对尽管韦帅望不能从正常的逻辑推理中得出结论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方向不对。 帅望一边吃饭一边想方向不对两兄弟是在吵架可是吵架同仇视是两回事温家孩子并不争执可是明显并不亲厚慕容家的不一样两兄弟脾气不对他们也明显不喜欢对方可是韦帅望有个感觉这两兄弟真的两兄弟有的时候相爱的家人不一定喜欢对方。 不一定喜欢对方帅望支着头就象他不喜欢韦行一样他不喜欢那个人无论如何不能喜欢那个人只有你比他强大时才能得到尊重与平等不过――不过那不等于有人在韦帅望面前说韦行的坏话会得到韦帅望的好感一点也不会。为什么?因为韦行是韦帅望的家人。如果同样的慕容剑虽然不喜欢他哥哥但哥哥始终是哥哥他会对韦帅望有什么感觉呢? 如果韦行一定要杀人怎么才能让韦帅望说好话呢?帅望想一点也不难只要让韦帅望觉得你是个好人。至于如何让韦帅望觉得你是个好人呢那倒真是一件难事一个心地不纯良的人再伪装也不会有一双坦白眼睛一个聪明人可以装傻却不能让自己的眼睛停止闪烁与转动当一个人的眼睛闪光与转动的度比别人快证明他正在大量占用cpu处理眼前的信息一个人如果把全部脑力都用在处理眼前所见的全部信息你当然就知道――他在对你动脑筋。闲聊是不必太用脑的对吗? 想到这里帅望禁不住抬头看了慕容剑一眼结果现慕容剑也在看他只不过眼神里面一种不太赞成的表情。帅望在慕容剑的黑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脸那张思考着的脸上有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帅望微微愣了愣一双眼睛渐渐暗了下去。 那双眼睛里亮闪闪的精光甚至不是韦帅望喜欢的那种。 慕容琴是个讨厌的家伙不假可是他除了坚持要按条约行事并没有做过太过份的事他这样拿人家的缺陷刺激人家实在有点――刻薄刻薄这个词好象谁说过谁啊康慨说过康慨说你说中人家的痛处所以你是刻薄此时此刻康大教诲重回心头韦帅望叹口气我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快变成一个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 我不能这样主动出击我明明觉得慕容氏心地纯良不能因为我怀疑他们要伤害我就先下手为强。虽然被他人决定命运是一件让人很难过的事。 帅望微微垂下眼睛可是做一个卑鄙的人会让我看不起自己做一个让自己厌恶的人再有成就又有个屁用呢?韦帅望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韦帅望的休闲方式之一是躺在房顶上望天。暖风落日枕臂望天。还可以听到房间里的对话:“我不是有意要动手。”“我不会告诉父亲的你出去吧。” “你以为我怕你告状?”“砰”的门响似是慕容剑摔门而去。帅望扬扬眉哗精彩还以为慕容剑好脾气原来一点也不门又响似是慕容剑再一次推门进来:“你告状时别忘了提你当时正无故要打烂一个小孩儿的头!还有你是个被宠坏的骄纵无礼不知好歹的东西!” “咚”的一声巨响吓得韦帅望差点从房上掉下去不知道谁把什么扔到什么上了慕容琴怒吼:“滚滚出去!” 摔门声然后是慕容琴的怒骂:“白痴蠢货大字不识的文盲!你这头猪!”门响声音停止接下来是韩青的声音:“喂喂你这是干什么?你们是亲兄弟!放手快放手!” 韦帅望再也忍不住一个倒挂金钩滑下去悬在屋檐上看到慕容剑一只手拎着慕容琴的领子把慕容琴举起老高用力摇晃摇得慕容琴的脑袋都快掉下来了被门口路过的韩青一喊才吓得一松手慕容琴“咚”的一声落地可是已经被晃得天晕地转只得再“扑嗵”一声坐倒在地。 慕容剑沮丧地望着坐在地上脸色通红不住咳喘的哥哥不知如何是好。每个人都有痛脚文盲也许是慕容剑的痛脚。 被踏到痛脚而了疯的慕容剑现在只得沮丧地想:“坏了这下子他真的要告我的恶状了。天哪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又揍他了呢!” 第90章 韩青俯身看慕容琴伤处脖子上一圈深紫红肿不过并无骨折出血慕容琴虽然不住咳喘但他的的窒息并不严重不过―― 韩青看看慕容剑:“慕容功夫好似不是用到兄弟身上的。” 慕容剑沮丧地看着韩青韩青看他那表情也知道自己说重了笑笑:“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过你需要控制自己的力量学习用别的方式沟通。” 慕容剑有时候觉得自己的盖世武功简直就是一项负担这身功夫总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跑出来惹麻烦他只象一般小孩子同人打仗一样把对手领子拎住晃两下可是看在别人眼里他是差点杀了慕容琴而且看情形慕容琴还真的受了点伤可是天知道在盛怒之下控制自己的力气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韩青扶慕容琴起来问:“你还好?”慕容琴点点头:“我没事。”韩青道:“那就好呀破了点油皮我去拿点药膏来。” 韩青一转身前脚出门立刻听到风声然后是一连串的:“咚咣当扑嗵哎哟唏哩哗啦”韩青回转身看到慕容剑靠着墙低着头微弯着身子一只手捂在头上血正顺着他的指缝冒出来一边的桌子被慕容琴的铁杖砸碎桌上的东西已经全都唏哩哗啦了韩青苦笑一家有一家的淘气法天底下真是没有省心的孩子。(.无弹窗广告)懂事的孩子一肚子花花肠子不懂事的孩子动起手来没深没浅。 慕容剑觉得手湿了拿下手来看到一手鲜红液体半天才反应过来:“王八蛋你打破我的头?” 慕容琴这时也目瞪口呆了站起来后退两步瞪着慕容剑勉强喃喃:“谁让你不躲?”慕容剑气得大叫一声就要往上冲韩青不得不厉声喝叱:“住手!慕容剑!” 一路上客客气气现在也顾不得了韩青怒吼:“你们两个!是小孩子吗?!” 慕容剑一只手已经抓住慕容琴举着拳头上下打量慕容琴好象在找可以在哪里下拳头不过他明显没找到可以下拳头的地方运了几次气只恶狠狠地骂一句:“我打死你!” 慕容琴瞪着眼睛他明显是自觉理亏却依旧怒道:“谁让你不躲?你你故意的!” 慕容剑的头上一道血迹正淌下来慕容剑哭笑不得地面对着这位大哥的指责:“我我我故意的!?我***是故意的!!”血快流进眼睛里了他不得不收回手去擦韩青这才插上来:“两位!快到家了要是真的都觉得自己有理回家让你们父亲评理吧。” 两个少年同时惨白了脸看他们惊愕的表情好象第一次想到快到家了没法向自己亲爹说明自己与兄弟身上的伤痕。 火一样燃烧着的愤怒象是迎面遭遇一大盆冰水“唰”地一下子灭掉了互相瞪着眼睛的两兄弟这下子脸上只余下惊怕。倒吊地房顶韦帅望再也忍不住喷笑出来。 韩青气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坐下帅望把药拿来!”韦帅望从房顶下去从窗子进自己屋再从窗子进慕容氏的屋韩青气道:“门门是用来干什么?” 帅望笑看慕容剑:“门是用来摔的。”韩青气又忍不住笑。慕容兄弟见韦帅望对答如此无礼而韩大掌门竟不以为忤也是吃了一惊然后才觉得咦小破孩儿笑话我们呢! 他们倒是想说什么可是看看自己的狼狈相再想到即将面对父亲严厉的诘问两人顿时一点修理韦帅望的胃口也没有了。 包好慕容剑的头慕容琴的脖子韩青看着慕容两兄弟伤痕累累的样子禁不住好气又好笑:“两兄弟吵嘴打架也是常事可是也该有个分寸吧?” 到这时才终于把慕容家的两个孩子当孩子了原来一句一个少侠地逼得两个小孩儿装出一副大人相来现在画皮剥下就是两个小孩儿。 韩青道:“慕容琴你知道你弟弟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他不会还手是不是?” 慕容琴那一脸愤愤之色渐渐变得心虚呵可不是吗他知道那小子愣头愣脑可是――可是他确实知道他不会还手他只是没想到他会不躲。 慕容剑更气妈的说我不躲我是没躲啊我只是想让你出出气可没想到你会拿那么重的东西来打我要不是我身手不凡一抬头看见你扔过来的即不是只茶杯也不是枕头而是响当当八十斤重的大铁棍要不是我侧侧头你这下子已经打死我了! 韩青回头看慕容剑他倒还想训训那个莽撞小子可是说实话他实在很欣赏这个看来有点笨其实内心很明白的小子这小子简直象块通透的水晶单纯透明正直善良他又不是真的有修养不生气他气是真气这么一身功夫还肯受这个气就真正难得了。 韩青半晌笑:“你大哥以为你会躲开他也不过是扔东西脾气没想真伤你。”慕容剑瞪着的眼睛渐渐柔和渐渐露出不好意思来被外人给训叱了他脸红。 两位少侠都一声不吭韩青心想这辈子也想不到有一天能训叱慕容氏世家的高手这事居然就生了。这两个孩子!小的也十三四了大的都快成年了怎么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小?三个孩子里数笑嘻嘻的韦帅望看起来最懂事。 韩青转过头去训帅望:“都是你口无遮拦惹事生非!”帅望点点头忍笑道:“是都是我的错!” 韩青瞪帅望一眼心想我怎么就忍不住想笑呢?真的很好笑冷家人一向敬畏慕容与温家人如虎也是向无接触的原故这几天相处现慕容家的孩子实在是可爱得要命他们的功夫虽然高可是心理年龄好似比实际年龄小上几岁单纯直接如同两个孩子。韩青叹息什么事是不要付代价的呢?慕容家为了让孩子专心习武举家搬入山林周围少人烟孩子更无玩伴慕容家的孩子从未经历过争斗与诡计从没见过这个世界丑恶的一面就连孤僻坏脾气的慕容琴也只是坏脾气罢了。 这两个孩子简直象天使一样纯洁落到人世间亏了遇见的是韩青不然连骨头都剩不下。 第91章 晚上韩青终于有时间问帅望:“帅望那个内功心法你练到哪儿了?”帅望搔搔头:“我不知道算是一半吧?”韩青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什么?!” 帅望笑嘻嘻地:“我是说算是我没说我真练到一半了啊我只是看到一半了。”韩青定定神:“来来来我问你这一段第二章第三句这里你是怎么做到的?” 帅望看看:“这个啊这个可难了这个气息走到这里啊往上去就容易往下打通就难了。”韩青心说废话!要不怎么问你呢? 帅望见韩青仍瞪着自己一副没得到满意答案的样子只得干笑两声:“师父我就是拿来看着玩的这个这个不好练所以我就没练。”韩青绝倒。 靠难怪他能练到一半凡是不会的就不练了。韩青哭笑不得地看着韦帅望:“然后呢?”帅望道:“然后?然后我就往下练了呗。”再倒:“那能接得上吗?” 帅望点头:“能啊!”韩青手抖:“可是可是可是练到第四章第八句时需要经过上次打通的经脉啊!” 帅望笑:“是啊是啊我也以为这下完蛋了呢可是没想到我试着练了一下子看现打通能不能来得及哈没怎么费劲就打通了哈哈我猜写这个心法的人是大脑短路了吧?” 韩青愣了一会儿把前四章再看了一遍沉思。[] 呀韦帅望说得一点没错到第四章再打通那处经脉就很顺畅容易可是如果提前到第二章的地方去做就象拔苗助长一样事倍而功半这是怎么回事? 怪道冷玉那一支的功夫一直差一点这段内功心法大有问题咦是两大世家捣的鬼还是冷家人自误?韩青沉默一会儿:“帅望还有什么地方你没照这上面说的练?” 帅望有点尴尬地笑:“凡是不好练的我都没练不过我现在记不太清了可能是这里这里这里。”韩青问:“练到一半还能练下去吗?” 帅望顾左右而言他:“后面同你教我的差别就不太大了。”韩青问:“我问你还能练下去吗?”帅望陪笑:“都一样了我觉得没意思就没再练。” 韩青再一次吐血喷饭加绝倒。韦帅望小朋友做事情的准则是好玩所以做了不好玩所以不干了。韩青绝望地想不知道慕容家人有没有想象力能不能接受这样子的解释。 韩青叹息:“帅望你唉你啊。”韦帅望很迷茫地:“师父你是觉得我应该练下去还是觉得我不该练啊或者觉得我练得不对啊你的表情很奇怪啊!” 韩青怒道:“我遇到你这么奇怪的孩子我能不奇怪吗?”帅望笑扑过去抱住韩青脖子:“别紧张别紧张看人家慕容这两个小孩儿这么善良大人也坏不到哪去。” 韩青再一次叹气慕容家的大人或者不坏可是对冷家人的偏见却是根深蒂固的。人类的原始本能嗜血嗜杀嗜斗的动物本能在得到一个借口后很容易就爆出来慕容氏或者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可是不等于他不会对敌人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啊当他判断冷家人为坏人时他是否会显露人性里残忍的一面呢? 韩青轻轻拍拍帅望的手:“帅望别轻举妄动我觉得还是让慕容氏把你当成一个孩子比较好是不是?”帅望纯洁无辜地:“我就是一个孩子啊!” 韩青握着帅望的手背后那个小人热乎乎地贴着他的后背韦帅望在一年前还真的是个孩子现在―― 韩青微微心酸:“帅望我没尽到责任许多时候你不得不自已面对困难与危险。” 帅望很想笑着说:“那是领导给我的锻炼机会。”或者:“那你以后努力啊!”可是长大的韦帅望再也回不去小时候他清楚明白韩青的意思――我没保护好你所以你变了。 帅望微微收紧手臂半晌:“你生气了?唐家的事你生气了?” 韩青微微一愣才惊觉韦帅望的明敏那双坦白与洞察的眼睛竟能看穿他的心思他本想回到冷家再同韦帅望算这笔帐。 帅望轻声哀求:“别生气你别生气我我不知道会那样我以为我只是想只是想用冷良的东西给他换一点银子治病。” 韩青心软了:“帅望江湖上的事你不知道的还很多别自作主张我不想你建什么奇功伟业只希望你平安长大健康快乐。”帅望点头紧紧抱住韩青:“你不生气了?” 韩青苦笑:“还有勒索就是勒索不管是以什么名义罚你禁闭一个月。”帅望一愣:“禁闭?”害怕。韩青咳:“咳你要勒死我了!” 帅望松手:“嗯你说的不会是黑屋子吧?”韩青愣住:“黑屋子?什么黑屋子?你怎么知道黑屋子?”帅望结巴:“啊啊唔这个没什么嗯――” 帅望呵呵一声:“我开玩笑。”韩青沉下脸来:“开玩笑?”帅望眨眨眼:“你干嘛生气啊?”韩青怒问:“你从哪儿听说这件事的?”帅望瞪着眼睛:“听说哪件事?” 韩青沉默一会儿帅望不会知道那件黑暗的往事韦行不会对帅望说起那件事没人会同帅望提那件事他误会了那么韦帅望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韩青慢慢问:“你父亲把你关到黑牢里了?” 帅望沉默地望着韩青他不想提。 韩青也沉默了韦帅望不想提见识过黑牢的都不想提没有人想诉苦实在是说不出无法回忆的可怕进去过的人都不想提。那么韦帅望见识过了? 韩青的脸色慢慢阴沉许久才问:“多久?”帅望半晌道:“是因为唐家的事所以你别生气了。” 韩青怒:“我问你多久?他让你在黑牢里呆了多久?”怒吼声吓得韦帅望一抖:“师父!”韩青问:“一天?二天?说!”帅望怯生生地:“二天!” 韩青怒吼:“混蛋!!”太过份了!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孩子!比毒打更过份!韩青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后悔他不该把韦帅望交给韦行他应该自己带着帅望无论如何都不放弃。 第92章 路过一个小镇时正是中秋大月亮娇黄明亮地挂在天空四个人仰面看天空慕容剑微微叹口气不想回家好容易放一次假呢。慕容琴哼一声:“你还没偷够懒?” 慕容剑看他一眼嘴角微微抽*动鼻孔微微抬高不服切你知道什么叫偷懒你就没累过你根本就不知道啥叫流汗***成天坐着喝茶水的居然说我偷懒! 慕容琴怒道:“你那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以为天底下只有练武辛苦吧?”慕容剑慢吞吞地:“嗯我想两个指头拿笔也挺累的吧?”慕容琴被他气得韦帅望干脆笑出声来。 韩青见两兄弟还要继续未完成的战斗只得笑道:“帅望你说哪样比较累?”韦帅望回答:“做喜欢的事就不累做不喜欢的事就累。” 韩青揉揉帅望头:“嗯我看你成天忙得连饭也吃不上都在干些什么?”说点有意思的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吧。 帅望道:“好多啊我要研究药物的种植提取方法毒药的提纯制造火药的合成暗器的构造还有一些小动物的养殖方式还要听颜四爷讲故事唉忙得要命。” 慕容琴愣了一会儿:“那你什么时候习武?”韦帅望沮丧地:“对了还得练剑唉!” 慕容琴真是有点迷茫了原来他还以为是慕容剑言若有憾呢原来还真有慕容剑的知音这里有位小朋友也是干什么都行就是不爱练武老天爷是不是总是把珠宝交到瞎子手里呢?又或者如果他得到机会叽叽歪歪抱怨不住的就是他呢? 慕容剑叹息一声:“你还有时间做那么多事。[.超多好看小说]” 他从早到晚都没有停下来的时候疲惫枯燥伴随着批评喝骂一天下来少有的读书时间慕容剑就拒绝再用脑他会看着老师摇头晃脑的样子呆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心已经飞到老远。 韦帅望轻轻拍拍慕容剑的肩:“我现在命悬你手。”慕容剑沮丧地:“对我的生活有什么改善吗?不仅没有好处而且让我烦恼。”帅望笑道:“那你放了我吧!” 慕容剑道:“如果能放就不必烦了。”帅望道:“做到武功天下第一大约就有决定权了。” 慕容剑愣一下才上下打量韦帅望:“武功天下第一就有决定权?你的意思是说暴力就是真理?”微微有点鄙夷慕容氏对冷家人总是有点鄙夷即鄙视他们的功夫又鄙视他们的为人这种鄙视深入骨髓一不小心就会流露出来。[] 帅望苦笑:“至少你觉得对的你可以坚持。”慕容琴冷笑:“哪个胡作非为的不是觉得自己对得不得了?天下人都错了只有他对坚持自己就成了独夫。” 帅望笑了:“你不坚持自己认为对的难道还坚持自己认为错的?或者任人摆布放弃思考?慕容剑是一个人不是一把剑不是落到谁手里谁就可以用的一件工具。” 慕容琴一愣:“你说这话是鼓动慕容剑违逆自己父亲放了你?”帅望道:“如果他认为那才是对的为什么不呢?” 慕容琴想不到韦帅望会如此厚颜无耻地直承自己煸动与挑拨而且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反驳只是怒道:“你你你!无耻!” 韦帅望道:“我无耻?至少我杀的人是正要杀我的人不是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十岁孩子。” 慕容琴在与自己弟弟的斗嘴中无往而不胜向来以为自己能言善辨口才与见识都是一流万万想不到走出家门在一个小孩子手里屡战屡败竟找不出话来反驳硬是被打倒在自己的阵地上。 他刚要暴韩青已出声喝叱:“韦帅望!”转过头来道歉:“慕容小孩子放肆无礼别放在心上。”慕容琴咬牙这口气闷在心里酸痛难当。 另一边慕容剑却若有所思望着远方沉默不语。帅望到慕容剑身边:“你想过每天这样刻苦习武是为了什么吗?” 韩青见帅望去策反慕容剑忙拦下慕容琴道:“慕容那孩子自幼丧母一直跟着我被我宠坏了你多担待。” 慕容琴本来还要作听到这话却是一愣转过头看看活泼精明的韦帅望那孩子还只是个孩子却有大人一样的深沉目光他的目光里带一点狠。慕容琴本来厌恶韦帅望的那个狠辣表情此时却有一点恻然了啊没有妈妈的孩子放肆一点也值得原谅。 韩青低声:“他母亲……他父亲……”慕容琴禁不住随韩青缓缓前行另一边韦帅望与慕容剑开始对话。慕容剑沉默半晌摊摊手:“我不知道我无能为力。” 帅望道:“是啊如果你连自己认为正确的事都不能做不敢做不肯做天下第一有什么用。”帅望道:“你怕做错吗?拍拍自己的良心它会告诉你。” 慕容剑侧头看这个小孩儿过了一会儿:“可是那约定――武林人不是应该一言九鼎千金一诺吗?” 帅望微笑:“一言九鼎千金一诺是用来要求自己的你怎么能用你们的约定来杀死我?别说我没同你们签约就算是签约了你可以凭一个约定杀死我吗?那是对的吗?” 帅望道:“我没伤害过无辜的人我没做过该判死刑的错事。”慕容剑看着韦帅望半晌低下头低声道:“我觉得那不对。” 帅望看着慕容剑忽然笑了说服慕容剑比他想的更容易:“谢谢。”慕容剑一愣:“什么?”帅望道:“至少你肯说那不对。” 慕容剑欲言又止张开嘴又闭上千回百转犹豫迟疑终于道:“我同大哥商量。”帅望看着这少年终于心软了他微笑:“不用为难我不是你朋友。” 慕容剑再愣一下:“为什么?” 帅望苦笑从头到尾是他有求于慕容所以巧颜令色地张口闭口朋友其实他心里哪有把慕容剑当朋友?慕容剑在这个世上想找个朋友怕是不容易呢。 慕容剑看帅望苦笑不答虽然不知原委心里也微微点失望他还从来没有过朋友呢虽然韦帅望看起来小了点可是同他说话很有意思。 帅望看慕容剑失望再次微笑:“我还不配。”慕容剑微微有点寂寞因为他的功夫吗?帅望苦笑不是因为品行你象个天使谁敢同你做朋友? 第93章 韩青不过是讲讲帅望母亲死时那孩子如何依恋母亲父亲又因长年在外对他十分严厉慕容琴听到韦帅望依偎在母亲尸体旁时不禁悚然动容忽然间明了那孩子眼里为何有一点怨恨对一个孩子来说最珍贵的东西最爱的人被瞬间剥夺再怎么样也会有一点怨恨吧即使是病死的恨不了别人还会恨命运呢况且韩青只说他母亲死了没说怎么死的可想而知不是正常死亡。(.) 这样子那孩子还能长成这样嚣张活泼的人慕容琴不禁对韩青肃然起敬他就忍不了那样讨厌的孩子。 韩青见身后韦帅望与慕容剑都沉默下来而且韦帅望脸上微露苦涩知道不管成败谈判都告一段落韩青道:“慕容不管什么理由伤害一个十岁的孩子是正义吗?” 慕容琴此时又清醒过来目光炯炯:“那么谁来承担违约的责任?”韩青轻声:“我我在这里任凭处置。”慕容琴看了韩青一会儿沉默了。 这个人要为别人的孩子一命换一命倒底是伟大的胸襟还是另有隐情。 慕容琴想到另有隐情这几个字重又恢复对冷家人的敬惕性刹那沉默了他觉得他受了冷家人的巧言令色少年的他不喜欢被说服。 慕容剑过来:“大哥我想――同你再商量一下韦帅望的事。”慕容琴道:“没什么好谈的。”慕容剑道:“我觉得韦帅望不该受到那样的对待。” 慕容琴怒道:“慕容剑!你忘了父亲的话!不要同冷家人对话别听他们花言巧语哄骗你!”骂慕容剑主要是骂他自己他心底有一块地方已经软下来如果韦帅望真的死在慕容家他会觉得心里有一粒砂子。 韩青与帅望对望一眼呵慕容氏对他们有这样深的偏见。慕容剑抬头看了慕容琴一会儿轻声问:“你真觉得那样做对吗?” 慕容琴呆了一下他没想过这些天来他没想那样做对吗他想的只是怎么才能那样做慕容剑缓缓道:“甚至那个约定――” 慕容琴目瞪口呆地看着慕容剑他一直以为慕容剑是个呆头呆脑只会功夫的笨蛋咦原来慕容剑也会思考。 良久慕容琴才回答:“这世上的事前因后果那么复杂你问我对错这不是一个对或错可以回答的问题。”帅望道:“象两只狗抢骨头。”笑。 慕容琴点头:“对当年冷家武功鼎盛时几乎血洗武林为了不再出现那种事牺牲一两个人的利益不对吗?”帅望笑:“你估计你杀了我能救多少人?” 慕容琴不知如何回答。(.)杀了韦帅望能救多少人?真的能救别人吗?真的是一种救世主行为吗? 帅望道:“几万人?为了几万人可以杀死无辜的几个人?那么几十人呢?几千人呢?或者为了二万人杀了一万人呢?你知道多少大屠杀以救赎之名进行?你能预见未来吗?你能证明你的预见是正确的吗?即使你真的能预见未来你有权替别人做出这种选择吗?不管你认为我以后做什么事我现在什么都没做不管你认为以后会生什么事我现在是一个无辜的人谁给你的权利来杀我?” 慕容琴目瞪口呆终于恼怒了:“谁给我的权利?我不需要谁给我权利!”帅望笑了:“你是说武功天下第一的人做事不需要理由与规则吗?” 慕容琴怒吼:“你不用再多狡辨!我告诉你我父亲根本不会见你你的伶牙俐牙不会起任何作用你尽可以对我弟弟胡说八道可是慕容家不会被你的言辞左右!” 帅望沉默地看着慕容琴不怒不悲半晌:“这样。”点点头不再开口。 可是慕容琴觉得不安在被韦帅望凝视的几秒钟时间里他看到韦帅望眼睛里有一种决定了什么的断然想到温剑的死慕容琴对韦帅望的这种断然的神情感到恐惧。 而慕容剑只是沉默了。他平生第一次想到我每天从早到晚的习武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如果我认为对的都不能坚持练武是来干什么的呢? 慕容剑第一次觉得习武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事习武让他得到一种自由可能做他认为对的事。多年来慕容剑一直被教导你不可以做决定你不可擅自主张慕容剑想是啊难道我真的只是一把剑后面的那双手?我的用处只是握着剑做别人让我去做的事吗?我的认知呢?我的良心呢?我的愿望呢? 如果手里这把剑不能对得起我的良心甚至要违背我的良知去杀人这把剑我每天的辛苦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呢?韩青轻轻揽住帅望的肩:“我们尽力了。” 慕容氏为人不错我们尽力说服他们了如果说服不了试试暗算吧人不为已虽不至于天诛地灭可是也没有别的人来为你考虑更不要提过往神灵人家外星人没别的事忙吗天天看顾你这个善良天真的灵魂。 如果不能说服你如果你一定要我的命那么我先动手杀了你。 帅望半晌:“慕容剑已被我说服可是我想这件事对他来说太过为难了。”苦笑:“那么单纯怕是很难做出违抗自己父兄的决定吧?”韩青笑了:“说人家那么你呢?” 韦帅望仰起脸来鼻孔朝天地:“我!我才不一样如果我认为是对的事就算全世界反对我我也会坚持。”韩青给他的后脑勺一下子:“你个忤逆的小鬼!” 韦帅望笑了:“不包括你如果你反对我会前思后想辗转反侧的。” 韩青点点头嗯他的话韦帅望会重视但不是听从虽千万人吾往矣小小韦帅望有独夫的气概。为啥皇帝都自称寡人他们都是些独夫。 韩青笑:“嗯至少你会考虑我的意见多谢了。”韦帅望想了想:“你的意见会比意见更重要。”韩青再笑:“已经足够了。”帅望问:“你现在要我给我意见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很少使用毒药与暗器。”叹息:“很少需要用到我也不是很赞成你学那些东西可是实际上我同你师爷都精通此道唯一对暗器毒药不感兴趣的是你父亲韦行。” 韩青叹气:“所以不必担心帅望如果慕容家真的不肯改变决定我会对付他们。” 第94章 韦帅望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韩青你不要我动手你自己动手?不我却不想失去你独自活下去会让我觉得寒冷。(.无弹窗广告) 韩青的话只让韦帅望的决心更加坚定不绝不能给韩青动手的机会如果慕容家的决定不能达到韩青可以接受的底线的话与其韩青动手不如他自己动手沉默一会儿帅望抬头:“师父如果只是废掉内功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是吗?” 韩青沉默过了一会儿点点头。不不能接受韩青绝不接受那样的结果可是告诉那个孩子这是可以接受的可以让他不轻易动手。韦帅望只是个孩子不论如何他只是个孩子。 帅望过去轻轻揉开韩青紧皱的眉头轻声:“我没有武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我会在冷家的大树下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人或者大力展冷家的暗器制造业不用习武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人活着不是只有一条路师父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什么也算不上所以”韦帅望笑了:“别口不对心我在你眼睛里看到不。” 韩青愣了愣以他这些年的功力竟不能在一个孩子面前掩饰自己的口是心非?韦帅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如果我真的同意的话应该流露出一点悲哀与无奈来可是我没有可是韦帅望只不过是个孩子啊他竟能知我这样深。 帅望道:“接受这一点点人生的不完美我还可以活下去如果你不肯接受师父我不可能放弃你就象你不可能放弃我那样可能我们都会死。我可不愿意死啊我还没玩够呢。” 韩青微微垂下眼睛来啊只是告诉韦帅望我会解决还不够韦帅望会担心我的安危他甚至会抢先动手韩青苦笑为什么帅望不能安心做个孩子呢?连韦行都会安心把策划的事交给他韦帅望却不肯这小子生有反骨非亲手掌控一切不能安心。 韩青沉默除非他能想出万全之策否则否则必须接受次一级别的伤害让韦帅望活下去。虽然韩青知道帅望这么说是怕自己与慕容家动手可是韦帅望说的也是实情一腔激奋地大叫:“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有什么用?如果非让人家踏着你尸体过去人家也不是做不到估计就连韦帅望的尸体一起踩了。 帅望道:“再说慕容剑是个挺不错的人――”暗算就一定要抢先动手。(.) 等人家把刀指到你喉咙上就晚了抢先动手?抢先杀掉慕容剑与他的哥哥?现在就下手然后趁慕容家不备调派人手使用毒气炸弹血洗慕容家?帅望苦笑:“我下不了手。” 韩青轻轻拍拍韦帅望帅望还象从前一样善良不管他制造过什么样的修罗场他还从前那个不愿意伤害任何朋友的韦帅望。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行为符合道德标准可是中国圣人的标准太高了韩青与韦帅望不过是希望通过一些技巧避免两大世家的冲突避免流血与战争救自己也救他人可是在圣人的道德标准下他们不得不给自己戴上机心与权谋的帽子从而有一些自伤了。 韩青并不愿解释可他不得不解释:“帅望你到慕容家后如果遇到有人生了怪病这里有一剂药治好他。” 帅望接过一个白瓷小瓶打开来看不过是些白色粉末帅望问:“什么病?怎么得的?如果说不出人家还是会生疑的。” 韩青叹口气:“冷家长期资助慕容与温家附近的农户让他们种一些――种一些有毒的植物不会致命反倒会让人心情愉快但是――每年到了冬天植物枯死时他们的家人都会生一场无名大病这里面的粉末可以缓解这种病直接服用放到薰香里都可以每天只要米粒大的一点就够了你只管开点开胃药给他们再加上这个。” 帅望再一次打开瓷瓶指尖沾上一点粉末捻了捻轻声问:“这是师父你的决定吗?” 韩青道:“这件事已经持续很久了久到慕容家与温家都以为这是他们的家族病。家里女眷不太出门的还好一点别的人在冬天或是出门久了都会生病当然除了内力比较高深的那一个。” 帅望松了口气:“我觉得也不会是你的主意。” 韩青苦笑:“我亦未做出任何改变这样慕容与温家非必要时就不会出门他们以为他们的体质不适合别的地方的水土而且会有严重的精神沮丧他们以为是思乡情重所以江湖中事他们不太插手我不能做出改变不能把冷家的江湖送慕容家或是温家你能理解吗?这个世界比你想的复杂。”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然。” 难怪慕容家的两个孩子日渐暴燥韩青道:“起身前我已吩咐今年的收割期提前了所以他们家里应该已经有人病了你救他一次如果还不行的话――”韩青道:“把那种植物指给他们看告诉他们是因为对那种植物中毒才导致这个毛病如果还不可以的话――”韩青有一点悲哀:“信号给我无论如何你要让我知道明白吗?” 帅望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这药其实就是那种毒吧?”韩青沉默。就象慕容琴说的两条狗争骨头没有对错。慕容家的疑心固然重冷家的手段亦肮脏卑鄙。 帅望低下头有一点沮丧忽然间过去的道德框架全部倒榻原来不过如此世间争斗不过同森林法则一样只需张口撕咬哪有是非对错亦不需顾忌姿势手段是否漂亮。不过是胜者为王而为王的那个胜者得到的也不过是块肉骨头如此而已。 半晌韩青道:“我没有做出改变但是你可以。”帅望声音微微黯哑:“为了我自己改变冷家上百年的战略是否正确?” 韩青缓缓道:“人类的战争毕竟不是一盘棋不但要看棋局也看到对手是谁你不是也说慕容剑是个好人。” 帅望微微振作一点:“是慕容剑是个好人不能这样对待他。我相信他会――”半晌道:“会做出正确判断。” 第95章 远远看到湖光山色天大地大秋高气爽天空中的云又高又大又远空气清冽。韩青深吸一口气:“好地方!” 慕容家的两个孩子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可是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肩头也松下来韩青一笑点头:“我在这儿等两位帅望交付给你们――”韩青看看慕容家的两位大侠再一次点点头半晌才道:“两位帅望只是个孩子。” 慕容剑轻声道:“放心。”声音轻不可闻却令三人同时瞠目什么?韩青想我是得到一个保证吗?帅望笑天使小剑的正义感。慕容琴大怒什么?放心?你竟敢做此承诺? 帅望向韩青笑笑看慕容剑真的是天使所以请放心。 韩青微微点头虽然不知慕容剑在家族里有多大的言权可是这个小孩儿既然说放心又有撒旦般的强大武功做后盾应该有一点保障那么帅望好好做个乖孩子千万别搞怪。 慕容琴气得他明知道慕容剑是个看起来温和却很犟的人又笨得坚持一言九鼎他竟然许诺让人家放心那就是下定决心要放那个孩子走了可是――慕容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这臭小子说话了!就算这小子要说他也说不明白也没人会听他的可是―― 慕容剑一张英俊的小脸依旧正义凛然地没有表情大家如七彩灯泡般为他闪烁他却浑然不觉。韩青忍不住含笑心里实在是有点疼爱这个憨直的孩子可是韦帅望的命全靠这位大侠呢只得抱拳:“慕容多谢!” 慕容剑点点头慕容琴吐血点头居然还点头人家分明是把你绕在***里了还点头!慕容家非败在你这个白痴手里不可! 慕容家在半山坡上绿树环廓青草如茵野花斑斓地开遍山野。帅望俯身自草地上拨下一颗肥硕的蒲公英轻轻一弹蒲公英种子纷纷扬扬。 帅望微笑看着蒲公英越飞越高远触目所及蓝天绿草可以看到好远好远韦帅望不禁叹道:“天高地远多么好。”转过头笑道:“你家多好视野开阔。” 慕容琴冷冷地:“君子坦荡荡。”韦帅望不禁喷笑妈的所以种上那种毒草草香才宁静致远呢。[.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在冷家走起路来确实很迷惑寻常人进来不下大道还好一旦拐到草地上树林里哪怕是平地上那就只得富贵在天生死由命了。 帅望笑问:“这么大片地方乱跑没事吧?”慕容琴奇怪地问:“会有什么事?”看看韦帅望:“你是指――难道谁还会在自己家门前挖陷马坑?” 帅望咧嘴笑:“对这么开阔也不会迷路。”从山上可以直望到山下韦帅望欢叫一声扑到花丛中施展轻功追蜂逐蝶所过之处花草扑地蝶蝇乱飞慕容两兄弟瞠目对望一大片开阔地很有趣吗?犯得上似条疯狗吗? 不过很快他们就现开阔地的有趣了因为韦帅望冲进羊群中羊群哄散片刻一只山羊惨叫着一路冲下山坡背上站着哈哈大笑的韦帅望后面跟着破口大骂的牧羊人。 慕容两兄弟当场喷血怎么他们这么长时间没想过这种玩法?顽童真是天生的。当然了以慕容家的家教他们就算想到了也不敢这么玩 远处的慕容卓惊讶地看着两个淡青淡黄的身影立在半山腰然后一个白影子扑来扑去第一个反应是咦他们居然带回一条狗来?然后惭愧地现那是个小孩儿。 真是顽童啊顽劣得不象话咦太疯了怎么?这孩子―― 慕容卓呆了一会儿终于现这个孩子能站在狂奔的山羊背上其轻身功夫与内力都让人注目当然他的儿子也有此能力可是他儿子是他的儿子别人家居然也有这样出众的小子? 难道他们把温家小子带回来了?可是这个白衣的孩子好象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样子。然后慕容卓终于现那个顽童身上展露出来的轻功乃是冷家功夫! 他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是大怒!所以当慕容兄弟强拖着韦帅望到自家门前时迎接他们的是愤怒的父亲:“这是谁?” 不理两兄弟的问候也不理韦帅望的跪拜:“冷家掌门门下弟子韦帅望给慕容伯伯请安。” 慕容卓听完韦帅望的自我介绍抬手就给慕容剑一记耳光:“混帐!谁让你把冷家人带回家来?” 韦帅望大吃一惊倒不是吃惊慕容卓生气他奇怪为什么挨打的是慕容剑两个孩子闯了祸不打大的那个打小的?不是说让慕容琴拿主意吗?难不成慕容琴拿错了主意倒打他弟弟? 慕容剑梗着脖子一脸气怒却不说话。 慕容卓转过头皱眉:“琴这是怎么回事?”声音自是严厉难得的是慕容琴也不怕淡淡地:“这孩子是韩掌门的弟子可是又学了冷玉那派的功夫按约定应该废了他的功夫可是一来他年纪小二来他是韩掌门的大师兄的儿子冷家保护他的态度很坚决而且这个小孩子杀了温剑我同弟弟有一点意见分歧决定不下所以只好把这孩子带回来请父亲裁处。” 慕容卓瞪大眼睛:“杀了温剑?!”“温剑死了!!”惊骇然后才转过头来看韦帅望:“这个小孩子杀了温剑?!”慕容琴讽刺:“当然不是用他的武功。” 慕容卓的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小小年纪就有心机――?!”不过冷家惯出阴谋诡计的天才那么此子不能留! 第96章 韦帅望在慕容卓眼里看到杀机他双手紧握已准备赴死。 可是慕容卓转过头终于正眼看着韦帅望眼前分明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自己嘴角带笑全不知危险已到面前这不过是孩子。 杀掉一个十岁的孩子那不是慕容卓能做出来的事。 韦帅望没等到意料中的杀招也有点意外冷家人微笑时尚需全力防备居然有人这样明显地眼露杀机却不动手?咦你用眼睛打电报给我通知我危险然后竟不动手这算什么套路?是耍我玩吗?你可知这样做是危险的? 慕容卓盯着韦帅望看了一会儿韦帅望礼貌地露出笑脸慕容卓终于:“来人带这孩子去客房。” 慕容卓看慕容琴一眼你说这个孩子杀了温剑?这个孩子?他的功夫在冷家人来说是还算过得去可是能杀温剑? 帅望看到慕容卓的疑惑神情心里苦笑呀这样形于色真是坦白可爱的人可是即使他水晶般透明又能怎么样?上帝说未日审判就在眼前你能把上帝怎么样? 韦帅望想可是上帝你审判了我之后不能再去审判别的冷家人了真是可惜我本来很喜欢你的大天使长如果你非要审判我也只得玉石俱焚了。 韦帅望随仆人离开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你想杀我?”慕容卓沉默。 帅望笑:“这世上已没有所谓的大侠只有抢骨头的狗如果以侠义之名行不义之事或者善善不能善恶恶不能恶比真小人还可耻。”慕容卓沉默以对。 韦帅望离开慕容卓问:“怎么回事?那个孩子是怎么杀了温剑的?”慕容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慕容卓沉默一会儿:“你确定是那孩子干的?” 慕容琴道:“也许是别人设计的可是确实现场打造出来的挖出来的石粉还在地上石头上是韦帅望的手印。” 慕容卓半晌道:“让人难以置信那么冷家人对这件事什么态度?”慕容琴道:“韩掌门一路跟过来现在五十里外等候消息。” 慕容卓半晌道:“那即是说动了这个小家伙就是同整个冷家交恶了?”慕容琴道:“韩掌门话说得很客气可是他的态度却很坚决。他――”慕容卓问:“怎么?” 慕容琴道:“韩掌门看起来倒象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收自己师兄的儿子做徒弟您不觉得奇怪吗?他对这孩子倒似有父子之情。” 慕容卓哼一声:“冷家那个秽乱的地方什么事都可能生。”慕容琴道:“父亲一向支持韩掌门。” 慕容卓沉默半晌:“是啊韩青没做过大清洗你什么听过冷家有前掌门活着?所以也只得信他。” 慕容琴看了慕容剑一眼慕容剑盯着他他瞪慕容剑转过头去不理可是听到慕容剑喃喃开口:“爹――”却抢在前面说:“那么就放过这件事吧。[]” 慕容卓道:“可是这个孩子却是同韩青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什么地方不同他并不知道可是善良纯真人士的眼睛非常干净固此直觉敏锐他的直觉告诉他韦帅望同韩青不是一种人。 他不觉得韦帅望是奸诈小人可是他也不觉得韦帅望是个忠厚的人他觉得韦帅望很邪那是一种即不染世间尘埃也不理世间规则的妖异如果一定要形容韦帅望是从异世界来的异种不是他了解知道的任何一类人我们对于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总是特别的害怕所以慕容卓觉得――韦帅望就象民间所说的妖魔应该早早预以铲除。 慕容卓问慕容琴:“你觉得那个孩子――”慕容琴半晌道:“是个潜在的威胁。”慕容卓点点头慕容剑已忍不住开口:“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慕容卓冷冷地:“现在是。”轻柔的风送来淡淡的花香帅望坐在窗台上倚着窗棂一手拿只苹果正在啃身后传来笑语:“这就是我们家新来的小客人?呀还挺淘气呢。” 韦帅望笑一声跳下地来这才看到个中年女子也算长得端庄亲切当然同韦帅望的阿姨们没法比那女子过来笑问:“小家伙你叫什么?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睡午觉?” 韦帅望咧开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韦帅望饿了我正在吃我四岁以后就不睡午觉了。你是谁?” 这位夫人明显不知道韦帅望有啥特别意义只是笑道:“我是琴和剑的妈妈这两个孩子有客人来也不知早通知一声来人先把清粥小菜点心拿点儿过来。”回过头:“唔韦帅望令尊是――” 帅望站起再直点笑道:“家父韦行我师父是韩青。”那女子呆了一下眨眨眼睛韦行嗯耳熟哪听过韩青那不是冷家掌门吗?咦冷家人! 那女子呆了一会儿上下打量韦帅望然后小声问:“冷家掌门弟子?”喃喃地:“两个孩子又该挨揍了。”帅望回答:“慕容剑挨了一耳光。” 那女子苦笑:“我过去看看。” 帅望觉得咦这个女子还满有人气的看起来一点也不象尊贵的天下第一剑夫人为啥天下第一剑要娶个不起眼的女人呢?不是应该弄个美艳无双的仙女或是聪明古怪的妖精才相配吗?这一位真象隔壁大妈。 至于韦帅望为啥判断那是慕容夫人你见过小妾自称是嫡子的妈妈吗? 慕容夫人到时慕容卓正在冲慕容剑怒吼:“你觉得你觉得个屁!你的功夫学识你所说的道理你知道的哪一样不是我教给你的!我用你告诉我什么是对的!” 慕容夫人道:“既然是你教的你还报怨什么?”慕容卓见夫人到了虽然还是气冲冲的倒也住了口。慕容剑涨红脸喃喃道:“是父亲你说的不可欺凌弱小!” 慕容卓再一次气暴:“弱小?你不会觉得温剑弱小吧?能杀掉温剑的人能算弱小?”慕容夫人道:“卓有话好好说越大声孩子们越听不进去。” 慕容卓叹气:“云璇你不必管这事。” 云璇笑道:“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不过你要是有事只同琴商量凡事让琴拿主意就别动不动打剑莫非你慕容家的功夫练完了挨打就不知痛了?你要欺听雨妹妹不爱说话不同你计较――”云璇沉下脸来:“我会替剑出头!” 慕容卓半晌:“你你真是――叹你们两个先出去!” 两个孩子出去琴嘴角带笑他每次看到自己亲娘修理老爹就忍不住笑慕容剑还只是沉默云璇是他忍慕容琴的主要原因这位他叫母亲的女子一向并不太亲近自己云璇并不是一个可以容忍丈夫娶妾还笑容满面的女子她只是装作剑母子不存在可是当剑被父亲痛打时却是这位女子勃然大怒竭力阻止几与慕容卓翻脸听雨说:“看在他妈妈的份上无论如何你不能伤大少爷。” 慕容剑对他大哥忍了又忍。 第97章 慕容卓无奈地对住云璇:“云!”云璇笑:“你又偏心。” 慕容卓苦笑他总不能打慕容琴放弃慕容琴已经让他心生内疚。因为传授功夫时对小儿子打骂惯了这种严厉苛责态度忍不住会带到日常生活中来他也知道不对可是习惯真是很难改变总会在你不经意时流露出来。半晌:“你知道在我心里对两个孩子是一样的。” 云璇道:“光我知道不行你也要让剑知道。”慕容卓沉默一会儿:“如果他不知道也未免太不懂事我想他知道。” 云璇笑:“是啊他忍让你们父兄两个这么久当然是明白的不过你别欺他良善。对了今天来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慕容卓再一次沉默云璇问:“哪个弱小杀了温剑?那个孩子?”慕容卓点点头无奈地:“那是个危险的孩子。”云璇问:“十岁的孩子?”慕容卓沉默。 云璇道:“我应该相信你的判断可是慕容你怎么说服孩子们冷家人与天下所有人?”慕容卓疲惫地:“琴不适合习武剑又那么单纯云璇我担心他们。” 云璇沉默握住慕容卓的手:“卓你最近有点――”慕容卓沉默。云璇道:“不管我喜不喜欢你的决定我总是信任你的判断的。”笑。慕容卓点点头。 有时人不能不自私一点。生而为一只狗不去抢骨头会被饿死生而为一个人不为自己家人考虑倒先为他人考虑岂不奇怪?可是――以侠义之名行不义之事…… 善善不能善恶恶不能去……慕容卓沉默了他要做与他多年道德观念相背的事挥出一掌很容易难的是以前的挣扎以后与良心的长久相对。 慕容卓在房间里没找到韦帅望他并没有着急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那个小家伙是不会逃的他信步出去山坡上草丛里一只翘起来的脚让他找到韦帅望那孩子躺在山坡了悠然望天嘴里叼着一支草茎。 这孩子不怕吗?对他来说莫非死亡只是回到另一个世界?慕容卓站在那住再一次确实:“你杀了温剑?” 帅望点点头:“对很可怕不过过程很快他应该不会感受到痛苦。”慕容卓问:“你想过怎么向温家交待?”帅望笑了:“活着才能交待啊死了当然不用交待。” 慕容卓沉默一会儿:“你不怕吗?”帅望点头:“怕。”沉默一会儿:“师父会很伤心吧。真不希望生那种事。”抬头笑:“你能不杀我吗?” 慕容卓在山风中站了一会儿那孩子有一双沧桑的眼睛可是笑容仍旧纯真可爱眼睛清澈干净他笑着哀求不要杀他慕容卓觉得很悲哀他没想过有天要做这样的选择如果他没有看过这孩子的眼睛他可以说服自己他做的是个正确决定吧?慕容卓问:“有天你做了冷家掌门会允许冷家之外有双眼睛在看着你的所作所为评判你的行为决定你的生死吗?” 帅望笑:“你的假设是不可能实现的在冷家掌门人选的大热门总是活不到能做掌门的那一天。(.无弹窗广告)”慕容卓愣了愣。 韦帅望笑道:“盯着我的可不止是你啊。所以我说失去武功也无所谓只是――”苦笑:“练了那么久怪可惜的还有疼爱我的人会伤心了。幸亏我妈妈已经死了不然――”韦帅望回想自己经过的一切要是他亲妈活着受这样的惊吓韦帅望会心疼。 慕容卓沉默一会儿这孩子真不象个孩子不过冷家的孩子都不象孩子。他家的两个孩子同人家比起来就象纯洁的小鹿斑比他相信如果韦帅望想是绝对可以杀掉慕容剑的即使他功夫没有练到冷家功夫的顶尖他依旧可以象杀掉温剑一样杀掉慕容剑在未来遇到冲突时韦帅望认为必要时。 他下不了手杀他也不敢放他走所以做出选择: “这世界上不会武功的人很多生活依旧是生活。废掉内功不会很痛的。对不起韦帅望。”慕容卓转身轻声:“晚饭后我替你治疗内伤。然后……”他点点头。 帅望微笑:“你已经比某人善良了。”善善不能善恶恶不能去。慕容卓转身而去假装没有听到。慕容家素有侠名已经比某些人善良了并不能安慰慕容卓那颗可怜的心。 晚饭很丰盛最重要的是韦帅望从没同这么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 第一次见到听雨长得很漂亮虽没到让韦帅望惊艳的地步但也算漂亮了而且不爱说话沉默地坐在下声音沉静年纪比慕容夫人要小十来岁年青的脸紧绷晶莹不过在韦帅望眼里这种年轻不算分至少再年轻个十几岁才算年轻他倒觉得慕容夫人眼角的皱纹很和气。 慕容琴仍然孤僻而嚣张慕容剑坐他母亲身边同样沉默那股子犟劲明显来自母系遗传。云璇有说有笑问两个孩子吃什么玩什么了看到什么了慕容琴讲解沿途风土人情慕容剑负责点头:“嗯对是差不多。”听雨同云璇的对答就象妯娌客气有说有笑但不亲热。不过云璇看着慕容剑时笑容倒是真的。 慕容卓一直沉默只有云璇同他说话时他才注意听别的人都当不存在。他的心事重重让帅望好笑。咦这个人这该不会是他第一次出手干坏事吧? 帅望咳一声:“慕容伯伯你决斗过很多次吧?”慕容卓被云璇踢了一脚才回过神来:“啊我?不只一次。”帅望目瞪口呆:“啊!”慕容卓叹口气:“同温家。” 帅望道:“你练了一辈子功夫只用过一次吗?”慕容卓愣了一会儿:“还有几次不过――”不过只是露面已经足够了是的一辈子只用过一次。 帅望忍不住笑了:“那慕容剑岂不很惨象那个学了屠龙术的家伙终生找不到龙来斗哈哈。”慕容卓愣了一会儿慢慢道:“习武的目地并不是决斗。” 帅望吐吐舌头笑:“也不是同自己家人练着玩。”慕容卓沉默一会儿:“主要是为了冷家慕容与温家的存在只是为了让冷家不离正道太远。” 帅望想了想再笑:“各种手段?任何方式?”慕容卓放下筷子沉默良久站起来走掉。帅望笑笑搔搔头:“我说错了?” 云璇也放下筷子:“小家伙你说话很有意思。”帅望沉默一会儿:“慕容伯伯要废我的内功您能为我求情吗?”慕容剑霍地起身云璇微微侧头:“坐下!我要听原因。” 韦帅望把前后经过叙述一遍云璇问慕容剑:“是吗?”慕容剑点头:“是!”慕容琴道:“是不过他没说他是怎么杀死温剑的。” 帅望微笑:“我只是觉得那情形对女士来说有点过份很可怕很残忍。你说得是为了活下去还有我的亲人活下去我也一样任何手段任何方式。所以――”所以我在哀求。 云璇呆呆地看着韦帅望:“你才十岁我的天如果你能表现得象个孩子会更容易让人心软你知道吗?”帅望半晌点点头:“我知道。”云璇道:“你很骄傲。”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因为我还小。”云璇道:“你还能继续骄傲吗一直以后?”帅望吐吐舌头:“不知道。” 云璇道:“我希望你一直这样因为骄傲的人总有些什么是不能放弃的。” 第98章 云璇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椅子里驼背垂肩的慕容卓他的疲惫与挣扎快要把他压垮。 慕容家的人都很聪明他们很知道一个做事必须专心把所有时间用在一上事上才能胜过所有人。一个只做一件事的人是无法处理现实世界的冲突的他们总是试图为自己家族的最高能力者配备一个亲密可靠的生活秘书不过甚少有成年人愿意接受他人的管理慕容卓同他的弟弟就不是很好的合作者所以他们已经二十多年没再见过慕容越了。既然弟弟不行他们就为卓配备了一个聪明的夫人这一次慕容卓总算适应良好所以你可以理解卓并不是一个能果断做出决定的人。 韦帅望早已看出他的优柔可是韦帅望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他的对卓有说服力的是琴与云璇母子。既然慕容卓已不可为就只有云璇了。 装天真扮可爱都是对付伯母的好办法只是太屈辱。还是年纪小所以有一点骄傲做不出那样的事。 云璇轻声道:“慕容不必这么苦自己。不管你做什么选择你已经考虑够久了。”慕容卓支着头:“你不明白。”云璇道:“做人要有原则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慕容卓摇头:“我不知道!”在家人安危与道德底线之间做何选择?云璇道:“你杀了他或者放了他那孩子拥有的最可怕能力并不是武功所以杀了他或者放了他。” 慕容卓问:“我应该怎么做?”云璇沉默良久:“我不赞成杀一个孩子。”慕容卓低声:“要我放了他?” 云璇道:“那孩子很聪明可是我喜欢他的骄傲既然他面临死亡都无法放弃他的骄傲恐怕他很难做出让他自己不耻的事来吧。所以放过他吧。” 慕容卓道:“我已经告诉他我的决定。”云璇点头:“我知道可是这个决定让你疲惫。”慕容卓沉默。云璇道:“你从没杀过人。”慕容卓点点头。 韦帅望说得对慕容家的人很寂寞因为自律甚严从不招惹事非功夫又太高没人敢招惹他们所以很少有杀人的机会动手杀人对慕容氏来说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云璇道:“这件事会困扰你所以放弃吧。”慕容卓轻声:“把它交到小剑手里?”让慕容剑在未来的日子里解决韦帅望?被解决的可能是慕容剑。 慕容卓摇摇头缓缓到云璇面前:“你会让我把这种决定交到慕容琴手里吗?”他推开云璇转身离去。 云璇道:“慕容!”她无法再说如果将来接过担子的是慕容琴她会做何选择?云璇为慕容卓的质问心寒。 慕容卓在屋外的小路上遇到韦帅望韦帅望正同慕容剑说再见:“别担心没事走吧。”担心也没用啊。慕容卓点点头:“跟我来。”慕容剑急道:“父亲!” 慕容卓沉着脸:“闭嘴!没你的事!”帅望笑着挥挥手:“一会儿再同你玩。” 慕容卓的目光罩在韦帅望身上帅望回过头自他的目光中感受到寒冷他仍旧微笑内心深处却明白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同慕容剑一起玩了。帅望微微迟疑看了慕容剑一眼那天使小子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帅望再次微笑算了。 算了。慕容卓带韦帅望到湖边湖边有间临水而建的小屋韦帅望说:“我师父在对面等我。”湖的对岸在氲氲水气中看不清楚帅望微笑:“他等不到了吧?” 慕容卓这才现韦帅望的纯真笑脸只是一个表情即使口气伤感笑容依旧纯真慕容卓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又咚咚他嘴巴干涩:“对不起――” 帅望笑:“啊没关系说不定会见到我妈妈。”慕容卓呆了呆这才确定韦帅望是指他要杀人:“你怎么知道――” 帅望轻声叹口气同慕容卓大约解释不了什么叫杀气吧?他不会明白韦帅望经历多次生死关头已经习惯自空气中嗅到危险气味那或许是人在要杀人时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的味道或者他只是从人的眼睛深处看到那在黑暗中信信地吐着舌头的嗜血的古老本性在狂叫嘶吼以及闪闪光。 帅望轻声:“没关系这样温家也不会找他们麻烦了你会同温家说凶手已死是吧?” 慕容卓握紧拳头对自己怒吼动手!动手啊!快点杀了他拖得越久越痛苦对他对我都是这样快动手! 帅望眼睛微微有点迷茫呆呆地看着湖面好象看到韩青焦灼的等待他轻声:“快动手吧。” 我师父会马上知道再不必受煎熬虽然死讯令人悲哀可是悲哀比等待更容易忍受。那是一刀与凌迟的区别。 慕容卓在帅望身边他不想面对韦帅望的眼睛只得到帅望身后那就成了背后伤人了杀一个孩子在他身后。慕容卓闭上眼睛一掌拍下去。 就象打在墙上却比墙柔软慕容卓的一巴掌软着陆他睁开眼看到挡在帅望身前的慕容剑那一刹不知是轻松还是气愤然后就看到一颗不知什么东西闪着光从韦帅望手里飞出去飞到湖里“轰”的一声巨响湖水溅起几米高的水浪。 湖边的三个人目瞪口呆地被湖水拍了一身梢衣角嘀嘀嗒嗒大珠小珠地流着水两位慕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拍得呆在那儿真真正正地呆若木鸡。 良久慕容剑抹了把脸晃晃头一条小鱼从他身上跌落在地噼噼啪啪地在地上跳动。帅望拾起那条小鱼丢回湖里回头笑。慕容卓这才回过神来:“你!!” 帅望眨眨眼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你儿子救了你一命。” 慕容卓怒吼:“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太可怕了这个孩子太可怕了!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个孩子杀人的手段而是他杀人的态度谈笑间已断人生死却丝毫不露声色。他居然会因为动手杀这样一个妖孽而痛苦迟疑这孩子不过笑笑就决定杀人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不能留他在世上给慕容剑那个笨蛋做不可能的任务。 帅望苦笑:“好让你们家小剑躲开点好吗?” 慕容卓愣了愣嗯?不是他儿子在拦他吗?那孩子竟还有杀招怕伤到慕容剑?慕容卓气愤地想到这个混蛋孩子倒是个恩怨分明的小孩子。 慕容剑回头看帅望一眼责备回头:“爹你不能做这样的事!”慕容卓惊呆了:“你还要拦我?你知道他的手段还要拦我?!”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不管他怎么样爹你不能杀一个十岁的孩子。”慕容卓呆呆地看着慕容剑我的天! 帅望苦笑天使啊天使你真让我惭愧可是我要象天使你一样善良早就死翘翘了啊。慕容卓怒吼:“让开!”慕容剑不动。慕容卓推他:“快滚!”慕容剑没有动。 慕容卓按在慕容剑胸前的手僵住再加力慕容剑还是不动只是脸上微微有点诧异。 第99章 慕容卓慢慢咬紧牙用尽全力慕容剑微微后退半步不动。[] 慕容卓慢慢收回手他明白了那孩子如初生的太阳缓缓上升而他已是日暮途穷。慕容剑刚刚后退那一下只是不想伤到他父亲。慕容卓悲愤地:“你!” 慕容剑轻声:“等韦帅望长大我同他公平决斗不能是现在!”慕容卓狠狠给他一记耳光:“等他长大!你还会有公平决斗的机会!你个白痴!” 慕容剑咬着牙:“我不是白痴!我有我的原则!功夫是用来维护信念的!” 慕容卓瞠目结舌什么?这是他儿子说的?这是――小剑说出来的话?那个除了练武就只会呆的小孩子说的?慕容剑回身拉起韦帅望的手:“走我送你回去!” 慕容卓怒吼:“你敢!” 慕容剑同慕容卓对视一眼第一次在父亲愤怒的目光下即没有恐惧也没有退缩他轻声:“我必须如此。”人如魅影般在草尖上滑过他带着韦帅望依旧飞一般消失在山丘后。 慕容卓怒吼:“慕容剑!你走出这个家门就永永远远不要再回来!” 风声呼呼地从耳边吹过面颊微微刺痛韦帅望的手臂痛象是要断掉他惨叫痛叫皱眉瞪眼之后慕容剑把他背到背上。 韦帅望在风声呼啸中大笑:“好一匹青风追日的赤兔胭脂马!” 慕容剑抬头四望目力所及没见到一匹马影子这才明了韦帅望说的赤兔就是他英俊善良的慕容剑慕容剑心想好小子我我我是一匹马?我刚救了你的狗命! 韦帅望的大笑被灌了一嘴风草味的风苦而清新帅望回头:“你爹不会追过来吧?”慕容剑跑得更快帅望笑:“刚才你爹好象推不动你的样子那么也应该追不上你吧?” 慕容剑沉默。是父亲竟然推不动他暴怒之下没有推动他怎么回事?父亲―― 韦帅望现人家受了这样不公的待遇依旧一肚子孝心一点也不象他会挑剔人家说:“嗟来食!”的口气同这么厚道的小子在一起心理压力太大了。韦帅望拍拍慕容剑:“嗯你相信我是好人吗?” 慕容剑回答:“这同你是不是好人没关系你才十岁。”韦帅望露出撞到鼻子的表情妈妈的不必说得这么诚实吧? 慕容剑道:“等你长大了如果你――如果你做了什么坏事的话记得我会去找你。” 帅望晕倒在慕容剑背上我的乖乖敢情我在人世界还有一个道德良心的守护天使。难怪你爹要杀我他大约猜到这个道德上的无印良品有天会与我这个边缘人士有点小碰撞吧?你这个嫉恶如仇的态度可是不利于团结的。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可能是觉察到韦帅望的沉默补充一句:“其实我觉得你也不会太坏。”韦帅望忍无可忍地在他脑袋上凿了一下:“会说人话不?什么叫不会太坏? 慕容剑闭上嘴嗯他们都说他不会说话他可能真的是不会说话吧不过韦帅望确实不会太坏啊总不能说他是好人吧?我真的不觉得他是好人啊! 远处人影一闪韦帅望抬头注目慕容剑的目力更好一点微一迟疑转身迎上去。走到一半韦帅望狂叫:“师父!”慕容剑怀怀疑自己会失聪。 韩青已经看见他们顿了一下飞快地奔过来:“韦帅望!”咬牙切齿地把韦帅望从慕容剑背上扯下上下打量喜极:“你没事?!” 然后怒吼:“你带那么多炸药去慕容家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要擅自行动?!” 帅望猛地扑过去抱住韩青韩青哽咽:“混蛋!我听到爆炸声以为你已经死了!”帅望抬头笑:“那你还跑去干什么?收尸啊?应该逃命才对啊啧你完全行动错误嘛!” 韩青怒吼:“我没心情同你说笑出了什么事?”帅望沉默回头看看慕容剑慕容剑微微有点难堪:“我父亲要杀他。”韩青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出了什么事?” 慕容剑涨红脸喃喃地:“我不知道他没说我想――我觉得可能是――嗯所以我把他送回来了。” 咳韦帅望忍不住笑出来然后忽然落泪他把头埋在韩青怀里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落到人家手里越挣扎绳索越紧他差点死掉。 韩青紧紧抱着帅望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慕容家向来不是这样行事他见过慕容卓他相信慕容卓做不出杀害一个十岁孩子的事所以才让韦帅望独自赴险他判断错误?这么大的错误? 慕容剑在韩青那母鸡护崽一样的敌意面前不知所措半晌才道:“我们他他没受伤――”韩青这才反应过来先笑一下:“抱歉慕容――”点点头:“我不是怪你。” 韩青抱拳:“慕容你救了帅望大恩大德韩某感激不尽。”慕容剑再一次红了脸:“我只是只是觉得应该这样。” 韩青苦笑:“慕容许多次我都不能坚持自己觉得应该做的所以你的行为让人敬重。” 慕容剑的脸成了猪肝色:“嗯我我这个我要走了!你快带帅望走吧我想我想我们是绝不会追到冷家去的。所以走吧。”慕容剑后退然后人如飞鸿转瞬即逝。 第100章 远远看着云璇在呆慕容琴叫一声:“娘。[]”云璇回头:“嗯?”慕容琴沉默一会儿:“你别理他。”云璇倒笑了:“说什么呢?小孩子别理大人的事。” 慕容琴道:“他难道指望我们同他的小老婆相亲相爱吗?”云璇瞪他:“闭嘴慕容琴!”慕容琴脱下外衣坐到炕上拿起帐本:“还是山那边的租子收不上来吗?” 云璇点点头慕容琴道:“躲差役躲出去一半人当然收不到租我去同那姓姚的县令说了以后咱们家的役都免了。”云璇愣了愣:“你怎么认识他?” 慕容琴笑了:“慕容家久不出去走他们都不认识我们了不过让他们重新认识我们也不难。”云璇沉下脸来:“你父亲知道这事吗?” 慕容琴眨眨眼:“别怕我爹才不会过问这些事那县令想也不敢胡说。”云璇气得:“慕容琴你这个……唉!”慕容琴笑:“要不小剑练得那个辛苦做什么?” 云璇敲他头:“是为了恐吓威胁吗?滚蛋小子!”又气道:“啊?你又是怂恿小剑你你你!” 慕容琴大笑:“不是为了维护一个世外桃源。再说他喜欢主持正义公道真理嘛。”云璇沉默一会儿:“也罢倒底也是为农户做件好事呢。不过你父亲问时你自己认帐。” 慕容琴切一声:“我从来都是自己认帐敢作敢当。”云璇瞪他忽然看到:“咦你的脖子!”慕容琴伸手摸摸:“还红着?” 云璇拨开看看:“岂止还红着都青紫呢哟血怎么回事?你又同你弟弟打仗?”慕容琴道:“不是我先动手的。” 云璇气道:“剑这混小子一点轻重没有!”又骂慕容琴:“你明知他这样!非招惹他做什么?让你父亲看见不知道你们闹着玩又是一场好气。” 慕容琴抽抽嘴角看云璇一眼云璇奇怪:“怎么了?”慕容琴看着她:“我刚才在外面乘凉――” 云璇等着慕容琴不出声云璇瞪了他一会儿:“忘了敞着领子让你爹看见了?”慕容琴点点头。云璇顿时头痛起来她按住自己的额头呻吟:“你真会火上浇油!” 慕容琴道:“他问怎么搞的我说――不小心撞到的。”云璇骂他:“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平时编起故事一套套的这这怎么看也不象撞的啊!” 慕容琴瞪她:“我总不能说我是上吊玩勒的吧?”云璇又气又好笑:“慕容琴!”慕容琴道:“再说他气得那个铁青脸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词来。” 云璇问:“他没再问?”慕容琴黯然:“他看起来好象要气昏过去了咬牙切齿地就走了。”云璇手指戳到他额上:“你个闯祸胚你弟弟从小因为你挨了多少打?” 慕容琴翻翻白眼:“关我什么事啊?说说话他就动手打人那叫因为我挨打啊?你是不是我亲妈啊?”云璇气得:“那你别跑来告诉我!我也不想再因为这种事同你父亲争执。” 慕容琴哼一声:“随便你。”半晌云璇倒底忍不住:“你听到你爹大喊大叫什么了?”慕容琴道:“让小剑再别回来。”云璇不安地:“小剑――” “他肯定会回来的那笨蛋。”云璇不安地:“希望他不会直接跑到你爹书房去。”慕容琴沉默一会儿:“你觉得他会到这儿来吗?才不会。” 云璇在地上转几圈唉一声出门去找听雨。听雨坐在床上正绣着什么看见云璇:“夫人。”起身。云璇问:“小剑回来了吗?”听雨摇摇头黯然。 云璇道:“回来了让他先去我那儿。”听雨点点头。云璇急道:“唉那混小子不一定肯去你一见到他立刻给我送个信。”听雨点头。 云璇想再说什么欲言又止只是叹口气。听雨抬头看云璇一眼也没有开口。云璇拍拍听雨的手安慰:“没事别怕。”听雨垂下眼睛沉默。 云璇回头看见慕容琴:“去去去去门口看着去。”慕容琴道:“他说不定半夜回来。”云璇怒道:“你煽风点火就该罚你跪到天亮你弟弟半夜回来还便宜了你呢!” 慕容琴怒道:“我才没有我的脖子就是他伤的他差点勒死我!我又没说谎我也没告状伤在这个地方大夏天你总不能让我在家也穿着长衫吧?” 云璇瞪着他:“那你是让我站在门口等了?”慕容琴气呼呼地:“我替你等着你总要客气点吧?” 云璇气极过去拧住慕容琴耳朵:“你替我?我还客气点?你小时我整夜抱着你你跟我客气过没有?你半夜尿床我起来收拾你同我客气过没有?” 身后跟着的丫头已经笑喷了慕容琴又气又急:“妈!你再说那些事!”云璇问:“唔怎么样?”慕容琴怒吼:“我就离家出走!” 云璇道:“走走走你快走吧我可耳朵里清静两天。”慕容琴道:“哼不止两天我走了你下半辈子都清静!” 云璇点点头:“是啊再没人嚷着夏天非吃冰块拌蜂蜜了。”慕容琴语塞嗯:“对了还有冰块吗?今天也很热啊!”云璇道:“滚!” 慕容琴拄着拐走了云璇忍不住道:“别站太久了自己找地方坐会儿!”慕容琴回头做个鬼脸笑笑而去。 慕容琴比较骄纵别扭不过做母亲的宁可自己儿子飞扬跋扈也不要他沉闷抑郁云璇喜欢慕容琴的说笑。另一屋子里听雨与剑都不爱说话一整天都没动静连慕容卓都抱怨那屋里似墓地一般他本来不喜欢小孩子多嘴可是慕容琴先天残疾他觉得对慕容琴有愧所以格外骄纵慕容琴一点然后被慕容琴自信的态度所感染渐渐觉得大儿子言之有理是个可以商量的人。慕容琴本就恃病生骄又有亲娘护着连父亲也当是个大人他在家里更加似个霸王。偏慕容剑性子硬直善良归善良他颇看不惯慕容琴的那股子全天下都欠他的酸辣劲他虽然不说眼睛里的神情分明是:“死瘸子你不过读两本胡说八道不知所谓的子曰诗云有什么了不起的?”慕容琴当然就忍不住直接出言相讽于是……两兄弟一打直打了十来年。最早是慕容琴控诉结果慕容剑被教训得太狠了吓倒了慕容琴以后再吃了亏慕容琴就咬着牙死不承认没有我没挨打没人打我我很好好得不得了肿了吗?出血了吗?没有啊可能是我做梦撞到树了。虽然慕容剑还是常常逃不了一顿打可是慕容琴坚持自己没挨打所以他弟弟挨打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一次慕容琴坐在院子里榕树下的石敦子上一边拍蚊子一边怒骂:“慕容剑那个白痴不但下手没轻没重而且专往看得见的地方打活该他被打死。” 至于慕容琴在他弟弟头上敲的血口子硬是隐藏在头里看不见。慕容琴无辜地想我也不是故意的有什么办法呢运气啊天意啊。 然后听到一声惨叫那声音好耳熟慕容琴听过多次每次听到心里还是一颤。那个白痴小子居然会不走前门送上门去挨揍还用从后门走吗? 惨叫哀叫痛叫听雨手一抖绣针在指尖留下圆圆的一个血滴侍候的小丫头鸿儿也是一惊:“姨娘!” 听雨呆呆地坐在那儿只有一双眼睛流露痛楚鸿儿急道:“姨娘不去看看吗?” 听雨缓缓低下头指尖那一点血在绣好的荷叶上留下鲜红的一滴她静静地:“去告诉太太吧。”鸿儿答应一声要走听雨又道:“不必了太太想必听到了。” 鸿儿这才看见:“姨娘的手――”听雨缓缓道:“你先出去吧。”鸿儿退出去听雨继续绣那只荷花只是一双手瑟瑟抖。 第101章 别人家的故事 可怜云璇以三十多岁的高龄在回廊院子里狂奔身后的丫头嚷着:“夫人夫人钗子珠子玉佩。(.好看的小说)”那些散在地上的珠翠让丫头们落在后面云璇扑进门去时慕容剑已经连声都出不了了身上斑驳地染着血迹云璇看到血声音变得尖厉:“住手!慕容卓!住手!” 慕容卓没有住手慕容剑仍在他手下痛苦地抽搐。 云璇扑过去收不住的一棍打在云璇肩头云璇痛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上。云璇耳听着慕容剑颤声叫:“娘!”她无法动弹无法回答眼睛也看不到东西肩膀上钻心的痛无休无止地依旧在痛怎么还以为晕倒会失去知觉竟然还能感觉到痛! 慕容卓愣愣地看着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冒出冷汗的云璇他感到恐惧这一次他大约是真的失去云璇了。那不仅是一种撕裂般的痛苦更是一种恐惧。云璇打理这个家里的一切吃的穿的用的钱入钱出参与所有决定不管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云璇处理云璇云璇就象一个万能的咒语念出这两个字所有麻烦立刻平息。失去云璇他的生活立刻象一串系满了大大小小死结的绳子的不知从哪着手。 慕容卓抱起云璇:“云璇!”一把推开慕容剑:“滚!滚出去!你不再是慕容家人永远不许再进这个家门!滚得远远的不许在这附近出现!不许你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许你再回到这个城!” 慕容剑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怒吼:“我不走!我没有做错!”慕容卓咬牙:“你不走我打死你!”慕容剑吼叫:“我死也不走!” 所以你知道慕容剑总是挨揍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天使小剑从小到大从没认过错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如果他认为自己错了他死不出声如果他认为自己没错他就大叫:“我没有错!”打死不改口。 做他的家长真的很有挫败感。慕容卓瞪着他的天使儿子终于怒吼一声一顿棍子劈头盖脸打过去。慕容剑惨叫痛哭被打得满地打滚却不住狂叫:“我不走!” 慕容琴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口终于开口:“别打了!”看到血从不肯表达友情的慕容琴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一次可真不是他的错他不过是小小地欺负弟弟一下找个平衡这样的毒打让他恐惧气愤――心疼。 没人理他然后慕容琴看到倒在地上的云璇这下子怒火直冲上他的脑袋烧昏他的头他怒吼:“你打我娘!”慕容卓再一次记起昏倒在地上的云璇呆住。 慕容琴怒了:“你打我妈妈?你竟然打我娘!”一瘸一拐但飞快地扑过去:“娘!” 抱起云璇云璇已渐渐回复神志重又能看到能动只是疼痛让她失去力气她微微呻吟一声想坐起来慕容琴颤声道:“你别动你伤到哪儿了?”急切伤心。 云璇苦笑:“肩膀不要紧。”声音低微脸色苍白。慕容琴一手紧搂着云璇一手扯碎衣裳露出红肿了的肩膀顿时又气又疼掉下泪来:“娘!” 哽咽:“我们走娘我们走!”抬头怒吼:“你凭什么打我娘?家里什么事都是我娘在做你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我管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这个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全是我娘一手操持!没有我娘你除了要饭就只得当强盗!你竟敢打她!” 慕容琴挨了一棍子他今生第一次痛打他呀了一声身子前冲一手支在地上还抱着云璇却已痛得额头冒汗。 慕容卓气得双手直抖可是不知为什么慕容琴在他眼里就是脆弱可怜的代名词被慕容琴的毒舌说中痛处打了一下手举到半空居然落不下第二次慕容剑听到大哥痛叫居然有力气爬起来拦在前面:“爹!” 结果棍子又落到他身上。慕容剑痛悔哎哟我干什么拦他我早知道那慕容琴是他的心肺他根本不舍得打他呀这下子挨得真冤! 慕容琴气得:“慕容剑!你真是犯贱!你长到这个大了!没有手脚吗?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你还怕饿死不成?” 慕容剑被他一声犯贱气得转身就要扑过来一只手已经伸出来想起来他亲爹还在跟前硬生生又收回来咬着牙:“你、你――你!不要你管!” 慕容琴“呸!”地一口吐了慕容剑一脸唾沫星子:“谁要管你!你等着被活活打死好了!关我屁事你不走!我走!”然后脸上挨了一耳光云璇颤声道:“混蛋!慕容琴!” 慕容琴呆了呆然后悲哀地:“娘你干什么养活他养活他的小老婆还得不住赔小心?” 云璇气得抖:“琴亏你爹那么痛你!你竟如此忤逆!你走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孩子!” 慕容琴咬着牙:“他痛我!他每天单独教慕容剑一个时辰武功他痛我为什么我不可以学?为什么不许我看?为什么对我保密?难道我不是他的儿子?”慕容琴流下泪来:“我不想做一个没用的瘸子我什么苦都能吃我想做天下第一!除此之外别的我都不要!” 慕容卓气愤地指住慕容琴:“你!”可是神情却渐渐悲哀再没说下去。慕容剑轻声:“爹没教我功夫。”慕容琴怒吼:“你胡说!” 慕容剑道:“爹帮我打通经脉我同你学的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不能再帮你因为他帮我时已经尽了全力所以温家与慕容家的功夫只能代代单传。”他不能教两个人因为两世家的比武不是团体赛。 慕容琴呆住。慕容剑痛得缩成一团他抱着肩:“所以我不能走。”慕容卓损耗自身功力身体状况已江河日下他不能离开。 云璇轻轻握住慕容琴的手:“你你这个傻孩子!学武有什么好?不知有多辛苦娘舍不得你!”说着落下泪来:“琴别让娘心疼你要怪就怪我我舍不得你吃苦不但你我再生十个孩子也不舍得他去吃那种苦头我的孩子只要正常快乐地活着别的孩子经历什么他就经历什么别的孩子有什么乐趣他就有什么乐趣我不想我的孩子每天练武十几个小时那不是人过的日子!琴是我的选择不是你父亲。即使你两条腿都没有也一样可以成为天下第一可是我不舍得。对不起琴!” 慕容琴瞪大眼睛看着云璇:“不!怎么会!” 云璇点头:“是我。你去问问你姨娘他看到慕容剑挨打受罚是什么感觉?看到一个五岁的孩子不能玩不能笑不爱说话。只要坐下就会睡着那是什么感觉!你问问她心不心疼你问问她为什么不愿开口说话!你问问小剑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是什么感觉!” 慕容剑沉默呆呆地看着地。墙外的听雨终于落下眼泪原来还有人明白她。 第102章 半晌慕容琴问:“真的?”云璇点头。慕容琴沉默一会儿:“是吗可是我还记得你――娘我四岁时已有记忆那些日子你很悲伤。” 云璇愣了一会儿是吗?连她自己都忘了那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确实有过一段悲伤的日子儿子残疾丈夫移情她默默为那个年青美丽的女子生下的健康儿子准备庆生宴。有些人本身一点错都没有可依然会成为你不可触碰的伤口。剑儿开始走路琴儿开始学武小时候的慕容琴是个好强的孩子看到父亲的怒目已经泪流满面慕容卓虽然没有象对慕容剑那样严厉可是叹息不满呵叱已经让敏感的慕容琴紧张惊恐。直到那孩子半夜起来梦游在月光下练剑第二天一早却全然忘记云璇终于承认:“够了我的儿子不用做天下第一剑。” 慕容琴依旧习武只是父亲的要求对他没那么高开始对他的进步点头称赞他的日子开始正常。奇怪是那个时候开始慕容卓开始对慕容琴好起来的他对慕容琴不再有要求所以对慕容琴的自觉勤勉感到惊讶与赞赏然后开始对慕容琴的努力感到歉意与内疚尽管那孩子那样认真努力可是他不是被选中的那个。 慕容剑四岁开始习武那孩子总是泪涟涟地看着草地上飞过的蝴蝶尽一切可能利用所有时间去玩劝说哄骗引导无论什么都不能引起那孩子对练武的兴趣有着胖胖的大头的慕容剑温厚地笑眯眯地一点好胜心都没有。[.超多好看小说]慕容卓无可奈何地自省是不是选择错误然后他很快就现了一样能让慕容剑用功的好办法简单有效只要一根结实的棍子。 慕容琴渐渐从父亲的态度中现了自己的勤奋是没有用的不必要的他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有一段时间他常常自问我是不是被挑剩下的?无用的垃圾?那一段暴怒的日子里慕容琴的怒火无处泄他开始欺负慕容剑引诱他激怒他陷害他慕容剑不负所望地用他父亲教授的无敌武功狠揍了他一顿。 结果是慕容卓的震怒两兄弟不友爱已经让他烦恼慕容剑竟敢动手打他哥哥即是欺凌弱小又是不敬兄长那一顿暴打吓住了慕容剑慕容剑除非被气疯再不敢对哥哥动手也吓住了慕容琴慕容琴再不敢告状他只是嫉妒他弟弟慕容剑得到的惩罚远远出他的预期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而听雨也是从那时开始沉默的。(.) 半晌云璇点点头:“是一开始我是觉得难过可是现在不我很高兴你是现在的你我为现在的你感到骄傲。我知道你一直不平你想想你是不是真的要号令天下?你喜欢权势?如果真的那样琴你怕是要失望了坐拥天下光有武功是不够的那是另外一种本领我们慕容家从没出过那样的人。所以我们也不同冷家争我们只是希望冷家不要做的过份那是慕容家的义务不是权利。你真的喜欢那份荣耀吗?为此放弃所有生活中的乐趣?你的琴棋书画你的诗词歌赋你甚至没时间分辨茶与酒的优劣你不是笑你弟弟不懂喝茶吗?你也会那样。你以为你是神仙?比别人每天多出十小时可以什么都做?” 慕容琴苦笑:“娘――不过这些都不必说了我也明白了父亲只能选一个我们都是他的儿子总得选一个。” 云璇沉默半晌:“琴你得不到的东西不一定象你想象的那么好。”她再次沉默一会儿是的当慕容卓问告诉她他想娶妾他想要一个更优秀的继承人她很绝望。 慕容琴半晌:“可是――娘难道你没想过在我们家里将来――”他沉默一会儿摇摇头笑:“没什么。” 慕容琴看慕容剑不管怎么说慕容剑是武林第一人慕容剑是实际上的决定者别的人只是提供意见没人能强迫慕容剑做任何事所以慕容剑才是那个号施令的人不管外表看上去是什么样。 不过小剑很好。云璇淡淡地:“天下之大何必在自己家里争同自己弟弟争?”慕容剑道:“我不会同大哥争!” 慕容琴冷笑:“是你只是自行其事谁拦得你?你的意志行于地上你就是正义与真理。”慕容剑握紧拳好想揍人! 慕容卓呆呆地听着这样所以慕容越再没回来过。他同慕容剑一样自幼习武深知苦处对家里的另外一个孩子深怀嫉恨与蔑视他恨慕容越的知书达礼慕容越的优雅洞明同时也蔑视着自己弟弟的微弱功夫。起了争执时他一言不――他象小剑一样不会讲那些道理他甚至听不懂慕容越在说什么他不说话只是把慕容越推开当慕容越不存在他以为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可是慕容越静静离开再也没回来过。 冬天的时候所有的花都谢了他会梦见同慕容越一起的日子也并不和睦可是他倒底是有个兄弟的。醒来时会觉得悲哀。 所以他很在意慕容剑对自己兄长的态度他深深明白慕容琴是受不住任何一点慢待与无礼的也明白如果慕容剑真的对自己兄长做了什么他是会后悔的。半晌慕容卓道:“慕容剑你走吧!” 慕容剑想不到挨了这顿打竟不能让他父亲改变心意他还是要他走顿时心酸难忍刹那流下眼泪。云璇惊问:“卓为什么?” 慕容卓淡淡地:“孩子长大了即不听父亲的也不敬兄长只得让他离开!” 云璇呆住慕容琴已怒道:“我不用他尊敬他也没把我怎么样!你要赶他走我不管可是这件事同我没有关系!”云璇问:“卓你为何坚持杀那孩子?我以为你不会!” 慕容卓怒吼:“你知道什么?那孩子一早预备下炸药!” 云璇道:“如果你不杀他他不会用他甚至不肯误伤剑儿我知道那孩子并不象剑儿那样仁厚可是――”可是云璇有一种母性的直觉韦帅望的内心深处有一小块圣洁的地方那不是世人所说的那种仁义礼智信那只是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事都不能触动改变与玷污的干干净净的心灵云璇不知如何说明半晌道:“那个孩子你不该杀。” 慕容卓手一动棍子捅在慕容剑胸前:“滚!”不解释也不听解释。 第103章 慕容剑气愤疼痛委屈恐惧被一棍子捅在胸前剧痛之下本能的反应是伸手一挡将触未触之际猛醒这可是武力对抗绝对绝对不可以手猛地收回来这一股子气力无处泄一拳捶在地上痛哭失声:“爹!” 地上青砖刹那粉碎慕容卓冷笑:“好功夫你是在提醒我吗?或者你是告诉我谁更有权留在这里?”慕容剑泪流满面怒吼:“不!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胸前忽然剧痛慕容剑立刻知道受到攻击他的身体会自动反击可是他已经习惯在家人面前关闭此项功能这一次也不例外慕容剑清楚自己受到攻击这一次不是挨打、羞辱、疼痛那么简单他知道他会受伤可是习惯让他没有还击甚至没有保护自己。 慕容剑微微一震他惊讶地抬起头瞪大眼睛那双眼睛真诚坦白有着温柔的形状天真的表情象一只鹿此时此刻象中箭受伤的鹿哀伤痛楚。 鹿一样的大眼睛里泪水缓缓聚集再缓缓流下然后血从他嘴角流下来他张开嘴一大口血从他嘴里溢出他轻声不敢置信:“爹!”他以为他永远不会伤害他。 慕容卓轻声:“走!否则我杀了你!”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受了伤的虚弱好象他自己也受了当胸一剑。 慕容剑半张着嘴好象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只有更大量的血流出来那双颤抖的眼睛象在寻找什么却渐渐被泪水朦胧慕容剑哽咽一声:“不!” 慕容卓怒吼一声再一次出手这一次慕容剑躲开他支地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地上的青砖化成尘埃“扑”地一声喷起慕容剑人已退后如在冰上滑行而慕容卓手里的棍子也如影随形地跟过去慕容剑站起来后背贴到墙那只棍子点在他喉咙上慕容卓道:“滚!” 慕容剑摇摇头他的喉咙立刻出“格吱”声云璇终于尖叫起来:“住手!住手!”没有人动。 云璇痛叫:“慕容卓!你疯了!他是你儿子!他是琴的弟弟他也是我儿子!你放手!如果你伤害他我们家里的所有人都不会原谅你!” 慕容卓点点头:“我知道我不用你们原谅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同他一起离开如果他不肯离开我就杀了他!” 慕容琴怒吼一声扑过去拉慕容剑:“走!我们走!你干什么死赖在这儿?!这个家有什么好?你这十年来还没受够!” 慕容剑没出声没有动象铁铸的一样面对面他清楚看到他父亲的眼睛蒙上一层闪亮的泪光他呆住不能动不能出声。 慕容卓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不走我就杀了你!”慕容剑不动这个固执的家伙难道想用他的命试练他父亲的人性。 听雨站在门口人依旧沉静眼睛微红却没有泪:“小剑我们走!”云璇颤声道:“小剑别这么倔你先离开我会劝说你的父亲。” 慕容琴道:“什么先离开!他竟然打伤小剑这个家还有什么留恋之处!”慕容卓狠狠盯住琴:“你也滚!永远别回来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滚!” 慕容琴转身就走云璇张开嘴想叫他却又停住外面广阔天地就象她说的何必同自己家人斗不管家里有什么家人想要都尽可以拿去家以外的世界很大很广阔。她不舍得的只是每天腻在身边的说笑的那个人不要紧她可以养条狗。 门口传来笑声:“为什么越是受宠的孩子越爱离家出走呢?”一声咳嗽:“闭嘴韦帅望!”慕容琴愣在门口:“你们?!你们回来干嘛?” 韦帅望苦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疯掉了。”慕容琴正想骂:你们疯了?被韦帅望抢了先机倒不知该骂什么好了。 帅望笑道:“呵慕容剑孔老头都说小棒则受大棒则走。”慕容卓微微用力慕容剑痛叫一声整个身子陷入墙内慕容卓怒叫一声:“滚!” 帅望道:“你难道没想过也许你父亲另有隐情非要你走不可?这么固执可不是孝顺啊。”慕容剑一愣固执劲一泄身后的墙立刻洞穿他整个人已出到墙外。 慕容卓怒吼一声手中的棍子猛地飞出去。 呼啸声尖厉刺耳棍子未到被挤压的空气已逼得韦帅望喘不过气来眼睛看到人家的攻击手提起来胸前已受重压心知无救刹那间知道自己要死了。 千钧一慕容剑大叫一声:“不!”一掌挥出掌风过处空气好似凝成一个透明的固体结结实实击在棍头棍头微斜整条木棍改变方向擦着韩青丝飞过几根散丝丝缕缕落下半边面颊灼热耳朵里嗡的一声刺痛然后流出血来。 那根棍子飞出一百米将一棵老榕树洞穿斜斜插在上面树皮爆裂落叶纷纷。韦帅望惊骇回头半晌颤声道:“你要杀的不是我吗?” 韩青微微一笑:“慕容你心里想杀的果然是我!” 慕容卓怒目回头看慕容剑慕容剑惊怕喃喃道:“不他们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云璇惊呼:“不可!慕容卓!”慕容卓也知道不可以如果他杀了韩青除非想把冷家人斩尽杀绝否则永无宁日。 不可以一只老虎只能让狼群顾忌而不敢攻击绝对不能只身闯进狼群中去。 只不过慕容卓觉得有点悲哀看看他的儿子不可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很好的人冷家掌门是很好的人杀死温剑的凶手也是很好的人好就算他们是很好的人在两世家的争斗中很好的人并不是放过对手的完美理由。 慕容卓回过头来冷冷地:“你闯进我家里!我可以立刻杀掉你。”韩青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在五十里外等我想你有话同我说!” 慕容卓冷冷地看着韩青目光中带着毒汁般的仇恨与杀意还有看到苍蝇般的厌恶与鄙视。半晌他摇摇头:“不我没有话说。” 韦帅望紧张地紧紧握住韩青的手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难怪韩青这样轻易就答应让他回来!韦帅望慌张失措怎么回事?是我把师父拖到这样的危险境地吗? 韩青微微一笑低头:“帅望同你没有关系我带你来只是要你知道――事实。如果我死了不许来寻仇。” 韦帅望喘息:“不你绝不能!”为什么为什么?啊!我的天啊!我怎么会这么蠢我怎么会!韦帅望痛恨自己的骄傲! 慕容剑转身而去帅望慢慢在手里扣了一把迷香掌心热力将迷香缓缓蒸出韩青低头抬手象是要给韦帅望一巴掌可终于只是抓住韦帅望的手打开然后笑了:“你想回去?” 帅望点头。韩青笑:“可是你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是不会走的。”帅望点头。韩青问:“如果我有事你也不会走是吗?”帅望点头。 韩青握着帅望的手:“好我们一起回去吧。”帅望点头。 天哪韩青那时抬起手是打算打昏韦帅望吧?他当时想独自回来然后现韦帅望也想独自回来他明白如果他独自死在慕容家对韦帅望来说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不想听我解释?”慕容卓道:“你最好也别解释如果不解释你还可以活着离开。”韩青问:“你已经知道了?” 慕容卓道:“不必多说把这个孩子留下你可以走我可以当什么都没生过否则――你准备一场战争吧。”帅望道:“我留下。”韩青道:“不!不可能!” 帅望沉默一会儿:“战争会死很多人我只是一个人。” 第104章 韩青道:“我知道我很清楚孰重孰轻。团体的利益高于个人不过人们聚在一起是为了保护自己团体存在的价值是是为了保护个人如果一遇选择立刻放弃自己的成员这样的团体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即使他保护了大多数成员的利益最终也将失去凝聚力变成一摊散沙所以我不会放弃任何人为任何事被敌人杀死是一回事被自己人放弃不会生在我执掌的冷家。” 慕容卓呆呆地看着韩青过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韩青韩青!不知道的人听你这么说真的会相信!”笑了又笑:“好我不管你为了什么要维护这个小孩子既然你这么执着他就死定了。我不会动你韩掌门因为冷家人会为他们的掌门复仇至于这个孩子他活着你当然全力保护他他死了你除了悲伤什么也不会做我说的对吗?” 韩青呆了一会儿什么也不会做?当然不可是他确实不会把别的冷家人牵扯到他的复仇中来他看着慕容卓:“这对你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吧?” 慕容卓冷笑:“谁没做过这种不容易的决定呢?你吗?”韩青道:“我做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承担如果你迁怒他人那是你德行上的缺失。”慕容卓道:“我不在乎。” 云璇缓缓走过来:“卓!”慕容卓咬紧牙手臂紧绷象张紧的弓却没有作。云璇问:“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慕容卓摇头:“不云璇!” 云璇道:“你必须告诉我!”慕容卓怒道:“没有!我没有!这里没有你的事!不用你插嘴!” 云璇看着他她不认识这个人了!她也有一刹那的张慌失措可是很快静下来不她同他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来慕容卓从未掩饰他的真面目慕容卓有一点笨拙有一点粗暴可是这个人同小剑一样天真纯良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绝不会一夜之间变成怪物。 云璇道:“琴剑你们带小朋友出去!”慕容卓怒吼:“不!” 云璇握住他手:“卓你不是要孩子们走吗?可以!听雨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云璇回头她向不高声可是此时的云璇有一种威严听雨无言点点头。 云璇道:“小剑同你哥哥一起走你们两兄弟无论如何――记住你们是兄弟。”转过头来:“帅望你也先去吧。”帅望握韩青的手:“不!” 云璇点点头:“好如果你师父同意。”韩青点点头:“他留在我身边。”云璇转头:“慕容剑!” 慕容剑犹豫一下这个小子在家里也只肯听云璇的被云璇呵叱一句虽然还不肯动可是被慕容琴推了一下子也没再挣扎。人走净云璇回头看慕容卓:“为什么?” 慕容卓笑:“韩掌门知道吗?”韩青点点头:“你现这里长满了毒草。”慕容卓道:“我没证据证明这是你们冷家的计谋。”韩青苦笑:“我也不能承认。” 慕容卓问:“那么你的道德良心呢?”韩青沉默一会儿:“我很愧疚。”慕容卓问:“你想解释什么?你不知道?不是你做的?”韩青道:“我很惭愧没有更早告诉你。” 慕容卓道:“如果温剑不死你永远也不会告诉我!” 韩青道:“是因为你不会占温家这个便宜你会告诉温家。温家会让我们用血来偿还我很愧疚但是我不能流我兄弟们的血来洗涮我的手我的良心。” 慕容卓摇头:“你们做出这样阴毒的事来――”韩青道:“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件事也并不是针对慕容慕容我还记得――你曾把我当朋友!” 慕容卓鄙夷地:“你不要同我说这两个字!你到现在还有脸提这两个字!”韩青道:“我不会对你做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可是温家的孩子是怎么练剑的你知道!” 慕容卓沉默一会儿:“我并不赞成不过――那毕竟是一对一的单打。” 韩青道:“温家的孩子每年都会出来几天杀掉与他们功夫相当的武林成名人物是实战演练是用别人的血来激励小孩子的斗志。如果没有那种毒草这种一年一次的屠杀会演变成什么场面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不能改变一如你不能劝温家不要乱杀无辜!慕容我很歉疚因为我深知你的为人不过温家与慕容家守望相助既然结为盟友多少也要承当一点盟友的过失。所以原谅我好吗?” 慕容卓冷笑。 韩青道:“我知道你的道德标准很高可是――我们在人世间的挣扎有很多不得已有时不得不在亏欠这个人与亏欠那个人之间选择请原谅我有我的难处不能周全所有人。” 韩青道:“如果你要杀我我也没话说但是改变你一向的宽厚为人迁怒他人多疑多虑慕容你就掉进你自己的道德陷阱了。对这个世界失望干脆连自己的准则也放弃你会对你自己失望。” 慕容卓忽然一笑:“我已经失望。”帅望忽然问:“你为什么不走!”云璇轻声:“卓既然知道为什么――?” 慕容卓沉默他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半空中不存在的一个点上没有焦点没有表情。云璇良久缓缓道:“我们曾经搬过家。” 慕容卓点点头:“是我们又回来了因为我已经走不掉了。”云璇问:“为什么?”可是声音里已经一丝凉凉的绝望的味道。 慕容卓苦笑:“为什么?告诉我人为什么活着?为什么?人活着不过是贪图生活中那些小小的偶尔出现的抓不住的快乐如果没有这些快乐谁能受得了?”慕容卓摇头:“我不能离开离开这儿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云璇道:“可是孩子们可是我可是――”可是我们为什么没这种感觉?慕容卓苦笑看着云璇云璇慢慢明白:“每到冬天下人们会生病暴躁甚至有人自杀我还以为只是因为冬天可是我们没有感觉因为――” 因为慕容卓每天每天耗废自己的内力来为家人解毒云璇眼里渐渐凝聚眼泪:“所以――” 慕容卓轻声道:“琴剑已经大了听雨还年轻我也支持不了了所以云璇你也走吧。”云璇握紧慕容卓的手她的胸膛仿佛被人挖一样空而痛云璇紧握这只手:“不!” 慕容卓道:“我很羞愧对我的软弱可是――我确实做不到对不起云璇走吧。” 云璇紧握他:“不卓你不软弱淡薄名利不喜杀戮的人每天勤奋不息几十年坚持下来才能有慕容世家的功夫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软弱!如果你做不到我相信你已尽力如果你愿意努力我支持你如果你放弃我仍然相信你已做得很好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慕容卓忽然转过身去良久没有出声。 第105章 独孤求败可以打败所有人打不过自己。听说与亲眼看到不一样。韦帅望自他人目光中看到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而这痛苦无辜的人所遭受到的不公待遇――有韩青一份。 忽然间明了慕容卓的失望。 当年慕容卓遇到韩青可能也象慕容剑遇到他久未涉江湖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韩青没有说你是我的朋友想必当初也没有承认慕容卓是朋友。那么不管是相知不够还是因为身在江湖韩青没做出承诺可是慕容卓却不觉得。 这个人通共不认得几个外人在他心中眼中韩青是江湖上难得的好人是他的朋友这朋友背弃了他。 善良单纯的人遇到不公正对人性失望反应会比较激烈会从正义的使者直接变成不伦不类的恶魔。 每个人都想做好人可是每个人都要保护自己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所以选择是困难的。韩青半晌道:“只是花香不足以使人沉迷。” 慕容卓没有表情地看着韩青。呵现好奇品尝得到快乐不能自拔!你可以说是我自己吃下去的不过贩毒是有罪的。良久韩青道:“我劝过你搬家。” 慕容卓回过身来点点头:“已经晚了所以我才猜测你知道。”韩青再一次道歉:“原谅我不能做得更多。”慕容卓问:“如果我把韦帅望留在这里一年你能原谅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可以留下。” 慕容卓沉默良久:“也许――”半晌才接下去:“也许你还是我当初知道的那个韩青是掌门的位子让你改变吧。”苦笑:“韩青我们不涉足江湖争斗太久已经失去识别真伪的能力或者你确实是个君子你确实竭力维护你的朋友与兄弟只不过我被你看被敌人。还是你的位置改变了你?韩青你还是原来的那个韩青吗?” 韩青静默。慕容卓问:“你倒底是在维护冷家还是在维护你在冷家的位子?你是在尽责还是找了好借口释放你心里的野兽?” 韩青缓缓道:“我是冷家的掌门我坐这个位子就一定要为冷家的利益考虑如果我损害冷家的利益他们就不会选择我。对我个人我不是不可以放弃这个位子可是独善其身真的对所有人都好吗?如果我知道有人能做得更好我一定会把这个位子交给他不管是冷玉冷恶我师父我师兄还是别的什么人能更好地避免冲突与不必要的杀戮吗?我不能说一句我无法做出抉择而放弃我的责任。而我的抉择只能是在不损害冷家利益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减小伤害能做多少就尽力做多少。我没有找到更好的选择。我对给慕容家带来的伤害深怀歉意愿意以个人的名义做出补偿如果慕容你在这里杀死我韦帅望会告诉冷家是我自愿承担责任请慕容家不要再拿这件事责难冷家冷家也不会找上门来复仇。” 握在韩青手中的韦帅望的手在这一刻变得冰凉原来是这样!这样所以韩青肯带他回来韩青不但要他知道他没有复仇的理由而且会让慕容家人放他回去冷家。 可是用这样一个秘密来换韦帅望活着活下去的日子多么艰难要忍受什么要的痛――可是人生都是痛的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了这样的那样的痛苦无可避免。 云璇轻声:“韩掌门每个人都会维护自己的朋友与亲人打击敌人不计手段好那么怎么评判一个人是好是坏?全看你把多少人当成敌人吧?掌门你把我们当敌人范围太大了。或者我们慕容家人离开江湖太久了已经不适应丛林法则你身边的那个孩子内心深处也有一块纯净的空间掌门小心你的丛林法则会伤到他改变他至于我的孩子们他们很笨我宁可他们吃亏也不想他们变成一个丛林游戏的胜出者请掌门放心他们不会参与争斗他们的功夫只用来自保请掌门别把他们当成敌人。” 韩青微微诧异这可算是两大家族族长间的对话呢这个不起眼的女子居然站出来表大段评论而且这种见识这种态度让人起敬她倒底是谁?当然她是慕容卓的妻子可是她自己呢? 云璇道:“韩掌门话已说完请带着你的孩子离开吧。” 韩青微微低着头沉默着听到这话一愣抬头看一眼慕容卓什么这女子说让他们走?慕容卓一只手还在云璇肩上微微侧头看着云璇眼睛里的意思明显是不甘可是并没有反对他目光温和地看着云璇刚刚那个狂的狮子般的慕容卓在这女子的安抚下如一只卧在主人怀里的猫。 呵是慕容卓的暴怒来自对朋友的失望来自对自身软弱的痛恨现在韩青告诉他:“我身不由已。”云璇告诉他:“你不软弱我知道你已尽力。”疗伤止痛慕容卓的愤怒已平复。愿意听从驯兽师的决策。 原来在慕容家说话的是这个女子。韩青还愣着已经感觉到手里的那只小手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他呵!松一口气就这样――这女子放过他们?就这样得救了! 韩青深深鞠躬:“多谢从今以后冷家不会把慕容家当敌人不管原不原谅韩青感激你们的宽宏。” 云璇沉默一会儿终于笑一下缓和了口气:“也感谢你选择沟通与对话。掌门我们还真是怕你呢。” 韩青点点头握着帅望的手:“我们告辞了!”怕他也怕正是因为怕才会选择防备与攻击。离开慕容家帅望与韩青都沉默。这一场羞辱实在难当。责难等待判决。 而且他们并不是无辜的。韩青终于轻声:“抱歉帅望让你知道这些看到这些伤害到你。”帅望转回身来紧紧抱住韩青韩青低声:“我很难过。” 帅望摇头紧紧抱着韩青不知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如何安慰韩青不他只是为韩青心疼他希望能替韩青忍受这场羞辱。不帅望早知道韩青不是圣人他一声不出只是怕任何一个字伤到韩青。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你总该明白这拥抱是希望你好受点是依旧信赖你是我尽力给你的安慰。韩青慢慢抱住帅望呵小家伙。 帅望抬起头:“你尽力了我明白。”天高地远山水凄茫只有彼此的紧握的双手是那样地温暖。 第1章 韦帅望回来了 冷秋接到一封信韦帅望要回来了。 冷秋叹息一声:“居然回来了又没有死。” 冷秋回头:“平把家里东西再清点一次以后又要每天清点了。唔要不要把赔款预先扣出来?算了韦小公子自己有零用钱了。对了出去宣布一下这个好消息这些日子我被满山跑的冷家小子烦得要命出去喊一下子让他们把自己家满山跑的猢狲都锁回家去只留韦帅望一只猴子就够了。” 冷秋微笑那感觉就象在门口放了一块“内有恶犬请勿入内”的牌子一样爽。韦帅望走后眼睛里都是些讨厌的乱吵乱闹淘得一点没创意的猢狲这些个猢狲到处摘果子扔垃圾扒着墙头往秋园里观望用各种奇怪的东西喂养冷家的珍禽异兽然后冷秋现防韦帅望一个人比较容易。而且韦小公子的淘法也比较有趣味。韦帅望回来了这些孩子该回家老实呆着去了。 韦行早放出话来韦帅望的事不要找我打死白打炸死白炸冷家山上本来就不是你们家孩子玩的地方只要我们家汪汪没跑到你家里把你们孩子从被窝里揪出来只要是在这冷家山上谁敢招惹我们家韦帅望伤了白伤死了白死可要是有人动了我家韦帅望一根汗毛我就让你一家老小毫毛无存。(.好看的小说)――虽然韦行原话不是这样的但大意差不多总之就是只许我们满山放毒扔炸药不许任何人有异议的意思既然韦大人这么说了谁还敢把自己家孩子放到山上来玩?冷秋清静了这些年在韦帅望离去的日子里终于体会到家有恶犬的好处了。 韦帅望回来了! 冷秋打个呵欠微笑着想可以在大白天清清静静地睡个觉了韦小公子的淘法无论如何都是那种很安静的淘法。 平工作了一整天把所有可以登记造册的全登记上了想了一下:“把新锁头收回来换上旧锁吧所正也没什么用对了把墙上的刺也收回来吧挡不住那小家伙倒把打扫院子的人给伤着了。把蜜饯从冰窖里拿出来用不着冰镇了很快就会吃完的通知张三今年池子里的红鲤多养二百条冷爷卧房后面捕鸟的笼子可以收起来了告诉李四今年的桃子李子苹果不往外送了对了冰窖的门三五天就要查一下弹簧好不好使别哪天韦小爷又忘了随手带门。嗯还有……” 韦帅望回来了。 平微笑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斗智斗勇平早已投降每年准备的东西里早就预备下了韦帅望消耗品这一项去年一年里白白放坏了不少东西真让平头痛呢。韦帅望回来了所有的水果蜜饯糖与糕饼又有人收拾了。象家里养了只猫吃不了的荤腥统统可以丢给它。 冷颜长长出了口气:“这小混蛋又回来了田际田际你的小朋友韦帅望又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英俊文雅衣冠楚楚经过强制性断食减肥而更加修长挺拔的大好青年田际已经晕过去了。 冷颜叹口气:“哟真不巧看起来这些东西我得自己收拾了。周易得收起来虽然拦不住那小家伙看只要看的不是我的就不关我事星象也得收起来认识星星行同人的命联系到一起就不行了唉真烦。不过密室的门最近不太好使可以让小家伙弄一下了希望他不要搞得太复杂复杂到我都进不去就不好了。” 冷良一双眼睛渐渐朦胧呵韦帅望回来了韦小公子韦小爷你终于回来了!那么这些日子里奇奇怪怪的倒霉事是不是会有点改善?象房子着火出门遇小偷小偷还武功高上山采药石头会无故掉下来绳子会断掉荒山野岭的居然有人安了毒箭陷阱回到家里养的各种生物武器统统疯掉。自从冷秋大胜冷玉之后这些个奇异现象就不断生冷良也大至明白是哪个系统出了问题他小心翼翼度日如年地在冷秋面前似条狗般温顺直到冷秋从京城回来这种现象才好一点不过冷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他把炸药的配方老老实实交出来别找不自在。妈的冷良内心尖叫我的大爷啊我哪敢找不自在啊可关键是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啥啊啥炸药配方啊老子要有那个被你整成这个奶奶样还不早拿出来把你炸成红色肉酱汁就着面条吃了?! 呜呜既然冷秋是从京城回来后的神经一定是韦帅望搞的鬼韦小爷回来救我命! 山林里不断回响:“韦帅望回来了韦帅望回来了!” 青山对青山说:“韦帅望回来了!这家伙太混蛋了别的人在我们身上种个树挖个坑就算了只当长了皮癣这混蛋在我们身上放炸药这不谋杀嘛!” 大树对大树说:“韦帅望回来了。大家努力结果子吧这小子是继孙大圣之后我见过的最能吃桃子的灵长类了。” 鸟妈妈对着小鸟说:“孩子咱们得搬家了这地方住不得了那小子会上树掏鸟窝这也罢了居然还会把我们的口粮毛毛虫全捉走那是咱们鸟类最可怕的天敌。” 翠七尖叫一声:“唉呀他又回来了!”毛毛虫毒蛇大蜈蚣毒蛙还有那些个奇怪难闻的药汤从来不叠被子永远配不成对的袜子饭不好吃会坚决要求重做多了他屋子里会多出一倍的功夫可是――那些个源源不断的水果点心各种新奇好玩的东西最新鲜的鱼虾野味翠七咂咂嘴连韩掌门都说韦帅望正长身体多给他做点好的于是大家都可以吃点好的了。 翠七跑进屋去:“桑少爷韦帅望要回来了!” 桑成一愣默然。 第2章 嫉妒 韦行见到韦帅望与韩青时帅望正赖在韩青背上兴高采烈地说笑一抬头看到面沉似水的韦行吓得“嗖”地一声从韩青身上跳下来韦行怒问:“怎么?你的腿折了!” 帅望结巴:“没没有。(.好看的小说)” 韦行怒吼:“你想让我给你打折?!” 帅望吓得后退一步躲到韩青身后虽然韩青在这儿被他爹不小心踢一脚也没什么好玩的。 韩青笑道:“喂喂我们不过是闹着玩。” 韦行气得脸铁青色:“不象话!你也――!哼!” 韩青笑韦帅望不过想比较一下他的轻功比慕容氏的差多少是有点不象话不过――很好玩背着小家伙在山上跑风声呼啸韦帅望的笑声直达云霄:“再快还要快哎哟树叶撞死我。”然后韦帅望赖着不肯下来:“背着我吧再背一会再背一会儿背我到山下。”又不累韩青就笑骂两句一路背着韦帅望说说笑笑下山被韦行撞个正着。 师徒两人对望一眼咧咧嘴被逮到了韩青忍不住笑了韦帅望把脸掩在韩青身后偷笑。韦行见这师徒二人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韦帅望又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真是郁闷到吐血。 韩青咳一声笑:“师兄说得是咳嗯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韦行怒道:“师父说你们这两个白痴不定会同慕容家达成什么丧权辱国条约要我过来看看!” 韩青耸起半边眉毛看了韦行一眼唔说得真难听难为你能把“我担心你们”说得这么难听然后他笑了:“多谢不过你要是在慕容家周围设了什么快给我撤了!” 韦行回头呼啸一声草丛树林中沙沙做响片刻安静这才问:“还好吗?” 韩青道:“虚惊一场慕容家还是慕容家。” 韦行点点头斜着眼打量一下韦帅望觉得笑嘻嘻的韦帅望不象受过伤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这小子祸越闯越大快通了天了你再宠着他宠成祸害了!” 韩青笑:“是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韦行郁闷地瞪他一眼心想看你笑得花一样脸上哪块肉有点严加管教的意思啊?再一想韦帅望闯的这些祸都是在他严厉管教之下管出来的跟着韩青还真只是小打小闹这下子更郁闷了敢情炸药在高压之下威力更大了。(.) 炸药就是炸药管教不成石头。 如果你有个炸药儿子你最好别压他小心轻放阴凉探讨加入填加剂的可能性总之不能放到密闭高压容器内。 韩青握着帅望的手一路下山。 韦行指挥手下清理痕迹眼角望到手拉手的师徒俩先是觉得肉麻得反胃然后有一点惊奇咦我竟从没同谁手拉手过虽然大男人拉着手很恶心可是――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没人领过韦行的手韦行小时候不过跟在冷秋身后年青的冷秋没那么多幽默感跟近了或者跟不上都会让他心烦心烦的结果――韦行心里依旧愤愤那个王八蛋!少年的韦行性子孤僻毒辣他即不愿与师兄弟为伍也没人敢同他一起等后面遇到韩青时他已经长大成*人有人敢同他并肩而行已出人意料再笑闹也不会手拉手唯一的机会就是――韦帅望了不过看起来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即使韦帅望来拉他的手他也会甩开何况韦帅望绝不会的。 韦行嘴角抽抽再一次断定手拉手这种行为非常之恶心。 冷辉见韦行目光似有遗憾忍不住问:“韦小公子回冷家了?” 韦行看他一眼冷冷地:“全撤干净了?” 冷辉道:“是!”尤自不觉得:“小公子走了府里该冷清了。” 韦行怒吼:“怎么?你觉得没人时不时上来踢馆很冷清吗?” 冷辉这才现韦大人心情不好当下抹抹鼻子上的灰不敢再出声。 冷家山上冷暄正同桑成依依告别:“你可以去我家可是我再不能上来了。” 桑成点头:“放心我会常去看你的。” 冷暄苦笑:“怕是也不能四年一次的冷家少年论剑时间要到了你虽然拜师时间短可是也到了少年组的年纪你师父虽然不太看重那个可是你倒底是掌门人的徒我猜你不会有时间玩了。” 桑成微微怅然:“是啊不过――” 冷暄道:“大家都猜你师弟会不会参加呢他刚刚到少年组的线。” 桑成道:“他――我也不知道。” 冷暄笑道:“他应该会参加下一次的下一次他十四岁会比较有把握。” 桑成奇怪地:“有把握?什么?” 冷暄道:“有把握夺魁啊你师父是掌门人如果他的弟子一个第一名都没拿过他会很没面子的。虽然韦帅望可以参加两次而且也没有人敢出阴招伤他可是倒底是真刀真枪的比武外一有人趁他小时伤了他……所以大家都猜他是不会参加第一次的。” 桑成默然。 冷暄有点窘:“我的意思是――你毕竟拜师时间太短而且下一次你的年纪就了所以其实我知道你的功底很不错将来一定会――” 桑成忙一笑:“不不不我知道我肯定强不过帅望的我明白我只是有点担心别给我师父丢脸就好。” 冷暄的脸上忽然换了一种淡淡的表情:“其实没有人希望韦帅望得第一我想你师父也不希望可是他不会那么做的韩掌门为人很厚道。” 桑成抬起头看了冷暄一眼没有出声冷暄倒觉得了:“啊你已经知道了!” 桑成道:“好象冷家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冷暄道:“当年的那场风波比演戏还精彩呢前因后果太多猜测不过大家都猜韦帅望是冷恶的儿子。” 桑成垂下眼睛冷恶是杀了他母亲的那个人 第3章 家人 来来回回不过十来天韦帅望在冰与火间不停转换真是够累的。 本来他也习惯了在韦行面前老老实实做人因为韩青在侧很容易就忘了韦行的存在结果可是韦行却不会忘了他的存在结果一路上被韦行训斥得狗血淋头且在韩青没来得及拦时挨了几耳光。这些他本来已经习惯的事因为在韩青面前而变得比较伤自尊。 住店要了三间房韦帅望有意见:“不我要同你一个房间。”这个你当然是指他师父韩青略微表示不同意见韦帅望就跳起来扑到韩青身上:“我不管我就要!” 结果屁股上挨了一脚如果不是韩青身手敏捷韦行还准备再踢他十几脚。 吃饭时韦帅望给韩青讲解炸弹是怎么拆开的手舞足蹈得过了份把一碗热汤撞翻韦行手急地左手接住右手给他记耳光:“闭嘴!吃饭!吃完给我滚一边去!” 韦帅望当然觉得很不爽其实韦行更不爽他虽然也给了韦帅望几下子却不到他预想中的十分之一那感觉就象隔靴搔痒就象饿了两天的人给他一口粥。韦行心痒难搔地快要抓狂了。 然后韦行在韦帅望不停地讲了一个时辰的话之后终于爆了:“闭上你的嘴!!”然后顺手点了他的哑穴这下子轮到韩青爆:“韦行!你!你怎么能这么过份?” 韦行咬着牙眼红脸青手抖:“我过份?我?!” 冷秋翻着比武大会的参赛报名表心里十分郁闷真是盛况空前啊! 冷家的冷家外的别的世家的与冷秋有仇有怨的也都敢报名上来原因当然是韩青那仁义厚道的鼎鼎大名。 冷秋想:“妈的要是老子说话好使绝没这么多人敢上到冷家山上比划。”举办比赛的人当然希望比赛盛况空前可是如果自己的青少年队员技不压众就是另一回事了。冷秋想韩青同韦行这两个混蛋迟迟不肯生孩子你看误了多少事?私生子也行啊青黄不接的样子多难看啊。 冷秋再想妈的冷玉那个王八蛋也敢派弟子来他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他居然有胆子派人来参赛真***!更郁闷的是冷恶居然也有后代参赛――那就是韦帅望小朋友啊而他英俊英明天纵奇才的冷前掌门居然后继无人。 要不自己生一个? 冷秋的一双眼睛渐渐黯淡下来不了不用了为了出出风头把个生命带到世上算了冷秋不讨厌孩子他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孩子带到这个人世上。 白家的切。 冷啥啥冷啥啥都没啥好看的。 牛头马面统统敢上来混明摆着没指望为什么这么重在参与甘当绿叶啊。 冷飒居然也派人来了咦还他妈是个女的哼唔这个这个年纪还不到的小子居然也来了胆子真大这个不是韩青的那位纳兰妃的儿子吗?这小子倒底是韩青的儿子还是冷湘的儿子?韩青那混蛋怕我宰了他硬是不肯说反正只要是纳兰的儿子他就罩定了哼。 冷秋长叹一声韦行没收徒韩青的两个弟子唉桑成是指望不上了那小子样子呆呆的眼神傻傻的一脸的诚恳忠厚一看就不是那块料韦帅望啊韦帅望冷秋想让他试试吧能拿第一说出去是韩青的弟子咱们脸上挺光彩的呵呵十岁你就能得第一找上门来修理你的人一定车如流水马如龙啊仇人多了你就没空同我捣乱了。要是输了也不丢人反正你还小。要是被人宰了或者缺胳膊断腿更好正合我意更省事了。如果冷秋料定韦帅望能赢他还会让韦帅望回来吗? 冷秋打定如意算盘只等韩青带韦帅望回来。 韩青一行离冷家越来越近韦帅望挥着小拳头:“等着我!”等我回去制炸药! 等我把冷家山翻个个! 哈老子活着回来了! 将到客栈时冷辉从后面赶过来:“大人密报。” 韦行接过来打开来一看:“看冷玉那小子居然敢派人上山来比武呢看你宽大的宽大出一群爷爷来。” 韩青一愣:“咦师父怎么会把名单传给你?” 韦行笑:“谁说是他传给我的?他传的还叫密报?” 韩青怒:“韦行!” 韦行唔一声一脸“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韩青怒道:“你***马上把人给我撤回来!” 韦行翻翻眼睛:“我才没设什么人这不过是冷颜那小子给我的小消息罢了。” 韩青惊异:“冷颜竟敢如此大胆!” 韦行再次翻翻眼睛:“唔这叫大胆?我还以为如果我要什么他不给我才叫大胆呢。” 韩青晕:“韦行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冒这个险!让师父知道――” 韦行道:“谁说他会知道?”韦行左右看看左右人立刻望天做聋子状韦行道:“再说也不算小事总要知已知彼。” 韩青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你是说――” 韦行道:“唔我看韦帅望――”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们过会儿谈这个事。” 韦帅望已竖起耳朵来听韩青这么说不禁有点失望:“师父!” 韩青微微皱下眉给韦帅望一个不许捣蛋的警告眼神帅望只得悻悻不语。 韦行想咦看他一眼就能让他闭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好办法以后试试又一想呸我看过他二百眼从来没好使过。 打尖住店冷辉即然在这儿当然按惯例清理整个客栈被韩青看了一眼韦行回瞪他一眼挥手叫冷辉冷辉过来韦行狠狠瞪他:“韩大圣人在这儿你不知道?有几个人住几间房!你给我上眼药呢?!” 冷辉吓得目瞪口呆小心翼翼扫一眼韦行看到韦行虽然板着脸眼睛里却精光闪闪又是当着韩青面骂人隐约觉得这可能是韦大人在同韩掌门开玩笑只不过这玩笑让他汗流浃背他忙低头:“是是小的知错我马上把人撤了。” 韩青笑:“唔韩大圣人。”阴森森地。 韦行板着脸无语只是嘴角微微抽了抽。 韩青怒骂:“你是找抽吧?” 韦行忍俊不禁喷笑然后和气地:“你看你多煞风景咱们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才有今天的江湖地位连这点威风也不能摆还有啥意思?” 韩青气:“当日吃苦只是为了今天威风?” 韦行无辜地:“然则所为何来?” 韩青一时无语韦行笑道:“我替你弄块为人民服务的牌子挂胸前?” 韩青气得:“呸人家尊重我们已经足够自己摆架子就太难看了。” 韦行恶狠狠威胁:“啊你觉得我难看你小子是找揍吧。”他伸手拎韩青韩青抬手来挡刹那儿交换十几招韦帅望叹息一声自顾自把行李放到韩青房里占地方喃喃道:“玩得真高兴啊也不注意点形象。” 然后耸耸肩咦我竟然被冷落了。 第4章 比武 韩青道:“你想让韦帅望去比武?他才十岁!” 韦行道:“我看冷家那几个都没什么只不过是外面来的这几个嗯冷飒的弟子不知深浅不过冷飒看起来不象好师父来的又是个女子哼女孩子的力气倒底有限。那个小的更没什么白家怪了白家也有个女孩子他们家有四个男孩儿参加还派个女孩子来而且这个女孩儿被特别标出什么意思?” 韩青道:“白逸儿?” 韦行愣了一下看看手上的单子:“对怎么?” 韩青沉呤一会儿:“我教过她一阵子功夫。” 韦行瞪韩青韩青道:“那孩子天赋极高而且――听说后来失踪了不知怎么又找回来的不知是否另有奇遇。” 韦行道:“你的意思是――” 韩青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她后来的师父是谁但是听说她的功夫比几位兄长都高而且是冷家的风格但又同我们这两派人都不太象。” 韦行嘴巴动一动又闭上想问什么倒底没问。 韩青笑笑:“是啊我也怀疑……” 韦行怒道:“是冷恶那杂种的弟子?” 韩青道:“不能肯定而且就算冷恶传她功夫也不见得是收她做弟子那个人所作所为一向匪夷所思。” 韩青笑笑:“还有吗?” 韦行再看:“冷玉的弟子没听过如果是他离开冷家之后收的再强也不过象桑成那小子一样既然敢来比武想必比桑成强点你对那姓桑的小子太客气这么笨的弟子打死算了。” 韩青笑道:“不是人人都象帅望一样有天赋不过他很努力这也很难得。” 韦行问:“冷湘家就绝后了?” 韩青眨眨眼睛没出声韦行道:“怎么师父没把他们家清理干净吗?”见韩青表情尴尬这才想起来:“噢我忘了。”闷头想了一会儿唉气:“真是的搞这么复杂。”冷飒的那个小弟子冬晨可不是纳兰的二儿子向被怀疑是冷湘之子吗?今儿韩青的面无表情就是坦承了。 韩青瞪他一眼心想你不复杂?你在替谁打算? 韦行重新振作起来:“你看这几个人都不足惧就算功夫比帅望高也不敢当着我面搞怪所以哼哼。” 韩青淡淡地:“你觉得对帅望好?让他知道他小小年纪功夫已经够高对他的学习热情有好处?让他以后都在众人关注下成长对他有好处?让冷恶知道有这样一个――孩子他会不会有什么想头?师父又会怎么想?他不会喜欢韦帅望得第一的。慕容家知道韦帅望这么大张旗鼓地使用违约的功夫又会做何想?韦行何必搞得那么惊人等韦帅望长到十四岁稳妥地众望所归地成为第一名不好吗?甚至他不必参加比武有那个实力已足够不必诏告天下。”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不觉得多一个机会有什么不好。” 韩青道:“韦帅望已经够惊人的了不能再让大家盯住他看让他正常一点长大吧。” 韦行悻悻地看着手里的单子:“下一次还不定出什么奇怪的人物呢。” 韩青道:“就是这一次你也不能保证没有黑马出现。” 韦行依依不舍地看着手里的名单翻来覆去地看终于放下:“掌门有令安敢不从。” 韩青笑道:“你是他父亲自会为他考虑。” 韦行看着那名单切要依我管他呢先痛宰那些小子一番再说。 过了一会儿韦行道:“既然那样你就先别带他回去了不然――搞不好热门选手会中途失踪。” 韩青笑道:“帅望知道深浅。”话虽如此说韩青心里真的没底如果韦帅望想起来在校场放个焰火什么的谁能保证呢? 此时此刻的韦帅望正坐在两位长辈的房顶上晒太阳加偷听谈话。至于韦帅望是如何在两位武林高手的可怕的敏锐听觉下做到无声无息地踩过青砖绿瓦的只有天知道韦帅望知道。按说韦行与韩青在一起连隔壁的呼吸声都能听到可是韦帅望上房的声音他们居然没感觉会不会是太习惯听到这种声音了呢? 韦帅望最感到震惊的还是白逸儿的境遇逸儿那年被她父亲领回家过年帅望以为还会见到她可是她再也没出现过原来生了这样的事! 那个叫冷恶的家伙把个小女孩儿虏走传她功夫又不是收她为徒那是做什么呢? 那是做什么呢?韦帅望渐渐觉得身体冷大太阳底下全身从心里往外地凉白逸才十二岁吧? 难怪韩青希望他与冷恶永不见面坏不要紧狠毒也算了哪个做大事玩政治的手段不狠毒?喜欢小女孩儿这就让人觉得恶心了。 帅望微微皱眉好想拍拍身上的灰走开我同那脏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那脏东西与他流着相同的血他的一半基因来自于他他同那个恶心的家伙是在这个世界上最相近相似的人。 会不会有一天我真的变成他那样的人?韦帅望被自己吓得快要跳起来了不会不会我绝不会变成那样的人我宁可死也不要变! 第5章 美女 门外车马喧! 只听一阵熙熙攘攘有人大声叫嚷:“不管是谁把上房给我们腾出来快点!”店小二苦苦劝说后面车上下来个中年女子倒是富态相只是脸上所有的肉都往下垂看来甚是严厉。[.超多好看小说] 那女子下车问:“有几间上房?” 店小二道:“只有三间了。” 那女子道:“锋儿芒儿一间磊儿淼儿一间够住了。” 后面马上下来四个少年:“娘有什么事?” 那女子道:“没什么事房间不够你们合着住锋儿芒儿你们两个又胡闹了?把衣服整整磊儿淼儿过来。”给两个孩子整整头衣服拍拍灰然后刚刚那个大叫大嚷的管家样的人过来:“太太收拾好了。” 然后又往后看一眼:“太太三小姐――” 这位太太这才回头看一眼仍在马上坐着的白衣少女:“随便她!她愿意可以同我住一间。” 那少女微笑:“不必了我睡房顶上就好。” 韦帅望大笑:“不行房顶上我占了你别想与我同房!” 少女抬起头阳光照在她雪白晶莹的面孔上好象会出反光来韦帅望刹那醉倒差点没从房顶上一头栽下来好一颗小珍珠啊! 美女美女韦帅望对美女没有抵抗力如果被万有引力抓到一样不知不觉间已经身动影移飞身跳下呵呵美女我来了美女啊美女! 手一抓马缰绳已经兜头挨一鞭子:“小屁孩儿敢占我便宜!咦!姓韦的!是你!” 韦帅望被明眸皓齿震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哎哟好痛。你你你――咦小白!见面就打你老公!” 一顿鞭子雨点般抽下来不过韦帅望这回有防备已经一闪身躲开躲躲躲再躲挨了一下子“哎哟”再躲那中年女子已怒吼:“白逸儿!你成何体统!” 韦帅望闪身躲到那个锋芒水石身后想不到小白姑奶奶毫不手软照打不误只听一片哎哟之声韦帅望虽然也挨了几下子还是禁不住大笑起来敢情小女孩儿还是为刚才房子的事生气了借着机会把几个哥哥一顿暴打。 白逸儿的后妈已经气炸了肺:“白逸儿!” 这样熙攘韩青与韦行岂能听不到两人在窗口看着韦帅望被一个美少女挥鞭乱打追得满院子乱跑还大笑不已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想到基因遗传真他妈强大韦帅望绝对不是韦行的儿子已经可以肯定他也不象韩青他就是一色迷迷小色鬼啊!真是见了美女立刻骨头都酥了。估计被人用鞭子抽都不知道痛了吧? 韦行铁青着脸真是丢人啊!你好歹叫我一声爹不能这么给你爹丢人吧?这这这这简直是――耻辱啊! 韩青忍笑几次终于高声:“帅望!” 韦帅望此时在白逸儿的马肚子底下探出个头来:“什么事啊师父?” 韩青训叱:“韦帅望你又在胡闹。” 白逸儿抬头看见韩青顿时也不敢胡闹下了马恭恭敬敬叫一声:“韩掌门!” 韩青看到白逸儿倒也高兴微笑点点头:“逸儿请上来!” 正急怒着要过来训人的白夫人顿时一呆:“什么?” 韦帅望从马肚子底下钻出来一本正经地:“白小姐我师父冷家的掌门请你上去。” 白逸儿瞪他一眼见韦帅望额上一条鞭痕红肿着鼓起来象爬在额上一条巨肥的蚯蚓不禁一笑韦帅望也笑过来拉着白逸儿的手同时回头冷冷地:“白夫人就不必了我师父没请你。你要是想让我们腾上房给你住去同店小二说就是了!” 白逸儿此时终于明白韦帅望敢情是特意给她报仇来了。她不禁嫣然一笑就让韦帅望领着她手进了客栈韦帅望被她这一笑给笑得魂飞魄散:“天哪天哪你居然长得啧啧啧啧。” 啧啧啧怎么会这么漂亮呢?哇居然比韦帅望高出大半个头细腰简直不盈一握胸是胸屁股是屁股哇怎么就美少女了呢?哇这香味韦帅望深吸一口气好想扑到你身上摸摸。手里的柔荑小手怎么这么软怎么这么滑!哎呀呀好舒服韦帅望目瞪口呆良久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哗赚到了。美女啊! 忽然间耳朵被拎起来:“喂小鬼你的毛毛虫呢?你的蜈蚣呢?我告诉你我现在可不怕那些了你要捣蛋看我怎么修理你!”手指转一圈韦帅望痛得差点没跟着转一圈:“喂喂痛痛!” 门开韦行站在门口当然不是迎接来了他是听到韦帅望的喂喂痛痛忍不住开门看看然后看到韦帅望的大头歪着整个人快扑到美女怀里去了耳朵拎在那少女手里看韦帅望的表情是痛并快乐着韦行目瞪口呆地简直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韦帅望一看他爹立刻立正耳朵扯下来也不管了。 白逸看到韦行也松了手虽然不知道是谁同韩掌门在一起又那么一脸凶相地望着自己白逸儿再一次使出终极绝招嫣然一笑。 韦行本来怒目接到这一个嫣然百媚的表情也觉得好象被迎头敲了一棒子有点头晕当下不知是继续怒目好还是回报一笑好只得挪开目光瞪了韦帅望一眼:“不象话。” 韦帅望心想哼换你你也一样不象话。 白逸儿进去跪下嗑头:“韩掌门!” 韩青微笑:“逸儿这么大了看你功夫也长进得很!” 逸儿微笑:“掌门教诲。” 韩青笑道:“短短一年不敢掠美。你悟性高又有名师指点未来不可限量。” 逸儿只是微笑不语韩青见她不愿提自己的师承心知自己的怀疑怕是证实了脸上表情就微微沉了沉再一想小逸儿被冷恶掠走那也是她身不由已虽然冷恶总是让他的猎物变成心甘情愿的宠物可是在未被证实小逸儿也是甘心助纣为虐的一只时不能对小女孩儿有偏见他微微和缓了态度微笑:“不必多礼逸儿坐下我看看长这么大了!”然后问候小逸儿的父母略略寒暄两句转头见帅望色迷迷地盯着白逸儿不禁失笑叫一声:“帅望!” 帅望回过神来:“啊师父叫我?” 扑过去:“师父都是你偏心当年教她比教我教得好所以我才挨打了!” 指着自己脑门告状韩青笑骂一声:“放屁!你当年哪肯用功要不是你爹教训你你还没有现在呢!”一边伸手按在帅望额上揉两下帅望呲牙咧嘴地叫痛韩青又心疼又好笑:“你这个孩子!”刚才挨打净看见你笑来着还以为你不痛呢这会儿知道痛了。 白逸忍不住笑出来:“活该师父你不知道当年他净欺负我来着成天拿那些虫子吓我!” 韦帅望叫起来:“喂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那是逗你开心啊那时候就是你天天打我啊!” 白逸儿吐吐舌头:“就打让你用毛毛虫吓我等会师父看不见还打你!” 韦帅望简直被雷打了一下嘴里直接就叫出来:“好可爱啊!”大头挨了一巴掌那是韦行怒了我靠人家说一会儿还打你你居然敢回答好可爱你真是欠抽得厉害! 白逸儿再吐舌头:“活该!” 韩青见白逸儿活泼娇憨全不象有心事的孩子略略放下心来拍拍帅望:“你过来同我一屋给白小姐让出一间房来。” 韦帅望大乐:“是”想了想:“我同小白一屋我也不介意!” 韩青再老成持重也受不了这一句了当当地给韦帅望的大头敲两个包:“我介意!” 白逸儿已经笑得一朵花般:“师父替我多打他两下他刚才还占我便宜来着!” 韩青看了白逸一眼你已经两次叫我师父了我可不是你师父啊他推韦帅望:“去你们小孩子一起玩去吧。” 韦帅望勾勾手指:“来啊我请你吃好的我兜里有好多银子!” 韦行与韩青对视齐齐翻白眼望天这个小子!这不花心大少吗? 韦帅望同白逸儿一路笑声出去。 韦行讽刺:“她叫你师父。” 韩青沉默一会儿:“叫就叫吧。” 韦行不悦:“太会――”太会利用人了太蛊惑了太狐媚了太妖精了。 韩青忍俊不禁:“那又如何?” 韦行道:“帅望这小子――”嗯跟她在一起净挨揍来着多吃亏啊而且看起来他以后吃亏的日子还在后头。 韩青笑:“小孩子总会长大。” 韦行道:“这样的女孩儿――!”韦行是坚决地对厉害的不温柔的女子持保留态度的。 韩青道:“做父母的是决不能干涉孩子同什么人做朋友的因为你了解他的朋友没有他自己了解的多你也不是他不知道什么样的更适合他你要相信他对自己适合什么样的朋友是有判断力的就算目前没有以后也会有除非你想让他永远没有不能剥夺他做出判断的机会与权利。” 韦行你忍忍吧你儿子在不远的未来女朋友可能成筐成萝别浪费你的时间与精力管这些个管不了的事了。 韦行微微困惑地望着韩青:“你是在说绕口令吗?” 韩青大笑:“我是说你省省吧!管你自己就好!” 韦行郁闷得怎么?我是他爹我费那么大劲不能管他? 第6章 黑手党 白逸儿回来时换了身衣服这也罢了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然后马车上卸下两大箱子衣服韦行本来正在与韩青聊天喝茶听到韦帅望那清脆的童音便踱到窗前结果正看见韦帅望指挥车夫把箱子抬进客栈韦行瞪大眼睛然后就呛到水了。韩青过去看看啥东西能让他师兄如此之激动。 结果看到从头到脚一身新装的白逸儿身上轻纱烟罗不知缀的是水晶还是钻石闪闪光如同森林间挂着露珠的小妖精韦行不过被那两箱子衣服吓到韩青却看到夕阳下小女孩儿脖子上那一串着淡粉色光芒的珠子。 白逸儿出去时一身白衣脖子上什么也没有当时韩青还想这小女孩儿一身好素净一颗珠玉也没有同时觉得象白家这样的武林世家自己家女孩儿一块玉一颗珠子都没有未免有点过了。 现在白逸儿脖子上那串珠子指头大小滚园光润韩青在纳兰脖子上看到差不多的虽然不知价格可是也知道不是便宜东西。 韩青扬扬眉好小子出手真豪阔啊等你遇到你的真命天子又该如何? 少女转身时腰间一洼水般的碧绿玉佩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韩青终于忍不住也摇了摇头唉小子你这个年纪估计屁也不懂吧?只为那女孩儿笑得好看真是大手笔啊。 然后就看到惊人一幕只见韦帅望摇头摆尾洋洋自得地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精灵般的少女大笑然后扑过去抱住韦帅望就在韦帅望的嘴上亲了一下子。 众目睽睽之下不但韩青与韦行看到连白逸儿的后母也看到因为两人同时听到隔壁一声尖叫然后就是白夫人的厉声喝叱声。 韩青与韦行对望一眼觉得好象有必要出面阻止一下子不过这个怎么说?韦帅望什么也没做啊总不能骂他为什么不闪快点吧?韩青头大不过这个问题对韦行来说倒是满简单的他推窗怒吼一声:“韦帅望你给我滚上来!” 韦帅望咧咧嘴轻声骂白逸儿:“糟我不是告诉你我爹在这儿嘛?你是不是成心哪你?” 白逸儿大笑给他一脚:“你个小胆鬼!” 韦帅望晕晕地妈的你是没见识过我爹要见识过了你就知道我实在是胆大包天了。[] 他跑步上楼韦行已怒不可扼地冲出房门韦帅望一见先冲过来的是韦行他师父居然没跟上来立刻知道不妙当下站在楼梯口不肯再上前。 韦行更怒了扑过来就要给他耳光一巴掌还没打到韦帅望脸上白逸儿身形一动已挡在韦帅望身前如果不是韦大人功夫高收自由硬生生在那张吹弹得破的嫩脸前停住的话白逸儿就得肿得象猪头一样地上冷家山了。 白逸儿的微笑依旧那样媚惑不过她把韦帅望拎到身后然后依旧紧紧握在韦帅望手腕上的那只手却因用力而抖她笑眯眯地:“韦伯伯帅望做错了什么?” 韦行一愣好大的狗胆!可是――他还真不知道拿这个狗胆包天的小妖精怎么办! 白逸儿微笑:“身体肤受之父母你就是把韦帅望抽筋扒皮我也管不到不过你总得有个理由吧?你打他是为了教育他嘛总要让他知道自己挨打的原因难道韦伯伯只是为了打着出气或者好玩?” 韦行的鼻孔快冒出烟来了他怒吼一声:“滚开!” 白逸儿一动不动韦帅望几次试图从她手里抽出手来竟没成功让韦帅望有一点沮丧怎么?当年打不过她现在还打不过她?真是没面子! 逸儿微笑:“是因为他同我出去?那是韩掌门同意的!” 韦行再次怒吼:“滚开!” 逸儿问:“因为我亲他?那是我的错是我亲他他没亲我要打打我!” 韦行郁闷了呃这倒是真的!可是――我打得着你嘛?你又不是我们家孩子! 逸儿笑:“该不会是因为韦帅望送我的东西吧?我想韦伯伯不会那么小气不过别生气了我还你!”一把扯下珠链扔到韦行怀里然后是玉佩脑后的珠花最后是腰带韦行大惊“喂”了一声之后现一个“喂”字无法阻止他又不敢伸手按住那妖精眼见白逸儿解带宽衣面前出现一大片酥胸韦行一声不吭我闪!嗖地一声回房了妈的被一个小女孩儿给灭了! 韩青咳嗽一声:“逸儿!”责备! 白逸儿已经露出翠绿围胸与一大块肌肤被韩青咳这一下笑笑裹好回头向韦帅望笑道:“那我回房脱了还你!” 帅望苦笑:“我说送你就送你我爹对我火同你无干你这家伙给我两分面子不要把我爹灭得那么惨好不好?他再讨厌也是我爹啊。” 白逸儿咧嘴露出一对小尖牙笑得象个妖精:“真的把他灭得很惨吗?要不要我去道歉?” 韦帅望摇头:“不用了谢谢了你什么都别说就好。” 白逸儿哼一声:“我早想骂他一顿替你出出气!” 韦帅望郁闷得那多谢你了你替我出气的方式真特别特别到我今晚没准得挨顿暴打或跪个通宵。 韩青沉下脸来:“逸儿目无尊长!”不过想到韦行刚才闪人那样子还真是很搞笑。 白逸儿也不顶撞韩青也不回嘴只是一味微笑在韩青面前软得象面团似的韩青还想再教训几句旁边已经冲过那位富态一点的白家太太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白逸儿的脸就是一记耳光白逸儿一只手在后面同韦帅望斗法眼睛看着韩青施展微笑攻势那位白太太又有点功夫这下子竟没躲过去清清脆脆地挨了一下子白逸儿愣了一下扭过脸去那一脸杀气让白夫人只骂了一句:“伤风败俗!”就愣住白逸儿冷冷地:“咱们还是相安无事的好吧?” 那白夫人竟被那冷冷的目光给震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青喝叱:“逸儿!不得无礼!” 白逸儿回过头再次笑笑可是脸上五个指印让这笑容有点勉强她低下头依旧微笑着和顺地:“是!” 韩青看了那白夫人一眼他本能地不喜欢这位脸带刻薄的女子又早听人传说该女子当年没有善待过逸儿的母亲所以沉默一下点点头说声:“劣徒多有得罪。”便转身召韦帅望回房到了房门口想了想叫了声:“逸儿!” 白逸儿跟过来到韩青面前仰起晶莹的小脸韩青皱着眉瞪她一眼:“你这孩子!”白逸儿这回倒真的笑了紧绷绷的小脸象化开了似的缓缓开了花眼睛微红里面的泪水象露珠般地闪闪光。 韩青道:“进来我有话同你们两个说。” 韦行一见韦帅望进门那真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紧接着又看到白逸心头的无名火刷地灭掉他几乎会被任何一个美丽又飚悍的女子灭掉所以他指着韦帅望的那指手指头定在半空竟一时想不起来自己要说啥。 白逸儿笑得甜糯糯地:“韦伯伯对不起啊我刚才多有得罪帅望说了无论如何你是他爹我不该目无尊长我给您磕头陪罪!”一边说一边已经跪下一个头磕在地上韦行眼望半空面无表情好象忽然间听不到看不到没感觉了他喃喃说一句:“我出去走走。”身形飘动整个人消失夜色中。 韦帅望实在忍不住涨得脸通红一见韦行消失立刻失声笑了出来拜托不是吧照这样子我应该快点弄个疼我的后妈来能少挨不少打。 韩青给帅望一巴掌可是内心深处他实在是觉得韦行这点智障实在是好笑如果不是两个小孩儿在这儿如果收拾韦行的是纳兰他一定会快快乐乐加入恶搞韦行的队伍中去。 韦帅望笑道:“我实在是――”喷笑。 韩青气道:“韦帅望你给我跪下!” 帅望见他亲爱的师父生气也不敢再笑老老实实跪下可怜兮兮地看着韩青虽然没干什么可是也知道自己好象不知什么地方有点理亏。 白逸儿见韩青生气过去跪在帅望旁边:“师父都是我的错。” 韩青倒笑了:“你说说看你哪儿错了?” 白逸儿笑道:“让师父生气一定有人错了。” 韩青想了想字斟句酌地:“你们刚才那种行为即使是很亲密的情侣也要顾及其他人的感受是不是?我想你们并不是那种关系是吗?” 这下子连白逸儿也涨红了脸:“没有师父我只是同帅望闹着玩。” 韩青道:“我虽然只教过你一年功夫你要是想叫我师父也可以不过你既然这么叫了我觉得不对就得说说你。” 白逸儿抬头看韩青一眼帅望以为她又要口出狂言吓得一头汗可是白逸儿只是给韩青一个感激的眼神倒让韩青心软了沉默一会儿:“做我弟子做了错事也与别人一样处置。在冷家至少不会有人过份难为你可是如果有人同我有仇对你反而没好处你明白吗?白逸儿?所以我不会说你是我弟子但如果你遇到麻烦在你觉得有帮助的时候可以对外宣称你做过我的弟子。” 白逸儿微笑点点头转过头:“喂我是你师姐了你得听我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韦帅望倒原来师姐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你应该尊老爱幼以身作责什么的呢。 韩青道:“你们两个起来吧。逸儿这里是冷家山你父亲也是江湖上有名字的人物别做那些太惊世骇俗的事让父亲脸上不好看。韦帅望你你给我过来听着。” 帅望陪笑韩青道:“与朋友分享是好事不过我没见你给你师兄带什么东西如果只有异性朋友而且还得是漂亮的异性朋友才能与你分享我觉得这就不能算好事。你现在还没到那个年纪!”给韦帅望的大头一巴掌:“送朋友珍珠金银并不是适当的合礼数的行为知道吗?礼物只是表达心意的。” 逸儿愣了愣:“师父那不怪他是我要的。” 韩青倒被逸儿的坦白给弄愣了半晌才道:“逸儿年青女子无缘无故接受别人贵重的礼物不能算是审慎适当的行为。” 逸儿眨眨眼:“可是他说没关系啊他说他还有好多钱!” 韩青被两个纯洁的小天使给打得很败妈的人家有很多钱同你有关系吗?半晌道:“无功不受禄这话你听过吧?还有礼尚往来。你接受人家贵重礼物何以回报?” 逸儿回头去看韦帅望:“要回报吗?帅望不会要回报的他才不介意这点小事是不是?” 韦帅望用力点头。 韩青艰难地抉择与思考天哪我是继续保护两位小天使的纯洁金钱观还是―― 韩青难堪地:“逸儿你收人重礼就很难回绝人家的要求吧?” 逸儿纯洁地:“我干嘛要回绝啊是吧韦帅望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办得到有哪个小屁孩儿欺负你只管来找我!” 韩青一脸黑线这整个一小黑手党啊! 默默无语算了韦帅望好象短期内也不会有那方面的需求他不过是看着人家好看而矣。 这这这这可真是最纯洁的好色之徒啊!也是最贵的千金只是买一笑。 白逸纯洁地微笑然后想起来一件大事:“对了刚才那珠子有几颗掉地上了咱们快去捡回来。” 第7章 微笑 白家其他人都穿得那样整齐单单白逸儿素净得一丝珠宝全无。 逸儿也不是薜宝钗似的自制力强的女子求而不可得那就是有人刻薄她了。 这样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未来不可限量白家那位夫人不够智慧不给自己留余地。 韩青看着两个孩子快快乐乐地在地上找珠子还差二颗珠子找不到两人嘻嘻哈哈把客栈翻个遍真当是藏宝游戏了。 韩青内心不安逸儿这个孩子――有点妖异。 韦帅望是还小不过也未必白雪雪地纯洁不懂不要紧懂也不要紧最怕半懂不懂如果真出了什么事…… 我倒底是应该让他们保持着这种纯洁的但却是暧昧的友谊还是给他们个智慧的苹果让他们明白。 这种事怎么说? 两个孩子捡完珠子直接到白逸儿房里串珠子玩去了。 把韩青苦恼的。 象那种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说法对韦帅望来说只会得到哈哈一笑吧? 韩青有点懊恼他的开放式教育好象引来无限麻烦象人家桑成天生对书上的圣人教诲对长辈说的话当成天经地义根本不会提个为什么所以人家桑成从不会拉着小女孩儿的手占人家便宜还一脸无辜。如果这次什么也不说搞不好下次就换韦帅望亲人家小女孩儿的脸。 韩青想我怎么这么苦恼呢?我只是他师父为什么这种事也轮到我来说呢。可是想想韦行讨论这种事的可能的方式韩青叹口气认命地想还是我说吧别给韦帅望纯洁脆弱的灵魂留下一个扭曲的伤痕。 韩青很忍耐地不想变成罗嗦唠叨的妈妈可是等韦帅望直等到子时真的很让人抓狂。 韩青苦笑:“还以为你走错房间。” 韦帅望笑嘻嘻地:“我怕你睡了本来不想回来打扰你出来时看见烛光才知道你没睡你怎么这么晚不睡啊?”的57 韩青好想一头撞死算了。 忍也忍不住怒吼:“我是不是说让你回来睡?!” 韦帅望眨着眼睛:“在哪睡还不一样干嘛这么叫啊喂人家别人可都睡觉了你的公德心呢?” 韩青当场暴掉了本想柔声细语地好好说这下子忍也忍不住拎过韦帅望对着他屁股给他一脚然后拎着韦帅望的耳朵:“你哪那么多道理?我让你回来睡你没听见?为什么每句话我都要说两遍?” 韦帅望笑一边哎哟一边笑道:“我这不两个耳朵吗?” 韩青哭笑不得:“是不是我给你扯下来一个下次说一遍就行了?” 韦帅望痛得:“啊哟那当然了你要是那么残暴谁还敢反抗。” 再踢再踢:“我残暴!臭小子你就需要一个残暴的人管着!” 韦帅望这回可怒了:“是吗?所以你把我扔给那个家伙?” 韩青气得怒吼:“这叫什么话!你再顶嘴我揍你!” 韦帅望气鼓鼓地:“有理讲理!什么叫顶嘴!” 韩青瞪着韦帅望呜讲理我天天同你开辩论会?我――我忍!我明儿再同你说!等我这暴脾气过去的我就快被你气得象你爹一样了。 韩青沉默地换衣洗漱韦帅望瞪了韩青一会儿看韩青真生气了吐吐舌头咧咧嘴小心翼翼地跟过去陪着笑脸等着韩青目光扫过他就陪笑韩青不理。看韩青洗完脸机灵地递手巾过去韩青气道:“那是擦脚的。” 帅望笑韩青也绷不住了拿手巾在帅望的大头上抽一下子笑道:“你就顶吧等明天咱们好好聊聊。” 韦帅望哪理他的威胁人已象猴子一下手抱腿缠几下爬到韩青背上命令:“背我到床上去快点!” 韩青笑骂:“还快点!我给你个快的!” 伸手捏住帅望的手腕一甩手把帅望扔了出去韦帅望夸张地摊开手脚象个面饼似地贴到墙上然后从墙上滑了下来只不过落地时韦小爷的两条腿又伸直了着地而不是屁股着地。 韦帅望助跑上墙翻身脚在天花板上一蹬借力大叫着向韩青扑过去。 韩青不动等他扑到近前看得见小朋友脸上那得意的笑时再一闪身帅望一声尖叫大头向墙上撞去如果不是韩青从背后抓住他的脸就真要在墙上贴成个面饼了。 韩青拎着韦帅望的衣服象拎了个忍者神龟似的把韦帅望按到床上:“半夜了再闹我真揍你了!” 韦帅望笑嘻嘻地叹口气:“真好我又回来了。” 韩青被这幸福的叹气声微微刺痛:“小家伙这一年没这么难过吧?你还不是该怎么胡闹怎么胡闹?” 帅望点点头:“唔康叔叔对我挺好的不过他只是――只是对我挺好嗯不知道反正我最喜欢同你在一起。”康慨面软软的我也不好欺负他啊!不象在你这儿这么安心。 韩青愣一会儿怎么?韦行对帅望还不如一个不认识的康叔叔吗?韩青道:“你父亲――对你也很好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扁扁嘴叹口气:“我以后不说希望他死掉就是了。” 韩青得到这样的答案好气又好笑以国士待之报之以国士韦行的简单粗暴得到这样的回答似乎也是活该。 不过韦帅望我当然还是希望你当他是父亲那样对你也有好处是不是?你会有一个家的感觉不会再觉得自己是寄养在别人家的小孩儿。 帅望见韩青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天花板过去拉过韩青的手臂枕上笑道:“那家伙有些时候是挺不错的如果他是你朋友的话等我长大了也许会好点他现在总欺压我。” 韩青捏捏帅望的脸这小脸上天真稚气的表情又回来了那种飞扬跋扈的表情也回来了。韩青笑还以为你一年就长大了原来不过是适应环境一回到我身边立刻又变成小孩子这么宠你不知道是爱你还是害你不过你能做多久小孩子呢?顶多到十五岁吧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你都得做个男子汉最好是顶天立地那种所以能宠的时候先宠着吧。有几个父母会真的希望孩子出去顶天立地多大的担子累死了只希望你尽可能地快乐安逸韩青当然知道这愿望对韦帅望是不可能的所以越加觉得韦帅望的天真稚气可贵捏捏他:“睡吧。帅望你也大了不许象小时候同白逸儿在床上打滚也不许再脱得精光去游泳。” 帅望窘得:“师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真是的!” 嗯?什么时候的事?几年前吧两个小孩儿光溜溜地跳到河里玩水然后现男女差异双双跑来问韩青切现在知道脸红了。 韩青笑小逸儿那愤怒的“为什么他有我没有”还在耳边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韦帅望黑暗中见韩青的嘴里白牙闪烁知道他在笑把大头顶在韩青怀里不依:“不许笑不许笑不公平你小时候的事我不知道你就笑我!” 韩青道:“尽量别手拉手绝对不许象今天下午那样再让我看见就算是她亲你我也一样揍你。” 帅望咧嘴:“你怎么不讲理啊?” 韩青笑道:“总同你讲理累死我讲什么理?忘了你尿在我身上床上的时候了?我给你穿衣叫你起床――” 韦帅望惨叫:“师父一年不见你就老成这样了?象有八十岁了而且还是老太太那种。” 大头上挨一敲:“你给我记住别见了漂亮女孩儿就象得了蒙古症似的!” 韦帅望喷笑:“我有那么丑?” “哼绝对!” 帅望折腾一天也累了枕着韩青胳膊嘴角带着一抹微笑闭上眼睛睡着了睡得安静又沉稳睡梦中那微笑总是抹不去地挂在嘴角。 你才是我的家。 第8章 妖女 韩青醒来时韦帅望已经在穿衣服。(.好看的小说) 韩青叹息一声男大不中留啊。叫韦帅望起床曾经是多大的难题啊。 现在这难题不存在了竟让他有一丝怅然。 他躺在床上笑着看韦帅望把衣服穿好挽镜自怜左看右看一脸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 韩青轻声:“不许闯进去叫白逸儿起床你要在门口敲门等她穿好再进去。” 韦帅望正对着镜子练习花痴的表情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差点没把镜子给摔了。他左手接住右手扔出去的镜子又气又窘:“喂你这个――”想了想:“懒虫!这么晚还不起!” 韩青指指窗外:“太阳刚从地平线上爬起我记得你在家时不太常看到日出。” 韦帅望嘴里喃喃:“妈的这一年我可是天天站在操场上等日出。” 韩青扬眉妈的?你这小子越来越放肆了:“我看也没什么损失你倒是长高长壮了。” 韦帅望怒道:“如果我喜欢早起当然没什么损失可是我不喜欢每天早上起来都很难过难道不是一种损失?” 韩青笑:“你生命中总有点什么会让你难过如果不是早起也许就是点心不够甜小菜不够咸或者其他任何无聊的不合你心思的事。” 韦帅望翻他一眼:“切我才不是那样人不同你说了――” 韩青笑道:“我知道你很忙。”起床开窗好天气:“快去玩吧下次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小朋友呢。” 韦帅望开门出去敲门声开门声韦帅望“哇”的一声白逸儿的娇脆笑声。 韩青叹口气用想象就知道那小姑娘一定是穿得很那个所以韦帅望才会哇所以才会有那银铃般的笑声。算了算了反正――至少我们家韦帅望宝宝没啥损失。 不过知道自己家儿子遇到个妖精心里那味道多少有点不好受。 韦行已在楼下坐着等。 看见韩青下来示意店伙计上菜。 伙计摆上三个碗他才想起来:“韦帅望呢?” 韩青笑道:“他过会儿下来。” 韦行不悦:“还在睡懒觉?” 韩青笑:“没有他去找小朋友了。” 韦行青着脸:“我还以为他早起应该先向长辈问安呢。” 韩青道:“他问不问你安你也是他爹向小朋友问安作用显然要大得多。” 把韦行气得哭笑不得无言以对。 粥菜点心上完只听楼上如同打鼓般“咚咚咚”从左到右又“咚咚咚”从右到左然后是平地绕着***响然后是绕着***上墙的声音然后是从地板到天花板韦行忍了又忍等听到上墙的声音时终于忍无可忍怒吼一声:“不象话!” 刚要拍案而起只听一声巨响头顶上的天花板洞穿韦帅望“扑嗵”一声落下来。 韦行与韩青本能地站起来后退韩青看清掉下来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韦帅望伸手一把将韦帅望接住饶是如此从上面掉下来的木板墙皮还是把韦帅望给砸到了手臂上还有一块被裂开的木楂钉子划的一条条血道子韦帅望气得哇哇大叫随手捡起只汤碗就扔了上去汤汤水水淋了韦行一身韦行怒吼一声就要向韦帅望扑过去耳边“嗖”的一声响韦行抬头天哪洗脸盆正对着韦帅望的大头扣下来了韦行伸手接过怒吼一声:“白逸儿!” 从洞口看到白逸儿天她穿着桃红抹胸翠绿缎子衬裤外面不过笼件纱衣韦行顿时低下头非礼勿视! 韩青叹口气:“逸儿穿好衣服下来吃饭吧。[]” 另一边白家四少与他们的母亲也下来了五个站在楼梯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大洞。 老板到这里才惨叫一声:“我的房子!我的碗!我的桌子!” 韦帅望从韩青身后露出脸:“你的房子不结实把我摔得你得赔我医药费!” 头上顿时又挨一敲韩青瞪他一眼转头陪笑:“店家请查查损失物品人工我们照赔。” 那老板见到这样一张笑脸顿时胆识壮起来:“光赔就算了吓跑我的客人怎么算?” 韦行大怒上前一步就要作韩青笑着止住他:“帅望你同这老板聊聊。” 韦帅望跳出来:“大家来看看这家店的楼板不结实我在二楼蹦了几下立刻就直接掉到一楼了大家来看看我身上摔的!住这家店可要小心啊高抬脚轻落步!” 那老板目瞪口呆想要说什么无论如何韦帅望是个小孩儿无论如何一个小孩儿蹦几下就把天花板洞穿都说明这房子质量有问题老板扑过去要捂住韦帅望的嘴韦帅望比只猴子还灵活呢别说个普通人就是武林高手来了也要看韦小爷的状态好不好如果用起来钻桌子上房梁的身法韦帅望几乎可算当世无敌。 那老胖子几次指尖摸到韦帅望的衣角都被个孩子大笑躲开心知遇到鬼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掉过头来到韩青面前:“这位客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多有得罪。” 韩青微笑:“犬子顽劣店家多多担待我刚才说过请清点一下损失我们照赔。” 那老板拿眼睛瞄一瞄韦帅望韩青笑着招手:“帅望别淘气了过来吃点东西吧。” 那老板不住作揖:“多谢多谢来人收拾桌子。” 韦行在一边扬眉这猴子!韩青也算知人善用了。 一回头看韩青把帅望衣袖扯开清理伤口心里顿时一口恶气又上来怒吼:“韦帅望!我看你是皮子痒!” 韦帅望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我我我怎么了?” 韩青一边把韦帅望胳膊上的木刺挑出来一边问:“怎么回事?” 韦帅望道:“都怪你啊!我跟白逸儿说以后不许亲我她就非要亲然后就追我啊我说她应该穿好衣服再开门她就一脚把我踢下来了。” 韩青喷笑:“帅望你真无辜啊!” 韦行却已经气得吐血大吼道:“以后不许你同那个妖女来往!” 一抬头看到白家人一步过去怒吼:“姓白的管教你女儿!否则我把你儿子的腿都打折!” 韦帅望跳起来:“爹我们只是闹着玩!” 那白夫人被这一吼吓得心惊肉跳半晌才颤声道:“她她她不是我女儿我没法管教这几个才是我亲生的您要教训她我无话可说可是她做的那些事同我们一点干系没有!” 韦行握拳只听一阵骨节爆响声他恶狠狠道:“我不管她同你是什么关系你带她来的!” 韩青那边叫一声:“韦行!” 韦行怒道:“你不管教她我就管教你儿子!” 韩青厉声:“韦行!!” 白逸儿出现在楼梯口淡粉纱衣两根辫子上坠着指头大的珠子微笑站在平台那儿小小面孔不沾人间烟火般清丽双眼又有点妖异脸上那一个讽刺与诡异的笑真象从野地生出来的鬼魅精灵。 韩青沉声:“逸儿过来!” 白逸儿慢慢走过去笑:“师父要打要骂逸儿领受。” 韩青道:“闹着玩也分个场合轻重你比帅望还大一岁凡事应该护着他让着他有个姐姐的样子!看看你就知道捉弄人。” 白逸儿微笑张嘴要辩解想想又笑了平时被人骂都是妖女混蛋连什么下贱淫荡都被骂过别人越骂她越要做出放纵的样子象韩青这样责备她不象个姐姐的样子还真是第一次听到她看看韦帅望第一次觉得是啊我是这个臭小孩儿的师姐啊!刚刚被韦行骂为妖女的恶心顿时烟消云散她笑眯眯地摸摸帅望的头:“喂痛了吗?” 韦帅望仰起头一副被摸得很舒服的样子韩青叹口气虽然――可是好吧就算是纯真的友谊能不能不这样表达? 韩青道:“逸儿你做事时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好吗?” 逸儿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别人的感受?别人的感受与我何干?从没人考虑过我的感受!可是韩掌门与韦帅望不一样他们对我好我会考虑他们的感受。 拉过帅望的手臂看看:“啧啧笨蛋啊!”伸舌头舔舔:“这儿这伤口里还有刺呢!”眼尖手快已经拔出来小小一根几乎看不到的木刺再舔舔又一根。 韩青苦笑这个白逸儿太过率性了倒真是得了冷恶的真传。 第9章 早饭用罢韩青接过老板的帐单虽然微有夸张但还接受得了便取出几两碎银子却被韦行把帐单接过去说了声:“我付”一锭银子镶进桌子里。[.超多好看小说] 老板惊骇之余倒也没有意见因为那锭银子明显比帐单上的价格要高生意人的想法没那么复杂他一点也不介意韦行这是恐吓还是侮辱立刻笑逐颜开:“多谢多谢。” 韦帅望笑嘻嘻地:“剩下的银子留着我下次来砸地板用。” 那老板的笑容立刻凝住不是吧?小爷你一次砸完好不好? 韦帅望笑指:“喂够砸好几次的呢。” 白逸儿同韦帅望有说有笑地缀在后面韩青也不出声白逸儿同自己家人不打招呼不说话那不是他赞同的态度不过他也不觉得一个小孩子如果被自己的后母当众说出:“她不是我的孩子你爱怎么教训怎么教训!”还应该强颜欢笑装作毫不介意大度与修养都是需要年纪与阅历甚至身份来成就的。如果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当然还是直接坦白表达自己感受更加好一些至少韩青认为这样的孩子好一些。所以他没说什么他也没理由教训一个并不是他徒弟的女孩儿。 两人在后面又笑又闹过了一会儿终于累了并马前进一边聊天:“嗨听说你跟你父亲一年了?” 帅望耸耸肩无话可说。 白逸儿笑:“过来给我看看你有没有被揍得浑身青紫?” 帅望苦笑岂止连灵魂都伤痕累累。 帅望不愿回答那些事所以轻声:“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呢?” 白逸儿垂下眼睛沉默一会儿:“我能同你说吗?” 帅望点头:“能除非你还有别的朋友。”他向白逸儿那几个哥哥扬扬下巴。 白逸儿笑了:“那几只?” 半晌白逸儿轻声:“是啊多奇怪我竟然没有别的朋友。”她怎么可能有别的朋友势利一点的人看她的身份与过往已经判她是妖女与贱民厚道点的人又看不得她的轻狂样。 白逸轻轻摸摸耳朵上的珠子:“你为什么买这么贵的东西送我?” 帅望微笑:“你漂亮。” 白逸儿笑:“我漂亮干你屁事啊?” 帅望回头看逸儿一脸口水的样子:“我喜欢看你笑。” 白逸儿温和地:“我可不会做你女朋友啊我喜欢别人。” 帅望点头:“唔我知道。” 白逸儿瞪他:“你不会是见到每个漂亮女孩儿都这样吧?” 帅望点点头:“如果她们要当然不能拒绝她们。” “啪”的一声韦帅望在毫无防备的花痴中挨了一记大耳光他“哎哟”一声怒问:“你干嘛?” 却见白逸儿满面怒色一抖缰绳绝尘而去。 帅望一边捂着自己的脸一边说:“喂喂。”拍马追赶。 走在前面的韦行听到“啪”的一声当然明白那是耳光声回头见韦帅望一脸莫明其妙呆在那儿他已经大不乐意了怎么回事?打我儿子?然后见帅望不但不恼竟然追过去陪笑真把他气得七窍生烟这这这这简直是――我辛辛苦苦教养大的小孩儿是给小妖女糟蹋着玩的吗? 一提缰绳韩青拍拍他:“喂小孩子打仗别紧张。” 韦行铁青着脸:“我教训自己儿子总行吧?” 韩青笑:“你何不上去帮你儿子打小女孩儿?” 韦行涨红脸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帅望陪笑:“喂喂我开玩笑你干嘛动手打人!” 白逸儿哼一声不理。 帅望笑道:“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白逸儿再哼一声不过这一声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帅望笑问:“你虽然不是我的女朋友可是我的好朋友啊!” 白逸儿再哼。 帅望笑道:“喂别生气了我不是因为你漂亮才买东西给你的。” 白逸儿这才侧头:“那是为什么?” 帅望轻声:“他们有你没有你是我朋友我不喜欢别人欺负你。” 逸儿呆了呆怒道:“我不用你可怜!”刷地一鞭子抽过去韦帅望眉头都不皱地挨了这一下静静地:“我不是可怜你!他们没你漂亮功夫也不如你跟你比起来象猪一样他们才可怜。不过你是我朋友如果你觉得这些东西好你喜欢你应该有他们不给你你要我送你我当然要送给你。这算什么!” 白逸儿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忽然间热泪盈眶:“韦帅望我一直以为你是傻瓜!” 帅望微笑。 白逸儿道:“你怎么能明白你怎么会知道!你师父你对那么好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白眼什么叫蔑视什么叫侮辱!” 帅望笑:“所以他们给了我机会学习妈的一年时间呢。” 白逸儿看看韦帅望的爹韦行忍不住喷笑:“很好的学习机会啊。” 远处的韦行眼角扫到韦帅望不住陪礼陪笑挨鞭子终于把小女孩儿逗笑他简直气得想一头撞死再一次确定这孩子真的不是我儿子。 韩青忍笑道:“别盯那么紧放心韦帅望是绝不会在女人手里吃亏的。” 韦行铁青着脸:“我没盯着他。” 韩青笑道:“被女孩儿打两下要去点东西都是小事不算吃亏。” 韦行瞪着他嘎那什么叫吃亏? 韩青指指他:“被人把心偷走才叫吃亏。” 韦行被他一指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胸膛立刻想起自己的一颗心已被人活生生挖走顿时脸色更加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青笑道:“白逸儿还不是他的克星。” 韦行疑惑了:“你怎么知道?” 韩青笑道:“因为他的态度很轻松自在他只是觉得同漂亮女孩儿在一起高兴他不担心人家不喜欢他所以脸皮才那么厚既然他不觉得那女孩儿重要那个当然不是他的克星。” 韦行迷惑地他听不懂啊不过嗯也许吧韦帅望既然这么急色色地这样的表情当然不是爱恋的表情啊呸韦帅望才十一岁知道什么爱! 不论如何韦行一颗心放到肚子里当下不再去理那两个孩子放心地同韩青聊天了。 小逸儿终于把帅望当知已了:“对啊你同我一样没有妈。” 帅望的表情静了静:“师父对我很好。” 逸儿点点头:“我爹对我也很好可是妈妈是不一样的。” 帅望沉默。 当然。 可是帅望宁可他妈妈死了如果他妈妈看着他这样不断经历生死劫难看他受苦帅望宁可她死了。 白逸儿轻声:“你看那女人多讨厌可是――”沉默一会儿:“她对她儿子那么好有时候我希望我觉得哪怕她是我母亲也行。” 帅望沉默一会儿:“将来会有人爱你的会有人对你很好很好。” 白逸儿轻声:“我已经遇到那个人了。” 韦帅望静默良久终于悲哀地:“不!” 白逸儿微笑:“我失踪的那段时间就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帅望轻声:“不!不是他!”哀求白逸儿! 逸儿微笑:“我知道别人怎么看他那不要紧。” 帅望轻声:“不他不会爱你。” 逸儿微笑:“他说‘你走吧我快爱上你了我不想爱任何人’。” 韦帅望的声音很冷:“你说的那个人是叫冷恶吧?” 逸儿微笑。 帅望道:“你只是小女孩儿他已经一把年纪了!你疯了吗你?他怎么会爱一个小孩子?” 逸儿笑:“也许他一直没长大。” 韦帅望忽然间很想吐呕吐不他不是觉得这种爱恋肮脏变态他是觉得胃里的食物全都变成了石头他想吐出来。 ***! 他调转马头妈的白逸儿你永远不会成为我朋友因为你这个白痴蠢东西智商太低不配做我朋友。 帅望老老实实回到韩青身边韩青忍不住请教:“怎么了?” 帅望冷冷地:“她是个白痴我懒得理她。” 韩青这才觉得问题有点严重了:“帅望――?” 帅望道:“我累了。” 韩青看看远处一脸困惑的白逸儿生了什么事? 第10章 韩青问:“怎么了?帅望?” 帅望苦笑:“眼见朋友做蠢事你会怎么做?” 韩青想了想:“提供我的意见我的判断尽最大努力证明我的判断但不为朋友做出决定。” 韦帅望苦笑:“这么麻烦算了让她享受她自己的愚蠢好了。” 韩青拍拍帅望:“你为朋友担心这很好但是别太自信也别太低估朋友的判断能力?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朋友需要什么至少他自己比你更知道。” 韦帅望翻翻白眼:“你猜我在说什么?” 韩青苦笑:“我猜――你在说逸儿提到享受那大约是一个恶作剧或者一段感情吧?” 帅望愣了愣忽然间涨红了脸知道自己已经说多了半晌喃喃道:“师父!” 韩青笑笑:“我只是猜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帅望再叫:“师父!” 半晌韩青笑笑:“逸儿这孩子行事乖张却有真性情所以你们要好好相处做好朋友。” 帅望笑问:“师父说的真性情就是有点蠢吧?” 韩青微笑:“是聪明人却肯为了友情爱情亲情做蠢事。” 帅望抬头笑笑感激地:“唔。”他怕自己说漏了逸儿的事韩青会对逸儿有坏印象连他自己也对白逸儿居然同冷恶混在一起感到不舒服如果他师父因此事也觉得白逸儿是妖女他就愧对逸儿的信任了幸好韩青同他的看法一样。 白逸儿远远地看着韦帅望奇怪怎么了? 她刚刚把他当朋友他就忽然间耍起性格来。 韦帅望为什么生气了? 说他生气又不象看他同他师父有说有笑的。 逸儿在边上迟疑一会儿倒底不愿遭遇韦行戒备敌意的目光调转马头离开了。 帅望同韩青说了两句韦行便赶过来训话:“你少同那妖女来往听到没有?” 帅望看看韩青静静地:“她是我师姐。” 韦行大怒:“你师父什么时候收过那样的弟子?” 韩青叹息一声:“韦行那孩子不过是性子张扬些。” 韦行指指白逸儿离去的方向:“她她她――”又指指韦帅望:“他――”说不出话来。(.) 韩青闷笑:“你父亲心痛你。” 帅望瞪大眼睛:“嘎?”什么?天方夜谭? 韩青点头笑:“那妖女竟敢拿鞭子抽他儿子十恶不赦。” 韦行涨红脸闷闷地调头离开。 韩青再笑:“你也是啊遇到别人这样对你你一定暴跳怎么了?漂亮女孩子的笑脸能疗伤止痛?我看看这肿的真的不痛?” 帅望呃一声红脸笑然后与韦行同样选择讪讪离开。 留下韩青一个人笑。 远远的白夫人在训自己四个儿子:“我同她没什么关系你们好歹同她有一半血缘看她丢白家的人一声也不出?一个人打不过?四个人也打不过?” 白锋道:“父亲一向偏心她要知道我们同她动手一定又是怪我们。” 白夫人道:“你们记着别先动手就是了然后她拿刀拿剑过来你们还能挺着脖子等不成?” 帅望找到白逸儿时人在半山已听到兵器声寻声而去一块石后白逸儿以一敌四丝凌乱衣裳破裂虽没吃什么亏明显已落下风。 四个打一个。 而且招式狠毒绝不容情。 虽然是亲兄妹打仗那可是真刀真剑地打啊。 韦帅望很快做出局势评估这四个人合起来才能打败逸儿只要废了一个逸儿以后就再不用受欺负了。韦帅望抬起手臂瞄准白锋(一箭过去击碎肩胛骨永除后患让你们欺负美女)。 帅望额角忽然冒汗妈的我这么做应该吗? 从朋友角度来说当然―― 可是!韩叔叔怕不会这么想。 帅望放下手臂拔剑怒吼一声冲过去。 山顶上的韩青与韦行远远看到韦帅望抬起一手臂犹疑一会儿双放下然后拔剑拍马而上。 远远的风声中隐隐传来兵器相击声。 韩青忽然明了韦帅望举起手臂的意思。 他一跃而下弃马飞奔。 几个起落已到那大石后帅望那一剑已抵在白锋喉咙上也不下手也不叫停也不开口剑尖在白锋喉咙上轻轻地划血珠子一串串地落下来韦帅望只是微笑。(.无弹窗广告) 那个可怜的白锋几次要开口不管他想说什么都因为恐惧与剧烈的疼痛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痛得全身颤抖面目扭曲又一动不敢动一双眼睛就快吓出眼泪来。 另一边白夫人尖叫一声又一声韦帅望只是微笑大眼睛纯洁地眨啊眨仗势欺人不了?让你看看啥叫仗势欺人剑尖一次又一次划过白锋的脖子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割得更深白夫人尖叫:“住手姓韦的!住手!别这样!停下!不!韦少爷韦少爷饶命我们再不敢冒犯了!饶了我儿子!” 另一边打斗早停下来白逸儿退过来在帅望背后气喘吁吁戒备地对着自己的半个血亲。 帅望微笑:“笨蛋逸儿下次再打时记得盯住一个擒贼先擒王嘛这都不懂?如果他们不顾自己兄弟性命你就先下手杀掉一个剩下的就可以当大白菜切了。” 白逸儿骂一声:“你才是笨蛋。” 可是内心深处对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魔头韦帅望的敬仰已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白夫人尖叫:“我们不敢了再不敢冒犯韦少爷饶了他吧!”“扑嗵”一声跪下。 逸儿微微一愣内心不安这个一直让她忌惮的人竟然这样容易被治服了? 帅望抿着嘴:“嗯放心我不会杀你儿子的不过我放了他下次逸儿落单又被他们欺负不如我切下他一条胳膊腿――” 白夫人吓得面色惨白:“不不不!我们再不敢了韦少爷手下留情!我誓再不敢动白逸儿一根指头。” 韦帅望待要再说什么眼角已看到韩青这一惊非同小可韦帅望鼻尖额头顿时冒出汗来立刻收剑:“既然如此咱们后会有期!” 一手拉着逸儿拨马要走韩青已到跟前厉声:“怎么回事?” 帅望尴尬地:“师父他们欺负逸儿!” 跪在地上的白夫人也不起来立刻大放悲声:“韩掌门幸亏你来了令高徒要砍下我儿子的胳膊掌门给我们做主!” 韩青目光的扫过白家那四个男孩剑还在手老大脖子上滴着血面色惨白如纸还在不住抖而白逸儿的样子看来是经过一翻苦战。 韩青看帅望一眼:“帅望怎么同人家动起手来?” 帅望见那白夫人说话给他师父难堪当下把自己的内心那点小小的不安按了下去大声:“师父我看他们四个大男人拿着剑追杀逸儿刀剑无情怕他们气头上伤到自己妹妹所以过来拉架嗯白大哥我刚才不小心划破你脖子兄弟给赔礼了不过你做哥哥的有理讲理有话说话动刀动剑不是教训自己妹妹的方式。” 韩青眼见韦帅望刚才一脸猫捉老鼠戏谑表情白锋脖子那道口子虽然只是一道口子却深几见骨又伤口扭曲明显不是不小心一下子划上去的。他看帅望一眼小子我回去再修理你! 韩青看看跪在地上的白夫人淡淡说一声:“白夫人请起。虽然是您的家事逸儿做过我弟子夫人想必不会怪我问我一声逸儿所犯何罪让他兄长刀剑相向?是小孩子打仗还是白家要清理门户?” 那白夫人被孩子扶起来听韩青这样一问倒是一愣什么?韩青说白逸儿是他是弟子?韩青与冷恶的仇世人皆知逸儿不明不白地在失踪了三四年回来身上带着冷家的功夫大家都道小逸儿做了冷恶的弟子白家一直担心会从此与冷家交恶韩青怎么会承认与逸儿的师徒关系? 半晌白夫人陪笑道:“令师兄不是让我管教孩子吗?虽然逸儿不是我亲生的可她行迹放浪不合礼数丢尽白家的脸我不得不说她几句。” 韩青沉声:“这么说是因为两个小孩子胡闹的事夫人让她兄长拿剑来教训她吗?” 白夫人见韩青脸色难看心也怯了:“我不过说她两句她倒先拔剑冲我冲过来她哥哥们不过是想拦住她!我一个妇道人家原本不晓事是怕得罪冷家的大人们才训孩子两句如果掌门觉得不妥我这个笨人也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韩青见这女子不可理喻而且用心歹毒实在没有必要同她纠缠不禁皱眉沉思。 帅望见韩青沉默禁不住出声:“你当然说逸儿先拔剑逸儿还说你们先动手呢!” 韩青皱眉:“帅望!不得无礼!”转过头:“白夫人不管是谁先动的手逸儿胡闹也好行为不检也好都不是死罪既然孩子动了手夫人应该喝止才对如果夫人喝止不了想不介意别人把他们拦开吧?” 那女子想说韦帅望根本不是来拉架的是来偏着小逸儿打仗的可是韦帅望又确实没伤人又确实让打斗停止了看韩青的样子对这个坏小子甚为回护就算她说韦帅望什么坏话想必也没什么用她只得满面堆笑:“我刚才一时着急把话说差了多亏韦少爷来拦住他们我感激不尽。” 韩青点点头沉下脸来叫逸儿:“逸儿不管父母教训你什么你都该听着长幼有序对兄长态度也要恭谨你的学的功夫你的剑是用来对付自己家人的吗?” 逸儿已下了马站在那儿也不出声也不低头脸上一个讽刺的笑咬着牙静静地听着。 韩青厉声:“就算有人对你动手你也应退让!功夫越高越应该克制自己不得轻易动手伤人!自己家人之间更不用同我讲什么谁先骂人谁先动手如果有天你若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来白逸儿我决不饶你!” 言毕目光缓缓扫过白家四子慢慢说:“如果有人以大欺小倚众欺少不顾亲情妄动私刑伤了我弟子也得给我个交待。”顿了顿沉默片刻:“我需要足够的理由!” 韩青见韦行牵着他的马过来不想再生枝节叫一声帅望同白家人告辞。 逸儿到此时才终于垂下眼睛热泪盈眶。 帅望见逸儿落泪忍不住拉住韩青以目示意哀求。 韩青微微皱眉他已经说了够多帅望再一次恳求韩青只得回头:“逸儿过来我有话问你。” 逸儿牵马过去韩青也没停步一直往前走嘴里淡淡地:“你父亲呢?” 逸儿道:“父亲旧伤复在家养着呢。” 韩青叹息一声:“他一直疼你现在病着你就算是为了让省点心也不该同兄长动手。” 逸儿沉默咬着嘴唇微微侧过脸去不肯出声可是下巴上的两滴泪珠“啪嗒”一声落了下来。 帅望忍不住道:“师父逸儿一定是受了他们欺负你别骂她了!” 韩青冷冷瞪他一眼怒道:“咱们回去再说你的事。” 帅望顿时呆了呆啊?我做错了什么?后来一想我做错的太多的应该是你说的是我做错的哪一件? 第11章 责备 韩青也不多说带着逸儿帅望离开。[] 逸儿不为家人所喜那也罢了不被家人喜爱重视的孩子很多一个家里孩子多了难免有个比较。她天赋高又肯下苦功夫家里四个男孩子竟不是她对手可是女孩子失踪在那样一个恶名昭著的人手里给家族带来耻辱难免为家人厌弃。这孩子又不知收敛在冷恶那里学得视世俗礼教如无物。韩青暗叹气又一个施施吧?虽然性子不同处境却相似即遭人所忌又授人以柄为世人不容又得不到爱人保护结局难免不幸。 挺有才华的孩子如果得到正确引导或者能成个可用之材。 想到这里韩青看看那珍珠般的小美女长成这个样子还肯下功夫学武的女子太少见了冷恶又不是她师父掳走她不是为了收徒逸儿的功夫竟能修练到这个地步真是异数。 会不会―― 不过逸儿当初师从于他时也是一样天赋高悟性几与帅望一样又比帅望肯下功夫。 如果真的是派小逸儿到冷家卧底又不该对逸儿的失踪没有交待毫无安排。 逸儿直接以冷恶弟子的身份回到白家冷家怎么可能接纳她? 更重要的是逸儿的性子天底下没有个性如此张狂的卧底。 可是也不好说千军亦得一将难求功夫到逸儿这地步的不是随手就能捡到的冷恶知韩青很深或者能预料到韩青求贤若渴不会因为一点嫌疑而将逸儿置之门外吧。 韩青看看帅望小小韦帅望同逸儿相遇太早重逢太晚帅望想必已经知道逸儿的过去那孩子什么情份上都一腔热血恐怕唯独在男女之情这件事上血不会太热听他说话已可以感觉到他对爱情这件事抗拒排斥。 如果有女人对他一往情深他的反应可能是转身逃走。 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是基因诅咒。 不过这样小逸儿或可成为帅望真正的朋友。 韦帅望正在向白逸儿传授兵法:“你绝不能同时与四个人交手就算他们加一起实力也不如你那也不行太危险君子不处险地一定要个个击破当然你要是天下第一一剑能把他们全干掉那随便你。反正他们是你哥哥你大可逃走大叫一声我不同你们动手他们不追就算了追上来脚力有强有弱一定会拉开距离你估计一下自己几招能拿下来跑第一名的那个再估计一下距离争取在第二个人追上来前把第一个干掉然后就不用着急了。” 白逸儿若有所思:“嗯――干掉?” 韦帅望觉得身旁好象有一双眼睛目光灼灼几乎烫到他帅望咳了一声:“嗯我的意思是干掉他的战斗力我的意思是让他失去战斗能力。” 韩青已怒吼一声:“韦帅望!” 韦帅望终于又把他的火惹起来了。 帅望知道自己踏到雷了眨着纯洁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师父。” 大魔头撒旦就应该有这样一双眼睛纯洁地无辜地脚步过处伏尸百万他只露出一个好玩的笑容然后回头再踏一脚。 对着那张陪着笑的脸韩青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一鞭子抽了过去怒吼:“那是她哥哥!你说什么?!干掉他!?混帐!” 帅望本能地抱头伏下身然后鞭子抽到背上疼当然比起他爹的鞭子差远了可是这一下子在韦帅望自知说错一脸哀求陪笑时打下来帅望一震立刻鼻子酸楚眼睛蒙上一层泪光。 韩青怒吼:“你好好想想你做的!” 帅望愣愣地忍泪忍泪慢慢直起身子不出声倔犟地沉默。 韩青深吸一口气打人了他本打算同韦帅望好好谈谈这件事竟然忍不住打人了!当着帅望的小女友的面难怪帅望委屈了。 想起那孩子刚才一脸可怜兮兮的哀求表情和现在满眼的泪花韩青的火气渐渐被心疼打败这孩子明明已经知道错了唉! 逸儿一惊之后看见小朋友的眼泪立刻不平了:“他们才不是我哥哥!” 韩青沉下脸来:“他们不是你哥哥?他们不是你父亲的儿子?你不是你父亲的女儿?你再敢说这种混帐话我替你父亲管教你!” 逸儿怒目可是她对韩青深怀敬意知道韩青多次庇护她一时间想不出即不伤和气又有理有据的反驳。 韩青道:“你在家时你父亲怎么疼你来着?你失踪四年他找了你四年你忍心伤他的心?你忍心杀他的儿子?老白是条好汉不该受这样的报应。如果你杀了你哥哥想想你父亲他怎么面对丧子之痛!你又怎么面对他!” 逸儿愣了一会儿她没想过如果她的动手杀了那几只白痴猪怎么面对她父亲她失踪四年回家现顶天立地的父亲已经变成一个老人她不想再看到他流泪。逸儿微微垂下眼睛半晌才喃喃一句:“就算说错了也不用打人吧。”嘴巴不服心里已经服了。 韩青沉着脸:“韦帅望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韦行等韩青追上来笑道:“我倒觉得他说得没错。”平生第一次觉得韦帅望好冤枉。 韩青怒答:“让你觉得没错就是已经错到一定地步了!” 韦行看韩青气得脸色铁青倒觉得好笑只是点点头:“唔原来是这样。” 韩青怒道:“你言传身教这一年可真有效果啊!” 韦行含笑答一声:“哦。”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喜欢听这样的夸奖。 韩青沉默其实韦帅望了解一下韦行的处理方式没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对一件事会有很多种处理方式你不能窝在自己家里因为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而洁白得象个天使但是你应该有自己的颜色而不是遇到什么算什么。 任何一种生物之所以存在只因为他能保持自己的生存形态若你不能虽生犹死只有泥巴才会随命运捏成什么样是什么样。如果你遇到事情第一反应是干掉对方那还是韦帅望吗? 韦行微笑:“学坏真容易哈?原因可能是你的善良根本就是一种变态。”笑。 韩青沉默一会儿:“或者吧所谓正常与变态不过是多数人的行为与少数人的行为多数人的行为是正常的如果大家都互相厮杀那么只有拿起刀来才是正常的退避与不忍就是变态。不过我始终是我我不能改变世界只能坚持自我。” 韦行见韩青生气扬扬眉也不敢再说这头牛真火了还是挺吓人的。 韩青淡淡地:“不过多数人会喜欢战争吗?他们宁愿选择和平。” 韦行点头:“所以我是变态对吧?不过你当然知道什么叫肉食者从来没有不流血的胜利所以和平永远只是肉食者用来敲诈食草动物的谎言你必须贡献你们的血与肉然后得到和平哼高价出售的假货!” 韩青轻声:“我会努力让它成真如果我做不到我希望接替我的人可以做到我希望世世代代都有人为之努力直到成真。” 韦行沉默一会儿:“没有狼漫山遍野的羊不知会是什么景象。”笑哼!草被吃光羊被饿死。和平――? 只有死亡是和平与平等的。 没有狼时羊就会吃羊。 争斗是永恒存在的没有争斗就没有进化进化停止就是死亡。 韦行拍拍韩青别紧张别紧张韩青哭笑不得这个世界需要战争来完成进化如何?也同样需要合作来完成进化所谓不破不立破坏的目地是为了建设而不是相反。(又一次陷入辨论的泥浆中不过我实在不愿删掉这一段 身后白逸儿正把漂亮的面孔伸到韦帅望面前甜甜地笑帅望吓了一跳不敢辜负这好意笑笑笑得象哭一样。 逸儿伸手摸摸帅望的大头:“别哭别哭不就是挨了一鞭子嘛让我看看我给你揉揉。”说着就要从领子伸进手去。 韦帅望惊得即刻挺直身子哭笑不得:“姐姐啊你是嫌我被打的轻吧?你你你!” 白逸儿吐吐舌头忘了这可不是魔教里与冷恶相对时没有性别没有大小外面的世界啊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什么人做什么事分得那个清楚啊。逸儿看看前面没人注意到抱住帅望的大头在他脸上亲一下小声说:“别哭别哭亲一下就不痛了。” 韦帅望在美女怀里被香软地亲了被温柔地劝慰了终于破啼为笑轻轻拉一下逸儿的长笑。 白逸儿看看他很满意:“嗯你不象我刚看见你时那么白痴了你这样子笑漂亮多了比较有灵魂嗯象一个人象――”想了一会儿奇怪地:“象冷恶。”对白逸儿来说这简直是对一个男人漂亮的最高赞扬了如果不是因为韦帅望小朋友勇敢智慧地救了她她才不会这么夸他而且这个表情确确实实有一点象笑得那么悲悯让人心都软了。 结果韦帅望听完之后一张面孔象冻僵了一样抽两下一抬手推开白逸儿嘴里还无声地骂了一句。 逸儿瞪他:“你好象不喜欢听这名字。” 帅望点点头:“他会害你。” 逸儿瞪他:“干你屁事?” 帅望苦笑:“你是我红颜知已。” 逸儿回答:“呸!” 内心深处韦帅望在嘶吼:“我才不要象他!” 中午时分一行人已到了冷家山下冷颜手下将掌门大人迎到屋里送上手巾水盆桌上茶水点心笑道:“酒菜照旧例马上送上来掌门还要点别的什么?” 韩青回头看看两个小孩儿:“逸儿喜欢吃什么?” 白逸儿接过菜牌也不细看伸手一指:“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韦帅望翻翻白眼瞪逸儿一眼:“你猪啊你?” 菜牌子扣到韦帅望头上韦帅望惨叫白逸儿大笑。 韦行头也不抬怒吼一声:“什么也不用点都给我滚出去!”他这一路上可是被这两个孩子烦够了。 韩青倒笑了:“逸儿吃不了那么多别胡闹。” 逸儿刚想再说什么韦帅望瞪她瞪了又瞪逸儿忍笑不语。 昨儿他们出去点了一堆点心后来互相扔着玩来着所以今儿逸儿照例又点一堆韦帅望当时就急了你点多了也就罢了大人们不过笑一声小孩子不懂事如果照昨天的样再拿点心塞他一脖子那不是找骂吗? 偏偏小逸儿不肯看人脸色那孩子自幼失母被父亲宠着就没怎么看过别人脸色。被冷恶带走冷恶当她漂亮娃娃虽然不太关心她吃用可教里人见大教主喜欢她自然哄着她要什么给什么冷逸儿不但不理那些世俗礼节也不懂看人脸色。只管嘻笑。 韩青见韦帅望不住使眼色知道这一堆点心不知又有什么典故他沉下脸:“帅望你没听你父亲说?去院子跪着。” 帅望啊一声抬头看韩青韩青正怒目对着他他想了想还是同白家打仗的事他明明很心虚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对可是受了责备依旧不服了站在那儿沉默一会儿一声不吭转身出去。 韦行瞪着眼睛嘎?我?我说让他出去跪着了?你可真会赖啊! 白逸儿沉默一会儿:“师父为什么事生气?” 韩青温和地:“同你没有关系。” 逸儿道:“如果帅望不去帮我就不会挨打挨骂是吧?” 韩青摇摇头:“如果他眼看你遇险不救我就真的会很失望了。” 逸儿眨眨眼睛笑:“那你现在是假的很失望吗?” 韩青忍不住笑了:“你越来越聪明淘气了。” 逸儿笑道:“不管怎么说帅望是因为我受罚不管师父罚他什么我替他一半我现在就陪他跪着去那师父要是罚他不吃饭就把我的饭给他分一半好不好?” 韩青忍笑挥挥手:“不要胡闹。” 白逸儿已转身而去。 韩青看着小逸儿出去想我倒底没看错这丫头。小丫头同韦帅望象两块玉般玲珑剔透眼睛灵魂都那么纯净。 韦行一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唔没开始看到那么讨厌。” 韩青回头笑:“在说逸儿?” 韦行道:“我说让他们跪着去的?” 韩青笑:“你没说?我听错了。”一边笑一边叫仆役:“把那丫头点的那些拼一盘送上来。” 片刻酒菜汤饭上齐韩青让人把两个孩子叫进来。 结果只有白逸儿进来笑:“韦帅望驴脾气了死活不起来。” 韦行怒道:“给他一顿鞭子就好了!” 韩青笑道:“你坐着吧。”自己起身去叫帅望一边吩咐:“你们先吃逸儿你坐下吃吧。” 韦帅望瞪着眼睛咬着牙就象一头大眼睛长睫毛水汪汪却拉长了脸的驴。 韩青慢慢过去温和地:“让见义勇为的大英雄在外面跪着不给饭吃真是天公无眼错勘贤愚应该六月飞雪才对。” 帅望正使性子听韩青温和地嘲笑绷着的脸咬着的牙忍也忍不住抖两下笑了出来然后鼻子一酸喉咙也肿起来眼泪忍不住地冒出来。 小家伙扁着嘴皱着鼻子抽着苹果脸哭了起来。 韩青问:“真委屈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错没有?” 帅望只是哭不出声。 韩青耐心地等他哭够:“知道你都做错什么了吗?” 帅望赌气:“不知道!” 韩青微微扬眉:“真不知道?那你再想想。我在这儿陪你想。” 帅望仰头瞪着韩青韩青低头轻轻拍拍帅望的头坏脾气的孩子啊!傻孩子逸儿说得很对我不是真的对你失望即使你就是现在这样子我还是欣赏你喜欢你。 韦帅望的驴脾气在韩青温和的注视下慢慢融化他终于垂下眼睛:“我不应该吓唬他们。” 韩青轻声道:“有些人不懂道理不得不用利害恐吓阻止他们可是不能逼人太过让长辈跪下求你不给人留余地这样做不厚道。” 帅望微微不安扁扁嘴没出声那样的长辈她自己要跪下的。 韩青叹气:“拿剑划人家的脖子划了多少次?” 帅望这下彻底不出声了这你也知道?呃坏了。 韩青问:“这个是有必要的吗?” 帅望慢慢低头不敢出声。 韩青道:“有趣好玩是吗?看着人在你剑下颤抖恐惧一脸哀求感觉是不是很痛快?” 帅望把头低得很低他怕了。 是韩青说得对他觉得好玩有趣觉得痛快看着别人抖怕他那感觉真的很爽。 好可怕这就是他血液里的坏因子吧?他骨子里就是个坏人一不小心就露出来了。 韩青道:“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这种黑暗的欲望控制他人控制局面控制事态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展这就是如意万事如意是每个人的愿望所以这种欲望出现很正常可是你要管住它。你要知道它存在正视它不要用任何谎言借口掩饰它然后克制自己管住它坏的一面帮助朋友很好吓阻坏人坏事很好但是不必要的折磨与虐待永远不要做即使是对你不喜欢的人即使是对真正的坏人管住自己。明白吗?” 帅望点头。 沉默过了一会儿韩青问:“你在山坡上抬起手来想做什么?” 帅望大惊瞪大眼睛看了韩青一会儿:“我没有!” 韩青问:“没有?” 帅望惊恐地:“我是想是想――可是我没有!我没那么做。” 韩青道:“我今天对你脾气就是因为这个我不希望你在解决问题时最先想到的办法是把对方消灭掉那是个好办法简单直接有效但是记住别人的生命不是蝼蚁别人的生命同你的一样重即使那是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帅望快要哭出来了:“我没有!我没有!” 韩青温和地:“起来吧帅望。” 帅望站起来仰头:“我只是――想了一下。” 韩青微笑抱住帅望轻声:“我很高兴你没有。” 韩青轻轻拍拍帅望:“记住我的话。”帅望点头。 韩青松手看看帅望好孩子你今天其实做得很好知道吗? “走吧驴小子吃饭去吧。”不过罚你跪了一会儿就暴成这样真是惯坏了。 第12章 饭到一半时冷颜急急过来:“掌门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韩青笑道:“你来得好快没在山上?” 冷颜道:“我正巧在镇上掌门还不知道吗?纳兰来了。” 韩青听了这话微笑着静了一会儿好象把这个好消息当糖一样含了一会儿然后才笑道:“来得这么快我还想去接她。” 冷颜笑道:“纳兰当初安排几千上万人的典礼也是妥妥当当的搬家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韩青淡淡地:“以前事不提也罢。”冷颜听了这淡淡的责备知道自己冒昧了微微难堪韩青笑道:“话虽如此她自己能干是一回事我应该去看看的。” 冷颜笑道:“掌门顺道去看看吧她也是刚到。” 韩青还未答言帅望已跳起来:“我跟你去!” 韦行冷冷:“你老老实实同我上山。” 韩青笑道:“纳兰也想见他呢不妨我们一起过去吧。” 韦行微微尴尬“嗯――”了一声眼睛在空中划了划象在寻找救命的稻草半晌道:“我还是先去见师父吧。” 韦帅望喷笑一声:“爹你是不喜欢纳兰姨吗?” 韦行怒目:“胡扯闭嘴吃完了就滚出去!” 不太白皙的面孔也看出红润来帅望忍笑不再开口。 韩青本想笑一句纳兰不会吃人的可是见韦行已经在帅望面前出糗他不好太不给师兄面子只得笑道:“纳兰许久不见你上次还问你来着。” 韦行默一会儿:“我还是先去见师父。” 韩青只得大笑:“好。” 韦行哀怨地瞪韩青一眼心说你老婆整我你从来不管只顾看我笑话你还好意思笑你笑死吧你! 韩青笑道:“那么替我向师父告个罪说我马上就到。” 韦行点点头。 做弟子回来当然应该第一个去见师父不过纳兰是不一样的这女子为他师徒在冷家的统治远走天涯海角十余年不怨不怒坚强独立地过她自己的生活即不要求韩青身边的位子也不要求韩青的陪伴她的宽容成就他们师徒三人在冷家的统治他们都承认欠了这女子一点即使冷秋见到这位旧日的嫂夫人也还是如旧时一样站起来表示敬意。 转过头看到正默默用一双大而黑的眼睛望着他们的逸儿韩青笑道:“逸儿也去吧你同帅望正好做个伴。” 逸儿弯起嘴角给韩青一个甜甜的笑脸点点头埋头喝她的粥。 韦行看看逸儿这小妖女我们就甩不掉了吗? 逸儿见韦行瞪她立刻给他一个偷笑的表情韦行冰冷地转开头可是内心深处也觉得这张面孔赏心悦目即使她故意气他也没那么可气因为实在好看啊。 韦行瞪一眼逸儿起身:“我先走了。” 韩青起身:“别同师父争执。” 韦行点点头:“原来一向同师父争执的是我。” 韩青笑了:“好走不送。” 韦行看看帅望:“老实点。” 韦帅望知道他父亲这句话的意思大约等于小心保重注意安全的意思不过他还是不明显地翻个白眼给他爹。 韦行离开他们一行人也上路一路嘻笑自不必提。 远远看到小镇上人来人往当年最热闹的大街桃花巷已少人居住另外一条太古街倒成了歌舞声平之地。 冷颜笑道:“我本在太古街上找了个房子可是纳兰嫌吵听说我买了风满楼她说在风满楼对面就可以还有个照应。” 韩青苦笑有韦行那场屠杀一般人不敢住那条街纳兰大约是看中那地方即是镇中央交通方便又安静整洁以纳兰的性子对面街死过人这种事当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不过纳兰住到那儿之后韦行就更不会上门了。 两个孩子在太古街上现玩具糖人乐极把马扔给韩青两个孩子满街乱跑。 韩青笑道:“帅望你再买一堆东西我就把东西放你床上让你睡床底下。” 帅望回头做个鬼脸拉着逸儿的手跑了。 转了几圈之后韦帅望手里抓了两个糖人嘴巴上油乎乎沾着酱汁逸儿大笑却见韦帅望忽然直了眼逸儿一愣咦看到恐龙了? 回头顺着韦帅望的目光望去只见十字路口站着两个少年女孩子大一些男孩儿同帅望差不多年纪好一对俊男靓女。 连逸儿也呆了呆那少年长得好英俊虽然只是个孩子可是气质那样出众小小年纪已经让人一望就生敬意咦这个家伙是谁啊?他的这种英俊同冷恶的漂亮又不一样冷恶的漂亮是妖异的是魅惑的是黑暗的阴沉的让人渴望堕落的美丽这少年却是阳光的高贵的太阳底下让人向往一切美好的英气。 那个女孩子逸儿不能不承认是个美女让一个女人承认另外一个女人是美女非得是有日共睹的那种真正的美丽不可。 这个女孩子的漂亮与逸儿的漂亮也正相反一个太阳的光辉一个月亮的柔美小逸儿有一张珍珠般的完美面孔一个瘦削的尖下颌那女孩子有一双明亮夺目的大眼睛和一个坚定的下巴。 逸儿扁扁嘴有什么了不起不用直着眼睛象僵尸似的吧? 却见韦帅望以僵尸般的步伐笨拙却坚定地往前走嘴巴里还喃喃:“哗美女啊美女!”口水快下来了。 逸儿怒问:“你干什么去?” 帅望笑道:“他们会功夫啊一定是来参加比武我去打个招呼!” 冷兰站在街头正等着冬晨去问路却见一个拿着糖人脸上脏兮兮的小孩儿正笑嘻嘻色迷迷地向自己走过来。 这一路上冷兰遇到的色迷迷的目光也够多的了她就快要烦到弄块布把自己脸蒙上了不过长得漂亮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让她蒙着脸?应该让那些恶心的家伙变成瞎子才对。 所以她冷冷地等着韦帅望小子过来吧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嘴里不干不净地看我不把你扇成个猪头。 冬晨回头道:“师姐走这边。”立刻现不妙冷兰这一脸杀气他们这一道几乎是打着过来的冬晨对那些可怜的不幸遇到他师姐的铁手的家伙只能哀其不幸怒不争。不过这里是冷家山下他们又马上要见到他妈妈了姐姐你就不要在这儿惹事了。 冬晨飞快地赶过来一声师姐没叫出口却见那个黑猴子身后出现一个精灵般的美少女见惯了漂亮女子的冬晨也禁不住呆了呆啊象山鬼林妖般的少女身上好象带着一股子媚惑的妖气吸引得人目光无法移动。 那妖精少女一步到那猴子身后一脸怒色抬腿就是一脚冬晨大叫一声:“不可!” 糟!当然不是不可踢那猴子而是你不能把那猴子踢到我师姐身上去否则那猴子可能会变成一个死猴子! 韦帅望身不由已惨叫一声向美少女姐姐飞扑过去他一边飞还一边想靠这次可要吃到嫩豆腐了。 却见那美女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拉了拉嘴角一声凌利的风声不是刀与剑是她抬起一条腿向韦帅望狠狠踢了一脚。 这一脚同逸儿那一脚可不一样韦帅望要是挨了这下子业余生活会缺少很大一项娱乐活动停不住躲不开这次亏可吃大了。 帅望大叫一声猛地加力以更大度向那女孩儿扑过去同时抬脚挡了一下。他本来轻功就不错白逸儿那一脚又相当有力这一扑又快得出乎那女孩儿意料之外。 冷兰踢那一脚倒底有点犹豫了嗯好象不必那么狠吧不过微微一迟疑那个臭孩子已经加快度向她扑过来她那一脚没来得抬到正地方韦帅望挡的那一下也没来得及挡到正地方这一脚正踢在韦帅望膝上韦帅望痛得啊地一声借力而起飞得更快整个人腾空手上的糖人已向冷兰脸上抹去另一手插向冷兰的咽喉。 冷兰眼见有东西抹上她的脸本能地仰头想不到韦帅望的猴爪已扼在她喉咙上冷兰这一惊非同小可再硬的功夫练不到脖子上去韦帅望这一下子轻则打晕她重则要她的命。冷兰带着师弟出门在外多日一路上也遇到过凶险在她心目中早已没有闹着玩这回事当即两指向韦帅望眼睛捅去另一只手拍向韦帅望胸前。 韦帅望的手扼上人家咙喉自以为得计却见两根玉葱般的手指直插自己双眼不禁大叫一声侧头顿时眼前金花乱闪剧痛难忍。再听到极其有力的风声扑向自己胸前知道这一巴掌可不是闹着玩的是真的想要他的命韦帅望心头大怒他手下留情一而再再而三而这个女人却一次又一次想要他的命帅望不及细想抬手也不抵挡手掌上抬手臂肌肉收缩顿时“铮”的一声袖箭激射而出。 那样的距离冷兰的那一招又是两败俱伤的拼命姿势。 这一箭会在冷兰力之前要了冷兰的命。 第13章 少年凶猛 韩青远远看到几个孩子动上了手他把缰绳一扔飞扑过来半条街两个纵身已到可是冷兰与韦帅望的对决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他在半空眼见冷兰那一掌打下去韦帅望的那一箭射了出去。 来不及了! 帅望! 明知来不及依然解下衣带衣带甩出欲将帅望推开。 就在这一刹一个小人扑过去一只手抓住那只袖箭。 冬晨当然不是去救韦帅望他要挡住射向他师姐的那一箭。他抓住袖箭箭势强劲带得他身子向前一扑虽然硬生生把这一箭推开倒底阻不住它前进之势袖箭带着风声射进冷兰手臂。 冷兰眼见冬晨扑过来虽然招势已使老无法缓手内心深处却深深觉得这一掌无论如何不能打到冬晨身上她几乎是拼着性命地收回内力。 韩青看到那个小人扑过去已知他会受重伤衣带一抖缠在那孩子腰上收手将那孩子拉开。 冷兰那一巴掌还是打在冬晨身上虽然只是肩头冬晨还是飞出去。 韩青抱住飞过来的冬晨时冬晨已吐血冷兰因为收力太急内力反击自身也一口血吐在地上。 被冬晨撞开的韦帅望出嚎叫声痛得在地上打个滚他没有看到韩青只知自己受伤而对手情况不明又惊又怕忍痛站起试图睁开眼睛却只痛得全身抖再一次捂住双眼右手伸向前被疼痛与恐惧激怒杀意顿起。 韩青抱住冬晨刚要看冬晨伤势听到帅望惨叫声抬头看到帅望捂着眼睛指缝间正往外滴血手一松已把冬晨放到地上刹那有一种想杀人的愤怒与绝望他扑过去拉开韦帅望的手帅望的两个眼角都裂开血正从眼角不断地流出来韩青微微放下心如果只是眼角撕裂流的血那就轻多了。 韩青轻声:“放松我要看看你眼睛。” 手指扒开眼皮帅望痛叫出来躲开只看到眼睛里也全是血不知伤势如何韩青怒道:“别动!” 然后听到那凌利女子哭叫:“冬晨!” 冬晨那么凶狠的少女也有关心的人竟急得哭出来了!可是冬晨――帅望心头一震这名字――好熟。(.) 韩青听到这名字也是一愣刚才那个小男孩儿一直背对着他他没注意到期那孩子的相貌他也有两年没见过冬晨小孩子变化大些竟没认出冬晨来现在听那女孩儿叫出名字来不禁回头可不是冬晨这小孩子虽然一年只见几次他去学艺后连面也难见到可是那可不就是冬晨韩青抓着帅望的手不禁迟疑一下帅望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他想起来谁是冬晨了那不是传说中的韩叔叔的儿子吗?一度他以为会来同他抢韩叔叔的那个冬晨韦帅望泪如雨下痛哭:“师父!” 韩青回头低声:“别动。”看帅望的眼睛大量的泪水把血冲刷干净只见眼球充血布满血丝可是倒无破损韩青轻声道:“没伤到眼球只是眼角破了”叹气骂:“韦帅望你这个闯祸胚!” 帅望大哭:“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惊恐地抓紧韩青的衣袖。 韩青愣了愣本来要暴骂帅望一顿看到这眼泪这大哭铁齿的韦帅望这样子的认错真让他惊愕他摸摸帅望头:“你没事吧?”然后想起来韦帅望并不是被打傻了而是听到冬晨两字他立刻在韦帅望的头上敲了一记暴栗臭小子! 韩青抽出衣袖拿出纱布让帅望按住伤口:“你忍着点我去看看冬晨。” 韦帅望大哭:“我不是故意的。” 韩青真想抽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打伤冬晨的不过你绝对是故意要射死那小丫头的。虽然那丫头我也想拍死她。 韩青忍着气过去看到冷兰正与冬晨一手相抵这小丫头收力收到吐血明明已受重伤竟还不要命地替冬晨疗伤韩青对她的憎恶倒减了两分这丫头同冬晨在一起那一定是冷飒的女儿了她象谁呢?冷飒是暴脾气不假可是也只暴到经常哇哇大叫而已决不会一出手就要人命难道遗传到他大爷的性格了?可是冷秋冷静得很寻常小事不会让他动手他平时那温文得文人雅士一般。 韩青搭搭冬晨的脉知道不妨虽然这丫头的掌力好不霸道可是因为那丫头不要命地收力加上韩青拉开他虽然伤势不轻倒也没什么大碍。 冷兰听到动静已经睁开眼睛见那个拉开冬晨的家伙正看冬晨伤势虽然知道这个人同刚才与她动手的小臭孩儿相识可是这个家伙倒底救了冬晨一命她是很恩怨分明的。 韩青伸手抵住冬晨手运行内息推动冬晨体内内息运转一柱香功夫冬晨的伤势已稳住他睁开眼松口气:“韩叔叔!” 韩青点点头:“好些了吗?好孩子!”抱起冬晨:“咱们先回去吧。” 紧拉着韩青衣角的韦帅望奇道:“韩叔叔?他为什么叫你韩叔叔?” 韩青骂:“你少废话闭嘴!” 帅望闭嘴心里不住接着奇怪咦那家伙叫我师父韩叔叔那当然不是儿子的叫法难道是为了什么什么的才那么叫?还是他根本就不是我师父的儿子?韩叔叔?我还以为那我的专利呢咦!奇怪。呜我师父说他是好孩子还让我闭嘴呜呜呜真是的谁让他们捅我眼睛那么痛谁能忍住不火啊。 韩青看看冷兰这丫头―― 冬晨道:“韩叔叔这是我师姐冷兰师姐这是韩掌门。” 韩青对着冷兰点点头脸带怒色。 冷兰见他面色不善眼睛扫了扫倒底知道这是冷家的掌门人父母亲又提过韩青对他们有恩虽然不愤也不能失礼她勉强拱拱手:“掌门。” 韩青看她一会儿终于道:“妄下杀手功夫再高也不配称个侠字。” 冷兰的暴脾气上来连她父亲也不肯忍何况别人当下淡淡地:“不劳掌门挂心我根本没打算做个大侠别招惹我什么事都没有不然就得小心自己脑袋让你弟子管住自己眼睛下次再乱看我保证给他挖出来。” 韩青目瞪口呆这丫头不但功夫厉害这性格!真够强硬! 韦帅望真的暴了:“今儿才见识了什么叫大言不惭你保证个屁!我还保证把你脑袋射穿呢!要不是你师弟扑上来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还保证!怕人看你别出门走在大街上不让人看你打个牌子啊‘别看我烦着呢’要不你蒙上面要不你躺棺材里你***!” 韩青气得都够生猛啊简直是老虎遇豹子谁也不让谁他抱着冬晨倒不出手来所以回头给韦帅望一脚韦帅望眼睛看不到耳朵还好使后退躲开被地上的石头绊得一个踉跄韩青被他气得想笑。 回过头来面对冷兰:“我会管教自己弟子不过你要是因为别人看你一眼就挖出人家眼睛我会向你父亲讨个说法。” 冷兰淡淡地:“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用找我父亲也不用看我父亲面子。” 韩青道:“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控制你的脾气否则你就真的再也不要走出家门!如果你滥杀无辜我会废了你功夫囚禁你一辈子!” 冷兰一凛别人听她父亲名头即使对她心怀不满也不敢说话或不好多说她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威胁与训叱这个骄蛮女瞪圆了眼睛嘴巴里已经酝酿着的“你敢!”两个字不知为何没敢出口。 冬晨不得不出声:“韩叔叔!” 韩青低头冬晨也不开口辨解只是目光中带着求恳韩青对怀里这个小孩子即熟悉又陌生他看着这孩子长大却只见过他几面他只知道这孩子聪明懂事有礼貌今天才知道小家伙这样重情义肯舍己救人。 纳兰为人坦荡小家伙自幼知道自己的身世纳兰从未隐瞒他父亲是谁他父亲是怎么死的他父亲当年与纳兰有什么恩怨与韩青有什么恩怨小孩子接受能力强郁闷几天就接受自己有那样的身世有那样的父亲对韩青的存在也没什么不满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对母亲的生活有任何干涉与不满。至于三从四德的蠢话他从没听过当然不会有那种奇怪想法他妈妈养大他他倒要责备他母亲为什么不一棵树上吊死?哗那种话说出来会被打死。 韩青倒是对小家伙这样毫无芥蒂地叫他韩叔叔而且真的当他是亲人一般的态度非常感动如果小家伙拿白眼看他他又能如何。现在小家伙哀求他不要再责备他师姐韩青微笑点点头。 再看一眼冷兰这个丫头手臂上中了一箭自己一声不吭拔下去狠辣是狠辣倒也硬气他点点头:“第一次见面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过不管从哪方面说我们不是陌生人你必须知道在冷家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否则多少年的世交也没有用。我很欣赏你的功夫与骨气我希望父辈的交情能延续下去冷兰不要因为一点小误会一点小冲突就对一个人产生偏见我希望你同韦帅望至少可以和睦相处。” 冷兰冷冷地:“你的弟子心术不正所以恕难从命你最好让他离我远点。” 韦帅望这个冤啊:“我心术不正――”气倒了我干什么了? 韩青不再多说回头见白逸儿这个罪魁祸远远站着即不向前也不离开他点点头让逸儿过来。 逸儿慢慢走过来背着手衣袂飘飘地一张小脸却惨白咬着嘴唇:“不怪韦帅望是我惹的祸掌门要骂就骂我要打打我。” 韩青对这两个女孩子真是无话可说叹口气:“以后看清状况再胡闹。” 逸儿咬着嘴唇红着眼圈:“掌门说完了?” 韩青点点头。 逸儿道:“那我走了不打扰掌门了。” 这些个祖宗们啊! 韩青再一次叹息:“回来逸儿!” 逸儿站住韩青道:“你到哪去?到家门口了都跟我进去吃饭喝茶谁也不许走。” 逸儿站在那儿迟疑。 韦帅望肿着一双眼睛:“你捉弄完我就想跑?过来让我打一顿再走!” 逸儿看他肿得猪头一般忍不住笑出来讪讪地慢慢走过去。帅望拉着逸儿的手:“好好领路。” 逸儿笑道:“活该你做瞎子。” 韦帅望笑答:“有这么漂亮的导盲犬做瞎子也无妨。” 头上挨一巴掌屁股上挨一脚韦帅望只是笑然后吸气呼痛。逸儿小心地揭开纱布看看也倒吸一口气:“韦帅望这下子你眼睛可大了。” 韦帅望又是叫痛又是笑同漂亮的小逸儿再一次玩成一团韩青无可奈何地记吃不记打的两个小家伙。 在冷兰寒冷的目光里对这两个人的观感只有恶心二字。 第14章 温柔怀抱 几个人进门小小的韩笑在院子里玩见一群人进来下人忙着通报招呼他静静地站在那儿也不出声眼睛把两位大美女与一个熊猫眼看个仔细再盯了那个大家宣称是他父亲的人两眼然后看到韩青怀里的冬晨小家伙这才惊叫一声:“哥哥!”跑了过来。 韩青问:“你娘呢?” 纳兰听到声音迎出来一愣:“哟这是遇到老虎了?” 韦帅望接口道:“母老虎!” 冷兰气得五指如爪对着韦帅望当头扣下来白逸儿伸手拦住冷兰另一只手立刻向白逸儿劈下来韦帅望听到风声已经一脚当胸踢过去对付母老虎当然不用客气这一脚要被踢中虽不致死也是筋断骨折冷兰无法只得退后。以一敌二冷兰明显不是对手好在两个小朋友并不追击只是击掌相贺。把冷兰气得脸色铁青。 韩青面沉似水不得不做狮子吼:“还没闹够?”回头骂:“韦帅望你是一点没接受教训。”帅望闭上嘴。 纳兰点点头这一场现场表演真能说明状况。 小仙女同韦帅望是一伙的冬晨同冷兰是一伙的两伙人打起来了除了那个仙女另三个人都挂了彩也就是说他们自己家的孩子都很生猛。纳兰叹口气过去:“冬晨也跟着淘气了?” 冬晨睁开眼睛脸色惨白额角全是冷汗轻声:“娘” 韩笑见冬晨受伤立刻眼圈通红急叫:“哥哥哥哥。” 纳兰过去握住冬晨手小家伙的一双手也是冰凉的纳兰握在手里好象希望自己一双手能把他渥暖似的。(.) 韩青道:“多亏冬晨拦开他们不然我今儿就得带两具尸体回来。”叹口气纳兰我应该反应再快点。 纳兰抬头:“严重吗?” 韩青道:“还好功夫可能会打点折扣但是我肯定他还来得及参加比武。” 纳兰松口气给冬晨擦擦汗:“后面有静室可以疗伤。”韩青道:“你不用过去替我看着这几个孩子。” 纳兰本要过去照看回头见二位美少女分庭抗礼的架式只得道:“我招呼他们。” 韩青道:“看看帅望的眼睛冷兰也受了内伤我过会儿给她治。” 纳兰问:“你师兄呢?” 韩青扬扬眉毛意思是你说呢? 纳兰嘴角眉梢微带笑意:“我让人给他带信让他过来。” 韩青点点头抱着冬晨去了。 纳兰回身把三个孩子都看一遍。 刚刚在韩青身边还很自在的三个孩子都开始不安。 逸儿接着咬她的嘴唇一双大眼睛怯生生水汪汪地好漂亮灵气的孩子。 帅望不安地握着逸儿的手好象想从他那漂亮的导盲犬那儿得到点什么讯息。 冷兰垂下眼睛高两个孩子大半头一身白底带粉红色桃花的华丽广袖长裳硬是让她更加卓而不群(婉儿把漂亮女儿打扮得似只瓷娃娃)。 纳兰苦笑也不再问原委拿上伤药纱布拿开帅望的纱布看看:“眼睛受伤没?” 帅望流泪:“不知道痛。” 纳兰看看眼睛肿成桃一样不敢动眼角的伤已不流血小家伙的伤虽然吓人但她已做不了什么回头叫人请医生来下药方子。 帅望道:“我自己会开药方。” 纳兰也韩青说过小家伙的本事说声好叫会写字的丫头来记药方。然后给冷兰解开纱布纱布已被血粘在一起纳兰细心地一层层揭开冷兰垂着眼睛不出声。揭到最后纱布已同血肉沾在一起纳兰微微有点迟疑:“痛吗?” 冷兰沉默低头看看伤口伸手把纱布扯下来然后笑笑。伤处顿时冒出血来纳兰挑起眉这是另一种坚强虽然与她的坚强不一样但同样值得敬佩。她温言道:“好丫头。”清理伤口撒上药粉按压止血又换了新纱布包起来。然后轻声责备:“就算你不怕痛比武时也会吃亏兰儿比武前切不可再事。” 冷兰抬起眼睛看看纳兰点点头。沉默一会儿:“我――”迟疑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表情已和缓下来一双大眼睛里微微流露担忧与愧色。纳兰包扎完毕笑道:“你同帅望虽没见过面我们当他亲儿子一样他同冬晨就象亲兄弟喜不喜欢他不要紧要象待冬晨一样待他明白吗?” 冷兰脸上再一次露出怒色可是倒也没反驳沉默一会儿站起来轻声:“我去看看冬晨。”纳兰点头叫下人带她去。 院子里满是药香纳兰叫帅望坐下笑:“熊猫。”先拿金创药来把伤口包上。 白逸儿忍不住嗤地一声笑出来帅望也笑可是眼睛一碰就不断地流泪纳兰问:“怎么搞的?” 帅望张张嘴泪如雨下解释变成一声呜咽:“痛!” 纳兰笑轻声哄他:“我轻一点。” 眼泪还是大量大量地流下来咸涩的泪流过伤口更加火辣辣地纳兰轻声:“别哭别哭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声音轻柔结果更大滴的眼泪流下来纳兰轻声责备:“帅望!” 帅望哽咽:“对不起我以为我瞎了又痛得厉害我很愤怒又害怕所以才放箭射她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冬晨会扑过去。” 纳兰诧异:“冬晨中了箭?” 白逸儿道:“不是冬晨扑过去抓那只箭被他师姐打到了他师姐本来是要打死韦帅望的!” 纳兰的脸上露出更加诧异的表情她见冷兰的次数不多知道那是个性子很硬的女孩子可也不至于如此吧?想必是有什么原故有什么误会吧。 白逸儿见纳兰一脸诧异一时有点迟疑这位漂亮长辈当然是偏心自己儿子与儿子的师姐吧?她看看帅望满面血泪的韦帅望太可怜了她还是替帅望解释:“因为韦帅望盯着她看所以我就踢了韦帅望一脚帅望就扑到她身上她就下杀手了。” 纳兰沉思或者冷兰带着冬晨两个孩子一路上太紧张了吧?遇到功夫差不多的人向自己扑过来当成劲敌了? 不过她也想起当初冬晨初到冷飒处学艺时冷飒曾来信致歉说因为小女淘气蛮横打伤令郎我已重责顽劣女万望见谅云云冬晨回家时纳兰问过冬晨只说是闹着玩失手伤得不重。纳兰也就罢了现在想来冷飒怕是不会为两个孩子闹着玩失手而专门写信道歉冬晨这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肯说不知说他懂事还是纳兰做母亲的失败。 这个兰儿大有问题。 可是冬晨却这样维护她…… 真是难断清的一团麻啊。 纳兰微笑摸摸帅望的头:“不是你打的你哭什么?” 帅望喃喃:“我放的箭……” 纳兰笑:“好了知道错了下次别这么做不许再哭了我要上药了。” 帅望沉默可是眼泪还是不住地落下来纳兰诧异这孩子―― 然后微微黯然这孩子是怕她生气吧?可怜的小家伙。纳兰微笑轻声:“帅望你韩叔叔待冬晨象亲儿子一样我待你也象亲儿子一样。你要是真淘气我让你韩叔叔打你屁股可是父母没有真生孩子气的。”的a8 帅望愣了愣纳兰已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拥了拥:“还记得吗?我有你妈妈的味道我们用一样的薰香那是你妈妈配制的方子。我同你妈妈是好朋友。施施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帅望呆呆地身子挺直地僵了一会儿哇地一声抱住纳兰痛哭。 第15章 爆料 纳兰轻轻推开门冬晨已睡着了韩青闭目打坐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苦笑然后点点头做个:“好了。”的口形。 纳兰轻轻过去一只手放在韩青手里一只手忍不住给冬晨拨开粘在脸上的湿。真是个漂亮孩子睡着了闭着眼睛头乱乱的小小面孔皱在一起象在睡梦中忍痛这样狼狈还是那么漂亮。 这些年送到别人家里学武也吃过苦头吧? 虽然两家世交可是冷飒是个暴脾气的婉儿怕是管不住自己女儿纳兰想到这儿又笑了两个孩子那么要好决不会是因为冬晨一味容让的她自己的孩子她还是知道的冬晨这个小家伙并不是好欺负的。他的客气退让绝对只是礼貌与教养兰儿那丫头当然有缺点想必也有她的好处冬晨是不会仅因为那人是他同门学艺的伙伴就舍命相救的。想到这儿纳兰心里也叹息一声都希望得到一个温柔和气的好儿媳吧?儿子养这么大已经够辛苦谁耐烦再看他媳妇的脸色。 不过现在想那个问题好象早了点。 纳兰静静看了冬晨一会儿抬头一个询问的眼神他怎么样? 韩青道:“休养一段就好了。” 纳兰点点头示意出去说话。 两人到了外面纳兰问:“冷兰呢?” 韩青道:“韩笑刚才在这儿哭我让她哄出去。”四处望望两个孩子淘哪去了? 纳兰吩咐丫环去找:“找到了带他们去前厅吃点点心水果。” 身边人都打走才道:“兰儿惹的祸可是?” 韩青道:“韦帅望恶形恶状这个兰丫头却是心狠手辣。” 纳兰一笑:“这且不说你可是训叱过冷兰了?” 韩青微微犹豫:“嗯可能是说重了点不过看在师叔的份上总不能眼看着她做错。” 纳兰问:“她的反应如何?” 韩青笑笑:“倒是很直接。” 纳兰笑出来直接的意思就是人家真诚坦白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与心情冷兰的看法与心情当然是:少跟我废话你管不着。 韩青颇有趣味地看着纳兰:“你好象很高兴啊?”看我吃瘪你很开心? 纳兰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只是想看你吃瘪的可不止我一个啊呵呵纳兰咳一声严肃下来:“我个人的看法真诚毕竟是一种难得的品质。” 韩青点点头:“我难得会遇到的品质。”通常人家都是绕着弯骂我比如你。 纳兰点点头:“呃你想经常遇到也很容易我会努力改进的。” 韩青怒叱她:“不用了你已经够真诚的了比如――”韩青想举些例子可是例子太多一时挑不出重点只得挑个最眼前他伸手比一比整个宅子:“这些――”他一脸怒色可是低下头来看着纳兰的眼睛却越来越柔软终于那个假装的愤怒冰消雪溶他慢慢地微笑了把纳兰轻轻拉近低声问:“你是想让我内疚吗?妈的那可是做到了。”他的手微微收紧好似要将纳兰拉到自己怀里却又控制住了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好象要给予一个吻又停住了变成一微笑只有目光在纳兰的红唇上留连片刻。 纳兰仰起头微笑轻轻晃晃她的头好象在说我收到了嗯味道不错。 韩青微笑那是一个宠爱淘气孩子般的笑纳兰喜欢这样的笑容即使千里迢迢自己搬家到韩青身边这种微笑给她被宠爱的感觉给她安全感。[.超多好看小说] 纳兰咳一声:“同你说正经事看你――” 韩青笑唔看我! 纳兰道:“你不怕冷兰的父母不高兴?” 韩青道:“就算现在交恶总比她有恃无恐逼得我将来不得不清理门户强。” 纳兰看韩青一眼呵你还想清理她笑道:“她欠我们儿子一条命呢你说什么她总得听着。” 韩青想了想嗯那个小冬晨对他师姐确有影响力。 纳兰道:“婉儿托我们照顾冷兰。” 韩青叹口气:“我恐怕得忙着照顾遇到冷兰的人。” 纳兰笑:“拎着药跟在她身后。”又问:“兰儿功夫怎么样?” 韩青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的状元就是她了。” 纳兰这才微微扬眉:“这可糟了。” 韩青疑惑地:“嗯?”还以为婉儿是托你照顾她让她赢难道是要她输? 纳兰道:“婉儿不想她留在冷家。” 韩青温和地:“她可以同冷兰直说。” 纳兰笑看韩青不要说那种废话你看那兰丫头是肯听妈妈话的人嘛? 不过韩青的意思也很明白你做母亲的根本没有在这种命运选择上左右孩子的权利她在冷家还是不在冷家未来你能预测吗?苦乐得失你能替她承受吗?如果说不出站得住脚的原因只是你的意愿恕我不能陪你玩这种愚弄孩子的游戏。 纳兰笑道:“就知道你不肯婉儿说如果你能答应保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理由。” 韩青刚要开口说答应忽然停住根据以前的经验如果他不问清楚就乱答应结果一定会让他哭笑不得他看着纳兰嗯你又设了什么陷阱让我跳?左右看看无人就要动手逼供纳兰已笑道:“喂这可是婉儿说的如果你不答应保密那就算了。” 韩青无奈地想放弃纳兰道:“如果你不听这个秘密我保证你将来会后悔不过――”想了想:“如果你不知道这个秘密你就不用为难了算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韩青被她气笑了:“激我没有用好吧我答应保密但是没答应会帮你们做任何不该做的事。” 纳兰道:“冷兰是冷秋的女儿。” 韩青呆住半晌才转过头看纳兰不开玩笑吧? 纳兰微微抬头眉头嗯真吓人是不是? 韩青眼睛左右转一圈好象在找什么东西一样半晌才道:“我不能――”不能瞒着师父这种事瞒着冷秋会被打死。 纳兰微微挑起一边眉毛什么?是谁三杯许然诺? 什么叫信用来着? 韩青哭笑不得纳兰你就害我吧! 韩青道:“可是为什么――?” 纳兰道:“她不想他们父女相认。” 韩青怒道:“为什么?” 纳兰沉默一会儿:“兰儿同冷飒相处得不好大约象你师兄同他儿子差不多吧不过兰丫头没有韦帅望厚道或者孩子对亲生父亲期望更多。” 再沉默一会儿:“她大约也知道冷兰的脾气不想她继承她父亲大义灭亲的性情与命运吧。” 大义灭亲――韩青好想捂住他老婆的嘴你真会形容被我师父听到啧又是死罪一条。 纳兰仰头笑:“再说要是兰儿对你师父直接坦白起来你猜你师父会做何表示?” 韩青很郁闷他师父会做何表示?他师父本来就不喜欢别人家出来的功夫特别突出的孩子好在冷兰是个女孩儿多少还好点不过如果冷兰拿对他的态度对他师父说话第二天消失不见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在冷家让一个小破孩儿消失不见的事件简直防不胜防。 这个比武简直象一场诱杀。 可是冷家人仍然前赴后继地赶过来因为这是在野党进入高级管理层的唯一途径也是获得言权的唯一机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然死在争夺战中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只要有一个成功的榜样就有无数后来者踏过先人的血迹向前进。 半晌韩青道:“刀剑无眼试图操纵比赛结果那么做很危险。” 纳兰问:“哪一种更危险?” 韩青郁闷地承认他师父更危险。他怎么会那么倒霉地答应了这种事情。如今他确实不能眼看着冷兰留在冷家与冷秋短兵相接又不能不守诺言去暗示他师父。这真是天底下最郁闷的事情。 两人一路往前厅走韩青眼见人影一闪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往前厅去了想到一大群孩子都处于无人看管状态韩青道一声:“我先去了――”人已如离弦箭般射出去。 纳兰在他身后好笑真是紧张啊。 再想想韦帅望小朋友杀伤力不大但是他很容易引起冲突就象是那种很容易起火的导线虽然只是嗤嗤作响可是有他在总是很容易出现引爆大型炸药包现象。 纳兰想被韩青惯坏了韩笑也被韩青宠坏了小家伙对韩青态度不好每次纳兰要教训他时都被韩青拦住韩青自觉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对那孩子心怀欠疚所以容忍那小子对他无礼所以韩笑那小家伙简直以为那是正确的对他父亲的态度了。 第16章 克星 帅望正被白逸儿笑得很不爽任谁那么大了――自以为很大其实还很小所以需要不断证明自己很大还被人笑做猫尿桶都会很不爽。(.无弹窗广告) 他闭着眼睛两手做张牙舞爪状吓唬白逸儿然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那声音有点象小猫或者小狗落地又轻又快他倒也没有在意只听白逸儿用奇怪的声音说了两个他听不清的字然后那个不管是猫啊还是狗啊的就向他扑了过来以韦帅望的功夫对冷兰虽然吃瘪对付个猫狗却实在是牛刀杀鸡啊那个小动物还没来得及碰到韦帅望已经被韦帅望手臂拦住白逸儿尖叫一声:“放下那是韩笑!” 她说放下时已经晚了那是说放就能放下的吗?不过韦帅望不过是让小猫小狗撞个跟头而已他并不打算虐待小动物啊不过白逸儿说放下他不一定就放下既然白逸儿这么紧张他挡那一下子手臂就弯了弯变成个钩子样把撞到他手臂上的小东西一把捞起来甩到半空打算吓吓白逸儿结果后半句是韩笑韦帅望吓得我的妈呀!跳起来双手把半空中的韩笑一把抱住。 韩青进来时正好看到韦帅望把韩笑给扔起来顿时吓得大叫一声:“帅望!” 然后看到韦帅望把韩笑双手接住他总算出了一口气还好看来只是闹着玩。然后就听韦帅望惨叫一声韩笑本来就一腔怒火而来被韦帅望扔到半空吓了半死现在被他抱住当然没心情笑抡起小拳头就是一顿风车状锤打如果不是韦帅望抱着他当然没什么可是现在他的高度正好够到韦帅望脸上正好打在伤口上韦帅望痛得一松手然后想起来不行不能扔到地上去双手一紧又抱住韩笑只以为韦帅望又吓他哪想过他这位小哥哥平日可是鬼见愁的主若不看他父母面上小屁孩儿有什么了不起一样扔到地上再加一脚可怜的帅望纱布蒙着眼睛看不到韩笑面目狰狞还以为自己大人大量得很微笑着要把韩笑放下手臂上一阵剧痛痛得他简直嚎叫起来想把韩笑拉开又怕把自己手臂上一块肉都拉下去想打昏韩笑――他不敢呜。(.无弹窗广告)逸儿先是吓一跳然后扑过来拉韩笑这下子韩笑咬得更狠了直痛得韦帅望嚎叫起来师父救命! 韩青过来看到韩笑正咬牙切齿地与韦帅望亲密接触此情此景好不熟悉他愣了一下子扑过去捏住韩笑的嘴把韩笑拉开。 帅望一手捂着手臂痛得咬牙简直恨不得在地上狂奔两圈听到韩青怒吼:“韩笑!怎么回事?” 韦帅望痛得眼前金花乱闪听到韩青怒吼强笑道:“我们闹着玩师父别那么生气。” 说话都哆嗦了韩青抬头看到韦帅望捂着手臂的一只手正瑟瑟抖衣服上一大块血迹飞快地漫过韦帅望手指遮得到的边界那一大片血与帅望勉强的颤抖的微笑:“不痛真的不痛。”让韩青的怒火暴也没再问回手就给韩笑一记耳光:“混帐!” 帅望一呆已经听到纳兰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心里狂叫不要啊!我不想这样啊!我不要一见就伤了你的大儿子再让你暴打你的小儿子我不想再惹事不要纳兰姨对我已经够好不要再考验她的耐心与气量了。 顿时鼻子酸涩还不敢哭竖着耳光听屋子里众人的声音。 没有声音谁也没出声。 一巴掌韩笑的白皙的小脸上就鼓起五个指印倒不是韩青太用力小家伙的皮肤有点过敏轻微触碰就会引起血红色肿痕韩青不知道顿时吓呆回头看看门口的纳兰直想哀叫我没用力打我真的没用力打。 纳兰站在门口一边眉毛挑起来已经不悦干嘛?打我儿子? 我们家孩子是有自尊的打人不打脸你没听过?你以为都象你师兄弟? 韩笑的反应更是奇特一般小孩子挨打总是痛哭韩笑只是退后一步站在那儿小小人一张天使面孔上忽然现出冰冷冰冷的表情漠生敌视冰冷。 小仙女白逸儿的目光飘过来在纳兰脸上停一会儿移开看韩青。 韩青微微缓和了口气问:“韩笑这是怎么回事?” 韩笑冷冷地:“你以为你是谁?” 韩青微微一愣啊?我是谁?:“韩笑!” 要打起来韦帅望沮丧地难道我真是闯祸胚?天知道我只是好好地坐在这儿帅望苦笑然后把苦笑改成陪笑:“师父我们闹着玩是我不对把他扔起来吓他。”恳切地:“真的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 韩笑怒吼:“不用你装好人你这个大淫虫!” 韦帅望面孔抽搐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尊称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惊喜之情。 韩青有再给那小子一巴掌的冲动不过这次他没敢他已经感觉到了背后有一双温柔目光正穿透他的胸膛烧灼他的灵魂警告他再一次动手后果严重。韩青怒一声:“韩笑!” 韩笑回身怒答:“我同哥哥都没有爸爸!你又没养过我凭什么跑到我家来打我!” 韩青哑住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听到一个小孩子这样清晰的控诉他瞪了一会儿韩笑转过头向纳兰求助快过来管管你的宝贝儿子我已经被他灭掉了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纳兰笑笑过去蹲下:“笑笑告诉我为什么要打小哥哥?” 韩笑沉默纳兰温柔地:“告诉我原因如果你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你就告诉我原因如果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就向哥哥认错道歉。” 韩笑怒道:“我没错他不是哥哥他打伤了我哥!” 白逸儿目光瞄向站在一边一直不出声的冷兰她也不出声她只是用目光提醒众人看罪魁祸在那儿。 冷兰被她看得暴怒了:“看什么看?是我说的怎么了?我说错了?如果不是这个无耻不要脸的家伙――” 纳兰站起来:“兰儿帅望怎么冒犯你了?” 冷兰顿住愣了一会儿怎么冒犯了他色迷迷盯着我看――不过说出来好象就不那么理直气壮呢! 说到色迷迷韦帅望当时的目光还真不好说是色迷迷那小子那表情并不是――色迷迷倒象是口水滴滴就象人看到一块漂亮石头一脸口水地想我要是也有一块多好那种表情。 白逸儿轻声:“切人家什么也没干就是多看了她两眼不小心撞到她了死罪啊!” 纳兰责备帅望:“帅望做个君子谨言慎行可以减少误会争端。” 韦帅望内心哀叫天啊可我不是那品种啊! 纳兰看见纱布下皱起来的韦帅望的脸忍不住笑道:“你是标准的小人近则不逊远则怨。”伸手摸摸帅望的头神州大地已经难得一见这样真实的小人儿了统统都做君子状纳兰笑道:“有时也不用那么真小人吧?看见红烧肉不用当场流口水吧?” 韦帅望听到红烧肉三个字当场肚子里咕噜一声张嘴想说我想吃又一想靠这好象场合不对急忙又把这句话咽下去结果变成了巴嗒嘴兼咽口水然后一脸心虚地连耳朵都红了。 这下子在场的人都绷不住了差不多是哄堂大笑连冷兰也禁不住嘴角抽两下心想这个小丑! 韩青苦笑:“帅望你真给我丢人。”这些年没少你吃的穿的啊!你你竟然当场给我表演这手! 纳兰笑:“我这就去准备饭菜韦少爷且忍忍。” 招手:“兰儿笑儿。” 两个孩子同纳兰出去纳兰沉默一会儿:“兰儿有时候笑儿也会盯着漂亮姐姐多看两眼。” 冷兰愣了一下嗯对韩笑是盯着她的脸来着不过因为小孩子那么小又长得那么漂亮而且表情那样真挚的仰慕她就没觉得什么。 可是韦帅望也并不是色迷迷她为什么就那么厌恶呢? 冷兰实在是想不出来或者是这一路上被肮脏目光给弄得过敏了吧?一方面韦帅望让她厌恶另一方面韦帅望功夫不差动作又有威胁性所以她未加思索采取最激烈的应对。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好象是有点过了。 冷兰看纳兰一眼嗯你还有别的话说吗?纳兰微笑:“韩青夸你功夫好呢说冷家这个年纪的孩子里没有过你的。” 冷兰听到夸赞微微有点意外紧绷的小脸慢慢缓和下来终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过奖。” 纳兰道:“可是到了山上还是要小心你母亲托我照顾你你到了山上有什么事多同韩青商量别的人要小心应对轻易别起争执。帅望在山上长大熟门熟路虽然你们打过仗你倒是可以放心他那孩子是够捣蛋的但他不会害你们。记住了你们是兄弟姐妹自己吵嘴打架是一回事到了外面记得你们是亲人。有人欺负帅望你做姐姐的要帮他。” 冷兰皱皱眉哦好吧我明白我知道这意思我还有两个顶讨厌的弟弟妹妹我不是也忍他们了嘛。当然了我自己揍他们是一回事别人敢欺负我弟弟妹妹哼! 嗯我比较喜欢韩笑。 纳兰看冷兰一脸:“好吧我给你个面子。”的表情倒觉得好笑这丫头倒难得同韦帅望一样直接坦白。 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如此直接坦白就少了许多阴谋陷害可是多了无数无谓争斗如何取舍倒真难选择。 第17章 回到起点 纳兰在院子里吩咐饭菜然后带着冷兰去看住处让冷兰换换衣服再安排各人房间。 一切妥当后她抱起韩笑:“不许叫哥哥大淫虫不然我也叫你小淫虫。” 韩笑大眼睛眨啊眨地咦你怎么知道我有看漂亮姐姐? 纳兰给韩笑揉揉脸小家伙嫩皮嫩肉的平时碰一下就一条印子今天居然被人打耳光纳兰亲亲他的小脸:“笑笑你刚才咬过的那位哥哥也是哥哥同你大哥是一样的不能那样对他要有礼貌要友爱。” 韩笑脸色一沉纳兰看着他也不高声只是郑重严肃地坚持。 韩笑不悦地嘟起嘴转头不理。 纳兰轻声:“韩笑。” 韩笑沉默。 纳兰道:“不管你高不高兴愿不愿意妈妈再说一次绝对不能再这样做这么做是很失礼的行为很不好。” 韩笑那一张半透明的白皙面孔已经开始涨红就要多云转雨。 将雨未雨之时韦行已一只脚迈进门来他停在那儿看他的表情好象在考虑是不是要退回去。 纳兰抱着韩笑看他那表情就忍不住笑了。 韦行还没进门还没出声还没做任何事已经被笑得涨红了脸。 纳兰笑道:“韦大人民女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靠什么大人民女韦行倒想说笑一声王妃千岁什么的可是对着纳兰他就是说不出来。韦行红着脸望天下定决心我忍! 纳兰放下韩笑笑道:“笑儿替我向韦大人磕头陪罪。” 韦行想又来了越说越厉害了只得咳一声:“不敢。”自己觉得回答得好傻伸手要把韩笑扶起来纳兰又笑道:“那就给你师父磕头请他以后手下留情。” 韦行伸出去的手想收来嗯给师父磕头是应该的可是啥叫手下留情啊?这个――又不能说不用又不能说不行也不好说行。韦行尴尬地伸着手站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韩笑已一个头磕在地上韦行才嗯一声道:“起来吧。(.无弹窗广告)” 韩笑站起来头上一个印子纳兰过去揉揉笑道:“让我宠坏了这么娇嫩以后跟着你师父让他严加管教吧。” 韦行无可奈何地你手下留情都说出来了我还敢管教?这小子怎么这么娇嫩啊没见怎么样就是个红印咦:“脸怎么了?” 纳兰笑道:“被他父亲打了。” 韦行瞪大眼睛真的?韩青敢打你儿子? 纳兰笑道:“他咬了韦帅望一口韦大人要打要罚民女都没话说。” 韦行怒道:“韦帅望那小子又惹事生非?” 韩笑心里立刻大悦你看人家父亲多讲理啊! 纳兰笑道:“大人是不是听错了?民女说的是韩笑咬了韦帅望!” 韦行道:“一定又是韦帅望惹事。”真理必须重复多次。 韩笑点头:“他――” 纳兰当即喝叱:“韩笑!”沉下脸说笑可以告状绝对不行! 韦行怒道:“不用说我也知道!” 纳兰瞪他一眼:“看你这态度没少冤枉小家伙吧?” 韦行被噎到呃?谁?我? 纳兰道:“帅望那孩子厚道被你怎么欺负都不计较你别装不知道!” 韦行咳一声:“韩青呢?”他厚道?我欺负他?真会黑白讲啊!我不同说我不要同你说。 韩青已收到通报出来:“师兄!” 韦行问:“是不是帅望又惹事了?” 韩青苦笑:“倒不全是。” 韦行看纳兰一眼你还说不是要是韩青就不全是那基本上就是。 等进到屋里看了帅望当场愣住韩青忙道:“眼角裂开了应该是没伤到眼睛。” 韦行这才喔一声怒吼:“韦帅望我不告诉你老实点!?”过去看看直有把纱布扯下来看看的冲动不过他忍住了再一次怒吼:“这是怎么回事?说!” 不待韦帅望开口站在一边的小逸儿伶伶俐俐地把经过说一遍不过把韦帅望一脸口水的描绘弱化了一点点把冷兰的凶恶强化一点点。 韦行听完抬头看看韩青倒是没说什么一张脸已经气得铁青半晌才道:“师叔生的好女儿。”咬着牙说出来的。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道:“只是小孩子打闹。” 韦行动动嘴角没什么表情韩青却已收到消息低声:“绝对不可以!” 韦行喉咙里“唔”一声摆摆手意思是我不过是想想没真的动那个念头。韩青点点头半晌:“韦行我有话同你说。”看看纳兰纳兰一笑你们兄弟几时互相守过秘密随便你别告诉你师父就行。 两个人在院子里缓缓做饭前散步韩青道:“看在师叔的面上也不能动她。” 韦行哼一声:“他有什么面子不过是看师父的面上。” 韩青叹息一声:“冷兰正是师父的女儿。” 韦行回身来看他韩青道:“婉儿说的。” 韦行半晌道:“也未见是真的。” 韩青道:“婉儿不会拿这种事来说笑的。” 韦行深吸一口气:“如果这样的话――”这种身份这种功夫几乎已将未来掌门的位子定了可是这种性情!遥望不远处的瞎子韦帅望与他的漂亮导盲犬韦行皱紧眉虽然他并没有韦帅望可能会做掌门人的想法可是他也没想过韦帅望有一天会屈居人下啊。这口气可真难咽。 韩青轻叹一声:“冷兰这脾气还需磨砺。” 韦行看着帅望心想如果她再动韦帅望管她是谁的女儿我立刻就给她磨砺。韩青道:“帅望也没那么无辜他的举止是挺容易造成误解的。” 韦行瞪他一眼那还不是你宠出来?让我教他早就站如松坐如钟了这个欠揍的皮子痒的小子! 韩青一笑嗯我喜欢皮猴子如何? 韦行问:“你打韩笑?咬一口有什么了不起。让纳兰看着――” 韩青笑道:“纳兰还不至为这样的事生气。” 韦行问:“韦帅望又做啥让人容易误解的事了?” 韩青笑道:“不是韩笑是为他哥哥报仇呢。” 韦行倒笑了:“这小子!”屁大点还挺友爱的。半晌:“这兄弟二个同冷兰倒投缘。”沉默一会儿:“你的那两个弟子还有逸儿――”良久看韩青。 韩青默然这个局面不好。他当然明白太过势均力敌又派磊分明好象比较容易引起――自相残杀。 韩青轻声道:“未来太多变数一切尚未可预料。” 冷兰这三个人里冬晨很重要要看他对冷兰有多少影响力要看他有多支持冷兰也要看他对其他人有多大容忍度。 韦帅望这一边就要看韦帅望的了这个惹事的小子看在上一代人的面上应该不会主动招惹事非可是那仅限于个人感情你永远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当你代表一群人的利益时就无法考虑个人感情了。韦帅望会遇到什么?事实证明韦帅望结交朋友与他竖立敌人一样快牢靠谁知道他将来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同什么样的人结盟与谁为敌。 不过如果冬晨与韦帅望都肯支持冷兰的话(或者韦帅望肯支持冬晨)不但冷兰在冷家可以立稳脚连带冷兰那血暴的脾气都会受这两人牵制不得不收敛。 那可真是美好的未来啊完美结局。 可惜这些孩子们都锐气太盛。 韩青叹惜一声:“帅望――” 韦行道:“帅望的功夫还得加强。” 韩青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师父的女儿参赛师父又不知情更得格外留心实在经不起任何变数。”韦帅望能把黑变成白能起死回生啥时候他都可以信任韦帅望唯独在冷兰这件事上绝对绝对不能让韦帅望再参一脚即使韦帅望对冷兰无恶意未来展也不会照韩青希望的方向走至少不会很顺得地可是韩青在这件事上是经不起意外的。唐家掌门被弄死了可以遮掩过去小女孩儿冷兰如果出了差了那是无论如何都得给老大一个交待的。 想韦帅望那一箭天哪如果被师父知道韦帅望又有苦头吃了。 韩青遥想了一下冷秋知道韦帅望差点把他女儿射死可能的反应不由自主地摇摇头帅望――你又会被人拎去好好松松筋骨的。 韩青摇完头现韦行好久没出声正奇怪以为他另有意见结果现韦行韦大人以其德高望众之身份正同他儿子一样死死盯着翩翩而至的美女冷兰。 不过韦大人的眼神让冷兰丝毫没有误会的机会那种恶狠狠的想吃人的眼神(绝对不是喜欢得想一口吞下肚那种吃而我活活咬死你那种吃)。 冷兰愣了一下她倒不讨厌这种目光泰然自若地仪态万方昂头对视。韩青眼睛看到火花乱冒耳朵听到刀刃交错声鼻子里嗅到硝烟味不得不咳一声:“师兄你同你介绍这位是咱们的小师妹冷兰。”正牌小师妹啊真是让人――韦帅望同人家打都得算以下犯上。 韦行紧闭着嘴从喉咙深处“唔”了一声。 冷兰看他一眼你谁啊不就是师兄吗?还不是一个师父的你装啥啊摆的姿势倒是挺酷怎么你要咬我? 韩青见冷兰目光凛冽没有反应只得轻声:“兰儿见过大师兄。” 冷兰勉强抱拳嘴里含糊一声眼睛翻一翻你瞪我做啥?然后终于想起来咦韩青的大师兄好象叫韦行啊韦行同那个小色狼都姓韦啊难怪他想咬我敢情我把他儿子捅成的熊猫眼想到这儿她倒心里释然了瞪吧瞪吧你能把我怎么样? 韦行郁闷得差点吐血死丫头! 刚才的凶狠对视也罢了现在她居然一副切我放你一马不同你一般见识的表情。韩青再咳一声:“兰儿咱们这一支也就这几个师兄弟了冷家内外不管什么事说一声我们商量。” 冷兰看看韩青点点头我们商量?那先把那小鬼揍一顿给我出气怎么样?切! 第18章 韩青对韦行道:“师兄冷兰受了点内伤你帮她一下。”他刚才帮冬晨疗伤已消耗不少功力比武在即决斗场上难免会有紧急状况让掌门大人不得不出手救援他不能再消耗更多功力。 韦行咬着牙再次唔一声总不能说她打我儿子我才不给她治可是内心深处实在不愿意这样便宜这臭丫头。 冷兰昂头:“不必了一点小伤我自己处理得了。” 韩青看着冷兰责备一声:“兰儿!”我已经说过了你同我们是一家人你还耍这脾气是什么意思? 冷兰沉默。 韦行迟疑一下勉强伸手按在冷兰肩头沉默一会儿:“得四五个时辰还是到了山上之后吧。” 韩青微微一愣:“伤势那么重?” 韦行点点头再看一眼冷兰的手臂内心深处的愤怒终于化解哈原来你也没占什么便宜啊这就对了我们家儿子是好惹的吗? 再往深一想天韦帅望受点伤也罢了这丫头可是来比武的!顿时一脸黑线如果冷秋知道他女儿不能夺冠或者不管冷兰出了点什么事归结到是因为冷兰曾在韦帅望手下受重伤上韦行看看韩青两人都在想真他妈糟糕虽然没有人希望冷兰得第一名可是原因绝对不能是韦帅望啊! 韦帅望如愿以偿地吃上了红烧肉纳兰坐在他旁边喂他吃饭妈妈牌的家常菜加上妈妈的味道蒙着眼睛的韦帅望几乎怀疑自己坐上时光机回到了过去心里美得早忘了自己闯的祸他根本没把自己射伤冷兰当回事。吃了一会儿不自禁地倚到纳兰身上去。纳兰对不太熟悉的半大孩子的亲昵微微一愣从心里到身体都有一种种微微的抗拒。 所有美好感情引起的依恋都是要付代价的。 把朋友的孩子当亲生的一样对待甚至待得更好并不等于一样地爱。 可是这一刹那儿纳兰觉得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倒塌下去静默儿一会儿她微笑着望着帅望的目光渐渐柔软呵孩子。这孩子把韩青当父亲一样也希望韩青的家人接纳他吧? 纳兰微微侧了身子让帅望靠得更舒服些同时嘴角挂上一个温柔的温笑虽然韦帅望看不到不知为什么用这样的笑容对着小帅望让纳兰觉得舒服。(.) 宠爱不只是孩子需要妈妈也需要纳兰知道韩青不能在她身边她的孩子一到五岁必然离开自己故此自幼培养孩子独立坚强的性格能自已处理的都鼓励他们自己处理方式温柔态度坚决希望小孩子离开母亲可以自如地应付独立生活。两兄弟自幼独自睡自己吃自己穿摔倒了自己爬起来痛了最好能忍住眼泪。兄弟俩儿自己的矛盾自己解决可是冬晨对兄弟特别友爱所以小韩笑反而有点小脾气。纳兰家的孩子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说话有条有理自小都象小大人。 时间久了纳兰都忘了她喜欢怀里有一个温暖的小东西的感觉自己家的小大人孩子们既然被教养成那样自然都不肯如此投怀送抱纳兰一手搂着韦帅望一手喂他吃饭心里脸上都不禁微笑原来宠着孩子的感觉这么好难怪韦帅望似只烂桃。手指刮去脸上的饭粒再给帅望理理头韦帅望舒服得香软怀抱温暖照料真好真好。真想一直腻着等我长大了再找个温柔的老婆嗯多么舒服。 他们俩表演母子情把韩笑给气得!我妈妈啊!我五岁我就是大孩子了我都不用喂不用抱这个人怎么回事? 韩笑怒火万丈可是饭桌上不敢作只是低头吃饭再不时以鄙视目光扫两眼。 冷兰在对面看到韩笑火也拉拉嘴角表示对那样的男人她也是第一次见癞蛤蟆似的。两人交换个相戚戚然的目光再一次取得一致韦帅望真恶心。 逸儿不这么想有妈妈的不希罕没妈妈的都怀念当初那个温暖怀抱她看了一会儿韦帅望低下头慢慢扒饭看来纳兰不象她原来想的那么刻薄至少她肯――纵容韦帅望。 假的都难得后妈的真诚小孩子承受不起。 弱小势微时想遇到虚伪面孔都难。 韦行正同韩青说笑转眼看到韦帅望一滩泥似地赖在纳兰身上这屋子里坐的都是冷家精英全体自幼受训习武个个腰板笔直就是小妖精白逸儿也是双肩平直姿态妩媚是一回事后背是挺直的只有韦帅望好象没有脊梁骨无论何时都打算找个地方靠着。(.好看的小说)韦行这个气啊一双眼睛登时就要喷火。 怎么就我儿子给我丢人呢?让韩青给惯的当场把脸一沉筷子一放眼睛瞪大就要作韩青见韦老大面色一变已知原故立刻阻止:“喂喂。”提醒他你最怕的纳兰女士在场小心点别又一鼻子白灰。 韦行还没说什么纳兰倒是听到声音抬头看到韦行那表情立刻一个警告的眼神扬起一边眉噤声! 韦行张开的嘴硬生生把怒吼咽回去。呃想想同纳兰对诀的后果百分百又是大家都笑只我哭笑不得那就丢脸丢大了我!我忍! 等回去我再收拾你让你这辈子再不敢一滩泥似地坐着! 韦行没有预想到即使若干年后韦大教主韦大掌门坐在议事厅的上时仍需他拍一下桌子怒吼一声“坐好”才会恢复成一个笔直的人。 吃完饭纳兰给帅望擦嘴韦帅望拍着肚子:“好吃翠七做的饭难吃死了。” 纳兰笑:“你不是天天到师爷那儿偷吃的。” 韦帅望脸红(我师父怎么竟背后说我坏话啊)呃一声小声抱怨:“有菜没饭有饭没菜又不能偷全套。”还有师爷喜欢生猛海鲜他喜欢猪肉师爷喜欢清淡他喜欢香甜。 纳兰大笑抱住韦帅望:“乖孩子你受委屈了。”哈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玩的小子了。养出好孩子的缺点就是好孩子不好玩。就实用的角度来看乖孩子是不错的可是从娱乐的角度看养乖孩子是不划算的又不用孩子养老通共的回报就是那点娱乐性对乖宝宝连修理他们的乐趣都没有太不划算。 韩笑几乎要用鄙夷的目光把韦帅望杀掉还偷吃的真是――级不要脸! 可惜韦帅望看不到他正仰着头心里盘算着下一顿饭的菜谱鼻端幽香暗浮一刹那的迷茫让他脱口而出:“妈妈晚上吃――”猛地顿住啊呃喔呜嗯那个帅望涨红脸改口道:“我妈妈做过一种红色的小块的酸酸甜甜的肉――” 这下子连韩青都汗了:“帅望嗯原来我一直都饿着你?” 纳兰笑:“去没你的事。”回头:“叫干妈乖儿子。”抬头找韦行:“韦大人民女高攀了。” 韦行欠欠身谨慎地:“帅望的福气。”退后一步别再找上我就行随你的便。 纳兰回头利诱韦帅望:“叫干妈你要吃什么干妈给你做什么还有红包给你。” 韦帅望乐得:“干妈干妈嗯那个肉还有――” 韦行咬着牙:“帅望真的没吃饱吗?” 纳兰抬头笑道:“韦大人同韩大掌门一定有正经事说咱们不多扰了。”她说不多扰却不起身韦行看看韩青嗯即然她不想打扰我们她又不走那这意思――你赶人呢? 韩青笑:“我们出去走走让他们自在一会儿吧。” 韦行跟在韩青身后怒目嘎是我让他们不自在啊?!每次都帮你老婆她已经够凶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纳兰把帅望搂在怀里一边听他描述什么菜什么样一边报出菜名再把逸儿叫过来坐一边问她爱吃什么韦帅望在她怀里蹭来蹭去最后打个哈欠心满意足地就这些了吃饱了好想睡觉。 纳兰笑道:“吃饱了睡猪宝宝。”一边叫下人问房间收拾好了没有给韦少爷铺床让韦少爷午睡再问逸儿要不要换换衣服。 韩笑终于忍不住了怒问:“妈妈不是说不能贪吃贪睡吗?妈妈不是说不能偷东西吗?妈妈不是说不能缠着大人吗?”气得泪花直闪就要哭出来了这太不公平了这太不公平了! 纳兰难得遇到来自自己孩子的挑战不过以她的口材应对小孩子实在是太轻松流畅了纳兰笑道:“哥哥是客人又受了伤应该多吃多睡笑笑帅望是妈妈的干儿子以后你要叫哥哥帅望比你哥哥大你就叫大哥好了。” 韩笑气得哑住半晌怒吼:“我我我已经有哥哥了我不要这样的大哥他是个――是个――”一向不说脏话居然找不到适当的描述词汇最后只好“呸”一声把筷子一摔大哭转身逃走。 韦帅望搔搔头笑尴尬地:“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做人哥哥?比较容易带坏弟弟。” 纳兰笑:“不要紧他们太好了应该带坏点。” 冷兰起来叫了两声:“韩笑!”韩笑不见踪影纳兰没有去追的打算她看看纳兰出去追韩笑小朋友。 小孩子脾气随他们去完了再讲道理。 纳兰自领着帅望与逸儿去他们的房间。一路听帅望说笑。 逸儿只是沉默自幼的经历她同男人在一起总是挥洒自如一遇到女人再温和关照也总怀一丝戒备无论如何不肯开口多说。 路上正遇到韦行与韩青韦行看到帅望直接告诉他:“你在这儿等我。”帅望一愣。 韩青道:“下午我们上山你在这儿等你父亲他带你回京城等比武结束再回来。” 帅望愣在那儿冲口而出:“我又不是故意的――!”然后咬住唇不能这么说。你是想每次闯祸都把我扔给我父亲做惩罚吗?眼泪顿时涌出来浸湿纱布痒痒的帅望忍着不能这么想! 韩青想解释在场人太多他轻声:“帅望有一点别的原因。”按住帅望肩安慰地摇一下。 帅望沉默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这下子再不想午睡了一路上顿时安静了。 纳兰笑:“小子不许乱脾气不许多心。” 帅望紧紧握着纳兰的手过一会儿抬头:“我不愿意跟我爹走。” 纳兰问:“他管教你很严?” 韦帅望苦笑大约象马戏班班主对猴子一样。他有他的目标可是猴子的生存目的不是取悦他。 纳兰道:“大人有大人的势利只要你功夫好就什么都好如果功夫不行二十四孝也没用。”微笑:“成*人的世界也是这样。” 帅望唔一声他倒是第一次想这个问题如果只要功夫好就能――那还是不难做到的吧? 如果他功夫好他父亲会对他刮目相看?切就算真是那样他也不希罕那种有条件的――什么呢管他是什么总之他不希罕他才不要取悦那个羞辱过他的人。 第19章 一路风尘仆仆冷家两位大人物终于回到冷家。 带着一帮孩子见过冷家的太上皇冷秋看着两个美女一个俊男倒也心情不错冷兰是他亲侄女自然高看两眼问一声:“冷兰?” 冷兰来时她母亲已经吩咐过凡事听韩掌门的但是离冷掌门远一点。所以韩青示意她上前施礼冷兰只得再次上前跪拜:“晚辈冷兰见过冷掌门。” 冷秋笑了:“冷掌门――好。”有意思的孩子人家出了五服的还巴巴地过来叫爷爷叔叔大爷的她倒是直接冷掌门。 有骨气的丫头有意思。 韩青韦行对视一眼妈的冷掌门!同时感觉要保住冷兰的小命还真有难度。 冷秋笑道:“我已经不是掌门人了。” 冷兰沉默一会儿:“冷――”韩青咳一声:“师父他们远道而来孩子们也累了让他们先歇息去吧。”冷汗快下来了冷兰小朋友要是把她的话说完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冷前掌门四个字让她说出来那四个字估计冷秋就要飚了。 冷兰心里切一声我才不会叫你大爷伯父之类的让你冷笑说:“我同你父亲已经断绝关系了。”哼哼! 冷秋挥挥手小朋友们松口气都告辞而去。 冷秋微笑:“有骨气的小孩儿是不是?” 韩青笑答一声:“是。”心想上一个有骨气的小孩儿好象是让你给活活捏死了。 冷秋沉默一会儿:“冷掌门――虽然我是很想说我同她啥关系也没有的。”笑了居然被丫头片子给抢先了。怪闪人的。 韦行心里想她是你女儿可不是跟你一样有骨气嘛。看看韩青你听到没有师父对她可是不爽啊。 韩青回他一个“废话”的眼神那还用说嘛冷前掌门的江湖地位已确立多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敢拿下巴对着他的脸今儿冷兰小朋友的下巴就抬到有那么高。 半晌冷秋笑:“长得还不错漂亮小丫头难免傲一点原谅她一次吧。” 韩青与韦行再一次对视喔师父对自己兄弟和自己初恋女友倒也还有旧情那韦帅望那一箭就更…… 冷秋笑问:“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商量完了没有?谁坦白交待?” 两人几乎同时韩青道:“我弟子韦帅望……”韦行道:“韦帅望……” 两人一起顿住互相看看意思都是:这个是我的责任我说吧韩青点下头意思是我来。韦行犹豫一下好吧你说明文写得清楚点。 冷秋道:“唔对韦帅望没来韩青的主意吧?” 韩青陪笑:“帅望闯了点祸。” 冷秋问:“他有过哪天不闯祸吗?” 韩青再次陪笑冷秋笑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次闯的祸比较大或者比较特别或者――同我有关?”乖乖这小子不用每次都骑到我头上来吧? 韩青道:“他在山下同兰儿遇到生了点误会两个孩子打起来了都受了点伤。” 冷秋很感兴趣:“怎么回事?”一副侍候好戏上场的表情。 韩青把经过讲一遍倒不用修饰反正无论是色迷迷还是心狠手辣在冷秋那儿都不算缺点只是特色罢了。冷秋听着津津有味笑道:“这样看来那小丫头倒是傲得挺有理的不过帅望年纪还小韦行回去还得多揍他几顿不干正事天天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个小丫头都打不过太给你丢人了。” 韦行唔一声那是肯定的我不把他揍成天下第一我不姓韦。 韩青责备地瞪他们两个一眼这就是你们两位在这件事里得出的结论?真有正义感! 冷秋沉默一会儿:“冬晨那孩子倒不错?” 韩青答一声:“功夫人品都不错年纪还小。” 冷秋再次沉默许久问道:“纳兰既然送他去冷飒那儿想必是不想他――”不想他在冷家山上吧?良久:“这两个孩子在一起――” 不悦冷兰就罢了他亲侄女虽然对他一脸不愤(不顺眼啊不顺眼!)那个冬晨是什么身份他容他不死就是了冷兰本就不是理想选择再加上个冬晨那是想也别想。 韩青见他不自在再看韦行一眼缓缓道:“婉儿不愿冷兰留在冷家。” 冷秋这才点点头笑道看看韩青:“把韦帅望留在山下是什么意思?”你还是疑我可是?你小子又欠揍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虽然只是小孩子打仗可是伤到师叔的女儿外一影响比武――” 冷秋哼一声:“你师叔?你另投名师了?”怒什么?是怕伤到冷兰?嗯怕伤到冷兰我不高兴我有什么不高兴? 这么一想立刻更生气了冷兰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吗?她为什么那么重要?你凭什么觉得她那么重要? 冷秋那一张脸慢慢阴沉下来。 妈的你什么意思?我让你杀了他们你放他们走我同他们断绝关系你倒同他们有来有往你还觉得我有义务把他们女儿当亲人? 半晌笑道:“大人物啊韦行你也觉得应该把帅望留在山下?” 韦行愣了愣有啥不对? 呃对了他还不知道冷兰是他女儿如果只是师叔的女儿当然没啥了不起的可是――我们还不能说这个这个! 冷秋笑微微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觉得别人家孩子比自己家孩子重你怎么想的?你不是应该去把她爹教训一顿让他知道你们家韦帅望是不能碰的吗?” 韦行张口结舌:“我我我我没有――她这个!”韦行涨红脸:我有那么做过吗?我什么时候干过那种事? 冷秋回过头再看一眼韩青:“真是这个原因?” 韩青半晌:“无论如何血缘是断不了的!” 冷秋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怒容象泡沫一样好象从未出现过可是他的笑容有一种凉凉的感觉他微笑和蔼亲切地:“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件事原来血缘是断不掉的象韦帅望象冷冬晨我差点忘了他们的血缘了。” 韩青一头冷汗这这这这个逻辑关系简直太―― 冷秋微笑:“再告诉我一遍这件事吧我得记牢一点!” 韩青哑口无言冷秋笑了虽然今天很不爽可是能让韩青哑口无言也算是少有的快事了他温和地说一声:“滚吧!”就把韩青放过了。 韦行替冷兰疗伤一直铁青着脸冷兰也回报以铁青色的脸不过她心里也明白谁是自己人。象这样一副铁青脸被气个半死还不得不伸手相帮的百分百是自己人。只不过冷兰小朋友从没低过头对谁也没低过头以前没有过以后也不打算有。 她对韩青的态度已经是空前的好了如果不是她母亲一再嘱咐象这种上来就直面相斥的陌生人她绝对是翻脸。 当然如果不是两家关系近韩青也不至出言责备那样子训斥一个晚辈被人顶撞了就大失面子以他的身份又不能对个晚辈小女孩儿动手冷兰的过错又不是死罪。江湖上行差踏错直接付代价好了谁肯出言提醒你会在不知道的时候现自己吃了亏被排挤了最糟糕的当然是现自己死了。 如果冷兰不是有家势的话最后结果当然是在山上与奇怪的人生冲突然后走到奇怪的地方遇见奇怪的放错的机关成为山上冤死的鬼魂。 不过冷兰也很聪明虽然觉得很没面子一脸不快倒底还是听韩青的安排也忍着没对韦行说:“我不吃嗟来之食。” 第二天韦行下山一大早已到纳兰处纳兰正哄着帅望吃东西昨天晚上吃了太多的韦帅望一听到韦行的声音立刻胃口缺失。 纳兰摸摸帅望头轻声:“你这孩子你被你韩叔叔宠坏了知道吗?” 又怜惜他揉揉他头:“打起精神来外面什么人都有你必须能应付每个人!” 韦行在桌子另一边隐隐觉得纳兰不住喃喃劝慰好似同自己有关。韦帅望勉强振作可是倒底沉默下来。 不论如何我就是喜欢睡懒觉耍赖大声说笑胡说八道我不想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纳兰笑道:“等你武功天下第一时就爱怎么样怎么样了。” 帅望没精打彩地过去抱住纳兰:“我走了让师父早点叫我回来。” 纳兰轻轻按住小家伙的后背让他同自己贴得更近轻声:“放心一定时间很快会过去。” 苦笑这么悲凉。 冬晨走时只是低着头站在她面前怕她责备不敢开口到她说:“走吧!”那孩子才抬头看一眼没有眼泪却满是不舍她只是微笑其实她也希望能这样拥抱着安慰他。 纳兰慢慢微笑轻声:“韦帅望男孩子不兴露出这么个表情你给我笑着走。” 韦帅望把嘴角弯上去可是不知为什么纳兰觉得那双纱布底下的眼睛一定还是充满悲凉的。 第20章 笨蛋 冷家山上一派热闹韦府却很清静是的韦帅望沉默着。 他父亲对他的要求比原来大大提高高到韦帅望需要经过一个新的适应期才能有力气重亲开始淘气。 晚上倒在床上韦帅望朦胧地想:“我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再这样下去大脑没有使用的机会我会慢慢变成傻子吧?”来不及深想来不及感伤来不及考虑解决办法韦帅望已经“咕咚”一声跌进无尽的黑暗中昏睡过去象死亡一样香甜的睡眠。 第二天夜里韦帅望想到:“这种情况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已经感觉到我的智力在下降了。”再往下想就出他体力的极限了黑暗抱住韦帅望摇啊摇睡吧睡吧亲爱的宝贝让黑暗安抚你疲惫的肉体与灵魂。 早上起来时韦帅望呆呆地想:“我昨天夜里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来着?”韦行的脚步声已从窗外传来韦帅望跳起来穿衣服喝口粥扑出去他爹已经不耐烦:“让我等你?!” 帅望看看天色意思是老大是你早到了啊! 韦行怒吼:“黎明即起!” 韦帅望哭丧着脸我是摸黑穿的衣服啊! 韦行怒骂:“打起点精神来!” 帅望努力地站得笔直可是一张脸还是沮丧地。 遥想远方的热闹韦帅望实在是无法打起精神来。 在远方。 冷家山上的桃花再一次盛开桃花开处一身雪白的冷兰傲立缤纷花雨中正轻轻转动手腕证明自己的左手仍然存在。漫天漫地的花一小片一小片成千上万地开起来再成千上万地随风飘逝大自然就这样奢靡地浪费着生命。 冷兰的眼睛望着不远处校场上粉色的白逸儿与淡青色的冬晨衣袂翻飞剑光闪烁。 大太阳底下长剑划出圆弧时一道彩虹会凭空出现。 所有人都很享受感觉中的华山论剑就该如此绝世脱俗的美女英俊潇洒的少年美人如玉剑如虹。 冷兰微微诧异在她感觉中不管是弱质纤纤还是妖异狐媚的女孩儿都同高强的功夫扯不上关系难道娇滴滴与与媚态是一天练成的?术业有专攻整天钻研那个在功夫上就不会上心。这个白逸儿难道天生异禀? 虽然两人过招时白逸儿挡的那一下很是迅捷但是因为韦帅望踢过来的那一脚更加狠辣冷兰也没太把逸儿放在心上没想到真的比试起来这个小狐狸精还真棘手。冬晨小她三岁功夫比她自然有差距可是以同龄人来说冷冬晨的功夫绝对是佼佼者在白逸儿剑下竟然占不到上风。 白逸儿的剑度快应对灵动姿势到位这至少证明这个美少女下过苦功夫人聪明又受过明师指点。 聪明能看出来;下过苦功夫虽然她不象那也罢了可是明师―― 冷兰皱眉白逸儿?哪来的?没听过有武功高强的白家啊!师承哪里? 这个女子的功夫好不诡异明明是冷家剑法可是用法招式上总有些地方不太对要说她的招术不是正宗不她的一招一式绝对正宗看了一会儿冷兰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这女子的招式是百分百同她一样正宗的招术却用了冷家另一派的心法。冷兰微微皱眉这不是犯忌的吗? 校场下已经一片交头接耳声。 韩青也缓缓站起来他知道逸儿的功夫有异可是想不到施展起来这样明显回头看冷秋只见冷秋似笑非笑望着他那个戏谑表情那个开心劲。 冷恶把一个小女孩儿教成这个样子然后把她一扔放手不管简直是―― 就象撒旦把他爱慕的世间女子打上恶魔印记然后扔在人世间不管一样大家都知道那后果。 会被人当成女巫扑杀。 韩青四望一定会有人站出来质问目光过处有人目光闪烁有人面带讥诮这都不要紧可是有人在低头思考有人脸上露出准备开口说话的表情。 韩青再次回头看冷秋冷秋伸手做个请的手势意思是你解决你随便。 韩青沉默一会儿缓缓坐下。 那是一个决定息事宁人的姿态在等韩青态度的人自会放弃讨论。 韩青示意冷颜上前冷颜过来:“掌门。” 韩青问:“咱们向武林的通告文字版本的你手上有吗?” 冷颜想了想:“有我现在回去取如果掌门着急我还记得内容。” 韩青问:“每一个字?” 冷颜道:“是。” 韩青道:“写来给我。” 冷颜片刻把写好的东西送到韩青面前韩青看一遍点点头。 别人也还罢了冷慕无法沉默六个人进级前五黑龙对桑成冷却对冷兰白逸儿对冬晨按以往的惯例前六名应该由冷家几个德高望众人士决定名次以强对弱免得强强相对让弱者侥幸按冷却的功夫应该是对着一个弱一点的选手才对冷却的功夫应该是前三之列就算是与那个精灵美女有一争可绝对不会排到第五六去绝对不应该对着几乎是夺魁呼声最高的冷兰可是今年因着另一支势微韩掌门竟然说为了公平起见抓阄决定每场的对手冷却抓到冷兰冷慕几乎当场吐血。别说没有胜的把握就算是侥幸胜了刚刚同那样强势的对手对决过哪有体力应付第二天的比武? 如果白逸儿被取消资格至少冷却的前三比较有保障桑成与冬晨对冷却都构不成威胁。 前三名几乎可以保证会在冷家未来的管理层获得言权――前题当然是活着。 冷慕看看韩青的表情知道韩青不想提他认为韩青不想提是因为韩青的弟子明明是六个人里最弱的一个白逸儿取消资格桑成进前五冬晨又与韩青有关系正在与白逸儿对阵不管是输是赢他提出取消白逸儿的比赛资格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毕竟韩青是一个很爱惜羽毛的人。 冷慕左右看看有没有别的人提出这件事? 大家都在议论事突然一时还无人开口。 冷秋轻咳一声韩青看他他看一眼冷慕。 韩青起身要过去说话冷秋按住他微笑:“卖人情嘛就卖个明白。”眨眨眼睛我也明白你觉得这个小白逸儿功夫不错嗯很好我也觉得她不错如果能收下我们就收下她收不下等她一下山我们就让她出意外。所以我们最好让她欠我们一个大大的人情别暗中把这场风波平息掉再说我也喜欢看热闹。 韩青哭笑不得师父啊!你是真觉得好玩是吧?反正不用你负责任。反正把别人玩死了你也不在乎。 场下人议论纷纷冬晨已有知觉。 他的对手正用着与他几乎一样的招式却是完全不同的力方式他心里正在问这女子师承是谁?然后听到场下象下起了一场小雨或者飞来一群蝗虫。 冬晨顿时明了这女孩儿的师门有问题她可能会赢了这场比武输掉自己的性命。 太过聪明的人容易分心冬晨不过微一走神白逸儿的长剑已划过来同一门下对练多次那一剑是虚招冬晨本能地反应封住这一剑的后招但是不白逸儿直刺过来冬晨急闪身他的剑走空白逸儿的剑从他身前划过他来不及反应白逸儿整个身体已经扑过来娇柔的面孔妖媚的微笑整个世界在逸儿身后交错成背景这个精灵少女在一刹那儿仿佛让时空凝滞只有她的笑容那样清晰真切。 冬晨觉得胸前微微一痛大惊左手击出右手剑回知道被人制住要穴必受重伤。 白逸儿依旧是那个微笑小小纤细手指微微力推开冬晨冬晨一脸惊愕怎么?是已经下了手还是―― 白逸儿闪开冬晨那一掌后退遇到冬晨收回的剑后仰身子跃起在空中翻身衣袂飞场石榴红水粉雪白一层层展开次弟翻飞落下好象在半空中绽放了一朵绝世绮丽的花翻飞中头上一支钗环落下在冬晨的剑上出“铮”的一声长水般泻下。逸儿落地横剑微笑长在风中飞扬。 冬晨愣了愣手里剑还指着逸儿剑上的断丝丝缕缕随风飘逝他暗自运行内息现自己并未受伤愕然。 场外不知情的只当逸儿吃了亏钗折断已哗然起哄。 白逸儿只是微笑。 冬晨站了一会儿收剑后退剑尖向下抱拳认输:“我输了!多谢手下留情。” 白逸儿再次灿然一笑。 韩青终于松口气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刚才白逸儿那一掌差点把他吓死。 第21章 既往不咎 韩青站起来示意冷颜宣布结果同时给白逸儿一个感激的眼光他当然知道逸儿为何手下容情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个孩子我护定了。 白逸儿回他一笑:“彼此彼此。” 冷颜高声:“半决赛第一场冷冬晨对白逸儿胜出者――” 只听一声断喝:“慢着!”冷颜一愣转头看到华山派的掌门人区青海那是个年近三十的方正男子个子不太高人很壮实一张脸和气中带威严此时这张脸却已涨红扭曲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敢问这位姓白的小姑娘你的师承――?”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迸出来的。 冷慕一喜区青海是华山派掌门说话够份量他师父死在冷恶之手没有人会怪他难为一个小女孩儿韩青又与他师父有旧一向照顾华山派子弟。由区青海开口就再好没有。 站在场上微笑的白逸儿表情微微一滞微笑僵在脸上慢慢回过头来盯住这位冲他吼叫的大叔慢慢扬起一边眉毛我的师承? 站在桃花校场上的白逸儿脑海里慢慢浮现一个妖异疲惫的微笑:“学武?练得这么辛苦干什么?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要是没有我别人看你学了我的功夫……”笑:“会把你当妖魔鬼怪来打你双手难敌四拳功夫学得再好有什么用?” 白逸儿当时微笑回答:“学来对付你。” 现在这个愤怒的男人问她的师承白逸儿半晌笑答:“家父白从善!” 区青海听到白从善的名头强压怒火咬着牙:“老白是条好汉可他不会冷家的功夫!我问你师承哪里?” 白逸儿淡淡地:“我没拜过别的师父就算拜过也没义务告诉你。” 区青海怒吼:“什么叫没义务?如果你师父不是奸邪之辈你为什么不敢报他的名字?” 白逸儿抬头四望淡笑:“我是不是一定得做出解释?” 白家虽然是世家可是在座的都是世家冷家更不是把别的世家放在眼里当下就有人吆喝一声:“小姑娘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你心里没鬼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逸儿微微扬高声音:“我问的是来参加比武是不是一定要把自己身上这身功夫解释清楚?来冷家比武是不是一定要把自己的过去交待清楚?是只我自己交待还是每一个人都要交待?” 韩青站起来:“列位!” 冷慕刚要开口见韩青起身他沉默一下要不要抢在韩青阻止之前把事情叫破?还是听韩青把话说完再做反应?是不是无论如何也要让却儿进级前三还是不要同掌权者生隙? 韩青道:“列位!我听到大家的疑问请先静一下冷颜把我们冷家诏告天下武林的告示读一下。” 冷颜起身展开告示:冷家召告天下武林人士凡习武者年十五岁以下不论门派师承不论出身不论功夫高低冷家皆欢迎阁下光临切磋武功交流心得冷家承诺尽力提供一个安全的聚会环境凡到冷家的少年皆是冷家的客人冷家做为东道主将为其安全尽地主之谊。 韩青抬头:“告示上讲得很清楚大家都听到了。列位都是我们的客人到了冷家来坐在一起给主人家个面子不管有什么事暂且揭过。”转过头:“区掌门如有得罪之处多多担待。” 区青海道:“韩掌门告示上是说不论没说不可以问!”转过头怒目:“白逸儿!我就挑明了吧!你是不是冷恶的弟子?我就问这一句你可以回答不是也可以不回答只要你不回答我们就明白了!在冷家山上不能不能给冷家掌门面子这笔帐咱们有算的时候!” 逸儿冷笑一声:“这位大侠心中想必已有判断我说什么有用吗?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上来冷家山的人都得交待过去我既然来了又不想死当可从众如果这位我不认识的大侠单问我一个恕我不能接受这种侮辱!” 区青海拍案而起怒吼:“白逸儿!你――” 韩青道:“逸儿的剑法是我教的!” 区青海一愣下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韩青道:“这个白逸儿曾在我门下学过一年功夫没有拜过师我事务繁忙也没精力再教她所以她不算我弟子我也不赞成她对外宣称是我弟子但是她的功夫有一部份是我教的这孩子或者另有奇遇以已度人或者人家也不愿宣扬这件事区掌门看我面上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区掌门日后有确凿证据证明逸儿是冷恶弟子我们再讨论这件事如何?” 区青海沉默半晌:“掌门既然开口……” 又沉默半晌:“冷家掌门既然说了话这件事我们就以后再查先师同韩掌门的情谊大家都知道想来韩掌门也不会替魔教中人遮掩。” 韩青抱拳拱手:“多谢。”回过身来冷慕站起来道:“逸儿的剑法是掌门教的内功心法――” 韩青道:“追究这件事不在我们今天的日程上!”目光扫过去:“我不希望在我们切磋功夫的擂台上把哪个我们请来的小客人拉出去审问这种事现在以后都不能生在冷家冷家求贤若渴别说不会追究小客人的过去就算是过去真的有什么问题他们年纪还小只要他们愿意弃暗投胆为冷家为武林的正义尽一份力冷家都欢迎他的加入。” 冷慕道:“但是我们与慕容家的约定……” 韩青道:“我们与他人的任何约定当由我们自己去解决同今天的比武也没有关系冷慕与比武无关的话我不想再说今天比武的名次完全要由武功来决定!不受任何外力影响!” 冷慕愣了一下涨红了脸:“我――” 冷秋坐在那淡淡地:“行了大家都听到了冷家的意思很明白就算有一天在座的列位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你们的孩子依然可以到冷家来参加比武弃暗投明最后成为冷家的掌门成为武林领袖――”冷秋侧头笑问区青海:“小区如果哪天咱们查出你干过什么该死的事你希望你儿子仍有资格到这儿来比武吧?” 区青海面色大变怒目可是在冷秋平和的笑容与尖锐目光下他咬牙忍气道:“我自信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不过前辈的话也有道理。” 冷秋一笑回头再问冷慕:“冷慕你说呢?” 冷慕顿时汗下:“是!掌门说得是!” 冷秋目光扫过众人同韩青的威望不同他的目光直接就是威胁事实证明这世界上真就多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家客客气气同他说话他起哄拿眼睛一瞪立刻就老实了。再说冷秋冷掌门瞪起眼睛了冷家边上打瞌睡聊天的冷家人立刻就站起来手放刀上了谁愿意同刀说话啊! 韩青抬手让冷颜继续自己坐下侧头:“多谢。” 冷秋笑:“我也喜欢漂亮女孩儿啊哪天也收个漂亮女弟子一群臭小子我也受够了。” 韩青望天这理由够辣韩青叹息:“惭愧惭愧这么多年来弟子让师父失望了。” 冷秋叹道:“长得丑不是你的错。” 韩青喷只得唯唯诺诺。 冷颜继续他未完的事业:“半决赛第一场胜出者白逸儿!” 第22章 赢得惨烈 韩青向冷慕点点头表示有话说。 冷慕缓缓走到韩青旁边轻声:“掌门刚刚……” 韩青一笑:“我知道你也是为我考虑也是为冷家考虑有不同意见说出来是应该的。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比武的事。”沉默一会儿四望:“我们外边说话。” 来到无人处韩青道:“冷兰是我师叔的女儿我不放心她。” 冷慕眉头跳了跳没敢吭声心想你不放心她?你怕她打死的人太多吧?这丫头的表现太让人惊异了绝对重量级危险人物。 韩青道:“她左臂受伤虽然不重一旦同高手对抗怕是会吃亏一会比武时请令郎手下留情。” 冷慕大惊同时内心一阵欣喜原来如此!难怪那女孩子从未用过左手!他们早有疑惑也猜过她自恃武功高强不屑动用另一只手也猜过她左手可能有问题原来如此! 冷慕点头道:“掌门放心却儿一向有分寸。” 韩青点点头:“劳你费心却儿功夫本来就很好不管比武结果如何都欢迎他到我这儿来做事。” 冷慕大喜:“多谢掌门人!” 韩青点头回礼心里松口气在这件事上他也很矛盾。他完全理解婉儿不愿自己的女儿回到冷家的这种愿望他也认为冷兰并不适合在冷家生存至少她并不适合做为掌门人的人选留在冷家――对冷家对她自己都是如此(如果冷秋认了这个女儿当然另说)。可是韩青也认为他做为一个外人一个对冷兰可能有偏见的人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施加影响罔顾冷兰的个人愿望以不公平的手段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将来无法向他师父交待的问题。 他看过冷兰的身手觉得在正常情况下冷兰黑龙冷却三个人应该是旗鼓相当这种情况下冷兰外伤内伤交加实在没有可能连胜两场。(.好看的小说) 向冷却透露冷兰受过伤可能让冷却调整战略做出针对冷兰伤势的攻击。但是种种情况加在一起考虑韩青冷兰的安全是第一位。他向冷却做出许诺同时提供冷兰受过伤的情况做补偿。希望冷兰可以安全地离开校场。 当天下午黑龙与桑成的比试黑龙赢得不算困难。 桑成惭愧地退到一边韩青过去拍拍他肩:“虽然没有赢但是你做得不错。” 冷秋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不错离好的距离很远离优秀的距离更远。” 桑成低着头韩青苦笑:“只要尽力就行了习武是一辈子的事不争一时。” 冷秋哼一声:“尽力!我怎么没见他累倒下过?连韦帅望那猴子都有累晕过去的时候!” 怒目早就看这蠢东西不顺眼冷家居然能有人这样幸福平安地活着简直让老天都妒忌! 韩青无奈只得认错:“都是弟子管教不严让师父没面子。” 冷秋怒道:“掌门的长徒居然名落孙山全冷家的面子都丢光了!我没面子有什么了不起?” 韩青见他越说越火只得陪罪:“是师父责备得是全是弟子的错。” 桑成咬着牙低头沉默。 冷秋见他竟然不哭倒觉得无趣还想再接再厉毕竟顾及自己身份对着那么小个徒孙破口大骂不太好看只得罢了心里气得真***钝这么骂他竟然没反应。遥想韦帅望当年叹息一声逗那猴子好玩得多。 桑成只是沉默不声不响地还象平时一样替韩青收拾清理下杂物把翠七落下的功夫默默做出来。 韩青微微歉意如果他要求的话桑成也未必做不到吧? 毕竟桑成晚来几年应该要求严些只是循序渐进虽然桑成早晚会掌握冷家功夫早晨会到达他应该到达的层次可是在那之前的心理压力未免太大了。 不过这耻辱已经落到桑成头上了小孩子总得自己消化生命中的这些挫折韩青拍拍桑成的肩无言。 桑成抬头黑色眸子里有一种受了伤的怯怯的表情。 再钝的人一向没受过这样的喝叱也觉得痛了。 韩青道:“不要着急坚持每天都用心尽力你会达到目标。”桑成点点头眼睛里渐渐蒙上一层泪光。 第二天一早韩青让冷良看看冷兰的伤势。 冷良解开纱布手臂上一个洞皮肉翻卷淤血肿胀。冷良讶异:“你要这样去比武?”而且还有内伤。 冷兰淡淡地:“替我包好缠紧些。” 冷良道:“伤口不能压迫太紧。” 冷兰道:“缠紧些就不觉得痛。” 冷良目瞪口呆:“血脉不通伤口会坏死。” 冷兰瞪视他自己抓起纱布冷良无奈:“你非赢不可是吗?” 冷兰点点头。 冷良看看这个漂亮女孩儿掌门大人亲自关照的又是太上皇的侄女呵真是大有太上皇当年的风范要赢无论如何也要赢。冷良从不违逆太上皇的意志固此对太上皇的基因携带者也百依百顺。 冷良道:“这是麻药内服你运功时不会觉得痛可是内伤仍在手臂上也可以敷上麻药不过你需要尽快结束比武因为手臂会渐渐失去知觉而且你要记住你的手臂有伤伤口仍然在那儿!别再伤到它!” 冷兰点点头。 冷却记得他父亲说过冷兰的左手臂不能动他父亲让他尽量别重伤冷兰。 他自己也认为同一个受伤的女孩子对打胜之不武。 可是面对冷兰从那美丽少女的晶莹面孔上流露出来的杀气竟让他有一种压力感。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光那样凌利瞪在他脸上他有一种压力感。挺直的鼻子与紧抿的嘴角流露坚毅表情永远象咬着牙。 这是他平生未遇的劲敌! 带着风声劈开空气的一剑。 冷兰的目光凝注在剑尖上这一刹那儿周遭一切都不存在只有刺过来这一剑太快的一剑虽然作用在剑柄上的力量决定了这一剑的度可是当你把所有力量都用来刺出这一剑时你用来握剑的力量就要减弱。 这一剑会给她很大的冲击力她不应该以受伤的手臂同这一剑硬碰冷兰忽然微微一笑去他的伤口当你认为它不存在它就是不存在伤口是大是小总会愈合不必多想它。 冷兰双手握剑全力迎上。 冷却想不到一个受了伤的女子会同他硬碰硬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她有什么必要同他硬碰硬又不是躲不过去她为什么要扬短避长? 当一个人认为不可能生的事生了他总会有一点慌乱。 他被震得后退一步。 然后躲过冷兰一脚一剑退了又退落到下风。 冷兰的快剑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舌紧紧缠住他冷却完全变成守势。没有百百中的攻击可是更没有百百中的防守毕竟攻击的目标是一个人防守的目标却只是一把剑落到守势就离输掉脑袋不远了。 冷却并不是一个卑鄙的人可是他也没绅士到输也要输得漂亮的地步。 他上前一步挡开冷兰的三连击最后一剑他的剑也挡了一下但那只是虚招这一剑被冷兰的剑荡开冷兰这一剑势不可挡地刺过来可是冷却本就不想挡这一剑他早就预备下后着闪身躲过这一剑不退反进踏上一步一掌向冷兰左侧击去这一掌运尽全力他势在必得象这种卑鄙招术当然不能一用再用。 冷兰那一剑在刺出后没有得到预计中的抵挡所以收回得慢一些她的右手剑回不来左手臂有伤。 冷兰回转身她的伤口早已麻木手腕已不灵活她记得冷良的话要尽快结束战斗冷却那一掌打过来她一只嘴角微微翘起轻声:“好!”左掌迎上去两掌相对冷却再一次遭遇意料之外的抵抗两掌相对冷兰不但没有后退掌中所挟内力反而汹涌澎湃地向冷却冲过去冷却大惊失色运力抵抗再一次被冷兰抢了先机死死压住两个人拼内力在少年组的校场上并不是常见之事除了决赛每个人都要为下一场考虑没有人愿做这种竭泽而渔杀鸡取卵的事。 而对冷兰来说每一场比武就是每一场较量每一次她想要的都是赢。 冷却被冷兰内力压住动弹不得只得全力抵抗冷兰的右手已经收回来总算他运气好冷兰只想以最快度结果战斗剑柄“噗”的一声砸在冷却脸上而不是剑锋切下他的头。冷却听到骨头清脆的断裂声面颊剧痛大脑轰鸣这毕竟只是外伤并不要紧可是他没有吃药也没有非人的毅力受了这样的巨创登时惨叫一声步伐不稳内力紊乱再也支持不住左手一屈立刻被冷兰一掌拍在胸前顿时大叫一声倒飞出去半空中已经狂喷鲜血摔到地上后再无动静。 冷兰的左手缓缓垂下血从她的指尖不断地滴下来。 冷慕抢上去看他儿子韩青震惊地站起来冷颜庄严宣布:“半决赛第三场胜出者冷兰!” 第23章 不死噩梦 冷兰缓缓收剑左手没有知觉不过她看到一大片血渍正浸透她的衣袖她微微皱眉糟下一场怎么办?不过看她的表情也只是觉得麻烦罢了并没太放在心上。 韩青站在那儿震惊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冷兰这种狠劲象谁呢?当然狠人他见得多了他自己就是一个可是无论是他还是他师兄都是有原因的以冷兰的身世有什么必要非赢不可呢?有什么必要不计代价地非非赢不可呢? 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吧只是要赢。 冷慕抱起面白如纸口吐鲜血的冷却几乎忍不住抬头向韩青怒吼一声:“你骗我!”不过多年的旁观生活让他不再激动他只是抬头看着韩青现韩青与他一样震惊他盯了韩青一会儿看到韩青努力恢复平静确定韩青不是假装他终于扭头去看冷兰。 那个女子白衣若雪上面绣着一朵朵桃花人也艳若桃花可是一张脸上有一种可怕的淡定。 她半个手臂已被血渍浸透冷慕相信韩青的判断那是足够让冷兰输掉比武的伤势她硬接冷却那一掌已经撕裂了深层伤口她应该痛昏过去了她没昏过去只是因为她的内力深厚可是内力深厚只是让她不失去知觉如果她是一个正常人的话她此时应该倒在地上打滚她的脸色惨白可是她的脸上只有一种淡定的表情她正在抱拳缓缓向四周观众示意脸上淡定的表情好象对于赢了也并无太大欢喜赢是正常的是应该的。 冷慕觉得寒冷。 可怕的对手。 他们家的虽然经过严格训练但是正常长大的孩子不是这种人的对手。 冷慕什么也没说抱起冷却离场。 黑龙什么也没看到他只看到那个赢了的女子手臂上有血。 韩青给冷兰解开纱布时现冷兰表情冷漠他叫了冷兰一声冷兰转过头来看明显是那种支持不住要睡觉的眼神韩青愣了一会儿抬起手闻了闻手上的血腥味然后狂怒了:“冷良!” 冷良闻声而至莫名其妙地面对韩青的怒目怎么了? 韩青见四处无人才怒道:“你给她吃了什么?” 冷良莫名其妙地:“麻药啊伤这么重比武时会痛!” 韩青怒道:“痛!知道痛就不会伤成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害死她?” 冷良看看冷兰的手臂血仍在流沉默一会儿:“我劝过她了不过有些人是不听劝的。(.无弹窗广告)” 韩青指着他你这根本是你提供的主意她一个小女孩儿知道什么? 气到暴日理万机一转身的功夫没看到就出事故。 冷良道:“既然掌门不准我下场不给她就是了。” 冷兰轻声:“我的伤没事我不用麻药。” 淡淡的但坚定。 冬晨在旁边:“师姐来时师娘不是说过……” 冷兰的回答是:“哼!” 冬晨无奈地转头看韩青:“师姐还能比下一场吗?” 韩青道:“我建议……” 冷兰道:“能!”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兰我觉得你需要郑重考虑你的伤势。” 冷兰淡淡地:“我会打到我倒下。” 韩青沉默啊冷兰是这种性子韩青叹息一声这种性子……年少的韩青是多么熟悉。 这种性子就象冷良说的是不听劝的。 韩青看看冬晨冬晨轻声:“师娘说――受了伤不让她硬撑师娘会担心。”微弱的声音一听就是没指望能说服谁。 冷兰怒:“她希望我干脆不要来!” 韩青无奈地可怜天下父母心。 几天后冷兰与黑龙的比武冷兰拒绝使用麻药她不过用纱布裹好伤口可是事实证明疼痛对她没有干扰。那一场比试仍然变成了黑龙的噩梦。他无法冲破冷兰的剑网只得使出冷却一样卑劣的招式第一次差点被冷兰砍下手掌另一次被剑刃划破衣裳最后终于逼得冷兰同他比拼内力结果是两个人一起吐血。 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的冷兰居然不肯倒下。 黑龙知道自己同她缠斗下去一定会赢可是内心深处对这种两败俱伤的争斗对这种惨烈撕杀的疼痛与伤害心生惧意。 染血的白色衣裳那样刺目一条腿已经跪倒半个衣袖全是红色胸前一大片血渍是她呕出来的黑龙呆呆地望着那个已经落败的美丽少女那少女一双凌利的大眼睛顽固地冰一样地盯住他让他不能动弹他知道自己现在扑上去结果她是最好的机会可是刚刚的内伤让他有一种五脏俱焚的感觉那种疼痛让他失去力气也开始害怕。她的伤更重她应该更痛她应该已经失去力气可是从她的脸上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一点痛的痕迹她盯着他就象一只鹰隼盯着自己的食物明明败的是她。 然后以剑桩地的冷兰站了起来在黑龙还动弹不得的时候她就站了起来扑上来剑到头上黑龙不得不招架不断流血的冷兰好象根本没有痛的感觉她的剑让黑龙占不到一点便宜黑龙并不想打得那么难看可是他不得不拼命地在场上游走消耗冷兰的气力因为冷兰在流血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不断地流血流上两个时辰。 此后两人又有两次对掌硬拼内力的机会每一次黑龙都不能全身而退他受伤她受更重的伤他吐血她吐更多的血。 这真是黑龙一生中遇到的最可怕的噩梦已经被他打得半死的对手不肯倒下拿着剑疯狂地追杀她每一次他把她打倒在地自己同时也会被重伤他眼睁睁看着冷兰慢慢蠕动爬起来却没有力气杀掉她黑龙一口血吐在地上时内心惶然我会不会死在这女人手上?她好象是永远不会倒下不会痛说不定也不会死吧? 如果不是冷兰的血吐得更多黑龙就已经认输了那女子仿佛要把身体里的血全吐出来可是她站起来扑过来砍他他不得不招架他不能认输那太丢脸了。 最后一次对掌冷兰吐血黑龙也吐血黑龙快被逼哭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黑龙喘息目光里已经带着恐惧疯子我在同疯子对打。 冷兰没有表情半低着头眼睛盯在黑龙脸上黑龙想后退如果他不是脱不开身的话他想后退。 冷兰再一次催动内力向黑龙冲击黑龙咬着牙胸口象被人用棍子猛敲了一下痛到头晕恶心而冷兰一口血已经从她嘴里涌出来。 黑龙很想放弃认输可是从冷兰吐出的血来看这女子伤得比他重她不肯认输如果他认输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不如自杀算了。 黑龙恐惧地想会不会最后结果是我同她都耗尽内力力竭而亡? 冷秋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唔如果要收漂亮的女弟子当然是收这样的。可惜冷飒那家伙是不会把他的弟子让给我的唔真是错过了百年难遇的好材料比我手里那两个还好这个是先天的疯子不是后天被我逼疯的那种。 韩青站起来高声:“比武中止!” 所有人大吃一惊嘎?什么?从来没听过这个术语只有比武结束没听过比武中止这是啥意思? 冷颜目瞪口呆地:“掌门胜负未分!” 韩青道:“你按目前的状况评判吧!” 冷颜目瞪口呆地:“拿什么做标准?” 韩青道:“按他们剑术的高低力量度准确性攻击的有效性造成的伤亡程度。” 冷颜半晌道:“剑术不分高低内力也相差不多伤势冷兰先前已受过伤好象……” 半晌:“而且再打下去胜败也未可预测!” 韩青人已到场上一左一右分开两个少年转头轻声:“兰儿!够了!” 抬头怒道:“没人要你预测未来!按他们的伤势判吧!” 冷兰怒吼:“放手!我没倒下!我没输!” 冷颜犹豫韩青道:“判黑龙胜!” 黑龙大喜退后举起手表示自己赢了也表示:我***再也不想打了! 冷兰怒吼一声一掌拍向韩青韩青闪身抱起已经不支倒下去的冷兰退出场外。 冷颜站在场外斜睨着在场上举起双手的黑龙妈的我觉得你这个时候举起双手特别的恶心。 半晌他终于来到场上咳一声:“决赛胜出者黑龙。” 黑龙抱拳场下一片寂静无声。 黑龙想噩梦一般的胜利噩梦! 冷颜沉默一会儿轻轻叹口气再一次宣布:“本次比武第一名黑龙!” 场下冷兰已经气若游丝可是仍旧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怒吼:“放开我!” 韩青抱着冷兰大声叫:“冷良!” 下人应声:“冷良让我们回掌门他看兰姑娘伤重已经先回去准备药去了。” 韩青抱着冷兰到冷良住处一路上冷兰不停挣扎不过她实在已经用尽了全部气力她的挣扎不过象是颤抖韩青低头怒吼:“比武已经结束胜负已定!别再挣扎了!” 冷兰的眼睛里象是着了火她愤怒得说不出话来一口血水吐到韩青脸上。 韩青已多年没被人这样轻慢侮辱过一时间倒不是愤怒而是苦笑了这个孩子! 韩青叹息轻声:“在我眼里在大家眼里你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冷兰的挣扎终于停止她沉默一会儿眼里那愤怒的火焰渐渐熄灭五脏六腑的痛楚渐渐上来她微微皱皱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冷良手搭脉侧着头好象在倾听那破碎的脉搏如泣如诉地控诉自己被主人如何虐待。嗯胃出血脾脏破裂肝脏破裂心动过冷良喜欢这样的病历治起来很有成就感这孩子年轻所有内脏都有强大的生命力一碗止血药灌下去立刻见起色。冷良抬头:“内出血已经止住掌门可以为她疗伤让她静养也可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韩青叹息一声:“这个混帐孩子差点成了第一个死在校场上的第一名。” 冷良笑:“冷飒与婉儿都是性子软的人一个柔弱一个面恶心软所以这孩子相信个人意志可以战胜一切。”因为她的个人意志在与父母的对峙中从未输过所以培养了她的自信心相信她想要的一定可以得到。 韩青遥想当年那个有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婉儿那样的婉儿在面对这样的冷兰时应该是百战百败吧?还有暴躁的冷飒动辄跳起来可是叫嚷一阵子却下不了狠心对付任何人的冷飒韩青叹口气冷兰大半是这两个人生命中的最大磨难吧。 百战百胜的冷兰。 第24章 收服 偶尔韦行离开府邸帅望的快乐时光就到了。 他会偷偷溜出去玩。 有一次天空湛蓝阳光充沛康慨看到一片绿色与微黄微红的叶子里坐着一只白色小猴高山蓝天下在无边无限的绿色中孤单而寂寞。 康慨微微恻然那个孩子有点太孤单了。 可是这个孤单惯了的孩子怕是已经习惯孤单了他也会大哭大笑可是多数时候如果他真的苦闷他会躲出去独处。 韦帅望那不为人知的孤单悲伤的另一面也许只有空气与大树知道。 一个孩子整天整天地拆一只魔方似的炸弹他自己或者已经习惯别人却觉凄凉。 不过韦帅望依旧对这种安静的日子感到满意。 只要韦行不回来岁月静好。 韦行回到府中康慨一面安排他休息洗漱一面派人去敲钟希望韦小爷听到能明白能立刻回来。 果然等韦行问完了公事想起来去看看韦帅望时韦帅望已经老老实实在自己院子里练剑了。 韦行站在边上看一会儿招帅望过来:“这些天练剑了吗?” 帅望直想后退只是不敢点点头:“练了。” 韦行怒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帅望心想我真的练了可是我又不是疯子不会一天练习十个到八个时辰我活着我在活着每一天今天明天后天都在活着我不想为了未来预支今天的生活。 帅望眼角扫着周围人康慨也没跟过来看起来只得死忍了。 想到那种无法忍受的疼痛帅望微微垂下他的眼睛天我真的不想再一次我应该――应该一直练啊练就象得了强迫症或者――哀求。 韦行看到韦帅望死死盯着地面沉默不语不禁怒道:“我在问你话!聋了?” 沉默固执象是一种反抗可是那个低着头的小男孩儿一双耳朵涨得通红额角淡青色的血管博博跳动胸口不住起伏。 单听到帅望的呼吸声韦行已明白韦帅望在害怕。害怕依旧只是沉默的孩子让韦行忽然间回到年幼时的自己也是这样恐惧着沉默着忍耐着。 被仇恨折磨得快要疯狂的冷秋冷酷无情的程度不是韦行能比得上的所有在他眼前倒下的徒弟都只得到一句话:“拖出去喂狗。”至于是真的喂狗了还是只赶走了韦行从来不知道因为冷秋没有养狗他也再没见过那些同伴的人影或者尸体甚至骨头。 站在冷秋面前那种恐惧的感觉那种不由自主的喘息与心跳直到十五岁韦行成为最好的一个他才觉得自己不会随时有被杀掉的可能。 可是韦行很熟悉这种深重的呼吸与咚咚的脉搏他看着帅望沉默一会儿挥挥手:“滚接着练到晚饭时。” 帅望抬起头看看韦行嗯? 我没听错吧?就这么虎头蛇尾了?不是韦大人你的风格啊! 难道一路鞍马劳顿颠掉了你的头? 可是在韦行那张刀刻的脸上在那怒色不满的神情掩盖下那双棕黄色猩猫一样的眼眸里隐隐仿佛有一丝怜惜。 帅望愣了一会儿直到韦行怒吼:“还不滚!”才吓了一跳转身逃走。 韦行远远地看着帅望的剑法小家伙的剑术不是很扎实他身体里源源不息的内力与剑术并未完美地配合到一起他知道明白悟到可是这两者的完美结合还需时间与磨合。 韦行想韩青说得对帅望此时的功夫还没有把握到了帅望十五岁别说少年组的第一只怕冷家也不再有谁能小看韦帅望的功夫可是现在还不成熟。 韦行翻到最后一张拿起笔来康慨终于开口:“大人!” 韦行道:“你站了很久了。” 康慨道:“大人……” 韦行问:“你想求情?” 康慨点头:“是大人。” 韦行道:“闭上你的嘴。”他签上名字。 康慨接过那叠文件:“大人请再给他一个机会。” 韦行道:“陈紫华的死是你判的。我不喜欢你的判决不过我说了让你判你的判决生效了别让我失信。” 康慨愣了一会儿终于道:“大人刚宣布我是主管如果我――如果我放弃大人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吗?” 韦行轻声:“放弃我不明白这个词你是说违抗命令吗?” 康慨道:“不是大人康慨仍为大人效力竭尽全力只是冷辉可能更适合毕竟在我们这里功夫的高低决定一切我明白大人的意思我救过帅望帅望救过我大人不必为难。” 韦行停下手头的工作双肘支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对康慨的话开始表示兴趣:“哦?” 康慨沉默一会儿缓缓道:“大人我很感激这一年为生的事我很感激大人一再的宽宏。” 韦行点点头:“嗯。”然后呢?你希望我将这种风格扬光大? 康慨道:“可是不管大人如何施恩康慨都不会信任大人那不过是收卖人心是康慨欠了大人的不得不还大人买了康慨的命康慨只得为大人卖命。” 韦行再次点头唔我还以为你要夸我呢敢情你是骂我呢!臭小子老子软硬不吃你不知道吗?而且硬的尤其不吃说下去吧小子好好地拐这个弯否则会出车祸的。 康慨道:“温家人杀来大人却被掌门一封信调回冷家这对我来说不可能做别的考虑我只能猜测冷家要减少损失要大人回去大人也决定回去而我们是不得不牺牲的人。就算大人把康慨扔下一个人面对温剑康慨也没有怨言不过在康慨心里康慨为大人做的也不过是欠债还钱也不过是为了我自己做人无愧于良心。我调开别的人自己在王府等着温家人。大人多次饶我又放过冷萧我愿以死相报。可是我不是效忠大人你只是忠于自己的原则。” 韦行侧头看着康慨心里纳闷小子你愿以死相报那很好可是后一句还有你的那些对我的猜测可是真难听啊你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做什么?难道你是因为寿命太长有点厌世了吗?你再说这些个不顺耳的废话浪废我的生命我可能就要缩短你的寿命了。 康慨道:“可是大人竟赶回来。” 韦行微微抬起一条眉毛我回来了可不是为你啊!所以如果你打算感激涕零到别人的衣角上擦鼻涕去吧。 康慨苦笑:“大人回来当然不是为了救康慨。” 韦行郁闷你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康慨沉默一会儿:“可是康慨却是第一次认识大人。我对帅望说大人不会回来了帅望说他父亲会回来的即使不是因为善良也会因为骄傲。” 韦行微微诧异他的目光穿过窗子往帅望住的小院那边望去绿树环郭他当然看不到韦帅望可是内心深处慢慢地浮现了韦帅望的一个笑容那笑容那样温暖以至这种温暖的感觉象波浪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荡开来让韦行微微松开了他的肩轻轻叹了口气呵他是那么说的吗那个孩子倒真是―― 康慨道:“我在冷家长大眼里所见所有的人为了活着什么都能做出来。包括我自己也并不是一个敢于坚持的人只是有所坚持已经――很难做到。我想象不出――”康慨笑了:“象大人的这种骄傲” 韦行很郁闷地看着康慨你笑?你是找抽吧?我很努力地想改掉这种会要了我命的毛病可是你要知道骄傲惯了的人一旦做出那种让自己觉得可耻的事来会象吃了大便一样地恶心。所以你笑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想找死啊? 康慨终于道:“我敬重大人的骄傲在冷家这么多年大人是第一个让我敬服的人所以从此以后康慨诚心诚意为大人做事为大人着想我不疑大人大人也不必疑我。陈紫华是个可以用的人请大人再给他一个机会。” 韦行沉默一会儿唔原来那个要命的毛病还有这样的用处。 原来康慨也不是那么好收服的人那个看起来软面面的家伙居然也不是威逼利诱可以收服的(上马金下马银不能收服我华容道你放了我也不行非得用你的人格魅力将我折服不可)咦怎么我就遇不到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家伙呢?怎么我就遇不到给根骨头就肯卖命的狗呢?非得以命博命还得是我的命博他的命用他自己的命都不行真***郁闷不过韦行微微翘翘嘴角我喜欢康慨这样的家伙。 韦行拍拍桌子:“好吧把他先放下如果我找到用他的地方就给他一个机会虽然到了年终报告的时候反正杀完了明年再报也不迟。就这样吧。” 康慨放下韦行报给冷家的报告告退:“天晚了让帅望也歇着吧太过劳了也不见得有好处。” 韦行挥挥手去吧去吧你的意见越来越多我觉得你的真心真意没有假情假意舒服。 韦行看着桌子上的报告陈紫华那家伙是有点意思可以用而且他的兄弟们原来李强的手下也喜欢这样的结果那些人需要安抚。至于冷辉――康慨说得对冷辉需要一个地位一个肯定不过这倒不急对他背着我写了好几年的独立报告这件事我也不能一点反应没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韦行微笑唔康慨说我可以信任他这句话我等了很久了我喜欢这样的保证。 不过如果你失信了那后果可是很严重地。 第25章 比武 韦行看完最后一个报告抬起头来告诉陈紫华:“你的死期快到了。” 陈紫华微微躬身意思是我明白我知道。 韦行很高兴地看到他不动声色好如果你扑过来抱着我腿哭你的死期马上就到了:“我给你个机会你陪帅望练剑如果你赢了你可以活下去。如果你死了。”韦行摊摊手。 陈紫华低头:“是!” 康慨听陈紫华说完并没有陈想象中的高兴倒是丁一欢呼两声被康慨的慎重态度吓到也沉默了下来。 康慨半晌道:“这样也罢好好把握总比没有机会强。” 丁一瞪着眼睛:“什么叫比没有机会强啊这机会不是大大的吗?” 康慨道:“你要是小看那孩子的功夫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陈紫华笑了:“康大哥不是说我打不过个十岁孩子吧?” 康慨道:“那孩子进步惊人他就象海绵吸水一样从每一次打斗中取得经验技巧完善他的剑法与应变能力我不知道你同他谁的功夫更高我只知道如果你同他打过一次你不会有第二次胜出的机会。所以你尽全力吧。但是千万别伤到那孩子否则韦大人是不会遵守那个约定的。” 陈紫华沉默一会儿:“真有那么厉害?” 康慨轻轻摸摸自己的手腕呃你最好别怀疑如果我是你我会跑去看看韦帅望练剑然后想想怎么才能即不伤到韦小公子又迅地在韦小公子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打败。 然后你赢得了你的生命其他的以后再说。 陈紫华想如果我连砍他十刀他的手还能握住剑吗? 实际上陈紫华连砍十刀的结果是自己的手麻了手里的刀子甩来甩去砍不到人手腕很容易就酸了尤其是在最后一刀落空后被韦帅望一剑砍在刀背上如果不是松手会要了他的命陈紫华这下子肯定拿不住自己的刀了。他死命握住自己的刀结果一刀砍在石头上刀口崩裂手臂麻木。 身后的小孩子嘻嘻笑耳朵听着剑尖指过来的风声韦帅望笑道:“输了吧?还玩不玩?” 陈紫华怒吼一声回手一刀:“杀了我才算你赢!” 韦帅望不过手拿着剑指着陈紫华的后心并没真打算给他一剑也想不到陈紫华会还手这下子措手不及身子后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躲开陈紫华的疯狂追击心里气愤这小子怎么这么王八蛋啊?明明输了都说不同你玩了我没趁机给你一刀你竟拿回马枪来对付我真他妈阴险啊。 韦行可没告诉韦帅望陈紫华输了会死他说:“你只管放手打他反正是死囚。” 韦帅望问:“死囚?还是非死不可吗?” 韦行道:“杀人偿命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 这一点韦帅望倒没异议如果你剥夺他人生命付出自己的生命做代价也算公正。 可是刚刚陈紫华明明输了韦帅望犯不着在他背后给他一剑啊就算是死囚韦帅望可不是刽子手啊。可这家伙不但不认输居然还反手给他一刀韦帅望连滚带爬地爬起来终于怒了妈的这小子真不愧是个杀人犯啊其心狠手辣令人指。(.无弹窗广告) 可是对陈紫华来说比武就是比武尤其是关乎他生死的比武他怎么可能轻易认输而且韦帅望明显是使巧他岂能甘心陈紫华也很怒这可赌的是他的命啊! 不过在真实比试中你中了人家的计被人一刀砍死能说什么只能瞑目道:“我竟然不小心死了。”难道还能跳起来指责人家不用是实力把你击倒的要求重新来过? 两个都很怒的人比试得果然比韦帅望平时的对练精彩。脚步交错尘土飞扬风声嗖嗖。 陈紫华没注意自己在认认真真地想砍死一个十岁的小孩儿。当他现韦帅望的实力也可能比他强时他实在是没有精力来注意到这一点他所想到的只是战胜那把会要了他命的剑方式方法包括杀死拿剑的那个人。 韦帅望从没遇到过认认真真想宰掉他的对手语言与心计都派不上用场他必须用使用暴力手段终结对手的攻击。 对手旗鼓相当又不肯放弃眼前的刀光耳边的呼啸声锋利金属险险擦过他颈上动脉的惊险让他热血***。 韦行很高兴看到韦帅望放低了他的肩低着的眉与在眉毛下面狠狠盯着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露出凶残与兴奋的光如一只蓄势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的狼。 适当的气氛适当的方式会很容易诱出人内心深处嗜血残忍的一面何况韦帅望有那么好的基因。给他一只带血会扑腾的兔子他一定会露出狼牙来。 占了上风的韦帅望在陈紫华那不要命的缠斗下越来越兴奋一次次险险得手却不能取胜让韦帅望如尝到第一口血的吸血鬼饥渴难耐地冲向对手剑尖在陈紫华胸前咽喉处飞舞。 陈紫华到此时才明了康慨的那句“比没有机会强。”只是比没有机会强他胜出的机会并不大。 退了又退疲于奔命那孩子闪闪光的眼睛一脸兴奋的表情凌利的长剑如毒蛇的长信一直在他胸前嘶叫。 一生中再没有比此时更加接近死神更加绝望。 陈紫华渐渐忘了这是一场比武那把剑与剑后面的那个人在他眼里渐渐成为死亡本身他一定要赢一定要击败对手他不能放弃他恨那把剑那个孩子他要杀了他! 他不能再退没有人能在防守中得到胜利。 康慨在一边越看越心寒那个孩子已不是当初那个接不了他十招的孩子这一年长高半头的韦帅望剑法更快更狠步伐更轻盈内力与剑法与融会贯通他的力气小一点可是混厚的内力完完全全可以弥补这一点。陈紫华一点机会也没有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试这是屠杀。 康慨黯然韦行倒底是不知韦帅望实力还是根本不想给陈紫华机会? 韦老大不是大善人始终不是大善人。 剑尖划破空气的声音让陈紫华惊骇这个孩子在刚交手时似乎还没有这样凌利的气势康慨说得对每一次打斗都会让这个孩子进步这个小孩子这一招有所领悟下一招都会不同他不是在学习他是在苏醒那情形就象韦帅望的身体里有一个沉睡着的的魔鬼每一次的交手都让这个魔鬼离苏醒更近一点陈紫华这时才明了拖时间对他没好处。 陈紫华太习惯拼命了他的功夫不是师父教的而是打斗中学来的。别人拿刀砍他威胁到他的生命他砍回去杀掉对手那几乎是一个本能的反应。 他开始全力进攻疏于防守几被帅望刺中帅望的剑在他肩头划过血溅出来溅到帅望手上帅望微微迷茫血! 温的粘的血韦帅望同人对打多次手上没有沾过血。 他几乎停下来要问一声:“你没事吧?” 陈紫华已经再一次扑上来韦帅望这一次真的迷惑了怎么回事?这个人要同我拼命!他要杀我?怎么回事?陈紫华是康慨的亲信啊!一向处得很好啊在他父亲回来时敲钟的人就是他啊。 难道真的要杀死他才能结束这场争斗? 康慨呆呆地完了陈紫华不会得到宽恕。即使他输了也不见死他这样拼命却死定了。 流着血的陈紫华如同负伤的猛兽疯了一般地向韦帅望扑过去韦帅望顿时落在下风。 一刀又一刀没完没了的进攻韦帅望紧张却不慌乱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恐惧他的眼睛仍然能看到陈紫华的破绽当一个人全力进攻时破绽尤其明显从刀光中刺进去的一剑穿过舞动着的刀光的间隙指向陈紫华的咽喉陈紫华在刹那感觉到刺骨的冰冷他不去看不去想不去感觉只是把自己手里的刀狠狠向韦帅望脖子上砍去。 剑尖触到陈紫华的皮肤韦帅望自问:“我真的要杀他吗?” 第26章 失控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如果韦帅望有时间的话他可以就这个问题写个论文。可是箭在弦上他的剑尖在人家脖子上所有的是非对错心灵决战不过是一闪念。 要么刺下去要么―― 他的剑尖已自陈紫华脖子上滑开一滴血从剑尖甩出去韦帅望心里惊异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在选择自己的死亡吗?我不是这样选择的可是―― 陈紫华在那一刹也想到如果我杀了韦帅望得到的惩罚一定比死亡更可怕。可是他倾尽全力的一刀已经无法停住。 韦行在帅望落到下风时确是往前走了一步可是那个小小孩子不动声色不住被动抵抗却一丝不乱目光依旧清晰地落在陈紫华的每一个破绽处来不及回手可是依旧知道如何回击。韦行点点头再一次对韦帅望的沉着表示赞赏。 然后他看到韦帅望准确地找到陈紫华的至命破绽不禁微微一笑对了小子你做得不错就是这样的。我对你的表现还算满意。至于陈紫华韦行一手按刀本打算替他挡了这一剑却看到陈紫华那不甘心拼命的一刀韦行手一沉刀又入鞘狼崽子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竟要与我儿子同归于尽?你死有余辜。 韦行眼中韦帅望那一剑一定会得手喉咙中剑的陈紫华不可能砍到韦帅望他放了心放了手却看到韦帅望那一剑跳线拐弯离开陈紫华的要害而陈紫华那一刀却狠狠地向韦帅望的脖子砍去生死转瞬改变再拔刀为时已晚。 康慨惊叫:“陈紫华!不可!” 太晚了! 陈紫华想这一次说不定连康慨也给连累了可是他已经不可能收回自己的这一刀。 韦大人心底无私向不带暗器就算有暗器也来不及掏出来这一刹韦行心里有一种冰凉的感觉。 他竟会眼睁睁看着韦帅望死吗? 看到一刀向自己脖子上砍来韦帅望本能地举起手臂保护自己。 可是陈紫华这一刀非常狠辣会砍断他的手臂。 那一刀砍下去出“当”的一声再结实的手臂也不会出当当响的声音当当响的都是金属。韦大人虽然从来不带暗器韦小公子却是一身的暗器袖中两支铸铁的袖箭已被砍断刀子深深砍到他骨头里去可是陈紫华的刀在这个时候忽然断为两截。 韦小公子的院子当然扫得很干净可是挡不住韦帅望不住地拾石头回来大块大块的石头搬进院当然就有小块石子落在地上韦行刚才上前那一步踏到石子急中生智一脚将石子踢飞打断了陈紫华的刀。 两个人都够急智够运气才先保住了韦帅望的脑袋又保住了韦帅望的手臂。 韦帅望劫后余生呆呆地举着自己流血的手臂瞪着陈紫华陈紫华也瞪着韦帅望只有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陈紫华震惊地看着那个孩子终于后悔天他做了什么! 韦帅望看那个同他拼命的人脸上露出震惊与悔意他看看自己的手看看陈紫华的脸笑了。 陈紫华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我的天吓死我了我真的并不想杀死你可是我不明白在当时我为什么那样的愤怒就象当初我在杀死郑良时我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愤怒一样。 韦行到此时才能喘出一口气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吓在他内心深处让他想哭让他想笑让他觉得失控让他双手颤抖最后这份惊吓完完全全地变成了愤怒! 他扑过去扯开韦帅望的衣袖看到皮肉翻卷露出白骨的一段手臂袖子里两支断箭叮叮当当落下地韦行看看地上的断箭看看韦帅望红红白白滴滴嗒嗒的手臂他那张吓到惨白的脸猛地涨红狂怒的韦行抡起手臂给了韦帅望狠狠一记耳光韦帅望痛叫一声几乎摔倒那感觉就象被包了一层棉布的铁棍抽了一下一样脑袋里轰鸣半边脸好象已被打碎。韦行犹自暴怒反手再一记耳光帅望摔在地上眼角擦破脸颊红肿嘴唇破裂牙齿松动鼻子几乎在喷血他脸上所有可以流血的器官都在流血。 康慨吓得上前一步可是心知没有人能拦下暴怒中的韦行只得站下韦行已经一脚把支起身子的韦帅望踢倒在地韦帅望在草丛里翻滚所过之处一片血痕。康慨要很大毅力才能忍住自己的惊叫回头示意随从:“鞭子。”给大人鞭子给他一个顺手的工具别让他乱踢鞭子要抽死人至少得半个时辰那么长久的时间足够韦行冷静下来别让他乱踢一脚就能把韦帅望的骨头踢断。 然后看到呆站在那儿的陈紫华叹口气陈紫华这次我真的救不到你了他轻轻挥手示意陈紫华先退下等韦行消了这气再说。 陈紫华根本没看他康慨只得走到他面前:“走!”再一次示意他走。 陈紫华看一眼康慨再看一眼一脸一身血迹的韦帅望他第一次知道有人在孩子受伤时不是给他包扎而是给他一顿鞭子那孩子的手臂不住地流血鞭子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那个刚刚死神般的孩子翻滚惨叫象一只受伤的小兽。 陈紫华忍不住:“大人他受伤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更猛烈的鞭打。 陈紫华大声:“大人属下一时忘形误伤了小公子请大人处置!” 康慨目瞪口呆知道大势已去再无法挽回。 韦行停手回身鞭子指住陈紫华面目狰狞:“拉出去乱棍打死!” 康慨惊道:“大人。” 立刻挨了一记耳光韦行怒吼:“还有你!” 迁怒康慨知道自己被迁怒可是不得不说:“别为这件事杀他!你会伤害――”康慨忽然明了自己说错了他瞪着韦行不敢再说下去。 韦行怒吼:“会伤害谁?怎么就会伤害他?别人的伤亡怎么就会伤害他?!我应该保护他让他脆弱到不敢杀人吗?那***是个废物。” 他们说话间下人并不敢迟疑已将陈紫华拉了出去在不远处等着消息的陈紫华的伙伴们看到这一幕立刻围了过来:“陈紫华!” 陈紫华看看伙伴心知此时此刻狂怒的韦行是容不得半点违拗的这些人只要为自己喊一声冤韦行就能把他们一起杀光反正对韦大人来说不过是一人一刀。 他挣开站在那儿看着自己的伙伴拉扯他的喽罗见那么多人围过来一时也不敢妄动丁一过来:“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陈紫华道:“我罪有应得不必多言列位来世相报!”转身走被丁一抱住:“紫华!” 陈紫华将他一把推开:“滚开!” 第27章 棒杀 刘正全问:“怎么回事?” 陈紫华道:“我又闯祸了。”笑:“这一次不必救我我活该。我竟想同一个十岁孩子同归于尽老刘千万别出声求情。” 刘正全不明白同一个十岁孩子谁?韦帅望?与韦帅望同归于尽?不是比武吗?陈紫华―― 然后看到韦行拖着个一身血迹的孩子出来。 那孩子怒吼:“你逼他同我拼命是你逼他!你凭什么迁怒于他?” 韦行冷冷地:“我不迁怒这只是惩罚你。你不敢杀人我就让你看看!”看看什么叫死亡看看人活着比死了还痛苦让你知道死亡不过是一种结束让你看看死亡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每天生每时每刻生生命只是一个狗屁来了又去只留下一股臭气! 韦帅望惨叫:“不!你不能拿别人的生命来惩罚我!” 韦行拖着他没有表情人如冰冷坚硬的石像不能?哼!别人的生命怎么样?你以为别人的生命与我们平等?所有生命平等?好猪狗牛羊的生命与我们平不平等?你每天都在吃!蚊蝇臭虫与我们的生命平不平等?你每天都在杀***别人的生命狗屁平等! 你竟敢在他人的生命与自己的生命中选择他人的生命!你这个白痴!混蛋!蠢货! 丁一冲过来:“大人!陈紫华所犯何罪?” 韦行站住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看丁一好有勇气越过丁一看看丁一身后的人同前一次一样的人好团结是一种好品质可是团结起来对抗我!韦行的眼里露出杀机即不能用就不如除去。 韦行松开韦帅望一手按刀。 帅望顿时明了他惨叫一声扑过去紧紧抱住韦行:“不!爹!不要!求求你不要!” 韦行怒吼一声:“滚开!”双臂一挣竟没把帅望推开可是帅望手臂上的血再一次涌出来浸湿韦行的衣裳滴在韦行手上。 丁一到这时也看到韦帅望头上手上的伤刀伤!他人顿时退后一步惊慌陈紫华砍伤了那孩子?是失手?不陈紫华说他要与那孩子同归于尽!丁一在韦行眼里看到狮子一样嗜血凶狠的光刹那明白韦行要杀人!要杀所有人!他是不可能救下陈紫华的只会送了更多人的命韦行现在象一只被人动了幼崽的狮子没有理智只是愤怒与杀机。 康慨上前给他一记耳光怒吼:“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心里冰冷丁一请你识实务如果你坚持我只得杀了你韦行现在疯了我拦不住他为了减少伤亡只得拿你做法。 丁一再退一步回头看看陈紫华陈紫华再说一次:“丁一请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认罪伏法!我不冤枉!” 韦行依旧陷在韦帅望的拥抱沼泽里脱不开身他当然可以强行推开可是那紧紧的拥抱那不断流下来的血胸前那张仰起来满面哀恳的小脸一声声颤抖的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迟疑我再也不会了我在这儿看着!我看着!”泪流满面。 韦行想杀了陈紫华已经够了这个――软弱得可耻的孩子象施施一样软弱的孩子不可能承受更多了。韦行微微松驰下来。 丁一看到韦行红的眼睛在渐渐退色他跪下:“属下无礼请大人恕罪!” 刘正全回望自己的伙伴以目光警告什么也别说了! 这一群江湖人缓缓跪下在生死关头不得不抛弃同伴承认同生共死的誓言不能实践。 韦行的手终于放开刀哼一声推开韦帅望韦帅望放手踉跄一步泪眼朦胧地站在那儿泪水不断地落下来我做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是什么让我必须目睹我身边的人在我面前惨死? 而且我必须承当这个责任他因我而死。 韦行指着陈紫华:“打!”回头怒吼“你在这看着!” 韦行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所有人你们可以救走你们的同伴你们试试!! 他转身而去。 康慨轻声:“大人?” 韦行回头康慨做个手势韦行瞪他那恶狠狠的目光让康慨心惊良久韦行点头。 陈紫华看在你还是个硬骨头的份上给你个痛快! 康慨回头向拿着棍棒准备行刑的人做个手势杀! 即使康慨示意杀执刑的人也不敢一棒打死陈紫华因为韦大人说的是打。很明显如果韦大人希望陈紫华快死会用刀而不是棍子。 这里是韦府韦大人就是这里的小型上帝他说要光于是太阳出现或者点起蜡烛。现在韦大人说打没人敢不打也没人敢把陈紫华直接打成死人。 韦帅望不得不见识什么叫虐杀。 只要主管示意这个人死定了行刑的人当然会先剥夺这个人的运动能力以免他反抗或自尽这一次也是一样。 陈紫华的膝盖出清脆的断裂声然后他摔倒在地棍棒落在他身上肩胛骨碎裂肋骨断裂脊柱挫伤脾脏碎裂胃出血。 陈紫华第三次吐血大口带着碎片的血。 他知道那些人已经尽力招呼他的要害可是拿棍子打死人尤其是象他这样有功夫的人并不容易。他咬紫牙关一声不吭可是沉重的击打声骨头碎裂的声音迸溅的血抽搐的肢体已足够刺激韦帅望。 帅望站在那儿渐渐失去思考能力只是不住自问:“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而死?为什么要杀掉他?我为什么必须在这儿看着这种虐杀?我只能站在这儿眼睁睁看着别人惨死吗?我只能眼看着虐杀在我面前进行吗?” 帅望瞪眼睛轻声问自己:“我做错了什么?” 他是死囚本来也是要死的我应该一剑刺死他让他无痛苦地死去。是我那无谓的可笑的软弱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吧? 在这个世界上倒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自私与伤害他人都是应该的吧?毕竟每个个体的目地只是活下去。 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做什么都可以吧?仁义道德只是掌权人或聪明人拿来愚弄大众的吧? 牺牲他人成就自己才是聪明吧? 每个成功者被人称颂的英雄豪杰都是这样做的吧?用别人的血写自己的历史。 浓稠的血浆从陈紫华嘴里涌出来韦帅望呆呆地看着没有表情没有反应。 内脏在一次次巨剧击打下破碎严重内出血可是死亡依旧迟迟不来陈紫华疼痛难忍艰难抬头呻吟:“康慨!” 康慨知道行刑的不敢下杀手他抬起手欧打停止。 康慨慢慢走过去:“抱歉。” 陈紫华笑嘴边顿时涌出一大口血:“辜负你的好意是我搞砸了。” 康慨问:“还有什么话说?” 陈紫华缓缓道:“多谢了。” 康慨接过一根棍子猛击在陈紫华后脑上陈紫华微微一震瞪大眼睛然后耳朵里缓缓流出血线人“砰”地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帅望慢慢蹲下埋下头抱住自己的膝一动不动。 他甚至不能仇恨他知道那个人会舍弃生命来救他那个人逼他经历这一切他甚至不能恨他韦帅望紧紧抱住自己灵魂被挤压碾碎连心灵围墙都被夺去那个伤不到他心的人这一次在他的围墙之内重重地伤了他。 这样的重伤已经不能教会韦帅望思考当伤口太痛时甚至连清理伤口都做不到帅望只是缩起身子忍痛连对错是非都不能思考。 第28章 疗伤 康慨给帅望包好伤口。 帅望缓缓转过身面向墙再一次慢慢缩起身体缩成个胎儿样沉默无声闭上眼睛。 康慨沉默良久:“帅望再坚强一点。” 帅望问:“我做错了吗?” 康慨道:“没有。” “我做错了什么?”平静坚强可是这平静坚强让康慨疼痛。 “你没有错!” “再说一次。” “你没有错。” “再多说几次让我相信。” 康慨忽然间咬紧牙一直以来韦帅望是那样强大他第一看到这样软弱无助的韦帅望这个渐渐与他贴近让他觉得亲人一样存在的孩子刺痛了他的心。 康慨问:“帅望在生死关头你选择自己的死亡?” 帅望轻声:“没有我只是在迟疑该不该杀人我应该在没想明白时就把人杀了吗?” 帅望再一次蜷缩身子沉默。 康慨道:“可是你不杀他就会死。” 帅望道:“那是第二个问题是我先下杀手引起的问题我有权选择吗?” 康慨沉默。 帅望问:“我错了吗?” 康慨喉咙肿痛:“你没错可是我宁愿你做错。” 韦帅望问:“没有错却导致他人的更惨的死亡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迷路了。” 在丛林中迷失。 不但不能坚持正确的方向连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找不到路迷失自己。 在一个陌生的地带这个陌生地带有自己的法则。 你可以在城里呼吁保护野生动物可是在丛林里遭遇狼群你必须选择杀戮。然后这杀戮会在你心里留下伤口。到底怎么做才对?到底身处何地是迷失?我们是迷失在文明假象里还是迷失在丛林杀戮里? 你可看过狼向头狼表示臣服低下头露出自己的脖子就象刚刚丁一他们放下刀剑跪下。 人不就是一种动物吗? 不管是什么方式什么途径我们每个人都在抢夺那个头狼位子因为头狼可以得到更多生存资料吃到更多食物还是赚更多的钱得到更高的地位得到专业领域的更高荣誉都是一样然后用钱来剥夺他人用地位来压迫他人甚至以权威来让他人为你工作都是一样当你得到头狼位子愿不愿意就开始剥夺他人劳动你剥夺得越多就越强大就可以得到更多。 丛林法则既然这样那些个仁义道德岂可笑? 没有人可以不参加抢夺因为人是群居动物。(.)游离于狼群之外的狼是危险的。 韦帅望呆呆地看着墙我必须遵守丛林法则吗? 那些个仁爱善良只是用来哄骗他人的吗? 连康慨都说我宁愿你错。 生命――天地之间生命生生灭灭不是每时每刻在生吗?每个人都要剥夺无数生命才能活下去一条鱼生下成千上万的卵可能只有一二个存活这不就是生命吗?大自然每天浪费着数也数不尽的生命一场战争几十几百万人死亡我的尊重与珍惜生命是不是个笑话? 一个笑话。 我的信念――我苦苦坚守的一个谎言一个骗局一个笑话一个束缚我的绳索我的无形地牢。 花开花谢蚊蝇春生冬死这些同我有什么关系?我能改变这些存在吗?他们只是我生命中的风景如同我的生命只是他人的风景在这场巨大的幻梦中我在执着什么? 康慨说:“帅望!” 帅望摇摇头:“我困了我想睡一会儿。” 康慨沉默。 帅望缩在被子里很快就睡着了。那是一个连梦都没有睡眠人的脸刀与剑红色的血蓝色的天空绿色的草地草丛里清新的草味血腥味嘴巴里的腥甜有时也会闪过木棍在空中挥过的图片这种图片会令韦帅望一惊身子抽*动然后莫名其妙地再一次沉入黑暗韦帅望在挣扎他消化不了的东西他想强制自己忘掉睡眠象把所有的伤痛过往搅成一团浆糊让一切模糊那件事那个伤口还在你却不知道你已被改变你却不记得被什么改变这就是睡眠的好处清醒不能解决的伤口在睡梦里被埋葬被麻醉。虽然没有治好但是人可以接着活下去并且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帅望睡了很久第二天他烧了。 韦帅望并不呻吟诉苦只是沉沉地睡着一直不肯起床开始康慨只是劝他起来吃饭以为他在脾气可是韦帅望安静沉稳的呼吸表明韦帅望还在睡直到中午康慨才忍不住扶起帅望:“你睡太久了帅望!”然后看到帅望脸通红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康慨才惊呼起来:“帅望帅望你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帅望睁开眼摸摸自己的头笑笑:“烧了吗?我不知道我困。” 韦帅望重又倒回床上继续沉睡。 康慨惊得跳起来出去找大夫再去通知韦行:“大人帅望烧。” 韦行道:“叫太医过来。” 康慨道:“大人不去看看?” 韦行道:“他还会病死?” 康慨沉默一会儿想想此时韦行就算表达善意韦帅望也未必肯接受只得转身而去。 韦行低头看信内心依旧愤愤:“废物!蠢货!如果连这一点打击也承受不了你就死吧!” 太医过来看一次也说不出什么只说可能是伤口引起的开了内用外敷的药。 帅望起来喝点粥接着睡直睡了三天三夜有时坐一会儿望着半空呆过不多久就倦了躺下就再无声息不知是睡了还是迷糊着。 康慨每天向韦行报告一次还热着太医说没什么事。 直说了三天韦行暴怒:“没什么事为什么还不好?你既然说没什么事你把他叫起来!” 康慨沉默良久:“大人帅望是韩掌门养大的。” 韦行怒吼:“怎么样?” 康慨道:“韩掌门教给他的一切整整五年每天每时每刻的言传身教已经深入他的灵魂你不可能一下子改变他你也不能要求他忽然改变!你会杀了他!” 韦行瞪着他半晌:“滚!” 第29章 谅解 这么脆弱。 韦行想我知道他只有十岁我十岁时冷家人追杀而至我眼见伙伴一个个倒下比我大的比我小的抵抗还是逃跑都是死!师父不过顺手抓起我如果他顺手带走的是别人我已经死了所以我知道最重要的事是活着!我绝不会放弃我自己那太可笑了。 韦帅望被宠坏了不管他遇到什么他总是知道有人在他背后有人庇护他所以他先考虑的不是他生存竟然是***什么正义真理。 老子渴到喝人血时正义真理从没站出来救过我。 ***正义真理。 愤怒时过三天依旧愤怒每次回想韦帅望剑尖滑开的一刹都怒不可扼都想把韦帅望拉过来再打一顿。打你个半死再打你个半死让你给我牢牢记住这个教训! 混蛋!生死关头竟会手软!差一点就再没机会思考你***那所谓的正义! 去看他?!哼去再给他两耳光还差不多! 打醒你! 被宠坏了的白痴!温室里的长大的怪胎! 天色渐晚韦帅望吃了点饭下人收去碗筷康慨摸摸帅望额头:“好些了。” 帅望微笑。 康慨问:“三天了想通了吗?” 帅望笑道:“嗯想通了康慨越来越似韦大人的走狗了。(.无弹窗广告)” 康慨气得噎死。 帅望笑道:“我挨打你递鞭子陈紫华被杀你不出声韦大人生气你在前面吆喝开道你越来越狗腿了!” 康慨愣了一会儿韦帅望是真生他的气了你以为小孩子笑眯眯同你开玩笑才不韦帅望说话别提多狠了如果康慨真的是狗腿听了这话简直没法在这屋里站着。 康慨沉默一会儿:“是吗?你真这么想这么说来我这个主管做得很合格?” 帅望淡淡地:“合格是应该的难得你做得这么有兴致。” 康慨点头:“是韦帅望。快一年了每一次你挨打我都很愤怒只有这次你挨打时我觉得很解气。” 韦帅望怒目! 康慨看着愤恨的韦帅望微微黯然了:“帅望恨你父亲了吧?” 韦帅望沉默不语。 康慨道:“如果早些日子如果我刚认识你我一定会同你一起骂你父亲我会觉得你是一个善良有原则的好孩子。” 韦帅望冷笑:“现在我不是?” 康慨沉默一会儿:“现在你还是可是我的感觉却不同。韦帅望你对我来说不再是个陌生人所以你让自己涉险让自己受伤时我的感觉不是赞赏你的行为而是愤怒因为你现在是我的朋友、亲人、手足、兄弟你差点杀你自己你差点杀了我的朋友你切断我的手与脚我痛恨你!我对你父亲的唯一不同意见是他应该把你的伤口包好再打。” 韦帅望愤怒地望着康慨听完康慨的意见却哭笑不得手指康慨的鼻子:“你!”忍不住好笑忍不住鼻子酸眼圈红。 康慨缓缓道:“你父亲很生气你差点杀了他的儿子。我看他打你打得轻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帅望先是怒视康慨打得轻!***!然后他呆呆地看着康慨啊!真的吗?他父亲那样愤怒怒到棒杀陈紫华怒到要杀掉陈紫华的伙伴是因为―― 这么多年韦帅望一直有一种孤儿的感觉原来并非如此。他妈妈的丈夫始终当他是儿子。 他不一定喜欢他不一定爱他可是内心深处却认定韦帅望是他的儿子。也许是他最不喜欢的儿子。 帅望苦笑挨了打还得感念人家的情做韦大人的儿子可真难。 康慨也苦笑:“韦大人的脾气――” 韦帅望扬起一边眉讽刺:“是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人。” 康慨笑了对他正是要这么说。虽然韦大人的缺点是如此的巨大如此的有杀伤力可谁让韦大人的刀也是这样的快这样的凌利呢。如果他康慨有能力打败韦大人手中的刀韦大人当然不得不控制他的脾气可是康慨打不过他只得承认这个世界的不完美努力做他能做到的事。 帅望微微苦涩:“我可以理解但永不能认同。他虐杀滥杀。” 康慨点头是我知道。不过:“韩掌门也说过他非战斗死亡人数太多韦大人回答正是因为非战斗死亡人数太多所以战斗死亡人数才能减少总死亡人数加起来还是少。” 帅望瞪着他。 康慨笑低声:“因为手下怕他过怕敌人所以特别勇敢战无不胜。” 也绝没有内讧不团结康慨与他的伙伴们岂敢不团结什么时候敢互相推委?哪个人在有事时敢袖手旁观?看同伴的笑话?那么不怕死的人没有。 韦帅望翻白眼望天无语了。康慨这只狗让他一说韦大人无一处不是这不白雪雪一天使吗? 康慨苦笑:“韦大人当然不是天使天使没有感情所以不会愤怒。只不过他对你真的是他可以做到的尽可能的好了。你不能改变他他太强势了没有人能改变他所以――别恨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康慨你的立场变了。” 康慨不得不承认:“是以前我先为朋友考虑。” 帅望笑:“现在你先为韦大人考虑咦为什么?” 康慨沉默一会儿:“因为信任。” 康慨拍拍帅望的大头因为你你不知道吗?我救了你的命你也救了我的命所以韦大人当我是自己人我敬重他也感激他必然回报。 帅望嗤笑:“切狗腿。” 康慨捏捏他脸温和地:“等你长大我再做你的狗腿。” 帅望一愣自己说时不觉如何再听别人说才知狗腿两字多么难听他当然知道康慨不是:“对不起康叔叔。” 康慨笑:“我有资格做你康叔叔了?” 帅望道:“是因为他回来了对吗?” 康慨点点头:“我想你内心深处应该比我更明白他是吗?” 帅望沉默。 姚远不住地叫嚷帐单韦帅望也约略知道自己这些年锦衣玉食从何而来韩青的解释虽然含糊他也听明白了是他母亲不爱韦行不是韦行不爱他母亲。 韦帅望轻抚自己脖子上一条血痕疼痛依旧剧烈被人毒打却不许他含恨这感觉真够恶心。韦帅望想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态的。 康慨轻声:“你是对的他是错的但是原谅他。” 第30章 探病 如果韦行是一个愿意反省自身的人他就会明了自己为什么这样愤怒他愤怒因为他受到极大惊吓他受惊吓是因为他差点再一次失去所爱。[.超多好看小说]可韦行不是一个会深入分析自己情绪的人他只是觉得愤怒。 韦行在考虑陈紫华的同伴们。 这些人再不能放到一起了。他们必须分开来他们是不被信任的人可是还不能明确表达他们被隔离被控制。 韦行十分厌烦这些个人事分配比杀人要麻烦得多。 韦行愤怒地想:“我竟然没有杀他们这***难道愚蠢是会传染的?!与其这么费事我不如把他们再叫过来一个一个杀掉!” 可是―― 是什么阻止了他?韦行不明白他只是觉得他不能这样做然后他安慰自己我当然不能这样做我答应不杀他们了一言即出…… 然后韦大人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说:“别***自欺欺人了你明明是被那小子抱了一下就心软了。” 这个小小的声音让韦行震惊真的吗?真相是这样的吗? 你见过有种家长动辄暴跳如雷口头惮是不行不许不不不可是只要孩子哭闹会一边骂一边妥协另外还有一种父母会轻柔地说亲爱的这样不好可是当他说不即是决定。 韦行是前一种。 他没耐心所以暴跳他没耐心所以不能坚持自己的规则。(.无弹窗广告) 更重要的是韦行的原则就是维护他所爱的人而不是坚持原则。当韦帅望痛哭尖叫着说不要时韦行觉得如果他动手杀人会伤害韦帅望。这种伤害同一顿暴打不一样虽然肉体无痕却会造成永久伤害。 会让拥抱永远不再。 韦行微微向前倾下身子好象接受那个记忆中的拥抱呵拥抱。 韦行微微眯上眼睛是的他都快忘了拥抱温暖的紧紧的。 他的手臂紧抱他他的大头在他怀里他是――他的儿子。 在那一刻他想到韦帅望的承受能力在那之前他从没想过一个孩子的承受能力有多大有多大?据他所知无限大。可是在那一刻他觉得韦帅望承受不住也许他的直觉告诉他即使韦帅望有足够的承受能力他与韦帅望之间的少许的战斗中产生的友谊――算是友谊吧他实在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也经受不住这样剧烈的冲突。 如果他杀掉陈紫华的所有伙伴会失去韦帅望。他同韦帅望将永远不会接近到现在这样的距离。 韦行轻轻转动自己手里的笔嗯那几个微不足道的东西不值得我――当然了韦帅望当然重要得多以后有的是时间与机会慢慢修理他们。 韦行觉得自己的决定很英明把笔放下让康慨去决定这些个事吧反正他擅长这些如果解决不好我再解决这几个人好了。(.) 好问题解决了奇怪的是该死的康慨今天怎么没来罗嗦韦帅望的伤势?他的每日一报呢?不想听时就象苍蝇挥之不去真想知道情况时他又不来了。 康慨不来了是因为韦帅望好多了所以他就不来烦韦大人了按说他理所应该把韦帅望已经好转的好消息告诉韦行可是每次他一张嘴说韦帅望韦行就象挥苍蝇一样挥挥手那么既然韦帅望没什么事了他就没有必要再报告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康慨对韦行看都不要看帅望一眼非常生气。 韦行轻轻敲桌子会不会是烧得厉害了?怎么会三天还不退热呢?韦帅望被温剑砍个半死不也第二天就爬起来淘气了吗? 或者帅望对陈紫华的死内疚所以根本不想好起来吧? 那个蠢孩子一定以为陈紫华是因他而死。 即使是韦行在十岁时目睹同伴惨死在眼前也是恶梦连连韦行有一刹那的迟疑是不是有必要让韦帅望经历他曾经历的一切?苦难在生命中刻下伤痕有些让你强壮有些变成永恒的伤口可不论怎样都是疼痛的一段而生命那么短。 韦行在这一刻有点犹豫童年的十年噩梦换今日的江湖地位是不是值得?韦帅望能不能不经历噩梦的那一段直接获得江湖地位? 能吗?有那么美满的人生吗? 你可以选择做一只食草动物你可以选择逃跑那也就同时选择了抛弃伙伴只有牙齿与爪子能保护幼崽与弱小的伙伴跑只能独善自身。 韦行轻声:“你必须强大。” 不过在强大之前你先得活下去好吧韦行决定去看看韦帅望说不定一记耳光对韦帅望回复理智是有好处的。 外面月光如洗风清云淡。 蟋蟀声声。 韦行走到帅望小院里眼角觉得有什么影子一闪细看时树影轻摇实在分不出是真的有什么掠过还只是树影。 韦行放轻了脚步无声地快地靠近韦帅望卧室窗前窗子半开月光下看到韦帅望躺在床上月光映出他熟睡的半个面孔那恬静安宁的神态象个天使。床头坐着的康慨不知何时累极趴在床头睡着了。 韦行微微放下心来再看看韦帅望觉得韦帅望如果不睁开眼睛还是挺可爱的。同时觉得小康还不错看起来这几天照顾韦帅望是累着了难为他提也没提过。 韦行轻轻推开门走到床前看韦帅望的脸色就知道帅望已经不热了他摸摸帅望的额头不热微微有点潮呼吸深沉心跳平稳。 可是韦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什么呢? 是什么不对? 韦行忽然明白是味道不对! 清新的味道房间里有一股新鲜空气的味道当然那有一部份是韦行带进来可是还不够韦行自房间外进来必定会嗅到室里有人沉睡所呼出的二氧化碳的味道。小孩子熟睡有小孩子的味道大人熟睡有大人的味道绝不对不应该是清新空气的味道。 还有刚刚他进来时没有听到蟋蟀的叫声。只有被人惊动过蟋蟀才会停止鸣叫。 韦行的嘴角缓缓拉下来他伸手轻轻掀起被子一角果然韦帅望穿着外套外套的温度清凉整个被子里冰凉没有人的温度出了汗的韦帅望还没来得及把被子捂热。那么刚刚的那个人影就是韦帅望。 韦行松手被子落回去他站在床头面色阴沉瞳孔渐渐缩成一个小点。 帅望深呼吸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跳甚至运起龟息大法让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听起来象在熟睡。 怎么会这么巧? 难道他一直知道我要逃走一直在监视我? 他没听到声音却感觉到韦行进来了一只手轻轻地在他额上印了一下帅望的心猛地缩成一团他只是来看他的病吗?康慨说他气得不想看他韦帅望才不在乎他来不来看他可是他竟在这个时候来了。 韦帅望内心尖叫不不要让他现!不要让他来探病时现我要逃走! 过了一会儿韦行掀起被子一角然后被子重重落下来然后空气中充满一股狂怒与凶险的味道。 帅望闭着的眼睛缓缓流出两行眼泪。 不! 他觉得伤心不知为什么不知什么原因他觉得伤心。 不! 第31章 逃离 韦行退后一步低喝:“康慨!” 康慨没有动静床角的被子里鼓着一个小包露出的一角显示那是个包裹。 韦行明白了。 床上的韦帅望静静地一动不动只有眼角挂着的大大泪滴证明他醒着。 韦行冷冷地问:“你想去哪儿?” 帅望沉默无声。 韦行道:“不用半夜逃跑明天让康慨送你走。”冷冷的。 韦行轻声:“你不姓韦姓冷如果你喜欢姓韩也行随你的便!” 韦行转身走脑后传来风声韦行哀怨地我没打他他竟打我韦行伸手接过一只枕头叹息着转过身小子你非要挨揍我就成全你。 然后听到韦帅望哭叫:“我妈妈说我姓韦!” 满面泪痕的韦帅望怒吼喘息大哭。 韦行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施施说韦帅望姓韦施施不象纳兰纳兰直接坦白她的儿子冷冬晨韩孝怎么样?韩青一样得罩着。 韦行几次张嘴却说不出更绝情的话。 这有什么好哭的? 韦行想这有什么好哭的?你本来就不姓韦你也不想做我儿子你简直是冒着生命危险要逃跑呢现在我放过你你哭什么? 你拜师时不是高兴得象一块大馅饼砸到你头上吗?现在我说你高兴的话可以去姓韩你怎么不跳起来欢呼? 韦行站在那困惑地迷茫地没有表情地微微有点悲哀地看着韦帅望大哭韦帅望大哭然后一只茶壶又飞到韦行头顶韦行接住不知所措地想我就站在这里同他表演杂耍吗?我该怎么做?说什么? 韦行确定如果他过去给韦帅望一记耳光肯定可以止住这种刺耳的哭声也可制止韦帅望的胡闹可是此时此刻他觉得韦帅望的沉默比哭闹更难当。(.)韦行站在那儿除了揍他还有什么办法让他闭嘴?大喝一声闭嘴?看现在这情形不象是能好使的样子。我总不能抱住他哄他吧?呕!这念头就让人恶心。 康慨在这样惊天动地的响声中终于忍受不住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他同样困惑地迷茫地听着韦帅望的哭声心想还是做梦吗?噩梦?是梦到韦帅望在大哭吧? 然后他听到韦行艰难的几乎是平和的声音:“你你倒底想怎么样?” 康慨猛地坐起来眼前天花乱坠他还是看到了大哭的韦帅望与冷冷站着着拎着枕头与茶壶的韦行。 康慨惊慌:“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哎哟我怎么――帅望!大人!” 韦行挥手茶壶与枕头轻松地归回原位然后他转身离去。韦帅望以更大的声音嚎哭门关上的那一瞬又听到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与康慨的怒吼:“韦帅望这是怎么回事?”。韦行困惑地回头看着身后的关上的门对啊韦帅望这是怎么回事?我送你走一切随你的意你倒大哭倒闹起来你什么意思?是表示你愿意姓韦还是对我没揍你感到不习惯? 小孩子就是一种你永远都无法了解的奇怪动物! 尽管如此韦帅望是有感染力的他的善良他的愚蠢都能传染现在他的悲哀把韦行淹没。(.无弹窗广告) 韦行想那孩子竟不是恐惧而是伤心他哭了。 韦行黯然月光依旧如银照在地面上却格外地清冷了。 康慨支着自己的头怒吼:“韦帅望!你你在哪儿给我下的药?” 韦帅望忍不住破啼为笑:“嗯你没觉得椅子有点扎屁股吗?” 康慨气到手抖:“好啊好啊――”倒底是什么东西好呢?半晌康慨才怒道:“你想干什么?韦帅望?你是不是要――原来你白天说那些都是唬我的!你你真是――” 帅望那张带着泪的笑脸上正好有一对泪珠子盈盈欲滴康慨话音刚落就滚了下来。 康慨看着韦帅望的笑脸忽然感觉到更大的悲哀:“帅望!” 帅望笑笑擦泪:“这回我真的要睡了你们韦大人说了明儿让你送我走。” 康慨愣住:“什么?” 帅望微笑:“他说我姓冷或者爱姓什么姓什么。” 帅望躺上嘴角还挂着那个微笑慢慢用被子盖住头。 康慨呆呆地我睡着了错过了什么?韦帅望真是个固执的孩子他爱一个人或恨一个人真的很难改变。韦大人更有水准了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这父子俩一定是前世同我有仇不然我凭什么受这种折磨啊?的do 被子微微颤抖康慨呆呆想坐下猛又跳起来仔细检查很快从椅子缝里拎出根银针来康慨气得哭笑不得:“韦帅望你――” 被子底下的韦帅望慢慢缩成一团抽噎颤抖。 康慨坐在那儿沉默等待。 直到韦帅望哭够。 康慨说:“帅望既然这么伤心去对你父亲说好吗?” 眼睛红肿的韦帅望从被子里探出头:“不我要走。” 康慨问:“为什么?帅望我以为你说你原谅你父亲了。” 帅望静静地:“当然不就是痛了一会儿嘛有什么值得记恨的。虽然我觉得他侮辱了我不过反正我也习惯了脸皮越来越厚了。” 康慨怒吼:“那你为什么要走?” 帅望依旧平静:“他要改变我。” 康慨呆住。 帅望说:“我不能改变他他也不能改变我。我不会为任何人做这种改变。” 改变。康慨呆了一会儿韦行要改变韦帅望吗?是的韦行要帅望从一个敬畏生命的人变成一个战士。 有时候变成一个战士是必要的你需要推翻旧的而后创造。 不过这两者是完全相反的两件事当你改变你还能再变回来吗? 战争是丑恶的真打起来你不会分辨出谁是正义的谁是邪恶的争战双方都会尽力把对方消灭。什么是战场?到处是尸体断肢血人头放弃抵抗的受伤的未成年的在一场战争中都不能幸免你不能想对方是同你一样的人你不能想象一个十几岁孩子被你杀死时的悲哀你也不能去想象被你砍下肢体的人等待血尽死亡时的悲哀你会被你的想象杀死。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诗句多么豪迈可真要十岁的韦小朋友把个外国人宰掉放血切下肉来放到锅里煮熟吃掉(恶我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是你要明白战争就是这样残酷而非正规军的战争比如武林争斗比如啥啥暴乱啥啥起义则更为惨烈一个人如果经历过那种战争真的还能回到和平年代去吗? 韦帅望可不是一个圣人康慨看着帅望这个小孩子在必要的时候有一种果断的表情这已经足够了他刚刚的失手不过是因为陈紫华是一个他认识的人不过是因为陈紫华是无辜的。 帅望同韦行是不一样的人这个孩子如果真的习惯了双手染血如果他真的释放了他心中的魔鬼他不会只是象韦行这样。 康慨微微挪开眼睛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帅望比韦行聪明吗?不不只是这样。 韦行沉默而孤独这个孩子不一样他积极冲动充满活力他不是独自一个人他会影响许多人他会―― 康慨终于了悟啊因为韦帅望有一股子气势就象那位出手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独妄小子一样韦帅望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康慨轻轻搂住帅望小家伙是那种注定的要么成佛要么成魔的人所以康慨把那孩子往身边拉得更紧所以这孩子说得对不能让韦行改变他可是怎么做?我能做什么? 第32章 新的分工 那一夜清风明月渐渐有一种呜咽的声音与冷冷的光。 第二天一早韦大人起来办公康慨过去伺候韦行把张名单扔到康慨面前:“把这些人安排一下。” 康慨看看那张纸微微不安:“大人的意思是――” 韦行道:“你希望我是什么意思?” 康慨微微出冷汗:“我一定会安置好他们大人放心。”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把那小子送回冷家。” 康慨愣着:“哪个小子?” 韦行瞪住他怎么?你秀逗了厌恶地:“韦帅望!” 康慨道:“唔他啊我安排人送他走。” 韦行这回倒愣住了:“嗯?” 康慨惊讶地:“大人是让我亲自去送吗?” 韦行目瞪口呆地看着康慨啊?你什么意思?你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壳坏掉? 康慨讶异地:“大人不是说他不姓韦随便他姓什么吗?大人要韦府的总管亲自护送一个与大人无关的孩子?” 韦行大怒气得一拍桌子指着康慨的鼻子:“你!”简直不知该怎么骂他才好。 康慨瞪着眼睛:“大人是我理会错了?” 韦行到此时醒悟了这下子更是气得涨红了脸好小子你是耍我吧?你!你小子竟有这个胆子? 康慨低着头:“大人冷家比我更势利的人有的是大人何必生气让韦帅望提前习惯一下吧。” 韦行握着拳头小子你不要命了你以为我可以揍他就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他?你说这话是故意激我吧?你可激怒我了!我要我要――我一定要修理你! 康慨微微迟疑:“大人容我放肆一句。” 韦行怒目你够放肆的了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小子你要注意你快踩到底线了。 康慨轻声:“小孩子离家出走是不懂事父母要是赶孩子走那叫遗弃。不管孩子怎么伤父母的心都不能构成遗弃的理由。” 韦行这回彻底明白了敢情康慨是教训他呢韦行大怒恶狠狠地:“滚!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韦府管事的你以为你是谁!滚出去!滚!” 康慨不待韦行的话音落已经飞快地滚出去了他可不想等着暴怒的韦行过来把他撕成碎片能滚出大门他已经很满意了。 他刚滚出大门韦行已经把一把椅子砸到门上如果他滚得慢点保不准就砸到他头上了。 康慨希望韦行对帅望更好一点但是他错了如果你想改变一个孩子鞭子与拳头只能让他恨你当他恨你时他怎么会认同你?他会觉得你说的话都是放屁只是他不敢反驳康慨做错了韦帅望怕的并不是韦行的暴虐他怕他对他好。 韦行狂怒地在屋子里转圈反了你们!居然敢教训起我来!这都是韦帅望搞出来的!他没来时根本没人敢对我说个不字! 这个小混蛋不但自己无法无天带得我这些手下也都没规矩忘了我是谁! 可是韦行并不是白痴走了两圈也明白那种没人敢说个不字的状态并不美好。可是康慨至少可以说得委婉点吧?这样直白这样讽刺打击这简直简直是――反了他了! 韦行独自郁闷康慨已进入工作状态韦行的黑名单里丁一是排位的这个小子莽撞爱闯祸可是并不凶狠胆子大却并不勇敢有点没头脑好在直接坦白康慨想了想这小子其实很适合给韦大人做贴身侍卫笨一点韦大人会教他机灵坦白无心事不会招至韦大人的疑心不勇敢好勇敢的人遇到韦大人通常都会死掉。唔就这样子了老刘做事很稳当让他去帮帮姚远吧如果给了冷辉冷辉是不肯用他的。马宁是个省事的人让他去冷辉那儿吧梅欢这女孩子――康慨笑了这孩子很有趣嗯大人身边有个女孩子照顾衣食起居也是好的。吴量这个人就不太好办性子坏人尖锐没容让还是放在我这儿好好看管吧。三两下安排完毕康慨叫人来先把丁一与梅欢叫过来吩咐一番命令惨叫过哀求过象吃过苦瓜一样愁眉苦脸的两个人立刻走马上任。 丁一换过衣饰颤声道:“康大我从没在你背后说过你坏话。” 康慨觉得有趣:“唔有人说过吗?” 丁一吓得:“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是我说过康大人这个那个嗯象条――象条狗我的意思是大人忠心耿耿而且而且很很那个那个总之我没恶意。” 康慨笑:“唔这样子那你以后也努力争取也象一条狗。” 丁一快哭了:“康大人我真的不是骂你我不是真的说你象条狗啊我只是只是开个玩笑就算我骂过你你也不能把我整死吧?你你你大不了你再骂我好了你随便骂啊可是这个这样整人不算好汉吧?” 康慨笑:“唔那不是好汉不过我也不会骂人啊这样吧你既然骂了我为了中和一下你再夸夸我吧从今儿起每天夸一次一个月不重样我就放你走。” 丁一目瞪口呆嘎夸他?半晌丁一望着康慨远去的背景大声夸道:“康大人你远去的背景多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背后“哗”的一声有人吐了丁一也吐然后才抬起头看到梅欢梅欢一边呕吐一边问:“丁一你是疯了?还是有我不知道的与众不同的性取向?” 丁一惨叫:“梅欢我捏死你!你站住我要证明给你看!” 梅欢大笑逃走。 丁一怒吼:“站住!我要证明!” 吴量过来:“陈大哥刚死就这么开心?” 顿时象一盆冰水淋下来一片寂静黯然。 刘正全给吴量个眼色别在这儿再提这件事。 吴量淡淡地:“就算不能说也犯不上来想都不肯想吧?高升到韦大人身边去了很开心吗?” 丁一终于怒了:“你想去是吧?我会大力推荐你的。呸!” 马宁道:“咱们不但人要分开心也要分开吗?还吵?要想吵真得快点吵就要吵不着了。” 丁一扯扯衣服:“妈的不知道能不能穿到一个月。”哭丧着脸:“如果我死了到我坟上烧纸别忘了准备一盘红烧肉。” 吴量问:“康慨说没说过别的人有什么变动?” 丁一摇摇头:“没有啊!” 吴量沉默一会儿:“要分开我们呢!” 刘正全道:“吴量别想太多就算真是那样也说明至少韦大人目前已不打算要我们的命。” 马宁过来:“刘大哥说得对咱们别再惹事好歹等这风头过去再说咱们聚在一起也做不了什么。”又补充:“咱们也不想做什么。” 别有想法会死得很快。 第33章 天堂创造者 韦行的暴怒平息下来不自禁回想起韦帅望很小时软软的一团在草地上追着大孩子乱跑然后被恶意推倒顽皮的韦帅望再接再厉爬起来又被推倒终于大哭赶过来的施施抱起韦帅望只是默默。 韦行当场觉得喉咙被堵住胸口如挨过一拳无名的火直烧到头顶。 他可以把施施扔下不理可是不等于准许别人欺负她。 同样的他向韦帅望怒吼你不要姓韦不等于他打算让冷酷的现实替他教训韦帅望。 其实韦帅望的善良与天真韦大人居功甚伟。 对于一个没有同伴的小孩儿来说竞争是不存在没有竞争没有压力没有斤斤计较没有旗逢对手的较量韦帅望的生长空间是孤独而纯净的空间而形成这个封闭空间的原因就是韦行看到韦帅望被顽童欺负后的那一脚。 韦大人在第二天看到那个顽童的父亲一言不就是一脚该倒霉的父亲大叫一声吐血倒地。 事后追究原因韦大人无论如何不肯说也没有人敢坚持要他说。那倒霉的家伙直告到韩青那里去韩青只得代替韦行道歉可是他不知道原因然后又有人被韦行无缘无故地揍了于是经过冷颜的对比调查这些人唯一的共同之处是他们的孩子是好朋友这些个可爱的好朋友们曾一起在韦家外面的山坡上玩玩的过程中可能做了一些引起韦大人误会的事。(.) 冷颜温和地问:“你猜那会让韦行误会的事会是什么?” 他们不去猜他的孩子当晚都挨了一顿好揍那比较容易得到答案再说他们也被吓坏了希望这样做能够让韦大人息怒。 韦行被韩青暴骂一顿后就息怒了。 从此韦帅望就过上了孤独的纯净的与世无争的快乐生活。 而嫉妒仇恨愤怒计较计算许许多多帮助一个人生存下去更好地生存下去的黑色*情绪都是向同伴学习的与同伴在斗争中学会的。 天使韦帅望的成长有韦行的功劳。 韩青是那个上帝而韦行把大地打扫干净创造了一个天堂于是天使韦帅望就这样养成了。 如果不是韦帅望与生俱来的恶基因我们就要说一个善良的小白就这样诞生了可是韦帅望是冷恶的儿子他就是喜欢恶作剧他就是坏脾气他就是喜欢惊险与刺激。如果玫瑰没有刺可能早就灭绝了韦帅望的刺让他强大。 好回过头来我们再一次重申韦行是不会把他的儿子扔回地球上让无情的现实教育他儿子的所以韦行想我怎么收回我说过的话?对韦帅望说昨天我说的那些你当没听见好吗?呸! 唔对我忘了即然康慨这么会说服人――那么……呵。 康慨是这样向韦帅望说明的:“我今天同你父亲谈到你。” 韦帅望苦笑:“有好消息吗?” 康慨道:“他依然叫你韦帅望而不是冷帅望或者韩帅望。” 帅望气得:“哗喜讯。那么回冷家的事呢?” 康慨微笑:“谈到一半时他就让我滚出来了然后他没给我确切的解释但是他要我向你解释。” 帅望瞪着他半晌问:“你说了什么?”导致这样的结果? 康慨眨眨眼睛笑:“我说既然那小子不姓韦还用我送他回家吗?” 帅望回答:“康慨你这个臭狗屎! 康慨沉默一会儿微笑:“帅望如果你还是要走的话――” 帅望苦笑:“唔。” 康慨点点头:“对我会觉得你残忍。” 帅望点头:“唔。” 康慨轻轻拍拍韦帅望:“既然你往他头上扔东西他都没说什么那表示他也觉得他有点过了是不是?” 帅望抬起眼睛半晌笑了:“是那又怎么样?” 弱者的眼泪对强者没有教育意义起不到惩前毖后的作用。 可是帅望知道自己不能逃走他以为他会把韦行永远当成一个陌生人但是不。 当一个人真的关心你你是一定会知道的接不接受理不理解你都会知道他关心。 他以为他根本不必考虑韦行的感受那个在受到惊吓后会用鞭子抽他泄愤的人那个人从不考虑他的感受他何必考虑那个人的感受? 可是当他伤到那个人时他自己也觉得受伤切肤之痛。 这个世界是这样复杂你爱一个人时并不能忘记他对你的伤害你恨一个人时也并不能把爱抹杀。就这样仇恨着却对对方的痛而痛就这样关切着却不能靠近。这两个一身是刺的人必须保持安全距离。 帅望叹息我不能为预料中的伤害事件先下手伤害他我只能等待。 这就是韦行所说的软弱。 可是韦帅望笑:“或者在伤害他与伤害陌生人之间我应该选择伤害陌生人。康慨如果陈紫华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可能不会手软。杀掉陌生人比较容易。” 康慨微微动容帅望你还是个孩子。 康慨想如果韦帅望是我的孩子会怎么样? 他悲哀地想我的儿子有什么权利做天使呢?即使我不教给他无情的现实也会狂掴他耳光让他清醒让他明白那么让韦帅望不肯杀人的倒底是韦帅望的软弱还是韦帅望从未被那样伤害过没有那样深的仇恨与冷漠呢? 如果你有亲人在你面前离去你的愤怒是让你杀人还是让你不停地救人?善良的人选择善良邪恶的人选择邪恶被爱的人将善良只感受到巨大敌意的人将邪恶。 康慨微微叹息韦大人你真的要教会韦帅望杀人吗?天使变成魔鬼很容易魔鬼再回到天堂就要大费周章了。 第34章 失败的说服教育 清晨阳光微弱地泻出一线天地间已经一片清明。 韦帅望终于又站在院子里练武场上。 穿着单衣有点冷可是过一会儿练习起来一定会大汗淋漓所以韦帅望抱着胳膊晃着身子看日出。(他为啥不自己先练一会儿?唔因为他是韦帅望而不是别的乖小孩儿) 远山半明半暗天空是一种奇妙的青色血红的太阳就这么探出个头真好看。 多美。 活着只是看日出就值得所以――韦帅望想我不喜欢死亡。 风声尖锐的金属破空的风声韦帅望拔剑回身挡住那一剑左手已扬起又放下怒目:“你知不知道好危险?!” 韦行挑起半边眉毛讽刺:“危险?嗤!” 帅望气闷地瞪他甩开可是韦行的剑如影随形地跟上来韦帅望挡了又挡躲了又躲气得大叫:“我不同你打!你不是要教我!还没到练习的时候走开!啊哟!”被踢到了。 韦帅望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招数越走越快韦帅望会在越来越快招式中飞快地进步同时忘掉对手是一个人韦行现帅望的内心深处有着对取胜的狂热那孩子有极强的好胜心他当然无法胜过韦行可是他会要求自己今天赢过昨天如果没有前一天做好他会气闷他所出的凶狠招数对剑不对人。 韦行想这狗小子对我下手比对谁都狠他要么是恨我过所有人要么是觉得反正也伤不到我。 我们的对打模拟程度太高真实性太小。 在冷家的剑法里严密地说在韦行使剑时候他最喜欢用的一招也是韦帅望最喜欢用的一招见血封喉。 现在韦行用刀使出这一招。 韦帅望当时对陈紫华用的这一招以后韦帅望会经常用这一招这是非常简单但有效的一招具体说来就是直接用剑尖刺穿对手的喉咙。 笨招但直接好用非常适合韦行的性子所以他教给韦帅望时很用心很奇怪韦帅望应该不喜欢这种招术但是他喜欢。 所以他很熟这招知道如何对付除非使出这招的人度太快。 通常韦大人会迁就一个孩子的度毕竟你是在同他对练如果他还没抬手你就把他打倒那是欧打不是练习。 这一次有点太快了快到韦帅望担心韦行会停不住。不过韦帅望在疯狂的对练中形成了一个快条件反射他立刻选择砍断韦行的手臂。 不过那一剑还是太快了他的手刚抬起剑尖已抵到他喉咙上冰凉的感觉顿时令他汗毛倒竖然后喉咙上刺痛帅望惊恐地瞪大眼睛。 这时手里的剑也感觉到阻力帅望在一刹那感受到黑色的死亡之翼他失手了他会杀死我! 韦行收回手挡住帅望的剑不韦大人不会失手。 不会有的人会韦行不会。 因为他的思维简单。 他爱他恨都十分明了是非对错他一早认定韦行砍一个人时绝对不会天人交战有些他绝对不会砍的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砍。 刀剑的碰撞声让韦帅望松口气然后看到韦行轻轻甩去剑尖血迹帅望这才摸摸脖子现自己皮破血出。 韦帅望愣了愣怒吼:“你在想什么?” 韦行想我在想***我说我在想什么! 他轻轻按住伤口看着韦帅望帅望这才看到他手臂流血愣了然后再次问:“你想干什么?” 韦行拿出纱布来包伤口帅望才现他伤得不轻否则他不会包扎帅望接过纱布帮他包扎伤口韦行道:“你并没停下来。” 帅望怒道:“当然了我怎么会知道你会疯!你想干什么?这是道歉吗?”你这个白痴! 韦行也怒了:“我道什么歉?我只是告诉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就象你这样的白痴被人用剑指住脖子也一样会反扑!所以如果你脖子上长的脑袋的话给我劳劳记住了!救人救活的下一句杀人杀死!” 韦帅望怒目半晌狠狠在韦行手臂上系个蝴蝶结:“你可以象现在这样说!不必非得搞得血淋淋的!” 韦行皱皱眉看看自己的手臂半晌决定忽略这个蝴蝶结:“你有听过我说话吗?” 帅望怒吼:“你有说过话吗?” 韦行怒吼:“因为你从不肯听我的!” 韦帅望抬起头:“你曾经放弃过自己的想法盲目听从别人的话吗?” 韦行怒道:“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他停住目光抖动着在韦帅望的脸上扫过来扫过去没有说下去。 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不听我的?! 韦帅望在那哑住的目光注视下忍不住笑了然后又有一点悲哀呵他忘了可是倒底还是记起来了韦帅望微笑轻声给他接上:“父亲!可你也没听过你师父的啊。” 韦行被韦帅望给闷倒嘎这个! 这算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帅望笑韦行抬起手想再给他一巴掌可是那微笑的脸上有一双微微红湿润的眼睛。 韦行慢慢放下手记起那天晚上韦帅望那大滴大滴的眼睛这孩子韦行想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倒底无论如何他总是――总是―― 韦行或者态度冷硬可并非不懂情感那个仰头对他含泪微笑的小孩儿不管他为了什么眼眶湿润不管他嘴里说得多么放肆无礼不管他明不明白这个孩子在表达什么那孩子――对他来说再也不是那个施施留下来的他不得不看在亡人面上照顾的讨厌小孩儿。 良久韦行道:“看剑指到人脖子上人家一定会反击所以千万别迟疑。记住了吗?” 韦帅望不悦地:“唔。” 韦行的手指痉挛唔你唔个屁臭小子你不会回答‘是’?你不懂什么叫尊敬?我真想揍你一顿! 韦大人虽然在师父师弟跟前很吃瘪可是别的人不管是冷家人还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好汉甚至一国之主与王公贵族没有人敢给他一个这样爱理不理的回答。韦行又气愤又好奇韦帅望哪来的这样强悍的灵魂?他没少挨揍啊怎么就敢用这个态度对我呢? 康慨说你要孩子听话必须说服他如果你想说服他必须知道他哪儿不服所以你必须允许孩子表意见。 韦行郁闷得。 必须允许韦帅望表意见吗? 可是韦帅望的意见每次可以表半个时辰而且每次他表完意见韦行就忘了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就算他记得自己想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该从韦帅望这半个时辰的演讲里挑出哪句话来反驳他甚至不知道韦帅望倒底表达了些什么。韦行瞪着眼睛无助地:他必须听韦帅望胡说八道吗? 你必须理解不是每个成年人都有良好的沟通能力即使你拥有一个正确的观念也并不见得能正确地论证此观念的正确性。 帅望经常停下来等待韦行表意见然后看到韦行目瞪口呆的脸他只得代韦行表达:我知道你是想说…… 韦行点头对我是想说这个。 韦帅望接着演讲:可是实际情况是…… 韦帅望自问自答若干次之后韦行默默转身离开。 再这样下去我不能说服他他倒把我说服了。 希特勒是正确的吗?他说服了绝大多数德国人。 所以说服教育无疑适合某些人但不是所有人。 大吼一声“闭嘴!”之后韦行觉得宇宙与地球重新恢复了正常运转韦行说:“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韦帅望瞪视沉默。 韦行喘口气哗呼吸顺畅了我又活过来了。 就这样吧。 让说服教育到这里吧。 我是你爹你就得听我的! 第35章 胆小的女生 韦行教过帅望之后自己也累了出了点汗回房换件衣服上衣脱了把韦帅望绑的那个恶心的蝴蝶结拆下来叫一声“来人!” 侍从脚步声韦行道:“拿点白药来。(.好看的小说)” 门开后听到一声尖叫。 韦行一愣全身肌肉刹那进入战时状态结果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着侍从衣服的女子正捂住眼睛转过身。 要愣一会儿韦行才想起来呃我没穿上衣可是――我是在我的卧房里啊这不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的被子吗?别说老子还穿着裤子就是没穿裤子你闯进来是你不对啊!咦这个女的是哪来的? 韦行披上一件衣服怒问:“你是谁?!” 那女孩子还捂着脸颤声道:“属下属下梅欢!” 韦行气得哈你还知道你是属下你竟敢捂着脸对着我尖叫:“你来干什么?” 梅欢颤抖:“大人叫我。” 韦行怒吼:“手放下!谁叫你了?!” 韦行这才想起来这小女子穿着他的侍从服啊她是他的贴身侍从啊韦行鼻子气歪了康慨什么时候给我了这么个女侍从?尖叫居然敢给我尖叫:“出去!让康慨给我滚进来!” 梅欢平生第一次被人吼当场热泪盈眶出去后含着热泪着告诉康慨:“大人让你滚进去。(.无弹窗广告)” 康慨尴尬地笑:“咳刚才是你在尖叫?” 梅欢抽噎。 康慨叹口气:“幸亏你是个女孩儿还有替大人传话意思说明白就行了不用每个字都复述。” 梅欢哭:“他骂我。” 康慨道:“要是个男的就不会挨骂了。” 梅欢愣了愣刚想感叹一下为啥男女不平等康慨道:“直接挨板子了。” 康慨进门:“大人叫我?” 韦行怒道:“怎么回事?” 康慨笑道:“梅欢功夫不错样貌也好做大人侍从看着挺精神的。” 韦行要被他气糊涂了:“不错?好?哼!康慨……!” 康慨苦笑:“冷辉那儿有马宁姚远那儿有刘正全我这儿有吴量梅欢这孩子就是有点莽撞。” 韦行想了想觉得康慨安排的还算妥当只不过弄这么个活宝放他身边他总觉得康慨有点不怀好意他冷冷地看了康慨一会儿:“我再听到她尖叫就把她舌头拔下来。” 康慨微微一笑:“是。”然后问:“大人受伤了?我去拿药来。” 韦行想那个白痴女子我让她拿药她竟尖叫这种废物! 康慨替韦行重新包扎看到伤口不禁道:“帅望的功夫又有长进了。” 韦行气得咦看你的意思是很赞赏这一剑了? 康慨道:“大人一定很高兴。” 韦行面色冷冷我还没那么犯贱不过韦帅望这一剑砍得确实――有水准。 康慨出来把梅欢叫来训话:“就算大人全光着你也不能尖叫!” 梅欢红着眼睛:“可是――” 康慨摇摇头:“别同我解释你有胆子就同大人解释。大人说下次再听到尖叫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梅欢瞪着康慨:“你你吓我?” 康慨微微挑起眉:“喔?你真这么认为?” 梅欢瞪着康慨难道传说中的韦大人的残暴故事都是真的?把下属割下舌头扔在死牢里活活痛死饿死都是真的?当然是真的陈紫华不就真的被活活打死了吗? 梅欢那双鹿般的大眼睛晶莹剔透地抖啊抖抖得康慨的心都软了:“好了只要你小心谨慎一点――” 梅欢已经‘哇’地哭出来一把抓住康慨的袖子:“康大哥求求你我不想死啊你别让我做侍从啊求求你安排我做别的吧什么都行只要不在他身边。” 韦行换完衣服出来正好听到那美女拉着康慨袖子哭诉:“他太可怕了我快要被他吓死了康大哥求求你求求你安排我做别的吧!” 康慨几次示意使眼色无奈梅欢哭得天地变色连康慨的脸都看不见了还眼色。康慨只得咳一声:“梅欢别胡说!” 梅欢哀求:“我没胡说我真的怕我看到老虎都没这么怕过他一看我我就抖我的腿都软了动也动不了。” 韦行瞪着眼睛嘎这是在说我吗?是我?我也没当着她面吃人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老虎? 康慨只得轻声道:“梅欢大人就在你身后。” 梅欢猛地回身那一声尖厉的惨叫大眼睛瞪得四圈露白然后梅欢想起来拔舌头的传说立刻捂住嘴动也不敢动话也说不出如果眼睛里有嘴她一定把眼泪大口咽下可惜眼睛里没有嘴所以她只能尽量地瞪大眼睛增加眼睛的容量让泪水不掉去。不过这样子她就保持了一个惊恐的小鹿般的可爱表情。 韦行瞪着梅欢那张惊恐的脸气得你哭你敢哭给我看!就凭你刚才对我的诽谤我就该把你拖出去打板子不过梅欢拼命瞪大的眼睛实在太有喜剧效果了韦行几次想开口说一声:“拖出去打!”都怕自己一张嘴会笑出来。 康慨只得道:“大人我这就把她拔下舌头送到死牢去。” 韦行看看康慨咦小子你一向很护着手下的啊唔你这是挤兑我呢哼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把这个鼻涕虫送去拔舌头。 所以韦行啥也不说只是瞪着梅欢你再敢出声再敢哭! 梅欢倒是吓得哭不出来了可是在那样的目光下又在那样的恐吓下她禁不住开始抖大眼睛里满满的泪水本来就勉强挂在那儿哪禁得住她这一抖顿时“噗噗”掉了下来韦行怒目大大地“哼”了一声康慨道:“来人!”转过头来问:“大人是拔舌头还是打板子。” 梅欢“哇”地一声大哭一边哭一边用手不停地擦一边委屈地:“我没哭!我没哭是眼泪自己掉下来的我没哭!” 韦行用手点点梅欢斜瞪着康慨点了点头意思是:好小子这就是你推荐给我的好侍从是吧?她几岁?她看起来挺多十五岁你当我是什么?哄孩子的?然后哼一声转身而去。 康慨没有韦行的毅力韦大人一转身他已经笑得转过身去。 梅欢呆呆站一会儿这一场惊吓吓得她同时也隐隐感到自己好象被尊敬上司爱护属下和蔼可亲的康大人给玩了韦行背影渐远她再也禁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远远听到哭声的韦行心里想:“康慨这小子该整治一下了。” 康慨看着远去的韦行心想嗯反应良好看来很对症。 很对症听说施施就是那种柔弱女子那么梅欢这个型的大约正是韦大人的克星。 第36章 不只是小白 韦行想我真的那么可怕?那个笨蛋看起来真的快要吓死了咦居然能抖到牙齿咔咔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混蛋康慨把个未成年少女放我边上这不明摆着是整我吗? 帅望吃完午饭在院子里练武听到侍从房里传来女子哀哀的哭声咦闹鬼啊。 过去窗前一看真的是个美女在哭啊。 这个美女他认识她是陈紫华的朋友。 帅望沉默一会儿敲敲窗子。 梅欢一惊转过身来:“谁?” 帅望笑:“迷眼睛了?” 梅欢过来推开窗:“帅望是吧?” 帅望点点头然后问:“你呢?” 梅欢笑笑:“梅欢刚调过来的做大人的侍从康大哥说大人那儿没有女侍从的地方让我住到这儿来。顺便照顾你。” 帅望看着梅欢这女孩儿的笑容很甜媚虽然并没有漂亮到让人眩目可是那张年轻的脸确实让人看了很舒服韦帅望想了想唔康慨你这个家伙。然后又想可怜的梅欢。帅望很同情地看着梅欢梅欢疑惑帅望转个话题:“陈紫华的事我很抱歉。” 梅欢‘喔’了一声微微黯然:“不是康大哥说事情不怪你你不想伤他一再手下留情。嗯还没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康大哥说如果不是你求情――” 帅望再次沉默。 梅欢说:“别放在心上你还是个小孩儿呢。” 帅望笑了:“是。” 梅欢见自己的劝解能让帅望笑自己也开解了些:“我今天被你父亲骂了。” 帅望跳到窗台上坐着:“为什么?” 梅欢微微红了脸:“因为因为我吓了一跳所以就叫了一声然后――” 帅望拉拉她的辫子然后放到嘴上装胡子:“你敢尖叫我把你舌头拔下来。” 梅欢忍俊不禁:“呜真象。” 帅望笑:“别怕他一般不会打女人。你只要装出一副很怕的样子他就满意了。” 梅欢再一次红了脸她不用装她就是很怕:“我快吓死了。” 帅望笑:“呵那你可找到对付他的办法了。” 梅欢的脸更红了她笑着拧拧帅望的脸:“笑我?难怪他们都说你淘气。” 帅望哈一声这个亏可不能吃回手在梅欢脸上捏一下结果触手的滑软感觉让他一惊咦这个手感――可真不错啊。(.好看的小说) 梅欢气得:“啊坏蛋!” 伸手一推韦帅望正处于平生第一次吃豆腐的美妙回味中只觉得手指正散芬芳整个人心旷神怡被梅欢一推顿时失去平衡“咕咚”一声摔到地上。 梅欢吓了一跳然后看到韦帅望活蹦乱跳地捂着屁股惨叫又不禁被逗笑。 整个下午韦帅望都觉得手指头滑腻异常心理纳闷那大女人没漂亮到这地步啊。两根手指轻搓咦不是心理作用是手指上真的有脂粉韦帅望放到鼻子上闻闻呵清淡悠远的花香眼前掠过梅欢的姿态笑不露齿行不露履腰上玉佩碧绿清透身上衣裳虽然粗工但是穿得漂亮配色雅致。 帅望微笑咦小小侍从穿着打扮比姚远还大牌死罪啊死罪。 他爹手下还真是卧虎藏龙啊啥人都有康慨的眼光也不错嘛帅望偷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康慨这回又撞到雷了。 晚上还是梅欢的差事梅欢心里痛苦得那张楚楚动人的眼睛再一次波光潋滟康慨沉下脸来:“梅欢你这副可怜相倒是挺可爱可是如果你再哭哭啼啼的我可救不了你了。” 梅欢可怜地:“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康慨道:“少废话!” 结果韦大人居然不在书房梅欢顿时松口气把书房收拾一下地扫了灰擦了简单劳动让梅欢很快忘记韦大人的可怕一边把架子上的书都拍整齐一边嘴里:“叮叮当叮叮当。”地哼起歌来等她把书桌上的书信拿起来摆齐门开她的歌声清脆却听康慨一声惨叫梅欢回过头咦不让她叫康大人自己叫得个响亮康慨呼吸困难几次运气才怒吼:“放下!” 梅欢松手书信哗地落到桌上康慨怒吼:“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谁让你动桌子上的东西?” 梅欢后退一步那双鹿般的大眼睛闪啊闪地一脸困惑康慨哭笑不得:“我没说过吗?难道我没说大人的书房不得随意出入更不准动他桌上的东西梅欢你你!你是想让韦大人把你的手砍下来吗?” 梅欢两手背在后面:“你你你没说过!我不记得你明明没说过!” 韦行已从外面进来淡淡地:“那就把康慨的手砍下来。(.)” 康慨一脸吃瘪他自恃身份哪能同一个小女孩儿分辨:我明明说过我真的说过。他只得低头:“大人!” 韦行过去呵窗明几净东西全部挪位韦行回头问门口守卫:“你怎么让她进去的?” 那守卫已经面无人色:“我以为大人让她进去拿东西!” 韦行环顾:“拿这么久?” 那守卫已开始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韦行道:“拖出去杀了。” 回头看康慨:“你!不管你说没说过你没让她记住!”康慨跪下:“是我的过失大人主要是我的过失请大人罚我。” 韦行微微顿一下要是以前他说砍康慨的手就是砍康慨的手现在他居然有点迟疑。 然后听到急迫的呼吸声就象一只吐着舌头的狗的声音然后是哆哆嗦嗦口齿不清的哭泣声:“康康康康……” 韦行心想这关头你还给我唱京戏呢?这过场敲得还康康康他盯住梅欢梅欢道:“大大大……” 韦行饶有兴趣地等着嗯锣完了响板你该唱了吧? 梅欢吐出一个老长的:“人――”字抽噎一声韦行终于笑了:“你是想给我唱一个?” 康慨微微松一口气哗梅欢运气真好居然能把韦大人逗笑这本事就非同小可。 梅欢见韦行笑了顿时万般委屈在心头立刻泪如雨下一口气也顺过来了哭叫:“他说过康大人说过是我忘了!别杀守卫是我做错大人杀我吧。” 韦行哼一声:“你说得有道理!康慨你来处置。”内心烦恼得不得了我拿这样一个蠢货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杀了她她又没啥过失。 康慨大惊:“大人!” 梅欢尤自不知还哭泣:“康大人一定说过虽然我不记得了可是通常都是我忘了。” 通常?韦行盯着梅欢咦我认得这个人我一定记得:“嗯?啊哼!那次忘了带剑的就是你吧?没错!” 韦行想起来了上次她忘了带剑我说出她哎呀一声往回跑咦上次我为什么没杀她来着?紧急任务居然敢忘了带剑我不可能不杀她啊!一定有原因李强一定给了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是什么理由呢?韦行想了又想想不起来了。 半晌韦行问:“你是李强的什么人?” 梅欢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扑闪得泪花四溅梨花带雨又一脸可怜与困惑:“下属啊。” 韦行吃瘪居然给他一个这样白痴的回答好吧我自己想韦行哼一声径自走进书房自己动手收拾桌子。 康慨等了一会儿看韦行的思考中的表情知道梅欢已不由他处置他松口气同时疑惑:“梅欢你什么时候忘了带剑?” 梅欢可怜巴巴地看着康慨:“一年前吧半夜把我们叫起来他们一直催我一直催我我一着急就把剑落在屋里了。” 康慨真想一头撞死我的祖宗啊看外表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啊!半晌康慨鼓起勇气:“那么你怎么没死?大人没说要杀你?” 梅欢很委屈地:“说了吓死人!后来李大人不知说了什么――” 康慨轻轻校正:“李强。” 梅欢点头:“对我以前叫习惯了。” 康慨问:“李强对你不错?” 梅欢的大眼睛水滴状地看着康慨:“挺好啊。” 康慨哭笑不得地看着梅欢大家快来看看本世纪最后一头纯洁无辜的小鹿斑比这孩子是白痴吧?妈的如果李强替你说话的原因是李强喜欢你那你这次就死定了你居然说挺好。呜呜呜这是不是我有史以来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梅欢不过是平日不留心这些事倒不是真的笨看康慨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答得不对可是李强是对她挺好的啊。在她善良纯洁的灵魂里觉得无论如何李强对她挺好不能算是她的错。 康慨叹息一声:“笨蛋。” 事后康慨把丁一叫来:“小子说给我听听梅欢是个什么样的人?” 丁一先把康慨上下打量一番想了想:“大人的洞察力真是无与轮比一看就知道梅欢与众不同。” 康慨怒吼:“放屁我要是知道她这么不正常我能把她调去当侍从吗?” 丁一苦着脸:“这个又不算?那么大人你的鞋子真干净看上去象是刚刷的一样这一定是轻功了得的原故。” 康慨冷笑一声:“这是新鞋我刚穿上你这是骂我呢好延长一个月。” 丁一惨叫一声再不敢开口今儿硬是没找到康大人可夸的地方怎么办? 康慨叹口气:“梅欢也同你一样是个白痴吗?” 丁一愣了一会儿:“我白痴吗?嗯他们是说我笨一点不过梅欢可不笨啊!她只是――只是――比方说吧她认字会背一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李强的帐都是她算的还有你随便说一句话她说能讲出一堆道理来还能说出是哪本书上谁写的可是你要问她中午吃的啥那她就不一定记得了。” 康慨喷乖乖才女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你要是爱读书为啥不考状元去?你跑这儿来整我做什么?:“那么那么她是怎么混进来?”我好晕。 丁一再次愣住:“混进来的?她是考进来的啊。” 康慨瞪着他:“考进来的?怎么考进来的?谁考的?” 丁一微微难堪:“嗯李――李强考的啊怎么考进来的她她一脚把我从马上踢下去就考进来了。” 康慨以手支头唔那就是说还有点功夫这样说来这个鼻涕虫胆小鬼加小白兔还是个实力派呢。虽然说人无完人可是你也不能缺点这样明显啊这样子下去我实在是罩不住你了啊。 丁一轻声:“康大?康老大?你还好吧?” 康慨轻声回答:“不好丁一我有个预感我的麻烦大了。丁一告诉我这丫头光白痴吗?胆子大不大?” 丁一眨着眼睛:“胆子?还还好吧――” 康慨只得举个例子:“比如你被李强的人抓住人毒打时她什么反应?” 丁一沉默良久:“她哭劝他们住手。” 康慨问:“然后呢?” 丁一沉默。 康慨问:“好吧我一直忘了问你们把人打死了被冷俊抓住后聚众闹事时谁第一个动的手?” 丁一沉默。 康慨点点头:“我明白了我真的踩到雷了。” 丁一半晌道:“李强吩咐过我们让我们照看着点她。大家不过看她笨――不是我是说她有点――呆李强又有言在先所以平时都只是逗她玩待她还不错。想不到康大你也知道真的肯讲义气的肯跟着李强走的都已经跟着李强走了。咱们――咱们这里面陈紫华也是个是个冲动的。如果这个小丫头不是那么呆的话她都给吓吐了这个笨蛋一边哭一边说要报告给韦大人他们拦她拉拉扯扯的她她就拔剑了然后吴量才说大家一起上吧要死就死个痛快六个人反了三个余下的也活不了。” 康慨不想再提那时的事李强的死陈紫华的死真的是刚强的都死了余下的这些人都有一种偷生的耻辱感。的29 半晌康慨苦笑:“好吧梅欢这笨蛋我先罩着。” 第37章 倚天未出的 韦行正在教帅望功夫丁一送信过来:“大人有绿封信到。(.无弹窗广告)”绿封信是冷颜的冷家上下生的大小事凡是他认为应该公示的一律以绿封信寄到有资格收到此公告的人手中通常不过是族内人的生老病死向无急报。 韦行沉下脸:“你不知道规矩?谁让你送来的?” 丁一道:“是康大人康大人说大人一定急着看这个。” 韦行接过信打开“唔”了一声帅望跑过来:“是什么?是名次吧?” 韦行瞪他:“去练剑!” 帅望微微露个可怜相:“让我看看谁第一桑成排第几?” 韦行“哼”一声:“那蠢小子说不定阵亡了。” 帅望嘴角抽了抽想笑终于觉得那样太不厚道绷着脸没出声。 韦行展信观看倒没再催韦帅望去练习。 韦帅望挤在韦行身后看报惊异:“黑龙?哪来的?是谁啊?怎么不是冷兰?” 韦行脸上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冷兰第二黑龙是冷玉的弟子。”虽然冷兰是自己人虽然冷兰那性子其实同他有点象虽然冷玉的弟子居然拿第一他也很不爽可是一想到让韦帅望吃亏的冷兰终于吃瘪而且冷秋一定比他更不爽他就觉得他的不爽里掺杂了一丝丝的快乐。 韦帅望“哈”一声:“师爷一定气死了。” 然后同情地看着韦行:“师爷要是气死了一定会写信来骂你的。” 韦行没有表情心想比起韩青来我算幸运多了。(.无弹窗广告) 帅望问:“桑成呢?” 韦行再一次幸灾乐祸:“第――一、二、三、四、五都没有呵第六名历届掌门弟子之最。” 韦帅望愣了一下子心想坏了这下子冷秋那老狐狸一定暴跳了暴跳结果当然是他师父倒了霉了看着韦行那一脸幸灾乐祸他不禁提醒:“韩叔叔好似是你兄弟啊!” 韦行哼一声谁让他拦着你去比赛来着谁让他非得收那个笨笨钝钝的家伙当弟子来着。 帅望欢呼:“嘿白逸儿第四名呢!咦冬晨第五?他年纪很小啊。”比他小一岁已经是很小了。 韦行叹:“冷却才得第三名他父亲可要失望了。”这会儿大约已经被打个半死了。 帅望问:“这个冬晨是韩叔叔的儿子吗?” 韦行瞪他一眼:“你没看他姓冷?!” 帅望呃了一声把“那他父亲是谁?”这句话咽下去反正他想知道还有办法知道。 韦行道:“还不到十岁居然能拿到名次。”咦今年可是该冷飒那老狗出风头?连个九岁的弟子都能进前五十二岁的女儿能得第二名真***黑马啊黑马。 帅望道:“不都说那个叫冷却的功夫好得不得了吗?” 韦行把信折折可不是吗冷却的功夫已经是很出类拔萃了谁知道怎么今年出来这么多黑马他原来也不过是把冷却当目标觉得韦帅望同冷却较量还有点可能性现在看来韩青不让帅望去还是有道理的。 韦行暴喝一声:“还不去练剑!你师父已经有一个丢人的弟子还不够?” 韦帅望心想桑成是有点――可也不算笨吧人家拜师晚啊你这么说他也太……再一想如果我去拿这个名次成了我师父另一个丢人的弟子那――恐怕就不是语言打击了。帅望打个寒颤闷闷地去练剑原来当掌门的弟子当韦大人的儿子压力还真是满大的。 韦行在韦帅望身后阴森地威胁:“不管有什么意外如果四年之后你拿不到第一名的话韦帅望我管你是谁的弟子你就给我闭关修练修练到能打败第一名为止哼!” 韦帅望回头瞪韦行一眼恶毒! 所谓闭关是指在密室里专心研究武术或修练内功心法多半是年长进行理论研究的痴迷武术的高手把只猴子关到密室里当然是残忍的行为。况且正常的闭关不过一个月半个月长的也不过是一年。 看来他得祈祷冷家别出现象慕容剑那样的天才不然他一辈子都得在密室里关着。就算将来真的成了天下第一他也错过了他的青春叛逆期他的年少痴狂错过了荷尔蒙高峰错过了可以为女孩子花痴做傻事的年纪。 对了韦帅望再回头:“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屁股上立刻挨一脚:“练剑!” 傍晚时韦行坐在屋里写信问候掌门大人安好现在是不是可以把韦帅望送回去。 傍晚夕阳把半边天空烧得紫红。 那个小家伙到底还是――马上问他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韦行苦笑。 这也没什么每年他也会想回去。不管那地方有什么样的伤心事曾经生不管那儿的一草一木如何地刺伤他他还是想回去。 冷家的寒冷空气那飞雪与劲风仿似另外一种拥抱让一个习惯孤独的人也可以感受到天寒地冻家里却永远是温暖的。 即使你与家人对骂又有什么关系呢?外面有风有雪家里是温暖的。 让帅望回家吧。 信刚写完梅欢怯生生地在门外报了一声韦行说一声进梅欢进来在门口再一次怯生生地说了些什么韦行怒:“大声说!” 梅欢立刻大声道:“冷掌门的急信!” 象一盆冷水猛地泼到韦行头上韦行顿时灭火呆了一会儿无声无息地面如玄铁地接过黑皮信至于冷掌门为啥要用黑皮信冷秋曾笑道:“黑色比较吻合你接到信时的心情。” 韦行此时接到信的心情正是黑色的黑得不能再黑他明知道这封信是冷秋写来骂人泄愤的可是他不敢不读外一冷秋除了骂人之外还说了点别的什么事不读那――呵呵冷秋就找到出气的理由了。 韦行拿着那封信转过来转过去慢慢地开那漆封梅欢此时不知怎么来了机灵劲立刻送上一把裁纸刀韦行这下子没借口怒吼一声:“茶!” 然后“嗤”地一声撕开信封妈的我用你给我递刀? 梅欢无辜地一边倒茶一边想我又做错了什么? 冷秋的信里温柔地写着:“我对同唐家达成的交易非常满意对你所做的努力表示赞赏。只不过我在询问冷良时得到的消息让人非常之不安。冷良说他从未做过任何与唐家炸药有关的试验也不知道任何炸药配方虽然我对冷良的回答有疑异但是经多次努力未曾得到其他可能性的回答所以我不得不对你向我提供的消息持保留态度。我丝毫不介意你与你的儿子欺骗唐家人可是我是一个有信用有名誉的人如果你对我说谎让我许下不能实现的诺言那么你要对我的诺言负责一个月后要么你与你的儿子给出秘方要么交出你们的人头。此致最亲切的问候。” 韦行要沉默一会儿然后重头再看一遍才明白冷秋对冷良多方威逼利诱都不能得到他想得到的炸药配方那么韦帅望所说的从冷良那儿得到的配方是一个谎言? 韦行打个寒颤如果真的是一个谎言的话他或者可以活下来冷秋绝不会让韦帅望也活下来的至少不会完整地活下来。 就在此时韦行听到“当当”声他吓了一跳然后才想起来对了会唱京戏的梅欢在这里当当声就是梅欢倒茶回来了因为她不太习惯这种工作所以茶水倒得太满倒得太满之后保持平衡比较困难所以梅欢又有点紧张。 韦行大怒头也不回地:“端好不然我砍下你的手。” 梅欢大惊手一抖滚开的水从杯子里溅出来溅在她那双白嫩可爱的小手上梅欢顿时惊叫一声本能地松开手马上想起来那是不可以的她急忙伸手接住杯子被她的手指一碰整个翻过来满满一杯热水全倒在韦行脖子里。 韦行受到这样的袭击顿时一愣整个身子僵了一下慢慢回过头看着梅欢天你干了什么?你是我的侍从啊竟敢拿热水来泼我? 第38章 大家小姐 梅欢惨叫一声然后伸出手打算抢救受灾现场结果自己的手一碰韦大人的衣领已经被烫得哇哇直叫然后被韦行握住手腕。(.) 梅欢还想惨叫被韦行的目光冻住。 谁被开水烫到还能有好眼神?不过一般人都应该是狂怒而不是冰冷。所以梅欢惊恐地被冻住了。 想到自己一直不小心地得罪这位韦大人上次不过叫了一声就被这位大人威胁拔舌头这次一大杯开水倒他脖子里了这样子烫到条狗狗都会咬人梅欢心想完了完了这次算是混到头了她苦着脸泪盈于眶总算记得韦大人是不喜欢哭的所以硬忍着眼泪哽咽道:“大人要杀就杀吧别一块块切我!” 韦行要愣一下子才明白啥叫一块块地切!上次说要砍她的手大上次说要拔她舌头所以这次她说你直接砍头好了呜呜。 韦行从没见过这样有娱乐性的下属抽了抽嘴角很想笑可是后背那个痛啊笑不出来。 梅欢见韦大人迟迟不出声表情又怪异不知他要出啥招数对付自己不禁心头大惧本能地后退皓腕如玉在韦行铁铸一般的大手里挣了又挣。 韦行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抓着人家小女孩儿的手腕呢这只手这只手――这感觉怎么这么不一样呢?手腕这么细皮肤玉石般滑腻挣扎中一阵少女身上特有的花香加奶香味扑鼻而来韦行烫到般立刻松了手结果梅欢一个踉跄差点坐地上。 梅欢觉得自己这次混到头了本想英勇就义结果踉跄得这个难看心里越地委屈忍也忍不住地再一次泪盈于眶穿着侍从服可是一脸孩子气加怯生生明摆着还是个小孩儿而且还是个梨花带雨的漂亮小女孩儿韦行几次动动嘴唇想要大吼一声:“滚出去!”终于还是叹息一声挥挥手滚吧我让康慨对付你我是大男人不同你这样的――小屁孩儿计较。 梅欢见韦大人挥手看那样子好象是让她出去的意思一时愣了嗯?不是拖出去砍头?只是出去? 她的大眼睛眨了眨眼泪终于滚下来心里不害怕了思维也正常了她禁不住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烫到你了痛不痛?” 韦行差点一头撞到桌子上嗯你这种说话方式好象在同我聊天啊你你你你记不记得你是侍从啊?你好象应该跪下磕头说点小人罪该万死大人大人大量之类的话吧? 啥叫你不是故意的废话你还敢故意拿开水烫我你活着不耐烦了?还痛不痛?废话!不用我烫你一下试试你才知道吧? 康慨怎么说你来着功夫不错样貌也好他可没说你是个白痴。 连倒茶也不会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 咦慢着!韦行的目光扫过梅欢头上的独粒粉红珍珠钗子他虽然向不注意女人服饰可也知道一粒大粒的珍珠绝对比一堆小珠子贵还有小女孩儿耳朵上拇指般大小的悲翠扣还有――韦行目光扫下来终于看到梅欢腰上挂的兽头玉佩他愣了一下子这下子可想起来了这丫头这丫头是从梅大将军府逃出来将军府里的梅子豪梅大公子同李强向有来往听说自己妹妹逃到这里来曾通过李强托韦行关照来着。韦行唔了一声虽然大将军不过是个狗屁可是也犯不上主动去招惹这个狗屁。 韦行鄙夷地:“连水也不会倒?” 梅欢抽噎一下小声:“会可是你吓人家――” 韦行再一次被寒到妈的这种说话方式让我汗毛孔都收缩了。然后那丫头抹着眼泪一脸欠疚地伸过小脸关切地问:“痛了吧?” 韦行满面怒色废话!滚出去!可是对着那张一脸关切的小面孔那些个粗话实在是说不出口。韦行心想我算是被雷到了。 梅欢的眼泪再一次从眼睛里滚出来韦行终于叹息有气无力地:“让康慨进来。” 康慨看到梅欢边哭边跑过来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想逃可惜职责所在他只得鼓起勇气站在那儿接受梅欢的拥抱:“康大哥救命救命!” 康慨无力地:“闭嘴梅欢上次我替你挨了二十鞭子。” 梅欢想了想这次总不能让康慨送她两根手指于是咬咬牙松开康慨:“他叫你进去。” 康慨看着梅欢心里弱弱地说:“我也想哭呜。” 康慨进去时韦行已换了衣服他坐在那儿轻轻地敲桌子康慨陪笑:“大人叫我?” 韦行看他一眼:“倒茶。” 康慨答应:“是。”别提多和颜悦色多温顺了。 韦行看一眼门口哆嗦着的梅欢:“把韦帅望叫来。” 梅欢愣在那儿嗯?韦帅望同这事也有关系? 韦行怒吼:“你聋了?” 梅欢连是都忘了答转身就跑。 韦行无比悲愤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康慨端茶过来:“大人说的是大人别同这个白痴生气。” 韦行看看康慨手里的杯子并不接嗯我不同那个白痴生气那么你不是白痴吧?他说:“再倒。” 康慨愣了愣可是不敢问只得回去再倒倒满一杯康慨刚要放下壶韦行道:“再倒!” 康慨愣愣地想:“再倒就洒出来了啊。”他抬起头看了韦行一眼可是手里却没敢停下来热水立刻顺着杯壁淌了下来十指连心痛啊!康慨微微眯眯眼睛见韦行依旧一脸铁青色地看着自己只得陪笑一下低下头继续倒水。 开水滚滚而过康慨的五个指尖泡在开水里肉体本能顿时拒绝同他的意志力合作两下都欲得到此肉体的控制权抵抗的结果是康慨的手开始抖。 康慨深呼吸努力维持一个平静的表情心里怪叫梅欢祖宗啊你到底干了啥? 帅望进门时正看到康慨在倒茶从容淡定的康大人正不动声色地往一只已经满了的杯子里倒热水那热水蒸蒸地冒着热气流淌过康慨已经通红的手梅欢冲口而出:“你疯了水满了!” 康慨无比怨愤地看了梅欢妈的就你知道水满了! 帅望看看韦行铁青的脸瞪向梅欢的悲愤目光看看康慨的眼神他是很想深表同情的可是他倒底是个坦爽诚实的好孩子韦帅望忍不住笑出来。 韦行怒吼:“笑!你还笑!看看你干了什么!” 韦帅望接过那信看了一会儿沉默了。 韦行见韦帅望不再微笑头上顿时冒出汗来挥挥手让康慨与梅欢滚出去。 韦行低声:“帅望!” 帅望眨眨眼睛:“呃。” 韦行问:“你不知道那个配方?” 帅望道:“我是从冷良那儿拿的。” 韦行低声怒吼:“可是冷良不知道!如果你师爷说冷良不知道他就是真的不知道你明白吗?” 帅望点点头:“当然我明白。” 韦行沉默了半晌:“你真的不知道?” 帅望想了一下:“也许冷良只是不知道他自己知道。” 韦行头晕目眩良久呻吟:“说句人话吧!” 韦帅望道:“我是从他那儿拿的东西可能他不知道我拿的是什么。” 韦行问:“你准备怎么办?” 帅望道:“我回去问他。” 韦行道:“不行!” 韦帅望笑了:“放心不会有事。” 韦行怒:“韦帅望!你个混球你师爷可不是同你开玩笑的你拿不出配方来他真的会要你的命!” 帅望吐吐舌头:“我要是不回去他会要你的命。” 韦行沉默也许吧也许不会他们倒底是这么多年的情份他师父再生气不见得会为一次失信的合同杀他可是对韦帅望――那就不一定了。 韦帅望狡狭地笑着:“哈你当真了!放心我回去一提醒冷良就记起来是什么东西了。” 韦行沉着脸:“放屁!你师爷问他他能想起来的早就说了!” 帅望道:“喂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啊!” 韦行怒吼:“如果不是相信你能出这么大事吗?” 韦帅望道:“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韦行抬手就给他记耳光:“你当个屁!” 韦帅望愣了一下子然后眼圈红了然后脸也涨红:“你!”气愤可是也知道这个人的意思是你当个屁有我在用不着你当可是他打他耳光! 半晌韦帅望压下一肚子气天哪我会生癌的:“我必须回去我要同冷良商量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能现在就放弃。” 第39章 平凡日子 韦帅望同韦行的淡判最后决定是韦帅望可以先考虑两天然后十天之内他们就启程回冷家。 韦行道:“你先给冷良写一封信把当时的情况说明我们先看回信再说。” 帅望笑:“你也不能一直留我在这儿。” 韦行道:“如果你师爷不肯原谅你我不能把你这个大麻烦留给韩青。” 帅望望天说得真难听:“你可以把我直接送去给你师父。” 韦行气得抬手帅望已经捂住脸笑:“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告诉我你不会那样做。” 韦行愣了一下别的方式? 韦帅望趁他愣转身跑掉:“我回去好好想了对了那个小梅是不是把热水泼到你身上了?” 韦行忍不住摸摸火辣辣的脖子咦你怎么知道?帅望哈哈笑梅活宝。第一你让康慨倒茶第二你身上换了衣服。 韦行尴尬恼怒地他还想保持一点尊严啊他即不能因为被个女孩子泼了一身水就把那女孩子一块块地切(如果是个男的――咳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也不想别人看他吃瘪笑得象韦帅望这个样子。 帅望一直笑到走到梅欢面前终于严肃一点郑重其事地:“梅欢我崇拜你!” 梅欢眨着鹿样的大眼睛:“嘎?什么?”韦帅望的表情虽然很象那么回事梅欢却深知自己没啥让韦小少爷崇拜的地方那么一定是讽刺了! 小破孩儿你讽刺我! 帅望笑道:“你是唯一往我爹身上泼热水还活着的人啊!” 梅欢“呀!你这张嘴!”臭小孩儿她扑过去捏韦帅望的脸。 呵第一次被你调戏了去第二次还能中招韦帅望身子一矮已如泥鳅般从她手臂下钻出去梅欢“咦”一声:“臭小孩儿功夫不错呢看我抓你抓住你脱下你裤子打屁屁!” 韦帅望鼻子喷血:“啊?!你个女流氓!” 康慨远远看到两个猴子转来转去上树下树上房下房忍不住出梅欢式尖叫:“啊!你们都疯了!这是什么地方?!” 梅欢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想起来了可怕的韦大人想起来韦大人还威胁要砍她的手呢气得通红又跑得通红的小脸唰地白了站在那儿继续以鹿般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康慨康慨叹息喃喃地:“拿这眼神看我做什么?对我念咒也不管用我有娇妻爱子真有电的话――哼哼找个正确的方向正确的目标放去。” 韦帅望两手挂在树上正晃悠呢笑嘻嘻地:“来啊来啊。” 梅欢一边跟在康慨身后可怜兮兮地走一边回头对韦帅望做个鬼脸无声地说:“你等着!” 韦帅望做花痴状:“我等着你海枯石烂。” 梅欢再一次红了脸做个捏死臭虫的动作韦帅望大笑而去。 康慨问:“梅欢我再问你一次你倒底干了什么?” 梅欢拒绝回答韦帅望笑道:“她往我爹身上泼开水!” 康慨愕然站住:“什么?!” 梅欢差点一头撞上去忙站住脚可是这一回她的大眼睛没止住康慨的怒火:“你!梅欢这是怎么回事?” 梅欢委屈地含着泪:“我端茶大人吼吓我一跳茶就――!” 康慨瞪着梅欢:“那可是滚开的水啊!” 梅欢低下头:“我不是有意的。” 康慨怒问:“洒哪儿了?” 梅欢轻轻指指自己的脖子康慨差点晕过去半晌呻吟着:“我不明白韦大人为什么没杀掉你。他居然一声没吭。”连康慨被迁怒还向梅欢大吼让她自我了断呢。 康慨看看梅欢咦至少这个小女孩儿能让韦大人不出声嗯虽然她闯祸的本事很大不过―― 康慨怒吼:“那么你这么久居然一声不吭你以为韦大人是铁打的烫伤了不用管他吗?” 梅欢目瞪口呆韦大人会痛的吗她都快忘了韦大人有肉身了。 康慨把兜里自己刚用完的药塞到梅欢手里:“你去给韦大人上药你闯的祸你自己解决。(.好看的小说)” 梅欢指着自己:“我?我我是女的啊!” 康慨道:“废话我还不知道你是女的不过是给脖子后背上药又不是――哼你想让别人知道你干的这些事?你不在乎韦大人也不在乎别人知道?” 梅欢一脸惊骇地被康慨一把推进门。 梅欢站在门口韦行一抬头她顿时本能地往后退后背咚的一声撞在门上韦行问:“干什么?”余怒未消。 梅欢吓得一抖瞪大眼睛看着韦行嘴唇颤抖只是说不出话来。 韦行见那小女孩儿被吓得象竖起毛的小猫一般再一次觉得好笑他这辈子净被女人吓来着看到一个女人被他吓到这还是――第二次。 他面色稍和:“有事?说!” 梅欢嘴唇抖啊抖地只是说不出话来就在韦行即将失去耐心时她终于道:“你你还痛吗?” 韦行望天你还痛吗?就问这个?这个用想象的就能知道吧? 韦行声音变大:“你有事禀报吗?!” 梅欢再次一抖然后大眼睛里盈泪咬着嘴唇举起手里的药膏亏了韦行还认得那是什么虽然没得到满意答案看在那孩子年幼无知的份上冷冷一句:“放下吧。” 梅欢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离桌子好远伸着手把药膏放桌上好象怕被狗咬一样韦行好气又好笑如果不是因为面孔板了多年已经硬化早就笑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韦行抬头纳闷地:“你还有事?”你还有事?你居然还有事? 梅欢大眼睛里的泪滴在她不小心眨了一下眼睛之后噗噜噗噜地掉了下来韦行的耐心已经用尽立刻就要大喝一声滚出去梅欢已哭泣道:“对不起你要是打我我也不怪你。” 韦行哭笑不得嘎你说什么?你也不怪我?难道你本来该怪我?你会不会说句人话啊?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大吼一声滚出去然后得到安宁可是梅欢受惊的小鹿一般而且还是未成年的幼鹿那些个大滴大滴的眼泪韦行很久没有见过他可从来没见过姚远哭啊这些年来他对身边所有人的要求同他对自己的要求一样不许哭甚至最好不要露出痛苦表情不管是心痛还是身上痛都给我忍着!这样大滴的眼泪――他可是多年没有见过了。韦行内心深处无限鄙视有人为了这样一点小事哭得梨花带雨可是小女孩儿的哭泣场面还是让他觉得震撼啧为了什么事能让眼睛流出那么多水呢?那些水是哪儿来的?是否能够疗伤止痛? 良久韦行终于叹息一声:“行了也没多痛你出去吧。”内心深处有一点羡慕:能流出那么眼泪来一定很痛快吧? 许多时候心如刀割内脏绞痛不已忍无可忍只能弯下腰缩起身子如果能哭的话一定会觉得好一些可是连流眼泪的力气都没有无论如何都只能瞪着空洞的眼睛沉默无声地忍痛。 韦行看着梅欢这样子浪费眼泪你还能流多久? 梅欢觉得自己已经丢脸到家了既然她哭得鼻涕都快出来韦大人也没说什么她的胆子就大一点了反正事情已经不可能更难看了梅欢偷偷看看韦行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我替你上药好吗?” 韦行一愣什么?你不是会尖叫的吗?这会儿胆子倒大了? 梅欢再一次落泪然后勉强地挤出个笑容恳求:“行吗?” 韦行忙道:“不用我自己就行你出去吧!”不用了你胆子大我还胆子小呢。 梅欢抽一下鼻子:“你自己看不到啊。” 韦行郁闷地:“康慨呢?” 梅欢小声提醒:“他的手――” 韦行想起来了呃他的手倒水时烫伤了韦行想不到自己作法自毙不过无论如何他不想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在他身后做异性按摩刚要挥手让梅欢出去梅欢出一声惊呼然后声情并茂地哭起来韦行郁闷到极怒吼一声:“闭嘴!” 再怒吼:“怎么了?”想了想切你怎么了关我屁事! 然后再次怒吼:“出去!”耐心告磬。 梅欢哽咽大声:“我不出去!” 韦行惊呆了什么? 梅欢哽咽着:“我不出去就算你打我我也不出去。”韦行差点一头撞墙上天哪这是怎么了?你是老天弄来故意整我的吧? 梅欢哭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烫到你的我没想到会烫那么重――” 韦行忍不住伸手摸摸脖子嗯重吗?摸到一串水泡皱皱眉我说怎么痛呢。 梅欢开始鞠躬哭泣不住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韦行郁闷得搞成这种场面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这丫头拖出去打一顿你倒底有完没完怎么才能收场啊?难道你还想我倒歉不成? 梅欢擦擦眼泪以大无畏的勇敢表情坚定地说:“我给你上药。“ 韦行怒道:“不用!”大滴眼泪再一次落下韦行看着这双奇迹眼睛禁不住好笑想哭就哭哪来的这么及时的水呢? 梅欢也不开口执拗地把药膏打开然后去解韦行衣带这下子韦大人可真受惊了伸手一挡身子后仰哎哟撞在椅背上那个痛梅欢看韦行表情尴尬想到韦大人平时的肃穆表情禁不住破啼为笑。 韦行沮丧地一世英名毁这丫头手里了他怒瞪梅欢一眼自己解开上衣把衣服褪下去一点:“好了手脚快点。” 小小的手轻柔地清凉地抚过火辣辣的皮肤伤痛停止好象灵魂也安宁了一点。两滴水落在韦行背上一声抽噎轻声哽咽:“很痛吧?” 韦行闷闷地想大吼一声老子什么伤没受过什么痛没经过这点小伤算个屁!可是―― 奇怪了身边有个哭哭泣泣的小人原来并不那么让人心烦小女孩儿那蠢蠢的却真诚的关切让他的灵魂有一种酸酸软软的感觉不是很舒服可是也不讨厌甚至好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 第40章 醉卧美人膝 梅欢出门看到不远处有人影悄悄隐没她一愣追过去现树丛中一个小孩儿正在无声地剧烈地颤抖咦怎么回事?病了? 再近点原来是韦帅望捂着嘴笑得全身直哆嗦。(.) 梅欢愣愣地:“咦韦帅望你怎么了?” 韦帅望看到梅欢忍也忍不住地喷出来然后转身就跑梅欢在后面追:“喂臭小孩儿臭小孩儿你干什么去?” 直跑到自己院子里韦帅望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啊呀笑死我了憋死我了受不了了。“ 梅欢疑惑地站在那儿终于开始怀疑这件事可能同她有关系她威胁着走过去:“死小孩儿!”咬牙切齿地。 韦帅望伸手抹抹眼睛抽噎:“很痛吧!”然后喷笑。 梅欢啊一声扑过去可怜韦帅望已经笑到骨酥肉软躲也躲不开顿时被梅欢骑在身下惨遭毒手。 梅欢上下其手韦帅望笑得不住挣扎在地上打滚最后只得苦苦哀求:“饶命饶命我要笑死了我再不敢了。” 梅欢按着他:“快叫好姐姐。” 韦帅望笑道:“好阿姨好阿姨!” 梅欢大怒:“我有那么老吗?臭小孩儿看我饶你!” 韦帅望一边笑:“喂喂你要管我爹叫叔叔吗?你管康慨叫叔叔吗?” 梅欢这才停手想了想:“好吧饶你一回那也不许叫阿姨!让我听见哼哼你就看我的葵花点穴手。” 韦帅望笑:“喂你快压死我了快放我起来。” 梅欢跳起来:“看你下次还敢笑我?” 韦帅望爬起来离远点:“不敢不敢我怕你给我倒茶喝。” 梅欢气得跳起来狂追韦帅望终于来得及临门一脚把韦帅望踢进屋里去。 韦帅望惨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臭梅姨。” 梅欢回头扮个猪脸吐吐舌头。 韦帅望微笑看着梅欢的背影呵好可爱。 第二天一早康慨来了吓得梅欢:“嗯我起晚了吗?” 康慨看看天色:“你说呢?” 梅欢看看天色依旧用小白的目光看着康慨康慨只得笑了:“不知你对韦大人下了什么蛊他免了你的役让你从今以后只要照顾韦帅望起居就行了嗯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再早起一点因为大人的侍卫是在大人晨练以后侍候的现在你负责韦帅望那么韦帅望起床的时间是天亮以前。“ 梅欢瞪着康慨:“天亮以前――” 康慨微笑:“当然了如果你不起来可能敢没事不过如果韦帅望起晚了……” 梅欢瞪着他:“韦帅望一整天都在练武我做什么?” 康慨眼睛在空中找了一圈不知道笑:“随便你。” 梅欢瞪着他:“为什么?” 康慨道:“优差啊!” 梅欢怒道:“保姆是很优的差吗?如果韦帅望需要保姆不是早就该有了?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嗯―― 康慨微笑:“不过是往太子太傅的脖子里倒了一杯滚开的热水。” 梅欢闷闷地小声:“小器鬼!” 康慨扬起一边眉呵这你还不满足?如果你不是这么小你还能保住你的手?看看梅欢的小手嗯好白手。 中午韦帅望现菜变多了咦一声问:“怎么了?今天很特别吗?” 梅欢两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让韦帅望看清她:“今天是我变成韦宝宝的保姆的日子得好好庆祝一下从今天起有专人照顾小少爷你的饮食起居了。” 韦帅望眨着眼睛看她一会儿:“你拿开水给人洗澡的毛病改了吗?” 梅欢怒吼一声:“我剥你的皮!” 桌上床上梁上梁下韦帅望一头从桌子底下钻过去梅欢的脑袋一头撞到桌子上:“哎哟!”帅望大笑着过去抱住梅欢的头:“揉揉揉揉!” 梅欢用力捏韦帅望的脸:“坏小孩儿。” 看在她年轻貌美的份上帅望一边哀叫一边笑着让她捏。 梅欢悻悻地:“早知不做好吃的给你了。” 帅望本来就抱着她的头这下再拥抱一下子亲亲笑梅欢恼怒地瞪他一一样臭小孩儿你亲我?可是看到韦帅望笑得那么开心也觉得高兴倒底是小孩子啊。 香喷喷的饭菜饭后水果下午茶水点心早上出门前给小家伙披件厚衣服中场休息有冰凉的酸梅汤。 韦帅望吃饱喝足抱住梅欢:“梅欢梅欢你做我后妈吧。” 梅欢本来还得意听了这句话登时涨红脸尖叫一声再一次追打韦帅望韦帅望一边跑一边笑:“要不做我老婆也行等着我啊我很快就长大了。” 梅欢扑过去一脚再一脚。 韦帅望东钻西跳跑了又跑。两人直跑到一块开阔地都累了齐齐摔倒梅欢喘息:“过来小臭臭让我打一下我就放过你。” 韦帅望笑喷了:“我不去你过来吧梅香香。” 梅欢努力一下叹息:“唉不值得我动一下子算了我原谅你了。” 帅望是个孩子不管多累淘气时都跑得动这会儿倒下了一天的疲乏就都上来了轻轻说一句:“听到敲钟声就叫醒我。”人已经昏迷一样睡着了。 梅欢坐在草地上吹蒲公英捉蝴蝶玩了一会儿才现韦帅望是睡着了大太阳底下虽然秋天了天凉太阳依旧毒辣推一下帅望不动梅欢把自己的白绢子手帕盖到帅望脸上看了看自己偷笑好象停尸啊把手帕取下来自己坐到帅望身边去挡阳光把韦帅望的大头搬到她腿上枕着手帕挥来挥去地赶虫子。 其实韦帅望已经醒了要是有人往他脸上蒙手帕他还不醒那就太没警觉了那种情况同韩青在一起时或许曾经有过。 吐气若兰的梅欢她身上特有的女孩子的气息淡淡的胭脂香让韦帅望在半梦半醒中想起了什么这样香软的身体这样温柔的手势这样的――类似宠爱的照料也许是因为回忆也许是因为太过疲倦也许是因为被人惊醒帅望微微觉得有点悲哀闭着的眼角忽然有点湿润。 他忽然很想很想被一个香软温柔的身体拥抱很想。 梅欢低头:“嗨帅望醒了吗?你好象――在哭吗?” 帅望“唔”一声:“梦见被大老虎追。” 梅欢哈一声:“那就吓哭了?” 帅望的喉咙还微微有点肿他笑:“不是大老虎把你吃了我很伤心。” 梅欢呸一声:“你才被老虎吃!” 帅望轻声:“梅欢别走吧?” 梅欢愣了愣微微感动:“你不想让我走?” 帅望点点头梅欢微笑低头在帅望的额上亲一下:“好我不走!我天天陪你玩!” 帅望微笑再一次闭上眼睛醉卧美人膝。 就这么简单是快乐着好不好? 第41章 生日 有个女人照料的日子可真快乐啊梅欢甚至缝了荷包给韦帅望韦帅望目瞪口呆:“这个做什么用?” 梅欢小声:“装糖果。” 韦帅望瞪着眼睛:“糖果!”呜来到京城好久没吃过糖果了这儿都是大人没人吃糖果也没人想过小朋友需要吃糖果。 帅望感激地:“梅欢你就委屈一下做我后妈吧。” 康慨在后面笑道:“韦帅望你为点糖就把你爹给卖了?” 帅望大笑梅欢涨红脸:“韦帅望你是臭狗屎!康大人你也这样!” 九月十四号。 帅望早上起来开门忽然间愣住。 满院的紫藤他愣了愣缓缓走到花下是真的紫藤虽然是种在一盆盆里但是真的花帅望呆呆地这是怎么了?哪来的? 这时天空中飘下白色的雪帅望彻底呆掉雪? 屋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下雪了下雪了生日快乐韦帅望。” 帅望舔舔落在嘴边的白色粉末盐喔还有面粉韦帅望笑了淘气的梅欢! 然后眼角湿了。 全世界的人都假装忘了韦帅望的生日正是因为没有人忘记。 梅欢从屋顶跳下来:“你喜欢吗?你高兴吗?” 帅望眼睛通红只是点头微笑。 梅欢只当帅望是感动当下紧紧拥抱帅望:“生日快乐!” 帅望紧紧抱住她终于落下泪来梅欢呵天真的梅欢不是每个人的生日都应当快乐可是还是谢谢你我――还是很快乐的。 松开手时帅望已在笑:“还有吗?光是这些我要更多。” 梅欢笑:“来看来看!” 红砖绿瓦的小房子是糖、果脯与点心做成的帅望“呵”一声:“全是糖!” 梅欢开心地点头:“我做的啊我亲手做的!好不好?” 韦帅望笑:“梅欢等我长大了咱们去卖糖果房子吧!” 梅欢切一声:“我才不要做给别人我高兴时才做。” 帅望笑唉大小姐就是这样子。 门口传来康慨一声惊呼:“天!” 帅望苦笑。 康慨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坏了韦大人的住所换了素服这里―― 帅望道:“没关系他不会来的。” 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 帅望笑轻声:“我尽快收拾别让梅欢扫兴她一片好心。(.无弹窗广告)” 康慨点点头:“快一点。” 帅望点头。 康慨微微黯然这样懂事的韦帅望太让人心痛了。 康慨走两步再回头韦帅望那张微笑的脸微红的眼睛那笑容底下不知是什么样的悲伤。 让他微笑多么残忍。 帅望轻轻挥手走吧走吧没事。 康慨轻叹在每个人都知道的不能庆祝的日子里沉默是一种残忍庆祝是另一种残忍。 康慨迎面撞到韦行大惊:“大人!” 韦行问:“帅望呢?” 康慨道:“在校场。” 韦行怒:“放屁我刚从校场过来。” 康慨急出一头汗:“大人还没到时间大人要是着急我去叫他。” 韦行不理他直接向帅望住处走去。 康慨着急:“大人急着找帅望?” 韦行道:“冷良的信到了。” 康慨急步过去:“我去叫他来!” 韦行终于疑惑了:“你在搞什么?” 康慨不敢再拦韦行进了院子。 刹那儿好象误入另一时空紫藤花欢声笑语的韦帅望和一个美丽的背景是不是在另一个时空施施没有死帅望是他的亲生儿子? 帅望抬头看到韦行整个人顿时僵住。 韦行嘴唇微动几乎就要叫出施施两个字那个美丽的背景却回转过来一张害怕怯生生的小脸也很美丽却并不是施施在韦行心中施施的美丽是无人能及的。这张怯生生的脸终于让他清醒过来他仍在这个悲哀的世界上孤独地存在着。 韦行四顾怒吼:“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 走到院子中央一米高的糖果房子上用红色软糖拼着“韦帅望生日快乐!” 韦行怒吼一声伸手把紫藤一棵棵连退拨起再一把欣翻桌子他抓住呆呆站着的韦帅望怒问:“你很高兴吗?你的生日很值得庆祝吗?” 一记耳光。 帅望微微侧过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直刺到心里去不当然不这是个该诅咒的日子他是一个――不该被祝福的人。 帅望默默没有哭他仍有他的倔强这一天是他被抛弃的一天确实没什么好庆祝的。可是也不必年年哭。 帅望对自己说我会学会忘记即使你大声提醒即使所有人大声提醒我会学会忘记即使遗忘本身伤害我我也会忘记!别想让我哭! 梅欢哭了她挡在韦帅望面前尖叫:“你干了什么?今天是他的生日你干了什么?!你为什么这样伤害他!我从没见过象你这样的父亲!” 韦行抬起手就要挥过去一巴掌可是那张粉嫩带泪的小脸韦行咬着牙:“滚!” 梅欢怒吼:“不许你这样做!你怎么可以在他生日这天打他伤害他你让他伤心!你是他父亲!他没有妈妈!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怎么可以让他这样伤心!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他!” 韦行透过梅欢愤怒的脸看到韦帅望呆呆的黯然的眼睛。 那孩子已经不再哭他伤心吗?难道他不伤心吗?难道一个孩子会不想念母亲吗?可他只是呆呆的这种坚强或是倔强…… 韦行转身而去。 梅欢痛哭。 帅望轻声:“对不起还是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我们的世界同你想象的不同。 梅欢摇头。 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他不是有意的。” 帅望点点头:“我明白。” 半晌:“都是我的错。”生错日子生错人。 第42章 冷冷的坚强 康慨沉默一会儿他看出韦行已有悔意不过铁齿的韦行是什么也不会说的那么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吧康慨道:“刚才你父亲说冷良的信来了。” 帅望抬头看看康慨点点头:“好我去。” 梅欢抱住帅望气愤:“干嘛让他去?他父亲有事过来找他好了干嘛让他去?难道做错事的是他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梅欢那是正经事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梅欢气道:“那么大一个人分不出轻重你倒要小孩子委曲求全!你这是什么逻辑你这是强权逻辑!” 康慨沉默半晌:“逻辑?或者道理就那么重要吗?如果你明知道他已经后悔也明知道他不会道歉还非逼着他先开口吗?如果他不你就永不原谅?公平公道比亲情更重要吗?” 帅望淡笑:“好了我去。” 梅欢呆呆地可是可是可是――那么她不必等父母亲来求她回家?她可以厚着脸皮回去? 梅欢低一会儿头才不就不! 他们一定是不要她了都不来找她。 康慨见梅欢神情闪烁猜想她是联想到自身了想劝一句又忍住韦老大吩咐了不必劝梅欢回家虽然将军什么的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狗屁可是这个女孩儿是因为抗婚才出来的而抗婚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王储既然事件正在进行中未来展未可预料这倒底也算是握在咱们手里的把柄。 康慨看一眼帅望帅望脸上的那微笑微微带了一点冷淡疏离这冷淡是因谁?是对谁? 韦帅望笑着哄梅欢:“喂别生气看碎了的房子还是甜的啊等我回来吃你别偷吃光。” 梅欢切一声:“我才不要吃。” 沉默一会儿:“你都不气吗?” 帅望无言。 梅欢把帅望搂在怀里:“过来抱抱。”这种无用的拥抱无力的安慰竟然也这样温暖这一刻让帅望坚硬的心慢慢软化:“呵梅欢。” 梅欢气乎乎地:“你怎么都不生气那个人真是可恶真希望我武功盖世那我就可以狠狠揍他一顿!呵帅望你真是倒霉蛋遇到这种父亲!不过不要紧我们大家都喜欢你你是最好的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帅望终于被梅欢的气愤逗笑呵梅欢遇到韦行当然不能算运气好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只遇到韩青可是天底下有的是更恶心的父母――有多少恶心的人就有多少恶心的父母。 呵梅欢。 她要照顾他呢! 康慨忍受不住只得咳嗽两声帅望笑着推开梅欢:“那你嫁给我吧童养媳。” 梅欢愣一下气得“呸”一声:“我要是想做童养媳早就……” 帅望等着:“早就什么?” 梅欢怒:“去死!” 帅望笑:“那嫁给我爹吧。” 梅欢点点头:“唔等男人死光吧!” 帅望大笑:“男人死光的时候记得通知我。” 来到韦行的住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色彩艳丽点的东西都换了下去一看就知道是康大人的心思即不敢提醒韦大人今儿是您死去妻子的忌日又不敢犯了韦行的忌讳在韦大人手下过活岂是一种容易事。 帅望微微站了一会儿推门进去过道里烛火通明下人在房里不敢乱走只有韦帅望的脚步声冷冷地一直敲到韦行的书房。 推开门帅望看到的是一个背影低头弓背帅望站了一会儿轻声:“对不起我――” 唔别以为韦帅望是来道歉来了会吗?帅望会对韦行一丝歉意吗?才不!他是讽刺对不起我的存在让你难过了对不起你一生的不幸都是我的错…… 可惜他的声音里有太多悲凄。 韦行回过头从半开的门里看到韦帅望悲怆的面孔听那个孩子低声悲哀地:“对不起――”他再一次感到心脏紧紧抽成一团韦行摇摇头:“不!我不是――”他哽住良久别过头去看墙声音低微地:“我不是那个意思。” 象一声微弱的叹息。 伤痛已耗去他所有力气。 他的哀伤已无法掩饰。 那个人深爱他的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这样哀伤。 韦帅望那层坚硬的壳到此时终于裂开一道缝他呆呆地站在那儿想说些什么咙喉肿胀无法控制声音鼻子酸涩不能控制呼吸他想哭倔犟的韦帅望拒绝再为这件事流泪当悲哀一次又一次来他终于愤怒了不我的生日不是流泪日不是纪念日不是一个悲凄的日子我不会在这一天哭!我已经哭够了! 可是―― 他被悲凄打倒他来他以为他可以冷笑一个孩子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控制能力他讽刺却满腔悲哀他想嘲笑结果眼泪鲠在眼睛里亮晶晶的眸子浸在泪水不能解脱。 帅望缓缓走过去站在韦行身旁可笑吧他恨他他伤害他可是世界之大却只有他们两个有共同的悲哀在同一天: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韦行终于回头正视韦帅望这个孩子此时此刻悲哀却坚强无奈却平和这神情是多么的熟悉韦行缓缓抬起手他的目光抖动他很渴望一个拥抱或者拥抱一下这个孩子这个与施施有着一半相同基因的孩子这个善良得象施施一样的孩子。 可惜习惯比渴望更强大他做不到。他只是把手放在帅望肩上紧紧握住轻声:“帅望。” 韦帅望试图微笑却只是嘴唇颤抖半晌帅望轻声:“她会希望爱她的人快乐所以忘了她吧。” 韦行呆呆看着韦帅望这孩子好象施施的灵魂在对他说话韦行轻声:“也许也许――她就不会死!” 韦帅望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曾经伤过你吧?” 韦行呆了一会儿缓缓垂下眼睛呵伤过她杀死了他。 韦帅望道:“她用生命偿还所以别再想她别增加她的歉疚忘了她吧!” 哽咽:“忘了吧!” 韦行缓缓闭上眼睛有一滴泪从眼角缓缓地流了下来。 帅望哽咽:“我憎恨你可是――为她伤心的也只有我们两个。”痛哭:“她为什么不再坚强一点你为什么不再坚强一点所以我会很坚强!”帅望痛哭:“我抱抱你吧!”紧紧地拥抱哽咽:“别难过了都过去了她已经不再难过了别再为你自己难过了失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回来忘了吧!” “忘了吧!” 忘记好象杀死自己的一部份生命那也是一种自杀只是砍断痛的那一块砍断当然也是痛的! 韦帅望轻声:“如果你再为这件事难过我会鄙视你的!” 那个孩子在他背后紧紧搂住他! 暖暖的不再空虚的后背那感觉是那样的舒适韦行良久缓缓抬起手来握住帅望的手他还是不能拥抱别人可是他喜欢韦帅望的拥抱。 第43章 韦帅望真的回来了 冷良的信上告诉韦帅望韦帅望在信中提到的有怪味的黑色棉团他不记得是什么东西如果韦帅望确实那是在他房里现的请韦帅望回共同查阅实验记录找出那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托词的话请小韦爷爷快向冷掌门说明。 帅望合上信:“我确定那是冷良的东西看起来他是想不起来那东西是什么了我回去。” 韦行问:“你还没给我仔细说过那件事即然是冷良屋里的东西你为什么说有一半配方是唐家的?” 帅望道:“我当天把那霹雳弹拆开把水倒了水底下那个黄色的油很难倒出来而且装弹的那个弹孔很小倒不进去我嫌烦就拿了块黑乎乎的象抹布的东西把剩下的油给擦了擦完顺手放进去了后来怎么扔都不爆我以为是坏了呢。” 韦行目瞪口呆地:“你――”二千里银子的黄油他随手拿抹布就给擦了韦行郁闷地才知道自己的银子都是怎么花出去的这孩子根本是拿银子扔着玩啊二千两银子要扔着玩都得扔好久呢韦行闭了一会嘴好吧所有明现都是用银子扔出来的。好吧我再忍一次。 反正他随手在红漆柱子上画条狗都花我几百两银子那还是一点经济效益没有的呢我忍。 “那么你确定你回去能找到你要的东西。” 帅望点头:“我确定。” 韦行起身:“好我们走吧。” 帅望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韦行打量他一会儿半晌咬着牙:“韦帅望你要是同我说谎我剥了你皮!” 帅望笑:“我只是不喜欢同你一起走。” 韦行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皮子痒?你敢――这样对我说话可是看韦帅望微笑的样子又象是一个玩笑韦行心里郁闷地还是决定当这是一个玩笑:“滚!” 一路无话韦行还是不愿多说。 帅望也沉默不语。 毕竟这一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偶尔韦行会回头看帅望一眼一开始韦帅望有点莫名其妙我没干啥啊你什么意思? 后来明白韦行回头看一眼大约等同于康慨的“你渴了吗?你累了吗?你冷不冷?”韦帅望忍不住好笑我还以为你怕我拿炸弹扔你呢。 帅望笑了一下微微觉得苦涩想起当初跟着韦行一路狂奔痛苦而恐惧如果他露出一点软弱来怕是只会得到蔑视吧。 到今天能得到韦大人回头一顾确实很不容易是小孩子的记忆特别好过去种种无法抹去韦帅望对韦行永远是理解他但不愿见到他。 天色渐晚韦行终于开口:“住店?” 帅望道:“随便你喜欢露宿也成。” 韦行瞪他:“你觉得我不喜欢住店?” 帅望笑笑吐吐舌头:“不是我我喜欢露宿很好玩。” 韦行对这种玩笑不知该如何应对正常来讲或者说如果韦帅望只是一个陌生人或是下属的话当然是一记耳光结束问题。可是这小子是他儿子曾经拥抱过他的人他又不能象对韩青一样尊重并且容忍而且韩青没这么强的攻击性。 韦行面对韦帅望的挑衅无言地瞪视了一会儿拍马进了客栈。(.) 韦行道:“住店。” 店小二问:“上房一间?” 韦帅望道:“二个单间。” 那伙计看看韦帅望看看韦行你们不是父子吗? 韦行看帅望一眼:“二个单间。” 虽然韦行也不喜欢与人同住不过被韦帅望抢在前头心里的感觉还是不太舒服。 韦行把行李放好回身去找韦帅望。 帅望开门一双水滴状眼睛纯结无辜地。 韦行道:“明天你就回家了。” 帅望点点头。 韦行道:“韩青会尽力保护你但是――”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别给他添麻烦。” 帅望点点头。 韦行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我的意思是你的问题你自己解决。” 帅望瞪视。 韦行道:“你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帅望摇摇头。 韦行道:“既然冷良知道配方既然大家都认为知道配方的是冷良――” 帅望微微挺直他的背啊!什么! 韦行点头微微瞪大眼睛做个“你知道该怎么办”以及一个威胁的表情。 帅望沉默。是啊如果真的想不起来那个炸药配方怎么解决问题?简单告诉唐家知道配方的冷良死了如此而已。 帅望微微眯起眼睛如果真的必须给唐家交待的话―― 师爷当然不会真的要他爹的脑袋可是――师爷会难为他难为他师父如果必须做出选择的话―― 如果必须选择的话! 韦行垂着眼睛沉默良久终于道:“陈紫华的事。” 帅望静默啊还有关于陈紫华的事。 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他杀人尽管韦帅望痛叫:“你不能改变我!” 可改变还是一点一点地来了。 那个被人关到密室里等死也不肯出声指认凶手的韦帅望已在认真考虑如何自已解决自己的问题。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因为他知道韦行关心他保护他所以他会考虑韦行的建议而不是断然拒绝他的改变缓慢而沉重一点点不可挽回地来了。 那么韦帅望终有一日会冷下来。 帅望微微弯起一个嘴角点点头:“是我明白生命从来不公平也没有道理。” 韦行愣了愣他没听懂他顿了顿决定不理韦帅望的胡扯:“陈紫华的事与你无关他是个死囚本就该死至于死前挨了打那不算什么对一个男人来说算不了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呵怎么了?疗伤止痛吗?你不是要我痛到麻木而后学会坚强吗?帅望笑笑:“我明白。” 韦行回过头看了帅望一会儿:“不管你怎么想你先得活着然后再实现你的想法。如果你死了只证明你的愚蠢!” 帅望点点头。 韦行这一次没遇到有效的抵抗也微微有点诧异他看了帅望一会儿:“冷良也是一样他是因为你的谎言才留下一条命的如果你不说他知道配方他早就死了所以你明白该如何取舍。” 帅望半晌道:“我明白不过不用你插手。” 韦行道:“你韩叔叔可以善良是因为他有我这样的伙伴你没有所以你不能学他。” 帅望愣了一下然后怒吼:“胡说!” 韦行愣住在马上回身疑惑地看着韦帅望呃我?你是说我?我听到的是真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轻声:“对不起。别这么说我师父。” 不韦帅望是知道韩青不是圣人他生气是因为韦行快把他说服了。 不闭嘴! 韦行低声道:“如果你真的要学他先学学他怎么找个好伙伴吧。桑成不算他是只猪。” 韦帅望心里怒吼:“闭嘴!” 韦行道:“另外你亲爹杀了他全家所以你要小心他。” 韦帅望这回可真的怒了:“我没有亲爹!你听着――” 韦行冷冷地:“我?我听着?” 帅望怒吼:“别告诉我这个!别说我亲爹是谁我没有亲爹如果你愿意做我爹那很好如果你不愿意我没什么亲爹。别告诉我桑成是我的仇人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在冷家唯一的朋友。” 韦行沉默了这孩子可真绝决。不过这样的暴怒倒底是恨了他亲生父亲了没有期望哪有恨呢。韦行一只手按在帅望肩上呵如果他愿望做他父亲那很好你觉得很好吗?只是很好吗?他拍拍帅望的肩膀没再出声。 帅望呆站良久他知道韦行的意思他理解明白可是如果他真的照韦行的意思做――韩叔叔会怎么想? 即使韩叔叔同意这样解决问题他会怎么看待我? 帅望呆了一会儿忽然惊醒这么说来我是――我是真的在考虑杀掉冷良了?杀掉他也不是不可以的了? 从五岁起他跑到冷良的屋外摘果子采花抓虫子只是因为冷良那儿的奇花异草多冷良把把他采的花草喂给小兔子小老鼠让他看看那些东西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然后他开始着迷于那些奇怪的植物的奇特力量他整日蹲在那儿看冷良把叶子晾干碾碎煮成汤冷良从来不说什么偶尔会给他看奇怪的虫子有毒的动物他扑到冷良背上冷良也会推开他可是时间久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个人也会摸着他的头夸他聪明也会把睡着的他抱到床上去那个人―― 帅望轻声说:“那是不一样的我认识的人我熟悉的人是不一样的我不能那么做。”可以杀死陌生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否人类我不介意他们对于我同一只狗一块石头没有分别可是我认识的人不一样我不能杀他们。 帅望想我还是不知不觉地在按韦大人的逻辑来考虑问题了。 真是可怕也许是因为本性如此吧冷恶似乎就是这样的王八蛋呢。 帅望慢慢关上门得把韦行关在门外他不能改我。 熟悉的风景已换上秋装坚强地绿着的叶子黄了的叶子红了的叶子漫山遍野的野菊山前碧青的湖水蜿蜒而下的河水。 韦帅望深吸一口气我亲爱的冷家镇、冷家的山。 桑成还在练剑天已将暮仍勤奋不息韩青苦笑这孩子! 这可怜的孩子不幸承当了他师爷的暴怒。冷秋的不爽是从冷玉的弟子居然可以上来比武开始的至韦行没听他的把帅望留在京城再到桑成的被黑龙一脚踢出前五达到顶峰。 然后颁奖的当天站在校场上冷宁居然叫出第六名桑成! 桑成在一阵惊愕与困惑中站起来左右看看韩青也半张着嘴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呵不管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的弟子不能拒绝上台领奖即使这是冷宁自己决定的讽刺与幽默他同他的弟子也得含笑咽下去――何况冷宁绝对没有这么大胆子敢这样羞辱掌门人与他的弟子除了掌门大人亲爱的师父还有谁。 韩青很快地把他的惊愕变成一个微笑好象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一样他给桑成一个鼓励的眼神去吧孩子你可能要承受你生命中最难当的一次羞辱了希望你能坚强地挺过去。 桑成骇异地走到台子前冷秋微笑给他一把淡蓝色的剑:“你知道我们一向只有五种颜色白黑红黄青这把是我特地为你定做的因为掌门的弟子从来没有自己买剑的先例可是我们一向只有五种颜色所以这是特意为你定制一把蓝色的你得终生佩带。” 桑成呆呆地缓缓接过剑冷秋的笑容那样真诚温和充满鼓励他不敢相信德高望众的冷前掌门竟会特意弄出这么大仗式来羞辱他所以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接过剑再微笑着转身面向众人然后听到哄笑声。桑成咬着牙一声没吭走到下面。 韩青苦笑站起来把桑成揽在身旁按住他以足够大的声音说:“你学艺不久这个名次非常不错这是师爷给你的鼓励我想他是希望你能够更加努力我也相信你会成为冷家的一流高手。” 桑成咬着的牙终于开始颤抖然后泪流满面。 韩青过去拜会他师父:“你应该直接骂我这样的羞辱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过份。” 冷秋看看他:“嗯我直接骂你你会觉得难过吗?” 韩青做个“当然――不”的表情 冷秋笑:“所以你会打一个没反应没感觉的家伙吗?” 韩青只得笑了:“是可你还是太过份。” 冷秋道:“你即不肯给他一顿鞭子也不肯给他点脸色所以他才被大家嘲笑我不过让他看清楚。” 韩青道:“学艺这几年就拿第六名已经不错。” 冷秋笑:“哦我还以为他是五岁开始习艺的原来不是你的意思是――” 韩青只得汗颜:“师父是我说错我的意思是――” 冷秋道:“你的意思是他父母功夫太烂或者是对他不够狠最主要的是你对他也不够狠白痴师父教出白痴徒弟。” 韩青苦笑:“是是是我是白痴。” 冷秋笑:“你不是我教出来的你是华山派教出来的白痴。” 韩青责备:“师父!” 冷秋点头:“对你华山派的师父已经死了不能辱慢死人我还活着你尽管侮辱我吧。收这样的弟子何不直接往我脸上抹狗屎。” 韩青叹口气好吧好吧你尽管拿我出气吧我没让韦帅望回来你真是级不爽啊。 冷秋扬起一只眉:“叹气?你对我不满啊?你带出来这样白痴的弟子还敢态度这么轻慢罚你跪通宵。” 为了让师父大人息怒韩青真的跪了一夜冷秋只得说:“好我不会再对你的徒弟提出任何不同意见了好的韩青你是最好的你的弟子也是最好的如何?滚吧从我这儿滚出去让我好好补个觉如何?” 从那天以后桑成的习武时间就自动加倍雷打不动。 韩青只得苦笑你看挫折教育多么成功。 韩青站在操场边一半怜惜一半好笑看起来桑成还需要时间来适应他师爷那条有毒的舌头。 韦帅望把东西放在家里一路狂呼:“我回来了!” 结果韩青与桑成都不在家里。 帅望问过翠七后一路狂奔向操场他欢叫着:“我回来了!” 韩青回过头只来得及张开双臂韦帅望已扑到他身上紧抱他然后仰头狂叫:“咦呀!我回来了!” 韩青微微侧头:“我的耳朵!混帐小子!” 韦帅望抓住韩青:“我回来了!我再也不想走!” 他抓住韩青的两只耳朵摇晃:“说你不会再赶我走!” 韩青笑:“松手臭小子!” 韦帅望抓着韩青的耳朵摇了又摇忽然间眼圈泛红然后再一次紧紧拥抱轻声:“每次回家都很不容易有时我梦见找不到路还有一次你不认识我。” 韩青愣了帅望笑了:“你有梦到我吗?” 韩青呆了一会儿不他没梦到韦帅望但是他曾经做过这样的梦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他真的再也没找到。他被冷秋从原来简单快乐的生活里揪了出来他的聪明机智成就了今天的韩青他再也回不去了。不管他认为他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不管他想还是不想他回不去了。 会吗?如果他让韦帅望离开太久是不是帅望也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论如何他再不是原来的韩青即使他象原来一样心存善意但他不是原来的华山派弟子他在冷秋手下不断地撕杀他杀死敌人也杀死自己人最后他试图毒死冷秋结果毒死了四个师兄弟他不知道那些人是否罪有应得他只是想逃走然后他被关在暗无光线的无边黑暗里然后所有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一个一个轮流过来拷问他的灵魂。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逃他明确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当你为了回去而拼命狂奔你将现无论你向哪个方向都离家更远离自己更远。 韩青紧紧抱住帅望他忘了如果他不抓紧自己的孩子那孩子会在外面迷路的尤其是在韦行手里。 韩青轻声:“你会在我身边直到你长大。” 帅望松开手看着韩青笑。 韩青微笑:“十岁了还动不动跳到我身上来?” 帅望的大头顶顶韩青的下巴终于松手跳了下来。 韦帅望这下子终于现了桑成他张开双臂再一次咦呀桑成苦笑:“拜托不要――”被跳过来的韦帅望扑倒在地桑成痛苦地笑:“啊哟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着地。” 韦帅望骑在他身上笑:“因为是我先来的谁让你又是师兄呢!” 屁股上已经挨了韩青一脚:“快给我滚起来让我再看见你欺负你师兄!” 帅望笑着同桑成见招拆招打成一团:“师兄就是用来欺负的啊!” 第44章 惹事生非的 帅望的强观察力再一次展现滚到一边时已经现新大陆:“咦!新人剑!咦?蓝的?!” 桑成顿时涨红了脸。[.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嘴角抽*动想笑可是―― 帅望只得轻笑:“冷秋那个老叉叉真不是东西。” 后脑勺已经挨巴掌韦帅望依旧笑道:“蓝色啊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是说你败给最后一名青剑了呵呵他怎么还这么坏啊?”实在忍不住爆笑出来。 桑成慢慢垂下眼睛沉默。 帅望给他一拳:“喂干嘛你还认真难过啊?他要是哪天不刺刺人他的舌头会痒你要是真难过可让他逮着了下次专门修理你玩当他是米饭里砂子好了牙碜就吐出去别当回事啊!” 桑成拿眼睛偷看韩青咦师父大人你不管他?他说这种在不敬的话你不管他? 韩青正在努力平息自己自己嘴角的抽搐嗯他是很想骂韦帅望一顿可是他不想自己骂人时喷笑出来所以只得绷着脸沉默不语。 桑成只得表明自己的态度:“咳咳帅望你这样说师爷好象好象不太――不太――” 帅望笑道:“不太过瘾是吧?因为师父在这儿啊等下咱们私下偷偷骂个过瘾。” 韩青终于忍不住笑骂出来:“韦帅望你当我隐形是吧?我不给你顿家法好好修理你对长辈态度你还没完了!” 帅望大笑狂奔韩青伸手竟没有抓住哗韦帅望的身法越来越高明他一时兴起追了上去两个人在林间树梢上钻来钻去笑声阵阵桑成终于也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呵帅望也说不必把冷秋的话放在心上或者是他自己太过敏感太过放不开他可以―― 不过桑成的一颗心刚想放下又被提起韩青与韦帅望在桃林里向桑成展示了冷家轻功的最高境界韩青追得没那么尽力韦帅望逃得极尽机巧所以两个人追逐了许久韩青向桑成展示了实力韦帅望向桑成展示了身法与变化桑成呆呆地天原来韦帅望的轻功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个小天才天天搞那些个奇怪的东东又被逼着不停地练剑还可以练成这样的轻功呢?他啥时候练的呢?(呵呵让我来小声回答当他偷偷爬到人家屋顶偷偷翻到人家园子里闯了祸需要快离开现场时他父亲找他他需要飞快地回到校场时上树抓鱼抓蛇抓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有需要才有进步)啊原来他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桑成想这场羞辱我也并不是无辜的。 我还不够尽力。 按照冷家的规矩如果少年组的老大愿意可以选择做任何一个职位的助理也就是说他有权利知道整个冷家是如何运作的冷家的管理模式了解冷家的人其他四个人也可以选择但是要在前一名选择之后且需得到在未来给他启蒙指导的那个被助理的冷家人的同意。第一名不用所以黑龙理所当然地选择给韩青做助理。 韩青不得不张开双臂欢迎。 黑龙很直接:“我师父说冷家只有你还是可信的叫我跟着你跟着别人一定会被害死。” 韩青不得不苦笑:“如此错爱愧不敢当。” 韦帅望同桑成有说有笑进来时黑龙正在信手翻桌上的卷宗回头看到桑成眼睛瞟一瞟那柄大名鼎鼎的蓝剑挑挑眉毛讥笑。 韦帅望进来时看到有人在他师父桌旁神色轻慢地乱翻已经把他的两条浓眉毛扬了起来心里问:“这狗东西是谁啊?我师父没趁我不在又收一个吧?” 等看到黑龙那嘲讽的眼神时再也忍不住了。桑成是谁啊是专供他一个人欺负的他韦帅望的大师兄可不是随便给什么别的人欺负的!韦帅望扬着眉毛:“看什么看?不认识你老子?眼睛放老实点!” 黑龙在冷家横行了也有些日子了因着韩青的温良恭俭让别的冷家人也不给冷玉的弟子上颜色黑龙差点以为自己到了一个和平的国度一个友好的领邦。 这下子让个小孩子给噎得他的反应先是涨红脸要骂回去然后才想起来这是韩青的地盘在这个地盘上这么横的人他还真没见过这个人是谁啊? 却听桑成皱眉轻声责备:“帅望!” 黑龙笑了:“呵原来是冷恶的杂种!”靠还以为你有啥子背景不过是掌门乱善心收养的整个冷家山上没人爱搭理的一个小杂种。 韦帅望心里已经大怒脸上却还笑着:“那你又是谁近亲交配出来的纯种啊?说真的你看起来就象近亲交配出来的。” 黑龙刚要答话韩青已推门进来:“帅望不得无理!” 韦帅望呃了一声怎么会这么巧他正直的师父大人就在他刚骂完人的时候出现在他身后韦帅望郁闷得:“他说我是杂种啊我不过说他是纯种!” 韩青冷冷地:“不论何时何种情况以侮辱谩骂攻击他人都只章显自己修养的不足。” 韦帅望气得笑向黑龙:“听见没我师父说你没教养。” 韩青一脸黑线这个混帐小子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嘛:“韦帅望到院子里跪着去。” 帅望翻翻白眼径自出去。 黑龙看看出去的韦帅望看看韩青:“我不是想无礼那孩子炸断我师父的胳膊对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在冷家我们倾向于为了共同的利益合作对于上一代的事那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负担。如果冷玉曾向你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忘了他就象我们忘记你是冷玉的弟子你明白吗?” 黑龙目光灼灼地盯着韩青好象想看透韩青的光明正大言论下的每一个可疑黑点但是没有韩青的目光温和诚恳坦白。 半晌黑龙问:“我师父说你是个好人竟然是真的?” 韩青笑了:“每个人都想做好人有些人坚持住了有些人没有。” 黑龙微微扬眉:“呃?!”过一会儿:“也许。嗯――不容易吧?” 韩青道:“对抗别人不难对抗自己不容易。往往只是一念之差。” 黑龙沉默一会儿笑:“做好人有什么好处?” 韩青想了一会儿:“没什么就象有的人爱清洁非要把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其实没什么好处只是住起来开心。有时候即使屋子腐烂出臭气也没什么可是如果能做到大家都喜欢清洁的屋子清新的空气。就是这样。” 黑龙笑笑:“听起来好象是件奢侈品不是必须的。” 韩青点点头:“当然无论什么时候对一个个体来说生命是最重要的。我不可能要求你舍生取义我只是告诉你如果情势可以做一个好人的感觉很不错。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当可以的时候做个好人。” 黑龙沉默良久翻着那些卷宗良久叹息一声:“我师父说得没错你是个好人。” 韩青拍拍他:“好好做你公平竞争我会给你公平的机会。” 黑龙点点头嗯我信任你但是你只是冷家的一个人。 黑龙走时韦帅望仍在院子里跪着他微笑问:“痛吗?” 韦帅望回答:“只是有点无聊。” 黑龙笑:“要我陪你聊聊吗?” 韦帅望回答:“不我需要个美女。” 黑龙笑道:“你有个好师父我喜欢他另外我也喜欢我们用这个姿势说话。” 韦帅望笑答:“真高兴你喜欢我并不在乎姿势也不在乎聊天的内容你不是美女也不要紧先你别再嘲笑我师兄其次如果你喜欢我会同你解决杂种与纯种的问题。” 黑龙笑:“如果我不喜欢呢?” 韦帅望答:“如果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我们可以等下一个问题一起解决。” 黑龙的笑容渐渐淡去露出一个阴沉的表情:“我喜欢。” 帅望点点头笑了:“好极我提醒一句我们的解决方式是多种多样的。” 黑龙冷笑:“我了解你的手段。” 黑龙走到门口时一条绳子忽然弹了起来他被大头朝下吊在大门旁的树上韦帅望哈哈大笑:“你说你喜欢哈哈说得好我也喜欢啊对你怎么说的来着我也喜欢我们用这个姿势说话呵呵你觉得我们解决了吗如果你觉得没有我们可以接着解决!哈哈哈!” 黑龙咆哮:“我要杀了你!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第45章 来不及阻止 韩青闻声出来时黑龙已经一剑砍断绳子看他落地的姿势是打算冲到韦帅望面前而他的手里拿着剑那可真是一个危险的姿势不过韩青的出现让这一切停顿。 黑龙一手执剑一脚前一脚后停顿了一会儿缓缓把剑放回自己的剑鞘。 韩青点点头回身叫桑成:“拿鞭子来去校场拿鞭子来!” 然后对黑龙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黑龙很努力才勉强道:“我没事。” 韩青道:“我会教训韦帅望。” 黑龙道:“不用客气。”生硬地转身而去。不用客气如果你不是每次出现得刚刚好我早就替你教训他了。 黑龙离开韩青叹口气回身问:“桑成?” 桑成迟疑:“师父你真的要――” 韩青苦笑:“你认为我在骗人?我骗过人?” 桑成涨红脸:“可是――” 韩青看他。 桑成半晌道:“师父――帅望他他别――” 韩青轻声问:“你去还是我自己去?” 桑成低下头:“是。”转身去校场。 帅望轻声:“他应该说是对方挑起的争端而不是一大堆可是、别、真的之类的废话。” 韩青道:“我知道是谁挑起的争端我不知道的是你打算怎么解决争端!” 韦帅望内心深处有个小小的声音以韦行的腔调回答:“抢先下手。”韦帅望对自己叹口气呵当然我不能。如果因为对方一个挑衅的眼神而杀人那就真成了韦行的儿子了。 帅望低头那么要我怎么样?笑眯眯地接受侮辱? 不韦帅望内心深处真正的愿望是――杀了他!不管什么人当面提到冷恶与杂种他的愿望都是杀了那个人! 桑成拎着鞭子往回走他很矛盾如果他为韦帅望求情他觉得自己为一个仇人的儿子求情内心深处总有一点不好受如果他不为韦帅望求情又愧对韦帅望的友情与救命之恩。 桑成几乎要撞上快掠过的冷秋所以他再一次听到师爷对他的良好评价:“你看桑成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孩子。他很幸福甚至他即使被人杀了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韦行则只是厌恶地看着桑成然后看看他手里的鞭子桑成忽然如释重负:“师父要打帅望。“ 韦行扬扬眉毛:“唔。”难得一见我要去参观。 冷秋笑了:“让我猜猜他打了你?” 桑成瞪大眼睛:“我?” 冷秋点点头:“他修理了黑龙。” 桑成点头内心深处还是在问:“我?为什么是我?韦帅望干嘛要打我?” 冷秋笑得很开心:“嗯这一次我一定要救韦帅望。” 韩青看到桑成身后跟着韦行与冷秋就忍不住想笑桑成这孩子!这孩子看起来笨笨的其实只是反映有点慢而矣。 韩青苦笑:“真巧。” 冷秋在韦帅望身边蹲下笑拍拍帅望的头:“长高了。” 帅望咧嘴你搞得我毛骨悚然你想做啥? 冷秋亲切地问:“黑龙怎么惹你了?” 帅望想了想:“我不喜欢他的名字。” 冷秋大笑:“嗯说得好我接受这个理由。” 想了想又问:“你把他怎么了?” 韦帅望瞪大眼睛:“没怎么他骂我我骂他然后他不小心被绳子吊起来了。” 冷秋想象了一下大笑“干得不错。”他站起来:“那么你是想同我一起喝两杯还是留在这里挨鞭子。” 帅望想了想:“留在这儿挨鞭子。” 冷秋微微有点尴尬:“呃!为什么?” 帅望道:“因为我师父的愿望比你的重要。” 冷秋气得他还从来没这么吃瘪过:“你知道晚辈出远门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吗?” 韦帅望眨着眼睛:“洗脸换衣服。” 冷秋给他一脚:“放肆!” 韦帅望吸口气痛妈的! 韦行咳一声:“帅望同我一起去的师父有事所以……” 冷秋瞪他:“所以他应该一直等着!” 韦行动动眉毛你试试让韦帅望等着你当然可以让我等着我反正等习惯了你试试让韦帅望等着那就是一只猴子如果是以前我当然可以暴打他一顿可是――在韩青的地盘上那么做好象会有麻烦当然招惹了师父你也很麻烦可是――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让一只猴子停下来也没法忍受一只猴子在我身边跳啊跳所以―― 韩青轻咳一声:“都是弟子管教不严。” 冷秋笑:“对啊所以韦帅望你是同我喝酒去还是让你师父挨鞭子?” 韦帅望真想喷血靠真是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家伙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家伙。韦帅望叹口气:“我去喝酒。” 韩青阻止:“师父!” 冷秋笑道:“那孩子等着回家等了一年了一回来立刻就跑到你这儿来你忍心立刻就给他一顿鞭子?” 韩青微笑:“那么师父也赏我口酒喝。” 冷秋嘲笑:“你怕我杀了你徒弟?我的救命恩人?” 韩青苦笑:“师父!” 冷秋道:“就算我想也得利用完了的。” 韩青瞪视:“什么?” 冷秋拍拍他:“你阻止不了因为那是天性人不能选择命运因为那是他的天性。” 就象不能让韦帅望对黑龙假装没看到一样你也不能让黑龙因为韦帅望的师父与父亲忍让韦帅望所以这一仗非打不可。呵呵那是我最想看到不管最后死的是谁我都会很高兴啊当然了如果是韦帅望我也许会更高兴一些不过我也会更难过一些如果是黑龙虽然没那么高兴可是我却会一点也不难过这还真不太好选择。 韦行目光森冷地看过来冷秋笑笑想:“好吧我比较喜欢韦帅望赢了这一仗。” 冷秋小声在韦帅望说:“要是有谁让你看不顺眼只管杀了他放心有我给你撑腰。” 韦帅望看他一眼他很想瞪他一眼只是不敢呸!老子要是想杀人根本不用谁给撑腰可是如果我杀了人我师父会很怒谁撑腰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闭上你的嘴吧。 第46章 酒趣 帅望快晕了可是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愉快不管什么事他都觉得好笑。(.好看的小说) 他拄着脸笑眯眯地看着韩青同冷秋打擂韦行不出声只要师父举杯他就喝韩青在同冷秋笑着聊天有时他会拒绝有时也会劝冷秋多喝一杯这样比较有趣味冷秋会觉得灌起韩青来更有挑战性否则他可能会试试多少酒能把韦行灌趴下。 冷秋笑:“干杯为了韩掌门的好助手。” 韦行微微拉下嘴角举起杯子的样子好象要把杯子狠狠拍到桌子上可是他并不敢所以他只是狠狠把酒倒在嘴里。 韩青抿一口笑:“那可不是个值得干一杯的人啊如果师父那么喜欢他师父多喝点。” 冷秋笑:“我喜欢可是那是你助手所以我喝多少你喝双份。” 韩青道:“唔我觉得不合逻辑不过我当然听师父的。” 冷秋干杯韩青两杯。 韩青倒酒冷秋骂帅望:“在做什么?你师父怎样你就怎样。” 韦帅望道:“我为那个狗屎连口水都不会喝!” 冷秋很感兴趣:“他干了什么让你那么愤怒?” 韦帅望笑:“如果我能说给你听证明他还没把我惹火!” 冷秋很坏地微笑:“你不会想让我猜的……”你要相信他的每个猜测都比黑龙的话更恶毒。 韩青淡淡地:“他骂帅望是杂种!” 帅望一愣然后愤怒:“你听到了!你听到了!” 韩青道:“我听到了。” 韦帅望怒吼:“那你还罚我――” 韩青道:“所以我等你骂完才进去的。我猜你宁可受罚。”不让你骂你简直会衔恨终生吧? 韦帅望瞪了他一会儿喷笑出来:“是!嗯师爷咱们可以再为那个狗屎喝一杯了。” 韩青举杯冷秋举杯韦行翻翻眼睛。 韦帅望问:“师父你不是故意等我把他吊起来才出来的吧?” 韩青把杯子拍在桌子上刚要说话不是我没来得及阻止我正要为这件事同你聊聊。 冷秋轻轻叹气:“有人摔我桌子啧!” 韩青只得笑了:“我杯子放得重了吗?” 帅望说:“如果我不把他吊起来我可能会杀了他!” 韦行“啪”地把杯子摔到桌子上:“你应该杀了他!应该一声不出在他没有警觉的时候杀了他!” 韩青大怒在他话音刚落时重重把杯子拍在桌子上:“韦行!” 冷秋叹息:“我有说今儿举行摔杯子大赛吗?” 韩青忙起身:“师父!”道歉。 韦行也慢慢站起来不情愿地:我又不是对你摔杯子你找什么碴? 冷秋拿起他们的杯子:“葡萄美酒夜光杯我的夜光杯不再完美无缺了。所以五千两白银十足雪花银。韦行给我银票就行了。” 韦行看天反正我也不能拿去鉴定你就随便定价吧。 “看你师弟聪明得多用的是一只金铛啧摔不破所以在我的花梨纹紫檀桌面上盖了三个心形花瓣章桌子便宜多了因为可以修理二千两。” 帅望再次喷笑:“所以你看你师爷这里赔钱是很容易的事根本不怪我不小心。” 冷秋道:“好坐下我们接着喝。” 韩青笑道:“要是喝醉了再摔了什么下半年弟子就得喝西北风了。” 冷秋笑道:“你可以到我这儿来吃饭菜不好饭管饱。” 韦行坐下再倒一杯进嘴狠狠看着韦帅望臭小子你又让我花掉五千两银子! 帅望笑眯眯地同我有啥关系?你有这么坏的师父你还敢摔杯子? 冷秋侧头问帅望:“把那白痴吊起来你就忘了他说了什么?” 帅望笑道:“我只是感觉好多了。” 韩青问:“那么黑龙的感觉吗?” 帅望沉默片刻瞪大眼睛:“师父你觉得我应该考虑到那家伙的感受吗?我应该照顾他幼小的心灵吗?” 韩青怒道:“你泄你的愤怒――”却让怒火在一个功夫比你高的人心中燃烧那是一个聪明理智的行为吗? 冷秋微笑道:“你师父当然不是照顾那个白痴的幼小心灵只不过他的公德公平公正比你的幼小心灵更重要。” 冷秋想了想侧头思索:“不过――你有幼小心灵吗?” 韦帅望切一声拍拍自己的胸膛:“我当然有!我只是个小孩儿啊!” 冷秋挑挑眉毛看看韩青:“听见了吗?别拿圣人的标准来要求我们我们韦帅望只是小孩儿啊!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冷家的地头还在我们手里他就敢欺侮我们家孩子等他得势那还了得!咱们虽然不要千秋万代可是百年之后我们的传人也得有立足之地啊!我听说他在背后嘲笑你大徒弟桑成虽然是个白痴可也是你的徒弟掌门的徒弟是随便给什么人嘲笑的吗?” 帅望大笑:“就是只有师爷能嘲笑别的人就算是大师伯也不行。”后脑勺挨了韦行一巴掌谁是你大师伯?我是你爹你会不会排辈份?知不知道远近? 韩青道:“这并不完全是道德的问题――” 冷秋问:“不是道德问题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不是道德问题就不是仁义礼智信的问题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你想说的利害关系凡是让我们提到这个词的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杀掉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有千年作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这个问题到此结束我不喜欢你的态度所以罚酒三杯。” 韩青终于现这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不是个讲理的场合只得闷声不响三饮而尽。 韦帅望虽然现自己非常之赞同师爷的话师爷简直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师爷还真是他的灵魂知音! 然后韦帅望感叹:“唉原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我顶天也就是师爷那样的混蛋啊!” 韩青看到韦帅望脸上那种知我者冷秋的神情真的觉得应该好好同韦帅望谈谈这件事他可不是应该谈笑间决人生死的年纪也不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年纪你生活在冷家没有四处漂泊你在冷家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负责任都有一大堆善后要做你得罪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未来成为你前进路上的荆棘。 不过看冷秋那个得意的神气不住灌韦帅望酒的神气韩青知道自己至少在当天没有机会同韦帅望聊天了。 第47章 误闯 脚步声传来韦行睁开眼睛黑龙进来:“韩掌门呢?” 韦行瞪着他。 这他妈谁啊张嘴就问他话你以为你是谁啊?冷家上下除了冷秋谁敢用这口气对他说话啊。 黑龙等得不耐烦本想问一句:“问你话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觉得后背凉他呆了一下重新看了一眼韦行大厅里东倒西歪丑态百出地躺着几个醉鬼只有面前这个人钉子一样坐在那儿用一种尖锐冰冷的目光看着他黑龙自那不友好的目光与紧绷的肢体中解读到危险信号在冷家这些日子从未遭遇这样的凶狠目光黑龙自那双眼睛里清晰读到这样一句话:“我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 黑龙觉得自己大小也是个名人了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认识自己的可是他才来冷家没多久并没有什么仇家啊就算是他比武场上杀过人那些人的家人他都知道如果那些人有这样凌利的家人想必就不会长成那种蠢蛋。 黑龙不开口韦行终于说话:“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经过一番内心挣扎还是决定不要在韩青眼皮底下上眼药了。) 黑龙呆住他很想怒问:“你是何人?”结果问得很没底气问完之后又补充道:“他们告诉我到这里来找韩掌门门人说他们不方便通报让我自己进来。” 韦行冷笑:“下人不方便通报你就敢闯进来!”一只手已扶在刀柄上黑龙大惊这――误入白虎堂! 韩青揉揉眼睛坐起来:“师兄这么大声是同谁生气呢?” 韦行道:“一个白痴。” 韩青把枕在他半边手臂上的韦帅望抱起来放到矮榻上回身笑道:“我助手初来乍到不知规矩师兄不会是误以为刺客到了吧?来这是本届少年组剑术冠军是冷家未来的希望黑龙见过我师兄韦行。” 黑龙简直是目瞪口呆嘎醉得滚倒在地同个小孩儿抱成一团的居然是掌门大人――那么这个小孩儿那么那个醉鬼老头这些人―― 黑龙听到韩青让他见过他师兄当下麻木地拱拱手真给韦行一个师兄弟的礼把韦行气得面如玄铁靠你是辈份大点可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竟敢真的自认是我师弟!韩青才是我师弟。 被吵醒的冷秋呻吟一声爬起来翻身倒到另一边的榻上顺手把桌子扔下地:“不许吵!都滚出去!” 韦帅望喃喃骂道:“谁他妈这么吵!” 人如箭般射上屋顶找了个安静地方睡觉藻井顿时露出个大洞阳光印到地上琉璃瓦滚滚而下冷秋睁眼看看含糊道:“韦行修理费一起送来。”翻个身把被子裹上接着睡。 韦行与黑龙被韩青拉出冷秋的屋子回头看到韦帅望正躺上冷秋的屋顶上呼呼大睡心里气得好家伙这修理费又不知被漫天要价成什么样子你居然睡得个香! 韩青拍拍韦行肩笑道:“他喝醉了让他睡吧!” 韦行忍无可忍:“这个轻狂小子!”居然敢在他师父屋里骂“***”更气人的是冷秋居然啥也没说平时修理他的劲头哪去了?人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这个世界还有公平公正吗? 当然没有所以韦行立刻把一腔子怒气吼到黑龙身上去:“小了我管你是哪个庙来的你给放老实点!再让我看见你在冷家山上不长眼睛地乱跑小心你的狗头!” 黑龙一脸愤愤待要开口韩青已按住他肩:“黑龙山上处理公事的地方你都可以去秋园是我师父的私人住所别再误闯。”回头向韦行道:“你也不必这么凶小孩子不过是不知道又不是有意轻慢何必这么大脾气。” 韦行怒吼:“下人都说了他们不方便通报他以为自己是谁?他们让你进去你就进去你是白痴?” 黑龙脸色惨白到此时也知道自己平时不理豪宅看门的狗现在被狗咬到了。 韩青淡淡地:“那是下人不对我会训诫他们。” 韦行被闷倒:“啊?”你居然敢训师父的下人?他们在你管辖之下?韦行哭笑不得你还真有够幽默啊。 韦行点点头好我服你了转身而去。 韩青见韦行离开才回头向黑龙道:“我好象提过秋园里住的是长辈凡事恭谨些。” 黑龙沮丧地沉默靠你说的时候就是这种语气同你平时说的待人要温和有礼处事要公正无私之类的罗嗦有啥子分别?我还以为你又是扬唐僧精神在念经呢。 韩青道:“不但秋园到了别的长辈那儿也一定要恭敬小心不能失了礼就是平辈相见态度也要尊重对晚辈也要和气。” 黑龙苦着一张脸听见了吗?掌门大人把那么重要的话放到一堆废话里这也叫告诉我了! 韩青叹口气知道这个孩子根本没听进去其实韩青的每句话都很重要你对平辈也要尊重你对我师兄态度尊重点他是你平辈可是不论年纪还是本事都比你高太多招惹了他他的死期就快到了对韦帅望你一定要和气不然你的麻烦就大了。还有那些输在你手下的小朋友们若干个小朋友年纪实在差你不少十一岁同十五岁个子上就差出一个半头去你不要惹他们他们也有长到十五岁的一天。 冷家山上到处是能人你平时看到老老实实不说话点头哈腰没自尊的都可能身怀绝技别得罪任何人你不知道哪块平地上埋的是地雷就是韦帅望也曾经不小心踩到冷良那个哑炮结果曾点炸死何况你一个外人小心谨慎是绝对没错的。 如果黑龙再聪明点就能听出韩青话外音如果黑龙再笨点就直接老实听话了他不巧是个半瓶醋不但是半瓶醋而是自我感觉良好自命不凡的半瓶醋唏哩哗啦响兼油盐不进。 韩青无可奈何我已经尽力了该说的都说了我不可能拉着你手指给你看这个人是雷那个人是炸药谁同谁又是啥啥啥谁同谁又有啥啥啥关系没到那个地步韩青也不是八卦的人。 第48章 桑少爷 快到中午韦帅望还未出现韩青拍拍桑成的肩膀:“行了差不多了帅望刚回来你们一定有话说叫他中午过来吃饭如果他还没醒把他拖来。” 桑成在冷秋的园子外犹疑了一下微微有点迟疑他对秋园下人的冰冷表情有点怯意。不过他还不至于就这样打道回府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现门口站着坐着聊天的下人没有现他的意思只得咳一声客气地请教:“请问韦帅望还在秋园里吗?” 韦帅望三个字可真好使谈话顿时停止坐着的人站起来站着的走过来:“哟没看到桑少爷您找韦小爷?” 桑成受宠若惊瞪大眼睛桑少爷?谁?半晌才回过神来:“嗯嗯帅望在吗?” 那人陪笑道:“在在在您等着我给您找去不过不知韦小爷睡醒了没有要是没醒的话……” 那人笑着等着桑成正在考虑我什么时候成了桑少爷了?又什么时候变成您了所以下人等了半天桑成才回过神来:“啊我自己去找。” 那人笑道:“那最好了不然韦小爷起火起来咱们这几个人的小命不够赔的我给您带路。” 桑成目瞪口呆一会儿:“啊不不不敢有劳我自己去就行了他在哪儿?” 那人笑嘻嘻地:“在我们冷爷的卧房房顶上我带您过去不然韦小爷知道了还当我们怠慢了桑少爷。” 桑成呆呆地跟在忽然殷勤起来的下人身后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一面是不习惯被人叫桑少爷一面是不习惯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客气得他不知道怎么回报这种客气才好最重要的是韦帅望在冷秋冷大人的卧房顶上桑成只要想到师爷的笑容就全身冷汗毛瑟瑟。 下人把桑成带过二道门皮笑肉不笑地:“您看韦小爷就在那儿您小点声我们爷还睡着。”桑成愣愣地你们爷醒着我也不敢大声喊啊! 下人想了想:“您要是也要上去的话――”脸上微微露出个为难的表情桑成忙摇头:“不不我不上去。” 那人笑笑道:“那我先回了您慢慢等着。”笑。 桑成就站在冷秋门前呆呆地我怎么把韦帅望叫下来?不能喊不能上房离这么远―― 沉默地安静地守礼地站在这儿直到地老天荒? 话说几个年轻小子十分不解:“哟您大小也是个管事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那位姓林的管事笑道:“平姑娘的话大家都忘了?少招惹韦帅望谁要招了韦家那猴子她只负责把医药费列到帐单上别的一盖不管你们要想成为韦小爷巨额帐单的一部分只管找死去。” 那几个小子更糊涂了:“这这事咱知道啊可刚过去的好象是叫桑成的蓝剑小子吧?不是韦帅望啊韦帅望在房顶上打滚呢您眼花了?” 林管事骂:“你才瞎了眼昨儿爷那么开心喝了个通宵是为啥你们忘了?还不是那个不长眼的黑小子被韦帅望修理那黑小子为啥被修理因为他看了一眼刚才那位桑少爷的――剑!所以你们活腻了只管提那个蓝字包你们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另外从今儿起记住了桑少爷!别桑成桑成的你们家孩子啊?” 桑成小声:“帅望帅望!” 没反应。 桑成在地上转了两圈拾了块石头想想不行这个太大外一落到瓦了会出好大声再找找到块小石头轻轻扔上去落在帅望衣服上。 没反应。 再扔一块落在帅望脸上帅望伸手搔搔翻个身接着睡可是身后瓦片松动哔哩啪啦地掉下来吓得桑成差点叫出来他倒不怕韦帅望掉下来你见过猴子掉下来吗?他只怕瓦片落地的声音惊动了冷秋师爷。的89 桑成手忙脚乱地接住掉下来的瓦片再不敢乱扔东西 大中午的阳光下桑成小朋友左右为难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房子下仰视着韦帅望的英姿渐渐有点酸涩一样是韩青的弟子下人见他理都不理听到韦帅望三个字立刻如听到圣旨一般为什么?师父是当帅望儿子一般可是在外人面前从没特别宠着韦帅望大师伯更不用说那些人怎么那么怕韦帅望呢?他们可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师爷的手下啊。还有那个成天玩啊玩什么东西都能拿来玩什么时候都在想着玩的小子为什么样样都比他强呢?他同他师弟的位置始终都象现在一个上一个下而且距离遥远桑成并不怪韦帅望他只是有一点沮丧如果他也象韦帅望一样那该多好。 温和的声音:“在我这儿晒太阳呢?” 桑成大惊回头看到冷秋那张英俊温和的脸吓得一抖忙跪下问好:“惊扰了师爷请师爷恕罪。” 冷秋温和地看着桑成一会儿这次没出言讽刺他微笑:“你象你师父不过你师父小时候不是这样他小时候象韦帅望你现在就象他长大了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少年老成到三十岁呢?象百年人瑞? 冷秋扬声:“韦帅望滚下来!别在那装睡捉弄你师兄了!” 韦帅望“哈”地声坐起来笑道:“谁让他拿石头扔我!” 桑成气闷韦帅望!你这个――! 韦帅望踩到个瓦片上脚一蹬整个人如滑雪般飞下来当然一路的瓦片也如雪花般滑落冷秋骂:“小子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间房子我今晚要睡在这儿!” 韦帅望已经直落下来大笑着张开双臂向冷秋扑去冷秋站在那儿等韦帅望快到了他一闪身韦帅望结结实实砸到桑成身上房上落下的碎片也雨点般敲在桑成身上桑成忍不住“啊哟!”一声摔倒在地好痛! 帅望笑嘻嘻地从桑成身上爬起来:“我象我师父吗?” 冷秋扬扬眉:“你比他坏他比你狠。” 韦帅望想了想在脑子里说了个“呸”字面露不屑向师爷告辞。 第49章 脆弱的友谊 桑成揉着自己被打青了的小腿:“你怎么跑到房顶上去睡?” 帅望笑:“因为我不敢在师爷屋里吐啊!” 桑成大呕:“你在师爷屋顶上――吐?” 帅望点头:“对啊被人看到多难看。” 桑成想象韦帅望的呕吐物渗过青瓦流过红砖恶恶心:“你是成心的吧你可以出去吐啊!” 韦帅望点点头:“我是成心的啊我干嘛出去吐那家伙那么坏你忘了他欺负你?” 桑成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轻声:“别再帮我了韦帅望!” 帅望看一眼桑成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韦帅望揉着胃:“不知中午吃什么我饿了可是什么也不想吃。” 桑成道:“你为什么喝那么多?” 韦帅望惊奇地看着桑成:“如果师爷对你说喝光你拒绝?” 桑成想象自己回答我够了再也喝不下了那会是什么后果?嗯他宁可醉死。 桑成苦笑帅望眨眨眼睛两个人对望的眼神忽然有点复杂然后是一阵沉默。 帅望凝注天上的白云远山的翠色沉默一会儿:“黑龙那天骂我的话你听到了。” 桑成沉默。 帅望笑:“当然了那家伙不幸冷恶那家伙――”那家伙为他的出生提供了必不可少的组成部份不过那家伙没有任何损失反而得到相当强烈的愉悦感做回报韦帅望无可奈何地扬扬眉然后笑道:“你当然不会觉得我同那家伙有任何关系他一早说过我同他没有关系我也说过他同我没有关系所以――” 韦帅望看着桑成桑成看他一眼垂下眼睛沉默。也许吧你们互相说没有关系不过如果真的有问题出现比如有一天我有机会杀掉你父亲你保证你还会笑着搂着我的肩同我说没关系他只是个陌生人吗?的d6 帅望看着桑成唔可是你并不认为我们没关系是吗?尽管我从小到大不过见了那个人一面尽管我认为那个人对我狗屁不算。 我是谁的儿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不始终是韦帅望吗?我不是仍然是韦帅望吗? 韦帅望笑:“那么――那么――” 桑成淡淡地:“我们快回去吧师父要等急了。” 你连努力一下都不肯吗?我们的友谊就这样狗屁不值吗?韦帅望没再开口他只是“啪”地一记耳光扇过去桑成惊痛愣在那儿。 韦帅望微笑挑衅地看着他来啊如果真的恨我现在就表达吧别装成我的好兄弟。 桑成瞪着韦帅望吃惊脸上火辣辣的痛让他多少有点愤怒可是那个小孩儿冷笑的脸他以为他的表情装得够酷可是他毕竟还是小孩儿过份达的泪腺已经出卖了他韦帅望不知道自己眼睛已经润红桑成却能看到。 桑成慢慢垂下眼睛韦帅望这个家伙总是捉弄他恶作剧象个小恶魔可是韦帅望对自己身旁的人有一种不设防的坦诚与维护如果他有个淘气的弟弟应该就是这样的。他很愿意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韦帅望的身世他不想伤到这个小孩子可是如果韦帅望问他他不能说他不介意。 不能他父母惨死那人手下他不能说他不介意。 帅望得不到回应桑成只是垂下眼睛沉默。 他的愤怒他的伤心象撞到一面墙上。 没有回应冰冷坚硬的存在。 如果他肯跳起来同他对打也许还好点至少那是一种沟通方式至少他还肯沟通。[.超多好看小说] 不桑成的想法是一整座山般的花岗岩沉默不可改变地存在。 帅望轻声说:“呸象你这种蠢货根本不配做我的朋友你――!”韦帅望红了眼圈他觉得可耻所以恨恨地骂:“蓝剑小子!” 桑成抬头羞愤地盯住韦帅望韦帅望怒吼:“怎么了?蓝剑小子!” 桑成握紧拳头韦帅望仍旧保持着挑衅的姿态一脸来啊你打我试试! 桑成慢慢红了眼圈他慢慢松开握紧的拳头什么也不说转身继续往前走。 韦帅望愤怒地从地上拣起石头就要向桑成扔过去可是眼泪率先涌出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无法瞄准手握石头呆在那儿知道即使打破桑成的头也无法让时光倒流扭转命运他除了泪流满面没有别的办法。 桑成在门口等着他不想进去对韩青解释为什么他没同韦帅望一起回来虽然他很着急可也只能等着。 好久韦帅望才慢悠悠地出现若无其事地嘴角带笑地:“吃完了?看你那度是饿坏了。” 桑成沉默韦帅望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韦帅望的脸上也确实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不过桑成听到过哽咽声也看到帅望额前湿了的头不爱洗脸的韦帅望跑去洗脸。桑成垂下眼睛前面带路。 一只脚从后面勾住桑成的脚腕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双膝着地然后韦帅望从他头顶飞过去扑到韩青身上挂在韩青脖子上韩青怒道:“你再捉弄你师兄!” 韦帅望纯真地眨眨眼睛:“我哪有?他这是在给你请安啊!” 桑成苦笑只得说一句:“师父日安。”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韩青忍笑给帅望一巴掌:“下去坐好怎么这么久才过来?又哪儿淘气去了?” 帅望道:“没有是桑成不知到哪淘气去了才告诉我过来吃饭我立刻就飞一样地跑过来了。” 韩青忍无可忍:“放屁!” 帅望跳到凳子上:“快吃饭吧饿死我了。” 韩青一边听韦帅望胡扯一边也注意到桑成的沉默桑成平时也沉默但不是这种连眼睛都垂下来的沉默。韦帅望讲述的奇闻异事他连眼睛都没有抬即使他最近心情压抑也不至于如此。桑成是个很坚强的孩子。 小家伙的一边脸隐隐约约有一个巴掌印那张缄默的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一点悲伤。 怎么?又被师爷欺负了?不对那巴掌印象个孩子的。 韩青心不在焉地听着韦帅望胡扯笑答关于他想不想韦帅望的问题:“你不在的这一年什么东西都没打碎过。” 韦帅望望天:“都学你这样子许多手工业小作坊会倒闭的。” 韩青笑骂:“让你说的浪费才对吗?” 帅望道:“有钱人不花钱穷人就更穷了呗如果人人把银子放自己家后院埋起来啧东西就越来越便宜银子越来越值钱然后穷人更穷富人更富然后谷贱伤农农民受了伤第二年产粮就少了粮就贵了谷贵饿农富人还不肯拿钱出来的话穷人就要饿死了于是暴乱产生财富重新分配所以死路一条。” 韩青被韦帅望批得目瞪口呆:“你从哪听来的这种奇论。” 韦帅望想了想:“哪本书上呗反正不是我自己想出来。” 韩青笑骂:“妖言惑众。” 然后看到帅望那张努力高兴着的脸上倒底在沉默的一刹那垂下眼睛的一瞬间露出黯然与疲倦来。 两个小家伙生什么事了? 韩青本来要同韦帅望谈谈黑龙的事可是现在看起来韦帅望与桑成的事似乎更值得重视怎么天底下就有这么不省心的孩子呢? 韩青叹息一声把帅望叫过来:“吃饱了?” 帅望点头。 桑成收拾碗筷看帅望一眼韦帅望冷冷地不屑地哼不用这种眼色我才不在乎你我什么都不会说。 桑成低头。 韩青捏着韦帅望那张悲愤填膺的脸禁不住笑了:“别告诉我什么事都没有。” 帅望嘴角象沙皮一样向下垂着动了动做个呲牙咬人的表情终于撇撇嘴什么也没说。 韩青摇他两下:“同桑成打仗了?” 韦帅望内心激战看了韩青一眼做个无奈表情再一次手脚并用挂到韩青身上去。韩青有点心软轻声:“让我知道你欺负桑成――”威胁地。 帅望已经爬到韩青怀里两手搂着韩青脖子两腿缠住韩青正把他的大头舒服地放到韩青肩上听了这话扭一下抬头瞪韩青一眼然后再把他的头放到韩青肩上韩青叹一声:“这么大了――” 耳朵边帅望小声:“闭嘴你这么久不见我就知道骂人!” 桑成只是低着头收拾碗筷看不到听不到可是韩青觉得有点尴尬半晌叹口气:“好吧过两天我再跟你说这件事。” 两手把帅望抱在怀里平时韦帅望也撒娇可是这样安静地一动不动地好象在寻求一个依靠一个安慰的姿势很少。韩青看着桑成难道被欺负了的不是桑成? 一只碗落在地上出一声脆响桑成愣一下低头收拾。 韩青怀里的韦帅望好象微微瑟缩了一下。 谁伤到了谁? 第50章 英雌 饭到一半韦行进来:“吃完了?给我盛一份。” 韩青放下韦帅望:“你不是出去喝酒?” 韦行皱着眉:“话不投机我先走了。” 韩青责备地:“要么就不去半路走了算什么?” 韦行道:“还不是替你去明明是有事相求不快点放以为我有空同他聊天。下次我列张单子明码实价少同我废话!” 韩青真是无语了干黑社会干得象韦行这么理直气壮的也少见了人家和绅和大人贪污那么多还不是教育自己孩子纯洁善良来着韦行可真是一点没觉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啥避讳的。 而韦帅望小朋友表情自然好象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劲韩青叹息一声再过两年韦帅望简直会自己接私活呢。 这种美好的前景让韩青再一次叹息了。 韦行白韩青一眼意思是你叹什么气真是的自顾坐到桌边一碗白米饭就着剩菜吃得好不香甜韩青禁不住笑:“一定是大鱼大肉吃烦了。” 韦行道:“不知道谈价钱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韩青大笑:“太辛苦你了。” 韦行点头:“没错你不肯师父就逼我我如果说不他就让我自筹办公经费所以我还是得去所以我是替你去的你记着。” 韦帅望终于怒了:“我师父又没收你的钱!” 韦行扬起一边眉毛不屑地:“他是冷家掌门他不银子让大家饿死啊?” 帅望瞪了一会儿眼睛终于明白任何一个组织没有银子是运转不起来的这种组织又是不可能不存在他的名字要么叫黑社会要么叫朝庭。这个组织存在的目地是更加有秩序有效率地从别人手里抢东西以及保护自己的地盘及地盘上属于自己的被抢的小白的生存。 韩青苦笑:“没有什么烫手的吧?” 韦行道:“对我来说哼。喔对了白家送了份地契来。” 韩青一愣:“为什么?” 韦行眯着眼睛仔细回想半天:“不知道。” 韩青倒:“来人说了什么?” 韦行道:“说是请你包涵。” 韩青瞪着眼睛我?这么多年我没难为过谁啊!:“是因为逸儿吗?” 韦行挑挑一边的眉毛:“没说要是因为那妖精倒是不冤。”他确实需要很大一笔银子才能包涵那妖精不过――人家指明了是要韩青包涵啊。 韩青道:“我着人问问。” 半晌韩青“哦”了一声沉默了。 韦行点点他:“看意思你是明白了说来听听。” 韩青问:“区青海回去了吗?”你想起来了吗?区青海当众明言要同小逸儿算帐。 韦行嗯了一声:“你的特别照顾对象咱们没派人盯着。” 韩青沉默一会儿:“韦行多年前记得你提到过区家山上可能有一条秘道吗?” 韦行想了想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你让冷颜查吧区家的那些家伙――”非常不喜欢韦行韦大人。 韩青沉默一会儿:“区青海如果做了那样的事也不能算个人了他师父待他何等恩义。” 韦行淡淡地:“再大恩义也不会把掌门位子给他他只好自己拿你以为人人象你那么蠢?” 韩青“听说区华子剑术已十分了得已有过区青海之势性格也沉稳了不少。” 韦行笑道:“是嘛那次他不听命令妄自行动害死他爹要还是那个蠢相就真没救了。再说区青海在那一战里受了伤一条手臂总不太好用过他也算不得本事。” 韩青道:“你也清楚他爹并不是他害死的你把这件事硬栽到他头上让他在华山派抬不起头来!反而让嫌疑最大的大弟子区青海接了掌门位子!” 韦行道:“他没自杀已经不算有气节。” 韩青气得:“放屁!他怎么得罪你了。” 韦行道:“我说站着他就得站着!敢违抗我死罪!你罩着区家我当然不会杀了他不过也别想活得太舒服。” 韦帅望很有趣味地看着韩青与韦行博斗嗯有意思倒底谁会赢呢? 韩青半晌才道:“既然你收了白家的地契方便的时候告诉区青海一声白逸儿的事请他包涵。” 韦行从他香甜的白米饭上抬起头来看了韩青半天我?我去警告区青海?你不知道我?我能有好话吗?当然是威胁你让我去威胁他?你不罩着他们了?良久韦行点点头噢你罩老区的儿子区华子。 韦行继续嚼他的白米饭想了一会儿:“是看在钱的份上?” 韩青半晌道:“这些年来区青海一直宣称支持冷家。” 韦行点点头嗯宣称就是――不太听令。 如果说对韩青的话不听还有可能是恃宠生骄那么如果韦行出面正式警告还不能让他止步的话就是真的阳奉阴违了。 韩青的意思就是老子已不爽你了你放老实点如果这点小事你都不肯听老子的老子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至于这个颜色也是早晚要给他看的因为韩青的大恩人的儿子已经长大必须有个位子。 韩青缓缓道:“你对他好言相劝耐心点。逸儿那孩子功夫人品都不错虽然有点任性难得同帅望投缘如果能为冷家做事最好不过。别让白家同区家伤了和气。” 韦行哼一声:“到韦帅望那辈都改雌鸡一唱天下白了?”有一个冷兰还不够?再来个白逸儿啧到时冷家高层一开会都抱着孩子拿着尿布出席那才叫一个壮观。 韦帅望顿时喷笑出来连韩青也忍不住笑骂:“这是什么屁话?” 韦行不动声色吃他的饭瞪韦帅望一眼这臭小子如果不小心娶了白逸儿再不用功打不过人家成天被那妖精拿鞭子抽他只要姓韦我就腿给他打折。 韩青道:“冷兰还在山下养伤不过她急着回家我明天送她一程。” 韦行再次抬头看韩青神经病一大堆事等着你你跑去送个小女孩儿回家? 韩青道:“帅望误伤了人家的事总要向师叔说一声。” 韦行不悦那你是道歉去了?半晌他道:“有啥必要理那个白痴?” 韩青瞪他:“谁是白痴?”又解释道:“兰儿同冬晨的伤没好利落一路上别出什么事。” 韦行点点头:“那丫头不安生是得看着她点她死了不要紧别再累纳兰的儿子。” 韩青忍笑点头:“是。”你真是直接坦白啊什么她死了不要紧什么纳兰的儿子。 韦行瞪眼:“我说错了吗?你笑得那个鬼样!” 韩青笑着点头:“你没错你没错是我错。”下次我提到韦帅望时也说施施的儿子看你觉不觉得错。 韦行吃完饭起身:“我走了嗯韦帅望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给你师父捣蛋也别想偷懒听到没有?” 韦帅望躲在韩青身后眉头挑挑气愤好好的你说我干什么? 韦行怒骂:“你聋了?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给你师父丢人!” 韦帅望无语了非得打过冷兰吗?听说那女人是个铁血疯子我又不能伤她她可不在乎伤我你想我死快点啊? 韩青伸手拍拍韦行肩:“行了走你的吧我不介意韦帅望丢我的人他把温剑给宰了我的脸与脑袋都有地球大了丢一点不要紧去去去。” 韦帅望大乐做个鬼脸。 韦行咬着牙再一次铁青着脸离开。 第51章 冷 午后帅望来到冷良以前的住处不禁呆住屋子已大半烧毁烧成炭的黑色柱子依旧危耸并没有人来清理 冷良住在哪儿? 不远处的下人房倒是好好的帅望绕过去问开门昏暗的房间里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帅望在门口站一会儿才在黑暗中看到从床上侧过脸来看他的是冷良帅望呆了一下慢慢过去:“你怎么了?” 冷良苦笑。(.无弹窗广告) 帅望沉默一会儿搭住冷良的脉:“摔的?经脉俱断?有没有试试打通经脉?” 冷良道:“韩掌门已经试过了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 帅望这才现难闻的味道是从冷良的被褥上散出来的帅望问:“下人们呢?” 冷良笑了:“钱都买药了我一向也没给仆佣什么大好处。” 帅望呆站着半晌:“我叫人过来侍候。” 冷良沉默。呵小子你真的能都忘记?我打你那一下旧伤未愈吧?是不是因为你还用得到我? 韦帅望低着头莫名的悲哀他慢慢蹲下:“家人呢?” 冷良再一次笑了:“家人?呵家人?”看着韦帅望慢慢变红的眼圈慢慢盈满的泪水冷良终于黯然了:“帅望这里是冷家冷秋是觉得我这样活着更有娱乐性所以才没下杀手的你以为呢?” 帅望低下头挡住眼睛冷良看着韦帅望如果韦帅望也得了奇怪的病那么为了治好他的病他父亲师父是否会治我? 冷良一只手已经握住剑可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仍有无数机会遇难身亡吧? 帅望忽然抬起头目光森冷地盯住冷良握在刀上的手。 冷良一笑:“帅望这把剑送给你。” 帅望微微缓和了表情半晌苦笑一下:“还以为你要杀我。” 冷良道:“我怎么敢。小心剧毒。” 帅望接过那把剑长不过尺细而薄短柄弯弯曲曲的蛇状剑锋是碧绿色的传说中专门暗杀用的鱼肠剑。真是贵重的礼物。 冷良道:“铸造时毒已渗透不知道是什么毒没有解药慎用。” 帅望问:“没有鞘?” 冷良笑:“暗杀用的图穷匕现也好藏在鱼肚子里也好都不用鞘如果你要带在身边装到盒子吧。” 帅望道:“你留着防身用的?” 冷良点头沉默一会儿:“不知还能活多久用不上了。” 帅望呆了良久忽然间泪流满面他转身跑出冷良的屋子一直跑到林子里灌木丛中韦帅望缩起身子痛哭。 为冷良为自己。 不能给冷掌门满意的答案就会一次次遭遇意外慢慢地失去身体的一部分或一部分功能。 帅望大哭。 刚才那种手指划过被面的声音轻微的细弱的声音迟疑犹豫他抬起头看到冷良手握剑为了什么为了送礼物给他吗? 冷良要杀他! 有些人是不值得怜惜的。 可是看到冷良瘫在床上他仍会心底剧痛他仍然感觉痛感觉痛感觉痛。 帅望轻轻捂住自己的胃这里面空空的好象是饥饿又好象是渴好象是――一个充满疼痛充满寒冷也充满麻木的见不到底的黑洞。 泪水渐渐干涸帅望静静地坐在草地上目光平静安宁他已经安然这没什么如果必要的话冷良将是被牺牲的一个。 这没什么成长的路上有些人是会让我们失望的有些人是会被我们抛弃的。 让我们失望的这些人让我们成长。 韩青一早走韦帅望过来吃早饭原因――当然是韦大人一早被人请出去喝酒根本没人给韦帅望弄吃的。 韩青板着脸:“帅望昨天半夜桑成跳到河里去是怎么回事?” 韦帅望大吃一惊:“啊!那么淘气师父你一定暴打他一顿以儆效尤。” 韩青气得:“你再说一遍?” 帅望笑。 韩青怒道:“你不觉得你越来越过份?” 帅望笑着扭头问桑成:“喂师父问你啊你淘得越来越过份了!” 韩青看看桑成桑成低头不语韩青沉默一会儿问帅望:“昨天晚上怎么没过来?” 帅望脸上的笑容仍旧可是好象正在慢慢失去温度笑容还是那个笑容却越来越冷过了一会儿:“在冷良那儿呆到晚了怕你们睡了。” 你倒不怕你爹睡了?韩青问桑成:“桑成昨天夜里怎么了?” 桑成一直埋头吃饭听到韩青说他事不过停一下接着吃饭现在被问到头上终于慢慢抬眼睛看了帅望一眼又垂下眼睛沉默一会儿:“游泳。” 韩青愣了一下:“什么?半夜跳到河里是为了游泳?” 桑成再一次沉默良久:“天有点热。” 韩青沉默一会儿:“桑成?” 桑成沉默。 韩青也沉默了问题大了韦帅望居然不肯同桑成住在一起而桑成则拒绝讨论这个问题。 帅望淡淡地:“看他自己的事他自己最知道你应该先同他谈谈。质问我?我是谁?他的守护天使?” 韩青看着垂下眼睛的韦帅望低着头的桑成两个孩子都倔犟地不出声桑成一脸忍耐韦帅望一脸悲愤让他一时间有点迷惑出了什么事? 太奇怪了整件事太怪异了。 桑成跑出去他没现但是桑成半夜跑回来如果有人进了他的屋子他还不知道那就奇怪了桑成应该知道这一点可桑成还是跑出去了只是为了游泳这可能吗?所以韩青肯定这是韦帅望的恶作剧韦帅望先前的反应是正常的抵赖不认帐但并不是认真要说谎韦帅望每次捉弄了桑成都是这种表现可是桑成的反应就奇怪了他原来不过是笑笑不出声或者沉默这次直接否认说谎。桑成不会为了帅望向他说谎他会说没关系他说他明白那只是个玩笑他会说他不介意但不是说谎。 今天的事看起来是桑成不想提韦帅望后来的愤怒倒象是因为桑成的不想提而生的。 怎么了?帅望捉弄桑成桑成不想提起韦帅望因为他不想提而生气? 逻辑不对那么不是韦帅望捉弄桑成?倒是桑成做了什么对帅望不好的事?怎么会桑成是个厚道孩子这些日子以来韩青可以确定桑成是个厚道孩子他是那种生了气自己劝解自己嫉妒了自己努力向上的孩子。他会对韦帅望做了什么呢?看帅望的态度好似在努力粉饰太平但不成功或者他在努力恢复从前的样子甚至他是在以这种方式寻求帮助韩青看了帅望一眼帅望正从他的半碗稀粥上抬起眼睛目光复杂地与韩青的眼睛正面碰撞。 韩青沉默了虽然只是一刹那他可以确定他没有看错帅望想得到帮助韦帅望很悲愤但是韦帅望不会开口因为他那该死的骄傲。他不想先开口他捉弄桑成或者是希望用某种方式让桑成先开口桑成拒绝韦帅望很愤怒。 什么原因是因为黑龙那句:“冷恶的杂种!”吗? 桑成当时没有反应那么是后来他们又谈过这件事了? 或者桑成当时已有反应只是自己没注意然后兄弟俩又讨论了这个问题。 韩青沉默一会儿这件事的解决需要时间他现在没有时间而且他也相信时间会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桑成的厚道帅望的聪明。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么桑成你该受罚。” 桑成站起来低头。 韩青看着桑成你不该说谎:“除了校场与这间屋子你不得去别的地方直到我回来。”禁足惩罚不太轻不太重可以减少两人间的冲突也可以减少桑成与外人的接触如果有别的人挑拨的话虽然不能杜绝但会在最大可能内减少。 韩青抬手叫帅望过来。 帅望不情愿地放下碗韩青笑:“怎么?你不想送送我?” 帅望握住韩青的手微微黯然:“我父亲不会照顾小孩儿你不担心你儿子?” 韩青握住帅望的手:“帅望――”他不担心他相信韦行会很好地照顾他的儿子如果有什么疏忽之处那是对小孩子的磨练韦行绝不敢对他儿子不好当然不是因为怕他韦行怕纳兰。 韩青说:“帅望耐心一点。” 帅望抬起眼睛看韩青韩青说:“有时候人们需要一点时间来认清自己的内心与他人;或者――认清什么是正确的事。” 帅望无言。 韩青说:“如果有误解一定要尽力解释如果不能解释等待时机再解释无论如何不能解释等待时间证明。如果那是一个死结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尽量不伤别人。” 帅望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是有一点悲伤韩青点点头:“我明白但是控制你的感情。你能做到。” 帅望垂下眼睛多难。 韩青再一次握紧他手:“你能做到。” 帅望点点头:“我不会再往他床上洒痒粉。” 韩青扬起一只眉:“什么?” 帅望笑:“没听清就算了。” 韩青道:“回来我再鞭子侍候你。” 帅望抱抱韩青:“早点回来我爹始终是个讨厌的家伙。” 韩青笑了这一次没有骂帅望因为他知道韦帅望现在已并不真的讨厌他父亲。 帅望送韩青到山脚下手拉手彼此掌心的温度是那样温暖。 韩青上马沉默一会儿对帅望道:“即使桑成不再拥抱你不再同你玩他仍会是你的好兄弟。” 帅望说:“切谁希罕。” 韩青笑了不知道谁希罕不知道谁那么愤怒不知道谁气得疯。 第52章 求和 平儿在门口微笑帅望也笑不过他手里端着两大盘食物实在没法背到身后去。 平儿笑道:“你师爷不计较你偷吃可是你总得给师爷留点啊!” 帅望笑眯眯地:“我也不能自己吃让冷良看着啊。” 平儿苦笑:“帅望!你师爷惯着过谁也就是你对不对?” 帅望手里两盘菜好重手越来越酸他只得做个怪相意思是是吗?大约吧也许吧真的吗? 平儿微笑:“师爷性子冷些当然不象你师父和气你看看你爹你师父在他面前可敢大声出气?再看看他怎么纵容你要不是心里真的喜欢你哪能容你在秋园进进出出所以你只管淘气别为了外人伤你师爷的心。” 韦帅望尴尬地看着自己手里两盘子菜姐姐我手好酸。 平儿一笑推他:“去吧去吧再要偷早点过来也给我留个准备时间。” 帅望吐吐舌头笑然后伸手:“哪还你一盘。” 平儿笑:“还能让咱们冷家最厉害的小孩儿饿着?你放心去吧有我呢。” 帅望走两步回头:“冷良的仆人……” 平儿挥挥手温柔地责备:“去!” 帅望一笑而去。 帅望一边摆上饭菜一边回答:“我怎么能记得当时有什么东西呢那是你的屋子你都不记得对了有股子硫磺味还有那个东西是黑色的看上去象棉花可是摸上去――”想不起来了。 冷良嘲笑:“硫磺味说得好咱们最常用的就是硫磺差不多天天都有硫磺味好特征。” 韦帅望白他一眼:“炭黑色的东西呢?” 冷良郁闷地:“炭?” 韦帅望摇头:“不是木头烧成的炭。” 冷良道:“还有竹子可以烧成炭你说的软的棉布似的炭是不可能的布能烧成炭吗?直接就着了。”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火弄块布在火上烤。(.) 冷良笑白布黄变黑然后“扑”地一声着火。帅望拍灭火余下黑色的布。冷良看了一会儿:“是这个吗?” 帅望道:“你会有这个耐心?” 冷良道:“我又不是小孩儿。” 韦帅望道:“我也不玩这个而且也不是这种东西。”帅望伸手碰碰布已碎了:“要是这样还能拿来擦东西吗?味道也不对不过样子很象应该是类似的东西。” 冷良问:“什么味?” 帅望看他一眼:“硫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屋子都是硫磺你用硫磺制这种酸液做什么?古人早就制成过书上有作法。” 冷良淡淡地:“改进。” 帅望问:“为什么改进?” 冷良沉默。 帅望道:“虽然是我说下大话如果真的弄不出配方来……” 冷良沉默一会儿:“帅望如果有机会的话你能不能问问你师爷他是用什么方法我没有摔坏骨头也查不出毒药我的腿――” 帅望问:“你是说可能还有救?” 冷良道:“如果找到原因也许还有救。” 帅望道:“我替你去问。” 冷良看着韦帅望韦帅望苦笑:“我保证。” 冷良道:“你看过唐家的炸药吧?” 帅望点头冷良道:“我也看过我觉得炸药的成份里有硫磺但是看那颜色清澈透明得多我想可能要比一般的硫磺更精制些。” 帅望问:“你为什么觉得有硫磺?” 冷良道:“是凡炸药总脱不了硫磺硝石这两样而且从味道到性状最近似的。” 帅望轻声:“谁告诉你的?” 冷良沉默一会儿:“没人。” 帅望默然过了一会儿:“还有什么?” 冷良道:“可能还有硝石制成的液体我只知道这些。” 帅望道:“硫磺硝石与木炭已经有两样了另一样是什么?木炭的另一种形态是什么?或者没有木炭黄色的液体是什么?” 冷良道:“还是想想你的黑棉布吧。”然后惊问:“嘎这是什么?鱼翅?你师父屋里断不会有这个!” 帅望笑眯眯地:“从师爷那偷的。” 冷良差点吐出来:“你你你――” 帅望道:“只两小碗师爷真够小气。” 冷良惨叫:“你师爷准备两碗一定是待客的――!”痛心疾。 帅望瞪他:“你都吃一口了还退回去啊!” 冷良食不下咽韦帅望道:“那碗是给我的。” 冷良哭笑不得:“你就连他的也端来了?你这小子!真是得寸进尺!” 帅望瞪他:“我总不能吃独食啊!” 冷良哭丧着脸:“我不介意!” 韦帅望道:“他不会介意多两碗少两碗的。” 虎口拔牙龙头触鳞人家不介意就算了外一介意就乖乖不得了。 冷良心说:“我怕怕。” 傍晚时分冷秋派人召韦帅望侍酒。 帅望给冷秋倒酒:“你为什么自己不倒?” 冷秋道:“因为你在这儿。” 帅望翻他一眼:“冷良说光是让他活下去不行至少得让他的腿能动。” 冷秋扬扬眉:“他就是这么说的?” 帅望道:“大至是这个意思。” 冷秋道:“我猜他也不敢这么说。” 帅望道:“怎么说也是这意思。” 冷秋道:“他一定希望你说得委婉点可是你没有怎么?他惹到你了?” 帅望伸手抽出一把剑:“看。” 冷秋点点头:“啊好东西他不会无原无缘给你这个的他现在好东西可不多了。” 帅望把剑放回去:“对我一抬头他手在剑上然后拿来给我。” 冷秋笑了:“呵他一定是迟疑了不然这会儿我已经趁心如意安安静静地――” “孤孤单单寂寞无聊地花间一壶酒独斟无相亲。” 冷秋笑问:“你来找我?喝我的酒吃我的菜向我要求一件让我为难的事态度又不友好冷良得不到他想要的他会怠工你会找不到配方我会要你的命所以那是你的问题。” 帅望喝闷酒:“随便我答应他我问过了。” 冷秋打量一下韦帅望咦韦帅望的表情值得玩味啊这么郁闷的表情以前只出现在被韩青揍的时候喔难道韩青还是为黑龙的事揍他了?不会的这么严重的问题应该是拿出点时间来好好谈谈韩青好象还没那个时间冷兰说走就走他又非去解释一下不可。 冷秋微笑:“你不回去同你师兄玩?”告诉我你在为什么郁闷。 帅望道:“师父不准他出门我不想在家呆着。” 哈冷秋点点头:“师兄弟并一定就是朋友也不一定志同道合。” 帅望冷冷道:“真理。” 冷秋问:“你揍他了吗?” 帅望点点头。 冷秋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帅望问:“你是在笑吗?” 冷秋收起笑容:“哦?” 帅望道:“不用看也知道你在笑你猜为什么?” 冷秋问:“为什么?” 帅望道:“因为黑龙那王八蛋说时桑成的惊讶度不够。” 冷秋说:“呵!挺深奥的一句话。” 韦帅望始终没有回头看冷秋他在看月亮他看不到冷秋冷秋却能看到他的表情冷硬尖利的表情。 真聪明聪明到讨厌的地步了当初的杨修也有这么聪明所以死掉了。不过你的态度太不谨慎了你应该先去告诉你师父而不是跑来试探我。 冷秋笑问:“这是什么意思?” 帅望沉默黑龙骂他是冷恶的杂种时桑成没有扑上来问他灭门之仇既然他那么计较他应该扑上来抓住他惨叫:“真的吗?他说的是真的?”桑成没有后来也没有问。那么一定是早就知道谁告诉他的?当然不是韩青也不是韦行别人――?他的身世虽然不是很大的秘密可是什么人有必要冒着得罪掌门人的威胁来挑拨掌门人两位弟子内讧呢?谁?是那个正在笑的人吧?他听到那句深奥的话立刻就明白了如果不是他他再聪明也得露出一点思考的神情来他没有他知道他明白。 帅望回过头:“冷良怎么了?” 目光里已无疑惑呀不是试探了这么说来你已断定我哪句说错了? 冷秋沉默一会儿不提也好说白了就难看了:“后背第八椎上有个针尖断在里面。” 帅望站起来:“多谢。” 冷秋说:“帅望”沉默一会儿:“别太炫耀你的聪明。” 韦帅望笑:“如果我蠢你就不针对我了?” 冷秋道:“如果你蠢却又卖弄聪明就轮不到我了。好了滚吧。” 冷秋本来也会告诉韦帅望的因为他同样明白不给冷良点什么冷良是不会合作的可是韦帅望采用了错误的方式。韦帅望采取错误的方式是因为韦帅望很愤怒吧?被人骂一句也就罢了桑成的反应冷秋的暗算冷良的狠毒都让他愤怒冷秋微微抬起他的眉这样就气糊涂了? 那么在你愤怒的时候你会不会做出错误判断? 帅望走到园门口站住慢慢回头看着冷秋小小面孔上有一点悲哀冷秋微微眯起眼睛呵不是韦帅望并不是气疯了。 这个小家伙―― 冷秋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蠢货。 帅望无声离开。 第53章 最爱你的蠢 平儿的威力无穷大韦帅望第二天到冷良那儿冷良的的仆佣们已有几个销假回来忙忙碌碌清理烧焦的现场准备盖个新房子。[] 帅望拿着一块磁石吸了良久:“真结实磁铁没用。” 冷良问:“他怎么说的?” 帅望不理出去过会儿端来一碗药扶起冷良冷良问:“什么?” 帅望道:“麻药。” 冷良看着他帅望道:“我要在你背后切个口把针尖取出来。” 冷良目光闪动两下:“你还是个小孩儿如果有意外你处理不了痛我可以忍住。” 帅望手一抖一碗药全泼在冷良脸上韦帅望怒吼:“你已经知道原因了去找你信任的人吧!” 冷良呆坐在床上呆呆地终于清醒在冷家山上如果连韦帅望都不能相信他还能相信谁? 碗摔在上破碎声中冷良叫:“帅望!” 韦帅望踢门而去。 冷良痛叫:“韦帅望!” 平时待人冷冷地一旦倒下来众叛亲离只有这个小家伙虽然冷良觉得他蠢也还是有一点感动了。 他一定得认为韦帅望蠢不然他得全盘推翻自己的世界观与生活态度那是一件更麻烦的事。 帅望摔了门在墙角坐下双手支头冷家怎么了?他的家怎么了?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家他信赖的这些人怎么了?忽然之间韦帅望现自己再一次孤身活在陌生人中间。 这不是我的家吗?还是一样的山一样的河一样的风景一样的人。 怎么会是冷秋呢? 他们曾经――曾经共同面死亡宁死不退地保护他。 良久冷良在屋里叫:“帅望帅望――” 帅望轻声:“去死!” 然后是“扑嗵”一声一声痛叫帅望起身推开门冷良摔在地上帅望叹气:“我没走叫什么叫?” 过去把冷良拖起来拖到床上去冷良摔在碎瓷片上已经流血韦帅望嘲笑:“这下糟了药里有毒你已经完蛋了。” 冷良道:“你太多心了我不过怕你做错又不是胳膊腿你做错了我会瘫一辈子。” 帅望把扎到肉里的碎瓷片夹出去给冷良涂上药冷良问:“是你师爷对你说什么了吗?他难为你了?”这么大脾气可不象韦帅望啊。 韦帅望冷笑:“没有!” 冷良道:“他要是痛快告诉你他就不是冷秋了。” 韦帅望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些什么?” 冷良挪开眼睛:“我知道也不敢告诉你。” 帅望冷笑。 冷良终于道:“你师爷的本性很善良不过他通常都是杀完人才表现出来他的本性善良他会做他认为该做的事后悔是以后的事不能影响他的决定。” 韦帅望依旧一个冷笑。 冷良轻声:“他顶多能容忍冷恶的儿子在冷家活着决不可能允许冷恶的儿子入主冷家至于他喜不喜欢你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如果你是个白痴虽然不会太好过却可以活下去如果你很优秀你就一定得死。” 韦帅望站在那儿没有表情没有眼泪只有胸口起伏。 冷良看着只能控制眼泪不能控制情绪的韦帅望忽然有一点痛惜呵谁没有过这种时候呢失望失望失望对你曾爱过的人然后不再希望。 冷良轻声:“如果我必须信任一个人那就是你。所以帅望要么隐去锋芒要么去找你亲爹吧。” 韦帅望狠狠地说:“我没有亲爹!” 冷良道:“你不用生气这是我唯一一次忠告。” 帅望把冷良的刀摆在桌上:“是你自己不要麻药的。” 冷良呆了一会儿:“我改主意了。” 帅望道:“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冷良道:“我想我还是不要高估我的坚强。(.好看的小说)” 帅望瞪他一眼只得去再配一次麻药。 冷良醒时帅望正睡在他身边他微微动了动帅望惊醒瞪大的眼睛里有一丝惊恐冷良低声:“怎么了?” 帅望松口气起来:“怕你死了。” 冷良掌心有点痛摊开手掌心一道深深的划痕:“推宫换血?” 帅望道:“你流了好多血。” 冷良问:“拿出来了?” 韦帅望递过一块带血的磁石上面不过指甲长一个针尖冷良松口气:“可是还是不能动。” 帅望道:“伤口还在啊仍有水肿不过时间太久了能不能走路谁也不知道。” 冷良看着自己的手掌:“换血前要先滴血试验。” 韦帅望道:“反正也没有别人换血给你。”即是说非换血不可要么试试要么死。 冷良倒笑了笑:“别浪费了你的血。”蠢孩子蠢孩子。 帅望沉默地爬起来:“我该回去了如果你没事的话我们明天继续。” 那孩子淡然离去冷良开始觉得痛后背那道伤口不住地提醒自己的存在。痛可能是存在感最强烈的体现。 冷良笑那孩子觉得痛是他还活着的体现等他不觉得了就好了。 心已死不再相信任何人不爱也不恨承认每个人都一样自私于是原谅自己的自私也原谅别人的自私不再痛也不会再为友情感动如果真的有友情真的有人向他表达了友情他的也感受不到友情他只觉得要么那个人另有所图要么那人是个白痴。 冷良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所以他看着韦帅望的背影淡淡地想这个蠢货到底还只是孩子再聪明也是孩子所以这样蠢。不过这孩子很聪明早晚会长大的。 冷良看看掌心那道线看看黑着的天看来韦帅望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那根针取出来他流了大量的血帅望觉得他会死所以输血给他。那其实也是一种心理折磨独自承当救人一命的责任可是小家伙只是淡淡地同他说明天见这沉默多么高贵可是谁希罕这种高贵呢?韦帅望当年的呱燥才真正难能可贵。 冷良的脚指忽然抽搐两下然后剧痛袭来冷良猝不及防哎呀一声痛得僵直了身子然后明白手术非常成功效果已经显现冷良紧握拳头扭曲的脸上露出个微笑第一次感激疼痛提醒他身体的存在。 不要怕疼痛证明你活着。 冷良在疼痛中微笑着想小家伙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象韩青还是象冷秋?应该让冷颜再算一卦。看韦帅望的性情不象会温和到韩青那个地步看韦帅望的强悍与坚强也不象会成为冷秋那样的变态。 帅望倒在床上然后门被踢开韦行站在门口:“怎么回事?” 帅望莫名其妙的:“什么?”这家伙真有保护色啊我怎么没看见他刚才在哪儿呆着呢? 韦行怒吼:“你身上的血!” 帅望这才低头看看哗真吓人胸前全是血迹一道喷上的血迹与数个血手印帅望看看自己的双手染满鲜血举起来给韦行看看:“别人的。” 韦行喔一声那就不要紧了:“回来也不出声!”当我是死人啊! 帅望道:“没看见你啊!” 韦行气闷得他就坐在大厅桌子边韦帅望目不斜视而过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干了什么?”不会又给人胸内按摩去了吧? 帅望道:“把冷良脊骨里一个针尖取出来了。“ 韦行愣了一下:“针尖?”谁干的?谁能做出这种事来?当然是他师父:“你师爷知道吗?”不知道的话你可犯了大忌。 帅望点点头。 韦行微微放心:“别为那只狗得罪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韦行关门而去。 至于手术成不成功关他屁事。 帅望躺下缩进被子里。 错觉吧有时你会觉得亲人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可是生活是很复杂的。帅望想这个叫冷秋的家伙看起来是不会放过我了我能拿他怎么办呢?又不能真的放毒蜘蛛咬死他而且他不是那种会上第二次当的人啊。实在想不出什么方式能解决冷秋而不被韩青现帅望打个呵欠有这样的对手真是可怕本来就打不过他还不能主动出击不能还手。只能等着他招再躲闪。 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清早韦行把帅望拎起来练剑:“你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该练剑了!” 帅望惨叫:“我哪有休息过?我还没吃饭呢!” 韦行本来很讨厌小孩子顶嘴可是听到饭字还是顿了一下子韦帅望见他反应奇特便问:“饭呢?” 韦行愣了一会儿饭呢?早上冷颜派人送清粥点心来他吃完了剩下的呢?韦行回身看饭桌已收拾干净呜糟糕我把韦帅望给忘了。 帅望火大了:“练剑你就记得叫我吃饭就知道一个人吃!” 韦行哑口无言半晌道:“你什么时候在家吃过你不是都在外面吃!” 韦帅望气道:“那是因为家里没有饭!” 韦行沉默一会儿:“去你师父那儿吃吧吃完跟桑成一起去校场。”生怕再听到韦帅望的控诉他转身就走。 韦帅望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韦行的背影怒吼:“你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真有这样当爹的啊!当人家爹可真容易啊! 韦行气闷地我就是不记得怎么地?就算记得这事也不归我管我为什么要管你吃不吃饭下人呢?下人都哪儿去了?然后记得他不要人进出他的屋子所以下人都赶走了每次回来都是冷颜知道消息事先派人来收拾。韦行心里愤闷都是冷颜那个手下蠢我明明带韦帅望回来了我说收拾下去他居然就收拾了都没提醒我一句! 第54章 惹到大麻烦 韦帅望悲愤地一脚踢开门坐到桑成身旁叫翠七:“拿饭来!” 翠七如今也大了不象小时候怕韦帅望这个小屁孩儿了听见帅望叫端了粥过来:“昨儿中午怎么没过来?再踢门我告诉你师父去。” 韦帅望瞪她要待说:“我放毛毛虫到你领子里。”却见翠七已梳了头穿着翠绿裳俨然一青春少女不再是鼻涕女孩儿只得翻翻白眼:“少废话快!” 翠七放下白粥问:“要不要咸蛋?平姐姐用香料鸡汤腌的听见你回来昨儿刚送过来的。” 韦帅望本来最喜欢偷这些个东西吃听说是人送过来的立刻胃口大失厉声:“不要!”从秋园来的东西统统不要。 翠七切一声拿了一盘子过来放到桑成面前。 韦帅望回过身看着桑成有礼貌地:“早啊大师兄。” 桑成正低着头对付咸蛋黄刚把勺子放到嘴里忽然听到这样彬彬有礼的问候大惊之下本能地要回礼结果一下子呛到一口粥全喷出来呛咳不已。 帅望笑道:“不用这么惊讶吧我对陌生人总是很有礼貌的。” 桑成咳嗽不已直咳得脸通红热泪盈眶。帅望端着碗坐到另一边去:“你这喷头还满均匀的翠七看你浪费多少咸蛋啊这些蛋以后就叫口水蛋好了。” 翠七恨恨可惜了那些蛋:“韦帅望你就捉弄你师兄吧!” 帅望淡淡地:“我哪有我不过问你好。” 翠七道:“你什么问题啊?你今天怪怪的!” 韦帅望喝他的白粥只哼一声他对不漂亮的少女才懒得理。 桑成咳完了准备去校场韦帅望道:“你最好跟我一起走。” 桑成站在门口等韦帅望开始慢慢地品他的粥桑成也不出声也不催也不坐下就站在门口等两个小孩儿开始倔犟地较起劲来。 翠七心惊肉跳地这两个小爷不是趁着韩掌门不在家要闹事吧?她看看桑成桑成小朋友平时可和气了这一年来比同韦帅望十年处得还好可是今天她就是觉得桑成怕是比韦帅望还不好说话她只得过去:“帅望你不快吃等你爹来找你?” 韦帅望在这等有力的恐吓之下只得一口喝干扔下碗拿袖子抹嘴再一次踢门而去。 翠七叉着腰在后面骂:“不许摔碗!不许拿袖子擦嘴!不许踢门!韦帅望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讨厌的小孩儿!” 韦帅望回头道:“露着脚叉着腰大声喊叫你不是淑女!更糟的是也不是美女。” 如果是美女的话我就不介意你不是淑女了比如象梅欢那样有双鹿般的大眼睛生起气来才好看呢! 翠七大受打击气闷地收拾东西去了。 桑成很想说韦帅望你这张嘴!他张了张嘴还是闭上。半晌问:“中午也过来吃吗?” 韦帅望冷冷道:“用你准许吗?” 桑成沉默。[] 过了一会儿帅望道:“挺尴尬的是吧?要不你一直别理我要不你同我决斗?” 桑成终于火了:“那你要我怎么样?笑嘻嘻地拥抱你拍拍你肩安慰你没关系不要紧你父亲杀了我全家不关你事你还是我的好兄弟!如果有一天我杀了你亲爹你会不会笑着拍拍我告诉我干得好大家还是好朋友?!” 韦帅望瞪着桑成如果这个小孩儿长大了真有本事拿刀砍死冷恶那家伙靠真出那种事当然没啥好笑的韦帅望想了想他不认识冷恶不过如果桑成真的杀了冷恶他多少心里会有点不舒服:“我当然没啥好笑的可我也不会当你是仇敌!” 桑成看着韦帅望沉默地是啊韦帅望你应该是明白吧?韦帅望被桑成的纯洁眼神感染到终于慢慢明白桑成的意思半晌点点头:“唔是啊你能说什么呢。” 帅望忽然笑了伸腿绊桑成一下子:“你不当我是朋友我可以当你是朋友直到愧疚把你溺毙!” 桑成踉跄一下子气得:“被你当做朋友会觉得愧疚?”比较难吧?被气死就容易点。 帅望已大笑上树一路踏过柳枝掠过燕雀而去。 桑成想不是的韦帅望比笑不出来还复杂点可是就象你说的我确实不会当你是我仇敌。对了轻功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吧?我也想练可是――被人看到上窜下跳的怕是不太好吧? 校场上冷却与黑龙正在过招周围不少人在围观。 两人招术功底都差不多本来是练习却渐渐认真起来招术越使越狠辣冷却并未见落下风只是开始流汗体力跟不上了冷幕终于开口:“好了今天就练到这儿吧却儿谢过黑师兄指教。” 冷却退一步抱拳:“多谢指教。” 黑龙也抱拳回礼:“不敢切磋而已。” 韦帅望坐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心里奇怪这个叫黑龙的家伙看起来不比冷却强很多啊冷却的体力怎么这么差啊? 只听树下已有人议论:“原来冷却伤得这么重那丫头还真下的狠手啊!” 另一人道:“是啊如果不是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哪能让这小子得了这个便宜去。” 韦帅望大奇:“哪个丫头啊?你们说谁呢?” 树下两人吓得“哇呀”一声看见是韦帅望忙道:“没没有我们什么也没说!” 韦帅望微笑:“你们要是不说我可大声问了! 机灵的冷经天忙陪笑:“别别韦少爷别嚷我们是说冷兰。” 帅望好奇地:“冷兰?怎么回事?她干了什么?她长得好漂亮是不是?” 冷纬地点头:“漂亮!真漂亮!” 韦帅望笑道:“看你一脸口水就知道是真的了。快把故事讲给我听听我可喜欢她了。”喜欢到想暴打她。 冷经天郁闷地看看自己弟弟真是的你用不着把漂亮说得那么口水滴滴的吧? 此时此刻黑龙收剑回鞘笑傲江湖地向大家致意可怜的桑成正东张西望心急火燎地寻找韦帅望因为他在路上已经看到韦行了如果他在这儿韦帅望不在那可是乖乖不得了的事。 所以该倒霉的笨小子正不住抓人问:“看到韦帅望了吗?” 被他抓到的人第一反应是:“韦帅望要来?” 桑成点头人家的第二反应:“他父亲呢?” 桑成回答:“一会儿来。” 校场上忽然一片低语声然后忽然之间大家都想起来自己有急事要处理就象雨过天晴乌云散尽一般转眼间诺大一个校场只剩下黑龙桑成冷却父子与几个没逃掉被韦帅望捉住聊天的笨蛋。 黑龙愣了愣心里这个气怎么回事?风头没出完呢大家的夸奖赞扬才说了一半怎么忽然之间都走了? 出啥事了?他只知道桑成一来大家就都走了他奇怪了不过是个蓝剑小子有什么了不起?就算他师父是掌门那不等于他将来会做掌门啊你们这么怕他做什么?再说了你个掌门大弟子就能过来赶人走啊?校场是你们家的?所以看见桑成向他走过来他忍也不忍不住地笑问一声:“怎么?你也想比试比试?蓝剑小子?” 桑成正在抓狂忽然间被人叫蓝剑小子当即气得目瞪口呆再没别的反应黑龙忍不住笑了:“别吓成这样我会手下留情!” 桑成张口道:“我我我――你你!”我不是怕你虽然我打不过你可我不是怕你我是――是着急找韦帅望!他爹就要来了我不想他挨揍。 可是他除了我我我竟想不出别的词来。 桑成没找到韦帅望韦帅望可看到他了。而且听到蓝剑小子四个字韦帅望很愤怒这是我创造的我专用的名字是你说抄就能抄的吗?更愤怒的是桑成怎么这么笨啊难道骂人很难吗?你不至于怕他吧?掌门大弟子就这么凭白让人嘲笑一顿算数? 帅望大声地:“啊你是说冷兰如果没受伤不会让人得了个便宜第一名啊!” 冷经天几欲一头撞死虚弱地抗议:“我没这么说!” 那一边黑龙已经一张脸铁青韦帅望接着大声笑道:“啊对你刚才是说如果他们不是两败俱伤不会让别人得了便宜去是啊我也觉得不但冷兰很强冷却也不比这个便宜第一名差。” 另一边的冷却涨红了脸却感激地看了韦帅望一眼颇有点终于听到句公道话的意思。旁边他父亲冷慕瞪他一眼:“看什么?输了就是输了!输给个女人就很光彩吗?!好好练你的剑去!” 黑龙的脸更黑了妈的你这不是变相地说冷却不是真的输给我了吗?韦帅望那小子也就罢了你这么大人也这么说? 再说人家黑龙的第一名哪儿便宜了?那简直是天底下赢得最艰难的第一名如果不是韩青出来判他赢他就要开始大哭了。 冷纬地惨叫:“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原因自然是黑龙已经黑着一张脸走过来他站在树下冷冷地看着韦帅望:“他们说他们没说!” 帅望笑:“没说就没说呗就当我听错了!” 黑龙冷冷地:“你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不敢当吗?” 韦帅望笑道:“老子说过的话都是真理有啥不敢当的?” 黑龙道:“既然这样你觉得我不配拿白剑白剑在这儿你有本事尽可以拿走!你们冷家的人也都在这儿不服的尽可以来拿走我堂堂正正比武得来的白剑不管谁功夫上胜过我都可以从我手里拿走!在我背后叽叽咕咕只会呈口舌之快那是小人!” 韦帅望缓缓站起来:“姓黑的别把话说那么难听成王败寇史书上是这么写的不过还有一句公道自在人心我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你喜欢听也好不喜欢听也好我有说的权利我有表我自己看法的权利你有你的官方言我有我的野史演义你管不着!老子背后说你?我呸我是当面说你!你不但功夫不怎么样人品也不怎么样涵养更是差极你觉得我够不够君子?” 黑龙咬着牙:“你!” 韦帅望笑笑:“兄弟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黑龙气得眼前黑:“我的人品涵养怎么样那不是你一个人说就算的。你说我功夫不怎么样那就下来比试!白剑在这儿!不管你说什么改变不了我是第一!有本事你就来拿!没本事你就闭上你的臭嘴!” 韦帅望凝注良久:“我倒想试试。”切我怕我师父揍我。 黑龙冷笑:“你要是不敢以后就别在我面前叫嚣!否则别怪我以大欺小替你师父教训你!” 韦帅望大奇:“教训?老子这辈子还没被别人教训过你打算怎么教训我?”韦帅望左右看看左右虽然只有冷却等人却也都立时三刻倒退三步并且时刻准备着如果韦帅望拿出来的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们随时准备撤退。 黑龙道:“你当然没被别人教训过你根本是个没教养的野种!” 韦帅望望天师父我真的尽力忍耐了。 帅望叹口气:“桑成把剑借我。” 桑成一愣:“你的剑呢?” 韦帅望小声:“我做了个小实验不小心把我的剑弄上毒药了要是被师父知道我拿毒剑同人打仗――” 桑成闷倒:“你真要公平决斗?”你真能打过他? 韦帅望道:“他说得那么难听。” 桑成大急:“我不借!” 韦帅望眨着眼桑成怒道:“我不用你替我出头!” 韦帅望瞪着他:“谁替你出头你没听见他骂我?” 桑成怒道:“是你先惹他的!” 韦帅望道:“谁让他――”闷住谁让他叫你蓝剑小子他侵犯了我的专利权。 桑成一字一顿:“我不用你为我打仗!” 韦帅望瞪他一会儿回头向冷却道:“喂借把剑给我!” 冷却伸手自腰衅摘下剑来冷慕瞪他一眼:“混帐!” 冷却不敢动。 冷慕回头向帅望道:“尊师向不赞成打仗斗欧如果你真想同他比武决斗可以正式提出挑战这么随随便便地打闹着玩恕我们不敢开罪掌门大人借剑给你。” 你要赢了也就算了要是输了你爹一看你拿着我们的剑还不以为我们鼓动的?就算他不这么以为这种事我们也最好一点边别沾别给你那强盗爹任何迁怒的理由。 韦帅望灰溜溜地回过头:“要不我们比扔石头?” 黑龙已经忍无可忍:“狗东西你耍我呢!” 韦帅望回答:“没有啊孙子我是很认真地向你提议啊我一点也不想误伤你你妈把你生下来不容易。” 黑龙怒吼一声一剑向韦帅望砍去韦帅望也不食言当即扬手向他扔了块石头黑龙一剑劈开――如果是石头的话当然一剑劈开可是那东西开是开了却没象石头一样一左一右两边分飞而是外面一层粉碎里面不知什么东西毫不着力也不改变方向直向黑龙的面孔扑过去黑龙大惊失色这是什么?再回剑已来不及伸手一挡碎片划破手掌和面孔然后一团稀乎乎的东西“哗”地一声拍在他脸上黑龙被打得身子一晃呆在当地中了敌人暗器? 脸上稀溜溜的东西流淌下来顺着他的眉毛往下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脖子里去眼睛睁不开黑龙才伸手抹了一把手上黄黄的这是什么? 鸟蛋。 黑龙狂叫一声:“我要杀了你!” 做为冷家第一个在比武中被甩了一脸蛋清蛋黄的倒霉鬼黑龙在众人的笑声中陷入半疯狂状态直向韦帅望扑过去。 韦帅望笑得快要半死了救命救命太好玩了。 结果黑龙的剑从他鼻尖划过冰冷的感觉浸透肌肤韦帅望再不敢笑转身就跑。 很不幸韦行正好这个时候来到校场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韦帅望与黑龙对话一会儿比划几下然后韦帅望就落荒而逃黑龙张牙舞爪地追赶。 韦行一时有点呆他还没想过在冷家居然有人敢追得他儿子满山乱跑。 韦左右看看除了逃不掉的可怜的桑成校场上其余的人一见韦大人到了立刻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韦行怒吼:“怎么回事?” 桑成张口结舌:“这这帅望――嗯!”他想说帅望扔了人家一脸鸟蛋又怕帅望挨揍所以只得一直嗯下去。 如果他不是韩青的徒弟百分百会挨个老大的耳括子治好他的结巴可惜他是韩青的弟子韦行不想他师弟回来现自己的徒弟半边脸都被揍青所以只得骂一声“蠢货”向韦帅望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第55章 不想面对 韦帅望的轻功不错如果他不是刚刚笑得全身都软掉的话所以黑龙正好能追在他屁股后面当然不是黑龙的轻功比他差而是黑龙需要不断地抹自己的脸以免蛋清蒙住他的眼睛另外蛋清蛋黄干在脸上的感觉也很奇怪。再加上韦帅望对地形很熟他从一条树枝上跳下来黑龙再踩上去那棵树居然倒下来了下一次他跳另一棵树另一棵树上有尖利的倒刺他的裤腿被扯破韦帅望笑道:“刺上有毒!” 黑龙更加抓狂:“别跑!站住!” 韦帅望笑道:“我不跑我等着你砍我。” 韦行对一个拿着刀不知死活地追杀他儿子的家伙本能的反应是想把那人一刀两断唯一的障碍不过是黑龙的年纪。 韦行是个骄傲的人他不会砍小孩儿虽然黑龙名义上是他师弟那一级的可是黑龙是个小孩儿!而且他儿子看起来被人追得很开心而韩青又几次愤怒地警告:“听着!不许动黑龙!我不管上次的事同你有没有关系总之那个人是在你手里死的这个人不能再死在你手里。”韦行很郁闷冷萧到他那儿做卧底然后畏罪自杀也能算死在他手里? 不过韦行也知道他师父的意思那老家伙几次暗示你把黑龙干掉或者让你儿子干掉他不然看我修理你们两个在配方下落不明的关头惹他师父不快很显然是不智的。(.无弹窗广告) 做人容易嘛?谁容易过啊。 黑龙已被气疯犹自不觉身后有人韦帅望却看见他爹了当下傻掉完蛋了这可是他回冷家第一天早自习搞成这个样子怎么交待? 心内交战脚步变慢韦帅望听到耳后风声只得拔剑回手两剑相交彼此已知大概实力相差无几黑龙略占上风全看临场挥了。 黑龙内心诧异怎么会?当初他轻松打败掌门大弟子还以为纵横四海谁与争锋呢谁想到后面接连遇到不知名的看起来不起眼(或者漂亮得让人眼珠子掉出来)的厉害家伙他终于拿到第一名虽然他对第二三名深怀忌惮也是再一次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我倒底是谁与争锋了。可是没想到那个手下败将那个没进前五名的可怜家伙那样一个让他连掌门人都轻看了的家伙居然有这样一个师弟。(.)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比他还小两岁黑龙从心底就看不起韦帅望的功夫那个皮猴子一样的滑稽小丑般的家伙黑龙被挡了这一剑心想的是我现在还打得过他如果他再大二岁―― 黑龙的一把剑如嗜血的毒龙般伸出毒牙利爪凶狠地把韦帅望死死缠住。刹那儿间一场笑闹全变成了要人命的毒辣招式。 韦帅望只想脱身退了又退被黑龙狠狠压住剑尖三番五次自他胸前颈上划过韦帅望终于明白黑龙可是认认真真地想要他的命! 韦帅望有一刹那儿的绝望不我还没准备好! 他的心里还没准备好。 不是功夫没准备好。 是没准备好杀人。 然后想到陈紫华差一点砍断他手臂砍断他脖子那一刀这是真正的厮杀不是玩笑。 我还不想面对! 韦行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黑龙竟敢下杀手!在我家门口!对我家的孩子杀下杀手! 韦帅望的表现更让他愤怒那孩子不住地后退原因并不是他打不过他是不想打! 帅望退了又退终于明白韦行是不会叫停也不会阻拦黑龙的帅望终于道:“小心!” 面对面帅望抬起左手黑龙见他抬手的姿势怪异已知不好眼前一花他忙低头一支袖箭从他头顶飞过半边头“刷”地披下来。 韦帅望退后:“喂!住手我剑上有毒!” 黑龙挽起半边怒吼:“别逃!暗箭伤人你这个卑鄙小人!” 韦帅望翻翻白眼终于遇到不知好歹的家伙了我刚才好心提醒你让你小心又以慢动作放最笨的暗器给你要不你已经挂了你竟在说我是卑鄙小人! 韦帅望很努力地思考想说服黑龙放弃他的蠢念头你可以追在我屁股后面不住地喊打喊杀但是千万别在我父亲面前说这样话他可不是一个有幽默的人。可是找到一个能说服蠢人的理由也不太容易何况韦行就在他身后而且韦帅望感觉到韦行已经走过来他虽然很机灵可是想到自己大约马上就要挨揍了大脑顿时分做两半一半问我拿黑龙怎么办一半问我父亲过来了我怎么办? 程序冲突的结果当然是死机。 黑龙眼前一花然后脖子上一凉等他明白过来一把刀已顶在他脖子上他微微一动脖子上立刻传来剧痛他呆住。 韦行看着这小子妈的你是疯子还是白痴竟敢追杀我儿子我儿子放你一命你的回答居然是骂他卑鄙小从?! 然后韦行笑了。 当然不是咧开嘴大笑而是板着脸一双眼睛溅出笑意那种任何一个人看到别人一脸愤怒加上脸上一块块干巴巴的黄色大便状与亮晶晶鼻涕状的东西本能反应都只能是笑吧。 韦行好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只是看了韦帅望一眼微微侧头向黑龙那边眼睛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意思是:“你干的?” 韦帅望点点头韦行再也忍不住嘴角翘上去然后又挂下来:“玩得挺开心啊!我是让你来玩的?” 黑龙这个气啊哈敢情你儿子的错只是在错误的时间进行了日程以外的其他活动他往我脸上扔鸟蛋竟然不算错吗? 韦帅望知道一件能让韦行笑的事多半不会招来一顿毒打他放下心吐吐舌头:“我马上去练剑。” 第56章 决生死 韦行回过头来接着看黑龙微微低着头从眉毛下射出来的冷酷目光韦行问:“帅望惹到你了?” 黑龙悲愤地看着他这还用说吗?!你的狗眼睛里不全是笑吗? 韦行冷冷地:“惹到你了该死?!” 黑龙看看帅望看看自己手里的剑我我―― 他终于怒道:“他往我脸上扔鸟蛋你看不到吗?” 韦行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鸟蛋是在你的剑上碎的不是在你脸上!难道是他先扔鸟蛋你后拔的剑吗?!你小子还没那么高的功夫!” 黑龙呆住他被打了!奇耻大辱!这个混蛋竟敢打他的脸:“你!” 韦行微微低下头:“嗯?”刀子立刻在黑龙的脖子上留下痕迹剧痛与血让黑龙瞪大眼睛握紧剑。[.超多好看小说] 半晌黑龙问:“你趁我不备……” 韦行问:“你需要我给你公正的机会吗?” 黑龙要沉默一会儿才能明白韦行是问他难道你要正式向我出挑战吗?小子?或者蠢货?! 不!当然不!黑龙还没蠢到那个地步如果他有那么蠢的话也许韦行反而会给他一点尊重了。 黑龙咬着牙:“你需要我给你儿子公正的机会吗?” 韦行一愣他不太习惯被人反驳也不太懂得反驳别人黑龙的话让他一愣:“你说什么?” 黑龙轻声:“我追他是因为我要同他决斗!” 韦行再次愣住回头看帅望:“你要同他决斗?”呵比你小四岁没参加过比武的小孩儿? 黑龙点点头他也知道他同韦帅望决斗的结果可是他被人当众打了耳光―― 被人欺侮的感觉当然不好。不过如果黑龙是个冷家人他会意识到他应该把这种不好的感觉当做在友好邻邦吃到的他不能接受的异国风味老鼠干即使他就要开始呕吐他应该做的也是咽下去而不是当着友好邦国国王的面给吐出来可是黑龙不是冷家人冷玉给他的环境也很艰难但却不够复杂。或者黑龙还没长大足够大他那可怜的硕果仅存的骄傲让他无法咽下这口气他不能选择沉默。 黑龙点头:“而且你儿子也同意了。” 韦行的惊愕无法描述他回头看他儿子:“你答应同他决斗然后逃了?” 韦帅望那声微弱的:“他不是很正式地提出的――” 被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帅望扑倒在地眼前一片金光。 半晌帅望慢慢爬起来嘴角湿湿凉凉的帅望伸手擦了擦脸上木木的倒不觉得痛袖子上一片血红果然是血。 呵韦大人的风格。 帅望擦擦眼角让眼睛里的世界不再血红一片。 他看着黑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找死我只知道你这种选择太蠢了如果你真的非常非常的蠢你可以直接挑战韦大人韦大人自恃身份或者觉得你勇气可佳傻得可爱顶多暴打你一顿。以你这种狗屁身手如果不惹怒韦大人还不会让他失手可是你竟蠢到卑鄙到挑战我―― 帅望有点悲哀我不可能选择输我又赢不了―― 帅望微微抿紧嘴他已经听说过冷兰的故事了他不想象冷兰那样疯狂可是他父亲不会接受他的失败如果他输了得到的惩罚…… 韦帅望盯着黑龙抱歉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怜惜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我牺牲。(.好看的小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我不得不选择抛弃的。 如果不是考虑到再打一巴掌一定会影响韦帅望的战斗力帅望会再挨一记耳光。韦行只是简单地转过头告诉黑龙:“正式提出决斗。” 黑龙看着那个半边脸都是血的韦帅望被一巴掌打倒在地无声无息地再站起来开始还弱弱地分辩一句两人不过是闹着玩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表情渐渐阴沉他的目光渐渐明亮他的沉默好象是一种坚实的力量。 刚才那个笑闹的小孩儿好象体内觉醒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冰冷而狂暴好斗嗜血因为即将到来的争斗点亮了一双眼睛。这双雪亮的眼睛在淤青流血的脸上有一种野兽般的狂野。 黑龙有一分迟疑这种狂野他似曾相识。 帅望淡淡地:“我的剑玩的时候沾上毒了。” 韦行转头:“桑成你的剑!” 桑成手握自己的剑愣了一下因为对韦行的敬畏本能地走过来可是一双手死死握住自己的剑他站在那儿不肯把剑交出去半晌终于咬牙战胜自己的恐惧大声道:“师伯!帅望还小不应该――” 一声痛叫桑成双手紧握痛得几乎弯下腰去一双手已被剑鞘磨伤划破。 韦行将那支沾着桑成血痕的剑扔给韦帅望冷笑:“被白剑挑战你的荣幸。” 帅望看着痛得涨红了脸的桑成苦笑。 韦行按住韦帅望的肩半晌终于道:“我知道你打不过他!” 帅望回头看他韦行道:“你当然可以拒绝可以认输。” 韦行紧紧按住他的肩膀转过头来看住韦帅望的眼睛:“可是如果你是我亲生儿子我宁可你死也不想看你逃走!命是你的你自己选择!” 松开手再次指住黑龙:“正式挑战!” 黑龙张开嘴又闭上嘴舔舔嘴唇忽然现自己骑虎难下这个韦行可能是冷家的第二个疯子第一个疯子当然是冷兰!他明知道他儿子打不过却宁可他死也不要他认输。黑龙绝望地想韦帅望在比武时会不会也象冷兰那样吐血再吐血可是拒绝认输?天哪冷兰的伤有人救治他可是没人管再也受不住第二次冷兰式疯子的攻击了。 黑龙绝望地想不得已时我只得下重手杀了他我明知道这个人是掌门大人的弟子啊他还有个疯子爹可是―― 韦行怒吼:“你在等什么!” 黑龙缓缓抱拳:“冷玉门下白剑黑龙向你韦帅望挑战决一胜负生死不计。” 韦帅望沉默黑龙是多么希望听到任何借口随便什么拒绝我吧! 帅望回头看看韦行韦行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只是微微眯一下眼睛好象眼睛被风吹了一下似的。 呵你逼我杀人! 因为你的骄傲。 韦大人为了自己的骄傲回京城赴死带累师父朋友再所不计。 韦帅望做为他的儿子只能让他骄傲不能让他蒙耻。 韦行是说任他选择可是如果你选择认输你试试看! 帅望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温和地宽容地既然我宁可我父亲是一个不会逃的蠢货既然我为你的固执感到骄傲我怎么能让你感到羞耻呢? 做为冷家人杀人是逃不掉的宿命。 帅望回头面对黑龙平静地:“我接受。” 韦行回头:“来人!叫冷颜过来见证!” 正式比武虽然韦行韦大人很吓人可是习武的人没有肯错过正式比武的。一行人围过来韦行冷冷问:“黑龙决胜负还是决生死?” 黑龙想不到他会这样问虽然这也是常情可是这个人明知他儿子功夫不行还问是否决生死这倒底是勇气还是愚蠢?还是他根本就是想让韦帅望死?虽然听闻他罩着他亡妻的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倒底不是他的孩子吧? 黑龙看了一眼韦帅望那个小孩儿的平静从容忽然让他感觉到更大的恐惧一种比面对冷兰更大的恐惧这个小孩儿决不会容他点到为止绝不会因为技不如人而轻易认输杀死他对他自己对那个孩子可能都是最好的选择黑龙抬头看韦行:“决生死!” 韦行断喝一声:“好!” 韦行捏住帅望的肩拎他过来:“你听到了?!” 帅望无声地:“我讨厌你!” 韦行道:“对敌之际没有怜悯绝不容情!”捏紧帅望的肩你听见了吗?你记住了吗?!以你这点功夫有什么慈悲的资格慈悲是佛才有资格做的事! 帅望笑笑:“你快捏碎我的骨头了!” 韦行瞪住他更加用力地捏紧他你!不许给我善良地死掉!你给我活下来!听明白了吗! 帅望痛得皱皱眉再一次苦笑轻轻点一下头。 韦行简单地说:“杀了他!” 伸手一推让韦帅望站到黑龙面前。 帅望缓缓抽剑抽到一半停住半晌不动。 韦行气得怒吼:“韦帅望!” 黑龙冷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帅望轻声:“你觉得受到侮辱所以就要我的命?” 黑龙道:“要不动手要不认输别废话!” 已经不是退却的时候已经没有退路! 第57章 一剑平江湖 帅望轻轻扔下剑鞘笑:“桑成你不喜欢这把剑吧?” 桑成半张着嘴:“啊?”什么意思? 帅望两手横握剑:“开始!” 很简单的一剑只是简简单单地当胸一剑只不过度与力量都极其惊人如果面对的是功夫差点的人这一剑就够了如果是桑成这一剑他即没有足够的时间也没有足够的力量阻挡。黑龙大喝一声:“好!”好快的度好大的力量这真是一个小孩子吗? 只除了一点这招使得太老黑龙想真是个小孩子你以为能一招杀死我吗?这样不留余地的一剑要么杀了我要么你胸前门户大开毫无抵抗我接下你这招你就输了!我会接不住吗? 你很快我也很快可是你使这招才能同我一样快就说明你比我慢你实力不如我本应该使点机巧硬碰硬你死定了。 两剑相碰溅出火星来。 韦帅望的剑一旦被拦住就证明他输了因为黑龙准备了后手对付他那就是当胸一脚而韦帅望这一招使得非常尽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在这一剑上他的身体前倾被黑龙一剑挡住他这个姿势这个角度即不能后退也不能躲剑又抽不回来除了硬捱一脚没别的办法。 逃得远远的冷家人因为好奇而慢慢围过来看到这一剑齐声惊叹哗好剑法原来韦小公子的剑这么快黑龙这一剑挡得也快都好剑法不过我们还是再一次向后转准备走吧韦帅望输了这一剑几乎输了整场比试被人剃了眉毛的韦行不知会飚成什么样子有点眼力架的风紧扯乎。 韦帅望痛叫一声整个人被踢飞出去。 韦行上前一步一手接下韦帅望帅望痛得缩紧身子人一落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韦行一笑:“干得好!” 黑龙上前一步剑指韦帅望张开嘴看口形是个“你”字但他已说不出他无法呼吸他的喉咙怎么那么凉那么痛他窒息怎么会?他想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喉咙竟然做不到。黑龙呆呆地看着韦帅望手里那支断了的剑那把剑是怎么断的?不是我砍断的剑尖断到哪儿去了?我没看到我挡他一剑时剑尖还在现在没了那么我的喉咙上―― 黑龙缓缓倒下去瞪大一双眼睛惊恐地倒下去。 他的喉咙上插着蓝剑的剑尖。 比武没开始韦帅望已经震断剑尖那风驰电骋的一剑后半截被挡住断了的前半截未受到任何力的作用所以即没改变方向也没改变度以那个度飞过去的剑尖比暗器更暗器正好刺入黑龙的喉咙。 黑龙死前还来得及踢韦帅望一脚可是已经来不及搞清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围观的人正准备散去忽然见到黑龙倒下顿时停步再等一会儿黑龙没有爬起来嘎这个当口当然没人会躺下睡觉韦帅望竟然一招就把少年组天下第一剑宰掉了?哗这个实力这个身手!于是大家放心地围过来向韦行与韦帅望表示祝贺。 冷慕笑道:“韦兄令郎好剑法虎父无犬子小小年纪已经如此他日执掌冷家称雄武林已可预见。” 韦行淡淡一声:“过奖。”***你从哪儿冒出来的?真他妈够机灵。 冷慕将冷却推上来:“犬子无能日后还望韦兄父子多多照应。” 韦行对小小冷却倒客气点:“哪里帅望不是令郎的对手。” 冷却眨眨眼吓了一跳他也这么觉得不过他还觉得韦帅望打不过黑龙呢现实是黑龙死了而且是一招就被打死了所以千万别拿他同韦帅望比他也不想做韦帅望的对手他可不想死。 冷慕忙道:“哪里哪里比武不是演戏摆摆花架子看着好的不一定能赢最重要的还是临场的机变韦小公子即有机变功夫又好犬子哪是对手。却儿你同帅望是在一起长大的多多亲近做好兄弟。”的1a 又低头向帅望笑道:“帅望你冷却兄弟人笨嘴拙但有得罪多多包涵遇到外人记得你们是好兄弟是一起长大的要团结。” 韦帅望那口血吐得头晕目眩哪有力气回答这些寒暄只是点头微笑。 在场的冷慕算是厉害的他说完接来就是群众言时间一时间七嘴八舌轰鸣不已。 桑成本来就反应慢点人围过来时他还在那儿想咦黑龙怎么死的? 可是这会儿却好象只有他记得韦帅望受了伤眼见韦帅望脸色惨白那些人还罗嗦不停生怕韦行看见自己没大声叫好以为自己有啥子不满一个接一个过来表达自己的欣慰喜悦之情桑成几次想挤过去都被人推开只得远远问一声:“帅望你伤到没有?” 韦帅望看着桑成被挤在人堆里努力挣扎的小脸终于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呵呵我伤到了可是你也看到了这不是倒下来的时候。 如果你在狼群里切不可让别的狼看到你受伤否则你的狼伙伴会把你看成一堆鲜活的早餐。 我没法认输如果我认输在未来的日子里必须低头过日子你看见了这些人怎么迎上来的?如果我输了他们也会这样从我身上踩过去。如果我认输他们还会来找我比试我必须找到我在人群中的位置这个位置是通过一次次的打斗一场场输赢找到的。我赢了第一名再没人会来挑战我。――至少再没有杂碎来挑战我。 我没有错我不得不。 帅望的目光缓缓地落在躺倒在地的黑龙身上功夫练到这地步也没少吃苦吧?有过快乐的童年吗?有亲人朋友为他伤心吗? 帅望喉咙甜他也明白现在不是为黑龙哀悼的时候他只是――只是掉进了无尽悲哀的大海。不我不喜欢这样的命运我不喜欢这样不得不的生活。 他头晕眼花。 韦行终于注意到帅望身子摇晃他一只手贴在帅望背心缓缓给帅望一点力量小子站着你赢了就得站到散场。 韦帅望站在那儿可以忍住伤痛却无法控制表情他想哭。 冷慕也注意到帅望惨白的小脸不过他觉得这个时候提醒韦帅望伤重好象不很恰当正迟疑当冷秋的下人过来:“韦爷要是有空的话我们爷请您过去。” 韦行一愣哪个狗屎这么机灵?他向冷慕说一声:“失陪。”叫桑成:“过来!”以目示意小子照顾你师弟。 众人见冷秋来叫人不知是福是祸一时间也作鸟兽散。 第58章 毒牙 桑成扶住帅望:“你还好吗?” 韦帅望苦笑:“不好。” 韦行道:“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回来。” 帅望看韦行一眼你去你师父那儿可要小心对话。 韦行没明白:“你做得不错不过这么难得的对手应该多练习一会儿一下子就打死了太可惜了。” 韦帅望再一次吐血你!真被你打败了。 韦行自去师父那儿报到。 桑成一边给帅望擦身上脸上的血一边问:“很痛吗?” 韦帅望倒吸一口气:“废话。” 桑成微微心酸:“他不该――”不该逼你做这种出你能力的事不过桑成是晚辈不会非议长辈的。 然后又气愤:“你怎么――!”你怎么这么能闯祸?你为什么非要招惹那种人?你可以不出声的啊!看着韦帅望虚弱地微笑的样子这责备的话又说不出口。 韦帅望笑:“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桑成被气得噎死:“呃恶心!” 韦帅望笑然后扑倒在桑成身上他头晕疼痛疲惫无力。[.超多好看小说] 桑成背着帅望往回走好象记忆中有无数次他在照顾受伤的韦帅望他为什么不嫉恨韦帅望?除了他还有谁看到过韦帅望痛得缩成一团谁看过大量大量的鲜血从韦帅望身上流出来谁看过那个孤儿痛苦无助地等待命运判决一次又一次生或死的判决。韦帅望坚持他的狂傲与张扬是一种固执一种任性也是一种勇敢桑成太清楚地看到韦帅望付出的代价他羡慕但不会做同样选择。 可是韦帅望可以做桑成那样的选择吗?即使韦帅望象桑成一样仍然不能得到信任。 冷秋看到韦行有点意外:“这么快就结束了?” 韦行见过礼点点头。 冷秋笑问:“看你的神情是韦帅望赢了?” 韦行再次点头:“是。” 冷秋问:“暗器伤人?” 韦行道:“是剑!” 冷秋愣一下上下打量韦行:“剑?韦帅望比剑赢了?这么快?几招?” 韦行忍不住笑一下:“一招。” 冷秋倒松口气:“唔这小子又搞什么鬼了说我听听。”妈的吓坏我了如果韦帅望能这么快在剑术上胜过黑龙那就太可怕了点如果是一招那一定有鬼。 韦行把经过说一遍冷秋也笑了:“这倒真算不上暗剑伤人这狼崽子真下了决心还挺有决断的。” 韦行对后面的表扬欣然接受对狼崽子忽略掉同冷秋在一起久了心理素质会变强。 冷秋笑道:“胆子太大了竟敢毁掉我送给桑成小朋友的蓝剑哼那剑可值银子了。” 韦行已被敲诈得麻木掉完全没反应如果他有支票本的话会立刻掏出来写支票现在他只是准备接受一张巨额帐单。 冷秋笑道:“韦帅望可得快点养伤我的炸药配方就要到期了。” 韦行微微有点不安:“那个配方――” 冷秋道:“我可不接受任何误会。” 韦行只得道:“是。” 冷秋沉默一会儿小帅望可真是人材啊当然是了他亲爹也是个人材啊。即使是对头也不能不承认冷恶的才华那是一个武学天才是一个政治家是一个军事家如果不是他滥杀如果不是他背信弃义任性妄为跟随他的人会更多也许武林盟主就要更名幸亏冷恶不愿意放弃他的快乐自由生活。 冷秋凝注韦行良久:“好好对你儿子吧将来他竞争掌门之位时需要你的帮助也许你还有同冷恶合作的一天呢。” 韦行顿时脸色铁青瞪视冷秋冷秋笑道:“如果冷家的小朋友长到十五岁能得到仅次冷家的魔教的支持再有其他小朋友相助如果你与你师弟又不反对的话简直可以直接接任掌门的位子呢!” 韦行冷冷地:“他同那个人没有关系也不会争取那个人的支持我同那个人永远不会有任何合作!”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冷秋点点头:“如果韦帅望有一天寻求他亲爹的帮助――” 韦行道:“我就宰了他!” 冷秋笑道:“真是不近人情人家倒底是亲父子难道父亲伸手相助要儿子坚决拒绝?” 韦行脸色寒冷:“最好如此!” 冷秋很满意挥挥手滚吧谈话结束。 韦行很郁闷本来是很高兴的一个压倒性胜利被冷秋一番话说得他心情坏极。可不是嘛如果韦帅望真的成了未来之星如果冷恶真的在那时对韦帅望说我支持你我用整个魔教的力量支持你。 韦帅望会做何选择?当韦帅望长大他不再是一个孩子他不再听任自己的感情行事他需要权衡他身后有跟随他的人他会做何抉择? 他会说不?!他不一定。 然后呢? 韦行想他接受了他的帮助然后呢? 如果有一天韦帅望必须要接受冷恶的帮助韦帅望不会拒绝的韦行觉得韦帅望不会拒绝的然后呢?韦帅望还会说那个人同我没有关系吗?韦行对自己将同韦帅望亲生父亲在韦帅望心中占同一位置感到无比恶心。 第59章 教训 韦帅望的伤不重韦行来时他已昏沉沉半睡着。 回家找不到韦帅望韦行不太高兴地到韩青这儿来现炉子上已经熬着药韦帅望也吃了冷良给他的现成的止血化淤药屋子温暖被子轻软小家伙被照顾得不错韦行对桑成点点头笨是笨点倒挺勤快。再想想韦帅望还是放这儿比较好下次吃饭再把韦帅望忘掉韦帅望还不知咆哮成什么样。 坐在床边给帅望把脉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还是运功替他疗伤让他恢复快点好继续他的炸药研究去。 帅望微微张开眼看了韦行一眼翻个身继续睡。 韦行一手按在帅望背后缓缓流进韦帅望体内的气息传回来帅望缓慢平和的心跳帅望睡得很安宁安安静静地睡着的小孩儿总是象天使。 韦行替帅望疗完伤顺便把被子拉上来盖好韦帅望不耐烦地动一下韦行难得这么细心把被子掖好结果吵到帅望睡着的帅望一手把被子推下韦行扬眉臭小子!再把被子拉上去韦帅望大怒手脚乱蹬把整个被子踢到一边然后手一揽翻身把整个被子骑在身底下。[.超多好看小说] 韦行悻悻呆在当地嘎驴子睡着了也还是驴子这这***总不能把睡着的韦帅望叫起来骂一顿吧? 正好桑成进来捧着药碗进来韦行吩咐一句:“你好好看着他。”悻悻而去。 第二天韦帅望又好人一样爬起来他赶去冷良那儿继续科学研究老远看到冷良在院子里艰难地挪动。 韦帅望过去扶住他手:“能走了?” 冷良喘气额头已冒出汗来:“勉强能动。” 韦帅望问:“能好吗?” 冷良笑笑:“不能象原来一样不过我本来也不是高手差一点半点也没什么。” 帅望沉默良久叹口气:“我们今天干点什么?” 冷良问:“昨天怎么没来?” 帅望道:“受了点伤。” 冷良问:“被你父亲打了?不象啊。” 帅望道:“我杀了人。” 冷良沉默一会儿:“唉你倒底还小!” 帅望的眼神有点呆许久才道:“只是有点恶心有什么大不了?冷家谁没杀过人?” 冷良冷笑:“杀人没什么不对只是时机不对你杀了谁?” 韦帅望道:“黑龙。” 冷良道:“为什么事?” “他要同我决斗。” 冷良点点头:“整个冷家都知道他是个白痴都在等着另一个白痴出来收拾他结果另一个白痴就是你我高估了你。” 韦帅望沉默不语。 冷良道:“你知道有个千金买千里马的骨头的故事吗?你师父就是那个想网络天下人才于囊中的人虽然他这次买了个马骨头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个马骨头当宝贝供起来。” 韦帅望的目光越黯然对了怎么向师父交待? 冷良道:“你师爷那么忌恨冷玉也没把那张狂的家伙宰掉他怂恿你动手你就真听他的?你不知道他想害你?黑龙虽然蠢功夫却不差你何必冒那个险?” 半晌帅望终于道:“我没想到他会提出决斗来他――”帅望气馁有几个人敢当着韦行的面提出同他决生死啊那家伙那么生猛实在出韦帅望的预料当然了帅望内心深处也很想把黑龙宰掉那家伙刺到他的痛处了任何人当面提他是冷恶的儿子说他是杂种他内心深处的想法都是把那人干掉! 自从回到冷家韦帅望一直处于愤怒中尽管他象没事一样笑闹内心深处他很愤怒!一个处于愤怒中的人容易选择杀人。 冷良道:“算了事情已经生不用后悔你想想如何善后吧。昭告天下你是下一次华山论剑的大热门不知多少想挑战第一名的人会盯着你所以如果有人向你示好你一定要好好拉笼要利用他也要防着他把可能的对手挖出来把可能的危险消灭掉你必须主动出击因为你已经站出来告诉大家你是靶子了你必须再告诉大家你是不能碰的靶子想碰你的人会死否则暗箭太多你躲不到你长大的那一天。” 韦帅望抬起头:“真的?” 冷良点点头:“真的!” 韦帅望沉默良久道:“我做不到。” 冷良笑:“那我等着参加你的葬礼多可惜英年早逝。” 韦帅望道:“我师父并没有主动出击。” 冷良笑不可抑:“对他只是深谋远虑。”大笑然后沉默一会儿:“韩青曾在冷恶那儿做卧底冷恶相信他你觉得他用什么让冷恶相信他?然后他一路攻城掠地几乎把冷秋逼入绝境他给冷秋消息冷秋居然也相信冷秋为什么相信他?如果你能说服任何人相信你你就不用杀人。帅望你师父做的比主动出击更可怕他是一个能解除他人武装的人。” 韦帅望沉默。 冷良叹息:“我猜你也做不到帅望对抗冷秋等于对抗你师父你是永远不会那么做的是吗?至少现在你还太小所以我说你现在杀人还太早。” 韦帅望沉默许久:“我已经很累了。” 冷良笑:“谁不是呢!” 韦帅望抬头:“什么味道?” 冷良指点:“嘿你把什么东西扔到那碗里了?” 韦帅望道:“冒烟了这是什么?黑了是块布是你的手帕吧?我怎么拿出来?” 冷良道:“扔水里扔水里!” “扑”的一声烟消火灭两人相对喘息过了一会儿互相问:“是不是这东西?” 第60章 失误是成功之母 韦帅望把那东西从水里捞出来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帅望说:“这个很象但是我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 冷良道:“晾干试试。” 帅望问:“那碗里是什么?” 冷良道:“提纯后的硫磺酸液。” 帅望道:“这东西真厉害棉布都烧成黑色要是人沾上――”啧!可怕! 冷良道:“沾到身上不能用水洗这东西遇水热一滴水飞进去都会炸飞那边的白色罐子是盐酸红色的硝酸有个术士记载过盐酸与硝酸液体混合可以销金化银然后还可以从液体里把金银提炼出来这当然是种骗术。不过那种液体确实可以把整个人化为乌有就是传说中的化尸水不过得把整个人泡里面往尸体上洒一点就能把整个人化成水那是胡扯。” 韦帅望咧咧嘴:“恶心!” 冷良哼一声不比人心更恶心。那种液体把尸体扔进去立刻皮焦肉绽连血液都***然后尸体翻滚挣扎如同复活人油四溅恶心?呵呵那是你亲爹最喜欢的处理尸体方式。我如果不想活着被扔进去就不能拒绝你亲爹的要求。 冷良打个寒颤看看帅望如果我动了这个小家伙冷恶那混蛋会生多大的气?这个小东西在冷恶心里有份量吗?人心是种奇怪的东西即使当事人说那个人狗屁不值你真动了那个人他却可能变成疯狗所以还是不要试的好。 再说帅望真的把他当师父就算他真的收了个弟子也未必象帅望对他。当然韦帅望说话时总是你你我我在外面提到他也直呼其名可是韦帅望为他得罪冷秋在冷家没有第二个人会做这种事他也有亲人朋友他对亲人朋友什么样亲人朋友对他就什么样。(.好看的小说)冷良一生对人都冷冷地从不接近即使亲生儿女的生死他也不放在心上内心深处也只有韦帅望的份量略微重一点他并不喜欢这种感情他只是把这份感情当做事实接受了而矣。 冷良伸手拍拍韦帅望的大头:“你还是小孩儿不过你得快点长大了。” 帅望回头看看他苦笑:“如果真的那样我不如离开。” 冷良想了想:“那也是个办法不过你真是一个能离开的人吗?” 韦帅望道:“我宁可离开。” 冷良沉默过了一会儿:“离开到哪儿去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然后冷笑:“不想斗可以屈膝低头露出你最脆弱的地方表示臣服。” 韦帅望沉默良久:“早上出门时――”韦帅望笑了:“那个人前一天还被我挂在门外冲我大吼。现在已经不存了那种感觉那种感觉――”转开头他的嗓子已经变了声音他只得停下来让自己平静让自己伪装的不在乎还能继续装下去半天才又说:“对你来说很可笑吧。” 冷良道:“象做了个噩梦却没法醒过来。” 帅望看他一眼:“是啊。” 冷良道:“第一次总是这样会麻木的。” 韦帅望沉默良久:“以前都是不得已――” 冷良道:“这次你可以做别的选择吗?” 韦帅望道:“我永永远远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争斗。” 冷良看着他:“你生在冷家没有选择。(.无弹窗广告)” 韦帅望怒道:“我对名利权势不感兴趣!” 冷良看着他半晌:“如果你真这么软弱连我也要轻视你了。” 韦帅望回身怒目:“为什么?对权势不感兴趣就是软弱吗?我不能安安静静地过我想过的生活?” 冷良笑起来:“过你想过的生活?嗯真是真是多么简单多么多么平凡的愿望韦帅望去走遍全世界去问问问问有没有一个人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快笑出眼泪了:“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然后问:“韦帅望你的所谓自己想过的生活一定不包括受人欺凌为人蔑视吧?” 帅望惨白着脸沉默着。 冷良点点头:“你当然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什么是你想要的生活。生而为狼什么才是你想要的生活?象你这么任性的人不肯为他人控制你做不了顺民也没有人相信你是顺民。” 韦帅望呆了许久缓缓讽刺:“同你聊天真让人愉快。” 愉快?韦帅望如果放弃争斗如果做我这样不够强的人你能愉快吗?如果你知道你保护不了任何人你能做的只是保护你自己所以你不敢爱不敢恨那真的能愉快吗? 比痛彻心扉更不愉快的也许就是死亡吧。 如果任何你爱的人与物你都留不住你还能做什么呢只有死亡死亡是可怕的死亡是仁慈的。 那么你还要同我谈愉快吗? 帅望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在屋子里收集东西这个世界这样烦恼可是也有许多有趣的事如果你坚持烦恼可以烦恼一百年坚持找有趣的事来做也可以做一百年。 冷良道:“这东西只能慢慢阴干试爆要等明天了。” 帅望道:“再做几个吧也许还有用。”帅望在冷良屋里收集绸缎纱帐棉布绳子棉花木头竹丝稻草萱纸毛笔当他拿起冷良的貉皮领子冷良终于忍不住:“够了韦帅望!” 气如果我也能开帐单给你爹我也放手随你玩。 片刻韦帅望与冷良一起跑了出来站在院子里呛嗽流泪喘息帅望笑:“哗真了不起那黄烟是什么?” 冷良一边咳嗽一边暴怒:“混蛋!你倒底干了什么?” 韦帅望笑得:“让我想想唉盐酸加硝酸在做化尸水啊。” 冷良怒吼:“我捏死你!盐酸加硝酸能冒出黄烟来?你一定动了别的!这东西能把我们炸死你这个蠢货。” 韦帅望无辜地:“谁让你总嚷嚷嚷得我心烦所以倒错了。” 冷良两手颤抖要拼尽全力才能控制扼死韦帅望的欲望他快要吓疯了。 韦帅望举起手里的棉布坐垫:“全亏了这玩意救命不然我这么帅的脸就毁了。” 冷良继续抖许久才哀叫:“韦帅望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条毛巾挡着你的脑浆都会被溅上的酸液煮熟!” 韦帅望眨着眼:“所以我有挡啊!” 冷良气可是我没挡啊!你个小王八蛋如果不是我转身取东西你就害死我了! 韦帅望笑嘻嘻:“我下次小心下次小心。”过去打开窗子把屋子里浓烟放出来冷良坐倒在地上一边喘息一边擦冷汗深觉让韦帅望参与他的试验对他实实在在是另外一种酷刑他要被吓疯了。 韦帅望没人事般进屋继续东摸摸西碰碰。 冷良虽然吓得四肢无力可是想到让韦帅望一个人在屋子里后果是灾难性他只得强撑着进屋结果看到韦帅望正在暖炉上烤他那条救命的布垫冷良顿时大惊失色嘴唇颤抖几次才叫出来:“不不不不可――” 帅望回头看冷良就在这一瞬间韦帅望手里的棉布出一道白光化为乌有帅望“嘎”一声隐隐觉得手里一热回过头来手里的东西不见了他张开双手目瞪口呆布垫呢?哪去了?连粒灰都没留下!魔术? 韦帅望瞪大眼睛看冷良冷良一边抖一边瞪韦帅望韦帅望问:“怎么回事?” 冷良摇头:“不知道!”然后大怒:“我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你这个白痴你要记得这里制造的任何东西在没证明它不会爆炸之前决不能拿到火上去烤你这只猪!你这个白痴!” 韦帅望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骂猪以前人家都叫他猴子所以他深觉有趣咧嘴而笑:“哈我知道啊我只是不觉得弄湿了的布也好算冷良出品。好在这里还有好多东西被那种怪水溅到我们都来试试。” 冷良哀叫:“韦小爷你饶了我的贱命吧!” 韦帅望点头:“别怕别怕我灭火。然后咱们定个试验方案如何?” 冷良深吸一口气科学研究是需要牺牲精神的他必须勇敢谨慎认真并且容忍操作失误如果你恪守前人的禁忌你永远得不到前人没得到的东西。冷良鼓励自己:“鼓起勇气来反正弄不出那配方来也是个死!”鼓起勇气来同韦帅望站到一起尽管双手颤抖韦帅望简直就是定时炸弹而他不得不做的拆弹专家呜命苦。 第61章 肚皮 午饭时冷秋派人来叫韦帅望韦帅望哼一声:“我忙着呢!” 那下人陪着笑站着不敢走也不敢催他们家主人与韦帅望小朋友都是魔头一名都不好惹。 冷良一看乖乖韦帅望在我这儿耍大牌让冷秋知道了别说迁怒光是做为这一历史事件的目击者已经死罪一条那可不是玩的当即陪笑:“他马上去。” 那下人退后两步远远站着等。 冷良怒:“你耍什么态度?” 韦帅望道:“反正结果都一样。” 冷良深深悲哀:“帅望事情永远可能更坏你师爷这样对你有他的不得已如果你让他生气――” 叹息:“帅望除了他不可能――他有他的原则就象你师父有你师父的原则一样除此之外他对你还不错。别让他更坏你有什么资本耍脾气?防着他别触怒他。”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抬头看冷良半晌问:“你也是吗?” 冷良沉默什么?啊这――我?我…… 帅望轻声:“你当然最爱自己每个人都应该最爱自己除此之外我是你弟子。” 冷良苦笑良久摸摸帅望的头:“我只能……我不可能……我没有更多……唉”笑了摇摇头悲哀地:“我只是这样的人。” 帅望点头:“你也是我师父。” 冷良点头。 帅望笑笑:“我去吃午饭了。小心别在屋里生火。”也不理那下人一路人猿泰山般从这棵树到那棵树。 韦帅望从树上跳下来时冷秋刚拿起筷子看见帅望笑道:“轻功不错。” 帅望从桌上拿起只桃子:“这时节还有桃子?”咬一口。 冷秋扬扬眉毛笑:“好吃嘛?” 韦帅望看看手里的桃:“就一个?” 冷秋笑道:“平儿在暖室里培育出来的第一个。(.)” 韦帅望再次看看手里的桃笑伸手:“那孝敬师爷了。” 冷秋看看上面的牙印:“不你知道男人之间不能分桃子。” 韦帅望愣了一下大呕:“呃你这个――呸!”变态! 冷秋哈哈笑:“坐下吃。” 韦帅望继续吃他的桃子笑:“味道不错。” 冷秋道:“你的白剑。” 扔过来帅望接住看看良久反手扔回去:“我不要。” 冷秋道:“赢了的那个人得到白剑。” 帅望良久道:“我不是为白剑而战。” 冷秋道:“你赢的要不要都是你的。” 帅望抬头看一眼冷秋:“他死了你高兴吗?” 冷秋笑了:“如果他骂过我是杂种的话我一定会高兴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高兴。” 冷秋摇摇头:“那你太难讨好了他活着你不高兴他死了你也不高兴你想他活着受罪?”笑唔那样你就太有素质了。 帅望轻声:“我梦见我被黑龙杀掉。” 冷秋嗯了一声你也梦见被人杀掉? 帅望微笑:“我大声叫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梦里的自己是不受控制的真实的自己灵魂在以为自己将死的一刹那出无数哀叫哀求不不不我不要死别杀我让我活下去。那种入骨的悲哀与恐惧。 冷秋沉默。 帅望沉默一会儿:“没人想死。” 冷秋点点头:“没人想死。” 帅望问:“人类杀戮同类是为了什么?” 冷秋笑:“为了活下去。” 帅望道:“并不是每场争斗都是必要的。” 冷秋道:“必须在每一场争斗中积累优势才能一直赢只有一直赢才能活下去。” 帅望轻声:“如果我想要的不只是活下去呢?” 冷秋倒笑了:“只是想活下去的人最终都活不下去只有那些想要更多的人才能保住一切。” 帅望微微笑:“我想同你们一起活下去我师父我父亲你。或许将来还有别的人。” 冷秋看着微笑的韦帅望深深地悲哀了谁在年少时没有过自己的信仰呢?谁没爱过信任过别人呢?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孩子这个嚣张到让人讨厌的小孩儿冷秋确定他是一只狼冷秋确定当他长大他会把今天说过的话全部忘掉如果他不忘掉这些话会变成他心里的荆棘。 可是现在年幼的韦帅望这只小狼崽子却在不断地向冷秋显露他软弱愚蠢的另一面那有点类似――类似野兽在你面前露出他的肚皮。 良久冷秋轻轻揉揉帅望的头微笑:“人你已经杀了是不是?往前看吧过去的已经存在了。” 帅望在他的丝被触动时微微有点竖起汗毛但他很快习惯了微笑:“当然。” 冷颜一大早已过来同冷良寒暄一会儿过来问韦帅望:“我知道你喜欢吃桃子不过炸桃树林还是比炸冷家的祖坟强。” 韦帅望“呃”了一声差点噎死:“谁谁炸祖坟了?我只不过是在空地上――” 冷颜沉思:“唔是嘛有人抱怨说祖父母墓碑上溅的全是泥土又有人说坟头供品全碎我想这大约是爆炸中心离坟地还很远的意思吧?” 韦帅望气道:“这纯粹是造谣诽谤!” 冷颜点点头:“一定的恶意中伤。” 韦帅望终于气笑了:“你想怎么样?” 冷颜道:“我在后山桃林外已经用绳子拦了老大一块地方而且我也一早通知冷家人避让。” 韦帅望气道:“你直说得了那么多废话干嘛?”讽刺我很好玩是吧? 冷颜与冷良道路以目这个没上没下的小子咱冷家的传统嘛你不懂得欣赏咱们的委婉是你的损失再说难得让你这小魔头一下急。 冷良笑笑:“我虽然行走不便明儿也少不得跟去韦帅望你少给我惹点祸让我多活两天。” 韦帅望哼一声把黄豆大小的一块棉花扔到炉子里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炉子四分五裂塌了下来。 冷良虽然腿脚不便也一个纵身从窗户飞了出去冷颜站在院子里扶着大树喘息:“那那是什么?”一头冷汗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吐出来。 然后自硝烟中缓缓走出目瞪口呆满脸黑灰的韦帅望:“怎么回事?” 冷良以颤抖的手指指着他半晌颓然放下没说出话来他已经出离愤怒了。怎么回事他居然问我怎么回事!王八蛋!我我我――我能把他怎么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就是再也不在屋子里生火了! 冷良脸色铁青地想这屋子住不得了这冷家住不得了! 冷颜一手捂着心脏拍拍冷良的肩兄弟难为你了虽然我叫你兄弟咱可没过命的交情你掩护兄弟撤了:“我还是再个通告让冷家大小人等有事办无事不要出门的好。你忙着不用送我我改天再来看你。”希望不是看到尸体或者能看到全尸已经不易。拱手告退告退。 冷良痛苦地站在院子里有生以来第一次有流泪的冲动:不管我以前做过什么这样的惩罚是不是也太过了? 韦帅望看着手里那一大块棉花深思咦那么一小块已经有那么大威力如果这么一大块那岂不是――? 冷良看着沉思的韦帅望全身颤抖半晌才哀求道:“求你不要――”天幸啊你如果当时大脑一热扔进去的是全部这会儿我们已经开堂里开派对了。 韦帅望已经转身拿着他的大块棉花走掉听他叫回过身来:“干什么?” 冷良看着韦帅望有要转回来的意思立刻挥手:“不不不去吧去吧只要不在我屋里。” 韦帅望忽然想起来:“对了你回屋去看看我昨儿倒错了的倒底是什么!” 冷良点头:“好好是是是。” 韦帅望转身远去冷良慢慢坐倒在院子中间全身酸软即没有力气也不敢跟随韦帅望前进他抱住头:“让冷秋杀了我吧我可受不了这个了我再也不想随时随地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随时随地准备从自己屋子里跑出来救命啊天上的真神啊让韦帅望在别的地方炸死吧只要不是炸死在我屋里我豁出去了不管谁来杀我反正只能死一次不用天天死去活来的。”(炖骨头的砂锅“砰”的一声炸开浇灭煤气我被吓到傻呆在当地全身软我的天哪我可做不了韦帅望这样的惊吓已经不行了555与冷良同哭) 韦帅望指着冷良桌上的东西:“不是这两个罐子就是那两个罐子一定能再弄出来那样的棉花的白白的比我原来弄的黑的好看多了。” 冷良虚弱地抗议:“帅望我们不是要制新炸药我们只是要造另一半配方。” 帅望顿了一下唔可不是嘛嗯:“也许两种炸药掺在一起就又稳定又威力大。” 冷良怒吼:“放屁!我从没听过这种事。” 韦帅望咬着筷子:“对啊我以前没有造出来你当然没有听说过。” 冷良除了倒地吐血还有啥选择。试验偏离方向韦帅望不受控制命运啊你要指引我去何方啊?神啊我全心全意忏悔我做过的一切呜。 冷良恶狠狠吃光所有食物让冷秋来杀掉我吧!我受够了! 第62章 不良教育 韩青在山下青白的招牌挂起来韩青侧头:“青白这个青是指我吗?” 纳兰笑道:“不是是我的青春白白过去的意思。” 韩青气得:“哈!”一手搂住一手给她的漂亮额头上弹个包。 纳兰笑:“嗨你儿子瞪你呢。” 韩青回头给小韩孝一个和蔼的微笑五岁的小韩孝安静沉默地用目光表示不满这个臭男人对我妈妈动手动脚韩青对他笑他默默转开头不理。 纳兰笑问:“还顺利吗?婉儿怎么说?” 韩青叹口气:“糟透了。” 纳兰扬眉:“呵怎么?他夫妇一向好说话。” 韩青苦笑:“冷飒根本不相信冷兰能那么大能耐能得第二名怪婉儿不该托人传信给我们听他的意思是认为冷兰能得第二名是因为额外照顾的原故我一再保证如果不是韦帅望那一箭冷兰是百分百的第一名。” 纳兰唔一声难怪冷兰同她父亲势同水火难怪冷兰非要证明给他看。 韩青叹道:“帅望同冷兰动起手来这件事没等我我说完冷飒就给了冷兰一记耳光。”摇摇头再叹:“一个女孩子怎可这样对她。” 纳兰再次扬眉:“呵然后呢?” 韩青苦笑:“你说呢?如果是你挨了一巴掌会说什么?” 纳兰扬眉:“什么也不会说。” 韩青问:“你心里会怎么想?” 纳兰笑道:“下次再遇到韦帅望我非把他的眼珠挖出来不可。” 韩青再一次叹气:“她就是这么说的。” 纳兰愕然:“她就这么说的?”当着她父母与韩青的面? 韩青道:“然后冷飒居然拿鞭子抽她结果婉儿大哭而去冬晨不住求情家里另两个孩子吓得面无人色乱得不象样子。冷兰一声不吭自始至终一脸不屑最后还做个总结她会把第一名的脑袋切下来给冷飒看看她再遇到色迷迷的眼睛不管是谁还是先挖出来再说。” 韩青苦笑:“这简真是――结果冷飒只得不了了之。”这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失败的教育。冷飒比韦行还粗暴却没有韦行冷酷又不能识英雌于微时被打到吐血都不服输的冷兰能怕他这几下子吗?冷兰不但不怕他简直是蔑视他。 冷兰咬着牙怒吼:“你不相信?我会把黑龙的脑袋切下来给你看!” 还有挨了一巴掌之后:“我再见到韦帅望一定会把他的眼珠挖出来喂狗!” 看看这教育结果。 你想改变一个人吗?庄子早就说过要象他一样行事做他的同类让他当你是朋友信任你然后他才有可能认同你的话。 小孩子还没有自己的想法总是相信自己最亲近的人说的话如果他不再相信你的话为什么? 如果你非要站在小孩子对立面羞辱他打击他如果有人这样对你你会改变吗?当然在足够大的压力下任何人都会改变可是对冷兰这样的孩子什么样的压力才是足够大的压力? 能毁掉她的压力也不见得能改变她。 那些不能毁掉我们的伤害是一种磨练同样的如果你不断讽刺挖苦一个小孩子的性格脾气你是在给她贴标签不断提醒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在强化她的那种性格。如果试图用侮辱与打骂改变她这种侮辱与打骂不足够强的话你是在磨练她的意志她与你对抗的意志。足够强的话你在摧毁她的意志与任何权威对抗的意志。 孩子有了问题永远是父母的责任上帝把白雪雪的天使交到我们手里我们如何塑造他?我们把他塑成了什么? 韩青皱着眉糟透了他一直觉得在冷兰的冰冷与无礼的背后并不是傲慢相反那可能是一种深重的自卑自觉不为人所喜自知性格有问题自认为自己不配得到他人喜欢固此向另一个方向努力我不需要你们喜欢不需要任何人喜欢我只要比你们所有人都强我只要你们怕我! 如果冷兰真的是一个傲慢的孩子她不会同韩孝处得好也许只有在小孩子面前她才会脱掉伪装放下防备之心。 现在韩青知道原因。 不管对什么样的孩子父母都是最重要的人他需要在父母处得到认同。母亲的无条件溺爱造就了冷兰的坏脾气冷飒不断做出的不正确的也不够强悍的修正努力强化了这种坏脾气长大之后无条件的爱不再能满足一个少年她需要得到父母的认同对她能力与努力的认同却始终得不到一个好字。 冷飒不肯对坏脾气的冷兰露出赞赏之色原因并不是冷兰不够优秀而冷兰的坏脾气。可是冷兰连:“你虽然脾气坏但是很优秀。”的评价也得不到。 韩青想起在自己怀里听到自己说你才是第一名的冷兰那个暴烈如受伤的困兽的孩子听到这句话立刻安静下来她昏过去了。 激战之后的昏迷多数是因为刹那的精神放松。在那一刹那儿冷兰得到她想要的。 可是你不能教别的父母如何教育孩子何况冷兰在某种程度上是成功人士的一种即有明确目标又有毅力。 纳兰见韩青沉思不禁苦笑你觉得糟透了吗?我这里还有更加糟糕的消息要告诉你:“韩青明天再上山吧我有话同你说。” 韩青问:“什么事?” 纳兰道:“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思考。” 韩青点头。 纳兰的脸色微微黯然半晌:“黑龙的脑袋――” 韩青看着她。 纳兰轻声:“等不到冷兰来切了。” 韩青愕然:“什么?” 纳兰叹息一声:“别生气是正式决斗而且是黑龙提出来的。” 韩青怒问:“是谁?” 纳兰再次重复:“正式决斗有见证人是黑龙提出来的而且是黑龙自己提出来的决生死。” 韩青听纳兰一再解释已猜到大半他的感觉几乎是从头到脚的一股凉气冲下来:“谁?!” 纳兰轻声:“帅望。” 韩青给气得手脚冰凉:“我一再告诫他――混蛋!” 黑龙以白剑的身份有什么必要去向一个没参加过比武的小孩儿提出决斗? 还用问什么原因吗?当黑龙说出“冷恶的杂种”时韦帅望那双微笑着的面孔上的冰冷的眼睛! 帅望!不为你所喜的人死罪吗?! 纳兰握住韩青手:“冷静点韩青帅望是你的孩子你仍要公正在对待他……” 纳兰一句话未说完只听一声巨响整个房子都震了一震梁上灰尘细细地飘落下来纳兰哎呀一声被韩青揽到怀里然后做了一次最简短的飞行两人一起到了院子里韩青举目只见冷家山上远远的冒起一股烟尘。 韩青放开纳兰说一声:“我得回去。”人已离开。 纳兰本来准备同韩青好好谈谈帅望的事现在只得高声一句:“韩青你要听他解释!” 韩青挥挥手表示听到了。 可是内心深处无限悲愤与震惊。 待你长大他人加诸于你的岂只一句辱骂总有人在你对面与你不同为你憎恨统统杀死吗? 如果你真的只是个孩子也就罢了可是你确实拥有杀死他人的能力你的剑你的毒药你的炸药。 韩青微微悲哀帅望为什么你不象普通的孩子只是喜欢玩闹?为什么你所喜欢的全是这种杀伤性极强的东西死亡于你是否有特殊的意义? 这么多年我这样耐心地养你教你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吗?当你亲眼目睹你母亲死亡当你被独自留在母亲尸体身边仇恨是否已经刻进你的灵魂中你永不会原谅命运这样对你吧? 你喜欢那些危险的东西你喜欢能把他人杀死的东西在玩的时候是否在幻想中体会到把他人杀死的快意? 韦帅望你必须克制你的仇恨。 无端受到伤害就会无端仇视他人。 韦帅望的仇恨并不明显却海一样深当他面对他父亲时那个男人问:“你是否希望永不相见?”问的残忍答的也残忍那么简单的一个字:“是!” 抛弃过我的人害死我妈妈的人绝不原谅干干脆脆把你从我生命中抹杀让你的存在对我毫无意义。 这种绝诀是何等的仇恨。 韩青到半山腰时已经看到面目全非的桃林。 地上一个直径五米的坑周围的桃树环形倾倒枝叶飞溅。到处是碎木屑。 韩青目瞪口呆而韦帅望已欢叫着扑过来:“看看师父看威力更大的炸药威力最大的炸药!” 韩青呆呆地刹那间已经想到这种炸药可以炸毁任何城墙它不是可以杀伤一个人而是可以杀伤成千上百人杀伤整个军队毁掉一个国家。 北国与中原地带连年争战边境分争不断都视对方为仇敌。 消灭敌人是正当行为吧? 成吉思汗千古英雄。 被他一城一城屠杀的平民有谁记得? 手握利器时选择做一个侵略者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多么诱惑的一件事。 身怀武高选择欺凌他人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多难控制的一件事。 韩青为自己内心深处的本能反应感到惊恐他紧紧抱住扑过来的韦帅望轻声:“帅望!” 第63章 抛弃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的利益是否高于一切? 当你谴责侵略者时可想过自己面临选择又会做何选择呢? 韩青呆呆地帅望你制造的是什么? 你会释放出魔鬼。 至于韦帅望他没有想那么多他尖叫着表达他的欢欣仰起的满是黑灰的小脸韩青紧紧抱住他:“帅望!”我的孩子! 韦帅望笑:“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韩青点点头。 冷良在不远处慢慢坐倒在地上天太可怕了! 韩青拍拍帅望过去扶起冷良:“师叔还好吗?” 冷良热泪盈眶:“好好终于结束了!” 韩青道:“试验数据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冷良顿了顿咦这个要求韩掌门从不做这种要求啊人家的独门秘技――冷良点头:“是好没问题。” 韩青接过细看问:“配方比例你都记住了吗?” 冷良愣了愣:“没有全记住实际上可能有些步骤我没来得记下来。”死韦帅望不停不停地乱动我光顾着向他说:“不!”了。 韩青把配方收起来:“忘了个这配方。” 冷良呆了呆什么?有那么一刹那冷良想说那是我的不过他很快清醒认清局势。 冷良点头。 韩青拍拍帅望肩:“跟我来。” 帅望有点莫名其妙瞪着眼睛:“怎么了?” 韩青向冷良拱手告辞回过身来问帅望:“这种炸药的稳定性如何?” 韦帅望道:“很好啊我使劲摔啊砸啊也没响。” 韩青问:“大量制造呢?” 帅望想了想:“比较难吧。那东西很难提纯大量制造很难控制可能会爆炸。” 韩青问:“谢谢天长途运输呢?” 帅望呆了呆:“长途?没问题啊做什么?” 韩青的手指捏着帅望的肩半晌:“帅望这个东西不能给唐家!”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可是――” 韩青道:“我要你永远忘掉这个配方。” 帅望愣了一会儿:“为什么?” 韩青道:“因为它能炸开城墙。”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炸开中原的城墙?” 韩青沉默一会儿是啊即能炸开我们的城墙壁也能炸开中原的城墙谁得到他谁就坐拥天下。 半晌韩青道:“帅望忘了它!” 帅望道:“师父这种东西早晚会有人明出来的人类的历史就是这样进步的兴与亡成与废我忘了会有人造出来到时就是人家打我们!” 韩青点点头:“我知道不过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你并不知道原理你只碰巧造出来的是不是?另外一个碰巧造出来的也许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所以我们不能因为若干年后可能有人会拿这个来杀我们先拿这个去杀人。去屠杀!” 韦帅望想了想握着小拳头笑道:“我们可以吓唬他们!” 大笑:“炸他然后让他们拿保护费出来!就象国家税收一样一人一块钱。” 韩青怒吼:“这是笑话吗?这很好笑吗?!” 帅望呆呆地看着韩青怎么? 韩青沉默一会儿:“帅望很好笑吗?强大的能力是用来敲诈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父你真的认为我每天练习五个时辰以上风雨不改牺牲一切乐趣目地是为了自卫与帮助他人吗?” 韩青问:“目地是什么?” 帅望问他:“你认为呢?” 韩青抬手给了他一记大耳光。 帅望惊呆了半晌才抬起手抚摸自己的半边脸沉默一会儿轻声:“怎么了?” 韩青沉默自责:我可真冷静啊! 半晌韩青道:“跟我说说黑龙的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向我提出比武决生死我同接受了。” 韩青问:“他为什么要向你提出比武?” 帅望良久终于道:“因为我父亲打了他一记耳光。” 韩青眼睛里的问号依旧存在帅望轻声:“他追杀我因为――”终于沉默了。 半晌帅望终于道:“我骂了他。” 帅望嘴角微动:“我们互相骂了。” 韩青沉默冷静冷静:“帅望黑龙因何而死?” 帅望轻声:“同我比武。” 韩青道:“我是说真正的原因你为什么杀了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已经正式提出比武我没有选择。” 韩青看着他良久:“帅望这冲突真的是不可避免的吗?” 帅望道:“如果我父亲――” 韩青道:“你同他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是。” 韩青沉默地看着他。 帅望冷笑:“只要我闭上嘴假装看不到他假装没听到他说――”帅望迟疑一下沉默了。桑成不要他替自己出头那么在师父面前就不必提这件事了是我同黑龙的事同桑成没有关系。 帅望沉默一会儿冷笑:“凭什么让我忍气吞声?” 韩青问:“你说了他什么?” 帅望沉默。 韩青问:“我得问别人吗?” 帅望道:“我说他功夫不行人品很差。” 韩青问:“就这些?原话?” 帅望咬牙:“我说他是便宜第一名。” 韩青点点头说得好真是说到重点了他再问:“他说你什么了?” 帅望沉默。 韩青道:“是没说什么还是他又说了上次那句话?” 帅望沉默。 韩青道:“你能预料到你说的那些话的后果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懂预测未来。” 韩青怒吼:“你至少知道你自己会做何反应吧?” 帅望怒道:“我会做何反应?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假如我是白剑的话我不会正式挑战一个比我小四岁没参加过比武功夫不如我的人而且同他决生死!” 韩青点点头:“如果他逃你会追打吧?然后你会被带进桃林里那里倒处是陷阱即使没被暗箭射死你也走不出来你会被困很多天才被那小孩儿开恩放出来然后你又会做什么?” 韩青怒吼:“韦帅望即使不是今天遇到你父亲后果仍是一样!” 帅望愣了愣是吗?没错如果黑龙继续追他他能怎么解决?那不正是他能选择的另一个方式吗? 韩青问:“一个人骂了你他只能选择死亡或者被你欺凌戏弄吗?” 帅望轻声:“不是他忍就是我忍。否则……”否则真的必须死一个吗?真的吗?这是我的选择吗?这是我的生活吗? 韩青问:“帅望一个人不为你所喜就得死吗?” 帅望轻声:“你说得太夸张了。”黑龙是因为得罪我才死的吗?……被逼无奈的倒底是我还是他? 韩青怒吼:“黑龙犯了什么死罪?你有权杀他吗?” 韦帅望目瞪口呆良久终于怒了:“你何必这么拷问我?你以为我杀人很开心吗?在冷家只有犯了死罪的人才会死吗?如果我不杀他死掉的就是我。或者你希望我忍受侮辱?你希望我唾面自干?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做不到我也没必要那样做!任何人侮辱我任何人再提起我是冷恶的杂种我的反应永永远远是杀了他!一百个人说我就杀他一百个人!我凭什么要忍受这种侮辱!!我每天学这个狗屁功夫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不受人欺辱?难道是为了替天行道?我呸天地自有其道用不着别人替他行!我只要保护我自己保护我关心的人!” 韩青沉默一会儿:“习武的目地是为了敲诈别人为了欺压别人为了在别人冒犯你时你可以杀了他?”再次沉默一会儿:“帅望你是这个意思?” 帅望半晌问:“你同我父亲是最好的朋友你不会认为他一直做的都是错的吧?他不就是这样做事的吗?冷家不就是这样的吗?” 韩青良久点点头:“尽自己的努力做到更好然后得到更多这个世界确实有这样的法则有这样的人他们有权存在有理由存在。” 韩青微笑一下良久:“可是我没办法眼看着你变成那样的人。”难道我一开始就看错了吗?韦帅望的善良只是给特定的人的吗?他象韦行一样他的善良只是针对我的。别人的生命对他没意义。 只给我的善良比给所有人的善良更让我感动可是我不许我的孩子变成那样的人他不能象韦行一样在非必要时刻为了简单容易而选择杀戮:“帅望如果你一定坚持你跟你父亲走吧!” 帅望呆了一下:“什么?” 韩青回身把韦帅望小小行李从床上拎起来直扔到院子里去:“你走!” 帅望呆了一会儿回头看院子里散开来的行李药盒瘪了一角零碎东西散了一地小小彩色甲虫正缓缓爬走帅望慢慢回过头:“我犯了什么罪你将我逐出师门?” 韩青道:“自私的人卑鄙的人无耻的人没有道德的人只要没犯死罪都有权活下去。可是你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变成那样!我也承认做那样的人对你是有利的所以我不拦你。如果你坚持变成另外一种人在我这儿对你没有好处对我来讲太难忍受所以你跟你父亲走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磨你的爪子与牙齿吧。” 帅望站在那儿几次张嘴想为自己辨解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你抛弃我。” 咬着牙过了一会儿轻声:“比你师兄残忍!” 帅望转身离开。 被抛弃一次又一次韦帅望微笑却终于笑出泪水。 在院子里他弯腰拾起他的药盒抱在胸前他还有什么?他还拥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帅望停下来看着院子里一地的小东西这些就是全部了。为什么有人会收集东西?象他一样吧想拥有一点什么。 帅望蹲下来把地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拣起来这些是他拥有的是他的不会伤害他不会改变不会抛弃他。 别的越是美好的越伤人。 放好包好抱紧。 风来落叶缤纷。 韦帅望觉得冷。 我怎么办?我到哪去?回家?不这里才是我的家只有这里是我的家。 帅望慢慢抱紧手里的东西。 记忆深处很久很久以前他的妈妈常常紧握双臂目光迷茫那甚至不是一个保护自己防备他人的姿势那是一个自己给自己的紧紧拥抱别哭不能哭绝望孤单不能爱爱不可得那是比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更加孤单的孤单。 韦帅望在这个院子的门口失去了力气枯黄的秋叶敲在他脸上他瞪着眼睛身子渐渐无力慢慢跪倒在地紧抱着自己的盒子瑟瑟抖。 桑成练剑归来夕阳里看到抱着小小蓝布包的韦帅望跪在院门口缩着身子不住抖。桑成惊异:“帅望?” 帅望怎么了? 帅望没有哭也没有笑他没有表情。 身体在颤抖他并不知道。 桑成过来扶他:“帅望你怎么了?” 帅望被他唤醒抬头笑了呵你不知道吧我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人家轻轻说一句你走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直假装我拥有一切。 帅望扶着他手慢慢站起来微笑:“谢谢。”松开手离开。 我走! 天下之大! 我可以走得远远的! 韦帅望回头一眼你养我教我所以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是我对你算什么呢?一块泥巴随心所欲地塑造一旦不合意随手抛弃。 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只能是我用这一双眼睛看到的不是你给我的!我的做事方式这个世界会回应我对还是错!是现实教我不是你塑造我! 你所要做的只是支持我爱我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孩子的话!你只要支持我而不是代表正义公理审判我你应该告诉我你明白我已尽力你知道我已后悔而不是告诉我我的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如果你抛弃我很好我仍是我自己。 韦帅望沉默地倔犟地紧紧抱着他的包裹就象当初他当失去母亲时紧紧抓住韩青。 只是一种本能抓住点什么。 上次是韩青这次是一只包裹。 帅望推开门进去在及膝深的野草里走了两步才停下来。 慢慢地抬头。 枯藤野草破旧的房子曾经是冷家最优雅美丽的地方。 韦帅望站在野草中央四望慢慢地微笑我还以为―― 我还假装这里是我的家。 我在桃林里玩耍整天躲在桃林里我假装忘了我母亲死在那里。 帅望抱紧双臂不管为了什么她抛弃我如果她真的必须死为什么不先杀了我?让我同她一起? 我父亲抛弃我他问我是不是希望永不相见把我一个人扔在冷家五年之后问我是不是希望永不相见是当然是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希望你死?我希望你立刻死! 对于韩青的那句:“你走” 帅望没法回忆。 帅望抱紧他的包裹我应该拿点什么证明我曾经有妈妈有过家。帅望四望忽然间天地变得那辽阔他的身影在荒草间象一只蚂蚁有什么能证明我存在过? 帅望慢慢转身没什么生命是一个荒谬的存在。 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生命曾经存在过。 多少年之后存在与不存在没有区别。 当我是我师父的弟子时我有家有亲人有许许多多复杂的关系象一张网我是其中一个结。当我师父说:“你走!”时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院门被推开韦行进来看见帅望怒问:“怎么回事?那爆炸声!” 帅望慢慢抬起头:“什么?” 韦行一愣:“你怎么了?”立刻抓住帅望的手腕:“哪受伤了?” 帅望甩开:“我没受伤!”忽然喉咙一甜一口喷了出来。 韦行大惊过去想抱起帅望结果被韦帅望一把推开韦行愣住低头看到韦帅望一脸厌恶:“走开!你不是我父亲不用假装。” 韦行愣住:“什么?” 帅望轻声:“我说走开!我告诉你我忍耐你只是因为你是我师父的师兄。我对曾经侮辱过我的人永远不会说原谅!你永远不会真的成为我父亲!” 韦行几乎被韦帅望这几句话打懵了:“什么?” 帅望微笑提醒他:“拿鞭子抽到我求饶逼我爬回家为你的情妇毒打我逼我看着陈紫华被活活打死逼我杀人你都忘了吧?” 韦行张口结舌:“你――”那个在他背后拥抱他的孩子在说什么? 帅望笑:“你师弟把我逐出师门了所以”帅望笑:“所以我不用再假装已经忘了一切了你也不用再假装是我父亲了。我的伤我自己会治你别再碰我!” 韦行瞪着他半晌轻声:“你是我儿子!” 帅望轻轻地笑了。 韦行道:“或者我杀了你!”没有别的选择。 帅望再次微笑:“再见。”绕过韦行意欲离开。 韦行伸手抓向帅望的手腕帅望闪开韦行一把夺下他手里的包裹扔到一边帅望尖叫一声:“不!” 不那是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属于我的只不过是这只包裹! 手一抖鱼肠剑已出鞘韦帅望把袖箭改装放进鱼肠箭天下至毒的利器如果再有人砍他手臂鱼肠剑不会象袖箭那么脆弱。 韦行听到声音他不相信韦帅望会向他下毒手可是他多年的反应听到这种声音身体会有条件反射他闪开看到韦帅望抬手袖中蓝紫色光激射而出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这一剑已经钉在他身上那蓝紫色的剑锋呼啸而过在他颈间留下一股阴冷的风刮破个油皮就会不治的鱼肠剑韦行伸手握住帅望的手腕一拧清脆的断裂声韦帅望身子一震没有出声嘴角依旧一个嘲讽的笑然后血从他手腕从他嘴角流淌出来。 好痛。 看这就是真与假的分别如果我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不用因为这几句话就出手废了我。 你还不相信你是假装吧? 我以前也不信。 韦行松开手韦帅望已无力站立顺着墙如一张簿纸般软倒在地。 韦行退后再退后。 掌心粘稠温湿的是血。我!拧碎了他的手腕!韦行后退双手颤抖看看直没入梁上的鱼肠剑看看韦帅望惨白却讥讽的笑。心中暴怒!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杀我!我为什么做出了这样无法挽回的事! 我要杀了他! 抽刀砍向韦帅望! 这个嘲讽的笑那个倒在地上吐血却依旧一脸嘲笑的小孩儿那个在他背后紧紧抱过他的孩子那个救过他命的孩子那个回头微笑:“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流血。”的孩子! 刀停在韦帅望面前韦行心中怒吼:“为什么!”可是他已经说不出残忍的小孩儿韦帅望真是残忍的孩子!他缓缓收刀低头看韦帅望的手腕手腕正股股地冒血地上一滩血! 被他拧断然后袖箭的机关深深刺进关节中他的手再一次伤了他爱的人。 韦行的一双眼睛再一次渐渐黯淡下去棕黑色没有反光没有感情象是玻璃或者石头他缓缓转身离开。 好象人生每一次阳光与温暖只是为了让神经再一次苏醒可以感受到痛只是为了下一个冬天做准备只是为了迎接新的折磨新的痛苦。 韦行沉默地想如果我再对任何人有任何温暖的感觉我不如直接杀掉那个人吧。这种疼痛让人希望自己从没活过。 第64章 滴血 帅望躺在地上耳朵里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一滴一滴一滴。 内心尖叫停止!快停止!我就要流尽最后一滴血了!身体却不愿动。 如果死亡可以这样平静这样轻易地来不是很好吗? 就这样安静了平息了一切。 多好。 有一种饥渴在我骨头里咆哮我饥渴到疯狂寻找任何一个类似的哪怕我明知是假的那是什么呢?是宠爱吧包括拥抱包括慈爱的目光无条件的信任与爱永永远远当我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遇到危险会扑到我身上的那个人。 或者只是一种安全感知道不论遇到什么背后都有一个人不会离弃我。 韦帅望在滴血声中微笑呵不是别人的错是我不能对别人提那样的要求。那个人在多年前已死去一旦失去再找不回这个世间亦无人可以替代。我对别人的宽待应该心怀感激而不是要更多更多这全是我的错。 头晕恶心越来越无力韦帅望微微抖动指尖我必须为自己止血。 这时韦帅望才现自己已经失去控制身体的力量他目光轻移盯住自己流血的手腕呵袖箭机关被捏碎刺进手腕里那块铁条上有一道深轨是为了让袖箭笔直地射向前方现在那道深槽令伤口无法闭合血液自身的凝固不能挡住那样大的伤口。一小股鲜血不断不断地流淌着如果他不把那铁条拔出来他的血是不会停止的韦帅望用尽全身力气只是握了握拳他无法给自己止血。 呵真的要死了吗?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帅望再次伸缩自己的手指眼睛缓缓浮起一片彩色云雾他快要失去知觉了!可是头脑依旧清醒要死了真的要死了谁会想到他会在自己家里失血而亡呢? 这样的惩罚够了吗? 我死也不走! 这样够了吗?我没权利坚持我的任何信念我相信慈悲你把我交给你师兄我相信丛林法则你说我已被改变不配做你的孩子。 就到这里吧这样也好。 不应该存在的不再存在。 你还记得那些被我毁掉的菊花吗?我躲在床底下一边害怕一边希望你找到我我知道你会火可也知道你不会把我怎么样是那种安全感让我放心地在冷家为所欲为今天你终于告诉我你的底线在哪里然后没有警告没有惩罚只有离弃。 这个世界是不是没有人值得完全信赖? 你以为绝不可能伤害你的人却伤你最深。 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不要相信任何人。 如果你爱了就微笑对自己说我在爱的过程中已经得到回报我并不想他回应。 所以多谢你这些年来的照顾我亦没什么遗憾与留恋。 帅望轻轻闭上眼睛。 不动无声静静等待死亡来临。 桑成看着帅望离开他愣在那儿本能地知道有些事情生了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良久他才想起来:“帅望抱的是什么?” 桑成回头看到韩青正在屋里写信。 桑成迟疑一下还是过去想了想:“师父帅望不在这儿吃晚饭吗?” 韩青停笔目光仍在信上沉默一会儿轻声:“你去看看他。” 桑成瞪住他看看他? 韩青顿了一下道:“不必让他知道。” 桑成呆呆地不让他知道以韦帅望的机灵劲不可能跟着他不让他知道吧? 结果桑成惊异地现他生平第一次做到跟踪韦帅望却没被韦帅望觉。他看着帅望回到自己的家觉得自己的看看的任务完成了应该可以回去问问师父为什么要看看了。 桑成进门现韩青不在。 他呆了一会儿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生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蠢笨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事他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回过身韩青已经回来:“桑成帅望怎么样?” 桑成道:“他回家了他抱着个什么东西?师父让他回家送东西吗?”抱得宝贝似的。(.无弹窗广告)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让他跟他父亲走。” 桑成呆了一会儿:“他跟他父亲去干什么?”我是不是不该乱问? 韩青苦笑一下:“跟他父亲学武。” 桑成呆呆地:“跟他父亲学?他不是……他他以后都跟着他父亲?” 韩青点点头决定直接说明白:“我不再教他。” 桑成终于明白他张开嘴瞪大眼睛一时间无法反应韩青轻声提醒:“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桑成闭上嘴然后眼圈就红了:“师父为什么?帅望做错事了?”然后终于想起来:“是因为黑龙?”努力含泪:“师父那不能怪帅望怪我。” 韩青看着桑成桑成道:“黑龙问我是不是也想同他比试一下他叫我蓝剑小子是弟子没用给师父脸上抹黑所以帅望才讽刺他。” 韩青点点头:“我想他也不敢招惹韦帅望。” 有些人你可以本能地知道他不能惹韦帅望毫无疑问是那种类型的。黑龙再不长眼也不会主动找到韦帅望头上不过骂桑成比直接骂韦帅望更容易激怒韦帅望这就是黑龙那种人不能理解的事了。 那个倔犟的孩子转身就走连认个错都不肯。 韩青沉默一会儿:“让帅望好好想想吧对待他人的无礼并不一定非要用羞辱对方来解决。” 韦帅望可以做一个快意恩仇的人那样做人会很简单爽快可是韦帅望不应该只是那样一个人。 他可以更善良也可以更智慧。 桑成焦灼地:“可是师父帅望不是有意的他并不是真的想那样做他是没办法!” 韩青道:“他们比武的目地即不是切磋功夫也不是有深仇大恨这样的意气之气打仗斗殴双方都有错黑龙已经付出生命代价韦帅望不能不受惩罚。” 桑成愣了一会儿想韦帅望回来时那个尖声欢笑那个欺负人的拥抱天哪那个天生受激动的小子那个偏执坏脾气的小子他怎么可能会跟他父亲走? 桑成急道:“师父你可以用别的方式惩罚他打他罚他你别赶他走!他是他是――他是你的我们的――”桑成急得说不出话来半晌终于道:“我们的家人啊!”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希望他改。” 桑成看着韩青韩青苦笑:“劝说或者责打能让他改吗?” 桑成愣了一会儿可是你这样有点残忍。 韩青拍拍桑成:“去看看他如果他要乱来劝劝他。” 桑成点点头他正要去安慰可怜的韦帅望。 桑成敲门没人应探头看看好象没人。桑成站了一会儿不敢进去也不敢大声只得敲了又敲。没有声息。帅望会到哪儿呢?会不会去了冷良那儿?会不会――桑成犹豫许久他怕他大师伯虽然韦行觉得自己对他已经客气得不得了桑成还是怕他怕得不得了。 没人应帅望一定是不在家。 桑成转身打算到别处找找可是转身到一半时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必须进去看看立刻马上越快越好他不懂得推理他只是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就算被大师伯打他也不能就这么离开桑成推门门开桑成轻咳没人。桑成轻唤:“帅望!”没有回答。 他迟疑一下在傍晚的微光中向前走去一股血腥味。 桑成不安更快地往前走结果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软软的好象是个人。 桑成支起身子觉得手上湿腻抬起手微光中看到暗黑色的――血! 桑成呆住血泊里倒着的那个惨白的人是谁? 大滩的血浸在血液中的一只手还在一滴一滴地滴血苍白的脸韦帅望无声无息地倒在那儿月光下惨白如纸。桑成呼吸急促血!这么多血!桑成惨叫起来:“帅望!韦帅望!” 惊慌出了什么事?你死了吗? 桑成扑过去抱起韦帅望不管死活他抱起帅望开始狂奔不要死韦帅望不论如何你不能死! 天底下哪还有你这么讨厌淘气的大恩人你不能死! 好兄弟不要死! “咚”的一声被撞开的门扑进门里的桑成泪流满面的桑成狂叫:“师父!” 韩青看到桑成满脸的泪看到桑成怀里的惨白滴着血的韦帅望他站在那儿一刹那儿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凉了下去。 他能听到自己身体里血液结冰的声音。 帅望你这是…… 怪我抛弃所以抛弃我吗? 韩青过去抱起韦帅望那个小小的身体露在外面的部分全部冰凉好象一具尸体韩青紧紧抱着他帅望你做了什么?如果你是自杀那就太残忍了! 把帅望放到床上脉搏还有心跳还有呼吸还有。 韩青这才叫一声:“帅望!” 帅望眼球缓缓颤动可是无力睁开 韩青回身:“桑成你去叫冷良来!” 桑成转身扑出去。 韩青一直咬着牙。 把帅望放到床上时已经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地上一串血迹从外面直滴到床上韩青拔掉插在帅望腕上的铁条为帅望止血。 帅望的脸象张纸般薄而白。 检查有没有别的伤势没有只有手腕―― 韩青手指抚过在孩子滚圆的皮肉下摸到一块块碎裂的骨头。 韩青停住整个人静止不动。 不只是被铁器刺伤这是什么?这是―― 被人捏碎的骨头! 韩青眼前一黑他缓缓调节呼吸弹指间象一个世纪那么长韩青睁开眼睛擦擦头上的冷汗搭住帅望的脉搏从脉象上推测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 刺破中指滴血血与血相混凝成一团。 第65章 沉默 “我的血可以。”韩青回头桑成刚把冷良放下地冷良还微微有点跛慢慢走过来低头看看帅望:“流了很多血不知能不能救活。” 韩青叫桑成:“烧点水。” 冷良道:“嗯体温太低不过输完血前不必太快升温掌门且护着他心脉。”此时此刻的昏迷是身体对失血过多产生的自我保护反应降低一切消耗保存生命过低的体温会让他死去升温也会使肌体耗氧量大增使缺氧状况进一步恶化。 冷良取出个半透明的管子细看是鹅毛管一端刺入自己的血管另一端连在帅望的淡蓝血管上。 红色的血液在冷良与帅望之间再一次交换。 冷良看着韦帅望第一次觉得有什么东西可以还给别人那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这个蠢孩子。 韩青道:“他的手腕。” 冷良沉默地看一会儿手指轻抚片刻:“废了!再不能握剑!” 沉默。 只有血滴的声音。 一滴。 一滴。 一滴。 韩青沉默。 只有沉默。 已没有力气做任何一种悲痛表演他全部的力气只能用来忍痛。 韩青没有表情地沉默。 冷良淡淡地:“他还有另一只手。” 韩青沉默。 韦帅望失了很多血但他是小孩子冷良的体重几乎是他的两倍血液量也是他的两倍那对他足以致命的失血量在得到一半的补偿之后已足够他的身体正常运作。 冷良微微有点头晕靠着墙声音有点低:“掌门替我止住血吧。” 韩青为冷良与帅望包扎止血冷良叹息一声:“剩下的只能交给掌门了。” 韩青问:“帅望的手腕――” 冷良道:“目前为止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但我会一直找。” 韩青道:“多谢。” 冷良沉默一会儿:“他也是我的――”半晌道:“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韩青点点头。 冷良再次沉默然后道:“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想我也没资格过问不过你师父的顾忌一日不除韦帅望还是少了一只手安全点。” 韩青没有表情只是脸颊与额角连接出突起一条青筋冷良想咬牙?看来你完全明白。大家都明白你的忠诚已近于愚蠢你自己也明白你为什么不放弃? 是不是象拨河一样不能松手?不能放弃任何一点你认为对的一旦松手就会放弃到底屁也不剩象冷良一样。 冷良离开韩青坐在帅望身边腕上的断骨得等明天再清理帅望的身体支持不住再一次失血与剧痛。 桑成站在旁边屋子里静得只有呼吸声。 韩青坐在那儿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表情也许眨过眼睛也许没有。 桑成终于忍不住:“师父!” 韩青抬头看他一眼:“你去休息吧。” 桑成道:“我在这儿吧师父如果有事我去叫你。” 韩青点点头离开。 韩青来到韦行的住处门没锁东西都在人却已走了。 捏碎帅望的骨头捏碎铁铸的箭筒所显示的深厚功力人去楼空的行为――韩青扶住门框不愿动不愿想希望时间静止生命静止。 韦行是你? 韩青人已麻木几乎是经验与本能支撑他走到帅望倒下的地方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交错着向韩青诉说: 脚印直走到院子中央中断最后一个脚印略深证明韦帅望曾经停下停了一会儿往回走韦帅望曾与韦行面对面站着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帅望绕过韦行被拦转身转身后微停了一下停的时候一定生了什么地上有破碎的铁器那应该是韦帅望的袖箭铁器沾血被压在泥里那东西是在韦帅望的手臂上与他的手腕一起被拧碎的在韦帅望倒下之前袖箭已碎沾血落地韦帅望倒下把它压在泥里。韦帅望的脚印到此为止韦行的脚印掉头而去。 是韦行干的。 韩青手指沾到青草上的一滴血他的心碎了。 生了什么?让你下这样的狠手? 韦帅望是个孩子你不是! 你怎么可以做这样不可挽回的事? 不管生了什么我无法原谅你。 韩青沉默着想起韦帅望说的抛弃:你抛弃我。 他五岁时说过:“她不要我了我恨她。” 他十岁时回答他父亲是否永不相见:“是。” 抛弃对韦帅望来说是最大的背弃。 这种来自至亲的背叛一次比一次更深地刺痛他一次比一次让他更痛终于撕碎他的理智让他狂。 每个人都有他不能碰的地方对韩青来说是滥杀对韦帅望来说是抛弃。 韩青微微弯下身子胃部在抽痛我用错了方法这种方法即使真的可以让韦帅望宽容慈悲那也不是让他改变而是杀死他之后的重生。 太过残忍。 韩青慢慢回家。 夜那样静。 月光冷得闪着银光。 忽然之间韩青觉得他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微微改变那轻微的“铮”的一声让韩青感到一种恐惧。 韩青微微苦笑这种清醒的感觉多么熟悉那种可怕的事真的又回来了吗? 在碧凝死后的日子里韩青经常被噩梦惊醒渐渐不再愿意入睡睡眠时间一天比一天少直到彻夜失眠。 除非醉到昏迷始终清醒。 就是现在这种清醒。 韩青沉默一会儿轻轻推开门我也觉得自己是不可原谅的是吗? 奇怪的清醒好象脑子里被点亮了一盏灯昏黄却永不熄灭的灯。 韩青微笑这样也好。 桑成累了一天又是个孩子再关心也禁不住开始在帅望床边打瞌睡。韩青进去时桑成正一头磕在床沿上倒吸一口凉气捂住额头。 韩青微笑:“你去睡吧我在这里。” 桑成道:“没关系我不困。” 韩青道:“去睡吧。” 桑成沉默一会儿:“我想看见他醒。” 韩青道:“他会醒过来的放心吧。” 桑成迟疑一下轻声:“你不会再赶他走了吧?” 韩青摸摸他的头低声:“不会。”喉咙热辣哽咽有用吗?赢了白剑的韦帅望腕骨粉碎。 桑成抬头隐隐觉得韩青眼角似乎有泪光心里一酸韩青已转过头沉默地坐在帅望床边。 桑成默默站在韩青身后韩青没有再说什么他一只手握住帅望的手缓缓地注入内力为帅望疗伤。他并不急着让帅望醒过来醒过来后身体需要更多氧气韦帅望的血液不足会让他的身体受损。他只是帮助帅望疗伤。 月光下韩青呆呆地看着帅望惨白的小脸掌心那只手还是那么凉捂也捂不热地凉。 帅望面容平静好似他昏迷那一刻并无惊骇痛苦好象他只是静静地睡去了。 韩青呆呆地韦行没有为他止血帅望自己也没有。 那孩子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流淌。 韩青不相信他昏过去了以韦帅望的内功他是不可能昏过去的。 韩青的手微微颤抖你这孩子!你竟这样回答我吗?我是说你坚持这样做人的话你就跟你父亲走难道你就不可以回头认个错吗? 韩青轻轻松开帅望的手站起来到窗口深呼吸平静下来刚刚心情起伏内息激荡如果不是及时觉察差点伤到韦帅望。 这样偏执激烈的性情注定要吃苦的吧? 韩青自问我是否应该站在他身边支持他让他自己想明白? 桑成轻声:“师父!” 韩青急忙过去:“怎么了?” 只见帅望眼球不住转动睫毛颤抖似在挣扎韩青轻声:“帅望!” 帅望睁开眼目光迷茫右手微微动一下痛他微微皱眉韩青按住他:“别动。” 帅望静静地看着韩青过了一会儿伸出左手缓缓地握住韩青的手指嘴角微微动一下露出一个恬静的表情再一次昏迷。 韩青慢慢地把帅望那只握着他手指的手放回原处却不忍心抽出自己的手僵了一会儿他终于低下头流泪了。一只手握在帅望手里一只支着床泪流满面。 然后轻轻地俯下身子轻轻地拥抱韦帅望。 帅望!我的孩子! 桑成静静站在那儿有时候他也希望被紧紧拥在怀里。 韩青很温和很亲切那不表示他很容易亲近。 韩青同人的距离不过是比韦行的“离我远点”好一些的“肩并肩”的距离。 拍拍肩膀摸摸他的头无声的鼓励。 只有韦帅望会扑到韩青怀里紧紧抱住他死赖着要他背抱。 韩青只拥抱过韦帅望一个紧紧的或者轻轻的都充满怜惜。 也只有那样深的感情才会伤到彼此吧? 第66章 无眠夜 黎明时分阳光从淡红纱窗透进来淡淡的一抹红映在帅望苍白的小脸上那面孔象是半透明的玉。 韩青一直坐在床边静静地时光一分一秒流过他坐在那儿清醒地平静地忍受生命里每一秒的痛。 无法入睡韦帅望就在眼前他不能不想那种疼痛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有时觉得如果人不睡觉真的能死掉也是仁慈的。 可惜不能。 韩青的手一直放在帅望身边在帅望的手里被帅望紧握着。 昏迷中依旧紧握他的手有时那只手痉挛着抽搐着握紧韩青会轻声安慰:“别怕我在这儿。”昏迷中的韦帅望会慢慢平静下来失去知觉依旧能感觉到安全与温暖。 那孩子那样暴怒内心恐怕也恨煞了韩青可是此时此刻他所有的他需要的还是韩青。 韩青伸手拉下帐子挡住照在帅望脸上的阳光。 帅望掌心里的手指微微一动静静躺在那儿的小家伙一惊两手猛地握紧牵动右手立刻痛得呻吟一声韩青按住他:“没事我在没事。” 帅望轻声呻吟:“痛。”鼻子眼睛全皱起来正是他平时叫痛吓唬韩青时的夸张模样哼两声终于睁开眼。 帅望有点惊讶他怎么这么虚弱?头疼手腕痛师父的一张脸怎么这么奇怪――明明还是平时那张面孔平常的面容为什么他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苦味?为什么他看到这张脸竟然觉得痛―― 手痛――帅望微微侧头看到自己被包起来的手腕他终于想起来曾经生了什么。 他僵在那儿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良久他慢慢放松身体沉默了。帅望脸上的夸张表情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韩青轻声:“帅望我不是那个意思。” 帅望抬起眼睛静静地没有表情地过了一会儿微微弯起嘴角眼睛里没有表情地微笑轻声:“呵没关系。”可是他慢慢握紧他的手然后现自己一直紧握着的韩青的手他垂下眼睛看着紧握的两只手过了一会儿轻轻松开。 韩青慢慢收回自己的手慢慢地下意识地揉着麻木的手臂。 韩青倒水。 水声断续。 断断续续的声音好象在拨动帅望脑子里的一根将断未断的弦。 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有一双疼痛的眼睛。 痛恨心里有一口气憋在那儿让他面孔冰冷麻木。 可是那断断续续的水声韩青眼里的疲惫与苦涩让他痛彻心扉那是他想要的吗?他想伤害他的韩叔叔吗?他生气他想让他伤心但不是这样的伤心。 帅望垂下眼睛看自己的手臂试着动动手指剧痛让他咬紧牙惨白冒着冷汗的面孔正对住韩青痛苦的目光。 帅望缓缓吸气咬紧牙关忍痛。 韩青站在那儿良久才问:“喝水吗?” 韦帅望咬着牙不住地冒着冷汗整个人渐渐冷下来。 他的手腕几千个日夜的不懈修练全废了。 以这样的代价留在韩青身边真的值吗?如果需要付这样的代价才能留他在身边这样的人值得吗? 他慢慢抬起眼睛我不会再给你闯祸了不会再让你为难了这样才能留在你身边吗? 韦帅望在惨痛中微笑起来忽然明白冷秋的微笑如果世人让你明了你所相信的情义是不存在你愿意为之舍弃生命的情义是不存在的所有信任只是一场误会你是会为了自己的伤痛微笑的被自己的幻觉所伤有一点好笑。 韩青见帅望一头冷汗忽然微笑他呆在那儿不能动弹。 这种笑容多么熟悉。 冷秋与冷恶有相似的笑容在他们愤怒时悲伤时忍不住要流露出被人伤到的痛时他们的笑容是相似的就是韦帅望此时的这种笑。 只不过韦帅望的疼痛是真实的所以他的笑容还不能象他师爷一样如臻化境难分真假韦帅望的笑容里多少带着刻骨的痛。 韩青愣了良久缓缓坐到床边把帅望扶起来轻声:“喝点水。” 帅望轻声:“这样我们都轻松了。” 韩青扶着帅望的手臂猛地收紧把韦帅望紧紧搂在怀里半晌才问:“你是真的这样想的吗?” 帅望静静地抬起头纯洁地:“是啊!” 韩青目光颤抖半晌才道:“帅望你――” 韦帅望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我不用练武你少废多少口舌啊是不是?” 韩青良久问:“帅望你也认为我不愿意你功夫太高吗?” 帅望静静地看着韩青良久露出一个狰狞的凶狠表情:“我也认为?还有谁这样认为?我有这样说过吗?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想法?” 韩青嘴唇微抖想回答不你是我最爱的孩子谁都可以这样说你不能这样误解我。可是他无法开口良久他轻声:“喝点水。”沉默了。 一只手臂将帅望紧紧搂住孩子别让我失去你! 这种痛比什么都痛让人心灰意冷。 桑成已起床多时听到声音进门来:“帅望!你醒了!” 帅望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轻声:“这回你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桑成一愣:“你怎么知道?” 韦帅望微笑:“我只是没力气睁开眼睛并没有昏过去啊。”没有没昏过去一直清醒闭着眼睛听着滴血的声音等待死亡。 我可以理解你做的一切我能忘记那滴血声音吗? 血滴在血泊里的声音。 冰凉血腥无力。 恐惧绝望。 桑成愣了一会儿半晌:“你没昏过去?”然后终于怒了:“那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止血?你至少可以给自己止血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再一次微笑:“呵是啊。” 桑成呆了一会儿:“你!――” 忽然间热泪盈眶韦帅望你――竟然这样做!桑成哽咽:“你竟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你竟这样伤大家的心你――你不是我原来认识的那个韦帅望你是个蠢货!”放声大哭。 桑成站在地中央放声大哭。 受伤的不是他最伤心的也不是他可是他无法遏制内心悲愤他宁可一辈子受韦帅望欺负不希望看到韦帅望只一个小孩儿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儿一个受了伤的在没有父母宠爱时依旧选择任性而为的蠢孩子。 桑成大哭所有人都错了他们认为我蠢钝其实并不蠢的是韦帅望并不是我我是反应慢一点可韦帅望才是真正的蠢人。 嚎啕大哭。 帅望与韩青沉默着。 那个沉默的阳光灿烂的早晨在他们的记忆里永永远远地充满了悲泣与哭声。 夜深人静韩青睡不到月光是一种冰冷的霜白。 千头万绪之中韩青终于决定把整件事从头想一下。 起因倒底是什么? 两个孩子是不是非打不可? 黑龙并没表现得过份嚣张对于他认为不好惹的家伙他是能避则避的。从他在秋园里见过韦帅望撒酒疯之后他对韦帅望是能避则避这一次是韦帅望说的话刺到他的痛处。 韦帅望之所以这样说原因当然是黑龙那句冷恶的杂种。 施施当年的故事并不能算一个秘密许多事是无法隐瞒的施施曾是冷恶的女人冷恶几次回来找她不少人都知道韦帅望出生的月份不对虽然接生婆神秘失踪可是单从接生婆的失踪里已经可以猜到韦帅望身世诡异。 私下里猜测韦帅望身世的人一定不少。 可是韩青不认为这件事会有冷家人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韦行不愿意听到的话不会在冷家流传。 八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八卦韩青没见过那么勇敢的人。大人们更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孩子没人希望自己孩子早死虽然韦大人向不与孩子为难可是如果有小孩子拿这话来羞辱韦帅望他的死亡是可能预见的。谁会把这种要命的话告诉自己孩子? 韩青缓缓坐起来黑龙从哪儿听到的帅望是冷恶的孩子?而且人家也没叮嘱他保密也没告诉他韦帅望虽然是冷恶的孩子却是韦行韦大人罩着的不能碰的人物。他是无意中听来的还是有人有意告诉他他不该知道的事? 帅望同桑成那古怪的别扭也是因为韦帅望是冷恶的孩子吗?桑成当时――在场听到黑龙的话了可是桑成好象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许他有但是当时的情势让韩青没有注意到桑成韩青皱着眉努力回想当时桑成可曾露出惊讶表情?不至少这个惊讶表情没持续到让韩青注意到如果桑成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是不可能表现得如此平静的。黑龙是从哪听来的这话已经无法追究可是桑成从哪听来很容易知道。 一大早韩青叫过桑成问:“桑成你早知道帅望是身世是吗?” 桑成愣了愣迟疑一会儿轻声:“也不是很早。” 韩青问:“什么时候?” 桑成想了想:“一两个月前。” 韩青点点头:“是谁?” 桑成迟疑地看着韩青怎么了?冷暄是我朋友。 韩青问:“他同你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桑成轻声:“师父你你生气了吗?我们只是闲聊。” 韩青道:“桑成他告诉你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大错不过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这种话传到你师伯耳里你师伯是不会高兴的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告诉你这件事为什么?只是闲聊吗?你想一想。” 桑成愣愣地:“为什么?” 韩青道:“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 桑成沉默一会儿:“冷暄。” 韩青的脸沉下来冷颜的儿子一向中立的冷颜难道忽然疯了?受谁指使敢做这样的事? 受谁指使? 韩青沉静下来。 谁能指使动冷颜。 这种事恐怕指使是不够的得是逼迫。 第67章 茶 室内茶香。(.好看的小说) 韩青喝茶看着面前的成叠信件良久放下茶杯叫冷颜:“你把这些信件处理一下把我的私信留下别的送去给我师父。” 冷颜愣了一会儿:“全部?” 韩青点点头淡淡地:“我照顾帅望冷家的事请师父定夺。” 冷颜面孔一僵呆了一会儿没敢说什么只答应一声。 韩青起身:“这几天除了我的私人信件别的都不必送过来了。” 冷颜连是也不敢说只是低头站在那儿。 韩青道:“你去吧啊我这里还有一封信替我送给韦行。” 冷颜接过信愣一下:“掌门还没封。” 韩青淡淡地:“你替我封了吧我相信没人会偷看如果有人偷看一个封漆也挡不住。” 冷颜目光闪烁地呆站在那儿韩青道:“你去吧。” 冷颜答一声是。 骨头里都觉得冷! 这些年来韩青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尊他为长辈张嘴谢谢闭嘴有劳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下属今天这一阵脸色看得他冷汗直流。 一直只觉得冷秋可怕不敢违拗冷掌门的要求忘了韩青的愤怒也一样可怕。 冷颜内心不安好象脚下忽然失去了大地变成虚空一样。向来知道最糟的时候还可向韩青寻求避护现在韩青冷下脸来在冷家这个夹缝里生存变得更难了。 可是他实实在在没想到事情会激变成这样冷秋不过让他告诉冷家人韦帅望的身份免得有人心生误会。他不过不敢得罪冷秋他以为即使韩青与冷秋在这件事上观点不一致也能体谅他的不得已。可是事情的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黑龙的死韦帅望的重伤韩青可以原谅别的不能原谅韦帅望的重伤。 冷秋面对捧着大堆信件的冷颜先是莫名其妙然后问:“他怎么说的?” 冷颜汗毛倒竖着慢慢道:“韩青门说他要照顾韦帅望冷家的事请您守夺。” 冷秋盯着冷颜良久:“他对你态度如何?” 冷颜一脸尴尬半晌才道:“还还好。” 冷秋“唔”了一声半晌:“这是给我点颜色看了?” 冷颜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场风暴他在暴风眼中。 冷秋看着那一堆东西良久哼一声:“把东西送回去告诉你们掌门人就算他亲爹要死了他也先是冷家的掌门让他把该干的活干了!” 冷颜呆呆地脸色惨白地站在那儿他预计韩青是绝不会再接他手里这些东西冷秋的吩咐除了难为他没有别的作用。 冷秋冷冷地:“不送了!”你站那等着吃午饭? 冷颜告辞出门手捧着冷家的所有公事在秋风中奔走。 到韩青处时韩青正同冷良一起为韦帅望的手腕做清理手术冷颜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韩青出来时面色铁青看都没看他一眼冷颜只得站起来等韩青洗手换衣坐下喝茶听韩青与冷良道:“筋断骨折。”然后就沉默了。 冷良道:“我尽力整理缝合可是……” 韩青沉默良久:“再怎么这只手……” 冷良静静地:“我有个想法但是我还得好好想想掌门也想想不必太早放弃。” 韩青点头:“我不会放弃但是――多谢你的黑玉断续膏。” 冷良道:“原料还是用帅望的银子买的呢……”良久:“韦帅望这么蠢出这种事也是早晚的。” 韩青沉默。 冷良道:“那孩子平日学点什么别提多精灵偏偏这点事看不开。谁是依靠别人的感情活着的?都是依靠自己的双手苦苦挣扎。” 韩青静静无语。 冷良向韩青点头告辞。 冷颜才凑上前刚说一声:“冷掌门说――” 韩青打断他:“让他另找一个时间说或者找别人来听。” 冷颜目瞪口呆半晌喃喃:“谁也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可是可是事已至此――” 韩青没有表情。 只得再去冷秋处。 冷颜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冷秋冷秋脸色铁青:“他怎么说?” 冷颜哪敢直说喃喃道:“掌门给帅望疗伤累了……” 冷秋冷冷地:“我问你他怎么说!” 冷颜呆了一会儿只得道:“掌门说请冷掌门另找个时间说或者另找个人来听。” 冷秋咆哮着把案子上鸭蛋青的冰纹瓷花瓶扔到地上破碎的瓷片溅了冷颜一身冷颜一声不敢吭血淋淋地告退。然后韩青收下所有公文第二天冷颜看到所有公文上盖着朱砂的大红字“请另信向冷掌门咨询。” 冷颜抱着那些信默默无语两眼泪。呜不是我的错我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冷颜把所有文件退回件人手无言地面对列位惊异的目光。不没有解释我没话说没消息要布! 冷家运转良好的大系统卡的一声停住冷家的人先是呆住然后左右环顾内心茫然然后交头接耳开始交换信息。 冷颜眼见大事不好可是四顾无援再不是有事可以向韩掌门求告商量的时候了。 想了又想冷良虽然是个混蛋可是这时候也只有他能同韩掌门说上话当即备下重礼去找冷良。 如此这般聊完天冷良沉默一会儿:“我劝不了韩掌门可是我知道谁能。” 冷颜瞪住他:“谁能?”不可能有啥是你知道我不知道的? 冷良道:“你也知道。” 冷颜瞪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纳兰?” 冷良点点头。 冷颜顿时头上冒汗:“可是――可是纳兰是比韩青还难缠的人物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当年――你都忘了?“而且她根本不同咱们打交道!她向来不管韩青的事!” 冷良道:“我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上山但是我不要你的这些礼。” 这句话冷颜能听明白:“你要什么?” 冷良道:“一个十一岁男孩儿一米五十左右手腕的粗细同这个尺寸不能相差一厘米。” 冷颜色瞪大眼睛半晌:“帅望――”想了想又忍住沉默良久:“要活的?” 冷良讽刺地看着他。 冷颜点头对要死的你就自己动手盗墓去了那么:“你过手后还是活的吗?” 冷良缓缓道:“我只要很小很小的一块骨头他可能会失去劳动能力但五百两银子已可保他一生衣食无忧。” 冷颜微微放心:“那好办我可以买一个。” 冷良道:“今天最晚明天!” 冷颜点头:“没问题。” 冷良道:“告诉纳兰韩青在喝茶。” 冷颜瞪着冷良等着听下文没有了。 冷颜问:“就这些?” 冷良点点头:“纳兰会上山余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第68章 信 韦行的脸色让康慨觉得韦府大总管这职责从来没这么难过过。(.) 小心翼翼看老大的脸色守护老大脆弱的灵魂。 韦行忽然变得很喜欢闭目养神经常对康慨拿来的东西说一个字:“念。” 康慨念完他的回答通常是:“你处理。” 康慨叫苦不迭然后终于踩到雷康慨道:“冷家的信。” 韦行道:“念。” 康慨打开信看了个开头就呆住然后不由自主从头看到尾等想起来这信他是不能看的时已经晚了韦行已经睁开眼睛盯住他。 康慨颤声:“韩掌门的信!” 韦行瞳孔微微收缩一下脸上的表情忽然紧绷而僵硬康慨即时跪下一条腿:“属下一时不察!这这这信上封的是冷家的漆封!” 韦行那紧绷的脸良久才缓和:“拿来。” 康慨抬起头回想韦行回来这几天的神情看韦行现在的表情惊疑地不敢动弹。 韦行看康慨的表情已大概知道韩青的信里说了什么一时间也失去了看信的勇气他垂下眼睛沉默再一次仰到椅子里良久问:“说的什么?” 康慨迟疑一会儿终于道:“韩掌门说他他不配做你的朋友。[.超多好看小说]” 韦行沉默一会儿:“绝交?” 康慨不敢答。 韦行再次沉默然后低声道:“回信。” 康慨惊异:“大人生了什么事?” 韦行看他一眼康慨立刻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他备好纸笔韦行示意他写康慨再次愣住韦行从没让别人回过韩青的信这――好象是极端无礼的行为。不过再借康慨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出声只得提起笔来等着。 没有声音。 良久康慨抬头看到韦行双眼通红牙关紧咬那个忍痛忍泪的表情让康慨屏住呼吸你不是石头人吗? 康慨低下头看也不敢看只觉内心惨痛。 过了一会儿韦行起身自康慨手里接过笔在纸上写了个“好”字折好交给康慨寄了吧。 康慨接过信放进信封内心激战双手颤抖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大人有什么误会大人还是向掌门解释吧!” 韦行挥挥手:“滚!” 康慨沉默一会儿:“那么我去送信了!” 韦行已再一次闭目养神不再回答任何问题。 康慨拿着信在院子里转一圈又一圈怎么会生这种事?如果那样两个人都会翻脸断交真让人怀疑世间还有友情这回事。 如果韩青同韦行绝交一定生了什么大事那么是什么呢?冷家的上层出了什么事? 康慨沉思再三决定去找冷辉。 冷辉正在读家书看到康慨起身相迎康慨问:“有冷家的消息?” 冷辉笑笑:“只是说些孩子的事。” 康慨道:“冷家一定出了大事如果你知道消息我会感激你的。” 冷辉愣了愣这话说得太重了半晌他抖开信再看良久回答:“信上说韩掌门已经不再处理冷家的事可能是……但是冷掌门似乎并不肯接受他的辞呈。” 康慨大急:“为什么?出了什么事韩掌门会这样做?”是为了不连累韦行所以绝交吗?不可能如果是因为那个韦行是断不会接受的。 冷辉道:“官方言说是韦帅望受了伤韩掌门要照顾他。”笑不相信。 康慨这下子脸都绿了:“天!糟了!” 一定是韦行把帅望怎么了可是那同韩青要离开冷家又有什么关系? 康慨目光闪烁冷辉道:“别太当真都是道听途说没有确切消息你知道这些人乱传出来的离真相远得很。” 康慨没反应冷辉道:“嘿!你该不是有什么消息可以同我分享吧?” 康慨抬头:“你帮我个忙!” 冷辉心想我刚帮过你啊你说的感激该不会就是让我再帮你个忙吧? 康慨道:“我要去冷家一趟。” 冷辉挺直后背嘎你?你在冷家里也有人? 冷辉问:“大人那儿――” 康慨道:“我向大人说了我说我要送信去大人不知听见没有我想当他是默认了。” 冷辉瞪着他你说什么?你想?别说大人没默认就算真的默认了到时大人翻脸你也吃不了兜着走何况是你想当大人默认了你你你这是活得不太耐烦了吧?――嗯你最近挺得宠可是你要是以为得宠的意思就是可以当大人默认了他没听到的你的胡扯那你就大错而特错了。当然了你要是恃宠生骄做出错误判断那可同我没关系。――其实是有关系的如果你失宠了那么――不过看在我们关系还不错的份上我勉强算你没关系吧。 冷辉经过这一翻思考决定啥也不说。 康慨沉默一会儿:“如果大人找我替我遮掩一下拖过今晚就好。” 冷辉再一次瞪大眼睛什么?你这哪是当大人默认你这是明明白白的――找死到这里冷辉再也不好装傻了:“你活腻了?” 康慨低头沉默半晌:“无论如何我得去一趟!” 冷辉道:“我没听过这种话我还没活够您自便吧我没听过没答应不知道!” 康慨抱拳:“有劳。”转身离开冷辉忍不住:“喂!”一声又噤声别让人听见!到时与康慨同罪我就冤死了。 另一边冷颜带了四五个小朋友上山找人叫冷良过来验货。冷良操作一番都不满意冷颜烦恼:“喂你可没说这么罗嗦啊原来只说――” 冷良看他:“多谢你。” 冷颜沉默下山去继续努力叫来人贩子吩咐再换几个孩子然后启程去赴纳兰的约。 第69章 纳兰 通报过后进门一抬头看到平姑娘正同纳兰低语吓得冷颜脚步一顿就想退回去一回想太晚了想必刚才通报平姑娘已听到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白夫人!”回头再笑一声:“平姑娘也在这儿。(.好看的小说)” 纳兰素微笑:“刚刚平儿取笑我哪来的夫人谁又姓白叫我纳兰吧我请颜先生来是想请教什么公事那么忙韩青这是忘了我们母子了?” 冷颜听纳兰这样说倒舒了口气他主动见纳兰这当口绝对是大忌纳兰叫他来就没人敢说什么了他看看平儿平儿只微笑起来让座没有离开的意思冷颜陪笑一声道:“帅望受了伤韩掌门怕是一时忙过了头。” 纳兰看了平儿一眼平儿只低头不语她回过头来问:“帅望怎么受的伤?” 冷颜沉默一会儿:“掌门没对人说过。” 纳兰问:“伤重吗?” 冷颜再次沉默良久道:“这个得问冷良好象他仍在治。” 纳兰沉默听平儿的意思这事生有段时间了还在治可知不是轻伤。纳兰不想同冷家扯上任何关系所以冷颜约着要过来平儿也登门造访她干脆让两人碰个正着你们谁也别同我罗嗦可是事情关系到韦帅望――那又不同。 纳兰拍拍平儿手:“韩青即然不来看我们我这两天就上山去看他咱们到时候再聊。”转头向冷颜道:“颜先生且留步房子的事我还要烦先生。” 平儿有话未说完可是纳兰已开口送客她只得起来笑笑:“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白着急姐姐要是有消息千万先知会我一声不管怎么样我同姐姐一样总是希望他们两个都好。这些年来冷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不是当他们亲人一样不管生什么事总是大家都好才能好。” 纳兰点点头:“你放心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事这么多年的感情韩青从不是会同长辈争什么的人再大的误会也没什么解不开的。” 平儿欲言又止看看冷颜想必冷颜会把事情的始末讲清楚不论如何纳兰是个平事的人她笑笑轻轻握握纳兰的手这才告辞。 纳兰把平儿送出大门一路上笑着点了一堆糖果密饯小吃点心平儿笑答:“我送过来能送过来的我都送过来送不过来的我上门来做给你吃。” 纳兰笑道:“几件布衣服我着人送到车上了薄礼别嫌弃。” 平儿忙道:“这个我万万不敢收冷爷看到――” 纳兰笑拍拍她手:“平日应该不会看到真怕被看到熄了灯就是了。” 平儿瞪大眼睛不解然后猛地涨红脸扑上去扭打:“纳兰!你你这个!你这张嘴!” 纳兰同平儿笑成一团平儿直骂:“也只韩青那家伙受得了你!” 纳兰把平儿打上车回头示意冷颜近前说话。 冷颜这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沉默一会儿终于道:“冷掌门吩咐我知会大家一声韦帅望是冷恶的儿子永无可能入主冷家我不敢不应。[]” 纳兰先还只是皱眉沉默听到这儿禁不住抬头看了冷颜一眼那凌利目光顿时让冷颜记起旧事他一双腿只觉得软要不是顾及自己一把年纪以及这些年来硕果仅存的一点自尊他的膝盖几乎就要自动弯下去大叫饶命了。 纳兰沉默一会儿:“难道你们韩掌门有这个意思?” 冷颜沉默一会儿:“韩掌门并无刻意安排但是若果以韦帅望的实力可当此重任韩掌门想必不会给他不公正。” 纳兰沉默一会儿:“冷掌门过虑了韩青当帅望是儿子再亲也不会为孩子违逆师父。” 冷颜默然。 韩青实在是不会为韦帅望站到冷秋对立面上去可是如果冷秋想要韦帅望的命那可就捅了马蜂窝。 冷颜又想起来把碎瓷片从肉里一粒粒夹出来的感觉上邪我招谁惹谁了。 纳兰问:“你想我做什么?” 冷颜道:“请夫人去劝劝韩青……” 纳兰轻声:“韩掌门有足够的智慧决定自己的事。” 冷颜呆了半晌一时无话。 纳兰道:“韦行就那么回京了?” 冷颜说声是纳兰道:“这个胆小鬼。” 冷颜微微扬眉还没听过对韦大人的这种评价不过好象说对了韦行对待痛苦的态度就是逃走可是痛苦如影随形逃到天涯海角仍然贴身照料。 冷颜做垂死挣扎:“纳兰――” 纳兰淡淡地:“冷家的事那么复杂外人不知头尾没法处置只是添乱罢了。” 冷颜只得告辞离走终于想起来:“韩掌门在喝茶。” 纳兰随口问:“喝什么茶?” 冷颜呆了呆半晌道:“冷良说他在喝茶。”咦还以为是你们的秘密切口原来不是你不知道? 纳兰这才沉思:“冷良说的?喝茶?你见到你们掌门在喝茶?” 冷颜愣了一会儿:“见到常见到。”想了想:“最近喝茶的次数多了想是闲下来的原故。” 纳兰沉默过了一会儿微笑:“我上去看看能劝自然会劝他。” 冷颜见她话风转了心中一宽没白同冷良做交易拱手告辞心里还是奇怪韩青不喝茶吗?他每天不是都喝茶吗?难道他喝的茶有什么问题? 还有纳兰可真是美女啊早两年一现身已照亮半边天空近些年来老是老了风姿气质更胜从前简直让人不敢逼视。就是太强势了些平常人见了她简直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美女不是应该用美貌换安逸吗?她又这么能干做什么?学小鸟依人的样事事有人出头多容易。 纳兰沉默韩青说别人时那么明白到自己就胡涂了。 喝茶…… 喝茶是件风雅的事不过如果一杯一杯不停地喝浓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纳兰在很久以前见过韩青不停地喝浓茶那个人明明已痛苦至崩溃什么都吃不下整夜睡不着可是在人前不肯露出一脸疲惫于是不停地喝浓茶结果当然是更睡不着直到倒下。 不过那一次连纳兰也认为韩青的痛苦是有原因的能挺过来是不容易的。虽然韩青为一个女子所做的太过执着用情太深可是那样一个固执的人舍弃武林地位同一个女子远走高飞无论如何不肯放弃他爱的人即使血洗冷家也不肯舍弃他爱的人他到底没有救到那个女子且不说那女子死状之惨光是他为之付出的他亲手进行的那些杀戮就让他无法面对。 他挺过来纳兰以为他悟了虽然对人生看淡了些倒底再没什么能打倒他了。 可是不这么多年来韩青可以忍人所不能忍却从未对任何人施以不公正的狠手他的慈悲几乎象是一种赎罪佛的慈悲是博大的针对所有人佛的慈悲也是冷酷的从不针对某个人所以佛才是强大的。 这一次韩青的慈悲再一次裂开一个缝隙他爱那个孩子他再一次为某一个人痛苦至无法承受。 任何政治都是容不得私人感情的。冷家的局势这样微妙存亡兴衰一念之差。虽然纳兰相信韩青的智慧还是隐隐记起当年韩青如何将冷家山镇变成一个修罗场。 理智上说如果必须有人被牺牲那么那个人应该是韦帅望而不是韩青与韦行的兄弟之情韩青与冷秋的父子之情。 韩青没有执着于同纳兰在一起纳兰能够理解经过那样的事谁的感情都会淡一些。 可是韩青执着于保护一个仇敌的孩子纳兰苦笑这好象出慈悲的范围了。倒象个自私的母亲全世界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我的孩子。即使地球爆掉也不能拿我的孩子去救赎。 啧上一场杀戮就是这样产生的。 第70章 打听 帅望隔窗看到桑成院子里舞剑。 小家伙怕帅望没人照顾所以不肯去校场可是又勤奋不息至于韦帅望看到他练剑会有什么感觉他没想到过。 韦帅望忽然怀疑是不是真的值得?我本来比他强现在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比他强从保护别人变成被别人保护是不是有一个人值得我这样做? 韩青端药进来顺着小家伙目光的方向看到剑势如虹的桑成他站在门口就象一道电流穿过整个内脏都在灼痛抽搐韩青的脸上禁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缓缓深呼吸安静安静停下来你可以在没人的时候痛到死不要在这儿表演悲哀。 韩青放下药扶帅望坐起来问:“睡得还好吗?” 帅望回头看韩青这个人值得吗? 当我失去时我确实宁可失去一切来交换过去的时光可是过去的一切一旦过去什么也无法挽回即使他现在抱住我我也不能再感受到从前的温暖与爱护。帅望觉得眼睛鼻子热他忙露出一个微笑轻声:“还好。” 韩青看着微笑的韦帅望韦帅望自己大约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鼻子已经涨红即使他不流泪即使他微笑对韩青来说没有区别。 韩青把药放到帅望另一只手里:“止痛消肿的。” 帅望笑笑:“喝了心情就好了。” 韩青点点头温和地没有表情地。 帅望再次看窗外一口一口喝下苦涩的药手腕上一跳一跳的痛正在质问:“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了?” 康慨不敢上冷家山即使他手里拿着韦行的信他也不敢上冷家山信送到山下冷颜的重要函件部去康慨打听:“请问田际在吗?” 收信的看了信封知道是韦行的人穿着打扮又很讲究倒也不敢待慢笑答:“田际现在跟着颜二爷。” 康慨问一声:“您怎么称呼?” 那收信的笑答:“小姓周周时负责重要信件传递如果是亲收的信就由我带人上去。” 康慨想了想他倒底还是不敢声称手里这封信是要韩掌门亲收的就算是他说是韩掌门亲收的他也不敢到韩青面前去直接质问:“掌门大人你倒底是为啥要同你兄弟绝交啊!”康慨递上自己的名贴:“我有一点急事请帮忙找田际就说康慨有事相求。”手心里握了五两银子递过去:“有劳这点小意思请兄弟们喝点茶。” 冷颜的信息人事部门别的不行这消息倒是灵通周时一听康慨的名字已知道他身份地位立刻陪笑:“康爷您有事只要说一声我这就给您把田际叫来这个万万不敢收。” 康慨见他只是伸着手推了两下心知这点银子是惯例他不过是客气两句便也笑着握住他手把银子按到他手心里:“笑纳我在这儿等烦您同田际说我有急事要事。” 周时听他的话音知道是让他立刻去找虽然这要求高了点他捏着手里的银子这银子可真不算少当即笑道:“我手头有冷掌门的急信要送京里这――哎你既然这么着急我先办您的事您的信我先送顺便把田际叫来。” 康慨再三拱手:“有劳有劳。”同时眼角一扫周时手里可不是真有封黑信内心诧异冷秋真有信给韦行?那会是什么呢? 周时把信放到柜子里起身出去康慨坐在屋里内心忐忑不安那信里会写什么?生了什么事?近在咫尺康慨坐下起来几次倒底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果被人现他拆了冷掌门的信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的人头。 田际见周时在外面一晃拿眼睛打信号知道有事放下手里东西出来周时笑道:“高升了。” 田际回头看看小声骂:“***说我去趟京城回来机灵勤快多了打算把手底下不够机灵的都送去姓韦的那儿。我告诉你们我去时韦帅望在那儿你们要去能不能活着回来就不好说了。” 周时喷笑生活在冷颜的阳光下的幸福儿童们根本不相信天底下真的有韦府那样的地方所以他对田际的反应只是喷笑。 田际骂:“笑死你吧等有机会我第一个推荐你去。” 周时笑道:“韦府有人找你。” 田际汗毛倒竖:“谁?什么事?” 周时把康慨的贴子给田际:“说是急事要事请你一定下去。” 田际苦着脸康慨是对他不错可是他半点也不想再同韦字沾个边虽然不想可是他也不敢对康慨说个不康慨不可怕韦行太可怕康慨是韦行面前红人所以他犹豫再三:“我去回颜二爷。” 冷颜看他进来倒是先问一句:“什么事?” 田际迟疑一下:“是韦府的康总管在京城时待我不错我不好不去见一下。” 冷颜点点头:“去吧。” 田际喃喃地:“要是他有什么事――爷您可……”您可千万别再把我卖了。 冷颜抬头看他:“有事?”沉思:“你且等等!谁告诉你的?” 田际道:“周时上来送信顺便给我张贴子。” 冷颜扬声:“周时!” 周时忙答应一声进门:“颜爷。” 冷颜问:“康慨怎么跟你说的?” 周时答道:“康总管说找田际有急事要事。” 冷颜想了想康慨找田际?急事?要事?沉思一定是韩青给韦行的信可是不管什么事找不到田际头上啊两位老大有事再怎么也找不到田际头上应该是直接找他啊!康慨此来倒底所为何事呢? 冷颜挥挥手:“你去吧只当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回来告诉我。” 田际答应而去。 田际缩头缩脑地:“哎哟康大人!不知您远道而来――” 还有一堆客套话没来得及说康慨已一把抓住他:“田际山上生了什么事?” 田际回头望望:“没啥事啊!” 康慨气恨:“田际你不用这样我只是打听个信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我也不敢烦你。” 田际忍不住笑道:“你倒想我亲爹都不行。” 康慨也忍不住笑:“你小子一回家可是如鱼得水了……” 田际笑:“康大人小的在韦府多得您照顾所以我同您实说我下来时颜爷吩咐我你说了什么让我如实回他所以你可以保护沉默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康慨想了一会儿:“回去同你们颜爷说康慨求见。” 田际一头倒地:“你这不是害我嘛!” 康慨道:“你就说我求你的事就是要见你们颜爷。” 田际上下扫扫他:“你就不问我一声你要办的事找他合不合适?” 康慨道:“你既然要把我的话如实回禀我还问你作甚?我直接问他就是了。” 田际苦笑:“康大人我是让你们韦大人吓的我对您――您对我那是没话说。” 康慨气笑了:“小子你还记着就好。我问你帅望受伤了?是他父亲打他了?” 田际左右看看这鬼崇动作再一次把康慨气乐了田际凑过去小声:“您别同别人说我听说帅望的手废了这可是机密。” 康慨脑袋里“嗡”的一声瞪着田际半晌说不出话来田际见他反应剧烈也内心恻然:“你不用这样虽然我算是消息灵通可是这毕竟还是没经证实的消息掌门的院里忽然成了禁地任谁也不准进去连冷良也是一声不吭闭口不谈这事。” 康慨怒吼一声把田际拎起来:“亏你还笑得出臭小子韦帅望当初可是拼了命救你!” 田际惨叫一声乖乖韦府的家伙都有暴力倾向啊:“喂喂不干我事我也关心我真是拼了命地打听也打听不到什么人家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倒想同人家沾上点关系我是谁啊!” 康慨把田际扔下来地怒问:“你们颜爷也没消息?” 田际再一次左右看再一次打算附耳密谈康慨气得:“快说!” 田际忍不住:“康大人你这可是跟我打听!” 康慨再一次把他拎起来:“我告诉你我这次来可是存了死心的你听明白了吗?” 田际点点头听明白了冷家山虽然不是康慨的地盘可是韦行是冷家山上大小通吃的人物他的手下把别人的手下给揍了很可能的结果是白揍康慨要是说他存了死心那意思很简单就是存了你不老实就弄死你的心。 田际再一次落到地上老实多了:“事情是这样的韦帅望把黑龙给杀了你知道黑龙是谁吧?” 康慨给田际后脑一巴掌妈的当我乡下来的?你才是乡下人老子是京城人士。 田际陪笑:“所以韩掌门就生气了。” 康慨问:“帅望为什么要杀黑龙了?那个黑龙做了什么?” 田际笑道:“黑龙啥也没作就是不长眼韦小爷是这山头的老大他以为他是老大所以谁都不愤谁愤就这么打起来了韦小爷是什么人啊啥人物没宰过一个区区的黑龙当然是手到擒来不废吹灰之力……” 康慨目瞪口呆:“你是说那个黑龙什么也没干两个小孩儿只是斗气?” 田际点点头康慨喃喃“天!”韦帅望真的变了杀人太多渐渐觉得人命不值钱可以为意气之争一怒杀人! 康慨微微悲哀:“然后呢?” 田际摊摊手:“然后大家只知道韩掌门知道这件事很生气然后又传说韦帅望被废了被谁废了就不知道了有说是韦行的有说是韩掌门的有说是冷掌门的总之是他们几个干我猜是冷掌门干的因为后来韩掌门大脾气把送到他那儿的信都给退回来然后冷掌门也大脾气啧我们颜爷那夹板气受得!” 康慨微一沉呤:“你们颜爷站在谁那边?” 田际迷茫了一会儿:“不知道!” 康慨急怒:“你怎么能不知道!” 田际道:“又不是人人象你们韦大老爷那么直肠子!再说这山上气候复杂得很!照我看他应该是站在冷掌门那边因为这两天韩掌门很不待见他可是――他不知在哪儿又弄了一身血淋淋地回来那又不象是韩掌门干的不是韩掌门干的那就应该是――所以我就迷糊了!” 第71章 排排坐 康慨深思这个冷颜即然在韩青面前获罪一定是真的坏了什么事既然是赶在这个时候出的事姑且认为同韦帅望有关系那么那会是什么关系呢?在韦帅望与黑龙的争斗中没起好作用还是韦帅望的被废同他有关系?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如果是无意韩青想必不会怪他那么―― 他又吩咐田际把我们的对话如实回报这个人―― 他是冷秋的人! 如果韩掌门同冷掌门间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到这儿来被冷掌门知道怕是―― 康慨一头冷汗我会不会是给韦大人添乱来了? 田际见康慨如没头的苍蝇一般不禁好笑:“喂你倒底找我有什么事?” 康慨沉默一会儿:“我不过替韦大人送封信顺便打听下帅望田际可有什么办法让我见帅望一面。” 田际笑笑:“昨儿我问过我们大人了能不能去看看韦帅望。” 康慨问:“他怎么说?” 田际做了个看到白痴的表情:“他就这样看着我一直看看得我都要化掉了。” 康慨受了冷家山上不入流的跑腿的这口气当即给了田际一脚。(.好看的小说) 田际边笑边揉着自己屁股:“喂一个玩笑不过我真的关心韦帅望所以问了翠七翠七说帅望的一只手包着看韩掌门与冷良的表情好象伤势很重至于谣传的是不是那只手已经废了既然还在治那就只是谣传。” 康慨听田际这么说略微放点心气也顺了点无论如何田际这小子还知道打听打听帅望的事。他横了田际一眼:“我还以为你小子回到山上就六亲不认了。”一手从怀里拿出个荷包来:“这里面是二百两银子帅望需要什么你给他买没事你照顾着他点看见会吃亏的事你拦着他点再怎么他也是个孩子。” 田际迟疑一下伸出手来又觉得不太仗义不伸手那银子实在象级磁铁般一双手简直就控制不住地要抓住它。 康慨笑笑:“我是看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然也不托你拿着吧。” 田际迟迟疑疑涨红了脸:“我给你收着韦小爷要用时我再拿出来。” 康慨拍拍他:“只要你有心顾念着点小家伙该花钱的地方只管花我年年送来不够只管说。” 田际左右看看飞快地把银子放进怀里这才嘿嘿一笑:“康大人您要是实在想见韦帅望我就让翠七传个信给韦帅望咱们要见他那是难点他要见咱们怎么都能想出折来您看呢?” 康慨深思:“会不会――” :“康总管咱们也有一面之缘你即使来了也该知会兄弟一声。”一个小老头满面堆笑从门外进来即使不会算命也能看出他一脸倒霉相。 康慨大惊回身这小子是谁?听见多少他们的对话?未待他反应田际已立正、弯腰大声招呼:“颜爷!” 康慨忙回惊作喜可不是见过一面当初温剑的杀人案冷颜曾远远地向他挥挥手康慨拱手:“颜二爷。”京官大三品虽然都是老大手下做事的康慨还是低姿态见礼。 冷颜也堆着笑拱着手:“算命的颜二年长几岁康老弟不嫌我高攀也叫声颜二兄弟就是了。” 康慨道:“不敢颜二爷本当登门拜会只是――只是只怕冒昧。” 冷颜笑一声:“你宁可向田际那泥鳅打听康总管你不知道我这也难怪。可是我知道你所以我有话同你说。” 康慨扫了田际一眼田际诧异地眨眨眼康慨知道自己只得自求多福了当即拱手:“颜二爷尽管吩咐。” 冷颜叹口气:“你想见韦帅望?” 康慨想了一下:“当然我关心他的伤势可是没迫切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冷颜笑了:“那么对你们韦大人呢?” 康慨疑惑:“什么?” 冷颜道:“是韦行派你来的还是――” 康慨微微顿一下:“我为韦大人送封信顺便办点私事。” 冷颜对田际挥挥手田际鞠躬而去。冷颜道:“你们韦大人对韩掌门的绝交信是怎么回答的?” 康慨呆住。 冷颜笑:“是我看了信。” 康慨回想起信的封漆禁不住轻声:“掌门很信任你。” 冷颜沉默良久:“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死罪看韩掌门的信没什么看了却没告诉冷掌门是死罪。” 康慨沉默地打量冷颜你什么意思? 冷颜道:“田际那狗东西说我是冷秋的人。”笑:“我***!我***倒底是谁的人?!”已经快哭了再装不出笑脸来半晌:“韩掌门之所以用我因为我谁的人也不是如果我是冷秋的人他没法用如果我是他的人他不能用自己的心腹即使是他亲兄弟韦行也被打得远远的所以他不能有心腹所以我错误地以为我只是一个做事的人我干我的活不用站在任何人一边我不参与任何争斗就可以得到平静安宁我一直以为我能在冷家山上立足就是因为我没站在任何队伍中。” 冷颜苦笑:“我真他妈是个大白痴在冷家山上除了韩青谁会用我?谁能容我?如果韩青不在这个位子上如果韩青同韦行绝交如果韩青同冷秋斗如果冷家的天下换人执掌我他妈不如现在就打包滚蛋可是我密室里的那些个秘密我肚子装的那些个秘密谁能放过我?所以现在田际说我是冷秋的人别的人也说我是冷秋的人连韩掌门也认为我不是他的人可是我告诉你我必须站在韩青这一边你明白了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韩掌门的绝交信韦大人回了一个字好。” 冷颜目瞪口呆半晌跌坐在椅子里:“这可如何是好?” 第72章 香车美人 冷颜的眼睛象黑色水银珠子般在白盘子里乱滚滚了一会儿他终于跳了起来:“走我带你去见韦帅望!” 康慨虽然内心疑惑他的目地是见韦帅望现在可以见韦帅望没有不去的道理。 冷颜却向山麓另一边走去康慨实在忍不住:“这是――” 冷颜道:“韩掌门已对我说过我以后不必再出现在他的院子里虽然他很客气我并不敢试探他的底限所以――我们去找白老板。” 康慨暗暗心惊这说的是那个在韦府温和慈爱地为韦帅望疗伤止痛的韩青吗是那个一再托付他照顾韦帅望的韩青吗?一只狮子原是不必怒吼的一个眼神已可令百兽止步。狂吠的从来都是狗。 没到青白坊远远的已经见到一辆白马拉着的淡青帘子的马车。 冷颜忙急走几步当道而立拱手:“白夫人冷颜求见!” 马车缓缓停下帘子并没有打开纳兰素柔和安静的声音轻轻响起:“有什么事是我可以为颜先生效劳的?” 冷颜听见这声音虽然温和可是明显比昨日的随和不同有一点冷大意相当于昨儿你还没唠叨够?你又来干什么?登时明了纳兰同韩青一样温和只是他们的礼貌并不代表他们的脾气好尤其是纳兰并不是个好脾气的女子。 冷颜拱着手:“白夫人原谅冷颜冒昧这位是韦大人手下康慨康总管他――” 纳兰轻声:“康慨请上来。”康慨一愣冷颜已推他一把他迟疑着上来?难道要他同一个美貌女子共乘一车?那女子还是掌门大人的夫人! 车帘已轻轻掀起纳兰轻轻点头微笑温和美丽的笑容可是那和气的笑容有一种不容置疑气势康慨虽觉窘困却不敢再罗嗦:“颜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容后再见。” 冷颜拱手马车飞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纳兰微笑:“康慨是吗?是韦行派你来的?” 康慨不安地想要用更加恭敬的姿态说话可是坐在车上他只能直起身子微微低头:“不实际上――” 纳兰诧异地挺直她的背怎么?韦行出了什么事? 康慨低声:“夫人可知道掌门同韦大人绝交!” 纳兰霍地转过身瞪着康慨什么?韩青是真的糊涂了韦行同他是什么交情! 那样一个美女吐气若兰地近距离面对康慨低着头连气也不敢喘。 半晌纳兰问:“怎么回事?” 康慨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韦大人从冷家回来后情绪一直很坏然后他接到一封信是韩掌门写来的是绝交信。” 纳兰微微皱眉:“看来山上真的生了一些事。” 康慨偷看纳兰你能不能为他们说点什么? 纳兰问:“韦行怎么说?” 康慨道:“他说好。” 纳兰再一次沉默康慨低声道:“但是但是――但是……” 纳兰问:“他哭了?” 康慨沉默一会儿他还是不敢把韦行热泪盈眶的事说给别人听:“他很难过。” 纳兰叹口气:“还是那么白痴。” 康慨愣了愣这样愁苦还是忍不住笑了。 纳兰也笑了点点头:“他以前就那么白痴如果他流泪不会让施施知道。” 康慨微微恻然纳兰笑问:“那么不是韦行派你来的……” 康慨沉默纳兰笑道:“做为他的下属这种行为可真有勇气。” 纳兰取出铅条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请原谅我的好友康慨这一次。”折好交给康慨:“记得及时交给他。” 康慨疑惑地看着她的笔与纸纳兰笑:“包着布的铅条纸比普通的宣纸光滑结实不过制造方法是个秘密。方便随身携带及记事。” 康慨把纸条收到怀里:“绝交的事――” 纳兰道:“韩青是个慎重的人他同韦行那么多年交情既然能说出绝交二字来岂是一个女子几句话可以逆转的?不过你也放心他们绝交不等于韩青会在任何事上难为韦行也不等于韦行会帮助任何人来做任何损害韩青的事你明白了吗?” 康慨道:“可是……” 纳兰道:“可是他们都会难过当然了做韩圣人的亲人朋友总是难免会难过的。” 康慨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老大你这幽默感韩青可是你丈夫啊! 纳兰眨眨眼笑:“做他的女人就更惨了。” 康慨看着她油然生敬明知道却还无怨无悔这就难得了即使牺牲且明知牺牲亦不哀怨悲切就更难得了这样被活活分开近十年一点怨妇状都没有另外一种强大的灵魂。 纳兰沉默一会儿:“但也有补偿我爱他尊敬他为他骄傲为身为他的女人感到骄傲。因为我不是一个无私的人所以更加敬佩他的选择。” 康慨道:“夫人会为他们――” 纳兰道:“我尽力。” 康慨问:“我听到一点谣传帅望受了伤?” 纳兰道:“帅望的手腕被韦行那混蛋给捏碎了。” 康慨惊得坐直身子:“什么?碎了?” 纳兰点点头:“冷良让冷颜找几个象帅望那么大的孩子虽然没说做什么我猜――”纳兰摇摇头:“就在今天所以我上去看看如果能引开韩青最好你知道那种事即使韩青默许他心里也过不去干脆别让他知道也就罢了。” 康慨再一次哭笑不得兼崇拜仰慕地看着纳兰她宣称不管韩青的事是她只是做她自己想做的事这女人! 第73章 不能进行的手术 康慨沉默一会儿:“这么说韩掌门同韦大人绝交是因为帅望的……” 纳兰苦笑:“韩青是疯了。[.超多好看小说]” 康慨愣了愣:“夫人是说韩掌门错怪韦大人了?” 纳兰道:“错怪?你们韦大人即不疯也不傻为一个孩子几句话就激得神经错乱同他绝交能算错怪他?!” 康慨愕然呃我的天这骂得怪道韦大人提起纳兰二字脸绿绿的。 纳兰默然韩青疯了他完全不记得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亲生儿子死了他都不会同韦行绝交真是疯了还以为他不会对他师父怎么样现在看来也很难说疯了的韩青什么都能做出来。 终于隐隐觉得韦行这次被韩青欺负得有点……重了。 纳兰沉默韩青韩青想必你也知道不能选择与你师父为敌要么做他的朋友要么杀了他你竟给你师父脸色看又同韦行绝交难道你选择自杀吗? 康慨见纳兰沉思竟不敢再开口。 甚少在美女脸上看到沉思的表情谁忍心让美女为难? 可是纳兰微微皱眉看得出她觉得麻烦可是面容依旧平和那是一个惯于做出判断与抉择的人才能有的平静地思考的表情这种表情让人敬畏。 良久纳兰微笑:“你去看看帅望吧劝劝他别同韩青生分了。如果有机会同韩青谈谈。”我得去找冷秋谈谈了他弟子正在飚风头浪尖上他应该避避。 康慨愣了:“帅望同韩掌门怎么了?” 纳兰道:“帅望杀了黑龙又拒不认错韩青那家伙唉他赶小家伙走。韦帅望那孩子脾气更坏不知骂了你们韦大人什么桑成现他时他都快流血而亡了。” 康慨愣住慢慢皱紧眉半张着嘴轻声:“天!” 帅望遭遇了什么?他当然不该一时冲动杀了黑龙可是赶出师门也是太重的惩罚韦大人到底听到了什么气得失去了理智? 那孩子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 康慨抬起头看看纳兰倒底不是亲生父母所以孩子做错事惩罚得那样绝决。 良久康慨道:“掌门一定没想过韦帅望杀了人他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吧。” 纳兰微微一愣呵什么?这是责备韩青呢?唔是吧韦帅望心里也不好受如果他痛哭流涕或者沉默不语别人就比较容易现他心里不好受可是韦帅望心里不好受的表现是他不住地大叫我没有错这个就不但需要观察力还需要洞察力与想象力了。 纳兰看看康慨:“帅望是个好孩子是吗?” 康慨眼圈微红:“夫人觉得呢?我不过是属下帅望救过我救过我朋友我没资格评价他。” 纳兰这回真的诧异了不需要很敏锐也可以看出来康慨世故圆滑并不是热血青年这样一个人拒绝评论自己上司的孩子的品质可是为了那孩子受伤竟热泪盈眶言下是愤愤不平之意这可能是这个人最强烈的抗议了吧他为自己都未必肯说到这个地步。 纳兰沉默一会儿那个疲懒地偎在他身边的孩子懒懒的一脸坏笑一肚子淘气可是她喜欢那孩子。纳兰性子太强她倒是未必真的想待自己孩子严厉只是天性如是自己孩子难免潜移默化地就变得规规矩矩的纳兰自己经常讶异咦这是我儿子吗?怎么这么乖?现在看到皮猴韦帅望那皮猴又粘着她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可是那倒底不过是对一个顽皮可爱小孩儿的喜欢现在看康慨这个样子纳兰诧异了小帅望不是一个小孩子吗?她一直奇怪冷秋是怎么会让韦帅望活到这么大的那孩子那么张扬差点在自己头上写上“我是天才”四个字冷秋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人活得这么长远啊。 韩青为那孩子同韦行绝交。 韦行竟然只是说好。 纳兰嘴角露出一个掺杂着回忆的苦笑啊她完全理解施施冷恶是一个那样有魅力的人他的儿子韦帅望也遗传到他的魅力呢。 纳兰叹息一声:“帅望是个热血的孩子。” 康慨忍泪半晌点点头。 纳兰想了一会儿:“帅望同黑龙这一仗打得不对韩青是那种严于律已宽以待人的人做他弟子难免会吃点亏我想他也不会预料到韦帅望会这样激愤。”所以让韩青来教韩孝不如交给韦行将来有个行差踏错就算韩青要公正无私地惩办自己儿子韦行也会护着他。韦行敢对韩孝动手?哼纳兰想哼!他敢! 康慨良久:“无论如何韦大人怎么能――做出这样不可挽回的事?” 纳兰笑笑:“你也不要低估韦帅望激怒别人的能力。” 康慨再次愣住然后闭嘴呃是啊韦帅望那张嘴如果他愿意简直能用言语把韦行杀死。 帅望望着窗外呆如果是以前既然伤的是手他才不会躺在床站着不用手走路不用手淘气也不完全用手。可是现在他只是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他觉得累不想动有人时还可以维持一个如常的微笑没人的时候脸上的每一块肌肤都拒绝合作无力地垂下来不想动每一寸肌肤都在说我受伤了我没有力气我累我疲惫我厌倦。 甚至不愿意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好了就算我真的错了吧我不想辨驳我已受惩罚如何? 要我改吗?我可以改很多我可以安静从容我可以畏惧退缩我可以不再闯祸我可以什么都不做韦帅望静静地坐在那儿其实只是坐着也没有那么无聊还可以想很多事安安静静地想就象关闭了所有的门我一个人安全安静安宁。 冷良端药进来帅望静静回头笑一下接过药碗喝一口:“是什么?” 冷良道:“伤药。” 帅望道:“味道奇怪。”眼前泛起浓雾冷良伸手扶他帅望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微笑侧头吐出一口黑色的药汁可是人还是支持不住摇摇晃晃向后倒去想张嘴叫一声也不能。帅望心里怒骂这狗娘养的放了多少麻药啊我要是一口咽下去还不被你给药死啊! 冷良想就知道你不会咽下去你可不是小孩儿了。 外面传来马车声冷良把帅望的手腕固定好知道是纳兰如约而至他给帅望轻轻擦去嘴角的黑色药汗怜惜地看着这个再也不会信任他的孩子安静下来的韦帅望瘦小苍白脆弱无助。每个人都要长大孩子每个人都可以伤到你的心你最好坚强如果不你还可以冷漠不要紧人都是这样长大的。冷良微笑再喂帅望一口药汁低声:“别怕帅望只是麻药我要给你换个手腕骨咽下去不然换到一半你醒了那可够你痛的。” 帅望睁着眼睛看着冷良换手腕?怎么换?用什么换?拿谁的换?一口黑色的药汁“扑”地一声喷出来一层黑雾冷良闭上眼睛伸手抹去脸上的黑色液体哭笑不得地骂:“小混蛋!” 可是韦帅望倒底还是支持不住了他嘴唇微动看那个口形好象在叫:“韩叔叔!” 冷良给自己擦脸然后给帅望擦脸可怜的小孩子到最后还是叫你韩叔叔吗? 室内茶香韩青手里握着一杯茶坐在窗前已经听到声音却不想起身他已经警告过冷家人不要再来找他来的会是谁?脚步轻盈却与身带功夫的那种轻盈不同是个女子那女子已静静来到他身后呵是纳兰他嗅到熟悉的香味是纳兰来了韩青的嘴角微微牵动纳兰。 纳兰已到他身后韩青还是不想动可是后背已经感受到温暖纳兰贴在他背后双后按在他肩上:“韩青。” 韩青仰起头苦笑看到纳兰的美丽面孔柔和而不柔弱的纳兰有一种永恒的温暖表情。 纳兰没出声只是俯下身轻轻拥住韩青的肩膀微微用力抱了一下可怜的韩青。 韩青轻叹一声:“纳兰。” 纳兰沉默一会儿:“人人都会犯错连神仙都会犯错。” 韩青苦笑轻轻拍拍纳兰的手是我知道。 不过做错事的人应该付代价而不是让别人来付。 康慨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想不到高贵的纳兰与韩大掌门毫不介意在他面前露出一副深情款款之态他真是莽撞了可是立刻退出去也不是不尴尬地。 纳兰直起身微笑:“我来的路上遇到康慨。” 康慨上前跪拜:“康慨见过韩掌门。” 韩青伸手扶起他:“一路辛苦了你来是……?” 康慨道:“掌门给我们大人的信……” 韩青轻声:“那件事不必再提回信我已收到。你是来看帅望的吧?他就在后面我带你过去。” 纳兰轻轻挽住韩青:“康慨一定有话要对帅望说。”笑着抬着看韩青一眼:“我也有话同你说。” 韩青苦笑你对我没好话吧?只得点点头:“好吧康慨失陪。” 康慨躬身:“掌门不必客气。” 第74章 骨头 花与果实都落尽桃林枝叶萧条。 纳兰微微眯起眼凝视远方沧桑的回忆表情在她那张美丽面孔上竟然让人觉得媚惑韩青含笑看着她内心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那个女人依旧让他微微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在想什么?” 纳兰轻声:“在想当初的桃林里施施与冷恶是多么美丽的一对。” 韩青的脸慢慢失血。 纳兰回过头:“你为什么收养帅望?” 韩青沉默。 纳兰轻声:“施施决定自杀你不但没阻止反而乐见其成是吧?” 韩青良久:“到最后我很想对她大吼你背叛了师父背叛了朋友背叛了你的丈夫甚至你也背叛了你的爱人背叛了你自己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纳兰沉默。 韩青叹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魔鬼我不只一次失控。” 纳兰道:“所以你觉得内疚你把那孩子留在身边照顾他长大。” 韩青沉默缓缓闭上眼睛觉得头晕。 纳兰轻声:“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韩青沉默。 良久纳兰问:“那孩子真的比你们多年的兄弟之情更重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他捏碎帅望的手腕。” 纳兰道:“你多年之前已经知道韦行是什么样的混帐人你也知道他是你兄弟。” 韩青沉默。 纳兰道:“我并不同情韦行我只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施施是我们的朋友不假她是因为韦行才成为我们朋友的韩青你只是出于义愤吗?是因为你内疚?” 韩青良久终于道:“帅望是我的孩子。(.)” 纳兰静了一会儿:“他是冷恶的儿子。” 韩青道:“是我把他养大他是我的孩子。” 纳兰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比亲儿子还亲朝夕相处我能理解。我还以为你再不会让一个人走到离你那么近的距离。” 纳兰紧紧握住韩青的手:“韩青控制点你自己理智一点不管你做错了什么造成什么后果现在不是内疚的时候。如果你真的爱那孩子想想怎么做才对他更好吧。” 韩青沉默。 纳兰道:“如果你一定得在你师父与帅望间选择一个你会选哪个?” 韩青沉默。 纳兰苦笑:“如果你选的是韦帅望那么现在就把冷秋杀了吧如果不韩青你为何激怒你师父?”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永远不会起那个念头。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再做任何伤害韦帅望的事。” 纳兰轻声:“你师父没想伤害谁他只是感受到威胁做出反应。现在威胁不存了你别再激怒他。”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纳兰轻声:“别再伤害自己你不只有你自己伤害你自己就是伤害我们伤害韦帅望。睡不着让冷良给你配副药吧。” 韩青点点头:“过了这阵子现在我需要保持清醒。”吃了药的人手会抖软。 纳兰沉默一会儿:“韩青我担心你。(.好看的小说)” 韩青轻轻抱住纳兰良久轻声:“我尽力。” 这时远远传来桑成惊慌的叫声:“师父!帅望!韦帅望!师父!” 韩青大惊怎么?韦帅望不在家里? 他挣开纳兰的手急赶过去。 纳兰在他身后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再想想让韩青去找吧她拦不住韩青这件事在韩青那儿无论如何也过不去。如果韩青知道她参与这件事她更加劝不了。 纳兰在桃林里眺望默默片刻转身坐上马车向秋园而去。 韩青迎上桑成:“怎么了?” 桑成急道:“帅望呢?我回来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韩青大惊飞身向跃上树梢他离开没多久带走韦帅望的人一定没走远可是找不到可疑人韩青飞快地回到帅望的房间屋子里有一股子浓浓的药香那药味韩青低下头在帅望的床上看到黑色药汁嗅一嗅尝一尝:“麻药!” 谁用麻药带走了帅望? 这麻药的味道同冷良的配方很象。 韩青呆了一会儿忽然间想起冷良信誓旦旦地:“我会尽力想办法。” 冷良?韩青向冷良的住处冲去。 热水煮过的刀与钩子整齐地放在盘子里。 地上铺了石灰墙上新刷的石灰水屋子里两张床都铺着白单子。 靠窗一边的床上无声无息地倒着韦帅望冷良与康慨在另外一张床边聚精会神地忙着连韩青进来都没有回头韩青缓缓走近。 原来床上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双目紧闭手腕放在架子上固定已经切开一个u形的口子冷良正用钩子小心地将骨头与肌肉肌腱分离。 韩青无声地伸手捏住冷良的手腕低声:“住手!” 冷良抬头平静地:“他父母把他卖给我!他愿意用手腕上的骨头做交换向我学医术他父母也同意认同我有三方按了手印的契约!两厢情愿合理合法你无权阻止我!” 韩青半晌道:“冷良他还是个孩子。” 冷良道:“是啊所以我付出的价格远远高出他应得的。” 韩青的手仍按在冷良手腕上可是力道在缓缓变小做一个手脚俱全的农夫与做个一只手的名医哪种人生更好? 韩青抉择不下看看康慨看床上的孩子看看韦帅望现在的选择好象已经是最好的选择对每个人都好。 康慨轻声:“掌门每个父母都会先考虑自己的孩子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也是先幼吾幼所以如果大人一定要维护公平公正的话先做帅望的父母为帅望考虑不然别人都有父母亲人韦帅望却没有怎么能公平?别人的父母都为自己孩子考虑韦帅望的亲人却不为他考虑怎么能公平?” 公平?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要用自己的骨头来换取自己所需帅望可以从他人身上换取自己所需器官今天是一块骨头明天呢?别的人呢?需要的不只是一只手而是一颗心呢一条命呢? 韩青良久手渐渐收紧他摇摇头:“不!如果我同意就代表我默许生命是有价格的有钱有势的人可以购买他人的生命与健康。这世上有些东西不能买卖即使两厢情愿也不能买卖!” 冷良怒吼:“这是他的选择!他的身体他的人生!” 韩青道:“改变命运有很多方式无论如何不能买卖活人的器官。只要你们赞同这一点韦帅望就不能例外不论你出多高的价也不能改变你这么种行为的性质!” 冷良冷冷地看着韩青良久道:“你在这一刻比我还冷血。” 他松手钩子扔在地上。 韩青无言拿起干净的工具将那幼童的腕骨轻轻复位将上面的筋键重新拉回的原位钩子钩住半月形小骨上的白色肌键时韩青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深呼吸手仍旧抖韩青愣了一会儿轻声:“冷良你来。” 冷良接过他手里的工具轻快地操作冷笑:“快被自己撕裂了吧?韩青你就快疯了!” 韩青沉默看着另一张床上苍白的韦帅望是吗?他比冷良更冷血?如果他能确信他所坚持的是对的那也可以但是他不能他坚持的是真理还是一个幻觉? 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真理这种东西存在? 他的择善固执是另外一种冷血吗?他的坚持是对的吗? 他是不是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他想象出来的东西剥夺了韦帅望最后一次机会? 韩青的目光再一次黯淡下去我在坚持什么?为谁而坚持?我也杀过无辜的人做过错事难道不能为了帅望再错一次? 为帅望错一次吧…… 心脏象被撕裂了一样。 第75章 秋园茶话 纳兰在秋园喝茶:“能从贺兰山到这儿多承你相助。(.无弹窗广告)” 冷秋微笑:“应该的。” 纳兰笑问:“掌门大人近来可安好?” 冷秋笑问:“你看呢?” 纳兰道:“黑龙死了韦帅望废了韩青把所有权力重新交回你手称心如意无过如此。” 这话好不刺耳冷秋道:“黑龙无足轻重韩青本来就没拿走过我的权力何谈交回?” 纳兰笑:“唔是一条好狗不再为你看门了。” 冷秋看看她:“你觉得韩青是条狗?” 纳兰道:“别的时候都似条好汉跟在你身边时象条好狗。” 冷秋咬着牙轻轻转动茶杯***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所以不能让韩青跟你太近。 纳兰问:“帅望呢?” 冷秋冷冷地:“韦帅望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谈不到开心还是难过。” 纳兰微笑:“韩青又得罪阁下了?” 冷秋做个不屑的表情意思是这点小事还得罪不了我不就是象小孩子似的脾气吗? 纳兰笑:“可是我刚进来时见掌门大人一脸落寞即然不关韩青的事那是为什么呢?” 冷秋看他一眼简单地回答:“你看错了。” 纳兰的微笑里有一点叹息了:“韩青给你难堪可是最让你困扰的竟不是他。你竟然也很喜欢韦帅望吗?” 冷秋扬起半边眉毛:“呵你总有惊喜给我怎么这件事我竟不知道。” 纳兰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说谎时你目光闪烁。” 冷秋叹息:“又一个无法证实的传说。” 纳兰微笑:“那孩子总在秋园玩日久有点感情也是常事掌门何必否认。” 冷秋无奈地无语问苍天啊。 我做错了啥事这样子整我? 纳兰点点头:“如果难过就忍着拒不承认即使承认也不改变因为对你的生存来说感情是个奢侈的东西没必要理会。” 冷秋夸她:“你很了解我。” 纳兰道:“我认识一个富商中原人督办盐道穷苦出生一生节俭富可敌国金子银子埋在地里霉每顿依旧一饭一菜一汤身上衣服一穿多年补了又补。” 冷秋很高兴她改变话题:“节约是美德。” 纳兰微笑:“不过即使他微微放纵自己享受一下人生也没什么对任何人对他自己对他的亲人对他身边的人都有益无害。那不是节俭是一种习惯是一种恐惧!掌门有时候略微放纵一下自己享受一点亲情饶过已经对你没有威胁的人相信你爱的人明白你并且会回报有什么不好吗?战争时期已经过去没必要时间紧绷神经你已经不需要更安全更安全现在已经很安全。冷秋除了活着你还可以享受人生更美好的东西试试打破自己的习惯打败自己的恐惧。”笑着看冷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轻笑:“那需要勇气。” 冷秋很想跳起怒吼:“滚滚滚你***给我滚***老子的心情轮不到你来管!”可是他不敢纳兰对韩青影响巨大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他不准备同这个女子争夺她的丈夫到目前为止纳兰所做的都还在他可容忍的范围之内光是说些让他恼火的话还不足以让他翻脸。(.) 他只是用一张猪肝脸加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纳兰纳兰微笑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别说是一张猪肝脸就是冷秋真的跳起来暴骂也不能让她变色。 冷秋叹口气输掉了纳兰太了解他们明知他投鼠忌器故此肆无忌惮他又不能真的同一个女子计较所以他除了认输没别的办法。 冷秋叹气:“良辰美景佳人在侧不该无酒来人酒!” 平儿捧酒上来笑着叫一声:“纳兰姐姐。” 冷秋瞪她一眼:“纳兰夫人。” 平儿笑笑低头放下酒具给他们斟好冷秋挥挥手:“下去吧。” 纳兰笑道:“平儿真是好帮手我都看中她什么时候掌门大人嫌她不知进退不懂事要赶她走时一定知会我一声我重金聘她。” 冷秋气了个七窍生烟妈的我的人你也敢动脑筋!再一想好啊这是因为我刚才训了那孩子两句是嫌我对平儿态度不够好呢你***管的也太宽了! 一杯酒倒进嘴我忍你总不能在我这儿吃住吧?随你说什么等会我找个由子送客就是了。 平儿送上下酒小菜纳兰笑道:“平儿我们布坊正准备开一系列比现在产品稍低的面向普通富户的衣饰缺少一个总管甚至我对开一系列的酒楼推广你研制出来的那些美味也有兴趣年薪是三到五万两白银视展而定你觉得如何?” 平儿愣了愣看冷秋一眼:“夫人说笑呢我一个奴婢懂些什么。” 纳兰笑道:“管理一个园子是管理管理十几家布庄也是管理看你把秋园打理的这么好一定没有问题。不管什么时候你有兴趣我都有位子给你。你们掌门又不打算娶你你又没买身给他为奴相信他大人大量不会阻拦你。” 平儿端着盘子微微迟疑冷秋咬着牙:“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平儿惊醒接触到冷秋愤怒冰冷的目光立刻涨红脸放下菜福一福退下。 冷秋咬着牙:“纳兰你今天到这儿来有何贵干?” 纳兰笑道:“掌门容我在山下安身纳兰特来拜谢无论如何我们相识多年就算我有说错做错想来掌门也不会赶我走。” 冷秋快要喷血你!先是指责我居安思危是因为恐惧胆怯然后要挖走我手里得力帮手平儿虽然只是打理秋园可是秋园没有她难道要我自己去管钥匙?你!你这是想整死我啊! 纳兰笑问:“平儿多大了?二十多了吧?掌门想过她的终身大事吗?” 冷秋这下子可是彻底呆住了什么?嗯一个女人总是应该嫁人的这他知道可是―― 可是他没想过把平儿嫁给别的人当然他也没想过娶妾他干嘛要娶妾?反正院子里的那些女人全是他的女人。[.超多好看小说] 纳兰轻声:“你甚至不敢承认某个女子对你特别重要吧?冷秋你这种时刻备战与那位富商的时刻备荒多么相似?你真的觉得那是种美德吗?富有天下也不肯享受一丝一毫的吝啬对他来说是金钱对你来说是亲情。这种对自己的苛责你真的觉得对?冷秋你不但防着韦帅望也防着你的两个弟子无论任何事你先想的是如何保持你的权力你的控制如果你不能享受生活权力能带给你什么?你只要活着吗?!” 冷秋霍地站起来过了纳兰素你说得太过了!他伸手把整张桌子掀翻桌上东西全部在地上摔得粉碎沉重的檀香木的八仙桌则飞出老远在墙上撞出个洞来又摔成碎片冷秋怒吼:“送客!” 巨响声吓得平儿直扑出来惊叫一声后现纳兰优雅纯洁地站起来脸上仍然带着笑:“掌门真是客气人家不过是端茶送客掌门连桌子都扔出来了。” 冷秋瞪着纳兰一脸愤怒变成哭笑不得。苍天啊大地啊是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刺每个人生命中都有荆棘。这女人平日在别人面前也人模狗样的怎么单单对我冷嘲热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已决定不养任何女子结果竟换成我徒弟的女人折磨我这还有天理吗? 平儿见纳兰从容说笑粉碎的桌子与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一点都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而冷秋冷大人过飚之后脸上明显是挫败的表情一声巨雷之后哑然无声了。平儿暗笑一下默默退出。 纳兰微笑:“本来婉儿有话要我转告你掌门这么忙那就下次吧。” 冷秋没有表情可是如果你看着他的眼睛就会知道什么叫目光闪烁那简直是一道闪电划过黑夜不只是闪烁那么简单。可是纳兰看也不看他当然不会被电到。 纳兰微微福了福:“纳兰告退了掌门留步。” 冷秋终于叹了口气:“纳兰我哪得罪你了?” 纳兰慢慢回身:“你害韦帅望断了手伤了韩青伤了你自己你得罪我很深。” 冷秋慢慢坐回去良久:“你要怎么样?” 纳兰王妃是不会来牢骚算数的她一定会提出一个可行性方案逼他就范所以直说吧我服你了。 纳兰在冷秋身边坐下:“我记得很久以前你说过你欠韩青。那时候你说你愿意将掌门的位子让给他。可是韩青没让你为难过你在冷家这些年做的是称心如意的太上皇韩青不仅是尊重敬重你你一直是他师父不触及他的良心他对你言听计从。你欠韩青的不能算还了吧?” 冷秋咬着牙没出声。 纳兰轻轻叹息一声:“韦帅望那孩子你要杀在他四岁时就应该扔出去喂狗你让他在韩青身边这么多年掌门那是个活人是个孩子就算是一条狗都会养出感情来你现在动他?” 冷秋咬着牙:“我是那种会把四岁小孩儿扔出去喂狗的人吗?” 纳兰看了他一会儿困惑地:“是啊。” 冷秋望天露出一个鼻子撞到门板上的表情妈的是啊!冷秋呻吟一声:“好吧就算是吧可是如果我那么做了有些人虽然不会象现在这样对我嗷嗷嚎叫可是……”叹息无语。 纳兰笑:“可是会在内心深处鄙视掌门大人。” 冷秋讽刺:“笑得开心吗?那个人一怒之下说不定扔下你们母子带着韦帅望就走了呢。” 纳兰笑:“是啊我为了自己考虑刚刚问过韩青不如干脆把他师父杀掉算了。” 冷秋再一次咬牙妈的我应该再一次让你们共饮一江水。(君在江之头我在江之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 纳兰道:“韩青说他永远不会做那种事。” 冷秋怒瞪着纳兰是那又怎么样我早知道你不用你再来说一次! 纳兰笑:“我同他说那就别招惹你师父了他倒是点头了不过看起来还是一肚子愤慨。” 冷秋再一次叹气这也不用你说我猜也猜得到。 纳兰笑道:“我想掌门人自觉欠韩青的韩青又不过是一时气愤掌门大约不会把韩青怎么样吧?” 冷秋沉默这些不用你说你这个小女人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来多嘴。 纳兰道:“既然如此何必僵着这么难看掌门――” 冷秋怒目怎么你想让我低头道歉认错?你这辈子见过老子低头? 纳兰轻声叹气:“虽然这辈子没人见过冷掌门低头――”纳兰弯起半边嘴角露出一个狡狭的笑:“可是有些事是不需要直说的韦帅望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无论如何会接受掌门的好意的他是不会希望他师父遇到任何危险的。他断了一只手再不是掌门的眼中钉肉中刺。” 冷秋深思这个弯子拐得真大啊不过倒也有道理。纳兰道:“帅望这次连他师父都怨上了掌门解了他这个心病吧他原谅韩青韩青就不会同掌门你别扭了。” 冷秋默然还是四岁时扔出去喂狗比较省事下次我一定斩草除根。 纳兰微笑:“如果韩青还是给你难堪掌门就再退让一次吧。” 冷秋瞪她:“怎么退?已经是前掌门了还退到哪儿去?” 纳兰微笑:“离开冷家。” 冷秋变色什么?逼他走? 纳兰淡笑:“掌门可以当我没说过不过这招对韩青一定好使如果你拿来对付我结果当然是权柄全失可是韩青是不会的我想掌门明白。” 权力面前没有人是可信的即使是韩青也可能受这个女人的影响与挑唆不过纳兰已开价这女子确实对韩表有影响力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也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她答应过用她的爱情换自由这些年来她没有骚扰过韩青。 这女人很有意思她很强势可是并不贪恋权力。 冷秋沉默一会儿值得冒这个险:“看看你的秘密值不值这个价吧。” 纳兰微笑:“黑龙死了冷兰有资格到冷家来做点事是吗?” 冷秋抬头讽刺地:“他爹准她来?” 纳兰笑道:“那孩子象是会听父母话的孩子吗?” 冷秋哼一声气得:“那女人该不会是让你托我照顾她女儿吧?”鼻子里冷哼出来就差直说做梦了***你可别想用这句话换我的诺言老子还什么都没答应你呢。 纳兰笑道:“要是我脸皮这么厚一定就这么说了。” 冷秋无奈地求你了你就说了吧。 纳兰沉默一会儿:“婉儿可能拦不住冷兰所以她让我告诉你高抬贵手――” 冷秋把嘴扁得那个不屑那个嘲讽。 纳兰笑道:“因为冷兰是你的女儿。” 冷秋僵住那一脸的不屑僵在那儿掺上震惊的目光别提多有戏剧效果了冷大人已多年没如此失态过纳兰欣赏地看着冷秋的诡异表情值回票价。 什么? 良久他慢慢回过头看着纳兰说不出话来什么? 纳兰轻轻扬起半边眉讽刺:“就是你强暴她那次。” 冷秋气得一张脸都狰狞地扭曲了妈的老子强暴她?她是我老婆她―― 纳兰笑道:“冷兰的脾气象你吧?” 冷秋瞪她一会儿我少年时那可是个是纯洁善良品格端正的好孩子嗯呸我现在也没啥不端正的。 纳兰笑:“遗传到掌门大人的天赋除了一双大眼睛象婉儿别的都象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 冷秋沉默地计算时间还真差不多。 他紧抿嘴婉儿是不会说谎的那女子是不会说谎的。冷秋默然慢慢靠在椅背上静静远眺青山绿水。 婉儿这些年过得好吗?一定很好吧一个温柔如水一个真诚善良求仁得仁当然好。 同我在一起光是看着我沉默已经是种折磨。 那孩子到最后看我的眼神竟是恐惧她怕我。 就象怕一个怪物一个魔鬼一只野兽。 冷秋微笑是啊这双手杀死的人比任何一个鬼怪都多。我确是一个怪兽应该被善良纯洁的天使不耻。 冷秋回过头:“我的孩子当然应该象我。”偏执固执决不认输。冷秋微笑:“你的秘密很值钱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 纳兰微笑:“你并不真的想杀掉韦帅望也并不想废了他。” 冷秋无语地看着纳兰终于轻轻叹口气:“那没有用。” 纳兰点点头:“是那没有用。”没用当年那个善良倔犟的冷秋已经死了即使没死也已经废了那个脆弱的良心蜷缩在冷秋内心深处被漠视被囚禁微弱地哭泣无力地抗议现在坐在这儿从容微笑的冷秋即看不到也听不到即使听到也不过当做巴山夜雨涨秋池无聊的背景音不必在意。 纳兰轻轻拍拍冷秋的手:“对自己好一点。” 冷秋没有表情看看自己被拍过的手那只被拍过的手好象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孩子那孩子得到同情越大声地委屈地痛哭起来这一次冷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弯起一个嘴角冷笑对自己好一点?为什么?我身体里的两个我彼此仇恨自己不喜欢自己怎么会对自己好一点? 这世上有几个人真的爱自己? 第76章 寒冷的韦帅望 韩青听到一声呻吟过去扶起帅望:“帅望!” 帅望睁开眼睛看到韩青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虽然他一直在微笑可是这个微笑不同这个微笑终于露出一点惨淡轻声:“韩叔叔!” 韩青握紧他手。 帅望微笑:“我没事。”四望然后看到另外一个床上依旧昏迷中的孩子帅望愣了愣目光移动看到那孩子包好的手腕帅望疑惑地看看自己的手腕轻声:“你们干了什么?” 韩青轻声:“没什么。” 冷良冷冷地:“我准备给你换块骨头让你重新能够拿剑你师父不同意他要主持正义他的正义就是不管我们付什么代价不管人家父母是否同意不管那孩子是否自愿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你换一个活人身上的骨头。” 帅望看看那个无力地倒在床上的孩子看看冷良看看韩青韩青没有表情沉默着可是紧握帅望的那只手冰冷帅望久已习惯自这双大手里获得温暖从没想过有一日这只手会变得这样冰冷。 帅望低头看看韩青手紧紧握着他的一只手苍白因为用力而指结白青筋毕现因为太过用力那只手微微颤抖。 帅望慢慢抬起头韩青没有表情的脸象一个僵硬的面具那双没有表情没有焦点的眼睛让帅望觉得痛。 帅望轻声问:“他做错了吗?” 瞪着冷良:“难道他做错了吗?你付什么代价都不能从我身上买任何一块骨头别人应该比我便宜吗?他父母同意?这种狗屁父母不必理他他自己同意?他还没到能决定这么大事件的年纪!你再敢给我喂麻药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冷良怒目良久:“是我多事。”收拾东西赶人:“请吧恕我没时间准备午餐不留你们了!” 韩青抱起帅望紧紧抱着帅望轻声:“我会再想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你放心。” 帅望看他一眼与他目光相接转开了头微微黯然是啊你没有错可是我希望――我希望有的时候……帅望沉默了。 韩青紧紧抱着帅望帅望帅望! 即使韦帅望怨他即使韦帅望不原谅他别人也不能说他。 韩青沉默即使我没有错即使我做得对依旧愧对一心维护我的这个孩子。对我来说韦帅望很重要对韦帅望来说…… 韩青沉默如果这世界上有人对你重要过全世界那么这个人必定要使你失望。帅望如果你不能原谅我也许对你更好。 这紧紧的拥抱让沉默着的帅望也渐渐觉得温暖最喜欢在韩青身边纠缠背着抱着挂着手拉手也行拉到他的衣角都让帅望觉得安心现在连这紧紧的拥抱都让帅望觉得孤单好象在陌生人怀里紧绷的肌肉不能松下来坚硬的心依旧冰凉可这紧紧的拥抱倒底又让帅望渐渐觉得有一点温暖这种暖暖的感觉象给了口渴的人一滴水那种感觉并不是好过一点而是更加渴更加渴! 这就是软弱吧? 帅望目光怆然做点什么请你一定做点什么让我们再回到从前。 康慨在冷良房里迟疑一会儿:“如果实在没别的法子我们还有机会瞒着韩掌门再做一次是不是?” 冷良怒道:“瞒着韩掌门容易他是掌门不能永远守在韦帅望身边可是你以为我还能再把韦帅望弄晕一次?” 康慨想了想:“我试着说服他。” 冷良看着康慨沉默一会儿有点悲哀:“韦帅望是不会做韩青不赞成的事的。”可怜淘气是一回事被韩青不赞成的事韦帅望是不会做的。 康慨愣了一会儿韦帅望不是打不服的小强吗?康慨道:“如果韦帅望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对他对那个孩子都有好处――”帅望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小人儿啊只要他认为对他就会做。 冷良笑了:“你真的觉得韦帅望认为那是错的吗?韦帅望是那种人?如果他韩叔叔需要块骨头你认为他会介意损害别人的权益?他韩叔叔如果需要一颗心他都敢把活人给切开挖心剖肝!韦帅望不是韩青那种人可是――”微微悲哀地:“对错并不重要你根本没必要说服他他自己完全明白只不过一只手与一个亲人相比较他会选他的韩叔叔。” 康慨瞪着冷良真的吗?韦帅望会这样吗?良久想起韩青为睡着的韦帅望上药怕惊醒小家伙先把药膏在手里捂热轻柔的动作慈爱的目光这样的关切当然比一只手重要对一个孩子来说可能比世上一切事都重要。即使是象韦帅望这样一个妖怪般的小孩子也终究只是个孩子。 康慨缓缓来至韩青的住处再一次见礼:“韩掌门。” 韩青点点头摆手请他坐。 康慨道:“我想看看帅望。” 韩青点点头。 康慨走过韩青身边回头看一眼独自沉默的韩青疲惫而悲伤。身为掌门也不能保护自己最爱的孩子吗? 康慨掀开帘子韦帅望僵直地倚着靠枕目光呆滞地坐着听到动静慢慢地看过来这一次没有掩饰他的哀伤。 康慨走过去紧紧抱住他:“帅望!”然后轻声骂:“怎么会搞成这样?你的聪明机灵都哪去了?” 帅望笑一声:“那不是用来对付他的。” 忽然间伏下身子象是忍痛又象是在笑康慨抱住帅望轻声:“别哭别哭……”内心深处却在叹息让他哭吧这孩子倒底有没有当他是孩子?有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一个孩子? 康慨本来想问帅望事情是怎么生的此时此地却不想再开口。 怎么生的就象当初韦帅望握着韦行的手说:“这上面有血你用沉默杀死了我妈妈。” 韦行对韦帅望残忍那孩子也一样残忍都很懂得如何才能伤害对方。 康慨紧紧抱住帅望你这孩子性情这样暴烈。 良久帅望的哭泣停止康慨沉默一会儿终于道:“你师父同他绝交了。” 帅望震惊地抬起头什么? 康慨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轻声:“绝交信你父亲收到信……”叹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好帅望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泪水盈出眼眶。 沉默一会儿帅望轻声:“我去向师父解释是我激怒他。” 康慨两手抓住帅望肩膀呵帅望半晌康慨轻声:“你一直是个讲理的孩子――”沉默许久才问:“怎么会故意去激怒你父亲?你是故意的吧?” 帅望垂下眼睛良久:“这不是大家希望的结局吗?” 康慨微微眯起眼睛:“什么?” 帅望微微笑一下轻声:“这是我在这个家里呆下去的条件。” 康慨瞪住韦帅望半晌近乎耳语:“谁说的?” 帅望笑笑:“谁也没说我猜的。” 康慨紧紧握住帅望的肩膀低声:“帅望!”你终于明白了吗?你终于知道这里不是你的家这里也没有你的家人吗? 帅望轻声:“如果我不再让他们感到威胁他们也许就能真的当我是亲人吧?” 康慨愣了一下什么你还是这样天真吗?你还是想要真正的家人?这种要你自废武功才能得到的感情值得吗?他呆呆地看着帅望想说什么却没法开口。 这种廉价的家人要来干什么?你早晚会知道你得到的不值得你的付出。 感情这种东西永远不值得你付出现实利益。 康慨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可是当你明白时你就不再是韦帅望了吧?失去武功与天真得到失望与洞明世事那不过是另一个康慨这个世界不需要再多一个康慨康慨良久轻声:“我宁可要原来的韦帅望。” 帅望抬头半晌苦笑当然你喜欢原来的韦帅望热血的不管遇到什么事自告奋勇强出头的可是:“我累了。” 康慨沉默片刻:“你休息吧。” 过去的那个韦帅望已经过去了。 康慨掩上门迟疑一下终于上前:“掌门。” 韩青抬头:“帅望还好吧?”我听到哭声。 康慨沉默一会儿:“掌门当然管教得对我想帅望反应这样激烈或者是因为他自己对黑龙的死也不能释怀吧?” 韩青微微沉思这他倒没想到。 那孩子一向善良虽然不知道在韦行那儿经过什么事让他谈笑间杀戮决断可是那颗孩子的心对自己没有足够理由杀死了一个冒犯他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不安惶恐懊悔负罪感。 那孩子的小小心灵或者早已挣扎到伤痕累累经不起再加一根骆驼毛的重量。 韩青沉默我没有抱住他安慰他鼓励他而是重重推开他。 受伤的人特别脆弱韦帅望决定倒下去。 不知帅望是否感觉到冷秋的恶意桑成的疏远这些也让他觉得累了吧选择倒下比较容易。 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的有事无事躺在床上看着天空白云呆就可过了一天精光闪闪的眼睛也黯淡下去还是那双眼睛却再没有洞察人心的锐利他钝钝的柔和地沉思或呆。 累了疲惫灵魂疲惫肉体就失去活力。 懒洋洋的韦帅望虽然脸上还是一个平静无所谓的微笑身上却连每一根头丝都在叫嚣着:“我累了我很疲惫让我休息。” 韩青垂下眼睛情何以堪。 康慨沉默一会儿:“掌门写给我们大人的信――是为了帅望吧?” 韩青点点头。 康慨道:“帅望说是他激怒他父亲他说他会向你解释。” 韩青半晌点点头:“我知道了。” 康慨道:“请掌门把那封绝交信收回吧。” 韩青苦笑:“韦行没做错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说他会同你解释。” 韩青点点头沉默一会儿:“你且在这里我去看看。” 康慨不知韩青要去看什么可也只得留下来。 第77章 倒霉的康慨 韩青站在院子中央韦帅望倒下去的地方缓缓四望终于阳光下蓝色的光一闪。(.) 韩青缓缓走过去蓝光来自仅余的露在外面的剑柄上镶嵌的蓝色琉璃。 韩青抓住剑柄慢慢把鱼肠剑拔出剑身上湛蓝色的光证明这正是那把大名鼎鼎粹过剧毒的鱼肠剑。 拿这样危险的东西对付韦行帅望是故意的。 这样的利器这样近的距离这把剑射出去的度韦行能够不死原因只能是韦帅望不想他死。 可是被这样惊吓过的韦行会怎么做韦帅望大约也是知道的吧? 帅望你是真的一时冲动还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想要这样的结果? 韩青站在那儿沉默。 秋天的风缓缓吹过。 蓝色的剑反着危险的光。 许久韩青把那把剑收好往回走。再疲惫也不能倒下去无法面对也只得走回去。 许多时候人们喜欢看热血江湖的故事或者是因为所有难堪至少可以一死了之。 韩青有需要他保护的人他不能那样解决问题有的时候用生命赎罪实在比用后半生赎罪更容易。 千万不要说你死也不会吃一团狗屎有时候生活比狗屎更狗屎你却只得咽下去。 纳兰同冷秋的亲切会晤终于结束冷秋很想给她一脚大吼:“滚吧!” 可是冷秋从不在美女面前失却风度他微笑起身:“我送你。” 纳兰笑:“哪敢有劳我不过去韩青那儿掌门大人请留步。” 冷秋想了想:“我正好陪你过去。” 纳兰知道他同韩青闹得很不愉快以至无法下台这倒是个好机会她笑:“我的荣幸。” 冷秋笑一句:“如此佳人我的荣幸才对。” 纳兰笑看他一眼真的吗?你的样子可象被马蜂刺到。 冷秋叹息:“玫瑰有刺牡丹不香奈何。” 纳兰笑:“更何况有的人自己别扭如果你真的不要平儿我可是真的要她。” 冷秋停步侧头盯着纳兰微微俯下身那张英俊面孔带着一个可怕的威胁表情压了下来。能被可怕的冷掌门用这种表情威胁的人可不多一点不怕的人更是没有。 可是近在咫只的纳兰一脸促狭的笑满眼睛的俏皮得意对着冷秋那张铁青脸轻轻眨眨眼冷秋无可奈何地叹一声放弃。 冷秋喃喃地骂:“这么恶毒罚你永远得不到完整的韩青。” 呀这可伤到美女了纳兰沉默一会儿:“我不需要完整的韩青我不会同任何人任何事抢他我不想他为难我不想伤到他我会陪在他身边即使我不在他身边他也知道我在等他他知道我始终在他身边。” 冷秋看了纳兰一眼沉默。倒有一点惭愧这个女子确有一颗宽容的心她对韩青比那些动辄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女子感情要深得多。 这也是冷秋不敢指着纳兰鼻子骂的原因如果你对一个人怀有敬意你是不会给他不适当的羞辱的。 纳兰轻叹:“那个时候碧凝死后也是你让他站起来的。冷秋你要珍惜你最宝贵的东西别选错了。权利是个好东西能控制别人、控制局面更是极其美好的感觉。我很理解你不过小心别伤到你手里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无弹窗广告)” 冷秋微微愣愣了一会儿怒吼:“我是你丈夫的师父!是长辈!你现在的身份不是冷湘夫人!” 纳兰笑:“不胜怒吼之。” 冷秋气倒骂他是驴! 纳兰轻笑:“我没嫁韩青啊我还是你寡嫂。” 冷秋被气笑你等到那一天的!我让你晨昏定省每天跪着请安十二次。 冷秋再一次感到女人真是麻烦的东西施施的爱情纳兰的坚强还有那个燕婉儿的善良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女人能完美百分之八十以上。施施的爱情带来了要人命的韦帅望纳兰的坚强害得他十年来不住哄着她玩这个玩那个直玩到这么大玩到这个女人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玩到他开始心惊胆颤开始害怕。传奇女神般的白老板就这样诞生了这一切只是为了让纳兰不搔扰韩青。 至于燕婉儿的善良冷秋提也不想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被陷害被追杀那女人不离不弃当他赢得一切那女人说你不要杀人不要再杀人***半只脚踏进江湖怎么可能不杀人!那个善良温婉的女子居然转身离开而且是同他弟弟!***! 所以哼!女人! 纳兰在门口笑道:“师父大人驾到韩青你还不出来迎接?”没人出声翠七倒是跑出来答应了。纳兰问:“韩青呢?” 翠七一脸茫然:“刚刚还在啊!” 纳兰笑道:“你去吧。” 冷秋嘴角一个讽刺的笑哼韩青从来不用机灵的家伙为什么?还说我防他!他防不防我?(机灵的都被冷秋拿下了总不能让韩青眼睁睁看着自己屋里有个间谍假装看不到吧?) 纳兰瞟他一眼:“师父来他竟不在家等着死罪死罪。” 冷秋笑:“改天让他背着棍子来请罪吧。” 纳兰笑:“遵命。” 冷秋转身要走却见屋里人影一晃进里间的不只纳兰一个他目光如炬顿时现是个生人他回身问:“谁?” 康慨在屋里听到声音不敢不出来站在门旁见纳兰进到里屋便闪到阴影里希望没被注意到此时听冷秋问不敢不现身急走两步过来跪下:“韦府总管康慨叩见冷掌门!” 冷秋寒着一张脸:“韦府?什么重要的事劳动你们韦府的总管过来?” 康慨顿时一头冷汗:“康慨只是上山来送封信。” 冷秋笑:“唔一定是要事或者你们韦府的规矩跑腿送信都是大总管的事?” 康慨低着头天哪冷家这位大人怎么这么损哪?他颤声道:“因为因为是给掌门的信所以……” 冷秋始终于怒了:“你们韦大人一年八百封信写给掌门大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怒极妈的老子亲自问你话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你再推三推四我们冷家山上有的是专门问人话的高手你小子想试试吗? 康慨开始抖他忽然明了自己这条命可能断送在这位大人手上而且连带他们韦大人也没好果子吃。 纳兰叹口气轻声:“康慨同冷掌门说实话掌门大人断不会为难你。” 康慨颤声道:“掌门恕罪是康慨私自出府因为――” 冷秋淡淡地:“私自出府那倒不妨不过未经召唤私上冷家山又不向掌门通报好象是应该杖毙!” 康慨吓得说不出话来冷秋笑:“不过现在不是我做掌门了所以你可能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得太痛苦说吧!” 康慨颤声:“韩掌门给韦――韦行一封绝交信我不小心看到了所以我我我――” 冷秋愣了愣:“绝交信?”然后立刻大怒:“我竟不知道!他竟敢!” 然后惊觉得失态再一次怒问:“韦行呢?他怎么说?” 康慨低头答:“他他只回了一个字好!” 冷秋气得如果不是康慨这小子级别还不够我们冷秋大人上脚这下子能一脚把康慨踢断气。 冷秋只是跺脚怒吼一声:“滚!” 康慨被震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天眩地转中不敢不起身弯着腰倒退着滚出去滚出大门后就一跤跌倒然后哇哇地大口呕吐起来。 冷秋回身怒道:“纳兰!你听到了!……” 却见纳兰面带苦笑波澜不惊把冷秋给气得手指纳兰:“你早知道……”妈的混蛋! 纳兰笑笑:“他们兄弟闹闹意见没什么大不了的转过头就合好了掌门不用着急。” 冷秋怒:“只有女人才这么想你以为绝交信是写着玩的吗?” 纳兰想想了:“啊呵我倒忘了男人的面子比天大。”笑:“不过韩青脸皮很厚。” 冷秋绝倒再换个人这样子形容韩青他都会愤愤请那人吃耳光可是纳兰啊纳兰是那个最爱韩青又被韩青最爱的女人啊她竟然这样形容韩青!冷秋无语了好吧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韩青的女人是他自己找的冷秋翻翻白眼指指纳兰然后无语然后叹气:“韩青回来让他去见我。” 这个彪悍的女人老子还是撤吧。 第78章 另一种生活 冷秋回头要走时看到韦帅望已经出来那个孩子苍白着脸静静地站在那儿不知为什么冷秋觉得韦帅望与平时不同他慢慢回过来打量韦帅望帅望微笑:“康慨竟有荣幸被师爷出手教训?” 冷秋笑了嗯这还象韦帅望说的话讽刺你堂堂冷家掌门出手对付你徒弟的手下? 不过韦帅望的笑容太过温和不象以前那么尖锐他的眼睛在讽刺人时也不会闪闪光好吧冷秋叹口气好吧:“帅望过来。[]”韦帅望你还是保持原来的天真状态比较好是不是?虽然那绝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冷秋轻轻揽过韦帅望:“来我带你出去走走。” 纳兰轻声提醒:“他刚刚失血刚从强麻药中清醒。” 冷秋笑:“放心冷家的生命都很强悍。” 帅望看看纳兰纳兰点点头拍拍他肩:“去吧师爷会照顾你的。” 帅望点点头纳兰的目光证明她明白韦帅望担心什么。 冷秋揽着帅望的肩在微风中散步只不过冷秋的轻功非常之好他散步的度当然不会很慢至于韦帅望以这样快的度散步是不是适宜的他就不乎了。 帅望沉默着冷秋也沉默着。 按在肩头的那只手渐渐透过衣裳传来来温度。 帅望不喜欢这种温度可是也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儿冷秋问:“如果你师父对你说抱歉你会如何?” 帅望抬头静静地看着冷秋那目光依旧很有穿透力冷秋苦笑了是啊这话问得多蠢。 帅望轻声:“他没有任何需要抱歉的事。” 冷秋静静地:“我也这么想。” 帅望垂下眼睛。 很快到了山下冷秋指指对面山上无忧无虑放羊嘻笑的孩子:“看快乐生活。” 帅望沉默或者吧。 两人终于在一家农户门前停下冷秋在外面咳嗽一声里面闻声出来一个老农哎呀一声迎过来:“秋爷!” 冷秋笑笑:“路过讨碗水喝。” 那老农连声答应跑来跑去地张罗拿布把碗抹了又抹又用水涮了几次帅望眨眨眼那块颜色暧昧的布他不信冷秋会喝下去。 老农恭恭敬敬把水送上来冷秋接过转手递给韦帅望:“喝吧。” 帅望一愣:“我不渴。”妈的你怎么这么损哪?! 冷秋回头微笑笑得充满威胁地:“长者赐――” 韦帅望心说干你娘!可是也懒得同他争执这点小事也不值争执他伸手接过一饮而尽笑笑:“井水清甜多谢。”妈的这碗――倒底有没有洗过啊? 冷秋拍拍帅望的肩膀:“好了乖孩子我们回去吧。” 帅望陪他往回走走了一会儿终于问:“你只是带我来散步?” 冷秋微笑温暖地笑着看帅望:“我带来你看看我替你安排的人生。” 指指身后:“你家你爹――”指指山上放羊的小孩子:“你你的羊你的人生。” 帅望站住看着冷秋良久他慢慢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房子仍在不住点头鞠躬恭送他们的老农。普通的农户普通的人家普通的人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可是―― 帅望回过头来看着冷秋你想说什么? 冷秋微笑:“所以如果你不快乐韩青应该说抱歉是他留下你让你身份尴尬让你夹缝中生存让你不伦不类。” 冷秋笑:“就算他一定要收养你也不必养得这么动感情应该保持距离就象他对所有人那样。那样你就会感激他养了你这么多年而不是恨他抛弃你。” 冷秋的笑容很温暖可是他的语言很残忍:“你算什么东西有权利责备他抛弃你?” 帅望抬起眼睛微微动动嘴唇没能开口不他被刺中疼痛难忍无法动弹更不说反驳。 冷秋道:“我很明白他对你来说即是父亲也是母亲还是师父在这个世界上至少目前你最需要的是他没有比他更重要的人我理解。但你也要明白在你出生之前韩青就活着这个世界上很早很早之前就有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存在了然后还有第二重要第三重要的人而你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可能排到第一去你能理解吗?” 帅望静静瞪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好象已经死了。 冷秋轻轻指点韦帅望的胸膛:“所以别让他做出生死抉择他选的一定不是你。”沉默一会儿冷秋大约觉得心比较没底笑一下继续:“如果外一他选了你他就死定了。明白吗?” 韦帅望的呆终于在冷秋的不确定里缓和过来他微微动动嘴角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轻声:“明白。” 冷秋看着这个孩子强忍的坚强。 对韦帅望来说忍耐比宁折不弯更困难吧。 真是奇怪如果这个小孩子选择同他对抗到底他竟不得不付出代价。如果这臭小子非要与他同归于尽还说不定是可以做到的呢。 冷秋伸手摸摸帅望的大头微笑揽过来一起往前走轻声:“帅望你救过我们的命所以别让我们做出选择那可能不会是愉快的。” 帅望再次抬头然后虚弱地笑了:“你是说你会内疚吗?” 冷秋轻轻眨眨眼微笑。 帅望沉默一会儿忽然明白冷秋所说的“如果你师父道歉”其实说的是他自己。帅望慢慢微笑抬起右手:“我知道这并不是你想达到的目地可是这种结果很附合你的愿望。” 冷秋沉默小孩子说话真直接坦白。 帅望问:“你还想要什么?” 冷秋沉默地看着韦帅望。 帅望说:“哦你怕他怪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会违逆你。” 冷秋笑了:“这还用你说。” 帅望瞪着他:“那你怕什么?” 冷秋温和地:“我怕你杀了他。” 帅望瞪着他。 冷秋声音很低很温和:“你大约没现吧?你的伤痛占据了你全部注意力你没现你师父快崩溃了?多数人认为痛苦会让一个人坚强不过疼痛是有记忆力的如果你有过一次无法忍受的痛你会不愿意再忍一次。” 帅望瞪着他。 冷秋微笑:“他救过你你救过他他杀了你你杀了他很公平是吗?” 帅望声音低哑:“我不会。” 冷秋点点头:“唔你不会我相信你。”讽刺地。 帅望轻声:“我不会。” 冷秋笑:“好你到家了帅望希望有机会再聊。” 帅望白他一眼推开门。 韩青已经回来康慨也坐在大堂上纳兰笑道:“好了回来了让你师父留在这儿不去找你可真不容易。” 韩青过来抱起韦帅望:“你没事吧?你不该跑出去!” 一只手已经按在手腕上帅望苦笑:“我没事别担心我。”韩青对他师父防范到不理智的地步难怪冷秋会担心。 韩青把帅望直抱到床上自责:“我不该把你一个留下。” 帅望扬起一边眉毛呃?师父这话说得真难听不是你一向的风格。 纳兰笑道:“嗨嗨你已经骂了我很久了这下子还不把我当人了。” 韩青自知失言苦笑:“纳兰!” 纳兰一笑。 至于康慨他当然听出韩青的意思不过他不可能保留这样强烈的自尊把这句实话当然对自己的侮辱韩青说得对如果冷秋真的有恶意的话他是完全无力阻止的。他恭敬地按着韦府的规矩在被大人物注意到的时候起身低头弯腰表示敬意表示大人英明大人说得对。 韩青苦笑:“康慨你来的时候你们韦大人说什么了?” 康慨迟疑一下:“大人只是说把信给掌门送去。” 韩青愣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他疑惑地看着康慨康慨只得道:“韦大人也许也许没注意到我打算自己送信来。” 韩青再次愣了一下“唔”一声内心纳罕据他所知这种自作主张的行径在韦行那儿好象是严厉禁止的韦大人是绝对不喜欢自己手底下有英雄出现的。 纳兰微笑:“这位康先生真正关心你师兄不过如果你不想他死最好给他个交待。” 韩青看着康慨真的?不象啊!这家伙如果你说他是个好人我可以相信可是如果你说他会冒着生命危险只是为了他上司与冷家掌门人的友谊这个人不象那么傻的家伙啊! 帅望在床上坐起来探着头问康慨:“你刚才受伤了吗?” 康慨苦笑:“没有你不该起来快躺下!” 韩青微微点头嗯韦行的暴跳如雷加上韦帅望的伤势好象够让这个人走一趟的对这种难得的热血韩青不得不点点头:“康慨多谢你跑一趟。” 韩青从怀里取出鱼肠剑还给帅望:“收好别再滥用。” 帅望看看韩青呵你都知道了他慢慢伸手接过那把剑沉默一会儿轻声:“我很抱歉我并不是真的想――” 韩青点点头:“我知道。”沉默一会儿:“是我――激怒你。” 帅望微微抬起眼睛看一眼韩青你真的――说抱歉了?我应该说这不是你的错?我应该说你没什么可抱歉的我应该说这是我的错吗?他慢慢垂下眼睛:“我――”终于还是沉默了。 韩青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原谅甚至只是韦帅望的怒骂争辨与哭诉也行没有只是沉默。 韩青只得点点头回头向纳兰轻声道:“康慨来得正好让他顺路把韩孝带回去吧。” 纳兰微微扬眉:“呵拿我儿子去和番?”然后又笑了罢了难为你能想出这么婉转的“我们的友谊依旧万古长青”的表达方式。她点点头:“好。” 回头叫康慨:“正好我们一起下山韩孝的东西早准备好了不会耽误康先生很久。” 康慨低头:“不敢!” 纳兰微笑:“说好了韩孝要跟同你们韦大人学艺的哪知你们韦大人闯了祸跑得个快只得麻烦你了一路照应着点那孩子。” 康慨心里那块石头“咚”地一声落地唔掌门的儿子是韦大人的徒弟他们大人绝交管绝交孩子该拜师还是拜师这算啥子绝交基本上就是我不跟你说话了不过我会跟身边那张桌子说话。康慨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大声道:“是!” 纳兰微笑:“别忘了替我说一声我们家韩孝笨一点请你们韦大人只管象管教韦帅望一样我会登门道谢的。”你动我儿子试试! 康慨那个笑容还挂在脸上可是听着这句话的声口不知怎么觉得从里到外有一点寒越琢磨越觉得这句话怎么这么象威胁呢?他尴尬地笑着半张着嘴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79章 人手煲 康慨同纳兰离开韩青回头帅望倚在床上正看着他韩青走过去慢慢把手放在帅望肩上良久开口:“帅望……” 帅望轻轻摇摇头不别说什么也别说。 韩青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半晌轻声:“坚强一点。” 帅望垂着眼睛点点头。 韩青再次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只听一声尖叫:“吃人了掌门冷良吃人了!” 韩青扬扬眉呵又有新花样了他拍拍帅望我去去就来。 翠七全身颤抖战栗不止不住颤声:“吃人吃人!” 韩青伸手扶住她在她背后拍两下翠七呼出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韩青问:“怎么了?” 翠七喘息道:“我去给他送还饭看他煮着东西我就我就打开看――”哇地大哭起来:“里面有好多手!” 韩青略一沉思道:“我去看看翠七这件事不要对别人说。” 翠七哭泣点头。 韩青刚要走韦帅望已跳下地来:“我也要去。” 韩青无奈地:“你不累吗?” 韦帅望微笑:“你可以背我去。” 韩青看看帅望觉得不应该带韦帅望去可是对这韦帅望的笑脸忽然不忍心拒绝他过去把帅望背在背上那个小小的身体温暖地压在他背上呵帅望真不舍得你长大。 背上有个小孩子的感觉真好。 背着东西身负重压让人觉得没那么空虚。 冷良的院子里真的肉香四溢不过肉味怪怪的。帅望耸耸鼻子笑:“好香说不定真的是人肉啊!” 韩青皱皱眉觉得这种肉味真让人做呕。 一进门迎面撞见冷良端着个盘子盘子里是一只亮晶晶油汪汪烂熟的人手韩青目瞪口呆胃里微微抽搐一时说不出话来。 帅望瞪大眼睛呃听着好玩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一只煮熟的人手是另外一回事韦帅望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想吐。 冷良抬头看见两人神色如常地打个招呼:“掌门大人。” 韩青看看他手里的盘子意思是你解释一下吧? 冷良没啥表情地放到桌子上无言。 有点尴尬看来冷良已决心不给掌门大人好脸色看了韦帅望只得笑道:“呵呵这是晚饭吗?清蒸还是煲汤啊?” 冷良看看桌上的盘子想想中午吃的东坡肉禁不住微微脸绿再加上热气上来肉香扑鼻他差点就吐出来:“放屁!” 韦帅望笑:“恶心吧是太腻了沾点蒜泥青酱就好。” 这下子连韩青都要吐了:“韦帅望!” 韦帅望更不客气一低头哗地一口吐出来一半在韩青肩上一半在地上韩青哭笑不得:“韦帅望!”恶心别人把自己恶心吐的人不多啊。 冷良一声不吭捂着鼻子转身就出去了韩青还以为他去拿东西打扫呢错了冷良到屋后吐去了。[]好歹这是他自己家好歹他也是冷家有名的人物。 韩青苦笑:“两位!”你们一个煮一个说然后自作自受都吐去了?让堂堂掌门大人打扫战场? 放下韦帅望走过去桌上已经有几片碎骨一张纸上细细画着骨头的形状与切合位置韩青细细数了一下连指骨在内二十七块拼图一样不知冷良花了多少时间冷良进来韩青回头笑笑点点头一个感激的目光。 冷良自觉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做过什么好事这下子忽然接收到正直无私的掌门大人的感激目光虽然他心中还是愤愤可是这种感觉还真是爽。 冷良微微愣一下恢复正常:“拿水煮死人骨头不犯法吧?” 帅望笑道:“挖人祖坟就犯法。” 冷良笑两声:“谁有时间去挖坟。” 唔乱坟岗上无名尸有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所以韦帅望有什么好哭的呢。 帅望微微弯起他的嘴角当你觉得悲哀时就证明你还不够惨够惨的人生哪有心情觉得悲哀他们只会觉得生死一线不得不挣扎。 冷良拿过另一张图:“这是你的手腕大骨头断了小骨头挪位我会一点点修复不过任何修理都不可能一点不伤到筋肉我恐怕你要用另外一只手拿剑了。” 帅望没有表情地看着那张图半晌慢慢抬起头微笑:“天底下好玩的事还很多。” 冷良看着韦帅望的眼睛良久微微皱起眉:“帅望别同自己过不去。” 韦帅望扬扬眉:“唔。” 冷良看韩青一眼天底下好玩的事多的是可是你的徒弟总不能真的以暗器毒药见长吧?而且那样一只手怕是很难再制出精巧的暗器了。 韩青沉默帅望还是拒绝用左手练剑或者他根本就拒绝再练剑怎么办? 冷良轻轻敲下桌子:“我已经尽了力帅望希望你也――” 帅望微笑:“放心我会活得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笑。 冷良翻翻白眼看你瘸了一只前爪的样儿哪能看出很好来啊。 韦帅望悄声:“从今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好吃懒做蒙吃蒙喝了。” 冷良抬抬眉毛看看韩青没出声心里叹息韩青这下子你可遇到硬骨头了。 韩青道:“断了的骨头――”先治好再说我不会让你好吃懒做的。 冷良道:“我想试试其他材料吧玉石象牙或者……” 韩青道:“他还在长――” 如果是大人没问题韦帅望是个孩子他在长大他的骨头在长长长粗而石头与象牙是不会跟着长的。 冷良沉默一会儿:“等到十八岁时――” 韩青彻底沉默了。 等到十八岁这几年怎么办?那意味着韦帅望必须放弃右手。 帅望看着冷良那个图微微扬扬眉毛张了张嘴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沉默了。 韩青道:“你已经画出图来还煮那么多人手做什么?”恶心死人。 冷良道:“要看看成*人与孩子的差异每个人之间有什么样的差异与共同处还有余了骨头之外筋与肉血管或者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韩青问:“我可以做什么?” 冷良淡淡地:“请掌门当做我不存在就行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韩青问帅望:“你想说什么?” 帅望无辜地:“什么?”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看冷良的那个图时想说什么?” 帅望想了想:“没有啊是想开个玩笑吧?忘了。” 韩青沉默。 不帅望明明有话说是关于他的手的他想说什么?意见?建议?他为什么不说了? 韩青把帅望放到床上然后他失去了控制把帅望紧紧抱在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 你明白吗?我心疼你我内疚我不想失去你。 可是我知道一切已无可挽回就象你的成长就象你童年的结束过去的那些无隙的坦白的亲密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 甚至这样的拥抱在未来的岁月可能也不会再有了。 我的孩子。 帅望静静地在那个紧紧的温暖的怀抱里温暖安全听到韩青的心跳声稳定地澎湃地一声又一声。 第80章 黑信 花开两朵的另外一朵。[] 康慨带着小韩孝一路赶往京城这次是他自己带个孩子责任全在他身上人家韩孝又是真命天子他岂敢待慢而小韩孝真是天底下乖孩子的典范小小年纪自己把自己照顾得整整齐齐那种会闻鸡起舞的孩子大约就是这样子的。 赶车的伸手扶他一把也客客气气说多谢。 康慨想啥叫家教这就是家教了。 那孩子从不提要求顶多以目示意小小孩童在努力克制时会露出努力克制的表情真的喜欢时也会眼睛闪闪光所以他还是勉强猜出小少爷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比起对韦帅望大吼不行不许不可以来自有其累处。 康慨悻悻然有家教的小孩儿更难讨好他还是喜欢韦帅望然后立刻清醒我当然喜欢韦帅望我当然***喜欢韦帅望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他救过我的命我救过他的命别说他本来还算不错就算他错得象韦大人一样厉害我还不是一样肯定是喜欢韦帅望?这样子比较是不公平的人家韩小公子是很不错很不错地。再说人家韩孝这样子的出身我有啥资格不喜欢人家? 康慨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所以特地派人先回府报信:“康慨护送韩掌门小公子回府。” 韦行手边是一封冷秋刚来的黑信:“既然你事务烦忙到十二道金牌召不回你手下的总管来到冷家山上一定是有足够的理由为师静等你的回信。” 韦行当然知道康慨为什么跑到冷家山上去不过他是永远都不会把那个理由写给他师父的如果他写了他就收到冷秋华丽丽的长篇大论的讽刺与侮辱并且一次次要求他解释他做了什么样的错事导致什么样的结果以及他对此事件的感想如果他的感想不够深刻的话冷秋会明确指出他认识上的浅薄并要求他重新思考重新给他一份读后感。 韦行不想在以后的若干个月内都不住地接到侮辱信件并被迫自己骂自己。 绝不! 至于其他理由谁敢给冷掌门一个谎言? 韦行的脸色象玄铁一般听到这种通报不过微微抬起眼睛怎么?韦帅望那小子的手腕碎得不象我想象的那么厉害?怎么?康慨竟把韩青的孩子带来了?韦行沉默一会儿:“姚远安排地方去把韩孝接进府好好安置。” 姚远答应。 再次沉默良久:“冷辉把康慨杖毙尸体送去冷家山上冷掌门府上。”不用着一字最简单的交待。 冷辉抬着头瞪着眼嘴张开半晌没说出那个“是”来! 韦行看他的眼神已相当凶恶。 冷辉颤声道:“大人――” 韦行冷冷地:“被我查到有人事先知情不报一样杀!”。 冷辉顿时感到一阵寒冷那就是说如果他不想被一样杀最好闭嘴。 韦行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他让他觉得如果不想成为韦行现在的目标的话最好是立正大声说:“是!” 韦行挥挥手冷辉即时出去姚远站在那儿似有话说韦行怒吼一声:“出去!”姚远退出。(.好看的小说) 姚远追上冷辉:“你不能这样做!” 冷辉道:“康慨走前向我交待过要我代为隐瞒。你也听到刚才大人的话了。还有我听说我们这儿很快会来新人年轻但是功夫很高所以珍惜自己的位子吧。”我们不是不可替代的。 姚远愣了一会儿:“可是你不能杀康慨他――”他是不一样的虽然大家都只是同事可也有远近之分咱们三个一向近一点你不记得了? 冷辉看姚远一眼不对你一向同康慨亲厚一点因为康慨那家伙很势力你在大人面前得势所以他同你亲厚。康慨同我向来有小小的竟争只因他一向示弱所以你不觉察。 冷辉沉默一会儿也许姚远说的对康慨还算不错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他没使什么太恶劣的手段对付他而且――除了太会见使舵太会看大人眼色确实康慨还算个不错的人好吧冷辉叹息:“我能怎么办?大人从冷家回来心情坏透你也许能说上话我实在是有心无力我不想死。” 姚远沉默她现在没法同韦行说话。 她被抛弃了她现在很清楚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曾经给过韦大人安慰的女子但是韦大人并不准备进一步提升她的地位也不准备进一步展他们的关系她可以离开或保持沉默她选择沉默。先她需要一份每年几千两银子而且很有地位的工作其次她依然爱那个人她不想离开即使明白永无可能她也不想离开所以她必须保持沉默。 康慨见韩孝在车里坐得闷了笑问:“要不要骑马?我抱你或者你自己试试?” 韩孝轻声:“不了谢谢。”可是他眼神渴望地盯着康慨身边的一匹白马康慨笑:“来我教你。” 韩孝迟疑一下终于微微一笑点点头。 康慨微笑抱着韩孝:“我先抱你骑注意平衡两手拉缰绳不要太紧我们会停住如果太松的话我们就要飞跑了好不要左拐也不要右拐我们直行。” 韩孝终于被逗得大笑了。 迎面一阵尘土康慨微微收紧了缰绳轻声:“看来我们的欢迎队伍有点过份壮大了。” 韩孝回头疑惑地看他康慨忙笑笑:“你师父很喜欢你。” 韩孝给他一个责备的眼神那是个挺厉害的眼神康慨苦笑怎么了现在的小孩子怎么统统不象小孩子呢?妈的这一个不过是个比较不爱动的小精灵。康慨轻声:“放心不管有什么事你师父会保护你所以不用担心。” 韩孝轻声:“我妈妈说他很厉害。” 康慨点点头:“你妈妈是对的。” 姚远先迎上来看见康慨抱着那孩子愣了愣催马过来伸手:“能把孩子给我吗?”康慨看着她姚远是一个不会隐藏自己感情的人她的不正常的担心她的谨慎让康慨明白了几乎是本能的康慨微微搂紧了怀里的孩子姚远有点惊慌:“康慨!” 康慨更紧地搂住韩孝疑惑地看着姚远眼睛里露出恐惧怎么?怎么? 姚远轻声问:“你――?” 康慨终于明白了他点点头:“啊!” 姚远道:“把孩子给我!” 康慨这才觉得自己把孩子抱得太紧了他轻轻松开手努力换上一个微笑尽管声音有点虚弱:“韩孝这是姚远你师父的得力助手跟着她很安全她会照顾你。” 他把韩孝递过去觉得韩孝的手指微微抓紧了他的衣袖他轻声:“别怕。” 韩孝松开手被姚远抱在怀里姚远看了康慨一眼轻轻做了个处决的手势。 康慨呆了一会儿轻声:“为什么?” 姚远轻声:“冷掌门的信。” 康慨呆住半晌点点头啊倒底还是给韦大人添麻烦了所以康慨轻声问自己:“我有机会逃走吗?” 康慨沉默着直到冷辉来到他面前:“康慨!” 康慨苦笑没机会了他问:“怎么说?” 冷辉沉默伸手:“你的剑。” 康慨捏住自己的剑轻轻用力把剑拉下来问:“是什么?” 冷辉沉默伸手去夺剑。 康慨拨马躲开冷辉的剑出鞘。 姚远惊叫:“不!你不能这样对他!” 第81章 杖毙 康慨苦笑举起剑:“我并没想拒捕我只是问韦大人要怎么处置我?” 冷辉沉默。 康慨明白了那处罚一定不只是死亡那么简单他沉默一会儿这也是韦行一贯的做事方式既然冷掌门的信到那一定是照冷掌门的意思办杖毙。这也是预料得到的结果之一如果只是私自离岗或可免罪既然被冷掌门看到明示是杖毙韦大人当然不会为他获罪于冷掌门。 纳兰说过冷掌门不会把韦大人宰了吃肉的那是因为韦大人有用听话。 康慨还是觉得有一点冷他沉默着也难怪帅望在这里时韦行待人与事宽大多了他们差不多都忘了原来的韦行是什么样然后韦帅望走了不但走了而且生了那么多事韦帅望的重伤韩青的绝交现在的韦行象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会本能地咬死第一个接近他的人。 康慨微微低下头也许是他太鲁莽了即使是好心他们这里也是一个纪律严格的组织如果他决定冒险就应当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康慨点点头:“好。” 他抽出剑冷辉一懔如果康慨反抗虽然他能把他拿下可是困兽之斗结局未可预料。 康慨已将剑刃回手向自己颈上抹去姚远大叫一声:“住手!” 把小韩孝随手塞给手下扑过去:“康慨住手!我去见大人我去求情!” 康慨的剑停下来犹豫。(.好看的小说) 姚远一只手已抓上剑刃厉声:“把剑给我!”康慨微一抗拒姚远那只手登时划破顺着剑尖流下血来姚远皱眉咬牙:“我去求情我会尽力如果不行我回来杀你!” 康慨松手姚远看着他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回手把剑拍到冷辉怀里:“拿着!我回来之前康慨要有什么事咱们走着睢!” 冷辉挑挑眉看看自己胸前一行血点子心想这泼妇!抬头看康慨只见康慨双目润红显是感激姚远冷辉想小子你不能怪我冷血当年你投靠李强没少做墙头草的事后来你帮的是李强的手下不是我侄子我不记你仇已经不易再为你出头实在有点冤。不过看起来你现在死不了咱以后还是同事一场我总会留个见面的余地冷辉道:“康慨你走时可是劝过你!” 康慨沉默。 冷辉道:“你不能怪大人寡恩冷掌门一天三封黑信吓得侍从们都不敢送信。” 康慨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我明白。”一声怒吼震得他差点吐血的那个家伙果然是比韦行更冷酷残忍的家伙他明知康慨不过是怕冷家两位大人物失和而那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可是迁怒之下仍不顾康慨死活拿这件事来威逼韦行。 冷辉一边说话一边给手下个眼色左右领命远远散开把康慨围在当中。 丁一在门外声音不高不低态度不卑不亢地禀报:“大人姚远求见。”怪形怪状的人到了韦大人手下立刻都变得规规矩矩而且泰山崩于前也不变色即使胆子都被吓破也没人敢表现出恐惧来。 韦行哼一声:“不见。” 门外姚远自己报:“姚远求见大人。” 韦行沉默一会儿姚远已经走进来跪下:“大人!” 韦行唔一声沉默意思你说吧。 姚远道:“大人姚远替康慨求情!” 韦行简捷地:“不准!” 姚远沉默一会儿:“康慨对大人――” 韦行道:“冷家的规矩他早知道不用再说!” 姚远嘴唇颤抖半晌道:“我想康慨也是早知道回来会被杖毙他为什么还要去?是为了他自己吗?” 韦行沉默是为了什么?这个家伙竟会这样做他应该知道就算平安无事回来也少不被杖责他这是――他的忠心耿耿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韦行侧过头去不看姚远姚远颤声道:“他是为了大人!” 韦行回过头怒吼:“我需要别人为我吗?!我不需要任何人!你们只需要做你们的本份!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 姚远吓得手脚冰凉韦行见她面色惨白倒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半晌疲惫地沉默地挥挥手无声地“出去。” 姚远呆呆地渐渐地心也凉了半晌:“大人无论如何不管我们这些人对大人怎么样尽心尽意还是――都只是都只是多余吧不配让大人回头看一眼吧?” 沉默。 韦行皱着眉对姚远的话即厌恶又愤怒可是内心深处又微微觉得好象做过什么亏心事似的不能理直气壮地火咬着牙皱着眉内心激战只得沉默不语。 姚远缓缓站起来:“那么姚远告退了。” 姚远咬着嘴唇瞪着眼睛忍泪。 这个地方已无可留恋。 她还记得她的承诺如果她不能为康慨求下情来她会结束康慨的痛苦她回去时冷辉已经开始在地上转圈姚远轻轻摇摇头冷辉“呀”一声也露出一丝悲哀回头看康慨康慨微微露出一个惨笑竟然不肯容情吗? 康慨陡然得知自己将死不免慌乱到姚远离开才想起来纳兰给他的纸条虽然绝望这个时候还是取出来:“姚远烦你再去一次把这个交给大人。” 姚远一愣接到手里不过是张纸条:“这个?” 康慨点点头:“也许能救我一命。” 姚远不愿再回去面对韦行可是抬头看康慨悲哀的眼睛她点点头。冷辉急道:“我不能再等!” 姚远怒道:“你看着办!”转身急奔而去。 冷辉无可奈何地左右环顾:“来人!” 打手们一早侍候在侧大声答:“在!” 冷辉道:“杖毙。” 他向行刑的小头目招招手那人急趁向前:“冷大人。” 冷辉道:“姚远的话你听见了?”那人点头。 冷辉望天:“那你看着办吧。” 那人顿时结巴了:“大大人――这这这” 冷辉继续望天:“大人是说杖毙可没说杖多久所以你看着办。” 那人苦笑:“是是是。” 回身咳嗽一声手放平轻轻压一压众人得令只往肉多的地方打放慢节奏他们比较喜欢这样的差事不太累而且一定会有得赚。 第82章 谅解 姚远走到一半时见丁一飞跑过来她叫一声丁一边跑边回答:“大人下令杖毙改为杖二百。” 姚远呆了一会儿欣喜然后忍了半晌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看看手里的纸条左右为难迟疑一会儿终于还是走进韦行的院子也不进去把纸条交给门口的侍从:“请呈上大人。” 侍从进去半晌没动静韦行瞪着手里的纸条气了个倒仰。这这***怎么不早拿出来?是整我吧?康慨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认识了纳兰的?纳兰怎么会算到我要揍他?心里这个气可是瞪了半天倒底不敢当没看见怒吼一声:“把康慨带过来。” 姚远在外面听着原来的毒打变成带过来不知是凶是吉急急往回走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却见韦行默默站在窗后暗影里看不清面目可是棕黑的眸子里那一点光一明一暗地闪了闪似乎有点怜惜有点歉疚姚远脚步微微一滞韦行已转身而去。 姚远鼻子酸楚良久泪流满面狂奔而去。 很蠢吧? 明知人家无情还是留连不去明知怜惜与歉疚并不是爱也永不可能爱可是还是宁愿留在能看到他的地方能被他看到的地方。 花开一次我却错过。 可是即使错过仍然愿意守候永不再开花也永无结果的那棵树。 只为那个铁石人在自己面前偶一流露的脆弱。 是蠢吧。 本已决定离去的姚远再一次不漂亮地留下来。 不是爱情不是友情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即使绝望也不离开自己清楚明白人家也没给过任何承诺还是选择留下来。 康慨额头已经抵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引起的无法控制的颤抖让他抵在地面上的额头几乎辗转出血来。 姚远厉声:“住手!” 冷辉迎过来姚远道:“大人让带康慨过去!” 冷辉扬手停刑他轻声问:“什么事?” 姚远道:“只说让他过去。” 姚远过去扶康慨康慨抬头脸色惨白一头的汗与泥姚远问:“伤重吗?” 康慨摇摇头可是一只手紧紧抓着姚远的手臂只是抖无法起身。[.超多好看小说] 冷辉过去伸手在康慨腋下一扶:“起来别让你手下笑话。” 康慨咬牙缓缓站起来额上的冷汗直流到脖子里去那只紧紧捏着姚远手臂的手捏得姚远皱紧眉头呀兄弟你要捏也该捏冷辉去吧?虽然我们从没如花似玉过也受不得你这样的摧残啊! 亏了姚远功夫不低要是梅小鹿被捏这一下子骨头都碎了。 韦行听报沉默。 康慨知道这就是可以进了。 他微微低头示意冷辉松手两位伙伴松开手。 康慨进去时韦行还是那个闭目养神的表情康慨跪下:“大人!”声音有点虚弱实际上这一跪康慨已经痛到眼前一黑冷汗一颗颗冒出来可是当着韦行面还不敢露出痛来只是咬紧牙。 韦行睁开眼看看康慨这小子自己走来的还能站着可是苍白的脸与汗湿的头证明他受伤不轻韦行微微垂下眼睛看到康慨的腿正微微颤栗他挥挥手让冷辉与姚远下去。 康慨跪在地上痛得快要呕吐韦行良久缓缓问:“他的手――”停住。康慨抬头看见韦行盯着地面眼睛里再一次露出痛疼与疲惫的表情好象这三个字耗尽他一生的力气与勇气。 康慨轻声:“正在治帅望自己说会治好的。” 韦行的眼睛还是望着地一个回忆的雾蒙蒙的表情良久点点头。 康慨觉得自己快要昏过去了好吧昏过去也是好的可是他很想把话说完可是如果韦行不问他他真的不敢说。 韦行举起纸条:“怎么回事?” 康慨道:“我自己不敢上山所以冷颜带我去见纳兰夫人纳兰夫人带我上山给了我这张纸条。” 韦行怒了:“那不早说!”纳兰带上去的怎么能算私自上山!纳兰高兴带一队猴子上山冷秋也不敢放个屁怎么不早说让他被骂得臭死! 混蛋!你这顿揍挨得轻! 康慨眼看韦行又怒了自己不说怕再没机会于是鼓起勇气:“韩掌门说有机会他会向你道歉!” 韦行怒吼:“我希罕他道歉!我认识这个人吗!” 康慨吓得连声:“是是是!” 韦行再吼:“滚下去!你不再是总管了!别再让我看见你!” 康慨起身倒退头晕腿软挣扎一下眼前一黑身体已不受控制。然后觉得胸前被人推了一把直摔出去不过运气很好直摔到冷辉身上冷辉眼见老友被人从里面扔出来本能地伸手接住接得个正着康慨一滩泥般晕死在他怀里。 冷辉将康慨送回去疗伤姚远刚要走听韦行问:“那孩子呢?” 姚远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大大大人我交给晓琳了我这就去看!” 韦行再一次怒吼人已经来到姚远面前一只巴掌抬起来怒目顿一顿只咬牙骂一句:“混蛋!如果有闪失我不会饶你!” 人已扑出去姚远冷汗涔涔地跟过去妈的这个小孩子可比韦帅望矜贵多了。 第83章 韩孝 韦行在韦帅望的旧居看到那个漂亮得娃娃一样的孩子正在喘息晓琳脸通红一额的汗不住给那孩子捶胸揉背。 韦行急:“怎么回事?” 那孩子一边喘一边站起来:“弟子韩孝――” 韦行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晓琳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快急哭:“我不知道大人我拿了点心给他吃刚铺了床要让他休息一会儿他就这样了!” 小韩孝听韦行那声吼立刻喘得更追了出狗叫般的声音小脸涨得通红韦行知道自己吓到小孩子了那孩子眼看快要窒息他再不敢大声蹲下来把那孩子抱到床上一手抵住后背良久那孩子身体放松呼吸平复。 韦行已知那孩子的毛病内心微微叹惜虽然这并不是妨碍习武的大病但是这种病不能过劳到底比别人吃亏。 韩青的孩子竟会这样这―― 韦行放柔了声音问:“好些了吗?” 韩孝点点头。 韦行问:“在家里也犯过吗?” 韩孝点点头轻声:“妈妈列了张单子写着哪些东西不能吃。” 韦行回头脸色已经铁青加恶狠狠:“单子呢?” 晓琳哆哆嗦嗦地双手呈上:“大人我看过单子了没敢乱给小公子吃东西!”吓到抖。 韦行接过单子一看:“花生栗子榛子不可接触――其它干果未经测试慎用牛奶鸡蛋鱼虾蟹不可食用豆浆等黄豆制品慎用酒精绝对不可饮用闻到酒味即可引起如醉酒般反应。” 韦行看了这么长的单子连骂人的心都没了登时傻掉。 再抬头看桌子上只有一些无害的猪油糖卷子糯米糕肉馅小包子包子捏开一看里面只是猪肉晓琳颤声道:“我看过了里面有蟹肉虾仁的没拿上来这是刚包的只有肉。” 韦行捏起糯米糕晓琳再次哆嗦:“五仁馅的我没拿这个是红豆馅的!” 韦行捏起来看半天难道又现新的禁忌食物了? 外面有只小鹿轻声:“那外面裹的是豆面!” 韦行看一眼梅欢用眼睛打出个大大的“滚”字来梅欢道:“我回来给康慨拿药我看过那张单子了糯米糕外面裹的是豆面黄豆!还有猪肉馅有可能放了黄酒糖卷子黄里面一定和了鸡蛋。” 韦行瞪着手里的东西再瞪梅欢靠这丫头别的不行倒知道吃! 然后再看看韩孝祖宗那倒底什么是你能吃的啊!你你你!!!你是老天故意弄来整死我的吧?! 在地上跪着的全体傻掉当仆人容易吗?这里多少学问啊! 小小韩孝看看桌上的食物难怪我在家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梅欢转身去拿药韦行闷闷地看着那张单子良久终于忍痛做出决定:“姚远把单子上的东西全给我扔出府任何人再敢把这些东西私带进府先抽一百鞭子再犯就脑袋砍下来。” 姚远答应接过单子不禁叫一声苦看来这个春节不太好过了没有酒没有干果没有海鲜一大半的点心都做不了。 看看漂亮的小韩孝小朋友我看完这张单子都觉得活着没啥意思了 话说康慨悠悠醒转飘飘荡荡的灵魂刹那跌进黑暗与剧痛中。他禁不住要挣扎一下却现自己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除了痛只有痛然后觉得额头忽然一片清凉有人用湿布在给他擦拭额头然后额头一除刺痛康慨想出抗议声却做不到只得任人折磨然后又是清凉的湿布擦在脸上然后听到梅欢喃喃:“啧真脏看你把我的白手巾弄成黑手巾等你醒了可得赔给我啧啧可怜的家伙看你被打的象只两条腿的紫茄子。” 康慨心里抗议却无法开口好半天才勉强睁开眼却觉身后一凉好象是梅欢掀起被来看这也罢了为什么他觉得那么凉?康慨勉强动了动终于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竟然没穿――什么!什么都没穿! 康慨顿时涨红了脸呀一声叫出来差点一口血吐地上。 梅欢本来已经习惯忽然康慨叫一声顿时惊醒手一松被子重重拍在康慨身上康慨本正努力挣扎这下子痛得“啊呀”一声差点又昏过去。 梅欢红着脸叉着腰气得:“叫什么叫!我还没叫呢!吃亏的可是我啊!” 康慨呻吟:“你你你――怎么是你!” 梅欢气乎乎地:“问我?你问冷辉那个混蛋!他把你扔下就不管了!”委屈地:“我我我可是――”我可是名门闺秀啊!把个臭男人扒光了从头摸到脚我亏大了我! 康慨挣扎着:“别人呢?” 梅欢道:“都去照顾韩少爷去了!” 康慨一惊:“韩孝怎么了?” 梅欢道:“没怎么啊只是他一吃错东西就会咳嗽所以韦大人让把他不能吃的东西全扔出去所有人都忙着收拾自己的屋子帮着厨房运东西去了。” 康慨放心韦大人对这个小孩子还真当心。 然后又气:“你就不能叫个别人来吗?” 梅欢气呼呼地:“哪有别人啊!全在小家伙屋里团团转呢!那几个军医心狠手辣的!人家还不是关心你。” 康慨呻吟真的吗?你关心我?你关心我你就该叫别人来你这回没把热水洒我身上?没给我上错药?真的没出任何差错? 梅欢倒来水:“渴了吗?药我刚熬上过会才能喝。” 康慨喝一口水温的看一眼梅欢咦这不是挺正常个小女孩儿嘛?细心起来还满细心的。却听梅欢问:“你干嘛上冷家山去啊?我听丁一说韦大人打算把你撕成八块喂狗呢。” 康慨虚弱地:“说来话长。” 梅欢坐下:“那就慢慢说我反正有时间。” 康慨再一次呻吟我我是病人啊你让我讲故事给你听?小白倒底是小白:“明天吧。” 梅欢沉默一会儿:“帅望好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不算太好。” 梅欢问:“他怎么了?” 康慨道:“受点小伤。” 梅欢道:“你是看帅望去了是吗?” 康慨道:“差不多。” 梅欢沉默过一会儿:“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小孩儿。” 康慨瞪她一眼你有啥资格不喜欢人家?:“他招你了?” 梅欢道:“一来就一群人围着他转还阴阴的不说话。韦行那个大变态他自己儿子在这儿就见他又打又骂来着!想想都替帅望生气!” 康慨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立刻又痛得倒吸一口气:“哎呀你这口干醋替帅望吃的!” 梅欢气鼓鼓地:“我喜欢韦帅望所以我决定不喜欢那小孩儿!” 康慨忍不住低下头去忍笑拜托我一笑肋骨内脏全都碎了一样的痛你别逗我好不好? 梅欢更气了:“你笑什么?我就知道你们都会看大人脸色分上下!我就是喜欢没有礼貌的韦帅望就是不喜欢会对我点点头说谢谢的那个小孩儿。” 康慨喷笑:“没礼貌的韦帅望!”然后忍不住眼圈红是啊没礼貌的韦帅望被他爹捏碎一只手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即使接好对他的功夫仍有影响吧?那个一剑刺死白剑的小孩儿又要从头开始了吧? 数日后冷秋接到韦行的回信:本打算把康慨杖毙但收到纳兰的条子(已附上)据康慨说是纳兰带他上山请师父查证弟子等师父明断。 冷秋郁闷地看着纳兰的条子心想我去查证?纳兰知道我让韦行揍那笨小子还不定怎么嘲笑我呢韦行这个混蛋也越来越会挤兑我了我得想点办法给他个特训了。 第84章 遗恨 韦帅望的盒子很快也从京城运回来了韦帅望欢欢喜喜查看自己的小玩意。[] 看到自己拆着玩的火霹雳微微呆了一会儿微笑拿起来那只拿东西的右手在微微颤抖韦帅望笑笑把那东西放到兜里。 最近韦帅望的玩具变成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小木头块装来拆去最后变成个球变成个四方的盒子都是冷良找人做出来给韦帅望玩的帅望也拆得很熟了今儿看到旧友手痒起来决定拆拆火霹雳。 韩青回家时已经傍晚 帅望坐在床上左手握紧半个球形右手拿着细细的一根铁丝最后一个零件插进去手指上到处是细细的小口子一整天不住地摆弄这些东西一整天才拼到最后一步帅望觉得眼花手抖手指随着呼吸在移动他记得以前他一双手坚定如铁怎么现在呼吸会让他的手指移动位置?即使他屏息脉搏的跳动仍会让他的手指抖动“哗”一声右手的铁丝断裂左手的火霹雳重新变成碎片。 帅望呆了一会儿看看手里的碎片忽然间愤怒而暴燥猛地握紧左手殷红的血顿时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妈的!”帅望咬牙:“***!” 人们常说假如有来生你要不要来生?韦帅望不想要他曾经做过的一切都得重做一次。好笑不? 门响帅望忙拉过被子掩住受伤的手。 韩青进门来笑骂:“你越来越过份了这个时候睡起觉来!” 帅望微笑:“无聊啊你去哪儿了?” 韩青过来:“无聊?帅望你或者可以考虑开始……” 帅望打个呵欠:“我真的困了。” 韩青苦笑无奈地:“好吧或者你还需要一点时间。”伸手给帅望拉拉被手指在被头触到一点湿凉而粘韩青的动作慢下来愣了一下轻轻翻起被子只见里面一个鲜红的血印。 然后看到那只正在滴血的手。 帅望苦笑:“只是不小心真的只是不小心。” 韩青看着那只手是吗?只是不小心?那么多的血是怎么不小心弄上的?韦帅望的那只手曾经拆过一百次弹药有一次不心他现在已经不在这儿了。 他轻轻掰开帅望的手指帅望的掌心一片片六连形的铁片深深刺入肉里。帅望苦笑:“仙人掌。” 韩青站在那儿没出声。 没有表情不动。 只是站在那儿。 内脏仿佛被闪电打中那一阵挛痉与刺痛让韩青呆站在那儿一动不能动。 帅望抬起头看到韩青没有表情却已经缩成针尖般大小的瞳孔帅望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最后一次努力:“很久不玩了拼错了。”没有反应帅望微笑着泪水慢慢盈满眼眶。 韩青默默地把碎片取出给帅望的手擦上药无言。 帅望轻声:“师父。” 韩青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睛什么也没说。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父!” 韩青终于清醒抬起头看着帅望盈满泪水的眼睛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轻声:“我知道我只是――”沉默一会儿低声:“小心点。” 韩青把装着碎片的盘子端起来想再说什么终于沉默了他慢慢转身想要离开。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韩青回头帅望还是垂着眼睛沉默一会儿轻声:“那天我拿着冷良的图你问我想说什么。” 韩青回忆是那天帅望想说什么? 帅望微笑一下:“我是想说每个人的骨头都是不一样的当然了一定是可以修整一下的那么――” 帅望微笑沉默一会儿:“反正要修理一下何必修理别人的骨头呢?我身上并不是每一根骨头都缺一不可而且我的骨头会随着我长大一起长大。” 韩青瞪大眼睛愣了一下猛地一把抓住帅望的手:“天!你说得对!我们怎么会没想到!”狂喜。 帅望倒吸一口气:“哇我的手!” 韩青忙松手笑帅望皱巴着脸抬头笑瞪他一眼韩青轻轻捶他一下:“你这小子!你怎么不早说!”喜极大笑可是眼里已经泛满了泪水韩青哽咽:“臭小子!”终于忍不住问:“那天你为什么不说?” 帅望依旧微笑可是他的眼睛微微垂下去不想与韩青对视扫了一眼地面又抬起来再扫一眼地面最后决定停在韩青的下巴上微笑:“我要想一想。” 韩青看着韦帅望那双不肯与他对视的眼睛狂喜的灵魂被一股子冰冷的寒意刺透就象火热的石头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韩青听到石头四分五裂炸开的声音。他的眉头微微一抖呆了一会儿他慢慢展露一个微笑轻声:“哦还是……现在也不晚还是太好了。”声音颤抖韩青转身端着盘子出去。 帅望听到水滴落在金属片上的声音轻微的带着金属的颤音。 泪水滚下来韩青才知道自己哭了。 是如释重负吗? 有一点。 是喜极而泣吗? 也有一点。 可是韦帅望挂在脸上的永恒微笑不愿与他对视的眼睛温和合理的声音那样深那样深地刺痛他比亲人死亡更痛的就是亲人还活着却已经不再当你是亲人了。 那个孩子会干干脆脆地回答他亲生父亲:“永不!” 现在给他的答案也是一样。 韩青轻声对自己说:“即使那样他仍是我的孩子。”至少那孩子愿意治好自己的伤愿意好好活下去只是这样也可以。 第85章 深夜。 望着地上一道白霜。 帅望睡不着。 刚刚又被冷良打开过的手腕隐隐作痛。 从帅望的小腿骨近膝盖一头取了一小块骨头替韦帅望一块已经无法修复的骨头。冷良认为如无意外韦帅望的这只手应该是一点问题没有了只不过被刀子切过一次又一次的手是不是还适合练剑他就无法给出答案了。 帅望当然知道冷良说的无法给出答案是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并不剧烈的疼痛却在这寂静的深夜在韦帅望身心俱疲的时候让他无法入睡让他暴躁。 每过五分钟就要皱眉忍耐一阵刺痛耳朵还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沙沙沙沙院子里窗外轻微的声音不是脚步声是草叶划过衣服的声音。 没有脚步声因为那人轻功很好因为他走得很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时停下来很久有时不停地一直走过来走过去。有时彻夜不停有时会停下一阵帅望听到那人回房躺下很久很久当他醒来又听那沙沙声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不停不停不停地响着。(.无弹窗广告) 轻微的细细的就象一根羽毛轻轻地刮过他的伤口或者并没有带来伤害也不痛可是不停不停不停地让他的灵魂暴燥疯狂。 屋子里桑成沉重均匀的呼吸越来越象一种讽刺。 帅望躺在那儿手腕再一次传来割裂般的痛时他流出了眼泪。 韩青总是躺下一个时辰以后才起来也许他认为这个时候两个孩子都睡熟了吧或者瞪着眼睛躺一个时辰他终于受不了吧。 他睡不着。 也不想惊动任何人。 黑着灯他起来站在院子里看月亮。 或者应该去向冷颜学观星术。 我毁了那孩子。 毁了他的手他的功夫他的前途。 有时心痛难忍有时胃部抽痛有时失眠让他头晕恶心他不得不停下来也有时内心焦灼如火烧让他彻夜无法停下脚步。 那种努力克制不能表达的煎熬让韩青的目光疲惫。 温和的笑容里都充满了那种渗透进骨头里的疲惫。 他做的对也好错也好都已没有意义。 后果是韦帅望失去了一只手。 那种痛是把心脏放到小火上去慢慢烤熟的痛剧烈无休无止。 沙沙声在静夜里草尖轻轻划过衣角那声音在韦帅望越想忽视的时候越清晰清晰得象针尖划过他的心脏开始不过是悸动渐渐变成刺痛最后变成抽搐韦帅望怒吼一声跳下床扑到桌前抓起砚台狠狠向那声音扔过去怒吼:“够了!停下!” 破空而至的石头出呼啸声韩青愕然转身接住什么事? 远远看到窗子似乎破了韩青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几步跑到门口韦帅望已打开门小小人披着头光着脚小野人一样站在那儿野人一样的狂野目光野人一样的威胁姿势韩青站在门外:“怎么了?” 韦帅望怒吼:“够了!别再吵我了!” 韩青呆站着。 帅望怒吼:“你有完没完?你不睡别人还要睡你在外走来走去!你烦不烦?!” 韩青呆呆地站在那看着韦帅望。 帅望一只手指着韩青还要骂可是愤怒让他全身颤抖他闭上嘴不敢开口可是一声哽咽忍无可忍地暴出来他的喉咙里出一声被闷住的象咆哮象哭泣又象哀嚎的声音韦帅望尴尬地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他捂住脸上泪水弯下腰掩饰扭曲的面孔然后被韩青紧紧抱住。 紧紧抱住轻声:“抱歉帅望对不起帅望我并不想伤到你你是我的孩子无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是你永远是!” 帅望嚎啕一只手紧紧抓住韩青的手臂紧紧地抓着好象要把手里的一切捏碎他用力推拉摇晃在韩青怀里拼命挣扎却又紧紧抓住韩青的手臂象是拒绝接近又象是恐惧失去。 韩青无言地把帅望紧紧搂在怀里。 这紧紧的坚定的稳固不变的温暖拥抱终于让帅望渐渐平静下来。 力气用尽帅望静静地倒在韩青怀里被韩青抱起来经过帅望的卧房门前桑成站在门口一脸睡眼蒙胧迷茫地帅望更紧地抱住韩青意思是拒绝回自己房间韩青微停一下向桑成笑笑:“回去睡吧。” 韩青把帅望放到床上给他倒一杯水:“喝水。” 帅望微微抽噎一声静静喝水过了一会儿轻声:“我练左手剑。” 韩青呆住。 帅望抬起头微笑:“我不是怪你不是同你赌气我不练剑只是不想你为难并不是为了让你内疚。”微笑着可是泪水飞快地滚下来。 韩青呆呆地看着这个孩子这孩子! 他轻轻摇头良久才能开口:“你这孩子!”然后愤怒:“你才十岁!你哪来的那么多胡思乱想?这些事情用你来判断决定吗?”摇晃韦帅望怒:“你只要练好你的功夫!” 帅望点头泪水滚下来他点头哽咽:“我练剑你别再难过!” 韩青还是愤怒地看着韦帅望他已经震惊到无法转换表情我的天!他不想冷秋忌讳他这个孩子怕他夹在中间为难!韩青慢慢把帅望抱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这孩子怎么会这么傻? 象一只贝壳把整个世界关在壳外可是对进入他内心世界的人却是近乎愚蠢的不设防近乎可耻地脆弱。 冷家的习武场上将会多了一只右手吃桃子左手舞剑的猴子。 一切如旧岁月再一次平静地流下去 序 冷良抱着女婴给冷颜看。(.) 小小的一个粉婴儿眉目极可爱任谁见了都会说几句吉利话可现在冷良要听的不是吉利话他抱这个孩子来是要知道这孩子的命相冷颜默默地注视良久道:“大贵之相可惜波折太多得不偿失。嗯也没有什么好处给你们。” 冷良一愣:“克父母吗?” 冷颜道:“只是没有父母缘。” 六岁 冷恶侧卧于榻上一手支头微笑:“你是我亲兄弟你不帮我谁帮我?” 冷良恨道:“这些年来我受你连累的还少吗?你还来找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不成?” 冷恶笑:“你大可去韩掌门前告我!” 冷良额上泌出汗来半晌道:“你快走!别让人看见你找过我!” 冷恶笑:“我要的东西准备好脚踏两只船是那么容易做的吗?” 冷良挥手:“快走快走!” 一个留着齐额齐肩长的女童走过来后面跟着乳母叫:“小凤凰快回来!” 冷恶绝倒:“哈这就是你家的凤凰女久仰。” 那幼女一见父亲房里有人一迟疑停了下来冷恶低头笑问:“小凤凰大大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凤凰本能地感觉到那笑容中的恶意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却被冷恶一把抓住恶毒地笑:“把东西准备好不然我捏死你们家的凤凰女。” 冷良只求他快走:“好好好!”一边叫自己女儿:“小凤凰不要哭别怕大大同你闹着玩。” 冷恶抱着小凤凰那女童听了父亲的话果真不哭瞪着一双圆眼睛只是疑惑地望着冷恶。 冷恶笑道:“这女娃我带走拿东西来换。” 冷良一愣半晌道:“我膝下只此一女!” 冷恶道:“拿来东西完璧归赵。” 冷良立时想起冷颜的话:“无父母缘。”心里不禁暗猜怕这女孩儿这一去是再也不回的了。 迟疑再三眼见天色渐晚只怕夜长梦多真的被冷家人现自己暗中同冷恶来往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也只得道:“不要伤我女儿。” 冷恶不过想知他会不会同意罢了他真要带一个女孩儿走谁又拦得住他听自己弟弟此言冷恶只得笑一声叹口气抱着那女孩儿离去。 冷家人的自私可以从冷良脸上完全体现出来。可惜冷良还是他的亲弟弟。 冷恶坐在马车上同小女孩儿说话那女孩儿也不怕生只是静静地坐在车上冷恶问:“你叫什么名字?冷凤凰?” 那女孩儿想了想:“鸟皇。” 冷恶笑道:“凤凰去皮。” 没人笑。 冷恶苦笑。 车子到了闹市然后在一家不太大的庄院门口停下来进去大门是青石路桃花夹道粉红色的脆弱花瓣如烟如雾随风而落。 鸟皇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桃花雨一时看呆然后就看见了白逸儿。 透过花雨隐隐见到窗子里站着一个精灵似的白衣女子。 鸟皇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件极为单薄的白色衣衫风来衣袂飘逸她象个花的精灵。 此时前来迎接主人的仆役已在两旁跪倒一片那少女却依旧站在窗前一动不动淡淡地更不象尘间凡人。 冷恶也不理众人只向前走走到窗前站下半天才说:“你还是想走?” 那女子一句话也不说。 冷恶问:“逸儿为了什么?” 那女子竟只是皱皱眉头象是听见不愿听的声音比如大门的吱呀声比如乌鸦的尖叫她只是皱皱眉不喜欢也不当回事。 然后逸儿看见了鸟皇她这才变色:“你又抓来一个女孩子?” 冷恶问:“你在意吗?” 逸儿道:“她还只是个孩子。” 冷恶问:“你也只是个孩子?” 逸儿回答:“孩子总会长大。” 冷恶说:“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还会找你。” 逸儿收拾她的东西原来她的东西还真不少都是冷恶给予的每一样她身上的一件衣衫都是属于冷恶的。冷恶不怕她走也不怕她带走什么他好象已经认定逸儿是他的并不在乎逸儿的离开。 逸儿抱起那幼童女童用警觉但安静的目光望着她。逸儿将一块糖放在她手里:“这是毒药你懂吗?明白吗?”女童点头。逸儿道:“你被那人捉到一辈子都会痛苦。所以你要选择给他吃还是自己吃下这块毒药。”女童小手抓紧那块蜜色的糖点点头。女童沉静的神情让逸儿吃惊。逸儿轻轻放下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孩儿她真的懂了吗?她会做什么?五岁还是四岁?她会把毒药当糖吃了吗?还是顺手丢了? 冷恶将女孩推给女佣:“阿兰看住她。”狡兔三穴在自己的窝里人总是比较放松而且冷恶自恃功夫这地方只有阿兰和一直跟着他的冷先。这次这个女孩子只是冷恶的一个玩笑而矣他对面孔平平眉眼不突出的太小的女孩子不感兴趣。他喜欢精灵美丽雪白面孔乌溜溜的大眼睛说话不见得乖巧姿态却一定动人的少女逸儿是他最心爱的但他不肯说“爱”字。 小小三间房坐落在闹市中所以更加不显眼。房子不大但十分舒服地上有厚厚的地毯床上是雪白的熊皮小女孩正在床边用手抚摸她从没见过的柔软温暖的毛皮她倒不惹人讨厌静静的有礼貌懂得叫人懂得说:“你好谢谢。”冷恶过去将小孩子抱起来放在床上的毛皮里笑问:“好不好玩?”女孩点点头半垂着目光她不是羞怕她的目光垂得很自然温和地不看人一种习惯性的自我保护行为。这是个从幼儿时就有心事的小孩。冷恶想:“逸儿不是这样逸儿一直骂人但一有玩的立刻忘了身处何地甚至干脆不想回家逸儿留恋他但这女孩子永远不会。 冷恶想起逸儿他想起了她他的心里有一点悲哀他不明白不理解的伤感为了这一点伤感他对小女孩儿十分温柔。 冷恶对那孩子一直温言有加一般小孩子早就又说又笑那孩子却只是淡淡一笑一双眸子黑得亮象一颗晨星但是好象它看得透你你却看不透它。 那天早晨吃粥小女孩儿先端着一碗在边上吃冷恶一碗冷先在教主身边侍候着。 冷恶吃了半碗粥叫厨娘来问:“放了糖是不?有点甜。” 厨娘笑着:“哪有又不是给孩子做粥哪敢放糖。” 冷恶将那半碗给冷先:“你尝尝是不是有点甜?”冷先接过碗来就要尝快送到嘴边冷恶却又改了主意将那碗粥给厨娘:“你自己尝尝吧。” 厨娘接过粥喝了一口犹豫一会儿:“隐约是有点甜。我给您重做一碗去。” 冷恶微笑:“去吧。” 厨娘一转身忽然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冷先忙过去扶她手一碰已感觉不对那女人身子瘫软已气绝身亡。 冷先诧异:“教主?” 冷恶微笑:“你以为我毒死她?” 冷先已经一额冷汗那一碗粥本是先给他的! 冷恶淡淡地笑:“粥里放里了教里才制的剧毒这里又没有别人我当然先疑你。(.无弹窗广告)不过你跟我这么多年是我唯一不能错杀的人。我即没看出破绽总不能让你冤死。” 冷先吓得冷汗淋淋刚才他若有半分犹疑此时已是一具死尸他半天才能说出话来:“谁能在我们不知不觉中下了毒?”不可能世间武功高过冷恶的人是有的但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放毒又全身而退的人不可能存在。 静下屋子里安静下来冷恶才听到呼吸声不应该忽略的那么粗重的呼吸声因为一直存在而被他们忽略了。 是那个趴在角落里桌子上的小女孩儿出的。 她也吃了粥她当然也应该死掉她趴倒在桌上但是她不知道象冷恶这样的人除非她能够不呼吸否则在他面前装死是不可能成功的。 冷恶笑起来:“不会这样这太滑稽传出去我一世英名皆成笑柄。” 冷先将那女孩儿拎起来那女孩儿全身抖尤自闭目装死。 冷恶问:“谁指使你?” 那女孩儿只是闭眼装死。 冷先用力收紧手指将她骨头捏得要断开来她竟只是冒冷汗不出声。冷先只得捏住她鼻子她忍了许久终于张开嘴喘息也睁开了眼睛。 冷恶笑:“我真不知道冷良家有这样的好女孩儿我竟没抓错人。” 冷恶笑道:“你看这多滑稽这女孩儿明明先吃的粥应该在我现之前就死了我竟先疑你们!没留心到她!好孩子告诉我谁给你的毒药?” 鸟皇不答。 冷先对着她耳朵恶狠狠地:“我会把你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撕下来!” 鸟皇热泪盈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那个白衫子姐姐给我的糖!” 冷恶的面孔变得惨白半晌惨笑一声:“原来是她。” 这个惨笑之后鲜血渐渐自他嘴角溢出冷恶笑道:“冷先冷先原来逸儿这样恨我!” 冷先咬牙切齿:“教主!我去将那贱人剥皮抽筋!” 冷恶那双已经失神的眼睛又射出凶光:“你说什么?我的女人始终都是我的女人!你敢碰她一根指头!” 冷先的手腕被冷恶抓住面对那双露出杀机的眼睛他落泪并跪下:“教主!”原来教主爱那个女孩儿那个调皮不羁轻浮的女子他竟是真的爱她即使她要离开即使她要杀他他也不肯伤她性命为了她教主可能会杀掉要为自己报仇的忠臣。 冷恶抓着冷先的手渐渐无力他说:“向我誓你不会伤害这两个孩子!” 冷先良久:“我誓。” 冷恶笑道:“我去了免得多受煎熬。” 然后气绝身亡。 鸟皇瞪着眼睛站在一边她的神情依旧机警并没被这场面吓呆。冷先想:“这从容与胆识竟有王者之风。”又觉可笑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说什么王者之风可这个小丫头杀了他的教主。 冷先向她伸出手:“来跟我走。” 鸟皇握住他的手她好象懂得又好象不懂。 冷先带鸟皇一路坐马车鸟皇觉这条路好似回家的路但她并不敢露出惊喜来她不信会这样幸运。 但马车最终来到她自幼熟悉的小镇上鸟皇在下车时忍不住对冷先微笑一下。 冷先也笑了。 他带着鸟皇来到一个庄园外在庄园外的茶馆里喝茶。 没多久庄园里走出来四个年轻人都是一式的纨绔子弟冷先向他们招招手。 那四个少年一惊露出厌恶来又有一丝惊惧看来他们是不愿过去的又不敢不过去。 结果推推搡搡上来的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冷先笑对鸟皇道:“你看你们冷家人遇到危险过来的是最小的一个不是最大的那个你看你们冷家人!”冷先以为小女孩子不一定能听懂但鸟皇竟羞愧地低下头。 那个小小的白逸儿的兄弟蹭着过来也不说话只惊惧地望着冷先。 冷先说:“告诉你妹妹教主死了从此以后她自由了。” 那小子面上一喜然后被冷先一瞪立刻脸色惨白地回答:“是是是。” 冷先带鸟皇上车越走越远鸟皇表情越来越惊疑。 冷先只冷笑不语。 直到鸟皇沉默下来一脸绝望。 冷先道:“你以为我会送你回家吗?”笑。 鸟皇沉默。 冷先道:“你以为我走几百里路是为了给白家报喜吗?” 冷先笑:“不他们会杀了白逸儿的!我是说过我不会杀白逸儿我是遵守诺言的。你明白吗?” 鸟皇问:“他们为什么会杀白姐姐?” 冷先道:“他们一直怕冷家的掌门人知道自己的妹妹同魔教人来往可是他们又不敢得罪我们教主现在他们知道教主死了为白逸儿撑腰的人死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借刀杀人小女孩儿明白冷先要借刀杀人先杀白逸儿然后是她。奇就奇在小女孩儿并没有惊怕她静静地不出声。 十六岁 七八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躺在草地上每个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年轻的面孔上都有汗水与沧桑。 他们都各有自己的身世但不论身世如何身在魔教让他们体验了相似的磨砺。一个人在见过同伴的死亡后多少会有一点沧桑流露在脸上。 安志说:“我们不能再找下去了。” 姚一鸣低声道:“我不信她会死可是我们最好还是报告她死了。” 尹军怒道:“从那么高掉下去还能活着?” 欧阳喜道:“大家别吵!” 沉默一会儿欧阳喜说:“如果她是真的掉下去了山崖下是个深水潭水流这么急不知道她会被冲到哪里去。如果鸟皇有别的打算她已经为我们同她自己安排了最好的结果。” 尹军惨白着脸:“她能有什么别的打算?” 欧阳喜道:“肯下到这里的都是鸟皇的朋友可是如果有人泄漏这件事不但鸟皇危险连我们大家都会没命所以鸟皇没说过的事我们也不要互相讨论了。” 安志点头:“当鸟皇死了吧。” 尹军道:“我想知道她活着的可能有多大。” 欧阳喜回答:“对半。” 安志说:“她会活下去的。” 鸟皇在他们中不仅有着最好的智慧也有着最好的身手虽然山势险峻打斗激烈但伙伴们不愿相信她会落下山崖身亡。 但他们也不敢对上面报告说鸟皇失踪了因为同队的队员如果失踪同队的伙伴要么把他抓回去要么陪他一起死。 那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尹军站起来:“我要再爬一次山崖!” 欧阳喜道:“山崖上没有可以让人存身的地方。” 尹军道:“我不相信她会死。(.无弹窗广告)” 没有人出声他们必须回去了他们不是自由身他们的生命是属于教里的。误了时辰会有大麻烦。 冷先听到这种报告不禁笑了:“如果有人有别的猜测但说无妨。” 没人开口。 冷先道:“先说的可以不受株连。” 还有没人开口。 冷先问:“有没有人听到见到到过什么可疑的事呢?” 没人开口。 冷先微笑:“安志你担保她死了?” 安志没迟疑:“是她死了。” 冷先挥挥手:“下去吧。” 冷先看见一个身着黑衣面带黑纱的女子偷进冷家。 冷先微笑再深沉有心计的女孩子倒底也是女孩子至少她对人性报有希望她还有一丝天真。 一声惊叫:“妈妈我是弄玉!” 长久的沉默然后是惊叫:“玉儿!” 原来那只小凤凰真正的名字叫弄玉。 鸟皇要来到母亲面前才现自己同母亲已多年不见多年不见母亲的容颜甚至都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她想扑进母亲怀里却现多年来自己已习惯左手握住右手来安慰自己她排斥与任何人的肉体接触。 鸟皇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只是眼角带泪。 然后鸟皇现原来母亲也没有要拥抱自己的打算她的母亲问:“你来可有人看到?” 来? 来不是回来。 鸟皇摇摇头。 一声惊叫:“你的手!” 手? 是的手上有魔教的黑三角标记那是烙铁烙上的。 沉默然后一个急促的声音:“你入了魔教!” 鸟皇想为自己辩解忽然间找不到言语怎么说?当年我六岁我无法选择。 他们不知道当年她只有六岁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把手抬起来!” 鸟皇抬手冷良她的父亲拔剑剑刃从她手背掠过薄薄一片皮肉被削去血一珠珠冒出来但是血肉间仍可看到那黑色的三角深入血肉。 剑光再闪。 可是那黑色的印记深入骨头。 横扫过来的剑刃变做了竖劈鸟皇缩回了手。 不!这些年她活下来靠的是这双手。 冷良一剑走空他似乎并不需要思索与犹豫剑如毒蛇般向鸟皇缠过来。 他的女儿身上不能有魔教的标记标记在手上宁可不要那双手如果他的女儿不肯失去那双手那么他宁可失去女儿。 鸟皇后退右手拔剑。 剑锋交错冷良道:“不除去那印记你就不是我女儿!” 那印记不只在鸟皇手上鸟皇的灵魂深处都已打上魔教的印记冷良不能接纳这样的女儿鸟皇知道自己不能见容于冷家自己的这只手养活了自己这些年怎么能让别人取走。 鸟皇慢慢收剑然后垂下剑尖在地上父亲与自己之间划了一道线。 然后鸟皇再次将剑横在身前。 一刀刺来鸟皇后退却跟不上正宗冷家功夫的度刀锋逼近她的肌肤未入躯体死亡的恐惧先抓住她她感到刺心的痛。 鸟皇惨叫。她衣领忽然被人拉住一下拉开十几米一阵烟雾暴起鸟皇被挟着飞快地离开自己的家。 冷先放下她少女的面目忽然非常苍老。木然没有表情。这个女子真是个怪物她脸上一点也没有她这个年龄的女子应有的单纯或脆弱。面对她冷先有一种同龄人的感觉你不必对这少女说教她自生命的苦难中已明了一切。 冷先说:“叛教是死罪。” 鸟皇淡淡地:“我不过是回家看看。冷副教主既然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冷先说:“你的同伴没有出卖你。” 鸟皇愣了一会儿她没能亲生父母处得到的竟在魔教的伙伴那里得到半晌她说:“我做事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是没人觉察不是没人出卖。” 冷先道:“可是安志担保你是死了不是逃了。” 鸟皇半晌道:“他只是蠢。” 冷先说:“蠢也是死罪。” 鸟皇沉默一会儿问:“教主想要我怎么做?” 他说:“坐下。”少女缓缓坐下她的机警与智慧渐深渐广也渐沉重缓缓沉甸下来不再显露在脸上眼里。冷先道:“许多人以为最遗憾的是梦想无法实现。”冷先微笑:“错了最悲哀的是梦想实现。你会现呕心沥血殚精竭智所得到的不过是明白一个道理而这个道理是你宁愿永远不明白的――玉不过是一种石头所有的赞美和传说不过是人们的一种愿望不值你付的价钱。” 鸟皇垂下头什么也不说也无泪。 冷先端详这个少女有点担心这个女孩沉默得象海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她她的行动也许将如暴风骤雨般向你扑来她的脸上却没有表情。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你怎么做她只是容纳没有反应。你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她会怎么做。这女子是个怪物。 少女站起来:“谢谢你教我。”然后离开。 冷先不知道这件事是否重创鸟皇的精神因为少女没有任何表示她如常地沉静如常地做着她的事。 鸟皇等了十年从魔教逃出她的耐心可谓惊人要杀人鸟皇会等多久? 会等多久?如果有机会的话鸟皇一分钟都不会等。 就象她杀冷恶! 那样一个令武林正邪两道闻名丧胆的魔教教主就死在这个女子手里而且当时她只有六岁。 魔教从未对外公布教主的死因。 鸟皇看着窗外她认为冷先说的对一个人活在世上难免受到他人的欺凌伤害。重要的是自己要坚强吃了亏便学乖学习攻击和防守摔倒了再爬起来走到疲惫厌倦还是走下去就是赢了。如此而已。没有冷先自有他人会给她痛苦除掉冷先连生命都无法保障谈什么其他。她只小心地守着她的快乐和秘密不要让冷先知道什么东西能真正伤到她比如这次她被刺中了但她不说。 在鸟皇的头脑中关于她的家和她的家人的记忆到此为止如同锁在箱中的旧画渐渐尘封并结了蛛丝永不会被开启他们为什么要杀他已不再重要鸟皇想要的只是忘却他们再不会出现在她的思考范围中。的ee 二十六岁 鸟皇在魔教供职。 无处可逃便在原地生根芽吧。 鸟皇在二堂堂主张文手下任队长她手下有安志欧阳喜、姚一鸣、莫名、尹军、颜如玉等十几人。 那是一场血战。 鲜血染红鸟皇的剑柄她一身黑衣已浸湿。 剑光闪过即有肢体落地。 一把剑已在人的身体上砍钝但仍在砍。 杀人对于鸟皇来说已成习惯是一份工作是本能是必须要做无须迟疑的事。 即使在杀戮中鸟皇也见到冷家人渐渐后退然后在杀场边上有人堆起木柴打算点火他们要干什么? 要烧死他们吗? 不可能。 要叫援兵! 鸟皇扑过去灭火走近柴堆她嗅到一股异香。 让人想起儿时想起过往的异香。 鸟皇梦见小时候妈妈拍她睡觉。 鸟皇梦见自己对妈妈说:“妈妈长大了我会孝顺你。” 醒来时鸟皇看见冷良。 奇怪在众人中鸟皇第一个看见的是冷良。 然后看见同自己一起绑着的欧阳喜。 坐在中央的一个五十多岁仍旧相貌俊朗的老人说:“你们愿望投降自己砍下右手废去功夫可以活。” 鸟皇看看欧阳喜苦笑。 欧阳喜做个鬼脸也苦笑:“不必废话快杀人吧。” 老人说:“不愿弃暗投明的严刑拷问。” 他起身而去冷良站在鸟皇身前:“还记得你十年前划下的那道线吗?” 鸟皇道:“我还记得。” 冷良点点头无言而去。 只剩下鸟皇、欧阳喜与冷家的打手们对峙。 鸟皇问欧阳喜:“怕痛吗?” 欧阳喜叹气:“唉。” 鸟皇笑了:“我们各忍各的不必为对方屈服。” 欧阳喜答:“我知道规矩。” 知道规矩在鸟皇手下自然知道规矩你可以投降可以自杀可以磕头求饶但是不可以出卖同伴。 如果出卖同伴鸟皇会亲自砍下叛徒的四肢等着他流干最后一滴血。 冷落弯下腰手指轻抚鸟皇的面孔:“长得不错啊小姑娘。” 鸟皇微笑:“过奖。”闪电般张开嘴向冷落的手指咬下去。 惨叫声惊天动地鸟皇微笑着轻轻吐出一节手指血将她的嘴唇染红。 棍棒劈头盖脸打下来鸟皇的身子在击打声中无声地跳动。 欧阳喜慢慢闭上眼睛:“该死。” 也好这一顿棍棒打下去鸟皇就不会再是长得不错的小姑娘了至少她不会再挑起别人想侮辱她的胃口了。 血流披面。 鸟皇昏迷。 醒来时冷落站在她面前:“有人出卖你。” 鸟皇笑问:“手指还痛吗?” 冷落道:“你的手下告诉我你叫鸟皇是队长你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 鸟皇的笑容有点惨淡。 已经处境很坏了还遭遇背叛。 鸟皇苦笑:“谁说的?真会编造谎言。” 冷落说:“欧阳喜你的下属你的好朋友他还同你有非同寻常的肉体关系。” 鸟皇闭上眼睛一只手慢慢掩住半边脸。 天哪欧阳。 欧阳! 鸟皇笑了:“你说谎。” 她微笑身上到处是血她的笑容依旧很好看那想必是一种出自真心的笑容。 冷落诧异:“我说谎?你凭什么说我说谎?” 鸟皇笑道:“凭我信任欧阳喜!即使我不相信我自己我也会相信欧阳喜。” 冷落几乎是愣了半晌道:“你真是神奇的女子你相信他?好!” 欧阳喜被拉进来冷落走过去上下看看欧阳喜笑问:“你什么地方让你们队长这样相信你?” 欧阳喜微笑:“比你高大比你帅。” 冷落点头:“好我们今天得到两个极有娱乐性的俘虏我真不舍得这么快就弄残你。不过我想要一点特别的情报比如下一步你们的同伴会在哪里接应你们?要快先说的有奖!” 欧阳喜微笑:“女士优先女人都不说我怎么会说。” 冷落拾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木炭向欧阳喜脸上探过去欧阳喜躲闪。 冷落问:“你害怕吧?” 欧阳喜脸色已变无可奈何地苦笑:“当然。” 冷落回头对鸟皇道:“你的伙伴害怕你不想帮他?” 鸟皇道:“我也害怕。我们又不是傻子当然懂得怕痛怕死怕受伤。” 冷落道:“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不然我会把这块火炭塞进你朋友眼睛里。眼睛会‘砰’地爆开很可怕的。” 鸟皇沉默一会儿问:“直接来对付我吧!” 冷落摇摇头。 鸟皇垂下眼睛慢慢地说:“对不起欧阳。” 欧阳喜叹了口气:“不用客气女士。” 惨叫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象野兽一般的嚎叫声。 欧阳喜手指伸进眼眶活活将整个烧爆的眼球扯出来然后在地上不住地翻滚。 连冷落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颤抖他回过头看见鸟皇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 没有表情但是眼神空茫仿佛望向无穷虚空。 冷落说:“他还有一只眼睛。” 鸟皇没理他鸟皇对欧阳喜说:“欧阳你应该学关公刮骨疗毒一声不吭才对。” 欧阳喜虚弱地叹口气:“属下给您丢人了。” 鸟皇微笑:“不我一直以你为荣。” 欧阳喜回答:“谢谢队长鼓励姓冷的我们接着干吧。” 冷落觉得这趟差事真让人做呕本来以为是个简单任务想不到会搞到这么恶心的地步。空气中一股焦糊味地上到处是血血里飘着半个烧焦的眼球真象地狱更倒霉的是他亲手制造了这个地狱。 冷落挥手让下人接着做。 这一回居然真的没有声音只是欧阳喜的手指一伸一缩在地上抓挠将指甲都抓掉了。 冷落叹口气这样狠心的女人真是少见。 然后冷落看见鸟皇在吞咽什么东西她咽下一大口然后嘴角流淌出来一小点红色的液体。 鸟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然后咽下去。 她大约不知道自己整个舌头都是红的。 哪来的血? 冷落快步走出门口然后吐了。 韩青问冷落:“怎么样?有结果吗?” 冷落将情况说一遍他一脸心有余悸。 韩青道:“魔教也有好汉可惜误入歧途。那个女子同冷家有点渊源拷问仍要拷问问不出来杀掉就是了别生枝节。” 冷落一头冷汗看来他那只手指是白断了不仅白断了差些没惹祸上身。 冷落一边答:“是。”一边后怕。 鸟皇从欧阳喜的牢门前走过看见一动不动的躺着的欧阳喜她忍不住叫:“欧阳欧阳!” 欧阳勉强挥挥手:“我在睡觉别烦我。” 鸟皇苦笑然后被人推走。 鞭子割裂肌肤鸟皇信守诺言一声不吭。 鞭打一个不出声的女人让冷落很有挫折感他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无聊无用的蠢事。 冷落伸个懒腰过去同鸟皇聊天:“还好吗?” 鸟皇微微张开双眼笑一下:“还好只是有点困了。” 冷落说:“不开口我把你放下来让所有下人**你。” 鸟皇回答:“你的办法很没创意这种意料中事怎么会令我开口?” 冷落叹口气放弃了。 冷落出了刑堂大门天已黑一个人影跟过来冷落回身拔剑剑锋险险从那人身边划过冷落心中有数来人的功夫对他还构不成威胁。 那人却不还手只是将手中一件红袄向冷落一扔。 那是一件美丽的新鲜式样的女子红色小袄那个熟悉的式样让冷落的头“嗡”地一声。 那人冷冷地:“老实把人放了你的女人可以活着回来不然有人会把她一块一块送回来。” 冷落怒道:“我杀了你!” 剑抵在那人胸前那人并不还手:“杀我吧。” 冷落用力鲜血顺着剑刃流淌下来但是那个人一动不动。 冷落一额冷汗半晌问:“你拿什么保证……” 那人说:“没有保证不过如果你说不我保证你会每天收到她一根手指然后是鼻子眼睛牙齿一块块的肉保证都是从活人身上割下来的。” 抓到的这两个魔教教众其实不是重要人物不过是小头目抓住了算不得什么功劳可是让他们逃了却也是个过失。 最可恨的是来的这个人根本只是个武功低微的小喽罗冷落却拿这人无可奈何。 此处是冷家的地界冷家人再想不到会有人深入腹地来救两个不上台面的小头目。 冷落说:“即使我放了他们你们也逃不出去。” 那人道:“那就同你没有关系了。” 冷落回来刑讯大堂鸟皇有点意外冷落在大厅里转了两个***走到鸟皇面前:“我同你并没有仇我做的一切不过因为你是魔教中人而我是冷家人。” 鸟皇愕然:“那又怎样?” 冷落道:“魔教中人只会比冷家更恶毒如果有一天你抓到我心爱的人你也会象我这样做是不是?” 鸟皇茫然地:“为什么呢?我又不是刑堂的人。” 冷落怒道:“我弄瞎你心上人的眼睛你当然不会放过我。” 鸟皇笑了:“那当然我不会放过你的不过跟你心爱的人无关。如果我活着我会来取走你的眼睛的。” 冷落凝视鸟皇双眼:“当真?” 鸟皇问:“你疯了吗?” 冷落打开镣铐:“鸟皇记得你说过的话回去后不要伤害我的女人!” 鸟皇愣了:“放我走?” 冷落同时打开欧阳喜的牢门:“你带他走吗?” 鸟皇扶起欧阳喜看冷落一眼也不多问飞快地离去。 鸟皇看到黑暗的冷家小校场上站着一个人身影修长挺拔他站立的姿势象一杆枪。 鸟皇眼一热教里没有救援失手的教众的规矩失了手应该自杀被俘已经是错了谁会来救。但是她的伙伴们还是来了。 孤身犯险还是来了。 尹军看见两个人相偎着从房里出来知道其中一个一定重伤可是他看见失去双眼的欧阳还是愣了:“欧阳!” 欧阳喜苦笑:“唉这下破相了。” 尹军背上欧阳喜:“快走。” 安志赶着马车接应尹军把欧阳喜放到车上立刻抓起车上一个女子的头将她拎起来送到鸟皇面前:“冷落的女人挖了她的眼睛!” 鸟皇这才明白原来冷落的那翻话是有原故的。 鸟皇问:“尹军你答应过放这女子走吧?” 尹军道:“我只说她能活着回去。” 鸟皇沉默一会儿看着那全身颤抖的女人:“算了不必伤及无辜。” 尹军一手拔出匕:“我要以眼还眼。” 鸟皇厉声:“住手!我说过放了她!” 尹军大怒一掌将那女子打下车去大声道:“是!队长!” 鸟皇挥手:“走!” 鸟皇去见副教主:“救救我的朋友。”冷先道:“那不是你的朋友是你的情人。”鸟皇说:“救救他。”冷先微笑:“我不会帮你但你可以帮自己。”鸟皇道:“请指点我。”冷先道:“二十四堂缺个副堂主你只要誓在那做满二十年就可以得到足够的钱救你的朋友但是如果你了誓去不能实践你会在那个地方受满二十年的刑。” 鸟皇坐在床头她问欧阳:“痛得厉害吗?”欧阳没有表情他双眼血肉模糊已在化脓但他一声不吭。鸟皇站起来她已决定。欧阳问:“你去哪里?”鸟皇道:“我去见教主。”欧阳道:“我们不过是蝼蚁教主看不到我们。”鸟皇道:“我要试试。”欧阳道:“不要做你做不到的事我会更痛心一个人眼瞎了一样可以活下去活得很好。”鸟皇道:“我明白。” 鸟皇会失去欧阳谁也没有料到欧阳会用那双她为他争得的双眼看到不该看的事情。 三残问:“你可知道你誓做这个职务就不能退出而且必须服从。”鸟皇说:“我知道。”三残道:“服从我的任何命令即使我要你死。”鸟皇道:“是。”三残道:“给她拿来刑堂的衣服。”下人送上一整套衣裳三残说:“换上。”鸟皇答:“是。”三残道:“在这儿。”脱去外衣鸟皇拎起堂主的衣服三残说:“脱光!” 连空气都是沉默的。 鸟皇没有选择她麻木地没有表情地脱光衣裳换上新衣。 三残已离开下人手捧七十万两白银的银票这是鸟皇出卖所有所得的。 侮辱只是开始还有漫长的二十年。 另一边尹军进了欧阳的病房:“鸟皇要我来看住你。”欧阳笑了:“她怕我死吗?”尹军道:“到这地步你要求死别人亦无可厚菲。”欧阳沉默一会儿:“你要我自杀?”尹军道:“鸟皇内疚我怕她做出让大家后悔的事。”他竟是逼欧阳自杀!欧阳道:“你说的对。”他沉默许久终于手握佩剑:“我去了你会好好照顾鸟皇吗?”尹军僵硬地仰着头:“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欧阳道:“你得用比你生命更宝贵的东西去保护她才行。”欧阳抽出剑尹军说:“我会。” 安志进来正看见欧阳将长剑向自己胸前刺去而尹军木然不动他扑过去剑刺进他手臂。安志痛叫他夺下欧阳手中的剑伤口中的血大量地喷出来他不及用手掩住伤口已经愤怒狂暴得失去痛觉。安志怒吼:“尹军!”尹军站起来:“我在。”安志狠狠给他一记耳光尹军一动不动安志再打他的血溅在尹军身上尹军的血也顺着眼角嘴角流下来。欧阳道:“安志尊重我的选择不要迁怒别人。”尹军的眼角血色忽然淡了是泪水冲淡了血液。尹军说:“我很愿意替你死欧阳。你宁可受尽折磨也不出卖我们但是我不想看见鸟皇替你受更大的苦她不会甘心让你成一个瞎子即使你自己甘心她也不会甘心。”安志大怒:“你在说什么!不管出了什么事队长自会决断你凭什么敢说这种话!”尹军道:“鸟皇能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她为了保护我们选择牺牲她最爱的人如今她为了保护她最爱的人选择牺牲自己!!欧阳已经完了不能再带累鸟皇。”安志终于明白尹军的逻辑同时也为尹军的心事所震惊这个人爱上了他不该爱的人他爱了他最好朋友的女人。安志退后一步:“尹军你竟敢说这种话!”欧阳道:“尹军说的实话我不能再活下去了。”安志道:“但是鸟皇要我来看着你她说你死了她不会活下去。”沉默。 再序 鸟皇站在门口。[.超多好看小说] 四个人沉默良久。 鸟皇慢慢走进来站在地中央。 尹军低下头鸟皇对他说:“滚!” 尹军转身而去。 安志默默退出。 欧阳喜苦笑:“不怪别人怪我。” 鸟皇道:“你要是那种会自杀的人我倒真要怪你了。” 欧阳喜道:“我是那种瞎着眼睛仍会活得很快乐的人。” 鸟皇微笑:“教主已同意我的请求。” 欧阳微笑:“你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吧?” 鸟皇微笑:“我没有那么美丽欧阳只有你拿我当女人。” 欧阳笑道:“你还不至于那么差劲。” 欧阳没有问过鸟皇怎么劝动教主的他只知道鸟皇说没有什么那就是没有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如果有什么那么不知道对鸟皇也许是最慈悲的。 欧阳的眼睛被二十三堂治好了。 怎么治的?没人知道。 那样昂贵的治疗即使是教里重要人物拿不出钱来一样得不到治疗象欧阳这样身份低微的人居然治好了眼睛是教里少有的奇迹。 鸟皇去二十四堂她对众人解释:“我被教里调到别的地方。”尹军问:“什么地方?”鸟皇道:“你不必问。”尹军道:“是更肮脏的地方?”鸟皇轻声答:“哪里还有更肮脏的地方?”落剑谷的大屠杀妇女儿童如同猪狗般被屠杀就有他们参加他们不能不下手杀人然后眼见有人凌虐没有反抗能力的幼儿他们不能反对。没有更肮脏的地方了尹军沉默。 鸟皇给山腰一座小小的坟墓前放上祭品那里躺着的是她亲手杀死的五岁幼儿。鸟皇常常自问活着的代价这样大她是不是应该去死?不仅她自己为自己的生命付代价别的人也会为了她的活下去付出生命。当你杀一个敌人时你不能选择只杀掉他而不连累他的家人。 魔教的政策一向是杀人杀死斩草除根。 鸟皇杀过幼童杀过弱女子杀过老人她在软弱时觉得自己应该杀死自己。 离去时鸟皇看到一个人。 她想不到会在那种地方见到他她立刻想到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高贵纯洁是种奢侈的品格日日走在生与死的边缘鸟皇学会的是挣扎求生。 鸟皇同自己的伙伴说:“我看到了教主。” 姚一鸣立刻明白:“他独自一个人?” 鸟皇点头:“在后山的坟场。” 姚一鸣问:“要我们怎么做?” 鸟皇道:“我希望教主大人欠我一个人情。” 姚一鸣沉默一会儿:“听闻教主功夫不弱。” 鸟皇道:“后山有一处山洞里面叉路无数象迷宫一样进去后不会被人找到是一条退路。” 姚一鸣道:“可是依旧不能近身刺杀教主太危险。” 鸟皇道:“箭!” 姚一鸣沉默一会儿:“这个人情送得太险。” 尹军问:“一定要?” 鸟皇点头:“一定。” 尹军道:“我来射我会射他的心脏用肩膀去挡就行了别用你的胸膛。” 鸟皇微笑:“我不会失误听我的暗号。” 他们在那儿守了许久快要放弃时二个月后的一天鸟皇又看见了教主大人。 她走过去。 那男人厉声喝道:“别过来!”鸟皇站住但她还是不肯放弃她站在那儿:“如果你不介意我的朋友也埋葬在此处。”那男人终于看她一眼呀!满眼的泪水已模糊了他的视线。鸟皇有点厌恶自己的机灵了她说:“对不起打扰你了。”鸟皇转身要走。那人道:“回来。”鸟皇回身听他吩咐那人道:“这是公用的地方你没什么可对不起的去吧。”鸟皇过去在他身侧不远将一捧土添在坟上。然后她默坐等待机会。但那人始终将头抵在墓碑上默默流泪鸟皇想:“什么人值这么多泪?不知我死后是否有人偷偷为我流泪。” 那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鸟皇站起来她经过他的身边在打暗号前忍不住道:“哀悼逝去的人但我们终究还要活下去。已经晚了你还不想走吗?”那人问:“你懂什么叫哀悼吗?多数人只是习惯。”鸟皇道:“我不懂我只不过是个要活下去的人我只会埋葬过去。”那个男人一双俊目面容瘦俏而高贵表情痛楚忧郁他声音低沉:“我也想但我做不到。”鸟皇看得呆了她一向也见过这人但离得远而且没有拿他当个男人来看他一直不是普通人今天这样近看到他原来他这样英俊!原来男人的忧伤和软弱也可以这样动人!她蹲下来:“什么人这样好的运气可以得到这样深厚的爱?”那男人道:“这是我妻子。”鸟皇受了震动有人这样爱自己的妻子?那人道:“一年就死了我不是个好丈夫。我害死她我逼她走上绝路。”一直竭力自制的人忽然白了脸牙齿咬着唇鸟皇怕了:“你怎么了?”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来他手支在墓碑上手臂抖。鸟皇过去扶他被他推开他痛叫:“雪妹!雪妹!”随着他的惨叫声一只手抓破身上衣裳在胸前留下深深的血沟另一只搭在石碑上的手将石碑上的一角抓碎手指在石碑上擦过擦破手指在石碑上留下血痕然后他倒下头撞在石碑上额角流血昏了过去。 鸟皇四顾此时再送人情怕教主大人也看不到了她只得扶起他。 小念醒来时头上扎了一块丝巾胸前、手上的伤口也都上了药衣裳换过了。桌上点着盏昏黄的油灯灯影里那灰色的女人正在煮茶水***着泛出茶香那女人在***中面目不清只见她用一块白手帕垫着一手挽起壶小念听见水声叮咚觉得精神一爽心情也为之一振再看身上的衣裳略有些宽大松松搭在肩上别有韵致衣料不是最好的手工也有点粗。室内布设简单随意各种物件伸手可得窗前一串风铃是屋里唯一的装饰品。不知怎地住惯大屋子的小念觉得这小屋子格外舒适温馨那盏小小的油灯似乎也比宫中的巨烛可爱而那个并不美丽的女人沉静如水。 鸟皇自坐在桌角静静地噙一口茶在暗影中深思起来灯光照亮她半边脸细长的眼微微有些深陷一个挺拔却不够细致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唇她并不美但在那柔和的灯光下跳动的光影成就了她水一样的温婉。 小念咳一声支起身子:“请给我一杯水。”那女人静静地倒了茶递过来小念一时无话安安静静享受心灵上片刻的清凉宁和。鸟皇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小念道:“茶很香。”鸟皇道:“并不是什么好茶让你见笑。”小念沉默一会儿道:“说起见笑刚才是我失态了让你见笑。”鸟皇问:“象你这样的人什么事值得哭?”小念道:“我做得不好她离开我。”鸟皇笑了:“是吗?”小念道:“她在我面前点火自焚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子烧成一块焦炭只有原来一半大。”小念一边说仰着头双目凝望半空表情似乎平静额角却一颗颗滚出汗珠来。鸟皇后悔:“对不起我不知道。”但她忍不住问:“相处不好分开就是为什么自杀?”小念道:“我不知道。”鸟皇问:“或是你不放她走?”小念苦笑:“当时我已有分手之意只是从未开口。”鸟皇问:“她不想走?”小念道:“她染了毒瘾我以为我在不在对她已无所谓。”鸟皇禁声多么可怕的一个故事她爱他却不能自救爱人离开她自觉人生无意义绝望而死。鸟皇一向不是包打听这一次却不由自主地问:“或者你不该放弃她。”小念垂下头哽咽:“是。”鸟皇问:“什么事让你放弃?”:“若不给她她要的她整日独坐在屋角哭泣。”:“哭?”小念道:“是抱着膝缩得小小的。我令她无处可去无家可归那时又无事可做不让她吸毒让她做什么?”啊早在她染了毒瘾之前她的生活已无意义。鸟皇不再问太过黑暗的故事没人想听。 就象一种伤永不可能愈合揭开伤疤是脓血是伤痛唯一的办法不过是等待。时间最伟大时间可让一切成为过去。小念道:“我该走了谢谢你。”鸟皇道:“你的伤?”小念道:“没有关系。”鸟皇道:“如果外面有人照应你最好。如果没有你内息混乱没有自卫能力最好不要走。”小念道:“有人跟随我你放心。”鸟皇有点惊讶:“可是昨天没有人出现。”小念道:“他一定是看见了你见我没有危险一时不想露面。”鸟皇问:“一点自由没有?”小念苦笑:“没有做人是有代价的。”鸟皇给他披上衣裳轻声劝:“早晚要过去的有时做人是要忍心一点让死者安息吧。”小念道:“我怎么不想但我无法控制梦境每天我会梦见她明知结局是死亡还是同她一起醒来痛得锥心怎么办?”鸟皇道:“不会每天都哭泣是不是?也有快乐的时候。时间会冲淡一切还不是最坏不值放弃或自怜。已是最坏就不会更坏只会更好更不能放弃。”小念笑了:“我会再来。” 在鸟皇眼里小念简直是天人有权有势连容貌都出类拔萃这样的男人她从来没有见过此时见了因为齐大非偶她没有幻想所以十分坦荡。 鸟皇没有说自己想说的事因为她还没有那样无耻在别人最伤痛时提出自己的要求。她将会为此后悔后悔一生。 有一天有人问欧阳:“你想不想知道鸟皇调去教里什么地方?” 欧阳沉默怎么不想知道不过鸟皇不想说他就不问。 那个人说:“跟我来你会知道。” 欧阳挣扎良久没有打败自己的好奇心。 站在刑堂门外听着惨叫声欧阳知道一切都完了。 欧阳喜对安志说:“我听说鸟皇代我们赎了身。” 安志说:“是我们现在都可自由离开魔教但是她在这里我们大家不会走。” 欧阳喜沉默一会儿:“我走。” 安志瞪住他。 欧阳喜再说一次:“我走!” 安志问:“为什么?” 欧阳喜沉默。 安志说:“鸟皇会伤心。” 欧阳喜点点头:“是的她会伤心会很伤心。” 安志知道欧阳喜欠鸟皇那样大的一份情如非必要他不会说走。 安志只是说:“你慎重考虑。” 鸟皇在一颗树下追上欧阳喜欧阳喜听到动静只是站住甚至没有回身。 鸟皇说:“要走?” 欧阳喜点头。 鸟皇沉默她咬住嘴唇咬到流血终于说:“欧阳跟你在一起渡过了一段好日子。” 欧阳喜低下头他将终生背负内疚。不过感情结束就是结束了勉强在一起只会更尴尬。 鸟皇走过来抓住欧阳喜的手:“欧阳!” 欧阳喜身子一僵。 鸟皇松开手她明白了。 欧阳已不能忍受接触到她的双手她的一双手上沾染了鲜血与死亡的气息。 天与地渐渐白鸟皇觉得整个世界都闪着一种冰冷的白光她觉得冷耳朵嗡嗡做响。她听不见也看不见她不知道欧阳喜什么时候走的。 天已经黑下来鸟皇才在树下慢慢蹲下身子埋下头。 原来欧阳喜看到了。 第1章 鸟皇听到三残说:“你去堂主你去亲手活剥了他的皮给别人做个样子。[.超多好看小说]” 鸟皇没的选择她记得上次她这样做时生了什么她微笑着:“我并不怕即使这次还有人在外边观看。”上一次在门外看着她的是欧阳。 三残冷笑。 鸟皇拿了一把刀走过去架子上的人一直没有出声那样可怕的酷刑他竟然没有动一下没有出声鸟皇忍不住问:“你是谁?” 那人慢慢回过头来鸟皇惨叫一声:“欧阳!” 欧阳喜微笑:“你真是个忍心的女人看你干了什么?” 他后背剥落的皮肤象蝴蝶的翅膀一样在风中拂动起来。 鸟皇惨叫一声惊醒过来。 醒来还忍不住去看手上有没有血迹那湿冷而粘的感觉是血一定是有血吧? 鸟皇颤抖着点燃灯烛光跳动着鸟皇慢慢捂住脸天她内疚而且恐惧这是欧阳想见到的吧?欧阳希望她是一个会内疚会恐惧的女人是的鸟皇是的鸟皇只是一个忍住没有放声大哭的弱女子但是……。 鸟皇终于哭出来。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鸟皇离开自己的屋子她渴望着那个总在等她的肩膀可以放下她所有的沉重。她泪流满面地狂奔。她的脚步却越来越慢。当她看见那颗树她呆住许久慢慢走过去手抚树干脸上的泪水静静地滑过欧阳走了她已经无人可倾诉。没有人听她也不能说。她不能从亲人朋友那儿得到一句安慰甚至一个温暖的眼神她选择坚强选择承当责任也就必得选择沉默。让她的痛苦永远尘封在她的心中至它们腐烂至她自己腐烂。 他们在这颗树下分手欧阳说自己要离开鸟皇什么也没说。她已经不能留住欧阳即使欧阳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欧阳甚至不愿碰到她的手欧阳亲眼看见那双手将人皮活生生剥下来欧阳不能忘记自己看见过的一切他没权谈到宽容和原谅他只是不能忘记。 鸟皇可以选择做一个受人同情怜悯的弱小女人她是个没权没势没有依靠的弱小女子。但她却宁可自己担当一个人该担当的一切。而不是把担子交给这个或那个男人等待得救。于是最可怕的结果是她承担了一个好男人应该承当的孤独与无助。 鸟皇倚着那颗树慢慢蹲下来她忽然非常疲倦。她那剧烈的心痛渐渐麻木泪水虽然还在却渐渐冷却。 一匹白马飞奔过来经过鸟皇时慢下来鸟皇没有在意那匹马却又调回头来到鸟皇面前。鸟皇没有动甚至没有看一眼来人。但她知道来的是谁。 马上人跳下来:“是你!又见到你。”鸟皇不语。那人道:“怎么?你不记得我了?”那语气看来并不相信鸟皇会不记得他了因为他本来就不该被女人很快忘掉他是韦念他就是教主。鸟皇眼神空洞慢慢站起来一言不从那人面前走过。小念惊诧地觉自己被人视若无物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奇遇。他跟过去:“你怎么了?”然后觉:“你身上有血。”鸟皇木然地悲怆地望着天空某处魂魄已不在。天生贵胄的小念自来有一种威慑说话不自禁地带点命令口气:“站住让我看看。”鸟皇嘴角抽*动着笑笑:“没事我很好。”她冷得抖似地牙齿打战小念去摸鸟皇的脉搏鸟皇挣了一下没挣开小念问:“没生病也没受伤怎么了?为什么事这样激动?”那声音虽关切居高临下的口气依旧令鸟皇生厌她摆脱他:“与你无关。”小念一愣自从做了教主他就再没听过这么不客气的话。 鸟皇抚摸自己的面孔整整头。顾自要走了但她还是抖。小念解下披风给她搭在肩上不容置疑地:“上马我送你回去。”鸟皇用软弱困惑的声音回答:“回到哪里去?”小念问:“你怎么了?”鸟皇不答。小念一扶鸟皇腰用力两人共骑一马:“若你不想回去我就带你回家。(.好看的小说)”鸟皇不置一词。小念的手一直扶着她因为她软弱无力得象是随时会坠落一样小念道:“上次见你你不是这样。是不是你只会劝人不能自助?”鸟皇要过一会儿才能反应:“不我只是有点怕黑。”小念诧异地拨转她的脸:“你?你怕黑?”鸟皇垂下眼:“我怕黑陪着我吧或者带我走。”她的勇气被击碎她在最软弱的那一刻只想找到僻护不惜出言哀求。小念一贯威严刚毅的脸忽然溶化了什么似的动容:“真的跟我走?”鸟皇依在他身上松一口气虽然没回答这个信赖的表情和姿态让小念心中产生一种非常温柔的感情。他向远处做了几个手势远处的人马一半调头开路一半远远跟着。 小念没有将她带回王府只是带她到堂里的一间书房。他将鸟皇抱下马鸟皇把脸埋在他怀里好就是你了随你怎么样我只要这一夜有人陪你想要什么?我的人?我的心?我的生命?拿去拿去。我只要一双有力温暖的手臂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能陪我渡过漫漫长夜驱走冤魂厉鬼的人。鸟皇在这人的怀里安然不设防地睡去。 小念尴尬地看着怀里已经睡熟的女人天怎么办?同女人在一起被照料的总是他他从没遇到过这种麻烦。但不知怎地他被这个昨天还倔强而沉静如水今天却怯懦无助的女人打动了。他把鸟皇放在床上试着整理床铺安顿好鸟皇。他坐在床边凝注睡熟了的女人她甚至不算好看哭肿了的眼皮还微微红虽然睡着嘴角仍留一丝凄凉鸟皇因苍白而美丽他被她的伤痛打动了。鸟皇醒来天已大亮她迷茫地下床不记得自己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接着她看见桌子上留的字:“我陪你到天亮才走你睡得很香。”落款是“小念”。鸟皇要呆好一会儿才想起:“小念吗?那个大教主陪了我一夜?就象他承诺的那样?他睡在哪?昨天已经半夜了他还在外面今天一早又走了他不要休息的吗?”鸟皇隐隐有点不安有点感动。 一入夜小念就来了。二十几岁的男人应该还有点稚嫩小念却稳重威严得让人敬畏。鸟皇起来低头神态已如常低沉柔和的声音:“昨天谢谢你。”小念自然地解下外衣等人侍候没人接他有点吃惊。他说:“没什么。出了什么事?我也许可以帮你。”那么自信鸟皇低低笑两声:“我做得不好他离我而去。”小念顿住这种事外人绝帮不上忙。鸟皇微笑着平静的微笑令小念恍惚记得雪妹临死时那美丽可怕的笑他说:“真希望能帮助你。”鸟皇垂下头太晚了这句话晚了一天一夜恍然间仿似已晚了一世这一世已完了只待来生了。来生要从头来过想一想就让鸟皇疲惫除非忘记一切她决不会求来生。而忘记今生的一切有没有来生也就无所谓了。 小念问:“第一次见你也是晚上你非常有力量。我能感觉到那种力量来自希望。你虽然穿着昏暗的黑衣服你双眼光但这次却不你象行尸走肉你绝望了真到现在你一直用没有神彩的目光用苦笑答付我。”鸟皇脸上又现出那种苦笑许久才慢慢道:“过去的事。”她顿了顿叹口气疲倦地:“我没有力气重述。”小念微笑:“没有力气?真的就是没有力气的感觉。放心我不会再问。”鸟皇把脸埋进他手中他是知道的他懂得他那伤感的曾经沧海桑田的语气抚平了鸟皇心中皱成一团的恶劣感觉。鸟皇不出声她的身体语言已说明她的信赖与托付。小念解散她的长微笑道:“散开好你梳得光洁可鉴的头象要抵御进攻似的。”鸟皇埋在他左手中的面孔微微牵动小念知道那是微笑。 欧阳离开他忘不了那一幕并不表示他不再爱鸟皇孤身一人时闭上眼全是鸟皇手执利刃的影子他痛入心肺。[.超多好看小说]无药可解的痛永恒的伤口。带着这伤痛他还要活下去。 小念从未听说过这种事他问:“张文让人杀死他?”鸟皇说:“是。”小念道:“我不知道我手下的堂主这样对待忠勇之士。”鸟皇道:“要不怎么对待呢?受伤的人那么多见得多了很难再慈悲。”小念问:“为什么不送去二十三堂医治。”鸟皇道:“到哪去弄那么多眼睛?都要从活人眼里将眼珠挖出来一样残忍。如果我们教里总是这样做就真成了魔教了。”小念问:“后来呢?”鸟皇道:“用七十万买了一双眼睛再后来我不知道了。”小念诧异:“不知道?”鸟皇道:“他独自离开了我们再也没有他的消息。”小念瞪住鸟皇:“你们没有去找他?”鸟皇道:“我们无权离开教里令我们随时待命。”小念不知道他的教是这样运作的。 尹军总是知道欧阳的消息的只是尹军从来不说。尹军说得很明白:“欧阳你要离开就不要再回来我也不会为你传任何消息。我憎恨你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你伤害鸟皇我不原谅你。”欧阳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原谅。”安志原谅他。 区华子在堂外欠欠身子鸟皇点点头吩咐手下等着她迎过去:“区先生!”区华子乃韦帅望心腹近侍人人给他七八分面子鸟皇不过是个小小刑堂堂主不敢怠慢。 但区华子人极谦和客客气气地问:“堂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即是说他要说很长的一段话而且不想让人听到。 鸟皇立刻点头:“区先生这边请。” 两人到外面边走边谈什么地方最安全?密室里?不一望无边的空旷地你可以清楚看到千米以内没有人的耳朵。 区华子沉呤一会儿鸟皇知道他在措词所以只是微笑等着。 区华子道:“掌门听到一些谣言关于堂主与教主。” 鸟皇微笑什么?她一直听说韦帅望与众不同原来也同一般的父亲没什么两样倒是他的手下气度比别人不同。 区华子道:“掌门的意思是教主怕不会是你想象中的好丈夫。” 鸟皇点点头:“我明白掌门的意思我也知道教主的为人掌门希望我怎么做?” 区华子道:“掌门希望堂主离开一段时间一年或二年堂主愿意到什么地方去掌门都尽力满足所需开销堂主不用操心二年后堂主愿意回来可以回来这二年有什么损失掌门愿意加倍补偿。” 鸟皇知道此时提起爱情不免为人耻笑她只问:“若我不愿离开是否死罪?” 区华子道:“不堂主完全误会了。” 鸟皇等他的解释。 区华子半晌道:“这件事大家都不愿提起掌门也不愿让我说但我不希望你误会韦掌门。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你考虑。教主以前曾有过两个亲密的女伴相处的结果都不甚愉快掌门认为教主难辞其疚所以不希望别的女子重蹈覆辙。” 鸟皇笑了:“掌门是想教主一辈子不娶吗?”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终于道:“掌门认为也许娶门当户对的女子也许会好些。做王妃对普通女子压力太大。” 鸟皇失笑:“也是一种新论调呢那么我有权拒绝掌门的好意吗?” 区华子又沉默过了一会儿躬身一鞠:“对不起。” 鸟皇这下子倒不好意思了大家都不过是听差办事的彼此难为没有意思鸟皇立刻道:“同您无关区先生原谅我出言不逊。” 区华子面红耳赤看得出他并不喜欢这个差事但仍忠于事:“堂主有什么话要我转达吗?” 鸟皇道:“我听掌门吩咐。” 区华子有点吃惊但也不多言一躬身走了。 听闻韦帅望是个厚道的人那么不开价也许能得到最好的价格。 鸟皇想不到会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韦帅望那样普通的一个男人原来就是韦帅望。 一个中年男子个子不太高也不算矮相貌不算英俊可也不丑气质有三分狂傲二分惫赖态度倒是亲切随和得很实际上是随和得有些过了。 那传说中的韦教主上上下下毫不客气地打量鸟皇然后一个明显的失望表情浮现在他脸上那表情明明在说:“咦这样普通的一个女子一点也不漂亮啊!” 鸟皇的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个微笑原来传说中的韦帅望真的象传说中一样诚实坦白。鸟皇拜见:“掌门人!” 韦帅望本来是魔教教主由魔教教主做到冷家掌门韦帅望是第一人。 韦帅望道:“我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做棒打鸳鸯这种事可是小念早年间经历的恋爱实在是太热烈了点所以我怀疑他早已燃烧殆尽我认为小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恋爱了。你认为呢?” 鸟皇沉默一会儿说:“感情有许多种哪一种更珍贵哪一种更长久不好说。” 韦帅望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竟愣在当地半晌才问:“这么说来你肯接爱爱情以外的感情在你的婚姻当中?” 鸟皇又忍不住微笑了:“掌门婚姻当中都是没爱情的没有人的爱情可以持续几十年。” 韦帅望道:“但最初都是有爱情的。” 鸟皇道:“有些也没有。” 帅望明白了。 明白了。 天哪原来这女子同他的儿子不是在恋爱而是搭伙过日子! 第二日三残叫鸟皇过去鸟皇站立半晌没听到动静抬起头却看见三残正盯着她看鸟皇忙又低下头去三残冷冷地:“这种姿色也能卖出七十万两白银可算是天价了。” 鸟皇沉默亦无表情。 三残道:“韦掌门说了任你去留。” 鸟皇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三残道:“不过也有人同我说你要走小心你的小命。” 鸟皇点点头:“我会当心放心我会逃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三残冷冷地:“那还不够你得逃到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 鸟皇道:“我会的。” 一个高大端正的中年男子来见鸟皇:“掌门人要我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鸟皇问:“很远吗?” 那人道:“异乡与异族人为伍。” 鸟皇点点头不语。 那人自我介绍:“敝姓胡胡不归。” 鸟皇客气:“有劳。” 鸟皇问胡不归:“胡先生哪里高就?”胡不归道:“教主的青龙侍。”鸟皇吃了一惊问:“这么高的功夫区区小事掌门怎么会派你来?”胡不归笑道:“我不是教主心腹。” 鸟皇一怔:“怎么会?” 胡不归道:“我对教主不前教主现在的韦掌门的行事多有异议。”鸟皇诧异:“你没有掩饰?” 胡不归挺挺胸:“家里不缺米下锅尚不必折腰。” 鸟皇笑了:“韦掌门也容得你?” 胡不归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韦掌门有容人的雅量。” 鸟皇越走越远神情渐渐不那么轻松她问:“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痛?或者离开熟悉的环境或者离开朋友就会这样?”胡不归道:“小念当然有他的好处。”鸟皇仰头:“没有一个女人自他手里得到好结果。”胡不归苦笑:“但飞蛾热爱火焰。”鸟皇笑:“或者我不过是蝼蚁。”胡不归道:“小念这样的男孩至高至大至完美有机会在一起已算好一生一世难度太大太累。”鸟皇默然半晌问:“你觉得小念好?”胡不归道:“小念比他父亲有原则为人亦良善小念没有缺点除了对女人。他不是不爱女人但没有一个女人能罩住他。”鸟皇笑:“身份矜贵自己又有本事长得又好谁配得上他一般女人要百般委屈求全方可得一顾做他妻子太大的考验。” 鸟皇此去是被小念的父亲遣走。 小念得到消息时鸟皇已走得无影无踪。 小念立刻招三残来问:“鸟皇呢?” 三残道:“掌门吩咐她去留自由。” 小念怒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三残诧异:“怎么?掌门没同教主说吗?” 小念噎住。 三残又问:“鸟皇也没同教主说吗?” 小念气得脸色铁青只得道:“你先下去吧!” 小念派出人去找鸟皇完全没有踪迹小念的父亲韦帅望派出的并不是普通侍从而是自己最依仗的青龙侍一般人就算真的找到了蛛丝马迹追了上去不但找不回鸟皇只怕连小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小念只得回去问自己的父亲:“爹你把鸟皇弄到哪去了?” 韦帅望问:“你要娶她吗?” 小念愣了愣没回答。 帅望道:“如果你要娶她我就接她回来否则让她早些离开对你们都好。” 小念心里一时烦乱不堪他要娶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吗? 那个沉默的女子。 那个沉静的女子。 那个凡事处之以淡的女子。 那个心里始终有一扇门紧紧关闭的女子。 那个据说曾亲手将个叛徒活剥了皮的女子。 那个女子对他轻声说:“过去的事忘是忘不了可也不必特意去想着。别放在心上已经过去了不放在心上也没关系不会伤到任何人只会解释开你自己。” 那个女子在他落泪时一声不出静静地她脸上有了解的表情。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帅望微笑:“迟疑这么久怕不能算好对象吧?真的爱她不用想这么久就能知道吧?” 小念无言。 是不是真的爱她? 小念怎么能知道呢?他爱过别的女孩儿那冰雪一般聪明与美丽的孔雪妹当时他是知道他爱她的可是结果怎么样?他要她离开她点火自焚。 小念目睹自己的爱人活活烧成焦炭从那以后他对自己爱的能力表示怀疑他爱这个或那个女人吗?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爱还是不再敢去爱?他也不知道。 小念爱不爱鸟皇?他不知道他到死都不知道。 小念冷冷地打算寄情于工作。 多日之后他现那一段时间他写的“杀”字特别多所以小念慢慢放下笔。抬起头令侍候的人下去。 他一个人轻轻地叫一声:“鸟皇!” 他现是那两个字刺痛他也抚慰他。 是的他思念鸟皇。 也许他爱鸟皇。 别的女子也有美丽或清纯的眼睛但那些眼睛里没有宽容与了解。小念渴望在一双深深的眼眸里疗伤他要的――不管爱与不爱他要的是鸟皇! 小念同父亲说:“我要娶她!” 帅望转回身莫名其妙:“什么?” 小念说:“我要娶鸟皇。” 帅望诧异:“鸟皇是谁?” 小念看着帅望的脸慢慢眼里盈泪:“爹!” 帅望诧异:“怎么了?怎么了小念?” 小念落泪:“你说过的如果我愿意娶她你会接她回来!” 帅望慢慢回想:“哦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女子是叫鸟皇吗?但是你母亲对你的亲事另有安排!” 小念瞪大眼睛:“什么?” 帅望道:“我们打算同宋朝皇帝老儿联姻也就是说你得娶汉人的公主!” 小念目瞪口呆:“什么?” 帅望道:“这样国家才能安定啊!” 小念半晌才问:“真有此必要吗?” 帅望点点头。 小念沉默。 他没有再说什么。他是王子国家的利益永远在他自己的利益之上这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 如果只是风俗习惯他不介意破坏他的父亲也不会介意但事关国家利益他不可能要求国家为他的个人幸福让步。 第2章 小念只得回府中喝酒。[] 小双笑问:“出了什么事让大教主如此不快?” 小念站起来:“姐。” 小双嗤笑:“你敢是做了教主之后特别有礼貌了?” 小念苦笑一声:“你要是打算给教主见礼我也不介意。” 小双笑起来然后问:“要娶文成公主了?松赞干布?” 小念再笑一声:“是。为了和平与展。” 小双道:“你不喜欢可以拒绝。” 小念道:“胡说。我们不干活不出汗天天帛衣玉食的为了什么?可以一点责任都不负光是享受权利吗?” 小双笑:“啧啧啧你倒教训起我来了你要是真爱你爱的那个人可以放弃权利嘛然后义务自然也就免了。” 小念道:“我不能放下这个担子因为我没见到比我更负责的人!” 小双再笑性格决定命运。 小双通知小念:“父母亲大人叫你过去准备迎娶事项。” 小念面无表情地过去履行他的义务。 婚礼隆重盛大几倾一国之力盛装下的汉家公主微微低着头按着汉人的礼节她头上蒙着轻纱小念对她的容貌并无兴趣只是觉得这女子举止还算大方磊落不是那种容易受伤的女人倒也觉得心中一宽。的a5 春宵苦短可是小念对着自己从未谋面的妻子想到马上要同这个陌生女子上床不由得有一种嫖妓或被嫖的感觉。 汉家的礼节真是让人很受刺激啊。 小念深吸一口气过去掀开公主的盖头公主微笑抬头。 小念一看不禁大叫一声后退三步。 那女子也面露诧异:“怎么?父亲大人没告诉你是我?” 小念“唰”地落下泪来:“鸟皇!鸟皇怎会是你?我不是做梦吧?” 鸟皇嗔怪:“你这个不贞的男人怎么敢背我另娶她人?” 小念苦笑:“你们作弄得我好苦。” 鸟皇道:“父亲送我去汉家皇帝那里避难后来两国决定和亲汉皇就把我送回来了。” 依依回忆:那时她十六岁皇后问她喜不喜欢皇上她不敢回答。皇后说她若能为皇上生下一子半女说不定就会封为贵妃。当时的小念有着年轻的面孔沧桑的眼神和坚毅的表情。依人记得当时她欣喜若狂但她一直不出声低着头双颊热她不敢抬头因为她相信自己双眸中一定有掩不住的狂喜。 她记当时小念说:“她太小还不懂得选择。“鸟皇道:”十六岁正是出嫁的年龄。“小念凝视她良久叹了口气:”她让我觉得自己老。“鸟皇笑着:”胡说你敢讽刺我?“小念也笑了。 依人知道鸟皇能令小念笑她自己呢? 她在床上不肯解衣裳只是哭泣。小念爱怜地抱着她即不劝解也不动强直到她习惯身边有男人睡又习惯了衣裳越来越少到最后成为一个女人已是个把月后的事。依人想这真是她自误就是在这时鸟皇怀了玉玺她的奇儿晚生了二个月。 但依人感激小念的温柔这样一个皇帝竟有耐心等她越到年长依人越感激越对小念深情。 小念坐着或半卧在床上她喜欢走过去在他脚边跪下将头放在他的膝上而小念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她披在身后的长有力的温厚的手爱怜的姿态与表情。 依人聪明灵俐做得一手好女红刺绣小念身上穿的每一件她都坚持亲手制做那绣品让人爱不释手。小念握着她一双手:“这么美丽的巧手。(.好看的小说)“依人见鸟皇侧过头去看着窗外不语一脸落寞依人想:“皇后会不会学那个嫉妒的女人剁了我的手?”她不禁笑了怎么会?况且她也不会让皇后有这个权力。 鸟皇怎么想?出生入死金戈铁马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流血流汗鞠躬尽瘁死而后矣比不得这一双美丽的巧手。 鸟皇能怎么想?一向惯于忍耐所以什么也不敢想只是看着窗外一时无话如果可以一个下午都不想说话但是不行转过头来尚需向皇帝陛下微笑并努力争得陛下的欢心。 鸟皇忽然想起想当初的江湖来那时的江湖每一天都不知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但那时的鸟皇是有自尊的鸟皇于是沉默下来。 天热在室内放上冰块但闷在屋里不能出去依人令仆役加长了回廊在回廊顶设水槽水车引水至槽中由廊檐倾下形成一道水帘清凉美丽两人偕手同游玩得高兴邀皇后同来鸟皇诧异地看着水帘小念道:“这回不用大汗淋漓了。”鸟皇指着踏水车的宫人:“汗水不会凭空消失想必是跑到他们头上去了。”正在此时一个宫人一头从水车上栽下来摔得头破血流。鸟皇道:“这种天气在大太阳底下干重活会死人的。”小念有点难堪沉下脸来。依人见他面色难看立刻跪下去:“臣妾该死不该出这蠢主意。”小念尴尬了一会儿自嘲:“看来天子也还是要等老天下雨才行。”一边拉起依人开玩笑:“你真该死。”立刻下令停止踩水鸟皇上前又道:“臣妾这次来是想说运冰的事。”小念截住她:“今天出来游玩政事由大臣上朝时禀奏内务你自己决定。”挽起依人便走。 章择周叩见了皇后问:“千岁可曾向皇上提起运冰之事?”鸟皇一笑:“我知道了。”章择周明知鸟皇是要他住口却不依不饶地追问:“千岁可知京都人传议此事?千里运冰汗如雨!”鸟皇笑道:“老丞相我要是被皇上休了就再没人帮你传这种话了。”章择周道:“哪个敢提废立太子之事老朽第一个与他拼命。”鸟皇笑拍拍他:“留一条命在不知能多办多少好事你是国家栋梁这个不是就由我担着吧。”说完传宫中总管来:“把运冰的役免了吧皇上问有我担待。”总管不敢违令立刻去办。章择周满意是点点头鸟皇笑道:“你不用得意等皇上要杀人时我可找你出头。”章择周“哈哈”笑。不信。 鸟皇可以与许多人谈笑风声与许多人推心置腹却不能留住她的丈夫。因为知道自己不得宠更加矜持见了面连从前对话都没有了越要表显自己没有怨言越显得淡漠;明明是见不得他们欢喜偏要借正事来表达小念也烦了索性也立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来。鸟皇想:如今小念是皇帝了慎言慎行啊。慎言慎行真是悲哀这算什么夫妻。不停住不要无谓悲叹。这么心窄还了得。那男人至今还留情面给一个老丑的倔婆子没休她杀她肯见她的面听她一言半语是堂堂天子心慈念旧应该心怀感激安敢有怨? 鸟皇那颗心几乎被“忍”字逼出血来。 安志问:“你不信任皇上?你应该信任他他不会亏待你。”鸟皇喝一口茶:“怎么不信任小念是好人只是有些事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更放心。况且又不是逼不得已何必试验我对他的信任一旦失望更加难堪。”安志沉默良久道:“你只是表面上宽容他没有一个女人会真的原谅这种事。”鸟皇含笑道:“别揭我伤疤我会恼谁告诉你我是圣人?我不过是个女人。(.好看的小说)”安志笑了:“我忘了原来你是女人。”鸟皇哈哈一笑:“是我的错让你忘了。” 那一天鸟皇去书房伸手示意侍从不要出声她一时顽皮过去蒙住小念的眼睛小念轻轻拍她手一边笑道:“放手依依这样顽皮象个孩子怎么做皇后呢?”鸟皇松开手退后一步呆在当地。依依要做皇后?那么现在的皇后呢?没有活着离开皇宫的皇后。小念呆住了不是依依他忘了以前鸟皇也做过这样的调皮事女人老了也还是女人还会不合身份地调皮一下他刚刚说了什么?鸟皇已经退了一步如今又退一步俯身跪下:“陛下恕臣妾失礼。” 烛光跳动风来窗棂轻响两个人僵在当地。 许久小念道:“起来。”鸟皇站起身她真怕小念就此下道圣旨说她进退不合礼仪不配母仪天下着去冷宫反醒。众大巨就算不平又能怎么样?真能让小念收回圣旨吗?天子无戏言谁又真能为她造反弑主?鸟皇后悔自己偷听到不该听的话如果可以重来她会在小念叫出依依这两个字时就提醒小念她是谁。在这一瞬鸟皇还只是怕因为怕而理智。在这之后的日子是无穷无尽的痛一腔热血金戈铁马换来的是什么?当初那个问他父亲:“我可不可以用王位换这个女人?”的那个男人到哪去了?在鸟皇不知道的时候爱已经成为往事。鸟皇满眶的热泪她只得说:“陛下早些休息臣妾告退了。” 小念迟疑一下叫住她:“鸟皇依依不过是个孩子。”鸟皇忍泪啊至少小念现在还没想换皇后就是说鸟皇一时是安全的他还想她原谅依依鸟皇怎么敢不原谅他爱的人?鸟皇道:“鸟皇明白。”小念道:“答应我!”鸟皇回头小念要保全两个人不只是依依他要鸟皇答应不伤害依依那么至少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还打算给鸟皇伤害依依的权力即是说鸟皇的皇后一时还可以做下去。鸟皇道:“皇上可以将这写成圣旨。”小念可以给依依一个免死金牌或许鸟皇才需要它。小念道:“不那对你不公平。”鸟皇道:“皇上的意志永远是鸟皇的命运。”泪水已经缓缓地从鸟皇脸上落下来。女人总是为男人落泪。 帅望道:“你若不满可以离开他或向他提出你却忍了一边防备他我不喜欢你这种处事方法。”鸟皇沉默片刻:“雪妹和云琼一定抗争过结果掌门是知道的。”打中要害帅望立时觉得无话可说就算有天这女人杀了小念他都无话可说因有前车之鉴太善良软弱会被小念折磨至死。帅望要走却又迟疑叹息:“小念不对但你看在他是孩子父亲的份上不要伤他。”鸟皇愣了愣。帅望觉察到她有意扩张势力以为她会对小念不利这也是很自然的事以他的身份大可去警告小念或干脆采取行动难道小念还会再为她与父亲争执?而她根本不是大掌门的对手。但他竟会向她道歉并恳求她。 鸟皇眼中忽然盈泪:“父亲。”她低下头忍泪半晌才道:“我怎么会伤他呢?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所赐予与予夺安敢有怨?况且他没有。从一开始就是他施我受我是个没权力怨愤的人。”帅望诧异地心痛这女人一无所有若不自立自强便嫁了王子依旧一无所有暂时所享不过富有者一时兴这所致的施舍。她能怎能么办?当然是建立自己的势力。帅望叹口气小念自作自受但他是他儿子:“不要继续下去。孩子不管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你现在是皇后应以国事为重千万不要拿国家大事做筹码。”鸟皇答:“父亲请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事我想小念也不会拿国家大事做儿戏。” 如果不是中原来犯事情会怎么样呢? 说不定是中原汉人的侵略成全了鸟皇。 大兵压境连失两州军队节节后退边关告急的书信一封接一封军队兵器粮草。 小念决定亲征。 御驾亲征从来不是好主意君主跑到前线去后方国事无人处置兵马谁来调度粮草谁来安排?后勤是一场战争必不可少的保障。鸟皇不是做不到只是以她的身份坐在朝堂上安排这些事多少有点不象样子若在后宫处理这些呢也不好看。鸟皇对战争并不陌生打仗这件事由她来做可能会更合适。 鸟皇站起来:“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让臣妾代陛下亲征吧。” 小念道:“岂不让汉人笑我朝无男人。” 鸟皇道:“我可以带王子一起去以王子的名义督战好了。” 小念想了想:“你带哪个?”话说到这儿已是应允了一半小念只怕早已动过这个念头。 鸟皇道:“我带奇圭去让玺儿留在陛下身边历练国事吧。”鸟皇怕玉玺在阵前遇险也怕小念不放心他们母子手握重兵。 小念沉吟依依已扑出来:“陛下!陛下不要!” 小念皱眉:“谁让你在那儿偷听?大胆!” 依依跪在小念身前:“陛下奇圭年幼怎么受得了风餐露宿阵前撕杀?” 鸟皇道:“奇圭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他。” 依依瞪大眼睛:“你会保护他?若你败了呢?” 鸟皇道:“若我败了国破家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依依愣了她差点忘了要是鸟皇败了国家就完了她这个王妃也就完了。可是:“不我要奇圭留在我身边!” 依依抓住小念衣角:“陛下求求你他是我唯一的儿子啊!为什么不让玉玺去?玉玺是太子他才该为国出力!” 小念再忍不住沉下脸来:“淑妃回你后宫去!” 依依愣了喝斥她?这么多年小念一样对她温柔宠爱从无一句重话依依忍不住落下泪来但她是一个母亲即使伤心她仍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陛下我不让奇圭去!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让奇圭去!皇后你要是想要我命你就来杀了我不要动我的孩子!” 小念火了:“你真是不识大体来人拉她回去!” 鸟皇站起来:“慢。”她回身对依依道:“依依我拿我的项上的人头担保奇圭会好好地活着回来见你。” 依依回头“呸”了一口:“我要你的人头做什么!你就算死十次也抵不了我儿子一命。” 回过头时小念的一个巴掌已打在她脸上。 那种从未经过的痛与羞耻让依依伏倒在地良久没有起身。 小念看也不看她挥手令人:“拖下去!” 大敌当前依依没经过这一次考验她只是个妻子与母亲。鸟皇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朝中有人持异议一个汉家的公主怎么可能去抵抗自己国家的军队。小念沉下脸来:“皇后是国母早十年她就已经是我国的国母不再是汉家的公主!” 小念亲点自己的幼子做元帅而将军的人选却由鸟皇自定。 出征时鸟皇只是坐在马车里十三岁的小王子一身白袍金甲随侍在车旁。小小孩童哪知危险若非从小在宫中受教喜怒不得形于颜色奇圭这下不一脸兴奋才怪。 直到郊外鸟皇才从车里出来令人带来她的黑马奇圭诧异地看着这位皇后千岁以三十几岁女人所不可能的矫健一跃上马。奇圭现他一向所崇拜的有见识有胸襟有气度的母后竟然惯于戎马生涯且身手不凡、指挥若定。 难怪出征前他的父皇叮嘱:“你虽是元帅但一切要听你母后指挥。”奇圭现父亲的叮嘱是多余的这个马上皇后一出城门立刻同自己的大将们打成一片单是看看他们眼中的默契奇圭就知道即使他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理这里是鸟皇的天下。 大将安志先锋尹军副将姚一鸣莫名前来拜见王子皇后。 奇圭见鸟皇端坐马上含笑受众人一拜说:“以后都不必行此礼我还是当初的鸟皇还是你们的好兄弟。” 鸟皇身先士卒带骑兵奔行百十里奇袭汉营。她要安志留守后方。 鸟皇吩咐:“一定要保证奇圭的安全否则再大的功劳也不能救你的命。”安志道:“我明白。” 但当安志看到鸟皇被困人群中还是忍不住冲过去杀出一条血路大叫:“鸟皇这边!”鸟皇跟过去两人合力杀出去鸟皇问:“奇圭呢?”安志道:“他在后面很安全。”鸟皇怒道:“谁在保护他?”安志道:“有胡晓馨在。”鸟皇道:“马上过去。” 胡晓馨是个功夫不错的宫中侍卫此时她一身鲜血一半是杀敌溅上的一半是奇圭的血。鸟皇一把接过她手中的奇圭十四岁的少年还是个孩子肩上中了一箭面色惨白因失血过多而昏迷。鸟皇怒道:“来人将安志绑起来!” 鸟皇一手抱紧奇圭一手拔箭箭尖带出肉来血“噗”地喷出来奇圭痛得“啊”地一声醒来看见鸟皇无力地:“母后救我。” 鸟皇不出声挽起衣袖用匕刺出血来血液同奇圭的血溶合得很好鸟皇为奇圭推宫换血。 小孩子双目盈泪:“母后!”鸟皇道:“放心有我在就有你。”奇圭从没有如此坚强的保护者虽然受宠他一直在独力支撑从没有人说这样的话让他放心今天鸟皇说了他立刻就相信了放下心来慢慢睡了。 鸟皇出来令人找医生来开止血止痛的药方然后她到帅帐令人击鼓。众将集齐鸟皇道:“安志你还记得我嘱咐你的话吗?”安志被捆绑着他跪下:“皇后令我保护二王子罪臣失职听凭处治!”鸟皇道:“军令如山你敢当儿戏!军士!将他拖出去用军棍打死!”安志在被架起来的那一刹那抬起头诧异地看了鸟皇一眼。鸟皇痛彻心肺。她不能!亦不能不! 鸟皇坐在大帐中帐外传来沉重的击打声帐内一片死寂。她没有表情她的手紧紧握着兵符手背上青筋毕现。安志吐出一口血来昏迷过去。 军士上来通报:“安将军吐血昏迷不醒。” 片刻的沉寂鸟皇道:“用冷水泼醒继续打。” 刀割一般的心痛令得鸟皇不能立刻说出这句话。但她却不能不说尤其是因为受伤的是奇圭如果是玉玺她反不能埋怨安志。 冷水泼下来安志呻吟一声艰难地抬起头来听见军士命令:“打!”他垂下头壮志未酬身先死已是悲哀况是这样死法他已痛到麻木只觉一下下重击震得他头晕目眩。 齐齐跪于帐中的众将再次求请鸟皇道:“不准!”众人长跪不起鸟皇道:“违令者斩!”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起身只有一个人还跪着鸟皇问:“姚一鸣!你不起来吗?”姚一鸣抬头:“皇后主意已定下臣不敢再劝。安志与我多年兄弟只求皇后开恩准臣再见他一面为他荐行。”良久鸟皇道:“去吧。”鸟皇想:“小姚你要不趁这个机会想法子救他我就打断你的腿。” 第3章 姚一鸣在王子帐外高声叫道:“姚一鸣求见王子殿下!”军士喝他:“殿下在休息不得高声!”姚一鸣再叫:“姚一鸣有急事求见王子殿下!”军士大怒:“不得放肆!”帐中奇圭稚声问:“何人喧哗?”姚一鸣道:“臣姚一鸣求见殿下殿下若不见属下属下就死在帐前!”十四岁的小孩子支起身子:“请姚将军进帐来。[.超多好看小说]” 姚一鸣几步来到床前见小孩子脸色苍白却依旧让人扶着坐起来见人不禁佩服敬重起来。虽知此时小孩子应该静养也顾不得了他跪倒在地:“求殿下救安志一命!”以头叩地“砰”的一声鲜血从姚一鸣额上溅出来奇圭大惊:“姚将军!何出此言?”姚一鸣道:“因安将军违犯军令至殿下受伤皇后已令人将他杖杀!”奇圭面色惨白:“备马!扶我出去!”他竟比姚一鸣还急。姚一鸣道:“恕属下失礼。”抱起奇圭奔出军帐共骑一马向元帅大帐飞奔。 姚一鸣将奇圭抱下马来奇圭大叫:“手下留情!”众军士听见皇子出声喝止不敢不听。奇圭进帐跪下:“母后!手下留情!”鸟皇立刻起身上前扶起奇圭:“皇儿你有伤在身快起来。”奇圭道:“求母后饶安将军不死!”鸟皇沉下脸来:“军法如山违令者死!”奇圭道:“母后安将军何罪?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安将军是主帅。而儿臣不过是个无知无用的人若母后仅仅因儿臣身是皇子就为儿臣一点小伤而杖杀大将岂不令众将寒心!儿臣承受不起!”他跪下鸟皇沉思她是在等奇圭开口但她想不到这小孩子说话这样有条理态度这样诚恳。众将跪倒:“求皇后开恩。”鸟皇叹气:“这样做亦非我所愿但军规如此任何人不能例外。”奇圭道:“母后这件事不能怪安将军他没有玩忽职守他是为了救母后你才离开若不是安将军母后可能已经被擒要是那样我北国的江山就完了!如果为了救我一个人而不顾天下安危那安将军才真是糊涂!更何况敌军兵临城下怎能在此时斩杀主帅动摇军心!”鸟皇沉默良久道:“我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法律就是法律!来人扶王子下去!” 奇圭站着不动军士岂敢上前拉扯。 鸟皇沉下脸来:“奇圭你虽是皇儿不能违抗军令!” 奇圭哭了:“敌人兵临城下大将却死在自己营中怎么能能打赢这一仗到时国家都亡了还有什么国法!如果母后不能饶过安将军!儿臣愿意死在这里!” 鸟皇沉默奇圭跪在那里身子不住颤抖箭伤令他虚弱这一路颠簸再一跪一哭伤口一定痛得厉害吧? 没人开口众将只是重又跪下奇圭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血渐渐从包扎好的绷带处渗了出来终于姚一鸣颤声道:“王子殿下你已经尽力了皇后主意已定你还是回去吧。” 奇圭默默摇了摇头。 鸟皇想:“真想不到奇圭竟是真心要救安志。” 鸟皇终于起身去扶起奇圭:“起来吧。” 奇圭问:“请母后放了安将军。” 鸟皇道:“将安志带上来!” 军士将安志拖上来一身血迹人已半昏迷一被放开便扑倒在地半晌才仰起头:“谢皇后不杀之恩。(.)”鸟皇道:“不是不杀你只是兵临城下不得不从权安志不要再做错。也希望你能够立下战功不枉圭亲王为你求情安志过去叩谢亲王。”安志挣扎起身要跪下去已被奇圭扶住:“安将军小王拖累你……”一双眼已含泪小孩子见血心中又怕又痛忍不住要哭了安志诧异然后感动了:“殿下罪臣之过若非胡侍卫舍命相救在下就百死难赎其罪了。”奇圭颤声道:“快不要这样说了国难当头我国上下全依仗安将军了。来人将安将军扶下去着军医好好诊治。”鸟皇目送安志被抬下去回过头来问:“奇圭还支持得住吗?”奇圭被鸟皇扶住身子便半靠在鸟皇身上无力地:“母后我有点累了。”鸟皇将内力由手掌缓缓送过去因为这孩子的信赖她有点溶化了真心地当他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帐外人报:“皇后驾到!”不等安志起来鸟皇已来到他床前按住他:“别动军医来过了吗?”莫然道:“已经看过了留了药。”鸟皇挥手令闲杂人等退下从阿丑手中接过药坛莫然道:“皇后别――”鸟皇道:“当初还不是我和如玉为你们涂药裹伤。”尹军从外面进来:“可是这次让他受伤的却是你。”鸟皇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回来了。”尹军屈膝:“臣参见皇后千岁。”鸟皇道:“起来。几时回来的?”尹军道:“刚刚听说我军主帅几乎被打死不是上阵对敌而是被主上所伤。”鸟皇点点头:“是。”尹军到床前只见安志微闭双眼脸色惨白嘴角犹有血迹后背衣裳竟如血泼的一般不禁痛得叫一声:“安志!”安志勉强睁开眼声音低微:“别对鸟皇无礼。”安志痛昏了头才叫出鸟皇的名字来但痛成这样什么都顾不得了还顾念鸟皇尹军俯下身握住他手:“你这傻瓜!”痛不能自己。 尹军回头恶狠狠骂鸟皇:“你够毒辣!”鸟皇缓缓抬头看他一眼那种受伤而无助的眼神让尹军了悟并心痛鸟皇转过身去不让人看见她的表情。尹军眉头颤动从不见鸟皇流泪欧阳喜离开时鸟皇也是这样象木雕一样无声无泪谁都知道这是个坚强可靠的女人有本事有担当有决断。此时的鸟皇却转过身去不让人看她的痛。尹军痛心至极他们这些人枉为男儿他们的困苦他们的灾祸都有这个厉害的女人解决这个女人却是无助的即使象今天鸟皇下令杖杀安志最担心最恐惧焦灼的还是鸟皇因为鸟皇的坚强至使她选择沉默成就了她的孤独无助。安志厉声道:“住嘴!尹军!”他挣起身子背后立刻涌出大量的血他痛叫一声摔了回去脸上冷汗滚滚而落痛得已是半昏迷了尹军痛悔不已跪在安志床前:“安志!安志!”安志良久才能睁开眼低声道:“滚!滚出去!我不要再见你!”尹军低下头该死该死要骂人也不该在安志面前骂该死谁不知道安志对鸟皇恨不能披肝沥胆其实他自己也不是真的恨鸟皇他只是厌恶鸟皇那种为安抚外人而故做公平的虚伪。但平心而论鸟皇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可以率性而为他们兄弟可以率性而为但付出的代价却是鸟皇的委屈尹军站起来退出帐外。 鸟皇依军医的单子从自己帐中取来好药亲自配好放到炉上安志说:“鸟皇你也累了让军士来做吧。” 鸟皇出神半晌道:“颜如玉在时都是如玉做这些事。” 安志愣了愣道:“那一次也是我的责任。” 鸟皇半晌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如玉。” 安志身子一震他僵在那儿。 鸟皇道:“可是奇圭是不一样的。” 安志额上渐渐冒出汗来是的上一次他也是故意杀死颜如玉的因为那个女子喜欢欧阳她出卖鸟皇安志让她死在乱军当中安志眼看着她被乱箭穿身马踏如泥。 那是安志内心最阴暗的记忆。 安志一生中没有为自己行过阴谋欺过暗室。 鸟皇把这件事说出来安志羞惭得流下汗来。 鸟皇轻轻说:“谢谢你安志你为我着想。可是……”鸟皇说:“那是他的孩子我的半子。如果他真的死了大约是不会让我母子偿命的可他是皇子我不得不对依贵妃交待不知能不能保住你你认为那值得吗?若他活着就不能留下话柄。安志你受委屈了。” 安志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鸟皇叹口气:“不要再有下次了安志。如果我需要我会告诉你。你认为我怕杀人吗?” 安志看着鸟皇的背影百感交集。 鸟皇自安志帐中出来天色已晚。 帐外却站着一个人。 鸟皇看着那个人当年那个人也是这样孤身一人站在外面救了她和欧阳喜的命。鸟皇走过去:“尹军。” 尹军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鸟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才微笑:“还好。” 还好一切都要付代价的。丈夫不爱她不要紧生命中还有许多其他值得珍惜的东西。生活还算过得去。 尹军说:“当年我答应欧阳用我的生命保护你。” 鸟皇一时无言不不要说那个千万不要说出来她愿意做他们的兄弟永远的兄弟。 尹军说:“鸟皇不必将就你不爱也不爱你的人。” 鸟皇沉下脸来:“放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鸟皇转身离去尹军抓住鸟皇的肩膀:“告诉我为什么?” 鸟皇侧身抓住尹军手腕借力一甩将尹军摔了出去已有兵士听到动静过来。 鸟皇微笑:“没事尹将军同我切磋功夫不过天晚了尹将军明天还要押送粮草不如早早休息。” 不过十来天安志又站起来走路有点慢姚一鸣拍拍他肩无言。安志是鸟皇的死党。这个男人不张扬不出声始终站在鸟皇身后尽最大努力支持鸟皇。 别的人不明了那种情谊可是他们自己都明白。 他们曾在一起经历过的沾满血与泪水。他们都曾将生命交与对方手中而且从未失望。 那一种情谊不是爱情可以比拟的。 他们都曾是魔教的杀手有正义感善良的欧阳喜已走了余下的人没享受过这个世界对的一面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在他们的世界中最重要的不是正义而是彼此都活着都好好地活着。 鸟皇该不该违心地做出爱护二王子的样子?姚一鸣该不该利用年幼孩子的善良这重要吗?这些都不重要! 那一场战争历时三年是以鸟皇的胜利告终的静静躲在马车里去的鸟皇静静地躲在马车里回来。 长高长大长壮了奇圭做为得胜还朝的大将军风光一时。 鸟皇对小念的交待不过是一句:“幸不辱命。” 坐在镜前等待宫女服侍着装想起一句古诗:“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暂时挂在一旁的战袍与宫中繁复的朝服鸟皇回过头凝注那沾满风尘色的战袍想念起与朋友兄弟在一起的日子。 宫中的空气有一种冰冷的清香让人的血液渐渐凉下去凉下去。 那一年的夏天空气中弥漫那股凛冽的清香。 直到鸟皇下令她的宫殿内不要薰香。 每次各地进贡的香品鸟皇都请依依先选。贡品不过按例先给皇后过目真正鸟皇用的并不多。脂粉香衣饰珠宝鸟皇不过拣中等的一两件基余的送去给依依挑选然后是其他妃嫔宫女。 鸟皇向往那种雪白无暇又水嫩得吹弹得破的肌肤不过她也知道以她的肤色每天用天山雪莲敷也不会变成那样的肌肤鸟皇只求不失礼于人就可。 有几天小念觉得依依的肤色特别的好然后依依忽然开始生病人只是慢慢地衰弱下去越来越没力气懒得吃东西然后开始全身痛。 遍寻名医不见起色。 依依虚弱地躺在床上可是依旧打扮得整齐漂亮地等着小念。 那天小念回来早些看见依依正欠着身子努力地在向脸上扑粉他不禁心痛过去一把抢下来:“你不好好休息还费神费力地不要命了?” 依依苦笑:“我有什么好处呢?不过长得好些如果连姿色也无陛下臣妾以何侍君?” 小念心酸:“胡说我岂是那种人?” 依依笑笑:“陛下帮我涂吧。” 小念愕然:“我?”然后失笑:“好我来服侍娘娘千岁。” 依依微笑。 小念用手指沾一点粉轻轻敷在依依脸上他嗅到一股杏仁味不禁皱皱眉:“味道怪怪的。” 小念忽然回忆起了什么早年间小念在魔教时曾大略学过各种毒药的辨别与治疗这味道何其熟悉。小念将粉盒拿起来端详然后捻了一点闻了闻味道他忽然脸色大变:“这盒粉是哪来的?” 依依吓了一跳:“无非是哪个州县贡上来的难道臣妾还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朋友会送这个来吗?” 小念大怒起身就走一边说:“叫阿丑到书房。” 小念问:“这粉是哪里送上来的?” 阿丑看一眼立刻答:“是前些日子宫中采办去中原办事特意为皇后从中原带回来的不过皇后不喜欢这些东西全送了给依贵妃。” 小念气得双手抖:“混帐!” 阿丑惊道:“莫非这粉里有什么问题?” 小念冷冷地哼一声。 鸟皇正微笑听玉玺讲孙子兵法:“孙子说遇到困难危险逃跑是最好的办法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鸟皇微笑:“原来如此。” 玉玺道:“娘你想想看要是有人找我打仗不管打输打赢我自己总会挨上几拳几脚就算我把他打死了我自己也是会痛的啊比较起来当然是一点也不痛的好。所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不打扭头就跑为上策嘛。” 鸟皇大笑:“原来如此。” 然后看见小念进了宫门门口的宫人这才报:“皇帝陛下驾到!” 这样急冲冲是为了什么?鸟皇忙站起来迎上去:“陛下!” 小念抬手给了鸟皇一记耳光。 那清脆响亮的声音让所有人呆住。 鸟皇一时呆住 按宫中规矩鸟皇应该跪下请罪。 鸟皇站在那儿:“陛下所为何事?”她眼中的沉着与冷冷的对抗激怒了小念:“来人拿鞭子给我!” 鸟皇冷冷地:“陛下要打我?!” 小念问:“我不能吗?” 鸟皇再问:“陛下为什么?” 玉玺吓呆眼见娘亲挨打不禁悲从中来双眼含泪痛叫:“为什么打我娘?你是被狐狸精迷昏头了吧?” 小念大怒:“谁是狐狸精?来人!带这畜生去上书房反省没我的命令不许离开一步!” 玉玺被带走鸟皇没有阻拦她也不想让玉玺看到她与皇帝陛下的冲突。 小念再次上前:“我不能动你可是?宫中是你为所欲为的天下?” 鸟皇不得不选择臣服的态度她跪下:“臣妾不敢!” 小念怒吼一声:“拿鞭子来!我在这里说话是不算的吗?” 没人动宫女们早就吓呆了竟无人应答。鸟皇不得不向英儿递个眼色英儿才惊慌地一连声答应:“是是是。” 小念偏偏看到鸟皇这个眼色不禁冷笑起来:“鸟皇我不过念在旧日情份上一向尊重你你竟妄自尊大到这个地步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里竟成化外之地我的命令不如你的一个眼色!” 鸟皇垂头:“臣妾知罪臣妾对宫人管教无方罪该万死只是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事要鞭打臣妾?” 小念怒道:“你心知肚明!” 小念抡起鞭子抽到鸟皇身上。 鞭子留下一道血痕。 痛疼令鸟皇沉默。 多年没再忍受这种肉体痛苦了。 贵为皇后多年连一句重话都少遇到所以对痛疼的忍受能力下降了。她感觉到后背肌肤被撕裂同时裂开的还有她的灵魂。 不明不白的鞭打折辱令得鸟皇心灰意冷。这么多年的忍耐与努力似乎变得毫无意义鸟皇想起玉玺的话同人对打就算打赢自己总是会痛的不如不打。 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只不过现在不是提出归去的时机。应该在打胜还朝时提出离开至少是个好的结束。 痛楚让鸟皇眼前黑年纪大了在酷刑面前不得不显出狼狈来。先是以手支地然后整个人扑倒尘埃中。 夏天的衣衫单薄小念暴怒之下下手重了当淡黄色衣衫渗出血来小念迟疑了。 他握着鞭子看着无力地倒在地上的鸟皇这个曾与他患难与共的女子同他真的只有旧情了吗? 那些血雨腥风的日子是这个女子站在他身后用她的坚强她有力的双手她有担待的肩膀她的智慧与决断给他最强大的支持。 现在她违拗他的心意意图对他所喜欢的小女子不利他要杀她吗? 杀她? 怎么能? 这个女子才是他的妻子他们在一起经过那么多的风雨即使他一时忘了那曾有的旧情要他杀她那怎么可能做得到? 如果不杀她他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折辱他的皇后? 第4章 打了人小念气平。(.好看的小说) 然后他觉得这局面有点不好收拾。他内心深处有一点怕鸟皇。 你面对平等的人时总会有一点怕对方怕触及对方的底线怕被人憎恨。 小念站在那儿环顾呆站着的七八个宫女太监这些人目睹鸟皇受辱小念眼中忽然露出杀机! 鸟皇见鞭打停止便抬起头正看到小念望着众人的一脸杀机虽然不知为什么但鸟皇与他共进退多年熟知他的习性知道他要杀她的手下鸟皇道:“陛下所有过错由鸟皇一人承当陛下不要牵连他人。” 小念一甩手:“你倒会收买人心。”但他不敢违拗鸟皇心意他不敢动鸟皇的手下。 姚一鸣求见鸟皇近卫军统领不是什么大官但是出入宫门向来比较方便今天宫中回话是:“皇后正在午睡请统领大人改日来。” 姚一鸣诧异:“皇后身体不适吗?” 回话是:“不知道。” 姚一鸣向里面看了看有个新现今天的昭阳宫宫人特别多而且都不是平里熟悉的那些人。 姚一鸣心里一震难道鸟皇有事? 宫中轻轻传来丝竹声是一曲《归去来兮》。 姚一鸣退后。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姚一鸣向阿丑手下的琅环打听:“皇后与陛下近来可好?” 琅环四望无人才道:“不妥不妥得很但是我什么都不能说如果我说了不但我会不妥连阿丑姐姐都会很不妥。” 姚一鸣惊得心都凉了。 姚一鸣急见宰相章择周:“章相近日可见过皇后?” 章择周怪道:“你自己难道近日竟没见过皇后吗?” 姚一鸣一头汗:“两天前见过。” 章择周道:“是啊那次我们一起出宫的。” “后来呢?后来相爷又见过皇后没有?” “没有好好的我没事总去皇后做什么?” 姚一鸣怒道:“难道宰相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吗?” 章择周被骂得呆了:“姚统领你疯了?” 姚一鸣道:“下臣该死一时失言。宰相大人你今天有没有什么折子?请一定去见皇后一趟!” 章择周这才肃着脸郑重问:“小姚宫中有变?” 姚一鸣道:“或者是我多心请章相一定去一趟!” 章择周一看天色已晚但若宫中真有变故怕是等不得天明了他转身抓起一份折子:“我去宫中求见皇后陛下。[.超多好看小说]” 昭阳院里换了阿丑出来:“章大人真是不巧皇后今儿累了睡下了如果没什么急事明儿再来吧。” 章择周道:“麻烦尚侍给老臣传个话老臣有要紧折子要请教皇后。” 阿丑微笑:“大人朝里哪天没有急事皇后这会儿好容易睡着了大人就体量皇后一次吧陛下不是在西宫有什么天大的事是皇上做不了主的?” 章择周沉思一会儿:“老臣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见到皇后了?” 阿丑道:“无论如何都不能。” 章择周点点头:“我明白了。” 章择周心里明白这是皇后有难了。 照说章择周应该同姚一鸣实说想办法救皇后出来但是章择周心里也明白姚一鸣这伙人对皇后的忠诚大大过对皇上与对国家的忠诚如果他实话实说他们在大殿上上折子保皇后保得下来还好说保不下来皇后的兄弟手足岂能善罢干休?这一伙人如今已牢牢把持整个军队他们若起了反心后果不堪设想怕是国将不国了。 章择周转过身来到西宫。 小念是个好皇帝这些年来他固然允许他的大臣去与皇后讨论国事但那不是过他愿意听到另一种声音再小小地躲一下懒小念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听到宰相深夜来见立刻迎出来:“章卿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章择周坦白问:“陛下可是将皇后软禁了?” 小念一愣:“这谣言从何而起?”现在还不是时候谁把消息这么快就传了出去? 章择周见小念呆已经明白:“陛下有皇后谋反的实据?” 小念诧异:“谋反?!” 章择周问:“软禁国母这么大事除了谋反还能有另的原因吗?如果不是那么陛下为了何事将皇后软禁宫中?” 小念心里也有点乱了半晌才道:“鸟皇要毒死依妃!” 章择周问:“贵妃死了吗?” 小念气道:“还没有。” 章择周道:“君要臣死臣当死皇后是后宫之主她要处死一个嫔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这妃子是陛下心爱之人皇后这样做有点不妥当即然没有死陛下责备她一顿就是了!” 小念大怒:“若是死了呢?” 章择周道:“皇后是后宫之主向例如此前朝王皇后逼走纳兰妃再往前李皇后杖杀董贵妃这都是君杀臣杀错了也不过认个错陛下还想怎样?” 小念气得手直抖:“依你说别人的性命都如草芥?” 章择周叹口气:“如果陛下一定要处置皇后臣也有两条建议。” 小念冷冷地不语。 章择周道:“请陛下先招回抚北大将军安志与镇北大大将军尹军然后免去姚一鸣与莫言统领提督之职。” 小念沉默了。 章择周再摘下乌纱:“最后请陛下免去臣宰相之职臣愿用项上人头换皇后不死。” 小念一震原来这些年文臣武将都已为鸟皇收服亏他一向以为他脚下已是铁打的江山!原来这江山竟已成了鸟皇的江山。 小念缓缓道:“章相你来竟是逼宫来了?” 章择周道:“老臣正是因为一片忠心才冒死来见皇上。陛下现在不是时候莫说皇后无大过就算是天大的过失也要从长计较!” 章择周双眼微微有点呆好象看到未来的杀戮:“如果陛下一定要处置皇后请先杀了皇后所有亲信与太子!” 小念再次震动杀了玉玺?他不喜欢是一回事玉玺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动鸟皇会导致这样大规模的杀戮他是不是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章择周道:“连同老臣都一向与皇后过从甚密陛下不先除去皇后党羽冒然处置皇后会导致政局不稳人心大乱甚至生政变。” 小念沉默了很久他终于说:“我明白了!” 章择周问:“臣可以觐见皇后吗?” 小念点点头:“今天皇后还要休息明天吧。” 章择周叩:“皇上圣明。” 妻党羽翼已丰奈何? 小念沉默。 依依过来:“陛下与宰相谈了那么久也该累了。” 小念问:“你听到了?” 依依慢慢蹲在小念脚下仰起头:“陛下臣妾是否死无葬身之地?臣妾与奇圭陛下都不能保全吗?” 小念呆住他不能保全妻儿的性命吗? 是谁逼他必需做出选择?谁使他必需失去亲人?小念认为那个逼他的人是鸟皇。 所以如果他一定要做出选择他选择放弃鸟皇与鸟皇的儿子。 小念走进昭阳院众人跪倒迎接小念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他伸出一只手在鸟皇面前这大约是一个扶皇后起身的动作。鸟皇抬起头良久才将自己的手放在小念掌中然后慢慢起身。 那是一个控制的很好的平静的表情但更深层次中却孕含着怨恨一个女子在那个时代心中无限幽怨不过是平常事不平常的是那平静的表情。 煮沸一锅水并不危险危险的是你用了太紧的盖子。 太紧的盖子象高压锅一样本来不危险的***会变成爆炸! 鸟皇早在十年前就该将一只花瓶丢在小念脸上打消他娶妾的念头但是她没有她贤淑地为小念寻找美丽娇柔的少女。 这样克已忍让或许是出于一种自卑吧?因为自觉身份不够所以以美德搭够份量。可是爱情这件事非得地位平等才会生不平等不要紧只要你自以为平等也可生。 鸟皇对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自信但在那种大环境下这种不自信也是必然的天下人都认为国王应该有一群老婆鸟皇即使有自由平等的思想做为一个正常必然要有的从众心理也会令她选择臣服。 小念终于说:“鸟皇这些年来我亏待你了。” 鸟皇平静地回答:“臣妾一条命都是陛下给的。这些年来锦衣玉食无德无能窃居后位时时自省只感皇恩湟浩荡陛下何出此言?臣妾愧不敢当。” 小念觉得他与鸟皇之间的感情因“皇恩浩荡”四个字而变出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味道来。 半晌小念道:“原谅我。” 鸟皇沉默一会儿问:“陛下能告诉我为了什么事动怒吗?” 小念道:“你送给依贵妃的胭脂里下了毒!” 鸟皇震惊然后问:“陛下认为是我?” 小念问:“不是你吗?” 鸟皇呆了半晌才道:“陛下可曾查问?” 小念道:“事情可以就这样过去如果你坚持你是清白的话我就查下去!” 鸟皇道:“臣妾是清白的。” 小念道:“查出是你就很难徇私。” 鸟皇道:“如果是我的下的毒陛下可以要我的人头。” 小念道:“即使是你你我患难夫妻我能把你怎么样不过你知道依贵妃不过是个奴婢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她!” 鸟皇在那一刻很想吐血一方面感念小念的情谊一方面恨小念根本不相信她。小念认定是她要行凶可是即使这样小念只是了一通脾气并不想把她怎么样这份情谊也可算深厚。 鸟皇说:“即使我不喜欢依妃也不会伤你的心。” 小念看了她一会儿:“好我会调查此事。” 小念抬头见阿丑进来挥一挥手请阿丑坐。 阿丑也没客气没有行跪拜大礼笑问:“陛下还没睡吗?” 小念道:“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事。” 阿丑神色一黯:“奴婢不知。” 小念道:“阿丑你在我面前还装傻?” 阿丑沉默一会儿终于道:“陛下是要我查那几盒胭脂的事吗?” 小念道:“除了你还有谁做得了这件事?” 阿丑道:“奴婢不过是个下人怎么去查皇后贵妃的事?皇上这是为难奴婢呢。” 小念道:“你不要一口一个奴婢母后早认你做女儿你是长公主全国的女人除了皇后就是你大了。” 阿丑讪笑:“原来我还排在贵妃前面呢。” 小念想了想原来长公主还排在贵妃前面呢。即使不论身份地位只论这些人在小念心中的份量长公主阿丑的位置并不低于依妃。 换而言之他所宠爱的小东西只是个小东西他喜欢她他确实喜欢她。只不过在他心中他的江山社稷重于一切即使是他爱的人也可以牺牲何况不过是个玩意。 小念道:“也不是一件急事你慢慢查不给你压力和期限如何?” 阿丑微笑:“查出是皇后的不是或者查出是贵妃的不是来都是陛下心上的人她们岂肯同我善罢干休?” 小念道:“我命令你查!” 阿丑道:“陛下若是贵妃的错如何处置?” 小念疑惑:“贵妃的错?她能有什么错?” 阿丑微微一笑:“阿丑不过是一问。” 小念道:“按律处置。” 阿丑告退小念忽然又叫住她:“阿丑!” 阿丑站住小念沉思许久小念说:“你不必性急慢慢地查一定要有真凭实据不可冤枉了任何人。” 阿丑盈盈下拜:“奴婢领旨。” 阿丑退下百转回廊中慢慢地听风过竹唱沙沙沙杀杀杀。 皇帝陛下说了那么多话不过要她放心办案那么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重点在哪里?是一定要真凭实据还是不要冤枉了任何人?或者最重要的是第一句“慢慢地查”?应该说细细地查或认真地查可陛下说的却是慢慢地查为什么? 阿丑的直觉告诉他小念最重要的一句话是“慢慢地查”为什么?为什么要慢慢地查?阿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也不必困扰这件事放在心里以后一定会找到证据得出答案。 阿丑觉得小念会在妻妾间选择一个天无二日人无二主男人也无法爱两个女人。会是哪一个? 阿丑有自己的偏好。 第5章 章择周向姚一鸣保证是他多虑了。(.无弹窗广告) 姚一鸣笑笑不语。 章丞相太小看姚一鸣在宫中的势力了。 章择周对他的态度十分不解。 姚一鸣道:“章相觉得太子为人如何?” 章择周道:“太子待人坦诚真挚。” 姚一鸣点点头:“他对人十分无礼不过太子不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如果他不是太子的话是一定争不过二皇子的。可是他现在是太子那些闲话都不用说别的人想谋这个太子位就是谋逆章相认为呢?” 章择周道:“有皇后在太子会是个英明的主上。” 姚一鸣一笑:“二皇子虽然聪明倒底年幼难免不为贵妃左右真有那一天朝中会有一次大洗牌不知章相给自己找好退路没有。” 章择周大惊:“姚统领这是何意?” 姚一鸣道:“我觉皇上有易储之意而依贵妃已放出风来要章相好看。” 章择周诧异:“哪有此事?” 姚一鸣道:“皇上不止一次在众臣面前说奇圭似他年轻时章相还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吗?” 章择周道:“如果皇上真有此意我会拼死保太子皇后。” 姚一鸣问:“章相不也一直认为二皇子更英明吗?” 章择周道:“太子是未来的君主我认为谁更英明重要吗?天底下更聪明更有才能的人有的是今天看见一个聪明的明天还看见一个更聪明的个个都做起皇帝来天下还乱了呢姚统领说的对太子如今是太子别的什么人只要觊觎这个位子就是谋逆!况且皇后对我有知遇之恩章某心目中除了忠君爱国再就是感怀皇后的大恩了!” 姚一鸣道:“那你就不该深夜入宫对皇上说那番话!” 章择周愣了半晌才道:“姚统领的耳目不是一般的灵敏啊!” 姚一鸣道:“你以为你会劝阻皇上废后吗?很快你就会知道皇上的选择了!” 章择周道:“你竟敢在陛下身边布置这许多耳目其心当诛!” 姚一鸣道:“太子是未来储君明天的天下是他的天下!他的羽翼已丰对未来政权的顺利过渡只有好处。这有什么不对?章相你不该去提醒皇上你不了解皇上是什么人吗?他不喜欢受人摆布他一定会有所行动。他不会容许在他的土地上有可以与他抗衡的力量存在。章相你那番话会杀了皇后!” 章择周道:“如果主上要易储忠臣只可死谏岂能欺瞒主上!”姚一鸣冷笑:“你劝得住吗?你只有一死你死了能换来天下太平吗?” 章择周道:“我问心无愧!” 姚一鸣冷笑:“难道丞相做事不是为国为君倒只是为了自己心里好过吗?”章择周不语。 姚一鸣道:“皇上会先撤了我统领一职然后给老莫派去副手将老莫架空不过架空老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不一定能做到!然后他会囚禁皇后逼安志与尹军换防最后将两人撤职了事。” 姚一鸣笑了:“我们兄弟出身草莽没受过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不象章相你先想到的是维护皇上我们想的只是不让皇后受委屈!” 章择周惊呆了:“你你竟敢说出此种大逆不道的话。” 姚一鸣道:“太子是太子则天下太平太子不是太子好我可以不做近卫军统领老莫也可以不做九门提督你以为小小一个京城能防得住边防的十万精兵吗?就算防得了你以为经过这一仗小小的北国还能同中愿抗衡吗?” 章择周慢慢坐下呆了。 姚一鸣道:“如果皇后与太子遇到不幸我们宁可做卖国贼就算引汉军入关我们也会为皇后报仇你听明白了吗?!”声色俱厉! 章择周呆坐在那儿良久不能出声。 姚一鸣说完这番话神色却见放松他将紧握手中的佩刀放在桌上自己慢慢坐下来。 两人默对良久姚一鸣先开口:“我对丞相说这番话目地不是为了惊吓丞相而是因为我并不希望北国再有动荡北国也是我的国家我并不希望我的国家充满战乱也不希望我的国家再流血。[.超多好看小说]只不过对我们来说皇后一个人比整个国家还重!你明白吗?我要你尽你的所能保护皇后与太子他们平安国泰民安他们有差错鱼死网破!” 姚一鸣冷笑:“汉军入关烧杀掠夺**你的妻女灭绝你的子孙北国人生生世世为奴你想想吧。你可以立刻告诉你的皇上我说了大逆不道的话皇帝会立刻将我碎尸万段他可以做到他甚至可以把我剥皮抽筋可是安志与尹军大将在外!我已向他们传了信无论何时不可回朝!” 章择周终于明白了事泰的严重性警醒的不只是他姚一鸣虽是行武出身却对政局了如指掌他不仅有不次于皇后的头脑且有优于皇后的决断力。鸟皇为多年情感所困宁可束手被擒可她的朋友们拒绝做此牺牲。 章择周打了个冷颤:最可怕是最后那句话无论如何不可回朝大将抗令不肯回朝等于是反了! 章择周沉默良久:“我不知该怎么做!“ 姚一鸣冷笑:“你怎么会不知道章相能在朝中权倾一时除了皇后的提拔信任自然是有你的道理。“ 章择周道:“你想我做什么请直言。” 姚一鸣淡淡地:“总有些事情是丞相帮得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请章相阻止皇上调安尹二将军回京。” 章择周沉默一会儿:“他们不会回来?” 姚一鸣道:“不会回来如果回来那更糟!” 章择周完全明白更糟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他们被逼反了逼反了带兵的将军那是什么后果? 良久章择周问:“是皇后下的毒吗?” 姚一鸣笑了:“那点小事已不重要不过你怎么会想到是皇后做的?皇后不是那么无聊的人!依依算什么东西!” 不是皇后是谁?章择周问:“不是皇后会不会是皇后的手下?僻如你!” 姚一鸣道:“不是我!不排除是皇后身边的人或者哪个过份的热心人但不是我与皇后也不是我所知道的人。” 章择周道:“我会查明真相不过我坚持认为你们是国家的祸害。” 姚一鸣道:“玉玺登基什么也不会生。奇圭篡位血流成河!” 章择周良久问:“这是统领私人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姚一鸣沉默了一会儿:“我私人的意思。” 章择周看着姚一鸣:“我想皇后也不会这样说这样做姚统领!” 姚一鸣微笑:“皇后是没说过不过你动她的儿子试试看!” 姚一鸣觐见皇后陛下鸟皇侧坐榻上听着那《归去来》。 姚一鸣明白了。 姚一鸣跪在鸟皇面前:“臣……” 鸟皇摇摇手:“起来。” 姚一鸣依旧跪着他笑道:“臣听了这归去来倒想起一个妓女写的一诗来。” 鸟皇看着他微笑:“哪一?” 姚一鸣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是东君主。” 鸟皇沉默许久问:“可是我误了你们?” 姚一鸣道:“是臣等误了皇后。” 鸟皇问:“谁又是东君呢?” 姚一鸣道:“形势形势比人强形势不容我们退让!” 鸟皇明白了。 她带他们走上这条路如今她想归去但她不能留他们独自支撑既然是兄弟她不能抛弃她的兄弟们。如果兄弟们不想走她不能退。 鸟皇挥手停了那归去来再令众人退下。 姚一鸣问:“昨天我来求见被拒之门外以前从未有过是出事了吗?” 鸟皇道:“你还不知道。” 姚一鸣问:“你受了委屈?” 鸟皇淡淡一笑:“不值一提。” 姚一鸣道:“皇上可能会对我们下手!” 鸟皇沉默一会儿:“暂时还不会。[.超多好看小说]” 姚一鸣道:“一旦安志与尹军失了兵权他就会向我们开刀!” 鸟皇道:“小念不是那样的人!” 姚一鸣道:“皇后对他是何等恩情他对皇后又何等无情!” 鸟皇沉下脸来:“放肆!” 姚一鸣本已站起来重又跪下:“陛下!” 鸟皇仰头望天许久:“你回去吧让我想想。” 一夜的雨敲在芭蕉上象是个无聊的孩子在敲着不成调的鼓点。 鸟皇坐在窗前听雨。 小念会不会对她的兄弟开刀?会不会? 如果只有鸟皇一人鸟皇不会做任何选择。 这或者是一件可笑的事想当年的那个冷血杀手居然是懂得感恩与爱的。她感激小念为她所做的一切最感激的是小念爱她或者爱过她。 很久很以前小念是爱她的。 即使现在她与他之间仍不能用过去时小念不再爱她了吗?谁知道呢?可是别的人要给他心爱的女人下毒他会这样大雷霆吗?何必火呢?杀了就是了。 他爱她虽然他打她侮辱了她可是他容不得别的人见她受辱如果她不拦阻小念会杀了所有见过鸟皇挨打的人。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那样对待鸟皇是否证明他也不想深追究这件事? 即使小念真的想杀掉鸟皇鸟皇不想反抗她最大的反抗不过是逃走。他是她丈夫救过她保护她与她同甘共苦那么多年岁月流逝冲不走记忆。感情即使过去当事人却还记得。 可是小念会不会对鸟皇的兄弟们开刀呢? 她可以冒险证明她的爱情她的兄弟们不能冒这种险。即使万分之一的可能鸟皇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为自己的兄弟做点什么。 鸟皇轻轻握紧拳依依不该打开那个魔盒她不知道自己收拾不了那魔物。 所以依依该死! 第二天一早阿丑进来请安鸟皇起身相迎。 阿丑笑道:“阿丑接了个棘手的案子今儿过来拜山头请皇后主子行个方便。“ 鸟皇请阿丑坐然后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阿丑道:“我要请当日接触过那几盒胭脂的丫头过我府上问几句话。” 鸟皇沉吟:“姐姐会否刑求?” 阿丑道:“如非必要请皇后放心我不是酷吏。” 鸟皇道:“听雨是我这边管事的丫头这边的事物一会也少不了她姐姐要问我会命她如实回答。听雨但凡你知道的不可隐瞒!” 鸟皇身后出来个略有点丰满的浓眉大眼的丫头跪在当地:“奴婢遵旨!” 听雨回过身来不等阿丑问便答:“回长公主的话那几盒胭脂是宫中采办刘世清送过来的是中原秦淮露凝香出品。刘采办送过来之后我亲手拿给主子看过不过没有开盖主子不希罕这些东西让我直接送去贵妃娘娘。胭脂盖子始终没有打开过那一天主子身边当差的丫头如兰婀婷晚意繁花知秋长公主可以问她们。主子吩咐后我就把胭脂给了知秋让她送过去。我想知秋送过去后盒子的封签应该还在如果不在了长公主就该问问贵妃那边接了胭脂的人为什么不当面指出来!” 阿丑微笑:“好丫头几个月前的事亏你也记得清爽。“ 听雨道:“听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不过当班的丫头听雨记不得但听说皇后说起此事听雨想必会有人来查问将当班的丫头查出来我也说得清公主也听得明白。所以特意去查了一次。” 阿丑笑道:“有劳你了昭阳院的大管家快站起来说话吧阿丑可当不起呢。” 听雨看看鸟皇鸟皇点点头听雨站起来。 阿丑问:“东西拿来是直接交到你手吗?” 听雨道:“胭脂女红是繁花打理不过这几盒是刘采办特意交待送给皇后的所以不过在繁花手里过了一下子约莫一两个时辰封签也封得很严实。” 阿丑问:“各处送上来的东西你都会注意到封签吗?” 听雨道:“有斤两的东西我会抽样查一下斤两象胭脂水粉我会看封签吃的东西不但要看封签送来的人还要吃下一点宫里有特意养的小兔子来查验食物有没有毒……” 听雨还要说阿丑笑着抬手:“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这几盒胭脂在知秋经手之前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听雨道:“各宫交接东西看封签是以前就有的规矩公主是知道的我想贵妃手下当差的也都不是新人就算是新人也有管事的姐妹把关。”听雨的意思是整件事同她们宫中的人就没有关系。 阿丑却点点头道:“这样说来听雨姑娘不过是过了过手过手时又都是有人看着的如果岔子出在这里也不关听雨姑娘的事了。” 鸟皇微微有点不快:“长公主去贵妃处查过了?” 阿丑微笑:“这就去贵妃近年侍宠而骄不似皇后有涵养。” 鸟皇被她说得笑了:“阿丑你还不知道我不过是形势比人强罢了。这件事又关系我的名誉最希望查清的就是我我没有不配合的道理。不过我也有话对公主说。” 阿丑站起来:“请皇后吩咐!” 鸟皇道:“吩咐不敢当我跟公主求个情我宫里的这些个丫头我虽不敢担保她们个个清白但她们跟我一场你问话可以我不能把她们交给你逐个拷打逼问。案子可以不破如果让侍候我的这些丫头们无辜受刑我于心何安?” 阿丑弯腰低头:“奴婢不敢放肆。” 鸟皇道:“阿丑这个案子难为你了。不过我有我做事的原则不能改。” 阿丑道:“阿丑明白。” 章择周细细地看李侍郎的折子看了又看。 许久终于道:“请姚统领便衣前来。” 夜深了宰相府外更夫悠长地叫:“平安无事!” 章择周推开窗明月一轮在天空静静地挂着月光无声地泻了一地那一轮月照了过去照着将来几千年前的他所看的是与现在我们所看的同一轮月。 章择周感叹世事变化如云。 一个人影已推窗而入:“章相!” 章择周吓了一跳:“原来是小姚怎么做贼的打扮?” 姚一鸣笑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怎么敢将跟着我的人带到相府来?” 章择周惊道:“已经有人跟着你了?” 姚一鸣道:“鼠辈不值一提。” 章择周将折子送到姚一鸣面前:“这上面所言属实?” 姚一鸣接过折子扫了一眼:“属实实际数字比这还多!” 章择周半晌才道:“收授贿赂这个数目是什么罪你可知道?” 姚一鸣道:“统领的薪水只好喝粥历来的规矩如此不是从我这里开始的也不会在我这里终结章相还不知道吗?” 章择周道:“你这话跟我说可以可怎么跟皇上回话?” 姚一鸣道:“我同皇上也是这么说。” 章择周道:“即如此我也没有话说请姚统领回去听参就是。” 姚一鸣笑道:“章相可曾想过我频繁到你府上会给你带来麻烦?” 章择周道:“我身正不怕影邪。” 姚一鸣拱拱手:“章相在下佩服你的行事不过我有我的苦衷请相爷见谅这个时候上来的折子怕是有人授意章相要是压下来定然惹火上身请章相把折子呈上去吧。” 章择周沉默半晌道:“姚统领没别的话说了?” 姚一鸣一笑:“是姚某所为姚某自应担当。” 章择周无言摆手送客。 小念令人将折子送去给鸟皇。 鸟皇默默。 上书房里小念问章择周:“这个李侍郎是什么人?” 章择周道:“听闻是依贵妃的堂兄。” 小念一掌击在桌上:“混帐!”又一掌将桌上纸笔扫落在地:“这种人的折子你还送上来做什么?” 章择周道:“臣不敢因人废言!” 小念一愣:“这么说姚一鸣收授贿赂是真了?” 章择周道:“回皇上话地方官员到京述职给陛下身边人带些土产贺礼也是惯例!” 小念冷笑:“都是上千上万黄金白银地送吗?” 章择周道:“陛下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当然银码高些!” 小念冷冷地问:“那宰相你呢?” 章择周道:“上万两白银送来的也常有不过臣从未收过。” 小念沉默一会儿:“依你说如何处置?” 章择周道:“皇上只当没见过这份折子最好。” 小念叹口气无言。 章择周道:“皇上可有易储之念?” 小念半晌回答:“这也不是秘密了我想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章择周道:“太子殿下品性仁厚又有国母辅佐……” 小念抬手:“我知道他品性不坏可是只有大中原那样富饶辽阔的土地才受得了一个又一个昏君的折磨!我们国家太小太贫瘠经不起一个无能之辈来涂毒!你以为我想易储是为了依依吗?一个女人倒底只是一个女人!我若分不清轻重缓急这个国家早完了!” 章择周一头冷汗:“皇后对此事有何意见?” 小念沉默。 章择周道:“朝臣与将军们会做何反应?” 小念道:“你是宰相倒问我?” 章择周跪倒在地:“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小念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行事略凶险些!” 章择周呆呆地:“陛下若就此引起内乱岂非国难当头?” 小念道:“所以要慎重从事!” 章择周额上冒出汗来:“那就更不能打草惊蛇。” 小念点点头。 另一边昭阳院里鸟皇久坐在水晶帘后。 姚一鸣已跪了良久脸上火辣辣地印着一巴掌。 终于鸟皇开口:“看看这折子!” 扔在姚一鸣面前的是同一份折子。 鸟皇道:“我见你出入车马以及穿戴也猜得到。” 姚一鸣道:“皇后不必为难我引疚辞职。” 鸟皇本来气恼听姚一鸣这样说倒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山雨欲来小姚你是想先行一步吗?” 姚一鸣道:“我们兄弟与皇后共生死!” 鸟皇道:“你这是投石问路?” 姚一鸣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鸟皇道:“皇上把这折子给我。” 姚一鸣道:“皇后可还给皇上请皇上禀公处置!” 鸟皇良久问:“如果皇上真的禀公处置又如何?” 姚一鸣道:“臣等不过是好自为之小心从事而矣。” 鸟皇慢慢道:“好自为之小心从事!小姚你不可自作主张!你倒底要干什么?” 姚一鸣半晌道:“我想警告安志万万不可回京!” 鸟皇闭上眼睛。 形势逼她不得不做出选择必须选择。 许久姚一鸣的膝盖已痛到麻木鸟皇终于站起身来并做个请起的手势。 姚一鸣慢慢爬起来走近鸟皇:“你生我的气了?” 鸟皇道:“小姚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小念是我丈夫在我最艰辛时是他救我出泥沼这些年来也是他给了我安逸的生活。我还没有忘记那段我们在魔教的日子每一天都象拣来的今天睡下不知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是小念令我们脱离那种生活你们都忘了?” 姚一鸣道:“没有你他哪会多看我们一眼我们只知道你。” 鸟皇苦笑:“可是我得记着小念的恩情。” 姚一鸣沉默一会儿:“你为他所做的也不少。” 鸟皇道:“所以我们之间的纠葛真不是一点两点。小姚退一步海阔天空。” 姚一鸣低着头半晌问:“你对皇上深情至此皇上可知道?我怕他此时正算计着如何铲除妻党我们这一退万丈深渊。” 鸟皇道:“我会以你们的安全为重!” 姚一鸣良久后退一步跪下:“臣遵旨!” 第6章 小念问鸟皇:“看过折子了?” 鸟皇跪下:“臣妾罪该万死!” 小念苦笑:“鸟皇跟你没有关系。(.无弹窗广告)” 鸟皇道:“小姚是我兄弟他做错就是我做错。” 小念道:“我知道你念兄弟之情所以才让你劝劝他别走得太远你知道我能容忍的范围。” 鸟皇答:“臣妾明白。” 是小姚多心了是不是?小念一再表明他的善意。 在他怀疑鸟皇谋杀他的爱妃之后一再表达善意。 鸟皇微微觉得有一点不安可是这点不安在小念温和的微笑中渐浅渐淡。 不会的小念与她多年夫妻断不会有那样狠毒的念头。 阿丑依旧笑盈盈地办案同贵妃聊天相晤甚欢。 鸟皇觉得阿丑态度不对。 阿丑是宫中旧人一向好强人又美艳在任何时代都会成为后宫之主的有力竞争者可惜阿丑生错时间她最美的年华是小念的母亲芙瑶女王陛下当政的时代深爱芙瑶的王夫韦帅望韦掌门即无心也不敢有心于其他女子。阿丑实在出色芙瑶收她为义女这位长公主美艳动人又权倾一时竟致无人敢问津就这样反而蹉跎下来一直未嫁。 这样一个聪慧强势的女子决不会做和事佬和稀泥的。她这样不紧不慢的办案是为什么? 姚一鸣问:“皇后的态度怎么样?” 清脆的声音象一串玉片被风吹响:“看不出改变。” 姚一鸣道:“皇上的意思是……” 玉的声音道:“皇上说慢慢审。” 姚一鸣困惑:“慢慢审为什么?” :“拖时间。” :“为什么要拖时间?他准备做什么?他要慢慢布置把我们斩尽杀绝!” 玉的声音沉默了她熟知小念的性情那个皇帝陛下能做出这种事来! 鸟皇教玉玺读书怕别人教不好亲自教儿子读书。(.好看的小说)鸟皇确实教得好可是并不等于玉玺就肯学玉玺不过把学习过程当成哄妈妈高兴的一种方式何曾认真想学过东西。 奇圭也跟着听鸟皇讲课鸟皇当然不是教八股她不过每天半个时辰讲讲孙子兵法韩非子之类的。 奇圭听课倒是认真不过因为鸟皇从未出过考试题目也显不出奇圭学得有多好倒是玉玺插科打诨的常让鸟皇笑道:“说得有理也可这样解释。”每到这时奇圭会有一点失神鸟皇似对玉玺毫无要求一点不介意玉玺变成一个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行的花花公子。奇圭不是十分看得起玉玺那样的人但是常常想要是有一个鸟皇这样的母亲多好啊。 那个沉默的懂事的奇圭也常常让鸟皇觉得这个可怜的孩子被他的母亲寄于太大的希望身上背着那样沉重的包袱几乎是被鞭子赶着前进不是不悲哀的。 奇圭听完课站在一边等母后先行玉玺跑到一边同宫女们调笑奇圭便跟上鸟皇请教:“母后若个人利益同国家利益相抵触该当如何?” 鸟皇听他说话奇怪便停下来回答:“以国家利益为重。” 奇圭道:“生在皇家若这样做会失去皇位。” 鸟皇深思一会儿:“如果国家亡了也一样要会失去皇位。” 奇圭道:“然则这样就把皇位拱手让给了一个不肯以国家利益为重的人最后赢的总是自私短见的政客于国于民又有何益呢?” 鸟皇差些被问住想了一想终于笑道:“那就要权衡利弊掌握分寸了。” 奇圭问:“母后会做何取舍?” 鸟皇沉思良久终于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鸟皇想:“我退一步把一切让给依依与奇圭是不是正确的?” 当然不是。 可是如果争斗者本人厌倦那又如何? 鸟皇凝注那个孩子的背影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应该象玉玺一样有三分天真才对可是这个孩子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相当的智慧那么他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奇圭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出他想说的话可是鸟皇知道他向她与玉玺表达了他的善意只不过他生而为依依的孩子没法做得更多。 鸟皇轻轻叹息若让位给这个孩子也不能算是误国误民吧? 鸟皇回头看玉玺玉玺正缠住婀婷要她腰上带的新式样的荷包。鸟皇想:“其实没必要让玉玺知道生存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让他就这样混过一辈子不好吗?有多少世家子就那么混了一辈子何必让玉玺经历我曾经历过的丑恶?” 姚一鸣求见鸟皇支开玉玺让他出去玩。 小姚见太子出门去微笑着:“其实可以让玉玺慢慢接触一点国事。” 鸟皇道:“他每日也陪他父亲看看奏章。” 小姚道:“真正的国事看看奏章是学不会的。” 鸟皇沉默。 小姚问:“在其位不谋其事是非常危险的。” 鸟皇微笑:“这些事一直不知该怎么向玉玺说起。” 小姚沉默一会儿:“我接到消息皇上密令安志回京。” 鸟皇的脸色在那个淡淡的微笑中僵住然后慢慢变成灰色象燃尽了的烟灰一般慢慢熄灭了光和热。 许久鸟皇问:“什么时候的事?” 小姚回答:“三天前。” 鸟皇黯然:“三天了!” 小念那些温和的劝慰与诚挚的目光都是在这样狠毒的阴谋下成就的。小念这个时候调安志回京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他说即使鸟皇毒杀他的爱妃他也不会伤害鸟皇他说他不会把鸟皇的兄弟按律查办然后他暗自调安志回京。 象冬天饮冰水滴滴在心头。 小姚道:“我的消息一向灵通也过了三天才知道。可见皇上做事多么严密。” 鸟皇一个苦笑:“小姚我才知道自己还是有一点天真。” 小姚沉默一会儿:“你一向重感情这也是我们这几个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随你的原因。” 鸟皇听到自己灵魂深处“叮叮咚咚”的声音那可能是她的心碎成一片片的声音。忠臣最伤心的是被自己的主子出卖比如岳飞贤妻最怕的是被自己的丈夫背叛比如谁谁谁谁太多了列举不过来。可怜的鸟皇有铁打的神经也不过是比别人痛得更清醒更清楚罢了终究免不了眼看着自己的灵魂裂成一片片落花流水的命运。 鸟皇微笑:“下场赌只能怪自己功夫不到不可怪人家出牌无理。安志做何反应?” 小姚说:“不知道。依他的智慧应该猜到回京凶多吉少可是安志有他的弱点。你是知道的。” 鸟皇当然知道安志的弱点是什么。 小姚道:“我全部的希望都在尹军身上希望他能明白事泰的严重性他虽然劝不住安志可至少能控制局面让我们有个开价的本钱。” 鸟皇问:“你能接受什么样的价码?告诉我你的底线。” 小姚用手拍拍自己的脑袋:“保住它不止是我自己的我们所有兄弟的就是我的底线。” 鸟皇点点头这也是她的底线。 另一边安志同尹军正在校场上聊天:“皇上密令我进京。” 尹军回答:“听小姚的。” 安志道:“可是小姚的意思并不一定代表鸟皇的意思。” 尹军道:“你要相信自己兄弟。” 安志看尹军一眼:“我不是不信小姚只不过鸟皇对小念的情谊你我是一向深知的鸟皇太懂得知恩图报了。” 尹军道:“在这件事上我们不妨假设鸟皇没说不的就是是。” 安志道:“抗旨就是反叛事关重大这种时候我们不能再给鸟皇添麻烦。” 尹军道:“以此时你我的力量只要我们一心扶保鸟皇鸟皇就没有任何麻烦。” 安志摇头:“我还是希望听到鸟皇的意见我已经派人进京。” 尹军冷笑:“此时别说鸟皇没话就是有什么话你也不该自投罗网。” 安志道:“我们认为好的鸟皇未必认为好。” 尹军冷笑:“鸟皇或许认为只要她的丈夫儿子过得好她自己死了也不要紧。” 安志道:“不少女子确实如此。” 尹军道:“可是对我们来说鸟皇是绝不能死的!” 安志看了尹军一会儿转过头去尹军那句“对我们来说”不如改成“对我来说”更能表明尹军的心迹。 不过安志也并没什么可反驳的对他来说鸟皇也很重要比自己的生命重要比自己的良心都重要。 驿站里总是备有马匹的小丁在驿站里换马看见院子里热气腾腾地煮着一锅汤:“什么东西?好香!”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士兵笑道:“这东西你不容易吃到上好的狗肉即然碰上了就过来吃一碗!” 小丁迟疑一下一路奔波许久没有好好吃一顿热饭了。 那兵士道:“哎怕什么?皇帝不差饿兵有什么急事也要吃饭啊!” 小丁不由得过去伸手接过汤碗:“好吃一碗!” 那人笑问:“赶得这么急是上京吧?” 小丁道:“不过是些书信大哥是哪里人?” 那人道:“本地人。” 小丁微笑:“本地人怎么京城口音?” 小丁的一只手抓住那人的手腕:“大哥是想背后给我一刀?” 赫然翻出一只匕来! 第7章 那人挣扎小丁已抢先在他脸上打了一拳“噗”的一声鲜血四溅。 那人昏倒。 小丁站起来擦擦脸上溅的血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人。 剑眉星目一脸正气可惜有点冷。那人穿着武官的便服从服色上看是大内侍卫。 小丁慢慢站起来大内侍卫!怎么会惊动大内侍卫?他不过进京为安将军向皇后陛下传达一句问候尽管那句问候有点奇怪为什么会招来大内侍卫在此等候? 小丁笑问:“大哥千万别误会这斯意欲谋财害命在背后拿刀捅我幸被我现。” 那大内侍卫负手而立:“自边疆来?” 小丁微笑:“自来处来。” 那大内侍卫淡淡地:“我叫南暄主上命我在此等你。” 小丁心中一寒:“哪个主上!” 南暄道:“还有哪个主上自然是皇上。” 小丁的神情与姿态都是骇异他惊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南暄道:“你只要把带给皇后的口信告诉我就可以平安无事。” 小丁惊异:“什么口信?安将军不过派我回京给皇后问个好问问皇后要些什么土产。” 南暄淡淡地:“不必多言跟我走吧!” 小丁垂头丧气地:“早知道不出这趟差事我还当是好事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南暄微微一笑:“我所知亦不多。” 小丁料想自己功夫不足以与大内侍卫交手只得无可奈何地:“我去牵马来。”南暄跟上两步:“不必做无谓抵抗。” 小丁并没有回身不知他怎么手一动一大锅滚烫的肉汤已连汤带水向南暄扑过去。 小丁头也不回地拼命向前奔跑一个箭步跃到马背上拔马就跑。 小丁听见风声他向前扑倒在马背上希望躲过身后的袭击背后飞来的暗器却极大小丁一俯身躲过了大半个还是被扫到后脑那股大力使得小丁跌落在地打中他的东西也落在地上不是别的正是那冒着热气的大铁锅。 南暄并不负责审讯南暄是个斯文人他只负责抓人回来刑讯的另有其人。 南暄再次看到小丁时是小丁招认了一切他看见地上一个血红色的人远远看去只以为是个衣衫破碎血肉模糊的人走近了才现如同破衣服一样披挂在他身上的原来是被撕开的皮皮肤一条一条地挂在身上赤裸的伤口不断地渗着血珠。 小丁愿意说出安将军令他传的口信唯一的条件不过是希望快一点死。 小念问:“他招了吗?” 南暄回答:“拷问了二天二夜终于招认了。” 小念问:“怎么说的?” 南暄答:“安志让那人问一句话‘奉旨回京要不要给皇后陛下带点螃蟹回来?” 小念问:“这是何意?” 南暄道:“安将军想必不会三千里飞书只为了问问皇后想不想吃螃蟹。若是暗语则必有不臣之心!” 小念半晌问:“出京的人抓到了?” 南晔道:“抓到了只四个字‘按兵不动’!” 小念淡淡道:“好一个按兵不动!”然后挥手令南氏兄弟下去。 小念觉得冷。 同鸟皇一样他也听到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是什么? 小念爱不爱鸟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在需要时总是站在他身后的女人那个沉默着有一双充满了解目光的眼睛的女人。你是否爱自己的手脚?如果手脚在的话你不会有感觉。 你不爱吗? 失去手脚却痛彻心肺。 小念在那一刻痛彻心肺并且一双眼睛冷冷地冒出杀气! 皇帝陛下本来就比常人更容易感受到背叛况且是这样明显的证据。 什么叫忠臣?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叫忠臣。虽然北国一向道德教育进行得少但是君主令出即行这一点是最基本的吧?如果抗旨就该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小念以为鸟皇与她的朋友们再有不臣之心没到反叛的地步。想不到得到这样的结果。既然答案已经出来小念没法装作看不见小念所遇到的挫折没到能令他动心忍性的地步他依然是少年得志的小王子那种曾经青春飞扬的性格到年长已成一种自负。 小念同样认为自己受到双重背叛。 章择周沉默了在小念的目光中他感受到风雨将来的凛冽寒意那寒冷的感觉令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一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强到他不得不阻止:“陛下只怕时机未到不可妄动!” 小念冷冷道:“证据确凿还要如何?” 章择周问:“陛下要如何处置?召回安尹二将军处以谋反?再处姚统领贪污受贿之罪然后陛下是否要将太子与皇后治罪?” 要不要杀他的妻子?小念在章择周这一串质问下也觉得热血凉了下来。一同争战过的妻是不一样的她不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也是他的手足他的臂膀他的朋友。他不喜欢自己的君主地位受危胁但是否已到了他非杀自己妻与子不可的地步呢? 谁都知道鸟皇在没人能动她的兄弟。 章择周又道:“两位侍卫长本不是该办案子的人我国向无锦衣卫审案的先例况且皇后派去慰问安将军的不过是个宫中弱女大刑之下什么话编不出来若无书面凭据恐难定大将之罪!” 章择周再次道:“陛下陛下何时下令调大将入京?边防大将调动乃国家大事何以臣一点不知情?若如此陛下说大将不肯奉诏入京又有何证据呢?到时皇后问陛下为何事密令大将回京陛下以何言回答?” 小念沉默。 其实章择周说的都不是问题一个莫须有就可以杀大将。如果能杀掉安志与尹军借口有没有实据并不重要有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是决定性因素。 小念有没有能力杀掉安与尹? 有。 举国的兵力都在安与尹手中但全国最精锐的锦衣卫却是小念的亲信。 小念少年时曾在武林中闯荡直做到魔教教主之职其锦衣卫多为当年心腹虽然不足以抵抗一支军队的进攻但是百万军中取上将级还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如果杀掉安尹式必与鸟皇反目成仇同鸟皇做仇人他只有杀掉鸟皇人生才安全。杀掉鸟皇杀掉玉玺。 这一切因何而起呢?不是因为依依的被害而是小念惊觉鸟皇竟敢在他眼前杀人而他对鸟皇无能为力没有人喜欢对自己的生活失去控制一个人在可能的范围内总是希望控制自己以至他人的生活即使在一个普通家庭内父母也希望能控制对方及子女的生活。 何况小念确有将一切掌握手中的必要因为做一个独裁者他的家事就是国事。 小念睡不着许久没有独卧书房了许久许久之前那种感觉又回来了那种不安那种痛楚好象那些记忆中的感觉重又摸索着走回到他身旁那种站在迷雾中不知所措的感觉那种恐惧着什么又不知该走向何处的感觉。 清晨天蒙蒙亮小念起身好久没有见过日初了。 春宵总是苦短那些个温柔的夜与昏沉的清晨小念上一次见到日初或许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也是一夜未眠抬起头来夜色已掩不住那从天边透出来的一抹光一夜未眠却精神地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叹息:“又一天了。” 那个沉默着同小念一起工作到深夜的女子会过来站在他身边一起看日出。然后小念可以放心地扔下一切去休息鸟皇自会打扫战场。 直到今日小念在无法决断时第一个念头仍是同鸟皇商量可惜今天他要剥鸟皇的皮鸟皇是没法给他出主意了。 小念起身简单洗漱独自上层楼。 层楼就叫层楼门前写着:“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小念心中却有另一诗:“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太阳在地平线上露出个红边象个温柔的孩子探出了头羞涩地望着大地等它完全升起来日到中天时它会让你觉得不可仰视。 小念叹息一声转过头看见坐在另一边角落里的鸟皇。 面无表情的鸟皇默默望着满天彩霞。 当初与她同看日出的男人夜里却睡到别的女人怀里那种感觉竟不是痛而是荒谬! 有钱的男人都有妾室何况小念是个皇帝可是眼见丈夫与她人欢爱鸟皇深觉人生荒谬。 不用回头鸟皇也知道小念在看她她只得回头。 两人的目光相遇彼此望到对方眼睛里早晨人的灵魂都透明而脆弱在彼此的眼中可以看到对方的灵魂。 在对方的灵魂中他们都看到伤痛。 在自己的伤痛中他们也知道自己伤害了对方。 可是成年人不会放弃切实的利益让自己的灵魂好受他们一早明了在绫罗堆里内疚比在牢狱中悔恨容易也好过得多。 况且他们的身后都有一长串的利益群体即使他们自己愿意退下去身后的人也不肯让出地方让他退除非他们自动倒在地上做人家的垫脚石。 政治斗争中没有温情。 小念的目光中依稀有旧日神采当年那个令人心折的年轻领那个坚毅善良性格如阳光的男人。 鸟皇无言从一开始她就配不上他所以她拿出百倍的坚忍来支持他。当命运眷顾她要她成为灰姑娘相应的命运要从她手中取走一些快乐她必须忍耐。 鸟皇慢慢站起来她第一次知道内心的愿望那样卑微她不介意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她愿意一直站在小念背后在他的影子里做人甚至她愿意成全小念的幸福如果皇帝陛下杀掉她才能得到幸福美满她可以贡献她的头。可是不包括她朋友的头。 她的人生信仰不过是活下去活下去活不下去时不活也行。 可是当她走到这一步时她无法退避。好你愿意成全有情人终成眷属你退一步跳下悬崖可以但是站在你身后的人呢? 第8章 鸟皇站起来向皇帝陛下跪拜。 小念袖手而立那些过去了的日子那些旧时光。 世上倒底有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 小念知道一个人恨另外一个人可以矢志不渝地恨一辈子爱呢?倒底有没有人爱了另一个人一辈子? 小念从来不是一个情圣他只是个普通男人只有普通男人的良心与花心。 他不是忘记了他记得一切但他无法周全所有人他只得选择。 在选择时那些旧东西那些旧时光不得不退到一边哭泣只在小念独自一人时才能隐隐约约隔窗入耳大白天有爱子美妾在谁会让旧时光打扰新生活。 况且政治斗争里个人感情不如个屁。 这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共看日出了。 鸟皇抬起头来有一瞬间的软弱与冲动她忽然问了一句傻话:“陛下我同我的兄弟可不可以就这样悄悄地离开?” 小念一愣他眼中如同火花闪过的旧情让鸟皇心痛可是最终他说的却是:“别说傻话鸟皇你永远是我的皇后。” 鸟皇起身站在小念身后。 太阳红着脸跳出来将皇帝与他的皇后映成金灿灿的粉红色却又在他们身后留下长长的影子。 小念同鸟皇偕手下楼南暄同南晔已等在楼下小念道:“鸟皇你年岁也大了体力精神不比以前从今天起让南晔做你的侍卫保护你的安全吧。” 鸟皇道:“臣妾遵旨谢恩。”然后对南晔微笑:“南大侠有劳。” 南晔跪:“不敢臣当竭尽全力保护皇后陛下安全。” 鸟皇微笑:“也不要太尽力或者我有不想让南侍卫知道的事还请南侍卫通融回避一下也无妨吧?” 南晔被这一问有点张口结舌只得道:“岂敢臣岂敢……”南晔不是迟钝只是对官场上这种应对往来来不太适应。他一时有点无措开始用眼睛的余光去找小念。 小念扭过头只做没听见没看见。 鸟皇一笑:“南侍卫我们走吧。” 笑微笑如果你心痛如刀割试试微笑。 微笑不能让你觉得好过但是会让你的脸色变得好看一点。脸色青白面沉似水那多难看微笑就美丽得多。即使结局同样是死姿态好看多了。 鸟皇含笑转身小念着人看管她监视她。[] 伤心一闪而过鸟皇想到的是她的兄弟有大危险。 鸟皇笑问南晔:“令尊好吗?” 南晔脸一红:“家父四海为家我有很久没见过他了。” 鸟皇笑道:“南朝还是老脾气。” 南晔有点难堪鸟皇立刻明白南朝的老脾气里大约有些南晔很不赞成的东西。 回到昭阳院听雨送上茶来鸟皇拿起喝了一口问:“玉玺呢?叫他来见见南侍卫。” 听雨叫人去找。 鸟皇坐着呆。 南晔站在她身后如一颗松般笔直。 片刻听雨惊惶而入:“娘娘太子正收拾东西皇上的旨意要他立刻动身去冷家学艺。” 鸟皇抬头:“皇上什么时候传的旨?” 听雨道:“飞花过去时刚刚听见传旨立等着太子动身说是怕皇后不忍放太子走不让过来辞行。” 鸟皇沉默不语听雨急着:“娘娘这就去只怕还见得到太子。” 鸟皇问:“谁送太子去?” 听雨道:“南暄。” 鸟皇点点头:“南暄办事稳妥可以放心玉玺也该正经学点功夫了。” 鸟皇沉默一会儿又道:“皇上所虑极是我若去了不过徒增伤感让玉玺就这么走吧。” 鸟皇轻轻抚摸额头:“听雨去把我卧室床头那盒子药拿来。 伤感不能落泪甚至不能面露戚容那么除了生病还有什么选择呢?连病也不敢病倒。 站在风雨中要学一颗大树沉默无声既然不能躲避就如山一样屹立不动吧。 南晔忽然间对鸟皇产生一种敬意一个女人从容到这种地步怎么能不让人起敬?至于传说中她的阴险狠毒只能让他在敬意上加个畏惧。 鸟皇回头微笑:“看我不过同一般母亲一样不管应不应该听说孩子要离了眼前就受不得。” 南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当然知道玉玺为何离去他认为鸟皇也能猜到玉玺为何被支走鸟皇这悲哀的自我安慰让他觉得比痛哭更加可怜所以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欠欠身表示敬意。 听雨拿来药箱鸟皇从身上取出钥匙打开箱子在几个小瓶子中拣了一个打开取出一粒红色如红豆般大小的一粒药和水吞下又随手从另一个小袋里取出一小把香甜的薰香来撒在薰香的炉子里。[.超多好看小说] 一时间屋内香气扑鼻。 鸟皇把药箱放到身边茶几上轻轻叹息:“山雨欲来风满楼。” 南晔觉得困困得睁不开眼睛这种情形从未生过生活规律身体又强健怎么会在大白天困成这个样子? 南晔忍不住伸手把住桌子惊道:“这香……!”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强瞪着眼睛咬住嘴唇抵挡一阵阵令得全身酸软的困意。 另一边听雨已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鸟皇起身退后一步淡淡笑道:“只是一点迷香不会伤你性命。” 那把香是奇效的迷香不然怎么对付得了南家子弟。鸟皇自己自然是吃了解药刚刚那粒红丸并不治头痛的。以鸟皇的坚强是连头痛这种小毛病都不允许生的。 南晔的腿再也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他屈膝跪倒然后倒在地上。 鸟皇将身上的全副披挂轻轻扯碎。 就是这样一些脆弱的东西束缚鸟皇多年。 穿上一件绣着金色凤凰的黑色男子劲装旧衣裳有一种旧体贴在里面。 这件衣服是鸟皇绣给欧阳的未待做完欧阳已走。 这是鸟皇最后一次亲手制衣以后再没做过这一件鸟皇一直留着需要时总是穿这一件。 为什么总是被男子辜负?可能男人对一颗树不感兴趣也可能同一片天空下能近身相处的绝不能是两颗树或许应该是树与藤蔓植物吧? 阳光雨露有限养不起两颗树。 鸟皇先到姚一鸣的统领府姚统领在正堂大厅同莫言喝茶鸟皇进去笑道:“真巧。” 两个男人同时起身相迎:“鸟皇。” 鸟皇给自己倒茶喝一口。 姚一鸣答道:“不算巧了我们在这儿等你许久了。” 鸟皇慢慢斟酌着终于开口:“小念怕是要下杀手。” 姚一鸣道:“我们派去和安志派回来的人都落入皇上手中。” 鸟皇笑了。 多年来喜怒不得形诸于色习惯了渐渐不会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笑微笑淡笑苦笑惨笑。 十年夫妻恩断义绝。 曾经他也为她彻夜辗转过也落过许多许多泪。可是十年的岁月能将山一样的巨石冲为齑粉他同她的爱情―――就象那水中的花朵强要留住一抹红奈何辗转在风尘不再有往日颜色。 还有: 你看那流光中的我无力留住些什么只在匆匆岁月中还有些旧梦。 那纷纷飞花已坠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鸟皇的苦笑还在嘴角水中花的曲子还在耳边。却不能哭泣不得不硬着心肠将微笑进行到底并分析权衡利害。 :“凭一句按兵不动已是死罪。” :“鸟皇箭在弦上不得不。” :“玉玺被他送去冷家学艺。” 姚一鸣顿时愣住半晌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我们追上去!” 鸟皇摇摇头:“我们三个加一起也不是南暄的对手小念早有安排不会给我们留余地。” 姚一鸣不知如何才好许久才道:“他总是他父亲。” 鸟皇再次微笑:“他是他父亲他也是我丈夫他是我们至亲的人如何?” 是又能怎么样? 如果需要他能把他儿子剁碎了喂狗。狼一样的狠毒才当得起这样大的家。 姚一鸣半晌道:“我们怎么做?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吩咐我们就照做。” 鸟皇道:“如果没有这件事你本打算怎么做?” 姚一鸣道:“起兵反了!” 鸟皇沉默半晌道:“小念会派冷家杀手对付你们。” 姚一鸣道:“我们会防备他杀得了一个杀不了每一个!如果一定要斗下去的话我几十万大军压到冷家山下怕冷家不敢不给我们一点面子!” 鸟皇点头:“小姚你一向考虑周全不过我的意思是你们逃走吧。江湖这么大我们不一定非要同小念争这块地盘我们不一定非要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记得吗?当初如果我们能自己由地活着就已经很快乐了。” 姚一鸣道:“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逃走?” 鸟皇微笑:“小念不会把我怎么样军政大权重回他手他会再清醒过来的他会明白。” 姚一鸣半晌道:“如果你推测错了呢?” 鸟皇道:“如果我错了也不过死我一个如果真的起兵那将是多大的一场杀戮?”如果我错了我宁愿死虽然别人不明白我却没办法做别的选择。那个背弃了我的人因为对我恩重如山所以不能激起我的愤怒只让我疲惫。 姚一鸣道:“我们对会有多大杀戮毫不在乎我们只在乎你与我们自己的性命。” 鸟皇道:“即使对我们自己这样做也是伤亡最少的。” 姚一鸣沉默一会儿:“我不可能说服他们。” 鸟皇道:“相信我这是最好的办法。” 姚一鸣道“不鸟皇我们一退再退只会被斩尽杀绝你想想看若我们退隐江湖小念会不会派人一路追杀我们这些人一旦没有军权在手那点微末功夫能否在江湖上立足?” 鸟皇沉默片刻:“那么小姚一切交给你了。” 姚一鸣问:“交给我?你呢?” 鸟皇道:“我是一个母亲我必须留下。” 姚一鸣道:“怎么可能?小念若拿你来要胁安志宁可双手捧上自己的人头。” 鸟皇已自己腰上将一块玉符取下:“小姚兵符在谁手中谁有调兵的权利!我要你负责这件事!” 姚一鸣一愣立刻道:“你认为我就会看着你死?” 鸟皇道:“你不明白吗?只有你们打了败仗我才会死。小姚你一直是明白人这些年来你所作所为我都知道我没阻止过你不过我也有时也会觉得是你过虑了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 姚一鸣半晌接过兵符:“鸟皇跟我们走吧。” 鸟皇道:“我若走了余生我的良心都不会放过我!”这样背弃那个人应该付出生命吧? 姚一鸣不再开口伸手拿起身旁的一个包裹示意莫言跟他走。 莫言站起来:“不我跟鸟皇留下。” 姚一鸣大吃一惊:“莫言!!” 莫言道:“领兵打仗的事我不太懂我留在京中多少有个照应。” 小姚火了:“照应个屁!皇上要对付鸟皇还能容你在九门提督的位子上逍遥?” 莫言毫不动容:“我什么也没做皇上总不会无故杀我。我活着至少可以派人告诉你们皇后是否还活着。” 小姚骂道:“你去死吧!” 鸟皇没有出声这里面骂得最狠的人其实是最随和的人小姚从不固执永远审时度势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莫言很少开口即使你骂他祖宗他也不见得回嘴不过他说要留下没人能劝他离开相知多年了所以鸟皇没有开口。 小姚跺跺脚:“好好汉们我自己走!” 第9章 鸟皇在春晖殿问宫人:“皇上在哪儿?” 宫人回答:“皇上在上书房。(.好看的小说)” 春晖殿外几个丫头远远地在放风筝好一片太平景象。 鸟皇微微一笑羽扇纶书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鸟皇向上书房走去一路有太监在前报:“皇后驾到!” 上书房内好安静鸟皇推开门小念正对着门坐在里面面前的案几上即没有奏折也没有书。 鸟皇迈进房内:“让皇上久等了。” 一支剑无声地伸过来鬼魅一样的剑影闪电一样的度鸟皇来不及反应剑尖已抵住她咽喉。 侧过头看见一个白衣男子。 白衣如雪那男子美得似个神祗。 鸟皇呆了呆见过这人多次却每次都会呆一下:“这是个真人吗?真的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然后鸟皇微笑了:“小雪竟惊动了你。” 雪琅收回剑微笑:“嫂子一贯的从容。” 鸟皇自嘲:“哪里不过是反应迟钝罢了。” 小念道:“回来了。” 鸟皇微笑:“陛下知道我会回来想必也知道我回来的目地。” 小念沉默一会儿问:“你打算杀掉我同你的儿子登基?” 鸟皇依旧是那微笑只是笑意更深:“陛下本应跪下来为陛下与陛下爱妃的幸福生活献上我的人头臣妾是心甘情愿的可是臣妾的手足兄弟与儿子谁来照应呢?陛下原谅臣妾不能把兄弟的人头一起献上来把他们交给陛下与陛下的爱妃照应倒底不如臣妾自己照应得放心。” 鸟皇深深一礼:“请陛下原谅我。” 小念问:“你认为我会杀你?” 鸟皇笑得很温柔:“我等着陛下的答覆。” 小念道:“我不会。” 鸟皇的微笑终于激得双眼火辣忍也忍不住地泛出泪花来:“如此请陛下把玉玺留在臣妾身边臣妾谢恩。”会还是不会?谁知道呢?可是能说出我不会来总比冷笑来得好吧? 小念看见泪光终于侧开头去。 倒底是谁开的头谁出了第一招?至使对手不得不接招。 象高手过招打到最后非尽全力不可退让者死比武者对比武已失去控制不想痛下杀手已不可能。 小念轻声道:“召回玉玺也是一样的。” 鸟皇道:“别让玉玺受惊他什么也不知道。如果陛下一定要杀他只让他受临死那一刀的苦吧。” 小念想说:“我不会杀他。”但一想他亦没想过有日会同鸟皇决裂至此便觉世事如棋无法预言什么。 这个念头让他痛苦想到有日可能会杀妻灭子小念觉得自己好象踩到流沙身不由主地下沉下沉直至灭顶。 鸟皇见小念沉默再次苦笑:“陛下。” 小念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鸟皇冷笑:“事到如今陛下还相信是我要毒杀依依?我会用砒霜杀人?我是无知妇孺吗?南晔中的毒如何?一箱子的魔教秘制剧毒我竟用砒霜。” 小念的头“轰”的一声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才钻进这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下毒的不是鸟皇怎么办? 怎么办? 他怎么收场?他无法收场即使现在证明是依依自己毒害自己他也必须把这一场杀戮进行下去。[.超多好看小说] 鸟皇微笑:“现在再说这个已经晚了。” 小念沉默。 雪琅开口:“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这是很容易查清的。” 还是沉默。 雪琅很聪明他虽然不明白政治但也明白夫妻俩走到兵戎相见怕不是一件两件事的问题尤其是这样一对政治夫妻哪会一点小小的误会就翻脸至此呢。 历史由许多复杂的布局组成有他展的必然方向又由许多意外激或改变。 雪琅叹口气:“想不到你们夫妻会走到这一步。” 小念汗颜他也想不到他们会走到这一步这似乎也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雪琅道:“嫂子这件事虽不是你的错但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退让一步吧。” 鸟皇苦笑:“我没别的奢求只要我的兄弟与儿子都活着。陛下能容我们全身而退吗?” 小念点头:“好。” 鸟皇道:“请给我一个保证。” 小念沉默一会儿:“我拿不出来我只能说我保证能做到如果你不信可以等我把你的兄弟们带到你面前还给你并放你走。” 鸟皇沉默半晌:“谁谁去捉拿他们?” 雪琅道:“我弟弟。” 鸟皇惊呼一声倒退了一步脸色已经惨白。 雪琅的弟弟雪玑向以狠辣冷酷闻名第二出名的才是他那可怕的功夫。雪玑的功夫让他杀人如同按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他的性情让他杀人也如同按死一只蚂蚁般轻易。 鸟皇的兄弟落到他手里断没有生还之理。 鸟皇苍白地站在那儿事到如今怕只得对兄弟们杀身以报了。伙伴都死了她不能独活。 玉玺怎么办? 过了这些年的安逸日子已经完全不懂如何捕杀与猎食偏又生在王家如果玉玺不死他如何面对今后的艰难日子呢? 雪琅虽然看不见但从沉默的空气中也嗅到了鸟皇的恐惧雪琅安慰:“你放心他只是带他们来不会杀人。” 鸟皇到此时方寸已乱不禁问:“如果他们反抗呢?” 雪琅微笑温和地:“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 大人制服一个三岁孩子是不必伤害到那个孩子就能办到的。 雪琅轻声道:“我保证用我的人头保证你的兄弟不会死。” 鸟皇还是觉得冷相信雪玑不会杀人就如同相信老虎开始吃素一样你可以相信但是你面对老虎时一样会抖。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尹军背影笔直地站在月下似一杆枪。 如果从前面看你会现他的面孔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抖动那样绷紧如一只拉开的弓弦可见内心焦灼紧张成什么样子。 安志走过来:“还在等?回去等吧。” 尹军道:“恐怕我们等不到了。” 安志半晌苦涩地:“小姚总该有信送到吧?” 尹军道:“如果鸟皇已遇不测小姚怕也好不到哪去。” 安志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虚弱:“不至于此吧?他们夫妻一向互敬互爱。” 尹军从鼻子里冷冷地哼出一声:“鸟皇不见得把夫妻间事都向你通报吧。” 安志无语。 尹军道:“如果我没猜错小丁应该已经落到韦小念手中。皇帝大人召我们回京不过是想为杀鸟皇扫平道路你我二人没有回去还好要是回去了我们兄弟就全死定了。” 安志道:“鸟皇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尹军道:“她死了我们为她报仇她活着我们兵临城下杀光所有人也要救她出来!” 安志握紧拳一场战事下来多少家庭要上演悲欢离合生灵涂荼田园荒芜。可是此时都顾不得了想到鸟皇可能已经身困牢狱受人凌辱安志全身的血都冰冷地***起来。 如果鸟皇受辱他宁可杀尽所有人。 尹军道:“你我联手北国再无象样的军队能抵挡我们可是你我的功夫却并不是天下无敌的安志如果有冷家人来取你我的性命你分得清孰轻孰重吧?” 安志明白:“重要的是有人活下去。” 尹军点点头:“你同我都可以控制军队只要有一个活着就够了。只有控制军队我们的兄弟还有鸟皇才可能活下去。” 安志点头:“我明白我不会救你你也不用救我。” 尹军道:“不管谁落到冷家人手中都要拼了命拖住他们。” 月光如银军中传来埙低沉的呜咽声凄凉清冷。 微风掠过安志觉得冷一种奇怪的冷象一只温和却冰冷的手抚过你的胸口汗毛孔还没关闭冷气已经侵入你的骨髓。 然后安志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 远远地飘过来一个人无声地象被风卷过来一样的。 安志忍不住屏住呼吸他从不信有鬼可是飘过来的那个人却让他不能不想起鬼。 第10章 那样快的度从安志看见他到看清他不会过一弹指。[.超多好看小说]而且毫无声息没有任何动作仿佛真的是被风吹过来的一样他的姿态也象死人一样毫无声息。 看见他的面容安志更是倒吸一口气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一头白垂下来望着地面的眼睛。 尹军已沉声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并不开口却从怀内掏出一样东西手臂笔直地伸到安志面前一样安志绝想不到会在他手中看到的东西――金牌。 金牌岳飞是怎么死的?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京。 接到金牌不肯回京等于反了。 安志此时知道来人不是鬼而是小念的特使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回头望尹军一眼尹军嘴角一牵冷笑安志明白他的意思尹军的意思同安志的意思一样不过来人如此诡异如果不是鬼的话这身轻功可真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安志与尹军二人的功夫如何能逃过此人一击呢? 安志使个眼色那眼色的意思是:“你走我来支开他!” 尹军毫无异议转身离开。 可是一阵凉风抚过尹军的面前站着那个白衣人连姿势都没换还是举着那块该死的金牌。尹军开口:“别挡道我不是三军统帅金牌不是调我的。” 雪玑终于开口:“安志和尹军!” 尹军冷笑:“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好!”在说出好的一瞬间出手剑出鞘划破空气呼啸着向那人砍去。 那一剑过去没有遇到抵挡白衣人仿佛一根羽毛般被剑尖激起的劲风吹得向后飘去他虽然始终不离尹军的剑尖二厘米那只剑却无论如何无法刺入他的身体。 尹军刚才看到此人的轻功已知自己内力是远远地不如人家现在更知道自己的武功是给人家提鞋出不配的。好在他与安志对小念手下杀手的质量早就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虽然这个人轻功好到似只鬼在飘有点太离谱但他们早已约好换去将军服饰住在普通军士帐中所有军中命令由几个副将传达。(.)若如此还是不能逃过刺客的追杀他们的目地即不是打赢也不是逃生而是能逃走一个就行。 不过在执行这个原则时尹军坚决而果断安志却因为这一原则与他的做人原则相背而不得不迟疑半秒钟。 尹军转身就逃反倒招引得杀手先到他面前既然上天注定死的是他他也没什么可迟疑的立刻一剑刺去早知没有生机这一剑拼尽全力只求伤人不求自保。 安志愣了半晌在这一剑走空后终于转身逃跑。 安志转身的一刹那儿尹军手中的剑停住了不是砍到什么东西而是被白衣人的两根手指捏住。 那两根细长白皙的手指看起来就象一只女子的手而且是那种适合练剑的女子的手。 这只手却有千钧之力。 尹军一剑用了全力的力气就算是一颗几百年的大树也会被这一剑拦腰斩断可是那两根手指却将之捏住而且并无借力解力是硬生生将这一剑立刻顿住。 拿一把剑用尽全力去砍铁柱子会有什么后果? 尹军的剑“啪”的一声从中折断手腕也同时出“咔嚓”一声虽然骨头没有折断但是伤筋动骨怕是难免的。同时他的虎口流出血来。 白衣人将二指间半只断剑一晃精钢所铸的剑立刻断为数段如风铃般“叮咚”做响着落地。 他开口疲惫沙哑的声音:“我是冷雪玑两位不必做无谓抵抗。” 那种声音再一次让安志觉得他是个死人那种声音仿佛令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两度。 而“冷雪玑”三个字不仅令得空气变冷更令得安志与尹军心底凉透。 冷雪玑大名鼎鼎的冷雪玑! 他来了安志与尹军实在看不出自己的反抗有什么必要。冷雪玑不仅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也是一等一狠忍的人这个人如果做刺客或杀手是毫无破绽的因为他的血是冷的他没有感情也没有道德。如果说这个人有什么能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石头如果说他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是他对韦帅望的忠诚了象狗一样的忠诚。 想不到这只狗会把他的忠诚延续到韦帅望的儿子身上。 冷家虽然一向与朝庭关系良好但慕容氏却从不肯出手帮冷家人所以身为冷家后代却做了慕容家族门徒的冷雪玑自然也不能为冷家人奔走。 想不到他对韦帅望的忠诚会令他破例。 安志很想停住脚步认命但尹军却厉声道:“快逃。” 断剑仍刺向冷雪玑雪玑没有表情地伸手让过那半支剑象领一个孩子般地抓着尹军的手腕带着尹军向安志扑去。 尹军功夫是比不过冷雪玑但他人并不比冷雪玑笨眼见冷雪玑的目地是一箭双雕而他与安志在雪玑面前看起来是想逃走一个都是不可能的任务。尹军对那一剑刺不到雪玑毫不意外他只知道不能让雪玑将他拉走他与安志想逃走一个两个人就绝不能走到一起去安志在逃而他已经不可能逃走那么他就绝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在身子被拉得离地而起时他的脚勾住地上一段老树根那树根盘根错节一大半深深扎在地下也有一部分高高地支起在地面上这些树根不仅容易勾住而且非常结实。 雪玑的只是要拉尹军走高手每一招都恰到好处他用的力气刚好够将尹军带走觉尹军身子特别沉重时雪玑已身在半空无处着力所以只得又自半空落到地上雪玑厌烦地:“你找死!”话音未落尹军已惨叫一声右手手腕筋断骨裂。 但是尹军仍未放开那树根。 雪玑停下步子同痛得抖的尹军对视。 尹军誓没见过那样阴冷的眸子可雪玑也没见过一个人眼中会有着了火一样的狂的神情。 他忍不住疑惑地问:“他对你很重要吗?” 那个逃走的男人对这个男人很重要吗?他竟不顾性命地去救他这也罢了多少英雄豪杰乐于舍已救人这个男人眼中有一种可怕的火一样的感情这种热烈的感情令得雪玑疑惑差点要恶心了。 尹军笑了:“不是他是一个女人。” 雪玑明白了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是谁那个女人是他嫂子嘛。 雪玑更加疑惑的是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怎么会令男人着魔?那女人甚至不漂亮一个女人不漂亮怎么配被爱呢?真让雪玑不明白。 胡思乱想什么雪玑眼见安志快要消失在军帐中让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人消失在军营中那真象放一滴水到海洋一样再找出他来就难了所以雪玑告诫自己别乱想了他来的目地是带两个名叫安志与尹军的家伙到王宫他只要做好这件事别的不用想不用问。 雪玑再次抓住尹军的手淡淡地:“你再抓住什么你的整只手臂都会被我扯下来。” 话音未落尹军已一拳打向他面门雪玑抬手尹军的这一拳打在自己受伤的手腕上剧痛令他差点昏迷。 尹军无力地靠在雪玑身上然后雪玑感到肩头一阵剧痛。尹军咬了他! 雪玑惊愕得差点笑出来尹军咬他那样一个将军竟张嘴咬他。 雪玑不得不提起拳头在尹军胸前敲了一下 尹军听见骨头折断的声音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雪玑抬头时安志已经不见了。 雪玑几乎要笑了他出手对付这样两个蝼蚁一样的人竟让一个人跑了。 雪玑将手掌放在尹军头顶微一运功尹军慢慢醒来雪玑将尹军已断裂的手腕重又接回去尹军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惊得惨叫一声随即明白雪玑的意思立刻咬紧牙关再不出声但雪玑再次将他手臂折断骨头断裂时那清晰的“咔嚓”声在深夜传得很远让人毛骨悚然而尹军那声强忍住却不可能无声的轻哼也足够让人知道他已痛不欲生。 雪玑冷冷地开口:“如果你不出来我会把这个人折成一段段!” 尹军厉声道:“安志如果你出来我会看不起你!” 雪玑食指抵在他胸前:“住嘴!” 又一声清晰的“咔嚓”声一根肋骨断开雪玑没有停手那根手指一直按下去断裂的骨头撕裂肌肤压迫内脏尹军咬紧牙痛得屏住呼吸。 没有声音雪玑再一次用力按下去血从尹军嘴角涌出没有声音只有血“嘀嗒嘀嗒”地落在地上。 雪玑苦笑:“一向听说安志比较讲义气我才先捉了你尹军我没有认错人吧?” 尹军淌着血笑了:“你没认错人不过你想错了一件事对我们来说最讲义气的事不是为了朋友冲出来送死而是为了朋友活下去。” 雪玑收紧手指尹军猛地闭上嘴等雪玑松开手只有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雪玑道:“我会将你全身关节一个个捏得粉碎。” 尹军讽刺地:“天哪真是吓死人。” 雪玑低声道:“我本来想说我会阉了你呢不过我喜欢你的骨气所以不打算侮辱你但如果你再出言不驯那就不一定了。” 尹军立刻闭上嘴再不开口。 雪玑不出声地将尹军的断剑刺进尹军的膝盖然后慢慢地用力他要将尹军膝上那块骨挖下来不过他并不着急他不介意慢慢地来做这件事。 尹军头上冷汗淋漓。 黑暗中站起个人影来:“住手!” 尹军看见那个人影时差点破口大骂但那人一开口尹军就现这个人并不是安志所以他一声不吭。 雪玑却不知道淡淡地:“早该站出来何必让你朋友多受苦。” 第11章 那个人却笑嘻嘻地走上前来:“雪玑听闻你在韦帅望面前立下誓言永不杀生却不知这样折辱别人你韦伯伯会做何感想呢。(.好看的小说)” 雪玑现在也现来人并不是安志他本要让这人滚开但这个人的一翻话却让他呆住。 半晌雪玑问:“你是谁?” 那个人已走到他们面前笑容可掬的:“小姓欧阳名喜。” 欧阳笑道:“当年吕皇后将戚贵妃切下四肢弄得又聋又瞎又哑放到粪坑里养着后来戚妃自己死了可也不算吕皇后杀人不过要是你做出这种事来不知道韦帅望会怎么处理。” 雪玑心里有点冷他一点不想知道韦帅望会怎么处理而且连同他今天捏碎人骨头的事他也不希望韦帅望知道。 雪玑望向欧阳喜的目光里有一丝杀机他的本能让他渴望将这里的所有人杀人灭口可是这个念头只是闪了闪雪玑不敢将之付诸于行动。 全世界雪玑只敬畏一个人全世界也只有雪玑会敬畏韦帅望。 雪玑不敢杀人。 这个当年杀人如按死一只蚂蚁的人现在却不敢杀人。 雪玑暗暗叹口气让人知道他不敢杀人做事会变得很困难。雪玑将尹军拎起来:“我会找到安志的。” 欧阳喜笑道:“我却希望你连尹军都给我放下。” 雪玑回过身诧异地看着欧阳喜这个人莫不是疯了他今日虽虎落平川但欧阳喜在他面前连一只狗都算不上。 欧阳喜的朋友好算一只蚂蚁他自己也就只能算是一只蚊子有点杀伤力却不能真正伤到人只是有点麻烦而已会让人有点痛痒然后起个包如此而矣。 欧阳喜已拔出剑来雪玑只得放开尹军却也没拔自己的剑他说:“久闻欧阳大名如此领教了。”雪玑如此客气并不是欧阳有这样的江湖地位也不是雪玑有涵养至此他对欧阳客气只不过欧阳在离开魔教后另有奇遇并结识了韦帅望。凡是认得韦帅望并与之平辈相交的人雪玑再怎么样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欧阳喜笑道:“冷大侠客气了在下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矣。” 既然鸟皇的朋友都是这样的好汉雪玑不得不对鸟皇另眼相看一个女子是如何同这些个有骨气有义气的好汉们结成朋友并成为他们的领的?那需要非同一般的勇气智慧与个人魅力吧?尽管雪玑对他们的功夫并不看在眼里但对这份情谊还是相当看重的。 欧阳喜一剑刺出激得落叶飞花片片飞扬。 尹军现这么多年不见他们的职位在升欧阳的功夫也在长此时的欧阳已不是当然与他功力相当的欧阳欧阳现在的功夫比他高出十倍不止。 可是这样威力无比的一剑在雪玑眼中也不过平常。 雪玑若无其事只是在那把剑快招呼到身上时后退了一步。 后退一步谁都会做有人拿刀来砍后退一步或者后退两步三步十几步或者转身狂奔。 不过后退一步整好躲过剑去就不容易了。 退早了对手知道你退了自会第二招跟上如果一直退退退那就成了踉跄了。退晚了不用说就挂了。 雪玑退的这一步那一剑在他胸前停住。 剑客最大的本事就是控制剑要砍一只蚊子腿绝不会多砍下一根蚊子毛来。 欧阳当然是这种厉害剑客他一剑刺出眼见雪玑没有动至于功夫那样高的高手为什么会躲不开他这一剑在当时当地他没有时间去反应他只知道相信他的眼睛他看见雪玑没有动他看见剑尖刺进雪玑雪一样的白衣他当然认为雪玑必然会挂在他的剑上所以他当然不会再多用一分力气把雪玑挂得再深一点把一个的心脏挂在自己的剑上杀人杀死已足够。 但是雪玑退了一步。 欧阳的剑停在雪玑身前雪玑的白衣为风吹动“扑扑”地拍打着欧阳的剑尖。 欧阳明白一件事以他的度永远无法碰到冷雪玑的衣角。 只能等雪玑的衣角来碰他的剑尖。 欧阳很想哭。 习武人最大的悲哀就是现有一个自己永远都达不到的境界。 比自己功夫高的人总是存在的但每个人都希望通过努力使自己的排名向前进一步再一步直到看到一个自己永远无法过的人。 冷雪玑所修习的慕容家的功夫是其他武林人永远达不到的一个境界。 独孤求败故然悲哀遇见独孤求败却是更大的悲哀。 欧阳叹口气:“雪玑求你一件事。” 雪玑道:“不敢请讲。” 欧阳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是请把剑拔出来做个样子。” 雪玑沉默欧阳明知他不能杀人这样说分明要与他纠缠到底。两个人武功虽高下有别但让他在不伤人的前提下制服一个要与他拼命的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尹军慢慢挣起来冷冷道:“欧阳你回来干什么?鸟皇的事早与你无关!” 欧阳喜苦笑他的兄弟不原谅他当年所做的但欧阳喜的脸皮比较厚听了尹军的话并不生气只是温和地回答:“可是你还是我的朋友你的事却与我有关。” 尹军“哼”了一声想说一声背叛鸟皇的人不配做我的朋友但欧阳喜拼了命来救他这种话他实在出不了口欧阳或者对不起鸟皇对他尹军却没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 雪玑见这兄弟两儿相晤甚欢一时愁苦得要哭出来了。 手里的剑拔到一半他叹了口气:“两位小念要我带安尹二将军回京要活的不要死的两位配合一下我不想杀人。” 欧阳没说什么尹军却笑起来:“真的吗?要是你肯自废武功我答应不伤害你你会不会做?” 雪玑那支剑弹出去啪地抽在尹军肩上尹军侧过身一手捂住肩膀半晌没有出声。 欧阳笑道:“冷大侠给个面子即是同我比武剑招请只向我身上招呼。” 雪玑抬起剑没什么招数只是一抬手剑尖已接触到欧阳的脖子。 雪玑刚想说:“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他没有机会说出来。 因为欧阳已经右手抓住他的剑刃同时身子向剑尖上撞去。雪玑大惊他的剑难道要再次沾血? 雪玑曾错杀过一个人一个帅望的朋友的孩子。 代价是他在直径一米的枯井里呆了十年那十年的痛苦不必提他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第二个十年。 他在韦帅望面前曾立下誓言永不杀生不杀任何人。 永不! 雪玑的手回撤欧阳喜却没有松手他人跟着剑身雪玑扑去雪玑已经看到他手中递过来的剑可是只要他停手他手里的剑就会刺到欧阳喜脖子上他不停手他就死定了。 至于他的另一只手呢?雪玑的另一只手因为杀错了人已经被砍下去了。 雪玑的选择要么杀死欧阳喜要么被欧阳喜杀死。 这本是一个很容易做出的选择在雪玑这儿却成了难题。 第12章 鸟皇呆坐在上书房中书房中有一只沙漏沙子“倏倏”地落下来不急不徐地。 鸟皇如同在慢火上煎熬一般。 她的兄弟是生是死?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失去身体的哪一部分?有没有受到残酷的折磨? 鸟皇头上冒出一点一点的冷汗嘴里却干得没有一点唾液。 雪琅送上一杯茶:“嫂子请润润喉咙。” 鸟皇慢慢回头:“小雪你听到小念的话了他不会杀我兄弟。” 雪琅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可以为小念的话担保。” 鸟皇眼中泪光闪闪:“意外?雪玑手中意外很多是不是?” 雪琅愣了一下子然后道:“以雪玑的功夫去对付安尹二人是不可能有意外的。” 鸟皇依旧茫然可是安志与尹军是不会束手就擒的鸟皇很理解雪琅看不起他们的功夫但是雪琅低估了他们的智力。一旦意外生又如何? 鸟皇问雪琅:“如果你的兄弟不慎中了埋伏呢?” 雪琅沉默一会儿:“鸟皇如果那样你的兄弟就与冷家慕容家结下血海深仇必死无疑!” 鸟皇的手指冰凉不能被冷雪玑杀死已很难不将冷雪玑杀死更难。 雪琅有一点不安:“你的兄弟不知雪玑要去是不是?” 鸟皇道:“他们不知道雪玑要去但他们一定能猜测到会有人会去而且会是个冷家人冷家的什么人不重要只要是冷家人他们一定会设下陷阱我怕……” 鸟皇皱眉就算雪玑不为陷阱所杀也会为陷阱激怒大开杀机。 雪琅半晌道:“雪玑曾在韦伯伯面前立下誓言决不杀生你不必担心他会伤你兄弟性命但是若你兄弟伤他――不但我不能容他们只怕冷家没有人能容他们。” 鸟皇一愣:“雪玑曾立誓永不杀生?” 雪琅点点头。 鸟皇问:“小念知道吗?” 雪琅道:“他当然知道。” 鸟皇呆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明显松驰现在她需要担心的只是她兄弟的杀伤力了可是以安志尹军的功夫在雪玑面前完全谈不到杀伤力三个字。 小念明知雪玑不能杀人却派雪玑去捉拿安志尹军是否在向她表达他的目地只在收回部分权力并不是伤害她与她的兄弟? 可是一个人即使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又怎么可能自废武功任人宰割? 雪玑那一剑倒底有没有刺进欧阳喜的喉咙? 欧阳在帅望门外求见却不知道要向哪里通禀。 只见一个院子高墙森然可是大门洞开里面几个农民正在种地、喂猪、赶鸭子下水。 欧阳站在大门前诧异地想:我这是到了什么地方?难道这里是冷家掌门所住的冷家庄吗? 这这……难道欧阳在这种危急关头迷路了?欧阳的额上几乎冒出冷汗他刚要开口问询。 一个壮年农民正在给猪群主持公道声称一头大猪吃得太多要它到后面排队二秒钟后他已经被那大公猪追得哇哇叫。 欧阳骇笑这里倒是一片国泰民安呢。 眼见那人要被猪追上欧阳不知该不该上去帮个忙一想到自己一身功夫竟要去与一只猪对决就不禁迟疑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中年人已被该只猪一鼻子拱飞然后落到欧阳面前。 欧阳正要伸手相扶却现此人已在半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太优美的转身动作。 在半空中转身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然后那人站到了欧阳面前笑眯眯地:“欧阳小友别来无恙啊。” 欧阳喜差点没吓一跟头然后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韦帅望韦掌门。 欧阳喜大惊失色道:“你你你你竟把冷家搞成这个样子冷家人没意见吗?” 帅望笑道:“没意见的可以帮帮我种种地锄锄草有意见的就帮我挑挑粪喂喂猪慢慢的就都没意见了。(.好看的小说)” 欧阳虽然眼前面前一派生机盎然也不禁要为冷家过去的威严宁静哀悼可怜旧时王榭落入寻常百姓手中竟是如是结果。 帅望见欧阳半晌无语只得直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欧阳这才回过味来:“啊韦掌门欧阳特来请罪。” 帅望听见欧阳说得象戏文一样不禁失笑:“你所犯何罪从实道来。” 欧阳肃然道:“请韦掌门随我来看。” 撩开马车的帘子帅望看到一个白衣人躺在车子里那张笑脸立刻冻僵:“谁伤的他?” 欧阳低下头:“是我!” 帅望侧过身来看欧阳:“你?”上上下下打量几个来回意思是从哪能看出来你有这样的本事啊? 欧阳道:“说来话长韦掌门先看看他的伤势吧。” 帅望上前探视道:“欧阳他伤不致命是你的运气。” 欧阳恭恭敬敬地答:“是!” 帅望一招手那几个农民手脚利落地上前来将雪玑抬了进去帅望道:“欧阳你闯了大祸雪玑的父母与慕容氏一门岂能容你连我都不能放你全身而退。” 欧阳道:“掌门怎么说欧阳领罪。” 帅望问:“即有今日何必当初?” 欧阳道:“小念派他去捉拿我兄弟我不得不出手。” 帅望愣了:“你的兄弟?你的哪个兄弟?你的意思是……!” 欧阳出一口气帅望不知道那太好了如果帅望知道那就惨了。欧阳道:“我还有哪个兄弟安志与尹军。” 帅望呆呆地看着欧阳从表面上看来帅望此时的样子很象傻子不过他已经从这个消息开始推测:小念要捉拿安志与尹军一定是鸟皇那里出了毛病鸟皇的儿子是太子鸟皇怎么会出毛病?难道她已经等不及要自己做女皇了?安志与尹军向是鸟皇心腹小念即对他们下手他们断不会束手就擒象岳飞那样精忠报国的人北国还没培养出来。安志与尹军带兵反了完了外敌刚去内战又起小念这下子可成了千古罪人! 欧阳道:“韦掌门?” 韦帅望回过神来:“欧阳事情到什么地步了?” 欧阳道:“鸟皇已被软禁玉玺成了人质姚一鸣弃官而逃安志与尹军已带兵北下。” 韦帅望沉呤:“那么你既然带雪玑来此想必有自己的想法。欧阳你想我做什么?” 欧阳道:“即使安志与尹军最后兵变成功我不认为可以保得鸟皇与她的儿子万无一失而且我不认为鸟皇希望与自己的丈夫兵戎相见。” 帅望点点头据他对鸟皇的了解他也不认为鸟皇是个那样狠辣的人但多年的共同生活夫妻之间的磨擦会导致什么样的怨恨外人怕也难感知。 欧阳道:“我同安志尹军谈过如果鸟皇的生命安全可得保障他们愿意退兵并解甲归田。” 帅望沉默一会儿:“事情是怎么开始的?” 欧阳道:“依依中毒小念认为是鸟皇下的毒。” 帅望问:“依依还活着?” 欧阳点头:“活着。” 帅望问:“鸟皇下毒依依还能活着?” 欧阳苦笑:“鸟皇办事慎密稳妥坚决果断她有杀人之心一个宫中妃嫔断无幸免之理。可是小念皇帝陛下显然另有打算借题挥根本对事情真相不感兴趣他所想的只是除掉所有制肘。” 帅望沉默事实证明如果小念决定除掉隐患帅望也无法阻止他可以阻止一次不能阻止一百次。不过小念此次的行动怕是有点莽撞此时做大了的鸟皇不是当年的魔教旧部可比那时张文因顾忌帅望而不敢反抗同时对自己老友之子也没有防备可是鸟皇是深知小念为人的早十年这个可怕的女人似已预见到这样的结果她准备充分应对从容她甚至不用说一个字她的兄弟知道整件事该如何处理。帅望觉得这样流畅的行动一举一动有理有力有节简直似演练过一样。 真的较量起来小念的胜算不大。 好在他们不是亡命之徒如果真如他们所言他们只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不是想赢得更多时间的话。 如果他们所想的不过是稳住小念与冷家然后得到整个王国呢? 帅望道:“你可以代表你的朋友们吗?” 欧阳点头:“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 帅望笑了:“欧阳你即代表叛军前来谈判就断不能用江湖上的行话给我保证。” 欧阳不明白他听不懂多年来与朋友们走不同的路说不同的话他听不懂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帅望笑道:“你需要向我证明你可以代表你的朋友们换句话说你要证明你在他们中说话是算数的不然我同你谈你什么都说好好好回去之后你的朋友根本不听你的我同你谈什么?” 欧阳诧异:“你要我怎么证明?” 帅望道:“让你的朋友停在当地。” 欧阳呆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是代表他们来谈判的我只想告诉掌门出了什么事请韦掌门出面阻止。” 帅望问:“我能阻止十万大军进京吗?” 欧阳道:“你总比我有法子。” 帅望笑了:“欧阳你比我想的还要狡猾。” 欧阳也笑了:“不我是信任你相信韦掌门出手不会委屈任何人。” 帅望道:“这些年来我失手的事也不少只能说我的出点总是好的。” 欧阳笑着拜谢:“掌门心地仁厚又有非凡智慧欧阳相信事情一到掌门手里一定会有个好结果。” 帅望笑道:“不必胡扯我这就去京城。” 第13章 背后一声冷笑:“韦帅望你还是经不过三句好话。” 好精神利落的一个女子年近五十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旧时风华犹存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在冷家敢于张嘴讽刺韦掌门的人实在不少可是这一位不但韦帅望头痛连欧阳见了也头痛如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冷雪玑那曾经美丽可怕现在依旧可怕的母亲冷兰。 欧阳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虽然知道韦帅望在此他总不致丢命但是见到猛兽后退一步好象是人类的本能。 冷兰怒问:“这些事我都不管我只想请教是谁伤了我儿子?” 欧阳再退一步。 帅望不得不笑道:“冷兰别生气这只是个误会。” 冷兰怒视韦帅望:“看你笑成这个样子就是心里有鬼快说是谁干的?不然我连你的狗头一起切下来!” 韦帅望摸摸自己的狗头问:“冬晨呢?你老公怎么没跟着你来?” 冷兰道:“他当然守着雪玑。” 韦帅望喃喃道:“一般好似应该母亲来做这种事不是亲生的倒底不一样!” 冷兰一愣然后道:“放屁我不过出来找冷良难道都守在他身边不去请医生?” 帅望笑道:“那你还不快去。” 冷兰还想开口却被帅望用话挤住只得恨道:“我先去找医生韦帅望你不把伤我儿子的凶手交出来我就拿你是问。” 帅望苦笑。 冷兰离去欧阳吐舌头:“这样的年纪还是这种脾气。” 帅望叹息:“真不知道你怎么过下半辈子怕是得天涯逃亡了。” 欧阳道:“情非得已。” 是啊若由得他他当然是愿意绕开雪玑那种可怕的人。不要提雪玑那庞大的亲友团雪玑自己难道不可怕? 帅望道:“如果雪玑没什么事还好有事的话只怕我也只得请你留下点什么做纪念了。” 欧阳道:“如果韦掌门话欧阳一定照办。” 帅望苦笑看他那样子好象巴不得欧阳不照办才好。帅望不喜欢主持这种公道本来就是双方打仗斗欧受了伤再来找他评理他实在评不出理来干脆不理。(.无弹窗广告) 不得不理时帅望是很痛苦的就算他认为某人应该挨一刀了他也不希望那一刀是自己砍的韦帅望天生不是替天行道那块料他即没正义敢也无狠心辣手。 所以欧阳说:“只要掌门话。”让韦帅望立时哑口无言。 韦帅望断然说不出来象:“把鼻子眼睛留下你就可以走。”那种话倒不是怕人家不理他而是怕人家真的把鼻子眼睛留下他会做噩梦。 帅望被欧阳整得说不出话来当然只得把恭维话照单全收然后进京一次解决问题。 帅望站在当地沉思欧阳等了一会儿只得道:“掌门!” 帅望搔搔头:“这件事应该同我老婆说一声。” 欧阳一愕然后心里叫一声苦。他这一声苦未叫完已有冷家人过来恭恭敬敬加一脸幸灾乐祸地:“掌门夫人有请。” 帅望呆一下不禁骂道:“谁他妈这么嘴欠啊!” 但也不敢惮搁向欧阳苦笑道:“欧阳这下子你怕是躲不过冷兰的暴打了不知道你最近功夫有没有长进要是技不如人不如自废武功跪下求饶的好。” 欧阳笑:“全赖掌门主持公道。” 帅望骂道:“我要能主持公道也是主持冷家的公道!” 欧阳笑而不言。韦帅望居然能遇到比他自己更无赖的人不禁惺惺相惜摇头叹气:“就算我保你在冷家无事出了冷家你也活不过两天。” 大厅里坐着不少人有漂亮的女生也有白的先生为的座位上坐着的却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年纪已不小青春已不在容颜依旧美得令人窒息她的左侧一位须皆白的老人相貌威严目光如电他的双眼扫过让人不自禁地后背冷想倒退一步。美女的右侧是刚刚见过的冷兰看冷兰那一脸得意就可知道此事同她脱不了干系冷兰身边站着一个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这个男人真是仪表不凡老天生就好相貌岁月又给了他好风度年纪大了却如美酒般愈加醇厚。欧阳心想冷家真是个宝地钟灵秀气尽皆在此男人女人都这样惊人的美丽只除了韦帅望平凡如韦帅望出去也是个齐整的人在冷家这个地方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却见韦帅望过去站在那女子身边一只手搭在那美女肩上向众人介绍道:“我带来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武艺高强的欧阳大侠。” 欧阳苦笑拱拱手:“在众位冷家前辈面前在下怎么敢当。”一边心里明白了那美女不是别人竟是韦帅望那大名鼎鼎的美女老婆至于韦帅望的老婆为什么会跑到冷家来坐席当然不是因为她是韦帅望的老婆而韦帅望又非常怕老婆的原故这位美女不是别人正是小念的母亲小念的王位并非继承自韦帅望而是继承自这位大美女芙瑶女王。 前王爷在此即使是冷家前辈也只得陪在下。其实平日里芙瑶不常出现平日在前掌门面前也随帅望执弟子礼但此翻大变故当前冷家有头有脑的人物尽集结于此芙瑶又有不得不出现的理由冷家的座当然是女王陛下坐了。 芙瑶问:“是你伤了雪玑?” 欧阳屈一膝回话:“是草民所为!” 芙瑶道:“欧阳大侠的功夫真让人惊佩!” 欧阳回话:“不敢是冷雪玑怕伤我性命不敢放开手脚中了我的暗算。” 芙瑶对欧阳的坦白略觉有点意外沉思一会儿微笑道:“请起来说话这儿又不是公堂欧阳大侠此来何意?” 欧阳站起来:“我来求和。” 芙瑶微笑:“带上受伤的雪玑来求和身后又有十万大军追随你说话的份量可是重得很!” 欧阳低头恭恭敬敬地回答:“事关重大草民不得不慎重从事不得已处请王爷谅解。” 芙瑶微笑:“你身后军队的行踪传来的如此之快你不意外吗?” 欧阳一愣。 芙瑶道:“有人群的地方就有派系你兄弟对军队的控制倒底有多大把握?” 欧阳沉默一会儿:“回王爷草民不知道以草民的见识这一仗不管有没有打赢的把握都是不打为好。” 芙瑶又一次意外:“哦?起兵的是你们说不打的也是你们。” 欧阳道:“回王爷正是因为双方旗鼓相当不管谁想打赢这一仗都不是容易事都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这一仗才是不打的好。请王爷想想王爷没有必胜的把握我们也没有本来皇上与皇后都是一国防大学之主是不是有必要一定要把结妻除之而后快?” 芙瑶沉思片刻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皇后只是皇帝的妻子不是国家的主人如果一定要这份权利只能通过流血战争。” 欧阳道:“王爷皇后并不是没有为这个国家流过血!”声色俱厉! 芙瑶变色帅望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微微按了按。芙瑶沉默。 欧阳意识到自己失态也退后一步低头:“王爷恕草民失礼。” 芙瑶道:“你希望我们做什么?” 欧阳道:“不要暗杀我的兄弟如果我兄弟流血这场战争就不可避免请皇帝下令一切如常我兄弟会退兵如果有可能如果韦掌门能给我们一个保障我兄弟也愿意退隐江湖。” 芙瑶道:“这些话你可以同小念去说至于暗杀要看你兄弟的步子有没有走得太快如果他们越过了冷家人心里的那根线根本不用掌门令你们兄弟就会有大伤亡。” 欧阳道:“我不希望同冷家对抗我希望能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芙瑶微笑:“你也带着军队不过你的愿意可以部分达成韦掌门那么慈善我相信在他能容忍的时间与范围内或者如非必要他不会派人杀你兄弟然后韦掌门会去京城同小念谈谈但我们谈天的时候希望欧阳大侠也在如何?” 欧阳笑道:“求之不得只是请掌门说句话约束冷家人。” 芙瑶道:“帅望你的意思呢?” 韦帅望四望:“列位!” 站起一位须皆白的老人这老人一脸岁月沧桑却不知为何所有皱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这样大年纪目光依旧炯炯他的神情凛然帅望的表情再一次变成苦笑。 那位老人道:“帅望我在冷家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的谈判兵临城下岂可缔结城下之盟?无论如何带兵来到冷家山下的人不能活着回去。” 帅望裂嘴:“爹您孙子孙媳妇闹别扭咱们做长辈的岂可火上浇油治家以和为贵嘛。” 那白老人只是冷笑一声手按宝剑。 欧阳认得此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韦帅望那可怕的爹韦行。 早些年韦行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狠人现在年纪大了将狠人的位子让给冷家两个雪儿了。 欧阳知道此人不是善类帅望拿他又没办法若不将此人气焰压下眼看功败垂成欧阳淡淡地:“我兄弟若是有一个死伤十万大军立刻上山烧杀掠夺鸡犬不留。” 韦行冷笑一声:“小子你是不想活了!” 欧阳淡笑:“晚辈命如草芥前辈如想尽管拿去。” 狠人对不要命的人总是没有办法的韦行瞪着眼睛上前一步。韦帅望不得不话:“爹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韦行哪能忍手一动剑已在手只不过韦帅望的手也按在他的剑上。 那一边冷兰少有地一句话没说不过韦帅望的手按住他爹的剑时冷兰的剑已在手然后刺了一剑又一剑。剑刃对击的声音如一串风铃叮咚。 韦行住手他当然不会同一个女子去夹击晚辈。 帅望无可奈何地回头道:“老婆管管。” 芙瑶看了冬晨一眼冬晨笑:“这人嘴巴很厉害让他吃冷兰点苦头也无妨。”芙瑶淡淡地:“冬晨国家兴亡都在此人身上不要失了手。”冬晨一笑上前一剑逼退欧阳喜回身挡住冷兰微笑道:“掌门有话说我们且听掌门吩咐。” 冷兰被冬晨挡住那一剑差些划破冬晨衣衫怒骂:“你疯啊撞到我剑上来!” 冬晨道:“就算不听掌门的总要听姐姐的。” 冷兰听到姐姐两字总算住手回身道:“这个人伤了雪玑总要给我们个交待。” 帅望叹气道:“他伤了雪玑这笔帐早晚要算的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请容他多活两日事情过去后你们私人恩怨一盖与我无关。”帅望怜悯地望着欧阳喜:“欧阳你自求多福吧。” 欧阳裂嘴。 第14章 韦行还要说话芙瑶起身低声相劝韦行立刻住口不再多言。 帅望呼一口气好在老婆有威信否则这件事真是很难搞定。 欧阳看到眼前这一切不禁怀疑韦帅望在冷家这些年倒底有没有体会过什么叫令行禁止看冷家人对待韦帅望的态度不太象是会尊重他的命令的样子。 帅望笑道:“那就是这样了我同芙瑶去京城。列位只要大军没有进入冷家山庄所在城市的城门我希望冷家人不要同国家暴力机关对峙否则生的任何事不由我负责闯祸的人自动成为冷家掌门的下一届竞选人。好完毕散会。” 欧阳实在忍不住:“恶帅望你每次都是这样危胁大家的吗?谁不听你的就自己做掌门去?” 帅望点点头:“是啊这招很好使的他们一听立刻就闭上嘴不再罗嗦了。” 欧阳愕然:“冷家掌门是一件苦差事吗?” 帅望道:“你没看见吗?冷家掌门简直就是靶场的靶子我差点被乱箭穿心。” 欧阳道:“难道别人也象你一样?” 帅望道:“差不多吧?只不过语气与态度有点差别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掌门人就是各种利害关系的协调者协调得不好就象屁股坐在火山上一样。我感觉我做得还可以。” 欧阳听见韦帅望自我感觉如此良好差点笑出声来却见帅望一脸真诚他只得点头脸憋成茄子色。 帅望微笑看见欧阳的脸色他偏不大笑就这么挺着。 车马准备中帅望命令欧阳:“你跟着我不要走出二步远的距离否则后果自负。[.超多好看小说]” 冬晨笑道:“冷兰的效率越来越高了竟在一刻钟内召集了所有能给你制造麻烦的人我看你还是快走的好否则夜长梦多我不能保证你那位小朋友的生命安全。” 帅望答:“欧阳要真有差池冬晨冷家这座山都会给人夷为平地。” 冬晨点点头:“好好好我尽力。” 帅望笑:“好好管教她。” 冬晨对这句话可是不敢接口。 韦帅望说完这句话也露出一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样子来他只是嘴巴痒并不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是不怕死。 芙瑶最终拒绝同帅望一起去京城她说:“王位已传给小念就应该相信他可以胜任我不想干涉朝中政务。不过你可以去你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帅望明白如果前女王大驾光临解决现在的问题小念的压力会很大。让别人感觉到巨大压力总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因为你可能面临巨大的反弹力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国王那么即使只是微弱的可能这种可能也是可怕的。即使小念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让好孩子感受这种不被信任的痛苦又有何益呢? 帅望不一样帅望的身份只是小念的父亲小念对他的父亲虽然敬意不足却是真的亲如平民父子芙瑶需小心说的话帅望可以叫嚷着说。 芙瑶同帅望说:“小念是我们的儿子你不必站在真理那边站在我们儿子这边你帮他解决问题就行了知道吗?” 帅望笑:“我不代表正义和公理只代表小念的父亲与鸟皇的公婆。(.无弹窗广告)” 芙瑶道:“一两个女子的委屈在历史里算什么历史早铺满了各色惨痛的血与泪一两个女子的委屈算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既然我们看在眼里了如果能做到总是不让人委屈的好。” 芙瑶看着帅望:“那么小念呢?如果两个人里一定要有一个委屈呢?” 帅望笑芙瑶道:“不要同我说你会大义灭亲。” 帅望道:“我从来不是那种人。” 奇圭道:“父皇南边两路大军挺进度很快已近京城了。” 小念皱眉:“我知道雪玑一定是失手了雪琅已赶过去我在等他的消息。” 奇圭道:“北边的军队已经在往回赶可是怕来不及。” 小念道:“我们在北面只有几万军队即使来得及也未见能阻止安尹二人。” 奇圭道:“父亲不如我们和谈吧听听他们要什么条件。” 小念问:“如果他们的条件是要你的人头呢?” 奇圭道:“给他们!” 小念沉默一会儿轻轻抚摸奇圭的头:“不我不会这样做。”不会的可是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他们只要奇圭的人头以保证玉玺的顺利登基小念会不会奉上奇圭的人头呢?辗转娥媚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李隆基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小念会不会牺牲自己的儿子。 其实在各个国家君主的孩子是最容易被牺牲的一个送去别国做人质然后背信弃义地开战人质人头落地都是寻常事。 可是奇圭有自己的判断以他的判断他头上这颗人头比他大哥玉玺的更加不稳。无论谁赢玉玺都可以做他的太子或亲王谁会伤害一个那样无害的人呢?那样一个花花公子除吃喝玩乐外别无所长。可是奇圭却是没有退路的即使他一再向皇后陛下示好他也能感觉到鸟皇明了他的善意但他母亲所做一切与鸟皇结下深仇他的那一点点善意如沧海一粟。一旦事败即使鸟皇愿意原谅他鸟皇的那一班兄弟岂能放过他? 他们必然要杀掉他来巩固玉玺的太子地位。 可怜一个并不想当皇帝的人却有那么多人为保他的皇位流血。 亲赴后继惊天地泣鬼神地牺牲那个被他们力保的人一边花天酒地一边困惑地说:“谁要当皇帝?我为什么要当皇帝?我现在不是顶好?干什么要那么辛苦地去当皇帝?” 奇圭愿意做皇帝他喜欢权利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他一点也不敢表露。他喜欢那种控制大局的感觉他喜欢掌握别人的生命财产荣誉他愿意为之付出辛苦但是除辛苦之外的其他代价呢?奇圭不知道或许他还应该冒险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冒风险才能有额外收益。 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他坐下来等等到的怕只能是他的项上人头落地。不是他愿意冒这样大的险而他母亲把他推到这地步他别无选择。 奇圭跪下来:“父皇儿臣有个主意。” 小念侧耳:“你说说看。” 奇圭道:“儿臣曾与安将军共同作战多年熟知此人脾气秉性如果儿臣能带着母后的手谕定可召他回京。” 小念顺头盯着他:“这个人会为你母后进京?” 奇圭点头。 小念道:“或者他们的叛变也只是为了你母后……” 奇圭不敢答他当然知道是的他们当然是的几十万大军反了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在深宫中所受的委屈。 小念沉默一会儿道:“可是鸟皇是绝不会写手谕给我们的。” 奇圭道:“儿臣跟着母后学习多年对母后的字体倒是能模仿一二。” 小念回头细看他的好儿子好一个处心积虑凡事当心的孩子他没看错他奇圭聪明勤肯是个做皇帝的好人选。不过也要经历风雨才知道是大智慧还是小聪明。 小念问:“你知道此去的危险吗?” 奇圭道:“儿臣知道不过母后还留在宫中料想他们不会为难儿臣。” 小念点点头:“你回去先拟个手谕我看。” 奇圭道:“儿臣已带来。”奇圭呈上他伪造的鸟皇手谕小念看了半晌只觉自己也不能拟得更好了这一道旨意从笔迹到内容滴水不漏小念沉思一会儿:“这件事你想多久了?” 奇圭一惊怕是小念起了疑心了立刻回答:“儿臣昨晚写的。” 小念沉默一会儿:“你母亲同意你去吗?” 这句话更要小心回答奇圭道:“母妃还不知道国家大事后妃岂能妄言。” 小念再次沉默做个好皇帝不仅要聪明还要有一点正直不是人臣的正直而是一种大气卑微小人什么便宜都占早晚让眼前利益蒙了眼看不见长远利害死在佞臣手里。半晌终于吐声道:“你去吧。” 奇圭答:“是!” 第15章 不是没有一点悲哀的奇圭虽是为自己打算倒底也是为小念解围小念竟只说个你去吧。 小念疑心什么?小念或者想不到依依会出毒计但绝对会疑心整件事是奇圭一手策划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时总是会觉得那女子即笨又弱所以小念不疑依依可是小念竟会疑心自己的孩子是否小念对奇圭的欣赏只限于欣赏离爱还相去甚远? 他准备去是一回事他父亲准许他去是别外一回事。 多年来奇圭头上无片瓦遮身天上下雨他湿衣想当年与南国那一仗他母后鸟皇愿代太子冒险而他无人出头只得亲身犯险。他母亲人微言小自不用提喜爱他的父亲毫不迟疑地让年幼的他跟随一群素昧平生的人去争战杀场虽然母后对他照顾有加但是马上颠波吃尽辛苦是免不了的。 骑在马上急行军多日劳累不用说一双腿竟被马鞍磨破母后固然立刻命人用小轿抬他他不敢坐。一双双眼睛看着他啊这个小王子要坐轿子行军他母后一个女人骑在马上他竟要坐轿子行军。人家说不说他不知道他只怕这话传回京中他父亲耳中就此成了一个话柄。 强忍着痛骑在马上渐渐就习惯也没有痛死反而长得更加精壮。 奇圭很感激那一场战事的磨炼但同时他也感叹如果他有鸟皇那样的母亲根本不必受这种磨炼而且所谓磨炼总要以后用得上的才叫磨炼用不上的或是捱不过去的是磨难。 骑在马上走得快些不留心一个跟头翻进水沟里出来时身上衣裳湿透可是他不敢停下来换衣服人人都在飞跑没有南国的兵力只得拼脚力有马骑已经不错用一双腿跑路的人都没说什么。就那样让风吹干了衣裳没有感冒没有生病就那样过了三年人长高了长大了面目脱了稚气威武而严肃。回到宫中大哥玉玺还是老样子不过是在宫女中玩笑同世子们吃喝取乐天大的事不过是父皇问他武功学问同样过了三年太子依旧是个顽童奇圭却已老了。可是太子还是太子二王子还是二王子。 奇圭有没有不服?没有他看过鸟皇在沙场上指挥若定杀戮决断就已明白一件事不可与鸟皇为敌这个女子除了有一点念旧外是铁打的一个人不要同她作对她心有七窍又坚如铁石。 可是现在奇圭被推到台上来不是他想而是他不得不做即使他什么也不做最后结局也是一样的他只想保住他的人头。 那些年的争战只有跟在鸟皇身后才有一丝安全感鸟皇一双手冷硬地握着奇圭的手:“跟在我后面我在你就在!”那样肯定的保证只有跟在鸟皇身后奇圭才能安下心来鸟皇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信任。这么多年来竟在母亲的仇人那里在危险万状的战场上才找到一丝安全感。有许多时候奇圭渴望鸟皇是他的母亲。 一回来宫中一切回复原样鸟皇仍是冷淡的母后奇圭知道鸟皇心中他与他母亲是不一样的偶尔鸟皇眼中也会流露出一丝痛爱可是有什么用呢?鸟皇的铁翼下庇护的只有玉玺一个人。 奇圭只有自己他必得做出抉择。 远远就可见旗帜连天兵甲云集。 烈日下兵士整齐而迅地行进他们准备充分器械犀利马匹壮健正是奇圭以前熟悉的作风与军纪。 同这样一支铁骑军对抗奇圭不相信他父亲剩余的军队可以支撑过一个月即使他们占地形之利据城顽抗也几无胜算。除非――向北边借骑兵来如同前院打狼后院进虎。而且一旦出现那种局面安志与尹军未必就肯认输到时引南国军队出关(或者反过来小念向南借兵而安尹向北借兵)最大的可能是演变成两巨头在北国的国土上开战争夺北国国土的情形。 奇圭不想失掉自己的脑袋更不想做亡国奴王族的人一旦成了亡国奴生不如死。小百姓还可以苟活下去象他这样的皇帝陛下的亲生儿子岂能偷生――他想偷人家也不会允许他偷下去象李后主受尽凌辱而亡还不如早死痛快。 奇圭吸一口气救自己与救这个国家唯一的希望就在他手里的这张纸上了。 奇圭拍马上前离军队尚远就已被人截住问话:“什么人?” 奇圭报上名头声称自己有母后的亲笔信给安大将军。问话的人并不上前问候回头吆喝一句呼啦一声数十个人一字排开拉满弓黑亮亮的箭尖对住奇圭。奇圭身后的侍卫微微骚动奇圭抬起一只手阻止侍卫慢慢下马双手举起他亲笔伪造的书信。 一个军士长模样的人以同样凝重的姿态慢慢走过来将那书信取去。 书信不知被到什么地方奇圭就在弓箭手侍候下等着。 在马上坐着等上十分八分钟本是一件小事可是面对利刃身体自然会紧张僵直起来时间会过得特别的慢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马上变得非常痛苦而变换姿势又象是示弱奇圭觉得额上慢慢渗出汗来! 等来的会是什么?是二位旧部的迎接还是一支穿胸而过的利箭? 约莫一刻钟奇圭听见一声号令后排垂手而立的数十人忽然刷地拉开弓箭对住奇圭奇圭也觉得胸中气血“呼”的一下***起来一腔子热血好象都要冲到头上一般但他没有动也没有表情只是脸色微微红好象天空中的太阳忽然变热。 奇圭身后的侍卫队却“哗”的一声开锅了一般惊叫的惊叫后退的后退拨刀的拨刀。 留给二王子的侍卫也都是二流货色。 奇圭头也没回冷冷地:“收刀!” 五秒钟的迟疑这十五岁少年一向的冷峻威严起了作用侍卫们慑于这孩子素日之威不敢违令一阵凌乱的刀入鞘声。 面对数万大军面对利箭拨刀岂是聪明之举? 那军士长倒笑了解释:“王子想必也不希望我手下拉弓拉到手软松了手让王子中流箭而亡吧?”说话间第一排拉弓的人果然收弓而去。 奇圭没有表情看在别人眼里也就是泰然自若奇圭却知道自己还差得远他手心里全是冷汗双腿已麻如果立刻请王子进帐奇圭不知自己能不能稳稳当当地迈出第一步。 烈日当头可是奇圭不觉得热虽然他一点也不觉得热汗水依旧从头上淌下来。 那一年奇圭十五岁。 被人用利箭指住半个时辰以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手软堂堂王子中流箭而亡才是大笑话。 拉弓的人都换了四次终于有人来传奇圭进营。 见皇上也没这么费事过。 副将的衣饰几无差别面前十余个副将侍候奇圭终于火了:“我已经等了很久我要见安将军!” 一个副将道:“安将军不会见你的你如实回答问话我们不会难为你的。” 奇圭冷笑:“我若不回话又怎么样?大刑侍候吗?” 那副将微微欠身:“不敢不过殿下要是不想答我们就到京城再谈也无妨。” 奇圭沉默一会儿这个副将好一张利口这人是谁他的声音他的姿态里有一种奇圭熟悉的影子在是什么?这人是谁?奇圭一定认识他。 奇圭问:“你是谁?” 那副将不答换了一个人问:“请问二王子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 奇圭怒道:“你问我话?” 另一人道:“事情危急将军有不得已之处请王子从权。” 奇圭只一愣就知道原故他们为什么要轮流问话?他们在掩饰什么?他们在掩护什么人?想必冷雪琅已到过大营且未得手。他们本可以派一个人来问话即然有这么多人那么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人就在这个帐中。这个重要的人是谁?安志还是尹军? 奇圭沉默一会儿料想安志在这种危急时刻是绝不会现身的只得道:“母后亲手交给我。” 另一个副将问:“皇后可是受了协迫?” 奇圭顿住。 什么意思? 又换了一个问:“倒底是你们逼皇后写的还是你们伪造的?” 奇圭的脑子里在一瞬间如同燃起烟花爆竹五颜六色乱闪礼花飞溅一万种念头涌上来最响亮的念头是:“完了他们现了我会死在这里我是依贵妃的儿子我会死得很惨!” 第16章 被人用利箭指住半个时辰以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手软堂堂王子中流箭而亡才是大笑话。 拉弓的人都换了四次终于有人来传奇圭进营。 见皇上也没这么费事过。 副将的衣饰几无差别面前十余个副将侍候奇圭终于火了:“我已经等了很久我要见安将军!” 一个副将道:“安将军不会见你的你如实回答问话我们不会难为你的。” 奇圭冷笑:“我若不回话又怎么样?大刑侍候吗?” 那副将微微欠身:“不敢不过殿下要是不想答我们就到京城再谈也无妨。” 奇圭沉默一会儿这个副将好一张利口这人是谁他的声音他的姿态里有一种奇圭熟悉的影子在是什么?这人是谁?奇圭一定认识他。 奇圭问:“你是谁?” 那副将不答换了一个人问:“请问二王子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 奇圭怒道:“你问我话?” 另一人道:“事情危急将军有不得已之处请王子从权。” 奇圭只一愣就知道原故他们为什么要轮流问话?他们在掩饰什么?他们在掩护什么人?想必冷雪琅已到过大营且未得手。他们本可以派一个人来问话即然有这么多人那么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重要的人就在这个帐中。这个重要的人是谁?安志还是尹军? 奇圭沉默一会儿料想安志在这种危急时刻是绝不会现身的只得道:“母后亲手交给我。” 另一个副将问:“皇后可是受了协迫?” 奇圭顿住。 什么意思? 又换了一个问:“倒底是你们逼皇后写的还是你们伪造的?” 奇圭的脑子里在一瞬间如同燃起烟花爆竹五颜六色乱闪礼花飞溅一万种念头涌上来最响亮的念头是:“完了他们现了我会死在这里我是依贵妃的儿子我会死得很惨!” 当一个人与死亡面对面时他的脑子难免会乱七八糟地飞转。越是想集中精神考虑问题越是做不到。奇圭只是勉强说出一句:“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一个人道:“这封信不是皇后写的。请王子同我们说实话。” 奇圭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那个人。 耳畔听见一声厉喝:“拔刀!” 十个副将都拔出自己的刀刀刃反着蓝光对着奇圭。 奇圭慢慢转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他现一件事。 有一把刀的刀柄与众不同虽然大漠苦寒让所有刀饰蒙尘自幼见惯珠宝的奇圭还是能认出刀柄上是一块红宝石。武林人经常会易装易容可是一把刀跟着主人杀过人饮过血有时还救过主人的命已不是一把刀那么简单。他们不会轻易换刀。 谁使了这样名贵的的一把刀? 奇圭笑了转过身去面对:“安将军你不必这样大动干戈吧?” 一时间帐内静得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奇圭道:“我们可以单独地好好谈谈!” 没有人出声过了一会儿有个副将说:“我们先出去!” 他们准备后退却又都站住了。 帐口静静站着一个白衣人:“别走先告诉我我兄弟怎么了?” 奇圭在那一刻听到帐外风声细细。 那白衣人微笑:“我眼睛看不到查了这些日子也查不到雪玑去向想来只得问问你了。” 那个手拿宝石刀的人淡淡地:“同别人无关让他们先出去吧。”雪琅微微侧身。那九个人鱼贯而出。 奇圭道:“冷叔叔我父亲只是想请安将军到京城回话不必伤人。” 冷雪琅笑了:“你父亲是说过不必伤人但是如果有人伤了我弟弟别说是安将军就是你亲爹我也剥了他的皮!” 奇圭呆了一呆向来知道冷家这两兄弟高傲没有领教过今儿算是见识了他以二皇子的身份从来无人敢落句重话今儿冷雪琅不但骂他连他爹皇帝陛下也一并骂进去。不过奇圭向来擅于查颜观色审时度势当下只当没听见换个角度道:“安将军若有闪失这十万大军怕难控制。” 这话雪琅倒是同意并无异议不过雪琅还是要问:“请回答我。” 站在大帐中央的那个人沉默不语。 雪琅叹口气衣袖轻挥衣角扫到那人胸前只见那人身子一震立刻瞪圆了双眼额角暴起一条青筋。拷问是奇圭熟知的事但这样面对面的拷问奇圭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一次眼睁睁看着有人额头冒出汗来那汗珠如同具有生命一样以惊人的度长大然后汇成一条滚落下来。很快那人整张脸都如洗过一般身子也开始剧烈地抖动。 雪琅道:“你会一直这么痛下去如果昏迷下次痛疼作时自会痛醒没有人挺得过一个时辰若你挺得过去看着你煎熬的人也会疯掉的。” 站在地中央的那个人身子如同筛糠一样大幅度不受控制地抖动。如果痛疼让你无法控制肢体你是否还能控制自己的精神与意志? 所有的肌肉都象自己有生命一样地跳动嘴巴不由自主地想尖叫:“救命!不要!停止!停止!” 那个人忽然抬起手半个手掌堵进嘴里去。 血从他嘴角与手掌上淌下来然后听到那种如同咬牙般的“咯吱”声。 奇圭想吐。 或者伸手把身上所有倒竖起来的汗毛抚平。 那种可怕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只有雪琅泰然自若忍人所不能忍狠人所不能狠皆因他认为既然自己忍得了别人当然也忍得了。 一刻钟后站在地中央的那个人终于惨叫道:“雪玑被我杀了!快杀了我吧!” 雪琅问:“你怎么杀的他?” 那人身子抖得说不出话来雪琅衣袖拂过他立时瘫坐在地上喘息过了一会儿道:“我扑向他的剑他怕伤我性命后退时被我一剑刺中现在已被送到冷家庄。我并不想同冷家结仇。” 雪琅微笑:“你?你的功夫还不足以令雪玑失手即使他怕伤你性命也不会失手倒底是谁?” 沉默。 雪琅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慢慢伸手那人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开始微微颤动。雪琅的手指触到那人身体时那人惊叫道:“不不别!我不是……!”然后猛地咬住嘴唇涨红了面孔。雪琅的手指停在那儿他微笑:“你不是什么?”没有声音。 雪琅笑:“你不是安志对吧?”那人的脸更红看他那羞愤难当的样子象是恨不得死掉一般。奇圭上前摘下他的帽盔惊道:“姚一鸣!” 姚一鸣嘴巴微微一动雪琅的手指已点在他下巴上:“在我面前没得到准许你不能死。” 姚一鸣在剧痛的威胁下竟忍不住要大叫“我不是安志。”虽然他及时咬住后面两个字但也同说了没什么两样这也不过是人的正常反应况且安志不在这里他说出他不是安志于安志并无损害可是这样忍痛不过偶然流露出的一刹那的软弱已够他后半生羞耻的。姚一鸣自觉没面目见人就要咬断舌根自尽。 可是姚军师对奇圭与雪琅来说也是了不得的收获。 雪琅笑道:“我想那样一个大将军也不会出声求饶。” 姚一鸣羞愤难当红着脸沉默不语。 雪琅道:“安志在哪你想必知道你不想再试试那种痛苦了吧?” 姚一鸣沉默不语。 他的脸由原来的红色慢慢变成一种奇怪的绿色苦胆的颜色。可是他咬住嘴唇不肯出声。 心胆俱寒可是有些事情真是不能做否则万劫不复。 雪琅听不到回答倒觉得有一点敬意也不再开口取笑轻轻点了他的穴道眼见他在地上痛得缩成一团转身叫奇圭:“我们走吧。” 姚一鸣眼中无限恐惧他们要走!留下他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他们不会杀死他他的兄弟当然也不会杀死他可是他实在受不了这样无穷无尽的痛苦煎熬。 他的手指张开他的嘴也张开他渴望结束那种痛苦他可以付任何代价。 可是伸出去的手只是再次堵住他自己的嘴。 鸟皇说过:“为了活下去你们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能出卖兄弟。” 如果出卖兄弟会怎么样?结果同现在的处境也差不了多少。 姚一鸣在地上辗转手指摸到自己落在地上的那把刀。他不知要花多大力气去控制那不住抖动的手握紧那把刀。 他的兄弟如果进来了一定会阻止他自杀要快如果他不快一点杀死自己他就没有机会解脱。 第17章 雪琅同奇圭出了帐子帐外齐齐地排着一千弓箭手雪琅笑笑:“射箭的人会死。”可是没有人令射箭上万人的军营居然就那么静悄悄地看着雪琅带奇圭走而且还让出一条路来。 奇圭一再回头终于忍不住问:“冷叔为什么不带姚一鸣走?” 雪琅道:“如果我们带着他们的人就走不出大营。你想想看乱箭齐我逃得了你能逃得了吗?我如果左手抓着你右手抓着姓姚的用什么去格开射来的箭。再说姚一鸣可能根本不知道安志在哪他到军营也有些日子我根本没看见任何一个有可能是安志的人接近连审问你也是他自作主张抓住他没用留在那里才可能有用我相信他的兄弟会来救他的命的。” 小姚被找到时他人已在帐外胸前有若干刀伤那是企图自杀留下的他没有力气将一把刀刺入自己的心脏在平时那样容易的一件事此时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军士把他安置在床上姚一鸣痛道:“杀了我快杀我!” 军医轮流来看过束手无策尹军令人送去止痛的婴粟汁虽然疼痛没有停止但在药物作用下姚一鸣总算是昏沉沉睡了过去。 尹军找到安志安志问:“他怎么样?” 尹军道:“冷雪玑的点穴功夫以你我的功力是没可能解开的你我所认识的人里欧阳喜或许可依我看我们一时等不到他了。(.)小姚已经挺不住了他要我们结束他的痛苦。” 安志沉默。 尹军等了一会儿问:“有办法吗?” 安志摇摇头。 尹军转身往出走安志道:“站住你去干什么?” 尹军道:“我去杀了他。” 安志厉声道:“不行!” 尹军问:“你要等他活活痛死吗?” 安志问:“婴粟效果怎么样?” 尹军道:“挺不过一个时辰他就会痛醒如果我们再喂他同等份量的药汁他会中毒。” 安志道:“听探子报奇圭与冷雪琅就在不远处扎营我想他们在等我。” 尹军道:“那你是打算送上门去了?” 安志道:“有小姚在也是一样。” 尹军沉默一会儿:“小姚控制局面的能力要差得多安志别说我不提醒你小姚管不了我。” 安志道:“鸟皇给了他兵符让我们听他差遣。” 尹军道:“小姚聪明是聪明太聪明了些我不会全听他的。(.好看的小说)” 安志沉默一会儿:“我相信你不会给鸟皇添麻烦。” 尹军道:“现在要给鸟皇添麻烦的人是你。” 安志道:“先我们不能眼看着小姚活活痛死我也不可能下手杀他!其次在这件事里我始终没有得到鸟皇明确的表示我们并不确切知道鸟皇的处境与她的意愿一切不过是我们猜测。尹军如果鸟皇愿意她是可以传出消息来给我们的。她没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尹军没有反应。 安志顿了顿:“鸟皇将我们放在这种位置上是不希望今天这样的事生可是事情生了你以为她真的希望我们兵打垮韦家王朝杀掉韦小念吗?尹军我希望你明白这点鸟皇有天大的委屈她不会狠下心来对待小念。她同你我是兄弟情谊他顾念我们拼了性命救我们。小念与她十年夫妻就算有什么争执怨恨她倒能把亲情都忘了吗?” 尹军冷冷地:“你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不过劝你不要去送死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你要是不放心就不要去你一定要去也随你可是你走之后的事你就控制不了了!” 安志沉默一会儿:“我也不希望那种情形生可是我一定要知道鸟皇的态度我去之后的局面全靠你与小姚控制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同南国争战多年如今军官士兵只想过几年安稳日子你也是个将军应该明白人心向背控制局面不是谁一句话可以决定的。我走后你们至少在这里要停驻五天五天之内我一定有回信如果没有尹军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与小姚了。” 尹军沉默一会儿:“你要走随你别的事我保证不了!” 安志沉默军士进来报:“姚统领醒了!” 尹军道:“这么快?”要过去看望。 安志拦住他:“你不要去了我去。” 尹军知道安志不放心他默然。 姚一鸣看见安志颓然又闭上眼睛安志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脸失望。 姚一鸣咬牙切齿地问:“尹军呢?我话同他说。” 安志明白了他回答:“跟我说也是一样。” 姚一鸣扭开头面向墙壁不语。 安志已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平静地:“如果真的无法可想我不会让你多受痛苦。”沉默一会儿安志说:“我已着人去请奇圭与冷雪琅。” 姚一鸣大惊猛地回过身一只手抓住安志的手满面怒色却已痛得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拼命地抓住安志的手好象怕安志这就离去一样约过了两分钟剧痛缓和姚一鸣怒道:“你要干什么?” 安志问:“鸟皇对整件事的态度倒底是怎么样的?” 姚一鸣喘息半晌自怀中取出兵符:“看见了吗?我命令你进京救驾!” 安志轻轻按下他的手:“小姚若鸟皇是为自己她不会留在京城她人在京城我们一路打过去怕她早已遇害!她授命我们起兵是为我们着想并不是为她自己是不是?” 姚一鸣说不出话来疼痛令他无法思考他知道鸟皇是一百个不愿起兵但鸟皇也有一百个理由非起兵不可至于为了谁?七分为自己三分为兄弟或是反过来?一时怎么说得清? 姚一鸣一头冷汗咬着嘴唇咬到流血只是无法说出话来。 安志道:“鸟皇的心里还是希望能谈判解决。真的动起兵来死伤且不说它真的除去小念冷家人岂会同我们善罢干休?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谈判谈判得到什么条件都是我们可以接受的小姚我们起兵的目地不过是不想死。我知道你觉得我蠢但我还是要赌一记!” 姚一鸣忽然平静下来是的他们起兵的目地不过是不想死。 安志握握姚一鸣的手:“小姚替我管住尹军。” 第18章 安志站起身来时奇圭同冷雪琅已经进来。 冷雪琅只听呼吸便知帐内站着的是安志或尹军他在这军营出入如入无人之境可是找了多日就是找不到主帅没有人知道主帅去了哪里连伍长得到的命令都是一清早已放在帐中的书信谁也不知道主帅去了哪里雪琅如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多日以他的性子早杀他千八百人出气了不过慕容家的家法很严韦帅望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教训过他们雪琅虽没过什么誓言倒也不敢乱杀无辜可是这口恶气憋到现在岂有不作之理不等安志出声一只手已伸过去打算教训安志 安志倒也无惧即使他想躲避也是不可能的但雪琅并没有伤到安志在那一瞬间竟有人扑到安志身上。 雪琅的手伸到一半时已觉察旁边有人扑上不过以他的性子自是不肯就此罢手等想明白那个扑上去的人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自己身边的二皇子时招式已老只是缓了一缓缓了一缓仍令得奇圭口吐鲜血扑倒在地。 雪琅微微愣怎么回事? 那个受伤的少年吐了一口血伤势自是不轻他却勉强支起身子大声道:“冷叔!这个人你绝不能动他!” 冷雪琅哭笑不得他竟被个小孩子教训了可是即使不看在这孩子的父亲是小念的份上也要看这孩子的爷爷是韦帅望的份上他只得听听这孩子说什么。[] 奇圭挣扎着爬起来:“冷叔我父亲叫你捉拿他不假可是一直叫你们不可伤他性命你可知道为什么?如果你伤了他这一仗就非打不可打了这一仗不管谁输谁赢我们北国都输定了他手下控制着十万精兵!即使把他兄弟全都杀光这十万精兵也会成为流匪无法控制!我们的国家就完了!冷叔!个人恩怨算什么?请为天下苍生手下留情!” 冷雪琅知道奇圭所言是实他虽然有点下不来台倒也只讪笑一声:“天下苍生好大的题目。”并没有再动手。 安志欠欠身:“冷大侠要安某的人头随时可以拿去倒也不必急在一时请容安某与二皇子说两句话!” 冷雪琅诧异:“这话的意思不是要我出去吧?” 安志苦笑:“不敢在下还有请求我人已在这里请冷大侠为我兄弟解了穴道吧。” 冷雪琅一笑轻拍姚一鸣前胸姚一鸣身子一软长出一口气想要起身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安志一惊冷雪琅道:“不要紧累的过一会儿就好了。” 安志定下神来转向奇圭:“我可以进京但有个条件。” 奇圭道:“请讲!” 安志道:“我要你留下来!” 奇圭一愣冷雪琅先笑了:“哗做梦!你到这地步还有幻想你凭什么同我们谈条件?” 安志道:“皇后的那封信是假的吧?” 奇圭脸红:“我写的。” 安志道:“写得很合情理不过真的是皇后写的她只会令我们退回去绝不会令我们进京。”鸟皇信兄弟多过信任丈夫。 安志问:“皇后现在处境如何?” 奇圭道:“被父皇软禁于宫中。” :“你大哥呢?“ :“太子殿下说是送去冷家学武了可依我看是被关在什么地方。” :“皇上有什么打算?” :“皇上在调兵。” :北边只有五万武器装备相差甚远。” :“不得已时陛下会借兵这也是惯例了。”:“兵贵神奇圭你希望开战吗?” 以私心论开战是对奇圭有利这一仗下来如果皇帝陛下赢了皇储就一定是奇圭的了可惜的是这一仗输面太大奇圭太知道鸟皇亲兵的厉害即使赢了奇圭面临可能也是一个可怕的烂摊子奇圭摇摇头:“不我不希望开战。” 安志道:“这一仗还没打起来也许还有阻止的可能不过你也明白兵贵神慢了就可能败你看依我行军的度你父亲只能弃城而逃一旦失去京都再去他国借兵人家就会考虑借你兵你能不能赢?在他们考虑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占领全国了是不是?” 安志叹息:‘可是鸟皇――就不知能不能保全了。但真要开战了就顾不得那许多并不是你们将鸟皇人头挂到城头上我们就会一哄而散不会的我们会一直打下去打到你们国破家亡打到冷家人为了求和不得不将姓韦的人头送给我们。所以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私心我都劝你留下来如果你留下来我走后大军会在此停驻五天如果你不愿意留下来我去京城还是立刻死在这里都是一个结果看你们能不能阻止军队前进。” 冷雪琅束手他可以将安大将军就地剥皮抽筋可是他阻止不了军队前进好在政治事件与他无关他的目地只是带安志走。雪琅在一边冷眼看奇圭做何反应十五岁的小孩子如何处理这件事? 奇圭沉默一会儿:“五天!” 安志点点头。 奇圭道:“我能不能再为自己提个条件?” 安志道:“请讲。” 奇圭道:“不论结果如何不要伤害我母亲。” 安志默然。 奇圭道:“你没有能力留我在这里留下来是我自愿。” 安志问:“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提点条件?” 奇圭苦笑。 安志叹息:“好吧可是这件事并不由我做主。” 奇圭道:“请你替皇后答应这件事。” 安志沉默一会儿他有没有足够的影响力答应这件事?有吧。安志点点头。然后道:“我有话同姚一鸣说。” 冷雪琅上前一只手贴在姚一鸣头上催动内力姚一鸣慢慢醒转。 安志过去:“小姚我跟冷大侠进京二皇子留在这儿记着让军队在此停驻五天五天后若无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办。二皇子是自愿留下来的即使我死了也不要伤他性命。小姚我要你负责保证二皇子的安全。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找你。” 姚一鸣看看奇圭得知结果是这样他倒是心里一松点点头:“放心交到我手里。”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是安志被抓拿了而是他们交换了人质事实在往好的方向展如果能保全鸟皇母子的性命他们失去一切归守田园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对姚一鸣来说做个豪富未尝不是乐事。 姚一鸣起身参见:“臣代三军将士叩谢殿下。” 第19章 团扇团扇美人病来遮面。玉颜憔悴三年谁复商量管弦。管弦弦管春草昭阳路断。 鸟皇手捻圆扇忍不住记起这调笑令。 做王上的妃子多么羞耻等大老板召唤上床高级应召。鸟皇理解依依为升做王妻所做的努力。妾与妃子都不好算做一个人一种低等级生物想修炼做人似无大过可是他们要伤人性命才能自己得道。 鸟皇叹息很早以前她喜欢依依的温婉与乖巧且那女子有一点天真现在看看因着敏感的时间敏感的地位出了敏感的问题这女子年轻时的一点天真与此时的一点愚蠢带来了多么可怕的后果。或者这后果是必然的缺少的只是一个导火索。不是依依自有他人。 也许错的是鸟皇很久之前她与小念尚在热恋中她便已想到这种可怕的命运她不相信小念鸟皇经历太多她不相信完美的童话结局在对小念的感情付出中总是略略带点保留。看在小念眼里多少就有点淡淡的好象她的心并不完全在小念身上一半在小念着一半保留着不知要给谁。 这也是自身实践预言的一种方式。 可是要她完全信任小念这可能吗?小念从未表现出值得信任的品质他对女人的方式如同对待一个宠物你非要做他的伙伴才能得到一点尊重你要做他的女人不如做一只狗。 可是她的提防看在小念眼中就是一种野心一种背叛吧? 你明知道那条蛇是有毒的难道不要准备点蛇药吗? 拒绝成为皇帝陛下的依附对皇帝来说也许就是一种背叛可是等着他人决定她的命运祈求施舍与仁慈实在是一种可怕的经验如果可以鸟皇希望永不要永不要再由他人来决定她的命运虽然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要受他人影响但我们多少都有一点选择与这个人合作还是与那个人合作我们付出我们收获。(.)当我们工作希望得到相应报酬我们约束自己希望得到尊重我们冒险希望额外收益鸟皇曾为韦家王朝付过血与汗所以她希望得到平等的权利。 不过对皇帝来说是不可能给任何人平等的权利的任何人一旦功高震主唯一可能的结果只能是被诬以谋反小念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说是他动手晚了他会动手一点不希奇。 那么鸟皇坐在这里等什么呢? 等一个结果。 你是要兄弟还是要丈夫? 无法取舍。所以鸟皇只是慢慢地摊开手把手里的牌亮给小念看。你看吧你能赢吗?现在我同意和局你是占了便宜的。 如果小念知道即使鸟皇手里拿着同花顺也不会用来砸死他他会做何选择? 是的鸟皇不会杀掉小念她或者曾被迫硬着心肠杀掉无辜的幼儿而且杀人之后她不会哭但是她不打算杀掉一个曾与她同床共枕的人他救过她的命他改变了她的命运是他造就了她这样一个人。如果他真的想要她的命那么好吧拿去吧。不过拿去之后的事鸟皇无法控制。 他毕竟是她在人世间唯一的亲人。 朋友是朋友兄弟是兄弟亲人是亲人他们哪个更重要?鸟皇不知道。共同生活几十年了他见过她最私隐的一面他们也象所有恋人一样说过海誓山盟不管结果如何在当时在说的时候他们都是真心的那些曾让他们幸福的话鸟皇还记得小念呢?小念还记得吗? 女人就是记性好八百年前的事也忘不了曾经爱过的人即使爱已成往事却依旧不能忘记历历在目刻骨铭心地看在已经忘了一切的男人眼里就是贱与蠢吧? 如果小念真的要下杀手鸟皇希望她的兄弟们能逃脱。她自己已经很累很累挣扎了这些年也过过平静日子不想再回到挣扎中去。 小念进来鸟皇的牢房小念还算念旧只将鸟皇的宫殿做了她牢房没有真的把她投入监牢。他没开口鸟皇先问:“玉玺呢?” 小念道:“我不会放他到你身边的。” 鸟皇道:“怕我逃走吗?” 小念摇摇头:“只不过听说许多母亲在自杀前会先杀死孩子。” 鸟皇骇笑:“你怕我伤害他?” 小念点点头。 鸟皇只得苦笑什么叫反咬一口如今知道了。 小念说:“我带来一个人。” 安志从外走进来。 鸟皇站起来。 安志怎么来的? 有一瞬间鸟皇又惊又怒几乎想过去掴他一巴掌。他竟自己送上门来任人宰割!可是鸟皇也明白安志来到这里全是为了她。一个人一辈子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可以死而无憾了。 安志受没受伤?她能不能保全安志的性命? 安志跪下:“臣安志拜见皇后陛下。”安志声音坚定有力态度从容不象有伤在身又一派胸有成竹气定神闲鸟皇心放宽。 鸟皇叹息:“起来吧你倒底还是来了。” 安志抬起头:“我来是想知道皇后对这件事打算如何解决?” 鸟皇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安志回答:“我让军队停驻五天五天后我不回去军队会继续前进。” 鸟皇苦笑。五天可以生许多事实在太冒险了可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京都颠覆韦家王朝并不是她的愿望。 安志欠欠身:“小王子留在军中同旧部聚两天过个三五日当会回来请皇上皇后不必担心。“ 鸟皇一愣被安志一本正经的口气逗得微笑她点点头放下心来安志人虽善良些但办事稳妥让人放心。即然玉玺已成阶下囚小念又别无所出奇圭这个人质的份量当然是相当重的。 鸟皇终于放下一颗心现在彼此手中都有重筹这一仗或者可以不打只要不打细节好商量。 鸟皇侧过头去看小念。 小小念道:“鸟皇我待你不薄就算这次我是冤枉了你我亦没打算伤你你准备下的这些可算是久怀异心了吧?” 鸟皇淡淡地:“我的准备?我不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如果皇上指的是我兄弟的位置他们做到今天这个位子都付出过血汗心智是他们应得的并不是我拿国家的官职送人情。这一点皇上应该明白。” 小念道:“他们反了。” 鸟皇道:“为陛下所逼!” 小念道:“他们不肯回京述职已是反了!” 鸟皇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小念道:“有事固然可以从权他们不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鸟皇道:“陛下召他们回来的原因又是什么?” 小念苦笑半晌道:“有句话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鸟皇笑了:“陛下若是忠臣君主不该令他去死若不是忠臣你要杀他他当然要反抗所以陛下不该用这种事来试探臣子徒然伤了忠臣的一颗忠心也白白逼反了不够忠的臣子。” 小念沉默他反应不是不快只是鸟皇的兄弟早有准备是的他们早怀异心或者说他们的心从来不属于他而且对他一直有戒心。 小念道:“事到如今什么都不必说了你们想怎么样?” 鸟皇沉默一会儿:“陛下一切如同没生过可好?” 小念问:“怎么才能做到让一切象没有生过呢?” 鸟皇沉默怎么才能让一面镜子象从未破过一样?怎么才能从记忆中删除对方曾经背叛与伤害自己的片段?删除文件还是格式化硬盘?怎么才能让那些心痛不再? 鸟皇有五秒钟的失神在这样的急难中需要全神贯注字斟句酌据理力争寸土不让时鸟皇为破碎的心沉默五秒钟。 小念明白他总是明白的只不过人性就是人性人不为已如何能活到那么大占有那么多。小念退一步道:“你们可以商量一下细节。我在书房等你们的消息。” 第20章 尹军道:“奇圭如果安志不回来你就死定了你要是死了这十万大军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好看的小说)” 奇圭道:“安将军不会回来的。我父亲不会放虎归山。” 尹军半晌问:“你呢?” 奇圭问:“我?我可以在军营多玩几日。” 尹军微笑:“你胆子很大我可不是安志我会令人剥下你的裤子打你的屁股。” 奇圭沉默一会儿:“那么你不想听实话?” 尹军道:“放下你的王子架子你如今是我的囚徒。” 奇圭点点头:“我知道。”奇圭说:“我相信父皇不会在意少一个儿子儿子可以再生江山如此多娇怎可放弃。” 尹军问:“他能抵挡十万大军?” 奇圭道:“本来不能可是你们停了五天五天可以做许多事。至于他会做什么我不知道父皇一向英明行事岂能在我预料中。” 尹军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不会等五天。” 奇圭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这样做?” 尹军道:“为什么来救皇后?” 奇圭点点头又道:“我想即使母后真的杀了我娘父亲也不会杀她的。” 尹军道:“但我们的意思是皇后一点委屈都不该受除非她愿意我们不会容别人碰她一根指头。你父亲这次错了他不该召安志走安志在我们还不会反安志小心谨慎如今只有我了我对于你们的王朝缺乏敬意我要安志和鸟皇回来他们不同时回来你就会死而且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会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痛恨自己曾活过!”尹军微笑:“想想看你父亲接到你的整张人皮会是什么表情不不是整张我会一点一点剥。”尹军的笑容让奇圭毛骨悚然这个人是个疯子。奇圭只得提醒他:“想想看你将来的对手可能是我母后。”尹军的面目扭曲了他伸出手抽了奇圭一记耳光对他来说奇圭不是王子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 天黑了京都传来的信报依旧是安志在宫中。尹军焦燥地一手将奇圭拎起来:“看来你父亲不相信我会杀了你。”奇圭道:“他不是不相信他是不惜牺牲他的儿子他不会让你抓住把柄他从不受制于人!” 尹军让人带上来奇圭的随从京都侍卫虽然自知身在险地仍无法放弃御前的驾子见过王子后挺着身子道:“尹将军。”尹军微笑:“你只认得王子不认得尹将军吗?”尹军转过身:“奇圭跪下。”奇圭不动。那侍卫道:“尹军你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尹军微笑:“来人将这个人听见大逆不道的话的耳朵割下来再刺聋。”奇圭跪下:“尹将军不要迁怒他人!”那人痛叫:“殿下不要跪这个人属下宁可一死!”尹军一挥手:“你跪得晚了下次早点服从我的命令。” 惨叫声奇圭抬头看住尹军。也许真的是他错了他不该让这个人留下来他不知道这个人会如此狂傲在他眼中欺师灭祖不过是得闲事。尹军微笑道:“如今这条狗听不到了我不妨告诉你我一时还不敢杀你我要留你的命来换鸟皇的命。但是我不会让你父亲知道这一点我会让他害怕。”尹军抓住奇圭的手一剑斩下去奇圭惨叫血肉迸溅。 尹军将一只断手放在盒子里交给那侍从那侍从吓得全身颤抖被扔上马背送回京都。 从驻地到京城快马已经不过一夜路程。 天微亮。 小念来到鸟皇的房间鸟皇站起来。小念说:“我没想过要杀你!即使你要杀依依我还是没想过要杀你!” 鸟皇道:“我知道!” 小念说:“但是尹军送来奇圭的一只手!!!” 鸟皇坐倒在床上。 小念说:“这个人一定要死!!” 鸟皇道:“这不是真的尹军不会这样做把那只手拿来我看!” 小念微一沉吟也明白鸟皇的意思鸟皇与安志在此尹军怎么敢伤小王子。小念令人将盛着断手的盒子拿来里面的一只手掌心有三只老茧奇圭的手上也有茧子但地方不一样奇圭的茧子是练剑磨的这只手却连指甲都磨毛了。 不用鸟皇说小念也看出这不是奇圭的手。 小念说:“不论是不是真的这个人都要死!!” 小念起身就走。 安志从外面慢慢走进来:“他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有意的?” 有意让他们知道他被激怒了迫使他们退让。 鸟皇苦笑:“我最怕的倒不是他为谈判加筹码我怕他根本不想谈判。” 安志道:“他没有选择。” 鸟皇道:“他有他可以选择鱼死网破。这个人自幼无大挫折又意志坚定未必做不出那样的事而且你也不要高估他对奇圭的宠爱。小念谁也不爱只爱他自己对了还有爱他的国家与他的权力。” 安志黯然。 谁也不爱鸟皇现在连曾有的爱情也否认了吗?那么这种婚姻是否很痛? 鸟皇回过头想了想:“他年轻时或者是爱过的。”正是曾经深爱过才使人每念及此悲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安志沉默。 鸟皇道:“我们的最后底线是所有人都活着。” 安志叹息:“如果交出兵权用什么来保障我们的生命呢?皇帝陛下的允诺吗?” 皇帝陛下的允诺不如个屁刘邦曾允诺韩信不死。 鸟皇道:“若他相信我们没有伤害他的能力或者他愿意遵守诺言。” 或者以及在他愿意的情况下才能实现的诺言。 安志叹气:“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放弃手中的兵权行事更要谨慎如同走钢丝一样不能有一点偏差。可是继续这种彼此猜疑防备真的很累。而且凶险万分。 鸟皇向往的一间农舍一颗大树或者一架子紫藤中午可以在摇椅上睡一觉她向往简单生活。 可不可以努力这一次然后休息很长很长的时间才开始下一次?谁敢希望折磨停止呢?痛疼是人生的一部份不可能停止只希望中间可以间隔多一点再多点时间。 直到下午鸟皇问:“他是否在拖延时间?” 安志回答:“他不该这样做如果他调兵被尹军现尹军就不会守五日的承诺。” 鸟皇道:“这样也好安志我们是太忠厚了。” 安志转过身来:“你真的觉得这样也好吗?” 鸟皇沉默一会儿:“留给我的选择已经没有好的了。” 鸟皇道:“对于我来说拿下京城平定北国杀掉小念与被小念杀死并无不同或者死亡会更好些。” 安志屏息:“并无不同?” 鸟皇沉默有什么不同十年夫妻如同半边身子一旦非割除不可那种痛并不比死亡更好。为什么有人离婚十年仍悲愤不已?身体的结合有时给人一种错觉好象精神上也成了一个整体他的我的都是我们的那种感觉是那样温暖以至即使信错了会让人死你仍会希望自己能沉迷在那种幻觉中。鸟皇是否也曾经沉醉过?是否也曾经深爱过? 紧紧的拥抱有力的臂膀淡淡地一句:“鸟皇是我的人不要难为她。”就解决鸟皇生命中所有痛苦与难堪鸟皇曾经努力地提醒自己一个人是一个人不是神会犯错喜新厌旧也是人性不要太过信任一个人信任何人都不如相信自己。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陷了那样深那样清醒的一个人面临绝裂时感受到的仍是痛不欲生。爱情或亲情象毒品不是你可以浅尝辄止的东西你喜欢上那种爱与被爱的感觉你会需要越来越多的爱意让自己沉迷渐渐让自己相信这世间是有真爱存在的。请告诉我真爱是什么?是否生死相随是一种真爱?如有两个人不能独立生存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会死那不是一种病态吗?如果对方存在与否不重要或没有重要到会干扰另一个的正常生活的地步可以算一种爱吗? 当爱情消失也同戒毒一样不是一旦停药人立刻清醒而是立刻变得痛苦万状生不如死。失恋同戒毒一样若方法不正确没有辅助药物是会戒死人的。 安志听鸟皇说出生与死是一样的不禁目瞪口呆。在鸟皇一生中即使面临绝境受折磨受凌辱鸟皇没有说过这种话。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言。 鸟皇沉默一会儿苦笑:“人年纪大意志力弱了我竟说出这种话来。” 安志道:“为情所困也是人之常情。” 鸟皇再次沉默片刻她终于说:“即使情势再坏我也不会放弃挣扎。”无他放弃是弱者的行为累极了大不了独自一人偷偷吐血去怎么可以露出疲态。 安志问:“莫名处境如何?” 鸟皇问:“胡晓馨随奇圭去军营了吗?” 安志道:“没有。” 鸟皇道:“那就是形势很紧张了皇帝派胡晓馨给莫名做助手如果不是形势紧张胡晓馨不会让奇圭独自冒险的。你知道她是奇圭心腹。” 安志叹息:“奇圭这孩子人虽小行事倒比大人还明白。” 鸟皇道:“希望他不会在尹军手里吃苦头才好。” 安志道:“尹军这件事做得太混了!” 鸟皇道:“他应该知道小念是不会受威胁的。” 安志哼了一声:“他哪是逼小念分明是逼我们!” 鸟皇沉默安志说我们是客气尹军是在逼鸟皇他要鸟皇下决心离开不要再犹犹豫。 如果鸟皇想要离开还是可以离开的即使玉玺落入小念手中玉玺毕竟是小念的儿子又向无过犯小念总不会公然将玉玺斩示众吧?总是有法可想的。 尹军希望鸟皇重回到他们身边。 即使鸟皇重回到他们中去也不是回到他的身边可是那也比相隔关山万里要好。 第21章 第二夜一夜无眠。 烛火无声地摇曳时而有烛花“噼啪”一声鸟皇坐在太师椅上后背挺直许久没有动一动。 安志在院中散步月亮半弯雪白地挂在天空皎洁如玉可实际上月球不过是一颗灰色带坑斑的石头蛋子罢了。 安志知道他应该做出一副安静从容的样子可是小念避而不见尹军步步紧逼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也罢了即使兵临城下只要鸟皇出头仍可议和。安志怕的是小念倒底做何打算?他是否会不顾一切地拒绝在胁迫下谈判? 卖国普通人还真不容易做到普通人不过夸两句大宛马真好西域的琵琶真好听真要卖国非是国家主人不可。 三更天鸟皇唤听雨:“听雨节杖向由你保管还在你手中吗?” 听雨道:“昨儿皇上命我交出所有钥匙。” 鸟皇问:“节杖交给谁了?” 听雨道:“依妃那边的宁珰。” 鸟皇问:“你能不能打听到皇上这两天有没有动节杖吗?” 听雨道:“宁珰昨天特意问过我取还节杖的手续想必是这两天会用到。” 鸟皇点点头。 小念竟真的做出这种事。 过了一会儿鸟皇终于能以平静的声音言:“请安将军进来。” 安志急步进入:“陛下。” 鸟皇道:“小念是向南国借兵了。” 安志呆了。 烛花啪的一声爆开那样清晰那样突然。 安志半晌吐出两个字“昏君!” 鸟皇道:“对他个人来说倒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安志道:“他会因此失去半壁江山!” 鸟皇沉默一会儿:“还可以夺回来失去全部才最可怕。” 安志道:“他怕我们会夺走他的全部权利?” 鸟皇道:“小念失却兵权觉得生命没有保障为求自保出此下策。” 安志道:“怎么办?” 鸟皇苦笑:“逼不得已只得同意小念所有条件即使他要我们项上人头也只得给他不回身拒敌难道真能让南国军队长驱直入?” 安志面色转为铁青半晌道:“还有转机。” 鸟皇回身叫婀婷:“婀婷怕要麻烦你了。” 婀婷已猜到鸟皇叫她的目地一时呆在当地半晌才回答:“奴婢在。” 鸟皇沉默一会儿:“婀婷能为我传个口信给莫名吗?” 婀婷沉默一会儿:“要我去找金侍卫?” 宫女同侍卫有来往是一项严重罪名婀婷一向以为自己做的还算隐秘但也疑心鸟皇是知道的。把宫女赐给有功的侍卫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事婀婷知道做成鸟皇吩咐的事鸟皇一定也会成全她虽然这件事凶险异常但情势也不容她退却婀婷点头。 鸟皇知道此事自己做得未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她是早已知道婀婷的事这种事她即不想大动干戈地追究也不想成*人之美此风一长昭阳宫中几千名青春少艾都自己动起手来场面不可收拾。总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现在大难临头金侍卫又恰是昭阳守卫那些小枝节不必多计较多数人得到都需付出入了皇宫却与侍卫相恋不可能不付代价就得到幸福美满生活。 鸟皇想了想:“大内侍卫到提督府还是太冒险了请金侍卫给阿丑带个话让她无论如何到我这儿来一趟。” 婀婷点头这个容易做多了。 婀婷离去安志问鸟皇:“你要怎么做?” 鸟皇道:“事情走到这一步已无退路通知尹军立刻起兵然后让莫名控制京城。” 安志一脸安慰鸟皇苦笑:“兄弟们都是这个意思吧?”事成之后兄弟们还会齐了心劝她杀掉小念奇圭以绝后患前人做过多次后人仍会这样做必须如此解决即使深情如梁祝到这个境地也没有别的选择。的19bsp; 鸟皇本来还希望一切可以缓和下来然后谈判即使生活再不能象从前但至少每个人都在。 但小念竟召南国军队入关没有别的办法要么在短期内拿下京城要么鸟皇承认失败献上自己的兄弟的人头。 鸟皇如何下令杀害自己丈夫与年幼的奇圭?那个年幼的在争战中惨白着一张脸紧紧跟在她身后的孩子。想必到时只得假装看不到听不到面无表情麻木地清除异已。她又如何对自己的儿子解释自己所做的一切呢?一句逼不得已吗?不论事情如何解决鸟皇的下半生与快乐无关了她这一生本就同快乐无缘咬着牙想必也能过去只是这样咬牙切齿痛苦地渡过一生又是为什么呢? 所有的坚强得到的是什么?只是活着吗? 四更天宫外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声鸟皇站起唤听雨:“什么事?” 听雨轻声答:“听说是有人闯宫让皇上滚出来。” 鸟皇问:“是谁?” 听雨道:“不知道皇上一见那人立刻屏退左右在书房密谈呢。” 鸟皇有预感这才是真正的转机! 小念尴尬地:“爹你怎么来了?” 帅望道:“我在山下遇见几个人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也就算了其中一个手里竟拿着节杖。”帅望手里举起一支装饰着兽毛的手杖牵起半个嘴角冷笑然后面色一变将节杖一折两断扔在小念面前。 小念目瞪口呆面色惨白地呆站在那儿。 :“然后我搜出了陛下的亲笔信!”帅望掏出一封信一撕两半四半八半然后“啪”地摔到小念脸上帅望怒吼:“你***让南国兵来帮你平定叛乱!” 然后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小念眼前金星乱冒小念跪下。 帅望怒道:“你要割地给南国为什么不把大好江山干脆送给你老婆?至少她还是北国人!至少还可以保持国土完整!” 帅望问:“如果北国一定要败在你手里为什么不让北国人来糟蹋北国的疆土?我不喜欢南人的脚踩在我们的土地上这比你的统治更重要!甚至比你的性命更重要!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帅望越说越怒抬起脚来一脚踢过去小念低头不敢躲正中胸前登时一腔子气血翻腾起来小念强自压抑却已经痛得脸色惨白。他不敢出声只是低头。 帅望抬起脚来打算再狠狠踹小念一脚可是他亲爱的儿子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副伏认罪姿态虽然一声没出可是扶地的手也痛得抖了那是他亲儿子他这一脚迟迟疑疑地落不下去。 欧阳喜看得痛快躲在帅望身后嘴角已偷偷弯上去又硬拉下来几次他当然巴不得火上浇油可眼看帅望那口气踢了一脚之后已经泄了也只得上前拦阻:“帅望消消气孩子大了自然事事有自己的主张。”的63 帅望怒道:“狗屁主张!” 欧阳喜看了一路帅望的黑脸等的就是这一刻简直想为帅望鼓掌一脸的幸灾乐祸藏也藏不住帅望自然看得出狠狠瞪他一眼:“你留在这里!有事我会叫你!”转过头叫:“鸟皇呢我要听听她的条件。”的82 小念急了让帅望来谈判谈来的条件怕是同他的愿望会有很大距离小念抬头:“父亲让我去同她谈!” 帅望问:“你担心谈判不能得到最大利益吗?” 小念愣了一下帅望接着说:“谈判不用得到最大利益若是没有好处留给对方对方怎么会长久遵守协议?” 小念呆了一会儿才道:“可是父亲……” 帅望道:“一会有你说话的时间。” 第22章 一行人去昭阳宫一声声皇上驾到传过去鸟皇与安志相顾不知是福是祸。(.) 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不是皇帝而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安志大大地诧异了鸟皇却终于一颗心放下了下来韦帅望终于来了!这个人平时象驼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只要你不过去踢他屁股他一盖听不见看不到可是韦帅望即然看见了听到了他想必不会坐视他儿子如一头瞎了眼的大象一般乱撞。而且韦帅望有个好处不管他是多么不喜欢一个人他不会对人不公平。鸟皇知道韦帅望并不喜欢他可是韦帅望不是那种不喜欢一个人就认为对方死活都无所谓的人。 鸟皇迎上去:“父亲大人!” 帅望摇摇手:“免了免了!” 鸟皇还是请个安安志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个小老头原来是冷家掌门人韦小念的父亲。 久仰大名。 成名前大家都拿他的事当笑话讲成名后同样的事成了秩事。韦帅望是传说中比较有趣比较传奇的人连安志这样的大将军也觉得得见武林盟主三生有幸。 帅望问:“鸟皇你还好吧?” 鸟皇道:“还好。” 帅望问:“十万边防军回京是你的主意?” 鸟皇苦笑。 帅望问:“鸟皇不是予与予夺安敢有怨吗?” 鸟皇苦笑:“对不起父亲可是予与予夺的只是我的性命陛下这次却不只是针对我。”即使忠诚如一只狗主人动手剥它的皮它也做不到引颈就戮吧? 帅望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鸟皇沉默。 帅望道:“同人打仗不带刀可能会吃亏带着刀吃了亏难免想动刀子动了刀子死了人是死罪!” 安志忍不住在身后道:“韦掌门想是忘了人家已经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 帅望不理他只对鸟皇道:“那把刀还是备而不用的好。” 鸟皇低头:“父亲教训得是。” 鸟皇如此驯服安志虽气闷也不敢再讲话。 帅望问:“鸟皇有什么条件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不打这一仗。” 鸟皇跪下:“不敢鸟皇听父亲大人的吩咐!” 帅望叹口气:“你到这地步还同我娓婉什么?有什么话直说出来事情还可以快些解决。” 鸟皇抬头:“父亲鸟皇愿意离开京城离开北国隐姓埋名从此不再踏入北国一步可是父亲怎么才能保证我与我的兄弟不被皇帝陛下追杀呢?” 帅望问:“你想要什么样的保证?” 鸟皇道:“我听说冷家有一块上写‘杀’字黑玉做成的牌子一旦出整个武林都会声讨收到这块玉牌的人不论此人有无过错一定会追杀他到死。” 帅望想了想:“有不过这种东西我没用过以后也不会用。” 鸟皇道:“另外一块上写‘生’字的白玉牌不论持有人做了什么别人都不可以伤他一根汗毛否则就是冷家的敌人!” 帅望点点头:“对如果我把这块白玉牌给了你即使你杀了小念也没人可以动你我不仅不能为小念报仇如果有人给小念报了仇我还得追杀那人到死所以我是不会把这块牌送给你的。” 鸟皇沉默一会儿:“那么父亲大人是要我相信您父子的诺言只身离去了!” 帅望沉默自己不信任人要人信任自己这好象有点不讲理。 鸟皇默默等待安志再一次忍不住:“鸟皇我们不必哀求!” 鸟皇静静地:“我们不是哀求是等待你放心韦掌门会给我们公道。” 韦帅望想起他的好老婆的话:“你只要帮助小念不是去替天行道。”韦帅望叹口气:“对不起鸟皇我不是来替天行道的。我不能给你公道不过如果你肯信任我的话我用我的性命人格担保你与你的兄弟都会好好活下去而且我会传话武林不得难为你们兄弟。” 鸟皇沉默一会儿问:“掌门要我怎么做?” 韦帅望道:“招尹军进京让姚一鸣带兵回去。[]” 鸟皇觉得冷好象心口缺了一块大洞有十二月的冷风贯穿而过。 许久鸟皇苦笑:“我带尹军回京任凭皇上与掌门处置?如果是掌门你你可会将兄弟置于这样凶险的境地?” 韦帅望问:“你为你兄弟你兄弟为你所以反了。你们手握重兵有为自己出气的能力那么鸟皇你可想过你手握重兵的责任?你手里的兵符是你私家图章吗?国家的军队是干什么的你都忘了吗?你同你的兄弟是几个人?为了这几个人你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如果此时南国进犯我们所有人要为了你几个兄弟的安危付出国破家亡的代价!” 鸟皇沉默。 韦帅望道:“我告诉你这种情况下如果是我的兄弟即使让我提他的头回来我也可以做到!” 少年韦帅望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死后来生了什么让他能够忍心在必要时提他朋友的头来? 鸟皇沉默。 帅望挥手叫人想了想又让人退下:“我们去小念的书房。” 莫名其妙! 鸟皇跟在后面莫名其妙。 到了书房高翘双脚倒在龙榻上休息的欧阳喜一下跳起来。 鸟皇呆住。 欧阳喜跳到地上站稳才看见凤冠华服的皇后娘娘。鸟皇的容貌并无太大改变宫廷生活仿佛把时光冻结鸟皇依稀还是十年前的鸟皇连神态都依然是十年前的坚强。欧阳喜呆了一呆不禁恍惚那些曾经的岁月那在黑暗的杀手生涯中依旧飞扬的青春年少后来为何一切变色了?连那点黑暗与黑暗中的亮色也不能保有在目睹鸟皇为生存所做出的牺牲与鸟皇手底下的为他们的生存所牺牲的人欧阳喜现他们的生活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斑驳的灰与褐色那是他们的痛苦与别人的血染就的颜色在岁月中一点一滴开始散腐烂的气味。如今一切都已沉淀成灰灰飞烟灭的灰。 欧阳想:“或者即使知道自身在腐烂我依然应该留下来留下来腐烂也比独自离开的好这些年来我的头上一直写着‘来自地狱里的人’我不能忘记灰暗的过去与那些黑暗岁月里闪亮的友谊这些友谊竟是我在人世间再也没有体验到的。我不应该厌弃那双残忍的手我应该接过她手里的刀子替她折磨那些可怜的牺牲。我的离开倒底是一种善良还是一种逃避?” 鸟皇轻声道:“欧阳?”欧阳竟是欧阳。曾经令她痛彻心肺的人与事终于逃不过岁月摧损化成一个朦胧的苦笑。 欧阳喜终于还是露出笑脸那一脸阳光般的笑容就是当然鸟皇爱上他的原因。 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只有欧阳喜的笑容晴朗如碧空万里。毫不在乎的笑容关怀与了解还有魔教兄弟所没有的善良。那也是鸟皇急于为他们赎身的原因象欧阳的善良在魔教里不可能生存下去的鸟皇怕他送命。 欧阳微笑:“鸟皇很久不见了还好吗?” 还好吗?好与不好都同欧阳无关了。 即使是梦里皇后大人也要保持她的端庄与礼仪吧?鸟皇微笑:“托福还好。” 欧阳的笑微微有点惨淡鸟皇没有原谅他的离去! 鸟皇问:“你好吗?” 欧阳道:“还过得去。” 帅望咳一声:“我带你来着不是为了让你们老朋友叙旧的鸟皇你看地上是什么?” 鸟皇低下头看地上的碎纸与断成两截的节杖。 鸟皇抬起头:“掌门!” 帅望道:“对小念派去南国的使节被我截住了。如果你不退兵你可以将小念杀死虽然他是我的儿子但是如果非在他的性命与国家的利益中作选择我会选择前者。他可以死在你手里不能去南国借兵。”的b4 鸟皇沉默一会儿:“我明白了!” 她明白了一件事一旦关系到民族与国家的大题目就再没有诚信可言。如果她强求一定可以得到那块白玉牌子可是这个时候那块牌子决不会比韦帅望的一句诺言更有约束力。 鸟皇微笑:“欧阳韦掌门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吗?” 欧阳喜摇摇头:“他不是。” 鸟皇叹息:“我也知道他不是!”韦帅望当年曾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一个臭名昭著的恶人不死那人一说出他要知道的秘密立刻被韦帅望一掌拍死为了这种不名誉的事韦帅望还被自己的侍卫抽了两嘴巴不过韦帅望的背信弃义被评为当年十大快事之! 欧阳喜道:“可是韦掌门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鸟皇微笑:“你这么想吗?” 欧阳喜点点头。 鸟皇道:“我确实是怕与冷家为敌我的兄弟们每一个人都象亲兄弟一样即使我们起兵得到天下如果我的兄弟们有任何一个牺牲了那也没有赢何况被冷家人追杀而不死万中无一。而且我也厌倦了杀戮为了活下去我杀过许多人该死的与不该死的我不愿去想。毕竟我不认识他们。可是要我杀掉我认识的人曾经对我微笑过的人一起生活过的人那对我来说是一件困难的事何况要我下手去杀小念。我下不了手我不是一个好的政客!我同人处久了会日久生情。父亲说得是我不能拿国家机器来玩我会让尹军与姚一鸣带兵回去我带奇圭回来我希望我回京后你们能释放安志还有欧阳喜。” 韦帅望笑道:“安志倒罢了欧阳喜还是跟着我比较安全。” 鸟皇诧异。 帅望道:“这小子刺伤冷雪玑被雪琅捉到会被剥皮抽筋。” 鸟皇骇异。 欧阳喜笑道:“小事情有韦掌门在都是小事情。” 韦帅望道:“雪玑不死就是小事情否则你还是让我把你的脑袋砍下来比较幸运。” 欧阳使个眼色:“他死不了我手下有分寸。” 韦帅望见他眼神怪怪的只得不语转过头来只见鸟皇抬起眼来盯了欧阳二秒钟虽无表情那种不常见的沉重的眼神也让人知道她的担心这两位原来还旧情未了即使是友情这份友情大约也比平常友情有所不同的。 韦帅望想:“这个女子倒是不缺感情寄托的。” 第23章 尹军给奇圭裹伤被奇圭怒目推开换上姚一鸣。(.好看的小说)绷带在手腕上包得一层又一层血还是不断渗出来奇圭痛得脸色惨白他怒问:“为什么这样对待我父亲!”尹军道:“因为你父亲刑讯鸟皇任何人都不可以这样做。”奇圭脸色渐渐改变他不相信他知道他们敬爱她但不知道尹军竟敢爱她而且尹军竟敢亲口把这些话说出来:“你对我母后……”尹军道:“我曾答应我最好的朋友我会用生命来保护她甚至比生命更宝贵的。”奇圭问:“你的朋友――”尹军道:“他是鸟皇最爱的人。”奇圭问:“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尹军道:“我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这些年来他爱的人不论是爱着别人还是孤身一人或是嫁了人或是嫁了不如意的人都与他无关他从没得到过她的爱。 奇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善良这善良只属于特定的人不是给别人的是不是?”尹军皱皱眉无言。奇圭问:“我母后呢?有没有爱过你?”尹军微笑:“如果她有过我不会让她嫁给别人。”奇圭问:“你问过她吗?”尹军点点头。奇圭问:“她怎么说?”尹军道:“我不知道我立刻就被配到边疆去站岗了。”奇圭微笑:“啊是那次难怪三军交战正酣却大将派去看押粮草。”尹军道:“那时鸟皇那样护着你看你怎么报答她的。”奇圭垂下头他说:“我已经尽了我的力我不能同我母亲作对。” 姚一鸣为奇圭包好伤口无言。 转过身问尹军:“你这样做不怕皇上难为鸟皇。[]” 尹军冷笑:“别皇上皇上的。我量他也不敢他儿子在我手里十万大军在我手里鸟皇是他手中唯一的一张牌他还靠鸟皇活命呢!他敢动鸟皇一根汗毛我就把他儿子拉到城下去活着喂狗!” 奇圭打个冷颤如果不是姚一鸣曾答应保他平安他的冷颤打得还要厉害。这个尹军真是个狠人说得出做得到。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野狗活活咬死吃掉奇圭的脸禁不住微微抽*动。 姚一鸣道:“你不能那样做二皇子是自愿留下来的安志说即使他死了我们也不可以伤害二皇子。” 尹军冷笑:“二皇子是本是来骗我们入京的你受的那场折磨都拜他所赐把他扔出去喂狗也不为过。” 姚一鸣气道:“安志说――” 尹军一抬手:“你不必安志说鸟皇说他们现不在此凡事只要你说我说就行了。你说话要好使你尽管说否则就听我说!” 姚一鸣取出兵符:“尹军这是鸟皇给我的兵符!” 尹军微笑:“我们都反了你还拿小念的兵符给我看做什么?” 姚一鸣涨红脸:“这不是小念的兵符这是鸟皇的信物!” 提到鸟皇尹军终于沉默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只要我们的人不死我不会难为这小子就是。” 鸟皇由大内侍卫护送至军帐外南晔自然也跟在鸟皇身边当下在帐外停步鸟皇宫中的侍卫王海的过来给鸟皇挽住缰绳禀报:“陛下前面就是叛军的军营了。” 鸟皇点点头前面已有人通报过尹军姚一鸣已立在帐外南晔低声道:“陛下下臣不方便再跟着陛下。”鸟皇点点头监视鸟皇的南晔会被尹军撕碎。王海上前道:“属下愿随陛下前往。” 大内侍卫们大约把跟去叛军军营当做一件危险万状的事了虽然鸟皇自信不会生流血事件但对自己昔日下属的这份心意还是很感动的。她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看了王海一眼点点头。 那样疲惫惯于戎马生涯的江湖女子在这场斗智斗勇中也有点疲惫了。 王海过去:“皇后驾到请尹将军出迎。” 士兵过去通报许久尹军迎出来看着鸟皇看见鸟皇身后的人不是安志他问:“安志呢?” 王海喝道:“见到皇后还不跪下!”剑光如虹划向鸟皇身后鸟皇身子实在虚弱她安逸太久精神又受了重创这一招她竟没有接到只见那只剑水一样泼出去回来时带着一片红色霞光。鸟皇慢慢回头看见王海倒在血泊中! 鸟皇从王海腰畔抽出刀来握在手中然后面对尹军微笑:“我功夫荒费太久竟不能在你手下保住一个下人!” 她挥出一刀同样没有抵抗那把刀停在尹军胸前鸟皇道:“接招!”尹军没有回答而是回头问左右:“众将士我可以同皇后过招吗?”没人回答。 鸟皇道:“带奇圭上来你同我回去。”鸟皇临时改变主意尹军这种态度怕姚一鸣无法安全地带兵回去。 尹军问:“安志呢?你不能带他出来也不能带你儿子出来你还要带我回去?” 鸟皇道:“跟我回去我保你性命无攸!” 尹军道:“我并不在乎性命!” 姚一鸣道:“尹军听皇后的安排!” 尹军微笑他不是没想过鸟皇不会赞成他这样做到时他会与鸟皇对抗如何对抗呢?这些人都对鸟皇忠心不贰他自己也同样他不会同鸟皇对抗。 尹军道:“你一定要保住安志千万不要失手!” 尹军的手抓住刀背猛一用力“噗”的一声刀锋陷入他的身体! 鸟皇不相信!但她的血同尹军的身体一样在冷看着尹军倒下鸟皇不相信这是真的! 刀落下“当”的一声。 鸟皇许久没有动是真的吗?经由她的手结束了尹军的生命?!她的手足她最好的朋友他们为救她而来她杀了他?!鸟皇紧紧握住双手。 为什么?为什么会生这种事? 她为什么不死掉!为什么?为什么死掉的不是她? 她不能倒下去!昏眩和痛苦已经要夺她性命她还是不能倒下去。 不能倒下还有安志一定要保住安志不能失手!不是她以死相报就可以抵偿的她的兄弟对她这样赤胆忠心她一定不能失手任何情况下她不能失手!就算欺君弑主她不能失手。 鸟皇吩咐:“带奇圭过来。” 鸟皇蹲下握住尹军的手那双手沾着血已经冰冷。鸟皇颤声道:“你陷我于不义!我恨你我恨你!” 奇圭看见鸟皇哭了他从没见过鸟皇哭泣这位皇后千岁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改色她总是微笑不论什么事即使再痛苦她不过沉默现在他看见皇后在哭她一只手握着尹军的手血迹已经变成褐色干在他们的手上皇后的身体在颤抖她哭得全身颤动并没有注意到众将的表情诧异。渐渐众将士跪下。 奇圭跪下:“母后!”鸟皇抬起头奇圭从没见过这样怨毒的双眼这双眼想杀他! 然后鸟皇低下头慢慢地她恢复了以往的淡漠表情缓缓起身:“来人将尹军就地埋了。” 鸟皇一手握住奇圭的手:“我带你回去!”那只带血的手冰冷而瘦硬。奇圭怕。 鸟皇并没有一刻迟疑转身叫起姚一鸣:“小姚你即刻升任大元帅所有将士按例进级。你带他们回去好好镇守边境!”姚一鸣忍痛道:“是!” 鸟皇回去时是坐马车她太累了再也不能受鞍马劳顿她一路在马车里闭着双眼。 奇圭不敢开口他怕她他记得那双眼他痛苦地觉得鸟皇永远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原谅他的母亲。 鸟皇想的是她怎么才能保全安志的性命? 尹军一心救她不惜任何代价谁知竟是她前来催他的命!尹军的心已经先死了吧?所以自杀。 他死前是否不甘心?他是否觉得自己不值? 这些鸟皇永远不会知道了。 鸟皇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她只想一死了之但是不能。 她想杀了身边这个象影子一样无声无息的孩子但是不能。 鸟皇握紧双手她一路上身体都是僵硬的这一口气不知要提到什么时候。 她怎么没想到她独自来解尹军的兵权尹军会自杀?她为什么没想到?尹军那样骄傲的人怎会肯沦为阶下囚? 第24章 马车停下来因为有人跳上马车车夫已摔落车下。 一道银光闪过帘子落下。 阳光照进昏暗的马车里鸟皇微微眯上眼睛是谁? 然后听到剑破空气的呼啸声。 鸟皇本能地向后一仰但阳光打出来的那个黑色的轮廓让她认出欧阳来。 欧阳喜手中那把剑! 鸟皇忽然微笑不再躲闪。 那支剑预计她会向后仰倒所以微微向下了一点。可是鸟皇的躲闪只是身子微微一动就停下了。那支剑偏了一点刺在心脏下方。 胸膛里感觉到一点凉。 那刺在身体里的剑让鸟皇的内脏感觉有一点凉(告诉我心脏底下是啥玩意?)象是夏天时喝了一口冰凉的井水不过这一口水不是从嘴巴进去的是从前胸进去后背出来的。 鸟皇微笑如果这样死了死得其所再无遗憾。 欧阳喜看见那张微笑的脸。 令他想起多年前他要离去时那张惨笑的脸。 那时的那张脸惨笑着还是表明她懂得并理解。 如今这张脸笑容那样平和仿佛得偿所愿。那种得到解脱的笑容让欧阳喜想知道这几十年来他爱过并抛弃了女人又遇了什么? 谁出生时不是雪雪白的一个婴儿? 变得狠心辣手是为了什么?是什么令她改变? 一个他爱过却不能庇护的女人他是否有权审判她?即使她为自己做了伤害兄弟的事那个拿着剑来杀死她的人是否应该是他欧阳喜? 欧阳喜慢慢拨出他的剑。 鲜血如泉“噗”的一声喷溅在他脸上。 鸟皇坐在那儿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只能慢慢咽下涌进嘴里的腥咸的血。 那一个微笑始终挂在嘴角。 血无声地爬满鸟皇胸前。 外面渐渐传来喧哗声有人问:“什么人!什么事?!” 鸟皇轻轻挥手勉强开口却无法出声欧阳喜自她的口型中看出那是一个“走”字! 欧阳喜看着衣襟上的血! 刺不出第二剑。 他转身而去 侍卫与士兵这才冲上来喊杀。 鸟皇昏了过去。 醒来看见奇圭在哭小孩子趴在她身上痛哭:“母后!母后!”嘴巴里一股苦涩原来已经被喂过药了鸟皇叹息:“我没事不要哭。” 奇圭慢慢起身聪明的他已经知道同他母后的怨已经结下永不能解。 鸟皇穿着一身布衣头简单地挽在脑后她就这样缓缓走上大殿就这样她依旧象一个皇后不可能是别人她那昂然的态度她的自信和安然。依依只是个美女一个国家可以有许多美女但只有一个皇后。 鸟皇说:“幸不辱命皇上臣妾带二皇子奇圭回来了。” 小念想当年这个女人一身铁甲同奇圭战胜归朝也是这样说的这个女人带领十万大军将中原兵马拦截在边界之外。今天她又回来了。小念想:“我怎么能说她要谋杀我喜欢的一个女人所以将她休掉将她的朋友全部下狱?她的朋友都是真正的功臣都是国家栋梁为了那些人我也不能动她呀。 鸟皇道:“臣妾劝尹军回来尹军要我回皇上他误以为京都有变带兵马回朝虽无伤亡毕竟人言可谓只怕难免要当‘谋逆’二字所以他愿以死明志尹军对陛下、对朝庭绝无二心!” 小念呆住:“尹军死了?”鸟皇道:“奇圭亲眼所见。”奇圭垂头:“儿臣亲见尹将军已死。” 小念慢慢靠到椅背上。 糟糕鸟皇那边有人流血有人死亡。 怎么办? 小念额头渐渐冒出汗来。 鸟皇轻声道:“陛下陛下容臣妾归隐山林吧。” 没有回答。 鸟皇等了又等这样迟迟疑疑没回答是因为皇帝陛下根本不想践约吧?她终于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血到此时再一次从她胸前渗出。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十月的大雪! 鹅毛一般扑天盖地而下。 大军只得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连一壶好酒都找不到姚一鸣裹着安志的旧皮氅在帐中生了旺火还是觉得寒气逼人倒不是他身子受不了而是他的心里不愿接受自己需再一次熬苦这件事。 由此可知安志与尹军真是不容易再怎么也是京城以外的苦寒之地他们驻守多年从无言苦。 姚一鸣在京中钟鸣鼎食就快培养出品味与气质来了。 三代为官方知吃穿。 现在这个有了品味与气质的姚一鸣勉强呲牙咧嘴地灌下一碗热烧酒觉得酒气不香辣嘴回味又不醇。皱着眉只得安慰自己:“多喝几次就习惯了。要是为这种事叫苦非被兄弟们骂死不可。” 想当初姚一鸣曾用这种烧酒同尹军拼酒量来着结果是尹军胜出小姚先吐也先睡着的可是尹军却比小姚多睡了一天才醒的。 尹军! 小姚提都不想提这个人。 一个自杀的人! 一个借鸟皇的刀自杀的人! 姚一鸣恨这个人他的世俗头脑无法理解那种高贵情操为了理想为了爱情为了崇高的目标而死小姚不理解他只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且他也知道财是不值得人为之而死的。在小姚的心目中天底下再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如果有人为了不值得或虚幻的目标而放弃生命小姚强烈鄙视他。可是这样做的偏偏是他的兄弟与朋友小姚鄙视他之外还要加上恨他。(.好看的小说) 寒风在帐外呜咽小姚瑟缩一下刚想让士兵把门帘压紧些门帘被人大大地挑开了外面狂风夹雪呜的一声冲进小姚温暖的大帐小姚跳起来就要破口大骂却见进来的那个眉毛上挂着白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喜。 姚一鸣惊喜:“欧阳!” 欧阳喜拿起桌上的烫的热酒对着壶嘴一气灌下去然后一抹嘴叹道:“好酒。” 姚一鸣站在一边也叹了一口气心想:“我同这些野人算是没有共同语言了。好酒这种酒他居然说是好酒。” 欧阳喜说:“这种酒让我想起从前。” 原来是忆往惜峥嵘岁月姚一鸣放下一颗心是因为酒里有过去的青春的味道而不是真的大伙味觉齐齐坏掉只有他长了一条会尝酸甜苦辣的舌头那么看起来欧阳喜同朋友的差距还不算太远。 欧阳喜放下酒壶:“以前我们常喝这种酒。我还以为你成了京城富之后永生永世不会再尝这种酒了呢。” 姚一鸣苦笑来了朋友们到一起就喜欢取笑小姚的钱。他们要么有权要么有功夫只有小姚有的是钱。 可是许多事要靠钱来推动没这俗物怎么成? 欧阳喜再抬起脸来笑容终于不见了他问:“尹军是怎么死的?” 姚一鸣叹口气:“你也知道了他自杀。” 欧阳喜双手颤抖:“自杀?!” 姚一鸣道:“这个白痴加王八蛋竟然自杀我们那么苦苦求生他竟自杀。靠!” 欧阳眼前浮现鸟皇那淡淡的微笑与胸前大量大量的浓稠的血。 自杀! 欧阳喜沉默一会儿:“是为鸟皇所逼吗?” 姚一鸣道:“什么叫为鸟皇所逼?要是鸟皇命令他死我这会儿该赞他忠义无双呢!鸟皇不过要他回京。” 欧阳喜半晌道:“或者他误以为回京是死路一条。” 姚一鸣哼了一声:“欧阳我不知道你这位大侠如何理解信任两字咱们兄弟中要是有人敢出言担保对方的性命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鸟皇说了她会保尹军性命无攸我同尹军都不会误会!” 欧阳喜问:“那么尹军为什么死?” 姚一鸣苦笑:“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知道吗?” 欧阳喜闭上眼睛。 他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都爱鸟皇鸟皇爱欧阳喜。 尹军什么也不说欧阳喜认为他永远永远不会说。 直到欧阳喜失去双眼。 那个时候肯舍命来救他们的只有尹军这样的疯子而矣。然后尹军认为瞎了的欧阳喜不能再给鸟皇幸福他要求自己最好的朋友自杀。 重色轻友到这个地步。 欧阳喜苦笑。 他的离开让尹军愤恨也让尹军觉得窃喜吧?无论鸟皇做了什么尹军都爱鸟皇不变。欧阳喜做不到应该让尹军得到所爱吧? 可是不鸟皇爱的始终不是尹军有欧阳与没有欧阳都一样鸟皇不爱尹军。 是不是那种无私的爱会让被爱的人感到累与恐惧? 即使小念那样负了鸟皇鸟皇的选择仍是留在小念身边她再一次再一次没有给尹军机会。 那样一生无望的爱情尹军选择死亡或者是一种解脱。 欧阳睁开眼扬声:“拿酒来!” 卫兵送上酒来。 欧阳无言地喝了一碗一又一碗。 姚一鸣陪着喝了一碗又一碗忽然觉得酒这东西其实味道没有好坏之分如果是同朋友在一起喝茶水也可以得到同样的快意! 欧阳喜道:“想起年少时的事。你同尹军斗酒互相骂对方是猪猡。” 仰起头想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已经多少年过去了?身份地位改变尹军的一颗心竟还没变男人的心本是容易变的尤其是得到了女人之后雄性的本能是更多地繁殖嘛。 可是尹军竟一直不变真是异数这样的男人应该灭绝吧?男人若都如此之专一太不利于人类的繁衍了。 姚一鸣道:“尹军最讨厌我。” 欧阳喜笑道:“因为每次分到一组你都会拖他后腿。” 姚一鸣道:“切要是人人考第一就没有第一了。他要肯听我的根本不必那么冒险。” 欧阳喜道:“同鸟皇一组他都有话说这个人锐利如钉子也如钉子般刺人。” 姚一鸣道:“到最后只有你肯同他一组。” 欧阳喜扯扯自己的脸:“我脸皮厚。” 尹军跳着高地当众大声指责欧阳欧阳点头微笑:“你说得对。” 尹军那根用来指点欧阳鼻子的手指不知为什么就伸不了那么直最后握成拳头最后自己躲到一边反省去了。 几次救过欧阳的命与被欧阳救再遇到什么事也不过低声骂一句:“笨蛋!”就算了。 欧阳酒醉之后终于落泪。 那个在他被俘后孤身一人站在冷家沙场上的尹军。 还有被他刺了一刀的鸟皇! 欧阳喜说:“我担心鸟皇说服韦帅望放我走我来到营地正看到鸟皇从尹军身上拔出刀来!” 姚一鸣被酒精浸透的大脑听不懂欧阳喜说了什么。 欧阳喜微笑:“我刺了鸟皇一剑。” 姚一鸣呆呆地看着欧阳喜他听不懂听不懂。 他只看见欧阳喜吐了。 一早醒来姚一鸣看着帐顶想:昨天欧阳喜是不是说他刺了鸟皇一剑? 欧阳喜已衣冠整齐地站在帐中看起来是要走。 小姚跳起来:“要走?” 欧阳喜点头小姚叹息:“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欧阳喜回过头来微笑。 那样温和带一点苦涩带一点不舍那种想多看你一眼的神情让姚一鸣惊怕。 小姚终于鼓起勇气问:“昨天晚上你说……?” 欧阳温和地:“我说我误以为鸟皇杀死尹军所以刺了鸟皇一剑。” 姚一鸣呼吸停顿。 欧阳喜道:“好在错过一寸没有刺在要害。” 姚一鸣这才呼出一口气去怒道:“干你娘!你疯了!” 欧阳喜说:“我错了!” 姚一鸣害怕没有哪个武林人会轻易开口说这三个字承认错了就要给大家个交待不是说一声错了写一份检讨就完了的在武林中“我错了”三个字就是服从判决不再上诉的意思。 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地欠了鸟皇的男人怎么办? 要是小姚自己犯下这种错误怎么办? 小姚打个冷战不!想也不敢想! 欧阳喜再次开口还是那样温和平静:“我有一样礼物请你派人送去冷家给冷家掌门人韦帅望过目后再送给冷雪玑!” 姚一鸣害怕他的大脑混乱手脚软他该说什么做什么?欧阳喜要做什么? 小姚无法开口。 他不能说请你不要――不管你要做什么不要做那是不可能的既然欧阳喜承认错了当然要承担责任。 欧阳一笑:“我去取来。” 欧阳要走又回过来拍拍小姚的肩:“小姚谢谢你的酒。”手掌那样沉小姚被拍得内脏震动却只是呆。 欧阳出去。 姚一鸣有个预感即使欧阳喜活着他也永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呆坐在帐中许久。 欧阳喜没有再进来小姚也不敢出去。 他不敢掀起那层帘子来他怕看见欧阳喜的血! 血! 既然欧阳承认错了他错刺了鸟皇一剑当然只得用流血来承担他的责任。 只有风声一直呜咽。 亲兵进来:“大帅帐外有个盒子!” 帐外有一只盒子。 一滩血。 一支断剑。 一串滴血的脚印。 没有现一个死人总算是姚一鸣好运。可是看到盒盖上那半个血红色的手印姚一鸣想吐。(我也想吐) 姚一鸣不想看不想知道盒子里的是什么他立刻派人送去冷家山庄。 那礼物是什么? 是什么? 姚一鸣自己对自己说:“如果有一日我必须选择我宁可信错了我的兄弟信错朋友不过一死伤错了朋友我付不起那样的代价!” 第25章 帅望正在同芙瑶讨论留什么样的胡子好看姚一鸣手下的亲兵被指点得晕头转身地进来了:“请问要见冷家掌门怎么走?” 忽然之间眼前竟出现内眷那士兵大吃一惊惨叫一声连连道歉退着出去了。 韦帅望大笑:“滚进来吧你有什么事?” 那亲兵头晕目眩的差点哭了:“小的不过是要求见冷家掌门可是没一个人肯给小人通报引见只是给小人胡乱指路。” 韦帅望道:“呸你不是看见我了吗证明他们指路指得很正确废话什么有事快说。” 那亲兵下巴几乎掉下来半晌道:“你是韦掌门?” 韦帅望道:“是啊没错。” 那亲兵再道:“你是韦掌门?” 韦帅望搔搔头:“你要是不信可以出去问问啊!” 一提“问问”两个字那亲兵一下变色:“不用了!既然你说你是韦掌门那那就请你过目吧看完我再去找冷雪玑。”一提找字那亲兵又是一脸痛苦。象这么平易近人的掌门前来求见的人可实在是受不了啊!这位亲兵从早上直找到中午才找到掌门大人住的地方问询时每个人都只伸手一指没人肯通报也没人肯带路即然这个不象掌门的人承认自己是掌门那管他是不是真的是掌门只要他看了就行了。 想到找大名鼎鼎的掌门都这么难要是找一个冷雪玑那还不得找到死这亲兵又要哭了。 帅望伸手就要打开盒子看芙瑶白他一眼:“你也不问问谁送来的是什么里面或者有什么机关呢。” 帅望笑:“看他这打扮多半是你儿子派来的。” 芙瑶笑:“小念派人只会派侍卫来绝不会派边防军来。”芙瑶转头去问那士兵:“谁派你来的?送的是什么?” 可怜的小兵道:“是姚大帅派小人来的送的什么小人也不知道。” 帅望惊异:“姚一鸣?他会送什么来呢?还跟雪玑有关系?” 帅望忽然看见盒子边上的血痕不禁大吃一惊然后惊悟到盒子里不会有他喜欢的玩意立刻道:“我不用看了我带你去冷雪玑那儿。” 那小兵大喜:“多谢掌门。”然后心里嘀咕:“找遍山庄没有肯带我见掌门的人这个掌门大人倒愿意亲自带路去找人呢这是什么奇异世界啊!” 冷雪玑缓缓抽剑胸前还有一点痛不过已经无大碍韦帅望已同他说过让他不要为难欧阳喜不过冷雪玑想在同样位置捅一个同样大小的窟窿还是必要的。(.无弹窗广告) :“能拿剑了!”说曹操曹操到。韦帅望也不进屋站在门口笑道:“姚一鸣大元帅派人送礼物来给你。” 那亲兵进门打开盒子:“这是欧阳喜大侠托姚大帅给您送来的说明要韦掌门先过目然后送给您。” 冷雪玑看了一眼“喔”了一声道:“拿出去喂狗吧。” 帅望远远地问:“是什么东西?” 冷雪玑道:“两个眼球。便宜他了。” 韦帅望忍着呕吐回到自己房里呆了一会儿:“唉我还是得再去一趟这件事还没完。” ***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那个复姓欧阳的家伙为什么要挖下自己的眼球送上山来?韦帅望不是已经答应过保他没事吗他送一对眼球上来是什么意思? 是想用血来再一次巩固韦帅望许下的诺言吧? 欧阳失去双眼鸟皇会做何反应?是什么情况令得欧阳做这样可怕的事是否别有大变故?生了什么事情?看来事情并未象帅望想象的那样得到控制。 韦帅望必须再去京城一次。 鸟皇昏迷高烧不退梦里只是喃喃地:“妈妈妈妈我是弄玉啊妈妈我是弄玉啊!” 安志在殿外踱步一百次在门外探看。 鸟皇的寝宫里少见地***通明且仪仗如云因为皇帝陛下已在此处守候整天整夜。 鸟皇醒来看见小念重又闭上眼睛。 小念羞惭叹口气出去叫安志:“你进去看看吧。” 安志急步走到床着呼唤:“鸟皇鸟皇!” 鸟皇睁开眼:“我没事。”然后慢慢支起身子:“水。” 喝完水鸟皇转过头对安志说:“尹军死了。” 安志道:“我已知道小姚已派人传信。” 姚一鸣一向周道。 鸟皇沉默。 安志道:“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鸟皇道:“象韩信手握兵权却不肯起兵那是死罪。” 安志道:“莫名已准备好小姚因风雪而中途驻扎――在冷家山下。” 鸟皇苦笑:“皇帝陛下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看一看呢?” 安志叹息:“我们这样一而再的退让就是因为不知道韦帅望有多大的能量又有多大的容忍度。你觉得冷家能起多大作用?” 鸟皇道:“若小念不死韦掌门不见得会插手。” 安志一愣:“可能吗?” 鸟皇点点头:“我了解他你也见过他是如何对待小念的借兵的韦掌门不喜战争他对国家与黎民想得比较多只要我们即成事实为了少一点杀戮他不会采取行动。(.)” 韦帅望会说:“兴也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 鸟皇苦笑看着安志:“一切都准备好了。对不起安志。” 安志一愣对不起?片刻安志回答:“我明白了。” 安志有那一刻明了尹军的心情。 鸟皇从未说过她要杀掉小念她被兄弟一步步推向前不得不对抗小念可是如果没有兄弟鸟皇是宁可自己死去也不要伤害小念的吧? 这种感情让尹军绝望。 安志说:“小念不是一个值得的人。” 鸟皇说:“我是说对不起我以前的迟疑让你们面临那样大的危险。” 安志沉默一会儿:“可是你到现在也不想伤害他。” 鸟皇回过头面对安志在她的目光中可以看到一个“是”字但是鸟皇说:“不必讨论我的感情问题。动手吧。” 动手吧兄弟们做出这样的牺牲别说是颠覆小念的王朝就是他们要求杀掉她的亲生儿子她也只得双手奉上。 说到底她同他们是一起的他们一起自阴沟里钻上来洗去旧日污秽腥骚堂堂正正做人一直做到皇后与大将军尽管那个洗干净他们信任他们提升他们的人正是小念。 鸟皇的手上沾了尹军的血。 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鸟皇支起身子告诉女侍:“传膳。” 吃饭才有力气。 吃了饭小念终于出现站在门口垂着头微微有一点紧张背在后面的一双手不停地收紧放开。 鸟皇坐在床上看见小念进来慢慢地起身:“臣妾见过陛下。” 小念说:“不必了鸟皇。你我何必如此?” 鸟皇站在那儿半晌道:“这些年早已习惯。” 小念沉默一会儿:“对不起鸟皇。” 鸟皇回答:“陛下何出此言。” 小念再一次道歉:“对不起。” 鸟皇问:“陛下鸟皇是否还不能离开?” 小念道:“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鸟皇困惑地:“为了什么?陛下鸟皇离开陛下有何顾虑吗?” 小念沉默。 鸟皇苦笑:“陛下请相信我我只是累了我是真的想离开。” 小念低声地声音低微地:“鸟皇我爱你。” 鸟皇愣了一会儿。真的假的?真的吗?那皇帝陛下的爱可真难当假的吗?事到如今说这种假话还有什么用?无论这话是真的假的都已没有用他与她之间隔了尹军的血与仇恨如何才能修复? 鸟皇回答:“陛下。” 小念温和地叹息:“陛下陛下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鸟皇你爱过我吗?” 鸟皇笑了如何回答呢?鸟皇爱不爱他? 鸟皇回答:“陛下爱鸟皇就象爱一件旧衣裳旧衣裳里有许多旧时光虽然陛下不打算再穿但是也不想扔掉可是?” 小念沉默过了一会儿:“鸟皇人倒底不是一件衣裳就算是一件衣裳我没有忘记的旧事你倒能忘吗?” 鸟皇长叹:“可是过去的事毕竟过去了。” 小念苦笑:“原来已经过去了。”半晌小念问:“你为我冒过生命危险我也为你冒过生命危险都过去了?” 鸟皇沉默。 小念说:“我们之间倒底有什么恩怨外人不会了解难道你也能把一切一笔抹消吗?” 即使小念的爱情过去小念施舍的恩义不能过去。 鸟皇当日所受折辱令她愿意做任何事换取自由包括出卖肉体。 救了她的小念不仅给她自由还给她一个妻子的名份。 鸟皇能干吗?地底下的金子有的是不是每一块金子都会被掘出来。金子可以等而人只有一百年。 小念说:“你真的以为我对你的安排毫无知觉吗?你认为我不明白你的兄弟控制京城掌握军队是危险的吗?你认为是因为我蠢才令得你有谋逆的能力吗?鸟皇我为你做的一切是因为我蠢吗?” 她批的奏折他都看过小事他不管大事他也尽量不会驳回。最早时鸟皇要安志与尹军各领五万大军时他就想过掌军权的这两个将军关系过于亲密应该调一个回来在京里兵部做事他沉默鸟皇便知道可是鸟皇也沉默小念于是放开手将奏折轻轻放到一边鸟皇微笑他从她眼中看到感激觉得值得他以为她是明白的他这样做不是因为他蠢是因为他信任她也爱她。 两年后莫名由兵部到提督府小念一笑:“莫名确是个妥当人儿。” 姚一鸣就任统领的折子则放置了半个月鸟皇不问也不出声。姚一鸣能出任统领一职是因为依依见到鸟皇时起身慢了太慢了所以玉玺问了一句:“你他妈屁股挺沉啊!”堂堂一个太子从哪学来这样粗俗的话呢?偏偏小念就在玉玺身后所以玉玺立刻挨了一个大嘴巴并被拖出去家法侍候。 鸟皇即时沉下脸来这个刀头上舔血的女人即使依依拒绝站起来行礼也只装看不见的女人在她儿子挨打时竟摆出脸色给皇帝看。 小念在那样的目光下也觉得不安起来他拿眼睛去看依依希望依依开口为太子求情依依却象硬屎橛子一样不吭声这样一个便宜人情她都不肯送也不懂送小念一边叹息依依的蠢与孩子气一边只得给予另外一种平衡他伸手取过案上的那个本要无限期搁置的奏折交到鸟皇手里无言他相信鸟皇明白他的歉意。 他做的这些只是让鸟皇今天站在他面前对着他冷笑说一切都已过去了吗?或者鸟皇以为他是傻子? 鸟皇能站到这个宫殿上是因为他欣赏她她付的努力呢?她当然付出了可是天底下比她更努力比她更聪明更勤奋更美丽更善良的人有的是而且都愿意为皇后的位子做牺牲。 小念以为鸟皇是明白的所以才敢在那样敏感时刻调安志进京迫鸟皇道歉认错退让再不敢在他眼前杀人。 结果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逼他就范。 怎么可能他与她之间恩义这样深浓深浓如血要么活在一起要么死在一起下堂求去在皇家是不可能的。的bd 小念情急之下竟出下策向别国借兵。 幸而他父亲打醒他疯了吗?即使是被自己爱的女人杀死这只是他与她的事最多只是北国的事如果把国家断送在自己手里百死莫赎。 然后他听鸟皇说她只想离开。 她只想离开她只要保全她兄弟的性命小念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女人是忠诚的只是她不仅要忠诚于他同样也要对自己的伙伴忠诚他把这个女人放在夹缝中碾磨已经很久了这个女人现在只要离开。 他应该放手。 可是他做不到。 有一样东西看不见摸不到如果它存在你永远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那是空气和夫妻间的感情。 鸟皇呆立良久。 旧情。 是的她知道她记得这是她迟迟不能下决心的原因是令得她的兄弟们失望的原因是尹军死亡的原因。她记得。 可是她与他之间隔了她兄弟的血她如何能再若无其事地同他相对? 鸟皇半晌道:“陛下即使是要我的人头我也可以双手奉上可是我不能奉献别人的人头。” 小念道:“你选择杀我?” 鸟皇道:“我选择离开。” 小念笑了:“若我不准呢?” 鸟皇道:“请准我离开。” 第26章 小念未回答门已推开。 小念怒道:“什么人?放肆!” 韦帅望回答:“你爹!” 小念愣了一下跪下:“父亲!” 鸟皇这一次例外地站在小念身后没有动。 帅望问:“小念还不放鸟皇走?” 小念沉默。 帅望也沉默。 什么道理都说过了小念什么不明白?可是如果人人都能得到全面信息又做出正确判断的话人类历史就不会有那许多阴暗故事了。 小念此时并不知大军留连未去也不知京城防卫军密密调动。 帅望再次问:“小念你不准备履行诺言?” 小念道:“父亲鸟皇同我一样为这个国家付出良多此时让她只身离去对她并不公平。”他已准备再领受他父亲的教训反正韦掌门是他亲爹也不会打死他虽然他令得韦帅望再一次失信于人但韦掌门反正不是以一言九鼎而闻名于世的。 可是韦帅望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倒是深思起来:“你要给她公平?” 韦帅望抬头问鸟皇:“鸟皇你认为公平是什么样的?” 鸟皇沉默一会儿:“人死不复生对我已无公平。” 韦帅望一愣谁?是说欧阳喜吗? 小念看见韦帅望询问的目光艰涩地回答:“尹军自杀了。” 韦帅望想说这个责任不全在小念身上但帅望说不出这种话来。 韦帅望看着小念他希望小念知难而退事到如今但凡还有理智的人都知道一面镜子破成这个样子要它重圆必会付出血的代价而且重圆后也未见能恢复原来的功能。 小念半晌问:“你要依依死?” 鸟皇沉默不语。 小念道:“奇圭呢?你也要他死吗?” 奇圭呢? 要不要斩草除根? 鸟皇迟疑了一下。 万万不可把皇子们放到身边抚养放太多感情进去再无法做出理智决定而事关国家大事事关政治事关自己与众人的生死抉择是容不得半点感情在里面的。 如果不是遇到小念鸟皇确实必死无疑可如果不是遇到小念鸟皇可能根本无此犹疑。 小念低声道:“那孩子一向敬重你。” 鸟皇苦笑:“陛下把鸟皇看成什么人了鸟皇为什么要杀陛下的骨肉呢?他何罪之有?”敬重这一下鸟皇杀他母亲他可还会敬重鸟皇? 小念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依依会死但不是马上我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赐她死。可好?” 即是说小念并不打算马上践约那么一切还只是答允? 鸟皇沉默。 韦帅望道:“过来鸟皇我有话同你说。” 鸟皇上前。 韦帅望叹气:“鸟皇你是个君子那些威逼利诱的话说不出口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提条件吧。” 鸟皇大吃一惊:“什么?”什么意思?帅望知道了什么? 韦帅望道:“有些事小念不必知道你提条件吧。” 鸟皇瞪着韦帅望不知如何对答。 韦帅望道:“那么我给你条件你来看是不是可以接受。” 韦帅望沉声道:“来人把国玺拿来。” 国玺是通体无瑕的和氏璧。 韦帅望托在手里:“从今以后这块国玺两位共同执掌!” 韦帅望抬手国玺飞到半空中。 抽刀刀光闪过国玺重又落回韦帅望手里。 帅望双手抓住国玺两手分开左手右手各有半块国玺一半交与小念一半交与鸟皇。 鸟皇呆了。 这个条件够了吗? 这个条件可以保证鸟皇从此是与小念平等的人保证鸟皇与鸟皇的兄弟都有人身安全保障。 可以保证依依会死。 帅望说:“两块玉要同时盖上才能执行每个人都有否决权。从今天起两位都是国王都是陛下。” 小念一惊跳起身:“父亲!” 帅望说:“你如果不同意我立刻一掌打死你免得国家动荡民不聊生!” 小念惊疑地看看鸟皇看看韦帅望为什么会达成这种协议? 帅望道:“小念如果你真的爱自己的妻子应该会愿意给她平等的地位。” 小念沉默。 帅望问:“小念说同意!” 小念点点头:“我同意。”声音已沙哑。 小念心中也有一点预感如果不同意可能会有他不想见到的后果。 一声轰轰烈烈的动荡就这样平息了。 除了尹军没有人死。 多么好的结局。 第27章 权力之巅 鸟皇的病一直好得很慢断断续续的低烧好象要烧尽这十几年的不平。[] 小念将书房搬到鸟皇卧室外只有急事才会同鸟皇讨论不急的事堆在一角堆得老高。 鸟皇苦笑:“陛下不必如此拘泥请陛下代劳吧。” 小念问:“你是想让我也叫你陛下吗?” 鸟皇闭嘴那叫什么?叫小念?那种亲昵称呼已多年不用了一时如何叫得出口? 小念叹口气:“好吧随你的便吧。要不玉玺也大了让他代你几日吧。” 鸟皇道:“玉玺怎么行。” 小念道:“怎么不行他不知道的还可以问你再不放心让安志教他吧。” 鸟皇深思:“安志回京多日还未任命不如就做太子太傅吧?” 小念愣了愣:“小姚如何能统领两路大军?” 鸟皇道:“南晔南暄都堪当重任。” 小念沉默良久最终摇摇头:“以后再订吧。”不能那样变化太大怕激起不测。 鸟皇道:“也好就让玉玺看折子吧。” 象高手过招时的试探招数都不肯使老点到为止稳健为主。并且都肯后退示弱。试试你是不是要这样?是不是要那样?你倒底心里是什么意思?而且谁也不敢大声说出自己的真实意思即使大声说也没人肯信。 小念轻轻拍鸟皇的手当年他曾那样爱她那时他可以信她千军万马中把后背交给鸟皇累极了枕在鸟皇膝上因为鸟皇忠诚可靠能干。 小念后悔走到这一步。 鸟皇微微露出疲惫根本不想病好真想一直病下去病到死算了。那只轻轻拍她的手只令得无数往事翻江倒海其中滋味连鸟皇也无法知晓是酸是甜?是百味杂陈这种满汉全席让人难以消受。 小念轻声叹息蠢的太蠢聪明的又太多心。 可是那个容貌普通严肃认真的女子自有她的好处她洞明的眼光她的默默忍耐她给予他的支持她为他扫平多少障碍。鸟皇曾说过:“一个臣子有取代主子的能力不必问他有没有谋反之心立刻杀掉就是。”那就难怪她自己如坐针毡了。 可是她的反叛是这样犹犹豫豫迟迟疑疑这真不象小念认识的鸟皇。 小念也不象鸟皇认识的小念那个清醒的小念哪去了行事那样莽撞为了让她展颜将朝庭任命当礼物送她。 政治斗争就象武手比武实力相当的谁分心谁丧命。 两人在交手中看到剑招迟疑看到明明要刺中要害却忽然失了准头的一击别人讶异惊叹:“怎么会这样?” 他们自己呢?心里明白吗?还是来不及想?这一场缠斗倒底如何结局?是不是非得有一个倒下? 是不是非得有一个人倒下?象胡斐与苗人凤。(.) 如果真的面临那种选择你是选择生存还是死亡? 鸟皇手握半块玉玺清凉的玉让她渐渐退烧。她并没想到小念与韦帅望会给她这么多可是今天她终于可以与小念平等地站在一起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要的并不是消灭小念打倒小念杀死小念她要的只是与小念平等地站在一起。 可是代价呢?代价太沉痛。 只有这时尹军才会震动鸟皇鸟皇想念他比以前十年都多。 每一个夜里辗转难眠都是为了他他死得那样干脆鸟皇来不及说一句话刀已经深陷入他的心脏他立刻就死了。他来不及看鸟皇的眼泪那眼泪也许会让他后悔自己的死但是他不要看他安心地去了。没有?那么好不要。他不要听那些哭哭泣泣的声音也不想感受那缠绵绯恻的情绪他爱一个人他告诉了那个人那个人不爱他他依旧争取争取不到他干干净净地为那个人死。 鸟皇要咬住嘴唇才能忍住不痛得叫出声来那种撕心的痛让她哭不出来。 玉玺终于能从冷家回来了不过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看折子而是去暴打了奇圭一顿。 玉玺一进京城就打接他的南暄先回去南暄迟疑:“这这怕是不合适吧?” 玉玺冷笑:“怎么?南侍卫还没监视够?或者我父亲有令让你回京后仍对我有管教之职?” 南暄一头冷汗:“臣不敢!” 玉玺招手:“冷不易过来!” 冷不易走上前笑道:“靠我又不是狗你招什么手?” 玉玺呵呵笑:“师弟咱们先去玩玩!” 冷不易笑道:“师兄走先。” 南暄见冷不易相伴知道那是冷家下一代中的翘楚功夫在他之上许多玉玺得此良伴自是如虎添翼安全是绝无问题的了而且就算有问题他也阻止不了这两个人。 二王子的府邸大门紧闭世态炎凉自古如是。 玉玺笑着命令冷不易:“踢开!” 冷不易一脚踢过去大门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响然后缓缓地向两边打开。 门里的人早就慌了一直以来二王子府都提心吊胆风声鹤唳这下子以为御林军前来抄家呢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有人敢上前拦阻。 倒是奇圭听到动静从从容容穿好衣服出来相迎:“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玉玺笑道:“老二你驾子还那么大我特地从冷家山回来看你你竟只在中庭相迎这是什么礼数啊?” 奇圭一听就明白玉玺这是找碴儿来了当下也无辨驳自然也不敢不回答只道:“臣弟知罪。” 玉玺站在奇圭面前奇圭跪下拜见并未起来玉玺一脚踢过去正踢在奇圭心窝奇圭身子向前一冲弯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玉玺低头看见自己的鞋上溅血怒道:“踢你一脚你敢往我鞋上吐口水你给我舔了!” 南晔再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抓住玉玺的手:“太子陛下!你要有仇有冤就到大殿上上折子参我们!如果没什么事你踢也踢了打也打了气出得也差不多了就请回吧!” 玉玺抽了一下没抽回自己的手就要大怒奇圭已厉声喝叱:“放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你给我滚下去!” 南家同韦家是世交虽是臣子从未受过重话连小念也一向客客气气奇圭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南晔一时间气得就要甩手而去。 可是南晔也立刻明白奇圭的意思正是要他放手。 南晔慢慢松开手可是并没有离开他退到奇圭身边垂手侍立。 玉玺却也知道南家人地位不同本来玉玺也是一向尊重他们的可是这一次他们却站错了地方玉玺笑道:“差点忘了怎么能动皇子陛下呢?皇子犯错一向是别人代罚的奇圭谁是替你受罚的人啊?我手痒想打人!南晔你愿意替你主子挨打吗?” 奇圭立刻道:“南晔不是我府里的下人他是父皇钦命的锦衣卫统领。况且冒犯皇兄这了不得的大罪哪能由别人代领。” 玉玺笑:“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我也说不过你冷不易替我掌他的嘴!” 冷不易笑嘻嘻地:“得罪了王子殿下!” 奇圭想不到天底下竟有这样大胆的人玉玺敢对他动手已是无礼一个下人竟然真的敢站到他面前来说:“得罪了!” 奇圭抬起头来:“皇兄!” 他话未说完冷不易已经动手。 冷家功夫自是了得南晔已经抢在头里拨剑相向可是冷不易那一掌在躲开南晔的一剑后依旧落在奇圭脸上。 奇圭被打得倒在地上脸上赫然一个紫红色手印。 然后才是一片剑刃对击之声。 奇圭本已大怒站起来据理抗争此时却听到一片不同寻常的击剑声南晔的剑术他是知道的平平一剑也有七八个招式在里面平日过招时可以听到一串风铃般的击打声此时奇圭听到的却是击鼓一样的“当”的一声然后再次“当”的一声比平时的招式要慢许多奇圭对功夫的见识不够深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却知道一个剑客不会无故地改变自己一惯的风格南晔一向以快剑出名此时即然不能施展出快剑来断然不是因为对方太逊而不值他使快剑光是打在奇圭脸上那一掌就应该使他有足够的理由尽全力甚至杀人了而他竟做不到。 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南晔处境危险! 奇圭一头的冷汗奇圭一向知道玉玺的为人他的这位大哥有点做事不经大脑他不认为玉玺是来要他的命的可是玉玺带来的冷不易让他恐惧! 如果皇后有意断他臂膀借玉玺闹事之机派人取了南家兄弟性命此时此地他真是束手无策。 奇圭跪下:“皇兄南晔无论如何也是朝庭命官万万不能私刑处置臣弟冒犯之处皇兄念在臣弟年幼蠢钝多多担待!” 奇圭回头:“来人!拿家法来!” 却听身后一声笑南晔的那只剑已飞在半空落下来时将奇圭的衣角钉在地上。 冷不易长剑指着南晔的喉咙只是微笑。 南晔气恨不过微一握拳冷不易的长剑已在他胸前一划剑仍指着他的喉咙可是他胸前一片殷红鲜血已浸透衣裳。 奇圭声音微微有点哑:“臣弟知错请皇兄教训!”双手奉上藤条。 玉玺在奇圭的顺从中觉得这场复仇有点变味怎么一下子变得好象他在欺负人的样子。 奇圭见他不接立刻道:“皇兄千金之体岂可劳动不如请冷不易代劳!” 冷不易大笑剑回鞘:“二王子是怕我伤了这位南世兄吗?咱们冷家与南家也有点交情小的我也不一定敢伤皇上的近侍。” 又转头向玉玺笑道:“太子殿下下不去手了吗?那咱们就走人!” 玉玺脸红他头一次遇到比更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玉玺这个那个还未开口冷不易已接过奇圭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打过去一边回头笑道:“打人有何难啊太子殿下将来杀人也不过是殿下您一句话的事啊!” 奇圭以前没见识过顶尖的冷家人顶尖的冷家人对于王室毫无特殊的敬意除非这王子或皇上本身就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人否则顶多能得到冷家人的友谊而不是忠诚。 一个对王室没有忠诚的人当然不在乎自己抽打的是个王子还是一条狗只要他认为他的朋友想要报仇的想法没什么了不起的大错他才不会手软。 奇圭这辈子没被人用鞭子抽过所有痛苦不过来自他的目标与地位的不调和肉体痛苦这是第一次。冷不防挨了一鞭禁不住痛叫一声。 然后立刻抱住头脸。 他不想带伤上殿让人觉察此事。 玉玺来欺负人也就做到这个地步为止没什么大不了的挨几鞭子而矣就算每天挨顿打又能怎么样? 可是如果传出去小念处置玉玺必会令鸟皇不满若不处置玉玺朝中势利小人一定会从中品到奇圭的失势更加踩到他头上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动则得咎。 不过抱着头弯着腰全身颤抖的姿势实在难看。 南晔痛叫一声:“你欺人太甚!”冲过来自地上拨起剑向玉玺刺去。 这变故实在太快冷不易回剑去救已经十分危急奇圭惊叫:“南晔不可!”南晔电闪雷鸣的功夫想到他这一剑可能会害死奇圭与奇圭的母亲! 冷不易在南晔背后想要打掉南晔兵器绝无可能要刺他后心倒是容易可是冷不易有一点顾忌虽然是南晔要刺杀玉玺在先可是这地方即不是大街上也不是太子府这儿是二王子府他们有啥理由出现在这地方呢? 冷不易的一剑刺在南晔肩头南晔只觉手一麻长剑失去控制脱手而落。这一剑从玉玺头侧划过落在玉玺身后。 玉玺已吓得白了一张脸惨叫着直往后退又踩在南晔落在地上的剑上脚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 冷不易哈哈大笑起来倒是奇圭冲过去扶起玉玺连声问:“大哥你伤到了吗?”这一次奇圭没有叫皇兄或太子殿下。 玉玺将奇圭一掌推开讪讪地倒也没再作只跳起来骂冷不易:“你笑个屁还不快把刺客拿下!” 冷不易过去一脚将南晔从院子中央踢到对面墙上去恰好对面的墙是内院的薄墙轰地一下倒掉墙里面远远站着一紫衣女惊得目瞪口呆。 南晔还挣扎着想起来一用力只觉内脏一窒然后一大口鲜血“哇”地喷出来冷不易笑道:“兄弟你这两年是用不了你的内力了以后多用智力吧。” 奇圭虽然担心南晔的伤势此时却不敢过去也不敢为南晔求情只怕火上浇油他料想以南晔此时的身份南晔与皇家的渊源冷不易还不敢就下杀手只是诡异的冷家人太多次不按牌理出牌奇圭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却听冷不易笑着推玉玺:“你真想要他的命哪天我替你收拾他今天算了咱们也玩得差不多了再不回府看你娘不揭你的皮。” 玉玺斜眼看奇圭他弟弟虽向不亲厚倒底也是弟弟一身鞭痕正渐渐渗出血来可见冷不易下的是狠手玉玺有点他爷爷的风格脾气暴得很可是一见血立刻觉得晕。他此来是一肚子恶气要把奇圭打个半死现在只打破层皮他看在眼里也只觉得自己后背都跟着痛起来。别说让他下令接着打让他再多看一会儿他只怕会昏过去。 可是现在他不想走。 他问:“那人是谁?” 奇圭心里惊奇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内院里一紫裳正掩面而下奇圭扬声:“苏曼儿儿见到太子还不叩拜!” 那紫裳在风中伫立高贵如一株幽谷百合。听到奇圭召唤并不上前只是远远一福。 玉玺道:“好个美女是啥人?”说着人就往前走。 奇圭尴尬一声:“这是臣弟的婢妾顽劣不堪。” 玉玺听了这才站下还不死心:“喂既然你不喜欢说她顽劣那就送我好了我以后都不为难你。” 冷不易一把揪过玉玺:“人家的破鞋你也要!你野人啊?” 玉玺一边被冷不易拖着走一边用手指着苏曼儿儿:“我要她!你要不给我我会一直找你麻烦!” 奇圭苦笑:“本来送给皇兄是无妨的可是可是……”可是她同他已经上过床上哪能把自己用过的女人再送人呢? 冷不易干脆把玉玺往肩上一扛走人了。 第28章 玉玺回到自己的太子府果然他的老娘鸟皇已等在那儿一见玉玺先沉下脸来:“去哪儿了?” 玉玺笑着跪过去磕头:“娘你看见我平安回来不高兴倒面沉似水?” 鸟皇叹口气谁来教教她如何管教孩子?怎么可能在心头肉冲你微笑时沉下脸来痛骂他? 鸟皇问:“这么大做事还不长脑子?不知我会担心你?” 玉玺过去给鸟皇揉胸捶腿笑嘻嘻地:“爷爷给我指了师父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学所以让我师弟跟着我有他在娘你就放心吧!” 鸟皇这才抬起头来看那冷不易冷不易笑笑过来抱拳:“晚辈冷不易给陛下磕头。” 鸟皇见他毫无磕头的意思知他在冷家怕有不小的来头与不低的辈份当下道:“免礼自已家里不必行礼令师是哪一位?” 冷不易微笑想了一会儿:“冷掌门传过我一点功夫。” 鸟皇一愣问:“冷秋冷掌门?” 冷不易点点头。 鸟皇骇异心想:“这么说来我应该管你叫师爷才是。可这个人怎么又同玉玺成了师兄弟呢?”不过她见冷不易回答得迟疑怕是这男孩儿另有什么隐情不方便说即是韦帅望派过来的以后还靠他保护玉玺自是不敢为难他。鸟皇开口道:“以后玉玺要你多费心了他有不周处你多担待。” 冷不易微笑:“韦掌门吩咐的事我一定办到。” 鸟皇看了冷不易一眼冷不易说的话很奇怪韦掌门吩咐他的事是什么事?是保护玉玺吗? 玉玺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吗?要动用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人来做玉玺的师弟? 鸟皇无言。 韦帅望可能始终还是信不过她吧?她倒是相信韦帅望的为人韦掌门无论如何不会派人来监视自己的孙子拿自己的孙子做人质的只要不对玉玺动手有个冷家人在这里监视鸟皇鸟皇倒是不在意的她身为半国之主身在明处看着她想要她人头的人还能少了吗? 姚一鸣不在京城安志少不得把他的关系网全部收用他叹息:“鸟皇小姚在京里也真不易啊。” 张三是李四的什么什么王二麻子又与他们各有什么关系。 安志道:“比带兵打仗更难。” 其实倒不一定看谁擅长什么了姚一鸣倒觉得带兵比较难呢会跑的非让他飞会飞的非让他跑结果都是一声感叹:“活着真难啊!” 要是做自己擅长的事自然也就只得一声奇怪:“这有何难呢?就象呼吸与吃饭有什么难的呢?” 如今安志与姚一鸣异位而处鸟皇倒象一时装上了两个义肢。 不过即使这样难第二天安志也苦笑着向鸟皇报告了玉玺刚回来那天在圭王府的所作所为。 鸟皇喝着热茶忽然间呛了一口水直咳得眼泪流出来。半晌鸟皇才道:“请冷不易过来一趟。” 冷不易过来请安:“陛下找我?”很惊讶似的。 鸟皇苦笑:“不易为什么不阻止玉玺胡闹?” 冷不易惊讶地:“我师兄有胡闹吗?” 鸟皇气倒:“去圭王府闹事不是胡闹是什么?” 冷不易道:“我师兄受了他母子多少气?去打他一顿怎能算胡闹?” 鸟皇瞪着冷不易说不出话来心里问自己:“这小子倒底是真白痴还是装出来混我的?他这么做倒底有啥目地?” 冷不易在鸟皇那双能瞪得皇帝陛下胆寒的眼睛下居然灿若春花般地笑出来:“玉玺出出气就好了圭王子大人反正也不会同他计较的难不成陛下还希望他兄弟反目?” 鸟皇瞪了半天眼睛不得不承认冷不易有他的道理玉玺现在确实对奇圭母子毫无恨意了他根本已经忘了自己差点死在人家手里或者他根本就从未有过这种危机感他只是觉得被放逐到冷家去学了几天功夫很吃苦吧?所以打奇圭一顿已经出了气兄弟还是兄弟全无芥蒂。至于奇圭奇圭是绝不是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的。对于奇圭来说这场闹剧或者不过象是走在路上被狗吼了几声。 可是仗势欺人在人家落难时去人家伤口上踩一脚毕竟不是君子所为妙在那个欺负了人的人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得势他怕是还觉得自己主持了正义与公理呢。 只有一件事难办:“南晔的伤怎么办?怎么同陛下交待?” 冷不易道:“这子狼子野心敢对太子下黑手不教训他他下次还敢开口咬人!不过这事不用咱们交待我想他也不敢说是因为刺杀太子被人踢的。”冷不易笑微微地。 这一点鸟皇倒也同意不过鸟皇心里的教训同冷不易口中的教训明显是有大不同的。鸟皇叹口气只得道:“不易玉玺交到你手里了你替我用心看管他象这种拿鞭子抽自己弟弟的事别让他再干了。” 冷不易微笑施礼告退:“晚辈记得。” 鸟皇皱着眉头是不是应该把玉玺叫来打一顿教他个乖? 可是同玉玺讲道理真是一件困难的事对一个从未接触过阴谋的孩子来说世界是光明的除了黑就是白怎么告诉他他母亲是灰色的?怎么才能把整件事对玉玺说明白呢?怎么才能让玉玺知道自身所处地位及周遭形式呢?如果玉玺一开始对这些事有参与或者会好些可是又有几个母亲舍得告诉自己的亲生儿子:“我在同你父亲斗法输了不但会输掉自己的头还会输掉你的头。”鸟皇同天底一切母亲一样想到自己的儿子就会微笑他欺负别人不过是调皮他愚蠢不过是天真他的犹疑软弱当然是善良。 况且鸟皇的克已忍让已经为她的朋友兄弟带来了许多流血事件现在鸟皇与依依母子已经到了撕破脸不必伪饰的地步鸟皇再不用故做姿态给敌人看而且她的亲人朋友已做了太多牺牲让敌人的孩子受一点委屈与不公正吧。 鸟皇选择默不作声。 奇圭扶起南晔只一句话:“南晔你以后不要再到我这里了。” 南晔一愣然后跪下:“我给殿下添麻烦了!” 奇圭摇摇头轻声道:“南晔我已经完了大家不必抱在一起沉下去。” 南晔震动。 奇圭道:“没有意义。” 南晔颤声:“殿下!” 奇圭说:“我与依妃能保命不死已是母后天大的仁慈。南晔以南家同我父亲的渊源为了平衡朝中势力父王一定会保你们平步青云。但是如果你们同我缠在一起就永无出头之日了。南晔如果你真的念旧就好好地把握机会进入军机处成为皇上的左右手这样他日我有灭门大祸时你或者有能力援一援手。” 南晔哑口无言。 奇圭抬手:“来人送南统领回去。” 竟是再不听南晔一句话。 转回内院去奇圭并没有找大夫来倒是坐到苏曼儿的屋里让苏曼儿给他包扎。 脱下衣服苏曼儿恨一声:“真下得狠手!”横七竖八总有十几二十条鞭痕鞭鞭见血隔着衣服都打出来一厘米宽的口子。 清理了伤口金创药涂上去实在是痛了吧奇圭微微皱眉咬紧牙。 身边捧着水盆的小丫头再禁不住一对泪珠“叭嗒”一声落在手中水盆里。房子里很静这一声引得奇圭侧头瞪眼吓得那丫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下头再不敢看人。 苏曼儿忍不住笑出来:“这丫头正经大老婆小老婆还没哭呢哪就轮到你了?” 那小丫头本来名叫曼姝因为犯了苏曼儿儿的讳苏曼儿儿平日只叫她姝子又取笑她叫小木梳。听了苏曼儿儿这一番话她更是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奇圭看了苏曼儿儿一眼倒是没理论什么只是平静地说:“以后更难的事还有呢这不值什么。” 苏曼儿儿停了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奇圭沉默。 苏曼儿儿道:“那太子爷临走时说话我也听到了爷心里是怎么想的?” 奇圭问:“你的意思呢?” 苏曼儿儿道:“我是爷的人爷让我做绿珠我不敢做貉郸反过来爷要送我去太子爷那儿我也不敢从这楼上跳下去坏爷的事!” 奇圭倒笑了:“我是石崇吗?还是司马?”他摆摆手让丫头们下去。 苏曼儿知道他一定是没什么好话说已经换了一脸的冷笑。 奇圭沉默一会儿问:“曼儿府里这几房平日我总是在你这里多些吧?” 苏曼儿一笑:“爷咱们这些年了爷有话就直说无妨。” 奇圭惨笑:“我知道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不满意。”奇圭正色道:“你也知道我身为皇子身不由已再喜欢一个女人也不会走得更远。” 苏曼儿点点头:“我明白爷再喜欢我也不过如当今皇上对皇后再爱也不过如此。这世上成大事的人自然不能儿女情长我明白。” 奇圭苦笑:“你嫌皇上对皇后的爱不够吗?他至少给她名份给她尊重。” 苏曼的笑容微微有点惨淡。 奇圭道:“这不是你希望的生活你想要的我不能给你。不过至少我可以给你选择的权利。你放心我虽是失势的王子太子却不是心机深性歹毒的人我保得住你无论你选择去留我都成全你。” 苏曼儿骇异而笑:“爷这种事几时轮到女儿家自己选?”随即又正容道:“我跟着爷这些年爷没亏待我爷喜欢我是我的福分爷不喜欢我是我的命我苏曼儿对爷要是有异心天打雷劈!” 奇圭沉默一会儿道:“你不是个糊涂人你说的对我对一个女人能给予的爱不过如此早晚皇上会指婚给我我是不可能抗婚的。”奇圭说完就离开了。 第29章 玉玺大笑:“是啊说笑说笑奇圭那倒是我的真心意不过只能当笑话来说。” 奇圭再次擦汗。 玉玺往堂上一坐:“即是舞伎可否请她上来一舞?” 奇圭咬咬牙:“皇兄我就直说了这女子虽是舞伎身份但已是臣弟的人。” 玉玺笑:“你答应给我了。” 奇圭道:“一个女子别说出身低下就真是臣弟心爱之人终不过是个女人送给皇兄又何足惜?可是这事传出去岂不为世人耻笑?母后怕也不会容皇兄这样做。” 玉玺侧头:“喔你不说我不说世人怎么会知道?我又没打算娶她做老婆你怕什么?” 奇圭沉默倒底也相处了几年怎么都有一点感情苏曼儿人微心大在他府里不肯屈就妾位宁可一直做一个舞伎直怪奇圭薄情可如今听玉玺的意思连个妾位也不肯给苏曼儿。奇圭为苏曼儿的未来担忧可是一个女人对奇圭来说好比一件衣裳。有能力时他不会让人剥他的衣服没能力时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半晌奇圭道:“皇兄一个女人倒底不是一件事东西皇兄要她也要她自己愿意否则有什么意思?” 玉玺笑:“喔你叫她过来问她好了。” 奇圭沉默一会儿:“如果她情愿随皇兄走我自然无语如果她不愿想皇兄也不会同一个女子为难。” 玉玺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要不我自己进去问她。” 奇圭起身:“皇兄且坐我去叫她。” 奇圭到梨花筑苏曼儿正同小姝子谈笑转过头看见奇圭一脸凝重心里已知那件事已事到临头。苏曼儿握握小姝子的手:“曼姝好好服侍王爷他总不会亏待你的。” 奇圭负手皱眉:“曼儿我劝你不要去。” 苏曼儿微笑走到奇圭面前:“爷是为我着想?” 奇圭道:“我听太子的意思不过当你是个玩意儿。” 苏曼儿问:“如果曼儿为爷着想该当如何?” 奇圭半晌道:“以他的能力也不过是在我府上胡闹两天不足惧。” 苏曼儿微笑:“爷不想在太子那儿放双眼睛?” 奇圭沉默。 苏曼儿微笑:“我就是爷的眼睛。” 奇圭站在当地良久。好险的棋这么多年来奇圭没敢在鸟皇与太子处设一个眼线因为实在太危险现在这女子主动请缨怎么办? 苏曼儿已起身向前面走去奇圭缓缓跟上一路经过回廊草地奇圭道:“苏曼儿!” 苏曼儿不回头奇圭道:“曼儿那种话再也不要提。” 近距离看到美女玉玺还是大为震动:“咦这些年我怎么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 苏曼儿微笑:“奴婢苏曼儿见过太子殿下。” 玉玺过去一把扶起:“别我不喜欢别人跪来跪去的美女啊美女美女尤其不可唐突。” 苏曼儿微笑不语她也无羞涩一双大眼睛在玉玺脸上溜了个够又将玉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她得出结论玉玺是个纨绔。从头到脚的服饰精致细腻那不过是别人手工也还罢了零碎配饰必是他自己的品味无疑一个有品味的男人一个对衣服食物有品味的男人苏曼心想吃穿也是学问要钻研这门学问并不比学别的更容易一样要花时间精力时间精力花在这种地方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花在这儿就不能花在那儿成天吃喝玩乐不是纨绔是什么? 一样是王子奇圭不过是下人拿上来什么衣服穿什么衣服罢了。(.好看的小说)什么玉器金饰一盖免了。 苏曼儿看过玉玺觉得满意。 苏曼儿见识过有抱负有能力的男人她受够了她渴望恋爱。 玉玺笑:“紫裳苏姬的名头我久已听说过啧你怎么会沦落至此?明珠暗投啊奇圭那小子一定只当你是个漂亮女人他懂得什么舞技音韵你跳舞给他看他还不是走神想着国家大事?” 苏曼儿高贵地微笑着可是心里已经决定跟着太子陛下走。 奇圭看两人的神色忽然间明了苏曼儿这些年在他这里确是受了委屈他虽从未慢待过她可是她的风情他也从未看过。苏曼儿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当然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风情可苏曼儿是个妖精。 奇圭从没在这妖精身上留心所以未被蛊惑可是未被蛊惑怕也是一种遗憾吧?奇圭想:“这微笑这宝光流动的微笑每一次微笑都有微妙的不同如果留心那微笑简直就是千言万语我竟没有好好看过爱上这样一个女子想必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享受吧?”可是奇圭没有资格沉迷。 奇圭苦笑这种女人一定要立刻送走这种狐狸精早些日子竟没留心这种狐狸精岂可留在身边一旦沉迷万劫不复。即使不沉迷你可见过安守本份的狐狸精? “我改主意了!”玉玺笑道:“我要马上带她走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偷走她!” 奇圭“呵呵”两声:“大哥这女子是皇后陛下所赐大哥如果想要的话怕是得……” 玉玺一摆手:“行了我明白了不易咱们走。”再转过头:“美女夜半三更穿好衣裳后花园见。” 这样大张齐鼓地要抢人!可是苏曼儿知道他做得出她但笑不语呜我明白我了解我知道你来就是了。 小念看着面前的笔录半晌道:“阿丑这里面可有你的私心?” 阿丑笑了:“陛下也知我素不喜欢依妃可见阿丑竟是个直爽人陛下说得是这事若是皇后做的阿丑可能混过去算了可是这件事确确实实是依妃所为阿丑编得出这谎话来也编不出这些个涉案人来。” 小念沉默一会儿:“阿丑何必让刑部报上来你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阿丑跪下:“陛下阿丑要么不报报了陛下若不肯处置贵妃阿丑他日岂不是个死?” 小念默然不语别说他舍不得如花美眷就是舍得还有奇圭呢如果将贵妃处死等于绝了奇圭做皇帝的路。 半晌小念问:“你是怎么查到的?” 阿丑笑了:“砒霜这种巨毒药店每卖出一克都是有记录的一个太监去买砒霜还难查吗?” 小念一拍桌子:“即是容易如何到现在才查出来?” 阿丑微微叹息:“阿丑以为陛下已决意废后阿丑人微力薄自不敢阻拦。” 小念哭笑不得阿丑也是他自幼的玩伴最亲密的大姐姐了可是这个机灵得过了份的姐姐也太会落井下石了。 小念挥挥手令阿丑滚下去。 依人手下的大丫头宁嫣过来请安:“陛下娘娘说院子里的昙花要开了陛下要是有空……” 小念一把将桌了奏折扫落下地:“看花?她还有心思看花?那种不吉利的花很好看吗?让她好好看吧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宁嫣大惊皇上这话分明有要杀贵妃之心这是因何而起?虽然同皇后的争执之后小念对依依一直态度冷淡但也从未说过重话。 虽然事起突然宁嫣却也是宫中有官位的大宫女宫中的大事经得多了她本人又是个胆大心细的人当下也不顾皇帝盛怒低头把那奏折狠狠瞄了两眼真真切切着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曾在某处买了砒霜若干。的6f 宁嫣跪坐到地上吓得全身瘫软半晌才哀叫一声:“陛下!” 小念怒吼:“滚出去!” 宁嫣慌张退出大殿直往后宫报信跑到一半她心神也定了下来。整件事依妃也同她商议过她们自觉此事办得万无一失就算皇帝日后起疑只要将太子皇后废了天子一言九鼎废了就是废了。即使皇帝从此嫌恨了贵妃皇帝却也没有别的儿子母以子贵贵妃这皇后位子坐定了。 可是一个宫中女了能懂得也只是宫里的事宫外的事她知道的太子她怎知道掌兵权的是哪一个又同皇后是什么样的情谊。连阿丑平日行事谨慎也让依妃宫中的人小看了去只当她不过是个管事的大丫头却不知这丫头不怒也罢了若真是动了气做出点什么不合皇帝心意的事皇帝也不敢把她怎么办。 宁嫣越行越慢把这件事回去报给贵妃贵妃除了吓哭还能有什么作为?半晌宁嫣慢慢坐下来怎么办?总不能束手就擒。 女人并不笨但是封闭在高墙内能看到听到的有限自然见识短浅事情糟烂到这个地步宁嫣终于想到了奇圭那个自幼坐立行事如个小大人的孩子虽是贵妃心头至爱却很少得到与贵妃亲近的机会自十二岁便征战沙场回京后立刻封王赐府不得再住在宫中现如今年纪虽还是个孩子心智见识却不是个孩子宁嫣拿定主意也不去回贵妃直接令人备了小轿赶到奇圭府上。 第30章 奇圭默然不语。 宁嫣忽然落泪:“殿下贵妃虽做下了这欺心的事倒底也是为殿下。” 奇圭淡淡地:“母妃当然是为了我。姐姐不提这事我也逃不了干系。” 宁嫣沉默一会儿:“宁嫣做错事连累了殿下。” 奇圭道:“做人臣子当守臣子本份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宁嫣低下头不敢答言。王子理应对母妃派来的人恭恭敬敬可是奇圭的训吒却是堂堂正正无可辩驳的。宁嫣除了低头无言可答。 半晌奇圭道:“宁嫣姐姐你且回去不要轻举妄动什么也不要做只劝我母妃向陛下认罪伏法就是别的事我会设法。” 宁嫣想不到最后还能得到奇圭的应诺这个小王子向来不轻许诺言他即说要设法想来总要有七分把握。可是宁嫣实在不知道事情到了这地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她愣了一会儿料想从奇圭口里再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告退。 鸟皇同安志说:“我向皇上提过要你做玉玺的老师。” 安志道:“皇上应该满意这样的安排。” 鸟皇道:“我想他宁愿你留在京城可是这件事他不好表示。” 安志点点头:“我明白即使他心里想也不会在近期说出来。” 鸟皇沉默一会儿:“安志难为你了。” 安志笑了却没回答。 鸟皇苦笑:“他在一日我不能对不起他。” 安志点点头:“我明白。”微笑明白尹军就是因为不明白这一点才会枉死。[.超多好看小说]鸟皇是不会对不起小念的那个男人好也罢坏也罢是他改变她命运他是第一个给她庇护的人她象动物一样会将出生见到的第一个人认做永远的亲人。 是错的吗?对于她与她兄弟的的生存来说也许是错的可是人还有许多比生存更重要的需求。比如需要爱也需要爱人。 可是不能牺牲朋友不能牺牲兄弟。 鸟皇一直在想如何才能保全所有人呢? 如果不能两全又该做何抉择呢? 你要知道不管她做何抉择被牺牲的那一方在她心中的份量并不比另一方轻。 听雨上来:“陛下二皇子求见。” 鸟皇一愣然后也明了多日不见了奇圭这是有求而来。 鸟皇回头看看安志安志脸上表情有点复杂鸟皇问:“安志?” 安志“啊”了一声问:“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鸟皇觉得情形有异轻声问:“安志有什么事?” 外面传来通报声:“圭亲王到。” 鸟皇微微皱眉从前奇圭与玉玺一起在鸟皇处受教时鸟皇确曾命他不必拘礼可是现在实在不是奇圭熟不拘礼的时候。 安志再退开已来不及。 奇圭进来叩拜三叩九拜大礼参见。 鸟皇已明白奇圭的来意刑部的折子也照送了一份副本给鸟皇鸟皇放在一边等着小念的反应现在这反应来了她淡淡地:“何必如此大礼。” 奇圭跪在那儿心知自己所求的事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必须做他该做的事他与他母亲一损俱损。心里再亲近感激皇后都没有用他必须站在他母亲这一边。 站在他母亲这一边必定与他母后反目。开口是那样艰难以至象奇圭这样的人也思量再三半晌不过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母后生病我本该在床前尽孝……” 鸟皇轻轻一摆手让奇圭:“坐。”不必多言。 奇圭低头侍立。 鸟皇沉默一会儿:“奇圭你回去吧。” 奇圭沉默。 鸟皇温柔地:“那是不可能的。” 奇圭慢慢抬起头看着安志。 他的表情似在等安志开口可是安志不肯开口这位大将军一言不站在那里目光不与奇圭接触只当没看见奇圭。 这情形鸟皇不得不疑心再一回想先前安志的表情不禁有点火了。 鸟皇微笑:“我猜安将军曾给过你什么承诺。”鸟皇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她轻声道:“如果我的兄弟没有死的话……也许现在什么都不必提了。” 奇圭沉默只是看着安志。 安志的脸青黑色他慢慢转开头去不看奇圭他绝不会同鸟皇说:“是的我替你答应了答应那女人不死。”不他不会说他的兄弟死在那女人手里鸟皇又受了这样的折磨他的诺言他可以给奇圭一个交待但不能放过那女人。 沉默。 终于鸟皇问:“好吧安志答应你什么?” 奇圭道:“他要我留在军营中条件是不论如何不会伤害我母亲。” 鸟皇脑子里“嗡”一声原来是这种承诺。 不是却不过人情不得不答应替奇圭设法。奇圭随鸟皇征战多年与鸟皇手下大将颇有私交就算安志曾答应替奇圭求情鸟皇也不会奇怪而且准备置之不理。 他们并不那种“三杯许然诺五岳倒为轻”的江湖人。 可是信用还是有的。有一种承诺是不能违背的就是做为交换对方已经实践诺言的诺言。你可以不要江湖上众人赞一句“一诺千金”可总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吧? 安志一言不可是他的脸上并无羞愧只是铁青着有一种决绝。这表情让鸟皇害怕。如果安志真的决定背信弃义他不可能毫无愧色鸟皇手下人中只有小姚能做到这点别的人面皮都薄得吹弹得破。那么安志是打算践诺的可他却不出声没有为奇圭求情鸟皇明白安志可能是打算用另外一种方式实践诺言那不是鸟皇想见到的。为尹军报仇重要吗?重要过一切可是没能重要过安志的性命。 鸟皇低下头再看奇圭眼里浮现一丝杀机这一刻她恨这个孩子她在这孩子的母亲手里吃了多大的苦她隐忍着不牵涉到这个孩子身上可是这孩子现在站在他母亲那边这也没什么希奇他还敢到她面前来威胁她那么鸟皇把他与她母亲一起恨了也不为过吧?鸟皇慢慢说:“奇圭忘了那个约定好吗?” 奇圭“扑嗵”一声跪下膝盖落地声音让人觉得他一定已经受伤可是奇圭惨白着脸没有出声。 沉默对峙空气冻结。 气氛僵硬紧张好似一颗火星就能点燃。 奇圭不肯退让安志不肯开口。 良久鸟皇长叹一声:“奇圭你是好孩子。” 奇圭明白。 奇圭你是个好孩子我是想放过你的可是如果你一定要同你母亲绑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 奇圭明白可是他不能说不。他母亲就是他母亲这种血缘关系他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如果他连自己的母亲都能出卖那么从鸟皇那里能得到的决不原谅而只是蔑视他情不情愿都必须站在他母亲这一边救下他的母亲他不得不同一个蠢女人一荣俱荣他是她的儿子。 鸟皇问:“奇圭你已决定?” 奇圭叩头起身再叩再一次三叩九拜鸟皇也没拦阻拜了又拜从此以后母子决裂以前种种都不必再提。 鸟皇微笑:“好我知道了。奇圭你回吧该做的你都已做了。” 奇圭起身半晌低声道:“儿臣告退了。” 鸟皇点点头。 奇圭说:“儿臣……!”忽然间说不下去十岁前他就由鸟皇教导鸟皇不是热情的人可是那赞许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比别人的夸奖不知真切多少倍十几岁时那沉默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的手。 奇圭泪盈于睫他强忍着还想将所有礼节都一一周全了可是眼泪哽在那儿他什么也说不出来良久鸟皇说一声:“你去吧。” 奇圭后退着离开大殿咬紧嘴唇硬是将眼泪逼回肚子里。哭?决不能哭一哭就泄了那口气。 第31章 圭亲王府的后花园里苏曼儿坐在假山石上手里把草叶子扯碎了一点点撒下去喂鱼。 风来脚步声苏曼回头巧笑倩兮一双眼睛亮晶晶反着月光。 奇圭道:“石头上凉让丫头拿个垫子来吧。” 苏曼儿笑了:“爷我不过是个舞女象热点冷点苦点累点这种事是伤不到我的。” 奇圭沉默一会儿:“这些年你在我这里委屈了。” 苏曼儿起身:“爷说哪里话爷的心思不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可是爷也没亏待过我们曼儿不过是舞伎不拿我们当人糟蹋我们的人还少吗?难得在爷这里享了几年清静奴婢心里是感激爷的。” 奇圭半晌:“我大哥人不错不过他连自己也照顾不周全你凡事自己当心如果遇到什么难处着人送个信我能办的总会帮你。” 苏曼儿抬起头无论如何有这个交待总比没有强她微笑了:“曼儿性子野嘴巴刁不得爷欢心也怨不得爷。姝儿可是个好孩子爷待她好点这府里人多爷本就照应不来我这样的野人是无所谓姝儿心性纯良爷要喜欢她她就成了人眼中钉怕是反倒害了她爷对她得多留点心。” 奇圭沉默一会儿:“我此时哪有那种心思的曼儿我府里这些人走一个是逃了一个留下的有一日我怕是一个也保不住。” 苏曼儿半晌道:“爷有吩咐曼儿愿为爷赴汤蹈火。” 奇圭笑了:“不曼儿你自己保重就好。我好比一座大厦要倒时谁扶也没用跑得远远的才是正经。明白吗?” “没有这么惨吧?”摇摇晃晃而来的玉玺懒懒地问。 奇圭苦笑:“我没见过大哥大哥也没听过我说话。” 玉玺坐到苏曼儿坐过的大石上笑:“听你的话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奇圭沉默。 玉玺道:“我闭着眼睛久了什么都看不到你讲给我听听。” 奇圭沉默。 玉玺说:“无论如何你总是父亲的儿子他还不至于对你怎么样吧?你不是他的心头肉?” 奇圭还是沉默心头肉?小念的心怕是铁打的没有肉。 玉玺没得到回答冷不易在一边已等得不耐烦犯了咳嗽病玉玺只得一手拍拍苏曼儿的肩:“我们走吧。” 飞檐走壁而去。 一路苏曼儿沉默。 玉玺问:“在想什么?” 苏曼儿微笑:“在想故主。” 玉玺骂:“靠他还没死什么故主?象你这样的女人应该掌嘴。” 苏曼儿笑:“那么前主人。” 玉玺轻轻捏捏她的脸:“好象你是条小狗似的还前主人。” 苏曼儿问:“你们是兄弟真要你死我活?” 玉玺盯她一会儿:“这话从何说起?” 苏曼儿笑道:“不是吧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来说给你听?” 玉玺搔搔头:“我受我母亲管制不得接触人生丑恶面。” 苏曼儿笑起来:“你说得是我来告诉你依贵妃的中毒案审出来了下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依妃自己。” 玉玺呆住:“这是什么意思?” 苏曼儿道:“你猜呢?” 玉玺惊道:“她竟用这种法子害我母亲?” 苏曼儿笑:“啧令尊的齐人之福不是好享的吧?太子爷你不如专一一点。” 玉玺搂住苏曼儿肩:“美人你一个就够了如果腻了馋了到外面打点野食好了吃完擦好嘴再回家是不是?” 苏曼儿笑:“太子爷肯擦干净嘴巴已经是抬举我们了。” 玉玺笑:“好聪明女。”再请教:“案子审出了怎么没见动静?” 苏曼儿道:“我听人说是刑部上的折子压在宫中有一天了想必是你父亲在考虑如何处置。” 玉玺怒道:“这种恶女人活该赶出宫去。” 苏曼儿愣了愣忽然间笑倒在玉玺身上:“太子爷你你你真是太可爱了……” 玉玺眨眨眼他一向知道自己可爱可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可爱有啥好笑的。 苏曼儿笑了又笑:“太子爷啊这个陷害皇后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又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至少也是流放难道只赶出宫去就算了吗?还有天底下哪有赶出宫去的王妃只有囚死的王妃连带二王子也可以牵连在内一并处置。” 玉玺忽然间沉默他也不是一点不知道这些事不过做为他那亲爱的爸爸妈妈的好儿子他不愿想象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会被自己父亲下令处死即使是父亲那个讨厌的小老婆他讨厌她恨她但没到要她死的地步耳朵里听到这消息心里觉得寒冷而僵硬。 玉玺皱眉:“我现你是个讨厌的家伙难怪奇圭不要你了。” 苏曼儿叹息一声:“二王子虽然对我不好但也不坏。” 玉玺嗤笑:“象你这样的美女男人不伏在你脚下就要算对你不好吧?” 苏曼儿正色道:“我不是良家女我不要正妻的尊重地位爱我才是对我好不爱我也没什么囚禁我不给我自由也不给我爱总不能算是好吧?” 玉玺笑:“丫头你要求太高照你说的奇圭放你自由是对你好?你这样的女人自由了又能做什么呢?你以何为生?” 苏曼儿苦笑:“碰碰运气美女的运气总是不错的。”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冷不易在马车外淡淡地:“玉玺别累坏你的脑子。还有苏美人小心你的舌头太子爷不懂那些事你说了也是白说被皇后陛下听到了舌头都给你撕碎了。” 苏曼儿火大了:“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冷不易从马车外探进头来:“太子爷这丫头蛮得很我替你揍她一顿吧。” 苏曼儿回头怒道:“太子爷这人说我也罢你就由得下人把你当白痴?” 玉玺笑咪咪地:“冷不易别对我老婆无礼!还有把我亲娘说得夜叉似的你想死啊?” 回头再训苏曼儿:“还有激将法对我是不管用要好用我娘早用了。我就是白痴啊我真的是白痴。” 苏曼儿气晕。 冷不易道:“太子爷倒不是真傻不过装傻装了这么多年脑子虽不笨可里面也没装过什么东西。所以既然装傻就装到底别多事傻子才长命呢。” 玉玺笑道:“滚你娘的。” 苏曼儿沉默。 苏曼儿轻轻拍自己的嘴嘴快了嘴快了她太小看那个在外面一言不的姓冷的小子了那天拿鞭子抽奇圭的不就是这个人吗?她不知那人来历地位竟敢当着他的面就同玉玺说那些话真是莽撞了。 玉玺斜眼看她笑了:“别怕冷不易不是狗腿在他面前说话不妨的。” 苏曼儿白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爷呢。” 玉玺笑:“我们师兄弟相称你是我老婆他是你小叔子。” 苏曼儿表情复杂一副被人强灌了一嘴苦药的样子。心里骇异天底下大约只得玉玺这样的太子会有这样的师弟吧?他也真抬举一起学艺读书的小子伴读就是伴读陪练就是陪练真叫起师兄弟来让旁人如何恭敬啊? 待到了太子府苏曼儿才开了眼什么恭敬啊统太子府的人就不知道什么叫恭敬先是看门的老头吆喝:“这大半夜的冷不易你又带着玉玺跑出去玩冻着了不揭你的皮。”玉玺探出头去:“你少废话快开门。” 进得门去小丫头居然不起来侍侯只翻个身嘴里喃喃:“又跑出去玩?走路轻点好不好人家正睡呢。” 玉玺腻过去:“好姐姐你先爬起来给我老婆安排个睡的地方。” 那丫头睡着:“什么老婆啊陛下给你指婚了?”然后象惊着了一样一下子跳起来:“你说什么?”跳起来看到苏曼儿立时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是……?” 玉玺捏她鼻子:“你不在时我我在外娶了老婆回来快收拾被褥去。” 那丫头这才眼珠乱转一气:“住哪儿?” 玉玺笑:“住我隔壁。” 那丫头道:“你想也别想!平时你胡闹由得你皇上没指婚前你屋里决不能有人!” 玉玺笑:“你不是人?” 那丫头瞪他一眼想了想:“即是太子爷的老婆自已住一处别院也是该当的灏轩反正也空着。” 玉玺笑:“啧有二里地远呢你跑到那儿去收拾不怕累啊?这样吧你先去别处睡去把你的地方倒出来让我老婆歇歇明儿收拾好了再说。” 那丫头瞪了一会儿眼想一想换个被窝总比跑二里路去收拾屋子强嘴里喃喃地骂着抱了被子走了。 苏曼儿有点不快怎么?让她住下人的地方?可是初来乍到不知深浅这府里与二王子府全不一样上上下下全没个规矩一时之间苏曼儿不知道这是确定了她的身份还是太子府根本没身份这一说。 第32章 鸟皇沉默良久。 安志道:“咱们已不是当年的草莽中人搞政治的讲什么诺言。” 鸟皇回头笑:“你要真这么想倒好。可我已经牺牲够了杀不杀依妃于大局无碍我犯不上冒那样的险。” 安志沉默一会儿:“我不会为这样一句诺言自杀的。” 鸟皇笑:“是吗?如果奇圭自杀呢?” 安志沉默。 奇圭对他兄弟有仁有义现在他为了救自己母亲的命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安志还是敬重这个孩子的选择如果这个孩子因为他背信弃义而死安志如何自处?带兵打仗的这位大将军虽然是朝庭中人可血液里流的还是江湖人的血如果这话是小姚答应的鸟皇大可一笑可是安志鸟皇不知道所以她不要冒这个险。 鸟皇起身微笑:“我去向皇上卖个人情吧。” 安志一把抓住鸟皇的手:“不!” 鸟皇回头:“安志我需要你们我不需要复仇。”可是尹军需要复仇可是你放心该死的人会死那已注定的事她会死只不过多活两天。 安志很想拥抱鸟皇不关情爱他只想安慰这个女人虽然他爱她但他此时只是想安慰这个伤痛的女人。 可是他只能握一握她的手然后慢慢松开手。鸟皇微笑:“安志你也当时也是不得已杀不了依妃不是你我的错而是我们同皇上较量实力相当所以动不得皇上的人。” 安志默然总是鸟皇手软。 鸟皇苦笑她虽手软小念也未做绝想是缘份未尽这一世夫妻还得做下去。 鸟皇只带了几个侍从可是皇帝那边依旧摆开了大阵势一道道向里通禀沿道一路跪迎连小念也迎出书房站在门口阻止鸟皇的跪拜并肩迎入御书房。 鸟皇坐下:“刑部的折子我看了。” 小念沉默一会儿他当然知道刑部的折子指的哪个折子:“你批吧我同意。” 鸟皇沉默。 小念说:“还是我批吧。” 鸟皇问:“皇上想如何处置?” 小念道:“人情大不过国法按律当斩。” 鸟皇道:“杀人未遂不过是流放监禁。” 小念一愣:“你……” 鸟皇道:“刑不上大夫况是皇上的妃子我已训斥了刑部案子没交他们审他们上什么折子。” 小念愣了一会儿:“你――这是何意?” 鸟皇道:“倒底服侍了陛下这些年陛下如何处置臣妾都无异议。” 小念沉默良久。 鸟皇起身:“多日不来这屋里倒多了许多奇花异草。(.)” 一朵颜色奇艳的花上落了只蚊虫久久不去鸟皇伸手一拂那蚊虫竟应手落地一动不动。 鸟皇大惊后退一步半晌转过身来:“陛下这些花草是何人送来?” 小念缓缓起身:“怎么?” 鸟皇盯住小念的眼睛半晌道:“你知道?!” 良久小念苦笑:“很多年前我中过这花的巨毒我自然知道。” 鸟皇半晌道:“以陛下的意志力绝不会再次沾染这种东西。” 小念道:“好吧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早就想向你说明。鸟皇我的日子不多了。” 鸟皇呆住虽然听到了却好似无法理解要反覆多次才能明白小念所说的日子不多了是什么意思鸟皇惊问:“陛下!” 小念道:“一年前已经请韩掌门看过韩掌门说拖不过二年这花草是他派人送来的可以解除痛苦保持尊严。” 鸟皇后退一步半晌才道:“这是真的?” 小念点头五雷轰顶一般来不及多想泪水已滚落下来。 小念微笑:“别哭别因为我快死了就原谅我。鸟皇我还是自私不愿我手创的江山改姓。” 鸟皇竟含泪冷笑:“小念你竟怕我夺我儿子的皇位吗?” 小念苦笑:“不不是玉玺。” 耳朵里再一次轰鸣早知不是玉玺可亲耳听小念说出来还是让鸟皇震痛。小念轻轻抱住鸟皇:“对不起鸟皇现在无所谓了谁都可以我已左右不了局势可是如果你决定扶持玉玺一定不能留下奇圭。” 鸟皇再一次震动如果说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真的面对选择鸟皇还是沉默了她以为那会是多年以后的事多年以后或者可以把奇圭的品性看得更清楚或者年纪渐长玉玺与奇圭会显露出不同的性情。想不到她现在就要面对抉择。 小念叹息:“你以为我不喜欢玉玺吗?你以为我不喜欢忠厚的孩子的吗?可是玉玺决下不了手杀奇圭。” 鸟皇道:“奇圭不一定……” 小念道:“你在一日他一日不会。” 鸟皇沉默。 讨论政治时对一个人的品性不必考虑太多许多时候当一个人有能力有势力时他会被形势所迫不得不反他不反他身后的人也会逼他反他上面的君主也会疑心他不必说奇圭那样的性子就是玉玺那样淡泊真的有众人支持也会陷入两难之地。 真的陷入两难之地奇圭会做何选择不言自明他的父母大人心知肚明。有些人是不适合做臣子的。 小念苦笑:“如果奇圭做皇帝他却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兄弟尤其是不会捣乱的兄弟。” 鸟皇明白玉玺已多次明白表示他不愿承担责任倒不是国事忙不忙累不累用个好人什么事都可以放心托出去而是玉玺不愿承担剥夺他人生命的责任对他人的生命生杀与夺那是很大的精神压力有些人天生凉薄一点杀错个把人不过捶捶胸跺跺脚可是有些人可能会内疚一辈子。 小念沉默许久道:“如果你不想杀奇圭这道杀依妃的旨意最好不要马上下也不要由你手下。” 鸟皇点头明白。 小念缓缓道:“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鸟皇沉默一会儿问:“皇上的病真的不可救了吗?” 小念淡淡地:“多年以前中过唐家的毒也被慕容家的小子打伤过还有那花的毒多年的旧伤了早晚要作的。” 鸟皇沉默一会儿:“陛下有什么想法尽可与臣妾商量陛下是一国之主不管有什么决定臣妾都全力支持。” 小念淡笑:“鸟皇我死之后你就是国君了请你周全两个孩子我不想在地下太早见到他们。” 鸟皇点点头:“臣妾竭尽全力。” 小念笑:“还有叫我小念吧。” 第33章 依依没听宁嫣说完已开始瑟瑟抖耳朵里只是轰鸣声眼前一片白光半晌才听到丫头们惊叫呼唤只听宁嫣道:“贵妃贵妃千万别急圭亲王说了他会设法的。[.超多好看小说]” 依依支起身子:“你去找奇圭了?” 宁嫣点头依依抓紧她手:“混帐会不会被皇后的人看到?会不会牵连他?” 宁嫣悲哀地:“娘娘牵不牵连圭亲王只是皇上皇后一句话不由得咱们了。” 虽然覆巢之下无完卵可奇圭并不是依依羽翼下的小鸟那绝对是一个已经长齐了牙齿爪子的狼。 该是可以向圭亲王借力的时候了。 依依半晌道:“会牵连圭儿?不我要去对皇上说明。” 宁嫣抱住挣扎着起身的依依一刹那儿忍不住哭了:“贵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情势全看皇上对咱们还念不念旧真不真相的谁关心呢?” 依依呆了半天回过头来:“现在该怎么办?宁嫣怎么办?” 宁嫣哭泣:“奴婢也不过给贵妃瞎出主意圭亲王说让贵妃向皇上认罪别的什么都不要做。” 依依慢慢起身终于从震惊恐惧里醒过神来刹那间泪流满面:“皇上他他不会……”那个爱她的男人怎么会忍心杀她可是一刹那儿她又觉得没有把握小念会不会杀她?他的爱倒底爱到什么地步?依依知道自己的中毒事件引朝庭动荡这是否说明皇帝爱她?可是引起这样的大动荡却是她的一个谎言小念会原谅她吗? 宁嫣扶着依依:“娘娘好歹把头梳齐整了披头散白让皇上生厌。” 依依也不出声由得宁嫣把她扶起来把刚刚拉扯散下来的头又梳好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再把脸上的脂粉洗了重新淡淡地画个妆镜子里的一张哀伤面孔我见犹怜。 宁嫣轻声道:“贵妃再伤心支持不住也不能衣冠不整咱们难道是因为文章做得好才贵为皇妃的吗?” 依依虽听不进去这些话可是打扮漂亮是她的本能。她所仗恃的不过是一点姿色。不必讲大道理她本能地知道这一点。 依依坐在那儿只是不住地流泪想去见小念当面哀求又怕见小念如果那个平素温柔的君王一脸狰狞又该如何? 宁嫣说:“我们且等圭亲王消息吧。” 可是奇圭那一边虽然一早已经知道结果却一直没想过要到贵妃处通一个消息他不觉得有必要也不想让小念疑心如果小念见到的依依不是一个惊怕欲绝的依依而是一个镇静自若的依依小念会怎么想?的15 依依望着窗外最坏的结果是她与奇圭都人头不保连她的父母亲原来的六品小官现在的三品侍郎怕是也不能幸免。夺嫡谋逆灭门九族也是有过的。依依缩紧身子眼泪流了又流渐渐觉得越来越冷身子不由自主地抖。 从宁嫣传了坏消息到现在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要不是干渴难耐连水也喝不下去。 依依的内脏已经全部凝结在一起凝成一块石头鲠在那儿硌在那儿坠在那儿。 夜深宁嫣过去劝:“娘娘晚了睡吧。” 依依不言不语不动。 宁嫣伸手一摸只觉得依依衣袖下的手臂苏苏抖动也不知抖了多久宁嫣大惊:“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依依颤声道:“我没事。”然而已经吓得哭了。 宁嫣一连声地叫:“叫御医来快请陛下过来。” 依依抓住宁嫣手:“你还怕我死得慢吗?这个时候闹什么?谁也不许叫!” 可是丫头宫娥们已经闻声过来依依吓得只是连声道:“都出去!都给我出去!” 小念沉声道:“乱什么?” 依依闻声大惊抬头看到小念顿时吓得整个人跳起来扑到小念脚下泪如雨下要苦苦哀求时却一声也出不了只是抬着头伸手勾着小念衣角一脸哀求不住落泪。 小念知道宁嫣看了奏折回去该想的折都想了该告诉的人都告诉了这宁嫣也算是懂事有主意的大丫头知道出了事该找谁只是胆子太大了些。过些日子用不到她时第一个就算她开刀。 出了这样的事小念应该对这蠢女生了厌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想见她可是他已经定了她的死期虽不在眼前可也不远了。所以心里的厌恨也就减了倒觉得这蠢女不是不可怜的。即然事情已解决小念信步到依妃的宫外想到依依只知自己事败怕是不知吓成什么样。 不出所料依妃的宫里正乱着呢。 小念皱紧眉头一甩衣袖:“你有什么面目见我?” 依依手里一空小念甩开了她的手她托付终身的人她唯一能倚恃的人甩开了手依依觉得自己好似被抛弃在黑暗的荒原中爱人转身离去后有虎狼鬼怪追击最惨的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错是她自己走错路她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初是如何的鬼迷心窍竟敢去与她的旧主鸟皇对抗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与鸟皇对抗象一只鸡向雄鹰挑衅疯了当时一定是疯了。 依依再一次全身颤抖这一次她抖得牙齿“克克”做响人象风中的叶子。 虽然厌恨这个蠢女人可是那瑟瑟抖婉转在他膝前的美色依旧让人怜惜。 那个蠢女人抖得好似快要散架了小念忍不住暴骂一声:“混帐东西!”伸手去扶手一抓到依依手臂依依象怕挨打的孩子一般惊恐地缩成一团然后无声无息地闭上眼睛向后一倒昏厥过去。 这样一个弱女听见自己事败吓到昏厥生在正常人家里怕是连只蟑螂也不敢杀死可是生在帝王家就有人出主意让她害死人而她也真的就敢干了。 小念苦笑把依依从地上抱起来他爱鸟皇的坚强高贵可也想享受一下普通美女的好处想不到这个普通的女人才是真敢先下手杀人的。 是依依的错吗?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只给一个人份的食物最后两个人会怎么样呢?谁知道呢。 谁的错呢? 躺在床上的依依紧闭双眼脸色惨白额头冰冷一双眼睛微微肿成粉红色生活优越又日日不厌其烦地保养依依不象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倒象是二十岁的小女人她的智商与举止好似也只有二十岁。 她的颈子白皙细长散开来的长瀑布一样波涌汹涌地衬在脸畔美女真是一个美女而且娇柔妩媚。 可是那双柔夷小手竟敢向鸟皇去张牙舞爪。 小念苦笑这个孩子这个蠢孩子其实是他自己要对付鸟皇的手足如果没有依依这个蠢事的话也许他就成功了如果不是依依陷害鸟皇鸟皇或者不会对他有这样的戒心他或者也不会一时心浮气燥硬逼安志回朝。小念叹息这个蠢孩子白白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如果事态展下去处理得不好连奇圭的性命都毁在她手里。 可是如果没有小念原来的打算依依这件蠢事可能会被小念压下不理只会让小念对这个蠢女有点厌弃绝不至令她丧命小念伸手将依依脸畔颈间的长轻轻抚去这苍白的面孔更象一捧雪似。 小念的手指轻轻抚过依依的脸落在依依的脖子上要不了多久这长长的美丽的长颈就要勒上一根白绫这个苍白的小身体就要在白绫下辗转挣扎失去生命。 依依再次醒来已被喂了参汤有气力说话小念坐在她面前手里拿着汤碗面色和缓温柔。 依依哭了:“陛下臣妾该死。陛下杀了臣妾吧可是这件事同圭儿没有关系他毫不知情陛下他是你亲生儿子你饶了他吧。” 小念微微一笑:“你好好休养不必多想凡事有我。” 如果你无能到底我自会安排你你不肯安份身后事也不必多想了。 第34章 执手相看泪眼 奇圭上折子请罪。(.无弹窗广告) 刑部参依贵妃的折子压了有三五日大家正团团转之际奇圭那边的折子倒先批下来。让众人大吃一惊这本来同圭亲王一点关系没有的事居然令得战功赫的圭亲王从亲王直废到庶人然后是流放边疆着姚大将军严加看管。 因为事出意外朝堂上一时间居然鸦雀无声无人反对只有奇圭静静除下朝冠跪下朗声道:“罪臣领旨谢恩。” 到此时章择周才出列惊问:“陛下圭亲王所犯何罪?” 小念只把刑部的折子交给章择周章择周看罢只得不语这折子上虽没提奇圭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可是要从这毒案里找出关联来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小念不让人再审下去就这么把奇圭流放了是要留奇圭一命的做法否则一定道旨意下令追查查出个与奇圭有关的口供还难吗? 章择周交上折上:“皇上圣明只是边疆苦寒之地皇子即无死罪若流放中水土不服出了意外岂非违背了皇上的本意留在京中看押岂不更妥当?” 小念淡淡地:“此事不必再议。有事早报无事退朝。” 章择周站在大殿中央回头看看见奇圭的心腹没有一个出列求情这一时间他也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朝庭里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当然鸟皇已成国母执掌一半江山大家都知道东风已完完全全压倒西风可是至少南家兄弟不会不一声不出吧?这道圣旨又是奇圭自己上折子请下来的难道奇圭与小念另有什么打算?章择周在情势不明的情况下选择沉默。 押送奇圭的不是别人正是南暄。 御林军将圭亲王府团团围住所有人等不得出入。 不过在这之前奇圭已将府里的上下人等遣散得差不多了拼死也要留在他身边的不过姝儿与走不脱的有头有脸的二个侧妃。[.超多好看小说] 南暄自己先进了府急行几步拜见前亲王殿下奇圭一把扶住:“我已是庶民南统领万不可如此。” 南暄跪下道:“殿下!殿下待南暄恩重难道以为南暄是狼心狗肺的小人吗?” 奇圭轻声道:“南暄我对你有何恩?皇上已把我交到皇后手中处置你还不好自为之。” 南暄呆了半晌:“殿下既然深知利害为何传信令我等在大殿上不得开口?” 奇圭半晌道:“这是交换条件。如果我留在京城我母妃怕是活不到秋后。” 南暄惊道:“那么大家传言那砒霜案竟是真的……” 奇圭苦笑:“多年苦战不敢行差踏错一步竟毁于一旦。如果皇上心意已决南暄你开口说话也是无用。如果说情的人多招来皇上皇后猜疑怕还会为贵妃招来杀身之祸。” 南暄惊道:“此事竟不可挽回了吗?” 奇圭微笑:“你放心有日我皇兄登基他会招我回京的只要我能活到那一天。南暄好好为皇上做事那才是真的帮我。” 南暄可不知道小念病在旦夕他听了奇圭这话只觉得心里凉凉的小念当年才三十多近四十岁的人如果活到寿终正寝怕是还是二三十年的活着奇圭这一去配边疆二三十年后回来还不光彩尽失只余沧桑。 半晌南暄道:“我与南晔会尽量设法只要有机会一定求皇上放你回来。” 奇圭笑了:“南暄不要轻举妄动。” 奇圭递折子时也希望小念会压下不理。 那说明小念还念父子之情也说明皇后虽含恨但还没恨到要杀他。 可是他的父亲大人对整件事再清楚不过竟然把他送到姚一鸣手里去。 鸟皇手下的所有人中小姚同他的交情最好可是奇圭最怕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姚别的人都看鸟皇脸色行事别的人都知道仁义二字小姚不是不知道可是小姚最懂的两个字不是“仁义”而是“从权”。 事情一生最先挂冠而逃的就是姚一鸣正是他的逃跑揭开了鸟皇兄弟谋逆的序幕。这个狗头军师有自己的主意而且他不会等鸟皇的决定他会按自己的主义办事。奇圭被交到他手里凶多吉少。 可是奇圭也明白他父亲的意思败了就拿出败了的样子来明明已保不住妻与子不论为自己计还是为国家计冷血地把妻与子推出去是最明智之举。 外面传来宣哗声南暄怒问:“什么人?” 人已进来外面的三千御林军竟象摆设一般。 南暄的头一下大了喔不是别人正是将他兄弟一脚踢断肋骨的冷不易冷不易身后跟着的当然是懒洋洋的玉玺。 玉玺笑眯眯地:“南代统领你兄弟的身体好点了吗?” 南暄跪下:“臣叩见太子殿下。不敢劳殿下挂心南晔恢复得很快不日就能上朝。” 玉玺笑道:“好啊那好得很冷不易你真丢脸看人家个把月就好了。” 冷不易笑道:“你他妈是不是找抽?” 南暄听了玉玺的话本来大怒再一听冷不易的回答意外得抬起头扬起眉瞪大眼睛然后惊骇地看到玉玺笑嘻嘻地根本不在乎他终于明白了不是太子殿下无礼以前是他们错了他们对待太子的方式错了就应该象冷不易那样问太子殿下:“你他妈是不是找抽?” 这样你就能体会到太子殿下的平易近人了。 南暄哭笑不得然后耳听玉玺问:“我说奇圭兄弟啊你手里不是不还有个叫什么猪的丫头?那猪呢?” 奇圭擦擦汗:“殿下女字旁加个朱红色的朱念书的音不念猪。” 玉玺搔搔头:“呜那么那个半边是猪的丫头呢?在哪儿?” 奇圭苦笑:“那是我贴身侍候的丫头不知皇兄从何得知?找她又有何事呢?” 玉玺笑嘻嘻地自己就拐到内室里去了:“南暄还没抄你的府吗?没啥苏曼儿怕她的小姐妹吓到非让我来接她一趟。这臭丫头被我宠坏了等我回去揍她屁股不过听说这半边猪长得还不错拿出来让我看看。” 南暄握紧了拳拼命地克制住自己想暴打玉玺一顿的欲望。 只听奇圭长叹一声:“也好。你将姝儿也一起带走吧。” 玉玺笑道:“干嘛也好啊应该是好得不得了你应该跪下来谢我才是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姝儿的话你不会想她跟着你流放三千里吧?” 奇圭听了这话忽然笑了然后他真的跪下一条腿:“臣弟就把姝儿托付给大哥和苏曼儿了。” 玉玺有点脸红笑笑道:“好看我才收留不好看的免谈。” 奇圭道:“臣弟的二个侧妃……” 玉玺道:“那我可管不了苏曼儿就让我接这一个接一堆回去那泼妇还不挠我满脸血?” 奇圭哭笑不得:“臣弟的两个侧妃自有家人会来接走只请大哥关照她们的家人不要为难她们。” 玉玺大惑不解地:“她们的家人干嘛要难为她们?” 奇圭苦笑啥子叫天真纯洁?这就是吧:“我想也不会不过如果要有这种事的话请大哥说他们一句。” 玉玺搔搔头:“好使吗?人家都不理我说什么。” 奇圭再次苦笑以前是不理以后不会了。 曼姝被人请了出来奇圭道:“姝儿我不日就要起程离家你曼儿姐姐要接你去住些日子。” 姝儿看了玉玺一眼回头看奇圭那神情温柔而坚定:“姝儿不去。姝儿哪也不去。” 奇圭皱眉:“姝儿!” 姝儿轻声道:“姝儿决不离开殿下如果殿下不能带姝儿走姝儿就决不离开圭亲王府。” 奇圭沉默那一边玉玺却笑道:“真的好漂亮啊啧奇圭你从哪找来这许多美女?怎么我成日找美女却养了一府的丑丫头?” 这般愁苦奇圭也不得不笑道:“真的吗?大哥在平儿姐姐面前也这么说?” 只听玉玺“恶”的一声象生吞了只苍蝇然后苦着脸道:“加上苏曼儿之后我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奇圭心想:“苏曼儿在我府上没显露出泼妇本性来啊不过看看玉玺这个样子也能明白苏曼儿为什么会变成泼妇。” 不过奇圭只是开口道:“姝儿如果你想让我安心地走还是去太子府吧将来总有再见之日如果你留在这个废王府将来不知会流落到哪里去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曼姝虽然羞涩听了玉玺的话却也不由得抬起头看看玉玺听到玉玺把她的好姐妹说成这个样子她虽然有点生气可是这个笑眯眯的男人却容得她的苏姐姐这样放肆小曼姝虽然年纪小不太聪明却有一种直指人心的直觉她觉得这个玉玺同她的苏姐姐一样是个恶口恶面的好人。一刹那儿她已有了主意。的6e 小曼姝之前决定在圭王府里等她要等的并不是奇圭回来而是奇圭的死讯年纪小小如她也知道三千里流放会有多少意外而且奇圭这些日子散尽家人财帛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奇圭大约是在给自己料理后事所以她打算一旦奇圭死讯传来她也立刻殉情。 不过现在看到玉玺她有了别的打算。 小曼姝点点头:“姝儿听王爷的吩咐。” 奇圭点点头要待挥手令曼姝离去却终于有点迟疑与伤感这位可敬的少年王爷缓缓地缓缓地握住那个纯良女孩子的手轻声道:“好好保重。” 曼姝温婉地微笑要待到奇圭轻轻挥手她自己转身离去泪水才扑落尘埃。 第35章 冷不易带曼姝到府外的马车里玉玺却不急着走找了张舒服躺椅往上一瘫:“南暄出去我同我弟弟聊聊天。(.)” 南暄行个礼退出去。 奇圭站着他在等太子殿下吩咐他坐下可是太子殿下忽然间陷入沉思中去半晌竟然沉默。 奇圭不得已刚要开口请教时玉玺终于问:“危险吗?” 奇圭没听懂:“什么?” 玉玺说:“有人同我说你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真的吗?” 奇圭沉默。 玉玺微笑:“你看我成天只知道玩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你要是说给我听我也不是白痴还听得懂。” 奇圭忽然觉得这一刻是他的黑暗世界的唯一一线光他终于看到一丝希望面前这个人才是他唯一的救星。 奇圭上前一步跪下:“大哥!” 玉玺笑:“我要是当了皇帝一定会废了这种礼。” 奇圭跪在那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良久奇圭道:“凶多吉少。” 玉玺问:“我母亲真的要杀你?” 奇圭半晌道:“她应该那样做。即使她不肯那样做姚将军也会那样做。” 玉玺笑问:“奇圭你真的很想做皇帝吗?” 奇圭身子一震半晌没有开口。他大可以说不可是不知为什么那时的情景让他觉得他说不玉玺也不会相信白白坏了兄弟两人间的坦白和睦气氛。 玉玺说:“其实我真的想让你我对那个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奇圭象我这样懒惰的人对于这种推开比接受更费力的事能怎么办呢?” 奇圭沉默他的习惯让他差一点就要说大哥高风亮节之类的话不过他还是及时忍住了。 玉玺笑:“父子相残这种事竟真的在我身边生了。” 奇圭淡淡地:“这种事在帝王家也平常。” 玉玺沉默。 半晌他起身拍拍奇圭的肩离开。 曼姝一见玉玺进了马车立刻起身长跪:“太子殿下!” 玉玺闷闷地:“圭王府是礼仪之邦啊。” 曼姝不以为为忤依旧柔和地:“姝儿有事相求。” 玉玺叹口气坐下:“说吧。” 曼姝道:“求太子殿下把我送去边陲。” 玉玺一呆:“什么?” 曼姝轻声道:“求殿下送我去圭亲王身边。” 半晌玉玺道:“不等走到那儿你就没命了。” 曼姝听了这话呆一呆然后苦笑:“亲王能走到我也能走到。” 玉玺长叹一声:“奇圭也不见得能走得到呢。” 曼姝哑然可她依旧跪在那儿只是面孔越来越白白到透明白到没了血色。 玉玺道:“你去到那里能做什么?手不提肩不能担去了不过给奇圭添个累赘。” 曼姝道:“王爷身边总要有个人照应。” 玉玺道:“要是姚大将军肯照应他照应他的人还能少了吗?要是姚大将军不肯照应他你去了见都见不到他。” 半晌曼姝道:“只要太子爷说句话……” 玉玺笑:“听着姝儿你不要以为我身份比你们家王爷高说话就比他好使这么多年来我没说过话也没打算说话所以我说话基本上就等于放屁。” 曼姝急得额上都冒汗了:“太子爷!” 玉玺道:“你坐下来我慢慢同你说。” 曼姝缓缓跪坐下来神色间已带点绝望。 玉玺道:“安将军姚将军都是我母亲的心腹这大家都知道可是我跟他们并无交往说起交情倒是你们家王爷同他们有点交情倒底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我要说话只能通过我母亲我娘什么事都能依我可是朝庭上的事第一我不懂第二我吃我娘的奶长大不管我娘做什么决定我都得支持她。明白了吗?” 良久姝儿道:“我明白了请太子爷放我下去。” 玉玺没理她:“你回不去了。” 姝儿忽然厉声道:“请太子爷在这里放我下去!” 冷不易从马车前面回过头来:“圭王府怎么竟出些野丫头?” 玉玺摆摆手:“姝儿在我府里陪你苏姐姐不好吗?” 曼姝道:“谢谢太子爷的好意不过我不接受王爷敌人的好意再者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我一个走我也要走到王爷身边去。” 玉玺瞪着曼姝良久终于道:“好不过这些话你同你苏姐姐说完再走。我费了这么大劲接你出来回去被你苏姐姐打一头包多冤哪?” 曼姝想了想:“好我去对苏姐姐说清楚不过太子爷要是一定要留我姝儿宁可死在太子爷面前。” 玉玺忍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然后往车上的大垫子上一躺仰面想他的心事去了。 苏曼儿听见玉玺回来环佩叮当地迎出来上前先抱住曼姝:“小梳子你没事吧?”不等姝儿回答再回头去问玉玺:“奇圭怎么说?” 玉玺很闷:“他说姓姚的一定会杀他。” 苏曼儿沉下脸来:“我没说错吧?事情就是这样的全天下的人都明白只有你这种公子哥以为奇圭是去渡假。” 玉玺瞪住苏曼儿低下头从眉毛下面恶狠狠地瞪着苏曼儿那凶狠的眼光本应该让苏曼儿害怕可不知为什么只令得苏曼儿笑出声来:“干嘛?怪相!” 玉玺叹口气听说奇圭只要看一眼就可以令罗罗嗦嗦的人闭嘴他如此凶狠的眼光竟只让人笑玉玺道:“好歹你现在是我的人了拜托你留点面子给我别成天奇圭奇圭的。” 这话倒让苏曼三省其身意识到自己的要求与言行确实有点突破一个男人的底线了别说太子不是圣人就真是一圣人听到她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探前主人的消息毫不掩饰关怀与牵挂也该怒了。 苏曼儿知道错了却还嘴硬:“啧我以为你担心自己兄弟呢。” 玉玺道:“闭上你臭嘴让我安静一会儿!” 苏曼儿在奇圭那里时真的不是这样子的她在奇圭那儿虽然也不太得奇圭欢心好歹她还明事理知进退可是到了玉玺这儿她忽然间就对自己的情绪失控玉玺说罢“臭嘴”二字苏曼儿一双柔夷小手已经忍也忍不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把玉玺的大嘴左右一扯:“你敢再说一遍!” 玉玺哭:“呜我不敢。” 苏曼儿看到曼姝瞪大的眼睛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可怕她缩回手热血一下子全冲到脸上连耳朵都红得透明亮。 只见玉玺还站在那儿双手掩面做痛哭状她这火气又往上冲可是这对苏曼儿来说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她知道自己是歌伎出身举止粗俗所以特意克制要求自己象大家闺秀一样安静从容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想不到会遇上玉玺这种人苏曼儿现在站在曼姝面前就象是现出原形的白骨精又羞又气又惊骇――妈的出了什么事?不幸遭遇孙悟空? 关键是百变精灵委婉暗示在玉玺这儿全不管用非得跳着脚大喊“我要我要我就要!”不可让苏曼儿如何能不撒野。 苏曼儿沮丧地转头就走。 曼姝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曼儿彪而去又看着在原地装哭又破啼而笑的玉玺。 疯了这太子府是疯了! 冷不易在一边淡淡地:“够了够了姝儿小姐跟你苏姐姐告别去吧玉玺大人给个示下有屁快放无屁我可要睡觉去了。” 玉玺叹口气:“示下倒没有不过说到睡觉我也困了。” 冷不易道:“呵呵我只同女人睡你别跟着我。” 玉玺骂:“臭小子拿老子寻开心小心老子收了你。” 第36章 两个大男人大白天的就不知何处睡觉去了这也是太子府的传统饿时吃困时睡不用看钟点。 曼姝被丫头领进苏曼儿的灏轩那是一个临水的小建筑迎客的前厅里有流水穿过。 苏曼儿坐在溪边又回复高贵优雅姿态正在深呼吸不住告诫自己:“安静从容安静从容。” 曼姝过去跪下:“姐姐!” 苏曼儿惊起:“这是干什么?” 曼姝泪如雨下:“姐姐曼姝无能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做不了求姐姐想个办法救救王爷!” 苏曼儿伸手扶她:“快起来姝儿王爷也于我有恩就是太子爷我看他心里也不是不想救兄弟只不过姝儿朝庭的事你我算个什么又知道什么不过是螳臂撼车。” 姝儿心慌意乱:“我听着这话竟是王爷断无生还之理无论如何姐姐你想想办法!如果姝儿的命有用姝儿恨不得代王爷死十次。” 苏曼儿愣了愣心想你这个丫头同王爷有什么交情啊?你不过是服侍他的丫头罢了凭劳力换口饭吃用得着搭进命去吗? 半晌苏曼儿道:“姝儿让我想想。” 想一想苏曼儿对奇圭没有那么多感激之情同玉玺说起奇圭的命运不过是为证明玉玺是个白痴她当然知道证明自己主子是个白痴是一种极度危险行为可是玉玺就是能激起她做蠢事的欲望苏曼觉得自己快被玉玺搞疯了。(.) 不过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去扯烂玉玺的嘴苏曼儿不禁面带微笑。别说那是太子那就是一普通男人这岂是淑女能做出的事?可是回想起来苏曼儿心里就是有一点羞恼有一点好笑有一点异样更多的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甜的感觉。这种她不知道不认识从未经验过的感觉令得她思维混乱精神亢奋平时的灵俐全部失踪可脸上却莹莹着光那光彩令得姝儿呆。 许久曼姝问:“太子爷待姐姐还好?” 苏曼儿回过神来含笑道:“还好。” 姝儿微笑:“姐姐找到归宿姝儿也代姐姐高兴。” 苏曼儿凝注曼姝微微收了收心神也就明白曼姝的意思了:“姝儿我看圭王爷心里很清楚明白他知道太子爷不是他的敌人太子爷也从没把他当敌人你千万别说出坏了他们兄弟情份的话对王爷没好处对太子爷也没好处。” 曼姝愣了一会儿完全不明白苏曼儿是怎么从她的恭喜转到警告她不要乱说话的话题上的不过反正苏曼儿这话也没错就是了她低头答应:“姝儿记得。”。 至于苏曼儿这丫头太机灵自姝儿的话里听出来一点责备:“啧你这么快就有新忘旧了?”所以苏曼儿为自己辩解太子与二王子不是敌人我没做对不起二王子的事。可是苏曼儿心理也明白她先前对奇圭所说的愿为王爷赴汤蹈火不过是个客气话罢了。她就算有救奇圭的心那也是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现在连太子玉玺的利益都在优先考虑之列了。 苏曼儿见自己先声夺人令得曼姝低头不语也就平心静气半晌道:“曼姝你先住下再说我探探玉玺的口气。” 曼姝急出汗来:“姐姐王爷的命危在旦夕实在容不出慢慢打探的空。” 苏曼儿看了曼姝一眼想了想:“好我这就去问问。” 曼姝悲凉地现苏曼儿对奇圭情意淡薄好似全看她们姐妹一场的面子上才肯为奇圭尽点力。 苏曼儿答应是答应了可并没有动半晌才问一句:“姝儿王爷对你好吗?” 曼姝道:“王爷待姝儿情深意重。” 苏曼儿笑了:“那么这次大难临头他可有安置你?” 曼姝愣了一下。 苏曼儿笑:“你们王爷对自己的下场一早在上折子之前就已料到如果你是他心头一件事他岂有不安置你的道理?不过你也不用伤心对圭亲王来说女人只是女人下人只是下人。” 曼姝呆了一会儿:“我不过是服侍王爷的丫头罢了并没有非份之想。再说王爷到那时要处理的事多了就算有心也是无力了。” 苏曼儿点点头:“倒底是懂事的小姝子。”她笑笑:“姝儿我会为你尽全力的你等着吧。”她苏曼儿同奇圭有什么情谊呢?奇圭在她处得她所有可以贡献的欢娱可是对于苏曼儿即没回报感情也无名份地位一个侍寝的小丫头或者可以满足于一个微笑一句温存可她苏曼儿***场中什么样的假招子没见过会为一句话感动就象她说的:“大灾难前他安置你了吗?”至于她临走那些话那不过是客气王爷应该明白的就象王爷的客气如果苏曼儿在一玺这里真的闯了什么祸还能指望奇圭出头? 曼姝起身还要现再叮嘱几句可是又怕苏曼儿烦了只得欲言又止。 苏曼儿笑了:“你别怕就算我我不是很热心太子爷一样会帮你的。” 曼姝不明白苏曼儿笑道:“圭王府那样的禁地岂是我一句话就能让太子爷涉险的?关心王爷的不是我正是太子爷。” 曼姝又一次愣住是啊太子大人岂会只为了接一个小丫头亲临圭王府?半晌曼姝问:“太子爷与王爷……” 苏曼儿道:“圭亲王野心太大喜欢出风头现如今这风头出得大了招来大祸。可他大哥不希望自己兄弟死。” 曼姝从未想过事情可以这么倒过来想如果从玉玺的角度来说有一个锋芒毕露的弟弟岂是好受的事?只是看着弟弟死又是另外一回事。曼姝渐渐感觉玉玺可能是一个比奇圭更忠厚的人可是忠厚这件事是不好比较的如果一个人没另一个人忠厚只能说他不忠厚曼姝从没想过王爷是个忠厚的人只是她也从没想过王爷是个不忠厚的人现在一比较曼姝隐隐感到雄才伟略的奇圭实不是一个忠厚的人。 第37章 苏曼儿到西厢房时听见两个男人躺在床上聊天不厚道不淑女的苏曼儿放轻脚步听见玉玺问:“我爷爷派你来怕不只是保护我的吧?” 冷不易道:“外面有人听墙角。” 玉玺怒道:“苏曼儿滚进来你是我老婆想听什么就大大方方进来听!” 苏曼儿红了脸直走进去:“谁听墙角我不过正巧要进来。” 冷不易笑:“还正巧放轻了脚步正巧放慢了脚步正巧停在了墙角下。” 玉玺斜了冷不易一眼:“够了兄弟你们再斗嘴我就要居安思危了。” 这下子连冷不易都愣了:“啥居安思危?” 玉玺笑笑:“怕你们不打不相识不是冤家不聚头。” 头上当地挨了个爆栗苏曼儿裙动身摇看样子也是很想过去修理他的不过她还要在外人面前保留一点淑女风范。 玉玺转过头问冷不易:“你还没回答我。” 冷不易看了苏曼儿一眼看得苏曼儿红了眼就要火却听玉玺笑道:“曼儿是我老婆不用瞒她。” 半晌冷不易笑道:“主要是保护你。” 玉玺笑了转过头来问苏曼儿:“什么事?” 苏曼儿微笑:“没什么事。” 她不想提奇圭的事了如果玉玺想救自己弟弟自然会救如果不想救何必要玉玺为难至少在玉玺眼里她是自己人什么事都不必瞒她不象有些人但凡谈点公事就以目光示意闲杂人等退下而她苏曼儿每次都在闲杂人等行列。(.好看的小说) 玉玺道:“是曼姝让你来的吧?她要我做什么?” 苏曼儿沉默一会儿:“她没有主意不过她想去圭亲王身边。” 冷不易道:“这倒容易。” 玉玺笑冷不易问:“你喜欢这个简单任务?” 冷不易道:“听殿下吩咐。” 玉玺道:“那你就去吧。” 冷不易道:“得令。” 冷不易站起来告诉苏曼儿:“让那丫头快点收拾。我在外面等她。” 然后冷不易站住想了想也不回身若无其事地问玉玺:“太子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玉玺慢慢站起来:“冷不易如果我母亲判断不除掉奇圭不能保住我的命你相信她的判断吗?” 冷不易道:“我当然相信陛下的判断她能做到今天这一步想必要具有非凡的判断能力。” 玉玺问:“你既然主要是保护我那么你会做何选择?” 冷不易笑笑:“我听太子爷吩咐。” 玉玺道:“我说有用吗?那我就说说吧师弟没有我父母的旨意谁也不能动奇圭可是如果我母亲有命令你看着办吧。” 冷不易微微弯身:“遵命。” 苏曼儿帮曼姝收拾东西一边微笑安慰:“冷不易的功夫足以保护你家王爷平安皇上这边太子爷必会皆尽全力设法周全。” 曼姝“扑嗵”一声跪下就要给苏曼儿磕头苏曼儿一把拦住:“受不起姝儿我同说实话我不过是看在姐妹情份上帮你问一句罢了我实在是无足轻重的角色。想不到玉玺竟是这样一个人。”苏曼儿脸上一个很有内容的微笑那个淡淡的微笑与以往的微笑全不相同曼姝看在眼里心下洞明苏曼儿姐姐怕是在短短三五日内全心沦陷了。 苏曼儿的笑带点苦:“他竟肯帮助自己的敌人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糊涂人。” 曼姝握握苏曼儿的手轻声道:“姐姐你也要保重啊。”恋爱是一件危险的事对于曼姝来说是千里寻夫对于苏曼儿来说是陪着糊涂太子糊里糊涂地搅和着政治斗争。 苏曼儿抬起头:“曼姝做姐姐的也有一件事求你。” 曼姝道:“只要姝儿能办到的。” 苏曼儿道:“如果有日玉玺落到王爷手里请记得当日太子爷是如何待你的。” 曼姝愣了一会儿:“姐姐这话是从何说起?” 苏曼儿笑:“什么都是可能这位爷糊涂得厉害如果没有他娘他万万不是王爷的对手所以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生的。” 马车绝尘而去苏曼儿在后面遥遥挥手。象奇圭那样自爱的男人大约只有曼姝这样的单纯小丫头才会爱上他。当初苏曼儿与奇圭在一起两人不是不欣赏对方只是两个都是聪明人谁也不肯先付出到最后相敬如宾我知道你欣赏我你也知我欣赏你只是两个人硬是没有相爱的缘份。 也许象小曼姝这样为一句话一点温暖就感动得扑心扑命才能感动奇圭也许奇圭同这个蠢孩子有缘份吧? 玉玺靠在门框上脸上挂个懒洋洋的笑望着苏曼儿。 没回头已经感受到一双眼睛的热力苏曼儿回头看见那样懒懒的笑忽然有一点感动:“为什么是我?” 玉玺笑:“因为我自己笨所以特别喜欢象你这样的聪明人。” 苏曼儿再一次觉得感动不知为什么奇圭再夸她表情再真挚她也觉得不过是句话可是玉玺的一句话懒懒地说出来听着也不象真的倒让她感动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有什么理由呢? 苏曼儿微笑到玉玺身旁:“你倒不是笨玉玺你只是懒。” 玉玺苦笑:“我也不太懒不过从我出生到这世上就没遇到过需要勤奋的理由。现在有了怕又太晚了你也看见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耳目自然无法做出正确判断。” 苏曼儿道:“慢慢来玉玺你有天生的领袖气质又有宽广胸怀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玉玺半晌再一次苦涩地摇摇头:“曼儿我不想参与到这些争斗中去我知道这想法有点自私可是同自己兄弟争一个位子让我觉得肮脏卑下。你觉得我可笑幼稚吧?我也觉得可是让我到我父王面前装出孝敬恭顺知书达礼的样子我觉得恶心如果我本来是那样的人当然没问题可我不是如果我假装那样做只是为了让我父母高兴我也可以勉强忍受可是我自己清楚我不是。我兄弟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我做不了如果我做了我会觉得自己在吃屎!” 玉玺笑:“如果一个做了皇帝可代价是每天吃屎啧你说这皇帝值不值得一做?” 苏曼儿半晌无语。 玉玺若生在平民家庭这样的性子当然很好可是不他生在帝王家这样的品性死无葬身之地。 玉玺向自己脖子上一抹:“我怕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玉玺苦笑:“只要不拖累我母亲就好。” 苏曼儿慢慢过去轻轻搂抱玉玺:“你这个――笨人不要紧的慢慢学会习惯的。” 玉玺笑:“吐啊吐的就吐习惯了我知道。” 第38章 苏曼儿问:“玉玺为什么这么帮奇圭?” 玉玺微笑:“我能阻止冷不易吗?” 苏曼儿愣了愣问:“玉玺你自己呢希望奇圭死吗?” 玉玺点点头:“我希望他死掉免我母亲烦忧不过他是我兄弟我下不去手。” 苏曼儿又一次忍不住微笑:“玉玺我就是喜欢你这点蠢。” 玉玺大怒将苏曼儿拦腰抱起一路向卧室奔去一边笑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鸟皇沉默良久终于只在纸上写下:“不得妄动!”四个字伸手招人来把信纸折好封上拿在手里良久杀掉奇圭是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当然是奇圭死了冷家那边虽然会有意见可也只得承认即成事实。 只不过想象玉玺笑嘻嘻上朝去的样子鸟皇微微有点不放心。这个笑眯眯的孩子能控制大局吗?不过有鸟皇与鸟皇的兄弟在局面前不至失控可是做一个傀儡皇帝怕不是玉玺的愿望这倒底是为玉玺着想还是害了玉玺?如果不是为了玉玺着想那么是为了谁呢?为了安志为了莫言为了姚一鸣可是安志与莫言似也并不贪恋高官厚禄有当然好没有也无妨只有小姚微微贪点财可小姚现如今已富甲天下配他到边关守卫倒非他所好。[]鸟皇苦笑不是为任何人只是因为她现在退无可退。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下人还站着等着鸟皇想了想手里这四个字太重要一定要送达姚一鸣手中派一个下人去似乎不够妥当可是妥当有功夫的人又都有要务在身送这样一封信似又没有必要。 迟疑间门外已走进来一个人笑微微地鞠一躬:“冷不易见过陛下。” 鸟皇一愣冷不易笑道:“通报的人在后面呢他走得太慢我自己先进来了。” 鸟皇笑了:“什么事?” 冷不易道:“太子要我给二王子送个丫头过去侍候我想陛下说不定有什么吩咐。” 鸟皇沉默一会儿:“玉玺要你送一个丫头到边陲去?” 冷不易微笑。 鸟皇想了想也笑了:“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一封信要交给姚一鸣正想不出该派谁去呢。(.无弹窗广告)” 冷不易笑道:“愿效犬马之劳。” 鸟皇笑问:“这也是韦掌门吩咐你的事吧?” 冷不易笑道:“草民是太子殿下的师弟太子怎么吩咐草民怎么做。” 鸟皇点点头:“去吧好好照顾奇圭。” 冷不易道:“我不过送个信很快会回来。” 鸟皇道:“也好。” 冷不易躬身而退。 鸟皇过到太子府时太子正在收拾苏曼儿呢。鸟皇见下人神色有异以为玉玺有什么意外急道:“玉玺呢?在哪里?” 众人迟疑平儿过来:“太子睡着呢陛下略坐一坐奴婢已着人去请太子。” 大白天的睡觉对玉玺来说也是平常事了这些丫头们的脸色真奇怪鸟皇这下子明白她的儿子真是长大了。 不过大白天的这实在不是皇家风俗。如果是皇帝大人倒也罢了谁敢说皇上什么呢?可太子做这种事就万万不该了难道他不知道太子身份本身就是个靶子? 一刻钟玉玺红着脸跑出来:“娘。” 鸟皇只当不知问:“冷不易去边陲做什么?” 玉玺道:“奇圭府里的小丫头想去那边陪她主子我让冷不易送她过去。” 鸟皇沉默一会儿:“这个丫头是什么身份?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玉玺想了一会儿咧着嘴笑了:“娘我不放心奇圭一路上的安全派冷不易去看着点。” 鸟皇也不想追问细节只皱眉道:‘“玉玺你对兄弟友爱这很好不过朝里有些事你不知道做这些事时最好先问问。” 玉玺沉默一会儿:“你会杀奇圭吗?” 鸟皇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玉玺问:“是否我兄弟只能活一个?” 鸟皇半晌叹一口气:“玉玺你同奇圭这么友爱吗?” 玉玺皱皱眉:“友爱?娘你不知道我讨厌他吗?” 鸟皇苦笑:“喔我明白了。” 只不过对玉玺来说厌恶一个人不是杀死他的理由至于不杀一个人的理由则很简单那个他讨厌的小孩儿是他弟弟无论如何同他有一半的血缘关系杀死他兄弟会令他感到困惑。 如何才能让你长大?很简单放开手由得他去碰撞撞得痛了若又没有撞死的话大约就会长大了。只要你舍得。 玉玺沉默。明知是蠢还是固执地坚持。鸟皇轻轻拍拍玉玺的肩:“他不会死的玉玺不过有一日你在他殿前称臣不知你做何感想?” 玉玺淡淡地:“天地很大。” 鸟皇叹息:“天下很大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玉玺笑道:“他一双手一双眼看不到那么远伸不到那么远。” 鸟皇无言。 知我者为我担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其实这是一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玉玺早在几年前业已放弃南疆那一战后小念一直将奇圭做为未来接班人来训练。 现在小念将奇圭交给鸟皇处置如果鸟皇不肯杀奇圭这母子两人的关系可能还会和缓如果鸟皇一定要杀死奇圭小念自己生无多日早死晚死都是一死那也无妨了。 第39章 相见欢 那是初春时节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超多好看小说] 冷不易切下柳条做成柳哨吹一曲凤于飞。 曼姝掀起帘子偷偷看远山如画绿草苍茫而马上那个英俊少年婉转地吹着动听哨子。广阔天地让人心头一松曼姝笑问:“是柳哨?” 冷不易笑斜她一眼:“没玩过吗?” 曼姝微笑:“我是野丫头怎会没玩过。” 冷不易大笑:“难为你记得。” 曼姝道:“大恩大德永志不忘。” 冷不易再笑:“天你又来了。” 这一路倒也说说笑笑有几次与奇圭的车子擦肩而过曼姝掀开帘子向奇圭微笑奇圭先是大惊看到冷不易之后面色变幻几次好似终于明白了神态渐渐安然。再看到曼姝眼光里就有一丝温柔。 曼姝看到奇圭的目光终于明白苏曼儿先前的话。 大难当头他可有安置你?没时间没能力吗?对别人或许曼姝不过是个小丫头连苏曼儿都可能说:“你过到我这里来吧。”堂堂圭亲王在朝中也算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不能保护一个无名的丫头吗?她不在他心上而矣。 可是圭王府的所有内眷也都并不在奇圭心上从奇圭眼里看去这些与他亲密相对的女人们与家里的下人丫头小猫小狗并无不同他有福她们共享他有难她们同当绝不会单独为任何人安排后路。 这些事以前曼姝并不明白可是这一刻她倒明白了因为她自押解中的奇圭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温柔眼神。 那十年如一日的肃穆表情与没有表情的眼神那一直不得不坚强的铁硬的心在最困苦的时候为着一个平凡的小女孩儿固执的不离不弃而温软了。 看到真的爱才知从前只是喜欢。 曼姝的心越近边陲越揪起来这是什么样的荒凉地带越走人烟越稀越走风声越大。每隔几天冷不易会扔进车里一件衣服:“换上吧冷了。” 曼姝拾起来忍不住叹息:“王爷那边不知有没有人照应该加衣服了。” 冷不易笑:“如果南晔竟敢把你家王爷冻出鼻涕来就该打屁股了。” 曼姝也禁不住笑了:“我胡思乱想了只是王爷身边没个女人照应总是简慢些。” 冷不易再笑:“小王爷想当年十二岁沙场争战身后岂有女人照应?” 曼姝脸红一笑无语。 这一去会不会真的成了小王爷的累赘呢? 曼姝一直以为太子府的人一定对奇圭怀有敌意可是从冷不易的言语间又似对奇圭并无介蒂。 或者太子府的人都心胸比较宽大? 车到边关天空特别的高特别的蓝。旷野荒芜人烟可是天地如此广阔一眼望去胸中郁闷尽消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 曼姝轻声问:“太子同冷大侠交谊非浅可是?” 冷不易微笑:“我同这位纨绔有点缘份。”韦掌门当初居然点名要他侍候朝中权贵他大怒之下决定给两个小王子一个下马威管他是谁一言不合他就修理反正有掌门的师爷给他撑腰韦掌门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总之王子们见了他才应该恭恭敬敬要他以下人身份见王子那绝无可能。谁想见了玉玺那样乐天胡闹没脾气的王子冷不易这一肚子恶气竟无处可对待这样胡闹不分上下的王子当然不必给他什么下马威冷不易冷眼看去这玉玺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别人以为他傲慢无礼其实玉玺只是不喜欢规矩。 曼姝看看冷不易的眼色:“我想王爷决无谋逆的想法贵妃爱子心切一时糊涂。” 冷不易笑:“大好时光如花美眷莫谈政治。” 曼姝道:“你心里先入为主当然与太子亲厚觉得太子这些年吃了亏。” 冷不易笑道:“不奇圭过得也不容易这兄弟俩都一样有所得必有所失。不过这与我无关太子要保全他兄弟我就保护你主子太子要杀他兄弟我就杀他。你说得对我先见到太子不仅如此我还与玉玺投缘他叫我师弟我叫他师兄我不帮他倒帮别人成了什么东西。” 曼姝沉默半晌无言。 冷不易倒底是自己要去保护奇圭还是奉命行事?为两兄弟计无论是什么动机他只能说是玉玺要救自己的兄弟至于他的想法有什么必要对一个不相识的女子说?即使这是个美女倒也还没美到让他坦白无伪的地步。何况他自己的想法就象他所说的最重要的是保护玉玺如果可以两全当然好如果不能必得选择一个还用选择吗? 边防大营在眼前曼姝面色惨白地坐在车上这铺天盖地的军营这密密麻麻多如虫蚁的士兵一群蚂蚁可以吃掉一头大象要什么样的功夫才能对抗这样庞大的军队?如果皇帝真的有命令要除掉奇圭奇圭怎么可能从乱军中逃生?这并不是一个监狱一个看守所而是一个军营。 冷不易微笑:“不怕你且留在客栈我去看看状况别凭白给姚大将军送个人质过去。” 曼姝点头。 愈近目的地曼姝愈心存疑惑这一次紧紧追随来的对吗? 南暄顺着奇圭眼光看去原来身后总是有一辆马车缓缓跟随南暄先是一惊莫非刺客到了?可是刺客断不会坐在马车里骑马不是更快捷吗?然后看到马车旁的冷不易。 南暄的冷汗冒出来一双手冰冷地握着剑柄握到手心麻木疼痛。 可是奇圭好似并不担心。 南暄半晌才喘一口气回头低喝:“小心有刺客。” 奇圭回过头来:“不那不是刺客。” 南暄一愣可也没收回自己的命令不就算奇圭相信他大哥他也不相信那个纨绔。 可是冷不易跑过来笑道:“改道从山南走吧。” 南暄要待不理却见奇圭点点头径自向南而去。南暄一路跟随忍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劝道:“殿下小心有诈。” 奇圭笑了:“先我已不是殿下其次如果冷不易想要我的命大不可不必这么费事。” 这一路也遇到过几个形际可疑的人可终不过是可疑罢了倒底是南暄太过疑心那本就路人还是那些人已被高人解决怕是永无无法查证了。 未到大营姚一鸣迎出二十里一见奇圭便下马上前:“殿下一路辛苦了。” 奇圭扶住做状要跪下的姚一鸣:“大将军万万不敢草民带罪之身应该参拜将军才是。” 姚一鸣一笑:“殿下恕我胄甲在身不能全礼不过咱们到了这荒郊野外的不如干脆把那些个官样文章抛开你不是王子我不是将军彼此朋友相待岂不爽快。” 奇圭点头:“求之不得。” 姚一鸣转过头来:“南统领京官向来最大在下跟你请安了。”笑。 南暄听出讽刺之意也不出声不过他级别比姚一鸣低不得不见礼小姚一笑:“南暄把殿下交到我手里你可以放心覆命了。” 南暄沉默一会儿终于道:“还请姚将军小心慎重。” 姚一鸣笑:“劳你挂心了。”口气温和得近乎讽刺。 南暄不敢给奇圭招惹是非只得忍气陪笑。 奇圭微笑:“回来这里倒有点回家的亲切感。” 姚一鸣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感叹:“殿下你也在军中近三年说起来比在圭王府的时间还多这里可不是殿下的第二个家嘛。咱们这些野人也是殿下你的亲人朋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别见外有照料不到的地方奇圭你多担待别放到心上只要你提出来咱们一定办到。” 奇圭笑答:“我有什么要求但凡将士们吃得住得的我也吃得住得。” 姚一鸣笑道:“那倒不敢让殿下住帐篷小的我还没那个胆子。”营盘中新起的小二层楼是奇圭的住所姚一鸣道:“苦寒之地殿下或者有亲随愿意留下来照料这里尽可以住得下了。” 南暄刚要开口奇圭抬起手阻止他开口:“不姚将军你安排好了我一个带罪之身哪敢带什么亲随。” 南暄再次要开口姚一鸣笑道:“如此在下更不敢有负殿下的信托了。” 第1章 命案 话说那是一个春夏相交的季节草长莺飞夹道野花烂漫。 两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并列而行。 如此神骏的白马已够让人驻目冷家人侧目心中所想都是这么好的两匹马你们两个能守住吗? 然后他们看到了马上的人两个少年。 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们都目瞪口呆了让见多识广的冷家人目瞪口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这两个孩子的美貌确实让他们震惊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马上的美少女不是别人乃是想当年威震冷家的少年组天下第一剑冷兰。 刹那间消息在冷家到处流传:“冷兰来了冷兰到冷家来了!” 未来之星来到冷家。 请大家在下注时把新来的冷血杀手考虑进去。 冷家的警钟响起来了看新人来了新人的背景是什么?哇他是冷秋冷掌门的侄女有没有人来下注这匹新马? 大把的人把赌注下在这样的黑马上。 冷颜接到信进去见韩青:“掌门冷兰来了。” 韩青点点头:“我知道了告诉我师父了吗?” 冷颜道:“我这就去。” 韩青轻声:“我师父刚回来你们可能还不太习惯不过他既然回来了一切同以前他在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冷颜连声:“是是是我马上去。[]” 韩青道:“我跟你一起去。” 沉默良久冷颜轻声:“冷掌门当初为什么离开?” 韩青淡淡道:“他有一点私事。” 冷颜轻声:“我想冷掌门的意思是……” 韩青站住侧过头来看他脸上没有表情。 冷颜很明白那意思是:别说下去了。但他还是缓缓道:“冷掌门的意思是您才是冷家的掌门人。” 韩青缓缓道:“我一直是他也一直是我师父。” 冷颜微微静默一会儿:“现在他回来了然后――冷兰也来了……” 韩青道:“冷兰是冷家未来功夫最高的人她来到冷家是必然的是冷家之幸。” 冷颜道:“冷兰只是四年前功夫最高的少年未来据我看您的弟子桑成的成就不在她之下而且桑成为人正直厚道他才是冷家之幸。” 韩青看着冷颜半晌:“我当做没听过这些话。” 冷颜轻声:“掌门你一定要听。你是冷家掌门不能把冷家交到一个嗜血偏执少不更事的女子手里。” 韩青良久终于道:“谢谢我会记得。”过了一会儿轻声道:“我师父对冷兰有正确的评价。” 冷颜缓缓道:“那是在去冷飒那儿之前。” 韩青转过身:“冷颜!” 冷颜道:“冷掌门的马受了点伤我让冷良看过是一种植物划伤那种植物――” 韩青愤怒地低声:“掌门的马受了伤需要冷良来看!?” 冷颜沉默一会儿低下头。 韩青怒道:“你做过了!” 半晌:“不要再对别人说这件事。” 冷颜道:“是!” 韩青又道:“尤其对韦帅望……” 冷颜“啊”了一声停住。 韩青再次看他然后叹口气:“当然他同冷良一起……”无可奈何好象冷家什么事都瞒不过韦帅望。 好在韦帅望这些年安份多了。 韩青到秋园时帅望正同冷秋下棋韩青长叹一声韦帅望无处不在。然后他怒吼:“韦帅望!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好象不应该在这儿吧?” 帅望眨着眼睛笑:“我中午过来给师爷请安师爷留我下棋。” 冷秋笑骂:“你小子过来吃了我的糯米粉硬赖着不走还拿我说事韩青回去把这小子好好揍一顿。” 韩青怒道:“韦帅望你还不给我滚回校场去练剑!” 帅望跳起来:“那失陪了师爷明儿我再来下完这盘棋。” 冷秋怒了:“好小子你马上就输了想跑?把赢我的那些银子都留下!” 帅望笑嘻嘻地:“你说我输我就真输?我还说你输呢!” 冷秋道:“坐下下完再走。”看看韩青:“有事说没事你回去歇着吧。” 韩青真是无语了有没有人能正常一点?长辈不象长辈晚辈不象晚辈居然…… 冷秋看到冷颜:“咦好象真有事的样子?怎么了?” 韩青忙笑道:“没什么事我不过是来陪师父喝两杯顺便告诉师父冷兰来了。” 冷秋问:“哦她在哪儿?” 冷颜道:“我知道时她在山脚下这儿应该已经快到了。” 冷秋沉默一会儿随手扔给韦帅望一锭银子:“好了你滚吧。”再道:“冷颜你也去吧给他们准备个住处。” 那锭银子足有二十两重韩青再次无语了拿这么大赌注来玩实在是教坏小孩子! 冷秋起身同韩青缓缓散步微笑:“冷兰来了。” 韩青点点头。 冷秋道:“冷飒死了。” 韩青站住。 冷秋道:“冷兰过来想必会要求你调查冷飒的死因。” 韩青震惊地:“师叔死了?!” 冷秋淡淡地:“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兄弟。” 韩青问:“他怎么死的?” 冷秋转过头来面对他:“我不知道你也不要查。” 韩青怒问:“你怎么知道的?” 冷秋看着他无语。 韩青半晌颤声道:“你杀了……” 冷秋沉默。 韩青摇摇头:“他是你亲弟弟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冷秋沉默。 韩青愤怒:“你!你……” 冷秋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韩青愤怒地:“告诉我原因!” 冷秋沉默无言地面对韩青。 他没有退缩脸上也愧疚韩青微微疑惑难道他有足够理由杀死冷飒?那是什么理由? 韩青沉默一会儿:“告诉我原因。” 冷秋沉默。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么告诉我你是有原因的。” 冷秋微微垂下眼睛望地过了一会儿抬起眼睛看着韩青:“你可以走了。” 韩青问:“你想我自己去现原因吗?” 冷秋声音微微冷下来:“我说过了不要查。” 韩青怒吼:“他是你弟弟我们不能不给出一个交待!” 冷秋阴森地:“那你就去想出一个理由!” 韩青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怒道:“你是个混蛋!” 冷秋不过挥挥衣袖转身离去。 第2章 案情 韩青怒吼:“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韦帅望居然还没到操场上去居然还懒洋洋地半倒在太师椅里。(.无弹窗广告)然后韩青才看到冷兰与冬晨不禁为自己的失态有点难堪。 两个漂亮孩子已经站起来:“掌门。” 韩青只得苦笑:“失礼了一路还安稳?” 冷兰点点头冬晨微笑:“韩叔叔帅望路上遇到我们我请他陪我们过来的。” 冷兰扁扁嘴。 韩青笑了摸摸冬晨的头:“长这么高了我看看比帅望还高一点。” 帅望笑嘻嘻:“嗨完了你帮我说话我师父连你也不信了。” 韩青无奈地:“帅望……”叹口气无语了。 说过劝过骂过一千次了只要韩青一转身韦帅望就会从小校场上消失。有时韩青想也许韦行的方式才是有效的。 可是韩青下不了那个手而且韦帅望比他想象的要坚强一点某次韩青暴怒之下失去控制结果韦帅望哭嚎惨叫连滚带爬可惜勇于认错坚决不改。 韩青还能怎么样呢?也不可能真的象韦行那样天天暴打他啊。 韩青问冷兰:“令尊令堂一向可好?” 冷兰瞳孔微微缩起没有开口。 冬晨微微红了眼圈:“我同师姐正是为此而来家师于上月不幸遇害。” 韩青愣住半晌:“怎么回事?”震惊地。 帅望心想靠我师父装象的水准还真高啊。 冬晨道:“我师父被人从背后偷袭背上一掌是冷家功夫师娘让我们过来向掌门求助请掌门替我师父主持公道。” 韩青咬牙痛恨妈的偷袭! 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良久韩青问:“谁最先现的?” 冬晨道:“是我。” 韩青问:“当时现有外人在吗?” 冬晨摇摇头:“没看到有别人我去时师父还有一口气在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不等我止住血他就已经过世了。” 韩青微微眯上眼睛:“止血?” 冬晨道:“他胸前中了一剑血流不止。” 韩青微微动容:“背后那一掌情形如何?” 冬晨道:“有一个红色掌印打断了脊骨。” 韩青道:“掌印是深红?” 冬晨微微沉呤:“很鲜明的红色很吓人比一般的红肿的红色要鲜明。” 韩青沉思一会儿:“当时其他人都在什么地方?” 冬晨道:“师妹同师娘在房里做女红师姐在山上打猎我在院子里习武。” 韩青再次沉默一会儿:“有没有人身上有血迹?” 冬晨一愣然后微微沉默了。 冷兰大怒:“我身上有血迹怎么了?” 韩青一笑:“出去打猎身上难免沾上血。其它人呢?” 冬晨缓缓摇头。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马上派人调查这件事两位稍安勿燥。” 冷兰冷冷地:“不用那么麻烦冷家上下能偷袭我爹的人也不多都是有头有脑的人物他们一举一动掌门想必不会不了解谁在上个月十五号行踪不明掌门告诉我们就行了我们自会上门请教。” 韩青想了想:“我去查一下如果有人行踪可疑我会亲自查问。” 冷兰面色一变就要作冬晨看她一眼轻咳一声冷兰咬住嘴唇忍了又忍一脸不愤。 冬晨道:“师父是韩掌门的师叔是冷掌门的亲弟弟这件事交给韩掌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你还怕韩掌门偏护着外人不成?” 冬晨这话是看着冷兰说的冷兰圆瞪双目只差没怒骂出来。然后她终于冷哼一声没有开口。 冬晨回过头对着韩青温文有礼地:“那么这件事就全赖掌门人替我们出头了。” 韩青苦笑:“师叔的事我怎么会不尽力两位放心冷家头面人物的行踪我不能向两位透露但是如果有人行踪诡异我会查出个原委的另外我也想派人过去到暗杀生的现场看一下。” 冷兰脸色一变:“我们家死了人问你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肯说倒把我们审问一通这下子还要跑到我们家里去调查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是掘坟挖尸?” 韩青温和地:“令尊是我师叔即使两位不来我也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我会调查死因调查死前他见过什么人生过什么样的争执不能让师叔冤死也不能错冤了他人。” 冷兰涨红了脸却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冬晨道:“掌门要派人调查那再好不过我相信掌门一定能找到凶手这件事就托付给掌门了。” 冷兰咬着牙气得额头跳起青筋来只是说不出话来。 韩青道:“两位既然来了兰儿你可愿留下做我助手?” 冷兰瞪着他过了一会儿:“我要先查出我父亲的死因。” 韩青道:“查案子不是一时半时的事你留在冷家做为冷家人慢慢熟悉冷家的事有些东西慢慢地自然有资格看到有资格查问。” 冷兰沉默一会儿没再出声。 韩青对冬晨道:“你也该回去看看你母亲然后就留在冷家准备明年的比武吧。” 冬晨道:“家里只有师妹同师娘我不放心如果掌门派人查案子我就陪着过去顺便把师妹师娘接来安置。” 韩青点点头:“也好。我这就派人送信相信这几天我师兄就可以抽出时间你同他一起回去吧。” 冬晨道:“多谢掌门。”两人告辞。 那一边半坐在椅子里喝着凉茶开心地听着八卦的韦帅望一口水直呛到喉咙里:“咳咳谁?谁?他他他他要回冷家?” 韩青看着韦帅望一字一顿地:“他早晚是要回家的!你早晚是要面对的!” 韦帅望一边咳嗽一边问:“他什么时候到?” 韩青道:“后天。” 韦帅望惨叫:“我的娘啊!” 跳起来就跑韩青冷冷道:“你到哪儿去?” 韦帅望道:“我找我干娘去!” 韩青怒吼一声:“你给我老实呆在这儿你自己去对你父亲解释你的行为!” 韦帅望回头:“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韩青怒道:“那你就告诉他你对他没什么好解释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非得面对吗?” 韩青点点头。 帅望望天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行啊我也想问问他捏碎我的手腕心里是怎么想的。” 韩青半晌道:“你到现在还觉得只是他的责任吗?” 帅望微笑:“是我的责任。我自己的错。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感想。” 韩青沉默良久:“不管是谁的错不值你误自己这四年帅望你会后悔。” 韦帅望温吞吞地:“唔!”没有反应的脸。 许多时候韩青都想暴打韦帅望一顿同原来的滔滔不绝比起来韦帅望现在的非暴力不合作更加可气唔一声不反驳不顶嘴没反对也没反应。 他滔滔不绝时还是在表达自己的想法讨论自己想法的正确性现在韦帅望已经确信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不需要任何讨论即使他自己不确定也不需要他人对他的看法指手划脚。 韩青微微灰心叹口气沉默。 帅望苦笑过去:“师父。”歉意地。 韩青叹息:“我不配做你师父你随便跟着谁都不会落到这地步!!” 帅望陪笑:“可我宁愿跟着你啊。” 韩青良久道:“我误了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没有师父我学到很多。” 韩青淡淡地:“我只会些功夫罢了你学到什么?” 帅望轻声:“师父允许我选择。” 韩青问:“那真的是对你好吗?” 帅望想了想:“强迫我当我是白痴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肯定不是对我好。” 韩青叹气摇摇头沉默。 以韩青的口才不能说服韦帅望还能有什么办法? 第3章 帅望微笑:“那个冬晨可真厉害啊。(.)” 韩青看帅望一眼。 帅望笑道:“师爷有啥理由向你投案自啊?” 韩青一愣然后怒了瞪住帅望:“你敢偷听!” 帅望笑:“没有没有我只是诈诈你。” 韩青哭笑不得:“韦帅望你是你师父。” 帅望过去抱住他:“我最亲爱的师父啊!”哈哈笑他快同韩青差不多高了抱过去脑袋正好放在韩青肩上韩青无可奈何叹口气握住帅望手:“帅望你就气我吧。” 帅望笑道:“他把我们赶走了一定有很着急的话要告诉你既然他是听到冷兰来了才着急的我就猜一下他急的事同冷兰有关一猜就中。”笑嘻嘻地:“师爷真的自了?” 韩青一边拍着帅望的手示意他滚开一边享受着背后那个暖烘烘的温暖拥抱叹气:“韦帅望你给我放老实些少生事。” 帅望轻声责备:“你居然也相信是师爷杀了他弟弟?” 韩青愕然:“怎么?” 帅望笑:“他弟弟同他老婆睡觉他都没杀他这回为了什么?难道他弟弟同他女儿睡觉了?” 韩青瞪着韦帅望目瞪口呆半晌拎起韦帅望的耳朵暴怒:“韦帅望!你敢这么说你师爷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帅望啊哟啊哟连声:“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韩青放手恨恨:“你认过一百次错。” 帅望笑道:“我从没说过同样的错话啊!” 韩青气得照他屁股就是一脚。 胆子太大了敢拿他师父的心肝宝贝女儿开这种玩笑让他师父听到韦帅望的屁股就离板子不远了。 不过冷秋会为什么事把他弟弟杀掉呢? 总不会真的是…… 韩青火大了我真是让韦帅望给拐带坏了居然能想到那上面去虽然师叔当年带走师娘那件事做得有点不太地道可他绝对不是那种会对自己女儿或者侄女儿下手的人那成了什么人了。(.) 韩青在韦帅望屁股上再补一脚:“滚!” 韦帅望本来要逃这一脚正好助他一屁之力让他直接落到门外面了帅望笑道:“是你让我滚的。”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地平线韦帅望什么功夫都能荒废逃跑的功夫是绝对不会退步的。 冷兰怒叱冬晨:“你让他派人去我们家里乱翻审问我娘我妹妹?” 冬晨道:“我会跟过去。” 冷兰怒问:“你有能力阻止韦行做任何事?” 冬晨道:“我相信韩掌门!” 冷兰沉默一会儿:“你相信一个你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冬晨微微垂下眼睛不我相信我母亲的眼光韩青一定不是那种人。半晌冬晨问:“韦行能做什么事?” 冷兰盯着他目光依旧清澈坚定半晌:“任何事。”她转身去收拾行李冷冷地:“你回家吧。” 冬晨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去见见我母亲?” 冷兰迟疑一下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让她觉得头疼的人那大约就是冬晨的亲娘纳兰素了冬晨见她一脸为难只是不肯开口倒笑了:“我自己回去好了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冷兰嗯了一声暗暗松口气迟疑一会儿:“说韩掌门留我有事替我问候她。” 冬晨笑道:“唔说谎――我可正直诚实刚正不阿……” 冷兰气骂:“你想死啊!“ 冬晨大笑。 冬晨出门正遇到浓烟滚滚的韦帅望他站在那儿微笑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地。 帅望止步身子向后双脚仍滑了半米远才停下鞋底差点没着火所过之处真是尘土飞扬。 冬晨眉头微微动了动笑:“好轻功。” 帅望笑道:“逃命要紧你回家吗?我也正要找干娘救命。(.无弹窗广告)” 冬晨要想一下才想起来韦帅望的干娘就是他的娘亲想当年好象是为了吃红烧肉韦帅望当场认的干娘。 冬晨笑道:“为什么事救命啊?” 帅望道:“说来话长再说我肚子饿得要命所以赶路要紧。” 冬晨笑问:“你一直叫我母亲干娘?” 帅望想了想:“没有。” 冬晨笑道:“只是喊救命的时候。” 韦帅望道:“不是只是在我不想把干字省略的时候。” 冬晨想了想不太高兴:“娘?” 帅望眨眨眼睛:“反正你已经有两个竞争对手你不会介意多一个吧?” 冬晨看看他:“难得你喜欢。”一脸愕然。 看到自家大门冬晨依旧优雅地以正常的度前进韦帅望已经冲进大门:“娘我饿死了有吃的吗?” 冬晨进去时韦帅望正把纳兰一把抱起来转圈纳兰捂着她的头呻吟:“该死的韦帅望你想讨一顿好打!” 帅望哈哈大笑:“娘你儿子回来了。” 纳兰还在头晕:“混蛋小子我让你师父好好揍你一顿。” 帅望笑嘻嘻:“冬晨回来了。” 冬晨上前:“娘。” 纳兰惊喜:“冬晨你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是要准备明年的比武吗?” 冬晨面色微微沉重:“我师父被人杀害了。” 纳兰一惊:“怎么回事?” 冬晨道:“上个月十五日有人背后偷袭我师父一掌已经打碎他的骨头又一剑杀死了他师娘说让我同师姐到冷家求助。” 纳兰问:“你们已经同韩掌门谈过了?” 帅望道:“他们谈过了而且冷兰冲我师父大喊大叫。” 纳兰微微皱眉冬晨皱眉的动作同他母亲一模一样帅望笑:“不过更厉害的是你儿子冷冬晨他指责我师爷是杀人凶手。” 冬晨吓得猛抬头大叫:“我没有!” 晚了脸上已经响亮清脆地挨了一耳朵冬晨“扑通”一声跪下痛叫:“娘我没这么说!” 韦帅望也吓得跳起来:“干娘。” 纳兰大怒:“来人拿家法来。” 韦帅望吓得:“喂喂我开玩笑的干娘你吓到我了啧你那么温柔美丽优雅动人要拿鞭子抽人你的形象就完蛋了。” 纳兰已沉下脸来听到韦帅望最后一句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韦帅望!你个混蛋!” 放缓了声音:“怎么回事?你不会凭白拿这种事逗着玩。” 帅望咳一声:“我只是只是――谁想到你这么暴脾气。是这样的你儿子说韩掌门是不会偏袒外人的又说韩掌门一定能抓到凶手这个根据他的话推断我师父不可能抓不到凶手可是天底下没有必破的案子如果抓不到凶手他偏袒的又不会是外人那不就是说他偏袒内人了嘛不管冬晨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猜他们上山之前一定怀疑过师爷吧?” 纳兰伸手拎韦帅望耳朵:“你这个……”叹息揉揉帅望的大头:“你没同你师父说过吧?” 帅望咧嘴笑:“师父那么正直听我胡扯我又该挨踢了。” 纳兰叹气:“你都听出来了他还有不知道的道理?不过别让你师父当面难堪。” 帅望吐吐舌头:“我师父的涵养功夫越来越到家了。” 纳兰沉下脸来问:“冬晨你们为什么怀疑到你师爷头上?” 冬晨良久道:“师妹看见师娘房里有人听她描述再加上杀死我师父的功夫象是……” 纳兰沉默。 韦帅望偷看一眼惊觉我的娘啊平时好和气的一张脸沉下来居然也这么吓人啊。平时他把干娘抱起来背起来扑到干娘怀里打滚都只见纳兰笑得那个柔和温暖啊啥时见过这样一张面沉似水的脸啊。 可怜的小冬晨直挺挺在地上跪着一动不敢动头也不敢抬看起来是比较习惯这种面色了。 韦帅望搔搔自己的下巴在预计要长出胡子现在只有汗毛的地方摸两下妈的是不是人人都只惯着别人家孩子啊? 韦帅望苦恼地可是可是我总得提醒你一下下啊你那种方式在冷家是行不通的而且是危险到要人命的。老子又不耐烦教育你所以才同你娘说难道是老子说话的方式不太正确可是你娘平时也没表达出这种大爆的潜质啊。 韦帅望只得小声喃喃:“那个娘啊我饿了……” 纳兰正在进行严肃认真的思考听到韦帅望的呻吟绷不住笑出来:“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新制的点心。” 韦帅望小声道:“娘我弟大老远回来的比我还饿呢。” 纳兰笑道:“冬晨也起来吧。” 冬晨站起来看韦帅望一眼只得点点头:“多谢了。”我好象大你一辈来着做你弟是不是有点亏啊? 韦帅望吐吐舌头笑。 纳兰沉声道:“冬晨你师父死了我很难过不过这件事如果真的同冷秋有关系上一辈人的恩怨你少管。” 冬晨站住英俊的面孔上露出漂亮男孩儿脸上少有的刚毅来半晌他静静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不管是谁杀害他我都会为他报仇。” 纳兰回身:“你师父待你恩重如山?他是因为你父亲是冷湘才收你为徒的?他是因为你妈妈是纳兰才好好爱护的?他是因为你是冬晨才授你武功的?他为什么待你恩重如山?” 冬晨嘴唇颤抖半晌:“不论如何他待我情同父子我不能……” 纳兰冷冷地:“情同父子?就象冷湘一样吗?他一直派人追杀我即使知道我怀着你也没放弃过追杀情同父子?” 冬晨站在那儿哑口无言却渐渐红了眼圈。 当然冷飒是一直认为他是韩青的孩子所以才对他格外关照可即使那样这些年的感情是真的冬晨不能无视他师父被谋杀这件事。 纳兰冷冷道:“想不通就跪在这儿到你想通为止!” 冬晨沉默缓缓跪下不出声。 第4章 友谊的开始的 韦帅望是很想讲义气陪着冬晨挨一会儿饿的可是甜糯香软的味道直勾得他五内俱焚帅望笑嘻嘻地:“我去看看什么东西这么香一会儿给你偷一块。(.无弹窗广告)” 冬晨无语心想去吧小子等俺娘俺韩叔叔都不在俺再好好修理你。 于是韦帅望开开心心坐在软椅上左手一碗酥酪蒸右手一堆红绿黄各色花样的点心。 纳兰一杯茶一块小点心陪着韦帅望一边还不住把大盘子的点心转移到韦帅望面前的小盘子里:“这个里面是咸蛋黄的是你平儿姐姐新制出来的食谱我试做一次尝尝怎么样。” 韦帅望一边点头一边唔唔地说:“好吃那个这个都好吃。” 纳兰爱怜摸摸帅望的大头:“好孩子你在山上你韩叔叔净弄些粗茶淡饭给你吃正长身体呢多吃点。” 帅望笑心想我韩叔叔这会儿一定在山上喊冤呢。毫无疑问他韩叔叔在山上吃的饭是比这儿差远了可也不过是食不太精脍不太细绝对没有亏过韦帅望的肚皮韦帅望不长个跟他韩叔叔一点关系也没有皆因这小子又懒又馋又坏天天净动脑子不动手脚。 不过韦帅望还是开心地点点头表示干娘所言极是有好吃的统统拿来以弥补我韩叔叔素日的亏待。 等肚子鼓起来韦帅望再拿酥酪牛奶什么的把肚子里的所有缝隙填满然后心满意足地来点消食茶一点出他吃饱了撑到的言论:“干娘啊你对冬晨好凶啊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他爹啊?” 纳兰被韦帅望问得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子你真放肆!” 韦帅望轻叹道:“我爹对我也很凶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象我亲爹啊?” 纳兰忍不住喷笑出来:“嗯帅望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孩子我也很喜欢你可是如果说你很象你亲爹……”笑倒:“唔这个……” 你亲爹会吐血的。 韦帅望悻悻地:“不用笑成这样子吧?” 纳兰笑着摸摸帅望的头:“你爹对你凶恐怕不光是你爹的错吧?” 帅望气道:“那你对冬晨凶呢?难道人家对师父有情有义也错了?” 纳兰沉默一会儿:“没有错。” 帅望见纳兰脸色肃穆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好象放肆了一点。 纳兰良久:“我不是想对他凶只是你师爷太善良了我不想伤到他。” 这下子韦帅望可受惊了一口茶全从鼻子里喷出来了:“咳咳啥?你说啥?谁善良?咳咳呛死我了是整人吧?” 纳兰笑了:“在你的小脑袋里师爷还算不上一个道德水准很高的人吧?不过孔融七岁的孩子就懂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而冬晨正是覆巢之下那颗完好的蛋当初你师爷也说过纳兰走了也就罢了冷湘的儿子总要给我留下吧?我同你师爷说这孩子同我在一起不论生死这孩子都将同我在一起你师爷问如果这孩子将来与他为敌怎么办我说我来解决。实际上我并不认为他会放过我的孩子。”纳兰微笑:“可是冬晨活下来了。还有你也活下来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爷觉得他可以信任韩青也可信任你吧?” 纳兰轻叹:“是啊可是你要知道真正的坏人除了自己是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看重任何人的。” 帅望无语。 呃复杂了。 你有你的恩义他有他的恩义那么你要不要为了师徒之情放弃母子之情? 话说韦帅望吃饱喝足拍着肚子幸福美满地拿着他吃剩下来的半盘子糕饼来到冬晨面前。 笑嘻嘻地:“我给你带吃的来了。”整个盘子端到冬晨面前冬晨这个火啊臭小子你告我恶状然后来装好人。他气道:“我不饿。” 帅望眨眨眼:“唔你不饿啊。”盘子收回去玫瑰酥放到嘴里边吃边问:“那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冬晨气道:“不渴!”然后肚子里大大地“咕噜”一声。 冬晨一路奔波来到冷家马不停蹄人未休息早饭在旅店吃了一点午饭没有吃下午茶他闻到甜香了晚饭他闻到肉味韦帅望吃了一肚子点心累到不想动然后又饱饱吃了一顿生猛海鲜直撑到走不动所以月上柳梢头韦帅望才想起来他答应要给冬晨弄点吃的。 可怜的冬晨一整天没吃没喝没休息他跪在那儿膝盖痛到麻木肚子饿身体累虚弱得快要抖。 可是韦帅望那个实在啊!他给自己倒杯水坐到地上一手水一手点心吃得好香甜冬晨眼看着那臭小子的肚子都鼓得孕妇般的了不禁目瞪口呆哭笑不得气得暗暗咒骂:“罚你胖得似头猪。” 韦帅望喝口水闲闲地:“话说我们的友谊开始得不太顺利是吧?” 冬晨愕然:“友谊?”妈的谁同你有友谊啊你想什么呢? 帅望轻声叹息:“是啊你没感觉到吗?” 冬晨苦笑:“嗯不太容易感受到。” 帅望再次把点心盘子举起来:“嗯这个呢?” 冬晨无可奈何:“你害我挨耳光然后就拿两个糖卷来贿赂我?” 帅望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盘子里端过去:“那这个呢?” 冬晨彻底无语了。 帅望想了想终于送上自己的脸:“那这个呢……” 冬晨疑惑:“什么?” 帅望笑道:“你打还我。” 冬晨瞪着韦帅望妈呀你是不是正常人啊你的思维怎么这么散呢?理解你的跳跃性思维快把我累死了。 不过――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啊?他现在的样子好象在讨好我啊嗯这大约是他的道歉方式吧?唉算了何必同这个无聊的家伙计较。 冬晨终于笑了:“你害我挨打只是恶作剧?” 帅望递过一个蛋卷冬晨接过饿了真的饿了。 帅望笑:“不是因为我关心你。” 冬晨望天这答案真别致。谢谢了太感谢了。 帅望道:“冷秋没杀你师父。” 冬晨刚把香软的点心放到嘴里听见这个题目顿时没有了胃口他停下来看着帅望:“为什么?” 帅望道:“不为什么。” 冬晨沉默一会儿再次瞪着韦帅望的眼睛想确定自己是在同一个正常人谈话:“你相信他?” 帅望笑:“哈相信他?我相信大灰狼不吃小白兔。”大笑。 冬晨看着韦帅望慢慢吃他的甜卷子心里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能用如此明慧清亮正常的眼神说着这样变态的语言呢? 帅望笑嘻嘻地:“如果我对他有任何程度的信任我就不用向你娘告状了。” 冬晨叹口气:“滚!” 帅望再递过一个糯米糕:“我以为你娘会同你好好解释。” 冬晨沉默一会儿:“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一定吓着我娘了。” 帅望点点头:“她没我想象的那么强悍。”吓到你娘?我可不认为任何事能把她吓到。 冬晨再次无语一会儿这位兄弟对他娘的评价可真别致:“强悍?强悍?!” 帅望也诧异了:“嗯兄弟你挨一耳光然后在这儿跪了好几个时辰了你不会觉得强悍的是你自己吧?” 冬晨瞪大眼睛:“我只是不想她生气啊!她生我养我她是我娘!” 帅望侧头看着这个强悍宝宝:“如果你不想她生气你直接过去告诉她你想通了你饿了要吃饭不是更好?” 冬晨郁闷地:“我不想说谎。” 韦帅望再一次搔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冬晨左看看右看看他看冬晨的眼神与冬晨看他的眼神几乎是一样的都是当对方是个绝代无双的大怪兽半晌韦帅望点点头:“我决定了我要交你这个朋友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象你这样诚实这样正直的人如果不把你弄成朋友好天天欺负着那就实在太亏了简直是入宝山空手而归嘛。” 冬晨吐血了前一句还象人话他还以为这怪兽无论如何还是懂得欣赏一个高尚的人一个坚持原则的人一个诚实的人呢。后一句简直就是――强盗变态王八蛋逻辑啊!能推导出这结论来实在是太强了。冬晨呻吟:“你是不是人啊?这么大言不惭地……”天真到无耻又无耻到天真的地步了都。 韦帅望拍拍他肩膀:“说定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大家不分彼此有福同享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当然也是我的。” 冬晨终于明白了敢情这小子今儿是玩我来了他从盘子里再拿个卷子放到嘴里瞪着韦帅望沉默不语心想:老子同你有话好说你当老子是病猫你等着。 他上下打量着韦帅望我是打断你腿还是打掉你的牙?不管怎么样咱明儿见。 韦帅望浑然不觉笑眯眯地冬晨分享为数不多的点心冬晨一直纳闷这小子不会涨死吗?人的肚子就那么有弹性吗? 然后韦帅望往后一倒呻吟:“哎呀撑死我了我好难受。” 冬晨克制地沉默不语他的腿痛他没吃饱他累了困了幻想着在韦帅望的圆肚子上踩一脚几乎是他唯一的乐趣了。 一刻钟之后韦帅望摊着手脚出甜美的鼾声。 冬晨的手抖啊抖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想扼死韦帅望的欲望。 第5章 清晨的微光柔弱地缓缓地侵过来无声无息地不可抗拒地照亮大地。[] 冬晨擦擦头上的冷汗身子冷额头却不住冒汗腿已木了可是他的骨头痛直痛得内脏抽成一团。 韦帅望的呼噜声还是那样甜美冷冬晨高贵沉默的坚持在这呼噜声中显得稍微有点好笑。 纳兰早起没找到韦帅望不但被窝里没找到韦帅望而且那张床好似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纳兰想了想转身穿过回廊来到前厅果然冬晨还跪在那儿倔犟地永不屈服地而韦帅望一只手在胸前一个手举在脑袋上一条腿伸一条腿屈正在打呼噜。 再苦涩也禁不住笑出来。 冬晨听到声音抬头汗津津的一张脸苍白憔悴。 纳兰无言这个年纪的孩子你是绝对不能用利害关系战胜他的良知的在这个年纪不能坚持自己良知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良知。 纳兰自问:“我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看着我的儿子为道义死难?”纳兰已同帅望谈过不管人是不是冷秋杀的冷秋都已经把这笔帐认下了冷秋认了的帐即使你拿出证据来也不能证明不是他干的。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劝冬晨放弃复仇的念头了怎么劝?喝叱强迫的结果是这样的威胁恐吓冬晨不会怕苦苦哀求吗?多少革命志士的妈妈都苦苦哀求过。 纳兰苦笑学游泳没有不喝水的如果你非要在一边不住提醒小心别嬉戏别打闹用嘴呼吸不许笑危险呃你就等着你家孩子游得远远地让你看不到吧。 纳兰缓缓走过去蹲下给酣睡的韦帅望抹抹脸上的灰尘轻声问:“这孩子一直陪着你?” 冬晨瞪大眼睛嗯他一直陪着我?…… 满脸黑线原来韦帅望的行为还可以这样理解? 纳兰看到韦帅望枕着的盘子笑道:“还偷点心给你吃?” 冬晨更郁闷了嗯差不多吧虽然他吃的比我多虽然我没吃饱却气了个饱。 纳兰露出一个怜惜的微笑:“帅望这孩子!” 冬晨好想吐我的娘啊你完全不用笑得那么慈爱吧?我跪了一夜没见你怜惜一下他不过躺在地上流点口水就让你怜惜成那个样子?流口水谁不会啊? 不过冬晨想了想靠流口水这种丢人事他还真干不出。 郁闷啊郁闷。 斑衣娱亲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吗? 纳兰抬头看着冬晨:“帅望是你韩叔叔的弟子可惜他的手腕有伤功夫很难再精进虽然他比你大你要照顾他。” 冬晨沉默一会儿忽然记得四年前那个锐气灵俐的韦帅望那时的韦帅望象一把锋芒毕露的尖刀韦帅望的功夫同他的性格一样凌利一样寒光逼人。 冬晨终于明白纳兰为何怜惜面前这个惫赖的孩子这个和气的无害的说起话来迂回婉转吃得香睡得甜的少年同当年的那个韦帅望哪是同一个人? 死而重生的韦帅望即使只是流流口水也让人怜惜。 冬晨轻声答:“是。”心想这恐怕不是一个容易完成的任务呢如果韦帅望小子对别人也同对我一样态度的话应该很容易就找到敌人了。 纳兰捏捏帅望鼻子:“还不起?太阳晒掉你的皮。” 帅望翻个身呻吟一声:“哎床这么硬我要吃咸蛋白粥。” 纳兰笑骂:“就知道吃。” 帅望终于清醒睁开眼睛看到纳兰立刻改口:“海鲜粥海鲜粥。”纳兰大笑可见韦帅望小朋友对她是有不同期待的。 帅望也跟着笑然后不为所动地继续点菜:“上次的糖蒜呢?虾仁水晶包油炸的豆沙馅甜包再加个酸甜辣的泡菜。” 冬晨眼巴巴地看着韦帅望心想奇了你当是进了酒楼了?还点菜?结果更奇怪的是纳兰居然笑道:“都有都有快去洗洗吃吧。”韦帅望欢天喜地而去冬晨的下巴掉下来了嘎都有?! 纳兰回过身苦笑:“你这条驴起来吧。” 冬晨慢慢坐下疑惑地看着纳兰纳兰看看他疑惑的目光想了想笑道:“你都忘了小时候吃什么了?后来你弟弟不能吃难道咱们吃让他看着?” 冬晨眨着眼睛真的不记得小时候吃什么了只记得一直吃得很清淡。 咦是因为弟弟他才没的吃吗?他还以为一个高贵的人理应克制口腹之欲呢。 冬晨揉着酸痛的腿拖着硌破的膝盖带着一身的疲惫来到早餐桌旁郁闷地看到韦帅望已经在风卷残云这小子懂不懂啥叫礼貌礼仪啊?我不过晚上一步你都动手了让人怎么吃啊?更郁闷地现纳兰居然笑眯眯平时训他同韩笑的劲头都哪去了?为啥他这样吃你就开心得甜蜜蜜地我们要动手抓你立刻就抓狂?冬晨坐下痛苦地小范围地选择自己面前的几样被韦帅望忽略的东西。 纳兰轻轻摸着帅望的头温柔地笑道:“多吃点。” 冬晨可怜兮兮地啃着他的筷子头眼巴巴地看着纳兰很快换来纳兰责备的一眼他那温柔美丽的娘亲纤指一指他的嘴冬晨忙放弃折磨他的筷子坐直坐正慢慢夹一筷子鱼酥刚要放到嘴里却听韦帅望道:“干娘我师父要来找我你一定要救我的命啊。” 考虑到帅望的师父是韩青冬晨再一次无语了。韩青有啥道理要他的命呢? 纳兰笑:“你又干了什么?” 帅望叹息:“我啥也没干而且也不准备干。” 纳兰点点头:“因为你啥也没干?” 帅望道:“是这样的我师父让我爹回来同冬晨一起去查我三师爷的案子然后呢我觉得爹不一定想见我如果他不想见我我却被他见到那下场一定很不好所以我不想出现在我爹面前可是我师父好象觉得对于我学武不太用功这件事光他一个人折磨我力度不太够因为他心太软所以我就要倒八倍的霉所以干娘救命啊。” 纳兰微微笑一下沉默一会儿:“我陪你去见你爹吧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当然能而且我也不觉得有啥损失。” 纳兰轻声道:“你不会有损失的即使你一辈子不见他你危难时他还是会挡在你前面。” 帅望轻咬下唇沉默。 纳兰道:“他可能需要你说一声原谅。” 帅望道:“原谅?我哪有资格说原谅。” 纳兰道:“那么说你不介怀。” 帅望笑了:“我能吗?”忍也忍不住地摸摸自己的手腕忽然间手腕又开始刺痛。 我能吗?那狗屎拿鞭子把我抽得血淋淋的逼我学功夫寒暑无休五六年忽然一天怒了把我的手腕咔嚓一下我就得重头练我是激怒他了可是我是希望他杀了我并不是让他废了我他废了我我也不是特别介意但是废了我让我从头练那就有点过了帅望笑嘻嘻地:“那不是骗人吗?” 纳兰道:“我是说他需要。” 帅望半晌点点头。 沉默。 没再说什么。 嗯我同意他需要。 不过这关我屁事? 纳兰见帅望没反应知道没说动他这么大的孩子韦帅望也好冬晨也好都开始有自己的世界观并且开始誓死捍卫自己的思想只因他自有的那些个想法同他的手脚脑袋一样是构成他这个人的一部份你否定他并让他接受这种改变比移植手术还痛苦。 纳兰垂下眼睛轻轻握住帅望的手拍拍无言。 帅望见纳兰沉默微微不忍只得道:“我尽力。” 纳兰笑笑再次握紧帅望的手点点头。 第6章 买大米 帅望想:“唔我可以同你一笑泯恩仇可是让我做你亲生儿子状那可是难了点老子可以做一万种表演唯独不能给人演亲生儿子。” 不过韦行哪同人一笑泯恩仇过?在他心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亲人朋友另一种是陌生人陌生人于他而言不会比一只狗更值得重视。如果被韦大人归类到亲人朋友那一类他当然会奋不顾身地帮助你也必然会对你的缺点错误不吝赐教了。 韦帅望望天难道我还得亡命天涯吗?为什么不能让我好好呆着呢?我的时间我的生命我的快乐与痛苦何不让我自己决定要什么不要什么。如果我不愿意用一生中百分之八十的清醒时间与百分之二十的睡眠时间来换武功天下第一如果我不愿用忍受枯燥无聊疲劳痛苦来换荣耀与骄傲难道就不能由我去吗?那不是我的人生吗? 为什么别人有权利逼我用我的一生去交换一个我不想要的骄傲? 帅望轻轻晃着手里的骰子右手还不能拆弹可是扔扔骰子尤其是水银骰子还是很轻松的。 混日子可真快乐吃喝玩乐读书制药明新式武器再不时地把这些东西卖出去换两个钱花花花不完的钱一半放债一半直接投资于实业这些都玩腻了可以去操场上做点运动健健身。 韦帅望对目前的生活深感满足并不想要更健康向上的生活对一个人的生活是否成功如何评价呢?幸福度应该是一个重要指标韦帅望的这个指标几乎达到满分。 韦帅望叹息:“我的终极愿望就是做一个啥也不是的二世祖。” 纳兰笑出来:“这个愿望好象比较普遍。(.好看的小说)” 冬晨瞪着韦帅望这个愿望普遍吗?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这样没出息的话。真是…… 帅望沮丧地:“多数人的选择多半是有道理的。” 纳兰大笑:“很是很是。” 帅望甩甩头:“算了我认命。对了冷颜说明年天会旱啊还说我明年会财。” 纳兰问:“你想做什么?” 帅望道:“把我的银子都换成雪雪白的大米如何?” 纳兰道:“小心真的大旱可能遭遇官府限价。” 帅望道:“限价也不过是赚少点。”打个呵欠:“我应该向师爷借两个银子来买大米。” 纳兰笑问:“你颜四爷的天气预报准吗?” 帅望道:“我看过记录准确率在七成以上很值得投资。” 纳兰沉思:“这样的话……” 帅望笑眯眯地:“同我合作吧干娘有钱一起赚。” 纳兰笑道:“我喜欢专心做一件事不过我可以派人手给你。” 帅望笑道:“我不懂那些我只是要买大米。” 纳兰道:“你反正不过是闲着在冷家也玩得差不多腻了外面广阔天地游山玩水岂不好?” 韦帅望搔搔头:“听着好象是不错啊。” 帅望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冬晨慢慢往嘴里放东西尽管他很饿可是现在他更困他对韦帅望与他母亲的谈话有一点看法与疑问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问与插话他现在困累到想吐。 纳兰终于注意到他轻声:“去睡一会儿吧睡一觉再去山上见你师姐。” 冬晨愣一下脸红:“不我不急――”笑笑:“我想多陪你一会儿我会在家呆一阵再上山。” 纳兰笑道:“如果一个你这么大的孩子觉得呆在妈妈身边比呆在小朋友身边更开心那就奇怪了。” 冬晨讪笑:“可是我很久没见你了。” 纳兰微笑点点头。有点苦涩。 有的时候亲人分离太久就会现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谁都一样成长一样生活。 而失去的那些时间不会再回来。 冬晨去休息纳兰召了手下人过来介绍给韦帅望:“小何何添。一直替我做京都的采买对于收购与出售有丰富的经验。” 帅望挥手咧嘴:“嗨我是韦帅望。” 何添被十万火急叫来听见自己被正式介绍给――一个小孩儿他回身见到一个有点面熟的小孩儿那小孩儿大大咧咧地笑眯眯地挥手他只得抱拳微笑:“在下何添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纳兰微笑:“不不不韦帅望不是客人他想投资米业你过去帮他。” 何添的笑容凝结半晌转向纳兰轻声问:“这个我手头的工作……” 纳兰笑道:“交给你的副手。” 何添呆了一会儿:“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纳兰还未说话韦帅望倒笑了:“咦这人我见过上次我去买衣服时这个人拦在门口来着喂你这人看起来很不错啊。” 笑着伸手放到何添肩上:“喂别紧张我干娘让你帮我买点大米我不会强占你的肉体与灵魂的。” 何添好想把肩上那只手抖下去可是看纳兰一副视若无睹笑眯眯的样子他不敢放肆。 却听韦帅望笑问:“大米多钱一斤?” 何添瞪着韦帅望他不知道不过他不会说他不知道他微笑道:“这取决于您要买多少?” 帅望侧头想一会儿:“几十万两?” 何添一愣扭头看纳兰天哪这小子吃饱了撑得说胡话了?国库一年收税也不过一百万两你拿出几十万两买米估计官老爷就要找你聊天了。 纳兰只是微笑何添看看韦帅望纯洁的眼睛看看纳兰安祥的笑容内心激荡:“好吧看起来你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小孩儿真的有十几二十万两银子?而且有权自由支配?他谁啊?不过我们纳兰老板神通广大的认识太子也说不定呢。不管这小子是谁这可是笔大买卖啊入秋时收进来明年春夏时卖出去这个差价还得除去米铺的装修开办仓库我怎么觉得不一定有的赚呢?可是不管有没有的赚这么大笔银子过手――人生能得几次逢。虽然搞赔了可能会坏了我的名声可是运作这样大的项目对我来说还是一个难得的经验啊再说真的有这么大笔银子完全可以操纵米价赔的可能性降到极低点。” 何添的微笑越来越好看越来越真诚:“我会为您尽心尽力做这件事放心我们先买一部分米然后低价抛出把米价压低再大量收购。” 帅望大乐回头向纳兰道:“这小子够缺德我喜欢。” 何添一愣然后结结巴巴地:“这这这这只是常规的商业手法。” 韦帅望笑嘻嘻地:“我没说这不是常规商业手法啊商业手法同缺德势不两立吗?我看他们经常并肩战斗吧?” 何添一脸黑线地看着韦帅望妈的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讽刺我不用费这么大劲吧?再说我没招你没惹你你讽刺我干什么啊? 韦帅望拍拍何添肩:“你的主意不错就照你说的办。”他摩拳擦掌地:“把米价压得低低的我把米都买来然后涨价谁都没有只有我有米我想卖多少卖多少嘿嘿。” 何添再次一脸黑线我靠还以为你要道德审判我呢敢情你比我还黑啊。 纳兰笑道:“韦帅望别玩太大把所有鸡蛋放一个蓝子里不是聪明人的行为。” 帅望侧头:“哎对啊让我想想不能把我的鸡蛋全扔进去其实我们应该借钱来玩这个游戏啊。” 何添擦擦汗这小子太黑了太黑了。 帅望道:“向谁能借到这么多钱呢?你们说?” 何添小声道:“这么多钱只有银庄与国库有吧可是可是――” 帅望一拍手:“对啊这么块大蛋糕不给官府的狗咬两口他们能满意吗?一定要算他们一份把蛋糕弄成我们的呵呵那就没人敢动了。” 何添半晌道:“这个官府里的人……” 韦帅望笑道:“简单啊大将军他妹是我家丫环不过――”韦帅望一脸黑线地:“不过不过……”我死也不要跑到我爹住的地方去找她。 纳兰大笑:“韦帅望你可是够精的了还不过什么你爹都来了。” 韦帅望抬头顿时魂飞魄散呆若木鸡。 第7章 毒箭 韦帅望抬头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瘦长的大男孩儿直扑到纳兰怀里那孩子身后不是别人正是他爹。[] 韦帅望刹那没了思维如果他考虑过他一定不会这么做可是这一刹他的本能占了上风没有转身没有动作没有表情双腿自动向后飘移。 可怜的韦帅望少有地展现了他的惊世轻功所以被韦行给从人堆里挑出来了。韦行认为在纳兰家里应该不会有啥功夫盖世的家伙出现所以一旦他眼角的余光现了度不在正常范围内的位移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然后他看到韦帅望韦帅望要逃走他的本能反应是抓住。 等纳兰拥抱结束一抬头韦行与韦帅望已经都不见了踪影纳兰诧异:“帅望呢?你师父呢?哪去了?” 韩笑抬头指指:“好象往后面去了。” 纳兰道:“糟韦帅望这糊涂蛋!”你不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你跑什么跑啊?还跑得过你爹不成? 话说韦帅望三二步已位移到几条街外然后他就清醒坏了我跑错方向了应该立刻去站到干娘身边才对我爹一见我干娘就麻爪我跑出来这不正中他下怀了吗? 帅望立刻钻到小树林里准备再位移回去可惜晚了韦行看到枝头雀飞叶动已经找到正确方向扑过去一把抓住韦帅望。[.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僵住完蛋了。 惨了。 被抓住的手臂象被钳子夹住一样剧痛帅望苦笑来了又来了我怕痛…… 他只得回头同那双棕黄色的眸子对视。 手臂痛得他想抖额头微微冒出冷汗来帅望沉默一会儿这样的惨痛中灵魂脆弱目光碰撞忽然间明了自己或许还是宁愿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面对这个人甚至或许…… 那双危险脆弱的眼睛那张没有表情却比任何表情都复杂的脸。 帅望苦笑轻声提醒:“我的手腕很脆弱。”笑。 你可知道这四年来我已经学会用微笑代替眼泪。 你可知道笑得很大声同大声嚎哭的作用差不多。 韦行的手几乎是弹开的他听到韦帅望说:“我的手腕很脆弱。”刹那回到当年一股愤恨上冲他的手捏碎了韦帅望的手腕。他松开手退了一步好象被韦帅望吓到实际上他是被自己吓到。 四年里他无数次问过自己我捏碎了帅望的手腕?我怎么会那么做?我真的那样做了? 他常常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事情是怎么生的不相信自己真的那样做过。 韦行退了一步好象留一点距离他会觉得安全一点。 帅望没等到预想中的暴风骤雨微微有点诧异他看到韦行没有表情地站在那儿离他一步远即不上前也不退后。 韦帅望看着他干嘛?玩猫捉老鼠啊?那你表情应该放松点啊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难道咬人的是我? 韦行的手在抖他没有表情地站在那儿人如刀锋般危险他的手却在抖。 帅望在那双可怕的猫一样的眸子深处看到深深的钉在灵魂里的痛看到褐色的虹膜微微抽搐着缩紧帅望挪开目光你后悔过吗?我不关心我不介意我不想知道。 你痛死我也不介意。就象你从来没关心过我痛不痛一样。 两人对峙一会儿。韦行终于缓缓握紧自己的手握成拳头缓缓道:“我听说你没好好习武。” 帅望沉默。 韦行道:“道理你师父都说过了。我问你你能不能好好学?如果你不能我就带走你!” 帅望咬着牙微微眯上眼睛轻声:“我不去!” 韦行道:“那就向我保证你会好好用功追上所有落下的进度。” 帅望咬着牙沉默。 韦行缓缓道:“没有别的选择帅望你既然叫我爹你既然是我的孩子就绝不能在冷家做第二名!” 帅望平静地:“我不会做第二名我不会参加比武。” 一记耳朵在帅望脸上暴响韦行怒吼:“除非你死了!” 帅望倒在地上韦行伸手要把他拎起来帅望惨痛中苦笑轻声:“或者你死了。” 抬手。 帅望抬手的样子那样熟悉韦行内心一寒可是这一次他没来得及收回手没来得及躲闪没来得及做任何事只觉得手臂一震没有任何感觉手掌已被一支袖箭洞穿幽蓝的箭尖从手背冒出来伤口缓缓地涌出粘稠的黑色的血。 韦行愣了一下整个手臂已不能动也没有感觉。 剧毒! 韦行运内息压制毒汁没有用麻木的感觉一点点上侵侵入肩爬上脖子半边面孔都开始麻连呼吸都开始艰难心脏猛地狂跳起来然后就象被压上千钧巨石一样跳动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慢。 帅望跳起来要逃韦行猛扑过去左手已扼住帅望的喉咙帅望站住静止不动。 此情此景好不熟悉。 也是这样的强逼也是这样的绝望对抗也是这样的一箭也是这样一只手只不过当年捏的是一只手腕现在是韦帅望的喉咙韦帅望的命。 韦行的手在抖。 他竟用毒箭射我! 他要杀我! 杀了他! 他的手在抖。 他无法下手。 此情此景太过熟悉。 这些年来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毒剑从他耳边飞过他没有受伤却捏碎了韦帅望的手腕。 他躲过那一箭是那孩子手下留情。 那孩子没有伤他他却捏碎了他的手腕。 如果你曾在四年时间里每天痛悔你曾经捏紧的手指那么你就会现自己竟连本能都已改变韦行在捏住帅望喉咙的一刻手指自动停住。 如果给我时间思考我不会那么做。 捏碎你的手腕那不是我的本意。就算曾经是现在也不是了永远都不会是。 韦行慢慢松开手。 这孩子恨他也是应该的吧。 他毁了他的手他的功夫也许他的人生。 韦行默默地转身眼望地没有再与韦帅望对视。 帅望轻轻抚摸他的喉咙。 差点死掉。 惊险。 他的心脏狂跳韦帅望问自己我竟然站在那儿等他捏碎我的喉咙?我真是疯了!我这是在干什么? 帅望悲哀地看着韦行缓缓离去的背影原来我想从他那儿得到一个答案。 我竟然冒着生命危险要得到一个答案我还以为他在我心里只是一团狗屎。 他曾给他那么多伤害他曾誓长大一定要杀死他真的长大他竟不能实践儿时诺言不但不能他重视那个人那个人是他父亲无论他多恨那个人那个人在他心中有份量。 第8章 无恨 人生至悲哀的一件事就是应该爱护你的人却伤害你。这种伤害在你的生命中留下烙痕伤口永远记得那疼痛。而你却不把把那个人从你生命中抹杀。 甚至―― 帅望看着韦行黯然离去的背景微微泛起一个笑容用这样的方式把过去种种了结让自己不再恨这个人还是很值得的。 可是对有些人的更重的伤害却无法这样简单处理。 每天检视伤口都现血迹未干。自己抚慰自己说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我做错事我过份敏感我反应过激我无权怨愤。 我却不愿离开因为那是我的家我的家人因为没有他就没有我因为我害怕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去了。 饭里有砂粒无法下咽。 如果你饥饿难耐呢? 或者这只是软弱吧。 多数人都不会如此念旧多数人都会用新经验替代旧经验你伤害了我过去种种全部作废。 象韦帅望这样眦睚必报的人却选择默默忍受无论如何不肯离开其实是一种病态的软弱吧? 不是害怕外面的风雨而恐惧曾有的爱永远不再。 一转身离开很容易。 然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帅望在一颗枝叶繁茂的树上浓密的树叶挡住他挡住阳光暗绿中星星点点晃动着的阳光斑驳地印在帅望身上帅望苦笑不管将面对什么他还是得回去。 冬晨在睡梦中被他娘亲给拎起来:“冬晨帅望同他爹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去给我找回来告诉韦行那混蛋他敢再动韦帅望一根汗毛我会让他后悔!” 冬晨迷迷糊糊瞪着他那美丽温柔的娘脑子里刹那儿闪过一个念:“韦帅望说得没错啊我娘真是强悍啊。”天底下还有谁敢对韦行说这样的话?韩青都不敢吧? 冬晨沉默地爬起来穿衣服纳兰不住地说:“快快。” 冬晨终于忍不住:“娘人家是父子俩儿!” 纳兰跺脚:“他们俩个那脾气娘俩儿也管用快晚了怕出人命。” 冬晨骇笑说什么呢?真会吓人啊还出人命。不过他只是闷闷地动动嘴角没敢真的笑出来。 冬晨早已习惯彪悍的女人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强悍他飞快地穿好外衣一边往外跑一边答应着纳兰的吩咐:“告诉韦行不许动韦帅望!”冬晨点头是是是怎么搞的我几年没回家居然出了这么个心头肉似的人物。 冬晨顺着纳兰指点的方向寻找韦帅望心里没底地我怎么找啊这么大地方那样的两个人谁知他们会跑哪儿谈判去。 冬晨在冷飒那儿接受的是正统的冷家功夫教育象找人破案防毒疗伤这些本就不是冷飒所长他当然更不会教孩子那些冬晨年纪又小没什么江湖经验他可不会知道蝉不叫了证明树丛里有人经过空气中如果草香太浓证明有人刚刚踏过草地而去。 冬晨不知道他只是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当然漂亮的冬晨四处张望的样子还是那样的优雅漂亮如一只天鹅。 可是运气好的时候瞎猫能遇到死耗子不必寻人专家也能找到人冬晨没走多远就看到韦行韦大人。 韦行正缓缓往回走。 以冬晨的善良与阅历不可能想到韦行一个人回来了所以杀人抛尸之类的他只是欣慰地想咦找到了看我娘乱操心嘛啥人命啊这不韦行没找到他儿子自己回来了吗? 他迎过去:“大师伯。”虽然冷兰叫韦行师兄可是冬晨叫韩青叔叔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自己娘的面叫韦行师兄。这辈份乱得…… 韦行抬头缓缓道:“找韩青来!”然后人已摔倒在地。 冬晨这才看到韦行一只手已经紫黑肿胀正往外冒着黑水这分明是中了剧毒。 冬晨一把扶住韦行然后背起来急往自己家跑去心里尖叫:“天哪我娘是神算啊真出人命了!”只不过出人命的是韦行不是韦帅望。 纳兰看到韦行的第一句话是:“帅望呢?” 冬晨一脸黑线我的娘啊你这心眼是不是偏到肋条上去了? 韦行轻声:“他没事。” 纳兰这才问:“谁伤的你?” 韦行沉默。 纳兰瞪大眼睛:“谁伤的你!” 韦行沉默。 纳兰无语了完了韦帅望你这次可真的要挨揍了。 纳兰看看韦行的伤:“那么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韦行摇摇头。 纳兰瞪着他惊骇地想坏了韦帅望这下子怕不是挨揍那么简单了。 纳兰道:“我已经让韩笑去找韩青了他们很快就到。”想了想回头叫自己的小丫头采薇:“把韦帅望拿来的那些个烟花拣一个红色的放了。” 采薇自去从烟花堆里拣个标着紧急的红皮烟花点火。 一颗红色弹丸直射到半空中血红色炸开来虽然白天也颇触目。 远远的山上冷秋正在园子深思看到不远处火红的烟花灿烂不禁扬扬眉青天白日的你们这玩的是啥啊?有啥事值得大白天点烟火庆祝啊? 韩笑到半山时已迎面见到韩青刚说一句:“我娘说请您过去。” 韩青已点点头绝尘而去。 韩笑一个人站在半山腰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个据说是他爹的人一生也没对他讲过几句完整的话吧? 所有人都知道他都知道他的事都称颂他的人品好象他是公共资源一样。人人都知道他只有他儿子不知道他。 韩笑无言默默往回走。 韦行咬着嘴唇渐渐地牙齿沾上血。 纳兰终于急起来:“你痛吗?很痛吗?”已经在韦行手臂上扎了绳子阻止肿胀向上漫延伤口处也挤了几次血污血流了一小碗血液还是黑色的。 韦行摇摇头不不是痛是不痛他正在渐渐失去知觉呼吸越来越慢心跳越来越慢一点都不痛可是他不想昏过去他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剧毒内力完全无法抵抗剧毒的作用。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保持清醒不能昏过去他还有话要对韩青说。 韩青冲进来:“怎么回事?” 纳兰道:“韦行中毒了。” 韩青按住韦行脉搏好奇怪的脉象平稳缓慢。沿着伤口一条黑色毒线已上升到肘部面色无异但一双眼睛瞳孔已放大呼吸艰难身体失去知觉韩青从没见过这样的毒顿时额头冒出汗来他只得问:“谁伤的你?”不认识毒就只得找到下毒的人。 韦行慢慢转动眼睛看韩青艰难地:“你解不了?” 韩青沉默这是什么毒?什么毒?看伤口象蛇毒可是全身麻痹蛇毒不会这样也没有这么快作的。 韦行见韩青沉思不答已知结果轻叹一声:“好在不痛。” 这么快就弥漫全身的只有麻药吧? 韩青忽然间明了啊!***!他抬起头:“只有找到下毒的人韦行倒底谁伤的你?” 韦行沉默一会儿:“没看到。” 没看到?韩青低头看那伤口手上你没看到?难道你背着手?那你屁股上没也戳出个洞来? 韩青苦笑看来我真猜对了:“你以为我查不出来?” 韦行眼前黑他抓紧韩青的手:“我还有多少时间?” 韩青沉默一会儿:“二刻钟。” 韦行沉默了他自己也觉得就要支持不住了。 韩青道:“我去找那个下毒的人――” 韦行轻声:“来不及了。” 韩青本已起身又停住是来不及了。 韦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再一次咬紧嘴唇血从嘴角流下来痛疼让他微微清醒韦行挣扎:“韩青帅望是我儿子。” 韩青愣了一下轻声:“我知道。” 韦行瞪着韩青缓缓道:“别动他。” 韩青看着韦行许久才问:“我会动他?” 韦行咬着牙:“答应我!” 韩青点点头慢慢红了眼圈:“韦行……” 韦行慢慢闭上眼睛低声喃喃:“我不该……” 韩青握着韦行的手眼圈红却忍不住想笑。 纳兰惊骇地看着闭上眼睛的韦行与忍笑的韩青然后瞪住韩青:“你你是疯了还是……” 韩青回身怒吼:“韦帅望你还不给我滚出来!” 只听“哎哟”一声韦帅望从房顶连滚带爬地跌了下来。 韩青问:“解药呢?” 帅望爬起来陪笑:“普通的蛇毒加麻药而矣。” 不用韩青说冬晨转身叫下人拿解药去了。 韩青放心果然同他猜想的差不多。可是:“怎么回事?” 帅望垂下眼睛沉默一会儿:“他要带我走。” 韩青点点头微微悲哀:“你就用毒箭射他?” 帅望轻声:“我哪儿也不去。” 韩青气得面色铁青可是他不敢再说“你给我滚”。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才道:“你听到他说的话了?” 韩青悲哀地:“你觉得这样够了吗?” 帅望陪笑的脸微微僵住半晌跪下。 唔够了这样我就不恨他了。 韩青道:“你就跪在这儿等他醒!如果他要打死你谁也不许拦着!” 回头看纳兰与冬晨:“谁也不许拦着!” 纳兰轻咳一声:“我看你还是小心你师兄醒了找你算帐吧。”笑韦帅望是该揍不过我看你师兄揍你的可能性比较大你骗他说他要死了害得他遗言都出来了我看你这次把你师兄惹大了。 韦帅望本来眼泪都快吓出来了这下子也禁不住笑了。 韩青黑着脸看着纳兰你这个――靠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教育韦帅望你居然看我笑话! 纳兰笑:“不用笑帅望我给你爹准备棍子去。” 第9章 挨揍 冬晨给韦行敷上药包好伤处。[.超多好看小说]纳兰笑道:“困了吧?你再去睡会儿。” 冬晨笑:“这会儿睡不着了我在这儿吧一会儿困了再睡。” 韩青看纳兰一眼什么意思?你儿子为什么白天要睡觉? 纳兰笑看他一眼拖着他:“来我们聊聊。” 韩青只道她要聊韦帅望的事却听纳兰问:“两个孩子对你无礼了?”韩青忍不住回头看韦帅望一眼这臭小子又告状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这小子。 纳兰道:“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不用客气。” 韩青道:“冬晨是个好孩子。” 纳兰道:“他怀疑冷秋杀了冷飒。” 韩青沉默一会儿:“他没这么说过。” 纳兰轻声:“有这种念头很危险。” 韩青叹口气:“糟的是我师父似乎要默认这件事。” 纳兰问:“你觉得不是他?” 韩青道:“他不让我查。” 纳兰点点头:“没查就先自了不是他的风格。” 叹息握住韩青手:“替我看着点那孩子。” 韩青道:“冬晨很懂事。” 纳兰笑:“光是懂事没有用在冷家立足需要点智慧。” 韩青默然想起韦帅望这几年来不肯习武倒天天赔着师爷琴棋书画别的倒还罢了天天下棋赢冷秋的银子把冷秋气得偏他还知道隔三二次输一回搞得他师爷欲罢不能。 这就是生存智慧吧?他希望冬晨永远不懂。 他希望韦帅望也不懂。 可是有些事不懂比懂得更难。 冬晨支着头看着韦帅望怪物变态比昨儿刚见那会儿更怪物了难得有人能这么日新月异地一天比一天更怪物。 帅望左看看右看看没人慢慢放松坐到自己腿上叹息一声:“沧海桑田形势瞬息万变啊。” 冬晨“噗”地笑出来:“嗯晚上想吃什么点心?” 冬晨以为韦帅望会脸红那他就太低估帅望的心理承受力了只见韦帅望大喜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种。” 冬晨眨眨眼睛:“你打算跪个十天八天的让我天天送点心给你?” 帅望切一声:“光送点心你啥时能达到涌泉相报的数量啊你送满汉全席不就得了。[]” 冬晨翻翻白眼:“受教了你等着我今儿晚上就给你准备满汉全席你耐心等着吧。” 帅望笑:“算了看你是个新手一晚上也做不出个满汉全席来别把我给饿死点心就成了我喜欢椰蓉卷糯米糕芝麻馅的玫瑰馅的豆沙馅的一样一个还有小笼包要三鲜的香菇的荠菜的一样一个灌汤包来三个千层酥也要椰蓉的……” 冬晨望天半晌道:“我弟回来了估计你说的那些……” 帅望那张脸当的一声挂下来了:“啊?不会吧你那狗屎弟弟……” 冬晨心说我那狗屎弟弟……我那狗屎弟弟?你小子找抽吧? 韦帅望小声:“说狗屎狗屎到。” 冬晨抬头只见韩孝目瞪口呆站在门口看着韦行呆直不敢上前的样子。 冬晨忙道:“你师父没事中了点毒已经解了。” 韩孝这才出一口气奔过去:“师父!” 没反应急了大叫:“师父!” 帅望陪笑:“麻药是麻药明儿早上才能醒。” 韩孝这才看到韦行手上伤口怒吼:“这是谁干的?” 冬晨回头看帅望帅望小声:“我。” 韩孝咆哮一声向韦帅望猛扑过去小子早看你不爽! 帅望觉得眼前一黑然后金星乱冒然后才觉得哎呀好痛我的鼻子!来不得出声又一拳打在他下巴上韦帅望应声而倒。 冬晨瞪着眼睛看着韦帅望被自己弟弟打倒在地然后被拳打脚踢得满地打滚。冬晨瞪大眼睛侧着头一方面他一点也不同情韦帅望另一方面他在纳闷韦帅望居然会被个小孩儿给揍了? 想当年那样神武的韦帅望十岁就干掉白剑的韦帅望?就算你的剑不行了难道连拳头也软了? 冬晨想我应该把师姐叫来看看这样子她就不会再打算找韦帅望的麻烦了。冷兰为啥要找韦帅望的麻烦这个故事很长话说冷家的规矩十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小朋友们有个四年一次的大比武虽然只是小孩子们的比试但这场比武的排名十分地影响小朋友们日后在冷家的地位更不用提有些小朋友天生就争强好胜比如冷兰对这个第一名是十二分的势在必得的。(.无弹窗广告)想当年冷兰因为赛前同韦帅望生了一点小冲突在韦帅望手里受了伤屈居第二名这也就罢了看在上一辈人的份上她可以不找韦帅望可是韦帅望居然把得了白剑(第一名的佩剑)的黑龙给干掉了那本来是她准备伤好后亲自干掉的既然韦帅望干掉了白剑那么她当然要过来干掉韦帅望这样才能名副其实成为白剑。 她才不管韦帅望不要白剑她也不管冷家早把白剑送到她手里她就是要杀掉当年杀了白剑的人。 冬晨想如果我师姐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与韦帅望比武是一种耻辱。 所以冬晨一直站在那儿思考你是不是装呢?我看你能装到啥时候。只听韦帅望大叫:“喂喂住手喂停下哎呀好痛喂你干什么?”然后就不出声了。 韩孝打了两下别人看着好象打得挺凶可他自己直觉得象在打一条溜滑的泥鳅他刚抬脚韦帅望已经在打滚踢倒是踢着了可是全不着力顶多有一半的力气真的作用到韦帅望身上没闪到拳头闪到脚已经很不错了。韩孝气得这人太阴了太坏了。 韩孝停下喘息他累得够戗韦帅望一边哎哟一边慢慢往起爬把韩孝气得肺都要炸了回头拎起个凳子就照韦帅望头上打去。 帅望被揍得晕晕乎乎的以为终于结束了呢坐起来正准备呻吟哀叫继续扮演弱者结果只听到风声呼啸当头挨了一凳腿凳子腿当场就断了韦帅望也当场倒下了血流披面血色中韦帅望眼看着凳子再一次向他脸上砸下来他内心惨叫惊恐不已可是大脑轰鸣全身瘫软一动也不能动。 冬晨惊骇地看到韦帅望倒下及时地扑过来拦住第二下韦帅望松了口气当即眼前一黑。 冬晨惊叫:“你疯了!你要干什么?打死他?” 韩孝犹自咬牙切齿打死他从没见过这么坏的人。无耻无赖又坏又毒我打死他! 帅望昏沉沉中眼睛看不到大脑还会运转不住哀叫:“冤枉啊俺给俺爹一箭同你有啥关系啊?你是谁啊?” 闹成这样韩青与纳兰也听到动静过来了只见韩孝手里拿个打折了腿的凳子被冬晨拦着犹自挣扎而地上一动不动倒着满面鲜血的韦帅望这一惊简直惊心动魄纳兰惊叫:“帅望!”韩青过去也不敢抱起帅望只是按按脉搏轻声呼唤帅望轻轻呻吟一声:“哎呀。”睁开眼睛。韩青松口气:“怎么回事?” 可怜的韦帅望嘴唇颤抖着小声:“我不小心撞到凳子上了。” 韩青怒道:“你!――”放屁!你难道疯了吗? 纳兰已站起身来问自己两个孩子:“怎么回事?” 冬晨后退一步慢慢把韩孝拉到身后惨了惨了咋会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纳兰沉下脸来:“韩孝!” 韩孝怒道:“他伤我师父!” 帅望摸摸自己的头一手血他确定脑浆不会从伤口里流出来就扶着晕晕的头坐起来咧着嘴笑:“好了好了别生气是我故意撞到凳子上的。” 韩孝气得:“不用你装好人!是我打的!” 韩青霍地起身冲着韩孝就过去了。 帅望扑过去一把抱住韩青哀叫:“师父师父!真的是我故意撞的真的是我故意撞的。你儿子是拿凳子扔我来着他不过是一时生气是我气他来着我本来应该躲开我故意撞的!” 韩青气得:“胡扯!你为什么要故意撞破自己的头?” 帅望笑:“等我爹醒了看我这么可怜没准就不打了。” 韩青瞪着韦帅望真是气得无话可说了。 神啊赐与我耐心与爱心吧。 韩青咬着牙:“韦帅望这是真的?!” 帅望点头:“真的真的。”真的你可别每次见面都先给你儿子一耳光你亲儿子看起来可不象我这么经打。 韩青抬手想给韦帅望一耳光可是那一脸的血韩青只得拎着韦帅望的耳朵怒吼:“韦帅望!” 韦帅望立刻认错:“哎哟我错了我下次再不敢。” 骂他什么好呢?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韩青此刻的心情。 韩青照韦帅望的屁股来一脚把他踢倒怒吼:“跪着!再玩花样!你给我小心了!” 另一边韩孝气得快要哭了:“他伤我师父!你们还这样护着他!” 冬晨狠狠捏他一下瞪着他:“闭嘴!” 韩孝不听别人的倒很冬晨的话当下只愤愤不再开口。 纳兰厉声道:“韩孝帅望是你师父的儿子有什么不是自有他父亲他师父教导你是他师弟只有他管教你的没有你目无尊长以下犯上的理你听明白了吗?” 韩孝闭上嘴梗着头只是沉默。 纳兰再问冬晨:“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你弟弟做的对吗?你为什么不拦他?你在边上看热闹?!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冬晨早预料到战火要烧到自己头上当下也不辨解跪下低头。 韦帅望听纳兰在那边骂人回头一笑做个鬼脸。 纳兰心软这个孩子。 纳兰过去在帅望身边蹲下给他轻轻擦去脸上的血只见他额头皮肉翻卷好长的一条口左颊一片青肿右边下颌上也肿了起来这哪是打了一下纳兰微微黯然低声道:“帅望……” 帅望微笑一下给她个眼色摇摇头别说别让韩青骂他儿子。 纳兰无奈回头怒道:“你们两个过来道歉!” 韩孝站着不动纳兰怒目。 冬晨慢慢起身虽然觉得难堪可是他倒也觉得今天这件事是韩孝的错而自己拦得太晚了确实有看热闹的意思。虽然他觉得羞辱但是做错事认错也是应该的。 他走过来站在帅望旁边半晌轻声道:“对不起我……” 帅望抬头看他仰着头笑:“你站那么高我跪着你这叫道歉啊?你至少也应该――” 冬晨涨红脸瞪着韦帅望难道你让我跪下认错? 韦帅望笑道:“蹲下啊!” 冬晨那张窘迫紧张的面孔一松看着韦帅望那张布满伤痕的丑脸丑怪成那样还捉弄人禁不住笑了冬晨真的蹲下笑然后轻声:“对不起我该早拦住他我以为――” 韦帅望咧嘴笑:“我是在逗你弟弟玩。”吐吐舌头。妈的一下就逗激了。 纳兰见冬晨与韦帅望毫无芥蒂倒也欣慰两个聪明懂事的好孩子只是:“帅望委屈你了。” 帅望笑然后倒给了纳兰一个感激的眼神。 纳兰无语。 只是轻轻抚摸帅望的大头然后吩咐:“冬晨给帅望清理下伤口。” 起身来:“韩孝来我们谈谈。” 韩青站在一边帅望以为骗过他了吗? 韩青沉默。 好孩子。(除了对他爹坏之外) 第10章 知音 冬晨给帅望上药以同龄的男孩子来说冬晨算得上是比较耐心而温和的那种。(.好看的小说) 可他并不是泥巴啊。 韦帅望的惊声尖叫没完没了的哎呀哇呀痛啊搞得他心烦意乱筋疲力尽巴掌大一块伤口他汗都下来了。 后来干脆冬晨这边抬起手来他那边已经叫痛。 冬晨哭笑不得:“喂我还没碰你。” 帅望呻吟然后笑:“没碰也痛啊不信我给你一下试试。” 冬晨怒吼:“闭嘴!不许出声!” 帅望闭上嘴。 不再出声然后药水沾在伤口时韦帅望的面孔慢慢涨红牙齿慢慢咬紧眼圈越来越红那一汪泪水。 冬晨愧疚了。 虽然韦帅望表现得不坚强简直不坚强到可气的地步可是这样的伤口。冬晨叹口气:“很痛吗?” 帅望没回答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那双眼睛里盈满的两滴泪水顿时掉了下来。 把冬晨气得:“看你那熊样还故意撞的你***敢故意撞块豆腐就不错了!” 说完冬晨就捂住自己的嘴妈的我都说了些啥?我怎么居然会这样子说话? 韦帅望听了冬晨的话不但不生气还咧个嘴笑得挺开心的样子只不眼睛里的眼泪还在不断地流啊流。 冬晨咬着牙呜我不但想骂人而且想打人好想照着这狗小子的伤口就是一拳为啥这小子长得这么欠揍呢? 这小子小时候猴精猴精的怎么越长大越是一副蠢相呢? 冬晨咬牙切齿哆哆嗦嗦地给韦帅望上完药真是比打了一仗还累。 结果包扎的时候韦帅望居然又有意见:“你这样子包伤口一肿皮就裂开然后我就长成开口笑了。” 冬晨好气又好笑:“那我拿线给你缝上。” 韦帅望道:“那不成包子了。” 冬晨笑得:“你不捏褶也象个包子。” 韦帅望哀怨地看着冬晨:“你长得满厚道的啊不象这么损的人啊。” 冬晨忍笑:“嗯你说怎么办?”是啊我平时真的挺厚道的我真的没这么损过人啊。 然后韦帅望一通指点冬晨拎着条抹满了白色粘粘膏药的布条困惑地:“这个真的行?” 伤口对齐胶布粘上冬晨看着包子样的韦帅望心想过两天这小子要是没把脑袋烂掉就是个神医了。 晚饭时分因为韩笑小朋友被禁食所以饭菜十分丰富冬晨为弟弟求情纳兰道:“你真心疼你弟弟下次别让他胡闹。” 冬晨无语。 纳兰道:“你也不用偷偷拿东西给你弟弟吃今儿做的这些他都不能吃。” 冬晨倒想给他弟弟弄点吃的可是据以往的经验未经纳兰同意的东西给韩孝吃了后果会很严重而且韩青一直在韩孝关了禁闭的院子附近转来转去一副脉脉不得语的样子他也不好太明目张胆去陪自己弟弟。 所以他装了一盘子点心去看韦帅望他倒也想象韦帅望似的晃到半夜才去可是他在自己家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消遣到那么晚总不能无聊地望天吧而且那样做他觉得很不安。做坏人不能坦然的话不如不做于是他就端着满满一盘子的点心站到院子门口。 韦帅望耸耸鼻子:“好香。”然后一副口水相:“咦点心点心嗯有肉吗?” 冬晨苦笑:“你爹还昏迷着摆满汉全席不好吧?” 韦帅望笑道:“他得明儿一早才能醒呢咱摆个龙门阵他也不会知道。” 冬晨翻白眼:“还有我娘还有你师父呢!” 帅望伸手:“好了快给我。我要饿死了。先吃完这些再说。” 冬晨没见过吃嗟来之食吃得这样坦然大方厚颜无耻的人。他把盘子一扔韦帅望接个稳当冬晨再一次微微眯上眼睛看你接盘子的手法如果不是专门练过端盘子那就是有两下子了。 帅望向冬晨眨眨眼冬晨过去拉个凳子坐下:“你真的射了你爹一箭?” 帅望看他一眼:“你想知道?” 冬晨无语靠你还吊起来卖个关子。 帅望笑:“坐那么高审我啊坐地上我就告诉你。” 冬晨看看地上的灰嗯这个我的白衣服―― 不过他坐凳子上韦帅望跪在地上这样子确实很不好看如果韦帅望面对着他说话简直就象在跪他了。 冬晨犹犹豫豫地帅望郑重地:“啧这么白的衣服别坐等着我用袖子给你擦擦地然后我再把衣服脱下给你垫上嗯我的外衣脏了内衣也脱下给你垫上吧。” 冬晨气喷了一只脚已经抬起来看看韦帅望的脑袋终于忍了等你伤好的。他跺脚韦帅望咳嗽冬晨铁青了脸韦帅望大笑。 冬晨气笑问:“喂小子你弟弟打你你说是自己撞的那我揍你一顿你是不是也不出声啊?”捋捋袖子跃跃欲试。 韦帅望道:“唔你试试看我不让你娘揍扁你!” 冬晨纯真地瞪大眼睛嘎这是啥道理?歧视我不成? 韦帅望笑:“你就算被你娘揍了你也不会记恨你娘。可是韩孝会记恨他爹。“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师父会难过。师父这么多年没好好照顾他儿子心里已经不好受。” 冬晨瞪着韦帅望嗯韦帅望这会儿又象个正常人了不但象个正常人而且――好象是个不错的人。 这份情谊…… 冬晨想了想终于坐到地上然后听到韦帅望接着说:“要不我师父的亲儿子多啥啊多个脑袋我照样给他拧下来老子亲自动手就揍死他了!” 冬晨吐血这个郁闷啊听韦帅望前半句总是象个人似的我为啥不听完给他一脚走人呢?我居然坐下了好象打算再同他聊聊的样子。 不过冬晨从韦帅望那张无害的笑脸上终于隐隐看到想当年的嚣张被人拧断手废掉功夫还嚣张成这样狂人是天生的。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帅望把核桃酥扔起来用嘴接。 冬晨一时淘气食指一弹一波空气撞过去核桃酥微微移开一点往韦帅望鼻子上落去。帅望人没动只吸了口气点心入口满脸得意。 冬晨一愣坐直身子帅望笑道:“别同我动手啊我会同你拼内力然后咱们就得在这儿坐一晚上分个高低后果还非死即伤那可一点也不好玩。” 冬晨道:“你内力如此深厚为什么不接着练剑?” 帅望继续扔他的核桃酥过了一会儿道:“我每天都得打坐如果不的话我体内的寒毒就会作所以内力当然不错。那同练剑有什么关系?做过一遍的事重新再做多烦啊。” 冬晨道:“不重新做永远不能再前进。” 帅望道:“路有很多。” 冬晨轻声:“我们你的亲人朋友都在这条路上。” 帅望微笑:“那就更不该同你们争。” 冬晨沉默一会儿:“同我们争你不是应该与我们在一起帮助保护你重视的人吗?” 帅望慢慢抬起眼睛:“我重视的人不需要我保护只需要我不招惹是非。”帅望露出一个微笑:“可是身怀利器总是遭人所忌。” 冬晨愣了一会儿:“韩叔叔并不希望你如此吧?” 帅望轻轻地捏着糯米糕捏圆捏方捏长捏扁半晌:“我不想有一天他必须做出选择。” 韦帅望微笑:“我也不想同你师姐比武也不想同你争夺白剑。” 冬晨沉默良久:“我也不想同你争。”同韦帅望争白剑的人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帅望拍拍冬晨的肩:“忍耐些如果你真的想报仇就更要假装忘了所有恩怨得到冷家的那个位置你想做什么都行否则你能同整个冷家对抗吗?” 帅望微笑等你得到那个位置你就会了解原来要得到这个位置必须如此原来自己同那些狗没什么两样然后你就会了解你的报复是毫无意义的。而且你会知道你最爱的师姐居然就是你仇人的儿子哈你就会知道原来我费了那么大力气浪费我的一生来爬的这座山只是为了解山顶也没啥好看的东西我顶多只能说一声我来过我踩过我看过。 冬晨沉默一会儿他对冷家的位置并不感兴趣可是他师姐有志于此。韦帅望说的是对的报仇这件事并不容易。他需要忍耐等待机会。 冬晨问:“唔是因为你父亲逼你练剑你居然射他一箭?” 帅望淡淡地:“他捏碎我的手腕。” 冬晨瞪视:“什么?是你父亲?他为什么?” 帅望道:“因为我用毒剑射他。” 冬晨张大嘴帅望笑了:“对上次我就射他一剑来着不过――射偏了。” 冬晨瞪大眼睛:“你为什么――?” 帅望轻声:“因为恨他。” 冬晨再一次:“为什么?” 帅望笑问:“你做过噩梦吗?” 冬晨道:“呃当然可是――”不要转移话题。 帅望笑:“有一次我梦见――梦见大家在排队去一个地方然后有人从这个门进去从另一边出来门开出来时象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似的血淋淋的。我记不清了然后好象大家就开始跑。在一个很大的建筑物里很大有人守在出口象一场屠杀。” 帅望微微皱眉摇摇头:“无聊的梦我不觉得害怕好象站在一边看一场戏似的。然后是各种各样的死亡――” 帅望皱着眉一脸厌恶轻声:“我边上有个屏风我想躲进去。有人追杀我事情就那样生了恶心极了我就抓住那个人的头把他的四肢一个接着一个地拧下来是拧下来就象在拧衣服那样一点点绞紧绞出血与肉浆来。”帅望轻轻甩甩手好象手上还沾着血好象那种沾了血的感觉仍在。帅望叹口气:“然后――”笑了:“然后我就一直那样做直到院子里还是操场上布满了一条条象拧好的毛巾一样的断肢手脚血碎尸我站在那儿这才想到噩梦这是噩梦。” 冬晨微微皱眉做梦梦成这样可真够恶心的。 帅望笑:“我醒了之后恶心得要命好久没敢睡不过在梦里我可是一点也没害怕不但没害怕看到屠杀开始简直――有点兴奋。”帅望轻声:“人的生命里生命本身可能就隐藏着嗜杀的因子至少在我的生命里是这样的。” 帅望微笑:“我十岁以前可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重大的现我珍视每一个生命没想过杀人会是一件很平常很痛快的事。” 帅望笑:“我爹让我认识了另一个自己。” 帅望凝望远方良久:“我就象在梦里一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清醒冷静决断一剑在手一剑挥出那么轻易而且享受。你喜欢过那诗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冬晨点点头嗯喜欢。 韦帅望微笑:“真的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冬晨道:“你杀了黑龙。” 韦帅望点点头:“他说我是杂种。” 冬晨倒也听说过韦帅望不是韦行儿子的说法当下看韦帅望一眼没做评论。 韦帅望道:“然后我就后悔了。”笑:“后来我师父很生气赶我走。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爹害的。是他改变了我让我变成另外一个。我恨他!我想杀他!不过下不了手。他应该感激我师父对我多年的养育让我在杀人时会下不去手所以他还活着。可是他能下手捏碎我的骨头毫不犹豫地。” 帅望轻轻捋起衣袖手腕上布满了伤口帅望微笑:“切开过许多次才修理好可是还是有点问题转动得不太灵活也用不上力气。” 冬晨看着这只当年一剑杀死黑龙的手布满伤痕已经废了。 帅望慢慢放下袖子半晌:“他还是要我跟他走那是不可能的。” 帅望苦笑:“可是他又说韦帅望是我儿子别动他。”帅望笑多么难当多么难当。 帅望轻声:“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他以为他会死他知道我师父会查出来是谁杀了他。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是谁杀了他我师父会清理门户。”帅望苦笑:“他的意思是我是他儿子不是我师父的弟子我们自己家的事别人管不着。” 帅望忽然间抱紧双臂手臂压住胃部他的胃痛。 微笑笑出泪光。 第11章 暴虐 天微微亮韦行醒了。 隐隐约约觉得身边有人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韦帅望。 跪坐在地半靠着床一手垂在地上一手搭在床上头枕着手臂正香甜地打着呼噜。 这孩子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然后感觉到手痛抬起手包扎起来的手让他想起那鬼魅般的一箭。内心微微刺痛这个惫赖的小子要杀人时可真是果断啊毫无预警地微微一笑他已中箭。 韦行默默回想那一箭是弓强弩劲可是韦行身经百战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微笑杀人的家伙多了如果满面笑容就能让韦行放松警惕反应迟钝他能活到现在吗? 当然韦帅望当时不但微笑且毫无杀气。 毫无杀气这就很难做到了。 可是也不是没人做得到。据韦行所知冷恶与韩青杀人时都可以做到没有杀气怎么做到的?他可不知道他要杀人时十米之内鸟不敢飞虫不敢叫。小小韦帅望也可以做到没有杀气? 韦行静静看着韦帅望堆成一团软泥捏的一样就这样居然还能睡得打鼾就这个小子?居然能一箭射中他。 韦行真想吐血。 如果死在这小子手里可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 可是――韦行想其实我已经死在他手里了。我怎么就没看到他的手动呢?好我的手挡着我看不到他的手动可是他的手动时他的整条手臂都会动难道不是吗? 韦行慢慢瞪大眼睛我看到他的手臂动时我已经中箭那意味着什么?距离当然很短可是韦帅望的度快得可怕。 暗杀的度与挥剑的度都是度。 难道当年的唐家不是暗器高手?一招之下已被韦行废了他们的掌门。当然那个时候韦行全神戒备可是面对韦帅望要说韦行毫无戒备那也不可能的韦行甚至知道应该戒备什么可他还是中招了。 一个人的手臂能动多快他的剑就能动多快。 韦行竟然微微有点欣喜我没有毁掉他他仍有可能成为冷家第一。 我要带走他必须带走他! 把他留在韩青这儿一下子半辈子都过去了他也不会觉醒。 他会一辈子一滩泥似地渡过。 韦行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他拿毒箭射你想要你的命你竟然只是觉得他这一箭射得好?这小子是谁啊?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这个小子可并不真的是你儿子啊就算真是你儿子他拿箭射你你还觉得好?” 韦行轻声道:“他回来了。” 一句话否定所有疑问他是拿箭射我了可是他回来了他恨我他当然恨我他不应该恨我吗? 可是他回来了他倒底是不能杀我。 韦行沉默。 手按在帅望肩头。 帅望微微一动醒了。他懒懒地伸手转头看到韦行顿时瞪大眼睛挺直身子。 韦行慢慢收回手。 帅望眼珠微微转动他看着那只手微微瑟缩。然后抬头笑:“你醒了。” 韦行抬起手看看自己包好的伤口帅望垂下眼睛轻声:“我――”很抱歉对不起原谅我可是这些话很难吐出来。帅望咬着自己的嘴唇慢慢地笑了。 你真接打我好了。 韦行一愣:“你的头?”帅望这才想起自己额头的伤伸手摸摸笑:“你徒弟打的。” 韦行微微诧异:“韩笑?胡说!”那孩子沉静懂事跟着他这么久从来没惹过事不论什么嘱咐他一声就可以放心。 帅望再一次咧嘴而笑我靠你没事拿我当沙袋打也就算了居然还……啥叫胡说啊!帅望指指自己脸:“这儿这儿还有身上。你们倒是师徒情深啊。” 韦行心里微微感动那个沉静到有点冷漠的孩子竟然为了他动怒了吗? 帅望微微泛酸:“你从来没打过他吧?” 韦行瞪他我为什么打他?看看自己的手愤怒难道他也一言不和就抬手给我一箭?难道他也曾敲诈唐门害我出手对付唐家掌门?难道他也专门同我手下的奸细结交放走要犯?难道他也到处乱跑害我师弟搜了秋园挨顿毒打? 象你这样的臭小子没活活打死就算你走运!你还敢问我! 看到韦行一脸怒色帅望又清醒了天啊我在这儿是干嘛呢不老实地低头认罪说那些废话干什么? 帅望尴尬地陪笑。看在我已经挨了打又跪了一夜的份上不要打了好不好? 韦行瞪他一眼支起身来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立刻起身问:“你师父呢?” 帅望道:“还睡着呢吧。” 韦行看看外面的天天色微亮时间还早看看帅望:“你跪了一夜?” 帅望点头可怜兮兮地他可不敢说他前半夜同冬晨吃东西聊天过得很快乐来着。 韦行看看一脸伤陪着笑的韦帅望心想是啊这孩子是淘气可是……如果他是韩青的孩子我会这样打他吗?如果施施没有死我也不会下那么重手吧?所以他恨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去睡吧。” 帅望大喜不敢相信侧侧耳朵什么?真的? 韦行眼望地半晌问:“你的手腕……” 帅望看看自己的手腕谨慎地:“好了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韦行张了几次嘴还是无法开口帅望轻声:“冷良说因为切开过很多次韧带与肌肉都是疤痕很容易再次撕裂所以不能练剑。” 韦行喉咙里唔了一声百转千回无法开口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又过了半晌终于道:“如果你想杀我我也不怪你。” 帅望呆了一会儿目瞪口呆良久终于道:“你觉得我会……” 帅望瞪着韦行啊当然他当然认为他会为这件事下杀手对他爹来说功夫比命重要他废了他的功夫他觉得那跟杀了他差不多。 帅望瞪着韦行你真的后悔了?宁可偿命? 帅望想白痴啊如果你真的会后悔干嘛要做那种事啊?你真的是白痴吗? 如果你觉得你错了错到你宁可用生命偿还那感觉不好受吧? 帅望呆了良久终于道:“对我来说断了一只手算个屁啊。我居然会为这点事杀你?你太有想象力了。” 韦行愣愣地看着韦帅望。 他听到了什么? 简直象外星人与外星人的跨星际对话文化代沟太大以至他们即使使用同一种语言也无法彼此理解。 帅望瞪着韦行:“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从来没有――嗯呃除了挨揍的时候。” 韦行看看自己的手。 帅望纯真地:“你不会认为我真的会用剧毒对付你吧?” 帅望笑:“那只是一般的蛇毒与麻药啊!你睡一觉不就好了吗。” 韦帅望听到一声咆哮不但他整个青白坊整条街都听到一声咆哮咆哮之后就是一个少年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几里之外都能听到所以青白坊的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用同一个动作起了床。他们先是吓得猛地坐起来然后立刻明白出了什么事立刻跳下床简单穿件衣服就扑了出来。 韩青第一个冲进去然后是冬晨然后是纳兰。 韦帅望被按在床上韦行手里不知从哪来的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 纳兰也打过孩子冬晨也挨过鞭子。可是纳兰家的鞭子从来也没打出这种效果来每一鞭下去韦帅望四肢划动疯狂挣扎惨叫声凄厉刺耳。 韩青昨天还响当当地说:“谁也不许拦。”看到此情此景目瞪口呆迟疑了二分钟韦行已经十几鞭抽下去了衣裳破碎血也终于浸透了韦帅望的衣服显出一条条血道子。韩青终于忍不住:“师兄!” 韦行暴怒兜头一鞭子抽过去:“还有你!你还认识我是你师兄!你竟敢同他一起耍我!很好笑吗!你玩够没有?!” 韩青侧头鞭子顿时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韩青咬牙难怪韦帅望惨叫韦行这下子可是被惹火了。 韩青也不出声低头跪下韦行一边骂一边打韩青肩上顿时留下十几条血痕帅望痛叫:“我师父不知道我师父不知道!”他挣扎着爬起来没等他扑过去鞭子已经再一次回到他身上。 帅望痛得一头扑倒在床上也知道大声哭叫很丢脸可是疼痛难忍他翻滚挣扎两下扯过被子蒙在头上闷叫起来。 冬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韦帅望被揍得惨叫冷家掌门大人上去劝结果居然也是一顿鞭子他转过头去看他母亲只见纳兰略带点遗憾地平静地站在那儿没啥反应。 冬晨只得孤身战斗他冲上去冒着也被打一顿的危险一把抓住韦行的手腕:“师伯原谅帅望吧!他知道错了!” 韦行满面怒色强自控制看在你娘是纳兰的份上我不打你不过你给我滚开他缓慢有力地抽出他的手另一只手挡开冬晨接着抽韦帅望冬晨眼见鞭子抽碎衣服抽裂皮肤他自己的后背都痛了起来冬晨情急之下颤声道:“师伯!帅望不怪你捏碎他的手腕你也原谅他射过你一箭吧!” 韦行一愣回头暴怒:“谁告诉你这些的!” 冬晨一愣呆住。 纳兰温柔地:“我我告诉的。” 纳兰微笑:“韦行一箭泯恩仇吧。如果还生气骗你的是韩青你接着打好了。” 韦行看纳兰一眼立刻转开脸涨红脸喃喃不知如何做答。 纳兰过去抱起帅望叹息一声:“这孩子被惯坏了不象你师弟那么经打。” 帅望个子不小了那么大人扑到纳兰怀里不住抖。纳兰扶着帅望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帅望惨白着脸抬头看看纳兰忽然埋下头在纳兰的肩上哭了。 第12章 太平 韦行想:“怪道当时我一点没感到杀气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杀人……这个混蛋竟敢这样耍我!”一腔怒火手指抖了两下还是想揍人不过纳兰抱着帅望借他个胆他也不敢到纳兰手里抢人去。(.好看的小说) 回头怒视韩青还想再给韩青两鞭子可是纳兰在边上他有点心虚却听纳兰抱着帅望温柔地笑道:“傻孩子怎么说你师父不知道呢?你师父可是煞费苦心才让你听到你爹的真心话。如果不是他骗你爹你永远不会知道……” 韦帅望悲哀地想:“谁希罕知道我***痛死了。” 韩青看着暴风雨即将过去本来已打算站起身来听纳兰这么一说抬头正遇到韦行愤怒到想杀人的眼睛他一声没吭又自动跪下了心说纳兰素你就整我吧! 韦行脸涨得紫茄子一样气得快要去挠墙了又不能打人又不敢开口又怕纳兰再说别的更让他无法下台的话来。 他环顾左右终于现:“韩笑呢?” 没人答冬晨觉得自己弟弟有得救的希望立刻道:“韩笑被关禁闭了。” 韦行纳罕:“嗯?为什么?” 冬晨看看帅望心说对不起了兄弟可韩笑是我亲弟弟:“因为韩笑打了帅望。” 韦行大怒:“打得好打得轻了!哼!” 怒目当然没人敢触他的逆鳞韦行自顾走到院子里大叫一声:“韩笑出来!” 韩笑早听着外面热闹得不象样子急得不知是什么事此时听到师父叫他当然立刻推门出来看到韦行已经没事大喜之下跑过来一把抱住韦行道:“师父!你没事了?” 韦行愣了愣微微觉得不太适应这个拥抱隐隐让他想起四年前扑到身上抱住他的韦帅望在他在孤寂中给他第一个拥抱的小孩儿那孩子现在已成了少年挨了打竟然扑到别人肩上哭了。(.) 哭什么?他十岁时不就会对他冷笑了吗?这么大倒哭了。 韦行迟疑一下揉了揉韩笑的头道:“没事!” 韩笑放开手微微有点不好意思沉默一会儿怯怯道:“我我打了你儿子。” 韦行哼一声:“下次打重点。” 韩青刚好走出来听到这话咳一声这叫啥教育啊啥价值导向啊! 韩笑仰着头看韦行笑了。 韩青很想把自己儿子叫回来拎着他耳朵告诉他:“你可别听你师父的他心里完全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当着韦行的面还是算了。 韦行见韩青跟出来也知道是有正经事要说拍拍韩笑让他一边玩去。 韩青陪笑韦行瞪他:“有话说有屁放!” 韩青笑道:“还生气嗯我一开始真的没看出来是什么毒。” 韦行将他一把拎起来低声:“你再敢提这件事!”面容狰狞。 韩青快要窒息:“咳咳放手我不提我不提。” 韦行咬牙切齿:“你你……”你算跟韦帅望学坏了你。 韩青忍笑道:“我们说正经事!” 韦行再瞪韩青一眼韩青这个表情可不常见想当年的韩青可不也是一双笑眼古怪精灵地转来转去。后来屡经大变故韩青那些个调皮捣蛋的主意好象忽然间都人间蒸了。韦行再看看韩青收敛笑意重又温和宽容的韩青其实很让人心酸。 如果韦帅望有一天也象韩青一样再不干那些个混帐事――韦行皱皱眉不韦帅望不会遇到那样的事。 然后韦行再一次气愤那就是说韦帅望会永远这样捣蛋!他真是要被这种混帐孩子给气死了。 韩青道:“这次让你回来是因为师叔!” 两人在院子里边走边聊。 纳兰抱着帅望眼睛埋在她肩上无声身子却在颤抖。纳兰轻声:“帅望帅望帅望……”温和地手指一下下轻轻梳理帅望汗湿的头。这孩子很久没有好好哭一场了。 四年了那孩子不肯哭只是笑。 纳兰抓着的头轻轻摇他的头:“傻孩子你这个傻孩子。”沉默一会儿轻声:“他们或者让你失望可家人就是家人。” 或者他们给你的伤害比所有人都多可是他们爱你也比所有人都多。 冬晨微微扬眉嗯哭扑到妈妈怀里哭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妈妈会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什么也不说立刻就心安。 冬晨惆怅地回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然后冬晨听到纳兰轻声:“你是天底下最坚强的孩子。”冬晨再次扬眉嘎谁?韦帅望?讽刺吗? 却听韦帅望破啼为笑道:“娘你小儿子回来是不是好吃的就没有了?” 冬晨瞪大眼睛看着韦帅望血淋淋的后背听着韦帅望这样彪悍的问题不得不五体投地地承认:“韦帅望是天底下最坚强的人。” 纳兰失笑柔声道:“有有只要你在就有好吃的。” 回头吩咐:“冬晨给帅望上点药我去准备早点。”揉揉帅望的脑袋再吩咐:“手脚轻点别弄疼他。” 冬晨咧着嘴待纳兰出去就请教韦帅望:“我是点你的哑穴还是堵上你的嘴?” 帅望笑:“嗯随便反正那老东西在外面我也不能出声。” 冬晨先扬扬眉毛:“呃老东西。”你叫你爹老东西?然后狞笑着:“哈你可落我手里了。” 然后冬晨现韦师伯的清醒对韦帅望的影响是巨大的血淋淋的韦帅望咬着牙颤抖着硬是一声也没吭。 冬晨笑话他:“你要是常跟你爹在一起没准看起来能比较象个男人。” 帅望回头看看冷汗淋淋地:“我不希罕我宁愿象你一样长成个小白脸啊哟妈呀――”在冬晨的毒手折磨下韦帅望终于忍不住惨叫出来。 冬晨咬着牙:“小白脸?――哈!” 纳兰出门看到韩青与韦行皱着眉低声讨论着什么不过这个问题在她出现之后就自动停止讨论了。 纳兰笑问:“韩青你不用换件衣服吗?穿着那身衣服很好看吗?” 韩青笑道:“我去换件衣服。” 韦行无声地求救不不不别把我自己留给一只老虎。 韩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径自换衣服去了。 纳兰微笑道:“芙瑶有没有什么消息?” 韦行看看韩青的背影在听到纳兰问题的一刹那儿有一种“叮宾果”的表情他的眼神在空中飘啊飘:“嗯我正想告诉你……” 韦行心底叹息一声韩青!只得缓缓道:“王上在为长公主召附马。” 纳兰问:“什么人?” 韦行道:“很快就要召告天下听王上的意思英雄才俊不苟家势只要公主愿意。” 纳兰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可能的人选是……” 韦行道:“王上任公主挑。” 纳兰看着韦行韦行同她对视一眼便挪开目光纳兰轻声道:“如果有消息尽早知会我一声。” 韦行道:“当然。” 纳兰走了两步又回头正撞上韦行犹豫的目光纳兰等了一会儿轻声:“韦行……” 韦行欠欠身:“我知道。” 纳兰点头而去。 韩青换过衣裳韦行道:“我没说可是你应该告诉她。” 韩青沉默一会儿:“这么说慕容氏进京竟然真的只是为了长公主?” 韦行点点头:“嗯这次慕容兄弟同他们的母亲一起来的那女人据说是当今王上的姐姐原来的长公主。王上看来是想把现在的长公主嫁给慕容剑。” 韩青道:“如果这样倒真是一件喜事慕容剑那孩子再好没有。芙瑶的冷静睿智也很适合慕容家。” 韦行道:“还不知道结果但是……” 韩青问:“怎么?”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刚才说芙瑶的性子――”沉默一会儿:“这个长公主看起来性情沉静柔和可是内心深不可测……” 看看纳兰走得远远得才道:“倒是同纳兰一样厉害依我看……龙非池中物。” 韩青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她到了慕容家给武林带来的未必是和平?” 韦行良久道:“这个小丫头屡次向我示好意。”沉默一会儿:“她也结交一批文人有几个朝臣很愿意到公主府走动。王上拿国事问她时她的回答都很有条理很有见解有几次很重要的决策王上都采纳了她的意见。” 韩青点点头。 沉默了。 第13章 美女 韦行让韩青对纳兰说明。 韩青不知该怎么说。 韩青只能说我会保护你的女儿。可是这个小女孩儿她要的可不只是生命安全。 平心而论小公主没做任何能让人批评贬叱的事相反小公主知书达礼温婉聪慧她对国事的看法多数都很正确她的处理方式很有建设性。可是这个国家虽然没有公主王子不得结交朝臣的规矩明眼人也都知道一个小公主每天同朝中大臣混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如果公主肯下嫁慕容家那很好。 可是如果公主嫁了慕容家竟不肯离开权力中心呢?会不会坏了慕容家向不干政的规矩?一旦坏了这个规矩在国家大朝庭与武林小朝庭之中会出现什么情况新的势力划分?颠覆性的变革? 韩青沉默这些怎么同纳兰说? 你女儿的目标是王位原则上我们不支持任何人政变原则上我们只对现任君主负责我不能因为私人原因改变冷家的原则所以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我不能同小公主进一步接触不能再有任何的友好表示以免让国君或其他朝庭重臣产生任何误解。保护一个小公主没问题;涉及政局私人感情必须先放一边。 这话怎么说? 韦行咳一声打断韩青的沉思:“帅望我要带走。” 韩青看看他:“当然。” 韦行居然没受到拦阻微微意外:“呃唔。”不知说什么好。 韩青道:“我很失败应该让你试试。” 韦行再一次嘴里含糊一声内心微微恻然。 韩青轻声:“这四年难为他忍耐我。你们父子心结已解他跟着你或者更轻松一点。” 韦行诧异:“什么?什么叫忍耐你?” 韩青微笑:“帅望已经四年没闯祸了。” 韦行怒了:“那叫忍耐?他再敢捣蛋我腿给他打折!” 韩青苦笑:“这四年太难为他了。” 韦行怒道:“不闯祸是应该什么叫太难为他了你简直简直是颠倒是非!” 可是韦行立刻就想到韦帅望在他那儿一年里干出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来那样一个暴风小子在四年的时间里忽然销声匿迹了韦行的表情还是愤怒可是眼睛忽然微微眯起呵他竟然感到一阵刺痛。 断了手的韦帅望好象灵魂也被折断了翅膀大鸟不再起飞所以大地上不再尘土飞扬原来那个长着翅膀的灵魂缩在角落里安静地沉默。 收起翅膀用脚走路的鸟不快乐吧? 良久韦行终于道:“因为你说个滚字他还在怪你吗?” 韩青终于轻声叹息:“我很希望他怪我恨我。”摇摇头叹息:“没有。” 帅望不是好人做得那么好太辛苦了。 韦行看韩青一眼唔你也内疚吗?你一向太含蓄这次竟也说出这种话来。韦行轻声骂道:“韦帅望真是个――哼养他倒养出不是来了。” 韩青苦笑嗯当然养小孩子是天底最麻烦最痛苦的事可是让他再选一次他不会希望生命里没有那个孩子。委屈也好伤害也好小孩子给予父母的是世界上最可贵的感情。 如果生命里没有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早餐很丰盛不过对韩笑来说可以吃的都装在特定的盘子里放在特定的位置那种被限制的感觉不太好受。 这种不太好受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想到生命不公平并且心生怨恨。 韦行看着韦帅望全神贯注的吃相忽然间不明白自己刚刚是为啥而感到悲哀什么折断翅膀的鸟韦帅望简直就是一只哼哼做响横冲直撞的野猪! 他愤怒地瞪着韦帅望看看纳兰再瞪韦帅望再看看纳兰半晌终于放弃算了我还是别折磨我自己了当韦帅望不存在吧。韦行看天看地看桌子看所有其他人除了韦帅望他看见韦帅望就生气! 韩笑也同样愤怒他愤怒地看着全桌吃得最香的那个人你!不用那么大声!不用吃那么多!不用嚼那么香吧! 韦帅望就这样被人善意地从生他养他的地球上扔给了不理解不明白对他万分气愤的火星人。 在遥远的王宫里十六岁的小公主正率众迎接自己的姑姑前长公主。 云璇下马小公主已迎至宫门外正要跪下国礼参拜云璇笑道:“即出宫门就是平民公主要行国礼且容草民大礼参拜。”已伸手扶住。 芙瑶见她只穿着家常衣服笑容亲切知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正确这位长公主大方平和性格豁达不是喜欢排场的人当下也不多谦只笑道:“那么姑姑在上侄女这厢有礼了。” 云璇打量面前盛装的少女。 一张精致面孔稚气未脱可是目光中的沉着威严业已形成即使微笑着眼角眉梢让人不敢轻慢。 威严但不张扬。 她是长公主所以小公主摆驾相迎。 她自认草民小公主立刻叫姑姑。 不失礼也不固执态度大方自然。 云璇微笑:“早听皇上说公主清秀可爱今天一见皇上竟是太过自谦了。” 芙瑶微微一笑:“姑姑见笑了。听说姑姑要来房间已准备好只是时间匆忙有不到的地方姑姑见谅。” 云璇笑道:“不必客气。”回身向芙瑶介绍:“我的两个儿子慕容琴慕容剑。” 芙瑶微微一福:“两位兄长。” 慕容兄弟齐齐回礼可是兄弟俩的眼睛已经瞪大到极致并且无法移动。 苍天啊大地啊这叫清秀? 美女啊!!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少女。 虽然一直长在落剑谷可是这两年也走过不少地方也见过几个美女总是认为漂亮的女人都差不多罗卜青菜各有所好没法比较。 可是这个少女…… 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她一身大红滚金的大礼服那样艳丽的衣服掩不去她的艳光。 美女啊! 第14章 话当年 云璇进了翠微宫见正殿大门开着便笑了。[.超多好看小说] 芙瑶笑道:“例当如此姑姑要是累了……” 云璇笑道:“我累了。” 芙瑶一笑做个手势宫娥们缓缓撤去只有两个在前引路从旁边回廊往后面去。 迎接长辈皇室规矩自当在正殿行礼不过这一套礼节下来一个时辰能完事就不错。云璇自然笑谢不敏。 芙瑶将姑姑与两位堂兄直送到寝殿寝殿的执事带着一群宫娥上前参拜:“长公主殿下!” 云璇惊喜:“淑华!”上前一把扶起:“是淑华?” 那执事这才抬头眼里已含泪:“长公主没想到还能见到长公主。” 云璇喜道:“淑华你还好吗?”紧紧拥抱。 淑华又悲又喜也不敢放声只一声声道:“长公主啊!” 芙瑶微笑道:“姑姑先洗漱更衣。淑华以前伺候过姑姑又是这宫里老人姑姑凡事吩咐她就是了。” 云璇只是点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芙瑶静静侍立淑华引云璇与慕容兄弟到侧室更衣洗漱。 云璇离开王宫已有二十多年淑华是她侍女照顾她十几年忽然见到云璇感慨万千:“淑华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淑华含泪道:“当年长公主离开淑华也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长公主了。” 云璇静默一会儿:“那时……”无法开口。 那时她被情势所逼不得不离开皇宫。 一番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散。 云璇微微苦笑:“好在结局是好的我很庆幸当初离开。” 宫娥们已跪着捧上水淑华习惯地给云璇挽袖子摘饰却见云璇手上一丝装饰全无连腕上也只一只白玉镯子那倒是宫中旧物再看云璇头上也不过是支旧的碧玉钗虽然知道云璇生活并不贫苦可是这是想当年金枝玉叶千娇百贵的长公主啊! 淑华一时悲从中来哽咽一声:“公主您这些年――真的好吗?” 云璇微笑:“淑华这些年你想过家吗?” 淑华静了静:“怎么不想。” 云璇淡淡地:“我在宫中四五岁已经要立规矩走路吃饭都有人提点着一点错不得。父皇母后面前更不能放肆。世人所说的荣华富贵对一个小孩子来说有什么意义?做平民当然辛苦琴儿是我亲手带大。”云璇微笑:“那孩子顽劣半夜醒来就叫妈妈稍应他慢些必定大哭又不肯叫别人抱四五年的时间每天半夜起来抱着他拍他。” 云璇微笑着摇摇头笑问淑华:“好不好?抱着自己的孩子那感觉好极了再好没有。”云璇拍拍淑华:“你当我没有饰吗?手上带着东西会划伤孩子有几年不带就习惯了。两只手什么都没有多轻松自在。” 淑华沉思点点头:“公主说的是我离家多年都快忘了这些事。”谁没有童年整天缠在妈妈身上抓妈妈的头扯妈妈的衣服滚成一团睡在妈妈怀里这些事对皇子皇女来说就是奢望了幸与幸很难说清。 云璇轻叹:“这两个孩子真好。”真好毕生珍宝。 淑华沉默一会儿:“皇上请长公主来可是为了芙瑶公主?” 云璇看了淑华一眼自己接过手巾擦干淑华等了一会儿又问:“皇上是想……” 云璇穿上衣服想了想问:“可是芙瑶吩咐过你什么?” 淑华大惊:“长公主!” 云璇道:“她不想离开皇宫吧?” 淑华跪下:“奴婢多嘴了!长公主万万不要误会是奴婢眼见着仿佛当年旧事重现一时嘴快问了长公主长公主要错怪了芙瑶公主奴婢就百死莫赎了!” 云璇摆摆手:“快起来淑华我已是平民咱们情同姐妹你再这样我就不必说了。” 淑华只得慢慢起身垂下眼睛不敢再开口。 云璇见她这样惊恐就笑了:“淑华小公主待你们还好?” 淑华道:“小公主待下人很宽厚对兄弟也有容让对父母又极尽孝道倒有几分长公主当年的样子。” 云璇半晌点点头:“太子不太争气?” 淑华叹道:“但凡能及公主万一也不会有此嫌忌。” 云璇问:“你很关心芙瑶?” 淑华半晌道:“长公主走后我们这些人就留在翠微宫打扫维护直到芙瑶公主来。我不想再看到……我也不想……” 云璇点点头半晌:“当年我没能――让你们吃苦了。” 淑华道:“不不只要长公主没事就好了。” 云璇沉默一会儿:“芙瑶做得比我当年好也许她有机会。” 淑华轻声:“当年先帝是把你牺牲了。” 云璇静穆一会儿:“他也是……”沉默。 当年的太子现今的皇帝姜绎爱上一个为皇室不容的女子当时的皇帝文帝对他的表现失望如果一个王子把爱人看得王位更重想必也会把爱人看得比国家更重这样的一个人是不适合管理国家的。 别的王子还小云璇在她父皇生病的一段时间里代理了一些政务。她处理得非常出色。然后姜绎妥协迎娶了与他身份相匹配的女子为妻。但姜绎所爱的那个女人并不是一个会为爱守候的女子她转身离开姜绎迁怒于云璇几乎势同水火文帝为保全云璇性命只得将云璇远嫁给慕容氏。 当年离家出走的那个女人就是纳兰素。芙瑶就是纳兰素的女儿。 现在历史重演。 芙瑶是深受父皇宠爱的皇女虽为后宫众人侧目倒也可相安无事可是当芙瑶在国家政务上表现出真知卓见时一切就不同了。 云璇轻叹:“淑华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同皇上说。” 第15章 慕容兄弟一早换了衣服被宫女们再次领出来现自己亲娘还未出现宫娥退到两厢慕容琴四望:“我娘居然是长公主?难怪她从来不提。” 慕容剑道:“娘同你也没说过?” 慕容琴笑道:“这种身世实在没啥好说的。” 慕容剑扬扬眉不理他切言若有憾。 慕容琴笑道:“我隐约听着门外有小丫头说相亲相亲你听见了吗?” 慕容剑看他一眼沉默。嗯当然听见了他功夫高听得更清楚:“听说是让公主相亲呢是哪个啊?”“那个小的吧?年纪差不多。”“啊不会吧愣头愣脑的小子我看那个哥哥还强点。” 慕容剑直想翻白眼愣头愣脑的小子?我? 郁闷啊虎落平川龙困浅滩。 慕容琴道:“这个小公主……”长得好美你小子运气还真是不错啊。 慕容琴微微黯然是的不管他的母亲怎么说是不舍得他太辛苦也好是心疼他也好…… 谁是慕容家的传人?慕容剑谁是天下第一剑慕容剑。 慕容琴是谁?谁知道呃或许有人知道是慕容剑的哥哥。 皇室的公主下嫁当然不会嫁给天下第一剑的哥哥嫁给第一剑已经叫下嫁了。 慕容琴微微苦笑这也是他父亲始终觉得欠他的原因吧对他一直那么和气。慕容琴转开头去看门外算了不管怎么说父亲是好父亲弟弟是好弟弟别想太多。 慕容琴转过头去看门外正看到换过便装的芙瑶拾阶而上身后只跟着贴身的侍女。 一身淡黄色衣裳慕容琴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颜色与衣服也许不是衣服慕容琴甚至不知道这件衣服与别件有什么不同。也许是穿衣服的人。 慕容琴微笑向小公主点点头。 芙瑶回报以一笑:“兄长此来一路辛苦。” 慕容琴微微弯腰:“不敢当有劳公主我们叼扰了。” 芙瑶笑道:“兄长自落剑谷来听说那边风景秀丽。” 慕容琴道:“乡野风光不过花开时节半边山坡金黄火红确实灿烂。” 芙瑶微笑一句诗差点出口: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自嘲公主与妓女有一样的感慨或者人人都有想逃走的时候吧。 芙瑶沉默一会儿微笑:“真让人向往。” 慕容琴不过同自己未来的弟媳随口应答几句忽然在那少女美丽的面孔上看到感慨黯然伤感与淡淡疲惫那句真让人向往倒不象是假的慕容琴禁不住问:“真的吗?” 芙瑶一愣:“什么?” 慕容琴笑了:“失礼了。”不该乱问不过是寒暄居然问人家真的吗。 芙瑶也笑了:“真的鱼与熊掌都是真的。” 慕容琴想了想明白了点点头:“呵那么熊掌是什么?” 芙瑶沉默一会儿微笑:“你呢?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慕容琴想了想:“对我来说也许是我的家人吧。” 芙瑶点点头:“每个人都有牵挂的人牵挂的事。”所以那山花烂漫的风景只能是向往。 人到了什么地方都要生活在乡下难道再没有烦恼吗?与其争五斗米何不争天下? 更何况放弃天下连五斗米也难保难道当年的长公主离开王宫之后生活再无风波? 芙瑶微笑问:“令尊可好?怎么没一起来?” 慕容琴微笑:“家父不喜欢出外走动。” 芙瑶再笑:“兄长太自谦了怕是国王不能随便出巡吧?慕容氏是另一个王国的无形主宰芙瑶早有耳闻。” 慕容琴一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公主言重了。” 芙瑶道:“慕容温家与冷家在武林三足鼎立慕容氏是三家之却甚少出面干预武林帮派之争卓而不群让人敬仰。令尊不肯来京城恐怕是不想武林见到慕容氏出入皇宫而产生猜疑动荡吧?” 慕容琴犹疑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冷家甚是忌惮两大世家象温剑刺杀太子的事刚一出山即已败露而且被冷家人捕杀于太子府两大世家纵有不满也无话说。现在他们慕容氏来到京城还要迎娶公主不知冷家对此事做何想法。 芙瑶轻笑:“与慕容氏联姻是皇室与江湖中人达成和解与平衡的惯例。只要慕容氏不留在京城冷家人就无异议。” 慕容琴微微欠身再一次表示敬意他号称武林第一世家的脑袋居然要一个宫中少女来告诉他这些事惭愧啊惭愧。 慕容琴微微注目如果慕容氏真的要做什么这个少女真的可以做慕容家的头脑。 慕容琴看看慕容剑到时这把剑――这把剑会不会身不由主? 芙瑶向正在不由自主凝视她的慕容剑微微一笑慕容剑大窘涨红脸转开头。 一颗心已经在狂跳他老婆啊这样美丽不可方物这是真的吗? 慕容剑喉咙干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乱扫只是不敢与芙瑶对视。 云璇来在大殿芙瑶正与慕容琴亲切会晤语罢一个微笑那么灿烂目光柔和大方地与慕容剑打招呼慕容剑手足无措。 云璇心里微微叹息这个少女什么都知道。 可是并不惊慌也无怨怼这份沉着是什么样的勇气与智慧比当年的她可不知高出多少。 这样的女子肯久居乡间相夫教子吗? 龙非池中物可是慕容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做别人手中的剑。 云璇缓缓上前芙瑶笑着迎过来:“姑姑的房间已准备好了酒菜也备下了姑姑可要先休息一会儿?” 云璇笑笑:“你同我去房里歇着说会儿话让他们兄弟先玩去吧 芙瑶点头答应让贴身的丫头带两兄弟去后花园。 云璇见芙瑶竟带她到寝殿她的原住处不禁黯然:“我住在这里五年十二岁赐府是一种殊荣从此只能等父母召见。”苦笑:“淑华一直陪在我身边象姐妹一样请公主多照扶她。” 芙瑶目光闪亮地看着她什么?云璇微笑点点头:“我猜你并不想离开。” 芙瑶轻声道:“虽然这里并不能算是一个家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我父亲在这儿我的朋友我的姐妹们在这儿。” 云璇点点头良久:“我逃走了却不能把身边的人带走。她们这些年很吃苦吧?” 芙瑶轻声:“姑姑若在淑华也该是宫中主管了。”现在不过管一个个寝殿侍候日常起居。 云璇叹息:“还有我的乳母还有其他人都不知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芙瑶道:“我知道您同我父亲是一母所生您念在姐弟之情不能不走。可是我不能走对我有比太子更重要的人我不能扔下她们。” 云璇道:“你可知道宫庭争斗的凶险?” 芙瑶点点头。 她知道不过如果只是保命她还做得到。 云璇道:“我会尽力成全你。”四望微笑:“这里是公主府正寝是公主起居的地方我不能住在这儿你在后寝殿给我们安排个地方吧。” 芙瑶一笑:“住在哪里有什么重要只是这地方对姑姑有意义这是姑姑的旧居姑姑要介意这种小事就不象我听说过的姑姑了。” 云璇只得道:“多谢你这份心意。” 两个儿子注定失望了这不是他们合适的对象。 第16章 姜绎翻着桌上卷宗内心犹疑是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是不是非如此不可? 芙瑶的温婉退让实在让人心疼那孩子那样聪慧国事家事一点即透不管什么事交给她总能处理得合他心意可是面对来自太子府与宫中后妃的挑衅与侮辱却一退再退。十五岁他们逼她出宫她默默无语带着几个贴身宫女就去了公主府。公主府早已老旧她连维修翻新的费用都不用只让府中旧人打扫清洁一下就过去了。旧日宫中珍玩一件件交待得清清楚楚全由内务府收回姜绎说赏的才再次送到公主府余下的自然由后宫之主接收。 姜绎内心惜怜这个小女儿可是已不敢再做任何表示冷家接二连三地送到他手里的暗杀预警与芙瑶身边越来越高的警戒级别让他不得不考虑如何才能保住他最爱的小女儿的性命。 慕容家是不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人敢选择动慕容家的人可是送到慕容家同送女儿去和番差不多从此以后再无见面之日他不能踏上慕容家的领地慕容也永不会到京城来。他对芙瑶今后的命运再无控制不管芙瑶遇到什么他都无能为力慕容氏是另一个王国的国王他嫁出去的女儿只是慕容氏家里的一个妇人快乐悲伤只能自己承受。 宫人禀报:“长公主云璇求见。” 姜绎点点头出门相迎。 姜绎看到平民打扮的云璇。 衣服料子不够光鲜头梳得简单粗糙身上全无饰皮肤没有保养连走路姿势都不复旧日的优雅。 姜绎呆呆地看着当年的长公主为他忌恨的能干姐姐这简直同外面随便哪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没什么两样。当年被父皇称为德才兼备被京城皇室子弟推崇的优雅美丽的皇室名花流落民间也不过只是成为民妇。 这一刹那姜绎的旧恨全消只觉痛心:“皇姐!” 云璇倒笑了姜绎还是老样子从来也不坏也不无情可是他的善良与温情总是带给身边人灾难:“一别经年皇上的英姿依旧真令人欣慰。” 姜绎凝眸良久不能开口云璇静静地自姜绎眼中倒真的看到泪光闪动云璇微微苦笑居然真的有泪光她只得微笑道:“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姜绎点点头哽咽:“那就好。” 云璇不得不笑了:“当年你可是因为不能到落剑谷追杀我怀恨不已啊。” 姜绎微微惭愧:“不是你的错是我让她失望。” 云璇笑了:“如果没人同你争那个位子你自然什么都不必舍弃。不过天底下的任何好东西都会有人争。人不得不做出选择。” 姜绎沉默良久:“其实我没想过会失去她。”再次沉默:“再也没找到过她。” 姜绎轻声:“六年后我就登基了一切可以自主。” 云璇微笑:“一个女人最好的六年。她觉得你不值得我也这么觉得。” 姜绎脸现一丝恼怒沉默可也只得忍耐:“我们书房里谈。” 在书房里云璇慢慢拿起一幅小屏风那是一幅绣着湖光草地的绣屏她看了良久:“这是……” 姜绎沉默。 云璇抬头:“你找到她了?” 姜绎缓缓摇头。 沉默一会儿:“追查到一半失去她的行踪有人暗示我最好不要再追查。” “有人暗示你……?”有人敢暗示皇上?而且皇帝老接受了暗示之后居然真的不敢再查?姜绎还是当年那个姜绎不能爱不能不爱不能无情也不能纵情的姜绎。[.超多好看小说] 云璇半晌问:“她竟然――是温家还是冷家?” 姜绎摇摇头:“不必提了。” 云璇道:“姜绎十六年了你还在找她?” 姜绎沉默。 云璇终于怒了:“姜绎如果你真的这样在意――”看着这位皇帝不禁气笑了:“你看看你自己上不能孝敬父母下不能保护妻女做太子时身不由已失去终身所爱你现在是皇帝还是不能保护你爱的人吗?” 姜绎嘴唇颤抖半晌:“我能怎么做?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云璇看他一会儿问:“真的?你觉得这对芙瑶是最好的选择?” 姜绎沉默。 云璇微笑:“联姻对慕容家有好处我不反对。” 姜绎沉默良久终于道:“你会替我好好照顾她吧?” 云璇笑了:“姜绎我是因为纳兰被你放逐的你要我照顾她的女儿?再者她要面对的也不只是我。慕容剑非我所出。” 姜绎愣了良久:“慕容家的传人……” 云璇淡淡道:“琴是我的嫡子不太适合习武剑是妾室所生慕容家的传人。” 姜绎呆呆看着云璇什么?慕容氏娶了你之后还敢娶妾? 娶了公主还敢纳妾?!不但纳妾且舍弃嫡子让妾室所生的孩子成为传人? 慕容竟敢这样羞辱皇室之女。 云璇是他亲姐姐他恨她是一回事眼看她在别人手里吃亏是另外一回事姜绎愤怒。 可是皇室对慕容氏一点影响力也无他们需要慕容氏的保护需要慕容告诉天下武林皇室成员在我的守护之下任何人不许妄动。 他要芙瑶去面对这样的可能吗? 云璇笑问:“你这样急急地邯郸学步效仿先帝没想过你面对的情况与先帝不同吗?” 姜绎微微困惑茫然。 云璇道:“当年父皇对你并无不满除了你固执于让一个没有身份的女子成为太子妃他对你的才干与能力并无怀疑。现在的太子同你当年一样吗?” 姜绎沉默。 云璇笑了:“他是一个称职的太子吗?他所犯的只是一个他可以改正的错误吗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做一个太子?” 姜绎沉默孙。 云璇道:“心胸狭隘不能容人盲目挑衅愚蠢狠毒不仁不智何以治国?流放芙瑶他能保住皇位吗?内政复杂外有强邻他能处理吗?你把国家交到什么样人的手里?当年父皇可以把国政交给你他可以有所舍弃他舍弃得起。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为顽石碎玉不是好选择。” 姜绎道:“从无女子为帝。” 云璇点点头:“你何必考虑芙瑶将来的位置那还是很遥远的事如果你长寿那或者是三十年后的事三十年后一切未可预料或者将来的你别的儿子能容下一个能干的姐姐或者芙瑶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又或者――” 云璇看着桌上那个屏风:“又或者愿意庇护纳兰的人也愿意庇护纳兰的女儿。” 姜绎呆住。 云璇淡笑:“何必为了三十年后一个可能提前三十年与骨肉生离死别。” 良久姜绎点点头:“你说得是。” 姜绎沉默一会儿:“你为什么不愿接受芙瑶――” 云璇良久轻声:“就象看着当年的自己想给自己另外一个选择。” 姜绎呆了一会儿:“你倒底还是――”还是不快乐还是心有遗憾还是…… 云璇微笑:“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我也不想我的两个儿子不合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十几年的兄弟情份都忘了。” 姜绎红了脸:“我我――” 云璇道:“我不是说你芙瑶太过美丽两兄弟都对她有极大好感。”苦笑祸水就是这意思。难得两兄弟经过那么多事有嫡庶之分有传人之争仍是好兄弟再给他们一个美女做考验就太过份了。 云璇想芙瑶是不会避这个嫌疑的她同情芙瑶同时也明白如果真的把这个小女子带回家去小女孩儿是不会介意利用两兄弟对她的好感的。与慕容琴聊天下棋与慕容剑含笑相对天哪饶了云璇的老心吧。的4e 芙瑶静静坐在案几前桌子上是她父亲刚送来不久的奏折芙瑶把奏折打开看不进去。 有一点苦涩。 青羽俯耳道:“长公主去了有些时候了。” 芙瑶点点头。 青羽蹲下来:“她能说服皇上吗?” 芙瑶轻声:“我们已经尽力了。” 青羽道:“如果过了这一关……”前面的路就好走一点了。 如果过不了这一关芙瑶就需远嫁他乡到一个新地方同陌生人结婚生子。 公主手下的宫女只得等待命运安排。 青羽叹息一声:“公主为皇上解忧为国操劳竟……” 芙瑶沉默。 步步为营步步惊心。 芙瑶轻声:“放心如果我真的必须走我会先安置你们。” 青羽道:“太子不学无术德妃只知弄权偏她的娘家人都是贪妄之辈果然公主不在了朝中不知成个什么样子真有那一天国家动荡何人能免。” 芙瑶沉默过了这一关未来还不知有多少关口她安于扶佐之臣怕人家不能容她。 第17章 别离 云璇被姜绎送出书房姜绎问:“两个孩子呢?” 云璇微笑:“在宫门外。[]” 姜绎道:“怎么不说我正想见见他们。”皱眉:“你根本没想让我见他们是不是?” 云璇笑笑:“乡下人怕见大世面。” 姜绎道:“你始终恨我。” 云璇苦笑没别这样你也没赢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看看你十几年前不能保护所爱十几年后仍不能保护所爱你到底赢了什么? 琴与剑看到自己母亲迎过来。 云璇道:“热不热?去喝点凉茶?” 三人在茶馆坐下沉默一会儿云璇这才觉得气氛奇异她抬头只见两个儿子各怀心事沉默不语云璇惊异不要吓我吧?不过是一天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你们俩个中了盅了? 慕容琴看到云璇惊疑的目光懒懒地:“皇帝找你什么事?不是聊天吧?” 云璇道:“聊天说说旧事。” 慕容琴愣了一下“我们跑这么远就为了聊天?” 云璇道:“他是我弟弟十几年没见了。” 慕容琴瞪着云璇过了一会儿:“是相亲的事不成功吗?” 云璇愣了愣她不想说却见慕容剑已红了脸窘迫地低着头。云璇只得道:“你们从哪听来的这事?” 慕容琴讽刺:“宫里那些丫头不象娘你那么会保密。” 云璇笑骂:“放肆!”沉默一会儿:“皇上向我们议亲我拒绝了。” 慕容剑抬头微红的面孔在渐渐失色。 慕容琴问:“为什么?那个公主很好啊。” 云璇想了想:“芙瑶生长在宫中她的才能是治理一个国家不是做贤妻良母。(.)这是她的愿望也是我的看法。我觉得芙瑶很好芙瑶也觉得你们很好但是她不愿离开家我们也不能久留在京城。” 两兄弟脸上都现出失望之色可是不知为什么慕容琴的失望中好象还有一丝释然与轻松。云璇想了想呵琴宁愿那女子不是他弟媳。 云璇道:“我们明天就回家。”应离开此是非之地。 回到公主府云璇向芙瑶道:“幸不辱命。”沉默一会儿:“你父皇倒是为你着想芙瑶你总是要嫁人的吧?” 芙瑶沉默。 云璇道:“朝臣之妻还能干政吗?” 芙瑶默然。 云璇道:“你父亲希望你嫁给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其实除了慕容家还有冷家。” 芙瑶沉思然后点头:“我记着姑姑的话。” 第二天一早云璇带两个孩子告辞芙瑶骑马送到城外。 慕容琴很惊奇:“你骑术很不错。” 芙瑶笑了:“从八岁起上午读书下午骑射只是我喜静不喜动很怕练习骑射。” 慕容琴肃然起静咦那不是一整天在学习?你们读书习武做什么用?还以为你天天吃喝玩乐。芙瑶笑道:“年节时最开心的是不用骑马。还有手臂有次被弓弦抽到直肿了半个月。” 慕容琴微笑呀你也有畏惧的事你这只小手居然挽过弓?当然不指望你百步穿杨嗯你没射死过不幸站得太近的手下吧? 芙瑶见慕容琴笑得如此的不善良嗔道:“你在笑我。” 慕容琴忙笑道:“没有没有。” 芙瑶笑道:“你腹诽我我听到你肚子里说唔唔那女子居然同我说骑射。”笑。 慕容琴笑道:“要笑也是小剑笑小剑在别人谁敢笑这件事?” 转头:“是吧小剑?” 慕容剑正默默忽然听到慕容琴叫他名字根本不知慕容琴说了什么然后看到芙瑶笑盈盈看过来的眼睛他再一次红了脸窘迫地:“什么?” 慕容琴笑道:“有进步你好歹也是说了两个字。” 慕容剑窘迫地沉默了。 一行人在城门外依依惜别芙瑶含笑道:“姑姑就算生我父亲的气要是有机会来京也来看看我。” 云璇笑着点头嘱咐:“宫庭斗争凶险万分你要保重。” 芙瑶听云璇的声音是真心关切一时倒沉默了拉着云璇的手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倒底只是笑笑点头。 云璇拍拍她手:“终有一别公主止步吧。” 芙瑶点头她长到这么大有人恨她有人怕她这样无所求地给她善意的帮助的人倒真不多。 她站在那儿目送云璇一家离去。 慕容剑本就落在后面越走越慢终于回头。 芙瑶微笑挥手。 慕容剑站在那儿沉默一会儿走回到芙瑶面前清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芙瑶芙瑶沉静下来这位大她二岁的兄长目光这样清澈象个孩子。 慕容剑轻声:“你还是可以找我。” 芙瑶看着他微微震荡呵。 慕容剑点点头垂下眼睛转身离开。 芙瑶静静地看着远去的慕容一家这一家人这一家人的生活如同山间清泉。 她选择大海海水壮丽但咸苦。 慕容剑象个天使见过一面说过两个字三次微笑他给予了一个无限制的保护承诺。 芙瑶问自己我想要什么?我放弃了什么? 韩青在遥远的冷家在送走韦帅望的前夕迅地收到这条消息:“芙瑶被慕容拒绝。” 韩青不知该松口气还是头更大了。 他沉默良久终于决定必须向纳兰说明。 纳兰在屋里轻轻折好一封信静静地:“韩青这么大事你不同我说你可要挨耳光了。” 韩青把消息给韦行韦行道:“这是为什么?对双方有好处的事怎么会……” 韩青道:“我第一次在慕容家见到云璇时就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她很平和不会强人所难。” 韦行沉思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芙瑶不愿嫁?” 韩青微微叹息:“也许芙瑶觉得那不是最好的选择。” 韦行道:“那女孩儿很懂以退为进。” 韩青道:“如果这些主意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那倒真让人惊叹。” 韦行道:“那个太子也太蠢了些。正经国事不琢磨光想着怎么把自己姐妹宰了哼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白痴你真想杀你姐姐也该同我们商量竟弄些三脚猫来咱们要是不管让人看着象白痴一样要管了呢你小子面子上不好看搞不好太子位不保咱们只得不住地报警。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看小芙瑶没准真能做个好皇帝太子那小子明显是有点智障不值下注。” 韩青沉默一会儿:“目前阶段一切不明朗我们还是中立为上。” 韦行道:“这件事之后皇帝老也许该有个态度了。” 韩青道:“小心关注。” “师叔那位事真的要查吗?”韦行问韩青:“查出来又能怎么样?” 韩青道:“酌情而定。” 韦行笑笑:“你其实可以不理几个小孩子的请求。” 韩青道:“不管对外怎么说我们应该知道真相。再说师叔死了我们竟没反应就太不敬了。” 韦行唔一声又不能派别人去查怕现了什么不好交待所以我就得折腾着去。韦行看看韩青这四年你就没找到别的理由叫我回来吗?或者你真的一直气了四年?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这就带帅望走吗?” 韦行点点头。 韩青道:“三个孩子不太好照顾。” 韦行道:“除了韦帅望都没什么难的。” 韩青笑了:“让韩笑同他母亲多聚两天你先带冬晨与帅望去韩笑我派人给你送去。” 韦行点点头心想这大约是纳兰大人的命令吧? 韩青再次沉默一会儿:“对帅望耐心点别真的伤到他。” 韦行沉默一会儿终于牢骚:“我能伤到他吗?我对他算什么?” 韩青黯然沉默一会儿:“小孩子受了委屈回家脾气你觉得你对他算什么?” 韦行的表情微微一滞真的吗?他把当成――亲人吗?可以乱脾气的亲人吗? 那么你我做的证明他错了。 当十岁的韦帅望表现得象一个十岁孩子一般无理时他们的表现不象父母一样无限忍耐他们的忍耐是有限的。 良久韦行道:“那个孩子――”那孩子确实不是他们的孩子如果是大人应该懂得这样的关系已经难能可贵万万不可进一步要求一定要适可而止。 成年人谁会信赖另一个人那么多呢? 韦行终于恼羞成怒道:“都是你当初一定要收养他!”都是你把我们拖到这样尴尬痛苦的境地! 韩青苦笑他想象中的收养应该是象他同桑成那样的关系加双筷子多个弟子关怀爱护换孝顺孝敬谁知道收养孩子会收养出骨肉之情?血肉相连与切肤之痛。 第18章 忘形 韦帅望蹲在那儿看纳兰画花样一只小猫伸着爪着玩球帅望道:“嘿好玩教我我也要学。” 纳兰画完取出针与线笑道:“别得意忘形你爹在这儿让他看见你跟我学绣花他会吐血。” 帅望道:“气死他吧!” 纳兰笑道:“他不揭你的皮不等他气死就先把你揍死了。” 帅望不干了两手缠在纳兰身上大头放在纳兰肩上扭来扭去:“我不干你也欺负我。” 纳兰被他缠得笑:“韦帅望你这毛毛虫你多大了?你好意思挂在我身上哎沉得似猪。” 帅望道:“谁让你欺负我嗯好香。”帅望在纳兰身边纠缠一会儿靠着纳兰懒洋洋地打个呵欠:“我困了。” 纳兰道:“睡会儿吧。” 帅望沮丧地:“那老东西看见了又不得了。”后背还痛呢。 纳兰道:“没事有我呢。” 帅望赖皮地:“我在这儿睡你别走好不好?” 纳兰笑:“你这个没出息的懒东西。” 韦帅望心满意足地在纳兰身边躺下拉着纳兰衣角:“别走啊。”想了想干脆枕在纳兰腿上:“这就走不了了。” 纳兰被他逗笑:“帅望你也有怕的时候。我应该告诉你师父让他多揍你几次你就老实了。” 帅望笑道:“我师父才舍不得。” 纳兰微笑摸摸帅望的头她一直觉得男孩子粘着人不好可是帅望总让她心里柔软温暖她要自己孩子有规矩懂礼貌勤奋勇敢坚强独立韦帅望简直可以做这一切要求的反面典型可是纳兰摸着帅望的大头内心庆幸幸好有韦帅望这个干儿子原来她竟然喜欢被孩子纠缠喜欢孩子撒娇喜欢惯着孩子喜欢随手给孩子一巴掌然后骂他是个混蛋也喜欢韦帅望象只小狗似的伸着舌头在她身边绕来绕去讨吃的喜欢韦帅望吃饱了那一脸满足相。 家里那两个小绅士真是――纳兰怅然怎么养成的? 纳兰微微怀疑我对冬晨是不是真的象韦帅望说的那样是因为――冬晨的父亲?纳兰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千万不要深挖内心深处一闪念徒增困惑。 纳兰苦笑我明明不是贵族我喜欢的同乡下每个妇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如果韦帅望真是她儿子被外人评论没规矩没家教纳兰就该象韦行一样吐血了。 纳兰想世事两难全好在有干儿子偷笑吧。 然后她就偷笑着解开帅望的头手指轻轻地梳理帅望的头。韦帅望象只猫般舒服得几乎唔一声枕着纳兰的腿享受着纳兰的爱抚闻着纳兰身上的幽香香甜地睡着了。 韩青同韦行进房来刚开口说一句:“纳兰我有话同你说……”然后就笑了。[] 纳兰抬头笑眨眨眼。 韦行吐血先是愕然然后生气最后沮丧靠你怎么不这么玩你自己儿子! 纳兰竟给韦帅望头上梳了两个角。 韩青点点纳兰忍笑:“你又活回去了你!” 纳兰捂着嘴忍笑嘘别吵醒韦帅望。 韦行郁闷地韦帅望绝对不能再留在这儿了这***简直不象话把我儿子养成怪物了! 纳兰把帅望轻轻放下帅望喉咙里哼两声翻个身接着睡了。 三人到门外韩青把芙瑶的婚事波折告诉纳兰然后说:“看来芙瑶打算留在王宫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她对王位有觊觎你也知道一旦冷家干政国事就会被朝庭认为冷家的存在是个危险所以我们只能保护她不能帮助她。” 纳兰点点头:“我明白。” 韩青垂下眼睛按住纳兰肩膀良久轻轻揽到怀里轻声:“抱歉纳兰我会尽可能……” 纳兰道:“我明白。” 然后笑了:“你们冷家实力雄厚实不必投资于高风险项目况且已经是武林至尊了没有更高的回报了这种高见险低回报的事冷家怎么能做?如果你做为大老板竟不顾整个冷家的利益做了这种事以私害公那可该引咎辞职了。” 韦行搔搔耳朵心想我听着怎么象讽刺呢?纳兰看一眼韦行一笑吓得韦行转开眼睛望天别看我跟我没关系不关我事。 韩青无奈地他或者真的应该离开冷家可是执掌武林多年未始没有仇家离开冷家真的能保护他爱的人吗?曾经手握权柄的人一旦离开权力中心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噬在等着他。真的要离开也得把冷家交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手里不能松手一扔爱谁谁。 纳兰微笑:“你可千万别真的辞职到时芙瑶更连命都不保了。是不是?韦大人?” 韦行耳听着这把火无论如何都要往他头上烧他咳一声:“嗯我我想起来了嗯我有点事我去更衣失陪。” 韦行落荒而逃韩青责备地看着纳兰每次都捉弄韦行你不内疚吗?纳兰笑睇他一眼唔早上我问他芙瑶的事他同我打太极。 韩青忍笑在纳兰头上轻凿一下你个顽皮的家伙。 纳兰开口还未出声只听屋里“扑嗵”一声韦帅望惨叫两人扑进屋去原来韦帅望熟睡中翻身摔到地上看着长了两只角做丫环打扮的韦帅望呲牙咧嘴地爬起来两人禁不住大笑起来。 帅望喃喃:“你们这两个不厚道的家伙。”慢慢爬起来却见师父干娘还是大笑不禁奇怪了:“摔跤有这么好笑吗?没见过啊?” 看着俏丽丫头这么皮地说话纳兰捂着胸口笑到弯腰:“哎哟我不行了救命。” 帅望呆呆地看着两人你们疯了你们? 韩青忍笑指指帅望的头帅望先是抹抹脸以为脸上有脏东西然后照镜子尖叫一声:“我的娘啊!” 纳兰已笑得坐下趴到桌子上去。 帅望气得叉腰站在那儿:“笑笑死你们吧!”看看镜子自己先气笑了。 韩青笑两声正要给帅望解开头绳却见帅望掐个兰花尖声尖气地:“青青别后经年纵万种风情更与谁说?” 韩青做呕:“恶心死了韦帅望你快给我解下来!” 帅望白他一眼:“什么恶心啊?青青难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小白!” 韩青愕然想吐韦帅望笑道:“青白布衣的小白。” 话说纳兰开的鼎鼎大名的青白布衣坊青当然是指韩青白当然是指纳兰素的那个素字听到这里韩青微窘喷笑喝骂:“放肆!” 纳兰已大叫一声:“韦帅望!你个小混蛋!”扑过去要拧韦帅望的耳朵韦帅望早有准备转身就跑。 冬晨与韩笑两个一前一后刚进院就见韦帅望丫环打扮满院子转圈他们温柔优雅的娘亲拿着藤条在后面追打。 两人四个眼珠子顿时一齐掉了下来。 第19章 猴子下山 帅望坐在地上纳兰给他重梳头。[.超多好看小说] 韦帅望舒服地:“我要是住这儿多好天天有人给梳头。” 冬晨道:“别臭美了我天天都自己梳。”然后向纳兰抗议:“娘你偏心得过头我小时候你都没给我梳过。” 纳兰笑眯眯地:“你要是让我给你梳两个角我现在就给你梳。” 冬晨尴尬地:“呃那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梳吧。” 纳兰笑问韩笑:“笑笑要不要?” 韩笑哼一声嘴里喃喃:“小丑!” 韦帅望扬扬眉张开嘴又闭上嘴纯真地眨着大眼睛我没听到我没听到。***你要不是你爹的儿子牙给你敲下来让你看看谁是小丑。 冬晨笑道:“别胡说韦帅望虽然长得丑可是绝对不小了。” 帅望气得:“娘你听他们欺负我!” 纳兰笑:“别动别动梳歪了。等会儿我收拾他们。” 帅望回头道:“对我是大丑你是二丑……”看一眼韩笑没敢再说。 韩笑已经气得涨红脸排到他分明就是三丑或者小丑了!偏韦帅望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他又不能作只得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冬晨起来叫他:“韩笑韩笑……” 纳兰道:“惯坏了的孩子不用管他。” 冬晨笑道:“倒不怪他连我都吃醋了他小孩儿当然生气。” 纳兰笑眯眯地看着冬晨:“来我也给你梳梳头。”想象中的女装冬晨那简直一定是美女啊!纳兰懊悔我怎么早没想到呢这么多年遗憾自己没女儿应该让他们两个轮流斑衣娱亲才对。 冬晨见纳兰看着自己的眼神诡异狡猾一点也不善良当即敬谢不敏:“嗯不用你休想!”护着自己头退到安全距离以外。 帅望伸手摸摸:“你没再捣鬼吧?” 纳兰拍拍他:“坏小子!” 韩青咳一声:“帅望。”示意来我有话说。 韦帅望万般无奈地慢慢起来唔我不愿意走我不愿意走。 慢慢挪到韩青面前韩青看到刚刚阳光灿烂的韦帅望已经一脸黯然无奈他一时也无语了。 摸摸帅望的大头我也希望你快乐可是你长大了不能只是承欢膝下。帅望见韩青不肯开口便慢慢绽放一个微笑:“唔我知道。” 韩青点点头道:“好好的。” 帅望点点头笑:“我忍着。拼命忍忍不了我就跑回来。” 韩青无语了拍拍帅望的头:“别伤你爹的心嗯”想了想:“真要跑的话别让他抓到。” 帅望笑。 慢慢伸手抱住韩青拥抱轻声:“别担心我会好好的。” 念去去里烟波。 第二天一早韦行带着帅望与冬晨启程。 纳兰拍拍冬晨:“听你师伯的。” 冬晨点点头。 纳兰搂过帅望的肩:“帅望……”沉默然后笑笑:“老实点。” 帅望看看她小声:“什么事?” 纳兰摇摇头微笑:“好小子去吧。” 帅望看着她干娘分明有话要说可是临到开口又改主意了什么意思?帅望还要问纳兰已推他:“走吧。” 帅望遥望仍站在门口的韩青纳兰无限依依。 冬晨拍拍帅望:“好男儿志在四方。” 帅望沮丧地:“我志在吃喝玩乐你志在东南西北?麻将虽好不要沉迷。” 冬晨噎得不等他出声韦行已怒道:“韦帅望!” 帅望微微瑟缩一下料想在韩青纳兰目力所及的范围内韦行还不会大暴可是积威之下听到韦行怒喝仍旧心惊。 冬晨微笑家有严父你还皮成这样真是坚强勇敢啊。 帅望遥想未来他必须尽快变成韦行可以容忍的样子收敛起他那些嘻皮笑脸收敛他的玩世不恭收敛起他十五年来的处世态度。 帅望再一次感到自己被放到框子里了伸手抬脚都会碰到框子而且撞得还很痛。 他低着头垂着肩驼着背一脸倒霉相冬晨禁不住好笑心想韦帅望怎么一点习武者的挺拔劲都没有呢?懒洋洋无精打采难怪他爹气得暴跳。 韦行果然暴喝:“挺胸抬头你缩在那儿跟个猴子似的做什么?!” 帅望立刻气宇轩昂地坐在马上只不过配着他那一张哭丧着的脸更加说不出的好笑。 可惜韦行一点幽默感也没他不觉得好笑他气得呼吸沉重即将爆炸手握马鞭几次想抽过去只是因为身后有一双美丽的眼睛时时提醒他万万不要有把柄落到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去不然下次被美女请教这个请教那个就要痛苦死了。 韦行咬着牙哼一声你等着! 三人一气赶路到中午冬晨也觉得有点累了看看一脸沮丧的韦帅望还是那张哭丧脸还是一脸怕挨揍的表情。(.无弹窗广告)冬晨忍不住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有人总受欺负吗?” 韦帅望无精打采地:“唔?” 冬晨笑:“表情沮丧眼神瑟缩身子缩成一团一看就是被打怕了而且不敢反抗自己给自己脸上写着我总挨揍我很胆小就难怪别人过来会踩一脚了。” 韦帅望继续:“唔。” 冬晨道:“喂你现在就一脸欠揍相。” 韦帅望也没抬头就抬起眼睛一眼高一眼低地从额头底下看了他一眼:“唔。” 冬晨倒想再伸手过去捏着韦帅望脖子摇摇他让他精神点却见韦帅望那一眼虽然还是没精打采地却一脸“小样你找抽吧。”的霸道表情冬晨当即笑了唔明白了你是你爹专用的出气筒可不是给所有人准备的。 韦行回头对冬晨道:“前面有个小镇。” 冬晨点头。 韦行也不多说直骑到客栈下马三人进到客栈午餐。 帅望手拿馒头慢慢地捏明显是吃不下去脸上还是被人欠了二百吊的表情韦行看他越看越怒想到韩青的嘱咐只得强压怒火为了让自己好受点韦行转开头不去看他只问冬晨:“令师死前可有什么不太寻常的事生有陌生人到山谷中吗?同什么人有过争执吗?” 冬晨沉思:“没有。”犹豫。 韦行见他欲语还休也不催问只是等着。 冬晨迟疑再三终于道:“师妹说她在里间缝制衣服时隐约听到师娘好象在同人说话那人的声音很象我师父但是说话的语气却不象说话很慢很斯文她觉得奇怪出去看时那人已不在问师娘师娘说没有人。” 韦行点点头心想***那不就是我师父那老狗吗?那狗东西最会装斯文斯文败类坏了天下所有斯文人的名头。 再沉默一会儿冬晨道:“师父同师姐经常生争执不过……”再沉默一会儿:“都不是什么大事。” 帅望终于微微露出笑容嗯你师姐同谁处得好?同你?让我仔细看看你一定色诱她了。闷笑。 冬晨与韦帅望面对面见韦帅望坏笑不禁怒瞪他一眼韦行见冬晨眼神奇怪禁不住回头看一眼看韦帅望一脸偷笑的样子心里更怒心想妈的居然想忽略你都忽略不了!他怒喝一声:“你笑什么?” 把韦帅望吓得:“我没有啊我没笑啊!” 韦行怒吼:“人家父女争执你觉得有意思?” 韦帅望摇头摇头:“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沮丧靠我笑也是错你管我笑啥我白痴就爱傻笑不成吗? 韦行怒吼:“人家也会象你一样……”他顿住沉默过了一会儿转过头:“他们因为什么争执?”没准许冷兰就象韦帅望一样混蛋行刺她爹呢。 冬晨一脸黑线:“不不不我师姐可不会……”哑住看韦帅望一眼汗谁象你那么猛啊亲爹也不能那么干啊何况你那不是亲爹冬晨哑了一会儿终于道:“是师姐觉得师父有些招式教得――嗯有点嗯她觉得可以做些微略的改进。” 韦行怒瞪韦帅望一眼看看人家看看你! 帅望眼睛看着鼻子鼻子对着嘴嘴巴紧闭着别看我别看我忽视我吧当我不存在吧。 韦行回过头问:“他们当日也生争执了吗?” 冬晨咬着嘴唇他不喜欢韦行这种质问好象怀疑他师姐是凶手一样小冬晨脸现不悦沉默一会儿终于觉得与其沉默让他们更有怀疑的理由不如说清:“是这样早上我同师姐练剑时有一招――”冬晨比划一下:“师父说应该是肘部力师姐同他争执说腕部力已足够。” 韦行还没说什么帅望已懒洋洋地:“这个毒妇!” 冬晨怒目帅望回瞪:“我有说错?一转手腕当然度更快只不过你那个姿势腕部的力量不足以停剑也不能改变姿势度是快了就成了一去无回要人命的狠招从招式上说你师姐没错从良心上来说你师姐良心大大地坏了。而且也要功力到一定地步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你师父一开始教得没错他教的是小朋友又不是天才只不过后来你师姐变通一下他应该能明白才对他不明白证明他在功夫上的天赋实在是嗯有限。另外你师姐拿这招来教你恐怕你做起来会很难你同你师姐还是有点差距吧?如果拿来教你师妹什么的那就是胡搅了所以你师父也不能说完全不对。” 冬晨一愣他是觉得师父师姐说的都有道理当时只顾着怎么平息两位老大的怒火了完全没想到可以推理出这么多东西来。他看看韦行韦行沉思缓缓点点头那意思当然是觉得韦帅望所言极为有理。冬晨再次细细打量韦帅望韦帅望还是一脸的欠揍相明显没觉得自己表了啥了不起的鸿论话说韦帅望身在冷家周围都是些天才这种言论当然不过是话家常式的评论没有谁觉得有啥希奇的可是冬晨在家只听师父师姐互相吼叫着说这些话而且是互不相让的他一直觉得功夫高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讨论这些东西现在看看啥也不是懒得习武的一听要练剑恨不能把他爹给暗杀掉的惫赖小子居然也能三言两语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他真是惊呆了他把韦帅望看了又看心想小子你不是假冒的吧你是不是隐姓埋名一高人啊? 却听韦行怒吼一声:“闲扯你就会看你那儿三脚猫的功夫还好意思说别人!”靠说别人天赋不行你天赋倒高有个屁用练也不练天赋高不用学啊? 正因为你有天赋却不肯学才更让人生气。 帅望更加没精打彩说啥都是错只有不说唯一的愿望是到了韦府后可以同别人说说话不然只好做哑巴了。韦帅望转头去看门外遥想在冷家山上的日子不禁叹了口气。 韦行更怒了好小子说你几句你敢叹气! 当即把韦帅望拎起来一脚踢出门外。 韦帅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揉揉被驴踢到的地方心想我娘当初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嫁这么个东西。好在他本来也不想吃饭外面广阔天地没人盯着他他还自在点。只不过被人当众一脚踢出来实在有点自尊心受伤。 冬晨倒也算见过世面想当初在家天天看着冷飒与冷兰对吼对于此种状况倒也安之若素只是看着这父子俩又让他想起他师父他垂头看着面前的饭碗良久叹口气:“其实我师父师姐都是很好的人可是……他们就是彼此看不惯其实他们性子挺相象的。师父死后我看师姐很懊悔在他生前一直同他争执。” 韦行听了心里一动他心里何尝不知道韦帅望是挺好的人可是看着人家孩子玉树临风自己孩子跟树底下坐着的猴子似的他就忍不住心头这股火。 他看一眼冬晨这小子不是损我呢吧?见那个英俊少年一脸黯然神伤完全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这才心安眼角看见韦帅望跟个猴子似的上树了倒也没再追出去打骂。 话说韦帅望长得不象他亲爹这个懒劲倒象他亲爹。可是他亲爹冷恶大教主个子足有一米九十多宽肩细腰不管怎么懒洋洋往哪儿一摊硬是优雅漂亮加上慵懒的态度只觉得他颓靡得好不华丽好比那千丈帛缎随便扔哪儿都是漂亮如果是块布的话非得烫平叠好才象个东西否则就象抹布不幸韦帅望没遗传到他亲爹的大个子他亲妈的雪白皮肤再喜欢缩成一团就只能象只猴子了。 第20章 初见 三人一路无话骑的都是快马韦行又从来不知风景是啥东西所以天黑时三人已到了朗曦山庄。 山庄一片素白冬晨黯然下马。 庄门打开家人引路的引路牵马的牵马有人进去通报。 片刻一个清秀的少女出现在门口眉清目秀皮肤雪白一张小小的面孔吹弹得破。 帅望轻轻“哇哦”这里水土好专门出产美人。 这个看起来怯生生的美女惊喜地跑过来然后看到韦行与韦帅望顿时站住看起来对自己的失态颇为窘迫她恢复淑女面目缓缓走过来轻轻叫一声:“冬哥哥。” 韦帅望“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我的妈呀!冬冬哥哥! 冬晨咳一声被韦帅望笑得有点不自在:“师妹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冷家在皇宫的太子师韦大人这是他的儿子韦帅望。” 转过头:“我师妹冷雪扉。” 帅望笑问:“你叫她雪妹妹还是扉妹妹?” 冷雪扉顿时涨红了脸冬晨终于恼了回头微笑道:“我叫她雪扉但是你应该叫她师叔。” 这回轮到韦帅望喷了可怜的小家伙这一路兄弟兄弟叫着已经忘了这码事了。 韦行这边冷雪扉娇怯怯地叫一声“韦大人”福了一福韦行正心里夸冬晨介绍得好呢虽然做小孩子的师兄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叫韦大人这感觉顺当多了。 韦行点点头:“不必客气。”然后就听到冬晨说:“你应该叫她师叔!”韦行听到师叔二字呆了呆悻悻地看冬晨与韦帅望一眼只见韦帅望咧着嘴笑嘻嘻就奔着美少女过去了。(.好看的小说) 韦行眼看着韦帅望挂着一脸不善良的笑容走到小朋友面前做势要跪笑道:“师叔在上晚辈给您磕头了。” 冷雪扉本来已经红了脸这下子简直要找地缝钻进去两手乱摆:“别别。”不住后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冬晨好象在叫救命。 冬晨要捉弄韦帅望结果被整到的是自己师妹他哭笑不得地心想靠对这种脸皮如城墙厚的无耻之徒啥事能让他觉得害臊啊! 韦行眼见韦帅望捉弄人家小女孩儿气得这混帐孩子什么时候又添上一样坏毛病。只见韦帅望师叔师叔地叫得个亲切问长问短冷雪扉步步后退他步步紧跟在韦行就要爆掉的前夕韦帅望被冬晨一把抓住衣领硬生生给拎回来了韦帅望惨叫:“哎哟哟你干嘛?” 冬晨温和地微笑:“不干嘛山里石头多容易摔断腿师侄你走路小心点。” 韦帅望纯洁地看着冬晨看了半天小声问:“你干嘛你不是喜欢你师姐吗?”韦帅望是做个小声说悄悄话的样子实际上说的话声音一点也不小不但韦行听见到了那个小小的美少女也听到了帅望眼角看着冷雪扉只见小美女面孔微微一僵眼神慌乱手指缓缓地颤抖着抓紧自己的衣袖那几根水葱似的手指可真好看啊。 帅望指指冷雪扉:“我同小师叔说话你紧张什么?你大小通吃啊?” 雪扉本已被这个陌生小子窘得方寸大乱此时再听到这样刺心的话顿时泪光盈盈回身就走。 冬晨大怒回手就是一记耳光当然没打到不说韦帅望轻功了得韦行在这儿也不可能让他儿子被别人打到啊韦帅望再一次被人拎着衣领拎开韦行把韦帅望放到自己面前瞪着韦帅望你皮子痒啊?一记耳光。 冬晨一巴掌走空本来怒目看到韦帅望被他爹一巴掌打倒在地也就哼了一声不再计较不过他也没去追他师妹。 帅望坐在地上伸手摸摸火辣辣的面孔痛不过对韦行来说这当然不算重手。帅望摸着脸看那小美女的身影没入门后拐角冷冬晨目光追随一脸忧色可是他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目光关切人却不肯上前帅望叹息一声唔看起来冷冬晨不但明白而且已有选择不但已有选择且十分冷静果断。 唔在这个美丽的夜晚有一颗美丽脆弱的小心灵无可避免地破碎掉了。 冬晨回过神来见韦帅望坐在地上脸上五个指印倒也不再追究给韦行一个请的手势不再多话。 月亮门后墙内传来几声焦灼的:“扉儿扉儿!” 帅望想唔大约是扉妹妹吧。 进了二门冬晨叫一声:“师娘!” 梅林丛中一中年女子转身回眸简直就是刚刚那美少女的大版。连神情都肖似更有趣的是她看到韦行时的表情。 就象美少女见到怪兽一样。 惊骇地瞪大眼睛呆在那儿。 韦行叹息一声燕婉儿啊如果这些年你还是怕我师父会杀你你可真是―― 韦行第一次觉得自己师父可怜真可怜! 他爱的那个女人当他是吃人生番。 韦行为自己师父不值不得不缓缓走过去低眉顺目放柔了声音:“韩青让我过来看看。” 燕婉这才微微放松强笑一声:“哦――”想说什么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好象要拉开点距离才有安全感。冬晨见师娘对韦行如此忌惮内心疑惑忙过去站在师娘身边伸手扶住。燕婉儿这才松口气安下心来笑笑:“一路辛苦了。”然后问:“韩青没来?” 韦行道:“京城那边有点事绊住了。” 燕婉欲言又止只是把韦行让到大厅再吩咐茶水。 韦行喝一口茶沉默一会儿:“要是有话要告诉韩青……” 燕婉儿犹豫一会儿摇摇头:“不我没什么话。” 韦行翻翻白眼你这谎言假得快让我难堪了。 太不给面子你明摆着有话要对韩青说我来了你吓一跳就算了居然还问韩青呢老子给你个面子问你有啥话说你要么说有要么说没有居然犹犹豫豫一脸“有是有可我不想告诉你!”韦行气得当即把脸一沉:“听到师叔的噩耗让人震惊掌门嘱我问候您请节哀顺变。”燕婉儿见韦行面色不善且开始进行官方言再一次心悸惊惶想到冷飒惨死更悲痛难抑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韦行虽然一直很怕看到女人流泪可是对燕婉儿是例外这个女人想当年流泪的次数太多多到韦行开始鄙视之并对之免疫韦行依旧沉着一张脸拿不满当悲痛使淡淡道:“如果知道凶手的线索或者任何可疑的事希望能开诚布公地告诉我。我想你应该是希望捉到凶手的是吗?” 燕婉儿只是落泪不语。 冬晨对这种敌对的气氛大为骇异这是怎么回事?你对师叔的妻子毫无敬意现在居然一副审问的架式出来了冬晨轻轻叫一声:“师娘!”安慰燕婉然后抬头:“韦大人我师娘哀伤过度您想问什么容后再禀。” 当即扶起燕婉儿一声失陪把韦氏父子扔在大厅。 韦行沉着个脸心想纳兰的儿子倒底是纳兰的儿子这臭小子!还真厉害。 可他还真不敢把冬晨怎么样沉默一会儿见韦帅望一脸幸祸乐灾懒洋洋地靠着墙站着一拍桌子当即就要作。 帅望见势头不好忙陪笑道:“这位师奶奶怕你我去问问?” 韦行瞪着他嗯我就是这个意思瞪了一会儿:“那个雪扉……” 帅望笑道:“单恋她师兄看起来对自己姐姐倒没什么好感。” 韦行哼一声意思是冷兰那种人有好感比较难。 帅望笑了:“也许她看见了不少东西而且还肯告诉我们。”韦行再次点点头。 帅望问:“你要不要去他的书房之类的地方看看?” 韦行看看韦帅望从韦帅望眼里那一丝鬼崇知道韦帅望的意思当然不是正大光明地他冷冷问:“开门撬锁的本事还在?” 韦帅望慢慢苦笑唔是啊。 韦行瞪他一眼:“我明天告诉他们一声再去。” 帅望点点头啊明白了你是强盗不是偷儿。 帅望走同门口迟疑一会儿终于道:“其实最重要的证据是……” 韦行咳一声:“去吧!” 帅望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第21章 说服 冬晨扶燕婉儿到后面休息忍不住轻声问:“师娘师父的死师娘知道些什么?” 燕婉儿掩面摇头。(.好看的小说) 冬晨沉默他也看出来了燕婉儿有事瞒着他。这会是什么事?他们在这个山谷中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燕婉儿与冷飒很少提旧事师父同什么人有仇同什么人有利益纷争什么事可能触谋杀事件他对师父师娘的过去一无所知对现在生的事自然也就摸不着头脑。 唯一的线索不过是雪扉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再根据师父被害时身中那一掌怀疑是冷家人他提出向韩掌门求助燕婉儿犹豫再三点头同意。 韩青拒不提供线索反而派人来查冬晨认为从他母亲那方面来说韩青不可能有恶意所以他接受这种安排。 可是看到燕婉儿与韦行间的敌意他不得不重新评估整件事。 燕婉儿为什么有事相瞒?不但瞒着韦行也瞒着自己的孩子瞒着所有人。要么冷飒的死与燕婉儿相关要么查出来的结果会不利于他们查出来的结果为什么会不利于他们呢?如果查实是冷秋所为以他们的实力无法与之抗衡燕婉儿虽然悲伤丈夫的死也确实不得不为女儿们打算与其以卵击石不如不让孩子们知道。这两个相反的推断让冬晨无法抉择。或者应该信任师娘的判断可是去找韩青也是师娘同意的。 冬晨沉思师娘是同意去找韩青的她不介意韩青知道可是韩青派韦行来却不是她的愿望那么她瞒着不说的倒底是什么? 冬晨还没想明白韦帅望已经进来了。 笑眯眯的韦帅望在门口叫一声:“师奶!” 燕婉儿忙擦擦脸上的泪痕微微含笑:“是帅望听你师父说过你。” 帅望过去在燕婉面前蹲下扶着她膝仰着头笑着告状:“师奶冬晨欺负我功夫不好打我耳光。”指指自己脸:“你看!” 冬晨吐血了这个王八蛋啊…… 燕婉儿疑惑地看看韦帅望不会吧冬晨那孩子可好了然后看看冬晨责备地:“冬儿?” 韦帅望再一次被雷到当场喷笑出来“冬儿”?原来是家传的…… 然后他的领子再一次被拎住如果不是燕婉儿再一声“冬儿”韦帅望就又要在空中飞行了。 冬晨委屈地:“师娘……” 燕婉给帅望整整衣领诧异地:“冬儿你这是怎么了?这孩子多可怜你怎么能欺负他?” 冬晨噎得可怜?他多可怜?他可怜?冬晨叹口气好吧他是挺可怜没爹没妈好容易练成一身功夫又被废掉了一只手残疾真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啊可是――我怎么就很难感觉到他的可怜呢!冬晨悻悻地心里怀疑师娘是从哪看出这个混蛋可怜的呢? 燕婉儿温和地:“冬儿你可不能因为四年前他伤过你就一直记恨他啊那时候你们都小顽皮点也是正常的。” 冬晨终于忍无可忍:“师娘那不是我打的那是他爹打的!” 帅望委屈地:“你没打吗?” 冬晨咬着牙瞪着韦帅望小子! 韦帅望终于忍不住笑:“没关系我大人大量肚皮里面除了装菜饭大便之外还能跑船原谅你就是了。” 冬晨快要吐血了他性子平和一向很少被人惹火这回可是咬牙切齿地想揍人了。 燕婉儿微笑着摸摸帅望的头柔声:“好孩子。” 帅望微笑:“师奶我师爷冷秋来这儿干什么?” 燕婉儿道:“他来――”然后呆住:“什么?” 帅望笑眯眯地:“他来跟你说冷兰的事吗?” 燕婉儿瞪着韦帅望半晌轻声:“你你你……” 帅望笑道:“我们早知道他来过这里而且知道确切日期这个月的七号也就是师叔爷死的当天而且他到过朗曦山庄后面的那片山谷师叔爷是在哪儿遇害的?” 燕婉儿惊骇地:“不你怎么知道?” 帅望道:“师爷自己说的。” 燕婉儿瞪着他:“他他自己说的?他……” 帅望静静地:“他也承认自己杀了人。” 燕婉儿瞪着他轻轻摇头:“不不可能!” 帅望问:“不可能杀人还是不可能承认?” 燕婉儿轻声:“他会杀了他弟弟吗?”泪珠滚滚而下良久:“他杀了所有人……”哽咽燕婉儿掩面无法再开口。 帅望慢慢站起来:“这么说您确实见到师爷但是没见到师爷杀人是吗?” 燕婉点点头:“我没想到――他来本来好好的是说冷兰……”燕婉顿住看看冬晨。 帅望点点头:“我明白了……”转头看看冬晨:“我想同师奶奶单独聊一会儿。” 冬晨瞪着韦帅望目瞪口呆这小子竟敢!冬晨转过头:“师娘他在诈你!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帅望道:“后面山谷的毒栎划伤了师爷的马。从当时马身上的水泡来看是一天前划伤的。所以我当然知道他来过而且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过到过哪里。” 冬晨再一次目瞪口呆毒栎?啥东西?想了想:“你说的是那种不小心碰到身上会长疹子的植物?” 帅望点点头。 冬晨沉默过一会儿:“那么你还要问什么?冷秋来过他也承认杀人。” 帅望问:“有人看到他杀人吗?” 沉默。 帅望道:“没人看到他为什么要承认?” 冬晨怒道:“他毫无顾忌又无廉耻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帅望回头:“师奶奶如果真是师爷杀了他的弟弟他是不会承认的对嘛如果他承认了他会伤害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是不是?” 燕婉一惊半晌:“你知道……” 帅望点头:“我知道。” 帅望道:“我师父只是想知道真相也愿意为你们查出真凶至于到时你们是否想追究或者怎么处置师爷既然把这个案子担下来了别的人没人敢伸手处置凶手。” 燕婉看着帅望良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帅望轻声:“冷兰当天穿过的那件血衣还在吗?” 燕婉儿的呼吸急促:“不不不!胡说!你出去!” 帅望点点头:“我也不相信冷兰会这样做如果她真这么做了我想她不会理直气壮冲我师父大喊大叫以冷兰的霸道脾气她会直接说是我杀的怎么样?” 帅望看着冬晨:“那天她的意思是指责我师爷是凶手对吗?” 冬晨半晌点点头:“不是我师姐她不可能!” 帅望微笑:“那么我们想办法证明这件事吧!”笑眯眯地:“冷兰的血衣呢?” 冬晨终于忍无可忍:“师娘我把他打出去吧!” 燕婉儿郑重地考虑这个提议帅望笑:“别打我爹看到我被别人打了会抓狂。” 燕婉儿听到这儿终于微微一笑:“你爹是出了名的护短他师父他师弟他妻子他手下他――”燕婉儿忽然顿住不安地然后笑笑:“你。” 帅望温和地笑了轻声给她校正:“他儿子。” 燕婉儿点点头。 第22章 冬晨道:“那件血衣不能证明任何事师姐当天遭遇狼群她身上溅满了血。” 帅望道:“你看到狼的尸体了?” 冬晨点点头。 帅望微笑:“那就是说你也怀疑过她?” 冬晨微微不安地把目光挪开帅望眨眨眼笑:“那件衣服在哪儿?”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想应该是扔掉了。” 帅望问:“谁扔的?” 冬晨道:“这做打扫的小丫头吧?” 帅望问:“谁?” 冬晨看看燕婉儿迟疑。燕婉儿道:“是小伊。” 帅望点点头:“这名字好。”这庄子里的人辈份都挺大啊连丫环都叫小姨。 帅望笑:“我去同小姨聊聊。” 冬晨道:“我跟你去。” 帅望搂着冬晨肩膀:“我喜欢你陪着我你一定也喜欢陪着我。” 冬晨关上门笑:“我喜欢。”一脚把韦帅望从屋门口踢到院门口扑上去扼住韦帅望的脖子:“听着小子!你再当别人是白痴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失去理智。” 帅望笑:“我看着呢。” 冬晨举起拳头对着韦帅望的脸就要捣下去可是韦帅望一直微笑他的拳头挥到一半停下来打这样一张笑脸好象不太好吧?再举起来挥了又挥终于只是在韦帅望的大头上敲了一下怒吼:“你脸上一直挂着个白痴样的笑。” 帅望再一次绽开一个白痴样的笑。(.无弹窗广告)冬晨无奈地:“白痴!” 帅望微笑:“虽然你同你师姐师妹一样漂亮可是你毕竟是个男的骑在我身上不太好。” 冬晨跳起来愣了一下把随后爬起来的韦帅望再一次一脚踢倒:“什么叫……不太好难道……就太好?” 帅望笑道:“当然她们那么漂亮!” 冬晨怒道:“混蛋!你敢碰我师妹我会宰了你!” 帅望笑道:“那碰你师姐呢?” 冬晨也忍不住笑了:“我不会再救你一次。” 帅望想想:“没错轮不到你动手。”笑:“喂你怎么会喜欢老虎。” 冬晨拉帅望起来:“我知道你怀疑冷兰我也想过但是冷兰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她不会做出那种事。” 帅望道:“连你师娘都怀疑她你为什么相信不是她?”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刚来时我五岁她七岁她要同我比武那时候她已经习武一年我打不过她但是――但是不肯认输……”冬晨苦笑:“结果我受了伤她被师父打了。” 冬晨道:“我知道她不是故意她挨了打也没怪我我们一直一起玩。她比男孩儿还淘气有一次师父不在家我们偷偷去爬山山很陡我劝她别上她笑话我结果我们一起往上爬我摔了腿。” 帅望轻声:“灾难大全。” 冬晨微笑:“对师父师娘一直这么说她。然后她背着我翻过半座山走了几个时辰我让她放下我她说山上有狼。回到家时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帅望算了算嗯七岁的小孩儿背着将近四十斤重的东西?哇哦真的吗?帅望同情地看着冬晨嗯她救了你的狗命所以你下半辈子都倒霉了。不过看你乖宝宝的样子没准她很适合你。 冬晨沉默一会儿:“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帅望耸耸肩:“她对你好不等于对所有人好。” 冬晨道:“实际上她的脾气是从从参加比武之前开始变坏的也许是压力太大。” 帅望转过头:“比武之前?多久?什么事让你觉得她脾气坏?” 冬晨看他:“审问?” 帅望白他一眼:“不我想同你一样成为女人专家。” 冬晨看他一会儿:“你就算是女人专家也是把女人赶跑的专家!” 帅望笑:“快说快说。” 冬晨道:“大约是之前半年吧她先是因为几个招式同她父亲大吵一架然后开始同每个人吵。” 帅望问:“她杀过人吗?” 冬晨道:“当然没有――呃除了……” 帅望瞪着他:“除了?”靠把什么人给除了?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们当时有点小争执所以她没太注意有个人做出不太尊重的举动不巧碰到她。” 帅望看着冬晨:“你觉得很震撼吧?” 冬晨道:“嗯实际上我们一路都没再说话。” 帅望笑了:“正义宝宝。” 冬晨叹口气:“后来她受了伤后来……她从冷家回来后脾气好多了我觉得可能就是比武那件事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帅望想丫比武前压力大比输了倒好了?你胡弄鬼呢?帅望拍拍冬晨的肩你倒不是笨是爱情让人盲。 不过你倒是告诉我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冷兰是在比武前开始脾气变坏的那时生了什么呢? 两人友好地一起就本案最重要的证物之一去询问了小伊然后各自分手韦帅望回去向韦行报告。 “师奶见过师爷。” 韦行皱皱眉:“燕婉儿见过我师父?” 帅望道:“嗯她同师爷讨论冷兰的事冬晨在那儿她不肯说具体讨论了什么。但是她没见到师爷杀人。冷兰当天的行踪可疑不但我们觉得可疑她自己的家人也觉得可疑她妈妈她师兄可是冷兰当天穿的那件血衣已经不在她的丫环说她当天就吩咐烧掉所以……还有冷兰在四年前的比武之前生了一件事让她性情大变你觉得那会是什么?” 韦行沉默一会儿:“她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冷飒的女儿的?” 帅望想了想:“哦!” 燕婉儿一定绝口不提这种事但是她在那时托纳兰照顾她女儿时一定说了。 然后冷兰同冷飒争吵然后冷兰脾气开始暴然后在路上大开杀戒然后比武输掉回到家隐忍然后终于在四年后的一场争吵中暴掉出手杀了冷飒。 她不象那么有耐心的人啊再说不是亲生父亲这种事好象没啥好记恨冷飒的难道冷飒想这样啊? 帅望道:“有冬晨在这儿我看我们的调查会受阻。” 韦行道:“他能拦住我?” 帅望想了想:“他会提醒别人小心说话。” 韦行道:“有些东西不必说话。” 帅望点点头:“想想办法把他骗走最好了我试试去同他的小师妹聊聊天看能不能想出什么主意。” 韦行道:“你放尊重点。” 帅望扁扁嘴我有不尊重吗?难道要象你红着脸跳着心结结巴巴才算尊重? 她的美貌还不足以让我心跳不象冷兰美的那么霸道简直强逼着你承认她真是漂亮也不象逸儿的清灵妖媚她就是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一个小姑娘邻家女一样亲切可爱碰巧我对这种不感冒。 帅望想了想:“对了我觉得冬晨是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去查那个最重要的证据的。” 韦行点点头:“我已经安排了。” 帅望瞪着他韦行咳一声:“雇人挖一个十米长的地道。” 帅望望天大手笔――不过与公开挖坟掘尸相比这个大手笔还是值得的。 嗯这得算是偷了吧?帅望偷笑:“验尸时别忘了叫我。” 韦行点头当然了你是冷良的徒弟冷良在冷家是专业干这个的。不过如果你到时候敢吐看我不修理你。 第23章 野游 第二天早餐时燕婉儿问:“韦行你们今天打算做什么?” 韦行道:“四处走走”沉默一会儿:“我能看看――师叔吗?” 燕婉愣了一下瞪着韦行。 冬晨道:“师父当时受伤的情况我都记下了伤口的形状我也画下来了。而且这段时间天气炎热即使开棺恐怕也看不到什么。” 韦行看着他嗯好小子婉拒我。他的目光没有表情地扫到冬晨脸上冬晨微微侧一下头好象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不过他并没有挪开眼睛如果他怕了就更没有别人能阻止。 韦行微微点点头真是个好小子:“好把图给我。”补充一句:“如果图不行的话……” 冬晨轻声:“我尽力解释如果您有充足的理由我会同师娘师姐商量。” 韦行点点头这小子有点象纳兰鼻子眼睛以至说话的神气温和地坚定地:“那么我可以去你师父书房看看吗?” 冬晨点点头:“当然我已经把书信整理好在书桌上。” 韦行看着他:“如果你能把书信放回原位会更好。” 冬晨沉默一下:“我尽量回忆。” 韦行问:“所有的信都在吗?” 冬晨轻声:“当然。”当然不是所有。 燕婉见韦行面沉似水并且不再开口微微有点不安她只得转换话题希望韦大人别把刚才的对话往心里去燕婉儿笑问:“今天天气很好帅望想不想去后山玩?让冬晨陪你我给你们准备野餐。[]” 冬晨叹口气师娘啊你到现在还是认为韦帅望小朋友是来玩的吗?昨天被那小子一句一句把你不想说的那些全套出来了你还没有觉悟吗? 谁知帅望很欢欣鼓舞地:“好啊冬晨若雪咱们一起去吧。师奶奶我喜欢吃甜的和肉。” 冬晨倒靠你真要去玩啊?老子没空陪你!我得看着你爹省得他欺负我师娘。 韦行也倒甜点与肉?居然厚颜无耻地点菜。 韦帅望假装看不到韦行一脸铁青色笑眯眯地看着冷若雪:“师叔你去不去?昨天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开玩笑你还在生气吗?” 冷若雪再一次飞红了脸喃喃道:“我没……” 帅望立刻打蛇随棍上:“那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好吗?” 冬晨本来正想着如何拒绝韦帅望看到帅望契而不舍地纠缠冷若雪立刻明白这父子俩是两面出击了他顾得了一头顾不了两头现在必须选择是跟着韦帅望还是跟着韦行把冬晨给气得要待说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又似乎对燕婉儿十分无礼权衡利害他只得咬着牙跟着韦帅望与冷若雪反正他师娘该说不该说的都说完了书房他一早看过了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东西。冬晨再一次对韦帅望咬牙切齿这个欠揍的小子! 饭后冬晨先去书房把所有信件都取出来一封封放到原位韦行问:“你确定?” 冬晨道:“不会错。” 韦行点点头:“你去吧我自己看看。” 冬晨迟疑一下:“如果有问题的话……” 韦行道:“我会叫你。” 冬晨告辞。 韦帅望微笑:“这里的植物种类比冷家多。” 冷若雪道:“那边那种野藤碰到了身上会起疹子。” 帅望笑:“常春藤我看看啊还有宝石花。对某些体质的很危险。” 冷若雪惊讶:“你都认识?” 帅望点点头:“对那种铃兰真漂亮可惜有毒会让你的心脏乱蹦。那边的一大片是杜鹃也叫踯躅除了这种大红的粉的还有黄的紫的叶子可以做染料我干娘的染房里有这东西。不过也是有毒的吃一点会恶心呕吐吃多了会断气不过很少有人会吃多这种东西。”帅望心里想但是如果挤汁提纯后就不一样了呜我喜欢这地方…… 冷若雪有点意外这个一脸懒洋洋的坏小子居然懂得不少。她沉默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四年前你打伤过我姐姐?” 韦帅望苦笑:“唔那时我年幼无知。” 冷若雪道:“那你的功夫一定很厉害!” 帅望沉默一会儿:“暗器很厉害。” 冷若雪一愣然后才啊了一声暗箭伤人向为冷家人不耻。她想了想:“可是那个得了白剑的黑龙也是你杀的。” 帅望露出一个更苦的笑容:“我那时年幼无知。” 冷若雪被他逗笑:“那你现在年长有知了一定更厉害了。” 帅望叹口气:“大象无形大声希音所以我长大了就一点也不厉害了。” 冷若雪笑了:“怎么会一点不厉害难道你以前学的都忘了?” 帅望笑:“忘了。” 冷若雪忽然抓住帅望右手向前一带然后松手脚下一扫韦帅望应声而倒坐在地上。 冷若雪对这个结果大吃一惊瞪着眼睛看着韦帅望一时不知所措。 帅望坐在地上看着漂亮小女孩儿的惊骇表情忍不住笑了:“看这下我们扯平了。” 冬晨道:“你父亲会让你记起来的。”过去把韦帅望拎起来:“不能练剑连拳脚功夫也不肯练韦帅望你真是少见的大懒蛋。” 帅望叹息一声:“人各有志有机会轻松一下干嘛不轻松一下。” 冬晨道:“未来一年可够你轻松的。” 帅望苦笑:“你损起人来还真损啊。” 冬晨道:“帅望你过来帮我们查清真相不用鬼鬼崇崇旁敲侧击地。”沉默一会儿:“你真的有当我是朋友吗?” 帅望问:“如果人是冷兰杀的你会让我证明这一点吗?” 冬晨看着他:“不会是她。” 帅望道:“如果……”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会去问她原因如果她不能给出一个我可以接受的原因――”沉默了。他怎么办? 帅望轻轻拍拍他的肩:“那么让我单独同你师妹谈谈吧。” 冬晨半晌轻声:“帅望我们是朋友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是。即使不是对你也不会有任何妨害。” 冬晨问:“我愿意?” 帅望微笑:“我没有朋友所以我会接受任何友谊。” 冬晨微微觉得有点凉半晌:“桑成呢?” 帅望淡淡地:“当然他是好兄弟。不过……”嘴角微微牵动不过我们有世仇。我知道他是好兄弟可是他宁愿同我保持距离当然这是对的你看看我师父与我父亲就知道同我太接近可是没什么好处。的ed 帅望依旧微笑:“他同你一样可不是一笑泯恩仇的人。” 冬晨的目光在帅望的脸上扫来扫去好象在搜索:真相倒底藏在什么地方?你说的倒底是什么意思? 帅望笑了:“哦我的意思是说看你父亲你师父的死都同我师爷脱不了干系你是个固执的家伙还有你师姐讨厌我而她对你又非常地重要还有……” 冬晨终于道:“我知道我恨谁也知道仇恨到哪里停止别说你会替你师爷复仇你看起来并不喜欢他。” 帅望苦笑:“我喜欢我师父我师父喜欢我师父的师父。” 冬晨问:“我师父的死真的同冷秋有关?” 帅望道:“他说有关就有关别人说没关也没用。” 冬晨怒了:“如果没关系他为什么会承认?” 帅望点点头:“是啊为什么会承认?” 冷若雪轻声道:“也许他想保护真正的凶手。” 第24章 闲话 帅望笑了:“对要么就是他杀的要么他以为是他杀的要么他知道是谁杀的他想保护凶手。(.无弹窗广告)” 冬晨看看冷若雪看看帅望:“他要保护谁?” 帅望耸耸肩:“他没什么亲人两个弟子再就是你师父了没了。” 冷若雪抬起眼睛看了帅望一眼又看看冬晨垂下眼睛沉默了。 帅望同他父亲一样会用眼角的余光照顾周围的动静冷若雪自以为什么都没说在帅望眼里她等于大叫我有话说我知道一些事情我知道冷兰的身世。 帅望笑了可爱的妹妹。 冬晨要去打点野味来烤着吃当然是韦帅望怂恿的等冬晨答应了韦帅望倒不肯去:“君子远疱厨。” 把冬晨气得帅望再接再厉:“剥皮拔毛开膛破肚全弄好了再拿过来。” 冬晨怒:“你以为你是谁?” 帅望笑道:“别吓到你师妹。” 冬晨气倒真是无耻拿别人来献殷勤。冬晨看看帅望看看冷若雪然后怒瞪帅望一眼:“你拣点干柴点火!” 冬晨离开帅望躺在草地上望天。 冷若雪静静地站在树荫下阳光斑斑点点地在她身上跳动她静静地无声地。 帅望轻声道:“雪儿妹妹你是不是有话同我说?” 冷若雪微微有点慌乱迟疑地:“我不……” 帅望道:“对你来说谁最重要?你父亲你姐姐还是你冬哥哥?” 冷若雪咬着嘴唇雪白的牙齿咬在漂亮的粉红下唇上小鹿一般迟疑惊惶的眼睛帅望叹息一声真漂亮好可爱。 帅望静静等天上白云悠悠风过草低花香阵阵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夫复何求。 良久冷若雪终于道:“姐姐她――” 帅望等着她终于轻声道:“她不是我姐姐。” 帅望道:“她是你姐姐。” 冷若雪低下头半晌过来坐在帅望身边:“她是冷秋的女儿。” 帅望问:“你怎么知道的?” 冷若雪见帅望没什么反应微微吃惊:“你也知道?” 帅望道:“冷颜是我师父。” 冷若雪不明白。 帅望笑:“他会算命。” 冷若雪还是瞪着他帅望只得道:“我开玩笑我听我师父我父亲说过。” 冷若雪呆呆地瞪着他。 帅望苦笑:“我偷听的。你也是偷听的吧?”靠这种事他们一定得告诉我啊不然的话冷兰能活这么久吗?她差点打瞎我骑我头上张牙舞爪地很容易遇到意外的啊。当然我现在已经不介意有人在我面前翻跟头唱戏了可是四年前我年幼无知这种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活着下冷家山呢?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有一年冬哥哥的母亲纳兰姨过来我听到她们说话。”再次沉默良久:“她们都不会功夫听不到脚步声我不但听到她们低声耳语而且――”雪白的面孔上眼睛鼻子慢慢泛红泪水涨满眼眶然后滚了下来。冷若雪轻声道:“我看到我父亲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她们大约不知道隔着墙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她们听不到脚步声我父亲却能听到说话声。” 冷若雪轻声:“姐姐总觉得父亲不喜欢她可是她自己连父亲给她起的名字都不要她不喜欢冷若兰自己给自己改成冷兰。不管什么事都要按她的意志进行。父亲说她一句她顶一句要打她我娘就会哭。所以虽然她觉得父亲不喜欢她可是她确实被惯坏了。我听过父亲同我母亲说过姐姐很聪明功夫也是一流的可是这种目空一切的脾气早晚会吃亏的。父亲一直希望她能改改这种傲慢的性格可是姐姐功夫越来越好她干脆连父亲也瞧不起了她那天说父亲亦步亦趋根本没有自己的思考再努力也只是匠人永远达不到一流高手的境界。” 帅望想冷兰这句话倒是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她够胆说这种话明显是冷飒同志没有韦大人厉害。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她挨打了可是她看着我父亲的眼神很可怕。” 帅望问:“你认为是她杀了你父亲?”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哪个孩子没挨过打父母总有让我们失望的地方谁会因为这个把自己父母杀掉?”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然。” 冷若雪道:“那天我父亲死了然后她一身血迹地回来……”冷若雪沉默一会儿眼睛里再一次盈满泪水:“她说她出去打猎遇到狼了。”泪珠滚下来。 帅望道:“冬晨去看过她确实遇到狼了。” 冷若雪看着帅望眼里泪珠滚下来可是她瞪着帅望的眼睛十分清明帅望点点头:“对她真的遇到狼了还有你冬哥哥竟然也象你一样怀疑过。” 冷若雪轻轻掩住嘴:“呵!” 帅望想了想果然是纳兰来时那件事泄露的然后冷兰开始变得暴躁可是为什么呢?知道这件事的并不是冷兰啊难道是因为冷飒的态度改变吗? 帅望问:“这件事你姐姐知道吗?” 冷若雪摇摇头:“我想她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应该不会那样骄纵谁会向一个不是自己父亲却养着自己的人大喊大叫啊?” 帅望愣了愣嗯?啊!这个也许有些脸皮特别厚的人就会吧比如我。 冷若雪看见无赖厚颜的韦帅望无缘无故红了脸倒有点惊异咦哪句话让你脸红了? 帅望问:“那么你父亲是不是从那儿以后对你姐姐不象以前了?”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实际上我觉得父亲对她不象以前那严厉了可能是觉得倒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吧。他本来也不太同姐姐说话。” 帅望苦笑了本来就不太同孩子说话?那你父亲就真的不能算个好父亲了。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父亲不太同我们说话可是我知道他关心我们。” 帅望皱眉冷兰为什么性情大变?难道最后燕婉儿告诉她了? 沉默一阵未被察觉的沉默过会儿冷若雪问:“你既然知道我姐姐遇到狼群还找那件血衣做什么?” 帅望道:“我想看看有没有不能用打猎来解释的血迹。” 冷若雪静静看一会儿韦帅望:“只是一件血衣你是不会认定我姐姐杀了人的对吗?” 帅望点点头:“当然我不会冤枉她。” 冷若雪道:“血衣在我那儿。小伊把它扔到火里我把它拾出来了。有一半烧掉了。” 帅望忽然笑了:“我知道冬晨……”沉默一会儿:“你同你冬哥哥太象了。”都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所以他不会选你象照镜子似的两个人对一件事持相同观点相同态度做相同选择帅望伸手摸摸冷若雪的头:“你又聪明又可爱你会比你姐姐幸福的。” 想想冷兰如果处在他们俩的位子会怎么做一定是怒吼一声:“放屁狼在哪儿?你带我去看看!如果没有狼!人就是你杀的我马上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喂狗!”后果当然是再也做不成兄弟姐妹了。 冷若雪再一次红了脸想把韦帅望的手打开又觉得无礼她小小的心灵能感觉到韦帅望的善意与真诚可是这个小子的善意表达得太放肆了。 草丛里一声响帅望与冷若雪回头只见冬晨拎着两只剥了皮的兔子正走过来帅望笑道:“嘿这小子还真乖啊。” 冬晨怒吼一声:“把你手放下或者我给你剁下来!” 帅望忙把自己的手从雪儿妹妹的肩下拿下来好好放到自己腿上笑嘻嘻道:“干嘛我们是好朋友你妒忌啊。” 冬晨气得我妒忌!我妒忌得想宰了你两只兔子差点扔到韦帅望脸上:“火呢?你生的火呢?” 帅望拎着兔子无辜地:“两位师叔长辈不是白当的再说我是客人啊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冬晨气乎乎去拾柴一边怒吼:“你再有哪根指头碰到你小师叔我就给你剁下来喂狗!” 帅望瞪着眼睛:“凭啥啊?我怎么了我?” 冬晨道:“凭我看你不顺眼!” 帅望那个纯洁那个无辜那个委屈啊。 冬晨气乎乎地才见面一天他居然就敢搂她的肩更可气的是雪儿红着脸竟也没拒绝真***! 第25章 暗箱 烤兔肉下肚之后帅望提议大家在树荫下躺着聊天和风煦日好不写意。[.超多好看小说] 若雪但笑不语只是坐在边上无论如何不肯在两位少年旁边躺下冬晨叹口气原来躺地上这么舒服。他亲娘几年的教养在韦帅望两三天的感化下土崩瓦解所以孟母择邻而居要怪只能怪这坏榜样是他亲娘自己挑的干儿子。 大好天气在外面疯跑跑累了随处找个阴凉地就躺下饿了吃饱了再睡帅望叹息一声:“多么美好的生活。” 冬晨微微惆怅:“是在这儿我过得很快乐。” 帅望再次叹息:“光是看美女就很快乐了。” 冬晨沉默一会儿坐起来往边上挪挪。 帅望道:“你干嘛?” 冬晨道:“离你远点同你说话让我有捏死你的冲动离远点免得失手。” 韦帅望再次纯洁无辜地眨着眼睛哑口无言地瞪着他:“冲冲动?”看看冷若雪冷若雪抿着嘴眼望别处忍不住地笑。 帅望结结巴巴地:“你听到了吗他对我有冲动!” 冷若雪再也忍不住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冬晨真的被打败了这个无耻的人啊什么样的无耻的话都能说出来更气人的是雪儿自她父亲死后无论如何劝解不能展眉今儿竟然笑了竟然被这个恶棍给逗笑了。[] 冬晨狂叫一声扑过去扼住帅望的脖子:“我捏死你!” 可惜冬晨心地太善良了他不过是捏着帅望的脖子把他的头往地上撞如果他扣住帅望脖子上的穴位韦帅望自然就动不了也不敢动了他这样善良的结果就是被韦帅望点到腰上笑穴冬晨在把韦帅望的大头往地上撞了两下之后开始大笑。 冬晨松手给自己解穴一只手刚解开穴道韦帅望双手两面出击他一只手还在韦帅望脖子上一只手抓住帅望一只手另一只手还在半路上又被点中大笑。 韦帅望是没学拳脚功夫可冷冬晨也没学过这样子的近身纠缠当然他也是心太软不肯给小师侄个分筋错骨手啥的也不舍得给韦帅望鼻子上来一拳结果他大笑给自己解穴再同韦帅望纠缠三样加一起顾此失彼韦帅望又溜滑如鱼这边刚解穴那边就被点中。 被人点中笑穴十来次大笑三分钟之后冬晨终于筋疲力尽忍无可忍边笑边大叫一声一拳向韦帅望的鼻子打去这下子足够让韦帅望脸上开花。 这时他看到韦帅望脸上笑容顿失满面惊惧冬晨再一次心软妈的倒底是玩闹不能真把他鼻子打断这一拳微微一歪在韦帅望的耳朵边停下只听韦帅望大叫:“喂不要!” 冬晨听到耳后风声看到韦帅望的眼睛即不是盯着自己的拳头也不是盯着自己的眼睛而是看着自己身后冬晨这才明白韦帅望怕的不是他的拳头而是他身后的人他回手招架已经晚了脖子后面的要穴已被人抓住全身顿时动弹不得然后整个人腾云架雾拔地而起飞出老远。 韦帅望大叫:“我们在闹着玩!” 韦行站在那儿哼知道你们闹着玩! 老远看着你们闹嗯闹着闹着那小子就闹火了他打你那拳哼算他识相哼也幸好老子忽然想起来他是纳兰的儿子。不过老子已经出手总不能缩回去摔他一跤算他便宜。 韦行道:“滚起来。” 帅望跳起来瞪韦行一眼你手伸得太长了! 韦行有种好心被狗吃的感觉不过看着大笑的冬晨给自己解了穴爬起来怒目站在那又累又气呼呼直喘韦行的感觉又变得好一点呵呵小子没占到便宜吧? 韦帅望看着韦行那张没表情的脸上不知哪条筋哪条纹路里隐隐约约藏着得意与挑衅他再次白了韦行一眼什么德性啊这是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副德性啊?你这辈子不打算长大了是吧? 当孩子小的时候他不理解你你会说等他长大就好了等到孩子长大了你做的每件事他都理解了你会更加郁闷保持一个家长的尊严真是越来越难。 韦行怒喝一声:“走!” 帅望给冬晨一个陪笑的脸吐吐舌头指指前面的韦行指指自己的头意思是别介意啊他脑子有问题。 冬晨给噎得真是哭笑不得他居然连自己爹都毫无敬意你怎么能同这么没正经的人较真。 冬晨看着韦帅望象看着一滩烂泥而且是粘到他手上甩不掉的粘乎乎的烂泥。 不过这滩烂泥真是不容小窥啊你说他没什么功夫?可是他内力深厚自然而然动作敏捷反应灵动如果真打起来韦帅望当然不行可是如果被韦帅望这样的家伙偷袭那偷袭还是相当有威力的。冬晨郁闷地想我同一个不练功夫的人动手竟然被他占了便宜去。 冬晨叹口气给冷若雪个手势意思是我得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若雪点点头。 冬晨看着若雪欲言又止他到底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冬晨站在书房门口目瞪口呆。 从没见过如此彻底的破坏。 所有抽屉都抽出来抽屉底统统被划破书柜被翻倒在地上底子隔板全被撬开几乎等于拆个粉碎所有书都乱堆在地上若干精装本的书皮还被划破椅子全部腿朝上靠背包的布都被划开纸篓里的纸倒是全部倒出来一张张摊开弄平整了。墙上的画都扯下来扔在地上画轴居然统统断成两半墙上一道长长的刀痕绕墙一周终点处有一个大洞。 冷冬晨实在是震惊了他震惊到出离愤怒了半晌才怒吼出来:“你这是干什么?” 韦行大言不惭地:“找暗箱。” 冬晨怒道:“什么暗箱根本没有暗箱!” 韦行指指那个墙上的洞叫帅望:“打开。” 冬晨与帅望上前几步才看到墙上那个大洞里藏着一个暗门不太大半米高没看到锁也没有把手帅望过去敲了敲:“铁的。” 韦行道:“废话。”要是木头的我一拳就打开了还用你。 帅望在那暗门边上敲敲没有反应推一推吱呀一声从暗箱底下缓缓伸出来个棋盘一个围棋棋盘上面摆着十几个黑子白子帅望侧头咦开过明锁暗锁无数还没开过这种锁。 冬晨则目瞪口呆让韦大人到书房看看居然看出这种效果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看起来冷兰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的。 第26章 拷问 冬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暗箱而韦帅望瞪着那盘残局呆。 韦行则从一堆书里捞出个人。 韦行淡淡地:“你现在有话对我说了吗” 冬晨闻声回头只见韦行手里拎着个瑟瑟抖的人那人的衣服头全象水洗一样已经湿透听到韦行问话只是不住地点头点头再点头看起来好象生怕自己点头的次数不够让韦大人误会一样。 冬晨过去细看咦是他庄子里的下人张和是打扫书房的他怎么了? 韦行手一拂给那人解开穴道那人扑嗵一声跪下凄厉地惨叫:“不要不要我全告诉你别再折磨我!” 冬晨这才现张和被点中身上要穴那穴道被封会疼痒难忍看样子韦行是在离开这房间之前就点了他的穴道可怜的家伙直痛了这么久冬晨从没见过这样残暴的事:“张和?!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和再次惨叫:“少爷救我少爷救我!!”声音好不惨厉。 冬晨怒吼:“这是怎么回事!” 韦行道:“闭嘴!或者出去!” 冬晨怒道:“我不会出去!这是我的家!如果你要……” 韦行回过头看他没什么表情不过很明显他不打算再说第二次如果冬晨不闭嘴他就立刻让冬晨出去。 帅望道:“冬晨来看看暗箱的锁!” 冬晨顿住他也知道同韦行直接冲突的后果他会被强行踢出这间屋子而且以后会一直被踢出整件案子。冬晨站在那儿沉默一会儿权衡他慢慢后退一步然后缓缓地走到帅望身边帅望抬头笑:“他不会伤害无辜的人他怕你妈妈。” 韦行正要开口审问耳听这一句不禁抬起眼睛他那恶狠狠的目光连冬晨都觉得后背有一种被烧灼的感觉韦帅望却只是微微一笑冬晨叹口气唔这小子确实有个强大的灵魂。 韦行低下头继续以那种恐怖的眼神看着张和张和抖得象块果冻似的就快要连大小便都控制不住他颤声道:“我进进来就是为了找刚才那张纸……” 韦行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纸?”唬我?你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想再来一次? 张和吓得直哆嗦忙急释:“不不不是白纸上面有字有字只是你看不到。” 韦行侧头去看妈的刚才你说是纸所以我随手一扔在书与废纸堆里找一张纸…… 张和以颤抖的手指着桌子脚边上一张纸韦行把张和扔地上过去把那张纸拣起来:“字呢?” 张和颤抖着道:“就在上面可是看不到。” 韦行再一次恶狠狠盯住张和张和慌乱地:“我用透明的药水写的字我也看不到可是那人能看到他给我一瓶药水让我用这个药水把我们老爷的信件文书都抄下来然后交给他每一封他给我一两银子那天我抄完这张老爷进来了我一怕就把这张纸扔地上了然后老爷把这张纸当白纸给收起来了后来我好容易又找到它结果老爷又进来了我就把它贴在桌子下面了我在外面看见你看见你砍桌子所以我想……” 韦行笑了所以你想等我走的时候进来把这张纸拿走呵贼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韦行回头:“帅望过来。” 韦帅望唔一声心想妈的我又不是狗过去看看:“什么?我光顾想那个棋局了这张纸怎么了?” 韦行道:“据说上面有字。” 帅望闻闻韦行怒瞪:“你鼻子认字?” 帅望无奈地:“我闻闻有没有怪味好知道是用什么写的。”转头问张和:“你的药水呢?” 张和结结巴巴地:“扔扔了!” 帅望问:“用的时候有什么怪味吗?” 张和道:“好象点酸味。” 帅望道:“如果不是放坏了的话你们这山上有紫罗兰或者石蕊花吗?” 冬晨道:“你是说可以治刀伤的那种石花?” 帅望道:“对长在石头上的地衣。”想了想:“放火上烤也一样。” 韦行不耐烦一伸手夺过去问:“多热?” 帅望耸耸肩:“烧开水的温度?”不知道。 韦行将纸放手上片刻纸上出现黄褐色字迹冬晨走过来从信的背面勉强看到冷兰两个字他一愣快步上前刚一伸手韦行已将那张纸收了起来。冬晨沉默一会儿:“我能看看吗?” 韦行淡淡地:“与你无关。” 冬晨道:“那上面写着冷兰?” 韦行道:“冷兰的事你等她自己告诉你。” 冬晨微微一愕:“你的意思是冷兰有什么瞒着我?” 韦行淡淡地:“她会知道的即使她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的你等她告诉你。” 冬晨呆了一会儿:“那张纸……” 韦行叫张和:“谁写的交给谁?” 张和道:“是是老爷的信我不知道写给谁的我把所有我看到的信都抄下来交给给我银子的那个人。” 韦行问:“谁?” 张和道:“我不知道他几乎每过一二天就会来一次但是老爷死后他再也没来过。” 韦行瞪着他愤怒了妈的居然有这么糊涂的间谍我打死他吧。 张和看到韦行瞪眼睛顿时双膝一软扑嗵一声跪下:“我没说谎是真的少爷少爷你大慈大悲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冬晨叹口气:“他不会杀你的。” 张和惨叫:“我宁可他杀了我别让他再点我!”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没能力阻止。” 张和顿时泪流满面:“不不少爷!我真的就知道这点!” 韦行一掌打到他头上张和顿时安静了。 韦行回头问:“还没打开吗?”奇怪了韦帅望从没这么慢过啊。 帅望淡淡地:“我知道怎么开我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棋局我一定见过。”他伸手把白子轻轻一推暗箱轻轻“咔”的一声门开。 暗箱前放着一张卡片:“大哥这些信请你耐心看完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韦行拿起来轻声:“大哥?” 帅望想起来了:“哦我想起来了师爷摆过这个棋局对我一看见他立刻就抹掉了。啊――”帅望点点头:“这个暗箱这些信是给师爷的。” 沉默良久韦行道:“终于肯叫大哥了。”把那张纸片放一边帅望道:“兄弟终是兄弟。”回手把纸片给冬晨:“看你师父留给他大哥的信不是给你们的所以希望你别介意我们要拿走了。” 冬晨无奈地拿走吧拿走吧我还能怎么样?冷兰说得一点没错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我一点也阻止不了你们冬晨问:“我不介意要不要拆房?或者拷打我?我也不介意。”快气疯了。 帅望微笑:“我尽量找机会。” 冬晨轻声:“如果你们最后找不到一个答案我会非常失望。” 帅望苦笑:“嗨我誓我没有恶意。” 第27章 验尸 韦行指指纸篓里的废纸:“看看这些是不是也有字。” 帅望看看那些纸心想我可没那么多功力浪费在这上面点头答应把所有废纸都收起来说一声:“我出去找石蕊。” 到门口又回头:“那个人交给冬晨吧。” 韦行看看晕着的张和心想这种人当然是宰掉了干净不过又不是我的人东郭要是喜欢放了中山狼我就等着看热闹好了关我屁事。韦行点点头。 收拾了自己要的东西开门扬长而去。 帅望陪笑:“一会儿我回来打扫坏了的东西我去买来赔你。” 站在废墟中无限沮丧的冬晨只得抬起头来苦笑:“你们每次查案子都弄成这样吗?” 帅望笑:“不是据我所知冷家一向是先推理推论出谁是凶手就找那人聊聊天一直聊到那人主动坦白承认为止。不过这次我们推论出来的人物都是……不爱同我们聊天我们又请不动的人物所以只得努力寻找真实的无法推翻的有力人证与物证。” 冬晨一头雾水:“聊天?” 帅望微笑:“嗯就是在某一段时间内在某个地方象我爹刚才同你们家下人进行的那种聊天。” 冬晨瞪视帅望叹口气拍拍冬晨的肩:“社会黑暗面接触的太少不是你的错。” 冬晨哭笑不得:“这叫什么屁话!” 帅望道:“我师父把冷兰留下就是不想我们同她直接冲突你师姐会疯的。而你师姐没坚持回来我想她也不想面对这种冲突她是一个很激烈的人她自己也知道但她还不够坚强她会回避这种冲突。聪明人。” 冬晨瞪着韦帅望:“呃我不觉得。” 帅望道:“你看我们查得多困难你们家里没一个肯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我们不但不能强行询问还得态度和蔼连单独询问都不行这样的案子给你你也查不出来吧?” 冬晨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我等着你们的结果。” 帅望笑讲得通道理这就是聪明人。 帅望在后山石头上找到石蕊从石头上刮下来放到袋子里。看到不远处人影一闪帅望跟过去那人回头招手不是别人正是韦行。 两人一路前行韦行沉默。 帅望问:“你看了那些信?” 韦行缓缓道:“你师爷的信我怎么会看。” 帅望忍不住笑了。 韦行瞪他一眼沉默一会儿:“漆封不是蜡的也不是漆的。” 帅望再次喷笑:“我回去看看。”唔要是蜡的或者是漆的呢? 韦行有点郁闷这臭孩子不务正业居然还有理了?看他得意的还我回去看看! 棺材已被挖地道的几个人搬到林子深处的小屋里象挖人祖坟这种缺德事一般人是不肯干的可是银子的力气是很大很大的重赏之下小镇里总会有几个无神论的勇士出现。 那几个人有点紧张:“棺材你们拿走不能在这儿开。” 韦行拿出一只银锭足有二十两重放到桌上。 那几个人沉默一会儿:“放院子里开棺吧?” 韦行点点头。 棺材刚一打开一股恶臭已经扑出来。帅望与韦行早先用湿布蒙住口鼻那股味道仍让人倒退三步。 在边上旁观的那几个人立刻就受不住了纷纷夺门而逃。 父子两人都拿出匕来先讨论一下:“涨得巨人一样。” “证明不是中毒。” “唔中毒部位腐烂程度会有不同。把衣服全解开看看。” 全身都是肿得亮的黑色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皮肤颜色面孔也肿涨的老大眼睛突出舌头肿得堵住整个嘴已经快伸出来了帅望叹口气:“我希望我死了直接烧成灰。” 韦行瞪他一眼:“少放屁快动手。” 尸体涨得太大衣服早已脱不下来韦行两三下把衣服划开露出起来的身体。 帅望道:“肚子那儿绿而且膨胀得最厉害证明吃的东西也没毒。从已经挤出体外的大便来看肚子里的内空物酵正常。身上也没有其它伤痕。”帅望沉默一会儿他有点恶心。 韦行道:“我要切开他了。” 帅望道:“别我看看他胸前剑伤。” 帅望很小心地把一根小手指粗细的木棍缓缓插入伤口。然后微微诧异了:“这个哪种招式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啊?”棍子是垂直地面的也就是说当时对打的两人面对面剑是水平着出去而且刺中身体正中。的bsp; 韦行道:“除非他站在那儿等着人刺他一剑。”怎么可能这么端正? 帅望道:“那就是说……” 韦行道:“那一掌是先打的这一剑是后刺的。” 帅望手握木棍做个下刺的姿势看看韦行韦行点点头嗯当然也可能是其它姿势也可能是凑巧但是这个姿势的可能性最大就是说当时冷飒已经倒地这一剑是向下刺的所以那么端端正正与身体垂直。 如果这样的话就是背后偷袭一掌夺去冷飒的反抗能力冷飒倒地又一剑刺死了他。 可是冬晨见到活着的冷飒即是说这一剑当时没有立刻让冷飒死去那么凶手为什么不再补上一剑?如果说事情太急的话可是冬晨当时连凶手的影子都没见到可见还是有再刺一剑的余地的。甚至当时这一剑就不应该刺在这个位置。 凶手犹豫了吗? 帅望把那木棍拔出来棍子上全是黑色粘稠样的东西韦行皱皱眉:“淤血。” 沉默一会儿还是划开尸体的胸膛左右分开:“淤血奇怪按这个伤口位置血应该不会淤积在这儿。” 帅望道:“有人尝试止血在血刚一喷出来时就尝试按压伤口止血。”两人对望同时想起冷兰的血衣。 扒开内脏肺子被洞穿这一剑是致命一击。 切开后背肌肉股肉损失伤已无法辩认帅望把有损伤的三节脊骨取下放到盒子里:“这个得把外面的腐肉去尽。”三节骨头中的两节已经完全断开来帅望轻声道:“奇怪这么大的力量难道内脏竟一点也没受伤吗?”虽然内脏腐烂的厉害但仍可看到是一个完整的器官上面并无被打碎过的痕迹也没有严重的淤血。“ 韦行挥掌手掌击在斜靠在棺材上的那根木棍上棍动也没动一下帅望伸手一碰那根棍子已断为两节。帅望皱眉:“可是冷家没有这种功夫啊!”这一掌在内心的运用上类似中原一套大名鼎鼎的掌法降龙十八掌里的亢龙有悔。 它的原理很有意思强调最后的“悔”字就是说一掌打到人身上会快地收力其目地并不是给人体造成大面积损伤而是把伤害控制有限的部位但这个部位的损失将是非常之剧烈的当位置正确时这样的一掌可能造成更在的杀伤力。 第28章 帅望道:“我看我们应该先去洗澡。” 棺材钉好送回坟墓农人在那儿把地道土往回填。 帅望与韦行还是觉得――臭。 手里拿的盒子包了一层又一层还是臭韦帅望终于英明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然后得出结论他们得去洗澡否则的话就得解释这一身臭鸡蛋味是哪来的。 山后不远处有个水潭韦行向人要了口锅在水边开始煮骨头汤。 帅望偷偷跑回庄子拿了两件衣服一开门冷若雪站在门口帅望吓得哇一声糟被人堵了个正着。 没想到小雪妹妹比他还受惊吓手里的衣服都掉到地上。 帅望低头拾起烧了一半的血衣!他抬头:“嗨谢谢。” 冷若雪沉默一下:“告诉冬哥哥我走了。” 帅望一愣:“什么?”雪儿回头一笑帅望把血衣扔到行李里转身追去过:“喂喂你去哪儿?” 然后现雪儿妹妹一身劲装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帅望愣住:“你这是……” 冷若雪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无限哀恸地:“别拦我好吗?” 韦帅望对美丽眼睛的抵抗力是零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这双美丽眼睛的主人说的是什么已经开始点头然后韦帅望才想起来靠我点什么头啊这小不点要离家出走我居然答应不拦她? 好吧我不拦她我劝劝她。 帅望拿着衣服跟在美女身后:“你要去哪?” 冷若雪笑笑:“不知道天涯海角?”温婉的小脸上一丝凄凉。 帅望问:“你不想再见到你师兄?你妈妈?” 雪儿垂下眼睛许久:“不管那件血衣证明什么我都无法再面对他们。” 帅望愣住呵她向他们告了自己的姐姐如果冷兰是凶手冷兰因她而获罪她无法面对自己的亲人如果冷兰无罪她诬告了自己的姐姐更无法面对亲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可以说是我自己找到的。” 冷若雪微微牵牵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虽然你看上去……”沉默一会儿:“我也不想骗他们。”她再次抬起那双大眼睛美丽的眼睛象天使般纯净:“如果真的是姐姐――”大眼睛里渐渐盈满泪水她同她一起长大不管她喜不喜欢姐姐她无法承担姐姐因她而死如果冷兰不死她也不愿看到杀父之仇永不可报。如果不是冷兰她用猜疑将十几年姐妹之情终结她没脸再见家人。良久:“不论结果如何我不会再见冬哥哥。”她可以想象别人会怎么想:那女孩儿对她师哥有企图所以告自己亲姐姐。 不她很了解冬晨如果冷兰因此而死冬晨永远不会原谅她如果冷兰的父亲保她不死冬晨会离开她们姐妹两个。 帅望瞪着她:“雪儿因为无法面对?你可以解释!他们会明白的!这里是你的家只是因为无法面对你就不要它了?” 冷若雪转过头看着帅望:“我可以解释?”眼里泪珠越来越大她微微垂下眼睛泪珠滚了出来她轻轻摇头:“我不用解释我没有做错。只是……”只是亲人不会因为你做的对就原谅你也不会因为你做的错就不再爱你。家不是讲理的地方。 雪儿微笑:“如果你的家人把你大义灭亲了你会因为他做的对就原谅他吗?” 帅望呆住。 雪儿道:“我必须这样做我不能让我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可是……”雪儿泪流满面:“我父亲死了我妈妈很伤心可是死者已矣她不会希望再失去一个亲人。冬哥哥――如果我姐姐死了他会更加痛苦。”的ae 雪儿轻声:“如果我走了他们也许还会牵挂我也许我离开家还在这儿如果我留下他们都会恨我没有家人还有家吗?” 帅望呆呆地。 雪儿转身离开。 帅望没有追。 如果你被家人大义灭亲你能原谅吗? 家人没有为了你而选择错你能原谅吗? 我不原谅他虽然我不肯走那还是我的家我的亲人吗? 帅望愣愣地四年前他与得了白剑的黑龙口角互相侮辱之后接受白剑的挑战比剑时使巧计杀了黑龙。 他师父说如果你坚持这样做你就同你父亲走吧。 暴怒的韦帅望竟然真的要离开只不过他要离开冷家他父亲拦他被他迁怒虽然那一箭并没有真要伤韦行韦行却失手捏碎了他的手腕。 帅望承认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年幼无知。 可是内心深处知道那件事已经成了永不愈合的伤口或者伤口里的沙子。 帅望看着远去的冷若雪这个柔弱的小女孩儿多么勇敢。 他不敢走。 那么韩叔叔呢? 是不是他也觉得不如离去? 只是他不能离开他有他的责任。 帅望微微垂下头我倒底有什么资格说不原谅? 如果我离开师父是不是会好过一点? 也许不管遇到什么我应该留在我父亲身边也许对于我这样的脾气象我这么懒散象我这么刻薄象我这样心胸狭窄象我这样骄傲固执正适合我爹的鞭子。 也许我根本不配人家好好对我吧?也许我根本不配人家尊重吧? 韦行正把石灰加进锅里好让骨头快点烂熟。抬头看到韦帅望如丧考妣地拎着两件衣服过来衣服已经拖在地上不禁怒问:“怎么了?” 帅望一惊抬头愣了一会儿才道:“若雪把血衣送来了。” 韦行唔了一声继续看着韦帅望接着说。 帅望垂下眼睛沉默一会儿:“她说她无法面对家人她走了。” 韦行也微微吃惊想了想:“那小孩儿功夫不错不会出事的。” 帅望苦笑唔尽管韦大人自己为情所困可是别人的感情问题是不存在的。 骨头煮着父子俩脱了衣服跳下水韦帅望当即大叫:“哇真他妈凉冻死我了!” 韦行早对韦帅望的放肆不满听他满嘴脏话也不多言伸手把韦帅望扔到水潭中央直按到水底下去。 韦帅望的惨叫声顿时变成一串气泡。 韦行一松手水底下的韦帅望简直象只快艇似的惨叫着咆哮着直扑到岸上去。 哆哆嗦噎的韦帅望紧握双拳出一声长嚎然后怒吼:“你这个老……老!”倒底不敢骂出来只是咬牙切齿。 韦行若无其事地自顾自擦洗。 韦帅望在岸上恶狠狠地设想我这样这样这样把他放倒然后如何如何如何意淫良久倒底不敢动手只得无声地骂骂咧咧地自认倒霉跳下水在水浅的地方水温勉强可以忍受帅望小心地谨慎地一边提防着韦行一边洗去一身恶臭。 第29章 结案 韦行右手箭伤未痊愈洗到左半边时微微迟疑看了帅望一眼帅望假装看不到幸灾乐祸地哼。(.无弹窗广告) 韦行等了一会儿也不出声接着洗别处。 帅望大乐好啊我等着看你能表演个杂技不。 结果韦行全身洗完右手抓起湿毛巾就要自力更生直当伤势不存在。 帅望真的无语了:“叫我一声你会死啊?” 帅望伸手:“给我。” 韦行迟疑一下帅望瞪大眼睛:“怎么?”你真那么有气节啊?神经病。 不是韦行是觉得很别扭。虽然平时也有下人侍候可是韦大人没觉得下人是人啊他可不习惯别人同他离得这么近。 韦行扔下手巾喃喃一声:“没怎么。” 帅望给韦行的手臂抹上胰子揉出泡沫然后把汗毛拉直足有一寸长帅望大乐:“呵呵长毛象。” 韦行看着自己手臂上被揪成一个个金字塔样的沾满了泡沫的汗毛眨眨眼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应付这种侮辱维护自己做为父亲的尊严又不把韦帅望拍成个刺猬。 可怜的韦行毫无抵抗地站在那儿被韦帅望肆意凌辱:“难怪你不冷啊你比我多穿件毛皮大衣呢。”哈哈哈。 韦行悻悻地抬手把手臂上的泡沫抹了韦帅望一脸帅望大笑后退:“喂喂别传染我。” 韦行瞪他哼你才不会被传染你亲爹长得丫头似的……话说冷恶的相貌可以用肤若凝脂来形容韦行看看奇怪了韦帅望这张脸怎么就黑不黑黄不黄的?象谁啊?谁也不象象猴子多点。 帅望笑心想你可以证明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是正确的呵呵。 韦行洗完见帅望开始追鱼皱皱眉:“过来!” 帅望意犹未尽可是老大话他也不敢迟疑游回来:“干嘛。” 韦行怒道:“快点洗!” 帅望道:“我洗完了!” 韦行瞪他:“我怎么没看到?后背洗了吗?头呢?” 帅望在水里扎个猛子:“洗了。(.无弹窗广告)” 韦行气把韦帅望拎过来然后就明白帅望为啥不洗后背背上鞭痕已消肿一道道青黑色黄褐色可是抽破了皮的地方结了痂快被水泡开了。 韦行沉默一会儿:“别玩了擦干上去吧。”放开帅望。 帅望答应一声一只手猛地从水里抓起一条鱼来大笑那鱼一扭溜滑地从他手里跳出来帅望再抓再抓再抓终于被忍无可忍的韦行一巴掌打飞:“滚上岸去!” 帅望悻悻爬上岸看吧他放个屁你晚一分钟接住他就暴了。 韦行也同样悻悻妈的从来没人敢让老子把一句话说第二遍怎么到你这儿就不灵了呢! 父子两人以相同的长脸相同的愤愤表情换上衣服怒目相对。然后同时现咦真他娘的他居然也生气呢?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锅里的骨头也煮得差不多了捞出来自然冷却一会儿帅望动手剔骨头。筋肉去净三节骨头平放伤痕一目了然:“被打中的是中间那节看这伤痕四条裂痕交汇于此所以这是中心受点。爹同你刚才打的那掌很象啊不是你干的吧?” 后脑勺挨一巴掌韦行瞪他你不挨揍皮子会痒是不是? 韦帅望恼怒妈的老子有没有言论自由了?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把骨头里的骨髓也取出来虽然都已黑变色还是可以看到中间那节曾经淤血。 韦行道:“奇怪了。” 帅望道:“奇怪什么?” 韦行道:“如果这一掌不是正好打在脊骨上爆点这么浅难道是专门给人松松皮肉的?”你想啊要是换个地方岂不是顶多让人皮肉肿两天。再说亢龙有悔那个悔字也是有限度地收力内力离自己手掌不到一寸才爆掉再近一点不是把自己手掌炸断了?什么样高手什么样的自信玩这么凶险的游戏啊? 真的内力运动如此自如功力似乎不止如此。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想得太复杂了简单点也许这根本不是技术问题。是打这一掌的人后悔了。” 韦行瞪了一会儿眼睛:“如果那样那他可该悔吐血了如果他不收力以冷飒的功力这一掌未见能打死他。” 帅望道:“收力了也没打死。” 韦行道:“打断脊骨同死了没两样。” 帅望道:“可是杀死师叔爷的不是这一掌是那一剑。” 韦行道:“那一剑太难查了是个人就可以刺那一剑。” 帅望道:“打了一掌的一后悔了刺了一剑的人也后悔了?可是那一剑如果是冷飒倒下才刺的可不是冲突中脑子一热刺的啊。所以我觉得这一掌与那一剑不是一个人干的给他止血的应该是打了一掌的那个人。而刺他一剑的是另一人那么打了一掌的那个人知道谁刺了他一剑。” 韦行点点头。 帅望道:“打在这一节上以正常人出掌的习惯手掌与肩平行凶手大约比冷飒略矮二寸。” 韦行拿起第一节骨头翻过来骨与骨相连的接触面上微微有一点痕迹。韦行伸手抹一抹是一个压痕。韦行给帅望看看帅望拿起下面那节骨头下面那节骨头接触面很光滑但是骨头是在这两节间断开的。所以骨头的上表面受压下表面受拉那么―― 韦行道:“力量从下往上不是平击出去的。” 帅望愣了一会儿:“那个就比较难判断他是个矮个人子还是蹲着马步了。” 韦行瞪他一眼:“你见过偷袭的还先扎个马步?” 帅望只得道:“哦那就是个子矮一点了。” 韦行道:“女人一米七十多不能算矮了。”打量韦帅望哼比你还高点。 帅望气道:“我还会长!” 韦行道:“差不多冷兰那么高。” 帅望道:“还不能断定是冷兰啊。” 韦行道:“冷家男人没有那么矮的。” 帅望道气得:“韩叔叔就那么高。” 韦行道:“他没离开过冷家。” 帅望气个子高有什么了不起。 韦行道:“你韩叔叔要收力就能收力不会搞成这样。” 帅望道:“唔功力也同冷兰差不多是吗?” 韦行道:“奇怪她是怎么得手的呢?” 帅望沉默。 韦行道:“冷飒当时是背对她的也许冷飒刚转身也许……”也许有什么事分神了。 既然有第三个人在场分神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帅望道:“我们回去看看那件血衣吧。” 韦行点点头迟疑一下:“你后背得上点药吧?” 帅望扬起一边眉毛哦?我长到这个年纪了你再表演你的关怀好象晚了点吧?不过他还是慢慢地笑了什么也没说。 血衣的前襟大半已被烧掉。 帅望与韦行把衣服展开细细看每一块血迹多数血迹都是喷溅状的帅望叹口气:“看情形冷兰当时是把狼头当大白菜切来着可怜的狼啊。” 韦行拎起衣领处残缺的一角:“这块是血还是烧糊了?” 帅望起身四望取个杯加盐水把衣领剪下一块扔进去泛出淡褐色血迹帅望道:“血。” 韦行把那块衣领举起来对着阳光沉思。 帅望道:“别处的血迹都是一头大一头小是喷溅上去的这块血――” 象是沾上的。一小块上浅下深象是从高处流淌下来的。帅望道:“应该是血喷到她脸上或者脖子上然后流下来……” 韦行缓缓道:“以冷兰的功夫会让狼扑到那么高吗?” 存疑然而不能证明任何问题。 帅望翻冷兰的袖子那是个家常穿的衣服微微宽袖袖子上有几滴血袖处也有血帅望轻声道:“看这个这个血迹比较有意思。袖口的下半边一圈一边多一边少右边袖子里子的血比表面的血渍更清晰而且有流淌痕迹。 帅望拿块布来叠上在上面倒上墨汁右手按上去左手按在右手上片刻抬起手:“看同冷兰袖子上的血迹一样。她不会把手按在狼身上给狼止血是不是?” 韦行点点头:“想不到真是那孩子。”缓缓叹口气。 帅望悲哀地:“她也许……” 韦行道:“也许根本不认为是自己杀了人。如果刺那一剑的是我师父看到弟弟被自己女儿打成废人我很理解他的反应。”一个已经废为了救另一个杀了废人解除他的痛苦。 韦行道:“可是冷兰至少要给他一个理由!” 帅望道:“可能是这样师爷同师叔爷的老婆说话被师叔爷现师叔爷很生气可是我想他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去质问他哥哥为什么跑来同他嫂子说话所以他离开碰到冷兰一言不和拿冷兰出气大打出手或者说了什么非常难听的话冷兰一怒之下爬起来给了他一巴掌对那一掌之所以从下向上是因为冷兰刚爬起来一跃而起借一跃之力打出一掌力量正好是向上而冷飒只觉得冷兰爬起来了没有留心他或者听到师爷的脚步声也许……”帅望沉默一会儿:“他被冷兰打到冷兰现自己这一掌会重伤他立刻收力结果造成更可怕的后果师父赶到看到冷飒倒地一检查就知道冷飒已经永不可能摊动四肢可是冷兰虽然是失手这种犯上行为不会被原谅既然冷飒已经废了他何不给他一个解脱?” 帅望瞪着眼睛仿佛看到那一幕半晌道:“他给了冷飒至命的一剑可是还是手软了冷飒没立刻死冷兰扑过去给他止血然后冬晨追过来。冷秋看到冷兰身上的血迹把冷兰带走教冷兰如何掩饰身上的血迹然后他承担杀人罪名。” 韦行点点头:“冷兰根本就认为是我师父杀的人。所以理直气壮。不过她也心虚并不愿意我们来查。” 帅望长叹一声:“结案。” 第30章 信 帅望替韦行写结案报告写完之后韦行道:“把所有也许或者可能都去掉只写事实与检验物证得出的结论用不着你推理。” 帅望愤愤。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来查案子查事实。别让人觉得你带着自己的偏见有意误导。推断出结论不是你的事如果别人认为你的推断有失公允会连物证的可信度都打折。” 帅望一凛这才想明了如果师爷看到这份充满推论的报告可不会觉得他聪明只会觉得他欠揍或者找死。 帅望点点头老老实实回去重写:物证a什么什么物证b什么什么上面有什么什么从此物证本身得出的结论abc人证a口供什么什么人证b口供什么什么。 韦行表示满意。 门开冬晨进来:“看到雪儿了吗?” 帅望慢慢起身:“她……”冬晨的眼睛已经盯在那件血衣上帅望道:“她送来了这个然后走了。” 冬晨呆站在那儿张口结舌:“她送来……她……” 雪儿竟留下冷兰的血衣! 冬晨悲哀地她们是亲姐妹啊……良久他问:“雪儿呢?我没找到她。”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知道也许她觉得没法面对你们吧。” 冬晨转身扑出去然后又转回来怒吼:“够了不用再查了你们不用再查了!你们破坏的够了!”转身而去。 帅望沉默良久回头问:“我倒底还是没交到这个朋友是不是?” 韦行淡淡地:“朋友讲缘份不必强求。” 帅望苦笑是吗? 帅望把冷飒屋里的白纸废纸整理出来把石蕊挤出来的汁一张张涂上测试。在白纸里终于找出一张有字的显形之后是一封信。 连开头的称呼都没有怒冲冲的语气:“冷兰虽然不是我亲生毕竟在我身边长大。你同大哥无论有什么恩怨算不到孩子头上如果你敢动冷兰一根指头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我绝不会放过你!” 帅望愣了一会儿喃喃:“这这这这语气好象是……”好象是好象是同我亲爹说话。 韦行接过那张纸难道另有隐情?冷恶在这件事里也有份?沉默一会儿:“这封信另外写信告诉你师父。” 帅望忍不住望向另一叠信冷飒留给冷秋的信里写的是什么?如果是遗书的话似乎不必写这么十几封。这里面有没有…… 韦行也看看那叠信看看帅望帅望抬头舔舔嘴唇:“我我试试……” 韦行喉咙里唔一声再不提他师父的信如何如何。 漆封是块摸上去微微有点弹性的固体上面盖着冷飒的章帅望闻闻一股奇怪的味道想了想:“不知是什么东西不过……” 取热水放杯子里杯子放漆封上片刻漆封软了轻轻一揭信封开。 帅望取出信来没有上下款不象信倒象是有人乱写的字迹非常漂亮华丽得近于妖艳帅望望天这种字迹让他想起一个人。 回头果然韦行脸色铁青。 帅望噤若寒蝉手捧着信纸眼巴巴地看着韦行。 韦行无声地夺过信看一遍皱眉:“病态写这些无聊的东西做什么?”再看一遍难道是什么藏头诗?不是左看右看还是一篇废话无奈扔给帅望:“你看看。” 帅望接过: 那天我第一次到朗曦湖光山色牧人悠然。 一个美貌女人向我温柔地微笑。 令堂是一个美女。 我们在那儿第一次见面。 你们在山坡上欢声笑语追逐打闹。你有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冷秋有一脸阳光般的笑容。 你向我吐口水冷秋责备你大人间的事同他有什么关系? 其实是有关系的不过年少的冷秋象阳光一样温暖而光明。 你那时还是哭娃娃你哭他给你擦眼泪大人责备你他护着你。 即使多年以后已经变成另一个人的冷秋冷冷地讽刺你你的反应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虽然没有大哭却是大怒大闹。 他双手染满鲜血你却还试图用跺脚让他心疼心软。 虽然他的反应让你失望可是他对你这个唯一的弟弟倒底还是心软了。 无论如何哥哥总是你哥哥多么幸运。 我也想要个哥哥。(.好看的小说) 从来不知道被人爱护的感觉很多时候我都希望你死掉我来代替你的位子不过即使你死了冷秋也不会成为我亲哥哥你的家不会成为我的家。 帅望道:“这这算什么?”他也看不明白可是他一开口就现自己声音已变了音他咳一声勉强笑道:“好象只是聊家常。”可是内心莫明其妙地觉得悲楚。 不知是什么打动他透过信纸好象看到一个孤独寂寞的孩子站在别人家里渴望友情渴望一个家渴望温暖的笑容。 帅望慢慢红了眼睛微微垂下头慢慢把信纸折起来。那个人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任何一样吧? 帅望微微咬紧嘴唇不敢在韦行面前落泪。 韦行冷冷地:“这个人说的话一句都不必信。” 帅望沉默一会儿:“这个人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听关于他的任何事。” 热水放桌上:“你自己看吧看完叫我。” 转身进里屋。 韦行望着面孔冷硬背影僵直的韦帅望内心深处微微有一点凉。他甚至不认识他亲爹可是不想听关于冷恶的坏话。 帅望站在窗前他觉得累内脏抽成一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心只是觉得非常非常的伤心。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人的事也不想知道更不想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想的那个人的欢喜哀伤可是在这样没有防备的时候读到这样一封信好象猛地撞进那个人内心最深处那个真实而哀伤的一处。 为什么一个不认识的人的痛苦会让他内脏抽痛全身失力? 韦帅望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躺到床上去蒙上被子缩成一团――那好象是他的家传的习惯性动作可是他不敢。 他不敢让韦行进来时看到他无助而哀伤。 他想念他的韩叔叔他可以扑到韩青怀里哭韩叔叔会明白。 在这里他必须坚强只能坚强。 帅望站在窗前抱着双臂没有表情地望着远方。 外面传来喧哗声想必冬晨已告诉他师娘师妹离家出走了。 韦行在门口咳一声:“我去看看。”沉默一下:“那信里有关于你的事也许你想看。”他转身走了。 那些东西真的应该让韦帅望看吗?那个妖异的人最后蛊惑人心。不过那毕竟是…… 毕竟是韦帅望对他父亲唯一的了解我知道他想看。看了又能怎么样?如果他有什么不应该的想法我就宰了他! 韦行终于拒绝再用这样复杂的问题折磨自己转身离开。 帅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 五六张纸都是些没头没脑的话。 第一张纸: 第一个教我功夫的是冷秋。 我站在一边看他练剑他停下来我以为他不愿我看我正要走开他问我:“你想学剑吗?” 我没回答我不认为他会教我。 他说:“来我教你。” 我从他手里接过生平第一支剑我常常怀念那个有温度的剑柄以后每一次拔剑都会觉得――好凉。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是吗?或者你并不知道因为你早已习惯有个哥哥。 我忽然间有了一个哥哥有了一个骄燥的弟弟有了一个会关心我饥饱的娘。 你父亲知道冷秋教我剑法我以为他会生气他却只是微笑夸我练得好。 忽然间想要的都得到一个家。 梦里常常回到那时梦里会忘记后来生的一切不记得会有什么样的未来等着我只是觉得美好的生活在继续只是―― 只是梦里总会有一只怪兽忽然间冒出来追我。 第二张纸: 我夜半醒来瞪着窗外无限星空不敢相信曾生的一切真的生。 你以为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原来是一张血盆大口。 你信任的人转过头原来还有另一张脸。 冷秋问我怎么了我微笑:“转过去让我看看。”他真的转过头问:“看什么?” 我大笑:“看看你脑后有没有另一张脸或者画皮之下有没有另一张脸。” 他笑我神经病。 我却已决定要剥了他的皮看看。 当他现是我在害他时他的表情真的血淋淋象被剥了皮。我想虽然你证明你的表皮下是血淋淋的真人现在也晚了你要么长出另一张脸来要么死。 我杀了他。 第三张纸: 施施是冷秋送来对付我的。 我一早就知道。 看着小小的她美丽的大眼睛里矛盾挣扎痛苦。 我回头看到她怜惜与不舍的目光。 我想她真的爱我。 痛彻心扉的爱恋。 她终于选择背弃我是因为她知道我是坏人吧。 我微笑看着她慢慢死去的眼睛。 好象看到美好的一切如流沙从指缝溜走到最后只余下紧握的一只手。 第四张纸: 我为什么不能回头? 我杀了很多人那不要紧韩青也杀了很多人他放下刀就回去了。 我不能我不但杀了很多人我已经不是一个人我跨过那道线。界线只是你自己画在地上的那道线我跨过去变成了妖怪。 我喜欢听人血滴在地上“嘀嗒嘀嗒”的声音喜欢手指间粘稠的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的感觉。喜欢手中别人的脉搏被我紧紧压住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也许因为痛不可当我不得不变成另外一个人也许有怪兽在身后追赶我不得不飞。 也许弹尽粮绝时我不该杀掉受伤的手下拿他当干粮吃过人的人就变成了妖怪再也变不回来了。 受了太多苦的人长出毒牙与鳞片就成了妖怪再也变不回来了。 第五张纸: 那个小孩儿真的是我儿子? 他象我吗? 我已经忘了我曾经什么样。 他们会对他好吗? 当然不会。 我会对他好吗? 我会对他很好。 不过他同我在一起会变成妖怪吧。 他象一块玉坚硬通透。 也许他在冷家会被害死不要紧人总是要死的只有妖怪才千年不死。 让他在韩青身边吧。 让韩青教教他。 韩青回去了而我…… 我想回家。 很累很冷很困。 第31章 放下 帅望呆呆地原来他并没有抛弃我。 他觉得那是最好的选择连他也这样说如果我死在冷家也没什么只要我别变成另外一种人。他说的同韩叔叔说的其实是一样的。 帅望沉默。 韩青这些年没有严格要求过他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是不可触碰的他要他尊重他人的生命。没什么道理好讲韩青要他把这个当成信念信仰。 现在他亲生父亲告诉他同一件事如果你吃了人你就会变成妖怪再也回不去了。 何必都强调这个呢? 韦帅望不打算杀任何人也不会随便杀任何人。 不过…… 也许人是会长大的秦皇汉武都有幼年成吉思汗之所以成功可不是因为仁者无敌。 也许在未来杀戮是必然的。 如果你看历史你会现那些人在少年时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不但正常而且性格阳光人品极好奇怪的是越是人品好的人到最后越多杀戮朱无璋曾只身在俘虏营中睡觉只为表达他信赖他们可是到了晚年在他身边与他同生共死的伙伴被他一个个除去一个案子就是牵连几万人。宋太祖是没来得及开杀不过他弟弟替他杀了而且连他的儿子都没逃出自己弟弟的毒手唐太宗那样一个开明的人也不得不对自己亲哥哥动手。他们一开始可都不是变态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也许就象冷恶说的吃了人就变成了妖怪不得不以吃人为生。吃到最后连骨肉至亲都得吞下肚。 如果杀掉所有自己爱的人杀掉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可以得到天下你会不会杀? 可是当那些人得到天下时却开始把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吃掉。 争夺权力会现不得不杀戮最后会现杀戮是唯一的最好的手段。(.)然后开始不把人命当人命杀人太多了也许就再难尊重他人的生命既然他人的生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只是决策上的一个数字棋盘上的一粒棋子既然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人他也就没法再爱别人了吧? 这是一个悖论。 如果他认为别人的生命也是神圣的他就得承认自己错了承认自己错得血流成河那种压力不是人能承受的。如果他认为别人的生命只是个狗屁生活在一群狗屁中多么孤单甚至到最后他会觉得连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儿女也不过是个狗屁他的生命千百倍重于他人的生命他就把自己与他人区分开了他自己把自己当成了神万岁万万岁实际上他已经成了妖。 在人群中做神或者做妖都是痛苦的。 怎么都是痛苦的只是本能让他们选择活着。 所以不要开始别开始杀戮。 手上有人命的感觉是可怕的。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呵是这样吧?韩叔叔说如果你变成另一种人也许会成功可是我不愿意看着你变成别一种人如果你坚持你就走吧。 帅望呆呆地也许如果他不这样说也许我会在不得不做出选择时――帅望渐渐明白他当然不会选择自己的死亡如果你不得不选择自己的死亡与他人的死亡你当然不会选择自己的死亡你会选择他人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直到习惯于选择他人的死亡然后只是因为一点点微小的可能可能的伤害可能的隐患开始杀戮。 如果韩叔叔什么也不说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成为另一种人会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你必须选择做一个好人死掉还是做一个妖怪活下来你会怎么选择? 冷恶竟然说如果他会被人害死那就让他死吧。 帅望放下那些信成为妖怪也是一种死亡如果必须选择死亡没有那么可怕。 原来韩叔叔并没有错他也没抛弃我他从没有抛弃我他宁可伤害我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目地是为了把我留下而不是把我推开。 帅望微笑韩叔叔没有做错。 我会永远停留在此时此刻不再长大不再改变。 做一个韩叔叔希望的彼得潘。 韦行回来时现韦帅望正刻石头他皱皱眉:“做什么?” 帅望笑道:“刻章啊难道把信这么送去?” 韦行看着他嗯我当然知道得刻章把信封上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有心情做这个嗯你那个变态爹的变态信对你没啥影响吗?其实我应该只给你看那封关于什么他其实不是扔下你不管而是觉得韩青对你更好虽然我还是觉得那是个变态想法不过也许你希望知道你亲爹也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王八蛋吧? 不过你也不必轻松快乐成这样吧? 韦行不悦:“有什么好笑的!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帅望无语了我高兴有罪啊?帅望抬头看一眼唔你被那个燕婉儿修理得很厉害吧?帅望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抽他忙拼命忍住千万不能笑。 晚了韦行低头顺着韦帅望的目光看到自己衣服上被人揪出来的两团皱纹虽然他努力地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可是被那死女人两手揪住衣领紧紧攥出来的皱纹却是怎么也抹不平。 韦行暴怒了:“好笑吗?”一巴掌抽过去。 韦帅望脸上被扫了一巴掌手里的石头刻刀也掉在地上他愣住笑容消散霍地站起身怒目。 咦很久没看到这张愤怒的脸了。 奇怪看惯了韦帅望的笑脸之后居然觉得他沉下脸来有点吓人。 韦行还没做出反应帅望已缓缓放松他的肩眉目也顺下来长出一口气算了别同这个白痴计较。 帅望转身低头去捡他的石头与刀子然后默默坐到房子一角去不再招惹韦行。 韦行站在桌子边讪讪地内心更加愤怒我疯了吗!我打他做什么?!他的控制能力真让他自己抓狂。 然后韦行认识到他失控并不是因为那个弱智美女惹了他而是因为他觉得不安他对冷恶那些信对韦帅望的影响感到不安。韦行奇怪地问自己咦我还一直以为我不是一个多心的人这是怎么了? 然后韦行明白因为韦帅望的反应好奇特。 他看到他父亲的信那些病病歪歪诡异恶心的东西一开始满脸感伤强忍眼泪他可以理解任谁看到自己父亲写的我年少时多么孤单无助之类的也会有点难过吧可是韦帅望把所有的信看完脸上竟然有一种释然平和的表情怎么会呢? 韦行想我看了这么变态无聊的东西只觉得想吐他从这些信里看到了什么因为他爹觉得把他扔在韩青那比较好而不是完全没考虑过他他就觉得释然了?不再记恨他亲爹了? 想到韦帅望同他的亲生父亲有了某种他不了解的奇妙的和解韦行再一次觉得不安与愤怒。 帅望根本不想理韦行等他刻完章抬头现韦行居然还站在那儿呆而且脸上的表情依旧很不善良。 帅望无语了我无缘无故挨记耳光都没说什么你还没完了?难道我还得哄着你?到底谁是孩子啊? 遇到这种白痴家长做孩子的只好认倒霉了。如果不见风就长简直会被气疯。 帅望慢慢起身唔还得我先开口? 他把那枚印章放到韦行面前想了想问:“你不会觉得我笑一下就该挨耳光吧?” 韦行本来就自知理亏被韦帅望一问顿时不知所措瞪着眼睛张口结舌。 帅望问:“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 韦行说不出来他总不能说因为你反应奇怪所以我心里不舒服。他脑子在这方面又钝一点一时间竟找不到别的理由来。 沉默一会儿帅望道:“你不愿意我看那些信吧?” 韦大人那样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就那么站在那儿哑口无言慢慢红了脸。 帅望知道自己找到正确答案一时间好气又好笑又有一点悲凉帅望轻声道:“我答应过韩叔叔与他永不相见我言而有信。如果我同他见面我把眼睛挖出来给你。” 韦行脸皮通红滚烫窘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唉呀几年不见韦帅望越来越刁钻了说起话来越来越象纳兰那个混蛋了。韦行恼羞成怒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同他相不相见与我有什么关系!”说完之后觉得妈的这句话怎么这么…… 韦行无地自容一把推开韦帅望夺门而出。 帅望笑嗯能看到韦大人这种窘态这记耳光挨得很值。 低头看看那些信呵无论你多么难过你不会回头我也一样无论我如何理解与同情你依旧是永远的陌生人。 在远方韦帅望的亲爹正兴致勃勃地活剥了人皮往活人的血管里注入墨汁试图描绘人体血液循环方式以满足他那可怕的好奇心并为医学研究打开一片新天地。 白天不是他展现人格另一面的时间。 第32章 彩霞满天枫叶如织锦。 韩青面前是通体纯白的一只玉碗冷秋手里一只透明水晶杯。里面装的都是竹叶青碧绿的酒浆。 冷秋已微醺脸上不知是夕阳红还是酒醉韩青微叹一声冷家人都似不老妖怪四五十岁的人了依旧皮肤白皙这下子醉了干脆面如桃花明明一群舞刀弄枪的粗人个个长得儒雅俊秀有一股了阴柔的美。搞得他与韦行在冷家人里别提多突出了。这些个家伙还单挑美女娶于是一代一代更加的秀丽下去新一代的除了韦帅望同他收的弟子桑成丑一点别的人个个都如选秀出来的童男童女般。 冷秋淡淡地:“你看了我半天了不是在算计我就是在腹诽我。” 韩青笑道:“弟子天大的胆子我不过想劝师父天晚了酒也够了……” 冷秋道:“这两句话用得着想这么半天?” 韩青道:“只怕扫了师父的兴等下师父找不着青瓷花瓶说不定手里的杯子就扔过来了打破头是弟子该领的摔了师父的杯子岂不可惜?” 冷秋被逗笑:“你还敢同我提摔花瓶的事!”手里的杯子可不冲着韩青的头扔过去。 韩青接过杯子放桌上扬声:“平儿茶。” 冷秋叹一声:“你越来越放肆。” 韩青笑道:“弟子知错下次不敢了。” 冷秋无可奈何地被人夺走了酒壶认命地端起茶杯。平儿向韩青微微一笑给一个感激的眼神天底下就韩青敢对冷秋说:“你丫喝多了别再喝了。” 良久冷秋道:“那丫头不是当掌门的料是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一块好铁师父要是舍得能磨炼出来。” 冷秋半晌摇摇头:“我舍不得。” 韩青沉默了。 冷兰的坏脾气直性子傲慢态度倒在其次。 不过这些都可以改。 冷兰是块好料子聪明坚强有领悟力。 几天接触下来韩青已经现冷兰不太爱动脑子她并不是笨也不是缺乏领悟力她只是不喜欢在人事方面动脑子不管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是直接做出真实反应而不是想一想。但是如果你指导她她能分辩出你说的是否正确就是说她是一个有判断力的人如果你强迫她思考她可以思考。比如说张三告诉她李四在骂她她会立刻过去暴打李四可是如果你在当时拦住她问她是否应该给李四一个申辩的机会或者让她说一说她同李四有啥冲突会让李四骂她?李四有没有胆子骂她张三又同李四是什么关系?只要你提醒她她能很快做出正确判断可是让韩青抓狂的是只要有一次他不跟在身边提醒她就立刻又变成她自己究其原因无非是冷兰小朋友自幼生活环境过于单纯她十几年来养成的生活习惯万难改变。 韩青经常擦着一头的冷汗想这不是又一个黑龙吗?只不过这位新任白剑有着极端强大的后台谁也不敢上来象宰黑龙一样宰掉她。可是老家伙们不能一辈子跟在她身后啊别说寿数有限就算千年万年地活下去人家冷兰小朋友不一定喜欢身后总跟着个指导苍蝇似地念经啊。你不嫌累她还嫌烦呢。 这样子的冷兰一旦把冷家交到她手里会是什么后果? 但是冷兰有那个头脑她是可造就的。 办法很简单放开手让无情的现实教育她她不是白痴几个跟头摔下来自然就不会用简单的反射弧来处理问题了。当然还得是大跟头小跟头这位坚强的姑娘会用自己手里那把剑来简单的克服掉的。 可是大跟头是很痛的。 比如追究她弑父的大罪不用定她罪只要不断审讯调查问话就足够让她学会谨言慎行。 再比如随便交给她点什么重要任务只要韩青不在身边提点搞砸掉是可以预期的让她承担责任罚她思过。 冷秋很明白什么叫磨炼他回答我舍不得。 让那双迟钝清亮的大眼睛变得深沉迟疑那个过程何其苦痛。 冷秋教育韦帅望时多么的不吝赐教轮到自己孩子可知道什么叫十指连心了。 那孩子站在山坡上遥遥向家乡方向眺望时大眼睛里微微的怅然与迷茫已足够他心痛磨炼?不!你见过能切自己肚子动手术的医生吗? 韩青无奈地:“我好好教她。” 冷秋看着手里的茶杯好象打算拿茶叶渣来算一卦的样子良久:“桑成也并不合适。在你心里韦帅望才是合适人选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不帅望太热血。” 冷秋道:“十四谁他妈十四岁时不热血?血都是慢慢凉下来的。你说不那很好但是理由不对!我告诉你那小子因为他的身份永远永远没有可能成为冷家掌门任何时候让我看到一点迹象我会连你给他留下的任何一点可能性也抹掉!”别以为我不知道韦帅望内力充沛腕伤已愈! 韩青抬起头:“不韦帅望会一直热血他有足够的能力坚持自己!” 冷秋看着韩青半晌:“你觉得他比我们强?” 韩青点点头。 冷秋笑了:“小妖怪。” 韩青道:“其实另外一个师父难道没想过?” 冷秋几乎要四顾一下了:“谁?” 韩青道:“冬晨。” 冷秋顿住看了韩青一会儿见他不是开玩笑终于火了把手里的茶杯“啪”地摔在桌子上:“我们家就没人了吗?你挑来挑去非得挑那边的?” 韩青苦笑:“师父还可以努力。” 冷秋愣了愣终于被气笑:“你他妈怎么不努力!” 韩青笑道:“我已经有一个儿子只是他身体弱点。” 冷秋叹息一声他也有一个只是……先天条件全都很好再生一个也不能更好而且再生一次他也舍不得孩子被无情的现实用大耳光一顿狂掴给掴清醒明白了。 冷秋道:“韦行没儿子逼他立刻娶个老婆。” 韩青失笑:“师父会把他吓疯。” 冷秋道:“他肯定舍得。” 韩青笑道:“未可知。”韦行要知道咱师徒俩背地里算计他这个他是不敢把你怎么样搞不好会再一次疯掉暴打我一顿。 韩青沉默一会儿:“师父难道没想过冬晨会帮冷兰……” 话音未了一阵脚步声冷兰来已来到面前:“掌门有你的急信。”冷秋与韩青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势力的下人啊! 韩青起身:“那么师父容我先告辞了。” 冷秋挥挥手冷兰就象没看到他一样跟在韩青后面道:“我说替你拿来那个送信不肯。” 韩青无可奈何地:“写着亲启的信是要交到掌门手上的你师伯在这儿你去请了安再走。” 冷兰站在那儿沉默。 韩青沉下脸来:“冷兰!” 冷兰只得慢慢回身慢慢到冷秋面前:“师伯。” 冷秋淡淡地:“坐。” 冷兰愣了一会儿慢慢坐下她只是不情愿坐下没想过可以找个借口走。 良久冷秋道:“你为什么叫他色狼?” 无声。 冷秋沉默是啊我真是喝多了问她这个干什么?她难道会回答?她是我女儿性子同我一样我会回答这种问题吗?当然不会死也不会。 冷秋叹息一声:“你去吧。” 第33章 动机 冷兰来至韩青的书房韩青缓缓把信扣在桌上他抬头凝注冷兰冷兰觉察疑惑。 韩青问:“冷兰你父亲死那天你在打猎?” 冷兰点点头。 韩青问:“在猎什么?” 冷兰道:“没猎什么遇到狼了。” 韩青问:“那些狼呢?” 冷兰眨眨眼睛:“死了。” 韩青道:“我是说你杀死那些狼之后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没挪动它们的尸体?” 冷兰疑惑地:“没有啊怎么了?找不到了?被别的动物吃了吧?” 韩青问:“那么你摔倒过吗?” 冷兰轻轻摇摇头。她终于觉得出不对了眼睛慢慢地盯住桌上那封信。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问:“那么你袖子上沾的血是哪来的?” 冷兰半张着嘴:“沾的血?”莫名其妙沾的血?有吗?什么意思? 韩青点点头:“冷兰如果你遇到狼袖子上有可能会溅上血也可能虽然可能性很少会从剑柄流淌到手腕上一些血但是如果你没动那些狼也没摔倒在血泊里你的衣袖内侧怎么会沾血?两只袖子对应的位置都有血。” 冷兰沉默。 韩青缓缓道:“溅上的血与沾上的血是不一样的狼血与人血也是不一样的冷家专门有人分辨血迹是怎么形成是什么动物的血还是人血。你袖子上沾的是狼血吗?”(呵呵古时没有高科技分不出狼血与人血不过这一点冷兰是不知道的) 冷兰嘴唇颤抖:“那件衣服……” 韩青道:“被人从火中抢出。(.无弹窗广告)” 冷兰惊愕:“呵!”谁会这样做? 韩青道:“你袖子上的人血是怎么沾上的?” 冷兰怒道:“你管不着!”就要转身离开。 韩青静静地看着她冷兰忽然自这沉默中感受到比刚才的句句逼问更大的压力她忽然明白如果她离开就再没有沟通与商量她必须准备好做掌门大人的敌人。 她觉得迷茫而无助。 怎么办? 韩青问:“是你父亲的血?!” 冷兰伸手揭起桌上的信原来是一份报告证物一血衣得自冷若雪处;证物二尸骨。 死因:脊骨钝器击打伤脊骨断裂脊髓严重损伤。胸前利器贯穿伤肺叶贯穿窒息失血致死。 冷兰看不下去缓缓放下慢慢闭上眼睛睫毛颤抖鼻尖泛红片刻轻声:“我杀了他!” 韩青微微松口气尽管所有证据指向冷兰但是不能证明是冷兰他问:“你打了他一掌?” 冷兰点点头:“对是我打的。你师父那一剑只是了结他的痛苦。” “是那一剑杀了他。”冷秋微笑站在门口:“我还是来晚了。”醉了反应慢了要过一会儿才想起来不能交给冷兰的急信是什么信。或者他应该先警告冷兰不要同韩青谈论任何关于冷飒的事晚了一步。的74 冷秋微笑:“我说的对吗?是那一剑杀了他。” 韩青站起来沉默一会儿:“我明白师父的抉择。” 冷秋淡淡地:“什么抉择是谋杀。” 韩青沉默。 冷秋把那份报告拿起来看一遍良久回头问冷兰:“他平日对你还好?” 冷兰沉默可是那双固执地盯在半空的目光缓缓地滑到地面好吗?不太好可是偶尔她也能从冷飒板着的脸上看到赞赏目光。不管怎么样他养育她这么多年她以他的目光与标准来评价自己。 冷秋问:“你并不想杀他?” 冷兰咬着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我最厌恶谁就是那个我不得不叫父亲的人那个愚蠢无能自大的家伙否定我的努力不屑我的成就他厌恶我他从来不喜欢我如果他只是个陌生人我一点不介意他厌恶我可是…… 可是他自称是我父亲我也叫了他这么多年父亲从我记事起他看我的眼神就象看一只苍蝇! 他让我怀疑自己真的是一只苍蝇一个人如果被自己父母厌恶那一定是真的有问题吧? 这些年来他不住地告诉我我自私自大目中无人狂妄愚蠢性格古怪除了宠坏了我的母亲没有任何人会喜欢我没有任何人能容忍我。即使我在黑暗中把自己当成一只苍蝇即使我尽量沉默即使我尽量躲开所有人即使我不敢同陌生人交往即使我把自己看低到不配存在也不能改变他的看法。 他甚至试图抹杀我在剑术上的任何一点成就就好象他这些年瞎了聋了变成白痴了再也看不到我已经开始一剑一剑逼得他后退。 冷兰握紧拳我真的很想杀他! 这个恶心的人甚至甚至对我有那种不该有的想法…… 他配做我父亲吗? 那样一只苍蝇般的人。十几年无时无刻不在的侮辱与轻视逼得我当自己如粪土其实他自己才是真正的苍蝇! 可是…… 冷兰眉头微皱可是…… 可是他倒下去看着我眼神让我觉得象噩梦。 我希望一切都没有生过我愿意生命里的一切换这件事从没生过。 冷秋看着沉默的冷兰微微垂下的目光那并不是一个痛苦的表情不那是一个比痛苦更绝望的表情那是一个无法化解的抑郁表情。她不会哭不会倾诉甚至可能已不会经常回忆生过的一切可是她已经永远无法摆脱这种抑郁就象当初他自己当痛苦过一定界线哭泣就变得可笑你会决定不哭只是也不打算再笑。 做错了事不配得到原谅如果不能得到惩罚的话就用一生的快乐做交换判决自己不配得到快乐幸福。 冷秋微微皱眉这算什么?是宿命?还是冷家人的诅咒? 冷秋看着韩青:“她是有原因的。冷飒……做了不能被原谅的事她还念在父子情份上没下杀手我觉得冷飒该死我杀了他。” 韩青惊骇地瞪大眼睛:“什么?!不可能!谁告诉你的?师叔做了什么?” 冷秋道:“他对冷兰……”冷秋微微顿住不想再说下去或者他不愿相信或者他还没有完全说服自己。 韩青看看冷兰惨白的脸看看冷秋良久:“冷兰告诉你的?冷兰是真的吗?” 冷兰沉默眼圈通红热泪盈眶表情仍旧冷硬她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冷秋道:“冷兰什么也没说。我听到他们争执冷兰骂他无耻说他是色狼说他不配做她父亲。我也很吃惊可是冷飒没有吃惊也没否认他只是转身离开。” 韩青震惊地站在那儿不冷飒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冷秋说冷兰告诉他冷飒污辱了她韩青几乎会认定冷兰说谎但是冷秋说冷兰什么也没说冷秋是偷听到。 既然冷飒没有否认至少曾有事生韩青不相信冷飒是那种人他相信一定事出有因可是醉酒与意识不清都不能否定冷兰受到的伤害。只要冷飒承认有事生在这件事里他就应该判冷兰无罪。 沉默一会儿:“我会处理这份报告。” 冷秋点点头。 第34章 相见欢 韦行与帅望收拾行李离开朗曦山庄。(.) 经过冷若雪的出走冬晨的怒吼燕婉儿的哭泣韦行已经丝毫不掩饰他的强盗本质了所有他认为应该拿走的东西一声不吭拿了就走。他甚至不打算同任何人打声招呼韦帅望无可奈何地只得自己过去向师奶奶辞行。 燕婉儿已经哭红了眼睛倒是一贯的温婉态度声音低柔地要帅望一路小心。 帅望心中不忍沉默一会儿:“雪儿妹妹功夫很好她只是怕你们怪她一时想不开过些日子想明白了自然就回来了。” 燕婉无语强笑一下已经落泪。 帅望沉默冬晨送客:“请吧我送你们走。” 沉默良义冬晨问:“有结果吗?” 帅望道:“那件血衣证明你师父遇害时冷兰在场。” 冬晨站住那个英俊少年站在那儿没有表情整个人好象忽然石化了帅望叹口气伤到你了吗?他喃喃解释:“嗯可能在场也许冷兰一时兴起拿狼血和泥巴玩来着。”帅望再次沉默靠这种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帅望终于道:“如果我们当天就来到这儿可以在尸体上找到淤痕也许可以证明那淤痕与冷兰的手掌相附。但经你描画大小比例已无可信度。当天的现场也可能会留下诸如头被树枝刮下的衣服丝线带血的手印或者脚印但是半个月后这一切都找不到了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当时可能在现场的是冷兰与我师爷导致你师父死亡的那一掌从功力上看与冷兰的功夫相当从掌印的位置上看凶手的个子也与冷兰的高度相附。从现在我们知道的资料来看用排除法余下的是冷兰当然也有可能正巧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冷家人与冷兰差不多高差不多功力学的一样的功夫也碰巧打了你师父一掌之后会后悔立刻收力差点让内力反噬自己的人杀了你师父然后……然后你那个遇到狼的师姐过来看到你师父倒地她双手按住伤口止血沾了一袖子血”帅望望天:“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说自己当时在现场。[]也许就象我说的她真的不在场她愿意拿狼血和泥巴玩谁管得着呢?”帅望看看冬晨:“可能性还是很多的。” 帅望笑笑冬晨依旧面如铁灰地沉默。 帅望终于叹息一声:“毕竟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如果你爱她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如果她对这一切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何不相信她。” 冬晨看着韦帅望:“相信她?” 帅望点点头:“不管凶手是谁他打完之后已经后悔甚至明知你师父死掉他就可以脱罪仍然选择为你师父止血后来我想他要么是听到有人来要么是知道已经回天无力才离开的。所以如果你爱她为什么不相信她。” 冬晨嘴唇颤抖半晌:“她会不会……韩掌门会不会……” 帅望摇摇头:“她不会被追究原因或者应该由她自己告诉你。” 冬晨苦笑一下:“呵我知道。雪儿……” 帅望点点头啊雪儿已说过雪儿一定已经指责过冷兰是凶手并且解释过冷兰是凶手的原因原因是冷兰根本不是冷飒的亲生女他不信。现在他信了。 冬晨沉默了。 帅望拍拍小朋友的肩缘份啊每次见面都正好是对头也不容易。唔我知道迁怒于送信人是正常的咱们下次再努力吧。 冬晨抬起头勉强微笑:“谢谢你。” 帅望做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冬晨苦笑:“原谅我态度恶劣我只是很难接受我知道不该怪你多谢了。” 帅望用拳头捣捣冬晨的肩笑:“下次下次咱们没准能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 冬晨微笑也许冷家之行唯一的收获就是认识了韦帅望。(.好看的小说) 帅望道:“早点去冷家。”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在这儿有未了之事。” 帅望点点头唔那就是说你短期内不想面对冷兰了?真是的是男人的话果断点快点想明白要么告诉她老子不要你了;要么就告诉她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你怎么说我怎么信。 一路无话韦帅望终于来到韦府。 帅望轻声叹气可怜的老胳膊老腿啊你们也休息了好一阵子了现在到了韦府认命吧。 门人看到韦行一早跪迎的跪迎通报的通报两人没到二门康慨已跑出来老远就大笑大叫一声:“韦帅望!” 帅望咧开嘴笑:“康叔叔你活得还好啊?没被我爹欺负死吧!” 韦行怒目。 康慨一把抱住韦帅望笑道:“帅望!”忽然间声音就哽咽了鼻子眼睛也红了笑脸还是笑脸脸上肌肉却扭曲不知是在笑还是被踩到脚。康慨皱着眉扁着嘴忍了一会儿才又笑出来:“你这猴子!”然后想起来了向韦行点点头:“大人!”还不肯放开韦帅望狠狠地抱了抱:“我听说你这四年来可是放羊了!欠揍吧你!” 帅望只是微笑半天才小声道:“你可是长进了没少挨揍吧?” 康慨敲敲他:“臭小子!”问:“你怎么样?你的……手。” 帅望笑伸手转了转手腕。 康慨再次敲他头:“这不好好的吗?你怎么就……!” 韦行忍无可忍只得咳一声好小子以前你见了韦帅望好歹还先给我见个礼再跑过去拥抱今儿你压根就当我是空气了就抽空向我点点头什么意思?我是你们家亲戚带来的隔壁王小二啊?反了你了! 帅望笑:“我爹吃醋了你再不过去等下他把气都出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韦行再一次满脸黑线心说好你们两个相见欢就拿我打趣逗乐当羊肉涮老子两天不收拾你们你们就忘了自己姓啥。 康慨一笑过去跪下:“康慨恭迎大人回府大人一路辛苦。” 韦行瞪他一眼咬着牙声音含在喉咙里:“你恭迎个屁!”后面韩孝也过来了冷辉也过来了连小鹿梅欢也月亮门后探头探脑。 韦行叹息一声敢情我是带了只新奇猴子回来吗?韦行挥挥手滚滚滚老子可不是耍猴的韦行怒道:“你只管带韦帅望玩去吧!” 康慨抬头见韦行虽一脸怒色看表情倒不象是说反话顿时心头大慰看起来这一次韦帅望不是水深火热着来的父子俩好象经过这四年不但没什么隔阂倒默契了。康慨大声:“是!”然后道:“大人帅望的住处已安排好同韩少爷在一处仍是梅欢照看着。大人看用不用再拨两个人过去?” 韦行沉默一会儿想了想:“让韦帅望住我书房边上。” 韦帅望当即惨叫一声:“啊!我不要!” 韦行缓缓转过头你再说一遍? 帅望顿时失去斗志无语垂头缩头缩脑嘟囔一句:“当我没说过。”心里哭泣惨叫苍天啊大地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种惨无天日的日子我死了算了。 他怎么不干脆把我揣兜里啊! 冷辉、韩孝过来大礼参见把韦行烦得挥挥手:“免了免了都下去吧。”可是他手下谁敢真把这礼节给免了只不过他把自己的回礼给免了罢了韦行一点韩孝:“你怎么这就来了?” 韩孝道:“我娘说现在也秋天明年这个时候又要比武了怕误了时间师父着急……”沉默一会儿轻声:“我娘说让我们过年早点回去还说请师父也一定回去嗯……”这回彻底小声:“我娘让你别打……别打师兄她说……”无声了。 韦行唔一声别说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下面肯定没好话。靠你娘居然还把你派过来看着…… 韦行气得瞪一眼韦帅望韩孝也忍不住看看韦帅望师徒俩倒是一个心思咦?我怎么没看出这小子这么讨人喜欢呢? 而从地球到火星来的韦帅望正无比沮丧地准备直面惨淡的人生。 帅望见韩孝看他忙挤出一个微笑来:“韩孝谁送你来的?” 韩孝只淡淡地一揖:“大师兄。” 帅望见韩孝不理他倒也没啥脾气无精打采地:“爹我去看看梅欢。” 韦行只哼一声自顾自回房。 帅望转过脸离了韦行身边。终于缓过阳来再一次咧嘴大笑:“梅欢梅姨梅香香!” 梅欢尖叫:“呀韦帅望你不是断了一只手吗?你居然长这么高了哎呀再不能把你拎起打屁屁了!” 帅望一把抱住她:“好老婆我想死你了。” 梅欢红了脸:“你这个臭流氓!怎么长大了还这副臭德性!” 帅望叹口气放开梅欢:“本来还想亲一下的看起来是不成了。” 梅欢笑骂:“你敢我抽你个大嘴巴!”然后笑:“韦帅望我真是想死你了!”大笑:“我都四年没这么骂过人了!” 帅望沮丧地:“我本想同你睡的我爹非让我去他书房!” 梅欢本来还很同情忽然觉得不对拎起韦帅望的耳朵:“放屁!你想什么?” 帅望笑:“跟你一屋睡不对是同房不是是住在一起也不对……”大笑然后屁股上挨了梅欢一脚。 康慨过来:“我倒忘了你已经是大小伙子了!” 韦帅望苦笑道:“我大个屁啊他一定是觉得离得远修理我不方便。”全身汗毛倒竖打个寒颤:“天哪我天天在他鼻子底下……天哪!” 康慨点点头:“我很同情你和你爹。” 韦帅望气倒同情他爹?他不知道他爹有啥好同情的不过康慨梅欢都知道两人喷笑无比期待地看着韦帅望韦帅望给他们两个白眼你们就坏吧。 第35章 继往开来 冷辉过来打个招呼微笑:“韦少爷现在还玩炸药吗?” 帅望转头四望:“韦少爷?谁?” 众人大笑。[] 冷辉笑道:“还以为四年不见当年的小帅望也能有个少爷架式了呢。” 帅望笑:“我这辈子是够戗了架子是那么好摆的吗?姚远呢?” 冷辉道:“今儿她在宫中当值。” 帅望笑道:“希望她多在宫中当值。” 冷辉笑道:“她听说你来已经请求长驻宫中了。” 帅望被打击到了:“呃真不给面子啊。” 康慨道:“她太给你面子了自从听说你要来她就一直吃不香睡不着二三天就瘦得下巴都尖了。” 帅望气倒:“真会黑白讲明明吃亏挨揍的都是我。” 康慨摸着帅望后背:“这回能不能老实点?别让我们担惊受怕的?” 韦帅望再一次被打击到:“是因为我不老实?”我倒我还一直以为我同真理站在一起呢。 康慨说着话眼角看到小韩孝转身而去那孩子目光中即有不愤又有不屑呀怎么韦帅望同韩掌门的儿子似乎――并不友好啊。 康慨吩咐人把帅望的东西搬到韦大人院里梅欢也帮忙收拾细软韦帅望坐到椅子里两脚往桌上一放康慨愣了愣嗯?韦府好象没人用这种姿势坐着他忙咳一声:“帅望你到大人那边这个脚可得老实放地上。” 帅望长叹一声:“韩叔叔从来不理这些。” 康慨气道:“你当着你韩叔叔面也这么坐着?” 帅望瞪着他:“是啊。” 康慨无语了被惯成这样子!难怪可怜的韦大人会吐血。 帅望伸手敲敲:“别给我放这种直背椅我要圈椅最好头枕着的地方加棉垫那种。” 康慨道:“你别想为你这身皮着想你屋里连带扶手的椅子我都不会给你放!” 帅望笑回头问梅欢:“喂四年了你怎么还呆我们家?你家人没给你找婆家啊?” 梅欢一愣沉默。 康慨道:“梅欢已被指婚给太子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帅望愣了半晌:“梅欢不是不愿意?” 康慨沉默一会儿:“把太子妃当成官职好了既然生在将军府荣华富贵想不想要也享受过了总要为家人做点什么家族的繁荣昌盛需要某种程度的牺牲。” 梅欢气苦:“我本以为离家出走皇帝就不会指婚我们家谁知道!他即然下了旨我难道能让我家人被判抗旨砍头吗?” 康慨笑:“本来皇家是不要梅欢这野丫头了结果她哥哥说她在韦大人府很受重用皇上问时你爹也没好意思说她是个保姆只说她在韦府掌管内务做得很不错。皇上一听这么点小丫头就能把太子太保那么大府邸打点的不错这是人才啊再加上你爹当时态度很友好皇上以为梅欢小丫头很得你爹赏试这等于为太子获得了冷家的有力支持于是第二天就下旨赐婚了。”再笑:“梅欢听她哥说完这个好消息立刻给我们演了个孙悟空大闹天宫现在你爹也不敢招惹太子妃殿下了不过梅大小姐见了你爹就一脸想咬他一口的表情搞得韦大人远远见到梅欢就想逃。”大笑。 帅望遥想当时的盛况无限惋惜自己当时不在场不过想想也知道韦行当时是如何的窘迫如何的落荒而逃。 帅望有点悲哀地:“我爹这方面是笨了点他多半是被皇上猛一问就蒙住了他一定也后悔把梅小白兔送到狼窝里去了。” 梅欢把被子狠狠一扔:“哼他知道什么叫后悔?!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帅望笑:“他为什么要故意把你这个笨姑娘送到宫中去啊喂狼啊?他同你也没仇。” 梅欢气得:“哈我笨!” 帅望道:“咱们冷家从来不掺和帝王家皇权的争夺我爹决不会想把你送去太子府的你这么笨他又不能眼看着你吃亏又懒得照看你他这会儿一定吐血呢。” 梅欢气得:“哼!你这个!”竟一时想不出辩驳之词运了一会儿气只得把一堆细软绣品扔到帅望怀里:“你自己搬吧!”转身而去。 康慨看一眼:“哎小梅欢绣了这些个东西给你。” 帅望拎起来里面竟有个肚兜不禁大乐:“呵这个这个……”这个好象小孩子光屁屁时穿的靠我都多大了。帅望倒底面皮还没厚到墙一般终于红了脸:“她没想过我还会长个子的吧?” 康慨大笑:“嗯帅望晚上睡觉带上给我看看。” 帅望瞪他一眼:“不给除非你变成女人。” 康慨忍笑:“帅望你才多大就一副小色狼样。” 帅望嗯一声:“自从我现我投资的产业里居然有妓院之后我就认命了。” 康慨晕倒:“你居然还开妓院!” 帅望纯洁地:“不关我事我找了个人帮我管钱只收二成的利润多退少补结果那家伙……搞得我还不能炒了他我总不能自己管妓院赌场吧?让他卖掉他一直拖我。我也不敢自己去卖。” 康慨无语了:“你师父不揍你?” 帅望眨眨眼睛:“谁会告诉他?你不会吧?” 康慨拉个凳子坐帅望面前吓得帅望从窝成一团变成坐起来紧张地:“你干嘛?”诲人不倦的瘾头又上来了?的68 康慨道:“帅望你好象不太喜欢韩孝啊。” 帅望沉默康慨坚持不懈温柔凝注帅望只得叹口气:“我怎么可能喜欢他他是韩叔叔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光是因为他是韩叔叔的儿子我就不可能喜欢他别提他见我一次揍我一次就好象有心电感应一样或者就好象我前辈子欠他老大一笔钱似的!” 康慨惊讶:“他是你韩叔叔的儿子你不更应该好好对他?” 帅望苦笑道:“我当然会好好对他如果他要我脑袋当球踢我就自己摘下送上去大爷您尽管玩玩够了还我不用客气!我当然会好好对他可是我不可能喜欢他!你明白吗?” 康慨终于明白了啊! 帅望叹道:“小老婆有喜欢大老婆的吗?同人品没啥关系是天敌啊天敌。人家是真命天子……” 康慨轻声:“胡说!” 帅望叹气:“我当然可以假装可是对韩叔叔的儿子假装好象有点……”叹息。 康慨良久拍拍帅望:“别把问题复杂化韩掌门待你情同父子你把他儿子当兄弟就是这么回事。别想太多。” 帅望笑:“呜情同父子当兄弟同进士如夫人养子。”帅望扬扬眉:“次级货赝品。” 康慨瞪着帅望帅望笑:“别怕我只是说说我虽然不喜欢他可我会记得清清楚楚他是我师父的儿子有我在就有他在有我的就有他的。” 康慨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对他好一点?” 帅望道:“我已经决定真心对他好又何必装假再说不是我的问题啊你看看――”伸胳膊捋袖子:“他咬的。”一指额头:“他打的。”叹气:“好象他也把我当天敌了。” 康慨沉默一会儿:“你师父对你比对他好?” 帅望轻声:“韩掌门的人品你还不知道他岂会偏心他亲儿子?” 康慨再次沉默一会儿:“帅望你可别在这件事上犯糊涂你师父待你那么好你要伤了他儿子你心里可就过不去。” 帅望点头轻声:“我知道我知道。” 第36章 天才是思考的 第二天韦帅望自睡梦中被惊醒淡青色的天那种颜色让韦帅望嘴里充满苦味梅欢在外面叫他:“起来了起来了真是的为什么要分两个地方害我到处跑着叫你们起床。” 帅望苦中做乐地笑起来:“是啊是啊他们这简直是虐待太子妃陛下啊!” 梅欢怒道:“你再说明儿我不叫你看你睡过了你爹剥不剥你皮。” 韦行站在梅欢身后听了此言一愣嗯?我剥他皮?我就这形象?韦行瞪着眼睛一脸即将爆。 可是韦行每次看到梅欢都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那种感觉类似把自己养的兔子拿去喂狼虽然养兔子时没往里放多少感情可是拿去喂狼还是让人觉得……啧啧啧!所以他想了想嗯第一天晚就晚了吧再说也没晚多久我就不揍你了他转身出院去找韩孝。梅欢在韦帅望推开窗后的惊吓目光中回头看到韦行白色背影消失在微青半透明的晨光中。 梅欢吓了一跳乖乖他听没听到我说他?然后再次轻轻哼了一声依旧气恨只不过这一次好象没那么理直气壮凭良心说如果人家忽然问她你在韦府怎么样啊她也一样回答挺好挺好;如果问韦大人对你怎么样啊虽然不怎么样她也只能回答挺好挺好。 她因为这件事已经对韦行怒目半年了韦行每次见到她就把脸一抬无视而过反正韦大人个子高只要一抬头就见不到小梅欢了。 倒是有几次韦行望着她欲言又止然后被她给哼走。 现在看着当初那个咆哮着吼叫着被她视为凶神恶煞一般的人看到她就默默无声转身而去梅欢微微觉得人家韦大人当初说错话可能确实不是故意的现在呢可能确实已经觉得很后悔了她这样子不住哼人家好象不太厚道。 韦帅望连滚带爬地穿好衣服跑步前进到自己从前住的院子里见韩孝小朋友已经一套拳练完一个收势结束徒手项目。 帅望咧咧嘴坏了这死小孩儿怎么起这么早! 韦行看一眼韦帅望回身自兵器架子上拿了根一米多长的棍子帅望顿时呆在当地心里知道得往前走一双腿却拒绝前进他脸色惨白地:“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 韦行瞪他一眼拿着棍子冲韩孝去了韦帅望一口气又喘过来了倒愣了一下咦不是冲我?冲韩孝去了嗯我倒真想看看他怎么修理韩孝小朋友不过这个韩孝小朋友可是可是……你该不是忘了他是谁吧?帅望鼓起勇气:“你你要干什么?”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救驾的样子人家真命天子啊虽然他心里怕得要死可也不能看着他爹失去理智修理韩叔叔的儿子啊。 结果韩孝拔剑一个起手势挽个剑花华丽丽地刺过来。韦行手里棍子连拨带挡一一化解。 帅望目瞪口呆嘎这是啥意思?原来是对练?木木剑? 木剑?怕伤到他?***你啥时候开始知道真刀真枪会伤到人的?我在这儿一年多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玩意?难道我不是肉做的? 虽然逃过一劫韦帅望还是鼻子都气歪了。他一个臭小孩儿就金贵到这地步?你怕千万分之一可能性的失手?再想想自己挨的那些个没头没脑的暴打韦帅望简直气得要吐血了。 韦行同韩孝对练完毕纠正几个动作指导一下如何应变回头看到韦帅望正以一种梦游般的表情舞蹈般的姿势打太极呢。 韦帅望有气无力地以贵族般缓慢优雅的姿势反手一剑韦行气得手里棍子照着韦帅望的手背就抽下去打完韦行也后悔了坏了这下子打完手肿得馒头似的还怎么练剑?手里微微缓了缓帅望听到风声回头看见棍子抽过来顿时怪叫一声躲是来不及了一反手手背变手心了当然棍子抽手心也一样痛可是韦帅望手心里握的是剑啊他五指伸开棍子正打在剑柄上“啪”的一声掌心震动声音挺吓人一点也不痛。 韦行一愣咦这反应!这反应真不象四年没摸过剑的人啊。 他手一抖棍头一挑帅望掌心那柄剑顿时飞起帅望左手失了剑并不躲闪后退而是蛇般缠上来一把握住棍子你打飞我的剑我抓住你的棍子你赢了我可没输。韦行心想你能从我手里夺走棍子?想什么呢? 他用力一拉韦帅望毫不客气地松手了敢情这根本就是虚招左手同韦行争夺时右手已经一把抢到自己飞到半空中的剑顺手一挥快如闪电韦行的反应也很快抬手一挡可惜的是他手里拿的是木头的棍子利刃不能断是因为他混厚的内力现在他的力气都用来夺回棍子这一剑砍下来再运气已经晚了剑到棍断切豆腐一样。 半截棍子“当”的一声落地韦行瞪着韦帅望呆住。 这几招兔起鹘落迅捷无比一边的韩孝只见韦行一棍子抽过去韦帅望的剑飞起来然后韦帅望的剑又挥下来棍子就断了他即奇怪那棍子是怎么断的又惊讶韦帅望竟敢还手。他倒是没想过一剑砍断他师父手里的棍子要什么样的功力。 正常状况下韩青怕也难一招间做到。 韦行瞪着韦帅望震惊了。 这小子!这算什么招术?什么招术也不算可是这反应!这种诡异的反应!十四岁的韦帅望竟然一招之间砍断他的兵器?这!这是意外吗?如果韦行这辈子在别人手里遇到一次他在韦帅望手里遇到过的意外他能活到现在吗? 韦帅望看到自己得手也呆了一呆抬头一看韦行脸色铁青吓得韦帅望连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喂不带恼羞成怒的!”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话韦行终于清醒敢说他爹恼羞成怒当即屁股上一脚韦帅望倒也想躲可实在是没那个胆只好硬生生挨了一脚飞出去一米远趴在地上哀叫。 我靠你偷袭我我本能反应你居然……真是不讲理啊! 韦行过去怒吼一声:“滚起来!” 韦帅望一瘸一拐地爬起来怯生生地呜不怪我啊! 韦行缓缓拔刀:“来。” 韦帅望后悔呜真傻我一剑砍了他的棍子这下他拿刀对付我了难度增加这不是给自己找病吗? 韦行挥刀帅望闪了又闪然后开始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最后连滚带爬终于被韦行一脚踢倒。 韦行怒吼:“滚起来把你学过的冷家剑法从头到尾练习五十遍!”帅望苦着脸敢怒不敢方天哪一刻钟练习一遍那还要练十二个小时呢我的天啊! 帅望轻声抗议:“今天是第一天。” 韦行冷冷道:“如果有一招不对就从头练起。” 帅望剑有千斤沉他悲哀地想天哪我可怜的手啊脚啊胳膊啊腿啊! 怎么回事?韦行背着手看着韦帅望那套不怎么样的剑法一半的招数都不正规照以前韦行早过去一脚踢倒一顿鞭子校正他了。 可是…… 韦行侧头缓缓绕着韦帅望转圈。 有一些什么东西让他觉得不应该打扰韦帅望。 韦帅望练第二遍时有几招自动更正了。韦行点点头能自己感觉到不对这就很不容易第三遍时韦帅望卡壳了他一遍又一遍重复同一招快一点慢一点轻一点重一点掌心掌缘不断变换着力点然后开始呆韩孝远远看见韦帅望呆韦行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他呆他心里纳罕怎么?你儿子停工待料地站在那儿你不管他? 结果韦行耳听风声不对立刻回头眼睛一瞪手一指他:“你!”怒目。 韩孝一惊收敛心神再次运剑如飞。 韦行看着韩孝韩孝的剑练得很好一丝不苟每一招都做得很到位。可是用起来不知怎么那么别扭僵硬韦行认为他多练习多实践应该会有好转可是好象还是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你说不出来的一点你无法描绘的一点那一点就是大家与匠人的差别。 韦行回头看看韦帅望。 韦帅望再一次缓缓地开动了懒洋洋的姿势有一种味道好象是思考的味道韦行再次观察良久终于明白什么叫思考的味道。 韦帅望的眼神很对他的眼睛没有看着剑也没有看着自己的手也没盯着身体任何部位韦行终于看出来了韦帅望目光所在是气与势正在运行的地方或者韦帅望觉得应该到达的地方。 那孩子数次重复同一招是因为他觉得气势阻滞无法克服招数是招数你必须知道这一招你的力道用到哪里重点在哪里这一招要做是什么最后达到可以熟练地用这一招来达到你的目地而不是熟练地运用这一招。 韦帅望不是在练剑他是在思考与领悟。 韦行一声不吭地后退然后转身去盯着韩孝。他改变主意不再限制韦帅望练多少遍剑让韦帅望按他自己的思路去试吧。 韦帅望不需要指导与督促他需要时间与空间给他时间思考给他空间与自由用来思考。 韦行看着韩孝微微叹息这个小孩子永远达不到韦帅望将会达到的境界。用功不等于用心花费时间不等花费精力练习过不等于思考过学会了不等于领悟了。 第37章 恨嫁 早自习过后梅欢给两个小朋友摆上早饭。 韦行站在桌旁示意给他添把椅子梅欢装傻韦帅望已经累瘫了侍卫们没过来只有韩孝给师父大人搬来把椅子梅欢继续无视韦大人的存在韩孝把自己的碗也放到师父面前梅欢只得再给韩孝一碗。 韦行坐下对着面前的梅菜扣肉道:“你也坐下吃吧。” 帅望左右看看:“我坐着呢。” 韦行狠狠瞪他一眼帅望再次左右看看笑:“梅姨我爹说你呢。” 梅欢冷冷地:“不敢我只是个下人。” 韦行沉默。 梅欢犹豫一会儿斜眼看看韦行坐到帅望身边问:“累不累?” 帅望苦笑。 梅欢笑了。 帅望笑:“还笑?” 梅欢伸手摸摸帅望的头韦行沉着脸怪了为什么天底下的女人都喜欢摸帅望的头。 你一个大姑娘了他十岁时你摸他的头他十四岁你还摸?更气人的是韦帅望一点也不觉得别扭看他笑得那个自在写意虽然目无邪念却也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这简直可以确定韦帅望跟本不是他孩子。 韩孝见梅欢在帅望身边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他同梅欢相处四年梅欢不过是个温柔可爱的大姐姐可是梅欢对韦帅望明显不同梅欢与帅望不过在一起一年时间真正相处不过几个月韩孝不明白看他们的样子真以为他们认识一辈子了。[.超多好看小说] 韩孝轻轻放下筷子。 梅欢抬头:“怎么?要什么?” 韩孝沉默一会儿:“水菜有点咸。” 梅欢去拿水韦行问帅望:“那招想明白了吗?” 帅望迷惑了一会儿“喔你说的那招我想明白了不过……” 韦行淡淡道:“有时候也要动动手也许你多练几次自然就明白了。” 帅望唔了一声往嘴里塞一勺子肉想一会儿:“我师父也说这么说过所以我想不明白的时候会动手试试。” 韦行又怒了:“什么叫想不明白的时候你以为你是谁?写九阴真经的?功夫是用来用的!不是光用来明白的!如果全想明白了可是使不出来有个屁用?” 帅望嚼着肉斜韦行一眼不理。 韦行怒道:“听到没有?” 帅望斜眼点一下头。 韦行即将暴梅欢回来把水放到韩孝面前轻声:“少爷水。” 韦行微微一愣嗯?梅欢一直叫韩孝少爷? 为什么?梅欢不象这么有礼貌的丫头啊她不是一直叫韦帅望死小孩儿小混蛋什么的? 韦行微微不悦怎么?梅欢不喜欢韩孝? 韦行咳一声:“梅欢你也要准备一下进宫我派两个人过来这些事你教他们做就是了。” 帅望笑:“太子妃殿下小的给你请安了。” 梅欢白韦帅望一眼喃喃:“有什么好准备的。” 韦行道:“宫中礼节很多你熟悉一下的好。别给梅家帮倒忙。” 梅欢气:“太子妃除了吃和睡还有什么做的?” 韦行沉默一会儿:“说话走路。” 梅欢道:“哈!” 韦行道:“宫庭教席明天很快就到你希望在这儿还是回家去接受训练?” 梅欢这才意识到韦大人是说真的她尖叫跳起来:“训练?!什么训练?我才不要什么训练。” 韦行沉默一下:“所以你哥哥说让你留在这儿让我看着你。” 梅欢要想一下才能明白看着是什么意思她愤怒地:“这是什么意思?你看着我?”看着我?软禁?而且……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哥哥说把你留在这儿让我看着你练习如果你偷懒……”再次沉默一会儿:“后果同韦帅望偷懒差不太多。” 梅欢瞪着韦行她要气昏过去了亏她还打算原谅这个王八蛋呢!这个狗东西居然要逼她学那些无聊的走路说话还威胁要用藤条抽她呢!奇耻大辱啊她现在可是太子妃了就算她不是太子妃她还以为她在韦府是不一样的人呢! 梅欢愤怒地:“你你敢!” 韦行沉默。呵呵他有啥不敢。 梅欢也知道这不废话吗?韦大人有啥不敢?别说你是太子妃如果需要的话给太子一顿鞭子韦大人有啥不敢的? 梅欢真要气死了她无语地运气沉默沉默然后把筷子拍在桌上转身而去。 韦行沉默帅望慢慢站起来:“爹梅欢的婚事……” 韦行沉默。 帅望声音低下来:“不能想想办法吗?” 韦行道:“如果她不想嫁的话如果梅家不想……” 那不是韦行的选择那是梅家的选择他们不要给家人爱、自由与幸福他们要更大的权势。 帅望问:“不可以想想办法?比如用别人代替?” 韦行问:“为什么?为了将军府的小姐喜欢扮奴婢?” 帅望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我喜欢梅姨你不是也喜欢她?” 韦行沉下脸:“放肆!” 帅望道:“她不会留下做下人但是如果你娶她……” 一记耳光。 韦行怒吼:“你胡说什么?” 帅望道:“我喜欢梅姨!我妈妈死了死了很久了我觉得梅姨很好。” 再一记耳光。 韦行怒吼:“放屁!你不用吃饭了马上去练剑没有休息没有午饭也不许睡觉!” 帅望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拿起自己的剑看一眼韦行看一眼韦行身后屋子里闻声而起站在窗前的梅欢无言起身而去。 韦行回头窗子里的一张小小面孔暗影里小小雪白的一张脸受惊了一样半张着嘴韦行尴尬再一次觉得面皮烫。 梅欢面红耳赤地:“他胡说!他胡说的!” 没人理。 梅欢声音低微喃喃:“我一直以为他说着玩的。”呆住怎么帅望是当真的?这件事怎么可能韦行那种人根本就是一头冷血的蜥蜴凶残无情而且老丑而且……不过这些日子韦行可从没对她凶过啊。 梅欢微微抬起眼睛看一眼韦行嗯老丑可是…… 其实看习惯了也不觉得丑韦行那种刀削似的面孔当然不好看可是也不是很难看梅欢再次偷偷看一眼韦行嗯太熟了就很难对一个人的样貌做出正确评价韦行长得――就是韦大人的样子嘛。 梅欢垂下眼睛她才不会喜欢韦大人她怕他他是个粗暴讨厌的家伙。 韦帅望这个神经病。 第38章 练剑 韦行拍拍韩孝:“去歇会儿吧。” 帅望知道今天想等韦行主动叫他去歇着那是做梦所以自动自觉地跟着韩孝希望能蒙混过关开始倒还满顺利成功接近树荫处的桌子旁喝了一杯水刚要坐下耳朵风声躲闪不及后背着火帅望痛叫一声:“哎呀!”回头见韦行正怒目棍子举着看起来还打算再给他两下韦帅望后退:“我我我我就喝口水。”逃之夭夭。 韦行愤怒地这臭小子越来越皮赖了。 奇怪了韦帅望原来那些个咬牙死忍绝不屈服的骨气哪去了?人家的青春期充满了叛逆与愤怒韦帅望只有一个愤怒的童年他的少年是温和而慵懒的。 在连续运转了二三个时辰之后韦帅望的思考能力已经耗尽他双眼迷茫地牵线木偶般地挥动手里的剑脑子里想的只是树荫下那张椅子他那充满渴望的灵魂只想缩成一团好好地睡个午觉。 韦行怒目片刻还指望韦帅望能自动更正可惜他儿子已经累迷糊了目光连焦点都没了更不可能看到他的不满韦行立刻抄起棍子走过来韦帅望终于现他爹已怒目站在他面前立刻象被人泼了一盆冰水似的打个激灵。 他也知道自己的姿势不太到位可是他那久不运动的双臂已经酸痛难忍他为忍痛耗尽所有毅力连手掌都剧痛不已。 不过韦帅望很清楚韦大人是不会理解他的韦大人自幼习武从未间断对于他来说挥剑就是一种生活不要说是练剑就算是与高手过招打个一天一夜他也不会觉得累对一个铁人来说你怎么可能让他理解啥叫肉体软弱啥叫疲惫痛苦呢? 帅望惊慌地:“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累了真的真的我只要休息一小会儿马上就会清醒。[.超多好看小说]” 没用后背立刻挨了三下第一下韦帅望还能痛叫着跳起来连着三下抽在背上帅望痛得牙关紧咬屏住呼吸跪倒在地上一声也吭不出。 韦行问:“还困吗?” 帅望摇头摇头再摇头啊!痛!***! 韦行怒吼:“滚起来!重头开始!” 帅望咬着牙爬起来额头全是冷汗握剑的手已在抖不过人确实精神了一点也不困了手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力气也回来了只是后背痛得痛得他想揍人。 混蛋啊!让我休息五分钟不行吗?非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清醒? 当然了韦大人的这种唤醒方式肯定是比休息五分钟有效的疼痛与恐惧让人体分泌大量的肾上腺激素脑啡肽内啡肽多巴胺阿片韦帅望的身体内部经历了一场小型的化学风暴相当于现在运动员打了一针违禁药品渴望休息的肉体狂叫着清醒过来让他的每一剑都充满了愤怒与力量。 韦行重新回到树荫下指点韩孝:“看这一招应该这样我知道他的手抬得比我教的高。”韦行生气不过:“但是这一招力道用得对看到了吗?这一招是要刺向心脏所以向上一晃的那个动作要有控制要快当然了韦帅望这么快是太潦草了”再次生气:“这臭小子!但是你要明白这一招里的向上一挑并不是一板一眼做到那个位置就正确了你要知道这一招是做什么的。[.超多好看小说]”停顿一会儿:“以韦帅望与你的个头如果同正常高度的人过招剑举到那个位置倒也没什么不对。”想了想总的说来韦帅望做的都是有道理的可还是生气这就好比四则运算你要他工工整整写下运算过程结果他直接给出个答案。这个混蛋小子他怎么不干脆把那虚晃一枪省掉呢?你直接练习刺出那一剑多省事啊!真是欠揍! 韦行问:“你明白了吗?” 韩孝的大眼睛呈现天真可爱的水滴状。 韦行叹息站起来拔刀到韦帅望面前:“刚才那一招!” 帅望虚晃一剑韦行向上一挡一刀一剑一触即分韦帅望的剑尖不过在韦行刀上一磕借力弹起立刻调头刺向韦行心脏这一剑迅捷灵动调头的度比韩孝刚才快得多。不过当然了韦行的刀比他更快。 韦行道:“再来一次。” 帅望再次出招剑带风声这次看起来他一剑刺向韦行喉咙的意图真实多了韦行抬刀未得接触那一剑居然嘎然而止已经调头向下了。 再一次被挡住。 韦行道:“再来一次。” 帅望道:“我后背痛得要命每动一下都痛你完全可以让我休息五分钟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这么疲惫?” 韦行淡淡地:“一天加一点每天都痛苦一次痛个够以后都不会觉得痛了。” 韦帅望觉得自己要吐血了强盗逻辑强盗逻辑! 韦行道:“再来一次。” 韦帅望怒吼一次剑向上一挑立刻调头韦行举起刀韦帅望的剑忽然重新调头向上那一剑毒蛇一样迅猛地刺向韦行喉咙韦行一惊侧头剑尖贴着脖子过去韦帅望反手剑刃向下本来是向下是刺向心脏现在既然剑在韦老大脖子边上他当然就改为调头再一次抹向韦行的脖子。 剑几乎是停在韦行的脖子上然后唰地划个大圆弧陪着它的主人一起四脚朝天摔落在地。 帅望摔在地上虽然被韦行踢中的肚子剧痛可是人躺在地上的感觉可真好啊全身着地四肢百骇那个舒服啊帅望倒在地上呻吟同时控诉:“啊呀不是练剑嘛你干嘛踢我啊呀我受伤了。” 韦行怒吼一声:“马上滚起来!” 韦帅望一跃而起痛死他也不敢再赖在地上打滚了他哭丧着脸:“干嘛踢我?你你……”想骂一句你他妈有病啊不住地打我?可是因为人长大了对事物后果的预见力提高了面对未来的勇气也就减少了韦帅望只用想象中的疼痛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嘴了他叹息一声继续练他的剑。 韦行摸摸自己的脖子妈的脖子上现在还有一种冰凉的感觉韦帅望这个混帐王八蛋怎么这么狠啊?你还知道我在同你练剑啊?! 韦行黑着脸回去:“看见了吗?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对敌之际要有变化。” 韩孝继续用水滴状的大眼睛看着韦行困惑地:什么?什么变化?哪有变化?你儿子好象三次用了四不象的招术对付你他用的是哪一招? 韦行只得给他细细解释同时内心涌现一句名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中午时韦帅望一边练剑一边承认错误:“爹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你原谅我吧我饿得快昏过去了。” 韦行咬着牙他本来想让韦帅望坐下吃饭听了韦帅望的认错之后费了好大劲才扼制住自己想暴抽韦帅望一顿的欲望为什么啊?因为韦行这辈子铁口惯了最看不得象韦帅望这样的软骨头如果他不是知道韦帅望并不是软骨头的话这会儿他已经把韦帅望抽筋剥皮理由还是那个:你是我儿子你敢如此厚颜无耻? 没人理帅望叹息一声:“梅欢有啥不好?” 韦行轻声对自己说:“冷静冷静我知道这臭小子是什么意思了他是宁可再被暴打一顿也不想继续练剑了所以冷静如果我现在暴他立刻就可以回屋睡觉去了冷静无论如何不能让那种情况生。” 帅望道:“如果你真的没感觉那就当做好事得了怎么也比让梅欢嫁给太子强吧?梅欢野人似的又笨得似头驴你怎么能把这样的人送到宫中?比直接捏死她还残忍!” 韦行怒吼一声一把将桌子掀翻站起来指着韦帅望:“你练到子夜然后再加一小时!再说再加一小时!”转身而去。 帅望放下捂住脑袋的手臂现手臂上粘了块鸡肉大喜摘下来放嘴里然后看着一地的汤汁饭菜哀悼一会儿继续练他的剑内心哭泣:“我的妈啊我又累又饿又热又痛谁来救救我啊。” 韩孝看着一地的饭菜他招谁惹谁了?他啥也没干啥也没说到嘴的饭菜让人给掀了。 韩孝看着韦帅望懒洋洋东倒西歪的练剑他实在是看不出精妙之处这样乱七八糟的剑法师父为什么夸他?因为他是师父的儿子吗 第39章 发声练习 梅欢沉着脸:“宫庭教习来了。” 韦行低着头看他的书信通告唔了一声没做任何评价。 梅欢愤怒地瞪着韦行:“她一整天都在叫我学啊啊哦哦!音呼吸高一点低下点!” 韦行抬头:“效果不错。” 梅欢怒道:“什么?”然后捂住喉咙声音一高立刻走调累了一天嗓子哑了。 韦行继续低头看他的信内心窃喜呵呵亏了你嗓子累哑了不然你还打算向我吼? 梅欢气得捏着喉咙半晌才道:“明天居然要练走路吃饭韦大人……我都没时间干别的。” 韦行道:“那就别干别的了我不是派人给你了吗?” 梅欢怒道:“可是他们做不好。” 韦行道:“做个饭有什么做不好?煮不熟?” 梅欢再次怒目鸡同鸭讲!韦大人毫无疑问是一种单细胞动物再说以她现在的状态也实在没法给韦大人讲解啥叫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梅欢无奈地用一种特别的沙哑低柔的声音:“这些都算了大人让帅望歇一会儿吧。” 韦行听到这种麻苏苏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他再次抬头看看梅欢嗯原来好好一女孩儿硬被宫里尚侍给折磨得春梦刚醒似的真是让人心里……韦行咳一声清醒清醒我可不是救世主她的命运是她的出身与她自已的选择同我毫不相干我同她不过是认识咦?我以前没现过我有同情心啊。 梅欢眼睁睁看着韦行一脸被寒到的表情她清了清喉咙终于回复自己原来的声音梅欢沮丧地:“我后半生都要用这种奇怪的声音说话……” 韦行看看她嗯那大约就是玲珑剔透的原石与精光四射的珠宝的区别。虽然我觉得你这个蠢蠢的样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惜你命中有难逃不了这一磨半晌韦行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进宫……” 梅欢道:“我真的不想。”沉默一会儿不等韦行提出具体措施她已苦笑:“我也不想让家人获罪。” 韦行沉默良久:“你可以假死不过……”韦行看着梅欢:“如果你不是将军之女……”韦行上下打量梅欢没说下去如果你不是出身将军府十四岁忘了带剑那次就已经被我宰掉了。(.)你有什么本事能活下去?你爹你哥如果不是将军就凭你?墓木拱矣吧?我真的看不到你的前途韦帅望出的那个缺德主意哼你的问题倒是解决了难道我有病啊?倒个茶你都能倒到老子脖子里去好在你到宫里不用倒茶了要不老子还真不敢让你去。老子看你一副白痴样特意找人来训练你你还好意思抱怨。 韦行道:“如果没有办法就别那么多话把该做的做好。” 梅欢不自觉地再一次用柔媚的声音道:“帅望呢?你就原谅他这次吧。他不过是胡说谁会想嫁……”梅欢咬住自己舌头住嘴你这叫什么话?这不火上浇油嘛?虽然他真的象只沙皮也不能直说啊。 韦行被梅说话的声音寒得全身汗毛倒竖又是恶心又是气愤嘎她还看不上我呢?!你什么东西啊你!你现在说话怎么跟只猫似的韦行忍无可忍挥挥手:“好好好你快走。”我要找个地方吐去。巨恶啊。 梅欢咬着自己舌头哭丧着脸看看学了一天说话就成这样了再学啥走路微笑我该不会到地上爬去吧? 刚要走出门被韦行叫回来:“回来。”拿起一封信来:“这是……奇怪了韦帅望在京城里认识人吗?”居然有人写信给韦帅望! 韦行拿着这封信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等要交给梅欢带走又觉得不安要不要拆开看看信上居然没有署名韦帅望不是又给我惹事了吧?犹豫良久梅欢道:“帅望的信应该给帅望吧?帅望这么大了会感激大人尊重他的如果大人想知道帅望也不会说谎。” 韦行瞪她一眼我说那臭小子那么热心你比他亲妈还罗嗦你们两个凑一齐那是想整死我啊!信“啪”地扔出来韦行挥手快滚快滚。 梅欢背着手站在校场边上看着帅望笑。 韦帅望无精打采地:“别那么不善良趁我爹不在给我弄口水喝也行啊。” 梅欢笑嘻嘻地:“呵呵嘴巴干了?让你那么爱说话还说不说?” 帅望叹息:“我还不是为你好。” 梅欢呸一声:“我嫁真沙皮也不嫁他!” 帅望一边有气无力地比划一边劝梅欢:“胡扯沙皮一身褶子我爹的手感要好得多再说养沙皮你得花钱喂他我爹自己就会找食吃而且沙皮挑食你喂沙皮馒头沙皮能给你吐出来我爹啥都能吃。虽然你让沙皮坐下打滚它就坐下打滚可是如果你让它弄点银子来花花它肯定不行我爹虽然不是特别听话不过要是好好训练的话没准也能听话我看我干娘训他时他比沙皮还听话呢。然后我爹比沙皮大晚上搂着睡觉也热乎的多还不会掉你一身毛……” 梅欢已经笑得倒在地上打滚了不过不幸听到最后一句把小梅欢气得立刻爬起来满操场追打韦帅望。 办完一天公事赶过来的康慨刚巧听到韦帅望表的对他爹的高度评价康慨呆了一呆然后以手掩面不他不是偷笑他是无语为韦大人一哭听听天底下有儿子这么说爹的吗?韦帅望这个死不改悔的小混蛋!这个欠揍的小子!他要是韦帅望的爹也一样会暴打韦帅望! 康慨怒吼一声:“你们两个!” 多年上司余威犹在太子妃殿下眨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怯生生地站住。帅望笑嘻嘻地远远站住几年不见韦帅望别的功夫没见长轻功可是大进步了康慨都未必能追上他梅欢的三脚猫功夫只能瞠乎其后了。 康慨指着两个人怒骂:“你们两个!在胡说什么?” 梅欢喃喃:“我我我不关我事是韦帅望说的。” 帅望瞪大眼睛:“嘎真会黑白讲啊你说宁可嫁给狗也不嫁我爹这不明明是说我爹不如狗吗?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是吧?康叔叔有人这么说我爹我怎么能同意呢?我必须向她明确指出我爹肯定比狗强我说得对不对?” 康慨无语了再次以手覆额苍天啊!你老人家忙啥呢?怎么不拿雷劈这不孝的小子?打死他吧。 康慨怒骂:“你爹怎么不揍死你呢?” 韦帅望愤怒地:“干嘛揍死我啊!揍死我了他还揍谁去?这多方便啊留在身边每天想起来就敲几下会蹦会跳会叫又出气又好玩!让站着不敢坐着说不给饭吃我就得饿着有个儿子在身边换他去当上帝他都不去上帝整人还得给个理由呢!他都不用他是我爹这就是理由!” 康慨这才明白:“敢情你又让你爹给揍了?” 帅望怒道:“连水都不给我喝我后背快痛死了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手!”哭丧着脸摊开手给康慨看康慨看一眼一只手上十个血泡平均一个手指头上两个泡若干血泡已经破了渗着血流着水吓得梅欢惊呼一声伸手碰一下韦帅望就倒吸凉气。 康慨叹口气韦大人啊!你也真欠骂啊。伸手拍拍韦帅望的后背以示安慰结果拍得韦帅望嗷嗷真叫隔着衣服都能摸到后背肿起来老高康慨心疼:“你又干什么了?” 韦帅望气愤地:“啥也没干他一看我累得要倒下了就过来给我两下子。” 康慨心想韦大人也真是就比狗强不多。 韦帅望第一天练剑你就不能让他缓缓?不过话说:“帅望你这四年真的没摸过剑啊?” 帅望眨眨眼:“摸过啊。” 康慨指指他的手:“摸过能磨成这样?”细看:“你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 帅望沉默无语。 良久帅望道:“这些年过得挺好有时真希望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康慨摸摸帅望的头十年磨一剑当然不是为了与世无争帅望愿意成全他师父师爷可是上苍对他的厚爱不是用来辜负的。是条龙就是条龙窝着身子蜷在泥巴里硬要充水蛇也一样头上长角身上长鳞而且越长越大在泥巴里打滚也藏不住。如果还是死赖在地上势必连命也保不住。 康慨叹息一声:“你也知道还说什么。” 帅望哭丧着脸:“知道归知道我是肉做的啊!”皱着眉咧着嘴哆嗦着手半天才狠下心来再一次握住剑柄立刻就痛得咬牙。 康慨看一眼梅欢:“手里是什么?” 梅欢看一眼才想起来:“哎信啊帅望你的信啊对了你爹说今天不用练了。” 帅望大怒:“靠你刚才不告诉我!”再一次哆哆嗦嗦地松开剑柄把沾了血的剑用另一只手扔回剑鞘去。 梅欢委屈得:“人家替求情求了一次又一次还被你爹骂信也是我替你要回来的啊你爹气得把信扔地上了都。” 帅望转怒为喜搂过梅欢抱抱:“我就知道梅姨对我最好做我后妈吧。” 梅欢用力捏他的脸怒吼:“还说!你爹还不是为这个不给你饭吃?” 帅望笑再次抱抱梅欢:“我不舍得你。” 康慨气得:“帅望你可不是小孩子了!” 帅望笑道:“啧太子都不吃醋你罗嗦什么?” 康慨气得:“太子是不知道知道了他吃了你!” 梅欢笑道:“我去给你拿吃的先吃饭还是先上药?” 帅望看看自己的手:“吃饭。” 梅欢大乐:“记吃不记打就是指你这种人。” 帅望展开信里面是一张帐单康慨对帐单的格式无比熟悉顿时吓得一个机灵:“嘎这是什么?十十二――万?十二万?天天天哪这是什么?” 帅望折好放回去:“没啥买大米的帐单。” 康慨吓的:“什么大大米?哪来的?谁买十二万两银子的大米?你以为你国库啊!” 帅望白他一眼:“啧君子言义小人言利你看你满嘴的银子。” 康慨被气倒了:“韦帅望!” 帅望笑道:“没什么是我干娘帮我找人投资了一点大米的生意买着玩的不一定赚钱。” 康慨沉默地看着韦帅望我的妈呀十二万两银子拿来玩?不过话说想当年韦帅望还不是把十万两银子的暗器扔着玩了那还是白扔的这回好歹能看到大米。康慨无语心想我就不必在韦小少爷面前表演啥叫土包子了我还是说我的正经事吧。 康慨瞄瞄梅欢不在咳一声:“帅望梅欢的事你还是别管了。” 帅望沉默。 康慨道:“知道吗你当年有一个哥哥。” 第40章 旧欢如梦 帅望愣住:“胡说有这种事我不会不知道!“ 康慨道:“他没出生就死了是韦大人与你母亲的孩子。” 帅望瞪着康慨妈呀韦大人这里居然也有真命天子存在!帅望望天良久:“怎么回事?你忽然对我们家的历史感兴趣?” 康慨苦笑:“不是我是有人好奇令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帅望无语梅欢你来听听你觉得不如狗的人还有不少人花痴他呢花痴到这个地步…… 康慨沉默一会儿:“令尊当年对令堂可不是一见钟情那么浮浅也不是日久生情那么简单那是真正的生死相许。韦大人不是一个容易对女人动情的人以为随便一个好女孩儿就可取代令堂的位置那是太天真了。” 帅望瞪大眼睛真的?很难想象自己父母之间曾生过感天动地的浪漫故事尤其是亲娘与养父之间帅望嗯一声:“所以姚远放弃了梅欢没进展?” 康慨点点头:“对。” 帅望笑:“唔那是姚远吧?她从哪儿打听到的?” 康慨一脸黑线他可没想出卖姚远:“你非这么聪明吗?” 帅望再笑:“我想想冷辉那小子哈他疯了敢背后讲我娘的故事?” 康慨叹息一声:“是姚远疯了女人疯了是挺吓人的。” 帅望笑笑:“打听到什么?我居然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看起来冷颜的大事记不太管用啊。” 康慨道:“那件事知道的人真不多冷辉也不过是听他哥哥说的。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想他也不会说。(.无弹窗广告)据说你出生前两年你母亲怀了孩子你师爷很生气因为……”康慨微微有点迟疑。 帅望问:“因为钓鱼的饵居然被吃掉了谁吃的?” 康慨道:“你母亲不肯说你师爷大怒拔出刀来说要把她肚子切开把孩子拿出来看看。”康慨咧咧嘴:“我觉得冷掌门好象不至于……” 帅望扬起一边眉:“你还挺会为尊者讳。” 康慨苦笑习惯啊习惯:“不管怎么样你母亲当时是当真的没等你父亲挺身而出她就扑到刀尖上了。” 帅望冷冷地:“唔原来师爷只问了一句。就算只问了一句韦大人的反应不是一向比思维快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或者……” 帅望叹口气微微弯起嘴角:“或者他觉得一个女人不值得;或者他是真的怕我师爷起飚来比大麻疯还可怕。” 康慨嘴角抽了抽看起来是个人就免不了被韦帅望这张嘴糟蹋倒也不单是韦大人:“怕?韦大人会怕?” 帅望咬咬手指:“唔当然了谁不怕?我师爷象条毒蛇得罪了他那可不是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那么简单你们韦大人一听他师父的名字就会头疼他师父说东他不敢往西从小被修理服了一点斗志也无。全冷家只有我师父不怕他。” 康慨再次抽搐斗志?你倒是有屡败屡战那种怎么都打不服你真为你爹悲哀难道当年的韩掌门也象你一样?康慨看看帅望不敢想象韩掌门那样温厚的人能同惫赖的韦帅望有相似之处或者他们在坚持自己这件事上是一样的吧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无弹窗广告) 事实当然不是那样的想当年的韩青是刚硬的一个人一个不字只说一次绝不改口那不是一个会被压服的人冷秋不得不退让再退让才能收服他不过韩青的忠诚也是永不改变的退让是值得的。 帅望问:“后来呢?” 康慨道:“虽然冷掌门及时收手还是伤到你母亲你父亲站出来说孩子是他的这个女人也是他的。冷掌门说如果他喝了毒酒还不死的话孩子和女人就都是他的。” 帅望想冷大人当时一定很吐血本来人家只当施施是被一时冲动不小心睡到的一个女子查出来把人揍一顿就算了他非逼施施血溅当场表演忠烈。结果韦行即然站出来说我的孩子我的女人他除了宰掉韦行就只得把女人与孩子给韦行了。 康慨叹息:“你母亲是个勇敢的女人她坐在桌子边上立刻拿起杯子喝下去韦大人只抢下来半杯。所以喝了毒酒后两个人都活着可是孩子没保住。” 帅望呆呆地看着康慨良久勇敢吗?帅望微微悲哀可是她为什么总是那么轻易地选择死亡?或者早已生无可恋了吧?为什么生无可恋?早在她选择离开自己爱的那个人时就已经死了吧?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他妈妈可能从没爱过韦行是韦行误会了又或者在当时他们被彼此感动都以为自己爱上对方可实际上冷恶是永不愈合的伤口也许她永远不见他终有一天会忘记或者习惯疼痛可是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怎么舍得放过她呢?无论多么情深义厚她还是爱冷恶多宁可拿韦行的命来冒险。良久帅望问:“那个孩子真的是……” 康慨点点头沉默一会儿:“韦大人不是那种会为别人背黑锅的人而且在那之前他们确实曾经……” 帅望瞪大眼睛嘎曾经什么?这你也能知道? 康慨笑:“曾经被困在山洞里三天三夜你父亲去救你母亲当时大雪封山滴水成冰他们没被冻死一定是互相取暖来着。” 帅望无语了靠可真香艳啊。 康慨点点头:“所以韦大人的骄傲让他不能丢下一个女人然后你母亲知恩图报绝不肯连累他又宁愿替他死。” 帅望叹息到这个地步任谁都得以为缘份啊缘份:“冷秋那老狗自始至终都只当我娘是鱼饵。” 康慨沉默一会儿:“我听闻冷掌门当年――对弟子……” 帅望点点头:“只当做工具而已没人性的老狗。” 康慨沉默一会儿:“你父亲并不是遇到一个美丽的女人她可爱她善良她声音动听他就爱上了他的内心世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进去。即使还有一样善良美丽的女人她们不一定会遇到机会表现她们的善良所以……你希望的那件事很难生。而且梅家的事很复杂你千万不要给你爹招惹那么大的麻烦。” 帅望苦涩地:“感情有很多种。” 康慨笑了:“我不相信爱情也有很多种。” 帅望无语当然爱情只有一种就是无怨无悔不由自主那种就是施施对冷恶那种也是韦行对施施那种可是……并不是只有这种爱情才能结婚啊难道找不到那个人就让人类绝种啊? 梅欢倚在门边斜着他们:“用不用吃饭?聊得这么高兴?” 康慨道:“如果你听到什么千万别对别人说会死人的!” 梅欢叉着腰:“哈兴你说不兴我说?以为你们韦大人好高贵有什么了不起成天拉着嘴角一脸要咬人的样子真是情圣我也不希罕。” 康慨道:“你希罕也没有用你们将军府架子越摆越大不做皇上的亲戚皇上和你那做将军的爹就都睡不着觉了你如今也长大了不是小孩子总不能为了自由要你爹的命。我还是那句话别有幻想把太子妃当成一个官职来做面子里子都做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给你们全家人一个平安至于你心里那点欲望寄托到琴棋书画里去好了。不然你家人真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还想安乐?” 梅欢瞪着康慨半晌什么也没说走了。 韦帅望闷闷地吃他的饭如果梅欢不肯入宫那一切就简单了可是梅欢不愿意是一回事她绝对不能置她亲人于险地的。 再说谁能保证自己一定会遇到真爱呢?难道除了所谓真爱这辈子别的感情都不要?那个真爱好象又只有在得不到时才存在得到了也不过是慢慢变质腐烂。 帅望叹息一声:“梅欢能胜任那么敏感的职务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也只先扔到水里再教她游泳了梅欢去太子府后我会常过去关照的。” 第41章 长大 帅望默默吃他的晚餐。 累了他应该做点什么吗? 事情太过复杂越复杂的事你推一把造成的后果越不可预料只有良好的愿望是不够的。如果结果不是可预见的会往好的方向上去我不应该干预他人的选择。 梅欢家族的未来与梅欢的个人幸福明显是不相容的。而且必选其一不能兼顾。真的要救梅欢再怎么周全也不过是让梅家在目前不会陷入被灭门的境地长久来看梅家得罪了太子其败落可以预见。 帅望轻轻放下筷子梅欢已做出选择那么象韦行所做的帮助梅欢更好地完成她的选择也许是唯一的选择。 梅欢拿来药给帅望上药帅望轻声叹息:“你不会希望永远在韦府当个保姆是吧?” 梅欢愣一下抬头静静看了帅望一会儿:“我不知道我觉得在家不快乐在这里……”静默一会儿:“我不知道。” 帅望沉默一会儿:“也许太子是个可以相处的人。” 梅欢道:“当然不会有人比你父亲更难处吧?” 帅望笑:“说得对梅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梅欢轻声:“没有人能永远不长大然后有些事不得不做不得不忍。我想……”沉默一会儿:“其实我很害怕。” 帅望轻轻技抚摸她的长微笑:“好梅欢你又漂亮又聪明出身显赫武功出众……” 梅欢笑:“那样我就更会觉得太子恶心了。(.无弹窗广告)”她再次沉默一会儿小声道:“听说太子喜欢同小宫女们玩过家家游戏……上帝啊那小子与你同岁。” 帅望愣了一会儿:“咦做太子那么幸福啊。” 帅望一手支着头:“要不我们先玩个过家家游戏?” 梅欢把余下的药涂到帅望鼻子上:“去死。” 第二天一早韦帅望早早起来结果现韩孝小朋友已经在练习了他只得再一次惨叫一声:“天哪!” 有这样一个伙伴比着真是天亡我也。 韦行过来时看到韩孝已经热身完毕而韦帅望还是努力地试图把自己的剑拔出来韦行沉着脸你不会以为天才是不用学习的吧?你只是领悟得比别人快一点并不是说老天爷已经把功夫装到你那比猪还懒的脑子里了。 韦行沉着脸站在帅望面前韦帅望想不看到他也不能帅望只得咧着嘴:“很痛。”伸手韦行看看帅望的手皱眉:“怎么弄的?” 帅望无语半晌:“剑柄。” 这回轮到韦行无语了:“剑柄?!”惊骇地。老子摸了半辈子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效果?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去拿布把手包上。” 韦行还在:“剑柄?”然后怒吼:“你有多久没练过剑了?!” 帅望轻声:“我在我在研究……” 韦行怒吼:“你研究个屁!” 帅望沉默唔糟是一顿毒打还是恶毒的惩罚? 韦行气得绕着韦帅望转了几个***半晌低声:“那么你是怎么做到没把那些剑术都忘掉的?” 帅望沉默半晌低声:“想象或者树枝。” 韦行要想一想才明白韦帅望用想的或者用树枝来练:“为什么?” 帅望微微有点意外咦你问为什么?不直接用打的?他看了一会儿韦行斜了一眼韩孝沉默一会儿:“师爷……” 韦行抓着帅望的肩膀一把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狠狠摇晃一下:“什么?你是白痴啊?什么能保护你?是你自己的功夫!难道是别人的善心?小子你是聪明过头了!” 帅望苦笑:“所以我一直没敢忘可是……”可是也不能太手熟反应太快师爷可不是傻子啊。 韦行沉默一会儿一指韩孝:“你接着练。” 示意韦帅望跟着他两人走远韦行问:“你真的这么想?” 帅望微微垂下眼睛:“是。” 韦行问:“你师父也这么想?” 帅望半晌轻声道:“他既然……大约也是这么想。” 韦行怒道:“那他应该早点把你送过来!” 帅望抬起眼睛看着韦行微微扬眉喔在你把我弄残了之后? 帅望沉默一会儿吞吞吐吐地;“后来师爷觉出师父是防他了两人之间……有段时间不太和师父好象是打算送我走了结果师爷就走了。那阵子师父倒是逼着我练习来着可是我觉得……”沉默:“我觉得这样不好。” 半晌:“我不值得你们生分歧是不是?” 韦行沉默原来是这样难怪那老狗奇奇怪怪地离开了然后……他为什么又回来了?因为冷兰吗?他为什么去找冷兰他要冷兰做未来的掌门?位置传给自己孩子也是正常的想法如果那样的话从他的角度来看韦帅望确实是…… 帅望轻声:“所以如果我真的去参加比武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被师爷害死可是我可能就不得不离开冷家了。” 帅望抬起头看着韦行:“我不想离开。” 韦行道:“你不能离开!”韦行瞪着他:“你不许离开!我知道你离开后会去哪儿如果你去了……”韦行点点头:“我会追杀你!” 帅望无奈地苦笑。 韦行道:“你在冷家把功夫练好别的不用你管。” 帅望苦笑。 韦行道:“冷兰早晚要摔一跤的只要不是我们让她摔的你会有出头的一天。” 帅望半晌问:“你觉得冬晨怎么样?” 韦行愣了一下想了想:“很很难缠。” 帅望点点头:“他处事很象我师父冷兰有他帮着不一定会摔跤。” 韦行想了想如果冬晨那小子帮冷兰连韩青都得帮着他们而且听韩青的意思确实是很欣赏那个英俊小子连他自己也觉得那小子不错韦帅望当然是很鬼才可是那小子性情更加中庸功夫也一流头脑又很不错总体分无疑比韦帅望强帅望这孩子同他又很惺惺的样子那个臭小子除了有个不对劲的爹几近于完美就算是他那个不对劲的爹也并不比韦帅望的爹更糟糕。 韦行想了半天终于怒了:“你想这么多做什么?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你能预测啊?你先练好你自己的功夫是真的否则大馅饼落你头上你也接不住!” 帅望苦笑:“嗯我是想过了十五岁再说比武结束后大约不那么显眼再说吧。” 韦行瞪着他:“不行!”坚定地:“我不管未来有什么可能你记着我会护着你你必须赢了这场比武否则你这辈子凭什么资格去与人争?!” 帅望轻叹:“我不想与人争我不会去比武。” 韦行瞪着他:“你敢再说一次?!” 帅望眨眨眼睛审时度势再眨眨眼睛:“我不敢。” 韦行卯足了劲要把韦帅望修理好这下子差点没闪到他的腰他瞪着韦帅望半晌无语了。 韦帅望一定是在与韩青四年的斗志斗勇中已经学会了避重就轻阳奉阴违虚与委蛇以及好汉不吃眼前亏之类的全套功夫韦行运气良久只得怒吼一声:“滚回操场去!” 第42章 杂事 帅望苦笑我爹多幸福凡是想不通的事以后再想。 虽然韦帅望不能预测未来可是他清楚知道他拿了白剑会有什么后果冷秋的反应绝对会比对黑龙的激烈得多。 他相信韦行的承诺也相信韩青的情义可是更加不该让他们为难。尤其是不该让他师父为难。 奇怪的是剑在手里的感觉居然也很好想象中无数次的一剑挥出慢慢让他的手掌有一种渴望当真的握住一把剑时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气息流转剑气暴涨。 一剑挥出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再象以前只是一次次的重复他可以感觉得到剑光过处空气振动他四年来苦苦思考与想象中的影象正在他手里慢慢变成现实。 帅望想也许我并不那么讨厌剑术或者我在这方面真的有一点天赋。 韦行无言地站在边上看帅望练剑如果这孩子四年来都在练习的话此时应该已经可以同冷兰一较长短可是这孩子竟浪费了他生命中的四年因为他不想他师父为难。 这种愚蠢的善良让他想起韦帅望的亲娘施施也是聪明的聪明到能看清所有人的不得已所有人内心深处的一点点善良与软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可是人只是人不是佛祖没有慈悲的资格慈悲到最后左右为难只得一死。做人是要自私一点的幼吾幼然后才以及人之幼圣人都告诉我们博爱是由已及人的先自己再亲人再朋友再认识的人再陌生人。 帅望这蠢孩子为什么不能先自己呢?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不拖累亲人以至保护亲人啊。复杂的人想得太多所以分不清轻重与主次了。 韩孝一直一声不吭地练剑他不出声不等于他内心平静他师父有什么话忽然要避开他来说?那个奸懒馋滑的丑小子再不成*人在他师父心里也比他重吧? 韩孝微微有点悲哀目光扫过韦帅望他眼中的那个不象样的小子仍然在懒洋洋慢悠悠打太极不知道他是在练剑还是在跳舞可是看上去他师父还满欣赏的。 倒底亲疏有别吧?可是他自己的亲爹看起来也觉得韦帅望比较亲。为什么?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不喜欢做别人心目中的第二名。 韦行眼角余光已见到韩孝剑法散乱怒目一眼未见效果他顿时大怒几步过去手里木棍呼啸着抽过去。 “啪”的一声棍子抽到地上断为两截。 帅望心里怪叫:“我的爹啊怎么你抽别人家孩子准头这么差劲呢?那么大个人都能打不中?亏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要是有耗子还真让你吓跑了。” 韩孝的胆子比耗子大不多听到声音已经吓得一抖手里招数立刻一丝不苟眼睛看一眼韦行眼泪就下来了。 把韦帅望气得啊?这也哭?真是没挨过打啊! 韦帅望很郁闷一直以为韦大人的残暴是一贯性的是针对每个人的原来不是!看看这里就有一个从没挨过揍连练剑都是用木剑的小子姓韦的体贴起来还真够无微不致哈! 韦帅望愤怒地凶狠地快砍杀起空气来木头剑木头剑***虽然我不希罕可你这个臭狗屎也不能搞得太显眼啊!想当年你逼我练剑二天一夜可从没想过会伤到我啊! 韦行对这种雷霆万钧的呼啸声表示满意嗯对嘛小子就应该有这种气势他可是没想韦帅望是被他给气的。他也没想到韩孝小朋友哭是为了啥。 早饭时帅望的左手已经流血梅欢这回没问他是先吃饭还是先包扎细细地给帅望擦上药包上手掌轻声:“再磨就见骨头了。” 帅望微笑:“真会夸张破点皮罢了。” 康慨进来:“哟手都流血了?”眼睛看看韦行想说什么没敢说出口。 韦行瞪他一眼:“什么事?” 康慨犹豫一下:“大人看过昨儿帅望收到的信吗?” 韦行的头嗡的一声妈的又出故事了?扭过头问帅望:“谁的信?” 帅望道:“你不认识一个商人。” 韦行气得:“商人?”还我不认识你小子越来越放肆了。 康慨道:“一个米商给他的帐单然后今儿早上我也收到帐单大人看看。” 韦行皱着眉接过帐单看一眼:“怎么了?” 康慨苦笑不是吧大人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你看不出?康慨指着那单子上大米一项:“大人去年的价是一两银子二石今年是一两银子三石而且看来还会越来越便宜。” 韦行看了看:“那不好吗?” 康慨无语了半晌看着韦帅望道:“谷贱伤农。“ 韦行无言地看着康慨妈的谷贱伤农与我有关吗?你当老子是宰相啊?老子只是黑道上收保护费兼职国家中央情报组扫黑组的谷贱伤农关我屁事?嗯你跟老子说话一个劲地瞄韦帅望干什么? 帅望笑道:“康叔叔的意思是问我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韦行扬扬眉毛:“胡扯。”大米便宜了也能算到韦帅望头上去?真会联想。沉默一会儿终于觉得心里没底问帅望:“是不是你捣的鬼?” 帅望笑:“不是是因为今年丰收。” 康慨瞪着韦帅望:“真的?” 帅望笑:“我同你算前年国库收了一百五十万两我们国家是十一税就是说实际国民收入应该是十倍一千五百多万两我只不过拿出来十万两银子买点米怎么可能把米价搞便宜了呢?” 康慨忍不住喃喃道:“没准你散步了什么谣言。” 帅望笑骂:“你这才是散步谣言等下天旱天涝了你该说是我咒的了。” 韦行瞪康慨一眼:“你没事干了?”吃饱了撑的你?开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了? 康慨再次道:“帅望你记着谷贱伤农农为国之根本国家兴败关系每个人切身利益。” 帅望点头对金玉良言。 康慨愤怒地:“还有虽然全国的国民收入是一千多万两可是这方圆百里……” 帅望吐吐舌头:“对这片地上的人算是倒霉了我是三害之。” 康慨气得可是韦帅望笑嘻嘻拒不认帐韦老大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只得偃旗息鼓。 韦行一边吃饭一边看看韦帅望心想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银子现在买米到明年米价正常了不是能赚一半?再看看韦帅望这小子…… 再这样搞下去武功没第一倒成冷家第一巨富了。 话说饭毕两位小少爷可以散散步消消食再继续习武然后韦帅望在风声中听到一二三四的口令他心中疑惑怪了韦府居然在练新兵吗? 上树上房四处一望原来是宫中盛装女子正拍着巴掌数拍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肩要放平向后收放平自然摆动不是僵尸!自然摆动不是乱扭!不要挺肚子收腹收腹不等于撅屁股!抬头微抬头不是望天好继续走腰不要乱动不要扭屁股是自然摆动不是扭来扭去。走接着走!为什么停下来?手手错了不对抬右脚时伸左手你都会错?!” 那宫中尚侍越来越声色俱厉梅欢小朋友越来越面红耳赤最后走顺拐了如提线木偶一般一侧手脚齐动韦帅望当场笑得趴到房顶上了。梅欢本已恼羞成怒听到笑声抬头一见韦帅望立刻奔过去叉腰:“韦帅望你想死是吧!” 抬手一只苹果扔过去正中韦帅望笑得前仰后合的大头上韦帅望“哎哟”一声苹果爆碎他也一个跟头从房顶上滚了下来一路上瓦片纷纷滑落“哔哩啪啦乓乓乒乒”韦帅望惨叫着大笑着“咚”的一声摔到地上。 可怜的女官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惊叫一声:“哎呀!出人命了!”软倒在地。 梅欢手里的苹果一个接一个地打过去韦帅望从地上跳起来一边大笑一边躲闪不时痛叫一声越跑越远。 梅欢大叫:“滚得远远的!再让我看见你把你的狗头拧下来!” 回过头看看吓瘫的尚侍:“还练不练?” 那尚侍一脸黑线呜野人! 第43章 右手 韦行看看韦帅望的左手血已经渗出来一点染红纱布虽然可气可是再这样下去韦帅望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握剑他想了想:“右手。” 帅望愣了一会儿慢慢伸出右手韦行看了看奇怪帅望的右手掌上倒有两个茧子韦行想了想道:“右手。” 帅望看着他沉默一会儿缓缓地右手抽出剑来。 韦行道:“试试。” 帅望缓缓挥剑把一套剑法缓缓练完沉默地看着韦行韦行问:“还好吗?” 帅望面色惨白地:“还好。” 韦行问:“那么试试?” 帅望看着他韦行轻声:“这样好象可以把所有问题都解决。” 帅望讽刺:“你大约看不到我痛得直冒汗吧?”怒了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堪看来做不到。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看到了。” 帅望沉默了。 他不动。 韦行再一次:“试试右手。” 帅望沉默。 韦行道:“最坏也不过是再不能拿剑。” 帅望摇摇头:“不!最坏是我的手再不能动什么都不能拿我只有一只手我得学会一只手穿衣服梳头上厕所!” 韦行沉默一会儿:“试试右手!” 帅望怒道:“我花了二年时间才让右手学会用筷子!” 韦行沉默地站在那儿眼望地。 沉默。 帅望这才醒悟刚才韦行一直没有看他这个人说话时一直看着他的手他的下巴他的衣服或者看着地。 说出这句话并不容易吧? 不过韦帅望的一只手断断续续修理了两年切开缝上切开缝上开刀次数太多麻药用量必须控制使用次数太多麻药也渐渐在他身上失效。辗转反侧日夜难眠。 帅望沉默一会儿缓缓横剑:“好吧不过咱们说好了如果我的手腕忽然断成二截我不再修理第二次了。” 韦行依旧沉默。 帅望苦笑。 那种疼痛又回来了不知是真的那么疼还是恐惧让疼痛变得更加难忍帅望咬着牙额头一颗一颗地冒出冷汗来。 韦行没叫停帅望也一直没有停下。 对于韦行与韦帅望来说这一场对话如同意志力的对峙与较量而且韦大人第一次在这种对峙中取得胜利。 而对于韩孝来说只见到韦行正式郑重地提出要求被拒绝再一次要求再被拒绝他师父声音越来越低迹近哀求韦帅望声音越来越大态度无礼语气放肆。最后一脸讽刺勉强地软绵绵地开始练剑。那把剑舞得比小孩子还不如。可是他师父不但没训叱还一脸紧张地注视着他好象韦帅望不是在捣乱而是在开创冷家武术新流派一样。 韩孝习惯韦行每句话只说一遍在韦府没有人敢让韦大人把一句话说到第二遍虽然韦行对他的态度总是比对别人温和一点可是他自幼习惯不让大人对他皱眉头韦行也很少对他皱眉头虽然韦行不太说话可是他也知道韦行关心他重视他过这里所有人。(.无弹窗广告) 可是韩孝不幸遭遇韦行与韦帅望最和睦的一段时间他虽然奇怪韦帅望为什么要左手用剑现在为什么又要改右手可是从没问过他不知道原因也不想知道原因他不关心韦帅望的过去未来他只知道现在韦帅望是韦行眼里最重的人。连传授功夫的时间里韦行目光落在韦帅望身上的时间都比他多。 韩孝微微垂下眼睛父子倒底是父子。 这一番思想波动剑法依旧节奏却散乱等韩孝抬起眼睛韦行已站在他面前怒吼:“想什么呢?!你做梦呢!没睡醒?!用不用我给你一鞭子让你清醒?!” 韩孝涨红脸强忍着眼泪低头。 帅望一边痛得翻白眼一边叹息:“人家大约从没听过你象划了线的破唱片一遍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所以吓到了。” 把韦行给气得怒冲冠想过去开揍韦帅望的状态明显承受不了最后一根骆驼毛他要是给韦帅望一顿鞭子韦帅望保证会立刻如愿以偿地昏倒了事。 韦行忍啊忍韦帅望真是他生命中的磨难他强咽下这口气愤怒地向韩孝怒吼一声:“接着练!什么呆!” 半个时辰之后韦帅望跪坐在地喘息颤抖怒吼:“你打死我我也不练了。” 韦行没有表情:“真的?” 帅望要哭了:“假的假的让我歇会儿我要喝水。”秋天的衣衫虽不算太厚可也不薄已经内外湿透韦帅望的头几乎是在滴汗一咎咎湿淋淋的贴在头上脸上。 韦行蹲下半晌拿起帅望的右手手指按在手腕上已经可以感觉手腕处滚热轻轻按一下帅望已经咬着牙怒目。 韦行站起来:“去吧。” 帅望眨眨眼嗯?你这么有人性我都不习惯了。 韦行回头叫侍从:“去搞点冰块。” 片刻康慨来了:“大人是要冰块?”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这是秋天啊哪来的冰块?虽然王府有储冰的冰窖可韦大人从来不搞这些无聊的玩意啊。 韦行怒瞪他一眼康慨忙连声:“是是是我马上去办可是府里没有请大人稍候。” 韦行再瞪他一眼。 虽然康慨还是一肚子疑惑可是再也不敢问:大人你要多少啊大人你要那玩意儿干啥啊大人我弄来了往哪儿放啊?咱可没冰窖啊!康慨只是飞快地跑去找梅欢:“太子妃殿下用得着你的智慧了。” 梅欢被宫女们折磨得痛不欲生(宫女比她还痛不欲生)见到康慨差点没大叫一声我的亲人啊!惊喜地:“什么事?”快救我离开这儿能多久就多久最好是天塌下来了我就再不用受这一套了。 康慨笑道:“京城里谁家有冰啊?” 梅欢气得:“你这叫用得着我的智慧?你这是侮辱我的智慧!我无可奉告!” 康慨笑道:“快说韦大人要。” 梅欢怒:“你哄我韦大人啥时填这毛病了再说吃冰也是夏天现在天也凉了要冰做什么?” 康慨疑惑地:“是啊要冰做什么呢?” 帅望喝水喝水好希望一杯水可以喝到永远。 韦行道:“手伸给我。” 帅望迟疑地:“很痛别碰啊。” 韦行手按下去帅望顿时“嗯”了一声全身冰凉眼前一黑再清醒过来已脸色惨白想要骂人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韦行问:“是这儿痛吗?” 帅望咬着牙眼泪快要流出来了妈的!是! 韦行抬头这才见韦帅望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吓人。他伸手在帅望头上拍拍一点内力贯入韦帅望顿时又清醒了帅望气得:“我痛成这样让我昏过去比较善良吧?” 韦行问:“为什么会这么痛?” 帅望苦笑不知道切开太多次谁知道哪儿出毛病。 韦行问:“怎么办?” 帅望沉默我才不告诉你痛就痛足这一天明天手腕肿起来你就死心了。 他已经用这种方法对付他师父好几次了。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歇够了吗?” 帅望点点头够了我敢说不够吗? 韦行道:“接着练。” 帅望面色惨白地坚持再坚持。 韩孝要到韦帅望昏倒在地才知道他师父的目光为什么一直紧张地盯在韦帅望身上。 第44章 右手(中) 韦行要愣一下才过去。 帅望一张脸惨白额头冰凉韦行叫了两声帅望无力地摇摇头。 剑已落地手腕已肿了起来韦行愣了一会儿诧异不可能这么快就肿了吧?可他终于认识到韦帅望今天无论如何不再继续下去他抱起帅望见韩孝站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吩咐一声:“你接着练。” 韩孝犹豫着要不要问一声出了什么事韦行人已不见了。要他象韦帅望那样死赖着跑到出了事的地方去他即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兴趣。 韦行走出校场迎面过来康慨:“大人王府里有冰姚远一会儿派人送过来我吩咐人挖冰窖帅望怎么了?”康慨本意是问一声那个冰窖要不要挖意思是咱府里以后要不要把这毛病也添上啊?却见韦帅望死人一样在韦行怀里。 韦行沉着脸道:“没事。”意思是滚开。 康慨不敢再问可是心惊肉跳地也不放心离开只得不远不近地尾随着。 到书房丁一叫一声:“大人!”开门掀帘子铺床放枕头盯着帅望看两眼到底没敢问韦帅望怎么了。 韦行道:“井水凉的。” 丁一扑出去打水康慨进来给帅望脱下鞋要宽衣时帅望呻吟一声:“别碰我。”声音痛极颤抖。 韦行手里托着帅望那只手腕他不过把韦帅望从校场抱到书房一刻钟的路韦帅望的手腕好似又肿了不少。 他内心焦灼怒吼:“冰呢!马上把冰给我拿来!” 康慨吓得:“是我立刻去。” 帅望良久微微睁开眼:“别拿康叔叔出气。” 韦行瞪他一眼用你管?! 帅望笑笑:“过阵子就好了。”虚弱地、幸福地我可以歇一阵子了。 井水拿来韦行把手巾一股脑地扔进去一条条拧出来敷在帅望腕上不到一刻钟就叫:“换水!” 丁一顿时明白今儿这一班岗不是他一个人能干得了的一边飞跳换水一边吩咐:“去告诉所有近侍一半过来一半等着。” 心里惨叫康大你的冰再不到小的们腿就要跑折了那倒不要紧关键是韦大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虽然韦小爷在这儿可是韦小爷是躺着的能起多少作用咱心里没底啊。 连换了四桶水韦帅望终于缓过劲来手腕的肿倒没消下去可也没继续肿下去而且也不太痛了帅望道:“不用了不痛了。我渴了也饿了。” 韦行看着韦帅望肿起来的手腕:“以前也是这样?” 帅望看看自己的手:“没肿这么厉害过我师父不会等我痛昏过去再叫停。” 韦行被噎得半晌才道:“你歇会儿吧我让梅欢给你……”嗯对了太子妃现在忙着呢回头:“丁一你问问他要吃什么。”自己起身去书房了。 丁一擦擦汗还以为会折腾好久呢他过来点头哈腰地:“韦小爷您想吃点什么啊?” 帅望翻着眼睛想了半天。 丁一笑道:“我一看你想这么半天我的腿就想抖。” 帅望笑了:“我是在想啊不放鸡蛋不放海鲜没有酒没有干果我除了红烧肉还能吃啥?” 丁一笑道:“我有张韦府的菜谱你要不要看?” 帅望叹息一声:“好吧。” 想起干娘给他做的海鲜粥与大闸蟹了虽然手腕肿了也不该吃那些的不过他馋啊。 韦帅望隐隐觉得从来没吃过而且永远不能吃恐怕是更可怕一种人生那个小朋友虽然不怎么可爱可是韩叔叔的儿子不应该这么倒霉的。 话说康慨救火般扑去王府告诉姚远不用套车了韦大人只用一小块就够了他自己过去亲自动手敲下来一块用棉被包了上马就走。 回来时韦帅望坐床上吃饭呢康慨松口气:“怎么样了?” 帅望笑笑道:“没事。” 康慨转身去书房报告韦大人:“冰拿来了。” 韦行头也不抬:“不要了。” 康慨默默无语地退下呜不要了。 韦帅望在床上度过了他的下午时光他也知道在宣布自己生病后到处去玩不是个好主意他趴在床上一手翻书一手拿支笔在那转着玩。 康慨把冰块放好进来看帅望:“手腕怎么样了?” 帅望伸手给他看看:“还好。” 康慨吓一跳:“肿成这样?” 帅望道:“一累就这样拿点重东西用的时候多了……” 康慨道:“你明知道……” 帅望苦笑如果我说我的手腕会肿他会死心吗? 康慨沉默一会儿韦大人会说又不会死人你肿给我看看。 就算现在肿成这样子也保不准明儿后儿消了肿韦大人说你再肿一次我看看。康慨摸摸帅望的头:“你长大了。” 没用的事不做了连挣扎一下都不试了懒得同你争。 吃晚饭时帅望同韩孝梅欢一起吃韩孝看了帅望两眼看起来是想问问倒底拉不下脸来只是沉默。 帅望笑笑伸手给韩孝看:“手腕原来受过伤一练剑就会痛肿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孝看着韦帅望小馒头似的手腕也吃了一惊想要说点什么倒底没开口倒是忍也忍不住地皱皱眉药味太冲。 帅望见自己被人嫌弃便咧嘴笑笑自己找个台阶蹬蹬蹬地下来:“梅欢梅欢有没有病号饭啊。” 梅欢笑道:“有我们吃饭你喝粥。” 帅望笑道:“简直是后妈啊!” 梅欢想要暴打他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也就罢了只用勺子在他头上狠敲一记:“手伸出来我看看。” 帅望伸手梅欢笑道:“象东坡肘子。”又问:“痛吗?” 帅望耸耸眉毛。 梅欢捏捏帅望耳朵:“你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帅望苦笑。 梅欢道:“你都不再拿水杯砸你爹脑袋了。” 帅望大笑:“你要是喜欢我找机会再砸一次。” 梅欢怒道:“我是不喜欢看你忍耐的样子!” 帅望笑道:“我……” 一字未了韩孝已拍案而起:“你们两个!什么东西!你们怎么敢在背后嘲笑我师父……” 梅欢与韦帅望面面相觑:我们有吗? 然后一起瞪住韩孝咦这小子怎么了?不用激动成这样子吧? 只见韩孝满脸通红情绪激动而且明显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试图再拍桌子结果一巴掌拍到桌子边上然后整个人“咚”地一声倒了下去。 梅欢尖叫一声帅望目瞪口呆出鬼了这小子怎么好象是喝醉了? 第45章 还是右手 两个人一起扑过去扶起韩孝可怜的韩孝头上已经撞了个青包半昏迷地喃喃地:“讨厌走开!你们真是讨厌无聊低极――” 帅望与梅欢再次互望低极…… 好吧毕竟这小子是高级的纳兰王妃的儿子说咱们低级倒也没错。可是他倒底是为什么醉成这样子的呢? 梅欢抽抽鼻子:“酒味……?药、酒――?”抬头看帅望再抽抽鼻子尖叫:“药酒!韦帅望你皮子痒哪来的药酒?” 帅望眨眨眼睛:“我带来的啊。”老子手腕这个毛病不随身带着药酒不痛死? 梅欢急道:“快快走天天哪你把他熏醉了!” 帅望瞪大眼睛嘎?有这种事?闻到酒味就会醉? 他跳开两步远远地看着梅欢给韩孝吃药喝水凉毛巾擦脸目瞪口呆地这样子还练啥功夫啊人家都不用同你打喝口酒到你面前打个嗝就把你解决了你还有必要练功夫?找个地方老实呆着是真的。 下人一见韩少爷倒地不起早吓得跑去通报韦行这个头大! 好在他到了的时候韩孝已经清醒只不过他对自己被这样轻易放倒感到沮丧而烦躁。 帅望远远地:“嗨我不有意的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抱歉。” 韩孝回答:“滚开!” 帅望后退两步听到韦行怒吼:“怎么回事?” 帅望抬起手:“药酒。” 韦行怒目他是说过谁带酒回府立刻拉出去毒打可总不能不让韦帅望擦药吧他只得怒吼一声:“滚滚远点!” 帅望看看桌上的饭心想我能不能带着饭滚啊可惜他没胆子问出声。 帅望自去厨房拿着馒头夹了肉然后跳到房顶上去吃。 风凉云高天空蔚蓝。 院子里人来人往帅望看着远方沉默。 是啊他也想知道这只手倒底还能不能用。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他越来越愤怒这么没用干脆断掉算了吧。等他得用左手吃饭时才开始后悔如果真的断了…… 独臂大侠上厕所怎么系裤带啊? 帅望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腕肿起来的地方正传来阵阵闷痛韦帅望苦笑这暴脾气谁说他脾气变好了?他的暴戾同韦大人也差不了多少只不是过他只针对他自己。就象一只被关进笼子的野兽的暴怒对命运给他的所有束缚愤怒而狂暴挣扎挣扎拼命地挣扎疼痛难忍他不管手腕会肿他不管他会变成残废他也不管他手里的剑几乎在嘶叫放开我!我愤怒!我想见血!我要杀人! 直到力气用尽疼到昏倒。 帅望慢慢躺下望着天上大朵的云无力地想或者真的只能练左手剑了。(.) 那种感觉好象失去了什么放弃了什么疼痛与无力的感觉让帅望慢慢觉得灰心。整个人懒懒地慢慢缩起身子低头抱膝如个婴儿般缩成一团自己抱着自己好象感觉温暖一点。 四年的疼痛让他不愿动不愿想只喜欢静静地躺在阳光下满足于平静平安的生活。 疼手手腕后背连四肢都酸痛身心俱痛这种感觉真累。 帅望静静地让我沉默吧。 不想说不想动。 韦帅望睡着了。 当然了他已经四年没这么累过这么痛过了。 不过韦行一脚踢开大门的声音把韦帅望震醒天色已晚韦帅望微微觉得自己好象睡过头了他微微探出身子见韦行正又气又急四处张望只得苦笑:“找我?” 把韦行给气得!他可是找了一圈了:“韦帅望!” 帅望笑道:“我这就滚下来。” 起身手一支房顶剧痛猛地把他淹没韦帅望惨叫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只感觉到无尽的疼痛与不断的翻滚。然后自由落体然后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听到韦行怒吼:“怎么回事?谁同你闹着玩?”然后是惊恐地:“怎么回事?”惊惶失措地:“怎么回事?” 韦帅望的颤抖微微停止睁开眼睛颤声:“我的手腕――”半晌低声:“痛!” 韦行大声:“来人!”狂叫:“太医召太医!” 帅望挣扎:“爹!没事冷静冷静!” 韦行沉默了把帅望抱进屋里放到床上韦帅望听到他的喘息声能让韦大人喘粗气那可真是―― 韦行再一次深呼吸然后粗重的呼吸也平复了他问:“怎么办?”太什么医太医韦帅望就是神医华佗。 帅望低头从没这么痛过从没肿成这样过不但手腕比中午时粗了一倍还微微鼓起一个包来红肿油亮象熟透了的李子。 帅望静静地看一会儿轻声:“不关你事是我自己要试试不停下来会怎么样。” 韦行摇摇头沉默。他看到韦帅望衣服被冷汗湿透他没有叫停。 帅望良久才鼓起勇气伸手轻轻按了按鼓起的包好象在皮肤下面在肌肉深处包了一包水软的一按就象里面有水一样。 是什么?如果是积血的话如果是积血如果是内部血管破裂如果……也许韦帅望连一个外表的完整性都无法维持。 还同不同自己较劲了? 韦行再一次无法控制地:“怎么办?居然还在肿应该用冰块的我以为已经不再肿了你不该用药酒……” 帅望点点头:“是开始应该用冰肿胀停止之后再用消肿化淤的药。” 韦行起身大叫:“康慨!” 康慨扑进来:“大人!” 韦行道:“冰!快!” 康慨几乎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妈呀冰!还快! 老大――你真是老大啊! 康慨一声不吭地点点头转身出去。 天保佑吧梅欢还没把冰块做成水果沙冰。康慨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狂奔他本来打算把冰块扔掉梅欢说既然拿来了就放着吧她正想给两位小少爷弄点新鲜东西吃。 康慨到达时梅欢正把一碗浇着李子梅子汗的细碎冰沙放到韩孝面前康慨惨叫一声:“天哪!冰冰冰!” 梅欢瞪大鹿眼:“干嘛?我做了很多你自己去盛好了!” 康慨惨叫:“大人要冰块!我的天!” 梅欢眨着眼睛看看小半桶碎冰好不容易才弄成这样的:“冰块?做什么?” 康慨急得团团转:“帅望的手恶化了!大人要冰!我的天哪再去王府别说王爷光时间就来不及。”我会被韦老大剥皮的! 梅欢想了想拿只皮囊来把碎冰装进去:“给正好放手腕上。” 康慨伸手接过冰凉包手腕上正好大喜:“好梅欢你救我一命!” 梅欢问:“帅望的手……” 康慨露出一个恻然的表情摇摇头转身而去。 第46章 冰袋敷在手上帅望痛得轻轻辗转他的头倒吸气不敢出声。 是呀韦帅望的忍耐能力越来越强了如果他不想出声的话他就可以做到不出声如果他想忍耐他甚至可以面无表情不过他认为他父亲的承受能力明显比他韩叔叔要强所以坚持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必要。 许多时候韩青离开只是不想让韦帅望沉默地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地流汗。虽然在地上打滚或者是把冷良的屋子砸个稀烂对韦帅望的疼痛并无助益可是什么都比韦帅望的沉默强吧? 帅望让人取过他的药盒子吃了点止疼药终于能再次微笑:“没事了明天会好的。我吃了药要睡了爹康叔叔你们也去睡吧。” 韦行问:“每次都会这样吗?” 帅望点点头。 韦行问:“真的会好吗?” 帅望顿了顿轻轻点点头。 康慨道:“大人先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帅望笑:“别你看着我睡不塌实。” 韦行挥挥手让康慨退下康慨担心韦帅望又不敢强留只得慢慢退下结果在门口听到啊哟一声脚底下踩到一双漂亮的绣花鞋好在该地不流行小脚不然这下子梅欢得痛得满地打滚。 把康慨气得好家伙我后退看不到你你就站在门口居然一直等着我踩你?谁知梅欢倒瞪他一眼然后继续踮起脚来伸着脖子往里张望正好遭遇韦行听到动静恶狠狠瞪过来的眼睛梅欢这才偃旗息鼓躲到康慨身后。[] 康慨内心哀叫殿下啊千岁啊你还往我身后藏?小的早已罩不住你了难道现在不是该你挺身而出以太子妃的身份罩住小的的时候? 康慨往外走梅欢喃喃地:“康大我想看看韦帅望。” 康慨小声道:“那你就去看啊。”他不会把太子妃按地上打屁屁的。 梅欢眨眨眼睛:“他会冲我吼。” 康慨白她一眼无语了心说他会把我拖下去打二百军棍你让我出头?因为你不喜欢被人吼? 康慨离开他确信有必要在韦府建个冰窖既然外伤经常生何不干脆常年备一个。 梅欢依旧在韦帅望的窗外徘徊直到韦行被烦得心浮气躁打开门怒问:“你在这儿干什么?!”梅小鹿的轻功实在是不过关啊。 梅欢怯生生地看着他时隔四年她也知道韦大人是不会对一个小女人动手的可是韦行在她心中依然是一只狼。 韦行很想过去给太子妃两耳光可是他知道唯一正确的立刻解决掉太子妃的办法就是:“进来!” 梅欢一愣指指自己我? 韦行怒瞪她一眼回身梅欢只得怯怯地跟在他身后。 帅望已经睡着了。 梅欢过去在帅望床前蹲下帅望的面孔在烛光下格外苍白四年前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回来了好象依旧顽皮可是却完全不一样了原来的韦帅望几乎是着耀眼的光芒的这一次长大了的韦帅望有一点坏有一点冷漠有一点无赖有一点同别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的普通他看起来好象完全不需要保护了然后―― 然后他就无声无息地昏倒了。 梅欢轻轻给帅望擦擦汗转过头问韦行:“他还能好吗?” 韦行沉默。 梅欢觉得喉咙有点肿她无声地咬住嘴唇转着眼睛把眼睛里的热泪含住。 韦行无力地挥挥手滚吧。 梅欢轻声:“让我在这儿帮点忙吧。” 韦行轻叹一声饶了我吧:“去把韩孝看住别让他再出事就是帮忙了。” 梅欢沉默一会儿也知道韦行说的是真的如果韩孝再出故事韦大人就真的要疯了。她慢慢站起来半晌鼓起勇气:“他只是小孩儿你对他要有对韩孝一半的耐心他也……”沉默了。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也许根本不会断掉一只手。 韦行一愣他的表情象在意想不到的时候被人捅了一刀愕然有一点痛然后那双眼睛凶光毕现人狼一般梅欢誓她看到韦大人眼睛里冒着绿光。不过韦行还记得这个蠢女是太子妃太子妃!他愤怒地一把拎住梅欢的衣领拖到门口开门把梅欢扔了出去愤怒地指指梅欢怒目小心你的狗头! 梅欢吓得惊叫一声捂住嘴不住后退然后转身狂奔。就象一只被狼追的羊。 韦行禁不住被落花流水般逃走的梅欢给逗笑这个蠢女! 可是这个蠢女说得是真的。 韦行对帅望没有对韩孝好。 韩孝随他习武没几天已经出事那孩子身子弱又要强坚持不住了却不肯出声几天下来已疲惫不支结果被韦行当做偷懒打了两下韩孝晕倒然后上药时又不知对哪味药过敏全身红点喉咙肿涨差点窒息而死韦行吓得连夜带韩孝回冷家如果不是半路上韩孝吃的药见效韦行就要到纳兰府上请罪去了所以韦行从此把那小孩子当玻璃人。可是对帅望他从没细心耐心过也许是因为他不必向任何人交待没有人惊吓他让他反省所以他一次又一次逼着韦帅望达到极限从没想过改变方式习惯性地选择对小孩子动手直到他自己失手。 如果韦帅望的右手不但不能握剑也不能再做任何事他怎么办? 韦行坐在那儿看着帅望苍白的面孔。 这孩子安慰他不要紧他自己也想看看右手还能不能用。韦行相信如果韦帅望自己不想他是没办法逼着这孩子痛到昏迷才松开那把剑的。他是想安慰韦行是他自己想试试。韦行叹息四年了他试过很多次了吧?他不肯用他的左手是因为他拒绝放弃尝试吧?那么韦帅望你以前告诉我的断了一只手对你来说只算个屁竟是个谎言! 韦行再次深呼吸别这样让我做点什么让我能做点什么!让他好起来! 帅望比预计的时间早一点醒来当然了因为麻药对他越来越不管用了他师父又严禁他加大用量所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里他痛醒了。 帅望轻声呻吟:“天哪。” 他不敢乱动微微侧头去看自己的手微弱地跳动着的昏黄烛光中韦行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只手握着帅望的手掌心一股温热的气息缓缓流进来试图化解他手腕上的淤塞。 帅望瞪大眼睛然后感觉到虽然手腕没有好转倒也没有恶化他的内心倒是比什么时候都清明一丝焦燥皆无。 帅望缓缓地推开韦行的手在疼痛中把自己的右手抽回来愤怒:“你知道这是没用的吧?” 韦行睁开眼睛沉默。 帅望气愤地:“你在干什么?费那么大力气不会比冰块更有用。”你是不是有病啊! 韦行唔一声清清喉咙:“冰块化了。” 韦帅望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唔你不会化?”你是移动冰块? 韦行沉着脸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韦帅望也只好不笑了笑容渐渐淡去他沉默一会儿:“别浪费你的功力了把肿包切开把里面的脓排出来就好了。” 韦行愣了愣:“怎么不早说?” 帅望苦笑:“我害怕。” 会痛而且不知哪儿出错切口会化脓结果愈合得更慢。 韦行瞪着眼睛看着韦帅望不明白他怕什么也许怕弄错哪个地方?毕竟身体的结构是很奇妙的他们不知道一刀下去后果是如何。他倒没想韦帅望会怕痛帅望当然觉得这一点不必对他说明。 第47章 穿刺引流冲洗 帅望指挥康慨率一干手下把房间打扫干净用烈酒擦了整个房间的所有地方这其间韩孝小朋友当然是严禁靠近书房百米之内的不但如此在书房里侍候的人也不得越过界线去韩孝那边韦府干脆一分为二两边互不来往。(.) 然后刀子剪子纱布扔进锅里煮。 帅望瞪着锅里的东西沉思。他一点也不喜欢刮骨疗毒。而且切开之后后果未可预料他不喜欢等待。 以前手腕肿起来不过等着消肿只有一次肿得太厉害冷良终于给他切了一刀然后把脓血挤出来那个痛啊挤到一半他就惨叫着逃跑了。这一次肿得比以前都大而且以前没有这么明显的一个包脓血的位置很明显。帅望看着那把刀那是个小匕韦府没有专门的小刀匕上有两道血槽证明人在杀人时比救人是用心得多。 匕插到人身上血会顺着血槽流出来流血不止当然伤比较重死得也比较快。 帅望盯着那两条血槽刀子划个口血肉好象会自动堵住伤口所以要用力挤才能把脓血挤出来所以韦帅望才会痛得惨叫如果刀子够细上面又有血槽呢?脓血会自动流出来。在韦帅望的脑子里那把刀不住地缩小缩小小成一个米粒大小的半圆形薄片不行半圆再深点再深点对一个管子一个细管子很细很尖的米粒大小的管子! 帅望站起来可是如来那样的管子呢?立刻将铁匠来做怕是来不及(那个时代的铁也没那么强的延展性吧?存疑)不过有一样东西很容易帅望道:“金簪子!”嗯那东西他自己就有伸手从头上取下掰成两半尖留着另一半又插头上。 韦行回来时正看到韦帅望努力地把铁的针插到一个粗一点金色针状物上好象打算用金子套在铁针外的样子他看了一会儿:“干什么?” 帅望道:“弄成一个中间空的针管。” 韦行伸手在针尾一弹那根针象穿豆腐一样从另一边飞来帅望啧啧道:“好功夫。”韦行白他一眼你如果不死懒死懒的早晚也会有这手好功夫。 帅望努力把那个金针管弄得尖细薄然后扔到锅里煮。 帅望洗手手臂洗了一次又一次洗了有一刻钟韦行与康慨也照做。 然后把煮过的布铺好自己的手腕放在上面一只手拿着金针管良久在手腕上比来比去最终在手腕上只压出个印子来咬着牙把针管递给韦行:“你来吧从这个地方刺进去刺到有脓血出来。” 帅望看看手里的麻药要不要吃?局部麻药没明出来要麻就是全身麻他怕痛又不放心他爹那家伙心狠手辣的又愚昧无知哪下子弄坏了怎么办? 韦帅望的犹疑还未有结果只觉得手腕一下剧痛他“嗷”地一声几乎跳起来亏了韦大人力大无穷饶是韦帅望兔子一样直蹦被他按住的手臂纹丝没动。帅望愤怒脱口而出:“你***……” 被康慨按住嘴帅望呜咽两声恢复理智怒吼:“你说一声给我个准备啊!” 韦行问:“准备好了?” 再一下剧痛帅望一头撞到桌子上咬着牙我忍。[]妈的准备不好。 韦行试探着轻轻刺两下:“这里好象不是肉了手感不一样怎么办?” 韦帅望热泪盈眶咬着牙:“你――”你***能不能不要刺着玩啊?我要被你整疯了!韦行慢慢加力一点点往下压帅望眼冒金星怒道:“用力你婆婆妈妈的……啊呀痛死我了――” 韦行明显不喜欢人家说他婆妈所以韦帅望立刻体验到后果他再次用头撞桌子呜呜。 那种尖锐的刺穿般的剧痛忽然间就减轻了好象有什么东西喷了出来帅望抬头看到韦行鼻子上正缓缓流下一道淡黄色半透明液体象一条鼻涕受了惊吓的韦大人本能地伸手要擦又想起来韦帅望说过洗好的手除了这些煮过的东西什么也不许摸所以他很漫画地保持着一个受了惊吓要捂住脸的动作。 韦帅望于惨痛中“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康慨忙用手巾给韦大人擦脸。 韦行怒瞪帅望一眼心想你还有心思笑?看你那熊样挂着一脸冷汗眼泪还好意思笑! 韦行轻轻按压脓汁股股而出康慨笑道:“啧啧你这手伤风感冒挺严重啊。” 帅望含着眼泪咧着嘴笑:“鼻涕。” 脓液渐少帅望道:“就这样放着让它自己流一会儿就行。” 韦行按按:“这儿还痛不痛?” 帅望咧嘴:“痛别按。” 韦行把那针管抽出一点重新插到那个痛点。帅望眼前一黑然后金星乱冒等他回过神来有力气骂人时已看到针管里又一股脓液流出来帅望哀叫:“我痛得要吐了……” 韦行吩咐康慨:“给他拿个盆。” 康慨无语他确定韦帅望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他还是照吩咐拿个盆来放到韦帅望面前。 把帅望气得瞪着那盆运了半天气“呸”吐一口唾沫在那盆里:“我是说……哎哟痛不不不不!”太晚了韦行已再次换地方下针。 帅望喘息一会儿把麻药塞到嘴里一杯水冲下肚。 然后他哀求:“等会儿药效很快就上来了。” 韦行瞪着他:“有药你为什么不早吃?” 帅望无力地:“我本想指导你用那种紫色的药水冲洗看来我挺不到那时候了。” 韦行大惊:“什么东西?喂我不会你给我清醒过来!” 帅望指着一个小瓶:“药水在那里从针管注进我手腕里少量注意是少量然后再挤出来手腕里的脓就被冲出来然后再注入一点再挤出来……慢慢来不要着急……” 无声了韦帅望睡着了。 韦行拿起那个瓶子惨叫:“喂怎么弄到那针管里喂!” 脓汁顺着针管一点点地滴韦行拿着那个瓶子一筹莫展。 半晌问康慨:“你看这是怎么弄的?” 康慨眨着眼睛不知道我的才华明显不是在这儿上面的。 韦行找开软木塞看看里面也没啥机关看不出来怎么能把这药倒进那么细的针管里去韦行气得:“该死的韦帅望!” 一怒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手捏住针管“咚”的一声就把瓶子底插到针管上了如果是一般人这样做的结果当然是白瓷瓶就碎了可是韦大人武功盖世力道拿捏准确度够快白瓷瓶不大不小正穿了个针管大小的洞滴水不漏地套在上面。 康慨拦阻不及心说大人真是好功夫!就是手比脑子快了点。 韦行晃晃瓶子问:“你觉得药水进去了吗?”当漏斗用了。 康慨哪能知道啊他唯一的感想就是幸亏韦帅望昏过去了不然就凭韦大人这个不在乎地晃来晃去的手法他这会儿也痛昏过去了。 韦行打开瓶塞:“我觉得……好象没有。” 康慨道:“如果进去了手腕那儿应该鼓起来一点吧?” 韦行一掌拍下去手掌停在瓶口掌风拍在药水面上液面顿时一震矮了一截这可是很高的内家功夫啊!韦帅望的手腕也顿又鼓起来老高。 康慨惊道:“进去了!”靠进得太多了吧? 韦行把药瓶盖上从针管上把药瓶拔下来倒转一点没洒。 可是在他拔去药瓶的一瞬间从针管里“扑”地喷出一大股脓血两人互相看看康慨小声:“好象是药水注多了……” 韦行黑着脸看看昏迷的韦帅望万幸那小子昏着呢不然还不蹦起来骂啊! 康慨心想如果不是麻药韦帅望昏过去了也会再痛醒吧? 第48章 蒙古大夫 不过韦行这次暴力冲洗明显是效果良好大量的脓液与污血流出韦行轻轻按压确定所有药水都流了出来再把那瓶子敲上去然后打开瓶盖这回康慨聪明了:“大人你不用那么费劲。[]只要用嘴吹就行了。” 韦行看看瓶子怎么吹?康慨过去含住瓶口向里慢慢吹气药水被大气压缓缓压进帅望的手腕缓慢而准确韦行点点头:“嗯不错。” 不过得快一点按住瓶口或者快一点拔下瓶子不然药水会回流。 冲了二次之后韦行觉得好象往出挤药水有点费劲明明感觉韦帅望的手腕里还有药水却挤不出来奇怪了他用力按康慨惨叫:“大人虽然他不知道痛可是……” 韦行松开手嗯用力按药水会被压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不知道会伤到哪儿也许会造成更大面积的感染。可是不对劲啊明明里面还有药水怎么回事?针管堵住了? 韦行想了又想按了又按把针管拔出来咦什么也没有没堵啊!然后一按帅望的手紫色药水顺着针孔直冒再一次把针管插进去药水冒出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刚刚是什么东西堵住了? 再注药水这一次如韦行所愿又堵住了一定要抓住你别想再溜掉韦行想了想用嘴吸了一下确实堵住了。怎么办?如果是别人当然是停下思考一下韦大人的处理方式就比较简单直接了他用力吸。 然后一股药水脓血喷到他嘴里韦行皱着眉好恶心!苦涩腥臭吐出来再吐再吐真恶心! 康慨怪叫:“这是什么?” 黄白色看起来象是……象是一小条虫子或者霉的烂掉的什么内部组织康慨惊恐地:“这这这这是什么?你把把什么给吸出来了?” 韦行一边吐口水一边怒道:“不知道不管是什么反正它是烂的!” 康慨又惊又怕疑惑不安地看着韦行你还知道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么你能不能明白你不应该再这样蛮干下去?他支支吾吾地:“我我我觉得已经冲得差不多了嗯等帅望醒了……” 韦行唔一声:“再冲一次。(.)” 康慨道:“你刚才用嘴碰那针管了我们没有……”没有消过毒的新的针管所以…… 韦行已经再一次把药瓶敲到针管上去切难道我的嘴比那些脓还脏再说药水反正是消毒用的。 康慨无语帅望啊你应该再坚强一点无论如何都应该保持清醒看着你爹。 针管再一次堵住韦行再吸再吐吐出三四段小小的白虫子似的东西。然后终于有什么东西无论如何也吸不出来动动针管那堵塞就松动冒出点药水来便又堵住里面肯定有东西但是吸不出来。 康慨见韦行满头大汗地在韦帅望手腕上操作韦帅望的手腕都快青紫了他心说那是人肉的啊大人! 康慨又急又怕:“大人不能冲洗这么久吧那个药水不能一直泡在里面吧?” 韦行大怒地吸住针管慢慢往出拔然后康慨看到从针孔大小的洞里韦大人硬生生拔出来一粒比米粒大一点的包着一层不明粘液的固体。 康慨怪叫:“这是什么?你把什么弄出来了?!” 韦行瞪着眼睛半晌:“不知道!” 康慨看着韦行天哪你不知道!你说不定把他的骨头给硬生生拔出来了!康慨是个好人不假但他也是韦大人手下的黑道杀手过见的血腥场面多了可是…… 康慨转身奔出门忍也忍不住哗地一声吐了。(.) 全身瑟瑟不得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全身的骨头都不舒服我恶心。吐了又吐康慨支着墙咬着牙鼓起勇气我必须回去我必须阻止他不管他还想干什么都不能再干下去了。 回屋去韦大人正好整以暇地进行最后一次冲洗药水里明显渗了不少血。 康慨在韦行挤出最后一滴药水后果断地把帅望的手包上了:“今天就冲到这儿。” 韦行点点头:“我也觉得差不多了。” 康慨吐血差不多?大人我也希望差得不多天保佑韦帅望吧! 韦行用那针管捅捅他从韦帅望手腕里取出的东西开始取出来的白色线状物一捅就断后来取出来的固体很结实外面软软的不知裹的什么里面好象有硬的核滑溜溜的韦行微微有点不安:“没有这么小的骨头吧?” 康慨打个寒颤我不知道。 韦行喃喃地安慰自己:“就算有这么小应该也不要紧吧。” 康慨再次冷战大人求你别说了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帅望醒来时天色已晚他的手腕小心地被包好用装着冰的皮囊敷着帅望看看:“消肿了是不是?”靠怎么这么多青紫的淤血啊?你们揍我来着? 康慨看看帅望看看韦行支吾一声再次看着韦行大人你自己问吧。 韦行唔一声。 帅望见他们态度如此诡异内心尖叫乖乖你们趁我昏迷的时候干了什么? 他轻轻动动他的手指虽然痛但是好象每一根都能动他轻轻松口气:“怎么了?” 既然韦大人不肯开口康慨就把装着血污的那个盘子拿来:“帅望你看看这都是什么?” 帅望看看好恶心:“这是……” 康慨道:“从你手腕里吸出来的。” 帅望眨眨眼:“我的手腕里?” 伸手摸摸软烂一碰就断这是什么?闻闻好臭这是什么?想了又想:“啊这是线吧是缝我伤口的线!” 康慨与韦行面面相觑:“线?在你手腕里有线?那么取出来是对的了?” 帅望点点头:“既然它都臭了那一定是应该取出来的了!难怪我的手肿成这样。”然后纳闷:“怎么取出来的?正常来讲应该是切个小口取出来吧?”拿起自己手看看难怪这么大一片淤青不过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屁也不懂你们就敢趁我昏迷时拿刀切我? 康慨汗颜:“吸吸出来的。”我呕。 帅望眨着一双纯结的眼睛:“吸出来的?嘎?!”新技术啊我怎么不知道?:“拿什么吸的?” 康慨咧咧嘴指指韦行:“嘴。” 帅望的半边脸抽了抽嘴――好想吐…… 韦帅望那个忍吐的表情让康慨又一次觉得胃部翻腾只有韦大人依旧安然地没有表情地坐在那儿。 帅望看看那个烂到黄臭的东西好想吐他忍着忍到眼圈微微红终于忍住了。 帅望微笑轻叹一声:“正常人应该是停下来想想然后切开来看看吧?”如果堵住针管的不是烂了的线呢?我的父亲大人你也太彪悍了! 韦行还是没有表情:“嗯下次我把你弄醒。“ 帅望扬扬眉毛下次?还有下次?有下次也轮不到你! 康慨咳一声:“嗯帅望你看看这个……” 帅望看看那个小米粒:“这也是……?” 康慨点点头。 帅望捏捏:“切开我看看。” 韦府净是些切东西专家虽然那东西又小又滑还是痛快地一分为二里面居然是青灰色的一个核帅望再次捏捏里面的核已腐朽立刻粉碎然后一股恶臭。 帅望道:“可能是碎骨头吧不知哪儿掉下来的烂了所以我的手腕一直肿过两年没准变成珍珠了。” 帅望沉思良久抬头微笑:“如果你们这次没把我弄残了也许――”帅望微笑。 康慨惊喜:“啊你是说可能治好了?” 帅望笑:“也许。”可能这些东西就是病根。 康慨大笑:“这全是韦大人的功劳我都被你爹吓吐了!” 帅望微笑我也是虽然我昏过去了醒了听你说我也要吓吐了。他看着韦行微微眯了眯眼睛好象有点迷了眼睛的样子眼睛有一点红有一点湿。 韦行不安地皱着眉起身看起来象嫌康慨太吵他伸着一根手指比划一下意思好象是你老实歇会儿我走了。 然后他就走了。 康慨见韦行离开让出地方来他立刻老实不客气地过去紧紧抱住韦帅望。 帅望轻轻拍着康慨的后背看着韦行的背影那一直僵硬现在微微松下来的肩膀再一次眯眯眼睛微笑眼睛微微红润。 韦行想我可能是累了我居然真的很想吐或者那是一种同呕吐差不多的感觉。韦行缓慢深长地呼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在院子外面的小树林里对着萧萧而下的无边落木缓缓地微微地弯起他的嘴角上帝啊感谢主我居然全弄对了韦帅望居然没被我搞残这简直――比中彩票还他妈幸运啊! 风来火红金黄的叶子在韦行身边不断翻飞落下的叶子有一股特别的香味秋天的感觉非常的清爽丰盈。 韦行的心中第一次感到狂喜! 第49章 二三天后韦帅望已开始活动他的手一周后他开始试着拿他的剑。 他进行得很谨慎这一次韦行没在后面拿鞭子赶他。 半个月过去了韦帅望的手腕除了偶尔酸痛没出现任何问题。 韦行渐渐开始皱眉:“你的手不痛了?” 帅望点点头。 韦行道:“有几招你做的不对。” 帅望道:“我觉得这样更好。”比划给韦行看:“如果这样那么这样运气力量是这样的如果那样呢……” 两人一阵争论之后韦行得出结论:“我看不出明显的优势你给我老实改回来别浪费那个时间还没学会走路倒想跑。” 韦帅望“切”一声:“走路与跑无论是姿势还是平衡方式都完全不相干我看不出有啥必要标出先后顺序谁见过小孩儿学步时老老实实走来着?”再切一声结果给他的后脑勺赢得了术后的第一个大巴掌。 韦行怒:“你再切一个!” 韦帅望敢怒不敢言地在肚子里再切了一次头上再挨一巴掌:“瞪什么眼睛练剑去!” 帅望转过身无声地“老狗。” 韦行一边教韩孝一边眼角看着韦帅望这小子不好好练功夫总想着这改一下那变一下一套剑法还没练熟就想着自创招术爱动脑筋当然好可赢过对方不仅靠头脑靠智力也靠经验与直觉最重要的是勤奋天才当然好人家练两遍你练一遍已足够可是天才如果想过常人必须得同常人一样勤奋才行你得同人家一样练两遍才能显出你比别人高明来否则总泯然众人到最后就成浮华了。[] 教过韩孝韦行就拎着那木头剑在韦帅望身边转给韦帅望扔下一大堆功课你先把会的给我练熟了明创造也可以练完了旧的学新的学完新的修习内功打坐也完了再复习一遍当天学的如果你全都弄完了还有精神玩明还有力气拿剑你随便。 通常韦帅望学完这一切咚地一声就晕倒在床上了跟死了一样就睡着了。 韦帅望怀疑这下子总不动脑子血液总是优先向四肢供氧大脑总处于不运作状态会不会慢慢萎缩掉?也许功夫练完了他就成傻瓜了吧? 帅望痛苦地看一眼韦行这人是不是早年练武太多所以脑筋一直缺根弦? 韦行怒吼:“看什么看!如果再让我看见你比韩孝起的晚――”那威胁的目光。 帅望打个寒颤喃喃道:“我觉得韩孝这个年纪好象睡得太少了……对他的身体不太好吧?” 韦行气得:“用你管!”照屁股一脚:“快练!” 回头看看韩孝可不是嘛这孩子睡得太少了。 慢慢过去:“韩孝你不用起那么早功夫要练一辈子呢。”韩孝沉默一会儿:“哥哥说我同他十岁时差不多。” 韦行想了想:“嗯是差不多冬晨近几年进步也很快将来你应该也能达到他的水准。[.超多好看小说]不过”韦行看看韩孝:“多用几年时间不要紧真累病了更误事。知道吗?” 韩孝点点头沉默一会儿:“韦师兄当年比我哥哥强?” 韦行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嗯比冬晨强比冷兰差点不多临场时以韦帅望的诡异对冷兰的狠辣固执很难说谁会赢两败俱伤的可能倒大点。可是现在…… 韩孝微微愠怒怎么?我不用象韦帅望那么强?我能象我哥哥一样就行了?因为我身体不好?你儿子手断了你都没放弃他! 结果帅望第二天早起半个时辰居然又看到在练剑的韩孝帅望呜咽一声你小子是故意的!你一定是听我爹说的话了故意整我的! 韦行过来时两人都在练习不过一看状态还有韦帅望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谁又起晚了。 韦行脸色铁青韦帅望望天不是我的错是那小子玩赖。 韦帅望看看韩孝无声地骂两句臭小子再惹老子老子给你点白酒放倒你。 咦―― 帅望忽然想到些什么唔好想回去查查书…… 后背挨了一棍子帅望惨叫一声不用这样吧!我不过是一走神! 韦行虽然没当场作可是那一个早上韦帅望挨棍子的次数特别的多帅望哭丧着脸妈妈的我要回家我要我师父。 早餐时康慨再一次送信过来韦帅望当场打开看完在下面回复一句把原信放回给康慨:“替我了。”的43 康慨欲言又止韦大人面前还是少废话吧。 然后向韦行禀报:“梅将军问他妹妹有没有给大人添麻烦如果大人不想留她他就过来接。” 韦行还未开口梅欢已怒道:“我不去!我在这儿被折磨已经够了把我送回将军府学什么什么的我就真的要火了!” 韦行皱皱眉沉默。 康慨叹息:“梅欢你也是世家女怎么一点都不……” 梅欢怒道:“我小时候可没人说要让我这些那时我上马弯弓下马论剑他们还夸我比我哥强来着呢哼现在倒嫌我……”气得。 康慨唔了一声他倒见识过小梅将军的功夫还真比梅欢差那么一点可是…… 算了这是不打仗如果两国开打小梅欢没准能弄个啥啥挂帅帼国英雄之类的。 康慨道:“梅欢要是不想走大人就先留着她吧我看他们将军府还真没人留得住这位太子妃再让她跑了就前功尽弃了。” 把梅欢气得:“什么?!” 韦行点点头看看梅欢唔原来你还是你们家个中翘楚呢。 梅欢气道:“我连兵书都比他读得多结果你看看他做将军我成了什么……” 帅望笑:“太子妃啊将来你哥得向你磕头问安呢!” 梅欢怒道:“谁希罕!” 帅望回头问:“那个太子的功夫怎么样?” 韦行道:“怎么样?哼不怎么样!”初成太子太傅时韦行还教太子两下子后来觉得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算了扔给康慨哄那孩子玩了现在康慨忙着太子大人就同姚远学据姚远说太子大人的功夫比没学过功夫的人强。 帅望笑道:“唔这我就放心了太子不老实你就一脚踢他下床!” 梅欢愣了一下涨红脸床?要待作忽然觉得恶心与悲凉什么?我要同那样一个人同床共枕吗?那种感觉真是肮脏与恶心她沉默转身回屋。 帅望看看韦行韦行皱着眉没有表情。 梅欢的愕然与沉默让韦行觉得不太舒服。 他再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在皇帝面前保持沉默。梅欢的事是少有的让韦行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在京城主持大局的事件泛及冷家的事他总是比较小心慎重会多想一下他没想到皇帝会拿梅欢的事来问他刹那间脱口而出的反应导致这样戏剧性的结局。一开始还觉得无所谓可是面对小梅欢却越来越让他感到后悔。 当然不是他不舍得梅欢他只是觉得梅欢毕竟是我身边的人我身边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这种感觉还真不好。 帅望在他父亲脸上看到懊恼他终于觉得这件事怕是真的不可为。让韦大人真的觉得烦恼却无法解决的事可能真的无法解决。 韦帅望倒想建议梅欢在婚前给太子与皇帝陛下露一手盖世武功与彪悍的个性没准皇室就会反悔可是对于梅家的前程来说梅欢似乎不能做这种选择。在皇帝面前失宠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第50章 傍晚时分韦帅望吃饱喝足终于支持不住趴在饭桌上就睡着了。 韦行看着一手拿着勺子枕着手臂就睡着了的韦帅望虽然韦帅望还是东倒西歪的惫赖相他倒底没忍心大吼一声把韦帅望叫醒沉默一会儿告诉梅欢:“过两刻钟叫醒他。” 梅欢看他一眼你也知道心疼?韦帅望那样一个猴子样的孩子你居然把他累到趴在饭桌上就睡着了?居然只让他睡两刻钟! 梅欢轻轻从帅望手里抽出了勺子沉默。 韦行算了一下对他安排的进度韦帅望至少要练到午夜子时再压缩也还得两个时辰所以二刻钟后韦帅望无论如何都得起来至于他受不受得了唔人的身体是会自我调节的。 韦行起身而去。 没过一刻钟康慨就进来了伸手一拍桌子:“帅望!” 韦帅望吓得几乎跳起来:“嗯?什么?我睡着了?我晚了吗?我爹叫我?” 梅欢气得:“你干什么?韦大人好容易慈悲让帅望睡一会儿!” 康慨怒瞪韦帅望把那封信“啪”地拍在桌上:“这信我没给你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韦帅望这才知道原来他爹居然会慈悲不叫醒他啊这简直――今儿太阳出来的方向不对吗? 可是他居然被康慨给一巴掌拍起来了又累又困的快要崩溃的韦帅望终于怒了:“老子好容易才能睡会儿!我考虑个屁……”帅望瞪着康慨咦你竟敢偷看我的信?! 康慨怒极一巴掌打过去帅望一侧头意外受袭躲得晚了这巴掌扫着他的半个脸颊过去帅望惊怒回手就给康慨一巴掌不过没打到康慨踉跄一步后退韦帅望的手停在半空。(.无弹窗广告) 梅欢没看清是韦帅望先停下还是康慨先闪开总之两人动上手了她惊怕:“你们这是干什么?康大人你疯了?” 康慨激怒韦帅望刚刚那一巴掌可并不是要抽他韦帅望的手掌对着他喉咙就切了过来这一下子切到喉咙上后果必然是喉骨碎裂窒息而亡。等康慨惊觉危险时韦帅望的手已经收回去了康慨是不由自主地狼狈后退了一步吓的。 康慨即惊又怒更觉得悲凉:“你竟然……韦帅望你竟然变成这样!我真希望你十岁时就死了!” 康慨转身就走韦帅望那只半空中的手慢慢收回来给自己一耳光妈的睡糊涂了! 梅欢惊问:“怎么回事?帅望怎么了?” 然后看到桌上的信。 梅欢展开来信上列上一堆数字然后得出结论价格控制在一两银子四石米已经有点困难如果控制到明年春耕前恐怕会有资金问题到时候资金不足不能足量收购这些日子打压价格花的钱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了。 韦帅望的回答是:资金由我来解决坚持到明年春耕后。 梅欢有点惊讶:“米价真是因为你……?”愕然半晌:“一两银子四石为什么要坚持到春耕?” 帅望笑笑:“坚持到春耕农夫觉得种稻米没利润就不会种了。” 梅欢瞪着圆圆的眼睛:“然后呢?” 帅望笑笑。 梅欢想了想:“然后秋天时大米就会很少价格就会很高?” 帅望点点头:“唔。” 梅欢再一次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韦帅望。 帅望苦笑嗨漂亮的眼睛。 一直静静坐在一边休息的韩孝终于休息够了决定去校场用功韦帅望哀叫:“喂才吃完饭就去运动对身体不好……”你***你这不是挤兑我吗?俺爹说了让你歇着你偏要比我还勤快你是嫌我死得慢吧? 韩孝“呸”一声一口唾沫落在韦帅望鞋子上韦帅望目瞪口呆地看着韩孝若无其事地姗姗而过低头看看自己的鞋抬头看看韩孝的背影傻乎乎地:“这小子好象是故意的啊!” 梅欢终于忍不住笑出来然后拎过韦帅望的耳朵:“死小孩子快告诉我实话不然我把你耳朵扯下来!” 韦帅望哇哇惨叫一边叫痛一边笑道:“喂梅姨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梅欢狞笑着:“我没授也没受更没亲你你倒底说不说?不说今儿我就拿你的猪耳朵炒菜吃。” 韦帅望在用脚尖挣扎着跳了一会儿芭蕾之后终于惨叫求饶:“我说我说我服了我告诉你。” 梅欢略略放松点笑道:“说!” 帅望小声道这样这样这样。 梅欢瞪着眼睛:“啊?真的吗?” 帅望道:“不知道啊!” 梅欢道:“如果是真的这样能行?” 帅望眨眨眼:“也不知道啊所以我才不想说。虽然当奸商比较惨会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可是总比当傻子强。” 梅欢笑得:“哈我就知道你这个傻瓜。”抱住帅望:“永远的傻孩子。”微微伤感:“嘿帅望你会永远这么傻瓜吗?人长大了是挺……”良久摸摸帅望的头:“我去骂康慨那混蛋让他给你道歉。” 韦帅望道:“道个屁歉啊我刚才没睡醒差点没把他……”呜呜帅望哭丧着脸:“我去道歉。这狗腿子啥时开始忧国忧民了?你一黑社会真是――不务正业啊!”我爹也不好好教育他。 梅欢大笑:“你们冷家自韩掌门往下很有几个不务正业的。” 帅望白她一眼:“胡扯我不过是顺便。” 当日无话第二天一早韦帅望慢悠悠地安然地按着正常的时间去校场老子不参与不正当竞争。 韦行一个人站在校场上这个气闷啊。 不但韦帅望没来韩孝也没来他起个早想抓到韦帅望比韩孝晚好好修理一顿韦帅望结果韦帅望居然准时出现一刻钟之后韩孝红着脸跑过来。 韦行皱着眉倒也没说什么人家都没迟到啊只是很神奇地谁也没早到。韦行气愤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俩个是故意的吧? 韩孝疑惑地愤怒地不安地看了韦帅望一眼韦帅望微微一笑:“早啊。” 韩孝沉默一会儿客气地:“师兄早。” 韦帅望打个寒颤:“好冷。” 韩孝沉默着开始伸展运动。 第51章 帅望在校场边上看到康慨康慨站在那儿看着韩孝与韦行。[.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过去微笑:“康叔叔。” 康慨回过头看他一会儿良久点点头:“没关系无论怎么样我都记得过去的那些事。”康慨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心脏那个位置有一道疤韦帅望说过他打开他的胸膛在他的心脏上签了名康慨沉默一会儿:“我只是很心痛。” 帅望苦笑:“对我有点信心。” 康慨看他一眼沉默。 是吧应该对韦帅望有点信心那个赤诚的孩子想尽办法救他救他的朋友。他怎么竟会对韦帅望失去信心? 可是长大了的韦帅望不但个子高了样子变了连笑容都不一样过去那一脸灿烂真诚的笑哪去了?再高兴眼睛再弯嘴咧得再大韦帅望的笑容总有一点懒懒的好象他不得不笑也很愿意笑却实实在在不觉得有什么可笑那种满脸笑容却一腔浓浓的疲惫的感觉让康慨痛苦。 他见过同样疲惫的眼神冷家的这些少年都曾经如名剑一般锐利他们的笑容都曾经灿烂他们的眼睛都曾经闪闪光然后长大到了十几岁忽然间都黯淡下去整个人象是淬过火冷下去越来越冷渐渐只余冰凉的剑刃。 象死亡一样的疲惫。 他曾经以为韦帅望永远不会可是不韦帅望比当年的韩宇更冷。(.好看的小说)韩宇只是冷下去沉默下去内心深处依然有火星在韦帅望呢不但冷而且把这种冷藏得很深也许在内心深处也仍有火花存在但是那是更深更深的地方别人可能永远看不到。别人眼中的韦帅望依旧是那个嘻笑的韦帅望可是在康慨眼里那些个疲惫的笑容象一层薄膜轻易就可以揭开笑容底下的韦帅望已经不是过去的韦帅望他害怕。 曾经诛杀温剑差点灭了唐家的那个小子如果不再是一个热血少年他的智慧会让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帅望没得到回答他只是笑笑校场边上当然不是谈心的好地方。 别人没有疑心就罢了一旦生疑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你要说服他那等于打败他谁愿意被打败呢? 至于韦帅望他早已不愿同任何人争误会也不要紧康慨不是说了吗没关系无论如何他记得过去的事。 帅望苦笑着拍拍康慨的肩好吧我给你时间我们重头培养信任感。 解释我不想解释。 康慨看着慢慢走到校场上去的韦帅望这个真的是韦帅望?韦帅望应该一定会拉着他解释韦帅望应该坚决地反对梅欢入宫韦帅望应该不会对他爹嘻皮笑脸康慨不能肯定这个长大了的韦帅望不好但是他确定过去的那个韦帅望已经不在了。 如果说有什么比朋友离别更痛就是这种相见不相识的重逢了。 纵使相见就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日子缓缓过去。 康慨常常从校场边上走过看到面无表情专注练剑的韦帅望很奇怪韦帅望原来是一个很喜欢玩花样的人一个招式经他手能变得让它亲妈都认不出来它可是现在的韦帅望好象真的越来越懒一招就是一招绝无变更他的剑招渐渐同韩孝一样标准。 只是更快更准更狠。 每天早起晚归认真完成作业这个人真的是韦帅望? 帅望的那封信倒底是原样出去了不但如此韦帅望还微笑着对他说:“我的信我让你看你才能看。我没给你看的你不能看。”康慨当即点头说:“是。” 以后的信康慨再没看过。 话说韦行对自己的儿子简直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内心满足地想韦帅望果然是长大了来了几个月了也没再给我招惹什么是非称心如意莫过于此。 然后康慨就来了在门外转来转去地。 韦行怒目康慨后退一步迟疑迟疑再三终于走进韦行的书房:“大人!” 韦行看他一眼唔什么事让你迟疑来迟疑地不想我知道?你皮子痒? 康慨沉默一会儿目光闪烁得霓虹灯一样韦行怒吼:“说!” 康慨只得缓缓道:“我我今天起的早点看见――” 韦行真是怒啊很久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结巴了要么说要么不说结巴是肯定要挨揍的别以为你是大总管就很特别。 在韦行即将暴的前一刻康慨道:“我看见帅望往水缸里倒了点东西。” 韦行一愣眨眨眼看着康慨把他的话想了一遍:“倒东西?” 康慨沉默一会儿:“水在这儿可是我没觉有什么异常。” 韦行接过一瓢水闻闻水的味看看水的颜色尝尝还是水的味韦行疑惑地:“他倒什么了?” 康慨道:“我不知道。” 韦行怒道:“你没问他?” 康慨愣了愣他倒没想过问题可以这样简单解决愣了愣:“大人要我去问问?” 韦行内心叹息韦帅望啊你才安份了两天。再想想妈的这小混蛋可能压根一天都没安份过只不过他现在淘气同以前不一样了不那么流于表面了我压根没现! 他以前使的毒药我认识现在使的我不认识了。他以前淘气的方式我能看出来现在我看不出来了。 韦行对这一现深感不安与恼火。 韦行想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一点现:“把梅欢叫过来!” 康慨也没敢问人家父子俩明显智商都比他高他做为一个平凡的人普通话的人正常的人不用太动脑袋思考天才是要干啥。 梅欢到了。 韦行问:“韩孝这两天正常吗?” 梅欢瞪大眼睛:“韩孝一直正常啊!” 韦行郁闷地:“他这两天是自己起的还是你叫他起的?” 梅欢眨眨眼:“我叫的。”想了想:“他最近睡得好沉。” 这他妈叫正常你的脑袋怎么长的? 韦行的目光浮在半空半响:“把韦帅望叫来给我拿条结实点的鞭子来。”果然韦帅望从他手好的第二天就开始捣蛋真是一天没闲着啊你的时间可不是白白流逝的。 “唔”一声梅欢等着韦大人的解释结果韦行道:“这事不用让韩孝知道。” 梅欢纯洁地:“什么事?” 韦行再次叹息:“没事没你事了。” 梅欢急道:“你你你你又打帅望?” 韦行咬着牙:“不是我要鞭子是打算一会儿去看看你的学习成果。” 梅欢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不要我还没学完!”瞪着眼睛喃喃一声:“我走了!”转身逃跑。 韦行看着康慨嗯你也有话说吗? 不康慨沉默一会儿:“是。”转身而去。 韦行静静地坐那儿乱套了这些人怎么都这么诡异?康慨居然直接来告韦帅望的状他居然问都没问帅望干了些啥康慨这小子怎么了?韦帅望居然会害韩孝? 小子那你可真让我失望了。 你可知道一个人真让我失望会生什么事? 我会把你抽成拖布条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教训。 第52章 康慨来到校场他没得到机会对韦帅望说你父亲找你因为韦帅望同韩孝正在争吵:“你是故意的!” 帅望答:“你这次没昏倒!” 韩孝道:“因为我闭住气!” 帅望道:“你试试。” 韩孝怒吼:“试什么?试试我怎么昏倒?你觉得好玩?是不是?” 帅望愣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当然觉得好玩不过这不是我要你试一下的原因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治疗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有效!如果无效的话你就不用每天早上起不来了……” 康慨呆住有什么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而韩孝已经怒吼一声:“果然是你!你干了什么?!”韩孝可不是好好地站在那儿问的他扑过去一只手打算扼住韦帅望的喉咙。 结果可想而知康慨眼睁睁看着韦帅望一个闪身左手一拔韩孝向前直扑韦帅望右脚很自然地抬起来明显是打算给韩孝的屁股一脚就象韦行韦大人一个德性康慨差一点惊叫起来我的乖乖韩小少爷可不是一个有幽默感的人千万不要。韦帅望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他抬起来的脚重新又放了下去而且差点把自己晃个跟头。 然后韩孝回过身来韦帅望与康慨同时听到“苍郎”一声熟悉的战斗前奏宝剑出鞘声。 康慨大叫一声:“住手!” 扑过去立刻又退了回来韩孝疯了他手里的剑差点砍到康慨但是看起来他根本不介意也不打算停下来。 康慨惊骇地:“小心!” 当然了这不是提醒韩孝小心即使他提醒韩孝也不打算小心应该小心的是韦帅望。韦帅望一退再退。 千万别小看韩孝的功夫当韦帅望不能施展他最拿手的一击致命的绝招时当韦帅望不能进行任何有效进攻时韩孝那无比流畅娴熟纯正的冷家功夫简直要了韦帅望的命。 康慨站在那儿惊叫惊叫惊叫!韦帅望连滚带爬剑尖划过他的衣襟削过他的梢然后韦帅望跌倒在地韩孝一剑砍下来韦帅望就地打滚宝剑砍下他的衣角韦帅望扬手一把沙土扬到韩孝脸上韩孝擦脸的功夫韦帅望终于有时间抽出他的剑他看了看自己的剑妈的如果他拿这把剑在韩孝小朋友身上弄个小小的口子结果会怎么样?结果是他要么冒着韩孝小朋友过敏症作窒息死亡的危险给他药要么冒着韩孝得了败血症烧烧死的危险不给他治。[.超多好看小说] 韦帅望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剑我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把他打个皮下淤血。然后韩孝的剑就到了韦帅望大叫着接了一剑一剑又一剑然后用他的剑鞘向韩孝的胸前击去咦不行这样大的力量击到韩孝小朋友的胸前他的肋骨会折断然后有可能会出现内出血然后韦帅望不知道这家伙到止血药会不会过敏。 韦帅望在一退再退的狼狈招架中内心惨叫我的爹啊快来救我命! 韦行在他的书房等了又等终于不耐烦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片纸飘了下来韦行伸手拾起奇怪了淡紫色的纸片居然还有暗紫色底纸天哪谁会用这种恶心的东西来写信啊! 韦行打开看了一眼他的情形就象被电打了一下似的他认识那字体这种妖异的字曾经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生命中每一次都是惨痛刺痛与伤痛。 这次是什么? 韦行细看没头没脑的一封信。 没有上下款没有开头结尾。 信是这样的: 他说:“你想去冷家镇?” 她说:“当然。” 他给她两记耳光她尖叫:“你凭什么管我你不配!你这个色狼!” 他说:“我是你父亲我说不许去!” 她继续尖叫:“你不是!!!所以你才会闯进我的浴室!你这个无耻的变态!你想把我留在这儿继续侮辱我?” 又是两记耳光他怒吼:“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她跌倒在地嘴角流血。 他转身而去她跳起来向他后背猛击一掌出于同情我帮了一点小忙。 奇怪的是他倒下她居然大惊失色地呆在那儿然后另一个人来了看看他的伤沉默片刻起身一剑刺下她惊叫尖叫剑拔出来那人好象还打算再刺她扑上去捂住伤口惊惶地替他止血大哭泪流满面。 远处有人来的声音后来的他抓住她强行拖走。 人的情感很奇怪是吗? 谢谢你还给我的针应该还有一枚你喜欢的话留着做纪念吧。 另:他家的耳朵不是我的。 韦行瞪着眼睛嘎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冷恶写的这是什么? 变态人的变态思维冷恶写这个给他做什么?谁送来的?这信是哪儿来的? 然后韦行看到“你还给我的针”他没给过冷恶针所以信不是写给他的这府里谁会给冷恶什么针?冷恶又会给谁写信? 韦行的大脑里嗡的一声开了锅一样或者象是飞进了一群苍蝇! 韦帅望! 第53章 韦帅望一边躲闪一边大叫:“住手!听我解释!我真的是想试试能不能治好你的病不管你怎么想你至少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治好你!” 韩笑一剑砍向韦帅望的大头怒吼:“你对我做了什么?” 帅望道:“只是一点酒很少少到你不会觉得!” 韩笑再一次怒吼少到我不会觉得?!我不会觉得无论我多怒力都不能按时起床?我不会觉得每天比你这个懒汉去的还晚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是啊只是一点酒就可以让我倒下所有人都觉得惊奇好笑是不是? 韩笑是一个愤怒的孩子他有愤怒的理由。 如果一个人必须永远在他人的监护下生活他就很容易成为一个愤怒的人。 韦帅望退了又退手忙脚乱面对一个真的要砍死他的人他却不能伤那人一根汗毛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不是没有机会解除韩笑的攻击力只不过想想看韦帅望如果在韩笑肩上砍一掌会有啥后果韩笑两天不能动他的手臂韦帅望可能会在床上趴一个月所以他只有一边克制着自己给韩笑一巴掌的冲动一边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这种多重工作程序明显让他的大脑出负荷所以他后退的过程中惨叫一声手臂上划了两寸长一道口子倒不太深不过也一样血流如注韦帅望痛得哇哇叫两声干脆不再招架直接绕着场子跑了。他不能跑到别的地方去因为现在他应该在校场如果他不在那后果是很严重的。但是在小校场绕***有着明显的缺点那就是先跑的曲线后面追的可以走直线所以韦帅望绕的***难免有几次会遭遇韩笑在几次险险被砍到后韦帅望一边同自己想把韩笑捏死的欲望做斗争一边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好吧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是酒引起的还是让酒来结束吧。 韦帅望身边带着酒。密封的酒瓶一天的量早晚各一次所以酒瓶里还有一半的酒。他每次倒一瓶盖在大家喝水做饭的缸里韩笑饭量与饮水量刚好让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会睡得更好点当然白天也可能会有一点困。 帅望认为既然有人每天多喝一点酒会让他的酒量增加那么让韩笑每天来点酒应该会渐渐对酒没有那么大反应。 当然韩笑的问题其实与酒量无关而是他的身休免疫系统对酒精的过激反应但是当这种刺激物很少不会引起任何危害时免疫系统也会渐渐接受此刺激物为无害并不再做出过激反应如果韦帅望每天给韩笑脸上泼一杯酒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但韦帅望不敢这样做他只是每天给韩笑一点让他完全觉不出来的的份量。 所以韦帅望误打误撞完成了他的系统疗法。 不过韦帅望无法证明这一点但是如果他拿一瓶子酒泼在韩笑脸上如果治疗有效很好他证明他治好了韩笑如果治疗无效也很好他放倒了韩笑不用再跑。 就在他连滚带爬妄图一边躲开韩笑的剑一边拿出他的酒时韦行到了。 这是韦行第二次见到韦帅望被人追着砍了所以他对这种情况的反应平静得多。 韦行几步过去一把夺下韩笑手里剑一甩手直扔到校场另一端剑尖没入地下剑身犹自颤抖。韦行怒吼:“刀剑是用来对付兄弟的吗?!” 韩笑愣住韦行从未对他这样呵叱练武的时间不一样那时的韦行会随时怒吼与咆哮在平时韦行从未这样呵叱他。 他看看韦行看看韦帅望半晌道:“他戏弄我……你――”沉默一会儿:“你你儿子――” 戏弄?你明知道那只是戏弄即使那不是善意的也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还想杀了他?韦行愤怒地抬手就要给韩笑一记耳光可是韩笑悲愤的目光盈泪的双眼以及透过韩笑的小面孔依稀可以看到的纳兰的那张脸让韦行迟疑这只手停在半空没有落下来。 帅望走过来:“我不是戏弄你我是希望能治好你的病虽然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可行但是试一试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韩笑愤怒地:“住口!你根本不是想帮我!你想帮我吗?你关心我吗?你根本不喜欢我!你恨我!什么治好我的病!这不过是你的借口!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不早不晚就在师父说要你比我起的早那天开始?师父让你早起你就正好想到怎么治疗我?还是正好想到了怎么解决你的早起?你在哪儿听说过这种治疗方法?你只不过是很会编造你只不过是很会说谎!你竟然利用我的――!拿这个做借口!你这个卑鄙小人!” 韦行道:“韩笑――”他想说韦帅望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真的想捉弄你我觉得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他想捉弄你他不会找这样无耻的借口我知道韦帅望不是个好东西可他不是一个卑鄙的东西所以你给我闭嘴滚回你屋去然后我同韦帅望有更重要的事要讨论。 但是他没来得及开口韦帅望已经一扬手半瓶子酒就全泼到韩笑脸上。把韦行气得好小子打仗你不行被个小孩子追杀得挂了彩捉弄人你手脚可快了! 他那没落下来的大巴掌“啪”地一声拍在韦帅望脸上:“混蛋!” 帅望捂着脸内心再一次叹息韦大人的若干反应还是同小孩子一样基本上我的东西我的人都是一样待遇我的东西别人不许动我的东西我爱摔就摔爱打就打。韦帅望不是幸在他观念里是他的儿子所以眼看着韦大人蠢血***冲着划破了他手臂的韩笑居然开始彪韦帅望两次打断他不让他说出更伤韩笑的话结果就是换来一记耳光――可能还有更糟糕的一顿暴打。 韦行给了韦帅望一巴掌扑过去抢救韩笑手忙脚乱地给韩笑擦脸先用手抹两把不行用袖子直到把看得见的酒都擦干才急道:“你怎么样?” 韩笑的脸已经涨得通红韦行手法粗重被他袖子擦过的地方即使没有酒也是一片通红何况再加上酒一片片地红起来显出针尖大小的小红点韩笑本来隐忍的泪水被这一惊一吓再看到韦行又急又气的目光再也忍不住润红着一双眼睛流下泪来。 韦行见韩笑脸上通红而且流泪不止更加着急:“来人水!康慨!人呢!”怒吼康慨一连声地应:“是大人水药都拿来了。” 康慨照顾韦府多年一见韩笑中招不等韦行开口早照老经验跑去拿水与药了。 擦过脸吃了药韦行见韩笑没什么异样吩咐康慨:“带他进去换衣服你给我看着他。” 康慨带韩笑走。 韦行回过身来怒目:“韦帅望!” 帅望无奈地跪下低头做认罪状。 第54章 韦行点点头:“几年不见你淘气的本事越来越大了!” 帅望抬头:“我不是捉弄他。(.无弹窗广告)” 韦行看着帅望嗯你说不是就不是。不过你让我怎么说?我儿子说不是就不是? 韦行点点头:“我一说让你早点起来你就想起来怎么给他治病了?” 帅望忍不住嘴角一抽想笑:“不是你一让我早起我就想弄点酒药倒他然后我就想起来好象可以用这法子治好他的病我回去查了查医书虽然书上没有关于酒的记载可是有关于少量服用砒霜让身体对砒霜产生耐受性以避免中毒的记载所以我觉得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试试也不会有啥坏处。” 韦行道:“没坏处对你还有好处呢。” 帅望无奈苦笑:“就算我捉弄他好了。”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看你挨几鞭子也不会有啥坏处。”回头:“丁一叫人来抽他五十鞭子。” 韦行手心里握着那封信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愿问他站在那儿这没头没脑的信真的是写给韦帅望的?即使是写给韦帅望的也不会是――韦帅望不会私自同他生父通信! 帅望看着被韦行攥得皱起来的淡紫色纸脸色微微变白他也怕。帅望咬咬牙抬头轻声:“爹你还有事要问我吗?” 韦行一愣低头看见帅望惨白面孔他忽然间感到痛心与愤怒怎么?你认识这种恶心的信纸?你居然还敢问我是不是有事问你? 他一把夺过侍从手里的鞭子怒吼一声:“都给我滚下去没我的吩咐不许过来!” 丁一吓得立刻转身跑出韦大人的视力范围。 鞭子“呼”的一声就抽到帅望身上帅望喉咙里“呃”了一声痛得挺直后背他咬着牙僵直着身子韦行怒吼:“说!” 帅望咬着牙痛得说不出话来可是他不敢不说只得咬着牙:“是冷恶的信。” 然后韦帅望觉得好象一阵暴雨落到了他身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翻动等他觉得痛时疼痛已象洪水一样以不可抵挡之势将他冲垮他的手支住地低下头喘不过气来头晕目眩觉得恶心内脏抽搐所有的疼痛好象都从外到里把他刺穿再从里到外把他掀开帅望张开嘴连叫都叫不出一口血喷了出来。 康慨听到动静到门口时正看到帅望一口血吐在地上他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就算韦帅望是捉弄韩孝那也不是什么大过失韦帅望连他师爷都捉弄过而且后果严重照这样处置不是该打死吗? 康慨已经被吓到却见韦行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康慨惊叫:“大人!不能再打了!”扑过去:“大人韩孝没事帅望的办法有效就算他有捉弄的意思也不能这么打何况帅望是好意!” 韦行不理他当然不理康慨说的事同他打人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康慨厉声:“大人!”一点用处也没有。 帅望扑倒在地他一直不出声这个大孩子忍着咬着牙不出声可是身体已支持不住康慨惊恐万分韦帅望受伤了!他被打到吐血。康慨跟随韦行多年韦大人要打人那是不可以拦的他也从来不敢拦可是这一次他觉得事情由他而起而且他实在不能眼看着帅望受这样的重伤康慨的关切战胜了他的恐惧他猛地扑到帅望身上挨了第一下只是剧痛第二下韦行见竟然有人敢拦他立刻再加三分力康慨当场一口血喷出来。 康慨跟着韦行多年没见他下这样的狠手康慨吐了一口血几乎是嚎叫着:“大人帅望是你儿子!你要打死他?!你会后悔的!” 韦行停手看着地上的血终于迟疑了。 康慨想是痛得晕了竟然一时无法自控惨叫:“大人上次你后悔了四年这次你想后悔下半辈子吗?!” 韦行气得咬着牙眼睛通红伸手就把康慨拎了起来竟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想死吗? 他这一拳还未挥出帅望已抓住他手腕清晰地:“信是我放你桌上的!” 韦行一愣瞪着帅望帅望嘴角带血脸色惨白目光里除了悲伤还有一点失望。 韦行慢慢松开手一推:“滚!” 康慨后退两步:“大人――” 韦行指住他:“滚!” 帅望回头:“别担心我有事同我父亲谈不要紧。” 康慨后退怎么原来不是因为这件事?脸色惨白的韦帅望一头冷汗一身血点那样狼狈目光中却有一种威严在让康慨想起那句:“我不给你看你不能看。” 他们父子有话要说康慨点点头退下。 帅望回过头来嘴角又有血流下来他伸手擦擦看看手指上的红色微微有点失望不过韦大人的残暴也不是秘密了他早应知道除了更强大的武力没有别的东西能阻止他的暴帅望嘴角微弯试图苦笑低声:“我没同他通过信以后也不会。”笑忽然间面孔扭曲眼睛泛红嘴唇扁成一条线眼泪哗地流了出来帅望伸手好象要挡住势不可挡的眼泪可是眼泪先下来了他只得苦笑:“好痛。” 再这样就不同你玩了你再这样我可要走了。 韦行瞪了帅望一会儿这小子长大了可是咬着牙不出声的韦帅望却在他面前流泪。韦行隐隐觉得他又做错了韦帅望已经第二次在挨打后流泪以前他要么是痛到泪流满面要么是因为韩青来了。韦行觉得胃里不舒服半晌才道:“那么这信是怎么回事?” 帅望道:“我在冷飒的身体里现两枚针我没告诉你。” 韦行的火又上来了强压着声音:“你不告诉我倒把针给你亲爹送去了?!” 帅望道:“我没说并不是想替冷恶隐瞒我只是……”沉默一会儿苦笑:“不希望我周围每一个可能成为我朋友的人都与我有世仇。而且我也只是怀疑我想也许这件事同他没关系如果没关系也不必让你看见生气。” 帅望轻声:“我没写信只是把那枚针送到魔教一个分舵我只是好奇想知道真相。” 帅望垂下眼睛然后冷恶的信立刻就交到他手里冷恶没有食言帅望在韦府后面的林子玩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跑过来给他信。漂亮到让人讨厌的字与纸帅望再次看看那张纸虽然……他想要那张纸那封信那是他父亲给他的虽然他们誓永不相见可是那封信证明他亲爹对他有求必应他不要是他不要。即使上一次也是他说的永不相见不是冷恶。 帅望咬着嘴唇半晌:“我觉得我不应该瞒着你这样对师爷和冷兰也不公平。” 韦行看看手里的信半天没出声。 啊帅望问冷恶真相冷恶就告诉他真相。 韦行看看手里的信除了真相什么也没说。但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韦行微微觉得苦涩。 对帅望来说是两难抉择吧? 好奇吗?好奇心是个危险的东西。 让自己陷入两难抉择无论怎么做必得辜负一个。 多年以前你母亲也面临两难抉择她放弃的是我。 韦行看看帅望我对这孩子做了什么难道这是容易做出的选择吗?他当然觉得他不该瞒可他也会觉得不该出卖他亲爹!韦帅望选择辜负冷恶他把真相拿给我看我的反应就是打到他吐血。 韦行愤怒地:“你就不能好好对我说?……” 帅望再一次苦笑了。 哦我想怎么说这结尾开始:这是冷恶的信。 一顿毒打。 好吧从开头开始:我在冷飒身上现两枚针我送到冷恶那…… 也是一顿毒打吧。 帅望苦笑其实这也是活该我拿那个人对我信任――就算他不是信任我至少他也不希望我问他真相他告诉我真相然后我把真相大白于天下吧?――交换你的信任或者回报你曾经对我很好过。 活该挨打。 应该打得再重点。 帅望咬着嘴唇都是他自找的。 喜欢寻找真相吗?好奇吗? 那挨打就认了吧。 韦行沉默良久把那封捏得皱成一团的信放到帅望手里:“收好当我没看过。” 帅望抬头。 韦行轻声:“你说的对别人不必知道这件事。” 帅望张开嘴又闭上眼睛再一次红他摇摇头喉咙里实在堵得难受他没法说话。半晌帅望轻声:“那样师父同冷兰……” 韦行冷笑:“不公平呵你师爷与她女儿从未寻求过公平。” 悲苦中的韦帅望嘴唇颤抖两下还是忍不住笑了是他们哪会寻求公平净想着怎么欺负人来着。 第55章 韦行问:“针是在哪儿现的?” 帅望道:“吸铁石当时在我怀里我听到声响针已经出来了我当时正在取他的胸骨针应该胸前。应该是……” 韦行摇摇头:“人不是他杀死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师爷到时冷飒还活着所以他的针没有伤到冷飒只是让冷飒不能动弹……”冷飒无法躲闪冷兰本来打不到他的那一掌将他重伤。冷血的冷秋看过之后决定杀人灭口。 韦行道:“卑鄙。”冷恶做事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 他才不会动手杀人他按住冷飒让冷飒的亲人亲手结果他。 一个天才把天才用在恶毒上可真是不同凡响。 帅望黯然有这样一个爹自己真是不用做错啥了。 韦行问:“那个耳朵……?” 帅望道:“师爷怎么会正好出现在那儿?” 韦行沉默一会儿:“冷飒有一封信是警告冷恶不要伤害冷兰的所以――所以冷秋可能是知道冷兰有危险那么……” 帅望点点头:“耳朵是师爷的可能性比较大。” 韦行道:“这个老狗!那是他亲弟弟!” 帅望笑:“只是截留信件对师爷来说算是很信任了。” 韦行心想他亲弟弟他也这样对待还在我这儿放双眼睛害我不能大声说话韩青身边虽然没放什么人这老狗的可是三天两头找韩青的麻烦真是混帐王八蛋! 韦行叹息一声忍吧。 不过如果你把你女儿扶上台老子可不见得还忍她!一代是一代韦行看看韦帅望想说点什么倒底觉得愧疚沉默一会儿:“你歇会儿去吧。” 帅望笑笑点点头。 唔他受了内伤可以歇很大一会儿了。 帅望一转身康慨已迎过来扶住帅望:“帅望!” 帅望伸手搭着康慨的肩靠在康慨肩上:“不关你事也不关韩孝的事。” 康慨一愣你咋就那么精呢?你爹也没说我告状的事我也没说你就知道? 帅望笑:“你真是越来越狗腿了。” 康慨愣了一会儿:“帅望!” 帅望笑:“有事你先告诉我爹所以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康慨哭笑不得:“帅望……”你越活越回去了。 韦行看着儿子同自己手下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而去真是――象吞了个苍蝇一般明知不会死人的却怎么想怎么恶心他好想捶地狂叫:“我为什么不能让韦帅望用正常的样子走路说话?!”这臭小子就那么晃晃当当东倒西歪地随时随地让韦行爆怒。[] 帅望走到一半时已经挂在康慨身上迷迷糊糊地还问:“你伤得重吗?” 康慨道:“我没事。” 帅望就腿一软倒下去。 康慨一把抱住他帅望呻吟:“痛。” 康慨轻声问:“帅望怎么回事?你爹为什么事下这样重手?” 帅望摇摇头让冷恶这件事烂在我肚子里吧我不想提。 康慨后背也痛他只得把帅望扛在肩上直扛到屋里帅望轻声:“我想回家。” 康慨心酸这孩子受伤了长大了不能再象小时候那样激愤哭叫不能哭不能叫不能恨所以累了。 愤怒象爆的洪水或失控的野牛控制愤怒是会耗尽所有力气的。 帅望趴地床上轻声:“你也受伤了叫别人来吧。” 康慨轻声:“你别管睡你的吧。” 帅望闭上眼睛不再出声无声无泪无表情地沉默着。 累了连思想都停止了。 帅望缓缓进入冥想世界。 安静澄明平和。 忽然间想起小时候每次难过立刻大哭:“妈妈。”伸着两只小手要抱。然后立刻被抱起来在一个紧紧的温暖的怀里。 帅望微笑。 静静地想象一个拥抱一个无声的温暖的拥抱。 风清云淡。 你可曾试过已经筋疲力尽却不能倒下来你必须咬紧牙关到最后牙齿都酸痛到最后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在坚持到最后你甚至连改变姿势的力气都没有。到最后已经不觉得累只是觉得自己化成了一块石头再也化不开成不了原来那个人。 原谅我的沉默。 韦帅望心里很清楚如果他想要一个没有要求的爱护与拥抱谁会给他只是…… 他是被韩青养大的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即使他辜负了一个他只见过两次的人依旧会这样痛苦怎么可能…… 他忘不了四年前面对强敌面对没有胜算的战斗时他没有被放弃所以他也没办法放弃。 不能忘记过去倒底是一个优点还是个缺陷? 康慨给帅望解开衣服微微一动帅望皱眉。 康慨停下帅望还是闭着眼睛没有表情。 这孩子!即使康慨不理解他依旧心疼他。他叹气终于道:“对不起帅望!” 帅望轻轻摇头没力气回答他。 康慨用剪子剪开帅望的衣服倒是没怎么流血可是鞭痕淤肿的很深。可见韦行当时用了很大力气难怪帅望吐血。 康慨处理了外伤一手按在帅望脉门处要试试能不能帮帅望疗伤结果手一按上去犹如被火烫一般一股内力狂地将他的手指弹开那力道让他一惊。 帅望睁开眼睛歉意地看他一眼抱歉身体反应。 康慨点点头退后惊异于韦帅望内力之深厚。 康慨出去取冰时看到韦行在院子里踱步。 康慨站住韦行问:“他怎么样?” 康慨道:“他受了内伤他正在运功治疗大人或者我不该问大人为什么事把帅望打成这样?” 韦行沉默一会儿转头回自己屋:“一个误会。” 这句喃喃自语彻底把康慨击垮了他怒吼:“一个误会?!你为了一个误会差点打死他!” 韦行沉默地头也没回走近自己的书房关门。 第56章 康慨拿冰回来给帅望背上的肿痕敷上帅望已运功完毕内伤不重毕竟是他爹打的不是敌人打的。(.) 睁开眼看见康慨面色铁青双手直抖帅望惊道:“你伤重吗?” 康慨气道:“我重我重个屁!我是让你爹给气的!”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你给气糊涂了!”居然说脏话了。 康慨怒道:“他还好意思说是个误会!” 帅望愣一下看着他半天才又微笑:“他说是个误会吗?”笑了沉默一会儿:“康慨你越来越爱管闲事了。” 康慨沉默一会儿:“真的?” 帅望点点头。 康慨再次沉默一会儿:“帅望这四年过得不快乐?” 帅望垂着眼睛良久:“很糟很困难。”帅望摇摇头良久微笑:“同你看我的感觉差不多。熟悉的人还在可是我找不到熟悉的感觉了。我很难过也很愤怒觉得孤单无助失望所有的坏情绪。” 康慨沉默一会儿:“关于……” 帅望笑:“关于那米你当着我父亲的面问我让我很不爽。我现在态度很温和但是脾气很坏。” 康慨怒道:“他为你治伤教你习武尽心尽意我当然觉得……!。”无语气恨:“谁知道他还是这么混帐!” 帅望骇笑:“我爹就在隔壁他功力深厚能听到这屋蚊子叫。(.)” 康慨气得:“哼!” 帅望苦笑握住康慨手:“喂相信我就算我真的做错了相信我不是有意的我的本意是好的可是经济与天气都是不可预料的。” 康慨再一次紧张:“帅望你还知道那不是儿戏!如果你害死人怎么办?”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我认为那样做是对的而且我知道有风险我知道那样做对的可能性大我应该因为怕错而不做吗?” 康慨沉默了。 不做不错。 做多错多要不要不做? 康慨缓缓握紧帅望的手半晌:“即使错了你也是对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康慨还是康慨。”笑了:“那天――”想了想:“这四年里我没练功夫可是也得防身啊我只练了那一招用来防身很有效吧?练的次数太多有点失控。”出手很辣吧?当然了既然是偷练的当然不想人知道既然不想人知道当然不会轻易出手既然不轻易出手一旦被逼动手当然不会留情。帅望想我这一招可是不打算留活口的好可怕以后更不能轻易动气被人欺负两下不要紧练这种招式实在有点缺德可是我又没时间练别的。 康慨看帅望这孩子象困兽一样在冷家沉默了四年。 康慨摸摸帅望的头这条小兽可是只小龙呢康慨微笑:“不小心触了你的逆鳞。” 帅望忍不住笑:“我再不乱动手了就算被狗咬我也不还手。” 康慨怒给帅望的大头一个爆栗:“说谁是狗?” 帅望捂着头一边哀叫一边劝慰自己:“我不还手我不还手。” 康慨大笑给帅望揉揉他头上的包:“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大人海量。” 帅望笑骂:“近则不逊远则怨你小人难养。” 头上再挨一爆栗韦帅望继续哀叫。 韦行推门而入然后在门口站住看看康慨看看帅望嗯?我明明听到韦帅望在惨叫结果现两人脸上笑意未尽把他气得怒:“怎么回事?!”无法无天了!在我隔壁居然还敢如此放肆! 帅望呻吟:“哎我后背痛我胃痛我头晕恶心……” 韦行心里气愤你明明在笑――可是又内心有愧看看帅望背上肿得老高青紫得象要烂掉的伤痕他挪开眼睛想问问伤势倒底没说出口只得向康慨怒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帅望道:“是啊康叔叔刚才也受了内伤应该回去歇着还在这儿干什么?” 韦行给噎得无语半晌转身而去。 康慨本来想教训韦帅望你怎么对你爹无礼?你明知他是担心你才来看看怎么还拿话刺他?可是看看帅望虽然微笑却苍白的脸叹口气算了小家伙的表现已经很有容量了你要是刺猬就不能怪别人不拥抱你了。 那一年的春节到的很快又很慢。 韦帅望的功夫还没练好至少韦大人是这样认为的韦帅望自己已经筋疲力尽觉得这是比一生还漫长的半年。 下雪的时候梅欢回家过年了。 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可是长大了的梅欢终于倔犟地瞪着一双鹿眼热泪盈眶却没有哭。 她抱着帅望:“喂你是大男孩儿了最后一次抱你。 帅望沉默地被香香的梅姨拥抱着半晌轻声问:“你真的决定入宫?如果你不想去只要说一声。” 梅欢微笑摇摇头:“别胡闹你要害死我家人我恨你一辈子。”再一次含泪而笑。 帅望道:“那我把太子那小子宰了吧。” 梅欢再笑:“放屁。” 帅望无奈地微笑:“保重。” 梅欢向远远站着的韩孝招招手韩孝站在那不动。 梅欢过去:“还是不喜欢你师兄?” 韩孝只是沉默。 梅欢给韩孝整整衣服这小子不爱说话她也不知道同他说什么好可是她要走了这小孩儿站在那儿只是看着她她知道这是他不舍得她的意思。也许这孩子的感情天生就比较淡漠一点也许这小子不喜欢表达。她照顾那孩子那么久当然有一点感情。 梅欢微笑:“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同他说一声他不敢不帮你知道吗?” 韩孝不悦地哼一声扭开头。 梅欢只得微笑:“后会有期。” 韩孝又回过头来恢复了那个静静的乖巧表情看着梅欢终于开口:“真的吗?” 梅欢奇怪:“什么?” 韩孝慢慢地问:“后会有期?” 梅欢愣了愣微笑再一次觉得热泪盈眶点点头。 梅欢到韦行书房辞行韦行头也没抬只“唔”一声表示知道了滚蛋吧。 倒是康慨直把梅欢送出府门一路上吩咐了两车话梅欢气道:“你这么有经验他们怎么不选你。” 把康慨气得:“嘎混混帐话!” 梅欢笑同康慨挥手告别。 坐在轿子里的梅欢从帘子的缝隙间看着韦府的石头狮子不知为什么忽然之间泪流满面梅欢捂着嘴弯着身子哽咽着一次一次象呕吐一样从内脏深处颤抖着挤出象咳嗽一样的哭声。 混混噩噩不动脑子的纯白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她面对的将是无比复杂不能自主无法挣脱的命运。 梅欢缩着身子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小帅望站在府门口远远地看着怎么样才能帮到想帮的人?为什么人人喜欢权力?权力可以帮到你自己以及你喜欢的人。不过如果你一只脚踏上争权夺利之路可能半路上你就把自己的亲人给牺牲掉了。 世上哪有万全之策。 帅望回头见韩孝静静地神情惆怅这小孩儿也挺喜欢梅欢的。帅望微笑向韩孝走过去刚要开口韩孝已冷冷转头而去。 帅望眨眨眼只能对着韩孝的背影比划一下臭小子真是不给面子。 第57章 天狐 康慨急冲冲进了韦行的书房:“大人帅望哪去了?” 韦行看着桌子上的信:“我先行一步冷家山上见。(.无弹窗广告)韦帅望。”气死他。 这臭小子哪去了? 康慨好死不死地接着问:“你又对他怎么了?” 韦行怒吼一句:“混出去!” 韦帅望拍拍将军府的大门没反应。 再拍。 还是没反应。 韦帅望也知道大家府邸的正门不是没事就开着玩的不过他也不爱走小门再说不常开不等于没人守着啊这将军府是怎么了? 韦帅望抬脚咚咚咚给老子出来个活人! 终于有反应了门开涌出来一帮人个个拿着棍棒扁担:“谁?什么人?干什么?” 帅望右看看左看看终于决定微笑:“列位用脚踢门不是死罪吧?” 结果这帮人自己骂开了:“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们家鬼长这么损啊?有大白天出来闹腾的鬼吗?你们脑袋让门弓子抽了?” 帅望心想靠当着锉人不说矮话老子是长得不太漂亮你也不该说得这么真诚啊?! 结果一个哆哆嗦嗦的小子回答:“大大爷我们实在是……实在是被吓怕了!” 帅望大乐:“喂喂你们家闹鬼?!”我来对地方了真好玩。 那个哆嗦小子回过头来身材立刻长高两公分:“喂你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拍什么门?送货挑泔水走后门知道不?你以为大门是你走的看你人模狗样的……”顿住看看韦帅望终于觉得这小子虽然一身短打扮可是绝对不象小商小贩也不是下人装扮腰里还带着剑他微微收敛点:“哎我说你干什么的?小样还带把剑三侠五义看走火了吧?” 帅望看看自己的剑我小样?我……看走火了――老子走火过可不知道啥叫三侠五义也没把啥东西看走火过。[.超多好看小说]帅望笑道:“不是我是我爹看走火了非把我打扮的荆柯似的其实这是把桃木剑我们家行走江湖多年专门斩妖除鬼不过寻常的小鬼我们不希罕抓今儿从这儿路过看见你们家一股黑气直冲云霄我掐指一算……”韦帅望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一九得九二九一十八三九……”别人听不清楚他自己忍笑忍得肚子都抽筋了。 那一帮人看着韦帅望目瞪口呆一副见鬼的表情韦帅望喃喃自语半晌那些人看他念念有词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渐渐脸上露出仰慕的表情韦帅望把小九九背完终于把望天的眼睛垂下来看这些人他:“啧。”一声摇摇头那下人诚惶诚恐地问:“怎么样?” 帅望叹息道:“这不是普通的鬼这是天狐转世我虽然也能对付她可是未免凶险我还是等我爹出关吧。”说罢转身就走。 身后人急道:“哎哎哎……” 帅望回头:“哎?谁是哎啊?” 那下人眨眨眼:“哎?啊!这位这位大师……” 帅望搔搔头大师嘻我喜欢:“嗯什么事?” 那下人回头看看开头骂人的那家伙慢慢走过来慢吞吞地:“大师小人纳福是将军府的总管听大师的意思……” 帅望笑眯眯地:“你们将军府最近闹鬼是吧?其实不是鬼是天狐。没什么大不了的天狐这种东西不太害人就是比较喜欢捉弄人没事偷个东西拿石块砸砸人什么的没啥大不了的。” 纳福的下巴张得老大快掉下来了半晌回头四顾:“你们谁出去乱说过?” 那些人忙道:“大爷将军早吩咐不许乱说我们谁敢说!” 纳福回过头再次看看韦帅望帅望笑眯眯地:“天狐喜欢化身白衣美女很漂亮的你们看见过没?难得的眼福啊。(.)” 纳福脸都绿了:“你你真的知道……”妈呀是很漂亮可是――如果你半夜醒来看到梁上倒挂着这样一个美女你感觉如何? 纳福一把抓住韦帅望:“大师大师一定要救救我们……” 帅望道:“救什么啊?她就是同你们开开玩笑。” 纳福惨道:“大师啊我半夜一睁眼……”不敢再说了左右看看哭丧着脸:“我快要吓死了这种玩笑再开两次保准出人命大师你老人家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 帅望乐得:“靠老子又不是和尚造那玩意干啥?” 纳福道:“救人一命……” 帅望笑:“救人一命至少得五百两白银。” 纳福的下巴再一次掉下来:“大师……” 帅望笑道:“不是祭天不是请神你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就去同天狐商量商量咱换一家玩去好不好?你要舍不得就自己拿银子同她商量去。” 纳福哭丧着脸:“我不敢……” 帅望笑嘻嘻:“你不敢就让我赚点零钱花。不许大声叫嚷啊让她听到我收了五百两到时把银子都要去我可就要另收费了。” 纳福郁闷地:“妈妈的这是啥狗屎大师啊咋这么黑啊。” 帅望笑道:“我知道你决定不了去找你们家大人去嗯对了先给我弄点吃的我喜欢甜食与肉别拿绿色的叶子给我。嗯听说你们府里出太子妃了她住哪儿?” 纳福一边引着韦帅望进将军府一边想妈的这个小大师问的话怎么这么不着调啊?我们我们小姐住哪儿?看看韦帅望:“敢位大师的法号……” 帅望笑:“法海。” 纳福眨眨眼睛这法号听着耳熟…… 韦帅望吃吃喝喝耳听梁上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帅望笑道:“下来一起吃。” 梁上女子骂道:“你猪一样谁同你一起吃!” 帅望笑嘻嘻地:“那我吃你看。” 丁丁当当一阵响韦帅望拎个盘子跳到一边接着吃:“真缺德啊你不吃也不让我吃。” 再一次丁丁当当帅望笑道:“你暗器还不少啊。再扔我就把盘子扔过去弄你一身酱汤这酱汤可是臭的。” 韦帅望想了想:“咦这主意好啊我叫他们准备点狗血大粪来嘻嘻……”贼笑。 那清脆娇糯的声音:“你是不要命了吧!” 一条白凌子凌空而至韦帅望向后一仰手里的盘子没躲过去白凌子拍在手背上那个痛韦帅望惨叫一声松手盘子顿时飞出去了。 只听外面一个女人脆生生地骂人:“什么天狐!武林高手我就见过狐狸精从来没见过!” 另一个男人道:“那就是个……”“啪”的一声声音嘎然而止一声痛叫。 白色影子一闪小子想逃韦帅望扑过去屋檐屋顶屋顶屋顶韦帅望骂道:“跑啥老子有好事同你说。” 一块瓦片飞过来韦帅望一闪身数十个瓦片飞过来韦帅望再闪脚下一空哎呀一声摔了下去银铃般的笑声一路远去。 帅望揉着膝盖一跛一跛地出现在他刚刚消失的地方将军府总管纳福小子心里很没底地喃喃一句:“这位这位这位大师就是法海大师。” 帅望一看面前可不正是梅欢同一个二十多岁一头一身酱汤的白衣帅哥那帅哥脑门上老大一个青包两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样子好象希望别人给他俩嘴里一人塞一个煮鸡蛋。 韦帅望实在忍不住喷笑出来。 然后听到一声尖叫:“呀!你个死小孩儿!” 可怜的韦帅望两只耳朵都被捏住先往两边扯然后上下扯然后左边的顺时针右边的逆时针韦帅望的惨叫声震耳欲聋梅欢的怒吼声也震耳欲聋:“死小孩儿!你还敢不敢来捉弄我们!” 帅望一边惨叫一边笑:“不敢不敢不敢了。” 梅欢最后拎着他耳朵对着他屁股踢一脚:“不敢!不敢你还笑!” 帅望笑道:“没办法咱们家幼受庭训扑作教刑的多了皮特别厚。” 梅欢笑骂:“还法海还天狐……”忍不住喷笑再给韦帅望一脚妈的法海。 然后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梅欢……注意下你的形象!” 梅欢翻白眼:“我的形象?我的形象怎么了?我形象不好?我不招鬼啊我也不做春梦。” 那白衣帅哥顶着一头酱汤猛地涨红了脸:“梅欢!你你你简直是个野人!” 帅望凑趣道:“嘎春梦!”笑倒。 小帅哥顿时气哆嗦了:“大胆!你是何人?!”说完心里有点没底他刚看到韦帅望一道烟般消失又出现心里骇异这小子不会真的是天师吧?或者妖道? 帅望笑道:“草民韦帅望法号法海捉妖除鬼药到病除。“ 众人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梅欢给韦帅望后脑一巴掌:“说!是不是你装神弄鬼?” 帅望惨叫:“冤枉啊!你刚才没见一个白衣女狐?” 梅欢瞪着眼睛:“没就见你一溜烟上房了我还以为我眼花居然大白天的见到韦帅望了。” 梅欢的哥哥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我看见了……” 梅欢怒道:“你不算!你脑壳已经证实坏掉了!” 梅欢的可怜哥哥又气又急:“什么?!我我脑壳……”一指韦帅望:“这个这个韦韦什么不是也看见了!……” 梅欢道:“韦、帅、望!他就是我说过的那个小孩儿韦帅望!他说的话更没可信度了!你连他的话都信更证明你脑袋里有虫!” 转过头来告诉韦帅望:“这个笨蛋是我哥哥梅子诚。” 梅子诚瞪着韦帅望看看梅欢再回头瞪着韦帅望震惊地:“韦韦公子!” 帅望笑道:“梅将军。久仰!” 第58章 这位小梅将军忙拱手:“韦公子!”又忙回嗔作喜道:“有失远迎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帅望笑道:“将军大人折杀草民。”笑眯眯地:“狐狸精漂亮吗?” 梅子诚看了梅欢一眼愤愤地回头笑:“稍后我同大师细谈大师恕个过我去换下衣服。” 梅子诚刚走韦帅望的耳朵再一次被梅欢拎起来:“小子你来干什么?” 帅望惨叫道:“哎哟哎哟我就是来看看你真的只是看看。” 梅欢松开手不放心地盯着韦帅望的眼睛:“来告诉我狐狸精的事与你无关。” 帅望笑道:“当然无关了你想什么呢快过年了我只是回冷家前顺便来看看你再顺便向你们借两个钱结果一进门就觉得你们家房顶上冒的不是青烟。” 后脑勺挨一巴掌:“放屁!” 帅望乐的:“不是青烟是白烟我看到人影一闪就知道你们家遭鬼了。” 梅欢疑惑地:“我也觉得这两天不太对劲肯定是有人在捣蛋可是……如果真是有人捣鬼韦帅望那家伙可就比你功夫还好……” 帅望笑道:“我的功夫算个屁啊天底下比我功夫好的有的是她也就比屁强点不多。” “咚”的一声韦帅望的后背挨了一砖头帅望惨叫:“哎呀打你老公……”一阵石头雨从天而降韦帅望扑到梅欢身上抱起逃。 砖头瓦块飞蝗般乱飞韦帅望兔走狐飞般乱跳梅欢不住惨叫韦帅望直把她扔到墙的另一边去没忘吩咐一声:“哎我除妖降魔你去做点心刚才吃的那些不够精致。” 梅欢倒想骂韦帅望两句却见韦帅望转身上房狗一般手脚并用连抓带刨房上的砖瓦就象被狗刨到的泥巴一样顿时堆成一小堆碎块韦帅望大喝一声一脚踢过去刹那的感觉那些石块好似遮天蔽日一阵飞沙走石过后堂堂的将军就现出了一副“大漠孤烟走长河落日圆”的意境。 梅欢捂着耳朵躲在墙角惨叫:“死韦帅望你拆房呢!” 然后听见韦帅望大笑:“别跑别跑!” 梅欢内心惨叫:“跑吧跑吧你再不跑韦帅望就要把我们将军府拆光了。走过路过的各路神仙啊有没有出来管管的啊!” 话说梅子诚换过衣服穿过二门来到中堂他愣住了。 小梅将军也上过战场杀过人。 他站在门口刹那间有一种走进时空遂道的感觉咦呀我是否又回到当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今争战几人回? 雕梁画柱今何在? 梅子诚站在门口觉得后背凉汗毛倒竖这不是鬼是啥?什么样人能在他一转身的功夫造成这样的破坏? 话说废墟之上乱石堆中一个丑丑矮矮的小朋友回过头来灿然一笑梅子诚一阵头皮麻妈呀修罗降世! 帅望看到换了衣服英俊帅气的青年将军一脸见了鬼的恐惧表情心中不忍忙笑笑安抚他:“别怕狐狸精被我打跑了。” 梅子诚看看没了顶的房子看看地上的石堆看看折断的梅树竹子红漆柱看看碎了的窗棂洞穿的门与墙咽了口唾沫想说点仰慕的话声带忽然失效。 帅望四处看看终于现状况有点失控他尴尬地笑笑:“嗯嗯我赔你嗯那个这个这些是狐狸精干的不是我的干的。” 梅欢实在忍不住从墙那边蹦了出来:“放屁韦帅望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梅欢现她也好想给韦帅望他爹写帐单。 梅子诚咳一声指指梅欢只见小梅欢蓬着头一身灰脸上还有一搭黑。梅欢抹抹脸:“我怎么了我?”又抹上一块灰。 把韦帅望笑得:“嘿梅姨你们家天灵地秀你们兄妹郎貌女才啊。” 咋一听象表扬似的只是有点别扭细一想梅欢怒吼:“死小孩儿你敢说姑奶奶长的不好看?” 梅子诚也一鼻子灰嘎啥意思?是说我好看还是说我笨蛋啊?不会吧我们第一次见面没那么熟啊他一定是恭维我长得英武神俊哪有一见面说人是草包的道理唔一定是这样子的。[.超多好看小说] 他是没同韦帅望那么熟可是梅欢同韦帅望熟啊梅欢再一次拎住韦帅望耳朵:“你敢再说一次我让你用两只手给我把房子修好!” 韦帅望惨叫:“我赔我赔你房子!”耳朵疼痛稍减帅望笑道:“从我除妖的费用里扣好不好?”耳朵立刻又被拧成麻花:“啊哟我服了我赔我赔我立刻就赔。”帅望随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看起来有几十两重随手扔给梅子诚梅子诚忙伸手接住――不接就砸到他了虽然被金子砸死听起来很过瘾可要是真的被砸死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梅子诚接到了金子心里尴尬忙双手送回去:“韦公子说笑呢劳烦公子出手对付妖狐哪有让公子赔钱的道理。” 梅欢道:“切你收着吧你不让他赔他敢把将军府给拆个溜干净。” 帅望笑道:“不破不立不破不立。” 梅子诚本来是绝不会收下金子的可是听到韦帅望说不破不立心里顿时就迟疑了嘎?不破不立?话虽如此房子不拆是盖不了新的可是我们家这房子才盖了几个年头百年基业这几个年头实在可以算是簇新簇新的我犯不上破了重立啊梅子诚疑惑地看看梅欢看看韦帅望不是他笨实在是他没见识过韦帅望这样的新人种。 话说梅欢终于现自己一身灰尘两手乌黑回想自己往脸上抹的那一把尖叫一声跑回后院洗换留下面面相觑的韦帅望与梅子诚。 梅子诚捧着金子很努力地搜索自己的资料库想在过往经历里找出个种类与标签给韦帅望分类标注一下然后再搜索相应的应对方式结果搜了半天梅子诚终于认识到他现了新物种以他活了二十年的阅历还能现新物种实在不是易事他终于现自己无经验可循必须以一种全新的态度与方式对付韦帅望一方面很新奇一方面很有挑战性。梅子诚微微一笑举起金子示意:“恭敬不如从命。这个兄弟就愧受了公子的酬劳稍后兄弟让人奉上。” 帅望笑眯眯地留恋地看看那锭金子:“我觉得我应该涨价。” 梅子诚微微扬起半边眉然后很顺利把惊异变成微笑:“呵呵。”靠我咋回答他的奇怪语言? 帅望眨着眼睛好奇地问:“快跟我说说你同狐狸精的故事。” 梅子诚委屈得我同狐狸精有啥故事啊!我是受害者我有啥故事? 帅望笑:“是啥见到她的?” 梅子诚道:“是这样那是一个雷雨天雨下得特别大雷声也特别响我临睡前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我睡到半夜时忽然觉得冷半边身子凉凉的这时忽然一个炸雷下来……”梅子诚的表情有点奇怪那种即惊恐又有一点迷茫的表情让少将军的英武面孔生动可爱。 帅望忍笑:“唔唔然后呢?” 梅子诚半晌道:“一个炸雷下来让我觉得半边身子冰凉的那个东西就抖了一下”梅子诚以无限迷惑痛惜的声音道:“她好象很害怕打雷。” 帅望愣了一下:“唔原来她怕打雷。”原来她怕打雷看她绝世武功有时就忘了她只是个小女孩儿。 梅子诚道:“我被吓坏了身边有个冰凉的东西而且会动我睁开眼睛正好又一个雷打下来把房间照得雪亮我看见――”他的呼吸急促让帅望不快至于吗光是回忆就让你激动妈妈的为啥老子觉得不爽? 梅子诚以梦幻般的声音:“她就趴在我身边头枕在我肩上手臂放在我胸前护着她的脸她的手指搭在我肩上冰凉冰凉的她整个身体都冰凉冰凉的象象……”韦帅望忍不住替他说:“象尸体!” 这回梅子诚可真怒了瞪了韦帅望一眼道:“象玉一样。” 韦帅望倒我靠象玉一样……我无语问苍天。 梅子诚接着抒情:“她的面孔好象会光一样她的睫毛那么长她的嘴唇……” 帅望呻吟:“够了别再说了再说就成艳情.***/ 小说了。”想了想又骂:“你抱着女鬼都能动情你你你你简直……”色胆包天! 梅子诚道:“可是可是……”叹息可是她长得如天使般。 帅望笑算了原谅你了:“然后呢?然后呢?有没有抱抱摸摸……?”有我就阉了你! 梅子诚终于露出点惧色:“然后我很惊讶就就就想问问她是什么人――”帅望喷笑嗯小姐贵姓小生年方二八未婚。 梅子诚道:“我忽然现我动不了一动都不能动我能看到能听到而且而且……可是我一动不能动然后她好象觉了就抬头来看我”梅子诚再次迷醉地:“她的眼睛――”帅望再次望天:“灿若晨星一汪秋水流光溢彩。” 梅子诚终于气馁:“你不信?这绝对不是一个梦她看见我看她就向我微笑然后然后又趴在我怀里。后来她睡着了再后来我也睡着了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也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是地上有水渍我关紧了窗子不可能进雨的而且早上的时候窗子也微微开了条缝还有柜子里的手巾有人用过湿漉漉的椅子上的座垫几乎湿透了。” 帅望苦笑:“我信我当然信我要是不信能到这儿敲诈来吗?” 梅子诚无可奈何地又来了这小子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好在我妹妹早告诉过我韦帅望是个怪胎:“那么那么……” 帅望道:“放心包在我身上药到病除那妖狐以后再不敢来捣乱。” 梅子诚微微不安半晌道:“你不不……” 帅望奇道:“不什么?”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你不会伤害她吧?” 帅望大乐:“伤害她?象她这种妖狐当然是一个雷劈得她形神俱灭!” 梅子诚大惊失色:“这这这可可是……” 帅望道:“她是妖怪。” 梅子诚微微惨然:“可可是她虽然是妖怪……” 帅望嘻笑:“嗯可是长得漂亮……” 梅子诚微微羞惭:“不不我是说她并没有伤害我。” 第59章 艳遇 帅望微微感动小子如果你当场同意我把狐狸精人道毁灭我立刻就给你好看看在你到她一往情深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同她睡觉了。 帅望拍了拍梅将军的肩点头微笑意甚嘉许笑问:“你不怕她害你?”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她不是那种……”半晌:“你不是说过她只是开玩笑。” 帅望扬扬眉:“她是哪种?” 梅子诚轻声道:“她的眼睛那么清澈好象不沾一点尘埃。” 帅望叹气:“妖狐嘛。” 梅欢已经回来了:“什么妖狐你敢耍我哥!” 回头骂梅子诚:“都告诉你他是韦帅望了你还听他的?” 梅子诚涨红了脸:“可是――那明明不是人……她在我身边我就一动不能动了……这不是妖术是什么?” 梅欢气得:“韦帅望告诉他是什么!” 帅望大笑把头枕到梅子诚肩上手一按梅子诚脖子上的要穴:“是这样子吗?” 梅子诚大窘抬手想把韦帅望推开结果现自己再一次对身体失去控制他大惊:“这这这这是……” 韦帅望屁股上被梅欢踢了一脚只得笑嘻嘻放过梅子诚:“这是点穴。” 梅子诚惊异地瞪大眼睛这就是听说过没见过的点穴?那么……:“那么那个那个……” 韦帅望屁股上又挨一脚只得惨叫道:“是武林高手是武林高手喂再打人我可要走了到时候你们自己对付小白……” 梅欢啊了一声:“小白?什么小白?”这名字象小狗。 帅望笑道:“啊不小心说漏了是上届武林大会的第四名白逸儿啊。” 梅子诚大惊道:“可是她怎么会……” 帅望望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可能是在外面淋了雨觉得冷了然后觉得你这个大热水袋很不错吧?” 梅子诚面红耳赤热――热水袋?要待再说什么在自己妹妹面前总得留点面子吧一时间张口结舌。 梅欢瞪着大眼睛看看韦帅望看看梅子诚:“你们什么意思?什么热水袋?冷了?热水袋?”想一想人冷了热水袋要怎么用连梅欢都红了脸:“哥你……”无语了。 转头怒道:“你们冷家……”都是些什么变态啊!可是这话没敢说出口倒不是怕韦帅望是小白还没捉拿归案呢人一武林高手得罪不起。 韦帅望笑道:“喂喂那只是她个人眼光问题。” 梅欢愣了愣:“眼光?”然后才明白靠:“她喜欢我哥叫变态啊是她这种行为……”梅欢捂住嘴我咋说漏了呢?四望那死小白不在这儿吧? 帅望笑得:“哈原来你说我们冷家人真变态!” 梅欢还没开口梅子诚已开口道歉:“舍妹无礼韦公子见谅这个白女侠白女侠白……”看起来他打算把白女侠这三个字继续重复下去。 帅望摩拳擦掌道:“我把她抓回去让我师父好好修理她一顿。”然后心里没底能不能抓到啊?不会让我亲爹先抓到吧?如果我亲爹抓到小白抱着热水袋睡觉――帅望看看梅子诚那你们梅家的命运就很难预料了。 梅子诚一脸犹疑脉脉不得语状。 而梅欢也一脸疑惑把韦帅望拉到一边:“这事真同你没关系?” 帅望道:“当然没有你以为我想……”你以为我想让你全家灭门啊?死小白真是害死人。 帅望看看梅欢算了别吓到可怜的小鹿:“我是来帮你的。” 梅欢道:“帮我什么?” 帅望小声道:“这招在我爹那儿用过一次了再说你也不能死我爹那儿所以……” 梅欢骂:“谁死?你才死!”然后反应过来:“咦你是说――” 帅望道:“假死啊如果你不想嫁又不想皇帝老儿疑心你们家有不臣之心装死不就成了?” 梅欢愣了一会儿:“那样……”我就不嫁个我了解不认识的白痴了可是――我也就永远回不了家了。 帅望道:“药我给你实在不行你嫁过去试试真受不了再用这招别忘了安排好后事最好是事先支会我一声这东西可以让你假死三天可是真被埋到土里就真死了。” 一个密封小瓶放到梅欢手里。 梅欢沉默一会儿握住药瓶摸摸帅望的头你这小子!你这小子啊!无言。 韦帅望笑道:“本来想来了就走既然你们闹妖精我就留一天吧好吃好喝好酒好点心挑个漂亮的侍寝丫头……啊哟”耳朵又被拧住帅望又笑又叫:“喂喂铺床叠被呀。” 梅欢恨恨地:“撕烂你的嘴。” 下午的点心时间韦帅望吃茶点的时候梅老将军梅昭辰午朝回来话说那个早朝是五品以上每日必到午朝其实是南殿议事象小梅这种职位的就用不着到场了。 梅子诚在大门里迎候同时禀报:“韦府的小公子韦帅望来看妹妹了。” 梅昭辰一愣:“韦府?你说的太子师韦大人府上的?” 梅子诚道:“正是。” 梅昭辰问:“他来干什么?” 梅子诚道:“说是来看看妹妹。” 梅昭辰道:“你妹妹不是又有什么花样吧?我去看看。” 梅子诚道:“爹你累了一天了不如我去看着您歇歇。再说……”梅子诚犹豫道:“他们武林中人行动不拘礼他一个小孩子别冲撞了爹爹。” 梅昭辰一想也是冷家的那群家伙们平日就鼻孔朝天为人处事出人意表小朋友们既然处得好那是难得的缘份能借一分力也是好的。看儿子的意思那孩子怕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些个黑道的混混能拉拢当然好可最重要的还是不要得罪他们。梅昭辰道:“嗯我也确是累了你同妹妹好好招待他替我问候他父亲今儿军务在身就不见了。” 梅子诚答应着松了口气他是怕他爹去看那被拆了一半的客房呜呜好在有韦帅望赔的钱不然这笔不大不小的开支要瞒过他爹从帐上支出来还真有点难度。 晚上韦帅望吃饱喝足早早睡下了梅欢奇怪:“你不是要捉妖。” 帅望道:“吃多了睡醒再说。”一贯作风。 半夜无话午夜时分清风明月万簌俱寂窗子轻轻开了月光照在韦帅望那张恬静的脸上一个白衣女子无声地飘了进来。 漂亮得狐狸精一般的白逸儿慢慢蹲下微笑向韦帅望吹一口气帅望忍不住笑了:“就知道我不找你你会来找我。” 逸儿哼一声:“你皮子痒得很吗?看你被那老女人打还贱笑!” 帅望笑嗅嗅鼻子:“哎什么味?” 逸儿扬眉:“什么?” 帅望笑道:“想是他们梅府种了梅子。” 逸儿大怒一巴掌打过去被帅望闪开按住手帅望笑道:“喂我的皮子现在不痒了。” 逸儿怒:“你让她打不让我打?” 帅望笑骂:“打人不打脸你没听过?” 白逸儿娥眉倒竖地:“我就打!” 帅望握着她手:“喂冻得冰凉上来渥渥。” 白逸儿的指尖冰冷好象能滴出水来的冰一样。帅望一双手火热握住她的手热量传过来逸儿呆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暖暖的被窝比打人出气更有吸引力。 漂亮的白逸儿三下两下脱掉外衣钻进韦帅望的被窝。 可怜的韦帅望平生第一次见到赤裸裸的内衣美女那雪白的胳膊腿小小的胸与臀此情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虽然白逸儿度飞快可是一个照面已经把韦帅望打晕我的妈啊难怪那小梅将军念念不忘――好想摸摸…… 韦帅望的美好愿望还未付诸于行动一双美丽的小手已捷手先登挣开他无力的双手寻找到更温暖的热源穿过韦帅望的睡衣摸到韦帅望的胸前韦帅望一个激灵“哇!”的一声炸尸般跳了起来嘴里惨叫:“妈妈的冰死我了!” 邪念全消。 白逸儿笑得差点没从床上滚到地上去。 第60章 帅望骂道:“你莫非真是僵尸?”再看看地上小白的衣服:“这是啥衣服?这是啥衣服?妈的现在该穿大毛的衣服你知道不?你真当自己狐狸精啊不舍得扒同类的皮?” 逸儿缩在被子里只露一双精灵透亮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小动物似的看着韦帅望帅望哭笑不得天啊漂亮的小师姐啥时变得象小妹妹了呢? 再低头看看:“咦你头上是湿干什么去了?” 逸儿小声:“游泳。” 韦帅望立刻就打个寒颤:“额的娘啊游泳?到哪儿游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哪儿有地方游泳?” 逸儿笑:“你站在外面不冷吗?” 帅望怒道:“不冷。” 逸儿笑:“来。”你的微笑如此温柔韦帅望一边怒吼:“不去我怕被疯狗咬。”一边心里化得跟一滩水似的慢慢坐下同小白同床共枕。 被子里这个冷啊! 逸儿笑眯眯地过来抱住帅望的脖子面孔贴在帅望脸上一边哆嗦一边轻笑:“有的地方冰结的薄啊。” 帅望一边哆嗦着骂:“你想死啊!”一边暗运功力妈的这种寒冷已经不是正常体温能化解的了的了。 逸儿觉得暖洋洋地更加如饥似渴地缠上来笑道:“洗澡啊难道我还能在别人家大模大样地生火烧水?” 韦帅望气得:“啊!你跟个游魂似的你你就一直在外面这么游荡?” 逸儿半晌轻声:“我爹死了我不想回家。” 帅望呆了呆觉得怀里尸体一样的白逸儿更加冰冷更加没有人的温度。良久帅望缓缓抱紧她问:“怎么死的?” 逸儿抬头看着帅望缓缓道:“他们说是我害死的。”无限委屈无限哀伤一双大眼睛里泪光盈盈月光下都能看到那双眼睛宝石般晶莹闪烁。帅望心疼:“胡说告诉我怎么回事?” 逸儿静静道:“你知道华山派的区青海吗?” 帅望道:“听说过。” 逸儿道:“他找上门来要我父亲把我交出来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我的家人他们也说要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爹气得吐血。后来我自己杀出来了可是我爹没多久就病死了他们说是我害死我爹。”的28 帅望呆了一会儿:“区青海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逸儿摇摇头没说话渐渐帅望觉得肩头一片濡湿逸儿趴在他肩头有泪如倾。 哽咽难言地游丝般的声音:“我没地方可去。” 帅望心酸难当平生第一次为别人的故事这样心酸他咬着牙:“那个王八蛋等我找机会整死他!” 逸儿啜泣:“爹不让我去找区青海。” 帅望问:“为什么?” 逸儿道:“爹说华山派同韩掌门关系非同一般韩掌门一向对我很好这次的事如果不是韩掌门调停华山派哪肯放过我们。(.)” 帅望呆了一会儿:“不放过你们?他倒底为什么不放过你们?” 逸儿沉默一会儿:“因为我的功夫是跟冷恶学的因为我闯出去时杀了他们好多人。” 良久逸儿轻声:“我杀过好多人。” 这一双冰凉的小手玉一样的颜色柔若无骨这双精灵般纯净的大眼睛这个貌似无害的花仙子般的女孩儿她手中的杀戮比凶神恶煞的冷兰还重。 所有品行中人们最厌恶的是虚伪最怕却是与众不同。 虚伪的人用假面具掩住自己的脸可是他们的目地与行为还是人们可以猜测与理解的;与众不同的人别人无法理解无法预测所有人都恐惧未知所以与众不同的人最容易激起他人的敌视。 你要同我们说一样的话吃一样的饭信一样的神遵守一样的道德规范否则就是异类异教徒野蛮人夷狄不配当人一样对待。 别人当你是怪兽怪兽只得开始吃人。 帅望抱着逸儿轻声:“逸儿跟我回冷家好吗?”别再孤身一人一个人在丛林里是危险的。 逸儿沉默一会儿:“我不想去。” 帅望轻轻摇晃她:“不许任性逸儿跟我去见师父好好解释这件事解决这件事。” 逸儿轻轻地:“我不想解释。” 帅望道:“就算你不想解释你也要听师父解释。” 逸儿喃喃:“我不希罕我不听。”声音低柔含糊已经是要睡着了。 帅望只得道:“你跟我回去我帮你找到冷恶。” 已经松下来柔和的一张小面孔猛地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反着清冷的月光。 帅望轻声:“白逸儿要么你找到冷恶跟他走要么你留在冷家帮我师父你现在象只鬼魂我告诉人我可不屑同蠢人做朋友再这样我要鄙视你了。” 白逸儿静静地:“你能找到他?” 帅望道:“我能。” 白逸儿问:“你怎么找他?” 帅望轻声:“我找他他就会来。” 逸儿慢慢支起身子看着韦帅望:“为什么?” 帅望苦笑:“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那家伙是我生父。” “嗖”的一声韦帅望怀里就空了半裸的白逸儿站在地中央瞪大眼睛看着韦帅望:“什么?你说什么?” 帅望瞪着逸儿苦笑:“还真有谣言吹不到的角落啊!” 白逸儿嘴唇青紫:“你你***怎么不早说!”一边骂一边穿上衣服她可以同天底下所有人睡觉唯独不能同韦帅望一起睡她睡了韦帅望就再也见不到冷恶了。 白逸儿穿好衣服飞一般从窗口消失然后现韦帅望已站到屋檐上:“你去哪儿?” 白逸儿道:“你管不着。” 帅望笑眯眯地:“嗯我不管不过如果你不乖乖听话我明天就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晚上已经同狐狸精睡过了。唔她穿的粉红抹胸上绣着紫色兰花。” 白逸儿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是想死吧!” 帅望笑:“你试试我功夫长进不少呢你再跑我马上就追一边追一边喊逸儿姐姐不要扔弃我。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白逸儿晃了晃气得差点没从房檐上掉下去:“你你你韦帅望……” 帅望领着白逸儿的手温和地坚定地:“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小人小人难养君子好养你同我是女子小人正好一对。来。” 白逸儿迷迷糊糊地被韦帅望领回屋然后被顺利地剥个半光扔到床上裹上被子然后韦帅望去给她点了个真正的暖炉放进她怀里隔着被抱紧她:“喂你是我老友不可让我伤心啊。” 白逸儿瞪着韦帅望韦帅望的脸上笑容那样温暖目光那样柔和逸儿“哇”地哭了:“狗屁老友你都不陪我。” 帅望抱着她:“现在我抓到你了你别想跑了。” 白逸儿哽咽:“我一个人那么久……” 帅望轻叹:“你这个废物你这只蠢猪。” 第61章 逸儿热了推被睁开眼天亮了她该走了。 一起身头几乎没被扯掉啊哟一声回头现自己头缠在帅望手上被帅望紧紧抓在手里。逸儿大怒:“我的头混蛋!”给帅望一巴掌。 帅望一惊起身本能地用手去挡拉动逸儿的头逸儿再次哎呀倒在帅望身上大头撞得帅望哇哇叫两人滚做一团又叫又笑从床上直打到床下。 早起过来的梅欢听到声音不对开门来看:“韦帅望怎么回事?”呆住只见两团白影带着呼呼的风声不住地在地上床上桌上晃来晃去滚来滚去那情形真的很聊斋。 画面停顿打斗卡壳只见韦帅望双手自背后紧紧抱住一个美女心虚地看着她心虚地笑:“呵呵我抓住狐狸精了。” 一声未了已被小美女反手抓住后领小美女一弯腰硬是把韦帅望从后面给一个倒栽葱甩了过来韦帅望屁股着地啊哟啊哟惨叫小美女再踩上一只脚:“你再说一次。” 帅望惨叫:“啊哟是我被狐狸精抓到了。” 结果被狐狸精踩了又踩差点没双脚上去跳。韦帅望大叫:“再踩我把你裤子扯下来!” 结果除了被踩得更狠啥效果也没有。 倒是提醒了梅欢梅欢这才现那个白雪雪的美女竟然只穿着内衣如果再有衣服裤子掉下来那就是限制级镜头她顿时涨红了脸啊呀一声逃出门去。[] 里面丁丁当当响个不停梅欢红着脸怒道:“韦帅望你再不出来我就把早饭倒掉。” 眨眼间鼻青脸肿的韦帅望已经站在她面前梅欢哭笑不得地能被食物引出洞来就是还没到情期。她恨恨地敲韦帅望一记:“你能不能象个人样你真是欠你爹揍你。” 帅望问:“吃什么?那种栗茸馅的点心还有没有?” 不等梅欢回答韦帅望已嗅到香味整个人随着香味就飘走了。 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韦帅望你敢先吃我捏死你!” 梅欢倒真是物以类聚啊。 然后白影一闪香风细细穿好衣服的白逸儿已追了上去。梅欢摸着自己的头原来这些天不住闪来闪去的白影子不是她眼花也不是闹鬼梅家何德何能被这小妖女给选中了? 不是因为大哥长得漂亮吧?文不成武不就长得那样一张脸真是浪费啊。 等梅欢出现时桌子上一大半的食物都在空中飞。 韦帅望与白逸儿每人手里都拿着两个盘子每个人的嘴都在动而且还不住倒出手来往嘴里塞食物不住地去抢对方的盘子所以盘子经常在空中飞不等落下就被抓住或再次飞起除了两人都不要吃的老老实实呆在桌上凡是两个人爱吃的点心不是在两人手里就是飞在空中。原本坐在桌子边的梅子诚已惊骇万分地离开了座位见了鬼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盘子不住地桌子上方飞来飞去两个小朋友的手在桌子上面盘子下面不住的打来打去。 梅欢大叫一声:“都给我住手!”闭上嘴时现嘴里有一个包子。 然后打斗停止逸儿的手被扣在桌子上桌子上空的食物一样一样落回桌子帅望笑眯眯地:“你吃了人家的东西就不带捉弄人家的。”白逸儿挣了挣竟没挣开怒了:“我不吃了。” 帅望笑道:“你快撑死了你还吃!”松手。 逸儿这才揉揉自己的胃真的刚才只顾同韦帅望抢吃太多了。她四处看看拎起酒壶打开盖几口喝干。 帅望向目瞪口呆的梅子诚笑道:“梅将军你也饿了吧一起来吃不要客气。” 梅子诚结结巴巴心惊肉跳地:“我我我我不客气……”这是我家这是我们的早饭……眼角还盯在漂亮的白逸儿身上雪白的白逸儿喝了酒脸色绯红目光流彩把酒壶倒过来伸着舌头在接最后一滴酒。梅子诚的口水差点没流下来我的妈呀怎么会这么漂亮!连舌头都是粉红色。 韦帅望气道:“你不用看她她虽然不是狐狸精可是个白痴智力只有五岁大你没看出来?” 梅子诚喃喃地:“我不介意。”完全傻掉了。 喝光了酒的白逸儿馋得舔舔嘴唇眨着大眼睛用五岁大的纯洁天真目光眼巴巴地看着梅子诚:“我还渴。” 梅子诚呆呆地看着逸儿如受蛊咒呆呆地站起来:“我去拿酒我去拿酒。”僵尸一样转身而去。 梅欢气道:“还拿酒!去拿点酸梅汤来!”转头哄逸儿:“我刚刚用乌梅与桂花煮的又酸又甜又香要不要尝尝?” 白逸儿虽然很懊恼人家不许她喝酒可是一听又酸又甜又香立刻无法抗拒地点头:“要要要。”一脸欢欣。 帅望气馁白逸儿真的只有五岁时的智力连小鹿都能哄她。帅望摸摸白逸儿的头:“你体现了人性的光辉。” 逸儿瞪大眼睛:“什么?” 帅望笑道:“子曰食色性也你把人性大大扬光大了。” 结果幽默的韦帅望被一脚踢飞。 梅子诚居然亲手捧了酸梅汤来白逸儿已经人面桃花了喝点酸酸的东西立刻感叹:“唔真好喝。” 梅子诚简直做梦一般他还以为今生今世无缘再与梦中情人相见了没想到今儿不但能得一见还可以亲耳听到小仙女说话而且小仙女说的都是人话。 梅子诚觉得平生快事无过于此几乎没听到韦帅望在说些什么只有最后一句:“所以我朋友过几天要去拜会中书令高绍真听说你们两家世交能否请梅将军引荐一下?” 梅子诚回过神来:“什么?”谁?为什么事要见中书令?你啥朋友没事要去见国家财政厅厅长啊? 白逸儿眨着五岁儿童般的纯洁的大眼睛:“在说什么?要见什么人啊?引荐一下有什么了不起一定可以的是不是?” 梅子诚当然知道小美女不会真的只有五岁智力当然也知道引荐一下绝对是大大的了不起的如果被他引荐的人出了事他是绝逃不掉干系的而韦帅望明显是危险人物他什么都清楚明白可是当白逸儿的大眼睛看过来时他的脖子硬是只有上下动的功能没有左右动的功能他点头再点头心里哀叫你说的倒底是什么事啊? 可是白逸儿灿然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齿两只眼睛弯弯的嘴角浮着两个酒窝梅子诚内心叹息一声管他什么事真是太美好了。 韦帅望看看瞪着他的梅欢可爱的梅欢明明怕他搞怪可是不想他失望所以一声不吭再看看白逸儿我的妈呀怎么没想到这小狐狸精还有这功效呢! 第62章 话说韦行被韦帅望留信而别眼看年底了既然韩青已经不再同他绝交了他自当带着韩笑回家过年。(.) 一路无话快到冷家山了仍然不见韦帅望赶过来会合韦行终于有点怒了走就走了你总得同我一起回家吧?难道我就不能同韩青说一次平安无事吗? 韦行愤愤地这臭小子又会在韩青面前装人搞得我好象特别的疏忽无能。真是个欠揍的小子。 他可不想想韦帅望在韩青面前老实只是不想给韩青惹麻烦至于韦行反正他都挨揍了那么给韦行惹的那点麻烦也就平衡了。又不欠你的当然不用考虑你的感受。 纳兰在冷家山下韩青在山下的可能性就比较大而且韩笑也急着见自己母亲可是韦行死不愿见纳兰他也不说就是直接上山。韩笑几次回头看着过而不得入的家门他也不愿去见他父亲可是如果韦行不问他是不会表达自己意见的。 两人直走到韩青门前也没见韦帅望的影子把韦行气得这臭小子该不是自己先回去了吧?然后桑成听见动静惊喜:“师父大师伯回来了。”过来行过礼忍不住问一声:“帅望呢?” 韦行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该死的韦帅望竟然还没回来这臭小子倒底跑哪去了?应该不会出事吧? 韩青出来先见过大师兄然后拉起韩笑微微有点惊讶:“帅望呢?” 韦行脸色铁青正要怒答不知道耳边听到韦帅望的尖叫:“师父――” 韦行回头愤怒地打算等韦帅望一过来就一脚踢飞他可是韦帅望紧接着尖叫:“救命啊~~~” 然后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一个白影子蝴蝶般地向韦帅望扑过来。 因为此情此景太过奇异韦帅望又很机灵地及时地在韦行身边绕了个大***直扑到韩青身上大叫:“师父救命!” 韩青气笑:“你长得狗熊一般大了还往我身上扑!” 白逸儿倒底没追上韦帅望看到韩青韦行倒也不敢放肆笑眯眯地:“师父大师伯你们都在啊。韦帅望算你走运!” 帅望笑道:“什么叫我走运啊是我轻功了得。” 韦行继续铁青着脸心想你臭小子在一个丫头面前只敢夸自己轻功了得你还好意思开口! 再看看白逸儿嗯这丫头的功夫还真是有长进这种妖女居然也肯下苦功夫倒真让人另眼相看。 白逸儿看到韩笑伸过头来:“咦这是谁啊韦帅望看来冷家随便哪个人都比你长得漂亮啊!” 韦帅望气:“什么叫随便哪个人啊那是我师父的儿子韩孝!” 白逸儿立刻缩回捏在韩笑脸上的手笑然后伸手给韩笑揉揉韩笑涨红脸后退一步。 帅望怒道:“别调戏我师弟啊人家还小。” 白逸儿吐吐舌头笑:“真漂亮乖等你长大了姐姐再调戏你。” 韩青只得笑骂:“白逸儿你给我收敛点。” 韩笑再后退一步面红耳赤地倒也没生气只是眼望别处窘得无法开口――看起来美女的冒犯是可以容忍的。 韦行气得啊啊为什么这妖女还是这样为什么韦帅望又同她搞到一起去了? 正好韦帅望转头看到桑成立刻张开双臂要给桑成一个熊抱桑成后退笑骂:“不许往我身上扑不许……” 趁韦帅望放松警惕韦行上前一步一脚踢在韦帅望屁股上所以桑成的不许当然是白说韦帅望整个人撞到他身上他虽然已经准备好招架韦帅望可没准备好招架韦行那一脚结果被韦帅望撞得仰面倒下痛叫不已。 韦行怒吼:“韦帅望!你给我放老实点!” 韦帅望笑嘻嘻地哎哟哎哟一点老实的意思也没有。倒是桑成吓得连痛也不敢叫了老老实实爬起来。 韩青咳一声:“师兄你们同逸儿是怎么遇到的?”心里说你还让他放老实点你怎么能放心让他同白逸儿就这么乱跑。 韦行铁青着脸回头。 韩青心想我也没得罪过你啊你从见面就开始铁青个脸是什么意思?然后现韦帅望已经机灵地躲到自己身后韩青明白了遇到白逸儿多半与韦行无关那是韦行完全不能控制的事。韦行多年来的暴脾气对韦帅望唯一的改变就是让他的皮更厚了包括脸皮。 韩青忙换个话题笑道:“你们一路赶过来没在山下歇歇吃点东西?纳兰等了你们好几天了。” 韦行那怒冲冲的铁青脸立刻黑掉了变成茫然无奈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韩青笑:“光顾说话先进来桑成叫翠七打点水弄点茶点。” 一行人洗漱完毕喝茶吃东西提到明年的比武韩青道:“冬晨与逸儿都还在年龄段里又都参加过都得过名次这次胜出的可能性很大。” 韦行喉咙里咕噜一声看看韦帅望没吭声。 韩青看看帅望:“你在你父亲那儿有没有用功啊?” 韦帅望笑道:“我不用功能活着回来吗?” 韩青想笑看看韦行再一次铁青的脸只得沉下脸来训叱:“胡说什么?” 帅望笑:“是是师父放心只要没被揍死我一定会变成武林高手的。” 韩青问:“那么这次比武……” 帅望垂下眼睛沉默。 韦行道:“他当然会参加。” 帅望微微抬起眼睛看韩青一眼再次垂下眼睛沉默。 韩青问:“帅望你觉得呢。” 帅望苦笑意思是我能说不吗你想让我被打死? 韩青向韦行道:“如果帅望不想参加别勉强他。” 韦行道:“我不勉强他他敢表现出一点勉强来我就打死他。” 韩青无语了帅望笑听听难道你认为你师兄会学乖? 白逸儿只是抿嘴笑桑成不安地看着韦帅望你可别再招惹你那可怕爹了我听他说话吓得肝颤你那笑嘻嘻的样子咋那么不尊重呢?你嫌被打得轻啊? 用毕茶点韩青道:“我让人去告诉纳兰你们回来了她晚上一定准备了好饭菜咱们一起过去。” 韦行唔一声心想好饭菜我倒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她准没准备啥好话看看韦帅望臭小子你要敢乱说话咱们就秋后算帐。 韦帅望看也没看他眼睛只在韩青与白逸儿身上转来转去韦行忽然领悟咦这臭小子带这小妖精回来居然是有话要说有事要办你不是想难为你师父吧?那丫头的英雄的事迹我可是听说了。 韦行人很聪明可是一想找点借口啥的脑子就空白了练习太少原故练习少的原因是他通常不用找借口。所以韦行盯着韦帅望一脸脉脉不得语时韩青已笑道:“桑成带韩笑四处走走。” 韩笑闻弦歌知雅意心里不快嘴上不说。桑成倒是没啥感觉他领悟不到他师父是啥意思可是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执行力度桑成很愉快地起身:“帅望你不来吗?” 帅望一挥手:“我不去我要陪小白。” 桑成喃喃:“重色轻友。” 韩笑看桑成一眼啧不是真的吧人家有事说不要你听你这都看不出来? 桑成温厚地领着韩笑的手问寒问暖韩笑礼貌地客气地一一回答心里可是一直想把自己的手礼貌地从这位大师兄手里抽出来。 那边韦帅望刚开口:“师父白逸儿的父亲――” 韩青道:“我已经知道了逸儿你父亲的事我很遗憾。但是我想你也明白你父亲病了很久了虽然这件事加重了他的病情但是他不是因此而死的。他是病逝。” 逸儿沉默。 韩青道:“被你杀死的十几个人并没伤害过你父亲也没伤害过你。我说的对吗?” 逸儿沉默一会儿:“看来已经有人抢先告过状了。”她站起来:“对他们不幸挡在我面前而且手里有剑而且人多势众而且不幸功夫不如我。打扰掌门了我告辞了。” 韩青怒道:“你给我坐下!” 帅望一把抓住白逸儿:“别耍孩子脾气如果做错了师父说你两句有什么如果没做错现在不同师父说还等什么时候?” 白逸儿怒吼:“我为什么要说?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帅望的手指收紧几乎陷进逸儿的肉里去:“你在说什么?你不在乎我怎么想?你也不在乎师父怎么想?在这个世界上担心你的人也只有我们。”狠狠把白逸儿按到座位上:“师父让你坐下不是让你滚出去!你还不明白?!” 白逸儿愣了愣也明白过来韩青是责备她可不是要问罪真想找她出来十个白逸儿也被冷家揪出来了人家华山派已经来告过御状了自己还安然无事还不明白韩青是卷了谁的面子护着谁? 韦行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道:“什么师父?你师父什么时候收过她做徒弟?有难的时候就知道师父师父地叫别说你师父是冷家掌门单凭她叫过师父有这么骂两句立刻就翻脸的弟子吗?!马上给我滚下冷家山!再也别让我看见!” 韦行站起来一副要赶人的样子韦帅望虽然侠肝义胆可是面对他爹难免有点怯意眼睛望着韩青哀求:“师父……” 韦行已走过来看起来打算把白逸儿扔出去白逸儿坐在那儿“哇”地一声哭出来韦行一愣立刻麻爪了天天哪忘了这这这是个女孩子…… 她哭起来了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把泪流满面的小女孩儿活生生扔出门去或者一脚踢飞吧那也太难看了。韦行站在那儿希望天上能有个炸雷什么的解了他的尴尬。 好在白逸儿没让他难堪太久大哭的逸儿扑过去跪在韩青面前哭:“师父他们欺负我……” 韩青无奈地这样孩子气的话可是哭声这样悲怆。 第63章 韩青叹息一声:“这些日子你躲在哪儿?华山派的人虽然没得到冷家的追杀令仍然联络不了白道人士追查你的行踪竟然连个影子也找不到。(.好看的小说)” 白逸儿一愣哭声倒停下来抬起头来瞪着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困惑地看着韩青:“有人追杀我?没有啊。” 帅望咳一声忍不住笑出来嗯白逸儿忙着找帅哥当热水袋从不去武林人士聚会的地方凑热闹谁会知道大户人家闹鬼是人民公敌妖女白逸儿所为。 白逸儿道:“是没有啊!” 帅望笑道:“我在将军府找到白逸儿她在那偷吃偷喝还搂着――”没敢再说下去咳两声:“那之前白逸儿大约也一直在钱人家混吃混喝吧?” 白逸儿道:“太子府召歌伎我去学唱歌跳舞来着。” 众人惊呆然后闷倒去做歌伎――真是丢尽武林世家的脸真是一点荣誉感都没有啊。 逸儿道:“做歌伎很好玩啊唱歌跳舞很意思吃的好穿的好还有好多伙伴。” 无语所有人都无语了做那啥更好玩你咋不去试试。 逸儿道:“后来有个挺讨厌的小男人总缠着我我被缠得烦了就给了他一脚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太子所以我只好逃掉了。听说太子妃是将军府的我正好无聊顺道去看看结果将军府里吃的还不错我就在那儿呆了一阵然后就遇到韦帅望了。” 转过头问帅望:“太子妃难道就是那个扭你耳朵的老女人吗?” 帅望一脸黑线:“嗯是。” 白逸儿嘴角抽搐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了:“你看起来同她关系不错那个同她说一声对不住了太子一时半会儿不能履行做丈夫的职责了。” 韦帅望忍啊忍啊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快笑得抽了。 韩青与韦行对视一眼震撼嘎太子遇刺怎么没听说过?韦行一脸黑线太子处他的保护下出了这种事他竟然连知道都不知道难怪太子这阵子不住地传太医据说是摔…… 也难怪华山派的人找不到白逸儿谁能想到白逸儿会跑到太子府去做歌伎就算是知道谁又敢在韦行眼皮底下大张旗鼓地在太子府闹事。 韩青咳一声:“这些事不要再对别人说了。”如果太子被你一脚给废了这事……咋向国家人民交待啊。[] 韦行看看韩青你看到没有?这儿有个比韦帅望还无法无天的家伙还不快把她赶下山去让她爱干嘛干嘛去少给我们添麻烦。 韩青道:“白家同华山派的事他们不该上门挑衅你不该乱杀无辜毕竟两家还没谈崩到非死人不可的程度我派人问过这件事你父亲当时虽然在病中也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他也让我转告你他是久病难医不是被区家逼死的。至于赶你走的事是你继母不对但是同你那些兄弟无关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你兄弟别自相残杀。逸儿不管是别人说话难听也好还是你继母一气之下说了重话有什么必要立刻跳起来同家人断绝关系杀出门去?” 逸儿那漂亮的小面孔再一次现出倔犟不服的神情结果遭遇韩青肃穆严厉的目光逸儿委屈得:“他们叫我妖女说我说我……说了好多难听的话……”再一次热泪盈眶:“那死老太婆说我给白家蒙羞!让我滚!然后我爹就吐血了……我只是不想他为难我只是很生气……”逸儿忍也忍不住再一次大哭这回干脆趴到韩青膝上在韩青衣服上擦鼻涕眼泪。 韩青无可奈何终于叹口气这丫头比韦帅望还难管教说不得碰不得。两句话她就大哭又会撒娇又会耍赖拿她怎么办啊? 良久韩青道:“我听区青海说他不过是要你承认自己是被冷恶强掳走的只要你誓以后不会同冷恶来往是这样吗?” 逸儿的哭声低沉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脸颊带泪人却沉静坚定:“他没强掳我他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说好后来我要走他就让我走了。他教我功夫陪我玩别人同他有仇与我无干他没伤我害我凭什么我要答应再不同他来往?” 韩青沉默了原来白逸儿真的同冷恶有情谊这孩子终究还是会回到冷恶身边吧? 韦行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已经坐下的他又缓缓站起来:“白逸儿今天你是帅望带上来的我不杀你!马上滚下冷家山滚得远远的下次再看见你我会要你的命!” 白逸儿站起来冷冷地:“你有你的情谊我有我的情谊你要因冷恶而杀我虽然你找错了人那也没什么冷恶对我好我不会说谎我也不介意替他还债。” 韦帅望几乎要惨叫起来:“白逸儿!你是白痴吗?!如果他关心他会置你于这个境地?你众叛亲离!被武林白道追杀如果他真有一丝一毫关心你!怎么会不闻不问?当初你是自愿跟他走的?那时你多大?你才六岁!什么自愿?那叫诱拐!至于后来对你好他对你倒底有多好?你不过是他拿来玩的娃娃!玩够了随手丢一边!你能不能清醒过来?你还不介意替他还债用你的命还?他倒底对你有多好值得你为他死?他愿意为你死吗?他甚至不愿意费力气找你!他已经不要你了!” “啪”的一声韦帅望得到可以预料的一记大耳光。 韦行怒吼:“白逸儿!”不等他采取任何行动韦帅望已经自已解决这小子一点绅士精神也没有毫不客气地还给白逸儿一记更响亮的大耳光。白逸儿被打得愣住韦帅望怒吼:“打醒你!” 逸儿再一次痛哭失声转身狂奔韦帅望怒吼:“不许走!再走老子打断你腿!”狂追。 韦行与韩青一脸震撼地无语太彪悍了!韦帅望太彪悍了! 那样一支梨花带雨样的女孩儿他居然…… 韦行想韦帅望真不是我儿子啊! 韩青忍不住笑道:“他骂人的口气倒同某人一样啊。” 韦行一愣怒:“谁是某人?”嘎我有这样骂过吗? 第64章 韦行道:“那个小妖女不能姑息!” 韩青淡淡地:“杀她?她做错什么?受人恩义不肯忘情吗?虽然冷恶不值得她这样但是这孩子……”刚硬重情义守诚诺她很聪明知道不能提她对冷恶的情谊可是如果逼问她她却不肯说谎。韩青叹口气:“虽然任性倒也不失赤子之心。” 韦行一愣他倒没想过站在白逸儿的角度上看整个事件是另外一个样子:“可是……” 韩青轻叹一声:“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白逸儿功夫这么高如果帅望能劝她留下以她同帅望的情谊两个人在冷家彼此是个照应。” 韦行再次愣住他倒没想过嗯这个小妖女虽然痴迷那个恶魔可是对帅望韦帅望对她――谁知道他们是什么烂关系但是总之两个孩子要好得很。韦帅望白逸儿桑成韦行摸摸自己的下巴少见地开始考虑复杂的人事关系问题冷兰与冬晨两个人三比二天下无敌黄金组合看谁还敢动我们家孩子。 韦行慢慢唔一声沉默了。 韩青道:“就算她将来要走也好过现在把她推给冷恶。既然她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让她欠我们一份情也是好的。”既然咱不能下黑手现在就宰了她那就好人当到底吧说不定将来华容道用得上。 韦行再次唔一声那么看起来我不得不忍着她了?:“这孩子缺乏管教!” 韩青微笑:“慢慢来。”我可不是想管教来着可是看起来你儿子更胜任这项工作。 白逸儿在飞奔中哽咽喘息有泪如倾以她这样激荡的情绪是无法把轻功挥出最好水平的所以她轻而易举地被韦帅望追上逸儿大哭甩开:“滚开!” 没甩开愤怒地踢打:“滚滚滚!” 被韦帅望紧紧抱住从身后紧紧抱住打不着踢不到逸儿尖叫拼命挣扎然后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冷家山上经常有人会有动手虽然冷家掌门不喜欢无故争斗可是学武的人较量一下还是很常见的可是象这样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表演蒙古摔跤还真希奇。 帅望抬头现惊奇的目光他怒吼:“看什么看!” 人群散尽该干嘛干嘛去看啥热闹都行就是别看韦帅望的热闹不然很容易自己就成主角。 人群散尽剩下三个人。 冷兰韩笑桑成。 三个人目光各异相同之处是韦帅望不能把他们眼睛挖出来帅望怒道:“看人家夫妻俩打仗很好玩是吧?” 下巴上狠狠挨了一拳一声怒吼:“放屁谁同你夫妻俩。”帅望被揍倒白逸儿起身到一半被狂叫着的韦帅望再一次扑倒在地:“想跑!” 白逸儿哭笑不得天哪天哪别人伤心哭泣得到的都是温柔劝慰她居然当众出丑。呜命苦到这地步。 桑成惊异地:“帅望你在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你你欺凌少女……” 可怜的韦帅望正被白逸儿当沙袋一样暴打他要吐血了:“你白痴啊谁欺负谁?” 桑成张口结舌一会儿喃喃道:“那你也不能抱着她啊!” 拳头巴掌手打脚踢雨点似地落在韦帅望身上白逸儿厉声:“放手!松开我!” 韦帅望大叫一声:“不放。”用力一推两人一起摔倒在地白逸儿挣扎要起来韦帅望和身扑上压住骑上抓住打过来的左手抓住打过来的右手按到头顶得意地笑:“呵呵怎么样?” 还怎么样…… 白逸儿快气哭了其余三人的眼里都写着“流氓”二字! 白逸儿挣了两下没挣开怒叫:“放开我!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 帅望道:“答应留下来我就放你。” 白逸儿狂叫:“滚开!” 凄厉的声音吓得桑成左右环顾胆颤心惊:“帅望太不象话了!你快起来!” 帅望道:“快答应我!” 白逸儿挣了又挣气急大哭。 桑成过去拉韦帅望:“不许再胡闹了!” 他的手没到一只脚已经先踢向韦帅望的大头中了这一招可能脑袋会比身子飞得远得多帅望急忙回手一拨如果硬碰硬他的手臂哪碰得过人家的大腿只得整个人借力飞出去。(.)虽然他应变快还是摔出老远帅望哎哟一声看到白逸儿已跳起来眼见是追不及他干脆往后一倒手捂胸口不动弹了。 白逸儿一面孔的眼泪跳起身怒骂:“王八蛋!我宰了!”要扑过去打人却现韦帅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愣了一愣现冷兰还要再接再厉过去修理韦帅望顿时大怒:“你干什么?” 冷兰回头看看才确定白逸儿吼的是她不是韦帅望她扬起一边眉毛你吼我?你以为老子爱管你的闲事?老子是看在你也是女人的份上不让你太难看你吼我?你脸上眼泪还没干就忘了痛? 白逸儿看她一脸讽刺也知道她是啥意思立刻怒吼道:“我们闹着玩用你管?” 冷兰立刻回来丫头!狗咬吕洞宾哈找揍是吧? 白逸儿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就要动手冷兰当然不会示弱眼见两位美少女就要血溅当场桑成拦在中间:“两位两位!” 那边帅望呻吟:“哎呀!” 白逸儿迟疑一下终于放弃对峙泪眼朦胧扑过去:“帅望你没事吧?” 韦帅望当然没事所以他只得忍痛咬破一点点嘴唇吐个血泡泡有气无力地:“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呻吟两声垂死般地:“答应我留下来。” 逸儿哭泣点头点头:“帅望!”其实她知道帅望是为她好。 帅望伸手给她擦擦眼泪:“别哭我会心痛。” 逸儿再一次忍不住扑在帅望身上大哭起来:“帅望!” 冷兰那脸色简直铁青得象铁板一样表情又象被铁板给拍过了一样。韦帅望受没受伤她最知道啊一脚过去没踢着东西还被韦帅望手肘撞到穴位又痛又麻。这小子是装死啊! 那个白逸儿真是只猪! 那边搂着白逸儿得意地笑的韦帅望冲她眨眨眼偷偷拱拱手多谢了大美女。 如果不是桑成再一次拦在当中冷兰非过去踩烂韦帅望的鼻子不可。 在一边静静看着的韩孝再一次确定韦帅望是个厚颜无耻欺骗纯洁少女感情的臭流氓! 被帅望搂在怀里的白逸儿听着韦帅望那强健有力的心跳终于有点疑惑刚“咦”了一声要起身已经被韦帅望点中后背要穴顿时身子一软落入韦帅望怀中。帅望把白逸儿扛在肩上向大家挥挥手往回走。白逸儿气得这才现自己落到韦帅望手里只剩下哭的份了。 她咬牙切齿地:“死韦帅望你别让我抓住被我逮着我把你剥皮抽筋。” 帅望笑道:“行啊只要你留下来让你随便打。白逸儿你说话算数吧?” 逸儿咬牙不说话。 帅望道:“你只要答应留下跟我去见师父不用你认错不用你保证什么你只要不出声什么都别说成吗?” 逸儿沉默。 帅望拍拍她:“听到没有?不老实打你屁屁了!” 逸儿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在韦帅望后背狠狠咬了一口韦帅望“嗷”的一声惨叫。正好给随后跟过来的桑成指引了方向桑成急道:“帅望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你你要带她到哪儿去?” 帅望一边痛得跳脚一边手指小树林:“密林深处先奸后杀!” 桑成脸上又黑又红光是听韦帅望说他就脸红了:“你你……!” 帅望接着同白逸儿聊天:“听着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也许最终还是要去找他但是你现在先留在冷家一段时间我去求师父给你点事做别人听说你在冷家做事就不会再追杀你。” 白逸儿怒吼:“我才不在乎什么追杀。” 帅望道:“我知道他们打不过你不过你真的不在乎被人追杀吗?你也不在乎杀人吗?无怨无仇的你能下得去手?就算你真的冷血逸儿人杀多了竖敌太多就连冷家也容不下你的时候你就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能跟着冷恶继续杀下去。你真想那样做吗?” 逸儿沉默了。 桑成愣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区掌门说白小姐是冷恶的弟子魔教中人难道竟然是真的吗?” 逸儿怒道:“你管不着!” 桑成静静道:“家父母为冷恶所杀冷恶是个魔鬼白小姐你应早日回头!” 逸儿怒吼:“你同他有仇你去杀他!我又没拦着你!我同他有情我喜欢他我爱他干你屁事!我又没让你同他上床!” 桑成又羞又怒涨红了脸:“你你既然不知悔改助纣为虐……” 逸儿怒道:“我没做错任何事我悔改个屁!我也没帮冷恶做任何事!我虐你了?!” 桑成还要说帅望握住桑成手:“师兄我问你件事如果有一天你现师父是坏人你会怎么做?” 桑成愣了愣:“什么话?师父怎么会是坏人!” 帅望笑:“师父当然不会我是说假如你很小的时候就同别人学艺人家待你就象师父待你一样有一天你现那人竟然是个坏人他虽然没害你但他是个坏人你会怎么样?” 桑成愣了半天:“我我我不知道……” 帅望苦笑:“那么等你知道了你再告诉逸儿她该怎么做。” 桑成张着嘴半晌:“我我我反正不会帮坏人做事。” 帅望点头:“然后呢?你会当众咒骂他宣布与他恩断义绝吗?” 桑成结巴了半天终于再一次道:“我不知道。” 良久桑成低声:“我不会!我不会帮他可是我不可能……”沉默了。 帅望笑再次拍拍逸儿:“看很容易就搞定根本用不着对骂。” 逸儿瞪了会儿眼睛死韦帅望!这死小孩儿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死小孩儿占我便宜! 白逸儿怒吼:“放我下来!我说话算数。” 帅望把白逸儿扔下来按着自己后背刚被咬到地方:“哎呀还真痛你狗啊你!” 白逸儿怒吼一声扑过去暴打韦帅望抱着脑袋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很配合地惨叫可惜白逸儿的穴道还未解开看着拳头抡得挺吓人其实一点力气用不上简直象给韦帅望捶背一样。 桑成站在边上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第65章 诺言 白逸儿出够了气韦帅望也被捶舒服了白逸儿最后给韦帅望一脚帅望倒地惨叫:“女侠饶命。(.好看的小说)” 白逸儿气得叉着腰怒吼:“解开我的穴道不然我扁死你啊!” 帅望笑道:“解开你才能扁死我不解你怎么扁死我啊!我还没被打傻。” 白逸儿过去再补一脚帅望惨叫:“啊哟。” 白逸儿怒吼:“你叫个屁啊!好象你真疼似的。” 帅望跳起来笑道:“我不叫你多没面子。吕洞宾为啥会被狗咬到啊一定是怕狗气坏了。” 白逸儿一脸怒色又忍不住想笑嘴角的肌肉绷紧垂下绷紧垂下终于受不了这折磨抽搐着咧开嘴:“死韦帅望谁是狗!” 帅望笑道:“我我是。” 白逸儿终于笑了她又不是真生气只是被韦帅望纠缠的很没面子现在既然韦帅望这么给她面子地惨叫她的火也就消了帅望过来搂住逸儿肩笑:“别生气了我是怕你跑了嘛。你要是非跑不可我不放心你还得跟你一起跑我要是跑了被我爹逮到非打个半死不可所以啊你可不能那么害我。” 白逸儿的肩膀在帅望手臂里韦帅望差点没压上半个身子可是白逸儿武功高强一点不觉得沉重只觉得肩膀后背暖暖的即安然又舒服听帅望说怕她跑了她倒没觉得什么听帅望说要跟她一起跑心里一暖精灵的大眼睛转转不禁也露出一丝感动嘴里却只笑道:“你这么大了还被你爹打?丢人啊。” 帅望忍不住摸摸自己后背呃丢人还是其次差点没丢命呢叹息一声命苦啊。(.无弹窗广告) 逸儿笑:“我看看打哪儿了?屁屁吗?”哈哈笑伸手拉帅望衣服。 帅望尴尬地笑骂:“再闹小心我打你屁屁。” 逸儿哈哈笑:“晚上没人时给我看。” 这下子连韦帅望也脸红了:“你这流氓。” 桑成跟在后面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先他以前从不知道韦帅望是可以这样欺负的原来明知道韦帅望一片好心还可以这样暴打他原来这样欺负韦帅望也不会暴原来韦帅望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桑成眨着眼睛想韦帅望下次再往我身上扑时我是不是也可以一脚踢过去骂一声滚开呢?――靠只有美女才可以吧? 还是不要进行这样危险的试验吧。 然后白逸儿在他眼里一直是精灵一样冰清玉洁精灵脱俗的形象这下子形象大折扣不过他也明白白逸儿只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现的比较――放荡不等于每个男人都可以上去拍拍她的肩。 桑成再一次看看一见美女就会变成流着口水的巴甫洛夫狗的韦帅望渐渐减少了对韦少爷的敬畏。 到韩青门前帅望终于把自己的手放下来咳一声把嘻皮笑脸也收起来指着白逸儿:“记着答应我的!我师父不问你你啥也不许说我师父要问你你只许说是你想说不的时候就闭上嘴我替你说。记住了吗?” 白逸儿白他一眼帅望扬起一只眉毛:“喂被点了穴道的家伙你不想再挨耳光吧?” 白逸儿怒:“你敢!” 帅望咧开嘴笑可是牙齿却紧咬着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阴森森的字:“我不敢。”然后伸手拉住逸儿的手领她进去笑问:“你不会真想试试我敢不敢吧?” 逸儿气道:“就算你敢我也不怕。” 帅望笑一声:“你只管试验一下看看后果。反正对我来说会很有娱乐性。” 桑成在帅望身后郁闷地韦帅望说话的语气为啥越来越象他爹了呢?不但语气象他爹一样强横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阴森森的坏劲尤其是韦帅望说到娱乐性让桑成不由自主地觉得汗毛瑟瑟全身冷。直觉地感到如果不听他的保准会被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桑成哪里知道韦帅望这是先天的冷恶基因后天向韦大人学习的结果虽然韩掌门的温厚正直在他内心留下不可逾越的一道线这些个恶种子还是忍不住时时地冒上来吓吓人。 韩青与韦行讨论完毕几乎连职位都定好了等的不耐了才见韦帅望带着逸儿进来后面跟着桑成韩青一愣:“韩笑呢?” 桑成道:“冷兰师叔找他有事他跟师叔走了。” 韩青点点头沉默。 韦行这才注意道:“冷兰找他有什么事?” 桑成很不好意思地:“我不知道。”我总不能问吧? 韦行狠狠看他一眼心想我问这个白痴有什么用。他起身就要去看看韩青看他一眼递过去一个不赞成的眼色韦行又坐下嗯我忍。 回过头来这口气就向白逸儿去:“你没去投奔冷恶?” 结果立刻遭遇韩青与韦帅望谴责的目光韦行狠狠瞪韦帅望一眼哼你也敢瞪我?然后看着白逸儿气得雪白的脸与带泪的眼睛他一边觉得有点不安一边觉得呵呵真解气。 白逸儿张开嘴就要怒吼:我是没找到找到了我当然就去了! 一双柔夷小手被韦帅望给捏的几乎没碎了可怜的白逸儿被点了穴道全无反抗能力又不肯在众人面前哀叫出声只得死忍。 那一双晶莹的眼睛充满痛楚地泪光闪闪终于闪得韦行坐立不安***以为坏人是容易当的啊? 韦大人沉默不语了帅望过去在韩青面前跪下:“师父!逸儿六岁时被诱拐她能知道什么?那不是她的过错。她只是个孩子人家对她好她感恩念旧只说明她有情有义师父要为这个赶她走不是错杀了她吗?不是逼她去投奔冷恶吗?” 韩青微微点头小帅望同他想的倒也差不多他面色和缓沉呤一会儿:“帅望说的有道理只是逸儿打算在冷家多久?” 逸儿看看帅望嗯只许答是你看看这问题咋答是? 帅望道:“逸儿是愿意一直在师父身边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韩青终于被逗笑:“如果有意外呢?”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有意外到时说不定师父赶她走这是没法保证的但是逸儿是个重情义的人即使有一天她真的投奔冷恶我保证她不会用她在冷家知道的那些事伤害冷家她不会对不起师父。” 韩青半晌道:“帅望这样做将来可能会让逸儿更加左右为难。” 帅望道:“逸儿不会为难她的选择会象今天一样明白干脆对她好的人她不会背弃逼她背弃朋友的人会被她蔑视。” 韩青看看一次又一次保证白逸儿的帅望孩子啊你拿什么来保证别人啊!你难道对这个小家伙动了真情?韩青抬起眼睛再看站在帅望身后的白逸儿白逸儿微微眯起眼睛好象在用力含住一眶子泪水接触到韩青目光她终于开口:“师父放心我也许明天走也许一辈子不走逸儿一辈子不会同师父为敌。” 韩青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这就是他想得到的诺言。即使他得不到白逸儿冷恶也不能得到白逸儿即使冷恶得到白逸儿白逸儿也不能为冷恶所用。韩青缓缓站起来:“好从今天开始你为冷家做事做一天也好做一辈子也好只要你不入魔教你就是冷家人谁伤害你谁就是与冷家为敌。” 帅望大喜跳起来:“师父!” 韩青道:“不过你也要记得你私下里做什么我不管你代表冷家时记得自己的态度就是冷家的态度冷家的态度就是你的态度。你不想说你不知道该不该说时就不要说。你不知道冷家的态度时就不要表态你可以有你的想法但你表达出来的要与冷家保持一致明白吗?” 白逸儿眨眨眼睛嘎这么高难?她笑了:“唔好我就尽管少说话要说只说嘻嘻哈哈天气不错。” 帅望打个寒颤心想幸好我从没想过在冷家做啥不然简直就孙悟空不幸捡了个紧箍咒啊。看看白逸儿唔算了反正她不过是挂个名不说话还做不到? 虽然韩青说了不管白逸儿私下里干什么可是当他听到隔壁韦帅望的房间里白逸儿又笑又叫:“快脱下裤子给我看看。”叮叮当当韦帅望的惨叫与打斗声他还是觉得头上冒冷汗了天哪你们在进行什么层次上的交往啊?让你爹听见不揭你皮啊? 第66章 韦行回家看看吩咐冷颜派来的人安放物品结果现居然是田际咦这小子还没死。 田际哆哆嗦嗦地:“韦爷。” 韦行嘴角动动一副沙皮要咬人又忍住的样子。 田际吓得:“爷有啥吩咐只管说我们颜爷说他手下净是些蠢货请韦爷包涵不是他慢待爷实在是挑不出象个人样的。颜爷刚被冷掌门叫去派我在这儿等着告诉爷一声他马上过来。” 韦行看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样?这小子虽然也是个蠢货好象比上次冷颜派来的人还强点他冷冷地:“这些书房这些我房里这些你找地方。” 田际点头是是是。 韦行虽然万般不情愿还是不敢拒绝纳兰的邀请他迟迟疑疑半晌不得不确认该干的都干完了应该起身去韩青那儿然后一起去青白了。 走到半路韦行看到冷兰与韩笑两人边走边说看起来很和睦。 韦行微微不悦韩笑不爱说话同他在一起也不怎么开口一年说的也没韦帅望一天说的多韦行倒喜欢他沉静乖巧可是这孩子同帅望在一起好象也不太说话怎么同这个冷兰倒有话说?再一想韩笑自然同冬晨亲厚那是他亲哥哥这冷兰说不定将来是他嫂子亲近点倒也自然可是韦行心里就不太自在隐隐约约觉得韩笑这种态度将来是个麻烦。 走在两个孩子身后不打招呼不太好看韦行微微把脚步放重些咳一声。韩笑回头忙叫了声:“师父!”垂手侍立。 冷兰拱拱手:“师兄一路辛苦。” 韦行点点头目光冷冷地:“你找韩笑什么事?” 冷兰一愣你管得着吗?冷兰脸上表情拉长韩笑忙道:“师姐同我好久不见了……” 韦行暴怒一声:“谁是你师姐!” 韩笑自知失言――你难道还打算管你师父叫师兄?小脸惨白这才惊悟师父竟然是非常不喜欢冷兰而且不喜欢自己同冷兰来往他小小的心灵里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年纪还接触不到冷家的派系之别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是师父不喜欢冷兰。 冷兰本来陪韩笑往韩青处去知道韦行一向不喜欢自己可是这位大师兄从没如此强烈表示过她铁青着脸也知道闹翻了对自己没什么好又下不了台只得冷冷说一声:“师兄刚回来我就不叨扰了。” 韦行嗯一声要说什么却见远远韩青住处不远的草地上白逸儿同韦帅望滚成一团他那张脸顿时铁青。冷兰见韦行忽然变了脸不禁回头去看只见韦帅望与白逸儿依然延继刚刚的游戏只不过这回换韦帅望逃韦帅望一边跑一边笑一边叫救命这回小白美女没啥心事竟然占了上风韦帅望几次被她扑倒然后两人就滚做一团。 冷兰幸灾乐祸地好戏上演了你还没见你儿子骑那妖女身上吧?啧整个冷家的风化见到他都伤了风了。 韦行怒吼一声:“韦帅望!” 韦帅望吓得嘎然而止呆站那儿:“爹!” 白逸儿大笑一声:“抓到了!”她抓到了韦帅望的腰带伸手一拉嘶的一声韦帅望惨叫一声拎住自己的裤子差点保不住自己的贞操。 韦行抓狂了:“白逸儿!” 白逸儿愣了愣才看见韦行眨眨眼讪讪地陪笑:“不怪我啊是这带子不结实。”松手。 韦行几步过去抡起手来看起来打算给白逸儿一记大耳光可是白逸儿纯洁天真地眨着一双大眼睛十分无辜地看着韦行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啥不对的事也不认为韦行真的会揍她所以韦行只得愤怒地气极败坏咬牙切齿地重重放下自己的手。 冷兰看到这儿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活该! 这些个人统统活该。 帅望拎着裤子尴尬地看见冷兰灿若春花的笑虽然尴尬依旧觉得春风盈面他笑:“晚辈给师叔见礼了师叔是找我师父吗?里面坐。” 冷兰看韦帅望一手拎着裤子一手做拱手状虽然自己刚刚吃了个大钉子也忍不住笑着回个礼点点头然后给韦行一眼哼你儿子请我进去坐的怎么样? 韦行盯着韦帅望有这样的儿子脸都给他丢尽了!韦帅望一见大事不好立刻求救:“师父师父冷兰师叔来找你!”一边拎着裤子往屋里跑。[] 韩青出来正看见韦行恶狠狠奔着韦帅望去了韦帅望可怜兮兮地拎着裤子:“师父师父!” 韩青忍不住笑问:“她要你脱裤子做什么?” 韦帅望涨红脸嘎你听到什么了?哭丧着脸:“师姐欺负我她要看我有没有被我爹打肿……” 韩青喷笑无语了。 白逸儿只是嘻嘻笑。 而韦行忽然愣在那儿所有怒气嘎然而止只见他惊惶地瞪了韦帅望一眼整张脸再一次变成黑色。乖乖千万别在这当口提韦帅望挨揍的事! 韩青见韦行变了脸不禁也沉下脸你又打你儿子了? 韦行望天心里气愤怎么了?我儿子我不能打?韦帅望你要是敢在纳兰那儿提这事――! 韩青笑推帅望:“还不去换衣服。”然后招呼冷兰:“过来了正好我们要去青白吃晚饭一起过去吧。” 冷兰客气一句:“你们一家团聚怎么好打扰。” 韩青笑道:“都不是外人千万不要客气纳兰前两天还问怎么总不见你过去。今儿正好一起过去吧。” 冷兰沉默一会儿她不愿意见纳兰即是一个美女不爱见另一个美女也是因为纳兰对她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她明知道自己应该同纳兰好好相处可是心里越是想好越是胆怯。如果总是不去倒真象是冷淡人家似的趁着今天人多还不那么尴尬。 帅望回头笑道:“一起去吧我正想问问干娘冬晨怎么没回来呢。” 冷兰看帅望一眼不由自主点点头。 韩青道:“兰儿逸儿到我书房来。” 白逸儿扬扬眉咦不会吧同这秤铊脸一起工作?啧啧装啥冰山美人啊。 冷兰回头看逸儿一眼也扬起一边眉毛:你?! 待韦帅望换完了衣服组织谈话完毕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往青白的盛大晚宴前进。 冷兰态度冷淡却还算平和地同白逸儿说着什么白逸儿笑眯眯听着。两美并列韦帅望立刻准备扎到美人堆里去刚一抬脚手臂已被抓住抓得那个紧那个牢啊帅望回头只见韦行铁青着脸恶狠狠看着他他一惊嘎为啥事啊? 韦行缓缓收紧手指帅望痛得瞪大眼睛怎么了?为什么?韦行缓缓眯上眼睛低声怒道:“你少善心!” 帅望眉头颤了一下明白韦行看出来了他对冷兰有愧所以特别的和善韦行怕他善良过头干脆把冷飒之死的真相和盘托出。帅望慢慢垂下眼睛沉默。手臂立刻痛得象断了一样帅望痛得要冒冷汗只得微微点下头:“放心我不会。” 韦行松开手犹自愤怒低声喝骂:“你有什么资格当善人?” 帅望垂下头沉默一会儿:“我没有。” 再嘴硬态度明显不一样只是态度改变还无妨如果韦帅望竟由此觉得欠了冷兰的到时该争的不争处处退让那才得不偿失。 韦行愤怒给帅望肩膀一拳怒道:“滚!” 帅望揉着自己肩膀灰溜溜地跟到韩青身后这儿安全点。 韩青看看帅望回头看看韦行他隐隐听到父子俩儿对答听不清内容但是从语气上看是韦行叱责帅望帅望竟然很驯服地听着奇了是韦帅望真的做错了?还是韦帅望被韦行给驯化了? 这小子会被任何人给驯化吗?看他未来老婆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他们的师长们是败给他了。 韩青轻轻揉揉帅望的头小子你又干啥坏事了?你们父子俩这回居然一致瞒着我。帅望抬头抽抽鼻子做委屈状:“师父背我。” 韩青被逗笑:“倒退十年吧。” 帅望笑:“那我背你。” 韩青瞪他:“再过几十年!” 帅望侧头:“那再摸摸好舒服。” 已经好几年不见了的亲昵态度让韩青心中一暖轻轻摸摸帅望的头轻声问:“离了我身边你又闯祸了没?”的e4 帅望笑:“没有除了被你儿子欺负我都没干别的坏事。” 韩青一愣然后笑骂:“你这是反着说吧?他要有欺负你的本事我就放心了。” 帅望笑算了我还是别提这事了不然倒象恶人先告状预先防着那孩子似的。 韩青在帅望头上敲一记:“韦帅望你给我记着不许捉弄韩笑。”帅望笑韩青放低声音:“我知道你不会错待他但笑笑有点倔脾气别同他开玩笑听见吗?”帅望点头。 韩青捏着帅望脖子摇两下笑。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别招惹那小子不然我会很难办那孩子本来就对我冷淡我不能再伤他我也不能伤你。 帅望缩着脖子笑却看到韩青眼里的歉意啊你觉得这要求对我不公平吗?你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可还是这样说是因为那小子让你为难吗?帅望看看韩青看看韩笑忽然间为韩青委屈心酸那个臭小孩儿!他竟敢―― 帅望苦笑不但韩笑不懂事让他父亲难过他也一样不懂事让他师父伤心。帅望握住韩青手:“师父。” 韩青微微叹息:“师父委屈你了。” 帅望摇摇头:“是我委屈师父了师父养我这么大我差不多天天闯祸就算哪次打错骂错也应该哭一场忘在脑后何况师父没骂错我。”抬头歉疚:“师父让我走我应该在门外走两圈再回来我的脾气太坏了伤到自己是活该让师父伤心……”帅望沉默一会儿眼圈红了没再开口。谁也不欠你的怎么就养你养成了仇? 韩青无言地握着帅望的手不我应该可以处理得更好虽然你有个坏脾气但是不是该在我手里受这样挫折。的77 帅望抬头笑小声:“我的右手好了我偷偷练呢没再痛过肿过。” 韩青一愣大惊大喜这下真的禁不住觉得心酸韩青微笑然后眼圈就红了他低头沉默一会儿轻声:“不用告诉别人。” 帅望笑:“你要难过我会更难过所以师父你应该理直气壮地老子养了你你就该听老子的!”帅望学韦行的口气学得惟妙惟肖逗得韩青大笑回头看韦行一眼。心想也是啊看韦行理直气壮的果然一切都简单多了。 韦行见人家师徒俩有说有笑说笑完了看看他心里这个别扭不用猜也知道是说他呢。韦行气闷地回瞪他们两个一眼不理韩青示意他过去老子就不去老子懒得看你们表演父慈子孝。 第67章 纳兰府里已经一派节日气象虽然天色未晚但挂出来的灯已经比平时多一倍有余所有屋舍打扫一新丫头小子们一片忙碌各色年货已经备足。(.) 纳兰闻声而出微笑:“笑笑。” 韩笑这回抢在前面过去跪下:“娘!儿子回来了。” 纳兰一把拉起他细看看只是微笑过了一会儿才问:“你师父没欺负你吧?” 韩笑无奈地咧咧嘴这叫什么话? 纳兰含笑看韦行一眼韦行咬着牙环顾左右装没听见。纳兰终于忍不住笑了。 帅望笑道:“没我爹生他气就拿棍子抽空气玩呼呼的可吓人呢。”学他爹:“你想什么呢?我刚才怎么教的?呼呼!” 这下子纳兰彻底大笑了不但她笑除了韦大人与韩笑小朋友没有不笑的韦行咬着牙眼里着火一样看着韦帅望韦帅望机灵地“嗖”地一声就跳到纳兰身边去了:“干娘我想死你了!” 韦行无可奈何地怒视韦帅望。 冷兰转过脸去恶心死了这么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我要找地方吐去。 白逸儿笑粗着喉咙学韦帅望:“韦帅望我也想你死了。” 再一次哄笑。 韦帅望压根不为所动似条狗般抽着鼻子:“好香有啥好吃的?” 纳兰几乎笑弯了腰搂着帅望:“你这个猢狲!” 帅望看着韩笑寒着脸咧咧嘴心想老子今天已经很掩去锋芒了你居然还不满意那可真是没办法了老子天生是闪亮人物有啥招呢? 纳兰招招手两个女孩儿也过去行礼纳兰一手拉一个:“都长高了都这么漂亮。” 冷兰微笑:“伯母过奖了。” 逸儿笑笑:“师娘长得才美呢我以后也要象师娘。” 纳兰笑道:“这个年纪再美就妖精了。” 韦行与韩青这才走到跟前纳兰过去福一福:“大人远道而来民女未能远迎恕罪啊恕罪。” 韦行咳一声看着韩青小子你快收拾你老婆让她离我远点。(.) 韩青笑道:“你再没上没下同大师兄乱开玩笑是想我再挨顿鞭子吗?” 韦行彻底无语了。可怕的不只是纳兰那张嘴更可怕的纳兰对众人的影响。韦行无声无息地默默地走进青白的大门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唔对了韩青你等着。 纳兰正要同韩青说话这才看到韩青身后的桑成过来恭恭敬敬叫了声师娘纳兰笑道:“你躲在后头我差点没看到你好容易来一回多吃点好好玩。” 纳兰这才得空同韩青笑望一眼转过头去吩咐丫头们好吃好喝拿上来。 忙了一阵子纳兰得空一回头却见冷兰静静坐在一角看着她目光中似有话要说。 纳兰微一沉吟向冷兰点点头冷兰忙过去:“伯母。” 纳兰问:“冬晨的信你收到了吗?” 冷兰摇摇头。 纳兰明白了两个孩子真的闹别扭了:“他可能是怕你担心你母亲这两天身子不太好你妹妹又不在家大过年的那边怪冷清的他就不回来了。” 冷兰脸色苍白半晌强笑一下点点头。 纳兰见她眼睛润红无法开口还强笑着点头知道这丫头好强不愿在人前示弱可是再说下去她又势必支持不住便沉默一会儿推有事走开了。 帅望眼观六路地早看到冷兰神色不对只是被白逸儿说说笑笑缠着动弹不得再说他那可怕的爹在场他也不敢触他的逆鳞。 过了一会儿纳兰招手叫帅望帅望得空扑过去:“娘带我去厨房。” 纳兰笑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你师父怎么虐待你了呢。” 两人往后院走纳兰问帅望:“兰儿同冬晨怎么了?” 帅望瞪着眼睛:“师父没告诉你吗?” 纳兰笑道:“你们冷家的事我不关心。” 帅望沉默一会儿内心挣扎良久:“师叔祖的死虽然没查出实证可是所有证据都对冷兰不利冬晨怕是……有点多心了。” 纳兰沉默一会儿:“冬晨不是个多心的孩子真的是冷兰吗?” 帅望摇摇头:“不能证实。” 纳兰看了帅望一会儿:“那倒也是推理只是推理。”沉默她也知道点冷飒家的事冷飒那小子的坏脾气对别人只是坏脾气没什么杀伤力对自己年幼的孩子来说可能不太好承受即使明知他心地很好日日被零零碎碎地侮辱责骂只怕日子会变得很难捱。 纳兰想这个小丫头真的能下得了手? 帅望问:“干娘你看冷兰为人怎样?” 纳兰道:“冬晨说她很好。” 帅望点点头纳兰不会太喜欢冷兰可是纳兰也知道冬晨不是糊涂孩子如果冬晨喜欢她她一定有她的好处。 帅望沉默了冷兰也会对自己喜欢的伙伴有情谊吧?那也同他韦帅望差不多韦帅望也不关心自己不喜欢的人如果说他善良的话那就是他比较心软。他并不是以天下为已任的人。 如果没看到韦帅望才不在乎。 可是看见冷兰遭遇的一切让帅望心生不安在伤害冷兰这件事里他居然有一份。 第68章 求和 纳兰看帅望沉默有点意外:“帅望?” 帅望抬头:“你觉得冷兰会那么做吗?” 纳兰想了想:“我想或者不是她或者她有她的理由不过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即使她有理由也是情有可愿法无可恕。(.好看的小说)” 帅望点点头:“如果冬晨同她……你会同意吗?” 纳兰道:“冬晨很懂事。”笑了:“也很倔犟在这件事上我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帅望也笑了:“那小子很难摆平。” 纳兰笑问:“你什么事需要摆平他?” 帅望道:“他领土观念很强对于师叔祖死因的调查拒不合作差点被我爹大爆。不过我爹怕你怕得要命所以没敢爆他。” 纳兰笑了一声更加疑惑这样说来冬晨曾试图保护冷兰最终却不肯再见冷兰那么韦帅望所说的无法证实并不是毫无证据的推理了有可能只是没有直接目击人与直接证据。再一想所谓直接证据最重要的是验尸如果韦行提出验尸冬晨阻拦也在情理之中这样没有验尸或者验尸没有结果也一样可以解释得通。 纳兰看看帅望帅望这次说话为什么这样含蓄真是长大了? 帅望轻声:“我怕冤枉了人有时候事情看起来是那样子的实际上并不一定是那样的人命关天不能证实就是不能证实不能硬说我认为如何如何。” 纳兰点点头。 半晌纳兰道:“冷兰的性格是不太好但我看她倒还是个单纯孩子。”又笑道:“你那个小朋友俏皮可爱的多但也是个单纯孩子只是太任性了些你以后少不了替她善后。” 帅望搔搔头笑:“谁让我五岁就见过她光屁屁呢。她是我老友。” 纳兰放心老友就好小丫头虽然机灵却象个异世界精灵一样又法力通天不好管教。帅望自己已经是个惹祸精了应该找个持重些的女子。至于冬晨她倒不太担心既然连她都扭不过冬晨的倔脾气她可不信冬晨会有找个不听话的老婆。 纳兰欲言又止帅望瞪着她:“娘你一副欲述还休欲述还休的样子是啥意思上次我走你就这样这回又怎么了?” 纳兰笑:“再没上没下我让你爹揍你我看他被你气得牙根都痒了。” 帅望笑:“快说。” 纳兰又沉默了一会儿:“我有个女儿……” 帅望唔了一声纳兰见帅望没啥惊讶表情倒奇怪了:“有人告诉过你吗?” 帅望支吾了一会儿抓耳腮地窘了:“嗯我一听到有人小声说话就会忍不住……唔唔上次我从床上滚下来嗯你给我梳了两个角那回嗯其实嗯那个……” 纳兰沉下脸:“那个绝对值二十鞭子。” 帅望唔一声窘得耳朵都红了低着头在地上找了会儿东西偷偷抬眼看纳兰一眼见纳兰还在瞪他不禁露出一相可怜相纳兰见这猴子居然会露出这样一副表情绷不住笑了:“再有下次绝对抽你一顿!”搂着帅望肩:“快认错!” 帅望继续可怜兮兮地:“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了。(.好看的小说)”心里想这个要求对我来说是不是高了点? 纳兰笑:“少同我心口不对。”你小子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然后皱着眉:“上次是想你帮我打听着点她的消息你既然回来了就没事了。” 帅望呆了呆:“你犹犹豫豫的半天就想说一句没事了?” 纳兰笑道:“也是想告诉你我还有个女儿别以后见到不认识误杀了自己人。” 帅望点点头纳兰再笑道:“还有我女儿国色天香明慧持重……” 帅望张着嘴:“国色天香我喜欢明慧持重就算了。” 纳兰大笑。 帅望微微脸红:“不过如果国色天香得厉害也可以考虑。” 纳兰实在忍不住给他一巴掌:“可以考虑……?臭小子!我们家女儿可是公主!你倒想!”呸你好大口气! 帅望嘻嘻笑:“我才不想我也不喜欢公主公主的鼻孔都朝天个子矮的不容易看到她正面。” 纳兰笑得不行:“你没准还会长高。” 帅望气道:“什么叫没准我一准会长得很高!” 纳兰点头:“唔是是是!准是这样。”大笑。 帅望气馁地想好久没看过冷兰的正脸了。 帅望拿着从厨房随手点的几样点心果子边走边吃同两个手捧食盒往前厅送点心的小丫头聊天走到二门时见冷兰独自坐在回廊里倚着柱子垂头顺肩式粗简衣服也穿得马虎可是宽肩细腰身材修长的少女自有一股子漂亮气势忽然间低下头塌了肩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可怜。帅望站下呆望。两个丫头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嗤笑帅望回头笑道:“笑什么笑你们一定是嫉妒了。” 两个小丫头只是抿嘴笑帅望道:“你们先去我去去就来。” 一边双脚自开步走不知不觉已到冷兰身后冷兰倏地回身一双大眼睛依旧冰冷凌利帅望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嗨。” 漂亮的大眼睛微微瑟缩了一下锋芒渐渐淡去只是漠然无语。 帅望对这种变化微微惊奇咦好象我刺痛了她似的我没干什么啊再说我相对于冷大小姐来说也没啥子威力啊不过不管怎么说她不飚总是好的帅望微笑:“嫌吵是吧?我也爱静。” 冷兰几乎呕到吐血你***爱静?百分之九十八的嗓音都是你弄出来的! 韦帅望大方地跳过栏杆坐到冷兰身边:“你妈妈病了你不回家?” 冷兰侧目冷冷地盯着韦帅望意思很明白:“我回不回去关你屁事啊?!” 帅望直当没看出来再接再厉地:“冬晨在那儿啊他不来你可以去。” 冷兰的眼睛再一次瑟缩刺痛而后目露凶光。 帅望眼睛看着别处笑:“我纠缠白逸儿你觉得难看吧可是如果漂亮地挥挥手说再见保重祝你一切顺利就再也看不见她了她是我好友我不想再也看不见她管它难不难看管它用什么法子反正我留下她了。所以……”帅望回过头看着冷兰微笑:“你干嘛不马上回家看看你妈妈病得重不重?如果她病重你就留下如果她没什么大病明年就要比武了你干嘛不把冬晨带过来?你是他师姐可以命令他跟你走的。” 冷兰瞪着韦帅望目光犹疑半晌色厉内茬地:“要你管?!” 帅望微笑:“他要是耍驴你可以哭。” 冷兰终于沉默了半晌:“他知道了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看到我写的调查报告了吗?” 冷兰点点头。 帅望道:“他也看到了。” 冷兰坐在那儿白皙的面孔再一次象失了血一样地变得青白。 帅望淡淡地:“其实那份报告证明不了任何事所有质问你不想回答就可以不回答你不承认就没人可以指认你。” 冷兰半晌:“你认为是我吗?” 帅望道:“我证明不了任何事所以我不猜。” 冷兰苍白地:“为什么帮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笑:“想在冷家过得容易点可以吗?” 冷兰一愣微微露出不屑来:“那没问题早有人说过想在冷家过得容易点最好别招惹韦帅望。” 帅望笑了:“咦你人缘不错看起来大家对你寄以厚望啊。” 想当初可没有人去警告黑龙这个事啊不过看起来你好象不太信你当然不信因为……我其实真的不敢招惹你啊。 冷兰起身看一眼韦帅望见那个懒洋洋的小子懒懒地悠闲地坐在那儿正微笑着看天上的白云。 这个小子自称前来求和可是他一点怕她的意思也没有啊他功夫不如她身世不如她连个子都没她高他哪来的这股子悠然劲? 冷兰疑惑地想了一会儿得出结论:“这个怪胎。” 第69章 胡不归 晚餐后冷兰向纳兰与韩青告辞:“家母身体不好我回去看看。[.超多好看小说]” 难得这份孝心当然不能拦她韩青点头道:“记着去向你师伯辞行。” 冷兰不情愿地点点头。 纳兰看着冷兰的背影心里隐隐知道这丫头是冲着冬晨回去的。回去之后会生什么事?虽然她说尊重冬晨的选择可是她并不喜欢有一个这样强势任性倔犟的女子做儿媳。谁不喜欢温柔懂事的孩子啊谁想成天教育不肯受教的别人家的女孩儿啊。 纳兰叹气摇头。 而韩青只是想可怜天下父母心师父通共见过这孩子几面就看待她如心尖一样可是这孩子根本不领情看起来她还顶讨厌她爹呢。摇头叹气。 被掌门夫妇一起摇头叹气的冷兰风雪中千里独行胯下追风马身上轻软的白色貂裘都是辞行时冷前掌门给的。 冷兰僵着脸说她要回家过年特来辞行。理由都懒得说。 冷秋也不问回头叫平儿:“把那匹白马牵来。”平儿跟着冷秋很久了看冷秋神色就知道他重视什么人当然也知道那匹白马就是冷掌门最喜欢的那匹千里马没有人告诉过她冷兰的身份但是她很快明白冷兰的身份是很矜贵的当即说一声是令人牵马过来。 冷秋站起来把披在身上的白裘解下来围在冷兰肩上冷兰微微抗拒干什么?谁要你穿过的臭衣服! 可是抬起头来看到冷秋的脸那张脸同她以前见到的一样凝重冷漠没有半点慈祥的表情可是很郑重好象他给她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顶皇冠。他没有慈祥地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可以撒娇他的郑重让冷兰觉得他给予的是不容抗拒的。冷兰在冷飒脸上看到过慈爱眼神当冷飒看着雪儿时眼神软得象要化掉的样子她知道什么叫宠爱只是从没体验过那种宠爱目光。(.)她已经长成这样冷硬的一个人无论是谁都不会再给她宠爱的目光了。冷兰微微气馁她本想闪身躲开那件衣服轻软地传过来的温度却让她迟疑这样冷着脸送过来的衣服也是温暖的呢。 冷兰轻轻抓住衣领不让它滑落手指陷在柔软光滑的毛皮里象在摸一只猫暖暖的感觉。 冷秋打量冷兰一眼淡淡地:“有点长你还会长高。” 冷兰道:“告辞。” 谢也不说一声。 可是如果有人站在平儿的角度来看就会惊呆居然有这么相象的一男一女?尤其是侧面一样的刀削般的侧影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一样的浓眉大眼坚硬的下巴这样相象的五官居然长在男人与女人脸上都一样漂亮还有一样的冷硬表情。这么象象到让人觉得大自然太过幽默让人觉得好笑的地步。 平儿刹那儿明白冷兰为什么会得到冷秋最喜欢的白马轻裘她惊呆了这小丫头是冷家未来的主人! 冷兰倒不觉得人家解衣赠马有啥了不起不过马是好马衣服也很轻暖她就不计较人家把旧衣服给她穿了。 一路朔风飘雪头眉毛都结着白霜可是面孔埋在裘皮的长毛里暖暖的。天地一片苍茫只能看到不远处的地与雪的轮廓几米之外就只见一片白了。 困在一片苍白里冷兰微微缩起身子拉紧衣服。她不想回家。 不想回家。 无论如何不想回家。 即使在外面这样孤寒。 即使天地苍茫她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她不想回家。 没法面对家人猜忌的目光。 即使她认为她有足够的理由仍有时不免怀疑她真的有足够的理由吗? 她也曾经是他怀里的珍宝吧?即使她不记得了。据说他也曾经抱着生病的她整夜在地上走来走去地哄她他也曾把她举得高高的然后被她尿了一身不过对于只有十六岁的冷兰来说十几年前的事实在很象前生的事。今生她记得最清楚的是她赤身露体站在水中冷飒站在门口目光迷茫地看着她那眼神倒不是淫邪如果是淫邪的话她只怕就无法保持清白之身。冷飒站在那儿挣扎他看着冷兰缓缓上前一步顿住。 冷兰不敢动聪明的她在冷飒眼里看到挣扎所以不敢动她站在那儿只是缓缓地缓缓地双臂环抱勉强遮掩身体冷飒的目光赤红双手握拳握得青筋暴起好象一个自己在同另一个自己角力。如果冷兰尖叫会是什么后果?冷飒自救的本能会战胜所有挣扎立刻杀掉冷兰吧? 冷飒再上前一步缓缓伸出手冷兰瞪大眼睛无声地瞪着冷飒那一刹儿她感到恐惧羞耻与失望。 他是她父亲当然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可他还是她父亲是那个在她病时抱着她的人是那个注定有责任保护她的人。 他竟然对她有这样的念头! 光是一个这样的想法已足够粉碎一个十二岁少女的脆弱心灵。虽然最后冷飒嘎然而止狂奔而出。那已经不重要那个男人有过那个念头而且他的目光亵渎了她的身体他的目光曾在她女性特征上停留。 在以后的日子里冷兰看到冷飒都有一种肮脏的感觉。 肮脏的人! 她总能隔着衣服感觉到他做为男人的那个兽性器官的存在她觉得他象让人恶心的鼻涕。 很不幸这条鼻涕还不住是责备侮辱她如果你身边每天都有一大桶鼻涕而且那东西还不住地喷溅在你身上你大约能体会冷兰感觉的十分之一。 恶心即使知道冷飒罪不致死即使知道他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即使知道杀了冷飒甚至只是打伤冷飒都会毁了自己与自己家人的生活她还是没能忍住虽然她后悔了。 后悔了那一掌打出去后才想起来这个人教养了自己这一身功夫都是他教的他是她母亲的好丈夫是她妹妹的好父亲是她爱人的好师父冷兰收力然后听到骨折声一声脆响冷飒倒在地上。 他应该可以躲开的! 一切就这样生了。 象噩梦。 而且不会醒。 她杀了自己父亲。 无论如何她手上沾了她父亲的血。 她身边不再有一大桶鼻涕。 可是她的灵魂在那一刻被自己击碎然后死亡然后腐烂然后流脓然后生蛆。 肮脏吗?恶心吗? 这种感觉再也挥之不去了永永远远留在她心里。 身体的一部分腐烂恶臭剧痛奇痒无论你走到哪里是哭是笑你都知道自己身负重伤无论你是一个多么骄傲有洁癖的人你不能洗净恶秽尽除蛆虫即使你不怕痛也不能把伤口剜掉因为剜掉伤口之后只有更大的伤口。 让人想死吧? 如果有人坚强骄傲到不肯自杀呢? 冷兰在风雪中一只手扣着缰绳一只手轻轻按在胸口。 伤口。 不不痛。 最可怕的伤口是不会痛的。 它只是存在。 你一低头就可以看见一个洞有脓有血有恶臭有蛆虫进进出出。不痛只是恶心恶心到想死却又不肯真的杀死自己――会被别人笑你锦衣玉食武功盖世身份尊贵竟然自杀?软弱可耻!你有亲人爱人你竟抛下他们让他们承受痛苦?自私懦弱。 人总有舍不下的东西内心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劝解:不要着急人总是要死的。不要着急。 睫毛上结的霜花微微挡住视线冷兰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懒得去擦。你可以笑可以哭可以继续武功盖世也可平静温和只是有一点不一样你会非常懒很懒因为累所以不想动别人会觉得你非常懒。 冷兰依旧一把剑在手从早到晚寒暑无休。 她的懒只是懒得动脑她不愿想。有人伤害她好的无所谓伤吧。她伤害到别人呵呵抱歉踩到你的脚有本事你过来踩我的脚你踩不到?关我屁事?你痛?你痛你下次走路小心点。 她更不会关心。 在冷家半年巨变伤到她思念也伤到她她觉得累忘了思考如果韦帅望不提醒她你要的是不是永不相见她几乎忘了原来让她疼痛的正是永不相见。 怎么解决?不无论如何不要永不相见。 你不来我可以回去。 只是回到家里我如何面对家人如何面对你? 我如何解释我为什么要杀我养父? 养父!直到冷秋把我拉开一剑刺下去我才知道他是养父!我扑上去同那个冷酷的家伙拼命他才闪开淡淡地:“我才是你父亲!” 我恨这个人! 无耻我父亲是他亲弟弟他竟同我母亲生下我! 无耻! 刹那儿明白那个人的挣扎他的挣扎他一定是知道我不是他亲生女儿他一定是…… 冷秋还想解释不过被冷兰打了一耳光之后就沉默了。 这个倔犟地不肯叫他大伯尊称他为冷掌门的小丫头就是他亲生女儿现在他告诉她我是你生父当然不会得到热泪盈眶的拥抱不过一记耳光也真希奇。 当冷兰扑到冷飒身上拼命地给冷飒止血冷秋艰难地问自己:我杀错了吗? 不过象这种会引起剧烈痛苦的问题在冷秋心中是不会容许它存在的人活到一定年纪都已学会保护自己否认就是最好的方式。不反正他已经被废了不我亲耳听他承认不这孩子只是在犯傻。 而冷兰也终于知道冷飒历年来的谩骂骂是谁。 第70章 朗曦山庄的新年同以前一样庄子里装饰一新燕婉虽然没精神打理冬晨还是吩咐下人照过去的旧例该做的都做了。 红灯笼挂在庄门口一片雪白中象巨兽的两只红眼睛无论如何还是微微有点喜洋洋的气氛。 满桌子的菜只有冬晨与燕婉儿两个相对。 虽然以前的年夜饭时常以冷兰父女的对骂结束可是毕竟一家子团聚总是热热闹闹的。 强打精神聊了几句之后冬晨终于也沉默了。 良久燕婉轻声:“过了年你回冷家吧。” 冬晨沉默垂着眼睛很久才道:“如果雪儿还不回来我打算出去找找她。” 燕婉道:“韩掌门说已经派人去找。雪儿性格柔顺其实很刚强。倒是兰儿……” 良久燕婉轻声:“你不担心她?” 冬晨沉默。 不我不能同杀了我师父的人在一起。 燕婉沉默一会儿轻声:“兰儿性子坏些难得你们投缘……” 冬晨沉默一会儿转开头轻声:“雪下得好大。” 燕婉渐渐红了眼圈:“你疑心她?冬晨兰儿脾气是坏你相信她会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冬晨沉默良久终于抬头:“师娘师父的死真的同师姐没有关系吗?” 燕婉一愣目光轻轻抖动顿了顿才道:“她是我女儿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做。”即使她做了死了的已经死了她是我女儿永远是。 冬晨慢慢垂下眼睛不师娘并不信兰儿沉默一会儿冬晨道:“您觉得师姐会不会同师父争吵失手打伤了师父?” 燕婉嘴唇颤抖几次想开口终于哽咽道:“失手……”泪如雨下会吧暴烈的冷兰很有可能会失手伤人的。可是如果真是冷兰失手导致冷飒死亡让冷兰如何自处? 良久燕婉忍泪道:“你同兰儿自幼长大她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失手别人怪她也罢了你也不原谅她?你让她……” 你让她怎么活下去? 冬晨愣了一会儿如果是冷兰而且是失手误伤而且间接导致她父亲死亡他要不要原谅?如果他不原谅冷兰会怎么样?冷兰怎么样他才能原谅?难道他真的要冷兰偿命吗?或者他真的决定永不相见吗? 那个暴烈的丫头只是有一个冷漠的外表别人大哭一场的事她会沉默数月如果真的是冷兰失手如果没有别的原因冷兰会沉默一辈子吧?他就把冷兰扔在她的沉默里不管吗? 大雪天不是进山的好时候有些地方积雪会比人高要是陷进去一时倒是死不了人只不过在雪堆里想辨认方向就比较困难。山里传说有人在大雪天不过出门取点柴草自己家院子里一人多高的雪人陷在里面硬是分不出方向再也没回到自己屋子开春雪化了才现人就冻死在自己家院子里。 朗曦山庄也在一片银装素裹中远远地红灯笼在淡青色的夜幕中象寒风中的烛光不知是让人觉得温暖还是衬得周遭更加凄清。 冷兰不得不下马拉着马艰难前行。眉毛头一片银白汗水带着蒸气滚下来落在地上已是一个冰珠。有些地方雪到腰那么高每一步都要劈开积雪前进一步两步并不难难的是每一步都在雪的阻力下前行如果不是冷兰武功盖世如果不是冷秋的马神骏无比一人一马能不能回到家就很难说了。 冷兰到家门口时已经象一个雪人开门的丫头一声惊呼万万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人踏雪而至再看来人抬起头来抹了一把的脸后登时见了鬼一样惊声尖叫:“大小姐!”回头尖叫一声:“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燕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看冬晨冬晨一脸震惊慢慢站起来燕婉这才提起裙子急急奔出:“兰儿!” 冷兰已进屋脱下外套扔到一边接过丫头递上来的热手巾擦擦脸才看到燕婉叫声:“娘!”。 燕婉惊道:“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又是大雪天!” 冷兰慢吞吞地用热毛巾渥着手低声:“我接到信说你病了。” 燕婉一愣目光流转在冬晨脸上打个圈强笑道:“没什么大病只是睡得不太好你不用担心成这样。” 冷兰点点头沉默了。 燕婉接过毛巾给她擦擦脸上的雪水轻声:“兰儿……”这浓眉大眼这倔犟的鼻子这张英气飞扬的脸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垂着眼睛? 燕婉儿轻轻把她搂到怀里:“兰儿娘也想你了。” 冷兰那僵直的脖子别扭地挺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弯下来放在燕婉儿肩上低声:“娘。”我也想你。 燕婉道:“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什么都不必说了也不用解释。我年纪大了对真相不感兴趣只想家人都在。 年轻人都喜欢道德审判只有年轻人才有力气做道德审判如果你不断地失去一个又一个亲人哪还有力气对剩下的亲人做道德审判只要他们还在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都是珍宝。 冷兰觉得鼻子忽然酸她含着泪想是冻的这酸楚这泪水都是冰天雪地冻的。她是不会哭的。 冬晨站在一旁看着眉毛头全部沾着霜花的冷兰。 内心疼痛。 冷兰不是笨蛋她当然明白冬晨为什么留在朗曦。 她当然明白冬晨的意思。 半年了冬晨每月例行一封“家中一切安好。”她从来没回过。 彼此都明白不需要割席就明白什么叫绝交。 即使燕婉儿真的病了只要不是重病或病危冷兰也未必肯回来何况冬晨写得很清楚是小疾。 冷兰微微红的鼻子眼睛冷兰的沉默…… 顺着头化下来的雪水一滴一滴缓缓自她梢落下来象是无穷无尽的泪水。 冬晨觉得鲠在心中的坚硬的石头坚冰一样冷而硬的心结经不起这样的水滴石穿在见到冷兰的刹那已经粉碎。 原来他是这样思念她。 燕婉儿擦擦脸上的泪水含笑:“回来就好兰儿去换换衣服正好一起吃年夜饭。“回头吩咐小伊:“去把菜撤下去重新热了。” 冷兰道:“不用了热热汤就行了。”径直回房。不喜欢吃热的烫嘴。冷兰性急不耐烦等菜凉。 冬晨苦笑这个暴脾气粗糙的女子! 想起在家里饭菜何等讲究凉菜用冰镇着为了凉脆先做好的热菜放在烧热的石盒里为了保温。初来这里看到六岁的冷兰在外面疯跑然后舀了凉水就喝抓起剩的凉油饼就吃简直震惊到胃疼。 燕婉儿的衣食饭菜都很精细可惜一家子没人懂得欣赏到外面吃菜也知道没家里的好可是照吃得香喷喷狼吞虎咽到肚子饱。外面买的衣服不精致谁在乎?不是一样穿吗?反正长得漂亮穿什么都漂亮。 夏天燕婉儿跟在冷兰后面温柔地:“别光着脚到处跑啊凉着了……”冬天:“别光着头光着手出去冷啊……” 冷兰当她是背景音。 冬晨在家里从来不知道妈妈的话可以当背景音听的纳兰夫人的声音一样温柔不过从来不是祈使句而是陈述句:“穿好衣服。” 穿好衣服的意思是从头到脚穿戴整齐穿错了会被指出来温柔地等你改正不改?唔可以不过在改好之前你只能呆在原地逃走?胆子真大冬晨从没试过他就没有那种可以逃走的念头。 然后他现冷兰不但不听而且愤怒地:“妈妈你没完没了地说烦不烦啊?” 燕婉儿不但不怒反而微笑弱弱地:“你都不听。” 冷兰理直气壮地:“你知道说了没人听还说?” 冬晨绝倒。 黑白讲啊黑白讲。对这种黑白讲燕婉儿的反应居然是笑。慈母多败儿啊。 冬晨他娘亲听到这话会是啥反应?那反应一定会让冬晨抖。 所以虽然冷飒暴燥冷兰暴烈燕婉儿哭哭泣泣雪儿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学武冬晨还是爱上这家人而且最爱坏孩子冷兰。 冷飒的死粉碎了一切。 第71章 年夜 沉默一会儿冷兰终于开口:“韩掌门说找到妹妹了说她挺好的。” 燕婉儿急道:“她在哪儿?” 冷兰道:“韩掌门说他不好强迫她回来所以拜托冷迪照顾着她。” 冬晨愣了一下:“冷迪?那不是天下第一名捕?” 冷兰嗯一声看着面前的饭菜没看冬晨。 冬晨再次沉默了冷迪难怪如果同冷家没关系也难得到那么多消息吧?难怪功夫那么高难怪得罪那么多权贵还活着。雪儿跟着天下第一名捕…… 冬晨缓缓瞪大眼睛他瞪住面前的酥皮甜点忽然明白雪儿没有放弃追查真相!冬晨看冷兰一眼冷兰全无觉察吗? 燕婉微微不安地:“雪儿……同什么名捕怎么会在一起?” 冷兰看着面前的菜不太有胃口半晌:“不知道韩掌门没说。” 燕婉沉默一会儿:“她现在在哪儿?” 冷兰道:“不太清楚我得到的最后消息他们要去中原。” 燕婉急道:“那会不会很危险?” 冷兰沉默一会儿:“韩掌门已经关照过了。” 冬晨与燕婉儿对视一眼各自垂下眼睛看起来冷兰还没钝到那个地步她冷着脸一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又无法拒绝回答的神情冬晨与燕婉儿都只得沉默了。 只剩下吃饭的声音芹菜梗在嘴里缓缓地出破碎声在这个安静的雪夜格外地刺耳。 冷半擦擦嘴把嘴里的菜吐到手帕里靠在椅子上沉默了。 燕婉看看冬晨说话啊她千里迢迢冒着风雪回来你说句话啊! 冬晨沉默。 半晌燕婉儿喃喃道:“雪好大。” 冷兰抬起眼睛看看燕婉儿又垂下眼睛唔一声。 燕婉轻声问:“有没有冻到?你穿的太少了。” 冷兰简单地:“不冷。” 燕婉看看冷兰的衣服:“衣服都旧了你在冷家……” 冷兰嗯了一声表示结束这个话题吧我烦了。 燕婉只得沉默一会儿改变话题:“这个樱桃肉是你最爱吃的。”(啾啾啾咋净肉呢呵呵北方冬天哪有菜啊。) 冷兰看着自己碗里不断堆积的红色肉食皱皱眉:“娘……” 燕婉儿陪笑:“吃一点暖暖身子。” 这下子连冷兰都都觉察到她娘在哄她沉默一会儿:“明年又要比武了。” 燕婉看看冬晨微微紧张说到比武的事了希望冬晨别给个否定的回答兰儿的暴脾气会作。 冷兰垂着眼睛用筷子拔着碗里的肉淡淡地:“我同韩掌门说过完年就回去冬晨同我一起走。” 冬晨缓缓道:“我在家练习……” 冷兰肯定地:“在家没人指点你跟我去冷家。” 冬晨道:“师娘一个人在家……” 燕婉儿笑道:“什么一个人一大家子十几个人呢你快去好好练武别到时输了怪我拖累你。” 冬晨笑道:“弟子怎么敢。”然后沉默了嗯还有意见?再有意见冷兰怕是会翻脸大过年的不能让她掀桌子。而且冷兰说的也有道理他在这里没人指点怕是赢不了明年的比武。 燕婉儿终于松了口气把热汤送到冷兰手边:“兰儿喝点汤。” 冷兰无奈地:“娘我自己会动手。” 小伊打扫冷兰的房间见小丫头把冷兰的白色大毛外套放在暖炉旁烘着吓得忙拿起来放到一边阴干。 燕婉进来时正看到小伊收拾上面沾的泥水她微愣了愣虽然湿了脏了烛光下看不清这件衣服还是看起来不似凡品。毛长而平齐光泽十只走过去伸手摸摸长毛下面细密柔软的绒毛整张皮衣布一样柔软垂顺。 燕婉儿讶异谁给冷兰这样好的衣服?就是纳兰富甲天下日常给冬晨穿的也不过是上好的狐狸皮貂皮不是买不起而是这种白貂皮只准贵族穿用虽然这不是非常严格的规定以冬晨韩孝家势也不在乎这样的禁令可是纳兰为人一向低调绝不会给孩子这种东西穿的。 谁给冷兰这样的衣服? 脚步声燕婉儿回头见冷兰刚要开口问看到冷兰身后的冬晨又沉默了。她只是命小伊把衣服擦拭干净放到内室阴干然后好好放到架子上挂起来。 冷兰听了这些不过皱皱眉一件衣服当宝贝似的等我到了冷家还不是随手一扔。 冬晨在门口:“师姐一路劳累早些休息吧。” 冷兰回身看着冬晨说得好客气这是十几年来我听过的最客气的话了。冷兰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虽然过年早起晨练是应该的。”好从此只论同门之谊。 冬晨沉默一会儿点头:“是。” 燕婉儿看着两个孩子一个客气一个更冷淡暴脾气的冷兰竟然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看他们的样子不知道的真以为师姐师弟兄友弟恭呢。可是燕婉儿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一时顾不得小儿女的私情:“兰儿这衣服是谁给你的?” 冷兰无奈地痛苦地垂下眼睛为什么她娘亲每句话都能问到她的痛处呢?她最不愿提起的话题――也许燕婉关心的每一件对她来说重要的事她都不想提吧。 冷兰淡淡地:“冷秋给的。” 燕婉儿皱皱眉:“兰儿不得无礼。” 冷兰白她一眼坐在床边打个呵欠意思是我困了到此为止吧。 燕婉儿终于问:“他说了什么?” 冷兰不耐烦地:“他说有点长长长就好了。” 燕婉儿愣愣什么?:“有点长?就说这个?没别的?” 冷兰道:“有什么别的?我去告辞走的急没穿什么他随手拿件衣服给我还要说什么别的?一件破衣服还抒情啊?那匹马倒是不错。” 燕婉儿哭笑不得:“你这孩子!”你这不长眼的孩子这件衣服值好几匹马!燕婉儿再次愣愣:“还有马?” 冷兰低着头:“啊!”能不能不提啊?我对于你们两个干的好事一点也不想知道!还我这孩子十几年他理都没理过我十几年后也只在我要给他一剑时才说是我亲爹然后再没认过我是他女儿这烂人不过给件衣服给匹马我还得哭啊? 燕婉儿遥想冷秋解衣赠马一向冷冷的那个人什么样的情份才肯这样做啊。这样说来他是认下这个女儿了!燕婉儿微微红了眼圈无论如何他总算人性未泯。 冷兰抬头看燕婉:“娘?”怎么了? 燕婉儿强笑一下:“没事晚了睡吧。” 第72章 归 那一夜的辗转难眠。 少年时阳光下的日子。 记忆中的五好少年冷秋驴子冷飒天才美少年冷恶好象所有漂亮天才的人物都降生到她周围。 那段幸福美好的日子被记忆无限拉长却象泡沫一样一触即碎。 她坚持等待失踪的冷秋十年后冷秋归来她才现自己即等不回原来的冷秋也等不回原来的美好时光。 她天真地留恋过往不顾一切地等了又等过是让年华岁月白白流走冷秋不再是过去的冷秋冷恶也不是过去的冷恶唯一与从前一样的只有坏脾气却择善固执的冷飒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好象记得过去的只有她与冷飒。 后来冷飒与冷秋不断争执燕婉儿现当年那个温厚的兄长根本不愿同自己弟弟对话他说的最多的不过是冷冷的两个字:“出去!” 冷飒与冷秋当众决裂冷秋干脆把自己弟弟软禁在家中只有燕婉儿去安慰他。 婉儿还记得也是一个雪夜冷飒疲惫地:“婉儿我们离开吧!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 婉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冷飒她只知道她爱的冷秋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她同冷飒象是相偎取暖的两个孩子。就这样离开冷家离开她等了十年的人。她觉得恐惧在看到韩青之前她一直认为冷秋会派人追杀他们。她不愿再留在冷家宁可死也不想再面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冷秋她觉得那具躯体里住的是另外一个灵魂那个灵魂血管里流的是冰水。 在这个不眠之夜婉儿再一次回想起临走时冷秋的神情疲惫的眼睛没有表情只是缓缓地垂下目光沉默。 那父女俩一样有一双黑色冰硬的眸子拒绝流露任何感情永恒地宝石黑最大伤痛不过是垂下眼睛就象别人关上门不再与你对视。 婉儿静静看着月光如水原来的那个冷秋真的已经永远不再了吗?会不会他只是被牢牢关在那双黑色眸子之后囚禁在冷漠的表面之下无法开释自己吧?伤痛与打击让他不得不给自己准备一个坚固的壳这个壳太过坚固最后他再也无法破壳而出壳子底下会不会还是原来的那个冷秋静静地孤独地看着外面沧海桑田他即不能出现也不想出现这样就安全了。[.超多好看小说] 寂寞吧孤独吧?可是恐惧更可怕所以那个人在自己的壳子里宁愿孤寂到死。 月光如水这样清冷这样明澈这样无情。 回过头的一生那些擦身而过的日子那些一经错过永不再见的人那些终其一生无法看清的过往。 生命就这样流过每一个角度都有皆然不同的样子你永远不知道对错也不知道真相倒底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个清冷的新年在冷家韦帅望大演猴戏斑衣娱亲青白山庄一片笑声。 而在朗曦即使是晴朗的早晨依旧是淡青色惨淡的。 雪地里冷兰白衣银剑舞成一团下雪不下雪剑气都激起无数雪沫只见一团雪花滚滚的白雾中不时银光乍现清冷而凶险。 冷兰整个人没在雪雾中完全失去了自己的面目。 冬晨站在窗前看着那一团雪。 燕婉儿缓缓走近良久轻声:“冬晨”千回百转之后低声哀求:“答应我好好照顾兰儿。” 冬晨回头半晌又回过头去看冷兰:“师姐会是百十年来冷家第一高手。” 燕婉儿呆了一会儿:“那么你就更要好好照顾她……” 冬晨看看燕婉儿师娘是急糊涂了冷兰成了天下第一高手就更需要好好照顾? 婉儿沉默一会儿:“几十年前你师伯的功夫也不错不过并不是不是非常出众冷恶学得比他快后来他被――他离开冷家回来之后――不过……”不过他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人。 婉儿再次沉默半晌轻声:“我只知道他们这些人功夫特别高的人冷秋也好他的两个徒弟也好还有冷恶都是很不快乐的人。” 冬晨沉默无语他无法开口他为冷兰痛心也为冷飒不平。 婉儿道:“不论生过什么兰儿都还是原来的兰儿或者一切与她无关或者她有过错她还是原来的兰儿你同她朝夕相处十几年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一夜改变。不过一个人痛苦久了是会变的。” 冬晨内心锥痛一个人痛苦久了――冷兰痛苦吗?冷兰不是一个文静内向的少女可是她有一个沉默的十六岁。 如果他离开她她是否将会且个沉默的青春一个沉默的后半生? 什么样的痛苦让一个淘气女孩儿不再开口说话? 冬晨还记得冷兰六七岁时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抓松鼠的样子简直是一台叮当作响的永动机。笑声叫声哭声伴着永远晚一步的喝骂声。 朗曦山庄的宁静永远是缺暂的珍稀的然后忽然之间整个山庄静下来宁静如冰。 冬晨沉默何去何从无法抉择。 初七冷兰开始收拾行李。带上妈妈给准备的大包衣物。 冬晨沉默地看着他不动手婉儿替他收拾同样一个大包裹:“去吧这里不留你了。” 即使真的不愿再同冷兰在一起也不能留在朗曦了。 第73章 回到冷家里韦帅望同白逸儿正在后山炸石头呢。 冷秋与两个徒弟一边喝酒赏雪一边感受地动山摇的难得体验。 冷秋笑道:“韦帅望加上白逸儿之后好象我们这里比从前热闹了数倍不止。” 韩青苦笑:“我说说他们。” 冷秋笑道:“没准什么时候又能赚进几十万两银子呢怎么好打扰人家的科学研究。” 韦行气得:“什么研究我听他们说这山上有水从石头缝里流出来他们要炸开来看看水是哪来的!” 冷秋一震看了韩青一眼韩青立刻站起来:“我去阻止他们。” 韦行困惑地站起来冷秋一指:“你坐下!” 韦行只得坐下冷秋瞪视他半晌咬牙:“你儿子可给我带来不少麻烦啊。” 韦行坐在那儿干嘛?你才知道这事啊?这同我说得着吗?你当初直接把他丢出去喂狼我千里之外能拦你啊? 你搞不过韩青的良心与我有关啊? 话说回来了为啥今儿又想起这话题来?韦行看看冷秋:“有水流出来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冷秋咬着牙:“需要你知道的事我会告诉你的!” 韦行不悦咦你同韩青也有秘密呢我还以为你干的坏事都不敢告诉韩青呢。 冷秋道:“有功夫问这些闲事不如回家好好管教你儿子去。” 韦行气了个七窍生烟好家伙平时我要管教儿子时都是谁拦着来?这会儿又想起来了。韦行想到这儿再次疑惑地看了冷秋一眼这家伙平时挺惯着韦帅望的啊韦帅望坐桌子上他都不管要是别人腿不打折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片刻韩青回来笑道:“没什么事我罚他们在外面跪着呢咱们耳朵能清静一会儿。” 冷秋明显松口气笑道:“应该罚他们在外面练一指禅。” 韩青也笑:“是该用用功了这年过得把他们闲坏了弄得冷家鸡飞狗跳。” 所以冷兰与冬晨回来时在掌门门前看到俩雪人跪在雪地里头上肩上都积着雪可怜的韦帅望只穿着件小棉袄冻得哆哆嗦嗦地因为他的外套披在逸儿身上他怀里捂着白逸儿的小手自己一双手还捂在逸儿耳朵上。他自己就只剩下哆嗦的份了。 冬晨忍不住笑问:“韩掌门呢?” 韦帅望哆哆嗦嗦可怜兮兮地:“在冷掌门那儿。”他眼睛盯在冬晨身上那件白裘上眼巴巴地看着。 冬晨苦笑解衣披在帅望身上:“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韦帅望吓了一跳:“我不要――” 冬晨笑骂:“要?你倒想借你披一会儿。” 帅望笑:“唔那好。”拉过白逸儿俩人抱成一团缩在一件衣服里取暖。 这回冷兰倒没什么意见虽然衣服是她的她从不在意这些小事只是韦帅望与白逸儿抱成一团的样子让她觉得微微刺痛。 从前只觉得他们放肆此时此刻内心竟然隐隐觉得羡慕。韦帅望那小子虽然行径无耻对那小丫头倒真是一片真诚维护。 小白几年来身陷魔教由魔教教主亲授的功夫身份暧昧历史不清白韦帅望还是口口声声我保证我保证人家小白没开口他先担保人家。 如果小白有一天真的负了冷家你韦帅望如何实践自己的保证? 冷兰与冬晨去拜过山头回家不提。 韩青从冷秋处回家看到门前一只大北极熊状搂在一起的两个人这个气:“你们俩个这是受罚呢?怎么不点个火支个帐篷?” 韦帅望从毛皮下露出眼睛:“师父冻感冒了就不能练武了。” 韩青气得:“放屁你会感冒?”内功护体你会感冒? 帅望笑:“再说师父不觉得这衣服好眼熟吗?” 韩青看一眼大怒:“韦帅望你好大胆子师爷的衣服你也敢偷来!” 韦帅望翻白眼:“我偷?师父你可真信任我啊!”痛心悲愤一脸我比窦娥还冤的表情。 韩青差点被逗笑板着脸:“衣服从哪儿来的?” 帅望笑:“在外面说话怪冷的。” 韩青拎着他耳朵:“你还同我讨价还价?!”踢两脚看看小白冻得泪汪汪的眼睛忍笑道:“滚进屋去吧。” 两团雪球一路怪叫着飞一般滚进屋里去。 韩青微笑真淘气一眼看不到他们就翻天覆地。 韩青进去时两个孩子脱得只剩睡衣裹着被子正在抢暖炉小白大叫:“你让着我你是男的你让着我!” 韦帅望惨叫:“妈的你是师姐你不让着我就算了居然要把两个都自己用你有没有良心啊!” 韩青进去骂:“都给我老实点!” 结果小白赢了可怜的韦帅望缩在被子里哆嗦小白笑嘻嘻地两个暖炉拢在被子里。 韩青问:“衣服不是你师爷给你的吧。” 帅望道:“他哪有那么好心卖给我还有可能。这衣服是冬晨穿着的我看着眼熟就借来穿一会儿。” 韩青一愣拿过衣服看看:“这是你师爷的。” 帅望笑:“是啊我本来还想我干娘做啥事这么财给自己儿子穿这么好的衣服。后来一看真是师爷的。一定是师爷给冷兰的冷兰给冬晨了我猜师爷大约不喜欢自己的衣服被别人穿所以我就借来多穿一会儿。” 韩青唔了一声庆幸。如果刚才冬晨去见冷秋时竟然穿着这件衣服那冷秋的脸色一定很精彩这口恶气还不出冬晨身上。虽然只是一件衣服可是御赐黄马褂是应该随便给别人披上的吗?冷秋岂是那种担心自己女儿会冷到冻到的人他给冷兰这么显眼的衣服无非是向冷家人传递这样一种信号这丫头是我的人别动她她是我选中的人同她做对就是同我做对。 韩青垂下眼睛他不赞成冷兰可是他不能反对冷兰他尽力帮助冷兰成为一个合格的掌门人可是这件黄马褂下来的太早了。在冷兰还没学会听取反对意见时就把所有反对意见扼杀了。 帅望见韩青脸色不快笑问:“师父觉得冷兰对师爷不够敬重?” 韩青唔一声那倒也是个原因照说好容易相认的父女父亲这些年也只给了这件衣服就算不珍惜也不必这样转手送人吧?可是冷兰看起来还对冷秋挺反感的。韩青想想从冷兰的角度来看想对冷秋有好感是比较难。 韩青叹气这父女俩啊! 他师父可是遇到钉子了。 帅望看韩青的脸色那么凝重不象只是担心人家父女关系他想了想笑:“师爷的意思是冷兰是他罩着的想来砸场子的小心狗头是吧?” 笑得个开心:“我看将来砸他场子的就是冷兰师叔。”得意地笑幸灾乐祸地笑:“到时候跟着冷兰的人就傻眼了我们是跟着砸还是等着掌门拿我们出气清算啊?估计要是人多势众人家一合计师爷心狠手辣地被他拿来出气还能有命在?百分百是跟着冷兰砸场子啊!” 韩青无语虽然夸张了点也不是没有可能就有趋炎附势的看着冷兰炙手可热有前途有希望投到她帐下听令真成了气候就真由不得他们师徒冷兰顾念父女之情还好这女孩子明摆着不喜欢她亲爹到时被人怂恿着真同冷秋对着干冷秋只怕连冷家山都呆不下去。 韩青转念想人家倒底是亲父女啊可是亲父女啊也未见得――他师父家的传统不太好。 韩青真是愁啊。 转头见韦帅望一脸幸灾乐祸不禁瞪他一眼。 帅望笑眯眯地:“师父没必要这么担心啊人家兰师叔可是个好孩子才不希罕攀龙附凤的。” 韩青把脸一沉小子你怎么就这么坏啊!一上来就想着怎么挑拨人家父女关系。 帅望摸摸鼻子呃一鼻子灰笑:“当我没说。” 韩青气道:“你已经说了怎么当你没说?出去跪着去!” 帅望惨叫:“师父啊我是看你一脸不高兴才替你想办法的。啥啥咬啥啥不识好人心啊!” 韩青气得:“混蛋小子敢把师父比做狗。”拎过来一顿噼啪韦帅望的衣服上尘土飞扬。 帅望哇哇大叫:“喂我啥也没说是你自己想歪了!啊哟啊哟!” 白逸儿瞪着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无比困惑地看着他们两个天真地纯洁地:“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明明说的都是汉语啊! 帅望求救:“救命救命我在挨打你总看的懂吧?!” 白逸儿点点头振作精神:“师父加油使劲打!” 帅望惨叫:“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白……” 韩青被两个混帐孩子给气笑了只得放手韦帅望立刻猴子样跳出老远韩青瞪他:“再敢干涉大人的事鞭子侍候你!” 帅望不服:“冷兰算大人我就不算?” 韩青道:“等你赢到白剑的。” 帅望就象吞了颗苦瓜一样整个脸都抽起来:“师父啊……” 第74章 还是衣服 第二天一早冷兰与冬晨一起过来韩青取出那件衣服:“冷兰长者所赐好好珍惜不可随便赠与他人。” 冷兰眨眨眼睛露出个不以为然的表情――一件破衣服……又忍住算了韩掌门这么说大约总是有点道理的。 韩青见冷兰脸上不愤心里感慨这孩子你要说点拳脚功夫她那个悟性那个机灵啊要说别的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不过站在冷兰身后的冬晨听了这话已经窘得涨红了脸。韩青忙转个话题心想冬晨这孩子倒真明敏一点就透――当然了他父母都是玲珑剔透的人物只是冷湘为人不够厚道可是冬晨这小子被纳兰教育得很方正。好材料啊好材料。可惜冷秋那一关不好过。 冬晨好想撞墙长者所赐***长者所赐啊能让韩青说是长者的还有谁啊冷兰大小姐辈份高得吓人除了冷秋还有谁配做她长者啊。 路上冷兰嫌那衣服长硬扔给冬晨穿冬晨只知这衣服质地好所值不菲完全没想到这衣服是哪来慑于冷兰一向的娇蛮再加上冷兰这两天一直沉着脸不象愿望同他讨论穿啥用啥的样子冷兰又有别的合身衣服穿他就没多想接受了。 一路无话到了冷家只觉得有人盯着他的衣服看眼神让人不太舒服如果不是遇到韦帅望他就穿着冷掌门的衣服去见冷掌门了冬晨抓狂!难怪那时韦帅望看着他衣服的样子那么古怪混蛋小子你就不能直说吗?冬晨的脸通红。 心里这个气冷兰啊冷兰你居然……你还真猪头啊你!你脑袋里长的是脑子吗?空气吧? 可是又有一点怜惜那丫头笨成这个样子拿她怎么办?我不在的这半年她没干什么蠢事吧?她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冷兰大人埋头工作啥也不想啥也不看她一庞然大物闭着眼睛轰隆隆地走过谁还敢当道而立不成?想被她一脚踩成二维的不成?虽然冷兰是个白痴的谣言已传遍冷家可毕竟有前掌门与现掌门大力遮掩与镇压谣言只是谣言冷兰没当众办过什么蠢事。 可是想象中冷兰懵懂迷茫踏入陷阱而不自知的样子已经让冬晨刺痛。 我是真的不想理她可是她蠢成这个样子真的扔下不管她她她…… 再恨她也看不得她受伤。 门外马鸣韩青往窗外看去直了会儿眼睛心里叹气无语嘴里喃喃地:“你们骑马过来的?” 冷兰道:“今天没什么事天气好我同冬晨去赛马。” 韩青唔了一声目光犹疑终于无语。心想好你赛去吧我算是无能为力了原来除了衣服还有马我得同我师父谈谈了。 冬晨见韩青看着冷兰的马脸上的表情同看那件衣服差不多顿时再一次吐血这匹马!怪道呢冷兰无缘无故地换马她喜欢马不假可是这丫头从来不会自己买东西(原因很简单她不知价也不会讲价。) 她还要同我换马赛呢―― 蠢到冬晨想捏死她! 韩青看着冬晨快要热到滴汗的面孔心想啊这小子又听明白了嗯冷兰小朋友是没治了我曲线救下国吧韩青微笑道:“今年冬晨要参加比武吧回去好好练习等下我有时间过去看看。” 冬晨立刻答应:“是我马上回去练习。”死冷兰我还同你赛马!! 两人出了门冷兰往左冬晨往右冷兰愣了愣:“你去哪儿?” 冬晨怒道:“回去练剑。” 冷兰茫然出了什么事?好脾气的冷冬晨为啥脸通红还很愤怒的样子?她调转马头追过去忍了又忍终于努力平和地问:“你怎么了?” 冬晨愤怒地:“我怎么了?你让我穿着冷掌门的衣服去见冷掌门!?你!你!你!”冷冬晨实在出离愤怒了除了你你你不知该怎么形容。 冷兰瞪着他嘎这么点小事你叫唤什么?我不是忘了吗?再说那衣服不是让韦帅望要去了吗?如果他没要去也许走到门口我就记得了(她当然不会记得的就算记得也觉得没必要费那个事)这算啥大事吗?有啥了不起的?你们这帮人都怎么了?成天衣服衣服的我靠你这态度!好在冷兰嘴笨点心里虽然不服嘴上不过是:“怎么了?那又怎么了?”而且叫嚷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直觉上如果冬晨与韩青都说不对那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冬晨怒道:“你倒底有没有动过脑子?做事之前能不能想一想?”气又气馁没用的跟她说了也是白说只得无语催马前行。 冷兰瞪着眼睛又气又窘不服一万个不服可是出于一向对冬晨智慧的崇拜只要冷冬晨大声说话她就自然而然觉得理亏所以她瞪着眼睛心里不服硬是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冬晨沉默在前。 冷兰郁闷得至于吗?这些人成天没事都瞎琢磨什么呢?衣服袜子的小题大做心思往正经事上用人类这会儿都统治银河系了。 再说我也没犯啥大错即没弄死人也没切谁胳膊腿态度还这么和蔼这个说完我那个说我还冲我喊?凭什么冲我喊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压根就不觉得我有啥错!我根本就没什么错是你们这些错了! 真是越思越想越委屈感天动地窦娥冤啊。 委屈是委屈冷兰也知道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她一定又触犯了某样奇怪而无聊的规则跟在冬晨身后无比沮丧。自己明明很聪明啊别人学十遍的东西自己一遍就会多么高深的秘籍心法她都能看明白都能领悟可是人与人间的事她永远都搞不清楚。早年在妈妈眼里她什么都是对的在父亲眼里她什么都是错的父母的表情没有参照性所以她学会了自行其事不看任何人的脸色。 这个习惯让她专心做事却看不懂别人的任何暗示也不会查颜观色。冷兰觉得自己象瞎子别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瞎子还能得到点怜悯她只得到喝叱与哄笑。 冬晨回头见冷兰垂着眼睛垂着肩膀无精打采地知道自己又打击到半边大脑达的冷兰了。无奈地叹口气勒马等冷兰:“你既然非要来冷家总要知道冷家是怎么回事。冷前掌门在这里是掌握实权的太上皇他赠你名马轻裘你竟然随手扔给别人你当他是什么?” 冷兰气愤地当什么?当狗屎怎么了? 你娘给你的东西你还不是送给我怎么我送你就错了呢?就算错了没错那么大吧?干嘛说了又说?冷兰怒吼一句:“你管不着!” 拍马狂奔。 第75章 下棋 韩青很纳闷韦帅望会这么乖?这么一大早的就跑去晨练了?冷兰与冬晨来时韦帅望已经不在他看到晨练回来的桑成更纳闷了:“逸儿同你在一起?帅望呢?他没同你们一起去?” 白逸儿道:“韦帅望跑去同他师爷下棋无聊得要死还不许我在秋园里乱逛哼。”气愤啊虽然大师兄很和气可是一点也不好玩。 桑成迟疑一下:“师父帅望今年也要参加比武可是他好象……”憋了半天才道:“不太在状态。” 韩青点点头咬着牙好小子我昨儿才说完比武的事你就敢躲到你师爷那儿去! 韦行过来吃早饭四望:“韦帅望呢?” 韩青道:“在师父那儿我早上过去请安时师父在摆棋盘。” 韦行怒:“这臭小子……”怒归怒他可不敢去他师父那儿把韦帅望拎出来他可以找茬修理韦帅望可不敢提到他师父半个字。 韩青无可奈何地:“这小子等我说他。”你可别一高兴揍他一顿他能在床上赖半个月那可遂了他的心了。 韦行暗暗运气好小子等明儿天不亮我就过来抓你起床除非你小子半夜溜了看你往哪儿跑。嗯糟不行我还得去师父那儿早了我师父不起来晚了会被骂死呜气死我!好我到秋园门口堵你逮到就是一顿揍! 冷秋很郁闷平时他同韦帅望下棋总是互有输赢今儿从早到午直落十盘而且输得颇为窝火每次都是在他口袋即将收口时韦帅望撕破包围圈反包围成功那种感觉就好象小混帐一早预见到他的每一步阴谋却一声不吭等他上钩一样。 真损赢得真损! 而且每次都伴随着得意的笑与开心的称银子的声音。 而且赌注越来越大从二十两直涨到二百两韦帅望一上午已经搞到一千多两银子冷秋气得冒火这小子是成心的他今儿是故意来气我的! 他干嘛要故意气我啊? 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不象是活得不耐烦了。 冷秋闷闷地:“你棋艺大长啊。” 帅望笑嘻嘻地:“前两天在你书房看到一套棋谱。” 冷秋恨恨地:“我书房有那么好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帅望落下一子:“认输吧嗯平儿姐姐称呢再准备二百两银子!” 无视冷秋冒火的眼睛笑嘻嘻地:“那是你画的啊也不知是谁一输了就摆残局我研究了一下基本上把所有圈套陷阱常用伎俩都背熟了。” 冷秋吐血:“臭小子!”我画的棋谱……吐血! 看到平儿拿着银子过来冷秋气得这小兔崽子!他是诚心整我来了为啥呢?我惹他了?上次算计他是四年前的事了…… 最近我们相处得和平而友好啊…… 他费尽心思算计我做啥? 既然知道人家算计自己当然应该让他滚滚滚可是冷秋的好奇心没被满足自尊心受到打击他的大脑在快运转时韦帅望的手也快摆好了棋盘笑嘻嘻地:“不敢下了直接接认输我勉勉强强收一百两银子就行了。” 冷秋淡淡地:“费了不少心思吧?不多赚点师爷都心痛你浪费的时间。” 帅望笑嘻嘻地:“没啊人看自己都没啥毛病别人可能一眼就看出来毛病在哪儿了。不过师爷心痛我我还是很感动的。” 韦帅望乐得搓着手:“银子银子银子。” 冷秋冷冷地:“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帅望笑道:“放心我死前全花掉吃喝玩乐买衣服买马。” 冷秋哼一声不知道韦帅望这句话有什么不太中听的地方让他觉得有点不安。 不安咋会是不安呢?韦帅望故意气他他都没这感觉明明是冷秋在吓唬他冷秋自己为啥不安呢? 不安不安在他不安与不断思考自己啥事得罪了韦小爷的时候韦小爷又有二百两银子入帐了。 冷秋无奈地认识到韦帅望不是把的棋谱背下来了而是真的了解了他的棋路真的看出了他下棋的毛病。冷秋推棋而起:“大过年的你不去你师父跟前尽孝。”意思是老子要送客了。 帅望笑:“切有啥用天天承欢膝下斑衣娱亲也没用人家有亲生儿子十几年不见也是亲生的有好东西当然都给亲生儿子留着我还不如在师爷这儿赚点银子花呢是不是?” 冷秋刚听了这话有一瞬间还真想了一下韩青有啥好东西给韩笑让帅望给看到了?不会吧韩青可不是那样人一定是误会多半是纳兰给的…… 嗯?啥叫十几年不见啊? 韩笑通过才十岁! 韩青年年回家啊! 谁同亲生儿子十几年不见! 嗯买衣服买马! 冷秋气得差点没跳起来阴森森地:“韦帅望……”咬牙切齿地吃我的喝我的赢着我的银子还骂着我大过年的你找不自在…… 帅望一见形势不妙“嗖”地一声凌波微步站到安全距离外。 冷秋怒吼:“滚回家去!告诉你师父立刻给你二十鞭子!” 帅望咧着嘴惨叫:“啊~~~?!”哀求:“师爷!” 可怜兮兮地:“啥理由啊我当然不需要理由那个总得告诉我师父个理由啊。” 冷秋怒吼:“滚!” 韦帅望走出十几步远在雪地里站住回过头来。 雪地里一行脚印站在一片白里的韦帅望所有生动的表情渐渐淡去有一种被赶出家门的小狗的哀伤。 冷秋瞪他一眼装什么可怜! 混世魔王一个装什么可怜。 帅望笑笑转身跑了。 可是他站在雪地里一脸哀伤的表情还是打动了冷秋无论何时装可怜总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让被自己惹火的人消气。 冷秋消了气终于又有了正常思维。 那孩子好象有点失望。 他拐弯抹角地费那么大心思不见得只是为了气我吧?也不见得真是为了给冷兰东西没给他吧。呵我在他心里可没那么重要。虽然他总是试图―― 冷秋微微皱眉想起几年前韦帅望坚持自己是冷家人十岁的韦帅望宁死也要同他们在一起那孩子当他们是家人。 韦帅望把韩青与韦行当成亲人。 他也试图把他师父当亲人。 几年前在冷秋面前牢骚耍脾气的韦帅望早在那个时候韦帅望就有克制自己脾气的能力他可以假装不知道可是他每次都会到冷秋面前表示我很失望我对你很失望。 冷秋苦笑对我失望的人太多了我自己都对自己失望呢又能怎么样? 那小家伙站在那儿一脸被赶出家门的可怜相儿。 还有人呼天抢地苦苦哀求呢冷秋从没可怜过谁现在居然觉得那样一个小混蛋可怜可见真是老了。 冷秋微笑那当然了这些年谁天天跑到他这儿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啊还不是韦帅望?韩青永远没有时间不过一次两次应个景韦行那笨蛋见了他话也不会说小家伙说的承欢膝下倒真没有错。我欠了冷兰十几年的父女情难道就不欠小家伙的吗? 偏心成这样不但以后别想找韦帅望玩还冷了韩青韦行的心虽然他们不会说从言语到行动都不会反对可是难免会有点寒心吧。 天天承欢膝下把你当亲爹尊重有屁用啊? 他们跟着他出生入死挣来这份江山对未来的继承人应该有言权。 冷秋垂着眼睛冷兰是他女儿那两个弟子也一样亲。 韦帅望那个小混蛋特意来提醒他这件事。 第76章 暴料 帅望哭丧着脸回到家韩青怒目:“师爷没留你吃饭?”讽刺。 帅望可怜兮兮地:“没有。” 韩青怒吼:“一大早你晨练都不去?不知道今年要比武?自己能不能管住自己?成天就知道玩?” 帅望没啥反应地唔一声然后心神不宁地迟迟疑疑地:“师父……” 韩青见韦帅望一脸难言之隐心里一惊我的天啊这么会儿功夫你就闯下大祸了?你不是又惹你师爷了吧?你没伤到他吧? 帅望见韩青被他搞得一脸惊吓只得慢吞吞地:“师爷说……” 韩青一听真同他师爷有关头差点没竖起来又气又急:“说什么?快说!” 帅望无奈地:“师爷让你抽我二十鞭子。”他***居然让我自己传达这种指示。 韩青呆住:“为什么?你又干什么了?” 帅望吞吞吐吐地:“我没干什么啊?可是能是下棋时说话不太恭敬吧?” 韩青气道:“胡说你什么时候恭敬过?你倒底说了什么?” 帅望道:“没什么啊我不记得了再说了我说的多了谁知道哪句得罪他了。” 韩青瞪着他:“你不知道?”怒目臭小子你会不知道? 帅望咧咧嘴:“啊这个或者也许大概是不是象什么你又输了你又又输了你又又又输了直到你又又又又又……”韦帅望数着:“大约十三个又吧。” 韩青气得:“你们一共下几盘?” 帅望道:“十三盘。” 韩青吐血:“你不但连赢了十三盘还说话气他……” 帅望小声:“还赢了二千两银子。” 韩青已经无语了:“还赢了二千两?你……”你为了啥事啊你这不找抽吗?是不是时间长了不挨揍皮子痒啊! 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出气声如果你不注意那很象一声微微重了点的呼吸声不过以韩青内力之深厚当然听得出那是一声窃笑。[] 韩青回头气愤狠狠瞪一眼已经板住脸的韦行你笑?你居然笑? 韦行板着脸内心依旧在狂笑想象他师父听到十三个“又”时的表情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这么出气过。哈哈。 韩青问:“你过来干什么?”生气。 韦行道:“吃午饭。”理所当然地。 韩青纳闷了:“你怎么会有空?”我记得你是天天排满了的。 韦行道:“我当然有空了不过咱们的小师妹很忙。” 韩青一愣:“她很忙同你有关吗?” 韦行沉默一会儿:“她忙过的地方我就不用去了吧?同一师门下同一立场同一口径不用来两遍吧?这不费二遍事嘛。”先请那丫头还敢再来请我哼!(其实人家当然是先请他的不过冷兰小朋友的时间比他空所以人家后下的贴子先排到冷兰但是韦大爷可不管这个总之你是先同小丫头吃过饭了所以老子不去。) 韩青再一次吐血啊?你!你好大胆子请了冷兰的你就不赴宴你竟然敢公开抵制师父的女儿韩青怒吼:“韦行!你马上给我滚回家去重新安排你的午饭!如果我听到有关你同小师妹不和的任何风声任何怀疑我会让你好看!” 韦行望天嘎我在哪儿吃饭你也管得着?无可奈何地慢吞吞地:“最近消化不太好我打算谢绝一切宴请。” 韩青坚决地干脆地:“不行!消化不好你可以不吃不能不去!” 这回轮到韦帅望笑抽了他笑得扭开脸去忍着别笑哆嗦了让他爹看见韦行那张铁青脸哈还头一次听我师父说这么残忍的话呢。[] 韦行愤怒地:“好我就看着他们吃我看他们怎么吃!哼!”起身而去。 韩青被这父子俩给气得可倒底还是不忍就这么把韦行赶走韦大人当然不会收回自己的拒绝赶走他他还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吃:“喂!” 韦行站下:“掌门还有吩咐?” 韩青气极而笑:“即然来了就吃完再走吧。” 韦行犹豫一下“不吃”二字已经在嘴边了肚子里却咕噜一声:“好吧这次给你个面子别以为我总这么好脾气啊!”饿下次不饿的时候就不给你面子了。 韩青笑道:“是是你大人大量我承情的很。”你们父子俩个真会用不同的方式从不同的角度给我找麻烦啊!的b3 回过头韩青看着韦帅望:“我把你可怎么办?” 韦行道:“有啥怎么办的让你打你就打呗二十鞭子能打死啊。” 韩青再次无语了强盗逻辑线虫式思维:“胡扯师父才不会因为输棋……”会不会连输十几盘加上韦帅望那张嘴……韩青心里没底:“先吃饭吧吃完饭我过去问问。” 帅望呜咽一声天老爷啊你就听我爹一次吧干嘛非要去问啊我估计你问师爷也不会说就算说也一定是往死了整我到时候我肯定更惨。 韩青看韦帅望一脸不乐意心想你小子宁可现在挨打那你闯的祸肯定比你说的严重你等着! 大家饭桌上坐定韦帅望愁眉不展地任凭白逸儿百般挑逗硬是不肯展颜桑成一贯地勤劳有礼站着侍候到大家都落坐之后现他师父与他大师伯有点不对劲。 韩青与韦行低声交换意见看表情充满了威胁与反威胁。好象好好先生韩青要强按牛头韦大人咬定青山不放松死也不肯喝这口水。眼看表情越来越激烈桑成急得手足无措一个劲地以目示意可惜韦帅望两眼要么翻白望天要么迷茫地看着自己鼻尖白逸儿只顾对着韦帅望做鬼脸桑成师兄对她没有吸引力。桑成目瞪口呆为什么每一次站出来平息事端的韦帅望这次不肯站出来?难道要他站出来不成?不可能桑成坐在一边习惯了让他出场亮相比让他死还难受。桑成无奈地眼巴巴地看着两位长辈的面孔从原来的平行慢慢侧转直到正面相对然后所有讨论已停两位大人彼此用威胁的目光注视着对方桑成吓到腿软终于决定如果韦帅望再不出场他就要担起大师兄的责任站出来――过去踢韦帅望一脚。 两位大人物即将爆之际桑成终于找到句话说:“帅望你早上怎么没去晨练?” 韦帅望看过来的目光那样纯真那样受伤就象被恋人刺了一刀还痴痴地(或白痴地)问:“你你为什么要杀我?”的美少年男主角一样:靠师兄咱俩平时不错你为啥要害我啊? 桑成被这目光盯了半秒钟就明白这个话题起的不好。想再换个话题已经晚了 韦行大怒地一拍桌子:“你跑到你师爷那儿去干什么?你觉得他害你的机会少?你还真把他当师爷?马上比武了他真是你师爷还拉着你下棋?你当自己是白痴别人也是白痴啊?” 韩青怒吼一声:“韦行!”拍案而起愤怒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师父是我师父韦帅望是我弟子哪个是假的?” 韦行咬着牙:“名份是真的心是假的!他当你是弟子?他没亲女儿时当你是弟子现在他当你牌位!放屋里都嫌你碍事早晚得给你换个你该去的地方!你别同我装傻了!” 韩青怒骂:“你竟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的命是师父救的你的功夫是师父教的没有师父你今天不知道是死是活就算是活着你也不知在什么地方缺胳膊断腿地要饭呢!我装傻?我有什么好装傻的?父要子亡子当亡有什么好争的!” 韦行气得涨红了脸:“好!我欠他一条命你算什么?是谁逼你背祖改宗重投师门?是谁逼你师父把你逐出华山派?谁把你关在黑牢差点把你逼疯你的伤疤好的挺快啊!我忘恩负义是我的事!你这是算什么?你这是……!”停住不过大家都知道下面两个字是啥。 韦帅望沉默地继续以白痴眼神看着桑成桑成惭愧地低下头天这话题开的真的不太好。给我块软点的石头吧让我慢慢撞死。 天知道桑成同学是真的关心韦帅望的比武心里一直想着:韦帅望你咋不着急呢?韦帅望你咋还不用功呢?韦帅望你咋能晨练都不出现呢?想得太多了忍不住就念了出来…… 桑成偷偷抬眼看帅望一眼兄弟你能不能救救场子? 韦帅望望天以实际行动告诉桑成不干老子的事好好的你差点让老子挨顿二合一的鞭子还想老子替你救火切! 两位继续暴料我听的挺来劲的。 桑成露出一个哀求的眼神拜托拜托我不是有意的下次不敢了。 韦帅望撇撇嘴切你又不是有意的不敢有啥用恐惧能提升智慧啊? 桑成伸出手来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扳嘴里无声地:“昨天上午前天下午大前天晚上……”至于那些时间里韦帅望都干了些啥韦帅望心里清楚。 帅望无语了靠恐惧真能提升智慧啊。 不过好在解决争端也很容易:“爹师父好象有人来了。” 正在同时大声说话其实谁也听不到谁的两个人立刻嘎然而止。同时看看远处真的看见远处有个黑点正在慢慢移近两人同时深呼吸一下和平地友好地坐下韦行接着吃韩青勉强笑笑:“大家继续吃没什么事。” 第77章 宝马赠英雄 片刻冬晨进来了:“韩叔叔大师伯晚辈见礼。” 韩青与韦行都放软了面孔客客气气请冬晨坐下一起吃假装风清云淡啥事没有。 冬晨转过头再叫:“桑成师兄白师姐韦帅望你们好啊。” 韦帅望含着筷子:“好个屁啊我觉得我好象吃亏了。” 韩青瞪他:“帅望不得无礼。” 冬晨笑道:“怎么了?谁敢给你亏吃?”同韦帅望在一起久了心理耐受能力越来越强了。 帅望笑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一个比我年纪小的竟然不叫我师兄叫我韦帅望我这不亏吃大了嘛。” 冬晨笑笑:“一时失言师兄莫怪。”一边眉毛跳一跳意思是韦帅望你想死吧不让你叫我师叔你不偷着乐还敢做怪。 韩青瞪帅望一眼:“你还有心情欺负人?” 韦行撇撇嘴这啥辈份啊!再说我没觉得我们家韦帅望欺负谁啊我儿子待人多亲切啊。 韦帅望笑喷出来:“我哪欺负他我是开心啊终于有比我小的了哈哈……”一声还没笑完韩青微笑道:“我记得谁说过的师兄是用来欺负的是谁啊?” 韦帅望被噎得半晌只得回答:“是师父你说的吧?” 韦行上上下下打量韩青意思是小样你还说过这话?你胆子不小啊! 韩青瞪他一眼你有没有智慧啊?能相信他的话?然后问冬晨:“兰儿没一起过来?” 冬晨道:“被人请去赴宴了师姐大脾气说不明白这些不认识的人为什么成天来请她吃饭我劝她先去着我替她过来问问这些个贴子是不是全得应付。”冬晨从包里拿出一巴掌厚的请贴。 韦行板着脸打个官腔道:“当然都得去这是她份内之事。”心里暗笑嗯这样子根据我的理论我就全不用去了。让那些人认识认识冷大小姐的脾气也是好的。 韩青翻翻那些个贴子忍不住笑道:“胡扯。”然后又笑:“这些人她应该都认识吧。” 冬晨瞪大眼睛:“她都应该认识吗?” 韩青也瞪着他啊?难道她不认识吗?难道她不是随口夸张一下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些人?那么……这些人这些人可都是同她打过交道的啊没说过话的敢张嘴说请吗? 两人都大吃一惊之后韩青终于咳了一声:“兰儿有空时你让她过来一下我同她谈谈。”妈的你不知道人家为啥请你就算了同大家一起工作半年了居然记都不记得人家姓啥叫啥这还了得!! 韦行一声不吭闷头吃饭忽然间就有胃口了不但有胃口而且嘴张得特别大――不张大点他的嘴就要抽筋。 啥叫现世报他师父这就叫现世报老狗精成那样子把下辈人的精明都用光了所以才有这样的女儿她不认识那些人哈哈她居然不认识…… 好希望现在置身旷野中他就可以大笑三声不用忍笑忍到嘴抽筋了。 冬晨微微扬扬眉毛让自己镇静下来不会吧冷兰昨天可是确切告诉我这些贴子上的名字她听都没听说过有的好象眼熟不知在哪儿个名册上看见过然后大骂这些人无聊嘎听掌门的意思这些人她都应该认识?乖乖!这这…… 然后冬晨现韦帅望与白逸儿都在很同情地看着他冬晨闷闷地开始吃饭忽然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 未来或许是光明的道路却已经注定曲折坎坷。(.) 韩青见冬晨一脸郁闷只得笑笑安慰他:“兰儿这半年长进很大处理事情很公正清明她独自带人出去处理的几件事也判断得正确。”唯一不正确的是那几个把她当青天的人她也不认识。 冬晨听了这种安慰更觉得事态严重了顿时把眼睛瞪得更大了:原来冷兰这些天干了不少事呢?不是挂个闲职玩玩?居然独自带人出去处理问题乖乖她人头都认不清列位大人们怎么会派她出去啊! 韩青苦笑没办法师父没耐心不得不给她个成班。 韦行用餐毕喝水韩青微笑低声道:“大师兄我说的那些你记住了吗?” 韦行道:“我记性不好。” 韩青微笑:“不要紧我多说几遍。” 韦行道:“行你就念吧。”你就唐僧吧我当苍蝇声好了。 韩青淡淡地:“如果你真的忘了我保证你今年找不到借口回来看比武。” 韦行一口水差点没呛死咳嗽一阵彻底无语了师兄果然是用来欺负的。 韦行看看冬晨嗯这小子同冷兰太近等他走了我同掌门大人好好聊聊。 韦行说声:“我走了。” 韩青道:“晚上有空过来。” 两人一笑嗯原来都觉得这架没吵过瘾要找个时间接着切磋。 推开门一片白茫茫大雪中一个身着粉红斗篷的女子正缓缓而来身后跟着人牵了两匹好神骏的高头大马。 韦行一愣回头叫韩青:“喂掌门大人。” 韩青气笑什么叫“喂掌门大人!”要么你就直接喂你过来要么你就讽刺到底让掌门的大人移步过来这两句话接在一起…… 过去一看:“是平姑娘吧?” 忙迎过去:“平儿大雪天的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送个信我们过去就是。” 平儿微笑行礼:“掌门说得太客气了知道的是掌门可怜我没有功夫身子怯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好大本事能把掌门叫过去说话。” 这位平儿姑娘自然是自称奴婢可是冷家人与冷秋的两徒弟生怕一不小心她就升了师娘当然不敢不恭敬 “今儿一早京城送了两匹马来冷爷说他那儿马够多了衣不如新马不如旧那几匹老马骑着还好啥时跑不动了再换新的不迟所以让把这两匹给掌门送来掌门要不是希罕就给掌门的两位高徒。” 韩青忙谢过了请平儿进屋里休息平儿笑道:“冷爷等着我回话呢冷爷叫我来问帅望一句人家皇城里来的人特意问一句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韦帅望的大侠冷爷问你小人家干了啥事名震京都啊?” 韦帅望张着老大的嘴半晌才回答:“师爷这是整人吧?” 平儿笑得:“冷爷说了帅望要是想不起来了就好好想想好了去告诉他一声免得他被人再问的哑口无言的。” 帅望心虚地:“这这这这是诽谤这是诬蔑我我是清白的……”小心翼翼地看他师父一眼小声道:“我觉得我是清白的。” 心的话我不是想不起来了我是一下子想起来的太多了…… 韩青与韦行心里就复杂多了不可能啊我们这儿刚吵了两句通过没过一刻钟师父那儿就能知道了?啥叫衣不如新马不如旧啊啥叫老马跑的挺好再跑几年跑不动再换新的这话听着是亲切贴心两位弟子也很感动可是自己啥时候表现出来过不满吗?没有啊!韩青看看韦行你啥时候还暴过吗?除了在我这儿吼叫在别处也叫嚷过这种话? 韦行瞪他一眼当我蠢?哼! 然后听到韦帅望的故事两人的注意力顿时转移了:“什么?!” 韩青怒吼:“韦帅望你又干了什么?” 韦行冲口而出:“你离家出走后是不是……?”顿住坏了―― 韩青的目光几乎杀死他:“韦帅望啥时候离家出走过?为什么离家出走?!你又为什么从来没提过――” 韦行沮丧地:“说来话长……”完了。 韩青看看韦行看看韦帅望咬牙切齿地然后向平儿微笑道:“你先回去告诉我师父我审完他就带他过去向师父回话。” 第78章 直犯龙颜 韩青转过头来愤怒地:“难怪你们不是一起到的!这是怎么回事?” 韦行道:“是是因为……” 帅望道:“我只是想去梅家看看……” 韩青看看韦行看看韦帅望嗯如果韦帅望无缘无故地跑了韦行为啥要说是因为……?韩青看一眼帅望:“你闭嘴。(.)”问韦行:“怎么回事?你干什么了?” 帅望道:“没有……”被韩青的目光吓到住口。 韦行看看天看看地心虚地无奈地:“没有吧。” 这种语气…… 白逸儿笑道:“师父我替你把韦帅望剥光了看看就知道了。” 韩青无语了:“逸儿……”冷家山上这两英雌咋都这么有性格呢?韩青把韦帅望与韦行一起狠狠地看两眼这件事我现在先不追究了:“那么韦帅望倒底干了什么?” 帅望眨着眼睛:“我真的没干什么啊我就是去看看梅欢然后遇到白逸儿把白逸儿带回来了。” 逸儿点点头:“是啊我们在将军府真的没干什么啊除了拆了一座房子简直就是安安静静文文雅雅的。” 帅望吐血不用描述细节吧…… 韩青也吐血在将军府拆了座房…… “就这些?”韩青疑惑地虽然拆人房子也不应该不过拆将军府的房子好象还不会上达圣听吧? 帅望点头白逸儿点头韦行疑惑地看着韦帅望就这些?这些好象不足以让皇帝佬儿特意派人来问一句哪位是韦帅望啊。 韩青盯着韦帅望的眼睛韦帅望弱弱地想梅姨没假死吧?她应该先给我送信才对大米没出啥事吧没有人告诉我有啥问题啊奇怪了乖乖…… 韩青在韦帅望的眼神里看到心虚茫然疑惑不确定终于叹息一声:“帅望你是干了好多坏事不知哪件事了吧?” 帅望咧咧嘴是啊知我者师父也。 韩青无奈不能让韦帅望到师爷面前一桩桩一件件从头道来好吧我去看看帅望啊……你该不是老实了四年要给我来个总爆吧? 摸摸帅望的大头叹息:“又被你爹打了?还逃走?你这么大了还同他一般见识?”心疼可是这只皮猴真不听他的啊。(.) 帅望忍笑嗯我不同他一般见识。 韦行黑着脸这叫什么屁话?!韦帅望本来就被你惯坏了你还策反他? 不过只要韩青不继续问下去他就也不打算追究了。 韩青吩咐帅望:“你同他们一起去小校场我去你师爷那儿看看。”回头看看看冬晨:“你也同他们一起去吧我很快就回来。”冬晨点头答应。 韩青看看这两匹马桑成正轻轻抚摸那匹黑马韦帅望跳过去:“哗好漂亮的黑马!” 桑成退一步点头:“是啊是啊。”然后安慰自己:“白马也很好。” 韦帅望咧着嘴:“你喜欢白马啊嗯有眼光啧我本来喜欢白马看你喜欢没办法让你吧谁让你是我师兄呢?” 桑成“呃”了一声无语了。 看韦帅望那一双闪闪光贼亮亮的大眼睛就知道他心里正乐个半死说啥话都是娱乐他。如果师父不在这儿还可以拧拧他耳朵大庭广众之下桑成只得笑笑点头:“多谢多谢。” 帅望大笑这小子一点反抗精神都没有给点抵抗力我欺负起来才好玩啊。 韩青见白逸儿看着那白马啧啧地:“雪雪白啊!”便笑道:“黑马是桑成的帅望你要那匹白的。” 韦帅望奇道:“为什么?他自己说喜欢白马!” 桑成忙道:“师父我骑什么都行。” 韩青微笑:“女孩子骑白马好看。” 帅望大怒:“谁是女孩子?” 韩青微笑帅望一回头现白逸儿正望着他的白马滴口水顿时泄了气唔好倒霉…… 白逸儿开心地:“真的?白马给韦帅望了?帅望好漂亮!” 帅望笑眯眯地从桑成脚上走过:“你喜欢就骑着好了。”呜呜呜我要我的马……我的马我的马…… 白逸儿笑道:“你师爷给你的我怎么好要你的嗯你没事时借我骑骑就行了。” 帅望开心地:“没问题我出饲料我喂马你只管骑就行了。”我没事的时候我肯定每一天都是没事的时候我的马我好可怜只要继续用大路货。 白逸儿已经大笑:“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走了……”扬鞭跃马。 桑成也骑上他的黑马看看韩青韩青笑道:“去吧。” 一黑一白消失在雪地里帅望哭丧着脸看着韩青:“你偏心他们俩!欺负我一个!” 韩青摸摸他的头:“马是我送人的?你白算计你师爷的银子了?自己买去。”千金买一笑人家已经笑了你求仁得仁夫复何求? 帅望咧开嘴大笑:“哈有钱该死啊?” 韩青拍拍帅望的后背好孩子:“去练武去。” 帅望道:“我跟你去师爷那儿。” 韩青皱眉:“又想偷懒?” 帅望道:“我也想知道我干了什么事啊你去了还不是同师爷乱猜。”笑。 韩青沉默一会儿想吩咐韦帅望到师爷那儿别乱说转念想只怕韦帅望早已懂得什么是可以说的什么是不可以说的良久他叹口气还是吩咐一句:“能不提的事就不要提。” 帅望一笑:“嗯。”师爷好惨好似今生今世再得不到师父的信任了。虽然这对他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但是在韦帅望心中得不到他师父的信任本身就是很大的损失他为他师爷惋惜。 韩青与帅望到时冷秋仍在看残局。 韩青见过礼笑道:“师父雅兴。” 冷秋笑道:“什么雅兴让人赢去那么多银子总得想法弄回来。” 帅望咧嘴笑:“我戒赌了。” 冷秋怒:“你敢!”赢了想走?你见过武林盟主退休的吗?要么累死要么被打死。戒赌那么容易?谁还会说人在江湖啥啥的啊。 韩青道:“朝中来的是什么人?” 冷秋道:“大内总管吧。” 韩青一愣:“内务府的人?” 冷秋托着头想了一会儿:“好象是让冷颜去查查。” 韩青看看帅望:“内务府怎么会问韦帅望?” 帅望纯洁地看着韩青这回他可真是纯洁的他真的不知道啊。 韩青无奈地:“我着人去查。” 冷秋笑道:“韦帅望同内务府没关系那一定皇帝老儿看上他了。” 韩青咳一声:“冷家英雄才俊多的是……” 冷秋笑道:“是啊可惜长得丑点不然我真要以为咱孩子被招驸马了。” 韦帅望怒道:“我丑?我丑?……”气看看冷秋那张儒雅俊秀的老脸看看韩青高贵温和的笑容师徒两人从相貌到气质都无懈可击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基本上没啥卖点。帅望气馁地缩肩弓背窝到椅子里猴子样撅着嘴。 算了我就猴子吧挺胸抬头坐着多累啊。 韩青微微沉默一会儿笑道:“兰儿悟性很高虽然以前没接触过冷家这样的环境但是做事同学武一样只要用心有悟性的人会很快入门近半年来她进步很快我同韦行都认为她是可造之材她只是需要时间历练。我同韦行都会支持她师父放心。” 冷秋半晌才道:“我放心。” 场面一时有点冷。 帅望慢慢坐起来咦气氛不对。 冷秋看着棋盘过了一会儿笑了:“看我想多了帅望说的对不赌不输。”伸手拂乱棋子抬头:“冷兰怎么样我心里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帅望今天上午说了句混话正好我替他问问帅望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拿你当父亲在你心里是他重还是韩笑重?” 韩青愣在那儿半晌才道:“这这怎么能比较?两个都是我的孩子……”看了帅望一眼刹那有一种疼痛难忍的感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是心疼帅望?心疼他什么?他不知道他一时想不明白或者仅仅是因为感动?韩青在这么刻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只是觉得疼。 冷秋点点头:“一样重。我觉得你还是……估计的保守了。”笑了半晌:“在我心里你可比冷兰重多了你以为光你养孩子能养出感情来?”冷秋笑了:“只不过老人再疼孙子辈的也是隔一层别说那几个孩子出身有问题象韦帅望他是什么人咱们心里明白的很他自己也应该明白。这个先不提就算是亲孙子也比不上亲女儿亲如果让我选我希望自己女儿在冷家掌权不是韦帅望这个外人。这是我的私心是人之常情。但是你跟韦行还很年轻三十年四十年如果你们不早死的话冷家还是你们的。一样是孩子你不会把帅望手里的东西抢下来给韩笑我也不会把你手里的给冷兰。现在我告诉你冷兰是我亲女儿你要给她机会给她地位你有老了死了的那一天我希望是她接你的位子。至于她行不行能不能接你的位子三四十年后的事我希望我还能说得上话我也希望我们都在不过我比你们年纪大早死是肯定的谁管得了自己身后事?不过看你的良心咱们师徒三个这么多年不就是因为相信你的良心吗?” 帅望慢慢站起来靠咋整到这么深了呢?我是不是该回避下? 韩青也站起来:“师父!” 曾几何时他相信他师父即使他不相信他不介意拿自己的人头来赌他们之间的信任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不能拿帅望的性命来赌。如果你曾经信任过别人单方面改变这种信任会让你痛苦。 良久韩青道:“年纪相当的孩子里冷兰最大功夫也最高把重要的事交给她来做是理所当然的别的几个孩子愿意帮冷兰可以做冷兰的助手不愿帮可以离开冷家。我同韦行都是这个意思师父放心。” 良久冷秋还是那句:“我放心。” 过了一会儿冷秋淡淡地:“你实在不必特意过来让我放心韩青我从来没不放心过你虽然咱们总有意见分歧我没想过不放心你。那两匹马也不安抚你的不过是给别人看的咱们家没到换届的时候你同韦行还有几十年的活要干。韩青你多心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跪下。 冷秋沉默着玉石棋子有一点凉冬天的寒气里那一点凉从指尖颤微微地渗进心里去。是啊韩青多心了为什么多心呢?因为他曾经明知韩青有难却不去救因为他曾经明枪暗箭地挑拨他同帅望的关系因为他想把韩青的一切拿走交给冷兰。 冷秋垂着眼睛在这一刻有一刹那儿再次起了杀机。杀了他这个见证他是一个卑微小人的人杀了他免去愧对他的烦恼。 冷秋缓缓握紧白玉棋子良久轻轻放到盒子里几声叮咚玉石碎裂。冷秋淡淡道:“你们走吧半个月内别让我看见你们免得我心烦。” 韩青颤声:“师父!” 冷秋道:“滚!” 第79章 又挨打了 韩青内心凄惶他错了他以为是冷秋听到韦行的风言***。(.)所以不得不过来解释我同韦行都无异志。 原来不是原来是韦帅望提醒冷秋。 韩青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心疼想象韦帅望在冷秋身边笑笑讽刺他师父处事不公不小心。 天哪孩子你把师爷当什么人了? 韩青再一次内心疼痛傻孩子!你当师爷是亲人?我不要你仇视他不准你害他可是…… 你不能把他当亲人你不能不防他那对你太危险! 韩青跪在那儿既然表白了就得表白到底不能让师父只是觉得弟子疑心他。 韩青低着头半晌:“弟子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说这些话让师父以为弟子是不信任师父。弟子该死可是有些话我一定要说。” 冷秋点点头讲吧。 微微叹息韩青是疑他了可是韩青宁可信错不肯疑错。怀疑了就来说白了这件事而不是暗中提防。韩青为什么始终还是十几岁时那样坦白真诚的韩青呢?他经历过的那些苦痛为什么始终没有改变他? 我本来已经算一个很不错的好人了他偏偏要在我身边以其白雪雪彰显我天地玄黄。 韩青道:“韦行在外面冷家山的事他不必干涉。逸儿帅望与世无争冬晨是冷兰青梅竹马的朋友桑成忠厚老实这些孩子里没人会危险到小师妹。(.无弹窗广告)至于别人家的孩子也有功夫高的也有聪明才智之士冷家要面对整个江湖几个孩子虽然各有脾气在一起也吵闹可是面对整个江湖他们是自己人他们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这交情弟子眼看着还能再传一辈人。师父心里觉得这些孩子有远近这些个孩子自己未必这么想。冬晨虽然师父不喜欢他恕弟子无礼这件事怕是由不得师父师父要管这件事白坏了父女情份。师父也说过帅望当我是父亲我也当他是我的孩子如果韦帅望日后有什么差池师父只管拿我是问如果韦帅望以下犯上做了伤害他小师叔的事我亲手处置他。至于至于师父说的三四十年弟子看有个十年八年的孩子们就长大了弟子也想偷个懒师父留着大师兄压得住冷家这些人大师兄要是有什么意见弟子虽然不在帅望劝得住他。不管我是多心了还是错悟了师父的意思师父知道弟子是诚心诚意说这些话也是诚心诚意这么做的。虽然弟子说的时机不对但这些话也是弟子早就想说的。师父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请师父示下。” 冷秋沉默了良久韩青这些话听起来很道理不过其中一个假设很有问题那就是白逸儿韦帅望与世无争这两个小孩儿高来高去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与世无争不好说可以肯定一点就是如果有人不长眼地招惹他们与世无争这几个字就很好笑了。再一点韦帅望在这山上很点影响力他劝得住韦行也探得到冷颜那儿的消息能得到冷良的合作同冬晨那小子的关系也很好有财力有人脉即使韦帅望是真的与世无争他在这山上也是一个可以左右局势的人。不过韩青当着帅望面担保了韦帅望想来韦帅望也不会让他师父为难。韦帅望不去找冷兰的麻烦那就好至于以后冷兰觉不觉得韦帅望是个麻烦等冷兰立住脚再说。如果韦帅望有意扩张他的势力咱们再走着看。目前为止只能如此。 冷秋缓缓道:“这些年来难为你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道:“难为?也许有一点但师父当年曾经快意恩仇这些年来弟子也未见师父展颜。” 冷秋愣了愣嘎?他好声好气出言安慰居然被人迎面给了一巴掌?韩青这老好人平时装好人时说话甜得蜜似的这下子讽刺起来人居然也捅的很是地方。 冷秋愣了愣立刻暴跳起来过去就是一脚踢得韩青弯下腰下他怒吼:“滚!” 疯了居然敢讽刺他! 他不够开心吗?那是因为他不够坏看冷恶活得多开心。夜夜笙歌想害谁害谁净糟蹋幼女。 开心吗?那样子开心吗?总是笑眯眯很开心的冷恶开心吗? 冷秋记得冷恶少年时并不爱笑那小子有一双尖锐的眼睛就象一把快到极点的利刃极度危险也极度脆弱。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快乐? 后来冷秋再次回到家当年的阳光少年变得阴沉而那个尖锐敏感的孩子却总是在笑玩世地讽刺地促狭地充满兴趣地看着你。就象一个大孩子得到全世界的玩具或者忽然现整个世界都是他的玩具。 冷秋慢慢垂下眼睛呵快乐吗?如果你是个孩子忽然现整个世界都是你的玩具你会快乐吧然后呢?全是玩具要玩很久之后才会现自己很孤单吧? 想象一下你独自一个人走在堆满玩具却空无一人的世界里。 冷秋慢慢地笑了呵真傻我竟会以为冷恶快乐。 韩青哪会讽刺别人他是在很诚恳地保证啊不我不是不觉得委屈可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称心如意的人如果我现在不肯委屈以后会更痛苦就象你你不肯委屈自己吧?那你快乐吗? 不快乐这世界根本没有快乐的人。争与不争都不能快乐那么你选择孤独地快意江湖还是委屈地情深义重?没受过考验的感情不够深厚经历过考验的感情难免委屈。 冷秋慢慢揉揉自己气痛的心窝对别学我。混帐东西看来得多给你点委屈受才能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帅望扶着韩青他很困惑很迷茫虽然一时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事情不象他想的那样简单他扶着韩青出了秋园轻声:“师父我……” 韩青甩开他的手一记耳光。 帅望侧头耳朵响眼前一黑面孔火辣辣。 内心惊痛。 他垂着眼睛不敢看韩青。我做错了吗?事情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样子。 我还以为我们是一家人原来不原来并不他们当我是外人不要紧原来他们自己也貌合神离。 我是好心提醒师爷也是希望山上局势平和。竟让他们生隙? 帅望眼望着地原来…… 师父你对师爷竟是假的吗?即使你忠心耿耿也只是实践诺言回报恩情吗? 怎么会这样? 难道在你心中只是欠债还钱你一点也不相信师爷的情义? 内心冰凉没有情义吗?过去种种只是一笔帐吗? 不能说我相信我相信然后再大吼大叫你竟然背叛我?! 而只是默默地记上一笔帐我欠了你一次二次三次现在我划掉一次再划掉一次。 帅望热泪盈眶他咬着牙不我不哭不不不。 又或者这只是一种冰冷的平衡关系只是因为彼此需要―― 华丽光洁的表面之下内部结构太过复杂而且肮脏。 帅望只觉得嘴巴里充满苦涩口水好象完全变成了药汁一样的东西。 我曾经许诺做一个永远的彼得潘。 现在却被你强按着头去看成*人世界的真相。 肮脏而痛苦。 不要告诉我你曾经指给我的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假的。 不要。 别说我珍若生命的东西只是玻璃。 我会觉得生命也只是一堆玻璃。 第80章 信任 韩青沉着脸回到自家院子才怒喝一声:“你同师爷说了什么?” 帅望抬起头苍白着脸:“我我说我……”声音越来越低微。 韩青怒喝:“说!” 帅望颤声道:“师爷让我回家陪师父我说人家有亲生儿子天天承欢膝下有什么用有好东西还不是给亲生的。”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朵帅望一边脸已红肿低头不敢出声。 韩青怒吼:“你好大胆子!竟敢对师爷说这种话?!这是你该插手的吗?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管大人的事!?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韦行在屋里坐着早听到声音出来听了韦帅望的回答就是一愣差点没掏掏自己耳朵嗯?帅望说什么?活腻了?我立刻成全你。 然后听韩青的吼叫韦行就更糊涂了这还关我师父那老东西啥事吗?为啥当着我师父面说说了什么?什么叫插手什么叫管大人的事? 然后听韩青叫下人拿鞭子来韦行终于想起韦帅望招惹了他师爷得到的二十鞭子原来韦帅望是在他师爷面前说的这句话然后想起来那两匹马他摸着下巴把几件事连到一起终于明白原来他儿子胆大包天敢讽谏他师父。(.) 韦行嘴角微微一抽“承欢膝下有屁用啊!”哈这不是他一直想对他师父说的话吗?我同韩青这么多年有个屁用啊。 你疼爱女儿可以你尽可以认下这个女儿摘天上的月亮给她。可是武林盟主的位子不是你的你不能拿我们大家的东西送给小孩子玩。我两天不回来这山上的风都转向了你居然敢一副这才是正宗皇太子的嘴脸拼了命地把小丫头往前推你一个已退位的太上皇自己不肯缩手后退也就罢了我们当你是亲爹凡事让着你让得你忘了自己是谁居然敢指认皇太子!你是太上皇她是皇太子我们是什么啊?年薪五万没股份没红利流血流汗拎着脑袋奉献一切级雷锋式bsp; 韦行鼻子里再次轻哼一声五万两银子想雇老子给你打工?你是不是疯了?你拿一百万来看老子愿不愿意在你们家幼儿园给你哄孩子! 老子只是喜欢号令天下的感觉头顶上有两个人那是因为这两个人老子服想让丫头片子指挥我! 哼! 你以为你是阿波罗的儿子就一样能驾驶太阳战车? 烧死你个兔崽子。 韦行这边一肚子气下人已送过鞭子来。 帅望木木地听韩青怒吼:“跪下!”才跪倒在地然后鞭子抽下来彻骨的痛帅望咬着牙内心惨痛身体反应微微迟钝些开始两下竟然呆呆地然后疼痛就猛地扑上来野兽般嘶咬着他的意志。 韩青年长之后已经甚少有情绪波动生气火多半是被韦氏父子给气的韦帅望这次真的惹毛了他越大越不听话越大惹的祸越大。 最让韩青气愤的是韦帅望竟然是试图保护他。 韦帅望小时候经常试图保护他他很感动。可是韦帅望长大了这种行为即使真的能保护他也会给韦帅望自己带来极大危险。韩青悲愤地你懂个屁!你还想替我着想?你管好你自己就是最大的替我着想。你给我清醒清醒是不是非要给你一顿鞭子你才能明白你只是个孩子。你是被我保护的不是保护我的! 韩青平生第一次近乎暴虐地痛打韦帅望。 韦行坐在那儿不太高兴二十鞭抽完了吧?有啥必要额完成任务啊?你不会真觉得我儿子说错了吧?哪儿错了?多么正确多么恰当多么完美的一句话。唯一的遗憾不过是他说的时候我不在场那可是天大的遗憾啊! 不过韦行当然啥也不会说他根本不觉得打孩子有啥不对就算打错了也没啥了不起反正皮肉还会长好疼痛也会消失只要没打死打错就打错呗。 可是韦帅望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打击下几近崩溃忍了又忍肉体痛苦导至自制力下降他终于失声痛哭愤怒地抓住韩青的手:“不是我的错!是你不该怀疑师爷!” 韩青一愣:“什么?”我不该怀疑我师父?韦帅望那张泪流满面的脸让他悲愤啊小子你竟然在责备我不该不信任你师爷吗?小子我不是不信任他我是知道他! 帅望痛哭:“你不该怀疑师爷!你太多疑他送马给你你怎么可以怀疑他的用心你们这么多年的师徒情义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韩青悲哀地看着帅望说不出话来。 帅望! 韦行竖起眉毛嘎?你说什么?小子!敢对你师父如此无礼而且是因为那老狗靠信任?那老狗曾把我扔到马背上一路狂奔好引出伏兵那时我才几岁?铁箭在我身边呼呼地飞啊!信任? 韦行毫不客气地过去就是一脚妈的信任!再一脚听过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的故事吗?信任!别把那么高贵的词用在一条狗身上。 帅望痛叫一声缩成一团然后被踢得在地上打滚。 韦行还要踢被韩青一把拉住怒吼:“你干什么?!” 韦行气得:“光兴你打不兴我打?你儿子啊?” 韩青被他的高妙逻辑气得哭笑不得这叫什么话?见韦行一脸不愤忽然领悟到韦大人不高兴的原因悲愤中也忍不住笑出来:“你儿子你儿子所以只有你能打别人打不行是不是?”看你那脸色。 韦行愣了愣微微窘嗯我不是那意思我有那么说吗?脸红了。 帅望缩成一团躲到一边心里惨叫乖乖不用争这个吧?至少不用因为这个原因争夺所有权吧?孩子不是用来打着玩的吧? 不管怎么样你们一个人出手就够了千万别争着出手生命是很脆弱的。 第81章 这样就行 韦行窘迫之下转头向韦帅望怒吼:“你滚起来跪着装死啊!” 帅望挣扎着动一下痛得倒吸一口气脸色惨白。(.好看的小说) 韩青推开韦行过去解开衣裳一看肋骨处红肿一片伸手按按韦帅望登时痛得脸色惨白骨头虽未折断也绝对是伤到筋骨韩青愤怒地瞪了韦行一眼打孩子用这么大力气?你这下子差点踢断他骨头! 帅望眨下眼睛眼里含着的泪水滚了下来。 韩青沉默了抱起帅望放到床上给他敷上药肋骨处略做固定。帅望一侧身露出背上斑驳的红肿淤痕。虽然早知道自己下手很重看到伤痕的那一刻韩青还是愣了愣眉头不由自主地抽到一起:“帅望!” 帅望眼睛还红着笑嘻嘻地:“心痛下次就不要使劲打。” 韩青见他又肯笑骂微微松口气韦帅望真是有个强悍的灵魂。 这孩子灵魂强大有思想有见地武学上又有天赋让他在冷家听人指挥实在是居了他。可是他不能为韦帅望主持公道身为韦帅望的师长只能打他骂他要他屈腿弯腰不但不能保护他一旦有什么事他甚至不能选择保护韦帅望。[] 韩青缓缓给帅望披上衣服然后轻轻搂了搂帅望的肩轻声:“师父对不起你。” 帅望一愣脱口而出:“不痛我吓你的……”内心诧异你在说什么? 韩青知道自己失言叹口气拍拍帅望肩:“我应该同你好好说不该拿你出气。” 帅望眨着眼睛:“我爹听你这么说该吐了。” 韦行在一边可不是一脸作呕的表情听韦帅望这么说立刻板下脸骂道:“放肆!”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惹你生气你不拿我出气难道拿别人出气?”然后笑:“我宁可你打完了向我道歉不愿意你一直生我气。”师父你有话不想说吗? 韩青微微感慨帅望长大了不象小时候被说一句就跳半天可是那孩子笑归笑闹归闹一双眼睛里伤痛与疑惑象小小的黑影让那双眸子特别的深与亮。他手放在帅望肩上良久道:“大孩子了要懂事我知道你聪明不是重要的事我不会一再嘱咐你你要听话。你小时候我没要求过你听话吧?现在你先听我这两年过了这两年我再不要求你。” 帅望看着韩青韩青从没要求他听话他把冷家山翻个个韩青也没说要他听话通过只说过一次你不能胡乱杀人否则你别当我弟子被帅望记恨了四年。(.)帅望内疚我不是好孩子。 帅望弯起嘴角:“我听。” 韩青道:“先你手腕已经治好这件事不要同任何人说。其次你要好好习武我希望你得到白剑。最后最重要的一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想你明白我指的是谁。” 帅望的内心再一次感到透骨的寒冷沉默一会儿:“师父当年在王府里拼上自己性命救师爷的不是你吗?” 韩青微微怔了怔:“怎么?” 帅望轻声问:“那个韩青同现在这个是一个人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呵不知道孩子我不知道。 韦行在一边也微微愣住虽然觉得韦帅望放肆到欠揍可是他心中也一样感慨想当年那个同他们一起战斗的师父真的就这么把他们当背景了?亲生女儿就有那么亲? 韦行微微皱起眉这样复杂的感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跳闸断电找个人爆一顿或者换个问题来思考或者韦行开始怀念他那布满了公文信件的书房。 帅望淡淡地:“我可以听话不过假话能维持多久假话破了之后怎么办?如果师爷知道我们这样对他师父打算怎么收场?” 韩青良久终于道:“我会赶你走。” 帅望瞪大眼睛。 韩青道:“我不能为你同师父反目对不起帅望能瞒多久瞒多久瞒不了的时候你离开冷家!” 帅望慢慢直起身子什么? 韦行拍案而起:“放屁凭什么让韦帅望离开冷家?韦帅望会得到白剑会在冷家立足会让所有人明白谁才是冷家未来的主人!” 韩青淡淡地:“只有离开冷家你才是安全的。帅望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师爷对你不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果他这样待你你还能防他我真会对你失望。” 良久韩青摸摸帅望的头:“你从没让我失望我以你为傲。但是你给我记住师爷喜欢你是喜欢你在处理冷家的事时他只会权衡利害芳兰生门不得不除。他认为你挡道时绝不会手软一代明主只会想怎么做是对的不会因为喜欢某个人妨碍大局。你师爷不会因为喜欢你爱惜你就饶了你。如果你让他把你当对手你会很危险你父亲也会很危险。至于我……”沉默良久:“帅望我对我师父就象你对我虽然我当你是亲生儿子我不能站在你这边儿我永远站在我师父那边如果你父亲――”抬头看韦行:“如果大师兄你有别的选择恕我难两全了!” 韦行呆了呆伸手指着韩青:“你!”愤恨。 韩青苦笑:“如果你下得去手上次就杀了他了我们何必再试一次证明你的忠义呢?” 韦行涨红脸大怒却说不出话来只气得咆哮一声转身踢门而去。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我不得白剑是不是可以多留一阵?” 韩青道:“留得越久越危险。你一定要得到白剑这样你走出去才有江湖地位如果你就这么走了你要在外面重头做起我相信你的能力可能建立威信的过程是流血的过程不是流你的血就是流别人的血我希望那个过程越短越好。帅望离开冷家只是暂时的。我相信你会有回来的一天。身为白剑你会回来得更名正言顺。明白了吗?帅望再不要插手冷家的任何事不要让任何人注意到你。你年纪太小我希望你过两年再离开所以别再插手冷家的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站起来过去紧紧地抱住韩青:“师父你一直是原来那个韩青。是我错了。” 紧紧抱住呵你不会站在我这边儿我不怪你我感激你做这样的选择这样就行真的这样就行。 你没让我失望。 第82章 怀旧 韦帅望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看着棋盘。 冷秋问:“你还不去练武?你爹没爆?” 帅望懒懒地:“我挨打了我是病号了。别跟没事人似的装傻啊?哎你又危险了。” 冷秋漫不经心地落子半晌:“打得重吗?” 帅望把口袋收口:“你又输了。比平时重点师爷的吩咐谁敢怠慢。” 冷秋一手拈子看着一脸愤愤的韦帅望韦帅望的样子很好笑平时冷秋一定会很开心可是现在冷秋不觉得好笑。 昨天下午他一直独自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横在窗外上面有两片已经枯死却仍不肯离去的叶子那干枯的叶子在风雪中瑟瑟瑟瑟。 那种孤寒的景象映在他眼睛里太久久到那种寒冷的感觉深深刻到他心里。他笑不出。 冷秋淡淡地:“那你还来?” 帅望道:“没办法你这儿是你爹唯一不敢过来抓人的地方。快拿银子来平儿姐姐师爷的银子还有你的病号饭。” 冷秋微笑这臭小子害他两个弟子同他离心可是也只这臭小子过来陪他聊天当然那些恭恭敬敬过来献勤的不算。冷秋大人目光如炬可不是来个人就能把他哄高兴的整个冷家也就韩青韦行能让他开心听韩青说话他开心他整韦行时他也开心。再就是小帅望了从韦帅望身上得到乐趣有点挑战性所以从韦帅望身上得到的快乐特别快乐。 平儿捧着热汤上来哄帅望:“先喝点鱼汤。” 帅望往后躲:“你少哄我有药味。” 平儿笑:“只是一点参须不许挑剔快给我喝了看里面有红枣甜的乖喝一点。” 冷秋道:“少废话我要吃的给你吃的还敢挑?” 帅望就着平儿手喝两口:“还好不算难喝你这辈子只听过一次师爷帮别人说话。” 平儿在帅望头上敲一记:“没大没小活该挨打。” 平儿多少有点窘冷秋挥挥手:“下去吧惯得他一会儿还点菜了呢。”然后又怒道:“你拿这么一大袋银子上来是什么意思?” 平儿静静微笑:“大雪天的怪寂寞的爷又把韩掌门给赶走了让帅望陪爷多玩会儿。” 韦帅望看着大包银子忍不住喷笑一下冷秋愤怒地挥挥手妈的你就算准了我会一直输?! 平儿下去。 冷秋再输一局。 帅望开心地把银子从袋子里拿出来捏捏捏捏成个小老鼠放在桌边:“我们玩齐了十二属相吧。” 把冷秋给气得:“混小子你又皮子痒!” 帅望大乐:“我师父才不舍得再抽我一顿。你这种理由……”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父亲呢?” 帅望愣一愣:“啊?” 冷秋问:“你师父是疑我了你父亲呢?” 帅望瞪着他:“干嘛问我我难道会告诉你实话?” 冷秋点点头。 帅望郁闷地闷着头拣棋子拣了一会儿:“我对我爹啥感觉我爹就对我啥感觉我对我师父啥样我师父就对我啥样”拣空一扔:“至少差不多。来再给我头牛。” 冷秋微笑:“我没给你讲过我同我爹第一次见面吧。” 帅望道:“听说我爹当年是个要饭的小孩儿?” 冷秋扬眉:“谁说的?” 帅望道:“我爹同我师父对骂骂出来的。我师父骂他忘恩负义他骂我师父犯贱。好精彩哎我爹不听我的只听他师弟的我很郁闷吧?” 冷秋笑:“我也不听我爹的我看他还挺护着你的。” 帅望气道:“我多英明神武啊我。哎银子我的牛。”二十两银子捏的银牛。帅望道:“银子太硬咱换金子好不好?” 冷秋还没答话平儿已经端着茶上来:“我别想!”一人一碗杏仁茶:“一次最多二十两再多我告诉你师父去。” 帅望笑:“我捏个金牡丹给你好不好?” 平儿一时语塞然后笑道:“啐少收买我!”转身而去。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身边倒净是些好人。” 冷秋笑道:“这么说来你爹还真是背后骂我来着?” 帅望纯真地看了冷秋一眼:“你不会觉得他一直很欣赏你吧?” 冷秋无语:“不用每次都对你说实话我允许你巧颜令色文过饰非。” 帅望沉默地捏好了牛角:“没啥用处懒得在你身上浪费精力。” 冷秋沉默一会儿忽然伸手放在帅望的头上沉默。 帅望垂着眼睛手里的黑子慢慢攥到掌心那冰凉的玉渐渐有了温度。无端地想流泪。 半晌帅望笑笑:“我师父是怕你们打起来你千万别再难为他真的忠臣孝子可遇不可求不是一抓一把满地都是。你别难为你师父。” 冷秋拍拍帅望的头微笑:“是我难为他吗?你看看他收留这些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训练敌后武工队呢。” 帅望忍俊不禁:“呵是师爷的肚子里已经停着航空母舰了。” 冷秋道:“这就是事实。”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嗯我干娘也说过师爷是一个善良的人。” 冷秋扬起半边眉毛嗯?哼!虽然他确是这样评价自己的但是他不喜欢纳兰这样评价他。 帅望笑道:“讲讲我爹的故事吧我很好奇。” 冷秋沉默一会儿:“我第一次见他他拿只破碗站在我面前我十五岁他五岁他的眼睛看人的时候让人有一种被盯着的感觉。我给了他一两银子他偷了我的钱包。” 帅望望天真是友好的开始。 冷秋回忆那时他刚被赶出家门被至亲抛弃被朋友陷害平生第一怀疑善有善报这句话却在那一刻被那孩子绝望的麻木的冰冷的眸子打动施舍一两银子然后现钱包没了。 冷秋平生第一次做的残忍的事就是把五岁的韦行四肢折断扔到路边等死。冷秋微笑:“我打断他的四肢让他再不能害人。很巧两天后我路过那个镇子看到他。身上爬满了苍蝇快死了。”只有一双眼睛还是盯着他没有表情没有感情绝望到麻木的眼睛。 冷秋笑道:“我那时年纪小本应该给他一刀我却救了他。” 帅望看着冷秋半晌才点点头难怪。经历过这些还能保留什么感情在?一切感情都太奢侈了。 冷秋沉默良久:“我从没好好待他。一直觉得他不是好东西。眼神象饿狼吃饱了也象饿狼。”笑他甚至知道他恨他可是这只狼却不肯下手杀他。不过那也没什么奇怪几次遇险冷秋都打算杀人灭口独自逃生回头看到那冰冷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就放弃了可能是看到了自己吧。可怜那个已经被伤到绝望与麻木的自己。 第83章 美女疗法 帅望已经捏到猪了一直沉默终于道:“难怪我爹是不会杀你的他不过是乱叫两声罢了。” 冷秋微笑:“不太能看出来他是个厚道的人是不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以前遇到的人一定比你更坏你救了他他当然会记着。” 冷秋笑:“注意下修辞是没我好不是比我更坏。” 帅望道:“我师父才叫好你只是不太坏。” 冷秋笑了半晌:“谁遇到你师父也只能自认是不太坏了。他不正常。”帅望道:“屎!我会象我师父一样好。” 冷秋大笑:“那我就一口把这头猪吞下去。”好笑话真让人开心。 帅望跳起来一拍桌子:“你记着这句话!”满面怒色。 冷秋一愣然后更好笑了嘎?这小子竟是认真的?他郑重地点点头:“我记着我争取做冷家第一个被银子噎死的人。” 帅望愤怒地穿上鞋子哼一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来把桌上的十二生肖统统抱走再哼一声转身离去。 冷秋目送韦帅望捧着十二生肖离开。 这小子!誓要做好人呢小子这事对你有点难度。 不过韦帅望倒是挺有艺术天赋嘛。捏的银像都满可爱的。 韦帅望的手还真大有好转。 冷秋垂下眼睛看着韦帅望留下来的蝶恋花簪子。他的神情同韦帅望说懒得在他身上浪费精时差不多。没有表情没有眼神交流可是从眼皮都能看出哀伤来。 冷秋喜欢韦帅望就象喜欢十几岁的韩青纯净容易收买懂得感恩。而且明敏异常你这边一个眼神他那边眼睛里已经写着收到。当然如果你心怀敌意他收到的也很快所以韦帅望垂下眼睛戴上面具沉默二秒钟。 巧言令色对你没有用韦帅望四年来做的一切都没有用。他想打感情牌却忘了容易动感情的永远是年轻人老人的一颗心历经时光冲涮早已渐渐石化刀枪不入。 冷秋内心微微叹息只是他的石头老心也有一点不好受了。 平儿过来收拾本来见冷秋同韦帅望玩得一天都挺开心她还暗自庆幸这下子忽然见冷秋面沉似水不禁一惊当下放轻手脚不敢出声。 收好茶具转身要走冷秋把那银簪子推过来:“给你的。” 平儿回身看看那根簪子微笑:“这孩子。”沉默一会儿微笑道:“这孩子心地好又重感情是不是?” 冷秋哼一声:“你要不是我的人他照样往你屋里放虫子老鼠。” 平儿噤声福了福无声地下去了内心轻叹一声:“你要不是我的人……”轻轻对自己说一声:“嘘不要痴妄……” 白逸儿习武回来看到床头一圈银光闪闪的小动物顿时惊喜:“呀韦帅望你买给我的!” 韦帅望笑道:“老子亲手捏的漂亮不漂亮。” 白逸儿大笑:“你那没用的浑厚内力也就能干点这种事。” 帅望笑道:“有你罩着我不就成了。” 白逸儿过去捏捏他脸:“对看谁敢欺负我弟。” 帅望咧咧嘴:“我是你弟弟?那你不好这样子调戏我吧?” 白逸儿大言不惭地:“你是我弟弟我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说着嘴巴就凑过来凑到一半就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去。不用看韦帅望就知道他那可怕的爹来了。 白逸儿讪笑韦帅望也讪笑我的娘啊你没听到我说的关于让姐姐罩着我的事吧…… 韦行眼里喷火地看着韦帅望韦帅望内心叹息一声:“妈的他听到了。” 帅望忙笑道:“我今天去师爷那儿师爷要给我讲你和师父小时候的故事。” 韦行一怔然后忽然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这个老……!!”咳咳咳咬牙切齿半晌怒吼一声:“不许你再去他那儿!听到没有!!” 帅望忙答应:“是是我明天就开始练武没时间去陪师爷聊天了除非我又挨打……” 韦行瞪着他愤怒地:“你你你……”气吐血了。韦行喉咙里呜噜一声简直就象沙皮出的威胁声只不过韦行韦大人这回是忍气吞声地把这口气给咽了。 明知道是威胁韦行还是忍了转身而去他宁可忍了也不想冒险让他师父讲故事给他儿子听。 白逸儿笑嘻嘻地在帅望耳边:“这下我可以随便亲了吧?” 帅望笑道:“妈的老子又不是你的洋娃娃。” 已经被逸儿抱住肩膀狠狠抱一下再捧住大头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可怜的韦帅望一向对美女很有欲望却被白逸儿调戏得越来越纯洁基本上对美女的拥抱已经没啥感觉了软软的嘴唇印在脸上也就觉得痒韦帅望叹息:“再被你这么搞我快成柳下惠了。”就算天仙下凡再光着身子扑他怀里他第一反应也就是觉得应该给仙女找件衣服穿。占美女便宜这种事对他的吸引力是越来越小了。 逸儿笑问:“那天你答应我的事没忘了吧?” 帅望苦着脸:“我倒想忘我因为那事在雪地里跪得差点没冻死啊!” 逸儿揍着他脸:“韦~帅~望!”声音温柔到韦帅望想吐帅望只好点头:“呜好好好我们继续你你你下次被罚跪记得多穿点衣服老子不喜欢再表演英雄救美。” 逸儿捏住他鼻子:“就你!我倒是很美你从头到脚哪一点儿象英雄啊?!” 帅望惨叫:“哎呀我的鼻子!” 逸儿笑道:“对就鼻子有点象那还是被我捏的。” 韦帅望捂着鼻子倒地不起靠外型真重要否则零下三十度解衣衣之也感动不到美女真惨。 桑成也回来看韦帅望鼻子红红的忍不住道:“又挨揍了?” 帅望很没面子地:“牡丹花下死……” 桑成看看白逸儿长得倒象花不过更象摧花手嗯用在韦帅望身上应该叫摧草手。 白逸儿笑眯眯地:“喂腹诽美女是很危险的……” 桑成顿时红了脸:“呃没有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想……” 白逸儿笑道:“看到美女什么都没想问题更严重了。” 桑成哑口无言看着韦帅望救命救命帅望笑嘻嘻地:“我自身难保看我没用。” 逸儿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现韦帅望比我有吸引力啊。” 桑成这下子干脆红着脸跳着心眼神近于痴恋地看着韦帅望救命救命。帅望笑道:“我们快点吃饭看看天黑前够不够时间。” 逸儿欢呼一声扑向饭桌桑成松口气给韦帅望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又忍不住问:“你们干什么去?” 帅望笑眯眯温和地说:“我让逸儿同你解释解释。” 桑成大惊:“不不不不用了。” 第84章 水火 话说美女白逸儿是个石头迷。 所有美女都是石头迷这种爱好是天生的就象乌鸦天生会收集各种闪亮的东西一样美女天生会对漂亮的石头双眼放光一旦有能力会竭尽全力去收集各种石头包括透明的钻石红蓝绿黄各色宝石与不透明半透明的软玉硬玉。 不过白逸儿迷石头的范围更广些不但收集宝石也收集漂亮的如雨花石鹅卵石之类的东西。而冷家山上那条从山缝间流出来的小河因为出水口无论在什么天气也不结冰被逸儿当成天然浴场没事就在里面游来游去可怜的韦帅望当然是在河边望风的。 正巧那天逸儿一气潜得深了点竟在水潭深处现一种乳白色看起来象冻结的牛奶样的石头。捞起来一看表面光滑洁白无瑕美丽异常白逸儿的口头语是:“我要我要韦帅望帮我想办法。” 韦帅望立刻起身捋起袖子大叫:“分水!”当然啥动静也没有白逸儿困惑地看着韦帅望韦帅望摊摊手:“看我的分水咒还没练成爱莫能助。” 白逸儿继续瞪着一双圆溜溜水滴状眼睛纯真地看着韦帅望韦帅望忍不住笑出来:“我是不是念错玄幻 小说的台词了?” 白逸儿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狂叫一声向韦帅望扑过去帅望狂奔白逸儿狂追所以也不要批评我们韦帅望不用功人家不但做完白天的功课还动辄就是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地练轻功一旦被人追上被暴打时又是练习铁布衫的好时机所以韦帅望练功夫那是随时随地无时无刻自动自觉自律自地。 按逸儿的功夫追上韦帅望其实已经有点难度尤其是前三步没捉到越往后抓到的可能性越小可是白逸儿很有毅力又会哭又会耍赖所以韦帅望练习铁布衫的机会很多。 这一次帅望眼看要被追上暴打他终于想出主意大叫一声:“啊呀我想起来了。” 白逸儿一头撞到他身上:“哎哟你个混蛋……” 抓住要打忍不住好奇先问:“想起什么了?” 帅望笑道:“水系的魔法我没练成可是火系的魔法我练的不错。” 咚咚咚一阵锣鼓声后韦帅望惨叫:“小民冤枉啊我是真想出主意来了!” 白逸儿拎着他耳朵:“说!” 帅望道:“那石头表面光滑是被水冲出来的那一定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逸儿道:“放屁这就是最上游哪还有上游?” 帅望道:“石头缝里啊!” 逸儿跺脚:“我不干我不干我还要这种石头你给我想办法。” 帅望道:“我把石头炸开试试。” 后来生的事大家就知道了韦帅望与白逸儿被韩青捉到在雪地里罚跪然后白逸儿死不改悔天天磨着韦帅望还要她的石头。 韦帅望一贯奉行的美女政策里没有不字所以冒着被再一次被暴打的危险韦帅望与白逸儿继续开山炸石。 当下两个顽童吃完了饭准备动身。韦帅望叹息:“冰天雪地的。”先打个寒颤无限哀怨地。 逸儿笑得甜丝丝地:“你哪儿又痒了?” 帅望做色狼状:“我心痒!” 两个小朋友在雪地里来到冷家冰河的源头帅望观察一下地形只见原来的出水口已裂了个缝帅望道:“再用炸药好象不太好。” 逸儿笑:“你炸我放风。” 帅望笑骂:“靠炸药一响就知道是我干的你放风你跑了是真的。”逸儿怒:“老子是那么没义气的人吗?” 帅望忙答:“不是不是。”妈的你抢我衣服时可没提义气啥啥的啊。 韦帅望咬着手指看着那石头隐隐约约觉得还有别的法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终于道:“我们先生个火试试。” 逸儿虽然经常修理韦帅望但对韦帅望的智慧有着无比的崇拜当下也没二话立刻道:“我去拿树枝。” 帅望笑道:“这种天气……”想了想点点头:“嗯好。” 逸儿抱来一捆树枝韦帅望已经不在现场。 帅望在一个院子的门口转了两圈里面已经有人问:“什么人?” 帅望推门进去冷良已一副蓄势待的样子。 帅望笑了:“干嘛防谁啊?” 冷良没说话只是一身紧绷的肌肉已松了下来沉默一会儿:“要什么?”帅望道:“油助燃的油。” 冷良拎出一小竹筒:“够吗?” 帅望点点头。 冷良道:“不要往火上倒不要在密闭容器内点燃不要放到火上加热。”帅望一边嘴角弯起来露出半个笑容接过那筒油轻声道:“谢了。” 沉默一会儿再说一声:“谢了。”转身而去。 韦帅望回到冰河源头白逸儿正在跺脚:“韦帅望你敢耍我我把你切碎了剁八瓣去喂王八!”帅望瞪大眼睛:“切碎了还能剁八瓣?你真强。” 逸儿一回头见韦帅望回来了转怒为喜:“你没跑啊!” 帅望道:“把树枝放那石头上。” 逸儿瞪大眼睛:“咋放?” 帅望拿着树枝三二下上到大石中央伸手抽出腰中剑一剑两剑三剑一米多长半米宽三角形石头落了下来把树枝放上倒上油点火。 冰水化下来只听到到劈啪声火势不减。 逸儿先道:“天哪可怜的剑……”然后:“你功夫不错啊……”最后:“这是什么油啊?真好玩快告诉我怎么烧得这么好?” 韦帅望道:“没事还行石油。” 逸儿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明白韦帅望说的啥气恨:“你装啊你!” 帅望回头看看:“这火光……”天色渐晚不会招来人吧? 逸儿笑道:“不怕不怕师父不在家。” 好在石油烧得猛烈一会儿树枝就几乎燃尽韦帅望跑去拿来水桶在冰河里装满一大桶猛地泼到火苗上。 一声嗤响火星飞溅韦帅望躲闪不及衣服上落了几团登时着起火来好在白逸儿反应迅一脚把韦帅望踢到河里去火是灭了韦帅望也冬泳了气得他跳出来大骂:“你个驴头!干嘛踢老子下河?” 第85章 蛛丝马迹 白逸儿怒道:“死韦帅望我可是救了你的狗命啊!” 她伸手一指:“你看看你个白痴。” 帅望一看我的天啊不但溅落在雪地上的带油的树枝仍在燃烧连落到河里的一洼油都在燃烧离远看简直就象一大片河水着了火。 如果韦帅望不是落到河里去这回多半成了烤猪肉。 帅望呆了一会儿震撼地:“***!”难怪冷良罗里罗嗦一大堆只不过冷良倒底没料到韦帅望会拿水去灭火。 然后哆哆嗦嗦爬上岸:“衣服借穿穿。” 一件纱衣轻轻飘过来想象下裸体着此衣的结果帅望望天无奈地:“算了。” 火跑到别人家里“借”了几件衣服。 韦帅望回来时白逸儿已经跳在石头上 拳打脚踢地对付那裂了条缝的大石回过头来道:“没用啊这倒是出了条裂缝不过看起来得再烧个十次八次的。” 帅望上去也踢两脚:“还真结实啊。”安慰逸儿:“死心吧。” 逸儿拒绝:“就不你想办法。” 帅望叹口气:“劳动人民的智慧都是让寄生虫给逼出来的。[.超多好看小说]” 白逸儿扬起一边眉毛听不懂也一样知道韦帅望是在骂人她正要再一次进行有效威胁韦帅望已经跳下石头提了一桶水向石头缝里浇了下去。 当然没什么动静帅望苦笑道:“明天再来看看实在不行只好每天来一次每天烧一次了没多久咱们就又会被我师父请去聊天了。” 逸儿嘴撅得老高可是想到师父生气还是挺可怕的而且天天重复干这种事真是怪无聊的她的兴趣终于大减:“那你以后每天来啊。” 帅望点头心想当我傻?我会来? 帅望同白逸儿到家时韩青已经回到家抬头看到韦帅望左手是一堆带着糊味的衣服身上穿着几乎拖地的衣服当下就扬起眉:“小子?――” 黑影时一声叹息:“你居然往油火上泼水?”叹气:“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你能干出什么样的淘气事!”说了一千个不许不要不能漏下一个韦帅望就准能一脚踩准命中率这个高。(.) 韦帅望几乎是不自觉地把衣服藏到背后去状甚憨厚地笑了。原来冷良也来了倒好不用他解释了。 韩青见冷良开口知道韦帅望不过又是拿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去玩火倒也没多问只骂道:“你带着师姐别玩那些危险的东西伤到逸儿看你怎么交待。” 韦帅望再次憨厚地出呵呵声韩青挥挥手滚吧:“去把衣服换了。” 韦帅望一边回自己房间一边问:“冷良你干嘛来?” 韩青怒瞪冷良倒不以为忤:“燕婉儿死了你师父正同我讨论死因。” 帅望顿时呆在当地:“怎么死的?” 韩青道:“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没有明显病因。” 帅望沉默一会儿:“呼吸衰竭或者心脏的问题。” 韩青道:“刚接到消息冬晨与冷兰正要启程来不及通知别人良四爷身子又经不住在雪地里来去帅望――” 帅望道:“啊我去。”看看逸儿不放心:“逸儿呢?师父你有时间看着她吗?” 白逸儿翻白眼望天:“韦帅望你想死吧?干嘛要看着我?” 韩青微笑:“让逸儿也跟着你们去吧山上都是些老头子把年轻人闷坏了。” 帅望甜兮兮地:“师父才不老师父英明神武料事如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韩青笑骂:“少放屁快去准备行李吧。” 冷良看着韦帅望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而韦帅望在即将进到自己房间时也不期然地回头一眼正对上冷良的目光帅望那凌利的目光让冷良叹息一声这小兔崽子又现了。 而韩青在两个人脉脉不得语的刹那正好抬头韩青微微一愣这两个人又闹出什么故事了? 冷良告辞韩青送他出门。回过头来再一次看到韦帅望站在自己房门口看着冷良离去的背影目光炯炯意味深长。 韩青淡淡地:“衣服都准备好了吗?多带点防寒的。” 帅望回过神来微笑:“当然还能指望师爷也给我件白貂皮不成?” 韩青笑笑:“一会儿去同师爷说一声冷兰与冬晨连夜就要走你陪着他们吧互相也有个照应。” 帅望点点头沉默片刻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韩青轻轻拍拍他不想说就不要说。 去秋园的路上正遇到冷兰冬晨四少年彼此点个头帅望道:“师父让我陪你们去。” 冬晨微微一愣:“我师娘是因病……” 帅望道:“师父说怕你们太过悲伤让我帮着照应点。” 冬晨沉默。 冷兰冷冷地:“有劳了。” 四个人辞过冷秋分头回家韦帅望拿了行李白逸儿已经上了马他在门口犹疑着:“师父……” 韩青道:“不想说就不要说如果觉得应该说你可信任我。” 帅望良久终于道:“我白天去过冷良那儿我觉得他屋里有可疑的人。”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恶的人?” 帅望垂下眼睛良久:“他本人。” 韩青默然难怪韦帅望迟疑良久他伸手摸摸帅望的头:“我知道了我会防备他我想冷良应该也知道了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帅望低头沉默。 韩青拍拍他:“去吧。” 左右为难不如离去。 第86章 死因 冷良急急进门:“你快走你儿子看到你了。” 冷恶仰在躺椅里舒舒服服地:“呃?”那又怎样? 冷良此时也不禁露出一点讽刺来:“韦帅望知道了就等于韩青知道了。” 冷恶笑眯眯地:“他们不会料到我还在的。” 冷良静静地:“那么你可以留在山上别留在我这儿。” 冷恶笑道:“你态度不好。” 冷良沉默一会儿:“如果你死在这儿你儿子会不好受的。” 冷恶笑笑起身而去。 是韦帅望告的密如果他因韦帅望告密而死韦帅望会不好受。不是不悲哀的。韦帅望不会在韩青面前为他隐瞒。 父不慈子不孝。 你曾把我扔在冷家不管我也会把你扔到冷家人手里。 半夜四个孩子一路踏雪而行白逸儿得意洋洋地:“我的马比你的马好。” 帅望白她一眼无语了你的马…… 逸儿笑眯眯地:“借你骑一会儿好不好?” 帅望再白她一眼借我?…… 白逸儿道:“喂我善心的机会不多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韦帅望快被她气吐血了:“少废话真要借(借?借?!)我骑你就快下来。” 逸儿跳下马韦帅望诧异得下巴快掉下来了咦她居然真有这么好心? 韦帅望一边上马一边疑惑地看着白逸儿你没啥阴谋吧? 结果他上了马白逸儿立刻也上来了坐在他身后把他的大毛披风一掀人钻到披风底下双手伸到帅望衣服里搂住帅望腰韦帅望给冰得嚎叫一声:“你你你你是不是人啊?你!” 逸儿赖巴巴地趴在帅望身上哼哼:“我累了我困了我要睡觉我不管。(.)” 韦帅望怒骂:“你***你倒舒服了老子的衣服都系不上了不冷啊?还有你那双鬼爪子能不能说一声再往人衣服里伸?” 逸儿在他后背蹭两下:“我不管我不管嗯好暖和好舒服。”打个呵欠趴在帅望背上没声了。 帅望吐血:“我应该把你扔在冷家闷死你才好。” 冷兰同冬晨看着两人一头四足怪骑马过来悲伤中不禁摇头叹气。可怜的韦帅望被欺负惨了白逸儿为了靠得舒服点居然命令他不许坐直也不许趴在马背上必须四十五度角前倾把韦帅望给气得可是没多久就感觉到后背上均匀的呼吸后背上那只小精灵睡得似只小猪般他只得一手把着缰绳一手抓着白逸儿就这样白逸儿还在韦帅望背上摇摇晃晃韦帅望哪还敢坐直身子。 冬晨本来无限悲哀看到韦帅望这样子也不禁叹气:“这是你好色的报应吧?” 韦帅望怒道:“妈的难道老子不好色就能把这赖皮狗扔下去?” 冬晨竟被他逗笑不能肯定不能不过长得难看点的女孩子会被韦帅望修理得不敢靠近是真的。 冷兰冷冷地不出声不过寒风中一个温暖的后背一件挡风的斗篷忽然间那样的诱人。她当然做不出这种事可是她也渴望温暖与依靠现在那个唯一永远会给她温暖拥抱的人已经去了。冷兰觉得自己笔直的脊梁是那样的寒冷与疲惫。 冷兰那张漂亮的面孔渐渐变得面具般僵硬大眼睛里的神情也象冬天的河水慢慢凝结没有眼波流转没有波光潋滟只有冰一样的冷与硬。 疼痛让人愤怒疼痛让人恐惧疼痛让人软弱疼痛让人失去力气与意志疼痛让人麻木拒绝再对任何事做出反应。 没出正月的朗曦已经一片换成一片素白。 帅望把自己背上睡了醒醒了睡现在又睡成一只小猪的白逸儿叫醒逸儿从他的斗篷下面冒出头来:“又要吃饭了吗?” 帅望摸摸逸儿睡得通红的小脸:“对又要吃饭了醒一会儿不然没胃口。”婴儿一样唉。 逸儿乖乖地嗯一声四望:“咦到了?” 帅望看着前方冬晨与冷兰已进门下马冬晨握着拳在前面走冷兰的步子微微有点疲惫可是这个女孩子冷硬地一声不吭一滴眼泪不掉。 帅望再次拍逸儿:“来下马乖一点我让他们给你准备吃的。” 燕婉儿的尸体已经在正堂停床。 冬晨几步过去看到燕婉的脸已经落泪他在床前跪倒放声痛哭。众仆佣也齐声举哀。 冷兰站在大堂门口僵立半晌忽然怒吼:“谁让你们把我妈妈放在这儿!” 哭声停止丫头下人们都呆住。 冷兰颤声道:“这里这么冷……”然后沉默了。 冬晨擦擦眼泪起身过来握住冷兰的手良久轻声:“来……”领着冷兰到灵前。 冷兰那双手冰冷冰冷地。 她抗拒地往回缩着手拒绝上前。 冬晨紧紧握着她的手拉得她几乎踉跄如果不是那双紧握着她的手她就要转身跑开。 在灵前冬晨按着她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兰儿跪下低头让自己歇会儿一切有我呢。” 冷兰慢慢跪坐在地上呆呆地没有表情地僵在那儿。 帅望带着逸儿到灵前上香行礼也红了眼睛。 逸儿不安地左右看看乖乖跟着韦帅望服从命令听指挥肚子里咕咕叫渴望再趴到韦帅望背上去。 帅望在灵前拜过起身拍拍冬晨:“你在这儿陪你师姐我去安排食宿。”冬晨点头然后看看他帅望苦笑:“我不到处乱翻。”冬晨再次点点头。 帅望看到小伊招手叫她到外面说话:“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小伊道:“事情突然家里没人做主大雪又封山……” 帅望点点头:“把总管叫来。” 一回头看到逸儿:“哎先把这丫头带到暖和房子里弄点热乎东西给她吃。” 逸儿似只小白猪一样被人带走了。 管家过来帅望问:“停了几天了?” 管家道:“二天。” 帅望点点头:“谁先现的?” 管家看着小伊小伊道:“太太晚上说累心慌难受早早睡下了半晚我听见声起来伺侍太太说心难受要水我去倒了水回来太太已经倒在床上不动了。” 帅望点头典型的心脏猝停他从怀里取出银子来:“麻烦总管明儿一早一定把东西买来。木头要好。” 管家沉默一会儿:“年前太太好象已经向人订了木头只是大过年的未备就做好了。” 帅望点点头:“让他们赶赶实在来不及你买现成的去要好的。” 管家答应一声去了。 帅望虽然答应不乱翻可没答应不乱走他信步到燕婉的卧房只见卧室收拾得整齐干净连根毛也没有韦帅望苦笑啧难为神探嘛这不是? 韦帅望进去转转看到案头几株水仙铃兰冒寒盛放伸手碰碰这以有生活情趣不应该自杀啊。 可是这位师奶奶四十多岁好似也没到准备棺木的年纪啊――不过这个年纪早早备下也不算太反常。 门一响小伊进来帅望抬头啥事? 小伊有点怯怯地:“少爷让我跟着你随时听你吩咐。” 帅望微笑靠还是不放心我啊。 第87章 泪水 帅望向小伊笑道:“你吩咐人准备饭吧我去看看我们家小睡猪。” 小伊听话而去。 韦帅望到客房见白逸儿正吃着热粥过去也盛一碗几口喝干摸摸小白的头:“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吧。” 逸儿抬头:“怪怕的你陪我睡好不好?” 韦帅望差点呛死:“死小白不许当外人面说我同你睡过觉。”我呸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难听应该是我同你在一个床上睡过…… 也没好到哪去。 说韦帅望是柳下惠谁信啊可是…… 韦帅望叹息我太吃亏了。 逸儿低头不语。 帅望摸摸她:“怎么了?你乖得反常。” 逸儿小声:“我不喜欢丧事。”帅望这才想起来逸儿的父亲刚过世。帅望过去抱住逸儿:“你有我呢。”紧抱一下。 逸儿小声:“白颜色让我觉得冷。” 帅望叹口气把逸儿抱起来放床上脱鞋盖被子:“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逸儿缩在被子里露一双大眼睛知道韦帅望有事乖巧地:“一会儿来陪我啊。” 帅望俯身拧拧她的耳朵微笑:“好乖。” 帅望过去大厅里冬晨同冷兰还跪在那儿帅望问小伊:“饭呢?” 小伊道:“准备好了可是……” 帅望过去在冬晨耳边:“先吃点东西喝点热汤热粥。” 冬晨是没什么胃口看看冷兰冷兰还是呆呆地跪坐着冬晨点点头起来劝冷兰:“师姐先去喝点粥。” 冷兰摇摇头沉默。 冬晨轻声:“你一路都没怎么吃东西喝点粥换件衣服吧。” 冷兰没有反应。 帅望道:“你母亲会心疼的……” 冷兰还是呆呆不动冬晨的眼泪却刷地下来韦帅望差点在他屁股上踢一脚我可不是要感动你啊。 冬晨过去抱起冷兰颤声:“你别这样你就哭一声吧!” 冷兰良久才慢慢低下头头抵在冬晨肩上又过了很久终于哑着嗓子轻声:“吃饭去。” 冬晨与帅望都喝了些热汤热粥冰凉的手脚终于有点暖和气。冷兰做在桌子边双手捧着热汤碗只是不住地哆嗦。冷觉得冷冷到抖。 韦帅望的本意是要把冷兰调开他好去看看燕婉的尸体想不到会面对这样的情景。他呆了一会儿看看冬晨你你小子再去给她的个拥抱试试吧。 可惜冬晨不能冬晨五岁离开自己的母亲一直在冷飒家里生活衣食住行都是燕婉儿照料在他心中燕婉儿比母亲还亲他没能力去安慰冷兰他懊悔当初没留下来照顾师娘看到冷兰抖他仅有的力气只够咬紧牙关忍住马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况且当众拥抱实在不是冬晨与冷兰教养范围内可以做到的事。[] 帅望无奈放下碗:“冷兰吃点东西。要不就放下碗哭一会儿。” 冷兰没有反应连抖都没停止。 韦帅望怒了:“别抖了你那天下第一的深厚内力哪去了?快点把汤给我喝了!” 这回冷兰有反应了颤抖停止大眼睛慢慢抬起来瞪住韦帅望露出大量的眼白帅望微微一凛这丫头现在跟死神附体了似的妈的我是为你好千万别拿我开刀。 帅望眨眨眼睛脚尖已经指向冷冬晨事情不妙冬晨快来挡箭你师姐要用目 光射杀我。帅望喃喃地:“师奶奶也会这么说吧她也会让你把汤喝了的……” 冷兰还是瞪着他只不过又开始继续抖韦帅望心里惨叫乖乖原来抖还是她病症减退的征兆。韦帅望的感叹声没完冷兰手里的青瓷碗“砰”地一声炸开热汤顿时淋了冷兰一身冬晨吓得跳起来:“烫到没有?” 冷兰恍若没有感觉怒叫一声伸手抄起面前的菜盘子就向韦帅望扔过去帅望一低头菜汁淋了一脸盘子在他身后粉碎碎掉的瓷片射在他身上韦帅望惨叫:“啊呀你妈的你疯了?!” 冷兰伸手就向腰际摸去冬晨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师姐师姐!兰儿!他是好意他是好意!” 冷兰眼睛通红几乎是嚎叫:“别提她!你***再敢提她!你要不要我天天提醒你你妈妈死了你妈妈会让做这个做那个她死了!她再也不会听见我看见我你他妈再提她我宰了你!” 韦帅望从腿上拔出一寸长碎瓷片有半寸长是带着血的把他给气的:“你你你你他妈疯了?我妈妈是死了死了娘很了不起啊?就你没了娘?咱们这四个除了冬晨妈妈都死了怎么了?谁象你这么混蛋?” 又一盘子菜扔过去韦帅望一见大事不好这回非接住不可不然摔在墙上那是暗器横飞啊他一伸手把盘子接住了手腕轻转化解来势韦帅望刚松口气一盘子菜拍在他脸上抓住盘子不等于抓住了盘子里的菜。 韦帅望从烂糊糊的豆腐渣里把脸给抢救出来用袖子擦擦眼睛气到半死居然给气笑了:“妈的你咋这么损啊非要老子吃豆腐?” 冷兰看着韦帅望一脸豆腐居然还在豆腐里露出笑容豆腐渣随着他的笑容一个劲地抖落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然后这一路上一直僵持的所有肌肉都软化下来那憋在泪腺里的一汪泪哗地流了下来闷在心里的惨痛也哇地嚎叫出来冷兰弯着腰蹲下头埋在双臂里出沉闷的痛哭声。 冬晨紧紧抱住冷兰:“兰儿兰儿……” 帅望站在那儿眨了会儿眼睛心里酸酸的这滋味不好受他喃喃地:“老子要去洗澡了。”回头叫小伊:“过来打扫战场给我打水洗澡再拿两件干净衣服。” 小伊忙答应着一边心想这位爷可真是亏不着自己啊。 韦小爷美美地洗个热水澡快洗完时门被一脚踢开冬晨抱着冷兰冲进来:“她昏过去了!” 帅望忙伸手把脉脉象虽弱倒还沉稳知道没事便倒:“嚎了这么久还能不昏?让她昏着吧没事就是累的。照她这深厚的内力应该是不会累昏的她是太伤心了懒得运功不过这样也好看她疯的这个样子要是内息运转搞不好就走火入魔吐血而亡了。” 冬晨知道冷兰没事顿时心头一轻听韦帅望说得这么难听气得狠狠瞪他一眼:“都是你……你想洗多久?快点滚出来!” 韦帅望气得一叉腰:“老子是客人……” 冬晨一看韦帅望光溜溜的恬不知耻地雄纠纠气昂昂地自己怀里抱着的可是个女士虽然冷兰昏迷不醒他也觉得简直是亵渎啊亵渎!气得一跺脚:“你这个无耻之徒。”转身而去。 韦帅望气得在后面喊:“我无耻?你跑进来偷看我洗澡还抱着个女的一起居然还说我无耻你你……你给老子关上门!” 把冬晨给气得我偷看你洗澡……要不是考虑到自己家的丫头们才不给他关门冬晨一脚把门踢上气乎乎而去。 同韦帅望和睦相处咋那么不容易呢? 第88章 探索 韦帅望洗浴完毕把瓷片划伤的地方也包扎好穿戴整齐现丫头们拿来的衣服比他的高比他的瘦韦帅望挽挽袖子内心深处叹息一声安慰自己我还会长高我还会长高。 韦帅望吃好喝好穿暖了舒舒服服来到冷兰的寝室向冬晨招招手冬晨出来:“什么事?” 帅望道:“她一时醒不了让丫头看着她就好了咱们看看师奶奶去。” 冬晨看着韦帅望韦帅望只得道:“我只看看。” 冬晨点点头两人一起到灵前帅望伸手请请你先请。 冬晨过去默默站了一会儿轻轻揭起燕婉儿脸上的白布。 燕婉儿白皙的面孔依旧美丽如生不管她是否曾挣扎痛苦她的面容很安详。 冬晨没看出异样抬头询问韦帅望可以了吗? 帅望道:“等下我拿灯来。” 灯光调到最亮两人都看到燕婉两颊微微绯红脸上有微弱的红斑。帅望微微凑近轻声道:“抱歉。”轻轻扒开燕婉的嘴口腔内很清洁但是在一瞬间好象有隐约的酒味韦帅望皱眉错觉吧?帅望拿着灯向里面照冬晨微微皱眉轻咳一声待要开口帅望已取出棉花球在口腔内壁擦拭一圈冬晨怒问:“你干什么?” 帅望将棉球放到个袋里给燕婉合上嘴在嘴唇上轻轻涂一点胭脂这回冬晨更大声:“你在干什么?!”帅望用一张白纸将唇印印下来然后是十个手指最后整整仪容盖上白布然后上香跪下拜了又拜。 冬晨侧过头去沉默不语。虽然知道韦帅望是为了查清死因可是仍觉得这样对待死者是无法接受的奇耻大辱。 半晌帅望转身要走冬晨才开口:“有什么现?” 帅望微微迟疑想了想:“没什么确切证据。” 冬晨一把抓住他:“她是因病是不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能肯定。” 冬晨怒问:“你非得把她切开才能肯定吗?” 帅望疼得皱眉:“喂喂……” 冬晨这才觉得自己用的劲太大了慢慢松开手:“你这次不会瞒我吧?” 帅望叹口气:“我一定会告诉你答案的。” 冬晨瞪着他也知道自己过份了他那一向良好的修养哪去了?韦帅望这个小混蛋好象很容易就让人放弃表层标签显露自己的真实反应良久:“抱歉。” 帅望侧头:“啊?” 冬晨苦笑拍拍韦帅望的肩膀啥事也不能让你小子正经一点是不是? 帅望无奈地咦拍我肩膀仗着个子高占我便宜。 冬晨见韦帅望的表情如此趣致一时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忍不住伸手拍拍帅望脑袋:“想什么哪?你?” 韦帅望瞪他一眼:“我是你师兄你拍我脑袋?” 冬晨忍不住回嘴:“你是我师侄!”然后一愣嘎我说了啥? 帅望道:“你去看看你老婆我去看看我老婆。” 冬晨白他一眼对他这种无礼无赖的不良行为已经习惯:“别做怪啊。”不定时炸弹。 韦帅望还他一个白眼:“娘娘腔。” 冬晨当场呆在那儿啊?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说过他话说他比韦帅望高一头站如松坐如钟英俊神武响当当一个好男儿居然被韦帅望第二十次骂娘娘腔只不过是他爱整洁讲礼貌凡事认真负责冬晨吐血我要把韦帅望按在雪地里给他顿胖的……靠我师娘尸骨未寒我怎么能闹事……冬晨气得可他除了在那儿默默吐血一点办法没有。 冬晨一推门冷兰已经惊醒抬头惊叫一声:“娘……” 看到冬晨看到素缟的房间人已清醒她重躺回去闭上眼睛泪水缓缓渗出眼角。 冬晨过去在床头站一会儿轻声:“兰儿……”想过去抱住落泪的冷兰可是他同冷兰间的隔阂与他修养象一道墙。 冷兰侧过头去面向墙不肯让冬晨看她落泪冬晨站了一会儿终于过去握住她的手默默。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好。 韦帅望另一屋里韦帅望已经上了他老婆的床隔着被子紧紧一个拥抱:“睡醒了吗?” 逸儿哼一声:“还没睡呢。” 帅望摸摸她头捏捏她的脸:“你晚上比较象乖小孩儿。” 逸儿乖乖地:“进来啊陪我睡。” 小小面孔晶莹剔透仰着的小脸那个哀求表情让人心软韦帅望差点就一个好字答应了挣扎良久苦笑:“你不想当我后妈了?” 逸儿眨着眼睛:“谁让他总不来要我等一辈子?” 帅望叹口气:“你有这个觉悟就好不过眼光放远点别光在我们父子身上转悠让人笑话。” 逸儿笑:“眼光放远点……”眼睛往窗外看看:“嗯你师弟小晨晨也不错……” 韦帅望无语了……哎就不能不找这种有挑战性的感情吗?你想被母老虎捏死啊?这比无怨无悔追随路西法死的还快。 韦帅望有事要做非这晚做完不可白逸儿这么讲义气的人哪能让他自己干死活穿上衣服跟着韦帅望然后现韦帅望的探宝活动不仅足迹踏遍朗曦的每个角落还主攻人家的每个垃圾箱可怜的白逸儿终于忍无可忍把韦帅望一脚踢到垃圾箱里愤愤而去。 然后回去的路上看到冷兰与冬晨居然在走廊过道深情凝望白逸儿吐血呜呜呜不许表演这个气我……她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两位晚上好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只是路过。” 金童玉女顿时红了脸尴尬地各自退开一步白逸儿瞪他们:“干嘛?我不需要那么宽的路……” 冬晨咳一声:“帅望呢?” 白逸儿撅着嘴:“不知道在哪个垃圾堆里吧。” 冷兰还没反应过来冬晨已经明白:“这滚蛋现在在哪儿?” 白逸儿随手指个方向冬晨道:“我去找逸儿麻烦你陪着我师姐。” 白逸儿看看冷兰老大你要我陪啊?你冷若冰霜的夏天我就当吹冷气了大冬天的看见你那张脸我直想哆嗦。 冷兰那一脸谁要你陪虽然没说出口可也明明白白写脸上了。 不过两个女孩子谁也没把这别扭说出口就那么别别扭扭一起去了灵堂。 冬晨找遍了所有房间所有角落就在他快要抓狂怀疑韦帅望已经穿越时空而去时最后在厨房的后窗看到外面隐约一丝灯光冬晨气急败坏地出去见韦帅望正在厨房外倒脏水的一个冰堆上蹲着他想都没想过去就是一脚韦帅望哎哟一声五体投地滑出老远冬晨怒吼:“我找了你半个时辰了你在干什么?” 韦帅望在冰堆的另一面遥远地回答:“哎哟你找我关我屁事啊你凭啥踢我啊!” 冬晨气乎乎地:“关你屁事所以我就踢了谁让它正好在我脚前面。” 帅望慢慢从冰面上爬起来正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听到这么彪悍的话立刻一个跟头坐到冰上了他远远地遥望高高在上的冷冬晨小心地问:“这位兄台你真的是冷冬晨吗?” 冬晨瞪着眼睛张口结舌天哪我刚才说了什么?半天终于气馁:“我不是!”呜我不是这不是我干的也不是我说的……我我我是一好人来着我是很讲道理的好人…… 韦帅望慢慢爬上来看看冬晨笑:“果然不是你比冷冬晨那傻小子长得漂亮多了。” 冬晨哭丧着脸望天呜赐与我力量吧我是冷冬晨! 我是有涵养有风度的冷冬晨…… 再同韦帅望混下去我妈妈都认不出我了…… 韦帅望从地上捡起油灯:“你既然来了就帮个忙来拎着弯点腰离地那么远你找鸟啊?看海拔高也有缺点吧?” 冷冬晨怒吼:“你少他妈废话!要我帮忙你会不会客气点?” 韦帅望眨眨眼:“你真的是冷冬晨吗?你以前可从没提过这要求啊!” 冷冬晨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做过了踢一脚也是踢踢二脚也是踢照着韦帅望的屁股再来一脚。 韦帅望笑嘻嘻地蹲在那儿一边搓着手一边呵气取暖脾气好得要命冬晨骂道:“要找什么快点!”心里愧疚这混帐王八蛋大冷的天在外面蹲多久了?不管他要找什么都不是自己找着玩的。 第89章 吐血 冷兰在灵床前跪了很久终于累极慢慢趴在床边埋下头眼角一滴泪缓缓滑下来然后眼泪又干涸了她很怀念曾经有过的无穷无尽的泪水在她长大后一次次用冷笑把眼泪逼回去于是每次泪水要流下来她心里就自动冷笑笑习惯了就没有眼泪了。 逸儿一直呆呆站在门边她呆呆这种地方让她呆她觉得危险只想离开她就站在门口看着冷兰跪在灵前她的灵魂已在厉声尖叫。 帅望与冬晨终于将房前屋后搜索的差不多冬晨一记怒射把韦帅望踢进屋他用要杀人的目光看着韦帅望低声怒吼:“不要了?你***说不要了?你让老子用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刨下来十桶冰块垃圾你***敢说不要了!老子宰了你!” 帅望惨叫:“要要要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不过先放外面吧一时间处理不了那么多证物喂喂别打别打没找到之前我哪知道东西不在那些冰块里啊。” 冬晨再给他一踢踢飞:“你怎么不让我去找啊?你怎么不去砸冰块啊?啊?” 韦帅望缩在墙角抱头:“喂喂你又不知道找什么……我不是有意耍你啊我只是给你安排你力所能及的活嘛!” 冬晨过去继续踩踩踩:“老子力所能及的活就是清洁污水口的陈年大冰堆是吧?我踩死你!” 韦帅望一边小声惨叫一边忍笑道:“明天早上你家厨子会以为出现神迹的一定把你当天神。”看看洁白高雅的冷冬晨一身垃圾衣角全是泥水鞋子上沾着菜叶再想想清理得干干净净原来小山一样高的垃圾冰堆韦帅望简直乐得觉不到痛了。 冷冬晨实在是不明白他已经狠狠在韦帅望身上印了十来个黑鞋印就差拿韦帅望蹭鞋底了这在干净整洁的冷冬晨看来已经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极限了谁要敢在他身上印个鞋印他一定会拔剑让那人明白啥子叫士可杀不可辱可是韦帅望不但没啥气愤的感觉看起来他还被踩的挺开心那嘴咧的就差没到地上打滚去了。 冷冬晨依旧在愤怒可是他已经实在想不出啥更过份的举动来表达他的愤怒了。他一边愤怒地看着韦帅望一边沮丧我的天哪我竟然拿脚踩一个不还手的人更沮丧的是那人居然快笑死了! 冷冬晨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小孩子面对不死天神的无助感好想哭呜妈妈他欺负我…… 当冷冬晨打算再给韦帅望几脚时韦帅望忽然抬起头侧耳面色凝重冬晨一愣:“干嘛?” 帅望道:“不太对劲咱们这么大声就算你老婆冰山不动尊一样我老婆也应该跳出来啊!” 冬晨打个寒颤转身冲过回廊凌波微步飞冲进灵堂差点没撞白逸儿身上看到两位女士平安无事唯一的感觉是又上当了我要宰了韦帅望。 然后冬晨也觉得不对两位你们就这么冰冷相对啊? 韦帅望直接就开骂了:“你门神啊你白逸儿你站这儿干嘛?要不进去要不……要不我揍你一顿吧。” 逸儿一震这才惊醒一样往里走两步停住面对内心的痛苦与恐惧不是她的长项她没勇敢到这个地步白逸儿转身往外狂奔被韦帅望一把抱住帅望惊讶地:“白逸儿!” 逸儿被抱住立刻不再挣扎不但不挣扎反而更紧地抱住韦帅望:“韦帅望!” 帅望紧紧抱住她轻声:“逸儿什么事?告诉我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同你分担。(.好看的小说)” 逸儿只是紧紧抓着帅望不出声良久才道:“我害怕!” 冷兰终于怒了:“你害怕你可以走这是我妈妈我不用任何人陪!” 帅望瞪着眼睛:“白逸儿杀过人的比你踏死的蚂蚁都多她才不会怕死人!” 冷兰霍地起身走了过来。 冬晨上前一步拦在中间:“兰儿!” 冷兰怒吼:“让开!” 冬晨还没等让开已经听到身后拔剑声他大惊一回头的功夫已经听到风声不是剑的风声是有人要用脚踢他屁股的风声武功高强的冷冬晨一闪身躲开了然后内心惨叫坏了我让开了…… 冷兰与韦帅望交上手了完了完了…… 几年前那场恶战还历历在目这两强人动上手非死即伤冷冬晨吓得心跳快停止了。 站稳身形却见韦帅望笑盈盈地把剑交到冷兰手里:“想杀人吧?满腔愤怒吧?恨天恨地恨命运吧?来你再试一次看看杀人能不能解决你的问题――还是给你带来更多问题!” 冷兰莫名其妙地握住剑目瞪口呆地看着韦帅望听完这番话“铮”地一声剑落地她简直是烫到一样松了手瞪着韦帅望等韦帅望弯腰拣起自己的剑还剑入鞘才怒吼:“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即没有杀人!也从没想过杀人!”泪流满面。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正常来说你是不可能伤到他的。” 冷兰愤怒地:“是冷秋那个混蛋!因为他忽然出现扰乱一切!我听到动静我父亲也一定是听动静才分神的如果不是他出现……”冷兰说不下去她泪流满面全身颤抖我打伤他我打伤他我重伤了他…… 如果我没有脾气如果我没有打那一掌我父亲不会死我妹妹不会离家出走我妈妈也不会死如果不是我…… 冷兰咬着牙愤怒地否认:“不是我不是我!”忽然间全身失力剧痛难忍冷兰倔强地不肯停下深吸一口气咬牙:“不……”一口血涌了上来不及低头鲜血已经冲口而出胸前顿时一大片血红在白色孝服上触目惊心。 冬晨忽然间听到冷兰亲口直承是自己打伤父亲一刹那内心惨痛不已本已低头沉默想转身离开然后就看到了血咬牙否认自己有错的冷兰流泪吐血。这个一直咬着牙死硬的女子内心已经痛悔到吐血。这一刹那冬晨决定不管他是否能够原谅她他要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他相信故去的师父师娘一定也希望这样。 韦帅望叹口气:“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你吐血干嘛啊?”过去封住冷兰几处重穴吓得冬晨上前一步你干什么? 韦帅望放下手手肘往后一撞正撞到冬晨胸口那个痛啊冷冬晨咬着牙:“哎哟王八蛋你小心点……”还以为是误伤呢。 韦帅望瞪他一眼:“小心?我故意的你没觉出来?” 冬晨过去扶住冷兰刚要问她伤势听到韦帅望大言不惭地承认回头嘎? 帅望瞪着他:“你一直防贼似防着我你烦不烦啊?” 冬晨也瞪着眼睛:“我没有……” 韦帅望道:“你没有你贴那么近你要非礼我啊?” 冬晨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我我我要吐血。 韦帅望道:“把你师姐扶床上去躺着我开药给她。” 冷冬晨现在当然也明白韦帅望封住冷兰要穴是怕她内息紊乱自伤身体可是人家一女的你在人家胸前点来点去……他能不担心吗?再说了我师姐吐血了啊我上前一步也没错啊虽然是离你近了点……冬晨咬牙切齿地好吧这次算我错扶着冷兰要回卧房冷兰此时身体虚弱精神崩溃软弱不堪:“不我不走我要在这儿陪着我妈妈。”哭。 韦帅望伸手把自己边上的桌子推过去:“放这儿也一样。抱过来她那样能走吗?用不用我替你抱?”笑一副很乐意效劳的样子。 冷冬晨内心怒吼:“你***!”嘴里可没出声全部意志力就够他咬牙的。 冬晨这边把冷兰抱过去韦帅望那边已经把被褥铺好了冬晨心想这小子找东西找得挺快啊然后立刻黑了脸丫大约已经把朗曦翻个底掉了。 韦帅望飞快地开完方子:“去煎药。” 冷冬晨接过药方看看冷兰即不放心把冷兰交给韦帅望也不放心别人煎药心里觉着此时此刻好象应该韦师兄去帮忙煎药才对路可是韦帅望这王八蛋一点也没动手的意思他只好恋恋不舍握着冷兰手:“我马上回来。” 然后无语地从韦帅望面前经过内心深处预祝韦师兄出门下雪骑马摔跤。 第90章 改过自新 话说韦帅望一向是助人为乐的好孩子这下子不肯去煎药当然是另有要事。 谁的老婆谁心疼冷冬晨只看到他师姐吐血完全忘掉白逸儿刚才的奇异表现可韦帅望没忘啊。 韦帅望过去抱抱小白:“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小白本来素着一张彷徨无依地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破啼为笑难怪韦帅望刚才跟着了火似的原来…… 躺在案几上嘴角仍在滴血的冷兰差点再吐一口血出来她真是冤死了。 原来被韦帅望给气吐血的原因是…… 韦帅望见小白笑了顿时尴尬了:“啊?嗯原来……糟糕!”一脸黑线哎呀小白人家没招你没惹你你干嘛受气包似地站在门口当门神啊? 小白跺脚:“你这个笨蛋白痴大傻瓜!不理你了!” 韦帅望咧着嘴我麻烦大了我! 逸儿推韦帅望你去认错你去啊。 韦帅望咧着嘴陪着小心走到冷兰面前嘿嘿干笑两声:“你要不要喝水?” 冷兰闭上眼睛心说我看见你就想吐血我不要喝水我要喝你的血。 韦帅望左右看看刚才光铺被褥了过去拿个枕头过来给冷兰枕上结果被冷兰狠狠瞪一眼。然后拿热毛巾过来给冷兰下颌的血结果冷兰说:“滚开!”帅望再一看脖子连衣服里面都流进去血韦帅望对小白当然立刻动手剥光在冷兰身上吃过苦头知道这是万万不能的事只得勾勾手指:“来小白我去拿衣服来给她你帮她擦擦。” 白逸儿倒了热水过来扶着冷兰起来漱了口喝了水然后呼喝韦帅望:“去拿衣服啊。” 帅望出去逸儿替冷兰擦干衣领处的血耳听着韦帅望在敲下人房的门:“小伊小伊麻烦你起床拿点东西。(.)”这些丫头下人守灵好几天了冬晨冷兰回来就让他们全去歇着了都是习武出身谁也不需要人贴身侍候哪知道冷兰会吐血啊。 然后听韦帅望笑嘻嘻地:“我知道在哪不过我不好意思替她拿。” 连小白都要吐血了拜托不用这么坦白吧…… 回头偷眼看看冷兰可怜的冷兰气得用手一捶床如果不是内力被封真的会学周公瑾被活活气死。 冷兰咬着牙等我好了看我不宰了你……呜明知道不能宰想一想也觉得过瘾。 逸儿帮冷兰换了衣服掖掖被子沉默犹豫再三终于轻声:“我父亲死时我不在。我没看见他的遗体只看到坟。” 沉默了。 冷兰内心微微震动呵忘了小白也刚死了父亲。 逸儿低头良久:“继母与她的儿子都不理我我不知道他死时……”痛不痛?有没有说什么?可有提起我? 逸儿嘴角一个恍惚的笑:“我在坟前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我好象忘了这件事一直不觉得他已经死了总觉得他还在家里只要我回去我只是还不想回去。”慢慢在椅子上坐下低头双手掩面饮泣:“我害怕我不想记得这件事我不想知道他已经死了。我害怕。” 站在门的韦帅望沉默了一直觉得逸儿活泼得不正常原来她一直拒绝接受事实。 象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流浪遇到什么算什么有人追杀她她完全不知道可是她一直在逃就象身后有怪兽在追随时随地如影随形每一天都换不同的地方每一天身边换不同的人过着漫无目地的生活她逃得飞快她要逃开的是她自己。(.好看的小说) 有时逸儿会忽然清醒过来就象被人从梦里叫醒人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处境我父亲死了我杀了好多人冷恶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了。真是疼! 她会在冬天跳到冰水里去游泳冷到骨头都刺痛再找个温暖的被窝钻进去暖和过来那一刻会觉得活着有个温暖的怀抱还是很美好的。 冷兰半晌才轻声道:“至少他是病死的。”眼里盈泪他不是被你一巴掌打死的他只是死了。 逸儿呆呆地:“虽然我师父说他是病死的可是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病那么重。”良久:“我一直任性从没顾及过他的感受。”再一次呆不不想想那些事不愿想。当那件事没生过吧当她一直在外流浪没有回家吧。 沉默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苦难是唯一一份原来并不是人世间种种磨难原来都很普通都曾经生过正在生以后还将生人人在玩着同样的游戏同样的那几关那几道荆棘不管多痛唯一能做的只是咬牙走过去。 帅望过去抱住逸儿:“你还有我。” 冷兰怒目:“你在这儿个地方放尊重些!” 帅望吓得松开逸儿咧咧嘴好在韦帅望脸皮厚如城墙继续嘿嘿陪笑:“何必生这么大气事情说清了不是更好吗?事情就象你说的那样你即没想杀人也没动的手杀人人不是你杀的。至于你乱出重手袭击他人至人重伤这件事你倒是应该好好想想怀里有刀是不是要动不动就拔出来砍人你运气已经不错动不动就砰砰砰通共才走火一次要是上次你拍我时把你师弟拍死了你又该怎么办呢?” 冷兰怒吼:“滚开!”声音太过凄厉吓得冬晨从外面跑进来:“什么事?” 帅望笑眯眯地:“你师姐表现良好光骂人没动手。明显有改过自新的决心与行 动。” 冷兰气得嚎叫一声就向韦帅望扑了过去要不是冬晨过去抱住她非一鼻子摔地上不可。 被韦帅望气疯了连自己穴道被封都忘了。 冬晨哭笑不得:“师姐你同他一般见识他一泼皮无赖!”转头一想切我还不被这臭小子气得风度全无。 冬晨把冷兰好好放到临时床上:“你好好躺着我替你修理他。” 回头微笑韦帅望寒得后退一步:“不要冲我笑好吓人。” 冬晨笑道:“改过自样新这事韦师兄做得好所以来教教我们也是应该的。” 帅望那嘻皮笑脸忽然冻上了一样虽然他还是在笑然后韦帅望退了一步坐到椅子上可怜兮兮地:“逸儿逸儿人家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了你快来帮我。” 白逸儿笑:“才不帮人家冬晨弟弟长得这么帅说话也这么帅我好喜欢看你被他扁。” 韦帅望扶着桌子:“我也要吐血交友不慎你重色轻友。” 冬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沉默一会儿:“抱歉我不该提……” 帅望笑了过了一会儿才搔搔头:“你咋同你娘一样厉害呢?”苦笑:“倒也没错我可不是改过自新得不错所以才忍不住要诲人不倦。冬晨是好孩子不用听我讲课两位姐姐咱们做事要图痛快就凭咱们学的这些本事咱们手里的剑真是可以爱多痛快有多痛快。就象小孩子生了气出去找个蚂蚁窝使劲踩多出气。尤其你们两位背后有人撑腰把天捅漏了有人给补。你们就把别人当蚂蚁使劲踩别想着别人也是人别人也有朋友家人别人的命也是命。别后悔过了自己良心那一关你们就自由了。至于我我改过自新了没犯死罪的人我不杀。只要不是想要我的命骑到我头上来骂娘我都不动手。我要过普通人的日子受气也好郁闷也好受人欺负也好我要过普通人的日子有朋友有亲人。平等的人与人之间难免有争执有磨擦尽量解决解决不了我忍着。我不要为不关生死的事进行生死抉择。我不会为争一口气要人的命我做错过我改了。” 韦帅望微笑:“有内疚痛苦的劲头不如把错的改了继续好好活着。” 韦帅望站起来点点头谢幕:“谢谢大家我讲完了我还有点事咱明儿接着聊。” 韦帅望转身离开白逸儿看看冬晨:“他好象真生气了。” 冬晨苦着脸这小子一直嘻皮笑脸就算他当时故事时好象也没惨痛的感觉我不知道他对杀死黑龙那件事那在意啊。 冬晨再一次叹气:“白姐姐替我陪一会儿师姐我去道歉。” 逸儿点点头。 心里不自在韦帅望这王八蛋干嘛连我也骂上啊谁乱杀人了谁把别人当蚂蚁了?然后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当初倒在她剑下的那些人…… 冷兰躺在那儿慢慢垂下眼睛动不动就杀手她是很愤怒也有愤怒的理由只是那些被她杀掉的人呢?人家更有愤怒的理由她凭什么那样对待别人? 第91章 结案 冬晨过去时帅望正在把一瓶破碎的叶子慢慢地平摊到纸上。(.好看的小说)听到脚步声帅望回头看一眼继续操作。 冬晨拍拍帅望肩膀歉意。 帅望知道他来意回头笑。 一笑泯恩仇。 冬晨再一次确定韦帅望很大度。真的很大度他再次拍拍帅望的肩兄弟咱以后就是兄弟了。 韦帅望笑骂:“拍什么拍啊这次原谅你下次你得跪在地上自己掌嘴。” 冬晨笑一声:“呸!”终于决定把韦帅望这些胡扯当放屁了。 韦帅望拼完了一条叶子。 冬晨好奇:“这是什么?” 帅望叹口气:“铃兰的叶子泡酒可以当强心剂用让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你师娘心脏有问题?” 冬晨摇摇头。 帅望道:“如果没问题它也会让正常的心脏停下来。我还以为会是同别的食物混在一起吃进去的我以为会有呕吐物那样我就知道应该找什么了但是我只在她嘴里现一点绿色的碎屑。然后去垃圾堆里找亏了有你帮忙不然我一夜都会在垃圾堆里翻。” 冬晨瞪他一眼这混蛋就让他去翻垃圾然后自己到处乱逛等他把整个垃圾堆刨完开心地告诉他垃圾不要了。这王八蛋冬晨一想这件事就一肚子气:“那么不是病死的是谋杀?”咬牙。 帅望道:“是一瓶子药酒我在瓶子上只找到你师娘的嘴唇印与指印所以案子结了是自杀。” 冬晨呆住半晌:“自杀?为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想她准备好久了她只是不想你们知道。这些叶子泡了很长时间了。记得她脸上的红斑吗?那是铃兰毒中毒的标记不过也有其它情况会导致那种尸斑如果没找到这个瓶子即使切开尸体也现不了什么只能认为她是病死的。” 冬晨痛苦地:“她为什么……?” 帅望轻声:“她丈夫死了女儿都已长大不再需要她她不被任何人需要她认为她对她丈夫的死负有责任她认为她对她两个女儿的处境负有责任她觉得生活里没有更好的东西值得期待她选择一个不打扰他人的方式离开。” 冬晨慢慢坐下茫然:“我该怎么办?” 帅望道:“我觉得应该尊重她的选择。而且冷兰也不能承受更多苦难让人成熟过多的苦难却会把人打垮。” 冬晨呆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沉默一会儿:“你很同情冷兰。” 帅望道:“虽然她有责任但是她得到的惩罚比她应承受的过太多。她没有杀人的意愿却导致亲人死亡不上一个。而且……”沉默一会儿:“师叔爷是个好人但是我不喜欢他对待孩子的态度冷兰这种性格他负有责任。他是个好人但是……”沉默一会儿:“或者有人会觉得可笑吧觉得小孩子的想法……但是我很理解那种愤恨有的时候亲人真的会伤我们更重让我们疯。” 冬晨沉默一会儿:“帅望……”想说谢谢可是一定会遭遇韦帅望嘲笑的目光冬晨拍拍帅望谢谢了。 韦帅望是个赖皮也是一个宽厚的人。 冬晨道:“记得吗你说我防着你……”帅望笑点头。 冬晨道:“我一直以为你会对冷兰有敌意。毕竟你们曾经有过不愉快。我不认为你会客观地评价她嗯看来我低估了你的……”低估了你宽广的胸襟。 帅望扬扬眉呃这样然后笑了:“嘿那是个误会再说冷兰这么漂亮我从来不对漂亮女人有敌意。” 冬晨瞪韦帅望的样子就象瞪着一条史前恐龙然后气馁了真是――让人吐血的理由任何时候还是不要高估韦帅望的情操。 韦帅望笑眯眯地:“你也很漂亮所以我对你也没敌意。” 冬晨吐血忍也忍不住地出拳:“去死!” 帅望咝咝吸气痛。 冬晨气愤为啥美好的谈话总会被韦帅望的胡说八道打断再给他一拳韦帅望笑道:“你以为你是美女啊没完没了的。” 沉默一会儿冬晨问:“你怎么对别人说你的案子?” 帅望道:“我会告诉我师父真相我想师爷宁可不知道真相。对于别人我想他们不一定理解有的时候人是会有一点软弱。我想如果你不反对我没有义务把更多的信息提供给别人。” 冬晨点点头:“我也不会告诉冷兰和雪儿。” 帅望问:“你觉得冷兰是什么样的人?” 冬晨沉默一会儿:“很好的人只是脾气很爆。” 帅望道:“既然如此相信你的判断吧然后管着点你老婆。” 冬晨白眼。 帅望笑:“我为什么不敌视你老婆哦因为她看起来是个很直接的人。当她说谎时她很愤怒。这表明她是不会主动说谎的她不喜欢说谎。” 冬晨愣了一下:“呃说谎时……” 显然冬晨已经忘了冷兰什么时候说过谎。 帅望把瓶子收起来把叶了夹在宣纸里收起来。 结案。 好简单的案子。只是帅望微微茫然这些女子这样轻易地选择死亡。 他憎恨这种软弱。 数日后燕婉儿下葬一切结束朗曦山庄只有几个仆人打理静静地等待冷兰姐妹的回来。 四个少年回到冷家一路上冷兰一直很沉默只是在快到冷家时才放缓度来到帅望身边犹豫一会儿:“你在我家找东西?” 帅望点点头。 冷兰问:“找到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令堂是不是一直有心悸的毛病上一次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有时脸色太过苍白。” 冷兰垂下眼睛半晌:“我不知道我没注意过。” 帅望笑:“不是你的错多数孩子都不会注意到父母不舒服因为印象里父母一直是全能大力神令堂心脏可能一直有毛病你父亲的死当然也有不好的影响。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去的很平静没有痛苦。” 冷兰沉默良久:“她本该活得更久更好―” 帅望沉默一会儿终于问:“你父母――”半晌才问:“相处的好吗?我是说他们彼此……” 冷兰看了帅望一眼觉出帅望没有恶意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我想我想……” “呃”帅望点点头明白了如果父母关系好孩子会很容易回答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帅望轻声:“那么她可能一直不快乐一直没快乐过。” 冷兰咬着牙:“是因为冷秋那个狗……”咬牙那狗杂种妈的那杂种是她亲爹。 帅望望天:“冷兰你可能一直领会错了我师爷不是个好人嗯冷秋不是个好人以后你会知道但是在对待你母亲这件事上他真是仁至义尽。” 冷兰瞪大眼睛良久:“你怎么知道?” 帅望苦笑:“有一次不小心把密室的门给弄开了。令堂自幼就与冷秋有婚约而且他们相爱。但是后来冷家有大变故冷秋被逐出冷家令堂一直等他等他回冷家却现他已经不是从前的冷秋以前那个善良开朗的冷秋已经不存在冷秋杀了很多人令堂无法阻止她决定离开冷秋的弟弟你父亲也要离开他们一起离开一起生活。也许令堂对冷秋失望但我想她始终没忘记他。” 冷兰沉默良久啊是的她母亲对他父亲的感情里缺少一点什么。啊原来不是我生父的错。原来他们所有人都不快乐这些蠢人…… 冷兰看看帅望良久终于道:“他们不快乐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讨厌我。他是真的讨厌我。即使他不打骂我我也能感觉到。他同我妹妹有说有笑我一出现他就会沉下脸走开。”沉默一会儿笑笑:“呵原来也不能算他的错。”忽然间咬住牙泪盈于眶:“可是我一直当他是亲生父亲你知道那种被亲生父亲歧视的感觉吗?我恨他我痛恨他……”握紧拳头:“可是我没有……我不是真的想……” 帅望点点头我知道。 冷兰沉默一会儿:“冬晨永远不会理解吧。” 帅望道:“他比你想象的理解力更强你为什么不试试。” 冷兰摇摇头不越是亲近的人越没法说出口。 帅望道:“记着试试给他一个机会。” 第92章 公主 姜绎支着头芙瑶过去放下茶:“父王还在为那个韦帅望烦恼?” 姜绎轻轻叹口气:“韦帅望是太子太傅韦行的儿子我们竟一直不知道姓韦的在京城十几年了从没说过他有个儿子怎么忽然冒出个十几岁的儿子!” 芙瑶轻声:“他那些手下也没提起过这孩子?” 姜绎道:“我让人问过韦大人可有什么亲人家眷他手下对这件事好象讳莫如深冷辉只是笑笑问谁想知道这件事?康慨倒是很委婉说韦大人自己一定会向我如实禀报姚远那女子竟然直接回答不知道。[.超多好看小说]他们的态度真是太奇怪了然后我们从冷家得到的消息是韦帅望是韩掌门的弟子。不管问任何人韦帅望的父亲是不是韦行他们立刻顾左右而言他……”皱眉:“这这这这本来是很简单一件事不管这个韦帅望想干什么我们只要同他父母交涉即可即使他父亲是最难缠的韦行也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现在竟然不知道他父亲是谁冷家山上主事的冷秋竟然也回答我是有个叫韦帅望的小孩儿他师父是韩青有什么事直接找韩青就可以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冷家人的意思很简单韦帅望名义是韦行的儿子这不地球人全知道吗?你非问人家韦帅望倒底是谁的儿子人家当然以为你是问韦帅望是不是韦行亲生这种问题谁敢回答啊! 结果把皇帝大人彻底弄迷糊了:“芙瑶你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大米的事其实是背后主持的冷家?韦帅望不过是个幌子?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芙瑶沉默一会儿:“那个叫何添的还扣着呢?” 姜绎道:“再扣下去怕要出事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父王这些年还记挂着我母亲?” 姜绎愣了一下半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芙瑶……” 芙瑶轻声:“父王想必也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 姜绎良久道:“一国之主更加不能任性。” 芙瑶点点头:“那么父王允我去见见她吧。” 姜绎愣了一会儿:“芙瑶……” 芙瑶淡淡地笑了:“我已经长大了我明白父王你的选择没有错我母亲的选择也没有错。”沉默一会儿:“我愿意去见见她我相信她也是一个明理通达的人没有什么误会不能解释。” 姜绎良久才啊了一声:“这些年你怪你母亲……” 芙瑶苦笑:“父王我只是一个孩子我只知道她把我扔下不管我怎么可能不怪她?” 姜绎低头:“不是她的错……” 芙瑶轻声:“对我来说她不是好母亲。” 姜绎摇摇头:“不是她的错……”叹息。 芙瑶挽住他手臂拍拍:“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知道了我甚至明白如果我遇到同样的事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但是我仍旧恨她。 她是我唯一的母亲她抛弃我。 多少不得已都不能抹杀这个事实。 姜绎看着芙瑶。 这孩子象她母亲真象从相貌到气质也同样坚强得近于冷酷。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他不觉得她想要的对她有好处。可是云璇也告诉他世上并无世外桃园。 那么芙瑶想要的对这个国家如何? 芙瑶表现出来的敏锐的洞察力与判断能力证明她有能力争夺那个位子而更可贵的是她对国家事务有正确的观念她会考虑为了这个国家应该怎么做而不是为了我当权应该怎么做。至少讫今为止芙瑶从未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姜绎想即使无私是她想表现出来的一种品质至少她也是选对了方式。 姜绎沉默一会儿:“你去试试吧。” 虽然芙瑶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可是她成为皇帝的过程呢?那种动荡对国家有好处吗? 姜绎叹息:“可是芙瑶你知道我国自古至今没有女子称帝。” 芙瑶愣了一会儿呵要讨论敏感问题了很可惜在小芙瑶的字典里没有意外问题:“我只是为父王解忧如果有一天有人容不得我那也没什么不好我同母亲分离多年能同母亲团聚正好弥补这些年来的缺憾。” 姜绎这才想到那个保护了纳兰的人让他不敢去找纳兰的人一样可以保护芙瑶。原来想把芙瑶远嫁慕容家真是舍近求远了。姜绎微微黯然我这个一国之主倒底可以为自己为自己爱的人做点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小小的芙瑶已经为自己想好退路进可攻退可守这孩子怕是挡不住她…… 姜绎点点头:“芙瑶去吧也好好看看山上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保护公主府总让太子府那边分出兵力来保护你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不可能比照太子府专设三个带刀侍卫给你选个合适的人统领府卫也是应该的。” 芙瑶点头:“多谢父王我会留心。” 第93章 风动影斜 当康慨把芙瑶带进韦府时康慨心里真是没底啊我这么做不会被打死吧?可是人家芙瑶是公主啊。(.)而且韩掌门是韦大人的兄弟韩掌门的家事就是天大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公主在门外等。 康慨带着芙瑶直到韦行书房外才深深一揖:“公主殿下慢行我进去向我家大人通报一声。” 芙瑶微笑:“康先生请便。” 康慨飞一样冲进韦行的书房:“韦大人!” 韦行扬起一边眉毛对康慨敢一声不吭冲进他书房他真是有点佩服嗯说吧大爷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你十万火急地把我从冷家叫回来居然敢说信上不方便说我回来了你居然还敢不在还居然敢说让我无论如何等着你那你现在说吧理由不充足的话我就帮你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行为性质有多严重。 康慨擦擦头上的冷汗:“大人芙瑶公主有急事求见!” 韦行一愣:“她有急事找我?” 康慨点头:“大人见不见?” 韦行撇撇嘴你这不废话吗?从国事上说人家是公主那是诏见老子能说不见吗?从家事上说那是那是纳兰家的祖宗我敢说不见吗? 康慨松了口气:“那么我这就请公主进来。(.无弹窗广告)” 韦行一愣:“呃?” 康慨这才明白敢情韦大人还没明白问题有多急迫他结结巴巴地:“大大人公主就在门外……” 韦行怒目:“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给我措手不及居然敢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公主带到府里来。 门外传来轻柔悦耳的声音:“韦大人在这里吗?” 韦行抢出一步想叫公主却见公主一身平民装扮笑盈盈看着自己知道公主这是微服私行顿时把公主两字噎下去伸手:“里面请里面谈。” 芙瑶微微福了福笑:“叨扰了。” 韦行把公主与她的小侍从让进房里同时给康慨个眼色去把门放风去把侍卫给我撤远点。 康慨汗淋淋地这事不怪我啊公主大人的信传得太急了而且根本没有给我回绝的机会她就说她某日要拜访大人你可根本没让下人带回信给她人家就是通知……我总不能让公主大人扑个空除了十万火急叫您回来还有啥办法。 芙瑶在屋里坐下笑道:“大人是从冷家急着赶回来的吧?” 韦行点点头:“公主找我……?”康慨把侍卫派到大门外韦大人现在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芙瑶道:“知道大人出了正月就不方便离京这边有公事等着大人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搅了大人过年的兴致同大人说一声我要去冷家。” 韦行愣住这算什么理由?我又不上朝什么时候回冷家不行你赶着过年把我急诏回来你倒底有什么急事要去冷家? 韦行清清喉咙:“公主要去冷家是要见什么人?” 芙瑶轻声:“我母亲。” 韦行再次愣住什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韩青与韦行多少次向芙瑶公主暗示她母亲想见她芙瑶每次都清晰明确地拒绝不家母十几年前已经死了!这次这么急居然是要见她母亲?! 韦行沉默一会儿:“公主有什么事?” 你有什么事急着争取冷家的支持吗?抱歉我们暂时没有支持你的打算。 芙瑶微笑:“我已经准备好行装马上动身麻烦您知会冷家掌门一声如果有韦大人同行一路上一定更安全。” 韦行一听这简直是胁迫啊噎得半晌才道:“皇上可知道此事?” 芙瑶笑道:“韦大人是希望皇上知道还是不希望?” 韦行汗都快下来了公主见她娘这很简单可是如果公主大人去顺便见见韩青掌门那就不简单了韩青必须在他仓促之间决定是否同小公主结盟而明确的态度对冷家一点好处也没有。 芙瑶内心微微叹息她微笑:“我父王说母女天性这么多年了我应该去看看公主府内守卫薄弱让我选个好侍卫。” 韦行呆呆看着芙瑶什么?这是真的吗?如果当今皇上真是这样说的等于允诺小公主正式成为皇位竞争者有资格成为继承人。如果那样拒绝芙瑶的任何请求都会成为极其不智的行为。 芙瑶微笑:“韦大人想必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行一步希望能同大人会合。”起身而去柔和的一声不送让韦行不敢出门不送?他必须亲自跟去啊!可是他必须要吩咐几件事。 韦行瞪着康慨你这狗小子无论如何都应该把这件事在信里写了!然后微微叹息自己的信一向被冷秋监视这件事应不应该让师父知道确实很难说倒也不能怪康慨可是现在情况危急韦行在一张白纸上签下名字道:“你马上给韩青写一封急信芙瑶公主要见她母亲她有什么预谋我们不清楚但是皇上允许她去见她母亲也允许她在冷家挑选自己的近身侍卫。” 韦行命人备马片刻追上芙瑶。 冷家山上半夜接到飞鸽传信韩青在秋园冷秋的卧室外敲门:“师父!” 冷秋已多年没被人从睡梦中惊醒欠起身:“什么事?” 韩青道:“韦行的急信。” 冷秋怒吼:“什么事?” 韩青道:“芙瑶公主正往这边来。” 冷秋清醒了半晌无声过一会儿***通明门开冷秋已穿好衣服:“韦行的脑子让狗吃了?怎么不拦住她?” 韩青苦笑:“他被下属急信招回怕是芙瑶没给他拒绝的余地师父看看信就知道了。” 冷秋接过信先骂一声:“居然敢让人代笔!”看一眼底下急冲冲的签名冷秋终于道:“这个芙瑶不简单啊。” 把韦行逼得只剩个签名的时间。 冷秋看完信问韩青:“你觉得风向要转吗?” 韩青道:“皇上的态度有转变。” 冷秋慢慢收起那封信:“我去同纳兰谈谈。” 韩青问:“师父的意见是……” 冷秋道:“我们坚持我们的原则不变但是如果她要求支持我们同意支持她她要侍卫就给她侍卫。但是到此为止。” 韩青沉默点点头好吧虽然这样迹近欺骗可是如果芙瑶提出非份要求也只能如此。 这种话也只得冷秋去对纳兰说。 冷秋看着韩青:“不许向她推荐韦帅望!” 韩青一愣:“怎么会帅望不适合朝庭。” 冷秋哼一声我不知道他适合什么我只知道这种事有他参一脚结果肯定会变得很奇特。 第94章 地上趴着个韦帅望 有了第一次皇宫里的见面母女俩都没指望这一次的见面能相拥而泣但气氛之僵硬冷淡仍出两人意料之外。 芙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温和亲切地叫一声娘竟不能出口。 芙瑶微微黯然原来也有她扮演不了的角色这个勇敢坚强的美丽小公主忽然 怯场这可能是我唯一次外交失败呵我做不到。 芙瑶微笑鼓励自己试试吧不会比不试更糟脸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如果她爱惜面皮会失去尊严地位以至生命。她轻声:“纳兰夫人。”然后内心震惊地:“呵!我居然叫她纳兰夫人我真是太幽默了。” 纳兰站在那儿呵是她是芙瑶生命中的纳兰夫人不是吗?她错过这只小鸟生命中的第一眼她永不会再认她。 有些爱一旦失去就不再。 那么就象冷秋要求的那样象对待一个公主一样对待她吧。那样至少我给她的是真实的信息不是一个虚假的诚诺。 纳兰轻声:“殿下请坐。” 韦行陪芙瑶公主进来他站在两位美丽女士之间顿时全身不自在还没想好怎么给她们互相介绍忽然间听到纳兰女士与殿下这样彪悍的称呼都冒了出来目瞪口呆之余觉得君子不处危地此地不宜久留韦大人秉承一贯的驼鸟政策结结巴巴地:“两位慢慢聊我不打扰了。”不等回答已一溜烟消失在斜阳的微光里。 芙瑶看着尴尬逃走的韦行终于恢复一点自信微笑回复常态:“叫我芙瑶吧小时候父王叫我瑶瑶。” 纳兰沉默恍然回到那个黄昏天色将晚云霞昏黄屋子里一片暗影小小的芙瑶躺在床上睡着了。(.) 纳兰独自走到窗前外面青石板红砖墙屋里寂静如死纳兰绝望地问自己我就这样过一辈子吗?在这高墙内从早到晚照顾孩子同另外一个(甚至几个)女子分享一个男人?每天每天…… 那一刻她忽然现她已经不再爱那个男人虽然他没有过错虽然情势比人强但是那个男人忽然从姜绎变成了一个男人对于纳兰这个男人毫无意义。 那昏暗的光线让纳兰看不到希望与未来她想结束一切这种生活这种生命。最终她选择离开。 纳兰良久轻声:“你小时候又香又软味道象牛奶与糖。” 芙瑶微微眯上眼睛呵是吗我小时候也曾经有人待我如珠如宝?不过生命里的珠宝仍不能留下你你扔下我独自离去。 芙瑶笑笑:“孩子还会有的。” 是吧?孩子还会有的想生多少生多少是不是?即使如珠如宝以后还有机会得到就不稀罕了。 妈妈只有一个。 而且必须陪我度过婴幼期的才是妈妈当我长大不再需要妈妈再出现的就只是一位女士。 芙瑶微笑:“外面的世界确实很大让人向往。” 纳兰沉默一会儿:“王室生活适合一些人但不适合我。殿下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芙瑶微笑:“夫人觉得我一定是有求而来?” 纳兰愣了愣然后慢慢地笑了:“不但是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不会来得这么急。” 芙瑶垂下眼睛天哪她竟屡次失言表现得就象一个十六岁少不更事满肚子怨愤的少女虽然她真是只是一个十六岁满肚子怨愤的少女可是――芙瑶微微悲 哀地我高估了我自己。 良久芙瑶微微垂下眼睛:“我是来问问关于运河的事有个叫何添的据他说韦帅望是他的老板他向中书令申请建造一条运河横贯我国南北连接六大河三个湖泊途经七州三都全长一千二百公里我父皇的意思是运河是国土的一部份它的收益永远是属于国库的只能由国家承建。” 这下子连纳兰都扬起眉:“什么?!运河?!”运河?什么运河?哪来的运河? 芙瑶微微侧头看着纳兰嗯?你不知道?那是否意味着:“这不是冷家的意思?只是这位韦帅望自己的主意?” 纳兰无话可说。 芙瑶道:“我听说韦帅望是韦大人的儿子韩掌门的弟子身份矜贵虽然只有十几岁我们也没敢怠慢。” 纳兰无奈地笑了:“这个这个问题我一时没法回答你但是据我所知韩掌门与冷家都没有涉足国家水利建设的打算。至于韦帅望自己我建议你同他谈他是一个……”纳兰想了半天:“一个或者真正能帮到你的人。” 芙瑶微笑:“我很愿意见到他我是否还有兄弟?” 纳兰道:“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三岁叫冷冬晨四年前他只有九岁时已经在冷家四年一次的论剑上得到名次。还有个十岁的孩子叫韩笑是韦行的弟子。” 芙瑶没有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影子啊哈你还有两个儿子而且一个姓冷一个姓韩芙瑶咬着牙你说得可真简单明了你的态度可真大方从容。 芙瑶笑笑我也应该学习这种厚颜无耻凡是我做过的事都是我做出的正确选择即使一时选错也不过是走错一步退回来就是了只要我做了就没啥不好意思的这样才能所向披靡。 我娘亲就是我学习的榜样。 纳兰道:“冬晨在冷家学武他师父是前掌门冷秋的弟弟他的师姐冷秋的侄女是同年龄人中功夫最高的现在是韩掌门的助手虽然冷家的立场一向是中立以后还将会是中立但是他们都能帮到你尤其是韦帅望。” 大门“咚”的一声被踢开只听一个少年大叫着:“饿死了饿死了娘我饿死了有什么吃的?” 芙瑶慢慢站起来呵呵有娘疼的孩子倒底不一样学武的人说话底气就是足啊。 只见那个晃着肩膀大手大脚大头状似江湖小混混的十几岁少年顿住脚:“哦!”意思是有人啊? 然后那小混混瞪大眼睛:“哦?”看看芙瑶看看纳兰咦大美女小美女咦她们――真象! 然后他的目光盯在芙瑶脸上瞪大眼睛半张着嘴喉咙里出:“哇哦!”一声惊叹。 芙瑶忍不住微笑你的表情真生动你的表达真坦诚你就是我娘的儿子冷冬晨?那你真是糟蹋我娘亲的好基因了。 纳兰咳了一声忍也忍不住笑道:“不不这不是我儿子!”大笑我们家不养猴子韦帅望虽然我一向以你为荣可是此时此刻好庆幸你不是我儿子。 韦帅望两眼放出精光:“你一定是……” 背后一声娇喝:“韦帅望你又犯病了!”一个精灵美少女从门外进来度快到芙瑶眼前白光一闪韦帅望已经趴地上了。然后芙瑶的面前就象天兵下凡似的已经站了三个人。她完全没看到这三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好漂亮的二女一男那精灵仙子清脆地笑道:“这回可不是我踢的!” 那英俊少年忍着笑咳一声:“兰儿!” 目光如剑明眸皓齿的美丽少女哼一声:“忍你好久了早就想踢你!” 那精灵少女笑弯了腰:“兰姐姐踢得有水准!刚刚好。”趴在地上没趴到人家身上去。 这三个少年漂亮得凡脱俗。尤其那少年不用说芙瑶也知道这才是她亲娘的儿子。 不过尽管如此此时此刻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趴在地上那个家伙芙瑶低头:“你?是韦帅望?”惊骇。 吓呆了这就是韦帅望?趴在地上忘了起来张着嘴瞪着眼口水就快流出来的――简直象只京巴的家伙就是韦帅望? 就是这儿京巴要修运河……!!!! 我还当真! 我父王还担心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我大过年的立逼着太子太傅带我上冷家! 我居然为了他跑来认娘! 芙瑶目瞪口呆喉咙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因为她从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如果她以前见过韦帅望她就知道那是一种被气到要吐血的感觉。 好想照着他扬起的流口水的脸一脚踩下去。 第95章 冬雷阵阵夏雨雪 芙瑶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她又不能真的一脚踩下去那么即来之则安之吧她微微一笑:“少侠太客气免礼平身。” 韦帅望讪讪地爬起来:“呵呵”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真漂亮啊真漂亮。 芙瑶点点头听说你很厉害证明给我看看。 韦帅望笑呵呵。 芙瑶无语你这是大智若愚还是我鉴赏能力不够? 芙瑶只得看向纳兰女士这是你介绍给我了不起的人物吗?介绍一下吧希望是我误会了。 纳兰忍着笑:“这就是韦帅望平时看着挺机灵不象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再向帅望道:“这就是我向你提过的芙瑶公主。”忍不住笑问:“漂亮吗?” 韦帅望深吸一口气:“漂亮!”这两个字说得那个肯定那个干脆那个掷地有声不小心落地上真能砸出两个坑来。 纳兰微笑拍拍他:“帅望答应我你会站在芙瑶公主这边帮她保护她。” 韦帅望依旧傻笑中纳兰笑看着他不语。 韦帅望一边傻笑一边想我当然想站她这边她多漂亮啊可是我站她这边师父要是站太子那边怎么办? 纳兰微笑揉揉帅望的大头:“帅望如果公主有难你一定要伸手。”降低标准了。 帅望点头:“呵呵一定一定。”心里微微惭愧我同干娘装傻呢干娘啥不明白啊他微笑:“这么漂亮的公主就算要我脑袋我也砍下来给她。”微微悲哀地可是你不让我砍别人脑袋给她。 纳兰拍拍帅望肩唉知道知道。 芙瑶在一旁可看不到啥波涛暗涌只看到那傻小子一直看着自己傻笑而且还是色迷迷那种傻笑纳兰夫人说:“帅望答应我你会站在芙瑶公主这边帮她保护她。” 那小子光顾傻笑纳兰女士再说一次:“帅望如果公主有难你一定要伸手。” 那白痴点头:“呵呵一定一定。这么漂亮的公主就算要我脑袋我也砍下来给她。” 韦帅望的表现简直就是个痴呆子啊。 整个一花痴。 芙瑶唯一疑惑的就是那位纳兰女士看起来不象白痴啊为啥居然要一个白痴保 护她? 好吧看在纳兰女士不象白痴的份上我就对韦帅望的智慧暂时存疑。 芙瑶微微点头做感动状:“少侠言重了芙瑶何德何能当此重诺。” 韦帅望不好意思地笑笑:“干娘对我好你又长得这么漂亮……” 芙瑶微笑实际上她这种回答好想象个正常的十六岁少女一样扑嗤一声喷笑出来呃可谁让她是公主呢她只得忍着笑继续和蔼可亲地笑:呃干娘对你好这句没错受人恩惠理当回报不过你报得太……太吃亏了点后一句就太王八蛋了吧?我长得漂亮所以要你脑袋你都砍下来给我? 所以你这种承诺有可信度吗? 芙瑶微微转身纳兰看看纳兰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子?你这眼光挺可疑啊。然后看到纳兰望着韦帅望的目光竟然是慈爱而愧疚的芙瑶愣了一下什么?怎么?你竟然相信他的承诺?不会吧?如果你这么轻信居然能在江湖上混到这个地位混这么久?如果你并不是轻信那么这个韦帅望…… 芙瑶虽然只有十几岁见的人与事比别的人几十岁还多多少大臣下人开个头一个眼色她已经闻弦歌而知雅意象这样能把她弄迷糊的人从没出现过。 不过她来不及继续研究韦帅望纳兰已经继续介绍下去:“来冬晨兰儿见过芙瑶公主。”两个人对视一眼预施国礼然后觉得韦帅望那小子趴地上躲过这一拜他们吃亏了。 芙瑶已含笑道:“我就是芙瑶虚长你们几岁叫我姐姐吧。” 冬晨长揖:“芙瑶姐姐。”冷兰也跟着叫姐姐心里想不知她大还是我大算了就叫姐姐吧还能让公主叫我姐姐不成。 纳兰拉过白逸儿:“这个精灵丫头韦帅望那混小子的老友叫白逸儿他们从小一起玩的是一对捣蛋鬼。[.超多好看小说]” 白逸儿脆生生地:“公主姐姐!” 芙瑶微微一愣还礼:“逸儿妹妹――”半晌疑惑地:“我们我们见过……” 白逸儿笑笑做个反弹琵琶的飞天状芙瑶啊的一声然后笑道:“莫非你就是那个太子就是被你……” 白逸儿吐吐舌头笑。 芙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纳兰……呃我母亲说的没错你是够捣蛋的简直给我们演了个哪叱闹海亏你躲到这儿来。” 白逸儿捂着嘴笑:“我踢了你弟弟你不生气吧?” 芙瑶微笑:“我气得很。”握着逸儿手笑了出来:“当时我父王要捉拿刺客我就说要真是刺客还能踢一脚就跑了?这种事说出去不好听不说只要查刺客那是肯定瞒不过韦大人的。被人踢一脚养两天就好了名声重要不如算了。” 白逸儿笑道:“公主姐姐救了我真被我师伯知道这件事他爆起来可吓人呢!” 韦帅望白她一眼别扯了我爹几时爆过你啊他一见你就灭火我都快拿你当消防栓用了。 纳兰笑道:“你们是好朋友好兄弟要好好相处互相扶持。” 冬晨冷兰点头答应韦帅望依旧傻笑芙瑶看纳兰一眼微笑。呵明知道她是有求而来…… 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吗? 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却没把她当陌生人。 芙瑶不觉得这是个安慰她觉得更加辛酸。 即来之则安之芙瑶向帅望点点头帅望应召而至:“公主殿下。” 芙瑶道:“你不同冬晨一起叫我姐姐吗?” 帅望摇头不不不叫姐姐太吃亏了美女啊才不要叫美女姐姐要叫老婆。 芙瑶笑问:“何添你认识吗?” 帅望点点头看看芙瑶:“你也认识?你怎么认识的?嗯我好久没见他了他在哪儿?” 芙瑶笑了啊看来不涉及花痴问题你还反应挺快:“中书令同他还没谈完细节问题吧。我想这位何添先生有这个胸襟这么大志向他的老板我一定要见见。” 帅望眨眨眼睛:“呃介个事情没那么严重吧?我就是让他问问看有多少可行性。何添说错什么让你们误会了?” 芙瑶看着韦帅望就是问问?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家鼎是啥尺寸啊?我他妈抽你你就是问问! 芙瑶咬着牙依旧温柔大方地:“何添说一千二百公里的运河韦少侠预计这需要多少资金啊?” 帅望笑道:“不知道人工费一直在变动我没算过你想知道我让何添算给你。” 芙瑶吐血你……你不知道!那么:“那么你知道那是多少工程量吗?” 帅望温厚地微笑看着她芙瑶愤怒地:“你至少知道那要挖多少土出来吧?一米运河至少要挖一二百立方米的土一千二百公里那是多少米长?那是一百二十万米就算是一百立方米那是一亿二千万立方米的土方量这还不算要把土运走要修堤坝要修闸门……” 帅望轻声算:“喔这样啊那么一个人一天挖五立方米土十万人是五十万立方米是二百四十天啊。不到一年就干完了嘛。” 芙瑶怒道:“如果要行船再加上地势有高有低想要河水直流必须深挖否则就必须延长河道这些你明白吗?” 帅望搔搔头:“呵呵明白啊我还知道有现成的河道湖泊可以利用一下。” 芙瑶沉默一会儿:“十万人干八个月要多少工钱?” 帅望眨眼道:“士兵的月饷是一两银子。” 芙瑶道:“那是八十万两银子的工钱还没算别的。你有多少银子?” 帅望小声:“十来万两……” 芙瑶倒是一愣小孩儿挺有钱啊:“那也才十分之一啊!” 韦帅望看着她十分之一的钱其实可以把这件事运作起来不过你既然跑到这儿来想必是你家大王不许主权旁落吧那咱就不提这事了等时机到了再说帅望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我只是问问……” 芙瑶看着韦帅望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被这小孩儿不知深浅的我只是问问气得吐血一方面她很惊异这小孩儿哪来的那些钱?他才多大?家里大人怎么可能允许他动用那么多钱?你可知道其实一两银子够穷人过一年的当然是指饿不死那种吃。这小孩儿居然有十来万两银子?!哪儿来的? 难怪母亲说这孩子可以帮到我如果银子是他自己弄到的他真的可以帮到我。 芙瑶苦笑:“你为什么要修运河?” 帅望道:“天旱可以卖水天不旱可以收运费赚钱啊。” 芙瑶再一次吐血运河不只是钱的问题吧?那可是国家的大动脉经济交通防域……你说话就不能利国利民一点吗? 帅望笑:“嗨官与民争利你们自己不修还不让人家修?” 芙瑶沉默死也不让你这臭小孩儿修!让你修了也把你抄家处斩家产没收!哼如果你不是我们惹不起的冷家人的话…… 所以不能给你修如果是一般的商人我们控制是了是你你冷家人我们即不能动你也不能动你的产业把国家资源送给你让你赚钱然后富可敌国然后同我们分庭抗礼…… 芙瑶忽然愣住她看着韦帅望忽然觉得韦帅望是给她指出了一条明路。芙瑶半晌道:“这件事时机不成熟。” 帅望眨眨眼笑:“我知道不过时机很快会到。很快。” 芙瑶看着他:“什么时机?” 帅望道:“天时。” 芙瑶沉默一会儿:“听说冷家人一诺千金。” 帅望道:“啥地方都有说话不算数的家伙冷家人多啥啊。” 芙瑶看着他帅望微笑:“我对美女许下的诺言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也 一样算数。” 芙瑶点点头帅望问:“你不见见我师父?” 芙瑶看看他:“你认为呢?” 帅望道:“总没啥坏处吧?” 芙瑶点头:“多谢。” 第96章 对泣 芙瑶回头看看纳兰很可惜你需要她时她抛弃你你决定恨她时她过来表达友善。[]芙瑶沉默然后微笑别想太多当你需要时千万别管那是不是别人扔到地上的也别管别人说没说“嗟来食。”有什么拿什么有什么吃什么。 她是被人扔下的没有挑拣的资本。 这个不要那个不屑死路一条。 芙瑶走过去对纳兰微笑:“我同帅望谈过了关于运河的事鉴于他还未成年我觉得有必要同他的家长谈一下我可以同谁谈?韩掌门还是韦大人?” 韦帅望望天你这理由找得真是太彪悍了! 芙瑶回头看一眼韦帅望微笑端庄地大方地仪态万方地绽放一个美丽的微笑韦帅望支着头唉我的头好晕。 饿眼望将穿谗口涎空咽空着我透骨髓相思病染怎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 你就吃定我吧你。 纳兰轻声:“你要见韩青?” 芙瑶沉默一会儿:“可以吗?” 纳兰点点头。 沉默一会儿:“帅望家教很严你说话当心点。” 芙瑶看看帅望微微一笑一个“那你当心点儿”的眼神过去韦帅望打个寒颤然后笑了。 纳兰道:“我去问问韩掌门。” 帅望问一句:“我爹在哪儿?”纳兰笑:“后面吧我想。” 帅望呵了一声立刻挺胸抬头昂扬了不少。 纳兰离开芙瑶微笑:“看得出你家教很严。” 笑。 帅望眨眨眼嗯你喜欢笑话我?你笑了我好多次为什么? 芙瑶笑问:“是令尊对吗?韩掌门看起来很温和。” 帅望笑:“了解太多会不能自拔。” 芙瑶笑。 韦帅望现那也是一个嘲笑。 帅望笑了奇怪啊奇怪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个即非恶意也非善意的嘲笑意思很近似于切我?你试试。 一个让他觉得彼此近了一些的嘲笑一个让他心里很舒服很暖和的笑。韦帅望想糟了糟了这女子看起来极端精明同她做买卖一定很难占便宜同她谈感情……她会笑。 所以你千万别觉得这女孩儿好漂亮千万别觉得这女孩儿好可亲别觉得同她一起好舒服。 门口传来脚步声原来韦大人见芙瑶与纳兰见面的情形不对已经去找了韩青韩青过来正好听到纳兰吩咐人带信上冷家。 韦行与韩青听说公主殿下的来意真是面面相觑。 韦帅望真是长大了他惹的事越来越让他们招架不住了。还修运河…… 韦行咬着牙:“这小子是吹牛玩的是吧?” 纳兰摇摇头:“帅望有他的打算倒不见得是玩即使他真的只是问问”纳兰笑:“也证明小家伙很有头脑兴趣广泛虽然不象韦大人术业有专攻倒也不是缺点是不是?大人?” 韦行闭嘴沉默你爱说啥说啥吧反正我也说不过你反正你在这儿我也不能动手修理我儿子。 韩青道:“帅望莽撞了。”摇头:“这小子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敏感身份冷家人不插手政治也不插手能影响政治的国家经济我去向公主殿下解释韦行你该管管你儿子了。” 韦行看他一眼哼干嘛?难为我啊?你老婆在这儿你先管管你老婆再说我。 纳兰沉默一会儿轻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笑一声:“不插手政治就是一种政治态度掌门大人的政治态度是为了什么?” 微笑。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会同帅望好好谈。” 韦行没听懂不过他看韩青的态度知道韩青把自己说出口的话又吞回去了就是说韩青不要他好好管教他儿子了那么就是……韩青竟答应考虑……考虑什么?改变他的原有立场? 韦行晃晃脑袋我还是直接问韩青比较方便嗯谁要娶了纳兰女士可真是累死了。 三个人没说完话已经看到小公主当庭而立。 三人加快步子走过去小公主也走下台阶迎了过来。 韩青拱手:“殿下!” 芙瑶深深一福:“韩掌门。” 韩青伸手一扶:“不敢当。” 芙瑶微笑:“您是长辈当受晚辈一拜。” 韩青看一眼韦行你夸张吧你?小公主态度这么友好。 韦行怒目我! 纳兰微微一笑:“里面说话。麻烦师兄押你们家猴子去后面吃点东西。让我们安安静静说会儿话。” 韦行无语气倒他要管教孩子时这夫妻俩一起捣乱韦帅望一淘气这两人立刻讽刺他没家教这可真是…… 韩青看看纳兰纳兰笑笑。 嗯公主对她不能释怀可是这不妨碍她接受她的帮助利用她的所有关系。她只怪她母亲不怪别人韩青是冷家掌门应该得到尊重。而她是一个母亲只要能为孩子做点什么她很高兴被利用。 包括要求韩青重新考虑他的冷家态度包括给公主机会与掌门大人亲切会晤。 韩青同芙瑶在上坐下芙瑶微笑道:“掌门知道您的高徒向中书令申请修建运河的事吗?” 韩青道:“请公主原谅他年幼无知处事莽撞。这件事我们完全不知情但是如果因他的莽撞给国家一国之主甚至殿下您带来任何损失与困扰我愿意协助解决赔偿损失承担责任。” 芙瑶笑了:“只是给我们带来了一点精神上的困扰不过因此能见到母亲与韩掌门也算已经得到补偿了。” 韩青看看纳兰纳兰笑笑韩青见纳兰表现平和知道他们的会面还算过得去只不过两母女肯定没有抱头大哭就是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母亲可有向你道歉?” 纳兰微微僵住芙瑶沉默一会儿:“每个人都做自己认为对的她没什么可抱歉的。” 韩青道:“父母生下孩子就应该为他们的成长与快乐负责纳兰当然有她的不得已不管她有没有选错她对不起你欠你很多。” 纳兰沉默垂着眼睛良久:“一句抱歉……”够吗? 韩青道:“你应该让她知道。” 纳兰沉默良久终于:“我很抱歉非常抱歉我很内疚我很愧疚对不起。” 芙瑶沉默地坐在那儿没有表情。 许久终于道:“不要紧母后也很少亲手抱她的孩子都是乳母照顾。”忽然间低下头一只手挡住眼睛眼泪已经挡不住了。 纳兰垂着眼睛良久轻声:“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芙瑶。” 芙瑶挡着眼睛半晌终于含泪微笑:“没关系我一样长大。” 纳兰沉默了。 第97章 隆中对 纳兰沉默至今依旧庆幸没有带着芙瑶一起走。(.) 她的逃离可并不是沿着黄砖路走上幸福的彼岸如果带着芙瑶芙瑶不一定会活下来。她也不一定最终能上岸。 纳兰所经历的让她理解芙瑶那迹近绝望与执着的计算。可怜的孩子一定受够了别人的欺负与算计。 姜绎不是昏君所以他会委屈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人如果当日她真的留下她就必得在宫中守一个妃子的本份。姜绎表达的爱意越多她承爱的压力会越大她面临的危险就越多。她将会面对一个你死我活的厮杀而姜绎甚至未必会给她一个公平。 当今皇后曾做过什么让姜绎盛怒让姜绎有足够的可以说服皇后一族的理由来废掉她? 纳兰想也不敢想可是如果她在宫中与小小的芙瑶一起面对结果会更好吗?不姜绎爱惜一个没有母亲的乖巧孩子如果这孩子有一个强硬的母亲后果会怎么样?可能母女两个一起被他牺牲掉。 纳兰沉默生活没给她一个更好的选择而被当年的太子看中就是一切苦难的开始亏得她当年还以为被姜绎接进宫中封为侧妃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与幸福生活的开始。其实那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没有根基的女子被推到王妃的位子上就象给一个五岁孩子一块和氏壁只是丢失所爱简直是一种幸运。 而对芙瑶也是同样。没有强大母后与后族的太子要么主动让出太子位要么死在太子位上何况芙瑶只是一个公主她要么忍受欺凌尽力讨好现在的白痴太子要么…… 否则光是姜绎的宠爱就已经是她的死罪。芙瑶得罪了皇后一族皇后被废姜绎却没有对后族进行大屠杀皇后一族却仍然在朝中有巨大影响太子也没换人。太子不换姜绎的死期就是芙瑶的死期。 多少皇帝的幼子因为皇帝的偏爱得到封赏与太子相同甚至过太子让皇位继承者感受到威胁即使没有争夺之心最后也是死路一条。 人生寒冷必须坚强。 纳兰沉默着只是牙齿开始酸痛咬牙咬得太用力了。 韩青微微叹息纳兰在想什么?所有人都是说别人是清楚明白遇到自己的事就胡涂了。(.好看的小说) 韩青过去握住纳兰的手:“纳兰孩子不仅需要你的帮助也需要你的情感支持她可能需要一个拥抱可能不但你不能坐在这儿等难道要孩子先迈出第一步?”纳兰被拉起来她微微抗拒紧张地瞪着韩青不! 那孩子我离开时只是一小团粉红色的肉团你看看她现在十六岁目光威严凌利她长大了不是我把她养大的她会拒绝我我没资格要求她接受。 芙瑶见韩青拉着纳兰手过来微微直起身子不!从心底往外地抗拒不!不要一个陌生人的拥抱!不要这种廉价的感情! 在她心底母爱是神圣的。 这种虚假的拥抱是一种亵渎! 可是十六岁的芙瑶也知道如果她目光凛冽一把推开她就弄糟了这场谈判她可能失去来自冷家的支持。而没有强大后盾的芙瑶需要冷家的支持。 芙瑶慢慢站起来生活给她什么她就得处理什么更大的侮辱她都忍过不过是一个拥抱不过是一个她不想要的拥抱。 芙瑶咬着牙我甚至可以假装感动地痛哭流涕我可以。 可是韩青只是把纳兰带到她面前把她们的手拉到一起把纳兰冰凉颤抖的手扣在芙瑶的手上。 芙瑶微微松了口气幸好不用我表演抱头痛哭虽然我可以做到但那毕竟会让我觉得受辱。 她微微抬起眼睛看了纳兰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睛内心努力说服自己这个时候好象应该叫一声娘你可以做的到的很容易。 可是她的牙齿咬的太紧。 然后感觉到自己手上握着的那只手冰凉象一条蛇颤抖着在自己手上轻轻摩摸那真是一种奇异的让人不舒服抗拒却又有一点渴望的感觉芙瑶再次抬起眼睛与纳兰对视呵她那高贵美丽仪态万方的娘竟然一脸惊恐。 怕什么? 芙瑶悲哀地想你也不愿接近我吗? 可是手上那轻轻的爱怜的不舍的让她厌烦的抚摸…… 芙瑶微微红了眼圈啊她怕我推开她。 那么嘴硬那么倔强原来也怕…… 韩青道:“芙瑶不管你有什么难处你可以相信你母亲她不一定能帮到你但一定会竭尽全力。多少年不见也不能改变她是一个母亲的事实她对你永远有责任。” 纳兰握着芙瑶的手轻轻的这是她女儿多少年了她没碰过她。她已经不配了吧?许多时候抱着两个儿子时她会想到被她放弃的女儿象永远的痛象永不愈合的伤口让她渐渐不愿拥抱不愿表达她的慈爱那象是对大女儿的双重背叛。 芙瑶终于轻声:“娘。”微笑你怕什么?难道被我推开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或者是很痛的事吧?就象我每次想起你抛弃我的那种痛芙瑶苦笑微微靠近如果你想抱抱自己的女儿你就抱吧我可以克服反正我们两个都需要。 那张年轻美丽的面孔上笑容渐渐颤抖变形然后泪水流下来。芙瑶低下头额头已经快到触到纳兰的肩膀。 纳兰呆呆地瞪着眼睛泪水不断不断地落下来她慢慢伸手抱住芙瑶不敢置信真的会有这一刻? 她紧紧抱住那个已经长高却依旧纤细的身体轻声:“女儿?!……”可以抱着她可以握着她手这种感觉多么美好多年前她已放弃她不配得到这个是不是? 这是她份所应得之外的所以特别的可贵特别的美好她没有完美的一生可是命运也给了她补偿。 良久纳兰慢慢松开芙瑶贪婪地看着这个美丽得近乎完美的女儿要这么近要紧紧地抱过她才知道她这样爱她离开多少年不能改变她是她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芙瑶含泪微笑第一次知道她那厉害的母亲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命运弄人时除了假装坚强一样无可奈何。芙瑶苦笑:“娘。”可怜的家伙我一样长大可是她却永远失去我当然我也永远失去了我的童年。没有娘的孩子与没有孩子的娘不知哪个更可怜不要紧太子也是与他的乳母更亲近不要紧皇家就是这样的。 纳兰再一次听到芙瑶叫“娘”再一次热泪盈眶半晌轻声:“芙瑶……”心里想说谢谢你你的宽容也好无论是什么也好谢谢你没推开我却只是轻轻将芙瑶散下的丝轻轻拂去含泪微笑。 转过头去给韩青一个感激的目光微笑:“韩青尽你所能照顾我女儿。” 韩青道:“我会尽我所能。” 芙瑶看了韩青一眼我可以信任这个人吗? 他态度端正诚恳表现得正直善良可是他的眼睛好象可以洞悉人心芙瑶在他面前觉得自己眼睛会泄露心事。她微微垂下眼睛必须选择信任这个人如果她心中对这个人有一丝疑忌恐怕都是没法隐藏的而且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即使她不信任这个人对她要争取的支持也毫无帮助她没有能力左右面前这位掌门人的决定她能做的只是真诚地打感情牌。 芙瑶点点头:“有一天我生命受威胁时我会知道该向谁求助。” 韩青道:“有韩青在没人能威胁公主的性命。” 芙瑶道:“我几次听说有可疑的人在我府邸周围出没都是韦大人府上现的。”微笑向韩青微微一福:“我很感激。” 韩青想了想:“一来这是保护公主府是冷家承诺的保护皇室安全的一部份;二来血亲不管认不认都是血亲血缘关系是永恒存在的。” 芙瑶问:“韦大人可有审过那些人?” 韩青道:“韦府只是抓捕可疑的人审讯是朝廷的事据我所知那些人或是畏罪自杀或者是死于刑求。太子的舅舅李环是当朝重臣太子的姑姑嫁给了手握重兵的梅家如果有什么口供涉及太子是不可能上达圣听的。而且我想你父王也未必不知道这些事在他心里应该有个正确的判断。只不过……” 芙瑶微微一笑:“只不过他的决定是把我远嫁到慕容家以此来保护我。” 韩青点点头:“因为侧妃宁氏的家族不够强大即使皇上有意立小王子宁氏一族也没能力支持皇权的平稳交接。在这点上你父王的判断没错。” 芙瑶点点头:“掌门说得是。”沉默一会儿:“我听说梅家小姐逃婚让太子与李家非常不快。” 韩青道:“利害关系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孩儿的任性行为有太大改变。” 芙瑶半晌:“掌门能指点我一条活路吗?若我不想离开京城的话?” 韩青沉默良久:“我并不赞成三国演义的割据不过是徒增百姓的苦难。最后刘与孙还是没保住江山。但是公主问我只能说孙权与刘备不得不联手他们败在最后的决裂。” 芙瑶半晌点点头:“我明白了。多谢掌门的指点。”明白了女子不能为帝但是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小王子打不过太子她芙瑶也打不过太子那么就小王子加上芙瑶一起动手。至于这些年来宁氏给她的明枪暗箭她可以暂时失忆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可以忍她让她帮她。 芙瑶抬头问:“冬晨怎么称呼您?” 韩青道:“他叫我韩叔叔。” 芙瑶沉默一会儿:“他也是受您教诲长大的?” 韩青道:“很惭愧我没能为他做什么俗务缠身连他的功夫也是我师叔教的。” 芙瑶一愣怎么这么乱啊?连辈份也带这样的? 纳兰苦笑:“冬晨的父亲不容于冷家。” 芙瑶再看一眼韩青呵那你怎么得到这位纳兰女士的?这样你居然还能让我那位兄弟光明正大地在冷家出入?芙瑶看看纳兰纳兰目光柔和地看着韩青芙瑶这时再看韩青终于觉得这位平和沉稳的掌门人象山一样的存在坚实可靠。 芙瑶道:“那么我同我兄弟一样叫您一声韩叔叔吧。” 韩青点点头没有推辞:“你是韩笑与冬晨的姐姐。” 芙瑶深深一礼:“韩叔叔多谢你的指点多谢你这些年来对我母女的照顾。” 韩青道:“照顾妻女都是份内之事芙瑶我劝你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 芙瑶道:“如果掌门退一步冷家会不会海阔天空?如果好人都退一步不就豺狼当道了吗?我退一步或者是我个人的海阔步天空不一定是国家与臣民的海阔天空。我不能向掌门保证我的品行但我向掌门保证我会至力于富国强民。” 这一席话让韩青重新审视这个小小的十六岁少女少年的血都是热他相信芙瑶的这番话出自赤诚韩青肃然道:“公主的话让韩某肃然起敬希望公主他日不忘少年之志。” 芙瑶道:“富国强民才是长治久安的保证我不是一股热血同掌门妄许承诺这是我的信念是我看历史得出的结论。” 韩青点点头:“公主的智慧也让我敬服。” 看看纳兰看看芙瑶韩青第一次考虑他的冷家政策需要做一些调整小公主不但聪明而且有智慧不但有野心而且有大志。他还是不能给出承诺但是他真的要郑重考虑了。 第98章 火 帅望笑眯眯地吃着饭。 应该说他刚刚查了一个并不愉快的案子然后又经历了一场同样不愉快的会面现在又面对着他爹那张不愉快的铁青色的脸完全没有理由笑得成那样子。 韦行瞪着他本来要审问一番给他点教训结果被韦帅望给笑得毛骨悚然他一头雾水地看着韦帅望然后看看白逸儿看看冷兰与冬晨咋回事?这小子让人给下药了? 白逸儿笑道:“帅望看见了比兰姐更漂亮的美女而且人家还肯同他说话没直接给他大嘴巴他就美成这样。” 冷兰嘴角一抽想笑又忍住了。 冬晨则直接喷笑出来又看了一眼逸儿嗯小白真是韦帅望的知已。 韦行脸上这个寒啊韦帅望这个小王八蛋…… 帅望笑眯眯地抬起头:“呃?在说我?我好象听到我的名字!”然后看到韦行的脸色韦大人那嘴角垂的那脸色黑的。帅望这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咧了咧嘴:“怎么了?我啥也没干!” 白逸儿笑眯眯地:“对啊他一进门就张大嘴流着口水趴到公主裙下了吓得纳兰姨一个劲地说这个不是我儿子这个不是我儿子。”笑。 冬晨微微扬眉呃虽然是知已可是小白这种行为明显是在整人她为啥整人呢?理由可能类似这玩具我现在不玩可是这玩具是我的如果臭玩具敢自己走开我还是会很生气。冬晨微笑看到韦帅望被整总是一件很难得很开心的事。 韦行就要拍桌子大骂了韦帅望已经恢复正常了咧开嘴笑道:“公主也比你漂亮!” 白逸儿拎起椅子就向韦帅望扑过去韦帅望当然立刻就凌波微步了转眼间两人已消失在乱花丛中。韦行咬着牙小子等我们回到山上的。 芙瑶笑问:“对了关于韦帅望要修运河的事我怎么答复我父皇?” 韩青道:“我们没有这个打算那是韦帅望个人的想法如果皇上不同意他乐于寻找其他投资方向。” 芙瑶点点头笑道:“韦帅望倒是很有想法他的功夫也不错吧?” 韩青摇摇头:“韦帅望的功夫没有问题但是……”韩青微笑:“他太有想法而且常有想法如果他给公主出主意那很好可是糟的是他经常自己拿主意而且他只有十四岁很聪明但缺乏经验也不太受常规束缚。” 芙瑶想了想微笑:“几年前的大规模投毒案后来被当瘟疫处理的还有太子府的爆炸……” 韩青笑了:“需要很强大的一群人来料理后事。” 芙瑶笑笑想象如果她的一品带刀侍卫在京城进而搞了那样一个大型投毒案她该怎么去向她父王解释?我满足于做他的朋友吧我现在还没能力收拾那么大的烂摊子小韦同学如果真的想帮我还是不以我的侍卫长的身份出现的好。 芙瑶静等韩青道:“公主不嫌弃的话我的大徒弟桑成功夫很不错人也稳重做事认真。” 芙瑶看一眼纳兰刚才她娘可没提过这个桑成啊。 纳兰道:“桑成*人是不错的功夫也很好年纪也大些比小孩子们懂事有他保护公主可以放心。” 芙瑶点点头:“多谢。”唔稳重认真那是搞安全工作的基本优点她要一个侍卫冷家给他一个侍卫而且这个侍卫还是掌门徒。给足面子里子。 只有一个问题刚才她母亲介绍时完全没有推荐这个人为什么?如果说纳兰只介绍自家人可是即使同是弟子为什么韦帅望被重点推荐而这个人没有? 答案可能是平庸。从掌门大人的描述看这个人的主要优点是可靠稳重。众人口中的老实人。 掌门大人给她这样一个有身份却平庸的人做侍卫是什么用意呢?掌门不想有意外如果有意外不是因为冷家的关系冷家不能推荐有问题的人。就象芙瑶不会选韦帅望一样韩青掌门不会推荐韦帅望。 芙瑶点点头嗯我理解这件事。这不代表韩掌门不支持我只是证明他公私分明。 只不过如果他公私分明他就不会因私人的原因选择支持我他只会支持那个出现明显优势的人即使他不反对我也会袖手旁观――直到最后一刻他说了他会保护我的安全。 芙瑶微微一笑我会同我的战舰一起下沉我会一直站在船头。扔下一船人独自逃走的不是我。 韩青见芙瑶笑得很矜持知道她对他的推荐尚有保留意见便微微点下头笑道:“今年的秋天又是冷家举行比武的日子冬晨也会参加你可以来看看不管看中哪个人都是冷家的荣幸。” 芙瑶忙笑道:“不不我相信掌门的眼光掌门推荐给我的一定是最合适的。” 韩青刚要开口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白影一闪逸儿已经冲进大殿大声道:“掌门外面有魔教的人!他们要放火!” 韩青一惊:“别人知道了吗?” 逸儿摇摇头然后道:“快好多人!” 韩青刚想说:“你去通知我师兄。”逸儿已经转身韩青一愣问道:“你去哪儿?” 逸儿回头看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 韩青愣了一下她去哪儿? 然后明了魔教人来了她要去找冷恶。 韩青急道:“白逸儿!” 没有回答。 纳兰过来:“怎么?” 韩青微微心酸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他竟眼看着她去扑火。 可是小公主在这儿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分身去追白逸儿的芙瑶死在冷家冷家无法交待。 韩青刚要派人去通知韦行后院前院猛然冒起一片火光火势之猛让人惊异韩青四望一圈火光有树的地方树着没树的地方青砖竟也在着火。而且大火形成一个包围圈把整个庄子围住火几乎是同时着的谁能让火一下子烧成这样? 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看那火势冒然冲过去恐怕不是好主意韩青道:“且留在这儿火一时烧不进来。” 转眼韦行已经带着冬晨冷兰过来:“都好吗?” 韩青道:“没事人都在吗?” 韦行道:“白逸儿和韦帅望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去找找。” 韩青道:“师兄小心这火着的很诡异我怀疑是冷良研究出了什么新东西咱们先想办法出去。” 韦行此时也冷静下来魔教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不会伤韦帅望与白逸儿的无名小卒伤不了这两个人所以保护公主要紧。韦行皱皱眉他不喜欢想到这件事。 第99章 平儿 冷秋在考虑小公主的问题太子有个致命的弱点他妈妈不是皇后。外一姜绎命长几十年的太子生涯没有亲娘罩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早晚会出纰漏。 小王子也有个致命弱点他母亲的家族没人做宰相没有人当权不要紧权势是可以培养的可是他们家族没有一个象样的有足够智慧的人物。 公主没有致命弱点她的弱点是她除了野心什么也没有但是她有个要命的娘。 冷秋叹口气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左右韩青的可能就是纳兰了连他都不行韩青很忠诚但是不等于他能让韩青去做有违他的原则与信念的事唯一能改变韩青的信念的人是诡辩的纳兰。 如果芙瑶对于纳兰来说足够重要如果纳兰真的能影响韩青的判断如果韩青真的会漏出一丝口风冷家的风向会转那么太子会不会生病暴病身亡?会不会有朝臣受到协迫?会不会有突然的大清洗? 如果成功了冷家能得到什么?如果失败了呢?冷家会不会面临军队的清剿。 冷秋忽然闻到一阵幽香他轻叹一声呜该死冷恶那王八蛋来了大正月的他还没进入工作状态。 回过身高大修长的冷恶出现在门口衣饰华美人物俊秀看到冷秋回头脸上缓缓绽放一个暖洋洋如春天阳光般的微笑悠闲地懒懒地亲切地笑道:“过年好啊大哥兄弟过来给你拜个晚年。” 冷秋微微一笑:“还有别人吗?” 冷恶侧侧头:“听……” 刀剑击打声。 冷秋道:“有事吗?” 冷恶微笑:“好久不见大哥最近过得好吗?听说大哥父女团聚特来道贺又听说嫂夫人去世了大哥节哀顺便。” 冷秋沉默一会儿:“同你有关吗?” 冷恶开心地:“哈让我猜猜如果是我杀了婉儿你是不是会好过点?我很同情你但是人得讲诚信没杀人就是没杀人再说我说是我杀的你也不能信啊大嫂和三弟过得那么快乐那么与世无争我杀她做甚?替你摘帽?”大笑:“一个眼中钉一个肉中刺万寿无疆才好呢。嗯大哥你这些年一直不娶难道还虚位以待婉儿吗?或者她伤着你了?”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不是也没娶。” 冷恶笑:“婉儿不爱你施施爱我你逼死了她你伤到我了。” 冷秋沉默一会儿:“我对伤到你是不会觉得抱歉的。但是施施是你自己逼死的不是我。” 冷恶笑:“你是我大哥怎么好说得这么绝情。大哥多年没见了英姿不改当年。听说虎父无犬女令爱也把她爹宰了?好传统好风俗我就喜欢冷家这点长江后浪推前浪而且一定把前浪推死在沙滩上。” 冷秋淡淡一笑:“至少她没同我永不相见。” 冷恶微微黯然:“永不相见还是好过骨肉相残的你将来同你女儿在韩青离开之后会为权力之争骨肉相残至于韩青为什么离开啊当然是因为你再也容不下他了。” 冷秋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微笑:“是吗?你知道你儿子很喜欢下棋吗?他经常陪我下棋一下就是一天。我很喜欢他。” 冷恶微笑:“大哥胸怀若海小弟佩服得很。” 冷秋道:“温剑刺杀太子那次韦帅望手握炸药如果不是温剑功夫高到不可思议他就与温剑同归于尽了。他会用生命保护家人而且他渴望拥有家人甚至希望我也能成为他的家人你当然知道他这种病态的渴望的原因他渴望的谁?是他死了的娘还有与他约定永不相见的你。” 冷恶沉默一会儿:“他早晚会明白忠义与友爱只是一个幻觉。” 冷秋微笑:“当然就象你让我明白狼是养不熟的。” 冷恶大笑:“难道你能想象风华绝代的冷恶大教主似条狗吗?” 冷秋笑道:“我会在你儿子变成狼之前就宰了他。” 冷恶笑:“我很期待那一天嗯大哥做人要狠心点别杀个把亲人就抑郁半生你爹根本就是个王八蛋杀了他一点不用内疚要是你杀个王八蛋都能抑郁半生要杀个拿你当亲人的孩子得多难过啊。你要注意心理健康别把这当回事有机会随时随地赶紧下手非等他呲出牙来就晚了。” 冷秋终于叹口气还是冷恶够王八蛋。算你狠。 冷恶笑道:“哎你不会是下不去手吧?还是怕你徒弟同你翻脸啊?这种为一点小事就敢同你翻脸的徒弟杀无赦斩立决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灭他十族他妻女去妓院。” 冷秋沉默一会儿王八崽子我你去妓院:“你是来杀我的?还是刺杀公主?” 冷恶笑嘻嘻地:“我刺杀公主做啥她又不碍我事说我见色起意强*奸她还有可能可惜她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型号。” 冷秋道:“那么你还等什么?” 冷恶笑道:“等我手下抓住你的后宫美女啊。你是在等你弟子吧?青白着火了他们看不到你的信号。” 冷秋叹口气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所以防御永远是处于下风的。好在他对自己的功夫还有点自信。 冷恶道:“唔让我看看他们好象得手了。” 门外一声痛叫冷秋没动可是袖子微微一抖一枚银针已经在手。冷恶微笑着一手已经扶在剑上:“大哥别轻举妄动我会以为那女人对你很重要。” 冷秋淡淡地一笑松手银针落地空出手来随时准备握剑。对他没时间也不能分神去救别人甚至不能分神杀掉那个人。 冷恶扬声:“你抓到的是谁?” 外面人道:“回教主是叫平儿的管家。” 冷恶笑:“这个女人在大哥心里有点份量吗?” 冷秋道:“拔剑吧。” 冷恶笑道:“大哥咱们好兄弟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个选择你是喜欢我们比武时平儿姑娘同我手下在边上表演春宫助兴还是――”冷恶侧头上上下下打理冷秋:“你选个啥地方切下块肉来我也不要多连骨头带肉半斤重就行。” 冷秋道:“你的脑袋如何?” 冷恶大笑:“成啊你能切下来我就同意不过等你切完你们家平儿可能已经被**至死了我耐心有限手下兄弟又不多手下人轮一圈就要轮各种大小动物了猪狗牛羊要是再轮完就轮到你们家门前那棵树了美女插在树梢头迎风摇摆多么动人。” 外面传来尖叫声。 冷秋拔剑。 冷恶也一剑在手笑道:“哎我降价二两好吧一两一根手指右手一根手指。” 倏忽十几招外面的尖叫声越来越凄厉冷秋猛地跃起房顶红瓦青石滚滚而下冷秋站在房顶手里银针飞出并不是射向冷恶的手下而是要取平儿的性命。 可惜冷恶并没追他而是破墙而出人站在院子里剑光过处银针落地冷恶笑眯眯地:“哎最后一次叫价左手四根手指折断就成不用砍下来。” 冷秋站在房顶冷笑:“一个下人。” 冷恶笑嘻嘻地:“大哥你就是这点毛病养条狗都能养出感情来我帮你个忙下个决心把下人当只猪把惨叫当音乐过了这关大哥你就无敌了。” 平儿衣不遮体已经不再出声咬着牙闭着眼睛也不再挣扎。 冷秋道:“让他们停下。” 冷恶抬手做个暂停的手势。 冷秋握住左手手指“咔嚓”一声四根手指齐根折断。 冷恶哈哈大笑:“平儿姑娘我大哥待你情同手足啊不过是左右手你不值他右手一根手指比他左手四根手指重要点不过不是切下来是能接上那种。” 笑倒再笑问:“你真相信我的承诺?天真仍旧。” 冷秋淡淡地:“我已尽力你守不守诺已不重要。”剑在手居高临下迎面一剑挥出。 第100章 血战 冷秋的愤怒很有力量不过如果他要同冷恶拼力量一只手是拼不过两只手的。 拼度冷恶不比他差。 灵活性冷恶胜他一筹。 准确度激怒之下他的准确度大受影响。 千万不要以为不拿剑的四指手指不重要。 更何况剧烈的疼痛在消耗他的体力。 冷恶笑眯眯地:“你在流汗啊天气热吗?不会吧大正月的大哥穿多了?” 冷秋咬着牙一退再退。 冷恶笑道:“认输怎么样?我答应一剑就杀死你不拿你做试验玩。” 冷秋后退的度飞快可是他的剑法并不慌乱冷恶这才现这位兄长要么是要把他引到对他不利的地方去要么是想离平儿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平儿虽然死咬着牙不想出声可她倒底只是一个弱女子在秋园掌门大人的庇护下几曾识干戈?这样的凌辱折磨出了她的忍耐能力。她的痛叫让冷秋分心。 冷秋要退到听不见声音的地方他已尽力做出了他能为一个下人做出的最大的牺牲。不能更多了。做不到的事一定要放手。 冷恶一笑走吧你会有意外收获的。 秋园的后花园很大那里并不欢迎不明身份的人到处玩所以里面有些机关冷秋从没阻止过韦帅望在秋园玩可是显然那些机关对韦帅望来说不构成危胁唯一能希望的就是冷恶不象他儿子那么喜爱机械。 不过冷恶同他儿子一样机灵。 当冷秋把他引向后花园他只是微笑步步紧逼。 当冷秋抬起他的左手冷恶看了一眼通常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举起自己受伤的手冷秋的手背碰到树上一个突起一声弦鸣冷恶侧身一支蓝幽幽的箭从他身侧划过。 冷恶一笑老大我也是冷家长大的。 虽然侧身躲闪但手中长剑去势不改刺向冷秋胸口。 冷秋皱眉痛用手背也不行原来连轻轻的触动也会扯动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反应微微变慢冷恶刺向他左胸他却向左边躲闪本能地保护自己已经受伤的手。 本能差点杀了他。 冷恶的剑尖点在冷秋胸口如果冷秋的动作不快他的剑就钉在他的心脏上。 冷秋闪身的度很快所以剑尖划过他的身体划过他的右臂血滴飞溅。冷秋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后退。 冷恶扑上去一剑又一剑。 冷秋挡了一剑伤口涌出大股鲜血后退踉跄再挡一剑已经不得不双手握剑手指与伤口同时剧痛他的眼前一黑内心深处明白不能松手不能晕倒多年的本能让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剑柄死不放手。 可是冷恶的力量太大死不放手的结果就是他整个人被这一击之力撞飞人在半空冷秋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眼睛重又见到光身体摔到地上内脏翻腾伤口处鲜血喷溅他咬牙支起身子已经顾不到疼痛他不能倒下他不想死他不能放弃。 冷恶那一剑带着呼啸声劈了下来。 力量太大度太快空气被压缩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冷秋挡住这一剑两剑相撞迸出火花剑刃崩口冷秋两手麻木手臂也麻根本感觉不到痛即使痛也不重要。 大脑与整个身体终于认识到比保护伤口更重要的是保住老命大量的肾上腺激素涌进血液大量的内啡肽在脑子里弥漫体温升高血液粘稠***地奔涌。 极度的恐惧可以让人忽略疼痛。 冷恶退了一步他的手也麻心里暗骂一句真***虫豸一样的人。 生命顽强成这样当然不是高贵人士的表现。受不了一粒碗豆的那才叫公主象冷秋这样被人砍了一刀又一刀还活着的一身丑陋的疤痕还不肯死简直就象蟑螂老鼠臭虫一样。 冷恶咬着牙歪着一边嘴角笑好这样才有趣味性如果一刀砍死你就枉费我花那么多心思了。 冷恶上下左右刺出四剑笑来好兄弟我们做个伸展运动按摩一下你那被割断的大大小小血管让我们看看一条伤口倒底能流出多少血一个人又倒底有多少血可流。 冷秋挡了四下每一次都有鲜血一小股一小股地冒出来胸前一片血红可是他好象完全没觉察冷恶的阴谋就象完全没有受伤一样挡开四剑后大吼一声全力进攻冷恶现他必须等到冷秋血尽力竭在冷秋血液没流光之前他得全力应付一个比没受伤更凶猛的冷秋。 有些动物流血之后就会萎靡在地有些猛兽受伤之后更加危险。 冷秋无疑是猛兽一族的。 冷恶退了又退开始绕着冷秋做圆周运动冷恶的轻功好跟韦帅望一样轻功好灵活目标明确不守成规就是说如果他打算杀你他的目标就是你的脖子与心脏如果你露出破绽他不会因为他师父教他的那招是砍大腿的就非把那招使完他会直接调头刺中你的心口。 而冷秋他的剑法很准他的手腕很有力量。这一切在愤怒与伤痛之下变得扭曲他的剑法依然很准力量依然很大可是却失去了控制。 冷恶在消耗他的体力等他崩溃。 冷秋转了两个***之后头脑开始冷静下来他必须快一点杀掉冷恶否则死的就是他。 冷秋开始后退。 冷恶保持着他那一贯的美丽微笑唔别以为你可以骗得了我你后退?表示你清醒了。 唔如果你疯你还能保住你的力量虽然你会很快耗尽你的生命当你的理智回来你会选择自保可是在老子面前你是无法自保。 当然了你后退代表你想带我去某个地方我很了解你你的敌人永远最了解你。 冷秋的后面是一棵树冷恶相信他对地形非常了解他应该知道身后有一棵树他不相信他已经伤到不能思考的地步所以当冷秋的鞋子碰到树时他已准备跳开铮~~地长长一声弦鸣那是三支九珠连的弓弩二十七支长箭呼啸而至。 不过瞄准他能伤到他的只有九支上中下三路如果他向左右躲就会遇到左边的九支或右边的九支如果他向上跳上三支封住他倒在地上下三支会把钉在地上。 冷恶跳起来身子平行于地面跃向前方。 左右两支箭撞到他的剑刃改变方向他正从二十七支箭的空隙间穿过。 冷秋靠在树干上不动。 冷恶笑了:“没力气了?” 冷秋缓缓举刀。 冷恶大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被钉在树上了吗?是我亲手做的机关啊当你触动机关用箭身我时有一箭会射透树干射进你的身体至于它怎么会射透树干因为我在树干里挖了个洞。”笑:“痛吗?” 冷秋回手一刀当的一声血喷在树干上树皮纷纷碎落从树干里冒出来的箭也被他砍断箭头留在他背上。 冷恶差点没呜的一声哭出来这你也能动?这不蟑螂吗?砍掉他脑袋身子也照样狂奔不止天哪生命没有那么美好你何必苦苦挣扎。 冷恶横刀腰斩你没斩到力劈华山没劈成穿心剑从身侧划过他看到血滴在空中飞溅那是他喜欢的风景可是砍不到人让他不爽。好吧老子给你玩点阴的。 冷恶猛地一轮狂攻冷秋手忙脚乱忽然间脚下踏到东西“当”的一声那东西跳起两边尖利的铁齿合上夹住冷秋的腿冷秋痛叫一声踉跄然后被冷恶一脚踢在胸前他摔倒在地头晕眼花中坐起来硬生生掰开捕兽夹扔到一边。 冷恶过来不等他起身再一脚踢在他胸前笑道:“再尝尝你自设陷阱的味道。” 冷秋落地身下的土忽然下陷裂开的地面露出一个大洞地面是几十根一尺长的尖刺。 第101章 两败俱伤 冷恶看着冷秋落了下去冷秋死定了当然不是因为陷阱冷恶踢他下去只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冷秋中箭时已经中毒只不过那是冷家的毒如果他带着解药又来得及吃解药的话他还可以活当他踏中兽夹的那一刻他已注定败局兽夹的齿尖上有冷恶专为冷家武功高强人士特制的毒药冷恶只是喜欢看他被自己设的尖刺刺穿喜欢看他挂在尖刺上象虫子样垂死挣扎。 至于冷恶为什么喜欢他怎么能说得清呢?有人看到裸女就兴奋有人看到钱就开心冷恶喜欢看人痛苦挣扎他大脑里的奖励机制出了差错对错误的目标产生了不应该的条件反射。让人活下去的食欲是吃饱了大脑会给个奖励让你觉得舒服没有食欲你会饿死。让人类繁殖下去的性欲是你做了繁殖该做的无聊可笑行为大脑就给你个大大的奖励让你满足没有性欲人类会绝种。给生命编程的那个家伙为了让人类活下去设置了不少可爱的圈套。至于冷恶的这种爱好可能是远古时候为了捕获食物大脑产生的杀戮欲望的变种吧在很久以前没有农业时没有杀戮欲望人类就不能有效捕食就会饿死。 胖子无法克服食欲烟民无法戒烟酒鬼不能不喝酒冷恶不能停止杀人精神的感伤无法克服肉体欲望。 冷恶微笑开心追过去看着冷秋的坠落他喜欢冷秋脸上惊恐与绝望的表情尽管他认为那表情不够强烈可是在他兄长的英俊面孔上看到这样难得一见的痛苦表情还是让他兴奋。 好爽这种好爽的感觉过了未来将会到来的感伤过了他对正常生活的渴望过了他对曾经有过的干净的岁月的留恋。 然后他的耳朵里听到轻微“咔”的一声冷恶一愣刚才冷秋为什么把兽夹扔到一边?兽夹上有毒他本该把那东西冲他扔过来至少可以阻拦他一下冷秋为什么会把兽夹扔向一边? 为了触某个机关! 冷恶猛地跳起来拼起全身力气跳起来不远处的树干轰地一声炸开冷恶拼尽全力一掌拍向正向他飞来的夹着树木碎片的气浪。(.) 这一招当年温小公子用过结果是温小公子受了点内伤。 冷恶的本能让他选择同样的一招结果是他飞出五米远。 如果他不打那一掌可能顶多只飞出二米多余的能量当然就由他身体来消化了肉体消化那样大的能量当然是碎成一块块。 不过多飞几米也不能改变内脏破碎的宿命。 冷恶撞在树干树干折断他倒是站住了只是在喷出一大口鲜血做人工降雨之后人就软倒了他跪下低头又一口血夹着不知什么碎块吐了出来全身失力双手支地平静一会儿微一挣扎想动下身子登时内脏剧疼又一口血喷出来他终于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此时的冷秋坐在陷阱底部正在努力驱赶眼前一阵阵袭来的黑暗与黑暗中不住飞舞的金色小星星。 落下陷阱的那一刻他还清醒知道自己中毒知道自己失血过多虽然已有必死之心挣扎仿佛是一种本能他的脚用力蹬了下坑边人横飞后背抵到坑壁两脚踢出扫折一片尖刺可是仍有漏网之鱼下坠之势太快靠近坑边的一根铁刺没等他的脚踢到身子已落下铁刺从中间折断却也刺穿冷秋的大腿。 他坐在那喘息想笑冷恶要杀他结果救了他他在炸弹爆炸时把他一脚踢到陷阱了结果冷恶被炸死了他还活着太讽刺了他好想笑。 不不痛这条腿正在麻木。[]他中毒了。 不能昏过去否则他会在昏迷中死去。 痛流了那么多血不可能活下去了吧? 人呢?冷家的人呢?既然冷恶能抓到平儿想必秋园的下人已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吧? 山上还有二户有实力的人家可是冷秋不认为他们会过来看看如果他们真的过来看了冷秋会非常吃惊并产生疑心的。 因为那两户人家都是另外一支的他们从未对冷秋的领导有异议但是冷秋不认为他们对他会怀有善意冷家的政治高层都懂得避嫌疑即使秋园被爆成空地也不会有人出现在现场。不他们不介意别人说他们见死不救除非公开召集除非是两支共同参与的活动他们是不会出现在事故现场的。 很容易被人安上误闯白虎堂的罪名。 所以生了爆炸冷家会有人去通知韩青韦行由他们组织救援及侦查不会有人过来破坏现场。 冷秋慢慢扯下衣带慢慢在伤口上方紧紧扎住止血也防止毒药向上漫延。 等不到韩青来了吧。 冷恶既然是孤身犯险那一定派了重兵在青白他那几个手下很够韩青韦行忙一阵的。即使韩青能突破重围也还有纳兰与芙瑶要照顾。 冷恶的人想必会先赶到吧死在鹰犬手里就真不如刚才与冷恶一志被炸死了。 叹息。 冷恶不但对他后花园的机关了如指掌而且改装过若干个机关冷秋苦笑山上有内鬼。 不不要死在小人手里我要出去。 冷秋慢慢拔剑然后把露出体外的铁刺削断一阵黑暗之后是难以忍受的晕眩恶心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模糊。 失血过多。 冷秋坐在坑底现爬上去已经成了一项不可能的任务。 他苦笑也好吧在这儿如果是冷恶的人先来了死起来容易点。 由于体内强大的内力冷恶眼前的黑暗终于褪去他听到声音笑了。轻声问:“你还好吗?” 冷秋一惊良久:“你还没死?” 冷恶笑了嘴角流出血与碎块:“想与我同归于尽真狠毒。” 冷秋沉默一会儿讽刺:“还没谢你救我一命。” 冷恶无奈地苦笑:“不用讽刺我。我也想抽自己两嘴巴不玩你这会儿你已经被自己的炸弹炸死了。还有上次……”叹口气多少次为了恶趣味到手的猎物跑了。不过多数猎物都被他玩死了。 冷恶笑:“不过如果不是我的爱好我就不会踢飞你我不踢飞你我就不会赶过去看你我不去看你正好被炸死。哈哈。再说谁没有点癖好呢?有人爱吃有人爱玩女人有人爱钱吃死玩死贪死的人多了去了没点爱好活着还有啥意义。我要没这兴趣爱好也不会费劲当这个无聊的教主你说是不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冷秋道:“有爱好很好爱杀人是变态。” 冷恶笑:“爱权力不变态?你为什么爱权力?因为喜欢控制他人的感觉吧?我也是不过你是精神控制我是肉体控制。再说谁说我爱杀人?我一点也不喜欢杀人你才喜欢杀人杀人没趣味不好玩。” 冷恶叹息:“你几时见过我乱杀人?” 冷秋望天几时?时时刻刻天天日日。 冷恶慢慢微笑:“我只是喜欢看人挣扎痛苦地绝望地恐惧地喜欢看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人控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颤抖抽搐流汗流泪然后崩溃。而且我不喜欢一开始就吓得半死的家伙。一开始就跪下求饶那种懦夫我根本没有玩的兴趣所以我从不为难弱者。我喜欢你这样的。顽强坚定百折不挠无论如何都不放弃死到临头都不失态我喜欢看你这样的人抖皱眉流泪惨叫最好不要哀求如果你哀求我会想杀人。” 冷秋慢慢抓起地上的断掉的铁刺不能活着落到这个疯子手里。 冷恶叹息:“光是想想都让我兴奋。很可惜越是坚强的家伙越好玩可是越好玩的家伙玩的时间越短玩到最后他们都坏得再也补不好了。我是很珍惜很珍惜地玩的可是那些坚强的家伙不真的伤到他们他们是不会颤抖惨叫的。” 冷秋低头呕吐了连食物带血地吐出来不知道是因为中毒还是失血还是被冷恶给恶心到了。 冷恶微笑着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想听冷秋的惨叫声想看他露出痛苦恐惧的表 情冷恶微笑叹气:“我是真的不想你死如果我抓到你我会很温柔地对待你的你是我最喜欢的人了。” 冷秋再一次呕吐。 冷恶大笑笑得一口血涌上来差点把他呛死他一边咳嗽一边笑一边呻吟着责备:“你真过份啊你我一说话你就呕吐太不给面子了。”然后无限深情地:“其实我也喜欢听你呕吐的声音。” 冷秋咬着牙我忍再吐冷恶就笑死了! 呃好恶心。 冷恶长长地出口气:“其实我喜欢这样我躺在地上同你一起看着蓝蓝的天空慢慢飘过白色的云朵安安静静地聊聊天说说笑笑微风拂过花香草香多美好。”叹气黯然地:“多美好。” 冷秋已经完全被他打败了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明白冷恶的感觉那是一种向往美好却打不败自己欲望的悲哀那是一种绝望与自我厌恶的感觉。 冷秋闭上眼睛靠在坑壁上:“是啊。”简单美好的生活人人向往色*情与暴力永远是人类的最爱。 第102章 选择 冷秋叹口气:“你站在那儿即不走也不过来救人你想等我死吗?” 冷恶愣了愣:“在说谁?” 冷秋道:“你儿子你应该闭上眼睛你答应过同他永不相见的。(.好看的小说)” 冷恶呆了一会儿笑了:“对我答应过。” 他闭上眼睛。 冷秋道:“你爹挺不了多久了再等等不到我死他就死了。” 没有回答。 冷秋笑笑:“孩子总要离开家的没人能在家里呆一辈子你早晚要走的。” 没有回答。 冷秋叹口气:“平儿呢?” 半晌韦帅望从树上跳下来微笑:“她很好。” 沉默一会儿:“也不是特别好不过我想伤不重。” 冷秋默然轻声:“多谢你了。”沉默一会儿:“你带你爹走吧我只当没看见你。” 帅望道:“她说你受了伤让我过来救你。” 冷秋笑笑:“这孩子有点天真不用理她。” 帅望走到坑边伸手:“看你说话中气十足的样子大约不用我下去抱你吧?” 冷秋还坐在那儿不但没有伸手的意思还微微后缩沉默地看着韦帅望眼睛里竟然露出恐惧之色。 帅望忽然笑了他娘的怎么会这样他居然也觉得好笑有趣好玩看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师爷眼睛里露出恐惧之色他竟然同他爹一样觉得好玩。帅望笑完就有点沮丧妈的不会被人误会他同他爹有相同的爱好吧?苦笑:“我不是那意思。(.无弹窗广告)” 冷秋微微动耸耸眉毛惭愧我竟然在这小子面前露怯了是的他倒是不怕韦帅望他怕韦帅望把他带上当人质然后他会落到冷恶手里。 就算韦帅望真那样做我要一脸惊恐地娱乐他们吗? 冷秋伸手帅望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然后再次笑了:“你还搞得真够狼狈。” 韦帅望跳下来站在折断的银刺上笑嘻嘻地:“说我是好人我就救你。” 冷秋瞪他一眼:“好人会象你这么说?” 帅望悻悻地:“你是怕被银子噎死吧?” 冷秋想起他曾夸下海口要吃下一头银猪顿时露出了一个相当有趣的表情更不敢夸韦帅望是好人了。 帅望抱起冷秋微笑:“我真的是好人所以你回去好好练习怎么一口吞下一头猪。” 冷秋苦笑:“我?”你救我? 为了证明你是个好人? 帅望道:“对。就是说你你回去好好练习吞下一头银猪。” 冷秋沉默了。 冷恶闭着眼睛躺在树下草地上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风来没有花香草香只有凉凉的冰雪碎屑点点滴滴敲在脸上。一口血涌了出来他咬着牙慢慢咽回去。 没关系没得到过何言失去。 他只是忽然间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柔弱的美丽女子一双美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好象看到他灵魂深处温柔地了解地象春风拂过。真是美好。 他留恋与她目光相对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地去看她。 如果她没出卖他没背弃她与她相对的欲望会不会战胜另外一种邪恶的欲望? 无论如何命运没给他们机会。 他祈求过没有人听。 他必须喜欢命运给他的一切欣赏自己拥有的不侈求自己没有的是一种美德。 冷恶很快学会喜欢命运给他的一切并且愿望与人分享。 完美的适应生存环境的能力。 环境错了他也错了。 错到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正月里乍暖还凉的冷风吹过有一点孤单。 早已经习惯有一点哀伤早已经学会对疼痛微笑。 这个美丽的华丽的漂亮的男人早已失去了正确的表情。 他躺在地上看着晃动的树枝破碎的内脏在剧烈地疼痛可是他只是觉得有点累了晃动的树枝让他觉得困。他慢慢闭上眼睛决定先睡一觉再说与其无可奈何地担心不如等待命运安排不管怎么安排他都会觉得有趣。 就象现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在流血这种感觉很有趣。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缓缓流失这种感觉也很有趣。 帅望把冷秋抱到他的寝室。 一路上到处是尸体。 冷秋看着地上的尸。 人在愤怒时很难掩饰自己的力量即然不是韦行与韩青回来了地上魔教人的尸体应该是韦帅望所为。 韦帅望一定很愤怒。 他本可以很优雅地在敌人身上刺个小洞。 他都是砍的。 骨头与肌肉纤维的断面非常光滑冷秋看着那断骨帅望这小子还是对他瞒了一部分功夫这小子…… 股肉断面的走向竟然是从右到左? 当然可能是左手反手一剑不过没有人会一直反手一剑的。 冷秋抬起眼睛看看韦帅望微微有点悲哀。这小子真聪明他甚至会让他看看他功夫已经恢复一些了让他不起疑但不会告诉他他的功夫真的回复到什么地步。 真聪明可是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 那孩子的眼睛里有一点疲惫一点悲哀。 你想留下来做什么? 帅望放下冷秋给他止血给他找到解药轻声:“现在还不能把箭头拔出来我一个人不行等我师父回来吧。” 冷秋问:“为什么不去找冷良?” 帅望看他一眼沉默一会儿:“你在他背上插一根针现在你让我去找他给你治伤?” 冷秋看他一会儿:“不是因为那家伙是内鬼?” 帅望淡淡地:“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 良久冷秋终于道:“你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帅望唔了一声。 冷秋道:“你可以同我做个交易你去救他我可以当没看见你可以当你没救过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过誓不见他我还同我爹誓如果我同他见面就把自己眼睛挖出来你觉得那变态的家伙值得我把自己眼睛挖出来吗?” 冷秋无语了这小白痴什么时候同韦行这么好了居然这种誓…… 帅望给冷秋的大腿重新包扎了一下止血消炎止痛然后他愣了愣伸手再次按按伤口附近的股肤有一点奇怪的感觉松松的凉象尸体。帅望抬头看看冷秋然后手指按按冷秋的伤口。 冷秋沉默地满腹心事一肚子坏水的样子完全没有反应。 帅望终于觉出不对嗤地一声撕开凝血的裤角只见一排齿状伤口已经是奇异的蓝色帅望怒问:“这是什么?” 冷秋淡淡地:“魔教的毒无解。” 帅望怒吼:“你怎么不早说?!” 冷秋笑了:“唔你打算为了我把眼睛挖出来吗?” 帅望一只手扬起来看起来那象是要给他师爷一个大嘴巴不过韦帅望明显没这个勇气那只手在半空中握拳晃了两下就放下了气得:“我***可以食言!” 韦帅望转身就走冷秋讶异:“帅望!” 帅望回头冷秋笑笑摇摇头困惑地:“你救我?”你救我?不救你亲爹? 帅望沉默一会儿:“教我下围棋的不是你吗?同我站在一起告诉慕容家不能把我交给他们的不是你吗?” 冷秋哑口无言是是我不过…… 不过你怎么还会记得? 帅望点点头:“我知道你有时也很混蛋可是我没办法我不能选择家人。生活在一起的生过许多事的家人。” 第103章 解药 冷秋想:“他去找他父亲要解毒的药了。那孩子很看重他对他韩叔叔做的承诺至于对韦行他可以食言。韩青这家伙――” 冷秋沉默了血缘关系真的那么重要吗? 在韦帅望心里没有比他韩叔叔更重要的亲人了所以连带他韩叔叔的亲人也都是亲人。 也不只是那样吧? 如果我真的杀了韦帅望下棋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来韦帅望捏的那头银猪?想起他一边捏那只银猪一边向我保证他是好人想起他赢棋时得意洋洋的蠢相?这种记忆会成为疼痛吧? 就象婉儿的离去让我永远不想再与一个女人生感情就象杀了我父亲之后不想再看到那把刀如果他杀了韦帅望他不会再下棋。 冷秋叹口气他教过韦帅望下棋书法同韦帅望比过玩灌了水银的骰子拿大麻叶子喂狗一起喝酒赏雪看夕阳…… 如果把这些都戒了那活着可够受的。 冷秋想:“我对兰儿有什么记忆?”摸摸自己的脸:“她给过我一耳光成年以后再没别人敢这么做。”叹息被惯坏了的臭丫头婉儿不是一个好妈妈把孩子惯得性如烈火――冷秋再次叹息就象他母亲一样他也有一个宠溺孩子的母亲。[] 帅望站在后花园前的一间房顶上从房顶可以看到躺在林间的一角紫衣。他怎么说?“给我解药我送你走。”还是“我要解药。”冷恶会笑吧。 无声地笑眼睛里有一种伤痛的表情。 韦帅望对那种表情记忆深刻他怀疑那双眼睛已经习惯那种表情了可能根本就不会有另外一种表情笑与哭始终只是那张脸那张脸上的眼睛已经被冻结在某一个固定的时刻某一个固定的伤痛里从未改变过。 他不想面对如果他再一次面对他会送冷恶走他会与冷恶有对话他会了解这个人更多他会理解他同情他他会在下一次选择时迟疑更久更久甚至不能做出选择。 在不能做出选择的情况下不得不做出选择会让他拥有与冷恶一样的眼神。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生他总得坚强面对。 韦帅望敲敲自己的胸膛给自己打气来鼓起勇气来不能逃走。 远远地听到秋园大门出巨大沉闷的声音一声尖锐的:“韦帅望!” 话说白逸儿向韩青报过消息转身就到魔教人群里抓了个领模样的人那小头目倒甚是英雄大义凛然地:“要杀就杀我什么也不知道!” 逸儿客客气气地告诉他:“我叫白逸儿我找你们教主如果你什么也不知道”逸儿微笑:“我就把你扒光了弄上床你猜你们教主知道后会怎么样?” 那位魔教中层当场一口血涌上来连鼻子带嘴角地流下来:“不要……”他不怕死他怕他们教主。 白逸儿就这么兵不血刃地得到正确消息教主大人肯定是来了教主大人肯定现在不在这里至于教主大人在哪只有副教主知道。 白逸儿知道自己的功夫还对付不了冷先万般无奈之下想起韦帅望的诡异表现他居然派她回去报信自己声称上山讨救兵而且这臭小子对冷恶的行踪一点也不热心追问得非常不认真总之白逸儿或者没有韦帅望想的多但是她对韦帅望非常的了解听声就知道韦帅望不对劲同平时不一样所以她立刻做出英明的决定我去问韦帅望好了他一定知道他不知道他也得想办法给我知道。 然后白逸儿在半山腰听到爆炸声她就直奔秋园来了在秋园门口遇到在门口急得打转的桑成桑成道:“不知道里面出了什么事师父又吩咐不得随便进秋园怎么办?” 白逸儿也不吭声一脚把大门踢开厉声:“韦帅望!” 帅望苦笑屋漏偏逢连夜雨桑成师兄逸儿师姐一个同我亲爹有血海深仇一个色迷了心窍非生死相随不可乖乖小白你千万别这时候问我你情人的行踪我说出来你们俩今儿在这儿就要成同命鸳鸯了。 帅望几个起落与桑成白逸儿会合先笑桑成:“这么大动静你到现在才来大师兄真稳重啊。” 桑成不安地:“我早赶过来了可是里面响了一声之后就没动静了我敲门也没人应我在门外急得不行。”左右看看这一地的尸体骇异:“这里生了什么?” 逸儿已按耐不住怒喝一声:“冷恶呢?!” 帅望叹息一声他在后面园子里身负重伤就要死了你想知道?知道之后你先同你师兄大战三百回合吧我可不会帮你。 桑成一惊:“是冷恶干的?他在哪儿?”一手已按剑。 小白倒不傻一看韦帅望的表情再看桑成的反应知道自己问错了顿时沉默。 帅望道:“不知道我来时就已经这样了。师爷受了重伤山下起了大火对了你来得正好师爷有事要派你跑一趟。你进去解释下你为啥这么晚才来。” 桑成的脸上顿时现出一片恐惧迟疑茫然呜呼去对师爷解释? 韦帅望一脚把房顶踹出个洞来向屋里喊:“师爷桑成来了你不是要给冷幕送个信让他带人下去支援我师父。”不等回音已经一脚把桑成踹了下去。 可怜的桑成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我我听到声音就过来了可是可是……” 冷秋看着他有一刹那的动摇:派这小子去宰掉冷恶吧。 能杀掉冷恶真是一个太大的诱惑。 他相信韦帅望不会拦的韦帅望可以不对冷恶动手大家都能理解可是韦帅望如果出手救了冷恶他立刻就得离开冷家。韦帅望不会拦的只是如果那个叫白逸儿的小妖精拼命去救的话韦帅望也不会看着白逸儿与桑成两败俱伤的。 那个小家伙信任他。让他把桑成支走。冷秋微微一笑如果他不肯配合情形很象在韦帅望微笑着过来拥抱时给他一刀吧。 算了还是让韦帅望保持天真吧韦帅望变成冷恶的路上唯一的牵绊就是他的天真了他还相信一些人的人性相信有些感情非常美好。 再说也只有韦帅望能从冷恶手里得到解药。 冷秋一笑:“拿笔来。” 桑成不安地送上纸笔看着他师爷笑了又笑他真是受宠若惊实际上是受惊比较多一点。 第104章 没有不挨打的选择 帅望往前走一直走到秋园里逸儿跟着她相信韦帅望知道冷恶在哪儿知道冷恶怎么了她有一种不祥预感。 韦帅望在后花园的墙上站住回头:“院子里那些死人是我杀的。我来时他们正在凌辱平儿姐姐他们是冷恶的手下是冷恶的命令。” 逸儿沉默一会儿:“冷家的人抓到魔教的女子也会这么做。” 帅望道:“他是坏人是变态。” 逸儿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人”摇摇头可惜所有美好的记忆的来自于他很可惜我爱他不能停止:“我愿意同他在一起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我总要试着追求我想要的人我想要的生活。不管你认为我同他会怎么样那只是你的看法你不会知道我的感受你只是我的朋友你无权干涉我的生活该说的你都说了告诉我他在哪儿尊重我的选择。你认为怎么样不重要你不能替我思考替我决定。我的未来我的选择你无权干涉。” 帅望沉默地看着白逸儿他母亲也爱那个人也知道那个人他母亲没勇气跟那个人走韦帅望记得她沉静沉默的表情死寂的表情。 良久帅望道:“你将离开冷家与冷家为敌与整个武林白道为敌。” 白逸儿伸手轻轻抚摸帅望的面孔无限婉惜地轻声:“与你为敌。(.无弹窗广告)”垂下眼睛低声:“我不会做坏事但是我不介意分担他的责任他日相见你可以杀了我。” 帅望低头良久:“他在林子里受了重伤很快会有冷家人追捕他。” 逸儿看他:“你没救他?” 帅望轻声:“我不认识这个人。” 逸儿沉默一会儿:“他认识你我六岁他带我走时说他有个儿子他要试试能不能养好一个小孩儿!他是坏人但是他并不想对你坏。” 帅望慢慢咬紧牙良久再一次轻声:“我不认识这个人。”他抛弃我抛弃我妈妈让我变成孤儿让我妈妈在树上吊死他曾经说过什么想过什么有用吗?我根本不想知道。 逸儿沉默一会儿:“还是谢谢你。” 帅望道:“你见到他替我带句话。” 逸儿点点头。 帅望道:“说我求他给我解药他可以提条件我在这儿等着。” 逸儿点头转身向韦帅望指点的地方跑去。 帅望扬声:“逸儿!” 逸儿回头帅望目光迟疑半晌:“对不起其实我想救他我只是不想不想……对不起。我……”我让你去救他是害了你是利用了你是…… 逸儿轻声:“我的人生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韦帅望看着那袭白衣飘然而去他失去了白逸儿白逸儿永远不会再为冷家所容永远不为白道所容。他失去了一个好友。 他对白逸儿的未来有责任。 良久逸儿没回来她带着冷恶逃走了。帅望缓缓来到冷恶受伤倒下的地方一大滩血不远处一个白色的瓷瓶。 帅望过去拾起那个瓶子打开瓶盖是粉色的药丸。 帅望把药放好并没有起身他愣愣地盯着地上那滩血良久伸手摸摸指尖一点冰凉的粘湿收回手指尖沾血这血就是他生父的血同他身体里流淌着的是一样的血。 帅望缓缓把左手握成一个拳头指尖的血握在手中好象是他与那个人唯一的连系。 生身父母血亲。 微笑苦笑帅望起身别想太多粗糙一点吧。 帅望倒水把药放到冷秋手里冷秋看看那药丸:“他给你的?” 帅望道:“我去时他已经被人救走药瓶就在地上。” 冷秋愣了愣:“你怎么知道这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还有别的选择吗?” 冷秋看看手里的药看看韦帅望喝水吃药。 帅望道:“别告诉我师父解药的事。” 冷秋轻声叹息:“你应该相信他能理解。” 帅望回头看到韩青。 脸上有烟灰身上有火烧过的焦痕看起来是从大火里强闯出来的。 “我听到爆炸声!”韩青急步过来上下打量冷秋:“伤重吗?” 冷秋笑道:“不轻不过冷恶的伤更重咱们可放心睡两年安稳觉了。” 韩青跪下:“弟子来晚了。” 冷秋问:“他们呢?都没事吧?” 韩青道:“有大师兄在桑成也带人赶过去了应该没事。” 冷秋点点头沉默了良久拍拍韩青肩膀:“你应该先保护小公主。” 韩青答应一声:“是弟子下次……”笑了。 冷秋也气笑了:“你真是应付我应付惯了。”这你都敢随口认错?你想挨揍吧? 韩青笑道:“弟子心里想着别的事没留心说错了。” 转过头:“帅望解药哪来的?冷恶呢?”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去时解药已经放在地上他被人救走了。” 韩青问:“什么?”你要告诉我冷恶自愿把解药留下给他大哥? 帅望轻声:“我告诉逸儿的我让她替我要解药 一记耳光。 难免的帅望想我知道永不相见是什么意思不是我永远不与他面对面而是我永远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答应的我食言了。 帅望静静:“我应该让他躺在那儿等死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轻声:“我会给你两记耳光。” 帅望意外地抬起头忍不住笑出来:“我就没有不会挨打的选择?”笑了眼圈也红了。 他师爷说得对师父能理解这件事。 韩青忽然伸手抱住帅望什么也没说拥抱委屈你了难为你了。 帅望唔了一声哽咽眼睛在韩青肩头蹭蹭眼泪流出来了在韩青身上擦眼泪的感觉很舒服。 韩青轻轻叹息:“没有不挨打选择。”揉揉帅望的头用力晃晃帅望的头:“可是你做了最好的选择我为你感到骄傲。” 帅望抬头哎?真的?你也觉得我做的对?虽然我也觉得我对不过有人证明这点真好。 眼泪泉涌韦帅望抱住韩青在他肩膀上蹭蹭蹭。笑一边流泪一边笑。 冷秋微笑唔老子身上还插着箭头呢你们两个就敢表演父子情深等着接受再教育吧。 韦帅望一边在韩青身上擦鼻涕眼泪一边冲冷秋眨眨眼睛你妒忌了吧你? 韩青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韦帅望:“你也不害臊了你拿我衣服擦鼻涕?” 第105章 燃烧瓶 冷幕冷却与他们的族长新上任的掌门助理代表另一派利益参政议政的大长老万般无奈死活不愿意上山硬被逼来最后谁也没带孤身上山来的冷思安一行三人各带几个家人手下直奔山下而去。(.无弹窗广告) 冷幕道:“你对冷掌门的贴子有什么看法?” 冷思安半晌道:“简洁明了。”不爱理他。 冷幕笑笑:“我是说……”沉默一会儿:“笔峰有点软……你听到爆炸声了?” 冷思安道:“没有我刚睡醒。” 冷幕笑终于放弃努力算了老大你要思安就思安吧。 冷却道:“他是受伤了吧?谁这么大胆子敢上冷家山?他受伤了不用人保护吗?” 冷幕笑:“命令我们下山我们就得下山如果他需要保护……”笑:“肯定不 是我们的保护是吧思安兄?” 冷思安打个呵欠淡淡地:“不知道我也不关心打完这仗回去好好睡一觉是真的。多睡觉长个让你儿子也多睡点长个大个子。” 冷幕冷却无语了他们是不敢同冷秋分庭抗礼尤其见了韦行韦大人说起话那个好言好语不过他们毕竟还是有点想法。 这位冷思安大人功夫是一流的好人也极聪明对冷家权利之争的态度却是极端的冷淡凡是冷家的事就以三个字回答“不知道”。 上午是他读书习武的时间下午是他睡午觉的时间晚上他当然睡不着不过你什么时候去找他他都刚洗了要睡。每隔三五天冷思安长老就找个由子出去玩了再隔十天半个月的他就要回家看看去了。一二年的时间冷幕竟然没找到时间同这位与自己一起担任长老的兄弟好好谈谈现在看来即使有时间好好谈谈也谈不出什么来。 冷思安其实很明白冷幕的意思冷幕要他支持他儿子冷却让冷却在冷家有个位子。冷思安看看冷却不好好修练自己的功夫明摆着打不过人家一小丫头现在一门心思向人事方面用功咱们这支的振兴怕是指望不上你了。我自己家的孩子呢我希望他们好好活着所以我不指望我自己孩子谁也别想指望我儿子女儿。只要谁也不惹我我就谁也不惹谁要是硬要拖我下水就算是沾亲带故也别怪我对他不客气。冷思安对钦点了他的冷秋真是咬牙切齿这王八蛋否了另一个点名要他来让他在亲戚朋友里被指指点点让他被人目为墙头草叛徒掌门的走狗冷思安真是要多气有多气冷思安拒绝到任结果叔叔伯伯们找他谈话让他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能把长老位子空着空久了空出习惯来这位子可能就再也不存在了。冷思安不得不以大局为重结果是若干朋友同他断绝来往把冷思安气得干脆爱谁谁我啥也不管谁的帐也不买。 这两个人的愿望当然是小公主死了才好呢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不过桑成急得快要跳墙一马当先冷幕也不敢落后落到后面人家韦大爷脸一沉你们啥意思?等着过来收尸啊?给点脸色看不要紧别给他们家孩子小鞋穿本来生存空间就不大。 冷思安是呵欠连天地在马上磨倒也没人敢出声所以桑成与冷幕是一马当先地冲过去狼狈万分地退了回来。 原来三个人刚冲过去迎面飞来几只瓷瓶子看起来就跟酒壶似的只不过瓶口冒着小火苗几个还都挺机灵没敢伸手接住看看一闪身就躲开了也觉得瓶子里好象有什么东西淋出来了然后那瓷瓶子当然是在他们身后摔个粉碎里面液体飞溅瓶口那小火苗一落地顿时呼地窜起老高顺着一条油线就上了马尾巴冷幕冷却也就罢了从马背上一个跟头翻下来拍拍身上的小火苗弄了点黑灰在脸上损失还不大。 桑成心痛他的马先是伸手拍结果烧了一手泡然后脱下衣服扑打衣服全着了头也差点燎着那匹神骏的黑马疯了似的跑跳硬把他给摔下来了。 冷思安在后面看着心想这玩意太狠了水火无情功夫好也没用你们去吧我可不去。 他远远地跳到树梢终于看到双方是如何对峙的魔教的人手持弹弓不住把那种瓷瓶往里扔瓶子落地就碎碎了就是一大片火被打中的人立刻就成活动火把院子中间的地上有几团乌黑缩成一团的人形焦炭显然是不小心被打中的后果。里面的抵抗方式也很有效韦大人带领小朋友们手持砖头瓦块油瓶子过来就一块石头过去半空中把油瓶子敲碎把油瓶阻击在离自己尽量远的地方手下家丁负责手拿湿被湿布随时扑灭漏网之火。只不过地上的油越来越多有水往低处流的意思沟沟渠渠里一旦进油大火的走势就不知会往哪个方向去了。 场地上飞沙走石火树银花又热闹又漂亮。 冷思安忍不住微笑真好玩。 而且看起来挺凶险其实没啥大不了的。 照说韦大人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纳兰与芙瑶带走问题不太大顶多烧光个头眉毛什么的肯定是不会烧死的当然那样不够漂亮。而且看起来有人不太舍得那些个手下家丁舍不得下人的肯定不是韦大人冷思安笑笑老子可不过去那三个笨蛋要是能想出法子来我就跟着要是乱闯老子就站这儿等着看好戏。 冷幕已经退了回来问:“这是什么东西?我从没见过!” 冷思安笑道:“好在刚刚下过几场大雪没啥可烧的不用着急他们不见得有用不完的油吧?” 冷幕看了看已经变成杀场的青白话是这么说不过燃烧弹飞蝗般扑天盖地哪下子不小心中了一个别人倒不要紧把公主烧糊了我们冷家就有事了当然比较忙的会是冷秋与韩青与他冷幕无关。不过事后追究起来他们不去救冷秋也就罢了事实证明过长老们不经传唤光临秋园是死罪。可是维护冷家与皇室的关系是每个冷家人的责任袖手旁观就给了掌门大人罢免长老的足够理由。 桑成失去了他的马不但痛心而且恐惧这可是师爷送的马师爷问起来如何交待? 所以他奔狂追瞄着他的几支燃烧瓶硬是没赶上他的度等他追上他的马人已到了魔教队伍中。 桑成翻身上马那匹疯马狂踢乱咬马上的桑成一手紧拉缰绳一手挥舞蓝剑一剑挥出三四个人头落地桑成大惊失色天哪!居然会有这后果?在冷家山上对打只有快剑与更快的剑几乎忘了正常人的移动度在他看来魔教这些教众简直是在用慢动作来打仗他不过轻轻挥出一剑竟无人能挡这种感觉让他惊恐让他不舒服这不象打仗象屠杀就象进了菜园子切大白菜上只不过这些菜头会流血惨叫加抽搐。 桑成内心惊骇不已但是他有一个强悍的神经系统没设置跳闸卡壳这种功能心里哇哇惨叫跨下马掌中剑翻飞依旧。刹那间魔教队伍一阵大乱青白那边立刻感觉到压力减小。 桑成如旅平地般地趟出一条血路来到火墙前:“大师伯……” 不过魔教的教众虽然遭遇死神一样的对手却没有一个肯退后死神与魔王比较还是死神来得仁慈点没有命令他们不敢后退不敢逃。 所以桑成的叫声很快被喊杀声淹没他又一次陷入切白菜的重复动作中。只不过这次心理障碍消减切起白菜来快捷利落。 话说冷幕一回头不见了桑成的踪迹正怀疑那傻小子会不会是壮烈了呢就见魔教一阵大乱放眼一看原来是桑成已杀入乱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冷幕一看笨人笨办法还真好用管他燃烧弹多厉害冲到近前他就不敢用了。 看看冷思安咱们上吧再在后面躲着说出去就不好听了。 冷思安无可奈何地他不喜欢这种技术含量低的工作。让他这样的武林高手去对付乌合之众有损他的尊严与骄傲。 冷思安站在树上思考了一会儿下去抓了个魔教人士聊天那孩子大约有十六七岁很惊讶自己为什么动不了了(被点穴了呗不读金大侠的书没见识吧)。 冷思安拿着剑在他身边劈来劈去最后一下贴着他头皮过去一大片头落了下来那孩子眼睛瞪得有核桃大喉咙里咯咯做响冷思安笑眯眯地和蔼地问:“你们最大的头领在哪里?给我指一下……” 话没说完那孩子已经眼睛一翻白吓昏过去了。 冷思安默默无语咳你这也太伤害我的感情了。 等冷思安把那孩子拎起来摇晃手捏脚踢地抢救过来韦行带着众人已经冲出来与救援部队会合了。 原来魔教领长时间联络不到他们教主已经有退意再一看冷家的援军以了当即领导先走群众掩护兵败如山倒刹那撤得落花流水一般。 话说韦行远远地在火中第一个看见的是桑成那孩子孤身一人杀进杀出老半天然后才看到冷幕父子他心里已经老大不痛快了怎么着?你那么大一长老居然让个孩子打头阵(我师弟的徒弟也是我们家孩子!)?你也不要个脸了。 韦行气呼呼地铁青着脸理都没理冷幕父子也不追杀撤退了的魔教只管带着一行人往前走没走两步看见冷思安在同一个身着白衣的魔教人聊天冷思安满面笑容地安慰人家:“不要怕不要怕什么事都没有好好回家去吧你还这么小我不会难为你的。”还伸手摸摸人家头:“我吓唬你呢走吧走吧没事了。” 韦行气得嘴角抽搐原来王八蛋不是冷幕一个这儿还有更王八蛋的呢他铁青着脸就过去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冷思安一笑:“来救你啊。” 韦行怒吼:“你在这儿干什么!?” 冷思安泰然自若地:“聊天啊这小孩儿很好玩我一问他们头目在哪他就吓昏过去了好可爱。”拍拍那小孩儿脑袋笑。 韦行怒极一刀过去那个勉强对冷思安陪笑的魔教小孩儿就人头落地。 冷思安拍那孩子头的手还没放下血已经“噗”地一声喷在他身上脸上然后人头砸在他脚上尸体倒在他怀里。 冷思安轻轻把那尸身推开看看自己身上的血淡淡地:“你弄脏了我的衣 服。” 韦行缓缓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呵是啊!”怎么样? 冷思安淡淡地:“明儿把新衣服送到我屋里不然我就找你师父要去。”转身而去。 韦行恨不能一刀劈过去可惜他刚杀过冷家长老没多久虽然他有理由可是冷家的长老虽无实权却地位崇高代表着冷家的统治阶层不是可以随便杀着玩的。 第106章 冷思安带着一身血回家睡觉去了。 韦行用死神般的眼睛看了冷幕父子一会儿冷冷地咬着牙说:“多谢两位出手相救!” 冷幕陪笑:“不敢不敢韦兄神勇就算我们不到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冷家人人有责都是咱们应该做的。” 韦行也不再说二话挥手:“大家先上山避避”然后向纳兰道:“冷家会派人修缮烧坏的房子。”再对芙瑶道:“公主且在山上歇一天我会护送公主安全回京。” 芙瑶道:“有劳了一切全凭韦大人按排。”然后笑问:“这位奋不顾身救援我们的英雄是……” 韦行道:“桑成韩掌门的大弟子。”英雄?唔英雄:“桑成见过公主殿下。” 桑成早就对公主大人看了一眼又一眼美女啊美女不过还是那句话桑成的神经要粗壮得多内心九级飓风在狂飚脸上只流露出一点点惊艳一点点不自在总体来说比韦帅望的表现象样得多。 此时一听韦行介绍立刻屈膝:“草民桑成拜见公主殿下。” 芙瑶伸手相扶郑重道:“免礼平身。”原来韩掌门没荐错人这个年轻人武艺高强勇敢可靠而且稳重低调确实是一个好帮手。如果猴子厉害当然用猴子也可以如果有正常人一样厉害当然还是用正常人。同孙悟空共事不象读西游记那么愉快。 桑成起身同芙瑶打了个照面顿时红了脸。 芙瑶一笑就是这个人吧。 韦行带着一队人来到秋园回复一进大门就愣住怎么? 冷幕冷却相互看看嗯他们没猜错光看笔迹就知道写字的人中气不足受了内伤。果然冷秋遇袭韩掌门一定是在这儿料理呢。 韦行顾不得别人抢先几步冲进内室砰地一声推开门他关心的三个人都在 冷秋斜倚着坐在床上韦帅望在床头韩青在床尾三个人谈笑风生地听到推门声才停止说笑看起来是韦行打扰到他们了韦行愤怒地:“怎么回事?” 然后才看到地上一堆沾血的绵布韩青手里还拿着刀子在那儿刮骨疗毒呢韦帅望小朋友握着他师爷的手也不是把手言欢是接骨呢;冷秋披的衣服里面隐隐露一点白色纱布隐隐地有血渗出韦行惊骇:“怎么回事?” 冷秋微微一笑:“同冷恶打了一仗你们怎么样?” 韦行皱着眉:“没事。”看着冷秋:“伤重吗?“ 冷秋道:“还好。“ 韦帅望回答:“身上一刀背后一箭大腿被贯穿小腿被兽夹差点夹断还中了毒。嗯师爷你的手指是怎么断的?” 冷秋斜他一眼:“你有点吵。” 韦行怒问:“冷恶呢?他在哪儿?” 冷秋道:“逃走了。” 韦行道:“我带人追杀他。” 冷秋看着他沉默一会儿问韩青:“你看呢?” 韩青道:“着人在附近搜查吧他受了重伤想必不会走太远。(.无弹窗广告)” 冷秋点点头:“韦行去安排吧。韩青你去招呼公主替我陪个罪有伤在身失礼了。” 韦帅望一听公主二字不由自主就站了起来冷秋笑了:“猴子你给我坐这儿。” 帅望左右看看笑:“爹师爷叫你呢。” 韦行回头怒目你小子找抽吧! 冷秋挥挥手让两弟子出去:“这没他坐的份师爷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知过不过得了今夜你师父是没办法不能不出去你居然也要走?干什么去?有人勾着你啊?” 帅望坐下讪讪地:“我没想去哪儿我是我是要去看看平儿姐姐不是去看公主。” 冷秋顿时笑了:“原来你是要去看公主啊哈。”还以为你牵挂逸儿与冷恶的安危原来是美色当前摇摇头:“你小子唉你小子可真不是东西。” 韦帅望呆呆地:“我咋了?我我我我说了我不是去看公主……”脸红:“就算要去看有啥不对君子好逑嘛我去看一眼就回来又没说把你扔这儿不管的。” 冷秋叹息:“我要是你亲爹这会儿就哭死了。” 韦帅望瞪了他一会儿大怒:“干嘛哭死啊这狗娘养的为我做过什么?让他觉得他有理由哭死?这样就哭死他十几年不管不问我不早哭死了!”恨恨地看着冷秋:“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欠他这次!我一点也不介意让他吐血吐到死。你这个人心地阴暗有被害妄想任何理由都能成为你算计他人的借口。” 冷秋看着韦帅望笑了:“唔原来你犹犹豫豫只是考虑我配不配得救?” 帅望呆呆地张张嘴又闭上半晌:“不知道我就是不想出现就是不想看到你们。” 冷秋黯然沉默一会儿:“我明白那个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即使让你痛恨一旦死了也会让你觉得很痛。”摸摸帅望的头:“我不怕你去救他我是怕你为难留在这儿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韦帅望瞪他一会儿喃喃:“鬼才信你有那么好心。” 冷秋道:“去吧把冷兰叫进来你去看看平儿。” 帅望一愣:“怎么?”过去看看冷秋的脸色把脉冷秋气得:“我不是要留遗言!” 帅望指尖的脉搏平稳正常他一笑:“还以为你要托孤了。”大乐。 冷秋问:“婉儿是怎么死的?” 帅望一愣刚要说自杀看到冷秋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那种预期到痛苦来临的表情帅望微一迟疑嘴巴里已经说出他没想说的话:“是心脏骤停她去的很快没什么痛苦。” 冷秋垂下眼睛很久才缓缓问:“是病死的?” 帅望点点头。 冷秋点头过了一会儿:“当是解脱吧。” 帅望出去片刻冷兰进来冷秋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这些年被孔孟之道灌糊涂了真以为孝道是天生的是他应该享有的是儿女活该的义务什么都不必说明。 刚刚终于被韦帅望给一棒子打醒韦帅望这个某方面很凉薄很刻毒的家伙他可真是很彻底地从思想到感情上都把他生父当个屁了。 冷秋看看冷兰第一次觉得我是你父亲你是我女儿这话好象不那么理直气壮。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在冷兰眼里他就是一个陌生人吧? 冷兰等了一会儿不耐烦:“师伯有什么事?” 冷秋半晌道:“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 冷兰木着脸半晌:“我母亲同你有关系吗?” 冷秋沉默了片刻:“你记着凡事听韩青的好好跟他学他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没让你做的不要争。他不会错待你的。” 冷兰微微诧异怎么话题拐了? 她抬起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终于给冷秋个正脸上下打量一下瞪大眼睛这个人受伤了?想起韦行匆匆而去想起秋园拖出去的尸体冷兰瞪了冷秋一会儿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来你受伤了吗? 冷秋淡淡地:“记着我的话。你出去吧。” 冷兰说声是退到门口又回头看看这人这话说得怎么……让人觉得不吉利呢?不过就象韦帅望说的一样冷秋没做过啥让冷兰觉得应该关心他的事冷兰疑惑了一会儿推门而去。 第107章 伤 帅望推开门平儿已从床上起来穿戴整齐。 见到帅望脸上表情微微一僵然后侧过脸去不愿与帅望目光接触。 帅望愕然:“你你不休息一下吗?” 平儿的后背微微颤抖半晌轻声:“秋园的下人都死了……”慢慢转过身:“颜二爷找新人过来”平儿咬住嘴唇轻声:“没人知道那件事帅望别让人知道。” 帅望点头。 平儿问:“秋爷还好吗?” 帅望道:“现在情况还稳定。” 平儿微微垂下眼睛:“他本不该受伤我带累他了。” 帅望微微扬眉:“他的手指……”奇怪的伤居然有人能折断他的手指?“他自己……” 平儿轻轻点点头。 帅望望天这个王八蛋让冷秋自断手指然后还是……咬牙你不能坏得不这么可耻吗? 平儿深吸一口气:“我要去安置下新来的人手。帅望”平儿苍白的嘴唇在颤抖半晌:“没人知道这件事。” 帅望点头。 平儿沉默一会儿:“帅望给我开副药我害怕我不想……”不想怀孕不想要孩子要抹去一切痕迹当生命中没有过这件事。 帅望点头:“我给你煮好送来。” 平儿垂下眼睛:“帅望谢谢你了。”她的声音一直低弱微点颤抖象是一场大病初愈的样子。 帅望微微悲哀地摇摇头你不恨我就行了。 帅望自己开个方子想了想转身出了秋园来到冷良的院子里。 推开门冷良在呆坐在那儿盯着面前一杯酒。 帅望过去看看酒色艳红:“为什么?” 冷良看看那杯酒苦笑:“冷恶让我告诉他秋园里的装备我告诉他了。冷秋问我冷恶是不是到过他的园子我坦白了。” 帅望苦笑点头你这个双料叛徒。 冷良看着那杯酒良久:“冷秋向我要一颗炸弹我猜他要安在园子里我给了他一颗――威力特别大的我预计……”叹气。 韦帅望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预计他们都会死结果一个都没死。”韦帅望笑站起来:“你活该这回我不管你了。” 冷良唔一声拿起那杯酒。 韦帅望本来是打算大笑之后一走了之。 他高估了他自己。 冷良举杯韦帅望站在那儿轻声:“操!” 甩甩衣袖打翻酒杯。 良久长叹:“冷恶一年半载没力气来找你。我本来以为师爷会追究你动了他园子里的机关现在看来他是想诱杀冷恶想必不会因为这件事杀你至于那颗炸弹他一时还没醒过神来等他想起来再说吧。” 冷良沉默。 帅望道:“师爷这边如果有机会……”叹气叹气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王八蛋韦帅望沉默地看着冷良问:“做坏事是什么感觉?” 冷良呆了一会儿:“我就是不想死我不想当坏人我只是不想死。” 韦帅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好。”叹口气:“替我弄份事后避孕药别让人知道不然我会搞到你很想死的。” 冷良点点头事到如今肯救他的只有韦帅望了。冷良叹息只不过是因为这小子从小喜欢玩虫子四五岁的小屁孩儿蹲在边上一动不动个把时辰看他配制各种毒汁这么一点机缘让他一次次得救谁知道自己命里会碰到什么呢。 韩青安抚了受惊的众人亲自安排公主的起坐衣食对公主表达歉意挽着纳兰轻声:“抱歉我没在你身边。”纳兰拍拍他我习惯了反正你有安排我们心里有我们人不在就不在吧。 韩青不放心冷秋的伤势回来看看正遇到冷兰走出来虽然知道人家父女说些私房话可是看到冷兰一脸困惑还是忍不住问:“怎么了?” 冷兰指指里面:“他受伤了?” 韩青点点头。[] 冷兰迟疑一会儿:“伤重吗?不会死吧?” 韩青被这样坦白直接的话给打败了无语责备地:“冷兰!” 冷兰皱着眉:“让我以后听你的我没不听啊怎么跟遗言似的……”一脸不快不安不耐烦与困扰。 韩青一惊冷兰这孩子是直了点可是一点不傻她要说象遗言那就是……难道师父觉得伤势不好吗? 这他怎么不说! 冷兰看着韩青一脸喂怎么回事啊?你给个主意啊。 韩青道:“他伤的很重但是目前还没什么问题如果有事我会马上叫你。” 冷兰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她那张直接坦白的面孔上是掩不住的黯然今年真是不一好的年份所有亲人要赶在一年里死干净吗? 韩青想了想:“我一会儿要去陪公主你或者愿意在这儿……” 冷兰一声没吭转身离开。 韩青摇摇头这个丫头。 推门进去冷秋侧躺着看到韩青示意他坐下韩青过去把脉冷秋叹口气:“帅望那小子把过了。” 韩青静静地:“师父觉得哪里不好?”有点不对跳得太快。 冷秋沉默一会儿:“别管它了。” 韩青起身:“韦帅望呢?” 冷秋道:“我让他出去一会儿。” 韩青开门叫人:“来人!” 平儿过来:“掌门有什么事?” 韩青道:“派人去找韦帅望和冷良。” 平儿答应一声回头:“秋爷……” 韩青道:“现在还不妨。” 平儿点头。 韩青回过身来时冷秋已经闭上眼睛。 韩青过去:“师父!” 冷秋轻声:“只是有点累了。” 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冷汗。 韩青愤怒地:“你怎么样?!快说?” 冷秋静静地:“箭伤伤到内脏没救了别管它了。韩青答应我让冷兰一生平安。” 韩青紧紧握住他手开始运功为他疗伤:“不你不会死!坚持一下!该死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经脉阻滞韩青头上冒出冷汗来。 韩青大叫:“来人!韦帅望呢?冷良呢?!” 冷秋笑笑:“放手不许把我当小白鼠。”声音低弱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韩青再叫:“冷兰!” 冷秋的手微微一动他摇头但是说不出话来不别叫她了不要救我。 韩青颤声:“不师父!师父!你不能放弃!我不怪你不全是你的责任是我太固执是我坚持的那些原则伤到你伤到我的亲人我不怪你。我不怪你。师父再坚持一下!” 冷秋缓缓握紧韩青的手闭嘴韩青。 韦帅望先来的。 听到韩青的话他呆住了。 韩青一直知道自己的择善固执伤到亲人了吧?他居然会认为他的亲人有理由恨他。 他知道他们恨他到想杀他的地步帅望心底很凉他也知道我曾经恨他到希望他死吗?(嘴里说你做的对我很好我没事内心深处狂叫我恨你我希望你去死!) 韩青一直知道他留下韦帅望收韦帅望做弟子保护冬晨保护冷飒与燕婉儿甚至保护冷家另一派系的人会让冷秋恨他他甚至也认为冷秋有足够的理由杀他他说你想杀我不全是你的责任。 他还是这样做了。 帅望轻轻咬住嘴唇他也知道他保护那个陌生的不知名的小孩儿会伤害我会让我同他产生隔阂会让我恨他他还是那么做了。 帅望内心刺痛无法动弹。 他知道我曾经那样恨他吧? 呵他知道。 他曾经整夜无法入睡。 那是什么样的痛苦我曾经那样伤害过他? 人要大公无私会天地不容吧?至亲骨肉甚至受惠于他的无私的人都会恨他。 或者真的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吧。 帅望想哭。 直到冷兰从他身边冲过去帅望才清醒过来跟着冷兰走到床边。 冷兰那双大眼睛惊慌地乱扫了一通终于盯住韩青:“韩掌门?!”惊怕疑惑。 韩青道:“内伤可能有内出血我还要听听冷良的意见但是我希望你留在这儿因为我们可能会需要与他同类型的血。” 冷兰点点头。退到一边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 帅望上前:“昏过去了?” 韩青点点头:“我刚才现他神色不对把脉时已经感觉到脉搏跳动太快出去叫人回来他已经支持不住了。脉搏急促虚弱脸色苍白冷汗象是失血过多。” 帅望想了想:“不论怎么样我赞成先输血。” 韩青点点头:“冷良会带东西过来。”自从给韦帅望输血之后冷良已制作了多种专门器具。 愣了一下:“不论怎么样?你的看法是……” 帅望道:“内出血是一定有的但是我把脉时怎么完全没觉得他脉象变弱?” 韩青想了想:“我也是第二次才觉得……” 帅望摇摇头:“如果是失血脉搏不是应该逐渐减弱吗?难道他突然爆了一条血管?” 韩青沉默一会儿:“他没有任何剧烈运动他知道自己的伤。” 冷良拎着箱子进来:“什么伤?” 第108章 求助 冷良一边检查韩青与帅望一边把前两次脉象向他描述。[] 冷良呆了一会儿:“这这确实有点奇怪但是看他的嘴唇与眼睑苍白无血色冷汗昏迷脉搏急促不稳定一定是失血过多。不论如何先输血让他醒过来总没有错。” 韩青与帅望都同意。 冷良一边验冷兰的血一边道:“如果真的伤及内脏血管可以把内脏伤口缝上把出血的血管堵住。” 韩青道:“那不能在失血过多的状态下做。” 冷良点头:“是无论如何得让他醒过来才行。” 然后三个人一起:“咦?”一起抬头看冷兰。 冷兰的大眼睛再一次探照灯般地在三个人脸上扫来扫去。 冷良道:“古怪。” 韩青道:“也不是完全不匹配。” 帅望道:“会不会是因为受伤太多导致的凝血能力增强。” 不论如何冷兰的血与冷秋的血滴到一起的反应是呈现奇怪的半凝血状态。 冷良道:“少量应该无妨。” 韩青问:“少量够吗?” 沉默一会儿冷良取出一个小瓶将瓶里的无色液体滴一滴在一碗水里然后将这碗水再稀释点了一滴到滴血的碗里半凝状态微微缓解。 冷良抬头:“蛇毒少量的蛇毒可以让血凝得不那么严重。” 帅望气道:“你疯了他正在内出血……” 韩青咬牙:“先输着立刻派人去找更匹配的血!如果出现问题再用蛇毒。” 冷良轻声:“这山上除冷兰还有一个人同冷掌门有血缘关系。” 韩青想起来冷思安的父亲与冷秋的母亲似乎是姑侄也是因为这点血缘关系加上冷思安狂傲孤僻的个性让冷秋同意他做长老。 韩青让人去叫韦行韦行本来就在院子里立刻过来:“怎么样?” 韩青道:“你去请冷思安过来师父需要输血。” 韦行那张脸就象被门拍到鼻子上一样:“我不去!” 韩青一愣然后立刻醒悟韦行一定又干了啥得罪人的事了韩青气得:“韦行不论如何冷思安现在的身份是长老!” 韦行磨磨牙:“所以我没杀他。” 韩青无语了让韦行去请冷思安的结果一定是冷思安死也不来。 韩青道:“你在这儿我去一趟。” 帅望道:“我去吧。” 韩青看看帅望这小子机灵应该没问题:“去吧态度好点。”别学你爹。 帅望笑笑放心。 帅望敲门里面一声咆哮:“滚!” 帅望推门而入站在门口东看看西看看咦天底下真有这么脏这么乱的屋子啊。 衣服鞋子一堆堆地堆在地上床上凳子上桌上放着不知哪天的有味道的饭菜。地上已看不出青砖的痕迹完全变成了泥巴地。 更绝的是冷思安大人光着身子骑着被子倒在床上大睡韦帅望进门先看见的是他的光屁屁。 帅望禁不住一笑。 冷思安听到嗤的一声不得不从半睡眠状态中睁开眼怒吼:“我说滚你没听见?你他妈不想活了?” 帅望天真地:“听见了不过你没说是滚进来还是滚出去啊所以我就随便选了一个滚进来了。” 冷思安一愣揉揉眼睛支起身子仔细地看看韦帅望想知道啥样人会给他这样强大的回答看了半晌他终于想起来:“你是韦行那王八蛋的儿子韦帅望吧?” 帅望大乐:“对对。” 冷思安抱着被无限困惑地慢慢坐起来咦这小孩儿脑子有病吧我刚刚骂他爹是王八蛋啊他咋笑得那么开心呢? 韦帅望东张西望地:“你从来没洗过衣服吧?” 冷思安看着他你继续。 帅望笑道:“我师爷受了重伤快死了他失血过多他女儿的血型同他不是完全匹配我师父让我过来问问长老大人能不能过去看看。” 冷思安简洁道:“不能。” 帅望起身:“那告辞了。” 冷思安看着韦帅望你就这么走了连为啥都不问? 韦帅望推门而出冷思安高声:“对了告诉你爹衣服我急着穿让他早点送 来。”然后躺下重睡。 帅望站住:“啥衣服?” 冷思安道:“他给弄脏的衣服。” 帅望笑道:“一件衣服一会儿我派人送来十件。” 冷思安道:“还有道歉。” 帅望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笑了:“师爷死了更没人管得了我爹了你等着他道歉吧。” 冷思安怒道:“告诉你师父让姓韦的来道歉我就去救你师爷的命否则!哼!” 帅望笑嘻嘻地:“好。” 冷思安看着韦帅望:“你要是敢说谎!” 韦帅望大乐:“啊怎么样?” 冷思安起来穿衣服:“我自己去对你师父说如果你爹不道歉那很好让你师父跪下磕头好了。”你还同我装有种你假装你也不在乎你师父。 帅望微笑:“我干嘛说谎啊你刚才说让姓韦的来道歉你就去救人是吧?” 冷思安道:“对。” 帅望笑道:“我姓韦我来道歉了长老大人对不起了。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冷思安一愕气倒:“你这叫道歉!” 帅望笑问:“怎么才算道歉?你说吧。” 冷思安愤怒地:“你跪下磕头我就原谅你!” 帅望来到冷思安面前道:“我父亲冒犯长老了请长老原谅。”跪下磕头。 冷思安愣了一下有点惭愧了靠我欺负小孩儿干嘛?我不是要韦行那王八蛋来道歉嘛?咋变成这样了? 他把那件血衣重新穿上:“走吧。” 帅望看着那血渍微微眯上眼睛喷溅动脉血流血的人一定已经死了:“我父亲在你面前杀了人?” 冷思安唔一声:“十几岁的小孩儿。我正同那小孩儿说话。” 帅望叹息:“这个王八蛋!” 冷思安看看韦帅望:“嘎?” 帅望道:“抱歉我替他道歉真心的。”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没什么他是怪我没去救他我看他死不了的样子就没去凑热闹。” 帅望看看他一般人都是看没危险才去凑热闹的你倒挺别致:“你怕人家说你趋炎附势?” 冷思安道:“你爹算个屁!” 帅望笑:“他不假清高。” 冷思安上下打量韦帅望:“谁假清高?你师爷杀了我师叔我师爷我为什么要救你那个混蛋爹?” 帅望道:“可能是为了让冷家不分裂成完全不相干的两家人吧又或者是为了这两家人不继续一代一代互相屠杀下去。” 冷思安沉默了半晌:“所以我在这儿。不过我们这边快被你师爷杀干净了。” 帅望问:“那你还救他?” 冷思安苦笑:“谁让我认识他。” 第109章 小白鼠 韦帅望看看冷思安嗯刮目相看和平爱好者魏晋清流。[] 又或者他认识冷秋这句话里另有意思他怎么认识冷秋的?有啥渊源?帅望笑问:“你啥时候认识我师爷的?” 冷思安道:“三个月大他抱过我然后我曾祖父让他同他娘滚出去永生永世不要回来。” 韦帅望呃一声无语了。 冷思安笑:“后来他回来了我曾祖父第一批遇难了他那几个舅舅吓得立刻逃走了到现在也没找到他们也许也被他暗中干掉了。我父亲我爷爷没事据说是因为当年替他娘说过几句好话因为我奶奶收留他母子过了一夜。”黯然:“凶狠恶毒得象头狼是不是?” 帅望想了想:“不知道我不是他也许别人看来没什么他却觉得很痛受伤很重又或者……”又或者这个人踢了一脚那个人也踢了一脚每个人给他的伤害很小加在一起却几乎杀了他所以他决定杀掉所有人让他们给自己自己的母亲偿命。 冷思安道:“所以谁敢得罪他啊万一他没死不救他不是死罪一条?” 韦帅望咧嘴笑:“还以为你念在他不杀之恩。” 冷思安懒懒地:“因为他的不杀之恩我们一家人上了所有亲族的黑名单过得很清静真是难得。” 到了秋园。 韦行在秋园门口站着非常时刻他亲自守卫秋园的安全。 斜眼冷冷看冷思安那件衣服你***是立定心思要同我过不去了是吧?小子那你就试试。 冷思安温和地笑着路过韦行身边侧头小声温和地:“兄弟你儿子给我磕头陪罪我才来的。[]衣服记着给我衣服。” 韦行咆哮一声拨刀你娘的不就是要输血吗老子把你宰了放血要多少血有多少血! 韦帅望扑上来一把抱住韦行大叫:“师父师父!” 韩青开门:“怎么回事?” 冷思安笑:“你师兄要咬我。” 韩青把脸一沉怒了:“这是什么时候?你还闹事!” 韦行气得咬牙切齿可是在外人面前他绝对不会给韩青没脸当下脸色铁青地把刀入鞘可是一口气咽不下去回手就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怒吼:“你给他磕头陪罪?!” 冷思安一愣看到那个笑嘻嘻很有趣的小孩儿被打得一个踉跄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韩青闻声回身帅望垂着眼睛脸上一个巴掌印韩青看韦行一眼你还好意思打人?你儿子去替你挽回场面你还好意思打他?他叫一声“帅望”伸手过来。 回过头时目光扫过冷思安的脸你让一个孩子给你磕头陪罪?冷思安觉得那目光移动得可真漫长。韩青眼睛里那种变冷了的光芒让冷思安觉得不安他好象感觉到韩掌门已经把他从“还不错”的分类里拣了出来扔到“不怎么样”的类别里那种微微冷下来的目光正是韩青对不怎么样的家伙流露的客气而划上一条界线的眼神。 冷思安心里冤苦他不屑结交是一回事人家不屑他是另外一回事。呜我可没想欺负小孩儿啊我没威胁他没逼迫他没难为他我说出那种话纯是让他给挤兑的啊! 冷思安沮丧地跟着韩青进到内室内心痛苦地想我真应该给自己一大嘴巴干了这种欺负小孩儿的事应该老老实实假装没这回事我居然还好意思自己说出来……呜我可真是不怎么样了。(.无弹窗广告) 帅望过去韩青握住他手然后搂住他肩拍了拍难为你了。 冷思安眼角余光扫到内心凄苦至于吗至于吗?我长他一辈呢跟他一样大别人家的小子天天给我磕头请安我还不待见呢。 帅望笑了知道韩青误会了。小声:“我故意的我只是想快点把他弄来。” 韩青哦了一声微微原谅了冷思安如果是韦帅望要这样解决这位冷长老确实很难绕过这个坑去。 韩青重又恢复了他的温和态度:“长老请。” 冷思安松口气:“不敢掌门先行。”看看韦帅望直抒胸臆地笑道:“死小孩儿等我找你慢慢算帐。” 韦帅望咧咧嘴韩青一笑重又把冷思安放回还不错的分类里。 帅望过去看看看到冷兰坐在一边那个冷硬的少女黯然地垂着眼睛沉默。 韦帅望不由自主过去拍拍冷兰的肩膀轻声:“他会没事的我保证他会没事的。” 冷兰被冬晨以外的男人拍了肩膀第一个反应是她的手指想去摸剑她忍住了抬头狠狠瞪韦帅望一眼却现那个讨厌的小子有一双关切诚恳的眼睛冷兰无可奈何地明知没有用处地给韦帅望一个警告的眼神把你的臭爪子放好。 帅望问:“怎么回事?” 冷良摇摇头:“不行输了一点有热的迹象。” 帅望回头看看韩青韩青摇摇头冷思安扬眉:“不行?那我回去睡觉了。” 韩青点头:“麻烦您了多谢恕我不送。” 帅望问:“别人呢?” 冷良道:“在找连芙瑶公主都试过了这真是太奇怪了。” 帅望过去把脉半晌:“没有恶化这是不是说出血不是特别严重?” 冷良摇摇头:“我已经完全糊涂了按照你们说的他是忽然间脉象大变那应该是情况急恶化可是……” 帅望轻声:“如果实在没有血我建议水。” 韩青与冷良瞪大眼睛看着韦帅望什么? 帅望叫人:“来人烧水煮这些纱布针头器具。” 帅望道:“师父接着去找人良四爷准备手术我给师爷血管里灌点水。如果有别的主意尽管提如果没有先这么定了。” 没有韩青与冷良都没有别的主意只不过冷良是充满了进行新的科学实验的兴趣而韩青想起来冷秋那句我不要做小白鼠不许叫韦帅望来。 韩青沉默一会儿:“为什么是水?” 帅望道:“既然没有血我想就象水车一样加点水总比干转强血液里有效成份不够反正他心跳那么快转快点就成了。总比停下强。” 韩青与冷良对视一眼无语。 这个没听说过不过听起来好象有点道理。韩青咬着牙:“你们两个注意分寸。” 水来了煮好又凉了的水韦帅望往里放白色粉末韩青已经不忍看了出去找血去了只剩冷良无限趣味地看着:“放的什么?” 帅望笑嘻嘻地:“糖和盐。” 冷良惊道:“为什么?” 帅望道:“血是又咸又甜的啊仿造当然仿造象一点啊。” 冷兰在一边目瞪口呆但慑于韦帅望自信的语气只敢弱弱地抗议一声:“这样子真的可以?” 韦帅望自信满满地:“相信我没错的。” 冷良无语心想我相信冷秋醒了知道你干的这事非捏死你不可你就整吧。 不过冷良可不会拦不管韦帅望是把冷秋治好了还是治死了都成别不治 就行。 冷良看着锅子里煮着的东西道:“他本来就失血过多现在开刀他就死定了。” 韦帅望举着一杯子有滋有味的水一头以空心的细银针刺进冷秋血管往里注水一边笑道:“谁说要开刀。” 冷良呆住:“你想干什么?” 帅望道:“我要把你输血的这种管子去掉一点尖顺着箭伤插进去如果遇到破裂的血管肯定会一下冒出很多血来这样咱们就可以确定什么地方出血了是吧?” 冷良点头:“你打算怎么止血?止血药怎么敷?需要缝的话怎么缝?” 帅望笑:“我记得有一种最简单的止血办法。” 冷良没想出来但是他忽然间打了个寒颤。 帅望咧嘴笑道:“烙铁。” 冷良汗倒竖地点点头:“唔。”我明白了妈呀你可真狠。 韦帅望笑得象头狼似的:“把长针烧红了从管子里伸进去一直烙到不流血了。简单吧?” 冷良点头:“有道理。虽然……但是有道理。” 话音未了冷兰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推门出去了天哪韩掌门快来救命你徒弟都要动烙铁了! 第110章 错过 冷兰站在韩青身后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想法不过韩青对她的惊慌态度有足够的重视看到那个沉默的孩子一直不安地挪来挪去试图开口韩青立刻离开人群:“怎么了?” 冷兰喃喃地:“掌门你能回去看看吗他们他们……” 韩青点点头吩咐冷兰留在这儿看着血型匹配结果自己回到病房。现病房里多了个火盆上面仔细地架着细铁签子已经烧得通红韩青瞪大眼睛:“你们想干嘛?” 冷良喃喃地:“这个这个止血。”他心里没底。 韩青瞪着他止血?嗯止血的方式有很多种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用烧灼止血你现在手头啥都有你给我师父用这个你是不想活了还是觉得生命不够精彩? 冷良擦擦汗:“帅望有个理论……” 韩青瞪着他这么会儿功夫你们居然搞出新理论来了?改瞪韦帅望:“什么理论?”你敢拿你师爷来试验新理论? 帅望道:“如果他身体有一个大血管在漏血的话失血最少的止血办法伸一个管子进去找到出血口用一根烧红了的针从管子里伸进去把出血口封上。” 韩青的面色微微缓和虽然这法子很诡异可是听起来很有道理。 帅望微笑:“找到出血口的最好办法是让血继续出让血继续出的最好办法是把血弄稀点。” 韩青摇头:“你这个主意……”真是混帐! 忽然间躺在床上的冷秋微微挣扎一下嘴里喃喃地韩青忙过去:“师父!你怎么样?”冷秋轻声:“水!” 冷良一惊:“水快快拿水来韦帅望你一定是盐放多了!” 韩青一愣:“什么盐?” 帅望咳一声一连声叫:“水水水快快拿水来。” 冷良小声:“上次我往一只老鼠血管里注盐水那老鼠不停地喝水还活活渴死了。” 韦帅望无语:“你现在说这个……”太晚了吧你怎么这么坏啊。(.无弹窗广告) 不过冷秋喝了两杯水后明显好转韦帅望的份量可能还没多到杀死人的地步不过冷秋很快注意到屋里的气氛不太对冷良的目光如斯闪烁韩青的态度那么迟疑韦帅望两眼放光…… 什么事让韦帅望两眼放光?韦帅望兴奋的莫名的样子好象一个人――冷秋不寒而栗后悔自己清醒得不是时候他勉强开口:“你们在干什么?” 韦帅望笑眯眯地:“我们打算给你用一种全新的我刚刚明出来的方式疗伤止血。” 冷秋眼前一黑全新的刚明出来的这几个字咋这么不祥呢?!冷秋咬着牙低声:“韩青!” 韩青上前:“师父!” 冷秋轻声道:“如果你敢让韦帅望在我身上搞实验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我是个人谁也不能把我当块猪肉样地切啊切缝啊缝地我宁可有尊严地死去。 韩青一头汗地看着冷秋内心挣扎我是尊重我师父的死亡权利还是一巴掌把他打昏了剥光洗净放到台子上让韦帅望用烙铁烫? 然后冷秋一低头看到手腕上还在渗血的巨大针眼:“这是什么?” 韩青犹豫一下:“我们先是试着给你输了一点冷兰的血但是效果不好你开始抖出冷汗热所以停止了我们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血然后……” 冷秋看着他然后局面不再由你控制改由别人控制了是吧? 韩青轻声道:“帅望建议输点水嗯也许是盐水嗯然后你就醒了。” 冷秋愤怒地:“我醒了只是凑巧不是因为你们往我血管里注水!混蛋!”冷秋咬牙忍痛额上再一次冒汗眼前一阵阵黑冷秋强吸一口气冷静忍耐不要昏过去昏过去就落韦帅望手里了虽然这小混蛋是要救人可是被他救的下场几乎同落到他亲爹手里没啥两样而且落到冷恶手里至少一定会死被这死小孩儿救搞不好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半死不活地过下半辈子。[.超多好看小说] 韦帅望很和气地过来:“你是不是觉得痛啊?什么部位?” 冷秋怒道:“滚!” 韦帅望依旧友好地按按冷秋的上腹部:“是这里吗?” 冷秋一个“你”字刚出口顿时倒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五分钟没动没开口。看了冷秋的表情大家都知道他是哪痛了虽然某些人很想知道一下更确切的位置不过没有人敢提议再按一下。 帅望老实不客气地开始洗手冷秋咬着牙忍着剧痛焦灼地瞪着韦帅望不要!我不要!却无法开口。 帅望洗完手韩青已经把麻药和水冲好送到冷秋嘴边冷秋侧开头天真地认为一个合格的外科医生是不会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动手术的。 韦帅望不是一个好医生…… 韦帅望怒吼:“不要等了反正吃麻药与痛昏过去是一个效果。”然后劝冷秋:“不要怕顶多就是痛昏过去你刚才不是就痛昏过去了吗?不会比那儿更痛就算会比那更痛你也感觉不到的。” 冷秋愤怒地:“韦帅望!”这时候再要求吃麻药恐怕太晚了。韦帅望已经拿着长针过来冷良替他剪开衣服把伤处用药消毒。 帅望道:“准备好了吗?” 冷秋咬牙:“韩青!” 韩青握住他手:“我会看着他师父坚持一下。我不能看着你死。” 冷秋叹口气大势已去咬牙吧。冷秋咬着牙:“即使我活够了也不是因为你蠢货。” 韩青忍不住笑了:“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怕你决定就此离去我再没机会对你说。” 冷秋再一次叹气咬着牙叹气好吧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象你们这样的妙人不好找了。 后背一根棒针粗细的针管刺进去疼痛并不是特别难以忍受让人受不了的是那种清晰的异物一点点擦过伤口深入体内的感觉冷秋很想惨叫麻药!或者给我一拳吧! 帅望缓慢地寻找方向一边轻声:“放松我可不想感觉错误捅破你肚子里的任何东西。” 冷秋咬牙放松?王八蛋你在这种情况下放松一个给我看看!你能放松到尿裤子! 韦帅望轻声:“如果忽然间痛得厉害一定要出声……” 话音刚落冷秋就倒吸一口气咬紧牙关。 帅望手里的针在一个柔软表面寻找入口找不到好象已经插到头了已经是终点了箭伤到此为止了可是一点血也没流出来。 如果乐观点想可以认为根本没有漏血的血管冷秋刚刚的休克不过是外伤毒药疼痛共同作用的产物可惜韦帅望不是一个乐观的人。 他谨慎地勤奋地一点一点地寻找入口。 那种缓缓移动着的剧痛让冷秋握紧拳头微微弓起身体帅望紧张地:“别动!” 手指微微一颤冷秋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声痛叫一股血从针管尾部猛地喷了出来。 韦帅望惨叫一声吓得目瞪口呆惊叫:“啊血?!”他的胸前被喷得全是紫黑色的血浆。 这么多血我扎破大动脉了?! 冷秋只觉一下剧痛别人没感觉他自己好象听到身体里破了一个气球般的声音什么东西被扎漏了?冷秋惊恐地瞪大眼睛然后眼前一黑。 韩青站起来面色惨白他已经失去判断能力无法正常思考:“帅望!” 韦帅望呆呆地想说点什么嘴唇不住颤抖伸出手来手指也在颤抖。 只有冷良静静地:“看血的颜色不象是新鲜血别怕就算真的捅漏了什么用你的办法补上就是了韦帅望冷静当成块猪肉好了别想着那是你师爷。” 韦帅望脸色惨白地坐下看看针管呼出一口气:“血止住了!”奇迹怎么可能? 韩青走过来拍拍帅望:“歇会儿我来。” 帅望看看韩青怎么了?不信我了? 韩青轻声:“你在抖我来吧。”这不是你的责任如果我师父真的死了这不是你应该承当的责任。 帅望站起来韩青道:“针管象是堵住了拿根细针来。” 透了几次渐渐有鲜红的血流出来很少一滴一滴的。 帅望看看冷良:“就是这儿了吧?” 冷良摇摇头:“我想象不出这是怎么回事。” 帅望道:“刚才那血……喷出来的!” 帅望边想边轻声道:“假如你的手指被锤子砸了又没砸破会怎么样?一个大血泡!”看冷良:“是不是?” 冷良想了一会儿:“内脏表皮下的出血?一直淤积?对所以才会产生剧烈的疼痛甚至可能是压迫了什么血管或者什么器官所以……” 帅望道:“失血只是造成休克的部分原因……” 冷良道:“所以你补充点水份他就醒了。” 帅望道:“所以这就是出血点!” 冷良点头同意沉默一会儿:“这个出血点看起来是有可能自动愈合的。” 帅望遗憾地:“不可能吧!” 冷良看他一眼:“你觉得用烙铁烫你师爷很有意思?” 韦帅望郁闷地:“我当然觉得有意思可我并不是因为有意思才要这么做的!”气。 韩青咳一声:“既然这样可以观查一阵可是不能一直把针管这么插着啊!” 冷良道:“拿出来怕再形成血肿。”想了一会儿:“假设这是表皮伤怎么办?” 韩青道:“用纱布压迫止血。” 冷良点点头:“就这么办!” 韦帅望无限遗憾地看着两位老大把煮过的纱布从针管塞进去然后把针管抽了出来看看没用上的烧红的铁签子叹口气曾经有一个好玩的事摆在我面前我竟然没有玩成。 唉当面错过。 第111章 冷秋半天才弄明白自己是睡着还是清醒着。(.无弹窗广告) 他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屋子自己的门听着轻微的香甜的呼噜声。我不可能同时睁着眼睛与打呼噜。可是这只有一张床我躺着我看着门门与我之间没有人。 难道我在做梦? 虽然知道荒谬冷秋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用事实证明正在打呼的不是他然后好奇让他支起身子四处打量最后在床前的长脚凳上看到睡着了的韦帅望。 冷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呀小子你可落到我手里了我让你拿我实现梦想我这就把你肠子踩出来我醒了我起床我站起来我一点错没有谁让你躺那儿的? 嗯?冷秋愣了一会儿咦我起来了! 我最后一个记忆好象是该死的韦帅望把我给捅漏了…… 冷秋低头看看自己光着上半身胸前横着白布渗着红色的血迹与黄色药粉有点痛那么长的刀口支起身子难免抻到难免会痛。不过冷秋太习惯受伤了这点痛几乎没什么感觉。 他僵在那儿如果我的某个内脏被捅漏了我现在应该痛得满地打滚吧?不痛没啥感觉冷秋良久伸手摸摸自己的上腹部好象隐隐约约还是觉得有点痛伸手按按有点再按按有点痛如此而已。 冷秋呆呆地如果我不是做梦的话那小子硬是把我治好了?! 他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摸自己后背上的伤口结果摸到一条湿润的布条垂在那儿有三寸长伸手抻抻咦痛。是粘在伤口上了?不象是包伤口的啊他背上的伤口就没包扎冷秋好奇得不行再次伸手抻抻乖乖怎么?居然抻出来了――抻出来了一点再抻还有再抻天啊这布条埋在他身体里多长啊?这是干什么用的? 冷秋再一次愤怒了韦帅望这臭小子又把我怎么了?这个小滚蛋! 可是鉴于韦帅望貌似治好他的伤他不太好那么明显地站起来踩上一脚可是不踩他又实在被韦帅望气了个半死。 然后听韦帅望喃喃地:“很好玩嗯是这样……”一大堆听不清的喃喃(但是冷秋确定韦帅望提了师爷两个字把师爷同很好玩连在一起……)然后韦帅望清晰地说:“公主公主你真漂亮!公主别走行我跟你去。” 冷秋喷了好家伙你还要跟她去你做梦! 冷秋微笑在韦帅望头上轻轻拍一下韦帅望立刻陷入更深度的睡眠中小家伙你给我好好地睡吧。 天色微亮冷秋听到脚步声然后韩青轻轻推门进来看到冷秋睁着眼睛大喜:“师父醒了师父觉得怎么样?” 冷秋指指后背:“我背上那布条是什么?” 韩青笑道:“是怕师父内脏继续出血这个可以压迫血管止血如果止不住的话血会顺着布条流出来不会淤在身体里如果血流的多我们能看到可以采取别的措施。” 冷秋眨眨眼睛:“别的措施?” 韩青微微扬扬眉毛笑了:“师父不会想知道。” 冷秋气结脑子里忽然间闪过一个熊熊火光与烧红的铁签子的画面咦?呀!!原来…… 冷秋打个寒颤这小兔崽子! 狠狠瞪韩青一眼你养出来的怪物你看起来还满得意啊! 韩青低头看看:“睡着了这小子累坏了。” 冷秋低头笑:“让他睡着吧趁这功夫你把公主送走吧别让这小子捣乱。” 韩青一笑:“我向公主推荐了桑成公主也同意了。” 冷秋点点头他还是太上皇他的意见依旧得到重视得到执行。韩青还是先考虑他的安危跑回来救他冷秋沉默一会儿:“你也觉得桑成去比较合适?” 韩青道:“桑成比较稳重我们同皇室之间应该尽量少出意外。” 冷秋微笑:“如果韦帅望去了就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了。” 会生九级地震沧海会变成桑田而他们不得不组织灾后重建工作。 两位武林领袖就这样把韦帅望给卖了。 韦帅望安安静静地香甜地睡了个好觉。 他睡觉的时候芙瑶与冷家的掌门大人挥手告别心里纳闷那个拜倒在她脚下的猴子韦帅望为什么再也没出现过。看他的表现他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会来同她告别的啊。 韦帅望当然无论如何都想过来告别可是他被师爷点了昏睡穴无论如何都起不来了。 冷秋在韦帅望肚子上恨恨地踏两下小兔崽子!帅望喃喃道:“别闹公主别闹。” 冷秋愕然韦帅望啊韦帅望你倒底是梦见什么了?冷秋忍不住笑了伸手把韦帅望拎到床上臭小孩儿你救我一命我允许你睡我床边上一会儿。 直到傍晚韦帅望才醒来睁开眼睛看看:“咦师爷!” 冷秋回头微笑:“醒了。” 帅望道:“你疯了吗?你应该躺着!乱动伤口会裂开!” 冷秋微笑:“嘘别让你师父听到我偷偷起来喝点水。” 帅望爬起来:“你快回床上去!我倒给你。” 然后惊奇:“咦?我怎么躺床上的?现在什么时候了?” 冷秋微笑:“晚上你睡了一天公主已经走了。” 帅望伸出一只手来让冷秋扶着慢慢回到床上:“你要是非乱动想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很乐意。” 冷秋瞪他一眼慢慢躺下唉好累。 帅望倒水问:“我怎么会跑到床上去?你把我放床上的?”笑:“不会吧?你有那么好心?” 冷秋无语了什么话?我的善良是有目共睹的。 帅望看着冷秋喝了水晃晃脑袋:“你把我扔床上我都没醒?不可能!你干了什么?” 冷秋笑了:“你总说梦话吵我所以我把你点昏了让你好好睡!” 韦帅望喷了你个王八蛋! 冷秋笑问:“公主走了你有点失望吗?” 帅望想了想:“目前为止受伤的师爷还比公主好玩。”笑。 冷秋微笑:“你吓到我了。” 韦帅望笑眯眯地:“你想看我失望的表情?” 冷秋笑了唔这么回事啊。 韦帅望笑道:“偏不给你看!” 冷秋看着韦帅望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倒底有没有失望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放弃幻想比较明智。” 冷秋盯着他的眼睛帅望翻翻白眼:“好吧我喜欢她。我想要她做老婆就这样不为什么我不了解她是否善良我看见她闻见她听见她我就喜欢她决定要她你满意了吧?” 冷秋点点头:“我吓坏了。” 帅望笑了:“为了公主我要好好练武拼命赚钱开始新生活别怕开玩笑的。” 冷秋看着他你吓我做啥? 帅望笑道:“我救你一命是不是?” 冷秋点点头。 帅望轻声:“别追杀白逸儿。” 冷秋点点头。 第112章 并购 韦帅望坐在水潭边。(.) 天气有点开化了一块石头掉下来落在水里。 帅望回头看到不久前他同逸儿一起烧过火淋过冷水的地方掉下一小块石头来。 帅望起身过去整块大石已碎成一块块帅望一块块搬开石头终于露出个半米直径的小洞帅望探头向里面看看黑幽幽一片有一股潮湿的水气味一颗石头扔进去老远才听到声音而且不是一声而是一声又一声的回声韦帅望微微惊诧怎么里面有这么大一个洞?简直整座山是空的虽然逸儿已经不在韦帅望对开山采石这件事已经毫无兴趣可是现这样大一个山洞他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起拿点树枝把洞口挡上转身回家去取火把。 帅望没回到家半路已经遇到田际:“韦少爷。” 帅望笑嘻嘻地:“你一定是把我名字给忘了罚款。” 田际笑道:“千万别罚款指着少爷救济我呢我倒是记得你叫啥只怕被我们颜爷听到挨顿臭骂。” 帅望问:“找我?还是找我师父?” 田际道:“山下有个傻乎乎的小子愣头愣脑地往山上走说是找你我怕这傻小子半路掉坑里让他山下等着我上来告诉你一声他说他姓何。” 帅望想了想:“啊我知道他我下去见他多谢你了没事别让我师父看见他还是对的。”笑虽然他师父看见了也没什么可是问起来得解释个把时辰。 一只手搭在田际肩上:“哎这何大老板可有钱了你替他跑腿他没啥表示?” 田际咧嘴一笑:“给了不过找少爷您的我哪敢要啊。”你人小鬼大贼精溜怪的哪次收错了还不得咬着我手啊。[.超多好看小说] 韦帅望笑道:“不要紧给你多少收多少就成了收完了咱俩对半分。” 田际差点喷出来:“嘎?” 韦帅望愁苦地:“我的银子都被我师父给管制了我只有管理权见不到真银子就能骗师爷两个银子花。” 田际忍笑道:“老好康慨在我这儿存的银子还有剩呢。” 帅望叹息:“太少。” 田际笑道:“那我就不敢说了少爷嫌太少都赏我得了。” 帅望笑道:“赏你赏你你弄到银子也别忘了我。” 何添一看到韦帅望:“少爷!” 韦帅望笑:“没有钱。” 何添错愕:“呃?”然后笑:“少爷料事如神。” 韦帅望搭着何添肩膀往山下走笑道:“别来这套没啥用。咱还有多少钱啊?” 何添道:“一万两银子现在大米已经掉到一两银子五石无论如何再也压不住了少爷这么点银子咱们就赔了。” 帅望道:“赔是肯定赔不了的不过赚得少了是真的。” 何添笑道:“做生意就是要赚啊少爷想想办法。” 帅望笑道:“最近一定有不少米商倒闭吧?” 何添道:“我们已经尽量压价收购他们的米了。” 帅望瞪他一眼:“你这人趁人之危咋能干这种事呢?” 何添张着嘴:“那个那个这这这……”这根本就是你小子把人整倒闭的嘛。 帅望道:“做人要厚道。记着点以后再收的时候不要压价买人家的米要连米带仓加上债务一起买过来然后给人点赡家费。(.)” 何添下巴要掉下来了:“债务?债务?” 帅望摸摸他头:“还真不开窍啊!就是咱们承诺替他还债然后不花钱就把大米买下来了还有仓库还有招牌和伙计。哈哈我可真聪明。” 何添瞪大眼睛瞪了一会儿咦呀这小子脑袋怎么长的?不花钱买米的招术都能想出来。 帅望笑眯眯地:“告诉债务人要么签个延期一年加一成利息的合约要么滚蛋爱干啥干啥爱找谁要找谁要去。” 何添诚惊诚恐地看着韦帅望:“少爷英明真是空前绝后举世无双。” 帅望笑道:“唔这事我也知道咱俩心知不用说出来小心让人听着。” 何添忍不住微笑心想你这股子不害臊的劲也是空前绝后举世无双的。 帅望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吃掉吃掉吃掉嗯对了我想想我记得好象有一家叫什么什么的银庄最近不小心被人劫了一大笔银子。” 何添看着韦帅望:“跟你有关?” 帅望差点噎死:“放屁你想什么呢?老子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一良民你当我劫匪?” 何添诚惊诚恐:“不敢不敢。”心说你们黑道杀人越货白道劫富济贫嘛不是?说法不一究其实质都是一个抢字你唬我啊? 韦帅望道:“你去把那家银庄买下来另外我手里好象也有两个银庄是吧?马上把利息提到二成期限二年咱们有权提前还款他们无权提前赎回。我估计这样子又能挤兑黄两家银庄黄一家收一家把利息一直提一直提到我们有足够的银子买大米为止。” 何添这回毕恭毕敬地:“是少爷。”差点跪下仰视天才啊高山仰止啊空前绝后举世无双啊。 韦帅望看看何添的腰包:“带银子了吗?” 何添点点头:“带了。”啥事啊? 帅望笑:“我一动脑筋就会饿。” 何添半天才明白:“啊啊啊我请我请我请少爷吃点什么?” 帅望扬着脖子:“田际田际老子要去吃好吃的你去不去?” 田际笑嘻嘻跑过来:“怎么好意思……” 帅望笑:“不好意思就别去了。” 田际忙笑道:“我是说我们伙计一大帮呢怎么好意思我自己去。” 帅望乐得:“嗯你这无耻劲越来越象我走走走一起去。” 田际笑道:“少爷把我们都叫走了颜爷来了该骂了。” 帅望道:“对啊等我吃完给你们带点吧。”眨眼睛。 田际心领神会:“不好叨扰少爷吃东西的雅兴山珍海味到我们肚子里也是白糟蹋了一会儿我们自己去吃点大碗酒肉就得了。” 韦帅望道:“说的有道理何添替我一人赏他们二十两银子。” 何添目瞪口呆干干嘛?最好的牛肉一两银子五斤一人二十两银子干嘛?一人买头牛吃啊?然后明白了敢情你们是宰大头呢我就是你们的大头啊。 何添哀怨地摸摸自己的荷包:“好好好没问题几个人?” 田际回头:“嗯啊三十个人。” 何添吐血妈的你们三十个人挤这么小屋里你们办公环境挺恶劣啊***何添从包里拿出银子交给田际笑:“一点意思不成敬意。”回过头继续哀怨地看着韦帅望帅望笑道:“大米卖完不管成果如何有你三万两银子。”何添破啼为笑:“不敢不敢白老板让我帮忙的她那里有薪水给我。” 帅望继续搭着何添走路:“我们黑社会同你们规矩不太一样啥事讲个明白目前为止我对你的工作非常满意帐目我都看过很清楚丑话说在前面单据契约我会抽查。做的不好我会换人你做了多久我付你多久的银子但是没做到最后生意分成就没有了我是不是还没说过赚的钱里会有你的分成?现在说也不晚然后咱们黑社会对假帐的处理方法比较独特。”韦帅望冲着何添咧嘴笑。 何添打个寒颤我的妈呀这个小孩儿……他说的是啥意思?他的意思竟然是…… 帅望笑眯眯地:“我不是怀疑你的人品不过吃回扣是你们的行规但是同黑社会一起混这规矩不行给我改了。我觉得你做事很有办法我自己又不可能具体操作我想把你从我干娘那儿要过来这样子二年之后咱们还合作你可以同我一起做老板你兜里有多少银子?你可以拿银子与我合伙。” 何添一听韦帅望这问话第一个反应是想捂住自己的荷包然后想想同韦少爷一起做老板? 韦小少爷今年这一笔买卖…… 何添两眼放光:“唔谢少爷栽培。” 韦帅望笑:“我栽你?我还没你大呢你是你爹你妈栽出来本事是自己学的你帮我赚钱咱们合伙基本上是互相帮助。” 何添微微感动不过内心也迟疑这臭小子可是明说同他玩阴的会掉脑袋前面罗卜后面棒子我不喜欢受威胁但是…… 何添看看韦帅望这小子大方也挺直接坦白的丑话说在前头比直接做掉强何添点头:“我跟着韦少爷。” 韦帅望笑道:“我喜欢人家叫我名字你还记得我名字吧?” 何添笑:“敢忘了老板叫啥也不用混了。” 第113章 心理障碍 韦帅望同何添探讨了一些细节问题吃饱喝足回到家韩青已经等在院子里准备皮鞭侍候他了。 帅望惨叫:“别打别打我刚吃饱你打我我会吐。” 韩青板着个脸结果被逗笑气结:“给我个正常点的理由。” 帅望道:“你打了我我受了伤更练不了剑了师父饶命我这就开始练剑啥时练完啥时睡觉。” 韩青好气又好笑:“我问你为什么跑了?” 帅望无奈地:“我店里伙计来找我。” 韩青唔一声等着然后现没了。 韦帅望这臭小子:“有急事?” 帅望笑:“赔本算急事吗?” 韩青摸摸帅望的头:“解决了?” 帅望点头:“差不多。” 韩青道:“去练习吧今天补不上还有明天。” 韦帅望的剑法进步很快当然了人家用四年时间练习他用四年时间思考人家从八十分到九十分他从四十分开始进步当然快。一日千里日新月异。 可还没达到九十分。 不过韩青看着韦帅望这一年应该就可以得九十分然后有些人到了九十分就会停下再也无法更上一层楼而韦帅望将会继续上一层楼再上一层楼。用四年的时间思考厚积薄将来能与冷兰一较上下的只有韦帅望。 至于冷兰冷兰生性聪慧天天赋极高对剑法痴迷又有点社交障碍有点自闭可以说是心无旁羁如果不出意外(比如象某些女人那样一年生一个孩子)冷兰将是冷家第一除温家慕容家以外的天下第一。 干将莫邪啊! 可惜只是一把剑。 韩青那天听到冷兰的话知道冷秋很清楚自己女儿的能力如果冷秋当夜死了他知道冷兰没有能力争取冷家的位子但是他也相信韩青会给他女儿安排一个位子他说你要听话。 但是冷秋活下来了他的心意有没有改变? 即使他没有改变韦帅望是不是冷家掌门人的最好人选? 韩青看着韦帅望这个小家伙! 他不知道韦帅望会给冷家带来什么不管是什么那不是一个他曾经经历过的他知道的东西。那将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一个他不知如何评判的世界。 韩青沉默冷家需要那样的改变吗?江湖需要那样的震荡吗?国家需要一个强势的武林吗?江湖里的人应该为一个美好的未来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帅望应该再平和一点再沉稳一点再谨慎一点。 韦帅望的善良……韩青微微叹气象敲诈唐家象在京城投毒象在太子府布雷韩青叹气这臭小子是很善良的对亲人;对其他人就不好说了至少是不算不善良。 可是韦帅望的善良里总带着那么一丝邪气韩青觉得韦帅望的小邪恶很可爱可是心里总是怀疑这一点点的小邪恶能不能长大变成冷恶那样的恶趣味? 至少韦帅望比其他人有着更容易向冷恶演变的生理基础。 善良是人性中最容易改变的东西当我们年幼都曾经天真善良当我们经历不公平不公正就会在内心质疑善良真的是面对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的正确态度吗?面对这个冷漠的世界面对这个在我苦难中从没回应过我的祈求的世界面对这个多数人都只给我一个冷漠表情的世界善良真的是正确的态度吗? 当我面对他人无故的伤害当我面对陌生人给我的挫折当我承受他人的不公正待遇善良是正确的态度吗? 一个人承受越多就会对人类自私本质认识得更多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要维护自身的生存在面对选择时绝大多数人会选择自己的生存。一个善良的人就这样慢慢失去了自己的立场向人类的动物本性投降渐渐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慢慢跨过界线转身成妖。 如果韦帅望经历通向掌门之路的一切挫折阴谋与背叛他还会是原来的韦帅望 吗?象冷秋那双疲惫的眼睛;象冷恶的妖化。即使他自己那种平和也有一种燃烧怠尽后的灰烬的感觉。善良象是韩青选择的一种生活态度而不是自内心地用一双天真的眼睛感受到周围人的善意自己也回报以善意不韩青只是坚持自己的生活态度他很累他的灵魂充满了伤痛他无力思考善与恶的问题他选择闭上眼睛坚持自己曾经的选择。 在冷兰与韦帅望中韩青相信韦帅望更适合做掌门至于掌门生活是否适合韦帅 望那就不清楚了。通往掌门之路会让韦帅望变成什么? 做为一个父亲并不想自己孩子去经历那些做为一个父亲也不想孩子屈居人下。 韩青决定尊重韦帅望的选择。韦帅望愿意在别的领域挥才智愿意在冷家之外呼风唤雨他不阻拦他赞成。天下那么大何必与自家人厮杀。 帅望停下喝水:“师父你进去吧外面怪凉的。” 韩青道:“不管你想不想争白剑人在江湖不能没有点真本事防身明白吗?” 帅望眨着眼睛一脸天真纯洁地:“是师父说的都是对的我最听师父的话了。” 韩青忍不住笑骂:“放屁!” 帅望笑韩青道:“我说的也不都是对的你也没听过我的话混蛋小子我养你这么大就要求你不逃课过份吗?” 帅望急:“我都认过错了你有完没完。” 韩青怒吼:“你得改光认错有用啊?” 韦帅望半抱半推把韩青推进屋笑:“师父今儿气不顺等会儿我给师煮点秋梨糖水。” 韩青又气又笑韦帅望趴在他背上赖了一会儿:“好怀念小时候你背我。” 韩青道:“等你拿不到白剑被你爹打个半死我就有机会背你了。” 帅望咧咧嘴:“我练剑去了。” 没等到门口转回身:“要是我不想要白剑你不能拦着我爹吗?” 韩青沉默地看着韦帅望半晌问:“为什么?” 良久帅望才回答:“我觉得无缘无故拿着剑同人拼命很无聊。练武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性命的吗?冷家山上的论剑有违这个初衷。” 韩青点点头:“还有吗?” 帅望皱着眉:“师爷只是不好意思说他对我的意见还是同以前一样。我又不是真的想要我根本不感兴趣。我只想吃喝玩乐。”耸耸肩沉默一会儿:“我同冬晨的功夫太相近了。” 韩青一愣。帅望笑笑而去。 功夫相近容易出现伤亡。 可是意外并不经常生韦帅望怎么会想到这个? 黑龙的死会让韦帅望对出手伤人这件事有心理障碍吧?如果韦帅望出手时犹豫会出危险的就是他自己吧? 韩青迟疑一下不会吧?帅望会这样吗?韩青嗯了一声帅望看他沉默一会儿韩青问:“你怕伤到冬晨?” 帅望扬扬眉毛:“啊也许怕他伤到我。” 韩青沉默了帅望真有这种念头? 希望他只是想想希望这种念头不会干扰他比武。 第114章 偷窥 帅望坐在树枝上看不清人但是能看到人的姿势。 知已知彼做任何事都是知已知彼的好。 不过谁都知道偷窥人家功夫是不对的。 帅望远远地在一颗大树上看着。 远处的冷兰正用斩钉截铁的手势对着英俊的小师弟比比划划帅望微笑冷兰是个功夫很高强的人但她不是个好老师。 冬晨明显被她咆哮得有点晕。 连韦行都知道要给人个思考的时间冷兰希望冬晨能立刻心领神会。叹息一声可怜的冬晨很聪明很勤奋的一个人没遇到过明师。 二刻钟后冷兰一记耳光甩到冬晨脸上帅望愕然站起来咦母老虎。 然后远远地看到冷兰向他这边转过头来。 冷兰那个专注绝无可能注意到一里地之外的树上站起来个人。帅望咬着自己手指心想冬晨老弟要是一边练剑一边眼观六路那活该他挨耳光。 可怜的韦帅望犹豫间冷兰已如一只离弦箭般地扑过来韦帅望只好从容地无耻地迎上去:“师叔晚辈给你请安了。” 冷兰怒吼:“你在这儿干什么?!”气愤本来想抓韦帅望个现行他应该逃跑才对他居然迎上来!冷兰从没见过心理素质这么好的人一时间判断不出他是心底无私还是厚颜无耻只得喝问一句。 帅望笑嘻嘻地:“去看你和我弟啊。” 冷兰愣了愣:“你弟?谁是你弟?”然后才领悟韦帅望嘴里叫得这么亲切的弟弟就是她师弟冷冬晨这个窝火这个气:“你这个时候来看我们?你看什么看?!” 帅望笑道:“我睡午觉的时间刚过一起床就来看看你们啊你们不午睡啊?” 冷兰怒道:“不睡。” 帅望道:“这样不好睡一会儿午睡人醒了会很清醒很有精神学习起来事半功倍对身体对学习都有好处。” 冷兰张口结舌半晌才气愤地啊!这臭小子明明是偷看我们练武我怎么还同他聊起天来气死我了冷兰怒吼:“你知不知道偷看别人练武应该怎么处置?” 帅望试探地问:“挖眼睛吧?我好象以前听说过。” 冷兰怒瞪了韦帅望一会儿忽然间聪明起来:“你觉得冬晨功夫练得怎么样?”你小子要是知道你就是偷窥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帅望很诚实地回答:“很好不过比我差一点点如果比武那天我没吃错药他也没吃啥大力丸基本上我会在二百招内找到破绽把他打倒。”内心叹息希望不是把他打死。 冷兰呆呆地看着韦帅望真的?我没见过韦帅望正正经经地练过功夫不过我确实觉得他不弱可是他真的会比冬晨强?怎么会?天天吃喝玩乐睡午觉的小子怎么会?光顾呆了忘了说那你是看过我们练功了我要挖你眼睛。 帅望继续指导:“我觉得师叔你的功夫路子不太适合冬晨师叔功力雄厚招式精确当然这正是他应该弥补的不足但是如果一味要求他加强这两样有点扬长避短你应该多同他对练可以让他临场应对更灵活。你注没注意到他练剑时不太专心?” 冷兰点点头差点把韦帅望引为知已要不她气到动手呢鸟飞虫叫都能让冬晨分心虽然多数时候冷冬晨都在思考问题但是很多时间他思考的绝对不是专业问题。 帅望笑道:“所以他比你先看到我来了。其实不专心的人比较机灵等冬晨临战经验多了等他学会利用他分心时看到的一切他能战胜比他强的敌人。不过现阶段――”笑:“他还打不过我。” 冷兰痛苦地在韦帅望嘴里听到自己也已经意识到的真相她万分痛苦却又哑口无言地看着韦帅望良久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初衷:“你偷看我们练功!” 帅望瞪大眼睛:“我没偷看啊我是光明正大看的。” 冷兰吐血:“光明正大也不能看!你为什么要看我们练功?” 帅望眨着眼睛:“想知道怎么更快更容易地打败冷冬晨啊!” 冷兰呆了半晌咦为什么天底会有这样无耻的人呢?他居然直接承认了。冷兰终于很平和地问了一句很实在的话:“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耻吗?” 帅望无辜地:“反正我都会赢我只是不想伤人。” 冷兰吐血:“你给我证明一下你一定会赢!”直接把剑拔出来准备砍人了。 韦帅望惨叫:“救命救命你可是我师叔以大欺小很丢人的!” 冬晨看着情形不对已经赶过来:“师姐!”在干什么? 冷兰一剑过去韦帅望嗖一声躲到冬晨身后去了笑眯眯地:“你师姐行凶。” 冷兰的剑擦着冬晨的脸颊脖子从各种角度向韦帅望刺去韦帅望闪闪闪然后开始摇晃冬晨:“小心小心小心扎到你师弟。” 冬晨又气又笑:“别闹了师姐什么事生气?” 冷兰怒道:“这个无耻的东西偷看我们练剑还敢说你反正也会输!” 冬晨愣了一下:“真的?你理他呢他就会吹牛。”心说韦帅望你是找死呢吧? 冷兰心里越来越冰凉地越来越确定韦帅望没有吹牛虽然她忌惮伤到冬晨可是韦帅望的功夫真不是盖的从他躲闪的步伐就可知道他内力深厚轻功出众(话 说韦帅望就这么两样长处。有内秀跑的快)。 帅望笑嘻嘻地:“我是偷看你们练功了不过你这样子试探我的功夫好象更恶劣一点。” 冷兰顿住脸红想说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倒底脸皮照韦帅望差远了瞪着眼睛硬是说不出那种无赖的话。 冬晨一笑:“师姐你别理他我们早较量过韦帅望只要不耍赖基本上不会比我强。” 帅望已趁机跳出老远:“喂改天再玩我师父快回来了我得去校场了。” 冷兰很佩服地看着韦帅望凌空而去冬晨苦笑:“他只是轻功好。” 冷兰回头:“如果他同你拼内力你就输定了。” 冬晨静静地:“他管我叫兄弟会用那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冷兰怒吼:“屁兄弟!他过来偷看你有什么破绽呢!” 冬晨道:“帅望不是那种人。” 冷兰怒目:“他是哪种人?你说说看他过来看你练剑是为了什么?” 冬晨道:“我不知道哪天有机会我可以问问。” 冷兰吐血:“肝胆相照啊哈!哼!”气愤不过心里隐隐约约觉得韦帅望确实不会为了白剑跑过来偷看冬晨的功夫不过尽管她知道韦帅望自己说的理由更可能是真的她却拒绝相信这一点哼冬晨才不是一定会输! 冬晨皱皱眉:“帅望好象有心事。” 冷兰不知道在这种事上她基本上没感觉不过冷兰很崇拜冬晨的感觉既然冬晨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事实:“他一肚子坏心眼当然有心事。” 冬晨笑了:“胡说帅望人是古怪点绝对不是坏。就算他真有一肚子坏心眼也不会针对我们的。” 冷兰白他一眼唔我知道那又怎么样?你用不着非得纠正我吧怒吼一声:“回去练你的剑!你今天不想吃饭了是吧?!” 冬晨望天苍天啊大地啊我真的尽力了此心昭昭可鉴日月啊。 没用他的注意力同两位半自闭症患者比起来明显不够集中。 第115章 困惑 帅望被韩青叫起床呻吟着:“师父你睡迷糊了?天还没亮。” 韩青微笑着商量:“帅望早起来一会儿如何你的进度还得再加快一点。” 帅望惨叫扑倒在床上:“如何你都把我叫醒了还如何?我当然不同意有用吗?” 韩青笑:“少废话快起来。” 韦帅望穿衣服梳洗不时地哼哼。 韩青道:“应该让你师爷教教你你就不哼哼了。” 帅望从毛巾上露出眼睛来:“师爷比我爹还厉害吗?” 韩青忍不住笑道:“至少没人敢哼哼。” 帅望唔一声:“真看不出来啊他是老了才变好的吗?” 韩青看帅望一眼笑了帅望寒:“他压根就没变好过是吧?谁要落他手里会死得很惨吧?嗯不对是活得很惨。” 韩青怒:“少废话动作快点!” 帅望喃喃:“是你先同我闲聊的啊。” 韩青遥想当年他师父的威风不禁叹口气冷秋座前谁敢说个不字!是是是还吓得一头汗呢他虽然一向众生平等此时也不禁为师道尊严一叹被这韦帅望这混蛋说一句顶一句这师父当得可真不爽啊。 帅望一边做热身运动一边问:“师父冷家的祖先是不是大坏蛋啊?” 韩青差点气倒下刚骂完他师父又骂上冷家的祖宗了:“韦帅望你要是别人的弟子这会儿皮都让人剥下来了。” 帅望笑道:“所以啊我才说冷家人都很坏嘛!只有我师父是大好人。” 韩青怒吼:“放屁!专心练你的剑练习的时候再说话嘴给你缝上!” 帅望道:“练一万次了我不用想都不会出错……” 韩青忍无可忍韦帅望被一脚踢中屁股白了韩青一眼终于闭嘴了。 韩青看着帅望的剑法同别人没什么两样不过隐隐约约带着不一样的气势在他剑尖仿佛不断有小型的爆炸在生那是空气被压缩被刺破因为剑刃削薄那声音并不明显但是这呼啸声明显不太一样。 韩青沉默一会儿:“帅望冷萧给你的剑诀你又练了吗?” 帅望愣了一下:“没有。”想了想:“不过……” 韩青点点头嗯我要听那个不过。 帅望甩甩手半晌沮丧地:“可是我记住的那些东西就象长到我心里一样甩 也甩不掉只要我一练剑它们就冒出来。” 韩青一笑:“那也罢了只要不太明显就好慕容家不会太追究这件事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是的。”沉默。 韩青扬扬眉:“唔?” 帅望道:“冷家的这套功夫”摇头不知如何描述:“这套功夫非常的狠辣光是练剑还显不出来一旦剑气合一你就会现好多招式其实是一气呵成的中间停下来非常难而一气呵成的结果……”帅望扁扁嘴:“所以我觉得冷家这位先人怕不是啥好东西。” 韩青想了想:“我不太明白。” 帅望道:“你不觉得我的剑法越来越标准了吗?” 韩青笑了点点头:“确实有进步。(.无弹窗广告)” 帅望道:“只从剑术上来说招术是千变万化的即使是同一招也可以演化得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它原来的模样。可是一旦加上内息的流转……”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度足够快时不需要任何变化度决定一切。”沉默一会儿:“度足够快时不能有任何变化因为注意力必须高度集中不能分神两点之间的距离直线最短所以最好的招术就是……” 帅望摇摇头:“师父冷家剑法不是用来比着玩的我不想参加比武。” 韩青半晌唔了一声原来这样。 帅望原来是这样想的。 这就不是心病了而是应该认真考虑的问题了。拳脚棍棒可以切磋交流射箭有两个人面对面站好拉开架子互射的吗?那得是啥怨仇啊。 帅望说冷家原本的功夫根本不重招式重的力量与度一剑过去正中咽喉你所有的花招都来不及使。 根本不是竞技体育就是杀人用的。 这话韦行好象也说过。 韦师兄最喜欢的一招就是一刀刺中对手喉咙决不用第二招。 帅望轻声:“不想参加比武。” 韩青沉默一会儿:“功夫没练纯熟进展得太快难免有失控的感觉更应该多加练习你还是给我好好练剑别找借口偷懒。” 帅望无奈地:“你没认真听我讲话。” 韩青给他脑袋一巴掌:“我听到了按你说的应该取消所有比武禁止学习杀人技能众生平等天下大同少同我废话完美社会没出现之前你给我继续习武不许找借口偷懒!” 帅望苦笑:“到时又说我溢杀。” 韩青沉默一会儿:“上次我反应过激。” 帅望眨眨眼睛:“唔道歉?” 韩青摸摸帅望的头臭小子要求师父道歉的弟子你是天下第一个他点点头:“道歉。” 帅望笑:“不行太晚了我现在看见血就抽筋。” 韩青气得:“你再同我闲扯我马上就抽你的筋!” 帅望一边笑一边挥剑:“看我弯弓射雕倚天屠龙。”(话说这两样可怜的绝种生物咋招金大侠了?) 晨练之后是早饭韦帅望一边慢慢地吃一边道:“奇了怪了为啥冷兰那家伙内力也很不错呢?” 韩青瞪他一眼:“冷兰的内力不错是因为她用功人家一点没取巧。” 帅望悻悻地:“啥意思啊?我也是一点一点练的好不好?不是用吸星大法吸的。” 韩青笑了想说你在你娘肚子里时可不是使吸星大法来着话到嘴边又咽下算了别提会让帅望伤感的话题。帅望白他一眼:“你居然改成腹诽我了?” 韩青被逼无奈只得承认:“是我敢怒不敢言。” 韦帅望一口饭喷出来喷得半个桌子都是饭粒韩青笑:“这一粒粒的是什么?象牙吗?” 韦帅望一边笑一边怒道:“你才能喷出象牙来。” 韩青笑道:“我就知道你吐不出象牙来。” 韦帅望倒地:“师父……你你你你竟然嘴巴上占我便宜你真是……你小我小啊?” 韩青道:“冷兰对功夫也有悟性她也有那边把内力运用到剑法里的意识只不过我们这一派至刚至阳的内力并不太适合用在剑术上。” 帅望端着碗:“我可不可以同她切磋一下。” 韩青怒:“你敢!” 帅望缩头:“哎我不敢我不敢。”对他都觉得控制不了要是冷兰根本都不想控制那就真成杀人机器了。 其实小韦是说我可不可以把内功心法同美女共享韩青则大怒你敢去招惹你师叔你找打!主要是切磋这个词歧意比较大。 韦帅望是真想同人交流一下那个两派内功混练的心得体会他的长辈们都不屑于从他身上占这个便宜谁也不肯去看另一派的功夫是啥样子也不是特别赞成他练只能说是不反对。同龄人里除了冷兰他还真想不出有啥别的人可以交流所以韩青一说不许他就只能咬着筷子头呆了。 古时候的大侠咋都那么自私呢?拿到武林秘诀统统自己偷偷练要是大家一起练是不是可以互相交流互相切磋然后共同进步?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也少一点。 韦帅望咬着筷子好想找人聊聊。 尤其是有一双漂亮眼睛的大姐姐。 第116章 切磋 一上午过后午睡时间韦帅望终于想起了逸儿的那个石头洞。[] 他睁开眼睛留恋自己的被窝全身酸痛决定晚上再说。 那天下午从校场归来天色已黑。 韦帅望今天练习得晚上点实际上帅望是个很用功的好孩子只不过他确信练武这件事应该每天控制在四个时辰之内因为做任何事都应该有个限度吃多了都会对身体不好。 偶尔当他觉得有些问题没有解决时他会练习的时间长一点不过一般人看到韦帅望一边懒洋洋地走路一边用分解动作与慢动作演示冷家功夫时只会觉得他很滑稽但是冷兰不会觉得。 远远地看着韦帅望摇摇晃晃比比划划地幽默冷家的功夫她也想说小丑但是很快韦帅望好象对某个动作产生了一点疑问他连续几次在同一处卡壳冷兰愣了咦难道韦帅望也觉得这一招有问题?冷兰觉得这一招的气息运用不够流畅招到一半时后力不继是个破绽难道韦帅望也这么觉得?冷兰站住她觉得小韦同学不简单他居然能感觉到这一剑有问题就足以证明他不简单。 然后韦帅望梦游一样慢慢悠悠地重新分解动作。 冷兰看不到气息流转但是她可以感觉到那是一种微妙的感觉那家伙的动作他的目光所到之处冷兰屏住呼吸看着韦帅望慢慢地慢慢地几乎是图解着他的理解冷兰等着他解决韦帅望的目光缓缓划过冷兰一惊不可能这意思是他解开了? 韦帅望几乎是一抬头已经看到冷兰在面前他咧咧嘴太专心了:“嗨师叔大人来找我师父?嗨冬晨。” 冷兰想都没想一张嘴就说:“不可能你不是想明白了你是放弃了。” 帅望瞪着她:“嘎?” 冷兰被他一瞪才想起来咦她居然在问人家怎么解决了剑法中的一个破绽问一个刚刚因为偷看她练剑几乎被她挖掉眼睛的人。即使是好朋友这种事好象也不见得会告诉你。 韦帅望纯真地:“切我当然是解决了你不管来握着我手臂。” 伸手就拉过冷兰的手放到自己右手臂上后面的冬晨那个寒啊天哪你想死吗?看一眼都打个头破血流现在你居然拉人家手。 冬晨差点冲上来救火冷兰瞪大了眼睛身体本能抗拒这样的异性接触可是天哪韦帅望在告诉她剑法的精髓就是内力在剑法中的运用她完全被惊呆了。 天底真有这种人? 刹那间韦帅望演示完毕瞪着一双天真纯洁的眼睛神情兴奋地:“怎么样?” 冷兰瞪着他蠢相这一脸蠢相可是…… 冷兰结结巴巴地:“那是不可能的你的功夫你这内力有问题……” 帅望愣一下微微退缩冷兰瞪大眼睛:“不不会吧!你再来一次给我看!” 帅望左右看看看看冬晨:“如果你不誓保密我就再试一次给你看。” 冷兰点点头理他韦帅望是怎么回事她只要知道那一招是怎么回事。 帅望再试一次连冬晨也看出来了:“咦他这招里内力运用的跟我们不太一样。” 冷兰瞪着韦帅望半晌:“你从哪儿学的?这不是你师父教你的韦帅望你好大胆子就算有别人教你另一派的功夫你居然敢把内力混着练?” 帅望翻白眼望天:“我还不至于那么傻同一时间只能修习一种内功心法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我是有一段时间练那一派的内功了不过后来人家告诉我这样子是不可以的所以我就不练了然后我改回原来的……然后……” 冷兰道:“你少唬我我能分辨得出!” 帅望叹息:“***后来我练功时觉得那个方法不够好所以”无语望青天当时年少无知:“又跟那派的方法对照了一下我就我就改了一点点……” 冷兰与冬晨都震惊了太狠了做菜你可以改菜谱因为菜不好吃下次可以重做弹琴你可以改琴谱反正弹得难听也只被人砸个一头包练内力你要改人家的练功秘诀后果是走火入魔非死即伤难道生命能重来一次吗?可是韦小爷不但改了而且到现在还活着不但活着而且还内力充沛着呢冷兰顿时无限敬仰地看着韦帅望:“我太佩服你了你居然还活着!” 帅望再次无语望天:“是啊而且我还活得满好唯一糟糕的我师父指点我剑法时一说到内力我就很晕。”沮丧地:“我好象拿错了教科书每次他说翻到第三章第四节我书上的同他讲的都不一样。我要晕死了。” 冷兰瞪着他:“你怎么不同他说?” 帅望道:“怎么说?我改了你教的内功心法只是一点点所以你现在教的我不是都能用得上?我不想他担心快比武了他会急死。” 冷兰道:“我要是你师父我就一头撞死算了!” 然后侧头想想:“可是你刚才好象证明你的内息运用起来更自如啊!” 帅望回答:“是啊只要想通了就会更自如。想不通就得一直想。比如这一招。”韦帅望再比划一次:“这样这样你想过没有?” 冷兰差点欢呼起来:“啊!对没错我也觉得这有问题上次我还同我……”看冬晨一眼好象想让冬晨证实一下似的然后在“父亲”两字前停住了上次她还同冷飒吵起来冷兰沉默一会儿倒底好奇心占上锋:“我觉得这样会好点。” 冬晨目瞪口呆地看着冷兰同韦帅望长篇大论地开始切磋功夫两个人时而亲密低语时而激烈争执冬晨开始还试图提醒冷兰:“师姐!”咱们干啥来了? 冷兰匆忙中只说了一声“闭嘴”就同韦帅望继续对骂了。 冬晨无奈只得做个好听众渐渐他也听明白了一些东西渐渐领悟到韦帅望也许考试不会得一百分但是他对剑术的领悟与见解已经远远过他。韦帅望是那种告诉你这道题用微积分可以这样做然后你给他个小学的算术卷子他做起来却不够熟练与准确的人。 许久冬晨释怀反正他能考一百分反正他能熟练地解决自己遇到的问题至于研究与创新反正有人在做反正那人做完了还会告诉他…… 冬晨静静等两位吵完结果两位嫌路人打扰一起渐行渐远直走到后山密林无人处冬晨听着两位前辈的现场教学渐渐天下繁星点点月亮缓缓划过半边天空韦帅望肚子里咕噜一声清晰响亮三人一起静穆然后大笑一起看看天韦帅望道:“天啊这是啥时辰了!坏了坏了我师父会以为我一下午都在玩。” 冷兰做了个总结:“你不是玩你是在胡扯!” 韦帅望怒道:“你才是胡扯老子说的都是真理!” 冷兰一脚将他踢倒:“看我证明你是胡扯。” 韦帅望气晕:“***老子还没练你等着……” 冷兰道:“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我会再证明一次你是胡扯。” 韦帅望倒:“你你……!”你这是找借口整人嘛! 第117章 小白何在 韦帅望刚进门就听到韩青的咆哮:“你干什么去了?” 帅望咧嘴退到冷兰冬晨后面保持安全距离。[.超多好看小说] 冷兰理所当然地:“我们在一起探讨了一会儿内功心法在剑术上的运用。” 韩青愕然:“什么?”什么什么?我的耳朵没出问题吧? 韩青是个善良的人不假可是当大人当久了对于韦帅望与冷兰这种天真自然地:“你喜欢玩这个?我也喜欢我们一起玩吧。”的思维方式一时很难接受。 帅望点头:“对啊是啊不信你问冬晨。” 冬晨点头:“是啊师姐本来是过来要问今年给白家的邀请函里要不要再加上白逸儿。” 冷兰一拍额头沮丧地:“啊呀我完全给忘了糟了冷颜还等我的信呢!” 韩青再一次目瞪口呆:“兰儿名单的事同你有关系吗?” 冷兰张口结舌地半晌:“没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就是……” 冬晨道:“是这样的冷颜把那名单拿来问师姐有没有什么意见师姐看到白家的名单上没有白逸儿就问了一下冷颜说因为逸儿本来在冷家离开的太突然他忘了加上问师姐能不能打听一下掌门的态度。” 韩青忍不住笑了:“冷颜的意思应该是让你师姐去打听一下我师父的态度。”冷颜想知道我的态度就直接来问我了颜二把单子拿给你看也是对冷秋放过白逸儿的作法觉得很困惑所以试探下的意思不然你能从众多名单中单单现白家的问题?还有打听的意思是旁敲侧击不是直接问你们两个算是把颜二给双重出卖了。 冷兰愕了一下顿时面红耳赤地:“我为什么要去打听一下他的态度!”大怒:“冷颜这个王八蛋!” 韩青咳一声:“兰儿!” 冷兰咬牙不语你***!竟然耍老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冷颜冤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冷兰能想差到那么远去他干嘛让冷兰打听韩青的态度啊?他天天跑韩青这儿。 韩青微笑:“冷颜没做错什么你问他白逸儿的事他当然以为你师伯同你说什么了他只是想复杂了。不过兰儿你同办事的人说话要谨慎点。” 冷兰咧着嘴瞪着韩青我有不谨慎吗?我就是随口问问…… 冤枉啊…… 火星撞地球鸡同鸭讲。 韩青问:“你们还没吃晚饭吧?”看看冬晨帅望帅望表情黯然看着他明显有话要说韩青可不想听他说什么。冬晨的态度就有点奇怪这小孩儿平静的英俊面孔上不知哪块肉在幸灾乐祸同韩青目光一接眼睛立刻掉转方向。 韩青回头吩咐桑成:“去让翠七把饭菜再热热。” 回头再看一眼冬晨这回冬晨低头望地仍旧不知哪块皮肉在忍笑。韩青要想一想才能明白冬晨是不会对逸儿幸灾乐祸的也不会对他师姐所以冬晨这小子一定是早听出来了可是这小子对冷颜的二面派一定是意见大了所以故意不出声听凭他师姐出卖颜二。 韩青笑笑这机灵小子有着很有趣的正义感。其实冷颜也不是两面派他是实在没办法选择任何一个坚定的立场不得不机灵点。 韩青问:“你问逸儿的事是打算?” 冷兰道:“没什么啊我们在一起处得挺好的她忽然走了我问问有什么不对?” 韩青扬扬眉毛不是真的吧?白逸儿同冷恶你没听说过?冷恶刚刚刺杀了你父亲白逸儿就失踪了虽然我们对外说逸儿回家探亲去了你就没想过天底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唉。 韩青道:“哦吃饭吧。”无言。 韩青忍不住笑问:“你们俩个在哪件事上有分歧啊?”不相信你们是和平地友好地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一定是为啥学术问题争执起来。 冷兰道:“他胡扯一堆天方夜谭。” 韦帅望道:“不告诉你明天我打倒她就把问题解决了。” 韩青很寒:“不许胡闹韦帅望!” 冷兰嗤一声:“你还是小心点少摔两跤是真的。”眼里精光闪闪漂亮面孔的嘲弄表情让韦帅望吐出舌头来呵呵好可爱。 冬晨咳一声:“帅望尝尝这个点心很不错。”直接把馒头按在韦帅望的舌头上韦帅望回过神来:“呜呜干嘛?” 冬晨白他一眼心说你纯洁天真我不管你别让我师姐当着你师父面把你脑袋扭下来。 韦帅望道:“啧我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再说我对会抽老公耳光的悍妇也没啥兴趣。我不过是觉得兰师叔的脸比较悦目看了很开胃。” 这下子冷兰一伸胳膊直接把馒头在韦帅望脸上按按按按个粉碎怒吼:“老子看你可觉得很反胃!长得象团屎你也好意思坐饭桌边上。” 韦帅望被按得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跳起来:“你才象团屎你才象……”揉揉眼睛看一眼娥眉倒竖的冷兰叹口气呜还是觉得真漂亮哪有这么雪雪白这么大眼睛闪啊闪的巴巴啊。 冬晨本来被韦帅望说得面红耳赤此时也不得不惨叫:“两位在长辈面前能不能坐着说话?” 韦帅望笑眯眯坐下:“好我是一团屎我坐下了大家不要客气吃啊吃啊!”招呼冷兰:“师叔坐下吃啊多吃点。” 心理素质不够强的冷兰当场要吐:“你才吃屎!” 帅望笑眯眯地:“嗯我吃屎这是牛肉罗卜屎这是猪肉白菜屎这是馒头屎这是大粪汤这是大米屎师叔要不要尝尝。” 冷兰艰难地呼吸:“我不要你自己吃吧。”终于被打败了她啥也不想吃了。 韦帅望后脑勺挨了韩青一巴掌韦帅望继续吃饭两位客人艰难夹起几粒大米痛苦地预见到未来的若干天恐怕是很难有胃口吃得下任何东西了。 冬晨冷兰离开帅望道:“师父……” 韩青道:“我知道你向你师爷为白逸儿求情你师爷也答应了不过他答应的是不追杀逸儿千万不可滥用你师爷的承诺不要奢望任何出他承诺范围外的东西。明白吗?”会伤到你自己如果你做过了你师爷会把你那笔帐抹掉给你记成负数。 帅望轻声:“可是……” 韩青轻声:“我认为她已经得到另一种力量的保护她的选择你不能再为她做什么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对我来说是朋友就是朋友。”转身离开。 韩青无奈你这种天下大同的脾气…… 是非不分只随心任性真让人烦恼也真可爱。 第118章 三小无猜 比武大会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冷兰陷入厌恶性事务中她苦恼地对韩青说:“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做这种工作。” 韩青回答:“我认为你的工作都完成得很好对一个刚接触这些工作的人来说算得上出色。” 冷兰道:“完全没有成就感永远不知道自己做的倒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即使做对了也不等于一定会得到好结果这种讨厌的工作让我沮丧。” 韩青很同情冷兰拍拍冷兰肩膀:“耐心一点做任何事会有一段困难的适应期挺过这段时间如果你的感觉还是不好我们再讨论好吗?” 冷兰点点头感激地看韩青一眼整个冷家唯一不同她弯弯绕说话的就是韩青不管什么事问韩青永远都给她清楚明白的答案她听不明白韩青会解释不象别人微微提个头就笑着看她的反应冷兰至恨别人盯着她脸研究她的脸色与反应这些个王八蛋统统不研究怎么把事情做好只研究她想怎么做好象全冷家只有她一个人在乎把事情做好别的人只想把她哄开心或者想看她笑话。(当然了人家是想看看大象往哪儿迈步好快点给大象让路。以免冤死蹄下。) 从来听不得批评的冷兰被冷家人折磨得感激涕零地听韩青指教。韩青倒觉得冷兰也不是完全不可教育的这丫头极聪明有悟性只是性子天真直爽她确确实实不适合组织工作但是以她的智力也不是完全做不了这个工作。[] 韩青想尽力吧冷兰不是开国皇帝只要无大过就干得下去。适合与更适合是一件无法证实的推断。 韦帅望偶尔在冷兰处吃了顿饭现人家的饭虽然一样是平儿安排的不是冷颜开出来的大路货可是明显照顾青少年儿童的口味酸甜口味与肉食店心连菜也多两个韦帅望向平儿表达过抗议后平儿笑道:“两位掌门大人是一样的菜谱难道我敢亏待你师父?你们吃的不好那得找你师父问去。冷兰那儿的饭菜还是次一等的你觉得好那是因为冷兰没提过什么修改意见。” 韦帅望郁闷地:“我不找我师父去我改到冷兰那儿吃去就得了。” 所以冷兰回去后就现小韦同学坐他们饭桌边上等吃饭呢。 “你跑这儿来干嘛?” 韦帅望回答:“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冬晨笑道:“要是那豺狼来……” 韦帅望很受伤地看着冬晨:“还以为你当我是朋友。” 冬晨刚要说点什么抚慰他受伤的心灵秋园的下人已把饭菜送来韦帅望立刻跳过去掀开盒盖一通乱翻。 那下人一见韦小爷登时吓得不敢做声又怕心狠刀快的冷兰不悦两手紧抓食盒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冷兰意思是大人你快给小人做主啊。(.) 冷兰本来心烦得很被韦帅望一闹竟忍俊不禁:“你是饿狼啊。” 冬晨小声:“不要侮辱狼他是野猪。” 韦帅望一手肉一手点心两手中间夹着碗甜酥酪坐下鼓着嘴:“吃啊吃啊别客气。” 冷兰道:“不客气而且我们也不觉得你恶心。” 韦帅望笑道:“不要用双重否定用肯定就可以了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很好。” 冬晨提醒:“洗手了吗?” 韦帅望道:“没吃完干嘛洗手啊。” 冬晨晕倒:“你们家都是吃完饭洗手啊?” 韦帅望道:“不是啊吃完饭手弄脏了才洗没弄脏就不洗。”笑眯眯地:“要是米汤啥的就在衣服上擦要是有油就得去洗因为擦不掉。” 两位文明人互相看看再看看被韦帅望翻过的点心同时默默无语地盛了碗米饭。 韦帅望笑道:“我的手不脏啊午饭吃的糯米小排太粘了在衣服上擦不掉我舔干净的。” 冷兰怒目坐在那儿冬晨已经跑出去吐去了。 韦帅望乐得等冬晨回来笑道:“我骗你们玩呢你还真信我哪会那么恶心我没舔是让师爷养的狗舔的。” 冬晨呃一声捂住嘴忍耐半晌:“韦帅望你再敢提这种事我就打死你。” 韦帅望快笑翻了差点没满地打滚:“我知道了原来你有这毛病。” 纳兰太爱干净了她这两儿子都有点洁癖。 冷兰坐在那儿虽然满面怒色可是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帅望笑问:“你想笑干嘛不笑啊?你以前是不是也整过他?” 冷兰强忍着笑:“没有。”没有不过有好吃的只要我抢先咬一口就全是我的。 冷冬晨现在也明白韦帅望是故意恶心他伸手就要把韦帅望拎起来帅望笑眯眯地伸出只油乎乎的手指冷冬晨立刻正襟危坐:“别碰我不然我真揍你。” 帅望大乐:“等比武时我就先抓一手……然后……”韦帅望生动形象地比划着笑:“你就落荒而逃了。” 冬晨怒道:“然后我就把你的手爪子砍下来了!” 韦帅望笑问冷兰:“我要抓他他真会打人吗?” 冷兰一脸幸灾乐祸:“你试试。” 帅望香甜地吃他的饭:“你一定是试过了。” 冷兰忍不住笑:“你看他头上那个疤。” 韦帅望瞪着眼睛等着听故事。 冬晨怒哼:“她也没占什么便宜!” 韦帅望一脸兴趣:“为啥为啥?” 冷兰忍不住微笑那个微笑因着美好的回忆明媚如三月阳光韦帅望的口水再一次流出来:“美女啊美女啧!” 冷兰瞪他一眼被韦帅望流口水流习惯了已经懒得愤怒了也渐渐理解韦帅望的“好漂亮”啊完全是指美好的外表同内在欲望没啥关系。 韦帅望吃着美味的儿童食品看着漂亮的美少女又是春暖花开的好日子此情此景简直就是幸福人生的注脚。 吃到一半田际进来:“三位少爷田际给您们请安了。” 韦帅望一嘴点心:“啥事啊。” 田际笑道:“何添何大人又来了山下等着您呢。” 韦帅望看看一桌子点心看看田际:“你说我是留在这儿吃完划算还是继续敲诈何添划算?” 田际笑道:“何添说他等您。” 韦帅望召手:“过来一起吃。” 田际吓得:“不敢不敢。” 帅望好容易把东西全咽下去:“不敢?你怕啥啊有我在这儿他们俩都不咬人。” 冷兰与冬晨气得差点一鼻子扎碗里去:“韦帅望!” 田际笑道:“帅望你别折磨我了你要真想赏我点吃的随便哪个盘子拨出点我边上吃去同三位少爷一起吃折杀我了。” 韦帅望毫不客气拿起自己的点心和桌子上一大半他爱吃的菜放到门口的长凳上然后自己蹲在边上同田际一起吃:“这个香那个也不错。嗯何添啥事啊你敲到银子没?” 冷兰与冬晨面面相觑韦帅望……你这是抢劫啊! 第119章 抢果子 韦帅望吃饱喝足搂着田际:“走。[.超多好看小说]”回头挥挥手:“我走了我吃饱了不用送我明儿还来。” 冬晨与冷兰真是默默无语两眼泪。 冬晨咳了声:“韦大哥我们得罪你了?” 韦帅望瞪着一双纯真的眼睛:“没有啊我是真心喜欢你们所以才来的啊。” 冬晨急道:“你喜欢我们哪儿啊我们改还不行吗?” 韦帅望大笑道:“我喜欢你们的菜好吃。” 冬晨看着桌上恶心的垃圾终于提议:“咱吃一个月斋吧。” 冷兰气道:“那么费事干嘛揍他一顿让他滚蛋再也不许来不就成了嘛。” 冬晨想了想:“你不再同他讨论武功了?” 冷兰噎住沉默一会儿:“韦帅望手头一定还有别的心法哼那天他居然说漏一句我没听过的……” 冬晨道:“我听说冷颜那儿有很多别的门派的内功心法韦帅望小时候好象成天在他那儿混。” 冷兰眨眼:“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 冬晨无语地:“冷颜给过我一张单子……” 冷兰怒问:“你成天都在想什么?不专心练功夫?” 冬晨默然我?应该是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吧?你那耳朵简直是选择性失聪。 韦帅望一脸吃得很饱的样子真让何添生气:“少爷吃过了我还想请少爷去酒楼呢。” 韦帅望笑道:“不用啦你替我把下面风雨楼的帐付了就行。” 何添顿了一下眨眨眼睛:我下次不提吃饭的事还不成吗? 何添陪笑:“是是那个少爷……” 韦帅望道:“韦帅望!” 何添只得别扭地:“帅望最近京城里来一群盐贩子你听说过吗?” 韦帅望莫名其妙地:“没啊我又不买盐也不管走私的事。” 何添道:“我也不管盐的事可是这群盐贩子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拿买盐的钱开始买大米……” 帅望眨眨眼睛:“嘎老子种树他们收果?” 何添道:“而且他们身上还有点功夫不太容易劝说。” 帅望忍不住一笑欺行霸市吧你就。 帅望笑道:“咱们收米收得也差不多了造个谣说中原人来抢购大米让大米涨价吧。” 何添想了想:“嗯不要再多收点?” 韦帅望笑道:“有钱一起赚别把大米全收来搞得目标太明显容易出事。”想了想:“不过大米不能让它出境嗯我去同那些卖盐的家伙谈谈。” 何添道:“他在京城不远处离这里大约有一天左右的路程。” 帅望微微头疼:“不太好办我身上的蛆……”附骨之蛆成天跟着我逃跑也不是不能我怕他站在校场上一等一天。 何添瞪大眼睛:“啥?” 帅望笑:“你替我带个信给康总管吧。” 何添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韦帅望笑道:“唉这样子扰乱市场秩序是不对的不过呢跨国走私行动更加地不对我们为了国家大义不拘泥于个人的安危与道义好好地请他们谈谈还是很理智很克制很正确的决定嘛。” 何添咳一声心说你奸商吧你能不能不说得那么恶心人啊? 再瞄韦帅望一眼你是逗我对不对?我比你大你没事逗我玩你你你你小屁孩子就不能有点长幼上下吗?你能不能绷着点撑一撑后台大老板的场面别象个到处钻来钻去的猴子啊。 然后现猴子在沉思。 何添忍不住问:“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韦帅望缓缓道:“再叫少爷我抽你。” 何添咧咧嘴你这句话说得好可怕你倒底在想啥啊? 过了一会儿韦帅望道:“我觉得吧咱们大老远的你说井水犯不河水的没必要为这点事非得弄出人命来你说是不是?” 何添点点头:“是倒是可是……”那不是这点事啊那是好多钱的事啊。 帅望道:“这样子你同他们说我有生意同他们做带他们过来。” 何添重复:“只要带他们过来。” 帅望点头:“随便你编。” 何添答应:“好。” 韦帅望道:“再替我办个事。” 何添等着韦帅望在张纸上签个名:“拿去给我建个帐号见到签名随时支付。” 何添眨眨眼:“白老板说凡是提现的事都要同她说。” 韦帅望倒地:“我的娘啊……它她咋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师父师娘是一样狡猾的啊。 韦帅望眨着眼睛提现不行转帐没说是吧?帅望笑眯眯地:“那这样子你再去周围的饭店啊茶楼啊大店小店啊走一下子都给我建个帐凡是我签名的给我赊着帐然后一起到银庄的帐号上收账。” 何添犹豫:“这个这个好象……” 韦帅望道:“或者下次你来找我一次我让田际收费五百两银子?” 何添吐血:“我去办我去办。”黑心大老板啊。 韦帅望嘿嘿笑:“要是我干娘知道了……” 何添擦汗:“我知道我知道罚款罚款。” 帅望大乐:“对!我说何大哥这过年过节啥的可以给我送点礼嘛我没那么清廉的。” 何添忙道:“是是是少爷为人和气。”你这是索贿啊你比受贿还恶劣呢。 韦帅望瞪眼睛:“找抽啊?”吓何添:“韦帅望韦帅望韦大老板。” 帅望笑嘻嘻地:“这就对了嗯你注意到了吗?我叫你大哥啊要是过年大哥给弟弟点压岁银子也是应该的是吧?” 何添要哭了:“是是是。”你个财迷你这么点小屁孩儿要那么多银子干嘛啊你?我听说你们山上都是供给制的。 韦帅望拍着何添的肩膀:“行了没事你跪安吧” 何添差点真跪安再一想给个猴子跪下实在太气人就当没听见:“韦老板留步我去了。” 帅望笑:“我没要送你的意思嗯我怪想你的没事你常来啊。” 何添点头:“是是。”靠来一次五百两银子我呸! 韦帅望胜利搜括完毕下午练剑时间到了韦帅望可怜兮兮地看到桑成在大太阳底下等他呢他长叹一声:“大哥你至少可以去阴凉地等吧?” 桑成怒道:“十天有八天你在迟到你不觉得可耻吗?” 韦帅望低着头:“觉得。”7 桑成怒吼:“你从来都没改过。” 韦帅望诚恳地:“我改。” 桑成握着拳头:“你已经这么说了一百次了。”气愤得眼睛都红了。 帅望可怜兮兮地抬头:“要不我说啥啊我总不能说你管不着吧?” 桑成噎住:“你你你……” 韦帅望沉痛地:“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大哥你饶了我吧!” 桑成你你你了几次之后终于放弃了。虽然他明知道韦帅望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也压根没打算改。可是他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不过那几句你不觉得可耻啊?你这样对吗?他气得直想撞墙。 韦帅望沉痛地现诚恳的认错已经打动不了桑成了呜大哥你非逼我同你翻脸啊? 第120章 存在的真理 第二天中午韦帅望下课一出小校场看到田际在外面晃他一个询问的眼神田际侧头意思是来了在山下。 韦帅望自动拐弯:“我要去大美女家吃饭。” 桑成居然也转过来:“你你你天天去打扰人家不好吧?” 韦帅望终于道:“你管不着。” 然后被抓住韦帅望回身:“喂现在自由活动时间大哥你限制我人身自由?” 桑成沉默一会儿:“我跟你去。” 韦帅望一头倒在田际身上:“杀了我吧田际。” 田际忍笑道:“桑少爷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韦帅望无奈地叹口气:“这样子吧我其实是要同田际到山下散步你喜欢的话可以一起来。万一遇到啥意外你老人家武艺高强说不定还能救我一命啥的。” 桑成一愣:“帅望你要干什么?” 韦帅望叹气:“散步。” 桑成沉默一会儿决定:“我跟你去。” 韦帅望拍拍桑成肩:“同生死共进退我何德何能有幸得到你这样的兄弟啊。”呜我上辈子干啥了? 桑成道:“我会与你同生死共进退。” 韦帅望无语了嗯我上辈子大约啥坏事也没干就是整人整多了所以这辈子才遇到桑成师兄。再次拍拍桑成的肩好兄弟我被你感动到。我们走吧是你要同我一起去的闯了祸被师父暴打不要怪我。 帅望手臂搭桑成肩上桑成忍不住:“你不累啊?”你矮个子非得搭着人家肩。韦帅望白他一眼:“不累。” 桑成道:“你真的不着急啊还有几个月了我看你的功夫……” 韦帅望道:“大哥你说过七十八次了好不好?光是今天就已经念过四次了你的短期记忆系统出故障?” 桑成终于爆了他伸手就把韦帅望拎起来:“我从来没见过象你这样不上进的人!” 韦帅望回头叫:“田际过来给我大师兄看一眼。” 田际过来:“啥事桑少爷。” 桑成莫名其妙:“我?我没事啊!” 帅望道:“你不是没见过比我更不上进的吗我让你见见。”把桑成气个跟头你你你…… 帅望拍拍桑成:“看到了吗?象我这样不上进的人是占大多数的象你这样上进的人才是怪胎?明白了吗?松手。” 桑成愤怒地:“你太让师父失望!” 韦帅望淡淡地:“他的愿望应该由他自己实现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失望在所难免。没义务为别人的愿望与快乐改变自己。” 桑成怒吼一声:“混蛋!”一巴掌打过去。 田际眼见桑成奔着韦帅望的脸出手心中怪叫不好韦帅望沉默四年多数人都是健忘的恍惚间觉得韦帅望象是长大后泯然众人的仲永。 可是田际对小小韦帅望曾经的脾气与本事有深刻的印象这一刹那儿本能的反应是后退两步惨叫:“两位祖宗!” 掌掌相对桑成大吃一惊先吃惊的是韦帅望居然有这么快的反应他的功夫不是一直疏于练习吗?他居然能后先至?然后才是对韦帅望的内力大吃一惊。 桑成的脸色顿时惨白他只是一时气愤冲动之下要给韦帅望一记耳光当然这样做不太对可是他可没想过要伤到韦帅望他没运用他的内力等感觉到一股巨大力量推山倒海而来再运起内力已经晚了这样强大的力量能把他立毙于掌下。桑成吓得脸色惨白运起全部功力与韦帅望对抗。 韦帅望忽然松手桑成一掌走空本能地躲开韦帅望踉跄一步站住然后大怒:“韦帅望!你疯了吗?” 还火着呢以为韦帅望开玩笑开到这么没分寸。2 帅望慢慢后退一步身子微微一震咬牙额头青筋都跳起来桑成伸手扶住骇然:“帅望?”然后看到韦帅望嘴唇泛红咽了一下之后轻声:“没事。”嘴巴里面是红色的。 桑成震惊地看着韦帅望:“你你妈的你竟敢……”又吓又气语无伦次了扑过去看韦帅望:“你伤到了吗?” 帅望无奈地苦笑:“本能反应我……”无语了。内心惨叫咋回事?咋又来了?怎么我一抬手内力如影随形?怎么回事?我的天哪!哎呀好痛。我刚才一定是吐血了希望桑成没看到。 帅望好想哭他可不想桑成误会他要动手杀人居然提起全身功力对付自己师兄皇天在上韦帅望根本想都没想看到一巴掌过来躲开挡住那是本能至于这本能为啥带着如此巨大的威力韦帅望不知道。 桑成瞪着韦帅望然后慢慢变成瞪着韦帅望的嘴帅望忍不住笑道:“大哥注意保持距离。” 桑成还想伸手摸摸:“你嘴角是血吗?” 韦帅望忙伸手擦掉:“别碰不是美女不让摸。” 桑成气结:“你你你你长得土豆似的……” 帅望笑:“我敝帚自珍。” 牙齿都是粉红色的桑成沉默:“帅望你受伤了你控制不了你的内力?” 帅望呆了一会儿郁闷地:“师父是在装傻。” 桑成被他的跳跃性思维弄晕:“什么?” 帅望恨恨地:“连你都看出来了师父怎么会不知道!”沉默一会儿:“他为什么不说?” 桑成气急:“你又为什么不说?韦帅望你这个白痴你平时弯弯绕的事想太多了连倒底哪件事比较重要都分不清了!你晕了头了?你的功夫倒底出了什么事?” 帅望吐吐舌头:“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反应太快。比如我刚才一挥手我想都没想……居然!”呜一向被我认为想得太少的家伙认为我是想得太多了…… 敢情每个活着的人都有自己的哲学而且都有道理证据就是:人家也活着人家的基因也一样万代流传。 桑成看着韦帅望半晌:“啊?”不可能吧至少得有个气沉丹田意随形走的过程吧?反应还是那么迟钝可并不是无脑儿。 韦帅望喃喃地:“奶奶个腿的动顶灵活刹车可不容易差点没打死我。”嘴甜丝丝的那味道可不好。 桑成担心:“你没事吧?!”那么大的力气全打到了自己身上?韦帅望苦笑:“还好不太严重。”微微皱眉胸口闷痛***这算是什么狗屁功夫我一抬手内力就跟着起来了我一收力自己就把自己打吐血了。 也只有韦帅望会骂这是啥狗屁功夫想当年的冷家创始人听到这话非血溅五步当场气绝不可。气随剑走这是何等的凌厉至于收不回来――天下第一剑吐血地请教你收回来干嘛啊?不管啥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扑杀可也你都动手了收回来干嘛? 想当年的冷绝是不会想到他的某个善良又欠修理的后人动不动就同人动手然后会觉得他的招术太过凌厉容易伤人。冷绝就没想过要剑下留人他的剑他的手他的眼睛都喜欢看到血长剑出手无血不归。 他的这种功夫深为温家慕容家所忌最后结果是他的后人学不到他的凌厉剑法。 结果可怜的韦帅望因为太过聪明竟把剑气合一给自己带来了极大困扰。 桑成手去按韦帅望的脉搏韦帅望痛苦地压制住体力汹涌澎湃的强大抗拒力量痛苦地自问我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这种神奇的功夫会自反应保护全身要害脉门被制属于重大危机内力意欲反击正常得不得了。 桑成微一用力已经感觉到强大的反弹不管韦帅望受没受伤他功力之强之霸道已经不容置疑。 桑成沉默一会儿:“帅望你其实一直在修习内力?” 韦帅望白他一眼:“我从没说我一直在打瞌睡。” 桑成汗颜:“说也奇怪呢……”婴儿也不能每天睡足十几小时啊桑成笑:“可是剑法也得练啊。” 帅望道:“我只是在想这两样怎么才能好好地配合起来。” 桑成瞪他:“功夫是想出来的?” 韦帅望打个呵欠:“谁知道功夫是怎么来的我不过是喜欢想不喜欢练。” 桑成再气:“你对白剑一点也不在意是不是?” 韦帅望搂着桑成肩:“兄弟不管我得的剑是啥颜色的我都不会终身佩带。师父那儿有把倚天剑我挺喜欢哪天高兴我就偷出来玩玩。” 桑成无奈:“这种臭小子我要有你这样弟子直接把你打死算了。” 韦帅望笑:“你对我评价很高。” 桑成也笑是啊说韦帅望坏这坏东西为了不伤到他差点把自己给打死桑成内心叹息一声韦帅望这个…… 韦帅望嘻嘻哈哈晃晃荡荡地下山抬头见何添在道边急得打转招呼一声:“何大哥你拉磨呢?” 何添气笑:“你能不能有个大老板的样?你大哥拉磨你是啥啊?” 韦帅望笑:“你想多了人也能拉磨啊不用非当驴。” 何添道:“不开玩笑那姓赵的起了疑心立时三刻要走我好说歹说才稳住他。” 帅望回头叫田际:“田际田际你介绍我认识一下那姓赵的?” 田际过来瞪眼:“哪个姓赵的?” 韦帅望问何添:“叫赵啥?” 何添莫名其妙地:“赵家仁。”嗯田际认识? 帅望笑:“还赵绝世赵独立呢。何添你指给田际看是哪个人。” 田际看怪物一样:“我我我我不认识这人啊我怎么介绍给你认识?” 韦帅望笑道:“你带人去打他一顿然后我去救他的狗命这不就认识了吗?” 田际与何添都晕齐声:“大人英明。”只有桑成道:“喂帅望别捉弄人。” 帅望耸耸肩:“以为我想啊?人家本来就觉得是圈套你想再看到……”一指自己:“这么温文者么儒雅的韦帅望。” 桑成笑:“再看到只土豆一定气得想要你狗命。” 韦帅望闷住敢情在桑成眼里他真长得象土豆? 第121章 较量 田际吆喝着过去:“喂你们哪来的?干什么的?” 二三桌吃饭的壮汉“哗”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田际咧咧嘴好家伙韦帅望这小混蛋可没说有这么多人回头看看自己手下这十几个歪瓜劣枣咦应该回去叫大部队。 坐在里面上的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慢慢走过来抱抱拳:“这位兄弟有何见教?” 田际笑笑:“你可知道这是谁的地头?你们这么一群人带刀带枪的想来干什么?” 那男子道:“鄙姓赵赵家仁我们兄弟从中原来做些小买卖初到贵境不知规矩有得罪之处多多担待。” 田际见人家话说得不亢不卑手底下一群人如狼似虎不象是善类不由得心生退意帮个小忙不要紧要是帮个要命的大忙这个……不是他同韦帅望交情不够而是他就不是那种会成为烈士的人骨子里没那股血气。 田际一笑:“出门在外不容易不过这儿是冷家山相信你听说过冷家如果没听说过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山上我们掌门随时恭候您的大驾如果您没什么事走过路过刀剑入鞘马上离开我们就当没看见您。”小韦老大原谅我吧我不是那块料。 赵家仁脸色微变被人赶走感觉当然不会好不过对冷家他多少也听说过传闻虽然传说中的冷家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类似聊斋西游记而眼前这个冷家人看起来又很茄子可是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家仁笑一声:“回你们掌门就说姓赵的久仰他无事不敢叼扰我们这就走。 田际内心窃喜正想装茄子撤退了事那赵家仁边上站出来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地伸手一指田际:“你是哪来的瘪三敢到我大哥面前指手划脚!信不信老子踏平你冷家!” 田际望天大哥给我个台阶下让我撤退不好吗?你非逼我出手伤人啊?冷家事业不差我填这点砖与瓦我不想因公负伤好不好? 田际长叹一声:“大家初次见面我也没法调查你的信用度只能说不信了那个放马过来踏踏试试吧。”回头:“兄弟们抄家伙。” 赵家仁怒:“家义!”然后拱手:“我兄弟出言鲁莽在下给你陪不是了。这里是一点薄礼高抬贵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赵家义气道:“大哥你同这瘪三客气什么?咱们也是一路打过来的什么人没见识过种瘪三大哥同他说话都多余!”然后向田际道:“喂杂种识相的赶紧滚蛋别让爷爷出手教训你。” 田际热泪盈眶妈妈的你们哥俩唱戏呢?耍我啊?一红脸一白脸一个罗卜一个棒子的。 摸摸自己的脸我象瘪三吗?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不是我们家主流人物我长得不象大侠?田际眼见这退堂鼓打不得了只得苦笑:“这位爷爷你为啥管你孙子叫杂种啊你们家流行管自己孙子叫杂种啊家风淳厚啊。”眼角闪过一袭紫衣黄裳田际顿时腰杆挺直喜笑颜开顺便也幽默了许多。 赵家义愣了愣被田际的无赖嘴脸给整晕了:“我日你冷家的奶奶你不就是个杂种?” 田际笑得那个坏啊:“冷家的奶奶们不好招惹。”虽然是我害你你说得也太正点了。他话音未了赵家义已经被两记大耳光打得转了个圈鼻子直接贴到墙上了。 田际寒冷地想你这倒霉催的正好遇到我们冷家最不好惹的姑奶奶了。 同时擦擦冷汗韦小爷啊你可惨了看起来得请冷兰这位姑奶奶当介绍人了前提条件是她打过之后手底下还能有活人。 心里偷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从这位姑奶奶手里把这倒霉小子整个地救走。 可怜的赵家义还不知死活地拔刀就砍。 田际后退两步心里已经开始琢磨整一地血到时咋收拾呢? 只听外面韦帅望大叫一声:“冬晨!喂小心暗器!” 然后又一声惊叫:“冬晨!” 赵家义砰地一声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原来冷兰一听冬晨二字再加上韦帅望的惨叫声吓得它她一身冷汗顾不得修理赵家义一抬脚直接把赵家义当地板了一脚踩肚子上脚踩鼻子上飞身来到门外。 韦帅望眼见一个紫黄相间的七彩美女陀螺般旋转着拔地而起闪亮登场立刻把整张都打上褶陪笑:“美女师叔!您老人家咋会在这里呢?” 冷兰一见韦帅望那张欠扁的脸心里多少已经明白了:“冬晨在哪?” 帅望陪笑:“我不知道!他没跟师叔在一起吗?” 冷兰那张脸寒得帅望颤抖着:“不过我听人说过冷家山下一片太平盛世自从十几年前生过一次血案后这里已经成为一块不流血的净土了师叔听说过这个传说吗?” 冷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因为她的内心在激战先是被韦帅望气个铁青然后又后怕她刚才要是把剑拨出来…… 后果很严重…… 绝对很严重冷兰怕韩青。韩青虽然一向和和气气的真起脾气来挺不留情面的问的话硬是让她回答不出来冷兰软硬不吃可是很爱面子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家伙所以讲不出理来又不能飚的时候她就很痛苦。为了避免这种痛苦情况的生冷兰尽量不做韩掌门反对的事。 然后觉得小韦其实可能也许是来救她来了不过这种想法让她更加气愤更觉得受到侮辱。 冷兰怒目气得:“你哆嗦个屁!” 帅望笑:“我怕你踩我鼻子!”9 冷兰咬牙切齿一巴掌拍过去可怜的韦帅望不得不伸手接住两人手掌相抵差点没冒出火花韦帅望内心惨叫救命啊我老人家刚刚负过伤。 可是冷兰已经大吃一惊她年长几岁而且一向以浑厚的功力自得此时竟被韦帅望轻轻松松接下你想象一下一只皮猴伸手挡住大象的情形。 韦帅望微微后退桑成大急过来伸手挡开两人:“大家是朋友有话好说别动手!” 桑成是韩青教出来的他领悟力不够不要是韩青解释的明白加上他肯用功两手落点刚好制住两人脉门小指点在麻筋上松手不松手有苦头吃。 劲道刚好位置准确冷兰不得不松手韦帅望则松了口气。 帅望气:“动辄大怒我要跟我师父告状!” 冷兰心虚地:“怕你啊!”心里很没底地想这小子不会去告吧?敢告我打死他! 韦帅望再加一句:“再跟冷冬晨告状。” 冷兰真气着:“你敢!我打死你!” 韦帅望乐咦原来冬晨你也怕呜很好很好。 帅望笑眯眯地安抚她:“不就是拦着你出手打人了吗?放心放心我给你出气敢在冷家姑奶奶面前说脏话不能让他好受了。” 第122章 契约 刘家义被踩那两脚鼻子倒塌血流披面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刘家仁扑过去把弟弟抱起来:“家义!” 刘家义痛得冷汗直流蜷缩成一团不住颤抖。 韦帅望快乐地走进酒楼:“咋回事?田际?” 田际见韦帅望叫他大名知道事情有变立刻恭恭敬敬:“韦少爷!” 赵家仁身后的人已经刀出鞘剑在手把田际一伙包围在中央一听韦帅望叫田际的名字立刻有几个人向韦帅望冲过来赵家仁抬头一伸手那几个人立刻停住。赵家仁看着韦帅望等他的解释。 田际回答:“是这样的一听说风雨楼这边来了一群带着兵器的壮汉怕是有远道的朋友过来咱们招呼不周所以我就过来问问。这位赵家仁先生说他们只是路过马上就走我们谈得挺好另外这位赵先生却有点出言不逊很不巧冷大小姐也在这儿听这位赵先生说……”田际笑他可不敢再说一遍万一冷兰没走远呢? 赵家仁盯着韦帅望看他的反应。 帅望笑道:“这位赵先生是我的朋友你回去告诉你们颜二爷这几位朋友我来招呼。至于冷兰师叔那儿你去向她道歉吧不该惊扰了大小姐的的好心情。” 田际吐吐舌头知道韦帅望听出来了笑笑一挥带人撤了。 韦帅望笑眯眯地过去在刘家义身上拍一下刘家义的身体顿时松驰下来不过帅望忘止痛的穴位抬头向赵家仁道:“何添应该在这儿陪你们回去我扣他工钱。” 缩在后面的何添一声不敢出。 赵家仁的姿态微微松驰:“刚才是是韦大侠把那妖……把那位小姐叫出去的?” 帅望扬扬眉笑:“骗出去的你弟弟有够倒霉会惹到冷家最不好惹的人。” 再笑看看赵家义一脸冷汗人不能动一双眼睛几乎滴血痛得快昏过去了。帅望一拍额头:“忘了让我看看你弟弟的伤势。” 伸手号脉现冷兰一脚把这倒霉家伙的脾脏踢破点下止痛穴再点止血赵家义这才彻底安静下来帅望看看他的脸笑:“破相了不过我们山上有外伤专家。”回头叫人:“田际。” 田际还外面候着呢:“少爷。” 帅望笑道:“把这位赵先生送到冷良那儿让我师兄看着别再遇上我师叔。” 赵家仁道:“不敢有劳。” 帅望笑:“不放心?没关系我也会点医术。”开个方子给赵家仁:“让你属下去抓药。” 赵家仁接过药方交给身边一个人。 帅望点点头果然起身叫店家:“再弄一桌好菜这些人的都记我账上赵先生我们聊聊。” 赵家仁把自己兄弟交给手下轻声嘱咐几句才同帅望坐下:“何添说的韦先生就是你?”十岁?十二三? 帅望咧嘴笑:“是啊。不象吗?” 何添忙道:“这位就是我们的大老板韦帅望他手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韦帅望无辜地瞪大眼睛:“他们想要什么?” 何添差点没一鼻子撞到桌子上大爷啊你咋一点担待都没有这不是装我吗?何添尴尬地看赵家仁一眼小声:“兵器粮草。” 韦帅望瞪着赵家仁半晌:“你是干什么的?” 赵家仁看看何添看看韦帅望一手握紧随身带着的哨棒帅望笑:“你随身带个打狗棒?” 赵家仁缓缓道:“看来我们有一点误会儿。” 帅望道:“误会没有兵器粮草有但我不一定卖给赵将军?赵统领?赵啥?” 赵家仁霍地起身拎起棒子。 帅望轻声:“在冷家的地盘最好不要暴力好好谈。” 赵家仁把棒子往地上一杵酒楼震动地上青砖顿时碎了五六块:“你是何人?你骗我到此有何预谋?” 帅望拿起根勺子往桌上一杵白瓷的小勺顿时半没入硬木桌子中帅望微笑:“今年的米价特别低是吧?那是我费了老多银子压下来的目地呢是低买高卖。明人不说暗话挡我的财路了我没打你没杀你没害你我就是请你过来谈谈本来我是喜欢有话好好说的可是兄弟你看起来不象个盐贩子你要兵器粮草?危害我国国家安全虽然我是奸商一个但是奸商也会爱国啊。赵大哥你买粮草做甚啊?” 赵家仁看看那勺子看看韦帅望不敢置信。帅望笑笑吹口气那勺子顿时化为一堆白瓷粉赵家仁见了鬼一样一瞪大眼睛帅望笑:“我不是我吹的刚才插进桌子时力量太大已经震碎当时没散开是因为度太快换句话说我们冷家人都是武林高手不是妖怪。” 赵家仁还是瞪着韦帅望帅望笑道:“雕虫小技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伏尸一人兄弟你要是行差踏错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啊。” 赵家仁缓缓坐下良久:“我确是行武出身做过小统领不过被小人陷害不得不逃亡至此。对你的国民没有恶意我只是……”长叹一声:“想为自己讨个公正。” 韦帅望笑:“你是想搞内乱那就同我无干了不过老实同你说粮食是限制出口的商品冷家是守法社团所以……” 赵家仁缓缓道:“我想平定内乱。(.无弹窗广告)” 韦帅望本来要端茶送客听了此言不禁迟疑咦天底下有比我更会吹牛皮的人啊这人要平定内乱啥人能平定内乱啊难道我今儿有幸见到了落难天子? 咦了不起的大事件啊值得再聊一会儿真命天才比较有纪念意义牛皮大王比较有娱乐性。 韦帅望咧个嘴乐:“我先给你弟弟治伤再听你吹牛。” 赵家仁见这小孩儿笑嘻嘻地嘲笑他吹牛本来很气可是这小孩儿竟然不再赶他走足见小家伙是二分信他倒也觉得小屁孩儿的见识也算难得。 韦帅望拨着赵家久那可怜的鼻子:“完全被踩碎了不过好在鼻子矮了点也不妨碍呼吸。”笑:“虽然歪鼻子不太好看。” 赵家义一双眼睛快要流出水来呻吟:“不救命!” 帅望笑道:“我看看其实也有办法。” 赵家仁道:“什么办法?快说。” 帅望道:“拿银子来。” 赵家仁以前没见过这么爽快的人顿了顿愣了愣才道:“当然当然诊金我出。” 帅望笑道:“不是你去买头猪活的当场杀了趁热把猪鼻子上的软骨取下来我替你放到你弟弟的鼻子里。” 赵家仁呆住赵家义当场昏过去了。 赵家仁半晌愤怒:“你你你你要给我弟弟换个……” 换个猪鼻子? 韦帅望笑:“紧张啥啊就是指甲大一块软骨把鼻子支起来又不是安整个鼻子虽然如果你要求安整个的也成可是毕竟人得有点公德吓到无辜观众不好。” 赵家仁瞪着韦帅望他已经出离愤怒也出离惊讶了寻常经验帮不到他一贯的外交辞令都不适合半晌他只得实话实说:“如果你把他的鼻子――治不好的话……” 韦帅望道:“治不好就破相了呗反正不治也是破相了。” 赵家仁郁闷到无语如何选择?是让韦帅望乱搞可能治好也可能更丑还是让他弟弟就这么丑着虽然赵家仁自己其实不太在乎外表可是他弟弟一向英俊漂亮而且这个塌鼻子也实在是太丑了些。 帅望笑:“治好了你就走路治不好我们谈生意如何?” 赵家仁沉默一会儿:“请尽心尽意帮我治好我兄弟生意的事只要你出手生意的事我悉听尊便。我弟弟永远不会是生意谈判的一部份。” 韦帅望扬眉笑拍拍赵家仁:“冲你这句话一会儿我们谈生意。” 那边生杀活猪这边韦帅望收拾个房间做些个准备就把赵家义给切开了一边切一边血淋淋地问:“你真名叫啥?” 赵家仁低头附耳轻轻说了三个字。 韦帅望半张着嘴上下打量赵家仁半晌:“是你啊!哎你不是死了吗?” 赵家仁苦笑:“没那么幸运。” 韦帅望再次打量他:“我不信他当时已经成了血人了。” 赵家仁伸手拉开衣领只见胸前一整片大大小小纠缠成一团的伤疤。帅望看到他 胸前有圈小小的牙印沉默了会儿:“小孩儿咬的?很痛吧?”e 赵家仁拉好衣服一笑:“不知道只看到男女老幼一张张面孔上都是扭曲仇恨的表情。” 帅望沉默良久:“后来大家都知道那封通敌的信不过是敌国的离间计你没试过回去?” 赵家仁良久问:“你会回去吗?” 帅望半晌道:“我也不会杀回去。” 赵家仁叹息一声:“有那样的国君亡国似是必然的。” 赵家仁笑笑:“我在郭大元帅手下做事那是一个明主。” 韦帅望问:“你打算杀回你自己的国家你怎么面对你的同胞。” 赵家仁道:“我对我的同胞会比别的占领军仁慈。” “你不恨他们?” 沉默半晌笑:“他们还是我的同胞。” 赵家仁看着韦帅望把他弟弟切割完毕半个鼻子掀起来把块软骨硬塞进去他有一点头晕。 好似当日他被判通敌谋逆罪推出斩却几乎被愤怒的民众活活打死咬死。 眼前一片血红。 回过神来时韦帅望已经在洗手:“完了总体来说很成功但是不排除他的鼻子还是会烂掉的可能。”笑:“尽人事安天命。” 帅望同赵家仁出到外面重新坐下来:“谈生意。你要买米是因为缺粮还是因为便宜?” 赵家仁道:“这个时节当然不是粮草丰盛的时候不过还是因为这边的价格是我们那儿的一半不到。” 帅望道:“到年底或者明年这个时候我预计至少粮价会涨到二两银子一石米。你有什么打算?” 赵家仁愣了愣:“不可能!” 帅望微笑:“我同你打赌只会多不会少。” 赵家仁呆了呆:“那岂不是说……” 帅望道:“是啊涨了七八倍我不妨碍商业自由我劝你把粮食买了也可以就留在本地如何?” 赵家仁沉思一会儿:“空口无凭如果到时没涨……” 帅望笑:“我同你签个契约明年一月到四月间不管你有多少粮食我都二两一石买进来。不过我也有条件。第一如果到时价格更高你不能卖给别人也不能抬价;第二现在不要在本地买米我不喜欢价格抬得太快价格失控到明年可能就达不到我们的目标价位;第三如果你到时还想要兵器我可以以现在的价格卖给你兵器。这样你不是米也买了兵器也买了?” 赵家仁半晌问:“如果有人违约……?” 帅望笑问:“你觉得你能运来多少米?” 赵家仁道:“十万石。” 帅望沉默一会儿:“明年一月到四月我派人过去运粮这样即使我失信你损失的也不过是多买了十万石米多花了五万两银子这五万两银子我出。如果我到时不到这银子就算是送你的。” 何添的那双眼睛啊那个闪烁啊我的小爷啊你哪儿有五万两银子啊? 帅望笑:“何添开张兴隆银铺的银票。” 何添吐血:“是!” 帅望出去签名同意支付何添吐着血问:“大爷咱没钱……” 帅望笑眯眯地:“拿你手里的银铺做抵押。” 何添血溅五尺:“到时付不出银铺不是完蛋?” 帅望拍拍他头:“我会同他写明银票的到期日是明年四月在那之前不得兑付明年四月呢大米我们一定买得差不多了不要怕五万两小数目我预计应该是二三十万两才对。” 何添再一次崇拜地看着韦帅望:“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大爷你咋想出来的?” 韦帅望回头同赵家仁讨论细节:“如果你没买粮直接把这银票花了我就太吃亏了所以呢这张银票要见到你买十万石粮食的买卖契约后才能付款而且四月份之前只有见到了买粮的契约与你同我的买卖契约成立我余下的十五万付清你粮食交给我才能付这五万过了四月呢只要我在到期前没提出异议比如我照合同买粮你不卖这银票就可以支付。如何?” 如何? 赵家仁很晕半晌:“写下来我让陈英看看。” 韦帅望把这复杂的约定写好赵家仁拿回去与他下属研究半天总算绕过弯来这意思是韦帅望在一月到四月间来提货交了货他可以立刻提五万元如果韦帅望到了四月还没来那银子就直接归他了。 赵家仁签字画押这是他签过的最复杂的契约。 第123章 凑个数 两人签字画押完毕韦帅望跳起来:“哎我还有事先走一会儿。何添何添好好招待这些兄弟有人捣乱就说是我的朋友要是不好使就说是韩掌门的客人。” 转身跑出去果然桑成还在院里等他韦帅望长叹一声:“你是大爷!” 桑成站在院子里:“没影响你谈生意吧?” 帅望有点窘:“唉呵那个呵呵。早知道我就练完剑再给那家伙治鼻子了。” 桑成啊一声沉默一会儿:“治病救人要紧。” 帅望无辜地:“赚钱也是很要紧。” 桑成笑了拍拍帅望臭小子正经话也不会正经说。 帅望笑伸手过去拍拍桑成的头:“大哥相信我我想要的东西我会努力争取。” 桑成道:“你至少得能打过我。” 帅望咧嘴:“大哥你可不是至少那级别的啊。” 桑成笑了:“你也不是你应该……” 韦帅望叹息:“独步天下孤独求败举世无双鹤立鸡群。” 桑成点点头帅望望天:“老大那样子的都是病人好不好?人的智力是有限的成就都是时间一点点磨出来整天啥也不理只拿着根铁片不停地比划比划你说那叫什么?” 桑成很老实地:“武学大师。” 韦帅望嗤之以鼻:“呸那叫疯子!” 桑成终于忍不住在韦帅望的猴子屁股上印上个脚印:“你才疯子!”狂妄小子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啥事都敢拿来嘲笑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 韦帅望拍拍身上的灰毫不介意地继续前进桑成叹息唔对韦帅望是这样子的谁也不在乎从来不觉得啥人比他高贵可是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比谁高贵他毫无敬意地谈论任何人可是任何人对他不敬他也不介意。 桑成过去照韦帅望的样子伸手搂住帅望的肩摇一摇相视一笑勾肩搭背一起回山上。 韦帅望练剑回家拉着桑成顺便去看看正常的掌门家的孩子都吃啥东西。 冷兰怒吼:“去洗手你要不去洗手我就替你洗澡。” 韦帅望汗颜脸红地惊奇地:“我有这个荣幸?!” 冷兰涨红了脸终于现自己说错了话然后只得向全世界表明自已本来的意思是―― 一碗热汤当头淋下。 韦帅望给烫得嗷地一声狂奔然后大家听到“扑嗵”一声冬晨与冷兰齐声:“天哪――”灾难灾难! 全家唯一能勉强让一个传出跳水声的就是他们装饮用水的那只大缸了。 两位爱干净的小朋友紧抿着嘴愤怒地痛苦地无奈地对视一眼。 冬晨告诉还没走的送饭的小子:“给我们换个新水缸尽快嗯旧水缸不要了哦不把旧水缸留在这个院子里吧我想以后说不定用得到。” 冬晨看着水淋淋走过来的韦帅望微笑:“你说不定需要个专用的洗澡水缸是不是?” 韦帅望一抹脸上的水:“***……”想起来冬晨的妈是谁了笑道:“你妈的聪明儿子冷冬晨啊!” 全体人民都笑了。 韦帅望怒吼:“拿热汤来淋老子?你信不信老子会拿小便来放你水缸里。” 冷兰道:“不信你不喝水?” 帅望笑:“我不介意你介意不?” 冷兰与冬晨吐血他们介意。 冷兰终于想起来正经事:“听说你把姓赵的那小子治好了?” 帅望点点头在湿淋淋的身上擦擦手拿根牛肉条来吃:“嗯应该是吧。” 冷兰道:“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会好好修理他?” 帅望道:“我把他修理好了!” 冷兰怒目帅望笑:“我买了头猪把猪鼻子切下来然后把猪鼻子里的……” 冷兰厉声:“够了!” 帅望眨着困惑的眼睛嚼他的牛肉冷兰忍着笑:“我们还要吃饭。”猪鼻子…… 看冬晨一眼:“那个人……”笑。 冬晨白她一眼:“那个人不过随口骂一句你就踩碎人家的鼻子你韦帅望几时沦为帮凶了?” 帅望这回是眨着纯洁的眼睛:“关我什么事?我救了那姓赵的一命又给了他一根英俊挺拔的鼻子我简直是活佛下凡华佗在世什么帮凶?” 桑成点点头:“帅望是好心。” 冬晨无语地看桑成一眼:“他是好心?”上下打量韦帅望:“心是好的心眼长歪了。” 韦帅望一拍桌子:“听听大师兄你听人家这评价多么的准确多么的贴切。”握着冬晨手:“你就是我的知音啊。” 冬晨缩回手在白绢上轻轻地擦了又擦文雅地:“如果你能把手洗洗再吃饭我们的沟通就能更容易点。”心里纳闷象韦帅望这种脏东西为什么从来不闹肚子? 帅望笑眯眯地:“不用了我满足于知已关系我们之间不用更近一步展不然人家会误会。” 冬晨眨着眼睛要过一阵子才能明白韦帅望说的更进一步是啥关系才能明白别人为啥要误会鉴于他一贯的对自己外貌的自信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受害人的角色然后韩青回家里就看到一袭白衣英俊潇洒的冷冬晨拎着条烤羊腿屋里屋外地追打韦帅望。 韩青微笑看起来孩子们处得还不错。 第124章 大师是孤独的 春耕时间过去了大米的价格忽然回复正常水准。 随着天气越来越旱热农人们现自己当初不种水稻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这样的大旱天气水稻是无法成活的。 可是商人们却现自己在年初低价出手的大米真是大错特错。因为大米一降再降总是在他们认为不可能再降的时候有人以更低价出手一开始他们是为了维持日常开支不得不少量出售低价米到后来是对米价完全失去了信心开始大量没有人知道明天会不会出现更低更低的价格。价格越低越没有人敢买米。 虽然每个人都明白大米的价格早晚是要回升的可是没有人知道回升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如果今年的米卖不掉明年新米下来陈米更不值钱。 连买米种的人都少了。 应该可以想到买米种的人少了种米的人就少了秋天产量大减大米即将涨价。 不过为了米价快要愁死了的人们没有心情想这些事。他们只是盯着牌子上的米价痛苦地问天啥时候米价能涨。 等米卖得差不多了。忽然间大米涨了起来忽然间多间米行异主忽然间多米行开始统一行动价格一升再升等大家看到大太阳底下旱死在田里的稻苗时忽然间醒悟今年大米会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贵食物每一家尚有余钱的米铺都在疯抢大米。 何添每个月心满意足地给韦大老板报账:我们的大米又涨了一倍又涨了一倍。 银子对韦帅望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他看得到摸不到的。 韦帅望依旧为每天能多吃块点心多吃块糖到处抢劫抢劫目标从师爷到小师弟概不放过。 为了更有效地抢劫韦帅望的功夫越来越收自如了。 而冷兰从当初韦帅望拦他打赵家义那一巴掌里已经现了个事实韦帅望抢点心的手势也越来越纯熟。偶尔从校场边上“路过”她会站在一边看韩青韦帅望表演父慈子孝顺便忧心忧心匆匆地看着韦帅望剑势如虹掌风沉厚。 韦帅望要么在呆傻在游荡勉勉强强跟上进度要么――他认真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进步特别的快也许这小子从来没有被严加管束过从来没做过出人不出工的事也许他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在全心投入全神贯注。也许确实有的人比较聪明也许只是有的人喜欢思考越用越熟所以思维日渐活跃。 或者别人用功练武时韦帅望东看一眼西看一眼看来的那些个武功秘籍那些个医学药书什么心法什么要诀让他能站在个比较高的地方来看自己正在走的路有时候他想不明白的地方记录不详的地方他会参考别的功夫里类似情况的处理方式。触类旁通的韦帅望竟然一点一点把冷家两派心法与剑法合而为一而且这种结合越来越快越来越容易也越来越见效果。 韦帅望从中得到自信得到乐趣他居然现原来习武是一件很有趣很好玩的事比天底下别的游戏都有趣。 韩青欣慰地看着韦帅望成长不但是一个武林高手而且是一代宗师小家伙已经不是在向他学习而是在创造一个新的武功流派。尽管这个流派是建立在冷家原有的武学系统上的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仍是了不起的创举。 那一天帅望觉得自己终于把大部份问题都解决了终于忍不住问了那个他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他喃喃地:“你知道我练的不太对吧?” 韩青笑:“我为你感到骄傲。” 帅望呆住啊?:“什么?” 韩青点点头:“我本该阻止那样做危险。但是我觉得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独特却又很有效。”韩青拍拍帅望肩:“我一直小心地看着你如果有问题我会帮你纠正你做得非常好出乎我的意料。帅望你会成为一代宗师我为你感到骄傲。” 帅望呆了一会儿:“啥?一代宗师好夸张。”笑:“谁希罕。”过去拥抱韩青:“你有担心我吧?” 韩青点点头:“担心得睡不着。” 帅望再次紧紧地抱抱韩青:“我总是让你担心。” 韩青笑:“松手这么大了别粘粘乎乎的。” 帅望把手指放到嘴里做奶娃娃状大眼睛眨啊眨地:“我还小我要抱。” 韩青微笑韦帅望嘻皮笑脸的可是他的歉意很真诚这个傻孩子。韩青笑道:“没关系很荣幸看到一代宗师的成长历程并参与其中。” 帅望咧开大嘴笑:“别说得这么夸张我会紧张的。嗯为了平衡一下这过大的压力师父给我放假吧。” 韩青道:“我可以给你永远放假。” 吓得韦帅望:“干嘛?我又没做什么!” 韩青道:“我想你的求知欲会让你自已继续学下去你已经不用师父了你需要时我愿意提供帮助但是你不再需要我的指导我也指导不了你你只能自己摸索着前进了。” 韦帅望终于傻了:“你不教我了?” 韩青道:“剑法完了剩下的心法你所走的路与我完全不同帅望你要靠自己。” 韦帅望要哭了:“哎我不要我害怕我不行……” 韩青拍拍他肩:“不过记着点今年的比武一代武林大师别夭折在初级比试上。” 帅望哭丧着脸:“人家都有现成的人教你让我自己想……” 韩青笑:“你有听过我教?” 韦帅望怒吼:“你可以强迫我听的……” 后脑勺挨一巴掌:“放屁现在你这么说了!”早两年管你你如驴子一样翻蹄亮掌地你父亲强迫你时你恨不得杀了他呢。 喜欢自由就得独自承担责任孤独地沿着自己选的路走下去。天底下哪有成群结队的自由。 帅望愁苦地面对自己必然要面对的孤独黑暗中摸索的未来。 第125章 快乐少年 桑成不明白:“帅望师父教的方法不好吗?你自己想的方法比师父教的好吗?” 帅望苦笑:“不知道。” 桑成道:“一道题有现成的答案与做法你不要一定要找出另一解法?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啊?马上要比武了。” 帅望昏沉沉地:“你以为我想啊?我不是觉得好玩吗?上了贼船。” 桑成嘴动一动想说谁让你从来不听话再一想说了也没用韦帅望死不改悔他已经够烦的了只得叹口气:“你好歹站起来练一会儿吧我从来没见过坐着呆就能变成武林高手的人。” 帅望苦恼地堵住耳朵:“你以为我不想练吗?去去去别浪费我的时间让我想想。” 桑成勉勉强强接受自己是在浪费韦大师时间的说法内心再一次重复着问:“天底下有想出来的武林高手吗?”答案当然是没有。 你知道怎么做不等于你就会做啊。 艺术评论家不等于艺术大师啊。 韦帅望急得快在地上划圈时间不多了他也知道他也知道以他现在所知只要运用娴熟已经有资格在华山论剑时逐鹿问鼎。可是他明知道可以更上一层楼那引诱是无法抗拒的。某些环节无法克服他的思维近乎执迷地不断在地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他想去问韩青但是别的韩青都能回答他同韩青讨论冷萧给他的内功心法韩青却拒绝。 韦帅望又气又急可是韩青那个坚持原则的毛病又作了他不会因为韦帅望的父亲是冷恶就亏待他也不会因为韦帅望是他最爱的孩子就违背当初对慕容家的承诺去学冷家另支的功夫。 所以韦帅望只得继续在地上划圈。 身后传来风声韦帅望呆呆地想得太入神屁股上顿时挨了一脚虽然体内内力自然而然产生反应没受什么伤可是整个人被踢得飞起来直接落树上了韦帅望气得回头怒骂:“哎呀他***……xxxx。”看到冷兰之后韦帅望就自动把后面的一大串骂人话变成xxxx。 冷兰笑:“身轻如燕。” 韦帅望气得揉着屁股:“偷袭我你这卑鄙小人!” 冷兰笑道:“你不小人你下来我给你个公平的机会。” 帅望愣了愣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咧咧嘴:“我呸我不要我就告诉你你再这么干我可不会给你公平的机会。” 冷兰嗤笑;“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给我不公平。” 冬晨在后面咳一声:“师姐算了。”别看了我听说过那些本事我们还是没机会见识的好。 韦帅望捋捋袖子跃跃欲试想一想气馁:“算了。” 算了后果太严重。 韦帅望转身进入密林深处。 冷兰跟着进去冬晨刚说声小心已听到“铮”的一声半空中乱箭横飞韦帅望无奈地回身一石头打在机括上中止机关运作。 韦帅望站在树上气:“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在这林子里乱闯你活够了?!” 冷兰气道:“我愿意练习接暗器怎么了?” 帅望无语:“呜抱歉打扰到你了我走你继续。” 冬晨笑:“帅望下来我给你带糖了。” 韦帅望愣了愣嘴里喃喃:“谁希罕你的糖啊。”嘴巴里已经流出口水来移形换影两脚自动飘移过去嘴角忽然就自动弯上去陪笑:“什么糖?” 冬晨笑:“我娘让我给你带的我娘说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好所以把糖给韦帅望带去吧。” 韦帅望笑:“咦你这张嘴你连你娘都坑。没有用你怎么说也不能离间我同我干娘的感情。” 一边伸手拿糖一边左躲右闪避开冷兰三拳两脚。 冬晨笑道:“我就不明白了从小我娘软硬兼施地想尽办法不让我们变成你这样的混混怎么长大了她倒反过来了原来她就喜欢你这样的?” 帅望含一嘴糖笑:“养你的时候她还年轻不懂事。” 冬晨:“呸!放――哼!”倒底没说出屁来。心里直怀疑会不会啊?他娘以前是比较严肃点好象是年纪越大越开朗了真有想开这么回事? 冷兰的招式越来越精彩韦帅望越来越狼狈关键是他心痛他怀里那些糖。闪了又闪禁不住气道:“你有完没完?不占便宜不甘心是吧?你小孩儿啊?我站着给你踢行了吧?” 韦帅望站住冷兰终于停下虽然很气倒底是个爱惜羽毛的家伙。人家不还手站着给你打她面子上过不去只得做罢。 冷兰站那儿气喘内心诧异十几招了竟然没打到韦帅望虽然韦帅望一向以轻功著称可是只是绕着冬晨转圈她居然就打不到他? 这小子进步也太快了点吧? 帅望站那儿左一块右一块焦糖核桃又香又脆他瞪着冷兰:“不打了?你看着我目露凶光干嘛?馋了?给。”递糖过去倒不小气。 冷兰狠狠瞪他一眼内心震荡妈的我目露凶光了?我就是想一想眼睛里就露出来了? 韦帅望一边吃糖一边打量冷兰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突然感受到杀气? 这丫头被我气吐血时也没露出过杀气啊我感觉错误? 韦帅望再次疑惑地看看冷兰冷兰已经望向别处:“韩掌门呢?” 韦帅望道:“不知道。他把他大徒弟留这当耳报神了。” 冷兰一笑:“你功夫大进啊哪天较量一下?敢不敢?” 帅望眨着眼睛:“那不好吧你长我一辈呢传出去名声不好。我同你师弟较量一下如何?” 冷兰回头看一眼韦帅望:“你敢伤到冬晨吗?” 帅望再次眨眨眼今儿是怎么了?这话怎么都说得杀气腾腾地:“我干嘛……”帅望笑了:“敢情你是打算伤到我啊?” 开玩笑可是冷兰的神情微微一震瞳孔收缩脸上的皮肉看起来不够松驰。 冬晨笑道:“韦帅望越来越会挑刺了。” 帅望道:“你师姐心狠手辣的不是好东西。” 冬晨当即沉下脸来:“韦帅望你开玩笑有个分寸。我师姐脾气是急了点但人是好人绝对比你善良。” 帅望笑笑:“你确定?” 冬晨道:“我确定。我保证。” 帅望笑:“那我说错了抱歉师叔我看错你了。” 冷兰本待出手教训出言不驯的韦帅望听了冬晨的话不禁一愣然后微微感动。等到韦帅望道歉再想动手揍人已经太晚了冷兰不好意思打人家的笑脸她只得再次怒目。 冷兰要走韦帅望道:“哎美女师叔请教你个问题。” 冷兰本来想给韦帅望一个美女耳光听到韦帅望的问题不由自主开始同韦帅望一起划圈。划了一会儿圈终于忍不住:“哪儿写着这种混帐话你拿来我看看。” 冬晨咳一声又来了要人家的武功秘籍看姐姐你怎么不长心眼? 韦帅望乐得伸手就拿出来指给冷兰看:“这里这里。” 冬晨忍不住扫一眼不禁一呆:“慢着我好象听说过……” 韦帅望一伸手把他嘴捂上了问冷兰:“你听说过什么吗?” 冷兰晕得:“什么听说过什么?” 韦帅望开心啊冷兰百分百是听说过不过她现在想不起来了。他伸手就把冬晨的哑穴点了一拉冷兰手:“快跑想看这个就快点跟我跑。” 等冬晨运功解开自己的哑穴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冬晨气恨:“韦帅望我告诉你师父去!” 桑成闻声而至:“怎么了?呀帅望跑这臭小子说要安静一会儿又唬我!” 转头看到冬晨:“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冬晨气乎乎地内心学韦帅望的口气回答:“当然了他抢我老婆。”嘴巴里只无奈地:“没有我们闹着玩。” 然后心中自问咦我…… 我心里好象有不太应该出现的不好的苗头。 第126章 与子偕老 对于韦帅望会抢他老婆的这个想法冬晨觉得很可笑。 先韦帅望不是那种人。当然小韦在某些方面很有道德不过主要问题不在于小韦的道德而是冬晨觉得小韦帅望同学可能在某些方面育比较晚所以嘴巴里总是巴拉巴拉地些幼儿不宜的话实际上他还没开窍。 冷兰会喜欢韦帅望呵呵呵呵。 可是孤男寡女呆一会儿还行如果呆到半夜还不回家就难怪冷冬晨会抓狂了。 冬晨在自己屋里呆呆地望着对面不远处的房子已经有一阵了就算天色晚了冷兰不过来打招呼可也总得开灯洗漱。 灯一直没亮。 一直没亮。 三更半夜不应该去打扰掌门大人的可是―― 即使白天冬晨也知道独自进入冷家的密林不是一个好主意。他是不会介意那些铁箭但是对于毒粉啊毒虫什么的就比较介意。所以冬晨在没有进行过任何了解之前不打算进到那样奇怪的地方。 所以冷冬晨在韩青门外转了两圈。 韩青开门:“冷兰也没回去吗?” 冬晨窘迫地笑了:“嗯我怕他们遇到意外所以……” 韩青道:“桑成告诉我了我想这两个孩子一定是忘了时间。”叹气一个不理世俗看法一个呆呆的根本没注意到世人怎么看。 韩青道:“我觉得他们不会有什么事不过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叹气韦帅望啊你这个麻烦的家伙如果你师爷知道你同他女儿单独在野外过了一夜……想想他会有啥感想吧。 他们到时黑压压静悄悄的林子里老远就看到火花闪动然后是清脆悠长的剑鸣声。 桑成愕然:“他们一直在练剑?” 冬晨喃喃:“两个病人。” 韩青无奈地:“两个傻孩子。” 然后现韦帅望几乎在以同一招式进攻都被冷兰果断地挡回去。 韦帅望坐倒在地:“哎***不是我的方法不对是你的反应太快。” 冷兰卑夷地:“呸狗屁对的方法会让你送命的叫对的方法?” 韦帅望怒吼一声猛扑过去。 韩青也大叫一声猛扑过去。 两声剑响。 韦帅望的剑尖停在冷兰胸前是被韩青的剑挡住的冷兰的剑到晚了一点所以出第二声脆响。 冷兰呆了呆看看韩青看看胸前不过到一寸的剑尖怒吼一声一脚把吓呆的韦帅望踢飞:“不说一声就动手想死啊!” 韩青缓缓收剑向冷兰道:“好剑法。”好剑法冷兰与韦帅望刚刚都使出了一手好剑法。韦帅望的度快冷兰的反应也快。他不拦冷兰也不会受太重的伤不过伤到点皮肉是难免的。 回头问韦帅望:“练够了吗?回去歇歇吧。” 韦帅望爬起来哎哟哎哟倒吸气:“你自己走神关我屁事啊!” 冷兰怒吼:“知道我走神你还砍我。” 帅望道:“我不是以为我能收住嘛!被打那么多次我吓吓你不行?”愣了愣:“啊我知道了。”笑:“你提醒了我就是应该用亢龙有悔那一招。哈哈今天很有收获。” 冷兰再次鄙夷:“嗯再练一万次你就能收住。”过去想再踢一脚看看韩青看看冬晨忍了。 然后纳闷:“咦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帅望看看天上的月亮吐吐舌头:“好象时间有点晚了。” 冬晨淡淡地:“不过凌晨三点钟。” 远处的天空忽然间亮起一道光。 冷兰惊讶:“天亮了?!”瞪眼睛:“这么晚吗?” 冬晨气道:“晚?”讽刺:“是这么早!” 冷兰眨眨眼睛:“你没睡?” 冬晨又气又困倦忽然间失控伸手在冷兰头上狠狠敲一下:“你多大了?怎么脑袋里始终少根筋。” 被当众教训冷兰顿时瞪大眼睛满面怒色可是内心深处对冬晨等了她一夜满怀欠疚同时还有一丝微甜。她迟疑了一下因为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几乎本能地选择老答案:“你管不着!” 韦帅望笑:“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是过是小师弟。你管得着吗?”后脑勺立刻挨一巴掌韩青怒道:“韦帅望!我回去再同你算帐。” 韦帅望咧着嘴抬起头正好对上冬晨张英俊的充满威胁的脸:“你再说一次!” 虽然韦帅望内心深处喷笑小样你长成这样能吓住谁啊?为了给冬晨面子他还是忍着笑抬头看天:“月亮好圆。”嗯不对是弯月韦帅望笑道:“我是说天气不错。” 冬晨见自己的威胁见效也就气平回头看看冷兰微微放缓了态度:“我们回去吧。”再向韩青道:“掌门打扰您了我同师姐先回去了。” 韩青微笑:“回去好好休息别吵架。” 冷兰冬晨脸红红地告辞了。 韩青拎着韦帅望的耳朵:“你几岁了?啊?孤男寡女你知不知道防人口舌?” 韦帅望痛叫:“哎呀哎呀她好算女人?白送我我也不要谁会传我同她的谣言?你信啊?” 桑成忍笑劝道:“算了师父难得韦帅望这么用功。” 韩青在韦帅望屁股上加一脚:“快给我滚回去睡觉下次再这样我给一顿鞭子。” 冷兰大眼睛斜一下看一眼冬晨冬晨脸色还很难看。冷兰垂下眼睛半晌喃喃:“我不知道这么晚了。” 冬晨道:“也不知道别人会担心。” 冷兰声音低微:“我忘了时间。” 冬晨道:“我可没忘我等你那边亮灯等了整整四个时辰。” 冷兰转过头去看冬晨一脸可怜兮兮的神情冬晨看她一眼那张平时一脸刚硬与固执的面孔换上一种小女儿的表情格外的纯真无辜与好笑。 冬晨心已软了嘴里喃喃骂一句:“笨蛋!” 冷兰见冬晨气消了立刻又扬起脸:“我是专心只不过是太专心了。” 冬晨气骂:“你还说!”忍不住笑:“还太专心?什么叫太专心?那不就是呆吗?” 冷兰回骂:“你才呆!” 冬晨点头:“对我会忘了时间一个女人单独跑出去同个男人呆一夜我真是呆!” 冷兰终怒了:“你有完没完了?” 冬晨愤怒地:“没完我这辈子同你没完!” 冷兰愤怒的一张脸听了这句话之后眼睛就眨啊眨嘴巴动了又动看起来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想笑也忍住了。 冬晨终于明白自己说了什么望天望地望空气然后笑了看着冷兰的脸微笑:“我不是气你同韦帅望在一起。”微笑怜惜地:“我是生气你怎么这么笨做事从来不多想想。笨蛋。”伸手握住冷兰的手凝视了良久轻声:“笨蛋这么大了还得象看小孩子一样看着你。你这个弱智。” 冷兰红着脸半晌喃喃:“呸你才不是弱智。”侮辱啊侮辱可是忽然间内心充满喜悦紧紧相扣的双手让她觉得温暖与安全。她一直知道冬晨在看护着它她信任冬晨会不由自主地从冬晨目光中寻找答案。她母亲死后冬晨好象离她远了那种孤伶伶的感觉让她觉得寒冷。即使这样她依然知道冬晨在维护她。 这个事实虽然是被冬晨骂着说出来的她还是觉得很温暖。 还有那个一辈子的承诺。 紧扣的双手。 第127章 暧昧 大红贴子送上冷家冷家两位掌门人两位长老都有皇帝亲笔的贴子冷秋笑道:“听说韦小侠最有面子收到皇太子妃的亲笔请贴。” 韦帅望咧咧嘴:“我爹经常把太子妃吓得哇哇哭更有面子。” 冷秋笑笑:“听说韦行同这位太子妃处得不错没处出私人感情来吧。” 韩青咳一声瞪一眼:“师父你在孩子面前注意点形象。” 冷秋笑骂:“我是你师父我注意什么形象?我的形象永恒高大伟岸。” 韦帅望叹气:“我爹倒没有。” 冷秋又惊又吓:“你没把太子妃怎么样吧?” 韦帅望再次叹息:“我挺喜欢她的一直希望它能当我后妈。可惜他们两个都不干。” 冷家两位掌门同时绝倒。 多么大胆多么有创意多么有想象力要不韦小侠身边总出怪事呢。 冷秋问韩青:“你不觉得应该禁止他去京城吗?我总觉得他去了会出什么事。” 韩青笑道:“总不能把师父的预感当限制他人身自由的理由啊。” 冷秋笑:“什么预感我这叫根据常理推断!” 韩青笑:“推断不能定案。” 冷秋道:“我们几千年一直这么定案。” 韩青笑道:“这几千年都错了从现在开始改。” 冷秋被气笑:“你又皮子痒了吧?” 韩青道:“皇上礼节上照例给咱们冷家个面子没指望咱们出现太子妃是真的希望韦帅望去所以就让帅望替咱们带份礼物吧。” 冷秋扬着一边眉毛:“你是掌门你的话就是命令。” 韩青笑道:“师父觉得派谁去好?” 冷秋想了想:“派桑成去让皇帝老也见见他女儿的未来保镖也好放心。不过别不给太子妃面子让帅望同他师兄一起去吧。再说我看韦帅望最近散漫得很应该让韦行修理修理他了。” 韦帅望笑:“我长大了我现在多稳重啊。” 冷秋点点头:“稳重多了不过你把你学的那些个招来麻烦的功夫教给冷兰是什么意思啊?” 帅望道:“慕容是我朋友不会追究的。” 冷秋嗤笑:“你还是好心啊?”内心叹息慕容都是你朋友?你还真有人缘啊。 帅望笑道:“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嘛。我们是一伙的啊冷兰越强大我不就越安全?” 冷秋支着头:“真的?你在同我讲聊斋?”冷兰没变成你朋友吧? 帅望大笑:“你这人冬晨可是向我保证他师姐是个善良的人呢。是这样的我师父不肯同我讨论我手里的内功心法我爹又不在我想师爷那么有傲骨一定也不肯所以只好将就着跟冷兰切磋一下嗯她理解能力还不错比没人商量强点。” 冷秋喉咙里呜一声还是不信心想往好处想这是韦帅望的武功换和平吧?往坏处想这小子是拉一垫背的到时慕容家再找他麻烦有人同他一起顶着。 单纯一想韦帅望会不会觉得冷家功夫是咱们硬逼着他学的硬塞到他嘴的他不得不接受的破烂不是啥宝贵玩意啊?这个想法虽然比较善良但让冷秋抓狂的程度最高。 只听韦帅望笑道:“惹急了我我把内功心法贴墙上张榜重金招师父。” 冷秋呆了还真是那么回事对韦帅望来说这内功心法得来容易冷颜的书房里一抓一把一捞一筐他想都没想过要保密。要不二世祖都是败家子呢!冷秋气得吐血:“你贴吧等你贴完我就把你活剥了皮把你的皮贴在旁边那面墙上让大家知道敢私自把冷家内功外传的后果是啥!” 韦帅望目瞪口呆地看着冷秋看他那样子他是觉得自己正常得不得了冷秋的反应才是变态无聊奇怪莫名其妙。[] 冷秋气得拎起桌上的书卷照着韦帅望的脑袋就是一通乱打:“你以为我们冷家功夫是个人就可以传授是吧?你以为你师父连你这种狗屎都收为门徒冷家的功夫就不值钱是个人就能学去?我告诉你要不是韩青脑袋坏掉你这样的狗东西想学冷家功夫你做梦!”终于被韦帅望给气得动手了回头看见韩青笑更气:“你笑什么?!你还不替我修理他!” 韩青忍笑道:“韦帅望要改换门庭另投名师呢。” 冷秋气得:“这孩子是不是白痴?” 韩青笑:“倒不是白痴是让咱们给惯坏了。从来都是大量大量的秘籍心法不住口的解释指导哪知道没处学的苦当然也不珍惜。不过帅望同冷兰在一起对他们彼此的功夫是很有促进的这对冷家是件好事。韦帅望虽然经常犯点小白痴倒只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白痴没往吃亏的地方白痴。”笑。 可怜的韦帅望被打得一头包抱着脑袋即不敢躲也不敢骂又被左一句白痴又一句白痴地取笑心想我亏吃大了! 冷秋瞪韦帅望一眼怒吼:“滚!滚远点别让我看见你生气!” 韦帅望终于火了:“喂我是好心啊我传你女儿功夫!要是别人跪下求我我还不干呢?”咦冷秋的手为啥去抓茶杯韦帅望转身就跑茶杯就在他耳边飞过。 韦帅望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师父救命!!你师父疯了快拦住他!” 冷秋终于忍不住笑了看看韩青:“你觉得这小子真是好心吗?” 韩青道:“帅望对我们从没有过坏心。” 微微感叹韦帅望不是中规中矩的好人对自己身边这些人却全心全意地维护。 冷秋看看韩青目光复杂。 那孩子他对那孩子总有隔阂他应该惭愧吗?可是那孩子为什么一直给他一种炸药的感觉呢?韦帅望再怎么表达善意冷秋也有一种卧榻之侧有狼安睡的感觉。即使一只狼冲他摇尾巴他也还是觉得那是只狼野性渗到骨头里的狼不管他表现出多少眷恋之情只要听到旷野的呼唤他骨子里的野性就会***。 教养改变不了他灵魂深处的渴望。 冷秋叹息一声:“何德何能我以你们为傲。”默默我已不再善良不再简单我以你们为傲好了。 第二桑成带上马车的礼物与韦帅望上路。 中午桑成在一家客栈前停下:“帅望你可以起床了吧?这里好象有水有饭有洗漱的地方。” 帅望喃喃:“好啊你去订饭订客房吧。” 桑成无奈地去订了一小时的客房。 然后五星级酒店的门前出现一个光着脚蓬着头穿着睡衣裹着被子的小孩儿那小孩儿迷迷糊糊睡眼朦胧地走进客栈客栈伙计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听到他问:“二楼厢房从哪儿上?”还伸手指了指楼梯直到韦帅望上了楼他才如梦初醒:“哎哎你你谁啊你干嘛的?谁家孩子?” 桑成满脸通红羞愧地:“我我们一起的。”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伙计看看桑成看看韦帅望半晌终于找到解释:“你弟弟身体不舒服是吧?” 桑成忙点头:“是是是。”不等再问落荒而逃。 死韦帅望啊!! 叫他起床他不起一转头他钻车里去了桑成满以为他是穿好洗好在车里睡个回笼觉敢情这小混蛋压根就没起来裹个被直接倒车里接着睡…… 吐血! 丢人现眼! 冷家祖宗八辈的脸都让他一个人丢净。 还不肯将就非找个房间好好洗漱才能起来――严重怀疑这压根是他不想起床的借口。 桑成痛苦地悲哀地想我是不是要一直这样伺候韦小爷啊?!跑前跑后不要紧给穿着睡衣的小男孩儿订钟点房这太丢人…… 还容易引起别人不好的联想。 说到不好的联想桑成猛地现客栈里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桑成心里惨叫你们在想啥啊! 关上门想想还是开着门吧。 结果一转身现韦帅望倒床上又睡。 桑成这个怒啊:“韦帅望!!!” 帅望吓得:“干嘛干嘛出什么事?” 桑成气得:“你你你你成天就知道睡觉!!” 帅望揉揉眼睛看着桑成:“你干嘛生这么大气啊?睡觉有什么错啊有利于身心健康不睡觉才错呢。我又没误了赶路又没碍你什么事干嘛冲我火啊?一离开师父跟前你就欺负我啊!” 桑成无语望了我欺负你……呜。 韦帅望往后一倒:“我不饿你吃饭去吧吃完叫我给我带一包点心两个水果半斤烧鸡。” 桑成怒吼:“老子宰了你!”过去把那被子从韦帅望身上扯下来:“你给我起来!” 韦帅望很随和地拉紧睡衣接着睡桑成狂叫:“起来把衣服脱了……” 咦声音怎么不对?一回头门外探头探脑站了一群人。 桑成猛地想起来自己刚才都在喊什么他看看外面站着的人看看大家一脸“你继续啊”的看好戏的表情看看自己手里被子看看缩成一团的韦帅望呜苍天啊大地啊…… 我是说你把睡衣脱了换上正常衣服…… 好想哭。 第128章 路上 韦帅望越来越懒桑成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以小桑成的严谨态度同人越亲近越容易严于律人以韦帅望的懒散态度桑成不火容易疯掉。)平时有师父在桑成只对韩青的怒吼韦帅望的赖皮觉得好笑现在只有他与韦帅望他才知道什么叫考验耐心的极限。 上路的第二天桑成叫韦帅望起床已经直接用踢的了:“滚起来再不起来我打死你!” 可惜韦帅望对挨打的承受能力明显比桑成打人的凶狠程度高经常是从车的这头被踢到车的那头韦帅望翻个身:“别吵别吵。”接着睡。 桑成愤怒地痛苦地开始叫韦帅望猪:“吃吧猪!喝吧猪!这是你的鞋猪!袜子呢你的袜子呢?猪猡?你睡觉时把袜子吃了?!你这只猪去洗了手再吃饭!!” 不管是叫猪还是叫土豆韦帅望都大度地宽宏地毫不计较地点头答应同时开始巧颜令色包括:“师兄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师兄你为人真是太好了师兄对我恩重如山。”目地不过是让桑成替他拿杯水。 桑成默默无语韦少爷啊呜~~~! 你真的得多赚点钱我觉得你应该带一屁股侍从在后面等着侍候你。 不过韦帅望夜里很清醒当桑成停车住店时韦帅望自愿守夜。当然了都是在***辉煌的大酒店好酒好菜美女轻歌曼舞。 桑成在细细的歌声中进入梦乡勉强安慰自己也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听歌不过韦帅望真的能保持清醒吗。 当然不能劝酒的美女酒量甚好韦帅望又打赌能喝人家两倍一杯又一杯的结果是韦帅望枕着美人的腿香甜地睡着了。 忽然间一声炸响院子里的马车上忽然间鞭炮烟火齐鸣。 全酒店的人都吓得从床上爬起来。 桑成跳起来:“怎么回事?马车!”他们的车。 桑成扑过去烟花依旧灿烂他不敢过去再勇敢他也不敢同韦帅望安下的陷阱机关对峙。 桑成过去把韦帅望拎起来:“怎么回事?混蛋!你快给我滚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想把整车礼物都炸掉吗?” 可怜的烂醉的韦帅望睁开眼睛看到倒着的大树与马车。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挣扎一下现人在半空中除了一只脚四处不着力。 他抬头看看桑成抓着他的一只脚在摇晃而他可怜的韦帅望大头朝下倒吊在空中。韦帅望惨叫:“你***有这么叫醒人的吗?”一张嘴哇地一大口酒菜吐出来吓得桑成惨叫一声把韦帅望扔出去。 帅望手指触地人已弹起轻轻落在地上烟火渐灭韦帅望跳到院子里绕着车子走一圈把几个燃尽的炮仗取下来按了按某处然后打着哈欠回来:“没什么事有人想偷东西被吓跑。” 桑成气倒:“你这是在守夜?!” 韦帅望耸耸肩:“东西没被偷啊。” 桑成怒吼:“你本来应该清醒地看着这样就不会让小偷逃走。” 韦帅望彬彬有礼地:“我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我还小保护自己财产的能力有限大哥允我守夜我已经很感激大哥的信任。至于抓贼我又不是捕快不要要求太高。” 桑成嘴巴抽了又抽默然回屋睡觉去。 韦帅望咧嘴笑回头:“打扰各位的好梦愿意喝两杯的我请客。” 欢歌燕舞再一次响起靡靡之音。 韦帅望咬着手指在音乐声中微笑想着那该死的贼好快的身法啊。不过相信那家伙会来找我的。 劫生辰纲劫到我头上来。嘻嘻有娱乐性。 韦帅望一直等到天亮贼也没来打他他只得看着朝阳郁闷地想难道我那一管子红颜料都喷人衣服上了?只洒到地上一点脸上怎么也应该沾上点吧?除非那家伙真是武林高手。哼要是以为老子弄的颜料是能洗掉的哼哼不过洗上三五个月倒也能洗掉。算不过是小个偷老子不管了。 第三天的上午总算看到京城了虽然一夜没睡韦帅望还是早早爬起来。桑成叫他起床时现他已经起来了。 坐在车上正梳头呢桑成呆呆地看着他半晌:“你起来了?” 帅望点点头他很忙没空理桑成。 桑成再次呆呆地:“你是韦帅望吗?” 韦帅望气倒:“我是!” 桑成问:“你还正常吧?” 韦帅望气愤地:“正常!” 桑成问:“那你为啥会在上午起床呢?” 韦帅望愤怒地:“因为京城到了!因为……” 然后桑成笑得趴下了趴在车门口手捶车板:“韦帅望韦帅望你也有今天。”大快人心。 韦帅望悻悻地把头束好认认真真把衣服穿整齐。系上腰带。 桑成喷笑:“好一个英俊少年。” 韦帅望严肃认真地:“大哥你最好也做个英俊少年不然那老东西看你不顺眼一样给你大耳光吃。” 桑成大笑:“是是。”边想起大师伯那张脸也不禁咧咧嘴低头打量自己衣服鞋子有没有让大师伯看不顺眼的地方。 桑成看着精精神神的韦帅望心想如果要是韦帅望一直跟着他爹会不会习惯成自然就真成了这么一个精精神神的挺拔少年? 又或者直接变成韦行那样坚硬的一块石头。 如果韦帅望变成韦行那样恐怕不只是象韦行那样吧?桑成打个寒颤炸药毒药暗器层出不穷的鬼主意如果韦帅望象韦行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桑成全身汗毛森森的。 想起自己没事就把韦帅望从车这头踢到车那头呃如果小韦是大韦养大的绝对不会只是象大韦一样给他个耳光天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样的鬼主意来。 现在的韦帅望只是象只赖皮狗般吐着舌头:“拜托师兄你是大好人大大大好人把饭给我拿车上来吧。” 桑成叹口气:“你这个欠揍的小子!” 第129章 练剑 康慨在门前迎接两位英俊少年。(.) 看看韦帅望笑:“小子你怎么还不长个?” 韦帅望气馁:“我节俭成性即省粮食又省布。” 康慨大笑上前抱住韦帅望拍拍他的背虽然嘴里说韦帅望不长个可是也不能把韦帅望抱起来转两圈了。 转过头来看到桑成:“这位是……” 帅望道:“我师兄桑成。” 康慨肃然双手抱拳:“桑少爷!在下韦府总管康慨迎接来迟。一路辛苦。” 桑成回礼:“不敢有劳您了。” 韦帅望眨眨眼睛:“我靠搞什么啊?喂你给我也来一个重演一遍这么好玩的套路凭什么没我的份啊。” 后脑勺上挨一巴掌:“放老实点猴子。” 桑成忍笑:“猴子……”哎小韦在外面也不太受人尊重啊。 韦帅望抗议:“我最近胖了所以换名字了不叫猴子了叫猪猡。” 桑成忍笑忍到脸通红康慨大笑:“谁给你取的挺贴切你是需要个八戒。” 帅望笑眯眯地:“贴切吧咱们统一一下称呼以后大家就都这么叫啊。” 康慨笑骂:“你是想整我们是不是?” 桑成没明白韦帅望已经咧开嘴贼兮兮地笑。 康慨微笑:“是桑少爷叫的吧小心点韦大人不太有幽默感。” 桑成再一次脸红康慨笑道:“房间准备好了大人同韩少爷还在校场上。稍后就到。” 韦帅望笑道:“让他只管忙吧我们半点也不着急让他千万不用想着我们。” 一声未了丁一已经过来:“康大韦大人说了让韦帅望来了直接去校场见他。” 康慨笑一声:“桑少爷请。”韦帅望已经扶着树吐血去了。 康慨陪着两位少爷韦帅望那张脸啊苦瓜似的一脸的“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呜呜。” 桑成虽然心里也有点不安但是看着韦帅望的苦瓜脸还是忍不住微笑。 康慨笑着劝:“你长这么大了你爹多少会给你留点面子不用怕成那样。” 韦帅望喉咙里唔一声心说你师父长得大不大?没人的时候他一样该出手时就出手。我辈子是没啥指望了希望下辈子让他当我儿子我玩死他。 当年那个小小的洋娃娃韩笑亦长成一翩翩美少年。一团银闪闪的剑光在大太阳底下耀得人眼睛睁不开。 韦行负手而立背对着他们康慨过去:“大人两个孩子来了。” 桑成跪下见礼:“弟子桑成拜见大师伯。” 韦行回头看眼:“起来吧。” 桑成起身韦行才又回头看一眼只见韦帅望站在那儿脸上一个怯生生的微笑看到韦行回头叫一声:“爹。” 虽然一脸小心翼翼但倒底是个微笑韦行还是第一次见到韦帅望无缘无故的微笑见韦帅望做势要跪说一声:“不用了。”转过身来终于给两位少爷个正脸上下打量韦帅望皱皱眉头:“缩个肩膀干什么?没吃饱?!”韦帅望再一次努力地挺胸抬头把桑成逗得大师伯啊没见他平时呢岂止缩着个肩膀啊全身上下能缩的地方都缩着比猴还省地方呢。 韦行道:“剑练得怎么样了?来给我看看。” 韦帅望心里惨叫我一路风尘仆仆我跋山涉水你……你真没人性啊你。 韦行向韩笑招手:“行了你也停一会儿过来看看。” 韩笑这才停下跑过来见礼:“大师兄二师兄。” 帅望微笑:“长得好快快赶上我了。” 韩笑笑笑站立一边。 不等别人再说什么韦行已不耐烦:“快去!” 韦帅望一边肚子乱骂一边想不爱说话的小孩儿真适合我爹。 韦帅望的第一招那真是风驰电扫之开山裂地之势。 连韦行都不禁一扬眉点了点头。 太强了这度这力量这流畅的剑法。 韦行肚子说不愧是我儿子。 十招一过韦行就有点困惑了这儿子有点强得过份了吧?韩笑与康慨还只是觉得韦帅望这十招使得很快很熟。 桑成目瞪口呆地觉得韦帅望这声势这声势可跟他平时比划的不一样啊!敢情他平时是唬我呢?! 韦行却觉得震惊小小年纪的韦帅望有这功力?他哪来的这么强的内力? 你可以练得很熟那也只是你的招式熟练这一招到那一招转换得快如果同样刺出剑你想要比别人快唯一的办法是力量巨大的力量作用在剑柄上剑才能快但是巨大的度会消耗这一剑的力道。韦帅望的剑招即有度又有力量只有强大的内力才能作到。 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许可以练成这样。 韦帅望象是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的人吗?他象是二十四小时都在睡觉。 不过奇怪的是十招以后韦帅望的度就降下来。 力量没减少但是好象这劲不知该怎么使剑招也不太熟。 剑招过半韦帅望的表现都还可以再往后就越来越磕磕绊绊地了基本上跟韩笑小朋友练的差不多了。好象韦帅望光练前几十招后几十招还在研中。 韩笑忍不住一笑。 康慨与桑成同时偷看韦行那张越来越青的脸心想坏了韦帅望离鞭子越来越近。 当韦帅望以慢动作结束最后一招时韦行终于忍不住咆哮一声一脚把韦帅望踢个跟头:“你是怎么回事?!” 韦帅望当即惨叫:“不是我的错是我师父不教我!”出卖韩青。 韦行再补一脚:“放屁!” 帅望痛叫:“他说他不要同我讨论别派的功夫让我自己想。” 韦行正在那儿四望找鞭子呢听说这话愣住嗯?这个……难怪了我还以为韦帅望把冷萧给他的内功心法给放弃了呢原来他没有不但没有而且韦行上下打量韦帅望就说一小破孩儿硬是把那内功心法给贴到剑法上来了?不可能啊! 韩青为啥不教你? 然后明白韩青的正直劲又上来他怒骂一声:“这个……”顿住气乎乎地等我回去再找你算帐然后怒骂韦帅望:“滚起来你这个废物!” 桑成吓得神色惶惶心想韦帅望足可以半套剑法打天下了这还叫废物不废物得是啥样啊? 隐隐觉得自己在师伯心里一定也是在废物一列的只得沉默低头与韦帅望同悲。 韦行在那儿怒目:“再来一次!” 韦帅望心里大叫:我冤啊!我冤啊!我是真的没时间…… 看到一半韦行又有新现咆哮着:“这根本不是你师父教不教的问题这就是你没练熟!” 韦帅望一步跳出老远:“他不教我我得自己想当然没时间练有想的时间没练的时间有练的时间没想的时间……” 韦行咬着牙倒也无法反驳这话半晌他阴森森地说:“你现在有时间练了。” 帅望惨叫:“现在我一路奔波……”看看韦行的脸色立刻闭上嘴他只有两个选择马上开始练剑或者挨一顿暴打之后开始练剑。 康慨心疼韦帅望:“大人帅望刚来一路上……” 韦行道:“闭嘴!” 康慨闭嘴。 再看一遍韦行终于忍不住抽刀在手:“过来。” 帅望慢慢走过来:不要啊我不要同你对打。嘴巴里可一声不敢吭。挺着剑过去韦行声开始他力抢攻反正也无生命危险不倾尽全力倒有皮肉之苦韦帅望勇往直前这一剑刺得毒蛇般迅猛无比。韦行叫了声“好”扬刀架住火花四闪韦帅望的剑当场崩口可是小朋友身法毫不走样一击不中当即剑尖弹起刺向韦行双眼。韦行侧头而过两人身形交错韦帅望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抹向韦行脖子。 韦行再次挡住可是已经心惊招式是冷家剑没错可是全冷家没有人能把剑法使得如此之狠毒这三招使得有去无回一气呵成使成一招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冷家剑里有这么狠辣的连环三式呢。没有这根本就是三招韦帅望第一招使了前半段第二招使了后半段第三招倒是完完全全的一招但是角度又比较刁钻。难得是这三招连接得那个光滑无缝啊。合情合理又出乎意料。 完全守势竟让韦行觉得吃力。心里骂这狗小子让他把一套剑法练下来他那个费劲让他砍人你看使得那个流畅。这臭小子平时都想啥呢? 韦帅望可爽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套功夫不知为啥特别的有效率干别的事有效率当然好比武杀人这事有效率看起来就不那么仗义。所以小韦平时同人练时难免缩手缩脚就算是对着韩青不怕伤到他师父却也怕伤到他师父的心不敢全力施展今儿得到机会了把开始那恐惧怕痛的心全丢了开开心心对着韦行猛砍。 韦大人本来就不是啥好人剑气横飞他杀心顿起忍啊忍啊终于忍不住一刀过去韦帅望双手握剑硬拼! 这回一个大火花之后韦帅望的剑“当”的声断成两半一半在手一半飞上天。 韦帅望倒退两步坐倒在地气血翻腾胸口闷痛眼冒金花等他清醒过来那个气啊两只眼睛差点喷。“你手里拿着屠龙刀好意思砍断我的剑!” 韦行看看自己的刀也有点讪讪地刀入鞘韦帅望刚以为训练结束韦行道:“拿两把木剑来。” 韦帅望直接把刚才强忍下去的那口血喷地上。 韦帅望拿着木剑竟然杀气大减。让韦行这样的杀手也微微叹息一声小韦骨子的恶基因可真顽强啊。这小子平时表现得再怎么善良被他韩叔叔教育得再怎么刻骨铭心提起杀字眼睛会放光看到血光全身的液体会***他灵魂深处的嗜血永恒存在。 给他支木剑他就觉得没有兴奋。 韦帅望具备一个杀手的所有素质。韦行微微怜惜地看着韦帅望小子你硬要做个好人挺难吧? 游刃有余的韦行开始引导韦帅望使用后半套冷家剑韦帅望的笨手笨脚很快把老韦的耐心耗光校场上只听到阵阵的“噼噼啪啪哎呀哇呀”木头剑嘛韦行就没什么客气的韦帅望挡不住的就直接拍身上了。不住惨叫的韦帅望终于被疼痛搞清醒了狂叫着向韦行扑过去。可惜在韦行不顾忌伤到他的时候他就没什么可能性了。个把时辰很快过去韦帅望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气喘吁吁连嗓子都喊哑了。 康慨忍不住道:“大人午饭准备好。” 韦帅望听到午饭二字再一次眼放光人走神结果被韦行一剑砍在后背直痛得眼冒金星倒在地上打滚。 韦行淡淡地:“你已经死了还叫唤什么!”史上第一个为了午饭死掉的剑客。 韦行丢下木剑指韦帅望:“你练完十遍可以去吃饭。”韦帅望又痛又累已经失去了提反对意见的力气与意志。 韦行回身对康慨道:“你看着他不许他停。”平板的脸微露出点笑意:“也免得他有时间捣乱。”哼你师父纯是没安好心才会在太子妃册立大典时把这臭小子给放出来你不成心整我嘛。 话说回来韦行再次回头看看韦帅望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他说是时间不够如果早两年用功…… 内心叹息一声我应该早两年回去。(他早两年回过去韦帅望哪有时间研究啥剑气合啊早上他给训麻木了。) 那隐隐的疼痛与隐隐的欣慰让韦行摇摇脑袋这些乱七八糟的感慨让他不舒服。 第130章 无知者无畏 桑成同情地看着韦帅望。 同情啊同情韦帅望这一上午足把他这两天积下来的功课都补上了。同时桑成也深觉韦帅望睡的这两天觉真是明智之举他要不好好休息来这之后直接进行高强度训练很容易晕倒。 在桑成心里再一次觉得韦帅望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他觉得他他不好多半是另有隐情。 虽然韦行百般不愿但是太子妃派人一天两次地问韦帅望即然礼物都到了韦帅望这么大个活人当然也藏不起来他只得把累得迷迷糊糊的韦帅望叫到面前板着脸瞪他一会儿。“太子妃要见你。” 帅望露出一个小心的笑脸谨慎地回答:“唔。” 韦行怒喝一声:“你给我放老实!” 韦帅望吓一跳连声答应:“是是是。” 韦行瞪着韦帅望以前那小子倔得让他点一点头都难可是怎么他还是觉得那时候的韦帅望说话可靠点。现在这小子点头哈腰的简直就是阳奉阴违的代名词他咬着牙:“小子要是忽然间传出来太子妃病故什么人消失韦帅望我包你不能站着走出大门去!听明白了吗?” 韦帅望瞪着他爹差点没噎死完了这老东西在斗争中不断进化展越来越聪明了帅望结结巴巴地:“她她她要是有什么意外就一定算在我头上……” 韦行哼一声:“是你你就给我住手不是你你就给我砍断那只手!” 韦帅望望天呜啊没天理啊。 韦行咬着牙:“去吧!” 韦帅望也咬着牙出门。 社会在展人类在进步啊。 韦老大已经能够准确预报韦帅望的所思所想了。 共匪越来越狡猾。 不过这一切对韦帅望来说并没多少不同。即使在十岁的时候他也知道会为自己做的事付代价。四年之后人已长大做事或者会更谨慎考虑会更周到选择并无不同。 韦帅望已经试过他的新武器很可惜现在还不知道效果。也许那被喷了一脸红颜料的贼不敢现身吧。 天底下没有脸上长紫红斑的太子妃。 让太子妃身亡对梅欢太过残忍。可是如果小梅脸上忽然长出红斑来应该是解除婚约的完美理由。而且红斑是可以治好的。 如果韦帅望得因为太子妃脸上的红斑挨一顿毒打帅望苦笑他的选择同十岁时不会有什么不同。 花开两朵的另一朵: 韦大人在书房里郁闷地瞪着天花板他确切地知道自己的威胁对韦帅望来说不够份量不够有效。那死小孩儿即使知道自己会被打得死去活来他想干什么还是会去干。 天底下唯能战胜韦帅望的善良意愿的就是韩青的安危韩青的看法韩青的意愿。 不是他的。 书房外康慨微笑对梅子诚道:“将军这边请大人在书房等您。” 梅子诚笑道:“康先生别客气叫我子诚吧原来李强也这么叫我。” 康慨的表情微微一呆片刻微笑:“子诚别在大人面前提李强。” 梅子诚盯着康慨看了一会儿:“我就知道……”沉默了。听说李强出了意外他就觉得事出有因。他父亲三令五申让他不得过问江湖上的是非今天来到江湖门前了他倒底没忍住。 梅子诚明知自己应该沉默还是忍不住一股子怒气:“为什么?” 康慨张了张嘴这儿可是韦府是韦大人书房外小梅你一句为什么可是够有胆色的。 李强的朋友也很不错。 可惜康慨微微黯然韦大人手下容不得骄傲有主张的人――不也不是完全容不得如果有本事赢得他的尊敬与重视。普通人身上的刺最好在韦大人面前收起来。 康慨轻声:“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将军请!” 梅子诚面色僵硬地来到韦行书房外康慨担心地看看他小梅将军你要给我们大人脸色看――可就有的颜色瞧了。 康慨报一声“梅将军到!” 韦行一声“请进”待梅子诚进了书房倒也从桌子后面站起来伸伸手阻止梅子诚的跪拜:“不必多礼坐吧。” 康慨见韦行很给梅家人面子心里暗暗称奇微微松了口气。 梅子诚落坐客气几句笑道:“听闻小韦公子到京了舍妹挂念的很。” 韦行心里叹心你妹妹可不是好惦记啊:“令妹同小儿处得不错。”沉痛地:“我刚刚已经警告过他他也答应了不过……” 梅子诚愣愣地你在说什么同什么啊? 韦行摇摇头:“如果令妹还是不想进宫的话梅将军留心点小孩子不知深浅别让他们闹出什么事来。” 梅子诚道:“我们会严加看管。梅欢在这儿给您添麻烦了。”心里惊怪:“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来?”忽然间想起来捉鬼的小韦公子那惊世骇俗的武功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来?忍不住笑问“韦公子不会把梅欢劫走吧?” 虽然心情很沉重韦行还是忍不住被梅子诚的天真纯洁给逗笑了他微微一晒:“如果只是那样我保证会把他们劫回来的。”算了当我没说吧完全是问道于盲对牛弹琴。 梅子诚不解地看着韦行韦行只得道:“出了问题我会处理。希望梅将军回去好好劝解令妹。如果有什么意外尽快通知我。”沉默一会儿:“不管那意外看起来象不象人为的。” 梅子诚终于问:“例如――?” 韦行摆摆手例如个屁我不会再说了到时你们家闹瘟疫你该找我了。 韦行端茶梅子诚起身:“大人留步在下告辞。” 韦行点点头:“康慨替我送送梅将军。” 梅子诚弯腰低头退到门口忽然间忍不住:“大人恕我冒昧……” 康慨一惊:“子诚大人还有事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好了。”拦着就要往外送。 韦行已经抬起头来示意梅子诚有话请讲。 康慨不敢再说。 梅子诚缓缓问道:“李强是怎么死的?” 韦行的脸在那一刻霜冻。 康慨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小梅啊你的胆子……这已经不是胆量的问题了你有点无知者无畏了。 韦行喝了口茶缓缓放下茶杯:“将军府要过问我们韦府的事?还是皇上下旨查问李统领的死?” 梅子诚愣了愣将军府?不他不代表将军府不将军府不能同韦府对立将军府承担不起竖了这个强敌的后果。梅子诚站在那儿明知后果严重却不肯后退:“李强是我的朋友这完全是我的私事将军府愿同韦府永世友好。我个人觉得不能为朋友出头如果连问一声也不敢有愧于心。” “李强。”韦行沉默一会儿:“是我杀的。” 梅子诚震惊地瞪大眼睛刹那间的震怒之后他完全愣了。什么?! 梅子诚十五岁已经沙场上带兵死亡他见得多。 可是这个二十多岁的世家子从未受过冤屈从未经历过不公正。他是将军他父亲是大将军将在外他们就是法律他们是就是公正。 打仗死人是一回事和平时死人是另外一回事。 这里是京城这里是天子脚下这里有国法这里有这里的规矩。 平民之死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一个皇帝身边有着统领职位的同级别伙伴死得不明不白一句意外了事已经让他惊怒。 今天居然有人平平静静地告诉他真相:是我杀的。 梅子诚震惊了。 韦行淡淡地:“将军江湖的水很深有些事不是你能理解的。你敢为朋友出头很好。如果你想为朋友讨个公道――”韦行缓缓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韦某一直在这里。” 梅子诚呆呆地半晌:“他身犯何罪?” 韦行静静道:“无可奉告。请吧不送!” 梅子诚还呆站在那儿康慨拉住他的手臂:“将军这边请!”硬拉出去。 康慨沉默地把梅子诚送到府外梅子诚终于道:“怎么回事?康总管?” 康慨强忍怒火:“梅将军!今天这话既然敢大声问出来就请回去禀告令尊韦府等着梅老将军的态度如果梅老将军不表态韦府就明白梅老将军的态度了!” 梅子诚满腔悲愤泪盈于睫:“我敢大声问当然也敢回去告诉我父亲!李强说你是他的朋友朋友死得不明不白你连真相也不敢说吗?” 康慨沉默良久:“我不敢说。韦大人因为令妹的原故对梅府表示了最大的善意。你的行为――”沉默一会儿:“子诚请节哀请慎重行事。恕不远送。” 康慨不敢远送回到书房覆命。 韦行冷冷看他一眼:“你知道他要问什么?”e 康慨两腿软喃喃:“他他在外面提过……” 韦行伸手把案上瓷瓶扫了下去怒道:“你还让他问你?!你要讲给他听吗?!” 康慨“扑嗵”一声跪下:“属下一时情急说错属下不敢!” 韦行愤怒地:“不敢?!你也觉得李强死的冤吗?!” 康慨低头沉默。 不他不敢说李强死的冤但他确实觉得李强死的冤他也不敢对韦行违心说谎。 说谎比为李强鸣冤更严重。 韦行满腔怒火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你觉得他冤你怎么不去死?他怒吼一声“跪着!” 起身而去。 门外侍候的丁一眼角斜了斜门缝里的康慨噤若寒蝉乖乖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保佑吧!邪风恶气千万别落我头上。呜呜。 跪着不严重严重的是地上都是碎瓷片韦大人案上那放的是好瓷啊好瓷的特点是胎薄如纸胎薄如纸的东西摔起来那个粉碎啊康慨跪在粉碎的一堆刀刃般的瓷片上不是般的痛啊! 丁一再扫一眼血已经浸透康慨的衣服。丁一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地只有眼珠乱转救苦救难的韦少爷跑哪儿去? 韦少爷正准备闯更大的祸挨更可怕的一顿暴打自然没空跑来救人。 第131章 韦行很烦只要韦帅望一到事就来了。 打人不累吗?打人是体力活火很消耗能量。 韦大人更喜欢静静地不关痛痒地:“拉出去法办。” 一法制爱好者。 而且韦帅望要真是闯个大祸怎么办? 也不能真打到他不能动啊浪费时间啊大比武前夕时间太宝贵了。把韦行愁得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把韦大人手下给吓得…… 更糟的是真把韦帅望打个半死怎么同冷家山上那些人交待啊? 韦帅望为啥挨打因为韦帅望帮太子妃逃婚韦帅望为啥要帮太子妃逃婚?因为他希望…… 韦行被呛到无论如何不能让山上的人知道韦帅望要把梅欢当后妈会被笑死。如果韦行知道韦帅望早就跟冷家山上两位掌门坦白过这种良好愿望他会剥了韦帅望的皮。 韦行望着天花板嗯虽然他对梅欢觉得很呕吐但是他也这样觉得这件婚事对小梅欢来说是一个悲剧。 那小东西很傻很胆小没错可是骨子里很有点脾气虽然她常被他吓哭可护着韦帅望时一样敢冲他吼叫。这小丫头同她哥哥一样有点傻乎乎的勇气。对于一个人的政治生涯来说傻乎乎与勇气都是致命的。 自己的手下被别人欺负韦行咽不下这口气。 想象中的小鹿梅欢被别人欺负得缩在墙角颤抖哭泣这种没创意的想象力真让韦行烦到不行。 如果韦帅望真的能救到小梅欢虽然韦行会很暴怒可是内心深处也会松口气吧? 韦行震惊地现原来他是很希望韦帅望破坏掉小梅的婚事一时间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丁一四望没人才小声问一句:“康大哥你没事吧?” 康慨痛得直冒冷汗苦笑:“没事。” 丁一道:“我换岗这就去找人给你求情。”我自己可不敢堵枪口。 康慨再次苦笑:“不用我没事别连累别人。”跟别人一点关系没有。李强是很冤但是我一点也不冤。有脑袋跪在这儿冒汗那运气简直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别说他一正牌间谍加叛徒稍微有点不愤有点自尊有点反抗意识的都杀无赦斩立决了他一正牌叛徒韦老大又不是没看到饶他不死连他背后的主使冷玉的儿子都饶了谁说韦老大收买人心时出手不豪阔? 这种大恩大德应该心里眼里除了韦大人再没别人才对竟敢当着韦老大的面回护一个外人私下嘱咐人别犯老大的忌这对老大来说可不是结党营私嘛。[.超多好看小说]他真是急昏了头敢当场叫梅将军的名。 可是康慨虽然对梅子诚很生气心底却不得不承认小梅是个正直热血的小子你看他说的这事同将军府没关他可不是知道这是不能说的事嘛可还是执意要问。康慨不得不拦着他啊他知道韦老大根本不屑于对一个毛头小子说谎毛头小子如果在知道真相后非要维护正义后果当然是鸡蛋撞石头一样的惨烈。 康慨心里叹口气韦帅望是小孩子韦帅望是个天才小子他善良点正常。他康慨是什么人啊年纪一大把跟班一个居然也敢扮普渡众生的真佛。所以被罚跪在碎瓷片上叹气。 话说韦帅望一在将军现身门口的人已经转身就跑:“纳总管法海大法师又 来了。” 纳福亲自迎出来:“大师您又来了。我们小姐吩咐过说您一现身立刻请您过去。” 韦帅望笑眯眯地:“时鲜水果各色甜点快点上来。” 纳福苦笑:“是。”您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芳龄十九的梅欢出落得真是端正秀丽大眼睛晶莹明亮唇红齿白修身细 腰。多日的形体训练让她的姿态举止文雅高贵。 韦帅望远远见梅欢分花拂柳而来不禁微笑赞一声:“美女。” 梅欢是听惯了把纳福给吓得美女?你这是调戏太子妃啊你你…… 梅欢微笑:“臭小子滚过来给我看看。” 纳福牙根酸心说如果你不是知道我们小姐从小就傻这会儿一定觉得有奸情啊有奸情。 韦帅望张开手臂:“最后抱一次如何?妃子大人。” 拧在韦帅望耳朵上的手指忽然停住良久温柔地摸摸帅望的耳朵轻声:“呵是以后不容易见到。” 手臂落下来搂着帅望的肩轻轻抱一抱。 帅望笑:“放心老子想看谁一定能看到的。” 梅欢微笑。 帅望看看左右梅欢独来独往惯了没人跟着她纳福早被他们俩个的亲密举动吓得屁滚尿流不敢当这一历史时刻的见证转身溜了。 帅望慢慢捋起衣袖手臂内侧一个铜钱大的红斑紫红色微肿表皮曝裂粗糙。 梅欢看一眼:“你是怎么了?严重吗?” 帅望笑:“不严重。”伸手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瓶:“长在身上不痛不痒我一点 关系没有。但是如果长在脸上还是挺吓人的皇家会同你退婚。半个月后自然消退你要想装得长久点半个月抹一次就行。” 梅欢呆住瞪着韦帅望。 帅望道:“我想过让你假死你就得离开家离亲人朋友对你太残忍了。这个比较容易简单。” 梅欢沉默。 帅望也沉默了怎么?梅欢有别的选择? 良久梅欢轻声:“帅望四年过去了梅家已经不是手握兵马权倾一时的梅家了。” 帅望微微呆住。 梅欢微微苦笑:“即使是四年前也是我太过任性。” 帅望轻声:“不……” 不梅欢即使我们长大也不必否定过去。 梅欢良久道:“梅家需要一门亲事。这不是我的婚姻是梅家与李家结盟。我不能拒绝。” 帅望沉默良久:“你觉得那是一个有保障的选择?你这样做了就能保全梅家?如果不……” 梅欢微微一笑:“这是我唯一能为梅家做的。” 帅望站起来握住手里的药瓶良久又坐下:“梅欢权势财富是用来保护家人而不是反过来用家人去获得权势财富。” 梅欢苦笑:“失去权势性命不保。” 韦帅望愤怒地:“你嫁给我父亲没人敢动你家人!” 梅欢当头给韦帅望一下子:“放屁!韦帅望你都这么大了还犯混!” 帅望怒道:“我父亲有什么不好?他对别人虽然很凶但绝对不会难为女人如果你嫁给他他会保护你只要他活着没人敢难为你。” 梅欢眉头微微一颤眼前闪过韦行铁板似的一张脸吓人但是梅欢渐渐知道韦行是不会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样的韦行在她很安全。 她在韦府很安全。 即使她的身份是下人没有人委屈她。 韦帅望愤怒地:“象你这种笨蛋就应该嫁给我父亲。” 梅欢无语望笨蛋…… 然后眼角湿润半晌:“帅望我取代不了你妈妈的位置即使我不介意做替身凭什么委屈你父亲将就一个不算如意的选择呢?”微笑:“你要是喜欢叫我后妈还是可以叫啊。” 韦帅望气道:“我手里美女如云……”忍不住笑:“随便哪个都比你漂亮。” 梅欢笑然后轻叹一声刚要说什么只见纳福一个跟头摔进来:“小姐小姐!大事不好快去救少爷的命!” 梅欢再一次瞪大鹿眼:“怎么了?” 纳福哭丧着脸:“少爷回来同老爷说了没两句老爷就火了把少爷绑起来传下命令要打他二百军棍这会儿已经……” 梅欢转身就往里跑。 韦帅望闲闲地抓一把干果边吃边问纳福:“你家少爷刚从哪回来啊?” 纳福道:“我听着是什么府……” 韦帅望笑:“韦府啊?” 纳福连连点头:“对对!” 韦帅望吓一跳:“不是真的吧?真的是韦府?太子太傅的韦府?” 纳福点头:“对对对没错少爷还说同韦府没什么来往啊是不是找小姐的找错他了。” 韦帅望搔搔头糟了我爹干啥了? 纳福一路小跑对韦帅望闲闲的态度很生气人家跑得气吁吁的他还在那儿散步聊天咦?怎么我这么跑也没把他落下? 纳福看看韦帅望内心响起一声怪叫:妖怪啊! 然后耳朵“嗖”的一声韦帅望就不见了纳福惨叫:“妖怪啊!” 梅子诚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父亲。 一个有勇气的小子。 梅老将军正同侄子讨论梅欢的嫁妆。 梅子诚示意自己有重要的事要说。老梅把侄子打掉回头接受梅子诚的爆炸性噩耗。 梅子诚道:“你刚从韦府回来。” 梅昭辰皱眉:“你去那儿做什么?虽然说妹妹多得他们照顾但是那些人太神秘还是少接触的好。” 梅子诚道:“是我妹妹的事说是韦小公子来了怕那孩子同妹妹在一起闹事让咱们当心点。出什么意外尽快通知他。” 梅昭辰松口气:“他也算好心。如果他真的关心梅欢这个野丫头也算做了点好事。”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爹对不起。” 梅昭辰道:“没关系以后少去就是。” 梅子诚看着老梅梅昭辰终于惊了:“怎么?” 梅子诚道:“我问了句不该问的话。” 梅昭辰问:“你问了什么?” 梅子诚道:“爹还记得李强吗?” 梅昭辰想一想:“大内侍卫你请他到过家里。” 梅子诚道:“他不是大内侍卫他是韦府的人。四年前他莫名其妙地意外死亡通报上只写了意外。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连他的手下也消失了。所以今天我到韦府忍不住问了一句李强是怎么死的。” 梅昭辰紧张地:“你问了谁?” 梅子诚道:“太子太傅韦大人。” 梅昭辰呆住半晌挣扎着问:“韦大人怎么说?” 梅子诚道:“他坐在那儿平静地说李强是他杀的。如果我要给李强讨个公道他等着我。” 梅昭辰完全呆住。 梅子诚眼含热泪:“他杀了李强不需要原因他也不怕我们追查。他的下属说韦府等着梅府的态度如果梅府不表态……” 梅昭辰给了他一记耳光。 梅子诚顿住然后跪下:“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低头。 梅昭辰怒吼:“你明知那个人死得蹊跷你还去问你是什么意思?想再听一遍谎言还是想听实话?现在你听到实话了你想怎么办?同韦府开战吗?同整个北国武林的统领开战吗?他们甚至不需要陷害只要我们保持沉默他们就可以杀了我们!你要拿我们全家的性命去维护你的良心吗?” 梅子诚低下头:“他们等着您的态度。爹你要打要罚我甘愿承受就算要我去道歉……”梅子诚咬着牙半晌低声:“我也去。” 梅昭辰跺脚:“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摇头:“我不想同他们搞到一起我们虽是行武出身可是只在战场上杀敌斩将不做暗杀下毒的事犯不上同他们扯上干系。可是你们两个孩子!” 咬牙。“你别怪我心狠爹这么多年没重责过你这一次惹的麻烦太大了!” 梅欢赶到时梅子诚已经挨了几十棍子小梅将军牙关紧咬一头冷汗地硬挺梅欢尖叫:“住手!怎么回事?爹!出了什么事你居然拿军棍打我大哥!” 梅家的乖宝宝啊老梅的心肝肉啊今天这是怎么! 梅昭辰看到梅欢更气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小丫头逃婚引来:“你还有脸说!全是你招惹来的!” 梅欢厉声:“住手!” 家人看看老梅的脸不敢停。 梅欢愤怒至极一头扑过去顿时身上挨了两棍子梅欢痛得惨叫两声差点滚到地上打滚。 梅昭辰上前怒吼:“拉开她!” 韦帅望站在墙头笑:“将军大人对太子妃好生无礼啊。” 梅昭辰一愣顿时收回手可不是嘛小梅欢现在千金之体谁敢动她那是以下犯上了。 第132章 求情 韦帅望从墙头跳下来笑眯眯地:“梅大哥你跑我家去闯什么祸了?”笑:“不是行刺我爹去了吧?” 梅欢痛得头晕眼花中听到韦帅望的话顿时瞪大眼睛:“什么?行刺韦大人?你干什么要行刺韦大人?” 梅子诚挨了几十棍子下半身见血连骨头带肉全都痛痛得内脏都抽成一团咬牙咬到牙痛冷汗一滴滴往下滚耳听得“刺杀韦大人”这几个字这个冤苦啊直想惨叫却无力出声。 刺杀韦大人我不过问句话…… 一口血涌上来喷在地上。 冤啊! 梅昭辰心痛难当可是当着韦家小少爷的面更要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自主开始结巴:“这这小韦公子千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犬子出言无状他是个混人可我们梅家对韦府绝无任何恶意!” 韦帅望过来跪拜:“梅伯伯晚辈给您见礼了。” 梅昭辰没想到小韦公子比大韦先生有礼貌这么多一时之间愣在当地反应不过来不但没阻上也没有伸手相扶韦帅望自己站起来梅昭辰这才受惊地:“韦公子不必客气!不敢当!”咦你居然会跪下你爹一向对我们无视而过啊不是拿架子人家是真的无视当我们透明。 韦帅望笑眯眯地万一你成了我姥爷呢跪一下子是应该的:“梅大哥到我家做了什么?” 梅昭辰见韦帅望这么和气顿时觉得事情有挽救的余地其实梅子诚问一句没什么他毕竟没当场骂出来怕的只是姓韦的误会他们梅家有什么恶意现在一看小韦这么友好的样子顿时想起来梅欢同小韦公子的交情非同一般一颗紧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韦公子事情是这样的犬子同贵府的李强相识他年青不懂事不知贵府规矩见到韦大人不留心问了句李强是怎么死的。我们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原故但是一定是犯了贵府的忌讳。不论如何犬子冒失了我一定重重责打他公子回去同令尊说梅某仰慕敬重韦大人对大人绝对没有任何恶意。梅欢多承大人照抚梅家愿同韦府永世结好如果不嫌我们高攀的话小女愿认韦大人做义父。” 这回轮到韦帅望目瞪口呆心说我愿意认你女儿做妈…… 梅昭辰见韦帅望一脸不乐意忙愧道:“梅某冒昧了。” 帅望苦笑:“哪里哪里只怕我们韦家高攀不起太子妃。梅姨也不愿忽然矮一辈吧。”气极一时间顾不得自己刚叫人家大哥伯伯了。 梅昭辰不知根底听了韦帅望这句话直觉得这小公子是注意力不集中还是智力有问题啊? 梅欢站起来身上棒伤一跳一跳地痛不知为什么内心一丝凄惶缓缓地嘴角微微一弯轻声道:“我愿意。”父亲老了不再是当年乱军之中保护他们的那个父亲了。 太子妃韦大人的干女儿她的角色越来越多宛若形象大使。如果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当然好可惜她只是不能选择。 帅望见梅欢的微笑那样酸楚一时间也沉默了。 梅昭辰眼见自己女儿同韦府的小子表情复杂脉脉无语眉目传情心里真是惊了又惊乖乖你们两个没什么吧?可怜可怜我的老心吧。 帅望一笑:“那我就回家去告诉我爹一声对了别打梅大哥了过两天太子妃大婚梅大哥要不出场皇家该以为你们对婚事有啥不满呢。” 梅昭辰“啊”了一声:“韦公子提醒得是。梅欢就这一个哥哥兄妹俩自幼很亲厚。看在他妹妹大婚的份上过些日子再好好教训他。” 帅望笑笑告辞到梅欢跟前微笑:“我走了你好好保重。”顿了顿苦笑:“你真的不要……?” 梅欢微笑:“谢谢后会有期。” 韦帅望回去时桑成正团团转呢。“你跑哪去了!” 帅望笑道:“什么事啊有人欺负你了?” 桑成急道:“不是我是上午接我们进来的康总管不知为什么惹了你爹他手下求我去给求情……”桑成有点寒冷地看着韦帅望。 帅望眨眨眼睛:“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桑成哭丧着脸:“你爹说他没功夫见我问我有啥急事。” 帅望忍不住好笑:“你怎么说。” 桑成道:“我说没有。” 帅望忍笑:“哎你怎么这么没义气应该怒闯白虎堂一脚踢开大门……” 桑成谴责地看着韦帅望:“你义气一个给我看看。” 帅望笑道:“他是我爹他会打我可不会打你。” 桑成撇撇嘴他不想去验证这个理论。大师伯会把他当外人?从他一贯的不吝教诲的情形看大师伯真没把他当外人。 帅望咧嘴:“那你找我让我替你挨揍你多不仗义啊。” 桑成哑口无言沉默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 帅望摸摸桑成的头大师兄真厚道。 帅望推开书房的门可怜的康慨痛得脸色苍白地上一洼血。 帅望叹气:“看起来我爹对当年的事也不是一点愧疚没有。” 康慨看帅望一眼虚弱地问:“小家伙你没闯什么祸吧?” 韦帅望过去蹲下给康慨擦擦脸上的冷汗:“没有我是准备帮梅欢的但是梅欢要帮她自己的家人。你这是为什么啊?” 康慨苦笑:“你不是说了吗你爹良心上有点难过。” 韦帅望笑:“所以罚你跪着?你也太心腹了。” 康慨再次苦笑:“你还有心情调侃我?” 帅望站起来:“我去让我爹放心顺便求个情求不下来我来陪你跪着。” 康慨急道:“不敢当小爷你千万别多事。” 帅望笑笑。 帅望在校场上找到韦行:“爹我回来。” 韦行回头看看他:“干什么了?” 帅望望说:“我是想给梅欢点药让她脸上长点红斑什么。结果她不要。所以爹你可以放心地睡安稳觉了。” 韦行瞪他一眼啊哼!然后在韦帅望朝着蓝色天空的眼白上看到红色血丝。韦行的目光微微凝重是啊结局可以预料。 那个单纯孩子任性得很单纯也懂事得很单纯。梅家驻守边疆时很不错离开自己的军队久了就象鱼儿离了水看他家那两个孩子梅老头应该退步抽身才是明智选择。 帅望沉默一会儿:“梅老将军把他儿子揍了然后想让他女儿认你做义父。” 韦行哼一声:“我对将军府没兴趣。” 帅望呆了一会儿:“梅家的这个选择是不是不够正确?” 韦行道:“从形势上来没有错从他选择的那个人上来他错了。” 帅望微微沉思:“下错注比不下注还糟。” 韦行淡淡地:“当然都是认为能赢才下注。” 帅望道:“爹也觉得公主比太子强吗?” 韦行道:“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不过天下比太子强的人多了。那不是她意图问鼎的好理由。让冷家很尴尬。”批评芙瑶可是心底还是觉得当然芙瑶最好了。谁耐烦同个白痴浪费时间与精力好让他明白同冷家的良好合作的重要性与必要性。 只不过真的那样冷秋会觉得太坐大韩青了韩青又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小公主怕是很难得到来自冷家的有力支持。 韦帅望微微走下神:“公主好漂亮。” 韦行无语了公主的漂亮同你一点干系也没有。 帅望牵牵嘴角一个温馨的笑。然后笑容淡去:“梅欢的事真的就不能挽回了吗?” 韦行气愤:“怎么不能可以去抢亲。不过她是你什么人啊?你打算把她怎么办?你负责她的未来她以后的日子?”哼! 韦帅望那双水滴眼睛无辜地纯真地写着一个字:“你!” 把韦行气得抬起手要打看到韦帅望眼睛里微微的悲哀。呵小韦身边的女子总是在扑火。韦行缓缓放下手骂一声:“滚!” 帅望站那儿没动韦行也沉默了。 静静看着柔顺的小羊羔走向狼群那种感觉还真不太舒服。 良久帅望轻声:“做你义女也许还能留条活命吧。” 韦行沉默没再出声。 帅望笑笑:“让康慨去同梅家联络吧。” 韦行唔一声。 帅望笑道:“让康慨起来吧。” 韦行这才反应过来帅望在给康慨求情。他瞪了一眼韦帅望倒也没说不他当然知道不出声对韦帅望来这就是默许。 不过康慨也没犯什么大过失。 跪了一下午了算了吧。 第133章 劝解 帅望把康慨扶起来:“能走吗?” 康慨缓缓吸口气点头安慰韦帅望:“没什么大碍。[.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苦笑:“这老东西总是欺压良善。” 康慨倒笑了:“我也不算良善我是眼见李强冤死却不肯说出真相的人。” 帅望黯然:“有时候就会眼见朋友扑火无能为力是吧?” 康慨苦笑摸摸帅望的头:“那是不一样的。知道吗?我挖的坑我眼见他掉下去不是无能为力是没有伸手。” 帅望沉默一会儿忽然间明白康慨当初的不反抗那可不是忠诚与软弱当然康慨本身是个相当温和的人但不等于他没有求生意志。危机面前一次次放弃挣扎那即不是忠诚也不是软弱是灰心是觉得自己该死。 生命里充满疼痛有时灵魂比肉体软弱。 帅望握紧康慨的手:“你救了冷萧李强的事也同你无关你已经做出最好的选择。” 康慨叹息:“如果没有你连冷萧也会死我成了什么人。” 韦帅望气:“身体受伤意志软弱所以才叽叽歪歪没完没了。[.超多好看小说]快给我闭嘴再这样我就鄙视你了。” 康慨一笑从善如流不再牢骚。 帅望把康慨扶回房间剪开裤脚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大大小小地往外冒血珠帅望气道:“靠!老狗!” 康慨微微皱眉轻声:“叫军医来吧。” 帅望从他的药箱里取出摄子小心地一点点地夹出碎瓷片。 康慨咬着牙帅望看他一眼笑:“痛就出一声同我装英雄我也不会崇拜你。” 康慨笑问帅望:“你爹没捉你练功去?” 帅望咧咧嘴:“没有不过他说明天他会陪我练剑。” 康慨再笑嗯如果你不想把对练变成一场羞辱与毒打你最好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来。“去练练你后几招吧。帅望前半套剑法叹为观止后半套剑法是你的耻辱。” 帅望道:“有个二三年大约可以练熟。” 康慨问:“比武时呢?怎么办?”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想去比武。(.好看的小说)” 康慨大吃一惊:“你吃这么多苦练了么久不就是为了去比武?” 帅望想了想:“不是原来天天练习是被他们逼的后来……”帅望想了想很可笑正是这段不能练武的时间让他有时间思考让他开始对功夫本身产生兴趣。韦帅望闲来无事不但比较了冷家两个分支的功夫的不同之处为了知道原因评判优劣参看了不少其他派别的功夫眼界之宽广真是一时无两。在广泛的理论与被逼迫的实践的基础上韦帅望展出了自己的一套武术系统。 帅望微笑:“后来我觉得有意思。” 康慨愣了愣:“你觉得有意思?你是……” 帅望乐:“不要误会我不是觉得被人用根棍子打有意思。我是觉得弄明白一件事非常有趣。” 康慨沉默了会儿:“啊你是说弄明白功夫上的难题很有意思?” 帅望点点头。 康慨道:“但是你不喜欢把弄懂的这些再练熟你觉得没意思?” 帅望眨了会儿眼睛:“嗯啊实际上也还好。” 康慨道:“所以你对比武不敢兴趣?难道你也不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解决了难题还是只是在胡思乱想。” 帅望沉默无奈地苦笑:“我怀疑我的理论需要用某些人的生命来证明如果那样也是值得的吗?我可没啥武林人士的荣誉感。” 康慨笑了拍拍韦帅望的脑袋:“你有这个认识就好了不用把理论实践得那么 彻底帅望这是个复杂的世界没有真空也没光滑平面更没有纯度百分百的任何东西。” 帅望呆了一会儿:“呃你是说……” 康慨道:“我是说你不去参加比武明摆着小命不保就算你爹不打死你也会打你个半死。而你去参加比武会伤人到死这毕竟只是一个可能是不是?就算是你会杀死人帅望一场你不得不参加的轮盘赌你不必为他人输掉性命负责任。你为什么不得不参加?因为整个武林是这样运作的。一场比试下来确定了大家的实力与身份可以减少以后许多的不必要不公平不公开的暗斗反而减少了伤亡。帅望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公平的完善的社会制度。只有相对的。比武是相对来说比较公正的一件事。” 帅望想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康慨仍然是他的灵魂导师之一。帅望笑笑:“梅欢这件事你觉得我放手对吗?” 康慨点点头:“当然。梅欢十九岁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你可以认为她得到的信息不全面她对信息的理解不充份你可以提供更完全的信息提供你的理解但是不能代替她做出判断。她必须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她也有权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吃喝嫖赌都是恶习不等于你可以把你的朋友捆起来帮他变成一个杰出青年。” 帅望道:“眼看着她毁掉自己的后半生。” 康慨道:“没有人能保证婚姻幸福感情顺利你能吗?” 帅望沉默。 康慨道:“你也不能预测她一定会不幸。” 帅望微微叹息:“我不知道雨点会先落在哪儿但是我知道落在头上比落在脚上的机会高。” 康慨沉默了会儿小声道:“嫁给你父亲同嫁给太子区别没有头与脚那么大。” 韦帅望被康慨的鬼祟逗笑:“你!敢诽谤……” 康慨指指自己的腿:“不能算诽谤吧?” 韦帅望无奈叹气:“算了。” 第134章 成长 太子的婚礼在小梅将军挨揍的第十天在韦帅望惨遭高压集训即将崩溃的时候终于开始了。 实际上太子的大婚仪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从最早的皇帝正式派人到梅家去送上礼物然后问梅欢的名字开始他们先是假装不认识梅欢到梅家问梅家小姐的名字梅老将军回答:臣梅昭辰之长女梅欢道德容貌普通配不上太子大人但是皇上有令我们不敢不遵从只得惭愧地等待皇家选择。 然后他们要去梅欢的生辰声称要算算命。当然天底下没有那么不要命的算命先生会说太子与准太子妃八字不合。 算完了命得把好消息告诉梅家;告诉完之后再送礼物表示我们成交了;宣布成交之后定下交货日期;定完了好日子要告诉列位祖先;祖先们知道了这事之后就是祭天地。 每一个过程都有一个华丽丽的仪式整个婚礼就这样华丽丽地举行着。 韦帅望在将军里府喝着茶听梅子诚津津有味地讲述婚礼过程尤其是皇室使者与主婚者的应答不禁笑道:“定这个仪事的人是不是觉得皇室与大臣成天没事干会闲出病来啊?应该同皇帝聊聊没事别浪费大臣与侍从们的时间他们要是实在闲那就精减下人数嘛四个人能干的事非得搞得很复杂然后用八个人来干跟盛两碗饭吃一碗倒一碗是一回事嘛。浪费啊浪费。” 梅子诚瞪着韦帅望愣了半天敢情观者大悦的礼仪给韦帅望的感觉就是浪费时间。 帅望叹息:“浪费的那些时间可以干多少正经事啊?你说是不是?” 梅子诚咳一声心说我还没活够我啥也不说。“这个这个是定制。” 帅望乐道:“当然是定制如果不是定制大家看你们一问一答的还不以为你们疯了。” 梅子诚吐血半晌才挣扎道:“我等着看你将来的婚礼。” 帅望咧咧嘴:“好在定制与我无关我们乡下人一高兴搭个棚弄个驴车就把婚结了。”(可怜的韦帅望现在还不知道定制同他大大的有关系他得同这个定制打个头破血流才能结上婚。) 傍晚时太子的仪仗队终于到了结果韦帅望现皇室的婚礼原来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大队人马死气沉沉地走到这儿跪下起来起来跪下说几句奇怪的话交换点奇怪的东西沉重而庄严韦帅望坐在房顶上叹口气这婚礼真适合梅欢就象一场献祭牺牲不是牛也不是羊是小鹿梅欢。 老梅的表情也很适合他的身份:把长女放到到祭坛上献给神祗。 帅望微微叹息梅李两家需要这场婚姻。小梅与太子都是祭品。 梅欢穿的是深酒红色的礼服上面绣着金色的龙与凤头上压着金色的凤冠缓慢地庄严地走出来。 帅望坐在房顶种华丽的装饰下梅欢高贵而美丽本来她那种小鹿般的眼神不太适合如此隆重的衣饰现在那种纯白的目光为哀恸所染沉重而幽暗。 黑色总是压得住所有华贵。 韦帅望在房顶上对本该垂下眼睛听父母训诫却抬起眼睛乱看的梅欢微微一笑。 梅欢的嘴角微微动露出个微笑又垂下眼睛。 梅昭辰缓缓道:“戒之戒之夙夜恪勤毋或违命。” 帅望微微一笑哪有可能。梅欢是善良一点她可并不软弱也不白痴白天晚上恭敬听话既然韦行都没能把她变成那样太子恐怕也不成。 梅欢缓缓登上凤辇额头凤冠垂下的金步摇轻轻地拍着她的额头。一点凉一点轻触。梅欢慢慢抬起眼睛看一眼这个她出生她成长的地方曾被她抛弃却始终是她最爱的地方。在她的面前黑色的帘子缓缓放了下来。看不到未来一片暗黑。 帅望沉默一会儿目送梅欢离去他终于站起来也没告辞直接跳到墙外往回走。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一只手轻轻搭上帅望的肩帅望一愣回头“啪”的记响亮的大耳光扇到他脸上。 天哪韦帅望想也许他不该压抑它的本能反应这***要是一把刀他已经死了。 帅望捂着脸好在只是一巴掌金光过后他看到白逸儿找得更高下巴更尖眼睛更大的白逸儿面孔更白却长了红色小点点的白逸儿。 然后是紧接抽在另一边脸上的一记大耳光韦帅望捂着左脸和右脸哈哈大笑左躲右闪:“哎哎巴掌就够了别上蹄子。” 白逸儿愤怒地大吼:“是你干的吧?王八蛋天底下只有你干得出这种缺德事!” 韦帅望笑道:“喂喂你做贼这还是轻的呢我没放杀伤性武器!” 终于一脚踢中屁股韦帅望扑倒在地脚一勾勾在白逸儿腿弯逸儿“哎哟”一声跪下帅望笑着抱住她:“不用跪下求我我会治好你的小豆豆的。” 白逸儿挣了挣竟然没挣开。帅望看着怀里的美女呵大眼睛大得象个精灵尖尖的下巴也象个精灵白得透明的皮肤她的味道闻起来象玫瑰嗯有一点酒味象了酵的玫瑰。好想……尝尝。 帅望忽然松开手笑:“这些豆豆在你脸上也很漂亮。” 白逸儿摔在地上不过看到韦帅望这个古怪的眼神然后松开手她忍不住笑出来韦帅望也笑了靠妖女。 韦帅望掏出一盒药膏:“给搽脸上二刻钟后洗掉。” 逸儿扬着脸凑到帅望面前:“搽吧。” 免费豆腐你的最爱。 帅望苦笑一只手把那张漂亮的脸按下去:“坏蛋你在我不注意的时候长成女人了。” 逸儿笑不可支:“放屁我早就是女人了是你刚刚有男人的反应是不是?” 帅望尴尬地:“咳咳离我远点。” 白逸儿四肢着地猫似地扭着腰晃着她美丽的小豆豆面孔笑眯眯撅起小嘴吹一口气:“喂来抱抱啊让姐姐亲亲。” 韦帅望望天嗯不要这样子真***尴尬我为什么不在半夜没人的时候觉醒? 当白逸儿伸出舌头来舔韦帅望的耳垂时可怜的小韦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跳起来逃跑。 白逸儿笑得趴在地上:“喂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康慨看到面孔通红的韦帅望还以为他哭了:“帅望别难过……” 韦帅望“咚”地声在他面前拍上门怒吼:“别理我!” 康慨愣了愣非常理解地叹口气离开了。 韦帅望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呜他当然知道男欢女爱是什么意思可是没想到事情生的时候居然这么动物。 真是――不容易接受。 第135章 青楼、无怨无悔 根据先已后人的原则韦帅望在处理了自己的生理与心理问题后终于想来白逸儿。 我遇见了白逸儿!她怎么会在这儿? 他见到了白逸儿难道冷恶就在附近?难道魔教在京城有事?不应该大张齐鼓地威胁国家安全不是黑社会生存的好办法啊。 可是看逸儿的态度不象是有事要通知他啊! 逸儿倒底过得怎么样?他怎么居然问都没问就跑回来了?韦帅望沮丧地给自己一巴掌现在到哪儿去找逸儿这个混蛋?她那一脸小豆豆分明是中了我的机关她是碰巧遇上的还是特意来找我?如果是特意找我一现自己中招应该立刻来找我算帐。这分明是过了十来天才想起来当天的事我闻到一股不太浓的酒味她看起来也很清醒。 帅望沉默一会儿逸儿的服饰太过华丽与夸张。他甚至能隔着衣服看到逸儿身体的形状那衣服…… 韦行从外面回来:“帅望回来了?” 康慨道:“是他看起来不太好受在自己屋里关着门。” 韦行唔了一声沉默。 康慨吁出一口气出了府门回来后直接倒自己床上了而不是向韦大人报告不是应有的礼节。 韦大人没追究韦帅望“出必告反必面”的事。不过看起来韦大人的心情并不比韦帅望强多少。 康慨对家里大小魔头都心情不爽这件事感到不安和恐惧。 不过对康慨来说阻挠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而自己又不想娶她那真是天底下最诡异的事。至于挽救一个女子的下半生――嗯康慨不认为一个女人不快乐有什么不正常。甚至一个人不快乐有什么不正常?你听说过万事如意吗?你的快乐程度取决于你对不如意的忍耐程度。 没有人能保证她同太子会不快乐同别的男人会快乐既然都是冒险何必选地位更低的人? 不过当康慨来叫帅望吃晚饭现韦帅望人已不在而且桑成也不在时他真的抓狂了。 韦大人的饭桌上没有韦帅望韦行也没叫韦帅望同他一起吃饭那是必然的虽然韦行的脾气很暴但不可否认某些状况下韦帅望的脾气也不比他好多少他在这个心情不好的傍晚不想再忍受另外一个心情不好的人的暴脾气。 可是康慨无论如何不敢对韦行隐瞒尤其是他找遍整个韦府也没找到韦帅望时他不敢不报告。 康慨委婉地:“大人帅望没吃晚饭。” 韦行道:“他饿了会吃。” 康慨沉默一会儿鼓起勇气:“我没找到他还有桑成。” 韦行的手停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不打扰自己的胃口:“没有被人劫持的迹象吧?” 康慨道:“没有。” 韦行接着吃饭。 康慨松口气。看看韦行韦大人也心情不好这让韦大人忽然能理解韦帅望的心情不好? 不过韦帅望不见了这件事依然让康慨不安韦帅望总不会跑到王宫去捣蛋吧? 康慨叫过个小厮给冷辉写了个条子。 冷辉接到条子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有两个那么大而且不寒而栗。“小心韦帅望可能去了太子府。” 冷辉欲哭无泪。 妈的如果小魔头来了小心有个鬼用啊? “起来起来全体取消休息时间统统去给我巡逻不换班不换岗直到天亮。看到怪事不许大叫不许惊动太子马上来告诉我!”冷辉叫醒了所有手下虽然没用聊胜于无。 而韦帅望呢舞榭歌台红袖招真奇怪只要不是白逸儿韦帅望的脸皮还真挺厚。 桑成低着头看着地脸红得苹果似的呻吟着:“韦帅望!你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找白逸儿?” 帅望笑:“你以为她会在田里种地?或者镖行押运?她香得象朵花儿似的。” 桑成怒道:“可这里是是……” 帅望道:“妓院。满足男人生理需求的好地方。你有没有生理需求?” 桑成红着脸:“闭嘴!你不会认为白逸儿……” 帅望道:“应该不是嫖客。” 桑成瞪着韦帅望韦帅望也瞪着他:“她会跳舞啊……” 桑成轻声:“自侮名节?” 帅望沉默一会儿:“狗屁名节她需要个狗屁名节!”我只想知道她救了那个混蛋之后那个混蛋怎么好意思把她给甩了! 韦帅望咬着牙如果真是那样他永永远远不会再看见那个人!而且希望自己从来不曾看见过。 帅望轻声:“跟着我吧说不定你今天有机会报仇雪恨。” 如果他伤害逸儿到这个地步我不介意亲手杀了他! 桑成问:“你说什么?” 帅望笑笑:“梦话。” 逸儿做贼的那天一定醉得厉害那么应该就在离那儿不远的地方住。那地方保有一个大镇子镇子上只有同间象样的酒楼。 所以韦帅望打听到最大的酒楼在那儿向店小二打听:“听说一个叫白逸儿的吗?大约这么高大眼睛尖下巴……” 店小二笑得:“爷是说笑呢远近几十里地谁不知道白逸儿?啊爷一定是第一次来!”上下打量韦帅望你看起来还未成年。 韦帅望道:“多少钱能叫她来?” 那小二看看韦帅望笑:“歌舞表演很快开始。爷要叫她过来?没有上万身家还是算了。” 帅望小声:“不要紧我偷了我爹一万两银票呢。” 那伙计立刻堆笑:“小的就给您请白姑娘去。” 桑成大惊失色:“你你你……” 帅望道:“我骗他。” 桑成闭嘴无语。 等了一会儿那伙计跑过来:“白姑娘换衣服呢一会儿就到。” 两人吃吃喝喝渐觉酒楼内有人神色慌张韦帅望终于道:“糟糕!一定是出事了。” 帅望勾勾手店小二尴尬地陪笑着过来:“爷再等会儿白姑娘脾气大。” 帅望拿出锭银子晃一晃那伙计眼睛随着银子晃了晃为难地迟疑片刻终于战胜自己的良心:“您别嚷白姑娘忽然不见了眼看该她上场了后面都乱成一团了。” 韦帅望把银子一扔人“嗖”地一声不见了。 桑成忙追过去:“韦帅望你去哪儿?”他紧跟着韦帅望从房顶到院子里转了一小圈再转一大圈帅望站住。 没找到蛛丝马迹刚才在房顶上也没见到人影此处楼高十米视野很广看不到就是追不上。何况还不知道往哪个方面追韦帅望气急败坏做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桑成跟着帅望回到酒楼嘴里喃喃:“帅望人家拦你你也不能打人啊有话好好说。” 上到二层改成大叫:“喂你干什么?你怎么踢人家的门?你进去干嘛?”桑成要进去拦韦帅望门一开赤裸裸的两个立刻把他吓得面红耳赤退了出来。 韦帅望怒冲冲大喊:“白逸儿!你在哪儿?” 没人回答一间房一间房地踢门。 桑成大急:“帅望!” 韦帅望怒指他:“闭嘴你怕人找不到我?” 桑成立刻闭上嘴心里急的呜我怎么会陪着他来妓院他居然好意思在这里大闹传出去不管啥理由都是韩掌门两位弟子大闹青楼。百口莫辩。这次真会被师父打而且一点不冤呜。 可怜的从小到大没做过错事的桑成。 二楼乱成一锅粥。 韦帅望已经上到三楼正对着一间屋大门紧闭一脚过去洞开六月春风扑面而来屋内纱幔轻扬香气暗袭。 窗开着。 窗前坐着一个白衣女。 桑成怒吼:“你不要再胡闹了你明知道她已经走了!” 那女子缓缓回头她的衣袂翻飞象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拍打挣扎她的长在小 小面孔旁轻轻拂动美丽的大眼睛里含满泪水。精致的小面孔一边绯红一边印着紫红色的指头印。天底下被打肿了脸还能漂亮动人大约只有白逸儿一个了。 桑成呆住韦帅望也呆住嘎居然真找到了?! 帅望惊道:“逸儿?!”谁打你?谁敢打你?左右看侧耳听手按剑能打到白逸儿的可不是一般人。 桑成见韦帅望紧张立刻也进入戒备状态。 逸儿看到韦帅望大眼睛一眨那晶莹的泪滴大颗大颗地滚下来韦帅望心疼:“别哭我替你搽上药立刻就不痛了。”然后瞪大了眼睛。 逸儿的双手叠在一起被一把匕刺穿钉在桌子上鲜血在雪白的手上衣袖上越地触目惊心。 帅望咬着牙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谁干的?!” 逸儿可怜兮兮地仰着脸泪水无穷无尽地滚下来露珠般地挂在她的面孔上可是她不说话。 韦帅望怒吼:“我问你是谁干的!” 白逸儿惊吓地看着他嘻皮笑脸的韦帅望居然会冲她吼?他的眼睛从没这么精亮过他的表情从没这么狰狞过愤怒了的韦帅望还真有一点他亲爹的英俊劲。 韦帅望怒喝一声:“说!” 逸儿乖乖地:“你亲爹。” 韦帅望顿住半晌那双不正常地亮起来的眼睛象有火苗在烧他轻声:“他竟敢这样对你!”回头冷笑:“桑成你报仇的时刻到了!” 那轻轻的却清楚的从牙缝里呲出来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坚定。 桑成沉默。 嗯我赞成去杀了那个人但我不打算同你一起去。 逸儿眨眨眼睛:“他是你爹!” 帅望点点头:“我一样会杀了他!”伸手按住逸儿的手掌对逸儿道:“忍一下。” 匕拔出来鲜血喷溅。 白逸儿侧头望着窗外目光迷离无限哀伤似并不觉痛。 韦帅望恨得咬牙切齿被伤成这样还不觉悟你真是不比一只狗更有记性也不比一只狗更有智慧。如果小白不是面孔肿得要滴血这下子百分百又会挨韦帅望的耳光。 止血上药包扎白逸儿一声不吭桑成忍不住心里暗想为啥韦帅望认识这些个女孩子看起来都比韦帅望更象大侠呢? 可能问题不在这些女孩子身上…… 想到这儿韦帅望已经怒问:“不痛吗?装英雄啊?” 桑成低头看地忍笑就你真诚。 白逸儿回过头来看帅望那苍白的小面孔幽幽的目光韦帅望暗暗叹息没办法狗没她漂亮。 逸儿嘴角微弯笑了简直象春风温暖大地韦帅望无可奈何地:“为什么事你救了他的狗命他怎么会这样待你?千万别同我说你无怨无悔我会抽你。” 逸儿淡淡地:“我要他跟我走他不跟我走我要跟他走他说我早晚会同他反目我强行带他走……” 韦帅望无语望天你?!你敢强行带他走……算了我不打算问方式方法以及过程了你不象我想象的那么白痴也不象我想象的那么无辜你这种举动简直就是另一种彪悍啊! 白逸儿笑了:“冷先把他带走了。我说我不会等太久他今天才来晚了点。” 帅望喉咙里轻唔了一声:“然后呢?”他要养好伤得这么久吧?他没养好伤之前来见你这个胆敢强行带他走的家伙还真不算明智。 逸儿可怜兮兮地抬起大眼睛看着韦帅望:“他一进来就打我。” 韦帅望怒问:“然后呢!”我也会打!竟敢跑到这种地方玩! 逸儿道:“然后我当然是打回去啊。他管我在什么地方呆着这里住得好吃得 好跳跳舞很好玩为什么不能在在儿呆着?我喜欢别人管不着。” 桑成咳一声:“你在这里名誉会受损。” 逸儿莞尔一笑:“名誉?冷恶的女人原来还有名誉。” 桑成沉默帅望愤怒:“因为你还手他就把你钉在桌子上?” 逸儿指着自己脸:“我还手他就打得更重所以……”逸儿伸出右手四根手指半寸长的指甲指甲上都染着血中指更沾着一小块皮肉韦帅望吐血:“你你这――不是真的吧……挠他哪儿了?” 料想中的答案:“脸。” 脸! 你们俩真是和谐的一对。 逸儿大笑:“你爹破相了。” 韦帅望抓狂了:“你还笑你没被打死真算命大!”血溅五步气绝身亡。 逸儿沉默一会儿:“怎么会他爱我。” 帅望悲哀地无语了。 片刻的沉寂逸儿轻声:“我也爱他。” 韦帅望站起来走人你们无怨无悔吧!你们折腾吧!你们的人生!你们的生活! 既然你们觉得生命在于折腾你们就折腾吧! 第136章 前情回顾 时间:冷恶受伤后被白逸儿救走。[.超多好看小说] 冷恶在剧痛与绝望中看到逸儿的天使面孔。 他的手指动了动在他的幻觉中已经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逸儿的面颊温柔地轻声地说:“我爱你但是放下我吧。” 现实中的冷恶只是动了动手指。 两天后冷恶终于醒了。 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逸儿的美丽面孔。 冷恶沉默地看着逸儿苍白憔悴的面孔。 半晌逸儿皱眉痛楚地微微缩起身子却不肯停止。 冷恶的目光往下滑落看到逸儿雪白的衣襟上大片的血迹。有的血明显是沾染 上的有的血却是从上往下喷落的甚至衣领处都有血迹。 冷恶轻轻缩回相抵的一只手逸儿顿时睁开眼睛惊喜然后表情一僵低头一口血喷在地上。 冷恶默默地看着她看她痛苦地颤抖双手支地无力地垂着头看她慢慢挣扎着抬起头染血的艳红的唇依旧慢慢绽放一个微笑。 冷恶慢慢伸手给她擦去唇角的血。 掌心那光滑柔软却冰冷汗湿了的小小下颌冷恶看着这张小小的面孔目光慢慢地一寸一寸地移动象要把此时此刻的这张面孔慢慢蚀刻到灵魂深处。 逸儿跪坐伸出双手要一个拥抱。(.无弹窗广告) 此时此刻胜过漫长一生。 这个人比全世界加起来还重要。 冷恶慢慢把逸儿搂在怀里轻柔地轻声地:“蠢货。”忽然间泪湿眼角。 他的手轻轻抚摸逸儿柔顺的长内心刺痛。这个孩子由他塑造按他的喜好长成。 纯真善良任性不沾一点世俗尘埃水晶般透明。 他毁了她。 一个精灵是无法在这个世间活下去的。 从来不算计也不知防备不计较不知迂回。 耗费自身功力救人救到吐血也不停止。冷恶苦笑:“我没教过你先爱已再爱人吗?” 白逸儿仰着小脸贪婪地喜悦地痴笑着看他轻声:“我不管我才不管。我要你你不许死。” 冷恶微笑真傻即使你救我一百次我也不是你的。 逸儿瞪大眼睛冷恶在那双纯净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阴沉复杂的脸。逸儿看着冷恶悲哀的微笑忽然惊恐我得不到他吧? 逸儿轻声:“吻我我长大了吻我!” 冷恶的目光缓缓落在逸儿美丽的嘴唇上美丽的唇小而厚花朵一样。太美好的东西他注定不配拥有冷恶留恋地看着那张嘴没有动。 逸儿猛地扑过去紧紧拥抱双唇轻触冷恶嗅到花香与奶香甜美的味道他悲哀地绝望地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我想要我想要永远拥有如果不能此进此刻也可以放开我我想要。 内心深处另一个冰冷坚硬的声音冷冷地问:“即使牺牲生命也再所不惜吗?疯子才会爱一个女人相信一个女人。你爱生命你活着你爱权势你掌控半壁江山你爱一个女人……” 冷恶抓着逸儿的肩微微挣开:“逸儿……” 美丽的大眼睛里有种惊恐的表情冷恶沉默了不这惊恐的表情让他内心刺痛。 逸儿慢慢收紧手臂挣脱冷恶的手她的美丽双唇重又压在冷恶的唇上重重地紧紧地。 缠绵吸吮用力地索取与探求一切一切都不能赶走她的恐慌她的牙齿紧紧咬住冷恶的嘴唇撕咬啃啮疼痛尖锐的疼痛然后是钝钝的麻木感嘴唇热肿胀血腥味慢慢弥漫。 冷恶只是怜惜地看着她。 他的沉默让她觉得冷可是他有一张温热的面孔滚烫的嘴唇静静地承受这所有的不安他的目光让她慢慢沉静下来。 半晌逸儿轻轻松手微笑哀恸地没关系只是此时此刻也可以没关系生命那么漫长谁也不能保证会拥有什么。所有生命都会结束一切都有结束的时候没关系只是此时此刻也可以。 这个美丽的男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肯承诺。 没关系他留恋而又悲哀的眼神已经足够。 还要什么证明? 山盟海誓并不比他的凝视更真实。 逸儿舔舔冷恶唇上的血笑:“趁你没有还手之力欺负个够吧。” 冷恶点点头。对把你的委屈都欺负回去吧等我能还手时我会忍不住还手。 逸儿猛地抱紧冷恶轻声:“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 冷恶四顾是个山洞。 很大的山洞下面有一二米深的水清澈见底冰凉。 石壁是雪白的光滑的象是挂了一层熔化的蜡一般美丽而诡异。 没有光只有烛光闪动中若隐若现的看到石壁闪闪光。 他问:“这是什么地方?” 逸儿笑道:“冷家山的山洞。” 冷恶扬眉:“胡扯冷家山上有这么大的山洞我会不知道?” 逸儿微笑:“后山的水潭我前些日子游泳时看到这种石头让韦帅望帮我炸山结果现了这个洞。” 冷恶低头看逸儿手里的石头一小块钟乳石。他微笑:“救命的石头救命的淘气。”韦帅望你还是救了我就象无论你愿不愿意你的生命来自我。希望我们家族的命运一代会比一代好。 冷恶从逸儿手里拿过那块石头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微笑:“喜欢石头吗?我有很多。” 逸儿搔搔他的下巴笑。 冷恶弯起一边嘴角:“调戏老子?” 逸儿趴到他怀里:“你的眼睛有点哀伤你在生气?你生帅望的气?” 冷恶笑了:“生气为什么?”你以为我会愿意我爱的人同我一起沦落? 逸儿轻声:“如果我不来他会来救你的。” 冷恶轻轻抚摸逸儿的头:“我对他没感情他是陌生人如果他不来我也不会 失望的。” 逸儿道:“你给了他解药。” 冷恶微笑:“那不是你要的吗?” 逸儿盯着他的眼睛:“你跟他一样嘴硬还有一样的眼神。” 冷恶轻笑:“呃相似的坏基因。”是吗小家伙也有这样的挣扎与感慨吗?啧真是笨蛋那你不是白说永不相见了吗?难道永不相见也不能斩断你同我的悲哀吗? 逸儿看着他:“你想他吗?” 冷恶淡淡地:“我又不认识他。你讲他讲得太多我会疑心。” 被一口咬到手冷恶笑:“咬吧咬吧等我好了你再咬不到我了。” 逸儿瞪他:“什么?” 冷恶想了想:“唔也许你能成为武林高手我想想再练三十年?”大笑伤口痛忍笑。 逸儿紧绷的小脸终于微微松驰:“你等着用不了多久。” 冷恶摸摸逸儿的身上的血迹:“去换件衣服我们走。”天使你的羽翼沾了血。 第137章 暗黑过往 三天之后冷家的搜查已经从山下扩展到更远的地方而且已经不再指望能找到冷恶。(.) 冷恶同逸儿坐在马车里锦衣华服地冷员外同他的侍妾大摇大摆离开冷家山。 逸儿娇柔地端药上来:“相公该吃药了。” 冷恶从头到脚阵寒颤:“差点吓得我经脉倒转。” 逸儿笑把药碗端到冷恶嘴角冷恶接过来微笑:“老子不喜欢这套喜欢喂饭喂水去养条狗。” 逸儿轻轻摸着他头:“好狗狗乖快喝。” 冷恶忽然再次沉默听话地一饮而尽。 逸儿送上水静静看着冷恶。有什么不对?受了伤的冷恶忽然喜欢沉默不再危 险而耀眼而象是无边的黑暗。 逸儿伸手轻抚冷恶的脸怎么了?怎么了? 冷恶轻轻按住逸儿的手:“到城外的客栈里休息一下。” 逸儿轻声:“我不累你要是累了在这儿躺会儿我们天黑再住店。” 冷恶道:“我有事要处理。” 逸儿沉默一会儿:“你好象觉得同我在一起不够安全。” 冷恶不再开口。 逸儿笑了:“触你的逆鳞了。不过即使我什么也没做错你依然不会跟我走也不肯让我跟你走。” 冷恶静静地:“你这样会给我们带来危险。你可以跟着我只要你闭上眼睛不要听不要看。” 逸儿的笑容越来越惨淡慢慢垂下眼睛:“我功夫不比冷先差你可以相信我多过相信他。” 冷恶苦笑你知道什么?傻孩子你看了多少你唯一能做的只是闭上眼睛如果你睁开眼睛你会被吓死。冷恶凝视那张美丽的面孔:“你想知道真正的我吗?我不舍得让你知道。” 马车经过客车栈逸儿没停车冷恶也没出声。 渐行渐远。 冷恶倚在窗口效外草长莺飞。 逸儿不想他回魔教不想他通知手下至于还有没有别的想法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那孩子执意要带他走这种执着让他恐惧。 冷恶沉默地看着窗外遇到危险时不招惹人注意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冷恶除了功夫外还有别的本事可是光是有可能看到精灵的另一面已经让他恐惧。 人为什么怕精灵?若他不蒙他欢喜他不介意使出法力伤害精灵只有感情没有道德。 逸儿枕在冷恶膝上握着冷恶的手闭着的眼睛微微湿润。 有那一刹她以为得到一切家她爱的那个人爱。 她好象是因为贪玩迷失在森林里的孩子再也找不到家。 冷恶觉得腿上微微一凉湿低头看到逸儿长长的睫毛上凝着一粒大大的晶莹的泪滴。 冷恶看着那滴泪珠涨大在睫毛间颤抖然后猛地滚落再一次扭开头去看远方。窗外蓝天白云天宽地广草色无边。 他的手指很痒想撕开什么。 也许是撕开这张帷幔拉起逸儿狂奔离开这里离开这种生活这种生命这种人生天涯海角。 逃跑就象他梦里那样不停地跑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有时在人群里有时在奇怪的建筑里有时在无边无际的地道里有时是没有尽头的楼梯逃跑不停地逃跑唯一不变的是恐惧与焦灼。 他想念抱着逸儿的那段日子那孩子的笑容好象能避邪他闻着她的味道忽然平静而安宁。逸儿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是他的天使。 太阳底下的灿烂笑容响彻云霄的笑声她倚偎在他胸前的毫无保留的温柔与信赖。 一切干净与美好的东西好象就在眼前伸出手就可以得到。 伸出手冷恶慢慢伸出手这只手曾经慢慢伸进敌人的胸膛慢慢地捏住敌人的心脏慢慢地捏碎撕碎慢慢地只是因为他喜欢慢慢品尝别人的痛苦与恐惧那是他的**。他还记得内脏的碎片沾在手指间的感觉记得血的味道也记得那一刻他的身体与他的灵魂感受到的灼热的快感与兴奋。冷恶微笑白天宁静快乐美好夜里变成狼人去捕猎如果这样算美好生活他是可以得到美好生活。 可惜逸儿得到的是一个谎言。 逸儿想要那个爱护她宠爱她的人却无法接受他黑暗的另一半他知道他已经试过。 曾经有过的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那女人爱他过自己的生命可是依旧选择杀死他。 不用再试了。 好孩子我帮不了你我已经替你看过了向左走是痛苦与孤独向右走是恐惧与死亡。 逸儿微微缩起身子轻声问:“如果我变成瞎子你会带我走?” 冷恶看着窗外静静地:“我不喜欢瞎子。” 逸儿痛哭:“我要跟你在一起无论如何我要跟你在一起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冷恶平静地:“趁我重伤废了我的功夫。最好是震碎所有经脉以免有一天会恢复内功再砍下四肢免得我用暗器毒药害你。” 逸儿慢慢坐起来瞪着冷恶:“只有这样?” 冷恶轻声:“对。” 放到花瓶里当仙人掌养吧二三天喂次饭与水就够。 耳边响起轻轻的温柔的声音:“再吃一点好吗?张开嘴乖不然没有水喝你渴了是不是?” 冷恶的嘴角露出个漂亮的微笑原来一向藏在黑暗里面最大的恐惧一旦是出来也不过如此他不但很平静而且很兴奋。 白逸儿痛叫一声抬手狠狠给他一记耳光冷恶的额头磕在车窗的铜钉帽上破了点皮冷恶摸摸自己的头看到手指上的血笑舔舔:“味道不错继续。” 逸儿沉默了片刻冷笑:“很好的主意我考虑下。” 冷恶温柔地微笑:“好好考虑。” 好好考虑这样你可以结束我的挣扎。 马车停下那样漂亮的一对从车上下来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不过那男人的笑容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冷。 逸儿给冷恶解开衣服手指划过带伤的胸膛手掌按在他胸前。温热的胸膛光滑的皮肤他的身体让她软弱:“如果我伤害你你会恨我。” 冷恶摇摇头:“不但我你会喜欢一颗植物。” 逸儿微笑轻声:“不要紧只是今天也可以好过没有。” 冷恶看着美丽的罗衫一层层滑落冷恶苦笑:“现在不是好时机。” 逸儿笑:“让你的伤慢点好给我多一点回忆我想念你想念你。” 冷恶轻声:“我叫了人来。” 逸儿的笑容渐渐僵硬她摇摇头微笑红了眼睛:“再给我一天的时间。” 冷恶笑笑:“等我伤好了也许。” 逸儿沉默一会儿:“我不会等太久你会后悔。” 冷恶缓缓退到窗口忽然回头看着逸儿:“这样的事曾经生过那个女人真的那么做了。” 逸儿愣住:“什么?” 冷恶笑:“你要好好考虑的那件事。” 他伸出一只手窗外出现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刹那消失。 逸儿站在房间中央轻声:“什么?” 冷先在给冷恶疗伤。 冷恶给他讲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儿同他的妈妈生活在森林深处的一间房子里。小男孩儿经常会听到地窖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他告诉他妈妈:“妈妈地底下有怪物。” 他妈妈就拍拍地微笑着哄他:“别怕妈妈告诉怪物别吓宝宝。”然后他妈妈就趴下对着地下说:“别叫了宝宝在这里你会吓到宝宝的。” 声音就停止了。 小男孩儿的妈妈每天给孩子讲故事抱他一会儿等他睡着就回自己的房间。 有一天那个孩子半夜醒了叫妈妈没人回答他起来去找他的妈妈不在自己的房间他害怕了大哭大叫。他的妈妈从柜子里走出来他很奇怪但是他妈妈让他不要问。 很久之后那个孩子再一次听到来自地下的怪物的叫声还有他妈妈的叫声从他妈妈的房间传出来。 他打开门现柜门开着地底的怪物从柜子里出来把他妈妈咬死。 他看到一米长的巨形虫子在扭动血液喷溅听到撕咬声咀嚼声看到他妈妈的身体在抽搐。 冷恶抬头:“这个故事好不好?” 冷先道:“如果痛的话这儿有麻药。” 冷恶笑:“这个故事比关羽下棋的效果好喂你来。”叫侍女。 侍女过来。 冷恶问:“如果你刺瞎自己的眼睛我就娶你为妻你愿意吗?” 那侍惊得脸色惨白跪下哀求:“教主求求你饶了我吧!” 冷恶的手指已经伸进她的眼眶一阵凄厉的叫声冷恶微笑:“有人心甘情愿我还不要呢。” 冷先愤怒地:“教主你这样令我分心!” 冷恶很和气地:“好好好。我让她闭嘴。”手背在那侍女喉咙上一拍清脆的断裂声惨叫声嘎然而止。 冷先忍着呕吐:“你能不能……” 冷恶断然:“不能。只有这样我才觉得不痛。喂给我把剪子。” 冷先沉默递过剪刀闭上眼睛不看冷恶的所作所为只要他不弄出声音来他勉强可以集中精力。 而冷恶在津津津有味的解剖眼球的过程中忘记了剧烈的疼痛从心灵到肉体。 如果恐惧一直追着你你能怎么办? 只好转过身直面血淋淋的人生。 转过身站在那儿咬牙面对来吧无论多可怕我也不再后退。 黑暗中年幼的冷恶死人一样面对他无法面对的记忆。鲜血喷溅的样子被咬烂的面孔从咬断的气管里冒出一个个血泡的声音抽搐的手指无力地拍打地面的声音。还有可怕的咀嚼声吞咽声饮血的声音。 当恐惧让冷恶窒息呕吐全身颤抖地冒冷汗时并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他喘息只有冷眼与人群中走过时的指指点点两个疯子的孩子两个天才疯子的孩子。 据说苦痛让人坚强。 冷恶没有选择回忆袭击他时他无处躲藏。他只能站在那儿让回忆把他撕碎一次又一次直到不再疼痛不再恶心也不再恐惧。 忽然有一天他现他可以平静地回忆起从人的脖子里喷出一条血泉的样子红色的随着脉搏一跳一跳地溅落。他没出冷汗也没抖他不再怕回忆一次又一次恐惧一次比一次微弱他不再怕他以为他赢了他会盯着别人流出来的血欣喜地想我不再怕再也不怕了我打败了恐惧。 他打败了恐惧血腥场面再也吓不到他只有看到血红时的兴奋刺激与掌控他人生命的喜悦。 要到多年以后他才明白正常人不能失去对血的恐惧。 他没有反应地面对杀戮微笑着品尝他人的死亡毫不介意地感受血液流过他手掌的滋味。 直到在同伴眼中看到恐惧与鄙夷的目光冷恶心明白他没有战胜恐惧他被恐惧杀死。留在这具躯体里的是缺少了一点什么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 伤痛使人成长吗? 伤痛让人强大吗? 伤痛过了临界值冷恶变身为妖。 他还懂得爱懂得友情懂得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可是只有人类的痛苦能给他强烈的快感死亡惨叫破碎的肢体所有让正常人恐惧与痛苦的东西都是他的毒品。 欲罢不能。 他不会让任何他爱的人留在身边。 经过黑暗会更珍惜光明是的珍惜但是长久的黑暗会让他再也无法面对光明阳光会伤害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 有时候伤害就是伤害不会变成财富伤害改变你伤害重创不你忍痛前进即使跑到所有人前面也只会在看清自己时现镜子里是一只怪物。 第138章 释然 两个未成年人直玩到第二天天亮。 韦帅望愤怒地回到家桑成不安地看着康慨的满面怒容。 康慨怒问:“你们跑到哪儿了?” 桑成不及阻拦韦帅望已经说了实话:“妓院。” 康慨那张脸象意外吞了头苍蝇般地:“什么?” 韦帅望道:“找妓院的头牌花魁聊聊天。” 康慨只会说:“什么?” 韦帅望已经进屋并且拍上门。 事实证明韦帅望的心情不但没变好反而变得更糟了。康慨只得转过身看桑成桑成道:“实际上我们是去……”是去找白逸儿了白逸儿被她的情人打伤了她的情人叫冷恶呃桑成顿住去找冷恶的情人一点也不比逛妓院强政治上不正确比作风不正派更糟糕。桑成愣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去去妓院了。”转身去找韦帅望。 康慨的鼻子立刻歪掉了怎么韦帅望这个师兄也这样子会耍人貌似忠厚!他气急败坏地道:“你们两个毛还没长齐……韦帅望你等着你爹剥你的皮!” 韦帅望在屋里慢悠悠地:“你不去告状我会看不起你的。” 康慨怒骂:“韦帅望尼是越长大越讨人嫌了。” 帅望推开窗子笑:“你就说我同桑成出去逛夜市了吧人家桑大侠难得来次京城总不能天天关在府里陪我练功啊。[.超多好看小说]” 康慨捏着韦帅望的耳朵低声喝问:“小混蛋你倒底干什么去了?啊?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为啥最近总有皇宫里的人鬼鬼祟祟地打听你你小子人越大越混帐了。” 韦帅望惨叫:“喂喂完全可能我长得太英俊伟岸公主看上我了才不住打听我。” 康慨气得:“你没照过镜子吧?谁会产生那种误会啊!韦帅望你跟我说实话别让我悬着心!”手上加劲差点把韦帅望拎起来。 帅望苦笑:“大大大米的事吧。” 康慨瞪着他:“你真成奸商了?” 帅望救回自己的耳朵苦笑:“大哥价格是供求关系决定的我又不是垄断商操纵不了啥不过是看准时机赌一把你说得好象是我犯了啥大罪似的。” 康慨愤怒地:“总之你在这件事里没起什么好作用!粮食关系到国计民生你怎么敢乱搞?” 帅望笑:“谁说我没起好作用?春耕前大米价低大家都不种大米所以天气大旱也没旱死多少庄稼我是奇功一件啊!” 康慨愣了愣这才想到今年春天的大旱确实很惊人惊人的大旱之后并没有报出太大的灾情他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觉得这种事情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孩子想到的做出来的?他瞪着眼睛骇异地问:“韦帅望这种情况在你的预料中吗?” 帅望扬起半边眉毛:“在我的猜想中。” 康慨看了韦帅望一会儿终于释然照他的后脑勺狠狠给他一巴掌。“混蛋。”韦帅望哎呀一声皱着小脸就要骂人康慨又给他肩膀一拳瞪他:“做事小心点!”还是会担心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但是已经不打算再追问他做的每件事康慨转身离开了。 韦帅望的才智与善良都在他的意外之外他放弃对韦帅望的监管了打算从此以后全心全意地崇拜韦小爷把他当成年人看不再费心在韦帅望的成长方向上了。 韦帅望瞪着眼睛:“你也小心点好痛的!” 回头正对上桑成惊异的目光帅望笑:“咦才现你眼睛这么大。” 桑成指出一个事实:“他打你!” 韦帅望无奈地:“上梁不正下梁歪。”韦大人的手下嘛。 桑成结结巴巴地:“可是可是……”全冷家山可没人敢动你一下啊别说是管家就是长辈长老有哪个敢动韦帅望一手指头? 韩青韩掌门是很平和不过如果你打了他的弟子你一定得给个好理由因为他是掌门人你不能叉着腰怒吼一声:“老子就是打了你能怎么办?”如果你那么说即使韩掌门能理解你他师父师兄也无法理解你。如果你的理由不够充分呢韩掌门可是很擅长讲道理的搞不好最后的结果是你得当众道歉。 道歉还是小事韦帅望可不是个软柿子啊!要是把韦帅望想成一没爹没娘可怜兮兮的小孩子那后果是很严重的啊! 冷家人一开始是惧怕韦帅望那可怕的爹与师父然后现更可怕的是韦帅望本身。大家都只求别让韦小爷看不惯还敢动手打韦帅望的头? 在韦府这儿不可能有人敢打韦帅望啊?韦师伯跟啥啥似的看起来会咬人的样子不可能会允许他手下打他儿子啊。 而且韦帅望还不生气虽然他瞪着眼睛可是明显是不但不生气还满开心的样子。 桑成小声请教:“你好象每次挨揍都挺开心?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有美女才行。” 韦帅望微笑:“他以后都不会再打了。” 桑成困惑地看着韦帅望他不明白。 帅望道:“有一次他拦着我爹打我结果自己被打吐血。” 桑成啊了一声重新调整对康慨的认识:“他是个好人。” 话音未落好人康慨已经回来了:“公主府的请贴!”无限震惊地:“韦帅望告诉我你没闯祸。” 帅望接过一看:“请桑成的别担心是公主大人要相看下未来贴身护卫说不定皇帝老也到场大师兄小心别让皇帝看上你公主是我的不要同我抢。” 桑成紧张地:“要见皇上吗?” 韦帅望搔搔头:“对啊不知这位皇帝老爱好啥咱先准备准备投其所好看 能不能捞点银子花花。” 康慨那只手抬起来晃了又晃比了又比终于咬牙切齿地忍住:“你这个!……” 见钱眼开见色心动一肚子花花肠子坏下水的小市侩。 康慨看看请贴:“可是公主也请了你!” 韦帅望不满:“干嘛也我本来就是同桑成一起来的嘛 康慨微笑:“公主也许别具慧眼看中我了。“ 帅望微笑过了一会儿轻声:“即使她看中我了也没用。” 康慨看看帅望半晌点点头:“我想你是明白的。” 帅望咧咧嘴:“不妨碍我欣赏美景。” 第139章 事不成 韦帅望与桑成穿着很正式的礼服来到公主府。 公主府侧门打开两位少侠以为会看到公主府的下人。 穿着杏黄小裳与月白褂子的公主迈出府门外微笑:“欢迎冷家两位大侠。” 桑成屈膝:“草民见过公主殿下。” 韦帅望笑:“不会么巧正遇到公主要出门吧?” 芙瑶微笑:“专程出来迎接两位你们也很准时。” 芙瑶扶起桑成:“不必客气尚无君臣之分当是朋友相见好了。” 桑成面颊微微热恭敬地:“是。” 帅望笑:“让我想想以前那些受到非常礼遇的侠客都是怎么死的?” 芙瑶笑道:“你不是那种人。” 回轮到韦帅望脸红:“我当然不是桑成那傻小子是啊!不带欺负小朋友的。” 芙瑶微笑着伸手做个请的手势。“别妄自菲薄冷家可是另个世界的皇族啊我只是表示尊重。”笑。“以换取对方的尊重。”眨眨眼笑:“我想或者这样韦少爷就不会难为我了。” 帅望这回来个大红脸“呃”了一声笑:“让你失望了。” 芙瑶轻声几近耳语地微笑道:“没有。” 不知为什么那轻软的声音让韦帅望觉得痒痒得想笑痒到心里痒到骨头里。帅望轻声叹息:远离危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芙瑶微笑:“帅望我替你说了吧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韦帅望无限深情地:“我什么都答应你。” 芙瑶笑了:“大米的事帅望早稻快下来了借个机会让大米的价格降下来吧。” 帅望笑:“很高兴听到个消息我一直希望能知道多少钱是应该停下的价位多谢公主告诉我。不过官*商*勾*结你不觉得样对中小米商不公平?” 芙瑶沉默会儿:“整件事一定会对一些人不公平是不是?帅望你的大米已经带动其他粮食涨价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公平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想过吗?早春的大旱对稻米的产量可能影响很大如果产量小到供不应求的话价格被强压到的普通百姓能承受的地步那么很大的可能是……” 芙瑶头:“被哄抢一空或者有价无市。但是至少样对穷人公平些。” 帅望想了想:“中小米商倒闭会使大米的流通受阻价格更容易受到操纵。” 芙瑶淡淡地:“朝廷自有控制。” 帅望笑:“朝廷的定价同真实价格会有差距这个差距太大的时候会出更大的问题。而且朝廷的定价有时候会成为强买强卖。利民之举反而成了祸害。是不是?” 芙瑶道:“政治清明自无此事朝廷腐败商业的达能使国家强盛吗?宋朝不富足吗?怎么亡国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或者朝廷应该开仓放粮。” 芙瑶看着韦帅望沉默一会儿轻声问:“我可以信任你吗” 帅望点点头。 芙瑶轻声:“我们没有粮。” 帅望沉默会儿:“你们去借。” 芙瑶沉默。 帅望笑:“或者去抢。不管是输是赢粮食问题都解决了。” 芙瑶愣一下才明白输之后粮食是怎么解决的大量的军民伤亡人口骤减当然可以解决粮食问题。芙瑶瞪着韦帅望:“这真是你的建议?” 帅望笑:“不这是常规解决方法。当经济问题严重时如果不把矛盾引向外部就会在内部爆把这股能量消耗掉的最好办法就是对外侵略。” 芙瑶半晌轻声:“我们尽量避免这种选择。” 帅望微笑:“那么大量无田可耕无粮可吃的灾民怎么办?老人与孩子可以接受救济或者等着饿死青壮年呢?你猜他们在饿死之前会有哪种方式反抗饿死的命运?” 芙瑶看着韦帅望:“我猜你是想给我一个虽然很难接受但却比战争与内乱更好的选择是吗?” 韦帅望咧开嘴:“公主英明!” 芙瑶微笑:“不如奸商狡诈。” 帅望看着芙瑶:“建造运河。把建造与营运权交给我。我会给壮丁提供粮食提供个消耗他们能量的方向然后当运河建成我会把一半的收益交给国库。解决当前问题也解决以后的旱灾有利于日后的展各方面的包括农业灌溉交通运输淡水养殖甚至生战争后的反应度以及多道防御上的地势之利而且会在以后日子里持续增加国库收入。” 芙瑶沉默一会儿笑:“你说过运河的事以后再谈我还以为……原来真的是以后再谈。” 帅望头:“我不说谎。” 芙瑶回头吩咐声将韦帅望与桑成带到临水而建的凉亭里面摆着水果小吃。韦帅望欢一呼声扑过去:“咦都是我喜欢的。” 芙瑶微笑嗯不光是你会做功课。 韦帅望大吃的时候芙瑶慢慢地品杯茶等着韦小爷把注意力从食物上转移到正经事上。 桑成不安地看着韦帅望的吃相谨慎地拿一片云片糕。虽然他不清楚韦帅望同公主在讨论什么但是可以猜到他们在讨价还价。而且是笔让皇室不安与不满的生意。而冷家从没有授权韦帅望同皇室谈任何事。 桑成在芙瑶起身更衣时轻声问帅望:“你确定你做的事是师父同意的吗?” 韦帅望笑:“不知道想他不会反对吧。” 桑成问:“你父亲知道件事?” 帅望想想:“我不认为他会知道件事。” 桑成沉默会儿:“你自己决定要同皇家做交易?趁人之危?” 韦帅望望:“说得好难听没听到公主说的我给了她另外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桑成张着嘴半晌:“我只听她说是很难接受的。” 韦帅望笑:“各人听各人想听的公主说她想说的。” 公主换件淡黄色常礼服出来同身边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说着什么。 桑成推推韦帅望韦帅望抬头咽下食物。同桑成一起站起来走出亭子跪下一条腿:“皇上。” 姜绎快走两步:“请起。令师令师爷可好?” 桑成起来微微低头:“他们都好家师也问候皇上遥祝圣躬万安。” 姜绎笑道:“告诉令师我很感激他愿意为芙瑶提供保护等芙瑶满十六岁生日我会正式邀请你。” 桑成道:“这是冷家的荣幸桑成感谢皇上的信任。” 姜绎微笑看看韦帅望:“你是要修运河的那个孩子?” 帅望笑着站直身子:“是陛下是我。” 姜绎问:“运河是降价的条件。” 韦帅望瞪大眼睛:“不降价是降价运河是运河。公主希望在什么价位上停下来?” 芙瑶看眼韦帅望看眼姜绎无奈地:“一定要停在十两银子以内。” 韦帅望笑道:“公主的意愿就是我的命令。” 姜绎看一眼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敢同皇室对着干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皇家不愿听到的建议还敢当着皇帝的面向公主调笑。 千万不要以为你还有机会犯错小子。 帅望眨眨眼睛笑:“关于运河我只是提出另外一种解决方式决无任何条件只有皇上和公主认为那是个可以解决问题的好主意时我才会为皇上效劳。” 姜绎无奈地同个看起来象小流氓的小子谈判:“或者你可以做为河道监察来帮朝廷做件事。” 帅望想了想:“国库有足够的资金与粮食吗?” 姜绎沉默会儿:“你有吗?” 韦帅望微笑:“我有一个合同这是合同的抄本。”韦帅望呈上几张纸。 姜绎接过细看良久:“十万石大米?” 帅望点点头。 姜绎道:“二十万两银子?” 帅望头:“秋收前出手大米可以凑够银子。” 姜绎面沉如水半晌:“一半收益?” 帅望欠欠身:“我明白皇上的意思如果战事生运河的交通运输随时可以接受朝廷的无偿调用。” 姜绎沉默会儿:“如果生任何动荡……” 帅望笑了:“任何?皇上如果没有底线与保障的话……谁会进行有长远目标的建设?如果不能保证政策的贯性如果皇上可以在想要收回河运权时随便找个理由把我杀头抄家您认为我会建什么百年大计吗?我会在几年内杀鸡取卵式地收回投资我想那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 姜绎扬眉:“难道你要我给你免死牌?” 帅望笑道:“任何人不应该越国家法律我是个守法的人当然不会要求皇上法外开恩法外开恩就是违法。我要求皇上颁布法律废除连坐一人犯罪一人当不牵连任何人。” 姜绎愣愣:“这同你有关系吗?” 韦帅望大笑:“有如果我犯罪运河的收益权归我家人所有不能罚没入国库。” 姜绎感到自己的鼻子好象撞到了门板这个死小孩儿竟能想在他前面。 帅望笑:“皇上保护对运河的所有权我才会为皇上拥有一半收益权的运河进行长远打算而这一半的收益权绝对会比皇上派官员来管理收益更多对民众的骚扰更少。我想皇上如果看过中原的记载应该知道历代官办买卖最后都成官员贪污民众苦难的源头。即使再富的商人也没有权臣富那就证明把这件事交给商人去办会比交给河道总督去办损失少。除非皇上认为只要保证了国家收入民众疾苦无所谓。否则官不与民争利皇上应该把赚钱的生意交给商人把管理国家的事交给朝臣。” 姜绎笑:“设想很好。可惜……” “什么?” 姜绎淡淡地:“你要求我为你改变法律!” 帅望微笑:“是为所有臣民合法取得的财产应该得到保障我要求皇上保障所有臣民的财产与生命这正是皇上您应该做的事。” 姜绎大怒:“怎么严刑峻法不正是为了保护守法臣民!” 芙瑶笑:“父皇他只是个小孩子小朋友忧国忧民应该夸奖说错了父皇当个笑话吧。” 帅望微笑:“只是建议皇上只是一个想法。” 姜绎默然不语内心愤怒地想:“去死!” 芙瑶微笑:“无论如何帅望给们出了一个好主意只是时机还不成熟等到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的时候我们再讨论细节。” 帅望知道自己被婉拒了微笑:“宫中的点心真好吃是哪位大师做的?” 芙瑶笑道:“是太子妃送过来的知道你今要过来她特意送过来的。” 帅望愣住过了一会儿:“她还好吗?” 芙瑶看姜绎眼微笑:“很好不过从原来的家里来到陌生的王宫也需要些时间来适应。我想任何人都需要些时间才能适应陌生环境。” 姜绎眼望远方沉默一会儿:“帅望桑成很高兴见到们也希望你们同你们的长辈一样与皇家保持良好的关系。” 桑成与帅望肃然道:“是!” 姜绎点点头:“你们年轻人多玩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远处已有人等着他。 帅望目送姜绎离开回头问芙瑶:“梅欢不好是吗?” 芙瑶沉默会儿:“我想在新婚之夜给新郎一记耳光再一脚把他踢到门外不能算是好的开始。不过同新郎比起来她的情况也不算太坏。” 韦帅望与桑成起张大嘴下巴差没掉下来:“什么?” 芙瑶道:“尤其是新郎还被罚跪在院子里一夜。” 帅望眉头抽搐:“你是说梅欢有理有据地把太子给揍了一顿?!” 芙瑶的嘴角微微弯起:“是。” 韦帅望的嘴角抽啊抽地终于忍笑问:“倒底是为了什么事梅欢平时挺温顺的啊只要不点她的死穴简直象只小白兔。” 芙瑶道:“我想梅欢很珍视同你们的友谊如果有人侮辱她同她朋友的友谊这种反应也算正常。” 帅望半晌才唔声:“你的意思是太子认为她在我们韦府的过去――不干净?” 芙瑶看着韦帅望:“如果他有正常的智力如果他真的这么认为他应该闭紧他的嘴。虽然我很希望韦府同太子生隙但是事实是他只是蠢不他只是对自己被迫娶了一个他不想娶的人感到不满所以泄到梅欢身上随便找一句可以刺伤梅欢的话。只是没想到梅欢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柔弱子。虽然梅欢的处理方式太过直接可是她还是个有勇气有胆量的女子。” 帅望苦笑:“有一天太子成了皇帝她的勇气会要了她的命。” 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认为逆来顺受能保住皇后之位吗?” 帅望沉默会儿:“奇迹生也许。”太子忽然爱上了不愿嫁他逃婚离家的大他五六岁的妻子偶尔也会生种奇迹。 芙瑶道:“太子同父皇不一样。他直率任性。目前为止他的脾气没什么不好一旦他成皇帝可能就不一样了。他不会容忍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做他的正妻而皇帝的正妻是不能随便废立的皇后的废立必定会引起后族兴衰甚至是存亡。” 帅望默然。 芙瑶道:“这件事生后父皇把太子的舅舅宰相李大人叫来劝他这位小太子转头就把李大人的话传出去。李大人说现在不管生什么你且忍忍将来你成了皇帝哪怕是把她家满门抄斩呢也随你。” 韦帅望半晌叹口气:“你弟弟是白痴吧?” 芙瑶确定:“是白痴。” 帅望沉默一会儿看看芙瑶你同我是推心置腹呢还是…… 微微叹息都有吧拉拢当然要推心置腹。 芙瑶沉默一会儿:“今天的事我很遗憾相信你明白我是认为你的提议有可行性的但是……” 帅望头:“我明白皇上认为冷家的势力加上运河的财力对于皇权是个威胁。” 芙瑶头:“你理解就好。” 帅望无奈地:“我理解不过就算姜家把整个北国当成自家的自家养的只猪也是养肥好吧?富国总比穷国好吧?” 芙瑶苦笑:“如果这只猪是我们姜家的当然如此。可是先要保证猪是姜家的对不对?然后才是猪的肥瘦问题。帅望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家父老了不喜冒险。” 帅望头沉默过了一会儿:“如果明年还是大旱……” 芙瑶垂下眼睛良久:“最好不要生那种事如果真的生……”叹口气:“我们连军粮与兵器都不充足。” 帅望微笑:“兵器我能想办法但是我不赞成侵略。” 芙瑶微笑:“我如果掌政一定会试试你的奇思妙想。” 帅望凝视芙瑶掌政的路会很艰难反对的人会很多要打倒反对的人你的手上就会沾满鲜血。 芙瑶知道自己失言一笑:“你一定也想过如果你可以做决定……” 帅望轻声问:“你为什么选择这样一条路?” 芙瑶沉默会儿实言相告:“我生在皇家没别的选择。六岁时生病差死掉当时父皇出巡在外皇后不闻不问连太医都没有一个。太子的母亲因此被废我同李家已成死结不可能两立。我没有选择。而且生性不喜逃避我宁可站着死。” 帅望点点头微笑:“我喜欢你的勇气。” 芙瑶笑道:“彼此。” 帅望临走嘱托:“梅欢单纯一点公主多关照她。” 芙瑶道:“我尽量。” 第140章 爱女 桑成沉默着韦帅望也在呆两个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桑成终于道:“帅望我真的觉得你再谈这些事时应该同师父说一声。” 帅望点点头:“唔好。” 桑成看着韦帅望:“真的?我是说真的。” 帅望点头:“唔当然除了迟到早退之类的事大事我还是守信用的。” 桑成忍不住好笑:“你这个……”想了一会儿终于下个定义:“猪头!你个懒东西大事你都守信用了……你真是对你没话说。” 帅望无奈地:“切来你答应我个永远不迟到。” 桑成想了想:“没有特别的原因我不迟到。” 帅望白他一眼:“睡过了算不算特别的原因?” 桑成吐血地:“对我来说那是挺特别的对你来说一点也不特别!” 帅望笑:“大哥你这诺言太有诚意了。” 桑成翻翻白眼学习康慨的好榜样给韦帅望的后脑勺一巴掌韦帅望果然笑得跟没感觉样。桑成再拎拎韦帅望的耳朵终于明白自己以前被韦帅望气到吐血纯粹是方式方法有问题不是韦帅望有问题。 桑成再次想到正事:“喂帅望既然答应会同师父说一声那以前那些次你为什么不同师父说?” 帅望诚恳地回答:“我是要告诉师父我会同皇帝谈这件事师父一定不准。现在我说完了事情已经这样谈与不谈已经不由我们了皇帝自会出招。” 桑成再一次吐血靠!韦帅望!你这叫答应……!先斩后奏是啥意思你算是给我解释明白了。桑成咬着牙再接再厉给韦帅望头敲个大大的爆栗。 韦帅望惨叫:“喂打我的头!打傻了不要紧要是打疯了我可咬人。” 桑成气道:“韦帅望以后再有这种事你都应该事先同师父说!” 帅望笑:“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我一定说。”着重于“特别的原因”五个字。 桑成哭笑不得地:“韦帅望!你这个混球!” 最后得出结论:“不可理喻!暴力镇压你吧!”大叫一声扑过去韦帅望一闪 身躲到马肚子底下轻踢一脚策马如飞兄弟俩哇哇大叫着边跑边打一前一后狂奔到家。 跑进韦府没两步康慨已经青着脸迎出来:“两位祖宗不觉得声太大了点吗?” 韦帅望吐吐舌头:“不会被我爹听到吧?狗耳朵也没这么灵啊!” 康慨气道:“连我都听到你爹叫你们过去呢!” 韦帅望那一脸笑容顿时尴尬了:“他精神状态正常吗?” 康慨气愤:“放屁这叫什么话!趁你爹没火快滚进去恭恭敬敬地好好回话!” 帅望笑着把马扔给康慨:“没火就好。”推桑成:“你是大哥你走先挡着我点他要抡鞭子你一定要扑到我身上记住啊。” 把桑成吓得紧张激动忘了敲门门一开他就吓得瞪大眼睛想要把门再拉回来已经晚了韦行抬头韦帅望已经跳到前面笑容满面地:“爹我们回来。[]” 韦行光注意韦帅望脸诡异的笑心里直纳闷小子倒底干啥完全没注意到桑成小朋友推门进来的。 韦行用严厉的目光瞪了韦帅望一会儿同平时一样没在韦帅望脸上看出任何不安来韦行只得问:“芙瑶有什么事?” 帅望道:“她让我在十两银子之内把大米出手。” 韦行“唔”了一声沉默一会儿:“有困难吗?” 帅望眨眨眼睛貌似纯真的大眼睛清亮亮地看着韦行韦行的目光半天才从青砖地上扫过来扫了韦帅望一眼然后又去注意半空中的浮尘唔打人时就理直气壮表达下关心就窘迫不安。帅望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没问题已经赚了不少。” 韦行沉默会儿:“没别的了?” 帅望道:“啊对了正好遇到皇帝他说年底就给大师兄任命。” 韦行看一眼桑成嗯?这小子要过来与他共事了?这小子虽然是公主府的相信会同时受韦府调派韦行深觉这傻小子不够机灵不过他也受够了自己的机灵儿子笨点有笨点的好处。桑成这小子办事挺认真的虽然来了就独挡一面有点让人担心但是掌门大人的弟子破格提拔也是正常的。 韦行打量完桑成什么也没说这可真让桑成受宠若惊咦没有讽刺与幽默? 韦行挥挥手意思是你们滚蛋吧然后又叫住桑成:“桑成你师弟在公主府里没干什么失礼的事吧?” 桑成愣住一向稳重的眼珠忽然滚到左又滚到右然后结巴:“没没有吧?” 韦行气得我问你呢?他看看尴尬的桑成看看陪笑的韦帅望深觉这次会面一定有鬼他盯了韦帅望一会儿终于道:“滚!” 半个时辰之后韦行就被皇帝召见了。 他一边往皇宫里走一边心里叹息:“来了又来了!” 每次韦帅望见过重量级人物总会有一场暴风雨。韦行已经习惯了外面有风有雨他只需要沉默地走过。 姜绎依旧愤怒地站在上书房里。 芙瑶疑惑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会儿终于问:“父皇为什么忽然脾气?” 姜绎怒道:“这个狂徒!” 芙瑶看着姜绎的眼睛:“父皇不觉得他的提议确实可以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姜绎愤怒地:“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山川河流都是我们姜家的什么时候轮到冷家的人出来染指!就算我真的要建运河我活着一日一日轮不到这样的混帐东西。” 芙瑶沉默一会儿:“父皇为什么对这个小孩子特别的反感?” 姜绎愣了一下沉默了。 为什么?是从那小子当着他的面向公主调笑开始的吧?那么个油头滑脑的小子其貌不扬地居然敢当着他面说什么公主的意愿就是我的命令。 以芙瑶的身份地位以芙瑶的美丽与智慧什么样的男子到了公主面前不屏息静气再潇脱的人也会收敛三分。 那个冷家来的混小子不但一副胸有成竹坦腹东床的架势干脆语带轻薄意似挑逗。更可气的是他珍若掌珠的女儿竟然没露出丝毫反感之意。公主是从不会失礼的那不等于公主在厌恶你的为人之后还会对你微笑。 姜绎注意到芙瑶同韦帅望之间的距离远远小于一个公主与她的臣属应该保持的距离。 姜绎良久终于明白他愤怒的原因竟然不是那小子染指他的运河而是那小子竟然意欲染指他的女儿! 姜绎叹了口气:“芙瑶不管那小子有什么样的能为他看起来言行轻浮举止不端我希望你擦亮眼睛看清他的为人。” 芙瑶笑笑:“父皇过虑了父皇以为我对他的轻慢不生气吗?但是我派人查过京城的米铺竟然有一半在他手里我们要平抑粮价还是要他心甘情愿地配合才好不然虽然咱们总是办法处置这些奸商可是其间的波折延误的时间可能的风险这些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女儿忍一时之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绎沉默一会儿点点头。芙瑶岂止是忍气吞声她对那小子简直是曲逢迎合贵为公主要受一个委锁奸商的恶气让他替她觉得委屈。 第141章 会晤 韦行禀见时芙瑶已经退出上书房。(.无弹窗广告) 姜绎惯例抬抬头虚扶韦行一下:“免礼。”只不过今天的客气格外地冷淡疏离。 韦行站直身子沉默地等待。 姜绎缓缓换上了一个冷淡的笑容:“韦先生我们虽然有君臣之名但我从没把先生当臣下看待。这些年来京城的安危多得先生的助力我对先生的尊重与信任也始终如一。我们来往多年也算宾主尽欢吧?” 韦行欠欠身点头表示赞同。 肚子里开骂***怎么搞到黑白两道关系上了?哪来的这么大的题目啊? 韦帅望尼干了啥?你真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个心理准备?你可真不介意让老子一头雾水地接受意外打击啊! 姜绎温和地:“朝廷与冷家以至整个北国武林的关系是友好的和睦的。尤其是冷家们在彼此坦诚的基础上通过多年的合作有了很深厚的了解与友谊。我很珍视这种来之不易的相互信任与彼此坦诚的关系。我们都会渐渐老去小一辈的孩子也都长大了我希望我们的友谊在下一代孩子们身上得到延续和展。虽然孩子们还年轻一些重大决策还不能交给他们但是加强交流加深了解增加相互的信任对今后的合作是至关重要的。” 韦行再次欠身点头表示皇上所言极是。 内心叹息如果天底下有比无聊更无聊的事那就听他不想听又必须听的废话了。生命短暂时间有限有啥话不能直说?关于我们的友谊相信我们彼此都有正确的评价你就算脑袋上放一莲花座我也不会误会你老人家是观世音变身你省省吧。 你倒底想说啥啊? 韦行没有表情地半垂着眼睛绝对不能表示任何反感可他也不想自己的任何一 个表情让皇帝误会他对废话感兴趣。 姜绎看着呆若木鸡的韦太傅有一种对牛谈弹琴肉掌击石的感觉。 面前这个人沉默沉闷很多时候你会怀疑他是否听懂了你说的话他的脸永远没有表情他的眼睛或者流露过他的喜怒哀乐但是在那永恒的沉重的哀伤的黑暗底子下所有表情若有若无。仿佛他生命里有一件至大悲哀除此之外再无大事所以他对小事的态度一贯冷漠无情所以你永远不知道他对面前生的事是什么感受或者他根本没有任何感受。姜绎在韦行面前有一种面对怪物的感觉经常是有两种感觉轮番上阵一种是:你听懂我说话了吗?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另一种是:你不是要咬我吧?你那种奇怪的眼神饿狗一样是要咬人吗? 韦行静静地等着虽然他心里想的是:你有话说有屁放。脸上的表情却象石头一样看起来好象一点也不介意等上千年万年只为等你一句话。 姜绎终于道:“令郎今天对我又提起运河的事。” 韦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然后明白了上次提皇帝就不爽这次又提该死的韦帅望上次不是答应不提这事了吗?一到京城就给老子上眼药是吧?他淡淡地:“小孩子胡说如果让皇上不快我回去打他一顿。” 姜绎沉默着内心怀着同样的暴怒:你就以一句小孩子胡说应付我!你装傻吧你?! 姜绎微笑:“令郎手里有一份很有价值的契约足可以启动修建运河这件事!令郎对这件事做了充分的准备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韦行再次沉默姜绎对于这种沉默真是痛恨到暴怒同时也有一点不安。这个看起来就象个杀手的男人每一次沉默都令他不安。 而韦行每一次沉默中都在想象中暴打韦帅望还有契约? 韦帅望!你居然敢让我在皇帝面前为一压根不知道的事出糗!人家跟我上下五千年我连北都找不到!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敢在我面前犯选择性失忆症!你敢让老子不爽老子就拿你抒肝解郁看我不把你修理得连吃奶时干过啥都想起来! 韦行良久缓缓道:“小孩子不知深浅皇上谬赞他了。年轻人言行浮躁不谨慎还需多加磨练。不当之处为臣会教训他。” 姜绎愤怒了你好好教训他那当然好可是你想让我相信那是个小孩子自己的主意未免太低估我的智力了:“令郎的资金雄厚让我对冷家的财力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也很震惊年轻人的能力与成长度。对于冷家放手让年轻人做事种积极大胆的创举我很有感慨。”你们挺有钱啊?你们挺有野心啊!你们派个小孩儿来同我谈判? 韦行微微有点苦闷:“冷家的资产同韦帅望没有关系。韦帅望的资金也同冷家没有关系。”我们家孩子还没得到可以动用冷家财产的地位您老高估了点。 姜绎呆住看着韦行嘎?开玩笑!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哪来的钱?信不信我判他巨额资产来源不明罪。 姜绎喃喃:“你的意思是?”再重复一次:“他自己的资金?”笑怎么可能。 韦行点点头你的耳朵没问题我的也没有。 姜绎愕然:“你是什么意思?” 韦行气愤我意思不是很明白吗?“冷家是个大家族家族财产只有掌门才能动用与分配。韦帅望的契约相信是他自己的契约如果皇上细看过上面签名的应该是他自己。”在想什么?运河的事是冷家主使?哼!难怪你刚才同我说了一堆什么友谊与信任! 韦帅望尼敢让人有这样的误会哼! 韦行吐血地现韦帅望的言行竟然危及冷家与皇室的友谊与信任。 姜绎蓦然惊醒果然那契约上的名字是韦帅望!即使冷家真的派出个小孩子来试探他的态度可是冷家的契约上是绝不会出现韦帅望的签名的十四岁的孩子如果在冷家的支配财务的签名权那就太可怕了那置冷家正当权的高层于何地?连那孩子的老子韦太傅在冷家也只有有限的签名权他怎么会认为韦帅望签名的是冷家的契约?如果那契约不是冷家的那么韦帅望那孩子真的能支配这么大一笔钱真的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可以几乎垄断一半米行? 那种泰然自若不是轻浮狂妄? 还以为这小孩儿是冷家扔过来探路的石头子原来不是这小东西就是正主。一头汗地回想我对那小孩儿暴过啥来着?亏了芙瑶跟着挽回一两句。姜绎尴尬了二钞钟终于总结道:“令郎真是出人意表我眼拙了。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诚然如是。” 韦行再次欠欠身表示:不客气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第142章 闭关 韦行回府时韦帅望乖乖地站在门口等着。 韦帅望乖的时候还真有一双水滴状无辜无助与可怜兮兮的大眼睛虽然韦行是很有恐吓度的一个人可是象韦帅望这样的水滴眼还是不常见这种形状的眼睛在韦帅望的脸上尤其少见。 韦行下马怒冲冲过去嘴角扭曲挣扎着抽*动两下竟然没找到合适的语言表达他的愤怒只怒吼一声:“你!”看到韦帅望那么动漫的表情就更说不出话来了。 韦帅望惊惶可怜地几乎把眼睛瞪成个豆子:“我一听说皇帝找你就立刻过来了可你已经走……” 韦行抬手一巴掌抽韦帅望脸上怒吼:“我早没问过你?!” 帅望低头眼睛立刻垂下去韦行看不到他眼里的神情可是被一圈长睫毛半遮住的眸子自有一种黯然。 脸颊上的巴掌印立刻通红地鼓起来帅望轻声:“我以为……”沉默了声音低弱直至无声。 韦行怒吼:“你以为什么?你这是欺骗!”你骗我!隐瞒也是一种欺骗! 帅望沉默点点头跪下不再说什么。 韦行盯着他气愤地想:装可怜?装可怜要有用我就不姓韦了!(多少有点用吧没直接抡鞭子就得算有用了。)怎么修理他?抽他二百鞭子?嗯明儿他就可以休息了。再说小混蛋该回冷家了我要不要把他闯的祸告诉韩青?让韩青修理他对他才是够深刻的教训吧?可是这事韩青会怎么想?会觉得很不好吧?韦行忽然间有与韦帅望相似的不安让韩青觉得韦帅望做的不好这让他不安。 韦行气愤地想难道我就拿他没法子? 角落里一个不安的身影迟迟疑疑地靠近韦行抬头怒目哪个不长眼的想先热热身? 桑成被韦行瞪得紧张不安可是眼见着韦帅望要挨暴打韦行虽然很吓人但是韦帅望被打的样子更吓人两害权其轻桑成焦急地:“师伯你别打帅望他一直担心你他一直在这儿等你他真的很着急你……你你别打他!” 没有逻辑胡说八道――就是韦行对桑成的看法可是这几句胡说八道却意外地让韦行的怒火渐渐熄灭唔那小子还知道担心……他只是以为这事不会同我有关系。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让皇帝对冷家生疑韦帅望记着你是冷家人这个身份保护过你所以等你不是了你才可以跑到皇帝面前去胡说听明白了吗?” 帅望慢慢抬起头看着韦行已经不再燃烧熊熊怒火的眼睛微微内疚:“爹我……” 韦行道:“做错了就要受罚。”想什么样的惩罚可以惩前毖后还不让韩青知道。难题啊难题。 帅望点头垂下眼睛又抬起眼睛:“如果如果事情对我很重要对冷家伤害也不大如果我宁愿接受惩罚我可不可以利用一下我的身份?” 韦行愣住你问我可不可以?你要得到我的允许吗?如果我说不难道你打算…… 如果我说不韦帅望会象韩青面前一样沉默四年吗?不会吧可是不管会不会他倒底还是问了我……要他为这个身份付出一样的代价吗?我要用这个身份一样禁锢他吗?做儿子要条件吗?他是我儿子他一生可以利用这个身份去做他任何想做的事就象我有权力修理他他也有权力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好看的小说) 韦行盯着韦帅望的眼睛:“关你黑牢直到你把后半部剑法练好否则不许出来。” 韦帅望惨叫一声:“什么?你开玩笑!我几个月也练不好你不能这样……” 韦行很有趣味地看着韦帅望:“黑牢有利于思考。” 韦帅望怒吼:“你残忍!” 韦行用一种很好笑的目光看着他唔我残忍难得你恭维我不客气。 韦帅望气苦知道韦行一点也不介意别人指出他性格上的缺点只得哀求:“不要这样几个月我会疯掉的你不想要个疯儿子吧?你打我吧以后都不敢了。”心里不托底地想以后真的不敢了吗? 韦行哼一声你能变老实猴子就能进化出叶绿体叫康慨:“给他把剑给他个大典通风好的牢房。” 康慨看着韦行不是真的吧?真想把韦帅望整疯啊?可是嘴里只敢答:“是。”他的腿还很痛呢。还是先把韦帅望关进去再慢慢劝老大吧实在劝不了老大他只好天天去陪韦帅望聊天嗯也不用韦帅望现在有师兄呢康慨看看桑成认真地考虑能不能把桑成小朋友培养成自己倒霉的受夹板气的替罪羊。 帅望惊骇地看到可怕的未来竟成定局不禁悲鸣一声:“师父救命!” 韦行心情很好地转身离开走进自己的书房关门想了想开门看着韦帅望沉默会儿:“唔那个可以!” 韦帅望愣了愣可以啥?瞪着韦行你自己先疯了是不是?然后明白了靠! 这种整死人的惩罚你说可以也没人敢乱用你的可以啊! 韦帅望无可奈何地拿着他的剑再一次被关进黑牢过了一会儿康慨过来:“你爹说如果你确实需要可以给你蜡烛。” 韦帅望怒吼:“老子不希罕。” 康慨“呃”一声:“好。” 帅望眨眨眼见康慨真要关门只得哀叹:“好?你可以劝我一下的……”气死。 康慨道:“我听说你干的好事了所以我过两天再带给你光明。” 韦帅望气得暴跳:“啊死康慨他是我爹大路不平轮不到你来铲。” 康慨笑:“我乐于见义勇为。” 韦帅望骂:“去壮烈吧去血淋淋地壮烈吧!” 康慨请教:“大人真要把韦帅望关到练完一套剑法?” 韦行一边写信一边道:“再说吧他太忙了不把他关起来哪有时间练剑。”信上写着:“让韦帅望多留一段时间我集中训练一下他的剑法。” 康慨忍笑道:“大人英明。”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嗖嗖”的风声时而浑厚时而尖利地响着偶尔个火花闪过看到剑尖划过墙壁。 韦帅望停下喘息怒吼:“死康慨拿灯给我!”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桑成跟着康慨熟悉京城的保安工作常常会隔着门听到韦帅望的惨叫与哀求:“我没偷懒我再不敢偷懒了饶了我吧不要把灯拿走……”还有“师兄师兄别走再呆一会儿再呆一小会儿你不想说话听我说也行你不要走!” 桑成总是奇怪地想:“咦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韦帅望这么怕黑呢?也不知道韦帅望这么喜欢同我聊天啊!” 只有康慨内心哀叹:太可怜了这孩子太可怜了。 然而宝剑锋从磨砺谁的人生没经历过一段难熬的岁月呢。 第143章 切磋琢磨 康慨拿来***时韦帅望正在嚎叫而且声音已经嘶哑。(.好看的小说) 康慨听到那种受伤的困兽般的声音不禁愣下推开门韦帅望惨叫声捂住眼睛。 康慨忙把***熄灭结果韦帅望再次惨叫:“灯!把灯亮!” 康慨点灯内心惊骇可是也微微有明白:“帅望!” 帅望慢慢放下手试探着睁开眼睛良久才放松双肩:“行没事。” 康慨道:“只是出去拿灯不是真的要……” 帅望慢慢地浮现个虚弱的微笑:“啊知道。” 康慨问:“怕黑?” 帅望挣扎会儿:“怕黑暗里的幻觉。” 康慨沉默会儿:“会把送饭的窗口开着帅望如果想可以随时让卫兵叫我。” 帅望垂下眼睛:“我尽量不给你填麻烦。” 康慨握住他手:“你要尽量保护自己。” 帅望慢慢地握住康慨的手然后慢慢地露出个微笑:“好的。” 韦帅望的哀叫声越来越少苦苦挽留探监的人再呆会儿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渐渐有时桑成去敲门却只听到韦帅望声“没事很好。”就沉默。 头几天韦帅望会扔出把剑来:“换剑。”剑尖磨损剑柄染血。然后再没有。 桑成去探望时总能听到呼呼的风声韦帅望说的:“别烦正忙着。”他有点惊了。 桑成看看康慨:“康叔叔你今天同韦帅望说话了吗?” 康慨看着帐本淡淡地:“没有。” 桑成问:“昨天呢?” 康慨抬起头想想:“嗯昨天他说菜太淡还有要刚打上来的凉井水。” 桑成惊恐地:“前天呢?” 康慨瞪着桑成:“不是你在陪他吗?” 面面相觑的两个人目光渐渐惊骇桑成缓缓道:“上次他同我聊天是五天前而且他当时在吃饭说的也是菜不好吃吃完他就练剑去。” 康慨呆呆地看着桑成糟糕! 他站起来:“我去看看。” 至少最近五天没有人同韦帅望说过话韦帅望没说过任何话昨天韦帅望说菜淡给我凉点的井水小家伙的语气很平淡好象心不在焉是的他心不在焉。因为他对康慨话的口气同对所有下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韦帅望无礼惯康慨没有在意。 康慨推开门风声喉头一痛冰冷。 他呆住这种感觉是如此的恐怖。 当他的眼睛习惯幽暗的光他看到有支剑抵在他喉咙上还有目瞪口呆的韦帅望。 他的喉咙痛。 韦帅望收剑扑过来抓住他惊恐:“没事吧?” 康慨慢慢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整只手都粘湿康慨看看韦帅望惊骇地:“我没事。” 韦帅望松手退开然后康慨脸上“啪”地挨记耳光韦帅望怒吼:“你***闯进来干什么?”声音怪异嘶哑。 康慨瞪着韦帅望:“帅望……” 韦帅望怒吼:“滚出去!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康慨惊道:“帅望!” 韦帅望一把将他推出房间:“滚!” 康慨震惊地呆呆地站在门口血从他脖子上的伤口里不断地流趟下来而韦帅望已经再次仗剑起舞好象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康慨终于伸手压住伤口转身而去。 去找韦行。 韦行正在指韩笑:“力量韩笑注意力量。” 看到康慨一愣再看一眼转过身:“怎么回事?” 康慨急切地:“大人帅望不对劲!” 韦行看看他“帅望伤的?” 康慨道:“误伤。” 韦行“唔”声目光重新回到韩笑身上看起来已经放心不打算再继续讨论下去。 康慨急道:“怎么伤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韦帅望的反应很奇怪。” 韦行回头再次看看他:“他怎么了?” 康慨顿下:“他让我滚。” 韦行看着他的脸:“他打你耳光了。” 康慨垂下眼睛:“是。” 韦行沉默会儿:“他不是有意的等他出来恢复一段时间会向你道歉的。” 康慨瞪着韦行:“恢复?” 韦行淡淡地:“被单独隔离时间久都会比较冷漠爆燥很正常。” 康慨瞪着韦行:“都会?很正常?” 恐怖地:“大人……” 韦行看着操场上很正确但不精彩的韩笑:“对很正常如果我师父觉得有人不够用功又觉得那个人很有潜力的话就会这样而且通常都有效。”韩笑也需要可是他不敢。 康慨继续恐怖地:“通常?” 韦行沉默对除有人自杀有人疯了之外通常都有效。 康慨结结巴巴地:“大人你的意思是你明知道你的孩子会会……你还是你……” 韦行沉默啊是他知道开始会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或者被人剥夺一切然后希望抛弃整个世界然后痛苦然后仇恨然后愤怒然后现一切都没有用无助地无奈地开始变得冷漠然后弃绝切杂念开始专心入境。 痛苦当然痛苦。 聊天多轻松容易啊。闲呆着看看这儿看看那儿一辈子就那么过去多简单容易啊。 宝剑是顽铁敲出来的。 容易的东西都不是精品。 康慨摇摇头:“你!你残忍!” 康慨离开走两步又回头:“他能恢复吗?所有人都恢复了吗?他能完全恢复成原来那样吗?” 韦行转过头看着康慨认真地思考康慨的问题他应该能不是所有人能都没有人在经过这样的痛苦之后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人过了一年同一年前完全一样。 康慨看到韦行不确定的目光他痛恨得眼睛都要喷血:“你残忍!” 原来人能够习惯孤寂到那个程度。 原来人可以没朋友没伙伴没人说话没阳光没风雨弃绝一切感受只沉浸在一件事里。 象着了魔样。 不停地练剑开始是被逼后来成了习惯再后来根本不愿停下来不知道停下来可以做什么停下来只有无尽的孤寂与痛苦。 渐渐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不停地练剑实践他的理论渐渐他从单纯的重复的日子里体验到安宁与狂喜他不再想出去不再想说话不介意有没有光亮他心里眼里只有剑与气。 多年沉积下来的领悟象破堤而出的洪水刹那间汹涌成河。 韦帅望是峰头浪尖上御水而行的那个人所过之处沟壑自成。 这种可以感受到的成长与强大让韦帅望狂喜让韦帅望沉迷他完全忘了外面的世界忘了一切纷扰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一个澄明的世界原来执着于一件事可以开启整个世界。 第144章 政治 韦行向正要对他礼请安的卫兵摆摆手禁止他们出声。 他轻轻走帅望的牢门前缓缓拉开探视窗。 韦帅望静静地坐在烛光前一只手里毛笔转得飞快一只手拿着张纸正在沉思。 韦行微微露出笑意小子这也要心二用?你就不肯专心致志? 状态还是很正常的嘛。 康慨那家伙夸张韦帅望平时对他太亲厚惯出毛病来我一点也不觉得韦帅望给你记耳光有啥不起的。 对韦行来说好下属也是下属地位绝对比不上儿子重要。韦大人对于不如自己的人是一贯地真诚坦白的。 韦行满意地转身离去。 韦帅望手里的毛笔越转越快终于“噗”地一声化成一堆粉末。 帅望皱皱眉又失手了。 转到一定度韦帅望就控制不了内力知道明白原理但是无法精确做到。 练习练习练习。 现明总是很激动人心的重复实验与练习却是很无聊的。韦帅望怒吼声扑到门口狂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口的卫兵疼痛地蹲到地上抱头捂住耳朵。 梅欢的宫中生活不甚愉快如果是一个敏感的人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她会更加的不愉快但是梅欢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她活在现在。 虽然长远地看她的处境甚不乐观但是目前来她活得很尊严。太子自从那被她踢出房去就再也不肯走近她的房间。虽然他的舅舅甚至他母亲都亲自出面劝解太子大人还是认为同一个他不爱而且打过他的老女人过夫妻生活是一件非常恶心非常难堪非常屈辱的事。 当然了太子大人的反应是完全正常与正确的任何一个在那种情况下并非出自本心的和解而是迫于形势不得不让步都是一件很屈辱的事如果这种屈辱一直延续到室内运动上那简直是亵渎与强暴。 太子大人自幼是太子他听过忍辱负重这件事但是对太子来说没现在就扑上去把梅欢大解八块已经是忍辱负重的极限了。 太子大人是不接受从肉体到精神的强暴的。 梅欢对这种情况很安然如果太子对她解释自己的想法她简直会举双手赞同小梅欢为文化礼教所束缚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运如果太子大人不打算履行赋丈夫的权利她谢天谢地。但是太子的娘家对此深表不安。 李相国忍着怒气:“殿下既然太子妃对你不见她没有意见那么你暂缓与她同房也可。但你至少在表面上要对她尽到礼仪。她是你父亲为你选的尊重她的身份就是尊重你父亲的安排。尊重她的身份才能得到梅家的支持。” 太子觉得担子很重肩膀很痛良久“啊”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相国李环大人长叹声无奈他外甥同他妹妹样真诚坦白亏他同皇帝大人总角之交自幼起一起长大呕心沥血建功无数才能保住性命。可他是臣下实在无法教训太子大人他一日掌权又没有别人敢教训太子殿下他妹妹自己就是一个同太子差不多脾气的人年轻时只觉其爽真可爱长大了姜绎叹着气同他说:“令妹很好可是实在难当国母之责与其让她担着她担不起的担子不如在出大事之前让她 放下吧。” 李环思前想后知道让坦诚的妹妹继续承担她承担不了的责任她早晚会做出让姜绎不得不杀掉她的事。可是天底下没有废后的儿子可以做太子他忍不住流泪:“只怕她的儿子亦保不住太子之位。” 姜绎答应:“他是我儿子你只管放心不犯大罪没人可以讨论他的废立。” 所以虽然姜绎对太子的表现非常失望但确实从没流露过换太子的意思。 不过李环对小皇子的成长依旧深怀恐惧。 那孩子一点点长大被自己母亲小心翼翼地教养着知道大蛋糕没自己的份态度谦和自是应该的勤奋自律也是必然的小家伙还一嘴巴的甜言密语天生会看人眼色。 李环被小皇子恭维得坐立不安可是太子好象一点感觉也没有。真想捏着太子的脖子猛敲一顿他的头你看看看看你屁股坐在冒着烟的火山上你头顶悬着千钧的巨石你还尊严人格自由你***睁眼看看你同死亡的距离已经近得象亲密战友…… 李环很想把小皇子宰掉但是有鉴于韦府当年在保护太子时的杰出表现李环不敢轻易下手。 陷害呢? 司法大权是在他手上可是因为司法权在他手上除非是皇上默许他下手一旦案子涉及小皇子与小皇子的母妃整个案件一定会被移交给有独立审判权的冷家神捕。 姜绎是很烦冷家即恨且畏可是一直允许冷家渗透参与朝政也许就是为了这个吧。与皇权相权无交集的一只清亮的眼睛。 有那么一只眼睛谁也别想一手遮遮不住。倨傲的冷家人即不受威胁也不受收买。 当年韦氏父子冒着生命危险击毙刺客李环曾经一再向韦府表达谢意但是一来太子大人表达出来的感谢没什么诚意二来相府与韦府的过度来往几乎立刻引起皇室与冷家高层的不安没等皇上表态冷秋已经在韦行诚实坦白的政治形势分析上批复一连串以不字开头的评语。即使皇上不介意这件事冷家高层也不愿驻京的冷家办事处一头独大。 然后李环在韦大人眼里看到真诚的蔑视在他同韦行谈话时太子点头而过李环在韦行眼里看到真诚的蔑视诚恳坦白的一句话“这小子不值得投资。 李环的游嘎然而止没人会投资一项他认为不值得投资的事业所以他只得闭嘴。如果他不是太子的舅舅如果他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他很赞成韦行。 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太子是他妹妹的儿子他这辈子已经注定同太子的命运绑在一起虽然太子荣不等于他荣但是太子损伤他一定先伤在前面。 李环沮丧地向姜绎承认失败:“陛下我劝不了太子。这孩子竟为了个女人不顾大体……”已经无语。 姜绎当然也对太子失望可是听到为了一个女人时他不禁微微动容啊都知道江山美人哪个重要可是魂牵梦系的那个人啊真的为了江山放弃所爱却不只是断腕之痛那么简单。多年之后掀开衣服现伤口依旧疼痛。 姜绎的回答是:“只要不失大体他不肯装出夫唱妇随的样子就随他吧。” 李环看看姜绎脸色呼出一口气知道又过了一关。 第145章 政治小花絮 太子并不知道事情是如果妥协的但是他知道他的唐僧舅舅不再紧紧逼他了而他父亲也没再给他什么脸色看他隐隐觉得自己的斗争取得了胜利在通往万事如意的路上又大大前进了一步。(.无弹窗广告) 而梅欢在梅子诚的怒吼声中在老梅的眼泪击势下也答应绝对不再对太子动手。 梅欢只当不认识这位太子大人只当他们间什么事也没生过每次见面友好地礼貌地眼睛散焦在空中声音空洞地问好。 太子咬牙切齿当梅欢是机械怪物。 婚后的第个大节日皇帝大宴群臣太子与太子妃出来亮相庄严端正地向皇帝皇后敬酒向群臣敬酒。 然后一行人来到城楼处观看赛龙舟。 梅欢穿着不舒服的鞋子裙子有点长而且迈不开步她叹息着觉得这身衣太有象征意义了。 鱼贯而上时皇帝在前太子在后紧跟着是板着脸一点欢庆佳节的意思都没有的韦大人(可以不 参加朝拜却被迫参与官方节日派对的苦恼家伙)。 梅欢看到韦行当即就要开口问韦帅望回去了没有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这个时间开口话合不合礼仪呆了呆苦恼叹口气。 她溜号走神之际落后太子半步欲语还休的表情已经让太子大大地不悦紧接着又一脚踩在太子的朝服后裾上太子微微顿了顿后面人已经现行进的步子慢了梅欢还在柔肠百转韦帅望臭小子回去了没有啊? 衣服太长拖地板不是太对可是除了太子妃谁也没把别人衣服当脚垫啊。 涵养功夫不到家耐性早已耗尽的太子毫不客气地猛一抽衣服。 可怜的梅欢啊还没学会穿着高底朝靴走路的技巧也没学会在一步裙下如何少量多吃地碎步走路。当时又是在上楼梯太子一拉衣服她顿时重心不稳一条腿伸出去意欲平衡身体又被裙子限制住。 梅欢惨叫一声就要往楼下滚落。 韦行叹口气白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可以假装没看到白痴踏到人家衣服他可以忍着不笑白痴要滚下楼梯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参与人家皇室的乱七八糟的政治可是他不能不伸出手来把白痴给扶住。 韦行无奈地伸手接住梅欢把她稳稳按在她应该在的那节楼梯上慢慢收回手。看也不看梅欢一眼微微点头后退一步。 梅欢捂着嘴偷偷看看自己的惊叫声引来的众目睽睽脸色通红。 姜绎回头看看太子眼睛望努力扮无辜。朝臣有的惊异有的忍笑。韦大人依旧没有表情。 既然梅欢惊叫一定是有事生。既然太子在扮无辜一定是他干了什么既然韦大人站在太子与太子妃后面刚刚退了一步惊叫后又什么都没生事件一定是韦高手平息的姜绎微笑向韦行点头致谢。 韦行低头弯腰表示不用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抬头收到梅欢通红面孔上一双湿润眼睛的感激目光韦行没有表情地忽视之。不用谢你要不是太子妃我现在已经暴抽你一顿了有啥好客气的。 你把老子拉进是非之地尽管老子并不在乎可是这毕竟是你弄湿老子的脚。 韦行苦恼地感觉到不管他内心是怎么想的不管他如何保持中立他还是在皇室的权力之争中表明态度了如果梅欢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他是绝对不至于在皇太子面前公然破坏掉太子的恶作剧。他或者会暗中援手或者会冷眼旁观或者一时没反应过来把太子妃又扔了回去。 绝不会有这样夸张的姿态表明:我伸出了手我救了太子妃我帮了太子妃。 韦行气恼地想我应该在白痴脉脉不得语时就躲她远点。 这种情况当然也不是无法解决地。 只要他在适当的时机表明态度就可以了。可是如果真的有那个机会他真的会表明态度:他同梅欢不认识吗?象今天他能站那儿看着梅欢摔一跤吗? 韦行怀疑自己不能。 所以韦行很生气。 梅欢慢慢垂下眼睛想家了。 不是将军府而是她呆了近五年的韦府。 她是所有人眼里那个长得不错却有傻的小姑娘韦大人不过是遥远的传中的大怪兽经常出咆哮声提醒大家他的存在。直到离开韦府梅欢才现原来大怪兽是她的守护神可以替她挡去外面真实世界的所有风风雨雨可惜一旦离开永无岛尘世的牵绊就让她再也回不去了。 李环看着太子铁青的面孔绝望地想多好的婚事他本可以从这件连姻中得到梅府的兵权与冷家的支持可是这蠢货竟然能同时即得罪了梅家又得罪了韦大杀人魔。 苦心经营丫一脚踩碎还吐口唾沫。 李环绝望地想我好想杀了他。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虽然他是我妹妹的儿子我也一定会宰了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果把天下送给这种蠢货玩我就不如自取之了。 姜绎无奈地看着江面的热闹越来越复杂了。 他有他的看法但他绝对不会逆势而为。有些天子以为自己真是神可是翻手云覆手雨姜绎自幼得到教育形势比人强。 他是绝对不会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朝廷内进行血腥大屠杀的。 李环是他自幼的伙伴是太子的舅舅无论是可信度还是能力上都让他十分倚重。梅家是他守门的良犬他不会因为太子性情上不合他的愿望就把左右手都砍掉对李家与梅家进行血腥清洗然后废掉自己的亲生儿子把一切交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有啥必要儿子都是他的儿子好儿子坏儿子都是他儿子。朝政又不是皇帝一个人决定的小儿子再精明杀光朝中良臣小儿子光杆一个能为无米之炊啊? 虽然好皇帝总能现人才姜绎默然如果那样证明给看吧你不小?你不能证明?那如何保障权力顺利移交? 如果你不能天下大乱不知鹿死谁手那还不如给我大儿子。 可是太子的性格在他小时候还没显示出如此强大的杀伤力随着他长大姜绎现太子不但任性而且暴燥自信心低导致无法接受正确意见与批评亲舅舅他不亲专亲些哄着他犬马声色的小人。 然后姜绎看到梅李两家竟因联婚生隙。 而韦府里的武林人士代表伸出手来罩住太子妃梅家的梅小姑娘与我投缘你们别碰她。 姜绎头痛如果梅家掉头去支持小皇子如果韦府支持梅家如果…… 叹气李环你帮我我帮你你帮不了我时我也就帮不了你 第146章 劝说 韦行苦恼地回到家现家里有更苦恼的事在等着他。 韩青在客厅里坐着呢。 韦行气得回头向康慨怒吼:“怎么回事?” 韩青气笑了什么叫怎么回事啊?“师弟大老远来看你你竟然问自己管家怎么回事?怎么?他把狗放进来了?” 韦行郁闷中听了这话也禁不住笑了:“你不用胡扯我就知道是这小子捣的鬼。” 韩青笑笑:“你知道就好。韦帅望呢?” 韦行道:“你管不着!” 韩青道:“他十四岁你竟然逼他闭关修练?而且是在密室里?韦行!” 韦行大怒:“怎么了?他是我儿子我宰了他关你屁事?” 韩青愣了愣现自己好象正撞到枪口上大师兄不知哪儿惹了一肚子恶气正要找个人涮吧涮吧下酒呢。驴子上来驴脾气只能顺毛哄不能触他的逆鳞。韩青扬起半边眉毛做个吓到了的表情笑:“收个徒弟不容易师兄手下留情给我剩一半。” 韦行气愤地瞪着韩青现自己遇到史上拐弯换表情最快的家伙他本来准备大大作一番死不放韦帅望出来韩大掌门总不能宰了他吧? 韩青太熟他了这点伎俩只能让韩青笑。 韦行动动嘴唇想接着作却忍也忍不住地笑出来靠人家已经放软了声音陪笑了还能往死里整人啊?!想给韩青一巴掌想起来康慨还看着呢转头向康慨怒喝一声:“滚!” 康慨本来给吓得快要跪倒磕头了眼见韩青一副镇不住他大师兄的样子――在康慨没成*人心腹之前韦行多少还在他面前收敛以至于他以为韩青在韦行面前很有威严呢!今儿真相大白把康慨吓得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结果韦行暴一阵啥事没有就把他给放了。 康慨大大松口气迷迷糊糊晕晕乎乎地离开是非之地再一次放弃判断形势展与预测未来走势。 两位高层的事他搞不明白。 韩青笑问:“帅望还好吗?” 韦行道:“很正常。” 韩青微微苦笑:“象我一样正常还是象你一样正常?” 韦行瞪瞪眼睛:“有啥区别吗?我们还正常的不一样?” 韩青忍笑:“一样一样。” 韦行怒道:“不一样也是不正常。” 韩青头:“是我是我你是大哥不正常的自然是我。长幼有序嘛。” 韦行快被韩青整没脾气了口不择言道:“我没嚎啕大哭。” 韩青道:“你有一个月没话。” 韦行沉默了。 良久韦行道:“那确实是好办法不是吗?” 韩青微微耸耸眉:“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们都这么过来的。” 韩青道:“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过来的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这样过来而且不是每个人都能过得来。” 韦行道:“被淘汰的都是废物。” 韩青看着他沉默一会儿:“你应该知道并不是这么简单。韦行是什么让你沉默?” 韦行微微眯上眼睛好象他又一次看到了他不想看到东西为了拒绝这些回忆带来的伤痛他眯上眼睛。 韩青问:“能不能挺过去不只在于个人能承受多少还在于他承受了多少。没有人知道别人生了什么别人承受了什么所以别小看别人每个人有不同的经历身上留着不同的伤痕同样的事可能引起不一样的痛你觉得自杀是一种软弱?你不知道自杀的人承受什么样的痛所以不能判断他们倒底是软弱还是承受了太多。你也不会知道韦帅望过去经历的一切在他心里留下什么样的伤口你也不会知道韦帅望在黑暗中会承受什么所以别拿你儿子冒险别试探他的极限。如果你重视他别拿他冒险。” 韦行迟疑良久终于低声:“他很坚强。” 韩青轻声:“你提到坚强证明你知道他在忍痛。” 韦行愤怒地:“我没事你也没事我们都有很大的提升!” 韩青道:“施施死后你为什么不再尝试闭关?你为什么不安安静静地把这件事想明白?” 韦行霍地回身与韩青相对怒目。 韩青轻声:“你不敢深想吧?你敢在黑暗中回想看到施施尸体的情景吗?”不等韩青完面目扭曲的韦行已经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闭嘴!” 韩青愤怒地:“可是你当时把四岁的韦帅望独自扔下同他妈妈的尸体的在一起。你怎么敢把他再一次扔到黑暗里?” 韦行愤怒地瞪着韩青残忍的家伙你竟敢提那件事你竟敢提醒我我曾经…… 我曾经把韦帅望独自扔在黑暗中吗?把那孩子独自留在他妈妈的尸体旁?我曾经那样做过吗? 韦行微微呆直到今他才记起来他曾经把韦帅望当陌生人曾经对韦帅望非常残忍。 韦行沉默半晌他转身离开。 韩青微微黯然人是很健忘的当年的韦行对冷秋种种冷酷无情的逼迫他们成长的手段是多么的痛恨一转眼他都忘不但忘了还把这一切当成正常的当成常规手段。 我遇到的生活就是正常生活我遇到的一切就是我的生活我的世界。韦行的世界就是样的他不可能认为自己的世界是错的如果他认为自己一直受到不公正待遇在不正常的环境里生活有着错误的观念如果他这么认为他是没办法活下去的。每个人必须建立一整套的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以用来应付自己在这个世界遇到的事强烈的自我怀疑会让人无法生存。 当你给一个不公正时你不只是亏待了一个人你种下不公正的种子这棵种子会芽生长有一天也许你会在路上遇到奸佞当道的一棵巨树也许那是你当初随手扔出来的种子。 既然韦行离开就证明他不打算阻止韩青去把韦帅望放出来。 不能要求更多。 韩青叫来康慨微笑:“难为你了。帅望还好吗?” 康慨陪笑点头:“不敢帅望这两天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一直不肯开口说话。” 韩青道:“我们去看看。” 第147章 成功 韩青制止康慨打开门轻声:“别忽然开门他会受惊。(.)” 康慨愣了下想起自己打开门时当头那一剑想起每次说话时帅望抬头受惊的表情。难怪韦帅望每次都会暴怒忽然而来的声音对于韦帅望来说大约等同于把他从梦中惊醒吧。 韩青轻声:“帅望。” 正在密室中舞剑的韦帅望没有回答。 韩青站在门外自监视窗看到剑光中的韦帅望。 小家伙真的进步了。 比来之前上了一个台阶短短十几天已经可以看出明显进步而且可以看到他的进步仍有展空间。韦帅望的理论认识永远比他能表现出来的程度领先他是先想明白然后才实践而不是实践之后有一天终于想明白。韦帅望比别人走得快只不过他想的时间太多严重影响他的实践成绩。 可是……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这种影响是可以弥补的。 只不过…… 如果你有杀伤性武器可是开枪的手法却没别人熟怎么办?出其不意抢先下杀手。 韩青微微叹息如果你花大力气去找两点间最短的距离就只得节省下走路的时间去寻找一旦找到不管两点间有什么你只得照直线去走。 韦帅望不是不能赢只是如果他真的一定要赢别人的伤亡怕是难免的。 韦帅望如果见招拆招时间一长一定会露出破绽来这小子别人练十年他可能只练五年一套剑法使下来破绽如繁星没有照亮整个夜空却是数也数不过来的。 如果韦帅望同二流选手对打这些破绽会被韦帅望的度与力量优势掩盖他有破绽他用错招看到来不及伸手一颗星星已划过空不见踪影。[]可是如果是跟程度相近的对手呢? 如果韦帅望处在守势一百招内冷兰能杀死他十次二十次。 如果韦帅望全力进攻呢?他的攻击将是快与强劲的。 所以韦帅望是不能采取守势不但不能采用守势他的攻势还必得相当凌利才行。 韩青微微黯然。 这样不好。 帅望的剑法忽然慢下来。 他听到韩青叫他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全被剑术占据他没有时间去反应。但是他听到招与招的间隙中他终于把大脑的全部注意力分小部分出来处理自己听到声音:听到声音――声音回放――师父的声音――师父来了他叫我! 帅望回身看到门上的小窗口开着黑暗中看到不人帅望想想听错吧?幻觉多半是。人独处久会想象出非常真切的声音。 韦帅望犹犹豫豫地再次抬起剑终于又听到一声呼唤:“帅望!” 帅望呆在那儿:“师父?!”声音呢?为什么张嘴却没出声音? 韩青问:“还好吗?” 帅望呆呆地努力挣扎半晌才哑着嗓子:“呃还好。”呆呆地。应该扑上去尖叫欢呼吧?师父来了可以出去了师父竟然从冷家山跑到儿来了。 帅望不知道自己出什么问题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无法动弹他不想跳起来欢呼也不觉得高兴也不感动他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忽然间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却只觉得尴尬与别扭。 韩青微笑:“你的剑法进步很快。” 帅望机械地笑笑轻声说:“谢谢。”内心惊骇地尖叫什么?谢谢?帅望困惑地看着韩青他记得一切啊可是那一切好象只是记忆里的一切象上辈子的事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同这个人熟悉亲近可是感情上却产生不熟悉亲近的反应。 不但不亲近甚至隐隐约约有敌意。 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我的空间这是我的屋子这是我的世界我的时空别闯进来别打扰我别打乱我的生活秩序。 韦帅望在他的牢里竟然产生种野兽才有的领地感对于任何闯入者都产生敌意并且不希望任何意外打扰他的单调无聊却极具安全感的生活。 帅望站在那儿呆呆地想:怎么?我不太正常有点不对劲我怎么会样子?。身体却始终不愿意向前步大脑还清醒身体却拒绝配合。内心有一个强大欲望想扑过去关上窗口想把自己与别人隔开一个空间有别的人存在让他觉得恶心不安恐慌。 康慨惊骇地看着韦帅望一动不动呆呆地站在地中央脸上那个陌生模糊的笑容开始是没反应然后好象认出韩青却依旧挂着个陌生的尴尬的笑容那表情好象是我看着挺脸熟可是我不记得是谁。康慨喃喃声:“掌门!”你看看他怎么?怎么办?只叫了一声掌门眼泪刷地流下来。 韩青拍了拍他肩安慰他:“不要紧他没事。”没事虽然觉得很恐怖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韦帅望这样的反应算是非常正常非常坚强的。 帅望在里面听到哽咽声微微皱了皱眉一阵厌恶任何情绪波动都让他觉得厌恶。 韩青轻声问:“帅望你愿意出来吗?” 帅望微微后退步他害怕他害怕他竟然害怕。 韩青温和地:“或者愿意在里面把剑术完善得更好?” 帅望惊恐地想我出什么事?我不是很想出去的吗?这是怎么了? 韦帅望觉得一阵恶心他好想吐! 韩青道:“不要紧不论何时只要你想出来我就在这儿等你不想也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 帅望焦灼地站在那儿忽然间整个人分裂成两个一个嚎啕着扑向大门哭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另外一个尖叫着逃到墙角缩成团抱着头狂叫着别过来别碰我闭嘴不要出声我不走。 韦帅望只是呆呆站在那儿觉得恶心。 韩青道:“不要着急可以接着练剑在这儿。” 帅望终于点头。 缓缓举起剑剑光如网好象包住他裹住他安抚他给他安全。 韩青微微离开窗口略远不打扰到韦帅望。 帅望的剑带着一种冷漠的凌利与直接。 情况良好韩青的胃部还是微微地抽痛。帅望很强悍这样的禁锢他也承受他适应得很好只是情感表达与交流产生暂时性的障碍这算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最初的几天一定很痛苦吧?韩青喉咙微微肿涨酸痛。 然后听到大门外桑成问:“师父不是来了吗?帅望呢?师父没放他出来?” 无声。 桑成惊恐地低声:“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韩青忙走出来看到惊慌失措的桑成与泪流满面的康慨他微笑:“别担心帅望不会有事他很好。” 桑成惊讶地看着韩青什么?什么叫不会有事?你没把他叫出来? 韩青再一次轻轻拍了拍康慨的肩:“没事帅望没有乱想而是专心修习剑法这让我很意外。他这次闭关很成功。虽然看起来有吓人实际上帅望只是很多久不同人说话有点不适应。他还是他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康慨点头:“是我听明白了我只是……”我只是无法控制看到只满山乱窜的猴子被整成呆呆的样子…… 桑成呆呆地问:“生了什么?” 韩青道:“他不是不认识你他只是习惯独自一个人习惯平静地思考一时无法改变那种状态他认识你他只是暂时无法表达。” 康慨再次热泪盈眶他也无法表达他的感情只得转身离去。 桑成呆站在那儿看着韩青:“师父是他看起来象是不认识师父?”呆住。 韩青沉默会儿:“只是看起来。” 桑成嘴唇颤抖半晌:“我应该一直陪着他的……” 韩青道:“你不用内疚你不知道会这样。而且这其实是一种很难达到的境界忘形与入境。”韩青沉默他不想再下去。 佛家有一种说法没悟道不闭关。 人的修养没到一定境界精神不够健康时不能进入无干扰思考状态冥想会导致大脑皮层过度兴奋会造成顿悟也可能造成精神分裂。 走火入魔的事时有生。 韦帅望很幸运韩青以为他很难抵制心魔很难专心只考虑剑术事实证明韦帅望比他想的更容易入境对个聪明人来这可真太难得。 第148章 人性 韦帅望再也没过个字。 韩青直在门外等。 但从不出声。 韦帅望的剑法渐渐现出种尖锐的直接与凌利。 韦行逼他练完全套剑法韦帅望却走种完全不理睬他的路子。他不但没练全套剑法连前半套剑法都没有练甚至他根本没有按着韩青教授的顺序去练。百十招剑法里韦帅望只练十招。相互毫无关联彼此没有照应那是十个杀招。各个方向各个角度击至命的杀招。 韩青在门外看着静静地。 是韦帅望的选择。 在批评冷兰招式过于狠辣的同时他选择十招击致命的招式。 韩青微微黯然。 些年来小家伙温和许多不再闯祸不再惹事试图同冷家幕后的那只手友好相处。 内心里呢那个骄蛮锐利的小人困在渐渐成长的身体里就象斗室里的韦帅望吧?压抑孤独愤怒不甘微笑着的韦帅望依旧没有学会低头也没有真正的宽容(或者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的宽容回事)他不在乎的笑容下面每次折辱都在他内心留下痕迹内心里那个任性的小人在无人时在斗室里在与世隔离的环境里终于走出来走到前台得到韦帅望个平台的主控权他选择十杀招他选择招致命绝无回寰。没有前思后想没有道德仁义没有理智冷静没有迟疑不决是韦帅望内心的那个核――任性的孩子想要的定得到当者立毙。 温和的外表克制的言行成长可以改变切外在标签改变不内在的那个核。 韩青失望吗?不很多时候任性与热血只有线之隔强烈爱过的人才会强烈的恨世上没有人生冷血平静释加牟尼也执着于救世没有执着何必在菩提树下冥思苦想。执迷与固执可能是切成功者所必须具备的最基本品性。 韩青只是觉得心痛想过去抱住那个孤独压抑的任性孩子那个当初的任性小孩儿被笑眯眯的外表关在暗室里孤独地浸泡在切不良情绪酿成的酸涩苦痛的液汁里。[] 只有在剑光舞动中才能听到他的惨叫他愤闷他需要泄。 当那个任性的孩子主控切韦帅望闭紧嘴不话不沟通目中无人冷酷无情。 韩青每站在窗口都在想件事要不要进去打断他?要不要抱住他告诉他担心他要不要带他到阳光下让他恢复理智? 个在想象中不断把人杀死的韦帅望…… 韩青没有进去。 他只是竭尽全力地看护着韦帅望的成长他不能阻止韦帅望的强大他爱个孩子相不相信他的品格都希望看到他的强大。 韩青来到阳光下希望阳光能驱散心中的阴影与不安阳光带给人温暧安全与信心。 韦行缓缓走来看到韩青还是脸的不愤斜眼看别处:“他还没同话?” 韩青叹气:“没有但是他的剑法进步很快。 韦行唔声微微地不安沉默沉默的韦帅望让他想起当初的那些日子他是花多大力气才从黑暗中走出来来到阳光下又是花什么样的力气来克制自己对别人的厌恶。当习惯个人任何其他人走入的视线都让觉得那是种侵犯。韦行沉默低头如果韦帅望出来之后再也不肯拉着韩青的手粘粘乎乎地话对韩青来是种伤吧切断什么的伤。 韦行沉默着转身离开。 忽然有种疑惑生值得吗? 不值又怎么样?已经付出已经得到还能退货啊?旦选择不能后悔命运大神是垄断企业霸王条款:不退不换旦售出概不负责。 半个月后的某韩青听到轻微的嗤的声。(.好看的小说) 从铁门里出。 然后是更大的声银色的剑光在黝黑的铁门上闪韩青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盯着那扇门银白色的剑尖象小舌头轻轻伸下。挂锁的铁栓断掉门锁“当”的声掉下来。 韩青呆呆看着落在地上的门锁剑刺穿铁门?开玩笑!那是什么样的功力。 韩青愣下反应过来不是剑是若干剑。 韩青推开门看看门上的剑痕。剑又剑剑痕深深刺透铁门宽度却并没有因多刺刺杀而比把剑的宽度增加。韦帅望的剑法准确有力已经步入冷家流剑法的行列。 韦帅望站在地中央。 看到韩青好象想上前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后退再后退。 韩青微笑:“帅望!” 帅望呆呆地站在墙角看着韩青。 韩青慢慢走进去脱下衣服盖在帅望头上:“带出去。” 帅望拉开衣服个疑问的目光韩青道:“阳光会刺眼。” 帅望头对第次出来阳光让他流泪。 帅望很奇怪韩青会把他抱起来他没伤没病韩青却蒙住他的头抱他出去。 当阳光从线与线的缝隙间渗下来当韦帅望透过纱线的空隙看到明亮广阔的空与大地他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种噩梦般的恐慌与不安猛地袭来帅望呜咽声缩成团。 不不不不要让回去外面的世界陌生而可怕。 抱着他的双手忽然收紧那双手温暖有力让帅望的恐慌慢慢平复。 韩青把帅望抱回他平时住的屋子放到床上把窗子关上门也关上给帅望倒杯茶。 帅望靠墙坐会儿喝东西终于慢慢恢复慢慢露出个微笑:“也被关进去过?” 韩青头。 帅望沉默。 可是没立刻放出来。 为什么? 良久帅望声音颤抖:“看到……” 韩青想想头:“是剑法大有进步。” 帅望抱住头再次收缩身体。 韩青愣会儿过去:“帅望!” 帅望动不动他看到的另面。 着魔样的另面。 在黑暗中完全无法自控的另面。 韩青轻声询问:“帅望?” 帅望沉默的另面就象师父看到样就象师父当初预见到的样。是个…… 帅望回想当年面对黑龙的决斗杀他是个多么――对个十岁孩子来那个决定确定下得太容易些。 不是错确实不是个错误的决定那只是个…… 个不是个正常的十岁孩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出的决定。 帅望静静地忽然明白原来就是样个人。 戾气。 每个人被气急时都会“希望去死。”可不是每个人都会去学习杀死人的方法。 师爷看得没有错就是样个人。 当然被师父教得很懂道理但是如果需要的时候介意破坏掉那些个规则与道理吗? 帅望苦笑当然不是坏人不过是个潜在的坏人。 病菌携带者永远可能的潜在炸弹。 韩青皱眉永远不知道个自闭中的人会在哪个问题上走进死角。 韩青握住帅望的手:“帅望如果有问题可以同谈。” 韦帅望摇摇头不不想提件事。 韩青道:“需要时间帅望先别难为自己有些事过段时间回头再想可能完全不是现在想的样子。” 帅望良久哑着嗓子:“你呢?” 韩青道:“?的经验是个时候不宜多想。” 帅望慢慢笑良久:“不是过段时间是否会对有别的看法?”笑容惨淡。 韩青看着帅望良久:“什么看法?认为现在是什么看法?以后是什么看法?” 帅望看着韩青嘴唇颤抖:“不知道曾经认为……也许直是对的。” 韩青愣会儿曾经认为?良久:“曾经认为……” 沉默许久韩青终于道:“对于个十岁孩子来……的决定比的年龄成熟。帅望当时很震惊但是……” 韩青沉默会儿:“每个人年轻时都曾经有热血热情冲动感情激烈遇到挫折时会愤怒到无法控制。会因为仇恨做出错误抉择。” 韩青揽过帅望的肩:“帅望觉得内心有不想承认的黑暗的面吗?觉得那才是真实的吗?” 帅望瞪着他是他是那么想的但是他不敢回答。 韩青微笑:“每个人内心都有黑暗的另面。可是也有光明的面真实的并不是内心深处欲望而是选择做个什么样的人。人有着动物样的欲望自私贪婪凶暴记得吗食色性也。但是真的觉得就是人性吗?是人性的全部吗?是人性的大部分吗?有性欲不表明是个色*情狂李白也过‘十步杀人千里不留行’他也有杀戮欲但他不是个杀人狂。” 搂住帅望的肩:“的欲望不是。除非屈服于的欲望失去理智。” 轻声:“认识自己黑暗的另面比完全不知道更容易抵制他对的影响。” 帅望看着韩青许久:“有人没有抵制住自己欲望。” 韩青沉默会儿:“是的有时候巨大的伤害会让人失去抵抗力。” 帅望慢慢咬住嘴唇许久:“谢谢。”他们都知道那个没有抵制住自己内心不良欲的人是谁。韩青没有句他的坏话 韩青轻声:“普通人自然有道德与法律帮他约束自己内心的欲望。如果是个是人道德与法律约束不的人恐怕他需要时时同内心的欲望斗争。所以输的人也很多。 第149章 友邦 承认自己内心有黑暗的一面是善的起点。 最可怕是以善之名。 傍晚时韦帅望终于又跳到房顶去晒太阳了。 夕阳的余光温柔地抚摸他暖暖的空气象是太阳伸出来的一双大手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摇动。 帅望闭着眼睛让暖红色驱散几乎渗到骨头里的黑。 他懒懒地嘴角一个微笑眼角却缓缓渗出泪滴。 他分不太清那是难过吗?也不全是。 有一点酸楚却又觉得舒服安宁温暖。 生命是冷酷的他却是幸运的。 是感动感慨吗?是久隔人世后的一点点内心脆弱。 韦帅望微微叹息我的幸运就是我遇到的人是韩青。我妈妈虽然不够坚强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没有看错人。 虽然爱错了。 韦帅望并不知道想当年他妈妈也并没有看错他父亲施施是清清醒醒地知道冷恶这个人的她所爱的是真实的冷恶。 知道的太清楚了理智坚决不同意件事。 感情却宁死不肯放弃。 韦帅望平静地享受阳光时太子姜弘正因为逃学挨了顿板子在太阳底下跪着晒太阳。 姜弘可能是皇室第一个挨板子的太子。 太子犯错一向是下人或陪读替他挨打。 不巧他被皇帝陛下亲自捉住而姜绎对他把太子妃推下楼梯的事还余怒未消。皇帝盛怒之下亲自动手给了他一顿创纪录的板子。 姜绎愤怒地回到自己的寝宫。 皇贵妃萧蓉听到身后宫低低私语说皇上打太子她回头看了一眼众宫女禁声。 公主刚刚过来夸小皇子的对子对得好正在写他有生以来的第一诗开句就相当精彩引得皇帝去学堂听讲然后萧蓉就听到太子被他父皇捉住揍了一顿。 萧蓉微笑:“多谢公主美言绌儿的诗其实还稚嫩得很。” 芙瑶笑道:“对于他个年纪的孩子来相当难得了。” 萧蓉沉默一会儿:“将来做人臣子的倒不必聪明宁可笨一点守自己的本份就好。” 芙瑶淡淡一笑:“母妃说的是是我一时考虑不周失言了。” 萧蓉静默。 很多年了她跟着姜绎很多年了小心翼翼地皇后的位子仿佛一直在眼前伸手可及她从不敢露出自己想伸手的意思。但是她一直想要。 太子的位子一直那样岌岌可危好象一根手指就能将他推倒。她从不敢露出想推的意思可是她实在是想推。 今芙瑶当着她的面推了太子一把萧蓉近乎本能地立刻表白自己可是她内心深处最想的话就是:加油再来一下。(.无弹窗广告) 芙瑶见萧蓉脸迟疑蹰躇微微笑:“父皇也要回来过去劝劝过些时候也该传您过去。” 萧蓉微微黯然:“父皇心情不好未必会传我。他宁可一个人呆着这些年来我不能让他开颜也不能让他开口实在是惭愧。” 芙瑶沉默一会儿:“对后宫女子来说最可靠的一直是儿子。”(更可靠的是自己)笑笑离开。 萧蓉让左右宫女散去只留下贴身的丫头。终于叹口气松课一直平和小心的面孔黯然了。 最可靠的一直是儿子。 对再三千宠爱在一身没有儿子也没用。做人要是收敛点还好否则皇帝的母后可饶不了曾经夺她宠的女人呢。 萧蓉苦笑她最可怜了至始至终根本未被姜绎爱过她只是一个相貌不错家势不错工作认真的宫中女官却枉担了夺爱的虚名。姜绎对纳兰有情对李氏有义对她有什么?她不知道。贵妃的位子是对她工作成绩的肯定吧。 可是只有做了皇帝的儿子才可靠做了亲王的儿子只会给母亲带来灾难。不是他们生性好斗实在是亲王的死亡率太高了。 萧蓉直觉得芙瑶并不是一个够份量的合作者这孩子太张扬又没靠山唯一的依靠不过是皇帝的怜惜。 但是皇帝的怜惜是可利用的也许对芙瑶没用对小皇子姜绌却有用得很。皇上需要有人提醒姜绌正在成长聪明懂事有教养。 萧蓉自己不能开口不好开口不敢开口芙瑶正是替她提醒皇帝的最好人选。 青枚不快地:“公主今天是怎么了?明知道太子不在让皇帝以为我们故意整太子又不是什么大过失不值得这样的。” 芙瑶笑笑同西宫之妃冰封太久这位妃子倒从没做过什么害她的事只不过当她是鬼神般敬而远之信号不明显怕人家会忽视掉信号太强烈怕惊到人家蠢就蠢点看萧蓉的表情可是暗爽得很。 青枚道:“白让姓萧的偷笑。” 芙瑶睇她一眼微微讽刺地笑。 青枚疑惑地看着芙瑶那不正常的表情眨眨眼睛:“我说错了什么?” 芙瑶笑道:“萧贵妃偷笑了吗?” 青枚道:“不用听她表白得天使一样呸每次听到太子挨骂挨打你没见她两眼里的精光直闪。” 芙瑶笑自嘲:“我们同萧妃还有点共同点。” 青枚瞪着她:“你不是真的要帮她吧?” 芙瑶笑道:“朋友应该互相帮助要乐于助人才有朋友。” 青枚再一次瞪着他快要尖叫了:“朋友?你认为她是一个可以做朋友的人?” 芙瑶忍笑:“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吧?” 青枚无语望青:“一只苍蝇不可以当她不存在吗?” 芙瑶温言:“你这个臭脾气啊牙尖嘴利不容人你给我收敛些。” 青枚吐吐舌头笑笑过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是为了对付太子对不对?” 芙瑶微笑点点头:“小心鹦鹉。” 青枚笑点头:“嗯当然了。” 芙瑶的心腹是淑华养大的孩子被淑华护得有点傻气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性子有点天真眼里不揉砂子一样地明白与干净。 挽着芙瑶的手小声地:“萧贵妃有不识好歹。” 芙瑶微笑:“小心驶得万年船。” 青枚瞪着芙瑶:“是她怀疑我们?” 芙瑶笑:“人家未必那么看得起我们。” 青枚想了想:“啊她怕李家。” 芙瑶点点头。 青枚道:“听她提到李珏还言必称皇后。” 芙瑶道:“这种谨慎就很难得。” 青枚道:“那她怎么肯帮我们啊。” 芙瑶淡淡地笑:“她会比我们更着急。” 第150章 康慨急冲冲跑进院子里:“帅望韦帅望!” 抓住刚走出门来的韩笑:“帅望呢?” 韩笑内心不快我岂是专门看管我兄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回答。 不过没等康慨现他的不悦桑成已经伸手接住从而降而且降落地是康慨的脑袋的片瓦片叹气:“韦帅望!” 康慨看看房顶上韦帅望开心淘气的笑脸看看桑成手里巴掌大的瓦片惊喜地气愤地放下心来叉着腰怒吼:“你给我滚下来!” 帅望微笑:“你很吵啊。喂是你叫我师父来的?你的腿没被打折?” 康慨尴尬地韦大人已经扬言等韩青走就修理他他咳了一声:“韦帅望你父亲让你过去吃晚饭。” 帅望抿抿嘴:“我不去!” 康慨站在那扬起边眉毛看着韦帅望呃?你不去? 韦帅望懒懒地躺回去:“老子不去再罗嗦老子就让你们看看啥叫轻功。” 康慨傻掉呃坏了还是有后遗症了。虽然人人需要鞭策可是喜欢拿鞭子打自己的人毕竟不是正常人的反应。 桑成跳上房顶:“喂师父也在呢。” 帅望咧嘴笑:“所以才可以不去啊。要不找死啊?” 桑成无语:“你你这个……” 帅望微笑:“夕阳多漂亮。[]” 桑成微微有担心:“帅望你好象更懒了。” 帅望笑:“唔因为我现真理了。” 桑成瞪着他:“什么真理?” 帅望笑:“乌龟比兔子活的长走的路也比兔子多。” 桑成气愤:“狗屁真理你用屁股想出来的吧?” 韦帅望笑嘻嘻地:“老子决定慢慢走路慢慢活。” 桑成无奈地半晌:“喂你在里面不好过吧?” 帅望慢慢地说:“那是让生命变长的另种办法。” 桑成轻声:“抱歉我应该在那儿陪你。” 帅望笑:“好下次我哀求时你要有求必应。” 桑成“呃”了一声眨眨眼嗯韦帅望下次哀求时……会是啥情况?也许会要了他的命也许是请求别人的命…… 桑成叹口气:“好。” 帅望微笑:“你的回答温暖了我的心扉。” 桑成做个呕吐的表情。 帅望沉默一会儿:“有些孤独是注定的。” 桑成微微黯然:“帅望抱歉。” 帅望轻声:“也是生命的赐与另外一种不好受但是同样珍贵。” 桑成想了想:“适用于所有痛苦经历吧?” 帅望静静地想也许不也许并不是所有痛苦都可转化为珍贵的人生体验。看着桑成微笑你这家伙一定能把所有痛苦转化成肥料至少你对你师爷的毒牙适应得无比良好。 桑成忍不住骂:“你笑得好象要咬人走吧帅望吃饭去吧别让你爹尴尬。” 帅望打个大大的呵欠:“他从来不介意我的尴尬我的尊严我的痛苦他认为我应该财产性地附属于他。” 桑成沉默会儿:“那你可是最没用最费钱的财产。” 帅望眨眨眼睛惭愧地:“呃啊是啊靠所以我说这样分类是不对的嘛。” 桑成忍不住大笑起来。 韦帅望讪讪地跳到院子里讪讪地去吃饭。 康慨扬扬眉毛没料到看起来笨笨的桑成对韦帅望满有影响力。 韦帅望嘴里喃喃:“等老子有了钱也养几个儿子玩玩。” 康慨困惑地:“啊?” 桑成忍笑不语。 韦帅望到时韩青韦行已经坐下桑成叫一声:“师父师伯。” 韩青道:“坐下吧。” 韦帅望一声不吭坐在下拿起筷子开吃。 韦行仅有的愧疚立刻消失了。 桑成对站起来的韩笑点点头:“小师弟你先到了。” 韩笑道:“师兄请上坐。” 两个人客气的时候韦帅望咧咧嘴韩笑坐下时看看坐在他下的韦帅望按礼节他好象应该让位师兄也上坐不过他上的座位明明空着这位师兄非得坐下面而且看起来师兄吃得正香好象也不便打扰他微微皱下眉沉默。 韩青看看韩笑看看帅望咦? 想了想算了两个孩子的性格水火不相容脾气还都不小谁也没假惺惺也没大打出手已经算不错。 韦行愤怒地看着韦帅望可是韦帅望虽然没啥表情明显也很愤怒韦行不想激怒愤怒中的韦帅望。 韩青见父子两人需要他人分散下注意力便笑道:“帅望的剑法很有突破会让你大吃一惊。” 韦行唔声用比较感兴趣的目光打量了韦帅望一下帅望立刻拒绝道:“我头晕得很。” 韩青笑道:“刚闭关出来是需要一段时间调整。” 韦行愤怒地想你对食物的胃口可一点也不需要调整。 韦帅望得意地看韦行一眼继续吃他的饭韩青笑骂:“韦帅望你收敛点。” 帅望笑笑:“师父你啥时候回家?” 韩青苦笑:“我要尽快回去如果你……” 韦帅望立刻道:“我跟你回去。” 韩青无语。 韦行咬牙臭小子!你不给我看你的剑法是不是?你!!! 根据韦行的经验如果韦帅望下定决心同他做对他真是办法没有。韦帅望不是他不认识的那个陌生的孩子也不再是个小孩子他可以逼着韦帅望做任何事然后在以后的每件事上得到韦帅望的消极抵抗至于把韦帅望修理到服他已经意识到没有个可能。尤其是在韦帅望已经学会阳奉阴违之后。 韦行咬着牙我忍等你比完武我们有机会有时间好好谈谈。 帅望吃着他的饭懒懒地。 得意?并不他不喜欢演示他的剑法。 就象爱因斯坦不想提原子弹。 杀人的剑法。 但是你会现度、力量、准确度的完美结合就是至命的击。 任何人无法逃避个问题剑法是用来杀伤的不是用来创造的不是艺术是杀人手段。 当然一个强国原子弹好象是必备的。 韦帅望吃着他的饭懒懒地打个呵欠。 韩青按住想暴的韦行看了他一眼你别招惹你儿子我看他分明在找事作不管他打的啥主意你要做的只是别理他。这小子一肚子鬼主意如果他打算做啥别给他理由。 韦行自觉理亏被韩青按下只沉着脸怒目一会儿也就罢。 韦帅望叹气让九月比武快些到吧我不想再被两位老大轮流拎来拎去地修理了。 第151章 父子 饭后韦帅望懒洋洋地回他的屋顶晒太阳韩青拉住韦行:“随他去吧。” 韦行瞪他眼:“放心!我也只关心我弟子不关心我儿子。” 韩青“呃”被噎个半死尴尬地瞪着韦行。 韦行道:“韩笑你父亲有话同你说。”韩笑不得不留下韦行转身而去韩青站在那儿有点内疚有点尴尬他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韩笑!” 韩笑沉默一会儿:“我娘好吗?” 韩青头:“她很好她很挂念你。” 韩笑看韩青一眼:“她一直很忙。”是吗?她看起来没时间思念任何人。 韩青点点头沉默一会儿:“韩笑不能陪你度过你的童年我很抱歉。” 韩笑轻声:“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不能吃鸡蛋你觉得我会很痛苦很渴望吃口试试吗?” 韩青愣一下:“什么?” 韩笑轻声道:“实际上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我闻到鸡蛋的味道就恶心。” 韩青愣住什么? 韩笑笑笑:“你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不觉得是个损失。” 韩青呆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抱歉。” 韩笑冷冷地看了韩青一会儿:“你需要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通俗地讲韩笑说的是“关我屁事。”不过韩笑比韦帅望文雅多。 韦帅望躺在房顶上听到这句话唯一的想法就是“你***!”这臭小子居然敢如此无礼!虽然听起来相当的有礼貌。 这臭小子对韦行可是相当的尊重简直就是温顺。韦帅望总结起来就觉得这小子崇拜强权欺软怕硬不识抬举给鼻子上脸不是好东西。 呜对韦帅望躺在他爹书房的房顶上这里可能是他爹唯一不会来找的地方。他要躲过这一天第二天就可以离开给他精神与肉体都带来巨大痛苦的人。 一路风光如此美好韦帅望叹息一声恍如隔世。 桑成道:“京城里真繁华。” 帅望唔一声:“看来你对未来的工作环境还挺满意。” 桑成笑。 韦帅望叹息:“我觉得公主府的风景无与伦比。” 韩青果断地:“别做梦了。” 韦帅望笑:“我喜欢公主。” 韩青笑道:“所以让你别做梦。” 帅望无奈地:“她是最美丽的风景。” 一声未了后面康慨已经追上来:“韩掌门请留步。[.超多好看小说]” 韩青回头康慨道:“掌门有公主送来的一封急信是给帅望的。” 韦帅望眨眨眼笑眯眯地看着他师父。 韩青无奈地示意他你去接吧。 帅望伸手:“谢了。还有啥事?” 康慨看看韩青:“公主说韦少侠有空时欢迎他到公主府做客。” 韩青叹口气:“替帅望谢谢公主。他有机会一定会去拜访。” 康慨笑笑:“公主府的酒不容易喝。” 韩青点点头表示赞同看一眼韦帅望小家伙笑得呲牙咧嘴的。千难万险也挡不住荷尔蒙引起的冲动。蜘蛛与螳螂明知会被咬掉脑袋依旧勇往直前可见本能的力量无比强大所有劝阻都是废话省省吧。 韦帅望脸上的笑容无比白痴桑成终于忍不住问:“信上写的什么?你乐成样?” 帅望笑眯眯地:“没啥只是客套。” 桑成道:“那你就乐成样。” 帅望笑:“她没跟你客套她只同我客套。” 桑成无语。 韩青也无语十几岁是啥啥期而春天是繁殖的季节。 拍拍帅望的头:“小心点。”雄螳螂只想着怎么射门雌螳螂想的却是雄螳螂那美味的脑袋。 帅望笑眯眯地点头:“唔我知道。” 看他的表情一点也不象对未来前景有所警惕的样子。 一行三人马不停蹄直到傍晚韩青倒是问韦帅望:“你需要休息吗?” 韦帅望莫名其妙:“干嘛问我?” 韩青笑:“你不是头晕?” 帅望望天这你也信?韩青问:“你不是真的对你父亲生气吧?” 帅望笑:“我不过是吓吓他让他下次修理我时小心点我哪会真生气。”我基本上已经当他是无法沟通巨大无朋眼神不好神经弧长的恐龙我哪会生恐龙的气不是他的错他的智力决定了他的行为。 我离他远点就成了。 韩青看着他:“真的?” 帅望顾左右而言他:“你儿子对你不友好。” 韩青无奈:“呵是。” 帅望道:“你是他爹你干嘛不直接给他两耳光?” 韩青苦笑:“没尽责任可以先行使权利?” 帅望道:“你想太多。是你儿子客气什么。[]” 韩青扬起一边眉毛看着韦帅望嗯你爹对你不客气时你是啥反应来着? 帅望扬扬眉毛呃可是好象有效啊。你也试试? 韩青微笑不对自己孩子也不能不讲理啊。 帅望侧头想了想:“我觉得你同你儿子比我同你师兄还糟糕。”再想想:“你直接揍他一顿可能是表示所有权的最好办法。对一个小孩子来不属于任何人的自由状态可能比属于一只暴龙还糟糕。” 韩青良久叹口气:“韩笑有妈妈有师父我能给他什么?” 韦帅望气得:“唉真蠢笨你平时的智慧呢?” 韩青无奈地:“被你耗尽。” 帅望道:“因为他是你儿子所以你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与机会而且他是你亲儿子就算误解你也不要紧他永远是你儿子是吗?” 韩青举手投降:“下次我见面一定好好管教他。” 帅望道:“你错过了他的十岁再不抓紧就要错过他的十岁了每一岁都永远失去不再回来。他是你最重要的人流着你的血。” 韩青半晌:“你们一样重要。”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无私的过份。师父我听说你曾经很有私心过为了你爱的人你可以抛弃切。但是结果你失去了一切所以你决定改正”帅望握住韩青的手:“孔子说纠枉不能过正。你无私得有点过了。你爱自己的儿子多过我我一点也不会怪你爱我多过的儿子你儿子会很痛苦因为你是他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 韩青脸上微微露出一点失望与刺痛呵帅望别这么说就当我无私得过份了吧其实这也是种私心啊我认为我是你父亲我确实觉得你是属于我的孩子实际上我比你父亲还过份他只要求你的功夫我希望你的品行也附合我的求呢。 你可以恨我不能说我不是你父亲。 韩青沉默。 帅望慢慢低下头:“可是在我心里你比我父亲重要多无论是生父还是养父所以我对你的期望――”良久:“太过了过了对父亲的要求甚至越过了对人的要求你除非是神仙否则我注定会失望。”笑:“直到看见你同你儿子说话我才现你真的只是一个人啊有时候还真够笨。” 韩青慢慢搂住帅望的肩默然无语。 捏捏韦帅望的肩膀掌心里这只小小的肩膀竟然已经是一个小号的成*人。 韩青轻声:“对不起虽然父母只是人应该有人的缺点可是伤到你伤到你们还是应该道歉。” 帅望笑下:“我也是。” 韩青再次搂紧帅望你也是伤我的心激怒我可是我仍然感激你的存在带来的那些温暖快乐单纯的爱与复杂的爱。 帅望笑道:“不过看到有人对我神圣的师父的道歉表示不屑虽然很让我震惊可还真有点好笑。” 头上挨个暴栗韦帅望笑倒在韩青怀里。 饭后韦帅望懒洋洋地回他的屋顶晒太阳韩青拉住韦行:“随他去吧。” 韦行瞪他眼:“放心!我也只关心我弟子不关心我儿子。” 韩青“呃”被噎个半死尴尬地瞪着韦行。 韦行道:“韩笑你父亲有话同你说。”韩笑不得不留下韦行转身而去韩青站在那儿有点内疚有点尴尬他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韩笑!” 韩笑沉默一会儿:“我娘好吗?” 韩青头:“她很好她很挂念你。” 韩笑看韩青一眼:“她一直很忙。”是吗?她看起来没时间思念任何人。 韩青点点头沉默一会儿:“韩笑不能陪你度过你的童年我很抱歉。” 韩笑轻声:“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不能吃鸡蛋你觉得我会很痛苦很渴望吃口试试吗?” 韩青愣一下:“什么?” 韩笑轻声道:“实际上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我闻到鸡蛋的味道就恶心。” 韩青愣住什么? 韩笑笑笑:“你没什么好抱歉的我不觉得是个损失。” 韩青呆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抱歉。” 韩笑冷冷地看了韩青一会儿:“你需要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通俗地讲韩笑说的是“关我屁事。”不过韩笑比韦帅望文雅多。 韦帅望躺在房顶上听到这句话唯一的想法就是“你***!”这臭小子居然敢如此无礼!虽然听起来相当的有礼貌。 这臭小子对韦行可是相当的尊重简直就是温顺。韦帅望总结起来就觉得这小子崇拜强权欺软怕硬不识抬举给鼻子上脸不是好东西。 呜对韦帅望躺在他爹书房的房顶上这里可能是他爹唯一不会来找的地方。他要躲过这一天第二天就可以离开给他精神与肉体都带来巨大痛苦的人。 一路风光如此美好韦帅望叹息一声恍如隔世。 桑成道:“京城里真繁华。” 帅望唔一声:“看来你对未来的工作环境还挺满意。” 桑成笑。 韦帅望叹息:“我觉得公主府的风景无与伦比。” 韩青果断地:“别做梦了。” 韦帅望笑:“我喜欢公主。” 韩青笑道:“所以让你别做梦。” 帅望无奈地:“她是最美丽的风景。” 一声未了后面康慨已经追上来:“韩掌门请留步。” 韩青回头康慨道:“掌门有公主送来的一封急信是给帅望的。” 韦帅望眨眨眼笑眯眯地看着他师父。 韩青无奈地示意他你去接吧。 帅望伸手:“谢了。还有啥事?” 康慨看看韩青:“公主说韦少侠有空时欢迎他到公主府做客。” 韩青叹口气:“替帅望谢谢公主。他有机会一定会去拜访。” 康慨笑笑:“公主府的酒不容易喝。” 韩青点点头表示赞同看一眼韦帅望小家伙笑得呲牙咧嘴的。千难万险也挡不住荷尔蒙引起的冲动。蜘蛛与螳螂明知会被咬掉脑袋依旧勇往直前可见本能的力量无比强大所有劝阻都是废话省省吧。 韦帅望脸上的笑容无比白痴桑成终于忍不住问:“信上写的什么?你乐成样?” 帅望笑眯眯地:“没啥只是客套。” 桑成道:“那你就乐成样。” 帅望笑:“她没跟你客套她只同我客套。” 桑成无语。 韩青也无语十几岁是啥啥期而春天是繁殖的季节。 拍拍帅望的头:“小心点。”雄螳螂只想着怎么射门雌螳螂想的却是雄螳螂那美味的脑袋。 帅望笑眯眯地点头:“唔我知道。” 看他的表情一点也不象对未来前景有所警惕的样子。 一行三人马不停蹄直到傍晚韩青倒是问韦帅望:“你需要休息吗?” 韦帅望莫名其妙:“干嘛问我?” 韩青笑:“你不是头晕?” 帅望望天这你也信?韩青问:“你不是真的对你父亲生气吧?” 帅望笑:“我不过是吓吓他让他下次修理我时小心点我哪会真生气。”我基本上已经当他是无法沟通巨大无朋眼神不好神经弧长的恐龙我哪会生恐龙的气不是他的错他的智力决定了他的行为 上卷结束 第1章 相逢 韦帅望一边往嘴里放东西一看边翻帐本。 站在他身边的酒楼老板不住地冒汗。 帅望笑眯眯地:“别所别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第一次突击查帐难免有问题。” 那老板继续擦汗突击查帐…… 这位小少爷对酒楼的食物水准与服务态度不满所以突击查帐。 不好吃你还一个劲地往嘴里放? 韦帅望一边翻一边道:“不用客气你忙你的再给我拿点核桃酥来。” 老板忙前忙后压低声音骂伙计都给我小心点回到后厨吼大师傅:“给我打起精神来了把看家本事使出来大老板在此不想滚蛋就小心点。” 门口进来一个少年。 黑衣一把刀。 站在门口。 整个大堂都暗暗温度似也低二度。 店伙计刚被修理过哪敢怠慢迎过去:“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那人沉默一会儿:“住店多少钱?” 伙计咧着嘴笑道:“上房一间二两银子。” 黑衣人沉默。 伙计陪笑等着始终不敢露出大店伙计的嘴脸来。 那黑衣人看来已准备转身离开因着伙计的良好态度沉默良久道:“别的呢?” 伙计笑道:“咱们高中低档客房都有看客官远道而来一定想好好休息咱们有间尾房条件是差胜在安静价格又便宜四钱银子。” 大老板在此伙计态度真是空前绝后地好啊。韦帅望瞄一眼来人肚子里暗笑你小子命好我刚修理过他们所以他们听见你不要上房还是给你个上房客人才享受得到的笑脸。 黑衣人沉默一会儿:“冷家山离此还有多远?” 伙计道:“不远了您要是走着过去还有半天的路。”往他身后瞄瞄你的马呢?你不是走路来的吧? 黑衣人垂下眼睛象是在算帐良久道:“我打尖。”回头叫外面站着的个少年:“黑辰进来吧我们快到。(.好看的小说)” 进来一个微微瑟缩的少年有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一脸的怯生生缩在那黑衣人身后低声:“这里好贵的样子。” 伙计没听到还伸着手往里请。 韦帅望耳聪目明地忍不住斜一眼谁说老子的店贵一点也不贵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斜一眼看到黑衣人的刀。 嗯好刀。 转过身子来细看嗯好刀法。 看人家走路能看出好刀法来? 呵很简单那人的刀柄磨在得好不光滑极好的硬木刀柄已经磨得黄玉一样光滑润泽。 帅望忍不住笑道:“今儿减价大酬宾打尖住店统统五折。” 黑衣人抬头冷冷地看了韦帅望一眼沉默。 伙计一看呵这小子不识抬举不给我们大老板面子脸上堆着假笑问:“客官来点什么?” 黑衣人道:“四个馒头一盘牛肉。” 伙计笑道:“好嘞四个馒头一盘牛肉――” 那个怯生生的少年忽然问:“多少钱?” 伙计道:“二钱银子打五折是一钱银子!” 少年“啊?”一声看起来对这个价格极为惊诧。 是啊要是在路边要这些东西二十个铜板就能搞定一钱银子一百个铜板差五倍呢。 黑衣人眼看着桌子没有表情地:“牛肉不要了。” 店小二终于笑不出来了:“那您来点什么?烤鸭炖鹅江瑶柱?”尖酸刻薄的嘴脸出来了。 黑衣人淡淡地:“馒头。” 店小二“哈”地一声当场就要送客你吃馒头?您出去吧俺们这座位都比馒头值钱。 韦帅望端着一盘子核桃酥过来了边吃边问:“你们去冷家山啊?咱顺路我也往那儿走喂上菜。” 伙计的脸立刻开了花:“爷要什么菜?” 韦帅望道:“随便。” 坐下:“别客气我请。” 黑衣人淡淡地:“那边有空座。” 帅望摸摸自己的鼻子一鼻子灰笑:“我一个人走路怪无聊的难得同路遇上了是缘份。给个面子两位大侠我能同你们坐桌吗?” 黑依人淡淡地:“不能。” 这下子可是撞门板了。 那怯生生的孩子窘得脸都红了:“哥!”哀求你别样啊人家一片好心的。 黑衣人垂下眼睛沉默。 韦帅望咧嘴笑嗯好我脸皮厚我当没听见。 菜来了帅望笑嘻嘻地:“吃菜吃菜。” 黑衣人转头向那伙计道:“馒头。” 帅望咧咧嘴真倔向伙计一扬头馒头就馒头快去拿来。 伙计端上来四个馒头黑衣人接过给弟弟两个自己两个一声不吭空口吃馒头。 帅望咧咧嘴陪笑:“两位尝脸尝尝我们家师傅做的菜?” 小朋友拿眼睛偷偷看一眼黑衣少年向韦帅望笑笑:“谢谢不用了。” 帅望无奈拍拍桌子骂伙计:“压桌的小菜呢?” 伙计看看他:“爷这四盘小菜就是。” 韦帅望笑:“我知道我是说他们的呢?” 伙计咽口唾沫心的话俺们小菜可比馒头贵多了。韦帅望道:“这压桌菜不是免费的吗?怎么不上?” 伙计点头哈腰:“是是这就端上来。” 那个怯生生的弟弟感激地看韦帅望一眼笑笑。 黑衣少年沉默依旧。 四个小菜上来摆在两少年面前黑衣年长的那个依旧看也不看但是对自己弟弟伸筷子夹菜的行为倒底也没制止。 韦帅望早吃心吃到胃口全无看着上了四五个菜就叫停了。一样动两口就放下筷子开始聊天:“你们从哪儿来?” 小朋友每次回话必先看看他哥哥看完之后谨慎地:“南边。” 韦帅望大乐:“啥地方啊?” 没有回答。 小朋友一脸尴尬韦帅望倒不忍再难为他笑:“你们两钱呢?路上花光了?”你们衣服穿得不穷啊。 小朋友红着脸小声:“被人偷了……” 韦帅望忍也不忍不住喷笑出来:“被人偷了!喂你们看起来功夫很不错啊!” 小朋友的脸更红喃喃不出话来。 韦帅望支着头:“那你们怎么回家啊?看起来你们远道而来鞋都磨破了对了你们的马呢?也被偷了?” 小朋友小声:“被被被人牵走了。” 帅望上下打理他一会儿:“牵走了?不是偷?”你们被人偷得精光还把马送人?真够大条。 小朋友喃喃地:“她她……嗯是。” 黑衣少年忽然怒叱:“快吃你的饭!” 小朋友吓得即时不敢出声低头吃馒头。 韦帅望搔搔头“唔”了一声:“你们遇到骗子了?”笑人家先骗你们送了马然后你们现钱包也没了人家骑着你们的马你们当然追不上人家了。 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 小朋友抬头看他一眼给他一个“是啊”的眼神。 帅望忍笑道:“我先借你们银子吧反正你们看起来也不象还不起的样子等你们回了家再还我吧。” 黑衣少年终于给韦帅望个正眼黑眼睛带棱带尖似地看韦帅望一会儿倔强地:“不用。” 帅望无奈地:“你总不能挖着野菜走回家吧?冷家山附近是不能拿杀富济当借口的冷家人负责此地保安不接受这种借口。” 那个当弟弟的一脸黑线:“我们没打算抢劫……” 帅望道:“对啊看你们的身手要偷早偷了嗯你们两个干嘛不多要点菜呢?吃了就走又没人拦得住你们?” 两个少年默然无语边上吃饭的火了:“靠你道德水准怎么这么低啊?” 韦帅望回答:“老子乐意老子又让他们去你家吃了就走。” 那人当即拍案而起:“靠你怎么说话呢?” 韦帅望转头一看好家伙高大魁梧一壮汉怒目圆睁一手按剑帅望喃喃地:“我我我我没说啥啊。” 那人伸手一把抓住韦帅望的前襟韦帅望目瞪口呆地瞪着他张嘴大叫:“老板伙计来人……” 一把刀已经横在那壮汉手腕上。 好快刀。 韦帅望真没看错好刀的主人果然一手好刀法。 这回轮到那壮汉目瞪口呆眼看手腕上那把刀动也不敢动。 黑衣少年慢慢咽下一口馒头慢慢收刀吐出一个“滚”字那壮汉连滚带爬地跑了。 韦帅望叹口气:“饭钱喂饭钱你啥道德水准啊?” 胆怯的小朋友此时终于忍不住笑了脆生生还带点童音让韦帅望也忍不住笑了:“喂救命恩人这下可以吃点菜了吧?” 没反应。 韦帅望叹气放弃同木头对话转头对付小朋友:“哎咱算朋友了吧?你给个面子小的高攀你了。” 小朋友乐得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们又不认识你。” 韦帅望一拱手:“在下韦帅望两位大侠高姓大名?” 那小朋友当即愣住:“啊!” 韦帅望看一眼那黑衣人那家伙面无表情地开始吃他的馒头可是一双眼睛瞳已收缩两只手青筋暴起韦帅望“呵呵”一声:“看起来我名声在外啊。”我靠我挺有名啊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不象啥好名声啊。 那少年看自己哥哥一眼不安地小声地:“我我叫黑辰我哥哥黑狼。” 这下子韦帅望也“呃”了一声嘴里喃喃地:“唔唔久仰久仰。” 黑辰瞪大眼睛:“久仰?你知道我们?” 韦帅望干笑两声:“没猜错的话那个尊师是冷玉吧?” 黑辰点点头继续用一双问号眼睛看着韦帅望。 帅望轻声:“我对黑龙的死深表歉意。” 黑辰再次啊了一声终于明白韦帅望为啥要对姓黑的“呃”了。 姓黑的两个小子都沉默了。 第2章 关照 韦帅望默一会儿挥手叫人:“记我帐上。”准备走了。 黑狼把二十个铜板放桌子上。 帅望叹息一声拣了两个铜板放兜里余下的推回去。 黑狼看看韦帅望把剩下的铜板收回去。态度微微和缓目光依旧尖锐:“你功夫比黑龙高吗?” 帅望微微尴尬:“没有吧。” 黑狼看着他:“你怎么杀的他?” 帅望呆呆地微微悲哀地沉默了。 黑狼等了一会儿转头叫黑英:“走。” 帅望低头再一次:“抱歉。” 黑狼横他一眼内心困惑以他的功夫能杀死黑龙? 看他的神情不象是用正当手段取胜的。 黑英转身要离开微微困惑:“你们不是决生死吗?” 帅望点头:“是。” 黑英看着韦帅望内心疑惑那你还抱歉什么?难道你抱歉自己没死?嗯看起来家伙是个很好的人啊。他问:“为什么要决生死啊?你不是说打不过他?他欺负你了吗?” 帅望苦笑:“欺负……”这个……谁欺负谁啊?“算是吧。” 黑英大大的黑眼睛看帅望一会儿同情地:“他也欺负我们。” 帅望愣了一会儿:“啊!” 啊敢情我成打虎英雄? 黑英笑笑拱手告辞。 帅望点点头:“后会有期。”咦啊!咋会出现状况?咋会样子呢?你们听过同仇敌忾没?我杀了你们师兄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看着远去的两兄弟可能不是所有师兄都象桑成。从来不同他淘气的桑成每次都会在他生死关头出现他是最可靠的朋友与兄长。如果有人伤害桑成韦帅望是不会因为他们签下生死状就认为笔帐不存在的。 韦帅望吃完饭倒在紫兰阁的树上消化食物。 冷兰一边远远看着冬晨习武一边问:“今儿又是你的休息日?” 帅望唔一声:“我去酒店查帐时遇到姓黑的小子们。” 冷兰问:“查帐?哼查帐!”冷兰对韦帅望的气定神闲别提多气愤臭小子过二三就闲得拖着身懒骨头到他们家里来躺着。“谁姓黑啊?我们认识姓黑的吗?” 帅望无奈地:“冷玉的弟子好象全被他命名为黑啥啥。” 冷兰“啊”一声:“你没又乱杀人吧?” 韦帅望叹气:“吓得我连饭也不敢请他们吃了万一掉根毛说不定怪我给吹的。” 冷兰笑:“你不过怕你师父又不是真善良一点也不冤。” 韦帅望惊异地:“你从哪能看出我不是真善良啊?” 冷兰道:“感觉呗。你师父善良桑成善良冬晨也善良摸不善良。(.)” 韦帅望大怒:“你也不善良。” 冷兰沉默一会儿:“当然。”离开树荫向冬晨怒吼:“看什么眼睛往哪儿看!”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心想靠我可真不善良打人打脸骂人揭短。 冷兰在他面前永远不会反驳句话你不善良你自私你暴戾你不是好人。 帅望微微觉得歉意跳下大树来到冷兰旁边:“嗨。” 冷兰看他眼能从坏小子脸上看到歉意让冷兰有意外看韦帅望会儿垂下眼睛:“或者只是有与他们不样的善良。” 帅望笑温和地:“彼此。” 帅望笑道:“你不是会欺负弱小的人吧?” 冷兰瞪他一会儿:“什么意思?” 帅望笑:“象姓黑的这样两个小孩儿自己跑来参加比武没人保护象您样的未来的冷家掌门人是不会同他们计较啥的是不是?” 冷兰叉着腰气得:“我呸!我从来没欺负过任何人。” 冬晨在边勤奋刻苦学中不禁也露出个笑脸。 冷兰气:“你欠债还钱这事同我一点关系没有你少拿话来挤兑我!”什么意思啊?你要保护他们先来让我答应不欺负人?敢情我就这形象啊? 冷兰不知道在冷家人心里的形象比这儿还糟。 帅望笑着后退:“喂喂你太多心了我不过是确认一下你的善良与正直看你今心情不好我回家了。要出气拿你师弟出吧。” 转身跑掉。 冷兰气乎乎转头看到冬晨已经停下来拎着剑正要表评论:“韦帅望其实是个……” 冷兰伸手一指冬晨吓得立刻闭嘴冷兰怒吼:“哪儿都有你?但凡有风吹草动你立刻抻着脖子过来!?” 冬晨讪讪地羞愧他就么毛病――正常人都有的毛病别人在他身边话他会听到。 有人听不到吗? 当然有冷兰就听不到。 若干时候韦帅望也会听不到。 冷兰气愤地焦灼地看着冬晨。 冬晨的功夫很不错在冷家任何人要同冬晨比试个高低都得犹豫一下当然要除了冷兰。 身为韩掌门罩着的人要功夫有功夫要人品有人品连相貌都英俊得一时无两。 可惜他女朋友身世相貌自不必提偏偏是个武学高手冬晨那点功夫在她眼里千疮百孔。 因为冬晨人品好所以冷兰才天天在操场上三娘教子。 冬晨的情况基本上比韦帅望落到他爹手里好不多少。唯一不同是韦帅望是懒。而冬晨是不可能达到冷兰那种规格的自闭状态他泡在操场上耳朵依旧会被风吹草动吸引那不是他意志能控制的那是他的神经性质决定的他不是不专心而是不能专心到接受不到其他刺激的状态换句话冬晨的神经类型比较正常。 好在种况状只是导致效率不高但完全可以将勤补拙。 韦帅望懒洋洋地叫田际过来:“从康慨的钱里拿二十两银子给姓黑的两个小子就说是――冷家对治安环境负有责任赔偿他们的损失。” 田际呆呆地:“啥损失?没人投诉没人报案啊!” 帅望笑:“不是这么笨吧你先去收点钱他们一定会说钱包丢了你就再去赔他们点钱不就得了。” 田际愣着韦帅望:“为为为啥啊?他们要是你朋友你直接送钱过去不就完?不过你不会真的想同姓黑的做朋友吧?咱冷掌门……嗯你想找事啊?” 帅望眨眨眼睛:“当我有病好了少废话。” 田际用一种看病人的目光看韦帅望一会儿:“是小的得令。” 田际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理病人神经的胡扯考虑了一会儿鉴于此病人巨大的杀伤力他还是照做吧。 然后冷家的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谣言听韦帅望那小子对新来的两个黑小子另眼相看但是不知道是好心还是又在冒坏水总之大家留心不要踏雷也别被人当雷扔出去。 第3章 请贴 比武之日即将到来韦帅望看着冬晨的功夫微笑:“你会输。” 冬晨收剑扬眉:“别太自信你可能会有某些招数上比我高一个皮可惜疏于练习功夫不够扎实十招之内你赢不了就难在百招之内赢百招之内赢不了你就输定了。” 帅望苦笑:“你老婆告诉你的?” 结果被冬晨飞起一脚韦帅望抬手一挡他倒挡的住椅子受不了韦帅望倒飞出去屁股着地哎呀一会儿骂:“小朋友要懂事点在别人家里动不动把人家椅子踢坏象什么话。” 冬晨气倒:“这是你家啊?” 韦帅望大乐:“你老婆家你不是倒插门吗?” 剩下的半个椅子呼地一声就飞到韦帅望头上。 韦帅望伸手挡开:“靠看你弄一身木屑。” 一串佛山无影腿韦帅望连滚带爬哇哇乱叫狼狈万状硬是没踢着把冬晨气得。 韦帅望在地上笑得打滚结果被一只绣花鞋一脚踩在肚子上“嗷”的一声惨叫冬晨刚要笑冷兰怒吼:“干什么呢?” 冬晨噤若寒蝉地:“我我我……” 韦帅望惨叫:“姑奶奶你先把脚抬起来。” 冷兰气得:“你们活腻了是吧?再半个月就比武了你们俩给我放老实点摔断胳膊腿就什么都不用比了!” 韦帅望惨叫:“别踩!老子本来就不希罕参加这破比赛。” 冷兰将他一脚踢飞怒骂:“不爱参加你滚远点别带累我们……” 韦帅望哼叽:“鸳鸯刀夫妻店……”冷兰走过来韦帅望忙爬起来:“我走我走。” 韦帅望回家吃饭韩青看到他颇意外:“被冷兰赶出来了?” 韦帅望笑我这可怜的形象啊笑道:“才不是我是看你可怜所以给你个机会与我共进午餐。” 韩青点头:“我的荣幸。” 桑成责备他:“成天往外跑让师父担心。” 韦帅望点头:“唔唔。”就是“是是”的意思嘴里塞满东西后是的音。 韩青道:“他不回来烦我就是尽孝了。” 桑成笑韦帅望大大不满地白他一眼吃完咽尽:“这叫什么话?我回来陪你叫烦你啊?有我陪你照亮你的人生嘛。” 韩青笑:“是你春风化雨带来五谷丰登。” 帅望眨眨眼睛对这个答案初步感到满意细想想:“靠我是乌云啊。” 韩青没出声桑成已经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不得无礼。” 白逸儿微微困惑她站在冷家山脚下风凉日暮她的沉醉微醒。 逸儿在习习微风中叹了口气算了她转身正面与一个青年子相对。白逸儿对男人目光留恋早已习惯可是这个男子目光里面有点不一样的东西他缓缓道:“白小姐。” 唔叫得出名字那就不一样了逸儿微微叹息着再一次打量那个男子半晌:“我们见过?” 那人微微欠身:“华山区家区华子。” 逸儿点点头她同华山的那点纠葛她还没忘她轻声:“区华子。区家人。”不记得你说是区家人就是区家人吧怎么样? 区华子轻声:“你收到冷家的请贴?” 逸儿笑笑摇摇头:“我正要离开。” 区华子点点头:“既然你没收到冷家的请贴又已经不为冷家工作白小姐恕我直言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白逸儿点点头:“你要动手吗?直说吧。”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终于道:“冷恶杀了我父亲本来这同白小姐没什么关系但是听说白小姐从冷家人的手里救走了他是吗?” 白逸儿看看这个青年呜原来是老区的儿子正主好吧白逸儿叹口气:“你赢了我死我赢了――”想了一会儿:“别再找我。”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没吭声。 逸儿叹口气笑:“好吧我赢了你回去跟师娘练练再来找我。” 区华子缓缓拔剑缓缓道:“你同几年前不太一样了。” 白逸儿微笑:“你们不也换词了吗?不说冷恶的人格杀勿论进步啊。” 区华子淡淡道:“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剑鸣刺向白逸儿。 逸儿微微一惊还以为区家剑法的领军人物是区青海怎么这个年青人似乎更胜一筹? 意料之外的劲敌。 逸儿这才拔剑已经晚了那一剑在她剑势未成形之际搭了过来逸儿的剑就象一个没找到方向的小船刹那儿卷进漩涡。 虽然不至致命但也狼狈万状。 冬晨得他师姐开恩允他回家探母更难得的是冷大小姐肯陪他一起。 执子之手成子成悦。 虽然冬晨的手上被没耐心暴燥的冷兰扑作教刑青淤尤在这只手还是紧握冷兰的手嘴里叮嘱:“你凡事点头就行不用表真知卓见。” 冷兰一头黑线哀怨地:“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想了想没啥信心断定自己没表过让纳兰大人不满的言论无限沮丧地跟在冬晨后面:“她说过什么?” 冬晨笑道:“我娘总是从正面看问题更不会表负面言论。” 冷兰气倒:“你找抽吧?” 然后听到剑声。 那可不是一二个人的剑声叮叮咚咚是若干剑连在一起的一声长鸣。要么是天下第一剑出手了要么是若干人在围攻一个人。 冷兰还在眨眼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冷家山下聚众斗殴。 冬晨已经冲过去一剑逼退十来人:“住手!” 小家伙救人反应比较快要是杀人的事冷兰一定反应比他快。 等冬晨同一个白衣女子背对面站喝停众人冷兰才看到站在中央衣裳沾血丝凌乱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逸儿。 区华子伸手制止要冲上去的教众剑尖向下一抱拳:“冷少侠!在下区华子奉华山派掌门人区青海之命应冷家之邀前来为比武做见证。” 冬晨不得不收剑:“幸会儿区先生山上请。”你在这儿打什么仗? 区华子道:“这位白小姑娘同我们区家有点过节既然她已经不是冷家人少侠允我同这位白姑娘解决我们之间的纠葛。” 冬晨微微迟疑。 区华子道:“白姑娘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如果冷少侠一定要拦我我想请教下冷家对魔教的态度是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的方向性的转变?” 冬晨轻声:“没有。”咬牙:“只是――”小白是我朋友。 冷兰上前一步:“只是白逸儿年龄功夫相当冷家的宗旨是不拘身份地位来比武的都是客人。” 区华子沉下脸来:“冷家请白逸儿?!” 冷兰从怀里取出个贴子递给逸儿:“你的请贴送到白家他们说你不在。” 逸儿一愣慢慢接过贴子打开愣了愣看看冷兰把贴子放到怀里点点头:“多谢。” 看看区华子:“区先生咱们日后再切磋。” 区华子缓缓闪身点头:“后会有期。” 第4章 伤痛 韦帅望正用功呢韩青过来:“放过那颗树吧你干娘让你下山一趟。” 帅望问:“啥事啊?有好吃的吗?” 韩青无语:“同你师兄一起去吧别光记着自己吃。” 韦帅望欢呼一声找桑成去了。 半个时辰后韦帅望目瞪口呆地瞪着一只手臂还在冒血的白逸儿。 纳兰道:“帅望快来看看这伤口怕是非缝不可。” 韦帅望怒吼一声:“这是谁干的?” 逸儿白他一眼:“我自己不小心被姓区的伤到了。” 听到姓区的韦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怎么会跑到儿来?那个人――” 逸儿沉默一会儿:“我喝醉了我这就走。” 帅望的面孔微微皱了一下怎么?冷恶竟没有再回来吗?他真的把逸儿就么扔下了?韦帅望面色铁青沉默不语。 纳兰轻推:“帅望什么呆给逸儿看看伤。” 帅望低头打开纱布见伤口几乎见骨皱眉道:“里面要缝表皮我想想办法要是缝上会很难看。” 逸儿只是笑笑:“别担心我马上走。” 帅望看她一眼:“你不走我担心你走我也担心你这个闯祸胚无脑儿。” 逸儿禁不住笑了伸手摸摸韦帅望的脸微笑眼圈微红默然不语。 一碗汤药下肚逸儿神色迷茫韦帅望轻轻活动自己的手指煮过的刀叉晶亮地放在盘子里。 逸儿叹息:“怪吓人的。” 帅望笑:“任我鱼肉了你。” 逸儿微微挣扎手足无力她似乎有慌乱恐惧奋力要支起身子帅望忙过去:“别动别怕我在这儿不要紧放松逸儿没事。” 逸儿轻声:“他欺负我。” 韦帅望再次皱皱他的面孔呵他知道他心疼。 逸儿的声音更加低微:“他强暴我疼我疼好疼我害怕。” 韦帅望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一点点凉下去那个人为啥要这样?如果他不管住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子吗?或者本性如此根本无法控制? 韦帅望垂下眼睛想起黑暗中杀气腾腾的剑招黑暗中别人看不到的一个个中剑喷血倒地的韦帅望幻想中的敌手让他多么快意。所以每一招都那么狠辣所以他一次次更快更快更快地刺中想象中的敌人快意地满足地。 韦帅望无奈地叹口气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成了那样的人希望我还能保有一丝理智及时动手自裁我宁可死不要做那样的人。 缝合伤口是简单手术吃点止痛药清醒着也可能做不过谁忍心在美的注视下在她身上动针动线呢? 韦帅望一次次清洁伤口附近皮肤然后用淡盐水冲洗伤口。一刻钟之后开始缝合美的伤口也是伤口红色的肌肉黄色的脂肪。表面的皮肤没有缝韦帅望用一层蛛网缠在美的手臂上把伤口粘上而不是缝上。 包好伤口手术完毕。 帅望呆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解开逸儿的衣服然后看到红肿撕裂的伤口。 那情景比开棺验尸更让韦帅望觉得震憾。 有些伤口已经红肿涨开不能缝合。 帅望慢慢咬紧牙用药水替逸儿清理身体深处的伤口。 这个卑鄙的人真是一点不给他的基因后代留面子啊。 昏迷中的白逸儿轻轻哼了一声眼角滚出泪珠来。 二刻钟之后韦帅望终于走出手术室。 帅望疲惫地:“怎么回事?” 冬晨道:“我同师姐回家现区家那些人在围攻她她挨了一剑不过姓区的好象受了内伤。” 帅望问:“你们帮她区家没意见吗?” 冷兰道:“有啥意见?我们爱帮谁帮谁他有意见又能怎么样?” 百般愁苦中韦帅望还是笑了同冷兰在一起真开心。 冬晨道:“没关系我只是挡了一下让他们停手。他们看到请贴就自己主动离开。” 帅望愕然:“什么请贴?” 冬晨看看冷兰笑:“给白逸儿来参加比武的请贴。” 韦帅望的下巴要掉下来了:“什么?师爷什么时候答应这件事了?” 冷兰怒道:“我需要他答应?” 帅望呆呆看着冷兰嗯不需要他答应吗?大象的思维方式果然与我们不同――我为什么要绕开大树我可以直走过去的树不躲开是树的损失。 冷兰条理清晰地回答:“第一这件事由我负责。第二我做的不违背冷家的原则。为什么需要他同意? 韦帅望哑口无言转头去看冬晨:“兄弟你的意见呢?” 冬晨温和地笑下:“我也觉得逸儿很可怜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能帮就帮。” 帅望沉默了我同白逸儿十来年的朋友我能为逸儿做些什么?我做的不如两个刚认识她的朋友多。帅望微微酸楚轻声:“谢谢。” 冬晨盯着韦帅望看会儿:“你看起来有累。” 帅望微笑:“呜我可能是白天练剑太用心了。” 冬晨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帅望摇头微笑:“没有。” 冬晨道:“你挤出来的每条皱纹都在说你说谎。” 帅望慢慢黯然良久:“与你无关。” 不再任性的白逸儿温和的白逸儿会温柔地抚摸他的脸的白逸儿韦帅望痛得疲惫不堪轻轻叹口气:“我累坏了我要去睡一会儿。给我留着好吃的。” 冬晨看着缩头垂肩的韦帅望疲惫地转身情不自禁地转头望向逸儿昏睡着的那间手术室紧闭的门里面生了什么? 第5章 朋友 帅望缩在床上疲惫但是无泪呆呆地只觉得内心酸痛整个人象在渐渐沉入海底。 门响纳兰进来:“帅望。” 帅望沉默。 纳兰坐在床边握住帅望手轻轻拍他的后背。 帅望笑一下喉咙哽咽。 纳兰轻声:“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我会保密如果不想说也不要紧。” 帅望苦笑:“我没事只是现――只是越来越觉得自己生父很卑鄙不太好受。她们为什么执迷不误?” 纳兰想了想:“冷恶这个人有很多恶行但是他对身边的人所作所为虽然苛刻都还是有前因后果的。两个人之间的事涉及感情可能是底下最复杂的事不是外人能评判的。放弃与否要由他们自己决定。如果你觉得你朋友认识错误你可以提醒与说服但是也不要否认有可能是你信息不足是你的看法错。” 帅望沉默一会儿唔逸儿冷恶强暴她虽然是一件让人无法容忍的事可是毕竟他不知道起因就象她上次在冷恶脸上留爪印。逸儿爱冷恶冷恶要做那种事应该不需要用强的…… 好吧等我问明白再做道德审判吧。 帅望微笑:“干娘最聪明。”起身抱抱:“娘那家伙遇见的要是你也许会改好吧?” 纳兰笑:“傻话。谁会妄想去改变个成年人。如果他十岁时遇到三十岁的我也许。可是他又不会求救。”摸摸帅望的头:“我知道你长大了可是十四岁算不得大人就算已经成年遇到问题仍然可以向亲人朋友求援别人帮不帮你是他们的事你闷在心里那不是一个好的处理方式。” 韦帅望笑。 纳兰道:“不用凡事都怕给你师父添麻烦他养了你活该替你解决所有麻烦到你成年。师父是白叫的吗?教两三下拳脚就让人终生当父亲孝敬?天底下有那样的好事难怪大家都不申请专利光收徒弟。” 韦帅望差没笑趴下:“娘我师父知道你背后诋毁他?” 纳兰笑:“我有吗?” 帅望拍拍肚子:“我饿了吃饭去。” 纳兰摸摸帅望的头小家伙束手束脚的样子真让人心疼:“小家伙你长么大了也能养活自己了用不着委屈自己。用不着非得缩着身子适应父母家的矮屋檐谁让你不爽大不了摔门面去自立门户。父母有父母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父母不能为你的生活负责你也不必为父母的生活负责。你师父有所坚持你也可以有所坚持。任何关系不能以一方牺牲人格尊严原则为代价。否则你永远不能算一个人。” 帅望愣了愣喃喃:“干娘你……”什么意思? 纳兰道:“韩青为你做的都是他应该做的当然他做的很好。你也很敬重他这已经足够。如果有什么事你觉得你应该做你就去做不必考虑师父会怎么想不必因为会给师父带来麻烦就进退两难。” 帅望呆呆地看了纳兰一会儿轻声:“娘――” 纳兰握住他的手:“记着你是你自己你属于你自己。去做你自己。”(我对小女:“你是我的。”小女厉声:“我是我自己的看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身体我的心脏都是我的不是你的。”唔唔智慧。)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冬晨笑问:“你睡醒了?” 韦帅望笑:“被你娘惊醒。” 冬晨道:“不用谢。” 韦帅望回答:“少管闲事。” 冬晨道:“你跟我娘也这么说?” 韦帅望气:“等你性别变了我也管你叫娘。” 冷兰瞪在眼睛:“你们在干嘛?”当然主要是瞪韦帅望。 桑成责备:“帅望欺负师弟?” 韦帅望气死了:“喂你是我师兄你有没有搞错啊?本来人家就是一伙的你不帮我你帮他?我欺负他――?你你――” 桑成心虚地:“呜个……”我哪知道冷兰会冲你去啊。 冷兰瞪眼:“你哪儿……”哪儿那么多废话看到纳兰顿时吞掉后半句目光柔和沉静。 韦帅望见到溜圆的一双眼睛忽然间变成杏仁弯成月芽这奇异景观顿时让他喷笑唔你也有怕的。 帅望笑眯眯地:“师叔最近温柔敦厚多。” 冷兰看他一眼目光甚是不善良却也没作。 纳兰问:“兰儿你随身带着给小白的请贴?” 冷兰眨眨眼睛:“没有啊是今早上冷颜告诉我小白的请贴给退回来了我随手放怀里了忘拿了出去了。” 韦帅望一口饭喷桌子上咳嗽良久:“你把小白的请贴送到哪儿?” 冷兰瞪他:“白家啊还能是哪儿。怎么?” 韦帅望喝水压惊:“没什么没什么。”嗯你没送到魔教请他们教主转交已经很聪明了唔对你可能根本不知道小白与冷恶的事。唉真是笨得个灵巧。 冷兰气愤地:“那你说该送哪儿?” 韦帅望正色道:“你做的对极了你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肚子里道不管你是咋选的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我说师爷没拦你呢他一定是认为小白无论如何也接不到你的请贴所以放你一马。 人算不如算啊。 冷兰恶狠狠看韦帅望一眼她百分百肯定韦帅望在腹诽她可是韦帅望那张真诚的脸――真是一张欠扁的脸啊。 逸儿醒过来微微一惊然后才现身边的人是和衣而睡的韦帅望。看看外面月过中天逸儿微微叹口气漂亮的头习惯地想靠过去放到韦帅望的肩上。 扑到面孔上的大量的热气鼻子嗅到的不一样的男人的的汗味逸儿呆了呆慢慢地缩回去慢慢地退了又退。 呆呆地看着韦帅望的小黑脸。 这个粗糙的家伙面孔晒得黝黑眉毛头都乱乱地茂盛地生长。 可是他有一个挺直的鼻子眼睛有点肿嘴唇有点厚现在睡着了白天那嘻皮笑脸的疲赖表情褪退不知他梦见了什么嘴角一个苦笑这个表情月光下他有一点象冷恶天真的却凄凉的表情。 逸儿再一次伸手轻轻抚摸帅望的脸象冷恶象一个改好了的善良了的冷恶。可惜冷恶是不会改好的会改好的不是冷恶。 帅望睁开眼看看逸儿迷迷糊糊地:“醒了?痛吗?” 逸儿微笑。 韦帅望伸手把逸儿搂过来喃喃:“那睡吧别摸我再弄醒我揍死你。” 逸儿笑面孔埋在帅望的臂弯呵韦帅望一开口就没人会误会了。 第6章 杀机毕现 一大早纳兰推门而入看到相拥而睡的两个小家伙不禁好笑又好气:你们山洞里长大的吧没听过男女大防。(.) 帅望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咦天亮了?逸儿被麻翻了?怎么还不醒?” 逸儿抬头:“再说?不是你说的让我别烦你再吵就打人?” 帅望吐吐舌头爬起来笑:“她总不醒我就睡着了。” 纳兰道:“逸儿来总要上山看看师父你也回去同你师父声让他支会你师爷一声。” 韦帅望与师兄师妹师弟师叔行五人浩浩荡荡向山上走去。 韦帅望两美在侧一个潇洒一个脱俗风格各异一样的绝世美丽的容颜。虽然两位美名花有主都不属于韦帅望韦帅望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逸儿低声向冷兰道谢:“我一时糊涂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冷兰大眼睛溜圆地:“不麻烦啊你来了正好啊省得我想办法送请贴给你了。” 逸儿终于也忍不住笑了温和地:“冷掌门不希望见到我的你送请贴我收不到那正好我收到了还来了他会不高兴。” 冷兰嗤之以鼻:“他不高兴啊地球围着太阳转没围着他转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逸儿笑了冬晨左右看看桑成目瞪口呆:可以样子评论长者与权威吗? 韦帅望笑骂:“你同他有仇啊?” 冷兰道:“我按规则做事我公平公正每隔三二天总有人要同我说这句话冷掌门不会高兴的冷掌门不喜欢这样。哼老子比他还不高兴呢!那么喜欢万事如意还要法律干嘛?他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我找遍了冷家的规则没看到哪条有规定冷家掌门有最终裁决权或者冷家掌门可以按自己的心意改变此规则。”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冷兰你就是公平公正与公理的化身!我崇拜你。” 冷兰扬着脸切那还用说! 帅望微笑要不啥啥神蒙着双眼啥啥神又是瞎子呢。想要执法公正就得象冷兰一样简单直白。 冷秋看着姓黑的两个小子出去淡淡地:“回来的两个黑小子低调多。冷玉很受教。” 韩青微微扬眉没出声心想你还好意思说?! 冷秋道:“冷兰给白逸儿请贴了。” 韩青点点头是啊这事不是讨论过了吗?你不是也拿你家太阳没办法吗? 冷秋道:“你没同韦帅望说过这事吗?” 韩青道:“没有。” 冷秋道:“我是同意给她请贴我只是同意给她请贴你明白吗?” 韩青无奈地:“我明白。” 冷秋道:“冷兰找不到白逸儿不过韦帅望能找到是不是?” 韩青道:“韦帅望也明白。” 话音未了外面已经开锅了。 话说韦帅望春风得意地回到家一开门遇到黑家两少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韦帅望笑着打招呼:“两位!什么时候来的?要走?……” 黑狼看了韦帅望一眼看起来打算给个面子点个头。韦帅望已经打算接受他同黑家少年友谊的新进展黑狼的目光忽然从他脸上滑开看向韦帅望的身后他没有表情也没出声可是那个震动的眼神让韦帅望以为自己身后有泰山崩倒或者――偶尔白逸儿与冷兰一起出现也会有种效果但是黑狼看起来不象是那种人啊(那种同韦帅望一样没定力的人)。 韦帅望正打算回头看看让木头人如此震动的是冰山美人还是世外仙姝。 白衣胜雪人影如魅。 白逸儿已来到那黑衣的狼人面前黑狼的震动目光自然是追随着白逸儿的面孔那种痛苦迷茫沉醉无法自拔真让人觉得荡气回肠。 可惜白逸儿明显没这种感觉她抬起手用她一向习惯的向韦帅望打招呼的方式狠狠地给了黑狼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韦帅望瞪大眼睛呃怎么你又同别人展这种亲密关系了? 然后依照逸儿的旧习惯她的左手又抬起来只不过黑狼的反应明显比韦帅望要快一点他立刻伸手抓住白逸儿的手腕。 这样的惊艳这样的震动这样的意外突如其来的羞辱依旧有这样的反应度已经算不错。 白逸儿一挣受伤的左臂立刻渗血黑狼一愣低声声音低得近乎耳语:“谁伤的你?”刻骨的关切即痛苦羞耻又关切的表情忽然间让韦帅望了悟。 白逸儿的右手再接再厉“啪”地一声又给黑狼记大耳光。 韩青与冷秋也出现在房门口。 韦帅望扑过去一把抱住白逸儿在逸儿耳边低问:“逸儿!是他吗?啊?是他!?” 白逸儿不出声只是挣扎黑狼站在那儿面孔红肿只是沉默。 黑英惊恐:“哥。” 黑狼伸手阻止他开口。 韦帅望低声:“师爷在这儿以后再说。” 白逸儿怒吼:“滚!” 黑狼沉默地从他们身旁绕过帅望在逸儿耳边:“放心我替你杀了他们!” 逸儿愣了一会儿微微迟疑韦帅望已经松手笑:“师爷也在这儿?师父白逸儿来给您请安正好遇到师叔要派人给她送请贴。” 韩青嘴角抽了抽真巧巧得让他无话可他只好扭头去看冷秋。 只见冷秋一脸似笑非笑。 韩青不明就里只得向孩子们挥挥手:“你们进屋玩我一会儿就进去。” 五个孩子心怀鬼胎地进屋。 韩青无语地看冷秋师父不关我事也不关韦帅望的事你搞不定你你儿拜托别把口恶气出我们头上。 只见冷秋缓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把韩青吓得:天别是气疯了吧? 冷秋笑道:“好好得很。”看看韩青:“留逸儿多玩几天除了别让她去比武能玩多久玩多久。”开心啊。 冷玉的弟子咋就么不长眼?每来一次都能惹到我们冷家山上不好惹的人。呵呵你只管放马过来吧看起来韦帅望与白逸儿两个惹祸胚在外鬼不断的情况还是有着其他人不能替代的绝妙用处的。 冷秋的嘴角差点没笑抽了。 韩青是韦帅望的师父比韦帅望亲爹还亲自然忍不住把韦帅望往善良纯洁了想。 冷秋旁观者清从韦帅望的眼神中已看到杀机。 不管白逸儿同那个叫黑狼的有啥误会韦帅望的解决方式是:他要杀掉黑狼。 冷秋开心得不得了。 让白逸儿来一次搞不好他能同时除掉两个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圣人都教诲我们要有容人之量嘛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冷秋的宽容带来的后果真是妙不可言。 第7章 原则 韩青看着冷秋潇洒的背影陷入深思。(.无弹窗广告) 咋回事?事情不对头。 我师父的笑容很真诚虽然他经常讽刺我但是我都能看出来――如果我看不出来他还讽刺我?这近乎于你不知道痛我会打你? 他看起来也没疯。 那么他看见白逸儿怎么会忽然这么高兴?冷秋可不是那种会因为女人的美貌而原谅她的冒犯的人(韦帅望是)。 他是站在门口突然改主意的所以…… 韦帅望抱着白逸儿象是在阻止白逸儿做什么…… 韩青吐血地现几年前韦帅望大暴的状况可能要重现。 韩青进门小朋友们正在交头结耳啾啾啾啾啾啾韩青一进门鸦雀无声了。 韩青看他们一遍叹口气:“韦帅望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巧合。” 韦帅望苦笑我的信誉啊!他指天誓:“我誓我是清白的。这两位才是侠之大者我已经被师父训成没有原则没有宗旨的随风倒与墙头草了。” 韩青闻言微微一怔回想韦帅望若干次欲言又止以韦帅望的性格怎么会对白逸儿的事一言不。 韩青微微黯然帅望最近太懂事了他一个眼色韦帅望就不再出声。 那个三杯许然诺一怒为红颜的少年已经成了一个思前想后缩头畏尾的泥鳅。(.无弹窗广告) 韩青一时竟无话可答。其他人见韩青进来都站起来问候白逸儿上前叫声师父跪下拜见。 韩青伸手扶起来:“逸儿怎么这么冒失?你真让人担心!” 逸儿含笑道:“我遇到一点不开心的事喝多了迷迷糊糊就追到这儿我不是故意的师父别生气。我本来就要离开了结果遇到区家的人。师娘说让我上来同师父说一声。”吐吐舌头笑:“我给师父添麻烦了吗?” 韩青道:“你同韦帅望都没让我省心过。” 白逸儿露出个可怜兮兮的水滴眼看着韩青韩青忍不住笑了:“算了反正冷兰也给你请贴了你倒是在这儿安全点不妨多呆几天师兄弟们好久不见了聚聚也好。” 抬头看一眼冷兰冷兰暗暗咧嘴轮到她挨训了吗?看一眼韩青却见韩青目光复杂但似乎并不完全是责备冷兰硬着头皮鼓励自己挨骂又不会死人喃喃开口:“我知道你们不赞成。” 韩青点点头温和地:“我不赞成不等于你们做得不好。我不赞成是因为这件事另有隐情但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不可能知道底下每件事。从你们知道的一切来看你们做的好。” 冷兰愣了愣做的好三个字让她觉得欣喜温暖意料之外的夸奖又让她微微窘迫沉默一会儿:“师父不想逸儿来是因为她喜欢冷恶吧?但是比武大会的规则上可没这一条。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按自己的理解来随意解释规则或者解释权归执法者所有那底下还有规则这回事吗?” 韩青很想说现实不是这样的规则是当权者定的也是为当权者所用可是这一刻他被冷兰的天真执着打动半晌才道:“你说的对。规则需要有恒常性。” 冷兰意外地得到支持她愣了愣一肚子的不愤与逆反忽然土崩瓦解她慢慢地红了脸不再出声。 冬晨笑道:“韩叔叔别纵容她她已经够冒失的了。” 韩青微笑:“有你看着她我很放心连你都赞成的事应该不会有大错。” 冬晨顿时也红了脸笑:“呃呵过奖了!” 韦帅望气:“不用那么得意我师父一向这样把别人家孩子夸得花似的。那是同你们客气呢!” 韩青好笑又好气:“小子滚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韦帅望望天哀叫:“当我没说过好了!” 被韩青拎着耳朵拎出去:“过来我同你客气客气。” 帅望惨叫:“不用了不用了我忙得很咱们下次再聊。” 出了门韩青看着韦帅望倒笑了:“小子以前我说说你你不过嫌我烦现在但凡我问你一句就涉嫌妨碍你的人格展?我是冷家掌门凡事都有权过问你要是有那么敏感的灵魂最好尽快给我成熟坚强起来。” 韦帅望早已心怀愧疚自知话说重了现在听韩青训低头讪笑过了一会儿承认:“我错了。” 这么懂事这么坏脾气却又这么懂事不好过吧?韩青默默搂着他的肩抱一下。 帅望抬头笑:“我脾气特别坏吧?” 韩青道:“小孩子都会向父母脾气脾气也是一种沟通比不说话要好。” 帅望沉默低下头半晌:“其实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可还是很生气。” 韩青摸摸他的头怜惜地十宗罪都是人的本能需要与自己的本心斗当然很累。韩青忍不住轻声道:“帅望八十分也可以。” 帅望想了想笑了:“我对别人六十分就够了。”笑嘻嘻看着韩青韩青气得给他一巴掌臭小子。 继续审问:“逸儿追谁追到山上来?” 帅望眨眨眼睛:“我不知道。” 韩青道:“不知道?那么如果黑狼死了我该怎么理解?” 帅望咬着牙半晌:“只要他不死在冷家山上不就同冷家没关系?” 韩青看着他:“你真的打算杀他?” 帅望脸色苍白地抬头看着韩青恐惧却固执地瞪着眼睛不肯退却。 韩青问:“你定了他的罪判他死刑?” 韦帅望轻声:“是我是什么人有权定人家的罪有权决定人家的生死?那么侠字是什么意思?学功夫是为什么?这世界根本不是理想世界有些公正必须自己争取。” 韩青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朋友受到伤害理应出手相助。不过帅望你也审过别人的案子你知道什么叫推定什么叫证据是不是?” 帅望点点头。 韩青道:“我要你亲耳听到白逸儿指证黑狼你要把她指证的话一字不变的写下来我要求那句话明确清晰。然后我要看到黑狼的回答不管他是承认还是不承认要求他的回答能够让一个旁观者相信他是凶手。而不是你确信好吗?” 帅望想了想:“我答应你不但是这次以后每一次每一个人除非是他正在进行攻击我都会在找到让他人相信的人证物证之后在旁观者也会认为他该处死的情况下才杀掉他。不管我自己有多么恨他。” 韩青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孩子一刹那有想哭的感觉。 看看这是的孩子终于长大了有一腔热血有所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为你感骄傲。 第8章 证人 韦帅望回去同小朋友聚会韩青走到冷家山下的风满楼酒店。(.无弹窗广告) 冷颜开的风满楼离冷家近舒适豪华到了比武时节价格自是贵不可言。区华子本来是不会住到种地方来的冷颜一句免费的客房已经按排满把区华子安排到风满楼。 看到风满楼豪华装修区华子也明白是另眼相待的意思。 刚住下没多久冷家的掌门过来拜访。 区华子忙起身相迎抱拳:“韩掌门理应晚辈前去拜见怎么敢劳动掌门过来看我折杀晚辈。” 韩青微笑:“听说受伤我来看看。” 区华子涨红脸:“晚辈无能。” 韩青道:“白逸儿功夫相当优秀输了也没什么丢人。不过……”沉默一会儿:“你父亲是冷恶杀的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罪大恶极诛灭九族仍是不应该的酷刑更别说白逸儿只是他的朋友天底下于冷恶有恩的不一定就是坏人。” 区华子低下头不愿接受这种说法尽管韩青说的有道理他半才道:“掌门教训的是。” 韩青道:“冷颜同我说过你的伤势我想你也知道白逸儿没下杀手。” 区华子点点头:“是我明白那个女子一早就言明她赢了只要我别再找她。这个……这个女孩子实在是与魔教中人不一样。” 韩青内心宽慰小小白逸儿也没辜负他的平日的唠叨两个小魔头都大有长进(白逸儿只是杀人杀到手酸腻了)。 区华子想了想:“可是我同门中不少人当年为她所伤只怕这个结还是解不开。” 韩青点点头:“我明白每个人要为自己当初做过的事负责。逸儿杀过你门下子弟她必然要面对这些麻烦。我只是希望你知道那孩子已经长大了年幼时的轻狂已经成为过去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能原谅就原谅宽恕别人也是解脱自己。至于别人的恩怨他们可以选择记在心上也可以选择忘记那是他们的权利。” 区华子有一刹那想死在她手里的人仍在等待正义可是每个年轻时都会犯错那小女孩儿当年不过到他肩那么高被外人围攻被家人责难又身怀绝技一怒之下冲出重围所过之处尸横遍地虽然站在死者的角度让人难以原谅可是从白逸儿的立场看去又确实情有可原。(.)他也曾经犯下大错韩青从没提过他做错的事从没责备过他的错误导致他父亲死亡但是华山派不少老人是很喜欢拿件事来提点他他希望别人怎么待他?他又要怎么待别人? 区华子沉思然后点点头:“掌门说的是同我有仇的只是冷恶同别人不相干。” 韩青点点头:“好好休息。”拍拍区华子的肩良久望着远处:“当初你父亲的死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判断错了魔教的主力位置。如果你留在你父亲身边或者他不会死华山派却会有更大伤亡。你只能选择在紧急关头能救谁救谁不能选择眼看着谁去死对吗?” 区华子愣了一会儿红了眼睛:“韩掌门!” 韩青点点头:“告辞你好好养伤。” 远方的客人络绎而来山上住满比武的选手山下住满观光客有资格有地位的冷家人住到秋园。黑狼被安排在冷玉的园子里同样住在冷玉园子里的还有冷家其他参赛的人韦帅望坐在墙头。 外人都被告诫过冷家的墙头有毒刺房前屋后有防卫措施所有住所非请勿进不要靠近墙角屋后不要爬树不要翻跃围墙不要去任何会引起误会的地方。如果一旦受伤即使伤口看起来很小最好也大声呼救确保自己身边始终有人在万一毒的时候可以向冷家求救。 当然这不是韦帅望的问题。 韦帅望坐在墙头看着屋里黑狼黑英他想知道那个小朋友对这件事有没有参与至于黑狼他只考虑怎么得到口供。 帅望支着下巴虽然师父一定要口供可没说不许刑讯与诱供啊。 只要白逸儿一声:黑狼欺负我。 这黑小子就死定了。 黑英拿起壶:“我去叫人送水来。” 黑狼淡淡地:“外面有人。” 黑英惊讶地:“有人?” 黑狼沉默。 黑英担心:“怎么?是不是……” 黑狼已闪身推门而出谁?有种站出来! 四望无人黑狼站在门口疑惑是来人武功太高还是他疑心生暗鬼? 无它但手熟尔。 不过是韦帅望做熟做惯想韩冷两位掌门是何等功夫想在他们眼皮底下偷听两句话是何等的不易韦帅望早就习惯坐在一边装傻有个风吹草动立刻闪人。这身惊世骇俗的偷听功夫黑狼岂是对手。 黑英跟在黑狼身后轻声:“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子吗?” 黑狼身子一僵慢慢回身看住黑英。 黑英惊惶地瞪大眼睛不敢再问嘴里喃喃地:“我去打水。” 黑英一路前行韦帅望就纳闷了小样你打水你往哪走?就你这菜鸟还敢在冷家玩侦探? 再跟两步韦帅望彻底脸红了敢情小朋友是直奔韩青的院子一敲门扬声道:“韦大哥在吗?” 韦帅望肚子里答一声在人“嗖”地一声飞过矮墙落到院子里大树上来个坦腹东床的姿势脸不红气不喘大言不惭地:“在谁吵我睡觉?”看到黑英笑:“欢迎欢迎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黑英见韦帅望如此泼皮不禁一笑倒不再害怕了:“你在树上睡觉?” 韦帅望跳下来:“有啥不对?” 黑英看看那棵树:“没有好象很舒服。” 韦帅望拉着他手一跃而上:“来坐这儿。” 黑英坐在树枝上微微胆怯:“你师父不管你?” 韦帅望倒:“我坐树上又没坐他身上……” 黑英眨眼看他嘎?不恭啊不恭。 韦帅望气道:“坐他身上也是他的荣幸不过现在我年纪大了自恃身份不给他这个荣幸了。” 黑英笑得:“你真会开玩笑。” 韦帅望一脸黑线有啥好笑老子是实话。 帅望笑问:“你找我干嘛?咦拿着个水壶嗯酒壶?夜壶?” 黑英瞪了半天眼睛:“我我我我拿夜壶找你干嘛?” 韦帅望笑倒。 黑英觉得韦帅望活泼可亲小声道:“我是来问问你你认识那个穿白衣服的女子吗?” 韦帅望大喜唔你可问到点子上了:“我认识啊她是上届比武的第三名姓白叫白逸儿。” 黑英啊了一声面露忧色:“这么厉害啊。” 韦帅望道:“你怎么认识她的?” 黑英道:“我不认识她啊。” 韦帅望瞪大眼睛你编吧你:“那她为什么打你哥两记耳光而且你哥也不还手。” 黑英纯洁地:“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啊。” 韦帅望差点没气得一跟头翻到树下去挣扎着:“你哥一定是在外面认识了漂亮女人不告诉你。” 黑英不悦:“才不会呢我们从小在山里长大从不许出庄园一步外人也不许进庄园一步我哥怎么会认识这个白逸儿。” 韦帅望再次挣扎:“这一路上……” 黑英道:“我怕走丢了一步都没离开过。” 韦帅望气倒:“他大便你跟着不?” 黑英瞪大眼睛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你!” 韦帅望气馁:“好吧大便的功夫来不及认识美总有你睡着的时候吧?” 黑英道:“我同我哥睡里外间他起床出门都能听到。” 韦帅望点头:“唔你哥不会轻功。” 黑英瞪着韦帅望:“他为什么要用轻功?他知道自己起床时会遇到什么?我们急着赶路他一起床就叫我起来。” 韦帅望支着头苦恼地看着黑英臭小子你可我给出难题了如果你没谎的话你哥同你从没出过庄园应该不认识什么人你哥好象也不应该半夜变成狼人跑出去采花猎艳他要这么折腾那就是不想参加比武了。怎么回事? 韦帅望问:“你干嘛不去问你哥他挨的耳光不还手他当然知道原因。” 黑英呆了一会儿低头:“我哥挺凶的他不说我不敢问。” 帅望忽然笑得好温柔:“你哥哥很凶?对自己的弟弟很凶?”唔好接着说这是明显有利于我方的证词。 黑英道:“他不是我哥哥他只是我师兄。黑龙也是我师兄他还有别的师兄经常欺负我们年纪小一点的师弟只有我哥不怕他们以前他还打不过那些人但是他很凶没人敢惹他。他从不后退被打断骨头也不会后退他会同他们打到底他们都怕他。” 韦帅望一脸黑线这个同我的想象有出入。 黑英声音低下来:“不过他对我也挺凶的他不象你这么和气他不想我问的我不敢问。” 可怜的桑成正好从树下走过恍惚间听到这种话虽然知道不应该打扰大侦探探案还是忍不住站下身子抬头仰望何方高人敢口出狂言。在韦帅望面前最好不要提谁凶吧?冷家敢在韦帅望面前凶的人也就韦行韦大人还有谁凶啊就算真凶也一定装得温文尔雅的。 韦帅望和气?我们冷掌门更和气切! 韦帅望挥挥手笑:“这是我大师兄更和气。是吧师兄?” 桑成点点头当然我肯定比你和气。 黑英不安地对于自己坐在树上这件事深感不安。 桑成更气了天底下居然还有怕我不怕韦帅望的蠢蛋! 帅望继续盘问:“这么说你是第一次见到白逸儿?” 黑英摇头:“当然不是嗯她是你朋友吗?” 帅望耸起眉毛:“呃当然不是……”她是我兄弟啊。 黑英笑道:“我猜也不是你这么好的人。那女人很不好。” 韦帅望张大嘴瞪大眼睛:“啊?” 黑英道:“真的啊那天早上我正收拾行李忽然看到她正在牵我们的马我去拦她她一把把我推开我本来要要要……(帅望想:小样就你还要要要。)可是被我哥拦住了。然后我们吃午饭时现装银子的荷包也不见了一定是她偷的你说是不是?” 韦帅望“啊”地一声点点头:“唔就是说虽然你不认识她但是你哥让她牵走了你们的马还给了她你们的荷包。” 黑英道:“不是我哥根本不知道荷包没了我们我们点了不少东西费了好大劲才凑够了钱。” 帅望点点头:“你哥哥平时一定很乐善好施。” 黑英气急:“不是啊他是很好的人但是绝不会样的啊……” 帅望微笑无限温柔地:“是啊一般人不会看到陌生人牵自己的马就把马送给对方。你也这么想是吧?” 黑英点点头。 韦帅望笑道:“所以你哥一定认识白逸儿。一般人对自己认识的人也不会看她牵走自己的马就不出声。他不出声要么是他们一早说好了要么他觉得欠那个人的不管是钱还是别的债。对吗?” 黑英继续瞪着纯真的大眼睛:“我哥没有离开过房间啊。” 韦帅望咬着牙:“他没离开不等于别人不会进去!” 白逸儿啊你上得山多终遇虎了吗?误闯白虎堂让人给拿下了吧?你你你! 黑英呆了一会儿:“是啊我是觉得有人从窗户跳出去然后就看到她牵我们的马。” 第9章 重建现场 窗棂轻响然后再一次轻响。(.) 黑狼在睡梦中不安地辗转一下。这声音不太对同风吹的响动不一样。 窗子轻轻地打开清新空气冲进屋子。 然后一声轻响如同树叶落地。 黑狼彻底醒了。 没有声音他也没睁眼睛停了一会儿那脚步声轻快地响起来象一只小动物似地活泼地轻轻地毫不客气地走来走去。 黑狼无语了靠这也太不把天下英雄当回事了。 黑狼慢慢把眼睛欠起条缝。 刹那间热血***鼻血喷溅。 一个美女啊美女! 月光下美女的半个小小**晶莹洁白。 黑狼顿时呼吸停顿然后他就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 美得让人窒息的小女子旁若无人地以草尖上跳舞的优雅轻灵姿态脱换着衣服。 半裸全裸。 轻纱软罗。 女人是黑狼没见过的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太美了黑狼一动不敢动慢把这儿草尖上的妖精惊走。 妖精好象是换了套睡衣转身向黑狼边走过来。黑狼忙闭上眼睛放缓呼吸。 耳听得那美女到了床前第六感让他看到美皓腕如雪向他伸过来。 兰花指不但美妙优雅而且认穴奇准。 不过功力深厚的人都可以让自己的肌肉挪动一点位置不是难事。 那妖精当然也应该知道不过妖精不知道这一回躺在床上的热水袋会是个武林高手。 然后几乎半裸的美人抢过他的被子盖在身上然后弓起身子往他这边靠了靠就象一个孩子偎进父母怀里。 黑狼轻轻“呃”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因为他的心脏已经无法承受样的意外狂跳到他不得不大口喘息。 妖精微微一愣被点了穴还会出声?微微欠起身黑狼近乎本能地微微抬起手指正好点在白逸儿后背重穴。白逸儿重重摔回床上。 这回轮到黑狼支起身子。 美女! 月光下美得象一个梦境一样的美女。 黑狼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轻轻碰了碰妖精的面孔。 温凉如玉的面孔柔软的光滑的面孔。 精灵般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与恐惧黑狼也同样惊骇地瞪大眼睛与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视。太完美了美丽的形状宝石般的光泽让黑狼觉得震惊原来女孩子会长成这样?! 妖精在意外的袭击中看到年轻男子惊艳到呆住的面孔在那双黑眼睛里看到入骨的爱怜惊恐慢慢平复。她眨眨眼睛露出一个顽皮的哀求表情。 黑狼觉得自已的灵魂简直如琴弦被妖精一个表情拨动震颤不止。他震惊地移开目光深呼吸深呼吸。 然后问:“你要干什么?” 妖精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无法开口。对了哑穴也封了。 黑狼抬手要解开妖精的哑穴手指触到妖精的脖子那皮肤软滑得让他的指尖一直有一种奇痒入骨的感觉。然后那只手就象有自主意志一样轻轻地颤抖地在妖精脖子面孔上游走。 妖精听到变粗重的呼吸在陌生男人怀里听到激烈的心跳忽然间明白自己这次恐怕很难幸免她瞪着黑狼目光微微悲哀然后她笑了闭上眼睛不再理睬。 轻柔颤抖的触摸引起一种奇异的厌恶与渴望交加的感觉。 妖精沮丧地苦笑着劝慰自己别厌恶了既然已经生不如享受下免费的异性按摩吧。可惜被侵犯的感觉还是让她恶心愤怒抓狂。 直到她被抚摸到全身火热完全习惯了陌生人的侵犯终于腻烦了有完没完?这***前戏也太长了吧? 她睁开眼睛看到那黑眼睛焦灼困惑窘迫的表情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蠢货连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可怜的妖精无语望青天被蠢货一直摸下去她会疯的…… 韦帅望怒吼:“白逸儿!”然后把白逸儿从床上上拎起来。 逸儿瞪大眼睛韦帅望怒吼:“你是不是又跑到人家床上取暖去了?!” 逸儿瞪了韦帅望一会儿:“是怎么?你要同我说‘活该’吗?” 帅望瞠目结舌最糟糕的结果出现了是白逸儿送错了外卖人家将错就错吃下肚这这这这断然不能算人家盗窃吧? 帅望结结巴巴地:“那那那你总有表示反对吧?” 白逸儿愤懑地瞪了韦帅望一眼:“没有我开心死了。” 嗯表示过反对也只能算不法侵占吧?不过这东西同财物可不太一样箭在弦上不得不一般人收不回来。 收不回来是收不回来小女孩儿挣扎哭叫狗娘养的还能继续快乐之旅?――这这这这可真不好算。 无语问青天给我个简单的问题能死啊? 帅望坐倒郁闷地想好吧人证物证:“荷包呢?你拿了人家的银子。” 逸儿翻白眼:“我应该还给他同他声对不起?” 韦帅望怒道:“别废话快给我。” 空荷包扔过来韦帅望叹气物证。 良久帅望问:“你希望你希望黑狼受到什么惩罚?” 白逸儿瞪他一眼:“你准备替我报仇?” 帅望恨道:“你管不着。但是如果你能得公正你认为他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白逸儿笑:“啊我想想鸡奸你替我惩罚他吧。”笑倒。 韦帅望鼻子气歪了你你你你还真笑得出…… 妈的老子就算好那口也轮不到那黑小子有的是漂亮英俊的。 帅望在案前写他的案情报告苦恼得抓耳挠腮。 韩青进门看到韦帅望正在用功倒有点吃惊:“又心血来潮在练字?” 韦帅望把写好的报告揉成一团笑:“是啊。” 韩青看看落在纸蒌里的纸看看韦帅望闪烁的目光微微一笑:“好好练吧。” 帅望唔了一声点点头。沉默一会儿:“我答应过你的事你不用担心。” 韩青点头:“我不担心。” 帅望再看看他靠你为什么不直接拎着我耳朵告诉我你已经明白了然后再直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谁希罕你给的自由啊快同我划下道来吧我要在一团雾里转悠得抓狂了。 韦帅望一手支头这件事里黑狼好象是不太该判死刑。可是白逸儿被伤得那么重当然不能就这么算。就算不死给他点教训是应该的。 不过那小子功力那么深伤他不杀他不是给自己找事吗?韦行韦大人早就教导过我们杀人杀死救人救活。 落水狗一定要痛打对待敌人要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韦帅望咬着手指我不能杀他不够死罪。简单我废了他的功夫。至于他功夫被废之后被他的师兄弟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与我何干? 不是说这黑小子骨头被打断都不退后吗?这下子会如其所愿被打断所有骨头了。 想象中那双沉默的狠忍的眼睛将在痛苦与凌辱中闪烁、改变与熄灭。 活该。 虽然说活该但是韦帅望一点也不觉得快意。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看到坏人倒霉他常会觉得很快乐可是那双固执的黑眼睛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不安。 第10章 有罪 韦帅望拎着酒搭着桑成肩到青少年之家吃饭去。 冷兰对别人到她家吃饭倒没啥意见看到酒就意见大了:“韦帅望你不学好自己找个角落犯坏去喝了酒怎么练武!” 帅望笑:“不敢喝算了我又没逼你喝你做你的乖宝宝我喝我的。” 冷兰问:“逸儿呢?” 帅望道:“受了寒有点热被我灌了一碗药睡着了。” 结果冷兰同韦帅望喝的最多把韦帅望乐得:“喂给你尝尝你不能么牛饮啊这可是从秋园偷的不容易到手的。” 冷兰一口酒喷出来气倒:“韦帅望你还有什么坏事不干?” 帅望笑:“喂你没喝啊你这叫共犯你知道不?” 冷兰道:“我不知道你偷的怎么叫共犯。” 帅望笑嘻嘻地:“你明知道我不酿酒又没时间下去买除了偷还能怎么弄到酒?装傻不等于无罪。” 冷兰气道:“放屁我有啥义务猜你的酒是哪儿来的?” 帅望想了想:“要是有人送一盒子菜给你你明知道不是你的还是吃光了你说算不算偷?” 冷兰道:“当然不算!” 韦帅望道:“要是你刚要吃人家跑来告诉你这不是你的然后你硬是给吃了呢?” 冷兰气:“我干嘛非要吃啊!” 帅望笑:“我是说如果。(.)” 冷兰道:“吃了付钱呗废话。” 帅望笑:“要是人家不要钱就要那盘菜呢?” 冷兰道:“我吐出来给他。” 冬晨忍无可忍:“喂喂。” 冷兰笑:“对我再喂他吃下去。” 一桌人都喷了冬晨气:“吃饭时遇到你们两个可真是……” 韦帅望再接再厉:“从前有对夫妻妻子比较迷糊晚上起夜回房时拐错弯走错门上错床。结果人家床上那人一看送上门来的美味不吃白不吃给吃了。你说这算什么?是通奸还是强*奸?” 冷兰大怒:“当然是强*奸什么叫通奸?那妻子不过是走错门怎么能叫通奸?” 冬晨道:“也不能算强*奸吧?人家在床上睡着睡着现身边的女人没准当自己老婆了呢。” 冷兰道:“什么话这还能搞错?难道他一直闭着眼睛?” 帅望坏笑:“嗯这个进行到一半能停下来吗?” 冷兰登时红脸:“下流!” 韦帅望白眼:“人家是进行认真的学术探讨再说我又没问你。”转头问冬晨:“你说呢?” 冬晨呃一声忙表白:“不知道别问我我没经验。” 帅望乐:“没进行过还是没半路停下来过?” 被一脚踹飞。 韦帅望坐在地上继续笑然后问桑成:“大哥你说呢?” 桑成很老实地:“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就算半路现也很难那个那个停下来吧?再说这个也不分是整个的还是一半吧?”冷兰在一边脸红起身:“我吃好了我泡茶去。” 桑成也脸红了。 帅望笑道:“对啊你们说要是到一半睁开眼睛现不是自己老婆他就停了这怎么算?” 众人无语:“这这这这就得算那的自己倒霉了吧?” 韦帅望道:“这不对啊有人意志力坚强有人不坚强半道能停下来的就无罪?不能因为人家做到一半停不下来就判人**啊。万一人家是想停下来一激动那个那个嗯嗯了呢。” 冬晨见冷兰身影消失人也活泼大胆了:“这个根本就不能算**。如果这个算那要是一女人脱光了在男的身边转来转去然后被人给那个了她说这不是她的意愿就可以判那男的强*奸吗?” 冬晨笑:“要害谁就派个女人过去考验他的意志。” 帅望点头:“唔有理她嘴里虽说不愿意她的行动表示的却出邀请要约。”白逸儿啊白逸儿正常男人能认为就是睡觉去了吗? 桑成道:“不过如果这女人激烈反抗呢?” 冬晨道:“那也只能算过失吧?你说呢?”问韦帅望。 帅望望天:“不知道要有一女的脱光引诱我……关键是得漂亮!”口水鼻血齐出的样子靠那位仙小姐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全身而退的老子管是人是妖让老子上火就得负责灭火。韦帅望沮丧地现站在男人的角度尤其是一个十几岁男人的角度到嘴的肥肉没有吐出来的可能有不信的不妨去试。 冬晨与桑成相视而笑:“大家没指望不洁身自好到这个地步。” 韦帅望支着下巴靠我倒真洁身自好过一次不过那次我实在是被白逸儿给冰到了男人生对没温度的女人反胃对一向做自己兄弟的女人更反胃。韦帅望白了两位好友一眼心想说出去也没人信老子曾经高尚到那个地步没的让人把牙笑掉了。 冬晨笑:“真要有人没反应传出去更难听……” 韦帅望给窘到了:“这是啥意思……”呃啥意思?老子不是没反应老子很正常看看冬晨那一脸坏笑呃算了。老子不同你这个小破孩儿讨论我高尚的情操。 理论上大家都觉得柳下惠很高尚现实中大家会认为柳先生可能身体不适。 韦帅望喃喃道:“再说了丫要激烈反抗还不得让我给穴了啊。” 冬晨与桑成都赞同这一点嗯如果进来一女的啥也不说脱光了上床在吃掉她之前当然要先点了她的穴道再观察环境确定安全再安安稳稳吃掉。 韦帅望叹息一声:“你们道德水准可真不高。”如果进来的再是一武艺高强的丫头被点到更是意料之中的事。那就不用提啥反抗了绝对感觉不到半反抗的。 结果被大家暴打属你口水流的多你有啥资格说啥道德水准? 端茶过来的冷兰气得:“你们这群败类!你们这都是胡扯!真有那种事你们就不想想这女的哪来的?要干什么?你们是线虫啊?” 帅望叹气:“三十岁以后大约来得想那些吧?” 冷兰怒道:“不管怎么样违背当事人意愿进行的就是犯罪就该宰了让这个世界清净点!” 虽然冷大小姐是少数派但是她代表另一性别对此事件的典型看法值得尊重。 冬晨忍笑点头赞同:“唔是不论如何总不能算无罪。” 桑成微微窘不再开口。 至于韦帅望他不打算为凶犯辩护。 好大陪审团一致裁定:有罪。 如何判刑就是法官大人的事了。 韦帅望咬着手指头对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小孩儿施加那样的暴力行为绝不饶恕。 话说韦帅望就压根没打算原谅伤害白逸儿的人。虽然调查表明黑狼的反应没有高于普通人标准也没低于普通人标准在大法官韦帅望的心里还是把他给上限处罚了。 第11章 前奏 逸儿烧了。 帅望握着她的手。 白逸儿眼泪滚滚而下。 不是因为难过是被韦帅望硬灌下去的药太难喝了。 韦帅望拿着一颗糖:“答应我你不会咬我。” 白逸儿大哭:“你欺负我你欺负我!等我好了我打死你!” 帅望道:“张嘴!投骰命中。” 白逸儿差给呛死:“呃哦王八蛋。嗯挺甜的。” 帅望笑一粒一粒喂白逸儿吃糖:“看看生命很美好所以一定要吃药吃了药病好了还有好多糖可以吃。乖。” 白逸儿微笑一行泪缓缓淌下来:“就为吃块糖?” 韦帅望道:“不过是一碗药。” 逸儿沉默一会儿:“啊是啊别人看来不过是一碗药。” 帅望点点头。 逸儿伸手:“抱抱我。” 帅望紧紧抱住逸儿轻声:“听着逸儿虽然你现在没有家了。原因是你父亲死了不是因为没有人爱你。人总是有生有死我们必将失去某些人怀念上一块糖不如寻找下一块糖。你喜欢的那个人我不想评价他好不好但是他三四十年都是这样活着的而且活得很成功他是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的。如果你不能接受他现在种状态逸儿能给你甜味的不只一种糖甚至不只是糖去找你想要的那块糖别纠缠块糖为什么有苦味。” 逸儿无言地抱紧帅望。 她那胎毛未褪的小面孔贴在帅望脖子上痒不可言。[] 帅望微微感叹如果他不是同她多年好友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美。唉美。 他轻轻拍拍白逸儿的后背半晌把逸儿放下:“***注意距离老子无论如何也是个男人忍得了一次忍不了一百次哪擦枪走火你就知道了。” 白逸儿大笑:“我不介意的。” 帅望气:“我介意老子的清白名誉。” 韦大人来信请求回冷家。 冷掌门回信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在这个时候时候回冷家吗?中秋节已经过去了虽然没能在这个团圆的佳节里看到你让我感到非常的遗憾。 韦大人实话实说我希望能回去看今年的比武。 冷掌门回答冷家人手还够用不着你。 韦大人回话我希望能亲眼见到韦帅望的比武。 冷掌门回答即使你不回来你儿子还是能得到公正如果你回来我怀疑若干人会得不到公正的比赛结果所以我看不出你有回来的必要。 于是韦大人决定亲自向冷掌门解释他回到冷家的必要性与决心。 韦行很客气地站在门外请人通报弟子韦行求见。 冷秋淡淡地:“不可能我没同意他回来他怎么竟敢出现在我面前!” 下人尴尬地站在韦行面前眼望地复述冷掌门的话。 韦行咬着牙低声下气地:“回禀我师父弟子知错特来请罪。”气到牙痒痒。 回头问别的下人:“韩掌门呢?” 下人回话:“在里面呢正劝着冷掌门呢。” 韦行无奈。 韩青笑问:“怎么才能让师父消气?” 冷秋微笑:“唔我也不知道最近挺无聊的。” 韩青无语了:“师父!这好象不是一个合适的理由。” 冷秋想了想:“真的?给你这种感觉?那我换种说法我不喜欢在我说不的时候有人坚持说是更不喜欢在我说不的时候有人直接做了是的事。” 韩青吓得站起来:“师父我保证韦行不是这意思!” 冷秋白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他不是这意思所以我也不是非要他的命的意思不过是让他在院子里跪上一天一夜难道过份?” 韩青一脸黑线心想你真的觉得不过份?可是他不敢回答过份只好含糊地:“嗯也许师父会觉得……” 冷秋斜眼看他韩青咧咧嘴:“呃没什么我是说当然。”的 韩青无奈出了秋园叹气:“你应该先给我来信。” 韦行怒道:“我不知道这白痴会么难为我!” 韩青忍笑道:“他无聊。” 韦行吐血可是内心深处也知道冷掌门无聊这件事可大可小也许他只是想开个玩笑如果你不让他笑那就不知道他会怎么消遣你了。 韩青叹气:“不过现在已经上升到你抗命不从的高度了。” 韦行望天是的他要开玩笑你非得同他玩不可。如果你敢说老子不甩你老子就是回来了后果…… 韩青叹气:“我还有点事我慢慢想办法。” 韦行无言地看着他。 韩青叹气:“他要你跪一天一夜我想早一点开始早一点结束。” 韦行彻底地吐血。 帅望在练剑冷兰在一边看着冬晨也在。 帅望汗水一脸:“靠还不够吗?你们笨不代表我活该迁就你们啊!” 冷兰一脸威胁的冷笑:“真的?” 帅望咧咧嘴:“假的假的。” 冬晨喃喃地:“这样子不好吧?” 冷兰怒道:“有什么不好?他天天看我们练剑我们有提意见吗?” 帅望苦笑:“是啊可是我没逼你们重练再重练吧?” 韩青路过操场纳闷:“你们在做什么?在监督韦帅望练剑?” 冷兰尴尬地:“啊没有我们只是只是路过。” 韦帅望大喜:“啊那我可以停下了是不是?” 冬晨笑:“韩叔叔。” 韩青扬眉:“唔帅望你父亲回来了放老实点。” 好象当头一盆凉水韦帅望立刻就不累了:“呃我接着练。” 冷兰道:“我还有事失陪了。”转身要溜。 韩青道:“兰儿跟我来。” 冷兰无奈地:“掌门。”唔我没干什么真的韦帅望以前经常么干的…… 韩青道:“快比武了兰儿少调皮。” 冷兰头大。 韩青道:“跟我去见几个人。” 唔原来真的有事冷兰暗暗吐下舌头脸红低声:“是。” 韩青确实还有事情南家人来了他们第三个儿子要参加比赛胡家的小孩儿来参加比赛了周家一早送贺礼过来即使有冷兰帮手让冷大小姐记得这些人是谁同冷家是什么关系依旧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唯一庆幸的是冬晨小朋友只要听过就会记住他会不住提点冷兰。 无敌夫妻档。 冬晨轻声道:“记得吗?南家好客的南家有四个孩子不过据小儿子很不成器经常玩离家出走什么的。不过南家前二个孩子在比武会上成绩都还不错。胡家的孩子名字很有趣叫胡不归他的功夫应该是非常不错因为胡家刀一直很有名气。周家据是中立的但是看上去他们为魔教做事更多但是周家一向有正直的好名声所以我们仍然要待之以礼。” 冷兰的眼睛大大地没有内容地看着冬晨好象死机白屏了一样。 冬晨担心地:“明还会有更多的人到……” 冷兰呆呆地给冬晨一个类似休克的空白表情。 冬晨愁到极忍不住笑了出来:“没关系我替你记着。” 冷兰呆了一会儿:“冬晨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更简单点的地方做更简单一点的事?” 冬晨微笑:“相信我农家小院的媳妇你更应付不了。” 冷兰想了想鼓起勇气站到韩青身边去。 第12章 小胜 只有小组赛的胜出者才能与韦帅望相遇。 韦帅望依旧很不满:“为什么冬晨可以免试进入半决赛?” 韩青道:“少废话冬晨四年前已经有名次。” 韦帅望喃喃地:“我我也有……” 韩青被他给烦得:“滚!”你有个屁! 韦帅望就那么晃晃悠悠一肚皮不满地走到赛场中央去了。 校场中央的南朔小朋友就是冬晨在上一章里刚刚介绍过的南家老三。 站如松坐如钟的一个人。 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嘻皮笑脸的小破孩儿小破孩儿冲他挥挥手:“嗨。” 南朔慢慢抬起下巴目光经过自己的下巴边缘然后才落到韦帅望脸上这个球似的臭小孩儿!竟把天下英雄竟若无物这种漫不经心 的态度简直是对整个武林大会的侮辱他还同我“嗨”!嗨个屁啊这算是哪门子打招呼的方式啊? 韦帅望见自己的嗨没得到回应搔搔头:“兄弟再仰头我就看到你的鼻屎。” 南朔大怒也不打招呼当头就是一拳。 韦帅望应声而倒虽然南朔觉得自己的拳头同韦帅望的脸接触得不够结实可是他确实觉得自己打到了。 即惊且喜还没来得及表达他的惊喜之情他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虽然不太痛他却身不由已地飞出去然后很不雅地五体投地了。[] 南朔跳起来时看到韦帅望正在拍衣服上的灰一脸悠然胜似闲庭散步的架式。兄弟中的矫矫者小组赛的想当然胜出者锐利如一把剑一向未受过种样折辱的南朔抓狂了拔剑狂叫一声向韦帅望扑过去。 韦帅望气:“喂小子我还没拔剑呢!” 呼呼呼缠身三剑。 好在韦帅望的轻功比他的武功还高。 左闪右闪跃起韦帅望在半空中南朔听到长剑出鞘声而他一剑势尽不及回手刹那的惊恐让他向前扑倒。 听到落地声南朔跳起回头韦帅望只是站在不远处仗剑而笑。 亲爱的朋友你那空白的后背对我而言可真是个大大的诱惑啊。我透过你的衣服你的后背看到你澎湃的心跳。 韦帅望叹口气他倒底还是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所以刚才啥也没做他本可以再踢一下鼻孔朝天的小朋友的屁股的。 这个狗屁比武大会天下第一变态大会。 韦帅望斜斜眼看看皱眉的韩青怒目的韦行叹气让两位大人一起开心还真不容易。他陪笑我这就解决这小子别生气别生气。 南朔狂叫而至韦帅望叹气大哥赢钱啊?你这么卖力。(.) 抬手挡住南朔双手握剑双手都被震得疼痛欲裂。 韦帅望一只手却稳如铁铸。 另一只手几乎与击剑的同时击在南朔的胸前。 南朔听到“咔嚓”一声剧痛袭来他咬紧牙关。 韦帅望叫一声:“松手!”反手要挑飞他的剑。 没挑动。 咦这混蛋竟敢不松手。 帅望眨下眼睛你也学冷兰死打烂缠吗?唔先冷兰功夫高两强相遇才勇者胜你可算不上强者。其次我比黑龙聪明多。 帅望微笑:“放松点。”手肘撞在南朔笑穴上。 南朔忍也忍不住大笑三声任何人肋骨断都不会笑的如果骨头断了还要笑他就知道那是一件多么痛的事了。 肌肉无法控制地牵扯骨头断骨摇晃抽*动南朔顿时汗如雨下眼前一黑。 帅望笑:“谢了。”空手夺白剑。 南朔怒目韦帅望听到他的牙齿咬得格格响再一次翻白眼骂一声变态大会里的变态人。猛用力夺下南朔手里的剑。 据他所知对付死缠烂打非拼命不可的人除了下他的兵器没有更好的不伤人还能胜出的办法了。 南朔咬紧牙关拒绝出笑声结果就象任何人强忍着不笑一样隔肌抽筋了。任何人骨头断了之后断骨挫来挫去又扭又抽的结果都是痛昏过去。南朔痛叫一声昏倒在地。 活活痛昏过去了。 帅望微微遗憾本可以更文明地解决这件事的。 妈的你只要痛倒下就成了你丫非等到痛昏过去这可不怪我。 韦帅望咬着手指愁苦地站在那儿。 命格无双一统江山 狂胜之中 我却黯然语带悲伤 抬头看看韩青咋办啊?这家伙不识抬举没法点到为止。 韦帅望觉得自己挺低调旁人看去这小子是满不在乎晃晃荡荡上场三下两下把对手打倒然后站在那儿装傻子。 旁观者自然觉得肚皮快笑破韦帅望是所有比武者中最有娱乐性的一个战败者的亲人可不这么看…… 南家人冲上来看自己的孩子。 韦帅望听到耳后风声一侧头板砖擦耳而过。只见一十来岁小孩儿跳起指着他鼻子:“我x你妈你等着。” 把韦帅望气得你***我还等着我现在就找条狗插了你!瞪会眼睛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文雅地:“你丫头生的吧挺没教养。” 结果丫疯狗一样向韦帅望扑过去。 然后被家人一把拉住。 一把年纪的南老先生一脸凶巴巴地:“犬子确是妾室所生让公子见笑了。” 韦帅望差仆倒在地我靠我太天才了这都能骂中! 沮丧地:“我我我我不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然后耳朵被拎起来韦帅望惨叫韩青怒吼:“你这是什么态度?” 屁股上挨了一脚韦行也怒吼:“你这是什么态度?” 韦帅望惨叫心难得你们两意见一致看起来我又要挨揍了。 韩青怒叱:“你可以不介意这个个比赛但不能不尊重对手!” 韦行冷冷地:“明明第一招就可以杀掉他你犹豫什么?” 韦帅望惨叫:“别打别打我尊重我下次一定很恭敬好好好我第一招就劈死他。我很恭敬地第一招就宰了他你们满意了吧?痛死了别打!” 韩青一脸黑线地与韦行怒止对视两人齐声:“我们等好好谈谈。” 韦帅望松口气对你们两好好谈谈统一下观点与口径谢了我等你们两的结果。 韩青拱手:“劣徒顽恶多有得罪。” 老南倒笑了:“这小子不象你徒弟!”笑低声:“倒象你师父教出来。怎么这么损啊?你一定是揍他揍得少。” 韩青苦笑:“被我给惯坏了品性倒还善良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老南大手一挥:“嘿你徒弟咱们不用客气没事。” 韦帅望心里这个气啊你敢说我欠揍!你这个!哼是老子手下留情你还没谢呢。 第13章 间奏 韩青沉痛地告诉韦帅望:“大家一致同意你可以直接进半决赛。(.好看的小说)” 帅望咧嘴:“我的实力啊!” 韩青气得:“因为没有人肯同你一个组!” 韦帅望见他生气可怜巴巴地:“因为我功夫高嘛!” 韩青怒道:“功夫比你高的多了人家是受不了你的气焰!” 韦帅望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我哪有气焰我很文雅很低调的……是是明明是对手不配合……” 韩青硬是被他给气乐了:“应该见到你就趴下是不是?” 韦帅望继续可怜兮兮地看着韩青韩青无奈摸摸韦帅望的头:“混小子你长大了有你自己的主意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也警告过父亲不准他再逼你所以你不用怕他也不用担心我你是个大人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韩青笑了:“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我有多唠叨不管我让你觉得多烦我喜欢的是你不是我自己。” 韦帅望半张着嘴:“啊呃呜你说什么?” 韩青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滚出去玩吧。” 帅望眨着眼睛:“真的?” 韩青挥手:“滚让我清净一会儿。(.)” 韦帅望大笑而去。 韩青看着那孩子的背影对傻孩子我是怕你走错可是内心深处我喜欢嚣张放肆却真诚无伪的摸。 韩青微微内疚对就是我惯坏了你。 他喜欢听韦帅望大声不大声表达激烈的哭泣与欢笑。 有种活着的感觉。 甚至韦帅望会把剧烈的疼痛感觉带给他。 韩青微笑活着的感觉多好。 还有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在该出手时忽然间卡壳对我来说当然还是你死掉比你滥杀更可怕。 韦帅望坐在桑成旁边:“我说嗨不对吗?” 桑成笑了:“没有不过踢人屁股不太好。别把你爹对你那套用在别人身上。” 韦帅望咧咧嘴:“我不踢他他也一样会倒下起来倒下起来直到我把他弄昏过去。” 桑成道:“你有时候也一样倔。” 帅望想了想:“我总是在值得的时候。” 桑成道:“他觉得他的荣誉值就象你觉得不相干的人的生命值。” 帅望气得扬眉瞪眼:“那到底谁对呢?” 桑成微笑:“你是我兄弟我当然觉得你对。” 帅望气笑:“靠我问的是真理不是你的观感。” 桑成郑重地:“我想我不是一个掌握真理的人。” 韦帅望捏着他的脖子笑骂:“但是你***可以说谎的!” 桑成挣扎:“我是诚实的人。”惨叫。 笑声痛叫声打成一团。 冷兰远远地看着冬晨能胜过韦帅望这小子吗? 当然了冬晨还有别的对手不过看起来韦帅望这小子居然最棘手如果在当初第一次见面时有人告诉冷兰这个冷兰是死也不会信的。可是现在居然亲眼见证韦帅望的成长。 韦帅望依旧在桃树上吃着桃子看比赛。 别人坐在下面他在树上看得清楚躺得舒服。 除了被他父亲看到会不爽外虽然韦行也知道他独生子坐在树上看得更清楚但是别人的儿子都坐在座位上自己十四岁的儿子在树上挂着这感觉真让他气愤。 韦帅望在场外远距离看了南朔与胡不归的比赛。 很遗憾南朔输了。 本来胡不归就强一点南朔又被韦帅望一巴掌打断了肋骨虽然他已经休息了一阵韦帅望也被他师父押着去送了疗伤圣药但是很明显他再不能使出对付韦帅望的那种死打烂缠的劲当他被胡一刀的刀锋扫中时他倒在地上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他不仅流血而且吐血伤口与胸口都疼痛难忍。 韦帅望微微叹息无论如何你小子总算活着看你那愤愤不甘的样好象对自己还活着很不满。 然后再一次听到耳后风声韦帅望这次不能侧头他侧头暗器会飞到校场上伤人韦帅望只得冒险伸手抓住暗器看到手里是块石头他觉得万分庆幸。然后才看到拿个弹弓子打他的是上次那个南家的小子。 韦帅望笑了:“你这暗器水准老子能当你师祖!” 南家老四愤愤地:“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能杀了你!” 帅望指指场上:“看见了我第一招就能把你哥砍成这样砍得比这儿还狠我能一刀砍死他!知道吗?” 那孩子愣愣地在场上站了一会儿:“去你妈的。” 韦帅望看看手里那块石头看看那孩子的头:“你***应该庆幸是现在遇到我……”韦帅望气愤地瞪了那臭小孩儿一会儿悻悻地:“不过就算是以前我也不跟小屁孩儿一般见识。” 石子扔身后。 嘴角抽啊抽地想骂人也忍住了。 胡不归是半决赛的最后一个进入者南朔名落孙山不过他是所有孙山中最强的一个。 韦帅望每次见到南家那小子就有捡石子扔他的冲动不过他只是用目光瞄准一下希望对方能感受到他灵魂的力量。 冷颜给小儿子整整衣领:“没人会笑你你尽力就好。也别太尽力分出胜负立刻认输别招韦帅望那小子。他已经看到我同你在一起应该不会难为你。” 冷颜看看韦帅望心里没底:“但是你别给他理由。” 韦帅望咧着嘴向冷颜挥挥手。 冷颜无奈地叹口气倒霉啊!抽到这么个死亡之组倒省力气了唯一的好处不过是他知道韦帅望不会主动下杀手因为实力有差距他儿子也很难惹得韦帅望下杀手。无论如何平安是福。 韦帅望恭恭敬敬地拱手:“冷大侠幸会幸会。” 冷落愣了一会儿气得红了脸:“你什么意思?你讽刺我?” 帅望无语问青天我靠我咋能证明我是一个有诚意有礼貌的人呢? 第14章 小试 韦帅望同冷落的打仗不是很精彩。 至少冷兰是样认为的。 缺乏漏*点缺乏想象力毫无悬念却又烦臃拖沓。 站在冷兰身边的韦行同她差不多的表情不满、厌烦、无聊。 冬晨轻声:“他好象太过保守。” 冷兰道:“他在隐藏他的实力。” 冬晨沉默一会儿:“韦帅望不是那种人。” 冷兰切一声。 冬晨道:“他这种猪才懒得去谎。谎是件很复杂的事不是他么懒的人能承当得了的。” 冷兰无语。 韦行有另外一种看法:韦帅望不想伤到对手。 他气得脸色铁青。 可是按照他与韩青的协议他不再向韦帅望施加压力韩青也不再指责韦帅望的道德品格。 他们再也不想让四年前的事再生。 对于韦帅望来说这是一场稍有难度的练习。 韦帅望认认真真地打完了这一仗就象平时练习一样一招一式认认真真地。 只不过对手稍逊他一点也不用象对付韦行时那么紧张。 冷落认为韦帅望的功夫不过如此他清清楚看到若干破绽这一招不对那一招也不够精妙他本可以…… 他总是反应慢一步。 当然事实是韦帅望的真实度比他看到的感受到的要快尤其是当韦帅望感觉到危机时韦帅望的度会比练习时快。当然对于一个正在全力进攻的人来很难感受到瞬间的微弱加也很难有时间去领悟到这一点。 他只是觉得自己一次机会也没抓住而对方狡猾地在他的一次小小失误中触垒得分。 至于韦帅望的感觉他是认认真真地认为战胜冷落不太难也不太容易。 有几次韦帅望的手很痒他知道自己用最直接的方式比如瞄准了冷落的喉咙一剑刺过去冷落一定挡不住。可是他不觉得有必要把冷落伤成那样子。所以他试图战胜冷落手里的剑而不是杀掉自己的对手。 结果居然现那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如果对手弯弯绕而你又不得不陪着他弯弯绕那么你就得对路况相当的熟而韦帅望因为一向懒得多练所以尽管他驾驶的是法拉利在自己不熟悉的赛道上追赶主场选手居然并不容易。 若干次他想一脚油门踩到底结束这次比试的同时结束冷落的性命左边是他师父不赞同的目光右边是冷颜的一脸哀恳。 算了。 韦帅望想反正我也不着急就当练习了。 放下心来不着急。 反而更看到对手的弱小小的一个漏洞被慢慢的动作无限放大韦帅望把自己的剑从漏洞里伸进去冷落一招使完现韦帅望的剑已经静静地指在他的胸前他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后退剑尖立刻刺破衣襟刺痛。 冷落动不敢动。 冷颜吓得跳起来:“住手!我们输了!” 帅望微微一笑:“承让。”退一步收剑再一次拱拳。 冷落呆呆地看着他:“你!”不不甘心!可是无可奈何。双手握拳我明明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掉他的!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不射门十次不等于你有进球。 韦帅望的技术粗糙可是他有十万马力度快耐力好看起来很难看可是当门那一脚硬是快准狠。 帅望向冷颜笑笑你欠我人情了记着啊。 冷颜微微欠身点头。 韦小朋友即手下留情又给足面子多谢了。 至于冷家的三位高层他们对这一战丝毫不感兴趣他们无聊地看着韦帅望的比武讨论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黑狼十招之内狂胜胡不归。 震撼性表演。 胡不归被砍下一只手。 当场血涌如喷泉般。 冷秋问:“那个叫黑狼杀了多少人?” 韩青沉默一会儿:“非死即伤有十来个人吧。” 冷秋道:“太狠了。” 韩青道:“我想他在保持体力准备最后一战。” 冷秋道:“倒也是不是别人的命就是他的命毕竟他得一层层打上来你准备让谁同他对?” 韩青道:“白逸儿准备弃权冬晨与于飞的一战胜负未决。” 冷秋道:“我倒不介意不过给你个建议让韦帅望对付他吧冬晨与他胜负难料。” 韩青愣了一下:“师父觉得韦帅望能胜。” 冷秋笑了:“韦帅望这小子总不会眼看着自己去死的。” 韩青无语师父对韦帅望的信心…… 冷秋问:“还没查到于飞的来头吗?” 韩青道:“他可能自中原而来。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些。” 冷秋道:“你应该安排白逸儿放冬晨或韦帅望的水。不该白白便宜了冷思安的儿子。” 韩青道:“虽然我们有安排但是不能安排得明显不公。” 冷秋一笑对不能放黑狼与那个来历不明的于飞的水也不能放自己人所以便宜中立的家伙:“如果是韦帅望我告诉你我要那姓黑的死。” 第15章 释放 冷秋没听到韩青的反驳倒有点不习惯回过头去看韩青见韩青看着韦帅望若有所思。 冷秋笑道:“老子同你说话你敢没反应。” 韩青轻叹一声:“帅望怕是不得不么做。” 冷秋“哦?”一声愿闻其详。 韩青道:“冬晨与于飞那一仗会很困难即使他赢了可能也不会有体力再战。让冷平去对战黑狼胜算也不大。帅望确是唯一人选。而且面对这样的强敌帅望的功夫……”沉默良久想起黑暗中韦帅望出神入化的十招韩青缓缓道:“帅望的功夫还没到可以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手下留情的地步。” 冷秋笑了:“那你当没说过好了免得你徒弟知道了为了表示他同我不是一样的人壮烈牺牲在战场上。” 韩青笑道:“徒孙哪敢同您比师父这么说已经是他的荣幸。” 冷秋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可惜他不这么想。” 相视一笑。 韦行大为不满地看了两位掌门一眼心里哼一声我儿子哪会象你这老狗。 宣布完比赛结果冷秋离座而去。 韩青拍拍帅望的肩:“很好很不错。” 韦行铁青着脸沉默着。咬着牙履行诺言。 韦帅望笑嘻嘻地:“不值一提。” 韩青瞪他一眼忍不住好笑:真要忍着不训他还挺难的。 韦行道:“那件事你得同韦帅望谈谈。”脸色依旧难看。 亏了韩青机灵才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嗯我知道。” 帅望斜眼看着两位大人心想怎么?这你们又不满了?做啥错啥?世上没有完美的孩子你们想直接生一活佛啊? 韩青搂着帅望的肩:“来我要同你谈谈黑狼的事。” 帅望道:“呃那件事我问过黑英他说……” 韩青打断他:“你的结论是什么?” 帅望轻声:“是他干的不过逸儿在这件事里有过错。” 韩青轻轻“唔”了一声:“什么样的过错?” 帅望不安地:“逸儿有个坏毛病……”半晌轻声:“她自己走进黑狼的房间想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想在他的床上借宿一夜。我知道这听起来……但是这是真的她真的只是想借宿。但是……” 韩青“呃”了一声这样说来这不是让你毫无顾忌杀掉黑狼的好理由:“我相信你有理由这么认为。”再沉默一会儿:“把这件事先放一边我想同你谈的是另外一件事。” 帅望放心:“啊!”然后:“我会再查。” 韩青点点头:“昨天黑狼与胡不归那一战看到了?” 帅望谨慎地点头。 韩青道:“根据他以前的战绩来看他会用尽量少的损耗尽快结束战斗。同他比武会有生命危险。” 帅望回想起沙场上阳光下猛地喷溅出来的浓稠的红色液体。 鲜红闪亮震撼! 他将与那个制造种震撼场面的人相遇喷溅鲜血的人也许是他。帅望微微扬起眉毛歪了歪自己的嘴角不明原因地想微笑不过他忍不住:“这么说是我?” 遇到挑战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韩青看着韦帅望闪闪光的眼睛再一次深深叹息就是高手的素质――也是杀手的素质。 他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叹气。 “如果你同意就是你。如果不就抽签。”韩青道:“你要明白这是性命之搏。帅望他会用你的生命来换取时间体力胜利。” 那双闪闪光的眼睛听到这句话上下摇晃两下好象更闪亮。 韩青叹口气搂住帅望的肩膀:“记住要利用任何机会取胜绝不迟疑。答应我!” 帅望深深吸口气:“嗯!明白!”心痒手痒全身的血液都在***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 终于可以放手搏! 掩饰不住的摩拳擦掌的兴奋劲韩青骂声:“臭小子个好战分子。”叹息声。 解开封印释放出来的是什么? 孙悟空破山而出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取经路上的妖怪们你们小心齐大圣在此。 这只猴子你们尤其要小心因为他脑袋上没套个金圈。 韩青看着韦帅望叹息中忍不住欣然这只猴子不是别人正是齐大圣孙悟空当然他带来杀戮但是这样一只猴子让他感到自豪。中国人的骨子里有种情结永远崇尚温良恭让也永远崇拜强者平时都儒雅温和最喜欢听的却是汉武那句话:“犯大汉者虽远必诛。” 连韩青也不能免俗平时直教诲:猴子要尊重生命! 面对强敌看到猴子呲牙咧嘴地暗爽而不是惴惴不安依旧肚子欣慰。 我们家猴子将来是斗战胜佛。 帅望幸灾乐祸地想:“黑小子可是被师父批准执行死刑的人!” 心里忽然微微不安。 被判死刑的人。 不喜欢个词。 帅望摇摇脑袋实际上如果犹豫他就是那个被判死刑的人。 死活没别的选择。 所以去他的黯然。 韦帅望抬头:“要找个地方静下。”要找个地方培养的杀气。 韩青问:“多久?” 帅望道:“到比武前一个人。” 韩青想想:“后山有依山而建的石屋是子弟被罚面壁的地方。” 帅望头:“记得送饭给我。” 韩青道:“明是冬晨与于飞不论输赢之后都是同黑狼。” 帅望愣:“逸儿呢?” 韩青想想:“逸儿弃战件事还有迟疑所以对外称逸儿病重延后比试。以后凡比武中受伤或者生病的都可照例延迟。” 帅望沉默会儿:“不管输赢保证黑狼不会毫无损。” 韩青淡淡地:“就是怕冬晨也不能毫无损。” 帅望啊声反正白逸儿会离开冷家冷家宁可第一名是魔教中人也不要冷玉的弟子留在冷家山上做钉子。 帅望道:“放心。” 韩青头已经给最充分的理由帅望千万别迟疑先要活着。 帅望在石屋里关上门关上窗。 找块木板挡住窗子漏进来的微光。 韦帅望站在屋子中央闭上眼睛深呼吸来吧黑暗的另一半出来吧! 被允许制造杀戮! 使命!宿命!黑暗欲望。 再睁开眼的韦帅望脸上挂着个微笑那是种“有个秘密是最好的”的微笑。 懒洋洋还是懒洋洋可能动作更懒态度更轻慢可是他的手稳定而有力他的目光尖锐而固执。 他伸手抽出剑忽然间黑暗中炸开朵银色的花团团闪亮的剑光中有风声尖锐地呼啸甚至有火花迸溅。 十杀招。 一遍又一遍渐渐熟极而流最后竟汇聚成一招。 不管身体如何运动手臂永远一个动作刺出收回。 天底下最简单的剑法。 当黑暗的另一半出现他想要的只是对手的死亡简单直接达到目地的最好的一招在他欲望的召唤下清晰明了。 当头枪当胸剑。 不刺喉咙要他死如果能刺中当然刺喉咙必死无疑可是目标太小。如果对手闪呢? 所以当胸剑。 刺不中心也刺中肺只是受伤不要紧不介意再刺第二剑何况只要洞穿身体对手必死。 第16章 无双 清早天色微亮。 太阳从不远处的脚下升起来。 韩青停下脚步注视火红的太阳跃出地平面。 新的一天。 来到半山悬崖上石屋旁现韦帅望已经起床坐在那儿微笑看日出。 韩青看着神清气爽的韦帅望愕然:“起这么早?”不象刚起来的样子啊而且韩青惊骇地现韦帅望头汗湿小混蛋啥时候起来的?已经累得一头汗?你你你!你好歹保存点体力啊! 帅望回头微笑:“我还没睡。” 韩青惊愕地望着他帅望笑道:“昨白天太无聊我就睡着了一气睡到半夜所以……” 韩青哭笑不得好想撞墙:“你你你!你说你要静静!”吐血静过头小混蛋睡着了!! 这是啥心理素质啊大战当即生死关头他睡着了…… 韩青欲哭无泪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把韦帅望大骂一顿只得好言安慰:“不要紧你抓紧时间歇一会儿还来得及。” 韦帅望伸个懒腰笑道:“对正好到我睡午觉的时间了师父一会儿叫对了要吃甜点心很甜的那种唔想吃焦糖核桃要点汤不要别的我吃不下能喝酒吗?” 韩青点头点头好唔行最后:“放屁!”喝酒你还喝酒你还打算使醉拳吧?气的。 我是不希望你紧张可你也太放松了吧?“帅望千万别小看黑狼的功夫。“ 帅望笑嘻嘻地:“啊我知道我们的输赢机率是五五。” 韩青的胃都抽紧了唔天哪你是这样判断的吗?我觉得……刹那间现自己孩子的存活机率是五成这种想法让他感觉窒息。 帅望道:“所以我准备得很充分啊。”打个哈欠:“我每下午状态最好等我睡会儿就到状态最好的时候了。我困了记住糖。”不能吃饱吃饱会犯困我也不需要持久的大量的能量我们不会打太久一定不会太久我需要的只是能提供瞬间最大能量的东西。 韩青点点头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还不敢让韦帅望看出来他担心:“你的想法很好我相信你。” 韩青转身下山他要重新安排韦帅望的饮食。把高蛋白质的东西换成糖肉类对人有好处而且耐饿但是消化起来会消耗大量能量。不能让任何原因打扰韦帅望的兴奋状态。 韩青意识到韦帅望会在很短时间内定下胜负对决的这两个人都是进攻型的选手出手都不留余地他们的对决会很快看到结果。 韩青心里不安头一次这样不安。 一边服自己你要相信韦帅望知道自己的状态你要想信韦帅望会给自己最好的安排。 一边想哭混小子!你***白天睡觉半夜起床你还声称样状态好等你输了我抽死你! 可是如果你输了可能我就再也抽不到你了! 小子难道你除了功夫没给自己准备别的方式方法打赢这一仗吗? 天还凉韩青的手心却全是汗冰冷地一双手紧握得指节白。 韦行看看韩青的脸色:“怎么了?” 韩青深吸一口气:“担心。”不敢提韦帅望半夜起床的事。 韦行道:“他会赢的。” 韩青点头。 黑狼看着手里拿块糖边吃边站起来的韦帅望头一次有一种因为生气而想杀掉对方的感觉。 ***吃糖?! 帅望笑眯眯地:“你吃不吃?我这儿还有。” 黑狼瞪着他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居然开口话:“我等你吃完。”吃吧可能是你生命里最后一块糖。 黑狼微微有惋惜毕竟韦帅望是他在冷家认识的唯一个人。 他不想认识任何人如果你想在比赛中毫无感慨毫无感觉地用刀把对手身体的重要部分砍下来最好还是不要认识他最好是不要把对方当成一个人当作一种会动会伤害的怪物吧。不要让任何感觉影响的平静与你的剑法。 帅望笑了:“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说话。” 整块糖放嘴里含糊地:“走吧我吃完了。”嘴角还沾着糖一点口水从塞得满满的合不拢的嘴角流下来一点又被吸回去。 黑狼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面对黑英时面对一个他认识的而且是无害的人的时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在准备杀人时产生一种不由自主的怜惜。 是谁在哭? 狂胜之中却黯然语带悲伤。 黑狼微微叹息可是韦帅望在面对冷落时最后那近于禅定般的一剑他不可能刀下留情。 黑狼看看韦帅望的喉咙你不会死得太痛苦我尽量一刀砍下你的头。 韦帅望咽下最后一口糖好香甜摸摸自己的脖子嘎为啥有凉凉的感觉? 黑狼先走到场中央站下回身等韦帅望。 嘴角粘着块糖的那个家伙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仿佛在长大原来缩着的脖子伸直了窝着的肩拉直了含着的胸挺起来了永远稍息姿势的两条腿都笔直了懒洋洋的韦帅望他的慢动作从原来的软软飘飘忽然变成一种类似于太极功夫的柔韧有力的慢。 黑狼慢慢握紧拳每个汗毛孔都嗅到危险信号他的肌肉被唤醒紧张起来。 韦帅望没再笑他的眼睛忽然间没有了表情。 他好象不认识黑狼了从没见过个人从不知道这个人站在他对面的只是对手。 黑狼忽然间有失望呵原来他看错了。 他以为他认识韦帅望其实那不过是这个没表情怪物的面具。 看看面前这个人这个人站到他面前时忽然间眼睛凝固一样地盯住他。那双眼睛盯着他的眼睛可是焦不在他的眼睛上。 这一刻那双眼睛象一双虽然闪闪光却没有生命的玻璃。 黑狼明白那种感觉。 他看着一个人但是没把那人当人把对手符号化。站在面前的只是对手。 他一直样做他不恨对手不怕对手不可怜对手不认识对手对手只是对手不是一个人。 当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对手是一个人时却在对手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他曾经拥有的保护他让他冷酷到底的句话:你什么也不是只是对手。 虽然他已经打算把韦帅望当成一个他从来不认识的怪物可是他曾经把韦帅望当成一个人韦帅望在他眼里永远无法成为一个他不认识的怪物。 而且失望是一种不利于战斗状态的不良情绪。 场上的两个人静静对峙冷颜等着两位选手互相问候然后比赛开始但是等了一会儿这两个人只是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冷颜只得高声宣布:“半决赛黑狼韦帅望。”然后提醒:“两位可以开始了。” 没有人动他们甚至没有亮出武器。 良久。 黑狼微微挪动一步帅望的目光微移脚尖微微改变个角度。 黑狼再向另一边挪动。 韦帅望的目光始终在他脸上。 黑狼心中微惊他在韦帅望的眼睛里看不出他的进攻意图。 一个人的眼睛会出卖他的心事就象黑狼会看一眼韦帅望的脖子对手的目光总是会更多地落在他身上某个部位尤其是在他动的时候当他动的时候对手会扫一眼剑尖要去的地方看一眼自己的靶子挪到什么地方去。他就知道那人的第一剑会往哪儿走眼睛比对手的手更诚实对手的手会晃个虚招对手的眼睛却会诚实地告诉他真正的攻击目标。 韦帅望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黑狼从不会看对手的眼睛你为什么要看着人家眼睛?对手的眼睛里有紧张不安恐惧有人的欲望与人的弱。你不会想在梦里清楚地看到被你杀死的人的眼睛。 韦帅望的目光铁一样地陈述一个事实:我要杀了你。 冷酷的人遇到更冷酷的人。 黑狼忽然间意识到他轻敌了他忘了掩饰自己的目光他刚才那一眼已经告诉韦帅望他的进攻方向他必须做出改变。 就在这一刹那黑狼眼角的余光看到韦帅望的手动他近于本能地拔刀。 大脑还停留在思考第一招攻击哪儿? 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去闪当胸那一剑。 他闪的不够快他挡的不够尽力。 他没想到对手会在第一招完全不留后路地全力进攻。 没有试探没有花招没有后手没有余地。 那双没有生命的眼睛精光闪闪地还盯着他象等待品尝血液的毒蛇。 黑狼没想到韦帅望的第一招就是简简单单地当胸一剑。冷家剑里没有样朴实无华的一招。所以他预料是一个虚刺他的身体预备应付任何其他变幻。 但是没有。 两间直线最短。 韦帅望的剑刺向他的胸口正中心脏所在的地方。 他闪身没有完全闪开也来不及完全闪开。 他用刀去拔刀剑相撞使尽全力的一剑竟然挡住他的刀。黑狼的阻拦只是让韦帅望的剑歪了一寸剑尖“噗”地一声刺进他的肩膀剧痛之中黑狼看到韦帅望眼睛里精光一闪象一个狂人出一声长笑。 “当”的一声他手中刀落地。 黑狼狂叫一声一掌击出。 既然你没给自己留退路你就与我同归于尽吧! 韦帅望那一剑确实倾尽他全部功力。 剑刺进黑狼的身体没有停住他整个人都向黑狼撞过去如果不是黑狼拔刀后反手拔剑正好是往自己的右手处拔如果刺中的不是黑狼拿刀的这只手黑狼的反击真的会把他杀死。 帅望微微闪身肩头中了这一掌整个人飞出去落地后退再后退硬生生站住一笑一口血喷出来。 而踉跄着的黑狼也同时站住左手将刺穿他肩头的长剑猛地拔了出来鲜血喷涌半边身子血红黑狼左手执剑向韦帅望走过去。 吐血的韦帅望深吸一口气站在那儿微笑微微抖手一只短剑已经握在手里。 鱼肠剑。 我不一定赢对手一定不能活。 韩青猛地站起来:“停止比赛中止!” 韦帅望微微一笑收剑。 黑狼的剑依旧指着韦帅望他的血也在不停地流。 韩青慢慢走到赛场上左右看看帅望给他一个笑脸:“我没事。” 韩青缓缓道:“比赛只是切磋功夫如果你们无异议我判你们平局可好?” 帅望扬眉:“啊?”不服想了想笑:“算了随便了行啊。” 韩青看黑狼黑狼看着韦帅望的眼睛刚才那个非人的眼睛重又活过来了面前这个人又是他刚遇到的那个韦帅望。嬉皮笑脸漫不在乎中的强大。 可是刚才那是一个战神样的人。 一个比他更冷酷更无情更嗜血的人一个让他惊怕的人! 无论气势还是剑术他都略输一筹! 黑狼把韦帅望的剑轻轻抛到韦帅望的脚下淡淡地:“是我输了我认输。” 声音不大不小场上的人都能听到。 黑狼转身离开一路血迹。 黑英扑到场上无声地哽咽:“哥哥。” 黑狼轻声:“不许哭!” 黑英点头咽下泣声擦拭眼泪。 站在场上依旧一个微笑的韦帅望看着那个血淋淋的背景再一次听到那歌:“狂胜之中我却黯然语带悲伤。” 韩青默然无语向冷颜点头示意宣布吧! 冷颜高声:“半决赛胜出者韦帅望!” 然后再宣布:“白逸儿因病弃权冷平自动进入半决赛下一场冬晨对冷平!” 第17章 一片和谐 韩青一搭帅望手忽然间松了口气然后怒瞪轻声:“我看到你拿鱼肠剑以为你受了重伤。” 帅望瞪着眼睛我靠这误会……差点害我……然后他吐吐舌头乐了:“没有我不是没武器吗谁知道他是不是也练过左手剑啊万一他练过我也不能空手夺白刃啊。鱼肠剑我是怕有什么意外万一我死了我得替师父把难题解决了不是吗?” 脑袋上立刻挨了一巴掌:“放屁!”气死了低喝:“韦帅望你这个小王八蛋要是被人知道你袖子里准备着暗器毒剑你想你的名誉吧!” 帅望眨着眼睛:“啥名誉啊大家知道了这事是不是就不敢惹我了?” 把韩青气得:“你你!”终于怒吼:“你等比武结束的我同你好好谈谈!” 韦帅望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你这算不算违反同我爹的约定呢?” 韩青吃瘪抬眼一看韦行可不正在那儿一脸不以为然怒吼:“韦帅望!”咬牙切齿难道传中的青春期到了?这小子最近没事就气我。 韦帅望忍着笑:“我饿了我吃饭去了。” 韩青怒吼:“不许去紫兰阁!” 韦帅望大笑:“才不要同你吃素我又不是和尚!” 韩青一脸黑线看看走过路过的各路江湖英雄我没吃素……我也没亏待正在长身体的青少年…… 两菜一汤有荤有素…… 叹气没教养的臭小子。而且负责教养臭小子的正是自己这真是天底下最郁闷的事。 站在一边等着向韦帅望表示祝贺的韦行竟然没得到说话机会。 虽然他很苦恼该怎么表示他对韦帅望那一招的度与力量的满意程度可是韦帅望转身就跑了不给他尴尬的机会却更让他恼火你个小混蛋! 转头就把一口恶气撒韩青头上:“你还要判他们平局?!哼!” 韩青一看老大脸色不好当即陪笑道:“师父叫咱们呢。”溜走。 结果冷秋当头一句:“你还要判他们平局!” 韩青再次一脸黑线你们可真是好师徒啊! 韩青挣扎着:“我以为帅望受了重伤。” 冷秋鄙夷地:“他受了重伤他会握着鱼肠剑?你未免高估他的品德了。他把那东西安在袖子里可不是打算那么用的吧?” 韩青低头:“是弟子愚鲁弟子错了。”赶紧认错越辩越错。心里痛骂韦帅望你小子的品德还真如你师爷所料的一样。 如果韦帅望身受重伤黑狼仗剑逼近后果当然不用猜韦帅望早说了不会把麻烦留给师父的。 袖剑实在还是小儿科那臭小子不定还准备啥后手呢韩青根本不想知道。 韦行第一次师父骂韩青感到满意骂得对。我们家韦帅望哪会输! 韩青无可奈何地叹息同这帮强盗真讲不出理去平局难道不比在比武大会上玩暗器名声好? 何况平局其实有利于韦帅望。内伤很快可以治好外伤却不可能在下一欠比武前痊愈如果韦帅望战胜冬晨(冬晨胜于飞冬晨再胜冷平是可以预料的)黑狼一定打不过冬晨头两名依旧稳稳当当是冷家的。 只听冷秋恶意地:“你是要韦帅望保存实力对付冬晨吧?我告诉纳兰去。” 吓得韩青惨叫:“师父!”你可不能么造谣……太太太不利于和平稳定了。 韦行愣了愣呃这么说小师弟还是向着我儿子了?唔不管谁让你绕这么大弯子我不理解也拒绝去理解你哼! 不过我就知道他不会害我儿子。 看一眼冷秋再一次不满你小子好象一直对们家韦帅望没安啥好心。 冷秋用后脑勺都能感觉到韦行不满的眼光他回头看韦行一眼微笑:“秋园的夜色风景可好?” 韦行愣了一会儿才领悟到师父是问他还想不想再跪个通宵把他给气得!!怒目圆瞪外加张口结舌。 冷秋回他的秋园。 秋高气爽不知为啥心情不错。 冷秋微笑谁也没死我居然还心情不错看来我真是越来越往好人的方向展了。冷秋安慰自己不管怎么黑小子输了总是好事我心情好也情有可原。 韩青看一眼韦行师父走了你还要接着骂不? 韦行看看远山看看碧空白云微笑:“那小子还不错是不?” 虽然那小子与功夫不错的人都很多但是让韦行这个表情的大约是指韦帅望吧韩青点头笑:“是你居功甚伟。” 韦行沉默一会儿:“冷玉那家伙更心狠手辣既然他教出来的徒弟打不过韦帅望功夫当然不是被逼出来的。”承认韦帅望自己有功韩大掌门也有功不过当然他自己还是最有功劳的那个。 韦行一笑:“不过真没想到冬晨那小子居然也不错。” 韩青笑道:“冬晨相当勤奋。” 韦行肚子笑冷兰那丫头可是声情并貌声泪俱下连打带哄文武双全地修理他啊有这样的老婆想不进步也难啊。 师父父亲能从早到晚跟着孩子吗?小女友就不一样了除了上厕所几乎全天侍候着附骨之蛆啊。白痴都能驯练成智者弱一点的能给整疯了。 原来大家觉得师姐修理师弟挺好笑现在看起来还是相当有效果的。连带着大家对冷兰的功夫也重新审视下现这个小女子确实是个高手而且会越来越高手已经很有荣誉了她依旧勤奋不已更重要的是人家根本不以为苦完完全全当成正常生活。 韩青道:“冬晨应该是能赢冷平的只不过昨他的体力消耗也很严重。” 韦行忍不住道:“他要是输给韦帅望不会输在体力上的。” 韩青忽然沉默了。 拼体力? 一人有一人的风格韦帅望可能就是擅长战决。如果他擅长战你不能让他放弃自己的优势。 可是这种要人命的优势啊! 韦行见韩青沉默忍不住道:“真刀真枪的比试难免有失手。韦帅望没使暗器没下绊子就是光明正大的赢了比武如果你在这件事上给他任何暗示你不如让他直接把白剑让了。” 韩青看一眼韦行道:“我不会说什么的。” 韦行道:“让你们家冬晨好好防备。” 韩青轻声:“我担心的不是冬晨。” 韦行扬眉啊?那你担心冷平啊?你不会是担心我儿子吧?你看看那一剑的水准我承认冬晨功夫不错可是我儿子那一剑……惊地泣鬼神啊! 韩青道:“我担心韦帅望对自己的朋友根本使不出那样的招术。” 韦行一愣瞪着韩青你什么意思? 韩青道:“即使他不是有意相让可能也不会有那样的气势。冬晨虽然不象桑成同他一起长大但是两个孩子很要好。”谁会对自己的好友用必杀技? 韦帅望把儿童套餐一扫而光冬晨愕然:“你你你你不会撑死吧?” 韦帅望拍拍肚子已经没办法坐直了挺着肚子半躺在椅子里打量打量冬晨:“咦你看起来完好无损啊不是那个于飞很厉害吗?” 冷兰道:“那白痴用条木棍来参加比赛被一剑砍断就认输了。” 冬晨谦虚地:“饶幸而矣。他的样子好象是忘了自己手里拿的是木头不过从他的招式来看他一向的兵器应该就是很轻的那种兵器许多招式如果用熟铁棍根本不可能。” 冷兰道:“中原人挺有趣啊上次来个拿铁棒的这次来个拿木棍的他们流行用棒子吗?” 冬晨笑道:“同秦始皇收缴下兵器有关吧不允许平民带凶器。” 韦帅望呆呆地冷兰瞪他:“快把手指头从嘴里拿出来恶心死了。” 韦帅望一闭嘴“啊哟”一声咬手指头上了。 冷兰冬晨实在受不了这种表演当场都笑喷了。 韦帅望也笑了一嘴的糖果泽被脚下大地了。 帅望边揉自己的手指头边道:“我知道于飞是哪来的了。” 两位小朋友愿闻其详帅望轻声道:“丐帮!” 冷兰张大嘴:“你是说――打狗棒?!” 冬晨怒叱:“你才是狗!”当然是指韦帅望。 韦帅望道:“你使两招我看看。” 冷兰哼一声:“你知道打狗棒法?你使两招我看看。” 韦帅望当即跳到桌子上手里筷子在周围一划碟子碗全打个粉碎冷兰冬晨仓皇躲开帅望笑道:“天下无狗!” 冷兰冬晨气恼中面面相觑:“没错就是这招被冬晨一剑削断木棍。” 韦帅望道:“人家丐帮打狗棒刀枪不入他想必使惯用惯所以忘了躲剑。”帅望再次呆呆地:“没听丐帮换新帮主啊!”然后安慰自己:“嗯可能人家改帮规了不再只传帮主了我觉得也是功夫得从小练起都当帮主了还不得年纪老大了?那么晚才学很难练熟练透那不是浪费这绝世武功了吗?再说能接帮主应该已经是成名人物了谁耐烦改路子学新功夫啊打狗棒就应该从小学起。” 冷兰气:“别在那儿自圆其说了。人家只传帮主你怎么会?” 帅望道:“冷颜那儿啥都有你有空去看。我不喜欢那种功夫缠来缠去地遇到象我这样脸皮厚的趴下起来趴下起来兵器飞了捡回来屁股上挨一下爬起来接着打一打能打三天三夜到最后谁先累趴下算谁输。再说使棍子你想想除非是正宗打狗棒不然可不是正好让人一刀两断!” 冬晨汗颜他同那个于飞可不是从早上直打到黑后来于飞小朋友好象是累晕了多亏冷兰的魔鬼集训冬晨耐力强胜在体力与精力――惭愧啊惭愧。 冷兰瞪着韦帅望:“你喜欢一剑杀死对手是不是?”大眼睛里有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直接与洞察。 帅望的嘻皮笑脸在冷兰直接坦白的目光下慢慢僵住。他沉默了手里拿块点心捏啊捏啊捏成灰色。 冷兰再想什么冬晨看她一眼皱眉冷兰不悦可是也闭上了嘴不再提韦帅望那要命的功夫。 帅望笑:“那个黑狼你们看怎么样?” 冬晨道:“他的功夫很厉害如果是我遇到他我没什么把握。” 帅望在桌上摆灰色的点心球一个球一个球地笑:“我不是说他功夫我是说这个人啊人品好象也不是那么差劲。” 冷兰道:“他有什么差劲啊人家输了就是输了不屑占你的便宜比你这没脸没皮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家伙强多了。” 帅望不出声地摆他的泥巴球。 冬晨望天我忽视之我忽视之:“黑狼这个人虽然说比武难免伤亡可是韦帅望你没给南朔背后一剑也没给冷落当胸一剑是不是?有能力饶人时应该饶人。而不是能杀就杀。这个人他当然不是一个卑鄙的家伙可也不能算君子大侠。” 韦帅望一巴掌拍扁所有泥球:“说的对!每次同你聊天就好象听到我师父的二重奏小和旋。” 冬晨忍无可忍:“我捏死你!你这个脏东西恶心家伙!” 韦帅望笑抱头等着:“小心啊小心我可是二三天没洗澡还出了一身臭汗我闻闻呜有股臭味。” 冬晨一脸呕吐的表情地进退两难帅望笑道:“哎你别我吐身上。” 冬晨气:“韦帅望你长不大是吧?你小孩儿啊你弄这么恶心!” 韦帅望拣起一泥球就扔嘴里了吧嗒吧嗒地吃得挺香冬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一低头就吐。 吓得韦帅望跳起来:“喂喂你真吐啊?!你白痴啊我真会吃那个?”一伸手泥巴球在手里呢。 冷家山上响起一声野狼般的嚎叫。 然后满山遍野都是韦帅望惨叫“救命”的声音。 韩青与韦行惊愕地看着韦帅望被追打得满山跑韩青怒喝一声:“都给我站住!” 韦行望天我当没看见吧我惹不起纳兰女士韩老弟你自己家里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韩青气得:“又来了又来了!韦帅望!你吃完饭不老实地回来疗伤你乱跑什么?”帅望告状:“我不跑他打我啊!” 韩青问冬晨:“你没看见他受伤?还同他闹?” 冬晨这下可真羞愧:“对不起我我一时忘了。” 韩青一时气胡涂了看到冬晨尴尬的样子也明白过了笑道:“我一急搞错方向不用说也知道又是韦帅望干了什么事。” 帅望乐得:“没有真没有我就变个戏法给他看他就吐了。” 冬晨惭愧地:“我们只是闹着玩我不该追他。” 韩青倒不好意思了拍拍冬晨肩道:“下次直接来告诉我我替你揍他。”拎着韦帅望耳朵咬牙切齿:“记着冬晨比你小比你小的师弟是用来爱护的不是用来逗着玩的!”越想越气:“受了伤跑那么远去吃饭就算了不赶快回来你还满山跑你还使轻功。”气忍不住给他两脚韦帅望哎呀哎呀地提醒他:“我受伤了我受伤了!” 韩青怒吼:“不受伤我就鞭子侍候你了!” 冬晨忍笑告辞冲帅望挥挥手:“回见啊后会有期。”你活该啊活该。 韦帅望无语地哀怨地望着韩青心说不受伤我爱跑关你屁事啊。 第18章 疗伤止痛 韦帅望被两大高手拖到静室里轮流修理痛得他呲牙咧嘴地:“哎本来都不痛被你们弄得痛死。” 韩青气:“最好在下次比武前给我完完全全好起来。” 韦帅望傲慢地:“就算不好也一样能把对手宰掉。” 韦行对句话深以为然并为之自豪。当然他什么也没。 韩青也没开口。 于是韦帅望也沉默。 然后一声叹息。 韩青刚要开口韦行已经道:“帅望关于件事既然师父已经不会表任何看法那么我有必要替他说两句。” 韩青愕然靠是啊我们只约定不能拿道德来约束韦帅望可没韦行不能假借道德之名…… 韩青哭笑不得:替?你的可不代表我的意见…… 韦行道:“冬晨一定能赢冷平所以后天是与冬晨之战。他是你好友想着怎么宰掉他肯定不对。可是如果害怕伤到他拿着剑不敢全力施展。我认为冬晨会认为那是种侮辱。他苦练十几载功夫相当不错不需要高抬贵手让着他。在比武的时候你想赢他也想赢你们都尽力生死由命胜败靠实力来决定就是公正就是江湖道义就是武者的精神!” 帅望瞪着韦行唔你的话让感动让我热血***可惜的是我从来就没精神过对道义也不感冒也不大侠所以帅望谨慎地陪笑:“唔呵是嗯对。” 结果“啪”地记大耳光落在脸上韦帅望火辣辣地侧过头去苦笑妈的!你的诺言呢?狗都比有记性! 韩青站起来:“干什么?” 韦行站在那儿有呆怎么回事?我居然破坏们的约定居然失信!糟这下韩青可有理由念他的经。无言叹息看见韦帅望笑真的会让人抓狂。 韩青怒吼:“滚出去!” 韦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韩青回过头看到苦笑着的韦帅望又痛又气:“你爹做的对!干嘛露出种白痴嘴脸?” 帅望无可奈何地小声申诉:“你们种态度严重地打击的士气。” 韩青怒吼:“你的士气在哪儿?看从头到脚什么地方看起来有头丝的士气?” 帅望想想看看自己的脚指头:“我的脚指头还是很挺拔的嘛!嗯有脚气!” 韩青要被气疯:“混蛋!”把韦帅望拎过来按床上一顿巴掌刹那间尘土飞扬。[.超多好看小说] 韦帅望惨叫着连滚带爬直逃到床的另一头:“喂这么大打屁股?!这是侮辱!是侮辱我的人格!” 韩青气愤:“你有个屁人格就侮辱怎么地?” 韦帅望跳起来怒目对峙半晌气馁:“不怎么地!”揉揉屁股:“忍。”忍不住笑出来抱住韩青:“唉你对我这么好就算真侮辱也没啥感觉。” 韩青瞪着眼睛哭笑不得一句话也不出来只有一声长叹:“无耻之徒啊!”这个无耻的徒弟! 荣辱不惊与死不要脸在韦帅望这里好象只住隔壁且亲如兄弟两人还经常窜窜门很难分清谁是谁。 韦帅望在两大高手联手修理之下第二早已经一副好人样而且比平时还精神呢。 抽出剑来虎虎生风地把院子里棵米兰砍成滚圆的皮球状。韦帅望大乐正寻找目标看啥植物适合成修剪成猪头狼头忽然听到压抑的哽咽声。 帅望开门看到眼睛红红的黑英站在门口。 韦帅望头大。 为适应个复杂的世界已经变得复杂的如何面对那清澈如山泉的双眼。 内心深处声叹息微笑着上前问:“找人?” 黑英红红的眼睛里忽然间盈满泪然后泪珠“辟哩啪拉”地滚下来。 帅望好想逃委婉地:“找师父吧?我进去叫他。”跑。 黑英大急一把抓住韦帅望的衣服摇头:“不不找你。” 韦帅望只得回过头来面对沉下脸沉重地:“我对哥哥受伤深感遗憾。” 大颗的泪珠摇头摇得珠泪纷纷。 帅望静静站在那儿等着黑英开口好吧小破孩儿心情好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我不爽就学我师父给顿屁股板子。 黑英抓住帅望的衣角仰起小脸哀求:“救救哥求求你他病得很重!”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啊? 黑英看见韦帅望呆忍不住哽咽:“不是我们是朋友吗?虽然你同哥哥是对手可是――可是……”泪如雨下:“我们没办法如果我们输如果……”小面孔上的恐惧让帅望叹息帅望勉强笑笑:“不是那意思黑英冷家有专人处理伤员没有人去给他治伤吗?可以去找冷良。” 黑英哭泣:“他们都不理我们原来好好的哥受伤后他们都不理我们。” 韩青在门口已经听到见帅望呆轻咳声:“让人找冷良去。冷良可能是很忙黑英又是个小孩子被他疏忽。” 安慰黑英:“放心很快会有人给你兄长治疗不会有事。” 黑英忍泪头喃喃道谢。 看眼韦帅望擦擦眼泪。小小面孔沉默下来。 帅望微微迟疑看眼韩青韩青顾自离开对韦帅望不再出指示。 黑英默默转身不再开口。 那双清澈的眼睛不但失望而且冷下来。 帅望忍不住:“黑英……” 黑英回头。 帅望不知如何开口。 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纯白与幽黑分明:“你同那些师兄其实是一样的对吗?只不过会对我微笑不象他们表达得那么真诚。比以前遇到的人还糟糕。” 韦帅望长叹声小朋友得对医者以救死扶伤为职不做道德审判即使韦帅望是法官也没有让疑犯病死的道理。 帅望苦笑:“放屁。刚被你哥打得吐血你哥的肩膀是我砍的还非得毫不迟疑跟你走才叫好人?要求也太高难怪长么大没遇到过什么好人。”帅望叹气再叹气最后气乎乎地:“等我拿药去。可真***倒霉!” 边收拾东西边微微沮丧虽然黑小朋友的前半句不对他比小黑的那些朋友强多但是后半句却有那么对他确实是……唉不真诚! 看看小黑英:“几岁?”承受得起我给你看的真诚吗? 黑英喃喃:“八岁。” 韦帅望叹口气:“没法对个八岁小孩儿真诚……” 黑英双大大的眼睛:“我不是小孩儿……” 帅望郑重地看他会儿:“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够真诚一回的。” 大眼睛困惑地瞪着他听不懂又不肯承认自己听不懂为维护自己不是小孩儿的尊严他只得沉默。 韦帅望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哥哥为什么要带个八岁小孩儿来冷家啊?” 黑英沉默会儿:“他怕我被人欺负。” 韦帅望肚子里嘀咕:“咦当冷家山是净土?窃以为此处更为凶险不是个好选择。” 黑英道:“哥哥说这里虽然也危险他会尽力保护。” 韦帅望再次无奈地叹气:“他保护你的决心大家都看到。他保护的方式……”让人很无语。很有道理活着才能保护爱的人杀掉对手才能活着。 很基本的人生需求没有剩余物资就产生不文明与文化黑狼的人生没有仁慈种侈奢品。不存在没听过也无力负担。 血腥味阴暗的房间里充满血腥味。 帅望第一百次叹气居然被个八岁孩子给哄到儿来! 那个沉默孤僻却狠辣的家伙现在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旁边是大堆的带血的绵团与布。 帅望慢慢走过去现静静地不出声地躺在那儿的黑狼并没有昏睡他清醒地瞪着眼睛听到声音慢慢看过来。 那是种什么样的充满疼痛的目光。 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只有双眼睛连泪水都没有只有忍耐与无边无际的疼痛。 韦帅望终于怒:“没有止痛药吗?” 黑英摇摇头。 看看大团大团的血棉花:“也没止血?” 黑英张口结舌有止可是止不住。 帅望掀开纱布倒吸口气:“没清理伤口?” 伤口处大团红红白白的东西血水还在冒。伤口已经红肿更可怕的是从伤口处象蜘蛛脚样生出几根红线狰狞地向外伸去。 冷良推门而入:“我是冷良负责疗伤病人呢?”看到韦帅望:“你在这儿那我可以回去。” 韦帅望忽然间大怒:“见过势力眼没见过这么势力眼!这家伙差流血而死你居然不管?” 冷良大怒:“放屁!前夜没睡光是胡不归那个断手就费三个时辰。白不住地应付大伤小伤烧呕吐!我也是人要睡觉的!怪我不管?大半伤员都是他砍的他当初就该下手狠都直接砍死就有空!” 帅望哽住冷良“砰”地摔门而去韦帅望追过去:“喂喂别走那家伙伤口感染你过来看看。嗨我错我道歉。”苦笑:“行知道我怪错了。” 冷良站下低声:“当然是势力眼放着好觉不睡跑儿来找着让那姓冷的大爷不自在?韦帅望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韦帅望鞠躬作揖地:“算我求你给你磕个头不看我面子也得看我师父面子来都来了。” 冷良无语地瞪韦帅望会儿:“脸皮比功夫长进得快。” 帅望笑:“让你给骂的。” 冷良过去看看开药箱:“记着欠我一千两银子明儿送过去。” 韦帅望咧嘴:“好好好。”我是活雷锋啊!照照镜子看看全冷家是不是我头最大。 冷良过去看看:“麻药另收钱五十两银子。” 韦帅望头大:“好好纱布要不要另收钱?” 黑狼轻声:“不要麻药。” 帅望扬眉:“学关公?找到刘备再说吧。” 黑狼道:“不要麻药。” 冷良洗手垫纱布淡淡地:“别高估自己。” 韦帅望扬着眉毛等着看好戏。他对坚强勇敢的朋友向充满敬仰并且总是找机会让他们表现他们的勇敢。 冷良先用刷子清洁伤口附近的皮肤帅望问:“看到那红线?” 冷良道:“丹毒开药吧。” 帅望写个方子给冷良看看:“你家都有吧?” 冷良忍不住哼声“山雪莲?”看看韦帅望:“便宜给五百两银子。” 韦帅望道:“别废话有没有?” 冷良在方子上签个名:“去取吧。” 帅望把单子给黑英:“知道地方吧?把药方给下人就行。” 黑英头大眼闪啊闪地犹豫下:“对不起刚才的……是我错你是好人是我们的朋友。” 帅望愣一下终于坦白道:“黑英我是个好人但我们还需要更深入的解我们彼此还没到相知到朋友的地步。” 黑英终于露出个困惑的表情不明白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我们又很好不就是朋友吗? 黑英刚离开冷良就换个干净刷子沾着盐水刷伤口。 刷子一下黑狼就猛地抬起头然后又摔回去。 他不出声也不再动静静地躺在那儿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冒出来、汇集、流淌。衣裳尽透身下个湿湿的人形。 冷良用棉团沾盐水向伤口深处探去。 黑狼开始颤抖牙齿咬得直响帅望终于呻吟:“受不了选下吧是麻药还是棒子。” 黑狼咬牙不出声韦帅望终于重手穴黑狼即时昏过去。 韦帅望骂道:“你个精神病。” 第19章 聊天 韦帅望对黑狼之前四强已经产生韦帅望对冷落韦帅望赢。黑狼对胡不归黑狼赢白逸儿对冷平冷平出现冬晨对于飞冬晨赢。 然后韦帅望打败黑狼进入决赛。 冬晨对冷平十个人有九个会押冬晨赢剩下那个大约是冷平的亲友团。 不过冬晨对每个对手都很尊重他依然在认认真真地应对每一招。 冷秋很得意虽然韦帅望并不是他希望的第一名但是先这一届实在没有让他更喜欢的人;第二他的死对头硬是被他养大的小狼给灭得光光的。狼崽子也许养不熟可放出去咬人还都挺管用。 还有不是很重要却极具趣味性的一点韦帅望要对决他的好友冬晨了冷秋决定近距离欣赏韦帅望的内心挣扎与自搏斗。 冷秋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着我要是小狼套个狗颈圈把他驯养成狗的可能性有多大呢?他阴阴地想韩青就是套在韦帅望脖子上的项圈啊! “师父!” 冷秋回过神来才现韩青已经叫了他两声冷秋叹息智慧一号狗颈圈。“唔什么事?” 韩青笑:“师父走神了。”你酿什么坏水呢? 冷秋道:“比赛太无聊又臭又长没有意外没有吸引力。” 韩青笑道:“师父攒足了精神等着看明韦帅望与冬晨吧。” 冷秋挑起一边眉毛:“会精彩吗?有你这个继子在韦帅望好象精彩不起来。” 韩青咳一声无言。 你看热闹的当然不怕事大唯恐下不乱…… 反正烂摊子不用你收拾越乱你越开心。 场上冷平微微落了下风。 冷秋问:“你要说什么?” 韩青道:“逸儿病也好她本来明儿要走我让她等比赛完让帅望送她一程免得出意外。黑狼和冷平不知他们要不要留在山上两位长老也需要助手。帅望同桑成一起去京城也是个伴。您看呢?” 冷秋淡淡地:“咱们都给冷恶养儿子了还差个情妇吗?当然得全方位服务让他儿子把亲爹的情妇好好送出冷家顺便祝他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有朝一日父子团聚。你安排得极是。” 韩青陪笑师父牢骚的方式真特别。 冷秋道:“把韦帅望放到京城去?”不满:“你应该为下苍生着想把韦帅望留在你身边才是。” 韩青忍笑看一眼冷秋身后冷秋回头见韦帅望正怒目圆瞪冷秋招手:“滚过来坐下。” 韦帅望怒目过去鼻子眼睛都不在原位一屁股坐下:“我是三害啊?” 冷秋道:“周处同你比如烛光之于烈日。” 韦帅望气道:“我同师爷更是没法比!” 冷秋笑道:“不是同类项当然没法比。” 韦帅望哑然斗嘴居然斗败了。 韩青松口气让韦帅望分散下他师爷的注意力吧。冬晨的功夫非常扎实打了这么久一个破绽没有但是他也并不太急于追击冷平何必冒险呢他可以寻找更好的机会。 只听冷秋道:“听说你给黑小子治伤去了?” 韦帅望笑:“我手打击我手治疗。” 冷秋冷冷地:“以为你是上帝?等下他把冷平杀了你同冷思安解释这件事吧。” 韦帅望呆了一下沉默了。 冷秋从韦帅望的沉默里得到莫大快乐让他捺下性子继续看冬晨与冷平的比试:“有匪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冬晨这样的人啊。” 韦帅望微酸地:“靠跟你这么多年没听过一句好。” 冷秋接着道:“一块石头罢了又不够结实动不动就玉碎了就是个摆设啊挂在衣服上叮当做响显给别人看看我们冷家养得起玩意儿君子大侠。可不是普通人家养得起的东西。” 韦帅望告诉自己我不该笑不该笑冬晨是我好友啊结果他“噗嗤”一声喷出来:“我就说没听过师爷夸谁嘛。” 冷秋笑道:“怎么没有你师父不就是金钢钻美观实用珍贵无匹。” 韩青在一边听得耳朵都烧起来欠身:“弟子如何敢当。” 冷秋道:“我同你徒弟逗着玩你不用当真。” 韦帅望忍了又忍还是笑得跟抽了似的又不敢出声身后人只见前面小孩儿全身哆嗦煞是吓人。 韩青只是笑看他笑的样子虽然冷秋让他不用当真他却还是当真了。 冷秋叹气:“也挺贵是不是?韩青金钢钻可不是谁都戴得起的。” 韩青笑道:“师父胸襟若海下归心自然珠玉满襟富甲天下。” 冷秋笑骂:“听听韦帅望别觉得你自己机灵听听摸师父说的话他小时候淘起气来那淘的才叫精致。” 韦帅望直接白他一眼:“别欺负我师父。” 冷秋笑道:“韩青替我掌他的嘴。” 韩青沉下脸来骂帅望:“等我把你嘴打肿看你还说话。” 冷秋气:“打啊!” 韩青笑道:“眼看着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的比武也完不了真打了他就不说话了。怪无聊的。” 冷秋叹气没亲孙子受这小混蛋的气。不过真有孙子不定多嚣张气人呢哪象韦帅望这么有娱乐性。只要不骂他师父他就是天底下最温顺幽默的乖孙子。 有韦帅望在身边冷秋比从前多十倍的话平常他一笑别人就哆嗦谁象韦帅望心理素质么好啊还敢给他个白眼。冷秋认真思索了一下上次给他白眼的家伙是谁?不记得了。是什么时候?几十年之前吧。 冷秋拎着韦帅望的耳朵拉他靠近:“小子那姓黑的为啥需要你去救命啊?他不过身上穿了个洞当时没死过后定死不了的。” 韦帅望一听此问顿时尴尬地涨红了脸。 冷秋大乐你小子难道还在剑上使毒了:“你下毒?” 韦帅望红着脸:“胡扯我我我我顶立地一大丈夫哪能干那种事?” 冷秋笑道:“少废话快。” 帅望望望天望望地头上挨一拳终于道:“因为因为我上次拿剑砍完兔子没有洗……” 冷秋还纳闷呢没洗什么啊没洗兔子? 然后忽然明白:“你的剑就那么直接放鞘里放臭了?” 帅望再次望天:“也没太臭啊。” 冷秋禁不住仰视韦帅望:“小子你不但会制炸药还会用兔肉制毒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是冷家五百年不世而出的才啊!你新制 的种毒取名了没有?” 韦帅望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没有!” 冷秋快乐地:“那就命名为韦氏肉毒素吧。” 韦帅望咬着牙:“多谢师爷。” 冷秋笑得:“冷思安找你来了我忘了告诉你你救了黑小子的事我已经告诉他。” 韦帅望吃瘪地呆在那儿你这个老东西你就损吧你你不整人会死啊? 冷思安扬扬眉毛冲韦帅望笑韦帅望毛骨悚然地:“师爷我要是当众被人揍了你可是很没面子的。” 冷秋笑:“是啊可是我胸襟若海。” 连韩青也忍不住笑了一推韦帅望:“去吧这位长老不是那样的人。” 帅望只得起身过去问好拱手长揖:“长老大人您也过来看比赛。” 冷思安笑了:“沐猴而冠。” 韦帅望无语了:“长老……” 冷思安问:“黑狼的伤怎么样?” 帅望怯怯地:“死不了了。” 冷思安点头:“你刺穿了他的肩膀是不是?” 帅望点点头。 冷思安道:“无论如何他的右手是拿不了剑了是吧?” 帅望点点头。 冷思安道:“他流了很多血又生病热体力消耗极大就算是他还能拿剑也支持不了多久是不是?” 帅望点点头。 冷思安问:“那他为什么还会参加明天的比试呢?” 帅望期期艾艾地:“这个那个这个……” 冷思安挑起眉毛侧耳:“什么?你大点声!” 帅望只得小声道:“他左手也会用剑。” 冷思安愕会儿:“他怎么不用在你身上?” 韦帅望小声道:“我我多神勇啊……” 冷思安想了想:“他的左手剑比右手剑弱所以他没用左手对付你可是?” 帅望道:“应该可以做出这样的推断吧。” 冷思安沉默了。 帅望再次期期艾艾地:“我我我很抱歉但是当时我不知道他还打算再战而且直到现在我也觉得他不可能上场但是不过……” 冷思安淡淡地:“困兽犹斗。” 帅望轻声:“我很抱歉。” 冷思安道:“如果我儿子死在他手里你道歉有用?” 帅望哑住。 冷思安笑:“我开玩笑的韦帅望希望你是真的希望你一直如此。不过我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沉默。 冷思安问:“如果你是我如果你有亲人要参战你会怎么做?” 帅望沉默半晌:“如果能支持过头十招应该就有希望。” 冷思安问:“能支持过第一招吗?” 帅望沉默良久终于摇摇头:“如果他的左手同右手一样不能。” 冷思安头:“多谢。” 冷思安轻轻叹息:“你死我活其实可以选择放弃。” 操场上一道银光闪过冷平束金环断为两半一大绺头被砍断。冷平持剑风过长飞扬他呆了一会儿弃剑认输。 第20章 挣扎与放弃 冷平面如死灰胸前护身的锁子甲破裂一小片血渍。[.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吐吐舌头看看木剑剑尖上的血歉意地:“不好意思没控制住。” 冷思安过来看看冷平的伤淡淡道:“不妨事破点皮。你还不服吗?” 冷平瞪着他目光惊惶冷思安无言地给他整整衣领轻声:“有点差距回去多练练来日方长。” 冷平半晌道:“我刚才没留心我再试下。” 帅望笑:“我最擅长分散对手注意力不过别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冷平执剑站到韦帅望对面抱拳:“请指教。”客气多了。 韦帅望笑:“不客气。”冷平已抢先动进攻。 韦帅望的木剑比他的剑先抵达冷平大叫一声倒飞出去。韦帅望呆在那有点尴尬:“他他他偷袭我就更控制不了力量了。” 冷思安没过去看冷平倒微笑摸摸帅望的头。“多谢你了。” 冷平倒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冷思安微微苦笑呜我知道一定是肋骨断。不过我也知道如果是那姓黑的小子腿骨断了他也会站起来。自己家的孩子不象别人家的孩子那么狠忍原因当然是他当父亲的对孩子不够狠忍。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问:“黑狼的左手会不会象右手一样好使?” 帅望道:“如果不好使猜他更可能会这样做。” 冷思安点点头因为左手不那么好使因为体力不支所以黑小子要取胜一定会用最狠辣的招术将对手一招毙于刀下。 一个人如果非赢不可正确选择就是这样的。 冷思安淡淡地:“那小子一定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帅望微微黯然:“比如我爹威胁我输了会关我一年禁闭。” 冷思安笑点头:“你爹很浑蛋。” 韦帅望很想得开:“人无完人嘛。” 冷思安轻叹:“可是冷玉会比他更浑蛋。” 帅望微微黯然一只手粗糙丑陋因为它磨损磕碰劳累受伤它不好看不是自己选择的。 帅望告辞冷思安微笑:“小子我打赌你明天会输。” 帅望沮丧地:“唔你也看出来了。” 冷思安笑道:“太懒了以后别说你会功夫你只是会杀人。” 帅望叹气:“练杂耍太浪费时间!” 冷思安笑骂:“放屁!你小子好大口气把天下英雄都骂在里面了!” 帅望道:“难道不是功夫不是用来表演的。” 冷思安道:“懒得同你争那你明天上不上台耍呢?我只知道你赢不了明天的比武。不但赢不了……”冷思安微笑:“还会输得很难看。” 他安慰韦帅望道:“你面壁时我会去看你的。” 帅望沮丧地:“去死!” 对这样不受控制的一剑。如果他控制他就得牺牲度如果他牺牲度他对冬晨就没优势冬晨就会用变戏法的手式夺他的剑给他下绊子四两拨千斤把他摔倒在地分筋错骨手让他抱着胳膊惨叫。 靠会输得很难看。 韦帅望叹息一声我不愿意输得很难看不愿意几十招内被打得趴在地上。 可是无论如何他不能伤到冬晨。 帅望微微心酸地想起上一次比武前差杀掉冷兰重伤冬晨时那种可怕的惊惶。无论如何不想失去家人。 帅望笑笑白剑算个屁皇图霸业又如何?我不需一统江山的狂喜我只需要每一天每一天一点一滴的小小快乐。 不过临战而退也不是我的风格如果不伤人就一定得输我可以站在场上在众人面前承当我的失败! 头顶猛然听到古怪的风声韦帅望躲闪不及内心惊惶差点大叫:“我命休矣。” 后脑勺上一记重击倒没觉得怎么痛只觉得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然后整个后脑与脖子都湿湿的。 韦帅望惨叫扑倒在地心想我一定是被人打破脑袋脑浆迸裂了靠居然被人暗算而死亏我自诩暗器大师我死得也太冤了点。倒底谁同我有这么大仇啊?――有这么大仇的人可能还不少吧? 然后就听到一阵爽朗清脆的笑声帅望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有花有草有树根能看到东西证明没死没晕转转头脖子能动看到冷兰笑得花枝乱颤就差没从树上摔下来了。 韦帅望悲愤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手里粘粘湿湿红红白白的不知是啥液体但明显不是脑浆闻起来香香甜甜的韦帅望尝尝桃子酱! 韦帅望怒骂:“我干你娘!”摔一跤没啥差点没吓死! 冷兰顿时怒目圆瞪:“你敢再骂一次!”一只手按剑。 韦帅望当然敢再骂一次可是冷兰说完这话时眼里有一种奇怪的神色。 那是一种小孩子使诈与杀手眼露杀机的混合表情。 韦帅望心里微微一惊咦小丫头眼露杀机丫又确实有杀掉我的本事可惊可怕。又不禁好笑你这一脸狡诈表情你你真是坦白得惨不忍睹啊。 帅望本要再接再厉一见冷兰这样种情当即引开话题伸手怒问:“这是什么东西?” 冷兰看着韦帅望愤怒惊讶的表情一肚子算计还是忍不住大笑:“桃子啊!” 韦帅望气:“难怪我没感觉!”如果是暗器一定会出尖锐的呼啸声可是桃子不一样虽然也有风声那声音却是完全不同的引不起他做为一个习武者的条件反射。 冷兰得意地大笑:“你居然倒在地上不动……”笑得直接从树上掉下来。 韦帅望叹口气小样就你还跟动心眼看你笨得。 两句话就忘了自己刚才要干啥。 帅望一边擦自己的头脖子一边问:“你跑树上去干啥?” 冷兰见韦帅望从自己头里弄出个桃核来再也忍不住笑得从树上掉了下来:“种树哈哈。” 帅望笑道:“还以为你抛绣球误中本附马的头呢。” 冷兰板下脸来:“你说什么?” 帅望笑道:“太晚了。” 冷兰愣下:“什么太晚了。” 韦帅望道:“如果你是想诱我出手然后杀掉我现在已经太晚了你应该一开始就动手我骂的第一句话是个好借口现在这句玩笑可不是让你砍掉我头的好借头。” 冷兰气道:“我不用砍的头……”又哽住。 帅望叹息:“那就好办了看我天天在你们家吃饭的份上有什么话你直说咱们关系这么好只要不是我的人头一切都好商量。” 冷兰那一脸的快乐笑容熄灭得那个尴尬啊看她的表情简直分不出她是想哭想笑还是想落荒而逃。 帅望道:“你只管直说不管你当我是什么我吃了你们家的酒肉就当你们是朋友。” 冷兰彻底闷住了低头眼望地背着手就差脚划圈了。 帅望道:“不着急你想好再说我随时恭候。” 冷兰抬头:“不――”沉默一会儿:“我看到你刚才跟冷平对决了。” 帅望道:“冷思安想让冷平放弃明的第三名他儿子不服他让我去劝劝。” 冷兰微微鄙夷:“输战不输人不敢打懦夫。” 帅望内心叹气妈妈的我也想当懦夫。 冷兰看着韦帅望:“你不会做这种事!” 帅望笑笑不一定。 冷兰道:“你还是停不下是不是?” 帅望淡淡地:“我能。” 冷兰头:“不尽全力时就能。” 帅望头:“对不能停下其实是不想停下。” 冷兰道:“当然了两军对阵时讲仁义礼信吗?不但不讲而且兵不厌诈。站到比武场上就是你死我活凭什么让你停下?你不可能停下。” 韦帅望淡淡地:“我能。” 冷兰盯着韦帅望的眼睛想从帅望的眼睛里看到她想看到的。 没有韦帅望的眼睛里只有微微的疲惫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好象他此时此刻做出样的决定很从容很淡然也引不起他的任何情绪波动。 冷兰瞪着他:“你决定输掉这场比武?” 帅望道:“我尽力但我不下杀手。” 冷兰笑了:“那就是决定很给我们面子地输掉了?” 帅望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儿:“放心白剑不值一条人命你放心。” 冷兰呆了一会儿:“他们会知道你让了冬晨。” 帅望微笑:“我尽力也许有赢的机会别小看我的功夫还有运气。” 冷兰道:“你输了会怎么样?” 韦帅望叹气:“一年面壁吧至少。” 冷兰道:“我替你解决吧。” 帅望看着冷兰看了一会儿想起冷兰一见面时的杀机明白了:“靠放屁那对冬晨是一种羞辱。” 冷兰道:“如果你真的宁可输我成全你如果不是我不能让你杀掉冬晨。” 帅望道:“我替冬晨感动但是我相信冬晨不想要不战而胜的白剑。” 韦帅望转身离开。 第21章 解决 耳后风声韦帅望有一刹那的软弱。算了就这么解决吧。 有人没有文化包袱道德压力轻愿意承担这个责任那不是挺好? 一刹那的迟疑对冷兰来已经足够韦帅望听到风声来不及恐惧惊怕已被铲倒在地。然后剧痛让他缩成一团。 冷兰呆呆地站在那儿呃?竟然得手了? 有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那么韦帅望说的竟然是真的吗? 两秒钟之后冷兰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 震惊地退后一步有那么痛吗? 韦帅望抱着腿额头冒汗:“王八蛋你踢断我的腿。” 冷兰手足无措地:“你你没躲。” 帅望瞪她一眼靠你踢都踢了还拉扯我做啥? 冷兰紧张地看样子是想扶韦帅望起来却不知从何下手:“你你你好象……站不起来了吧!” 帅望哭笑不得:“真***!要多蠢有蠢!你要么去叫冷良来要么找东西来固定我的腿然后背着抱着随你。” 冷兰一脸黑线:“我去叫人……” 话音未落人来了冬晨听到惨叫声循声而至看到韦帅望小腿一片浸红大惊:“怎么回事?” 韦帅望惨叫:“救命好痛快去给我拿止痛药来要不打晕我吧!” 冬晨看看呆站一边表情尴尬的冷兰刹那内心升起一股不祥预感他惊怒地:“谁干的?” 帅望咬牙呻吟闭口不答。 冷兰简洁地:“我。” 冬晨瞪着:“为什么?”我?因为我? 冷兰看冬晨一眼挪开目光眼珠在眼眶里微微转动如果真有目光的话她的目光可能会象探照灯一样四处扫射寻找出口。 韦帅望叹息一声美女姐姐你这个表情也太让人一目了然了还不如直接承认换个良好的认罪态度呢。 以冬晨对冷兰的了解几乎是刹那间明白冷兰的动机与方式又惊又气又有一丝莫名的心痛英俊温文的冷冬晨抬手就给冷兰一记耳光:“你混蛋!” 冷兰站在那被打得微微侧过脸去她没有表情也没动就保持那个挨打了的姿势一如倔犟的小孩儿明知做了错事认打认罚却拒不认错。 冬晨愤怒地看着冷兰那张漂亮面孔上鲜红地印着巴掌印固执地盯着脚下地方的目光有一种自知做错的惊怕表情可是紧抿的嘴角又证明再给她一百次机会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你是我最爱的人任何人威胁到你的安危我都不会旁观危险生。 至于后果我来承担。 冬晨的愤怒渐渐被悲痛侵蚀:你闯了大祸你会遇到大麻烦你伤了我的骄傲也毁我们三人的友谊! 可是内心深处也知道冷兰为他是不计代价的。 冬晨无话可说只能怪自己没把冷兰看住。 他转过身在帅望面前低头屈膝跪下。 帅望吓得差没跳起来牵动伤口痛得他惨叫:“啊呀你干什么?不要吓我!” 冬晨道:“对不起!” 帅望脸色惨白冷兰也脸色惨白半晌韦帅望道:“是意外是意外与你无关。” 冬晨不再开口抱起韦帅望:“我送你回去。” 韦帅望惨痛中白着脸轻声:“别放在心上我们的友谊依旧万古长青。” 冬晨忍泪:“我不配做你朋友。” 帅望痛得昏昏沉沉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道:“那你做我兄弟吧。” 冬晨急得:“你一直让着你是我兄长!混蛋你挺着点没有那么痛别装死!”急出一头汗。 帅望呻吟:“疼死救命止痛药……” 韩青见韦帅望被人抱着送回来顿时大吃一惊一看韦帅望腿上有血不禁心里一凉坏了!刚要问怎么回事看到冬晨身后面色惨白的冷兰心惊肉跳地想不会吧?没有人敢这样做!她也在冷家历练多时了不可能么蠢吧? 当下什么也不说撕开裤腿看到韦帅望小腿鼓起来老大一个包断骨刺破一块皮肤血流如注。 韩青当即握住帅望脚步腕韦帅望白着脸惨呼:“不不不!!麻药麻药……”一声惨叫腿骨复位。 帅望痛得忍无可忍额头汗如豆大反而咬着牙叫不出声来。 韩青捏着韦帅望的腿骨确定没有游离的碎骨然后叫桑成:“拿药来叫冷良来。” 药敷上冷良还没到韦行先来了。 虽然韩青院子里没什么机灵的家伙但是冷颜手下在山上不住地巡逻一见有大事件当即上报冷颜听说是冷家三位高层子立刻回答这事我管不了去告诉韦老大吧。 冷颜不喜欢冷兰极其不喜欢即觉得她蠢又气她丝毫不接受自己的逢迎。冷颜喜欢韦帅望那是他从小看到的孩子在他身边捣 过多少乱而且给他里子面子也给他儿子里子面子。自己家孩子受别人的气冷颜知道最好的出气办法去找韦老大。 韦行进门闻到空气中熟悉的甜腻药味黑玉断续膏已经心惊过去拨开站在床前的的人看到韦帅望黑乎乎上满药的小腿! 他的怒吼声让屋顶为之一抖落下无数尘埃:“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拥有十几年上房上树经验的韦帅望会自己摔断腿?他无论如何也不信。 正在唧唧歪歪要求增加止痛药量的韦帅望顿时噤声。 韦行见无人回答立刻回过身扫视身后的几个人。 冬晨满面羞愧低头望地冷兰一脸倔犟沉默不语韦行微挪半步脸色阴沉下来小子!丫头!不管你们谁干的我都会让你们忘不了!就算是冬晨我也要找纳兰讨论件事让她给我表演当庭训子! 韩青一见韦行露出狮子般的狰狞嘴脸就差没呲出牙来了虽然他也很愤怒可还没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当场殴打师父的宝贝儿那绝对是不行的天底没这种处理纠纷的方式两孩子打仗你们家孩子吃亏大人就上场动手? 韩青忙拦在韦行前面问冬晨:“冬晨你送帅望回来的可有看到帅望怎么受的伤?” 冬晨脸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冷兰道:“我踢的。” 不待韩青开口韦行已经一把抓住冷兰手腕韩青叹息一声太晚了冷兰这丫头一向也机灵居然被韦行抓住脉门即使他拦也 没可能从韦行手里夺人韩青只得道:“大师兄冷静点还没问原因我们还不知道孩子们为什么争执。” 韦行咬着牙:“不用在这儿问咱们到师父面前好好问问!” 第22章 坦白 冷兰倒不介意到冷秋面前领罪她只是不喜欢被人抓着手腕她微微一挣一股巨大的内力猛冲过来直撞得她五脏翻腾窒息欲呕。[.超多好看小说] 韩青见冷兰脸色一白虽然没什么表情却咬紧了牙关当即喝叱:“韦行!”你可以去找师父理论要动私刑错就在你了。 韦行回头瞪他一眼倒也不敢再下暗手只拖着冷兰往秋园而去。 帅望刹那明白自己那一迟疑真是大错特错了事情严重了。 看起来为伤痛困扰得快要死掉的韦帅望猛地坐起双眼精光闪闪:“师父!别让我爹去找师爷!” 韩青看看帅望:“这件事你师爷一定会知道的。” 帅望急道:“你来处理!你可以在他之前处理这件事!” 韩青沉默帅望心知已经来不及挣扎起来:“带我去秋园师父咱们得去秋园!” 冬晨在一边脸色惨白:“韩叔叔!” 韩青道:“我去看看你回去等着这事同你没什么关系。” 冬晨急道:“韩叔叔这件事……” 韩青再次:“同你没关系!” 韩青已经抱起韦帅望快步离开。 冷秋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韦行拉着冷兰手进来这真是意外之喜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切了? 韦行怒道:“咱们冷家承诺保护参赛选手的安全对破坏比武大会的怎么处置?” 冷秋慢慢站起来唔冷兰伤到谁了?韦行当然不会为别人么出头对外冷兰可算是自己人冷兰伤人他不过去帮手已经算正直了所以冷秋深深叹息一声我是希望韦帅望出乱子热闹热闹可不希望主角是你啊!――你害得老子不得不上台跑龙套。 冷秋问:“帅望受伤?伤重吗?” 韦行一推冷兰怒吼:“说你干什么!” 冷兰终于脱身怒瞪韦行一眼直接坦白地:“我踢断了他的腿。” 冷秋的感觉不是你怎么这么坏而是你怎么坏得这么蠢啊!那本来是韦帅望的难题你居然…… 你知不知道你了做这件事我必须给人家交待?! 你居然把韦帅望的难题包揽上身拿来难为我! 他需要顶着多大的压力把一个外来的小孩儿扶上马这孩子却一次又一次证明她不是那块料而且原因并不是她真的奇蠢无比原因是她根本不喜欢喜欢这个位子也不想克制自己的不适应。 你冒着风险送上和氏璧对方当成块冷烧饼接受得不情不愿。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冷秋终于忍无可忍。 一记耳光。 冷兰踉跄一步怒目。 冷秋气得你还敢冲我瞪眼睛! 你确实需要教训让你知道高地厚! 你需要知道这世界上不但有你摆不平的事也有我摆不平的事! 冷秋悲哀地想这丫头永远不会明白如果我在他们三个人里护着她那就是害了她。韩青韦行护着她是看我的面子如果我伤了他们的情就连这但情面都没有了谁还会帮她? 我都不能下手伤害他们的孩子你竟然敢? 冷兰你只求今生这两个师兄愿意一直庇护你吧。 冷秋指着冷兰一字一顿地:“韦帅望是参赛选手所以不用告诉我原因你打伤他你给冷家的信誉抹黑你要用血来洗清这污点!” 韦行听得很痛快也听得有点心惊。 韩青同韦帅望进来正听到冷秋的命令:“带她去校场二百鞭子;打完不死打断她两条腿;如果还活着即时逐出冷家永世不用!” 所有人都惊呆前两条也罢了下人还真敢下重手把冷兰活活打死啊?当然血淋淋是难免的不过反正功夫都是打出来的大家都是忍痛专家疼总是会过去伤也总是会好的。 逐出冷家? 这一条不用真做光是说出来已经够伤人。 让众人震惊的严厉处惩唯一无动于衷的就是冷兰抽她鞭子?唔她可以忍。打断腿?我打断人家腿打断我的腿很公正。逐出冷家?呼被人赶走的感觉不好是吧?尤其是被面前这个人。不过冷兰的有一点感觉不好之外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好啊谁他妈要在鬼地方呆着啊! 冷兰如释重负地看一眼韦帅望:“嗯这样子你还满意?算是不欠你了吧?” 韦帅望真是哭笑不得姐姐啊!你当然不介意永世不来冷家可是你爹介意啊! 韩青看看韦帅望看看冷兰怎么回事?你们一点互相仇视的意思也没有啊这种惺惺的表情是啥意思? 韩青道:“慢着师父且听听他们是怎么回事!” 冷秋道:“不用说了冷家这么多年来还没人敢么明目彰胆地打伤即将参加决赛的对手。即使她是白痴不记得韦帅望明的对手是她师弟别人也不会忘记这点。我不用听起因人人都知道这是最大的动机。” 韦行到此时虽然还是很气可也觉得:“不用赶出冷家那么严重吧?”暴打她一顿我是非常赞同地。 当然了没人理他的喃喃自语。 冷秋咬牙切齿地着冷兰:“你动动你的蠢脑袋我可以因为不公平竞争取消冷冬晨的参赛姿格。” 冷兰猛地抬头瞪住冷秋目光里的愤怒怨毒竟让冷秋心惊。 冷秋慢慢地苦笑了。 唔打她罚她她都不介意这才是她介意的事。 冷秋苦笑坐倒如果感情生活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你跑到冷家来混什么?上树抓鱼吗? 唔我忘了那小子是她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能看出来与韦帅望对手是有生命危险的。韦帅望那一剑确实惊人。有生命危险那小子又是个君子大侠万万不会临阵脱逃那么唯一的选择当然…… 冷秋苦笑有一万个法子可以让韦帅望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状况你偏偏大白天走过去踢他一脚!冷秋瞪着冷兰你真是我女儿? 冷兰继续用带毒汁的目光望着他。 报应啊!老天罚我! 帅望沮丧事闹大我这不成不战而屈敌之兵了吗? 算了。 “师爷师叔是同我闹着玩失手。”帅望对这种法不太报希望。 冷秋果然扬眉看着他无动于衷地。 韦帅望咬着牙笑:“我不想上场我怕输。我激怒她她踢我我没躲。”算我的吧你不见得因为不躲赶我走吧?拿鞭子抽么漂亮的姐姐多不好?我替她吧。 韦行气得咆哮一声就向韦帅望扑过来被韩青一把抱住:“你冷静点!” 可是没人抱住冷秋所以冷秋过去给他一记大耳光:“你以为第一名是你的?你有权转让?那是你的是你爹的是你师父的也是我的!”瞪着他你说的是真的还是给我台阶下?我也正奇怪你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冷兰踢断腿!小混蛋!你也这么白痴吗? 韦帅望苦笑摸着自己的脸哦是吗?我的第一名也是你的第一名? 冷秋看到韦帅望的苦笑更加暴怒回手再一记耳光气极!你以为一样吗?冷冬晨是纳兰的儿子不假可是纳兰的儿子不等于是韩青的儿子冬晨始终只是纳兰的儿子他父亲是冷湘。 你韦帅望是在韩青身边长大的你是韦行教的功夫姓韦你说过与父亲永不相见所以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孙子可也勉强算是我们一伙的你竟敢把第一名让给冷湘的儿子? 冷秋咬着牙:“小子你是我徒孙吧?我徒孙敢把白剑让人?你明天给站到校场上去!我不管你是一剑杀了他还是跪下来求他你必须给拿到白剑!如果你拿不到我就让你滚蛋!” 韦行差没点头同意对我管你受了什么伤你必须给我出战还必须赢!当然了如果输了我才不会让你滚蛋你得给我好好地百分之二百专心地好好练一年! 韩青看着冷兰目瞪口呆的表情微微有悲哀小家伙你是替人顶罪了吧? 韩青缓缓问:“冷兰是这么回事吗?” 冷兰慢慢垂下眼睛终于愧疚了第一次承认那个嬉皮笑脸的小丑确确实实心地善良。 冷兰坦白:“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去找他就已经打算打伤他我躲在树上用桃子打他就知道他会骂人我本打算借机动手……” 冷兰沉默一会儿我为什么没动手?因为被韦帅望逗笑不。“他没激怒我!我让他再一骂遍他立刻换了个话题他不想同我动手。他向我保证他不会伤到冬晨当然了他有点迟疑他也不想输了受罚。我说那我成全你吧他拒绝了。他说冬晨不会希望这样得到白剑。” 冷兰道:“他转身走我踢断他的腿。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但是他没试图激怒我。而且他的想法同我做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有没有想法我都会这么做。” 帅望看她一眼师爷不想赶你走但他需要个借口帅望垂下眼睛:“我没躲我当时犹豫了希望能逃避这个问题。我愿意承担一半的责任。师爷别赶师叔走要打要罚我们一起担着。” 冷秋对着自己的漂亮女儿忽然间好想掩面痛哭冷兰可真不给他机会啊! 人家韦小朋友好心给我搬个凳子我一只脚都踩上去了你居然过来给我一脚踹飞! 冷秋长叹一声:“帅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韦帅望惨白着脸:“我没跟师爷说假话如果我不犹豫师叔又有言在先我怎么可能被一脚踢倒。” 冷秋默默无语地去看韩青平生第一次向他徒弟求助你看怎么办我让他们气糊涂了。 韩青得到授权当即道:“冷家还从没出现过决赛选手被冷家人打伤的事!即使真是玩闹中失手也得严厉处置。冷兰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你应该明白你不能逃过处罚。你想想为什么只因为白逸儿收到冷家的请贴区家就不再追杀她?因为冷家的保证是有信誉的这个信誉不能因你失去。你不要再提打伤韦帅望的原因你说的那种原因让我们除了处死你没法向外人交待!就象帅望的那样是失手。你的处罚二百鞭子后山面壁半年你仍可在冷家做事但不是跟着我你去跟着冷颜让他带你! 回头看看韦帅望微微叹息:“你这孩子啊!明天你去比武吧你愿意上场也好认输也好。你给师父师爷还有你父亲丢了今年的白剑等你伤好让你爹教训你吧后山有的是地方容得下两个孩子一起面壁思过。” 帅望咧嘴:“非得打师叔啊?一个女孩子挨打很难看的。” 冷兰怒目:“有你满地打滚难看吗?” 帅望无语了:“我比你难看我比你难看!”靠这有啥好争你挨打姿势优美你多表演一会儿吧。 韩青询问:“师父师兄你们看这样可以吗?” 冷秋点头无语。 韦行愤怒地伸手一指冷秋:“你女儿需要好好教训赶她走是太绝情了点。但是她确实需要好好挨顿鞭子让她有所敬畏!” 冷秋默然是你说的对受教了。不过事轮得到你说吗?拿手指点我我给你剁了!一肚子恶气脸上可没什么表情。 韦行转过头阴森地:“你听到你师爷说了?明天去比剑不管输赢回来咱们再好好聊聊!”当然你输了咱们就得多聊一会儿! 他咬着牙“聊聊”的样子让韦帅望两腿软张口结舌一脸惊恐。 第23章 不能承受之痛 不过更让他惊恐的是他当场见证了冷家的惩罚真是毫不含糊的。 冷秋垂下眼睛说:“现在立刻执行。” 韩青低声:“在园子里吧。” 冷秋回答:“校场。鞭刑架。叫冷颜派执刑人来韩青你去监刑。” 韩青点点头欲言又止点头离开。 冷秋回头叫平儿:“去告诉冷颜谁敢手下留情就剁下他的手。” 平儿没听懂不过话她记下。 她找到冷颜传话。 然后笑问:“哪个下人冲撞秋爷?” 冷颜哭丧着脸:“冷兰。”呜干嘛传话给他他哪敢去当着韩青面把这话说一遍。 平儿没明白:“什么?” 冷颜哭的心都有:“冷兰踢伤了韦帅望要抽她二百鞭子。” 平儿瞪大眼睛:“什么?不!” 冷颜道:“如果我真的把冷掌门的话传下去你觉得冷兰能活着挺过去吗?” 平儿惊恐地:“韩掌门知道这事?” 冷颜点头:“韩掌门宣布的。” 平儿呆住半晌:“帅望伤得很重?” 冷颜道:“重是挺重重要的是他明要参加比武决赛的。” 平儿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韦帅望受伤轻重的问题而是韦帅望受伤将失去白剑的问题韦帅望失去白剑冬晨得到白剑那么纳兰是当事人的家人也不好出面去求情了? 平儿瞪着冷颜:“我能做什么?” 冷颜沉默良久:“向受害人家属求情?”韦老大别宰我我可不敢回答我不知道啊。 平儿转身要走冷颜道:“等受害人家属的气消得差不多的时候。” 平儿一笑感激地点点头。 对气头上去找韦老大那家伙倒是不会说话也不懂拒绝但是他会沉默不语转身就走。 为什么校场上行刑会比较可怕呢?因为受刑人会被吊起来当皮肤被拉伸时最易被鞭子割裂。也因为被吊起来挨打很难看如果你呲牙咧嘴别人会看得很清楚。你不但承受疼痛还失去尊严。 如果你想见识冷掌门冷酷那一面会现那不是件难事如何承受才是真正的难题。 帅望站在韩青身后喃喃道:“如果我说不追究难道不行?我不追究我不介意!” 韩青道:“白剑争夺者受伤定要有人负责。帅望失手已经是最好的解释你们是好朋友经常起打闹失手也是常事。让事情到此为止别再生枝节。” 帅望沉默。 冷兰开始只觉得身子一震然后就象被闪电击中一样她不由自由地握紧拳头但她没有挣扎叫喊她只瞪大眼睛好象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其实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太过剧烈的痛让她的瞳孔收缩她有一刹那眼前一片白色什么也看不到耳朵里只有轰鸣声可是那并不是昏迷她的意识是那样清晰清晰到可以感觉疼痛是如何象闪电一样在的脑海里穿过然后余波震荡着扩散到全身。 让人希望自己已经死掉的痛。 同父亲教训她时的鞭打完全不同这种痛会让她的内脏抽搐会伤到她甚至可以杀死她。 二百次鞭打无法想象样的疼痛承受二百次会是什么样。 冷兰先是咬紧牙然后放弃了。 她没有力气抵抗那么多那么重的疼痛只得放弃。 她还以为她有足够的力气抵抗切疼痛原来并不是。 不出声不改变没反应并非真正的坚强。就象面对沼泽越陷越深你明知必须后退却没有力气让自己停下脚步清醒地看着自己步步走向深渊内心悲哀却不想哭。 就这样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做什么能挽回已经成为历史的一切?什么也不能所以就这样吧。 冷颜很快就过来传达冷掌门的命令当然他只是在韩青面前用正常的声音:“冷掌门如果有人手下留情就剁了他的手。” 他的时候冷兰慢慢垂下头身体对鞭打再没任何反应却有一大滩血溅落在地。 韩青看他一眼点点头。 回过头看看帅望:“你回去吧。” 帅望惊恐地看着韩青看看已经在流血的冷兰摇摇头:“师父我觉得够了。” 韩青轻声:“你回去吧处罚一旦决定不会有任何改变。” 帅望愤怒地:“我本可以……” 韩青道:“对如果你象上帝样万能就可以避免一切悲剧。” 帅望愣一下韩青道:“你有你的惩罚冷兰的处罚与你无关。” 帅望道:“可是她只是个只是个小女孩儿你怎么能……” 韩青瞪他一眼:“我看她比你象子汉!” 韦帅望吃瘪我怎么了?痛了就叫痛那是正常人! 冷良过去检查昏迷的冷兰然后向韩青摇摇头:“情况不好。” 韩青沉默。 一百鞭子也差不多了。 帅望惊恐地:“她怎么了?” 冷良一边认真的擦拭自己手上沾到的血一边淡淡地:“不象想象中那么坚强。” 韩青道:“她一声没吭……” 冷良头:“却受了内伤你我都知道象她这样的功夫是不应该受内伤的。这么早就放弃挣扎等于自杀。” 帅望急道:“师父这算什么?我受的伤也好你们搞的破运动会也好什么冷家的狗屁名声也好怎么值得一条人命师父!你要继续进行这种酷刑我会看不起你。” 韩青怒目:“放屁!你给我闭嘴!” 韦帅望怒吼:“如果你不停下我马上就离开冷家你们自己玩去吧!” 韩青怒瞪着他心里却隐隐好笑啊破运动会?狗屁名声?玩?你小子才几岁啊?居然视世间浮名如无物。 可是愤怒的韦帅望拒不退却这种坚强这种天真却又象个孩子。 韩青叹气:“我去同师父说你们等着。” 冷颜远远见到平儿忙过去:“如何?” 平儿摇头:“他不肯就象没听到我说话一样说声他还有事就离开了。” 冷颜道:“冷良说她受了内伤说她没运功护住内脏她放弃了她在自杀。” 平儿沉默一会儿:“我再去找他。” 冷颜忽然“呃”一声:“他过来了。”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平儿回头看到韦行。 韦行慢慢走过来他当然不是观光来了他只是有点犹豫他想听听韩青的意见。 平儿道:“冷良说她受不了她在自杀。” 韦行看她一眼:“韩青呢?” 平儿不知道她见韦行继续无视地走过忍不住流泪:“秋爷就这一个女儿他当你们师兄弟是儿子你们有没有把冷兰当妹妹看?” 韦行站住慢慢回过身来看着平儿。 唔妹妹?没有。 不可能有这样的妹妹一山不容二虎她要是我妹妹我早把她……韦行很无奈地现如果他真有这样一个彪悍的妹妹他除了忍着还真没办法――总不能动不动就揍她一顿吧?才十几岁的小美女啊! 天可怜我吧千万别给我一个这样的妹妹。 内心叹气只是一个挨打会痛得要自杀的小女孩儿…… 平儿跪下:“平儿时着急冒犯您!” 韦行顿时急了:“你快起来!”左右看看哪让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平儿落泪:“求你……” 韦行气道:“我这就去!” 韦行进去时韩青正在求情:“这样下去她会死。” 冷秋缓缓道:“不接受教训也不听劝告说不得打不得。既然这么脆弱就让她死吧!” 韩青呆住:“师父……” 冷秋微微一笑:“你相信她会痛到自杀吗?我不信如果她真这么脆弱让她死吧。如果她是赌气这么大气性让她死吧。如果……”冷秋的笑容更深目光却渐渐悲哀:“如果她有其他原因让她想放弃生命那就成全她吧说不定是种仁慈。” 韩青悲哀地:“师父是这么想的吗?师父觉得……” 冷秋淡淡地:“我没什么感觉我只是……”微笑:“与其看着她吃足苦头不如结了她吧。”生命里很多疼痛比死亡更可怕。 第24章 重生 从没见过这样固执别扭的孩子。 冷秋想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呢? 他低头沉默或者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之后就会这样吧。失去思考能力内心充满愤恨与怨恨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缺乏耐心最常想的一句话就是:杀了他吧。 有时候那个他就是自己。 冷秋看着远方有时候你以为一切都会过去可是也许一切永远不会过去。 你受了伤你失去身体的一部分你失去了一些能力你会一次次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受伤跌倒受伤。 冷秋想如果她要自杀就成全她吧。 冷秋淡淡地:“我对你们从没收回过我确定的惩罚。所以用水泼醒接着打就算她死了也不用停。二百鞭子谁再求情跟她一样也是二百鞭子。” 韦行站在门口呆住。 冷秋看他一眼:“你也是来求情的?不是你说她需要教训?” 韦行呆看着他:“我不象你这样即使我养一条狗我不要变成你这样……!”转身就走。 他被冷秋吓到了。 冷秋微微苦笑好你别变成我这样希望你能做得到。 希望你不会痛恨自己不会眼看着自己往错的那边走不会选择那些让自己痛苦的选择就象对自己的惩罚就象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美好快乐的生活就象同一个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恨恶极了这个自己故意选择错的眼看着自己痛苦挣扎觉得快意。 冷秋看着窗外天高地远渐凉渐入秋的园子静静地想那孩子象我所以一开始我试图救她然后我想杀死她。 我知道错了却不想站起来叫一声“住手!” 帅望拄着拐慢慢走到冷兰身边。 冷兰身边的行刑人试图阻止:“韦少爷……” 帅望笑眯眯地看他一眼他看到毒蛇一般闭上嘴。 帅望把一粒黑色药丸塞进冷兰嘴里低声:“咽下去一会儿就不痛了。” 冷兰没他想象的昏迷得那么深所以他立刻得到回答:“呸!”药丸被吐在地上。 帅望呆呆看着尘土中的黑药丸半晌:“那么不是因为疼痛难忍?” 冷兰慢慢睁开眼睛看一眼韦帅望轻声:“走开。” 不是疼痛恐惧的目光是疲惫、灰心与绝望。 帅望悲哀地:“那么为了什么?” 冷兰轻声:“走开。”让我安静地离去吧我很累了。 你以为疼痛可怕吗? 疼痛让你愤怒地挥拳怒吼让你心脏狂跳让你想杀人。 绝望却象流沙无声地没有感觉地麻木地将你拉向深渊。无法挣扎越挣扎越陷落没有疼痛只有窒息。 帅望轻声:“你这么死了冬晨会怎么想?他会认为这是他的责任吧?” 冷兰慢慢睁开眼睛原来还有事情能刺痛她让她重又开始挣扎。可是她活着也是冬晨的责任。因为她不快乐冬晨也不快乐如果她死了冬晨只是痛苦一段时间如果她活着他会一辈子不快乐吧? 冷兰看帅望一会儿微微和缓了僵破的面孔只有这个家伙才真正不在意她做的事她以为他没有是非观但是并不他有他的善良。为什么呢?不论如何感谢你为我做的请你离开让我安静:“走开!” 韦帅望握紧拳头哑着嗓子:“是因为是因为是因为……”他开始觉得呼吸急促不不不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可是我不能眼看着……! 眼看着她痛苦到麻木眼看着她行尸走肉般活着眼看着她象是惩罚自己一样不住地往墙上撞眼看着她替自己的过去不断寻找惩罚。 韦帅望哽住即将出口的一句话咕咚声咽回去韦行回来了。 韦行拔剑韦帅望惊叫:“你干什么?” 韦行怒吼:“滚开!” 一剑过去绳索尽断冷兰摔倒在地一声闷叫然后立刻支起身子怒瞪韦行韦行道:“如果你想死我可以立刻杀了你!如果你想离开我现在就送你走!” 冷兰呆了一会儿什么? 韦行怒道:“想不到你是这种软蛋!别死在这儿脏了我们的手!我师父不饶你所以如果你连痛都吃不消你滚吧!别在这儿让我们恶心!” 冷兰瞪大眼睛霍地站起来怒吼:“我是死是活都与无关!滚开我愿意被活活打死你给我滚得远一点你的存在才让我觉得恶心!” 韦行被噎到了差点回头去找冷良算帐你小子看看她站起来这虎虎生风的劲头哪儿有半点象是受了内伤的样啊?你小子是看人下菜碟给她找由子轻判吧?我他妈两记大耳光把你抽成铁面包公! 可是紧接着冷兰就晃了又晃一口血吐在韦行胸前韦行手足无措地不得不尴尬万分地接住再一次昏过去的豆蔻少。 然后听到韩青怒喝:“你在干什么?” 然后听到一声惨嚎:“兰儿!” 韦行望天热闹了热闹…… 冬晨扑过去抱过冷兰:“兰儿兰儿!” 刹那泪流满面韩青走过来冬晨怒吼:“你让我回去等!等你把她活活打死把她的尸体送回来吗?!这件事不是与我无关!这件事因我而起不管什么惩罚由我来担着!我放弃白剑我认输我离开冷家!” 韩青沉静地:“我要你回去等着等她承担完她应该承担的惩罚。一个人做错了就得接受后果。即使我不惩罚她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良心的惩罚永远比鞭子更难当!你要替她接受惩罚可以你自己问问她哪种痛苦更难当?如果她承受不了我会选择其他惩罚但我相信那不是她愿意接受的惩罚!” 韩青伸手轻拍冷兰头顶穴位冷兰睁开眼睛韩青道:“站起来冷家还没有哪个有功夫的是被二百鞭子活活打死的!你给我站起来如果你想死你挺过你应受的惩罚再去死!你做错事你也告诉过我们你愿意承担后果你给我咬紧牙接受所有惩罚!” 冷兰垂着眼睛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走到刑架旁伸出手。 冬晨泪流满面蓦然现身边个最和蔼可亲的人才是冷家最狠的人。他拒不原谅他让他选择是眼看着冷兰挨打还是让冷兰眼看着他挨打。他怎么选择? 韦行上前一步:“韩青!” 韩青的低声骂:“这没你的事滚远点!” 韦行气闷可是公众场合他还真不敢给韩青没脸唔反正韩青会处理好一切不关我事我走。 韩青走过去皱眉问韦帅望:“你在这儿干什么?” 韦帅望尴尬地后退来不及了。 韩青看着韦帅望脚下一片黑色粉末看看韦帅望帅望陪笑灰溜溜地退下去。 韩青内心一声叹息不全是因为痛是吗?是疼痛让你更疲惫是疲惫让你不想再挣扎。 韩青缓缓地低声地:“既然你觉得这种疼痛比死亡更难当你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吧。就当你已经放弃把过去的一切都抵消了。然后活下来的你从零开始为你觉得值得重视的人从头开始。” 冷兰没有回答没有表情只是眼睛里那种灰暗疲惫的表情慢慢减少就当是自己已经死了吧。一切重头开始。 冷兰慢慢垂下眼睛一滴泪水滚落在地。 冬晨听到韩青的把过去一切抵消他的内心一片冰凉所有人都认为冷兰有罪冷兰自己也认为自己有罪是吗? 他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血从伤口处溅出来衣裳破碎绽裂的后背象被剥了皮一样一片血红。 双重的心痛让他觉得窒息。 窒息。 被无形的手捏住喉咙压住胸口无法呼吸无力挣扎。 我无法原谅她我无法放弃她!我也希望能以死亡结束这种折磨我却不能把她自己留在世间接受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冬晨看着皮鞭撕裂冷兰的皮肤撕扯她更深层的肌肉。 谁知道呼吸会是样艰难的一件事?当她呼吸时需要胸背部的肌肉配合被鞭子打伤的肌肉一呼一吸间收缩与放松那种疼痛比鞭打更消耗她的意志与体力。 她需要鼓起勇气才能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去。 冷兰在内心深处轻轻问自己:“这样够了吗?可以把过去抹掉吗?如果这还不能就只有死亡了相信我死亡是比较容易的那种。” 内心深处另外一个声音却只是沉默。 冷兰垂着眼睛微微一笑呵还是不能吗? 眼前一黑再一次昏过去。 帅望无言地转身离开。 韩青把冬晨推向前:“去叫醒她!” 冬晨内心深处狂叫:“这是残忍的极限吧?!韩青你这是残忍的极限吧?!” 冬晨伸手抚摸冷兰的面孔哽咽轻声:“不要紧兰儿即使放弃也不要紧无论生死我陪着你。” 冷兰慢慢睁开眼睛无声地:“我不会死。” 呼吸漠视疼痛地呼吸自己对自己:“我不介意你的原谅随便你吧我不要他痛苦。我要――选择说谎。如果你要我死好的寻找其他意外吧我可以接受。不要把他一起惩罚他同这件事没有关系。” 冷兰低声清晰地:“我不会死别担心只是一点疼痛小事情。” 话是耗氧量如此剧烈的运动呼吸的痛苦让冷兰想惨叫与放弃控制自己的颤抖她咬着牙轻声:“走开。” 第25章 弃剑 其实冷家从没用么重的刑来惩罚一个女子也没有哪个女子能承受住。 冷兰一直昏迷。 最好的药与两大高手的内力如石沉大海她坚强地活着却拒绝醒来。 冬晨恳求:“如果没有危险别叫醒她让她睡着吧。” 冷兰一直昏迷冬晨蹲在床边头枕着双臂静静地看着冷兰。 有时候这张漂亮面孔会变得很难看当她倔犟地孤寒地咬牙时当她一脸固执时当她露出凶狠表情时。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没有表情地坐在那儿眼露疲惫与无助象个受伤的幼兽。 她会长时间地挥舞她的剑她会全身心地投入剑术中她好象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当她与人交往时她心不在焉又惊恐紧张好象是误入一个世界的异星人。 她对待外人的态度就象对异星人的态度漠视而恐惧当他们是怪物不沟通不理解。每次看到她对人说话时眼睛深处的紧张恐惧都让冬晨心疼她看到的世界与别人眼里的世界不一样吧? 这个小小的异星人象一个不设防的城市当你走近她她不会防备不会算计不会任何计谋。只是这个城市在丛林深处外人永远无法进入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冬晨热泪盈眶我没保护好你我希望我更强大我希望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你这个莽撞的有着与地球生物不一样眼睛的外星人。 清晨在外间坐了一夜的韦帅望被韩青叫走。 黑狼同冷平已经站起来准备争第三名。 看到韦帅望黑英跑过来:“我哥叫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帅望微笑:“失手真是失手我们没事就打一仗昨儿打的很不是时候。” 黑英呼声做个放心的表情:“我们还以为有人害你。(.无弹窗广告)”笑拍拍心口:“怕是我们连累你呢!” 帅望笑说:“哟你小人不大想法还挺多。” 黑英指指黑狼:“是他是他我什么都没想。” 帅望抬头遇到黑狼阴沉抑郁的目光帅望笑笑点点头谢了。 转头看到冷思安帅望扬眉询问咋回事?冷思安苦笑摇摇头冷平小朋友宁可死不要在众人面前蒙耻。 黑英转身要走帅望叫住他:“能替我带个话给你哥哥吗?” 黑英点头帅望道:“如果有不杀的可能请手下留情。如果不能我也理解。” 黑英沉默一会儿点点头看看帅望犹豫你的要求会干扰我哥哥正常挥吧我不想他遇险。 帅望点点头:“不说也行。” 惭愧会不会有点立刻要回报的意思? 黑英已经过去到黑狼身边说了两句黑狼再次回头看韦帅望一眼说了句什么过了一会儿黑英回来:“我哥让我告诉你两不相欠。” 帅望脸红了:“他不欠我我感谢他。” 时间到了韩青已经吩咐人去找冬晨才出现在校场上。 帅望整整腿上固定的绷带拄拐站起来冬晨已经走到校场中央抬高声音:“我认输!” 帅望笑了靠非得整死我啊? 冬晨转身而去。 韦帅望呆站那儿傻笑。 另一边冷平与黑狼的对决已经结束黑狼根本没拔剑冷平的剑刚拔到一半已经被一脚踢中胸口倒飞出去冷平摔倒在地一口血几乎吐出二米远 冷平微微挣扎又一口血喷出来黑狼的剑已经指住他冷平喘息:“我输了!” 黑狼慢慢收剑轻声:“韦帅望让我手下留情你欠他一条命。(.)” 冷平咬着牙还以为有机会一搏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场下议论纷纷今年的前三名与后几名差距特别大。 台上冷秋紧张地:“马上宣布白剑归属快。”韦帅望还站那儿傻笑呢趁他没反应过来让他把白剑领了千万别再出差子。 冷颜那边高声宣布:白剑韦帅望! 然后请冷掌门授予白剑请韦帅望上台接受白剑。 韦帅望站在那儿苦笑。 不去领会被打死吧? 他站那儿不动冷秋瞪着他的样子象是要吃了他。 冷秋拿起白剑交给韩青:“去你下去交给他一定让他接受!”咬着牙说的。 韩青心里没底糟了糟了…… 嘴里笑道:“他受伤不便上台我替他领了。”捧着白剑过去韦帅望你千万别给我扔回来。 帅望拄着拐慢慢走过来总不能给师父背影吧。 一只手接过剑轻声:“原谅我。” 拎着剑接着往台上走。 冷秋惊恐地仿佛看到怪物逼近该死的韦帅望你敢! 帅望来到台前白剑轻轻放在台上冷秋面前。 冷秋看看白剑看看韦帅望一脸狰狞:“你敢说不要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帅望苦笑:“我知道我都吓死了。”哭丧着脸:“我先去整死冷冬晨!”叹气:“可是我也有脸皮啊!” 帅望回身一笑:“我不要。”一瘸一拐地下台。 冷秋咬牙:“韦帅望!”气得手直抖。 台下轰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次比武场上出现孔融让梨也是头一次有人对冷家掌门说白剑我不要。 对于冷秋来说这也是历史性的一天同一个人两次把白剑扔给他告诉他:“我不要!” 冷秋吐血之余忍不住想把韦帅望拎过来瞻仰一下子你小子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这么乎想象这么与众不同。 小子看我不整死你! 连韩青也呆在当地他倒不是想不出如何处理他是想不出如何让冷秋熄怒如何让他师父能放过韦帅望? 冷秋在台上微笑告诉冷颜:“宣布一下临时出了点状况我们要休会讨论一下。” 韩青过来脸色惨淡地:“师父。” 冷秋微笑:“回去自已掌嘴吧看看你收的好徒弟哦还有好继子。你去找冷冬晨韦行去找韦帅望不管哪个能拎回来领奖我就饶你们不死不然我剥你们的皮!” 韩青叹气直接剥皮吧! 一声也不敢吭就与韦行分头找人去了。 冬晨关上门冷兰也醒了看看天色知道时间不早了此时冬晨留在她身边当然凶多吉少她轻声:“你没去?” 冬晨慢慢走到床前蹲下看着她:“抱歉我辜负你。” 忽然间替冷兰辛酸她付出那么多从早到晚陪他习武教他指点他监督他到后来她怕韦帅望失手她不是劝他认输而是去做蠢事她希望他得到白剑他让她希望落空让她白挨这酷刑。 冷兰抬起头看到泪流满面的冬晨她轻声:“我又搞糟了一切是吗?” 冬晨摇头说不出话来握住她手。 冷兰轻声:“我总是……”笑笑:“我从没提过我父亲的事帅望说他都告诉你了我猜你的意思是永不原谅吧!” 冷兰微笑然后终于落泪:“所以如果你要走也是应该的……”她的喉咙哽咽微笑的面孔不由自主地颤抖。 冬晨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紧紧地良久:“我不问是因为我想如果真是你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应该是有原因的。我害怕知道……”沉默良久:“师父有该死的理由吗?”恐惧地悲哀地看着冷兰。 冷兰张开嘴欲言又止差一点就说出来可是……我怎么说 我怀疑我父亲要侵犯我。 这种怀疑已经无法说出口。 何况只是怀疑。 我误杀了他如果我再说出这样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我误会呢? 即使这是真的他养育我我杀了他我还应该让他的名誉蒙受耻辱吗?他的耻辱就是我的耻辱吧? 冷兰慢慢垂下眼睛再一次感到自己身在泥中无论如何无法自拔。 冬晨摇摇头:“兰儿不管是什么你应该让我与你分担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一粒砂子。 良久冷兰轻声:“不要问我。你可以走了我明白。” 冬晨缓缓道:“你在为谁隐瞒?” 冷兰无言地为我自己没有证据说出这种事来只会让人觉得我更加可耻。你会觉得好受吗?如果我说我怀疑你师父要对我不轨?你会觉得好受吗?一个你尊重的师长被我杀死又承受这样的怀疑。 我没什么好的说我重伤他他因我而死。 没有别的了。 冷兰轻声:“离开我吧我想重新开始你是过去的一部份离开我吧。” 冬晨哽咽半晌:“记得我说过吗不论生死我陪着你。”伸手抚摸冷兰的头:“即使是你错了我也不会离开。”我宁可陪着你一起痛苦如果真的是你错了如果你需要用生命偿还我也始终陪着你。天堂地狱都在一起。 韩青在门口听到两人的真情告白无奈地叹口气现在闯进去哀求冬晨去接了白剑? 韩青叹气摇头直接剥我的皮吧。 第26章 白剑归属 韦帅望抬头看到韦行脸色立刻变成惨白他站起来后退差点坐倒一条腿站那儿摇摇晃晃嘴唇直哆嗦一点也不象那个在众人面前不要的风云人物。 韦行真是气不打处来:“你师爷说你要是不去领白剑就剥我们的皮。”威胁地。 帅望心说剥就剥吧只要不剥我的不过看起来你是先来剥我的皮了帅望苦笑:“等我腿好再打吧不然我瘸了你多内疚。” 韦行眼睛里奇怪的光一闪他沉着脸:“你的意思是你不去?” 帅望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我当然很想很想去但但是……” 帅望看着韦行说啥也逃不了一顿暴打吧他咬牙下定决心实话实说:“这种白剑你打死我我也不要!”我***也有我的骄傲! 帅望从韦行凶狠的目光中忽然隐隐看到一丝笑意韦行点点头:“你要是敢接了白剑我一定会活活打死你!” 他伸出手看样子想摸摸帅望的头表示欣慰不过他倒底不习惯这种表达犹豫一下轻轻给韦帅望一记耳光:“我以后再同你算白剑的帐!” 韦帅望一头冷汗我的妈呀险过剃头。 韦行转身打算回去向他师父报告我儿子说了他不要。 一转身看到冷秋站在院子冷笑。 韦行僵在当地老东西听到多少? 看他笑的那个样子恐怕是…… 韦行啥也不敢说低头跪下。 冷秋微笑走过来一脚把韦行踢倒然后一脚又一脚韦行咬着牙无声地只听到一声又一声清晰的脆响“咔嚓咔嚓咔嚓。” 我让你来劝他接受白剑你***真会劝啊! 帅望惊惶扑向前:“是我的错与他无关!” 扑到冷秋面前紧紧抱住冷秋的腿哀求:“够了!够了!别打他!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冷秋微笑:“那么白剑?” 帅望惊慌地回头看一眼韦行韦行咬牙爬起来:“我们不要!” 冷秋微微一笑向韦行走过去帅望再一次抱住他惨叫:“打我!打我!你打我!” 冷秋身后一声清脆的娇喝:“住手!” 冷秋回头白逸儿站在门口轻声:“我去。” 冷秋微笑摸摸帅望的头:“好了放手吧乖乖养病养好了才比较扛打。” 帅望呆了:“你要干什么?” 冷秋扬扬眉:“猜!”笑! 甩开韦帅望转身而去。 帅望呆呆半晌才恍然:“不行师爷!逸儿打不过他!” 冷秋回头冷笑:“我们走着瞧!” 只有你出现时我才会算错***! 韦帅望怒吼:“你不能样做!” 韦帅望要追上去回头看看痛得牙关紧咬的韦行上主啊再派个人来解救我!他扑过去手按韦行胸前几条肋骨都处于游离状态韦帅望怒骂:“这个王八蛋!”手忙脚乱地要给韦行接上。 韦行推开他:“我死不了你想干什么快去吧!” 帅望看看他:“你躺着别动我叫冷良过来看你我马上回来!” 韦行道:“小心!”你再去捣乱真会把你师爷气死。 帅望轻声无奈地:“有所必为!” 韦行没再开口嗯这才是我儿子的话虽然他平时看起来象只猴子当他说有所必为与我不要时真是帅绝天下! 校场上见到沉痛的韩青:“我没能劝冬晨过来。” 冷秋唔一声我知道你当然劝不回来他人家宁可玉碎的君子人我不过是要支开你。 韩青试探:“既然帅望与冬晨都不肯接受那么理应是第三名……” 冷秋叹气:“姓黑的同白剑有缘。”同韦帅望有缘同死亡也有缘。叫过冷颜:“宣布白剑归黑狼。” 韦帅望瘸着赶过来时远远听到冷颜的声音:“白剑得主黑狼!” 一声“请上台来!”伴着一声清脆好听的:“慢着我要向白剑挑战!” 帅望大脑轰鸣完了晚一步拜托黑狼你看在我师姐美丽无匹的份下也留她一命吧。 帅望苦恼地早知道把一条命的人情留这会儿用呜白逸儿是我兄弟! 台下观众反应很热烈今年的比武大会是最精彩最意外最有悬念的比武大会啦。上啊还有什么热闹只管上! 站在台上的黑狼缓缓转过身用一个梦幻般的表情看住白逸儿他的瞳孔都在收缩韦帅望边走边想这家伙咋了?梦游呢?难怪我师爷让我走着瞧看情形黑白对决的结果还真难预料。 台上冷颜高声:“白剑黑狼是否接受挑战?” 黑狼盯着白逸儿良久:“我接受。”口吻很似“我愿意。” 韩青叹气狡猾不过老狐狸我师父竟然跑去安排这种事……真是缺德啊! 韩青提醒:“你刚比完一场可以要求明再战的。” 黑狼静静地:“不用。” 回转身慢慢来到校场上轻声:“可以开始了白小姐请!” 韦帅望拖着他那条可怜的伤腿终于赶过来:“住手!” 气急:“逸儿!你打不过疯子的!” 白逸儿笑:“然则我已经挑战你要我食言吗?我三杯许然诺五岳倒为轻。”笑手指捏捏帅望的脸:“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帅望打开她手怒问:“是我师爷逼你上场?” 白逸儿无言翻着眼睛望天:“他疯了忽然间跑去要我挑战黑狼我当然一口拒绝神经病嘛!然后他让我跟他走然后你就知道了他把你爹一顿暴打看样子我要是不答应接着就是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哪能看你挨打呢?”笑再捏捏韦帅望的脸韦帅望抓狂妈的场外无数观众啊!白逸儿毫不介意地:“反正我也看姓黑的不顺眼正想找人打架呢!” 帅望哭泣:“你知道这小子心狠手辣在他手下十死九伤?” 白逸儿道:“那多好我也心狠手辣这些日子就憋着想宰个人出出气呢!” 韦帅望急得抓耳挠腮:“不行你一定得放弃这一战。” 帅望还想再说冷秋大人已经亲自过来一把把他拎起来笑:“好小子来过来陪师爷坐坐。” 韦帅望脸通红嘴巴一张一张的可惜已经失去说话的能力。 白逸儿的剑法向以轻灵见长一剑过去黑狼胸前衣裳裂为两半一尺多长的伤口裂开血冒出来。 黑狼没动没拔剑。 白逸儿剑指黑狼:“拔剑!” 黑狼静静地:“我说过如果你要杀我我不会反抗。” 白逸儿盯着他剑尖微颤她厉声:“拔剑!” 黑狼缓缓拔剑不过看他的表情一点杀气没有死静如水明显是即使拔剑也不打算动手。 白逸儿一手执剑站在那儿良久。 黑狼剑尖指地完完全全的放弃挣扎。 一黑一白刹是好看。 大家本来想看美与野兽结果现野兽伏地不动变成家犬状。 今年的比武不但功夫精彩剧情也精彩太诡异了冷血杀手面对美少大有等着看美少如何浴血呢结果冷血杀手站在那儿任凭宰割。让人喷血的意外。 良久逸儿终于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白剑!” 黑狼的目光微微一抖好象被人夺走白剑比夺走生命更可怕也许真的比夺走他生命更可怕吧。 黑狼缓缓收剑轻声:“我认输。” 场下***声止观众已经傻掉了。 白剑经过二次弃战三次易主终于在冷颜的高声宣布:“白剑得主白逸儿!”声中落到白逸儿手里。 白逸儿手拿白剑看着黑狼默默接受第二名美丽的小面孔上若有所思。 韦帅望看着一黑一白这两人也若有所思。 第27章 结案 韦帅望快疯了拎着白逸儿的耳朵咬牙切齿地:“白逸儿你老实给我回答黑狼那小子强暴你了?” 白逸儿怒道:“放开不然我叫非礼了!” 韦帅望差把她耳朵给拧下:“你叫你叫我把你耳朵给你扯下来!” 白逸儿一边惨叫一边跳到韦帅望身上大叫:“非礼啊非礼!” 韦帅望气得:“放开我!不要玷污老子的清白。” 白逸儿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地解韦帅望的衣带韦帅望抓狂地松开拐杖抓住白逸儿两只手把她按在地上。 于是走过路过的英雄们就看到韦帅望宽衣解带把一美少女按在地上那美少女还大叫非礼。 冷秋恶意地:“韦帅望竟敢光化日之下非礼良家女子韩青把他带回去抽一百鞭子。” 韩青无言师父这个借口太烂了找个好借口修理他吧反正韦帅望总是会给你借口的。 冷秋道:“立刻!” 不用了白逸儿很快把这个借口打破了:“放手不然我真脱你裤子!” 韩青怒吼一声:“混蛋都给我滚起来。” 两个小朋友讪讪地爬起来。 冷秋再一次气吐血:“你把白逸儿抽一百鞭子也行!” 韩青本来怒容满面硬让他师父给逗笑低声:“过两天等大家都走了的韦帅望伤也好了不但韦帅望连同我还有冬晨都一起去秋园欣赏夜色师父看在今天无论如何算是圆满解决问题的份上饶他们这次吧。亏了师父的圣明决定咱们无论如何也得陪师父高兴高兴。” 虽然一肚子气冷秋想到自己如有神助的最后灵感还是相当得意的哼一声咬牙道:“过两天你们可以到我那儿看日出!” 韩青答应:“是!” 然后听到桑成气愤的声音:“你们两个五六岁时这么闹十几岁还这么闹?你们白痴吗?看看别人怎么瞅你们!” 韦帅望与白逸儿当即抬头四望路上观望的人立刻转开头低下头扭头纷纷收回目光各自走路:“走路走路没事不要惹事。“ 两位小朋友天真地:“没人看我们啊!“ 桑成气极指着韦帅望:“你!成天没个正形就知道玩!把白剑都玩丢了!你还不知悔改!”气得眼泛泪光。 帅望哑然瞪着眼睛干嘛?你干嘛真火啊?怎么了?瞪会眼睛想起来了桑成被支开去不知真相以为真是韦帅望同冷兰闹着玩闹断了腿。帅望微微歉意嗨不是我有意说谎。又微微意外我还没哭你看起来好象要哭了…… 桑成当然要哭了想想韦帅望吃的这些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就不说了光是为了接上那只手韦帅望痛成什么样…… 到手的白剑竟然丢了! 桑成气得握拳白剑明明应该是韦帅望的!(当然他没有针对白逸儿不满的意思他也不打算针对人家失了手已经挨了打的人可是他气的要命所以只有骂韦帅望了) 帅望忽然有黯然唉不用样吧?嗯我爹我师父会不会更难过啊?看看韩青韩青也正看他目光温和怜惜帅望倒不觉得白剑怎么样看到韩青怜惜的目光他禁不住有难过了糟糕让你们疼心了吗? 白逸儿瞪大眼睛:“你干嘛气成样啊不就是白剑吗?我的就是你的送给你了拿着!”后半句当然是对韦帅望说的白剑摘下来放韦帅望手里:“拿着玩吧我觉得我原来的剑好看是不是?我不喜欢白的我喜欢紫色的。[.超多好看小说]” 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与冷家高层集体吐血了。 冷秋握紧双拳内心狂叫我要宰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这是史上白剑最受轻贱的一次让众人怀疑冷家的白剑是不是贬值了? 韩青不得不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闭嘴吧千万别再表啥惊世骇俗的理论了世人快承受不了了我师父也快暴了。 桑成瞪着两位边跑路边用手指头打仗把白剑推来推去的小朋友不能得到白剑是他终身憾事所以他也为韦帅望痛心。 不过当事人明显对这件事一点同感也没有看起来没得到白剑本身不是引起痛苦的充分原因是对白剑的执念让他痛苦。 桑成好想大叫一声:“我没法理解你们!” 不过眼看着小白同韦帅望玩手指头游戏韦帅望居然一点上风不占又让桑成觉得嗯如果小白真的参赛一切还真未可预料。两位杀手级人物都明显不会对小白下杀手冷冬晨又是在小白面前输过的虽然白剑来得轻易倒并非完全名实不附。 而远处默默站着的黑狼看着把白剑扔来扔去的两个人他的表情渐渐带一点悲哀然后低头一口血喷出来。 回到家韦行正自己给自己包扎呢韦帅望目瞪口呆地:“啊呀我把你给忘了!” 韩青也目瞪口呆:“怎么回事?” 韦行怒瞪韦帅望一眼(你小子就找抽吧)看看白逸儿腰上的白剑一愣差气绝身亡只得咬牙道:“因为韦帅望不去接白剑师父……” 韩青纳闷师父没这么暴我啊! 帅望忍笑道:“因为师爷听我爹说我要接了白剑就活活打死我所以他当场暴了啊还有师爷是拿我们威胁逸儿呢逸儿不上场他就暴打我们。”挺可气一件事韦帅望却忍不住笑。 韩青无语师父啊……唉你的道德品质我就不说啥了。 白逸儿得意地转转白剑过来挽住韩青手扬脸笑:“我也是师父的弟子啊我得了白剑师父也一样脸上有光是不是?” 韦行气愤是个屁啊! 韩青微笑:“当然我为你高兴我为你感到骄傲。” 韦行独自和泪吞血地:狗屁吧!骄傲! 桑成自惭除了我师父的两个弟子都得过白剑韦帅望不要他也是被宣布过白剑的人啊。 韩青心里叹息我师父在玩弄规则方面可真是天下第一高手啊。 不知道天下英雄对如此之古怪的结果做何感想。 韩青向白逸儿韦帅望点点头:“你们两个跟我去书房。”我们好好谈谈俩的仪表仪态问题。 帅望瞪白逸儿一眼都是你! 白逸儿一进门就主动认错争取一个良好的态度:“师父我错了。” 韩青好气又好笑两个弟子一样淘气一样滑头听听把他们机灵的:“你哪儿错了?” 白逸儿眼睛滚来滚去地:“让人以为韦帅望是小色狼当然是错了。”笑:“不过他本来就很色嘛!” 韦帅望汗毛倒立地:“我什么时候……”求求你千万别提那次…… 白逸儿得意地白韦帅望一眼:“你看公主时口水都流出来了。”帅望松口气。 韩青道:“我最后警告你们两个一次不许当众手拉手不许搂搂抱抱不许有任何乎常礼的举动如有违反我就拿藤条给你们两个加深一下印象!” 白逸儿这下可窘了:“是韦帅望先拧我耳朵的。”背着手嘟着嘴气。 韩青心里其实一点也不生气别说两个小孩儿天真无邪地一点不涉淫邪就算真的是两情相悦男未婚女未嫁也没什么不可的地方只不过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其实是一种人格标签你想要融入主流社会就不能围条虎皮裙进办公室。 所以他沉下脸来:“他失礼是他的错那是你要剥他衣服的理由?” 逸儿心里也知道做得不对不过一向在人前娇柔惯了再知错也一副“你说我我生气”的架式。 好在她生气的样子那样夸张动人韩青瞪她一眼也就罢了。 韩青瞪韦帅望:“你再敢动手动脚手给你打肿。” 帅望笑:“我再不敢了师父别生气。”下次把白逸儿弄到深山老林里去暴打。 韩青沉默一会儿欲言又止。 他看看白逸儿白逸儿毛毛地:“怎么了?非得象韦帅望那勇于认错坚决不改啊?” 韩青倒笑了你倒是知道韦帅望他放缓声音:“逸儿那个黑狼与你是怎么认识的?” 白逸儿“呃”一声半晌喃喃:“遇到了就认识了……”脸红。 帅望道:“白逸儿半夜跑人屋里……”“嗖”地一声被踹飞白逸儿笑:“师父可没说鞋底不能挨你屁股。” 帅望呻吟:“我的腿……” 白逸儿惨叫:“啊啊啊我忘了我忘了……”扑过去抱起韦帅望:“你还好吗?” 韩青一脸黑线同你说了半天屁用没有啊! 然后“扑嗵”一声白逸儿又把韦帅望给扔地上:“忘了师父说不让抱了……” 把韦帅望摔得:“你……” 韩青的头好疼终于怒喝声:“白逸儿你给我坐下!” 逸儿终于坐下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这件事我本不想管。但是韦帅望一定要替你出头。比武的时候我不想多生枝节现在比武结束你要给韦帅望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别让他为你错杀了人。” 逸儿呆呆地在那儿坐一会儿:“我没让他替我出头我也从没说过要杀黑狼。” 韩青想了想:“帅望说你受伤了是黑狼伤的吗?我看你们在场上的态度不象!” 逸儿要呆一会儿才明白韩青指的伤是什么伤顿时涨红脸连耳朵都通红眼里溅泪:“韦帅望!” 帅望垂下眼睛不敢看她。 韩青道:“这件事我不该问也不好问但是人命关天韦帅望心里把黑狼定了死罪!逸儿别让韦帅望犯浑。” 逸儿终于道:“不是黑狼他虽然……但不是他我不想说是谁不关你们的事。” 韩青与韦帅望一起点头:“那就是冷恶了!”明白了韦帅望把牙咬得! 白逸儿低头不语。 韩青叹气:“你得了白剑去留随你。” 白逸儿只是沉默韩青知道她内心犹疑也不再追问向帅望道:“你听清楚了?不管逸儿与黑狼有什么纠葛那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逸儿没要求你帮他你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黑狼有过失至于冷恶那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这笔帐如果白逸儿愿意我们可以替她记下了。” 帅望瞪着韩青:“比武之前你好象……”接受了我的看法和证据啊! 韩青微微惭愧是啊我不认为在当时质疑你的看法让你现黑狼与白逸儿不但没仇还有点特殊感情对你面对一个夺命杀手有好处。虽然这对黑狼不够公正但是当他有杀气而你没杀气时太危险。 韩青拍拍帅望的肩无言。 韦帅望瞪他:“我差点杀了那家伙!” 白逸儿嗤笑:“那种蠢功夫你还想对人家手下留情你想死早点?” 韩青终于承认:“我怕影响你的挥我认为你当时应该有杀死对方的决心才能取胜。原谅我的私心。预期对手不会手下留情时我们不能手下留情。抱歉帅望。”我同冷兰干的也没什么区别吧?(当然表达方式委婉多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如果我瞄准他手脚如果我迟疑一点……”帅望笑:“太影响你的光辉形象了!师父你再这样子我就没法崇拜你了你越来越象我那个笨蛋爹了。”大笑切谁管啥光辉形象啊过去抱住韩青大力拥抱还意欲跳到韩青背上去结果被两巴掌打下来。 白逸儿非常不满:“师父你对韦帅望比对我好我也要抱一下。” 韩青狼狈地:“让你师娘抱你吧……”不行我同冷恶不一样我没有天下大同的精神。 韦帅望拄个拐要出去韩青道:“冷兰那件事……” 帅望回身:“师父我在师爷面前说的是真的她当时说我替你解决吧我心里明知道这样不好虽然我拒绝了可还是觉得让她解决也不错啊我当时也不认为后果会这么严重我确实没躲我是说我其实是默认了同意了至少在那半钞钟之内我是同意的。这件事不全是她的错也不应该只有她受罚。” 韩青点点头摸摸帅望的头:“你不记恨她就好我看那孩子也不怨恨你。”那孩子做事很气人可总让他觉得有可取之处:“只要你们和和气气地你师爷的孩子我的孩子都一样你们都是兄弟。” 帅望笑:“我们本来就是好兄弟谁让你们乱掺和的。” 韩青气骂:“以后被打死别来找我!” 帅望大乐:“我凄风冷雨入梦来。”巴掌拍过来韦帅望跑。 韩青笑看韦帅望单脚蹦着出去这孩子! 这孩子啊毛病也不少经常气得他想揍人。可是多数时候他比他想象的更好让他喜欢得想给他两巴掌问问他干嘛好成这样子? 韩青一边觉得韦帅望的样子好笑一边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 第28章 两个世界 白逸儿桑成与帅望一起去探望冷兰逸儿正奇怪韦帅望刚才同他师父的怪话帅望如实道来。 桑成皱眉:“她竟然这么做!”气愤。 逸儿笑:“帅望你功夫太有威慑力了!”想了想笑:“我也会为你这样做的。” 帅望冒汗:“千万别姑奶奶你让我自己管自己的事就好。” 白逸儿点点头:“唔原来是这样子我管不了自己的事需要你老人家伸手而你――聪明智慧独立自主的韦帅望!” 帅望结巴:“这个……”理论上来说……实际上来说……帅望终于承认:“我管的有点宽了应该充分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逸儿想不到帅望道歉愣一下气:“谁要你道歉谁希望独立自主我***还不够独立吗?难道我下次身受重伤你要当没看见吗?” 帅望无语:“姐姐你直接给我标准答案吧!” 逸儿怒道:“这不很简单吗?你应该拍着我肩膀说‘谢了兄弟’!” 韦帅望无奈地拍拍逸儿:“谢了兄弟。”谢了兄弟不过最好你还是不要帮我忙会帮得我很忙的。 桑成见韦帅望与白逸儿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真是悲愤莫名:“你们这种态度……她毁了你的白剑!” 帅望想了想:“不她毁了冬晨的白剑。”向白逸儿笑:“所以你要帮我忙时拜托小心点。” 桑成道:“你能赢。” 帅望笑:“如果我想杀掉他或许。” 桑成沉默一会儿:“你想太多了。” 帅望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是的他想的太多。他应该认为生死有命既然黑狼都没有死冬晨也不一定死。反正他上场之初没有杀死冬晨的想法至于比武中他万一被冬晨打得节节败退甚至受伤见血之后他是不是会失去控制杀气暴涨那不是他的问题那是对手应该恐惧的问题。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态度。 帅望微笑那么如果他真的失手杀掉冬晨呢?冬晨不是对手是他的朋友是他师父的儿子是师娘的儿子。 帅望微笑:“狗屁比武我已经证明我很不错了我不用再证明我天下第一。至于得到白剑之后的事得了只会更麻烦。”――这基本是一个小老头的态度。 桑成道:“无论如何就算你选择退缩冷兰不该这样做!小白你要是用这种方法帮帅望我也会鄙视你的。” 白逸儿弹弹剑:“我不差你一双眼睛你仰慕的目光也不能给我增加啥韦帅望的安危显然重要得多你有更好的方法你可以帮给看你没更好的办法恕我不陪你袖手旁观。我这手功夫本来也没想过普渡众生帮帮自己帮帮朋友如此而矣。”笑:“白剑!那个黑狼真不给面子啊我是很想打一仗的!学了功夫就是用来打仗的嘛!” 帅望忍不住问:“难为你这些年没把功夫荒废掉告诉我你的动力是啥?” 白逸儿咬牙切齿地:“我要把冷恶抓住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我不要他当小玩意儿我也不是他那些无数女人中的一个我要他欣赏我佩服我爱我!我要先成为一个同他平等的人再同他平等地好好聊聊! 帅望被噎到:“怎么尝?” 逸儿附耳过来小声:“强暴他!” 韦帅望的表情象是被一堆狗屎拍到脸上:“嘎你……你好象缺乏作案工具!” 白逸儿笑眯眯地:“人类区别于动物就是会制造与使用工具……” 帅望忍笑越来越淫邪了…… 桑成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工具?” 两个纯洁宝宝同时道:“前面是谁?” “黑英小朋友。” 谁会回答你这种问题啊桑大哥。 黑英站在路边看起来是给大队人马让路。 帅望迎过去:“你哥哥还好吗?” 黑英微笑:“大夫去看过他很好。我们要回去了我过来向韦大哥辞行。谢谢韦大哥照顾我们。” 帅望愣下:“这么快?不用养伤吗?” 黑英垂下眼睛:“回去晚了师父会生气。” 帅望笑:“令师脾气变坏了?他原来挺温文的。” 黑英抬起眼睛看韦帅望一眼又低下头:“是嘛。”声音低微是吗?温文?想到温文个词内心不是恐惧而寒冷。 帅望道:“那么我们后会有期希望能早再看到你。” 黑英笑笑笑容惨淡:“我也希望能再见到你。” 他的目光梦游般地浮动最后落在逸儿的白剑上愣愣地盯着盯得白逸儿瞪起眼睛:“喂你是哥送我的要不回去!” 黑英一惊收回目光盯住白逸儿的脸半晌:“你也不是不是很珍惜是不是?” 逸儿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理亏:“如果他想要可以过来抢。[]” 黑英脸色灰败地:“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这把剑比他的生命还重要请你请你不要当着他的面把剑乱扔。” 黑英低下头:“告辞。” 白逸儿骇异地:“他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孩儿咋么阴森呢?你看他的表情象只鬼!” 帅望沉默了上次见到黑英可不是这样那时黑狼病得快死了黑英也不是这样的表情。白剑对姓黑的来真的很重吧?会有多重要?象黑英的那样比生命还重要? 想起来温文的冷玉当年如何对失去功夫的冷萧如何在危险时让桑成把婴儿放到地上那个人象一条毒蛇。 黑狼会遇到什么? 冬晨听到声音出门相迎先看到的是白剑不在韦帅望身上他愣住。 然后脸色黯然了。 帅望笑了:“老子跟你一样有尊严。” 冬晨责备:“你不该这样你应得的。”默然过去拥抱一下轻声:“师姐说你替她顶罪。” 帅望笑:“她没告诉你我说的是实话吗?” 冬晨苦笑:“你们……”无奈三二句话就替我决定了我的事。 帅望问:“冷兰伤势怎么样了?” 冬晨道:“外伤冷良过来几次留了一堆药不过师姐不太想见人。” 帅望点头明白:“我们外面坐会儿就走。” 离‘家’近了黑狼听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当然不是因为惊喜。 黑狼站住回头看着黑英惊恐的眼睛那孩子脸色惨白瑟瑟抖呼吸急促。 黑狼叫他:“过来。” 黑英已经热泪盈眶。 黑狼道:“不许哭深呼吸。” 黑英深呼吸一点一点硬吞下他的惊恐。 黑狼轻声:“坚强一点不管遇到什么记着会过去的!” 黑英只是瞪着他不再开口。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答应过会带你去冷家。我很抱歉。”他转身向家门走去。 黑英站在那儿瑟瑟抖他说的太多了他从不说这么多的话他说的太多他…… 冷玉接过黑剑微笑:“黑剑也不错。” 看看:“毕竟今年高手云集输在姓韦的小兔崽子手里也很正常不是功夫输给他也会是别的什么输给他。”微笑:“其实就算是第三名我也能接受但是你怎么会输给姓白的小丫头?我记得白剑一直是咱冷家人的不是姓冷的也是姓冷的弟子几时轮到姓白的?” 黑狼跪在地上微微松口气。但是他一贯沉默既然冷玉的口气只是个感概他就没有回答。 冷玉笑:“我问你话呢你是怎么输的?” 黑狼刚要开口听到风声他咬紧牙闭上眼睛。闭着眼睛依旧看到金光一闪。黑狼倒在地上不不痛只是木木的他试图睁开眼睛红色的液体立刻模糊了他的视线。 流血了他不知道哪儿流血不知道伤多重只看到黑剑连着剑鞘又打下来墨黑一体的剑上沾着血。他闭上眼睛不敢挡也不敢躲 脸上又挨了一下嘴里充满腥咸的液体除了血嘴里还一多些别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他不会吐出去。没有人会看到你伤重所以停手只会觉得呀你吐的是什么?真有趣再吐一口我看看。如果你的痛苦有娱乐性那么你的痛苦就没有停止的可能。 疼痛袭来时他本能地想咬紧牙原本麻木的嘴里却传来让他几乎昏厥的剧痛。黑狼黯然我的牙齿。 冷玉轻声:“不想说话?我打烂你的嘴!”笑:“还有什么功能是你不需要的?爬起来不然我打碎你全身的骨头。” 黑狼支起身子旋地转他声不吭地爬起来重又跪好。 冷玉道:“就算输给那个小白也是可以原谅的。竟然没跟动手竟然站在那儿让在胸前划道口子。” 冷玉笑:“平时的训练不够严格让觉得那孩儿笑可以倾的城?”冷玉微笑。 黑英不敢闭上眼睛也不敢看他的目光没有焦可是人影闪动模糊的色块闪来闪去红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瞪大眼睛不敢出声瞪大的眼睛里慢慢积满泪水无声地滚下来。 在无穷无尽的抽打声中在眼前纷乱的人影闪动中黑英的灵魂静静地离开个可怕的地方。 他重回到去冷家的路上没有别的师兄弟没有疼痛没有侮辱只有沉默的他知道会保护他的伙伴。 黑狼不爱话对他也不是很耐心但是黑英确切知道个人不会伤害他而且会保护他。那是他生命中最安逸快乐的时光吧。 黑英能嗅到外面空气的味道。 有一股青草与尘土混和的味道。 甚至在色刚亮时有一股露珠的潮湿的味道。 外面的人过得很安然自在。美丽少女的回眸一笑牧童的柳笛那么俏皮行人的谈笑…… 黑英脸上带一个恍惚的微笑真希望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如果黑狼得了第一名他就可以留在冷家他答应带着黑英。 冷家的人都那么和气。 受伤时就算是仇敌时他们都会救治。 冷家不是堂在黑英眼里却已经是梦想之地。 黑英静静地想还有四年我才能去。四年――象没有尽头的黑暗的海我一个人看不到终点孤立无援的四年。 黑英再没有想过黑狼。 如果他想活下去他就不能想。 如果他想了他会宁可去死也不要忍受那种心痛与恐惧。 黑英的灵魂不在这里他还在路上去冷家的路上从冷家回来的路上他可以听不到看不到甚至闻不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黑狼是狠与忍别人有的是忍耐有的是凶残有的是尔诈黑英只有一个办法他会逃离现场。在这个残暴的世界纯真可爱的黑英如何活下去?他有个自由的灵魂可以随时逃到另外一个世界。 黑英不知道整件事是如何结束的有人开始离开他就静静地离开了。他知道他是懦夫他知道因为他是懦夫所以他还活着。 他默默地离开默默地去吃了晚饭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关紧窗子替他兄弟放好床铺然后他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堵住耳朵缩成一团开始抖。 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抖。 半夜的时候黑英被惨叫声惊醒他本能叫一声:“哥哥。”没人回答他。 然后那含糊的嘶哑的惨叫声隐隐约约能听出是黑狼的声音。 含糊不清的求饶声。 黑英瞪着眼睛看着看不见的黑暗。 他从没听过黑狼的求饶声。 他甚至没听过黑狼的惨叫声。 他想我应该出去看看。 他没动。 他想我应该去杀了他。 他不敢。 他想求求你不要再出声求求你不要再求生求你放弃吧!求求你快一点安静下来快点死吧。 惨叫声快要把他杀死。 第29章 月圆之夜 仲秋节月色绝美天气凉爽。 冷秋的徒弟徒孙跪了一排冷秋笑道:“桑成去帮平儿打个下手吧。” 桑成忙答应起身而去。 剩下的人冷秋笑道:“月色不错是吧。” 谁敢回答错呢帅望看看韦行看看韩青笑:“师爷生我气我去拿鞭子来给师爷出气好不好?” 冷秋摇头:“月色这么好谁敢扰我的兴我直接砍他脑袋要鞭子做什么?” 韩青瞪帅望一眼你别找事跪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非再弄出故事来给你师爷下菜? 帅望笑不是我只是不想连累你们。 韩青白他一眼唔你觉得我们坐下喝酒赏月顺便看着你被抽得血淋淋的会好过些? 所以韦行韩青与韦帅望直挺挺跪着桑成一边帮平儿跑腿一边现好象得到赦免的只有他他站在边上愣了一会儿不知道该陪着一起跪还是上前去求求情。 平儿微笑招招手:“师爷同你师父师伯闹着玩呢你别去掺和。”所以桑成就那么跟在平儿身边忙了一个时辰然后现师爷同师父的玩笑还没开完。 这是啥玩笑啊?桑成用眼睛寻找平儿姐姐是不是你理解错了? 不等他迟疑完冷秋已经转身去了书房。 桑成慢慢蹭到韦帅望身边:“怎么了?” 帅望笑:“我去问问。”站起身奔冷秋书房而去。 韩青低喝:“韦帅望!” 韦行起身要去把帅望拦下来先被韩青拦下韩青叹气:“你别去师父挺多给他几鞭子。”师父对咱们才下得去手呢对孙子辈的客气多了。 冷秋抬头看到韦帅望一点不吃惊心里倒好笑好小子我看你有什么花样玩。 帅望走到冷秋面跪下:“对不起师爷。” 冷秋看他一会儿:“这话是为哪件事?”心里不安没有什么新事迹吧? 帅望道:“我害师叔挨打了我本来应该躲开我一现有那个企图就应该跑得远远的。” 冷秋看韦帅望一眼点点头也许。 帅望道:“我也应该接了白剑为了我自己的意气让师爷为难。” 冷秋倒笑了:“听你说话真觉得你是个明白人。” 帅望笑道:“被师爷宠坏了吧要是师爷也象教训师父样教训我我自然就不敢放肆了。” 冷秋微微叹息对你知道就好。笑:“你不是想说两句对不起就算了吧?” 帅望笑:“不是我是来说对不起的不是要算了。”笑:“我不想当着我爹的面还有其实我不介意跪一夜甚至更长时间但是我不希望你独自一个人――过仲秋我们都在外面等你。” 冷秋微笑看帅望出去帅望在门口回头笑:“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冷秋看看外面的黄色的大月亮微微叹口气再晚就错过好时光了冷秋微笑他们都在外面等我。这句话让他心里暖暖的。 他的玩笑也开得差不多了冷秋叫声:“平儿。” 平儿进来冷秋道:“摆酒吧。” 平儿欣然:“是。” 韦行与韩青看着周围摆了酒席然后平儿过来:“秋爷请大家入席。” 韦行愣了啊? 然后不是高兴躲过一劫而是气愤什么?那臭小子进去巧言令色几句居然就好使了?他说了什么? 你这老狗是什么意思?原来你也不是言出必行说一不二啊!那你以前对我们又算怎么回事?谁敢说情一起开揍开口哀求惩罚加倍。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人冷酷不要紧竟然还偏心真让两个弟子吐血。 韩青笑拍拍帅望肩:“臭小子你进去说什么了?” 帅望道:“道歉认错呗。” 韦行气:“呸道歉认错好使?光你会道歉认错啊?!” 韩青笑:“你又没试过……” 韦行瞪着他想了半天硬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过我错了三个字。心里气得啊?说我错了就可以免打吗?难道我多吃那么多苦就是因为不肯说三个字? 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哼死也不说。 韦行道:“我没试过可是你有啊。” 韩青道:“唔不过那都不是给师父没面子那么简单的事。” 韦行忍不住笑:“而且坚决不改活该被打死。”我儿子还是比你小时乖巧点。 韦帅望笑嘻嘻地坐下听两位大人吵嘴总是很有趣一听他们说话就让人欣慰:天底下难缠的孩子不止他一个。 韩青刚坐下纳兰带着冷兰冬晨进门韩青惊喜:“你们怎么过来?” 纳兰扬扬眉:“不是你?”然后笑:“那得多谢你师父啦。” 韩青拍拍她:“我师父哪会……”笑哪会让你带冷兰来当然冬晨也是不受欢迎的但是冷兰是绝不可能被邀请的因为冷秋会觉得象……示弱或者道歉或者求和。 然后门人来报冷思安长老携子前来拜访韩青倒吸一口气急步走进冷秋的书房:“师父冷思安来了。” 冷秋奇怪:“他来干什么?”的 韩青的汗下来:“糟糕。师父别生气这事是件好事帅望救了冷平冷思安会愿意向咱们示好的。” 冷秋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没请他我也没请他可他也不是自己过来感谢我的?”想了想:“你的意思是韦帅望压根没打算跪一夜他以我们的名义请了一堆人……” 韩青道:“师父请息怒。” 冷秋温文尔雅地笑:“如果你不跑来告诉我我会失态的。”笑:“现在我们还是出去迎接冷家长老吧对了韩青你说面壁半年是不是短了点?” 韩青咬牙切齿地:“应该把他关到吸血蝙蝠洞里每隔一个月就拎出来抽他二百鞭子。” 冷秋笑:“准卿所奏。” 韩青无奈地给冷秋一个哀求的目光饶了他吧。 冷秋看到纳兰心里叹气我就当是我请的吧:“白老板蓬荜生辉啊。” 纳兰笑:“叼扰了。”回头:“兰儿冬晨给掌门磕头问好。” 冷兰垂着眼睛跟冬晨一起见礼。 冷秋点点头说声:“好去坐吧。”向纳兰道:“有客人到恕我失礼了。” 纳兰笑道:“我找平儿去你忙你的。” 冷秋迎到中门冷思安还是不紧不慢地微笑:“冒昧了。大好佳节过来讨口酒喝。” 冷秋微笑:“想不到还能等到你上门的这一天。” 冷思安笑笑:“思安性情懒散仗着掌门大人有容人之量轻慢失礼掌门恕罪。” 冷秋抬手:“里面坐。”心里叹息韦帅望你这个冒失鬼不过我确实等这小子等我的族人很久了。 冷秋待要叫众人过来见礼冷思安道:“别搞那么正式让我偷偷地进去吧。” 冷秋一笑落后几步心想这小子倒是沧海桑田过眼他懒散依旧。 冷思安一见韦帅望立刻笑道:“小子你怎么站着呢?过来给我磕头。” 韦帅望跑过来:“嘘嘘别害我啊!” 冷思安笑道:“快跪下不然我告诉你师爷。” 帅望笑小声:“你怎么这么缺啊整人有瘾是吧?”跪下:“帅望拜见冷家长老。” 冷平在他爹身后拉拉衣角:“爹!”人家救了我的命啊你这人怎么么没正形啊! 冷思安俯身伸手大声道:“免礼请起。”小声:“气气你爹让他嚣张。” 韦帅望无语望:“你害死我吧!”你气他他会拿我出气啊。 冷思安笑道:“你让我来救你的命结果你一点事没有这不是耍我嘛!” 帅望笑着爬起来:“我道歉认错差没自打嘴巴刚从地上爬起来你就进来了……” 冷思安一边过去同韩青打招呼一边笑:“那就是你不对了你应该等我来的让我白跑一趟定得付票价。” 冷思安走到韩青身边正要什么正赶上纳兰回头冷思安不由自主出轻轻“啊!”的一声然后惊悟自己出糗只得笑问:“这 位……” 纳兰回身细看半晌:“你是思安吧?剪我头的那个小子!”笑。 冷思安目瞪口呆:“真是你!你不是你不是……” 纳兰微笑:“我后来被人救了。” 冷思安凝眸良久:“听说你的死讯我难过很久。” 冷秋远远地:“纳兰是我徒弟的老婆了你小子少缠着她快给我滚过来喝酒。” 冷思安这才呵一声看了韩青一眼笑:“知道你有好归宿真让人欣慰韩掌门是我辈人中最杰出的一个。” 纳兰微笑:“多谢。” 冷思安转身而去韦帅望呆呆地:“师娘他暗恋你?” 纳兰笑:“也许不过上次见他他才十几岁。” 帅望唔了一声:“十岁已经知道爱美女了。” 纳兰笑:“你夫子自道。” 韦帅望脸红:“呸。” 纳兰笑:“快说是哪一个?” 韦帅望嗖地消失掉。 冷思安倒酒:“我自罚三杯”一指冷秋:“然后轮到你。” 冷秋微笑:“来晚了理当罚酒。” 冷思安三杯饮尽倒酒轮着敬了一圈到韦帅望笑向冷秋道:“这小子是个和稀泥的看着没啥用亏了有他砖头瓦块才没 散一地为冷家所为是冷家之幸不能为冷家所用应该立刻杀掉。” 韦帅望气道:“靠你这是啥话!” 韦行那边已经重重一拍桌子不过他想站起来话时冷秋目光瞪过来他怒目圆睁硬是没敢吭声。 冷秋笑:“言之有理刚听你们不住咬耳朵我还以为你们有私交呢。想不到你说出这么大公无私的话。” 韦帅望哭笑不得:“长老我差你一辈你整我可不算好汉!” 冷思安向他眨眨眼笑:“有私交我才整你平常人哪入得了我的眼。” 韩青笑道:“上次师父受伤帅望去请长老帮忙想必是有什么故事所以彼此特别投缘。”冷思安这小子不管好心坏心总之来得不够安定团结。 冷秋也觉出来了冷思安多少对当年的事还有芥蒂但是能来已经难得他笑笑转个话题:“听冷却想到你那儿帮忙怎么样?我看那孩子办事还认真。” 冷思安笑笑:“两个长老互换子弟有什么意思我正要说让我儿子跟着韩青不知韩掌门可否容允?” 韩青欠身:“长老不嫌弃韩某自当倾囊相授。” 冷秋道:“你手下总得有人跑腿有人选了吗?” 冷思安道:“要韦帅望。” 酒席上刹时一静。 不等别人出声韦帅望已经回答:“我不去!” 冷思安咬牙切齿地转过头来:“小子你敢驳我面子?” 韦帅望笑道:“我今天给你面子以后你天天不给我面子我不去死也不去我要跟我爹去京城我们早好说了的。” 韦行一口水就喷出来:“呃?” 冷思安大笑:“你爹的样子可不象是跟你说好了!” 韦行一边忍着咳嗽一边冷冷地:“韦帅望跟我去京城!”内心奇怪这小子烧了吧?跪下求他他都不去的啊!怪了。 韩青在一边淡淡地:“你去京城可以但是你要答应一件事除非公主找你摸不许去找公主。” 帅望呃了一声把脸埋到饭碗里红着脸开始没完没了地扒鱼刺。 冷思安气转头向冷秋道:“那我要冷冬晨如果冷家长老面子都没有就请掌门特别赏个面子把他指派给我吧!” 冷秋看着韩青更糟的选择是不是?韦帅望那小子还有点立场叹气笑笑:“当然没问题冬晨以后跟长老好好学。” 冬晨起身:“多谢长老赏识以后还请长老多多指教。”敬一杯酒冷思安举杯饮尽笑:“不多扰你们了我回去了。” 剩下的面面相觑帅望不安:“我……” 韩青道:“不干你事喝你的酒。” 冷秋笑笑:“喝酒喝酒提前给韦帅望饯行。” 纳兰笑:“既然事情是掌门答应的纳兰就讨个人情以后凡事冷掌门指点着点儿冬晨。” 冷秋微笑:“轮不到我你放心有韩青呢。” 韩青道:“这位长老举止是疏狂些但为人还好你放心他会好好教冬晨的。”内心不安别教的太好…… 帅望笑道:“以后有冬晨受的了那长老屋里跟猪窝似的人进去能给熏回来。” 冬晨笑笑:“有事弟子服其劳我不象你那么懒。” 帅望内心叹气是啊我就是懒……其实这长老看起来人不错。不过关系太复杂老子懒得去淌浑水怎么想得到他就盯上我们了不是我就是冬晨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 想起来:“逸儿呢?师父她跟着你吧?” 韩青道:“当然白剑是随意选的其他人才要双方同意。” 帅望忍不住问:“那个黑狼呢?” 冷秋淡淡地:“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打死了吧。” 帅望愣住半晌才道:“你说什么?” 韩青怒叱:“吃你的饭轮不到你来管闲事。” 帅望急道:“他为什么会被打死?” 冷秋道:“黑狼就算想留在冷家也没人敢留他。” 帅望道:“师父你可以啊!” 韩青道:“我这里人手已经很多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所以冷玉会……”转过头:“师爷当年我师父要是没得白剑你会杀他吗?” 冷秋道:“不会。不过如果他比武时站那儿任人切割我没准就把他切成一块块送给他心甘情愿的那个人当礼物。” 帅望再一次呆住半晌:“冷玉怎么会知道也许黑狼是觉得打不过……” 冷秋笑:“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希望我知道但是他一定会知道。” 帅望忽然觉得胃里的饭粒好不坚硬。 黑英疲惫地倒在床上门开同门的黑离进来把东西放床上。 黑英呆了一会儿问:“你干什么?” 黑离道:“师父让我搬到这儿。” 黑英忽然间开始抖黑离问:“你怎么了?” 黑英低声:“黑狼呢?他死?” 黑离诧异地:“你不知道?他被扔到园子外面听说一直昏迷不醒。” 黑英站起来:“他没死?” 黑离道:“刚被扔出去时是没死。 黑英再一次开始抖。 黑离一半可怜一半鄙视地:“你不用怕成那样我知道他在哪儿没人守着他你要看他趁早去说不定他还活着。” 黑英问:“他在哪儿?” 黑离道:“园外的小树林里本来是扔在门外道上的好象半夜他自己爬了几步。” 黑英慢慢走进小树林月光下他看到黑狼。 黑英慢慢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出压抑的恐怖的被捂住的惨叫声。 他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象咳嗽一样颤抖着哭泣。 然后他颤抖着跌跌撞撞往回跑。 黑离已经躺在床上他看到黑英撞开门那小孩儿疯了一样扑到床上把被子塞进嘴里再蒙到头上无声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嚎叫良久四肢一松昏了过去。 第30章 出走 宴罢人去。 帅望笑问:“我又闯祸了吗?” 韩青道:“没有你师爷很想同他母亲那一族的人和解。” 帅望道:“你不愿意让冬晨去是吗?” 韩青道:“冬晨对你师爷始终有敌意。” 帅望沉默会儿:“还是我去吧。” 韩青微笑:“你在京城里弄出一堆箩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实给我回去把你的烂摊子收拾了。” 帅望微窘:“京城里的事同我没什么关系啊城中无余粮完全是执政者的问题。” 韩青叹气:“既然你能解决那就是你的问题。皇上公函要你去。不过你师爷对这种公函非常生气他已经明确回绝朝庭冷家不会派你做代表处理任何与朝中有关的事务如果你私人愿意做任何事与冷家无关。我想公主的私信很快就会到了。” 帅望困窘中听到公主二字也咧开嘴笑:“漂亮公主!” 韩青扬眉:“这个四个字让你说得真够恶心!”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不能收留黑狼吗?” 韩青轻声:“帅望如果黑狼会被打死这会儿已经死了。如果不会那么他挺过他的惩罚可以在他师父身边正常地生活。比一个战壕里的士兵处境更糟的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卧底。你不能救所有人放手吧。” 帅望轻声:“我们或者他或者……” 韩青笑:“背弃师门?”摇头 如同杀父弑君那仍是项忌讳永不被主流社会接受。 养了你的人即使对你不好既然你活着就是有恩如果你觉得不可忍受可以把生命还给他。 帅望厉声:“为什么不可以!既然他师父可能会杀他!” 韩青摸摸帅望的头:“他的生命与功夫都是他师父给的你相信他会背弃养育他的人?” 帅望气道:“不见得人人都象你!” 韩青微笑:“有很多不象我的人我仍会给他们公平。但是我们不能时刻在他身边如果他那样做了他最终会死于师门的追杀。” 帅望握拳:“我去杀了冷玉!” 韩青淡淡地:“先不说你能不能你因为什么原因杀他?” 帅望愣一会儿:“我只是说说。”沉默了朱元璋预防性地杀了几万人也只是预计那些家伙会谋反。沮丧半晌:“我觉得黑狼那人不错。” 韩青点点头。 回到家屋子里一片黑暗帅望气:“死小白连个火也不留给我们。” 韩青侧耳:“屋里好象没人。” 帅望一惊进门点灯推开白逸儿住的厢房里面人去屋空桌上三个大字“我走了”。帅望气得大叫:“混蛋!”一拍桌子手沾湿愣了愣:“还没走远。” 转身冲出去韩青在后面叫:“帅望!” 韦帅望充耳不闻韩青摇摇头少年的这一腔子热血啊你休想让他尊重他人的选择。 韩青静默一会儿当初他不是也认为只要努力有些梦想就一定可以实现。过强的意志其实是一种任性有时节制自己的欲望比追求梦想的结果好。当然有时不有时即使结果非常好当事人依然视为终身之憾。韩青沉默人生不过百如果不敢尝试徒留平安又有何意义?让韦帅望去吧。 帅望在清爽的空气中嗅到草香远处雀鸟惊飞鸣叫韦帅望骂一声:“不走寻常路的家伙!”好好的大道不走臭丫头跑到林子里去做什么?内心寒冷是不是冷恶那王八蛋来?你害我兄弟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胃部抽搐当场就要表达抗议帅望捂着自己的胃悲哀地想我知道我知道……胃细胞都知道那个人是他爹。身体每个细胞都有自主意识一样会被冷恶二个字惊扰。 远远地听到白逸儿的声音:“我可以跟你走我可以原谅你做的一切。”笑声:“你敢让我点你穴吗?” 沉默。 逸儿轻声:“啊!” 半晌:“与一个不信任的人同床共枕终身相伴?多为难你。”我不是能交付生命的那个人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你却是一个可以随意掌控他人生命的人。这种不信任多么危险。 沉默然后几里外一只不知什么鸟凄厉地惊叫惊叫声嘎然而止。 韦帅望慢慢过去白逸儿躺在树枝上准备睡觉让韦帅望怀疑她刚刚只是在自言自语可是空气中有一股独特的气味那种气味让韦帅望恶心胃疼帅望叹气看我的鼻子耳朵眼睛都记得冷恶。 帅望轻声:“小野人你准备一辈子在外面树上睡觉吗?你又不是真的树妖。” 逸儿慢慢扭开头身子缩一缩微微颤抖。 帅望过去轻轻抱住逸儿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纤细的后背紧贴他的胸膛:“逸儿爱情不是全部你还有好兄弟。” 逸儿点头笑:“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止不住眼泪。”美丽的微笑面孔眼泪不住地冒出来再一次证明人的身体有着与灵魂不同的意志你可以挤出微笑它却挤出眼泪你可以大笑它却让你胃痛你可以说再见它却失去全部力气让你动弹不得。 韦帅望一边替逸儿难过一边内心狂喜冷恶滚蛋了白逸儿安全。把他爹当瘟疫一样。至于悲伤难过当大病后遗症好了。 心如刀绞那个人来了只说一声:“跟我走吧。”一句反问他已转身离去。可耻的人可是他转身离去的样子却让人疼痛难忍。 帅望轻声:“回去吧外面怪冷的。” 逸儿苦笑:“我已经留字说我要走。” 帅望笑:“师父会假装没看到的。” 逸儿摇摇头:“不了这样太可耻别担心冷家之外不是鸿荒是一个很大的世界。” 帅望呆会儿:“你说的很对其实黑狼也可以逃走的。” 逸儿一惊:“逃走?他怎么了?” 韦帅望很高兴有别的事情可以引开逸儿的注意力当即道:“他们说冷家山上不会有人敢收留黑狼所以他回去可能会被他师父打死。” 逸儿挣开韦帅望的胳膊瞪大眼睛:“你胡说!” 帅望耸耸眉毛:“也许是他们夸张吧不过师爷说如果他弟子敢那么干――呵呵就是站在那儿让不随便切他会把那个蠢徒弟切碎的。” 逸儿瞪着韦帅望半晌起身:“你知道他来的地方吗?” 帅望迟疑:“我大约可以查到。但是……” 逸儿道:“帮我查我要去看看。” 帅望道:“你可知道黑狼还有不少师兄弟他也许是其中功夫最好的也许只是年龄刚好合适的。我师父说他如果背弃师门一定逃不过同门追杀的。” 逸儿道:“我要去看看。” 韦帅望叹气:“冒失鬼。”他已经很能闯祸了白逸儿简直是爆竹或者白逸儿样的子真的需要象冷恶那样的家伙才罩得住吧。 韦帅望从冷颜的密室出来冷颜看看他:“我押二百两银子。” 冷良哼一声:“不管你押多少我都押十两银子。”回头问:“有没有人跟了?” 田际笑:“我跟我们颜爷的。” 韦帅望问:“在押什么?” 田际道:“颜爷同良爷在押你这次跑出去会不会活着回来。” 韦帅望吐血:“你们……” 田际安慰他:“你活着回来的赔率是五十赔一。” 帅望挣扎:“谁说我要走……” 田际笑道:“颜爷说了你每次往他这儿跑都是出事的前兆。” 帅望挥挥拳头笑:“田际替我押二十两押活。” 冷颜向他招招手:“过来小子。” 帅望过去冷颜低声道:“你要有充足的理由即使你有充足的理由也最好别动手冷玉还有亲人在冷家主事。那个冷思安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明白吗?” 帅望点头。 冷颜回身道:“我们再来押韦帅望回来后会不会挨揍。” 韦帅望一边吐血一边转身去找白逸儿。 第31章 蛆 一路无话。 冷秋当初逼走冷玉本想斩草除根的但是另派人马集体出面要求保证冷玉的生命安全所以他也只得任由冷玉在他门前摆摊收徒。 两人白赶路晚上睡觉。 白天累得半死停下来白逸儿就喝得烂醉动不动轻歌曼舞娱乐整个酒楼的人韦帅望枕着手臂把腿放桌子上笑看边上人尴尬地:“你女人?” 韦帅望笑答:“我们家歌伎。”结果被白逸儿听到暴打。 第二夜白逸儿醉了乱跑韦帅望在后面跟着跟到白逸儿仆倒在地再扛回家扔床上。 白逸儿抱着他手臂不让他走喃喃地:“帅望对真好。” 韦帅望教育:“对啊你看你多幸运男欢女爱到处都是象我这样的好兄弟到哪找去?” 白逸儿醉眼看他:“让我确定下的性别吧。” 结果被韦帅望巴掌拍昏过去了。 第三天他们终于来到冷玉的墨泌山庄。 韦帅望绕着庄院转圈:“你说会不会有埋伏?” 白逸儿骂:“算准了你这个白痴会闯进去救人?” 帅望搔头:“我可没有救人的意思。你说得对会有样的白痴确实很难预料。” 韦帅望奔跑中听到脑后风声忍不住笑。 虽然玩闹帅望还是保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觉这里毕竟是敌占区危机四伏。 所以韦帅望奔跑中看到1团白色的东西当即止步。 1只手也抓住白逸儿打向他的剑(带鞘的)。 白逸儿还要骂人看到帅望的脸色不禁也扭头去看。 1大团颜色暧昧的东西上面有1块1块的白斑。 逸儿要走近去看被帅望抓住拉到身后。 帅望轻声:“尸体!” 逸儿才看到黑色的是头红色的黑色的褐色的是血与伤口。至于大片大片的白色是蠕动着的蛆。 呆住。 半晌逸儿轻声:“也许――只是别的什么人……” 帅望道:“我去看看。” 面孔於青肿胀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身上到处是伤口到处爬满蛆帅望忍着呕吐找个树枝把他肩上的虫子拔开些看到自己刺在黑狼身上的伤口。[.超多好看小说]原本已结痂的伤口被撕裂变成个洞。 帅望在那撕开的伤口里看到根线那是他同冷良缝的线只余1点头缝过的皮肉都撕裂开而且有烧焦的痕迹。 帅望扔下爬上了蛆的树枝站起来退后1步看看逸儿面色惨然逸儿呆了1会儿轻声:“他们至少可以把他埋了。”眼圈已经红了然后脸色1白“哇”地1口呕吐出来。 帅望搂住逸儿:“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逸儿摇头:“我要埋了他!” 帅望道:“尸体就是尸体逸儿这样太危险!” 逸儿轻声:“我要埋了他!” 帅望无奈:“在冷玉门前挖坑!你……”想了想:“把他弄到别处埋还安全点。” 逸儿推他:“你去弄。” 韦帅望1脸被灭掉的表情我去弄――我从哪下手啊?死小白你的主意你怎么不伸手啊?我不介意尸体可是这些虫子呕! 韦帅望1边用棍子往下拔1堆堆的蛆1边嘴里喃喃地骂死小白任性的臭丫头。 然后听到逸儿尖叫韦帅望回头怒瞪:“闭嘴臭丫头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乱叫?” 白逸儿指着地上的尸体:“它它它它动了!” 帅望望天无语:“是棍子捅的吧?有的时候尸体酵了用棍子1捅肚子里的气出来看起来象动了有的还还象在叹气呢。” 果然就听到声叹息般的呻吟。 逸儿泪流满面:“不是他动了他真的动的了你去看看你看看。”大哭委屈得受不了终于开始胡闹泄。 帅望无奈地蹲下:“别闹人了来我给你看啥叫尸体活人的瞳孔不会放大眼睛也不会浑浊1旦瞳孔放大这个人就完蛋了眼球浑浊就证明死了有时候了。” 韦帅望忽然僵住:“***!” 逸儿擦擦眼泪过来:“瞳孔这样子叫大吗?眼球同你的1样啊。” 韦帅望怒道:“***你拿老子跟尸体比!”看了又看:“不可能啊!就算眼睛正常他也死了他不可能活着……” 逸儿伸手在黑狼鼻子处:“你没觉得有呼吸但是你觉得这个温度对吗?” 帅望从逸儿包里拿出个镜子放在黑狼鼻子处良久上面蒙上呵气。(.无弹窗广告) 韦帅望站起来退后两步瞪大眼睛。 活着? 就么活着让这些蛆在身上爬了二天? 看到多恶心的尸体都没吐过的韦帅望此时也忍不住想吐了。 畜生!做出这种事的人简直是畜生! 太残忍比死亡还残忍! 活着体验做尸体的感觉。 逸儿抬头:“他活着你救他!” 帅望内心喃喃我可以给他一剑让他解脱。 白逸儿厉声:“快点!” 帅望轻声:“当然得找个干净地方还有这些蛆……” 帅望吐血地:“让我想想什么药能把虫子赶走还不伤到他……”犹豫:“盐……” 白逸儿怒喝:“放屁!” 帅望轻声亢意(为bd着想换成能吃下去的了――|||):“少量……” 逸儿弯腰把趴在地上的黑狼翻过来身子下面的蛆少些可以清楚看到累累伤痕逸儿眉头轻颤咬紧牙关伸手把黑狼抱起来蛆如雨点般落下逸儿道:“去找治疗的地方!” 帅望终于脸红:“我来抱吧。” 逸儿怒叱:“不用你你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 帅望羞愧地我竟然比一个女人还怕虫子…… 不过白逸儿这种举动实在是太不女人了…… 逸儿忍着呕吐跟在韦帅望身后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逸儿低头轻呼:“黑狼!” 肿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个缝。 昏昏沉沉中黑狼被打伤的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张美丽面孔出奇的温柔慈悲仿佛笼罩在一团柔和圣洁的光环里。她是他的神只她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他微微挣扎立刻感觉到全身的疼痛与奇痒那些虫子还在他身上蠕动他低声哀求:“放下我!”我身上脏有虫子。 声音含糊低微逸儿泪如雨下低声安慰:“别怕没事了马上就好了我们一定会救活你别怕。” 清凉的泪水落在黑狼胸前脸上黑狼的瞳孔收缩泪水为他流的吗?永远不要为我流泪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因我而流泪。 两个小朋友闯进一家寺院直接把人家做饭的大水缸搬到屋里放上药把黑狼扔进去水面上立刻飘了厚厚一层白蛆寺里僧人本欲拦阻一见这种情形也吓得目瞪口呆开始念佛。 帅望扔出一锭银子:“帮忙烧点热水你们造浮屠的机会来了。” 而白逸儿一放下黑狼低头看到自己衣服上一团团的虫子就开始尖叫然后在僧人的惊叫声中脱光了所有衣服跳进另一口水缸里。 远远地数里外数分钟后仍能听到白逸儿的惨叫声:“呀!啊!咦啊!” 韦帅望叹气终于找回点面子他想了半天唯一的办法还是刷子盐水。 盐水下去黑狼居然皱眉忍痛。 帅望大奇:“痛?会痛?”咋可能应该是肿胀的死肉咋刷也没感觉才对。 几刷子下去血冒出来了闭着眼睛的黑狼轻声呻吟:“不不别打。” 然后现黑狼身上的伤口非常新鲜干净而且几乎没有感染化脓的迹象。这简直像奇迹啊。 伤都是外伤既然这只狼没当场活活痛死有没有感染烧这个人基本上是死不了了。 若干伤口明明是反反复复拷打所致理应有死肉死皮可是一点也没有韦帅望夹起一只小小的蛆细细观察难道是这个小东西把死肉清理干净了?这样大面积的外伤暴露在空气中不处理竟然没烧把他烧死有这小虫子的功劳? 韦帅望兴致勃勃地啥时候有机会找人试验下。 黑狼呻吟:“水……” 帅望拿水来黑狼喝了几口痛得皱眉可是人已经清醒过来。 帅望闻到一股恶臭惊异:“张嘴!” 嘴肿得张不开被帅望硬扒开牙床肿胀牙齿折断脱落。下颌骨骨折鼻骨骨折。 帅望轻声:“你师父真不是个人!” 皱眉:“你的下颌骨错位了我要把它复位相当于把开始愈全的骨头重新折断然后……很痛明白吗?我这儿有止痛药。” 黑狼摇摇头。 帅望轻声:“你可以信任我。” 黑狼轻声:“我不喜欢失去知觉。”根深蒂固的恐惧不敢失去知觉不知道失去知觉后会生什么事。疼痛证明他还活着。 帅望无奈叹气:“你运气不错没有致命伤。” 黑狼轻声:“因为我一直清醒。”一直清醒虽然不敢抵抗可是当头一棒他还是会侧头躲开的一直清醒不敢昏过去。他不相信他昏过去那些人会停止折磨他怕他昏过去醒来时现自己已经缺少一部分身体或者失去某些功能。 帅望微微眯上眼睛就像是躲避近在眼前的血腥场面。 一直清醒不会痛疯了吗? 白逸儿推门进来正看到韦帅望掰断黑狼的骨头重新对好。 惨痛的眼睛不过那双眼睛看到她之后好像忽然间被敲晕了一样起了一层雾。白逸儿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虽然她不擅长扮演救死扶伤的角色但是已经演到这儿了表情多少都会配合一点。 飞天降临仙乐飘飘落英缤纷。 那个笑容比宇宙诞生更灿烂比佛祖拈花而笑更慈悲世间美景比不上这一刹那的永恒。 韦帅望忽然间失去了病人因疼痛而产生的肌肉抵抗差点没矫枉过正看看黑狼的眼神看看白逸儿忍不住骂:“靠这小妖女比麻药好使吗?我告诉你她比麻药可危险多了。” 逸儿问:“有精神开玩笑一定是没问题了!” 帅望道:“百分百死不了不但死不了过两天就跟好人一样。就是这半边牙……”摇头:“我试试看有些只是活动的牙根固定好看能不能长回去。牙根断了的可能就只能拔掉了。” 逸儿过去拥抱:“我就知道你是神医。” 帅望微叹这次治好黑狼的不是我是蛆。 逸儿向黑狼微笑:“我说过我们会救活你!” 黑狼点点头眼睛盯在逸儿脸上焦点慢慢涣散然后身体一松晕过去了。 白逸儿一惊:“怎么回事?” 韦帅望摸摸他脉搏大骂:“靠重色轻友这丫头就那么值得信任吗?是老子把你救活的啊!” 气。 黑狼身怀绝技如果他不想晕当然晕不了即使被人敲断骨头动弹不得他仍然有意志保留一丝知觉只有在他觉得安全时他才会真正的晕过去。韦帅望掰断他骨头他都瞪着眼睛现在看到白逸儿居然放心地昏过去了。 韦帅望叉着腰愤怒老子把你扔地上当脚垫踩踩踩! 第32章 计 黑狼的伤势愈合得很快。 韦帅望的草药汁非常好使第二天红肿就已见消退。 韦帅望进屋时黑狼正试图从床上下来帅望叫了一声:“喂小心!” 黑狼已经坐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忍痛。 脚趾上十个指甲都不见了虽然没有感染十个指头依然象十个小柿子一样脚一落地刺痛专心。 帅望气道:“你急着下地抢饭吃啊?” 逸儿乐得:“这理由也就我们家汪汪能想出来。” 韦帅望吐血:“谁是汪汪?再乱叫信不信我咬你!” 逸儿凑过去:“咬吧咬吧你想咬哪儿?” 韦帅望吃瘪他哪儿也不想咬真色*情。 黑狼微微叹息:“你们很……” 帅望笑道:“别误会她是我好兄弟。” 黑狼道:“好兄弟尤其难得。” 白逸儿气道:“你再到处表白我是你兄弟我就强收了你!” 韦帅望无语地:“逸儿拜托你给纯洁传统的好少年留点虚假的美好印象成不成?不要打破他心目中的神圣偶像。” 逸儿笑道:“我要不是这么完美这么自信让你成天兄弟兄弟的非念疯了不可再念我就要怀疑我的魅力了。” 韦帅望气:“靠你还怀疑你看看他眼都直了。” 黑狼一怔才现玩笑开到他头上微微窘迫半晌轻声:“多谢了。” 韦帅望道:“小白欠你的理所应当。” 黑狼淡淡地:“我受了伤本来就得不到白剑。” 帅望凝注他一会儿:“是嘛。”沉默了。 黑狼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终于诚实地给他一个不要说的眼神。 帅望点点头心说你丫说谎但人人都有苦衷我当然不会点破。“跟我们去冷家好吗?” 黑狼垂下眼睛。 帅望道:“我会找到人收你做助手。你不用担心。” 黑狼半晌缓缓道:“我要先向我师父禀报得到他的允许。” 帅望呆住逸儿问:“你要回你师父那儿?” 黑狼点点头:“理当如此不是吗?” 帅望道:“恐怕不是。你师父已经杀死你了即使他对你有恩还他一命已经足够。” 黑狼沉默。 帅望轻声:“他对你好吗?对你有恩吗?你不过是他训练的工具他一点怜惜都没有。” 黑狼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这样想就更难过了。” 帅望怒道:“这是事实。” 黑狼轻声:“无法改变的事实。” 帅望道:“鼓起勇气来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跟我们走我们会同你站在一起。他不能到冷家追杀你即使他来了我们也不怕。” 黑狼淡淡地:“我不想再欠别人一条命了。” 韦帅望愤怒地:“你已经欠了!你不能拿我们救回来的命去忍受折磨!” 黑狼道:“有机会我会还你们我先报师恩。(.好看的小说)” 韦帅望终于怒了:“狗屁师恩!”摔门而去。 黑狼那双幽深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韦帅望离去的方向门帘犹自晃动。 回过头来正对上白逸儿的明眸善睐。 那张美丽面孔慢慢绽放一个微笑俯下身面孔离黑狼只有一巴掌远:“嗨你不是要娶我?” 笑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尖下巴那个漂亮的嘴那个动人的表情轻声:“跟我走。”面孔与嘴巴里的热气扑面而来那味道居然是玫瑰蜂蜜与奶的混和味道黑狼呆呆瞪着她他简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闻到那味道已经震惊这味道这味道让人想在她面前溶化掉。 胸口已经开始起伏呼吸明显粗重。 逸儿忍不住笑:“喂!” 黑狼惊醒顿时扭开头去再不敢看逸儿一眼。 白逸儿半是好笑半是得意死韦帅望你过来看看我是你兄弟?哼有人对你兄弟呼吸急促呢。 逸儿笑问:“你说话算数吧?” 黑狼轻声:“我会请师父允我。” 逸儿扬起眉毛:“要是他不允呢?” 黑狼沉默白逸儿清脆地给他一记耳光:“我他妈现在问你娶不娶我!” 黑狼肯定地:“我娶!”静默片刻:“我用生命保证。” 白逸儿呆了坏了我可没说要嫁你啊挣扎着问:“如果你师父不同意呢?” 黑狼沉默良久:“我会娶你的。” 白逸儿想说:那你现在跟我走。可终于还是承认:“我不用你娶我过去的事就算了我爱的不是你。” 黑狼慢慢瞪大眼睛并没有看白逸儿他扭头看地也一直在看地他只是瞪大眼睛。 逸儿在他目光里看到震惊与疼痛微微心酸笑:“别自怜人家也不要我呢所以求而不得是常事别放在心上。”拍拍黑狼肩:“你爱蠢蠢死吧我还挺喜欢蠢人的不过机灵点别再被你师父打死。你再死就不是我的责任了。”低头拥抱一下:“保重兄弟。” 开门而去一路欢笑:“韦帅望韦帅望等我!” 门再次打开黑狼站起来:“师父!”跪下:“我正要回去!” 冷玉伸手扶起他微笑:“他们来得这么晚让你受苦了。” 黑狼低头站着内心一片绝望。 冷玉微笑:“是那个小姑娘吗?确实漂亮象个精灵。你想娶她?你想去冷家?” 黑狼低声道:“是。” 冷玉道:“按照我对韦帅望的了解他不会轻易放弃他还会回来你答应他。” 黑狼慢慢抬起头看着冷玉。 冷玉微笑:“你受惊了吧?如果事先告诉你怕骗不过他们。” 黑狼轻声:“我怕不能胜任。” 冷玉道:“你留在我这里永远做一个黑道杀手?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人想要的地位。我允许你去冷家我甚至可以允许你同我断绝关系。不过做为我的弟子你永远不会被冷家高层信任永远不会被委以重任你可以自己选择是帮我我们得到冷家的统治权还是一辈子为人所忌时时向人解释表白。我会给你盟主的位置我会象冷秋一样愿意在生前就把掌门的位子给你。到时候你会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你好好考虑。” 黑狼沉默。 冷玉道:“别怪我残忍如果不这样他们不会信任你。即使这样那几个老狐狸也不会相信我只是寄希望于韦帅望的说服力。”微笑:“三十六计一早写成当局者还是会迷惑。” 黑狼轻声:“我带黑英一起去。” 冷玉道:“他要留在这儿习武!” 黑狼道:“我会好好教他象师父一样严格要求他。” 冷玉回过头给黑狼一个温和的微笑:“你挨打时他并没为你做什么。” 黑狼垂下眼睛重复:“我答应过带他一起去。” 冷玉沉下脸:“不行!除非你想带他的尸体走。” 黑狼呆了一下才明白那孩子是冷玉的人质。 黑狼沉默了。 冷玉飘然而去。 第33章 将计就计 帅望站下等逸儿:“这么快?” 逸儿道:“快?” 帅望笑:“我在给你机会色诱他啊!” 逸儿大怒:“我色诱他?” 帅望再笑:“或者他色诱你。(.无弹窗广告)” 逸儿怒道:“他脑仁色吧从头到脚哪有半点姿色!” 韦帅望笑道:“不是每个人都身经百战有些人同女人睡觉都睡腻了你天仙下凡他也不觉得诱惑有些人没见过啥市面看到母猪就忍不住了。你可以把标准降低点的。” 逸儿抓狂了:“韦帅望谁是母猪?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帅望瞪眼睛:“当然是那黑小子啊怎么了?” 逸儿噎住呃是吗我怎么听着象骂我呢? 帅望笑问:“你倒底同那小子说些啥了?” 逸儿道:“我问他要不要娶我。” 韦帅望吐血。 逸儿道:“他说要我说我爱的不是你我不嫁。” 韦帅望再一次吐血:“这种王八蛋式的对话……”当然色诱不到他了。 逸儿耸耸肩:“我是想骗他跟我走但是他说要说得太吓人了。” 帅望笑拍拍逸儿肩:“你做得对。”我老友还是一个善良诚实有分寸的人救了你也不能娶你为妾不欠不赊不用你以身相许比某些男人强。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们是再试一次还是尽人事听天命?” 逸儿笑道:“这回轮到你去色诱了。” 帅望道:“你去再试一次吧没准他愿意陪你一起醉游九洲。” 逸儿“切”一声:“他长得丑。我是色女不漂亮的我不要。” 帅望叹气啊是啊要漂亮不但长得漂亮话也要说得漂亮说话时表情也要漂亮要够聪明够幽默够挑逗时不时流露出一星半点有灵魂的样子啥都知道啥都懂啥都会玩光是这些还不够活脱似个二世祖还得有权有势腰缠万贯掌控自己与他人生命。 有那样的人比着别人都如粪土。 那样的人即使不是坏人对女人来说也一样是毒药。(.好看的小说) 过去摸摸逸儿我们家逸儿功夫比那家伙差不了多少长得确实漂亮多了人也好玩多了。“唔你嫁那家伙是有点赔本不过你可以欺负回来嘛!那家伙看起来很老实很容易欺负的样子。” 另外一个家伙是好得多可是他是怎么对你的? 白逸儿捏捏他脸:“我欺负我弟就够了。” 韦帅望气馁:“多一个帮我分担一下嘛。” 白逸儿轻声:“韦帅望别在这件事上帮我。” 帅望愣了一下忽然脸红:“对不起。” 逸儿笑:“除非你亲自上场。” 韦帅望的脸更红:“靠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觉得象**不管你是我兄弟还是我后妈你提这种要求都很不合适!” 白逸儿大笑:“还有你的长相你的气质你走路时你缩着的肩膀也都不合适……” 韦帅望气恨:“你……” 逸儿耸耸肩:“喂人家要忠于师门你干嘛非去打扰人家?” 帅望摇摇头:“不他不是那种人。” 逸儿扬扬眉:“啊哈?” 帅望沉默了。 逸儿推他他终于道:“我在想他有些态度不对。你记得吗?我说他师父把他当工具时他怎么回答的?” 白逸儿半张着嘴想了半天:“靠不记得了。” 帅望笑:“他说那么想就更难过了。他不否认!如果你去对我师父说这句话他的回答一定是胡说!甚至如果你对我父亲这么说他会承认吗?”摇头不韦行会承认他师父是个混蛋绝对不承认他师父把他当工具不你不会这样说一个愿意为你的骄傲陪你涉险的人更不可能这样评价一个曾在你年幼时整夜守候你的伤病的人。 白逸儿崇拜地看着韦帅望:“啊哈!”意思是我没听懂。 帅望扬扬眉微微难过:“如果有人对我这么说――你可以说韦行是个王八蛋但他对我……”他捏碎他的手腕然后后悔“如果你要杀我我也能理解”那是对工具的态度?当然不。每个人心里都一杆秤如果你真心待他他总会知道黑狼承受的不是一个严厉甚至严酷的师父而是一个冷血的屠夫他养了一群羔羊要吸血食肉不过其中有一头是狼。帅望点点头:“当我说这是事实时他回答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明白吗?他的意思是他师父对他们不好是事实他对他师父没有任何感恩之情也是事实只不过他无法改变不是不想改变。他害怕或者……” 沉默良久:“他不能把黑英留下。” 帅望点点头:“真糟!他被他师父扔出来了他有理由走掉他师弟没有。你不能什么原因都没有就对你师父说再见。对于黑狼来说身受重伤却不得救治算是充分理由了但不等于他能理直气壮地带走他的师弟。”搔头叹气:“我们也不能。” 帅望叹气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也只得做这种选择继续合作寻找机会。 帅望叹口气:“逸儿这个忙我们帮得太大了。” 逸儿瞪着眼睛:“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打道回府还是去再偷一个冷玉的弟子出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这样看着他回去不如当初不救他让他解脱。” 可是带这样一个人回冷家会不会给师父带来麻烦? 黑狼会是一个忠于师门的人吗?即使感情上不是他却有非忠于师门不可的理由。他要活下去冷家不能给他提供足够的保护甚至可能使他处于双重危险中。他有兄弟在冷玉手中他需要在陌生人与自己兄弟的生命中选择他会选择哪个? 韦帅望叹气不能奢求别人做出不合情理的抉择黑狼不会为黑龙复仇但是会为黑英杀人。那孩子在他重伤时跑到敌人门前哀求人家救他。 帅望坐在那儿呆逸儿推他:“喂。” 帅望道:“你去陪那小子一会儿我要想点事。” 逸儿因着对韦帅望的智力的一向崇拜很欣然地把思考这件事交给小师弟处理自己继续了无牵挂地跑开了。 帅望低头沉默。 前思后想左右为难。 我还真同冷玉的弟子儿子有缘份啊…… 长叹一声。 岂有豪情似旧时。 不管了我就是多管闲事了我喜欢这个狠狠的狼小子。 不管是这小子在校场上承认是我输了还是这小子拒绝我的路费还是他对逸儿的你要杀我我不还手。 我喜欢这小子。 韦帅望叹着气走回他们在寺院的房间看到白逸儿正在喂黑狼水果。 切成块的水果黑狼很窘迫手指一张一张看起来很希望能自己拿着盘子勺子白逸儿笑着晃着手里的勺子:“张嘴张嘴小心鼻孔。我要喂了要喂了不张嘴就是鼻孔了……” 帅望笑了:“手感如何?” 白逸儿:“嗯?”一声意思是你说什么? 帅望笑小声:“欺负起来还顺手吗?” 一勺子水果都拍在韦帅望鼻子上韦帅望怒骂:“我靠!老子可以张嘴的!” 黑狼笑了。 帅望也笑了然后一把抓住正笑得要倒在床上的白逸儿:“丫头那家伙全身都是伤你千万别碰他。” 逸儿吐吐舌头笑:“我忘了我忘了。” 黑狼微微弯下嘴角:“没关系。” 帅望叹气没关系……你那流血的脚趾几乎烂掉的腿压一下真的没关系吗?是谁压都没关系还是只有她压没关系? 虽然笑得那么惨淡可是片刻时间沉默的黑狼笑了两次。 帅望微笑:“黑狼我问你能不能跟我去冷家你说你要去问你师父。我想了一下觉得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你确实应该先得到你师父的同意。我们在这儿等着我想你师父对你生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不能留在冷家你去告诉他我答应帮你我一定能帮到你如果没有别人肯带你的话我师父或者我父亲一定会同意我想你师父应该会接受这种安排。如果你师父不同意派人来追杀我别担心我会设下埋伏。” 黑狼瞪着韦帅望半晌:“你知道得到我师父同意是什么意思?” 帅望点点头:“我知道。” 黑狼瞪着他。 我得到我师父的同意即是说我接受我师父的安排即使这样你也会安排我去你师父你父亲那儿?他们需对我的所作所为负责。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你路上遇到的一个人。 因为我处境可怜吗?天底下更可怜的人还有你要普渡众生吗? 黑狼慢慢垂下眼睛虽然觉得荒谬可是韦帅望那双固执诚恳的眼睛还是让他折服就象这个人在杀场上意欲杀人时的目光一样他的眼睛表达出的可怕意志让人折服。 良久黑狼点点头轻声:“好。” 帅望道:“你或者可以试着说服你师父让你带黑英一起到冷家山上。” 黑狼慢慢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是啊我打算做这种努力。”除非我想带他的尸体走。沉默一会儿:“谢了。” 帅望半晌才鼓起勇气:“你肩膀上的伤……我很很……遗憾。” 黑狼点点头夸他:“你当时的杀气很惊人!” 帅望尴尬地:“嗯我对你有点误会。” 黑狼看看白逸儿半晌:“也不算误会。” 韦帅望惊愕地瞪大眼睛乖乖别开这种玩笑人家受害者都原谅你了你这样说更把我搞糊涂了。 白逸儿大怒一摔盘子:“谁再提那事我就把脑袋给他切下来!” 韦帅望摸摸自己的脖子呵呵一笑。不提不提。 黑狼看着白逸儿一直没有感情的黑眼睛里渐渐有一种无限渴望的痛苦。 帅望笑道:“泼妇是不是?” 黑狼沉默一会儿:“不是。” 帅望望天呃唔谢谢你的回答真直接。 白逸儿得意极了:“韦帅望是狗屎是不是?” 黑狼不答白逸儿凑过去一脸威胁一脸甜笑一脸诱惑地:“是不是?” 黑狼看着逸儿那近在咫尺的脸她爱别人那又如何她在这儿她现在在这儿仿似受到催眠他轻轻“唔”一声然后微笑。 韦帅望大叫一声气绝身亡。 白逸儿面对面地看到黑狼的微笑。 象在雪地里看到花开在北极看到冰山倾覆在狼的脸上看到水一样的温柔。 反差太大有一种震荡的感觉。 第34章 黑色诺言 韦帅望很郁闷遇到这种重色轻友的家伙当然郁闷。(.好看的小说) 白逸儿也很郁闷遇到这种给个笑脸就灿烂的家伙硬把调情当爱情害得她放电时总怕误伤友邦。 黑狼也很郁闷他从没遇到过象韦帅望与白逸儿这样的奇怪生物。为了陌生人千里迢迢跑来看他是不是死了救了他之后还要对他今后的生活负责。黑狼有一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他誓他会自己应付自己遇到的一切他并不想欠下这样天大的人情。 帅望同逸儿在屋里等。 逸儿问:“你不是要设埋伏?” 帅望笑道:“冷玉会比较一下是想他徒弟去冷家还是更想我死我猜他更想他弟子去冷家。” 逸儿笑:“如果你猜错呢?” 帅望道:“如果我猜错黑狼会给我们个消息吧说不定还会放我们走呢至少……”韦帅望贼笑:“他会放你走。” 想了想:“好吧我在这屋里放点东西吧。”起身忽然目光停在地上然后他慢慢走过去蹲下看地面上一处血迹。 逸儿跟过去:“怎么了?” 帅望推推她:“别挡光。” 逸儿站开些在只看韦帅望的后背也可以看出他不开心逸儿只得过去踢一脚:“喂怎么了?” 帅望回头笑点点地上的血迹:“象什么?” 白逸儿看了半天:“象血。” 帅望笑:“废话!象不象五个指头?” 逸儿侧头:“四道吧?” 帅望对白逸儿忽然而至的严谨态度很无语:“四道平行的血迹象不象人的脚趾头划过地面?还有那边――象个脚印。(.)” 逸儿瞪着他。 帅望轻声:“象是一个脚趾受伤的人跪在地上留下的血迹。”微微叹息站起来:“就是说冷玉来过了。” 逸儿瞪着他大眼睛里闪烁着漂亮的迷惑与无知:“啊!” 帅望苦笑:“没什么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影响。” 虽然没明白韦帅望是怎么推导出来的但是逸儿对推导结果所导致的结果却很明白她伸手把韦帅望揽过来轻轻搂一下:“可怜儿那你为什么一脸受伤的表情呢?活脱象求爱不遂。” 韦帅望吐血望天:“我现在象不象被人调戏然后又始乱终弃然后又得到最后一个拥抱的无知少女的迷茫表情?” 逸儿喷笑:“你说慢点有助于我的理解。” 帅望道:“你一点也不介意黑狼是不是欺骗了你是不是?” 逸儿想了想:“他没骗我啊?他没说过他师父没来也没说过他要跟我走也没说过他将从此加入你们一伙让我想想他说他要娶我我认为他是认真的他没骗过我。” 韦帅望吐血:“我个人认为隐瞒不说然后误导他人的一些看法也是欺骗的一种。” 逸儿扬眉:“可是我对他这个人没有任何看法啊。”想了想:“唔你说得对我才不介意他是不是骗了我对我来说屁关系没有。”韦帅望才是我老友这小子不过是我欠他一些东西又还给他一些然后两不相干了。 帅望叹气:“可是……”沉默一会儿:“算了我想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出声算了。” 不过如果黑狼是你他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伸出援手。 黑狼在门外跪求良久黑豹推开门:“师父让你进去。” 黑狼站起来跟在黑豹身后没有表情目不斜视。 黑豹一边往前走一边嘴里念叨:“是师父让打的与我无关撕开你伤口的不是我拿烙铁是师兄吩咐的。” 黑狼没有表情不过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怒吼:“闭嘴!”是的只是闭嘴他只是不想听不愿再回想当时生的一切如此而已。没有愤怒没有哀怨。当然如果有日他动手屠杀也不会有怜悯与慈悲。 黑豹侧身伸手请:“师父让你单独进去。” 黑狼在门外:“弟子黑狼……” 简单地:“进来。” 黑狼推门而入冷玉已站在他面前低喝:“怎么回事?” 黑狼静静地:“师父走后韦帅望回来对我说让我回到师门得到师父的允许的再同他去冷家他让我告诉师父他保证会让我留在冷家。” 冷玉沉默一会儿:“韦帅望一向出手大方。” 笑笑:“你去吧。我不信我养你十几年抵不上人家几句话。” 我种树人家摘果子?不可能果子烂在地上也不会让别人摘。 黑狼没有表白他从不表白。 不必解释大人物只相信自己的推断所以不必解释。 如果你想找到一个比黑狼对人与人之间感情更绝望的人那大约就是冷玉了。冷玉缓缓道:“韦帅望只是收买人心他什么也兴地给你。现在他给你保证回家之后他就会告诉他师父你是得到我的允许去的这样他就尽到所有责任了。得到你的友谊把你引入危险之地给他师父正当的理由监视你给冷家排挤你的好借口。你想去冷家只管去小心从事。” 黑狼沉默。 冷玉面对这样的弟子多少也有点郁闷了叹口气:“你去吧。” 黑狼终于抬头恳求:“我去看看黑英。” 冷玉点点头。 黑狼转身而去。 冷玉看着黑狼的背影讽刺地笑了。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所以更想保护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存在。 黑狼推开门黑离从他床上嗖地跳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你……” 黑狼冷冷扫他一眼黑离退缩一步轻声:“师父让我搬进来的我这就走。”贴边溜出去了。 黑英不在黑狼站在屋中央环顾屋徒四壁什么也没有。所有用品整整齐齐摆在柜子里一点多余的东西没有也没有个人物品。 黑英曾经捡些野花回来放到喝水的杯子里结果杯子被摔碎硬是用饭碗喝了一年的水。一个人从这屋搬到那屋什么也不用带走了当然也不用带什么。 黑狼静静地我离开这儿了不管我将去什么地方我离开这儿了。我不会再回来。 然后黑狼听到声音呼吸声比正常呼吸略重有点象喘息有点象咳嗽。 黑狼慢慢走过去从黑英的床那儿出的声音可是床上是不可能有人的现在是白天谁敢躺到床上去?谁敢把床弄乱一丝一毫? 黑狼慢慢蹲下看到床底下一双脚。 再低头看到用衣服包着头缩在床底下角落里哭得全身打颤的黑英。 黑狼轻声:“黑英!” 黑英身子一僵。 黑狼道:“是我我回来了。” 黑英慢慢从衣服里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到黑狼眼睛越瞪越大然后他尖叫起来。 黑狼苦笑:“我还活着!” 黑英尖叫痛哭。 黑狼抓着他腿一把把他拎出来:“闭嘴!” 黑英闭上嘴身体依旧在颤抖眼泪依旧大滴大滴。 黑狼轻声:“我活着。” 黑英无声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黑狼问:“大白天你哭?不想活了?” 黑英看看沙漏中午要过去了。他更紧地抱住黑狼:“哥师父要亲自教我功夫!” 黑狼愣了一下:“那还不好?” 黑英全身颤抖:“我害怕我不能我害怕求求你去对师父说让我跟你学吧!” 黑狼缓缓道:“师父的决定从来没为谁改变过。” 黑英也知道听黑狼说出来内心绝望半晌:“我会被他活活打死吧?我不象你我一定熬不过去四年太长了。”面如死灰。 黑狼微微皱眉:“黑英熬过一次算一次别想那么多。会过去的。” 黑英摇摇头:“我一定会死的。” 黑狼沉默一会儿:“你忍耐一阵我会尽量劝师父让他允许我带你去冷家。” 黑英抬起头:“你要走?你去冷家?” 黑狼点点头。 黑英慢慢后退一步:“你自己走?” 黑狼低头:“师父不让你去。” 黑英瞪着他什么也没说。 黑狼微微皱眉半晌:“我会尽力……” 黑英轻声:“你丢下我。” 黑狼沉默。 黑英良久缓缓走过来轻声哀求:“你走之前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想被慢慢折磨死求求你杀了我吧。” 黑狼沉默一会儿低声:“坚持一阵我会回来带你走相信我。” 黑英呆呆地凝望着他不再开口。 黑狼默默转身静静离去。 第35章 回来 韦帅望在寺院里转着玩和尚们看在银子的份上对韦小爷很客气帅望对和尚们也相当和气。 帅望听着院里树上的鸟鸣笑道:“好听。” 一个扫地的和尚停下来抬头静听面带微笑。 帅望笑问:“喜欢是不是着色着相?” 那和尚愣了愣:“不知道。”神经病想那么多干啥没事找事。继续扫地。 帅望赞叹:“无色无相。” 然后黑狼回来了。 没有表情但目光沉重疲惫有一种大病之后的虚弱感觉。 帅望问:“不太容易吗?” 黑狼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回答只轻轻说一声:“我们走吧。”声音在喉咙里打着转在嘴巴里呜咽一声就消失了。 帅望黯然:“怎么了?” 黑狼没有表情站了一会儿轻声:“没什么。” 帅望道:“我不一定帮得到你但我愿意尽力。”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是不是应该留下我不该把他一个人丢下。” 帅望想了想:“有可能吗?” 黑狼看看帅望忽然笑了:“你说得是我身不由已。”多可笑的问题能去冷家却不肯去死定了。他的死亡于黑英有何益处? 所以没有讨论的必要。 帅望问:“我的提议是不是给你带来了新的问 黑狼垂着眼睛干脆拒绝回答。 帅望微微有一种被刺了一刀的感觉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害看着血流出来还是觉得失力受伤然后沉默了。 三人上路。 白逸儿独自聊了一会儿天气终于现两位男士都很沉默她怒了:“靠你们两个出了什么问题?” 帅望只得笑道:“没事。” 黑狼垂着眼睛美女当前都不能忘忧。 白逸儿抓住黑狼肩头用力摇晃:“喂!” 黑狼微微皱眉痛得快要晕过去了。白逸儿吐吐舌头笑直接问:“喂你师父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黑狼那双痛到雾蒙蒙的眼睛刹那儿云开见日了黑眼睛晶光闪闪地瞪着白逸儿白逸儿重复一次:“你师父是不是来过寺院找你了。” 黑狼的目光闪烁两下终于黯淡下来他点点头。 逸儿问:“他来干什么?找你回去?” 黑狼垂下眼睛:“让我跟你们走。” 白逸儿“哈”一声得意地看着韦帅望你看吧我们家小黑根本不说谎人家只是懒得同你说。 韦帅望忽然松口气然后忍不住笑了天底下真有这种人***老子可是你救命恩人你就这态度?那丫头不过笑得好看点你…… 白逸儿过去好奇地:“他要你去冷家做内应吗?你答应了?” 黑狼迟疑一下点点头。 白逸儿叹息:“啧真糟糕。” 黑狼点头表示同意。 白逸儿道:“那很危险你知道吗?” 黑狼沉默一会儿:“也许。(.好看的小说)” 白逸儿瞪着他:“什么叫也许?那不是必然的吗?” 黑狼无可奈何地:“也许到时我有其他选择也许会有别的情况出现。” 白逸儿看着他:“试举一二例说明。” 黑狼不知如何开口。 白逸儿想了想:“或者你到时已经可以不听他的命令或者他到时已经死了或者……” 想了半天:“如果他没死你也没成为天下第一剑客而且这两种情况出现的概率都不高那么你就只有执行他的命令?”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给你一个承诺你可以要求一件事无论是什么。” 白逸儿笑:“如果我要你杀了冷玉呢?” 黑狼瞪着她没出声。 逸儿笑:“我开玩笑如果我真提要求我会说根据你的承诺我要求如何如何。” 黑狼点点头。 韦帅望目瞪口呆地看着小黑小白的简单对话我靠天底下真有比我思维方式更怪异的物种啊而且居然有一对而且他们居然沟通无障碍。 帅望瞪着眼睛:“我呢?还有我呢!” 黑狼道:“你有要求我会尽力。” 帅望瞪着他:“凭什么啊我们一起来的为啥她的就是无论什么要求?我的就只是尽力啊?我也有过来救你的命啊而且她是随便可以到处跑的我跑过来回去是可能挨揍的我不干我kangyi我要求与她同等待遇!” 黑狼瞪了韦帅望一会儿静静地说:“我还答应娶她。” 韦帅望回瞪了一会儿喃喃:“你也可以答应娶我我会象白逸儿一样告诉你我爱的不是你。” 黑狼瞪着他良久韦帅望终于气馁:“呃噢算了。”搞不好同等待遇还包括上床睡觉呢不用了你继续重色轻友吧。 做美女真划算。 韦帅望回到冷家山结果现师爷不在家当下心头大快:“师父我把黑狼带来了。” 韩青摸摸他的头:“你运气真好师爷去京城了不然那顿鞭子跑不了你的。” 帅望笑:“师爷早原谅我了。” 韩青笑:“把长老请来是个好主意。” 转过头看黑狼黑狼上前施礼:“韩掌门。” 韩青点点头:“欢迎你到冷家来。先让桑成带你熟悉一下冷家的人事愿意做什么事来告诉我我替你安排。” 这位是这届比武场上出来的黑剑啊白剑是他让出去的韩青觉得宽大点没什么毛病。 黑狼垂下眼睛:“我听掌门的安排。” 韩青点点头:“你先了解一下我尽快安排。” 黑狼道:“多谢。” 韦帅望忽然想起来:“师爷跑到京城去做什么?” 韩青看他一眼师爷干什么是你问的吗? 韦帅望怪叫:“他跑去京城了!那是不是说我就去不了了?” 韩青忍不住一笑:“你不是还要陪你师叔面壁吗?” 韦帅望急得跳脚:“可不是嘛我就指望公主来信救我命呢!” 韩青道:“你有机会安心习武也是难得的!” 韦帅望气得:“难得?!我不经常被逼得练到晕?” 韩青笑道:“难得你自己能安心习武。” 韦帅望转过头来哀求:“师父我非去面壁啊?你饶了我吧!” 韩青道:“你师叔一个人多孤单啊。” 韦帅望气道:“她孤单?!她有人……孤男寡女的我告诉你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 韩青笑:“我不怪你你只要一人做事一人当就行。” 韦帅望打个寒颤真出了那种事咋当啊?当然是……娶那种女人为妻?真是巨大的惩罚。 黑狼见人家师徒俩有商有量和和气气居然还讨价还价地真是大吃一惊嘎可以这样对师父说话?还我告诉你―― 黑狼冷眼打量韦帅望你小子腿没被打折啊?动不动指着你师父鼻子我告诉你…… 告诉的内容居然是你小子威胁着要对你师叔不轨…… 他师父居然笑! 这是啥家教啊! 黑狼微微叹息他觉得自己沉默不语已经算是非常大胆有骨气的表现了原来还可以指着师父鼻子说我告诉你…… 第36章 两小无猜 韩青带韦帅望去后山远远已经看到冷兰在练剑韩青忍不住道:“看看人家白天不是用来睡觉的。(.好看的小说)” 韦帅望气得:“你放心吧就算我想睡一整天那也得睡得着算!” 韩青道:“时间别都用在想上动动手动动脚。” 韦帅望肚子里说:“我对着冷兰一点动手动脚的兴趣都没有。” 韩青道:“但是如果你对师爷的女儿动手脚要么你会失去手脚要么失去一辈子的自由。” 帅望望天:“师父!我对猛兽没兴趣!” 韩青一笑:“我还记得你因为盯着她看差点被挖出眼睛。” 帅望道:“我当时年少无知。” 韩青道:“她不会再那么做了她平和了很多但是实际上我觉得那件事有点太打击她的自信心了。” 帅望抬头:“什么” 韩青道:“挫折没促使她成长而是让她退缩了。她确实不再莽撞出手但是她变得更封闭自己更加沉默而且几乎不愿意对任何事进行沟通商讨。她的态度就好象是:这是我的意见我想这样如果你说不好那好照你说的做但是我不高兴。如果我不高兴到一定限度我会拒绝你的所有建议。”韩青沉默一会儿:“这孩子……”强悍的外表之下象是被人打怕了的小猫缩在自己的空间拒绝再离开自己的壳一步。 韩青叹气:“你去好好开导她。” 韦帅望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我被你押到后山去面壁只是因为你想找个人开导冷兰?” 韩青道:“一举数得有人去开导冷兰某人可以好好练一下自己的功夫而且因为已经受过处罚所以他师爷回来后再暴打他的可能性变小。” 帅望凄惨地:“师父你可以找个由子把冬晨送到后山去陪她的……” 韩青笑问:“在冬晨身上能找到这样做的理由?” 帅望思考中。 韩青摸摸帅望的头:“现成的理由不用我倒找别人的麻烦我是智商有问题还是人品有问题啊?” 帅望叹气:“是我两样都有问题才会向你提出这种请求。我当初大义凛然自告奋勇时就应该想到亲爱的师父你是会把每句话都当真的。” 韩青忍笑点头:“你还大义凛然过……”你当时好象是哆哆嗦嗦略微提议了一下…… 帅望气愤:“那你就更不该当真了。” 韩青笑道:“正因为你没大义凛然我才认为你是考虑过后果很有诚意地提出来的建议。” 帅望哭笑不得地看着韩青过了一会儿终于叹气:“师父说的是。”虽然我只是哆哆嗦嗦地建议一下但那确实是一个经过考虑后的承诺。挽着韩青的胳膊内心叹息看这就是我师父啊把人整个半死人家还会内心感激无比叹服地:生我都父母知我者韩青。 韩青同韦帅望在悬崖边上站了一会儿直到冷兰舞剑结束现他们:“好剑法!” 韦帅望也感叹好剑法我也就敢对着冬晨吹吹牛跟这位漂亮姐姐比还有差距。 冷兰收剑慢慢走过来在一道红线前停步:“韩掌门。”绝不越界低着头。 韩青道:“帅望闯够了祸终于回来了我让他去那边山头的洞里面壁你们离的近些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只管跟我说我会处理。按规矩你们应该在各自门前十步以内但是毕竟是半年不是一二个月如果你们在一起探讨下武学切磋下功夫也无不可。” 冷兰点点头。 韩青终于叹口气:“兰儿过去的事情已过去了我相信你们彼此心中并无介蒂。” 冷兰点点头。 韩青无奈地:“韦帅望这小子没个正形你担待点他干了什么坏事只管告诉我我饶不了他。” 冷兰点头。 韩青也点下头表示对话结束 韩青看帅望一眼你看到了吗她终于变成一个乖孩子了可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帅望苦笑小声问:“我真得呆满半年吗?” 韩青扬起一点眉毛讽刺地:“你能吗?” 帅望望天:“未来难以预料。” 韩青笑道:“只要你师爷这次回来不打算剥你的皮我就想办法放你。” 帅望指指冷兰:“她呢?” 韩青看了一会儿又在舞剑的冷兰叹气:“你师爷不肯放她。” 帅望怒问:“他觉得那顿鞭子还不够?” 韩青半晌:“我不知道他是对冷兰的做事方式生气还是对冷兰的态度生气或者这两者都有。你知道什么叫威信先给予一个极大的压力然后再示好证明他的善意最有效的方式。但是……”良久:“我以为他不会用在冷兰身上。” 帅望呆呆地看着韩青:“什么?” 韩青微微叹息:“不我不是说你师爷有意这样做他只是在实践中知道这样做是可行的。” 帅望瞪着韩青啊可行的对就象韦行他证明他对韦帅望有折磨处罚的权力然后他证明他没有那么坏。 帅望黯然师爷也是这样做的? 师父也经历过这些而且这样清醒地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韩青摇摇头:“他不是有意这样做的。但是……”微微黯然地:“我以为他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那是一种驯化动物的方式对人当然也有用可是在驯化的过程中被驯化者会有一些东西被破坏掉。 帅望问:“他觉得那顿鞭子把冷兰伤得还不够?” 韩青道:“最可悲的是冷兰的伤心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冷兰受伤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笨做错了事她为冬晨的弃权难过为自己做蠢事难过至于她受到的处罚她不认为那是针对她的她认为不算不公正她也不认为你师爷应该宽待她所以你师爷伤不到她。” 良久:“如果冷兰感受到压力那种压力可能……” 冷兰的感觉太迟钝当她感受到压力压力可能已经将她压垮。 叹气:“所以如果他真想那么做可能是不会成功的。” 冷兰不会照他的指示走路。 有些人是可以锻造的有些人不可以。那是钢铁与石头的区别。 有无优劣比较?在一个宽容的社会里是没有优劣之分的。钢铁有钢铁的用处石头有石头的用处看到玻璃了吗?那是石头炼成的摸摸墙壁那是石头炼的石灰是石头碎成的沙砾。非从石灰岩里炼钢错的是那只手不是那块石头。 如果你家的孩子擅长某事你却一定让他做另一样事然后责备他无能与蠢笨错的是谁? 韩青拍拍帅望:“交给你了。” 帅望哭笑不得人家有爹有男友交给我了…… 回头看看冷兰没有表情脸与充满漏*点的剑韦帅望长叹一声我有责任我做为调查者有责任说出真相我没有!所以我有责任。 韦帅望过去做观众站着看坐着看靠着石头看最后跷个二郎腿双手枕头后清风习习地看。 肚子里一声巨响韦帅望回头看到远处山路上送饭的人影象只蚂蚁看起来至少还要二刻钟不禁叹气被关在这种鬼地方想偷点东西吃可难了。 韦帅望左看右看决定去山里弄点野果当餐前点心。 数分钟之后冷兰午休看到韦帅望小朋友站在悬崖边上不知在想啥冷兰呆呆看着他觉得韦帅望不象是会轻生的人。 然后看到韦帅望低头向下看好象要跳的样子冷兰大叫一声:“喂!” 韦帅望给吓得脚下一滑惨叫一声就掉了下去等冷兰跑过去时韦帅望一只手抓着根野藤一只手在那摘果子呢冷兰气得:“你疯了!” 韦帅望更生气:“你他妈叫啥吓得我差点没掉下去!” 冷兰瞪着他:“你刚探头探脑地就是想摘这个吃?” 韦帅望边摘边吃理直气壮地:“是啊!” 伸手:“拉我上去。” 冷兰怒吼:“去死!” 气死了这种疯事她自己当然也做过不过只有她自己做的时候才觉得好玩被别人这么吓唬一点也不好玩。 韦帅望边骂边爬上来:“你把我吓下去的啊!” 冷兰怒:“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去!” 帅望站那迎风摇晃着:“不信!” 冷兰过去抬脚顿住瞪了韦帅望一会儿放下脚转身走了。帅望笑跟在她后面伸手:“喂很甜给你吃。” 冷兰白他一眼帅望笑:“我去给你洗洗。” 冷兰沉默一会儿拿盘子接过果子自己去洗了瞪着韦帅望:“去洗手!” 帅望看看自己的手:“我手不脏啊。” 冷兰简单地:“去洗手还是挨揍?” 帅望去洗手。 然后两个孩子坐在大石头上分果子吃韦帅望开心地:“这儿风景不错野餐也挺有意思。” 冷兰道:“你有的是时间享受这些。” 韦帅望气:“你的界面不友好。” 冷兰沉默一会儿:“你的腿好了吗?” 帅望笑:“没好痛得要命估计以后功夫都会打折扣。” 冷兰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怒吼:“那你还会去悬崖边上摘果子吃!” 韦帅望笑道:“没果子吃更难受啊两害权其轻。” 冷兰气骂:“我看你是痛得轻!” 韦帅望笑眯眯地:“是是是你下次踢重点。” 冷兰给气得哑口无言一边愧疚一边气得想请韦帅望吃耳光剧烈冲突之下她一脸趣致表情。 韦帅望笑一边往嘴里放果子一边看着冷兰的面孔眼放光心想虽然是猛兽也是一只级漂亮的猛兽啊我的妈的这晶亮的大眼睛这着火的小嘴这白皙面孔这级可爱的表情! 冷兰怒吼:“你看什么?!” 韦帅望老实回答:“美女啊!” 冷兰气到抓狂:“你是不是找抽!” 韦帅望当即闭上眼睛硬生生扭开头报怨:“靠明明比山上的风景好看还不准看这不整人嘛!” 帅望斜眼看到冷兰盯着他的脸呆顿时大喜:“喂喂你在盯着我看啊!我们扯平了!” 冷兰噎得我同你扯平……你那个丑样看一百年也扯不平……看着恶心越看越吃亏……我呸! 冷兰无可奈何地内心喃喃:“我不要再同这家伙说话我要告诉韩掌门让他到别处面壁去。呜……这样子对我太过份了!” 番外 1 万年猪 冷家山上小校场。 桑成晨练已毕犹豫着要不要叫韦帅望起床虽然他对韦帅望的这种懒惰行为很有意见可是对于这位救命恩人他始终没树立起他是大师兄的意识再说这位韦小爷也不是肯服管的人啊根据以往的经验他是无法把韦帅望从床上弄起来的而且如果他打扰了韦帅望的早觉韦帅望会加倍睡回来。 迟疑一会儿桑成终于过去拍拍帅望:“早餐要凉了。” 帅望喃喃:“找翠七我又不管热饭。” 桑成笑骂:“快滚起来师父不在家你也不能懒成这样。” 韦帅望怒吼:“再叫我我往你饭里放泻药让你明天起不来。” 桑成一鼻子灰自己吃了早饭。 中午桑成回来时韦小爷好歹围着被起来了坐在床上吃饭呢桑成叹口气:“翠七你给他把饭端到床上吃?” 翠七开心地:“他用一根银簪子换的。” 桑成无语了韦帅望你……为富不仁。 桑成坐到帅望边上加了个热菜添碗饭扒两口终于忍不住问:“韦帅望你倒底还要这样颓靡多久?” 帅望嚼着牛肉含糊地:“颓靡大师兄你最近学识大涨啊形容得真贴切。唔多久呢?让我想想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会说一辈子。” 桑成沉默一会儿:“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帅望你还要同师父赌气多久?” 帅望咬着筷子想了想:“记忆终生不灭很可惜一些事一旦生就是生了。我想一辈子。” 桑成愤怒地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那么师父对你的好呢?” 帅望笑了:“也是一辈子。” 桑成愣了一会儿妈的这倒也有道理。人是没法选择记忆的。沉默良久桑成终于道:“那多难当帅望你不能忘了吗?” 帅望道:“你可以拿棒子敲我脑袋力道轻重合适的话也许能办到。” 桑成忍不住好笑内心悲哀脸上却忍不住微笑:“你至少可以假装忘了。” 帅望懒懒地:“我有装啊现在师父又不在你又没付票钱我还演戏给你看啊?” 桑成再接再厉地:“就算你同师父赌气你总不能同自己赌气吧?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帅望抻着脖子往镜子里照照:“还是这么英俊这么潇洒啊。” 桑成气结:“你你你你英俊个屁你从来就没英俊过!” 帅望捂住胸口:“啊好痛你伤害了我的感情我的骄傲我脆弱的灵魂。” 桑成骂道:“屁脆弱的灵魂!你倒是真有一个脆弱的灵魂!被师父骂一顿就要死要活搞出一堆事来你这样子活该变成一只猪!我鄙视你!” 帅望低着头哼哼两声学猪叫:“我变了我变了鄙视我吧!” 桑成哭笑不得怒吼:“你看看你三年前你能杀死白剑你看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 帅望惨叫:“那是大哥你进步了好不好?你原来一天练习六小时现在一天练习十二小时你疯了我还正常我八小时一直是八小时一天工作八小时已经足够了再多那是残害青少年身心严重影响青少年健康成长!我老人家始终如一心理素质强不象某些人被人气一下子就怀恨若干年愤图强把头吊到房梁上用锥子扎自己屁股就算别人给我支木头剑也不能让我神经。我这叫脆弱?我这是强悍我这是坚持自我!我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大笑。 桑成气结。沉默无语。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暴就在沉默中灭亡所以桑成沉默一会儿一脚把韦帅望从床上踢到地上怒吼:“去练剑~~~~~!!!!” 韦帅望准确地落到自己鞋子里懒懒地:“你把我踢去校场算了。” 桑成过去拎着韦帅望的领子:“韦帅望!”摇晃摇晃拼命摇晃怒吼:“你把 原来的韦帅望还给我!” 韦帅望晕头转向地眼珠在眼眶乱转半天才恢复原位他咧嘴一笑:“不给。” 路过河边韦帅望叹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桑成瞪他:“听到一只猪这样的感叹真让人震憾!” 韦帅望搭着桑成肩看看他笑:“哎你越来越有师兄的样子了。” 桑成呃一声惭愧我是被你逼的。 帅望叹息:“时光一去不复返生命如此短暂我却把它浪费在练剑上唉。” 桑成倒你你你你颠倒黑白应该是生命短暂不能浪费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对吧?他气道:“难道你用在吃喝玩乐上才叫不浪费?” 帅望道:“吃喝玩乐只是快乐一时当然总比不快乐强只有在师兄你的身边听着师兄的哼哼教导感受着师兄的深情厚谊才叫不枉此生啊。” 桑成吐了。 帅望笑问:“师兄觉得用在练剑上不叫浪费?那兄弟请教下师兄练剑是为了什么?” 桑成呃了一声:“为了为了……”手指忍不住握住蓝剑蓝剑曾经折断换了剑刃却没换剑柄长者所赐桑成决定终身佩戴。 韦帅望笑笑:“仅仅因为曾受人耻笑大哥你是为了别人活着的?” 桑成汗颜:“不不是……” 帅望笑:“为了自己心里好过那样子改变自己的想法好象比一天练习十几小时的剑容易。你心里好不好过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想法只要你放开心胸就会好过否则天下之大永远有比你强的人永远有敢于嘲笑你的人佛曰放下吧。” 桑成结巴:“不不不是……” 韦帅望问:“为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别说你永远成不了天下第一除非慕容家绝种就算真的得了天下第一又能如何?告诉我得了天下第一后又能怎么样?你想要什么?钱?权利?荣誉?” 桑成瞪着韦帅望终于承认:“不知道!” 帅望笑道:“天下第一这东西只有坏人得了才有用象任我行一统江湖千秋万代好人得了一点用也没有象王重阳还不是照样睡他的活死人墓还不是改变不了国破家亡的命运?你要天下第一做啥啊?占个山头向天下英雄收保护费?还是纠结一批人推翻旧统治创造新世界?” 桑成目瞪口呆完全没反应不他没想过他干不了那么复杂的事。 帅望道:“如果只是为了防身以师兄你现在的身手只要不去招惹母老虎啥的谁也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你看起来也不象是追名逐利之徒难道师兄你痴迷于武学吗?不会吧我看你成天只是练剑完全是技巧派对理论研究毫无兴趣。” 桑成绝望地迷茫地一头冷汗全身虚脱地:“我我我不知道!” 完了本来他是要劝韦帅望的结果让韦帅望给绕晕了找不到人生意义了。 桑成生了信仰危机整个下午都用一种迷茫困惑痛苦的表情机械地挥动他的蓝剑韦帅望从他的精神痛苦中得到乐趣得到机会就在桑成万念俱灰快要皈依佛门时现韦帅望再一次偷偷溜走了。 番外 2 拥抱 韦帅望躺在纳兰身边一边吃蜜饯干果一边看着纳兰绣花:“好看好看就是太费时间。(.好看的小说)” 纳兰微笑:“时间不费也会过去。” 帅望笑了:“那教我吧。” 纳兰笑了伸手摸摸帅望的头:“你同师爷学书法去吧效果一样比较适合男孩儿。” “不想学再说他外面玩去了教我吧。” 纳兰微笑:“你师爷也该回来了帅望可不许对师爷刺刺儿的。” 帅望笑:“唔他是好人他天良未泯我知道我知道让我试一下。” 纳兰打他手:“去这团凤凰我费了好大力气你去边上拿那没绣过的白缎子去。” 帅望问:“我说呢象大公鸡尾巴似的这是给谁的啊?” 纳兰笑道:“芙瑶公主。” 帅望一愣手里针同线本来是拿线去认针这下子变成针认线结果认到自己手“哟”一声:“干娘你不象那么势利的人啊。” 纳兰微笑:“啐我势利!小公主不一样等你长大了告诉你。” 帅望瞪大眼睛:“我还不算大吗?我都十四岁了。” 纳兰道:“十三岁的小屁孩儿老实玩你的泥巴去。” 韦帅望吐血我?玩泥巴?一边拿起绣花针一边问:“小公主漂亮吗?” 纳兰道:“国色天香。” 韦帅望无限向往:“唔好想看。” 帅望先在缎子上画了个圈再画个圈再画个圈还要画下去纳兰笑问:“这是什么?” 帅望笑道:“毛毛虫!” 纳兰笑在毛毛虫下面添了个叶子再添朵兰花。帅望咧嘴:“好复杂……”纳兰笑问:“天底下有简单的事吗?” 韦帅望无语郑重地想了想如果绣朵花都这么复杂要不要干回他的老本行去? 纳兰搂着帅望手把手:“是你自己要学的来左手这样右手这样好轻一点不能太快不能太慢针脚要均匀错了退回来绣得不对。” 韦帅望咧嘴:“我的娘啊我好象给自己找到麻烦了。”不过干娘的怀抱还是很温暖这可真是奇怪啊为什么后背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里会让人觉得这么舒服呢?用被子紧裹也有一样效果当然远没有抱着效果好。帅望微微叹息有妈妈的感觉一定会比较好。 韦帅望继续学习新技能外面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帅望才惊觉那轻微的脚步声是因为来者轻功了得而不是一个窈窕侍女。 韩青出门十来天回家后没看到韦帅望然后桑成结结巴巴地告了状韦帅望基本上是给自己放了个舒服的长假成天也不见他影子。今天好象是去干娘那儿了。韩青愤怒地赶到青白山庄推开门看到韦帅望在绣花。[.超多好看小说] 韩青看到韦帅望的那一刻愤怒地想:“够了就到今天吧。”他伸手把韦帅望从床上拖下来直拖到院子里帅望啊啊呀呀地惨叫还不明白他师父干嘛生那么大气。象这种偷懒的事他也干多了。 他并不担心挨打一边哇哇叫一边叫:“干娘干娘!”纳兰起身诧异地:“韩青!”韩青一手拖着韦帅望一手指住纳兰声色俱厉:“闭嘴!你别管!” 纳兰愕然。 直到看见韩青拿起书房里放着的纳兰家的家法韦帅望终于惊声惨叫:“喂我只是来看看干娘!”然后“嗷”的一声跳起来乱蹦。 纳兰追出来看见乱蹦的韦帅望不禁好笑猴子真是猴子谁家孩子没挨过打象冬晨韩笑都老老实实跪地上忍着从来没听他们出一声他们家的家法不过是量布的竹尺能疼到哪去纳兰自己的经验是她累到手酸两个小男孩儿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韦帅望象个屁股着火了的猴子似的乱蹦她只是觉得好笑。 然后看到韩青又给了韦帅望两下帅望慌乱地躲闪痛叫声证明他不是闹着玩是真的痛。 然后竹尺打断了。 帅望痛叫一声痛得忍无可忍慌乱之下扑过去抱住韩青痛叫:“不要别打痛!” 抱住韩青帅望脸上惨痛的表情就愣了一下然后疼痛让他本能地紧紧抱住韩青象是哀求象是阻止象是忍痛。 四年了没这么靠近过。 帅望那张充满了疼痛的脸震惊地看着韩青刹那儿间泪盈于睫。内心的委屈与愤怒刹那间爆出来:“你!你……”泪如雨下。 眼泪韩青好久没见过帅望的眼泪了不咸不淡的表情平平静静的微笑从容淡定的回答象是划下一道线绝决地对他说:你在那边我在这边请保持距离。 韩青平静清晰地:“放手跪下。” 不不要保持距离你是我的孩子所以没有什么距离我一定要你接受我认为好的那条路。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没办法眼看着你去走那条我觉得不对的路如果我明明认为你走的那条路不好我怎么能做到尊重你的选择我怎么可能做得到!虽然我不能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是每个人也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做事我认为你走的不对我没办法就这么旁观下去。 帅望哽咽泪流满面地松开手低头跪下。 韩青去拿更结实的藤条。 纳兰呆呆地呵她们家的家法身经百战从未阵亡过所以小冷绅士与小韩绅士都可以保持尊严不吭声不哭泣接受惩罚而非受到羞辱。纳兰哀悼一下倾刻间断为两截的家法内心愤愤***冷秋就没教出好东西来韩青同韦行一样被他给 教坏了可真下得去手直当天底下除死无大事。 可是纳兰不会阻止韩青韩青的样子不象是一时愤怒失了手在纳兰的经验里韩青永远是对的如果她觉得韩青不对一定是她理解错了她甚至不需要韩青解释她相信韩青永远是对的如果韩青真的错了那也没关系她相信韩青已经尽力选择正确的方式了圣人也会犯错她会理解与原谅。 在韩青对待韦帅望的方式里她相信韩青已经尽力。她转身离开让这师徒二人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嚎叫声与抽打声让宁静祥和的青白坊失色。 纳兰用手支着头下意识地数着有二十下了一声比一声凄惨纳兰一向心如铁石这次也有点不安了正常人这样子嚎叫光是嚎叫就累晕了这不是惩罚这是刑讯。 不是惩罚韩青是不会惩罚韦帅望的他认为韦帅望犯的错里一大半是他的责任他怎么会惩罚韦帅望他这是逼那孩子屈服同韦行当初逼着韦帅望老老实实学剑法一样。 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混帐徒弟。 只不过…… 只不过韦行从来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韩青可是知道这样做不对的。 纳兰站起来这么久了韦帅望嚎叫归嚎叫没认一句错也没求过饶。纳兰不安地走出去迟疑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来来回回几次采薇终于轻声:“夫人我过去看看?” 纳兰点点头。 采薇出去抽打声忽然停了顿住了象是时空冻结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帅望抬起头看到韩青没有表情的脸和悬在半空中的藤条藤条上已经沾了一点血迹韩青的目光与他相对帅望低下头天哪他师父竟然咬着牙那双故意掩饰而没有表情的眼睛帅望叹息他了解他师父就象了解自己一样。当从容的掌门大人脸上忽然没了表情时那是在忍疼。 帅望忍不住笑了泪流满面地低下头笑了。 呵师父差好远呢你这是……你可丢脸了你比你师兄差远了。 有点滑稽原来两个人都觉得痛还以为他师父会觉得很出气呢。不他师父不是拿他来出气他在表达他的关心与爱护可惜被他关心的人却不得不承受痛苦与压力。 藤条又一次抽下来韦帅望没吭声。 一下比一下重帅望咬着牙不出声。 很好笑他疼痛难忍却不想韩青痛苦犹豫明知道不出声会被当成对抗被人家更用力地打他还是咬紧牙关。很好笑还以为我恨他…… 韦帅望是怀恨了吧象受宠的孩子明知道父母爱惜自己还是会因为某件事某句话某个表情怀恨在心。 恨你不理你与你断绝关系。小孩子的脾气最干脆不过真的能形同路人 吗? 韦帅望咬着牙他恨那个人啊可是他宁可自己真真切切地疼痛也不想那个人 心疼。 这种恨这种爱这种诡异的感情让他觉得自己可笑。 没声了纳兰站住片刻采薇回来一脸受惊。天哪不不不她拒绝相信一向那样善良和气的韩掌门会毒打一个小孩儿。不是眼睛错了。 纳兰皱眉。 采薇斟酌良久才道:“帅望身上见血了。” 纳兰沉默。 采薇轻声:“夫人不去看看?” 还在打韦帅望却不出声昏过去了?不会韩青还不至于呵那孩子的倔脾气犯了。 表现得不象英雄勇士不等于韦帅望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那孩子背上有纠结的疤痕可是你看他的淘气停止过吗?他恐惧过吗?也许恐惧过但没被吓住。 纳兰叹息:“我去看看。” 藤条也断了。 帅望等了一会儿抬头嗯?你不再换根更结实的? 看到一张疲惫悲哀的脸。 还是韩青先认输了。 他不是韦行他做不到。他可以下狠心把韦帅望扔给韦行去处理但是他自己确实做不到。看到血迹从衣服里浸出来不是心如刀割而是意志被消磨。 韩青无言地站了一会儿这可能是他试过的最后一个办法了除了把韦帅望交给韦行他已经试过所有办法韩青慢慢在椅子里坐下。他的教育真失败。 宠坏了孩子伤害了孩子即没把孩子管教好也没能同孩子和睦相处。 韩青静静地坐在那儿悲哀地我不是个好父亲对帅望对韩笑。 一直不是。 帅望慢慢爬起来痛啊痛。 可是竟然没有韩青疲惫的表情更难当。 我不服软你就伤心了?我得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保证自己再也不敢了才能 让你开心? 那太难了需要一天十二个小时候做我不愿做的事不! 慢慢走到韩青面前跪下痛到冒冷汗帅望抬头哀求:“还生气?” 韩青的目光缓缓划过帅望那张苍白的脸汗湿的头划过帅望背上一道道的血迹痛心。 帅望握住韩青的手轻声:“不痛没事。”笑:“我不是身经百战吗?”别这样你那叫啥表情啊?至于吗? 韩青气:“什么?”气我?身经百战? 帅望苦笑:“唔也不是一点不痛你别生气了我都流血了还不解气?” 韩青看着韦帅望半晌才能明白这孩子不是在气他他握着他手安慰他让他别心疼也别生气。 韩青抬手给韦帅望一记耳光。 他为什么要打他?不知道他说不清这种感情。 韩青眼圈红了他保护过许多人就象一种习惯日行一善看见人家淋雨送上一把伞。只有这个小孩子纯真地双手空空却以全部的信任依赖做回报。 他偏偏伤到了这个孩子偏偏是对这个孩子无能为力。 他很愤怒对自己对捉弄人的命运结果巴掌落到帅望脸上。然后后悔悲哀加倍的气愤。 他的鼻子酸楚。 越描越黑韦帅望好心劝慰招得韩青热泪盈眶别这样啊! 帅望结结巴巴地:“别别哭。”咬住嘴唇努力微笑:“别生气好疼我下次再不敢偷懒了。”笑:“不过也没痛到值得你哭的地步。” 笑着笑着嘴唇颤抖韦帅望终于愤怒了:“说不痛你生气是你打的你又心疼我要怎么样才行?非得听你的话!按你说的做才行吗?我是一个人又不是你的什么东西!那么想要听话的孩子你去养条狗好了!” 忍无可忍泪如雨下扑倒在韩青膝上埋头痛哭。 韩青呆呆地良久把手放到帅望头上别哭别哭。 帅望回答以更大声音的痛哭与哽咽。 痛哭我太委屈了太委屈了! 韩青心中忽然平和震耳欲聋的哭嚎声大量大量的眼泪愤怒的顶撞什么都比客气疏远好。 谁家孩子生出来不是植物样连把手放到嘴里都做不到的婴儿?是我把他教育成这样不论如何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我不能教好他我就得接受他。 当韩青放弃挣扎时他心里忽然明白接受?不他喜欢韦帅望他爱这个孩子接受?不即使韦帅望最气人时即使韦帅望让他去养条狗他爱这个孩子。 他武功盖世还是一事无成这是他的孩子他爱这孩子不会有半点不同。 不再疼痛愤怒悲哀韩青叹气:“我去养条狗你怎么办?”不用我管?不是吧? 帅望呜呜痛哭中也忍不住笑了是我无赖要求无条件爱护与支持拒绝无条件服从是我就这样无耻所有小孩儿都这样无耻你不知道吗?谁让你当初收养孩子而不是收养一条狗。 一边痛哭一边笑笑出鼻涕来。 韩青恨恨地:“再不听话我就去养条狗。” 帅望笑:“我给你炖狗肉火锅吃。” 滚刀肉老牛筋蒸不熟煮不烂响当当一粒铜豌豆! 韩青无奈真想给他两记耳光再一脚踹倒在地。 韩青叹息改变韦帅望出我的忍受能力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让韦行去干吧我承认我懦弱脆弱推脱责任不是个好父亲好师父。韩青咬着牙:“下次再犯我打死你。” 帅望嗤一声笑出来在韩青衣角擦擦鼻涕:“已经很痛了我已经很怕了你不能更残忍。” 韩青把帅望拉起来拥抱。 大孩子了不该再抱他了韩青还是忍不住狠狠抱他一下:“臭小子!”怎么你见了你爹老老实实的?欠揍是不是? 帅望咧咧嘴我的娘啊我的后背好痛。 喜欢拥抱紧紧的拥抱好舒服。 番外 3 安全距离 纳兰在书房门口看到相拥的两个人。 再一次确定韩青永远是对的。韩青就是善良与智慧的化身。 这样比父子更亲的两个人如果最后形同陌路还有天理吗。 帅望“哎哟哎哟”的声音没能阻止韩青逼他立刻回到山上去韦帅望只得同他的美味晚餐挥泪告别。 纳兰给帅望后背涂点药水给他换件衣服拒绝用眼睛打电报的韦帅望:“不我不管你活该。” 帅望哀叹他干娘不是个好母亲这是可以确定的事了她一点也不惯孩子。竟然说他活该没准她干娘早就看不过眼一直觉得他欠揍。帅望哀怨地看纳兰一眼赖皮地:“我走不动我痛得全身无力。” 韩青怒吼:“我给你一顿鞭子让你充满活力!” 韦帅望打个寒颤他爹经常用这种方式让他充满活力所以其有效性就不用实验了。 身受重伤的韦帅望临行前不忘去厨房洗劫一番大包小裹地上路了韩青看着津津有味的韦帅望心里气恨还是打得轻了挨完揍的韦帅望居然只记得吃。 韩青握住帅望的手叹气:“不痛吗?” 帅望点头:“痛背我。” 韩青无奈:“痛!痛你还记着吃!!” 帅望瞪大眼睛:“食色性也人性啊这是人性啊。” 韩青吐血人性……你真人性啊! 韩青无语地握住帅望的手帅望沉默一会儿微笑:“我不会逃的。” 韩青没回答只是更紧地握住帅望的手。 帅望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抹去那挂在脸上的微笑少年的那张干净平静的 脸便掩不住一层悲哀的底色。 刹那的软弱吧帅望轻声:“师父痛背我。” 韩青有点意外看着帅望多久了帅望没再提过无礼要求?韩青动动嘴角想嘲笑韦帅望你这么大了你又不是身负重伤你这个孩子却终于什么也没说背起韦帅望。 背上那点重压不知为什么让人想念韩青的后背经常记起小小的韦帅望趴在上面大哭大闹扭来扭去或者静静地睡着的感觉经常有一种怅然的感觉经常觉得后背的皮肤好象有自己的意志与记忆力轻声地哼着想回到过去想回到过去想念那孩子趴在背上的感觉。 韩青微微叹息怎么会有这样的无谓感叹?即使没生那件事孩子仍将长大过去的一切终将过去。 时光将带走一切没有什么能留下。 趴在他背上的长大了的更加沉重的韦帅望让韩青的灵魂轻轻舒展我想念你孩子。 帅望趴在韩青的背上闭上眼睛困了。 我困了我累了我想睡觉。 什么也不想做甚至不想思考。 摇摇晃晃带着温度的后背全世界最温暖安全的地方真不想长大。 不想长大不想离开也不想做个乖宝宝行不行?(喜欢临睡前在妈妈怀里赖一会儿的小妞妞有一天哀伤地说:妈妈要是将来我长大了我丈夫不同意我回来跟你睡怎么办啊?我想跟妈妈睡。笑倒妈妈不知道呵呵。) 到山上桑成看到韦帅望被背回来顿时僵在当地。 韩青看到桑成受惊的样子忙把韦帅望放下笑:“没事你师弟在耍赖。吃饭了吗?帅望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 帅望气:“才不是给他带的叛徒。” 韩青瞪眼睛:“什么?” 帅望咧嘴:“哎说错了应该是鹰犬。” 韩青气:“我揭你的皮!” 帅望笑把吃的分给桑成一点:“有功劳。” 桑成不安地:“你你还好吗?” 帅望翻白眼:“好我被教育好了。挨了一顿鞭子立刻身心健康了。” 后脑勺挨一巴掌帅望气道:“你不是想我谢谢他吧?” 韩青道:“我是觉得你应该谢谢他。” 帅望扯着衣领给桑成看:“噢谢谢你。” 桑成自他领口看到一片伤痕顿时脸色惨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韩青气得照他屁股就是一脚韦帅望哎哟一声跪倒韩青怒吼:“跪着!” 韦帅望可怜兮兮地:“师父!” 韩青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师兄!” 帅望沉默一会儿垂下眼睛当然他知道桑成是好心当然。帅望苦笑仰头:“当然我知道。” 韩青看看帅望帅望知道他确实知道可是韦帅望对桑成始终是不冷不淡地从四年前桑成知道韦帅望的父亲是冷恶开始或者这并不是韦帅望一个人的责任他只得道:“知道就好滚起来吧。” 桑成过去扶帅望帅望笑:“没那么严重。” 桑成轻声:“对不起帅望。” 帅望咧咧嘴:“千万别这么说再说师父该让我给你磕一个了。”笑。 桑成热泪盈眶他忍着不出声。 韩青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不桑成是真的关心帅望拒绝回应的是帅望。 韩青微微皱眉回忆帅望掩饰得很好有说有笑看起来同以前没有两样不过帅望再没同桑成争吵过。就象帅望对他很容易就承认:“我错了你是对的。” 这意思是我不想再同你谈下去了我们没必要交流无论如何我不想被你说服我也不介意你是否能理解我我不关心你是否同意我不关心你的想法与感受我只希望你不要打扰我。 可以说韦帅望对他们很客气。 还有帅望拒绝过近的距离。就象韦帅望四年来没再主动扑到韩青身上这四年来韦帅望也没再扑到桑成身上。 那孩子在同桑成说话时保持一个大约一米开外的距离。桑成靠近他会后退桑成扶他他会很巧妙地躲开。 四年前韦帅望为桑成的拒绝曾经激烈地指责桑成曾经大哭也曾向韩青出求救讯号可惜后来帅望的手腕被他父亲捏碎大家都把这件事忘了。帅望再没提过他不但不再求助而且如桑成所愿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即使桑成想走近他也不再接受。 帅望受了伤他给自己织了个茧子躲在里面拒绝任何人靠近。 韩青沉默一会儿问桑成:“这几天你师弟不好好练剑你除了告诉我有没有劝阻过他?” 桑成呆了呆犹豫片刻低头轻声:“没有。” 韩青沉下脸来:“为什么没有?你是师兄师父不在时你有督促师弟习武的责任。” 桑成不安地看看帅望看看韩青沉默。 韩青问:“他不是你师弟吗?你看着自己兄弟做错事不管教他?” 桑成慢慢垂下眼睛他没这么想过韦帅望是他的救命恩人一向只有韦帅望帮他照顾他他没想过可以管教韦帅望。 韩青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希望你知道做为冷家掌门的大弟子不但对你师弟对冷家其他人你也有约束指正他们的责任与资格。你可以不那样做但这即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义务我并不希望你只是独善其身。” 桑成听到这里愕然现师父不是在批评自己对师弟的态度而是在指责自己一贯的为人处事的态度。桑成先是瞪大眼睛然后低头跪下啊他一向做错了吗? 冷家的风云人物一直不是他指点江山的一直是韦帅望他已经习惯在韦帅望身后沉默现在韦帅望沉默了桑成就沉默得更彻底了。 原来这样做不对? 韩青道:“你要学会坚持对的姑息与无原则沉默绝对不是厚道!”是自私。 桑成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帅望沉默一会儿:“桑成有劝我我威胁他让他滚开是我的错他尽到他的责任了要是师父觉得他应该给我一顿鞭子才叫负责任师父你还是先说服我让我承认他有这种权利吧!” 你自己都管不了你难为他? 韩青一愕:“你师兄没有这种权利?” 愕然。 韩青完全被孔老二那套兄友弟恭毒害了神经洗了脑在他心中他师父他师兄是师与长都是他必须尊重的人。 国人的尊重与夷狄的尊重是不一样的没文化的人尊重是指把对方当成与自己一样平等有尊严的人而有文化的人的尊重是指:你高我低你站着我跪着你抬头我脑门砸地板。(比如李阳先生的感恩与尊师你丫知不知道啥叫尊重?趴在地上做伏地状那是臣服那是平等主体间的尊重吗?) 扯远了话说古时候古人的道德典范韩青他是一个真正遵守孔某人教导的人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做韦师兄的小师弟也好做冷家的掌门人也好自始至终把韦行当兄长尊重。韦行在外人面前总是很给掌门面子永远态度恭谨开口是闭口好绝无异议没人时就比较威风了不爱听时直接:“闭嘴滚开!”韩青从没觉得他师兄让他闭嘴滚开有啥不对反过来如果他说闭嘴滚开挨揍的可能性 就比较大。 所以在韩青眼里兄长管教师弟天经地义这是一真理啊这还用讨论论证吗? 他只能愕然了然后大怒:“你师兄没有管教你的权利?韦帅望长兄代父!不管你师兄说什么你应该站好了恭恭敬敬地听着你敢让他滚开!他就可以抽你一顿!你听明白了吗?我不用说服你!这是规矩这是我的规矩是冷家的规矩是全天下都公认的规矩!” 帅望慢悠悠地:“我记得你说过要我学会独立思考。” 韩青怒吼:“独立思考与守规矩冲突吗?” 帅望微笑:“我能思考下为啥要守这个规矩吗?” 韩青被噎死:“你!” 帅望道:“师父养我教我我信任师父尊重师父桑成没为我做过什么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必要管我就算是师父你也不应该强迫我接受你给我安排的人生何况桑成他要动武我可是会坚决还击的。” 韩青大怒:“你敢!” 帅望静静地看着韩青良久垂下眼睛:“如果你坚持的话好我不还手。” 韩青愤怒地:“什么叫桑成没为你做过什么?你救过他的命他救过你的命你们难道不应该比亲兄弟还亲吗?韦帅望你为什么对他态度轻慢?你尊重他需要理由?他爱护你时可没要理由!” 帅望终于怒了:“你何必说这些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他管我如果他管不了你会责备他等下你说不定还会说如果韦帅望不练剑你们两个一起受罚是不是?你只是想让我有所顾忌不敢再偷懒。何必说这么多桑成会当真!” 韩青愣住微微尴尬嘎臭小子你也太机灵了吧? 亏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同我讨论一下要不要尊重你师兄你…… 韦帅望或者不尊重他师兄但是绝对拿他师兄当亲兄弟没错他冷不冷淡也不会眼看着他师兄挨骂挨打。小屁孩儿闹别扭别扭起来没完没了可是心里还是分得出里外与亲厚。 韩青气消了智慧重返大脑:“对多亏你提醒我我正要这么说韦帅望你下次再逃走逃一天我就给你二十鞭子逃二天加倍你挨多少你师兄挨多少!”你猜中了那又怎么样?我老实承认你猜中了那又怎么样? 韦帅望气得脸红脖子粗怒吼:“你!你卑鄙!” 韩青点点头:“我卑鄙我对桑成不公正我不能以理服人我德不压众但是我言必信行必果。”你敢犯规我保证揍你。 韦帅望气得喷血血溅五步。 韩青挥挥衣袖留下暴跳的韦帅望与忍着不敢出声不敢笑的桑成。 帅望坐在椅子上喘气桑成忍笑站起来问:“你还好吗?” 韦帅望气得:“好个屁!你是不是傻啊?被人利用了还笑得花一样你快挨揍了知不知道?” 桑成终于笑道:“我不介意嗯就不能是你开始用功吗?” 韦帅望怒吼:“不能!” 桑成沉默一会儿:“那么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高兴就算没什么做用能与你分担也好。” 韦帅望再一次吐血:“你高兴!我不高兴!我凭什么啊!我好好一人干嘛要欠你人情啊这玩意儿还带强买强卖的?” 桑成呆呆看着帅望过了一会儿轻声:“为什么?” 帅望愣了愣良久:“咱们好容易清了帐你不欠我我不欠你这不挺好吗?友谊不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吗?” 桑成垂下眼睛许久才喃喃道:“你好象你好象没有建立的……打算。”你好象一直在委婉地同我说滚开离我远点。 帅望侧头疑惑:“嗨?不是你说的‘将来我要是杀了你父亲你还能同我 说没关系吗?’我想了想也许……”沉默了也许不能吧天底下正常人多的是有啥必要非得展那么复杂的友谊与感情啊? 桑成眼睛一直看着韦帅望的胸前不能抬头他不敢看韦帅望的眼睛因为他的喉咙哽了一口气他不得不缓缓地吐出这口气怕这口气冲上脑门冲撞出眼泪来。许久桑成才缓和过来轻轻“啊”了一声嘴唇颤抖着好象有话要说终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帅望看着桑成的背影有一点不安桑成受伤了。奇怪伤害他人就会觉得痛快即使伤害你的不是那个人看到他人被自己刺伤依旧会有一种泄了满腔郁愤的感觉好象借由伤害他人平衡了自己。 人就是这样变成坏人的吧。 微微悲凉真的那么怨恨桑成吗?不一定吧迁怒吧一肚子怨愤不敢怨愤总要迁怒于人吧迁怒桑成迁怒韦行迁怒冷良恨全世界。 韦帅望当然知道他其实恨的是谁他慢慢抱住双臂后背火烧般地痛起来帅望只是沉默不! 握紧着我的那只手那样温暖。 我会埋下所有怒火与攻击欲望对别人对这个世界不公平谁介意我只是渴望曾经的那份感情曾经的那种温暖即使不能再如从前我不介意我害怕那种被抛弃的疼痛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独自存在。 帅望抬头有点意外再一次看到桑成刚刚那个热泪盈眶转身离开的家伙居然又回来了。 帅望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轻声:“抱歉桑成那不是真的。我只是……” 桑成道:“我背你进屋去吧。” 帅望笑笑:“真的没那么严重师父没他自己想的那么有决心。” 桑成坚持:“我背你进去。” 帅望沉默了忽然间他的眼睛红了:“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是生你的气你何必呢?我们两清了你不用忍我。” 桑成沉默一会儿:“你救了我的命我没救你是师父让我去的不是我师父也会找到你我还欠你的如果如果你非得这样才肯接受我的帮助的话我还欠你的如果以后我真的救了你我还欠你利息。如果我曾经说错过什么让你不肯做我兄弟做我朋友你可以永远做我的救命恩人。” 帅望慢慢两手支住头颅良久:“桑成别把事情弄得太复杂你不欠我将来有一天也可以手下留情别搞太复杂会很累。”别离我远点如果预计会有那么一天求你别过来同我展友情亲情我受够了。 不喜欢被我救过与救过我的人在背后刺上一刀不喜欢那种被刺了一刀却只是想流泪想退却想逃跑想一切都没生过的感觉。 桑成离我远点让我恨你吧我被人重重打倒在地几乎死去却无人可恨我快要恨杀我自己了这双手不想反击不想抵抗不想报复不想伤到打倒我的人可是这紧紧压在我心头的愤恨却让这双手想撕碎别人的胸膛。 随便谁只要不是他们。 我自己的也可以。 我想杀掉任何靠近我的人我不能那么做那么杀掉我自己也可以。 四年了我曾苦苦祈祷没有得到回答我不要左手剑我要我的右手! 离我远点我这双手想把靠近我的人撕碎! 桑成呆呆地看着韦帅望许久:“为什么?” 帅望微笑轻声:“你听说过吗有一个地方会把犯罪的人用石头砸死如果很多人曾经向你扔过石头如果你几乎死掉你会原谅向你扔石头的人吗?如果有一个人只是扔了一块很小的石头只是擦破你头上一点皮你能原谅他吗?” 桑成摇摇头半晌:“我曾经……”啊我曾经!那个时候除了师父师伯还有谁做了什么?桑成艰难地:“你不能这样想帅望你可以怪我但是师父师父不是想伤害你你父亲他也是……” 帅望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明白我只是……”笑了:“我只是……”沉默良久:“不想恨我自己。” 不想在深夜辗转愤怒地咬住自己的拳头在心里怒吼:不是别人的错都是我自己的错我为什么不死掉!! 这种希望自己死掉的感觉比希望别人死掉更糟糕。 番外 4 言念君子 还是番外还是番外快快。(.) 韦帅望休息了两天基本上把兄友弟恭的事忘的差不多 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桑成叫他:“师父让你今天去晨练。 韦帅望唔一声把被子放到头上以行动说明了他的态度 与立场。 桑成拍他他不理再拍再拍韦帅望当他哄自己睡觉渐渐梦到美女老婆坐在床边一边拍以边唱着催眠曲韦帅望心满意足今生今世夫复何求。 然后被一阵剧烈的摇晃给弄醒韦帅望睁开眼睡梦中的皓腕如玉化做桑张气急败坏的脸他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滚!” 桑成急道:“我们要迟到了!” 帅望气:“滚得远一点。” 桑成道:“师父被师爷叫去了他可能会直接去校场的。” 帅望翻个身:“那更好说不定他不去了我直接吃早饭。” 桑成气道:“韦帅望!” 韦帅望怒吼:“滚滚滚!” 桑成气极过去伸手要把韦帅望拎起来韦帅望回头冷冷一眼。 睡眼朦胧韦帅望的瞳孔好似还没有聚焦可是他的目光里不知哪来的那股子凛冽劲桑成一只手举在那儿觉得凉凉的慢慢地自己握成拳头慢慢放下。 韦帅望睡梦中闻到饭香再没有比这个叫他起床更好使的了他睁开眼打个呵欠:“皮蛋粥香。” 然后看到桑成愣了愣:“咦回来了?” 桑成沉默站在地中央一声不吭地看着韦帅望。 韦帅望再打量一下桑成奇怪了啥地方不象呢他就是不象刚练过剑回来的衣服没乱头整齐脸上没汗眼睛涩韦帅望鬼叫:“你你你你……该不是”帅望沉默了许久笑:“你没去啊?你啥意思?”不是想用真情感动我吧老子不介意练习一下啥叫冷血铁手无情。 桑成只是静静地看着韦帅望帅望笑:“看直眼了吧?我是不是一天更比一天帅了?” 桑成气馁想让韦帅望感到惭愧?省省吧他叹口气:“吃饭了。” 帅望唔一声:“这还象句人话。” 自顾自坐下自顾自开吃翠七一边请桑少爷坐一边道:“韦帅望你真象个野人!” 帅望笑道:“在夸我胃口好是不是?你直说我受得住的。”翠七道:“你师兄在这儿呢连屁也不放一个就知道吃?” 帅望使了使劲回答:“不行我肚子里没食放不出屁来等会吃完我放给你听。” 翠七晕呕吐。 帅望笑问:“话说我怎么没听听过师兄在场师弟就得放个屁呢?” 翠七叉着腰:“韦帅望你这个大恶心!” 帅望笑:“又不是我说的喂又叉腰不淑女这样子嫁不出去的。” 翠七怒:“同你这样的野人在一起淑女不让你整死了?” 帅望咬着筷子:“哎对啊我怎么就没遇到过一个淑女呢?定是冷家的气候不适合淑女生长。”主要是韦帅望周围的小环境不太适合淑女生长。 韩青回来桑成站起来去给韩青盛碗粥韩青顺口问一句;“早上练得怎么样?” 帅望含着筷子:“挺好。” 桑成道:“帅望没去。” 帅望尴尬地笑:“啊呃我是说睡得挺好。长身体的时候睡少了会不长个。” 韩青已沉下脸:“帅望!” 桑成静静道:“我也没去。” 韩青诧异地看桑成一眼:“怎么回事?” 桑成低头沉默。 帅望道:“我受伤了啊睡得久一点也有情可原师兄就太不对了师父狠狠揍他一顿吧!” 韩青怒道:“桑成!怎么回事?” 桑成站起来垂着眼睛沉默。 韩青问:“病了?”没回答。 “晚上没睡好?”没回答。 韩青见桑成表现如此奇怪不禁看看韦帅望天底下所有奇怪的事都不妨看一眼韦帅望没准立刻能找到答案。 帅望眼睛看着自己碗里的饭很热心地吃着饭。 韩青忽然明白:“桑成!” 桑成看他一眼韩青沉默。 桑成这孩子不好孩子我不能那样。 韩青叹口气:“桑成晚上补上吧。” 韩青看着两个孩子练了一上午韦帅望总算没搞怪只不过他也不是很热心。总体来还是比桑成领悟的快一点不过他的天才再也没闪现过。 桑成勤能补拙功夫本来就是一个熟练工种没有足够的时间是无法达到足够的熟练程度的不够熟练光是知道明白一点用处没有。桑成的功底雄厚剑术纯正没白费当初他师爷的鼓励韩青对桑成点点头。 对韦帅望当你看到一只兔子慢慢地在乌龟前面散步会有啥想法真想踢他一脚。 韩青很想过去劈面给韦帅望两记大耳光你恨我吧别浪费你自己的生命。 韩青注视着韦帅望不那样太残忍了。总是微笑大笑笑的韦帅望眼睛有一种警惕的的神色不太容易看出来好象灵魂深处有他个小人小心翼翼地从无人现的黑暗的藏身偷偷探出头来一条细细的缝里一只胆怯恐慌的眼睛如惊弓之鸟在任何风吹草动时那丝胆怯的眼睛就微微一闪只是微微一闪就消失了然后你在韦帅望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他的平静从容象一层坚硬坚韧的壳你不能改变他不能说服他不能让他屈服可是韩青不敢过去给他两记耳光如果韦帅望失去外面这层坚硬的壳会受伤吧?不只是会受伤吧剥掉一只贝壳的外壳里面的软体动物会怎么样? 韩青做不了那么残忍的事。 韩青伸手招帅望过来给他擦擦汗问:“还痛吗?” 帅望微笑:“不痛你下次该打更重了。” 韩青苦笑:“下次?你预备着等下次?” 帅望做个鬼脸笑。 韩青道:“中午了去换件衣服有汗水伤口会痛。” 帅望唔一声然后微微惭愧了笑:“我明天早起。” 韩青笑笑拍拍他:“帅望别浪费你的生命和才智。” 帅望点点头沉默一会儿:“浪费就浪费吧人家不是说了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韩青淡淡地:“人家也说了大隐隐于朝小隐于野。” 帅望笑笑五千年的智慧大半在教人如何保住自己的脑袋可是生存一向不是件容易的事。 韩青轻轻拍着帅望的肩或者该把韦行叫回来韦行积威之下也许根本不必出手已经可以让韦帅望愤图强。 韩青问:“叫你父亲回来可好?” 帅望抬起眼睛看着韩青没吭声可是他眼睛里的那个受惊的小人并没出现他只是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种表情有点象韦行受伤时的那种冷硬。 韩青沉默着呵帅望不怕他父亲帅望怕他韩青微微觉得刺痛帅望的目光重又慢慢柔和垂下眼睛叹息:“我不想见他。” 韩青缓缓道:“过去很久了他同你一样痛苦。” 帅望笑笑。 心里轻轻地啊哈真的?可真让我快意近年来少见的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原来有人同我样痛苦呢原来有人象我样大笑之后在镜子里现另一个自己在镜子那面冷冷地没有表情地看着自己冷漠地自己与自己相对。身负重伤不能缩成一团哭泣有人一定要指给你一条阳关大道要你自强不息带伤上路直到下一次粉碎来临。 原来有人同我样。知道这不过是人生不过是人生寻常事真让我欣慰。 或者每个人都曾经有那么一刻现自己被命运之手碾碎也许是有那么一刻渴望自己已经被命运之手碾碎。 帅望笑:“你知道他会怎么对待我。” 韩青没回答。 帅望淡淡地轻声:“为什么不自己来?不怕他失手打死我?” 韩青沉默良久:“我再想想。” 如果是从前他会坚定地说韦行不会现在他不敢保证韦行不会他会捏碎韦帅望的手腕怎么能保证他不会失手? 帅望道:“尽力好吗?尽量努力不是一定要去比武不必着急还有一辈子呢。” 韩青微微悲哀地:“一辈子很快就过去帅望十五岁你就成年了。” 帅望沉默。 吃完饭帅望睡个午觉刚睡着已被桑成叫醒:“休息好了吗去练剑吧。” 韦帅望绝倒:“老大你是不是打算把骚扰进行到底?” 桑成眨眨眼:“我只是提醒你下时间啊我听说你要努力来着。” 帅望哭泣:“我只是一时激动冲口而出我现在已经不激动了。” 桑成轻声:“师父会失望。”帅望无奈:“每个人都会经历挫折没有挫折的人生是不存在。我相信师父会坚强地克服这种消极情绪健康成长的。”爬起来穿上鞋子他***老子就不相信天底下就再找不到一个可以安安静静睡觉的地方。 桑成问:“你去哪儿?喂那边不是校场喂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韦帅望智慧地:“我去看看师爷回家没有顺便弄点好吃的走吧一起去。” 桑成顿住:“那个呃那个我觉得你应该练完剑再去。” 韦帅望道:“不行百行孝为先我这孝心上来无论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拦不住我我非去秋园不可。” 桑成跟了两步又停下再跟两步终于放弃。 他怕他师伯但是跟他师爷比起来他师伯善良得象天使。 桑成看着韦帅望潇洒离去心说师爷这些年可是受够了你的孝心账单从原来半米长已经变成三个字韦帅望然后下面越来越巨额的数字。没有勇于付账的爹或者等我哪天了财再同你一起去秋园吧。不知道师爷为啥一直忍着你(他从账单里得到乐趣了吧?)你去吧我可不敢去我没胆量考验他的耐心与爱心与修养。 帅望转到后山分开的两间房据冷良说一边是练丹制药的地方倚山而建盖得比较结实而且防火。一边是住宅让韦帅望韦大善人找他时无论如何一定要去防空洞千万给他留个住的地方。 帅望开门冷良迎出来:“你师父没空看你你就放羊了?” 帅望找个地方坐下:“困我要睡觉。” 冷良看看他:“你不如一头撞死痛快。” 帅望扬扬眉毛想骂人想了想又算了:“你忙你的我睡我的。” 冷良笑:“对折磨你师父你爹最好的方式的就是毁了你自己。” 帅望苦恼地:“够了我自己家里也有苍蝇。” 冷良自顾自操作他的一堆药品。 许久冷良以为韦帅望睡着轻叹一口气却听帅望问:“我应该打起点精神来吧?” 冷良道:“谁管你你愿意抹脖子上吊吞金投河关我屁事?” 帅望笑:“这是你唯一可取之处。给人自由。” 冷良不理他。 帅望窝在床榻上看着天花板良久终于坐起来缓缓道:“我想再做一次手术。” 冷良顿住慢慢回过身打量韦帅望:“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做了之后你的手还能不能动所以不!” 帅望道:“我要我的右手。” 冷良道:“风险太大可能性太小。” 帅望道:“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试试。” 冷良道:“即使我给你换上一只新的手你也不可能象从前!与其让你的右手重新学习不如练你的左手你这不是坚持你这是任性!你死了这条心去同你师父撒娇吧!” 帅望呆坐一会儿:“我不会再来找你。”站起来一脚踢翻凳子摔门。 冷良继续他的工作忽然间若干张曾经嚣张飞扬的面孔在他眼前一一闪过那些面孔一个接一个地慢慢黯淡下去带着死亡般的灰败脸色与沉寂下来的眼睛。 所有的火都曾经热烈燃烧最后成为灰烬。 冷良盯着杯子里渐渐变色的液体把产生变色反应的剂量仔细记下来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把一闪而过的悲哀淹没。 别想太多别管别人。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番外 5 永远的兄弟 韦帅望到校场的时候桑成不在帅望愤愤地拨剑剑光如电气如虹。 一头汗韦帅望停下歇会儿韩青过来:“桑成呢?” 帅望左右看看:“咦?” 韩青瞪他:“你们不是一起来的?” 帅望道:“没啊。他先来的。” 韩青皱眉:“你干什么去了?” 帅望道:“干嘛问我?跑没影的又不是我。” 韩青瞪他一眼:“别让我抓到你搞鬼。” 韦帅望气倒:“啊是我把他切碎了扔河里喂王八。” 韩青看看韦帅望一头汗的韦帅望明显是练习过一阵子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确实不象捣了鬼。 韩青笑笑:“屈着你了?难得啊。瞪着眼咧着嘴要咬人啊?” 韦帅望一肚子恶气要待作听到韩青笑骂正在做一个呲牙挑衅表情的韦帅望禁不住笑出来呵是被宠坏了被人说错一句就跳脚真要遇到窦娥冤又怎么样?指天划地让地球厄尔尼诺三年?天气不遂人愿又如何?自己动手屠杀? 帅望探着头做势要咬人然后看见桑成过来他咦一声侧头看桑成桑成一见韦帅望脸立刻涨红满面怒色韦帅望诧异咋了?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对他做了啥? 没有啊! 然后桑成看到韩青顿时满面羞惭韩青问:“怎么了?什么事?” 桑成结巴:“没没什么事。” 韩青扬起眉毛:“没什么事?你干什么去了?” 桑成低头沉默。 韩青道:“说。” 桑成的声音低不可闻:“我随便走走。” 韦帅望细细打量桑成鞋底的绿色草汁衣袖处有块木屑样东西帅望伸手摘下来一小块树皮闻闻有香味他认得此种名贵树种不易存活花大力气种树的还能有谁。 帅望慢慢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桑成桑成去秋园?做啥?然后大怒没完了是吧? 非得尽你大师兄的职责是吧? 帅望沉着脸冷冷地:“趁师父不在跑出去玩该打是不是?做大师兄的都这样子让师父以后怎么管教别的弟子?” 韩青疑惑不解百分百觉得韦帅望又做了啥可是看韦帅望一脸愤怒的样子如果他捉弄桑成没理由他自己气成这样啊如果是桑成做错了什么……怎么可能呢?桑成宝宝这样温良敦厚。 韩青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又吵架了?”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韩青看看桑成看看帅望:“韦帅望你是一直在这儿练剑吗?” 帅望怒道:“你问我?被当场抓住的是他啊?啊是我迟到了怎么样?该打的是我还是他?” 韩青看着韦帅望你这是怎么了?良久韩青道:“是他去吧拿鞭子来。” 韦帅望的眼睛有千分之一秒的颤抖与迟疑然后他转身去拿了鞭子讽刺:“有事弟子服其劳用不用弟子替你动手?” 韩青看着韦帅望:“可以。”你倒底想怎么样? 韦帅望狠狠瞪韩青一眼这样子驴子一样横踢乱咬也不知他恨谁(小韦终于长成愤青了)一指桑成:“听到没有?跪下!” 桑成在韩青面前低头跪下韦帅望连多少也不问抬手就打低着头的桑成猛地挺直身子仰起身瞪大眼睛一脸惊痛。 韩青震惊地看着韦帅望愤怒地狠狠地抽下去。(.) 没几下桑成已经痛得咬破嘴唇韩青厉声:“够了!”一把抢过鞭子怒问:“你要干什么?” 韦帅望犹不解气一脚把桑成踢倒怒吼:“滋味怎么样?你下次还敢不敢?” 韩青怒极:“韦帅望!” 帅望喘息不语。 韩青问:“怎么回事?” 帅望沉默。 再问:“桑成?” 桑成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声不吭。 韩青气极:“不说?你们俩个都给我跪着!” 韦帅望不情不愿地跪下喃喃:“没怎么回事啊逃学的又不是我打人是你让的踢他一脚是我义愤。” 韩青气得你义愤?你还配义愤?我看你一肚子大粪。怒:“不说就一直跪着。” 帅望大太阳底下跪了一下午终于哀叫:“师父我招。” 韩青把眼睛从书上抬起来:“说吧。” 帅望道:“逃学的是我你乖徒弟是抓我去了总之都是我的错要打要罚快一点我累死了。” 韩青问:“桑成是吗?” 桑成低着头就一声不吭原来一头牛犯了牛脾气也挺难弄的。 韩青无可奈何地:“行都去吃晚饭吧。” 帅望眨眼:“不打人啊?你早说我不早就招了害我跪了那么久你咋着这么不厚道?” 韩青气得拎起韦帅望的耳朵:“不打你难受是不是?越来越放肆了!” 韦帅望揉着耳朵恨恨地:“都是你……”咬牙气桑成都是被你怂恿的。 韩青微笑:“督促你练功你就气成这样?敢打你师兄?”拍拍帅望肩膀:“你有麻烦了。” 帅望瞪着他:“是你让打的我有什么麻烦?喂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能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韩青点点头:“哦。”回家。 帅望跟着韩青走了两步觉得有点不对他回头桑成还跪在地上不动帅望眨眨眼睛咦?怎么回事? 不会吧? 想叫桑成觉得窘回头叫韩青:“师父师父!” 韩青不理韦帅望追上去:“桑成没起来呢师父。” 韩青问:“他没听见我说去吃饭吗?没听见你就告诉他一声。” 帅望“呃”一声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师父……” 韩青道:“他来晚了又不说理由我罚他没什么错。他要是生我的气那就让他跪着。” 帅望瞪大眼睛:“呃哦这个那个……” 韩青微笑温和地:“如果他是生我的气我自己解决。”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嗯……呃……啊? 韩青回家留在呆呆站在路上的傻眼了的韦帅望枯藤老树昏鸦夕阳西下饿得快断肠的韦帅望在咬牙。 站在那儿远远看着桑成运气。 气死我了你个猪牛混合体!其蠢如猪固执如牛。 我看你能挺多久! 肚子狂叫一声:咕噜。 帅望气极过去怒吼:“师父叫你去吃饭听见没有?” 桑成看一眼不动。 帅望怒骂:“你聋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满你跟师父说去啊!” 桑成缓缓道:“我不说。”想了想再补充:“师父说不说就跪着所以我不起来。” 韦帅望眨眨眼睛一时间竟然气得没词半天:“你你……”气疯了:“你他妈玩自虐啊?当谁啊?你不是我妈我也不是你妈你爱跪跪死关我屁事啊!居然居然……脑子里面长脚气了吧?” 桑成沉默。 韦帅望愤愤转身走了几步回头桑成跪在那儿一动不动垂着眼睛没什么表情嘴唇已经肿起来。 帅望站在那儿慢慢觉得啊我又乱脾气了我…… 咬着牙进退两难***让我师父说对了我可是惹到大麻烦了。帅望哭丧着脸慢慢走回桑成身边蹲下托着头可怜兮兮地:“喂要怎么样你才肯起来啊?” 桑成道:“道歉保证你真的会用功。” 帅望瞪着他半晌:“不如我保证世界和平众生平等天下大同人人幸福如何?”你***你跪着吧。 韦帅望转身就走。 自己盛饭闷头吃吃吃。 韩青道:“别光吃饭多吃点菜。” 韦帅望怒道:“不用你管!” 韩青很和气地:“好我不管。”笑。 韦帅望摔筷子:“是你让打的你去叫他!” 韩青继续很和气地:“如果是我的原因就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不用管。” 韦帅望哭笑不得地看着韩青一张脸想哭又想笑快要抽搐:“你你……” 韩青很关心地:“膝盖痛不痛?这一天够累的吃完饭洗洗歇着吧。” 韦帅望大叫声吐血三升。 韩青拍拍他头转身要走。 韦帅望扑过去抱住韩青开始耍赖:“师父!哼哼师父!” 韩青问:“什么事?” 帅望把脸上所有肌肉都调动起来哀求:“师父你打的你去叫他。” 韩青忍不住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松手滚一边反省去下次耍驴时想想后果。” 韦帅望哀叫:“下次不敢了师父……” 韩青诚恳地:“我很想帮你但是我这次帮了你怕你印象不深刻。” 韦帅望再一次吐血:“韩青我觉得你不象表面看上去那么善良!” 韩青笑笑摸他的头:“你说对了。” 韦帅望要抓狂:“你你……” 韩青微笑:“做人要讲理以德治国天下咸服。” 韦帅望气得往后一倒直挺挺倒床上:“我气绝身亡让他跪死吧!” 韩青忍笑而去。 韦帅望一头扎进被窝里拉过被子蒙头。 ***。 跟我有个屁关系鸟人跪死好了。 我睡觉我就不信他会跪一夜。 内心一个小小的声音不好说啊蠢人才会认死理呢我怀疑桑成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回路的。 捂住耳朵不听不听这事与我无关我要是因为踢了他一脚就得从此改过自新我也真成了…… 人人都可以拿起我随便捏捏。 我吐血啊桑成平时很迟钝的样子啊他咋就对我师父的阴谋这么心领神会呢? 啊哟我的膝盖好痛按一按好象有点肿再跪下去明天会站不起来。 桑成那混蛋还……不要想不要想……还没吃饭又痛又累……不要想不要想。 不教训他他下次还没完天哪想象一下我去哪儿他都跟着我做啥他都问随时随地做闹钟状:晨练的时间到上午练剑的时间到下午复习的时间到。 帅望抓着自己的头饶了我吧让我孤独寂寞吧。 不如趁这次同他绝交吧。 从今以后我的世界就一片清明了。 无数次桑成以陈旧的永恒的无新意的:“帅望帅望你在想什么?”打断他 的思维逼他勉强挤出个微笑来回答:“没什么天气如何?” 无数次即使韩青不在韦帅望也不得不在自己的屋里咬牙忍痛沉默甚至微笑无数次韦帅望不得不躲到冷良那去痛叫咆哮哭泣。 苍蝇。 帅望缩成一团可是…… 一个人的房间让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听觉更敏锐连自己的心脏声都让人烦躁视觉不再受控闭着眼睛却清楚地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画面大脑开始胡思乱想而且所有想象越来越逼真。 桑成那张关切的脸:“还好吗?” 好个屁啊! 翻身翻身翻身。 韩青开门看看:“还没睡?翻身的声音二里外都能听到。怎么穿着衣服?脱了衣服好好睡。” 韦帅望掀被而起怒目。 韩青笑了韦帅望无可奈何地咧咧嘴苦笑:“真卑鄙。” 跳起来好吧算你狠。 韦帅望恨恨地投入夜色中。 满天的星斗深蓝的夜风轻草香认命服输的韦帅望忽然间觉得安宁平静。夜晚很安静美好韦帅望深吸了口气放弃挣扎感觉很好。 夜色中桑成独自跪在漆空的空地。 他很生气很生气。 韦帅望从来没欺负过他。斗斗嘴恶作剧有时占点小便宜。象这样子骗他去秋园然后向师父告状怂恿师父打他真让桑成惊讶愤怒怎么会这样?韦帅望怎么会这样? 而且韦帅望看起来还气得很他凭什么生气? 桑成第一次觉得韦帅望欺我。 桑成第一次觉得委屈。 帅望看到桑成咧咧嘴。可怜的孩子被打习惯基本上很难对桑成这样的轻伤表示同情心他只觉得麻烦。 过去勉强陪笑:“喂我服你了我道歉你起来吧。” 桑成没理他。 韦帅望无奈地你这只猪牛!蹲下:“我错了我不应该踢你还有是师父让打的虽然我使劲大了点。还有对不起别生气。” 然后帅望听到一声哽咽他愣住你干嘛?气哭了? 帅望愣愣:“桑成你你……”然后急了:“至于吗? 桑成一把推开他愤怒地:“你骗我去找的?!你设圈套害我?!” 帅望被推倒在地也有点气了:“谁骗你?我让你去找的?我要去什么地方凭什么非得告诉你?” 桑成气愤:“还假装往秋园走!耍!” 帅望呆了一会儿:“假装?我什么时候假装?假装个屁!我那是去找冷良!你有病啊?我我能预料到你长了个那么白痴的脑袋?” 桑成呆了呆:“找冷良?你找他干什么?” 帅望气愤地:“我为啥要告诉你?” 桑成瞪着眼睛一扭头继续沉默。 帅望扬着眉毛愕然天哪桑成这脾气还真是不则矣一不可收拾。韦帅望瞪了一会儿眼睛看桑成没有起来的意思终于认识到桑成今儿是铁了心要同他斗争到底韦帅望苦笑:“好好好你是我亲妈晨昏定省出必告反必面如何?我去找冷良是想再试一次。” 桑成回过头看着帅望然后呢? 那关切的目光终于让帅望惭愧良久帅望笑笑:“他让我死心。”笑笑低头不愿看桑成眼里忽然间模糊了的泪光终于惭愧慢慢跪下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不应该把火到你身上错我真心地道歉。原谅我一次别生我气了。” 桑成的眼里辛苦地含着大滴泪水:“帅望!你你你别太难过你……” 帅望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儿再次笑笑:“我不难过死心了就不用烦恼了可以专心练左手。” 桑成又累又饿又痛又伤心刹那间无法自控哇地一声弯下腰痛哭。 帅望呆了一会儿:“干嘛?这事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 桑成痛哭:“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在这种时候笑很伤人你知道吗?” 帅望沉默。 桑成泪流满面就象听到朋友被判决死刑一样他愤怒痛苦伤心。 帅望默默地看着远方呆。 哭泣?他也想哭不过四年这只手天天伤他的心痛还是一样痛眼睛却已经拒绝再提供泪水。 产点眼泪不容易不是给你洗脸的天天哭?你干嚎吧泪腺罢工了。 帅望轻声:“对不起有残疾的人脾气大。当然这不是向你火的正当理由我很抱歉我当时很烦躁看到你去找我而且找了那么久就……”笑笑:“怕你天天跟着我罗嗦干脆动手打人希望你别再理我。”搂着桑成肩膀两人并排坐地上:“喂你是跟定我了对不对?” 桑成沉默会儿坚定地:“你要练左手剑你一定行的。” 帅望苦笑:“你罩着我不就行了?” 桑成愣了愣然后简单明确地回答:“不行你答应我要用功。” 帅望眨着眼睛:“我有吗?” 桑成怒:“你答不答应?” 帅望无奈地:“啥叫用功啊?” 桑成道:“不许迟到。” 帅望答:“迟到我补上就得了。” 桑成道:“不许溜号。” 帅望眨眼:“思考武学上的疑难问题不能算溜号吧?” 桑成瞪了他一会儿想了想:“这个不算但是你不能骗我!” 帅望笑:“我又没法把我想什么拿出来给你看。” 桑成道:“你答应我我就相信。” 韦帅望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得长叹一声:“好。” 心里微微感动呵你答应我就相信。 桑成想了想:“不许找借口溜走。” 帅望头:“呃不找借口。”我找正当理由。 桑成还在想帅望威胁:“要求太多我可能会记不住。” 桑成厚道地点点头:“那就这些。” 帅望忍不住笑:“喂你的血海深仇不报了?我啥也不学你不正好报仇?” 桑成沉默一会儿:“当然不是。我也不是忘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你现在是――以后也是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即使将来我们成了仇人我还是希望你过得好。” 帅望沉默摇摇桑成的肩膀。 点点头嗯好兄弟师父也说过即使你不再拥抱我你仍会是我的好兄弟。 桑成道:“你不起床我就一直等你你偷偷溜走我就去找你。你偷懒在校场上睡觉我就站着等你睡多久我就等多久。” 韦帅望扑通一声倒地哀叫:“大哥行行好给我个安乐死吧。” 番外 结束6 师爷归来 最后一篇番外下接本文第一章命案嘻嘻。 韦帅望被桑成绑架着习武归来正往回走远远的山路上看到一匹马两个人影韦帅望站下细看大喜叫一声:“师爷。”狂奔而去。 可怜的桑成跟在后面不知道应该继续正常地稳重地走路还是跟着韦帅望载欣载奔。最后只得以竞走的姿势快步追上。 只见韦帅望欢呼一声:“师爷!我可想死你了。”一头扑到冷秋怀里。桑成寒得牙齿差没倒下来他还不敢表现出来自己觉得牙酸同时手足无措地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表达出思念之情。 可惜桑成是小小君子人一张面孔真诚地写满了崇敬与恐惧之情活脱脱的敬鬼神而远之的写照。 冷秋平生第一次受到这样热烈的欢迎不用别人他自己立刻就起了一身鸡皮瘩疙惊异地呆了呆抬头看身边的韩青:“练功走火入魔了?” 韩青忍俊不禁:“一定是刚学了弟子规。” 冷秋白他一眼没听说学弟子规能学疯。拍拍韦帅望:“你干嘛?吓我?整人?” 帅望气得瞪他一眼:“什么话人家是真的想念你你不觉得你的反应很伤我心啊?” 冷秋撇撇嘴:“伤心?小心还伤身呢。”信不信我揍你啊。嗯看在……拥抱还算舒服就算是花言巧语说得也挺好听的份上我就不修理你了:“馋坏了吧?来吧赏你口酒喝。” 韦帅望大喜:“好师爷师爷最好了师爷是大好人。” 韩青瞪他一眼:“下不为例。” 冷秋侧头看看韩青:“是被你修理疯了吧?” 韩青笑道:“不是我是他师兄。” 冷秋被吓到立刻对桑成高看一眼嗯小子?你有这本事? 桑成见冷秋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立刻上前一步叩拜:“桑成见过师爷师爷一路辛苦。” 冷秋道:“起来吧。”没看出来从头到脚看不出他哪儿能有那种本事把韦帅望整疯。 既然遇上冷秋不得不说一句:“听说你功夫大有长进。” 桑成谦虚:“都是师爷教诲。” 冷秋一笑嗯你客气得不对:“我有教诲过你?” 桑成愣了愣莫名其妙心中就激痛地想起自己在众人面前接过蓝剑的情形我真是被你给教诲的桑成心里念头一闪眼上已经带出不安来看一眼冷秋师爷没看出来吧?不会的他哪会想得到他整人无数可能根本就不会记得…… 冷秋微微一笑:“别放在心上。” 桑成的脸顿时涨个通红张开嘴:“不不不不是我这个……”不是啊我不是那意思他急得个结结巴巴更说不出话来了。 帅望笑道:“师爷给你道歉呢挺委婉的你没听出来吧。” 把冷秋给气得我不是道歉我是讽刺好不好? 桑成瞪大眼睛真的吗?他心里一直疑惑师爷干嘛当众羞辱他啊虽然他让师父丢脸可是羞辱他难道能让师门生辉?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冷秋大人是在激励他奋图强他无法想象道貌岸然的师爷只是以整人为乐。 今天冷秋一句别放在心上一半是调侃一半真是有点歉意。 欺负老实人毕竟不是光荣的事。 桑成上前一步跪下感激地:“晚辈怎么敢当晚辈不会误解师爷的好意晚辈会终身感激师爷的激励。” 老辣如冷秋也终于不好意思靠不用说得这么诚恳吧。同时有一种鼻子撞到门板的感觉别说不是道歉就算真的是道歉你居然就敢接受得这么直接坦白……唉算了人家一脸赤诚的感动。冷秋挥挥手无言而过一手搭在帅望肩上走远才在喉咙里轻声:“知道你是怎么被整到的。” 韦帅望当即笑趴下:“师爷圣明目光如炬。” 冷秋咬着牙心里疑惑桑成这小子该不是大智若愚整人于无形吧? 回头看看桑成依旧一脸真诚的感激目送他们离去。 冷秋气不是他是真傻。 韦帅望给他师爷牵着马全身舒爽地:“师爷我天天过来陪你好不好?” 韩青补充:“不练武的时候。” 冷秋摸着帅望的头亲切地说:“只要你的零用钱还够付帐随时欢迎你来。” 韦帅望笑:“孝敬师爷点银子是应该的。” 冷秋哼一声:“踩坏我的树苗掏我的鱼赔款那不叫孝敬。” 好酒好菜韦帅望似只狼韩青向冷秋笑道:“我可没饿着他。”冷秋看韦帅望一眼:“猪。”看韦帅望右手用筷子便问一句:“你的剑练得怎么样了?” 韦帅望左手把筷子在手里转两个圈比较下:“就样。”的 冷秋冷眼看着回头看韩青一眼韩青默然。 冷秋道:“明年比武还记得吗?”的 帅望嘲笑:“我不是得过白剑了吗?” 冷秋喝酒:“我不介意把上次的白剑给但是你得守得住它。” 帅望笑:“给冷兰吧。” 冷秋问:“你师父没逼着你练剑?” 帅望掀开点衣领给他看后背伤痕已经变成一种肮脏的褐色捋起袖子两道鲜红肿痕。 冷秋道:“打得轻不过体罚是最无能的表现。” 韦帅望白他一眼:“你以前不体罚?” 冷秋淡淡地:“从不他们爱练不练。” 韦帅望瞪大眼睛转头问韩青:“真的?” 韩青点点头:“师父不会督促弟子习武不过……” 韦帅望瞪着韩青啥不过? 韩青沉默一会儿问冷秋:“我一直想知道师父说扔出去喂狗的那些人最后到哪去了?” 韦帅望毛骨悚然:“什么?” 冷秋道:“废掉功夫让他们滚蛋。” 韩青啊一声沉默。同他想的差不多。 韦帅望呆了:“废掉功夫?” 冷秋淡淡地:“不想练我就收回来。” 韦帅望怒道:“你这个残忍的家伙……” 冷秋点点头:“如果我不残忍你师父你爹早就因为技不如人死在冷家。” 韦帅望静静地看了冷秋衣会儿沉默喝酒。 冷秋懒懒地:“你师兄怎么整治你的?” 帅望苦笑:“附骨之蛆就好象随身带了个会念经的唐僧。” 冷秋看韩青一眼:“效果好吗?” 韩青无奈地笑一声:“还好吧。” 冷秋道:“你不用这么费心思告诉他得不了第一名就让他滚蛋。” 韩青叹口气那样明年的比武会变成一场屠杀。 韦帅望的嘴角不善良地动了动忍。 冷秋笑道:“或者直接就把他赶出冷家外面的风雨有利于他的茁壮成长。” 韩青微笑问帅望:“你说呢?” 帅望叹息一声:“用功用功做我师父的弟子真幸运。” 第37章 身份 山路上的那个人影很快就到了帅望跳起来:“咦原来是你糖呢点心呢?” 冬晨气道:“呸糖!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帅望笑:“我把黑狼带来了我师父怕我挨揍先把我送到这儿来了。” 冬晨倒:“你……” 帅望问:“看到黑狼了吗?师父安排他做什么了?” 冬晨道:“在冷幕那儿!好象冷慕也没安排他做什么。” 帅望点点头:“黑狼人不错但是他可能被他师父胁迫。” 冬晨问:“他不象是肯被人胁迫的那种人。” 帅望点点头:“是是性子很强硬的人不过不论多么强硬的性格都会遇到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无法用个人意志克服掉的困难。” 冬晨沉默一会儿:“越是性格强硬的人越难忍受吧。” 帅望看冷兰一眼再看看冷冬晨嗯越刚硬的人在遇到更强硬的障碍时裂痕越明显。最暴烈的甚至选择鱼死网破比如你们家母老虎比如年幼时的我。 冬晨默然。 看看冷兰冷兰不知在想什么完全无知无觉的样子。 冬晨微微叹息以前冷兰还只是沉默现在干脆呆人明明还在灵魂却好象越来越远了。 冬晨竭力停止这种悲哀的念头:“那你把他带来干什么?这个是非之地……” 帅望玩着筷子:“我去的时候他的状况非常糟糕。来冷家也许不是好的选择留他在他师父那儿却是更糟糕的选择至少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 冬晨沉默一会儿:“你为什么要帮他?” 帅望咬着筷子想了一会儿笑:“不知道我遇到了总不能假装没看到吧你说怎么办?” 冬晨无言地拍拍韦帅望:“我仰慕你。” 帅望笑:“我接受你的崇拜准许你继续崇拜。” 冬晨问:“如果他是个坏人呢?” 帅望笑道:“坏人就活该身受重伤疼痛饥渴到死?我不嫌麻烦救人时不做审判救完了再审如果有罪且该死的话我可以再杀了他。人生漫长有事做应该庆幸我一点也不介意把人救活了再宰掉。” 冷兰困惑地看着韦帅望为什么你这么有活力呢?你不嫌麻烦?你也不怕伤心吗? 冷兰缓缓道:“如果你救的这个黑狼做了什么事伤到你亲人怎么办?” 韦帅望苦笑:“我不知道!我好象必须在愚蠢与冷漠间做选择我已经选了。” 冷兰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必须在愚蠢与冷漠间做选择? 韦帅望捂着脸:“你又看我占我便宜!” 冷兰哭笑不得地看着韦帅望:“你……” 冬晨忍笑不敢笑。别把冷兰给刺激暴了。 冷兰这次态度出奇的好沉默一会儿:“你为什么不选冷漠呢?老子不是说过无为而治是最高境界。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式的人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有人热情有人冷漠只是一个人选择了自己喜欢的擅长的附合自己性格能力的方式。” 冷兰看着韦帅望:“没有对错?” 帅望想了一会儿:“如果我们去郊游你想往左我想往右有对错吗?方向没对错但是如果你往左走遇到坑你要迈过去。能迈过去的你迈过去你就对了迈不过去的你非要迈过去不肯绕个道你就错了。” 帅望笑:“别同自己较劲放轻松点。” 冬晨笑道:“对我师姐来说这句话是对的对阿你来说韦帅望你别太放松了你能不能紧张点?” 帅望眨着眼睛:“唔我稍稍努力一下。” 冷兰困惑地我们不是讨论热情与冷漠问题吗怎么出来放松与紧张了呢? 遥远的京城冷秋在韦府的小听风阁会见私服的皇帝陛下。 两人坐在上韦行在下陪着。 冷秋笑道:“陛下给我这个贴子是给错了。韦帅望的那个合同我完全不知情他只是韩青的小弟子在冷家没有任何职务我可以以长辈的身份要求他同陛下友好合作。” 姜绎沉默良久:“咱们姜家同冷家世代友好而且一直有姻亲关系姜家的事就是国事姜家的人就是皇族。我竟不知道冷家公私如此分明。那么这个韦小朋友早晚有一日会是冷家的人吧?早晚有一天会代表冷家吧?” 冷秋看看韦行那小子不出声没表情地陪坐着好象他们无论说什么都可以把他当背景不须要考虑他的存在可是当姜绎说完这句话时冷秋看到他的耳朵动了动。 冷秋苦笑原来人的耳朵真的会竖起来还以为是形容词。 英明神武的冷大人终于被人逼到尽头不得不实话实说他一字一句地:“韦帅望会不会成为冷家人要看他自己的愿望至于他会不会代表冷家我现在就可以给陛下答复不会!不会有那一天!” 姜绎目瞪口呆。 韦行依旧没表情但是从太阳穴到下颌绷起一根筋眼睛也明显有增大趁势。冷秋苦笑小子你已经几次为了韦帅望给我诚实表情你是不是有点欠揍了? 姜绎看看韦行看看冷秋怎么回事?韦帅望是这位韦太傅的儿子是掌门长徒的儿子是现任掌门的弟子冷秋一共两个弟子两个弟子一共三个弟子长徒桑成据说十分厚道次徒韦帅望大名鼎鼎是个平地起浪惊天动地的人物小弟子韩笑年纪尚小。既然桑成来到京城姜绎当然认为桑成是未来的韦府接班人而韦帅望…… 那个大名鼎鼎的韦帅望为什么是“不会不会有那一天!” 韦帅望不会代表冷家出来说话那即是说他不但不可能成为冷家的掌门人而且不会在冷家担任任何重要职务。 冷秋微笑:“陛下的子女中芙瑶公主明慧果敢是最得陛下倚重喜爱的吧?” 姜绎点点头:“过奖那孩子确实明理懂事。” 冷秋道:“然则我朝向无女子继位的先例陛下想必不会把皇位交到她手里。” 姜绎道:“当然别说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可能也会导致朝局dongan父母再爱孩子也不能拿国家大事来儿戏。” 冷秋道:“那就不必为她招忌了多少受父母宠爱的幼子因为宠爱过储君为储君所忌最后丢了性命。如果陛下真的爱自己的孩子为孩子考虑也为国家考虑疏远冷淡点的好。我不是不喜欢韦帅望但是这个孩子注定不能在冷家主事。陛下当他是普通商人吧我会告诉韦帅望冷家不会为他的安全提供保护。” 韦行终于抬起头直视冷秋。 冷秋笑了:“不过他的亲人可能有别的想法虽然那只是他个人的想法是不是韦行?” 韦行咬牙低下头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当众顶撞冷秋他对他师父有根深蒂固的敬畏。 姜绎心想你们韦府韦大人个人的想法已经很可怕了不过如果我只是没收那臭小子的财产姓韦就算不满有他师父的话在前面想必他也不敢做什么。可是你为什么给我这种承诺呢?打死我也不相信你是公私分明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啊怎么回事?你好象在暗示我韦帅望的身份有问题他的身份有什么问题呢?他不是你长徒的儿子吗?他不是你们掌门人弟子吗?难道你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内心惊涛骇浪表面平静无波姜绎欠欠身:“如此多谢。” 恭送皇帝陛下离开冷秋回身看着韦行:“你不满吗?” 韦行低头跪下他无论如何不敢说是可是也不肯否认。 冷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我是谁?韦帅望又是谁?养人家的儿子养成你这样也真是奇迹了。” 韦行咬牙疼痛难忍一声不敢吭。 第38章 误会 黑狼站在瑟瑟秋风里天高地远白云苍狗。 他想念小白担心黑英。 这个沉默地存在着的人。 他静静地站在那儿体验活着的感觉。 风轻轻地拂过他的面孔空气从他指尖流过。 右肩的伤口依然疼痛不过疼痛的感觉太过熟悉他已经习惯疼痛的存在了。 此时此刻至少现在他可以放松身体放松精神静静地站在风中看蓝天白云。这种平淡的感觉竟然也能让他觉得生命美好。 冷良过来打个招呼:“韦帅望让我来看看你。” 黑狼默默跟他进到屋里。 解开纱布露出伤口冷良给他清理伤口换药时微微惊讶:“有烧伤?” 黑狼沉默。 冷良看看他:“你师父以前还正常点。”换了一种药膏:“烧伤最好不要包上。” 黑狼简单地:“包上。” 冷良道:“记着要活动手臂一旦伤口粘连……”想了想笑笑:“我可以替你再手术韦帅望会付钱。” 黑狼问:“我欠他多少钱?” 冷良淡淡地:“看你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钱。”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欠他一条命我会还。” 冷良笑了:“你欠韦帅望一句实话不管你打算做什么你欠他一句实话。” 黑狼半晌:“实话。”沉默。 冷良点点头:“你可以实告诉他你会做你师父吩咐你做的事他能理解。” 黑狼沉默。 冷良沉默一会儿:“用火烧伤口绝不是一个好主意你的功夫会打折扣。如果你师父想用这样的伤势来打动冷家两位掌门相信我实话说份量很不够。” 黑狼淡淡地:“不是他做的。” 冷良看着他:“哦?”他脸的“你以为我会信?” 黑狼道:“他说声打就走了。”他就象把自己的狗扔给一群狼因为他觉得一条狗没用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想伤我的人已经被我杀了。” 冷良一愣看着黑小子平静的面孔与毫无感情的眼睛微微心惊他慢慢点点头微微收敛自己的态度。 冷良是条毒蛇本能地嗅到危险信号这个黑小子同第一个来的黑小子不一样那个嚣张凶暴这一个不是这个黑小子内敛却毒辣。 那个是只好叫的狗这只是无声的一只狼。 毒打也好酷刑折磨也好他没有出声有人用烙铁烧他的伤口他终于惨叫然后有人要把烧红的烙铁刺进他的伤口穿过他的肩膀他终于哀求不要。 让一个强硬的人哀求你要注意观察他是否已崩溃如果没有你在逼他走最后一步。 那人没有住手。 黑狼忽然甩开抓着他的人扑到那人身上惨叫声他们拉开黑狼黑狼手里两颗眼球。 黑狼说:“当我说不要时你最好停手!” 所以没有人敢再下重手。虽然冷玉听到禀报吩咐:“打死扔出去。”他皮开肉绽力气与意志耗尽却没断一根骨头。他的师兄弟们没人敢再试探他的底线。当然也绝不会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他活着因为他坚韧、狠辣、强硬! 冷良微微带点敬意:“你试着活动手臂如果觉得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点头告辞。 黑狼很沉默但并不是对别人的话没反应相反他很敏感地觉察到冷良态度的变化。他很习惯别人同他对视后变得前倨后恭那是一个不想拼命的人的正常反应。这些狗只认识强权。 谁的拳头强谁更狠谁就能得到他们的尊重。 不但其他人如此黑狼也是如此。他尊重更狠的人。 不过在黑狼心里更狠的人并不是他师父他师父只是阴毒与无情杀手有杀手的标准他认为更狠的人是韦帅望。 韦帅望的杀气比他强大。 笑嘻嘻的一张脸即使面对他的剑面对他的杀气面对死亡的威胁依旧没什么改变所以不管别人对韦帅望的态度多么随便他对韦帅望不会轻慢。 冷良要他向韦帅望说实话他不打算说什么他会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他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韦帅望支着下巴:“我现你态度好得不得了不过是在冬晨在场的时候唔你怕他?” 冷兰轻声:“少费话滚回你的地盘去。”看起来有点疲惫。 帅望叹气:“你骂人的声音这么轻让我担心怎么?鞭伤未愈。” 冷兰终于怒了:“韦帅望你想死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听着我很抱歉其实那件事算是我们合谋的结果……” 冷兰怒目:“谁同你合谋……”可是已经心软了怒目不再象刚才那么吓人。 帅望道:“所以我上来陪你喂开心点就你同我你半死不活的我看着也难受啊!” 冷兰怒吼:“谁半死不活的!”气到抓狂死人都会被他气死了! 帅望笑:“我们友好点还记得比武前我们研究了一夜的那个东西吗?把你家冬晨气疯了跑去找我师父那次。” 冷兰立刻被吸引:“嗯对了那个倒底是什么东西?我看写的很有道理。我是说嗯改完之后好象很有道理而且你练得也……”半天没办法只得表扬一下:“也还不错。” 帅望笑嘻嘻地:“只是还不错?哼哼用我们练功一半的时间就能把你们家小冬晨打趴下。” 冷兰咬牙切齿地:“韦帅望你是不是想立刻趴在地上找你的牙?” 帅望从怀里拿出张单子:“唔你不想看看我把那堆破烂改成什么样子?我改完之后整个冷家剑法那可是剑气合一天下无敌了!” 冷兰一把抢过去:“你吹牛的本事才是剑气合一天下无敌呢!” 打开看同时心里也想起来了啊我们家冬晨可是说过随便拿人家的武功秘籍来看可不是好行为。 可是纸已经打开了吸引力天下无匹冷兰看一眼那纸上的字看一眼韦帅望再看一眼字再看一眼韦帅望终于忍不住道:“你可没说不能看啊!” 帅望忍笑:“我没说我没说!” 冷兰嘴里喃喃:“是你问我想不想看的……” 帅望点头:“对我还求你看来着。” 冷兰面红耳赤地只盯着那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假装没听到韦帅望的讽刺同时对她来说武功心法的引吸力比斗嘴的吸引力强大多了。 第二天冬晨来送饭时没见到韦帅望与冷兰把他给吓得韦大哥不会刚来二天就弄出事来了吧? 找到冷兰面壁的屋里那不过是倚山洞而建的石屋里面倒是挺大的但是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四壁墙角有草垫子。因为这面壁的山洞有时也当牢房用所以窗子是铁栏杆的没有任何铁器也没有桌椅。 冬晨微微辛酸虽然冷兰不在意可是这样简陋还是让他难过。 然后他就在地上看到了冷兰与韦帅望。 冬晨确定两个人都好好活着只不过是躺在地上睡着了时把他给气得:“韦帅望!” 吓得韦帅望跳起来:“怎么了?什么事?” 冬晨怒吼:“你为什么不滚回你自己屋睡觉去?!” 帅望四望迷糊:“我不在自己屋吗?” 然后看到冷兰把韦帅望吓得:“哇怎么回事?我可是什么也没干千万别陷害我!” 冷兰瞪他一眼韦帅望想起来:“啊我们一起练剑累得半死天亮了我说我走不动了你说你不管然后我就睡着了。” 冬晨愤怒地:“下次回你自己屋睡去再让我看到!小心你的狗头!” 帅望点头:“是是是。”一脸我好怕怕的表情。 冬晨忍笑:“这次我原谅你再有一次我让你吃素半年。” 冷兰站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原谅我又不是你的东西。” 冬晨愣住。 帅望愣了一下冲口而出:“她的意思是说她同他还没有……” 冷兰尖叫:“韦帅望!” 帅望汗颜:“呃呃我不是故意的……” 冷兰沮丧地看着韦帅望喃喃道:“我要回家我不要再看到这家伙。” 帅望笑眯眯地:“真的不想再见?” 冷兰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依依不舍地沉默了。不行那张纸才研究了两句不 能让这家伙走。 冬晨有点呆即使看到韦帅望同冷兰躺在一间屋子里并头大睡他也没想过别的事只觉得这两个家伙也太不讲究了。 可是冷兰这个脉脉不得语的眼神彻底打击到他了他二话不说摔门而去。 第39章 冰释 韦帅望瞪着远去的冬晨半天结结巴巴地:“我可不想吃半年素。(.好看的小说)” 冷兰无语拿起洗漱的东西去门外竹筒引来的山泉处洗脸漱口。 泉水冰凉扑在脸上整个人激得清醒。 冷兰洗脸的时间有点长一遍一遍往脸上扑水直到韦帅望把手巾递给她:“不用装了我已经看见你在流泪了。” 冷兰用毛巾捂住脸一开始还能见到她的肩膀在颤抖然后就只有一动不动的沉默了。 放下手巾又是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 帅望道:“问我。” 冷兰看他一眼:“什么?” 帅望笑:“问我你做的对不对。” 冷兰瞪着他一个怪物:“为什么?” 帅望道:“你觉得你总是做错事是不是?” 冷兰微微退缩声音再一次失去力量:“怎么?” 帅望道:“那你怎么知道你这次做对了呢?” 冷兰颤声:“我什么也没做。” 韦帅望道:“也许你做一个错误的决定!” 冷兰愤怒:“不用你来告诉我。” 帅望沉默点点头开始吃饭。 冷兰终于平静下来:“回你自己屋吃去。” 帅望看看菜看看饭:“可是这不是两份菜啊虽然是四个菜可是每盘菜不一样啊。” 冷兰忽然眼睛红了:“请你――走好吗?” 帅望站起来:“我过会儿来。” 冷兰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一低头挥挥手那是个无力的祈求的手势。 帅望转身出去。 外面秋高气爽碧空万里艳阳高照。 帅望站在那儿级内力让他的级听力挥作用哽咽声甚至那不算是哽咽声那只是无声的哭泣时出的不均匀的压抑的呼吸声。 半个时辰之后帅望推开门:“哭够了吗?” 冷兰呆坐着眼睛红肿。 帅望道:“别伤心你想把冬晨赶走那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冬晨一会儿就会回来他不是小器的人也不蠢刚才被你气疯了出门风一吹就清醒了。当然他还是很生气不过你这种方式不会把他赶走只会伤他的心。” 冷兰瞪着他她的面孔已经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眼泪不停地涌出来那张脸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有疲惫。 如果你认识真的苦难你会知道苦难并不是一张悲哀的面孔而是一张麻木的面孔。一张沧桑的脸上不是布满伤痛而麻木与茫然。 麻木被折磨太多次无论多痛连一个疼痛的表情也懒得给了。人的表情本来就是沟通用的如果当事人认为沟通无效会先是停止辩解、然后停止哀求、然后不再惨叫然后沉默然后连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呆呆地看着你眼睛里不是悲哀而是茫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然后认为一切无法解决只要沉默着捱过去。 不仅肉体疼痛如此精神痛苦同样如此。每个孩子都会做出努力希望得到认同与赞许次不行再一次这个方向不行另一个方向无论如何都不行只得向赞许的反面努力指责与辱骂至少也是一种关注。 帅望呆了一会儿:“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冷兰点点头:“是。你让我问你好我问你我这样做对吗?”e 帅望道:“不对。” 冷兰:“为什么不对?” 帅望道:“先惩罚你自己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只能让关心你的人痛苦。其次冬晨对你的感情很深你除非真的同别的男人被他捉奸在床他是不会相信你已经移情别恋的。最后如果你真的同别的男人上床那对冬晨来说真是对他人生信念的极大打击。” 冷兰微笑:“谁关心我?我父母死了因为我。我的家已经没有了。冬晨他不会原谅我那么对冬晨来说赶走他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帅望沉默对冬晨来说这件事是对的还是错的?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内心存疑彼此折磨还不如直接说一声“滚”人是健忘的动物时间会抹去一切。 冷兰沉默一会儿:“他早晚会找到更适合他的人。” 帅望问:“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 冷兰笑:“让饿想想愚蠢、自私、固执、冷漠、暴躁、阴沉、不管做什么事都与众不同与我共事的人每天等着我闹出新笑话他们甚至会打赌我那天会讲几句蠢话。” 冷兰沉默一会儿:“象垃圾没有存在价值。”垂下眼睛微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师父你父亲怎么想我只是想一个人呆着在这儿就挺好。我并不想同他们抢什么我甚至根本不想见任何人我情愿一个人呆着我处理不了更复杂的问题我也不想处理。我很累。” 帅望蹲下看着冷兰的眼睛:“你知道我师父在想什么?你认为他在想什么?他在想这个小丫头来抢我的东西?你觉得我师父会那么想?” 冷兰垂着眼睛:“韩掌门是个好人不过他还是会想我是来抢他的东西的只不过他不打算伤害我他打算让着我。” 帅望呆了一下是吧冷兰说的对吧?虽然他师父很无私但未必会觉得冷兰是为了和平而来他师父可不蠢啊。 不我师父不会认为掌门的职位是他的东西――他还是会有点不快吧?他是否有过这种情绪? 帅望半晌问:“那么你是来抢东西的吗?” 冷兰笑:“不是我来是因为我母亲说你快去找韩掌门我父亲死了我妈妈很害怕她认为有人会继续伤害我们家的人她让我找韩掌门她说只有韩掌门会保护我们。我不得不来我不能反对”冷兰慢慢双手掩面:“我知道凶手是谁我必须鼓起勇气说谎恐惧、内疚、惊惶、一开始很紧张后来象一根绷了太紧的弦疲惫得希望自己已经死掉。以前我很愤怒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愤怒对我不得不做的事我不想做的事错事我感到愤怒想杀死每个靠近我的人后来我厌恶我自己希望自己死掉。每天早上我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第一线光内心就会呻吟‘我想死我希望自己已经死掉不用爬起床不用做任何事。’现在我只觉得累我只想一个人呆着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做任何事你觉得我这样会抢任何人的东西?我想抢什么?唔你说得对很早的时候我十二岁时第一次来冷家我是想抢点什么证明我是个我是个有价值的人证明我很了不起证明他们看错我了。” 冷兰摇摇头:“我只证明了我做什么都没有用他永远认为我是个一文不值的人就算真得了白剑也不算什么他那儿有唯一的标准不合标准一文不值。”冷兰为什么不努力改善自己的人际交往方式?如果一个人试过太多次都是失败他会认为那是不可改变的。从经验中得到的无助感无力感让一个人放弃挣扎。 微笑:“我不该在他死后诋毁他不过如果他死后有知知道我赞同他的看法会不会觉得欣慰?” 帅望问:“你说呢他会觉得欣慰吗?” 帅望问:“如果他是个正常的一个好父亲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自卑感到欣慰的。如果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你何必在意他的感受呢?” 冷兰笑了悲哀地:“如果我父亲做错他就不是好父亲吗?如果他不是好父亲我就会不在意他的感受吗?”冷兰苦笑:“实际上我认为他是一个……”望天沉默一会儿:“但是他的态度依旧象一根刺。那地方有一根刺我不能碰。 帅望哑口无言地望着她。 他父亲不是好父亲他不在意他的感受吗? 不有时候我甚至宁可同他一起鄙视自己也不愿不在意他的感受因为对一个无助的孩子来上忽视自己的保护者的感受那可不是一件有利于生存的行为。 不父母亲的错误总是给孩子双重伤害一种是他们的错误本身另一种是他们的错误在孩子身上施加的影响。 帅望叹气:“我师父说冷兰变得很沉默看起来好象不是在反省自己的过失而是受到严重的打击。”苦笑:“所以可怜的我就被他送上来面壁了。你觉得他嘲笑你等着看你笑话?” 冷兰愣了一会儿微微感动:“我不是说他我知道他是好人。” 帅望点点头:“虽然我师爷挺那啥你觉得他会等着看你笑话?我觉得他对你的痛苦宛若亲受。” 冷兰沉默。 帅望问:“他们关心你我也关心你关心你的人才是对你重要的人是不是?别的人不关心你你也不关心的是否等着看你笑话重要吗?天底下就有那么一群爱热闹的人不仅是你但是有人当街摔一跤他们就会起哄叫好。你从路边走过狗会狂叫怎么办?你同它对叫吗?” 冷兰张开嘴半天又闭上。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觉得冬晨是什么样的人?蠢人?” 冷兰垂下眼睛:“他很聪明他的多数判断都是对的。” 帅望问:“唯独在对你的看法上他是错的?他不认为你是垃圾他爱你怎么回事?是他蠢还是你对自己的看法不对?” 冷兰愣了一会儿:“也许……”良久:“我们在一起久了所以……” 帅望道:“我同翠七在一起也很久我没觉得我爱上。” 冷兰看着韦帅望那张认真的脸想象韦帅望爱上翠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帅望道:“你看据我所知你做过两件很大的错事一件失手重伤了你父亲另一件……”笑:“你竟敢踢断英俊潇洒高贵善良的我的腿。”韦帅望忍笑道:“当然对我来说那个错误是指逼得你最爱的小冬晨当众认输不但放弃了白剑的争夺也放弃了黑剑。” 帅望问:“如果我失手打伤了我师父你会认为我是垃圾吗?你会觉得那同我的人品有问题吗?” 冷兰沉默一会儿:“我会觉得你粗鲁莽撞我觉得你有责任你应该改。” 帅望点头:“如果我觉得桑成要去同一个很有危险性的家伙比武而且我判断那家伙不管是失手还是存心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杀掉桑成所以我事先去把那家伙给弄伤了然后桑成觉得对对方很愧疚所以认输道歉你觉得我这件事有多大的错?” 冷兰垂下眼睛良久:“不知道我想你可能是――没觉得有什么错。” 帅望大乐拍拍冷兰的肩膀:“对啊我也没觉得有啥错咱俩道德标准都不太高不过很明显我们代表了一部份人对这种事的看法这好象是个观念问题就算咱品德不高也不算很没品吧。如果我做了这样两件事你会觉得我是垃圾同我断交吗?” 冷兰微微呆:“大约不会吧。”我同你有交情吗?你个猴子…… 帅望瞪着她:“那你干嘛认为自己是垃圾你的样子看起来象是要与自己势不两立的样子。” 冷兰道:“可是……” 帅望点点头:“可是你伤害了你周围的人都是一些关心你爱护你的人。你觉得痛心所以你很恨自己。” 冷兰良久点点头。 帅望道:“这就象如果我伤害的是我师父那么你会客观地评价我如果我伤害的是你的亲人不管我是否是无心的是否是意外你都会痛恨我不会给我公正的评价是吗?” 冷兰沉默一会儿点头。 帅望道:“那么你现在是出于内疚给你自己一个不公正的评价而且你的处罚相当恐怖你竟判决自己孤独寂寞终生我觉得你是不是太任性了不能克制自己的痛苦对自己不公正甚至对自己非常苛刻你在故意地毁掉自己的生活。你觉得你应该这样对待自己吗?” 冷兰低头许久终于承认:“也许不应该。” 帅望点头拍拍冷兰的肩:“人都有情绪激动的时候一时冲动难免但是要尽量克制自己不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要努力地客观地判断自己的处境尽量做正确的事。” 冷兰坐在那儿呆呃这样吗?事情是这样子的吗?难道我可以把一切归罪于意外吗?为什么意外总是在我身上生?还是因为我有问题吧? 可是被韦帅望劝了一下情绪好象确实不那么黑暗了。看看韦帅望可是这小子自己也承认他道德水准不高啊…… 冷兰闷闷地我才不要象他。 心里一个小小声音韦帅望有啥不好他自己过得挺好别人也因为他过得挺好。 帅望笑问:“你觉得自己是垃圾那你觉得冷家这些人谁比较不垃圾啊?” 冷兰想了半天:“韩掌门。” 韦帅望扑倒半天才挣扎着:“还有吗?” 冷兰再想半天:“冬晨。” 帅望忍笑:“唔还有吗?” 冷兰茫然地看着他目光显示她还在搜索状态。 帅望无奈地:“从前有个书生认为自己学问修养都很差劲别人问他你觉得谁学问修养好啊?那人回答孔子啊。兄弟咱能不能低标准了别找圣人那个级别的。你觉得冷颜怎么样?” 冷兰微微扬起半边眉毛那意思是:你说什么?谁?他?切! 帅望笑道:“既然你对他如此不屑为啥还会被他的嘲笑打击得如此沮丧呢?你不会是想让天底下所有人都敬服你吧?嗯还有人对孔老二很不屑呢省省吧兄弟咱们应该满足于自己已有的表现并且不断努力提高自己的道行。万一提高不了兄弟你手里的剑也挺管用的。让小晨晨替你思考那些问题吧。要不怎么叫另一半呢。是吧?” 冷兰默然。 帅望笑道:“咱出去接着练剑吧运动有益于身心健康啊。” 冷兰终于道:“你也很难得这么开朗。” 帅望望天半晌笑:“老子十岁时已经自杀过一次了所以……”一只手搭在冷兰肩上:“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一根刺我们必须负痛前进。” 冷兰斜眼看着自己肩膀上这只手忍啊忍地忍到吐血终于还是忍不住咬牙:“你的手……” 帅望瞪她:“我的手怎么了?我不过拍拍你的肩如果你是小白……” 冷兰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我、不、是!” 门开冬晨进来依旧气乎乎地:“我来拿盘子!” 然后看到韦帅望“嗖”地从冷兰肩上拿下来的手冬晨咆哮着扑过去一把将韦帅望按到墙上再拎起他的领子:“韦帅望!敢再把你的臭爪子放到我师姐肩上!我给你一根一根砍下来!” 韦帅望惨叫:“靠我在劝你师姐别对你始乱终弃啊!你就这么报答我!” 冬晨气昏了把韦帅望拎起来摇啊摇:“放屁!什么始乱终弃我们根本……你你你个王八蛋!” 帅望忍笑被晃得好舒服:“有没有始乱我不知道反正她要抛弃你被我劝阻了!” 冬晨把韦帅望“咚”地一声扔地上再踢一脚:“放屁!胡说!滚起来怎么回事?” 帅望笑:“你师姐觉得她配不上你这么漂亮这么高贵这么完美无瑕的小帅哥所以决定假装移情别恋放你去寻找幸福!” 冬晨怒吼:“韦帅望!”你敢编这种故事! 冷兰尖叫:“韦帅望!”脸涨红欲哭无泪。你个王八蛋谁也别拦我我要把他剁! 冬晨一愣回过头瞪着冷兰看着冷兰通红的脸啊呃你这是啥表情?韦帅望说的是真的? 冬晨这回可真给气着了上下五千年也找不到你这样的白痴吧?他完全不顾形象地咆哮起来:“你这个大白痴!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冷兰沮丧地呆站在那儿一点斗志都无。 冬晨咬牙一指门:“韦帅望吧先出去我要同这个白痴谈谈。” 韦帅望贴边溜出门吧们好好谈千万别误伤了我我给你们关上门。 门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与摔东西的声音。 帅望耸耸肩幸亏墙是石头的不然你们这种谈法屋子还不塌了! 第40章 反间 韦帅望在秋风中练剑。 冬晨与冷兰的谈话以冷兰的痛哭与两个人的拥抱结束。 韦帅望遥远地看着执手相望泪眼的一对忽然间内心无限渴望恋爱那样深情对望那样默默无语感觉很好吧? 韦帅望咬着手指唔我也想恋爱。 冷秋面无表情地听着韩青的说明然后韩青问:“我把黑狼叫进来?” 冷秋瞪着他半晌:“滚!”一拍桌子:“滚出去!” 韩青松口气他不怕冷秋让他滚出去他怕冷秋说让韦帅望滚进来。 刚退到门口冷秋已经咬牙切齿地:“让韦帅望滚过来!” 韩青站在那儿微微咧嘴呃最糟的事来了:“韦帅望在在山上面壁。” 冷秋再一次瞪着韩青呆呆地在山上面壁?然后反应过来了他终于给气笑了:你怎么不把他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 韩青汗颜微微窘迫地:“嗯是兰儿这些天我看她有点太沉默了所以觉得有个伴会好一点。” 冷秋咬着牙:“好啊等他面壁半年之后下山来再打他一百鞭子。” 韩青倒想再求情看着冷秋铁青的面孔估计自己再说什么除了让他师父立刻暴外不会有任何效果只能寄希望于半年后有啥奇迹生了他点头:“是!” 韩青出门告诉在外面等着的黑狼:“我师父旅途劳累今儿先不见你。” 黑狼点头。 韩青见这个小家伙虽然一贯沉默不语眼神里有一丝疑虑闪过忙道:“别担心你久了就知道了年节或者有事出门大家惯例是要来面见长辈的但见了面大家麻烦所以不见的时候倒是多数。” 黑狼再次点头。 两人往园外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竟冷大掌门亲自现身韩青无奈地:“师父。” 冷秋伸手一指黑狼意思是:你过来。然后往后园的小径上走去。 虽然担心韩青也只得拍拍黑狼的肩:“去吧。” 黑狼快走两步跟过去。 冷秋心中怒火万丈头也不回半晌才问:“韦帅望那小子怎么同你说的?” 没有回答冷秋缓缓把目光落到黑狼脸上如果目光有重量的话冷秋的目光是泰山级的。 黑狼没什么反应只有从冷秋左脸划到右脸再从右脸划到左脸的目光表明该小子正在思考半晌黑狼回答:“他只说让我来。” 冷秋对这种肉肉的无声抵抗真是万分痛恨不过他年纪大了已经明白如果他用暴力改变这种无声抵抗得到的只能是结巴与谎言再说他也不象年青时那么有漏*点不满归不满等闲事很难激得他动手了所以他上下看看黑狼:“韦帅望说了你是你师父派来的。” 黑狼没出声没表情只是垂下眼睛。他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这位前掌门大人的敌意他不能表露他的敌意也不肯讨好只得沉默。 冷秋冷笑:“你师父没嘱咐你继承他未竞的事业?” 黑狼看一眼冷秋继续沉默。 连表情都不变。 冷秋倒笑了唔我忘了你在冷玉那儿冷嘲热讽早就麻木了只要不打到你身上估计你是不会觉得痛了。 冷秋站住:“我们直说吧韦帅望说他救了你的命我不相信这种保证。你告诉 我你对你师父怎么看当然你可以不说不过这是你得到了的信任的唯一机会。” 黑狼沉默地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冷秋的脸目光里微微流露一丝震惊什么?!这家伙试图信任我? 冷秋等着。 黑狼瞪大的眼睛里流露的惊异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做对了。 韦帅望是善良到黑狼无法理解冷秋的恶意才是他习惯的他习惯的敌意中的一丝微弱的善良才是他能理解的善良。 良久黑狼道:“我可以忍痛不管多痛我都可以忍耐。昏迷了两天我醒时后背奇痒!动弹不得。”黑狼垂下眼睛:“我以为我会被虫子吃光。” 不用目光对视从眼角嘴角都能看出那是个仇恨的表情。 黑狼轻声:“我清醒地等死等了很久。” 冷秋沉默一会儿:“韦帅望带你来的虽然他说明了你的状况如果你出事他还是要负责。”一挥手滚吧。 黑狼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冷秋道:“韩掌门是个光明正大的人。”笑。“你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黑狼点头告退。 冷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微笑狼崽子找来狼崽子。 虽然冷玉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身功夫还不是他给的?你竟然眼露杀机! 内心不安老子当年把韩青打得半死扔出去让他等死韩青也恨过我吧?恨过吧那样狠辣的剑法扫荡冷家时的绝情都仿佛在向他宣告绝裂到后来连他都怀疑韩青是否已叛敌了。 韩青也用这样仇恨的眼神看过我吗? 冷秋微微叹息韩青那家伙可从没用这种目光看过我。 年少的韩青目光里充满愤怒与痛苦他恨过他可是没有仇视。那是怨恨:你对我太狠心了;不是仇恨:你对我无情我对你无义。 天底下有几个象韩青一样死心眼的家伙所以忍受他的大公无私还是值得的。 怀疑所有人不是智慧那是病态知道谁可疑谁可信才是智慧。当年韩青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他告诉他他的计谋正常人遇到那样的目光应该会疑心冷秋也疑心那是个针对他的陷阱而不是针对冷恶的。 可是他的直觉却让他点头同意欣然赴约。 他信对了人所以他赢那场战争也赢得了韩青的信任。 冷秋微笑着在秋风中看韦帅望舞剑。 韦帅望似条灵敏的猎狗般没看到没听到心电感应般地觉得不安一回头看到他师爷当即惨叫一声回头就跑。 把冷秋气得居然敢跑!他就没见过哪个徒弟要挨揍时敢跑。 他本是抱着满腔的和平愿望来的本是打算放韦帅望一马的硬是让韦帅望给气暴了怒道:“再跑我把腿给你打折!” 韦帅望一想是啊我能跑得过他吗?当即站住大声惨叫:“师叔师叔快来救命。” 冷秋在想象中吐血了这孩子象谁啊?他爹他师父他师兄他师弟好象全是响当当的好汉就连他亲爹也没这样无耻过啊。 现实中的冷秋忍也忍不住地微笑了你个猴崽子:“帅望你要不要你爹救你命?我把你送到了京城让你爹好好保护你?” 韦帅望马上就坚强了:“不用了!师爷我错了我下次再不敢了师爷饶了我吧!”心里暗骂你这老狗怎么自己爬上来了?我师父呢? 冷秋气愤你怎么就能这么无耻呢?看你认错象念顺口溜似的。 然后就耳听一声娇喝:“韦帅望!你怎么这么无耻!” 冷秋赞同与我心相戚戚焉。 那个英姿飒爽的少女几步过来一脚把韦帅望踢趴下然后啐一口:“呸你怎么象只没有脊梁的狗。” 韦帅望趴在地上呻吟着抬头:“因我我被大象踩了。” 冷兰给噎得想再过去踩一脚看冷秋一眼忽然间失去漏*点与动力了只恨恨问一句:“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韦帅望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站到冷兰身后:“我没干坏事黑狼差点被他师父打死我看他有生命危险所以把他带到冷家来让我师父给他安排个位置。” 冷兰瞪大眼睛:“他是黑剑本来不就应该来冷家吗?你又同我胡扯是不是?”转过身瞪大眼睛去看冷秋意思是喂你来证实一下韦帅望不是因为这种事挨揍的。 冷秋无语问青天为什么这个小白痴就不肯睁开眼睛看看这个现实的世界啊充满了派系之争充满了阴谋诡计虽然我很喜欢她有一双干净的眼睛但是――冷秋怒喝:“让开!”我他妈就是为了这件事要揍他一点没错! 冷兰一愣然后大眼睛暗下去漂亮的面孔阴沉下来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冷秋也不再废话伸手把她推开一指韦帅望:“跪着。!”左右看看折根藤条帅望哀叫:“师爷!不要啊我真的知道错了喂喂你可以找根细点的棍子嘛!不要不要饶了我吧!” 冷秋笑问:“你知道错了?以前不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吗?” 帅望无语小声:“知道……” 冷秋道:“明知故犯从重处罚。” 帅望沮丧地:“我保证下次……”想了想算了我还是别保证这种事的好。 冷秋问:“保证什么?说下去你敢保证完再犯我让你自己抽自己的耳光。” 帅望喃喃地:“没什么我啥也没说。” 冷秋再一次气到内伤。好真是韩青的弟子基本上同韩青一样勇于认错坚 决不改。只不过韩青认错时很诚恳韦帅望求饶时很无耻本质都是一回事他们用行动宣告:我没错我不改。 冷秋一藤条抽过去韦帅望的惨叫声惊天动地可是咬着牙痛得全身僵直不动的却是冲过来挡在前面的冷兰。 冷秋看着冷兰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的女儿眉目间有着同他当年一样的神情阳光下的纯白因为忍痛而微微抿紧的嘴微微扭曲的面孔僵硬的表情依旧那么漂亮。 冷秋觉得疼痛他不想他的女儿经历他当年经历过的痛可是这个漂亮的少女眼看着越来越象个白痴。 冷秋没有表情地:“站开。” 冷兰站在那儿:“韦帅望没有错你不能打他!” 冷秋道:“忤逆长辈就是错!” 冷兰站在那儿她向不擅长辩论不过当她听到冷秋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很生动地表明:我懒得理你你胡搅蛮缠。 漂亮的冷兰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挡住韦帅望。 韦帅望内心惨叫我的姐姐啊你这是救我?你这是害我吧。 冷秋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有弟子没有过亲生的孩子。 他当然知道拿弟子怎么办。他自己那两个徒弟被他修理得多么正直善良能干听话。 亲生孩子照样修理多半也会成材。 如果韦行与韩青站在他面前说种蠢话他会怎么做?当然韩青从未屈服但是韩青也从不敢给他这种表情。那个不屈服的倔人懂得感激师父大人没直接折断他。 可是这个孩子同那两个弟子不一样。 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却不是他养大的他亏欠了她。 冷秋没法退却只得苦笑:“韦帅望曾经说过他要承担一半责任是你现在让开还是他面壁之后吊到校场上去挨一百鞭子?” 冷兰对冷秋的这种逻辑终于忍无可忍:“韦帅望说过!他还说过好多话都算吗?你真的认为韦帅望被我踢断了腿他是有责任的?你真的会这么判断吗?你能当着众人面宣布你的判决吗?我可以说我错了我顶撞你你可以打我但是韦帅望没有错不能当众说出来的理由不能拿来当你泄私愤的借口!” 冷秋怒吼:“滚开!” 冷兰怒吼:“你的那些苦衷!你们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规矩那些个暗地里的小手段那不叫聪明智慧那叫阴谋诡计叫同流合污叫不公正是垃圾!” 藤条带着呼啸的风声抽下去。 白衣服上立刻泛起一道血痕冷兰脸色惨白咬着牙缓缓道:“我鄙视你!” 冷秋长叹一声我没空用加强自身修养的方式来改变你对我的鄙视我做为冷家的掌门人又不喜欢被人鄙视。 他抬起手手腕被抓住帅望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师爷如果你用疼痛与伤害来让一个女孩子屈服我也会鄙视你。” 冷秋哭笑不得什么?韦帅望你竟然也这么说? 帅望轻声:“黑狼是我举荐的不管他做错什么我都有连带责任。现在他什么都没做师爷何必打我让人看着以为师爷不容人?”你要打有的是借口何必非让你女儿觉得你是个蛮不讲理的卑鄙小人? 冷秋看看韦帅望苦笑看看人家生的孩子怎么就跟水晶猴子似的看看我们家孩子真是千年顽石。 看看冷兰眼里的轻蔑表情冷秋默然也许我当初一剑刺死冷飒在她心里就已经定形我就是一个阴谋诡计的卑鄙小人不是我庇护她是她身为我的女儿不得不沉默把杀父的罪名顶在自己头上。 冷秋笑了扔下藤条搂过帅望肩:“过来小子。” 韦帅望也想不到自己的劝解有用一愣之后立刻跟过去:“师爷虽然我说得象是假但是我是真的抱歉。” 冷秋轻轻甩他一耳光瞪着他:“你的抱歉有用吗?你保证下次不干?你少跟我放这种没味的屁!” 帅望陪笑:“我多吃点罗卜尽量弄点有味的……” 冷秋瞪着他忍不住笑:“你师父小时候要敢这么……” 帅望接口笑:“他就活不到现在。” 冷秋默然。 过了一会儿冷秋问:“黑狼不是一个忠厚的人对吗?” 帅望沉默良久:“也不是孔子说以直报怨就可以了。外人毕竟不知道他到底承受了多少。” 冷秋笑了:“这么说你跟我的看法差不多。” 帅望轻声哀求:“只要他不是真的站在冷玉那边师爷就放过他吧。” 冷秋点头:“我放过他只要他师父放过他我一定放过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的让黑狼做双料间谍出卖自己师父是一件残忍的事但是让黑狼跟冷玉一起去死或者让他们杀死他的亲人是一个更残忍的事。帅望叹气:“我明白了只是请师爷……” 冷秋点点头:“即使我利用人也不会不顾别人的死活能活的我会尽量让他活活不了的我才会放手。” 帅望点点头微笑:“所以我父亲一直敬重师爷他可不只是因为怕你才那 么听话的。” 冷秋斜瞪他一眼:“没错!我的两个徒弟都没跪下求饶过!”骂:“再有下次舌头给你砍下来。” 冷秋下山。 山路将尽到底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依旧倔犟地挺着脖子站在秋风中的白衣少女。 蠢东西。 顽石。 他心痛了就象心痛曾经的自己。 秋风中冷兰微微落寞良久:“他好象很喜欢你。就算我不拦他也不会打你吧?” 帅望点点头:“他是很喜欢我。他一点也不喜欢你可是他爱惜你。” 冷兰微微震动啊不喜欢也一样会爱惜吗? 第41章 青枚 冷秋叹声秋风秋雨愁杀人。 可是内心深处对自己女儿又有新的认识这丫头很白痴但是她对比自己小的朋友有很明显的保护情结。 那股子霸气很有气势很有做领的素养。 冷秋是不会评价一个人的道德水准的他不觉得我女儿爱护幼小有担当坦白直爽有原则或者她粗暴傲慢轻贱他人性命他只会判断她这种品质是否有利于维护她的利益她的地位。 冷秋微微叹息我女儿还是有半截子霸王的素质的如果她不把后半截改好下场当然楚霸王一样改好了――唉她是不会成为刘邦的…… 冷秋预感到不论如何他女儿的统治对于冷家来是不会是容易的愉快的冷秋会不会认为冷家的利益高于他女儿的利益呢? 当然不会。 他是正常人啊他一点也不觉得韩青的大公无私应该他觉得那是变态。 冷颜注意到田际的眼珠转的特别快又不住同人耳语他看一眼斜眼:“你在韦府要是被韦老大现有事瞒着他会怎么样?” 田际噤若寒蝉:“颜爷待田际这等宽厚田际哪敢有私心。”陪笑:“小人是觉得一件事很不好办怕是给颜爷听倒让颜爷为难。” 冷颜一听为难二字立刻一挥手:“有什么为难的?私事你自己处理公事禀公处置。” 田际给闪得哭笑不得这位颜爷可真是一点担待没有啊。 田际无奈只得道:“颜爷您是韦帅望在后山上面壁是不是不能见外人啊?” 冷颜“哼”一声:“他能不能见外人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我罚他去面壁的谁处罚他谁才知道他能不能见外人。” 田际点头说得对可是我不敢去问韩掌门准不准韦帅望见外人啊。 冷颜道:“至于韦帅望自己要不要见外人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田际眨眨眼是啊虽然只有韩掌门能决定韦帅望该不该见外人可是也只有韦帅望自己才能真正决定要不要见外人。(.无弹窗广告) 田际笑道:“颜爷您老这智慧真是……” 冷颜瞪他一眼:“少给我招惹这些需要动用我的智慧的事比什么马屁都强。” 田际笑:“是是是。” 田际找送饭的小厮请他带个信那小厮瞪着眼睛:“这事是安排给我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一天也没上去过啊。那个叫冷冬晨的差不多把一天二次给包了(三次?你面壁还要一天三次?)他不去的时候桑成也去桑成不去总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人上去。” 田际晕:“你就不能主动上去一次吗?” 耸起的眉毛瞪大的眼睛。 田际无奈:“当我没提过。” 虽然人家冷湘大人的儿子冷冬晨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样子田际慑于乃父乃母乃未来丈人之威不敢放肆站在门口等着英俊少年出门才陪笑着点头哈腰等着人家问话。 冬晨站下:“有事吗?” 田际笑道:“是有这么个为难事本来不敢劳动少爷您可是……” 冬晨道:“你直说无妨。” 田际道:“这样韦帅望的店里有个管事的带来个人说是有事要见韦帅望我们下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能不能见外人(正常来说当然不能)又怕有什么重要的事误了大事我们担不起这责任。” 冬晨道:“人呢?叫他过来我问问。” 田际手里的烫芋头终于有人接了喜得他笑逐颜开:“是我马上带过来。” 冬晨一看来人不禁微笑好秀丽的面孔好细腰好白手虽然一身青衫穿得好不英俊可是…… 冬晨笑问:“宫中来的?” 那美丽少女听到样直接的询问心里也有一丝迟疑可是冬晨那张英俊面孔一脸正气简直活脱脱的一张“我是正人君子”的大招牌人人贪恋美色青枚又本来就是个直爽的人当即决定信任这个公主的异父弟弟。 青枚一笑:“公主让我来给韦帅望带个信这个信最好别让你们掌门大人知道。” 冬晨笑道:“你跟我来吧。田际给他拿件下人衣服。”公主的信那是无论如何都得带给韦帅望的韦帅望是宁可掉了脑袋也要听这个信的。 田际心想些个孩子可真都有天大的胆子啊就那么直说“别让掌门知道”就那么直接我带你上去还拿件下人衣服大爷你还知道这是应该瞒人的事?你可知道在我们冷家欺瞒冷掌门那比欺君作得还快还厉害。 我怎么觉得听我们颜爷讲故事过去冷家好象没这么多傻大胆啊。 倒底是因为冷秋太善良韩青太宽仁还是韦帅望效应太强烈呢? 呵呵田际想不关我事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就成啊。 冬晨这一路为了迁就美丽少女走得奇慢好在有美在侧倒也不无聊。青枚是个聪明活泼的小宫女说话俏皮爽利神情两分天真三分仰慕冬晨忽然觉得天气很好风和日丽。 帅望看过几次了肚子叫了又叫终于饿过了头不再关心饭菜什么时候送到了再加上大头被冷兰敲得很痛不得不专心地同冷兰聊天。 然后被冷兰蠢啊笨啊胡说啊之类的评价给刺激到了认认真真地开始挑战冷兰对他的武功秘籍的修改。 被冬晨看到前他们刚刚互骂过大白痴然后两人肩并肩看着韦帅望的心血结晶酝酿下一场对骂。 肩并肩头碰头难得的和睦友好景象让青枚担心地瞪大眼睛轻声问:“那个美丽的少女是韦帅望的什么人?”千万别是青梅竹马虽然公主没啥特别的意思可是有青梅竹马的少年对一个美丽少女来说不是一个容易操纵的好伙伴。 冬晨心里这个酸啊啥叫韦帅望的什么人啊?那是我的!冬晨没好声地:“是韦帅望的师叔!” 青枚看看冬晨笑:“是你什么人?” 冬晨窘了:“是我师姐。” 青枚拉长声:“啊~~~师姐!”笑。 冬晨也笑。 韦帅望一抬头看到有说有笑的一对捅捅冷兰:“看你们家冬晨多受美女欢迎啊。” 冷兰倒是没说什么但她天生一张坦白直接的面孔那张脸“呱嗒”一声表演了个面沉似水。 冬晨已经走到面前听了韦帅望的话这个气:“韦帅望!”你就坏吧你!一扬手一包糖果点心直向山崖下飞去。 韦帅望跟着对心就掉下去。 青枚一声尖叫吓得站立不稳尖叫声没停韦帅望已经站到她面前左手一包糖右手轻轻一甩把缠在树上的腰带解了下来散着衣服拖着衣带笑眯眯地:“别怕别怕饿请你吃糖。” 青枚支着额头好晕呻吟:“饿不想吃饿想坐会儿。”快被吓死两股战战全身酸软。 韦帅望立刻搬一块老大的石头过来:“坐。” 把冷兰冬晨笑得:“韦帅望!你真不嫌累啊平时让你动动手指头都把你懒得!” 青枚被逗笑头晕立刻好多了:“你戏弄我我告诉公主去!” 帅望瞪大眼睛:“嘎?我有吗?你不喜欢坐石头?” 青枚气道:“你往山下跳还不是故意吓人!” 帅望道:“我只是去抢救我的点心啊好不容易才要到的冬晨那个混蛋懒死!” 冬晨气得:“我懒!我跑了很远的山路让我娘现给你做的你这个!你别想有下次!” 帅望笑嘻嘻:“我说错了冬晨弟弟好善良好勤快好……” 冬晨要吐了:“拜托人家公主有正经事同你说你把注意力从身上转移一下吧。” 帅望道:“唔对你是上次跟着公主来的那个丫头。” 青枚白他眼:“不是上次来的青盈是我妹妹。” 韦帅望汗颜:“你们长得很象。” 青枚再白他眼:“我听说你的眼睛就没从公主脸上挪开过难为你还看见过我妹妹。” 帅望继续汗颜:“余光眼角的余光所以没看清楚。” 青枚终于被逗笑:“你这么坦白……”真无耻。 帅望两眼放光地问:“公主找我啥事?” 青枚道:“公主说如果你不立刻去见她她恐怕保不住你所有的大米存货了。” 帅望一愣:“什么意思?” 青枚道:“皇上好象有意要低价强制收购大米。” 帅望惊呆半晌:“多低?” 青枚微微扬眉:“不管多低只要是强制到最后你猜会是什么结果?” 帅望道:“如果价格与市价差不多国库里会充满以次充好的大米如果与市价相差多……” 帅望沉默一会儿:“征粮的会一层层压价最后同强抢差不多。” 笑:“当然要相信多数地方还是政治清明的只是少数个别现象。” 皱眉。 韦帅望回转身向冷兰冬晨道:“我要下去同我师父师爷谈谈。” 冬晨没空理他他正瞪着冷兰追问:“怎么回事?后背的血是怎么回事?” 帅望咧嘴:“师爷要打我师叔勇敢地扑了上去……” 冬晨瞪着韦帅望看看冷兰气得:“韦帅望……又干了什么坏事?” 冷兰忽然道:“坏事?什么坏事也没干他就是把黑狼救回来了!” 冬晨顿住沉默过一会儿:“我下山给你拿药来衣服就那么沾在身上?” 韦帅望道:“脱吧脱吧你们脱吧我要下山。” 两人怒喝:“放屁!”然后才反应过来:“你下山?你疯了?” 帅望笑道:“我有事同师爷聊聊你们两个只管继续。” 拉起青枚:“我们走。” 第42章 伤害 帅望拉着青枚的手:“我背你?” 青枚惊笑:“不”笑瞪他:“你对所有女孩子都这样吗?” 帅望笑:“只有我喜欢的。” 青枚想一想:“你喜欢公主还有那个师叔?” 韦帅望咧嘴:“还有你。” 青枚红了脸一晒:“你的目标挺广泛。” 帅望点点头:“所有漂亮的我都喜欢。” 青枚瞪着他因为他太理直气状了所以青枚的鄙视目光显得有点无力。 帅望笑了挽住差点摔倒的青枚:“别躲人人都喜欢漂亮女孩儿我不是色狼。你对刚才那小帅哥明显比对我友善我可没说你什么。” 青枚涨红脸:“我我我……”我有吗?无语了。 帅望笑:“有绝对有。”大笑。 青枚问:“你刚才说……” 帅望道:“我要去同我师父师爷谈谈。” 青枚道:“你是指……” 帅望道:“冷家两位掌门。” 青枚道:“我来的时候公主说不能让冷家的掌门知道这件事。” 帅望瞪眼:“为什么?” 青枚道:“公主没说公主想见你如果不能见她她说只给你个信就成了但是请你别告诉冷家的掌门。” 帅望道:“如果你只说公主要见我我一定会去。既然你已经告诉我这种事我不能瞒着师长。” 青枚冲口而出:“即使你的师长已经出卖你!” 帅望站住良久:“对。”继续向前。 青枚道:“公主吩咐我不要多话可是……” 帅望缓缓道:“那你就不要多话!” 青枚怒道:“你师爷已经把你出卖给皇上他不会保护你的安全让皇上只管做他想做的事!” 帅望的目光微微沉重苦笑:“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青枚点点头:“对他还让皇上疏远公主他说即然不给她那个位子别为她树敌。他还说你永远不会成为冷家的重要人物。” 韦帅望站住脸上的神气竟让青枚害怕帅望道:“你们公主不该派你来说这些话。”拐个弯叫住一个下人:“带他去找田际让田际带他下山。” 青枚知道自己办砸了差事顿时惊慌:“不是公主让我说的你可以当我没说过!你……” 帅望道:“你回去吧。” 青枚泪盈于睫:“我回去怎么说!” 帅望道:“就说我被罚面壁不能下山。” 青枚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地看着韦帅望转身而去完全不知出了什么事自己错在哪里。虽然宫里规矩多我倒底是公主跟前贴身侍候的虽然只是个小侍女走到外面别人也是另眼看待更别说她是个漂亮的小丫头。她平生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声色俱厉。 这么不给面子的训叱出自那个滑稽的小色狼之口尤其让人不能接受。难怪公主告诉不要乱说话这个韦帅望根本是个怪胎! 可怜的青枚泪眼朦胧地下了山。 韦帅望一脚踢开门把冬晨和冷兰吓得冷兰后背的衣裳撩起好长一道从右肩到左肋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冬晨放手也不是展示他师姐的美丽后背更不妥只得挡住在冷兰身:“喂你怎么……”奇怪了:“你怎么回来了?” 韦帅望悲愤填膺地:“冷秋那王八蛋害我!他竟然害我” 冬晨忍不住好笑:“看你气成这样子是觉得他不应该害你?”仔细看看韦帅望的脸咦真的是悲愤啊虽然他的表情好夸张可是目光却是真正的伤痛。冬晨再次看看韦帅望内心诧异这是为什么?韦帅望你是什么身份啊你师爷害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难道你竟然认为他不会害你吗?你从头到脚怎么看也不象是那种天真的人啊。 帅望被冬晨问得一呆:“他应该害我吗?” 冬晨那一脸“你说呢!”的表情让韦帅望慢慢想起往事。 良久帅望悲哀地:“呵应该。”笑了。 他的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针扎一样的刺痛压了块石头一样的坠痛胃液泛滥的酸楚感觉然后是需要深吸一口气才能平复的抽搐。 帅望笑:“哗好吓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冬晨顺着韦帅望的目光才想起来冷兰的露着大半个后背。冷兰也瞪着韦帅望听到韦帅望的话顿时涨红脸打开冬晨的手问:“他怎么你了?”我当然知道那个人不怎么样可是……你骂他王八蛋我还是听着不太顺耳你完全可以骂些不涉及他的基因或者血统的词嘛。 帅望笑笑摸着自己的心脏:“他在我脆弱的心脏上狠狠抽了一鞭子。我的老心啊跟我的后背一样皮开肉绽了。” 冷兰怒:“别他妈废话!他倒底怎么你了?”(冬晨看一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说粗话?) 帅望道:“他把我出卖了皇帝老儿要强收的我的大米他说他不会保护我。” 冷兰沉默一会儿:“他不是一向如此卑鄙吗?他不是一向这样解决问题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虽然他的灵魂很痛他还是客观地说:“不是!”叹气:“虽然我也想骂他但是你骂的不对。那家伙凶狠毒辣可是并不卑鄙。” 冷兰咬着牙:“他对待黑狼就很卑鄙。” 帅望摇摇头无力地:“我不想同你讨论这件事我不过来牢骚不过看起来你们都不同情我。” 冷兰与冬晨面面相觑唔?我们不同情你?我们不是正在同情你声讨你的敌人吗? 帅望哭笑不得地:“你们同情的方向不对你们……”无奈叹气摇头捂着自己的老心出门找个地方凉快去了。 不对不是那老狗害我这件事本身不是我受到的损失本身。两军对垒胜了败了不能伤到我的心城池得失也不会让我全身无力想睡觉。 韦帅望一个人孤独地不为人了解地抱着脑袋独自舔他的伤口。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问我何求。 冬晨来到他身边慢慢道:“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当他是师爷?” 帅望无力地轻声:“不知道。”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听说一点谣言你师爷很早就对冷家人说过你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冷家掌门的。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帅望点点头忽然间好象又一次倒在草丛里无力地看着自己的手腕滴滴嗒嗒地流着血他一动不能动。 冬晨问:“那你怎么了?我替你数数吧你都干了什么同小公主勾结图谋占用国家资源左右市场把握国济民生命脉私结冷家掌门的敌人黑狼白逸儿还有我朋党结私培植自己的力量如果你真的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你不该这么伤心如果不是你又不这么蠢的人你不知道你样招摇会有什么结果吗?” 韦帅望瞪着他半晌没出声。 冬晨问:“你是觉得……”良久:“他是你的亲人会……”许久:“恐怕亲父子也不行吧?” 帅望声音微微有点哑:“是我的错?” 冬晨微笑:“你能不这样做吗?甚至你能什么都不作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摇摇头:“不能。” 冬晨点点头:“那么你需要好好想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冷兰微微皱眉她不知道冬晨倒底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韦帅望会从中推导出什么结果她的直觉告诉她冬晨的这番话对她不肯承认的那个亲爹不太好。 冬晨拍拍帅望的肩离开:“我下山去取点药。” 帅望随手扔给他一个药瓶:“洒一点就够了别浪费。” 冬晨看看不怀疑韦帅望的药只骂一声:“怎么不早拿出来。” 帅望懒懒地:“我不知道她伤那么重那药很贵的。” 冬晨怒瞪他一眼韦帅望只好补充:“只有我和冷良会制要用二三天才能制好我自己懒得动手求冷良弄他就敲诈我。” 冬晨再瞪他一眼呸你明明见到冷兰流血了你居然置之不理。 韦帅望叹气:“我们冷家没有马上处理要不了人命的伤口的习惯。” 冬晨再瞪他一眼。 韦帅望怒吼:“我受的伤才严重呢我正伤心呢!” 冬晨道:“我建议你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大米的事对了你不是要去同你师爷谈谈?你就这么跑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帅望无力地:“我要好好想想。” 第43章 流泪 韦帅望开始思考只不过他受了冬晨的影响开始按着冬晨的思路思考问题。(.好看的小说) 我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会让一个正常的帮派领起疑?会。更强硬的扼制手段都应该出现。 我可不可以不做?不可以***我就不是那种人会委曲求全的人我想做的事――我会做。我会为我师父暂时沉默但不是一辈子沉默。 帅望微微悲哀地感觉到冲突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恐怕无法解决。最糟糕的是韦帅望能解决冷掌门给他带来的这一次难题以及下一次大下次难题可是他的解决方法总是会惹恼冷家的老大以至会招来更糟糕的下一次打击。 韦帅望叹息我还是得去同师爷谈谈不会让事情更糟的误会还可以再解释猜忌是最糟的事。 帅望微微无力地感觉到最关键的是他并不甘于一个无所事事无所作为的旁观者的位子。不他不是冷思安那种人他会忍不住伸手他不可能旁观。帅望微微悲哀他对他与师爷的未来有点不太乐观的预测。 开始都会这样吧?觉得受伤即使明白对方只是正常反正然后忍了又忍终有一天忍无可忍。甚至到最后也不忍可还是会选择除掉对手象刘邦对韩信所做的。 帅望站起来推门:“我还是去同师爷谈谈。”看到冬晨在给冷兰上药:“够了够多了那种伤口根本不用上药也不会死人的你在浪费我的药。” 冬晨大怒:“少废话!” 帅望道:“你师姐又不觉得痛。” 冬晨怒吼:“她不出声就是不痛?你这个王八蛋她是替你挨的这下!” 帅望眨眨眼:“如果她不骂我师爷是垃圾她就不会挨打。” 冬晨目瞪口呆看怪物一样看他:“什么?” 帅望道:“而且她是为了黑狼骂的不是为了我。” 冬晨问:“什么?”气。 帅望气馁终于低头认错:“好吧嗯实际上其实我想说的是嗯我很 抱歉实际上是我喊师叔来救我命的当然我没想到她说话那么直接。啊呃嗯实际上我预料到了……”帅望叹气:“我认为至少她挨的揍会比我挨的轻一点。” 冬晨问冷兰:“你听到了吗?下次千万别跑出来救他命这臭小子一肚子坏心眼。” 冷兰淡淡地:“我没救他我只是觉得他不该因为正确的事挨打。” 良久冬晨道:“有时正义是需要付代价的让他自己去付他不能一边当英雄一边躲到别人身后。” 韦帅望气得:“呸你说得真难听!”想一想:“对你应该好好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女――啊呃师姐!关于英雄与代价”大笑:“别忘了告诉她有时候身边有另 一个英雄时完全可以利用一下的。再见。” 韦帅望迅地关上门挡住冬晨随手扔过来准备打烂他的头的恶心脏纱布。 帅望到秋园的时候冷秋正在拣察他的信件。 帅望微笑:“你有时间聊天吗?” 冷秋抬头看看他:“我有但是你好象不应该有。” 帅望哀求:“给我一点时间。” 冷秋坐下:“谁告诉你的?” 帅望沉默。 冷秋问:“是否我得告诉皇上他身边有公主的探子然后告诉你爹他必须交出一个人来我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那位了不起的关心你们父子的大管家我要那个人的舌头。”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可以偷偷走也可以在冷家山上安排一些事但是我来求你跟我谈谈这件事。” 冷秋微笑过一会儿笑道:“我希望你偷偷走。” 帅望轻声:“那样你是否不会允许我再回来?” 冷秋问:“你能容忍你想做的事被人阻止吗?不管那件事对你来说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帅望问:“你认为你能阻止吗?如果你不能阻止我――你会终止我的生命吗?” 冷秋点点头。 帅望半晌:“啊!”沉默一会儿:“我应该能猜到的。” 冷秋抬手:“过来小子。” 帅望过去冷秋摸摸他的头:“我很久没摸过一个孩子的头了这感觉不错。”微笑:“有时候我也会产生错觉我的生活必须有某人才会过得好。但是其实我知道我活着如果我需要我总会遇到那些给我很好的感觉的人给我友情给我实际的帮助让我觉得安全心里好受那些人总会出现当我杀掉那样的人我会痛彻心扉。可是有时候我不得不杀掉他们因为那样的人在我以后的生活中还会出现可是如果我自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帅望我一定伤到你了但是你想活下去得听我的或者杀了我。” 韦帅望站在那儿要紧紧地咬着牙才能不出声他忍了一会儿眼泪涌出来流泪的感觉比忍着要好他的泪水不住地滚下来许久他哽咽:“即使我……也不会威胁到你我不会做那种事你可以信我。” 冷秋问:“我干嘛要信你?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到你手里让我的生死取决于你的道德水平与信用度不!韦帅望你不能拥有威胁到我的力量。在冷家你不能。” 韦帅望哽咽:“我什么都不能做?” 冷秋良久:“你来找我我很欣慰。帅望去处理你想处理的事吧如果有什么事触碰了我的底线我会告诉你的。大米的事我不希望你胁迫皇家让事往你希望的方向转移我们冷家从不干那样的事你想做你得离开冷家。你可以去减少损失你可以拥有你的财势别太过份。” 韦帅望放声痛哭然后他竟然走过去抱住冷秋痛哭痛哭。 不我不想离开你离开你们但是这个房间太小这个空间太小冷家太小而我注定慢慢走大我可以选择屈腿弯腰但是我不会做那种选择。 我不想说再见。 冷秋尴尬了他站在那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这孩子的反应可真***诡异啊!我威胁他不听话就要他的命他居然扑到我怀里抱着我哭冷秋这次真的被整到了他全身的鸡皮疙瘩乱抖抖得他一阵阵想打冷颤。 你是玩我吧? 他无奈地:“放手!韦帅望滚开!你样不好……”不好真的不好你样子让我软弱让我下不去手让我焦虑不安让我格外地悲伤这样真的不好……声音黯然了良久抱住帅望的肩膀就一下轻声:“滚吧别在我怀里寻求安慰去找你师父去。” 冷秋有一刹那的软弱象韦帅望这样的孩子还会有吗?真的还会有人扑过来在我怀里痛吗?真的有吗? 如果没有了呢? 如果韦帅望是唯一的一个呢? 如果即使有也不是韦帅望了呢? 也许…… 冷秋苦笑所以养孩子应该养一群单养一个多担心吊胆养一群孩子每个人孩子都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一个就不敢放肆作怪了。 冷秋轻声:“滚吧臭小子我最讨厌有人在我身边哭了。滚!” 韦帅望把眼泪擦在他师爷的衣襟上笑:“我去去就回还没到说再见的时候。我要在冷家继续长大继续长大!” 第44章 黑白 帅望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告诉亲爱的师父解释太麻烦回来再说吧。 他飞快地往山下跑去追青枚。 山脚下骑着黑马的黑衣人好不熟悉韦帅望拉住马:“咦?黑狼你干什么去?” 黑狼站住看到韦帅望沉默会儿终于回答:“我去找逸儿。” 韦帅望呆掉半天:“啊?你……” 黑狼道:“我告诉冷幕我要去买点东西。” 帅望扬起一边眉毛唔去一天? 黑狼淡淡地:“我有权在镇上喝醉耽搁几天吧?” 几天? 帅望无奈地:“爱情?我倒希望小白爱你但是她爱别人。”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只是看看她好不好。” 帅望道:“我替你去看你到镇上买东西就回去吧。” 黑狼沉默。 帅望道:“你听见没有?” 黑狼给他个简单直接的答案:“不!” 韦帅望愤怒地:“喂活下来不容易能不能谨慎点?” 黑狼问:“你又去干什么?我记得……” 帅望“嗯”了一声尴尬地:“师爷同意我下山了。”黑狼问号状的眼睛帅望只得笑道:“我去看公主。” 黑狼什么也没说不过肚子里实在忍不住腹诽下:看你刚才那大义凛然的熊样。 韦帅望一笑:“好吧们年纪差不多应该做差不多的蠢事。” 黑狼无奈地他不觉得他在做蠢事不过这种看法需要花很大的精力来说明所以算了。 帅望笑:“走要不要去镇上解决一下肉体困扰然后再判断下这是不是真的精神困扰?” 黑狼转过头来看他没听明白听不明白然后看到韦帅望的坏笑意味深长的黄澄澄的笑肉体精神…… 肉体? 黑狼隐隐约约猜到韦帅望的意思他微微有点结巴:“你你的意思是……你居然在冷家山下……” 帅望在呆黑狼看着他韦帅望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觉得难道不应该弄清这件事吗?你说这件事难道不是很重要吗?如果二两银子就能解决问题你是不是就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种奇怪的事?” 黑狼目瞪口呆:“什么?” 你居然会这么想? 帅望道:“如果是精神层面的问题我问你你六岁时会不会为一个女孩子去死?不会因为那时你的肉体没需要。你八十岁时会不会为一个刚见过几面的女人去死?不会因为你肉体没需要。” 黑狼扬起一边眉毛:“你打算先去……然后再去找公主?” 帅望道:“真应该那样是不是?也许然后就不用去找公主!” 黑狼点点头然后沉默打马前行。 韦帅望追他:“喂干嘛?” 黑狼道:“你不是要去……不去。(.好看的小说)” 帅望无语跟上。 黑狼道:“你不去?” 帅望道:“我还没说完虽然肉体一定是先决条件可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我只会为公主冒险不会为二两银子一位的冒险。”帅望扬着眉毛:“等为公主冒险失败后再试试买的吧!” 帅望问:“你到哪儿去找逸儿?” 黑狼摇摇头:“不知道。” 韦帅望无奈地:“我知道。” 黑狼看看他:“哦。” 韦帅望生气:“噢个屁啊!老子不暗中照顾她她早让人给迷奸了……”气这种累死人的女朋友亏你敢要。 黑狼瞪着他帅望望天:“当然我相信也有别人照顾她所以你活着只能算奇迹。” 帅望深思为啥黑狼同白逸儿过夜后还会活着呢?是不是因为冷恶看过太多人同白逸儿过夜?而这些人……都活着因为…… 冷恶怎么知道些这些人没同白逸儿真的生关系呢? 帅望微微悲哀地猜:因为他亲眼看见白逸儿是怎么睡在人家床上的…… 夜深人静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孤独的白衣小精灵在别人的床上寻找陪伴与体温。 月光下窗外那个人…… 默默守望无言离去…… 帅望捂住自己的老心好痛跟你有个屁关系啊你居然会抽筋。 我的天哪我可不要象那个人我可不要那样活着宁可死也不要体验那样的感情那样的痛楚我害怕我害怕…… 我要勇敢要勇敢要明知道那不过是肉体需要产生的精神幻觉依旧勇敢地去扑火。 ***这可真是…… 人生至悲哀的一件事。 韦帅望的心中一个微弱的声音既然人人都得去扑火为什么不找一个最难得到最强大的呢? 求而不得那就不关我事了…… 她够强大她会保护自己我不用担心她不会生让我痛彻心扉的事。为什么不呢? 公主很不错。如果她不喜欢我那不是我没争取过…… 她会保护自己我不用为她担心她可不会因为我不够爱她而自杀…… 帅望呆了一会儿天哪?我想的是什么?我是这样想的?因为那家伙是那样的所以…… 我要同他完全相反甚至一点边不沾? 所以虽然我同白逸儿情同手足虽然关心虽然我会对她……但是我绝对不会爱上她! 因为我根本就不敢爱这种类型的人! 因为那家伙做的一切让我害怕! 我渴望公主是因为……因为我认为我不会爱上她;因为即使爱上她她也不会爱我;即使我爱上她她也爱上我这种小概率事件生了她很坚强不会出事而我当然早就决定坚强。 帅望瞪大眼睛为这种想法感到震惊。 同时他悲哀地现因为冷恶那个王八蛋已经把所有沉醉渴望与软弱都用光到他这儿连对一点恋爱的向往也没有了。也许偶尔还有只是充满了小心翼翼与恐惧。 韦帅望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他在某些方面是一个级懦弱的胆小鬼。 黑狼道:“你在呆。” 帅望回过神来:“我沉思的样子帅不帅?” 黑狼默然去死。 两位小朋友走的很快所以天黑时到了冷家与京城间的一个最大的城城里最豪华的妓院里住着身份最好的卖艺不卖身而且还能一直清白没人敢惹的白逸儿。 帅望郁闷地想要不要向黑狼介绍下你们家小白的居所呢?那地方虽然名字很好听其实就是我刚才要去的地方。 不过没等他想明白已经在城外河边上看到白逸儿。 衣带半松长半挽衣袂飘飘正在河边桥上载歌载舞。围观者甚众看起来还是义演醉得脸通红的白逸儿身边没跟着收钱的人看那身行头也不象是该在街头卖艺的人能穿得起的。 韦帅望一只手放到脸上挡住半边脸丢人啊小白。 那人是神仙吗?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 回头叫黑狼:“你家小白上去救美吧。” 第45章 色情 人影一闪白逸儿与人影都不见了。[.超多好看小说] 韦帅望瞪大眼睛我靠这也太快了点吧?一转头黑狼还在身边韦帅望目瞪口呆黑狼也目瞪口呆然后黑狼转身要追韦帅望伸手一把拉住:“嘿嘿你是来看看的。” 黑狼看着他目光微转看看远去的黑点。 帅望点点头:“对真命天子。”亏了你刚才动作慢点差点撞车你这种省油的车很容易被撞翻在地。 黑狼沉默一会儿眼望地然后也没抬头淡淡地:“我回去了。” 帅望挥挥手:“后会有期。” 紫色的身影韦帅望叹息多大岁数了?你来一身紫衣?能不能正常点别给你的基因后代丢脸? 过了一会儿:“糟糕我光顾同你胡扯把青枚给忘了……”坏了这下可不能给公主个好印象了。 白逸儿被扔到床上她微笑看着那个依旧英俊得可怕的男人:“你可以不同我谈感情光谈快感的。” 劈面一记耳光火辣辣的感觉。 逸儿闭上眼睛哗为什么她的牙痒? 气愤吗?悲伤吗?不。 不真的不如果你曾经被人视而不见很多年你会知道疼痛不是最糟的。 只是有点悲哀。(.无弹窗广告) 好象嘴里需要咬点什么才能止住呜咽。 冷恶怒吼:“你要怎么样?你连正常地活着都做不到你还同我谈平等。” 逸儿笑:“你活得正常?”又一记耳光。 白逸儿问:“这是你的沟通方式?”又一记耳光。 逸儿痛叫忽然伸手搂住冷恶的脖子紧紧搂住身体紧贴忽然间所有饥渴的感觉都平复她的声音忽然微微颤抖:“我想你我一直想你我想念你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同你在一起!” 紧紧抱住紧紧抱住身体紧贴面孔紧贴还是不够双腿也缠上去还是不够逸儿急切地:“抱着我抱着我紧紧抱着我!” 冷恶呆呆地:这种拥抱的感觉这种拥抱的感觉好象在唤醒什么让他恶心头晕。 逸儿尖利地:“抱住我!王八蛋!”还不够还不够紧紧抱住他还不够想同你融为一体想与你拥有同一个灵魂想同你无限接近无限接近…… 逸儿哽咽:“脱光衣服同我做*爱进入我的身体抱紧我!” 手指深陷在冷恶的肌肉里冷恶觉得痛慢慢抱住那个纤细却似乎有着无穷力量无穷欲望的身体然后肩头剧痛。 被小白给咬了。 小白似条疯狗狠狠咬住他疼痛的感觉将冷恶暂时忘掉他的恐惧怒道:“再咬牙给你敲下来!” 威胁好似对小白来说是一种动力冷恶痛得一抖然后看到血他伸手捏住白逸儿的脸白逸儿痛叫却不肯松口。冷恶看着那条呲牙咧嘴的小狗一样的面孔忍不住笑:“我买块猪肉给你叨着好不好?” 逸儿忍不住笑终于松开自己的牙齿再一次紧紧抱住冷恶面孔在冷恶脸上脖子上耳朵上乱蹭冷恶叹气:“象条狗。” 象条狗可是那张滚烫的小面孔蹭来蹭去的感觉真好别冷恶没啥自制力就算千里之堤也禁不住样的滔巨浪冷恶无奈你不肯从了我我就从了你吧。 舌头舔着他的耳朵含着他的耳垂咬着他的耳垂奇痒奇痛还有含糊的呢哝:“来啊来啊来啊快脱光快撕开我的衣服来进入我抓紧我压住我快点你不是老了吧?” 当然不冷恶遵照指示一步不落地执行逸儿痛叫一声冷恶忍笑:“你没比上次进步多少啊还以为你有勤加练习呢。” 逸儿痛叫:“你妈的老子下次会找人练习啊不要我杀了你你弄伤我了!” 冷恶盯着她的眼睛:“呜那么我老了吗?” 巨大的异物在侵入她的身体白逸儿瞪大眼睛疼痛疼痛疼痛可是面前这个人她渴望了好久不论如何她也要他怎么痛她都要他存在指甲深陷逸儿抓紧冷恶的手臂冷恶的手臂皮破血出。 冷恶笑把她的猫爪从自己手臂上摘下来按在头顶白逸儿微微顶起身体轻声呻吟:“痛。” 冷恶的嘴唇在她颈部轻移低笑:“接着同我叫嚷脱光做*爱啊还有来啊来啊来啊呜我来了……” 面对面眼睛盯着眼睛那么近的距离能看到黑眸子里一束束虹膜肌在微微抽搐冷恶盯着那双泛着淡蓝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只是看着那双眼睛也能看到疼痛的表情那双眼睛说:疼痛。 他慢慢起身那双眼睛说:“不要走!” 冷恶静静地看着那双眼睛慢慢充满她的身体黑眼睛里的瞳孔放大收缩放大收缩疼痛与快感似乎在争夺阵地美丽的天使面孔半张着的肿了一样厚而饱满的嘴唇嘴角的血鲜红。 冷恶轻轻舔一下逸儿嘴角的血迹血腥味。冷恶慢慢品尝那张嘴巴的味道轻声地:“我在你身体里逸儿我在你身体里我的一部份身体在你的身体里你感觉到了吗?很深的地方我接触到你的内脏我接触到你自己都没接触过的地方你的身体内部我给你疼痛你就得接受疼痛我给你快乐你就得接受快乐我不需要信任你你只要信我……”一只手在逸儿的颈部慢慢收紧轻声:“因为我要你死你就得死所以你得信我。” 没有呼吸闭上眼睛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身体里别人的器官进进出出的感觉那种感觉从未如此清晰在眩晕与黑暗中逸儿觉得自己被一种奇特的古怪的她从未体验过的近乎难受的强烈感觉贯穿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她慢慢瞪大眼睛却没有在看任何东西她觉得的生命象一朵无比灿烂的巨大花蕾正在缓缓绽放。 逸儿尖叫然后哭泣。 冷恶松手:“黄毛丫头!” 逸儿轻声哭泣:“别走别走抱我紧紧抱我。” 冷恶骂道:“当然了老子还没尽兴!” 逸儿惨叫不是痛而是强烈的电击般的奇异感觉让她无法沉默。把冷恶气得:“再叫!我还没见过叫床叫得象杀猪一样的!” 白逸儿大笑抱住冷恶一边喘息一边大笑:“喂喂你表现得很不错我没白等你。” 冷恶鼻子气歪有没有搞错倒底谁娱乐谁啊? 咬着牙:“表现不错吗?完完全全为迁就你没挥出水准来你还差的远呢。” 逸儿微微歉意轻轻抚摸冷恶的英俊面孔:“是吗?上次才是你的正常水准吗?那怎么办?” 冷恶汗颜了轻叹一声:“傻瓜。”笑:“多多练习。” 逸儿笑:“那我们再练一次吧。” 第46章 春梦了无痕 精灵同魔王练习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筋疲力尽。(.好看的小说) 逸儿趴在冷恶身上面孔贴着他的胸膛恶魔的胸腔里也跳动着一颗心跳只是跳得比正常人慢点一声又一声逸儿舒服地趴在又软又热还有稳定鼓点伴奏的大肉垫子上疲惫又快乐。 冷恶微微叹息:“妖精下去吧我也累了。” 白逸儿道:“别说话我在听你的心跳声。” 冷恶笑:“好听吗?” 逸儿微笑轻声:“很真实。” 冷恶微微悲哀地抱住逸儿他给她的感觉只有肉体与心跳是真实的。 逸儿轻声:“我喜欢你的温度。” 对即使是秋天冬天外面零下三十度他依旧有三十七度的体温比别人高半度。紧紧抱住身上的这个小小人个子很高却依旧纤细得象嫩芽一样的小女孩儿细细的腰细细的手臂细长的腿。 逸儿轻声:“你的心跳声你出汗的味道摸上去的手感。我好爱你”微笑:“还有口感让我咬一口吧。” 冷恶本能的反应是:你敢咬我打死你。不过他也知道一说这种话小妖精的反应一定是立刻就咬一口所以他只得无奈沉默。(.好看的小说) 逸儿露出小白牙笑扭啊扭拱啊拱地爬到冷恶的脸侧:“把嘴唇给我咬。” 冷恶笑问:“然后呢?轮到我咬你?” 逸儿道:“只有女人能咬男人男人不能咬女人。”香软的嘴巴已经凑过去没法拒绝冷恶从来不拒绝一个美女的漂亮嘴唇所以香软了半秒钟后痛得眼冒金花:“小丫头!” 吸吮啃啮撕咬。 冷恶只得同自己的疼痛挣扎。拼命控制意欲捏死白逸儿的那双手。 刚要把白逸儿扯下去软软的舌头已经伸进他的嘴里身经百战的冷恶刹那儿感受到一种入骨的奇痒与震动他也不是没尝过别人的舌头可是白逸儿的味道让他深受震荡而且那种震荡如被扔了块石头的水面一波又一波余波绵绵无穷无尽。 冷恶僵住第一次因为留恋一个女人带给他的快感而忍耐她带来的痛。 那甚至不完全是色*情天使宝宝的舌头笨拙地舔一下停住象在品尝精灵般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象是有点紧张有点意外她看看冷恶低下头再次轻轻舔下冷恶的嘴唇大眼睛微微眯起来看起来她很震惊别人的嘴唇口感会这么好半是沉醉半是好奇的小面孔半象试探半象寻找的怯生生的尝试。 那张小小的天使面孔在阳光照耀下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毛冷恶叹息着微笑看看这就叫胎毛未褪乳臭未干啊。这小东西的身上酒气里竟然还有一股乳香味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感动仅仅为了这个生命的小奇迹仅仅为了生命奇迹本身他忽然间觉得感动而且有落泪的冲动。 白逸儿舔了又舔忽然笑了抱住冷恶的头面孔贴面孔地笑:“感觉好奇怪。” 冷恶微笑点头同意没错感觉好奇怪这感觉太***奇特了。他有一种被人给用了的感觉而且这感觉居然也不坏。 他记得他并不喜欢女人主动他觉得那样的女人都是荡妇技术再好也不值钱随时可以捏死。可是趴在他身上不住摸摸舔舔勾引挑逗的白逸儿依旧给他天使的感觉。 耳垂一热一湿又软又痒又痛。 冷恶苦笑:“丫头再不老实我可要……” 白逸儿轻哼:“我要咬着你的耳朵睡觉。” 冷恶笑骂:“你做梦磨牙我的耳朵不就掉了?” 扭得九曲十八弯的“嗯嗯”让冷恶长叹一声都依你都依你。 冷恶搂着怀里的小丫头有一种灵魂净化的感觉。 这个精灵把他一向认为肮脏丑恶的事情变得那样干净美好。他怜惜地看着怀里的小面孔多么美好多么美好的小东西真想把你在这一刻杀死让时间让生命永远驻留在这一刻好不好? 肌肤相亲然后灵魂融合最后当一方离开另一方象被撕成两半。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已经依偎了那么久不知不觉就已经粘在一起还以为这种剥掉一层皮的痛早晚会停止可是她却好象已经永不会痊愈而他多年以后依旧疼痛。 既然如此我们一起沉下去吧不管未来是什么这一刻总算值得。 而梦中的白逸儿睡见自己抱着一大床柔软的被子在空中飞飞啊飞忽然看到远方天空日出。 红色的太阳喷薄而出她松开手扔下重负面向阳光温暖满足快乐。 仿佛拥抱世间一切美好。 一个好梦。 清晨的第一缕光白逸儿醒来。 有点热头上微微冒汗在这样一个凉凉的秋天里真是不可能生的事。 然后看到身旁的冷恶。 三四十岁了吧?还没有一点老去的意思看起来他将来是准备表演一下什么叫鹤童颜了。 真是好看让人无端地觉得他做的一切都值得原谅他做的一切都事出有因如果他堕落他也是堕天使不是丑恶的低等妖怪。 逸儿微微叹息宿醉之后仍对夜里生的事有印象虽然她现在全身酸痛可在当时真是美好的感觉。 她轻轻起身勉强穿上两件能穿的衣服。 冷恶看着那个精灵头也不回地开门而去刹那间有种再一次死亡的感觉他微微支起身好象想叫住白逸儿却不知为何失去力气无法开口。 他眼睁睁看着她开门离去菱花格子的房门“吱嘎”一声再一声“砰”地关上。 冷恶的嘴唇微动看起来象是个:“别走。”的口形却没有出声音。 良久冷恶微笑醉了的逸儿比清醒的可爱。 象一场春梦。 冷恶慢慢躺回床上心灰意冷一种浓浓的全身失力的倦意袭来他觉得困象是刚刚关山万里金戈铁马一样地累极而困他裹上被子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第47章 坦诚 帅望的内心其实很不安即使白逸儿默认是冷恶强暴了她伤着了她那么她同冷恶的关系到底恶化到什么地步? 冷恶会不会再次伤害她她会不会做出让冷恶伤害她的举动? 不过韦帅望要是能找到冷恶冷恶不早被冷家人揪出来宰掉了?他找不到冷恶城里的冷家办事处也找不到冷恶但是韦帅望能找到冷恶的魔教分坛。他当然不会走过去问:“请问你知道我爹在啥地方吗?” 不过他可以走过路过从人家窗户里扔点东西进去。 话说魔教的若阳城分坛座落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占地面积不小安保措族并不周全因为分坛的光明殿圣火是民众参拜的地方。允许公众出入的场所安保措族不可能周全。 当时正在为新进的教众举行入会仪式。 韦帅望进入光明殿里面啥神也没有大殿中央好象点了个大火盆火盆边上有几个白衣人火盆前面站了不少白衣人。韦帅望乐了这地方好啊天冷时光为了取取暖就值得来一趟。 韦帅望大方地过去伸手烤烤火边上的人瞪着眼睛帅望笑:“怎么了?这么大一盆火多好再放俩儿地瓜烤烤就更好了。” 周围人还是瞪着他韦帅望笑问:“我能脱鞋烤烤脚吗?” 终于一个白衣教徒大叫一声:“亵渎圣火!”拔刀向他砍来。 当然不可能砍到。 帅望伸手往火里扔了粒弹丸只得“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子里充满了红色烟雾。 冷恶被人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懒洋洋地:“滚进来。” 张文急冲冲进来:“教主我们的若阳分舵被人挑!” 冷恶打个呵欠:“被挑成什么样?” 张文道:“分舵的所有护舵守卫还有分舵的堂主们全都……” 冷恶终于睁大眼睛:“冷家?谁?” 张文张着嘴半天没吭声。 冷恶笑道:“你是在给我看你的牙吗?拿下来给我看看。” 张文吓得:“不教主不象你想象的那样。分舵的人没有死他们只是……” 冷恶怒吼:“他们没有死!你敢叫醒我!” 张文吓得扑嗵一声跪倒:“不是只是情况太诡异了有人闯进光明殿炸灭了圣火。” 冷恶气得:“靠杀人放血清洗圣坛把火点起来!” 张文擦汗:“分舵的人不知为什么全都全都全身通红……” 轮到冷恶张口结舌:“什么?” 张文道:“据说爆炸时喷出一股红烟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喷上一开始只是淡红后来越来越红现在人人象关公一样。” 冷恶瞪着他:“如果他们那么容易中招怎么居然还没死?”奇怪了。 张文尴尬地:“因为据说那个闯入者是个小孩儿所以他们都没留心而且那孩子做事特别的奇怪他们当时都太震惊了所以……” 冷恶有点明白了:“所以……” 张文道:“所以他们没反应过来后来他们都去追杀那个孩子但是根据他们的描述我觉得那孩子象是……所以……” 冷恶无奈地:“行了我了解状况了。” 可是张文不敢不补充一句:“我让他们等命令。”我可是立刻阻止那些人追杀你儿子了。 冷恶笑:“好吧你现在出去站在房顶上大喊‘白逸儿已经走了’一百次然后再喊‘把解药给我’一百次。然后给我滚回去点圣火。” 张文尴尬地站在那儿冷恶不耐烦地:“滚!” 张文忙道:“是是!” 冷恶道:“声音要够大如果你不想这里也被炸的话。” 张文连连点点头是是。(.) 啊啊这样子你儿子是用种方式问你他的好友白逸儿下落的?哗真别致。 张文痛苦地尴尬地站在房顶上半晌鼓起勇气小声嘟囔一句:“白逸儿已经走了。” 身后立刻传来一声:“什么时候走的。” 张文差被吓得摔到地上去:“呃你……”你是怎么来的?唔当然你是跟踪我来的…… 让教主知道…… 张文结巴道:“我我我我不知道……” 一个声音:“她受伤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没有吧。” 一声叹息。 张文想起来了:“啊啊对还有把解药留下!” 帅望笑:“给。” 红光一闪张文伸手接住。 这才看到韦帅望就在身后不远的一处房檐上正向他挥手告别。 失去了白逸儿的踪影但是既然是白逸儿走了而不是冷恶走了至少她没受伤而且韦帅望也已经向冷恶充分表达了他这种关注之意相信如果没有大问题冷恶是不会伤害白逸儿的。既然冷恶在这儿别人是不会伤害白逸儿的。 帅望微微怅然地离开若阳城向京城而去。 而冷恶不得不去主持重燃圣火仪式 换衣服时冷恶问:“那小子很帅吧?” 张文愕然:“什么?” 冷恶笑:“我儿子应该是这样的。” 张文这才明白立刻逢迎:“是是公子出手不凡大有乃父之风。”都***挺损。 冷恶微笑。 张文心想你就缺德吧你你儿子整我们你竟然笑得跟朵花似的。 话说韦帅望进了京城京城的情况不容乐观韦帅望从没见过商店这样繁荣的时候韦字招牌下的买米队伍长达二里地。 帅望困惑地看着长长的队伍不得不从房顶进屋把掌柜的叫出来:“出啥事了?” 掌柜的过来擦着汗:“老板您可来了二老板死活要我们压价卖大米你看看我们要另雇几十人才能维持秩序。” 帅望笑道:“咦这小子啥时自封二老板了?”笑:“我来晚两天他已经自作主张下命令了。” 那掌柜的气道:“是啊!这个人完全不听别人的意见。” 帅望点点头:“他确实有点领导才能嗯既然他决定做二老板那就当他是二老板吧。二老板说话你当然应该听。好了我去韦府一趟让老板去见我。” 其实韦帅望先去了公主府。 青枚正同公主骂人呢:“公主你好心给他传递消息他出卖了你。” 芙瑶没什么反应只淡淡问:“他怎么说?” 青枚道:“他说他无论如何一定要告诉他师长即使他们已经出卖了他。” 芙瑶点点头。 青枚气道:“公主你说是他是不是个混人!” 芙瑶缓缓道:“他是个明白人。” 韦帅望笑嘻嘻地从窗口翻进来:“公主在夸我吗?” 芙瑶微笑:“你不是在面壁?” 帅望道:“你不该挑拔我同师长的关系。” 芙瑶拿起茶杯缓缓喝茶。 青枚忍不住怒道:“公主不让我告诉你是我自己要说的!” 帅望笑了:“让这傻丫头出去我们坦诚点地聊会儿天。” 青枚气愤:“你说谁?” 芙瑶挥挥手:“你们先下去不用侍候了。” 宫女以以退出青枚恨恨地瞪韦帅望一眼帅望向她微笑挥手。 帅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美女美女啊! 芙瑶一笑:“韦公子想同我聊什么?” 帅望呆望着她一脸的沉迷嘴巴却自顾自工作:“冷家掌门同你父亲说的话不管是什么话都不是你应该听到的你不该听到的你怎么会随便告诉一个管不住自己嘴的傻丫头?所以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 芙瑶道:“我想要冷家的支持不过看起来不可能从你师爷那儿得到既然你父亲你师父都很痛爱你我想试试你有多大影响力。” 帅望道:“这样不行。我不能那么做。” 芙瑶道:“每个人每件事都有价格别说不能告诉我价格。” 帅望沉默一会儿:“无价。” 芙瑶沉默一会儿:“爱情事业权利金钱自我价值实现甚至只是肉欲都不能?” 帅望呆呆地看了芙瑶一会儿:“爱情是你可以支付的价格之一?自己做出来的才叫自我价值吧?” 芙瑶问:“你有什么理想?比如建运河?” 帅望慢慢坐下:“唔其实你也对运河感兴趣?” 芙瑶道:“运河意味道税收水军交通运输。” 帅望用手搓搓脸半晌:“是啊其实我只要一样灌溉。” 芙瑶扬扬眉。 帅望笑:“冷颜说明年仍是大旱。” 芙瑶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啊!” 帅望笑:“所以好的运河我尽力你尽力希望我们能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芙瑶良久才道:“大米也是因为这个吗?” 帅望点点头:“对我需要钱没有钱就不能组织生产不能组织生产就――只是一个良好的愿望。我需要钱。” 许久芙瑶轻声:“看来我们有点误会儿。我对你理解错了所以方式也不对。” 帅望微笑眨眨眼:“不过你还是一个坦诚的人我喜欢你。还有你漂亮得让我想……想哭。” 芙瑶缓缓地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 帅望轻声:“很值得……” 第48章 大米 韦帅望进到韦府的书房迎面撞上康慨康慨惊叫一声:“我的天哪!” 帅望笑:“不用开心成这样吧!” 康慨那张打褶的脸啊!苦笑道:“你怎么赶这个时候过来?”回头看看书房的门小声:“大人刚接了黑信看他的脸色好象马上就要暴……” 帅望咧嘴乖乖听你这么说我立刻就觉得身上某个比较结实的部位开始痛了。[.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的脚尖已经重新调整了角度门开了。 帅望把脚尖调整回来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爹!” 韦行一张愤怒的脸看到韦帅望之后呆了呆然后立刻暴了:“果然是你!”抬手给了康慨一记耳光。 康慨冤枉得:“大人?!” 韦行怒道:“你怎么敢给他报信!?” 康慨目瞪口呆:“什么信?” 韦行怒目可是看到康慨无辜的眼神也开始心虚咦不是我搞错了吧?“是你把我师父那些话告诉韦帅望的?!” 康慨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话?冷掌门说了什么?” 韦帅望气愤:“原来你们都知道!你还问他是不是他报的信我正想问呢为什么不是你们报的信?” 韦行愣了愣然后怒吼:“臭小子!”抬手要给韦帅望一巴掌可是看到韦帅望愤怒的目光原来这小子还真为这件事生气了。韦行微微有点愧疚那一巴掌就没打下去半晌慢慢放下手低声:“大人的事你小孩儿不用知道。” 韦帅望怒吼:“外面大米十两银子一石官府要五两银子强收这是强抢有人要抢我的钱你不告诉我?什么大人小孩儿?我是你儿子人家抢我你帮别人瞒我?” 韦行哑口无言半晌勉强道:“你师爷不是别人!” 韦帅望跺脚:“我呢?我是别人吗?” 韦行咬牙切齿明明很气愤明明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却硬是被韦帅望给问得羞愧无言。 康慨不得不帮自己老大说话:“帅望你父亲总是为你考虑的可是公是公私是私冷家与皇家的事得按冷家的规矩办。掌门的话不能私传给你。” 韦帅望扬起一边眉毛哼! 康慨道:“帅望这件事告诉你你一定会做点什么的冷掌门一定会知道的值得为了一点银子让你父亲同你师爷反目吗?”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你咋忠心成这样?白挨一巴掌啊?你还替他说话!” 康慨看韦帅望那神气非常怀疑他是为了不挨揍装出来的愤愤的样了不过他可不敢揭穿两位韦爷都不好对付。康慨无奈地看韦行一眼你这种疯狗一样的暴脾气就活该让种猴精的儿子修理。 韦行站在那儿一边听康慨讲话一边想点头对啊就是啊没错是这么回事我刚才就是想这么说的! 看着韦帅望的眼神刚理直气壮点又遭遇康慨的谴责目光这才想起来我的手 还火辣辣的呢康慨脸上那个红巴掌印可真难看。 韦行调头回屋“砰”地把门摔上。 帅望闷笑着咳看我爹表达歉意的方式多别致。扑过去抱住康慨:“康妈妈你又受委屈了。” 康慨又好气又好笑抱住帅望:“小子我也想你了。”然后骂:“不弄出点事来你难受是不是?你活该让你爹给你松松筋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帅望笑捏捏康慨的脸:“原来你这么乖都是给打出来的。” 康慨痛得:“哎哟混蛋!”忍住不敢在书房外大叫拉着韦帅望出去:“你闯的祸你还好意思来问我们?” 帅望“哼”一声:“我还生气呢你说得再有理也没用我还是生气。” 康慨忍无可忍给他一巴掌:“你生个屁气啊!我离的远根本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你爹倒是听到了不过是眼神里有点不满就让你师爷罚跪了好几个时辰。” 康慨闭上嘴好象要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下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低声咬牙骂:“你师爷可真是……”咬牙硬把后几个字给咽了咬着牙道:“他有没有人性啊?你是你爹的儿子虽然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看你这样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你爹又没说什么只不过看他一眼他居然当着韦府这么多下人的面一点面子不给你爹留。” 帅望苦笑唔敢表示不满只是罚他跪着已经很给面子了。 康慨气恨:“不知他点了什么穴位你爹痛得冷汗直冒所以韦帅望你这个臭小子你没挨揍你就知足吧!” 帅望嘻嘻笑我就猜我快挨揍了所以先治人嘛。 康慨看韦帅望的表情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再一次被韦帅望给气笑了再给韦帅望一巴掌:“见到韩掌门你就老实害你爹挨揍你咋一点歉意没有?” 韦帅望“切”声:“歉意这玩意是自动自产生硬是没有我能生挤出来啊?”笑:“不但没啥歉意我还有点开心呢。”唔虽然他还知道表示不满我也挺感动可我还是……幸灾乐祸! 康慨忍不住想笑嗯为啥他也觉得韦行有点……嗯嗯正经点:“韦帅望!你爹已经表达过反对意见了这种天气他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所以你把你的气愤收起来好好去跟你爹认个错再耍你那些小机灵我揭穿你!” 帅望笑:“你揭穿我吧我还不是看你挨揍了帮你找个场子。” 康慨瞪着他:“你去不去?” 帅望服了:“我去我去。” 帅望推门而进韦行看看他倒没出声。 帅望陪笑:“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韦行没出声。 帅望笑:“康慨嗯总之嗯……”笑。 韦行问:“谁告诉你的?” 帅望道:“公主派她的贴身侍女来送的消息。说要见我。” 韦行再次看康慨:“她怎么会知道我师父同皇上当时的对话?” 康慨惊道:“大人我离的远我什么也没听到!” 韦行慢慢回忆:“可是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与一个内侍总管!那个侍从是公主的人?”惊骇。 那个小公主竟能收买皇帝的心腹? 帅望想了一会儿:“也许皇帝回宫后又同谁说过这件事比如同公主讨论过冷家掌门的态度或者同自己的妃子大臣讨论过。” 韦行看看韦帅望小子有这么大能量让公主冒着这样的风险请你下山?在皇帝身边安一个得力的人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传个信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对于皇 帝来说自己女儿买通左右刺探消息可不能算是小过失。 韦行问:“你师爷怎么知道你知道的?” 帅望组织下语言望天:“我告诉他的。” 韦行愣了:“为什么?” 帅望轻声叹气:“大约跟你一个原因吧。” 不值为几两银子同师爷反目。 韦行沉默了会儿:“你师爷的心不是肉做的你还是要小心。” 帅望笑点点头。 韦行问:“你师爷没同皇帝透露这件事?” 帅望道:“师爷应该不会做这种没好处只有坏处的事。”局势不明太子又不会感恩干什么要去招惹小公主。 韦行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你放老实点。最近城里很不安稳我听说同你的大米买卖很有关系帅望……”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表达终于只是道:“太贪财不好。” 帅望喷笑:“哪有不爱财的哪有不爱权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放心对我来说良心与道义比银子重要。” 韦行道:“说到良心大米一石卖十两银子是有良心的人干出来的事吗?” 帅望瞪着眼睛:“爹这话就不对了去年这个时候我一石米卖十两银子有人买吗?现在这个时候我卖五十两银子一石米有人买吗?没人买啊既然有人拿十两银子买一石米这一石米就值十两银子价格是我定的啊?我只是预计到大米会涨不是我让它涨到这个地步的。再说我已经降价了你没看见门前排的队米铺都二十四小时营业了九两银子一石你有钱买不到啊。如果我卖五两银子一石你猜会生什么?全城人都会拥来买米然后就会生拥踏事件然后就会秩序大乱然后就会生抢米事件然后就会有暴乱然后……” 韦行抬手:“行了你自己去解决你的问题你也听你师爷说了你干的事同冷家无关出了事没人管你你去吧。” 外面丁一通报:“大人米行有人十万火急求见韦少爷。” 韦行挥手:“去吧。”快滚你弄得我头晕。 何添扑进来:“韦少爷米铺被抢了!” 帅望望天呸我这张嘴啊! 何添急道:“大米快卖完了掌柜的告诉后面排的明天再来排后面的人就不干了吵了几句就打起来了把掌柜的打伤了米铺给砸了大米给抢光了!” 帅望叹气:“当赈灾了抢就抢了吧。” 何添急道:“可是这伙人聚在一起叫嚷抢一家也是抢抢两家也是抢几百个人嚷嚷着开仓放粮开始到处哄抢!” 第49章 抢米 何添叫得那么大声韦行在书房里已经听到他等着韦帅望进来然后听到韦帅望的脚声远去韦行气得推开窗子怒吼:“韦帅望!” 你干什么去? 帅望回头咦不是刚说要我自己解决吗? 韦行怒吼:“滚进来!” 帅望道:“事情紧急我必须马上过去你要是不放心给我四五个人传信。” 韦行对处理这种群体事件全无头绪又不能不许韦帅望去处理自己的生商只得道:“别闹事别伤人记得你师父平时怎么教的。” 知道自己分量不够只得把韩青拿出来压人。 帅望一笑点点头。 韦行看看康慨扬扬下巴意思是你跟去吧。 康慨立刻伸手招了几个人跟上。 韦帅望来到人群聚集地时看起来已经不是几百人而是上千人。 整条街都是人潮韦帅望的米铺门前仍有人在争抢粮食几个人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不远处几十人正在砸一家金铺的大门。 旁边的布店里各种颜色的布匹散了一地。布店里的人扭成一团。 街道的另一边几个人按住一个女子那女子声音凄厉地挣扎。 满街打砸哭喊的声音。 更糟的是这些人群快要走到一个路口他们将分散开来然后煽动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整个京城面临洗劫的危险。 帅望回头告诉康慨:“恐怕城里的捕快人手不够了必须马上调军队同我爹说 一声让他吩咐下御林军统领围而不捕给我点时间。” 康慨问:“你要干什么?帅望到现在为止虽然你囤积粮食不对但是整件事同你同我们韦府没什么关系你别去惹事!” 帅望道:“我不能不管。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康慨急了:“求你替你爹想想!能不能有一次你替你爹想想给他省点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尽量我把他放到我自己前面如何?” 康慨无奈地:“放到你的好奇心前面好吗?” 帅望笑:“相信我!我很神奇的!” 康慨被雷得:你神奇个屁啊!你被你爹揍得连滚带爬的时候你忘了? 不等康慨再说什么韦帅望已经冲到人群中抓起那个正在惨叫的女子一巴掌拍倒一个然后“嗖”地声就上房了。边上的人只觉得人影一闪然后手里的女人不见了一起来的人也不见了那些人微微乱了一下左右询问:“张三呢?张三哪儿去了?” 没有答案他们困惑在路中央站了一会儿觉得头上三尺有神明默默无声地消失在人群中。 帅望把那个吓得半死的女人送到一条街外笑:“快跑。”然后回头把那倒霉家伙的衣服剥下来套在自己衣服外面把头抓乱了招呼一声手下:“我喊什么你们就跟着喊什么。” 然后韦帅望冲进人群大叫:“大家不要乱闯你们最想什么?” 乱七八糟的回答:“要粮食”“要大米。”“要吃饱。”“要大米降价” 不过要粮食的多。 韦帅望大叫:“粮食!我们要粮食!” 刚刚跟过来的韦府丁一立刻带头:“没错我们要粮食要粮食!”其他几个下人也马上机灵地附合:“要粮食要粮食。” 然后边上的人也开始响应。“我们要饿死了怎么都是个死不如做个饱死鬼!”“抢!抢粮食!”:“抢粮去!” 帅望跳到一台阶上居高临下:“前面东昌大街上有个全城最大的景隆米铺我们去开仓放粮!” 虽然丁一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是跟着大叫:“去景隆米铺开仓放粮!”身边几个人也开始大叫饥民本来只是乱跑无人指挥现在有人指出方向顿时都叫嚷起 来“去景隆米铺去抢米!”开始还是几十人渐渐声浪一波一波传开去几百人都叫嚷“去景隆米铺。”“杀富济贫开仓放粮!” 正在打砸的人忽然看到大队伍调头南去听到众人叫着抢泰安米铺想到大米顿时也象听到召唤一样几百上千人就这样向泰安米铺冲去。 米铺的人一看饥民潮涌吓得立刻关门上栓。 几十人立刻冲过去砸门也有人试着往墙上爬帅望左右看看无人注意闪身上墙翻进去一看米铺的伙计还拿东西顶门呢不禁笑了:“你们不要命了!还不快跑等着他们把你们活活打死啊?” 那掌柜的还很英勇:“米铺砸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还不是个死?” 帅望笑道:“拿了银子快跑。”几两碎银子顿时将伙计打掉了韦帅望过去一搂掌柜的肩笑:“老子就是韦帅望我记得这个米铺是我的。所以老子让你跑你就得快跑!” 泰安米铺顿成空店。 前后不过半分钟韦帅望翻出来排开众人来到门前。 韦帅望踢两脚门挺结实当然了他也没太用力帅望回头:“把门口的石狮子搬起来砸门!” 众人正如无头苍蝇般乱撞听到这主意就有人过去搬门前的石狮子韦帅望一边搬石头一边好笑多折腾一会儿你们累了就不折腾了。 十几个人费尽力气把石狮子搬起来“一、二、三”扔出去门栓顿时两断大门也被砸碎韦帅望过去一脚踢开大门。带人冲进无人之城。 众人进了米铺无人阻拦几个人先扑向钱匣子扭成一团。 然后有人开始划开米袋子用衣服装米。 帅望左右一看:“厢房有米袋子大家别乱去袋子每人半袋不许多装。” 有人正要拎起一袋大米走人听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叫嚷每人半袋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算个球啊!滚一边去别挡大爷的路。” 丁一上去要同那人理论韦帅望已经一脚踢过去。 二百来斤一个壮汉连着一百斤的大米炮弹一样飞出去一路上撞到的东西包括一把椅子一个人两扇窗子三个人头一面墙。 巨大的响声与壮观的场景让众人一静韦帅望笑嘻嘻地:“大家一起来的一起干掉脑袋的买卖前面的别多拿后面的也别抢人人有份每人半袋大米拿了快回家别在路上耽误再让别人抢去我可不管谁要多拿老子一脚踢飞他!” 丁一在边上仰望台子上的韦帅望这小孩儿十几岁长得满可爱的一小朋友怎么现在笑得那么邪恶!好象真的会咬人似的。 不但丁一种观感别人也是这感觉这十几岁的小孩儿看起来是说到做到别说踢飞个人他已经表演过了看他的样子杀个人他也不会眨眼所以抢米的队伍秩序良好。 丁一响应号召:“我帮你维持秩序大家排队秩序越好装米越快!” 旁边几个大汉醒过劲竟然也走过来:“小兄弟你有胆有识怎么做你吩咐一声我们听你的!” 帅望一笑心里怪叫乖乖我好象天生就是干黑社会的料啊。 第50章 于飞 米铺进门是个四合院左边卖米右边住人后面是加工处理场与库房。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良好的秩序渐渐棍乱帅望叫那几个人:“把这几袋米扔到外面去。 怎么引开狗?扔骨头。 门前的棍乱减轻了米铺里面维持秩序的压力等后面的人再挤进来时看到的五条长长的队伍墙边上站着秩序维持者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棒子镰刀锄头。 门口有人不停地叫着:“每人半袋把衣服脱下来准备好接米排队排队拿到米的从后门立刻离开如果现重复领米的不排队的一律打断手脚扔到门外。 后进来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状似乞丐的人一见这情形就笑了:“哟这么快就有人出来冒充老大了?明卜位啊?这儿谁是领头的啊介” 韦帅望笑嘻嘻地举手:“我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我是老大不服的上来动手。那几个乞丐左右看看见役人出来反驳有点火了:“哪来的小兔怠子老子役功夫同你瞎闹.谁是带头的?王八养的啊?伸出头来给老子看看} 韦帅望无语望天丁一一指那乞丐:“你把嘴放干净点!用屁股说话呢?这股味?”回头问帅望:“老大我替你教训他们他们不配同你动手! 不用说第二声那几个乞丐己经扑上来没人理韦帅望把丁一当靶子了。 韦帅望寂寞地笑眯眯地伸手抓了一把玉米粒一见丁一落到下风立刻一把玉米粒扔了出去然后听到一声“住手. 呜说得太晚了玉米粒己经出手完全没办法半路停住所以几个乞丐应声倒地。丁一收刀不住当头就冲一个乞丐砍了下去眼看要出人命韦帅望一把抓住丁一的手同时现另一个人也一把将那乞丐拖到身后而且另一只手向他击出一掌韦帅望只得应战。两掌相对那一声巨响象一场小型爆破韦帅望与来人同时倒退两步身后被撞到的人立刻就飞出去了。 韦帅望站稳身子心里惨叫不得了本来就局面失控又遇到高手我今儿真是要多背有多背。 抬眼一看咦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长得白白净净的一个小朋友年纪同他差不多大腰上一根绿竹竿让韦帅望大笑:“咦原来是你于飞! 于飞被人叫住名字当场一愣然后细看乱七八糟的头衣服之下终于认出这是他在冷家山上遇见过的大名鼎鼎的韦帅望。 于飞的脑袋顿时就大了。 于飞叹息一声:“原来是你我应该早认出来的。”早认出来我就不出现了我可是见识过你处理问题的手法。咦怪了想当年你在冷家锦衣玉食的可缩头缩脑象个猴子怎么今儿穿成这样倒有点英姿飒爽的意思? 韦帅望笑眯眯地:“你不老实在中原呆着你跑我们这儿干什么? 于飞苦笑:“我只是路过看这儿乱成这样进来看看。(.好看的小说)”没想到外面乱里面秩序挺好早知道这儿是你罩着的我就不进来了。 韦帅望一伸手:“过来咱们好久不见好好聊聊。 于飞嘴里说好脚往后走先把自己几个手下的穴道解了然后站远点:“韦大侠你开仓放粮是个义举但是……” 但是你在京城里起义好象不太合时宜这不是等着被镇压? 韦帅望笑道:“来来到这儿坐。 于飞再退一步先我不是小狗你召我过去我就过去啊?其次你忙你的我可不想同你扯上关系搞不好人家当我是间谍了。一拱手:“韦大侠小弟只是路过不敢多扰你忙着。韦帅望一见人家把他当大麻疯忍不住笑骂:“你知道刚才你手下说啥?说我是王八养的让我伸头给他看看。 于飞尴尬地:“谁说的?棍帐等我回去帮规处置! 帅望笑道:“你又不是王八养的来都来了顺便帮我维持下秩序吧头都伸出来了干嘛看看我就又缩回去啊! 于飞这才明白原来韦帅望是骂他呢!把于飞气得:“你你你!韦帅望! 韦帅望笑着过来拉着于飞的手:“你什么你啊我在这儿好好的你过来给我一巴掌把我打成内伤了那剩下的事你当然得替我管了.过来过来对了让你手下帮我维持秩序!”转头训那几个叫花子:“听到没有?你们少帮主让你们维持秩序去! 于飞目瞪口呆人家礼仪之邦来的一向委蜿有礼从不直接说不尽管内已一万个不愿意接韦帅望这个烫手的热芋头硬是役办法说出个不字来不但役说不在韦帅望问:“是不是?于老弟?”时他还点了点头只是结结巴巴地:“我不是什么少帮主! 命苦啊命苦不是天底下所有人都明白:当你做英雄时看到另外一个英雄出现一定要与他分 享做英雄的机会。 韦帅望问于飞:“兄弟你下了冷家山不快回你老家去还带着手下在我们这儿转什么啊?你要画地图啊 于飞尴尬地:“不是一点私事.”有你这么问话的吗?你要怀疑我是奸细至少可以旁敲侧击一下吧? 帅望一指丁一:“院子里人太多扔出去两个再往外扔两袋大米!”回头:“你说什么?私奔?你同谁私奔个” 于飞顿时涨红了脸:“我没有说……我我! 韦帅望跳起骂:“喂你说你呢光膀子的我看见你领米了你敢再去排队?丁一打断他的腿!别跑!往哪跑! 于飞沮丧地终于现韦帅望根本不关心他的来意他的私生活人家就是要把留在这儿当帮手而矣。 于飞道:“我还有点私事这几个人留给韦兄弟我先走了。 帅望回头:“你不是丐帮的少帮主吗?那你的打狗棒哪儿来的? 于飞再一次呆住好在韦帅望马上离开他翻墙出去平息墙外打得过份打得头破血流的争斗了等韦帅望回来于飞己经不见了只有他那几个手下英勇地帮韦帅望站岗放哨。 韦帅望四处看看不见于飞身影心想人家中原来的可真跟我们不一样啊我这么友好地同他交朋友他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话说有几个跟你一样的啊?) 丁一慢慢握过来:“我说小爷啊来的时候康大说啥来着?我怎么觉着咱们这事闹得有点不对劲呢? 帅望摸摸他的头:“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丁一道:“咱这叫聚众闹事吧?叫哄抢吧?叫谋反吧?这这这……” 帅望笑道:“别怕这米铺是我的咱这叫贩灾义举。 丁一的下巴要掉下来了:“我的爷啊你带人抢自己啊i 韦帅望捂住他的嘴:“嘘嘘! 丁一口不能言内心惨叫:“你这是疯了吧!你一定是疯了! 第51章 排队 帅望有点紧张虽然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可以运用智慧对付正常人说服威胁恐吓利害关系但是如果你的对手是智力不正常的人呢?用什么来控制疯子? 看看这群人单个拎出来都是良民。 你随便拎出来哪个告诉他:“你不能抢粮抢完粮你怎么办?你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你抢的米拿回家去?如果被官兵抓到往轻了说这叫抢劫啊往重了说这是聚重谋逆啊!为了一袋子大米放现在也就十两银子你又不是买起你刚才还排队买米呢你不要命了?”这人考虑一下肯定老实回家去了。 可是如果你站在这群人面前说这些话呢?能被一群人用臭鸡蛋拍到台子底下去。 韦帅望站在墙头上看着里同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和外面再一次打开花的人 群他想怎么才能控制局面不继续恶化? 外面打到头破血流的人群会往里冲里面的队伍会被冲乱然后再一次变成哄抢踩踏斗殴最后可能还会有人砸烂米铺放火打红眼了的人可能会开始烧杀奸掠。然后军队戒严扫荡京城的街道都会被血浸透。 帅望咬牙不我不能害怕我要比这些疯子更狂热要比他们更凶狠我要成为他们的头领然后我才能控制局面。 韦帅望站在墙头怒吼:“景隆米铺已经被我们占领米铺是我们的了!里面的大米也都是我们的!我们所有人都会有饭吃这些大米是我们所有人的!在官兵来之前我们要把所有大米全都搬走!” 外面打仗的人都被震得停了手韦帅望的狮子吼还真有效果。 帅望大声:“我们要尽快搬米!有没有人自愿帮忙!” 外面一群人举手:“你你你!” 帅望随手指十个:“你们在墙上开出十个洞正好可以把大米运出来。” 再指十个:“你们进去搬米把米袋子从后面仓库搬到院子里墙角下。” 再指十个:“你们站在院子里往外传送大米。” 然后大声:“剩下的人在墙外面排成十行!把外衣脱下来准备装米或者二人拿一袋回去自己分马上排好队!”回头叫于飞留下的那些叫花子:“丐帮的兄弟们!帮我看着点有人插队闹事!一律杀无赦!”眨眨眼千万别当真兄弟们!你们要是杀了人老子立马就撤退同我无关!死人的事我可担不起我师父可凶…… 那几个丐帮的异类明显受过严格训练当即一声:“是!”答应得无比的整齐威武而且立刻刀出鞘棍在手凶神恶煞般地上岗。 还有人想在地上拣大米。 也有人想闯进米铺大米看看里面人在干什么。 可是有人已经冲到墙跟底下抢位子了余下的愣了愣立刻觉得排队这事自己不能落在后面外一吃亏了呢刚才不就是因为排队排得太靠后才没买到米吗? 推推搡搡最后队伍排得是后一个人抱着前一人的腰谁也别想插队谁也别想跑。 帅望给丁一一个眼色:“告诉自己人最重要的是守住这个门口千万别让他们看到还有多少米。”米多了些家伙会觉得自己分的少了米少了排在后面的会怕自己分不到而冲上来抢。 丁一得令他们是真刀真枪的侍卫有身手有武器几个人守在门口同时疏散已经在院子里的人分了大米从后门快走指挥志愿者们迅有效地工作。 话说于飞人已经到了城门口快要出城了忽然觉得不对怎么远处尘土飞扬? 紧接着身边一个飞骑过去于飞认得那是传令兵。 传令兵出城所为何事?于飞心里明白韦帅望小朋友的抢粮义举事闹大。 一般的治安事件府衙捕快出面就够。 事态严重所以远处从禁城里出来的是御林军而传令兵出城是调京城外的龙虎营驻军进城! 于飞呆了一会儿转身回来了不行不能把韦帅望这个人扔下!虽然那小子看起来――让人受不了可是他倒底也是…… 总之那小子看起来无论如何不象个好人可也不太象坏人。 我不能把他扔下不管再说还有我的丐帮兄弟呢。 于飞老远看到一队御林军从旗帜上看有二千人。顶盔贯甲急驰而来。 于飞狂奔而至他当然比马跑的快大喊一声:“韦帅望!御林军过来!” 轰的一声人群乱成一团。 韦帅望跳起来气道:“谢谢你真会帮忙。”当然了人声鼎沸韦帅望又没打算大声于飞啥也听不到。 韦帅望怒吼一声:“不要乱!”不要乱跑!不要乱抢!不要互相推搡踏踩更重要的是不要乱往我的米铺里冲! 连于飞都吓的一哆嗦。 贯注韦帅望内力的一声吼震得院子里的众人头晕耳鸣一声不动弹。 韦帅望跳到墙上大声:“这个米铺!是我的!这里的大米!也是我的!是我叫你们来是我要分大米给你们!谁也不要乱你们只要好好地排队等着你们的米!领到米的只管正常地离开!有什么罪是我的!与你们无关!谁也不乱!” 静了半刻忽然间一个人跳起来:“我不管米是谁的快把米给我!我要走!” 立刻有人附合:“对快把米给我们!走冲进去!我们自己拿!” 韦帅望怒吼一声:“有人闹事只管杀了他!” 话虽如此那家伙脑袋已经冲进了米铺大门丁一的刀也毫不迟疑地冲着他脖子砍下来韦帅望还是内心长叹一声从墙上跳下来赶在丁一手起刀落之前把那个吓昏了头的家伙一脚踢出门去。 韦帅望这一脚同刚才那一脚威力相当只不过一个可怜的家伙没有墙挡着所以他路撞倒十几人一直飞出二十多米撞到树上狂喷鲜血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韦帅望心里怪叫:“真***不结实啊天老爷你可千万别死啊!”嘴巴里凶狠地:“谁敢再闯这扇门!这就是结果。”大声:“想走的只管静静地离开不想走的继续排队领米!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一半的人静静地离开另一半人继续排队。 看到秩序再一次良好终于找个没人的树杈坐下喘息我的妈啊吓死我了! 于飞呆呆地看着整整齐齐安安静静排队的暴民们。 然后找到韦帅望:“你你是什么意思啊?等着官兵来杀他们?” 帅望疲惫地:“要不怎么办?让他们乱跑?他们昏了头他们应该担责任不能让平民百姓因他们的冲动受累你让他们快跑他们会回家吗?有的会有的会继续闹事也许就把哪家店抢了哪家人烧了。放心我会好好说服带兵的人。” 于飞呆呆地:“说服?怎么说?” 帅望笑:“城中无事。” 于飞看看米铺前面安安静静的队伍呃真是一副太平无事的样子呢。可是…… 于飞道:“我看到传令兵出城了!” 帅望惨痛地:“唔!”抱头唉头痛! 第52章 代罪 韦帅望的头痛陈一柏的头更痛。 陈一柏御林军左统领。 当他带兵一路追踪打砸的痕迹来到景隆米铺看到整整齐齐的人群时他的头痛到不行。 他宁可看到烧杀抢掠。 不是他良心大大地坏而是―― 任何时候秩序良好只证明一件事:有人组织! 任何时候有组织的反抗总是比较难以平定。 陈一柏慎重地吩咐手下:“散开把这些人包围起来刀出鞘箭上弦!但是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妄动!” 御林军纪律严明转眼间已经把整条街包围几个从后门出去的人被刀箭给逼了回来一时间人群开始乱了。 帅望站出来:“大家安静地呆在原地我去同人谈判先我会要求他们放大家走我会告诉他们你们是无罪的你们没参与抢劫破坏你们只是在这儿排队领米。” 众人一时静穆然后有人问:“如果他们不信怎么办?” 帅望微笑:“你们可以一起指证米铺是我抢的门是我打开的米是我分的。大家口供一至众口铄金。” 一片沉默。 帅望转头叫:“于飞要走快走。” 于飞无奈地:“我已经回来了。”我支持你到底吧。 帅望笑:“如果你不走呢趁我去聊天的时候你带着你的手下我的手下去找些象兵器的东西从树上砍下点树枝啊把椅子劈了啊总之木棒也好木板也好能抵抗的东西虽然我不想弄到那一步但是如果真的遇到混蛋官兵我们也要有保护自己的准备。” 于飞点头:“得有人在外围挡着做做样子也好里面的人才不会乱。” 帅望点头。 韦帅望走出来的功夫身后十几个带刀的一步一个站成一圈右手刀左手桌面或者门板挡在前面。 帅望举着双手慢慢走过去:“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陈一柏盯着他嗯你出头那就拿你是问了! 帅望见来人目光森然地看着他却没出声觉得不管怎么样这家伙还挺冷静的。立刻微笑表示友好:“我来谈判的!我没恶意!” 陈一柏道:“站住!” 身后弓箭手“吱嘎”一声拉开弓韦帅望心惊他是没问题可是如果真的放箭的话他能救得了几个? 帅望微微悲哀我可不想死啊我也不要看见死人啊。 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放箭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把放箭这两个字给我收回去的如果你说放箭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黑暗的另一面。 帅望微笑:“你想放箭只管放不过排队的那些人可都是平民啊!” 帅望本想说得英勇点比如不要误伤平民什么的转念一想让平民成为你的人质不如成为我的人质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向平民百姓放箭。 陈一柏迟疑了伤到无辜百姓在战争中根本不算件事可现在是太平时期皇上命令他来平乱因为是饥民做乱特意吩咐重要的是平定事端而不是捉拿逆党。如果他为了捉这十几个人将数百平民射杀他的罪就大了。 这里同边关还不一样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天大的乱子地大的银子天子脚下人人睁着眼睛等你出错倒位子呢。 最最糟的是他军中还有监军在。 陈一柏微微抬手身后弓箭手收起兵器韦帅望松口气唔赌赢了这一局看起来赢面大。 帅望笑道:“拿着刀的都是我手下我们开仓放粮呢排队的都是些坐享其成的家伙!不过既然统领大人带兵来我们就讲讲价吧你放我同我手下走这些平民就是你的了不然咱们就打一仗如何?” 陈一柏想了半天才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你走抓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充数!” 韦帅望点头:“是啊!这样有好处啊你看就我们这么几个有刀有枪的我们走了群龙无余下的人很容易对付。如果你不答应我们组织那些人拿起棍棒来他们为了活命啥事都干得出你人马虽多我们可以翻墙走你战线一拉长我们就从薄弱处突击到时候一样逃走你还死伤无数。” 陈一柏气得:“天底下竟有你这样的败类!你竟然拿无辜平民的性命来威胁我!” 帅望笑:“哗难得统领大人居然有正义感啊!你一定是稀有动物对不对?” 陈一柏大怒之下拍马就要上前把韦帅望笑得来吧来吧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陈一柏被身后监军拉住:“陈统领!” 陈一柏道:“梅将军何事?” 帅望咧开嘴惨了! 梅子诚道:“陈统领别着急这人我认识。”笑了:“不管他搞的是什么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别着急。”别着急你过去就被他抓住了别看他一小破孩儿硬是武林高手高来高去的我见过。 韦帅望笑:“梅大哥!” 梅子诚无可奈何地:“你想怎么样你说吧!” 帅望笑道:“你都认出我了我还能怎么样。把这些人都放了我跟你们走。” 梅子诚笑了:“你这是句空话你跟我们走我们可没本事留住你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一万个不愿意把控制权交到别人手里:“我自点穴道让你锁我。” 梅子诚笑:“不如这样把这些人留在这儿你同我去面见皇上如何?” 帅望回头看看深思半晌:“如果我离开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再一次生动乱?” 梅子诚道:“你看高他们了面对平民百姓时他们才有胆子暴乱大军压境没人敢造反!” 帅望道:“我听说调了龙虎营的驻军进城?” 梅子诚默然。 韦帅望道:“听着这些人真的只是平民百姓一时头脑热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梅子诚道:“我是这样希望的但一切需皇上定夺!” 韦帅望道:“你问我条件我就告诉你条件放了这些人我跟你走或者准备一场战争!” 梅子诚扬眉:“如果他们只是平民会有一场战争吗?” 往后看看笑问:“兵器呢?” 帅望苦笑:“是你逼我的!”回头:“于飞些人要看看我们的兵器!” 于飞走过来手里只不过是一块石头“嗖”地一声石头如子弹一样飞过“啪”的声脆响梅子诚从头到脚全是血浆忽然间觉得脸上一湿不知泼上了什么热热粘粘的东西梅子诚整个人呆住等他本能地伸手去擦脸跨下那匹马才轰然倒下。 梅子诚从地上跳起来伸手擦去脸上血污手指间粘乎乎的细看才知是马的脑浆梅子诚一声痛叫:“我的马!”半个马头已经不见血淋淋的大洞股股向外冒血。 韦帅望再一次苦笑我的妈啊于飞同学你也太狠了!这这可是我梅小妈的哥哥!干嘛拿他下手啊! 于飞当然有他的道理陈一柏生气证明韦帅望的威胁有效另外一个家伙谈笑风生证明他不怕韦帅望当然是拿他开刀给不害怕的点厉害瞧瞧。 帅望回头笑一声:“干得好。”然后陪笑:“梅大哥我本来不是这个意思意外意外千万别生气。” 梅子诚怒吼一声扑过来拎住韦帅望:“韦帅望!你这个王八蛋!” 帅望叹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伸手抓住梅子诚的手腕歉意大哥你非扑过来做人质只好笑纳了真的不想整你的! 陈一柏见梅子诚被那小孩子伸手一抓就软下身子脸涨得通红一动不动知道这位皇亲国戚已经中招虽然太子的大舅哥不是啥重量级人物可倒底也是皇亲一枚外一死了自己真是不好交待。 梅子诚也是英雄人物当即怒道:“陈统领不用管我!这小子不敢把我怎么样如果他真的敢杀我家父自会去韦府要人与你无干!” 把陈一柏吓得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什么?你说这这这位是韦府的?” 梅子诚怒道:“他是韦帅望!韦太傅的儿子!” 韦帅望无可奈何地笑我可不是故意连累我爹的啊! 而陈一柏面无人色地天我刚才居然还想过去给他一刀砍不到他就算了外一砍到那我不是完蛋了?全家会比被皇上满门抄斩死得还干净!看看小梅指望你爹敢去韦府要人我看你是高看你爹的胆子了。 陈一柏回头看一眼然后微笑:“原来是韦府的小公子在同我们开玩笑。” 帅望叹气:“好象不是玩笑陈大人放这些人走一切我担着不放这些人走好吧我走。剩下的事就与我无关了。” 回头看看:“你真想箭射平民用箭与石头较量随你的便吧。不过我可以保证第二块石头就是你的死期我兄弟扔石头很准的!” 陈一柏道:“我真的担不起放他们走的责任韦公子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回头看看:“十个人够吗?” 陈一柏愣了一会儿:“什么?” 帅望道:“留下十个兄弟跟你走余下的人你也看到了他们只是排队而矣!” 陈一柏慢慢明白过来:“你一开始说的……” 帅望笑:“嗯怕你把这些人当我的把柄。当然即使现在你说非把这些人射死不可我也一样会拍拍屁股逃走别人的命没我的命重要。” 陈一柏再次回头韦帅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两眼放光笑容满面:“哗公、公……嗯漂亮……” 芙瑶在这样激烈的谈判中再一次听到结巴声与与众不同的石头落地一般的“漂亮”二字忍不住一笑然后向陈一柏点点头。 陈一柏得令松一口气大声命令:“让开一条路领米的百姓排成一行安静有序地离开不得闹事!手拿兵器的到这边来!” 帅望回身向于飞招招手于飞过来韦帅望苦笑:“我出卖你了你得同我一起留下还有你带来的人我带来的人。” 于飞问:“谈判成功?” 帅望道:“他们放排队的人走但是要拿刀的人全留下。” 于飞道:“也算合情合理。”向自己人做个手势丐帮的人收刀入鞘过来等候。 韦帅望不知为何见公主出现忽然间放下心来双脚自动自觉就往人家队伍深处走去把梅子诚气得:“你给我站住!你往哪儿走?!” 帅望这才觉得不好意思咦人家丐帮兄弟可是因为我被扯进天大麻烦里来我咋能一见公主就把兄弟们扔下过去粘乎呢。帅望笑嘻嘻地:“我看你们御林军大哥长得好看忍不住过去看看。” 梅子诚这个吐血啊:“韦帅望你这个无耻的……”死不要脸的!是泡妞的时候吗?公主是你该勾搭的吗?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 韦帅望没脾气地:“生啥气我不去看就是。” 梅子诚怒吼:“韦帅望你赔我的马!” 帅望道:“唔我赔我赔我现在给你银子比较象行贿过两天我把银子送到府上。” 梅子诚气得你当众说出来就不象行贿了? 于飞一经提醒也注意到御林中一个统领衣着的人物身材格外苗条容貌举世无双气质高贵大方看就知不是寻常将官于飞听韦帅望不住胡扯忍不住看帅望一眼再看看那人给个眼色意思是要抓个人质吗? 把韦帅望吓得连连摇头别别别我可见识过兄弟你的手法你可别把我未来老婆给吓死。 陈一柏很开心兵不血刃将暴乱主犯尽数捉拿归案不伤一人平安无事多大的功劳啊! 看看韦帅望觉得这小孩儿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呢然后又觉得这小子身上好象少点啥然后明白嗯应该给他带上镣铐啊看他这样跟度假似的哪有个囚犯的样啊! 不过如果老韦看到我铐了他儿子会做何反应呢? 陈一柏犹豫下:“梅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把犯人……” 梅子诚正气呢当即道:“铐起来!拿铁镣来!” 韦帅望笑嘻嘻伸手于飞就不太爽扬着眉毛帅望笑嘻嘻求情:“喂就我一人不老实代表一下就得了别人就不用铐上了吧?” 梅子诚气道:“少废话!”然后看到于飞不悦的目光心里不禁怵小声道:“你要捣鬼让梅欢找你爹去!”根据他的观察虽然韦大人面对小梅欢时总是挺酷的可是只要梅欢泪汪汪地韦大人就望着天空一副很无助的样子。 韦帅望忍不住笑:“你算是抓到我痛脚。” 回头陪笑:“于兄弟给个面子戴一会儿吧。” 于飞皱着眉不情愿地伸手然后问:“同这些人挺熟啊!”官匪一家?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 帅望笑道:“我同姓梅的……” 梅子诚厉声:“住嘴!”千万别说太子妃是你家保姆…… 帅望忙改口道:“啾啾啾……” 于飞没听明白啥意思?你喜欢男的?立刻站开两步。 梅子诚狠狠把韦帅望扣上心里恨啊!啾啾啾个屁!我捏死你谁同你啾啾啾啊!你这个变态大怪物! 陈一柏押着十几个身带镣铐谈笑风生的囚犯胜利回师。 迎面正撞上过来打听消息的韦行。 韦行那张脸啊估计阎王现世都没他的脸吓人。 陈一柏顿时人往后撤眼睛寻找:“梅将军!” 梅将军没见到韦太傅时挺正常一见到韦太傅不知怎么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刚才的勇气。 韦行就那么铁青着脸看看陈一柏看看梅子诚看看韦帅望帅望陪笑直往后躲。 于飞还记得这位韦大人想当年他在冷家山上比武时见过:“咦韦帅望是你爹吧?” 韦帅望硬着头皮:“爹我没事。” 韦行怒吼:“你有事无事与我无关!陈统领!你只管禀公处置!”气疯了。他就知道韦帅望会惹事想不到抓乱党的出去就把韦帅望给锁回来了韦行真是要被气疯了为啥不管出什么事都有韦帅望一份呢?为啥自从有了韦帅望他就从此失去了安全感呢? 陈一柏吓得脸都白了:“是是是太傅大人息怒!” 芙瑶摘下盔甲露出一头秀微微一笑:“韦大人这边借一步说话。” 韦行者才注意到小公主当下收敛自己的铁青面孔过去见礼:“公主!” 芙瑶回礼微笑:“别生气如果我没猜错韦帅望是帮了我们大忙了等我同父皇说明了自会放他回家太傅只管放心。” 韦行点点头放软声音:“如此全凭公主周全帅望鲁莽之处请公主海涵。”给韦帅望求情 芙瑶道:“帅望是个大仁大义的孩子不拘小节无损他的品格。” 韦行微微愣了一下在他心里韦帅望当然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样褒扬的话还是第一次韦行从不爱听人拍马屁可是这几句简直拍得他五脏六腑都服服帖帖当即就露出一个忍也忍不住的笑容:“过奖。” 芙瑶点头而去留下独自微笑的韦行把跟过来的康慨吓一个半死:“大人你没事吧?” 韦行奇怪:“有什么事?”然后才觉察到自己脸上肌肉状态不正常立刻板下脸来:“让你去找公主可没让你怂恿她随军!出了意外你有几个脑袋?” 康慨也不敢回答心说公主要干嘛我管得了她啊? 韦行也没计较康慨的沉默脑子还开心地重复呢嗯儿子大仁大义不拘小节。确实没错怎么以前别人都没现呢?小公主的智慧明显群嘛。 康慨看着韦行心里那个恐惧啊韦大人是被韦帅望给气疯了吧?他的表情咋那么――不正常呢?似笑非笑的我们大人可从来没这么不正经过啊!出了这种事他不可能笑的啊!一定是被气得不会表达了! 第53章 爱财如命 禁宫外面芙瑶道:“陈统领同我一起进去回复我父皇。”回头对梅子诚笑道:“梅将军麻烦你陪着韦公子免得韦公子闲得无聊把皇宫给拆了。 梅子诚笑道:“公主想的很周到!” 陈一柏站在台阶下不过回复一声京城的动乱已经平定主要乱党尽数捉拿然后公主就上前同皇上不住低声密语而他一直在台阶下等连书房的门都没进去。 公主一路沉默陈一柏不禁羡慕梅子诚那家伙虽然是有名的直爽天真可是看他同公主有说有笑让一柏对自己不由自主的低八度态度万分自卑无论如何他也没办法用平等的口气同公主说话就算是公主对他温勉有加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点头哈腰是公主是公主。 看起来小梅将军虽然天真可爱却很有前途身为太子妃的家人让公主另眼相看就不简单。 陈一柏叹气聪明智慧有啥用啊机缘运气与出身才重要吧?看看人家小梅将军哪需要智慧啊有将军的爹有太子妃的妹妹还有天真无耻的态度硬是能同公主谈笑风生。 还有被我抓回来的那个姓韦的小子倒底什么名堂啊?他是韦太傅的儿子怎么会去组织暴动呢?看他同小梅也熟得很同公主也眉来眼去的这倒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皇族的水很深啊。 陈一柏在下面胡思乱想猛地被姜绎一声怒吼:“胡说!”给惊断。 一抬头看到皇上正怒目瞪着小公主芙瑶公主立刻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哀求:“爹求你冷静地想想!” 姜绎怒吼:“没有那个可能!” 芙瑶回身:“陈统领先请回去我同父皇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陈一柏忙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出了禁宫大门陈一柏才震惊地想起来小公主竟在皇上面前直接命令他下去而他立刻就听命而去 陈一柏回到军中看到韦帅望正亲亲热热地拉着梅子诚聊天呢态度亲昵友好而梅子诚板着脸:“不行不可能做梦你休想!” 小韦公子不以为忤地继续友好而边上的于飞已经在哈哈大笑。 陈一柏忙走过去:“什么事?”自从知道乱党就是小韦公子他就觉得无论如何不好直接对小韦公子说不结果所有人一起说:“没事没事!” 陈一柏好郁闷啊第一次感觉到京城上流社会有个小小俱乐部而自己不够资格加入该俱乐部vip。亏他以前还一直看不起闲职的梅子诚以为梅家气数已尽看起来凤凰就是凤凰什么时候也不会不如鸡。 陈一柏决定以后老老实实同梅家小子搞好关系小梅看起来一片热诚很容易摆平的样子用得上当然好用不上也不费太大力气。 没等陈一柏找到插话的机会一身戎装的公主已经出来:“陈统领父皇命我审理此案请将案犯交给梅将军。”转头向梅子诚笑道:“父皇说太子府与我府上的府兵一直由禁军统领代管既然梅将军暂无实职不如先管着两府的府兵将军可别嫌屈材只当是为日后报效国家历练了。” 梅子诚一愣因为他闲在家里的事托了多少次人去说情都没动静。今天公主请他到公主府与梅欢相见正巧遇到韦行托人给芙瑶传话芙瑶向他借了套盔甲托他带着随军平乱然后芙瑶去见了皇上回来之后他就手握兵权?! 梅子诚半天才想起来:“多谢公主!” 芙瑶笑道:“不必谢我李相国也同皇上说过此事可见将军的才干有目共睹。” 梅子诚再次感激地看芙瑶一眼嗯对李环说过几次皇上都没反应为啥芙瑶说话比李环好使? 原因很简单李环想让太子的大舅哥管公主府的府军虽然那只是几百人却关系公主的安危而太子与公主不和有目共睹姜绎还没糊涂到会同意这种事的地步不过如果公主同意就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梅子诚在公主手里得到他想要的职位而且还可能得到更高的职位。 公主是这样回答皇帝大人的:“我不必知道梅子诚的胭亲我只要知道他是否称职。据我观察他的能力称职有余。” 至于公主的真实想法她认为梅子诚这个人比较单纯很明显他是一个可以争取的人即使他是坚定的铁杆的太子党不要紧公主认为如果他出手被抓现行的可行性更大。而抓到太子党害她的现行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进了公主府公主转身笑道:“韦帅望你真的还要搬着铁链走来走去吗?” 帅望晃一晃:“声音悦耳而且很酷!”镣铐不知怎么就从他身上滑落。 而于飞只是用力掰开一厘米厚的铁铐。 梅子诚当然很佩服于飞不过他更奇怪韦帅望:“小子你怎么搞的?” 帅望微笑:“秘密。” 芙瑶笑问:“你带着镣铐只是为了哄我们吗?” 帅望笑眯眯地自动在公主府搜索食物:“不是啊是为了给公主和列位统领面子。” 芙瑶笑道:“你带人哄抢大米也是为了给我们面子吗?” 帅望捡起两个苹果扔给于飞一个:“你猜呢?” 芙瑶道:“我想一下:好玩?” 帅望点点头:“当然好玩。” 芙瑶笑了:“不过我看你父亲的神情象是不会满足于这种答案的样子。” 帅望咬了半口的苹果忽然哽在嘴里。 过了会儿:“听着就算是为了好玩我也帮了你们大忙你们不能去找我爹的麻烦!” 芙瑶笑道:“想不到你还是孝子。” 帅望道:“你完全误会了是因为如果你找他的麻烦他会打我个半死不是形容词是真的!我会在床上躺半个月。” 芙瑶笑:“你头一次这么认真地解释我猜已定是真的。” 帅望呆住。 芙瑶想了一会儿:“你是不是特别想强调已下你并不……” 帅望瞪着她你敢说! 芙瑶笑了:“为什么你宁愿让人相信你是害怕也不想人认为你是因为爱他?” 帅望想了一会儿:“如果我现在同你讨论我们父子之爱过会儿你愿意同我讨论你们母女之爱吗?” 芙瑶沉默了一会儿帅望微笑。 端庄优雅的小公主忽然间面孔扭曲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那张暴怒的脸让帅望吃了一惊。 帅望揉揉自己的脸:“靠反应还真强烈。” 良久韦帅望继续吃苹果:“看起来我们又找到共同之处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打女人的。”笑嗯我用言语伤害她们唔看起来咱们的反应还真是差不多:“还有你这样做一点也不特别差不多我见过的每个漂亮女人都会用一记耳光开始同我的友谊。” 芙瑶在短短的一刹那感受到伤害好象有人在她不经意的时候狠狠刺了她一刀然后她失控了然后她感受到失控之后的挫败感与羞耻感。 真是复杂的感受而芙瑶公主必须在更短的瞬间将自己头脑里的情绪风暴平息掉她必须解决问题实际问题而不是关心自己的情绪至于那些情绪让它们累积吧累积在她内心深处变成毒汁吧毒杀她的所有正常感情吧她根本不想要。 母女之爱?当一个人躺在床上病得奄奄一息时我想过母女之爱我的奢求不过有人握着我的手。 芙瑶努力地对自己喊:“住口!停止!”然后听到韦帅望关于她那一记耳光的评论她再一次失控她笑了大笑。 帅望一边啃他的苹果一边低声:“有时候笑同哭的感觉差不多是不是?完结之后都可以长出一口气。” 芙瑶终于停止了她不再笑也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抱歉我不知道不应该谈你父亲。” 帅望笑:“当然你知道你只是没觉得有那么严重我也是。” 芙瑶微笑然后沉默了。 帅望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招惹你是不是?你是我的救星拜托别因为……” 芙瑶微笑:“我不会的。使小性子生气了摔门而去转身就走二天不同你说话这种事对我来说……” 帅望问:“孩子气小儿科?” 芙瑶微笑着声音忽然非常低微:“太侈奢了。”谁来哄我?谁来迁就我?谁在意我生气?在意我生气伤心的人我怎么敢生他的气伤他的心?那种人的存在已经太侈奢了你能明白吗? 帅望“哦了一声就沉默了。 看来他明白。 芙瑶微笑提醒:“抢米的事……希望你不是有意扇动闹事向我们施压吧?” 帅望愣了:“施压?施什么压?让你们下定决定把粮食统购统销?” 芙瑶慢慢提醒他:“运河。” 帅望微微悲哀了:“啊容易让人产生那种联想吗?我还没来得及想。” 芙瑶垂下眼睛然后笑了:“你不会拍案而起转身就走吧?” 帅望笑:“当然不能了公主大人这你是知道的韦太傅虽然是个混蛋但他是我爹他在你们手里我哪有资格拍你们家的桌子?” 芙瑶微笑:“那你还替你爹闯祸?” 帅望道:“我出现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打砸抢还有放火还有当街凌辱妇女我只是帮他们确定一个更加单纯的目标。” 芙瑶问:“抢米?” 帅望道:“我问过他们想干什么他们说粮食所以我带他们抢粮食。” 于飞把苹果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韦帅望出现之前街上已经闹起来我可以证明我的手下也可以证明。” 芙瑶看看于飞:“你怎么认识韦帅望的?” 于飞道:“冷家山上的比武冷家给中原各帮派一份邀请我参加了。 帅望笑道:“他是被冬晨打败的很厉害的。” 芙瑶看了于飞两眼点点头继续问韦帅望:“你让他们排队让他们冷静下来然后等待军队。” 帅望瞪着她:“不!我不希望通过军队来解决太冒险了一言不和就可以是亿场屠杀一场流血冲突我希望给他们每半袋大米没有人能背着五十斤的大米去闹事肩上背着五十斤的大米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家倒到米缸里你们的军队没帮多大忙唔我想想帮我省一小半粮食。” 芙瑶瞪着他:“帮你省了?” 帅望点头:“我没说吗?我是守法公民啊!大好人良民一个我怎么会去抢劫呢?我当然是在自己家墙上打洞拿自己家的米!我即不是好汉也不打算上梁山当然是搬自己家的大米。” 芙瑶再一次大笑:“韦帅望!亏了我们都以为你是个爱钱如命的家伙!” 帅望点头:“你们以为的没有错啊我不是拿银子换了好多条人命吗?” 芙瑶笑了又笑:“我是说爱财如你自己的命。” 帅望道:“唔在我眼里众生是平等的。” 芙瑶微笑:“别告诉我你有那么伟大米价这么高你居功甚伟。” 帅望道:“你错了米价没高到一百两一石你应该感谢我!” 芙瑶道:“愿闻其详。” 帅望道:“我不是自夸是你逼我说的。去年我就知道会有大旱怎么办?我拼命压低米价希望农民会改种谷子玉米或者其他什么不那么怕旱的植物所以今年的旱灾只是减产而不是绝收你当然知道如果全种大米的下场。你的臣民依旧有吃的只是大米涨价而不是全面饥荒那全是我的功劳。当然我收取了一点信息费用所以不用谢我了。不过呢我确实认为这次的开仓放粮朝廷应该对我的杰出贡献有所表示比如把大米赔还给我当然我没指望你把运河给我师爷不让我玩你们的运河。 芙瑶还是忍不住要笑韦帅望这小子太好玩了同她以前见过的完全不同她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好象――很喜欢韦帅望这样的人而不是她一向熟悉见惯的那些人。 半晌芙瑶没有反应韦帅望终于道:“你还是觉得我吹牛对吧?” 芙瑶摇摇头:“不我只是给我父亲一点思考的时间。” 帅望盯大眼睛。 芙瑶苦笑:“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把我给你那一巴掌那段删掉。” 姜绎从芙瑶的侍从队伍里走出来:“很有说服力韦帅望。” 帅望瞪着他:“嘎!”完全没必要这样戏剧性。 姜绎叹气:“韦帅望我还是不喜欢你我还是认为你爱财如命是个小人!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应该给你点补偿好吧你可以同芙瑶讨论运河的事每一个细节芙瑶别让这小子算计了。” 帅望半张着大嘴内心惨叫:不我不要我不要运河! 不过他的大脑正在计算明年后年大后年的开支与收益一时间倒不出空来管内心的挣扎。 唔唔会连亏五年然后是稳定收益哗…… 芙瑶问:“告诉我韦帅望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帅望正算收支余平衡表所以茫然地:“赚更多的钱!” 芙瑶问:“赚更多的钱干什么?” 帅望道:“组织更大规模的生产如果没有钱就只能一家一户小作坊有钱才有大规模的生产才有效率有效率才有更多的钱更多的钱就能组织更大规模的生产然后更有效率地工作然后更有钱然后每个人都有工作有钱没有人会饿死!如果没有钱就不能建运河没有运河旱灾时就没有水也不能往灾区运米。农闲时工作天灾时就不用饿死。钱就是命。每个生意都要赚钱才能把生意一直做下去才能……永远没有人饿死。” 第54章 谈判 芙瑶点点头:“噢你的理想是普渡众生。(.无弹窗广告)” 韦帅望终于清醒:“什么?我想我可能是没说清楚我的理想是赚钱赚钱赚钱你别想占我便宜啊!” 芙瑶笑了:“没事没事我也害怕遇到圣人大侠佛祖什么的。我喜欢直接的所以我们来讨论契约吧。” 于飞以为契约是一种你同我一拍巴掌然后写下来按个手印的东西所以他预计的时间是顶多半个时辰。 结果他陪着韦帅望与芙瑶吃了一顿晚饭一顿夜宵聊天的内容全是运河的运营防务费用管理。 午夜时分于飞说:“你们觉得明天你们能谈完吗?” 帅望拍拍他的肩:“兄弟我们工作效率奇高估计半个月怎么也能谈个大纲出来然后细节我会交给手下因为事情特别紧急我们会在大纲出来时签个意向草案什么的然后我就会开工了何添会替我接着谈判然后我会到中原去兑现一个约定我说咱们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好朋友了吧?你一定愿意陪我……” 于飞肯定而且确定地说:“去死吧韦帅望!我还有我的事后会有期。”我还以为我只要等你一会儿我们就有时间好好说声再见保重什么的。半个月?去死去死啊! 韦帅望惊讶地:“喂你真的有事?什么事?告诉我我可是地头蛇!” 于飞回头挥挥手。 帅望坐下时芙瑶微笑:“我们真的要谈那么久?” 帅望想了一会儿:“我们多谈几天好吗?” 芙瑶道:“但是天气要冷了。” 帅望笑了:“你着急吗?” 芙瑶点点头:“我着急你知道我着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帅望支着头:“我只要接下这生意就得罪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会为不值得的价格……” 芙瑶慢慢伸出手握住帅望的手:“帅望。”恳切的目光。 帅望慢慢微笑:“好吧。”轻叹:“你的手温润如玉。” 芙瑶轻轻松开手微笑:“谢谢。”芙瑶以前也试过握住对方的手表示友好表示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甚至表示恳求可是效果从来没这么好过。 良久芙瑶说:“你……” 帅望点点头:“好吧公主我同意水军可以永久驻扎在运河沿岸某处并且对运河的安全负责。但是水军的演练不得搔扰过往船只搜查与罚没船上物品必须提供有力证据。”韦帅望叹口气:“实话说我认为水军来维护运河治安会成为水上土匪就象你们派下来的父母官在正常河道上设的关卡一样如果过往船只不上贡他们可能会借罚没的名义实施抢劫严重干扰正常的运输生意。” 芙瑶微微一愣:“关卡?” 帅望道:“是啊货物通过某城某县某个有驻军的关卡都会被敲一笔这笔收入是上交给国库之外的收入。所以外地粮米进京会特别的贵所以我提前囤积的大米就赚了。还有如果你们一定要压下粮价就不会有商人大老远地运米过来了不够过关的费用。甚至饥荒到一定地步时外地也就不敢再运大米过来了半路就会被抢。赔本的买卖是没人做的也没人做得起。如果运河的运输费用加上土匪的抢劫让商人觉得不划算运河就没有收入了那个运河的收入可是我与国库共有的。你的水军防务就成了水军的福利而且是从国库与我的收入中抢走的福利。” 芙瑶沉默一会儿:“细节我们再议我有个想法要有一个可以制约运河商人与水军双方的公正机构这个机构的人选应该是双方公推或者一票否决的或者我可以给你三次否决权。” 帅望微笑:“我自已维护运河治安不好吗?我可以在运河的赋税上让步比如三成的赋税。” 芙瑶道:“五成。” 帅望笑:“五成我自己组织镖局。” 芙瑶道:“五成水军驻防朝廷派驻监察。” 帅望笑:“赔本的生意会无以为续。” 芙瑶道:“你说好了。” 帅望微笑:“我当时有点头晕。” 芙瑶微笑不再开口。 帅望叹气:“好吧我现在也还是头晕。” 千金一笑。 倾城一笑。 韦帅望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芙瑶的脸内心叹气:“还是值得真漂亮!” 理它呢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兼济天下都没有博美女一笑重要。美女笑的时候韦帅望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溶化掉如果成功成名都没有这种感觉美妙要来何用? 芙瑶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看到那孩子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背影应该觉得好笑忽然间却有点悲哀。 那孩子可不是色狼啊虽然看起来象。可是她握住他的手他都没有趁机回握她。他也不是傻瓜啊虽然看他的表情很象个傻子但是即使他说你的微笑让我头晕即使他真的头晕他还是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让度的是什么样的权利。 那孩子的无比容让的微笑:“好吧。”他说好吧每年几十万两的银子就让给她了好吧自身安全也交给水军了好吧――因为她握住他的手。 忽然间有点悲哀。 知道人家对自己好却只能选择辜负而且这点好是那样的珍贵并不是她弃如敝履她珍若掌珠却只得辜负。 芙瑶微笑:“明天让你的手下来同我的手下谈谈吧。”我想听听一个真正商人的看法我想千秋万代地挤牛奶剪羊毛就算是杀猪也得先把猪养起来。 帅望笑了:“好吧。”全听你的。 芙瑶道:“天色已晚韦公子是否就在宫中休息?” 帅望跳起来:“不行糟我爹一定等急了!” 芙瑶忍不住一笑嘴唇微微一动欲言又止。 帅望点点头:“呸他等急了是会打人的!不过他是我爹我不愿意承认我重视他的感觉是因为我曾经决定恨他一辈子。否定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芙瑶笑笑挥挥手:“那么不留你了。” 帅望看了她一会儿:“你决定永不原谅是吗?” 芙瑶微笑:“什么?谁?” 温和的笑容不过那笑容里有一种“你再敢说那个人一次试试”的威胁味道所以韦帅望闭紧嘴做个被吓到的表情。 韦行还在书房里不过他在窗前看风景看了有好几个时辰了。 所以韦帅望回来时他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没给韦帅望两记耳光。 帅望赔笑:“爹我回来晚了因为……” 韦行大怒:“你可以派人送个信的为什么丁一回来只说他被放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帅望吓得:“你没揍他吧?不关他事!” 韦行怒吼:“担心你自己吧!” 帅望笑:“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养我这么大我害你等急了当然得让你出气我替你拿鞭子还是拿棍子?” 韦行愣了一下:“什么?”气愣了硬是想不出啥词来反驳只是脸红脖子粗地:“你说什么?” 韦帅望无奈地:“我替你拿鞭子去。” 韦行怒吼:“我是拿你出气?”我觉得我是教育你! 帅望回头笑:“难道我还需要你教我做人的道理?”你看你做人那个失败啊!不过……我干嘛要说出来啊!毫无疑问同公主的谈判耗尽了我的意志力! 韦行怒问:“我怎么就不能教你做人的道理?” 帅望回转身:“那你说吧!我哪件事错了我应该怎么做。你要教我做人的道理总不能拿鞭子抽我一顿然后让我自己猜你想教我的是啥吧?” 韦行怒道:“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你去闯这么大祸你不知道你错了?” 帅望笑了:“如果我已经知道错了你还教我什么?那你打我难道只是为了出气?” 韦行怒吼:“为了让你长记性!下次不犯。” 韦帅望站在那儿:“你已说过冷家不为我的安危负责所以如果我做错我自会承担后果我承担后果我自然会记住教训!” 韦行呆在那儿啊对他说过他不管韦帅望了。韦行怒目半晌微微黯然一指门:“滚!滚出去!” 帅望有点尴尬怎么搞成这样的?他转身出门康慨拎住他:“你怎么了?” 帅望尴尬地:“同人斗了一整天累坏了。”不不不是同公主聊天时忽然被提起他已经忘得差不多的旧事他曾经那么痛恨韦行忽然间记起曾经的伤痛忽然间记起那种屈辱的感觉忽然间记起他曾经誓杀掉那家伙。 帅望赔笑:“康叔叔你是大好人你去哄哄他我累死了我想睡觉去。” 康慨看看韦帅望这小子这么一点大折腾一整天那么大责任光是紧张就够他受的拎着韦帅望衣领的手慢慢松开拍拍:“难为你了韦帅望快去歇着吧你爹永远是你爹被你气死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去吧。” 帅望笑:“把他哄好我可不敢气死他挨打多疼啊。” 康慨笑小声:“交给我吧去睡吧。” 帅望心里哀叹如果皇帝真的要我的脑袋倒底会不会有人去捞我啊?他们一定会去救我吧?是不是一定会?我师父会吗?我爹会吗?如果我师爷不准他们这么做他们会吗? 一头扎在床上喂想得这么悲哀一定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康慨听到书房“咔嚓”的一声响大惊推门而入韦行正揉自己的拳头呢一张红木案子已经碎裂康慨道:“帅望让我替他道歉他累了一天情绪有点不正常。”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说了不管他当然……”我不能站在他一边不能为他提供保护凭什么责罚他? 康慨笑:“大人你也该歇着了担心一整天也累了。” 韦行“唔”一声这才想起来我担心一整天吗?担心也会累?再一次生气为什么那臭小子让我担心一整天我还不能揍他!儿子这东西倒底有什么用? 康慨道:“大人别想太多韦帅望是你儿子你什么也不说别人也知道他是你儿子轻易不敢动他即使你没为他出头他也因你得到被人公正对待的机会。大人想教训儿子只管理直气壮地动手不过韦帅望今天已经受够了他一个小孩儿担这么大责任大人让他好好歇着吧我要是闯出这么大事来这会儿该找个地方哭去了吓也吓死了。” 韦行这才想到唔那小家伙被人抢了二间米铺还得面对二千御林军替抢他的人脱罪这还真够累的经济上受损失精神上受打击。敢情不是我拿他出气他这是拿我出气呢! 不过韦帅望拿他出气这事不知为什么并不太让韦行生气他想明白了这件事反而不象开始那么生气倒是有点愧疚如果没人提醒他永远不会觉得韦帅望也是有情绪的也是有着脆弱心灵的孩子他永远也不会想到韦帅望的感受。 韦行根本就没考虑过任何人的感受他老友韩青理智得几乎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感受从来都是韩青照顾他弱小的心灵。其他人的感受不配让韦大人关注他当然也就没有关心他人感受的习惯。 第55章 麻烦 帅望一早起来宫里人已经等在外面韦行本想让人叫韦帅望起床可是宫里的小丫头和和气气地说:“韦大人别客气我们公主说了让我等着韦公子醒别打扰公子睡觉。” 韦行忍了又忍忍到快中午终于忍不住骂:“他是不是只猪啊?能睡到这时候?” 康慨笑:“丁一去看过了他已经起床了马上就来。”虽然韦帅望很辛苦可是看到韦大人脸上晴转多云康慨还是机灵地派人去叫韦帅望起床了。 韦帅望睡得脸都肿了迷迷糊糊地:“中午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丁一笑道:“小爷您太有面子了公主府的女官等了您一上午了。” 韦帅望的眼睛立刻瞪大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丁一笑道:“人家说公主吩咐了不许打扰韦小爷睡觉。” 帅望呆了一会儿笑了:“唔。” 丁一见韦帅望这么开心忍不住泼点凉水:“不过韦大人让你醒了先去见他。” 韦帅望的笑容果然立刻就变成咧嘴了:“哎糟糕。” 丁一忍笑嗯糟糕我们也是这感觉一听韦大人召见心里立刻就蹦出这两字。 帅望先看看康慨我爹心情如何啊?康慨微笑眨眨眼放心去吧他正常着呢。 帅望心虚地笑:“爹你叫我?” 韦行看他一眼心里纳闷就这德性公主从哪能看出他有大仁大义来?怎么看见他就想抽他呢!“睡够了?” 帅望喃喃:“阴天没看到太阳我以为天没亮呢!” 韦行一挥手少废话我看在你折腾得够戗的份上今儿先不同你聊这事:“我问你昨天的事是怎么解决的?” 帅望道:“没怎么解决啊我跟皇上说了我开仓放粮所以才把事态平息了所以他们应该赔给我大米。(.好看的小说)他们没大米赔就把运河承建权给我了他们又没有钱付承建费所以把经营权也给我了合同正谈着呢。” 韦行呆了。 半晌:“什么?” 帅望微微不安:“是他们硬要给我的不是我要的啊!” 韦行微微困惑:“你说的是建运河?皇家不是对你提出这种建议很不满吗?” 帅望道:“那是那时候啊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们对我的看法也不一样了。” 韦行问:“你师爷的看法呢?你干了这件事你师爷的看法是什么?你从山上跑这儿来你师爷知道吗?” 帅望的脸微微变色良久:“我告诉他了我去问他为什么出卖我时我告诉他了。” 韦行被吓得半死问你师爷为啥出卖你?你真是这么直接问的?他忍着惊吓问:“你师爷说什么?” 帅望惨白着脸:“他他……” 韦行咆哮:“他不许你建运河是不是?” 帅望张口结舌不敢出声。 韦行怒吼:“他明确说过不许是不是?!” 帅望沉默了。 “好大的胆子!”一记耳光。 帅望在震动与疼痛中终于想起了他的更大的麻烦韦帅望沮丧地看着韦行是啊天哪!我都给忘了!我怎么办?!真是糟糕透顶!你以为我想啊!帅望喃喃:“真的不是我提起来的!” 韦行气得再给他一记耳光:“那有什么分别?韦帅望?!那有什么分别?让你别闹事你非去招惹一身麻烦!” 帅望怒了:“你干什么?打人不打脸你知不知道?你以为我想惹他?我比你还烦呢!”泪盈于睫。 怒吼:“我什么都不做吗?我只能什么也不做吗?即使我什么也不做银子自己都会生银子我的功夫呢?我的剑也不练了吗?我必须缩着身子低头弯腰一辈子吗?!” 韦行呆住呵是韦帅望又惹麻烦了那么让他永远都别惹麻烦吗?冷秋已经说过韦帅望永远不会代表冷家那即是说在冷秋手里韦帅望别想得到冷家任何有地位的位子。 让他那个白痴女儿做冷家掌门韦帅望只能什么也不是吗? 连桑成那小子都过来准备接我的位子韦帅望得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浪掷他的天赋? 终其一生一事无成? 不不可能。 良久韦行伸手按住帅望的肩膀:“你留在京城。” 帅望愣住:“什么?” 韦行道:“你就留在京城!” 帅望眼睛微微一热:“不我不能” 韦行怒目。 帅望道:“我要向师爷解释不管他理不理解我都得向他解释。” 韦行愣了片刻:“你真觉得――”他会听你的解释?呵不韦帅望那双眼睛里的绝望中的倔犟啊!韦行皱紧眉你也是明知不可为吗?半晌:“你觉得有必要对他解释?” 帅望点点头。 韦行眼望地沉默一会儿:“没有用的。” 帅望倔犟地固执地站在那儿沉默慢慢红了眼睛。 韦行微微捏紧帅望的肩膀这孩子!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那老狗不能容他何必一次又一次热泪盈眶。脆弱。(完全忘记自己胸前中剑时全身冰凉的感觉)。拍拍帅望的肩膀:“去吧!” 又想起来:“给你一巴掌还敢有意见?你想挨鞭子?”再来一巴掌。 韦帅望捂着脸愤怒!想开口骂人却忍不住笑了。 硬是把韦帅望给气笑了无语问苍天吧! 遇到这种长不大的爹只好当是被狗咬了。 韦行也很有理养这种儿子担惊受怕的天天跟在他身后收拾残局他还顶嘴还不听话见到我就一脸假笑再不能给他两巴掌还有啥乐趣?难道我欠他钱啊? 韦帅望一直到公主府两边面孔还红肿着呢挨了两巴掌那边脸上硬是比另一边胖。 芙瑶忍不住微微扬扬眉毛。 帅望苦笑然后笑问:“有啥吃的早饭没吃就赶过来。” 芙瑶笑了:“不如一起吃午饭吧。” 午饭摆好一声“太子妃驾到!”让韦帅望跳起来帅望还来及拍拍芙瑶的肩表示正合我意表示你干的好极了拍得我很舒服。 然后过去一把抱住梅欢转一圈:“梅姨!” 梅欢大叫然后小声:“该死如果被人看到……” 帅望放下梅欢:“梅姨宫里的日子不好受吧?” 梅欢站在那儿微笑的笑容沉静温和帅望却微微叹气:“你长大了。”笑。 终于头上被狠敲了一下:“你还敢叫我梅姨?!” 帅望大笑:“把老女人叫老了!” 梅欢怒问:“你要不要叫太子姜叔叔叫公主芙瑶阿姨?” 帅望吓得:“不要我不要!” 芙瑶忍不住微笑:“我是大你很多啊小帅望。” 韦帅望怒道:“呸什么小帅望大两岁算很多啊?比你再大两岁我得叫姥姥?” 芙瑶温和地看着他微笑。 帅望气馁:“我无礼了吗?我不是有意的。” 芙瑶微笑:“我得习惯你的无礼吧?” 帅望傻笑:“你有这个打算?” 梅欢看看芙瑶看看帅望暗暗吃惊不会吧小帅望的大胃口啊! 帅望问:“太子对你如何?” 梅欢想了想:“我不知道他会对我如何我们没怎么相处过。” 帅望喷笑:“你回答得已经很明白了。”想了想:“其实已经算幸运了。” 梅欢点点头:“幸亏我父亲还是大将军幸亏韦太傅是我义父幸亏……”已经冷笑要不那虽然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却有着要人命的权力! 帅望轻声:“我的提议依旧有效。” 梅欢笑:“过不下去时我会考虑。” 芙瑶笑道:“我会安排妥当。” 帅望看看芙瑶梅欢微笑:“我同芙瑶说过你的主意了。” 帅望继续看着芙瑶芙瑶的微笑微微有点苦帅望微笑:“你同公主走这么近太子没意见?” 梅欢望天:“别提那个人!” 芙瑶微笑:“上次你来我让梅姐姐帮着做点心还记得吗?” 梅欢道:“要不是公主那些宫女还当我不存在呢饭菜拿来都是凉的。” 芙瑶淡笑:“说句话而矣。” 帅望暗暗自责我多心了。 芙瑶笑道:“要不是当初想哄韦公子高兴我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会特意跑去看看太子妃衣食周全不。不过既然看见了能帮就帮下何况韦公子还托我照顾着点他的朋友。” 帅望歉意地看一眼芙瑶芙瑶见梅欢转头去接宫女递过的手巾立刻给韦帅望一个白眼。 帅望笑了翻白眼的公主硬是更加可爱无匹。 第56章 解释 芙瑶笑道:“梅将军一会儿也到本来该早请的我猜想韦公子未必起床就没敢定下时间。” 帅望搔搔头对自己的懒汉形象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嗬嗬你叫我我一定起来的。对了桑成呢? 芙瑶笑道:“我临时派他出京办事去了。叫你过来的事怕让人联想到你师兄让他远离点免得惹上麻烦。” 帅望再一次汗颜大家想都没想过桑成这小子这么老实哪会干这种事!嗯不过小公主想得也对如果桑成在这儿韦帅望带头抢米时多让他师兄为难啊。万一桑成忍不住出手相救到时芙瑶公主就摘不清了。帅望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芙瑶笑一下:“我的事尽可以告诉你涉及到别人原谅我保密吧。” 梅欢道:“是我告诉公主的我听李环让自己手下传信让快把手头的大米抛掉忍不住就偷听了一会儿李环同太子的对话。“ 芙瑶到:“梅欢说的时候青枚就在边上。 帅望一头汗:叹气:“梅欢阿梅欢!愧对公主:公主阿公主 梅欢道;“我做的不对吗?”帅望没吭声心想废话啊当然不对你同太子是啥关系啊你同公主……哎!边上还有人…… 芙瑶道:我让青枚去是因为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我当然知道青枚可能会对你说我不让她说的话不过我确实是吩咐她不要乱说而不是伺机透露。而且我不会想到你同冷掌门那样亲近你会很介意他说了什么我以为你们的关系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沉默一会儿:“换句话说我以为你知道他的态度所以不存在有意挑拨这回事。” 帅望慢慢站起来:“我错了我不该乱猜忌。” 小公主微微沉默一会儿。这个孩子如此直接坦白是否可以坦白的对他不在打感情牌?谁不想直接坦白呢。 芙瑶道:“其实我不用解释这么多。” 帅望惭愧的:“是公主根本没必要理我!公主肯解释给我听我很感动。“ 芙瑶笑了:“不是我虽然没想到会有这作用可是如果真的有作用我是很高兴它起了作用的。” 帅望呛到了。 芙瑶道:“我希望我们彼此坦诚我必须解释。” 帅望沉默一会儿:谢谢。晤必须解释唉我也有必须解释的事必须解释真是很难为人。 芙瑶伸出手:“帅望我想我也需要你的坦诚。“ 帅望笑敬谢不敏摇头:“你握我的手我会头晕你先说你要问的事!” 虽然身处去的手有点尴尬芙瑶还是忍不住笑了:“帅望你其实是一个不会头晕的人是不是?” 帅望呆了一会儿:“我我会吧?”不会喝酒咋喝也不醉也是至大缺憾吧。 芙瑶微笑虽然你每次都表现得很白痴可是我仔细考虑之后觉得你可是没有 一秒钟是处于迷糊状态中的你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所以原谅我要问一句:“有什么事让你想放弃建运河吗或者让你犹豫迟疑? 帅望良久叹口气:“有倒是有但是那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我头晕。”拒绝承认自己启示…… 心里渐渐有点虚主要原因到底是他师爷还是美女的微笑? 芙瑶笑问:“那么次要原因是什么?”好你一定要给我面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帅望垂下眼睛不想回答。 芙瑶问:“冷掌门?“ 帅望心里微微烦躁很像拍案而起可是公主大人已经给他做了一个好榜样沉默良久他不得不承认:“我师爷不希望我拥有过多的财力人力或者其他什么的他要考虑冷家内部力量的平衡关系。“ 芙瑶问:那么你的愿望呢? 帅望微微苦笑:“我有正常人的愿望。” 芙瑶问:“那么你在冷掌门的反对下进行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帅望微笑:“成功?对我来说这件工程能做多少做多少没有成功不成功只是做多做少不管建了多少对附近的百姓至少是个帮助实话说我对皇家的许诺并没有太多的信任如果我真的修了一条几百一千公里的运河你们绝对做得出诬以谋反通缉我驱逐我然后将运河收归国有的事。八成的可能我吃尽苦头一无所有。” 芙瑶扬眉:“那么你为什么要做?” 帅望轻声:我不喜欢看见战乱和饥荒。再说大风险跟着大收益再说……“帅望看着芙瑶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你这么美我喜欢同你聊天。虽然我现在还只是喜欢看你但是这可能使我唯一的机会可以同你平等的聊天看你对我笑同你成为朋友。” 芙瑶也微笑慢慢垂下眼睛露出少见的温柔表情。 那孩子说了又说也许是真的他真的那样想。不过如果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很深很深也许反而不会说可是即使他的爱只停留在“好漂亮”的层面上说了又说依旧让她觉得温暖。也许那表面上的好漂亮正在掩盖那孩子内心的不安也许那孩子没有他自己想得那么浮夸。也许…… 不论什么样的原因你好漂亮我喜欢同你在一起都让芙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无论如何这种温暖的感觉是那样美好至于这美好的感觉是否会让她沉迷芙瑶微微翘起嘴角来吧让我沉迷吧我很像享受一下沉迷的感觉。想必很美好吧?她的意志力太过强大真实与幻象永远云泥之别从未迷惑过她。 冰冷的眼睛看到清晰的世界。 梅欢再也忍不住:韦帅望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不想再听你对公主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你最好绝了这个念头!那是没有可能的! 帅望笑:我就看看我又没有伸手摸! 芙瑶拍拍梅欢没事没关系我们在聊正经事不管韦帅望说什么做什么来放松他的精神都对我没有什么干扰。 芙瑶点点头:所以你降低了目标收益率。 帅望托着头笑:我只是不太有心情同你争的不太尽力而且我真的头晕。 芙瑶重复:不太有心情。 帅望垂着眼睛:放心我不会故意把事情搞砸那老家伙只是让我有点…… 芙瑶内心惊异我还以为你只是想低调不太有心情?这是真的还只是随口敷衍我? 芙瑶轻声:即使你知道你做的是你想要的是对的你仍会为你的长辈的意见感到困扰?你会因为情绪波动放弃既得利益?“大吃一惊。 帅望忍不住抬头看她:他会赶我走。 芙瑶失笑:“可是你已经长大了完全可以自立了!离不离开冷家于你完全没有损失。”即使你哭诉妈妈不要我了也不会有人可怜你了何况是师爷不要你了! 这个小合作者精神状态不够稳定小朋友如果你要同我合作你得再强大一点才行。 帅望瞪着她。 芙瑶道:“如果我有地方去如果我可以离开……”我会头也不回地走啊不也许不除非我能带着我的伙伴一起走。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点点头:“你对他们有感情。” 帅望微微悲哀:“呵让你觉得好笑了。” 芙瑶点点头是的她觉得好笑了然后是浓重的悲哀。但她还是笑了:“你师爷说的那些话足以证明他对你……” 帅望沉默他的目光表示这不是一个友好的话题。 芙瑶点点头:“啊!”不能碰的话题他一定要去解释的人。芙瑶点点头难怪他说没心情。 梅欢轻声:“帅望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 芙瑶点点头一个有着人性的弱点的聪明人我很喜欢这样的人但是这样的人――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芙瑶很生气。 帅望见美女忽然沉下面孔微微有点不知所措。 芙瑶叹口气终于道:“昨天谈判的结果我还没报给我父皇。” 帅望呆了一会儿:“啊!” 芙瑶道:“你也说过没有商人会做赔本的买卖如果你入不敷出导致的结果是整个工程无法进行下去!那不是我也不是我父皇想要的结果。” 帅望慢慢笑了:“中庸最难得。我需要专业人士测算收支才能给你答复。” 芙瑶道:“既然你很重视你师爷的观感我建议你在同我们订契约之前先去问问他的意见。” 帅望愣住:“什么?” 芙瑶道:“如果你自己没法决定自己事情你回去问能左右你决定的人然后再来同我谈!”怒了。 殿外传来一声“梅将军到”梅欢起身迎出去芙瑶依旧坐在那儿。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你说得对我马上回去问。” 芙瑶再次一愣她是在激那孩子任何一个正在长大的小孩儿被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呵叱:“你决定不了你回去问你家长!”都会一怒之下决定某件事吧? 韦帅望说好的我回去问我家长。 芙瑶愣了这倒底是太过怯懦还是正相反――太过强大? 第57章 小结 梅子诚拍拍梅欢的背倒底没跪下叫千岁大人而是骂了一声:“你稳重点!” 然后进了大厅芙瑶与韦帅望面对面坐着不用很敏感也能觉出寒风嗖嗖。[.超多好看小说] 梅子诚忙低下头国礼觐见。 直至完礼芙瑶没出一声倒是韦帅望笑了:“你帮了我大忙。”然后提醒:“嗨再不出声梅将军该以为你摆架子了他可是新官上任第一天。” 芙瑶这才转过头来微笑:“梅将军你觉得韦帅望是什么样的人?” 梅子诚刚起身被这样艰巨的一个难题给吓到了:“这个我对韦帅望解不深不过我知道他不是我知识范围内的任何一种人。” 芙瑶回过头来告诉韦帅望:“这种人有个通俗叫法你知道吗?” 帅望瞪眼睛:“不知道!” 芙瑶起身一笑:“怪胎!” 帅望呆呆坐在那儿直到梅欢叫他吃饭他才想起来:“你不觉得用这种侮辱性称号有失你的高贵身份吗?” 芙瑶回头一笑:“与朋友相处真诚是最重要的对吗?” 帅望呃一声真诚?乖乖我做了啥事招得你对我真诚啊? 芙瑶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怪胎所以直接给怪胎看我的真面目。” 帅望气:“嗨!你不用一再侮辱我吧?” 芙瑶笑道:“人太聪明就会象怪胎。” 帅望笑小声:“所以才需要画皮有画皮才有真面目我说的对不对?” 芙瑶低声:“对倒是对但是你靠得太近再近点我就请你吃耳光。” 韦帅望一鼻子灰地坐回自已的座位坐直身子做一个悻悻的表情不过他的嘴角一直在微笑。 梅欢望天危险系数很高两位当事却不肯承认。 当天的午餐很和谐但是谈判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下午时帅望回到韦府告诉韦行他要回冷家山一次。 韦行皱着眉:“你回去干什么?” 帅望道:“我想在谈合同之前告诉师爷声也许更尊重一点。” 韦行皱着眉:“如果他反对呢?” 帅望笑:“同我没回去一样。师爷对我很不错即使无效他也值得我白跑一次。” 韦行问:“如果他阻拦你呢?” 帅望道:“这件工程要几年时间完成呢他随时可以阻拦。” 韦行无奈:“替我带封信给你师父。” 韦帅望在边上看到“注意韦帅望的安全。”只得轻声:“我觉得你这么写不太好。” 韦行瞪他一眼:“滚远点站着!” 帅望只得后退:“让师爷看到你的信你就死定了!” 韦行看他一眼:“滚出去等着!” 帅望只得滚出去坐在门口。 康慨出来陪他:“小心点你师爷……”做个你知道的表情我对他评价不高你知道的。 帅望笑笑:“不管是从感情还是利害关系上我的做法都是对的。” 康慨点点头拍拍帅望的后背:“听着小子我以前说过些不太信任的话!别往心里去你知道你这个小子并不是在所有时候都表现得很善良。” 帅望瞪他一眼:“切!” 康慨拍拍他的肩:“我以后会无条件相信你如何?” 帅望笑了:“太大压力了!少来这套。” 康慨也笑了:“我是想给你点信心。” 帅望笑他:“啊哈知我者谓心我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康慨沉默一会儿:“温剑那次你师爷也来了不过他们来可不是为了你。就象你父亲说的他们有他们的骄傲。所以你可以……” 帅望笑道:“大恩难报所以可以忽略。” 康慨道:“只是别影响你的判断就成了。” 帅望道:“我小时候经常在秋园玩有一次在他的红漆柱子上画了条狗他看到了说画得不象我说那你画啊他就也画了一个。”帅望微笑:“虽然后来重刷油漆的钱是我父亲出的。”笑:“确实是他画的更象。” 门里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帅望咧咧嘴老家伙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他忙起立等大人现身。 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韦行看着韦帅望半晌终于叹口气:“你回去吧。” 帅望答应一声:“唔信呢?” 韦行慢慢握紧拳头手里的信纸出轻微的纱纱声然后慢慢团成一团韦行转身关上门。 帅望扬眉小声对康慨道:“看起来我父亲对师爷也有些美好回忆。” 康慨谨慎地看看那扇门:“你要是不想找抽的话还是赶紧走吧。” 梅欢道:“帅望不适合你。” 芙瑶沉默会儿:“梅欢在皇家如果你拒绝同自己不喜欢的人相处会害死自己害死自己的家族。” 梅欢愣住然也她知道为什么这么说? 芙瑶微笑:“我不觉得一个张嘴闭嘴夸我漂亮的人是真的爱我可是我绝对不会让他闭嘴。我不讨厌他当然他也不是我梦想中的那个。”芙瑶微微眯上眼睛想象:“那个人当然应该非常英俊如果不英俊也可以至少很端正。当然希望他正直坚强善良不过这样的人通常都不会同我活在同一个世界那么至少他对我是真诚的。愿意真心待我欣赏我谅解我照顾我;我当然希望所有难题到他手里都应刃而解天底下没有那么神奇的人我只希望所有尴尬场面虽然我还是要面对他却会陪着我鼓励我再高一点的愿望是我不用同牛鬼蛇神过招不用屈意迎合任何人只要跟在他身后。” 梅欢张了会儿嘴疑惑地:“你没找到?” 芙瑶笑道:“找了很久后来现如果我男扮女装站在自己面前可能会稍微接近梦想。” 梅欢笑出来:“你要是男人我倒心甘情愿跟在你身后。” 芙瑶道:“韦帅望也很好善良有见识有主张不过太过聪明的人难免疑心重轻意不信人。” 梅欢愣了一下子不悦:“公主这话可说错了韦帅望是我见过的最真诚的孩子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芙瑶看着她:“你是说他真的因为我漂亮他喜欢我所以肯在建运河的事上做这么大的让步?” 梅欢怒道:“我不知道可是如果他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 芙瑶道:“因为他师爷反对所以他没心情同我谈判也是真的?” 梅欢道:“当然是真的我们都知道他师爷不是一个好人可是韦帅望对他师父感情深厚他师父是一个尽忠尽孝的人所以他师爷对他也很重要他不想他师父为难!” 芙瑶沉默一会儿:“用开玩笑的态度说出来故意误导他人让人以为他在开玩笑也不能算真诚吧?” 梅欢气得满地转圈:“我不想提过去的事!可是他有那么个天字第一号混蛋的爹你想他能怎么办?我知道你在宫里过得也很孤苦可是那同韦帅望是不一样的!他师父从小教他仁爱慈善虽然他跳上跳下象只猴子可是韦帅望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他可以为了救一个下人被人打到吐血也不倒下这样一个孩子却被他父亲逼着去杀人虽然是死囚可那是同他一起说笑过的人他父亲逼他杀掉那个人他不肯姓韦的混蛋不但打他还逼他看着那人被乱棒打死!那同你在宫里的风刀霜剑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你得步步小心可是你从没见过血也没亲手杀过人。韦帅望回到冷家山上同人生争执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他父亲要他杀掉那人他师父却怪他杀了无辜最后他被赶出师门然后手腕被捏碎功夫废了。他是不象以前那么真诚了但是我很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依旧是真的你信不信那不是他的问题!” 芙瑶忽然笑了微微有点悲哀的笑:“他有你这样的朋友当然是一个真诚的人。” 梅欢愣了一会儿:“你不是在套我吧?” 芙瑶笑看着她:“梅欢你得用胶水把嘴粘上!我不过说一句韦帅望不够真诚你就表演给我看什么叫真诚?” 梅欢涨红脸坏了坏了我没说错什么吧? 芙瑶笑道:“你醒悟得太晚了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梅欢气结:“你!” 芙瑶拍拍她:“别急其实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韦帅望谁都希望合作者可靠。”沉默一会儿:“我一天做梦梦见我躺在摇蓝里空气里有一股香味我一直记得那味道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后来才知道那是一个女人身上的薰香梦里那女人是我妈妈她扼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除了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我差点窒息我一直不知道那是梦还是记忆。”微笑:“韦帅望遇到很惨烈的事可是我也看到你们那个混蛋韦大人为他急得团团转他头上的汗看起来也是真的啊!” 梅欢沉默会儿:“真的倒是真的不过谁受得了他!” 芙瑶一笑:“如果韦大人再年轻一点就几乎是我说的那个人。做他身后的女人可能想去经历风雨都没机会。所以韦帅望还有资格天真。那孩子有一点天真是不是?” 梅欢道:“你父皇也很爱你。” 芙瑶淡淡地:“男人爱孩子同女人不样对男人来女人总是比女儿重要当初他在热恋中都不肯为一个女人做的他也绝不会为他女儿做。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明白这点所以我一直活得很好。” 韩青很生气:“为什么是你师爷来告诉你走了?” 帅望陪笑:“因为……我想也许……” 韩青气道:“因为就算我生气也不会把你吊起来抽一顿?!” 帅望笑跪下认错:“我错了!” 韩青气得给他一巴掌:“然后呢?” 帅望笑。 韩青怒道:“没有下次!” 帅望笑道:“下次不这样了。” 韩青骂道:“下次换个样是不是?” 帅望笑跳起来:“我没那么说!不过知我者师父!” 韩青被气笑完全拿韦帅望没办法只得问:“你这么快回来是事情解决了吗?” 帅望微微有点尴尬:“解决倒是解决了……” 韩青点头接着说。 帅望无辜地:“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韩青仰望苍天深吸一口气:“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帅望道:“是这样子我去了的时候我店里正降价销量呢所以人很多所以后来排队的人就打起来了所以后来就比较乱然后他们就打算去开仓放粮我一想开谁家的都是开不如我主动做回好事吧所以我就自动开仓放粮了然后皇帝和公主听说之后感动得不得了就把运河的承建权交给我了所以……我回来问问这个我可不可以接受啊!” 韩青瞪着韦帅望半天才道:“听你讲得这么美好……你说的是我认识的皇帝我生存的世界吗?” 帅望半张着嘴:“啊这个只要以善意猜测对方尽量做好的假设就差不多是这么回事虽然我忽略了一点细节。” 韩青瞪着他:“被御林军手铐脚镣地带走大约是细节吧?” 帅望笑道:“差不多吧。而且冷颜说不但今年会旱明年也会旱冷颜既然预言了今年的明年大约也准。眼看就冬天了青黄不接的要是现在就有人抢粮等隆冬时节饥民会做什么?明年开春他们有粮种吗?会不会杀耕牛会不会已经饿死了?当然朝庭可以赈灾。”帅望笑笑:“与其白喂他们不如给他们点工作开凿运河明年还可以引水入田一举两得。” 韩青沉默一会儿:“这件事本身没什么错。但是实践起来……” 帅望笑:“这件事根本就是对得不能再对了不过朝庭拥有无限权利可以自由解释法律所以要做大商人定得结交权贵结交权贵的后果就是结党营私结党营私的后果是必然会参与派系斗争天底下没有百年不倒的权贵。” 韩青点点头:“你明白就好。” 帅望微笑:“所以运河要等国库有钱再建国库要等皇家花园建完才有钱。即使皇帝有意去建运河也只会征役而不是有偿劳动所以国家建运河等于强制劳动变相加赋税而这种强制劳动与变相加税甚至曾经导致过国家灭亡。自古以来由国家组织的大规模劳役比如阿房宫比如长城比如隋炀帝的大运河就容易导致国家动荡但是运河是洪水猛兽吗?不运河是利国利民的只要合理经营用运河的收益支付运何的劳役与其他费用就足够了。” 韩青沉默过了一会儿:“很凶险。” 帅望道:“我还是要试试我需要你的支持。” 韩青沉默良久:“只有冷家的支持是没有用的。” 帅望道:“你先支持我我再去寻找别人的支持!” 韩青瞪了一会儿韦帅望被这个十几岁孩子的认真坚持给逗笑了:“知其不可而为之倒也是一种勇敢你知道后果吗?” 帅望道:“你知道如何成功了会怎么样吗?” 韩青抓着韦帅望的头摇了摇:“会有一条韦帅望大运河运河两岸是千里良田。” 帅望点点头:“人活百年终有一死何必惜命苟安。就应该不断尝试直至成功。” 韩青拍拍韦帅望的肩膀:“豪情万丈!”内心却微微叹惜韩青啊韩青岂有豪情似旧时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怕绝不放弃的韩青哪去了? 累了睡着了。 韩青道:“走吧我们去同师爷商量记着要坚强!” 帅望点头。记着要坚强因为你重视的人的意见会伤到你要坚强坚强是宽恕、接纳与不改变。 冷秋看到韩青与韦帅望一起来了不由得笑问:“是不是我的头要痛了?” 帅望尴尬地:“师爷不管生什么事我都是陪你下棋聊天的那个韦帅望不是老谋深算居心叵测的异类。” 冷秋心想异类?杂种吧?你是说你不是冷恶的杂种吧?他扬起边眉毛讽刺地:“你吓到我了!” 帅望尴尬地笑韩青道:“我也接到京城的传信了这个工程确实是朝庭与百姓都需要的形势所迫不是人力促成的而是必须用这种方式来解决。朝庭想要天下太平需要让闲散人口有个安置的地方百姓需要这个工程来挣碗活命的饭钱建成之后于国于民也确实有利就算是不成功韦帅望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至少可以避免今冬的暴乱。”壮年男子全去挖泥巴了老弱病残组织不了有威胁力的暴乱真变成灾民赈灾也容易点。 冷秋沉默他心里很明白人家不过给他个面子特意跑回来同他说一声钱不在他手里粮食不在他手里整件事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难道他还能软禁韦帅望?或者直接杀了韦帅望倒容易点。 冷秋微微一笑:“韩青好好看着韦帅望别让他乱签合同你徒弟你得看好。” 韩青想不到冷秋这么容易说服当下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师父答应了?” 冷秋一晒:“你是掌门我反对有用?” 韩青道:“弟子不敢。” 帅望呆呆地活象是憋足了劲要啃硬骨头结果差点晃个跟头他惊异地看着冷秋冷秋笑:“来陪师爷下盘棋吧。” 帅望呆呆地:“是。” 没几步就输掉一盘冷秋笑道:“你是哄我高兴还是敷衍我啊?” 帅望呆了会儿:“师爷你生气了吧?” 冷秋慢慢把黑子白子分开许久:“下棋要专心输了就是输了讲什么客观情况都没用把银子交出来!” 帅望大怒:“你睁开眼看看我是你徒孙你生气可以冲我咆哮你不能这样对我!” 冷秋长叹一声:“我没生你气你契约还没签先回来告诉我我怎么会生你气。” 帅望喉咙微微鲠住你知道就好。 冷秋问:“我也没瞒你我的态度吧?我不表示反对。但是你不能说服我赞成你。我老了喜欢安稳点的生活象谋求更大生存空间做更大的事业不可能得到我的支持你自己去做吧自己承担后果但是先决条件是你做的一切同冷家无关你也不会用你的财势来影响冷家的局势你清楚这一点是我的底线吗?” 帅望哽咽着点头冷秋道:“我是认真的。” 帅望点头。 冷秋起身向韩青道:“快领他走再在我这儿哭我连你都打出去。” 帅望差点破啼为笑白他师爷一眼起身跟韩青走韩青看着蓝天白云忍了又忍终于问:“你什么时候在你师爷这儿哭过?” 韦帅望揉揉鼻子笑:“去京城前。” 韩青笑:“你一哭他就让你走了?” 帅望眨眼。 韩青想了一会儿:“你师爷一定是被你吓着了!” 第58章 黑白何在 韩青同韦帅望谈了一会儿运河的事想起来:“黑狼好象是跟你一起下山的他去哪儿了?” 帅望愕然:“他没回来?” 韩青道:“冷慕说他请假下山买点东西直买到现在。[.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道:“糟糕他去找逸儿去了希望他没跟那个那个人嗯遇到!” 韩青气:“什么那个那个你生父就是你生父他又没害过你就算你不感激他生了你也不必用这种称呼吧?” 帅望瞪着他:“我没什么好感激他的要感激你感激去吧!” 韩青道:“我当然感激他生了你而且把你留给我! 韦帅望汗颜了:“啊呵我不是你生命里的磨难吗?” 韩青笑道:“你是我生命里的阳光。” 韦帅望忍了又忍还是灿烂地笑了:“我就知道我带给你光明与温暖。” 韩青笑骂:“越来越无耻了!” 咳扯得太远帅望道:“我去京城时顺路找找他们。” 韩青问:“逸儿又同冷恶在一起了吗?” 帅望道:“我只知道他们遇到过又分开了。” 韩青点点头想了想:“告诉逸儿如果她愿意我们在中原有一个常驻的分支每隔几年也会派人去看看中原武林的情况冷家提供费用也可安排住食。到别处走走开开眼界有好处。”韩青笑笑:“当去玩一次也好。另外冷慕对黑狼不告而别很生气我想信冷玉会更生气通常我们对这种不听指挥的孩子会配边疆所以你看看情况安排她同黑狼一起去也可以。” 帅望笑了:“师父!” 韩青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帅望笑道:“唔唔多谢大公无私的师父!” 韩青道:“他们两个在一起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黑狼将把白逸儿从冷恶身边拉走白逸儿是韦帅望的好友黑狼离开冷玉的理由更充份了而且这两位小朋友个人力量有限两个人在一起加上韦帅望却足以对抗任何危险。 帅望叹气:“希望白逸儿的大脑能开窍点那位冷先生就象是级华丽吸引力无敌的白逸儿永远都得不到布娃娃白逸儿不要朋友不要亲人不要玩不要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非他不可。” 韩青拍拍帅望的后背:“别胡说男女间的真挚感情还是非常美好可贵的虽然有时候会有点失去理性。但是依然是非常美好的。” 帅望无限敬仰地:“师父你的看法永远如此冷静客观。”高山仰止之后请教:“你不累吗?” 韩青无语了老子是你师父把你狂妄的指点江山指点到我头上来了当即拎起韦帅望的耳朵照他屁股就是一脚:“滚!”我不给你点漏*点你把师父当泥巴了! 韦帅望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我寻找美好感情去了你以后可不容易见着我!你冷静客观地想念我去吧!” 韩青被逗笑可是看着韦帅望滑稽的背影看着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内心深处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失落与悲哀。那孩子长大了不再是附属于他的小尾巴了。亲如骨肉眼看着他要贴到一个陌生女子身上去了这种离弃感怎不叫人万分悲哀。 帅望离开冷家独自往京城而去一路上回想韩青的评价“依旧是非常美好的感情。”那样混乱那样颓靡的感情依旧是非常美好的吗? 帅望内心悲哀又恐惧好可怕我可不要! 你们美好去吧老子满足于平静而清醒。 老子不介意醉酒二十四小时老子可不要潦倒半辈子就为了啥看不到摸不着的狗屁美好感情。 繁殖陷阱而矣。 当然花几十万两让公主对我笑是另外一回事花得起买得到的快乐。我只是喜欢她的笑。 远远地克制地高贵地美丽大方地微笑。 还有一点淡淡的接受命运的平静与哀伤。 韦帅望在若阳城稍做停留青楼的红牌女失踪多日韦帅望很想把整栋楼掀翻一片片地查可惜他受的教育不是这样子的。 韦帅望只得运用所有影响力让若阳城的黑白两道寻找白逸儿、黑狼然后他那达的听力听到有人说:“又找他们?” 韦帅望微笑用手一指那个倒霉的家伙:“伙计过来我们聊聊。” 该倒霉的家伙不属于任何帮派如果一定要算应该是丐帮不过此处的丐帮不成气候所以称他为小混混还比较符合他们的真实身份。 帅望笑问:“有人找过他们?”两个小混混期期艾艾地:“也不能算是找。” 帅望扬眉这世上总有些人认为别人会喜欢在火上房的时候同他们玩心有灵犀。 帅望的表情可能是不够善良那两人一接到他的威胁目光忽然就明白了他的心意立刻道:“前些天接到江湖追杀令好象就是这两个家伙。”韦帅望叹气:“我怎么不知道有人下了江湖追杀令。” 两位流氓无产者互相望一眼心说黑道的追杀令当然不会送到冷家去。 帅望点点头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了这可不是冷家的江湖追杀令冷家的追杀令无论真假都还有个名目黑道追杀令原因可能就是某老大不爽执行动力也不是道义与名誉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帅望叹气:“谁给你的追杀令?” 那两人半张着嘴:“没人给啊就是传说要是见到这样两个人可以去某个地方领钱去。” 帅望气道:“哪个地方?” 他们回答:“光明教旁边的……” 帅望一举手:“行了!”够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不想再明白下去了。 帅望气得在地上转圈半天才问:“找到了吗?”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后来说不用找了。” 韦帅望气晕那不就是说找到了吗?韦帅望怒吼一声:“滚!” 若阳城的冷风云微微扬扬一边眉毛对冷家小高层太子党的无礼不以为然。不过韦帅望有那样彪悍的爹冷风云曾在其手下听令岂敢对韦家太子党无礼。 韦帅望回头:“魔教在这儿的最大的头领是谁?” 冷风云呆了呆:“前二天有消息说魔教的教主在此地现身。” 韦帅望气倒我当然不是指我亲爹!“除了教主!” 冷风云想了想:“听说张文一直跟着。” 帅望沉思:“唔!” 冷风云道:“如果没有掌门的命令我们不好同魔教正面冲突。”你别惹完事拍拍屁股走了魔教到时找到我头上报复你要是把张文宰了估计到时候冷恶得来把我同我的手下连窝端了。 帅望道:“帮我打听打听他的下落我同他聊聊天不打仗。” 冷风云点点头唔你要同魔教人聊天亏你敢光明正大地说出这种话来你有胆说我可没胆隐瞒不报:“好没问题。” 张文同手下路达范迪在酒楼吃饭一锅人参清油底子的涮羊肉在冰冷的天气里吃得人暖洋洋的。 三人聊了一会儿喝了几杯酒路达有点头晕:“今儿想是累了这点酒竟然……” 范迪喝了口酒忽然失手把酒杯扔下:“哟烫!”咋回事?热酒当然是热酒可是断没热到烫的地位啊刚才喝还不烫热水只能越来越凉没可能越来越热啊!可是手指上被烫到的地方依旧火火辣辣地痛范迪看看自己的手指有点红但是看起来是压的不是烫的他诧异地抬头看着张文。 张文静静地坐着:“嘘喝多了歇会儿。” 路达坐张文对面看到张文一动不动坐着眼珠从左扫到右从上扫到下表情语气都平静瞳孔却不住收缩放大分明恐惧到极点。 他惊愕地半张着嘴一只手不由自主地去摸刀手一触刀柄立刻一抖缩了回来好凉刀柄如同冰块一样比冰还冷冷得刺手。 范迪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可怕刚要说点什么看到路达半张着的嘴里正缓缓流下一条口水而路达明显并没喝多也没感觉到自己失态。事到此时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是中毒了。 若阳城即不是魔教的地盘也不是冷家的地盘而是中间地带红区白区都很安全只有边界处最易出事所以这里不是可以放心大胆叫医生的地方所以他们还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看动静再说。 门口一声笑:“张大哥好久不见了。” 张文咬着牙:“呵呵好久不见!”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韦帅望来了我是你大哥啊?你还你爸的弟弟呢!呜你干嘛?没事你就找我干什么啊?我招你惹你了?怎么跟鬼上身似的! 韦帅望回头叫一声:“小二来点凉茶这几位大哥吃热了。” 张文咬着牙我们热!我们热得快要抖了如果不是他咬着牙他就真的要抖了身体里流的好象不是血而是冰水。 张文忍了又忍不想在两个手下面前失态可是脸上皮肉禁不住快要抽搐他只得哭丧着脸陪笑:“这位小爷有何见教?” 帅望笑眯眯地回身拿过茶壶给三位大哥满上:“三位大哥能聚到一个桌子上吃饭那是前世多少年修来的缘份不容易啊在下以茶代酒敬三位一杯。” 张文用颤抖的双手捧起那碗热茶烫啊好象有五百度那么烫虽然张文知道一杯茶是不可能那么烫从那茶冒热气的状况来看这茶也就是个六七十度完全可以入口可是手里的感觉真是烫得烙铁一样。如果不是自恃身份张文这会儿就也跟范迪似的扔掉酒杯嚎叫了心里明白自己被下了古怪的毒药所以虽然他烫得要死虽然那茶的味道古怪得不得了韦小爷请你喝敬酒谁敢不喝啊到时被人从鼻子灌进去不是更痛苦?别说自己已经中了人家的机关就是没中毒看韦小爷做事这手法谁敢惹他不开心啊。 一杯茶进肚感觉就象沸汤熔铅入腹张文咬着牙一头冷汗象雨后春笋一样一颗颗冒出来。张文笑笑:“这位小爷有话只管说!”我好象挺不了多久了。 范迪眼见堂主大人如此坚强虽然他手抖得厉害也只得一声不吭咬着牙把茶一饮而尽前世不修才会遇到冷大教主与韦小爷吧?忍吧。 路达一口茶喝下去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不是每个人都是英雄好汉一口茶“噗”地一声就喷了出去他惨叫:“烫!”立刻拿起一杯冷水喝下去再次惨叫:“好凉!” 帅望牵牵嘴角笑:“咦这位大哥贵姓?挺不给面子啊!” 路达跳起来:“你是什么鸟人老子同你拼了!” 被范迪一手给按下了:“路兄路兄稍安匆燥!”这小子前些日子踢了圣火堂你不知道?唔对你当时不在你要是在你现在决不敢跳。 帅望此时脾气甚好一点不介意被人叫成鸟人笑眯眯问张文:“听说你们找过黑狼和白逸儿?” 张文的汗冒得更快了糟了糟了:“我们是找过了但是没找到教主说找到了就弄死他们没找到就算了。”这猴崽子能信吗?除了教主谁也不是对手的两位白剑问鼎者我们得病成啥样要去找他们两人单挑啊! 帅望笑:“真的?” 张文点头:“我用性命担保。” 帅望点点头:“山清水秀后会有期!” 张文汗颜这位小爷你没说过难道也没听过江湖切口?啥叫山清水秀后会有期啊那叫青山绿水可是他急得:“韦小爷留步!这这这这解药!” 帅望笑眯眯地:“你不都喝了吗?好多了吧?” 张文愣了愣嗯是啊心不跳了肚子不痛了呼吸也顺畅了转头看到路达在椅子上打挺整个人僵直着不住颤抖:“这这这还有一个!” 帅望耸耸肩:“他不喝关我这鸟人屁事。”笑挥挥手再见。 张文与范迪欲哭无泪地:“韦少爷你要问什么我们告诉你就是了你不必这样子的。”至于吗?不就问这点破事吗?你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非得整我们?你这遗传基因也太强大了! 帅望远远地答:“老子以为你们会宁死不屈呢本想严刑逼供来着看你们这么老实算了!”呵呵还以为白逸儿被你们宰掉了还以为会费点劲才能让你们开口哼让我现你们说谎啊哼我这个人啊一点也不喜欢伤到别人我就给你喂了药放到四十度的温水里包你死不了活受罪。 张文呆呆地这位少爷从哪看出我诚实来了?我这张厚道的脸可救了我的老命了。 然后听到惨叫声只见范迪正吓得缩回手来路达不住嚎叫:“别碰烫烫!” 范迪吓得:“堂主他身上凉得象冰一样。” 张文把茶壶底上那点水加上路达茶杯里剩的一捏路达嘴全灌进去。可怜的家伙动弹不得痛得只会惨叫与哆嗦然后全身抽搐屁滚尿流。 吓得张文脸都白了如果当时拒喝那杯茶这就是后果。如果韦帅望不相信他的话那严刑拷打又会是什么样子?不寒而栗。 下次一见面就告诉韦小爷你要问啥只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59章 公主 张文想了很多天一直想不明白韦帅望是从什么地方判断出他说的是真话的。既然韦帅望事先已经想到他们会说谎那就是不信任他了而且费那么大劲下了毒(其实韦帅望不觉得费劲)拉开架式要刑讯逼供。倒底是什么说服了韦帅望呢?张文照照镜子我这张脸真的那么真诚吗?我这双眼睛难道直通灵魂吗? 从那以后张文一直觉得韦帅望这个人很神韦帅望的眼睛很毒什么时候想说谎都觉得自己象是被人剥光了衣服一样赤裸裸地一清二楚地。 对韦帅望来说这点小事太简单了。 当然张文一脸吓得要死的诚恳当然张文的手下在他说话的时候拼命的点头一点诧异的表情也没当然任何人一口滚开水下肚都很少还有精神头能把谎眼都不眨地说圆了可是最最重要的是象“找到了就弄死找不到就算了。”这种级王八蛋的话如果不是冷恶亲口说的一般人编不出来。 正常人要说谎只要智力正常无论如何都会说个逻辑上过得去的因为什么什么原因所以我们不找了。 不会是啥原因没有就是不找了如果啥原因没有就是不找了那证明他还是有某些不想说的原因要那些人活着那么就不会再说前面那句找到了就弄死…… 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 所以说出种这话的一定是冷大教主本人张文编不出来所以一定是真的。 韦帅望在若阳城逗留了约有四五天终于绝望(小黑小白不是弱智要躲冷恶当然得藏得严严实实的)留下口信要黑白两人去京城找他。 帅望到韦府时桑成正挨训呢。 韦行一见韦帅望立刻调转枪口:“你这么多天都在冷家山上呆着?” 帅望一听这问话的意思明摆着是知道他在别处误了时间只得笑道:“我听说魔教人找白逸儿有点担心所以找了他们阵子。” 韦行一听口供对得上韦帅望为朋友担心误了几天也情有可原总不能说因为我担心你所以不管你遇到什么天大的事也得先回来报平安。当然了韦行也清楚韦帅望就算是什么事没有他想起来到别处玩去也一样会屁也不放个就消失掉。韦帅望的记忆里韦行吃饭都会把他落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一点也不认为他爹会担心他的安危。韦行要是敢说“我担心你!”他百分百会笑趴下:“用你担心?再说你会担心我?我感动到吐了我!” 所以韦行只是冷冷瞪他一会儿:“滚!”再瞪桑成一眼:“你也去吧!”至于韦帅望的朋友出了啥事韦帅望的朋友又不是他的朋友他才不关心。 桑成松口气退下来擦汗。 帅望笑问:“这是干嘛呢?我园子就听到咆哮声了你不是一向是品学兼优的乖宝宝吗?” 桑成叹气:“我替公主送个信没告诉你爹。” 帅望上下打量:“唔让你自己负责你就真自行其事了?”不会吧我觉得咱师父无论如何也会告诉你凡事请教你师伯啊平时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胆子啊!还有我说你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不但当上了我师父的弟子而且还不是我爹的儿子呜要是我象你这么干这会儿一定满眼睛金光灿烂呢。 桑成微微困窘:“不是我是怕他不让我去。” 帅望扬起半边眉毛心说你竟然敢预料道我爹反对还强出头。 桑成背着手低着头扭捏起来:“我答应公主了。” 帅望差点没趴地上:“兄弟……” 吐血地请教:“你认识公主才几天啊我说师兄啊师父咋交待你的转头你就忘脑后怎么人家公主说话就那么好使啊师兄你听说过啥叫色令智昏不?啥叫色予魂授啊?啥叫……” 桑成忍无可忍:“你找抽吧!” 帅望忍笑:“不许同我抢公主是我的!听见没有?” 桑成不安地看了韦帅望一眼犹豫沉默内心挣扎。 帅望愣了愣斜眼心说真的啊?你小子居然也……无语了。 半晌桑成点点头:“我不会同你抢的。” 韦帅望的一颗老心啊顿时软成一团棉花糖一样哎呀我的老好师兄啊啧啧这这这你都能让我?这可不是两块饼干一把糖黑色还是白色的马你你你这牺牲可太大了。 帅望笑骂:“感动死我了呸!”好气又好笑地。 摸摸桑成的头:“少来这套又不是你的东西你还能让给我。公主要是喜欢你她就是你的要是喜欢我她就是我的我们都对我们喜欢的人好但她只能选一个做选择的是她同你我无关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桑成点头:“你说的对!”心悦诚服然后忍不住拍下韦帅望的手:“爪子放老实点!你摸我头?我是你师兄!” 韦帅望道:“师兄了不起啊?我摸你头又没摸你屁股!” 桑成咬牙:“韦帅望!”不远处传来一阵“噗嗤”声桑成涨红脸:“混蛋!”追打。 韦帅望惨叫:“你误会了我是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不是说我喜欢你就算我喜欢你也是灵魂上的不是肉体的……”哄堂大笑。 桑成抓狂:“你还敢说!”打打打…… 韦行看看窗外逃得满山遍野都是惨叫声的韦帅望终于明白:先韦帅望被人追着打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这辈子是狗改不了吃屎了;第二既然不论遇到谁被到处追着打的都是韦帅望那一定是韦帅望自身有问题虽然韦大人的儿子是不许别人打的可是既然大家都认为韦帅望该打他不可能去纠正每一个人所以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吧。最后韦帅望怎么这么欠揍啊!不但我觉得他欠揍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欠揍。 桑成带着韦帅望进公主真的方便多了没人查问不必通报韦帅望有点不满:“公主也太信任你了。” 桑成道:“公主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韦帅望心不在焉地:“是吗她还同我爹挺投缘的我爹也这么说所以凡是让他起疑他都干脆宰掉了事。” 桑成吃瘪地:“你!” 帅望淡淡地:“我相信如果她怀疑一个人她的解决办法一定也与我爹异曲同工。” 桑成呆了一会儿:“我以为你喜欢她!” 帅望微微黯然:“成为丛林猛兽不是她的错吃与被吃之间没的选择。”笑:“同我爹在一起的经历有助于我对她的理解还有我只是喜欢她的样子暂时不了解她的灵魂即使我了解了她的灵魂我也不会听她的不听师父的不象某些人……” 桑成窘迫地:“我……”汗颜了半晌:“我不会再……” 帅望笑嘻嘻地:“我开玩笑的!”上帝保佑我不要了解她的灵魂。 忽然间感觉到自己身体里蠢血在***真的?真的吗!我真的会保持理智是谁向另外一个疯子大吼大叫刺激得那疯子疯症作捏碎了他的手? 帅望微微皱眉再一次微微迟疑了沉默一会儿想起来韩青的话:那依旧是非常美好的感情。韦帅望鼓起勇气轻声对自己说:“不管结果如何那依旧是非常美好的感情。” 如果我恐惧放弃我就是个懦夫。 公主见韦帅望笑着进门不禁也笑了:“让我猜猜你得到你师爷的同意了?” 韦帅望点点头。 芙瑶静静地看了韦帅望一会儿:“你的快乐为什么不彻底?” 帅望微微叹气:“我担心我会爱上你!” 桑成吓得目瞪口呆可以这样同公主说话?这不是流氓吗? 芙瑶沉默会儿:“我知道你不必说出来。” 帅望呆了呆尴尬得差点没钻地缝里去。 桑成慢慢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 芙瑶微微一笑:“桑成别当真我们在开玩笑。” 第60章 吃糖 帅望看着芙瑶那张美丽的脸为什么一个人的面孔会给人真善美的感觉?他看着芙瑶的脸就觉得个人很真诚明知道这个人是不可能真诚的事实也证明芙瑶心思缜密可他依旧觉得这张面孔的主人真诚友善帅望叹气即使人家明说是玩笑。 芙瑶坐下回头给青枚个手势片刻茶水点心就端上来。帅望闷头大吃桑成咳了又咳韦帅望充耳不闻倒是一抬头正对住芙瑶的微笑顿时大窘:“公主呵这小子……” 芙瑶笑:“韦帅望见了好吃的可能只有他亲爹到场才好使。” 桑成忍不住也笑了想了想:“可能也不好使。” 大笑韦帅望无动于衷地吃。 芙瑶看帅望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酥饼立刻抓住时机问:“我们的条件你也告诉你师爷了?” 帅望一听咦正经事忙抬头道:“还没……咳咳咳!”把韦帅望给呛的那东西干巴巴咽又咽不下去一张嘴就往外喷一吸气就呛到可怜的韦帅望真是被整到了。 桑成笑得虽然还是很体贴地端了杯水送过去可是笑到手抖帅望抢过水喝一口翻半天白眼瞪他:“笑!”笑个屁啊! 桑成笑道:“喂同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倒水给你!” 韦帅望骂:“谁让你明着笑啊学学人家整人于无形的!”回头看芙瑶:“是吧公主?” 芙瑶温和地:“你告诉你师爷吗?” 帅望气馁:“没有我师爷不管让我师父管我师父让我自己定。” 芙瑶微笑:“那就是说你终于变成一个拥有独立意志的自由的人了?” 帅望撇撇嘴:“也许。不过我师爷的意思是如果我行差踏错他会拿我师父是问我觉得……”压力啊!默然继续闷头吃。 芙瑶气得那就是说不敢你要决定什么我还是得你回家问妈妈!这不才是你真正郁闷的原因吗?你再拿我说事!我真想抽你! 桑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韦帅望一脸不快闷吃闷喝而端庄高贵一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公主千岁气白了一张脸。 芙瑶咬牙切齿地:“那么对于我们前些天的约定阁下的意思是?” 韦帅望没精打采地:“我当然是言而有信一诺千金尤其是对美女。” 芙瑶沉默我从你的语气里可一点没体会到我是美女啊在你眼里美女同一块糖三角有啥区别啊? 芙瑶在想象中给韦帅望左脸一巴掌右脸一巴掌终于平了气:“那好我着人同你讨论细节。” 韦帅望顿时抬头:“呃那你呢?” 芙瑶一笑:“韦公子有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帅望微微露出个可怜巴巴的表情:“没问题呢?” 芙瑶笑而不答。 韦帅望坚持要求得到答案瞪着一双扁豆似的眼睛看着她。 表情似条哈巴。 目光里却有一丝渴望。 真真切切象小孩子看到糖迫切地想伸手的那种渴望。 芙瑶好气又好笑然后也明白唔他是不可能严肃认真地表达他的感情的难道他想听芙瑶说“还君明珠双泪垂”?他也不是那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人如果他喜欢他会直说如果不能直说他会戏说。 芙瑶微笑:“你酒量如何?” 帅望慢慢笑了:“唔不知道。” 芙瑶道:“年节聚会许多朋友都善饮你也可来一较高下。” 帅望笑道:“我一刻钟能吃掉一整碗核桃糖你要不要看看。” 芙瑶笑问:“还有别的本事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没了。” 芙瑶笑迫切地:“我真想看。” 帅望笑:“你负责准备糖我明天过来吃给你看。” 芙瑶大笑:“好。” 桑成望天直到两人出门桑成才问:“你这算是在追求公主?” 帅望道:“对我已经追到手了你已经出局了。” 桑成哼一声:“如果追到手你就不用耍花枪了。” 帅望转过头看着他半晌:“妈的你怎么突然有智慧了?” 桑成摸摸帅望的头:“只有你会长大?帅望我不会抢你的因为没人能抢过你。而且我也知道虽然我们我们并没什么不好但是象公主那样身份的人是不会同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的。所以我永远都只是只是……” 帅望想了想:“所以其实我没必要去见她一次又一次是不是?” 桑成沉默一会儿:“嗯我不知道我我真的不知道。也许一切可能都应该尝试也许应该明智一点别陷进一段无望的感情里。” 帅望道:“师父说即使是白逸儿对冷恶的感情也是很美好的。” 桑成沉默他不喜欢提冷恶半晌:“如果师父那么说我想也许就白逸儿的这种感情本身可能是很很深厚的一种感情吧。” 韦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很深厚……”点点头:“对深厚象烂泥一样深厚她无法自拔越挣扎越窒息。” 桑成道:“逸儿很勇敢她敢爱敢恨如果真的窒息我想她不是个软弱的女子。” 韦帅望听到桑成说白逸儿好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拍拍桑成:“你真是你师父的徒弟。” 桑成谦虚:“这种夸资奖何以克当。” 韦帅望绝倒:“你装傻的本事越来越高强了!” 桑成笑道:“对我来说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什么人说我象我师父都是至高荣誉。” 韦帅望忍不住揭穿他:“你师父之所以是你师父是他自己选择做这样的人而你不过是学他!”气。 桑成想了想:“我练剑时也不明白原理也只是模仿。” 帅望气馁对还一点不比他差呢。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在桑成都比他更近于他师父。 韦帅望沮丧地想起若干面对他时恐惧的眼睛我从来没见别人用那种眼神看我师父。就算坏蛋对着我师父好象也是心服口服死得其所的样子韦帅望沮丧地想我要回去照照镜看看我哪儿长得吓人。 桑成见韦帅望不快忙安慰他:“你在内心深是同师父很象的。” 帅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是吗?哪儿看出来的?” 桑成想了半天忍无可忍地商量:“人家夸你漂亮你不用非问哪里哪里吧?” 帅望怒道:“你哄我也得稍稍动点脑筋吧?我白痴啊?” 桑成气:“你就是聪明过头才乱想。” 韦帅望真是被他给倒了装傻还装出理来了! 桑成认认真真地:“我真的觉得很象真的。不过我确实说不出来是哪儿象。” 帅望无言地搂过桑成的肩:“大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是前半句高手被你打败了我相信你。” 桑成忍不住笑好象我同你借钱让你相信你是个好人这么费劲啊?看来你小子还真不是好东西。 第61章 梁上 韦帅望真不是一个好人。 他躺在公主寝宫的房梁上。 可怜的家伙被莫名其妙的冲动驱使血液里的荷尔蒙如***的火烤得他坐卧不安长夜绵绵捱不尽的更漏他居然觉得等天亮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烦躁空虚不安之后再次清醒过来的韦帅望现自己已经成了梁上君子无奈之下只得苦笑着接受这是自己命中注定之事。 那个女人可能是命中注定之人反正他们已经约好了见面他不过是早来了一会儿。奇怪的是时近午夜公主竟不在寝室韦帅望一到了宫中血就已经渐渐凉下来知道自己做了可笑的事于是故做潇洒地躺在梁上等公主回转。 内心叹息万一遇到公主今儿洗澡我就赚了。 结果芙瑶同一个大名鼎鼎的瘸子一起从外面走进来“丁当丁当”的拐杖声敲得韦帅望肝胆俱裂。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得韦帅望听不清。 如果以韦帅望的功夫都听不清而芙瑶公主能听清那嘴巴和耳朵之间得是什么样的距离。 帅望内心悲苦地我真是找抽才会跑到这儿来受罪! 最后那瘸子轻轻咳一声千回百婉万般无奈终于道:“家母说帮公主个小忙不值什么但是恐怕让皇上知道对公主不好所以……”沉默。 芙瑶微笑摇摇头:“慕容这样已经很感激了回去告诉姑姑就说芙瑶感激不尽放心我知道分寸。” 不错正是慕容琴这小子。 那家伙情深深意绵绵地看着芙瑶公主依依不舍地。 芙瑶轻声:“我不留你们了免得被人看到。” 慕容琴刚要说告辞另外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要是有人在房顶偷听怎么办?” 韦帅望的汗毛“唰”地一起竖了起来呜他居然一点都没听到慕容兄弟都在。 芙瑶的回答很简单明了:“扑杀之!” 韦帅望当即立断翻身滚落半空中已看到一只剑刺穿了他刚躺过的房梁。韦帅望惨叫:“滥杀!” 一脚踢向慕容剑。 他当然不指望一脚把慕容剑踢翻在地他只希望天使小剑在杀人之前看清了他要杀的人是谁。 剑尖停在韦帅望喉咙上脚腕被人捏住韦帅望惨叫!立刻被封住穴道然后慕容剑才认出他来:“韦帅望?!” 惊讶:“你怎么会在这儿?” 韦帅望一屁股摔倒在地差点哭出来天使大哥啊你咋变成这样了?问也不问一声就扑杀之!要不是老子反应快这会儿身上一个透明窟窿挂在你剑上成屈死鬼了! 芙瑶骇异:“韦帅望?” 慕容琴一看到韦帅望立刻幸灾乐祸地:“不管是谁切下脑袋之后都是保密高手。” 韦帅望瞪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你他妈怎么还象以前一样损啊! 可怜兮兮地看着慕容剑天使大哥你是好人快把你手里的剑挪开点走火伤人多不好啊。 慕容剑迟疑地:“帅望不会不会……吧?” 韦帅望点头点头我不会说我啥也不会说。 慕容琴“嗤”一声笑:“你信他?” 芙瑶怒问:“韦帅望你在这儿干什么?” 帅望指指自己的嘴我被人点穴了啥也说不了亲爱的小剑你千万别解开我的哑穴谢谢了。 慕容剑立刻解开韦帅望的哑穴收回剑同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帅望无可奈何地望着天花板叹息:“偷看公主洗澡。” 得到意料中的大耳光芙瑶气到手抖:“你这个……” 慕容琴忍笑道:“小剑给他一剑绝了他的念想。” 慕容剑瞪大眼睛:“不会吧!你不象这种人啊!” 帅望道:“嗯其实是这样我梦游所以在梁上睡着了所以……” 慕容剑愣了愣:“真的吗?” 把慕容琴气被慕容给气到了:“你白痴啊!你真信他!” 回过头道:“公主……”刚要建议杀人灭口看到芙瑶盯着韦帅望的目光微微回软还是愤怒的表情却带着一丝好气又好笑和一点了解与感动。慕容琴忽然哽住然后一种非常恶劣的沮丧感觉笼罩了他的全身玩笑话忽然再也说不出口。 芙瑶微笑:“梦游好理由。令尊知道你有这毛病吗?” 帅望苦笑:“公主饶命。” 芙瑶点点头:“你以为现在已经过了午夜了吗?” 帅望看看月亮指指:“好象是过了。” 芙瑶道:“我应该准备好糖是不是?” 帅望慢慢红了脸窘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剑惊骇地看着这举世奇观韦帅望在脸红! 而慕容琴已经黯然后退。 芙瑶沉下脸来:“你觉得你的行为正当吗?” 帅望低头半晌:“对不起。”羞愧地笑:“当我没来过吧我也会当自己没看见你们。” 慕容剑惊道:“韦帅望我差点以为你是冷家的刺客!” 帅望惊异:“冷家的刺客?” 芙瑶微笑:“我来告诉你吧慕容此地不宜久留。” 慕容剑这才惊道:“是我们该回去了。” 芙瑶道:“代我向姑姑问好。” 慕容剑点头慕容琴向芙瑶点点头同弟弟一起离开。 剩下韦帅望与芙瑶芙瑶笑了:“刺客啊刺客!” 帅望无地自容:“我可能是疯了。” 芙瑶伸手握住帅望的手沉默良久微笑:“我也想坐到上面去。” 帅望笑了:“是不是月亮太圆?”伸手托住芙瑶的腰手脚用力两人一起坐到房梁上芙瑶低头看看地面微微惊吓地扬扬眉笑了。 真高地面好远头晕。 所以必须手拉手。 帅望的手紧握着芙瑶的手并没有趁机更亲密。手掌心里那点柔若无骨的滑软让他呆望着芙瑶动弹不得。 芙瑶问:“你真的不知道?” 帅望呆呆地:“什么?” 芙瑶轻声:“我被我父亲软禁不得外出。” 帅望呆住:“什么?为什么?” 芙瑶微笑:“令师爷告诉我父亲有人把他与你师爷的对话告诉了你所以皇上的贴身侍卫被下了诏狱我想明天一早可能就轮到你爹挨训了。” 帅望点头是这下他该挨打了。 更糟的是:“我师爷……”我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做他…… 糟的是我害了公主我对我师爷的信任害了想帮我的人。芙瑶将失去她父皇的信任失去她想得到的一切。 良久:“对不起我会尽力挽回我给你带来的麻烦。”我要怎么做才行?说明真相?出卖梅欢? 芙瑶淡淡地:“我没怪你我留下你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知道你需要防备你师爷我知道你不想听这种话但是我做了一些事会激怒你师爷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 帅望张大嘴指指慕容离去的方向:“他们……” 芙瑶点头:“青枚告诉我你去质问你师爷我想我应该准备应对可能生的事所以我写了封信给慕容氏希望他们会确定冷家在王室冲突中仍保持中立态度。” 刚刚见到的慕容氏兄弟是从冷家山过来他们刚刚去问过冷秋是否记得中立的约定是否还会保持中立的约定。 敏感时间敏感事件中的常规处理已经足够表达慕容氏的态度:别动公主! 冷秋被警告了他会震怒。 帅望呆呆过了一会儿双手掩面沉默。 芙瑶拍拍他无言。 韦帅望沉默。 他最怕预感成真了。冷秋说的很明白:来同我下这盘棋吧如果你心不在焉或者任何其他原因输掉了这盘棋不要怪我你就是输了。 冷秋说:在冷家你得听我的。 芙瑶轻声:“要么你服从他要么你听你自己的帅望世事不能两全。” 韦帅望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很抱歉我给你带来的麻烦。”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本来不想说但是这没什么这只是一个误会梅欢一旦知道会忍不住说出来的所以最后你师爷会砸了太子的脚。应该说抱歉的是我。” 帅望惊呆良久:“这一切是你设计好的?”芙瑶摇头:“我不可能知道每个人对每件事的反应我只是见招拆招。” 帅望沉默厉害的见招拆招。 良久帅望问:“那句话真的是梅欢告诉你的?” 芙瑶点点头。 帅望问:“你在你父亲跟前没有别的人?” 芙瑶呆了呆苦笑:“帅望!” 帅望沉默他被打击到了他从没想过有人会这样利落地击败他师爷毫不留情地彻底地凌利地…… 芙瑶再次握住帅望的手。 帅望半晌:“谢谢你坦白告诉我。” 芙瑶点点头。 帅望问:“为什么?”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觉得你很天真太冲动不够成熟。”笑:“然后我觉得我很向往做你。” 帅望重复:“我害了你。” 芙瑶摇头:“没有。我做的事我都能担当。叫你来是我的决定。我都能担当。” 第62章 拥抱 韦帅望内心惨痛他最怕的预感成真了。 冷秋说的很明白:来同我下这盘棋吧如果你心不在焉或者任何其他原因输掉了这盘棋不要怪我你就是输了。 冷秋说:在冷家你得听我的。 他亲爱的合作者未来的老婆给了冷秋一巴掌告诉他小子你过界了! 帅望内心哀叹:他会剥我的皮! 可是韦帅望一点也不介意被他师爷剥皮他怕的是他师爷现在不敢剥他的皮因为…… 因为他已经长大了又不是冷秋心目中的自己人。 韦帅望很沉默地回家了。 他现原来在他心里还是家人更重要在他心里担心冷秋对他疏离比担心芙瑶的安危更多。 如果你爱家人更多何必去追女人呢?同自己最重视的人呆在一起多好?至于性欲青楼是干什么的地方? 韦帅望十四岁还没到担心自己老来无伴的地步。 所以他慢慢走回韦府然后再一次选择背弃芙瑶。 韦行被自己儿子从床上叫起来真是惊奇得一点都不困了。 :“帅望?” 帅望站在门外:“爹你可以穿好衣服再来开门因为我们可能会聊得久一点或者聊完你就不想睡了。” 韦行立刻就不想睡了。 他以最快度穿好衣服打开门:“说!”你又干什么了?我是不是可以提前去准备一下鞭子? 帅望考虑了一下决定从最关键的问题聊起:“记得师爷给你的信问你是谁泄露了那些对话吗?” 韦行点头说下去!我愿意重提这件事。 帅望道:“白天我见到梅欢了她从太子与李环那儿听说的然后她告诉了芙瑶芙瑶告诉了我。” 韦行放心了“唔”很好我明天一早就给我师父写回信终于可以告诉那老东西整件事同我一点关系也没!你可以闭上你的嘴再也别给我写信了!好消息。 帅望道:“我原以为师爷只是难为你他还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 韦行眨眨眼睛虽然他一时想不到那么多但是也觉得这件事不太好有什么问题呢?皇帝会怪到梅欢头上吗?不会吧虽然梅欢应该管管她自己的大嘴巴可是毕竟她只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如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帅望道:“皇帝已经把公主软禁在公主府看起来他对这件事非常愤怒。(.好看的小说)所以……” 韦行看着他嗯我们救不了你的小朋友。 帅望道:“因为公主没说她是从哪得到消息的所以明天皇帝可能也会问你。” 韦行无动衷唔我不在乎。 帅望苦笑:“我只是想你知道这件事有个准备。” 韦行道:“就这些?” 帅望沉默一会儿:“其实这不是芙瑶的麻烦。如果梅欢听说这件事她一定会坦白而梅欢是早晚会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师爷的本意是要打击公主结果会让太子与李环失去皇帝的信任。最糟糕的情况会导致太子被废所以……” 韦行开始在地上转圈。 真***糟透了!虽然韦行是很喜欢看到他师父吃瘪的但是…… 帅望迟疑:“而且……” 韦行站住:“还有?”还有更糟的? 帅望轻声:“慕容兄弟刚去过冷家确认一下冷家的不干朝政原则。”声音越来越低因为韦行的面孔已经铁青。 良久韦行道:“那丫头做事有点过线了!” 他喜欢看那个老东西吃瘪但不是受到侮辱。那老家伙是他师父!让冷家的老家伙们站起来向慕容家的两个孩子重复自己的承诺!耻辱啊!耻辱! 帅望道:“爹芙瑶没先招惹我们。是我们不该招惹她。而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整件事都是我的错。要么我就干脆不在乎师爷的想法但是其实我很在乎我不应该来京城我不应该同公主走得太近我不该修运河!” 韦行抬手就给他一记大耳光:“是!你应该一辈子躲在秋园里陪那老东西下棋聊天!” 帅望退了一步然后热泪盈眶。 韦行满腔怒火对芙瑶对冷秋对韦帅望他对所有人生气可惜面前只有韦帅望韦行怒吼:“你有没有一天是不闯祸的?!你给我滚出去!离我远一点!” 帅望慢慢退出书房。 韦行一边接着转圈一边眼睛瞄着韦帅望这混小子千万别真的滚远了如果他离开我眼前一分钟我会担心整个皇宫的存亡。 没有帅望只是站在院子里。 韦行继续转圈。 我的天哪我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慢点慢点好让我们看看到底有多少问题先慕容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师父会生气好的没关系这些年他生气的时候也不少我也都挺过来区别只不过是时间的长短与折磨的强度这没什么无论如何会过去的。那么太子的问题李环与太子为什么会知道那件事?那个狗侍卫被李环收买了天一定是这么回事好啊我一直讨厌那个混帐太子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搞到那么大如果太子真的被废结果会是什么呢?二皇子?其实那不是件坏事但是…… 但是我师父真的会大怒让他没面子他真的…… 韦行沉默帅望再也不能回到冷家去了可是――他刚才说了什么?嗯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但是其实他在乎。他应该对那老东西生气但是他只后悔自己冒犯了老家伙的权威。 韦行再看一眼站在院子里的韦帅望蠢孩子。 韦行垂下眼睛当初冷秋说过养这孩子会给他们带来大麻烦看来真的是这样。 他们拿这孩子怎么办?这孩子在长大越来越强壮他不是他们的孩子却在他们中间拥有强大的灵魂与肉体即使他不挑战头狼的位置大家也看出来他有挑战的实力。 小狼长大了就不能再在地上打滚露出自己的肚皮表示信任与臣服了。小家伙有时候你应该站在那用你的爪子抓紧地面伸出你的头露出你的牙齿给对手一个狰狞的表情有时候你该出手证明你应有的地位了。 当然了然后你就会被这个狼群里的头狼赶走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会帮他赶你走的。 韦行推开门:“你!滚过来!” 帅望滚过来。 韦行问:“你还准备回冷家山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只要师父和师爷没说不准我就回去。” 韦行听到这种回答再一次内心微叹韦帅望一点也不象我他象他妈妈或者象别的什么人想得太多纠缠不清。 韦行怒吼:“滚出去在院子里跪着!” 月光下树枝的影子正印在韦帅望身上白的雪黑的影那个小人儿在北方的辽阔天空下在干干净净的白与黑的冬天里显得那么凄清与渺小。 韦行皱紧眉内心刺痛如果那孩子不在乎的话如果他同所有忘恩负义的小孩儿一样认为自己得到的都是应得的没得到的都他人的亏待如果他只是强大起来然后听到旷野的呼唤立刻忘掉一切扯断绳索断然离去的话整件事还不会显得这样悲哀。 非要人拿来弓弩给你当头一箭你才能醒悟吗? 第二天一早宫中有人传韦太傅入宫回话。 姜绎并不喜欢韦行但是直觉让他认为这个不说话的人很可靠所以他不过是告诉韦行:“令师说他同我之间的谈话不知道是谁传出去了我正在查这件事如果你那边没有问题的话我就着人查问一下大内侍卫。” 韦行道:“传出去?” 姜绎笑道:“你儿子去质问你师父你不知道?” 韦行道:“唔小儿嘴上无遮拦我已经教训过他。是我告诉他的除此之外我没外传。” 姜绎一愣:“令师好象很不高兴。” 韦行看他一眼重又垂下眼睛:“臣自当领罪!” 姜绎看他韦行良久:“那么怎么是公主派人去找的韦帅望?” 韦行道:“公主找帅望想必只是因为京城粮米之事。” 姜绎点点头这样他倒是错怪那孩子了。 韦行道:“这件事听到的不过是我与皇上的侍卫皇上心里有数就好日久见人心不必急在一时。” 姜绎皱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了这个账又说日久见人心?你是暗示我现在先不要查又暗示这件事并不是你吗?不必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倒也是对的但是你在为谁隐瞒?为谁遮掩? 姜绎从来不是个固执的人听韦行这么说想了想点头同意:“你说的有理那么这么件事先且揭过如果有别的情况以后再说。” 韦行微微躬身:“是!” 姜绎见他领旨更明白了这意思是内有隐情容后再报。 看起来对芙瑶脾气得早了点。 韦行回府康慨接过缰绳牵马陪笑:“帅望跪了一夜了大冬天的……” 韦行铁青的脸看都不看他进到二门。 韦帅望还跪在雪地里不过一般人跪了一夜头上应该挂满霜花而不是一头蒸蒸的热气。 韦行气得过去就是一脚帅望痛得弯腰缩成一团韦行再给他一脚帅望滚倒在地泪流满面。 韦行怒吼:“你还有脸哭!” 帅望哽咽:“我又没让你帮我!”大哭。 韦行气得抓狂了兜头就是一顿鞭子:“你胆子太大了!敢到上书房去偷听!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韦帅望痛得“哇哇”大叫左躲右闪连滚带爬最后急了一把抢下鞭子:“你有完没完!” 韦行大怒:“你给我跪下!”敢反抗?老子为你惹了一身的麻烦!你还敢对我跳对我叫!我打死你! 帅望抬手把鞭子扔出老远:“你非这样对我吗?你能不能有一回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韦行气得我听你说!说吧!区别不过打完再听或者听完再打!怒目你说! 雪地里两个人象两只炸了毛的狮子一样怒目相对。 然后小狮子想必是被打得痛了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铜钱大的一斑血痕已经透过衣服渗了出来他颤抖着捂住自己的手臂抬起头再看韦行已经满泪水大大的透明的水滴从眼角涌出来涨圆然后“扑扑”落下。 韦行愤怒哭?这你就哭?这只是热身我还没正事开始呢!我罚你跪着你敢起来我去上书房你敢跟我去你哭?等我打你个半死让你连哭的劲都没有! 可惜没等他动手韦帅望已经扑过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恶心”的拥抱紧紧的拥抱让韦行象被雷劈过一样愣在当地。 帅望哽咽着:“谢谢你。” 韦行呆站在那儿呃恶心! 呃原来他是要说谢谢。 呃原来…… 刀山还是火海我不介意再走一趟。 不过你拥着我可真恶心!韦行轻声:“放手!” 帅望放手:“爹对不起我给你惹这么大麻烦!”眉毛眼睛鼻子通红眼泪一颗又一颗伸手一抹一个大花脸。 韦行看他嗯大能量当然会惹大麻烦你才十四岁爹是用来干嘛的。挥手“滚!”。 滚吧! 我觉得很窘窘得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虽然这种感觉真好但是还是很窘。 韦行逃跑一样回房去。 留下韦帅望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继续嚎哭。 韦行骄傲地想哼这种祸也就我儿子能闯出来别的小孩儿想闯这么大祸有这个本事吗? 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他象个猴子似的哭得一抽一抽的我也不喜欢他挨了一鞭子就惨叫着跳来跳去!我怎么就不记得我师父有哪个徒弟这么没人样呢? 唔算了别想了再想我该出去拣起鞭子继续抽他了。 虽然他长得不象我希望的那样可是也一样很不错不是吗? 第63章 迁怒 桑成找到韦帅望时韦帅望正赤裸裸躺在床上哼哼呢。 半睡眠状态的韦帅望一边迷糊一边不住倒吸气:“咝咝痛轻点告诉你轻点!你成心啊!噢!”骂人被正在给他上药的康慨狠狠修理韦帅望痛得狼嚎一声。 桑成几乎要捂着眼睛出去可是他有十万火急的事:“你这是在干什么?咦!受伤了?” 帅望抱着枕头:“老子要睡觉就算是天塌了老子也要先睡觉!” 桑成看着韦帅望身上一条条红肿的道子瞪大眼睛:“你又挨揍了?干嘛困成这样?你不是一夜没睡吧?” 帅望打呵欠心说我不但一夜没睡而且一直跪在寒风里一大早还出去跑步跑完步回来又被人揍了所以就算是我亲爹死了我也得睡完觉再去参加葬礼你那点鸡皮的事我听也不要听! 桑成急道:“公主被软禁在公主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竟然见不到公主!” 帅望郁闷地老大你武功盖世想进去一定进得去的好不好?:“大哥你要是连翻墙进去都不敢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桑成愣了愣:“啊对啊我可以……没人会现的!”忘了这里可不是冷家山肉眼凡胎听不到我看不到我的我完全可以翻墙进去笨啊!根本不用小心翼翼防务机关的。 桑成道:“那你先睡着我去看看情况。“ 康慨气笑:“快回来!什么人都让韦帅望给教坏了!”人家真是好孩子什么不敢人家根本想都没想要翻墙进去。 桑成微微脸红:“我知道不应该这么做但是……” 帅望白他一眼脸红这有啥好脸红! 康慨笑道:“桑少爷别急韦帅望半夜不知跑到哪儿去估计是又闯了祸回来凌晨时分的把他爹叫起来救火韦大人一早出去又回来了韦帅望这个无耻的家伙要不是抱住他爹哭这会儿估计被抽得还昏迷不醒呢。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韦大人应该已经去摆平了。” 桑成愣住啊出了这么多事?半晌:“昨天咱们不是一起出来的吗?” 帅望望天。 康慨笑道:“谁知道不知道是火烧屁股还是到了情期有些人忽然觉得热屋子里呆不住脚也痒皮子也痒大冷天的非得韦府皇宫皇宫韦府地来回跑然后被人用鞭子抽一顿才舒服。” 韦帅望咬牙:“康慨!!!” 康慨笑问:“你半夜跑出去有什么收获?” 啊呃面孔对面孔闻到女孩子身上幽兰之气算不算收获?公主的嘴唇可真好看又圆又肿嘴巴里呼出来的气都是香的。韦帅望的脸啊唰地红了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好象一杯烈酒下了空肚子的那种感觉。韦帅望哭笑不得我脸红啊我居然脸红啊!不用出去见人拉过枕头盖到头上呜康慨你这个王八蛋你等着! 康慨笑得:“嘿韦帅望你不是真干了什么吧?你光着个屁股不知道害臊这会儿倒脸红了!快说你倒底干了什么?”上完药了拍一巴掌给他拉上被。 韦帅望惨叫:“啊呀混蛋!”痛得倒吸气半天才骂出来:“你是不是人啊!不碰都很痛你还打?” 康慨道:“再叫把你爹叫烦了过来抽你一顿你就老实了。” 韦帅望从枕头底下露出双眼睛回头怒骂:“你狗仗……”下面两个字硬是没敢说出来笑。 康慨扬眉:“你接着说!”看你全身肿得恰到好处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 帅望笑:“人仗狗势人仗狗势!” 桑成哭笑不得我真替你爹吐血…… 康慨好笑又好气这臭小子越来越皮再给一巴掌韦帅望杀猪样地:“啊!欺负病人猪狗不如!” 康慨给韦帅望盖上被子好脾气地:“是是是不如你也不如你爹。” 桑成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异样为啥汗毛自己竖起来了呢? 他一回头迎面就挨了一记大耳光。 笑!好笑吗?!韦行气得反了你们了! 康慨吓得我的天哪韦韦韦大人……我刚刚说了啥?当即膝盖软跪倒在地:“大人!”声音都打颤。 韦行怒瞪他一眼你还知道怕?怕就别说!等我回头收拾你! 转过头来仍然向桑成怒目:“你倒底是去给谁送的信?”哦韦大人把前因后果想一遍终于反应过来了。 桑成自到了冷家就没挨过打这一巴掌让他呆在当地。 韦行咆哮:“说!” 桑成呆呆地:“慕容家!”有问题吗? 韦行真是狂怒啊你自作主张离开京城这也就罢了你居然是自作主张跑到慕容家去!我问你去干什么你还敢给我支吾!反手再一记耳光:“蠢货!混蛋!” 桑成从来没被人这样打过就算是小时候他妈妈扑作教刑也没打过他的脸没磨练过的脸皮自然成不了厚脸皮。桑成羞愧难当不过桑成无论如何是不会对长辈无礼的即使不愤他所做的只是咬紧牙关沉默忍耐。 韦行指着桑成的鼻子:“你师父没同你说明?你是不归在我手下但是有事你得问过我!你要是白痴到判断不出什么事需要问从今以后无论大小事你都得向我禀报!那个混帐丫头不管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只要你知道的你就得报给我!听明白了?!” 桑成低头羞愧地:“是!” 然后愣住:“可是……”不对啊师父只是让我保护公主照你说的那不成了监视公主? 韦行黑着一张脸我的耐心快用完了:“可是?” 桑成吓得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可是如果公主……那么我不能……”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个意思但是监视公主无论如何不对不好不能! 韦行从桑成脸上看到的可不止是一股子正义之气这小子不但是理智上觉得这么做不光明正大感情上也觉得这么做不仗义。韦行这回可真是大怒了:原来这小子可不只是蠢到不知道慕容家跺跺脚冷家山会晃一晃原来这小子……你吃冷家的用冷家的十几年赶不上那混帐丫头两句好话吧? 韦行什么也不说一伸手手下已经送上鞭子我教你什么叫服从!你当我同你商量呢?我说的话就是命令老子说一是一不能是一点五连可是都不许你还敢说不能我倒要看看能不能! 韦帅望再机灵也得穿上裤子再说话他穿裤子的当桑成两边脸已经肿起来了鞭子也向他抽过来。 然后一声脆响韦帅望的惨叫声惊天动地。 桑成回头只见韦帅望呲牙咧嘴全身颤抖地扑在他身上光溜溜的后背上正肿起一道鞭痕皮肤奇异地随着伤痕肿起向两边裂开血珠子密密麻麻地从惨白的伤口里渗出来。桑成惊叫一声转身抱住帅望挡在韦行前面韦行打错人听到惨叫声不过愣一下谁拦也没用照打不误桑成牙关紧咬头晕目眩之中已经痛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帅望虽然还在哆嗦可是眼看桑成挨打不禁怒道:“爹祸是我闯的!” 韦行气得:“你闯的祸有人同你算帐!” 帅望急了:“你快住手!公主看见他受伤会问的!” 韦行停住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 回头:“来人!拿大杖来把他拉下去打一百板子!” 韦帅望与桑成一起目瞪口呆康慨一头汗不得不开口:“大人桑成是您师侄!”你怎么跟韩掌门交待啊! 韦行冷笑:“他师父会感谢我教训他!”指着桑成鼻子:“这样你就知道你该听谁的命令你该站在哪一边了!” 桑成脸色惨白即痛又怕可是依旧咬着牙:“我当然听师伯的命令我只是……只是觉得不应该!” 韦行被这蠢小子的勇气给震到了还敢说话:“好再加一百板子打到你觉得应该!” 帅望道:“爹桑成只是公主的侍卫师父明说不用你管!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师爷也说冷家是保持中立的你不能要求我师兄那么做如果被芙瑶现……”那丫头绝对不介意再把慕容家找来主持公道我看慕容家的两兄弟好象特别喜欢给她主持公道的样子所以…… 帅望停顿一会儿:“如果你要桑成做这种事一定瞒不过公主!如果你真的需要我替你监视公主!如果你只是要羞辱公主爹这不是争一时之气的时候!” 韦行沉默一会儿是那个厉害丫头不能再给她把柄。桑成这个蠢货也不是做卧底的材料。韦大人确实脾气不太好但是不能脾气时他能忍着。他伸手狠狠给桑成一记耳光:“蠢货别再有下次!我给你记着呢!” 桑成的半边脸痛到木脑袋里象有无数星星诞生又熄灭他站在那儿答不出话来。 韦行转身而去帅望握下桑成的手:“等我。”跟过去。 韦行摔上门意思很明显韦帅望还是推门而去:“桑成是你师侄是你师弟的徒弟!你为了羞辱公主这么打他?” 韦行暴怒地回身:“你以为我是为了羞辱公主?那小子被迷昏了头吃里扒外!我不打醒他!让他以为这种态度很正确?!” 帅望呆了一下:“你不是吓我吧?爹桑成是对公主有好感也不过如此!去慕容家送信重要的是信是内容为慕容家接受而不是送信的人是谁即使他回来马上告诉你你也一样没办法!” 韦行道:“关键是这种态度!不是有用没用而是他应该告诉我!” 韦帅望瞪着他心说你吓得人家见了你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还告诉你!不是吧你不用这么激怒吧?我师兄不过是稍稍有点维护小美女你咋这个反应啊?你这不是想吓死我吗? 韦行看着韦帅望这小子不管生了什么他先跑回来告诉我这小子见到美女口水都流地上去了可是这小子没晕头转向听那丫头摆布所以――韦行慢慢抬起手看起来是想把手放在韦帅望的肩上不过这么温柔的动作对韦大人来说实在有难度所以韦帅望肩上挨了一拳:“滚回去穿上衣服!象什么样子!” 帅望无奈地:“如果将来有一天……”帅望笑了:“你没有向着老婆顶撞师父的时候啊?我师兄这个年纪这种反应才正常吧?所以如果我有那天记着你是我爹无论如何都得原谅我!”笑。 韦行愣了一下有吗?内心刺痛有死也要娶施施施施怀了我的孩子那孩子死了!我恨得想杀了那老东西!如果那孩子长大可能就没有韦帅望了不过帅望也很好也是很好的…… 帅望见韦行僵住顿时明白自己讲错话不知为何他竟不是悲哀而是气愤多少年了?你老婆死了十年了还不能提吗? 可能还是不能提因为忽然间韦帅望后背上的伤口火烧一样痛了起来帅望倒吸气捂着自己的后背:“别打桑成那小子是为人厚道可不是蠢他觉得错的事你打死他他也不会答应你再说他是你师侄你又不能真打死他。我是你儿子我活该倒霉人家没必要忍你的。” 韦行怒吼:“你活该倒霉?”我才是倒霉的那个吧? 帅望吓得:“喂喂算我说错哎我后背痛死了我要上药去……”转身就跑。 韦行气呼呼的老子为你担那么大干系你居然敢说活该倒霉? 我有打错吗?根本没错!我当年那是一样吗? 韦行困惑地我当年……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对一个并不爱我的女子有那么深的感情呢?当然她愿意舍命救我可是我师父救我的次数好象更多这这这可是好象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吧? 如果韦帅望这臭小子硬是帮着小公主――唉呜也挺正常吧?韦行困惑了嗯?韦帅望现在不正常吗? 帅望直逃到院子里他缩着身子康慨过来给他披上衣服现小家伙缩着身子面孔孔悲怆不禁问:“怎么了?” 帅望倒吸气:“痛。”痛彻心肺这***!人的心倒底是怎么设计的?什么样巨大的创伤都有收口不痛的时候吧?为什么有些话永远不能提。好痛气愤! 康慨心里不安我知道你后背痛那不用痛得这么有感情吧?你那一脸悲恸与愤怒是啥意思? 帅望长叹一声如果会留下这样巨大的伤口谁还敢去爱? 永不痊愈一生之痛。 桑成过来:“帅望!” 帅望抬头苦笑:“对不起我替我爹道歉。” 桑成犹豫一下问:“我这件事真的做的不对吗?” 帅望想了想:“也不算什么大错吧?” 桑成问:“那就是说我做错了?” 帅望想了想:“慕容接了公主的信是去质问咱们冷家两位掌门是否遵守中立约定的师爷会觉得很难堪我爹会很不好过所以他大约就决定让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不好过。慕容家的事永远是比较敏感的问题你确实应该同我爹说一声你没说的原因……”帅望笑:“你心里明白。” 桑成低头半天才道:“我以为我以为……” 帅望点点头:“和平友好的目地肝胆相照以国士待之以国士报之。我知道。我相信师父也是这个意思这不是你的错只是……” 桑成点头:“那么师伯说的也没错我是应该多问问少自作主张。”慢慢搂过帅望肩歉意地:“害你被打得那么重痛吗?吓坏我了。” 帅望无语地看着他大哥你脸都肿了你还问我痛吗?真是! 第64章 父女 姜绎来时芙瑶在看国库开支的明细帐。 姜绎叹气一声该关心的人不关心不该关心的人正在关心国家赤字。“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芙瑶微笑:“女儿手笨不会写不会画连针绣都不成干脆藏拙。乱看点东西打时间。” 姜绎不悦:“谁把国库的帐目拿给你?” 芙瑶道:“我买的。只是大概的收支抄的人可能怕现漏了不少地方不太容易看。” 姜绎愣了过去细看庞大的数目让他明白这不是本国的国家开支。这种数目只有天底下最富的那个国家才有姜绎瞪着芙瑶:“从哪儿买的?” 芙瑶道:“从一个中原人手里。” 姜绎接过细看以前十年的大约开支与上一年的明细开支惊骇:“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东西偷出来卖? 芙瑶笑:“我还没付钱父皇觉得这东西值钱吗?” 姜绎点头:“买下来。” 芙瑶道:“价钱有点高。” 姜绎道:“不管多少钱你只管买下来。” 芙瑶道:“他要户部尚书的位子。” 姜绎呆住:“什么?” 芙瑶道:“章择周本是中原一个属国生人随父经商到中原读书科考在户部任职不甚如意一怒辞官。这个帐目是他拿来为他的意见做参考用的。他对我国的赋税提了一点改革意见。” 姜绎拿过折子打开细看良久没有出声。 芙瑶只是等着。 姜绎终于放下折子:“他人在哪儿?” 芙瑶道:“牢里。” 姜绎一愣:“所犯何罪?” 芙瑶笑道:“他在京城装疯卖傻说要买官我让京城府尹把他扣下杀杀他的气焰万一父皇不想给他尚书之职他受了这场惊吓恐怕别的职位也肯屈就了。” 姜绎到此时只得长叹一声:“芙瑶你同你皇兄都是我的孩子你可否不以他为敌?” 芙瑶道:“外有强邻内有隐疾我怎会与我兄弟为敌。”忍不住笑道:“不过太子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国家的敌人。” 姜绎无奈地摇头:“国家贫弱养不起一个昏君。可是你――”摇头再摇头:“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儿?” 芙瑶陪笑我要是个男孩儿早被李环暗杀了。 姜绎道:“韦行说我同他师父的谈话是他告诉韦帅望的。” 芙瑶一愣:“哦?” 姜绎道:“你昨天为什么不争辩?” 芙瑶沉默。 姜绎问:“你是我女儿几个孩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连你也不对我说实话吗?” 芙瑶沉默良久:“父皇实话会让你为难。我宁可你生我的气。既然韦大人认下了这件事父皇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姜绎良久才叹气:“你是说……跟你皇兄有关?” 芙瑶笑:“父皇想把所有人的名字念一遍看看我对哪个有反应吗?” 姜绎无奈地:“你这个孩子性子这么硬!”象纳兰年少的纳兰外表还比小芙瑶温和些性子一样刚硬。不说就是不说你软禁我我也不说梅太子妃自是梅妃的事她告诉我的话不会从我嘴里说出来至于别人来认这笔帐哼韦帅望这个臭小子!看我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芙瑶咬牙再一次在想象中狂扁韦帅望。 姜绎道:“我对张狂的书生向无好感不过看他写的东西倒是很有道理王安石当年写的东西更有道理还得看他有没有把自己的道理运作起来的本事。你把那人叫来问问吧如果你觉得可以就让他试试如果他不成事……” 芙瑶笑:“我亲手切他的头来谢罪。” 姜绎瞪她:“能不能有个女孩儿样?” 芙瑶盈盈一拜柔声:“女儿自当向父皇请罪。”娇柔高贵的另一面让姜绎苦笑芙瑶那一副“我就是这么能干你儿子根本不在我眼里”(啊哈我与他为敌?他根本不配做我的敌人)的态度真让姜绎好气又好笑可是看看芙瑶做事再看太子真让他恨不能把太子捏死算了。 同时姜绎也明白芙瑶这种态度足以证明她是不会把他儿子宰掉的可是他儿子绝对会恨得想把她宰掉。 姜绎道:“已经告诉梅子诚不用限制出入真的不用换个统领?” 芙瑶道:“梅子诚尽职尽责以他的才干做统领已经委屈他了如果父皇要提拔他我当然不会挡他的前程否则我还没感谢父皇的厚爱派这么有才干的人给我” 姜绎道:“梅家……”想想算了我相信你的判断吧。梅子诚那小子看起来挺正直的。小芙瑶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管她有无野心真是大气啊。 我女儿有丈夫气我儿子象个虾米……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姜绎喜欢性子刚硬的人是因为他自身软弱虽然多数情况下他还算明智但他确实是个性子很弱的人他不是不能明辨是非他只是在事情朦胧两可时会被性格强硬的人影响。 而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芙瑶不刚硬一点简直连馒头渣都得不到。 芙瑶这个时候推出章择周当然是因为姜绎对她有愧容易答应她一些事而李环会手忙脚乱地应付太子的大嘴巴弄出的乱子没空阻止她的安排。 芙瑶推开窗子外面一片雪白马上巡视的梅子诚正向这边望过来远远看到公主立刻在马上躬身施礼。芙瑶一笑挥手。 然后身后轻响芙瑶回身看到桑成从屋顶倒翻进窗口芙瑶诧异桑侍卫不象喜欢从窗户出入的人啊! 桑成这才现公主就站在他面前他尴尬地:“属下失礼!” 芙瑶笑了:“你不知道禁令已经废除了吗?” 桑成不安地:“我觉得可能已经……我只是!” 芙瑶看到了:“你的脸!” 桑成摸摸自己的脸笑笑他不想被人看到又担心公主所以翻墙进来。 芙瑶问:“韦太傅打的?” 桑成窘得红了脸想否认一句谎言没等出口就让他脸红了。说谎这玩意得经常训练才能说好。 芙瑶笑:“看来我得同韦太傅谈谈。” 桑成大惊:“不不不!千万别他是我师叔不管为了什么事教训我都是应该的。” 芙瑶笑道:“我没说不应该不过他要是生我的气我应该自己过去领受他的怒气没有让别人替我受气的道理。” 桑成道:“不是我做错事不关公主的事。(.)” 芙瑶默然:“谢谢。” 桑成道:“不敢当。” 芙瑶问:“帅望呢?” 桑成迟疑一下:“他他累了一晚上太累了所以他睡着呢。” 芙瑶问:“帅望怎么说服他父亲帮他的?” 桑成道:“我不知道我早上过来才知道出事了然后我去找帅望他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芙瑶点点头韦帅望这个王八蛋一定是把一切和盘托出然后他们找了个损失最小的办法这个小王八蛋拿我的信任去换冷家人对他的信任了。咬牙切齿然后对自己的反应有点好笑这算什么人家当然选人家觉得好的选择至于我的愿望只是我的愿望操纵失误重头再来犯不上这么动感情。对韦帅望这个狗和颜悦色真是多余你美人计免疫那笑脸我就不免费赠送了我省省留着给吃这套的人吧。 可是同那孩子坐在房梁上他眼里的悲伤还是很动人啊。 芙瑶现自己同在自己对话而且是为了一个猴子样的小孩儿还真有点吃惊。 桑成见芙瑶面露沉思之色忍不住替帅望说句好话:“我听说听别人说帅望好象是跪了一夜在屋子外面。” 芙瑶愣了一下啊?不会冻死吗?呜对他们练武之人比较能捱冻。不过恐怕这个季节在外面冻一夜也不是好受的事吧? 芙瑶沉默一会儿不论如何韦帅望还是解脱了我也帮了梅欢。芙瑶释然她很容易原谅别人尤其那个人有用的时候。小芙瑶志存高远不屑纠缠细节。 芙瑶沉思我还是去处理一下韦太傅的愤怒吧就算处理不了让他出出气也好通常一个人侮辱了自己的对手之后就没那么大的仇恨了如果他咆哮我可以假装气愤与羞愧假装哑口无言就算不能挽回什么不能让他认为我对他没敌意或者我没羞辱他至少也要让他认为他已经羞辱回去了没吃什么亏。 这招对冷家两位人精可能没用对韦太傅多半会起点作用。 芙瑶扬声:“来人备马!”回头叫桑成:“我们去看看韦帅望。” 桑成惊恐:“殿下!我真的没事我……真的同你无关。” 芙瑶路过他的面前按着他的肩膀:“我去韦府也真的与你无关。”笑。 桑成张着嘴想再阻止可是肩膀上那只手拍得他有点头晕一愣之后公主已经出门上马。 走到门梅子诚过来:“公主!” 芙瑶笑问:“我是自由的吗?” 梅子诚忙低头:“当然!” 芙瑶道:“有劳你在这儿守了一夜回去歇着吧。” 梅子诚答应想了想:“我愿意陪公主……” 芙瑶一笑:“我去韦府。” 梅子诚唔了一声好象鼻子被什么撞了一下的样子:我愿意陪公主去除了韦府的任何地方。他笑:“有桑侍卫我可以放心回家歇着了。” 芙瑶笑道:“不必担心。” 康慨看着恬睡的韦帅望韦小朋友睡得好不香甜要不要叫醒他呢?康慨小声:“着火了起来救火吧韦帅望。” 帅望没反应。 康慨喃喃地:“我是不想打扰你的可是公主来了!城门要失火了!” 帅望忽然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房顶咦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好象有一个重要的词把给我惊醒了。 康慨大喜:“我就知道!我一说公主来了你一定会醒!” 帅望呆呆地把目光从房顶上转移到康慨脸上康慨笑道:“公主公主去书房了。” 韦帅望惨叫一声转个身把枕头放到脑袋上拒绝起床。 康慨惊骇:“喂你怎么回事?” 帅望哼哼:“我背痛嗯我头也痛我一定是昨晚冻着了我烧了。”我不要去见公主…… 死丫头不是找我爹麻烦就是来找我麻烦的我不要见她。 让我爹自己去面对吧谁让他没事拿桑成出气打狗还得看主人吧现在狗主人找来了…… 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吧我睡觉。 韦行怒道:“说我不在!”话音刚落已经听到马蹄声到书房门外而止有人下马脚步轻盈敲门声响起。 韦行咬牙无礼、放肆!你以为韦府是你撒野的地方? 他坐到太师椅里你既然闯进来我就当不知道吧没啥必要费劲出门迎接了。 芙瑶站在门外笑道:“芙瑶前来谢罪。” 韦行坐在那儿你他妈是来问罪的当我不知道?啊哼对我就当不知道。 韦行以慢动作站起身来走到屋中央门已经开了桑成一手推门一手做请的姿势低头弯腰意甚恭敬。 韦行再一次不悦再一次鉴定桑成小子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芙瑶微笑:“韦太傅!” 韦行上前一步拱手:“不知公主驾到未能远迎恕罪!” 芙瑶笑道:“是我来的冒昧了还请太傅海涵。” 韦行淡淡地:“公主言重了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公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芙瑶看看屋里的椅子你打算同我站着聊吗? 韦行见人家小公主以目示意了倒底有君臣之份不好继续把小丫头堵在门口罚站只得无奈地:“这里太简慢了公主这边请。”去正殿吧咱们客客气气说话。 芙瑶笑道:“不必多礼我过来是向您道谢的。” 韦行无奈地只得退一步做个请的手势让公主进他的书房:“我不记得我做过任何需要公主感谢的事。” 芙瑶道:“我相信你不是为我做的但确实为我解了围不论您的本意如何芙瑶这里谢过了。”深揖。 韦行只得淡淡地:“不必客气。”也没回礼。 芙瑶自己过去坐下笑道:“桑成挨打了?是太傅大人打的?”话题忽然敏感起来态度忽然亲切随和韦行差点后退一步内心愤愤面无表情:“来人茶!” 康慨此时已赶过来茶水一早备好立刻奉上。 芙瑶接过仍然微笑着等韦行的答案。 韦行只得道:“公主是为这件事来的?” 芙瑶轻轻点点头。 韦行道:“我打的。”怎么?你想怎么样? 芙瑶问:“为什么?” 韦行沉默了不是他回答不了而是他觉得公主这个态度太诡异了你有什么资格到我这儿来问我为什么打我师侄啊?你是撒泼来了还是找不自在来了?看你平时做事挺有智慧的不象没事找抽型的啊!虽然我一点也不介意替你亲爹教训你可是你看起来有点古怪。 芙瑶等了半天韦行没出声芙瑶意志力强地再问:“为什么?” 韦行无奈地如果有人非找不自在你也只得成全她:“公主问我为什么打我师侄?” 芙瑶笑吟吟地点头。 桑成涨红脸结结巴巴地:“公主是我做错事跟你跟我师伯都没有关系!”这是他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答案。 芙瑶只是等韦行开口。 韦行忍不住也笑了:“公主也问过别的属下的家长为什么打孩子吗?”你小孩儿吗? 芙瑶摇摇头:“我没问过。” 韦行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家的规矩可能公主不以为然但是我们家的规矩与公主无关请公主不要过问。” 芙瑶对自己说来做出吃惊的表情做出羞愤的表情象个碰了一鼻子灰的小孩儿一样让韦大人赢得有面子。 结果芙瑶笑了唯一的补救方式就是垂下眼睛温柔地不吭声。 韦行微微不安碰这么大钉子怎么没反应啊?这丫头精神不正常吧?他本来一肚子气说话还顺当思维也正常这下子忍不住看一眼: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面孔漂亮得不正常瘦削的少女身材大冬天的仍然一股子奶香味天哪这只是小女孩儿啊! 韦行开始觉得椅垫有毛刺坐着不舒服。 芙瑶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地微笑:“韦大人误会了太傅刚才也说了我也有别的属下不见得哪个属下挨了打我就跑到人家父母面前问罪去。我在这儿在太傅面前冒昧失礼了。” 站起来微微一福:“太傅别生气芙瑶给您陪罪了。” 韦行坐那儿没出声心想反正也撕破脸了你闹吧我不同你玩了有本事你磕一个老子也敢坐这儿受了。 芙瑶终于觉得有点尴尬了站在那儿垂着眼睛低着头半晌:“其实我刚才在门外就已经说过我是来向太傅谢罪的。不管韦大人是为什么教训晚辈我心里有愧所以以为桑成挨打是因我而起我来问您不是要责怪您而是想向您道歉。” 韦行沉默芙瑶也沉默良久韦行终于道:“公主喜欢把话说开了那我就实话实说桑成是公主的保镖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公主的安全。没有人能在几百里之外保护一个人。他就应该守在公主身边任何时候不能离开如果他离开即使是公主的命令也令公主的安全受到威胁仍然是他失职。公主如果不想他为难请以后别把他置于两难之地!” 芙瑶这下子真的哑口无言了平时看着这家伙木头一样不象这么厉害的人啊! 韦行道:“如果公主没别的事恕臣不留公主了身为皇子皇女结交朝臣并不是适当的行为!” 芙瑶被韦行给骂着了好家伙一句也是骂两句也是骂韦大人今儿干脆骂个过瘾。芙瑶无奈地:“太傅的教训芙瑶记下了多谢太傅这番肺腑之言。”真不好消化啊! 韦行伸手一个“请”字心想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虚伪的小丫头了。老子骂了这么半天你居然同老子说多谢?老子最恨言不由衷你拍桌子骂人老子对你的印象都比这好! 第65章 狼顾 韦帅望用被子蒙着头他再也睡不着了可是也不肯起床。(.无弹窗广告) 呜完蛋了我没脸去见小公主了。 人家本来可以什么也不说的! 我出卖她一次又一次我干娘还要我照顾她呜女人是用来爱护的不是用来出卖的。 我今生今世没脸再见她了。 韦帅望一向对美女比较好如此亏待美女还是头一次反应自然比较强烈他就那么辗转反侧了一整天又饿又晕天黑了才爬起来吃晚饭。 康慨过来看时韦帅望正坐那儿无精打采地用筷子炒菜呢。 康慨扬着眉毛:“怎么了?”然后想起来:“啊公主。你爹有理有据地把公主痛批了一顿我看他气也出够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帅望低着头一直用筷子翻着那碗菜。 康慨沉默一会儿:“你或许应该起来圆圆场子。” 帅望喝汤一张脸埋在汤碗里。 康慨终于笑了:“嘿我记得你好象很护着那个叫小白的女孩儿。” 良久帅望终于道:“小白没试图与他们交手。”推开汤碗起身:“我没睡好我接着睡去了。” 康慨站起来:“喂你通过见过公主几次?” 帅望淡淡地:“我答应干娘照顾她。” 康慨笑话他:“那你还象缩头乌龟一样?你怎么照顾她的?你不是应该站出来帮她说话吗?你怎么就躲在房顶上看她笑话?”你就这么逃了?你倒是站出来保护她啊你不是最爱同你爹斗? 帅望站住回头看康慨一会儿唔我能怎么做? 康慨愣了一会儿过去:“嘿小家伙!”你真有那么伤感?过去拍拍帅望肩:“喂有时候逃走一下也没什么。反正公主是来问罪的你爹也摆明了要给公主好看你在不在都是一样结果。” 帅望沮丧地:“我睡觉去了别烦我。” 康慨终于笑道:“嘿别这样公主看起来也没怎么在意。” 帅望白他一眼你以为公主在意就会哭给你看? 康慨道:“喂喂喂我说的是真的你太小看她了公主大人转身出门就没人事儿一样了。人家见过世面大风大浪经多了。人家还夸你爹说话有道理呢。” 韦帅望瞪着康慨嘎?真的?她不是真有那么强大吧? 康慨笑道:“公主让我告诉你糖她准备好了。什么意思?” 帅望站在床前那个即将扑倒的姿势忽然顿住半晌慢慢回身终于笑了:“啊唔。” 笑着笑着就笑红了脸然后“咦呀!”一声冲过康慨的身边冲出门去又冲了回来就在脸盘里用凉水把脸洗了拢拢头照照镜子再一次冲出门。 那个照镜子弄头的姿势真把康慨唬到了我的小爷啊这可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看到你照镜子…… 完蛋了韦帅望百分百是到了情期了。 桌上一碗核桃糖。 小羽正把芙瑶头上的盘放下去了饰挽个髻。 烛光中的小小面孔圆润光洁如一粒珍珠。 韦帅望站在门口倒吸一口气漂亮成这样简直如妖异。当然芙瑶的美丽是端庄大气的美丽可是一个人美到一定程度就会对他人的判断产生影响左右他人的决定岂不可怕? 芙瑶回头微笑挥挥手让宫女出去。 帅望站在门口背着手低着头象来认错的小学生。窘迫扭捏不安。 芙瑶错以为帅望是内疚其实韦帅望是恐惧。 芙瑶微笑:“糖在桌子上。” 帅望抬头笑。 师父说那依旧是非常美好的感情即使她是假的我是真的我的感情依旧美好即使最后我会受伤只要我不倒下那依旧是非常美好的感情。如果我胆怯害怕不敢面对我会鄙视自己。 帅望轻轻拍拍自己来鼓起勇气做个勇敢的人。 韦帅望以一种怕被咬到的姿势溜到桌子边缩到椅子里。他的鼓起勇气还是能让人看出胆怯来。 芙瑶笑问:“这些糖够吗?” 帅望看看:“呃这碗好象太大了。” 芙瑶笑道:“沙漏也在桌子上。” 帅望把沙漏倒过来然后往嘴里塞糖。 看着芙瑶笑把糖大块大块地放进嘴里。傻笑。 芙瑶倒杯水过去笑:“你真的要吃光?” 帅望傻笑再塞进大块糖。糖粉掉下来韦帅望呛咳芙瑶递水给他帅望接过水喝一口再拿糖芙瑶按住。 帅望顿住芙瑶的那只手特别的柔滑扣在他手上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帅望慢慢笑了:“把嘴堵上就不用道歉了。” 芙瑶道:“你不用道歉我理解。” 帅望沉默。 芙瑶道:“十几年养育之恩怎能背弃。” 帅望含着糖沉默。 芙瑶道:“如果是亲生父母还可以无赖一句‘谁让你们生下我’。” 帅望用微弱的声音抗议:“换个话题吧。” 芙瑶道:“你不敢让他们失望。亲生父母活该欠你的即使你摔门而去他们也总会在家等你。而这些被你当成家人的人你怕失去他们。” 轻微的“咔察”声帅望的指缝间如流沙盘泻下细细的糖粉帅望微笑:“你这算报复吗?”你伤到我了你伤我可比我伤你深多了。 芙瑶点头:“对你听我说完你就算不欠我了。” 帅望低头沉默。 芙瑶道:“可是你早晚会离开没人能承受这么大压力欠下巨额债务如果真的无论如何也无法偿还只有一走了之。亲生父母无论要求你什么本意一定是为你好即使那样你会一辈子听父母的话让他们安排你的生命吗?何况他们不是你父母你要用一辈子的服从与忍让来报告他们的养育之恩吗?如果你不能早一点说不比晚一点说不的伤害要小。早一点他们可以认为你年幼无知他们可以习惯你同他们的新关系。再晚了他们会认为成年的你与他们应该是以前的那种服从关系直到你忍无可忍再说不时可能对双方造成更加巨大的伤害。有争执有分歧双方都有不满都有退让却还是不舍得的鸡肋关系才是长久的关系完美的父慈子孝以一方的无条件忍让来维系的关系注定以悲剧结尾。” 沉默良久帅望问:“完了吗?” 芙瑶点点头。 帅望轻声:“令堂让我照顾你。令堂是我师父的妻子她的话比我师父的话还重要因为令堂就象你说的那样如果我们中谁敢对她拍桌子她是不会介意不给我们面子同我们绝交的所以我我父亲――”拳头紧握:“不管你从哪儿听说的他不是我生父芙瑶!以后别提这句话!我同我父亲不管喜欢你不喜欢你不管我们对你是直言相告还是巧言令色我们都会帮你真诚地帮你保护你!” 窒息的感觉为什么会是窒息的感觉?帅望轻声:“但是不能以冷家为假想敌!万万不可挑衅冷掌门他是我们的家人不要再说任何试图离间的话你没有那么重要。” 芙瑶微笑:“帅望不是我。即使你真的会为我拍案而起我也不打算承担那样的责任我不想成为你生命中那样重要的一个人!让一个男人为我离开他的家人那是什么样的压力我回报不了这样沉重的感情。你也可以记着如果我真的那么要求你我是不打算回报的你千万别为我做那样的事。请你保持独立的思考能力做出你自己的判断我从未试图替你决定任何事我只会开出价格要买要卖是你自愿。你以为你离开你的家原因会是我吗?如果那么简单你离我远点就可以了你重视你的家人愿意牺牲你的自由自尊自我永远同他们和谐地在一起如果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到如果只是让我滚远点就能做到你多幸运。如果因为我那就不叫必然的结果。” 帅望怒吼:“那不是必然的结果!” 芙瑶沉默起身走到窗前默然。 就象小狐狸长大必然要离家一样必然就象小狼长大必然要离群一样必然。韦帅望你的离开是必然的。 帅望伸手拿起一块糖试图放进嘴里糖粉“唏唏苏苏”地落下帅望才现他在不由自主地抖。不冷不饿不痛不累身体却在抖。 帅望笑笑:“别太悲观人会自我实现预言所以别做悲哀的预言。” 芙瑶微笑:“月色不错我从没爬过树。” 帅望笑问:“你想爬树?” 芙瑶笑:“不想我想飞上去。” 帅望过去搂住芙瑶腰纵身飞起。芙瑶觉得搂着自己的那条手臂勒疼她的腰扑面的冷风格外的凛冽可是她人在半空御风飞行这种惊喜难以形容。 帅望一脚蹬树两人又升高数丈然后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芙瑶即惊恐又兴奋情不自禁抱住帅望脖子喘气声在帅望耳边特别地痒。 两人象在树梢飞行飞过大半个公主府最后站在离地几十米高的一棵大树的树梢风来会随风摇动象腾云驾雾一般。 皓月当空芙瑶微微惊叹:“人人都应该找个会轻功的朋友。这简直美得象梦境。” 帅望微微收紧手:“我带你逃走好不好?就这么离开走得远远的。” 芙瑶回过头微笑:“什么?” 帅望呆呆地看着她半晌:“没什么我说梦话了。” 芙瑶笑:“还以为你至少会再重复一遍。”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我爱上你我一定会娶你的。” 芙瑶看他一会儿点点头。 帅望说:“你可以信任我。” 芙瑶微笑伸开双臂:“好象能飞起来一样!” 帅望道:“你往下跳我接着你。” 芙瑶看看地面几十米的高度摔死之前足够体验飞的感觉了看看帅望:“真的可以?” 帅望点头:“当然了我会让你慢慢停住一点都不会痛。” 芙瑶再次看看地面呜为一点点欢愉冒死亡危险可是这么疯狂的机会也不多芙瑶笑问:“你准备好了?” 帅望扬扬眉点头:“然也!”还用准备吗真是! 芙瑶张开双臂扑向空气刹那间失重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 两秒钟的自由落体芙瑶看着地面越来越近如果韦帅望失手她的游戏到此结束。 忽然后背贴上一个人然后被一双手臂拦腰抱住身体翻转度减缓落地时已经轻如一根羽毛被帅望抱在怀里。 芙瑶喘息瞪着韦帅望吓到说不出话来。 帅望瞪着她:“喂!你好象害怕了。” 芙瑶忽然尖叫吓得韦帅望忙捂上她的嘴:“喂喂人家会误会我暗杀你!” 芙瑶忍不住大笑忽然间面目扭曲然后埋下脸失声痛哭。 帅望慌了:“喂喂!怕什么?我不会失手的!” 芙瑶破啼为笑:“这算够信任你了吧?”好笑这可是我这辈子玩过的最惊险的东西了。刺激得要疯掉了! 帅望愣了一会儿轻声:“啊!”人家说可托生死芙瑶刚刚生死相托毫不犹豫。 帅望这才体会到对于一个不会功夫的人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是需要极大勇气的芙瑶对他那句你可以信任我的回答是肯定而有力的。 多疑的一直是他芙瑶的胆子比他大信一个人的时候很果断。 帅望慢慢把芙瑶放下然后轻轻抱一下:“我还没说抱歉呢芙瑶我很愧疚。” 芙瑶握住他手:“韦帅望你一定不用愧疚我想同你合作不等于你一定要同我合作我为同你合作一再示好你不一定非回报我友谊。” 帅望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干娘要我帮你的。” 芙瑶笑:“不用提她。她本来就是因为你师父才同你有关系你怎么能为她逆你师父的意。”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确实……”再一次沉默我确实长大象一只养在池子里的龙长大长大一飞冲天! 芙瑶是远方旷野的呼唤是否离家是他自己选择。 狼顾不已。 第66章 初吻 帅望没把芙瑶放下他抱着她飞过屋檐树尖翻山越墙跑过半个京城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度前空翻后空翻芙瑶尖叫大笑一手挂住帅望脖子伏在帅望胸前。(.) 帅望忽然间涨红了脸当然他抱过别的美女同别的美女还有过更亲密的接触即使是他的敌人冷兰也头撞头过。可是这具肉体却特别地柔弱如果他想做什么她除了接受现实简直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帅望自觉双颊火热不禁窘迫地抬起头芙瑶笑问:“在看什么?”然后误会了:“不不不你不是要上到塔顶吧?” 帅望这才看到自己眼前正对着一座几十米高的石塔。 帅望一笑双足一顿已站在塔檐上塔上兽头溜滑帅望摇来晃去吓得芙瑶不住惊笑。 月亮下暗黑的石塔上白色的韦帅望纵身飞过一层又一层他的衣裳逆风飞扬如一只大鸟。 站在几十米高的地方向四周看真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放眼所及没有更高的建筑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风声呼啸韦帅望与芙瑶相拥而立。 芙瑶轻声:“美丽的土地是不是?” 帅望微笑:“有人说你会让这片土地流血。” 芙瑶沉默一会儿:“你觉得呢?” 帅望淡淡地:“真话吗?” 芙瑶点点头。 帅望低头良久:“我本心对流他人的血不是很看重也不是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流血只是在我心里是有分别的同对我重要的人相比别人的血不重要。但是……” 良久:“我师父说每个人的生命都同样重要。” 芙瑶愣了一会儿:“韩掌门这么说?” 帅望点点头:“他这么说也这么做所以我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我是这样活下来的所以我也将这样活下去。” 芙瑶问:“那么你觉得我错了吗?” 帅望微笑:“别人的对错不干我事如果你没犯法我不是道德审判者我从不道德审判任何人”小声说:“老子的道德水准很低。老子只拿道德来量自己每次量完就原谅别人了。” 芙瑶忍不住大笑:“老子?我用不用自称老娘?” 帅望笑道:“千万别老大那样我就不崇拜你了你不能把自己等同一般人啊你要跟我一样我还有啥好崇拜你了?” 芙瑶笑点点头:“所以你也不用象我一样。” 帅望道:“我没法象你那样我老人家已经武功盖世不可能再变成小绵羊。” 芙瑶笑:“如果我也不能变成小绵羊了你介意吗?” 帅望深情凝望良久:“我不喜欢羊羊这种玩意见了狼只会逃可是羊同羊之间斗得一点也不善良。你看过他们的大角用来抢女羊的不是斗狼的。” 芙瑶大笑:“喂喂你不公平只有结伙抢劫的没有结伙逃命的。人之常情。” 帅望禁不住头往前凑嘴唇翘起被芙瑶一根手指挡在嘴唇前他再一次脸红讪笑然后忍不住轻声威胁:“小心了你现在在我手里。” 芙瑶轻声回嘴:“你也是。” 帅望愣了愣肚子里腹诽一下:你丫也太自信了。肚子的另一个角落立刻回嘴:不一定也许人家正好掌握真理。 韦帅望结结巴巴地:“我我我在你手里?” 芙瑶取笑:“语气不对重说。” 帅望只得笑道:“老子在你手里?左手还是右手?” 芙瑶伸出她的粉拳把韦帅望的衣领拎起来。[]“右手?” 帅望盯着她夜色中的芙瑶硬是露出她顽皮淘气的另一面看着她那张美丽面孔她的小鼻子让他很想咬一口帅望哭笑不得地想哗我一定是脑袋被风吹伤了半晌:“我觉得我还是送你回宫比较安全。” 芙瑶大笑帅望瞪了她一会儿也笑了温柔地搂着她:“我喜欢你大笑的样子。” 芙瑶抿嘴:“我可是很久才习惯笑不露齿的。” 帅望道:“你明显没进化好虽然直立行走了但总是露出尾巴。” 芙瑶仰头:“真的?” 帅望叹气:“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你再仰脸对着我我就要当是邀请了!” 芙瑶微笑仰着脸:“真的?” 帅望的大头前进后退前进后退在五厘米范围内鸡吃米似的摇晃了好几次他终于挪开眼睛去看月亮:“月亮真园。”***怎么好象是半月? 芙瑶点头认真地:“很园很园。” 帅望哭笑不得地:“嫦娥姐姐也很美。” 芙瑶笑:“是。” 帅望问:“如果我吻你你会不会给我耳光?” 芙瑶道:“不会那太便宜你了。我告诉你父亲你绑架我非礼我让他把你打个半死。” 韦帅望倒之果然最毒妇人心:“还有吗?” 芙瑶笑:“还不够?” 帅望再一次深情凝望:“不够如果就折些条件咱们就成交了好不好?” 芙瑶点头:“好如果你真觉得值我就同你成交记着我是诚信商人!” 帅望收紧双臂把芙瑶搂在怀里嘴唇慢慢凑近芙瑶的面孔轻声:“喂价钱开得这么狠拜托你合作点给个有情绪的表情。” 芙瑶忍笑道:“如果你眼睛再大些眉毛向上不是向下面孔雪白而不是黄黑……” 忽然间嘴巴被堵住男人的嘴唇轻轻地触碰摩擦吸吮然后紧紧的拥抱芙瑶听到帅望胸膛里巨大飞快的心跳声听到帅望轻声:“对不起。” 芙瑶呆住了。 见鬼她是说得很大方但她是公主她思想开放不等于她有实践的机会她的初吻她的见了鬼的初吻…… 芙瑶哭笑不得愤怒刺激兴奋为了装优雅一直努力抑制自己表达情绪的芙瑶刹那间不知如何表达如此之多如此之强烈的情绪她呆住了。 我的宝贵的初吻给了只猴子…… 你妈的!王八蛋!滚球!小偷!强盗!(俺女儿在此时伸过头来准确地念出“王、八、蛋”三个字俺当场抓狂在小坏丫面前写字的自由从此失去……) 芙瑶好想哭一把推开韦帅望刹那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下跌去。芙瑶惊叫一声然后再一次被韦帅望在半空中抱住。 近距离看到韦帅望惊惶的脸一点也不漂亮一点也不动人传说中花乱坠钟鼓齐鸣的初吻已经结束了! 芙瑶忍无可忍抬手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 帅望也呆住。 嘎耳光?不是告状吗?咋变成耳光?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的表情看上去好象觉得我不是吻了你而是咬了你一口的样子! 啊呵你不喜欢我。 你同我只是客气? 帅望呆呆地看着芙瑶。 芙瑶半晌道:“送我回宫。” 帅望终于道:“对不起我以为……我错了对不起。” 芙瑶慌张地扭开头这混蛋错了吗?错了吗?真错了吗?我当时是不是默许了?我是不是想要这样的事生?只不过事情生之后我后悔了。 芙瑶看了韦帅望一眼我喜欢这个猴子?还是我只是想经历那件事?可是我毕竟没选别人可是也许只是因为这个猴子不给我压力可是这猴子永远不会给我压力也许他就是我需要的那个人可是他象只猴子。 但是我是注定不会为爱牺牲的人何必去费劲找什么白马王子呢男人都是用来娱乐或者利用的他们最好能随时抛弃即抛得掉抛起来又不心痛。 内心微微叹息猴子就猴子吧。 回头看帅望一眼:“我只是有点震惊。” 帅望郁闷地:“如果你对我有些微好感也不会……” 芙瑶讽刺地看着他:“是吗?你吻过别的女人吗?” 帅望愣了愣目光微一犹疑芙瑶已经沉下脸来啊?你真吻过? 帅望忙道:“不是我要吻的我说不要……当然她挺漂亮的我也没太反对。” 芙瑶很无语地看他半天怒吼:“你觉得你漂亮吗?” 帅望瞪着芙瑶:“你对我吼啊?而且你这话说得没水准啊!太直白了吧?以貌取人……” 芙瑶再一次怒吼:“难道我是因为你道德学问同你接吻的?” 帅望瞪着她然后脸上的肌肉抖两下然后忍也忍不住地笑出来:“那你是因为什么同我接吻的?” 芙瑶恼羞成怒:“我我我……”气晕了帅望努力瞪大眼睛竖起耳朵芙瑶笑出来:“因为你长得象猴子我喜欢动物。” 帅望被打击道半晌:“如果我长得象土豆你就喜欢植物?” 笑小声催眠:“说不定你喜欢的就是我。” 芙瑶道:“吹牛有利于身心健康。” 第67章 斗嘴 两人终于落了平地芙瑶挣开帅望的手自己走了两步想想这样走回公主府怕不得走一天只得无奈回身等帅望。[.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跟过来笑:“你也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吗?” 芙瑶简直象被人闷了一拳一样胸痛欲呕差点没口血喷出来你也?她哭笑不得地看着韦帅望:“我也觉得?哈!” 帅望眉头跳了跳终于笑道:“不不不公主的魅力无人能挡不过我紧张得要死想知道会不会‘嗡’地一声天眩地转结果啥也没感觉就觉得挺香的。” 芙瑶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天壤之间竟有你这种人!”呵他还挺实在的! 气死了又好笑得要命。 芙瑶笑完沮丧地想我竟然把初吻整成个笑话。这可真是别致极了的约会啊。抬头看一眼韦帅望叹息早知道不如吻慕容一下子致少人家功夫更高而且漂亮得多而且至少人家挺有人样的。 呜如果芙瑶不是个公主如果芙瑶不是十几年如一日地优雅习惯了她真想坐到地上掩面痛哭。可是她是一个高贵骄傲的人所以只得高贵骄傲地沉默唉我做错我认了。 帅望尴尬地站一会儿:“你还要我抱你吗?” 芙瑶讽刺:“不要我打算在寒风里走一天一夜争这口气。” 帅望呆了下:“啊!好。”他转身要走。 芙瑶可真惊呆嘎?你真让我走回去? 帅望回头:“你等会儿我给你弄匹马去。” 芙瑶再一次喷笑出来我的天与众不同的思维。我平生第一次成一个有喜剧效果的人真是人生不可意料啊。 帅望被他笑得摸不到头脑:“嗯不对吗?你生气了你们女孩子生气了不都这样吗?”我得顺着你还不能不管你是不是? 芙瑶苦笑听说过委婉吗?“你很有经验吗?” 帅望笑道:“还没吃过猪肉呢经常看到猪走。[]” 芙瑶好气又好笑:“你见过猪都是哪几个啊?包括你的长辈吗?” 帅望眨眨眼睛:“这种事当然不会把自己长辈当参照物啊!”想了想嗯其实你亲娘纳兰女士是很重要的一只猪。帅望忍不住笑了:“没吃过天鹅肉还没见过天鹅飞?” 芙瑶倒想再讽刺他可是人家已经自动缩成一条虫了自嘲是癞蛤蟆无耻到这地步想来讽刺于他如针刺恐龙根本不会有感觉。 所以芙瑶只是伸出手:“抱。” 帅望一下子就化掉了刚才接吻没出现的头晕忽然间就降临了眉毛也开了眼睛也笑了一颗心也软掉了唉如果美丽的美女对我说“抱”啊帅望温柔地笑笑到芙瑶翻白眼:“别装色狼了我不陪你玩的。” 帅望很吃瘪地清醒了头不晕了眼不花了腰也不痛了色狼……! 狠狠把芙瑶抱起来你不冲老子温柔地笑老子冲你温柔地笑你居然说老子色狼? 韦帅望气愤地:“老子才不是色狼老子同个不穿衣服的女人一被窝老子都没动手!” 芙瑶看他一眼轻蔑地:唔那你不是骗子就是太监。 帅望自觉失言无语望天:“我没病我也没说谎算了你就当我说谎好了。我吹牛的!”比当病人强。 芙瑶再一次上下打量他咦你真是那种控制自如的牛人吗?让我参观一下你这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大奇迹。 帅望愤怒地:“看什么看都说是在骗你了骗子没见过?” 芙瑶慢吞吞地回答:“如果你承认你是怪胎我也不会很奇怪的!” 帅望怒吼:“我是怪胎?!” 芙瑶笑:“我听到了我听到了不用喊了。” 帅望目瞪口呆地看着怀里的美女你你你同我玩阴的然后忍不住笑大笑:“你长这么漂亮还对不漂亮的人这么厉害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刻薄啊?” 芙瑶笑道:“你还知道你不漂亮?我的眼睛吃亏吃大了你还敢说我刻薄你想想怎么补偿我吧是你去整容还是你自动娱乐我。” 帅望再一次吃瘪半晌垂头丧气:“我自动娱乐了。你就取笑我吧把你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之上吧。我完全不会有感觉的每次看到你的脸我就被你的美貌给轰炸晕了脑子完全不转灵魂全是尖叫我自愿娱乐你。” 芙瑶再一次呆住可以这么厚颜无耻地讨好吗? 我全身鸡皮疙瘩乱冒可是心里却有点奇怪的感觉这种话他明明是说来逗我的为什么我却想相信? 那家伙的眼睛夜色下那么沉重而真挚我从没在别人的眼睛里看过同样的热烈与缠绵。 你以为装装恋爱的样子没关系? 你用爱恋地目光去看爱恋的声音去说别人回你个恋爱的表情你的灵魂就会给你恋爱应该有的微微一软微微一暖的感觉有恋爱的感觉你就是恋爱了。 谁想游戏人生谁就会被人生调戏。 芙瑶微笑声音微微暗哑:“如果我说呸那多杀风景。是不是?”她的声音更加低沉柔软:“我相信你是真的。”看谁逗了谁。 这回轮到韦帅望呆韦帅望内心尖叫她逗我的她逗我的!好想再听一次好想相信她是真的别拉着让我跳到杜康池子里醉死吧谁拉我谁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帅望的嘴巴生硬地简洁地说:“靠闭嘴!” 我输了。 芙瑶忍不住咧开嘴笑哈哈谁沉不住气谁露出马脚谁把谁当真了? 公主府渐近芙瑶微微黯然唉没人娱乐我了。然后忽然惊醒谁把谁当真了? 震惊之下更加黯然哗哗人头还不保呢这下子还想恋爱我应该得个勇敢者勋章。 帅望忽然站住有点尴尬:“嗯看起来你忘了留口信给他们。” 芙瑶微笑:“我告诉他们什么?我同韦帅望一起消失一会儿?” 帅望凝视她:“你有点任性。” 芙瑶淡淡地:“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帅望问:“你知道你想要我吗?” 芙瑶笑了:“我知道你得放我下来来的好象是你大师兄。” 桑成无语望苍天:“玩得好吗?” 帅望笑:“风有点凉。” 桑成气得:“我被梅子诚叫起来找了你一夜……” 帅望尴尬地:“大哥你应该知道啊……” 桑成怒道:“我是知道啊我一听说你出现就知道可是……”伸手一指身后:“我要是不到处找简直没法阻止他去报告皇上啊!” 帅望吓得:“你没跑去问我爹吧?” 桑成瞪他一眼:“我有那么笨?我只是问了声康慨。” 帅望才松口气这口气松一半听到一声冷哼:“看起来你是觉得韦府的人蠢到被人翻墙而入却毫无知觉? 可怜两个刚刚还很酷很有型的孩子声都没敢吭齐齐“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韦帅望跪下之前倒还记得把公主给扔出去了。 芙瑶轻松落地看到韦帅望吓到脸色白顿觉此时的韦帅望最有娱乐性。 所以她微笑见礼:“韦太傅!” 韦行咬牙切齿:“犬子可有对公主不轨?” 芙瑶一愣我不好在这个时候说有吧?可是我要是说没有你就有理了是吧?我记得我给你出过气了你捏软柿子捏出瘾头了?立刻换上一脸微笑:“多谢太傅大人的关心太傅大人您是关心我的节操还是关心令郎的清白?” 韦行闷住他想芙瑶不会说韦帅望动手动脚之类下一句他就打算训叱公主大人自重一点。结果小芙瑶无论嘴巴态度都挺凌利。 他势不能同公主殿下扯破脸只得忍气道:“臣无意冒犯只是犬子一时贪玩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臣一时着急言语冲撞殿下了。”我儿子是一顽童啊他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你也跟着他玩? 芙瑶还待说什么韦帅望已经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不你尽可以说我别说我爹他对我挺重要。 芙瑶直着的脖子微微软了一点为着韦帅望眼睛里那点哀恳多难得的表情那小滑头的眼睛里多难得这样急切真挚的表情芙瑶冲帅望微微一笑放软了声音:“太傅说的是都是我一时贪玩惊扰得大家不得安宁本该到我父皇面前请罪可是只怕父皇怪罪下来这些人本是关心我担心我的安危我再累大家受罚心就更不安。芙瑶知道错了太傅大人责备得很是芙瑶以后行事一定谨慎稳重些。” 韦行见小丫头说话如此清晰明白夹枪带棒的知道这是个厉害角色既然人家给足面子能下台最好下台还能同小公主对骂不成?人家认错了是给面子人家骂回来韦大人是有脸皮的人。谁让韦帅望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胆大包天带公主出去玩呢。 韦行郁闷到不行小子你脚痒是吧?老子替你治治! 第68章 黑白再现 韦行同公主挺客气地地告辞看帅望一眼:“玩够了吗?” 韦帅望噤若寒蝉地:“爹!” 韦行转身要走见桑成呆呆站起来不禁怒喝一声:“你站在这儿干什么?难道让公主自己回去?” 桑成吓得连声道:“是是是。[.超多好看小说]”送公主回府。 韦帅望忍不住腹诽一下你老人家窝里横就算了没事总作你师弟的徒弟干嘛呀。 韦行皱着眉帅望看看他脸色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让我爹不爽?他该不会还在生公主的气吧?人家美女都道歉了…… 帅望陪笑:“小公主挺厉害哈。” 韦行简洁地:“她不厉害早昭君出塞了。” 帅望呆了呆啊你倒挺理解她的。 韦行道:“别再同她来往。她跟你一样聪明但比你狠你会吃亏。” 帅望微微感动:“呵爹。”你这么心痛能不能不打我? 韦行皱着眉:“你脸皮就挺厚她更厚所以韦帅望你离她远点。” 帅望微笑过了一会儿:“要是我觉得我宁可吃亏呢?” 韦行目光落到韦帅望脸上吓得韦帅望惨叫:“喂喂别生气我不是故意同你做对我是说我是说如果我真觉得――那样如果真的如果――” 韦行怒问:“她要你的命也无所谓?” 帅望愣了愣:“啊呃这个不至于吧?” 帅望笑:“我要没命了拿什么来爱啊?” 韦行沉默一会儿微微悲哀:“如果你真的陷进去可能就不这么想了。韦帅望你记着即使你不在乎你自己的生命有人在乎如果跟那丫头继续来往你不只给你自己带来危险你师父还有别的人所以离她远点。” 帅望沉默了。 第一次即使韦帅望知道家长是关心他而且说的也有道理第一次他心里想的是:“你少管我的事!” 帅望微微惊异呵我真的那么想要吗? 也许以后还有无数次长辈会以他们的历史经验预见他将遇到的危险也许未来将验证他们说的都是对的韦帅望却只想得到自己掌控的生命从自己犯的错里吸取自己的经验形成自己的历史。 韦行见帅望沉默忍不住怒喝一声:“你听到没有!” 帅望平静地回答:“我听到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韦行呆住啊! 帅望搀住韦行的手臂抬头:“可是有时候我不能照有道理的话去做。我不能偷懒不能不睡懒觉不能不贪吃不能不喜欢美女因为这一切给我的生命带来光彩爱一个人信任一个人依恋一个人都是极其危险的我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弃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舍弃生命那一定不是只因为对方美丽可爱你一定知道他也愿意为你这样是不是?” 韦行什么也没说沉默了。 是。 他不是她的最爱她仍愿为他舍弃生命。 虽然很痛但是他拥有过那样的感情确实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光华之一。 只有最美丽的东西失去了才会让你痛其他次一等的根本不值得你落泪。(.好看的小说) 至少韦行还拥有其他一些美好的东西如果他压根不敢去经历那预期会失去会疼痛的事他的生命将一无所有。 你需要你的生命里只有不值得你落泪的次货? 帅望笑问:“爹你好象也不太讨厌公主啊?” 韦行瞪他一眼哼我干嘛讨厌她她上次的事是让我不爽不过她可是间接地保护了你老家伙不敢对她作手脚就不敢对你的运河做手脚你还不明白?虽然我不知道老家伙暗地里会干什么但是反正他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帅望见韦行默认不禁大惊嘎咋回事?难道我爹还吃美人计这套?又或者这家伙啥时候胸襟若海了? 瞄两眼不象啊你还是一脸的:谁惹我我砍谁! 一点肚子能撑船的样也没有啊咋回事呢?我应该问问我的美女老婆去我老婆应该有她的独到见解。 韦帅望搔着脑袋还想再问出点口风来韦行已经看着远远的韦府的大门不安地开口了:“白逸儿受了重伤。” 韦帅望顿时给他一个五雷轰顶的表情韦行叹气看看看看这还只是朋友呢看你那是什么表情:“送她来的是那个黑狼的小子我问他话他不答想走被我拦下了。” 帅望点头要打马飞奔忽然明白过来了:“拦下?你的意思是!”你那一脸不安是啥意思? 韦行皱皱眉我的意思是那在我面前装啥啥的黑小子被我一脚踹趴下我离开时他还没站起来。我的意思是在我面前装啥啥又没有装啥啥的本事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韦帅望无语望天怒吼一声:“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原来是你闯了祸!妈妈的这个家里倒底谁是大人啊? 韦帅望快马加鞭冲进大门丁一喜欢一声:“我的小爷啊你可回来了!把康老大急得快吐血了。” 帅望扔下马问:“人都怎么样了?” 丁一道:“该醒的没醒不该醒的倒醒了。” 韦帅望气这么说一个重伤昏迷另一个被爹打到昏迷?而且现在醒了?“人在哪儿?” 丁一道:“白姑娘在姚远屋里本来康大……” 帅望怒道:“另一个呢?” 丁一眨眼:“跑了醒了就跑了康大拦他时差点被他一剑穿个洞。” 帅望又气又急黑白双煞不知被谁追杀小黑受了伤又落了单凶险万分可是小白昏迷不醒他又不能去追帅望气道:“你去告诉我爹让他去追黑狼可别再打伤他不然我跟他没完。” 丁一瞪着他我的爷啊原话吗?你不想让我活了是吧? 韦行也没落后多远远远听到韦帅望的话气得啥叫小人啊近则不逊远则怨韦帅望这个小人! 不过他还是转身乖乖地追捕去了。 远远见韩笑一只手帕掩着鼻子站在门口问晓琳:“白姑娘的伤怎么样了?” 晓琳惊叫一声:“哎呀少爷啊康大人就是怕药味把您闻着您怎么还跑这儿来了你快回去快回去有消息我一定派人通知你。“ 把韦帅望气得啊我被我爹揍时咋没见你问一声我还你师兄呢啊呸我同你什么关系你同小白什么关系?这会儿你跑来表达关心了还好意思说我色? 韦帅望从韩笑身边呼啸而过韩笑对韦帅望也有一点看法:天底下就有这么一种人看见别人喜欢什么不管别人守侯多久有多喜欢他伸手就抢走然后咬两口扔脑后韦帅望就是折种人还自诩潇洒其实是强霸加十三点。 姚远正沾着药给逸儿擦拭伤口一头冷汗面色绯红高烧昏迷的白逸儿长水一般地铺在床上衣服解开露着上身肤若凝脂但胸前一个大洞正冒着脓血。 帅望呆住。 姚远回头看到韦帅望不禁喝道:“快出去没见我正给她上药呢!” 帅望慢慢走过来:“贯穿后背了吗?” 姚远记想来韦帅望不是她理解范围内的人当下把逸儿的衣服拉一拉只露着伤处勉强回答:“没有但是伤没伤到内脏我也不太清楚。” 帅望过去轻轻推开她掀开逸儿衣服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到逸儿胸口。 姚远窘得不知眼睛看哪儿好心里的评价只得“伤风败俗”四个字。 帅望长出一口气面带喜色:“奇迹好象心肺都没伤到这位高手――”帅望呆了呆这位高手的剑插得真是地方停得直是果断这位高手…… 姚远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 帅望道:“听声音她呼吸时肺子的声音。”人还有点呆。 姚远敬畏地看韦帅望一眼退一步韦帅望小爷呆时她汗毛尖就觉得不舒服不由自主想后退。 帅望微微咬住嘴唇难怪你说找到了就弄死找不到就算了难怪你! 第69章 一线光 帅望开了个方子:“康慨呢?让他去熬药。”又从盒子拿出丸药与粉剂:“把血污清理干净定要看到鲜红色的血才行。这个内服这个外敷。” 他转身想去追黑狼可是又不放心微微犹豫姚远道:“康慨同冷辉在外面布置呢即然白姑娘受了重伤他怕再有人杀上门来所以布下岗哨。” 帅望点头对确实可能有这样的风险可是内心深处他还是对黑狼与韦行的相遇更担心犹豫会儿:“我还是去看一下逸儿就拜托你了。” 姚远忽然听韦帅望说得如此平和客气真是惊吓不小她疑惑地看一眼证明眼前人正是长大了的韦帅望不是别人看来小孩子还真有成长空间韦帅望没准就是那种长大了就懂事的好小孩儿。 姚远点点头心想也是啊我还救过他命呢他人也大了也知道好歹了。 帅望却内心感叹当初看不惯女人觉得她不配其实只要有人陪总比没人陪强吧?让姚远与他爹生隙只不过让韦行更孤独而已于他何益他要做那样的事? 临行再一次向惊异地瞪着他的姚远微微点下头。 姚远微微放松嗯韦帅望真的长大。 帅望遇到韦行与黑狼时两人果然在打。 韦帅望长叹一声韦老大眼里沟通是一件没必要的事你赢了我听你的我赢了你听我的生活多简单明了啊少了许多纷争。 帅望长叹一声:“白逸儿死了!” 一把剑“嗖”地一声就飞了出来韦行剑尖指住黑狼的喉咙黑狼好象被雷霹过一样面无人色瞪着韦帅望。 帅望给他一个悲伤的表情。 黑狼无声地转身狂奔。 韦行慢慢收他的剑看看韦帅望心说你就损吧那小子一会儿还不找你拼命我看他那样子已经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帅望过去捡起黑狼的黑剑笑:“我就觉得黑剑漂亮。” 韦行本来已经把韦帅望当个大人看了轻易不动手一听此言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啊哼黑剑!你他妈把白剑都弄丢我还没你找算帐。 韦帅望前一秒还欣赏黑剑呢后一剑就象火箭似的屁股上着火飞向蓝天了。 可怜的韦帅望落地之后吭也不敢吭虽然屁股很痛行走不便他还是坚强勇敢地施展轻功一路惨叫着追黑狼去了。 姚远刚给逸儿清理完伤口敷了药逸儿没醒她就给逸儿盖好被子药放一边让晓琳看着自己帮康慨去了。 所以黑狼一进门只见白逸儿闭着眼睛裹着被子一动不动平静地躺在那儿。 黑狼呆站片刻忽然间双腿软跪倒在地“哇”地一口血吐地上。 把随后而来的韦帅望吓得:“哇啊你干嘛?我逗你玩的逸儿没死!” 黑狼抬头嘴角淌着血那眼神帅望倒退一步结巴:“我我我……” 韦行经过姚远院门口时正看到韦帅望倒着从屋里飞出来撞倒门前一排兵器架子一屁股摔地上。 韦行长叹一声无视而过。 欠揍。 帅望跳起来正撞上要往外走的黑狼:“喂等她真死了你再往回跑就晚了!” 晓琳觉得眼前一花听到一声巨响忙扑出来只见院墙上除了月亮门又多了个大字形的洞。 韦帅望呻吟着从墙的另一边爬起来:“哎呀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水准?有话好好说要文斗不要武斗喂喂大哥我错了有话好说别动手。啊哟救命啊……” 晓琳很迟疑我要不要去找人来救韦帅望呢?想想黑白两人的样子想想韦帅望的样子觉得韦帅望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挨揍冤有头债有主我还是少管闲事吧。 回头去看逸儿听到微弱的呻吟声晓琳大喜跑出去:“白小姐醒了!” 黑影一闪黑狼已经站在床前:“逸儿!” 逸儿睁开眼还有点虚弱轻声:“你没事吧?” 黑狼摇摇头慢慢蹲下看着逸儿无限怜惜地。 逸儿轻声:“血?” 帅望呻吟着:“哎呀我说你死了他急吐血了。” 黑狼只是看着逸儿她以外的世界都是粪土。 逸儿看到帅望灰头土脸的虽然虚弱无力还是忍不住给帅望一个缓缓绽放的微笑:“还那么坏?” 黑狼呆呆看着逸儿的笑容尽管那笑容不是给他的他依旧觉得珍若拱璧多么美丽多么美好他生命里最美丽的那颗珠子。 帅望笑:“我开个玩笑看被揍的你朋友有暴力倾向。” 逸儿的笑容微微淡去她的目光微微移动落在黑狼脸上那个沉默的人那双无限怜惜的眼睛逸儿微微苦笑轻声:“我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黑狼良久点点头不出声可是嘴里象含了口热汤一样抖了又抖欲言又止。 逸儿道:“告诉我你听懂了!” 黑狼慢慢咬紧牙关终于轻声:“是你不爱我。”沉默一会儿象一声叹息般微弱的卑微的声音:“你不用爱我。” 逸儿清晰地:“我挡这一下是因为我不想欠你!冷恶是我的问题理应由我解决所以你也不欠我。多谢你把我送到这儿咱们清山绿水后会有期。” 黑狼慢慢慢慢地站起来。 慢慢转身。 慢慢走出去。 他的身体忽然间重如千斤地球忽然间产生无限巨大的引力把他拉向地表让他每一步都用尽全身所有气力。 帅望呆了黑狼去单挑冷恶了?被逸儿救了? 不会逸儿说了是她的事所以应该是冷恶要宰了黑狼逸儿挡了一下。 帅望忍不住怒吼:“你就不能对爱你的人好一点?” 逸儿道:“我对他好所以坦白告诉他我不爱。” 帅望再一次呆住。 痛彻心扉无话可说。 黑狼站在门外回头那一眼已经不是痛。而是生命的伤口。 他没有表情连目光都是麻木的他只是平静地接受失去他从未得到的东西接受自己唯一一次付出象投向无限虚空消失无痕。 从未得到过依旧凭借本能无怨无悔地付出。 然后接爱宿命中的一无所有。 韦帅望追出去:“喂黑狼!” 黑狼没停下帅望跟上去:“她不爱你会有别人爱你。” 黑狼淡淡地:“别人爱不爱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帅望沉默会儿:“逸儿也是这个意思她只喜欢那个人别人喜不喜欢她她只是感激。人人如是你别怪她。” 黑狼默然。 他对于白逸儿就象别的人于他毫无存在意义。 帅望轻声:“一男一女在一起无非四种情况他们相爱他们不相爱他爱她她不爱他或者相反。彼此相爱是一种运气不幸运的情况也很常见。我知道这对你的痛苦没什么帮助但是别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勇敢地等痛苦过去。” 黑狼沉默良久终于点点头。是的他依旧痛苦但是心中那口怨气却微微淡了。四个选择只有一个是幸运的彼此相爱实际上一男一女彼此相爱的概率更低低得多。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帅望道:“你擅自离开冷家冷幕很生气我师父的意思让你去中原那边也算避避风头。还有……”沉默会儿:“我们本来以为逸儿也会想离开这里所以是希望你们一起去彼此有个照应。因为说实话你们自己单个都对付不了自己的麻烦如果你们在一起会安全得多。” 黑狼点点头:“如果逸儿同意我很感激这个安排。” 帅望微微一呆以黑狼的骄傲如果他预期白逸儿会拒绝离开冷恶他恐怕不会这样说吧。 帅望疑惑地看一眼黑狼:“黑狼逸儿是怎么受伤的?” 黑狼道:“如果她愿意告诉你她会告诉你。” 帅望气恨:“你娘的你就不能做我兄弟非做我朋友的朋友?” 黑狼看了韦帅望一眼不悦可是终于选择解释:“逸儿也许不想说。” 帅望瞪着黑狼这个沉默铁板一样的家伙终于被他搞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帅望忍不住笑:“这意思是说你打算做我兄弟?” 黑狼沉默一会儿终于道:“不敢高攀。” 帅望愣了然后气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别以为老子到处同人做兄弟!” 黑狼微微遗憾地看韦帅望一眼沉默。 帅望一指他鼻子:“别以为还有第二次机会下次你想做我兄弟得过来求我‘大哥求你收我做小弟吧’。”想象黑狼会说出这种话来韦帅望禁不住笑出来。 黑狼只是点点头转身要走。 帅望问:“你去哪儿?你不应该等我问完白逸儿吗?我先让人给你找个地方住下吧。” 黑狼道:“我有点事需要解决。” 这个家伙一直要走为了什么?他不象是肯把白逸儿扔下就走的人帅望终于想起来:“有人追杀你?” 黑狼沉默。 韦帅望气道:“你听说过坦诚相待吗?” 黑狼道:“我看到我师父的人我怕是师父派来我的我怕连累逸儿。” 帅望想了想:“你也不打算连累韦府?” 黑狼没出声嗯不想连累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而且我也不想躲到你们家我自己的事。 帅望想了想:“你确定他是冲你来的?” 黑狼道:“这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先给逸儿找个安全的地方而且她的伤口一直不好着高烧我想只有你能治好她。” 帅望微微悲哀不只我恐怕我亲爹是一剂更好的退烧药呢。 帅望道:“我陪你去如果事情同你无关很大的可能是同韦府有关那你就帮我解决问题如果事情同你有关我就帮你解决问题如何?” 黑狼听帅望这么说不由得给韦帅望一个感激的目光。明明是他的事变成他们互相帮忙他的自尊心再强到这时也开始自省一味拒绝他人恐怕不是很男人的态度。黑狼道:“谢谢。” 帅望拍他一巴掌:“彼此。你等着。”回去看逸儿。 黑狼站在院子里看着韦帅望他运气好不好?他的运气其实很不错一出门就遇到逸儿逸儿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好女人她不爱他不证明她不好她还是好得不得了。没得到冷家他就遇到韦帅望黑狼叹口气他的运气好得不得了。从他离开师父跟前他的运气就开始好得不得了。白逸儿不爱他一点也不妨碍他爱白逸儿。 虽然逸儿带给他痛苦与悲伤可是从前他的生命里只有一片冰冷与黑暗还有的就是痛苦与麻木。现在他有悲伤有留恋有思念他的悲伤温暖而明亮这种充满疼痛的爱依旧照亮他的生命。 逸儿与韦帅望都是他从没见过的充满光明与温暖的人。 第70章 撞墙 帅望进室坐在逸儿对面:“冷恶?” 逸儿笑笑。 帅望问:“你还要见他?” 逸儿沉默了一会儿:“他俩找我我同黑狼正在……” 帅望忍了又忍终于:“取暖?”生气。 逸儿摇摇头:“不我没打算禁欲一辈子我也没义务为冷恶守着我是他什么人?” 帅望气泪长叹一声点头:“然后?” 逸儿道:“然后冷恶骂我讽刺我人尽可什么的。”逸儿苦笑。其实一共不过三四个人除了冷恶与冷狼有一次喝醉了有一次遇到帅哥投怀送抱。逸儿是不会拒绝帅哥不等于谁都能入了她的眼。逸儿说:“黑狼就跟他打起来了。”那家伙完全可以冲上来拿剑砍死他们却站在那儿假装白逸儿是他扔掉不要的垃圾然后不住贬低小白逼黑狼动手到后来小白已经明白他要黑狼死。他不要白逸儿也不准别人碰白逸儿。 逸儿笑笑:“他想要黑狼的命可我不能帮黑狼我不能同别人拿剑对付他我也不想黑狼死这是我的事跟他没关系。我就挡了一下。” 帅望沉默。***这俩个死男人如果真的爱人那人是用来保护的不是用来扯成俩半的。 逸儿道:我说明白了我喜欢冷恶从没改变过。可是如果冷恶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抱着枕头哭。我仍然会和男人一起享受我生命里所有的乐趣。肉体的精神的我爱的人永远是他但没有他我仍然会好好的活着而且一样为别人笑为别人哭。杀了黑狼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世上有的是男人如果他真的既不想要我也不要交给别人他可以杀了我。(.无弹窗广告)可是如果他不要我还要限制我的自由我会要他的命。” 帅望良久才能说出花来:“你就不能忘了他?” 逸儿微笑呵小家伙你不会明白可是小家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最好的朋友那么郁闷她无论如何得解释给他听:“给你看个好东西。”怀里取出一块玉凝脂一般的一块玉雕工却很挫是个梳着俩个辫子的娃娃。 帅望看了看:“咦好玉。可惜了雕工太烂了。” 逸儿小声:“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和氏璧啊!” 帅望“啊”一声长大的嘴能塞个鸡蛋这是谁干的?煮琴焚鹤也没这个糟蹋东西啊! 逸儿笑:“我小时候要他给我个娃娃。他顺手拿了这块玉雕了这个给我。是我最喜欢的娃娃。我一直带着。就算有更好的我也不要何况没有。” 帅望气泪了是更败家的就只有烽火戏诸侯的那个白痴了。 帅望望天自知常规劝导不会成功只得道:“我有点麻烦的去中原一趟。你陪我走一趟如何?” 逸儿拍拍胸口:“赴汤蹈火!哎呀!”拍的胸口巨痛。 帅望气道:“你这个白痴!”想想:“让黑狼一起去吧他刚才送你来跟我爹一言不合被我爹给揍了你没见他吐血我怕他一个人乱走遇到冷恶或者他师兄弟会被打死。” 逸儿翻翻眼睛:“这家伙真麻烦!好吧看我弟的面子上。”笑想伸手捏韦帅望的脸到底力不从心。 帅望心痛无奈低头把脸送她捏。 逸儿捏捏他的脸:“猴子你真好白白便宜了那个凶女人。” 帅望瞪眼睛:“凶女人?” 逸儿笑:“公主很凶的你不知道?” 帅望笑着看她:“喂喂自己不要的东西不许霸者。” 逸儿再捏韦帅望的脸:“谁说我不要你送上来试试……” 帅望咧嘴:“靠……”太晚了咱应该五岁时就顶下终身。 出去告诉黑狼:“没问题了。”想了想:“听着女人的脑袋通常不是用来思考的而且长情是一种美德所以……”不知道怎么说:“所以虽然逸儿……”我不能说她已经睡过好几个男人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不能说白逸儿仍是纯洁的…… 黑狼看着帅望帅望也觉得自己有点尴尬苦笑着住嘴了。 黑狼站在那看着远方一片苍茫大地帅望无可奈何地:“我带你去房间我有点事还没处理好逸儿也要养伤等三五天我们先会冷家山告诉我师父一声然后正好我要去南边把我的大米弄回家咱们一起出游山玩水。” 黑狼突然道:“我知道那个人说谎!” 帅望瞪大眼睛:“谁?” 黑狼道:“逸儿不是那样的人逸儿一定是要气他才装出那个样子。” 韦帅望大惊这你也知道?“你怎么知道” 黑狼沉默了一会儿:“那天我往冷家去的时候那天我听到动静有人进我房里我以为是贼或者此刻后来她脱了衣服我也以为她是个或者无论如何不是个好女人可实际上她是她是……” 帅望呆了:“是什么?” 黑狼半饷终于轻声:“处*女!” 帅望给震呆了白逸儿遇到你之前是个处*女?这啥意思?你――是她第一个男人?帅望吐血了!一把抓住黑狼的衣领:“王八蛋我知道她是自己圣桑了你的床那不等于你可以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把她给……!” 黑狼瞪大眼睛:“我!我!” 帅望怒吼:“你什么?难道不是你?难道她是自愿的!?” 黑狼微微垂下眼睛:“我!” 一只拳头落在黑狼别字上黑狼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往后一仰倒在地上耳朵听到“苍啷”一声剑出鞘的声音意欲躲闪却一时无法控制四肢内心惊恐:完了! 等天再亮的时候看到面前俩剑交叉桑成拨开帅望的剑怒问:“你这是干什么?” 帅望握着剑的手气的直抖:“这个王八蛋!” 桑成道:“朋友间能有什么事打打闹闹就算了你下这样狠手干什么?” 黑狼这才觉得痛伸手一摸脸湿淋淋的全是血。 桑成问:“怎么回事?” 韦帅望转身就走一脚踢开白逸儿的门:“姓黑的王八蛋强*奸你?” 白逸儿无奈地:“没有。” 帅望的下巴掉下来了呆了一会儿立刻变成哭丧脸:“没有?可是他说他说你遇到他之前是处*女……”我已经把他鼻子打烂了刚才还差点把他劈成俩半…… 逸儿气的:“你非得要我说吗?那白痴见我之前也是处男所以那白痴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他摸来摸去找大门的时候……”白逸儿也好想哭:“弄哭了我!然后他吓傻了他就呆看着我也不躲也不还手我就拿这样的白痴没办法了!好了我全说了你听着过瘾了吧?”又羞又气。“哇”地放声大哭。 帅望啥也没说从逸儿床上拣条薄被蒙到脑袋:“我不见人了我啥也没听到啥也没干过白逸儿我今生今世再不管你的事!” 落荒而逃。 谁要再管人家一男一女之间谈恋爱的事立刻自抽五十个嘴巴子打成猪头谁让你把嘴伸那么长。 黑狼目瞪口呆看着韦帅望蒙着头跑出白逸儿的屋一头撞墙上再撞再撞终于破强而出。 桑成也呆了呆了一会儿转头看到黑狼的表情想了想:“我想他的意思是他又搞错了打算一头撞死。”脑袋太硬他没死墙死了。 桑成大笑。 黑狼也想笑但是他鼻子太痛而且血还在不停地留。所有人都以为韦帅望又在同人打闹只有黑狼知道刚才那一下子夺走了他的反抗能力如果桑成不来他已经死了。 黑狼微微恐惧那个善良得不像真人的小子会在一刹那变成修罗一样的东西。 上一秒跳梁小丑下一秒阴森死神。 黑狼一直认为是他让白逸儿与冷恶生隙逸儿恨他怪他理所应当。他喜欢逸儿愿意无条件守护她。 而此时的韦帅望不得不承认像白逸儿与冷恶这样的强盗最好别夹在他们俩人中间你没人家硬人家俩个右三圈左三圈顶多磨掉点渣你夹中间已经变成玉米面了。 韦帅望正式把同情白逸儿改成同情黑狼。 要同情弱者即使只是智力上的。 第71章 小朋友的尊严 韦帅望第二天把何添叫到韦府直聊一整天韦大人见韦帅望比他还忙觉得毕竟孩子大了没事半夜出去同女人约会的事他还是睁眼闭眼吧毕竟他儿子是男的只会占便宜不会便宜别人。大不了天塌下来他们意起顶着韦帅望越长越精灵看起来也不象会没事大闹天宫的样子就算韦帅望要大闹天宫那也是在哪都一样闹唯一的解决办法不过还是到时候同他一起顶着。 逸儿的伤在一天一粒丸药一天一朵天山雪莲的攻式下渐渐好转。桑成很惊奇:“这种花治刀伤很有效吗?” 帅望看看:“不知道。” 桑成张着嘴:“不知道?”喂这花好贵的上千两银子一朵的啊! 帅望道:“我就知道冷良的药丸有效雪莲嘛倒是清热解毒的不过象逸儿这样的重伤基本没啥用。” 桑成吐血:“那你干嘛给她吃?” 帅望气:“她问我这花能吃吗?我说能吃她就给吃了我有什么办法?” 桑成无语:好多钱啊…… 帅望这才想起来:“喂大白天的你又玩忽职守?” 桑成瞪他:“有你爹在我敢?今儿冬至公主送了点水果点心过来顺便问韩笑愿不愿意去公主府见见面。” 帅望大喜:“那太好了干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桑成道:“那孩子倒热心我刚听他问太医哪儿能弄到天山雪莲呢既然那花没什么用你别逗你师弟玩了。” 帅望那眉毛耸得我靠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跟我有个啥关系啊我才不去说说完又成我捉弄他了:“你去告诉他好了。” 桑成侧头看韦帅望:“喂他是你师弟你师父的儿子你爹的弟子。你不咸不淡地什么意思?” 帅望尴尬地:“大哥我一脸谄媚着过去人家往我鞋上吐口水” 桑成道:“吐口水你就唾面自干废什么话你去说!” 帅望长叹一声不管面前有什么我们总要勇敢面对。 帅望去看逸儿时韩笑正从院子的另一边过来。 帅望把嘴角上弯然后微微打开露出六到八颗牙齿:“小师弟练了一天剑累了吧?” 韩笑看他一眼以一种贵族般的客气疏离语气道:“还好不敢劳师兄挂心。” 帅望干笑两声:“我随便问问没挂心上。”小样你以为你美女? 韩笑沉默。 帅望自己劝自己说吧你快说吧早晚也要说早说早走啊。 帅望笑道:“我听说你在打听雪莲?”干笑靠本来跟我没关系搞得我好心虚。 韩笑猛地红了脸一张小脸已经绷得紧紧的。为啥脸红呢?韦帅望就纳闷。(.无弹窗广告) 帅望忙道:“我那儿正好有那个那个虽然逸儿没事觉得那雪莲吃起来好玩偷吃了好多不过我那儿还有。” 韩笑看他一眼眼神一点也不善良。 帅望喃喃补充:“当然了白逸儿只是吃着玩其实那花贵得要死又不治她这病我已经告诉她不许再吃了。”原话是:“再吃老子一脚踹死你让你怎么吃的给我怎么吐出来!” 韩笑“霍”地站起身:“我打听什么关你什么事?白逸儿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又关我什么事?!”甩手就走桌上瓷碗碎了一半剩下一半摔到地上壮烈了。 韦帅望坐那儿望天我说错啥了吗?我没有啊! 韩笑回头一指韦帅望:“你别觉着自己聪明就可以把所有人都耍着玩!你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明白!” 帅望呆了:“我是什么人?”然后后悔靠我问这干嘛?难道指望韩笑说“你是大好人”? 韩笑咬牙切齿地:“你同你爹是一样的人!” 黑狼过来时看见韦帅望咬着牙黑着脸看着韩笑然后他听到韩笑说:“你们家从你往上数三代就没出过正常人。” 帅望沉默望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问他对我的看法不应该给他说实话的机会我明知道韩笑小朋友的实话会伤到我而我毫无办法甚至不能怀恨。 帅望苦笑算了算了。 他无言转身。 听到身后巴掌声“啪”! 韦帅望内心一声惨叫:“天哪!不!” 一点不错黑狼抬手就给韩笑一记大耳光。我管你是谁你可以骂韦帅望不是好东西你居然侮辱人家祖上三代?! 韦帅望居然不吭声! 死神一样的韦帅望居然不吭声还笑笑。 黑狼觉得我朋友被侮辱就是侮辱了我。内心深处的感觉是我这么敬重的一个人你敢侮辱他? 韩笑被打得一愣然后看清是他们家清客吃白食的当即大吼一声拔剑扑上。 黑狼是黑剑啊!韩笑只是个孩子黑狼一伸手已经夺过他的剑。空手的韩笑咆哮着扑上去拼命。黑狼在韦帅望的“住手!”声中一脚把韩笑踢飞。 韦帅望以守门员救球的姿势把韩笑接住伸手点了韩笑的穴道这才怒吼:“你干什么?” 黑狼上下打量韦帅望:“他在骂你你没听到?” 帅望怒吼:“他骂我干你屁事?!你知道他是谁?他是我师父的儿子我爹的徒弟他是我师弟!你又是什么人?用你管我们的事?” 黑狼看看韦帅望:“原来他是韩掌门的儿子!难怪你不敢出声。(.无弹窗广告)” 帅望怒道:“你给我滚!” 黑狼冷冷地:“他骂你你可以不吭声他骂你父母祖宗你也不出声?你这样的人不配做我朋友!”转身就走。 帅望站在那儿慢慢垂下眼睛望地沉默。 桑成远远看到帅望抱着韩笑又见黑狼铁青着脸离开忙跑过来:“帅望怎么了?” 帅望苦笑解开韩笑穴道:“韩笑对不起……”一声未了韩笑已经抬手“啪啪”一左一右狠狠给了韦帅望两记耳光。 桑成大惊:“韩笑你干什么?” 韩笑怒吼:“你敢让你朋友打我?!我要他死!” 帅望伸手拦住他:“黑狼是我朋友他干的就是我干的!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要打要骂我不还手韩笑你说怎样就怎样!” 韩笑咬着牙:“从没人打过我的脸!我不需要道歉!我要他的命!” 帅望惊呆了:“只因为他打你耳光?” 韩笑指着韦帅望:“我不需要你这种人来道歉你道歉跟说晚安有什么区别?你根本厚颜无耻你知道什么叫尊严?!有人侮辱我我要他死!” 帅望看着这个小屁孩儿我不知道什么叫尊严?苦笑我十岁时好象也样做过有人侮辱我我要他死!帅望苦笑我小时候曾经那么讨厌吗? 生命与尊严哪一个重要? 韦帅望无奈地:“那么韩笑等你长大点再说吧你现在打不过他。” 韩笑道:“他可以杀了我。” 转身就走韦帅望把拉住:“韩笑!我们谈谈!” 韩笑反手抽在韦帅望脸上:“放开我!” 桑成终于厉声:“韩笑!”转头:“韦帅望!怎么回事?!” 帅望道:“我们有争执韩笑骂了我一句黑狼给了他一记耳光。” 桑成道:“黑狼这样做可不应该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人家师兄弟吵两句关他什么事。韦帅望你怎么又师弟争吵?你多大了?还这样?”帅望笑笑表示大哥批评得是小弟受教了。 桑成转过头来面对韩笑也有点不知说什么好:“韩笑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但是帅望的朋友一定是不知道你是帅望的师弟既然大家是朋友这点小事让他过去吧。帅望是你师兄!你也不该打他耳光!你说他厚颜无耻……这不对。”小子这绝对不对!韦帅望的尊严是不可触碰的你还小你不懂。我知道韦帅望不会伤害你但是我还是应该告诉你。 韩笑自己是小古板对一向方正的大师兄还是有一点尊重的听了桑成的话直气得热泪盈眶虽然不敢无礼回骂还是坚持:“我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正说话间康慨急冲冲奔过来:“这是怎么了?韦大人正找韩少爷呢你们这是闹什么?” 帅望一抬头看到韦行脑袋那个大啊。后退一步落到桑成身边:“你想办法劝黑狼躲一躲。” 桑成有点反应不过来为啥?啥时候?他在哪儿? 韩笑看韦行眼泪“唰”地下来了:“师父!” 韦行刚要问韩笑什么时候准备进宫一见韩笑半边脸红肿泪流满面顿时沉下脸来:“怎么回事?” 帅望两步过去跪下:“我同师弟吵嘴是我的错!要打要罚我都愿意接受。” 韦行大怒他早见韦帅望与韩笑互相不太友好只当小孩子闹别扭没什么大事。一听此言立刻伸手要鞭子。你师父对你那么好你欺负他儿子? 韩笑怒道:“不是他!是他朋友黑狼打我!” 韦行那一鞭子就停下了:“黑狼?”愤怒:“韦帅望!”你还敢让你朋友动手?你真分不出里外? 帅望惨白着脸:“爹!”哀求:“黑狼不认识韩笑他是因为我出手的全算我头上怎么打怎么罚都行!” 韦行道:“兄弟纷争外人别插手谁插手我就教训他!”转头告诉康慨:“找人!” 回头看帅望:“我让你知道知道里外谁是你兄弟?你护着外人!把衣服脱下来!” 看桑成一眼去啊告诉黑狼快跑啊! 桑成始终觉得大师伯这事处理的不对可是他倒底没胆子向韦行指出有人打你徒弟一耳光不值得杀人。 桑成这时终于明白韦帅望为啥要让黑狼躲一躲他也明白这是火烧眉毛的事一点也耽误不得立刻开始后退找机会溜走。 韦行耳聪目明的扫一眼刚刚溜出门的黑影给康慨个眼色康慨内心叫苦不迭也只得给韦行一个:“喳小的得令”的表情转身出去跟着桑成。 韦帅望在寒风中光着上半身瑟瑟抖终于怕了:“爹我没说什么是韩笑骂我你打了我别再找黑狼了!这件事我真不是有意的!” 韦行愤怒你还敢求饶!鞭子呼啸着抽过去帅望痛叫一声握紧拳头觉得后背着了火他痛得无法呼吸。 月亮门里一声门响帅望抓住韦行的手再次哀求:“别到前院去你书房再打!”看一眼白逸儿住的地方别让小白听见她伤得很重别让她听到担心。 韦行真是气到无语了你还怕人看见呢?“跪下!” 帅望无奈松开手背上再挨一鞭子痛得他“扑嗵”一声跪倒在地痛得全身颤抖五脏六腑都火烧猫抓般地难受只想大喊大叫。可他毕竟大了即担心黑狼的安危又怕逸儿听见当下僵直身子咬紧牙关死忍。 不动不躲身体僵硬鞭子抽在背上打得那个实啊。前几下还看不出效果再打后背就肿起来本来就被鞭子抽破的皮肤顿时涨裂成一条条。帅望咬牙咬到牙酸痛咬嘴唇咬到嘴唇没感觉血一滴滴从他嘴角直滴到雪地上把冰冷的雪融出一个殷红的洞。疼痛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人长大了好象捱痛的本领也强了要痛多久才能昏过去? 血开始从韦帅望的背上滴下来。 韩笑内心痛恨韦帅望可是此时也微微觉得震撼。 桑成出了韦府左看右看黑狼这家伙会跑到哪去呢?京城这么大我到哪儿去找这家伙啊! 康慨跟着桑成一边摇头我的小爷啊您功夫挺高的啊?怎么连往后看一眼都不看呢?就我这功夫都能跟上你你这警觉性还真成问题啊! 桑成考虑一下决定顺着大路走看见人问一问。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四处看一下黑狼的脚印那脚印应该跟没学武的人有所不同。但是桑成的运气很好他刚走两步已经看黑狼迎面向他走过来黑狼冲他点点头:“桑成兄。”再向桑成身后的康慨点点头:“康先生。”把桑成吓得:“康康康叔叔你怎么……” 康慨汗颜因为跟你太容易所以我轻敌了:“黑狼你同帅望怎么回事?为什么打韩笑?” 黑狼问:“你们出来是找我的吗?” 桑成点头:“对!” 康慨道:“不是!” 黑狼笑了:“有事吗?” 桑成看一眼康慨康慨苦笑:“我当没见过你们你们只管聊。”后退后退。康慨无奈地想让韦帅望被打个半死吧如果把黑狼交上去帅望只会更为难那孩子是不可能看着朋友死的。 桑成道:“帅望让我劝你离开京城。” 黑狼问:“为什么?” 桑成道:“我师伯听说你打了韩笑很生气说要宰了你。你为什么打韩笑?” 黑狼沉默一会儿:“这样。那么帅望怎么样了?” 桑成很诚实地:“帅望说事是因他而起的都算在他身上。” 黑狼点点头倒笑了:“难怪他赶我走。我做的事不用别人顶帐。”推开桑成直奔康慨:“康先生带我去见姓韦的。” 康慨站那儿没动:“你走吧。你去了帅望只会更为难韦大人是他爹倒底不会把他怎么样你快走吧。” 黑狼淡淡地:“你以为我没听说过?” 康慨呆了一下:“听说过什么?” 黑狼已经顾自闯进韦府。 雪地里远远几个小人其中一个趴在地上后背鲜红。 黑狼看康慨一眼这就是你说的不会把韦帅望怎么样? 第72章 忍让 韦帅望快痛到昏迷一个白色人影扑过来扑在帅望背上挡住鞭子。 韦行看到脸色苍白的逸儿猛收力才没给重伤的白逸儿一鞭子他怒目:“你干什么?!” 逸儿也不出声抬头看着韦行目光倔强坚定。 韦行气得:“滚开!我教训自己儿子没你插手的份!” 逸儿也不吭声一动不动。 韦行气得想给她几鞭到底小美女长得太娇怯了他下不去手。想拉开且不说逸儿身受重伤光是同一个小女孩儿拉拉扯扯象什么样子。 韦行色厉内茬地:“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 韩笑一见逸儿顿时低了头伸手拉住韦行:“师父!”算了算了。 韦行看一眼韩笑内心不禁微微有点嘀咕你同这丫头比同你师兄亲近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啊? 帅望见韩笑松口也松口气知道这事算过去。 然后一抬头看见黑狼康慨与桑成。 帅望差点一头扎地上痛哭出来桑成老大啊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后好想给自己两耳光我明知道桑成是老实孩子我派他去劝黑狼走?他还不把实话说了黑狼听了实话还能走?我怎么忽然这么白痴了?苦笑好吧是疥子总要冒头早作早处理总比我爹日后哪天遇到黑狼给他一脚强。帅望起身抱起逸儿轻声:“没你什么事你好好歇着。” 逸儿胸前已经渗出血来难怪她不出声她能走出门来已经不易。帅望难过:“傻瓜他是我爹挨几鞭子死不了人。”看韦行一眼抱起逸儿送她回屋。解开衣裳果然伤口绽裂帅望给她止血忽然眼圈微红忙笑笑忍泪:“又美人救英雄?最难消受美人恩你饶了我吧。”逸儿温柔地露出一个微笑:“我听着好象同我和黑狼子有点关系?” 帅望笑道:“对我们几个大男人为你打起来了。” 逸儿笑一声被帅望点了穴道:“我给你止了血一动不许动老实躺着。”逸儿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韦帅望出去。 韦行看到黑狼立刻点点头好啊好得很敢替我教训弟子的人来了他很直接坦白:“你打了我徒弟?!” 黑狼看看从屋里出来的韦帅望唔听人说你是个野种果然:“人是我打的你划下道来吧。” 韦行冷笑一声:“跪下磕头道歉饶你不死。” 黑狼淡淡地:“你徒弟不配我还是领教韦先生的刀法吧。” 帅望伸手按住黑狼握剑的手:“兄弟给我个面子他是我爹你是我兄弟总不能同我父亲动手吧?” 黑狼微微迟疑看看韦帅望血淋淋的后背韦帅望为“兄弟”二字流血如果他没回来他都不会知道。 这样的兄弟值得他低一下头。 黑狼那把剑没拔出来。 帅望上前一步:“爹事情因我而起韩笑是我兄弟黑狼也是。我跪下道歉。” 桑成一把抓住韦帅望:“大师伯不过是师兄弟间吵个嘴天底下没有要兄长给弟弟跪下道歉的理难道大师伯你做错事给你师弟跪下过?” 韩笑厉声:“我不需要韦帅望这种没廉耻的人道歉我要姓黑的跪下道歉!” 韦行看一眼韩笑你要黑狼跪下没问题韦帅望没廉耻吗? 黑狼淡淡地:“兄弟你尽力了再求饶就是羞辱我了。让开!” 韦帅望终于怒了回头指着黑狼:“我羞辱你个屁!他是小孩子任性不懂事你年纪活到狗身上了?一言不和要死要活地!就算你自己命不值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你牵挂牵挂你的人?有没有让你死不瞑目的人?啊?” 黑狼被骂得愣住听韦帅望骂完没火倒是不由自主地往逸儿住的地方看了一眼。 韦帅望哭笑不得美色动人心吧?儿女情长英雄气立刻短了吧? 韩笑看到黑狼那悠长的一眼忽然间更加愤恨:“我要他死!” 帅望回头看着韩笑:“韩笑我郑重向你道歉韩笑请你原谅。”请你说声原谅不用真原谅你说一声原谅吧。 韦行站在那儿有点愣小子我怎么听着你骂黑狼那话象是骂我呢? 帅望再次哀求:“韩笑咱们是兄弟无论如何你担待兄弟一点请说一声原谅吧!” 桑成道:“韩笑……”帮帅望求情。 韩笑激怒:“韦帅望你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不用做出大仁大义的样子给大家看!好我可以原谅你也不用道歉你摸着自己良心告诉我你是真心觉得歉疚!” 帅望摸摸自己的良心妈的他的良心居然说:我***一点也不觉歉疚我就觉得这小子欠揍我怎么不左右开弓给他一顿暴响亮的大耳括子呢? 帅望尴尬了。 桑成急道:“他当然是真心的他这么大人让着师弟一点应该的他当然觉得歉疚!”推帅望:“你说啊!” 帅望尴尬地看着桑成大哥我不是你那样的人我我想事的角度不太一样。我知道这是善意的谎言可是我真的不能说。报歉我对你的这点歉意倒是真心的。 桑成呆看着帅望:“你傻了?” 韩笑推开韦帅望问黑狼:“你道不道歉?!” 黑狼笑了:“我一丝一毫也不觉得抱歉!” 韩笑一只手去拔剑韦行伸手把韩笑拉到身后向黑狼道:“拔剑!” 帅望急了:“爹!我求你!”拉住韦行的手不让他拔刀哀求:“求你!” 韦行微微迟疑目光向韩笑那边微微一动又移回帅望脸上:“让开。” 帅望瞪着他韦行一把推开他:“你想想你做的吧!你师父把你当儿子你有没有把他儿子当弟弟!” 帅望怒吼:“我有!尽管我不喜欢他!就算我讨厌他我有把他当亲人!” 韦行当即给他一记耳光你冲我喊?!可是内心深处长叹一声我相信你有。不过你是你你自己给你弟弟一巴掌我顶多给你两巴掌别人打韩笑是另外一回事。 别人给我们家孩子羞辱得用血来洗刷。 帅望热泪盈眶转身到韩笑面前跪下:“求你说声原谅!我真心觉得惭愧我不是好兄长求你说声原谅我以后会尽力做个好兄长。”泪流满面。 韩笑呆住顿时涨红了脸他后退一步咬牙:“你无耻!”你应该站着死你怎么好意思跪下! 韦帅望再次哀求:“求你!” 韩笑再退一步怒吼:“我不敢接受你这种大礼!”又羞又气就是不肯退让。 黑狼现在开始后悔回到韦府他相信韦帅望宁可挨打也不愿求饶的所以他没的选择只能尽快结束他朋友的耻辱黑狼“唰”地拔剑出来:“韦前辈请!” 韦行还看着韦帅望刹那间气愤又悲哀。韦帅望竟然真的跪下道歉!他是他儿子怎么可以这样做!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场面太糟糕了!他伤到韦帅望了帅望说求他时他应该住手他伤到韦帅望了。 帅望听到拔剑声“霍”地起身:“韩笑你逼我的!” 转身挡到韦行面前:“爹韩笑骂我他骂的话让黑狼有理由认为自己的朋友受到了很大的侮辱所以请你谅解他他不是要冒犯你的尊严他是想维护你儿子的尊严。他是外人插手我们兄弟的争执肯定不对但是这件事里我没做错韩笑骂了我我没回骂。黑狼不对的地方我替他挨打了我替他道歉了你要他跪下道歉我替他跪了他是我朋友求你放过他!” 韦行瞪着他你为朋友告你弟弟恶状? 帅望缓缓道:“如果还是不能我替他流血!” 桑成急切:“黑狼我不知道我师弟说了什么可总归你动手打人不对他年纪小你有话尽可以好好说黑狼你说句话吧!” 黑狼终于慢慢把剑还鞘半晌:“韦前辈你徒弟欠揍我不觉得抱歉。但是我敬重韦帅望也尊重他的长辈要是我做的事让你觉得受到冒犯我道歉。” 韦行到此时不得不问一句:“韩笑骂了什么?” 帅望垂下眼睛想了想终于只是道:“韩笑说我同我父亲是一样的人。” 韦行怒:“这是骂你?”我觉得这是夸你!然后忽然明白了看韩笑一眼韦帅望的生父是不许提的看来我需要重申一下韦帅望是我儿子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不说再说一次了呢!韦行缓缓问:“你同我是一样的人这算骂你?” 瞪着黑狼不管你从哪儿听到的谣言你***记着那是谣言:“你觉得这是侮辱?” 黑狼忍不住好笑嗯这位韦大人还是挺维护韦帅望的虽然平时不太能看得出来黑狼点点头:“你徒弟还评论了一下韦帅望祖上三代的为人。” 韦行勃然大怒回头看韩笑你他妈说了什么?冷恶那王八蛋确实是王八蛋!可是韦帅望是你兄弟!你骂他祖宗? 帅望嘴巴微微涩:“韩笑没说什么过份的话他说的也是实情。”那些人确实没有正常的我也知道没有我自己都害怕。 韦行气得额头青筋起来实情?实情就是韦帅望的亲爹是个大变态杀人狂天底下最让人做呕的杂碎这种实情你为什么要对你兄弟再说一次?你觉得事实本身对他的伤害还不够? 韦行回手就给黑狼一记耳光怒吼:“滚!” 黑狼猝不及防给打个正着当即一呆就要作帅望抓住他手臂:“别!”求你忍了吧!打韦大人的徒弟儿子能站着滚你已经是第一个求你忍了吧。 黑狼看帅望一眼脸上火火辣辣的感觉倒底敌不过韦帅望眼里泪光闪闪他点下头低声:“请照顾逸儿。” 帅望点头黑狼转身而去韦帅望再看桑成一眼大哥去看着点黑狼这回别让他跑了拜托你这次机灵点。 桑成呆呆地不知道韦帅望要他干什么可是知道跟黑狼有关黑狼走了他就要转身跟上韦行气得怒目:“桑统领我还以为你来是有要务在身!” 桑成这才想起来顿时结结巴巴地:“啊是是是公主希望能见见韩笑。” 韦行一挥手:“去吧。” 转身离开累了他要去书房好好想想。 康慨过来解下衣服给帅望披上:“别担心我去找黑狼我知道你的意思。” 帅望点头低头泪水忽然无声地滚下来。 康慨抱着帅望肩:“帅望你爹只是护短别放在心上。” 帅望点头笑笑擦眼泪:“下次我自己出手教训弟弟就是了。”笑。 康慨点点头:“是韩笑是需要点教训如果你不方便告诉你师父也没什么不行!” 帅望笑笑。 不我师父该多伤心。 裹紧衣服冲到逸儿屋里给逸儿解开穴道笑:“解决了。”一双手冰凉地伸到逸儿面前:“渥渥。” 逸儿伸手握住帅望的手:“你哭了?” 帅望低头笑笑眼圈却再一次红了。 逸儿伸手把他的头搂到怀里无声地轻轻抚摸。 帅望哽咽一声泪流满面把面孔埋在逸儿肩上泪水不住地流下来。理智上觉得这是件小事可是内心深处委屈难忍。 被个小孩儿给欺负了。 第73章 瓷娃娃 芙瑶命人备下点心水果早打听清楚韩笑吃什么不吃什么。[.超多好看小说]可是等了又等韩笑比预计的时候晚了半个时辰。 韩笑到时芙瑶在看章择周的文书看到韩笑点点头让宫人带站韩笑进去吃点心然后折子一放:“很好。” 章择周一笑端茶喝一口:“公主过奖。” 芙瑶笑道:“好得不够显著。” 章择周差点别呛死:“公主!” 芙瑶道:“这个春天时时借给农人种苗款秋天时再以稻米偿还的法子很好。不过我好象在什么地方看过。” 章择周的汗顿时就下来了芙瑶笑道:“这个法子不错确实对农民有利但是实施起来有些地方要注意当年是怎么失败?现今儿又该怎么改我没看出分别来。你这个法子与豪富地主争利当年那位有皇帝全力支持尚维持不下去你同我倒能行?你回去好好想想。”芙瑶笑话他:“别把我们当没见过市面的野人想保住尚书的职位光是很好可不够!得特别的好。” 章择周红了脸汗也下来了:“是公主博闻强记臣自惭不如。” 芙瑶拍拍他肩:“你要是不如我我还用你做什么?我是等人给我出主意跑腿办事听答应的人我还少吗?” 章择周低头:“是是是臣回去再想个万全之策臣不敢辜负公主的赏识。” 芙瑶挥挥手我越级提拔你你拿陈年旧主意哄我?没有真本事你敢哄我抬举你芙瑶笑道:“我可是同我父皇立下军令状如果你做的不好我提头见他当然是提你的头。” 章择周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公主!” 芙瑶一笑:“下去吧。你折子写得这么烂我就不送你了。” 章择周差点爬着出去:“不敢不敢。” 芙瑶回到内室脱下个褂子笑问:“点心还可口?” 韩笑起身:“草民韩笑见过公主。”长揖。 芙瑶道:“免礼你要是不介意叫声姐姐吧刚才失礼了你比我预料的晚到约好的人来了我就先见了。” 韩笑道:“劳姐姐久候了。” 芙瑶问:“令师可好?令尊令堂可好?”一一问候。 韩笑一一回答:“劳姐姐挂念他们都好。” 芙瑶问:“帅望呢?还以为他会同你们起来。” 韩笑沉默了。 芙瑶本来正用杯子盖拨着热茶上的茶叶忽然而来的沉默让她抬头看一眼韩笑咦小家伙十岁上下眉清目秀长得象个瓷娃娃忧郁眼神乖巧的面孔眼睛微肿着没眼泪也大眼睛一闪一闪一汪水似的。芙瑶心想我娘那点儿漂亮基因可真是一点也没浪费啊冬晨那家伙就够漂亮的这个小家伙这么大点已经有种高贵气质了。(.)虽然阴柔了点可这双眼睛真动人。 芙瑶看看桑成桑成忙道:“帅望同他的帐房在一起不知在谈什么。” 芙瑶笑了:“一定是商量怎么算计我呢。” 桑成笑。 芙瑶召手让韩笑过去从身上摘下块玉牌子给韩笑挂腰上微笑:“不是什么好东西多年不见的姐姐给的别弄丢了。” 握着韩笑手:“我是你姐姐同你哥哥一样这世间平辈人里咱们是最亲的了再有勉强韦帅望可以算一个好歹他也叫过娘了。”看桑成一眼笑:“还有你桑成师兄也是亲兄弟一样知道吗?” 提到韦帅望韩笑的眼睛里就不知道什么一闪一闪的芙瑶心里多少有点明白了摸摸韩笑脸上那个巴掌印要说什么想想倒底是第一次见面算了。 聊了二柱香的功夫芙瑶端茶韩笑告辞。 芙瑶给桑成个眼色桑成把韩笑送回府过来回话:“公主!” 芙瑶笑问:“帅望不是揍韩笑了吧?” 桑成叹口气:“他哪有那个胆子。” 芙瑶道:“自己兄弟有什么没胆子的?” 桑成欲言又止沉默了。 芙瑶倒惊讶了:“怎么?帅望也有头疼的人?韩笑看起来很懂事啊!” 桑成沉默一会儿:“帅望同韩笑脾气上怕是有点相冲。帅望挺打怵跟韩笑说话的他越觉得应该对韩笑好越喜欢不起来韩笑。韩笑他……”迟疑一会儿倒底没说下去。 芙瑶看看桑成唔你倒说了韦帅望大堆不是等到韩笑你倒不说了芙瑶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史家笔法吗?” 桑成困惑:“啊?” 芙瑶笑:“李建成有一百个不是但是李世民是凶手。” 桑成尴尬地愣一会儿嗯同我的历史观有点冲突我还以为李建成就该杀呢然后桑成笑了:“韩笑还小帅望小时候比他还混。” 芙瑶微笑:“回去跟帅望说一声自己家孩子该管教得管教你即然张嘴叫了娘就得把干娘的孩子当自己弟弟管有不对的地方该抽他一顿只管抽不用客气。” 桑成点头想想笑了:“我一直觉得帅望有什么地方不对头今天公主一说我才想明白帅望对韩笑是太客气了客气得生分了。” 芙瑶笑:“桑大哥恭维我呢。” 桑成顿时红了脸:“不敢。” 芙瑶笑:“你连恭维我都不敢?” 桑成红着脸:“公主叫我名字就好我已经觉得荣幸了万万不敢担公主这样称呼。” 芙瑶点头:“好我就叫你桑成如果有天我不在这京城里再叫你一声桑大哥。” 桑成也不知忌讳倒觉得感动只点点头。 芙瑶内心微叹我不在这京城里真叫你一声桑大哥你还应那还真是个仗义忠厚的人呢。[.超多好看小说]芙瑶没想过将来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京城居然一点也不凄惨过得还挺开心。 帅望从逸儿屋里出来打算去给自己弄点止痛药出了院门看到韦行站在路口。 帅望脚步停顿迟疑一会儿无奈地慢慢走过去:“爹。” 韦行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儿。 帅望见他那张脸铁板似不禁好笑知道你这是道歉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来找碴呢等了又等韦老大只是沉默他只得先开口:“再打我我长大就走得远远的让你再见不到我。” 韦行的面容微微松动良久抓着帅望的脖子把他拉近点轻轻摇摇低声:“别记恨你师弟。” 帅望点点头沉默一会儿:“你没教好他。” 韦行愣一下。 帅望道:“别人打他一巴掌他就要人死。如果今天不是在韦府里如果我不在如果黑狼不知道他是你弟子他已经死了。” 韦行瞪着眼睛:“我没这么教过他!” 帅望道:“你是这么做的你教他的他的尊严要用别人的生命来维护。”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这样做人已经几十年了改不了了。”转身而去。 帅望叫他:“喂!” 韦行回头帅望低着头也对狗改不了吃屎算了白招他生气。他晃一会儿脑袋:“他是我兄弟你是我爹我记着呢。” 韦行没回答站了一会儿走了。 韩笑回韦府跟韦行说一声:“公主让我给师父问好。” 韦行点头看看左右下人们散去。 韦行看着韩笑半天才问:“你知道韦帅望的父亲是谁?” 韩笑看他一眼低声:“冷恶。” 韦行大怒一拍桌子怒吼:“再说一遍!” 韩笑吓呆了愣愣地看着他。 韦行怒吼:“你给我跪下!好好想想韦帅望的父亲是谁!韦帅望的师父是谁!你把他当什么人?” 韩笑扑嗵一声跪下热泪盈眶他看着韦行一脸的胆怯忽然掺杂一丝倔犟轻声:“冷恶。”是冷恶就是冷恶一点没错是冷恶。不是你! 韦行怒吼:“出去跪到雪地里好好想想!” 韩笑泪如雨下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 韦行愤怒中还知道这小孩儿身子弱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你想明白了就进来告诉我!” 韩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韦帅望的父亲是冷恶百分之百正确一点错也没有。韦帅望的父亲不是正常人也百分之百正确一点错没有。韦帅望象他父亲冷恶也一点错没有。 利用自己的孤儿身份到处博同情口蜜腹剑上跳下窜装小丑看着象白痴其实城府极深步步谋划但凡做一件事都四五个后手等着人上套。韦帅望就是同他父亲一样。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出来这一点。 象今天明明是他被欺负了如果韦帅望一开始就说出自己怎么骂他的他师父绝不会就这么放过那个姓黑的。可是冷恶的那个杂种却给他们下圈套!如果觉得自己没错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他就是要利用他师父打错了他的歉疚把姓黑的放了你见过心机这么深的人吗?你见过这么算计自己父亲的人吗?我师父对亲人一是一二是二一片赤诚从无虚言。这种虚伪无耻的小人不可能是我师父的儿子他就是冷恶的杂种。 那个杂种还在我面前跪下逼我说原谅我不原谅!就是不原谅!我凭什么原谅一个打我耳光还说我欠揍的人!我不原谅再有一千次我也还是说我要那个人死!他要等他师父打完骂完才说出我骂过他!他陷我于不义他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无礼!韩笑痛哭我凭什么要原谅那个“一丝一毫也不觉得抱歉”的人!凭什么他跪下我就得原谅他那种不要脸的人根本不介意跪下趴下还是躺下的! 他什么都抢我的我父亲我母亲我师父我哥哥我姐姐我有什么他抢什么!他不过是嫉恨我什么都有!想尽法子哄他们单单不理我还让大家觉得都是我的错。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设计。 眼泪冻在脸上结成一个小冰珠。 帅望窝在被子里看书康慨进来:“帅望!” 帅望问:“把黑狼放哪儿了?” 康慨道:“桑成的统领府。我来不是这件事。” 帅望扬眉:“咦你期期艾艾的啥意思?借钱啊?” 康慨笑:“猴子我知道你今儿受够了委屈。”欲言又止。 帅望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康老大不送不送。” 康慨只得道:“你爹让韩笑在外面跪着呢。” 帅望急道:“哎呀太糟了这可怎么办?” 打开窗看看气愤地:“偏赶这个时候雪停了!怎么不一直下冻死那个小王八蛋!” 康慨急得半死愣是让他给整笑了:“帅望那孩子身子弱受不了冻我听他喘气声不好韦大人气头上谁劝也不听你能不能去想想办法。” 帅望气极:“他打我左脸我给他右脸然后老子还得过去给他揉手?!去***他就庆幸他有个好爹吧不然我早把他塞厕所里喂他吃大便了!”我还劝我恨不能踹死他!***老子一跪一夜你咋不想着找人救我起来呢?你那时风凉话说得我不知道冷啊?脚指甲都冻掉了你有急成这样? 韦帅望钻被里一蒙头:“我累了我睡了我有被子盖我真幸福!” 康慨站了一会儿无言拍拍帅望肩:“也难怪你你歇着吧。” 康慨走帅望冒出头从窗缝里看着康慨风里雪里的影子这大冷天韩大少爷跪着康慨也免不陪了在外面吧?帅望叹气要不就当帮康慨了? 帅望暖和和地窝在被子里让康慨多冻会不要紧让那臭孩子也尝尝苦头吧等老子暖和够了再说。这种天一时半会儿冻不死老子一跪一夜当锻炼身体了。 帅望暖和了一会儿叹着气起来穿衣服人家命好屁大的事就敢搞出人命来完了不过是跪屁大会儿功夫被打得半死的苦命受害者还得爬起来给他求情去。可怜老子的后背裂成一条条的不知几天几夜能消肿。 韦帅望唧唧歪歪地穿好衣服正往脚上套鞋呢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康慨一头撞进来:“快韩笑昏倒了。” 帅望一愣靠这狗东西的保险丝也太好了吧啥时候我也能装个断电保护器呢?痛苦流量大点我就昏倒。 康慨快急哭了:“他没气了快!” 帅望呆了你这是想用残酷的现实教育我刚才的私字一冒头吗? 康慨见他呆急得来拉他:“快走你爹要急疯了!”一头的汗让韦帅望明白他不是开玩笑。 韦帅望把鞋一扔起身就跑内心痛悔要是韩叔叔唯一的儿子因我而死我就给他偿命。 韩笑已经昏过去了韦行手里一碗麻黄汤无论如何也灌不进去。 帅望过去只见韩笑脸色紫呼吸几乎停止一摸手腕脉搏微弱。帅望道:“气都进不去还灌药?” 韦行惊惶地抬头:“怎么办?” 帅望道:“刀鹅毛管。” 韦行立刻去拿帅望用药水擦擦韩笑的皮肤与小刀喉结下方二厘米处一刀下去先是涌出血来然后冒出血沫将鹅毛管插入立刻听到气喘声然后韩笑胸口起伏人也微微张开眼睛。 帅望与韦行对望一眼沉默。 韩笑瞪帅望一眼呼吸立刻急促帅望站起来:“没事了平时喷喉咙的药喷上些过会消了肿就没什么大事了。我先出去了。” 韦行沉默帅望出去。 康慨过来:“你还光着脚。” 帅望才觉得冷就地坐下接过鞋穿上:“他差点死了。” 康慨道:“你救了他的命。” 帅望沉默一会儿:“早点过来就不会有这事。” 康慨拍拍帅望:“不是你的错帅望别想太多。这小孩子倔我过去时听着他喘气声不对劝他吃药他不肯吃。跟你爹说你爹气头上又不理不然也不会这样。” 帅望叹气:“脾气坏也难怪谁成天喘不上气来还脾气好。康叔叔我是不是我是不是真的有点……” 康慨再次重重拍帅望一下:“小子记着你是好孩子康叔叔从你十岁看着你你是好孩子。” 帅望点点头:“我记着我是好孩子!”沉默一会儿:“难怪我爹从不说他。”长叹一声打不得碰不得除此之外韦大人也没别的教育方法。难怪。 第74章 命运轮回 韦行出来看到帅望目光相对两人都沉默了。(.无弹窗广告) 过了一会儿帅望道:“我睡在外间有事叫我。” 韦行半晌道:“不是你的错。” 帅望抬头韦行道:“我没教好他。” 帅望愕然呵你居然会认错。 韦行道:“过年时我带他回去你们也大了他也该同他父亲父子团聚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半晌:“这些年你照顾他也挺难吧?” 韦行沉默。 帅望轻声道:“你不舍得他吧?” 韦行转身回屋。 坐在韩笑床边沉默。 是他不舍得。 这孩子同韦帅望不一样帅望象只猴子跳得他心烦。这孩子不声不响地跟着他。韦帅望那只猴子虽然一眼看不到就会闯下祸来可是韦帅望不管走到哪儿他都觉得放心至少他知道韦帅望是不会吃亏的韦帅望唯一吃的亏不过是被他痛打。可是这个孩子时时刻刻会有生命危险他一直把他挂在心上渐渐地他习惯有个牵挂了。也习惯那孩子静静地望过来的信赖目光。 照顾小孩子是一件很烦的事可是想到有一天他不用再挂念那孩子了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韩笑吃了药睡着了因为着烧小脸通红眼睛已经哭肿雪白的皮肤下几乎看得见一丝丝细血管。韦行后悔我本来知道他有这毛病的!我竟让他到雪地里跪着!这小子的脾气也真坏就这么一直哭。不管他的想法是对是错他是真觉得伤心吧?我平时一句重话不说忽然间这么重罚他难免让他觉得受不了。 我根本不适合教育孩子。 外间帅望与康慨对望一眼:“我觉得……” 康慨点点头:“骨肉团聚也是应该的。” 帅望道:“他好象很伤感。”看来这件事还挺打击他的韦帅望忍不住有点好笑:“我走时咋没见他这么伤感?” 康慨瞪他:“切你光顾欢天喜地了管你爹伤不伤感!” 帅望呆了呆:“嘎?”原来无情无义的是我?笑:“真的?那我受伤他也没整夜守着过!” 康慨摸摸他头:“你爹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再跑这儿挑毛拣刺的我替你爹给你两脚。” 帅望笑打个呵欠:“切反正我也不希罕!” 康慨看他一眼责备地:“是吗?” 帅望望天想了想:“你管不着。” 韦帅望打着呵欠找间空屋子倒床上拉个被子就睡。 一觉睡到天亮韩笑的病情没反复可是高烧一直不退人昏昏沉沉地睡着帅望微微有点同情韦行捧到手里会化掉的雪娃娃! 帅望见韩笑没什么事再去看看逸儿就到桑成处找黑狼去了。 黑狼沉默地吃早饭桑成客气地殷殷垂询黑狼一直沉默不语。桑成摸着鼻子算了韦帅望的朋友有几分古怪也是正常的。 黑狼吃完早饭微微欠身:“多谢打扰了。” 桑成忙站起来:“别客气应该的。” 黑狼再次欠身然后转身离开桑成瞪着眼睛心想这家伙咋忽然这么有礼貌呢?嗯?他这是要去哪儿啊? 黑狼快走出门了桑成才明白咦!他这是跟我告别呢! 桑成恍然大悟又气又急:“喂黑狼等一下你去哪儿?” 黑狼见桑成追上来只是微微点下头表示:对我要走了回见了您。 桑成道:“帅望让你等他来。” 黑狼淡淡地:“告诉他我先走了。” 桑成吃瘪地想韦帅望是不会接受这种理由的不论如何你不能走:“不行你得等他来!” 黑狼看看桑成唔不行?黑狼再次微微欠身意思是:抱歉恕难从命。你小子从哪得到的权利对我说不行啊? 从桑成身边绕过。 桑成着急一边说:“你不能走!你走了帅望会生气!”一边伸手就抓住黑狼的手腕黑狼立刻反手一推咦抓人脉门容易引起误会! 桑成见黑狼回招颇具威胁性也是一惊这样子被他推个正着就算不伤筋动骨也会手腕脱臼没什么妨碍可是好痛的。他只得一掌把黑狼推开黑狼抬手挡开两手相对都加了内力。还都知道对方不是恶意谁也没全力进攻然后都觉得咦你小子功力不错啊?我再加点劲试试。 加着加着就都加满了两人再想收力时已经骑虎难下不想死的就不能先放手。 韦帅望进来时桑成黑狼正较量内力呢。 热气一股股自两人头顶升起来旁观的人后退再后退不用习过内功也能感觉到威压。 帅望大惊大惊之下亲疏立分他过去一脚踢在黑狼肚子上黑狼立刻倒飞出去。韦帅望拎住差点被闪个跟头的桑成:“怎么回事?” 回头怒骂黑狼:“你他妈在干嘛?” 黑狼给伤到灵魂肉体双重吐血一时起不了身桑成急了:“哎呀黑狼你没事吧!” 帅望呆了呆喂看这边是老子救了你命你搞错方向了吧? 黑狼抹抹嘴角的血倒笑了:“好功夫领教了。” 桑成道歉:“我没恶意!我只想你等帅望来了同他说一声的!” 黑狼道:“一时好奇。” 桑成笑了:“我也是对不住了。” 韦帅望瞠目结舌无法理解:“你们吃饱了撑的?!”你们耍我吧? 桑成回头训他:“你太莽撞了好在没伤人!” 韦帅望大怒:“我莽撞?喂同人拼内力差点拼到两败俱伤的是我啊?我救了你们两个的狗命好不好?” 桑成笑:“这倒也是。你再不来我们两个就都要吐血了。”才想起来:“混蛋你说谁是狗?” 帅望讪讪地:“黑狼我误会了……” 黑狼只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你倒底是救了我的命虽然你的方式比较另类。沉默一会儿:“如果我知道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帅望笑:“唔小事一桩。我脸皮厚没啥了不起的。” 黑狼看看韦帅望的笑脸唔你不说一点小伤没关系只说自己脸皮厚在你眼里比被打得血肉模糊更严重的折辱是小事一桩吗?黑狼沉默一会儿欠欠身:“谢谢。”虽然大恩不言谢但是我未必还有机会说声谢所以…… 帅望这下子倒脸红了:“呵呵不用谢嗯那个你既然说了谢了那就是欠我人情了干脆就帮我个小忙咱们一起去中原你同逸儿陪我去讨笔债如何?” 黑狼慢慢垂下眼睛半晌:“我还有点事要办。” 帅望笑道:“我陪你去办。” 黑狼看他一眼:“恐怕不太方便。” 帅望笑:“你要娶媳妇我会站在洞房外的。” 黑狼终于怒了:“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帅望道:“老子想插就插你能怎么样?你被我爹扁一次被我师兄扁一次本来你就打不过我这下更打不过我了我就成天跟着你你能怎么样?” 黑狼被气抽了嘴唇舌头都忍不住抽搐着想念三个字他得咬紧牙才能忍住然后他笑了。 桑成见韦帅望又一次成功地用耍无赖的手段把对手摆平他对韦帅望真是无限景仰啊。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还是要走我不介意连累你但是我不想连累逸儿。” 帅望道:“不是你也有别人冷恶同白逸儿早晚要玩火玩到烧着了手的。” 黑狼道:“不是冷恶是我师门的追杀。我看到我师兄了。” 帅望愣了静默一会儿:“你确定?不会这么快吧?你不偷会懒追下女人他们就来了?” 黑狼道:“也许他们以为我要逃走。我看到他时逸儿已经受了伤我怕连累逸儿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我还是决定先把逸儿送到你这儿再同他们解释。我们到了京城他也到了京城。看起来……我没猜错。” 帅望点点头:“几个人?” 黑狼道:“我不知道。” 帅望一拉黑狼:“来这边说。” 桑成瞪大眼睛:“韦帅望!”你什么意思?你背着我打算说什么? 帅望笑扭头:“你要同我们一起商量吗?” 桑成止步憋气不要我不要同你商量任何事你就没安好心的样子。商量完我又不能不管我又不能管…… 帅望问黑狼:“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他是要追你回去还是要你的命?” 黑狼摇摇头:“我不知道。”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想怎么做?跟他回去?让你师父把上次的毒打重复一次?又或者让他直接杀了你?” 黑狼沉默。 帅望轻声:“你同这位师兄有交情吗?” 黑狼淡淡地:“交情?”什么叫交情?不要用我熟悉的语言说我听不懂的话。 帅望看着黑狼他目光里的神情黑狼懂。黑狼看着他良久黑狼扭开头:“不!”如果我真的决定那样做也是我自己下手与你无关。 帅望沉默微微有点惭愧我怎么一下子就想到杀人灭口了呢?与生俱来的坏吧?帅望道:“如果他真要带你回去我陪你走一趟咱们见机行事。” 黑狼良久终于忍不住问:“帅望我的死活跟你有关系吗?你是一贯的多管闲事还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不记得为你做过什么。” 帅望望天:“这个……”还真难解释他真找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他这样做是正常的帅望气:“这个我有强迫症!不管闲事我手痒。”这年头想干点好事容易吗? 黑狼看着韦帅望他不理解这个人可是即使这家伙只是收买人心黑狼决定把下半生卖给他:“帅望我没有过朋友也不打算有朋友你救了我很多次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只管直说。” 帅望愣了一会儿呃这台词我在哪儿听说过呢?是荆柯刺秦专诸刺王僚还是要离刺庆忌韦帅望瞪着他:“啊这个我得好好想想有啥地方用得着你呢?”帅望搔着脑袋:“你是小白拼了命挡一剑救下来的我要把你用了小白还不宰了我啊。”笑:“是这样子算我倒霉杀人杀死救人救活是我习惯。”沉默一会儿热脸贴人冷屁屁我还挺有劲拍拍黑狼:“以后我想起来要谁的脑袋下酒一定找你去。” 黑狼也听出来韦帅望语气里些微的讽刺之意他沉默。能同恩人做朋友吗?他倒霉地被人救了一次又一次他还有资格对人家说不吗?不能说不的朋友算是朋友吗? 黑狼微微黯然这样也好他也不习惯其他与人相处的方式。 帅望拍拍黑狼:“你先在桑成这儿呆着拜托把内伤养好再继续惹事。等逸儿也好了咱们就走。我正好这段时间也要把运河的事跟何添交待清楚。至于你师兄希望他看到我们人多势众能够住手如果不我们就解决他。” 黑狼点点头。 黑狼自去疗伤韦帅望气乎乎地。 桑成看他:“怎么了?” 帅望气:“欺负我!” 桑成笑:“我没看出来只觉得人家同你肝胆相照来着。我看黑狼这人很不错。虽然他那一巴掌打得真莽撞可是比多数人替朋友担待得还多。” 帅望奇道:“是啊要不我有病啊低三下四非帮他不可?他脾气有点古怪是不是?” 桑成笑:“你不古怪。”想了想低声:“是不是跟你爹有点象?” 韦帅望大为震惊:“啊呃!”他给吓得:“你说得没错我真是有病啊!有个那样的爹已经吓死了居然还要同这种人做朋友。”拍拍胸口感谢主他没答应。老子是正常人死也不要韦老大那类的变态做朋友。 桑成见韦帅望这副样子忍不住笑着给他一巴掌:“喂你爹对你很不错你别那副不识好歹的德性。” 帅望瞪他:“你那是挨两耳光我是挨一顿鞭子不是一个等级的夏虫不可语冰。” 桑成摸摸自己的脸看看韦帅望那僵直不敢动弹的后背大师伯对自己儿子是真心直意可小师弟挨的打也刻骨铭心他咧咧嘴清官难断的事他不再提意见。 韦行白天办公怕出出进进的人惊扰韩笑只留着康慨守着。夜里他就自己陪着。帅望微微酸谁同谁投缘真是没法说的事啊哼幸好我有韩叔叔!哼!不是你我一点也不遗憾! 韩笑偶尔醒来总会看到韦行陪在身边他也不知道时间昏昏沉沉中知道自己有人守候虽然半梦半醉也觉得心安。 天色将亮时韩笑热度退下去些终于清醒过来张开眼睛看到韦行在床角歪着自己每次睁眼出声师父总会过来摸摸他的头这个时候还坐在这儿想必一夜没睡。 韩笑心里酸楚热泪盈眶。 韦行听到呼吸声沉重立刻睁开眼睛看到韩笑正用被角擦眼泪忙问:“怎么了?难受吗?”摸摸额头。 韩笑摇摇头哽咽:“我没事了师父你去睡吧。” 韦行皱眉道:“没事你哭什么?”多少还气他的任性。 结果韩笑的泪水滚下来:“师父!” 韦行沉默一会儿:“还哭?你做得对吗?你还哭!” 韩笑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是说不出话来。 韦行困扰到极点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总不能哄他说他做得对吧?可是他差点死掉又哭成这样也不好再骂他吧? 良久才想出一句:“再哭又烧了。”口气已经软了。 韩笑点头不住擦泪也不敢吭声可是泪水还是住地流下来。 韦行无奈地扭开头算了要哭就哭吧韩笑见韦行扭头不理他更加难过伸手拉住韦行手哽咽:“对不起师父我惹你生气。” 韦行沉默一会儿叹气:“虽然你做得不对我不该让你在雪地里跪着。” 韩笑哭得更厉害只能摇头。然后开始觉得呼吸困难韦行忙把他扶起来又拍又揉喂他喝药低声喝叱:“不许再哭了!” 韩笑躺下再一次觉得全身无力大脑一片浑沌内心沮丧这种不能哭不能伤心不能大笑的人生这种关在玻璃笼子里看别人活着的人生这种无聊无望无助的人生。 韦行沉默一会儿努力深呼吸我要学着平和地讲道理不生气不火也不放弃。酝酿良久韦行缓缓道:“韩笑帅望是你父亲从小养大的他同你父亲情同父子。对我来说他就是我儿子。不管你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是什么你记着韦帅望就是我儿子不是别人的孩子你可以不喜欢他各人有各人的性情没人强求你们必须成为朋友但是你得记住他是我儿子也是你父亲的儿子他是你兄弟。” 韩笑呆了一会儿:“为什么?” 韦行没明白:“什么?” 韩笑咬着嘴唇牙齿让嘴唇白韦行皱眉:“别咬。”弄出血又麻烦了。韦行这辈子没这么琐碎过。 韩笑放开自己可怜的嘴唇终于鼓起勇气:“师父你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声音低不可闻胆怯地看韦行一眼:“是因为――他妈妈吗?” 韦行愣了一下怒了:“谁告诉你的?” 韩笑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不敢出声。 韦行无奈地他能让韦帅望招供却对这小子没办法他不说他就瞪着一双好象要吓死了的眼睛看着你。韦行摸摸韩笑的头:“也有这个原因。你还小等你长大就明白了帅望是个很好的孩子。” 韩笑一脸不以为然欲言又止。 韦行问:“怎么?” 韩笑低声:“他不是好人。” 韦行沉下脸:“你懂什么!” 韩笑气愤:“师父你对他这么好可是他!他根本不配你这样对他。他当着师父面亲亲热热转过头就在你背后嘲笑你他还管你叫――” 韦行微微刺痛:“叫什么?” 韩笑低声:“他管你叫老家伙老狗。” 韦行的一边嘴角微微横起块不太友善的肉老狗?!小子咱们又有机会好好聊聊了。韦行淡淡地:“他嘲笑我?” 韩笑道:“是他同梅欢笑话你……” 韦行一抬手够了! 唔他同梅欢笑话我?嗯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我猜也猜得到不会是啥好听的话。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知道韦帅望是同梅欢嘲笑他不是同别人让他心里倒好受点了至于原因韦大人不想知道也不想深究任何人非挖自己潜意识那都是故意同自己过不去韦大人没有同自己过不去的功能所以他皱眉:“行了你快睡吧。”起身而去。 老狗***你就不能有创意点?那可是你老子我专用的专门用来称呼你师爷的。 想到韦帅望对自己的观感与自己对师父的观感有相似之处韦行忍不住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温暖的对这种感情在一代一代人中重现;苍桑地对命运这种相似得可怕的轮回。 臭小子你皮子痒得厉害吧?敢在背后叫我老狗。 韩笑看着韦行离去的背影为韦行难过同时痛恨韦帅望我师父对你那么好你不过是个野种根本不配活下去。你根本就是我师父的耻辱可是他给你一个身份在人前认你做儿子让你能在冷家立足还教你功夫一片赤诚待你你竟然叫他老狗!你这种人简直不配在人世间活着。我以前不说不过不想我师父难过可是我不能再任你这样欺瞒他! 第75章 芙瑶微微有点心烦她一时间分辨不出原因也许是阴天也许是昨晚吃多了一杯酒也许是早上起来时多吃了一口饭谁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 看完了折子一转身看到韦帅望站在门口脚蹬门槛肩倚着门框歪着头似笑非笑盯着她。 那副懒洋洋有一点温柔有一点无赖的笑容。 芙瑶不由自主露出一个微笑忽然间六神归位有一种安心了的感觉。 这种淡淡的悦愉感觉让她自己吃了一惊。 这小子不是因为够胆子硬凑上来被我笑纳的吗?什么时候起他的出现能左右我的情绪了? 当然孔子说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可是如果看不见他就会烦燥不安恐怕就不能算正常状况了。 生死相许的依恋就是这么培养出来的吧? 他日忧愁他日担当芙瑶还是勇敢地微笑走向前:“你专门晚上来?” 帅望微笑:“让人看到无名无姓一介草民不住进出公主府到底不好听。” 芙瑶点点头对男人再好要是不识相非弄得街头巷尾全是游龙戏凤的传说让青衣花旦来演义她的故事她也只得忍痛割爱了。 帅望微笑:“我看看就走。” 芙瑶站在地中央淡淡不语她以为她只是站在那儿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无端地往上弯泄漏了她的心事。 帅望微微挪动一下好象是想走可是门框的万有引力忽然增大他重又跌回去连头都顶到门框上扒了骨头抽了筋似地倚在那儿笑:“还以为你会生气。” 芙瑶笑微微地瞪眼:“谁说我没生气。” 帅望笑喂喂庄重点看你亦喜亦嗔的样子本来就漂亮得让人挪不动步这种神态实在太挑逗了哎我骨头都酥了。 芙瑶侧头:“你不是要走?”含笑走过来。 帅望笑道:“我这就走。”看着芙瑶不知为什么芙瑶的眼睛鼻子嘴巴那么动他的心这翘起来的小鼻子这圆而厚的嘴这眼睛的美丽形状真漂亮让人在她面前不由自主地产生无限怜爱:“你好吗?” 芙瑶微笑:“你就来看一眼?” 帅望点头笑着摸摸自己的心脏部位:“这里乱乱的来看一眼就安心了。” 芙瑶微笑:“看完了吗?要走了吗?” 帅望慢吞吞站直身子叹气:“我要走了。” 芙瑶的双手过去环住帅望的腰微笑:“走吧。” 帅望也觉此情此景无限缠绵可是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气可怜的家伙挨打次数快赶上吃饭的次数了还是没学会关公刮骨疗毒的从容劲美女面前就呲牙咧嘴地叫开了痛。 芙瑶扬眉:“呃?你真告诉你爹了?”把帅望衣服拉下来看不由得“呀”一声。肿胀紫黑的伤口让她瞠目结舌。 帅望眨眨眼:“告诉什么?”什么事啊? 芙瑶心里刺痛嘴巴依旧笑道:“你用什么同我交换什么来着?言而无信的小人!” 帅望想起来了:“唔没等我说呢已经被打个半死了嗯我一会儿回家就告诉我爹去。” 芙瑶瞪眼:“你敢。” 帅望叹一声气:“你再瞪我我又要忍不住了。” 芙瑶慢慢给帅望披上衣服:“伤成这样你还跑来?” 帅望笑:“躺在床上更痛看见你就不痛了。” 芙瑶失笑:“你这副无赖相。”笑问:“我看你爹可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你是不是幽默过头挨了打?” 帅望叹气:“好心被驴踢。” 芙瑶笑道:“说来听听。” 帅望笑:“不足为外人道。” 芙瑶点点头:“啊!”外人。 帅望忙道:“但是公主不是外人!”汗水好厉害我怕了你了。 芙瑶笑:“愿闻其详。” 帅望笑道:“桑成说我应该同韩笑友好点他倒底是自家兄弟能躲就躲不是正确态度。我一想也对就去同韩笑友好了一下结果马屁拍到马腿上小家伙好象很恨别人揭穿他暗恋他师姐。” 芙瑶瞪眼睛:“暗恋谁?” 帅望还是忍不住好笑:“白逸儿大他六七岁呢这小家伙一本正经的倒喜欢上个小妖精当然我老友白逸儿确实魅力无穷……”啊呃说完才想起来当着美女夸另一美女好象是挺蠢的行为。 芙瑶见帅望帅望拿眼角余看偷看她立刻把脸一沉:“啊哼白逸儿是谁?快给我从实招来不然大刑侍候!” 帅望大笑忍不住再次抱住芙瑶在她面孔上轻轻吻一下唉你这个聪明过头的小美女。 芙瑶道:“你老友魅力无穷别人暗恋她你居然觉得自豪?”笑看来你老友的魅力不是不够要不就是你免疫了。 帅望笑道:“哭啥?我老友长得这么迷人我当然觉得自豪。” 芙瑶笑道:“你会不会为我感到自豪?” 帅望道:“你长得更漂亮我当然……”呜:“嗯?有人暗恋你吗?” 芙瑶微微一笑帅望气恨:“我已经通告天下谁也不许同我抢谁抢我宰了谁!” 芙瑶大笑:“要是你宰不了呢?” 帅望豪气干云地:“天底下我宰不了的人真不多……”想了想无限气馁地:“不会是慕容兄弟吧?”呜呼哀哉…… 芙瑶再笑:“慕容兄弟确实品格高贵。” 帅望酸酸地:“人家高贵得起当然尽可以高贵!” 芙瑶笑着点头:“啊!” 帅望只得自嘲:“别理我我嫉妒得要死忍不住要说他们坏话了!不过天使小剑白雪雪不适合你的慕容琴又酸溜溜不好相处所以你还是认真考虑下我的好。” 芙瑶摸摸他的脸:“别打岔告诉我你为什么挨打的?” 帅望笑:“知人阴私者不详我当时一定是太和气了让你弟弟觉得我态度不够端正有嘲笑他的嫌疑当即翻脸评论我祖宗三代结果当时我有个朋友正巧过来那混蛋小子脾气同韩笑一样坏一听你弟弟在念经立刻给你弟弟一耳光。[]吓得我本来跟我屁关系没有为了救他的小命我让他赶快滚结果我爹回来就把我揍一顿。” 芙瑶瞪着眼睛:“韩笑没说不是你打的吗?” 帅望道:“他要是没说还好点他说了我爹说我招外人来打师弟所以给我顿胖的。天知道我躲还躲不过来还敢招人来打他我那要命的朋友是自动自替我惹事……” 芙瑶侧着头艰难地回忆:“说到脾气不好哪个小朋友十岁就大杀四方炸了太子府切碎了温家独苗抢了白剑又不要来着?” 帅望鲠住眨了半天眼睛:“嗯谁啊?哪方好汉如此英雄了得?韦某定要会他一会呀!” 芙瑶忍不住笑了然后问韦帅望:“你这么忍着不会忍到吐血吗?” 帅望垂着眼睛沉默一会儿:“说实话吗?我气得最后抱着逸儿大哭。” 芙瑶再一次笑出来帅望气得:“你笑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芙瑶笑道:“你为什么不拿大嘴巴抽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后来我跟我爹告状了说他骂我我爹罚他在外面跪着结果他犯了哮喘喉咙肿得完全堵住差点死了。连我爹都吓得一头冷汗说实话我可担不了这个责任韩笑因我而死我不如直接一头撞死所以千万别给我出主意让我抽他让他抽我吧随便抽死不了人的。” 芙瑶问:“你不怕把他纵过了头让他真做出伤害兄弟情份的事。” 帅望道:“我下定决心他要借我人头一用我就跑别的我就忍。” 芙瑶道:“如果你真的为他好……” 帅望气道:“我呸我真的为他好!我干嘛真的为他好我恨他就象他恨我一样多更别提他逼着我跪下道歉打我耳光骂我祖宗害我朋友我真为他好!我巴不得他天下第一讨厌让所有人都看清他是一团臭狗屎!我还为他好!叉叉叉叉叉叉的!”韦帅望在空中挥舞手臂在想象中狂抽韩笑的耳光。 芙瑶淡淡道:“何必这么生气我告诉你个主意你只管假意对他好他越气你越陪笑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是要让众人都知道你忍了让了明里亲亲切切暗里不用理他然后给他个害你的机会他怀恨你这孩子脾气又坏心胸又窄一定忍不住会下手的你只管在他手下受点不轻不重的伤你不必开口别人会把这事告诉你师父你师父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他为了向天下人交待向自己的良心交待一定会亲手宰了韩笑给你个公平的就算不宰了也会废了他的功夫让他再也成不了你的麻烦。”芙瑶微笑:“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帅望呆了瞪了美丽的芙瑶一会儿:“我看你他妈是找抽!” 芙瑶忍俊不禁帅望尤自瞪着她不寒而栗这***虽然我不是主动要害韩笑可是我对韩笑的态度……如果韩笑有机会害我他可真的会气昏了头真的会下手如果他真的下手韩叔叔就太可怜了不不不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种事生这种事比我失手打死他还惨! 芙瑶见韦帅望依旧一脸震惊瞪着她不由得伸手推他一下:“喂!” 帅望终于道:“你***倒底是想当我女人还是想当我妈啊!” 脸上立时挨了清清脆脆的一巴掌帅望气:“你知不知道我一巴掌能把你镶墙里!” 芙瑶温柔地:“知道我还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打我。” 帅望气得笑出来嗨连脸上挨的巴掌都甜丝丝的算了尊严算个屁啊只要你对我温柔地笑我啥都原谅你。 好吧要是亲妈这么教训我我肯定反了你不一定你是我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主要是我的荷尔蒙对你有冲动:“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芙瑶笑道:“我自己的异母弟弟恨得要杀我呢我哪有资格给你当指路明灯。不过孔夫子对这件事早就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教给韩笑他人的尊严与他的尊严一样神圣不可侵犯就是报答你师父了。” 帅望叹气:“说的容易操作起来比忍他还困难。” 芙瑶淡淡地:“我是他姐姐他娘既然不在这儿长姐代母你只管教训他有什么事你就说是我托你管教他!” 帅望看着芙瑶那张沉下来的脸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丫头不知得多孤寒才习惯凡事自己担当又不知道多受宠才有勇气凡事都拍着胸膛担下来。 帅望笑着搂住芙瑶的肩:“我是他哥长兄代父呵呵看咱们是天生的一对。” 芙瑶气骂:“你给我滚!”如果韦帅望面前会有淑女该淑女的修养一定够成佛了。 帅望起身依依不舍地:“那我滚了明儿再来看你。” 芙瑶好气又好笑韦帅望开口告辞她倒真觉得有点不舍也只得笑骂一声:“滚吧!” 韦帅望滚到一半已听到喝问声:“来者何人?” 帅望笑:“我。” 桑成气苦:“我还不知道是你!你以为我真聋了?我不是问你!” 再次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黑暗里一声笑:“冷家的掌门大弟子桑成吧?” 桑成奇怪:“正是你是何人?” 黑衣人含笑走上前:“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久闻蓝剑大名如雷贯耳。今儿特来领教。” 桑成脸红气苦这都是哪来的王八蛋手上功夫不知道怎么样嘴上功夫都练得跟韦帅望一样损。 黑衣人拨剑:“无名之辈想请桑大侠指点一二不知大侠可肯赏脸?” 桑成道:“禁宫之内不容你这样放肆!” 黑衣人笑问:“大侠要是想群殴也只管并肩子上啊。只怕传扬去连你们掌门脸上都无光。” 帅望笑道:“宰了你就没人传扬出去了。” 桑成气骂:“你闭嘴!”回头客气地:“职责所在请另约个时间桑某一定奉陪。” 黑衣人笑道:“京城里尽是冷家人另约个时间容易到时我已成了无头死尸。应不应战一句话何必多言。” 桑成道:“既然如此……” 帅望一拉桑成:“我替你应战。”桑成怒目:“你少捣乱你刚被你爹打得皮开肉绽我倒要你替我?你功夫很高吗?” 帅望委屈得:“不是啊我暗器很多……”你真白痴啊大敌当前咱不说两句大话吓走他你竟然揭我老底说我受过伤兄弟你的智商真高啊真的有待提高啊。 黑衣人一声冷笑桑成脸红气愤:“滚远点别说我认识你!” 帅望叹气再一次好心被驴踢。 桑成一拱拳:“如此请到院外别惊扰了公主!” 黑衣人拔剑:“恕难从命在你冷家的地盘还是我选时间我选地点比较安全。” 帅望微微叹气如果真想安全你应该选个老子不在的日子。 刹那间公府内刀光剑影已有守卫听到动静赶去报告梅子诚梅子诚惊慌赶到帅望把他拎下马:“你去把公主藏起来以防外一如果没有外一告诉你手下嘴巴紧点千万别提我师兄在公主府同人打擂台。” 梅子诚叫了一声苦心说你师兄干嘛非得在公主府打擂台啊外面天大地大的。可是嘴里不敢说虽然桑成为人温良可是冷家的身份在他又一向不同人玩闹梅子诚对他倒比对韦帅望多一点敬畏。 帅望回过身来观战。 只见桑成招式精准力道沉稳剑法灵动并不比韦帅望差力道上好象尤过之而无不足。有些成就不需要天才百分八十的天份加上百分百的努力与百分之百的天份加上百分之八十的努力结果差不多。帅望咧咧嘴看来我得加把劲了我师兄越来越有师兄的样眼看再打不过他他哪天看我不顺眼就要家法管教我了。 再看黑衣无名氏韦帅望暗暗心惊。 冷家剑法! 与桑成战在一处不但不落下风看起来还更胜一筹。 竟然有功夫这么高的冷家人我不认识?他是从哪儿来的? 冷家气宗的剑法内外兼修掌力阴毒。冷家还有谁能有这样的功力而我竟不认识? 耳朵里响起黑狼的话:“我师兄来了他功夫比你高你打不过他!” 帅望刹那一头冷汗这家伙不是找桑成较量功夫来了他是来要桑成的命! 他同桑成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桑成的命?难道――公主? 第76章 英雄救美 七十六恶的一面 帅望迟疑公主有没有事?这小子是不是冲着公主来的?只来了一个吗? 桑成功力雄厚虽然帅望能看出来人的功夫更娴熟对敌经验也更多但一时之间想拿下招式严谨的桑成怕也不可能。帅望回身直奔公主寝宫。 漂亮的梅将军已经被打得连滚带爬小子是真真正正的连滚带爬他肚子上开了个口子皮翻肉卷只剩一层膜隐隐可以看到内里肠子蠕动梅子诚手捂着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眼见刺客向芙瑶走去咬着牙以剑支地爬起来挥剑挡在前面。 帅望瞠目结舌咦小白脸平时看不出有股子血气啊难道美貌真能疗伤止痛? 刺客忽然停住脚步梅子诚咬着牙:“我同你拼了!” 那刺客的眼球从边转到那边切那三脚猫功夫根本不配同他提个拼字。 可是!身后的声音不对! 芙瑶上前步站在梅子诚身畔轻声:“子诚你尽力了。让开吧不必多搭一条性命!” 梅子诚哑着嗓子:“我口气在不会让你死!”知道打不过他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韦帅望见黑衣刺客停下脚步支起耳朵顿时明白此人功夫不弱十米以外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足证其内力雄厚。暗器出去如果射不到他很容易就招呼到公主与小梅身上去。 可是如果拔剑恐怕那家伙伸手就拿公主当盾牌用。 韦帅望脚踏上台阶人已卧倒身子前冲在地上滑行。 刺客这回彻底听明白了身后有高手到他本该伸手把公主抓到当人质一来不要命的梅子诚挡在前面二来耳朵里的声音实在诡异什么东西向我滑过来? 他回头韦帅望离他已经三五步远他正奇怪这位大侠为啥趴地上进来呢那位大侠已经抬手一道蓝幽幽的光已经射出来。 这个黑衣客果然如同韦帅望预料的样身手矫捷眼睛看到蓝光人已闪开那箭冲着他心窝去的他向旁边闪那只箭险险从他身边划过斜向上刚刚好从芙瑶肩膀上耳朵边射过去。 这一箭如果是韦帅望站起平行射出的黑衣人射开就正中芙瑶前胸了。芙瑶只看到人影一闪耳听“嗖”的一声锐响回头见一支短剑射在梁上直没入柄。 凶险无比。 黑衣客这一闪身事起突然站立不稳身子摇晃踉跄了一下然后眼前一片金光眼睁睁看着暗器到了控制不了身体无奈之下只得向后一倒同时用剑拔打希望能够躲过飞蝗细雨般的暗器。 多数暗器都从他眼前飞过少数被他打飞黑衣客松了一口气一跃而起拔剑怒吼:“暗剑伤人算什么好汉!” 帅望笑得:“我也拿剑砍女人去估计你就夸我好汉。”拔剑:“来吧小子我不用暗器也一样要你的命!” 黑衣客大叫一声意欲冲上去拼命结果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帅望松了一口气袖剑与毒针要都不好使还真麻烦虽然他不介意同这家伙较量一下小子看起来比外面那位高手还差几分可是他担心桑成能不能支持到他光明正大地赢了对手。 韦帅望过去他穴道笑问:“拜个早年?叫爷爷就给压岁钱。” 黑衣人咬牙怒目:“卑鄙小人!!” 帅望气愤老子英雄救美本应该救得再漂亮都是你小子不配合害得我不能在公主面前露脸只得趴着进来。他瞪起眼睛:“是好汉你就别惨叫!” 一剑刺到黑衣人两腿间黑衣人一声惨叫面无人色帅望拔剑笑:“咦?没瞄准再来一次。[]” 黑衣人失声叫道:“不要!”吓到脸色惨白他倒想做个一声不吭的好汉一声“不要”已经冲口而出。 帅望蹲下来耐心地说:“这位好汉请问你高姓大名? 黑衣人颤声:“无名氏。” 帅望笑:“请问你爹贵姓?” 黑衣人愣愣:“不知道!” 帅望“啊”一声:“私生子。那请问师父贵姓!” 黑衣人闭嘴。 帅望笑嘻嘻地说:“无名氏大哥我同你做个交易。如果全招就杀你。如果我不告诉我我就请你大吃大喝一顿然后放你走如何?” 黑衣人的嘴角抽抽看起来他是想纠正韦帅望:兄弟反了吧?应该是招就请吃顿放走不招就杀吧? 不过反正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理就得了。 帅望笑道:“不说啊?” 黑衣人道:“要杀便杀!” 帅望亲切地摸摸他的头:“不我哪舍得杀你啊。一条好汉啊来人好酒好菜拿来请这位好汉好好吃一顿!” 四顿宫们都站那儿呆呢一半是被吓得一半是被韦帅望弄迷糊帅望气:“怎么?老子话不好使?拿酒菜去!” 芙瑶向宫女一点头立刻一声声传膳叫开去。 帅望过去看看梅子诚严肃地:“兄弟你抢我风头了!” 梅子诚瞪大眼睛呃?什么?然后忍不住气笑:“喂我差点被人砍死你就不能正经点?” 帅望笑:“一点外伤离死远着呢。桑成还在前面打仗呢我没时间帮我传太医吧。” 梅子诚点头表示感谢:“救命之恩!” 帅望笑小声说:“我救你命你不许同我抢女人!” 梅子诚无语望天哭笑不得:“韦帅望!” 帅望笑:“太医呢?传太医!”拍拍梅子诚的肩终于句人话:“喂好样的!” 抬头看看公主微笑:“你很勇敢。” 芙瑶淡淡一笑:“我习惯了。”政治是刀尖上的舞蹈。 帅望道:“你照看小梅我去帮我师兄。” 芙瑶一笑:“救命之恩何以为报?” 帅望笑:“你要是想以身相许我不介意的。” 芙瑶咬牙切齿拿出公主架子来:“放肆!” 帅望吐吐舌头芙瑶气恨这个欠揍的小子! 韦帅望过去同刺客聊天:“喂你放心好好吃我最佩服英雄好汉我这个人又善良又心软绝对不会折磨好汉的。吃好喝好只管离开。如果你师父不信只管让他来问我会告诉他你啥也没说我是因为仰慕你的人品才好酒好菜招呼你恭恭敬敬让你走的。” 黑衣人的脸刹那儿变色。 帅望瞪眼睛:“咦你的脸色怎么么难看?难道你师父不太轻信别人?不会吧象你这样的英雄好汉啥样师父会不信任啊看你道德高尚人品出众想必你师父也差不了就算不信大约也不会刑讯是吧?就算刑讯也不会往死里打是不是?如果你要是因为死也不肯出卖师父被师父给活活刑求而死那可真是――六月飞雪大旱三年比窦娥还冤啊!” 黑衣人嘴唇颤抖。 帅望拍拍他肩:“我坚信那种事是不会生的!你一看就象是好师父教出来的。我有个叫黑狼的朋友就因为不肯对一个美女下死手被他师父给打得啧下巴都打碎了如果不是我医术赛华佗他下半辈子都得歪着脸说话!而且他师父把他打得血淋淋地三伏天扔到外面喂蛆看见他时那蛆在他身上爬得堆堆的据说爬了好几天了要不是他没劲自杀他早就自杀了。要遇到他那样的师父啧那就完了。要不黑狼那小子又阴又狠呢看你长得么端正你师父一定不错吧?” 黑衣人结结巴巴地:“我我我……”他快哭呜黑狼是我师弟…… 他都不用怀疑我通敌光是没完成任务失手被擒已经是死罪了。 帅望道:“吃好喝好想要什么只管对他们!公主好好招待位英雄!” 芙瑶忍笑:“放心我一定好好招待他。” 黑衣人结结巴巴地:“我我我……”说了是死不说是惨死为什么没有比死好的选择? 帅望等着那人终于哭泣:“我不能说!” 帅望拍拍他他快崩溃了可惜老子没空等。看你听到黑狼时的表情我也能猜到你师父是谁。至于是谁买凶杀人咱们一会儿再聊还有好多吓人的招术呢平时没地使去今儿有机会咱们挨个试试。 韦帅望出去然后又回来从墙上拔下他的鱼肠剑看看芙瑶:“不行我不放心公主手下猛将如云这个也英雄救美那个也英雄救美外一被人救迷糊了便宜了哪个小白脸!我还是把你带在身边比较放心。”伸手搂芙瑶腰飞出寝宫直奔前殿。 芙瑶微笑在帅望耳边轻轻吹口气:“你担心我可以直说的。” 帅望耳痒心痒忽然间油嘴滑舌油腔滑调都卡壳转过头看芙瑶只会傻笑。 芙瑶微笑:“蠢相。” 帅望轻声笑:“我是公主御用蠢相特供的。” 芙瑶忍不住笑又微微有感动是这滑头皮猴的蠢相是专门给她准备的只有在她面前才一露再露。 第77章 秒杀 帅望到时桑成差被扫中一剑衣裳已经划破一道口子黑衣人的剑成熟老辣一刀一刀刚勇果断地往桑成要害处招呼。十几岁的少年与二十几岁人的体力到底有差距。 桑成宅心仁厚人家请教他就当切磋被人家刀刀逼得后退不止也没多想招式略见慌乱依旧一招一式防守严密。 科班出身永远按规矩出招。 不见效却稳健坚韧。 黑衣人一时间解决不一个孩子姿态已经难看眼如鹰隼般盯着桑成面露杀机手中剑又快又急全是要命的招术。帅望的面孔微微沉下来这个人想要我兄弟的命! 怎么办? 芙瑶站在树丛后月光被皑皑白雪反映在韦帅望脸上惨白的光从下面打到人脸上平白无故都显得人有点阴森。 韦帅望弯下来的嘴角目光里的寒光微微低下向前倾的头象一只意欲进攻的狼。 刚才还吐着舌头滴着口水的家伙芙瑶禁不住微微叹口气这家伙!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有一点惊怕有一点敬意有一点自豪有一点新鲜刺激。 那种感觉同现自家小狗在外面是狼王的感觉差不多。 帅望回头:“在儿等不要动不管生什么事我来处理。” 芙瑶微笑点点头唔不管什么事你来处理。芙瑶看着韦帅望慢慢走过去的背影听听这小朋友命令我等他的保护呢不管什么事他来处理。好笑嘲笑不信然后内心缓缓渗进一丝悲哀芙瑶微笑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温柔与惨淡掺杂的表情月光下仿佛蒙上一层圣洁的光。如果是真的多么好就假装他是真的又如何? 如何?那也许就真的会变成真的。只不过最终结果是她自己失去牙齿与爪子一个不能自己捕食的人没有尊严与自由。 韦帅望喜欢她什么呢?不是她漂亮听话柔顺吧? 人孤独地来孤独地去一生一世毕竟只是良好愿望不可强求。 如果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比孤独终老还可怕。 芙瑶垂下眼睛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假装他是真的吧。 帅望站在那儿左手一只红色蜡丸右手握剑。桑成已在节节后退手执利器任何一点小小失误都可导致死亡甚至功夫高的都会因一点微弱的影响风树叶心情饿了饱了而丧命。韦帅望不会接受亲人的死亡。他犹豫的只是左右手。左手迷药右手剑。迷药当然安全得多而且不会伤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得到口供的机会。 只不过韦帅望还是个少年血气方刚的意思就是说他的神经类型较为冲动自尊心比成*人强烈虽然他可以回答对方你才是小人不等于他当着美人的面被人叫成只会暗器伤人的小人心里啥感觉也没有。当然他认为他是啥感觉也没有只不过……韦帅望大约站了二秒钟。从后背都能看出来“犹豫”二字。如果你意欲进攻你的肉体会紧绷你身体的每一寸都会暗暗指向进攻方向。如果你大脑里在天人交战虽然一样是肌肉紧张却是以自我为中心收缩着的紧张。 芙瑶愣一下韦帅望在迟疑什么?要不要上前夹攻对方吗?这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人家三英战吕布可一点没害羞啊。咦韦帅望不象她印象中那么无耻吗? 她哪知道韦帅望居然是因为屁股后面有双美丽的眼睛而天人交战。 黑衣人全神贯注要杀桑成。桑成这小子一转身倒看到韦帅望。他看到韦帅望脸上思考的表情桑成瞪眼不行!不许!每次韦帅望一思考就有坏主意出笼然后立刻有伤亡。我们不过是比试功夫死生由命你不能插手。 帅望看到桑成瞪眼睛倒笑了。别说人家是来刺杀公主的就算是真的来同你公平对绝的招招式式都想要你的命你以为我会看着你公平地死掉?仁者爱人而矣。孔子不是说了吗因为做不到仁才义礼智信的老子很爱你所以后面那几样不用守了。 桑成这一瞪眼一分神闪身慢了剑尖斜刺进左胸桑成猛地后退剑尖在肋骨上一划鲜血喷溅。皮外伤但血如泉涌。黑漆漆的夜里桑成的蓝衫上一大片更深色的血渍如同墨迹。血刺激了韦帅望。就象斗牛看见红色。 一声剑响黑衣人回身。 一道银光黑衣人一震韦帅望已退后随着他退后的还有一道血剑。 桑成厉声:“与你无关韦帅望!”已经晚了。韦帅望的剑在滴血。桑成看到黑衣人也看到他试图用手去摸脖子上痛的地方手抬到一半已经失去力气他瞪着后来的这个他没注意过的小子这是谁?人已“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桑成瞪大眼睛看看地上的尸体看看韦帅望也许是疼痛让他虚弱也许是刚刚的惊险让他激动他一时无法自控抬手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混蛋!”帅望剑入鞘摸摸脸:“说是你杀的。”桑成愣愣地:“什么?”帅望道:“他是刺客不是找你切磋的武术爱好者所以你打错了我。” 桑成呆呆地:“什么?帅望指指不远处的芙瑶:“人去时另外&1t;一个黑衣刺客正要杀她。”桑成呆了半晌:“他他……”帅望点点头。 桑成尴尬地:“我我……”芙瑶已经过来:“你们兄弟怎么了?”桑成面红耳赤地:“对不起!我以为……”帅望笑:“这么巨大的侮辱不能说声对不起就算了。”桑成瞪着他可怜兮兮地说不出话来。 帅望指指他:“记着人是你杀的打我就得替我说谎。”桑成心里不服这算什么逻辑!一码是一码啊我打错我道歉你不接受你打回来凭什么我要替你谎啊? 可是韦帅望那又带笑霸道的眼睛里不知为什么有一丝惊恐与不安桑成看看公主帅望笑道:“公主人是你的带刀侍卫杀的是不是?” 芙瑶一笑管你为什么你说是就是了。 桑成点点头沉默。 不管是什么韦帅望从没求过他什么事以前不管出了什么事韦帅望总是出头担当所以就算他不明白他也会答应。 他只是不明白:“韦帅望!为什么你能……” 帅望的手轻轻握住芙瑶的手低声:“我不知道。”他的手冰凉抖。 芙瑶禁不住侧过头韦帅望嘴角带笑目光却流露出惊恐。 芙瑶看看桑成桑成一脸困惑他并不明白可是这位方正的兄长却会答应韦帅望说谎。 芙瑶轻声问:“你不知道你能杀了他?你就冲上去?”帅望苦笑我明明决定理智地用迷药解决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冲上去一剑刺死他! 芙瑶看看桑成:“因为你师兄受了伤?”你刚才看到梅子诚受伤可是一脸打趣啊! 帅望的手心全是冷汗笑:“我***真的不知道!我恐怕是疯了!” 桑成道:“你为什么要说谎?” 帅望沉默一会儿:“因为我没法向师父解释!我也没法向所有人解释我为什么能杀了他!”象恶灵附体。 黑暗中看到血闻到血腥味好象忽然间回到了练剑的黑牢好象忽然间黑牢里的那个我附体那甚至不是嗜杀的心那是一种近于麻木的冷酷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问题我只看到我的剑要刺的地方我挥剑刺中如此而已。 帅望轻声:“我讨厌黑暗快他妈进屋里去。” 起火烛来!弄亮点儿! 深吸一口气那家伙冒出来的正是时候希望他永远冒出来的是时候。 刚进门已听到惊叫声桑成冲进去看到黑衣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帅望一愣:“服毒了?”血迹颜色正常血的气味也正常无色无味的毒药毕竟少见韦帅望过去扒开他的嘴一嘴的血嚼烂的舌头。 帅望慢慢站起来:“咬舌自尽了!”&1t;桑成道:“糟了还没问他们是谁派来的。”芙瑶苦笑:“不要紧以前也抓住过送去刑部都是受刑而死从没问出过口供。” 帅望皱眉:“以前也抓住过?”看看芙瑶怎么?公主府的暗杀率比太子府还高?那怎么我师父会让桑成负责这里反不用我爹管这儿?芙瑶一笑:“没关系我命很大。而且……”沉默一儿笑拍拍帅望别担心还没到时候我力有不逮拔不倒大树树上的猢狲不是非打不可。芙瑶轻声:“韩掌门说保护我的生命安全他已做到这已经很难得了。”所以还真得领那位母亲大人的情。 难堪吗?谁不想干干脆脆告诉一声:“你当初既然抛弃我就永远别来认我。”不能说还得含笑带泪地互诉衷肠还得感激人家念在血脉的情份上出手相救。 帅望看看左右跟进来的宫女:“刚才有人进来吗?”无人回答。 芙瑶轻声:“算了帅望。”有些事难得糊涂不管这里面是不是真有原故都不要问了。人家伸手扶一把让你没跌倒在地你还要查查人家扶没扶别人?以及扶你的时候打没打推你跌倒的人? 芙瑶扬声:“来人报给京城府尹有两名刺客被击毙着他派人来验尸。 翠萝答应一声出去羽屏进来:“韩掌门韦太傅求见。”芙瑶起来:“摆驾迎接。”桑成急忙抢出去见师父韦帅望呆呆地呵……来的真及时。芙瑶看一眼韦帅望韦帅望道:“别看我老子不存在。”芙瑶忍不住笑一声:“这个刺客总是你吓死的你跑了难道我认了吗?” 帅望长叹一声不知道同公主半夜三更勾勾搭搭算不算大罪一条。 第78章 验尸 桑成看见韩青别提多高兴了:“师父!”跪下拜见韩青惊问:“你受伤了?” 桑成道:“皮外伤血已止住不要紧。” 韩青见桑成行动自如知道伤的不重这才放心:“帅望呢?” 桑成窘了:“在后面。”呜糟糕没等说谎一提韦帅望我的心脏已经开始狂跳了。 韦行斜眼看着桑成咦你小子假装没看到我吗?我给你两耳光你就敢假装我不存在?我得让自己的存在感再强点吗? 桑成不安地站起来一肚子心事一抬头正看到韦行寒光闪闪的目光吓得桑成“扑嗵”一声跪倒结巴:“弟弟弟子见过大师伯。” 韦行瞪他一眼对他的恐惧表示满意哼小子看在你吓得快尿裤子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 韩青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欺负我徒弟了?他都吓得变成俩人了。” 韦行没听明白:“嗯?” 韩青笑学桑成:“弟弟弟子。” 韦行忍不住笑出来回头瞪桑成一眼:“叫韦帅望去!”侧过头来低声:“我不过给你徒弟两巴掌这小子胆小。”韩青看他一眼:“你就欺负老实人吧活该有个胆大又猴精的儿子修理你!” 韦行那一脸要咬人的表情:“他修理我?!”哼不是我修理他?黑白讲! 韩青问:“桑成怎么样?” 韦行道:“还好。”韩青心想嗯这么久不过被你打了两巴掌应该是算还好连韩孝都挨过你鞭子(韩笑挨过鞭子不假最后被吓到的却是韦行不是韩笑大家想象下吧)桑成只是挨巴掌当然得算还好。 韦行道:“这小子平时还好就是一见公主就晕头言听计从不象话!” 韩青笑问:“他是公主侍卫难道还抗令不遵不成?”韦行沉默一会儿:“公主给慕容兄弟的信是他送的!韩青呆了呆苦笑:“师父不问你别提!” 韦行怒道:“我疯了吗?我脱得了干系吗?”要不我能揍他吗?那老狗一听不好意思同孙子辈的火当然全算我头上!韩青道:“听话的孩子当然不只是听家长的话到外面也一样是听话的孩子不听话的孩子又被你打个半死!韦行气笑了:“听你的意思我打错了?” 韩青笑:“没有没有你尽管打我不会因为弟子被人打一巴掌就出去踹人。(.)” 韦行瞪眼出去踹人?踹什么人?嘎这是说我呢?一抬手公主府里忽然间***通明小公主已经从二门出直迎到前门来韦行忙正色肃颜咬着牙喉咙里道:“回去再修理你。” 韩青的笑容渐淡站在芙瑶身后的韦帅望目光正在他与韦行脸上扫来扫去韩青微微不安:小家伙从来都是你先跑出来今儿怎么了? 帅望站在芙瑶身后他爹他师父没有半夜三更过来聊天的道理如果没有大事生不会这个时辰过来可是现在他们站在府门口面带笑容神色轻松这是什么意思? 韩青与韦行一见公主顿时正色迎上几步:“公主殿下可安好草民接到消息有人要行刺公主故此深夜惊动公主!” 芙瑶盈盈下拜:“多谢掌门大人挂念刚刚确实有两个刺客闯进我府中已经被掌门两位弟子击毙。”韩青道:“这么说来韩青来迟了让公主受惊了。”芙瑶道:“两位长辈言重了若不是掌门的两位弟子芙瑶哪有命在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韩青道:“这是桑成份内之事公主不必客气。” 韦帅望这才上前:“爹师父。” 韩青笑问:“公主面前你不跳到我身上来了?”帅望先傻笑一下然后一股子辛酸涌了上来公主当然很好可是师父是他什么人他敢是疯了在这儿胡思乱想猜测他师父的为人。韦帅望一笑张开双臂就扑上来被韩青挡住:“快给我滚开你在人前有点人样的好。”韦帅望笑眼角瞄瞄芙瑶倒底不好意思硬扑到韩青上去耍赖。 韩青向芙瑶道:“我收到消息说京城来了些可疑的人据说来人功夫很高我怕有闪失特意赶过来看看想不到还是晚一步。幸亏帅望也在这儿他们师兄弟一起还可应付一阵子帅望这小子功夫不怎么样花样百出。”芙瑶微笑:“我叫帅望过来谈运河的事天道酬勤诚不我欺。”自嘲。 韦行望天天道酬勤我呸!你们两个就勤来又勤往吧当我们不存在……咬牙你爹是咋教育你的呢?你敢出面承认叫男人半夜到你房里?韩青看看帅望也笑了小子我以前真不知道你这么勤快啊。帅望忍了又忍还是直接问了:“师父你听说有刺客就这么从从容容地在外面等着求见公主?你不担心啊?”你们没翻墙进来看看?韩青道:“我同你爹刚过来就看见府里出去报信的侍从了他说刺客已经击毙。” 帅望微微脸红笑也稍稍放心嗯他们没看见他们也没进来一切都对得上。 韩青道:“如果公主允许的话我们想看看刺客。”芙瑶道:“我带两位去。” 韩青道:“不敢劳动让帅望带路即可。公主受了这场惊吓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芙瑶一笑:“芙瑶行动笨拙倒给掌门添麻烦。如此芙瑶告个罪劳烦几位了。但凡有事只管吩咐。” 韩青与韦行齐声道:“恭送殿下。” 芙瑶躬身而退。 韦行伸手把韦帅望拎过来:“臭小子我怎么没听说公主叫你?” 韦帅望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我们约的!” 韦行气道:“你们单约这个时辰?约来干什么?数星星?”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喂看在我碰巧救了公主的份上这小事饶了我吧!” 韦行气得:“你这个臭小子底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韦帅望白他一眼:“唔我觉得白逸儿冷兰都很漂亮你说呢?” 把韦行给噎得差点没倒退三步千万别!一个妖精似的一个罗刹似的你就不能找个正常人? 转念想唉韦帅望是正常人吗?他周围有正常人吗? 韩青忍笑还说不是被猴精儿子给修理?瞪帅望一眼:“这件事咱们以后再好好谈。过来跟我说说刺客的事。” 韦帅望顿时老实了:“啊呃我跟公主在里面嗯谈话就听到外面有动静我就出来看看然后有个黑衣人同师兄说要比试下功夫他们就打起来我回去看公主结果现有人正要刺杀公主梅子诚受了重伤即然是刺客我就没客气给了他一把毒针那小子就跪下给我拜年了。”帅望笑:“然后我就请那家伙喝酒吃菜结果那家伙可能是觉得回去交不了差咬烂舌头自尽了。” 韩青瞪他:“你请刺客喝酒?”那刺客还是冷家功夫让别人看见你们相晤甚欢会怎么想? 帅望笑道:“我以为他一感动就把谁是主谋告诉我呢。”韩青骂道:“放屁!另一个刺客呢?” 帅望看桑成一眼桑成忙道:“弟子弟子失手……”韩青与韦行都是一愣互望一眼韩青道:“失手?你杀了他?”桑成挣扎着对抗着自己的良心点头。 韩青与韦行再一次彼此对视都没出声。 桑成见师父师伯都没再问松了口气。 帅望却内心惊恐刺痛坏了!他们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唔糟了我以为他们不会到现场这下完蛋了。 韦帅望眼睛直转急急举手:“我有帮忙!我抓了刺客回来他们还没打完我有帮忙。”韩青看看韦帅望唔这还差不多。不过桑成的表情怎么那么古怪?韩青问:“同你师兄较量的那个人功夫怎么样?” 帅望尴尬地:“很好。” 韩青问:“很好?报信的人说冷家在若阳的人几无幸免那可不是很好能做到的。” 帅望笑:“比不上师父就算很好吧要说师父好得不得了多象谄媚啊。”韦行望天你这不象谄媚我怎么想找个地方吐去? 两具尸体都还保持原样等着衙门来人呢。 韩青俯身去看刺客颈上伤口剑伤韩青吩咐:“移近火烛。”拔亮烛光照亮伤口韩青愣住抬头叫韦行:“师兄。” 好齐整的伤口!因为当即气绝伤口没有肿胀抹去血迹伤口细若一线几不可见受伤处的肌肤不但完整平整连皮下淤血都没有。韦行顿时就抬头看看桑成你?!肚子里腹诽看不出来你能使出这一剑简直比猪上树还让我惊奇。 韦行与韩青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不可能! 难道有别人帮了两个孩子?他们为什么说谎?难道慕容氏没有离开京城? 如果那样韩青可要愁了他得同慕容氏好好解释下为什么刺杀公主的两个家伙身上是冷家功夫。 韦行一指桑成:“再刺一剑我看看。” 桑成惊愕地看着韦行:“什么?”韦行心想还怪我抽你?看你这副欠抽的嘴脸:“拔剑照当时的姿势当时劲道再刺一剑。” 桑成还是不明白不过韦大人连分解动作都说出来他哪敢再问看看韩青拔剑剑一拔出韩青就伸手接过手指拂过剑身好光滑的一把剑一点凝涩的感觉也没有。哈一口气剑上没有印痕韩青问:“杀完人就洗剑去了?” 桑成一句“没有啊!”差点冲口而出看着韩青看看韦帅望不敢吭声。 帅望望天认栽吧两位老大都看过现场了还能瞒得过他们? 韩青把剑还给桑成:“算了死者为大别侮辱他人尸骨了。” 桑成眨着眼睛接过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头一轻唔不问了?太好了。 帅望瞪着眼睛啥意思?答案呼之欲出你们怎么了? 韦行哼一声劈手夺过桑成的剑一剑刺出拔剑尸身上留下差不多的伤口只是皮肉微微外翻看起来黑衣人致命那一剑比他这一剑还快韦行呀了一声:“不可能吧?难道是……” 韩青道:“我们回去再说!” 韦帅望瞪着眼睛:“你们什么意思?” 韩青低声:“可是慕容氏来过?” 帅望那嘴咧的:“在开吐鲁番的玩笑吗?” 韩青道:“桑成不可能比你爹剑还快。”帅望沮丧到家什么跟什么啊?你们夸我剑法象慕容我可真是不敢当啊不敢当。 韩青道:“如果慕容氏在此我们得好好解释这件事……”帅望惨叫:“不要整我吧?我爹那一剑刺得不对他刺进去的快拔出来的慢皮肉自然外翻。” 韦行韩青一起扬着眉毛看他。帅望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我书上看的……” 韩青笑道:“博识广记佩服啊佩服!” 韦帅望吃瘪地:“好说好说彼此彼此。” 一行四人现场鉴证完毕韩青问宫女:“公主可是歇息了?”意思是你带个好我们走了。 翠罗忙笑道:“公主看书呢怕是受了惊睡不着说掌门要是着急只管办正经事去她就不送了掌门要是没事公主请掌门去喝一杯歇歇再走。” 韩青看看韦行韦行厌烦地皱皱眉韩青道:“回复公主韩青查明真相改日登门叨扰。” 第79章 兄弟 回到韦府韩青洗漱已毕转身问韦帅望:“是你直接坦白还是我直接开揍啊?” 帅望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韩青:“师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韩青扬声:“来人拿鞭子来!” 帅望立刻道:“不用不用了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韦行在那擦手呢斜眼睛看一眼韦帅望心说就欠揍吧好好问你你嘴硬抽你一顿立刻就诚实了。 桑成傻傻地站在那儿怎么回事? 韩青问:“生了什么?” 帅望望天:“因为天很黑因为血腥味很重因为桑成受伤我很生气所以我我我我……” 韦行瞪大眼睛过来照他后脑一巴掌:“快说!你怎么了!” 帅望无奈地:“我就给了他一剑或者你们觉得我应该说一声再参战或者什么的总之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 韩青与韦行同时瞪大眼睛真的是你?他们不过是心里有点疑惑只觉得不可能是桑成倒怀疑韦帅望又使了什么花招怎么?就是韦帅望使出那样快如闪电的一剑吗? 帅望的眼珠从韩青这边转到韦行这边再转回来观察结果是两位老大好象对他杀了人都没太大意见看他们那疑惑的样子是觉得他还没够诚实韦帅望冤啊:“我看起来不象吗?” 韦行转过头来怒吼一声:“桑成!” 桑成不但没上前来反而后退一步目光惊恐求助般地看着韦帅望帅望苦笑:“我不知道他们会到现场我要知道他们会来看才不会求你说谎。” 桑成当即低头跪倒一声不敢吭。 帅望苦笑:“我求他说谎的。” 韦行气得:“你求的!他是猪脑啊?没有自己判断?”继续怒目:“桑成!滚过来告诉我们当时的情景!” 桑成不得不站起来咬着牙上前两步低头认罪:“我当时正在同那个黑衣人比武我看到帅望站在边上就有点走神被那人划伤了然后帅望忽然冲过来我看清时那人已经被帅望刺死了我只看那人倒下了帅望的剑滴着血。” 韦行与韩青再次对望啊呃这意思是韦帅望宰了黑衣人同桑成没什么关系啊!我们得到的线报黑衣人是冷玉的大弟子功夫非常了得啊而且桑成在他手下受伤足以证明来人确实功夫了得韦帅望竟能一剑毙之?唔不对啊照说韦帅望比武时已经露一手了我们对他露那一手已经满意了没可能这两天这小子不误正业反而功力大涨。 韦行伸手“唰”地抽出韦帅望的剑剑尖还凝着血。 人血在剑鞘里一闷再拔出来那股子味道。 韦行条件反射般给韦帅望一巴掌:“杀了人剑都不擦?!” 韦帅望倒退一步怒目啊哼我的剑我擦不擦干你屁事? 韩青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看这家教小朋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家里大人给一巴掌是因为杀了人没擦剑……韩青内心叹息这恐怕不是韦帅望的基因问题我也现了他同他父亲感情越好对他父亲的认同感就越高宰起敌人来越利落。 韦行看着韦帅望那一脸不愤的翘鼻子斗牛犬的狗样居然忍也忍不住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再一巴掌搧过去:“真是你杀的?你臭小子这回说的是真的?” 帅望咧着嘴怒目:“很痛啊!”你有病吧?拿我打着玩啊? 韦行咆哮:“痛!这叫痛?你同我们胡扯什么桑成刺死的人是什么意思?你以为现在说实话就没事了?说谎的一概抽一百鞭子!”回头向桑成怒目:“你也跑不了!” 桑成啥也没说再次跪下了。 韦行对桑成这样的孩子也很无语基本上没啥修理他的兴趣没等动手呢他自动趴下了胜之不武。 韦行道:“你再刺一剑我看看。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功夫高到这个地步了?” 帅望眨眼:“有什么高的?我同桑成一起打的两打一赢了算功夫很高吗?” 韦行扬起一边眉毛帅望无奈地:“你觉得度很快吗?”求助似地看桑成:“真的很快吗?” 桑成点点头快!回想一下还是觉得那一剑如同鬼魅一般无影无踪无声无息地。真吓人韦帅望这一手用来暗杀任何人都有八成的得手机会。 帅望很气:“刺不出来我平时多快我还不知道我要能我当年不一剑就把黑狼宰了?还能让黑狼给我一巴掌?都告诉你了因为天黑桑成又流血了!我一着急不知道怎么就把他……我我我……一定是因为天黑……”因为天黑让我回想起黑牢所以那一剑就象我在黑牢里练剑时一样。 韦行气到怪叫:“因为天黑?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人会因为天黑功力大增?”你吸血獠啊? 帅望瞪他:“反正就是因为天黑……”你爱信不信。 韩青点头:“帅望在黑牢里时确实有几剑……”想了想:“虽然没有这么快但确实非同凡响。” 有一种全世界都不存在物我两忘专注于一点的入境感觉。那时的韦帅望有一种大师级的感觉。 帅望拿眼角斜着韦行我在黑牢就想象怎么把你脖子上穿一个洞来着你觉得快啊?充满仇恨与愤怒的一剑当然快了!老子被关在黑房子里一个月恨天怨地咬牙切齿如果杀了你你还能活过来的话老子早杀一万次了。 韦行瞪着他你小子拿眼睛斜我干嘛?唔表达感谢啊:“我看应该再关你几天没准你每一剑都能这么快!”你看你看个屁啊! 韦帅望大怒:“你敢你敢再那样对我我出来就先……”噎住靠不能说又不甘心继续怒目。 韦行也大怒:“先什么?”怒目。 韦帅望肚子里说:先宰了你先宰了你先宰你!到底不敢说两人对视一会儿韦帅望气馁算了让着他吧他有智力缺失。 韦帅望挪开眼睛看到韩青。 韩青在沉默帅望心惊一脸的悻悻顿时就僵住。连脑袋上又挨一巴掌都没感觉。 小家伙的脸上慢慢露出惊恐与不由自主的哀求表情。 你生气了吗?你在想什么? 韩青沉默一下呵练武之人看到自己兄弟遇险本能地冲上去很正常吧?虽然韦帅望手下确实甚少留活口不过以帅望的功夫对付这样的人还能要求他什么? 可是帅望却不敢同我说实话。 他不敢同我说实话。 韩青微笑:“帅望来人即是刺客功夫又高可以用任何方法当场击毙有能力时再想问口供的事。” 韦帅望那个松了口气的表情真的让韩青心痛了韩青伸手揽过帅望搂一搂良久微笑:“这剑大有乃父之风你爹可以老怀大慰 韦行倒想做个不屑的表情可是一脸的皮肉都轻浮放荡起来统统自作主张往上跑又起皱又打褶地害得他嘴角眉梢保持不了庄重状态。 韩青笑道:“关黑牢效果这么好等我回去同师父说给师兄个进步的机会闭关一年二年的免得被自己儿子过多丢脸!” 韦帅望顿时喷笑出来。 韦行被闪一下顿时气得把韩青拎过来:“小子你再说一次?你最近皮子痒吧?”我一训我儿子你就捣乱成心是吧? 韩青不过“喂喂”两声两人已经开始切磋降龙十八掌分筋错骨手了。 帅望忙溜边顺便给桑成一脚:“还不起来人家师兄弟光顾自己玩了等下踩到你。” 桑成眼见师父师伯为老不尊已经被吓傻亏了韦帅望把他倒拎出屋不然非被踩成斑点狗不可。 韦帅望看看桑成的伤口:“我替你包扎一下不过先别换衣服外一我爹想起来要抽你你就捂着伤口给他提个醒别等下他打输了一肚子气出来拿你清热去火。” 桑成无语:“你脑子里成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帅望忍不住笑着摸摸他的头:“我也挺纳闷的其实线虫也活得挺好的我挺羡慕你的。” 桑成气得:“我觉得你提到线虫时完全不必同时提我!” 帅望把桑成胸前皮肉怒力合拢一条胶布贴上去拍拍:“好了。” 桑成倒吸一口气:“啊你趁人之危!” 帅望道:“我出去一会儿你掩护下。” 桑成急道:“你去哪儿?” 帅望道:“你别管说谎你都说漏了这回再搞砸我就要求你郑重正式地道歉。” 桑成直接道:“我郑重地正式地向你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愿打回来我等着。” 帅望平静地:“不行要三千字的深刻书面检讨。” 桑成噎死翻了半天白眼无可奈何地:“啥叫掩护啊?咋掩护啊?” 帅望道:“有人问起你就说韦帅望啊是不是在厨房偷吃的?再问你就说是不是上厕所了?再问你就说我明明刚刚还见他要不你问下别人?再问你就说不知道他可能躲哪个树上睡觉去了。总之务必让他们把整个韦府挖地三尺地找我。” 桑成拿出个小本子来:“你再说一遍!” 帅望无语半晌:“你就说不知道就成了。” 桑成忙点头:“好好没问题。” 第80章 自责 韦行与韩青打得差不多了天色也微微亮了。 韦行看看时辰:“韩笑也该起来练剑了。”意思是你要不要过去看看?然后一下子想起来韩笑还着烧呢顿时窘得卡住了:“唔。” 韩青一看韦行的表情有异忍不住好笑又好气:“唔?” 韦行挣扎一下:“呃韩笑病了烧了。” 韩青看看他韩笑烧了你表情那么尴尬是什么意思? 韦行再次挣扎一下:“在外面冻着了这次作得很厉害你看到别担心当时他喉咙完全堵住帅望在他喉咙处开了个口。有个小伤口。” 韩青微微担心:“现在怎么样了?” 韦行道:“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只是还有点热度。” 韩青惭愧地:“难为你了。” 韦行窘了半晌终于道:“其实是我罚他在外面跪着所以冻着了。可能也是有点动了气内外夹攻作的得特别厉害。”尴尬地看着韩青。 韩青忍不住笑问:“你罚错了吗?你又屈到他了?” 韦行不悦:“什么叫又?”瞪瞪眼睛想了想底气不足地:“这次不算是罚错了只不过只不过……” 韩青拍拍他:“这孩子什么样我们也知道。倒不怕别的只怕你宠坏他你这人是非不分护短得厉害既然你说是不算罚错一定是错得厉害。” 韦行转过脸扬起半边眉毛看他:“你这一整天都在针对我是我得罪你了还是你要找抽啊?” 韩青笑:“我不过见到师兄一时高兴说话有点口无遮拦。” 韦行哼一声:“你倒不是见到我高兴满嘴仁义道德知道你徒弟把冷玉大弟子一剑毙命一样很开心吧?” 韩青忍不住笑道:“我仁义道德跟我看到韦帅望克敌至胜觉得高兴有冲突吗?”两人对视一会儿都笑了韩青承认:“是小孩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含笑:“韦帅望这懒鬼关键时刻总能给大家惊喜你觉得他倒底是不知道自己的实力还是有意藏着?” 韦行看看韩青:“他是有点顾忌。” 韩青苦笑:“害得小孩子不敢同自己说实话虽然知道这孩子是好意……”一派赤诚的那个小子啊那双惊惶担心的眼睛可真让人心痛。韩青道:“可真让人有点黯然。”看着韦行一脸博同情的表情。 韦行:“呸”一声“你黯然?你有病吧?他说谎你就抽他一顿让他下次长记性把谎说圆点我同情个屁啊不管那点顾忌是导致他说谎还是导致他无法尽展其才都证明韩青一言一行在韦帅望心里举足轻重。韦行有点郁闷韦帅望对他可毫不顾忌顶多是早上睡懒觉时顾忌一下挨鞭子大凡比睡懒觉重要点的事韦行的观点意见简直等于不存在:你不同意啊?你能怎么样?总不能打死我吧?伤到你的心?呵呵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会伤心的你打我时都没想过我会伤心我还介意你伤心?你哭死去吧。 韩青大笑对韦行眼里最大的过错是:杀人不擦剑说谎不说圆出去欺负人时没把人欺负住最最大的错就是不听他的话。 韦行看韩青笑也忍不住笑了然后叹气:“看看我就知道。其实我不觉得韩笑有什么大错我顶多是觉得他……嗯”他触了我的逆鳞揭了老子的伤疤捅到老子的痛处。如此而已。 韦行沉默一会儿:“不过我知道你的看法那孩子恐怕不合你的要求毕竟你是他父亲而且我也确实觉得这孩子性格没有帅望――那么那么大度。他比帅望听话但是……”韦行苦笑:“他是听我的话在你眼里我的话对的不多是不是?”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的很多观点我不同意不过如果韩笑象你――”韩青拍拍韦行肩:“也是个有担当重情义的人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韦行沉默一会儿半晌:“那个叫黑狼的麻烦小子你还记得吗?” 韩青点头:“那小子有点古怪我还以为师父一定容不下他可是师父同他聊了几句对他倒好象……至少再没提什么意见。” 韦行想了半天:“这小子也对师父胃口?”想了想:“奇怪韦帅望好象同他关系也不错这小子还挺有人缘?” 韩青笑事情一同韦帅望有关就没法依常理判断:“黑狼挺聪明不象他以前那几个师兄。然后呢?” 韦行这才觉得自己跑题了:“唔韦帅望同韩笑不知道为什么事吵两句黑狼那小子居然给了韩笑一耳光韩笑要同黑狼拼命小孩子这倒也没什么。”沉默一会儿:“帅望向他道歉他不接受自家兄弟这样好象就不太好。你觉得呢?” 韩青沉默一会儿笑:“他欺负帅望?” 韦行愣一下:“呃不太友好。” 韩青道:“那倒没什么帅望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只要你心里明白别纵着他……”然后看着韦行:“帅望向他道歉?”刚才还勉强安慰自己小孩子吵架小事一桩渐渐明白事情比韦行说的可能要严重得多。胸腔里忽然间一股子莫名的虚弱感觉袭来好象凭空被人打一棍子似的。 韦行尴尬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韩青苦笑了:“啊帅望是被你逼着道歉的?”那小子的容让里恐怕绝对不包括为自己没做错的事道歉。 韦行目光闪烁一脸要另找话题来讨论的表情。 韩青微微心痛:“你又打他了?恐怕一般的疼痛不会让小家伙屈服吧?韩笑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韦行自知理亏还强辩:“小孩子吵架当然不用管别人打我弟子我能不管?” 韩青明白了:“因为你要杀黑狼所以韦帅望道歉的?”怒火中烧:“你就不想想黑狼那小子是乱出头的人吗?他会凭白无故打你徒弟?他在冷家山那么久我没见他惹过什么事!” 韦行沉默了。 韩青觉得自己胸腔里堵了一口气他已经不想知道韩笑当时说了什么他不想知道韩笑的性情比他想象的还糟。这口气又撒到韦行头上:“你确实宠坏了韩笑!” 韦行沉默他承认他没有教好韩笑。 韩青一句话说完已经后悔一时不知如何挽回也沉默了。 良久韦行道:“让他跟你回去吧。” 韩青低头:“对不起我心里清楚这不是你的错。” 韦行倒笑了:“唔主要是你没尽到当父亲的责任所以孩子不象你。”顿了顿:“所以你也别太责怪韩笑他跟我学坏的要怪怪我或者怪你自己交友不慎。” 韩青微笑:“是。” 然后苦笑了:“我亏欠他。” 内心微凉小孩子十岁了基本的脾气已经形成就象十岁的韦帅望那样不羁霸道你非要改变他就会伤到他。韩青垂下眼睛我已经怕了那样的伤痛。眼看自己的孩子承受死而复生的痛苦那种痛我已经不敢再尝。 韦行见韩青不答便道:“韩青别想太多怎么对孩子好就怎么做你我之间不必讲究那些。再说孩子不在身边纳兰也挂念他。” 韩青半晌:“我愿意试试我会尽力。” 韦行点点头忍不住问一句:“你的意思是你会带他回去?”啥意思?说得那么奇怪?还试试?养孩子还用试?做错了你就暴打他打到他下次不敢不就成了这事还用尽力吗?尽力不打死了吗? 韩青点头:“是我找个合适的机会同他谈谈尽量说服他希望他能跟我回去。” 韦行瞪着他半晌:“他是儿子你当是祖宗啊?!还希望?!行了你不用同他谈我去告诉他让他跟你走。” 韩青沉默一会儿也许韦行去谈会更好点至少他们父子间矛盾不会太激化。韩青点点头然后问:“帅望呢?” 韦行道:“猴子□坐不住!你要打算揍他一顿的话嗯他昨儿刚挨了打……” 韩青哭笑不得:“你揍他干什么?我去道歉。” 韦行怒了:“他说谎你还要道歉!” 韩青无语:“我同你无话可说。” 韩青见桑成在门外候着问他帅望的下落得到一长串答案:“呃上厕所去了?或者睡觉去了或者偷吃的去了或者……” 韩青忍不住好笑:“你可以说你不知道。” 桑成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然后自知失言:“呃……” 韩青这下可真生气了:“桑成你刚才说谎我没责备你不等于我赞赏这种行为。” 桑成结巴了:“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帅望说我说谎丁醯漏了所以……他开始倒是……后来后来说我只要说不知道就行了。” 韩青气:“你给我跪着!再有下次定打不饶。” 桑成惭愧了当即跪下:“弟子知错了!” 韩青想了一会儿小孩子这个年纪还有什么事吸引得他顾不得伤痛与劳累一大早往外跑呢? 第81章 失败的说教 韩青想了想没有别的事能让韦帅望这么勤快了。虽然韦帅望答应过不主动招惹公主但是人为那点子□所做的疯狂事韩青也不是没经历过生死不渝那是连命都不要了何况不过是一句承诺而且韦帅望可能也真的没违背诺言他答应不主动找公主可没答应公主主动找他他也不去啊。 韩青微微笑笑同时也内疚一样是自己的孩子想到韦帅望的淘气事他就想笑想起韩笑来却只觉得棘手难过。即使事出有因韩青也明白自己在感情上欠了韩笑的。韩青想了想还是给韦帅望点时间让他好好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人人都要面对的失败比没有强。 韩青回身见康慨站在韦行书房外答应着便点点头康慨忙过来:“掌门!” 韩青问:“韩笑在哪儿?我去看看。” 康慨道:“您这边走我刚从那儿过来他还有点热但人已经精神多了早上也吃了点粥。” 韩青道:“多承你照料他了。” 康慨躬身弯腰表示:不敢不敢。 韩青问:“帅望呢?帅望被打得厉害吗?” 康慨微微迟疑:“还好也不比以前重他也习惯了。”死猴子跑哪去了?你能不能别总让你爹你师父觉得抽你一顿就象给你挠痒痒一样?要不是你股子强悍劲能吃这么多亏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这两个孩子不和你能劝解就劝解两句韩某感激不尽。” 康慨再一次低头弯腰:“不敢掌门我看待帅望――”顿一顿陪笑:“康慨是个下人可是在心里象痛自己家孩子一样。掌门是知道的帅望那孩子心地真好可是脾气真执拗他懂事也真懂事宁可自己吃亏忍让可他要是不喜欢谁却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低头讨好。所以这件事倒也不全怪韩笑。” 韩青点点头听得心里冰凉。 韦行还说韦帅望同韩笑争吵他也真以为韦帅望那个嘴巴奇损的小家伙真说了韩笑什么。原来不是康慨说帅望不肯低头讨好韩笑韦帅望这辈子低头讨好过谁吗? 韩青轻叹一声:“两个被宠坏的孩子。”被宠坏了那样骄傲骄傲到不肯有一点虚伪与谎言。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昂挺胸地活着没低过头没讨好过别人?贵为公主到了冷家不管是对着冷脸热脸还不一样陪着笑脸说好话不委屈吗?不难过吗? 冷家山上谁敢给家里这两个孩子委屈受?都宠坏了。 只不过韩青喜欢帅望这种骄傲他不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表现出喜欢来这样你就知道当他喜欢你他是真的喜欢你。 韩青叹气这就是他喜欢韦帅望的原因吧五岁大的时候就已经任性倔犟脾气坏得一塌糊涂完全被宠坏了决不会小心翼翼看大人脸色可是那孩子抓着他衣角偎过来他就知道他已经得到他的信任这种信任除非他辜负将是一生不变的。 康慨听了韩青的叹息倒愣了一下以为韩青没听明白喃喃地重复一次:“不能全怪韩笑帅望也有责任。” 韩青苦笑了:“是兄友弟恭弟弟不好当哥哥的一定有责任。至少没尽到教导之责。” 康慨顿时窘了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白了急急弥补:“韩笑身体不好病人难免心事多些。” 韩青沉默了。 带回去吧自己宠坏的孩子自己受吧不能放在外面让他伤害外人。 韩青道:“这次我带韩笑回家会严加管教。” 康慨呆住:“带回家?掌门的意思是?” 韩青道:“这也是我师兄的意思。” 康慨呆了呆:“韩笑同韦大人感情很好!” 韩青点点头:“我们父子间应该多一点接触我欠小家伙的一些时间希望有机会弥补。” 康慨沉默不是一些是很多。这样也好韩笑是需要人给他讲讲道理但是…… 康慨总觉得有点黯然再生疏这也是他照看了很久的孩子他忍不住说一句:“韩笑怕是会――。”那孩子会不舍得吧?是人就能看出来这个小孩子受到的照顾比韦帅望多百倍他对韦大人的感情恐怕也比韦帅望的要多很多那孩子静静站在他师父身后的样子象条安静的影子。有时候康慨觉得那孩子静静的样子有点象韦帅望受伤后在他师父身边沉默的样子。 康慨推开门:“掌门请!” 叫韩笑:“韩少爷你父亲来看你了。” 坐在床上看书的韩笑闻言一愣抬头看看韩青见韩青露出一个微笑眼睛里却一副欲语又止的神气他顿时就冷下脸来放下书掀起被子下床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父亲一路辛苦。(.无弹窗广告)” 韩青无奈地苦笑:“快回去盖上被子别冻着了。好点了吗?” 韩笑站在那儿:“已经不碍事了。” 康慨在门听着韩笑故意客客气气的冰冷口气实在不忍心看着韩青的窘态躬身而退。 韩青见韩笑站在地上不动虽然明知人家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还不走?他还是过去微笑:“去盖上被躺着吧难得有时间我们聊聊。” 韩笑微笑:“不用我没事。” 韩青站在那儿韩笑倔犟地拒绝回去躺着好象这样就能拒绝韩青的谈谈。 韩青决定忽略韩笑的小小的抗拒直接道:“我听你师父说你同帅望有一点争执。你觉得帅望什么地方做错了?” 韩笑沉默一会儿:“他没错我只是不应该说一些实话。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 韩青半晌才问:“你说了什么?” 韩笑淡淡地:“我的看法。” 韩青问:“什么看法?” 韩笑抬起眼睛:“我觉得韦帅望的品性象他生父不象我师父也不象你。” 韩青呆住。 韩笑冷冷的目光里竟有一丝讥屑之意:“我说错了吗?”韩青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不韩笑不是说错了而是说中了。多数人认为冷恶是个恶魔韩青认识那个人那个人的品性…… 年少的韦帅望倒在地上手腕流血却不止血多么偏执:你不要我我杀死自己让你后悔一辈子。 当年的冷恶何尝不是如此已经做了坏事他自己也知道是坏事他也后悔了可是不为这个江湖规则所容他的选择是――让你看看我往坏的一面能走多远。 还有那骨子里面的嗜血。 因为太过激烈的情感必然导致太过剧烈的爱与恨偏执的性格让他们选择最过激的方式来表达与泄。冷恶喜欢他人的痛苦而韦帅望喜欢想象中的杀戮。 就象韦帅望刚刚说的我不知道怎么会使出那么快的一剑我一剑就杀了他。 韦帅望对功夫不感兴趣他喜欢思考喜欢解决问题所以他对功夫的原理想得很透但是他不喜欢练武他对于如何把功夫练得更好让自己更强一兴趣没有。真正喜欢功夫的是冷兰。 韦帅望只是对死亡感兴趣。 那才是他内心深处最深的秘密与动力。 不可碰触地深。 深到韦帅望自己不知道而且反常地抵触任何可能将这个秘密引至表面的事实。年少的韦帅望对于他人的死亡异常敏感他不会告诉韩青是冷良要杀他因为那会导致冷良死亡;他会拼了命地去救冷玉的儿子他不想看到别人的死亡。这一切是因为死亡于他是一项禁忌不能打破。当死亡的禁忌打破韦行逼他生死对决时他简单地选择一剑杀死对方在而后的比武中没有任何技巧与对抗韦帅望执着于度一剑毙命从无活口。 韦帅望出剑时一定会有伤亡。 当日在冷家山的比武他的剑法并没有挥到最大威力那也许并不是因为他还没有练熟那一招也不是因为白天可能只是因为在台下坐着看着的有韩青。 所以当韦帅望杀了冷玉的弟子他本能地选择说谎:这不是我杀的。他解释那一剑的度时他说因为天黑。 因为天黑没有观众顾忌解除桑成受伤引他的怒火血激他的渴求。 韦帅望的剑法只有在他打算杀人时才挥最大的威力。&1t; 韩青沉默了一会儿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韦帅望要自己努力了人人都有破坏与毁灭的欲望与生俱来如同求生欲望只不过帅望的性格激烈些他对爱恨的体验较别人深刻较别人执着。你要学会爱这个世界而后才会被爱当你有所爱惜时才会不舍去毁灭。 至于韦帅望那可怕的嗜杀本能帅望已经把它埋得很深了那孩子已经很努力做得很好了他不会因预测中的杀戮惩罚他的孩子。 韩青沉默一会儿韩笑的目光惊疑实际上他并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可是韩青的迟疑让他有点惊恐什么?我说对了吗?或者我说的是很大的错误吗?韩青缓缓道:“帅望的性格象他生父但是他的人品比很多人都好。你说的有一半是对的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别人提起的实情当面提及他人的痛处不够厚道。下次争吵时记得只争论你们产生的不同意见本身不要伤害同你争论的人你不是因为他是个坏人才同他争吵的你只是与他有不同意见。” 韩笑愣了一会儿他不太能完全理解这些话但是他也听明白韩青说他做事不厚道说他的话伤了别人韩笑恼羞成怒:“他象他父亲他就也是个变态!我同一个变态说话用不着厚道!” 韩青沉下脸来:“你知道韦帅望的父亲是什么人吗?谁告诉你这些事?” 韩笑怒道:“魔教教主的故事都快成传奇了还用人告诉我!他父亲这么大名鼎鼎人人都说单单我不能说?” 韩青道:“江湖传说不可尽信。没有人当着韦帅望的面提这件事韩笑你告诉我除了你你还听过谁当着韦帅望的面提他生父?你不明白这样不但伤害了他也伤害了你师父你师父才是养他长大的人是他真正的父亲!” 韩笑顿时热泪盈眶:“他不是!养他长大的才是他父亲那你呢?你从没养过我!” 韩青沉默了。 良久韩青道:“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希望现在弥补还来得及。既然你的病已经好了收拾一下跟我回冷家。” 韩笑呆住:“什么?” 韩青道:“我同你师父商量过了他京城事忙我那边事情少你也该在冷家山熟悉一下冷家的人与事。你母亲也一直想念你。你跟我回冷家山以后我来教你。”韩笑呆呆地看着韩青半晌:“因为我骂了韦帅望?他是这么重要的人吗?因为我骂他一句他就……他跟他父亲一样这就是他的人品难怪没人敢当着他面提他父亲你得真好我也不敢提了……你们养他长大你们是他的父亲那我呢?我是没有父亲的孤儿吗?因为我骂了他!我师父赶我出门?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韦帅望是碰不得的大人物!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才是你们的儿子我什么都不是!” 韩青道:“韩笑!那不是事实我刚才已经向你解释过了……” 韩笑怒吼:“滚出去!你不是我父亲我从来没有过父亲我没有父亲过得很好!我不需要父亲永远不需要!你滚!” 韩青厉声:“韩笑!” 韩笑泪流满面还想怒吼却已经说不出成句的话。 韩青按住他双肩:“韩笑你冷静一会儿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接着谈。” 韩笑挣开他双手咬牙切齿:“我恨你!” 第82章 失控的事态 韩青推门出来韦帅望站在院子中央一地的雪映得韦帅望的目光特别的寒冷。 韩青疲惫了慢慢关上门想了想:“是我一时生气把话说急了让他误会了。” 帅望慢慢走过来看起来想给韩青个拥抱可是看看韩笑紧闭的房门帅望停在韩青面前良久:“你应该给他个耳光。” 韩青苦笑了:“你说的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要不你打我一顿证明我不是大人物?” 韩青百般愁中被逗笑:“滚!”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是又做了一点让你生气的事。”韩青长叹一声无语问青天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乎?帅望道:“我找到黑狼让他去认尸他说那是他两个师兄!” 韩青沉下脸来:“这事你可以直接问我!” 帅望呆了:“你知道?” 韩青沉默地看着韦帅望。 帅望道:“你还是打算当一切都没生过如果这次我不在那儿你来了看到的是桑成与公主的尸体!你还要继续等下去!直到公主真的遇刺身亡?!” 韩青道:“她有别的选择!” 韦帅望大怒:“为什么她要做别的选择?别人可以选择谋杀她而不受处罚她只能选择别人强加给她的选择?!” 韩青怒吼:“韦帅望!” 帅望道:“你明知凶手却不指证你还让我父亲不要管公主府的事!你完全不顾你弟子与你继女的死活吗?你这叫大公无私?孔子说的仁者爱人体现在哪?” 韩青已经给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举起来又放下内心唯一的声音就是:“冷静冷静等这股火过去再处置他。” 应该十三岁就赶他们出门早晚会让这些孩子给气死。 话说康慨一向机灵他眼见韩青进门就开始训孩子知道事态不可能往好的方向展为了父子俩好还是宁可让韦大人做黑脸的好所以他一早跑去叫韦行。 韦行来时正好听到韦帅望向韩青咆哮而刚刚咆哮过的韩笑本来已经气喘吁吁就要病忽然听到外面韦帅望的一声声抗诉真是又惊异又好奇。不由自主地站在窗前侧耳听。他一时间忘了自己气喘的事也忘了生气急促的喘息竟慢慢平息下来。 韦行听到咆哮声根本不理是啥内容过去就给韦帅望一记大耳光:“你喊什么?” 帅望踉跄一步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韩青:“芙瑶是你继女干娘托你照顾她你也答应过的这次她差点死了你不能不管!” 韩青良久终于道:“你父亲看见你进了公主府!” 帅望伸手摸摸火辣辣的脸半边脸麻木要揉一揉才觉得刺痛嘴巴才能动得自如帅望看着韩青:“你!看着我……”良久:“那个人也是你们逼死的吧?” 许久韩青叹口气:“我们没看见你出手只猜到你出手了。[.超多好看小说]”对另外一条指控等于默认了。 帅望忽然间流泪:“她是纳兰姨的女儿你不能替她做点什么吗?” 韩青道:“我已竭尽全力!帅望你为了什么三番五次疑我?先是让桑成替你说谎你不决定不再信任我了?你觉得我会不顾桑成的死活不顾公主的死活?这些年来我们师徒间相处我就给你这种印象?”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忽然间无比痛恨自己他握紧拳头:“你听说我杀了人时真的没有……”良久才缓缓道:“没有觉得我真是一个嗜杀的人?”帅望慢慢微笑:“真的没有?” 血顺着韦帅望微笑的嘴角淌了下来。 寒冷的空气中那血滴还冒着热气帅望的微笑等了又等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弯起的嘴角颤抖着扭曲了。 帅望再次努力微笑一次再一次嘴角只是微微牵动终于倔犟地紧抿在一起:“是你疑我不是我疑你。” 韩青良久:“我没有疑你我知道你。帅望我早告诉过你当你的生命你朋友的生命遇到危险时你可以选择你的你朋友的生命也应该做此选择。至于你是不是喜欢杀戮韦帅望你是一个人人是有理智的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你做何选择不看你天性喜欢什么。” 帅望呆呆地良久忽然间泪流满面跪下:“师父!我我我!” 韩青再次叹气此时此刻他不是不疲倦的。久不动情的人一旦动气是很伤元气的。 韩青叹息:“你们这两个孩子早晚得把我气死!” 帅望放声大哭:“师父你别生气你别生我气!” 韩青见韦帅望哭成这样竟不禁气笑:“韦帅望!你不是又闯了什么大祸吧?” 帅望的哭声嘎然而止韩青的脑袋“嗡”的一声啊天哪我累了别告诉我别告诉我! 帅望哽咽:“我去找皇帝谈了谈关于刺客的事他他他要见你!” 韩青在那上刹那儿崩溃民唔!他低头然后搓搓脸振作振作!韩青抬头:“韦行我们去见皇上。” 韦行还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呢嘎?这么会工作没看着你你居然…… 韩青叫康慨:“康慨拿你韦府的家法出来给我狠狠打!” 康慨看看韩青看韦帅望肚子里说一声:“列位大爷韦小少爷昨儿刚被鞭子得皮开肉绽你们想要他的命?” 可他不敢说他拿眼睛看着韦行结结巴巴地问:“打打多少?” 韩青怒吼:“打到死!昏过去就用冷水浇醒不许停!给我打死!” 康慨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掌门!”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再求韦行:“大人!” 韦行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泪流满面的韦帅望瞄瞄气得抖的韩青瞪康慨一眼:“让你打!你没听见?打!”眉毛挑挑也不敢当着韩青的面给康慨眼色只肚子里道:小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你鬼主意可多了又会自作主张这次我给你机会自作主张你要是主张的不好我就砍你的狗头。 第83章 废立已定 韩青沉默着一再对自己说:“冷静先我要冷静下来然后不管事态要向哪个方向展我要让局势变化的不那么明显与突然。[.超多好看小说]”内心微微悲哀的其实他已经知道结果要让一切平稳变化一半是是为了稳定人心一半是希望能替韦帅望遮掩一点。 帅望你准备好了吗? 韦行望天望地喃喃地:“我以为那老家伙早不知道这回事?” 韩青微微叹气:“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女儿手心手背只得装糊涂罢了。如今被人当面揭穿面子上再也过不去了。” 韦行皱皱眉:“他会为帅望的一番话换太子?” 韩青道:“希望不会。姜绎是个矛盾的人他未必无情可是人也很理智看起来有点优柔寡断其实很有点城府。你还记得上次公主遇刺皇上给她什么补偿吗?皇上为了她专请了保镖再上次李环被查出来在皇上身边安插亲信户部尚书立刻换了人。这一次只怕李环相位不保。至于太子……”长叹一口气覆巢之下就算有整个的蛋那只蛋的命运也是被人煮了。 可是废了太子就是公主的天下吗?笑话还有小皇子小皇子不行还有侄子兄弟怎么也落不到公主的手里去公主的势力越大越逼得后来者将她当对手。 韩青痛苦地:我老了我没有想象力了。我不知道公主想干什么我又怎么才能保住她的脑袋。 女人不安份已经是死罪。 公主不安份国祸民贼啊。 韩青韦行来至皇宫通禀过后皇上居然一声传见韩青与韦行对视一眼看起来姜先生的心情不太好。 韦行的心情也不好侍从在前面带路韦行看着天上白云悠悠手指在刀鞘上弹啊弹韩青无语地转过头兄弟咱们见皇上你弹剑而歌是要鱼还是要肉啊? 出无车啊? 韦行见韩青瞪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有点失常他望天半晌:“昨天韦帅望已经挨过一顿鞭子了。” 韩青气痛交加:“你已经说过一次了!你们康大总管总不会把他打死的!” 韦行无语心里不安不一定老子说打谁他们可不敢不打韦帅望昨天可被我揍得不轻…… 韩青握紧拳头:“这臭小子我非把他关到后山面壁去不可。” 韦行立刻很开心地同意了:“嗯对让他把功夫好好练练!” 韩青咬牙怒视韦行韦行只得板起脸来:“我是说顺便练练功夫。” 韩青愤怒地:“你有没有是非轻重?小孩子争吵你暴跳如雷他今天闯下这种大祸你没事一样!” 韦行嘴角抽抽肚子里道:“当然是兄弟失和事大关乎人品。至于他把太子搞废了还是搞死了关我屁事反正我不过是收保护费的收谁的不是收。” 韩青见韦行一脸不以为然却一字不驳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闭嘴。 帅望脱下外衣脱小袄时他已经开始皱眉后背痛。 再往下脱有什么粘住了。 帅望顿了顿慢慢把衣服又穿好笑:“衣服就不脱了吧?”一脸嘻笑无赖看着康慨。 康慨没吭声过去扯开他小袄一看衣服里面一片红的白的黄的全是血渍药迹已经把贴身衣服粘在身上。 康慨立刻变了脸怎么会搞成这样?这才想起来韦帅望出去折腾一夜又是约会又是救美顺手宰了冷玉两个大弟子这么大运动量后背上的鞭伤早就绽开了亏他回来连伤都不包一下接着出去折腾一直折腾到这时候。 康慨呆了看着韦帅望这不行这样真的会死人的!帅望淡淡地:“痛快点动手不用拖时间你放心我师父轻易不处罚谁他要说打就不会饶。” 当年打冷兰韦大人说:“你快给我滚下山去。”韩掌门说:“你给我咬牙挺着!” 韩青做为父亲是很慈祥的做为掌门却是很无情的。 韦帅望干涉了冷家的正事家法处置决不会轻饶。 康慨恐惧:“他不是真的要打死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是!”他只是要向冷掌门证明他处罚过了能让冷掌门满意的处罚是啥样的韦帅望可是不敢想。呜他亲女儿坏他的事也一样打得死去活来呜谁来救我的命! 康慨头上汗都下来了想去找两位老大求情两位老大皇宫面圣去了人不在了还求什么情?他现在手头只剩下执行与抗令两个选择打帅望他下不去手不打他一定比韦帅望死得惨。 帅望见康慨无论如何都不下去手只得笑道:“你先打着一边找人求情。” 康慨跺脚:“你还同我卖关子找谁?” 帅望轻声:“公主。” 康慨头大啊呜呼你再不是我罩得住的小子了公主……我到哪搬公主去? 帅望叹气一声:“跟你说话让我产生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桑成呢?” 康慨气得回头叫人:“来人!掌门吩咐活活打死!不得容情!”不放心叫:“丁一好好看着!” 丁一惨叫:“康大……”我不要啊!你整我啊?把小韦公子活活打死?我怀疑韦大人回来我想死都死不了。 康慨只说一声:“打!”转头就跑桑成你还在大人书房吗?你没玩去吧? 桑成老老实实院子里跪着呢。 康慨感激一声:“谢天谢地!桑少爷你还在这儿!” 桑成莫名其妙:“你找我?我师父罚我跪呢。” 康慨道:“回头再跪也来得及快起来救帅望一命!”桑成笑了:“坐镇不是帮韦帅望捉弄我吧他不过是要偷点点心糖果让我望风之类的我才不去。” 康慨快哭了:“桑少爷您师弟又把天捅破了!韩掌门韦大人都被皇上召宫里去了韩掌门临走时让我们拿家法把你师弟活活打死!” 桑成瞪大眼睛:“帅望昨天刚挨了打不能再打。” 康慨点点头:“是是我也知道不能再打可是我是一管家我不敢抗令桑少爷您去找个有面子求得下来情的人如何?” 桑成想了想:“我不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啊我以前都是找冷掌门或者白老板现在在这儿我不认识谁啊!” 康慨不由得重复韦帅望的叹息跟你说话让我产生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少爷您是公主的贴身侍卫啊!” 桑成这才想起来:“啊!对!”跳起来迟疑一下师父让我跪着――不管了回头再说。 丁一哆嗦着命令:“打!” 掌鞭的照平日里正常偏轻的力道一鞭子抽下去韦帅望“嗷”地一声跳起来僵着身子一只手捂住后背丁一还道他开玩笑:“帅望……”然后看到血迹在韦帅望背手指缝间漫延韦帅望脸色惨白全身颤抖丁一惨叫着:“你他妈疯了!用这么大劲?” 那掌鞭的吓得:“我没有我哪敢!” 丁一夺过鞭子:“滚一边儿去。”这小子可是梅欢最喜欢的小孩儿了韦大人莫不是疯了自己孩子打了又打真想他死啊! 帅望惨白着脸回头倒想安慰丁一一句已经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康慨回来时看到后背一片血红的韦帅望一头扎倒在雪地里。 冰冷的雪化在脸上帅望神志渐渐清醒他慢慢支起身子康慨过去:“帅望!” 帅望没有表情。 丁一看看康慨手都在抖他已经尽力了不能再轻了再轻恐怕人头不保。康慨问:“帅望?” 帅望轻声:“多没事。” 姜绎见韩青与韦行进来也不起身坐在那儿先笑一声:“掌门大人真的跑到京里主持大局来了。” 韦行本来半低着头表示恭敬一听此言立刻抬起眼睛象一只猫科动物从它的眉骨下盯住猎物。 韩青一拱手:“陛下。”微笑和气地:“不管帅望说了什么从陛下的态度看陛下一定是误会了。” 姜绎愤怒地:“冷家的规矩是先让徒弟来给皇上报个信免得惊了圣驾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草民约束子弟不严草民是想刺客已死等皇上办完了正事草民人等听候皇上召唤。” 姜绎看着韩青良久:“我很感激你保护了芙瑶不过每次我问刺客是谁你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韩青淡淡道:“天下英雄并非尽在冷家囊中韩青愧称一声盟主不能尽识。” 姜绎道:“这次刺客是你们冷家人你就要负责查出幕后主使。” 韩青问:“皇上要查幕后主使?” 姜绎点点头:“没错!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决心已下。” 韩青半晌道:“皇上决心已下韩某自当尽力。” 姜绎点点头半晌:“回去同令师说一声我决心已下。” 韩青内心叹息韦帅望!你一句话太子被废皇权转手李家上下几百人怕是要人头落地了连带着李环的亲戚朋友属下门生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因你逆转更别提日后公主争权夺位的杀戮小家伙你何必承当这种责任呢? 修罗转世所到之处即成杀场。 不知修罗自身做何感想。 第84章 求情 韩青一声不吭往回走。(.) 韦行不安地跟在后面半晌终于试探一句:“换个太子也挺好的是不是?那小子蠢得猪似的咱们费那么大劲救他也没见他有点感激的意思没准登基后还要把我们当土匪剿呢。” 韩青大怒:“你还知道我们救过他的命!你还知道他欠我们一条命的人情你大约也知道他的正妃是你干女儿!这样都不能保障冷家与皇室的关系你打算同小皇子怎么攀交情?!” 韦行唯一的感觉就是:“啊梅欢!”心里有点不安梅欢! 至于别的干他屁事啊拉关系是掌门的工作不是他的就算是他的车到山前自有路外一没路我换台装甲车直撞个隧道出来就得了。 韦行只得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韩青结果韩青怒道:“你别一脸幸灾乐祸!” 韦行被噎得直翻白眼是我表情有问题还是你眼神有问题啊?我看你今天是神经有问题:“喂你火气挺大啊!” 想了想:“喂公事而矣能办办不能办拉倒办不好就办个中的至于嘛?对了康慨叫我去好象是说你同你儿子吵起来了你儿子说啥了?” 韩青闷住了内心锥痛这才明白他今天为何如此焦燥半晌才无奈地:“我说带他回冷家他让我滚他说他恨我。” 韦行很想做出一个愤怒的表情来可结果是他确确实实一脸幸灾乐祸了韩青怒目韦行笑道:“唔想当年韦帅望也是这么说的。看起来这是大约是小孩子的正常反应。” 韩青愣了一下可是那是因为我对韦帅望很好而你…… 啊不!帅望不舍得走可不是因为怕挨打啊他是不舍得。韩笑也不见得是恨我他也是不舍得离开亲人啊。韩青终于拍拍韦行肩膀:“多谢你这些年照顾韩笑。” 韦行被惊到:“干嘛?” 韩青道:“韩笑不舍得离开师父证明你这个师父当得还算不错。” 韦行扬着眉毛我当然不错我做啥都做得很不错难道不是?韦帅望同我处不来那一定是他性格有问题。 韩青微微叹气:“我被两个孩子气得!” 更可气的还在后头呢。 韩青与韦行刚到韦府门口只见两人两马由远而近韩青与韦行差点没当场吐血前面轻裘便衣一双妙目两道剑眉的正是芙瑶公主后面紧跟着桑成。 韩青咬咬牙让麻烦来得更猛烈些吧韦帅望你还有什么招术? 韦行一拉韩青:“人家走过路过我们没看到。走。” 韩青哭笑不得要待不理桑成已在后面高叫:“师父!师伯!” 两人只得回转身来面对现实站在韦府站口露出个笑脸做迎宾状。 死小孩儿和死小孩儿的同党!你们等着我准备了好多板砖等着拍你们呢。求啥情都是“不准”二字我让你调唆我们家孩子倒戈。 芙瑶与桑成飞身下马韩青与韦行也赞一声小公主这身手明显在骑射上也下了功夫虽然连高手的边也搭不上普通人里却算得上个中翘楚属于有人前围后堵左右弓箭手护着打猎时也能射死两老虎熊瞎子那种皇家高手。别的用处没有在皇上前面露两手绝对能让皇太子想捏死她。 两位黑道人士无语叹气丫头你有这功夫为啥不练练书法学学绣花无比哀怨地对着海棠花吐两口血啥的非要逐鹿问鼎? 当然大家也都明白还是逐鹿问鼎比较刺激好玩。 原来女人都是战利品现在连女人参战了抢起东西来手还挺快。真是世风日下…… 韩青韦行慢慢走下台阶一脸不欢迎地迎接公主千岁。芙瑶抢上几步不等韩青开口屈膝跪下:“芙瑶特来拜谢掌门救命之恩。” 韦行望天你继女来谢你救命之恩了你受着吧。 韩青忙伸手相扶:“殿下不敢当!理当尽力的何况……” 芙瑶微笑:“韩掌门要说理当的那么父亲在上受女儿一拜。” 韩青不敢受也不敢不受难道说我不是你爹?顿时窘在那儿芙瑶拜了又拜他只得叹息一声:“芙瑶请起来吧里面说话。” 韦行忍不住好笑第一次看到能韩青涨红脸的女人心里笑你女儿很强大! 这小公主为了给韦帅望求个情还真舍得下功夫这么点事父亲都认下了一转头只见李环带着随从已在府前勒马韦行慢慢转身给李环个背影小子你来晚了人公主千岁都认爹了你省省吧。 李环勒马良久拨转马头此路已有人捷足先登回转相府吧。 公主这爹认得及时认得有效。 韩青韦行一露面康慨已扑上来哀求:“掌门帅望已昏过去两次再打真的就打死了!” 韩青沉着脸:“接着打打死了再来报!” 韦行微微不悦干嘛凭什么啊?太子算个球啊?我还没这么打过我儿子呢反正这个太子早也是换晚也是换算个屁事还真要打死啊! 看看芙瑶你倒是说话啊。 芙瑶道:“韦帅望该打掌门打得对。” 韦行当场吐血了!丫头!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帅望有没有当着掌门面怪掌门对继女保护得不够如果他没说掌门该着人再打重些。”韦行翻白眼了你咋还跑这儿来告一恶状呢? 韩青苦笑:“惭愧惭愧。”臭小子当你面居然也表过这个见解了?儿大不由爹了。 芙瑶见韩青的反应平和知道韦帅望已经当面说过不由得微笑:“掌门一定是对那孩子太好了把他宠坏了。小朋友都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父母要是不把自己放在天下第一的位子上那简直罪该万死。”芙瑶微微一笑:“区区一个公主竟有人刺杀我妨碍到谁了招惹过谁最明白的不过是我父皇了亲生父亲尚一字不提帅望竟怪掌门你没替继女揭示真相这孩子不是被宠坏了是什么?他竟当父子情份是天生的理应的哪家父母没有几个孩子哪个父母没有偏重偏宠得宠是天赐的幸运不得宠也是养育一场亲父母我也不敢有怨何况掌门对我这样千里迢迢赶来芙瑶就算死在刺客手里九泉下也感念掌门这份情谊掌门早该打他一顿让他明白。” 韩青沉默刚刚准备的板砖好象没法使出来。小公主太明白事理了明明他们去把人给灭口了她过来一口一个感恩。我没法再沉下脸来说不准那未免太不尽人情。 芙瑶道:“帅望这种讨打的话也直接对掌门说了吗?他不怕掌门心里……”芙瑶忽然笑了眼睛微微红:“他就象那种受宠的孩子对父母有无限信心是不是?帅望遇到您这样的师父简直幸运得不象真的。” 韩青良久终于叹息:“他是怕我生气故意讨打来了。公主不用说了帅望就象我亲生孩子一样我是不会打死他的。只不过他这次祸闯得大了连你父皇也让他给骂了我总得给别人个交待。” 芙瑶道:“掌门要是为这个不饶帅望那我给帅望求个情吧我去同我父皇说刺客已死且把这件事揭过。做臣子的是忠是奸也不在一时一事上李相果然是忠良只当给他个机会李相国若有谋逆之心日后事败我父皇自当禀公处置。掌门看这样可好?” 韩青转过头来直视芙瑶的眼睛芙瑶只是微笑一双美丽的眼睛温柔如水深沉似海韩青半晌道:“如此委屈公主了!” 芙瑶道:“天底下没有为了国舅刺杀公主废了太子的事就算父皇决定如此恐也难服众口掌门看可是?” 韩青缓缓道:“公主深明大义。” 芙瑶一笑:“我在掌门面前不必隐瞒我不做暗事但是有人要我的人头我只得以直报怨。国有国法请掌门放心李环的死将来一笔一笔记在史书上那上面不会有关于韦帅望的一个字。” 韩青良久:“公主雄才伟略韩某佩服。” 长叹一声明白了。芙瑶已经把棋布好李环四面楚歌唯一祈灵的不过是暗杀一途他果然狗急跳墙逼得他的皇帝朋友最后一丝情谊也断了昨晚一决胜败已定公主死是小皇子赢了公主活是公主赢了总之没太子什么事了。 佩服佩服。 比诸葛亮强诸葛亮只有自己芙瑶手下猛将如云。 芙瑶起身:“我不久坐了坐久了怕有人不自在。掌门饶了帅望吧我听着掌门说声饶才能放心走呢掌门要是不饶芙瑶就再给掌门跪下了。掌门不看师徒情份也看父女情份上饶了帅望这个傻孩子吧。” 韩青无奈只得笑道:“公主言重了公主吩咐一声韩某自当从命。”回头:“康慨把韦帅望放了着人诊治。” 康慨答应一声韦行转头就要去看韩青咳一声韦行站在门口望天对了把公主大人给忘了韩青道:“师兄咱们送公主回府吧。虽然公主尊重我们是长辈我们总也得送到门口。” 芙瑶忍不住笑出来:“韦大人爱子心切真是慈父。” 韦行扶着门框差点就吐了回头一眼半是恐惧半是愤怒怎么回事?我听着从语气到声音怎么这么耳熟?韩青娶了个纳兰就够了韦帅望要也娶个那样的我就太命苦了。 眼见公主离开韦行挖挖耳朵:“我没听错吧?公主把太子饶了?” 韩青白他一眼:“她是嫌那个借口不够好只要皇上下了决心她自会找到更好的借口来杀人。” 韦行茫然:“什么借口?” 韩青道:“为相几十载谁能保证不做一件错事?想找总能找到找不到也能编出来。只要皇上决心已下。” 内心叹息堂堂相国被人安插了户部尚书在手下人权财权全失闻弦音知雅意的大有人在。上一个折子皇上不出声上折的人升了就有第二个折子再不出声就会有人罗列十大罪状。 既然皇上已经通知冷家高层他决心已下冷家只得放手落井下石的事冷家不干但也只得静观其变了。 韦行自己走到院门口了回头看韩青韩青站在院子里黯然肃立。 韦行忍不住问:“你不去?” 韩青微微叹气:“我还不想见他。” 小公主做事环环紧扣韦帅望不过是其中略微意外的一环小家伙为她牺牲良多对她来说不过众多不二臣中的一个吧? 韩青又气又痛看到自己孩子满腔热诚跌落尘世间吃亏受苦看他一眼都觉得难以忍受。 韦行不悦:“喂你有完没完?我都不生气了你还真得打死他才能出气啊?” 韩青咬牙切齿地:“韦行!”我是你师兄! 韩青怒道:“第一你这个没有是非观的人根本就没生过气你光觉得你儿子有本事杀人挺开心来着。第二打孩子不是为了出气的!是因为孩子做错事一定要给予惩罚……” 韦行很无语呸你跟我说话还第一第二我呸!韦行转身就走边走边气狗屁什么不是为了出气他做错了我当然生气他做得越错我越生气打得越重这不跟惩罚一回事嘛?真会混淆视听。 韩青见韦行走了自己也觉得好笑我今儿是打定主意拿韦行出气来了原因啊原因无非是我儿子喜欢他不喜欢我。 韩青好笑之后内心酸楚我还是去看看那孩子吧。 帅望半昏迷着如果不是冰水刺骨寒他这会儿已经全昏迷了。 泼在他身上的水和着半融化的雪半透明的白玉泥浆一样浸在脸上刺骨的冷与痛。 帅望希望他今生今世再不要受这样的苦了。 他真的怕了。 康慨叫一声:“帅望!” 韦帅望没有反应。 康慨叫人拿担架来把帅望抬回房去。 韩笑的房门半掩着从门缝的暗影里能看到小朋友的衣角。康慨忽然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任性是一样任性可是韦帅望最任性的时候同遥远水火不相容如果看到遥远被打成这样大约也不会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吧? 韩笑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康慨这才自省我这是怎么了这次可不关那孩子的事难道我能公平地评论抽我救命恩人耳光的小孩儿吗?我早已失却公平的立场我不该对韩少爷的行为进行评判。 而门里的韩笑瑟瑟抖。 这是他父亲的真面目吗? 开始他还以为他父亲说来吓人的。 韦帅望扑倒在雪地里再爬起来一次又一次院子里的雪地上到处都是鲜血。棉衣都被皮鞭抽碎血淋淋的后背上分不清是粘在背上的碎布还是被抽碎的皮肉。 纳兰一早说过:“你师父看起来很吓人其实很护孩子;你爹为人和气但是孩子要做错事他可会演黑脸包公所以你还是跟着你师父我比较放心。” 韩笑被吓着了一向温和到没脾气的父亲因为韦帅望坚持保护他姐姐被打得体无完肤。难道他父亲不应该保护继女吗?不应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吗?难道韦帅望竟是一个舍己救人的英雄吗?他一向看到知道的父亲竟是假的吗?这个是非不分滥用酷刑的人是他父亲? 他的世界观一时间受到极大冲击大脑运转已经满载内存严重不足。 韦行看到的韦帅望已经深度昏迷在外面因为过量寒冷还保有一丝神志到了暖屋子里热血上涌顿时心脏一阵狂跳然后休克了。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康慨惨叫一声:“帅望!”回头大叫:“叫大夫叫韦大人来!” 韦行过去就是一巴掌康慨被打得一头撞到墙上晕了一会儿一声不吭过去侍候。 韦行握着帅望手片刻韦帅望呻吟一声:“师父……” 韦行道:“你师父没来!康慨药呢?” 韦帅望睁开眼睛声音细微:“我师父……”然后“哇”地一口血吐出来。 韦行呆了呆气得好想抽他一巴掌无奈只得叫:“康慨告诉韩掌门他徒弟快死了让他过来见最后一面。” 康慨答应一声一转头看到韩青站在门口微微黯然的脸上没有表情可是他站在门口身子僵直。 韦帅望隐隐约约看到韩青立刻挣开韦行的手挣扎着支起身子不等韩青时来人已摔回床上再一次失去知觉。 韩青看一眼韦行低声:“打这么重?” 韦行大怒:“我早告诉过你……!”一脸老子还想开揍的架式。 韩青沉默切脉开方子再让康慨把帅望随身带的药箱拿出来捡了现成的丸药化成药汁给帅望灌下去。 然后运功疗伤。 帅望睁开眼第一句话是:“师父别生我气。” 韩青握住帅望的手:“你把我气死我也是你师父是不是?” 韦帅望立刻安心了:“嗯。”然后控诉:“韩笑病了我爹彻夜陪着所以你也不许走。” 这么孩子气韩青立刻红了眼圈。看他做事象大人一样受了伤才想起来才不过是个孩子啊。 韦行在一边鼻子气歪了你多大了?还说这种话?! 第85章 依依不舍 韩青紧紧握着帅望的手。 他不舍得这孩子走。 就象即将离家的小狐狸一天比一天长大的身体进进出出开始觉得自家洞小转身抬头动辄得咎。出门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跑的路一天比一天离家门更远也许有一天他就会离开家门再也不回来了! 韩青看着那孩子那使般安宁的睡相觉得悲哀看一眼少一眼了吧?龙非池中物早晚要一飞冲天的。 内心刺痛握紧那孩子冻得红肿的手有一刹那的迷惘人生如此辛苦所为何事?我当初接这个位子是为了什么?为了家人安康为了师徒情谊还是普济众生?难道我经历所有苦难是为了不相识的陌生人吗?擦肩而过的那些人倒底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死一千还是死一万在我心里的感触不会有此时看到自己孩子血淋淋昏迷在床上更痛吧?内心深处一句不应该我就该亏待了孩子吗? 那孩子挨打前最后一句是:“你别生气。”被打到昏迷醒了第一句话还是:“你别生气。” 韩青忽然间自问整个世界与这个孩子相比哪个重要? 他不敢回答。 如果必得在师父与弟子间选择一个我会选择哪个? 韩青不敢再想这个问题他叹息一声:不如把我撕成两半吧别问我这个问题。 活着做这种选择会痛不欲生。 韦帅望半夜痛醒睁开眼看到韩青坐在床前沉思不由得惊怕:“师父!” 韩青醒过来:“怎么了?痛吗?” 韦帅望热泪盈眶:“你不会赶我走吧?” 韩青气得:“闭上你的嘴!” 帅望抓着他手:“师爷要赶我走怎么办?” 韩青轻声:“有我呢你放心吧。” 帅望看着韩青嘴唇颤抖:“我不想惹事我怕芙瑶会躲不过下次暗杀我怕她有生命危险。” 韩青点头:“我明白帅望人年轻时肯为异性倾城倾国这很正常。别担心这件事这次就算过去了。可是你要明白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了。” 韦帅望抓着韩青的手:“不!”哀求原谅七十个七次好不好? 韩青摸着帅望的头良久轻声:“外一家里留不住你自己到外面磨练磨练也没什么不好外面天大地大在家窝着长不成参天大树。” 韦帅望哽咽:“谁他妈要长成什么参天大树我要做一辈子小孩儿。” 韩青不禁笑了辛酸:“是啊那多好。”还记得小家伙五岁时拉着他衣角紧跟在他身后在冷家山上到处跑象条尾巴一样随手给他点东西他就不吭声地玩半天到哪找那么忠实的小狗去?所有怜惜爱护他全盘接受回报以全心全意的信赖。你以为你对人好人家一定会接受?象对冷秋他需要一次次解释我真的真的真的忠心不贰。象对韩笑得申请: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个机会!对纳兰永远心怀歉意我给你的时间不够我给你的关注不够。只有小帅望什么时候看他都给他一个开心的笑容什么时候见到他立刻伸手要抱。那孩子在他的空闲时间在他需要温暖时允许他拥抱并回报以全心全意的依恋。 韩青握着帅望的手微笑:“别长大永远五岁别见了女人象蜂见了蜜永远乖乖听话闯点小祸师父都接得住多好。”温和地嘲笑无限的悲哀。 韦帅望泪盈于睫不再哀求。 是谁不留恋那些美好时光。 帅望慢慢微笑:“师父你睡去吧我有事就叫你。” 韩青道:“有事没事你给我躺足半个月不许起床不许出门。” 韦帅望哀叫一声:“啊!闷死我!” 韩青怒道:“嫌闷?我可以再打你一顿你要敢起床我就给你一顿保证你躺半个月的板子。” 帅望连声:“我不闷我不闷我只是……” 韩青道:“如果人家有意你不去人家担心你自然会来看你如果不来看你你就死心了吧。” 韦帅望顿时红了脸脸埋枕头里说声:“呸!” 韩青叹口气:“芙瑶要做的事很多如果她不来你也要体谅成大事者不会眷恋儿女情长。而且据我看她也确实不会有时间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常到韦府来坐坐。你呢伤好后也快过年了你同你爹一起回冷家吧。”虽然时空不能阻隔但是时间与空间的杀伤力最大冷处理一下试试吧。 韦帅望果然闷闷地“唔”一声。 虽然不舍得师父可是师父反正永远在家等他又跑不了当然是见不到芙瑶比较难过。 韩青见帅望精神不支伸手摸摸韦帅望额头一片冰冷却全是汗水起身给他拿止痛:“怎么不说?” 帅望苦笑:“为个陌生女子同师父――争执活该痛吧?”岂只是争执先斩后奏替国家换了储君这是争执吗?冷家再有第二个人干这种事冷家两位掌门会做何反应?两位掌门会当自己接到战书了。 韩青当年如何同白逸儿说的:你的态度就是冷家的态度如果你同冷家的态度不同你就闭嘴。 韩青给帅望擦擦汗:“活该。” 帅望吃下止痛药喝水笑。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早上康慨过来:“掌门您歇息去吧帅望着儿有我们照顾。” 帅望睡得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一眼:“不要你我要我师父。” 康慨笑骂:“放屁!你还没闹够?” 帅望也笑了:“要不把逸儿搬过来我们做伴吧闷死了。” 康慨气得:“掌门你听听昨儿那白小姐听说帅望挨了打说过来同韦帅望一起我还当开玩笑原来他们真有这心思你们怎么想的?孤男寡女的不知道害臊!” 韩青笑道:“倒也是我再住一天明儿韩笑跟我走让逸儿在住对面吧白天两人可以在一起说说话。” 康慨鲠住半晌才虚弱地回答:“是!” 这这这这成何体统这位掌门人脑子出问题了? 韩青心想唔外一公主来了说不定知难而退了。 韦帅望一派欢喜一点也没想过公主来了他有美同床如何解释。 就这么被师父给算计了。 韩青走到韩笑屋里:“病好些了吗?” 韩笑站在那儿不出声。 韩青摸摸他头:“不热了用不用再歇歇?我明天要回冷家如果你支撑得住跟我一起回去可好?” 韩笑没出声也不反对只是慢慢后退一步。 韩青道:“如果你有意见只管说如果没有就这么定了。” 韩笑沉默。 韩青无可奈何只好当韩笑是同意:“好让康慨帮你收拾。” 韩笑缩回床上恐惧。 又是那种和气的口吻好吗?行不行?这样可好?好象你有选择其实他已经决定说什么都没用强行反对韦帅望就是榜样。 这就是他们都说韦帅望在冷家比在韦府乖的原因吧?笑眯眯就咬你一口的人才可怕。 韦行听说韩笑这就要走倒也有点担心:“才了烧。” 韩青道:“今天已经不热了明儿应该就好了。” 韦行道:“你儿子你说了算。” 韩青一笑:“你儿子呢?” 韦行郁闷地:“你没完了?”专用沙袋都让你给用了还废话。 韩青只得解释:“要不怎么跟师父说?难道也象公主说的那样不提韦帅望?” 韦行想了想:“好在你来了。”忍不住笑你来了就不用我解释了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听说韦帅望在皇帝那儿骂人的声音很大。(.)” 韩青忍笑:“所以你我被皇上传见人家让我们站着听训你还挺开心?” 韦行大笑:“我一早就想骂他不象个男人没担当韦帅望骂得很好。” 韩青瞪他一眼:“把自己儿子宰了给女儿报仇就叫有担当?” 韦行道:“反正那丫头没有把柄落人眼里。” 韩青道:“下一个做错事的就是他的小儿子。” 韦行扬眉:“你成见挺深啊。” 韩青道:“恐怕是两虎相争必然的事。从目前的状况看输的不会是公主。”摇头。 都觉得当皇帝最威风真威风决斗场上都是自己亲生儿子捉对厮杀越是自己痛爱的孩子对手越多输了下场的立刻要亲口下令砍掉他的头直到只剩一个或者自己死掉即使自己死掉也知道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儿子们还会继续对决直到只剩下一个就算有饶幸不死的也要一辈子活在被监视软禁中。 韩青微微有点理解冷秋他也不希望在冷家山上看到这样一幕。 韦行正在最后一次查看当年帐目然后就要交到冷家山上去了虽然冷秋不太查帐韦行还是习惯性地对交给他师父的东西小心翼翼。 门外似乎有人不住徘徊韦行刚要作外面传来怯生生的声音:“师父!” 韦行放下帐本:“进来!” 韩笑推开门站在门口韦行皱眉:“什么事?” 韩笑站在那儿不出声。 韦行再次皱眉:“怎么了?” 沉默。 韦行不耐烦:“有事快说!我正忙着。” 韩笑眼圈红了韦行无奈韩青那小子哪去了你儿子你不管?只得耐下性子:“谁惹你了?” 韩笑忍着眼泪半晌:“我我不想走……” 韦行奇了:“为什么?”小子你不知道你爹多惯孩子吧?你跟他走可以睡懒觉耍赖皮爱玩啥玩啥你看你师兄我儿子这些年一离了我跟前就跟放羊渡假似的。 韩笑落泪:“你为什么赶我走?” 韦行愣了愣心想这问题可复杂了总的说来我还是希望你看起来象我师弟一样五好少年似的你跟着我明显只能变成我这样的冷血杀手虽然我不觉得我错可是我还是希望小孩子象韩青不象我。 韦行瞪着眼睛:“什么叫赶你走?我还是你师父你跟你父亲学一阵子功夫有什么不对啊?” 韩笑问:“是因为我说错话?” 韦行奇了:“你说错什么?”忘了。 韩笑泪如雨下你竟然忘了你竟然忘了我吓到睡不着觉:“因为我说韦帅望……” “啊啊!”行了韦行想起来了然后大怒:“你成天乱想些什么?你这脑袋里没点正经事瞎琢磨什么?我告诉你不管哪个不要命的小子告诉你韦帅望的父亲是冷恶那都是放屁韦帅望是我儿子你记清楚点!听到没有!”没反应韦行再次怒吼:“听到没有?” 韩笑吓得一抖继续落泪声音低不可闻:“为什么?” 为什么?韦行愤怒地:“因为他管我叫爹!” 韩笑泪眼中看韦行看这家伙又爆跳了可是因为这家伙从来没真打过他他总是爆跳啊爆跳手抬起来又放下气极了也不过是拍碎张桌子所以韩笑实在只是看起来怕他在韩笑眼里我师父多傻多真诚多厚道净被他师弟他儿子算计欺负来着。 韩笑走过去:“我不想走我是你弟子你别赶我走。”哀求泪流满面。 韦行气:“你在胡扯什么?什么叫我赶你走?你爹有时间教你功夫你还不高兴?难道你不想同父母在一起?” 韩笑抓住韦行衣袖眼泪一对对落下来满脸哀求说不出话来。 韦行怒吼:“哭什么哭?!不许哭!” 韩笑擦眼泪哀求:“我不哭了你别赶我走。”眼泪涨满眼眶韩笑哽咽:“我也不惹你儿子了你别生我气我再也不说他了。你别赶我走。” 韦行真是烦到爆:“这叫什么话?我是因为你骂韦帅望赶你走的?”心里没底好象还真有点这个意思。 韩笑哭泣:“那你为什么赶我走?” 韦行气得:“你听清楚了我没赶你走我也不可能赶你走我就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但是你还是跟着你父母对你好一点。” 韩笑又伤心又生气:“有什么好?他关心我吗?我长这么大他正眼看过我?他根本不配做我父亲!” 韦行大怒抬手就一记耳光怒吼:“他不配?你不配做他儿子才是真的!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哪来的?他养你这么大你敢说他不配做你父亲?!你算什么东西?做你父亲需要什么资格?你说!他哪点配不起你?你以为大家高看你一眼是因为你人格高尚?你父亲虽然没时间照顾你可是大家照顾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没有他你算什么?你敢说他不配!” 韩笑退后一步头晕目眩半晌:“你照顾我只是因为我父亲?” 韦行沉默一会儿那倒也不是韩笑这孩子特别的乖同韦帅望不一样这小子乖得就象不存在一样从来不惹麻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用说看一眼他立刻改过再加上他身体弱韦行对他确实特别怜惜。韦行垂着眼睛继续看他的帐目嘴里冷冷地:“对你以为我喜欢照顾你?出去!”走吧跟你父亲走吧。 韩笑再退一步半晌:“我我我一点……”一点好处也没有吗?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很努力地做你们要求的事了我很努力了! 泪如雨下转身就跑。 韦行内心微微不安说重了吧?臭小子敢说韩青不配?我师弟做谁爹谁都应该觉得三生有幸还不配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 韩笑一路哭回自己院子。 门口撞到康慨康慨奇道:“你怎么了?” 韩笑伸手推开:“滚开!” 康慨忙让开路嘴里安慰:“快进屋去外面冷别冻着。” 韩笑手一挨门身后传来一声:“回来!” 声音不大但很肯定不怒自威当然是因为每句话都是命令不用吼叫。 韩笑僵在那儿不敢违抗。 韩青在帅望屋里正听到韩笑那声“滚开”他出门喝止叫韩笑:“过来跟康叔叔道歉。” 韩笑僵在门口哽咽难言。 康慨忙道:“小公子一向很有礼貌他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掌门快别怪他!” 韩青沉着脸看着韩笑:“我让你道歉你听到了吗?” 帅望在屋里呻吟:“哎哟好痛我要吃药。” 韩青知道韦帅望这是故意打岔意欲不理韦帅望惨叫:“啊呀我要自己去拿药了我起来了我下地了……” 韩青无奈转回身怒骂:“你找打吧?” 帅望笑:“人家明显不是故意的人家平时很有礼有礼得都快烦人了今儿不过是情绪激动又不是天天这样你非逼着他道歉干嘛?有啥好处?这算教育啊?哎当爹真威风我也要生几个儿子玩玩。” 韩青被气笑:“好我希望你儿子象你看看谁玩谁。” 回头看看韩笑:“回你屋去吧别让我看见第二次。” 韩笑回屋“砰”地把门摔上扑到床上大哭。 韦帅望看着黯然的韩青忍不住好笑:“嗯很友好的开始。” 韩青沉默。 韦帅望道:“别急又不是处一时一事你有好多年的时间来改变他的印象呢。” 韩青点点头:“吃了药睡你的吧还用你劝我。” 帅望道:“你在难过。” 韩青良久终于道:“在里的人对韩笑都很恭敬。” 帅望“唔”一声沉默了。对康慨是不会拎着韩笑耳朵骂他的韩青让韩笑道歉康慨一脸不敢当要是让韦帅望道歉老康早乐开花在那儿等着了。 韩青道:“这样对小孩子不好。” 帅望道:“也不是人人都要开朗活泼有人爱说话有人不爱一致性太高的物种容易灭绝这就是不能近亲结婚的原因。” 韩青被逗笑良久点点头说的是。如果小朋友不爱说话别人自然不好主动过来亲近韩笑是他儿子别人觉得他态度冷淡更不容易过来亲近小孩子不爱说话是啥大错误吗?不是只是性格不同而已性格是没有好坏之分的不爱说话不能算缺点。韦大人不爱说话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韩青摸着自己胸膛:“我是不是有点过激了?” 帅望道:“你是他亲爹所以有点紧张。” 韩青扬眉看着帅望“哦?” 帅望笑:“你对我也有点紧张搞得我也很紧张实话都不敢说。” 韩青有点尴尬说声:“胡说!” 韦帅望道:“大人都这样吧自己孩子偷吃块糖都当道德问题要是自己同行杀人放火都能体谅是不是?”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道:“他们做事他们自己承当。父母不能眼看着孩子承当后果。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太紧张了不过恐怕也很难改了。” 帅望笑了半晌:“难道我指望自己在外面把人宰了回家你就说声知道了?”沉默一会儿:“我还是希望你有个反应印证一下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不管你是说我做得对还是打我一顿我都会松口气的真正的痛苦是不断自问:我做的对吗?真的对吗?” 有个良心导师多好。不用怀疑对就是对了错就是错了唉真省事。 韩青看看帅望终于道:“臭小子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没打错你!”因为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内疚我只是心疼了。 再次沉默坐到帅望对面:“我要同你谈谈芙瑶的事。” 帅望点点头。 韩青道:“我记得你小时候说山清水秀衣食无忧知已二三人有红袖添香。你还记得吗?” 帅望笑点头。 韩青道:“芙瑶与你的理想相去甚远!你想她给你红袖添香?”笑:“她需要你为她钢刀开路你明白吗?她需要的不是一个伴侣而是一个战士而且你不会是她唯一的战友她手下需要若干死士才能成她想成的大事。到最后她还需要除掉她所有曾经的战友才能独保战果。那就是她想要的东西。我不想说她错毕竟这个世界因为人人不同而精彩她可以有她的选择但是帅望你要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想要的东西与她要的不一样分手是早晚的事。付出越多会越痛苦。如果你还坚持要付出帅望你想好了这只是你单方面付出你没权向她要求任何事。如果你愿意我没意见人只在少年时才会无怨无悔地爱一个人有这样的机会也很难得我不拦你但不希望你到最后觉得自己受了骗。芙瑶想要的是皇权不是爱情。这一点她一早已经表示得很明白。” 帅望呆呆望着韩青。 韩青拍拍他手现实很残酷虽然我知道你难过我还是希望由我来告诉你而不是让现实自身告诉你现实的残酷。 帅望半晌:“我只是只是……”沉默了。难道我们不可以只是做个伴吗? 第86章 推已及人 康慨说:“韩笑还在哭。(.好看的小说)” 韦帅望回答:“跟我没关系。” 康慨说:“韩笑还在哭。” 韦行说:“滚!” 康慨说:“韩笑还在哭。” 韩青说:“让他冷静一会儿无妨。” 康慨在韩笑门外敲门没有声音推门韩笑坐在床上也不点灯眼睛肿得桃似的从下午直哭到天黑也不大声什么时候康慨进来都见一行眼泪缓缓流下来。 百般劝解都没用那孩子一声不吭也不解释也不争辩有时候见他呆呆看着窗外好象已经没有眼泪了一转头不知他又想什么眼泪又滚下来了。 康慨愁得:“帅望那孩子比你还难缠。” 帅望白他一眼:“老子是难缠的标准啊?” 康慨笑:“你难缠到一定境界了。” 韦帅望道:“居然有人因为想留在这儿哭一天变态到一定程度了。” 康慨扬起半边眉毛笑:“你没法理解他的心情吗?我想想我第一次见你你好象眼睛也肿的。” 帅望瞪着眼睛想说点什么然后沉默了。 康慨见帅望又被召唤起同情心笑一下离开。 韩笑不再烧韦帅望人也清醒了康慨倒想替换韩青陪着韦帅望帅望笑道:“人家小朋友都不用人陪了我也不要。”康慨知道是怕韩笑多心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其实韦帅望是嫌康慨多话他不是不想理康慨他是没力气这一次挨打伤得特别重后背疼痛难忍平时说说话看看书玩会儿就能忘的伤痛这次无时无刻不在消耗他的力气他只想睡觉可是不想让康慨看出来他没精神保持清醒。 康慨派了丁一过来丁一有点讪讪地韦帅望看他一眼:“大哥你这是啥眼神啊你看上我了?” 丁一见韦帅望毫无介蒂这才哭丧着脸:“帅望我对不起你我实在是没胆子早知道韦大人会嫌打得重了我我我……” 帅望笑了:“你看他给康慨一巴掌就以为他觉得打重了?他回来我要是没什么事你信不信他把你手砍下来?” 丁一这才松口气:“你也这么觉得?” 帅望无力地:“你家韩少爷还哭呢吗?” 丁一道:“还在哭我刚才隔着门听见他抽嗒呢。” 韦帅望苦恼极了:“我师父知道不?” 丁一道:“韩掌门晚饭时进去劝了一会儿他儿子好象没他这人一样连眼睛都没转。” 帅望气:“这臭小子让他哭死吧。”我说话的劲都没了我管不了了。 丁一笑对大爷您千万别去劝外一劝不对了你们两个打起来那不是给我招是非吗?我不象我们康大我们康大多善良啊我就是一江湖上混饭吃的。 该睡了帅望虽然一天没起床也擦擦脸漱漱口准备睡了丁一出去倒水结果院子里看到韩笑小家伙穿个夹袄站在院子里呆丁一“哎呀”一声:“韩少爷您在这儿站着有什么事?” 韩笑不答。 丁一道:“外面冷把您冻坏了您快回屋去。” 韩笑不理。 丁一见韩笑不理他只是站在院子哭没别的招立刻找康慨去了。 韩笑正在喝西北风忽然听帅望屋里一声脆响然后韦帅望叫:“丁一!” 没回答韦帅望叫:“外面有活人没有?” 韩笑不想理韦帅望道:“都他妈死光了?能喘气的进来一个!” 韩笑慢慢推开门站在门口。 韦帅望即时傻眼了半晌弱弱地:“能喘气的不是指你!”虽然你最能喘了…… 韩笑看他一眼看看地上的杯子帅望不知为何觉得身上冷嗖嗖的。这孩子在想什么? 不管他在想什么一只手握在剑柄上不是友好的表示尤其是那只手因为用力而握得指节白。 帅望悲哀地求你不要。 你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动任何攻击我没办法不留痕迹地解决。 求你不要千万不要。 韩笑站在那儿他恨韦帅望韦帅望在韦府就象一个传奇每个人都会笑着这段韦帅望的故事。那段故事里韦帅望不一定是神祗一样扭转局面的传奇人物。而韩笑无论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众人眼里的:咦这孩子虽然也不错但是比不上韦帅望。而且因为这孩子是韩青的孩子他比不上韦帅望显得特别的差劲。 如果韩笑只是康慨的孩子大家当然想也不想拿他去同韦帅望比。 可是韩笑是韩青的孩子大家都想看看韩青的孩子同韦大人的孩子比会是什么样的。 众人好奇的目光让韩笑窒息的压力。 很努力很努力他没有强壮的身体支持不了每天十来个时辰的集训但是他可以坚持每天每天每天不停地努力。 大家的反应是这孩子比韦帅望勤奋可是比不上韦帅望。 他对每个人都很有礼貌尽管内心深处他希望所有人都离他远远地别烦他他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看风景看看书但是他仍然努力同每个人交往不管什么人同他说话他都尽力和气地回答。大家的反应是这孩子虽然有礼貌但是不如韦帅望亲切随和。 韩掌门那么出色他的孩子怎么就比不上韦帅望呢? 现在连他师父也说他并不是真的喜欢他重视他只是因为他父亲是韩青。 因为他父亲是韩青他怎么努力都达不到别人的要求比一般的孩子懂事比一般的孩子勤奋还不够得象传奇人物韦帅望一样比别人懒还比别人强比别人坏还比别人受欢迎那才是韩青应该有的孩子韦帅望才是韩青的荣光他只是那个怎么努力也不行的可怜孩子。 韩笑握着剑柄我杀了他就再不用忍受这一切了。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没人喜欢我没人重视我的努力什么也不能吃哪儿也不能去我只是金笼子里的一只鸟还被人骂配不起这只笼子。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我除了一击打昏他没有第二次机会我只要一力立刻就会痛昏过去我没力气支持第二招如果我把他打昏了进来人就会知道我们曾经动过手韩叔叔就会知道…… 帅望悲哀地小子我都不能把命送给你如果我那样做了你小子就死定了。 帅望慢慢趴在床上不再假装无所谓他脸色惨白眼神涣散苦笑呻吟:“水!” 韩笑冷冷地:“不用装可怜。你刚才摔杯子挺有气概的。”张嘴就骂人那些人被他骂了还顶开心怎么那么贱啊! 帅望笑:“摔杯子?”喘息半晌:“我的手拿不动杯子。”笑还是笑可是额头上正一粒一粒往出冒汗。 帅望哀求:“水止痛药。” 韩笑的手在剑柄上握紧放松握紧放松帅望又惊又怕渐渐呼吸急促冷汗如雨脑子里上阵阵晕帅望咬紧牙不不!千万不可晕过去!千万不可给这孩子这样的机会那太惨了。 咬牙再次出声:“水。”然后帅望咬住嘴唇以痛止痛清醒些一定要清醒! 韩笑百分百认为韦帅望是装的可是韦帅望头上的冷汗一股一股流下来那微笑的面孔被汗浸透浮尸一样地惨白然后韦帅望咬住嘴唇血染红韦帅望的牙齿。 韩笑微微一惊不由自主松开手迟疑一下倒了杯水递给韦帅望。 帅望接过杯子的手直抖他指指桌上的药丸颤抖着喝了一口水。 韩笑再把药丸递给他帅望吃了药手握着杯子趴在床上喘息。很痛药效过了的时候身上很痛。 韩笑伸手接过杯子帅望吓一跳抬头看到韩笑微微受惊的眼睛。 帅望笑一下:“没事了吃了药很快就不痛了。” 韩笑把杯子放在桌上良久:“挨打的时候呢?” 帅望的笑容慢慢惨淡了半晌:“痛到想死。” 韩笑垂着眼睛:“如果公主不来他会打死你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会。” 韩笑抬起眼睛看看韦帅望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家伙眼睛里露出一种被伤到的表情让一个人痛到不敢回想不想提尤其是那人是只齐天大圣一样的动物残忍吧? 韩笑的手又摸摸他的剑奇怪他好象没那么恨这个家伙了。拿剑去砍一个被打得这么惨的家伙为什么呢?总不能说因为大家都喜欢他吧? 帅望看看韩笑:“你的脸我爹打的?” 眼熟的巴掌印印在你的小脸还真清楚。 韩笑再一次泪盈于睫。 帅望道:“打一巴掌就哭一下午要被打成我这样你哭死啊?” 韩笑咬着牙:“我才不会因为挨打哭!” 帅望惊奇:“那为什么?那家伙嘴挺笨的啊!”每次都是我把他说哭啊。 韩笑落泪转身要走。 帅望道:“他不可能说出什么值得你哭的话一定是你误会他了!”韩笑怒道:“他他说他照顾我只是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 帅望呆了呆:“这话不象他说的啊!倒象你自己说的。”韦帅望忍不住笑:“是你说的对不对?然后他说是没错!” 韩笑愣一下好象――是! 帅望道:“他那种人你指责他是王八蛋还想他解释给你听他不是?”你不要对一条恐龙要求太高。 韩笑还是瞪着眼睛眼泪随着他眨眼睛下意识地往下掉。啊我有说他吗?我当时是指责他因为我父亲是韩青才对我好的吗?我我可没想这样说他啊! 帅望看着韩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想同你说话讨好不喜欢自己的人太尴尬。” 韩笑愣了愣把注意力从韦大人身上转移到韦大人的儿子身上:咦原来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帅望轻声笑:“做为一个寄养在别人家的孩子如果不被人家亲生子所容似乎应该主动离开。光是这点被威胁的感觉就让我很难接近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很可惜我们还是生冲突了。韩笑再容我两年你放心冷家山上你师爷已经摆明要我走我留不了多久了。”帅望抬起眼睛眼睛有点湿如果垂着眼睛好象泪珠会掉下来的样子他微笑:“也许这是最后一年了。韩笑你别动手你等着就行了。” 韩笑瞪大的眼睛里微微露出一点茫然什么?你会被赶走:“为什么?” 帅望笑了:“你不是说了嘛先我的血统有问题其次我的为人有问题。令尊已经说过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所以请再耐心等一年。我会很小心地不烦到你。” 韩笑震惊地看着韦帅望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待这位张狂的师兄寄人篱下的孤儿?是啊什么样的父亲会对孩子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而这警告是顿让孩子痛得死去活来的毒打? 韩笑握剑的那只手终于慢慢松开啊不象表面看的那样韦帅望的真人一点也象传奇。 韩笑沉默一会儿终于恳求:“我想留在这儿你替我跟他们说他们听你的。” 帅望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为什么?我爹粗暴得象……”呜象疯狗呵呵。 韩笑半晌轻声:“他很孤单。” 韦帅望大吃一惊:“什么?” 韩笑良久才道:“我刚来时一走近他他就会皱眉我以为他讨厌我。后来我现没有人会走近他身边。后来……他其实喜欢有人陪着。” 帅望哽住良久:“可是……”沉默了。 韩笑轻声:“没有人同我抢这个位子我不要去那位大掌门身边等他有空时再看一眼。我不喜欢同人争。” 帅望艰难地:“可是同亲生父亲生疏是至大遗憾。” 韩笑道:“我不介意他也不介意他有你我有我师父。” 韦帅望良久才道:“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跟着你父亲不好?” 韩笑淡淡地:“再好我也不希罕。”他热泪盈眶地握着你的手(可是你做错事他绝不容情。)再好还能好到什么地方去?他的感情还有剩吗?有剩的我也不要。我师父需要我而那个父亲只是当我是责任与麻烦。我不要。 韦帅望沉默良久:“给你父亲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父子间彼此了解一下好吗?我会去同我师父谈谈你多一点时间在家剩下时间再同我父亲在一起好吗?” 韩笑沉默不!应该是有剩的时间再给你师父。 两人还要再讨论康慨已经过来:“哟韩少爷你过来看帅望。”地上打碎的杯子是咋回事?你们千万别打仗吓死小的们了。 韩笑也不吭声转头就走。 韦帅望若有所思伏在枕上。 康慨看着韩笑进屋才松口气转头问帅望:“怎么回事?”这小爷面如玄铁手握宝剑站在地中央? 帅望道:“杯子碎了。” 康慨气:“废话我是问……”看看刚刚出去的韩笑过来摸摸帅望的脉搏狂乱而无力的脉象让康慨呆住。虚弱倒正常跳得这么快是为什么?这种情况下康慨只能猜是吓的。 帅望苦笑:“别乱想我自己拿不住杯子摔的他进来替我倒杯水我刚吃了药我困得厉害康叔叔我睡了。” 康慨忙道:“睡吧快睡吧。”召丁一去叫韩掌门来不叫韦大人来吧。”他自己守在门外。 虽然韦帅望一声声要师父不要爹康慨还是觉得涉及韦小爷与韩笑还是请韦大人来比较好韩掌门目光如炬明察秋毫的有时候不太利于家庭团结。 韦行几乎立刻就到了:“怎么了?” 康慨轻声:“大人帅望脉象虚弱我有点担心所以请大人来看着他点。” 韦行吓一跳进去一搭脉弱是有点弱完全正常啊不由得疑惑地看康慨一眼康慨小声:“刚才我摸着有点异常可能是我弄错了大人您要不……” 韦行看看他康慨一头汗:“一定是我搞错了太担心他了。大人回去歇息吧。” 韦行瞪他一眼:“滚出去。” 来都来了干脆替小家伙疗伤吧虽然不象康慨说的那么吓人但是小家伙确实受伤不轻连带着也受了点内伤韦帅望这混小子又一点也不肯忍痛止痛药对身体一点好处没有。 韦行盘膝坐在床旁替帅望运功疗伤。 第二天一早韦帅望呻吟着醒来:“快***给老子拿止痛药来痛死我了。” 韦行怒吼:“你再说上遍!” 把韦帅望吓得:“我的天哪怎么是你?”咦今天比较有精神咦今天后背还是痛得厉害啊呜我宁可没精神睡觉的! 看看韦行越看越生气:“你不是有病吧一大早跑我屋里来!” 韦行怒目不过他能怎么样如果他给韦帅望一巴掌韦帅望立刻就昏过去了。 边上康慨那个汗啊:“大人息怒韦小爷!你爹昨夜帮你疗伤你说句人话啊!” 韦帅望怒吼:“如果他不是有事没事打我一顿我根本不用他来疗伤!”韦行转身就走忍无可忍了又不能动手。 康慨无言地站一会儿感叹:“人要是偏心眼真是――没治了!”你>师父打的也要算你爹头上。 韦帅望心里愤怒妈的因为韩笑是韩青的儿子所以你对他特别好是不是?你还敢跑到我这儿来装好人老子也不要人剩的! 康慨摇头叹气着出去。 韦帅望忍不住喷笑出来原来韩笑的酸劲还能传染呢。支撑着坐起来唉能坐起来的感觉真好难得有我爹不敢动我的时候是应该好好气气他。 康慨忽然退回来探个头卑夷地:“你这是在撒娇吗?” 韦帅望顿时红了脸:“死康慨你滚进来我跟你撒个娇!” 康慨哈哈大笑转头看到韩青忙收敛笑容肃立:“韩掌门。” 韩青一笑:“韦帅望这小子又干什么了?” 康慨刚笑着要说韦帅望已经怒吼:“不许说!不然我打死你!” 康慨笑着:“掌门您进去自己问吧。” 韩青进去见帅望爬起来了立刻脸一沉:“躺下!” 帅望乖乖躺下呻吟:“我躺到头晕。” 韩青瞪他:“头晕也给我躺着。” 帅望笑:“我明白我明白。” 窗外已经在吃早餐的韩笑真是气苦啊韦帅望这狗东西专会欺负我师父一见我爹就变得京巴似的。 还有韦帅望骂康慨滚进来同我的滚开有啥区别?我爹不说他还笑呢。 越思越想越生气啊! 韩青刚要同韦帅望说话一声报:“公主派人送信给帅望。” 韩青内心叹气公主大人就算是利用也算是利用得尽心尽力了。 韦帅望也不说话满面笑容地接过信打开来一看原来是块御前行走的牌子信里写道:“知君往来不需此物匪报矣永以为好。” 韦帅望的嘴直咧到耳朵边。 韩青摇头叹气知已不可为唯有准备好温暖的怀抱等待韦帅望受伤的灵魂了。 韦帅望珍而重之地将那块牌子放到怀里韩青只得把康慨叫进来吩咐一通:“我走之后好好照顾韦帅望记住让他多在床上躺两天把小白接过来陪他也成一定要让他多躺两天。” 康慨听话听音见韩青吩咐得格外郑重当即连连点头:“我记住了不论如何半个月内不让他出屋就是了。” 韩青点点头。 帅望听韩青提起带韩笑走的事不禁迟疑一下半晌:“师父我爹有没有跟韩笑谈下这件事?” 韩青道:“恐怕没有吧?” 帅望再次沉默良久:“韩笑会怎么想?” 韩青道:“回去我会同他说。” 帅望沉默了。 韩青对帅望的沉默有点奇怪:“帅望?” 帅望良久:“我当然觉得你们父子团聚的好对韩笑的性格也好。不过我爹把他带到这么大可能在他心里师父同父亲一样亲吧?” 韩青点点头:“那是一定的。” 帅望轻声:“让小孩子离开父亲同不熟的人一起生活好象对那孩子来说有点残忍吧?有点象二次遗弃。”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帅望道:“他出生你遗弃他一次他长到五岁他母亲长到十岁他师父这得算是三次遗弃了小朋友不停地与亲人分离好象对他伤害太大了吧?那对他的性情有好处吗?他会不会觉得更没安全感更不愿同人深交?会觉得没有一个可以长久依赖的人?” 韩青呆住五雷轰顶一般你以为你是来尽父亲的职责了对小朋友来说你不过是强把他从他父亲身边拉走的陌生人。这种仇视如何能解?一个同你有仇的孩子怎么肯听你讲话?他不听你的你怎么教育他?暴力压制吗? 良久韩青拍拍帅望的肩:“我明白了。我会同韩笑商量尽量选择一个两全的办法。”揉揉帅望的小肩膀:“长大了能教训师父了。” 帅望笑:“我不过推已及人。” 第87章 沟通不良 韩笑见康慨来给他收拾顿时泪如雨下。 帅望看韩青一眼韩青苦笑过去:“你妈妈也想你了你先跟我回去然后用不了几天你师父师兄们也回去到时候咱们再商量你跟着谁学功夫好吗?” 韩笑抬起眼睛看着韩青。 韩青道:“你放心我愿意同你讨论怎么做对于你最好这种最好不仅对于你的功夫德行修养也包括你生活得快乐幸福。相对于你的人生你的感觉比我的感觉更重要所以别担心我们会共同讨论共同决定你的事。好吗?” 韩笑沉默一会儿:“真的?” 韩青点点头想了想:“不管你认为我对你是不是够好那只是程度问题我想你也明白我是你父亲我不会做我明知道会伤害你的事。如果我做了错的决定或者不够好的决定不是为了让你痛苦是因为我能力不足没法做出最好的选择。韩笑我只能说我尽了最大努力。” 韩笑看着韩青良久终于点点头。他心里怀疑你真的尽了最大努力了吗?你有没有过一点自私?为了自己方便而置我于痛苦之地? 抬头看看韩青也许有吧不过……这个人会自私吗?他似乎在尽力周全所有人所以才会忽视我吧?只不过他周全所有人是因为那么博爱无私的感觉很好吧?那还是一种自私吧?为陌生人做一点小事就会得到感激为家人做再多也是应该的。 看看韦帅望比如他养的那条京巴随便扔点什么立刻摇尾乞怜。要真是亲生儿子当然不会挨了打还舔他的手。 韩青不知韩笑心里想什么只让他去向韦行道别。 韦行见韩笑进门就觉得麻烦来了当下只装做很忙的样子也不抬头。 韩笑站在桌边良久终于轻声:“我要走了。” 韦行只“嗯”一声也不抬头。 韩笑再站一会儿:“要是我想你了能来看你吗?” 韦行终于抬起头看一眼韩笑又垂下眼睛:“冷家山上孩子多你回家两天就玩忘了。” 韩笑沉默一会儿:“那你会想我吗?” 韦行沉默了过一会儿伸手拍拍韩笑的后背:“别胡思乱想。” 韩笑红着眼圈点头强忍着眼泪:“我知道你昨天说的不是真的。” 韦行沉默一会儿“嗯”一声又开始翻他的文书帐目:“行了你出去吧。” 韩笑呜咽在韦行身边跪下磕个头:“弟子韩笑多谢师父多年养育之恩弟子不能随侍身边师父多多保重。” 虽然只是辞行的例行套话韩笑哽咽着说出来韦行也不禁皱紧眉头心里不太好受铁青着脸半晌道:“回去好好的别给师父丢脸。” 韩笑久在韦行身边看他脸色已知他难过更觉得悲伤难抑在韦行面前却不敢放肆只是犹犹豫豫站在那儿不舍得走。 韦行终于怒了一拍桌子:“别哭哭啼啼的你多大了?让你回家同父母团聚是推你进火坑啊?” 韩笑擦泪:“我走了!”再拜再拜而去。 韩青过来告别时韦行掩着文书坐在那儿呆。 韩青不禁好笑:“师兄心情不太好?我来的不是时候?” 韦行看韩青一眼头一次觉得自己兄弟幽默得不是时候:“他是你儿子你凡事偏向他才是正常人的正常行为。” 韩青笑了:“我不偏他难道有谁敢给他委屈受不成?” 韦行怒道:“那能一样吗?那不是一回事!”虽然为啥不是一回事韦大人说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不是一回事。 韩青忍笑:“好好等他同帅望吵架时我也学你不管青红皂白修理你儿子一顿。” 韦行顿时悻悻刚被韦帅望给作一顿证明小韦还没成圣人对他还记恨着呢所以他真是没啥言权。无奈之下韦行只得道:“他要是做错什么记得是我教错的你重教一遍就是了别不教而惩。” 韩青恭敬地:“是我记下了师兄还有什么吩咐?” 韦行气:“滚!” 韩青笑笑:“韩笑跟你这么多年处得亲父子一样就这么硬生生分离你父子我心中有愧啊。” 韦行斜眼看着韩青心想你小子这是消遣老子来了? 韩青坐下:“如果让他半年到这边半年跟着我是不是能好点?”韦行这才知道韩青是当真的不知为什么心里就一喜然后又沉下脸来:“胡说!这么乱来那孩子的功夫岂不教乱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没有那么大影响帅望还不是两头走。(.好看的小说)” 韦行道:“帅望同韩笑根本不是一样的孩子。韦帅望就算没人教也是一样学韩笑得好好指导你教他比我合适。” 韩青想了想:“你回来后咱们再商量。” 韦行想了想:“韩笑挺乖的从不惹事可是心事重你常开导他肯定比跟着我强别想那么多了小孩子舍不得谁过两年就忘了。” 韩青沉默是吗?可是这么多年了韦帅望还说他是推已及人。韩青起身:“回头再说。” 韦行拿个笔在线上画圈嗯不管怎么说回头再说比知道那孩子再不跟着我了好象感觉舒服点。 韩青带着韩笑一路回冷家韩笑也觉得父亲大人比师父照料得更细致可是他却全身不舒服被人忽略习惯的孩子忽然间被人关注了那种感觉好象一下子被放到舞台正中央反而手足无措。 父子两一起先给冷家的太上皇请安问好。 冷秋把韩笑叫过去打量一下问:“你师父呢?” 韩笑道:“师父在京里还有事让我先跟父亲回来师父让我替他给师爷磕头问好。” 冷秋笑:“乖孩子你师父再不会说这样懂事的话他心里有没有嘴里也不会说。难为你替你师父圆谎平儿把我房里那把剑拿来再包几两金子给孩子个见面礼。” 韩青一看平儿捧过来的青釭剑顿时道:“这把剑太名贵了小孩子用不起。” 冷秋笑道:“用不起你就先收着拿去给韦帅望也成免得他惦记你的倚天剑。倚天青釭本就是一对你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省得打仗。桑成那小子有他的蓝剑就成了。” 韩青只得道:“即然师父给你了你就收下吧快给师爷磕头谢恩。”倚天镇威青钢杀人一对是一对却有主从之分。韩青只当没听懂冷秋的意思让韩笑把剑收了。 韩笑磕头接过青钢剑韩青吩咐他先回家。然后开始谈正事。 韩青道:“师父想必知道冷玉派人暗杀公主的事。” 冷秋看着窗外茫茫雪原半晌:“不但知道了而且把信给冷思安看了那小子回我两个字证据。”回头看韩青:“证据?” 韩青无奈地:“冷玉的弟子一见到我们就咬舌自尽了。” 冷秋道:“那你就去打擂吧已经是你的责任了。” 韩青半晌道:“皇上让我传信给您他决心已下让我们查出幕后主使。” 冷秋问:“谁让他下的决心?” 韩青惭愧地:“韦帅望这小子色迷了心窍跑去责备皇上纵子行凶问皇上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宠与默许杀人有何区别。皇上心里本就偏爱小公主被他骂得火起这次无论如何李环是保不住了。” 冷秋道:“本来咱们不管朝庭废立之事不过如果有冷家人跑去皇帝那指手划脚那是一定得管教的既然你已经管过了也就罢了。” 韩青微微不安:“师父!” 冷秋倒笑了:“我总不能要求你再打一遍给我看是不是?” 韩青道:“这都是我做师父的管教不严弟子甘愿受罚。” 冷秋道:“让我想想我能罚堂堂冷家掌门什么呢?这么大年纪了这么高身份可不是当初二十多岁的年青人……” 韩青站起来上前一步跪在冷秋面前低头垂眼一声不出可是态度恭顺已经说明一切。 冷秋住口良久叹一口气:“你不用担心韩青我也明白你的意思。韦帅望是你亲生儿子一样的既然是你亲儿子没凭没据我岂敢说一句这小子看起来想跟我女儿争位子就要他的命?那你还不同我拼命?” 韩青低头沉默没反驳他没说“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师父拼命。”他低头沉默是的如果你真的无缘无故要了韦帅望的命我就算不敢同你拼命我也会死在你面前。 冷秋微微悲哀唉韩青这弟子多好你完完全全可以相信他他绝不会对你不忠只不过他的善良与正直是针对所有人即使你是他亲爹也不能让他做昧良心的事。 可是天底下有只针对一个人的忠贞吗?那是畸恋还是一条狗啊?即使有那样的人你信他吗? 冷秋长叹一声:“我能拿你怎么办呢?韩青我相信你会把冷兰扶上马。你也可以相信我韦帅望不出手我不会先出手。帅望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我会防他不会抢先下手。” 韩青慢慢抬起头看着冷秋一时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师父!” 冷秋微笑:“看看门前那口鱼缸那是韦帅望九岁时拿石头砸坏了又买的。看看暖窖的锁换了一把又一把防不住韦帅望还是他自己替我们做了把锁虽然还是防不住他自己除了他倒是没有第二个人破解得了。看看秋园那两条老狗见到韦帅望就象见了牛肉似的亲近。”沉默一会儿看看你手边桌子上的手指印是臭小子无聊里用内力印上的你看看这臭小子在我这儿比在你那儿的时间还多虽然我不爱理他可是…… 冷秋苦笑:“你道我要想谁的脑袋还会不住警告他小心点别乱动吗?”我不住提点敲打他不就是因为我不想要他的命吗? 不就是因为我实在喜欢这臭小子吗? 韩青呆呆地良久:“师父!” 冷秋微笑:“师父跟你比是做事决断了些可是这些年来真的枉杀过谁吗?” 韩青良久低头:“弟子这些年误解师父了!” 冷秋淡淡地:“也没全误要说这么多年来我一记也没想过要杀韦帅望那也谎话。不过……”冷秋叹口气:“算了韩青你去办正事吧你去同冷思安谈谈这小子看起来是事不管可真有什么事要他点头他可是强项啊。” 韩青道:“这件事自当是弟子来办。” 冷秋点点头疲惫地一挥手。 真伤人是不是?真烦口口声声我不要杀你的心肝宝贝原因一二三综上所述…… 冷秋垂下眼睛。 韩青忍不住开口:“师父!”看冷秋露出落寞与疲态实不忍心。 冷秋挥手:“滚!” 第88章 韩青去拜访冷思安思安长老照例上午睡觉下午呆。韩青去时他正呆呢。不过屋子里明显干净了冬晨已经请过安了正替冷大人把一大堆的公文分类呢。 韩青进去冷思安热炕上长身跪坐:“哟掌门大人我炕上给您见礼了外面怪冷的要不你也炕上坐?” 韩青笑道:“长老只管围被坐着我穿得多就不炕上坐了。” 冬晨倒杯茶:“掌门请用茶。” 韩青笑问:“长老看过京里的报了。” 冷思安打个呵欠:“看了我记得我答复过了冬晨我是不是回过信了?” 冬晨站起来:“长老回过了回了两个字证据。” 冷思安想起来:“啊对你有新证据了?” 韩青道:“暂时还没有不过皇上心意已决一定要查是谁幕后买凶我想或者把冷玉请来问问。” 冷思安笑:“唔好冬晨你去把冷玉叫来问问他谁花钱买他杀公主。” 冬晨站在那儿迟疑跟这位爷久了也分不清这位神经长老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冷思安打个呵欠:“你看这懒鬼不爱去。就算他去了人家能来吗?人家不来咱咋办啊多没面子啊?” 韩青汗颜狗屎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冷思安笑:“掌门是要派三五个武林高手过去请冷玉来吧?那就不是请来问问了是吧?那叫抓捕!你要是想问问冷玉随你便你爱问问去你要是想抓捕冷玉反正我是没同意。我还记得冷家规矩冷家凡是做过掌门长老的要判死罪要么象你师父拿个现行当场宰掉。否则即要证明他确犯死罪又要所有长老与掌门人同意。掌门要改规矩只管改等下任掌门想宰你我就省事多了。要是不想守规矩也只管自便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论。要问我我不同意。“ 韩青到此时只得道:“冷玉两个弟子到公主府行刺总是事实。” 冷思安笑:“我听说当时韦帅望也在公主府?” 韩青汗颜:“是。” 冷思安笑问:“也刺杀公主去了?” 韩青无语:“嗯是公主请他。” 冷思安道:“那么冷玉的两个弟子到公主府就不能有别的缘故吗?” 韩青道:“依常理推断……” 冷思安微笑:“依常理推断你我都是土匪头子推断啥啊全都该死。皇帝想查有本事他自己查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要口供没口供只有尸体两条就跑到冷家前长老家抓捕人家外一被人家也当刺客宰了你说冤不冤?冷家的安定团结很重要是不是?比讨好皇帝还重要。” 韩青道:“长老说的有一定道理……” 冷思安道:“你想我同意先把现场证人给我找来先给我问问。掌门长老全到场咱们大家问问听听商量讨论看看这人有罪无罪大家同不同意抓捕。” 韩青只得道:“我这就调桑成回来让长老问话。” 冷秋很开心地看着韩青:“撞一鼻子灰吧?” 韩青倒笑了:“这位冷长老说的也有道理安定团结很重要断案抓人要有证据。不管怎么说。冷玉培养了一大批冷家新高手光是这一点就值得慎重行事。” 冷秋瞪他一眼:“我当年也培养了一批高手所以我成了冷家掌门你觉得他也有希望?而且值得弹冠而庆?” 韩青道:“有竞争才有进步嘛。如无强敌自家子弟也会因为过于安逸荒了功夫。” 冷秋笑:“我不管你那些理论你把问题给我解决了。” 韩青道:“我觉得象冷思安这种人有个人正好适合对付他。” 师徒俩一对眼神都不禁一笑然后大笑嗯关门放狗。 韦帅望你回来吧。 冷思安继续围被坐在炕上呆冬晨已经把公文放成两堆:“长老这边是一定要看的那边您写个阅字就成。饭已热好了长老也该起来梳洗了。” 冷思安看看他:“你好象不太高兴。” 冬晨忙道:“没有。”过一会儿:“我觉得韩掌门说的有道理。” 冷思安淡淡地:“呸刺杀公主怎么了?冷家人干的暗杀的事少了?不见得你年年领的银子是咱们种地种出来的。这种理由都可以把长老掌门宰掉咱们冷家人早死光光了。退一步咱自此从良了控告前长老参与刺杀公主依然需要证据不能用推理我还推理你是凶手呢。” 冬晨沉默一会儿:“冷玉为人……” 冷思安道:“这跟他为人有个屁关系?没听说谁因为缺德就该被判死刑。” 冬晨道:“我只是问问。” 冷思安闷闷地:“冷玉的为人当然是级王八蛋。” 冬晨再次沉默过一会儿:“冷湘呢?” 冷思安愣一下才明白小冬晨的意思是打听他爹的故事。冷思安笑笑:“嗯比级王八蛋强点很王八蛋。” 冬晨顿时涨红了脸眼望别处沉默不语。 冷思安笑道:“你还挺一本正经你可远没有韦帅望好玩啊。” 冬晨看他一眼腹诽韦帅望好玩?你确定?到时候是你玩他还是他玩你? 冷思安道:“冷湘很直接心狠手辣是咱冷家人正常品格他人很坦白直接已经是算是难得的好处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嗯他长得不错人也勤奋整个冷家多数人都比我勤所以也不算啥优点。” 冬晨不禁微笑半晌:“那么他也算个正常人?” 冷思安道:“正常吧同我们冷前掌门差不多正常。跟我比就失常多了我比这里所有冷家人都正常所以才收你当助手。” 冬晨再笑沉默。 冷思安看看他:“别想着啥报仇之类的事狗咬狗死生由命现任掌门容得你存在你就好好活下去你唯一应该想的就是怎么好好活下去。别的等你长大再说。等你有能力想的时候再说。而且你同冷湘能有什么感情?别想那些没用的有碍你的健康成长。” 冬晨半晌:“我只是想知道一点他的事我没什么别的想法。” 冷思安道:“最好你别给我惹事到时候我可不会保你!” 冬晨一笑:“我把洗脸水给你搬炕上来?” 冷思安伸个懒腰:“要不你替我把文看了得了。” 冬晨无奈:“我看过一遍了我分了类了我把重点也标了总不能替长老你批复吧?” 冷思安笑道:“来我教你书法好不好?” 冬晨那表情就象吃大米吃出了老鼠屎:你那字你好意思说是书法?你教我? 冷思安笑:“等你学会了就可以替我批了。 冬晨绝倒:“长老!”你同韦帅望真是猪一对! 冷思安看看冬晨:“我运气真好遇到你这么勤快的助手。上天眷顾啊!” 冬晨无语问青天老天为啥抛弃我呢? 冷思安继续喃喃:“本来我喜欢韦帅望现在看来亏了他没来一山不容二猪。” 冷冬晨哭笑不得这位猪长老还真有自知之明也有识人之明啊。 京城里韦府中正传出杀猪般的叫声。 韦行皱着眉看看康慨康慨喃喃:“我已经跟逸儿说过几次了可是她不肯非要亲自给韦帅望上药不可!” 韦行气得:“那就让韦帅望闭嘴!” 康慨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 老大你去叫韦帅望闭嘴吧虽然不是我血亲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舍不得! 韦行一>摔门关窗在书房转了两圈干脆我太子府巡视去吧。 康慨送韦行出府有人来报:“公主府派人送果子点心来。” 康慨就命:“带他们进去吧。” 韦帅望在屋里惨叫:“不要啊救命啊康慨救命啊啊啊啊我要痛死了!” 把公主府两个丫头一个侍从给吓得心说你们韦府干嘛呢?光天化日之下就私刑拷打吗? 可是看人家韦府人等除了堵着耳朵嫌吵之外都没别的反应也只好面无人色地做见过世面状。 丁一报一声:“公主府送来果品的。” 韦帅望一声惨叫撕心裂肺般地公主府那侍从大惊之下不禁伸手推开门只见室内温暖如春一半裸的妙龄少女正骑在同样半裸的韦帅望身上手里拿着块棉团在韦帅望后背上用力挤压可怜地韦帅望已经痛得冷汗眼泪流满脸气喘吁吁地:“不要叫太医来救命啊叫太医来。” 白逸儿兴致勃勃地:“人家太医说做得对啊就得用力清理死肉死皮与脓血。” 韦帅望大哭:“死康慨你再不来老子就被整死了!” 那侍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娇柔的声音让韦帅望与白逸儿同时抬起头只见那美侍从一双大眼睛笑颜如花吓得韦帅望大叫一声拉上被子可怜的白逸儿直接被被子翻地上去了。 芙瑶嫣然一>笑韦帅望魂飞魄散。 白逸儿跺脚:“喂喂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你女朋友来了就把兄弟踹下床?” 芙瑶笑得:“我真以为出了人命。” 帅望抹抹脸上眼泪鼻涕呜咽:“你怎么会来你穿成这样……”破啼为笑差点没冒出泡来。 芙瑶问:“伤得重吗?很痛吗?” 帅望眨眨眼笑:“还好不太痛。” 芙瑶道:“别盖被子了我替你上药吧。” 白逸儿不情愿:“我还没玩够!” 帅望本来道:“不用不用。”听到白逸儿的话立刻点头:“好好好的。”怕公主心疼后来觉得自己肉疼可能更可怕点两害权其轻还是害公主吧。 白逸儿大怒过来就是一脚:“你个重色轻友的狗头不让老子玩老子不理你!”药水兜头扔过来韦帅望伸手接了。白逸儿摔门而去韦帅望坐在床上傻笑。 帅望微笑:“不用上药了白逸儿只是还没玩够。” 芙瑶什么也没说伸手抹抹帅望额头的冷汗沉默一会儿:“我替你包上吧一会儿她来了又拿你当会出声的玩具了。” 帅望垂下眼睛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芙瑶微微呆一下半晌才微笑:“本来也是不会来了不过……”沉默一会儿:“你手上不是还有我需要的粮食与运河吗?” 帅望“啊”一声:“我交待何添让他方便你行事吧。” 芙瑶呆呆看着韦帅望半晌:“你既然知道……” 帅望道:“逐鹿天下幸捷者得之本该是你的不忍看你冒生命危险张嘴说句话而矣小事情。” 芙瑶沉默一会儿微笑:“趴下让我给你上药吧。” 芙瑶看过韦帅望后背的伤就很佩服白逸儿了伤成那个样子她居然还能下得去手玩。 杀戮决断的小公主在看到韦帅望后背的一刹那只想跳起来逃离现场。 沾血肿胀破裂的皮肉让她的胃部一阵抽搐她差点就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胃痛叫出声。她心中所想跟韦一一样:不过是挨顿鞭子。可是看到伤口感觉完全不一样。 血淋淋的伤口。 触目惊心。 半晌芙瑶才沾着药水轻轻在帅望背上粘一下。药水沾到伤口帅望已经一抖芙瑶良久才能出声:“你也知道你会挨打?” 帅望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只不过挨一顿鞭子就不会吓到要死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帅望你要是对人人都这么好你有几个脑袋够用的?” 帅望回头看一眼:“除非人人是美女。”笑。 芙瑶苦笑:“我还是头一次知道长得好有这么大好处。” 帅望凝望着她半晌:“你是来看我的?” 芙瑶微微抬起眼睛泪光微微一闪:“有分别吗?”如果我喜欢你我能把留在身边吗?如果我想来看你我能来吗?如果只是留恋你的微笑我可以微服私访一次又一次吗? 帅望微笑:“有一点。” 芙瑶点点头沉默一会儿:“如果没有正事我是不会过来的即使我心里想我也不会过来。帅望――”沉默了。 帅望笑:“我不管你现在在这儿所以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芙瑶轻声:“我会一辈子记着少年时曾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谢谢你帅望。” 帅望道:“未来未可预料。” 芙瑶道:“我选的不是感情。” 帅望道:“人的感情并不干扰理智只是帮助理智做一个你真正想要的决定。如果没感情你无法在蛋糕与一个美女间做出选择。” 芙瑶笑:“饿的时候记着选蛋糕。” 帅望幸福地出一声叹息:“你在我在被窝里又软又暖我吃饱喝足后背也不太疼了多好。” 芙瑶微笑:“是很好。” 很微弱的美好感觉不是狂喜不是快乐同吃饱之后的幸福差不多更淡点暖暖的。 芙瑶的手指轻轻触在帅望背上有点痒。帅望叹息一声:“明天再来好不好?” 芙瑶给帅望包好蹲下在帅望床前面对面:“帅望听我说你给我我要的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什么时候我不需用要你了什么时候我不再见你了。” 帅望半晌:“你还需要什么?我愿意提供一切你要的。” 芙瑶良久问:“你要什么?” 帅望轻声:“记忆你记得我我记得你。” 芙瑶呆一会儿慢慢靠近:“我觉得这样的感情有点悲哀。”帅望微笑:“人生注定结束何尝不悲哀。” 两张嘴已经触到一起芙瑶慢慢微笑奇怪还是没有眩晕的感觉还是淡淡的肉体接触的感觉还是痒痒的还是淡淡的美好感觉。芙瑶轻声:“我从来不觉得爱情是好东西。” 帅望忽然抓住她的头把她的唇狠狠按在自己唇上:“闭嘴。”他舔了她的嘴唇他吸吮她的嘴唇他轻轻咬着她的唇他的唇磨擦她的唇芙瑶终于觉得晕眩她想一定是因为窒息。 第89章 经济学问 康慨进去时芙瑶与韦帅望已经坐在一起聊天康慨急道:“帅望你怎么起来了?” 帅望笑:“他乱紧张不用理他。(.)”对芙瑶说的。 康慨这才看到:“哎呀公主殿下!”当即屈膝见礼。 芙瑶调皮地:“嘘嘘!” 康慨看芙瑶这身打扮也知她这是微服私访的意思当即一笑天哪怎么就到这地步了?好好的才见过几面就游凤戏龙了? 芙瑶笑:“你躺下吧。” 帅望道:“才不除非你跟我一起躺!” 芙瑶无语认真地考虑一下要不要马上抽他韦帅望望着她的脸那热切的目光让芙瑶无奈叹气算了。 康慨见两人的谈话越来越蜜里调油只得告退道:“不知公主驾到失礼了。” 帅望笑:“没关系你随手带上门。” 康慨无语地离开随手带上门。 韦帅望继续刚才的谈话:“所谓建设水利也是先花未来钱的一种。你一定听说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是说实际上并不是粮食不够吃而是粮食集中到某些人家中这些人吃不了有些人却饿死了。你想大米这种东西又不好看又不好玩有啥必要收集它?所以一定要想办法把大米从富人手里弄出来到穷人手里去。咋弄呢?不能抢绝对不能抢。抢有啥坏处抢的坏处就是没有人再收集大米了下次你再抢时连抢都没处抢去了。怎么弄就要象我这么弄要把大米花出去花在未来可以收到回钱的地方如果你把大米抢走给穷人大米就是被消耗了没了。如果建条河呢穷人吃饱了我也没损失不但没损失收益还大大的在未来我会得到更多的大米也好银子也好鱼虾也好总之是更多的钱我有更多的钱我就可以花更多的钱收集大米那么对于穷人来说他丰收了价钱没低他收益涨了他遇灾了卖给他的大米也没涨多少什么原因?因为有储备粮。如果没有储备呢?就会丰收时米贱伤农遇灾时直接把他们饿死了。这就是钱的用处钱就象一个大水库用来调节大米这个东西的流量不管水大水小维持一个正常的流量与价格也就不会有一年旱灾死亡无数。这就是商人的用处。农业就象水水一定要有谁来调节水的流量?商人。”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认为国库有更大的财力来做这件事。” 帅望笑:“你有钱吗?” 芙瑶沉默:“今年没有。” 帅望笑道:“嗯你可以用一分的利向我借用明年的税收还。当然了前提是你得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如果你不守信用结果就是借得一次借不了一百次总有一天你一分钱也借不到或者遇到炸药不还钱就爆炸。” 芙瑶再一次沉默她没有向民间借贷的权力。 帅望道:“先呢你向民间借贷需要重新构建一个相关法律条款没有法律保证没人敢借钱给你有人借钱给你也没人保证还钱没人保证还钱的后果百分百是下次借不到。与其你费那个劲去弄个新法律不如先授权我来做这个大工程其实建河不是唯一的借明天的大米的方法还有挖水井还有展手工业瓷器铁器织布木工所有这一切都是让富人手里的大米流到穷人手里而富人又无损失的方法。流动的过程中社会财富增加而不是减少。如果富户非把银子挖坑埋后院那就惨了。一定要想办法逼着他们花钱要让他们后院的银子一天比一天不值钱他们就不会埋后院了。谁能做这个工作呢?钱庄放在钱庄的银子有利钱。相应的放自己后院的银子就等于在减值这样放到钱庄的银子就多了钱庄为了付出利钱就得把收集到的银子花出去。钱庄就是大米的总调节阀。” 芙瑶沉默一会儿:“这个总调节阀你不觉得太大了吗?” 帅望道:“与皇家分权是吧?” 芙瑶点点头。 帅望道:“大家为什么要逐鹿?因为权利是万能的而且是唯一的所以每个人都要倾尽全力去追追到了得到一切没追到的失去一切。试想如果一头鹿可以分成十份又如何?当然每个人都吃得不那么爽但是其他人不必付出生命就是说逐鹿的风险降低了十倍。皇家觉得被分了权但是一个没有那么多权力的位子可能的结果并不是失控反而因为没那么大诱惑更容易守住。” 芙瑶有点震惊她没想过这些事太多现实的事要做她没时间想这样的东西她半晌才道:“理论上是可行的。” 帅望道:“慕容与冷家没谋皇权原因无非是姜家容我们从他的税收里分一小勺同时地因为姜家的那个位子没那么容易一边受中原强国威胁一边要应付国内武林黑白两道所以大家很满意自己的位子对令尊的位子不太有兴趣是不是?” 芙瑶沉默了唔这样?我本来还觉得内忧外患原来这是动不得的四角没有中原大兵压境我就要面对国内黑道的势力没有冷家我独力难支中原军队没有慕容家无人镇压冷家没有冷家慕容家必然垂涎皇权。 身为皇族边上有人制肘的感觉当然不好谁开车不恨交警?把交警红灯全取消是啥结果? 芙瑶沉默一会:“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话韦帅望如果可能我会建立一个有信用的游戏规则一个宽松的疏而不漏的框架。” 芙瑶想一会儿:“你听说过青苗法?” 帅望道:“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衙门不是放利钱的地方如果你有权强买强卖就象你够力气按着牛头强喂水牛又不是你家的比较容易把牛给灌死。养一匹马你可以让马跟着你走你给它一碗水一把黄豆。你见过养一群马的吗?都是人跟着马走人逐水草而居马知道自己该吃什么该往哪走如果非把几百匹马放你家后院你给马吃什么马吃什么后果很严重。所以只有说鼓励富户放贷给农户限制一下利钱或者顶多是从国库里拿钱交给钱庄去运做这件事如果象王安石那样强推这种方式后果一定也象王安石的青苗法一样出现强行摊派与收不成本的现象。而且让所有人都吃饱耕者有其田并不能做到这一点因为还有天灾还有会不会耕种让会种田的去种田会做工的去做工只要人人有工做就人人能吃饱。不然就算人人都有田每个人都一样没有余钱多出来的大米没人收购谁还会多种出米来?没有多余的储备何以对付天灾?如果人人都种田一旦遇到天灾这些人又到哪儿去找别的工做呢?” 芙瑶不禁笑:“才从马背上下来种上田已经觉得是进步了你一下又说到做工经商上去了太前了。” 帅望道:“方向搞错跑得越快越错。” 芙瑶点点头:“我明白了青苗法就算了我让章择舟过来听听什么叫经济学问。”笑:“看来我以后还有机会常来。” 窗外康慨一声:“大人!”惊得韦帅望当即卧倒芙瑶起身低头见韦行进来微笑一拱手:“韦大人在下有礼。” 韦行当场愣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芙瑶啥意思?我不认识你啊?你同我装啥? 芙瑶抬头抿嘴笑:“公主让我问韦大人好请大人好好照顾帅望过些日子公主闲了自会来看望韦公子。”躬身而退。 韦行呆呆看着侍从打扮的芙瑶一口怒气差点就要骂:“你有病吧?你当老子瞎了?” 可惜没等他反应过来芙瑶已经溜走。 韦帅望那个闷笑啊。 韦行回过头来他有更郁闷的事呢:“你师父让你与桑成立刻回冷家山。” 帅望愣一下:“呃?怎么会?我师父明明让我多装几天病的。” 韦行气道:“这不能假的吧?不是诱杀吧?大过年的让我留京城!”气我还想回去过年呢! 帅望想一会儿:“我同桑成通共就一起杀了两个刺客难道是这件事遇到什么麻烦了?” 韦行急:“一定是这么回事!”看着帅望:“你不能回去。” 帅望道:“你想错了要是我有危险我师父怎么会写信让我回去?一定是解决冷玉有麻烦我们不过回去做个证人。” 韦行道:“你师父……”沉默一会儿:“我陪你回去。” 帅望道:“公主这儿比我危险多了你放心我吧!” 韦行无奈只和打帅望桑成上路。 第90章 回家 帅望又休息了两天白逸儿的伤也好些了见帅望要走虽然韦大人屈尊亲口挽留她还是打算跟着黑狼去中原结果第二封信紧跟着到了掌门大人亲调黑狼上冷家山。白逸儿无可奈何只得悲惨地留在韦府。帅望叮嘱何添运河即使没谈成也先从京城二百里外的天湖那儿开条引水渠解决明年的灌溉问题。一边连夜把条款一条条再订一遍哪个可以退让退让多少哪个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一一订好一再确认。 冷家山上韩青和气地问冬晨:“长老可还有什么吩咐?” 冬晨红着脸:“他问公主能来吗?” 韩青内心叹息大佬儿您真把自己当人物啊!韩青温和地:“我可以让我师兄向皇上透露长老的意愿成不成却不能强求。” 冬晨脸红红地忍着笑看着韩青韩青终于笑起来:“你回去告诉他少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他以为他是谁?” 冬晨忍俊不禁:“是!” 韩青笑道:“这位长老倒底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觉睡多了?” 冬晨笑道:“他是怪我不替他批那些公文难为我呢。” 韩青摇头气:“这家伙!”想了想:“不过这位长老大事不糊涂你在他手下好好学着万不可有轻视之心。” 冬晨笑道:“我不敢他整人功夫相当了得。”想了想:“不过长老为人很不错平日里偶尔听他评点人物褒贬中可知他看重什么虽然长老当日对您无礼背地里可从没说过您一个不字。”韩青点头:“他只是言语狂放些而且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你也要记住这点长老是干什么的?长老就是监督掌门按规矩做事的。冷家哪条规矩不合理你可以想办法修改它没修改之前不可以不遵守它。” 冬晨忙答应:“是冬晨记下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思安这个助手挑得对。”点点头过一会儿:“你父亲就曾是冷家长老将来你或者成为冷家的长老或者成为冷家的掌门人。冷思安虽然凡事不管却尽力把自己的观念教给冷家下一代领导人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冬晨顿时一愣:“韩叔叔!” 韩青轻轻摆手:“不必避讳冷家早晚是你们的即使你不是冷家未来的领也是冷家未来主事的人。你记不记得上一代的仇恨并不重要你要记着这位长老的教诲。” 冬晨慢慢站直身子良久:“父仇不敢忘养育之恩更难忘我不知该如何自处掌门可能指教一>二?” 韩青良久道:“令尊的死在我们看来自是该当的在亲人看来想必是惨痛之事。你不能释怀也很正常。对我而言你是你母亲的孩子对我师父而言你是我的孩子你的身份尴尬你的处境尴尬我们也理解你不报仇我们仍旧当你是我的孩子你要想报仇我们也理解只要你不犯规你依旧是冷家人犯了冷家的规矩自当按律处置。至于你应该怎么做应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做事我只能说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理解。但实在无法置评。” 冬晨良久道:“生恩不如养恩。冬晨更看重母亲的意愿。所以请掌门放心冬晨自知身负家仇不敢亲近掌门但也绝不与掌门为仇。冬晨心里敬仰您的为人但是请恕冬晨不能侍奉掌门如亲子。” 韩青点点头微笑:“好好跟着冷长老学你能这样我已经很欣慰了。” 冬晨沉默目光中却微微露出遗憾。 虽然冷思安说他父亲为人同冷秋差不多但是冷思安与冷湘是一条战线上的冷秋是他们血仇死对头一个人要说你的品行同他死对头差不多那你只能认为他的意思是你这人很差劲了。他也问过冷思安他父亲倒底为何而死冷思安很幽默地说:“既然你父亲是死在人家家里的就算是半夜睡迷糊了梦游也只好自认倒霉了。”冬晨微微遗憾无论如何他父亲是死在这位掌门与他师父手里的无论如何他不能拿这位掌门当亲生父亲看待可是他实在仰慕这位掌门人的为人与胸襟也感激他的照顾与教导。 韩青也内心微叹真是个懂事厚道的聪明孩子。同时内心刺痛为啥人家的孩子都那么明白事理偏偏小韩笑油盐不进? 冷湘冷恶这两个大变态居然生出冬晨韦帅望这样好孩子真是天底下最没天理的事。 韦帅望桑成黑狼一行回到冷家山在秋园门口报一声冷秋说:“一路辛苦让孩子们歇着去吧。就让韦帅望滚进来就成了。” 韦帅望呲牙咧嘴地进了秋园冷秋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子你功力大进啊。” 韦帅望当即大吃一惊啊?难道我师父这事也告诉你了?心里疑惑嘴里可不敢只可怜兮兮地跪下:“师爷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冷秋笑道:“觉得你这两天该到了就怕便宜了你所以特地等着你呢。” 帅望快吓哭了:“师爷我下次再不敢了。” 冷秋道:“既然是你跟皇上说的刺客是冷玉弟子那你就去向冷家长老解释这件事吧看看冷家长老允不允你去查问冷玉。不管他们允不允许这个案子都由你处理你去查明白幕后主使你负责提证据让冷家长老信服你去回复皇上事实真相。听明白了吗?” 帅望微微放心:“好好没问题。” 冷秋问:“外面冷不冷?” 帅望苦笑:“冷。” 冷秋道:“门外跪着去。” 帅望呻吟:“师爷我差点被师父打死我我我……” 冷秋微微抬起眉毛帅望立刻道:“我跪着去我跪着去。”好冷…… 平儿带人端着热水过来看到韦帅望:“呀韦帅望回来了你又外面跪着了?” 帅望无语笑我?小声:“姐姐救命啊!” 平儿忍笑:“你上窜下跳时想什么来着?” 屋内倒水声韦帅望门外数雪花。 忽然间门开韦帅望没等反应过来“哗”地一声兜头一盆热水泼个正好。 亏了零下三十度水泼出来已经凉了可是这一身热水在冷风下几乎瞬间就成冰了韦帅望半天才反应过来惨叫:“师爷!饶命啊!会死人的!”这种天气泼一身水人会立刻冻成冰灯的。 冷秋在门口微笑:“不许运功驱寒。” 帅望真的惨叫:“师爷师爷这样真的会冻死的!”伸手摸摸头已经冻硬了……呜救命啊! 左右看看***人呢?有没有人去找我师父我可不想冰棍着死啊。 平儿急道:“秋爷……” 冷秋笑低声道:“去给他找件棉衣来。” 韦帅望哆哆嗦嗦地:“救命师爷……”哆嗦的时候已经可以听到咔啦咔啦的冰凌相撞的声音。 冷秋听着他哆嗦的声音知道这小子再诡计多端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尊严受到伤害的感觉终于减轻点了。 二刻钟后韦帅望哆嗦得全身肌肉都在痛韩青也闻讯而至了。 远远看到一个白色的小人连头都是白的走近一看韦帅望头眉毛都冻成一咎咎结着冰上着霜衣服湿透冻得硬邦邦的。韩青二话不说立刻把帅望抱起来帅望挣扎:“别师爷……”去求情别先斩后奏。 韩青又气又急踢开门满面怒色平儿抱着棉衣过来了:“爷让我抱着衣服等着。” 韩青哭笑不得无奈地把韦帅望放下衣服全冻上了完全解不开想要撕开怕连皮带肉都得撕下来。韩青只得再叫:“水拿热水来。” 把韦帅望整个泡到热水里半天才脱下衣服。韩青满脸怒火帅望哆嗦着:“没事没冻坏哪儿不要紧。” 韩青怒问:“你怎么不先去见我>?” 帅望苦笑韩青心痛这蠢孩子啊。可是心里也一宽看起来师父这是就这么算了。 衣服换下来看到后背一道道淤黑的鞭痕未消韩青微微停顿一下轻轻给帅望擦干内心叹息这孩子吃了多少苦头啊?他不过是想救他女友的命。虽然他心里当韦帅望亲生子别人却不当韦帅望是他孩子他亲儿子回来给的是见面礼韦帅望回来给的是下马威。 内室的冷秋很满意窗缝间看到韦帅望斑驳的伤痕他终于消点气了。 第91章 人民内部矛盾 韦帅望穿着新衣新袄围个被子一边哆嗦一边接过平儿拿来的姜汤给韩青个眼色意思是你老人家好歹进去跟师爷说一声啊踢完门没事了?我不白挨冻了吗? 韩青眼睛一横不用你管!你懂事得过了!你一点也不象小孩儿了! 一推门进到暖室里冷秋床上躺着:“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儿说吧。(.)” 韩青怒道:“孩子做错事要打打要罚罚你这么捉弄他算什么?”冷秋看他一眼:“你想我再打他一顿?” 韩青气道:“我已经打过了。”可是看到冷秋瞪过来的眼睛他还是跪下请罪:“师父恕弟子无礼。” 冷秋诚恳地:“我下次会打得严肃点。” 韩青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忍着笑求情:“师父饶了帅望这遭吧。”冷秋道:“我怎敢不饶这不见你风尘仆仆地来了赶紧让平儿门口等着只怕掌门大人生气直接进来踢老朽一脚。” 韩青一愣我踢你?然后才想起来顿时汗颜:“师父我一时着急手上又抱着人我不是有意惊动师父的师父恕罪。” 冷秋叹气:“你出去吧我以后再不敢碰你徒弟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再次哀求:“师父!” 冷秋弹指熄灯沉默不言。伤自尊了。 韩青只得再次道歉;“弟子错了弟子仗着师父宽宏大量一时放肆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明儿师父歇足了精神弟子再来领打。” 冷秋道:“滚!” 韦帅望见韩青退出来吐吐舌头:“怎么样?” 韩青笑:“怪我踢他的门了。” 帅望笑道:“你本应该给足你师父面子里子。” 韩青一笑点点头拍拍帅望:“走吧。” 韦帅望放下姜汤平儿送上一件黑貉皮的外衣帅望愕然:“师爷给的?不会吧?” 平儿笑:“秋爷没说给不过他看着我拿出来也没说什么。” 帅望笑伸手接过抖开披上小声:“看你的面子上我原谅他了。” 平儿笑骂:“啐等你师爷听到掌你的嘴。” 韩青见平儿这么周到一时间有点惭愧。平儿是冷秋贴身丫头能呆这么久就是因为她从未自作主张过如果她从冷秋眼里看到半个“不”字她也不会违拗。平儿嘴上说是自己拿来的当然还是冷秋默许的韩青到此微微后悔自己态度太强硬了恐怕会有点伤师父的心。可是如果此时他态度不够强硬让人以为他待帅望不过是师徒情份让人误会宰掉韦帅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恐怕到时出了更伤感情的事他就难两全了。 屋里睡着的冷秋微微有点伤感早知道不该答应你养小狗的…… 帅望见韩青只穿一件棉衣笑问:“你没光脚跑来?” 韩青道:“我也知道不会有什么事。”可是看到桑成一个人回来还是忍不住过来看看结果一看就看到韦帅望被冻成冰棍把他给气得。 帅望解下大毛衣服给韩青披上韩青伸手搂过帅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第二天中午韦帅望拎一罐子竹叶青穿门过院来到冷思安长老宅第把酒坛子一放桌上冷思安就睁开眼了:“什么味?” 帅望拍开泥封倒酒叫冬晨:“长老还睡呢?来我请你喝酒。”冷思安夜游似的坐起来:“好酒!” 韦帅望给冬晨一杯自己一杯喝一口叹息:“好酒!”冬晨看看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冷思安看看韦帅望心里好笑知道小韦这是斗法来了冬晨小朋友被他妈妈修理得有礼有节可是内心深处跟韦帅望一样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立刻十分有礼貌地拒绝了:“韦师兄你这样恐怕不太好大家都知道一会儿长老要问你话你现在带着酒过来长老是不会喝的。(.)不过咱们是师兄弟我可以陪你喝一杯。”一杯干尽比韦帅望还快呢把帅望笑得你真是你妈的儿子啊! 冷思安揉揉眼睛咦这是真的吗?两小孩儿在他屋里喝着他最想喝却喝不起的酒他最喜欢的好助手居然还拿话挤兑他不让韦帅望给他酒喝。冷思安怒目:“你们好大的狗胆!韦帅望你把我助手灌醉了想套话吧?”帅望笑眯眯地:“不是我是拿酒坛子来提醒长老长老您看这酒坛子眼熟不?” 冷思安看着他:“你查得挺清楚啊连我喜欢喝什么酒都知道我倒想知道你是从哪儿查到这种事的?又是谁准你调查长老的?” 帅望无言地递过一张纸:“长老我哪敢调查您什么事啊不过您欠我酒楼二百两银子老板知道您身份不敢找您要把帐单给我了。” 冷思安一见帐单顿时眼也直了头也晕了一会儿呆“咚”地一声倒枕头上:“帐单给冬晨就行了我还要再睡一会儿你跪安吧。”帅望忍笑:“看来还是得咱哥俩喝酒。” 你一杯我一杯酒香四溢。 把冷思安气得抓件衣服披上立刻跳过来自己过来倒酒喝:“欠你钱怎么了?不多这一坛!记我帐上!小子们老子请你们喝酒你们磕头谢恩吧!” 帅望笑着站起来一条腿跪椅子上低头弯腰:“晚辈叩谢长老!”冷思安瞪他一眼:“你他妈也太过份了连见面礼都给我减半了?欠你钱成你孙子了?” 帅望笑:“我怕长老给我压岁钱到时候我不好意思拒绝。” 冷思安望天:“咱商量一下要不我给你磕一个你把帐单给我当压岁钱得了。” 帅望深深地被寒冷到了:“长老!”您比我还无耻啊! 冷思安回头怒瞪冬晨:“小子吃里扒外是吧?” 冬晨笑道:“晚辈哪句话说得不当请长老示下晚辈一定改。” 冷思安怒道:“有酒食先生馔你吃东西不叫我就大错特错了还敢问我错在哪儿?”冬晨笑:“晚辈知错了。” 帅望终于看明白了:“你是不是整我弟弟来着?他跟正常人不一样以前他只暗整我一个现在整你一定是你太不象话了。” 冷思安喝酒白他们一眼心道这两臭小孩儿还真刺头。冬晨笑:“怪我不替他批文想起来就让我找韩掌门传话前些日子说让黑狼也上山掌门答应了然后又说不让韦师伯回来掌门也答应了昨儿让我问掌门能不能让公主上山……终于把掌门惹火了。” 冷思安饶有兴致地:“掌门怎么说?” 冬晨道:“掌门说让他少废话他以为他是谁!” 三个人都笑了冬晨与韦帅望当然笑冷思安居然也笑。 两个小朋友当即服了这人原来真是为了整冬晨这人居然真的是逗掌门玩这人居然真不介意掌门骂他的话。 韩青向不失礼如果不是对这位长老有一定的了解再怎么生气也不会骂人。 帅望冬晨互相看一眼从对方眼神明白大家看法是一致的这是人民内部矛盾。 冷思安看两个小朋友眉来眼去的一边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一边欣慰冷秋冷大人的屁股坐的原来不是金交椅而是一小火山。 帅望直接问:“长老你喜欢冷玉吗?” 冷思安气道:“我喜欢你爹!” 帅望噎个半死想了想:“我理解您对喜欢这个词的定义了。” 然后问:“那么长老您拦着我们调查是为了什么?” 冷思安问:“啥叫调查?把人关上屋里不准离开不准睡觉用神经未梢的过极限的刺激令其精神崩溃承认一切你想让他承认的事是你说的调查吗?” 帅望想了想:“同我说的调查有点出入。” 冷思安问:“你想怎么调查?” 帅望道:“我当然希望可以请他对他弟子刺杀公主的事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认为他就要负责把幕后买凶的人交给我。”冷思安微笑:“如果你没有确实证据你不会刑讯冷玉?” 韦帅望不太有把握:“应该不会吧?” 冷思安微笑:“冷玉会信吗?如果他不信他会怎么做?你又打算怎么对付他的反抗?击毙吗?如果你把他击毙然后现他真的同这件事没关系又怎么办?你能让复活吗?退一万步说他真的有罪那是不是意味道以后只要有人怀疑掌门长老有罪就可以把掌门长老抓起来审问如遇反抗即刻击毙?帅望你希望你师父不做掌门之后遇到这种对待吗?如果你师父处于冷玉的处境你希望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觉得证据还不够?” 冷思安道:“实际上我没看到任何证据但是我可以把韩掌门与你的描述当做可以采信的证言前提是你们允我提问。” 帅望道:“明白了长老咱们喝酒然后明儿见。长老放心喝酒归喝酒公事公办。” 第92章 酒后真言 三人酒喝到一定时候慢慢嘴里没遮拦了冷思安笑:“我原来只想要韦帅望来着。(.无弹窗广告)我们这边有年头没出过有份量的人了。结果现第二人选才真是个宝。韦帅望我看你师爷的意思你小子掌门是没门儿了所以你应该冲着长老使劲没想到你小子不要。” 帅望放下杯子:“瓜田李下理应避讳。我谢谢长老但是我不想我师父为难长老以后别提这事。” 冷思安冷笑:“韦帅望你是觉得当长老屈了你?” 帅望笑道:“你少激我没用。”沉默一会儿:“外面世界很大我不同亲人朋友争。” 冷思安瞪着韦帅望:“我当初也这么想的有用吗?身份地位本事在那儿想当也得当不想当也得当。不早做准备除了弄得自己被动狼狈之外什么好处也没有。” 帅望淡淡地:“长老觉得没准备凡事处理得不能合心合手?”笑:“长老要是有准备恐怕司马之心昭然这个位置就落不到长老头上。”冷思安默然半晌:“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不想逐鹿都得做出个不想的样子。” 帅望道:“错了我就是不想我已经说过外面天大地大。” 冷思安良久问:“你知道这句话还有谁说过吗?” 帅望看着冷思安的表情有种不祥的预感。 冷思安点点头:“你就算不知道大约也应该能猜到。想到外面世界成就一个可以与冷家抗衡的组织你就不只是与你那几位长辈为敌了你与整个冷家为敌任何人想动摇冷家的统治地位都是与冷家为敌管你忠奸扑杀可也!” 帅望第一次听到有人正面评价自己父亲半晌:“我不干黑社会。”冷思安笑:“你长得不够蛊惑人心。哎你怎么一点也不象你爹呢?” 冬晨即时知道冷思安踩雷了果然韦帅望手里的杯子“当”地一声摔到桌子上。 冷思安淡淡地:“你不用同我摔杯子提起冷恶有什么值得摔杯子的?你大约从你师父师爷那听了他不少坏话吧?说到杀人多白起杀妻坑虏比起你爹又如何?冷恶是害了你师爷不过杀不杀前掌门的决定权在你师爷陷害是他陷害的可你师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令他亲爹自杀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韦帅望“霍”地站起来一脸的愤怒不知恨谁怒谁他应该拂袖而去不听人挑唆可是内心深处渴望我想知道我父亲的事我想听别人的看法想听到我师长以外的声音。 冷思安笑:“坐下吧放心我不是要策反你要是你师父养你这么些年二句话就被策反了你也不值得策反了你……” 帅望坐下半晌:“我们别提那个人。” 冬晨道:“帅望怎么了?你可以不信的连听也不听你怕什么?” 帅望笑了:“怕什么?怕进退两难我已做出选择不必再多知道那个人的事徒增困扰。” 冷思安淡淡地:“你爹没啥好品质能改变你的选择。” 帅望笑:“说坏话我更不要听了。” 冷思安道:“坏的你听的还少?这么说吧你父亲父母双亡他的运气没你好你遇到韩青他遇到伪君子待他千好万好可是长到十岁是冷秋教他的功夫。他经历过什么咱们不知道只知道他恨到不惜一切代价陷害他养父我们只能猜他的日子过得不太快乐。他生命里仅有的良师益友也不过是冷秋冷飒这一切都抵不过仇恨。我猜冷恶离开冷家再没开心过。” 帅望笑:“这可能是最适合下酒的闲话了。”这闲话快让他滴血了。 冷思安道:“我不过想你知道冷家二派相争大家一起抢一个东西抢的时候急不择手总有人犯了规犯了忌下了暗手伤了阴德不但你爹这么干过你师父你师爷也干过把人活活折磨死的事可不是你亲爹的专利你以为犯人到你师父手里就不用刑讯自动招认了?。至于你现在这个爹的德行那就不用说了风雨楼一百多口无辜农户的死你师父恐怕没同你提过那可都是种地的农民不是江湖中人这可算冷家史无前例的滥杀不也是硬安到冷恶头上?所以我劝你一句维持冷家二派的和平唯一的办法就是势均力敌冷玉再怎么混蛋他的弟子功夫都不错如果你不给我们留几个有功夫的人我们这一边的势微第一功夫失传了不管你介不介意这是冷家功夫失传之后冷家的功夫就成了残缺的功夫冷家就永无希望恢复从前的辉煌咱们做不到是咱们做不到不该绝了后辈人的希望。第二冷家二派一向互相敌视没互相屠杀不是因为大家关系好品德高是因为二方势均力敌是祖上约好的互相制约一旦有一边势力明显落到下风小帅望啊虽然你师爷同我关系不错他开始屠杀我们这边的人照样当道者斩我还是当其冲紧接着你就会看到大大小小的人头在我身后排队了。第三我们死得差不多了剩下冷慕那样的废物见了掌门连屁出不敢放冷家的掌门长老制度等于完蛋了。然后你这样的小朋友一定觉得做事有效率了。当初你师爷的爹如果做事有效率你师爷直接就被活活打死了当然了因为他没效率所以后来他被他儿子宰了。”冷思安笑道:“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掌门大人谁不想当啊我也想当只不过你家师爷一旦千秋万代了第一个不肯趴下摇尾巴的就是你师父然后第一个被除掉的也就是你师父。咱们余下这些人基本上除了趴下来捧他的臭脚没别的选择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摇尾巴我还是宁可保有一点可怜的自尊即使人头随时不保也希望可以站着见掌门人同掌门开两句玩笑。如果我们这边完全倒下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师父那个大圣竟然挺到你师爷先驾返仙乡了然后再指望你师父一双慧眼能再给我们挑个跟他一样的大圣人做掌门。” 拍拍冬晨笑:“我这个小助手倒有你师父的样子开始我看走了眼以为是乖宝宝后来现跟你一样刺头。不过就我看来因为他有所坚持那点教养绊着掌门大人继子多好的机会居然硬挺着不过去巧言令色同掌门客客气气而不是亲亲热热光这一点就百分百整不过你这种无耻之徒的。你韦帅望这个猴精别看你拼命往好人的方向努力你这个偏执的性子你自己想想吧如果没人管你如果不是你有所惧黑狼一早就成了第二个黑龙了吧?帅望咱们冷家的掌门人明显跟商铺老板不一样不是战争时期不需要那么高的杀人效率。是不是?” 帅望半晌点头:“是!” 冷思安道:“刺杀公主的事咱们冷家可不是包手揽天底下所有暗杀事件的没有冷玉他们会找别人。你要冷玉死不是为了公主的安危只是为了整倒公主的对头。我替冷家的诸位高层再重申一次咱们冷家不参与朝庭废立的狗屁事。你要掺合这种事你自己单枪匹马去挑冷玉的庄子吧。你挑完冷玉的庄子记着你同我们这些人结了仇将来你有事无事不要到我们这儿来找公平。” 帅望站起来:“长老说了半天该累了吧?长老不提公主的事我倒觉得有理。提起公主我倒要问问是谁先插手朝政的?长老说的是狗咬狗急了难免就有人犯规不过规矩是干嘛用的?规矩定下来是用来给人当靶子破坏的?难免有人犯规不等于犯了规没事。先插手朝政的是冷玉我不过是把他做的纠正过来!至于这件事的后果会不会影响冷家未来的格局我同您说实话我可以给您一大堆理论不过实情是我不关心冷玉做错事他捅的娄子归你们解决。您愿意给他善后您尽可以善后您愿意用老婆孩子的命换他的命随你便牺牲我未来老婆那是绝无可能的。天底下唯一此可能的恐怕只有我师父的命其他人的脑袋只管在您身后排队吧长老您知道啥叫与虎谋皮吗?您这是同我商量剥我的皮呢我只有跟您说要不你到我肚子里取暖来?” 冷思安瞪着韦帅望扬着半边眉毛没生气倒笑了只不过笑容有点苦涩:“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坐吧帅望我确实是在与虎谋皮买卖不成仁义在。坐吧。” 帅望站在那儿微笑:“还有虽然我过来同你喝酒我还是我师父那一边的永远不会成为你这一边的。长老不用费心拉我。如果你真象看起来那么天下大同你就不会把派别分得那么清楚如果我师父同你一样我同冬晨都不会活下来。派别之分什么时候都有可是派别之争中一样有人格高下。长老您今天大道理讲得都很好就是把我同冬晨的位子搞错了。我是我师父养大的我亲爹要害我师父我一样宰了他所以你别再说我师父一个字我不爱听。冬晨也不是你那边的他根本没见过他父亲他师父是冷飒他继父是韩掌门他跟我师父亲不亲热是一回事……”韦帅望忍不住看冬晨一眼缓缓道:“他欠我师父两条命!他的命他娘的命如果他站在你那边我们就不是兄弟!”愤怒冷冬晨你竟敢在外人面前给我师父难堪?没有他你老丈人都不会留你在冷家山!怎么就不值得你露出个亲热模样来? 冬晨坐在那儿“这意思是轮到我说话了?”良久微笑:“今儿这酒喝得真和谐。” 冷思安微叹一声:“我说的只是血统帅望你太多心了。” 帅望道:“就算我多心今儿把话说开了以后大家都省心了。” 冬晨道:“两位我可能天真一点我相信这世间还有对错二字长老的话我明白所以如果冷玉无责任我们不能因他弟子的事牵扯他。韦帅望的话我也明白如果冷玉真的参与暗杀国有国法他理当伏法。我说得对吗?” 冬晨可怜的漂亮的肩膀左边挨了韦帅望两巴掌右边挨了冷思安两巴掌英俊漂亮的小子不动声色地微笑内心暗骂两个王八蛋用这么大劲拍我肩膀纯是公报私仇…… 韦帅望拍着冬晨肩:“喂你说说我师父……”帅望忽然沉默了算了这简直是问人家你说我爹对你好不好?好不好是各人体会他体会错了是他的损失。帅望闭上嘴笑笑。 帅望笑。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没法象你那么干脆我没见过我父亲我娘一直说他是坏人但是她从不肯说他做了什么。我对他只有好奇无论如何他是我父亲我不能当父仇不存在。但是韩掌门的为人让人敬仰到冷家这些日子我做事时会想如果是韩掌门面临这种选择他会怎么做我想如果韩掌门处在我的处境他会象我一样敬而远之。我尊重他我不能亲近他我不会与他为敌因为我不能与我的良心为敌。所以韦帅望你只管放心做我兄弟。” 第93章 不利证言 韦帅望第二天起来还头疼不过韩青从青白回来听说韦帅望是走着s路线回家的而且一回来就睡得死猪一样大清早他就把韦帅望给拎起来了。 帅望呻吟着:“师父!” 韩青怒问:“你想好怎么回答长老了吗?” 帅望简洁地:“据实以告。” 韩青觉得据实以告这四个字还是很有学问的不过既然自己昨儿没看住韦帅望今儿明显来不及了再谈说话的方式与技巧只能给韦帅望压力而矣。 韩青叹气:“要是人家问你去宫里做什么……” 帅望道:“看公主啊!” 韩青沉默一会儿:“唔。”转身走了算了对于韦帅望这个无耻的家伙来说没啥事是他不好意思提的据实以告就容易多了。 结果韦帅望睡了个午觉才参加下午的三堂会审冷秋与冷思安分坐两边下分别是冷慕与韩青一班小朋友只有站着的份。 见礼过后冷秋道:“长老觉得这些人算是人齐了吗?” 冷思安刚打一个呵欠听见冷秋提他的名了忙点头:“齐了齐了!” 冷秋心里气八百年不说话一说话就是个不。让你点个头怎么那么费事啊?这下了冷家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你***让我正儿八经给你召开了这些人来你敢跟我打着呵欠说话。 下两位冷慕已经吓得坐立不安了心想冷思安这个王八蛋你要是活腻了大可以去跳崖嘛不想跳崖可以找冷秋师徒单挑啊干嘛拉扯上我啊?你说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我同意显得我不仗义我不同意――我我我前车可鉴咱们非重蹈复辄吗?冷玉是啥人啊他当长老时没啥好处给咱啊犯得上为了他让冷掌门目露杀机吗? 韩青见冷秋一脸不好看瞪着冷思安只得道:“那么长老您开始问吧。”转过头训向个孩子:“长老问你们话你们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得隐瞒。” 桑成黑狼都答一声“是”韦帅望正迷迷糊糊揉眼睛呢他的是字比别人慢了半拍冷秋当即一拍桌子:“你没睡醒?你是想滚回去接着睡还是我给你顿鞭子让你清醒?” 韦帅望立刻醒了瞪大眼睛。冷慕吓得一哆嗦。 韩青苦笑师父啊好歹您给长老留点面子啊不好这么当面骂人吧? 冷思安刚结束第二个呵欠眼泪汪汪地:“哎我也没睡醒要不咱改晚上吧……” 冷秋阴森森地转过头啥?你敢再说一次! 冷思安笑:“难道你真要抽我一顿啊?” 冷秋鼻子气歪指桑骂槐槐树居然有胆跑过来自动顶上。 韩青忙道:“长老你笑了咱们还是问正事吧。” 冷秋微笑:“不妨事长老要是没睡醒只管回房接着睡我们等着长老就是了。”你丫有种回去接着睡! 冷思安笑:“我要真接着回去睡你保证不拿刀砍我?” 冷秋笑得很和气:“思安公事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真的没睡醒咱们只得等你睡醒了再谈一次两次大家总能担待你的。” 冷思安笑:“算了掌门通共就能担待一次二次我等到紧关头再用吧。” 转头叫冬晨:“小子你去村子里路上不管遇到谁给二两银子请上来三个五个都行要单数不要双数。” 冬晨愣一下:“长老是说要请三个五个陌生人来?” 冷思安点头:“对看我这助手多机灵。” 冬晨寒冷地好好地你损我干什么?答应着下去。 冷思安继续打呵欠:“来人来点浓茶来。韦帅望你要不要一起喝点?” 帅望正揉眼睛呢闻言看看冷思安笑:“你别整我我跟你一点关系没有。”转头向冷秋道:“师爷我可是你徒孙你别拿我杀鸡给猴看要敲山震虎拍桌子吓耗子长老的儿子冷平外面伺候呢我替你叫进来去?” 冷思安一口浓茶就喷地上笑:“原来冷掌门刚才骂徒孙是为了给我听啊!掌门恕我鲁钝竟然没感觉。” 韦帅望咧嘴这死长老胆太大了。 冷秋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依旧沉着脸:“那看来我等把话说到明处了?” 冷思安终于笑道:“您徒孙都说明白了您刚才骂他的话就是骂我呢我听明白了。这骂人的话也不好听掌门能省就省省吧。我没睡醒能算我的错?是韦帅望明知道我今儿要问他话所以拿一坛子酒把我灌个烂醉我还没骂你们使诡计呢你倒骂我。” 韦帅望吓得:“喂喂谁灌谁啊?我都喝吐了!” 冷秋阴沉着脸你小子敢去同他喝酒?啊哼 帅望沮丧地还是被这位长老整到了。 韩青笑道:“长老现在觉得好些没有?”咱们开始吧? 冷思安道:“我等冬晨回来再问。” 韩青扬扬眉你又要干什么? 片刻冬晨已经回来:“这三个人是颜爷叫来到后院挖个水渠的长老有什么活要吩咐他们?” 冷思安笑容满面地:“你们是哪儿人士啊?” 三个干杂活的一见这位主人家挺客气陪笑道:“我们南边来的今年年成不好呆在家里吃不饱来到山下北村正赶上您府上用人我们就过来了。” 冷思安道:“这么说来你们不认识冷颜?” 三人摇摇头冷思安问:“听说过冷秋吗?” 摇头。 冷秋脸更铁青了。 冷思安笑:“听说过冷思安吗?” 摇头。 冷思安笑道:“两位掌门大人他们谁也不认识冬晨请来的不知你们信不信得过要不把冷颜叫来问问他们三个的来历?” 冷秋也不吭声韩青道:“长老向有诚信韩某焉能不信。” 冷思安高声:“来人给三位客人弄个座来!” 下人立刻搬了三个凳子放在下三位无产阶级互相看看不知所措喃喃道谢只是不敢坐。 冷思安道:“坐下认真听我们说话听完回答我们几个问题一人二两银子这位冷掌门付给你们。” 冷秋翻翻白眼干我屁事啊你同我商量过吗就让我付钱? 三人一听有钱赚当即告罪坐下。 韦帅望哼哼道:“要不也给我们个座?我们不要钱。” 不等冷秋骂人冷思安已经沉下脸来:“等你当了掌门再同我要座。现在人到齐了不是你同我喝酒胡扯的时候了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我不问你不得开口!” 帅望忙低头答:“是!” 冷秋本来要开口骂同样的话这下子被别人骂他倒不自在了我徒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韦帅望有自己师长教育用得着你? 而且冷思安对韦帅望一副自来熟自己人的态度真让他不舒服。 冷思安问:“冷玉那两个弟子叫什么? 韩青道:“黑猊黑豹。” 冷思安微笑:“掌门折杀思安了思安并不敢问掌门话。” 韩青一笑:“我多话了长老请。” 帅望的小脸微微沉了下来。 冷思安问:“帅望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帅望忍气道:“我不认识但是……” 冷思安道:“不认识。冬晨帮我记下来。” 再问:“桑成你认识吗?” 桑成很老实:“不认识。” 冷思安道:“记下来。”再问:“桑成谁最先看到那两个人的?” 桑成道:“是我。” 冷思安问:“他说了什么?” 桑成道:“他说要同我比试一下功夫。” 冷思安点点头:“啊!记下。”再问:“你同意了吗?” 桑成点头:“我同意了。” 冷思安笑问:“比试的结果是什么?” 桑成沉默一下看看韦帅望:“结果结果是……” 冷思安问:“你的意思是这个问题应该韦帅望来答吗?” 桑成没开口帅望道:“结果是我看到他们比武所以……” 冷思安道:“结果!” 帅望垂下眼睛:“我把他杀了!” 冷思安扬眉毛:“什么?同你师兄比武的那个被你杀了?他又同你比武了吗?” 帅望无奈苦笑:“不是他在同我师兄比武的过程中我上去把他杀了。” 冷思安点点头:“帅望比武中死人生死由命在别人比武中暗算对手是要偿命的对不对?” 帅望道:“他进宫中不是来比武的是来刺杀公主的。” 冷思安问:“证据!” 帅望道:“那个人同我师兄动手时我不放心公主进到公主寝室看到另外一个黑衣人已经刺伤了公主的侍卫正要对公主下手。” 冷思安问:“你描述当时的情况就行了不用你下结论。” 帅望道:“黑衣人与侍卫面对面站着侍卫腹部受伤黑衣人举着剑。” 冷思安问:“你看到他用剑刺公主了?” 帅望道:“他还没抬手我就射了他一剑他躲开。我又了一把毒针他中毒倒地。我捉住了他。” 冷思安道:“我重复一下你到公主寝宫看到公主的侍卫受伤侍卫对面站着一个握剑的黑衣人。你就毒剑毒针将人捉住。对吗?” 帅望点头:“是。” 冷思安道:“记下。” 帅望觉得事情好象有点失控他张开嘴:“长老……” 冷思安问:“他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吗?” 帅望叹气:“没有他嚼舌自尽了。” 冷思安道:“那么他承认刺杀公主了吗?” 帅望愣了愣回想:“他没有但是……” 冷思安道:“被你捉住的人你即不知道名字他也没说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主府是吗?” 帅望呆一会儿:“他只是没来得及说。” 冷思安问:“我刚才说的有错吗?” 帅望只得道:“没有。” 冷思安道:“记下。” 再问:“帅望既然这个人什么也没说你是怎么想到他会是黑狼的师兄的?” 帅望半晌:“因为……”良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黑狼说过他看到他师兄到京城。” 冷思安点点头问黑狼:“你师兄到了京城你为什么没去相见?”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不想见。” 冷思安点头:“你同你两个师兄有过节?” 黑狼沉默。 冷思安道:“你必须答是与不是!” 良久黑狼道:“不是。” 冷思安问:“没有过节你为什么不去见他们?” 帅望问:“我可以替他答吗?” 冷思安微笑:“不能!” 黑狼道:“我以为他们来追杀我。” 冷思安问:“你做了什么?” 黑狼道:“我离开冷家山。他们可能认为我是逃走了。” 冷思安问:“你有要逃走的理由吗?” 黑狼淡淡地:“有。” 冷思安问:“什么理由?” 黑狼道;“与本案无关的理由。” 冷思安想了想:“好我不问理由那么韦帅望在公主府杀掉你的师兄时你在哪儿?” 黑狼道:“我在青虎营。” 冷思安笑了:“解释一下青虎营的位置与职能。” 黑狼沉默了他忽然间明白了。 冷思安笑:“聪明小子你可能对青虎营不太了解桑侍卫你给我解释下青虎营是干什么的。” 桑成道:“青虎营是公主的亲兵营在公主府不远处的别院里我本来安排黑狼同我一起住在公主府的寝宫侍卫馆但是公主府进出要登记我觉得不太好所以让他去梅将军在青虎营的营帐里住。” 冷思安忽然间大笑笑得眼泪快出来了:“可爱的巧合是不是?” 冷思安转过头笑问冷慕:“你听明白了吗?” 冷慕看看冷秋陪笑:“兄弟鲁钝。” 冷思安笑道:“不要紧我再讲一遍给你听你听不明白不要紧你看这几位挖水渠的老乡了吗?只要他们听懂了我们就认为老少咸宜了。” 冷思安站起来:“冬晨刚才桑侍卫的话你记下了吗?” 冬晨脸色微红看看韦帅望他也听明白了他替韦帅望尴尬。 冷思安问黑狼:“然后你去认出那两个人是你师兄?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黑狼沉默一会儿:“一个叫黑猊一个叫黑豹。” 冷思安道:“自杀的那个叫什么?” 黑狼道:“黑豹。” 冷思安笑道:“我按冬晨记的念顺序可能略有变动不过所有的话都是你们同意记下的。” 冷思安拿起本子念道: 黑狼告诉过韦帅望他看到他师兄到京城。 黑狼以为他们来追杀黑狼。 韦帅望在公主府杀掉黑猊与黑豹时黑狼在青虎营。 青虎营是公主的亲兵营在公主府不远处的别院里桑成本来安排黑狼同桑成一起住在公主府的寝宫侍卫馆但是公主府进出要登记桑成让他去梅将军的住处。 桑成遇到黑猊时黑猊说要同他比试一下功夫。 他同意了。 此时韦帅望到公主寝宫看到公主的侍卫受伤侍卫对面站着一个握剑的黑衣人(是黑豹)。韦帅望就毒剑毒针将黑豹捉住。 被韦帅望捉住的人韦帅望即不知道名字他也没说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主府然后不明原因嚼舌自杀了。 然后帅望回到桑成身边在黑猊同桑成比武的过程中上去把黑猊杀了。 冷思安抬头微笑:“列位?你们各有各的立场我不问你们了。”走到那个杂工面前:“三位兄弟你们听懂了吗?” 三个杂工互相看看没敢出声。 冷思安拿着银子:“你们把我说的重复一次银子就归你们了。” 三人再次互相看看终于其中一个鼓起勇气:“那个有两个人追杀一位黑衣服的小哥。” 冷思安道:“黑猊黑豹。” 那人点点头::“黑猊黑豹追杀这位小哥。” 冷思安耐心地:“黑狼。” 那人擦擦汗:“两个姓黑的追杀一个姓黑的一个姓黑的跑到跑到公主府躲起来然后然后那两个姓黑追过去遇到另外两位公子。” 冷思安笑:“韦帅望看起来象公子吗?遇到韦帅望与桑成。” 那人道:“是是被这位象公子的韦帅望给杀了。” 冷思安站起来回头微笑:“韩掌门听起来象误杀是吗?” 慢慢走回座位微笑喝口茶:“误杀。”转头问黑狼:“你同韦帅望是好朋友吗?” 黑狼咬着牙半晌:“不是。” 冷思安笑问冷慕:“谁求你收下黑狼做助手来着?” 冷慕看看韦帅望。 冷思安笑:“帅望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黑狼他帮过你很大的忙差不多相当于救了你的命下次哪怕别人要你的命你也别回答他不是你朋友。” 冷思安笑道:“我很奇怪黑狼你明明告诉韦帅望你怀疑你师兄追杀你为什么他看到黑衣人立刻想到这些人是你师兄却没想到他们是来找你的呢?而是立刻想到这两个人是来刺杀公主的?韦帅望你的反应不合情理。” 帅望惨白着脸我误杀?我误杀了吗? 冷思安放下茶杯缓缓道:“其实依我看更象一场诱杀!” 第94章 无功而返 冷思安道:“我随便讲个故事纯属虚构不必记录在案。” 其实冷秋可以说跟本案无关的事以后再讨论不过冷秋看着韦帅望目瞪口呆脸色惨白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他笑眯眯看着韦帅望一声没吭:让你着急多难得啊你再急会吧。 冷思安道:“从前有个小朋友性子比较坏有一次同人争吵激得对方要同他比武结果是他把与他吵架的人给杀了。这个小朋友心地还挺善良我想他对这件事一直不能释怀所以当他后来看到那个人的师弟之后就对那个黑小子非常好好象在做出补偿。黑小子呢也知恩图报。后来比武两人都没下死手算是惺惺相惜了。这其间呢这位小朋友帮了黑小子很大的忙黑小子呢我们假设他是个好人他告诉这位小朋友他有麻烦民有人追杀他小朋友就又帮了黑小子一次忙小朋友求他师兄把黑小子带到公主府追杀黑小子的人如约而至于是小朋友用暗器杀掉一个两打一又解决一个为了给黑小子绝掉后患干嘛指控黑小子的师门刺杀公主。”冷思安转过身微笑:“韦帅望这个故事合乎情理吗?” 帅望呆呆看着他:“如果我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小朋友我会用几十上百无辜人的命来维护我朋友的命?”冷思安微笑:“这是假设一还有假设二小朋友是个好孩子黑小子却不是他被人救了一次又一次依旧回答那个小朋友不是我朋友。这么轻易说出口没准心里真是那么想的。黑小子想干掉追杀自己的人所以借刀杀人向小朋友求救明知身后有人追杀还是把追杀者引入公主府让公主府的侍卫替自己解决麻烦。同时指认出公主府的刺客是自己师兄牵连自己师门。帅望这位小朋友有没有可能被人利用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有可能吗?黑狼是要借我手不但除掉他的师兄更除掉自己整个师门吗?他――确实有这个动机! 帅望慢慢道:“他并不知道我师兄会带他去公主府他本来应该住在韦府!” 冷思安微笑:“正是他应该在韦府应该在京城随便哪个地方甚至一现被追杀他应该往偏远地方藏匿而不是直奔京城不管其中有什么曲折与巧合他到了公主府把追杀他的人领到了公主府。在公主府把追杀他的人干掉他还想干掉自己的师父与所有师兄弟。” 韦帅望到此时实在忍不住看了黑狼一眼。 黑狼没有表情目光微垂好象什么也没听到他的脸上没有被人诬蔑后应该有的愤怒与不平也没有阴谋败露后的紧张与恐惧他只是没有表情地沉默着。 帅望内心痛楚这小子一直城府极深从他的脸上永远看不到他里在想什么难道…… 这种怀疑的感觉真让人痛楚。 冷思安慢慢走过来:“黑狼你同你师门到底有什么大过节?你不是你师父养大的吗?保住你性命的功夫不是你师父教的吗?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逃出师门害死你师父与师兄弟?” 黑狼淡淡地:“长老这是继续讲故事还是在质问我?” 冷思安道:“回答我的问题!” 黑狼垂着眼睛:“我没想逃出师门我只是离开冷家山办点自己的事。至于我对师兄弟有什么看法我不想说您的猜测我不想评论这个世界上一件事有一万种猜测都是合乎逻辑的。事实就是我在公主府住过一夜然后离开了公主遇刺的事我不清楚韦帅望让我去认尸我只是说了实话。” 冷思安看着黑狼良久:“你真看清了?有时候尸体会扭曲变形同真人有点差距很容易认错的。” 黑狼沉默良久缓缓抬头看了冷思安一眼然后看看韦帅望这些人这些人其实并不介意真相吧?两位掌门或者希望能借机扳倒对头可也仅此而已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个好机会而已。对于这位长老这也不过是两派之争可是对我来说…… 我提供这种证词――会被追杀到死如果落到我师父手里…… 黑狼看着韦帅望韦帅望的真挚目光里那一丝痛楚与疑惑让他微微一笑兄弟你怀疑我了? 荆柯对樊子期说:“借将军头一用。[.超多好看小说]” 樊于期说:“只管拿去。” 荆柯回头:“将军你这是利用我吧?你是何居心?” 黑狼垂下头沉默。 冷思安问:“黑狼你能否确定那两具尸体是你师兄?” 黑狼沉默。 你们的审讯十分可笑。 真是非常优雅的杀人姿势。 冷思安道:“你不回答意思是你对自己的结论不确定吗?” 冷秋一拍桌子:“够了冷思安!” 冷思安回头微笑:“掌门有何见教。” 冷秋道:“黑狼已经明确回过这个问题你现在同他说他的证言会让人他师父遭到灭门然后问他要不要改口供冷思安你做得过了!” 韩青道:“黑狼不用再回答这个问题帅望你过来。” 帅望过去一脸惊疑困惑冷秋气得抬手就给他一记耳光:“在想什么?你先给我保住你的脑袋再反省别人死得冤不冤!” 韩青起身:“长老也说累了坐一会儿吧来人茶!”然后转身向冷思安道:“长老容我同弟子说几句话。” 不等冷思安回答已经拉着帅望走远几步韩青低声:“帅望擅入公主府扑杀可也” 帅望抬起头看住韩青。 韩青道:“带刀擅入公主府是死罪即使他的目地不是刺杀也不能算是误杀。如果你怀疑朋友利用你……” 冷秋走过来低声:“韦帅望脸连敌友都分不清了?三句话哄得你怀疑朋友利用你你嘴里的朋友跟狗屎一个意思吗?你既然认了朋友就不能在三军阵前倒戈!” 帅望本能地:“我我没有……”然后红了脸。 韩青看一眼冷秋现在可不是打击韦帅望的时候:“别自乱阵脚冷静下来听到吗冷长老已经不纠缠这个话题了他知道没有用这只是虚张声势扰乱视听想想你今天到这里是要干什么的。” 帅望慢慢清醒了:“我明白了。但是……” 韩青道:“输赢对我们是无所谓的不过我们输了你那位出来做证的朋友恐怕……” 帅望再看一眼黑狼依旧垂着眼睛沉默的黑狼没有表情却有一种绝望的姿态。如果黑狼真的是利用他来除掉他的师兄难道黑狼的理由不充足吗?做为朋友他难道不该出手相帮吗? 韩青冷秋各自归位韩青笑道:“我听出长老的意思了长老是说整件事完全可能是冷玉两个弟子误闯公主府误入公主府后忽然间忘了自己的任务一时兴起同公主府三品侍卫较量功夫以至被当做刺客格杀。如果是误入当然冷玉就不必对刺杀公主的事负责连带咱们冷家也没什么责任了这倒也是个很好的说辞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相信这种说法。” 冷秋笑道:“皇上怎么会不信只要我们说了皇上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笑眯眯地看着韦帅望:“你说呢韦帅望?” 帅望笑道:“是啊只是不知道慕容家信不信。” 冷秋笑着转过头问冷思安:“思安要不我把慕容氏请来你再演一次?” 冷思安欠欠身:“思安安敢越俎代疱做掌门该做的事。” 冷秋微笑:“掌门把慕容氏请来你再演一次!”冷思安笑笑:“掌门把慕容氏请来思安自当献丑。” 冷秋点点头:“说得是如果请得动自然没问题只怕人家接了小公主的信直奔目的地。我还是那句话思安我们得说服小公主啊。你可以说一句没证据不能抓人我们怎么办啊?你为了维护冷玉置我们于何地呢。” 冷思安微笑道:“掌门不过为难一回救人一命何等造化何况冷玉也姓冷与你我沾亲带故。难道掌门一点亲戚情谊也不讲让我们这些做掌门亲戚的岂不寒心?” 冷秋沉默了。 想当年冷思安也曾问过一句:“你难道一点父子情不讲?你不怕日后后悔?也不怕众人寒心?” 当年的冷秋冷笑一声断然:“我不会后悔。”现在的冷秋沉默了。 帅望道:“刚才长老问了我们话用我们的回答编成了个故事那么如果现在我也想编个不一样的故事不知道长老会不会允许。” 冷思安微笑:“你问吧。” 帅望道:“冬晨帮我们拿个地图来吧。在段时间我先回答长老刚才不准我解释的几个问题。先我为什么先想到这两人是刺客因为他们带凶器进入公主府我即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第一反应当然是他们是刺客。你可以说他们是追杀别人但是带凶器进入公主府我们杀掉他们没有责任。所以我对长老说的我们诱凶他也好误杀他也好这种指控没有必要辩解。长老想证明的只是他们的目的不是刺杀公主所以我先证明他们的目的是刺杀公主然后再证明他们的刺杀冷玉知情。” 冷思安微笑:“思路清晰说得好。” 帅望笑笑转头问黑狼:“黑猊的功夫怎么样?” 黑狼看看韦帅望帅望微微一笑黑狼微微吁一口气:“比我高一些比座上列位稍弱点。” 帅望问:“黑豹呢?” 黑狼道:“比我差一些。” 帅望微笑:“如果你在公主府后院遇到黑豹会怎么样?”黑狼沉默上会儿:“如果他动手人不会束手待毙。” 帅望道:“黑猊在前院同桑成比武黑豹在后院遇到你会生什么事?” 黑狼一笑:“我会杀了黑豹到前院帮桑成解决黑猊。” 帅望轻声:“你会杀掉他们?” 黑狼淡淡地:“我会杀掉任何意欲杀我的人。” 帅望问:“他们知道吗?” 黑狼笑笑:“我想他们早就明白!” 帅望问:“那么黑猊是白痴吗?在这个时候去同桑成比武?他是确定你不在宫里还是想找死?” 黑狼淡淡地:“应该是确定我不在宫里或者根本不知道我在宫里住过。拒我所知他们求生意志挺强既然功夫比我还高我也只能认为他们不是白痴。”帅望回头笑问冷思安:“长老您的看法呢?” 冷思安微笑:“黑猊多少招伤了你师兄?” 帅望沉默了桑成答:“五十招不过……” 冷思安微笑:“我想也是如果功夫同我差不多应该百十招内就可取胜至于黑豹的功夫桑成没看到你又没正式比黑小子与他师门有仇我们辜且认为他们觉得二对二稳胜。” 帅望轻声:“如果他们根本不知道黑狼去过公主府就比较容易解释功夫高的那个引开桑成功夫低的去刺杀公主合理安排是不是?长老是否认为这个推论合理性更高?” 冷思安淡淡地:“我不会因为一个人杀人的可能性是五成半就判他死刑。” 帅望道:“长老是认为刺杀公主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五比他们误入公主府的可能性高一成是吗?”冷思安没有回答。 冬晨拿着地图来了帅望道:“黑狼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算你帮我一个忙刺杀公主前五天的行程标在图上。” 黑狼在图上标了五处分别写日期七日到十一日。帅望把路线连成一条线那是个l型曲线。 转头问:“师父您那里有黑猊黑豹两兄弟的行程吗?” 韩青道:“让冷颜在十号的急报里找。” 片刻拿来两刺客的行程一共三天的路程一条直线直奔京城。 帅望道:“九号黑狼在京城正北方九百公里处黑猊与黑豹在冷玉处是京城东方一千公里如果他们追杀黑狼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往西北方向走而不是直向京城。所以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京城在若阳遇到黑狼是黑狼临时改变行程偶然遇到的。” 帅望拿起那张地图向众人展示特意向旁观的三位陌生人解释:“这根直线是直奔京城的是不是?”点头点头点头。 帅望问冷思安:“长老的意思呢?” 冷思安微笑:“冷颜的线报只有九号黑猊黑豹离开墨染山庄与十号来到若阳这其中是否有路程改变是否一开始往西北走后来得到消息又改道若阳没有可能吗?” 转头问黑狼:“你原打算去哪里?你的目的地既然是京城为什么中途改变路线?” 黑狼半晌道:“一点私事。” 帅望道:“他被人追杀当然不能走直线!” 黑狼喝止:“帅望!” 冷思安忍不住笑:“我没听懂我的意思是除了他师兄他还被别人追杀你这简直是大众仇人啊又是你不能告诉我们的原因?好好我们就再信你一次。我们先假设你这张路线画的是实情再假设你是真的有不得已的原因改变路线……”冷思安命冬晨拿出个通报来“这是冷家收到的十号若阳的急报也是害得你师父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到京城去的原因。两个黑小子在若阳大杀四方把我们若阳办事处给灭了。”冷思安问黑狼:“你第一次遇到你师兄弟在哪儿?” 黑狼轻声:“若阳!” 冷思安一笑:“最后一次呢?” 黑狼道:“京城。” 冷思安微笑亲切地对韦帅望道:“我希望你注意到一点。黑狼与他的师兄们在若阳会合然后他的师兄们立刻与冷家在若阳的人生冲突。黑狼脱身后在京城再一次被他的师兄们追上也立刻与京城的冷家人生冲突只不过第一次冲击的结果是我们冷家人全军覆没而第二次是冷玉的两个弟子被当场格杀。很有意思的巧合是不是?很可惜我们没等到第三次不然就可以总结出规律了黑狼一遇到他师兄他师兄就会同冷家人打起来。”笑:“帅望有趣不?” 帅望微微沉默一下:“这个巧合似乎并不比黑猊黑豹出现在公主府更巧。” 冷思安道:“那么你是承认这两个巧合份量相当也就是说事情确实有两种可能性是不是?” 转过头去问中间人:“你们看呢?是不是两种可能性都有?” 三人两个点头一个摇头互相看看又换成两个摇头一个点头。冷思安大笑:“嗯他们没达成一致看法足证这个结论确有分歧。” 帅望微笑:“是吗?刚才您说要找不相干的人来客观地判断这件事我很佩服您的想法陌生人会公正的多但是必要的背影介绍还是得有。” 韦帅望走到三人面前拉过个凳子坐下微笑:“先你们听到我们提公主府一定觉得很新奇。冷家都是些什么人动不动去公主府比武聊天的?如果你家邻居是一老实农民某天你家里存了二两金子正好被你邻居看见了你回家时正看到你二十多岁的邻居正把你十多岁的孩子打倒在地他声称是同你儿子摔跤玩您会怎么想?” 三人里年轻那个搔搔头笑:“可能就是逗着玩吧?” 帅望点点头:“如果你邻居是脸上刺过字的响马呢?他跑到你家打你儿子说是摔跤玩你觉得可信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看看韦帅望:“呃这个有点可疑。” 帅望笑:“那我就介绍一下冷玉先生是什么人他是冷家的前长老被赶出冷家的原因就是刺杀冷家掌门。当年他带着自己几个儿子趁着夜色箭射掌门住处几乎将掌门与掌门两个弟子射杀然后又纵火烧房。” 冷思安苦笑是啊上次就是诱杀…… 帅望道:“这次呢即使按长老的说法他是清理门户意思依旧是把他自己养大的徒弟杀掉他一生事业离不开杀人二字。所以请在做出判断时考虑一下被告的人品。你们还觉得他们进京城是为了处理内部事务吗?” 三个人互相看看开始哆嗦其中一个伸手把银子掏出来哆哆嗦嗦放到韦帅望面前:“大爷银子我们不要了你让我走行不?” 另一个干脆跪下:“大爷饶命这案子我们断不了大爷放我们走吧。” 帅望眨眨眼然后看着三个人一边作揖一边连连哀求后退着逃出门他搔搔后脑勺尴尬地看着冷思安:“这这我没说什么啊?这不能算我恐吓吧?” 冷思安笑:“大爷你把我也放了吧。” 帅望只得讪笑冷思安伸手招他过去:“帅望你的生存环境比较单纯我这么说你可能不服气觉得你经过老多事了是不是?”拍拍帅望的肩膀:“你最大的伤痛不过是你师父对说声滚那还是气头上说的。冷家把亲生子赶出家门的多了只要有利益冲突就有人露出王八蛋嘴脸帅望你想想要是你师父真的为争掌门逼你去死你又如何?这世上就有这么养大的孩子所以这世上就有冰冷无情只会算计的人很不幸我知道冷玉就是那种人他的弟子――没有感情的人也会养出没有感情的怪物所以帅望即使是从人性推论也是我的推论可能性更高。” 帅望僵在当地半晌后退一步:“长老您侮辱了我的朋友!” 冷思安微微一笑:“黑狼你觉得每次你与你师兄遭遇你师兄就被冷家人追杀是巧合吗?” 黑狼没有表情地:“是巧合。” 冷思安微笑看着韦帅望:“你朋友是不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冷静到没有情绪的地步?” 帅望道:“他只是只是……” 冷思安点点头:“他一定受过很多苦但是苦难已经把他变成一个这样的人了。你可以同情他但是你要知道他没有那种感情。” 黑狼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帅望内心刺痛是他可以感觉到黑狼除了偶尔对黑英有一丝关心外对他的师父师兄弟完全没有感情虽然其中内情外人无法得知但是黑狼确实是一个轻易不动情下手狠辣的家伙他带着白逸儿躲避追杀险象环生遇到可以利用的冷家人难道会不利用吗?他是绝对不会因为那些冷家人打不过姓黑的师兄弟就不拿他们当挡箭牌的。只不过――帅望道:“黑狼是我朋友他被人追杀我自然会出手长老公事归公事我觉得您今天挑拔离间的话太多了。” 冷思安道:“如果他只想对付自己师兄当然可以直说如果他想把自己师门一网打尽对于你这个善良的小朋友恐怕就没法接受了吧?当然我也不排除虽然你没法接受他要灭掉自己师门但是在公主需要一份自己被刺杀的证据以扳倒太子时我记得你小子好象说过小公主比除了你师父外的所有人都重要。” 帅望顿时涨红脸忍不住看了冷秋一眼冷秋一笑扬扬眉毛好小子说得好。 韩青苦笑:“帅望看起来如果你没有确凿证据今天是没可能劝服长老点头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给我三天时间我会拿来新证据。” 冷思安扬眉:“我没同意你去问冷玉如果你去了被当场格杀怨不得别人。” 帅望道:“我一步也不会走进冷玉的家门口你只管放心。” 冷思安看看冷秋。 冷秋道:“你最好三天后拿出新证据不然我就把你当刺客办好向皇上交差。” 冷思安站起来:“如此思安告辞了。” 过来伸手摸摸帅望的头:“小家伙别生气我不过是尽力告诉你另外一种可能。你师爷才真是想要你的命。” 帅望无语望天挑拔离间的大高手你个王八蛋。 第95章 间隙 冬晨笑眯眯地跟过来:“长老说要请你喝酒。[.超多好看小说]给你送行。” 韦帅望道:“让他去死!” 冬晨道:“长老让我对你说他不敢不尽力。” 韦帅望道:“我觉得你家长老品性有问题。” 冬晨沉默一会儿:“帅望对簿公堂当然尽力寻找对手的纰漏。你可以在堂上攻击长老的品性私下里你应该明白长老只是在保护一个失势的前长老不管他说了什么他的意思是你没证据不能抓人这一点你应该是认同的。” 帅望站住迟疑一会儿:“他说黑狼的那些话太过份了做为黑狼的朋友恕我不得不与他划条线回复你长老我可以同我的敌人惺惺相惜我不能同侮辱我朋友的人喝酒。” 冬晨想了想:“黑狼这个人我不了解不过他在比武场上手下毫不留情我当然知道他有原因不过……他做此选择他就是这样的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看看冬晨你的观点为什么同长老那么一致啊?人同狗都能产生感情何况你与你们长老可是如果你同你们长老情深意厚那我师父师爷怎么办啊? 帅望问:“冬晨你能否同长老保持一点距离不要让他变成你的亲友?” 冬晨愣一下:“他是一个亲切的师长。” 帅望沉默一会儿:“那么冬晨慎重行事。”冬晨张开嘴欲言又止半晌笑笑:“你也是。” 帅望无语敢情别人看来我也一样虎狼窝里笑笑挥手兄弟就此别过。 韦帅望回头找黑狼。 四处不见帅望还没当回事回头叫田际:“帮我找找黑小子。” 然后才跑到秋园。 冷秋笑道:“韦帅望来了可以吃狗肉锅了。”帅望陪笑:“师爷等我吃饭?” 冷秋冷笑道:“看不了门护不了院的蠢狗只配杀了吃肉。” 帅望这才知道原来师爷是骂他呢敢怒不敢言尴尬陪笑。 韩青笑道:“本来也没指望你能说服长老他是铁了心护着冷玉咱们也确实没实证你只当替你师父师爷丢回面子吧总好过大人们互相拍桌子对骂。” 冷秋道:“你平时的伶牙俐齿哪去了?同长老喝酒酒迷了还是你被他反间了?” 帅望垂下眼睛过一会儿终于抬起眼睛来:“如果证明冷玉参与这件事你真的会把冷玉师徒全都杀掉。” 冷秋看了韦帅望一会儿笑了:“韩青我没说错吧?他真是被人给说动了给他两记耳光让他清醒一下。” 韩青道:“长老即然立定心思不肯点这个头帅望再怎么说也是没用。” 看看帅望伸手搂住帅望沉默。这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啊!我教他这样做的良久韩青道:“如果冷玉真的主使了刺杀我们没办法保全他的性命但是他的弟子我们不会追究。” 冷秋沉下脸来:“韩青告诉他实话人家已经笑话我们孩子天真纯洁了。” 韩青看看冷秋半晌道:“可是如果我们要去捉拿冷玉他会让他的弟子抵抗到底的。”是的基本上鸡犬不留。 良久帅望问:“黑狼呢?” 韩青问:“你认为黑狼不会回去救他师父吗?” 帅望想一会儿:“应该不会。” 韩青沉默一会儿问:“帅望你素日与黑狼交往觉得他品性如何?” 帅望想了想:“他对朋友有情有义但是……”良久:“对陌生人……”他是那种不认识你切你的头就象切白菜一样的人。 韩青道:“一个人对自己的师门都无情谊……”帅望轻声:“师父他师父可同你不一样他师父比我师爷还差十万八千里呢。” 后脑勺当即挨了一巴掌臭小子你再拿我当底线! 帅望一边揉自己脑袋一边说:“他对黑英很好啊他对逸儿……”看一眼冷秋再往韩青身边缩缩:“无怨无悔啊!”冷秋气个倒仰:“你们这群兔崽子们哪个不这样?这算优点吗?敢情你那朋友对师长对同门全无情义只对女人无怨无悔跟只情的公狗似的倒算优点了?” 韩青微笑:“师父知道他们全这样就原谅帅望吧是到这个年纪都要犯这个年纪该犯的错。” 冷秋气乎乎的这些个混蛋连韩青带韦行都这个德性平时好好的人模狗样的忽然间就同个女人对上眼了什么师父兄弟朋友统统不要了道义信用也不管了就差没把地球炸了带着嫦娥逃往月球了。 韩青道:“小帅望可比多数孩子强多了为个女人同父母反目的小子多了。” 冷秋气道:“是比你当年强点!你当年为了个女人连你师兄都挨你一刀!” 韩青低头做惭愧状韦帅望目瞪口呆:“什么?我师父为了纳兰姨给我爹一刀?” 冷秋哼一声:“纳兰比第一个女人漂亮多了可惜你师父已经燃烧怠烬。第一把火最凶猛韦帅望你省着点烧。” 韩青微微抗议:“师父!”教坏小孩子。 韦帅望立刻似条狗般吐着舌头流着口水:“师爷讲给我听。” 韩青怒吼:“韦帅望!” 冷秋笑:“韦帅望总能把正事弄跑题。”笑着摸摸韦帅望:“小子你只管耳根子软有本事站到冷玉那边去。反正这事与我无干韦帅望你自行解决。解决不了你可以到皇宫门口自杀谢罪。” 转头向韩青道:“你不许管这件事!这种捅娄子专家你不给他个教训他真敢扯个旗上写齐天大圣。” 韩青问:“帅望你有什么打算你没必要约定三天的暗自访查恐怕三天只够来回路途。” 帅望道:“冷玉二个弟子功夫这么高得算是他们家的主力了刺杀公主价钱不会低。杀个太子动用了五十万两银子这两位的价码虽然没那么高五万十万两的银子还是有的就算是五万两白银一千斤载重的马车也要三辆呢。这要是押黄纲还不得几百几千人如果是走镖那得是有名的镖行京里那几个镖行咱们去问一句他们不敢不拿帐本子给咱们瞧。如果不走镖当时京城里去过一个人就压得住镖车的大人物也好打探如果不是走的真金白银”帅望笑了:“全京城的钱庄我都熟哪儿出了银票哪儿兑了银子一句话的事。” 帅望道:“如果李环付了几万两银子给冷玉冷玉的弟子就到了公主府那还能说是巧合吗?” 韩青拍拍帅望后背:“去吧。”小子你能耐越来越大了。 回头看看冷秋冷秋心里忽然间就想起冷思安的话:“为冷家所为是冷家之幸不能为冷家所用应该立刻杀掉。”心里叹气我又不想用又没法杀掉怎么办法啊?附骨之蛆啊。 韩青碰下冷秋:“师父。”你想什么呢?看起来一点也不善良啊。 冷秋叹气:“我觉得咱们都比冷恶做事积德吧?咋没泽被后人呢?”韩青忍俊不禁:“嗯这个我也常自问结论是自家的苗没自己好好养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丝毫取不得巧。啥优良品种也一样得好好施肥浇水才能茁壮成长。” 冷秋气:“我不过逗着玩你就奇怪了人家孩子你养得那么尽力做什么?” 韩青谦虚地说:“弟子别无所长不过凡事尽心尽力习惯使然实在不是故意的。” 冷秋被逗笑:“你这份无耻劲……” 韩青见冷秋脸色缓和便陪笑道:“眼看着要过年了天也冷师父看是不是让兰儿……” 冷秋沉下脸:“不准!”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孩子性子倔师父一定要挫折她的锐气怕会伤到她。” 冷秋回头面对面:“她够坚强她得挺过去!如果她不能尽可以去死!” 韦帅望到处找黑狼正撞上田际:“帅望黑狼往山下走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得快点追。” 帅望呆了黑狼为什么走了? 自己当时在大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眼露怀疑在那之后黑狼再没抬起眼睛过。 这个黑小子就这么耳聪目明吗?我只不过是看了他一眼…… 啊你有那样的师父你居然还敢这么敏感? 不敏感凌利的很容易死掉吧? 同样的事如果你感觉敏锐那可就痛得多了所以一个人才会退缩成那样吧象装在个人皮壳子里一般不管遇到什么指责与侮辱都没有表情。 我错疑了他吗? 那么骄傲被朋友怀疑了毫无解释依旧是一句我的私事。你见过么利用人的吗? 人家说过一次两次三次后面有人追杀我我不想连累你明明是我死乞白赖不让人走的啊! 虽然那家伙一直心事重重啥也不说的样子可是他每次都实话实说虽然他说的都是:“我不告诉你!” 我多疑了! 我伤到朋友了! 我干了丢人事! 帅望二话不说马也不骑了直接用跑的。 直到冷家山下才看到黑衣黑马的黑狼。 帅望愤怒追上去:“黑狼!你给我滚下来!”你怎可为一个眼神转身就走!伸手去扣缰绳一个黑影当头打下韦帅望一闪身带鞘的黑剑走空刮得手臂生痛帅望惊痛:“黑狼!” “苍啷”一声剑出鞘帅望呆住黑狼剑指韦帅望:“滚开!” 帅望道:“你不能走!” 黑狼再不答言一剑砍下去。 帅望站在那眼看剑到头顶。 悲愤加交因为我一刹那儿的怀疑吗?因为我看你一眼你同我绝交?你要杀我?明知道黑狼杀人从不手软韦帅望在那一刹也并非不怕可是悲愤加惭愧的韦帅望一口气哽在那儿硬是没动。 黑狼的刀停在韦帅望眉间刀锋逼近眉间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指侵入帅望的额头。 帅望脸色惨白:“我愿意道歉。” 良久黑狼收刀缓缓道:“是我把他们引到若阳冷家分舵去的。” 帅望僵在当地忽然间嘴巴好干涩。 黑狼问:“来抓我归案吗?” 帅望笑笑:“归什么案?不管什么原因进了公主府格杀勿论。归什么案?”可是他的脸上忽然有一种仿佛中了一枪似的伤痛表情。 黑狼道:“帅望我不配做你朋友。” 帅望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抖一下看起来他的内心挣扎过有一刹那儿他想放手帅望慢慢抬头微笑:“你带着逸儿也没别的办法。” 黑狼淡淡地:“没有逸儿我也是同样选择。”帅望慢慢垂下肩膀不得已吧可是…… 可以为了自己逃生把几十几百人害死吗? 就算知道他的不得已我可以拍拍他后背说:“没关系加油干好兄弟。”吗? 可是如果我带着受伤的芙瑶我真的不会选择用陌生人的命拖住敌人片刻吗?我真的不会这样做吗? 帅望的手指慢慢松开又缓缓握紧。 如果你曾经在众目睽睽下痛苦挣扎而观众的眼里只有厌烦与幸灾乐祸。 对于黑狼来说这一切不是形容而是真真切切的他全身是伤摔倒再爬起眼前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到头晕目眩站立不稳一边站起来一边呕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吐的是食物还是鲜血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如果他倒下会更大的痛苦甚至死亡。 当他的眼睛能看到东西时只看到一张张麻木的脸甚至幸灾乐祸的表情。他的同伴从不会伸手相助所以对他而言观众是没有存在价值的。 他看着韦帅望的挣扎只得微微一笑阳光好不适合我。挥剑缰绳断黑狼道:“道不同不相与谋就此别过!” 帅望手握断了的缰绳怒喝:“站住!” 黑狼勒马:“有何见教!” 帅望道:“你欠我一个诺言!” 黑狼冷冷道:“请讲。” 帅望道:“留在冷家。至少现在留在冷家。”黑狼静静地:“我记得我当时说你有要求我尽力!” 韦帅望道:“留在冷家需要尽力吗?” 黑狼淡淡地:“恕难从命!” 韦帅望愤怒:“给我理由!这是你的承诺如果你拒绝你必须给我理由!” 黑狼垂着眼睛看他的口型原因似要冲口而出但他终于只是一笑:“我已经习惯在自己与他人的生命间选择每次我选的都是我自己所以我一直活着。”又过了很久:“我习惯了帅望所以松手吧。”你阳光下的人不会明白夜的黑。 鄙视我吧他人于我无恩我于他人无义。 帅望看着远去的黑影内心隐隐不安我不应该让他走不管因为什么他现在离开会被冷玉追杀而我师父师爷会因为他离去当他怀有异心。 可是黑狼已经说明道不同不相与谋帅望想这本该是我说的话黑狼一定是从我脸上看到这句话。侮辱了人家再要求人家接受自己的保护那是双重侮辱。帅望苦笑我应该回去问问我的灵魂灵师我该怎么做。 韦帅望往回走到半腰遇到田际:“那位黑少爷走了?” 帅望回头闷闷地:“唔。” 田际道:“我刚打听到个信儿不知道重不重要山下的周道说他收了二两银子给那位黑少爷送了封十万火急必须亲启的信。我看这时间好象是黑少爷接到信就走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接信而去?谁的信?什么信?难怪黑狼说恕难从命他有事!帅望抬头:“你的马呢?” 田际咧嘴:“我的马……”在身后可是我对我的马有感情你别给我骑死! 韦帅望飞身上马狂追。 他***他不是要同我绝交他是要甩掉我。这狗东西虽然同我爹一样把别人的脑袋当大白菜可是……他性命攸关的时候甩掉我这小子!韦帅望长叹一声去***道德观吧我就这样了。 黑狼跑得并不快他在思考我怎么办? 我这次是不是死定了? 这一次我不会束手待毙。 因为这次你不会再容我活下去我退无可退必得一战! 黑狼忽然把右手的黑剑交到左手那只左手缓缓抓紧剑柄铁木的剑柄缓缓出轻微的“嘎吱“声。 身后一声怒吼:“王八蛋!你给我站住!” 黑狼苦笑天底下唯一叫他王八蛋还能保住脑袋的人又来了。 黑狼做不闻不见状继续赶他的路。 耳听得身后风声响一件百十斤的大物件飞过来黑狼也不回头也不出声一踢马肚子提马前跃。 韦帅望屁股坐到空气中眼看着要落地了他一伸手抓住马尾巴借力翻身再次上马。 黑狼回手就是一鞭子韦帅望一侧头可是他已经抓到黑狼拒绝松手这一鞭子正抽到他背上黑狼也被他一把抱住直撞得滚下马鞍。 黑狼给摔得晕乎乎没等反应过来韦帅望就给他当胸一拳再封了他穴道然后韦帅望才捂着肩膀惨叫:“啊啊啊你***痛死我了。” 后背再一次见血。 韦帅望又气又痛抬手就给黑狼一记耳光:“你个大骗子!去你妈的道不同!你倒底为什么要走?!快说!信不信老子刑讯你!” 黑狼挣了挣哭笑不得我竟然被人糊里糊涂地制住了! 我干嘛不拿剑鞘敲他一下直接敲晕他? 韦帅望也不客气两手当即在黑狼胸前乱摸黑狼被他的举动给震住了:“你你你要干什么?” 韦帅望一把扯开他衣襟:“藏哪儿了?快说!别说你是个男的就是女的我也一样敢把你扒光了找。” 黑狼被他吓倒了:“你找什么?” 帅望怒吼:“信!你刚收到的信呢?!” 黑狼气急:“与你无关!你给我滚!” 帅望道:“老子说有关就有关!” 黑狼冷笑:“别被我利用了。” 帅望呆了一下然后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黑狼沉默地看着羞恼满面的韦帅望一句话说出口反倒气平了。 帅望垂下眼睛一声不吭终于从黑狼身上搜到一封信帅望道:“我知道你没有。” 黑狼轻声:“没有机会如果我有本事设下这样的圈套――”苦笑:“你以为我会不吗?” 你以为我有这个本事我会不吗?兄弟你知道如果我不我面对的是什么? 帅望要待再说什么眼睛看到信上写着黑狼师兄亲启笔迹稚气展开来上面只有几个字:“师父有话问你请无论如何回来一趟切切。” 帅望呆了半晌:“这是?” 黑狼咬牙:“从我身上滚下去!” 韦帅望还坐人肚子上呢当软座了他慢慢起身半晌:“这是这是黑英写的?” 黑狼躺在地上怒:“解我的穴道!”然后老子爆打你一顿算完事。帅望看看信看看黑狼:“你这是要回墨泌山庄?” 黑狼怒吼:“解我穴道!” 帅望过去踢一脚拿着信:“他的笔迹看上去……” 黑狼跳起来拳头已经举起来看到韦帅望后背巴掌大一块血迹慢慢放下手。然后听到韦帅望道:“你师弟写信的时候手在抖。力道也不足这不是他自愿写的从字迹看他好象……”沉默了好象很恐惧好象受了伤。 人质。 黑狼伸手抽回自己的信慢慢折好是的黑英可能…… 黑狼把信收入不他不愿想。 帅望问:“你的习惯呢?” 黑狼没听懂什么? 帅望怒问:“你***那个一直让你活下来的好习惯呢?你不是习惯选择自己的生命吗?!” 黑狼淡淡地:“在别人的生命里黑英不是。”黑狼道:“求你件事。” 韦帅望想了想:“行!” 黑狼道:“离我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 韦帅望气得:“我靠!我以为你求我跟你去!”黑狼也愣了你说行? 帅望愤怒:“我以为你终于当我是朋友!” 黑狼更加惊恐怎么?你的朋友会要求你去送死?你一定是异星生物。 韦帅望愤怒地看着他:“是我不赞同你的做法!你***怎么就能把两只老虎领到羊群里请他们吃肉?那不等于我会看不到你对朋友的有所坚持。黑狼我确实不是那种兄弟杀人我叫好的人我不是包公但我会说那不好我不赞同如果你非说你的骄傲受不了一句不赞同你非要分道扬镳好的很滚你的吧!是啊我有什么权力要你在生命关头舍生取义可我没那么说你总不能让我说杀得好不要紧让他们去死吧!你恨我不信任你吧?可是你从头到尾从没信过我你师父要你做卧底你打算怎么做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如果我是你朋友你可以同我商量的!你可以相信我的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的决定你是敌是友?是不是你背后插我一刀我不能怪你因为我从没承诺过什么!那么我要怎么看待你?如果我对你一无所知我拿什么来信你?” 黑狼沉默地看着韦帅望:“我不需要你信我。”帅望愤怒:“那就不要露出一副受伤害的表情!” 黑狼道:“你伤不到我!” 韦帅望气极:“去死去死去死吧!” 黑狼上马韦帅望也上马怒道:“不过我跟着你一起去!” 黑狼再次呆住半晌他终于道:“帅望你可能不太明白跟我回去的意思。” 韦帅望回答:“你管不着。” 黑狼道:“你根本不明白你会面对什么!” 韦帅望点头:“我幼稚我只知道我爹去太子府迎战温剑时我师父师爷陪他一起去他没说不要!这就是信任他相信他朋友会去因为他也会这样对朋友所以他不必推辞。” 黑狼沉默一会儿是吗?原来你师长真的比我师长强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都是冷玉那样的王八蛋原来我只是运气不好落到北极这个世界并不全是零下四十度。 黑狼半晌苦笑:“你问我打算我告诉你我回去先潜进庄子里把黑英杀掉。因为我救不出他不能留他拖累我也不能留他在冷玉手里受折磨。然后我找到冷玉擒贼先擒王。就这些你要跟我去吗?” 帅望呆呆地:“杀掉黑英?!” 黑狼微笑:“不是一声战斗只是垂死挣扎希望黑英与我都能去得痛快点如果再奢求一点希望能杀个够本再死。如此而已。” 帅望半晌拍拍黑狼:“猪头你真有韬略”笑苦笑:“你竟然真的准备去送死。走吧虽然老子很想豪迈地跟你唱悠悠岁月实际上是山人自妙计老子可没准备去白白送死。” 第96章 三人行 帅望催马前行笑:“你是打算回家把你弟弟一刀宰了还是跟我走听我的安排保你兄弟无事?我的办法虽然不是一点危险没有可也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让你们两个都活着。比你那个最好结果是立刻死翘翘的方法好多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内心交战一下韦帅望的样子很象吹牛韦帅望的态度很可恶他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可真是欠扁。不过既然韦帅望一马出就干掉了他两个厉害的师兄黑狼对韦帅望的计谋又一向有耳闻活下去的愿望终于战胜一切他打马追上:“愿闻其详。” 帅望道:“我现在去查你师门行刺公主的证据你别问我怎么查帐务问题很复杂然后我一定会得到证据我愿意把证据中牵连到你师父的那些隐去不提。我可以把一切证据指向你已经死去的两个师兄但是条件是你师父要放过你师弟和你。这个办法简单可行吧?” 简单是挺简单可不可行黑狼就不知道了他瞪一会儿韦帅望:“你觉得他的承诺有信用?” 帅望微笑:“只要黑英活着回到我们手里一切都可从长计较。我已经给过他机会如果你师父真的非要你们的命不可那就不怪我了!” 帅望拍拍黑狼:“我们冲到狼窝里冒险同把狼引到我们挖的坑里来打那效果是不一样的。我猜你师父就算想反悔也要考虑到自己中圈套的可能性他不一定敢追击我们外一他敢好的很老子可是挖陷阱的好手诸葛亮的八卦阵我也很熟明年我们就可以烧纸钱祭奠他了。”黑狼默默地想了一会儿一直以来他的杀戮都是血雨腥风忽然间羽扇纶巾了还真不习惯就这样子解决? 黑狼的不放弃不过是困兽之斗。冷玉门下二三十人虽然有一半功夫不如黑狼却也有十几人功夫与黑狼相仿冷玉断了一臂却也只有在对阵韩青韦行那一级别的高手时才会显出差距来十几岁的小孩儿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黑狼唯一的愿望也不过是不要活着落到他师父手里。 人家敢大模大样写上“师父有话同你说”连欺骗都不屑当然是算准了你不可能不回去也不可能取胜。 猫伸着爪子拨拉老鼠笑道:“过来咱们谈谈。” 冷玉还有同族长老替他说话他黑狼有什么? 他希望自己不要活着落到他师父手里唯一的办法不过是杀掉用来胁迫他的人质。 最美好的结局不过是在战斗中死去。 现在韦帅望嘻皮笑脸地告诉他:等我查下帐就一切搞定了。 不是做梦吧? 真的? 黑狼半晌喃喃夸了韦帅望一句:“你很有自信。” 把韦帅望气得:“兄弟我当你是在夸我了!”听着好象你是在骂我吹牛啊! 黑狼想了又想终于道:“你伪造证据你师父会同意吗?” 韦帅望登时倒吸一口气哎你一提这事怎么我的后背就开始痛韦帅望咧着嘴:“我师父……不知道总不会宰掉我吧?” 黑狼看着韦帅望的表情他终于忍不住慢慢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低声:“我想他不会不过恐怕你又会挨揍吧?” 帅望苦笑只要我师父别打腻换新花样就好了。帅望想了想:“也许不过我想我师父一定会认为我做的对。” 黑狼再一次内心羡叹一声:“这样我师父连你也会报复吧?” 韦帅望笑:“别怕老子当年炸断他的手臂他也早晚会报复的。哼我猜他同冷家山也是早晚有一仗要打的我不过把战争时间推后换你同你师弟的命而矣很值。 黑狼不再出声。帅望说得很简单只不过韦帅望找到证据是冷家山组织进攻找不到证据就只能等冷玉起进攻战争由谁打响的当然不一样。如果一样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甘冒众人的唾沫抢先下手。韦帅望认为人命比一场战争的时机更重要。 黑狼觉得韦帅望错了。 可是他不得不接受他朋友的错误并从中得宜。良久黑狼道:“你可想过你种决定也许会令害死你亲近的人?” 帅望想了想:“所以这一战之后你要帮我保护我的亲人!” 黑狼点点头。终于可以站在阳光下了不管是战斗还是生存阳光总是最美好的。帅望大喜兄弟你这可算是投诚了立刻扑过去准备给黑狼个拥抱吓得黑狼一闪身顺手在韦帅望后脑勺上敲一记韦帅望“扑嗵”一声就直接趴地上了韦帅望气得捶地大骂:“你这个叉叉叉叉!” 黑狼笑被偷袭怕了看见韦帅望伸手他就有斗志。 冷玉看着手里的信半晌终于问:“韦帅望真的说黑狼是他的朋友?” 送信的低头:“是。” 冷玉笑了:“真的?” 良久冷玉问:“难道黑狼是我所有弟子里最聪明的一个?”他有啥品质能交到韦帅望呢?为什么我就看不出来呢?我觉得这小子即不聪明也不忠厚功夫也不是觉得最好的反应也不是最快的人也不是最善良的为人处事也不是最圆滑的到底韦帅望看中他什么了? 也许他最大的长处就是他的愚蠢吧?他会护着黑英那个废物。不过也就是这么一点好处而矣别的人踩他的脚他会直接把人家眼球挖出来韦帅望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狠人吗? 冷玉喃喃:“也许我应该试试再给他一次机会?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我没看出来的品质?” 他看看颤抖着站在他面前的黑英笑问:“我是不是应该再给你师兄一次机会?” 黑英只是抖不敢回答不他不知道再给一次机会好还是立刻死了的好。 冷玉微笑:“你师兄越来越不听话了上次拿他喂蛆也没教育好他这次得拿去喂老鼠才行吧?”想了想:“会不会有点本事的孩子都不听话?或者不听话才证明他们有主意有胆量呢?” 黑英颤声:“求你不要……”脸上一行热泪两腿间一股热热的液体涌出来吓的。 冷玉听到滴嗒声慢慢垂下眼睛看到地上一小滩冒着热气的液体他终于皱起鼻子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来人关到地牢上枷锁!”黑英疯狂地挣扎惨叫:“不不不!求求你不要求你不要!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送我去地牢不要把我锁起来!” 冷玉抖抖衣服站起来。如果是别的弟子吓到尿裤子他一定让他把尿舔了对黑英他真是没办法。 帅望在山下写了两封信一封给韦行要求查询整个月的镖局有无往墨泌方向去的大镖如果没有再查有无能单独押镖的道上朋友出入京城。另一封信要何添查询所有钱桩可有大笔银两存兑。 想了想给韦行的信里又加一句那当然是他最不希望生的查一下两个黑小子在京城里是否收到过大额银票或者财宝。 黑狼不安地:“如果找不到证据怎么办?” 帅望叹气:“那就只得伪造证据了。” 黑狼微微尴尬同韦帅望在一起真考验正常人对善良的定义。 帅望把两封信交给山下冷颜处写明是急信。交待完毕出来牵马只见山上下来一人两马。 帅望站在那张望一会儿终于确实来的是冬晨。>他正纳闷冬晨来干什么惊喜地现冬晨带来了他那匹曾被白逸儿霸占的白马。冬晨笑道:“田际心疼他的马我替你把你的马带来。” 帅望高兴地拍拍自己的小白马看看冬晨:“你这么有空?” 冬晨道:“韩叔叔去同长老说三天太急促了请他多容几天空然后问长老能不能让我帮你长老说韦帅望那个小混蛋如果有心伪造证据恐怕冬晨去了不方便。” 冬晨很纯真地笑韦帅望气得:“这个狗长老!”白冬晨一眼啊对呀你去了是不方便啊。 冬晨拍拍帅望的肩:“放心你随时可以说冬晨闭上眼睛。” 韦帅望忍不住笑道:“你长老好奸滑。我请教下你是非去不可还是我可以拒绝的?” 冬晨道:“长老说你要我去我就去你不要我去就让我回来。韩叔叔说让我一路上看着你也算是你取证时的一个人证要是你捣鬼小心你的屁股。至于我自己嘛混蛋韦帅望你要是敢说不让我去我现在就揍你!” 帅望无语望天半晌心虚地:“你你你好象打不过我吧?” 冬晨捋袖子:“唔?真的?” 韦帅望可怜兮兮地冬晨虽然打不过他可他哪敢打他干娘外加丈母娘的心肝肉儿啊。黑狼在边上一声:“请回去转告你们掌门我陪韦帅望去。” 冬晨这才看到黑狼看看韦帅望看看黑狼韦帅望陪笑呵呵不是我说的我啥也没说当然我就是这个意思。 冬晨目光敏锐地把两位兄弟扫了一会儿微笑温和地:“韦帅望!” 帅望陪笑:“呵呵呵呵。” 冬晨笑:“韦师兄。” 帅望呻吟:“兄弟我的牙好象倒了……” 冬晨笑道:“二哥……” 韦帅望吐血了:“谁是你二哥?”冬晨大言不惭地:“桑师兄是大哥你是二哥你要是不认也成啊以后别到我们家骗吃骗喝还有啊你敢不带我去你就是不认兄弟了不认兄弟的后果就是你师叔再打你只有人煽风点火没有劝解拦阻。” 帅望无语这威胁太有力了他指指黑狼:“这是咱四弟走吧。”冬晨看看黑狼没吭声黑狼看看冬晨也没吭声韦帅望看看他们:“你们有意见啊?很不幸这事已经定了。” 黑狼看看冬晨看看韦帅望:“他去我就不去。” 冬晨愣了:“为什么?” 黑狼沉默。 冬晨道:“那么不送了。” 黑狼转身就走韦帅望道:“回来!” 冬晨道:“你们有事瞒我!” 黑狼愤怒:“我们的事有什么必要告诉你!”冬晨看着韦帅望。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同黑狼有点事……” 冬晨缓缓道:“你们不是要去刺杀冷玉吧?” 帅望扬眉:“呃!”你咋猜到的? 冬晨道:“长老说韦帅望那小子貌似宽厚实则暴戾他这下子吃了亏没准一气之下直接去把冷玉宰掉给我看。” 把韦帅望气得:“我有那么大能耐?” 冬晨道:“长老说让我劝阻你如果劝不了让我陪你一起去。”帅望呆住:“什么?” 冬晨道:“他说他尽力了如果保不住冷玉的命至少希望能保住你同我还有――”看看黑狼:“冷玉的弟子也请你尽可能手下留情。” 韦帅望爆怒地:“这狗娘养的凭什么拿我当罗刹?我是那种没事跑人家家里灭人全家的人吗?” 韦帅望的两位兄弟看着他好象谁也没有说不是的意思。 韦帅望悲愤地:“你们!” 第97章 兄弟 黑狼很郁闷:“我不同意冬晨一起去” 帅望道:“他是我弟刀山火海他都跟一起。” 冬晨气:“放屁好好的阳光大道我干嘛跟你刀山火海。” 黑狼道:“我不想欠陌生人的。” 帅望道:“咱要是没啥事你当然啥也不欠他咱要是外一有事活着欠点人情总比死了好外一全死了好众生平等了谁也不欠谁了。” 黑狼除了翻白眼基本上没别的办法了:“你至少要跟他说明白吧?” 帅望思考。 冬晨看看黑狼:“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不想被人知道?” 帅望道:“黑狼的师父召他回去。” 冬晨“呵”一声黑帮头子要召污点证人回去?后果是啥地球人全知道他惊愕:“你们不是真的打算回去吧?” 帅望叹道:“人家有人质在手。” 冬晨看看黑狼想了一会儿:“黑狼有什么亲人落在冷玉手里了吗?” 帅望道:“那个大眼睛的小朋友黑英还记得吗?” 冬晨点点头:“看起来怯生生的说话很可爱的那个?” 帅望点点头。 冬晨半晌才问:“那孩子是他师弟吧?”看看黑狼这个人竟然为了师弟甘愿赴死吗?那我真是一向看错他了。 帅望道:“可能是两人有特殊关系。” 黑狼要愣一下才怒目啥叫特殊关系? 帅望笑向冬晨:“就象我跟你!” 冬晨毫不客气地一鞭子抽过去韦帅望闪啊闪闪啊闪差点没把腰闪了。可怜他座下那匹马被“啪”地一声抽中立刻象屁股上着了火一样狂奔。冬晨挥着鞭子追下去。 黑狼无奈也只得追下去心想我们可同你们不一样我师弟不敢抽我。 三人一路狂飚眼见到了风雨楼韦帅望笑道:“喂喂前面是青白我们弄点吃的再走。”毫不客气一头扎进青白院子里。 冬晨一见青白二字整个人立刻就规矩起来鞭子也放下了笑容也文雅了举止也庄重了。 帅望园子里下马笑:“咦干娘那么和气居然跟我爹有一样功效。” 冬晨端端正正客客气气微微欠身道:“主要是你同我有本质上的差别。你是欠揍我是孝心不想我娘失望。” 韦帅望见冬晨如此绅士地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不禁大笑嗯兄弟你被你娘整得有往我师爷那个方向展的倾向。 帅望大叫一声:“干娘弄点吃的给我。” 纳兰没出来韩笑倒出来了静静瞪着韦帅望韦帅望顿时汗毛倒竖倒退一步正踩在冬晨脚趾头上把冬晨气得:“哎!你有意的吧?” 帅望陪笑:“不是不是用不用我给你揉揉。” 看一眼韩笑干娘你快出来救命啊。 韩笑看到冬晨叫一声:“哥哥!”扑过来两步看到黑狼了人顿时僵住黑狼也是一惊这小兔崽子也在这儿?想起来了隐约听说青白是韩掌门妻子开的。黑狼无奈转开头当作没看见吧。 韩笑再上前一步冷冷地:“你到我家来干什么?” 黑狼向帅望点点头:“我外面等你们。” 倒底不是自己家帅望看看冬晨。 冬晨愣了:“怎么回事?” 黑狼转身就走帅望尴尬地望着他韩笑一脸悲愤。 帅望苦笑:“啊我出了个馊主意嗯我去同黑狼说一声。”人往外走。 冬晨道:“等下黑狼韦帅望你们给我站住!” 帅望回头看看尴尬地左右为难。 纳兰此时也从屋里出来:“帅望让你的朋友进来。” 帅望拉住黑狼黑狼看他一眼帅望轻声:“我干娘叫你总不能让长辈出来请吧?” 黑狼沉默地跟在帅望身后垂着眼睛决定忍耐。 纳兰微笑着手搭韩笑肩轻声:“这是你家也是你哥哥的家不管你喜不喜欢哥哥的朋友来了你应该怎么说?” 韩笑跺脚:“哥哥那个人打我脸!” 冬晨看一眼黑狼唔真的?那咱们可要好好聊聊了。(.) 纳兰笑问:“冬晨你说呢?” 韦帅望这个汗啊天哪干嘛让冬晨说?他好象对黑狼印象不太好那小子有点一本正经的意思。 冬晨过去就把黑狼拎起来:“小子我不管什么原因韩笑是我弟弟不是你弟弟你敢出手打他我就不会放过你!” 黑狼无奈地:“如果摔跤我这就奉陪如果用剑请你退后一步让我有地方拔剑。” 帅望长叹一声:“冬晨……”一声未了已经看到冬晨笑了。那英俊小子放开黑狼拍拍黑狼的肩:“不过现在我们是兄弟了所以我弟弟就是你弟弟从今以后你可以管教他也有责任管教他。” 韩笑呆住。 帅望已经抬起的两只前爪呆在胸前象只猴子般被冷冬晨给整傻了:“这臭小子……居然玩我们!” 纳兰看到韦帅望那个尴尬样忍不住笑:“看起来韩笑的哥哥又多一个。” 黑狼呆呆站了半晌终于低下头到纳兰面前:“晚辈黑狼那件事是我鲁莽得罪之处请您原谅”抱拳长揖。 纳兰笑道:“好孩子韦帅望的兄弟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你早就有权力管教不懂事的弟弟倒是韦帅望这个不懂事的哥哥平时没事净捉弄这个招惹那个真该管教弟弟时倒不敢出声了。”转头问韦帅望:“听说你还给你弟弟跪下道歉了?韩笑还打你耳光了?” 帅望垂着眼睛:“我爹要跟黑狼动手我一时着急其实不关韩笑的事是我爹……”爹啊我只得出卖你了我不想看三娘教子啊。 纳兰道:“我同你韩叔叔讨论过这件事小朋友互相看不顺眼是常事就算你韩叔叔那么谦让也一样有人看他不顺眼。你们互相不喜欢对方这事我们不管但是哥哥要有哥哥的样子弟弟得有弟弟的样子韩笑出口伤人你就该教训他他动手打你你还同他客气?” 倒训了韦帅望一通韦帅望和气地:“是是我错了。”心里不安我的娘啊你还是当庭训子吧你可别背着我暴打韩笑一顿沉默一会儿帅望道:“干娘这件事主要是我做的不好平时没个兄长的样子兄不友弟不恭我先做个好哥哥您再说我弟弟。”沉默一会儿:“其实我们互相已经谅解对方了我觉得我同韩笑现在比以前相互了解得更多了所以干娘您千万别责罚韩笑您不也说嘛孩子的事孩子自己解决您要责备他他倒记恨我了是不是?” 纳兰不说韩笑倒把韦帅望吓倒了你不会背后训韩笑时更厉害吧? 纳兰笑道:“他本来就觉得我们偏心你我们哪还敢说他说民他他更当你是仇人了不过凡事都有个道理韩笑你可以觉得我们偏心总不能觉得你哥哥也偏心你就说来听听让你哥哥听听你这件事做的在不在理。” 冬晨已经听火了不过纳兰说话他不敢打断此时轮到他说话立刻怒问一声:“你打你师兄耳光?为了什么事?说!” 韩笑看看冬晨半晌:“他嘲笑我。” 帅望一听我还真猜对了这小子真的暗恋白逸儿苦笑:“其实是桑成要我向你解释的……我根本不想提我一点嘲笑你的意思也没有。” 冬晨看看韦帅望:“他嘲笑人很正常他连他师父师爷他爹都嘲笑你怎么了?特别高贵还是特别脆弱啊?不能嘲笑?你长这么大了要是连个嘲笑都禁不起就别出来混了!你师兄笑话你有本事你就笑回去没本事你就忍着那是你打他耳光的正当理由?” 韩笑气极可是又说不出理来他实在信服他哥哥总不在一起倒让兄弟两个特别要好现在冬晨也说他错了他除了热泪盈眶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边的韦帅望小声:“我冤枉!我真没那个意思……”长叹一声作恶多端的后果就是没人相信我冤枉。 冬晨一拉韩笑:“过去道歉!” 韩笑拒绝:“不!是他先嘲笑我!” 帅望苦笑:“一个误会冬晨算了真的是误会谁让我一向这副样子我同你正经说话你不也经常误会我讽刺你……”笑算了刚才你还追打我呢忘了? 黑狼终于忍不住:“我不知道韦帅望倒底说了什么不管韦帅望说了什么韩笑当时是骂韦帅望祖上三代没有正常人这是侮辱不是嘲笑。” 冬晨愕然,不信:“真的?” 帅望沉默他不想再听到那句话。 冬晨大怒回手就给韩笑一记耳光怒吼一声:“跪下道歉!” 韩笑惊愕地捂住脸瞪着冬晨冬晨已经伸手把他硬拉到帅望面前怒吼:“跪下!” 韩笑怒叫一声:“我不!”膝盖后面立刻被重重踢一脚韩笑痛叫一声跪倒在地他又羞又怒立刻跳起来结果挨了更重的一脚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他痛得全身失力被冬晨按住肩膀冬晨怒吼:“你敢起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又一记耳光:“说!道歉!” 吓傻了的韦帅望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冬晨:“喂你疯了!” 冬晨厉喝一声:“你跪着不道歉我打到你道歉!”转头就把鞭子拎起来把韦帅望吓得:“我的天哪可别让桑成看到他要学你这样我就死定了。”过去一把抢下鞭子求助:“干娘干娘管管你儿子!”纳兰心里叹气她可不是心疼她儿子嘛谁忍心看亲生子受这样的屈辱可是韩笑这孩子被宠坏了他亲哥哥教训他总比被别人教训好。纳兰道:“帅望你别拦他弟弟做错事做哥哥的就该教训他他要不教训他弟弟连他都该挨打。” 帅望急道:“喂喂咱们有正经事呢!干娘我有正经事要同你说!” 纳兰问:“什么事?” 帅望道:“我跟黑狼要去冷玉那儿你儿子非跟着我们……” 纳兰顿时呆住。 第98章 执手相看泪眼 冬晨这才明白原来韦帅望冲进青白为的就是把他甩掉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韦帅望!”回手就给韦帅望一拳。[] 帅望闪身笑:“叫师兄二哥叫名字多不尊重啊!” 纳兰素瞪一眼冬晨冬晨哀恳:“娘!” 纳兰道:“帅望过来说。” 韦帅望看看韩笑小朋友泪流满面膝盖摔破痛得缩着身子抖。过去把韩笑扶起来:“兄弟在一起没有不打架的让这件事过去吧。”看看纳兰:“干娘别再提这事了。” 纳兰问冬晨:“你看呢?” 冬晨犹豫一下看样子也心软迟疑一下还是低喝:“等我回来再揍你!”转头微笑:“罚他天天上后山给我师姐送饭。” 纳兰笑一下问:“你师姐知道你去干什么吗?” 冬晨的脸色黯然了半晌:“说我说我病了吧。” 纳兰点点头这么说来你也知道此事凶险。 帅望把韩笑交给黑狼:“扶他去上点药膝盖破了。”转过身来同纳兰说:“本来我要去查冷玉刺杀公主的证据……”看着纳兰纳兰点头:“这事我知道你想怎么查?” 帅望道:“我要查李环付钱给冷玉的证据。” 纳兰想了想:“这不一定李环身为相国可以给冷玉的很多不一定是银两。你想想地契啊珠宝啊武器甚至只是一个承诺。” 帅望良久点点头:“地契大宗土地交易也容易查武器如果那么大数量也查得到珠宝就难了不过我想以冷玉现在的处境他应该不会贪恋珠宝。” 纳兰点头:“说的也是你先查银两查不到也别急慢慢再查别的实在查不出同芙瑶商量李环是朝官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芙瑶或者知道他们权钱交易的路子。” 帅望点点头想了想:“干娘知道那两个刺客是黑狼指认的吗?”纳兰点点头:“怎么?” 帅望道:“他师父召他回去。” 纳兰看看黑狼黑狼正把韩笑抱起来丫环指点方向把韩笑送到后院纳兰轻声:“黑狼回去恐怕必死无疑。” 帅望道:“他师父扣了他一个很要好的小兄弟做人质所以……”纳兰道:“这件事你应该同你师父商量。[.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道:“冷玉不是冷家人我师父管不到他就算是冷家人也管不了人家清理门户的事。所以我打算同冷玉做个交易用他参与刺杀的证据换黑狼同他师弟回来挨打受罚我认了。可冬晨去了不方便到时候他是说实话还是不说啊所以干娘你拦着他。” 冬晨道:“我可以闭上眼睛你拿到证据我不看就是了。” 纳兰沉默一会儿:“如果你查不到证据又如何?” 帅望沉默地看了纳兰一会儿:“我再想办法。” 纳兰看他帅望垂下眼睛又抬起眼睛固执地。 冬晨急道:“娘你听他说的他没证据他就想硬闯韩叔叔让我看着他们。” 纳兰心里微微不悦让我儿子看守火药库?你徒弟眼看要爆炸,你让我儿子去拆线?别说拆不下来就算能拆下来那是该让自己孩子去干的事吗? 可是看看帅望那张脸一向嘻皮笑脸的此时凝重地等在那儿向她微微点头目光坦诚是的我去冒险可能会死所以冬晨我给你送回来了。 纳兰心软了。这孩子啊! 纳兰叹息一声抚摸着帅望后背问:“危不危险?” 帅望看着她没出声。 纳兰问:“你能不去吗?” 帅望简洁地回答:“不能!” 纳兰道:“如果真的查不到证据……” 帅望没有表情。 纳兰轻声:“只要你活着回来你做了什么我们都理解。” 帅望红着脸:“我我我我只是去救人我会做什么?”气。 纳兰笑:“谁知道呢也许过两天我们就听说墨泌忽然被天雷给劈成天坑了!” 帅望黑着脸:“师娘……” 纳兰道:“帅望要是你娘活着也拦不住你吧?” 帅望的笑容顿时失色良久低头:“干娘……”纳兰心酸:“你娘九泉下有知也担心死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干娘!” 纳兰道:“冷玉同别人不一样当年他在你手下吃过亏这回又听说你杀了他两个弟子韦帅望我怀疑他这步棋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 帅望愣了一下:“不!” 纳兰道:“我不是说你的朋友如何我是说冷玉可能对你很了解他知道你让黑狼做证人就一定会保证人安全帅望这可能是针对你的一场诱杀!”沉默一会儿:“或者这样说你更容易接受他在你手下吃过亏又知道你可能会去所以他会针对你做出准备。(.)帅望炸药与毒药可能都不会好使。” 帅望想了想点点头:“干娘你说的话我记下了。您也说过了我让黑狼作证我不能让他死。” 纳兰沉默一会儿放在帅望背后那只手轻轻抚摸帅望的背良久:“那么小家伙你也不能死你也不能让你弟弟死。向我保证你们会活着回来。” 帅望愣了一下大惊:“干娘!”这万万不可! 纳兰道:“你替我好好照顾冬晨别看他小我也知道你最机灵但是冬晨比你稳重凡事想的细不象你脑袋一热就疯你有事要同他商量听听他的意见知道吗?” 帅望大急:“干娘!你不能让他去!” 纳兰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有难不让你兄弟帮你还找谁?难道我怕两个儿子一起死所以留下一个任由另一个去死?再说冷家的事你师父说让他去他就得去。冬晨要是怕死不肯去我可没那种儿子。” 冬晨微微一笑得意地看看韦帅望把韦帅望气得:“你乐个屁!”回头对纳兰道:“什么我师父说了我师父只知道我去找证据所以才让他跟着我怕我……”无语地翻翻白眼:“怕我伪造证据!他要知道我去干什么根本不会让冬晨去!” 纳兰再次拍拍帅望后背:“冬晨没有父亲十岁大就凡事自己拿主意了他是我们家的小男子汉家里的事他还有一半说得算他自己的事更是自己决定冬晨你师兄要干的好事你也听到了有多凶险你也知道了去不去你自己定吧。” 冬晨欠欠身:“我不会给娘丢脸。” 纳兰内心刺痛良久:“也别给娘丢命。时间不早了我让人拿饭菜给你们吃了好上路需要什么同我说。”看看冬晨硬着心肠:“去跟你弟弟告个别” 帅望急得出汗了:“干娘!他可是你亲儿子!” 纳兰握着帅望手:“所以你们答应我活着回来。” 冬晨答应一声想了想过去把韦帅望的剑摘下来衣服里的荷包也拿走韦帅望愕然:“你干嘛?” 冬晨道:“省得你跑了。” 帅望无语再一次感叹你真是你妈的儿子! 冬晨推开门韩笑坐在床上呆听到声音出不抬眼睛还是呆呆看着地。 冬晨过去坐他身边沉默。 兄弟俩小时候经常这么坐在床上聊天后来大了各拜各的师好久没好好聊聊了。 韩笑呆坐一会儿冬晨没出声只是握住他的手他的眼泪顿时就流下来哽咽。 冬晨终于道:“我要出趟远门有点危险如果我回不来我希望你知道我觉得你是最好的兄弟。今天的事我有不对的地方我跟韦帅望一样有个不太好的父亲我能体会他的感受别人要说父亲我不会原谅他的。你一定恨我当众羞辱你但我不是偏向韦帅望韩笑如果韦帅望真的同你计较这件事你受的羞辱不只这样。我们不能因为人家让着我们就占人家这个便宜。你做错事说错话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你要承担后果你要去道歉。如果我真的回不来韩笑你是我们家的男人你要有担当要宽容要控制自己的脾气替我好好孝敬父母我很感激你父亲为我做的一切。你也要体谅母亲的不易别让她为你担忧。” 韩笑开始还羞愤听到后来已经目瞪口呆瞪大眼睛“哇”地一声哭出来:“你要去哪儿?你干什么去?你怎么会不回来?是不是因为姓韦的……” 冬晨皱眉:“别让娘听到难过你是个男孩子不许哭!”韩笑一把抱住冬晨大哭:“不!我不要你走!不要!你不许走!” 冬晨两手抓住韩肩膀拉开他:“韩笑!” 韩笑哭得哽咽难言:“不不不!” 冬晨道:“韩笑你听着这世界上有些事不是我们不喜欢就可以不做的有些事我们不做有些事我们必须做!” 韩笑又哭又急一头汗:“哥哥!” 冬晨笑:“傻瓜我说的是万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你哥哥很厉害又聪明功夫又高。我说我回不来是为了让你听我说话。” 韩笑微微放松点:“你去干什么?” 冬晨道:“不过是看着韦帅望查案子韦帅望那小子机灵过头了你爹和冷家的长老都让我去看着他。” 韩笑咬牙:“又是他!” 冬晨道:“韩笑不管你怎么看不惯他你真感觉不到他让着你?” 韩笑沉默一会儿:“其实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半晌:“人人见我都骂我一遍。你也骂我……”哭气愤地:“我讨厌他就是讨厌他。” 冬晨终于给韩笑一个拥抱:“活该谁让你嘴这么欠?你怎么不骂我我祖上也没什么好人你骂一次试试看我怎么揍你!”搂着韩笑的肩给他擦眼泪:“韩笑你也恨黑狼吧?那个人不能算个好人可是他为他师弟明知回师门是送死他一样义无反顾地回去所以有时候一个人是好人坏人没那容易评定。如果你不了解他很容易凭一点小事或者表面上的东西喜欢他讨厌他你当然可以有你的喜好亲近你喜欢的人疏远你讨厌的人但是别固执别小心眼记恨一点小小的得罪象黑狼象韦帅望你尽可以不喜欢他们但是你要知道他们有一些值得敬佩的品格。你不可以轻慢他们他们值得你尊重。如果你不想再被逼着道歉别再让我看见你无礼!” 韩笑低头沉默虽然还是气恼不知为什么哥哥说的话就是比父母的话更让他信服。 冬晨笑道:“对了你干的坏事娘说还没罚你我同娘说罚你去给我师姐送饭别告诉她我去哪儿就说我病了记得每天替我去啊!” 韩笑整个面孔都扭曲又不敢放声半晌一把抱住他:“你答应我你不会死你答应我!” 冬晨郑重地:“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你不会再小心眼不会记恨我也不记恨韦帅望和黑狼你会努力做个宽容乐观的人!” 韩笑点头抓着冬晨的衣服外一你死了怎么办?我可以不恨韦帅望欺负我如果你死了我会恨死他的。哭。 冬晨气:“哭哭哭再哭别说你是我弟!” 韩笑抹抹眼泪努力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早点回来!” 冬晨点点头半晌:“你只是有点小脾气你是好弟弟。” 韩笑再一次“哇”地哭出来:“不许这么说象……”象遗言! 冬晨微笑:“闭嘴!就知道哭!等我回来再修理你!敢哭把你脸打肿!” 韩笑忍不住笑一声抓着冬晨衣袖不舍得他走。冬晨沉默一会儿看着韩笑然后抽回衣袖拍拍韩笑的肩膀:“照顾家里。” 第99章 路上风景 冬晨依依不舍来到前院小厅里只见韦帅望一手大范围搜捕看起来好吃的食物一手拿着筷子遇到实在汁水淋漓的他也勉强使用下工具。黑狼沉默地吃东西纳兰同韦帅望有说有笑的。 冬晨振作一下要让韦帅望看到他眼睛湿润更要说他娘娘腔了。冬晨心里不愤长得漂亮又不是我的错真是的!那个土豆脑袋一定是嫉妒! 不过韦帅望咋就那么没心没肺呢?他好象一点也不担心为什么这小子不但一点也不怕死还越危险越兴奋的样子呢? 这就是阳光好少年与恶魔之子的区别吧。 冬晨过去学韦帅望抓起块骨头纳兰扬眉瞪眼睛:“嗯?” 冬晨笑:“他抓你又不说!” 纳兰笑:“你也学个猴子娱乐我一下!” 冬晨无语了想学韦帅望搔搔脑袋抓耳挠腮呃恶心…… 冬晨一边在细绢手帕上细细擦他的手一边叹气做猴子也不容易算了我满足自己已有的一切吧。 手上擦过仍然一手的肉味把冬晨恶心得立刻去洗手。人同人差距咋这么大呢?他要是用手抓那得换样菜洗次手五爪功是容易练的吗? 黑狼在阳光下有点不习惯。 别人的妈妈原来会鼓励孩子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我还以为不肯插朋友一刀已经是天底下最高尚的事了呢。 黑狼在纳兰的青白忽然有一种道德上的自卑感。他更加地沉默了。 贪恋阳光下的温暖却自觉一身污垢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我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韦帅望吃饱喝足指点江山:“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给我打包带上。” 冬晨无语见他妈妈动手给韦帅望包糖只得伸手帮忙心里气臭小子把我当答应了? 黑狼站一边整装待。 三人终于上路韦帅望沉默了冬晨以为韦帅望终于开始考虑正经事了结果现韦帅望脑袋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 冬晨嘴角抽搐着一只手痒得好想一巴掌抽醒他…… 黑狼淡淡地:“多谢你了。” 冬晨愣一下才明白人家为了他的高尚行为表示感谢呢而他正在肚子里坏坏地考虑怎么整韦帅望一下冬晨汗颜地笑了:“啊没什么韦帅望也会这样对我应该的。” 黑狼不再开口。 冬晨微微有点好奇:“令师很严厉吗?” 黑狼淡淡地:“还好。” 冬晨问:“你指证你师兄只是为了韦帅望吗?”黑狼慢慢回过头看了冬晨一眼英俊少年挺直端正的鼻子剑眉亮晶晶坦诚自信的眼睛一脸正气。 黑狼经常觉得自己的目光是黑色的他的黑眼睛象无底的深井光线无遮无掩地照进来可是无论如何也照不亮那最深处的黑暗。 现在冬晨也有那种感觉一双黑眼睛又冷又深。 黑狼看着冬晨你不能理解在北极除了雪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你不会相信北极熊追随母熊与幼崽几百公里只是为了吃掉他们。黑狼沉默什么也没说。 再说下去你就要告诉我什么叫仁义礼智信了。然后鄙夷地问:“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竟想杀掉他?” 无论说什么阳光下的人都会咬紧牙关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黑狼沉默不让我蹲在黑暗中好了。 冬晨没得到回答有点讪讪的安慰黑狼一句:“无论如何你只是说了实话说实话是应该的。” 黑狼很想大笑三声可惜他没心情。 结果韦帅望笑了。 冬晨窘了土豆笑了可他没讲笑话。 帅望笑:“大光明使冬晨你就是我生命里的阳光黑夜里的月亮。” 冬晨咬牙:“大光明使?” 帅望笑:“对就是太阳底下金光灿灿的一大坨软黄金。” 冬晨嚎叫一声向韦帅望扑过去。 结果韦帅望这次没那么命好他吃多了反应有点慢闪身躲过后被摔到马下的冬晨拉住衣服他怕冬晨脸先着地不敢落井下石结果被冬晨拉下马按地上一顿暴打。 黑狼没有表情地勒马等着。 虽然冬晨很喜欢听韦帅望的惨叫声可是黑狼那冰冷的眼睛让他觉得无味擂一顿后跳起来在韦帅望屁股上踢一脚结束战斗。 帅望躺在地上叹息:“还是躺着睡午觉舒服。” 冬晨气得再踢一脚:“你当大爷给你捶背呢?” 帅望伸个懒腰:“你按摩手法有待提高。”懒懒地爬上马看见黑狼目光灼灼终于笑道:“咱快点赶路吧到前面云龙客栈我补个午睡。” 黑狼提马就走。 冬晨忍不住替人出头:“你能不能正经点?” 帅望笑道:“顺便等个消息。” 黑狼的马明显慢下来了韦帅望笑嘻嘻地赶上去结果不知怎么正撞在黑狼的胳膊肘子上帅望痛得:“喂你们两个!下次不带你们出来玩了。哎哟当哥哥果然没好事。”无限想念宽容厚道的大师兄。 黑狼没有表情地:“在等什么消息?” 帅望道:“接头暗号。总得知已知彼吧。” 黑狼瞪着他:“什么接头暗号?” 帅望道:“当然是墨泌卧底的接头暗号。” 黑狼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再次沉默了。 韦帅望在云龙客栈美美地补了个午觉。 黑狼与冬晨大眼瞪小眼冬晨终于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终于道:“我七八岁的时候启蒙的是一位师兄。一次意外他被人砍断了手臂。我帮他止血他说不用了。他昏过去我还是替他止了血。”沉默一会儿:“晚上我回去时他被抬出去扔到山洞里。我找到他时他伤口渗血着高烧一直说渴要水。第二天我去时……”更长时候的沉默良久黑狼道:“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学到的慈悲就是不能把受伤的同伴留给大自然处理。” 冬晨呆了良久:“什么?什么叫大自然处理?你杀了谁?” 黑狼笑了:“被砍断一条腿又没死的野狗会怎么样?” 冬晨呆呆地会怎么样?会会遇到好心人救治…… 一大半不会吧幸运点儿的被大动物咬死吃掉比较不幸的被小动物一点点啃光最不幸的被细菌与蛆吃掉。 冬晨站起身不不不他不能再想象下去看见了什么会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选择杀掉自己的同伴兄长与半个师父他觉得头晕。 冬晨走到旅店门口“哇”地吐了。 不天底下最可怕的并不是严酷而是无情。 冷玉对待自己的弟子就象对待没有生命的东西。有用物尽其用没用扔掉一点感情也没他都懒得把没有的弟子处死扔到外面去随他们辗转死去。 黑狼的左手轻轻抚摸他的剑柄。 那位师兄死了之后他就不想再有任何朋友了。 随身的只有一把剑。 红尘一骑冬晨把韦帅望直接从床上拎起来戳在地上:“来了快!” 他一松手韦帅望“扑嗵”就跪地上了然后才呻吟:“怎么回事?谁把我扔地上了?” 冷颜的手下已经来至面前:“韦公子!” 帅望跪在地上抬头:“啥事?” 那人愣了吓得屈下一膝:“韦公子这是何意?” 韦帅望鼻子气歪了:“你看不出来?这意思就是我被人给从床上扔下来了!” 那人一脸黑线地:“小人李彦志见过公子。” 韦帅望从地上爬起来:“别整得跟我不认识你似的你不是冷颜屋里陪他睡觉的那个吗?” 黑狼与冬晨同时瞪大眼睛过来围观把李彦志窘得:“公子是夜间保护颜爷安全的。” 韦帅望道:“一回事说。” 李彦志道:“颜爷说事关重大他不敢定所以去回过韩掌门韩掌门说冷家没派你去墨泌查案子当然不可能把接头暗号告诉你。” 韦帅望沮丧:“***居然跑去问我师父我师父当然不会同意。” 李彦志道:“不过掌门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墨泌那边的人看到这个会尽力配合你。” 白绫子包着的一柄剑帅望伸手接过拔剑“倚天”二字在阳光下闪烁。 帅望脸上一喜然后沉默了半晌道:“告诉我师父我借用一下。” 李彦志道:“还有掌门说……你这个嗯呃如果再敢嗯那个他就会嗯……总之十大酷刑随你挑一个。” 帅望笑:“我师父说脏话了?” 李彦志忍不住露出个微笑:“掌门有点激动。” 冬晨忍笑:“你师父真会被你折磨疯的。” 帅望不安地沉默韩笑好象拿着那把青钢……不不不我不能拿这个我亲爹要是把最好的别人然后拿次一等的给我我不扔他脸上去――那都是轻的我多半会问一声:“先生你贵姓?” 冬晨道:“你不用在那乱想韩笑说他知道你让着他他不过是被人骂得有点恼羞成怒了。一把剑别想来想去的。” 帅望愣了愣:“呃真的?”真的?没想到这辈子能听到韩笑说这话。 冬晨笑道:“他确确实实是这个意思。咦你干了什么?韩笑平时挺固执的他要觉得你是王八蛋一般不会改变看法。” 帅望汗颜:“我的人格有魅力。”擦汗嗨原来小破孩儿对他改变看法了惭愧惭愧他对小破孩儿的看法一直没改……思之慎之择善固执。 帅望把倚天剑系在腰间沉甸甸的感觉一直有种“它在那儿”的感觉。 很安定。 冬晨问:“我墨泌山庄京城的消息还要过二三天才能到吧?这两天我们怎么办?” 帅望道:“我们到了京城的消息就会到。晚也晚不一个晚上。” 冬晨愕然:“从冷家到京城三天的路程就算京里接到消息日夜不停难道把人从床上叫起来问话?至少又是一天时间从京里再快马日夜不停也得二天到墨泌。我们走得再慢点四天也到了。” 帅望打个呵欠:“我们到了消息就会到废话少说。” 冬晨气:“臭小子你把话说明白。” 帅望笑道:“咱们冷家从冷家到京里再到各地大点的地方有驿站的地方就有冷家的消息传递人从冷家到京城那是几十里一驿急件是换人换马日夜不停一天一夜消息就到京城给他们一天时间查从京城到墨泌也是一天一夜没准我们不到消息先到了。不过我同他们约了新办法可能还要快。” 冬晨点点头半晌:“这样很费人力物力吧?”帅望道:“银子埋后院是不会生出小银子的办个驿站传递消息方便省事多养了几百人也算善事。养人养马按说每年应该有几万两银子不过谁送急件不给点银子?不给银子除了冷家掌门人否则百分百变慢件。一年这么算下来万八千的足够运作了不安稳的年头还有赚呢。花出去的钱才叫钱没事在后院放那么多银块有啥用?真到荒年银块屁也不值了几十两银子才换一石米。” 冬晨沉默一会儿:“那么这些银子从哪儿来?” 帅望笑道:“保护费啊咱们每城都有人我们封个条子就保货物平安如果有人劫货那就是想让我们冷家过去清理山头不过现在魔教的封条也挺好使的有些地方比我们还好使。人家还直接代为运送呢。不过我们签过和平条约互相不劫对方的货也不压价人家爱选哪家选哪家。” 冬晨眨眼睛:“我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帅望道:“你娘把你送到小山沟去你当然不会知道其实这份生意里有很大一部份帐是你娘管着呢我没事帮你娘看帐本换糖吃所以才知道你想知道回家问你娘去。” 冬晨沉默他娘一直不许他进帐房常说的话是:“你只管好好练武别的事不要管。” 苦笑韦帅望可以看? 娘是怕我分心还是……冷湘的儿子最好不要知道太多?如果为人所忌恐怕难保平安吧? 看看帅望腰中的倚天剑那么韦帅望呢?我也听闻冷掌门说过韦帅望不是冷家未来掌门的人选冷家的掌门却把自己的配剑给了他帅望自己知道危险吗? 恐怕他知道吧看他的脸色就差没学刘备掉筷子了。 冬晨拍拍帅望的肩兄弟咱们俩互相照应着没准能活得长远点。 帅望瞪眼:“干嘛?” 冬晨笑道:“表达我的敬仰。二哥你博古通今博大精深小弟佩服啊佩服。” 帅望眨眨眼睛:“我身上没带银子带了也不借因为你借了不会还。” 冬晨咳一声:“别扯远了那么我们收到消息后怎么办呢难道要直闯冷玉的庄子同他谈判?” 帅望笑:“兄弟你们长老派你来是干啥的?” 冬晨瞪着他:“干干啥?” 帅望笑道:“冷玉一见我就眼红看到黑狼就脸黑唯一能担当谈判职责的就是兄弟你啊你老兄去了冷玉就算看在你爹的份上也不能宰了你啊再说长老白替他说好话了他也该领个情所以当然是你去同冷玉聊天。” 冬晨半晌才眨着眼睛纯洁地说:“你好象答应我娘要照顾我的……”你照顾我让我做孤胆英雄啊? 帅望伸手摸摸:“嗨嗨咋这么说话呢兄弟是用来干嘛的?用来两肋插刀的嘛。” 冬晨一脸黑线你这是给我两肋插上刀把我送到敌营啊! 黑狼淡淡地:“我可以去送信。” 帅望笑:“直接被打成块破布给我们送回来了拜托我们还需要你的战斗力。冬晨小朋友谈判的事就麻烦你了正好你平时嘴巴就很欠没事就损我。”冬晨抓狂地再次扑过去揍他三人再次一路狂奔。(可怜的马啊) 第100章 烟火 三个人走到若阳虽然若阳是走了远路但是若阳有冷家的大驿站可能及早得到消息。 韦帅望直接找到驿站放下几两银子人家一先还笑着收下一看倚天剑立刻脸色一变把银子退回来了:“您是韦小爷?这个上头吩咐一定好好看待我们不敢收您的银子。” 帅望笑:“别客气顺便帮我们弄点吃的有劳。” 没一刻钟三个人刚喝口水冷皓明带着手下过来:“韦公子!在下冷皓明因为前些日子这边出了事刚从南边调过来负责这里的事。” 帅望点点头:“我只是过来等个消息叨扰了。”冬晨笑道:“这位冷先生我们好象见过。” 冷皓明细看大喜:“冬晨师叔上次多亏你同冷兰师叔帮手不过兰师叔不记得我了您替我带个好。” 冬晨忍不住笑出来:“别生气她谁都不认识你提事她的倒还记得住。” 韦帅望好想撞墙这狗屎咋论的辈啊这样子叫我得管我弟叫师叔…… 冷皓明道:“我那边准备了上房有什么要求只管说。”一回身拉过个人:“这是我的助手南朔我不在时他跟着你们。” 韦帅望咧嘴然后笑:“南朔咱们也老熟人了呵呵!”尴尬。 南朔一拱手:“幸会!”那张脸黑得一点也不容人误会。 帅望陪笑:“喂喂上次多有得罪我就这副德性我不是成心耍你。我给你陪不是了。”长揖到底。 把冷皓明吓得咋回事我手下咋这么有面子? 南朔尴尬万分越是不想提的事这狗屎越是非提不可他只想照韦帅望的脑袋就是一脚却不得不客气:“不敢当!” 黑狼忍不住上前一步怎么回事?我兄弟道歉居然有人不买帐? 南朔一见黑狼顿时脸上变色他同胡不归那场如果他赢就是他面对黑狼后果是啥大家都知道了现在黑狼目光瞪过来他顿时后退一步。 黑狼冷冷看着他心里哼一声不给你们点厉害瞧瞧你们就不知天高地厚给脸不要脸。 南朔咬着牙挺在那儿没再往后退尽管那种压力让他汗毛倒竖。 韦帅望还纳闷呢这是啥表情啊我没吓唬你啊回头看到黑狼阴森森的目光顿时喷笑:“喂瞪什么眼睛吓我啊?”向人介绍:“这位大家也见过吧?黑狼我兄弟。” 众人禁不住去看黑狼腰上的黑剑名符其实啊真黑。 大家一个接一个地拱手:“幸会。”脸上一点幸运的感觉也没有。 黑狼垂下眼睛微微一欠身退后。 冷皓明见气氛有点僵忙给南朔个眼色小子你干嘛?拆老子台啊? 南朔只得忍着气干笑一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帅望笑道:“好走了喝酒吃饭这顿一定要让我请客好不好冷老板?” 冷皓明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黑狼跟在韦帅望后面垂下眼睛一声不吭。韦帅望与冬晨都有说有笑大家依旧觉得死神在侧汗毛孔不舒服。 喝了没多大会儿功夫有人进来向冷皓明附耳冷皓明一凛:“小心跟着别妄动。” 转头告诉韦帅望:“有人闯进驿站找你们。” 帅望问:“几个人?” 冷皓明道:“两个。” 帅望问:“现在人在哪儿?” 冷皓明道:“往客栈去了想必驿站的人告诉他你们的住处了。” 帅望道:“咱们看看去吧。别让他再血洗一次若阳城。” 南朔道:“我带路。” 三个少年直接从窗口就上房顶了南朔急忙赶上帅望见他落在后面伸手拉一把:“小子挺勇敢!” 南朔瞪他一眼睛:“你放尊重点谁是小子?!” 帅望尴尬:“呃是是南大侠。” 南朔甩手:“放手我跟得上。” 帅望喷笑:“真的输了的学狗叫。[]” 南朔气得忍无可忍狠狠瞪他一眼:“滚开!” 韦帅望一声长啸足狂奔南朔紧紧追赶实在是实力有限跟不上好在南朔是指路的韦帅望跑错了两个路口终于被他追上帅望笑道:“小子不南大侠你轻功不错。” 南朔喘得只有喘气的劲了。 若阳客栈里没有动静南朔指着后面说不出话来帅望笑拍拍他后背一股真气入体南朔喘出一口气道:“后面就是我们的地方不应该没动静啊!” 三人小心翼翼准备兵分三路进入后院查看结果走到门口就看见人了。 一个黑衣人笔直站在门口好象还踮着脚双手捧着封信。 黑狼道:“我师兄黑蛟功夫与我相仿我来对付他。” 帅望道:“等等。” 慢慢走过去黑衣人一动不动两眼中却流下泪来颤声道:“杀了我!”声音细弱无力象呻吟。 帅望缓缓抽出他手里的信打开漂亮纤长的字体让他恶心。帅望沮丧得不得了立刻合上放怀里。再看站在面前那个人依旧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呆呆地看着自己帅望问:“被点穴了吗?” 那人依旧呆呆看着韦帅望微微张嘴血就从嘴里涌出来他轻声:“杀我!” 两手依旧捧在胸前十个指头不住地往下滴血再往下看他踮着脚站着两腿间好象有根柱子韦帅望后退一步半晌才又上前搭脉经脉俱断已无活路。帅望叹息一声:“杀了他吧。” 黑狼一拳打在黑蛟喉咙上只听“咔嚓”一声黑蛟的头往后一仰又弹回来软软地垂下来。 冬晨震惊地看着黑狼如此利落地对同门师兄下手一时无话可说。 南朔惊异:“咦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还站着?” 帅望无语地转身呜不我不是那人的儿子…… 剩下的人这才现黑蛟原来是被插在一根棍子上棍子一头插地里一头插在他身体里他只有脚尖能够到地被打一拳身子歪了棍子的另一头才慢慢戳破他的胸膛从他胸口支出来。 南朔颤声:“这这是谁干的?” 冬晨无言后退去找韦帅望。 黑狼沉默一会儿终于伸手把黑蛟从棍子上拔下来。是没什么交情不过看到曾经活着在自己面前说笑的人忽然被人插在棍子上那种感觉还是非常的诡异。 冬晨站在帅望身后:“帅望!” 凛冽的夜风中血腥味特别清晰。 帅望沉默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信冬晨取出火折子上面六个大字:“逸儿跟我走了。” 下面是血淋淋的一幅地图让帅望想起刚才黑蛟十个血淋淋的手指图上除了画着房屋人头还特别标出黑英的位置与一些机关陷阱。 帅望微微叹气一声:“有这样的爹感觉真是与众不同。” 冬晨本来觉得至少韦帅望的爹还活着还随时想帮他应该算是好事。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有点不确定了。 黑狼过来问:“谁干的?是敌是友?” 帅望看看手里的信纸看看黑狼:“这个不能算朋友也不能算……”无语。 黑狼接过那张纸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声。 半晌黑狼四顾:“他们在哪?他们没走远!” 帅望伸手按住黑狼:“逸儿是跟他走了不是被他带走。黑狼!” 黑狼颤声:“逸儿……”白逸儿清醒明白的“你听明白了吗?”到现在黑狼已经明白得不能更明白了。 夜色里他只是觉得冷彻骨地冷。 快半夜了冬天很冷。 韦帅望坐在屋顶上远眺黑狼坐在帅望身边看起来只有冬晨觉得冷觉得现在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任性地坐在外面吹风。 冬晨谨慎地选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下:“帅望我知道你心里不太好受但是事情看起来在向好的方向转变。既然令尊……”冬晨迟疑一下帅望白他一眼:“我家令尊是韦行如果你指的是冷恶你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 冬晨道:“既然冷恶明显表示出他很介意你的处境我想冷玉不会想与魔教为敌那么我们谈判成功的可能性明显增加。你说是不是?” 帅望点点头没错。 冬晨道:“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应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全力应付这件事。” 帅望回头:“啊对啊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不回去好好休息?” 冬晨叹息一声:“你呢?老大我们等你的命令呢。” 帅望笑:“我在这儿等消息你们先去睡吧。” 黑狼一动不动冬晨无奈:“你在等什么消息?” 话音未落远处天边隐隐泛红光帅望站起来五秒钟后二十里外一颗红色烟花升到半空炸了开来。然后是黄色然后是绿色最后是蓝色。 冬晨愣了:“今儿小年吗?” 帅望白他一眼打个呵欠转身:“睡觉去了。” 冬晨问:“这是消息?” 帅望点点头:“红的是钱桩黄的大镖绿的绿林人士一声是平安二声是正在查三声是中标。蓝色是指有信送过来让咱们等着收。” 冬晨呆了半晌:“这消息多久传过来的?” 帅望道:“京城到这十来个驿站吧每站五到十秒钟你多久一二分钟?” 冬晨道:“小子你真天才啊!二分钟把消息从二百里外传过来?”比烽火戏诸候还快。 帅望打个呵欠:“是啊不过是全是坏消息。全他妈平安就是啥也没查到。” 黑狼站起来:“没有查到证据是吗?” 帅望道:“如果什么都没有就不会有蓝信了别着急一定是现了什么线索咱们赶咱们的路。就算是没证据我也会把你师弟弄出来。” 第101章 小城大佬 三天之后一行三人到了兴城三人在城里找了个客栈韦帅望把佩剑放到柜台上:“找管事的。[.超多好看小说]” 小伙计看他一眼就拿块布把剑给蒙上了:“几位爷这边走这个且收起来。” 曲曲折折走到城外小伙计不往回头帅望笑:“不用看了有人跟着我们就听见了。” 那伙计道:“爷这儿的情况同冷家镇不一样在这儿咱们得悄悄的。” 帅望点点头边远地区冷家力有不逮难道没事就拿主力人马巡边来? 越走越远直走到城外路边一个破败的小酒铺。 杏花村的酒幌大酱色地面好象铺的黄土桌子上灰尘已经滞住二三个酒保坐在店外台阶上打呵欠看见人来远远挥挥手没有起来招呼的意思帅望大乐嗯我喜欢这儿的气氛真好。 韦帅望一抱拳:“列位大哥。” 外面胖点的笑道:“拿尚方宝剑的来了!” 另外一个向里面一扬头:“老大等你们呢进去吧。” 从破窗户里就能看到里面的老大穿着一身土色的衣服两腿放桌上正打瞌睡呢。 帅望推门进去那位打瞌睡的老大睁开眼上下打量三位少年一会儿叹口气:“你们妈妈知道你们来吗?” 帅望笑一指冬晨:“他妈知道家母亡故。” 那位老大不客气地:“那你是打算找你妈去?” 韦帅望一伸手挡住身后打过来的一拳踢向凳子那一脚他就没挡一来凳子又不会死二来被人踢一脚挺痛的。 所以那位老大屁股底下的凳子就原地碎成一堆木屑了不过这位老大居然还来得及把桌子上两脚放下立改成马步然后慢慢站直身子他盯着黑狼轻声道:“功夫不错!” 帅望也惊异一声:“功夫不错!” 古怪了若阳那么大分舵冷皓明先生功夫不过比南朔高点有限。这位老大看起来就门坐着的两个手下居然能在黑狼一踢之下及时站起来看他出手竟然不会比黑狼差。 黑狼淡淡地:“你不拦我就让他趴地上。” 帅望回头瞪他一眼:“老子想踢他自己就踢了用不着你!”黑狼也不争辩也无怒色退后一步低头沉默韦帅望再白他一眼咦居然不回骂我多没面子。 那个上下打量韦帅望:“你就是那个带着倚天剑的小孩儿?”看看黑狼:“黑剑!黑狼。”再看看韦帅望:“白剑好象是个女的黑剑是你小弟?你是什么名次啊?” 帅望嘴角抽了抽啊呃…… 那人当即笑了伸手拍拍韦帅望的肩很贴心地:“没关系小兄弟这年头很流行佛头着粪。” 帅望尴尬地指着黑狼:“他佛?” 冬晨笑。 韦帅望一指自己:“我大便?” 冬晨笑道:“对!” 那人也忍不住笑然后开始损冬晨:“青剑我记不得了今年的青剑是谁?” 冬晨很羞惭地欠欠身:“上一届的青剑冷冬晨。” 那人愕然:“上一届?上一届你还吃奶呢吧?你几岁?” 韦帅望大笑:“要不我兄弟长得奶油他是含着奶嘴得的青剑。” 冬晨狂叫:“韦帅望!我宰了你!” 那人呆了一会儿:“韦帅望……”拼命地从脑海里搜索韦帅望:“我一定听过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啊姓韦的你是韦行的儿子。” 韦帅望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韦帅望与韦行关连得如此自然不由得微笑点头:“没错在下韦帅望请教大哥的万儿。” 那人还是苦恼地继续搜索:“不对还有别的事我记得你。” 黑狼终于忍不住:“你虽然没听说过今年的故事恐怕听说过上一届白剑死在谁手里吧?” 那人终于“啊”一声半晌:“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韦帅望?”仔仔细细地看一遍韦帅望看他的表情是没从韦帅望的脸上看出稀奇的地方他疑惑地:“你真的一剑杀了黑龙?” 帅望再次尴尬地:“那个不提也罢。大哥你的名号?” 那人淡淡地:“冷凡。凡人的凡。” 帅望忍笑点点头是挺烦人。 然后看到他的佩剑。大酱色的剑鞘与剑柄可是蒙着一层黑乎油泥的正是血红的红剑宝石。帅望笑:“大名鼎鼎的红剑冷凡怎么会流落到这种地方来。” 冷凡微微扬起头看起来他对自己的红剑也相当的自得不过在这三位面前红剑倒也微微收敛:“你们有什么事说吧。” 帅望道:“我们想知道墨泌山庄的详情任何情况越细越好。” 冷凡的脸沉下来半晌:“一切如旧。” 帅望笑微微等着冷凡冷笑:“我只知道他下追杀令要这位黑剑黑狼的命。” 帅望道:“这消息我们也知道大哥你有墨泌山庄近期的情况吗?” 冷凡看看韦帅望:“小孩儿你知道问一句话会给别人带来生命危险吗?你拿着倚天剑不等于你可以命令我。掌门的佩剑只证明你是掌门的徒弟倚天剑不是龙虎符。”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如此帮我们安排个住处方便的话派人去冷玉那儿知会一声就说冷冬晨愿意登门拜访可否一见。” 冷凡看看冬晨:“你知道墨泌是什么地方?” 冬晨微笑点点头:“愿闻其详。” 冷凡沉默一会儿:“记得冷玉一旦翻脸你立刻服毒自尽就可以了因为没有人会去救你。我们在墨泌庄子里的卧底只是用来传递消息的不是用来牺牲的。尤其是为你们这些小孩儿的少年轻狂。” 帅望终于不耐烦:“老大你这儿有料没有有就拿出来没有就他妈给我闭嘴!我们不是来玩的!” 冷凡大怒然后居然好奇地问:“你真是韩掌门的弟子吗?” 帅望翻翻白眼我我我我不象吗? 冬晨忍笑:“既然掌门把倚天剑给了他好歹您给个面子说点什么也让我们知道冷家在这儿的分舵不是白设的啊。” 冷凡冷笑一声:“列位回去说一声在这儿设分舵那是白设快把我撤回去吧。” 黑狼道:“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你们在这边的分舵确实是白设咱们自己商量吧。” 冷凡一脸不愤张张嘴又闭上帅望忍笑道:“大哥吃的总有吧?我饿了。” 冷凡一指后院:“后面有活鸡野兔自己捉去。”韦帅望与冬晨互望一下开心:“好玩。”冬晨的意见是:“你不是有银子出去买吧。” 冷凡哼一声:“请便。” 既然人家是恶声恶气地说请便韦帅望当然立刻到人家后院捉鸡去了。 韦帅望追着鸡大笑一时间院子鸡飞狗跳兔走狐奔冬晨很恶心地不住后退。 一地鸡毛尘土飞扬黑狼终于受不了过来直接给鸡斩结果那只没头的鸡扑着翅膀在后院转了三圈三个小朋友目瞪口呆观看壮观场面。 冷凡气急败坏:“你们在干什么?你们白痴吗?” 黑狼很客气地请教:“是不是切的位置不对?应该切肚子吗?” 冷凡气乎乎地:“错应该切下翅膀再切下两只腿然后再切脖子。” 黑狼很受教地点点头:“哦!” 冷凡被气笑了再一次感叹冷家掌门一定是疯了派了三个小白痴来捋虎须他好不容易同冷玉斗智斗勇才斗出来的和平相处这下子又要玩完了。 冷凡受不了三个小孩儿的折腾安排两个手下煮饭转头看到三个小朋友围在桌子旁看张地图那张桌子硬是被冬晨擦洗出本木色。冷凡看那地图眼熟忍不住过去看一眼:“这是什么?” 韦帅望白他一眼不理。 冷凡诧异:“这是墨泌的地图?这是……你们哪儿弄到的?”帅望再白他一眼:“不是应该从你那弄到的吗?” 冷凡半晌道:“我是有不过……”不过好象还没这个细他忍不住喃喃:“谁弄到的?有两下子。” 帅望挑着一边眉毛:“谢谢有机会我转告你的夸奖。” 冬晨黑龙都在内心深处道:“冷恶是有两下子……” 冷凡看着地图忍不住指点:“这个陷阱是刚弄的磁铁奇怪应该是防人带兵器闯入内室的为什么放在门口?” 帅望道:“报警。有铁器经过磁针一动机关打开铃声大作。” 冷凡唔一声再次高看韦帅望一眼看起冷家掌门也不算太疯至少这小子知道磁铁是用来报警的。帅望沉默一会儿:“不对这么大块……” 半晌叹气:“这是对付霹雳弹的巨大的引力会让簧片弹动立刻爆炸。”如果没有这张图韦帅望一进门可能就先自爆了。帅望内心微微不安干娘说的对冷玉真的针对我做了安排。当然韦帅望还有固体炸药可是使用不方便那得点火。 冷凡听了韦帅望的话微微吃惊:“你带了火霹雳?” 帅望谦虚地:“有一点。” 冷凡道:“听你的话你还挺懂。” 帅望再次谦虚:“懂一点。” 冷凡道:“这新增的磁铁难道是专门防你的?” 帅望长叹一声:“希望不是……” 冷凡半晌问:“你们不只是要去谈判还打算硬闯?” 帅望道:“谈判应该是可以解决问题的。” 冷凡起身拍拍帅望的肩膀:“小兄弟我佩服你。硬闯的时候一定告诉我一声。” 帅望道:“不要客气很凶险的。” 冷凡怒吼道:“我他妈好找个地方躲躲!”气得甩袖而去。 帅望吃瘪地尴尬地半张着嘴黑狼与冬晨忍俊不禁唔韦帅望今天净吃瘪来着真难得。 韦帅望气愤:“笑个屁啊你们俩跟谁一伙的?” 冷绝坐在一边生气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敢情韦帅望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哥人家黑剑不反驳他是懒得理他这小家伙实际上是两个更小的小家伙的开心果啊。 黑狼半晌指着标有黑英的地方:“这里是地牢!” 帅望问:“有机关吗?” 黑狼轻声:“有一次师父关一个人进去……“沉默一会儿:“他忘了七天后他才想起来打开牢门里面只剩一副骨架那里面有老鼠内脏皮肉都被吃尽了。虽然后来没再生过这种事但是大家都怕去地牢。”良久:“黑英尤其害怕他怕虫子怕鬼。” 帅望呆了半晌:“这地图是那人出来时的状况!” 黑狼沉默一会儿:“黑英还有用他们不会忘了给他水喝的。”脸色已经惨白。 韦帅望终于抬头问冬晨:“你觉得这个冷玉该死不?” 冬晨沉默一会儿:“虽然冷漠不是犯罪但是这个人根本没有人性。如果不会伤到别人我们就杀他如果会伤到别人他不值用一个无辜的生命去除掉我们以后还有机会。” 帅望点点头再一次感叹我师父的小和弦。 黑狼沉默良久:“证据没找到是吗?” 帅望伸手按住他肩:“黑狼!请相信我如果你要闯庄子我一定跟着你。所以为了我的脑袋请你忍耐一下再等一天我们还有信没接到而且他们还在查。” 黑狼抬起眼睛:“我知道我不会!” 墨泌有自用水井下毒很不容易火霹雳不能用飞针暗器也没法使只有袖箭仍然有用。里面机关重重光是图上画的已经不少黑狼说:“还有一些地方是我们不许去的。到了晚上任何人不得乱走否则可能就回不来。所以我这位师兄画的只是他知道的最新安排。” 韦帅望不能不承认如果真要硬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帅望轻轻敲着地图半晌:“可能有些机关要进去才知道。” 黑狼道:“带剑进去警铃就会响。”沉默不带剑进去现抢一把剑?危险。 帅望笑:“用铜剑试试。” 黑狼沉默一会儿:“帅望如果真的不行我们……”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带的炸药够把墨泌炸成天坑的可是墨泌里几十上百人不都该死。我先找证据找不证据我诈一下你师父骗不到他再强抢黑英抢不成我……”沉默良久不我不能那么干。 冬晨伸手:“把炸药交出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伸手摸出个盒子:“全在这儿放好。” 冬晨见他这么听话倒是一愣然后温和地:“用不用咱们三个一起商量。” 帅望点点头。 冬晨忍不住打开看看:“这么点?” 帅望道:“很难制的没可能大规模推广使用所以非常贵的保管好。” 冬晨笑:“你不说危险易爆倒说很贵!”摇头无语。 边上的冷凡忍不住:“一人留一点自杀用。” 韦帅望气道:“你不烦啊?” 冷凡气:“我烦!” 饭好了虽然只有一只鸡味道居然也不错韦帅望耸耸鼻子:“饿了。” 一时间饭菜齐备韦帅望与黑狼闷头大吃冬晨看着筷子与碗上的黑垢忍了又忍几次冲动地想站起来自己去再洗一次终于还是忍了。 然后他就一直在与自己的呕吐欲望做斗争了。 韦帅望吃完自己的不客气地:“你不爱吃?”抢过冬晨剩下的半碗饭扣自己碗里统统吃光。 冬晨拍拍帅望后背:“别撑死!”内心感激谢了小子。虽然看着你吃我也觉得恶心。 韦帅望笑眯眯回头小声:“不用谢。”冬晨顿时红了脸。 冷凡终于道:“你们来这儿倒底是要干什么?” 帅望边吃边说:“不用怕我们就是来查个案子然后同冷玉谈谈让他把追杀令收回去嗯还有我这个兄弟有个师弟被冷玉扣下了。” 冷凡看看黑狼:“这么说你们来这儿就是为了从他师父手里救他师弟?” 帅望点头。 冷凡半晌:“为了救一个人搭上三个?” 帅望笑道:“我们没打算死你别客气。” 冷凡无语:“年轻真好是不是?” 帅望笑笑:“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天高皇帝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也挺好。” 冷凡闻此言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笑笑:“当然他们是排挤我才派我到这鬼地方不过这地方换了别人也支持不下来。” 帅望笑问:“你同冷玉较量过?” 冷凡淡淡地:“我不惹事他找我做甚。” 帅望道:“大哥你看起来也是从十几岁长到这么大的。” 冷凡忍不住一笑:“我毕竟长大了你们不一定有机会感叹似水流年啊。” 韦帅望气:“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冷凡冷笑:“不信。” 帅望道:“不信算了我本来也只是唬你的。” 冷凡哭笑不得。 冬晨笑道:“冷大哥别理他我们知道实力悬殊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闯关不过兄弟的兄弟我们确实不能扔下不管。玉石俱焚也得试一下。” 本来做在门口的胖伙计忽然一拍桌子:“说得好!到时候算我一个!” 帅望愣了愣眨眨眼睛:“你不是也要找个地方躲躲吧?” 冷凡白他们一眼无语。 那胖子笑道:“在下陈子风没多大本事地头蛇一个愿意给你们带个路!” 吃完饭冷凡手下收拾桌子帅望道:“你们做了饭哪能再让你们收拾轮也轮到我们了冬晨洗碗去。” 冷冬晨默默无语地去干活然后大家终于现酒铺的餐具原来淡青色的汝窑瓷阳光下闪着漂亮含蓄的光。 第102章 万事俱备 韦帅望笑道:“冬晨兄弟脸干脆把整个酒铺洗上遍算了。” 冬晨咬着牙不吭声。不过他老人家走过路过的地方都特别干净就是了。 韦帅望与黑狼简直对灰尘一点反应也没有两人有凳子坐凳子没凳子坐地上管他是灰是土是油是垢反正穿着衣服呢人穿衣服是做啥用的。 此时韦帅望正坐在台阶上问倒在大树下的冷凡:“最近一个月城里来过什么江湖上有名头的人吗?” 冷凡道:“最有名头的人就是你了。” 韦帅望大言不惭地:“除了我呢?” 冷凡气为了不同韦帅望斗嘴只得直接答:“没有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韦帅望再接再厉地问:“可有什么有名的镖局过境?” 冷凡道:“没有。” 帅望沉默一会儿决定去城里钱桩看看。 韦帅望拍拍黑狼:“小黑你留下帮冬晨打扫卫生我出去给你们买点好吃的。” 黑狼嘴角动了动还是懒得理韦帅望。 冬晨道:“黑狼不方便到处走我陪你去吧。” 帅望点点头然后向冷凡道:“大哥看着我们家小狼别让他到处乱跑让狗叨去。” 如果不是他跑得快屁股上肯定挨一脚。 黑狼坐在那儿看地图。 冷凡看着韦帅望与冬晨远去的背景虽然觉得这几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年少轻狂可是也不能不承认人家闹着玩时露的一手功夫是很值得人家骄傲的。可是冷玉门下弟子功夫差不多的有十来个吧?死了三四个反水了一个这也还有五六个他们三个孩子加上冷凡自己也才四而冷玉的功夫你可以说第一名与第三名只差两名四十岁与三十只差十岁可是那点差别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冷凡问:“他们不知道墨泌什么样你也不知道?” 黑狼沉默良久:“韦帅望也许有办法他很厉害。如果他没办法……”沉默。 冷凡道:“他说得是我也年轻过如果端得掉我早把你们连窝端了。” 黑狼沉默。 冷凡道:“不过冷玉做事也很收敛除了对你们……他除了没人性外对外倒是……办事很讲技巧。”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也只是要我师弟跟着我。” 冷凡道:“如果你>们份量够的话……” 黑狼轻声:“如果实在没办法我会放弃他。”声音很低微会放弃……象一声叹息。 放弃朋友的生命是一种什么感觉? 年轻人会觉得与其日夜刺痛不与放手一搏。 冷凡沉默一会儿笑了:“听到你放弃我也觉得不舒服。”叹气老了吧看年轻人怎么都不舒服人家坚持说人家轻狂人家放弃觉得人家懦弱。 冷凡认真想了想:“唉我就是老了心脏脆弱不再喜欢心潮澎湃的感觉了。小朋友们觉得刺激我只觉得受刺激。” 黑狼淡淡一弯了弯嘴好象是个微笑。 冷凡静静地坐着很久:“冷玉不把你们当人待我很早就知道冷家人也知道。但是他们什么也不做韩青还枉称一个侠名不到十岁的幼儿每天高强度训练十几个小时挨打受伤不给医药一旦重伤扔出去等死他们也不过当张纸来看。他们要的和平到底是什么?我也争过慢慢地也心凉了。有时候他们要的和平宁静就是闭上眼睛。这种冷漠是更可耻的残忍!他们就眼见着一年一年的报告上写着墨泌死了三个孩子墨泌死了四个孩子墨泌死了十个孩子。这种冷漠比杀人更可怕那些孩子的处境比死亡更可悲。除了那些孩子自己没有人关心。了看不起冷家与冷家掌门看不起他们的原则道义看不起他们的和平策略也看不起我自己。我已经看不起自己很多年了。如果你放弃了你以后也会看不起自己。” 黑狼静静地:“我们自己也不再关心我们的命运。只是活着。”他慢慢抬起眼睛:“你想跟我说什么?” 冷凡起身走过来:“你朋友带着炸药!”他盯着黑狼的眼睛:“不管谈判成不成功能救出你师弟更好救不出也给他个解脱把墨泌炸平!” 黑狼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师弟不能活着出来你以为我会把他活着留在墨泌?!” 冷凡笑了点头:“我同你去把墨泌炸了让你的兄弟们在家好好睡一觉。” 黑狼看着他:“怎么做?” 冷凡道:“我准备蒙*汗*药酒菜做好你把药放到他们碗里拿了炸药我陪你去墨泌。” 黑狼沉默一会儿:“好!” 冷凡重又回去坐下忽然间胸中郁闷尽出他的笑容平和了许多。 韦帅望与冬晨查了兴城最大的几个银铺最大一笔银两出入是二万两存入的县衙管帐的师爷取款人也是一位师爷。 帅望问:“这笔帐……” 兴城铺的李老板笑道:“爷这是县里的税师爷拿来放点利钱这利钱也不是他自己用您想县太爷一年才四十两银子的俸禄年年光是打秋风的也应酬不了他当然得想办法。这利钱好歹还是干净钱没人命的。” 帅望放一边:“没别的了吗?” 李老板道:“再就是些零碎的您实说您要查哪家?” 帅望轻声:“墨泌!” 李老板呆住半晌结结巴巴地:“这这这这……”目光闪动然后陪笑:“这我们没有墨泌的帐。(.)” 帅望微笑:“未必墨泌的主人不需要放点利钱吧?大笔买卖未必都付现银吧?”他手里轻轻翻动银庄十家联铺的大执事牌子。 李老板左右为难:“这个这事我们不清楚但是我们没有。” 帅望拿起块银子轻轻揉搓搓圆搓扁缓缓微笑:“是这样的李老板我们有笔大生意要做是关于一个大工程的只接受现银墨泌的主人向我们保证他有十万两现银可是我们通过相关银号查询墨泌居然在所有银铺都没存过现银一般来说这笔买卖就算黄了可是我们正好遇到一点资金问题所以大家就派我过来查查到底墨泌是不是个空壳子我刚才也看出你的意思这墨泌有点问题但是我们对别的事不感兴趣就想知道他是不是有这笔钱做得起这笔生意。做为回报呢我们愿意考虑接受您铺子里开出的银票您能帮我查查墨泌的帐吗?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李老板额上渗汗:“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帅望笑了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五万两的银票笑:“这是贵号与京城的东信钱庄联合开出的吧?见票即兑我要提现银。” 李老板大惊:“这……这我们现在……” 帅望道:“没银子?那是开空票了?”笑:“你同东信签的可是保证五万的现银提取啊信用对于银铺来说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如果我出去嚷李老板见票不付银子会是啥结果?” 李老板急道:“韦老板可否容我一日?” 帅望微笑:“我同您实说您第一句话我已经明白您知情了。您今儿不给我个答案……”帅望轻轻把银子拉长成一根尖刺状然后向下一刺洞穿黄花梨的桌面。 姓李吓得一跳帅望微笑:“我不会杀你我会整倒你的银铺让你一家妻儿挨饿受冻。” 李某沉默一会儿终于从内室柜子里取出一本帐来半晌翻出个银票来上写温其如帅望叹:“温其如玉这名字起得真雅。”翻开来看腊月初二五万两白银永州东信银铺开出的。 帅望看了一会儿:“初二的事了东信的银子没拔过来?难道你别处也没进帐?你付不出我的五万两?” 李老板叹口气自帐后拿出张五万两白银的借条:“墨泌的来头很大只收现银知府老爷亲自过来打了张借条拿明年的税收做抵押这是万无一失的保证墨泌居然拒收知府没办法在这里借的银子把借条压我这儿了所以韦老板要是担心墨泌的支付能力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且是十足的雪花银。” 帅望沉默一会儿:“明年的税?不要上缴国库吗?” 李老板笑:“您还不知道?我们今年遇到大旱朝庭免了我们两年的税。” 帅望呆呆看着他:“朝庭免税但是知府会照收……” 老李笑道:“那朝里的事与我们无关您要看的我都给您看了。” 帅望笑笑轻轻拿出御前行走的牌子放到李某面前:“报歉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李呆住。 帅望道:“李老板我同你实说知府要知道上头派人来查他他的脑袋都要不保你说他会留你活口吗?” 那老李惊得全身是汗。 帅望道:“我有个建议这白条我替你临摹一个放这里。你只托词往京城里谈生意我让我兄弟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你作证我们不追究你如何?” 老李迟疑。 帅望转身叫冬晨:“事不宜迟你马上带这个人和借条去京城去见你姐姐。那个签着温其如的银票你带去给我师父。” 冬晨疑惑:“你确定这笔银子跟我们要查的事有关?如果真是知府私人向他借的钱呢?” 帅望道:“这个简单实证有了公主只要把知府抓起来一顿大刑伺候让他咬谁他咬谁。” 冬晨瞪着韦帅望:“什么?” 帅望望天:“啊呃这个这个毕竟这么巧的事比较少就算与本案无关总是有点啥问题咱就当义务举报贪官了。外一这个知府就是受李环指使的你想想证据保全最重要。一旦冷玉想起来派人来灭口我们不完蛋了?” 冬晨道:“我走了谁去谈判?要走也应该是黑狼走吧?” 帅望想了>想:“也对可是黑狼担心他师弟看他现在的样子已经要疯了你说他肯走吗?再者外一打起来了我们也得有个熟门熟路的人啊我觉得那个叫冷凡的不太能靠得住呢虽然他功夫不错可也没不错到冷玉不敢打他啊他这么多年好好活着为啥?” 冬晨气道:“你是想支开我吧?” 帅望道:“要不你支开一吧我送他去你同黑狼在这儿。” 冬晨愣了愣呃这个……好象有点难度。真有点难度他虽然不怕死可是黑狼明显不听他指挥韦帅望的消息传递系统也古怪得很。钱庄的帐他无从下手墨泌的机关他解不了。 总不能即不能命也不受命吧? 冬晨沉默内心也知道这是韦帅望不动声色支开他韦帅望看起来不象个好哥哥大到他的安危小到他吃不下去的饭韦帅望都不落痕迹地解决可是此时此刻证据确实非常重要正是这些证据能保证韦帅望与黑狼的命。 帅望拍拍他:“要快冷玉一旦现问题立刻会派人追杀你。你小子一定要放机灵点把证人给我活着带到京里去如果丢了证人与证据我同黑狼就死定了。” 冬晨看他一会儿:“我会尽快回来!” 帅望笑:“对了炸药还我证据有了我保证不乱用。有备无患。” 冬晨把那盒子还他拍拍帅望:“保重师兄。”带着沮丧的老李一路向京城狂奔。 韦帅望回去冷凡正在打瞌睡黑狼起身:“有消息到。”一封信信皮上的字体好不挺拔帅望微笑:“很及时。” 黑狼问:“冬晨呢?” 帅望笑:“他在城里遇到个熟人喝酒去了估计今儿回不来了。” 黑狼愕然:“什么?” 冷凡冷笑一声:“说个好点的借口。” 帅望窘迫地:“好点的借口实在找不到不找个借口又怪不好意思的……” 冷凡道:“如果你信不着我们就不用住在这儿了。” 帅望道:“呃我为啥信不着你们?实际上那家伙一出门就吐了……所以他宁可死也不要回来了。” 冷凡瞪着眼睛看到桌上亮晶晶的碗筷好笑又好气:“什么?!” 帅望忍笑道:“他在城里找了个干净地方住下了。” 冷凡大怒:“到时候被人一刀砍死看他还干净不!” 帅望笑道:“他宁可被人一刀砍死死得干净利落也不要天天吐啊吐地活活吐死。他吐得我都恶心了只好随他去我本来想给大家留点面子是你非逼我说出来。” 冷凡气得脸上皮肉直抽:“这种少爷最好放家里当丫头养别拿出来现眼。” 帅望笑道:“喂你脏得猪似的你还有理了?再说关我屁事啊我又没说你脏你要骂直接骂他去。我告诉你他住哪别骂我我吃得喝得挺好的。” 冷凡瞪他一眼沉默。 帅望打开信信上写宁州府是李环门生今年报了大旱灾李环报请免了今明两年的税贡计八万两白银且准以历年粮食储备计白银两万两开仓放粮请予以核实。 帅望大笑三声这下子连银铺里县太爷那两万也有去处了。 黑狼瞪着他:“怎么样?” 帅望笑:“这封信说明了一切。冷凡冷玉有回信吗?” 冷凡道:“请冷冬晨明天一早墨泌作客。” 帅望道:“好明天一早我同冬晨过去。”然后笑问:“你们的被子是不是同碗一样脏啊?” 冷凡白他一眼。 结果夜里睡的被子里不但有泥巴味而且养有小动物韦帅望一边睡得香喷喷地一边不住搔头抓脸。 第103章 东风不与 第二天一早韦帅望被黑狼拎下床。(.好看的小说) 他很怀念他那耐心和善的桑成师兄人家桑成师兄从来只是耐心地念啊念。 两位师弟叫他起床都是直接拎下地黑狼小朋友见他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床上爬也不吭声也不阻止就在韦帅望胜利在望的一刹那儿就在韦帅望手指碰到床边的一刹那儿直接一脚把床踢个粉碎。 帅望无奈地看着面前一堆碎木片惆怅地空悬着他的手叹息:“我只不过想坐在床上穿裤子……唉!” 韦帅望只得站在地上穿衣服。 穿衣服时黑狼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 帅望一边挠挠自己的脸一边问:“怎么了?” 黑狼没出声。 结果冷凡看见韦帅望也是一惊:“怎么了?” 帅望很惊奇:“怎么了?”一边挠脸。 冷凡忍不住问:“痒吗?” 帅望点头:“是啊怎么了?”你也会制痒痒粉? 冷凡夸他:“这细皮嫩肉的真不愧是钦差大人。” 韦帅望还是第一次被人夸细皮嫩肉再一次挠手臂时终于现自己手臂上地势不平拉起来一看好家伙一串十来个红包。大惊之下揽镜自顾好家伙脸上竟有四五个大红包。帅望抓狂:“这是怎么回事?” 冷凡微笑:“小朋友没听说过跳蚤吗?” 帅望哭丧着脸听说过没见过。心里气愤:“你们呢?怎么你们没挨咬?” 冷凡当即从衣服里掏出个跳蚤来当场处决:“谁身上没两个跳蚤只不过咱皮肉没你娇贵。”其实是初次见面免疫系统大惊失色把跳蚤口水当大敌处置民。韦帅望气:“咬我的都是有毒的。” 冷凡当即扔过来一只:“给你个没毒的。” 韦帅望嚎叫着落荒而逃。 身后一片狂笑声。 半个时辰后韦帅望一身新衣香喷喷地回来了:“***亏了老子是用毒高手!” 连脸上的包也小了冷凡抽抽鼻子:“什么味?” 韦帅望道:“断肠草!洗澡煮衣服灭虫杀菌。” 冷凡愣了一下:“好大的阵式。贵公子倒底同我们粗人不一样。”帅望笑道:“断肠草很容易买到的药店里都有你们也可以拿来煮水洗衣服不过小心别喝到肚子里喝了就真断肠了。” 冷凡道:“我们同冷玉都和平共处了小小跳蚤何必介怀。”帅望眨眨眼:“啊呃这个比较复杂。咱们以后再聊。” 冷凡问:“你那同伴到底去哪儿了?” 帅望道:“昨天我们找到证据我让他把证据送走。” 冷凡拍案而起就要火。 帅望道:“你派人去查他的住处了?为什么?” 冷凡怒吼:“你们几个小王八蛋跑这儿撤野虽然你们是死是活我一点也不关心可是你们要死在我这儿这笔帐还不是要算我头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娘腔跑到城里睡客栈我当然得派人看着!” 帅望微笑:“大哥我睡你这儿可算得生死相托了。可是如果把朋友的生死也托付给初次见面的人就有失莽撞。我只拿我性命来同人讲信任不会用朋友的性命。大哥看不惯尽可以拍桌子我也愿意道歉但这是我做事的方式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冷凡愣了这猴崽子昨儿看他捉鸡的架式就象个小孩子啊。怎么今儿坐这儿说出一番话来怎么就有一股子凛然不可冒犯的意思呢? 冷凡慢慢坐下我小看人家了。当然人家确实是贵公子没餐风宿露过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绫罗锦缎可是你硬给人家粗茶淡饭人家也吃得下睡得着照样该办事办事该说笑说笑。江湖经验一点不少做事有主意有原则够谨慎。平时没事尽可以肝胆相照做事时保密原则一定谨守。冷凡叹息我是长到多大才明白这个道理的看看人家孩子真不知道吃什么东西长大的。 冷凡人也平和下来了:“那么谈判的事呢?” 帅望拍拍自己:“当然是我去。你以为这种事我会派别人?” 冷凡刚想点点头对他孤身犯险勇敢担当表示崇敬只听韦帅望道:“冷玉肯定会准备很多好吃的不能便宜别人。” 明知是说笑看韦帅望说得那么认真冷凡还是忍不住气骂:“靠你这是人话啊?” 帅望拍拍他肩诚恳地:“大哥你这么多年来吃这种饭真的很值得同情。”冷凡真不知道是笑好还是不理他好。看看黑狼人家丝毫不为所动地毫无表情地以一贯的度吃着白水加盐煮出来的饭菜。 冷凡想了想我从小生长在正常家庭里没被精神病师父折磨成自闭症我可做不到黑小子那样我还是做我自己吧:“你要是死在冷玉那儿我们怎么办啊?” 帅望道:“死了你们就不用去埋了冷玉会处理尸体的。如果我需要接应我会红色信号当然你们可以冲进去救我不过我觉得如果你们能往冷家山连三个红色信号弹我得救的可能性更大。” 冷凡气:“只要信号是吧?” 帅望道:“最好顺便往冷家山方向接应主力部队去。” 冷凡愣一下才明白韦帅望说的这么委婉的接应是啥意思他半晌:“让我们逃?” 帅望道:“当然了我从来就不是英雄好汉人家要是抓到我根本不用啥大刑侍候百分百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你们不逃也得换个地方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冷凡呆呆看着韦帅望:“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冷家人。” 帅望道:“对啊你不是第一次看到象我名头这么大的人吗?” 冷凡哭笑不得地:“我第一次看到象你这么无耻的人……” 冷凡问:“你们找冷玉到底要谈什么?你们有什么凭仗能让他们放过你们?” 帅望笑道:“现在不用瞒了我们来查冷玉参与刺杀公主的证据昨天已经在银庄查到冷玉收了十万两银子的证据现在我们要去同冷玉谈谈证据换人质。” 冷凡愣了一人儿:“冷玉刺杀公主?” 帅望点点头。 冷凡道:“那么冷家山打算追究这件事?” 帅望点点头。 冷凡站起来:“你要拿这证据去换二个人的命?你知道冷玉活着一年死掉的就不止两个人吗?你要拿这证据去换两个人的命!为什么?!” 帅望想了想:“因为救人比什么都重要因为我不能放弃朋友的生命因为杀人总有机会的朋友死了不能复生。” 冷凡轻声:“可是为了除掉冷玉我的手下却死了很多!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做人质的是你父母儿女你也会做此要求吗?” 黑狼淡淡地:“别人的事我不管谁要牺牲我的朋友我就宰了他。” 冷凡问:“你的其他师弟呢?你都不关心。” 黑狼点点头:“不关心。他们不关心我我也不关心他们。我挨打时只有黑英哭过。”冷凡呆了呆:“啊他们经过太多……” 黑狼站在帅望面前:“别想太多记得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回来。去吧。” 帅望点点头沉默了会儿:“先救回黑英别的以后再说。” 冷凡还要说什么黑狼冷冷地:“有本事自己去救人杀人别人做事你少指手划脚。” 冷凡沉默了。 帅望整整衣服:“既然我看到了我知道了我早晚会解决他。”转身而去。 黑狼看看冷凡:“你的药准备好了吗?” 冷凡一愣:“我以为……” 黑狼忍不住一笑:“你试试也许能成。不过别以为自己是老江湖韦帅望是小孩儿那小孩儿是海里长大的大风大浪比你见的多。” 冷凡按按怀里的蒙*汗*药:“你的意思是……” 黑狼望天:“韦帅望熟知药理不过他自己弄了一身药味也许到时会闻不到也未可知。” 冷凡一头冷汗那小孩儿会用断肠草除跳蚤……还会啥? 韦帅望被人领进墨沁冷玉站在厅外阶下相迎微笑:“以为能看到冬晨贤侄没想到是你真是意外之喜。” 帅望过去长揖:“徒孙给师叔爷见礼。” 冷玉笑道:“不敢当你大可叫我师叔我才收到你亲爹的信让我不可动你。” 帅望愣了愣:“信?” 冷玉笑:“把我派去调查你们行踪的弟子一个插在棍子上一个吓疯还不是一封最有效的信吗?” 韦帅望尴尬地不得不干笑一声心里想的是:那个王八蛋啊……! 冷玉亲亲热热地搂着韦帅望:“来来来咱们叔侄俩也多年不见了进去好好聊聊。” 韦帅望身上的汗毛这个抖啊全体站起来举手表示抗议:不要这冷血的王八蛋靠近! 冷玉笑道:“我们多年前有点冲突不过大丈夫愿赌服输我不会介怀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帅望笑:“师叔爷大人大量。” 冷玉道:“冷思安也给我来信了说韦帅望虽然帮着公主杀&1t;了我两个弟子但是小孩子为了美女倾城倾国也是正常事他说你在冷家并未力证我与刺杀公主有关我同你师父一样依旧是希望和平稳定。” 韦帅望深深地被吓到了这话万万不可这么说让师爷听到我死无葬礼身之地不过目前他除了干笑没别的办法。 冷玉道:“你亲爹的信也很有效力的令尊是让人不敢结盟更不敢得罪的人物所以帅望我很坦诚地告诉你你已居于不败之地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能满足的绝不会推委不答应的。也许冷家未来就是你小子的呢我哪敢得罪。有什么要求你说吧!” 帅望苦笑:“师叔爷这么说话徒孙就直言相告了刺杀公主的人是您派去的冷思安说您不一定知情但是我在银庄里查到您签名的银票用的是温其如取意温其如玉的意思是不是?” 冷玉点点头:“你要换什么?” 帅望道:“黑狼是我朋友请师叔爷放他自由吧他还有个师弟叫黑英……” 冷玉笑了:“黑狼不过是我众多弟子中的一个当然他功夫学得不错可也不是最好的十万两银子死了我两个弟子你拿五万两的银票来换黑狼当然没有问题我尽可以当他死了。可是黑英……” 帅望苦笑:“师叔爷的意思是我应该另出五万两来买吗?” 冷玉拍拍帅望的肩:“你小子还挺会同我装傻。”笑再拍:“黑英是不卖的你应该明白。帅望你是聪明人我觉得我也不傻咱们手里有什么牌大家心里有数你要黑狼的命没问题银票拿来追杀令立刻废止。黑英的事是不能谈判的。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是不会把黑英怎么样的至于吃点小苦头谁没吃过苦头呢?你亲爹没抛弃你十几年没看你一眼?你师父没说让你滚出师门?你养父没捏断你的手腕?相较起来我对黑英简直太心慈了是不是?” 帅望呆住:“你是说……” 冷玉拍拍帅望的肩膀:“咱们这就算成交了吧?来我准备了好酒好饭糖果点心咱们边吃边聊。” 帅望心惊那么我们是被他骗了来到现在想不把证据交给他也不可能了不给他证据我同黑狼势必无法离开此地。 冷玉淡淡地:“你不用担心我还是那句话我敢把你怎么样不过你要买黑狼的命我签了温其如三个字的银票得还给我。不然他离不开这里。如果你觉得黑狼的命无论如何也值不了这个价我可以加上黑英的尸体我不会把我儿子活着交给你但是尸体可以。” 帅望垂下眼睛这只冷血的怪物:“黑英是你儿子如果你愿意他可以跟着我我保证会善待他。” 冷玉微笑:“这件事不必谈即使他跟着你能成冷家掌门也不行他是我儿子到死也是我儿子他要同我说永不相见我宁可他死。” 韦帅望瞪大眼睛啊想当年他同他父亲说永不相见时冷玉在场。 帅望一直以为抛弃自己的孩子是天底下最不可饶恕的行为原来并不还有更可耻的行为就是把孩子当自己的所有物他的幸福不重要我的所有权才最重要。 同冷玉这条毒蛇比起来冷恶的抛弃是多么的优雅与慈悲至少冷恶是看好了地点与人物才扔的孩子。 冷玉微笑:“我没有你爹善良所以孩子还在我身边。”嘲笑。 帅望明知道人家在用旧事扰乱自己心智依旧忍不住想起当年自己说永不相见时冷恶的表情温和的笑容冰凉的眼睛。 冷玉再笑:“还有你们拿走了银票我却杀了那个知府。” 帅望后退一步。 冷玉道:“所以那张银票也没多值钱换你朋友一命是很划算的买卖。” 帅望沉默一会儿:“冬晨呢?” 冷玉笑道:“即使我能追上他我也不敢追啊冷思安那小子挺感情用事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容我回去想想明天给你答复。” 冷玉笑道:“吃了再走吧。” 帅望过去随便抓了两把点心点点头:“谢了。” 冷玉送出门微笑:“如果你们忽然消失我就认为这买卖是不做了对吗?” 帅望道:“我会说服黑狼我只希望你会善待黑英。” 冷玉无奈地叹气:“你觉得象他这样的孩子如果是其他身份有可能活下来吗?” 韦帅望眼睛浮现那双怯生生却依旧灵动可爱的大眼睛同黑狼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是多么鲜明的对比。 良久帅望道:“黑狼会好好待他的……” 冷玉道:“知道实情后就不一定了。而且他那点功夫保护他自己勉强我的仇家不少虽然我并不会因为任何事受胁迫可是授人以柄又何必呢?” 帅望看着他犹豫一会儿缓缓说:“给我证据证明黑英是你儿子。否则哪天你一高兴又说黑英不是你儿子黑狼又在你掌握中。” 冷玉笑:“帅望我告诉你黑英是我儿子难道我会为一个不成器的弟子非要同你同冷家同魔教火拼吗?我能活这久难道是因为我好斗吗?” 帅望问:“真的没的商量?黑英跟着黑狼会比跟着你过得好。” 冷玉淡淡地:“什么叫过得好?我的弟子过得不好?现在是不好将来与他们同龄的人都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呢不过将来我的弟子可以决定他人的命运而你的那些幸福儿童只能等待他人决定他们的命运。何者为幸何者为不幸恐不好说吧?” 韦帅望只得向冷玉拱手作别。 第104章 陷阱 帅望道:“冷玉肯废止追杀令但是不肯放黑英。” 黑狼道:“那不是一纸空言吗?” 帅望摇摇头:“不他是真的放了你!” 黑狼道:“黑英始终在他手里。” 帅望道:“黑英是他儿子。” 黑狼顿住半晌:“原来如此。” 帅望苦笑不是“不可能”而是“原来如此”吗?帅望道:“我看他的表情象是真的。”黑狼沉默一会儿道:“黑英本来另有启蒙的师兄不过那个人向黑英脸上吐唾沫后来被师父关到地牢里渴死的。”沉默一会儿他淡淡地:“原来我能活下来是因为黑英。”黑狼性格倔强骄傲虽然他不会出言顶撞但是脸上表情始终表明他是一个有尊严的人。冷玉憎恨这种无论如何也不屈服的表情平时无事也罢了遇到黑狼做错了什么这种表情常惹得冷玉火起。许多次被打得几乎丧命冷玉总会强忍怒气在最后关头停手相较于冷玉对其他惹他生气的弟子所做的总算是手下留情。原来是因为黑英因为他会保护黑英因为有人欺负黑英时他会为了骄傲死不退后。 他的生命与他的骄傲可以同时存在是因为黑英。 黑狼慢慢垂下眼睛沉默。 帅望半晌:“那么你也认为冷玉说的是实话?”黑狼沉默。 帅望问:“我们没理由逼着他交出他自己的儿子。” 黑狼缓缓抓紧他的剑点点头。 帅望道:“我们有两个选择用那张银票换你我安全离去或者我们想办法逃走至于冷家山上的诸位会不会因那张银票兵墨沁就不是你我的事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冷玉说他已经杀掉永州知府灭口那张银票的证据效力已经不是很强我更愿意用它来换你我的安全还有这里这些人……” 虽然那张银票不一定能杀掉冷玉但是如果运用得当或者帮得了芙瑶。 帅望犹豫。 冷凡坐在一边听了很久:“你们没问我的意见我还是想言。现在你们没有任何借口了冷玉那儿没有人质只剩下你们能不能逃走的问题我们愿意全力帮你们离开此地。” 帅望苦笑他同黑狼逃走比较容易只是他们逃走冷凡与冷凡的手下却未必能逃得掉。 帅望问冷凡:“你同情冷玉徒弟的遭遇?” 冷凡点头。 帅望道:“可是如果我们要杀冷玉他的弟子却当其冲会被杀死而且按照的惯例他的弟子会全部被杀死。” 冷凡愣了愣:“那么难道我们只能眼看着那些孩子死去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要好好想想。” 杀掉冷玉?不知道到头来黑英会不会找他们报仇。帅望苦笑大眼睛宝宝有一天也会长大长大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这一刹那儿韦帅望忽然现功夫的巨大意义如果他武功盖世自然可以大大方方走到冷玉面前命令冷玉放了他的弟子否则人头不保所有的谈判与计谋都是因为实力不逮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根本不需要一切算计。 帅望也忍不住轻轻摸他的剑倚天剑安得倚天剑下海斩长鲸。我还不配拿这把剑。 黑狼静静地:“事已至此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帅望点点头:“我再想想。” 墨沁的地图放在桌上帅望凝视如果他们逃走一路上将不断遇到追杀最好的逃走方式恐怕是主动出击。 帅望问冷凡:“你人看到外面有人吗?” 冷凡道:“有两个大模大样在我门外面坐着呢。” 帅望微笑:“应该每个方向都有人吧?”正门的可能最弱。帅望拿出点心来吃边吃边看。 冷凡道:“怎么?没吃了再回来?” 帅望笑笑:“我还是比较信你。” 冷凡道:“我准备了酒菜。”半晌:“你说得是我在这儿这么久拿他们没办法是我无能。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不该那样要求你们。一点薄酒算是陪罪。” 帅望愣了愣:“大哥人要转性准没好事。” 冷凡又气又惊也只得笑一下一挥手气道:“算我没说!” 帅望笑:“喂喂别算了啊我真没吃饭呢我饿了会啃桌子的!” 冷凡白他一眼扬声:“酒饭上来!” 帅望先抓块白斩鸡边吃边坐下冷凡倒酒帅望笑道:“我来我来。” 冷凡按住他手:“我敬你。” 韦帅望大言不惭惯了自然不再推辞只笑嘻嘻地:“礼下于人必没好事。” 把冷凡气得:“韦帅望你要是做我手下我非让你满地找牙不可。” 帅望笑那一定是我把你牙打掉了。不过冷凡这家伙酸酸的我还是不开他玩笑算了。 帅望举起杯中酒噙了一口赞叹:“好酒!想不到在这儿也能喝到这种好酒。” 冷凡笑笑:“特意为你跑到城里最好酒楼买的来干杯。” 帅望笑道:“这酒味道虽然有点苦看起来也有点混可是止咳平喘治胃痛就算啥病没有喝上一口也会觉得自己飘飘乎乎的几若神仙。” 冷凡听到酒有点混味道有点苦笑容已经尴尬了。 帅望笑道:“是用洋金花末子泡的酒吧?这药还有个名字叫曼陀罗我小时候就现这东西泡酒喝感觉非常美妙结果被我师父现一顿暴打。你这酒里放的太多了放一半叫蒙*汗*药放这么多你是想替我收尸啊你>!” 黑狼实在忍不住“扑”地一口酒就笑喷出去。 帅望气:“你笑个屁啊你酒里咋没药呢?你同他们合伙整我?你***亏我叫你兄弟!” 黑狼擦擦身上的酒忍笑:“跟我没关系冷凡要把你麻翻了拿你的炸药舍身炸冷玉去。我还不想死不过他要找死我可不拦他。” 冷凡瞪着眼睛自知理亏又生气半张着嘴神情尴尬。韦帅望怒骂:“老子十岁就用洋金花自配过麻药你拿蒙*汗*药来药老子!你他妈智商真不高。”气得骂冷凡:“给你炸药你会用吗?你以为象烟花一样有个捻点火就着啊?!” 忽然间听到耳后风声韦帅望大惊猛向前扑太晚了他刚低头什么东西已经重重击在他后脑。 韦帅望最后一个念头并不是痛而是:“我身后是黑狼啊!” 黑狼揉揉自己的拳头:“狗头挺硬。”然后把扑倒在菜汤里的韦帅望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黑狼给帅望擦擦脸站起来微微鞠躬再见了兄弟我有我的选择你能跟我去。 冷凡震惊地:“怎么回事?你你干了什么?” 黑狼道:“交给你了你要炸药你就自己去找不过帅望说你不会用你可能就真的不会用。别太早叫醒他给我一点时间告诉韦帅望不用去救我我要么逃了要么死了不会活着落到冷玉手里。好好守住帅望遇到危险弄醒他他会救你。”再一次躬身转身离去。 冷凡呆呆站在地中央。 少年人的血气让他羞愧。 黑狼走到庄外两个黑衣人立刻站起来。 黑狼举起双手轻声:“我只想问句话。” 两个黑衣人点点头。 黑狼道:“黑英还好吗?”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下半晌:“恐怕……” “不算太好。” 黑狼低下头:“是因为我吗?” 其中一个忍不住笑了:“不不师父问他话他吓得尿裤子了你知道师父当然不喜欢太刚硬的象你可是更受不了自己弟子尿裤子。” 另一个:“师兄你对黑英太好了点他快成个废物了。” 黑狼轻声:“我的错。”猛然间挥出双拳。 距离两位师兄弟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听到自己喉咙出古怪的“咔嚓”一声剧痛可是他们即无法呼吸也不能出声。 黑狼抓住两位师兄的衣服把他们缓缓放在树下摆成坐着的姿势。轻声:“抱歉。” 肯同他对话当然平时关系尚可。 黑狼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去看看黑英即使黑英是冷玉的亲生儿子他还是要去看看黑英他不能一声不吭把自己兄弟扔下。 庄子的墙很高黑狼在墙下削一支竹剑带在身上放下黑剑用布条包上手掌以免为墙头铁刺所伤。 黑狼站在墙头月光下一条细丝横在面前他低头绕过去冷玉的寝室有人值夜地牢也有人值夜其它地方是三二个人不停巡回黑狼觉得这时候可能会加强警戒但是他们要分人手在冷凡那边看着自已家门口的守卫应该增加不了多少。 黑狼眼看着四个人一组的巡逻过去躲在树后侧耳倾听附近再没有呼吸声他伏身耳朵贴地上远近也再没有脚步声。黑狼从树后现身沿着刚刚巡逻的几个人走过的路往地牢方向去。 走到地牢门口忽然觉得腿上有被挡一下的感觉。黑狼飞快地伸手一挥左右各一根细线铃铛声微弱地响一下。 黑狼僵住屏息半晌松手闪身左右手各抓住一只铜铃地牢门上小窗打开有人向外看一眼回答:“没人。” 那人刚要关窗一只手从窗口伸进来猛地扼住他的喉咙轻声:“开门!” 那人喉咙咯咯轻响不敢拒绝打开门闩门开个缝黑狼松手那人刚要大叫另一只手已经从门缝里伸进来准确地击碎了他的喉咙。 里面人问:“什么声?” 探头一支竹剑刺穿他的喉咙。 黑狼从他身上搜出钥匙一起身身后风声黑狼也不回头回手“当”的一声钥匙挡住剑刃另一只手已经从地上捡起死者的剑反手一劈一声短促的惨叫“咚”地一声一颗人头滚到墙角。 黑狼叹气我不过想看看跟我一起的那小孩儿是不是还过得下去。 黑狼拎着带血的剑拿着被砍出个口子的钥匙来到牢门口钥匙开门长长的一道向下的走廊黑狼沿着台阶向下渐渐嗅到恶臭与泥土味。台阶尽头不再有照明黑狼拿一个火把现自己已经走到近头他愣了愣伸手在四墙上轻敲声音都差不多他回身怀疑自己走进陷阱。他进来过这里不是尽头怎么回事?面前的墙是后修的他伸手推一下墙竟移动一下黑狼再推整面墙竟是个旋转门推开后是他曾经到过的地牢。 恶臭味让人窒息黑狼来不及细看牢里人他听到奇异的声音象是沙子不住泻下来的声音他回身推墙推不动了黑狼力墙与墙之间出现一条缝沙子“哗”地泄了进来黑狼忙松手墙扣紧。 陷阱! 黑狼推动旋转门门转到另一面上面的沙子失去阻拦就泄了下来挡住门再推不动。如果黑狼硬要开门后果是沙子会把那个小小的地牢也灌满。 黑狼慢慢后退一步身后传来低微的呻吟声:“水。” 黑狼转过身地牢里的人想必久已不见光火把微弱的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黑狼站在那儿知道情况会很惨依旧震惊。 黑英双手被锁在墙上地牢很矮黑英即坐不下也站不直弯着身子双腿不住抖。手腕已经磨出血肿得镣铐深陷皮肉里。他瘦得可怕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听到人声便微微瑟缩无力地哀求:“放我下来别打我。” 黑狼轻声:“是我黑英。” 黑英睁开眼睛被光线刺痛眼睛泪如雨下依旧睁大眼睛:“哥哥哥哥!” 黑狼慢慢走过去:“是我!” 黑英喜极而泣:“你来救我了?”大哭:“哥哥!” 黑狼过去钥匙打开镣铐黑英就扑倒在他身上。黑狼抱起他来现他裤子冰冷湿透恶臭味正从黑英裤子里传出来。 黑英哭泣:“他们一直不放我下来。” 黑狼的脸色变了他没杀错人这里的人都该杀! 黑英抓紧黑狼手臂:“哥哥我们快走。” 黑狼看看打不开的门一时不忍说出口轻声:“你先歇会儿有力气了我们再出去。” 黑英点头:“好我照哥哥教的运一遍内功就有力气走路了我自己能走。”然后轻轻呻吟:“手痛。”黑狼轻轻揉搓他的手臂麻木的手臂重新恢复知觉是很痛的。可是黑英含泪微笑闭目运功。 黑狼慢慢垂下眼睛趁他开心杀了他吧。 墙外再一次传来沙子倾泄的声音。 黑狼站起来黑英瞪大眼睛。 这一次沙子在缓缓地流走。 黑狼握紧他的剑。 黑英开始瑟瑟抖:“哥哥外面有人!” 黑狼轻轻握住他的手:“别怕黑英师父不会伤害你你是他儿子。” 黑英的手指冰冷地抓紧黑狼的手臂:“什么?” 黑狼觉得痛他轻声:“我只是回来告诉你师父是你父亲我不能带你走。” 黑英的手指深深陷进黑狼的手臂里黑狼轻轻扒开他的手孩子我还要靠这只手臂血战到底。 黑英哽咽:“他一直知道吗?” 黑狼点头:“他一直知道所以……” 黑英的眼里一片绝望:“他一直知道却一直这样对我……” 黑狼摇摇头半晌:“忍耐一下他是你父亲总不会要你命的。” 黑英问:“你呢?” 黑狼微微一笑:“我会血战到底如果我被抓住黑英闭上眼睛别看。” 黑英摇头:“不!不不!”泪如雨下:“我不是他的儿子我不要做他的儿子我也不要眼看着你死如果我永远不能逃离他我宁可死!” 黑狼看着缓缓打开的门轻声:“如果有一线可能我会带你走!” 黑英忽然停止哭泣瞪大眼睛看着黑狼紧紧抓住黑狼手臂:“如果你不能带我走就杀了我。” 黑狼没出声把黑英推到身后横剑迎敌。 冷玉微笑:“怎么?你不跪下求饶还敢在师父面前拔剑?” 黑狼缓缓道:“师父念在师徒情份上允我战死吧!” 冷玉笑道:“以你的功力求死亦难再说你交了好朋友现在挺值钱的我们先好好聊聊然后我看看你能换到什么。” 示意左蟒右骜:“拿下他!” 两位师兄功夫都不弱于黑狼可是黑狼困兽犹斗只求一死的拼命打法实在很难拿下。 而师命是拿下不是杀掉。 冷玉淡淡地:“要活的可是不必顾忌伤他。” 黑狼手臂上顿时添一道深达寸许的血口子黑英脸上一湿淋了一串血点子。 黑蟒见他负伤当即改灵动剑法为狠劈硬砍黑狼每接一招都震得血液涌流。可是受了伤的黑狼好象对疼痛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丝毫不改原来的拼命剑法半条手臂血红剑尖依旧不离两位师兄要害毒辣的招术让黑蟒黑骜时时后退以一敌二竟然线毫不落下风。 冷玉微笑看着嗯这狼小子居然有点意思看起来他平时并没有使出全部本领啊有潜力。如果不是你现在的卖价太值了我还真舍不得你了。 第105章 杀阵 黑狼以沉稳的力道接下黑蟒一招又一招大力砍杀同时回以凌利可怕的反攻让黑蟒几乎以为他的伤势丝毫不影响他的战斗力了。几次强攻无效黑蟒蛇为保实力再一次游斗。左右同时进攻黑狼再一次陷入困境身上连填几道伤口只不过伤痛只让他更加凶猛象受伤的野兽被激出更加凶猛的力量与野性。 三个人滚成一团黑蟒与黑骜身上脸上不时被黑狼的血溅到那下雨一样的一点一滴的湿那与雨点不同的温热与粘稠让久经杀场的他们也觉心惊。 冷凡在屋子里站了很久终于决定去韦帅望身上搜炸药。 事情真按他计划的那样展了他又有一点恐惧。一双手颤抖着翻出帅望的荷包荷包里的东西落在地上吓得他大惊失色。 可怜的家伙如果韦帅望身上带的是原来那种强易感性的炸药他同韦帅望就都见阎王去了。 冷凡到此时也明白自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英雄好汗他擦擦脸上的冷汗终于开始问自己我真的象我说的那样有勇气去把炸药点燃玉石俱焚吗? 问完自己冷凡的冷汗冒得就更厉害了他用袖子擦了又擦终于承认如果我有胆去拼命十几年前就把自己的命拼完了十几年前就不会接受冷玉的和平协议互不干扰。 冷凡慢慢坐在地上缩成一团不不不原来这些年让我自爆自弃的并不是冷家的排挤而是我自己的怯懦我看不起我自己所以我懒得起床懒得赚钱花钱懒得做事懒得什么都不想干。我嫌弃我自己! 冷凡抓起地上的盒子不我虽然不想死可是也不想象再做一堆垃圾我可以不去送死但是我要同他们一起去战斗。 冷凡走到床前刚要叫醒韦帅望只听一声娇喝一条白影然后鼻子感受到撞击然后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然后被身后的墙挡住然后他镶在了墙上。 冷凡感觉脸上有热乎乎的东西“哗”地流下来他恐惧天哪不是脑浆都被人打出来了吧?嗯不是我思维好正常。 冷凡挣扎了一下终于从墙上“扑嗵”一声摔到地上。眼前的天花板转得跟万花筒似的。他艰难地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湿的鼻子肿胀但是好象所有零件都在他再艰难地转头去看韦帅望。 只见一白衣美女站在床前光是背影已经知道是一个美女那美女伸手就把韦帅望拎起来摇一摇没动静往头顶一拍韦帅望应声而醒呻吟:“我的头……” 脸上当即挨了爆响亮的一个大嘴巴一声怒吼:“说!你把冬晨弄哪儿去了!” 韦帅望痛叫一声顿时清醒了立刻双手捂住脸:“别打别打师叔饶命。” 冷凡忽然间就原谅自己了大家来看看我心中的偶像也不过就是这种德行。全看面对是啥级别的人物了人家倚天剑遇到白色凶神一样高叫饶命咱一小人物对自己道德品质就不要要求那么高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冷兰。 韩笑小朋友根本不是说谎的人。 人家自幼不知道有比说谎更大的罪恶也没遇到过非说谎不可的严格要求什么事都可以同妈妈好言商量。 没说过谎的人说起谎来连冷兰都瞒不过当然他也没太努力去瞒。(.无弹窗广告)这位漂亮师姐是女中豪杰功夫在同龄人中一时无两他有难题他担心他哥哥当然会向师姐求救。 冷兰二话没说就下山了在山下找到冷颜问明韦帅望的去处冷颜虽然不想说可是冷兰一剑砍断他面前的桌子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虽然冷兰是个路痴可是冷家的分舵到处都是走了两次弯路还是被人送到正道上来然后一路直到永州府永州的知府刚刚遇刺身亡冷兰就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只有韦帅望出现的地方才会出这种奇怪的新闻。 然后她找到韦帅望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向看起来昏迷不醒的韦帅望走去对于冷兰来说如果你在她面前做出她觉得危险的举止那你就危险了。 一拳将冷凡打飞之后把韦帅望弄醒:“冬晨呢?!”怒吼。 帅望呻吟:“姐姐啊我敢惹你也不敢惹我干娘啊那么珍贵的人物我当然是好好把他打回家去了。”揉着自己的脸:“好痛干嘛打我脸。” 冷兰瞪大眼睛:“真的?” 帅望揉着脑袋:“当然了!我要不是脑袋热得快跑这儿来这会儿应该在冷家山上与他团聚了。哎我的头痛死了。”推开冷兰怒问:“黑狼那王八蛋哪儿去了?我要把他切八瓣抹上大便喂狗!” 冷凡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深深为黑狼未来的命运担忧:“他说他去救黑英让你别找他他只会逃走或者战死不会落到冷玉手里。” 韦帅望简直象条受伤的狗一样咆哮起来:“这个王八蛋!活该千刀万剐的王八蛋!” 帅望跳起来快气哭了:“至少可以让我清醒着想想怎么布置吧?他这是逼我死拼……” 韦帅望满地捡他的炸药与各种零件一边问:“他去了多久?” 冷凡道:“半个时辰。” 帅望长叹一声足够他战死了。 回头告诉冷兰:“你回去吧遇到冬晨告诉他不用过来了告诉我师父谈判破裂用证据劝冷思安同意判冷玉死罪吧。” 冷兰问:“你呢?”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就别管我了。”叹气死黑狼我就算是从墨沁活着回来估计我师父也饶不了我让你查证据你居然直接杀进人家庄子去抢人家儿子……至于人家爹对儿子不好古时候没有保护儿童法啊把儿子活埋了不但不犯罪还能成二十孝做万民榜样呢。父要子亡子当亡啊何况只是“严格要求”。这是咋也讲不出理来啊! 冷凡站起来鼻子终于不流血了:“我跟你去!” 冷兰轻声:“有人。” 帅望苦笑:“你咋进来的?” 冷兰理直气壮地:“走进来的呗!” 帅望叹气:“所以我们得杀出去。” 冷凡两个手下已经退进屋里:“老大!前门两个死了他们现了要冲进来!” 冷兰道:“切看根本不关我事你们杀的人人家找你们报仇来了!” 帅望很无语姐姐因为你大模大样走进来人家才现人家前门守卫的狗死了好不好。 帅望叹气:“我们得把他们全解决了!”因为如果我们冲杀出去冷凡的两个手下就完蛋了如果我们把他们带到墨沁那就什么也不用布置只能在墨沁硬拼了。(.无弹窗广告) 与其在墨沁硬拼死更多人不如在这儿格杀这几人。 帅望道:“我们冲到院子里记得先干掉弱的。” 话音未了冷兰已经一剑将出现在门口的家伙刺死。紧跟着上来的家伙立刻后退两步帅望怒吼:“杀掉他!” 冷兰过去交手那家伙有了准备功夫又差不太多冷兰一时无法得手。此时后墙出一声巨响洞穿看这功力是个高手。 帅望立刻大叫一声:“快逃!”自己溜得比兔子还快路过冷兰时反手一剑将冷兰对手的脑袋砍下来了那可怜的家伙还真以为韦帅望要逃跑呢。 然后伸手一拉冷兰大叫:“冷凡后面那个归你了!”回头嘱咐冷兰:“你我连手战决再去解决那个最厉害的。” 冷兰是个不喜欢诡计的人她觉得怎么打都无所谓实力最重要,所以她不会去想怎么打;可是冷兰不是傻子她知道算计着打比遇到哪个打哪个划算她只是懒得算。现在有人算这笔帐冷兰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过你小子抢了我的对手我可真不爽啊。 帅望冲到院子里屋顶上顿时跳下两个人帅望笑指那个功夫弱的:“二招干掉他。” 冷兰立刻冲过去那人一看两个少年一起冲自己过来了心里就虚乖乖你们为啥不遵守比赛规则一人一个呢? 然后看到冷兰的白剑大名鼎鼎的拼命女三郎冷兰?功夫比我强好几个皮的都怕了她的死打烂缠呜好想逃…… 另外一个强一点的看人家两打一也是一愣咦居然把我晾这儿了?此时冷兰已经出了第一剑。势如猛虎下山韦帅望赞一声姐姐你就是野兽派的啊!也不看后面一手放背后一手执剑直奔对手咽喉。那人本来就招架不住冷兰夹带内力的强攻硬接一下接得虎口迸裂眼见冷兰第二招又来了只得避其锋芒闪身躲开然后四两拔千金的手法划开冷兰的一剑冷兰当即变招手腕一抖上中下三路都在她招术笼罩之下那个吓得大叫一声不得不再一次全力接招。 此时黑衣人的伙伴也上来了距离韦帅望两步远猛看到帅望手里拿着个亮晶晶的金属盒子这小子还算机灵当即直挺挺向后倒下几十根亮晶晶的银针就从他眼前飞过去了。 而他的伙伴在接下冷兰三合一招术的同时脖子上收到韦帅望的一剑穿喉。当场气绝。 倒在地上那位当即反应过来了这两人暗器高手是韦帅望白衣女罗刹是冷兰啊这两个都是要命的阎王啊!妈呀一个一个地我仗着人多前进是死退后是死我就勉强上了二个一起我非得命丧当场不可后援呢?我逃吧我逃了我师父知道我死无葬身之地啊…… 只听冷兰大怒一声怒吼:“你再抢我的!”一脚把韦帅望踢趴下***老子费尽力气同人斗眼看要宰了对手了你就过来一剑老子种树你专会抢革命果实你个混帐王八蛋! 帅望惨叫:“喂喂你讲不讲理啊人死了就成呗非得你自己动手啊你杀人魔啊!” 倒在地上那位快吓哭了去他的我现在当场就要没命管不了以后了我跑…… 他转身就跑冷兰伸剑一指:“别跑!这个是我的!”被帅望抓住后脖领子给拎回来了:“冷凡那边快要死翘翘了救人要紧快来。” 冷兰气得:“韦帅望王八蛋我宰了你!” 冷凡看到冷兰与韦帅望顿时松口气亲人哪你们可回来了!你们交给我这个人可真硬我不但咬不动我这口牙都要硌掉了快来救我命。 呜我们以为你们扔下我不管了呢! 差点就热泪盈眶。 再一细看人家两少年是打着进来的手里剑一路当当响可怜的小韦稍一走神就耳光噼啪响韦帅望哇哇叫着求饶:“喂喂我不敢了不敢了这个是你的我不出手了他整个都归你!” 冷凡吐血了…… 原来你们是抢对手呢! 你们简直不是人啊! 同冷凡动手的那个黑狮看到韦帅望与冷兰回来了也是一愣只见两位少年都是一身的血点子剑尖滴血听他们的意思是那小孩儿抢着把人都杀了那位姐姐不乐意了黑狮心头顿时一寒本来他们人多势众他们来的八个人有四个功夫都在黑狼之上差不多是庄子里的主力了再加另外四个功夫也不差应该立于不败之地怎么会在转瞬间被人全歼? 现在只剩他一个明摆着死路一条他本应该保存实力逃回墨沁可是他不敢! 转头叫自己伙伴:“黑骐回去报信叫人来支援!”你走吧我给你命令你可以逃。 帅望倒想说让他去吧可是让他回去报信实非明智之举再说冷兰已经上去了他只得上前夹攻。黑狮此时也明白了平时净遇到大侠来着大侠们自持身份都是单打独斗的这两位少年专门夹攻功夫弱点的绞肉机一样一点点把他们全消灭了。自己是仗着人多大意了人家三军之中有上将指挥啊。 黑骐黑狮之死只是时间问题韦帅望不敢抢冷兰的人致使杀戮的时间明显延长。冷兰也觉出来了所以一结束战斗立刻又一脚把韦帅望踢出去了:“用你让我!” 韦帅望揉着屁股哭笑不得:“我错了姐姐我再不敢了。不过你倒底想让我怎么办啊?你划下道来吧!” 冷凡噤若寒蝉地看着艳若桃李烈如猛虎的冷兰一声不敢吭对韦帅望时那股子冷嘲热讽全收起来了这位白剑莫非就是当年血战黑龙杀不死的打不服的美少女冷兰? 真漂亮这脾气这剑法也真要人命。 冷兰把眼睛一横看着冷凡:“你是冷凡?” 冷凡连连点头:“是是。” 冷兰问:“你就是这儿的舵主?” 冷凡道:“是是。” 冷兰道:“刚才我不认识你冒昧出手多有得罪。” 冷凡顿时被她客气得呆住了啊呃人家同我道歉呢?这死不讲理滥杀成性的小丫头跟我道歉呢!他当即感动了:“没事没事没关系不要紧。” 冷兰暗暗瞪他一眼你哆嗦个屁啊我修理韦帅望那是有原因的就你那忪样还不配我动手呢! 冷兰问:“死韦帅望你是不是要去冷玉那儿?前面带路!” 韦帅望的嘴顿时就咧开了:“师叔啊师爷要是知道我带你去闯冷玉的庄子他真的会剥我皮啊!” 冷兰问:“信不信我现在就剥你皮啊?!” 帅望苦着脸先来个冬晨再来个冷兰一个比一个要命啊。你们你们能不能让我安心点去拼命?你们跟着我连拼命都不敢拼。 冷兰一拍韦帅望:“看在你小子的办法还挺管用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跟着我抢着宰人了。” 帅望呻吟:“谢主龙恩。” 又挨一脚帅望无奈地又不敢躲这位姐姐可坚韧了你躲了这下她追着你打追上了加倍打平时玩玩还好这个时候可没时间忍吧帅望请教:“师叔大人啊咱平时关系没这么好吧?咱好象还是对头来着我不刚害你挨二百鞭子吗?你不是这么快就忘了吧?你好好的来找冬晨没找着你就回去呗你非跟着我干嘛啊?我去的地方挺危险的外一你少条腿啥的你家冬晨咋办啊?” 冷兰眨眨眼睛她可不是傻子她也在冷家做事知道墨沁不好招惹搞不好又是二百鞭子再说黑狼是谁啊?她根本不认识啊。人家救朋友关她屁事啊。 帅望见冷兰大眼睛困惑又迷茫当即怂恿:“师叔你应该往来的路上接应你们家冬晨去外一冷玉安排人截杀他你家冬晨功夫还凑合江湖经验实在等于零你不去照应着点?没准他跟我似的正被人放倒了等你去救呢。” 冷兰点点头:“唔也对……”站那儿继续眨眼睛。 帅望拍拍她:“保重就此别过。”没等他说出:“刚才那战多谢了。”屁股上已经又挨一脚:“你再拍我我把你爪子切下来。” 帅望苦笑:“多谢援手了!”转身上马。 冷凡带着两个手下:“小韦公子我们跟你去。”帅望看看他:“多谢。” 没走出两步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帅望回头呻吟:“姐姐你走错路了那边……” 冷兰困惑地:“我还是觉得我应该跟你去。” 帅望扑倒在马鞍子说了半天等于白说。唉女人是感性动物很难糊弄。 冷兰点点头坚定地:“对!我决定了你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就给你两记耳光。虽然你只是个臭狗屎可是我不能做个不够朋友的人!” 帅望很无语苦笑又一脸被白痴感动到的表情忍不住再次伸手拍拍冷兰的肩膀:“谢了兄弟。”然后想起来:“喂喂我不是有意的我忘了。话说你就不能忘了你是个女的吗?我对着你一点对着女人的感觉也没有啊!” 冷兰当场抓狂了两脚一踢马剑出鞘月光下那一团银光就跟在韦帅望身后闪得一团旋风般。冷兰狂叫:“我不象女人!我看你才不象男人!” 帅望哇哇大叫:“我错了我说错了你象女人我不象男人!” 冷兰的剑刚慢了一点一想又怒了:“什么叫我象女人!我就是女人!我宰了你臭小子!” 帅望哀求:“喂喂你用脚踢吧用剑砍好危险……啊我的头!” 冷凡跟他的两个手下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地眼看着两位少年如此乐在其中真是不得不叹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第106章 雪中花 久战不下冷玉的脸色开始寒冷。黑蟒、黑骜也开始心焦平时同黑狼打时没觉得他这么难对付啊两打一应该很容易就拿下啊虽然师父说是要留他一命可是到现在连道有杀伤力的伤口也没留下啊。 这样搞下去这一仗就不只是黑狼的悲剧了到最后谁叫得更惨都不好说了。 黑骜给黑蟒个眼色意思是掩护我。 黑蟒即时虚晃一剑待黑狼回手抵挡立刻缠住黑狼的剑。黑骜趁隙一剑向黑狼肩上砍去黑狼闪身躲过这一剑黑蟒的剑已经到了眼前他没有选择只得以剑抵挡另一边黑骜的一剑走空后反手来砍他的腿。黑狼身后无路退无可退虽然他没露出来但受伤的右手实在无力推开黑蟒他只得左手一掌砍向黑蟒一只脚向后冒着被砍一剑的风险踢向黑骜胸口。 黑蟒左手来挡结果黑狼急困之下左手力道非同平日一掌将黑蟒震得倒退二步。 黑骜眼见一招即将得手心中刚一喜黑狼那一脚已踢向他胸口他当然可以不改初衷把黑狼砍倒黑狼顶多踢他个半死可是正常人谁好好的舍得让自己被踢个半死啊。黑骜当即后退这一剑只在黑狼右腿上划了一下血淋淋但是没有杀伤力。 黑蟒与黑骜同时哀叹这样子下去他们会把黑狼切成一条条的黑狼就只能等到血尽而亡才倒下了。 黑英捂住脸总有血点滴在他的脸上他捂着脸忽然间脸上象被人泼了一大杯温水他一惊颤抖缓缓放下手只见手背上全是鲜血抬起眼睛只见黑狼后背上挨一剑完完全全是因为冷玉要活的所以这一刀没把黑狼砍成两半。 黑狼好象并不知道自己背后的刀伤他好象已经完全没有知觉。 他手中的剑不再为任何伤势停顿也不再为任何危险停顿他已经不再求生只求死。 利刃切割的痛苦指数在冷玉这里绝对是数不上流的如果你尝过指甲被剥掉的痛会很痛快地选择把自己的手指切下来。 在黑英即将闭上眼睛的刹那儿黑狼被黑蟒一脚踢中后背他向前扑倒黑骜的剑就在他面前他向前扑去黑骜一惊后退。 黑英惨叫:“不!哥哥!你别丢下我!” 黑狼的剑插在黑骜胸前! 没有活捉这回事!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黑骜瞪着眼睛在剑上挣扎一下气绝。 黑狼听到耳后风声他拨剑心知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巨响黑狼看到飞溅起的破碎的剑鞘整个手臂一震一麻他回转身来手里的剑已经抓不住“叮当”一声落地。 然后整个肩膀都塌了下来象一根凿子凿进他的骨头疼痛象裂缝一样在他的骨头里漫延黑狼痛叫一声后退摔到墙上辗转一下左手捂住肩头。 肩头依旧是麻木的根本没有知觉。可是手一按上去整个肩膀象着了火一样剧痛黑狼再次哼了一声咬紧牙关可是已经痛得动弹不得。他的骨头碎了。 冷玉轻轻一抖剑剑刃上残破的剑鞘纷纷落下微笑:“要死的人还非要带一个下去?我本来还打算把你完整点交给韦帅望。” 笑微笑着把剑尖抵在黑狼受伤的肩上温和地:“小子师父以前小看你了不知道你这么顽强屈了你了。”一边微笑一边把剑缓缓刺进黑狼的锁骨与肩胛骨的缝隙中黑狼咬着牙后背僵直地紧贴在墙上。剑尖一寸一寸挪动他咬着牙一动不动。 冷玉叹息道:“可是师父现在非要那张五万两的银票不可不得不拿你去交换本来我觉得很划算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即然你不肯为我所用我断不能为对手添翼。”轻声:“很可惜。” 剑柄一转向上一挑“咔嚓”一声筋断骨折黑狼一声惨叫翻身在地痛得打滚。 一地的血渍。 黑狼从墙这边直滚到墙那边撞到墙上身子挺直然后松懈终于无力挣扎了。不再动。 黑英闭着眼睛紧靠着墙全身颤抖嘴里轻声:“先杀了我!求你先杀了我别让我看你受折磨!” 你应该先杀了我在看见他们之前先杀了我。 黑狼慢慢深吸一口气驱走黑暗强忍剧痛看一眼黑英轻声:“过来。”很温和温和得不象平时的黑狼。 黑英睁开眼睛看看冷玉哽咽着迈一步再迈一步来到黑狼身边:“哥哥。” 黑狼轻声:“我没事不痛。” 黑英哽咽我不要看你受苦我不敢拦不敢替你求情我害怕这样的折磨落到我身上可是你走了谁还会保护我?他颤声:“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会带我走不管你去哪儿。他握住黑狼的手轻声:“你答应过的。” 黑狼微笑点点头轻声:“来!近点。” 黑英再往前脸上还有泪珠他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就象第一次离开墨沁同黑狼一起踏上去冷家的路。黑狼左手握住地上的剑。 冷玉听到黑狼虚弱无力地说不痛时倒底还是有点感动了。这小子至少对他儿子真好。可惜芳兰当门不得不除。 我是替韦帅望培养兄弟的吗? 他一时间有点感慨所以忽视了两兄弟的对话可是他耳聪目明刹那间听到剑刃与地面磨擦的声音看到银光一闪他扑过去拉起黑英:“小心!” 黑英的身体好象很轻很容易就被他拉了起来不但拉了起来还向他怀里撞去好象黑英自己也站起来后退一样冷玉觉得不对可是无论如何黑英是他儿子他不能只是觉得不对就把黑英推到剑刃上微一迟疑已经感到心口一凉。 黑狼半跪着左手执剑剑锋刺透黑英的身体刺进冷玉的胸膛。 良久没有动。 半晌冷玉倒下黑英也倒下黑狼拔出剑来血渍在父子二人胸前缓缓变大。 黑狼呆立在那儿。 他终于杀了冷玉。 他的秘密十年的秘密他的左手更快。 当年同韦帅望对决时都没泄露的秘密终于用上了。 黑狼慢慢抬头看着同样吓呆了的黑蟒微笑轻声:“过来杀我!” 黑蟒大叫一声转身就逃。 黑狼慢慢跪倒良久慢慢抱起黑英黑英到底没再看到墨沁外面的天空。黑狼轻声:“我答应带你走我没做到。”现在我要离开墨沁我能把他留在这儿吗? 黑蟒一路狂叫:“师父被杀了!师父被杀了!” 黑狼抱着黑英黑英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也许就是这种天真的笑容让黑狼忍不住想护着他那么脆弱那么美好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出现的笑容象雪地里的一朵花脆弱地绽放一触即碎象个泡沫所以也象个小奇迹。 奇迹终于没有出现。 他属于这个黑暗冰冷的地方一切美好的阳光下的东西都无法保留。象个幻影象个梦只是为了点缀漫漫长夜的孤寂其实并不存在。 所有挣扎只是痴妄。 黑狼把黑英放在腿上他坐在那儿一手执剑他将血战到死。 第107章 洗剑 黑鹏一把将黑蟒推个跟头:“你胡说什么!” 黑蟒颤抖喘息:“黑狼黑狼杀了师父!” 黑鹏怒问:“放屁!他有那种功夫?” 黑蟒颤抖:“他杀了黑骜杀了黑英杀了师父!他他简直不是人……”为了掩盖自己的怯懦黑蟒可不敢说黑狼已经重伤最后那一剑是偷袭。 黑鹏愣了愣问黑蟒:“他一个人对你们三个?” 黑蟒道:“他先杀了黑骜师父废了他的右手他用左手杀了师父!” 黑鹏怒:“我怎么不知道他会左手剑!” 黑蟒站那抖。 黑鹏看看左右黑鲨笑道:“瞒着了我们练了这些年左手剑可见是一早预谋其心可诛。我去杀了他。” 黑鹏道:“出了这么大事把大家都叫起来吧以防万一。”转头看黑蟒:“你也跟我们去。” 他转身同黑鲨一起进到地牢。 黑狼坐在地上膝上放着黑英的尸体。 一身鲜血。 听到声音才慢慢抬起头。 他的表情数年如一日地烬如死灰。 他的眼睛里却有一种不一样的光芒知道将死反而开始燃烧。 黑鲨拔剑。 黑鹏道:“师父这些年养你教你纵有过失何致死罪?” 黑狼慢慢把黑英放到地上长剑仗地慢慢站起来:“他于你有恩你来杀我就是何必多言!” 横剑。 一个人总会对一些人有恩对一些人有义而对另外一些人没有。难道因为我杀的有理你就把恩义抛却放我一马? 黑鲨笑:“说得有理。其实师父于咱们有无恩义咱们心里清楚不过不给你一刀让江湖人笑话我们。” 黑鹏怒:“黑鲨!” 黑鲨淡淡地:“我说的是真的师兄他于我们有何恩义?如同牧人之于猪马。不过既然杀了黑狼也不废什么事又免了众人口舌何乐而不为。师父死了咱们还得江湖上行走呢。” 黑鹏道:“你们想错了不管师父对我们如何总是因为他在所以我们才能活在这儿师父去逝了江湖上还有我们容身之地吗?冷家不会允许我们存在。” 黑鲨淡淡地:“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好货总是有买主的。” 黑狼微微后退一步靠在墙上轻声:“不必多说动手!” 黑鲨笑:“你的腿在抖何不跪下受死我给你个痛快。” 黑狼淡淡地一笑:“你杀了我我会倒下的!如果你杀不了我倒下的就是你。” 黑鲨微微一凛困兽犹斗不得不防。他横剑:“如此接招!” 一剑刺去。 黑狼不躲不挡一剑刺向他咽喉准确!狠辣! 只不过他需要靠着墙才能站住这一剑没有那么大气力度自然也慢了一点。 黑鲨眼见自己的剑尖已到黑狼胸前可是黑狼那一剑也到了他面前黑鲨大惊闪身黑狼那一剑贴着他脖子过去黑鲨闪身太急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好在黑狼也没力气追杀他。 黑鲨退后两步终于理解黑蟒的胆怯他退后两步赞一声:“好剑法!” 凝神横剑。 忽然间外面铃声大作。 只听有人大叫:“冷家人杀过来了!” 人声鼎沸。 黑鹏一惊:“你出去看看黑鲨黑蟒战决!” 黑鹏刚到地牢口就看一条影子闪电般窜进来他忙拔刀来人已闪电般给了他一剑黑鹏一刀挡住那人来如闪电去似飞狐一挡之下那借力后退撞到墙脚一蹬墙飞出十几米直落到地牢门口。 黑鹏的第一反应是我应该拦下他可是耳边又是一阵爆炸声黑鹏觉得以黑鲨黑蟒联手此人应该没有问题。外面一堆孩子如果真的是冷家人杀来了他必须去看看。 黑鲨刚要刺出一剑已听到风声回身一剑挡过去可是那人的来势太猛黑鲨的手腕一软挡在身前的剑微微一倾。一声刺耳的铁器摩擦声韦帅望的剑尖刺入他的左眼黑鲨惨叫侧头后退眼球已经挂在韦帅望剑上。 黑鲨凄厉的嚎叫声吓得黑蟒腿软他后退一步唯一的想法是我怎么才能逃…… 而韦帅望震惊地看着自己剑上的血淋淋的眼球瞪大眼睛呆住然后胃部抽搐他“哇”地一声吐了。 靠在墙上勉强站立的黑狼凄风血雨中忽然看到这样正常的场面如同地狱中挣扎忽然间看到正常人现身黑暗中为地狱血腥所惊那种强烈的反差让他无法控制地笑了。 可爱的韦帅望你!你竟吐了…… 然后热泪盈眶你还是来了。 黑蟒一见韦帅望呕吐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师父都死了我为谁拼命为谁厮杀啊?转身就跑。 黑鲨捂着眼睛指缝间尽是鲜血他咬紧牙关目露凶光再一次执剑狂叫一声冲了过来。 韦帅望吓得抬剑挡住黑鲨还要再砍他痛疯了只顾砍韦帅望忘了边上还有黑狼黑狼已经一剑刺入他的胸膛。黑鲨跪倒瞪着一只独眼倒地。 韦帅望收剑抬手就给黑狼一记耳光怒吼:“我回去再同你算帐!”妈的打晕我!老子千里万里陪你过来你打晕我! 黑狼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帅望伸手扶住然后张开双臂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王八蛋!幸亏你还活着!”紧紧的拥抱可怜的韦帅望已经带着哭腔委屈啊从小到大没经过这样惨厉的场面没杀过这么多人。(没吃过这么大亏被人在头上敲个老大的包) 黑狼什么也不说左手抱住韦帅望握着剑的拳头轻轻拍拍帅望的后背谢了兄弟。 帅望松开他:“黑英呢?” 黑狼的目光落在身边地上。 帅望这才现地上躺着四具尸体小小的地牢实在是太挤了。躺在黑狼身边的正是小小的黑英。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来晚了。”气愤我被人敲晕了。 然后一袭锦衣吸引他的目光他过去翻过尸体:“这是――冷玉!”震惊:“你杀了他?!” 黑狼点点头帅望看看他:“左手?” 黑狼点头。 帅望看看尸体冷玉一脸惊愕好象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中剑那或者是因为黑狼的左手剑吧?但伤口在胸前背后没有贯穿伤擅用剑的人不会多使一分力气力道会准确地在要害处停止可是如果距离很近控制力道刚即停反而会消耗多余的力量所以如果距离太近往往会是贯穿伤。如果距离远冷玉不应该连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至少会后退吧?那么他倒的方向就不应该是向前啊…… 黑狼俯身慢慢把黑英抱起来。 帅望忙过来:“我来!” 黑狼摇摇头我来我要亲自带他离开墨沁离这里远远地远到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必面对他父亲。 帅望伸手搀住黑狼看看他的右肩:“右手……” 黑狼淡淡地:“还有左手。” 帅望微微汗颜多么平静安然想当初的我“就不练左手剑我就是不练左手剑!”呵多么幼稚。 不过如果一个孩子在父母面前从不任性也不撒娇百分百只能证明孩子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还能任性到韦帅望那样还真是……不太好找。 帅望道:“你宰了冷玉我算了一下前前后后你师兄弟也死了十几个近二十个了这里还有多少人有战斗力?” 黑狼道:“四五个不过功夫都一般只有一个大师兄叫黑鹏的不好对付。” 一出门黑鹏正与冷兰交手呢。 一黑一白往来纷飞间中银光闪烁月光之下肃杀而美丽。 帅望大声:“住手!我有话说!” 黑鹏与冷兰两剑相撞火光照亮两张脸冷兰的漂亮面孔配上那样全神贯注与刚毅的表情真是英气逼人帅绝天下。 帅望再次:“两位请听我一句!” 两人一推手中剑同时跃后一步黑鹏赞一声:“好功夫!” 如此少年还是一个女子黑鹏再一次上下打量冷兰冷玉已经是严师与明师了什么样的高人能教出这样的弟子来?(独孤求败的师父是谁?千古之迷。) 只见那美少女一跺脚怒吼:“你最好有重要的话说!我告诉你这个人是我的!” 然后才回头对黑鹏说一声:“你也是。” 黑鹏这个寒啊什么叫这个人是你的啊?我啥时候成你的了? 帅望“扑哧”一声:“你的你的……”冬晨听见醋瓶子又翻了。 黑鹏看看韦帅望:“韦公子所为何来?” 韦帅望道:“我只是救我朋友走。可否抬手!” 冷兰大怒:“放屁!要抬手也是咱们抬手他跪下求饶还差不多!” 帅望道:“这里还有很多很小的孩子能否念在同门之谊好好安置?尊师一去此处不宜久留能否尽你的力让你的师弟们活下去?” 黑鹏沉默不语。 帅望道:“实言相告我在此处已经布下炸药乱闯只会被炸成碎片我在前面带路你们兄弟离开此地可好?” 黑鹏看看冷兰:“我师弟死在这女子手下。”血海深仇啊岂只一个师弟好多师兄弟啊还有他师父可是既然黑狮已经被这两个人杀掉他多半也不能以一敌二。耳边还响着杀声明显自己的几个师弟还在别处同人缠斗剩下的就只是些孩子了。他们大势已去人家肯放他们一命应该跪下叩谢人家放他们一条生路。 帅望道:“这一夜死了太多人了。你们安在我住处的八个人也都死了刚才去刺杀黑狼的两个也死了如果我们一定继续斗下去我们不能全活你们……” 冷兰气道:“韦帅望!” 帅望转头笑道:“如果你一定要杀了这个人好得很我这就走。后院有十个六岁的小朋友全归你管。” 冷兰大惊:“什么?” 帅望道:“有本事你把小孩子也一个一个宰掉。要不你把他们扔这儿活活饿死。要不你就带着他们哭了你哄饿了你喂尿了你给换衣服。” 冷兰愕然后退:“嘎?我?”哇!太可怕了!啥苦活累活都行就是哄孩子不行冷兰气愤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家伙死韦帅望我今夜通共就遇到一个值得一博的对手虽然黑狮也不错可是两打一算不得真赢啊!冷兰见到一个好对手就象韦帅望见到一大桌子点心一样她现在的心情基本上就象被人抢了肉骨头的狗这个气恨啊! 可是对于六岁小孩儿的恐惧完完全全吓倒了冷兰。其实人家冷玉把小朋友训练得乖乖的通通能自食其力而且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过冷兰以自己六岁时哪咤闹海的状态来推测人家孩子自然吓得面无人色不敢出声。 韦帅望一见自己对症下药威胁见效立刻笑:“师叔你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不会不管那些孩子的。” 冷兰“呃”一声再退一步:“我我我不关我事谁说我善良让他们师兄管吧。” 黑鹏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女子真是立刻就倾心了:“那么我们后会有期。希望有机会再次切磋。” 冷兰痛苦地不舍地点点头:“明年吧我今年恐怕一年都要在山上面壁了!唉!” 黑鹏一笑。 韦帅望汗颜:姐姐啊后会有期不一定是以后见面的意思。 同时也觉得感动嗯这位姐姐也不是全傻的她还知道闯了墨沁后果严重。这家伙还是跟着来了。 第108章 火柴 帅望把黑鹏引出墨沁十几个墨沁的师兄弟跟在后面黑狼忽然问韦帅望:“黑鹏是不是站在中间?” 帅望回头看一眼半晌:“是。”中间是最安全的位置。 黑狼道:“你也小心谨慎。” 帅望微微悲凉地:“靠我知道。” 帅望远远一拱手:“后会有期!” 黑鹏也拱手为礼内心的感觉就象黑狼当初一样:这小子为啥这样做呢?我怎么也想不通。 一行人往冷凡的酒铺走。 冷凡的两个手下一个也没活着回来。 他悲愤地:“那个十岁的孩子也刺了陈子风一刀!” 帅望低头沉默。 冷凡道:“过几年又是一群害虫养虎为患说的就是你。” 帅望微微茫然也许吧?是这样吧?可是他不想再看到死亡一次又一次激动兴奋之后是深深的沮丧与疲惫。对于一个初开杀戒的孩子来说韦帅望这次是吃顶着了。 冷凡还想继续骂看到韦帅望的沮丧表情忽然间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杀了人的感觉有人时也装得兴高采烈的无人时是莫名的恐惧。 冷凡叹息算了如果有机会我自己想办法吧。这个毕竟还只是孩子。 这孩子想得太多所以显得有点脆弱。 不过何必着急呢小孩子的善良天真与心软早晚会被现实击碎磨灭消失不见如果年少时都没有一点天真这个人也就真没救了。 忽然间远处传来马蹄声帅望一惊抬头远远看到十几匹马为的正是韩青韦帅望二话不说转身就逃。冷兰大奇:“韦帅望那是你师父不用跑。” 帅望一声不吭狂奔。 刚跑了几里路前面居然又有人马韦帅望再想绕路已经来不及韦行回马就把他拦住了:“帅望!”惊喜你他妈还活着? 帅望翻身下马跪下抬头哀求:“爹你当没见过我好吗?” 韦行一愣:“你要干什么?” 帅望哀求:“爹!” 韦行脸一沉气这小子肯跪下求情多半又是人命关天的事。可是那孩子一头一身的汗水灰尘与血迹一脸疲惫与伤痛。 韦行叹气这小子一露出这种受伤的小狗一样的表情我就…… 韦行气愤地一挥手:“滚!” 韦帅望转身上马狂奔。[] 冷辉过来:“大人?” 韦行看看他瞪他一眼。 冷辉点头缩回身子:“唔唔是是。”废啥话啊当然是当没看见只不过跑路的度要放慢呗。 韦帅望狂叫:“跑!你们快跑!我师父我爹来了!” 黑鹏在马上变色:“什么?” 帅望大叫:“快跑!韩青韦行带人过来了!” 黑鹏身边几个少年当即扬鞭打马黑鹏看看边上马车看看韦帅望。帅望脸色惨白:“你能带走几个带走几个吧。” 黑鹏伸手自马车里拉出个孩子放到鞍前轻声:“谢了交给你了。”还是不信天底下真有这样的人?不过逃走总是没错。 转身狂奔。 帅望终于泪流满面:“快跑!”忽然间悲从中来伏倒在马背上哽咽。 为什么流泪?他也不知道。 月光下马车的帘子微微打开个角黑暗里几双眼睛静静地看过来。 帅望听到动静起身看一眼那情形不是不诡异的一车的孩子应该很吵闹可是没有一个孩子出声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睛里有一点恐惧一点畏缩可是更多的是茫然与麻木。 帅望赶着马车直到一个小城镇他掀开帘子挤进去那些孩子只是往后退谁也不出声帅望抽出把小刀伸出左手在手背上轻轻划一下血冒出来帅望哽咽着微笑:“看不痛不太痛把手伸出来好吗?” 没有人有异议更可怕的命令他们也听过。 帅望在孩子们的小手上轻轻划一下抹上朱砂:“哥哥现在有事不能带着你们我会帮你们找到愿意抚养你们的人我会回来找到你们这个红印就是凭据你们看到我手上的印就知道是我来找你们。我也会认出你们。” 每人手里放一两银子也不敢多放然后抱起一个告诉其他的人:“如果听到有人找你们你们就散开快跑如果没有你们就静静地等着。” 帅望敲开一家门里面农人拎着锄头出来的。 帅望先送上一两银子:“大叔我和弟弟与家人失散了我要到附近几个城镇去找找您帮我照看他三五天我会回来找他您拿着这两银子等我回来我会给您十倍酬谢。” 那家伙还半信半疑帅望已经放下孩子离开。 半个时辰后帅望把空车带到城镇外很远的地方烧毁。 客栈里韦行正拍着桌子怒吼:“还不是因为你把他教成一个白痴!” 韩青无奈对是我的错所以你告诉我你没看见韦帅望过去。 韦行继续拍桌子:“你让他去查证据?怎么冷兰跑下山你就知道追来你让他来查证据?!”咆哮。 小店里住的其他人当然也都听见了不过大家都非常淡定地做自己该做的事聊自己该聊的事如果不想韦大人的火落到自己头上还是当没听见吧。 韩青无奈地:“我让你儿子查证据我可没让他去闯墨沁啊!他要拿证据换黑狼难道这事我能出面吗?” 韦行怒道:“你就该出面阻止他!” 韩青点点头:“不该当没看见他?”你怎么不阻止呢? 韦行哽住被噎得除了瞪眼睛无话可说半晌怒吼:“滚回你自己屋去!” 韩青笑这就是我屋啊!兄弟。你是专程跑到我屋里骂我的不过这回他可不敢直言相告了。 门开了一身血点子蓬头秽面的韦帅望进来了。 韩青叹气居然狼狈成这样。(其实头是被冷兰给砍的。) 韦行一拍桌子:“你干什么去了?” 帅望走到韩青面前“扑嗵”跪下叫声“师父”想说:“我错了。”没等说出来看到韩青的脸忽然间心酸委屈一肚子悲愤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韦帅望抱到韩青膝上紧紧抱住痛哭。 韩青跟韦行一样也想拍桌子问一声你干什么去了?小子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是有事不敢说了是当面反水。看见师父你居然一声不吭转身就跑。 可是那孩子抱着他腿哭韩青好气又好笑:“哭什么哭?哭就不打了?” 韦帅望更加泪如雨下抬起脸哀求:“师父!”泪珠滚滚而下。 韩青再好笑也忍不住心痛了:“怎么了?你倒委屈了不成?” 帅望再一次趴在韩青膝前在他师父的衣服上擦眼泪灰尘韩青眼见自己淡青色的袍子上沾血带泪灰黑色终于心软了:“帅望事情不象你希望的那样但是你已尽力而且结果也不算太坏至少你想救的人还活着。” 帅望气愤哽咽:“本来不会这样的!他们都不听我的!” 韩青笑了:“嗯我也正想这么说呢。” 帅望愣了愣哽住然后悲愤中忍不住笑出来。 韩青笑问:“我徒弟都不听我的你也不听你爹的你是人家什么人?” 帅望一呆委屈之外再加羞赧怒:“你是我师父你不向着我!” 韩青笑道:“这事你跟你爹说去他保准替你出气。” 帅望气:“你……” 韦行瞪眼睛:“你什么意思?”心想嗯?他怎么知道我正想去修理那个黑小子一顿? 帅望抬着小花脸看着韩青韩青道:“你要是哭够了就去睡吧折腾一夜了有事明儿再说。” 帅望惊恐:“你不是要我歇好再打我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为什么哭?” 帅望眨眨眼睛眼睛里的水份依旧在渗漏半天:“我也不知道。死了好多人我怕你……生气。还有我我我去让他们快逃我怕你们生气还有……”泪水滴滴地:“黑英死了。”哽咽难言:“我没救到他他死了如果我……如果我……也许我应该能救他的。师父死了好多人也没救到他。” 韩青道:“这些事我听冷凡说了。你尽力了出现意外不是你的错。”内心惊叹一柱香的功夫冷玉的六个弟子全部解决恐怕韩青韦行亲到也不过是这个度。韦帅望的剑法格斗时不见多高明杀人时可真有效率啊。韩青道:“就算我来了也不过这样。”恐怕到最后也不会停手。伸手摸摸帅望的头:“别怕有我同爹呢。去吧。”然后又想起来:“黑狼的伤我看过了筋断骨折而且关节被击碎了我已经替他止血包扎但是恐怕顶好也不过是如常人一样。” 帅望的眼泪又滴下来点点头:“我去看看。” 推开门黑狼正在替黑英擦洗身体。 地上放着脱下的衣裤正散恶臭。 帅望过去扶住黑英。 黑狼看他一眼沉默着继续给黑英洗去血污。那孩子不但瘦而且一身新伤旧伤嘴唇干裂破皮。肩头红肿手腕青肿破皮已经化脓。更可怕的是两条腿被尿水泡得生疮红肿这种伤可能并不比韦帅望挨过的打更痛可是看上去却让人心冷。 黑英的表情很恬静象睡着一样嘴角弯着让韦帅望又想起第一次看到他时那个怯生生天真的笑。这孩子至死依旧象个孩子同孩子一样天真一样软弱完全不象是在墨沁长大的人。 他把墨沁的现实当成噩梦一直相信会有醒来的一天:有一天他哥哥会带他离开到外面的世界那才是现实生活。痛苦来临他会逃离他会睁着眼睛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哥哥受伤、挨打、离开一切都只是噩梦他总有一天会醒来的。 直到绝望他说:你答应会带我走这个梦我不想再继续。 天使一样来天使一样去。 幸或不幸谁能说清。 帅望再一次流下眼泪。 黑狼只是沉默地为黑英擦洗。 耐心地给他洗干净黑英怕黑怕虫子怕老鼠怕孤单也怕脏。地牢里有他害怕的一切所以冷玉把他最怕的事当成管教他最好用的惩罚。百试百灵除了他的懦弱黑英最后的回答是我宁可死。 懦弱吗? 这世上就有宁折不弯的人你尽可以说他死得活该。天地生万物又任万物自生自灭每个人都会死去在死前不断挣扎的意义到底何在?只是为了让人类繁殖下去吗? 感冒病毒不断繁殖意义何在? 癌细胞不断复制意义何在?家园被毁它们会飞到整个人体宇宙里重新生根芽直到把人整死意义何在? 鉴于讨论人生意义后果严重此论题到此结束。 帅望擦擦眼泪:“你想把他葬在哪儿?”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我想带他走远点找一个我和他都会喜欢的地方风景好没有争斗和平安静的地方。他不会喜欢这里也不会喜欢冷家。他同家人也不熟。”良久黑狼道:“我会把它烧了带着他的骨灰去找个好地方。”这是他带走他的唯一方式。 在墨沁这个没有奇迹的世界却生了奇迹一样的感情。黑狼护着那孩子象对待寒冬里最后一根燃着的火柴注定的熄灭与微弱的温暖。 第109章 嚎啕 第二天一早韦行要离开韩青笑道“既然已经擅离职守了也不差一天跟我去看看吧。” 韩青带人去墨沁收拾烂摊子。 黑狼与帅望把黑英放到棺木中。 然后堆上柴火火葬。 三个少年都不再流泪袅袅烟火中黑英化成灰烬。黑狼终于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黑英第一次来到他身边那个怯生生远远站定的孩子。他不喜欢胆小的人不过别人胆小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当没看见好了。可是那孩子好象很感激他什么都不说。其实黑狼只是喜欢沉默。那孩子也感激他在受欺负时黑狼挺身而出其实黑狼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这小孩儿是跟着我的。我教他功夫我带着他要教训他先冲我来。 黑狼不理他他却越来越活泼爱主说笑好象在黑狼身边获得安全感。黑狼被他烦急了也不过瞪他一眼冷冷说一声:“闭嘴。” 黑狼闭着眼睛如果我不刺那一剑黑英也许会活着。 他低下头咬紧牙眼睛滚热喉咙哽阻内心痛恨可是他无法流泪。那是一种奇异的麻木感他好象被隔在这个世界之外这世间的一切都隔了一层玻璃看得见影象听不到声音象一场荒诞不经的默剧。 他知道他杀了黑英他也杀了冷玉他内心不是痛而是燥热象着了火可是只有热度没有痛觉他好象同黑英一起躺在了火堆上他觉得热知道这样会被焚烧成灰可是却无法做出反应。 他闭着眼睛内心微弱地:“其实我已经死了我只是还能动。” 其实很多人就这样把无法忍受的痛苦忍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到痛苦结束有时候回头一望十年就那么过去了有时候大半生已经过去。 然后现原来等到的并不是幸福生活而是永不愈合的伤口。 失去了旧日的重压以为可以抬头挺胸了原来并不能身体已经习惯半弯后背也早已变形来到阳光下正常的人群里忽然现原来自己是畸形的。站在人群里象站在异星上一样说着同样的语言也无法彼此沟通。 而旧日的疼痛与恐惧会在夜幕降临时重回你的身旁。白天象偷袭你的鬼魂夜里它会在梦中抓住你你将在睡梦中继续以前的生活。十几年的创伤用十几年来平复如果你没在伤痛中做出任何错误判断再次伤害自己的话。 再回已是百年身。 黑狼站在那儿静静地问:“我为什么要刺那一剑?为什么我刺死的不是自己?不过一切也没有区别。如果让我选我还是觉得死掉比较好。那么希望你原谅我把我觉得好的给了你。对不起。” 韩青与韦行清点一下冷凡住处七具尸体地牢口三具地牢里加上冷玉三具尸体园子里零星地躺着五个人。算上京城里那两个这一仗杀了冷玉二十个弟子。而且这些人看年纪都是成年人与少年基本上等于把墨沁灭得很干净了。 两人在庄子里一时间各有感慨。 韦行问:“证据充分了?” 韩青道:“冷玉没想到自己会死往来信件就在书房。证据充分到足够冷思安闭嘴的了。” 韦行道:“为什么不把那小子宰了?” 韩青白他一眼:“因为那小子不结党他只是做自己觉得对的。” 韦行哼一声不结党才容易宰!做自己觉得对就应该宰了他应该做老子认为对的。不过这种话当然不能当着韩青面说想听唐僧念经吗? 韦行道:“帅望的功夫在实战中可比比武时要强是不是?”看看当韦帅望不在你面前没有顾忌时那一剑是多么的精准。(.) 韩青苦笑:“这孩子做事也冷静果断虽然他只是个孩子可是这反应与决策一点不比你我差。”比我果断又比你宽厚。 韦行微微得意然后横韩青一眼:“你笑那么难看干什么?” 韩青无奈地:“你儿子被血腥场面惊吓到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韦行鄙夷地:“人人都会惊到惊惊就习惯了!” 韩青只得微笑点头:“师兄说得是。”可是这孩子第一次出手就血腥成这样有点惊大了他恐怕会难受好一阵子。 韩青心里不安的是另外一件事。他师父会怎么想? 不管他师父怎么想他自己的想法是韦帅望做得好极了相对于他的年纪来说他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尽管韦帅望嚎啕大哭觉得自己没成功地解救人质。可是韦帅望做事的原则一点没错有证据先保全证据还知道先把冬晨支开。韩青微微叹息帅望为他想的太多了多到已经让他无法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了。同冷玉谈判出了意外韦帅望的判断依旧是对的没必要翻脸先答应下来派人回冷家商量毕竟这不是几个孩子自己的事。 当然韩青理解黑狼做事也没错他有他的坚持他要救人但不必把自己兄弟牵扯进成功率不大的救援中。 韦帅望知道黑狼闯进墨沁之后的反应也很正常虽然……韩青私心还是希望韦帅望等他的支援。不过甚少有少年人能那样冷静。 然后韦帅望的战术真是运用得成功了。不能更好了当然他的功夫很适合这种战术也是实情如果论杀人韦帅望无疑是冷家杀人最快的几个人之一冷兰的功夫比他高但同样对阵时不见得比他赢得快这两人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冷家的必杀技。 韩青忍不住问:“你要对付冷兰与韦帅望两个小家伙有把握吗?” 韦行扬扬眉我现在对付韦帅望一个都得小心谨慎韦帅望不放暗器是没问题还对付他们两个。韦行道:“冷兰那丫头功夫是不错。”我儿子当然不用说。 韩青忍不住笑然后再一次长叹。 韦行终于怒了:“你长吁短叹地干什么?灭了冷玉天大的喜事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告诉你!……” 韩青笑:“你告诉我什么?” 韦行拿手指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气道:“都是你把教得这么莫名其妙还哭!还去叫冷玉的弟子快跑这不有病吗?”等老子有空抽他一顿。 韩青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我因为他杀人太多揍他一顿你再因为他把人放了揍他一顿。他就没病了。” 韦行气道:“他要听你的早死在墨沁了!” 韩青笑看他:“他要听你的根本不会去闯墨沁怎么会死在墨沁。” 韦行说不过他师弟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明明真理在手怎么就讲不出理去呢? 韩青一看老大要爆忙笑道:“我可不是叹他把冷玉灭得太干净了。我是想让这样的韦帅望在冷家闲着即不应该也不可能。” 韦行正准备动手揍人呢忽然听到这样贴心的话立刻忘了动手:“对啊!我看韦帅望这小子把冷兰指挥得……师父那宝贝女儿分明就是个……”说她无脑儿吧她明显很聪明说她聪明吧……聪明人不耻与她为伍。半晌道:“就是个打手!你让她这样的人掌管冷家那简直……”韦行真是悲愤气填膺。 韩青苦笑再一次长叹:“算了现在说这个为时太早很久以后的事也许江湖中另有英雄才俊出现。” 韦行哼一声好虎驾不住一群狼难道冷家能容忍他人上位?说冷家内斗得太激烈不激烈恐怕早被外人得了盟主了。 冷玉的尸体抬出地牢韩青看到他胸前血迹微微一愣过去细看然后叫人:“给他换身干净衣服好生安葬。身上一套血衣给我收好。” 然后又忍不住过去拉开衣领看他的伤口。 韦行忍不住道:“这血迹是有点奇怪。”血迹外衣上的比里层衣服上的多看起来好象不是从里向外渗出来的倒象是从外面沾上的。 血应该从剑上血槽里流出来按冷玉倒下这个姿势是剑从下斜向上刺的血会流到剑柄上去不会沾到衣服冷玉的血迹竟然是外衣最多。 韩青道:“你还记得谁身上有贯穿伤?” 韦行惊骇:“黑狼把黑英与冷玉杀死在一起?” 血流出来流到黑英的衣服上被阻截在两人的外衣上晕开。 韩青道:“可能是黑英扑过来……唔!”不可能。 韦行道:“呸等他扑过来冷玉死十回都有了。” 原因只能是黑英一开始就站在冷玉前面不过即使这样有人阻挡一下冷玉也不可能反应不过来。 良久韩青终于道:“冷玉是去救他儿子!” 韦行道:“那个黑狼简直是一头冷血动物!”我儿子还为他出生入死!我宰了这小子! 只有冷玉向前冲时才可能中剑之后向前扑倒血迹才会在他的外衣上晕开。也只有因为黑英挡在前面他才会看不到剑刺向他而意外中剑也只有黑英挡在前面才能解释黑英身上巨大的伤口。 韩青道:“别激动我们回去问问再下结论。” 韦行气恨他一直看那黑小子不顺眼。强盗性格的往往最看不惯别人也有同样的强盗性格。 韩青与韦行回到酒铺冷凡已经找人把酒铺打扫干净韩青忙问:“昨天黑英身上脱下的衣服呢?” 冷凡道:“扔了那衣服臭得……” 韩青问:“还记得扔在哪儿吗?” 冷凡道:“我去找回来。” 韩青点点头。 片刻团成一团的黑色衣服拿了回来。 韦行皱眉:“你扔到厕所去了?” 冷凡陪笑:“不是只是垃圾堆那个味道……” 韩青翻开衣裤轻叹一声:“这个是从他身上脱下来的?”两条裤管里全是粪便与脓血。 冷凡点点头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韩掌门想必也读过给冷家的报告!” 韩青点点头看看冷凡:“我必须在每年可能会死的一二个孩子与其余几十个孩子的性命间做选择。很抱歉最后还是这种结局。” 冷凡愣住半晌:“这些死去的人都是……” 韩青点点头:“我明白他们都是墨沁的都是维护墨沁的可是也是当年的孩子长大的。很难抉择。” 冷凡瞪视良久欠欠身退下。 为什么我们可怜那些无辜的孩子而对那些已经长大的被苦难扭曲的当年的孩子就不再仁慈了呢?(百分之九十多的人反对废除死刑!那些人不都是无辜的孩子长成的吗?基因错了不是他们的错教育错了不是他们的错自私的本性不是他们的错是人类的共性。支持废除死刑!) 韩青把湿沉的裤子放一边轻叹:“是他亲儿子。弄成这样……” 韦行道:“因为你心慈面软所以他受这个苦。” 韩青看了韦行一眼韦行自问自答:“如无你心慈面软他不到一岁就死了?我看他多余活这几年!” 韩青看他一眼无语。 拿张萱纸来微微喷湿把衣服放在纸上压一个血印子就拓下来同冷玉的衣服一比吻合。 韦行怒道:“我去宰了这个冷血的王八蛋!” 韩青沉思:“黑狼即然会为了黑英回到墨沁他应该对黑英很有感情啊!” 韦行想了想唔是啊虽然他看黑狼不顺眼可这种不顺眼完全是同行相轻那种韦行不是笨蛋他也觉得黑狼不象那种会用黑英去诱杀冷玉的人不过既然韩青在这儿他就完全不必动脑子了怪累的而且他对黑狼倒底为啥杀人也不关心如果韩青说有罪他就出刀。说无罪他就继续歇着多省事。 酒铺外冷凡一声:“韦公子。”三个少年回到客栈。韦帅望还笑一声:“靠他们来了你就知道打扫卫生?” 冷凡没回嘴倒红了脸。 帅望登时也窘了:“我开玩笑。”唔有师父和爹罩着还真不一样。 冷凡欲言又止最后只笑笑。 把韦帅望吓得我的妈啊你冲我笑?你啥意思啊? 里间韩青已经开门叫:“帅望黑狼。” 三个孩子一起过去回禀一声黑英已经火化。 韩青道:“你们回屋歇歇吧。”只留黑狼一个:“黑狼我有句话问你。” 黑狼留下。 帅望走出门想想又回来。 韩青瞪他一眼想想韦帅望也算是第一个到现场的证人也就罢了。 冷兰回头看看心里很郁闷靠原来就多我一个啊?不过她也挺习惯这种情况的原来在家里一家人说话也经常不带她。冷兰同外界的一切沟通都是通过冬晨达成的。 韩青沉默一会儿站起来走到黑狼面前沉声道:“你师弟刚去世我知道你心情很沉痛但是有件事我不得不问。黑狼黑英是怎么死的?” 黑狼慢慢抬起眼睛目光慢慢落到韩青身旁案上搭着的两件衣服。良久轻声:“是我杀的。” 屋子里静了静韩青倒没想过他回答得这样直接韦帅望是直接被这句话惊呆了他还以为他师父要问黑狼杀死冷玉的事他是打算替黑狼求情黑狼这句“是我的杀的”可真是惊到他了。 韦行一拍案子韩青抬手阻止韦行把他下半截怒吼咽回去摸刀的手也停下。 韩青道:“能把经过跟我说说吗?” 黑狼缓缓道:“我刺死黑骜师父用剑鞘击碎了我的右肩刺穿琵琶骨挑断筋骨黑英要我杀了他我从地上捡起剑刺中他的心脏我师父听到声音过来救他我手上加劲连他一起杀死了。” 韩青震惊地:“你为什么要杀了黑英?” 黑狼沉默一会儿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就象阳光下的人不明白蝙蝠如何用回声定位一样。良久他勉强回答:“我答应过不会把他独自留下。” 韩青刹那间记得当年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杀死碧凝的情景。原因无非是不能把她留在冷恶手里到最后只能一声声哀求:“求你杀了她!” 韩青黯然了。 韦行倒觉得满正常如果这两人当初约定过言而有信倒也正常。 只有韦帅望怒吼一声:“什么?!”一把把黑狼拎起来:“什么?!你答应过不把他独自留下?所以你杀了他?!你把他杀死在地牢里?他没死在那些人手里死在你手里?!” 黑狼抓住他的手腕拉开:“我尽力了。” 韦帅望甩开他的手抡圆了给他一记大耳光。 黑狼踉跄一步韩青喝止:“韦帅望!” 帅望已经拎起椅子狠狠砸在黑狼身上黑狼摔倒在地。韩青伸手拉住帅望帅望疯子一样甩开他狂叫着向黑狼身上狠砸:“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可以等我的!你可以不给我一拳打晕我!你可以相信我的!你竟然选择杀了他!” 黑狼抱着头蜷伏在地上不动不吭声后背的刀伤被椅背的木方砸了一下又一下那种让他眼前黑几近于杀死他的疼痛好象终于砸碎了那层隔着他与这个世界的玻璃疼痛刹那全部降临到他身上。 呃原来黑英真的死了而且是被他杀的。 原来那个胆小的孩子真的变成一罐淡灰色的尘土。 疼痛把他淹没剧烈的震动把他惊醒内心的痛苦让他拼命抠住地上的青砖指甲断裂青砖粉碎他痛叫一声一口鲜血冲上喉咙他的后背又挨了一下顿时一大口血喷了出去黑狼不觉得难受他只觉得吐血的感觉真好这样无力这样晕眩这样接近死亡。 他闭上眼睛放下护住头的手打死我吧。 韦行越过被甩得一个踉跄的韩青过去抓住韦帅望韦帅望再次甩开这小子狂怒之下居然用上内力韦行大怒抬手给他一记耳光:“你给我住手!” 韦帅望不理接着往那块已经一片绛红的后背狠砸。韦行一把将椅子夺过去怒吼:“杀了他同把他给一群狼有什么区别?” 韦帅望怒吼:“我这就杀了他让他实践诺言去陪他弟弟!” 韦行终于怒了“唰”地抽刀:“给你!” 韦帅望手握钢刀悲愤交加怒目半晌终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举刀往地上狂砍:“打死你打死你!”把韦行气得――我的屠龙刀!我他妈抽你! 韦帅望一通乱砍把刀一扔一脚踢碎门嚎啕着出去了。 冷兰刚换了便装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看着韦帅望象架波音七四七般地咆哮着走过。(古代人咋知道波音七十七呢?因为这个古代人用王码五笔简体中文说话那么认真我翻译成文言文:望窗前泣过兰立门前瞠目曰:胡为乎长号而过?) 冷凡打着寒颤心想真不是我的错难道哪个正常人能判断出来这样一个比刘备能哭没刘备哭得好看的小孩子能把墨沁灭了? 冷兰困惑地来到韩青的住处:“韩掌门你又赶他走了?” 韩青脸上保持一个和顺的表情内心仰望苍天:不我再也不敢赶他走了还又……一次就够了。 韦行气得直想抽人你这叫说的人话啊? 冷兰道:“他哭得跟什么似的……呀黑狼怎么了?有刺客吗?” 韩青忍不住笑了你这想象力啊!“被帅望那混小子打的。” 冷兰更困惑了:“他一边打人一边哭?” 还真是那么回事。 冷兰看两位大人的表情觉得自己问的一定不够机灵自惭形愧之下觉得还是去问韦帅望比较舒服韦帅望敢笑她她可以打人啊。 第110章 朋友别走 冷兰转几个圈在院子一角找到正抱着个兔子抽噎的韦帅望。冷兰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要露出个鄙夷的神情:“真能哭!” 韦帅望当即给一个白眼。 冷兰笑问:“你仗着你师父你爹在欺负黑狼是不是?” 把韦帅望气得:“谁?!” 冷兰沉默一会儿坐下拎过那只小白兔揉揉半晌:“我第一次到冷家比武的路上平生第一次杀人。我其实很恐惧一路都想吐。”看看韦帅望:“不过我没你这种勇气。”想了想微笑:大哭?哭给谁看啊?冷兰沉默一会儿:“这种感觉很难受吧?”哭出来一定好多了。良久:“越痛苦越憎恨引起这种恐惧感觉的人下一次遇到更想杀了他们。就觉得都是你们害我杀人的!”苦笑。 沉默一会儿:“后来习惯了就好了。” 看看韦帅望想说声对不起你正好遭遇我的愤怒期。看到韦帅望一脸的鼻涕眼泪与泥土忽然间对不起就变成了:“看你那恶心样!” 韦帅望瞪着她半晌愤怒地:“你什么意思?我才不是因为难过拿他出气!” 冷兰眨眨眼啊?我我我我不过有感而想起来当年事我没说你啥啊?我说了吗? 唔我是觉得你是被血腥场面吓到了可是其实我没想这么说…… 冷兰那种撞了门板的表情。半晌才结结巴巴地:“我我又没说你拿他出气是你自己说的。” 帅望在冷兰结巴的功夫也想明白了我当然是心里不好受才会这样暴。人家冷兰是不会表达可是人家的感觉很正常很正确。他埋下头半晌:“黑狼杀了黑英。” 冷兰呆了。 大眼睛瞪得四圈露白差点没掉出来。 帅望闷闷地:“他觉得不可能救走黑英就把黑英杀了。”又哭气如果他早醒五分钟也许黑英就不会死。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再一次大哭。 冷兰持续困惑中:“为什么呢?为什么救不走就要杀掉呢?他脑子有病吗?” 帅望气得:“因为他师父很残忍冷血因为他不愿意把黑英留下受折磨因为他的手臂已经废了再不可能去救黑英了因为他已经绝望了!”你才脑子有病好不好? 冷兰呆呆地:“那你干嘛还打他?” 把韦帅望噎得:“我我……”呜原来脑子有病的是我。气得再次大哭。 冷兰被他惊涛骇浪的哭声吓到张口结舌半晌才安慰:“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哭又有什么用?” 韦帅望气道:“我愿意哭我想哭就哭难道我忍着不哭就不难过了?哭不活就不许哭?谁把死人哭活过?你哭活过啊?谁死了朋友不哭?” 冷兰除了瞪大眼睛真是无话可答半晌才道:“你你你还有理了你看看你现在哪象个男人?” 韦帅望瞪视想说你哪象个女人为着自己的人头着想硬是把这口气咽了:“那你把我当女人让我抱一下吧。” 冷兰当即吐血了一记耳光抽过去韦帅望已经捂住脸忍不住地笑:“喂喂你先说我的!” 冷兰的手嘎然而止在他脸前当然不是冷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更不冷兰心软了而是韦帅望脸上太脏:“恶心!” 韦帅望破啼为笑再抹下脸脸上的图案顿时又变了把冷兰恶心得往后一躲爬起来退好远:“滚!离我远点!”落荒而逃。 韦帅望看着冷兰的背影很开心地想:“原来脸上脏她就不打了。下次见到她就吐点唾沫抹脸上。”冷兰要是听到他的内心独白一定再一次吐血。 韦帅望哭民又哭兼且破啼为笑数次从肉体到精神都已如强弩之末安静而抑郁民。 抑郁状态有助于理性思维所以韦帅望慢慢爬起来低头反省我是拿黑狼出气了。 在人家最伤痛的时候。 以头撞墙。 韩青正给黑狼重包上伤口黑狼昏迷不醒。 帅望站在门口内心刺痛那个不肯昏迷的人现在不愿醒来了?困境中不断争扎求生上得岸来却失去了求生意志。 韩青抬头看看他:“哭够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错了。” 韩青点点头:“我不赞成那样做但是我能理解也佩服他不抛弃同伴的意志。[.超多好看小说]我会替他尽力争取。” 帅望点点头良久:“我又给师父添麻烦了?” 韩青苦笑:“长远地看你替我解决了大麻烦虽然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帅望没精打彩地过去接过纱布药粉。 韩青道:“还断了一根肋骨。” 帅望低着头。 韩青道:“帅望你只是去帮朋友成与不成不是你的责任。” 帅望点点头:“你去歇着吧我在这儿。” 帅望把断骨接上伤口处置好闷闷坐在一旁手臂放桌上下巴搁手臂上呆呆看着窗子透过来的光柱呆。 不喜欢长大长大了做错事人家会替你开脱没关系你没错不过人死在自己手里自己也能给自己开脱吗?也许死的多了习惯了就好了。 帅望疲惫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下午黑狼醒了。 全身都在痛。 听到呼噜声。 转过头看见那个无赖又暴躁的小子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甜。 黑狼静静地看着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在帅望身上。微微暗黄的房间里缓缓飘在光柱里的尘埃平静而温暖。 黑狼静静地躺着充满了疼痛却很美好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韦帅望终于手脚一抽惊醒。 他困惑地看看四周这是哪儿? 然后看到黑狼的眼睛窗外阳光在他眼中映出两个闪亮的光斑。 帅望呆住只觉得记忆里有什么东西不愿去回想去触碰。良久他才想起来我打伤了他。 帅望呆呆地站着我打伤了他在他刚刚失去亲人时在他也为黑英之死自责时。 黑狼看了帅望一会儿:“没关系。” 帅望点点头低头。 黑狼道:“你也累了回屋去歇歇吧。” 帅望点点头。 再站一会儿黑狼道:“去吧。” 帅望迟迟疑疑回身慢慢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端粥进来扶黑狼起来坐在床边:“我喂你。” 黑狼淡淡地:“我自己行。” 帅望坐在那儿垂头丧气地。 黑狼吃完饭帅望递上毛巾黑狼擦手擦嘴帅望又递上水黑狼忍不住笑了:“我非得喝吗?” 帅望涨红了脸放下杯子。把饭菜端下去。 这回拿来药与水黑狼吃药喝水黑狼觉得疼痛渐止头却昏沉沉想睡知道是止痛的药拍拍帅望:“别放在心上。” 帅望道:“师父说他理解你他会为你尽力争取。” 黑狼沉默地看着韦帅望你们这么容易就原谅我了? 良久。黑狼道:“谢谢。” 帅望内心不安低头沉默不肯离开。 黑狼无奈地:“去吧你很吵。” 帅望笑笑:“我在隔壁叫我我能听见。” 黑狼点头。 夜幕降临黑狼依旧呆呆看着天花板上的图案。 沉默。 韦帅望在的地方好象特别有人气。那个强大的孩子会散无穷热量让人觉得温暖。他一离开屋子都会冷下来。 黑狼重回他应有的黑暗中静静地等待时间过去。夜色终于越来越深帅望过来看了他两次黑狼装作睡着。 麻药让黑狼暖洋洋地想睡可是他的意志却让他始终保持清醒。帅望说韩掌门会为他努力争取。那即是说他的行为并不是被冷家主流认可的行为他将在众人面前再一次面对不得不解释的尴尬与当面羞辱。 他什么都能忍受可是此时却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值得他不得不忍受的人与事。为谁忍耐?为什么忍耐? 不必再给朋友带来麻烦与难堪了黑暗里来的应该回到黑暗里去。 黑狼慢慢坐起来拿上自己的黑剑把黑英的骨灰背在背上轻声:“黑英我们离开这儿。我们自由了去哪都可以。” 夜色中想象中的一个黑英的天真快乐的微笑终于让黑狼落泪: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 可是我却已经不觉得有离开的必要了。 我觉得或者我一生都无法离开了。 黑狼开门忽然一个半米高的黑影向他倒过来他当即后退只听“当”的一声后脑勺敲在青砖上的响亮声音紧接着一声惨叫:“啊哟我的妈呀!” 黑狼呆呆地看着半边在门里半边在门外倒在地上捂着脑袋惨叫的韦帅望这样悲伤的时刻看到这样滑稽的场面黑狼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韦帅望跳起来愤怒地指着黑狼:“你***是故意的吧?!” 黑狼看着韦帅望我他妈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没事坐我门口睡觉啊?你突然摔进来应该庆幸我现在反应慢了不然这会你都一刀两断了你! 不过黑狼还是简单地问一句:“你坐这儿干什么?” 韦帅望揉着他头上那个可怜的包上包:“我怕你跑了。” 黑狼呆呆地看了韦帅望一会儿终于扭开头因为他的圈红了他的面孔无法保持一个平板的表情。 帅望道:“你怕给我添麻烦所以打算让我失去一个朋友是吗?” 黑狼摇摇头。 帅望怒吼:“你***会不会为怕洗手麻烦把手剁下去?” 黑狼终于低下头良久:“我不配做你朋友帅望我已经是这样的人我同你不一样。” 帅望道:“你会为黑英回到这里!成不成功都是我敬重的人。观念不同不要紧我尊重你的经验你的选择。我会告诉你我的经验我的选择给你参考但是我会尊重你的选择。我敬重你的人格。” 黑狼半晌哽咽:“我杀了――他!”终于泪流满面。我杀了他所以再没机会拉着他的手同他一起离开墨沁我终于把他独自抛下了!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 韦帅望热泪盈眶无法劝慰只是过去紧紧抱住黑狼。 黑狼觉得好痛…… 可是一个拥抱让他那饥渴的后背忽然间明白他是多么渴望一个拥抱多么渴望有人拍拍他的后背说:“加油”或者“挺住”或者“好样的。”或者只是“兄弟!” 这样温暖的感觉让黑狼觉得内疚。 他死了所以我活下来。 我应该感受到来自他人的温暖与友情吗? 好象是一种背叛。 第111章 解忧 韦帅望抓着黑狼手臂:“别走!” 黑狼道:“你需要时我会来帮你。(.好看的小说)” 帅望摇摇头:“黑狼我知道你不屑得到任何人的认同但是忍一时之气去一趟冷家可以免去日后不少麻烦。人都有难堪的时候天底下就没有一帆风顺万事如意的事。” 黑狼沉默一会儿:“会给你添麻烦吧?” 帅望道:“成就成不成就不成顶多是白去一趟。难道我们都过去好好解释了我师父也说话了还能有人非下追杀令不可?” 黑狼微微沉吟呃?还有那种可能吗?如果那样真的有必要走一次不去的话可能反而让韩掌门与韦帅望为难。他点头:“我跟你走。” 帅望大喜再一次冲过去拥抱:“好兄弟!” 这回黑狼有点意见了:“够了!”每天一次每次一下够了。 帅望搂着黑狼的肩笑:“你慢慢就习惯了。” 黑狼无语看起来我们还需要更深处地彼此了解。 帅望解下黑狼背的包裹老实不客气地抱着跳到床上:“咱们睡觉吧。” 黑狼眨眨眼睛:“咱们?”虽然在墨沁也是两人一屋可是床分左右黑狼刹那间想起小黑英跳上他的床他当即沉下脸黑英怯怯下床站在地上张慌无措的样子。 黑狼很怀疑这样的记忆是否会纠缠他一辈子他是不是从今以后要一直小心翼翼躲开所有关于黑英的记忆。 黑狼慢慢退后一步如果韦帅望死了呢?是不是日后我也会记得他与一同睡一张床的情景? 黑狼慢慢在桌前坐下可笑我竟然不知道我害怕的不是敌人而是朋友。生命里伤我最重的并不是冷玉那个人于我不过是追在后面的猛兽。 韦帅望躺在床上:“靠别他妈胡思乱想了快给我滚上床来睡觉。” 黑狼无奈那小子拿着黑英的骨灰他总不能自己逃走。(.好看的小说) 黑狼躺下身边有人的感觉令他入睡很慢。 韦帅望呼吸声粗重黑狼忍不住瞪他一眼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能睡?却见帅望一脸凄然眼角湿润黑狼愣一下帅望慢慢露出个微笑睁开眼睛:“总不能象冷玉似的……”把黑英的骨灰放到黑狼怀里:“你自己决定吧。虽然越是猪脑越不听人劝你还是自己决定去留。” 黑狼坐起来把黑英慢慢放到桌上良久:“你是兄长我听你的。” 帅望大喜跳起来扑到黑狼身上黑狼痛叫一声终于忍无可忍将韦帅望一拳打回去。 帅望躺在床上大笑。 一路无话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半路上遇到冬晨。 和善的冬晨第一句就是怒吼:“你不在山上面壁!谁准你下山的?” 冷兰怒道:“你呢!谁让去的?” 冬晨气道:“韩掌门!” 冷兰即时用大眼睛横韩青一眼意思啊?你让我师弟跟你家炸药一起? 韩青苦笑不干我事是他亲娘同意的。 有冬晨在就算拦不住大约也不会把动静搞这么大吧?叹息。韦帅望就是炸药啊。虽然点火的是导火索可是要命的却始终是韦帅望。 冬晨见冷兰命眼睛横韩青更气了:“你!”想说你竟然敢瞪掌门人你这个无脑儿!想想韩掌门在此还是别闹了忍气吞声:“你你这个莽撞的家伙!” 冷兰低声:“你跟他跑我也跟他跑我还比你功夫高无脑也是你更无脑!” 冬晨很无语。 然后冷兰很得意地:“我们把墨沁收拾了把他们平了!我和韦帅望!” 冬晨呆住。 韦行与韩青对视一眼想笑忍住顾左右而言他:“走了这么多天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嗯越来越暖和了。” 韦帅望望天嗯事是这个事只不过……唉。 黑狼没有表情。 冬晨声调微高:“什么?” 冷兰笑道:“我同韦帅望一起不到一分钟就干掉他们三个人象切菜一样快。呃!”冷兰想起来:“不过都是韦帅望切的。”听她的语气是无限地遗憾她非常希望那壮举是她干的但是君子不掠人之美所以她大方地君子地说明那是韦帅望干的。 帅望坐在马上两眼翻白苍天啊大地啊过往的神灵啊看在我一念之慈的份下立刻下个天雷劈死我吧! 冷兰继续道:“后来有个二十多岁的叫黑狮的功夫真的很不错我一直想把韦帅望踢出去可惜韦帅望说我们赶时间不能同他打着玩所以我们花了大约有五分钟?一共用了七八百招才把他干掉。嗯其实到第十招时韦帅望就差一点一百多招时又差一点如果不是他怕我揍他的话他就又把黑狮干掉了。后来黑狮现他比我更危险了他就再没捡到便宜直打了七百多招终于被我一刀刺中胸膛。” 韩青看一眼韦行韦行虽然没立刻表现出眉开眼笑的样子可是他那双支棱起来的耳朵真让韩青想给他一巴掌。 而韦帅望涨红脸尴尬不已。 黑狼的脸沉下来。黑狮这个人不算坏杀就杀了你们不该拿他来玩!然后又无奈地自责我在想什么?这两个人是拼了命去救我的……苦笑。 由此可知无间道是多么难做了。 冬晨左右看看光看表情他就知道在场有一半的人不喜欢这个话题可是听了冷兰后两句话他还是忍不住愕然道:“韦帅望为什么怕你揍他啊?” 冷兰道:“我不喜欢他总同我抢啊我打着打着对手就死了多气人啊!所以我就揍他一顿告诉他再同我抢我就揍死他。” 冬晨看着韦行瞪过来那阴森的目光好恨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真想捂住冷兰的嘴不过他现在只能陪笑:“师姐在同韦帅望开玩笑。” 韦行装作没人事一样回过头继续前行。 冷兰大眼睛闪啊闪地看什么看啊!我说的是事实!有什么不对吗?你还要替你儿子跟我打仗不成?真是的! 冷兰道:“后来……” 冬晨道:“咱们别自己聊了去看看二哥四弟。” 冷兰瞪大眼睛:“谁?” 冬晨笑道:“黑师弟与韦师侄!” 韦帅望当即绝倒。 韦行半路转去京城。 韩青带着四个孩子回到冷家山。 到时已经半夜韩青带着四个孩子到了秋园平儿先迎出来:“韩掌门可回来了!” 韩青问:“我师父在哪儿?” 平儿低声道:“在园子里转圈呢转了好久了算着你们该回来从晚饭后就坐不住了。” 韩青道:“我这就过去。”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韩青回头看看冷兰又心软这孩子也不错啊怎么舍得让他们兄弟反目呢?师父于我有恩在先怎么好为自己孩子伤师父的心呢? 冷秋站在园子里看雪。 韩青上前跪拜:“让师父久等了!” 冷秋问:“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韩青道:“明儿三十。” 冷秋点点头:“你辛苦了他们都好吗?” 韩青抬头:“师父!”半晌:“弟子何以克当!”冷秋明白韩青不会为自己孩子做出先杀人后找证据的事这次为他的孩子做了。 所以他不得不说一声你辛苦了谢谢你。 冷秋抬头看冷兰你!――你就苍天派下来替天行道整我的人啊!冷秋长叹一声:“冷兰你想再挨二百鞭子?” 把韦帅望吓得惨叫一声:“不要啊师爷这全是我闯的祸师爷要打打我师叔那份鞭子也算我身上――”韦帅望顿住:“呃我是说那个好吧――不过最好分两次打!” 韦帅望那一脸悻悻的表情连黑狼都不禁弯弯嘴角。 冷秋气笑了:“看你这么英雄好汉我就成全你……” 帅望咧着嘴:“师爷不用对我这么好……”我后悔了还不成吗?反正你们家冷兰歪强的你你你……能者多劳你打你自己家孩子好了。 韩青道:“师父看在冷兰救了帅望黑狼性命的份上将功抵过饶过她吧。” 冷秋道:“墨沁怎么样?” 韩青道:“墨沁已经不存在。冷玉死了他的弟子死伤过半余下的四散而逃。” 冷秋看看韦帅望与冷兰这两个孩子把墨沁给端了? 冷秋看看帅望再看看冷兰韦帅望当然很能干可是冷兰这孩子也有点真本事是不是? 冷秋看了又看内心深处叹息韦帅望同冷兰才是最好的一对搭档啊。要不是韩青真想把那个君子玉冷冬晨给宰了。 冷秋慢慢踱到韦帅望身边:“你真会替师爷解忧啊。” 帅望呲牙咧嘴地哆哆嗦嗦地:“师爷饶命!” 冷秋问:“冷兰救你一命?” 帅望点点头:“是是是她救我好几命她是我的大恩人我今生今世都感念不忘。”只要你不打我你说她是我祖宗都行…… 那边冷兰恶心到吐了:“谁救你的狗命了!我才没救过你!” 帅望道:“没有师叔我同黑狼都没法活着回来救命之恩永世不忘。呃我是说真的!” 冷兰直挺挺跪在那儿看起来她是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韦帅望说完她张口结舌无话可说脸直红到脖子根。内心愤愤死韦帅望为啥正经话你一说就这么恶心呢? 冷秋看着冷兰轻轻叹口气:“你们也都累了都回去好好歇歇吧。韩青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众人都是一愣然后慢慢起身让我们走了?今儿不赏月了? 帅望大喜:“真的?师爷就这么把我们饶了?” 冷秋白他一眼不用那么直白吧? 帅望过去给他个熊抱轻声:“谢谢。” 冷秋再一次微微心软想伸手摸摸帅望的头他在帅望耳边说一声:“滚!” 第112章 逐客 冷秋听完韩青的叙述沉默一会儿:“冷兰这孩子心地倒不坏是不是?” 韩青道:“这孩子颇有侠气又有正义感。” 冷秋内心微叹正义感***正义感算了我不同你讨论正义感的问题你承认我女儿很善良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再谈谈黑狼吧:“黑狼那小子很有心记。” 韩青沉默一会儿:“师父也看到那封信了既然他会为同门师弟独自赴死不能算大奸大恶之人。” 冷秋道:“韦帅望遇到他时他只是往山下走。” 韩青道:“加上韦帅望亦不过是送死而已后来……” 冷秋道:“如果韦帅望有什么事你我能坐视吗?” 良久韩青道:“冷玉既然送来那么一封信当然是认为那封信能把他叫回去了。” 冷秋想了想:“这倒也是。” 沉默一会儿:“不过左手剑不是一天练出来的这小子深谋远虑其心可诛。以他的说法他是要杀黑英碰巧杀了冷玉不是想杀冷玉拿黑英做饵?” 韩青想了想:“从伤口位置只能推断出当时的情形是黑英与冷玉死在一起当时的情形也只能从黑狼的描述与他平日的为人推断了。黑狼的描述里没有破绽他对黑英的死也是真的伤心。” 冷秋点点头:“韦帅望这个狗东西象个煞神。” 韩青忍不住也笑了半晌:“仁慈起来也很仁慈。制定战略战术时却很冷酷。” 韩青沉默一会儿:“难得的是他能够在慈悲与冷酷找到平衡杀戮之后立刻就能停手。” 冷秋淡淡地:“那是他与他的朋友没有伤亡如果黑狼死了你看他会不会停住如果你死了你看他会不会屠城。” 韩青愣了一下想了想终于笑子:“当然会他才十四岁。一般十四岁大的孩子可能还没想过尊重他人生命尊严的问题。” 冷秋道:“一般十四岁大的孩子也没有屠城的本事想那么多干什么?他们想什么不想什么于这个世界有意义吗?” 韩青道:“一个两个没什么意义……”微笑不敢再争下去一个两个想什么对这个世界无意义他们加在一起就有意义了他们想的就是这个世界未来的方向。不过他们现在讨论的只是韦帅望的品性韩青笑道:“韦帅望做的已经比我当年好。” 冷秋气道:“比你更混帐的人本来就不多。” 韩青道:“是是师父胸怀若海弟子仰仗师父宽仁能有今日感恩不尽。”笑得那个温暖。 冷秋瞪韩青一眼见韩青的口风也转了满心满嘴的韦帅望天下第一知道说也白说只得骂一声“滚!” 孩子们一出秋园冬晨就给韦帅望当头一记爆栗:“害我输得不能翻身的就是你!” 帅望瞪大眼睛:“干嘛?我做了什么?” 冷冬晨气乎乎地:“下山前冷长老同我打赌说你会端了墨沁……”气恨再给韦帅望一拳:“你害死我!我得替他批一年公文。”呜…… 帅望结结巴巴地:“那是那是――意外!”整个人忽然就黯然了是意外干娘也猜墨沁会被炸成天坑…… 冷冬晨气道:“意外个屁你去同老虎要他的皮老虎不给你你的反应就是爆了他你把我支开就是这个意思!” 帅望沉默。 是冷玉势不能轻易把黑狼黑英给他不但黑狼不会放弃黑英就是韦帅望知道黑英的处境一样不会放弃。 韦帅望不是一个耐心温和的人从来不是。 帅望沉默地想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怎么做才能把这件事和平解决?帅望垂着眼睛如果黑狼没闯进墨沁如果我等我师父的消息我师父是否会同意证据换人质?如果当时我与黑狼以退为进回到冷家冷玉是否会用黑英来换那张银票? 黑狼道:“这件事不是韦帅望的错是我独闯地牢害得韦帅望不得不同墨沁拼命。” 冬晨有点窘君子玉一般不会给人当面难堪完全是韦帅望的磁场有问题他才会说出那种话现在黑狼开口他就觉得自己话说得不妥了:“抱歉我不是那意思。” 黑狼微点下头沉默。 冷兰不乐意了:“你们什么意思?好象我们做了错事似的!冷玉难道不是坏人?黑狼难道不是我们朋友?我们把坏人灭了救了朋友威风凛凛的事让你们说得好象错了似的你们病了吧?”难道老子舍已救人是错的啊?你们是不是有点是非不分? 韦帅望笑:“就是师叔你明明是两肋插刀侠义心肠满腔豪情去救人他把你说得好象是乱杀无辜草菅人命的屠夫似的你给他两巴掌让他老实点。” 冷兰白他一眼:“我当然是侠义心情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当然都是你指挥不当。” 冬晨大笑冲韦帅望眨眨眼我师姐不过嘴笨点你就想策反她?切! 黑狼沉默不语再一次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已经不会笑别人的快乐虽然不会刺痛他他的沉默却象合家欢锦绣花团上的一斑墨迹。 一人向隅举座不欢。 夜半帅望没睡着爬起来出了韦家大院拐弯进树林翻墙进秋园开门酒窖里打酒后厨里拿出酒菜。 喝完一壶酒脚步声至韦帅望翻身上梁平儿进来看看桌上东西也不管韦帅望在哪儿只说一声:“师爷叫你呢有好吃的你还不快去。” 帅望从梁上跳下来红着脸笑:“平儿姐姐。” 平儿笑道:“快去吧冷思安长老在这儿说你没在自己家呆着秋爷就让我到这儿来找你。” 帅望呜咽一声:“我才不去。” 平儿笑道:“那我去回秋爷了。” 帅望垂头丧气地:“不用了。”难道说我不敢去?更丢脸了。 硬着头皮推开门掀帘子进到内室。 冷思安笑道:“大英雄到了。听说你为了救一个人杀了二十多人?” 韦帅望一声不吭过去倒酒一饮而尽再倒坐下。 爱说啥说啥吧我懒得理你。 冷思安问:“都该死吗?” 帅望忽然间想起黑狮拦着他们向黑骐喊:“快逃!” 别人有别人的情义。(.) 都该死吗? 别人的兄弟到你面前问:“你因何杀死我兄弟?”如何做答? 狂胜之中我却黯然 语带悲伤。 冷秋淡淡地:“应该怎么做思安你做长辈的给孩子们点建议吧。” 冷思安笑:“我哪有什么高见韦帅望是明师出高徒我不过是有不明白的地方请教一下。” 冷秋道:“有好建议你只管指教我们没有的话这种指责很打击孩子的勇气与信心。怕做错难道什么都不错别说我们还没做错。”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抱拳:“思安受教了。” 韦帅望抬起眼睛感激地看冷秋一眼同时内心疑惑你对付这位长老挺有一套啊怎么上次你不出声任我被人欺负? 冷秋狠瞪韦帅望一眼:“看!你还有脸看!让你查证据你就查证据你好大狗胆敢私自处理证据!你应该庆幸没成事实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冷家永世不用。” 帅望一头汗是老大我知道你没理由还找理由呢有理由岂肯不用。 冷秋回头再同冷思安说:“黑狼带朋友弑师灭门这是你们的事了与我们无关。从公事上论冷玉不是冷家人我们不会替他出面。从私事上论你们是他亲戚你们为亲人报仇我们不管。你们那边哪位想找黑狼韦帅望冷兰较量只管出手。动了手那就生死由命!只不过到时候韦行找你们去千万别到我面前哭诉。” 冷思安笑笑:“韦大侠倒没那么可怕要是还有别人找我们我们就吓死了是不是?” 韦帅望肚子里说:“干你妈!”垂着眼睛闷头喝酒。 冷秋抬起眼睛:“谁啊?”目光凌利意近威逼。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小韦真有人缘从师爷到师父养父统统都否认韦帅望还有一个爹他微笑:“当然是他师爷您老啊。“ 冷思安摸摸帅望头顺手把韦帅望鼻子按到酒杯里:“小子你师爷挺护着你。我都被感动了。即然这么着我就告诉大家韦帅望手里有剑有毒有炸药背后有爹有师父有师爷谁想找死只管上我冷思安有家有业不敢鸡蛋撞石头了。“ 冷秋给冷思安倒酒:“言重了思安这是意外以后不会生请放宽心。” 冷思安微笑:“我不放心有用吗?掌门此时要是赐我毒酒一杯我除了喝掉还能有别的选择吗?”一饮而尽:“告辞。” 帅望微微心酸唔对了人都死了冷思安不算了还能怎么样? 只剩下帅望与冷秋。 帅望偷偷抬眼看一眼:“师爷。” 冷秋看着他微笑:“怎么不睡觉?” 帅望捧着酒杯当甜水嘬闷头不吭声。 冷秋道:“这世上的事不象做数学题有一个标准答案。永远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不断地想怎么做才能更好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你要救你朋友救到了就算了别的别想了。” 帅望半晌:“黑狼有个师兄叫黑狮我觉得那人好象挺好的我们把他杀了。那个叫黑鹏的好象有点――伪君子我把他放了。” 冷秋笑:“你难道是去做道德评委去了?你不是为了救你朋友才杀进墨沁的吗?挡者死避者生。何必多想。” 帅望微微笑:“跟着师爷会学坏的。” 冷秋道:“跟你师父久了会把自己折磨疯了的。你师父是心灰意冷了他所爱的无论如何也留不住干脆众生平等了。如果他到最后连个公正也无法坚持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帅望愣了一会儿:“我师父不象你说的那样。” 冷秋笑:“你师父是生神仙。” 帅望愣了一会儿:“当年他很难过吧。” 冷秋笑笑:“爱谁也淡淡的恨冷恶都恨得很理智你说呢?要我说他是行尸走肉。” 帅望呆了一会儿:“我还以为人受伤后都会变成……”某人那样。 冷秋道:“江湖上行走人人带伤。有人呲牙咧嘴有人面无表情。”有人变了僵尸有人成了厉鬼。 帅望道:“我不会让他伤心。” 冷秋笑了轻声:“失去亲人朋友是正常事伤得那么重是因为你师父自己有问题。”摸摸帅望头:“他同你一样认准一样东西不会回头。想要的东西死不放手。” 帅望抬起豆子样的眼睛看着冷秋:“师爷你呢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再相信别人了?除了除我师父?” 冷秋再次摸摸帅望的大头微笑:“去吧天晚了。”不我连你师父也不再信了只相信自己的一双手除此之外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你看看你师父信誓旦旦尚在耳边现在已经口口声声韦帅望为人处事天下第一世间无二。叹气:“臭小子养你长这么大可真麻烦。” 帅望道:“养育之恩永世不忘。” 冷秋淡淡地:“有个屁用啊?我相信我死了你会哭的。我活着你能活活气死了。” 帅望微微红了眼圈:“师爷要拿我出气我愿意受着不怪师爷。” 冷秋终于微笑了:“跟你师父学点好的别学他那张哄人的嘴。”这孩子比自己养孩子强一百倍又不用操心他的功夫品行喜欢了就“过来过来跟师爷喝两杯。”知情识趣地一套套地变着花样哄人。不喜欢了让他滚他就滚了下次叫他他还是一脸笑容。古时候谄臣就这么胡弄到天下的。 看着韦帅望微笑里带泪花的眼睛冷秋倒酒内心深处深深地怀疑世上的谄臣怕也多少有点真情实意否则哪那么容易打动人心? 冷家的掌门长老们碰头黑狼没被召去当面质询。 韩青把信件血衣都交给冷思安:“长老容我替黑狼讨个人情。他刚刚为了闯地牢把师弟救出来害得师门灭门情绪上很受刺激如果长老们要问且过两天。” 冷思安看了看轻声:“黑英是冷玉的亲儿子!”叹气:“左手剑是何用心?冒死去救绑匪手里的人质即使那人质是绑匪的亲生子?掌门你真的信吗?” 韩青微微欠身:“黑狼那孩子有点心记。但是他有勇气为了黑英一封信回到墨沁去我很敬重这种品格。” 冷思安苦笑把信与血衣交给冷幕:“您比我年长见识一定比我高您看呢?” 冷幕看一遍信看血衣翻来覆去地看他也知道自己身为长老同支同源的前长老被人宰了他无论如何都得说点什么可是他实在是不敢说什么。 冷思安笑了:“我先说两句有什么不对的您再补充。”温和得近于讽刺。 冷思安把信放到桌上请教:“掌门信是什么时候得的?” 韩青道:“冷玉死后。” 冷思安问:“那么冷玉的死……” 韩青道:“死于内部争斗。” 冷思安问:“能把凶手交给我们吗?” 韩青道:“冷玉与冷家无干冷玉的死也与冷家无干。捉拿凶手不是冷家的事。” 冷思安问:“如果有人寻仇将黑狼立毙于掌门眼前……” 韩青道:“黑狼在冷家一日一日是冷家的客人冷家向来为客人的安危负责。如果黑狼在冷家任职就是冷家的人杀了冷家的人要给冷家个交待。” 冷思安放下手里的信慢慢靠到椅背上去微微扬起下巴看着韩青怎么?你连个台阶都不给我们? 我倒不见得真要拿黑狼怎么样关我屁事好歹那还是冷玉的弟子可是:“你公然把杀了冷玉的弟子收到冷家未免过份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长老那孩子实在可怜可敬原委我都告诉长老了长老放他条生路吧。” 冷思安笑了:“我倒没什么只怕外人多想觉得咱们冷家好象有杀父弑师的传统连掌门大人都专收留这样的人这可不是变相鼓励嘛?” 韩青还要开口冷秋已道:“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冷思安笑:“我不见得还敢要求两位掌门大人把令徒韦帅望也赶出冷家吧?摘你们心尖子的事我也没敢提咱们彼此给个面子如何?” 冷秋转头告诉韩青:“把黑狼赶出去。不下追杀令已经便宜他了。让他滚!” 韩青一愣可是冷秋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无法再坚持只得:“是我安排他离开。” 冷秋站起身:“冷血的王八羔子扑杀可也。告诉黑白两道这小子弑师倒戈反出师门不容于冷家不得收留。” 韩青站起来:“师父他也是为了救人!” 冷秋冷笑一声:“别说人家的亲生儿子用不着他救就真是他师弟他徒弟我只听说过郭巨埋子进了二十四孝没听说可以把老子宰了救儿子的。不必多言人家一门死了二十多人我们怎么也要给人家个面子难道以后都不见面了?” 韩青听冷秋讲到对另一派的交待心知师父说得对即使他不肯牺牲黑狼这个表面文章还是得做韩青只得再次答应:“是!” 冷秋问:“长老们还有吩咐吗?” 冷思安站起来:“恭送掌门。” 冷秋转身而去。 第113章 劝酒 冷家的年三十过得很热闹。 一拨一拨到秋园拜年的都被挡了驾。当然了大家的愿望也是这样子的不过是过来送个拜贴山上大人物那个多个个召你进去轮班磕头岂不让人吐血?还过年不过了? 只不过可怜的韦帅望拜到冷思安长老那儿就轮到一声请进。 韦帅望吐血地说:“长老您儿子呢?您老不跟他一起回家过年啊?”为啥把我弄进来当消遣啊? 冷思安长叹一声:“我本来要回去的都是为了听你的好消息没办法儿子自己回家了只好让你进来喝杯水酒打下寂寞时光了。” 韦帅望再一次吐血:“长老您有您的助手啊!” 冷思安搔搔头:“冬晨要回家过年我怕纳兰亲自上门找我聊天所以就算了。虽然我挺想她的。话说望眼整个冷家山上都一家家的你没爹我没儿子多好的一对啊!” 韦帅望心里无限次地问候他娘可也只得苦兮兮地:“我师父等我回去过年要不师爷一个人你找他配对去?” 当即被冷思安扔过来的枕头砸得翻倒在地。 韦帅望爬起来妈呀这位长老好身手连枕头的味道也很有杀伤力。 看起来如果真想施展轻功逃跑还挺困难。 冷思安和气地:“柜子里有二坛子酒拿出来。” 韦帅望气乎乎地代替冬晨给他做小答应酒坛重重放桌上两只海碗扔桌上:“咋喝你划下道吧。” 冷思安笑:“讲故事啊到关口上谁想喝谁自然就喝了。” 冷思安笑问:“我最近都没收到帐单你猜是怎么回事?” 帅望瞪眼:“怎么回事?” 冷思安笑:“唔你想不想喝杯酒?” 韦帅望倒了半碗一口倒进嘴:“说吧。” 冷思安咧嘴笑:“我忽然间现原来拿张写着韦帅望名字的纸条就能换酒喝只要把字写得很丑就可以。” 韦帅望当即把酒就吐出来了:“你你你冒充我的签名!”你这是金融诈骗。 帅望苦着脸心说这样可不行乖乖等下他拿我的签名付嫖资老子就跑进黄河洗不清了会被揍死。还得再加一条防伪措施我加个秘码?还是加个暗号? 冷思安问:“你想让黑狼平平安安离开还是一下冷家山就被围攻?” 帅望扬起半边眉毛想了想:“这个也得喝酒?” 冷思安温柔地笑。 帅望倒酒然后后悔自己干嘛拿这么大碗。喝干等着。 冷思安微笑:“你可以赂贿我。” 帅望道:“五千两银子?” 冷思安笑:“你朋友只值这个价?” 帅望轻轻笑:“不是是去劫杀我朋友的人只值这个价。”完全是为了长老你的面子不为买命只是我不想再杀人。 想一想帅望道:“黑狼会陪我去中原如果中途遇人阻挡死伤自负。” 冷思安笑了:“很自信的小朋友。” 帅望给冷思安倒上酒:“成交吗?” 冷思安笑道:“五万两差不多。” 帅望笑:“长老连干三杯二万两成交。” 冷思安连喝三碗笑道:“你陪三杯五千就成交。” 韦帅望想了想一碗酒五千多两银子值啊本着爱财不要命的原则连干三杯。对因为冷思安说的是杯所以他现去找了个小杯子。 冷思安大笑:“你个奸商!” 帅望笑问:“其实长老也不愿再追杀黑狼吧?” 冷思安笑自己给自己倒酒半晌:“我当然想一个人也不死。”笑笑:“我不过说我该说的话倒是你师爷亭动的。直接问你师父只听说过郭巨埋子谁听说可以宰了老子救儿子的?你说是啥意思?” 帅望笑:“当然是说我师父不能为了护着我不听他的。” 冷思安倒哑然了半晌笑:“我枉作小人了。” 帅望道:“师爷也不是说一次两次了当面说背后说念念叨叨的不住地提醒这还用猜吗?长老你是什么意思呢?你也说过我不是两句话就能策反的人我呢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总听别人提着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子不是我师爷的亲孙子是另外一回事。我心里不舒服你要是想拉拢我好歹得说两句好听的吧?我现在一看见你就头疼。” 冷思安沉默地看着韦帅望半晌:“帅望你必须站在我们这边。不管你感情上同他们多亲近如果你不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同你都在冷家活不下去。你帮我们我们帮你大家都能好好活下去不管你师父师爷对你有什么想法翻脸也好生气也好大家一起活着总比死了一个之后活着的人无限深情地追悼好。” 帅望沉默。 想不想你的意志得到伸张? 在冷家一句话说出去有份量有人听! 你仁慈?好一句话可以救人性命不必付出死伤无数的代价。 你暴戾?一个眼神可以让对方住口。 你是不是受够了哀求乞怜?你是不是受够了被人责难?你是不是希望别人尊重你的意见? 什么叫势力?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 冷思安微笑:“不用紧张帅望即使我不说你依旧会维护我们你天生同情弱者是不是?你会放走黑鹏也会放走那些孩子当然也会放走我们。我只想告诉你我不打算与你为敌你也不是孤军奋战如果有事你可以找我。你要黑狼活着你只要说一声。” 帅望再干一杯。沉默。 冷思安道:“黑狼的事我不能不说。你明白吗?” 帅望淡淡地:“我当然明白你是长老前长老死了你要不吭声就成了冷慕一样的人物。” 冷思安微笑:“冷慕是什么人物?人要在死亡与尊严中进行选择选什么都可以真的一个高贵一个明智。冷慕选什么都是对的。至于我我仗着冷秋不会杀我多说两句给族人做个样子份内事。” 帅望点点头:“我明白你放过黑狼如果你有我可以接受的要求我也会同意。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是和睦与合作我们同一血缘同一姓氏又没什么天大的过不去的仇怨……” 冷思安抬手上碗酒泼在韦帅望脸上。 帅望本能地往后一仰然后僵在那儿脸上的酒水滴滴嗒嗒地淌下来帅望看着冷思安小小面孔上微微怅然。半晌帅望笑了:“唔干嘛?敬酒啊?” 冷思安道:“你可以直接说不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帅望抹抹脸沉默一会儿:“不!” 冷思安道:“黑狼是冷玉的弟子怎么也贴不到冷秋身上去我不想他死。你明白吗?” 帅望点点头:“你为什么觉得我师爷不会杀你?” 冷思安笑:“喝酒。” 帅望干杯。 冷思安道:“你师爷当初被他爹逐出冷家时可不是扔出去算了那是废了功夫挑断手脚筋扔出去的。如果没人接应他就冻死在雪地里了。” 帅望明白了:“你们家救了他的命?” 冷思安点点头:“后来他赶冷恶走时我们同他翻了脸他无论如何不肯说出真实原因。” 帅望瞪大眼睛半晌:“你同我――你同他你同冷恶关系很好吗?” 冷思安想了想:“还好。” 帅望沉默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过一会儿帅望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冷思安道:“非常聪明爱玩爱笑胆子特别大主意特别多人机灵又大方朋友很多。” 帅望微笑:“后来呢?” 冷思安喝口酒:“后来他走后传过来的消息就比较可怕了不适合小朋友。” 帅望沉默。 冷思安道:“不能容黑狼的是你师爷。黑狼留下你的势力就太大了。你师爷会容你在山上有个栖身之所但是不能容你再培养任何势力。如果我是他我又不忍心杀你也不能杀你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动你的手足朋友逼你走你不走也是孤身寡人一个。帅望你可以忍如果你朋友被他赶走或者杀死你该当如何?” 冷思安问:“如果你师爷要杀冬晨你又如何?你是舍弃他一个亲人还是不要所有朋友?” 帅望半晌苦笑:“长老我真的该走了。” 冷思安道:“韦帅望不管你信不信无论什么时候你来向我求助都可以得到帮助我不会要求你回报。” 帅望淡淡地:“五千两银子我明儿派人送来。谢长老的酒。” 冷思安问:“洪七公说他杀的二百多人都是该死的。你呢?你杀的二十多人都该死吗?你有证据证明他们都该死吗?” 帅望沉默。 冷思安道:“只有当领的才能把对手当成一堆棋子亲手杀的人无论如何不能释怀吧?” 帅望站在那儿一行泪水缓缓流下他点点头转身而去。 冷思安颇受震撼地站在那儿那孩子眼睛里流下的泪水让他震荡有多久了他再没见过别人为战败者流下的眼泪。 这小孩儿看着没有冷冬晨正直可是骨子却比那个君子玉更慈悲。 帅望晃晃悠悠回到家韩青正要带帅望去秋园看韦帅望这个样子不禁怒了:“大过年的你是找不自在吧?” 帅望先在地上吐一口才呻吟:“你以为我想喝成这样吗?我要不喝……”再吐。 韦帅望坐在床上喘息吐了又吐终于吐净了:“我不想去师爷那儿了师爷会把我灌昏过去的。” 韩青忍不住问:“你这是跟谁喝成这样?” 帅望喝水漱口:“冷思安那王八蛋。他答应五千两银子放过黑狼。” 韩青愣了一下:“就这些?”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要我站在他那边他说他会支持我。” 韩青长叹口气王佑策反双枪陆文龙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帅望道:“他说即使他不同我说我也一样会会维护弱者他也会支持我。”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同冷思安虽然不是一个阵营的想法却很相似。有时候志同道合走到一起也无不可。不必太拘泥派系。” 帅望笑了一嘴酒气过去抱住韩青趴在韩青怀里:“你背我去师爷那儿吧。” 韩青抓着他头把他拎开给他屁股后一脚送他出门。 韦帅望一路干呕不止然后在师爷的酒宴上嚎啕大哭。 第114章 公主宴 芙瑶迎在门口笑称:“太子妃驾到未能远迎望乞恕罪。” 梅欢笑着拍她一下:“我哥哥呢?” 芙瑶道:“还没到时辰里面坐吧。” 梅欢笑道:“那小鬼让我替他说一声他病了。” 芙瑶抿嘴笑:“大过年的何苦咒自己就说皇上有事召他相陪就是了。” 梅欢笑道:“他再不肯用那种理由那对他来说才真是咒他呢。” 芙瑶不禁一笑。 太子大人怕他爹比怕病怕得多多了。 两人坐着说会儿话外面已经传报:“御前侍卫李绍凡到。” 梅欢挑起半边眉毛哪个李绍凡?难道是李环的三儿子李绍凡? 芙瑶拍拍她手笑:“你见了就知道了那小子很有趣以前做太子伴读优秀得让太子咬牙切齿后来是他亲爹李环看着太子大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得已借着我想学骑射的当把李绍凡推荐给我做师父。” 芙瑶迎到阶下李绍凡上前跪下一条腿:“臣李绍凡叩见公主。” 芙瑶伸手相扶长揖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弟子芙瑶见过李师父。” 李绍凡大笑:“公主妹妹我有礼物送给你你见了一定高兴。” 芙瑶左右看看只见李绍凡身后跟个书生并没有侍从车马笑道:“你又在外面得了什么淘气东西?” 李绍凡笑道:“会唱会跳会出声的淘气东西。” 芙瑶笑:“你千万别再弄虫子给我!”蟋蟀吧?我可不要。 李绍凡气:“大冷天哪来的虫子你倒想!” 芙瑶一边做手势里面请一边笑:“三哥里面坐我看后面又有人来。” 章择舟进来:“臣……” 芙瑶笑道:“千万别今儿是大家过来玩的个个进来磕一个怎么受得了。”户部几个年轻侍郎跟着上司一起过来,芙瑶个个招呼一声笑道:“我本来想叫你我们要去后山打围怕你们玩不惯。”章择舟笑:“臣冒昧了听说公主请客就自己过来了。我虽不成这些年轻人都爱射猎。”不等再说什么梅子诚已经带着几个青年统领过来芙瑶向梅子诚点点头“不必多礼子诚好好招呼你的朋友。”李绍凡正同梅欢说话见了梅子诚招招手:“子诚你妹妹问了你几次了。” 梅子诚忙过去:“绍凡兄也在。”又笑问:“别的兄弟没过来?” 李绍凡当即就看他一眼:“大哥二哥不爱玩这个四妹妹倒爱来五弟病了指名让四妹妹陪着。” 梅欢忍不住微笑。 李绍凡也知道她笑什么只当不懂笑问:“太子妃殿下敢是笑我五弟性子软弱吗?” 梅欢笑道:“我笑太子没李家哥哥聪明。说谎都没李家哥哥说得圆。” 李绍凡笑出来:“说到太子当年我陪他读书……” 芙瑶远远地:“三哥别讲我弟弟坏话。” 李绍凡笑道:“好好咱们就说当年我教芙瑶公主学骑马她这边上去那时候她十二岁可我也不大啊哪敢伸手碰她红着脸举着胳膊让她扶着上了马这边上的马她一松手就从那边掉下去了。把我给吓得。” 正在同章择舟说话的芙瑶只得住了口笑着瞪李绍凡:“三哥别得意我今儿可是请了能人你不用现在夸口等会被太子妃拿下马就轮到我们笑了。” 李绍凡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一推梅子诚:“梅老弟听说你打不过你妹妹?真的假的?” 梅子诚顿时红一脸:“这这这……” 边上的少年将军顿时哄笑起来。 陈一柏瞪大眼睛:“不可能吧?梅将军在我们中可是属一属二的功夫。” 梅子诚长叹一声我妹妹是野人啊!兄弟们我是个正常人啊。可是梅欢如今太子妃一枚这话可如何说得出口。 章择舟见今天这热闹劲势必谈不了正事便招手下过来:“公主这是前年殿试的榜眼文章功夫都不错就是性子左硬了点不太合群被言官给奏了一本我看他办事得利虽然不好在户部留他让他转去刑部从侍郎做起公主同曹尚书支会一声。” 芙瑶看看面前的年轻人眉清目秀身子得也单薄很惹人怜爱的模样可是一双眼睛却露出固执尖刻之意芙瑶点点头固执挺好固执的人容易走极端惹着他们天王老子他们也敢反可是武死战文死谏的也是他们值得冒险投资。芙瑶笑道:“不党不群挺好只要按规矩做事和事老有一个二个就够用了不然就和成一滩泥了。” 章择舟笑:“公主骂我呢。” 芙瑶道:“你愿意玩就玩会儿不爱玩只管去我也不送你了。” 章择舟连连笑道:“不敢不敢。”给那年青人个眼色小子你谢主隆恩啊!那青年只垂着眼当没看见。 芙瑶过去时菜酒已摆上芙瑶一见没摆大圆桌当中两三个案几边上依次下排如朝堂上一般她沉下脸:“这是……” 李绍凡道:“我让他们这么摆的我好献宝给你看。(.)” 芙瑶笑:“三哥你这脾气算是改不了了。” 李家对子弟管束极严李家老大老二都沉默寡言得近似不存在被严父管得轻易不敢乱说一句话乱走一步路。到李绍凡时已经是三子了心也软了偏偏三子最聪明自幼读书学武都在二个哥哥之上又得姜绎赏识指派到太子身边伴读姜绎倒是鞭策太子的意思可是李环每次见太子出丑都象自己被抽一顿一样心说皇帝大哥你这是想让皇太子把我儿子当仇人啊!姜绎对自己儿子的评价是:“就知道玩。”看了李绍凡之后就又感叹:“玩都没人家玩的好。”李环听了这话回家就把儿子揍一顿。然后姜绎就纳闷了怎么好好一孩子生次病个烧就变得傻子一样了呢?结果一问李绍凡就直言相告了姜绎听得哈哈大笑然后把李环叫去一通臭骂告诉他再不许动他儿子一下。 李环就象屁股坐到热锅上又不能让儿子装傻无奈之下芙瑶一提要学骑射他立刻保奏臣三子骑射击尚可。结果李绍凡成了公主府的常客把李环苦恼得。这下子李绍凡又是御前侍卫又是公主骑射的师父更不能带回家打一顿了。 芙瑶当年跟着李绍凡学骑马从马上摔下去李绍凡哪是害怕啊他是一愣之下站在那儿哈哈大笑他也算是少见的皇上钦命的不许亲爹管教的张狂孩子了。偏偏姜绎喜欢他聪明坦诚他就成了李家硕果仅存的芙瑶口中改不了的坏脾气的怪人了。 梅欢早听说过李绍凡今天一早虽然一样的任性脾气同太子真有云泥之别当下黯然无语。 李绍凡回头拍拍手乐师换了一批。 席前一青年身着白袍手抱琵琶。 只听一声裂帛琵琶弦动天簌之音。 那几根弦谁拨出来不是那几个音只是那少年把那几个音连得那么圆润动听不管急急切切的杀伐声还是叮叮咚咚的大珠小珠落玉盘都直沁到人心里去。 那少年一抬头芙瑶才现原来就是跟在李绍凡身后的那个书生当时只觉得这人长得端正此时琵琶声中且弹且舞长袖翩翩竟风华绝代。 叮叮咚咚之后声转低柔只听那青年唱道: 碧落风烟外瑶台道路赊。如何连帝苑别自有仙家。 此地回鸾驾缘谿转翠华。洞中开日月窗里云霞。 庭养冲天鹤溪流上汉槎。种田生白玉泥灶化丹砂。 谷静泉逾响山深日易斜。御羹和石髓香饭进胡麻。 大道今无外长生讵有涯。还瞻九霄上来往五云车。 (表搜索了抄的王维的) 人物俊秀舞姿丰雅琵琶动听歌声悠扬。 一曲终了芙瑶鼓掌:“好好歌好曲好词。”微微一笑肚子里加一句:“好帅哥。”待要一声赏又觉得那少年风度气质不象优伶乐师便笑问:“这位是……” 李绍凡问:“琵琶弹得如何?” 芙瑶笑道:“岂只弹得好喝得也好风度气质也好。” 李绍凡叹气:“你还说差一样词做的更好。” 芙瑶惊道:“这词难道是这位先生自己做的吗?” 李绍凡笑道:“宁正还不过来见过公主。” 芙瑶惊讶起身:“难道是写醉兰亭的王宁正?” 李绍凡笑道:“可不正是难道光你见风长愚兄马齿徒增连送个礼物都对不上你心思?” 芙瑶见王宁正抱拳见礼也拱手道:“王先生久闻大名芙瑶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那王宁正倒红了脸:“公主过奖折杀草民。” 芙瑶笑着叫章择舟:“择舟这个人可是你们江南的才子你一定逼他去参加今年的科举。”转回头来:“王先生即到我们这儿我们再不肯放您走了您年纪轻要是直接委任了恐不能服众所以委屈先生进下考场先生放心不能委屈先生第二名的。” 王宁正确是小有名气的诗人奈何先知在家乡不吃香一句:“忍将浮名换了浅呤低唱”断送了他的科举生涯。一路游学直游到北国银子用光了卖唱时被李绍凡给捡到当个宝来献给芙瑶。 王宁正也算小半生聊倒被芙瑶一番话说得差点没热泪盈眶只长揖:“草民感恩不尽。” 芙瑶向李绍凡笑道:“三哥芙瑶这次可要多谢你了。”抬眼就看到窗口倒掉着个人正向她眨眼。 芙瑶无奈地瞪一眼起身借口更衣转到后堂。 韦帅望倒吊在房梁上:“刚才同你说话的那家伙是谁?” 芙瑶笑道:“你有什么事?” 帅望笑:“别同别人眉来眼去的。”取出一叠信:“师父让我给你送过来你看看要是没啥意见我就上交你爹那儿当成冷家的正式回复了。” 芙瑶打开看完忽然间回头看一眼***通明的大厅里正在谈笑的李绍凡半晌微微一笑:“没问题原样交上即可。代我谢过你师父。” 帅望静静看一会儿芙瑶:“我要去中原把粮食弄回来。”沉默一会儿:“我见过何添他说运河的事很不顺利不过引水灌渠的事倒是可以。我们家先知说今年还是大旱。” 芙瑶想了想:“一步步来吧。” 沉默半晌帅望微笑:“去吧他们在等你。” 芙瑶慢慢回头良久轻声:“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你也去吧。” 帅望笑:“我是灯神召之即来换之即去。” 芙瑶沉默一会儿轻声:“晚上来。” 帅望点点头。 姜绎脸涨得通红他也知道李环同刺杀公主的事有关可是李环的信里不但要刺杀公主还许诺太子登位会帮冷玉重回冷家甚至提前封冷玉为国师。姜绎大怒老子还没死你就敢许诺封官! 居然敢拿国家的税收去买刺客。那就不只是暗杀的问题民你结党你这是谋逆! 帅望站在那儿微笑:“上次我一时激动冒犯陛下了。” 姜绎看一眼面前的猴子瞪一眼胡乱敷衍一句:“你关心她的安危……”看一眼韦帅望唔这小子确实是关心芙瑶的安危他岂不知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会挨揍吗? 姜绎把信放桌上想了一会儿:“芙瑶是我女儿多谢你为她着想。” 帅望道:“皇上是一国之主身不由已我明白。” 姜绎长叹一声这野小子说话太直白了。半晌:“你去吧不用再担心太子党暗害他。” 帅望屈一膝:“草民告退。” 黑狼等在宫外。 不爱说话沉默得如同不存在。 帅望过去一搭他肩:“找桑成喝酒去。” 黑狼道:“你师父让你先去见你爹。” 帅望道:“见他做啥他还能跑了啊。” 黑狼沉默地看着韦帅望唔韦帅望不喜欢他爹。黑狼看见韦行把韦帅望抽得一身血道子时也认为养父养子的关系不过如此可是韦帅望跪下道歉时韦行那一脸的愤怒。唔你爹不许别人给你屈辱受这样的爹还不算太坏。 黑狼想说你应该先去看你爹。转念一想也许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才是亲生儿子应有的态度。 他沉默了。 我又没经历过父慈子孝哪有资格讨论这个。 第115章 围场 芙瑶回去座位案前歌舞升平她的笑容却惨淡了。 梅欢握住她手一个询问的眼神。 芙瑶从眼角向外望一下梅欢轻声:“帅望?” 芙瑶点点头苦笑。 梅欢沉默一会儿喃喃:“这孩子倒底明不明白?”看看芙瑶他明不明白你是不可能嫁给他的?你有没有给他说明白? 芙瑶再一次苦笑你也疑我了?我说得不能更明白了。 梅欢见芙瑶苦笑也有点窘了想想人家公主倒底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韦帅望那猴子猴精猴精的难得有人给他个亏吃想必他也享受到了难道是个人就能让猴精迷成这样?难道让猴精精一辈子遇到谁也不犯迷糊? 梅欢抿嘴笑:“缘份啊当缘份吧。” 芙瑶听了这话忽然觉得脸上烧一时间红着脸内心百味杂陈。 梅欢长叹一声恐怕不是韦帅望误会了可怜的公主也不过十几岁的小孩儿。韦帅望犯迷糊不要紧那小子都不肯为了美人得罪师爷再迷糊有限。可怜的公主要是迷糊起来那真是掉脑袋的事。 李绍凡见两个女孩子眉来眼去的不禁笑道:“想不到你们倒成了手帕交。” 两位千岁大人同时嘴角抽一抽心说手帕交?小子你们就结义兄弟我们就手帕交。 你等着。 梅子诚对歌舞不感兴趣笑问:“殿下可布置好了打围的阵式?” 芙瑶道:“这儿有地图正想请教。” 梅子诚拿了地图微微皱眉:“听说这里有野猪。” 芙瑶笑:“难道我们单打兔子去?” 梅子诚道:“狼狐狍鹿都好就是野猪不好这东西虽不是什么猛兽可是生命力强不容易打死越伤重越凶猛容易伤人……”看看芙瑶容易伤亡如果是皇帝亲猎也罢了兵多将广的皇上跟前几道十几道合围偶尔还能让猛兽冲到皇帝面前。咱们今儿就十几二十人打野猪容易被猪打到。 李绍凡笑道:“这小子看不起我们师徒呢公主把他拉出去打一顿让他清醒清醒。” 梅子诚忍不住白他一眼心说你一相府公子平日里都是跟在皇帝身边野猪跑到你那儿都是强驽之末了你远远加上一箭射中了就算你射死野猪也不管是真死没死后事是我们收拾你哪知道我们收拾时一不小心就有人死伤。今天带着公主去打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象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贵公子有啥资格同我争。 梅子诚抬眼睛看芙瑶芙瑶笑道:“梅将军这么说我们就缩小点***吧。” 李绍凡嘲笑梅子诚:“将军如此胆怯如何征战杀场?” 梅子诚笑道:“大人们有胆量肯放手一搏。我们小心点作战是应该的。兵卒不是棋子都是会喘气的人命一条。手一挥容易人死不能复生。” 李绍凡脸上有点不好看芙瑶笑道:“领军打仗的事听将军的术业有专攻。三哥咱们不同人家专业人士争。” 李绍凡那不好看的脸色因为一句咱们不同人家争多云转了晴。 梅子诚拿着地图毫不客气地同陈一柏开始批评公主大人的布置:“这里这里这个布置是开玩笑真遇到野猪我们转身的地方都没有死地给咱们的死亡隐阱。” 这回李绍凡开心了哈哈大笑:“听听说你给他们布死亡陷阱呢。” 梅子诚顿时反应过来将在外他是老大爱批谁批谁现在公主驾前听令岂能如此放肆当即起身:“公主恕罪。” 芙瑶笑:“我过去你小声指点我别让我家师父偷笑。” 梅子诚红着脸真的放低了声音:“公主这打围同行军布阵是一样的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讲既然咱们定了今儿去天时就先不用说了顶多是看看太阳的方向上风头下风头。您要是想赶獐子您站这儿成您要是想獐子过来您射一箭站在上风头獐子难道――”顿了顿笑了獐子难道象你那么傻啊?再指指:“这里是不能站人的咱是打猎不用破釜沉舟的我们背靠悬崖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公主可不能这么对我们外一出来只老虎您要没射中难道要我们赤膊上阵活捉它?您得放老虎条生路它才不会同我们拼命啊。” 李绍凡笑得差点趴到桌子底下去。 芙瑶恨得咬牙:“梅子诚!你这个……” 梅子诚拿根筷子沾着酒水菜汁老实不客气地把地图改得面目全非:“咱们这样梅欢呃太子妃陪公主在这儿李公子您也陪他们在那吧。有梅欢在不要紧的。”把李绍凡气得啊呸什么叫梅欢在不要紧的?老子好歹也是御前侍卫好不好?虽然老子也从科举出身老子可任的武官。 梅子诚一指章择舟:“尚书大人您要不怕冷您要是去的话您站在这儿高的地方这有四面小旗你远远看着我们哪边赶出东西了您把这东南西北四色旗摇一摇好叫公主他们知道该注意哪个方向这面小点的旗红的猛兽绿的是狍子獐子。公主您看好了绿旗摇时您带着人尽可以散开了围堵。如果是红旗万万不可把去路全堵住网开一面能射到就射死射不到放它逃生别逼追困兽。”梅子诚左右看看:“我看其它人就听我号令指挥吧。” 芙瑶听得心悦诚服:“听你的听你的。”拍拍小梅人材啊人材啊平时看着傻傻的果然专业人士。 梅子诚把图一收:“一会儿我再同他们讲赶围的事梅欢你站中间一定要把公主保护好李公子那儿你也得照看点。” 李绍凡这个吐血啊:“唉如果太子妃不是太子妃你这简直是逼我同她决斗啊!” 梅欢一笑:“李公子的功夫很不错。[.超多好看小说]”懒得理你。 李绍凡还不服气梅家两位公子小姐更不服气盖世英雄困囚笼困久了人家真把你当丧家犬了。 酒足饭饱众人披挂起来芙瑶梅欢身着铠甲飒爽英姿飞身上马人有精神马又欢。 远远地雪地上一群人欢声笑语打马而去。 韦帅望与黑狼同桑成在龙虎营喝酒。 黑狼自然沉默韦帅望也懒懒的。桑成见自己兄弟居然成熟起来不禁笑问:“听师伯说……” 帅望呻吟一声:“大哥!” 桑成一听这口音果然这事是他不爱提的不禁伸手拍拍帅望的肩不再提。 帅望喝酒良久:“差点忘了墨沁那儿还有十来个孩子呢黑狼我把他们接来你找个地方教他们功夫可好?” 黑狼的面色慢慢阴沉下来良久:“不韦帅望我不会再教任何人功夫我也希望你别再找他们由他们去吧。” 帅望半晌:“你的意思是……” 黑狼道:“你不是已经把他们寄养了吗?忘了他们吧。” 帅望沉默。 桑成问:“什么孩子?” 帅望道:“墨沁有十来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师父和我爹去了我怕他们……有什么意外把那些孩子送到镇上几家农户寄养过完年了应该去好好安置他们。” 桑成沉默一会儿:“问问那些孩子愿留在别人家还是跟着你可好?” 帅望诧异:“跟着我?”愕然我?啊呃忽然间现自己陷于曾经威胁过冷兰的那种危机中啊?我要对十个孩子的命运负责?我? 桑成道:“如果离的近我能挤出时间来教他们功夫但是……” 帅望眨着眼睛:“我可以买个院子请人照顾他们。”搔头:“可以这样做吗?外一他们学坏了呢?外一有人伤害他们呢?这这这这可不是养一院子猪那么简单啊是不是会……” 桑成拍拍他:“别想太多做了就比什么都不做强。你出钱我出力。” 黑狼沉默不语。 是的他敬佩两位兄长的心胸尤其是桑成愿意为不相干的人提供自己的时间精力。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重温自己的噩梦。 不不要再让他看到墨泌的人不要再看到任何与墨泌相似的事不想再听人提起那两个字希望墨沁在他记忆里消失。 帅望忽然郑重地:“谢了大哥。” 桑成倒不好意思:“每天拿出一个半个时辰就成了小事。” 帅望微笑:“我爹也不过每天拿出一个时辰来。” 桑成笑:“我反正也没儿子做点好事希望将来有儿子不象你。” 帅望笑了这次没扑过去欺负桑成桑成不安起来:“帅望你没事吧?” 韦帅望道:“公主身边一群苍蝇。” 桑成沉默一会儿:“我在公主身边很久了公主交往的人很多三交九流但凡有一技之长的都可以进到公主府公主府的大门为所有人打开。有才有貌有气质的人有的是爱慕公主的人有的是连那位梅将军不也愿意舍身相救吗?帅望你别误会了。” 帅望大怒:“我倒想误会!人家根本没给我误会的余地我很愿意误会!” 桑成呆了一会儿看看黑狼看看韦帅望疑惑地:“帅望你你不会真的爱上人家了吧?” 黑狼淡淡地:“他恐怕是。” 帅望愣一会儿:“不会吧她除了长得漂亮我真没看出她哪可爱。” 桑成想了想:“那你为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求不得吧。”求而不得所以痛苦。默然片刻微笑:“好在我也不无聊芙瑶说得是我有我的世界她有她的世界。”微笑。 桑成问:“他们往后山打围去了你不去?” 帅望问:“你怎么不去?” 桑成笑道:“嫌我射得太好一点惊喜没有。” 帅望叹口气:“就是倚天剑不是砍兔子的。” 沉默一会儿:“要不我去她驾前为臣?” 黑狼淡淡地:“她更看不起你了。” 桑成拍拍帅望的肩:“黑狼说得对没有女人要嫁自己的小跟班如果离得近就行我不是早成附马了?” 晚上韦帅望还是去了公主的帐蓬。 围场离的远帅望到时公主与她的随从们刚刚升火烤肉。 帅望撕块肉走到芙瑶身边坐下吓得梅欢直扑过来李绍凡剑出鞘已指住韦帅望。 帅望笑:“打到狍子了?” 芙瑶点点头笑。 李绍凡疑惑:“这是谁?” 芙瑶笑道:“韦大人的儿子韦帅望。”同帅望介绍:“这位是李相国的三公子李绍凡。” 帅望站起来拱手:“李兄。” 李绍凡回个礼心想朝里没这个人啊韦大人的公子?上下打量下韦帅望这小子这形容举止怎么这么象强盗头子呢?哪有点公子样啊?看他衣服皱得啧这小子居然拿衣服擦手。 芙瑶笑:“啧你衣服不脏?” 帅望抓起她袖子擦擦嘴。 李绍凡目瞪口呆芙瑶却只微笑。倒是梅欢过去给韦帅望一巴掌:“你这个臭小孩儿!” 梅子诚切一块肉过来看来是送给公主的看见韦帅望顿时呆在了呆然后一拉李绍凡:“来来兄弟到这边来咱们正角力呢你要不要较量下。” 梅欢笑一声:“我也去。” 梅子诚怒道:“你只许看梅欢!你要是敢下场子看我不……” 梅欢仰脸:“你怎么样?” 笑声一路远去。 帅望终于伸手握住芙瑶的手掌心里那只小手冰凉。 帅望转过头去看芙瑶半晌微笑:“我为什么喜欢你?” 芙瑶垂着眼睛良久转过头去目光迟疑痛苦:“我觉得……”又止住。 帅望几乎屏住呼吸等她的下一句。 芙瑶慢慢苦笑了:“那个是李绍凡他是李环的儿子。韦帅望我一直知道我会杀了他你说他是不是也应该知道?可是现在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感到窒息。韦帅望感情好象不会因为你知道明白而改变。” 帅望呆了半晌以为会听到芙瑶的表白结果听到的是芙瑶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感情。 芙瑶喃喃:“我害怕带我走吧。” 帅望半晌:“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可以帮你们逃走。” 芙瑶抬头愕然然后笑了:“什么?我同他?”笑额头抵在帅望肩上韦帅望一身烧烤味夹在烧烤味里的一点点汗味。芙瑶忽然委屈万状在帅望肩头咬下去。 帅望一抖本能地想甩开芙瑶可是心里怜惜美女怕把美女的漂亮牙给甩下来就在那硬挺着。内心纳闷为什么?因为我胸怀如海气到你了? 芙瑶咬得那么用力帅望觉得自己的肩头一定要起血泡了唉口气:“我给你切块狍子肉你咬着好不好?” 芙瑶笑出来也松一口再一次道貌岸然地坐在那儿优雅地没人事一样。 帅望揉揉自己的肩膀看看端庄淑雅的小公主沉默上会儿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不要紧过来吧小家伙如果你冷了只是到我怀里暖和一会儿也好。” 芙瑶沉默着身子微微抖轻声:“你明白吗?” 帅望笑:“当然我刚刚……”长叹一声:“我明白。” 芙瑶一边瑟瑟抖一边笑:“这是我第一次猎杀!”牙齿咬在嘴唇上全身颤抖无法控制轻声劝慰自己:“会习惯的很快就会习惯的。” 帅望只是紧紧搂着芙瑶低声:“等我们有能力饶过别人时一定饶过别人我们一定不会为了性命以外的东西夺人性命人家要杀我们我们没办法不得不选择自己的生命。” 芙瑶抬起头苦笑:“你以为我不明白吗?”我只是在慢慢扼死我仅有的良心很快很快它们就会闭嘴的。这个过程让我忽然间觉得未来没意义。 我会杀掉很多人我会成功我会得到天下却没有你。 我会永远觉得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我不能流露感情不能说真话不能爱与被爱一切成功没有意义。 第116章 欢声 章择舟远远看着。[] 忽然间明白这才是真命天子。 那个拿公主袖子擦嘴的脏小孩儿才是真命天子。 章择舟瞪大眼睛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相貌?气质?身份?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人?公主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男欢女爱难道是为了这孩子能帮到她?不可能啊虽然这孩子据她介绍是韦大人的孩子可是韦大人那个太傅不过是个尊名罢了并无实权。那人不过是皇家看宫护院的只因为功夫高给他钱让他镇压着宵小罢了。 章择舟正呆忽然间那个少年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章择舟的脸回头说了声什么芙瑶笑一声回头看章择舟招手叫他过去。 章择舟一肚子疑惑与酸水地过去。他倒不见得觉得自己同公主有啥可能性只不过他一直觉得公主最依仗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了忽然间现居然从感情到事业都有竞争者不觉得有点酸楚。 章择舟酶步过去:“公主。” 芙瑶介绍:“这位是章择舟户部尚书帅望你不如直接同章择舟谈谈的建运河的事这边人财物谈好了工部那边你就好说了。” 帅望站起来:“章大人。” 芙瑶道:“择舟这是韦大人的公子韦帅望自己人。” 章择舟道:“我听过运河的事不过大家都当笑话谈。” 帅望笑笑:“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天底下赚钱的事有的是利国利民的事也有的是退一万步讲我努力过了。” 章择舟倒是想打击轻狂少年一下想不到韦帅望小小年纪想法却微微带点颓然与灰暗那股子苍桑与豁达全不似个少年。他愣了愣:“韦公子对运河到底是什么想法?” 帅望坐下做个请坐的手势:“实话同你说这个投资项目风险很大。赚钱其实是一定的但是它的投资太过庞大回收期长并不太适合象我这样刚刚起步的经营者。而且还有政治风险关乎国济民生很容易因为政策变更让项目中断先期投资全部白废。我要做这个原因当然是长远地看如果能成赚钱利润稳定且可观;第二点利国利民不管是运输还是灌溉对于国家来说运河会把国家连成一体运送粮草也好军队也好运河都是不错的选择。也是因为这一点建运河这件事比较敏感。国家之器岂能轻授与人。不过国家修建运河修到国破的例子是有的隋炀帝的运河修得民怨***历年来的水利工程都是能不动就不动。天灾死了人怪不到皇上头上去如果修建水利死了人却是劳民伤财大罪一条。但是章大人想想黄河泛滥不该治理吗?年年破堤年年死人听天由命吗?我出个主意让商人来修商人来管。有钱赚的事才能长久倒赔钱的工程早晚干不下去。您说呢?至于世家豪族过于强大不利国家安定倒也有这个因素一家子人有几个弟兄性情强悍各有本事容易产生争执。如果没有外人如果天底下就这一家子也就罢了谁生儿子不希望儿子老实听话不生事?可是老实听话不生事的孩子早晚也要长大难道走出家门走到外面也老实听话不生事的好?我看还是性子刚强据理力争的儿子好。你不能指望自己国民在内民风软弱对外就强悍起来如无富户哪来的富国?如无强将哪来的强兵?越是爱干净的人越容易闹肚子把自己国内有点反抗意识的人都整治老实了外人来了一根指头就推倒了。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章择舟呆了一会儿:“慢点慢点容我想想韦公子说的话让我有点晕……” 帅望笑:“第三点嘛我是觉得或者我们家公主用得着水兵。章择舟你即然一只脚踩上这条船了不必再想后退了。是死是活是刀山是火海除了趟过去没别的招儿。所以咱们不客气地直说吧公主早晚有用得到兵将的时候。” 章择舟呆呆坐在地上良久:“这话以后再说。眼前的事咱们先说说李环的事吧。”不不不别同我说造反的事我害怕。 帅望道:“李环刺杀公主私吞国税授意门生贪污赈灾银子死罪是死定了。”沉默一会儿:“他这些年来恐怕是织了很大一张网不把这张网撕开死一个李环不足以保证公主的安危。” 章择舟道:“贪污不是灭门的罪刺杀公主也牵连不到太子身上去。” 帅望道:“给我留着梅欢不然我会要你的狗头。” 章择舟愕然啊? 芙瑶远远看着着梅子诚:“我需要小梅将军所以梅欢当然不会动。不过也要看梅家的反应。” 帅望道:“无论如何别碰梅欢。别人我就不管了你们要是觉得罪名不够最简单的办法放上五百铁甲在相府太子有府兵公主有府兵相府是没有府兵的铁甲兵器足证谋反谋反是灭九族的罪。” 芙瑶沉默。 章择舟点头:“不错只不过这件事……一时到哪去弄铁甲去我们相熟的不过是小梅将军我看他……”是绝不会参与这种事的。 帅望拍拍芙瑶肩:“放心吧有钱啥都能买到什么时候抄家通知我一声我会把东西放到适当的地方。[]” 芙瑶依旧沉默。 章择舟给帅望个眼色。 两人走到一边章择舟笑道:“她小孩子还下不了这个决心不管她是否反悔韦公子这事咱们定下来不变了!” 帅望点点头看看芙瑶我来替你下这个决心吧冷思安说亲手杀人太恶心了。我替你做了吧。 芙瑶看两人走回来苦笑:“我同意你们不需要照顾我脆弱的灵魂跑到一边说话去。”要杀就杀得干脆些谋反死得痛快点不要先流放再暗算再下毒酒一点一点把人折磨死。不既然是敌人一刀杀掉也是种尊重。 帅望笑:“你这尚书鬼祟与我无关。” 章择舟无奈地翻白眼了。 芙瑶站起身微笑:“我同他们玩去了。”什么叫强颜欢笑明明要低下头泪流满面地提前悼念却还要当没事一样调笑。 章择舟道:“你去吧我同这位小朋友聊聊。” 这回轮到韦帅望翻白眼了:“谁是小朋友?大叔!” 芙瑶一笑。 芙瑶到时李绍凡正跪在地上给梅欢敬酒呢红着脸看见芙瑶更窘了梅欢一饮而尽微笑。 李绍凡跳起:“我不服!再比试一次!” 梅欢一笑:“你同我哥哥比吧他要是输了我就同你比。” 李绍凡面红耳赤:“你你你……” 芙瑶笑过去拦住李绍凡:“我见过梅姐姐百百中是真的一百次射中靶心师父的箭法是很不错可是梅姐姐箭法如神不是你不行是她太厉害。” 李绍凡气道:“我不信这个邪明年今日咱们再比一次还是这个规矩谁输了谁跪下敬酒。” 梅欢笑道:“那我提前谢你的酒了。” 李绍凡气得吐血芙瑶递过一杯酒:“消消气太子妃总不能天天在储宫里练箭你还有机会。” 李绍凡忍不住笑:“咄我倒要占她这个便宜!” 倒一杯酒再敬梅氏兄妹:“两位不愧将门之后名不虚传李某佩服。” 梅欢笑说声谢谢:“无他但手熟尔。” 梅子诚笑道:“梅欢是野人公子别同她计较。” 李绍凡笑着同芙瑶调笑:“平日总同你们姐弟俩混容易自大。” 芙瑶微笑:“师父说的是都是弟子带累师父丢脸。” 李绍凡忽然忍不住微笑说一句:“厉害丫头。” 芙瑶微笑忽然间红了眼圈只得“哎哟”一声转过头揉揉眼睛:“迷眼睛了。”笑着豆大的泪珠滴下来。 李绍凡问:“怎么样?” 芙瑶笑:“没事没事落了灰了。” 梅欢过来:“来我看看。”拉过芙瑶看看她的眼睛低声:“帅望惹你了?” 芙瑶笑:“迷眼睛了帅望同章择舟聊运河的事呢。” 梅欢放心:“没看到灰可能流出来了。” 芙瑶擦擦眼泪咬下嘴唇内心愤怒怎么了?想死吗?你何不去告诉李绍凡快逃!他犯的灭门的罪难道我要救他吗? 不我不会救。 太可笑了。 转过身来取箭:“梅将军来来我替师父同你比试一场。” 一声呼啸火把扔起来两箭齐火把落地小校跑过去报:“二箭齐中!梅将军中头公主中尾。” 芙瑶笑:“我输了说好了射火的。” 倒酒屈一膝:“我们师徒输给梅家兄妹了心服口服敬英雄一杯。” 梅子诚涨红脸:“平手是平手我也敬公主一杯。” 李绍凡气得:“你快接了酒吧难道要来个对拜交杯饮不成?”众人哄笑。 梅子诚接过酒干杯红着脸扶起芙瑶:“不敢当。” 另一边韦帅望与章择舟已经聊到太子之后的事:“太子是一定要立的拦也拦不住。相应的萧妃也要提拔自己的心腹。别人还罢了章大人你是当其冲的一个人物。不管萧妃做何反应实实在在抓住人权财权是真的。工部且放放另外一个刑部与兵部一定把持住用吏部来党同用刑部来伐异。” 章择舟一拍韦帅望:“小子你竟然懂这个!”看看你小子从哪儿听说的这些事啊你多大啊? 韦帅望笑道:“以史为镜啊很快就学坏了。” 章择舟笑道:“你可说中我的心思了我今儿刚往刑部派了个小子刑部的官员虽然不是李环的人与我素来关系也不错但还是插个自己人比较放心。至于兵部我是真不敢动手那个地方太敏感不过那个陈一柏最近挺巴结的总跟着梅小将军到公主府来我看那是个可以拉拢的人。” 帅望笑:“具体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呢咱们好在是立国没多久中原那边传长传嫡的观念没太成规矩先试试执政王不成再试别的。我们慢慢来以保命为主要目地。不过你惦记着点兵部的事。”沉默一会儿:“手里有自己的兵心里才安稳是不是?” 章择舟笑:“我要是……”笑:“也不会把运河交给你建你小子的胃口明显不是一般的大。” 帅望道:“我原意签个三十年归来经营权所有权的契约。” 章择舟想了一会儿:“韦帅望这条运河你早晚建的成!” 韦帅望笑笑:“趁早人到年纪大了也许想法就变了开始不那么热血了也开始贪了。” 章择舟看了韦帅望一会儿:“也许你不会的。你看起来已经很沧桑了。”微笑:“可是一双眼睛依旧天真。” 帅望笑欠欠身子:“多谢过奖。”沉默良久:“亲情友情同权势比哪个重要?” 章择舟淡淡地:“真正的亲情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成就。” 帅望半晌:“也不见得。天底哪来那么多惊天地泣鬼神的感情其他感情也值得珍惜。” 章择舟道:“那只是习惯可以克服的。相信我人成功后想要什么样的亲情表演都有。” 帅望道:“我要的不是表演。”良久:“总有利害隔着再真的情也经不住考验一次又一次是不是?” 章择舟无言地拍拍韦帅望:“不管选什么你都会后悔。所以别想太多走一步看一步人家打一拳你就还一拳打着打着打成了真比较自然有个渐变的过程没那么难过。” 帅望大笑起来:“你说得是。” 渐行渐远渐无书。 慢慢地就不觉得痛。 芙瑶本来是过来找帅望的结果李绍凡跟了过来:“芙瑶。” 芙瑶站在树下空枝承雪风来有星星点点的雪光飘下来。 李绍凡侧头看着芙瑶半晌:“我知道你不爱我我怀疑你可能不会爱任何人。” 芙瑶慢慢弯起她的嘴唇微笑声音低微:“胡说。” 李绍凡看着那张美丽温柔的面孔那笑容温和而无奈得近于圣洁。李绍凡缓缓道:“我求父亲向你提亲父亲说那是白白让你为难让我们没脸。” 芙瑶慢慢瞪大眼睛:“我?”你?想娶我? 李绍凡微笑:“我知道有点……你嫁给我就是李家的人太子不喜欢我们李家的人我们也不喜欢太子我们没办法。可是我们李家会一直执掌朝政的还可以加上你。”我父亲会把权力传给我我愿意与你分享好不好? 芙瑶怔怔地看着他求和吗?太晚了。 李绍凡轻声:“如果你不拒绝我就回去同我父亲说他也不会反对的他最近好象受了点打击……” 芙瑶慢慢回过神来半晌:“让我想想……” 我实在是不忍说出口好在很快我就不用说了。 李绍凡一笑:“你好好想想我等着你。” 第117章 合围 相府的青砖绿瓦在皑皑白雪之下有点黯淡大红灯笼却把一片雪白映得十分艳丽喜庆。 韦帅望跳到房顶这种大雪明显对于宵小是不利的雪地上会留下脚印即使是韦帅望这样的高手也不能真正地踏雪无痕。一串脚印也是印在房顶上的韦帅望站在相府二门里中轴线上的一个屋顶上轻声:“有动静吗?” 屋顶上一团微微突出来的雪团传来淡淡地回答声:“没有。不过……” 帅望问:“什么?” 那人道:“明天一早响弦为号不知是什么意思。” 帅望微笑:“意思是狗急要跳墙老梅将军来没来?” 黑狼抬起头头上一指厚的雪慢慢地裂开掉下来他看一眼韦帅望:“是有个姓梅的在这儿争吵了半天不过最后答应出兵。” 帅望“呃”一声沉默了。 黑狼轻笑一声:“李环答应不杀皇帝只是扶太子登基。那将军还真会安慰自己。” 帅望长叹上声:“人去同老梅谈谈。” 黑狼道:“听他们的意思要把公主府一起端了公主跑到后山打围他们派人埋伏可能已经快动手了你不在那儿看着跑回来干嘛?” 帅望道:“梅欢在那儿虽然梅欢功夫普通一般武林人还过不了她那关。我要去同老梅聊一会儿你去把刺杀公主的人活捉。让桑成去找我爹保护皇宫。” 黑狼道:“对了在我之前还有两人埋伏在这儿刚被拖到后院宰了。[.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笑:“一定是章大叔派的人。” 老梅正在同两个门下出身的将军交待:“芙瑶公主大逆不道觊觎皇位李相暗杀不成必遭反噬。一旦相国遭遇不测太子必然不保。小王子年纪又小国家动荡生灵涂炭就在眼前。我们今日兴兵勤王是不得不为之。” 帅望跳下来微笑:“历次清王侧都被定为谋反将军还拿这个说话?” 梅老将军一看清韦帅望的脸整个人就僵住了面白如纸一动不能动。 那两个龙虎营的将军倒喝问一声:“大胆放肆!你是何人?” 帅望站在那儿:“梅将军你可以选择是我把你扔到皇帝面前还是你自己进宫告李环。” 老梅沉默半晌既然韦帅望知道了韦府想也知道了龙虎营号称十万大军其实一大半是农民轮值的正规军人不过三四万人。 面前两位将军手里各有一万人马一万进城逼宫一万后山截杀公主。只要小王子与公主死了姜绎再个退位诏书以李环多年在朝中培植的觉羽应该还压得住。虽然龙虎营还有别的将军以梅老将军的威信请他们到营帐问话愿意起兵的一起起兵不愿起兵的一刀杀掉。 正布置中韦帅望来了。 帅望微笑:“梅将军是我把你带到皇宫一家大小满门抄斩还是你自己进宫告李环?” 梅昭辰向两位将领一使眼色两位青年将军刚刚领会老长官的意思是动手韦帅望连头都没回右脚往后一扫两位将军“扑嗵”两声跪倒在地。 梅昭辰后退一步面如死灰半晌:“女主当政必乱国家。” 帅望淡淡地:“武则天把国家治理得好好的吕雉也没危害民众李世民不是长子也不是好人一样盛世。很抱歉当国主的治不治得好国家偏偏同他的个人道德没啥关系。(希特勒多洁白一小同志啊那个热血那个守纪律那个正直啊。刘邦多无赖一小流氓啊。)” 梅昭辰呆了:“什么?”从来书上都说以德治国远近咸服啊?(国之德非国主之德也) 帅望道:“你家太子成天最喜欢的就是斗蟋蟀咱们可怜的老百姓啥时候才能等到他长大啊?国政交到国舅爷手里就平稳了?女主当政不一定乱套外戚当政乱套的好象更多。我听说太子誓要报你女儿那一脚之仇梅老早也是灭门晚也是灭门何必非选这条路?你好好想想看在梅欢面上我就不把剑放在你脖子上等你想了但是我也只能给你二分钟梅老以后的事以后算吧现在你是打算为国家慷慨赴死还是到皇上面前披肝沥胆表白忠心或者你留性命以图来日也可以。梅伯伯给我个不会害死梅家兄妹的决定吧。” 半晌梅昭辰:“我进宫面圣。” 帅望伸手:“我带你快去免得来不及。” 梅昭辰愣一会儿:“来不及?” 帅望道:“家父已带人去保护皇上李环但有异动应该已经被抓将军我看梅欢面上给你个机会望你好自为之。” 梅昭辰满嘴苦涩啊事已败露他们唯一依靠的不过抢个先机在敌人措手不及时拿到退位诏书与拥立太子登基既然已经被识破夫复何言。梅昭辰拱手:“救命之恩梅某明白。” 韦帅望拉着梅昭辰直接到宫门口亮出御前行走的牌子直把梅昭辰带到内宫韦行听到动静过来:“帅望。” 帅望道:“梅将军有要事要面见皇上。” 韦行点点头令人带梅昭辰进宫问韦帅望:“你没捣鬼吧?” 帅望很无语地瞪他一眼:“我汗马功劳你就这么夸我?” 韦行气得给他一巴掌妈的什么时候老子问你话你都不肯好好回答。 天色微亮公主一行人正式上山打围。人分几拔往山上去走到预定地点开始赶围。 李绍凡慢慢退到树后静默一会儿拉弓瞄准不远处的芙瑶。 梅欢听到轻微的远远的开弓声抓住芙瑶的手:“别慌听到弓弦响立刻趴下。” 芙瑶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只是瞪大了眼睛:什么?有人瞄准我吗? 泪水慢慢盈满李绍凡的眼睛。 梅欢轻声:“可能我听错了……” 一声弦响箭带风声。 芙瑶倒伏马上梅欢伸手一把抓住箭身整个手掌角被烙铁烫到一样巨痛梅欢咬紧牙关痛得热泪盈眶没有放手。 梅子诚听到响弦声一惊眼见箭落之地是公主的方向顾不得打猎拨转马头向山上冲来。 好机会梅欢刚接了第一箭时好机会她的手受了伤接不到第二箭。李绍凡离的近箭法也比刺客好。 李绍凡的手臂因用力太久而颤抖。 猛地他一转身一箭射死草丛里一只火狐。泪注满面。 黑狼扣住刺客后颈拖死狗一样从山顶拖下来来到芙瑶面前:“公主刺客抓到了不用担心。”转过头:“李家公子?” 李绍凡缓缓从狐狸头上拔下箭缓缓走过来:“我是。” 黑狼道:“跟我走一趟吧。” 李绍凡缓缓转过头去看芙瑶良久点点头上马沉默而去。 芙瑶微微一动梅欢按住她肩:“我听到弓弦声是从他那儿传过来的过了这么久他才一箭射出!” 芙瑶轻声:“你是说……” 梅欢道:“他瞄的是你!” 芙瑶哽咽:“他没有……” 梅子诚过来:“怎么了?” 梅欢白他一眼:“哥哥命最好总能赶上人家解决完问题再来。” 梅子诚气得:“你这个……”然后又心痛:“你的手!”滴着血皮肉翻卷。梅欢叹一声功夫不到要是人家小韦父子这种箭指甲一弹的事。 梅子诚摇头叹气:“你竟然能一只手抓住射出来的箭我看你还能算个女人吗?” 梅欢气得:“你找抽呢吧?” 姜绎听完梅昭辰的话看也不想再看李环一眼:“去刑部都察院会审。” 第118章 网开一面 芙瑶回到宫中问候姜绎:“父皇受惊了。” 姜绎坐在龙椅里闭目养神半晌:“芙瑶我是希望不要走到这一步。” 芙瑶走到姜绎身边跪下仰头:“父皇女儿累你……” 姜绎拍拍芙瑶肩膀:“不是你他也容不得其他弟妹。”除非我再生的全是傻子要生出比他更蠢的孩子真不容易。 芙瑶哽咽:“父皇无论如何他是你儿子这件事他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可绝不会是他主使的父皇饶了他吧。” 姜绎轻声:“那梅昭辰肯出李环未必是真心。可是为了大局我还不能动他。我要动了姓梅的李环的党羽恐怕会心惊到时狗急跳墙会酿成大祸。梅昭辰告谋反有功我不能不赏他可是他心里明白我也心里也明白他不值得信任你觉得他会安心等着被清洗?你弟弟一日不死他一日惦记这件事无论如何他女儿曾是太子妃。” 芙瑶摇摇头哽咽:“父皇……”泪珠晶莹地滴下来芙瑶侧过头去手指刮去泪滴回过头来还想说话再一次盈泪。芙瑶也明白这么情真意切的眼泪当然不全是为异母弟弟流下的她到父亲面前求情不过是表示个尚念骨肉之情的态度她岂会真为那个废物太子悲哀到这地步她为太子只是一声叹息罢了。 知道自己为何落泪只让芙瑶更加悲哀她低下头不再开口。 姜绎沉默一会儿:“芙瑶如果你承受不住这种压力韦帅望是个不错的选择。” 芙瑶沉默一会儿啊韦帅望真诚的眼睛一双坚定温热的手。艰忍生命里的唯一亮点。 可是从此以后宝刀入鞘马放南山跟随一个男人退隐江湖那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这双握过国玺拟过圣旨的手从此改做缝补洗涮?在这里我是皇室公主赢了我手掌天下输了我做为公主而死。如果我离开这里我是什么?韦帅望对我是很好不过他身边美女如云除去公主身份我比他那个红颜知已强在哪儿?难道我也有容忍男人娶妾的心胸?我对男人的情义没有信心。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需要依仗男人的情义的地步呢? 与其我忍辱负重我何不在这个位置上咬紧牙关我已经咬了十几年的牙相信男人的感情不如相信自己的一双手。 韦帅望很好可是我的人生最重要的却并不是爱情。 如果韦帅望可以来到我的世界那很好我愿意同他一生一世。但是我有我要做的事不会为任何感情任何人放弃。我需要尊严来自我这双手的而不是来自男人的情义。 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 眼前无路思回头? 芙瑶沉默一会儿不我不会回头。有那么一天坦然赴死可也。 芙瑶慢慢起身:“芙瑶谢父皇教诲。” 姜绎看芙瑶缓缓站起来内心微微失望。 好孩子啊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可是你却选择同你兄弟逐鹿。 梅欢还有东西在太子府她拿了几样重要的东西其余的交由下人收拾转身要出门一个人影冲过来梅欢退一步那人“扑嗵”一声跪在她脚下抓住她衣襟:“梅欢救命!” 梅欢瞪大眼睛她没法理解一个男人会扑到原来被他白眼与暗损的女人面前跪着求救小弟弟尊严呢?气节呢?姐姐原来只见过为了尊严不要脑袋的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这一刹那梅欢想到的韦行那张永恒的铁板脸内心微微叹息人与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姜弘脸色惨白抓住梅欢:“梅欢梅姐姐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不想死你替我求求情。” 梅欢叹气:“皇上是你亲爹你要我去求?” 姜弘大哭:“他不会饶我的!我什么也没做过都是李环干的我什么都没做过!” 梅欢看着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她相信。 良久梅欢道:“我觉得不会有用可是我愿意去试试。” 姜弘大喜然后大哭:“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梅欢眨眨眼睛呃你还是没机会报答我的好。 梅欢进去时芙瑶刚刚退到内室擦擦脸重新抹了粉。 姜绎看着梅欢:“你替姜弘求情?” 梅欢低头跪下:“我相信他不知情。” 姜绎沉默一会儿:“我一直以为你们相处得不好。” 梅欢瞪大眼睛:“我们是相处的不好太子即蠢又傲慢品德也不怎么样。不过这些都不是死罪啊!皇上他是你儿子你不能因为他不够好就杀了他。虽然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可是……不是用杀死他的方式!” 姜绎看着梅欢:“你救了芙瑶一命。”傻孩子我可是因为你救了我女儿一命才放过你的啊。 梅欢微窘:“小事情只是接下一支箭。”看看自己的手韦府哪个人都做得到而且不会受伤。 姜绎笑了梅欢的坦白直爽他是早就领教过的半晌他温和地:“你救了我女儿你当然可以要求任何我能办到的事但是你真的觉得姜弘值得你用你的功劳来交换?”小家伙我答应了你可就不欠你了。 梅欢眨着上双鹿样的大眼睛:“那不算什么功劳谁都能做到的只是人正巧在那儿而矣。我不觉得有什么值不值的救芙瑶是应该的替姜弘求情也是应该的。” 芙瑶刚刚走出来看到跪在殿前的梅欢内心叹息一声梅欢不知道这样皇上会把她同太子当成一家人吧? 姜绎看一眼站在身畔的芙瑶良久问:“你有没有想过芙瑶可能会觉得你帮了她的敌人。” 梅欢笑:“怎么会芙瑶顶多也象我一样不喜欢太子弟弟怎么会当弟弟是敌人事情是李环做的她应该分得清。” 芙瑶走到梅欢身边跪下道:“梅欢说得是太子弘不是我的敌人他只是不太懂事的弟弟。我也相信这件事不管他知不知道他在里面起的作用很微弱父亲念在骨肉之情放过他吧。” 姜绎道:“可是姜弘活着对芙瑶来说一直是个威胁。” 梅欢想了想:“我觉得太子没那个智力吧?” 芙瑶道:“芙瑶愿意把这个威胁当做鞭策。” 姜绎道:“他有那个身份。” 梅欢沉默一会儿:“他的身份是太子因为他是陛下您的儿子。”姜绎良久叹一口气:“是。” 然后道:“你回去告诉他让他上表请罪主动辞让太子之位吧。” 梅欢大喜:“谢皇上!” 看看芙瑶:“公主大仁大量梅欢佩服。” 芙瑶笑了:“我又没把我弟弟一脚踢出门我们无怨无仇的说到胸襟与气量我佩服梅姐姐才是真的。” 姜绎叹气:“老梅竟有这样的好孩子芙瑶好好待他兄妹。” 芙瑶道:“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姜绎问:“那个韦帅望呢?” 芙瑶慢慢垂下眼睛良久:“他也是最好的朋友。” 姜绎点点头:“把运河给他吧。这小子算准了去年的大旱外一今年又被他的乌鸦嘴说中给他吧。” 芙瑶抬起眼睛看着姜绎良久:“谢父皇。” 芙瑶回到自己府邸韦帅望过来抱住她轻声骂:“靠***最好的朋友!” 芙瑶知道他又听墙角去了苦笑:“鸡鸣狗盗的宵小才听墙角。” 帅望笑抱紧:“没关系我明白。” 芙瑶沉默一会儿:“你好象……” 帅望笑了:“是我松口气。” 芙瑶苦笑了:“奇耻大辱!你松口气?” 帅望看着她半晌:“我需要一个强大的伙伴我暂时还没能力保护一个……”沉默一会儿帅望笑了:“不不是其实我是害怕。” 芙瑶瞪着他;“哦?”你还没能力保护一个弱者吗?如果你能保护一个公主当然保护自己妻子就更没问题了。 帅望苦笑:“我也不知道但是想到你需要我保护这种感觉……”帅望无法描述那种感觉。 一个漂亮女子不会功夫没有其他本事时刻跟着他见过大世面你做什么都不能取悦她她会回想起当初如何名倾天下权极一时她为你做出那样大的牺牲而你只是得到一个需要你保护的女人你有责任给她幸福与快乐可实际上她离开她的皇宫如同鱼儿离开水她很难再快乐。 芙瑶沉默一会儿:“唔。”笑了你也觉得人同人间的感情不值得吗? 帅望轻声:“我害怕。”不快乐的女人是很可怕的我不敢担负他人的一生。帅望叹气一声:“可笑吗?” 芙瑶过来把头靠在帅望肩上难得你肯告诉我你本来可以指责我的。笑抱住帅望的脖子面孔紧贴忽然间想要肌肤之亲这样寒冷这样冰凉的世情里你象是唯一的温暖。无数的计算与谎言里唯一的真实。芙瑶轻声:“帅望留在我身边好吗?” 帅望笑:“变成弄臣?” 芙瑶叹气:“你一说话我就想咬人。” 韦帅望伸手抱住芙瑶:“你再蹭啊蹭地我就要身子软往床上倒了。” 芙瑶笑一声:“冷抱着暖和。” 芙瑶道:“你的运河可以动工了。” 帅望道:“已经动工了我们已经把水引到几个比较富足的村镇。” 芙瑶扬眉:“我还以为你会先救济最需要水的人。”听你说的跟观世音似的。 帅望瞪着她:“老子是商人当然要先把水弄到能赚钱的地方去。砍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就算是想干那也干不下去啊。你想想我要是没有钱拿啥继续这个工程啊?我不赚钱就没法哄人家来投资啊没人投资我自己肯定干不下去啊当然要先往有钱的地方放水让大家看到这是个赚钱的事然后才有钱来然后才能继续这个工程啊难道我是慈善机构靠化缘做工程啊?” 芙瑶笑了:“你说得是你说得是。” 帅望道:“放了太子也有好处。有大王子活着小王子终究有个忌惮。” 芙瑶看一眼韦帅望笑:“是死了当然好活着也有他的好处。你只管放心梅家兄妹是再好不过的朋友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帅望笑:“别人说个头你就想那么多真是讨厌。” 芙瑶扬起半边眉毛:“你再说一次真是什么?” 帅望道:“真是真乃神人也。”竖起拇指一脸仰慕地。 第119章 血污 接下来的两天韦帅望同何添成天与章择舟打擂章择舟气得就会说一句:“奸商奸商!” 韦帅望笑得拍着章择舟的肩:“大叔我给你返折扣。(.无弹窗广告)” 章择舟吹胡子瞪眼睛的:“你大胆!公然贿赂朝庭命官!” 帅望笑:“那大叔我送两个歌伎给你?” 章择舟回头叫芙瑶:“公主你看他!” 芙瑶坐在一边喝茶笑微微地:“他送你就收着多敲点要金子不要银子。” 章择舟瞪着眼睛。 芙瑶笑道:“咱们办事不用银子的吗?” 章择舟指指韦帅望:“可是可是……” 芙瑶笑道:“你需要什么只管向他要就是了。” 章择舟终于慢慢醒过来韦帅望是自己人的意思他气愤:“奸商!” 帅望道:“你只管放心钱流到我手里我还会花出去不管是建运河修路还是做其他任何生意这些钱最后会流到市面上会开更多的店会雇佣更多的人会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没有商人把银子埋自家后院的不比得贪官收集到银子不敢花都埋后院搞得市面上钞票流量少银子值钱铜板贬值通货膨胀穷人手里都是铜板东西又贵了那才害人呢。” 章择舟伸出上根手指来要指出韦帅望的谬误来可是韦帅望一大段话的逻辑关系非常之绕他想了半天终于再一次以手覆额:“公主我出去透口气。” 芙瑶笑伸手招帅望:“过来你这个奸商。” 何添一看公主大人粉面带笑声线酥软韦帅望摇头摆尾哈巴着过去了此情此景实在是暧昧得受不了忙红着脸跳着心:“我我我我也出去陪章大人说两句话。” 章择舟气得一指何添:“你家老板简直就是个就是个……” 何添叹气:“就是个京巴啊!” 章择舟一拍案子:“狡猾无比的京巴!”气对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我可找到知已了:“小何坐下聊聊。” 韦帅望已经一把抱起芙瑶扔到炕上不等芙瑶抗议枕到芙瑶腿上:“拍我睡午觉。” 芙瑶瞪大眼睛呃还以为……望天为什么人家初恋都是英俊少年我抱了只猴子呢? 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手摸那只猴子的大头又心软了唉可怜的孩子这个笑闹不停的猴子为什么我就觉得他那么地可怜呢? 手指轻拂猴子的面孔猴子立刻扬起头一脸惬意地眯着眼。芙瑶微笑低头轻吻:“小家伙救命之恩如何回报?” 韦帅望微笑:“春宵一度。” 芙瑶微微愣一下:“还以为你会要求一生一世。” 帅望看着芙瑶半晌:“可以吗?” 芙瑶半晌摸摸帅望的头:“如果有一天我能自己选择的话我一定会选你。”微笑:“只是不知道那时候……”微笑使君有妇罗敷有夫情何以堪。轻轻抚摸:“你说的是春宵一度也是好的。” 帅望呆呆看着芙瑶笑得那么苦涩是不舍吧? 张嘴含住抚过面孔的美丽手指半晌:“我做你的弄臣吧。” 芙瑶微笑:“猴子怕是坐不住板凳吧?” 帅望笑:“有母猴子就能。” 章择舟进来时韦帅望躺在地上正被公主大人用脚踩呢这位京巴式的奸商一边惨叫一边笑:“啊哟痛死了啊哟我服了小心小心站稳了再踩别摔到。” 何添这个汗颜啊韦大老板你可真给底下人丢脸啊咋看你都象谄媚的小人啊。 章择舟气得:“公主请自重。” 芙瑶顿时红了脸韦帅望跳起来:“妈的你是不是想试试空中飞人啊?敢骂我老婆!” 章择舟结结巴巴地:“你你你你放肆!” 韦帅望怒道:“老老老子放肆是天生的!” 芙瑶知道不应该可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好看的小说)何添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章择舟红着脸怒目半晌:“公主我有正经事要告诉你。” 眼睛斜着韦帅望意思是让这马屁精大奸商出去。 芙瑶道:“你说吧。” 章择舟怒道:“不行国家大事不能因为公主儿女私情而儿戏!” 帅望一笑搂着何添:“轮到咱俩出去喝茶了。喂小章你可不能象我那样跟我老婆闹。” 章择舟怒骂:“你无耻!” 帅望一指他:“小心你的牙!” 一关门韦帅望就听到芙瑶厉声:“什么?混帐!”然后是一记巴掌声。 韦帅望即时回身开门:“怎么了?”虽然他对章择舟不客气可是打人耳光是另外一回事啊。你不能一边当人是狗一边要人做义士啊。 只见芙瑶一脸愤怒与恐慌大眼睛张慌地四望眼圈已经红了。帅望问:“出了什么事?” 芙瑶霍地回身:“来人!更衣备马!” 章择舟“卟嗵”一声跪下:“殿下!你去不得!” 帅望关上门:“怎么回事?” 章择舟眼见拦不住芙瑶只得:“李家五公子受刑不过气绝身亡。他家小姐受不了这样的刺激精神失常了。” 帅望瞪住章择舟:“证据确凿为何动刑?” 章择舟道:“当然是为了清剿余党除恶务尽!公主那孩子是相府小公子一向骄蛮惯了的公主想想他们李府素日的气焰。偏偏周文齐这小子也是个左性的人!这小子才华是有的却也一向偏执狠毒。唉想不到李五公子那么娇弱公主……” 芙瑶咬着牙:“那小子叫周文齐!” 章择舟急道:“殿下阵前杀将不利军心!” 芙瑶面无表情:“备马!” 帅望按住她:“芙瑶别去看!你受不住。” 芙瑶怒道:“李绍凡可以身受我看不得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陪你去。” 看一眼章择舟你小子去准备一下别搞得太血腥你们家公主再怎么也只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儿她一赌气要去直面残酷人生你不能让她当场吓死啊! 章择舟转身要走芙瑶厉声:“回来!” 章择舟垂手肃立不敢乱动。 芙瑶缓缓道:“去把给李家五公子治过病的太医找来。把历次开的药方也找到他下牢前已经病了。动刑的衙役都给我收监押起来!那个周文齐!让他停职候命!”看一眼:“章择舟你把事情查个清清楚楚我不介意阵前杀将你别陷进这件事里去。” 章择舟道:“周文齐是我举荐的我当负责。” 芙瑶瑶道:“你当然要负失察之责!但是我希望你的责任到此为止!” 章择舟道:“是!” 直到刑部大牢帅望握住芙瑶的手:“芙瑶别去!” 芙瑶伸手推开韦帅望令章择舟:“叫门!” 门禁看到章尚书早将大门打开芙瑶道:“李绍凡在哪儿?” 门禁道:“在在牢里。” 芙瑶听他支吾知道有异喝令一声:“带路!”然后就听到惨叫声。 芙瑶微微顿一下人想往前走腿却软了。 帅望抢在前面踢开牢门只见牢内周文齐手握烙铁正耐心地给犯人止血。 紧绑在床上的李绍凡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全身肿胀胡乱包扎着布条子那些布条子都是绛色沾满了血是直接缠在伤口上而且已经干在伤口上姓周的每撕下一条布就用烙铁烫一下流血的伤口。 帅望呆住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他只觉得姓周的简直不是人他要打死这个禽兽可是他却一动不能动。 章择舟厉声喝叱:“李家是朝庭重犯!需由三司会审你竟敢私用酷刑!” 周文齐淡淡地:“大人皇上刚下的旨意李家犯了谋逆大罪昼夜用刑务求口供不必拘泥拷囚不得过三度之法。” 章择舟呆了:“什么?” 周文齐道:“公主年幼章大人您也不明白吗?”皇上要李家灭门要与李家交好的大臣也除尽。 章择舟回头:“殿下!” 芙瑶呆呆站在那儿不能动。 李绍凡昏昏沉沉中听到殿下二字不禁挣扎着睁开眼侧过头看了芙瑶一眼。 想起那没射出去的一箭不觉好笑。 美丽的女子好朋友不忍下手。 我小弟却被当堂刑毙我小妹被活活吓疯。 李绍凡痛不欲生此时此刻却禁不住微笑。 芙瑶慢慢走过去:“绍凡!” 李绍凡轻声:“只求一死公主念在旧日……”笑了。 痛极已经无力怨恨只觉得整件事极端荒谬只觉得好笑。怎么会?怎么可能?我是怎么落到这地步的?恨极只想笑可是已经痛到没有力气笑只得弯着肿胀的嘴角呆呆地看着芙瑶。 美丽的公主大人瞪圆了眼睛怎么?你也觉得荒谬吗?可见我们两个都太幼稚一只狗被活剥皮做成狗肉汤时大约同我一样的感觉。和蔼可亲的皇帝叔叔命令务求口供。 芙瑶慢慢后退一步再去求情吗?放过李绍凡吗? 芙瑶慢慢转身走到帅望身边轻声:“杀了他。” 韦帅望无语望青天不我不干这样的事不! 帅望慢慢走过去他无法正视李绍凡的眼睛只能眼望别处伸手在李绍凡身上重穴一点。 李绍凡微微一震身体松软垂下了头。 帅望轻轻擦着手指上的血。 血污! 第120章 坚持到底 帅望跟着芙瑶:“你去哪儿?” 芙瑶淡淡地:“向父皇禀报此事。(.好看的小说)” 帅望无言握住她手。 冰冷的手。 帅望把芙瑶自马上抱过来放在身前搂着。芙瑶没有拒绝可是身子僵硬地笔直地坐着。 帅望轻声:“我们先活下来等我们能救人时一定救人。我们现在还不能倒下我们倒下了这个世界永远是周文齐之流的天下。” 芙瑶点点头。 帅望道:“记得韩叔叔同你说过的勿忘少年之志吗?” 芙瑶点点头热泪盈眶这样一路杀过去真的还能是原来那个人吗?真的可以留住一颗赤子之心吗? 真的还能吗? 帅望紧紧抱住芙瑶:“我们只要尽力只要尽力。”(我们不能承担无限责任呵。) 芙瑶带着章择舟来到宫中。 姜绎坐下章择舟同芙瑶走得太近了。人才是人才结交皇族难免有私。 芙瑶跪下:“芙瑶特来请罪!” 姜绎一愣:“什么事?” 芙瑶抬头:“对李家酷刑逼供是父皇的旨意?” 姜绎道:“他们谋逆的证据确凿逆臣贼子不必客气。” 芙瑶颤声道:“刑毙李绍尘也是父皇旨意?” 姜绎沉默一会儿:“芙瑶!” 芙瑶哽咽:“如果不是周文齐对不足十五岁少年滥用全刑请父皇处置章择舟识人不明芙瑶亦有失察之责。” 姜绎长叹一声:“芙瑶谋逆大罪不必依律讯问。” 芙瑶咬紧牙关半晌:“父皇李家的孩子自幼在皇宫走动都象父皇子侄一样父皇何忍刑求至此啊?”一张脸已经粉红泪水纷纷坠下。 姜绎怒问:“你说得是!我对李家不薄吧?你见过废后的族人能继续为相十数年?几十年的情谊他因何要置我于死地?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他他会饶了我吗?!” 芙瑶瞪着姜绎不会李环会杀掉他们但是会严酷至此吗?不会李环会急于杀他们但是忠于他们的手下呢?如章择舟如刚刚那个周文齐如反了水的两位梅家兄妹甚至所有去参加打围的所有出入公主府的难逃刑求吧? 我逃走了我不看这个世界依旧如此无情我逃去的那个世界不过是无情宇宙里一个七色泡沫。 直面真相是否好过? 不痛到哭不出来连悲哀的感觉都没有酸痛与疲惫渗入骨髓只觉得全身无力却不知伤在何处痛在何处。 芙瑶慢慢失去力气良久掩面:“女儿罪该万死已将李绍凡私自处死请父皇降罪!” 姜绎瞪目良久为什么?李绍凡必死无疑你为何杀他?李绍凡不是一向与你交好?然后明白了芙瑶还没天真到要救他一命的地步可是也不忍看昔日好友受折磨。他终于长叹一声:“芙瑶你现在明白我要你远嫁真的是为你好了吧?” 芙瑶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渗出她无言以对。不不不!不是只有这样的选择!人生不是如此惨淡。 章择舟抬头:“皇上公主尚在及笄之年仁心慧质至此已经不易陛下岂是真希望自己的孩子冷血无情陛下念她年幼……” 姜绎伸手揽过芙瑶:“芙瑶我在一日可以护你一日他日你有过错落在别人手里……”想起一脸趣致因为挨了父亲打向自己诉苦的李绍凡那孩子确实如同子侄不过他也不是不知道他父亲要做什么知情不报死不足惜!姜绎再一次叹息:“回去吧芙瑶回去好好歇歇刑毙二人是我的命令你尽力了安心以图日后吧。” 芙瑶到此时亦无法再恨姜绎他对她是真的一片慈爱之心你私自处死朝庭命官好吧算我的命令。连他对李家也算仁至义尽饶了一次又一次总角之交要杀他能不愤怒?(俺今儿上了掉书袋的瘾了及笄十五岁总角指童年时代) 芙瑶叫一声:“爹!”再一次落泪扑到姜绎怀里紧握姜绎衣角痛哭。痛哭声中觉得这个怀抱里充满了血腥味黄袍子里那一股子抹不掉的肃杀气让她觉得心目中的那个父亲越来越远面前的这个人越来越象一个没有血肉的皇帝痛哭声中芙瑶想如果有一天我需要杀掉我父亲我可能都不会象今天这样难过。 姜绎拍拍芙瑶的肩:“我不舍你经历这些可是生命里的小沙砾一样难忍。”良久:“既然走上这条路你要坚强。” 这样亲切的话出自那样残忍的人之口。 芙瑶抬头忽然间觉得全身失力嘴巴里咸面色惨白地强忍着:“父皇女儿告退。” 姜绎点头。 芙瑶出了宫门已经头晕失力深呼吸不不能在这儿出丑。深呼吸胃部抽痛额上渐渐冒出冷汗芙瑶咬紧牙关。 帅望牵马过来:“芙瑶。” 芙瑶轻声:“扶我上马。” 帅望伸手一扶芙瑶几乎是把芙瑶半抱上马。芙瑶抓住缰绳的一刹那想起当初扶她上马的李绍凡。 再忍不住低头“哇”地呕吐起来。翻江倒海地呕吐胃部抽搐痛得全身失力座下马不安地踱步芙瑶身子一歪向马下摔去。章择舟忙伸手来扶帅望已将芙瑶抱住芙瑶推开跪在地上双手支地呕吐不止。 吐到最后全是苦涩的胆汁。 帅望呆呆地愣一会儿:那个小女子优雅的高贵的小小少女忽然间全身颤抖缩着身子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狼狈万状。 吐了又吐终于抽出手帕擦擦嘴没有表情地站起来。 帅望过去抱起芙瑶微微的抗拒之后那个小小的身躯就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 韦帅望收紧手臂沉默地把芙瑶紧紧抱在怀里。 芙瑶闭着眼睛也不再流泪静静地躺在帅望怀里。章择舟过来帅望摇摇头什么也别说了让她歇一会儿吧。章择舟叹气点点头无言地跟着。 外面雨雪菲菲这个怀抱给人一个温暖的假象。 芙瑶紧紧贴着帅望的胸膛耳朵里传来的一声声稳定的心跳起好象是她此时唯一能接受的声音简单地安稳地坦白地一颗心的声音。一伸手抓紧帅望的衣襟紧紧抓住别走! 别走。 公主府的丫头们一见公主被抱回来真是吃惊不少跟随小公主这么多年没见公主失态过。 帅望道:“公主累了歇息一会儿就好你们安静些。” 一时间无声无息地被子火盆便装都准备好。帅望把芙瑶放到床上替她取下头上翠钿簪环珍珠钗子一支支取下放在水晶盘子里轻轻地“咔嗒”一声漆黑的长缓缓滑落象一小股一小股的水流缓缓流下。 芙瑶雪白的面孔此时白到半透明依旧美丽却了无生气。 长倾在枕上一大片的漆黑让那张面孔如夜色中的明月美丽而孤单。 帅望给她解开衣扣旁边宫女欲向前阻止却见芙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帅望并无反对的意思。小丫头们知道这是公主默许了她们拦不得只得微微躬身缓缓退下。 芙瑶轻声:“帅望我错了吗?” 帅望耐心地对付她的扣子半晌:“没有错。” 芙瑶问:“我做错了什么?” 帅望道:“没有!” 芙瑶缓缓道:“我觉得冥冥中有神明在惩罚我。”推倒我折磨我践踏我一次又一次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好象它要试试倒底什么能把我打倒。 帅望道:“听我说芙瑶被狗咬不是你的错打狗时狗落水而亡也不是你的错。芙瑶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你要知道如果你退了朝堂之上就永远是周文齐之流的天下因为他们是不会退的。有良心的如果不站出来维护自己认为对的原则他就在出卖良心。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你也有良心不要放弃不管多痛咬牙挺住一切会过去的。彻骨之痛也会过去的你将会坚强强大而且依旧正直善良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到。” 芙瑶哽咽一声:“我觉得恶心!”生命如此肮脏。 帅望轻声:“我们既然来了我们就不会后退就象来到一间脏屋子既然我们来了打扫干净就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不做?扔给谁?扔给虫豸刍狗?让他们继续结网蛀食?”伸出手:“我手上沾血我会给后来人一个干净的空间不管杀了多少人我都可以停下手来在可以宽恕的时候宽恕可以善良的时候善良不管别人是笑我伪善也好笑我假仁假义也好在可以的时候我会善良宽容。我不会潇洒地转身离去我转身而去残忍的杀戮不会停止这个肮脏的世界继续肮脏。我要站在这里伸手阻止先保护自己再阻止杀戮。我会让这个世界改变改变一点点也是改变我本来就不过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小点每个人都做一点世界会因此而改变。所以芙瑶不要退却。如果你真的觉得欠了李绍凡的你更要站在这里你有能力可能救下以后无数个李绍凡如果你转身而去同把他扔给酷吏有什么两样。今天我们没有救到他的性命至少让他少受痛苦与折辱我们做了我们比什么也不做的强。芙瑶如果你倒下去你出卖了你自己。” 芙瑶什么也没说只是原本无力地摊在床上的四肢忽然间收缩成一团她缩成一团全身震颤良久终于象是咳嗽一样痛哭出声。 无论什么样的道理也不能抚平的伤痛锥心之痛!痛得人茫然不知所措在一声声安抚与鼓励下不得不直接面对那伤口啊就是心脏上赫然一个洞。你会惊愕这是我的心吗?你会奇怪我怎么还活着?人的生命力真是顽强。 帅望轻轻拍着芙瑶的后背小时候他大哭大闹韩青无法可施时就会一下一下拍他的后背长大了的韦帅望内心深处依旧渴望儿时的待遇所以拿出自己最喜欢的给自己最喜欢的人一下一下拍啊拍。芙瑶终于慢慢平静下来闭着眼睛时时微微一皱眉流下一行泪可是已经没有力气嚎啕。帅望伸出一条手臂给芙瑶枕着把芙瑶搂在怀里盖上被子静静地拥着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芙瑶半夜时开始烧莫名地全身滚热帅望忙给她开了药先给她服了现成的丸药汤药在火上熬着帅望让宫女去睡了自己看着。 芙瑶在床上不住辗转去看时又不象醒了伸手一摸全是冷汗她着烧帅望给也不敢给她减被子只得不住擦汗。芙瑶半梦中伸手推开轻声:“绍凡抓住我手抓住……” 帅望无奈只得推醒她:“芙瑶!” 芙瑶猛地一挣睁大眼睛惊恐地瞪着天花板帅望心痛:“芙瑶我在这儿没事是梦!” 芙瑶慢慢放松下来喘息汗珠一滴滴冒出来。帅望问:“怎么了?” 芙瑶看他一眼沉默转过身去面向里瞪着空洞惨痛的眼睛沉默。 没什么甚至都没看到李绍凡的脸梦中只觉得那是李绍凡的手她必须抓住抓住!她拼命用力那只手却渐渐滑开。 什么样的安慰也没有用只有时间能解决这一切。 疼痛会过去会麻木的会忘记的会习惯的。 可是内心深处好想象李绍凡那样:“我只求一死。”请结束这一切。 瞪大的眼睛缓缓流下一行泪水。 第二天一早芙瑶如常起来面孔有点红用冷水敷过头有点晕举止慢一点更加优雅。 帅望躺在公主的床上:“喂你还有点热。” 芙瑶淡淡地:“不好让人看到我倒下了。”要给手下信心要给对手威摄怎么能病倒? 手里拿起章择舟送来的口供抄本那几张纸想是久放在狱中又或者是芙瑶疑心生暗鬼打开的一刹那一股子血腥味扑鼻而来。 芙瑶一口药汁子冲到嘴里她咬紧牙关强咽下去。面无表情地深呼吸轻轻转动眼睛把一眼眶的热泪慢慢晾干。 细看。 脑子里无数次叫嚣着“只求一死只求一死……” 芙瑶的手微微抖如果每天脑子都不停地重复这句话会不会有一天成真我真的会只求一死解脱我自己? 帅望的手按在她肩上芙瑶抬头看一眼帅望轻声:“你只要捱过去缩在地上哆嗦时间也是一样慢慢地过不会更痛也不会不痛。而且一定会过去的。” 芙瑶点点头。 脑子不好使取笔墨在口供上标出:某尚书能臣正直虽太子党然向无过犯暂且关押消磨其志为我所用。一个圈 某知府赈灾案中有份参与贪污枉法处死可也。划掉。 某将军胭亲嫡系不可留。一个叉。 再往下看淡淡地:“涉及梅家的口供密折报给我父皇不必经中书省。” 章择舟点头:“是!” 良久芙瑶问:“姓周的……” 章择舟道:“他的审讯有效!”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们得用他吗?” 章择舟道:“用不用刀得放那儿镇着!” 芙瑶微微闭目半晌轻叹一声:“叫他来。” 章择舟迟疑一下:“殿下他是自己人殿下不可寒了底下人的心。” 芙瑶淡淡地:“叫他来。” 章择舟只得道:“是。” 周文齐过来:“臣周文齐见过公主殿下。” 芙瑶淡淡地:“小周听说过请君入瓮的故事吗?” 周文齐一愕半晌:“听说过。” 芙瑶问:“为什么?” 周文齐目光惊疑:“臣没明白……” 芙瑶问:“来俊臣为什么会死在自己创造的酷刑上?” 周文齐良久:“鸟尽弓藏!” 芙瑶笑了:“是吗?狄仁杰呢?不也是良弓?” 周文齐垂着眼睛半晌:“殿下是说……” 芙瑶道:“一个人有一个人做事的方式。则天皇帝喜欢大刀阔斧地砍杀大破坏之后刀斧尽毁休养生息。我呢不喜欢伤及无辜。我一点也不介意除掉对手但是我不觉得用残酷的手段折磨无辜的人是有必要的。周文齐你要跟着我光是会折磨人不够。给我看看你别的本事不然你就得找别的主子了!” 周文齐沉默一会儿:“我只是奉旨办事。” 芙瑶淡淡一笑:“那么你认为皇上赏识你的血腥手段吗?” 周文齐沉默。 芙瑶道:“你审完这个案子替我整顿刑部你给我重订审讯程序如何约束刑部与底下衙门滥用私刑你负责上折子请旨你负责制订法规你负责执行。做好了我给你位子做不好我保证你会尝尝李绍凡身受的一切!” 周文齐抬起眼睛盯着芙瑶好象要看看这位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半晌周文齐问:“你知道家父是谁?” 芙瑶一愣转过头去看章择舟章择舟摇摇头周文齐笑了:“死在天牢里的普通冤魂。”沉默一会儿:“尸体出了刑部的天牢手指头一根根掉在地上。”微笑:“当时并没有象公主这样的人出来说话。当时的刑部尚书正是李环。”跪下一条腿:“我会做给公主看我不是只会刑求的人。” 芙瑶愣住半晌:“你下去吧。” 周文齐再拜而退。 芙瑶瞪着章择舟章择舟一脸的汗水跪下:“臣下失察!他自己自荐去刑部我真的不知道……” 芙瑶怒吼:“滚!” 章择舟吓得连连后退:“是是是!” 帅望微微出口气可怜的章择舟不过好歹芙瑶找到一只代罪羊也为李家的不幸找到一点借口。 残酷人生有时实在没法直面我们都需要依靠一点借口原谅自己。 第121章 病去如抽丝 强挺着一天傍晚芙瑶在夕阳下再一次面色粉红帅望摸摸她的头笑:“象被煮过似的。小螃蟹。”摸摸粉红色的手指:“小螃蟹爪。”夸她:“人面桃花你。” 芙瑶微笑:“人面不知何处去……” 韦帅望怒:“放屁!” 芙瑶只是笑:“我是跑不了的笼中鸟不知何处去的是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老子不会是无名氏的别担心你想找总找得到我。” 芙瑶伸手抚摸帅望的后颈轻声:“守望相助可是?” 帅望点点头。 忽然间不安真的吗?我少年时的志向好象不是这个。老子是懒人来着。帅望笑可是我昨天劝人家女孩子坚持到底劝得那个慷慨激昂啊…… 芙瑶搔搔他的下巴:“你笑得那么奸诈想什么呢?” 帅望笑:“我刚才想老子才懒得干那些麻烦事呢不过劝你劝得那么励志这下子有点不好意思。” 芙瑶微笑温柔地:“不用勉强自己没有谁天生愿意以天下为已任。我们不过是满足自己兼顾他人罢了。”头晕无力苦笑:“我以前不知道心情坏真的能让人病倒。” 帅望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芙瑶轻声:“你运气好遇到我最软弱的时候我不会再认别人。”即使章择舟也只看到她呕吐即使她吐了也不要别人扶她即使她病了她依旧起来证明:我站着我还站在这儿!芙瑶是一个沸点很高的人,前赴后继愿意报效的人太多了一开始还感动感动到后来变成论功行赏。能进到她心里的也只有韦帅望一个。 帅望微笑低头闻闻那张桃花面孔上淡淡的玫瑰香:“你也运气好软弱时遇到我。” 芙瑶笑了是她只能相信这个懒得要死推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象韦帅望这样公主邀请一次又一次:来啊与我联手谋求天下来啊什么都给你美女权势。他只滴着口水傻乎乎地:想要可是我更想要我师父;想要可是我怕烦。芙瑶抚摸帅望的面孔只有这孩子说的喜欢让她轻易相信是真的。她只相信他在他面前不用假装不用算计她想要什么只要直说。 芙瑶把脸埋到帅望怀里轻声:“是我运气好。”忽然伸手抱住韦帅望如果我渴望你的拥抱那是另一种悲哀吧?另一种绝望吧? 如果非要你的拥抱才能让我感到幸福我怎么办? 手指紧紧抓着韦帅望手臂摇晃拉扯象是祈求把这个人给我吧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帅望倒吸口气:“靠老子是肉做的而且是活的亏了你没练铁沙掌。” 芙瑶笑忍不住在韦帅望手臂上咬一口结果韦帅望老实不客气地就把她鼻子捏住了芙瑶气:“啊我可是病人!” 帅望笑:“唔你要不生病我就直接给你顿胖的了。” 芙瑶怒了:“什么?你不是要保护我照顾我让着我?” 帅望结巴了:“干干嘛?凭凭啥啊?长得漂亮就逼我签马关条约啊?” 芙瑶笑:“当然了你长得这么丑我吃大亏了。(.)你签不签?” 帅望小声:“就不能把条款弄平等点?” 芙瑶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你生孩子我就保护你照顾你让着你我生孩子你就保护我照顾我让着我。” 韦帅望吐血了:“你你你你要是能把我搞大肚子我就生……” 芙瑶瞪着他:“唔?” 帅望忍不住笑:“生孩子?真无耻。” 芙瑶慢慢微笑:“我想……”沉默了。 很好笑她想要一个他的孩子。古怪的渴望好象这样子就可以把他的一部分永远留在身边。芙瑶恐惧糟了这种感情……不不不!这只是一时软弱他遇到我最软弱的时刻这只是一时的感觉。 可是不会再有一个这样的人不会再有这样的软弱时刻。芙瑶呆呆地她被命运在她最软弱的地方刺了一刀碗大的伤口新生出来的不是肌肉而是结缔组织坚韧厚实没有神经。她不会再有这样倒下来痛哭的时候这个人是她命里唯一的。 芙瑶的手指再一次深深陷进韦帅望的手臂韦帅望惨叫:“啊哟啊哟我服了啥条约我都签。外一我怀上了你要对我负责。” 芙瑶禁不住大笑。 帅望长叹一声:“我会保护你照顾你让着你终我一生不论你如何对我。”再一次闻闻玫瑰香:“为什么会这么香呢?怎么搞的?”亲一下:“我不会让你为我流泪的。” 芙瑶看着他微笑:“我预感到我会为你流很多眼泪。” 帅望吓一跳:“真的吗?”然后笑:“那好啊。”占便宜了。 芙瑶也笑了:“我流泪时你也得陪着哭。”帅望微笑看着她忽然间想一起一句话:你是我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帅望伸手把芙瑶抱在怀里轻声叹息:“你是我骨中之骨肉中之肉。”紧紧相拥。 外面一声:“公主韦府韦太傅求见!” 韦帅望吓得一跟头摔到地上。 芙瑶扬眉:“你爹找来了?你该不会是一直没回过家吧?” 帅望尴尬地:“我我我我娶了媳妇忘了娘那种……” 芙瑶笑:“来人更衣请韦太傅进来。” 韦行走到公主府云青殿还没看到公主顿时心头大怒好丫头你居然比你爹架子还大敢让老子等! 结果带路的小丫头回身再做一个请的手势。韦行顿时就迟疑了还请?再请就内室了!我一大臣没事跑公主寝室干什么去? 小丫头微笑:“公主说韦太傅是贵客太傅来了无论如何都得见。只是她身染重病实在起不来床请太傅内室相见。” 韦行大惊:“啊呃我没什么要事即然如此回复你家公主就说韦某改日来见。”心头大恨韦帅望你这个王八蛋你等着。 内室一声:“请韦太傅进来。” 韦帅望那张脸在门口一晃韦行一步就迈到门口抬手就想给韦帅望两记大耳光结果韦帅望比他还快“嗖”一声就缩回芙瑶身边去了。 把韦行给气得只得进去:“臣韦行见过公主殿下。” 芙瑶站在地中央微笑长揖:“前日之乱多承太傅大人援手太傅是芙瑶救命恩人。芙瑶本该登门叩谢受了点风寒竟没能成行太傅请上座受芙瑶一拜。” 韦行窘了:“公主言重了。” 芙瑶伸手:“太傅请上座。” 韦行坐下芙瑶双手奉茶韦行吓得站起来接过:“折杀臣下。”他看到芙瑶捧茶的手微微抖再看那粉红得不正常的脸色气息虚弱一脸疲惫。虽然公主穿戴得整整齐齐也看得出小丫头真的病得不清。韦行倒真觉得过意不去了:“公主不必客气回去歇着吧臣改日再来。” 芙瑶再做一个请的手势韦行只得坐下。 芙瑶坐下:“太傅此来所为何事?” 韦行喝口茶想了想:“梅家。” 芙瑶点点头:“梅将军当日是韦帅望陪着进宫的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但是梅将军有功于国他手下将官现在大半官居要职我同父皇商量过这件事我父皇的意思梅老将军没什么异动他决不会秋后算帐。我是这样想的梅将军年纪也不小了两个孩子也成*人了人活一世除了自己富贵还不是为儿女?如果梅将军愿意放开兵权小梅将军可以接兵部尚书之位韦大人您看呢?” 韦行慢慢喝茶唔老梅是听说李环口供里牵扯到他的很多所以坐不住了亲自到韦府一次派梅欢一次他不得不给老梅打听打听听小公主的意思追究是不追究了可皇帝老心里始终是那么个结。小梅虎头虎脑的一副很好摆布的样子所以皇家愿意送这个人情给梅家。不过实质还是要夺梅家的兵权。 芙瑶见韦行沉默不语便微笑:“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其实我是觉得小梅将军为人虽然爽直些但是兵法战略上很有见地梅家早晚也得由他接兵部这颗帅印有他父亲扶着历练几年也就成材了大人觉得呢?” 韦行只得放下茶杯:“如此我回复梅家让他们自己考虑。” 芙瑶见韦太傅还是不满意便笑道:“梅子诚在我身边这些日子我看着觉得他很不错他也算我府里出去的人有什么事我会替他出头。” 韦行抬眼看看芙瑶芙瑶笑着提醒他:“梅欢救了我一命呢芙瑶不敢忘。” 韦行点点头:“我套句公主的话吧梅欢也是我府里出去的殿下凡事照应她韦某心领了。” 芙瑶点点头好家伙韦大人可不象对下属这么有情有义的人啊难怪韦帅望管梅欢叫后妈芙瑶忍不住微笑:“大人放心芙瑶明白。” 韦行忽然从端庄的小公主脸上看到一丝狡黠的微笑简直就象小孩子在草丛里看到蛇一样汗毛刷地竖了起来天哪不要……求你继续同我板着脸公事公办不要啊…… 芙瑶笑道:“太傅是不是来找帅望的?”笑站起身拜了又拜:“太傅大人恕罪都是芙瑶这几日病得厉害强留您家公子在此照料污了您家公子的名节芙瑶歉疚在心芙瑶给您赔礼了。” 韦行吐血了你你你污了我家公子的名节…… 你个混蛋丫头! 韦行一声不吭也没叫韦帅望拱拱手:“臣韦行告辞。”面灰灰走到门口就绛紫色了狗屎我说话难道有错吗?我说梅欢是我府的你居然笑得那个鬼样…… 不过小公主确实很给我面子。再想想更气你把韦帅望留在宫里我能没面子吗?搞不好我这会儿已经是她公爹了。气苦啊! 芙瑶忍笑倒在帅望怀里帅望笑骂:“***啥叫污了我的名节?你非把我爹气死啊?我会挨揍的。” 芙瑶笑道:“你可以回家向你爹表白你还是清白之身。” 韦帅望笑着把芙瑶按到床上:“快求饶否则我可不肯枉担这个虚名了!” 芙瑶看着他微笑不语。 帅望呆了呆骂:“靠不行。绝对不行。” 松手看看芙瑶手指好痒从指头尖一直痒到心尖帅望咬牙切齿:“不行!”咬着手指别痒别痒老实点。 芙瑶苦笑了:“唉你这家伙我猜我知道白逸儿怎么成兄弟的了。” 韦帅望当即吐血了:“靠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免得你将来后悔。” 芙瑶看着他:“我后悔?”微笑。帅望我出子无悔我连我自己都舍得。我唯一后悔的可能只是沾上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你如果那样也许你会遇到麻烦。” 芙瑶看着他:“我丈夫会休了我?”笑。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觉得我会娶你但是如果我不能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芙瑶苦笑:“如果你不能娶我你是不是不打算碰我?永远?” 帅望把她拎起来:“丫头我会娶你的。你给我老实点。” 芙瑶微笑手指划划他的唇:“我等着那一天。” 帅望看着她的眼睛轻声:“你的笑……”又象原来初见那样。 芙瑶沉默一会儿轻声:“我等不到那一天帅望不会有那一天。我不会等到二十六再嫁我已经十六了等不了两年我会有一份对我有利的政治婚姻。如果现在你说不那么我们永远只是彼此相爱却无肌肤之亲。”沉默一会儿:“永远。” 帅望看着她:“我一定会娶你。” 芙瑶微笑:“你要我怎么做?” 帅望沉默了良久:“什么也不必做。” 抱抱:“芙瑶你什么也不必做。”叹气我都明白你不能为我停留。欢爱不过你人生中的花絮。我只是奇怪你怎么肯为这种事冒这么大风险为什么:“不值得。” 芙瑶抓住帅望的手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内心微微叹息也许吧。不值得。芙瑶微笑是的不值得她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只不过想到会与韦帅望永不相见她感到绝望绝望中想抓到点什么。 是的现在她正常了又回复理智了一定是体内荷尔蒙威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对另一个产生这种病态的渴望?怎么会? 可是她的手依旧紧握韦帅望的手不愿放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是握着手就觉得安宁幸福?为什么? 芙瑶慢慢放开手微笑:“你回家看看吧。”笑:“成天泡在这儿你父亲该气坏了。” 帅望想了想:“我明天一早过来。” 芙瑶点点头。 帅望拍拍她:“乖乖睡。” 芙瑶点点头她不知道她眼睛里的不舍象可怜巴巴的小狗帅望看着她不禁笑了拍拍她的脸:“傻瓜我哄你睡着再走。” 芙瑶微笑她不说话可是她眼睛里的欣喜一闪一闪地亮。 帅望看着芙瑶睡着的面孔真是天使。 芙瑶有一张悲怆天使一样的面孔而且有着悲怆无奈的表情。 帅望来到青虎营桑成同黑狼都已睡了韦帅望过去一边给一脚:“起床陪老子喝酒去!” 桑成迷迷糊糊起来:“嘎谁?韦帅望?我没看错吧?还以为你被公主给收了。” 黑狼从另一边爬起来:“你还有精力喝酒?你连着三天没出公主的寝室。” 帅望道:“是啊是啊所以老子想你们了打算拿你们下下火。”差点被两只枕头给拍死。 韦帅望很庆幸冬晨不在这儿大哥很温和小弟很沉闷三弟就不一样那小子诡计多端一定出主意整他的。 帅望轻声道:“黑小子你替我去趟中原怎么样?” 黑狼看一会儿韦帅望:“温柔乡挺消磨意志的?” 韦帅望气得:“你***!” 沉默一会儿:“芙瑶为李绍凡的死伤心她病了。” 黑狼回到被窝:“老子也病了滚远点。” 桑成道:“可是……”想了想:“好吧你又没求我。” 韦帅望厚着脸皮:“大哥把你侍卫位置让我好不好?” 桑成喷血了:“兄弟这个这个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介意让你的可是……” 帅望摸摸桑成:“你答应就成了别的我去搞定。” 黑狼掀被而起大怒:“韦帅望你变成狗了吗?” 帅望沉默地无奈地苦涩地微笑:“是。” 第122章 偷欢 黑狼呆了一会儿沉默了。(.) 桑成终于清醒了拿出两瓶酒来给韦帅望一瓶给黑狼一瓶坐下:“帅望你是认真的?咱们好象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你只是他身边的侍从她怎么会……” 帅望喝酒:“我没想娶她不过她现在不好过我想陪她一段时间。” 桑成诧异:“她不好过?”为啥不好过?她不是大获全胜? 帅望笑摸摸桑成头:“她同李家兄弟自幼一起玩情如你我。” 桑成呆了:“不可能情如你我她一定会全力施救!”瞪着韦帅望:“如果有人想要我的命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死的是不是?” 帅望呆了一会儿:“如果你师爷师父要杀我呢?” 桑成迟疑:“如果如果……”摇头:“不不不会的。” 帅望微笑:“如果我做了错事呢?” 桑成摇头:“不你不会的绝对不会如果他们要杀你一定是误会帅望你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师父的事。” 帅望骂:“靠我说如果你没有想象力的啊?”内心感动呵老好桑成呵我的大哥啊!你的信能把耶酥感动哭了。 桑成笑:“你少拿这种狗屁问题问我我反正不会对我兄弟下手。” 帅望叹气:“师爷就会。”沉默一会儿:“那样也不是坏人。”然后笑:“再说他全家都灭门了这个不提了总之她是个正常人幼年好友死了她深受打击。不管你们明不明白反正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呆着了。小黑要是不帮我我再找别找人。”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去。”一瓶酒干掉:“滚回去抱着美女睡吧别再来烦我们。”倒床上睡。 桑成送帅望出去:“你怎么跟师父说?怎么跟你爹说?” 帅望叹气:“哇哇大哭苦苦哀求任打任罚耍赖到底实在不行满地打滚寻死觅活。” 桑成忍不住笑:“一哭二闹三上吊好泼妇招术。” 帅望笑:“弱者的智慧结晶管用。” 桑成拍拍帅望好小子你那么锋芒毕露的一个人也自称弱者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 帅望回到韦府韦行已经睡了帅望不敢惊动他见康慨还在吩咐下人收拾笑眯眯过去:“康叔叔。” 康慨看看:“这是谁啊?” 帅望笑:“康叔叔你是大好人。” 康慨笑:“我不狗腿子吗?你个臭小子我们几天前就听说你来了你也不害个臊了来了至少跟你爹打个招呼吧?等下我给你爹准备鞭子去让他狠抽你一顿。(.好看的小说)” 帅望笑:“我以后常驻这儿好不好?” 康慨倒是一喜:“真的?你师父派你过来的?” 帅望笑。 康慨看他一会儿这才清醒:“你这个!”长叹一声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啊小时候缠着他师父跟小狗似的现在改缠别的女人了康慨恨骂一声:“养儿子有什么?!” 帅望讪笑。 里面一声咳嗽:“韦帅望进来!” 帅望顿时一咧嘴。 康慨笑:“活该。”看着韦帅望进了韦行的卧房虽然说是活该也担心帅望挨打门外听着。 帅望进门就跪下:“爹我错了!” 韦行一看韦帅望离床老远地跪着真是不知道该起来踢他两脚还是大笑三声。他没啥表情地招手:“过来。” 帅望很为难地往前蹭一点韦行终于不耐烦一瞪眼帅望忙走到床前跪下:“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韦行一抬手:“你这个……” 帅望已经双手捂住脸只露双可怜巴巴的眼睛。 韦行无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韦帅望怕他怕得老鼠见猫一样呢可是看看韦帅望干的事基本上是把他当个屁了。 帅望看韦行不吭声也怕了:“爹你不是真生气了吧?你是我爹我早来一天晚来一天你又不能变成别人爹公主那儿去晚了搞不好说被别人给抢了所以我就先去找公主了。你真生气了?那我叫康慨拿鞭子去。” 韦行真是被韦帅望给整得没脾气了我……我不生气你现在越来越有娱乐性了你简直拿你爹我耍着玩了。抬手想给他一巴掌想想又放下了算了越打他他越跑得不见影我一定是年纪大了居然―― 韦行怒问:“你住在公主那儿是什么意思?” 帅望尴尬看了韦行一会儿:“我也知道不好可是可是她病了还做噩梦总是半夜醒来哭所以所以……” 韦行扬起半边眉毛看着韦帅望唔杀了人半夜哭那么善良你别杀人啊。帅望见韦行一脸讽刺忍不住:“你第一次杀人时啥感觉?” 韦行想了想没感觉人家要杀我我反击我恨不能再杀他一百次啥感觉?不过我也有做噩梦是梦到自己居然一刀把他杀死结果一刀一刀又一刀把老子给活活累醒了。嗯做噩梦确实值得同情。看看韦帅望:“行了你滚吧。” 帅望没滚还跪那儿老老实实可怜兮兮地一双扁豆眼睛:“爹!”叫韦行毛骨悚然:“怎么?你又要干什么?”呜去找你师父去别同我说。[] 帅望欲言又止欲言又止韦行怒吼一声:“不说就滚出去!” 帅望低头:“我想我想做公主的侍卫爹你替我同我师父说……” 韦行怒了:“放屁!你给我滚!” 帅望见韦行怒也窘了知道自己的要求强人所难低着头讪讪地站起来:“对不起。” 韦行更气了:“滚回来!” 帅望又滚回来韦行抬手就给他一记耳光:“你鬼迷心窍了?” 帅望低头沉默。 韦行问:“我们不答应你也打算在公主府长驻了是吗?” 帅望轻声:“我很抱歉。” 韦行想再给他一记耳光可是看那孩子的表情他是铁了心了他也是真觉得抱歉自己家孩子为难成这样韦行心里不满公主有啥了不起我儿子喜欢她那是抬举她为啥不准我儿子接近她?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问问你师父!” 帅望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什么?”结果给自己赢来一记大耳光:“滚!” 帅望呆在那儿捂着脸半晌:“如果我师父不同意你别同他吵。” 韦行瞪他一眼:“别以为你成天缠着她就一定能成。那丫头……”沉默一会儿:“如果你为她做了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我不会饶你。” 帅望点点头站在那儿沉默一会儿想说点表示感谢的话终于还是觉得不说更好点点头:“我我去公主那儿了……别生气。” 韦行嗯一声:“滚吧。” 帅望出了门看到不远处的康慨。 他站在门口迟疑了。 或者我应该找个温柔可爱的小鸟跟在我身后照顾我我家人听话懂事宽容忍让而不是找个让我师父我爹见了都得站起来问好的家伙这样对我师父对我爹……不公平。 康慨过来:“你以后还好意思叫你爹老狗?” 帅望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康慨查颜观色:“帅望你还有什么不满?” 帅望苦笑:“没有。” 康慨看着他帅望苦笑指指屋里:“老家伙让我觉得……”叹气无以回报好象应该听话点才对。 康慨大力拍拍他后背:“你小子良心还没让色心给吃了。” 帅望笑搂着康慨肩:“咋能对不起康妈妈的哼哼教诲呢。” 康慨气:“滚!” 韦帅望小鸟般飞回公主府。 寝宫点着长明烛微微昏暗的***中韦帅望轻轻推门进去却立刻听到一声:“谁?” 帅望笑:“你怎么醒了?” 芙瑶什么也没说在床上张开双手。 帅望过去紧紧的拥抱。 芙瑶低声:“我以为你走了。” 帅望慢慢推开她看到她脸上的泪痕:“芙瑶?” 芙瑶微笑然后一行泪落下来:“没什么我我病糊涂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帅望微笑:“傻瓜我以后都不走了。” 芙瑶一愣:“什么?” 帅望道:“我让黑狼替我去中原办事跟我父亲说了我做你的侍卫。” 芙瑶沉默了。 半晌芙瑶问:“你说过要娶我。” 帅望点点头:“是。” 芙瑶问:“公主会嫁给自己的侍从吗?” 帅望愣住。 芙瑶轻声:“我就没打算嫁给你。我喜欢你但是我为我的人生已经投入了那么多我的精力我的克制谁不想任性真实地活着?我克制了这些年每时每刻的自制我读书骑射经济军事这些年读的这些书看看我手上练箭留下的茧子甚至死去的李绍凡我手上染的血我夜夜做的噩梦我投入了能付出的一切我不能放弃。这是我的人生。我不会为任何人放弃。可是生命苦短原谅我也贪恋一点小小的温情我贪恋你的怀抱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真的很美好但是……帅望我担不起你这样做。我很乐意留你在身边但是我没有东西给你你为我放弃你的一切我没有东西回报给你。如果我不爱你好得很利用你榨干你最后同你分享权势或者处理掉你。可是……” 良久芙瑶轻声:“抱歉我还没冷血到那个地步。我不有把一只老虎拴起来当宠物养。如果你是猛兽丛林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帅望站在那儿僵直。 芙瑶道:“去做江湖上的一个传奇我不介意同一个传奇人物有情但我不会同我的侍卫通奸。我不介意苦涩我不要苟且。我不介意痛彻心肺我会站着。” 帅望什么也没说紧紧抱住芙瑶。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蓝色的藻井昏黄的灯光金香兽缓缓吐着薰香的烟。 紫纱帐里扔出一件又一件锦衣微弱的烛光下少女美丽的侗体象一件圣洁的艺术品。 帅望静静看着这美丽的身体他能得到她只有这一刻或者下一刻或者以后的某个时刻是吗? 手指轻轻抚过洁白的面孔长长的睫毛哀伤平静的目光饱胀的红唇手指划过嘴唇时粉红的口角雪白的小小的牙齿。 美丽的长颈平直的肩小小的粉色□。 帅望直直地看着她缓慢地进入她的身体。 有一点紧有一点涩。 芙瑶静静躺着觉得痛撕裂般的痛她微微眯起眼睛不出声也不动。 帅望在她的眼睛里看到满眼的疼痛微微停一会儿芙瑶轻声:“不要紧。”不要紧再给我一点记忆与感觉什么都行如果不能美妙疼痛也行只要足够深刻让我把它埋在记忆深处每次回忆还能清晰地忆起让我把它刻进灵魂。 帅望轻轻抚摸她的面孔只能这样拥有你吗?只能短暂地片刻吗?你眼睛深处那几近暗黑的疼痛是为了什么? 那凝重的几乎没有改变的疼痛表情象冰一样坚固象最黑的黑一样深重。 是因为我吗? 帅望停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不那漆黑的疼痛依旧存在。帅望慢慢地坚定地进入她身体深处没有改变不流动的深不可及的疼痛。 帅望轻轻捏住她的面孔你在想什么?你的眼睛看到的是我吗? 芙瑶的目光在他脸上缓缓地扫过一寸一寸缓缓地象一条贪婪的舌头慢慢舔过每一寸肌肤。她的黑色瞳孔里韦帅望看到自己悲哀的面孔。悲哀帅望慢慢明白芙瑶眼睛里的黑色是什么那是几近绝望的哀伤。 他伸手摇晃芙瑶不不要绝望! 我不喜欢这种感情!我替你赶走它。 他的手指捏紧芙瑶的肩膀芙瑶在疼痛中微微辗转。坏东西坏东西不要欺负我。 帅望忽然抱紧芙瑶让自己的身体能进入到更深更深的地方身体深处忽然间出现的陌生而剧烈的疼痛让芙瑶瞪大眼睛半开张嘴那个惊讶的表情那个迸溅出来的泪光好象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坚冰上让绝望的表情裂成一片片。 帅望轻声:“我们会在一起我愿意改变。我会娶你。” 芙瑶沉默地看着他她的沉静表情又要回来她眼底的黑色也要回来。帅望轻声:“我恨你你不是我想象中的……”不我不要刻骨铭心的爱情我不要。我以为我同你不会有这样的感情。帅望紧紧抱住那具美丽的身体让我在欢娱中忘记悲哀让疼痛粉碎我的悲哀。 他进入她身体深处他触动她的□与灵魂。芙瑶微微辗转她的头长在枕上泻开她的面孔因忍痛而微微涨红鼻尖冒出汗珠。疼痛伤到她一次又一次再心甘情愿也觉得委屈终于流出眼泪。 她缩起身子抬头抚摸帅望的脸微微露出一个乞求的眼神帅望按住她吻她的嘴品尝她的香软她的疼痛她的悲哀在公主的泪水微弱的呻吟与轻微的挣扎中结束了第一次。 跳动的烛光下帅望转过头看着芙瑶粉红的面孔泪痕狼籍身子缩成一团帅望无言地把芙瑶紧紧抱在怀里。 寡人有疾。 爱情来了。 第120章 争执 早上帅望端来两碗药:“吃完药有糖吃。(.无弹窗广告)” 芙瑶微笑拿起了碗:“这个是什么?” 帅望微微尴尬小声:“这个这个是免得你变成未婚妈妈的。” 芙瑶的手忽然停住良久放下拿起另一碗:“这个呢?” 帅望道:“退烧的。” 芙瑶慢慢喝光含糖:“过会再喝。” 帅望沉默坐在她对面良久:“芙瑶别感情用事。” 芙瑶轻声问:“是根本不会怀上还是杀死已经怀上的孩子?” 帅望良久:“我不知道。” 芙瑶缓缓微笑:“不会那么巧的如果真那么巧虽然会打乱我的步骤我不会杀死你的孩子。” 帅望瞪着她:“什么?” 芙瑶扬手那一碗药翻在地上打碎。 帅望呆呆站在那儿:“什么?” 芙瑶道:“我不会象她那样我不会遗弃我的孩子我会保护他们!” 帅望目瞪口呆良久才明白那个“她”指的是纳兰:“你不要象你妈妈?” 芙瑶笑了:“我有妈妈?”摇摇头。 帅望道:“我妈妈生下我然后她自杀了。” 芙瑶道:“你希望自己没出生过?” 帅望良久:“对我生命弥足珍贵但是我不愿意以她的生活她的幸福甚至她的生命做代价我宁可不要这样的生命。” 芙瑶怒目:“我告诉你我有能力保护我的孩子不离不弃更不会死!我会安排一切我会保护我的孩子!” 帅望瞪着她:“你拿什么来保护孩子?如果你未婚生子你就成了皇家笑柄你还有什么未来?你保护不了自己拿什么来保护孩子?” 芙瑶道:“不关你事!” 帅望骇笑:“不关我事?是你不关我事还是我的孩子不关我事?”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没有孩子最好。如果有我来解决这个问题你只要记着你的诺言。” 帅望道:“我的诺言没有条件你不需要这样让我记住。” 芙瑶缓缓道:“第一次是同我爱的人一起我已经比别的皇家女子幸运如果有你的孩子我不介意承受后果如果要为此杀人我决不会选择杀我的儿子。” 帅望呆一会儿:“我不明白什么叫为此而杀人?” 芙瑶淡淡地:“我是公主皇家是不会传出丑闻的除非有人不要命如果有人不要命了我当然不介意要他的命!” 帅望呆了一会儿:“你不能这样对待那个可能与你共渡一生的人。” 芙瑶笑笑沉默一会儿:“我的身体!我的命运!韦帅望等你能承担时再来说话。[]” 韦帅望怒道:“你妈的……!”气得说不出话来。 芙瑶冷冷地:“做你自己的事去吧韦帅望你不用再来了!” 帅望暴怒地:“我是应召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芙瑶看着他:“你自己说过你忘了?” 帅望瞪着她想起了自己的诺言不过当初他说的时候可没想到真的会被挥之他怒吼一声一脚把床前脚踏踢碎转身就走。 羽儿见韦少爷怒冲冲而去忙进来:“公主!” 芙瑶慢慢坐下沉默。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召唤术只能使一次吧?下次就不好使了。 微笑身体里还隐隐做痛芙瑶静静地微笑好象一切还没结束。只有疼痛证明那份感情曾经存在。 帅望我不象你我想要的东西我会不择手段。 如果你与天下我都想要怎么办? 我不会介意伤到别人我很抱歉我不是天使。 我现在不能嫁你等我手掌天下我会嫁给你就象你许诺的你会娶我。挡我的人会死掉。 轻轻掩住自己的腹部如果我能怀上你的孩子那多好你同我之间终于有一根无法扯断的线我有你的儿子千里万里你会来到我身边。 愚蠢到冒死亡的风险聪明到千里伏线。 爱情是天底下最可怕的病。 避之则吉。 (如果理智如公主不能免疫小朋友们避之则吉。) 黑狼在青虎营的院子里练剑。 帅望径直而过黑狼停下看着韦帅望气乎乎的背影那一后背的怒火让黑狼决定不理他。 韦帅望摔门踢凳子砸柜子黑狼练完剑进去时他已经醉成一条死狗样四肢摊开躺在地中央。 黑狼过去拎着衣服把韦帅望扔床上。 出去接着练剑。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黑狼的左手剑越来越熟越来越有力。许多年他偷偷地练习左手的力量与准确性只有夜深人静时才偷偷练一下剑招那只手准确有力招术却不太熟。 不过对于黑狼来说习武已经是一种习惯右手废了练左手是一早就有的信念冷玉给他的任何打击对于他来说也只是被狗咬一口所以他一点也没有当初韦帅望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不过他对韦帅望的绝望感情是很同情的。 韦帅望比他幸运至少那个公主没同他说永不。 求而不得黑狼很同情韦帅望不过也仅此而已。 即使他心碎得已经死掉他也不会喝得烂醉撒泼大哭所以请允许他维持同情中的鄙视。 所以他在练剑韦帅望在屋子里呻吟:“水水给我点水。”他充耳不闻有本事喝酒就坚强勇敢地忍受酒病吧。 桑成回来时看到韦帅望在地上趴着一边呕吐一边努力向有水的桌子爬去。 桑成愕然:“你啥时候来的?” 帅望翻个身笑:“来的时候来的。” 桑成气:“你就喝成这样?” 帅望呻吟:“水救命给我点水喝。” 桑成忙过去倒水扶起帅望帅望一气喝干良心现:“谢谢大哥你对我太好了。” 桑成气:“你可以清醒的时候告诉我这句话的!” 帅望笑:“黑狼那王八蛋我叫了他一下午他都不理我。狼窝里出来的狼崽子。” 桑成看看刚进来的黑狼微微窘迫:“闭嘴韦帅望!” 帅望笑:“狼崽子进来了。” 黑狼直接从他脚上走过帅望惨叫:“你他妈眼睛瘸了!” 黑狼拿了自己的东西再一次从韦帅望脚上走过。 帅望醉得半死也明白了人家眼睛没瘸是良心大大地瘸了惨叫:“啊哟王八蛋老子是你救命恩人。” 黑狼看起来落下了什么东西转身走回来帅望惨叫连滚带爬躲到桑成身后把桑成给笑得:“救命恩人你也是我救命恩人我以前怎么没想出这种办法对付你。” 帅望缩在桑成身后心里叫苦完蛋了应该把我大哥同这两个弟弟隔离的好好一孩子都跟着他们学坏了。 黑狼看起来还想再一次从韦帅望身上走过去桑成笑得喘不过气来伸着手象老母鸡一样拼命拦住:“饶他这次吧他喝醉了下次下次等他清醒的。” 黑狼看他一眼大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他没喝多我能踩到他?真是! 韦帅望躲在桑成身后:“对等老子清醒的老子不踩死你!” 桑成大笑:“喂韦帅望你再惹事我不管你了。” 黑狼哼一声拿着东西出门桑成叫他:“喂黑狼你到哪儿去?” 黑狼道:“太脏我换个屋。” 桑成笑:“韦帅望你这个恶心东西。”那么不挑剔的人都受不了你。 桑成给帅望换衣服擦身子洗脸擦地然后喂韦帅望一点解酒汤这才问:“出什么事了?” 韦帅望大着舌头:“象鼻涕一样被人给甩了。” 桑成倒是一喜:“那你不会再蹲在公主身边吐着舌头讨好了?” 帅望气:“你妈的你说的那是狗……” 桑成连连称是:“对对我说的是狗。” 帅望羞辱地用被子蒙上脸我被最老实的大师兄给骂了喝醉了的人可真没用。 桑成笑:“你做了啥被公主甩了?” 帅望轻声:“啥都做了一切。” 桑成愣了愣忽然觉得韦帅望这句话有点…… 他窘了趁人家醉打听这种事可真不好。 帅望轻声:“她是她是我……”咬住嘴唇不再开口。 桑成给帅望放好枕头盖上被子:“睡吧别胡说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帅望不再出声被子底下呼吸声象是哽咽。 桑成拍拍帅望倒在另一边床上安然入睡。 哭泣的韦帅望委屈地:你***再打呼噜我扼死你。 第二天一早黑狼与桑成习武之后叫韦帅望起床。 韦帅望很幸运这次桑成挡在前面所以黑狼没把他直接拎下地所以起床的时间用了一刻钟穿衣服的时间又用了一刻当黑狼看到桑成满地替韦帅望找袜子时终于忍不住呕吐之情转身而去了。 内心愤愤:我要是你师父看见你这样欺负你师兄我非抽死你不可。然后自省我不是个好师父所以我>还是别做师父吧。 韦帅望接过一件又一件衣服即没有人把他踢下床也没有人往他鞋子袜子里放点啥带尖的东西他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大哥你对我真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桑成笑了:“酒还没醒?一会儿多喝点粥。” 帅望热泪盈眶:“我是说真的他们净欺负我!” 桑成笑道:“胡说黑狼冬晨都比你强连芙瑶公主也比象个男人!” 韦帅望往后一倒:“我***没睡醒你出去吧。” 桑成问:“你没对公主做什么过份的事吧?” 韦帅望心想没有吧?我只是把她做了然后逼着她喝打胎药她拒绝我大怒之下一走了之。 韦帅望心里纳闷咦我昨儿明明觉得自己特有理一副受害者的神气怎么今儿一回想咋都不太理直气壮呢? 人面桃花梨花带雨。 桑成看韦帅望一脸的不确定真是受惊非小:“你干了什么?我昨儿见公主没什么异样啊她只是有点热她病着你还……”嗯:“你倒底干什么了?” 忽然间外面传来击剑声桑成忙出去:“怎么回事?” 一个女子气喘吁吁的声音:“我要见韦帅望!韦家哥哥!” 妈呀谁会叫韦帅望韦家哥哥啊!韦帅望终于飞快地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喊:“再坚持一下等我穿上裤子的。” 黑狼见人家小女孩儿叫韦帅望哥哥当即跳开收剑。 桑成抱拳:“这位姑娘恕我兄弟鲁莽敢问令师是哪位?”他没好意思直接问人家名字。 那小丫头娇喘微微地:“家父冷飒。” 桑成愣了一下再次抱拳:“晚辈桑成见过师叔。” 黑狼抓狂了这是啥辈份啊桑大哥的师父韦帅望的妹妹吐血。 小丫头微微一笑:“叫我雪儿吧我比您小。” 桑成道:“晚辈不敢。” 冷若雪脸更红了韦帅望也从屋里跳出来了:“雪儿妹妹你从哪儿来的?”看看黑狼:“你他妈有病啊?见人就拔剑?没看见人家长这么漂亮。” 黑狼听着前半句还象人话后一句……丢死人的二哥啊! 冷若雪红着脸微笑:“不怪这位兄弟是我闯进来得太匆忙。” 帅望问:“什么事?” 冷若雪道:“帅望哥哥求你一定帮我这个忙冷迪师父被关进天牢!” 帅望眨眨眼睛:“为什么?” 冷若雪道:“是他同李环有来往那不是真的帅望哥哥你一定要帮我!” 帅望道:“我去问问。冷迪倒底同李环关系怎么样?” 冷若雪道:“他是六扇门的名捕啊怎么会同李环一点来往没有可是我们刚从中原回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抓李环谋反的事我们听也没听过。” 帅望点点头:“我正好要去公主府。黑狼我回来就同你去中原。对了雪儿你们去中原干什么?”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调查一个大案子。” 帅望知道这是不好说的意思便不再问只吩咐:“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早晨的阳光从窗棂间投到芙瑶的脸上。 羽儿轻声:“公主好了。”衣服饰都穿戴齐整了。 芙瑶还是呆呆地坐着。 羽儿只得再叫一声:“公主……” 芙瑶这才抬起头:“传膳吧。” 帅望在镜子里向她微笑:“我来侍候公主用膳。” 芙瑶看着镜子里的韦帅望半晌才慢慢回过身来:“帅望。” 帅望过去轻声:“都是我的错。你还好吗?” 芙瑶苦笑:“宠坏我。”微笑:“有事吗?” 帅望道:“冷迪为什么入狱你知道吗?” 芙瑶想了想:“有原因。” 帅望看着她。 芙瑶道:“你不能救他。原因很充分。” 帅望问:“什么原因?” 芙瑶道:“我需要冷家人的支持冷家上层有人不想看到冷迪。” 帅望呆住半晌:“上层?” 芙瑶点点头:“否则我们怎么抓得住他。” 第124章 旧案 帅望呆呆站着芙瑶笑问:“你要站着侍膳吗?” 帅望坐下:“我三陪。(.好看的小说)” 芙瑶倒没什么公主身后的青枚忍不住喷了出来。 帅望回头看一眼:“放肆无礼拖出去抽二十鞭子。”当然没人理他。 芙瑶忍无可忍:“你给我老实点!”回头瞪青枚一眼:“你也老实点。”青枚涨红脸韦帅望眨眨眼睛做个鬼脸把青枚气得:“公主!” 芙瑶叹气韦帅望到的地方立刻就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了。 给帅望个小包子塞嘴里:“再调戏我丫头我可吃醋了。” 帅望差点没噎死:“你不用说这么直接的……” 芙瑶笑:“我吃醋可不会拧着身子跺着脚……我保证一点也不好玩。”她托着下巴含笑斜睇韦帅望当即“咕咚”一声晕倒再一次吐着舌头:“唔真漂亮。”笑:“来来再来一遍。” 芙瑶无奈再飞他一眼帅望长叹一声:“***让我醉死吧。”芙瑶忍不住微笑为什么别人对她的笑容露出色迷迷的目光时她只觉得恶心呢?为什么韦帅望的真漂亮听起来就这么舒服呢? 帅望呆望着芙瑶一直在啃一根罗卜芙瑶笑:“那东西好吃吗?”帅望点点头又摇摇头:“唉我看着你的脸吃啥都没感觉了。”芙瑶忍笑:“你瘦点好看。” 帅望想不到自己还能同好看联系到一起当即一惊:“真的?” 芙瑶看着他:“你不用更好看。我已经习惯你这么丑了。” 帅望吃瘪狠狠抓一块东坡肉放嘴里。 芙瑶轻声:“小子你抓过的我可以不吃下人还要吃。” 帅望大吃一惊:“他们要吃你剩的?” 芙瑶白他一眼:“宫里动辄上一百道菜皇上吃不了的都扔了?” 韦帅望这下子可窘了:“那这个归我了。”再不乱抓了。 心里气:“在你这儿吃饭可真烦。” 芙瑶笑:“再说一次。” 帅望继续啃着罗卜傻笑:“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芙瑶看看左右左右宫女退下她问:“冷迪的事谁告诉你的?”帅望道:“你弟弟的小师妹冷飒的小女儿。” 芙瑶问:“她怎么会同冷迪在一起?” 帅望叹气:“说来话长你弟弟的师父冷飒是我师爷的弟弟……”帅望沉默了一会儿我应该把师爷的事同芙瑶说吗?他看了芙瑶一眼芙瑶明白了:“不用说了别人的隐私我知道了哪天不留心说出来了倒不好。[.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苦笑:“抱歉。” 芙瑶微笑沉默一会儿摸摸帅望的脸:“我不能保证不利用你师爷的隐私所以我宁可你不说我自己现的我可以随便用你告诉我的反而只能变成秘密所以千万别同我说我会用来打击你师爷的。” 帅望感叹一声:“唉好老婆。” 芙瑶微笑:“不过既然冷迪七拐八拐的能同你师爷的隐私扯上关系那就不难理解他现在出现在天牢里了。” 帅望大惊:“什么?” 芙瑶笑了:“你知道是谁把冷迪抓住的吗?” 帅望呆呆看着芙瑶谁?谁***有本事把冷迪抓住?京城里还有谁?帅望叫苦一声:“不会吧!” 芙瑶点点头。 帅望抓狂了这这这我刚刚觉得要听点话的…… 帅望道:“芙瑶虽然……虽然两派相争狗咬狗但是落到个人头上还是有个对错是非的冷迪的案子是罪有应得吗?” 芙瑶给帅望夹菜到碗里:“我替你夹吧猴子不会使用工具。”她笑:“不是冷迪人不错如果你敢闯天牢救他出来我不拦你的。” 帅望愣了:“呃?” 芙瑶道:“冷迪不参与党派之争冷家又一向罩着他所以他可以禀公执法他是我朝中一股清流就我个人来说我不想这样做。但是他确实同李环来往很近他也有为李环不平。当然李环案铁证如山翻不过来我容得了一两句置疑之声。可是我需要冷家的支持冷家那位先生的要求又很坚决我不能驳他面子。” 芙瑶指指韦帅望:“你也不能忤逆那位先生的意思所以去告诉那位妹妹爱莫能助吧。” 帅望呆呆地:“我师爷?!” 芙瑶沉思一会儿:“冷迪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他了?我当时有问过原因送信的人说不知道只是很坚定地说这个人必须死。” 帅望轻声:“我师爷!” 芙瑶点点头。 帅望呆了怎么?难道冷迪真的白痴到帮着冷若雪去查冷飒的案子了?帅望惨白地看着芙瑶:“糟了糟了搞不好雪儿妹妹也危险……” 芙瑶再一次斜他一眼:“雪儿妹妹?”软软的声音。 帅望笑:“喂别那么看我你弟弟说了我要敢动他师妹他打断我的腿。” 芙瑶笑问:“那你干了什么让我弟觉得你会动他师妹?” 帅望吐血:“我啥也没做啊?我就是拍拍她肩膀同她聊聊天……”我都没上过她的床…… 芙瑶笑眯眯地看着他韦帅望抓狂:“脱光了滚到我怀里的我都没有动……” 芙瑶这下子真沉下脸了:“什么?!谁脱光了滚到你怀里?” 帅望嘎然而止半晌:“嗯呃这个……”靠光顾着想冷迪的事了居然把这个都说出来了。 芙瑶白他一眼:“是逸儿吧?” 帅望闷笑:“你咋知道?” 芙瑶笑:“一般女人只要脱光了不管你动没动你都得负责。” 帅望气:“你那表情可一点也不象吃醋啊!” 芙瑶微笑伸手摸摸帅望的脸:“有用吗?” 帅望想了想:“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芙瑶笑了:“那就行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真的。” 眼前浮现泪流满面缩成一团的芙瑶韦帅望忽然明白当你渴望一个人时那种莫名之渴比鞭子更难捱帅望握住芙瑶的手:“怎么才能得到你?” 芙瑶轻声:“有一天我成了女王我就有选择的权利。” 帅望好想一头撞死:“妈的!”老子是后妃啊? 芙瑶看看韦帅望苦笑哦那也不行吗?你不会在我驾前称臣?手指轻抚帅望的手背笑:“不要紧如果你不肯我还有一个美好的回忆。”我曾经很爱一个人一个人很爱我。 帅望气:“老子要做正宫三个贵妃够了再多您老人家就得保重龙体了。” 芙瑶微笑:“要不绑架我吧很多人会高兴的。” 两人斗鸡似地互瞪外面羽儿已经启奏:“户部尚书章择舟求见。” 芙瑶道:“让他书房等候。” 帅望道:“我回去问问冷迪到底办了什么案子也许能知道是什么事惹恼我们家老大从根上把疙瘩解开吧。” 芙瑶道:“我会告诉刑部好好对待。他自己也是刑部的人应该不会吃什么大苦头顶多是例行过堂挨几板子你只管去想办法。人给你留着。记着先照顾自己的人头。” 帅望回到青虎营黑狼桑成都不在只有冷若雪在院子里帅望大惊:“怎么了?” 冷若雪道:“两位哥哥说外面有人就都追出去了。” 韦帅望要喷血了两个王八蛋是抓人要紧还是保护我美女妹妹要紧啊你们是不是该留下一个看着我雪儿妹妹啊这妹妹同兰儿姐姐可不一样啊这妹妹多娇嫩啊。 这妹妹的功夫赶不上姐姐一半呢…… 帅望道:“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嗯还有公主的安全你还是跟我去我爹那儿吧。” 冷若雪道:“公主不肯放冷迪师父?” 帅望道:“这个人不是公主要抓的。” 冷若雪半晌:“公主能不能救他?” 帅望道:“公主会尽量保护他拖延一些时间但是我们得找到想害冷迪的人请他收回成命。雪儿你们去中原办的什么案子?”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是冷掌门吗?” 帅望看着冷若雪:“你做了什么?”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同我们去中原的事没关系。是我们回来之后冷迪师父陪我去把我父亲的骸骨取出来重新安葬。” 帅望明白了重新安葬!良久帅望道:“你还是……” 冷若雪轻声:“家父之死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家母……” 冷若雪低下头良久帅望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一滴硕大的泪珠过了一会儿“叭嗒”掉了下来。 帅望沉默我应该说出来了冷兰是我朋友我不能再让她担这个罪名:“雪儿!” 冷若雪抬起头:“我知道以我的能力很难为你父亲报仇那么至少我希望真相大白于天下!” 帅望道:“雪儿!”沉默一会儿:“这个真相……”痛苦得钻到地洞里韦帅望鼓起勇气:“这个真相其实……” 冷若雪擦擦眼泪:“我明白我做不了什么我也明白真相是什么帅望请你去同你师爷说我愿意放弃追察这件事请他别牵连无辜的人请他把我师父放出来我会离开冷迪师父永远沉默。” 帅望道:“雪儿你听我说杀害你父亲的……” 黑狼与桑成双双从天而降。 韦帅望气道:“我一会儿同你说。”然后怒吼:“你们两个是白痴吧?把我雪儿妹妹一个人留在这儿?” 黑狼站在韦帅望面前帅望侧头扬起半边眉毛怎么着小子?不服啊?黑狼想了想唔韦帅望现在清醒得很了算了。 白他一眼绕过。 桑成尴尬地:“呃我忘了不怪黑狼他先出去的我应该留这儿的。” 帅望无奈地看看桑成:“大哥……” 桑成诚恳地:“我以后一定考虑周全。” 帅望忍不住好笑老好桑成学什么都慢一步可是一步一步学得真踏实这下子以后他一定会遵循先保护人质原则。帅望拍拍桑成桑成也笑笑心想韦帅望长大了这个刺头小子越来越会宽容别人了。不过韦帅望是刺头时桑成就没觉得他有啥不好现在只觉得更好了在他心里对于弟弟长大懂事只觉得无比欣慰。 黑狼坐在一旁斜眼看着看人家兄弟情深他微微有点疲惫风中残雪一点凉一点湿地扑在脸上。 冷若雪向他微微一笑:“帅望只是嘴巴坏。” 黑狼看她一眼沉默。以为你是谁啊我还用你告诉我韦帅望是什么人? 冷若雪见黑狼充耳不闻以为他真生气了。看看韦帅望继续对黑狼不理不睬不禁心里过意不去:“帅望你别为我同兄弟生气啊他们还不是去追跟踪我的人。” 韦帅望瞪着眼睛:“我同谁生气了?”左右看看:“我大哥没生气啊我也没生气啊。”看看黑狼:“你说他啊?他那驴脸从来就没短过你理他……”韦帅望忽然低头一块砖头擦着他头皮飞了过去。 桑成气:“又来了又来了!” 帅望笑:“你们把人追哪儿去了?” 桑成有点尴尬看看冷若雪雪儿立刻明白:“我进屋换件衣服。” 桑成道:“是康慨他引我们出去说韦大人不让我们收留……” 帅望点头:“我知道了。” 桑成道:“你爹叫你去他那儿。” 帅望点点头叫:“雪儿!” 没回答帅望大惊急忙冲进房里哪有人在。 帅望大急:“冷若雪!”窗子开着韦帅望在窗棂上看到一只脚印急忙跃出窗外。 黑狼进来冷若雪正从柜子里打开条缝她把手指放在唇上:“嘘!”轻声:“我走免得给帅望添麻烦。” 黑狼默然微微后退一步走吧韦帅望自己够能惹是非的了。 冷若雪从柜子里出来韦帅望人已站在窗口:“大小姐这种伎俩!”能不能别玩了?我追出三百米还见不到你的脚印那百分百是不对路了。 再看一眼黑狼:“你***!屁也不放一个躲到一边是什么意思?!” 第125章 解决 帅望拉着冷若雪:“跟我走。” 冷若雪问:“去哪儿?” 帅望道:“去找我爹。” 冷若雪僵住帅望回头:“怎么?” 冷若雪甩开帅望后退一步目露狐疑。 帅望愣一下看看她:“我们……”想了想:“你师兄是我师父的继子所以我父亲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放心。” 冷若雪站那儿不动这关系拐的弯太多已经没啥保障了。 帅望道:“如果他要动你冷迪都拿下了还能留下你?” 冷若雪瞪大眼睛:“是是你父亲……” 帅望道:“人是我爹抓的但是……”叹气:“你留在这儿也可以你要走也成这件事就算交给我了我救你师父出来。”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帅望哥哥我给你的血衣还在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看看桑成与黑狼两位兄弟互相对视下啥意思? 帅望道:“在。” 冷若雪问:“真的?” 帅望点点头冷若雪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还留着?” 帅望沉默了。 师爷没问他一定认为我师父会把那件血衣销毁可是我师父没吩咐销毁所以我一直把那件血衣保存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帅望震惊地想我师父没吩咐我销毁血衣!为什么? 许久帅望想啊我师父对冷兰的答案并未尽信他不相信冷飒是那样的人虽然他不能当场表示不信但是他保存着证据…… 帅望瞪大眼睛不不不我必须把真相说出来!帅望沮丧地想***是我亲爹干的呜我不想说! 冷若雪平静地:“帅望家父的骇骨少了两块也在你手里吗?” 帅望一愣糟了他们起出骸骨当然知道骨头少了。他窘迫地:“对不起……” 冷若雪道:“你既然把那两块骨头取走想必有所现是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脊骨被重掌击碎。”不她根本不知道是冷兰打的那一掌我何不干脆否认?何必让她姐妹生隙?我是说出真相好还是替冷兰说谎好? 冷若雪愣了一会儿:“就这样?” 帅望点点头:“骨头碎了然后才有那一剑。从骨头上判断不出什么只知道那是死前伤所以那一剑是后刺的。”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很抱歉我会把骸骨归还请你原谅。” 冷若雪看着韦帅望韦帅望说得很真诚可是冷若雪却直觉地认为此时的韦帅望有一种思考的表情一个人边说话边思考他说出的话就值得分析了。 帅望道:“雪儿?你姐姐平时也同你父亲交手过她同你父亲功夫差多少?” 冷若雪一愣想了一会儿:“有差距虽然她一直对我父亲教授的功夫――不以为然但是!”冷若雪呆呆地不不可能即使是背后偷袭她也不可能得手不可能!应该是不可能! 韦帅望道:“我们一直在找……”忽然顿住回头韦行进来了帅望回身:“爹是你抓走的冷迪?” 韦行抬手就给他一记大耳光混蛋!你知道是我抓的你还同小丫头讨论什么?怒吼:“冷迪关你什么事?” 帅望火了干嘛打我?你习惯了?拿耳光当打招呼了?怒目韦行更火了:“你瞪什么?!”回手又一记耳光。 韦帅望又气又痛牙关紧咬可是积威之下也不敢躲结果眼见着他爹那一巴掌戳在他胸前顿时全身酸麻一动不能动。被点穴了! 韦帅望一呆之下又惊又气:“你干什么?”然后明白了:“你!”你不要我去救冷迪也不能用这种卑鄙手段啊!你竟然暗算你儿子?! 你可真是一个极品爹啊! 韦行斜他一眼顺手把哑穴也给点上了。韦帅望两只眼睛简直要喷火你***我收回我昨天的想法你依旧是一个臭狗屎!老子死也不会听你的话你等着!你个极大变态! 韦行回过头来看冷若雪目光冷竣森严冷若雪一惊刚刚问出口的半句:“你把韦帅望……”就冻结在嘴边了。 至于边上两位少年英雄早领教过韦大人的功夫与脾气当然一声也不敢出。桑成吓得连大师伯都没叫出口黑狼退一步自动把自己当龙套处理挂在墙角做沉默背景了。 韦行冷冷地:“你找韦帅望干什么?” 冷若雪一双惊惶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瞪着韦行竟然答不出这句话。 韦行一看小姑娘即没跳起来也没掉眼泪倒也觉得这小丫头不错恩挺好这种反应我还可以忍受。所以他也就微微和气了一点:“这件事韦帅望解决不了。我也解决不了你另找别人吧。” 冷若雪呆站了一会儿点点头转身要走回头看一眼韦行缓缓问:“我找谁?” 韦行心想这主意我可不好给你出出完了容易出事。瞪着眼睛沉默不语。 可是那个柔顺的小姑娘并不退却也不走只是站在那儿等着大眼睛里一半是惊恐一半是乞求。 韦行一时心软叹口气:“冷兰不是你亲姐姐吗?”冷秋不是你亲姐姐的亲爹吗?他下的命令让我抓人你白痴啊?我当初放你走不就是让你找你姐姐去吗?你***竟然跑来找我儿子真是***! 冷若雪站在那儿没动。 她并没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了也没一脸惊讶她只是悲哀地沉默地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轻声:“是!” 是是的她是她姐姐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韦行微微侧目咦这小丫头没恍然大悟他倒恍然大悟了敢情这小丫头对自己姐姐…… 韦行再一次恍然大悟难怪冷秋莫名其妙地让他协助公主抓捕冷迪。他还奇怪为啥冷家人这次不出头保冷家人倒要帮着朝庭抓捕冷家人!他以为他师父想通了打算修复同小公主的友好关系呢。原来想要抓冷迪的就是他师父。 啊呀那就是说这个丫头才是师父的目标只是那老狗对血亲还是有一点顾忌所以只是除掉这丫头的帮手。 这个小丫头怀疑冷兰杀了冷飒所以她不找自己姐姐倒来找韦帅望! 死丫头你差点害死韦帅望!韦行坚定地:“韦帅望帮不了你!冷若雪你请吧!” 冷若雪掉头而去。 韦行回过头面对韦帅望。 韦帅望那一脸的讽刺。 韦行问:“你是想让我把你扔到黑牢里二三天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韦帅望瞪着眼睛气老大你是想听我回答还是让我点头? 韦行根本不想听韦帅望说任何话可是他不得到韦帅望的承诺硬是无法放心只得解开韦帅望的哑穴:“说!” 韦帅望说:“你是不是觉得除了点我穴没别的办法让我听话啊?” 韦行抬起手要再给他一记耳光韦帅望道:“其实……”韦行的巴掌停在脸前帅望气得你打吧你就打吧你这个可耻的无能的家伙! 韦行慢慢收回自己的手虽然韦帅望没说完其实什么他也明白其实后面是什么。韦行蛮横地目不斜视地站在那儿自己摸摸自己的拳头想了想望天一甩手拍开韦帅望的穴道:“你不是要去中原?走吧没你的事了。” 帅望怒吼:“你可以同我好好说话的!” 韦行问:“还想挨耳光?” 韦帅望再一次在肚子里怒骂:老狗!老狗!敢怒不敢言这疯狗是真会咬他的他可不想试试。 韦行见韦帅望平静下来了问:“让冷迪等你师爷的赦免是不是比你劫天牢然后你们一起亡命天涯好?” 韦帅望怒目:“我什么时候要劫天牢了?” 韦行点点头:“你没想过?” 帅望哽住:“我!” 韦行看看韦帅望:“别再给你师爷找理由了。冷迪这儿我看着呢你走吧。” 帅望瞪了一会儿眼睛唉韦大人手起刀落饶过谁现在承诺替他看着冷迪冷迪可是韦行亲手捉拿的难道还会感激韦大人不成? 帅望无奈地垂下眼睛:“我走。”抬起眼睛:“你……”你可要把冷迪看住啊想想韦行才是他爹冷迪不是不能让他爹为一个陌生人抛头颅洒热血他自己不要命可以不能不要他爹的命无奈抓住韦行手臂说声:“你保重。” 回头叫黑狼:“走啊秦淮风光很不错的!” 韦行瞪着眼睛一边回味着那声“你保重”一边气“秦淮风光”?你小子居然敢当着老子面就提这个? 黑狼很佩服韦帅望他就没见过这么找抽没够的人。 第126章 对峙 帅望马上沉默。 黑狼对韦帅望的沉默很不满怎么?我们是雷锋啊?(唔唔俺知道雷锋同他不是一个时代的俺错了。)人家大伯侄女的事你也要管?观世音也没你忙吧? 黑狼问:“你要回家收拾一下吧?”二哥你为啥总是直线往公主府走呢? 帅望点头:“唔对我正在算得拿多少银票听说有人为苏小小一掷千金。”(并不等于韦帅望同苏小小是同时代的) 黑狼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死这种问题你居然一脸严肃认真? 帅望看他一眼:“别眼露淫光你兜里的银子就够听个曲儿的。” 黑狼咬着牙我忍。 韦帅望见黑狼忍功如此之好正想再接再厉却见黑狼的眼珠在阳光下闪出绿色的光顿时乍舌而笑。 啧啧宁静致远啊兄弟。 韦帅望来到公主府青枚道:“公主同章尚书在书房我进去通禀。” 帅望道:“行你慢走我认识道。”绝尘而去。 青枚气得顿脚:“大胆狂徒敢闯公主府!” 韦帅望远远地回答:“老子以后会做正宫娘娘你小心了。” 青枚愕然然后要吐了公主挑男人的眼光真是让正常女人很无语。 黑狼忽然间站住他决定在外面等。他堂堂正正一条好汉耻于与正宫娘娘为伍。 青枚忍不住扫他两眼刚才那个是正宫娘娘你贵妃乎? 黑狼目露凶光丫头你敢用看韦帅望的眼光看我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青枚吓得倒退一步天哪这哪是妃子这是只狼狗。 芙瑶与章择舟肩并肩一起看折子韦帅望一推门两人同时抬韦帅望大怒:“站那么近干什么?离远点。” 章择舟知趣地:“臣先回避一下。” 芙瑶笑着点头然后问韦帅望:“你同小章熟到这地步了?” 帅望沮丧地:“我爹不让我管这事他出主意让我雪儿妹妹找冷兰去了。” 芙瑶愣了一下:“找冷兰?冷兰……”冷兰为什么能救冷迪?只因为冷兰是她姐姐吗?冷兰有救冷迪的能力?我怎么没明白? 韦帅望目光闪烁芙瑶扬起眉毛来上次你也好象也是提到冷兰与你师爷时停下的。她笑了唔我知道你家师爷的隐私是什么范围的了:“这可不是你告诉我的你千万别告诉我啥我自己打听去。”大笑。 帅望一脸尴尬能不能别那么机灵?他咬着手指无比哀怨地看着芙瑶。 芙瑶摸摸他的头:“乖不怕不怕我不一定打听得着打听着了也不一定用得上。” 帅望结结巴巴地:“你你你……”怨念以后都不同你聊天了。芙瑶微笑:“那么你就放心地去吧。” 帅望叹息:“你好象应该执手相望泪眼吧?” 芙瑶握着韦帅望的手无语凝咽了一会儿:“别后纵万种风情更与谁说?”思考了一会儿:“我可以同章择舟说或者同梅子诚或者……” 韦帅望怒吼:“老子宰了你!” 芙瑶大笑捏捏帅望的脸:“到那边美女多你保重身体。”含笑看了韦帅望一会儿:“看你也不象洁身自好的人别带回来一个我真的会……”笑了终于有点悲伤的意思如果韦帅望真遇上一个什么也拦不住吧? 帅望道:“不知道中原公主是不是也象你这么聪明。很难将就公主以下的女人了。” 芙瑶再次捏捏他的脸:“滚吧。” 帅望道:“替我看着点冷迪虽然我爹也说要看着可是我爹怕我师爷怕得要死所以你也帮我看着点。” 芙瑶笑:“如果有意外我会尽量设法外一不成你也别怪我。” 帅望笑:“不怪不怪我还等着做你的正室呢。” 芙瑶微微一笑有点黯然:“讽刺啊?那是不肯屈就了?” 帅望眨眨眼嗯呃这个……“我我考虑考虑如果一夫一妻制我就将就一下。” 芙瑶笑:“这么勉强就算了。” 起身:“不送。” 帅望震惊地:“啊你这是生气了的意思吗?” 芙瑶微笑:“是面对现实的意思。快滚吧韦帅望。” 帅望道:“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 芙瑶轻声:“一路平安早点回来。”面容已经平复:“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明白我的意思我没生气这只是事实。” 帅望站起来良久转身而去。 是他对朝政无兴趣。 女人是伴侣不是大神可以改变他的生活轨迹。 帅望回到韦府叫何添准备银子康慨帮他收拾东西韦行示意韦帅望过来帅望不乐意地离他两步远:“爹你不忙啊?” 韦行这个堵啊因为他见面就动手所以韦帅望见面就损他韦行现在是真拿韦帅望没办法你揍他这小混蛋干脆来个三过家门而不入再打估计小朋友就真学大禹治水去了。 所以山不过来(某人)就过去韦行走到帅望面前:“你尽快动身别让你师爷觉得你同这件事有半点关系。你放心冷兰那性子她不知道就算了她要知道了你师爷拗不过她。”想了想:“要真是冷兰都没用帅望你不是救世主。就算冷兰没用冷兰也会把事情闹开你师爷做事有分寸他不会犯众怒。” 帅望瞪着他半晌:“冷兰会吃苦头。” 韦行怒目:“她爹能把她打死啊?” 帅望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好笑:“不打死就算慈父了是吧?” 韦行愤怒了:“你再跟我顶嘴!” 帅望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我没有我不敢。” 韦行自责我怎么把孩子养成这样了呢?他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这么无耻这么滚刀肉呢? 韦帅望在韩青与韦行强大的心理攻势与□攻势之下已经百毒不袭油盐不进了。 帅望笑:“外一我师父来啥秘密处决的命令你能不能出点同公主交流交接的差口啥的?” 韦行怒道:“还用你说!” 帅望很想安慰一下韦行老大你你其实还算不错了不过这话真说出口好象不怎么动听如果要说得更动听别说韦帅望说不出口韦行听见了也不能相信那说是他自己啊。 所以韦帅望只得再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结果韦行怒骂:“你笑你笑个屁快给我滚。” 帅望无言而去。还怪他厚颜无耻脸皮这么厚都觉得伤自尊人家冲你谄媚地笑你居然让人家快滚。 话说冷若雪单身匹马直奔冷家山。 既然证实是冷秋下的命令她就不需要什么证据了冷秋等于承认杀死他父亲的就是冷秋与冷兰中的一个。 冷若雪沉默前行她愤怒而绝望。 亲哥哥与养女是怎么忍心下的手?他父亲是一个性子暴燥为人有点笨拙的人。连她也能看出来父亲有时努力想说几句讨好冷兰的话结果只让冷兰更难受。冷飒与冷兰就象一个瓶子里的雷管与炸药一个暴了另一个马上接着更暴不管什么事都能变成一场大闹。 可是即使这样怎么能下得去手! 再恨一个人同这个人朝夕相处怎么能下得去手杀了他? 冷若雪在马上无声无息地落泪。 还有那位大伯平日里她父亲提起破口大骂的大伯她清楚记得自己幼时第一次看到母亲父亲相拥母亲落泪父亲离家她长大才知道那是大伯有危险父亲在那一战受了伤虽然不重可是当初他父亲是冒着生命去的。 冷若雪只想面对面问一声:“你怎么能下手杀你亲弟弟?不管他多厌恶你他会冒死赴你的约你怎么能忍心杀了他?”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说她不能激怒凶手她得去求凶手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情何以堪。 冷家山下冷若雪向人打听:“您知道冷家山上的冷兰吗?” 路人大惊:“哟姑娘您找冷大小姐?您是她什么人?” 冷若雪道:“我是她妹妹。” 那人当即:“小的田际给你请安了您这边请我带您找去。” 冷若雪忙道:“有劳了。” 田际笑道:“不敢不敢您千万别客气折杀小人了给您带路是小的荣幸。” 冷若雪知道凭她自己得不到这么殷勤的对待冷兰的名字这么有用让冷若雪微微苦笑。 田际门外叫一声:“兰小姐冬晨少爷您这儿来贵客了!” 冷兰同冬晨出来看见冷若雪冬晨先惊喜一声:“雪儿!” 过去拉住冷若雪:“你这个!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久我们多担心你!” 冷若雪看见冬晨倒也觉得欣喜微笑:“冬哥哥!” 冷兰站在门口呆呆看着。 冷若雪微笑:“姐。” 冷兰才走过来:“雪儿!”想伸手抱住手抬起来却只是拉住冷若雪的手半晌:“进来吧。” 冷若雪微笑温和地:“姐你在这儿过得好吗?” 冷兰点点头:“你呢?去哪儿了?” 冷若雪道:“跟着冷迪师父到处走。” 冬晨见姐妹两人表现如此良好不禁欣慰:“我去叫人拿茶点来你们姐妹好好聊聊。” 冷若雪目送冬晨离开这位师兄还是这样避嫌她垂下眼睛其实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 冷兰也半垂着眼睛沉默一会儿:“你有事吗?” 冷若雪倒想反问一声我没事不能来吗?又一想自己没事确实不会来只叹口气:“我来求姐姐一件事。我师父冷迪因为一点小事被抓到天牢如果冷掌门能说句话可以救他一命这位师父于我情同父女姐姐如果能救他我感激不尽。” 冷兰听说是这样的事心里倒是一宽:“我去求韩掌门一定没问题的。” 冷若雪抬起眼睛来看冷兰姐姐你还象原来一样啊!良久却问了一声:“姐你还好吗?” 冷兰不安地侧过头看冷若雪一眼不我不好她轻声:“我有什么不好?” 冷若雪沉默了假小子一样的冷兰越来越哀伤得象个淑女了那股子悲哀好象万年不化的积雪即有今日何必当初姐姐哪怕你离家而去呢你这样的功夫哪里不好去?何必呢……我知道爹对你不好可哪至于你就杀了他? 冷若雪微微叹气:“冷掌门对你还好?” 冷兰终于反应过来抬起大眼睛看着冷兰怎么?你也知道我的身世了?谁告诉你的? 冷若雪想了想:“他是大伯你去找他他不会不答应的。韩掌门不是肯干预朝庭断案的人没理由亲大伯不去求倒求外人。” 冷兰微微松口气半晌:“我不喜欢那个人我去找韩掌门。” 冷若雪差点要仰天长叹姐姐你非逼我说实话吗?“姐你为这种事找韩掌门会让掌门为难!” 冷兰疑惑了准备地说她是迷糊了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去找韩掌门?又有什么我想不到大家却都知道的事吗?她用美丽的大眼睛困惑地看了冷若雪一会儿:“怎么了?你师父是不是真的做了坏事?” 冷若雪没有办法:“不是!我让你去找大伯因为抓我师父的命令是大伯下的。” 冷兰半张嘴那个漂亮而白痴的表情真让冬晨怜惜:“为什么?怎么会?” 冷若雪垂下眼睛:“姐你就别问了你去求大伯如果大伯不承认是他下的命令你就求他向公主求个情。” 冷兰火了:“我听不明白你的话!你是我妹妹有什么事不能直说?!我听不懂你这些东拐西拐的话你要是不想同我说大可以去找别人!” 冷若雪大怒:“好!我同你说明白!冷迪被抓是因为我求他去复查我父亲的死!你想听真相吗?这就是真相我是你亲妹妹我告诉你真相你是我亲姐姐你也告诉我真相谁杀了我父亲?!” 冷兰呆了。 就象被闪电劈中。 冬晨也呆住啊冷迪去查案子所以被冷秋下令抓起来凶手是谁已经很明白了。谁动手暗算谁就是凶手。 冷若雪问:“谁杀了我父亲?” 冷兰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本能地动手打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人。 手掌火辣辣看着妹妹嘴角流血才缓缓握住拳头垂下目光:“我……” 冬晨惊叫一声过去扶住冷若雪:“雪儿!”气愤:“冷兰!” 冷兰看他们一眼目光慌乱不知所措地站起来:“我我……”终于道:“我去找冷掌门!” 冬晨一惊:“兰儿!”想去阻拦手被冷若雪抓住:“冬哥哥求你别拦她求你救我师父一命。” 冬晨转头看冷兰那个修长僵硬的背景:“你姐姐……”会惹恼那位冷掌门那位冷掌门冷血无情。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我姐姐至少知道是谁杀了我父亲是不是?” 冬晨沉默一会儿:“她会为亲生父亲隐瞒也很正常。雪儿她已经很难过别为难她。” 冷若雪问:“她有没有……”有没有帮她生父的忙?父亲的死里有没有她一份? 冬晨摇头:“不不会!我相信她不会这样就算她有做了什么那一定不是她本心也许她只是想帮忙也许只是要拉开他们也许……她不可能!”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我听帅望哥哥的意思好象也说姐姐同这件事不相干。我也希望这样!”如果这样我心里也限受点。不过那血淋淋的衣服真让人心惊。 冷秋正在看着冷颜送过来的运河契约同韩青说:“他倒底还是要修你徒弟听过你的话吗?” 韩青低头站着:“弟子的错。” 冷秋白他一眼:“别跟我扯这种没味的屁。好歹这契约得是让冷家赚钱的别白便宜了那小丫头。唔也许在你看来那倒是自家骨肉呢。” 韩青低头:“弟子……”正想继续自打嘴巴只听冷兰一声:“冷掌门呢?” 门外仆役答应着:“书房里您候着我通禀一声。” 冷秋倒等着说一声请进结果推门进来的就是冷兰冷秋微微不悦有没有上下? 冷兰冷冷地:“把冷迪放了!” 冷秋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 冷兰怒目:“我让你把冷迪放了!” 韩青不得不开口:“兰儿不得无礼!” 冷秋内心哀叹一声嘴里淡淡地:“滚出去!” 冷兰怒道:“好!是你逼我去劫天牢!” 冷秋看着她她冷冷对峙。 韩青疑惑:“冷迪是怎么回事?” 冷秋淡淡地:“我怎么知道。” 冷兰怒问:“你要我替你解释吗?” 冷秋再一次看住冷兰你知道?你知道他是查我杀了我弟弟的证据你让我放了他? 冷兰怒吼:“放了他就当人是我杀的我杀人偿命不必再牵连无辜!” 冷秋慢慢放下手里的卷宗内心疲惫报应啊!有这样的女儿好吧:“韩青让公主放了冷迪。” 看着冷兰微微灰心这孩子! 韩青答应一声看看冷兰转身吩咐人送信。 冷秋问冷兰:“你想天下人指着我说我……”唉算了:“你去吧。” 冷兰淡淡地:“你不该杀他你应该杀我!”转身而去。 第127章 乱世奸雄 背景介绍: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其实就象变形虫有时互相吞吃有时候互相融全有时候来个无性繁殖分裂了。 韦帅望此时身处的时代就正无性繁殖呢。 一个大变形虫分裂了不是一分为二而是裂成了一片片然后这一片片互相攻击吞吃最后余下了三国。正当中的母鸡肚子位置乃大中国我们姑且命名其为南国南国的更南面鸡脚处南越就是比南更南边的意思不过我们在这里不必提了因为当韦帅望看到南国大军时南越已经被南国天子给平了南国天子以德治国远近咸服了。南国的北面有一条长长的象带子一样隔在南国北国之间的就是余国余国国小人穷唯一善长的就是在南北国间找平衡。平衡木一直玩得不错很可惜此时南国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崛起了他南平南越北扫余国所过之处远近咸服啊。而北国我们亲爱的姜绎先生是个温和派他的治国主张多在自强不息而不是统一中原北国压根就强大到能统一中原过那样的伟大志向需用历史证明其可行性而历史从来就没证明过这种可行性。那么就要一点野心大家都知道姜绎同学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士(俺借了某段历史的局面,并不等于俺在写实)。 在这里顺便介绍下北国北国的经济并不比南国强仅仅是因为南国多年战乱北国勉强可以与之相对抗但是无论是从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还是人数上北国都有差距所以最后落实到上那就是平方差距了。唯一值得自豪的是北国人人人都骑马除了赤贫也人人都有马。马这个东西在冷兵器时代那就是陆军的坦克海军的潜艇啊想当年刘关张打了把刀弄了匹马立刻从平民变成大将了再想当年某某将军千军丛中取上将级那都是因为马啊。一队骑兵其战斗力是步兵无法比拟的其机动性也是步兵无法比拟的何况北国人人都是骑兵连皇妃都能跳到马上开弓射死只兔子。所以这个国民生产总值不值一提的北国与南国的军事力量是很能一拼的。 在鸡屁屁的位置住着一群彪悍的游牧民族他们的历史记载不详少数传说都浴满鲜血与杀戮不过那里也是一个自由浪漫的国度手拿圆月弯刀的美女英雄浴血黄沙不亦快哉。那里生存环境比较残酷根据人不胜天的原则人群无法过度繁殖不成规模就只能产生部落不能产生国家剥削阶级可供剥削的人数不够产生不了白吃阶级没有人吃饱了撑的瞎琢磨当然就不会有文字的诞生文明与艺术就比较难产。 以上是大中原裂成三国而后又吞成二国而大中原之外北有已经变成国家的游牧部落西有还未成国家的流窜部落。北国与西部落都曾在一段时间向南国臣服又都一有能力就自由离去。所以我们不把他们算到大中原的无性繁殖国里去。 不过根据儒家的说法一统天下乃天授君权。 天的儿子理应统治全天下。 不过成吉思汗努力尔哈赤也被恭贺为天之子这事就有点尴尬。总不能成先生努先生就叫侵略秦先生刘先生司马先生就叫统一吧?这这问题纲了不提。 韦帅望与他的伙伴黑狼一路向南他们的目标是南国中间经过余国(尾巴国啊)余国人即说南国话也说北国话余国人两种话都说得很好,都听得懂。 黑狼有点郁闷:“听不懂他们的在说什么。” 韦帅望当即叽叽咕咕一通模仿黑狼讶异:“你啥时候学的?” 帅望想了一会儿:“你认字不?” 黑狼点点头:“认识一点。” 韦帅望笑:“咱们的字是从南人字里化过来的所以学字的时候当然先学南国字南国语不强大的国家外语都特普及。” 黑狼点点头唔。这样子啊。 韦帅望道:“殖民国家都两种官方语言可恨我们明明不是殖民国家某些叉叉大学士居然用外语讲课。” 黑狼看着韦帅望:“你不也会外语吗?” 帅望尴尬地:“会啊有什么办法多数书没有翻译本啊要想看就得会外语啊。” 黑狼望天了:“那你还废什么话啊!” 韦帅望气道:“没啥乱下牢骚。” 两人余国都中京逗留中京女子兼有北国之强健大方南国之精致妩媚当然相对地也两样都没学到家。他们胡衣胡服搭配宽袍长带的姿态自有一股子潇洒大方的味道。 韦帅望立马街头长叹一声:“漂亮啊!” 黑狼喃喃:“穿的什么玩意儿?莫名其妙。” 帅望兴致勃勃:“买衣服去买衣服去好好玩!” 黑狼道:“我才不穿这种东西!奇装异服亡国之兆。” 帅望白他一眼:“靠照你的意思我今儿早上穿错了袜子对国运有影响呗?” 黑狼无语不知道有吧?人家圣人这么说的。 韦帅望喃喃地:“早知道不费那么多事了老子把花盆顶脑袋上你说咱国家是不是就能换太子了?” 黑狼吐血了:“滚!去死!” 韦帅望大乐:“买衣服去喽!” 韦帅望换了身长袍脑袋上扣了个火柴盒样的东西袖子老长地甩来甩去美滋滋地笑黑狼呕吐:“这袖子干嘛的?这地方也没那么冻手啊! 帅望一甩袖子把桌上的茶杯卷过来:“看老有用了!“ 成衣铺伙计吓得眼睛差点没瞪出来。黑狼笑:“你又多了一件兵器。唔对拿袖子擦嘴也方便了。” 韦帅望把茶杯长袖轻舞放到桌上转头问价。 那伙计已经吓傻了结结巴巴地报了个实价。 帅望感叹真便宜啊。运河啊运河有了运河这些衣服到北国价格就不会成天价。 韦帅望咬着手指两眼望天地算帐黑狼问:“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我现你最近没事就翻白眼呢?” 帅望小声:“这是算帐的表情我在算我的运河收多少关税合适要最大收益又要不能把人都赶跑了这帐算起来很不容易的!” 黑狼很无语赶情一天翻二十多次白眼是算自己怎么赚钱呢?我还以为你有风疾呢。 伙计见他们光翻白眼用外语交流吓得以为他们嫌贵呢忙道:“大爷价钱好商量。” 韦帅望乐了:“那咱商量商量。” 韦帅望光买东西讲价就用去大半天时间黑狼终于忍无可忍:“咱们干什么来了?” 帅望瞪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做生意啊!” 黑狼郁闷了唔忘了是做生意来了所以韦帅望可以看到什么问什么喜欢什么买什么。可是:“老子回客栈了!” 帅望点头然后问:“你知道‘不要’怎么说吗?” 黑狼看着他一眼睛的问号。 帅望笑:“不管别人给你看什么你都说‘叉叉叉’就行了。” 黑狼想了想学着余国人经常指着他说的一串话:“啾啾啾是啥意思?” 帅望笑:“这昆仑奴多少钱。” 黑狼咬着牙学韦帅望的回答:“圈圈圈又是啥意思?” 帅望道:“二两银子买的。” 黑狼狂叫一声扑上去要扼死韦帅望:“你***说我是你二两银子买回来的昆仑奴我扼死你!” 帅望狂笑:“啊啊不怪我谁让你打扮成那样!人家都问你脑袋上戴的是什么玩意!我不好说这神经病是我朋友啊人家会当我也有病啊!” 笑到没劲被黑狼一顿揍。 然后黑狼回到客栈就把衣服换了。举国皆醉时你不能醒白羊群里你非披身黑皮你靶心乎? 傍晚时正打算晚上去夜市看花灯忽然间一通锣鼓一声吆喝:“宵禁了!” 帅望愕然:“喂喂大过节的宵禁是啥意思啊?” 客栈伙计摇头叹气:“您不知道?南国大军又夺一城眼看着中京危险了。” 帅望眨眨眼睛:“为啥啊?你们两国为啥开战啊?” 那伙计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国的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国人当然希望……”默然了都他妈希望是自己吃掉对方。 帅望笑道:“那你们也算重回祖国的怀抱了。应该庆祝一下啊。” 那伙计呆住了半晌才用惊异的眼神看着韦帅望:“你他妈白痴吧?老子日子过得好好的忽然人家军队开到俺城下了守城的是俺哥俺弟俺二舅难道俺是傻子啊希望他们被打败城破人亡?” 帅望想了想:“大哥你应该深明大义提高道德修养牺牲你一个幸福好多人为祖国的统一做出贡献。” 那伙计再次愣了半天怒吼一声:“叉叉叉!” 帅望尴尬地:“你这是反对的意思吧?” 那伙计转身而去边走边吐:“呸遇到个精神病!” 黑狼问:“叉叉叉是啥?” 帅望笑:“你真想让我对你说?”同男女□官有关系。 黑狼拧过他的脸:“你对那边说……” 帅望笑:“那边那条好汉会过来揍我的。” 黑狼怒:“那就是骂人话了?!” 帅望点点头。 黑狼看着他:“你你居然还没反应?!”吐血了平时老子白你一眼你都没完没了为啥被别人骂了你居然平静如故? 帅望道:“我不可能有反应啊我以前就觉得韩信这小子真是个白痴后来我反应了一次这才现他实在是太聪明了。”别人骂我我把那人宰了然后……唉我的反应系统就失灵了。 黑狼瞪着韦帅望我没听明白是你表达出问题了还是我白痴?根据以往经验我不白痴。 (没看过前卷的同学:白剑黑龙骂韦帅望是“冷恶的杂种”韦帅望同那人争执然后比武然后把黑龙宰了。韩青一怒要赶韦帅望走韦帅望迁怒于韦行给了韦行一箭韦行激怒之下捏碎韦帅望的手腕于是韦帅望治疗了四年才把手腕治好。) 韦帅望坐在柜台那儿同掌柜的聊天:“贵姓啊老板?” 掌柜的点头:“免贵姓贵贵锁。” 帅望笑:“我说贵老板这得禁到啥时候啊?老子还想过关呢。” 掌柜的陪笑:“客官您是活够了吧?您从这关口走出去我们的人会以为你是探子他们的人也会以为你是探子你疯了吗?” 韦帅望道:“靠我是北国人同你们有屁关系啊我探子!” 掌柜道:“唔你北国人啊!前两天我们皇上向你们借兵到现在连个兵毛也见到你还有脸同我说你是北国人。” 帅望气笑了:“你借东西没借着被你借的人应该害羞啊?” 掌柜的白他一眼开始擦桌子。 帅望疑惑地:“北国应该借你们啊你们挡在南北国中间多好的缓冲地带唇亡齿寒不该不管的。” 贵锁道:“听说是他们国内正乱着呢。” 帅望点点头:“那你还骂我?” 贵锁气道:“他们不过是王子公主的内斗我们眼看着国破家亡了客官啊!” 帅望笑:“你们都是同文同种的城破了家也未必亡。” 贵锁气笑了:“是吗客官觉得我们应该张灯结彩欢迎他们进城?” 帅望点头:“对啊。” 贵锁无语了心说兄弟你是从哪降落到人间的啊?是不是一不留心后脑勺先着地了?你虽然把尾巴藏起来了可是你的思维还是火星思维啊! 帅望笑:“那你们是不打算欢迎他们统一你们了?” 贵锁愤怒地去死啊去死!不过他一生意人再怒也结结巴巴地解释:“虽然大家心知同文同种然而一旦亡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 帅望问:“那你们愿不愿意用十个城换北国军队的支援啊?” 贵锁瞪住韦帅望。 帅望笑道:“你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俺们又不是国际维和部队空口无凭说让我们出兵我们就出兵光你们国民会有意见我们国民就不会有意见?凭啥拿我们的钱支援友邦啊?” 贵锁半晌:“十十个城?你们也太太……太他妈黑了抢啊!” 帅望支着头:“是灭国呢还是十个城呢?” 贵锁眨着眼睛半晌终于道:“肉食者谋之与我无关。” 韦帅望回头问黑狼:“我拿十个城给姜绎做聘礼如何?你说他会把他女儿卖给我吗?” 黑狼正喝茶呢一口水喷出来:“什么?咱们不是做生意来的吗?” 韦帅望道:“大生意啊大生意!”我要是把运河直修到余国来然后绫罗绸缎大米茶叶顺水而下爽啊!我达了。想运河修到余国当然得把入关的城要来。 贵锁听着两人不断用他听不懂的话交流糟的是偶尔他还能听明白一句十个城大生意一时间这个惆怅与彷徨啊这两啥人啊?怎么听着象在谋夺我国国土呢?可要是他们不谋我们又眼看要亡国了何去何从啊? 黑狼道:“你想啥呢?人家凭啥给你十个城啊?咱们皇上怎么可能出兵招惹南国南国猛将如云南越人难道是白给的?人家那么大国……” 帅望道:“咱们国差不多大。” 黑狼望天:“大小是差不多可是咱们是一望无际的茫茫草原人家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村镇你想想你整个国家才多少人口人家动辄号称百万大军兄弟你玩别的就算了国运民生非同儿戏。” 韦帅望道:“用不着你赞成不爱玩回家哄孩子去。” 黑狼站起来站在韦帅望面前。面色森然。 帅望伸手摸摸他脸:“乖听话别以为你呲牙我就会怕你。” 黑狼很无语就象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一沉下脸来他的师兄弟就噤若寒蝉他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再怎么怒目圆瞪韦帅望也没感觉。然后黑狼现他确实没什么好吓唬韦帅望的你揍他他皮厚得要命你骂他别说骂不过就算骂得过他也没啥感觉啊。除此之外他难道还能杀了他不成? 帅望问贵锁:“兄弟你们皇宫在哪个方向?” 贵锁呆呆地伸手一指客官不是真的吧? 帅望问:“那兄弟叫啥啊?” 贵锁呆呆地:“哪个兄弟?” 帅望道:“你们国的皇帝啊!” 贵锁哆哆嗦嗦地:“难道你敢称呼他他他老人家的名字吗?” 帅望道:“他取名不就是为了让人叫的吗?不叫名叫啥啊?光叫皇帝啊?” 贵锁道:“乱民贼子!” 帅望点头:“这名字好怪。”招呼黑狼:“走啊咱们皇宫里玩去同乱民贼子聊聊。” 贵锁抓狂:“我是说你……喂喂宵禁呢!” 韦帅望与黑狼在屋顶上散步黑狼道:“你干嘛管闲事管到别的国来?” 帅望道:“这么大一生意你不做?真是一本万利的大生意啊!不对简直是无本亿万利的大生意。”想了想:“你说我给自己弄十个城当皇帝好不好?” 黑狼差点吓趴下。 帅望道:“我是国王不就可以娶芙瑶了吗?” 想了想:“那她得嫁过来我看她不愿意放弃那么大一国家屈就我这十个城。”仰天长叹:“她爹知道她的本事肯定也是如不能用必不允其为他人所用啊!” 搔搔头:“我还是拿城换芙瑶吧你说是不是?” 黑狼轻声:“二哥你醒醒!” 帅望笑:“老子还没睡着呢。” 第128章 十城 韦帅望站在宫门口:“通禀下北国使者来访。” 宫门守卫大吃一惊:“什么?”看看韦帅望你身后随从呢?你的衣服……你的节杖呢? 帅望微笑:“在下微服私访并非官方使节这块御前行走的牌子请呈上贵国皇帝。” 那守卫一见牌子虽然没见过风格式样确实象北国御用之物。立刻双手捧了进去。 余国的皇宫十分壮丽辉煌帅望忍不住叹道:“赶紧把这皇宫藏起来让咱家姜老大看见该自惭形愧了。” 黑狼当没听见韦帅望胡说八道的话太多了如果真要句句都弄明白肯定累得半死累得半死之后也只会大怒我费那么大劲弄明白这个干嘛?难道我同他玩灯谜呢? 帅望叹道:“自惭形愧不要紧就怕他要奋图强。” 黑狼被烦得要死之余自然而然给韦帅望一个闭嘴的眼神韦帅望顾自指点江山。黑狼刹那间想起被他瞪一眼会闭上嘴的黑英虽然韦帅望那么有娱乐性夜色中他也忍不住要低下头掩饰脸上那个惨痛的表情。 帅望愣了愣眼角扫扫黑狼心虚地问:“你是受不了我的唠叨了还是被姜老头奋图强给吓着了?” 黑狼沉默地指指已经拐弯进门的侍卫帅望跳到树上再上墙头回头看一眼黑狼黑狼跟上把他的脸拧到正前方。帅望笑:“我不吵你了我怕你了。”心惊胆寒妈呀我捅到你哪根神经了? 在人家皇宫里毫不掩示地有说有笑人家宫里的人不都是吃素的当即有人高叫:“有刺客!保护皇上。” 韦帅望客客气气地问:“皇上在哪儿?” 下面有人迷迷糊糊地回答:“当然是在养心殿里” 帅望再接再厉:“养心殿在哪儿?” 下面人诧异地:“你不知道养……”尖叫:“刺客在这儿!” 韦帅望倒挂金钩看到匾上“养心殿”三个字一看殿前人太多容易被人踩到所以翻身上房一个千斤坠脚下瓦碎檩断落进大殿。 一声尖叫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起身大叫:“刺客!来人啊!” 另外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强自镇镇:“你是何人?” 帅望眼睛放光:“咦这是什么?是吃的吗?”拿起块白糕放嘴里:“唔很好吃。”没等咽下去呢被黑狼一脚踢到对面墙上:“你不是要找皇帝?你跑这儿来偷吃!” 韦帅望咳嗽:“你!噎死我了!” 然后黑狼就被数十个御林军围住了。 帅望笑:“喂我们来同皇上聊天的你别乱伤人!” 黑狼一想也是虽然这些侍卫不长眼睛也不好当着皇帝面把人家侍卫砍成肉块他一收刀立刻被十几个人压在最下面了。 帅望走过去向那位中年人一抱拳:“这位大叔您一定是皇上了请问高姓大名?” 这位皇帝大人肚子一通圈圈叉叉心的话老子是皇帝老子的威名达四海你竟敢装不知道老子是谁。就算你不知道老子是谁你叫老子皇上就对了你分明是找事来了!脸上还很镇静:“朕何承舜你是何人?” 帅望笑道:“我从北国来的我叫韦帅望有块御前行走的牌子他们还没给你送过来?” 那中年男子一愣:“北国使者?”即惊又喜。 北国刚回复他爱莫能助怎么又来个北国使者?虽然好消息的可能性不大可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 此时就听外面有人报:“启禀皇上北国使者到!” 何承舜忙一挥手:“大家住手!” “嘭”一声巨响十几个人飞起来然后纷纷撞上墙挂到梁摔出大门一时间哀声一片黑狼站在在地中央衣裳不整怒冲冠。 何承舜一见此情此景也吓得变了脸色心惊肉跳这是人类吗?此时外面门禁进来:“皇上北国使者到但是并无节杖只以此玉牌为凭请皇上过目。” 何承舜一看那牌子认识。忙接过来转交给韦帅望:“不知上国使者来到失礼了。” 帅望笑:“你别客气是我们闯进来太失礼了不过时间宝贵我们在外面等着太浪费时间了。” 何承舜看看黑狼远远一抱拳:“这位壮士好功夫!下人不知使者身份多有得罪。” 黑狼一听一穿着金光闪闪黄衣服的家伙冲他说外语当即转头去看韦帅望韦帅望根本不给他翻译只笑道:“这是我家昆仑奴野人一个皇上不用理他。” 黑狼别的听不懂昆仑奴他知道气得大叫一声:“韦帅望!” 帅望笑:“我同皇上聊天你边上吃点心去。” 黑狼咬牙切齿可是人家很识大体知道当着皇帝面揍人影响不好所以默默无语地忍了一边站着去了。 那何承舜一见人家昆仑奴面似玄铁心知有异忙笑问:“使者此来可有好消息?” 帅望问:“南国大军到哪儿了?” 何承舜长叹一声:“离中京已经不远。” 帅望笑:“那别说北国军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就算打得过现在也来不及了。” 何承舜道:“京城城高河深还可支持一阵子。贵国如能援手便是余国百姓再生父母。” 帅望道:“如果我们解你这次围城之困你以何相报?”笑:“这话不是我们皇上说的是我私下问问您。” 何承舜一听这是有希望的意思当即抱拳拱手:“愿量余国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帅望看着他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你不是羊你不介意是吧?:“你不心痛自己的子民?” 何承舜一愣咦这小孩儿好古怪一般正常人不问这个啊他呆了半晌:“使者可知南越之乱?” 帅望眼看黑狼吃了好几块点心了忙过去抢救余下的点心一边抢一边指着座位:“你坐你坐别客气。” 何承舜这个气啊你能不能专心点?“来人!摆茶点!” 摆一桌子你们总不用抢了吧? 结果点心上来两个小朋友光顾吃了。 何承舜长叹一声北国是不是日子很清苦啊? 何承舜陪笑道:“两位使者要是喜欢……” 帅望点头:“喜欢喜欢可惜不能全带着一路上就坏了。” 何承舜笑得:“不不不我是说我可以把做点心的宫中御厨送给使者。” 韦帅望两手抓着点心嘴巴里掉着碎屑问:“真的?”惊喜然后又苦恼:“让人家背井离乡不好吧?” 何承舜笑道:“他在宫中本也见不到家人使者一片仁心他有这样的主子是他的厚福啊!”肚子里奇怪咦居然会考虑个奴才的感受好奇怪的人啊。 帅望笑:“好啊好啊你家那个甜水是啥?酿得很好喝啊!” 何承舜笑道:“那个是糯米酿的那个是酒使者喜欢我把酒曲和方子都给您。” 帅望拎起只碗:“这碗的颜色真漂亮形状也好。” 何承舜笑道:“这些是余窑您要喜欢我派人给您送去这个不是余岭土烧不出来。” 帅望笑眯眯地:“真的?” 何承舜一头汗地:“呵呵真的真的我堂堂国主哪会为只碗说谎。”这个不能给你这个余窑烧制方法属于国倍的秘密。 帅望笑:“哪天我去你们余窑参观一下。” 何承舜忙道:“这个您国内也许也可以找到相应的陶土也未可知但是余窑几百号人您慈悲心肠一定不舍得他们背井离乡您那儿要是有人愿意学烧窑技术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内心叹息这都什么时候啊国破家亡就在眼前算计这些已无意义。 帅望微笑:“你提到南越之乱南越不是平定了吗?” 何承舜道:“使者知道南国的盐铁之法?” 帅望点点头:“公卖是吧?” 何承舜道:“盐与铁的公卖对于南国中原之地的百姓已经是一种变相盘剥但中愿富饶还承受得起。南越贫瘠盐又是生活日用的东西忽然间价格翻了几十上百倍如何承受?南国用盐与铁的公卖这一项就足以支付大半财政开支那么所谓十一税实质上高达百分之二三十的税收更别提还有火耗与徭役。” 帅望笑:“是啊我们那儿只有奴隶会被强迫工作不给工钱。看起来你们不是废除了奴隶制是全民奴隶制了。” 何承舜微微尴尬:“我国徭役还算轻的。” 帅望问:“南越那边乱成什么样?” 何承舜道:“暴乱四起。” 帅望长叹一声:“过一阵会好的吧。” 何承舜笑道:“本来就经战乱又起内乱内乱平定人丁稀少自然资源足够养活那些人时就好了。天灾人祸都是自然调节啊。” 毫无慈悲可言人太多了吃的不够战乱就来了。 帅望点点头终于道:“十座城我替你退兵。” 何承舜大惊:“什么?” 帅望道:“拿地图来!” 何承舜道:“这个……” 帅望道:“我给你指是哪十个城这笔买卖你想做就来找我不想做咱买卖不成仁义在别伤了和气。” 何承舜站在那儿半晌:“我们愿意岁岁向北国纳贡这十个城……” 帅望接过地图在上面划了十个圈:“大哥不是我不同你商量咱们各为其主。啊不是你是为自己唔假装你也是为黎民吧。这么说吧明码实价您觉得值您就买您觉得不值您可以向南国投降的做个平安侯了此一生不亦快哉?” 何承舜顿时就打个寒颤。 他本是旧朝一封疆大吏虽然风光但是南朝对待降将的安抚办法是绝不会就地任用的不是你余国皇帝投降后封在余国为王而是把你全家搬到中原内地安置或者直接安排在京城里给你个宅子名为王侯实如囚徒。如果你是余国之主你会做何选择?舍十个城与十个城的百姓还是做南国之囚? 帅望内心叹息真残忍我真残忍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亲爱的对手只不过是一个量国内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家伙既然如此不要白不要我就笑纳了吧。 何承舜半晌:“十个城只保此一役还是……” 帅望仰头想了一会儿:“我保你这一役不是一年是三年五年南国不会对你用兵我用我的商业信誉向你保证。三五年之后兄弟你绝对不必再防南国你就得防北国了。”韦帅望笑:“我实话同你说姜绎是一个谨慎保守的人他大儿子是个废物所以北国一直不同南国对抗。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废物儿子死了现在一个女儿一个小儿子如果是那小女子当政你可以放心南国来犯她绝不会坐视(当然你要付代价)。如果是那个小儿子当政他能赢他姐姐你就更可以放心了。虎父的犬子已经死了余下两只都是牙口好的放心吧。” 何承舜呆了呆他何尝不知北国亦是虎狼之国只不过现在顾不得罢了。 帅望见何承舜呆不禁笑道:“不过北国与余国习俗不同纵观历史他们闯入中原大半只为抢点东西没想过长治久安也懒得长治久安就算现在忽然间想起来了也缺乏经验所以总比南国好对付。您说是吧?” 何承舜一笑:“那么这十城是贵国涉足中原的开始吧?” 帅望呆了一会儿:“唔我倒没想过这个!我是觉得弄十个城我以后买你们这儿的东西多方便啊!” 何承舜瞪着韦帅望吐血了什么? 就为了买东西方便?何承舜急道:“兄弟我开放关隘不就得了?” 帅望笑:“不如我自取之方便。” 何承舜半晌道:“使者为十城之民考虑呢?” 帅望想了想:“我尽力斡旋希望仍循旧治仍用旧吏陛下失去的不过是部分赋税以部分换取全部得到北国的庇护是值的。陛下想如果于北国无益我们皇上倒是仁厚之人可也没仁厚道非为一个小国得罪比自己更强大国家的地步。可是?” 何承舜半晌:“使者容我与群臣商议。” 帅望摊手:“其实我只是个商人随时听候陛下召唤。”别客气何大哥。 何承舜半晌:“那么你打算如何退兵?你不是说现在来不及了?” 帅望微笑:“这个等你同意之后我们再谈细节外一你打算按我的办法找个更便宜的人的去做我就赔了。” 何承舜半晌道:“你不是想去刺杀南国皇帝林世隆吧?” 帅望笑:“被你猜到一半。” 何承舜道:“先林世隆身边有个非常厉害的护卫。其次他手下大将非常骁勇即使林世隆死了他们依然有实力再次北伐。” 第129章 天下 帅望笑了坐下:“咱们聊聊看看我的判断正确不。那个林世隆身边的高手是哪位啊?” 何承舜道:“好象是丐帮的是赵将军举荐的你知道那位赵将军也曾在丐帮任职虽然只做到六袋但确实是个人物以他的功夫在丐帮应该连个三袋都做不上可这个人腹中有韬略知人善用行事稳重仗义。是个人物。” 帅望想想:“你说的赵将军全名是……” 何承舜道:“赵家仁。他弟弟赵家义也不错。” 帅望点点头:“唔。”丫拿个棒子原来也是丐帮出身。 何承舜道:“丐帮的于帮主不知最近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他与西域位高人打了一仗之后两人一起失踪。忘忧岛上的杜若,孤高骄傲不知遇到过什么脾气有象灭绝师太那是绝对不会买皇帝帐的。华山的七剑倒是有可能出现但是七个人为人散淡倨傲林世隆曾经下书请过他们被他们一口回绝。余下的高手多为化外之人即不会为林世隆所信也不会为林氏江山卖力。中原武林向来与朝庭势同水火这次林世隆身边有高手我已经非常奇怪一时竟然查不出他的来历。” 帅望微微呻吟:“兄弟我已经很佩服你对中原武林相当的熟啊!” 何承舜微笑:“其实我对冷家慕容家与温家与略知一二也知道冷家最近出了一个很难缠的孩子叫韦帅望。” 帅望微微羞惭:“惭愧不能以真本事闻名于海内。”然后明白:“原来陛下已经考虑过刺杀的可能性。怎么没找到刺客?好象一般刺客都比我便宜。”b45fb76f7bsp; 何承舜道:“我域内没有特别的武林高手西域那边的人实在很难找不等我们横穿沙漠追兵就到了。(.)我找过北国的人高手也就是冷家人他们说暗杀不是屠杀。我找了冷玉预付了一半的钱五个人的但是……” 韦帅望顿时脸红:“啊!”笑:“这个这个真不巧。” 何承舜点点头不巧三十万两银子的一半十五万两不见了。 何承舜道:“我还知道林世隆身边的高手功夫与你相仿但是你们有两个人。只不过韦兄弟……” 帅望不好意思了:“不敢当。”你胡子一大把了。 何承舜笑道:“小兄弟胆识过人有志不在年高何某愿结个忘年交韦老弟只管叫我何大哥就是了。” 帅望脸红:“这个何大哥请多多指教我有什么没想到的您尽管说。” 何承舜道:“我记是冷家先祖有过一次非常失败的暗杀暗杀临一国位将军结果这位将军死后他的弟弟冒名顶替结果其弟弟的军事才能更胜兄长北国那一仗几乎倾国然后那位将军火烧牧草几百公里变成一块焦炭这往事你知道吗?” 帅望点头:“我明白了因为赵家仁那家伙看起来更有军事才能如果我宰了林世隆结果一定是赵家仁取而代之贵国只会灭得更快。” 何承舜摇头:“非也非也韦兄弟只知道我刚提过赵家仁就以为他是个人物他确实是个人物但他在林世隆手下也不过是个将官林世隆手下大将如云他死了文有张通武有石横两个人一个治国有方一个擅长用兵而且都对林世隆忠心耿耿林世隆死了他还有儿子这两个人会保着林世隆的儿子继续平定下。这两人之后才是赵家仁还有许多与赵家仁人同样有才能的将军。韦兄弟林世隆称雄于世是有原因的。” 帅望点点头:“中原武林虽然不买皇帝的帐可是如果他们的皇帝死在北国武林人士手中恐怕南国武林总会有一点不快乐一场纷争还是少不了吧?” 何承舜点头:“恐怕到时冷家要接受中原武林的挑战。不过如果慕容与温家出面即使独孤求败来也不妨。” 帅望笑:“所以你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干我如果那么干了我会被我师爷给撕成八瓣的。”(冷秋远远地孙子啊就为国捐躯一次吧)。 何承舜呆他以为韦帅望的意思就是刺杀林世隆他不过跟他讲明暗杀光一个人的价格是五到十万两银子不应该更高而且暗杀一个不解决问题应该把有可能成为领的人全杀掉可是韦帅望却说他没打算那么做。 何承舜终于惊讶地:“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帅望笑:“那可不能告诉你。”吃吃吃然后笑问:“说了半天武林的事讲讲林世隆吧他有个十岁的儿子是不是?” 何承舜点点头:“是十岁的儿子还有个七岁的。都是嫡出的庶出的倒有个十几岁的林世隆的皇后不太喜欢那孩子他也没什么作为。” 帅望问:“那个皇后如何?” 何承舜道:“林世隆自己是个强硬的人他的皇后至少表面上很贤顺。” 帅望笑:“功力高吗?般彪悍的女人比较可怕但是贤顺的级别如果很高的话也有同样功效。” 何承舜想想:“林世隆不喜欢后妃干政。” 帅望点头笑:“这么说吧你说的那个张通石横什么的同皇后关系好吗?” 何承舜摇摇头想了想:“皇后倒是很赏识赵家仁这个赵家仁娶了她侄女。” 帅望“啊”一声点头:“好!” 然后笑问:“张通石横呢?” 何承舜道:“张通是自林世隆起事就一直跟着他的老谋士石横同林世隆八拜之交虽然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但是他确实对林世隆忠心耿耿。” 帅望笑:“好极同我知道的消息差不多。何老大就放心吧。” 何承舜实在是没法放心可是小家伙如此胸有成竹他只得道:“你是认真的?” 帅望点点头:“十个城。” 何承舜问:“如果事不成呢?” 帅望道:“事不成那就跟我没来过一样啊你现在也没别的选择。当然你可以选择现在就弃城而逃或者刎颈自杀什么的可是依我看还是边负隅顽抗边等我的好消息比较划算是不是?” 何承舜嘴角抽抽心想我其实还可以选择投降的虽然投降后的遭遇无法预料但是如果事败老子恐怕连投降都来不及。 沉思会儿:“容我想想。” 帅望笑:“好好想我跟我们家黑奴出去玩了对你们这儿的花灯都做好不让点太浪费反正亡不亡国也不在小事上把灯点起来吧。” 何承舜苦笑:“就如使者所愿。” 韦帅望简直就是根稻草啊他真是疯了才会觉得这小子能解决他的问题可是韦帅望的名字确实同一串乱七八糟的事连在一起韦帅望三个字简直就是未来难预料的代名词。 身后女子缓缓过来:“不如再去找一次冷家?” 何承舜道:“冷家不是做不了是不想做得那么引人注目会导致南北武林人士的火拼他们岂肯为几十万两银做送命的事?只有象冷玉那样被赶出冷家从正途找不到出路的人才会铤而走险或者象孩子初生牛犊他来得及时算我们幸运。献上十城不管这孩子帮不帮我们光是为那十个城北国也会兵来救我们。不管这次那孩子要做什么一切办法都失效最后他同他的伙伴还是有能力刺王杀驾所以十个城值得。”沉默一会儿:“天下大势难以预料只要人在国在就还有机会也许北国公主皇子之争就是我们的机会也许南国皇帝被刺之后也会有利于我们的变数。我们先过这一关再图以后。” 那女子问:“那陛下……” 何承舜良久长叹一声:“我在等津门失守的消息。” “为什么?” 何承舜苦笑:“为了堵众臣之口。割地献城千古骂名那倒不要紧只怕失了人心。即使明知道做的是正确选择不能让众人心服也一样会失了人心。我要等他们说出‘投降’二字。” 何承舜想了一会儿:“我要告诉他们十个城是北国兵的要求但是被我拒绝了。我要他们提出接受这个条件。真妃提点你兄弟一声。” 真妃缓缓下拜:“臣妾明白。” 第130章 准备工作 帅望拿着自己的盒子挨个拿起来看看再放下。(.无弹窗广告) 这种行为持续一个时辰之后黑狼终于有点同情韦帅望了如果有人在你身边二小时没开口说话那感觉是挺奇怪的。 黑狼经常一整天不说话可是韦帅望从来没这么沉默。这种沉默是不是从黑狼眼含热泪开始的?黑狼微微不安我吓到韦帅望了?他不敢再罗嗦了? 韦帅望翻完了药黑狼等着他开口结果他弄了张纸开始折纸玩黑狼终于觉得韦帅望的状况不对他过去伸手把韦帅望手里的折纸夺过来帅望一呆:“你干嘛?” 黑狼看看韦帅望想了想又把折纸还给他帅望目瞪口呆半晌:“你脑袋被人拿棒子敲了?” 黑狼放心了正常。 他回去继续他的沉默帅望瞪着眼睛跟过去摸摸:“你没烧吧?” 黑狼淡淡地:“你好久没说话了。” 帅望想了想:“噢别担心我不说话不是因为你哭了是因为我有正经事要想。” 黑狼愕然然后大怒:“谁哭了?!” 帅望笑:“王八蛋哭了!” 黑狼抓狂了把韦帅望拎起来暴打。韦帅望的惨叫声中气十足黑狼怕十里以内早睡的人们都被惊醒只得停手。 帅望叹息:“我好怀念桑成师兄人家天天被我冷嘲热讽从来没恼羞成怒过。” 黑狼再加一脚:“他就不该姑惜你到这地步。” 帅望气:“啥地步?老子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少年!这都是我娘我师父我师兄姑惜出来的!”爬起来哼哼:“亏了我妈没给我生亲弟弟哎一个比一个坏。” 黑狼气:“韦帅望!”韦帅望要是有亲弟弟会被他整成啥样子? 帅望笑:“你哭啥?想你弟弟了?” 黑狼呆了呆半晌:“闭嘴!”摔门出去。 帅望摸摸自己的脸嗯我态度又不对了吧?其实我是想严肃点的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严肃地开口。 唉算了。 追出门:“喂喂别仗着自己小撒起娇来没完没了。” 黑狼在夜色中回头咬牙切齿的表情如一只狼其实黑狼是恨自己韦帅望好容易闭一会嘴我干嘛去招惹他?呜我好恨啊。 黑狼决定离他远点帅望远远地问:“喂你干嘛去?” 黑狼道:“踩点。” 帅望点点头:“唔那去吧对了给你个信号弹外一被人抓住了就个信号给我外一被人宰了就不用了。” 一块砖头瞄着韦帅望的鼻子就飞过来。 帅望伸手抓住骂:“别没事拆人家墙你有没有公德啊?” 一间小房“轰”地一声倒下帅望吐吐舌头“嗖”地回自己屋了这事跟我没关天灾啊天灾。 黑狼躺在林世隆大帐顶上。 虽然是宫帐可仍然是帐子帐子是由一块块毛毡盖上的。黑狼不客气地从别的帐子上扯下块毛毡跳到大帐顶上平躺用毛毡把自己盖住。 他一动不动缓慢地呼吸连心跳声都降到最慢他可以一动不动几天几夜(如果不上厕所的话)可以屏住呼吸长达十几分钟可以放慢心跳让自己可以更清楚地听到十几米远近的对话可以清楚听到几百米内的脚步声。 黑狼听到翻书声砚墨声走笔声如果是韦帅望来干这个此时此刻一定已经睡着而且开始打鼾。 黑狼只是静静地躺着黑暗中清醒地平静地如同埋伏在树丛里的一只狼。 没多久他听到脚步声很轻轻到让他觉得紧张黑狼缓缓地深呼吸一下让心跳重新恢复缓慢的跳动。是的来人脚步之轻让他觉得不安看起来那人的轻功比他还好。 然后黑狼听到那人开口说话清脆的声音终于让他释疑了唔女人。女人天生适合修练轻功而且她们本来就比男人要轻一点。有修习轻功的天然条件。 那女子道:“我父亲没在北边你……” 林世隆道:“难道我理解错了?不过西域那边我也派了几百人出去寻找没有踪迹你看他还有可能在什么地方?不管花费多少人力物力都没关系我们一定要找到于老帮主。” 那女人道:“陛下我觉得……” 林世隆道:“你千万不要觉得过意不去于老帮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他。” 那女人轻声问:“我师兄……” 林世隆道:“我理解你与他自幼青梅竹马很难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但是人心难测……” 沉默倒水声林世隆道:“来喝点水也许他真的另有隐情等他现身我们好言相劝给他说明的机会绝不会冤杀一个也不能放过真凶。” 沉默喝水声呼吸声微微急促的呼吸声狂跳的心跳声那女子呻吟:“你你……这水!”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声越来越慢的心跳声杯子落地椅子倒地呻吟女人摔倒的声音。 黑狼好笑踩点居然能看到这样的好戏让我们搞暗杀的人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心理负担。至于到底是什么故事那女人的死活理他呢黑狼可不是韦帅望对他人的闲事没那么大好奇。他只觉得那女子轻功不错早死早好省了不少手脚。 林世隆道:“叫赵将军过来。” 片刻脚步声开门声赵家仁进来:“皇上!” 林世隆道:“她怀疑我们了。” 赵家仁叹息:“他们父女倒都是好人。” 林世隆淡淡地:“丐帮帮我们太多了如果他们是贪财之人倒也罢了如果他们想要官职也容易……”长叹一声:“丐帮子弟数以万计组织遍布天下不但是南国第一大帮一声号令北国余国都有响应简直有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势头渐成朝庭一个心腹之患。[.超多好看小说]” 赵家仁点头:“属下明白陛下英明决断只是这孩子如何处理?” 林世隆道:“你把他秘密关押好生看管一旦于帮主与他的大弟子没死这孩子就是我们手里的筹码。” 赵家仁道:“是!” 黑狼微笑好极原来你们在搞大清洗自废武功自断手足自作孽不可活。 夜色渐深林世隆睡了黑狼轻轻起身在军营里转了几圈把军营方位布置记好。 回到余国的馆驿一开门黑狼倒退一步:“你在干什么?” 地上倒着四五只半死与全死的兔子。 帅望咧嘴:“在试验药量。” 黑狼皱眉:“恶心。” 帅望扬眉:“比你杀人前先去看看他活着的样子更恶心?” 黑狼怒瞪他一眼摔门另找房间睡觉。 黑狼自己躺了一会儿终于觉得那女子的事还是应该同韦帅望说一声。 找开门韦帅望正把兔子切成两半血淋淋地挖出内脏来黑狼呕了:“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变态吗?” 帅望用水冲去血污看看黑狼:“啥事?”(你没把青蛙头剪下去拿硫酸刺激青蛙脚啊?) 黑狼道:“有个女人自称是丐帮帮主的女儿听他们的对话好象于帮主与她师兄被人害了可能是那个林世隆与赵家仁干的她中了毒被赵家仁关押起来了。原因好象是丐帮展得太大了威胁到姓林的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叫于什么?” 黑狼道:“不知道。” 帅望把肺叶划开黑狼看到肺子里一片黑乎乎:“这是什么?毒?” 帅望道:“不是。用啥毒药都有高人能查出来不用毒药就没问题了。不过这法子有点损。”摇头叹气:“太损了。” 黑狼拍拍他:“不用担心那林世隆说了于老帮主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是即不要钱也不要官他无以回报所以大恩不言报干脆弄死算了杀这种人渣不用有心理负担你可以尽展才华。” 韦帅望噎了一下:“我我我……”啥叫尽展才华啊?你这么说真是不厚道啊! 第二天一早韦帅望与黑狼吃的是烤兔肉。 黑狼恶心:“我不吃!” 帅望道:“喂没有毒同你平时给它一刀放血放死的是一样的。” 黑狼怒吼:“不吃!” 帅望道:“鸡蛋你吃不?从鸡屁股里出来的。大肠你吃不?装大便的。猪肝猪蹄猪皮……” 黑狼用一只兔子堵住韦帅望的嘴行了够了!“韦帅望你要是哑吧你就真的是完美少年了。” 帅望边吃边笑:“老子得有点残缺美才叫真完美。” 林世隆与赵家仁一早巡营时韦帅望还在呼呼大睡。 赵家仁微微有点不安:“中京的情形有点不对。” 林世隆问:“怎么?” 赵家仁道:“探子来报昨天傍晚严戒解降城中百姓如常赏花灯过灯节。” 林世隆道:“空城计?” 赵家仁道:“这可不是何承舜的风格。” 林世隆皱眉:“这一路势如破竹直取中京收复此处后统一大业就算完成千万不能出差错。” 从此以后刀枪入库马入南山。 要是有马不想去南山又如何?宝马良驹走狗汤是很容易炖的。 赵家仁微微黯然恩官大人不是我多心了是你处理丐帮的手段太让人寒心了。于你有恩尚且如此何况我不过在你驾前为臣。你让我如何面对于家老小? 赵家仁道:“是臣派人再探。” 韦帅望睡醒了起床黑狼已经在院子里练了一上午的功夫。 饭菜端上来韦帅望打着呵欠黑狼忍不住请教:“你这么忙什么时候练的功夫?” 帅望看他一眼恨恨地:“关禁闭的时候。” 黑狼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笑了。 沉默吃饭。 韦帅望气得肚子骂你笑?老子被人关禁闭很好笑?老子练不练功夫关你屁事。难道你是我爹二号啊?韦帅望惊愕地现自己两个弟弟一个象师父一个象他爹这真是……幸好他还有个正常得要命的大师兄。 黑狼道:“既然姓林的已经把自己的高手护卫解决了咱们解决他应该很容易。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 帅望道:“如果有意外你正面攻击我夹击。” 黑狼看看韦帅望想了想嗯韦帅望杀人时出手是很快。更重要的是小韦有一副不露声色的蠢相狭路相逢别人永远会把他看成最无害的一个长得普普通通全身上下没半点习武之人的样子即使决意杀人那小子依旧不露丝毫杀机天生的杀手胚子而且是近身暗杀那种。他适合夹击。 帅望笑:“如果这样都没搞定对手千万别客气小黑立刻转身逃走。” 黑狼点头:“我回去找人捞你。” 韦帅望咬着手指头嘎?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不客气的“我撤退你掩护”为啥? 然后笑了当然是因为有人捞他但是没人捞黑狼啦。 黑狼问:“如果真出意外我可以找谁?” 帅望道:“找公主。” 黑狼斜一眼他“唔”一声。 韦帅望见人家根本不问为什么只得自言自语:“咱俩搞不定的功夫一定比我师父我爹还强虽然我还真不知道有那样的人但是真那样的话你当然应该去找公主让公主找慕容家出头好歹也是国际争端哪能光让我师父出头。” 黑狼见他千言万语还是一句话怕他师父为他拼命出危险心里不禁微微感动看人家父慈子孝这感动微酸微涩。黑狼点点头叮嘱一句:“你也是谁有机会逃谁逃别婆妈。” 帅望笑。 另一边津门失守的消息已经传到中京何承舜坐在金殿上微微惨笑:“众爱卿可有退敌之计?” 一片哑然。 何承舜沉默一会儿:“没有人愿意领兵迎敌吗?” 一声低微的声音喃喃回答:“敌人是我几十倍之众。” 何承舜长叹一声刚要开口一个清脆的童音悲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这些文臣武将不觉得羞耻吗?”转过头来:“父皇儿臣愿带兵迎敌。” 何承舜看着自己十二岁的儿子这回真的觉得悲凉了:“振豪你还年幼……” 何振豪厉声道:“儿臣宁可死在疆场也不做亡国奴阶下囚!” 何承舜看看众臣还有主战派吗?大殿远处传来一声:“末将愿随太子出征!” 何承舜一看真是末将站在最后面官品最小何承舜苦笑:“爱卿有何退兵之策?” 那人悲声道:“敌人数倍于我末将确实没有退敌之策唯愿以身报国。” 何承舜微微叹息:“爱卿一片忠心愿为国家死节可佩可叹然后众兵卒亦是父母所生不能强迫他们做无谓牺牲。” 阶下大司马林子成终于出列:“陛下没有人愿做阶下囚然敌人挟百万雄师而来我们如今精兵不足三万而且没有天险可据陛下不如弃城北迁据平水关天险以抗敌。” 宰相李建宇顿时怒道:“你这是把皇上送到北国人嘴里去!” 林子成道:“落到北国手中犹可做一方之王落到南国手中只能做囚徒。你我当然在哪个国家都一样为官。不过宰相想想南国人材济济可缺你我?” 李建宇道:“北国苦寒之地……” 何承舜一拍桌子:“你现在就要讨论投降哪个国家吗?” 李建宇忍不住再说一句:“北国自身难保恐不是好的栖身之所!” 何振豪痛哭:“国家将亡你们只想找个好的栖身之所我只听说忠臣不适二主……” 太子太傅刘柏宏终于站出来:“臣愿随太子死节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何承舜道:“太傅也觉得我们只有投降与战死两条路?” 刘柏宏道:“皇上认为还有退敌之策?” 何承舜道:“我们曾向北国求援昨天北国遣密使来愿以十城解我城下之困。” 刘柏宏问:“哪十个城?” 何承舜苦笑:“我们还有选择吗?” 李建宇喃喃道:“那是那是我们的土地……” 林子成道:“十城或者全部我想大家都明白应该做何选择皇上请皇上定夺。” 何承舜半晌道:“太傅你起草国书吧愿以十城相赠永以结好。” 宫中黄门找到韦帅望时韦帅望正在地上挑石头一边挑一边说:“我本来觉得炭灰很不错但是炭灰看起来好脏我觉得还是用石粉比较好你说呢?” 黑狼沉默不语我说个屁啊我根本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第131章 黑白无常 韦帅望与黑狼一起进了宫何承舜微笑:“我本想有个交接仪式……” 帅望笑:“不用了我知道我看起来不象孙悟空。” 何承舜把国书递给韦帅望:“你送回去还是我派人送去。” 帅望笑道:“你派人送去吧正式点顺便给我带个信。”过去取笔就写:“以十城为聘乞娶公主何如?韦帅望。” 何承舜一只手慢慢捂住心口唔我好想吐血!从此以后余国皇室风气为之一改不重生男重生女。 何承舜挣扎着说:“其实我可以认你为义子替你向北国公主求婚的。” 帅望一愕啊?是啊!他托着下巴想一会儿:“不行会被我爹打死的。”一个人一辈子两爹已经够吃亏了再整出个爹来凑一桌打麻将乎? 何承舜屈尊降贵地:“我可以认你为义弟……” 帅望微微感兴趣:“真的?皇帝的弟弟都能干点啥啊?有银子领吗?能做官吗?有啥特权?” 何承舜愣了一会儿我真要把这么个齐天大圣认做皇弟然后给他王爷做?呃:“愚兄一言即出驷马难追你只管放心地拿十个城去吧愚兄绝不会反悔。[.超多好看小说]”我觉得还是十个城保险点。给你王爷做那是上不封顶下不保底的事算了。 二人出了宫门黑狼问:“你相信他?” 帅望笑:“我退了兵他有胆子不给我城我就让他倾城倾国。老子是敲诈高手放心。” 黑狼点点头。 林世隆和衣躺下虽然白衣行军很疲惫他还是不想睡得太实不知为什么这些天他心中隐隐不安一切好象太过顺利顺利得让人不安。 何承舜就这么平平静静地面对他的国破家亡?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实在没法子了至少也应该表演个御驾亲征什么的吧? 没有。 人家照常过日子该赏灯赏灯该过节过节。 这里面是不是有鬼啊? 鬼啊鬼。 林世隆听到微弱的呻吟声笑声他一愣想支起身子侧耳细听结果现自己的精神意志忽然间无法控制物质移动简单点说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如果是普通人通常在此种情况下唯一的想法只能是我做梦魇着了;做为一个皇帝加军人先想到的是我中了迷香!来人啊救驾救驾! 然后林世隆就听到两人说话声: “唔你握刀干什么?” “勾魂。[]” “靠老子的生死簿上写着明年的今日才是他的死期。” 沉默。 一个心虚的声音“当然了那个那个生死有命也看个人造化那个也许早点也许晚点也未可知但是反正不是今天我没告诉你吗?” “唔唔那我是忘了小黑小黑别走我还要你帮忙呢真的喂不可以这样任性的!” 帐门一响声音飘远。 林世隆努力瞪着眼睛眼前的一切若隐若现若真若幻他想:“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一般情况下我做的梦都比这个有逻辑所以我一定是太累了魇着了。” 然后帐门又一响脚步声重又进来林世隆瞪着不断变幻扭曲的帐顶无奈地希望这个噩梦不会持续太久时间。 然后林世隆又听到聊天的声音: “为什么?” 一个悠闲的声音:“什么为什么?” “何不扑杀此獠!” “因为……”林世隆的鼻子被捏住他愣了一会儿才憋得受不了张开嘴嘴巴立刻被一块布堵住林世隆大惊这真实感又不象梦。可是他已经动弹不得堵他的嘴干什么?更糟的是那人堵住了他的嘴却没放开他的鼻子。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他不能死我等着他变成疯狗咬他的手下呢。” 一张面孔凑到林世隆眼前扒开他的眼睛林世隆晕眩与窒息看到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睛冰冷死神一样的眼睛。他不寒而栗竭尽全力地挣扎却只出轻微的哼的一声。 那个死神道:“他清醒着你说的他听到了。” 另外一个面孔也凑过来微笑温和地:“没关系这是命运他不杀石横石横会成下一任皇帝他当然不想他儿子死所以命啊。” 林世隆已经憋得快要翻白眼了忽然间嘴里布被抽出去一只竹筒塞进他的嘴里他本能地大口吸气呼吸中感到竹筒里有什么东西呛进了气管他忍不住咳嗽喘息大量的灰尘样细小的粉末被他的咳嗽吹起来吸进肺里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喘息与呛咳。 天晕地眩中那个温和微笑的面孔在他眼前闪过几次那张脸略带悲哀地:“回家去吧林世隆征战杀伐已经结束去最后看看你妻与子好好度过你的最后时光。”语气温和得近于慈悲。 林世隆肺部巨痛惊恐无力连咳嗽都越来越无力渐渐失去知觉。 黑狼同韦帅望走出良久黑狼问:“有用吗?” 帅望耸耸肩:“皇帝重病还不回朝?” 黑狼沉默一会儿:“真阴毒。” 帅望打个呵欠:“不种不收把这个世界当成一个幻觉捻花而笑真的比我慈悲吗?” 笑营营济济的小人物却手一指天手一指地语出狂言也倾尽全力改变这个世界不一定翻天覆地可是遇到一个救一个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 他的愿望只不过是好好活着大家都好好活着。别的都是次要的。 林世隆第二天早上醒来太阳已经升起他知道他起晚了跳起来时忽然觉得胸口憋闷隐隐做痛他这才想起昨夜的噩梦那么真切的噩梦虽然黑白无常的脸时时扭曲变形周围的一切都象水中的倒影一样扭曲动荡可是那种窒息与疼痛的感觉却那样的强烈与真实林世隆坐在床上呆住是真是假? 第132章 围城 林世隆慢慢回想不他没闻到异香异味他就是不能动了不但不能动而且感觉知觉都有点异常好象是做梦又好象是幻觉。 他听到的声音好象离他非常远听到的又特别的清楚那声音更象是一种感觉而不象是真的听到的。林世隆更加肯定是一个梦一定是一个梦。可是窒息与呛咳的感觉却那么清晰清晰到白天回想依旧让他恐惧。谁会梦见如此清晰的疼痛? 帐外一声报:“田横田元帅求见。” 林世隆忽然间觉得刺痛兵权啊永远不应该交出去的就是兵权。也许我心中对把兵权交给田横感到不安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梦吧。 林世隆起身说声:“进。” 田横进帐:“皇上怎么?” 林世隆苦笑:“略感风寒有点不适起晚了。” 田横听林世隆声音沙哑也是一惊:“怎么一夜之间皇上憔悴了不少?” 林世隆笑道:“别胡说不过是连日征战北方又寒冷歇息一下就好。” 田横道:“还是叫军医来看一下吧。” 林世隆道:“你叫军医去家仁帐中我去他帐里避人耳目以免影响军心。” 田横点头:“是。” 然后又问:“今天……” 林世隆道:“照计划攻城。” 田横道:“是!” 早上的饭吃起来特别的牙碜林世隆只道野外艰苦这点小事不必介怀可是食物咽下去喉咙特别的痛让他回想起昨夜一支竹筒进插口中的感觉。 林世隆再一次怀疑自己是被人给害了可是什么人已经到了他帐中伸手就可取他性命却费这么大劲折磨他然后又把他放了? 林世隆深呼吸有点气闷心情烦躁身上有点虚弱的感觉就象任何一个做了噩梦的日子一样。他确信自己没受任何伤也没中毒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装神弄鬼只是想吓我? 一支箭射进余国皇宫宫里太监忙拾起展开一看:“守城三日敌兵自退!”忙交给管事太监层层上报。 何承舜看到这八个字心里一点没安稳而是叫苦不迭第一苦我真的能守三日吗?第二苦养娘狗的连面都不露一下就这么算把信给报了?第三苦如果三日敌兵不退我找谁去啊? 林世隆吃完早餐走到赵家仁将军帐前田横早在帐外等候一见林世隆过来立刻上前:“皇上军医已经在里面。(.好看的小说)” 林世隆大惊失色:“你身后是谁?”一黑一白两少年可不正是他夜里梦见的人。 田横回头:“什么?没人啊!” 林世隆眼前一花两个人影已经不见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度林世隆后退一步喘息。 田横惊异:“皇上!” 林世隆摆摆手:“没事我眼花了。” 韦帅望和黑狼咋会出现呢?很简单啊他们来找赵家仁要大米啊结果刚一降落就听到人家田横“皇上皇上”地叫得那个亲切一抬头可不皇帝大人正瞪大眼睛看他们呢当然只有快闪了难道还上前打个招呼? 韦帅望边跑边笑:“咦真他妈巧!” 黑狼也觉得好笑他还从没见过有人能把眼睛瞪那么大呢真是虎目龙睛啊。 帅望笑:“他是不是以为大白天见鬼了?” 黑狼面无表情韦帅望终于急了:“你他妈再不笑老子要胳肢你了!” 黑狼缓缓转过来给他个白板脸结果韦帅望差点喷他一脸唾沫黑狼见韦帅望笑得那个样子终于也忍不住露出个微笑。 帅望大笑搂过黑狼勾肩搭背小混混样地相拥前行。 黑狼不太习惯别人挂在他肩头斜着眼睛看看韦帅望韦帅望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蠢黑狼沉默地用目光谴责了韦帅望一会儿(当然他的谴责如同泥牛入海)内心微微软了算了反正也不沉还挺暖和的。 林世隆在赵家仁帐中坐下伸出一只手军医华文旺号了脉问:“皇上哪里不舒服?” 林世隆问:“你觉得呢?” 华文旺是啥也没号出来他虽然号称华佗之后可是一样脉百样病难道把一百样都列给皇帝听?可是皇上让你猜你就得猜。皇帝大人的博脉正常有力但是一听林世隆说话他就觉得出来了:“皇上是受寒了吧?”再细看看:“请皇上上闭目。”林世隆闭上眼睛军医见林世隆眼珠震颤便问:“皇上昨夜没睡好惊着了?” 林世隆睁开眼睛看那军医一眼点点头:“做了个噩梦醒了之后觉得胸闷心悸。(.无弹窗广告)” 华文旺点头道:“皇上忧劳太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内里一虚外邪即入我给皇上开点温肺安神的药皇上吃着试试。” 林世隆点点头:“我也知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怕这个要紧关头病倒影响军心你把药关到家仁这儿就行了别再外传。” 众人答应。 林世隆起身忽然气闷不由得咳嗽起来。 华文旺一听咳嗽声立刻吃惊:“皇上请皇上坐下容臣再看。” 林世隆咳了又咳咳得气喘吁吁心知有异坐下喘了一会儿问:“如何?” 华文旺问:“皇上咳出的痰是什么颜色?” 林世隆道:“没有痰。”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狂咳华文旺忙送上手帕收回来时展开一看白痰带血华文旺就呆了。 抬头看看林世隆:“皇上昨夜没咳嗽?” 林世隆摇摇头觉得胸口更加憋闷整个胸都隐隐做痛。 华文旺问:“皇上胸口可闷痛?” 林世隆点点头。 华文旺再次把脉沉思良久不敢下方。 林世隆问:“怎么?” 华文旺道:“痰是带血也很常见偶尔受凉咳嗽久了咽喉气管出血也不是大病。可是皇上若是说没咳嗽过……”不是咳嗽引起的血这血是哪来的? 华文旺道:“这血就咳得有点蹊跷。” 林世隆半晌问:“有没有可能是中毒了?” 华文旺一惊:“皇上的意思是?” 林世隆沉默一会儿倒底没把自己夜里的事说出来外一让两位将军觉得他精神有问题那可不是玩的。林世隆道:“你说奇怪我就问问除了咳嗽还有别的什么会咳血?” 华文旺想了想:“内伤皇上胸前背后可被人撞过?这几日摔着过吗?” 林世隆摇摇头。 华文旺道:“我先给陛下开点止血润肺的药陛下吃了我们看看再说。” 林世隆点头同意再次站起来再一次咳嗽咳到最后声音尖细近于犬哮林世隆边咳边道:“给我开一剂强效的止咳药。” 华文旺不敢拒绝只是满脸犹豫。 田横与赵家仁送走林世隆回来赵家仁叫住华文旺:“你好象有话要说。” 华文旺道:“皇上要止咳药!” 赵家仁点点头:“怎么了?” 华文旺道:“将军如果这血不是咽喉气管来的而是肺子里来的除了中毒与内伤之外还有一种痨虫入肺干咳带血五心烦躁如果是肺痨……” 田横与赵家仁对视一眼赵家仁道:“胡说!” 田横道:“这事不能瞒皇上。” 赵家仁道:“医家乱猜妄断元帅不可当真!” 田横道:“性命攸关宁可信其有我去告诉皇上。” 赵家仁沉默了。 田横走进宫帐林世隆问:“准备攻城了吗?” 田横道:“皇上刚才军医说看您的症状有点象肺痨。” 林世隆勃然大怒:“放屁!” 田横愣了。 林世隆一脚将凳子踢飞转身出帐。 田横跟出来:“皇上……” 林世隆道:“姓华的妖言惑众鼓惑军心拉出去斩!” 田横呆住:“皇上!” 林世隆怒道:“我咳两声他竟敢咒我死!” 田横忙道:“皇上他只是……!” 林世隆回身沉着脸:“杀了他!” 田横受惊:“是!” 林世隆上马再一次伏在马背上咳嗽喘息。内心渐渐明白不管那是个噩梦还是有人害他那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要死了他看不到明年的冬天了。龙图霸业他辛苦得到的一切只能享受一年了。 年年征战坐拥天下十里宫阙美如仙境他没享受过他有的不过是一顶方园数十平米的帐蓬。后宫三千他只得金戈铁马。 真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林世隆不禁自问我要更大更大的疆土做什么? 只是为了赢吧? 然后输给命运。 壮志未筹身先死。 中京城下整整齐齐接天连地的南国士兵密密麻麻的武器在阳光下反着光何承舜站在城头。 大元帅齐佑之劝他:“皇上下去吧小心流箭。” 何承舜沉默。 死亡很可怕。 亡国之帝的生更可怕。 何承舜沉声道:“打旗!” 齐佑之惊道:“皇上!” 何承舜道:“打旗让众将士看到我!” 齐佑之道:“臣替皇上站在这儿!” 何承舜摇摇头忽然间扬声:“朕就站在这里!一步也不会退!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齐佑之惊叫:“皇上!” 何承舜不再开口。 齐佑之跪下:“臣尊旨!”一字一顿:“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身后众兵士齐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林世隆见对面城上打起一个何字的杏黄旗不禁冷笑招手:“来人拿弓弩!” 拉弓瞄准一箭过去杏黄旗拦腰折断林世隆看着倒下的何字旗内心懊恼:妈的早知道这么准直接射人了。 何承舜耳听着一声呜鸣然后听到呼啦啦旗子倒掉的声音唯一的想法就是:韦帅望你这个王八蛋不是说林世隆要死了吗?难道这是他的鬼魂乎? 不过流眼泪尿裤子与装淡定都是一样后果何承舜咬咬牙我深呼吸我深呼吸然后淡淡地:“换旗!” 那一定林世隆看到中京城上杏黄旗再一次飘扬这一次旗是飘着何承舜的人可是被盾牌围在当中了。 老何人不退后已经难得赤膊上阵实非他所长。 林世隆大叫一声:“击鼓攻城!” 一通鼓后潮水一样的南国大军拍向中京城墙。 鼓声掩盖住林世隆的咳嗽声咳嗽声中一声细微的不为人知的风声林世隆的马忽然间人立而起正在咳嗽的林世隆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众将忙过去扶起。 林世隆内心惊恐不祥之兆! 远处韦帅望正在骂黑狼:“你真无聊!” 黑狼道:“用不用今晚再去一次?” 帅望道:“兄弟你要相信我的医术。” 黑狼淡淡地:“那些兔子是不是因为信你才死的?” 帅望一愕然后失笑:“我的天啊原来你也会说笑话。” 黑狼想原来这就是笑话啊你放心吧损人我会。 林世隆被扶起来再一次咳哮声音越来越尖锐呼吸越来越急促田横急道:“传军医!” 林世隆觉得窒息一摔之下肺子好象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一时间却又咳不出他感到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整个人缩成一团拼命地喘息。 第133章 怀旧 韩青疑惑:“冷迪是怎么回事?” 冷秋看他一眼淡淡地:“正是冷迪是怎么回事?”目光寒冷而讥讽。 韩青见冷秋话中有话微微一愣提起冷迪他何尝不知冷若雪找到冷迪门下是何用意可是他没让冷迪拒绝倒托冷迪关照那孩子。他师父心里不痛快了吗? 冷兰大怒:“你装不知道!是要我说吗?” 冷秋阴森地转过头瞪着她:“你说!” 冷兰道:“好!我就把实情说出来……” “啪”的一记耳光把冷兰打得跄踉一步摔倒在地。 冷兰跳起来就要拔剑吓得韩青过去按住她手:“冷兰!长辈责罚对与不对能受则受!不得忤逆!” 冷兰一把甩开韩青:“长辈怎么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指着冷秋:“你以为你是――”顿住涨红脸热泪盈眶。 冷秋内心叹气拿手指指我应该把这根手指切下来。 韩青厉声:“冷兰!” 冷兰怒道:“你以为你是掌门你说的就都是真理了!” 冷秋终于忍无可忍:“韩青把她拿下!关黑牢关到她认错!” 韩青惊叫:“师父!”不能这样! 冷兰“唰”地拔出剑来怒吼:“你不就是要杀人灭口吗?” 冷秋刚要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在我们面前拔剑有用吗? 冷兰的剑已经回过来贴在自己颈上:“人是我杀的韩掌门你听到了人是我杀的我杀人抵命!” 冷秋吓得站起来厉声:“住手!” 冷兰瞪着他大眼睛里的刚烈与疲惫让冷秋恐惧冷秋喃喃:“住手!”血顺着冷兰嘴角流下来刚刚那一巴掌让冷兰脑子里轰鸣让冷兰热血***。 只有冷家山上的男孩子们才被打得那么皮挨耳光对小冷兰来说可是奇耻大辱受到侮辱本能反应拔剑相对。 冷秋其实还是可以教导冷兰小朋友有些折辱你不得不忍受有些时候你不得不屈服他还是可以抢下剑来把冷兰扔进黑牢到她屈服认错。[.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看到那双烈性却已露出疲惫的眼睛他知道这烈性折断之后冷兰就再不会反抗他了。可是这烈性折断之后这双大眼睛里就只剩疲惫了那孩子的固执与骄傲都被剥夺之后就象一个软体动物被强拉出她的壳。 缩在壳子里是不对的难道应该把贝从它的壳里撕下来? 这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他不能实验一下把她的壳子剥去她是变得更坚强还是立刻死去别人的孩子可以实验这个是他亲生的。 冷秋苦笑看着冷兰手里的剑因为抖割破了她的皮肤。 雪白皮肤银剑鲜血。 冷秋缓缓道:“韩青同芙瑶说冷迪是冷家人能放则放不能放我们冷家人自己处置。”他也累了。 韩青吁出一口气:“是!” 冷秋转身离开。 韩青回头看着冷兰:“兰儿只有亲生父亲才能拿死亡来要胁所以你想想亲生女儿应该怎么对父亲。” 冷兰缓缓放下手中剑脖子上的血缓缓流下来染红衣襟冷兰轻声:“他给予的生命我愿意还给他。掌门转告他我很期待那一天。” 转身而去。 韩青呆了如果孩子不觉得你给予的生命美好那么给予生命是否还是恩惠? 人生很沉重对于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来说人生格外沉重。 冷兰沉默着往回走。 没有表情。 不哭。 小时候也是动辄大哭的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只是沉默的?人其实很容易就疲惫了沉默才是正常的。 象韦帅望那样仍然有大哭大笑的力气才是不正常的。 冬晨不安地踱步冷若雪沉默着望向窗外许久终于轻声:“对不起。” 冬晨站住沉默一会儿:“冷兰会觉得这是她应该做的。” 冷若雪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呵是小时候她也这样会替我们向父亲争她……”不算好姐姐会动手打妹妹的当然不算好姐姐又急躁又任性可是冷若雪也知道冷兰会很简单地认为雪儿是我妹妹。这就足够的原因与理由。 冷若雪看着窗外眼泪从她带笑的脸上滑落良久她说:“我不会再查了。”不管冷兰干了什么就这样吧只要没人把证据放到我眼前就这样吧我宁可一辈子不知道真相。 冬晨没有回答是的不必查了他已经知道答案。 冷兰回来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已经因为半边面孔青肿而扭曲了嘴唇麻木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嘴角都是血。刚刚太激动她也不知道自己脖子在流血她只觉得脖子有点痒。 冷若雪与冬晨呆呆地看着她。 冷兰看他们一眼不耐烦:“他们答应放人了。” 冷若雪哽咽一声:“你……”咬紧牙才忍住面孔扭曲她侧过头去说不出话来。 冬晨过去用手帕轻轻给冷兰擦去嘴角的血苦笑:“傻瓜。” 冷兰呆呆地看着冬晨冬晨是她生命里的阳光这缕阳光很久没这么样温柔温暖了她喜欢听冬晨说“傻瓜”“真笨”因为那声音里充满怜惜。 冬晨低头看她脖子上的伤那个位置是别人用剑指着她还是她自己……半天他没有说出话来只是长叹一口气点点头。 冷兰心安了。冬晨点头就是说她做的对的意思那就行了别人的意见不重要。 冷若雪一早知道冷兰是不会和平友好地去求情的可是就象小时候看到姐姐挨打一样即使是她告的状即使冷兰是因为欺负她挨打她也一样会哭。 冷兰看冷若雪哭了倒觉得心里酸酸的想过去哄哄到底好久不见了她又知道冷若雪疑她一时只是呆呆站着。 冬晨倒安慰冷若雪一声:“姐姐没事破点皮她属大象的没感觉。” 冷兰白他一眼:“你才大象!” 冬晨笑指指她脖子:“刀伤就算是大象也得去包一下正好雪儿妹妹在。” 冷兰伸手一摸:“咦?这是什么?” 冬晨终于忍不住气道:“你还真是大象!” 冷若雪听此言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取出纱布给冷兰擦去血污:“这是……” 冷兰尴尬地红了脸拒答。 冷若雪看她一眼眼泪落在冷兰手上冷兰更尴尬了终于道:“我不知道不小心刮到的。” 结果泪滴一串串掉了下来冷兰求救地看向冬晨。 冬晨低头看地。 别人用剑指你应该不会伤你吧?那人应该不会拿剑伤你吧?你用剑……吓别人吗? 你吓到我了。 好多人就是这么动不动说要自杀说着说着说成了真。 对你来说死亡确实是简单的解决方式。 冷兰见求救无效只得把手帕递给冷若雪:“哭什么啊?” 冷若雪无言擦掉眼泪轻声问:“你没事吧?” 冷兰道:“没事啊伤口不大。” 冷若雪沉默我不是问伤口她垂着眼睛没再说什么给冷兰包上告辞:“谢谢你我担心师父我先走了。” 冷兰起身穿衣服:“我陪你去山上这些人说话不一定都算数。” 冬晨看冷兰一眼冷兰哼一声:“有时候听着是这么回事实际上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我陪你去不行就劫天牢没什么大不了的。” 皇太子劫天牢当然没啥大不了的冷兰劫天牢也一样没啥大不了的。 冷若雪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还是会给冷兰带来麻烦可是她不能拒绝她只是点点头。 冷秋暴怒着:“冷兰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韩青道:“冷颜说冷若雪来找她姐姐。” 冷秋咬牙切齿早知道连这个小崽子也不放过……不!他不敢那是冷兰的亲妹妹他不敢。 冷秋忽然问:“韦帅望现在在哪儿?” 韩青迟疑道:“帅望他……” 冷秋再一次暴怒:“是不是他出的主意?” 韩青道:“不是只不过……” 冷秋瞪着韩青我在同你说我女儿的事你居然为韦帅望干的事吞吞吐吐怎么回事? 忽然间冷秋明白了:“韦帅望又闯大祸了?” 韩青道:“倒不是大祸只是古怪得很。” 冷秋瞪着他。 韩青抬头看着冷秋困惑地无辜地:“皇上收到余国的国书说送上十座城为聘代韦帅望求娶公主。” 冷秋瞠目这这这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出他想象力之外的事件这是怎么回事? 韩青不安地:“也许也许是……” 冷秋点点头:“韦帅望同何承舜八拜之交了所以何承舜送十个城给我们皇上替韦帅望聘公主?” 韩青头疼:“要不我过去看看?” 冷秋道:“等接到外交照会要求引渡韦帅望时再说吧。” 忽然间冷颜狂奔而进:“掌门不好啦!” 两位掌门大人的可怜的心脏啊。 冷颜喘了一会儿急道:“冷兰跟她妹妹一起下山去京城了。” 冷颜看到两位掌门大人同时松口气的表情他可真是彻底迷糊。 冷秋叹气:“啊知道。”白冷颜一眼。 韩青问:“师父要不要追她回来?” 冷秋道:“人家都去折磨全世界了她不过去次京城让她去吧告诉你师兄好好招待掉根毛我都给他好看。” 韩青向冷颜做个手势意思是听到了?去吧报信给我师兄吧。老虎来了小心。 冷秋托着下巴遥望远方唉我想念年幼时的韦帅望。 第134章 策反 何承舜远远看林世隆无故落马身边人一阵大乱顿时精神一振:“来人让所有将士一起大喊林世隆中箭!” 将令传上城头上一阵吵嚷然后传出“林世隆中箭”的喊声正在攻城的南国大军一时间脚步为之一涩听到的人不禁百忙中回头张望只见黄罗伞下一片混乱林世隆果然不在了。[] 南国士兵不禁互相打探:“怎么回事?出事了?皇上真的中箭了?” 那么该鸣金收兵了吧?还攻不攻城?前进还是后退? 一时间人心慌慌。 何承舜刚要说放箭一员小将冲过来:“皇上!敌军大乱末将愿带人马冲出城去!” 何承舜一看正是唯一的主战派小将方兴他笑道:“那是几十万大军你真想去?” 方兴道:“末将愿往!” 何承舜道:“给你五千人马胜了升你为大将军败了城门不会为你打开。” 方兴道:“是!” 五千骑兵其实是余国的全部精锐。 方兴带着这一队人马并不是要与几十万大军厮杀站那不动让他砍他也没那个力气你试试拿几十斤的大刀挥上一百次。 方兴这一队骑兵直奔林世隆而去。 虽然他们大叫林世隆中箭扰乱敌军但是他们自己知道林世隆没死擒贼先擒王。要想逼退敌兵必须摆出一副要直捣黄龙的驾式来。 石横将把麻黄汤给林世隆灌下去几次呛咳哮喘声低了下来然后林世隆一阵狂咳吐出一大滩带着泡沫与血块的粉红色粘痰。知道君王性命无攸刚放下心来忽然间迎头一队人马已经杀至五十米以内 石横大惊之下来不及查看别处战况急令:“来人!保护皇上。撤退!” 赵家仁迎上来:“元帅我来战他!” 石横领兵后撤五十里赵家仁几十回合后将方兴砍落马下。他自己也受了伤陷于重围之中困战不已。 赵家义不见了兄长带人过来寻找才将赵家仁救出重围五千余国人马也死伤过半眼见敌人没有四散奔逃而是过来迎击也不敢再追慢慢退回城中。 何承舜损失二千人马已经升为大将军的方兴身受重伤一时间不能起床。虽然离成功退敌很远倒底也算打破了林世隆不败神话。 林世隆这一战被杀死马踏而死的士兵过万撤退中失散逃走的又有数万不过相对几十万大军来说十万人马也不算大损失。但是这是他北下以来第一次重挫不败信念正在渐渐动摇。 摔落马下那一刹那儿无法呼吸的可怕感觉给林世隆带来的惊吓实在大于他的真实病情。生死系于一线终于让他明白死亡离他不远死亡逼近是什么感觉。 林世隆问:“谁下令撤退的?” 石横跪下:“皇上恕罪臣担心皇上安危!皇上允臣戴罪立功明日再战。” 林世隆良久道:“明日再战?” 死去的那些人不能再活过来了。[.超多好看小说] 他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可是为此而死的人不会再活过来享受他统一了的天下。当然他一直知道这件事不过从没这样清晰尖锐地感受到这种绝望所有美好的未来对于已经死去的那些人是没有意义的对于那些人那些为了他的美好未来而牺牲的人美好未来没有意义。一如今天他死了再大的疆土都与他无关而且多半也与他的后代甚至他的家族无关了。 这场战争对谁有好处?我?我要死了威震九洲与威震八洲没啥区别。对我的臣民?有余国那片地没余国那片地他们的生活有改变吗?对余国人?余国人正在浴血奋战即使不算眼前的流血我的统治与何承舜的统治有那么大区别吗?对我的子孙――是的对我的子孙来说是更广阔的天地只不过如果我不赶快回去安排他们的未来他们可能就不会有未来了。 林世隆道:“班师还朝吧。” 众将呆住:“皇上!” 林世隆道:“叫华文旺来。” 石横呆了:“皇上不是下令将他斩?!” 林世隆这才想起来半晌:“唔。”算了不治之症谁治都一样。 赵家仁想了想:“皇上别急依臣看来皇上这病来得是急症依臣的愚见大凡急症虽然凶险过了症候却未必有大碍。皇上宏福齐天多年征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足见天命所归这只是一时之挫咱们且退五十里着人遍寻天下搜尽神医什么病治不得?况且我看皇上现在的状况很平稳也未必就真是什么难治之症。” 林世隆闭目养神半晌:“撤退五十里。” 五十万大军安营扎寨帐蓬一顶顶炊烟袅袅。 黑狼站在枝头韦帅望蹲在另一边树枝上黑狼对韦帅望站得比他高非常不服气可是事实证明韦帅望虽然看起来比他胖却硬是比他轻换句话说臭小子轻功好。而且韦帅望一点也不以为意的样子跟猫头鹰似的蹲树上一点提气运功的表情都没有好象他身轻如燕是正常的(差不多是正常的他天天蹲树上嘛)。 黑狼瞄着韦帅望的轻功运气韦帅望亲切地看着远处大地上密密麻麻虫蚁般的大军亲切地说:“你们就要回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不用谢我了。回家好好工作好好赚钱虽然钱来得慢点可是比抢安全工作条件也好。天天晚上同自己老婆睡虽然没有强叉与轮叉刺激可是啥时候想起来都可以还不用与人共用啊。再说强刺激对身体不好。啊哟……”被黑狼飞起一脚踢到地上去了。 韦帅望揉着屁股:“踢我干嘛?你不同意你可以说你凭啥剥夺我说话的权利。” 黑狼气闷你小子庆幸功夫比我高吧不然我直接就把你舌头切下来了你还说话的权利!我给你权利但是不给你舌头。 帅望笑:“咱找赵家仁聊聊吧。” 黑狼问:“不怕被现?” 帅望瞪眼:“现啥?我啥也没干啊总不能说我念咒把他们皇上念病了吧?” 黑狼望天嗯我看完全可以给你扣个下蛊的罪名。 韦帅望一出现赵家仁就是一喜:“韦兄弟我正要找你!” 帅望眨着眼睛你找我干嘛? 赵家仁道:“你快随我来皇上忽然染了重症我记得你是个神医。” 帅望那个嘴咧的我是神医不假可是我的主攻方向不是治病救人而是敲诈勒索。帅望苦笑:“别急你先说说症状我看可治不可治你也叫我一声兄弟呢别治不好你们皇上学曹操专门砍神医的头。你说到时候我冤不冤?” 赵家仁顿时脸色一黯帅望瞪着他:“喂喂?你们皇上神圣不可冒渎?” 赵家仁忙缓和了面容笑笑:“皇上这几日确实确实格外焦躁今天……这事不能瞒你他他刚斩了军中名医说他扰乱军心。” 帅望点点头半晌:“如果我给的结论与你家军医一样下场会不会也一样?” 赵家仁半晌:“兄弟你武功高强……” 帅望笑:“我是百分百能跑的可你是介绍人你往哪儿跑啊?” 赵家仁坐下一捶桌子:“他以前可不是这样!” 帅望支着头:“以前他没权力砍你的头就算有权你还可以逃现在他一统天下了想砍谁砍谁逃无可逃砍了白砍不砍白不砍白砍谁不砍?” 赵家仁瞪着韦帅望脑子里微微晕了一下回想起看韦帅望那个合同的感觉了:“你你是来……” 帅望取出银票来:“十五万两我取米来了。” 赵家仁道:“两军阵前哪有米卖给你。” 帅望笑:“我只知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赵家仁怒道:“大军粮草你敢觊觎你不要命了?” 帅望道:“别胡扯了你们马上就退兵了没听说过带着粮草逃命的唔我看你送我得了比白扔强还得个人情。” 赵家仁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们要退兵?” 帅望笑:“你军医都宰了还糊弄我?” 赵家仁不由得退后一步:“你你你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帅望道:“有你家皇上是我咒病的。” 赵家仁道:“你想要粮食?” 帅望听他的语气心说坏了坏了这小子这口气咋同我一样呢?点头。 赵家仁道:“告诉我实情粮食我送你。” 帅望望天半晌:“不告诉你等你撤退时我来抢就得了。” 赵家仁道:“我撤兵前先火烧粮仓!” 帅望气:“再废话我就告诉你们皇帝是你买凶杀人的。” 赵家仁瞪着韦帅望帅望道:“我给你们皇帝气管里灌了点石粉你想他活长点就给他多喝水让他拼命咳嗽要是想他早死就给他止咳。如果想治好很简单啊给他开膛把肺子洗干净再缝上如果他不死他就能活下来。” 赵家仁瞪着眼睛心说这种治病法我提都不敢提你这是想我死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微笑:“这么说吧你们这皇帝活不了一年了如果他回国两个月内还不动手大清洗你可以派人给我送信我替你给你们皇帝治病如果他开始大清洗你保你自己的命得了别多事了。” 赵家仁良久问:“真是你下的手?” 帅望道:“我对阁下君主的遭遇深感遗憾不过……”拍拍赵家仁的肩:“你应该谢我。”笑:“上天把那个位子放在你面前如果你不伸手会被天谴。” 赵家仁“霍”地站起:“什么?” 帅望道:“别扯太远我有合同如果你不按合同给我米将来你得天下谁会当你是说话算数的人?”想了想笑:“兵者诡道也。所以擅用兵的没啥信义可言。那我走了你拿二十万两银子点把大火温暖春天到来前的最后一丝寒冷吧。” 赵家仁忍着呕吐的感觉:“你你……” 帅望笑把银票放在赵家仁面前:“二十万两银子我实话实说你想保住你的命银子是很用的东西。” 赵家仁看着银票沉默一会儿:“我当初同意你这个合同其实只是想脱身。” 帅望点点头:“可是现在你手里有粮草。” 帅望笑笑:“也有兵器。” 赵家仁问:“你为北国皇帝而来吧?” 帅望笑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赚点钱以后你缺皮裘马匹啥的一样可以找我互通有无。” 赵家仁问:“如果我不同意是不是也会生病?” 帅望想了想:“我拿给你的是真金白银我做生意是有信用的我是商人我要是黑社会我拿银子来干嘛?” 赵家仁沉默一会儿:“五万的本银变成二十万好生意。” 帅望笑:“我不做损害对手的生意那样不好。” 赵家仁道:“银子我收下日后如果我没用或者我有能力还你我还你。粮草呢按我们的习惯吃不了的一定是烧的。”沉默一会儿:“我会告诉你时间与地点你自己想办法数量只多不少如何?” 帅望点头笑:“如果有报废不要的兵器也可以给我点。” 赵家仁问:“你拿到这些东西是给余国还是回北国?” 帅望笑:“你猜呢?”商人有国籍啊。 赵家仁想了想苦笑:“当然我还是宁可你运回北国远交近攻嘛。” 帅望点点头:“希望我们世代友好。 赵家仁看着韦帅望余国早晚是我们的世代友好就看你挡不挡我了。 帅望笑笑:“我喜欢做商人。” 赵家仁半晌问:“你偶尔也做别的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喜欢杀人但是我最不喜欢的是战争。有时候我会两害权其轻。生命里没有完美的选择。” 赵家仁慢慢挺直后背良久缓缓道:“暗杀是不能阻止一个国家灭亡的!” 帅望微笑:“这就是长子继承制的好处啊亲爹再厉害不能保证长子不是白痴换一次两次的总会换到个白痴的军政大权一手抓的白痴会替我阻止你。” 赵家仁道:“你!” 帅望道:“你又不肯雇个武林高手在身后有种利刃在颈的感觉是不是?嗯那个于帮主的女儿在你手里?” 赵家仁一惊:“什么?于飞不是同你在一起?”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才问:“你说于帮主的女儿就是于飞?!”一口血吐地上当年我叫他兄弟啊怎么没伸手摸摸?――他的胸是平的啊! 赵家仁眼睛转了转他觉得自己好象讲错了什么。韦帅望不知道于帮主的女儿是于飞?那么?他怎么会知道于飞在我手里?他……难道看到了?唔他看到的是个女人所以…… 帅望道:“糟糕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我本来不过问问那个女人漂亮不你这是非逼我向你要人啊于飞是我兄弟你快把她交出来!” 赵家仁此时再想说我不知道看韦帅望眼神知道已不可能想了想:“我告诉你地方你……”叹口气:“等我们有什么动作时趁乱……”低头沉默一会儿:“告诉于飞我很抱歉。君命不可违。” 帅望看着他:“呜你说这些有屁用啊如果你不能站着对你的君王说不这些废话对于飞一点意义也没有。” 赵家仁瞪着韦帅望良久点点头伸手拍拍帅望的肩:“我当年也有同你一样热血的时候。”笑了再拍拍:“如果那时遇到我们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帅望看着他:“唔你什么时候开始背叛自己的?” 赵家仁看着韦帅望再一次微笑:“忘了是一小步一小步退让出来的。” 帅望道:“你们不害她她能救到你们的。” 赵家仁苦笑一声无言。 帅望明白了:“唔你们已经不能不害她了?” 帅望回头:“小黑他们当时咋说的?”黑狼白他一眼:“于飞问他们于帮主的下落还有不相信于帮主的弟子做了什么事。” 帅望看着赵家仁:“啊!那么于帮主在哪儿啊?” 赵家仁沉默一会儿:“帅望那只会挑起更大争斗死更多人你不是也说了吗你不喜欢战争。” 帅望问:“他在哪儿?” 赵家仁道:“我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可能我们是说错了一些话但是他遇到西域的欧阳一家之后的事我们真的不知道。” 帅望问:“那个啥啥弟子呢?” 赵家仁道:“没有证据我们不过是咬着他是最后看到他师父的人丐帮人愿意相信是因为他们想相信。” 帅望无语了:“希望以后不会再见你赵先生良知未泯可惜除了让自己不舒服没啥大用你泯了吧!” 赵家仁半晌道:“我不会那么做。” 帅望已经走到门口又站住:“那么你先取得可以不违心做事的权力!” 第135章 完胜 如果你曾经誓效忠一个人然后现那个人变了他在做违背你良心与信念的事那么你是叛变他还是叛变自己?相信我叛变自己的人居多。 韦帅望终于出现在余国皇宫中何承舜道:“南军退后五十里。” 帅望点点头笑问:“你手下有没有闲着的人我想找人帮我运东西。” 何承舜道:“当然没问题。” 然后笑问:“韦老弟他们还会再退吧?” 帅望道:“等你帮我搬完东西他们就撤底回家了。” 何承舜看着他:“林世隆快死了吧?” 帅望点头:“他快死了死前一定会回去家排自己家人他的手下一定不会喜欢他的安排几年内他们都会致力于内斗一时间不会来找你了。” 何承舜几乎要拜下去:“你不只救了我你救了我余国大恩大德何以为报?” 帅望结结巴巴地:“咱不是说好了十个城吗?” 何承舜抱拳:“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余国的救命恩人!” 帅望咳了几声:“别这么说咱们生意做的挺好大家都满意大家都诚信。你这样说我会脸红的。” 何承舜笑道:“韦兄弟要运什么东西回国愚兄给你派人护送。” 帅望大乐:“真的?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何承舜当即就心里犯疑了心说你要运的是啥啊?为啥要套我话啊?可是话说到这儿了还真不好不答应:“当然。” 帅望笑道:“我同南军做了点生意买了他们一点粮草。” 何承舜脸色青嘎?你买了他们的粮草?靠难怪你知道他们要撤了可是他们丢下的粮草应该是被我们缴获! 帅望笑道:“他们本来要烧的所以……” 何承舜无奈地:“寡人言出必践小韦兄弟不必担心。” 帅望微笑:“如果有兵器咱们一人一半。” 何承舜笑道:“若是贵国兵而来也是要犒赏三军的。”肚子里换算那也没有你来了费啊! 三天后韦帅望带着三千人马烟尘滚滚直奔津门粮草仓库。 津门粮草押运官一听烧粮草就知道是要退了本就无心再战打点好行装一把火点上就要走路忽然见远处烟尘滚知道是敌军来袭知道这时候大军是不会派人来支援自己的当下无心恋战被一冲而散韦帅望即时接管了粮仓连同车马一起缴获马拉车运就要退回中京。 帅望见粮草已得手叫黑狼自己押运他要去南军囚牢里救于飞。 黑狼道:“去吧兼济天下普渡众生。”讽刺纯有病啊人家自己人内斗关你屁事啊? 韦帅望道:“你知道个屁啊那丫头跟我可讲义气了要不我咋没看出她是女的呢当然也是她不够漂亮。” 肚子里说当然要是她够漂亮不讲义气我也一样救。 黑狼挥挥手滚吧滚吧! 帅望照着地图找到地方只见牢里正乱着呢把看押的士兵拎过来一问原来里面的人跑了帅望一问情形跑的不是别人正是于飞。大好一个人情没卖出去不禁微微怅然。 帅望打马回城。 走到半路只见路上车倒马伏几十具尸体血染黄土。 帅望大惊扑上前只见黑狼正同一个灰衣男子打在一起韦帅望根据曾经的夹击协议当即长剑出鞘飞驰而过伏身就照那灰衣人颈上一剑砍去。灰衣人回剑来挡小面孔文文静静的可不正是于飞于小帮主。 韦帅望吓得一头冷汗我的娘啊我差点一剑砍下她的人头虽然不是美女也是女的把一女人的人头砍下来我下半辈子可够受的了。 黑狼毫不迟疑一剑刺向于飞胸膛韦帅望不及细想已经一剑挡住。 黑狼想不到韦帅望会挡他的剑一愣之下一抬头于飞已经把韦帅望从马上拎下来在韦帅望与黑狼的惨叫声中那一剑停在韦帅望的脖子上韦帅望结结巴巴地:“喂喂喂自己人误会误会啊!” 于飞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谁同你自己人!你敢偷袭我南军抢我粮草!你还自己人!” 帅望哀叫:“啊于妹妹啊我可是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你的下落刚才特意跑去救你!”夸张夸张。 于飞微微一愣:“什么?” 帅望捂着肚子:“你踢得我想大便!” 于飞再一次呆住呃?!那怎么办?她可想象不出有人在被人利剑指头时还能说这种恶心的玩笑。 帅望见于飞呆忍不住笑:“咱们到那边去大便好不?” 于飞顿时红了脸:“你!你!” 黑狼望天天哪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不认识这个人! 于飞红着脸气得:“你你!你不用着急我这就宰了你!” 帅望瞪着眼睛:“为啥?我真的跑去救你了你看这是赵家仁给我的地址!我花了二十万两银子十万买你十万买粮草!” 于飞瞪大眼睛:“什么?是你花钱让赵家仁放的我?” 帅望一愣明白了狗屎赵家仁见反正也要放了于飞所以干脆自己去送这个人情了。唔他也是怕于飞出来后找他报仇帅望笑:“是啊是啊。” 于飞忍泪道:“粮草也是他卖给你的?” 帅望道:“他不卖给我我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来抢。” 于飞咬牙:“窍国贼!蛇鼠一窝!”泪盈于睫。 韦帅望这才现原来于飞也有一双长睫毛斜飞的凤眼虽然不太大配上汗水下露出的雪白皮肤倒也别有一股子温婉气质好可爱的单眼皮美女。 韦帅望眼睛眨啊眨地欣赏异国美女把黑狼气得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兄弟!真是丢人啊!他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 于飞听到动静抬头看到黑狼正招呼人马收拾粮草韦帅望正呆呆看着她于飞气得:“你们同他们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剑一挺又顶到韦帅望脖子上:“叫他们住手!” 帅望急道:“喂这是我花钱买的!” 于飞怒吼:“这是我们的粮食宁可烧了不与外鬼!” 帅望结结巴巴地:“我们又没你们打仗我们是友邦好不好?” 于飞怒道:“你暗算我国君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帅望呆呆地:“那家伙陷害你爹你师兄啊!” 于飞颤声道:“家仇是家仇国仇是国仇!” 帅望道:“我们国家同你们国家没仇啊那纯是我替你报仇啊!” 于飞怒吼:“胡说!你是为了救何承舜那个老贼误了我们统一大业你是你是……” 帅望呆呆地:“你不是也要杀他吗?难道你的仇就不报了?” 于飞道:“不是这个时候!” 帅望道:“啥时候你杀了他不也同我一样是国家敌人吗?” 于飞道:“这不关你事!” 帅望想了想:“在你们国家皇帝杀错人是白杀的是不是?” 于飞道:“这个仇我早晚会报但是不需要你插手!你害我主帅杀我将士我不会放过你!” 帅望道:“可是你的脚站在余国的土地上啊我不是跑到你的国家去刺杀你家皇帝啊!” 于飞道:“我们同余国本来就是一个国家的!” 帅望回头看看中京:“可是他们没出城迎接你们啊!” 于飞道:“那是因为何承舜协持……” 帅望道:“津门守卫弃城时城里居民四散而逃啊。” 于飞被韦帅望纠缠得头晕:“他们不知真相!” 帅望指着粮草:“这些粮食长得不象二季稻是余国国民自愿提供的吗?”(唔俺知道二季稻是宋太宗的儿子搞出来的不过俺们这里讲的不是宋朝的事所以别类比。) 于飞沉默一会儿现黑狼已经带着押粮大军北去了她大怒:“让他们停下!”手一用力韦帅望皮破血出。 帅望看见血吓得大叫:“喂喂别杀我粮给你我的命比粮食值钱喂黑狼滚回来!你***想我死啊!” 黑狼回头:“你去死吧刚才不是你挡我我已经宰了她了你愿意救她你死了活该。” 帅望呆呆地嘎?! 于飞怒喝:“我不是开玩笑的!马上回来否则我杀了他!”手一动韦帅望一声惨叫胸前横过一道半尺长的伤口。 黑狼回头看一眼:“看在他救你的份上给他个痛快的!” 韦帅望痛得:“于你娘!我不要痛快的!哇哇痛死我了别砍别砍好汉饶命!黑狼黑狼滚回来救我!” 黑狼理也不理径自离开。 帅望吓得快要流泪眼巴巴看着于飞:“别别别我叫他回来不是我的错他不听我的别杀我!”转头:“喂黑弟弟好弟弟你快回来救救我啊喂我救过你的命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喂!求求你你是大好人你是大爷喂……” 黑狼远远地:“你认错人了我比你爹年轻多了。” 于飞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韦帅望!你!你!”无可奈何地手垂下眼泪也落下来。 帅望按着伤口叹气:“好人没好报我现在可信了。” 于飞一把推开他:“你是什么好人!你太阴毒了!” 帅望道:“难道我们应该鼓励南北朝鲜开战吗?学人家东德西德不好吗?” 于飞半张嘴:“什么?” 帅望道:“唔时空错乱。我是说兄弟那余国人是不是本来也是你国的人啊!这一开战死的几十万可都是自己国人啊。一年也不过多收几十万两银子的税一条人命就值一两银子吧?是央央大国还是一方霸主跟你屁关系也没啊你还不是个要饭的头子吗?是为了到更大的地盘上去要饭吗?” 于飞愣了一会儿帅望道:“再说现在林世隆病重了生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我们国家去年大旱今年还是大旱你不看在我面上看在几十万快饿死的人份上没必要非把粮食烧了也不给我们吃啊!” 于飞头晕半晌跺脚:“罢了韦帅望我不同你纠缠历史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我们同文同种早晚会重回到一起。” 帅望微笑拍拍她:“保重兄弟天下争战不断未来不可预料但是今天我救了十到几十万人的命我可真伟大啊。希望更多人爱好和平少几个冲冠一怒非要去人家国家替人家国民改善生活的伟人。” 于飞伸手扫扫自己的肩你小子让我们几十万军队铩羽而归虽然没死人可是巨额军费与无数死伤都成了泡沫你是我们国家的敌人! 帅望道:“我问过赵家仁他说你父亲与欧阳一家的误会是他们造成的但是后来结果他们真的不知道你师兄与这件事无干你可以相信他。” 于飞看看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多谢。”仅以单个的人来看韦帅望真是个热心的好人。 长叹一声不怪韦帅望如果她父亲在此韦帅望岂能得手。这么大一个国家当然不是外人能打败的败都败在自己手里。于飞起身而去。 帅望道:“喂我会让人帮你找你爹和你师兄的。” 于飞无奈地回头一笑。 帅望半张着嘴哗原来单眼皮女生笑起来也这么好看。 第136章 英雄 何承舜眼见运粮大军络绎不绝内心那个酸痛啊。[] 然后看到鼻青脸肿的韦帅望和黑狼不禁愕然:“你们你们遇到对手了?” 帅望笑:“没有我们互相对了下手我本来要学人家长兄代父教育我弟弟两下没想到小混蛋拒不受教哎小子狗爪子还挺硬。” 何承舜郁闷到极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稳重啊!你们至少可以表面兄友弟恭一下吧?偏偏我还栽到他们手里。 黑狼摸摸自己的黑眼圈心想韦帅望的拳脚功夫与他的剑法有点差距可是他死打烂缠的劲头可真熬人咬人封眼拗手指扬灰扔石头啥下三滥手段都用啊!他真是冷家的耻辱。 何承舜笑问:“谁赢了?” 帅望叹气:“自家兄弟论啥输赢是不是小黑?” 小黑肚子里骂去你娘的吧我小手指差点让你掰断了还自家兄弟呢。 何承舜大笑:“这么说的通常都是输了的那个。” 帅望笑:“当哥哥的让着兄弟是应该的。” 黑狼肚子里再一次怨愤赢当然是我赢了我把他按地上一顿暴打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吃亏了我的眼睛我的手指他还咬我我好痛臭小子不过后背屁股上挨了几下我太亏了。 何承舜见黑狼一眼睛的怨怼内心深处不自禁地就开始想到三个字“离间计”! 当下何承舜笑眯眯地打听:“小兄弟你们是为啥打起来的啊?” 帅望叹气:“为了个女人!” 何承舜乐得这可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啊:“啊什么样的女子竟会同时入了你们兄弟两人的眼。” 帅望道:“我呸吧就他那眼光我八辈子也不会跟他看中同一个女人!我被一女的抓住我让他回来救我的命他居然让那女人给我个痛快的你说他是不是王八蛋!” 何承舜完全呆住了这这这这太出他想象力之外了这你们兄弟都这样了还用离间计吗?这这黑小子落井下石啊他想要你的命啊你应该宰了他啊……你咋这么宽宏大量呢? 黑狼又开始听得半懂不懂的了可是“王八蛋“三字因为韦帅望说了太多次他听明白了而且韦帅望说这三个字时是指着他的。所以他毫不客气地过去就是一脚:“谁王八蛋?” 何承舜一见韦帅望“扑嗵”一声给他跪下了而且五体投地趴在他面前当即大惊:“小兄弟你如何大礼是何用意?” 帅望气得:“我被王八蛋给踢了你没看见?” 何承舜无辜地:“我我没看见。”我只见到黑影一闪你就趴下了我还以为我头晕眼花。 然后韦帅望与黑狼就滚成一团了何承舜退了又退守卫大声叫:“来人救驾救驾!”但是因为里面的声音实在太过巨大与凄惨没有人敢进去何承舜只得在守卫掩护下逃出大殿。 史载余国王宫内生不明爆炸造成了仅次于某年大火之外的最大一次损失余国的工匠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把宫中的雕梁画柱更新修复完毕。 据说那一场爆炸从早上直炸到中午余响不断。然后尘埃中从里面走出哈哈大笑勾肩搭背黑乎乎的两个人。 何承舜当时在仰望这两个人时心里想的是离间计?我好象刚刚有幸瞻仰了本世纪最牢固的友谊这是不可离间的两个人。如果一个人被劫持另一个说爱杀就杀他们之间都不会有怀疑与裂隙那么他们之间大约永远不会有什么怀疑与背弃吧。 伤痕累累的韦帅望与黑狼就这样在余国国王的恐惧目光中离开了余国由三千铁甲护卫一路回到北国。 北国的边防军一见远处尘土飞扬这一惊非小。所以韦帅望到达边界时对面数万大军刀出鞘箭在弦阳光之下寒光闪闪严阵以待他呢。 韦帅望笑嘻嘻地:“我国军队欢迎我来了列位余国兄弟多谢你们远路相送这里是一点小意思列位兄弟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三千人马正看着对面的大军眼晕呢一听这话当然一声告辞再见转身后退了。 韦帅望上前招呼:“哪位将军带队啊!” 带马出来一人:“来者何人?” 帅望把御前行走的牌子递上去:“我是韦帅望奉皇上密令弄了点大米入关请列位行个方便。” 那红脸将军道:“密令何在?” 帅望一摸兜笑:“这里。”递过去那将军打开一看:“这是银票!” 帅望脸红:“这种密令在您这儿不好使?” 那人怒道:“你贿赂本将军?来将他拿下!” 帅望笑:“别别将军您认识梅子诚吗?” 那人上下看看韦帅望:“认识!” 帅望道:“梅子诚是我兄弟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人道:“我姓焦焦尔定梅子诚是你兄弟不是我兄弟!废话少说来人……” 帅望长叹一声:“我说油盐不进的焦大将军啊你要抓我按的是哪条啊?” 焦尔定道:“看你贼头贼脑象是余国奸细!” 帅望苦笑:“好吧好吧我服你了抓吧。”两手一伸。 焦尔定想不到这家伙这么合作也是一愣当下上来两个人拿出绳索把韦帅望绑了个结实。 再去抓黑狼就有点困难黑狼也不跑也不打两腿微屈一个纵身上树了站在枝头随风轻摇低头看着下面的士兵黑乎乎面无表情把抓他的士兵吓得“妈呀”一声倒退三步。 焦尔定一见这情景内心惊恐不管是遇到高手了还是遇到鬼了都没啥好玩的当即大叫:“放箭放箭!” 乱箭飞过黑影一闪好好一棵大树被射成了秃头一阵箭后黑影再一闪左右手各十支箭的黑狼从树后闪出来再站在枝头一个讽刺的微笑帅望大叫一声:“不要伤人!” 二十支箭已经呼啸着射了出来不伤人绝对是要命的二十箭。帅望大叫一声身上绳索刹那断开如一条飞龙般射出去连挑带拨二十支箭上天入地都放了空靶。 黑狼大怒:“你干什么?” 帅望笑:“喂喂我是想找个免费押运的你别捣乱。” 黑狼眨眨眼睛再一次进入表情空白状态:“我不用管你?” 帅望笑道:“烦劳大爷您去京城一趟告诉公主我的粮草被边防军给没收充公了。让公主命令他们把粮草上交国库。” 黑狼忍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真亏这小王八蛋想得出来!这么押运可真省钱啊。 帅望过去拍拍吓傻了的焦尔定:“焦大哥你没收我们东西没问题那个点齐数量给我们个收条好不好?” 焦尔定呆呆地看着他:“收条?” 帅望点头:“对就是你一共没收了多少东西。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老老实实配合你罚没。” 焦尔定眨着眼睛:“然后我们得把粮草送进京城?” 帅望点头:“对啊不不不一定啊也许你们皇上一高兴粮食全赏给你们了。” 焦尔定想了想我没收东西总没啥错吧?没收错了大不了还他要是这小子有门路大不了我进京回家看看没门路好急了我得一大批粮啊。焦尔定一挥手:“你合作就好来人点数!” 韦帅望坐地上等着他们点数黑狼一人京城里去了。 帅望百无聊赖地在军营里聚众赌博。一开始焦尔定还坚决地要把韦帅望绑上关禁闭后来现不管怎么绑关啥地方二分钟之后韦帅望就出现在营地里到处转悠着同人聊天玩骰子对峙十余次之后焦大将军终于认了命随便韦帅望乱转韦帅望转了二三天后有点着急了:“还没有命令来吗?” 焦尔定比他还愁呢:“还没有韦大爷要不我放你走好不好?” 帅望道:“不好你扣着我东西呢我走什么走?” 再过二天焦尔定惨叫:“东西我不要了我还你还不行吗?” 韦帅望道:“不行我一个人咋能把那么多粮弄走呢?” 焦尔定怒吼:“你雇人搬啊!” 韦帅望道:“花钱我不干!” 焦尔定吐血了:“那我请你吃饭韦小爷我求你了没你这么连菜带饭一起偷走的你好歹得给我留两样你一人吃得了那么多啊?” 帅望道:“我们一起赌钱的人好多啊我赢人家钱当然得请人吃饭这个义气还是要讲的。” 焦尔定苦笑他手下大将这几天被人赢得快要上吊了敢情你还是个讲义气的人呢? 好在没等焦大将军崩溃掉皇令就下来了着焦大将军将所罚没的粮草上交国库。 全体将士都长出一口气。 大家集体凑钱请韦帅望吃了一顿然后连着放了三天鞭炮。 帅望回到京城时老姜绎带着满朝文武在京城门外相迎把韦帅望给吓得。 乖乖不得了千万不要这样夸张啊我家老人精会不高兴的。 不用说冷秋冷师爷韦帅望他爹就很不满有病啊?天底下居然有让老子出城迎接儿子的道理? 韦帅望一见他爹铁青色的脸先咧个嘴哇呀我的爹啊这事可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早知道你们这么夸张我从后门溜到公主府多好。 不过既然他押着粮草来到皇城外皇帝老也迎到皇城外废话少说吧韦帅望下马步行走到姜绎驾前跪下:“草民韦帅望叩见皇上!” 可怜的焦大将军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我的天老爷啊被我拿绳子绑回来的是啥东东啊不但把我军营祸害得底朝天皇帝居然亲自到城外接他!我的妈啊我这些日子有没有啥对他不敬的地方? 焦尔定躬身自省想了又想除了一开始不长眼地把韦帅望给捆上了后来从韦帅望偷他饭吃开始他再没得罪过这个姓韦的小孩儿。再不长眼也明白自己捅到马蜂窝了只不过没想到是这么大个的马蜂窝。 他跪在韦帅望后面不住地哆嗦。 结果皇帝大人过来搀扶韦帅望顺手也扶他起来差点没扶动硬是双手扶的焦尔定成了朝中被皇帝大人双手扶起的第一位四品守将顿时光辉生门庭。 韦帅望更绝被皇帝大人扶起来之后就把皇帝扔到一边跑到韦行面前谄媚地笑:“爹!您老人家辛苦了?冷不冷?累不累?我给您加件衣服?” 韦行低声:“滚!”别当众给我丢人好不好?看你那一脸奸臣相简直是无事献殷勤的真实写照。 韦帅望一看嗯我爹正常心放下了。 姜绎大人大量地笑道:“你们父子真是父慈子孝这才几日不见。” 韦行寒得! 帅望笑道:“是啊是啊爹我想死你了。”父慈子孝看和谁比了。 韦行望天心说你是想死吧? 姜绎道:“来人拿酒来!” 酒来姜绎举杯:“我铁甲战士浴血奋战抛头颅散热血不能得汉人一城!今天韦帅望不费一兵一卒取来十城有功于国有功于民莫过于此。朕今天有幸替大家敬我们的英雄韦帅望一杯!”回转身来双手捧杯交给韦帅望:“你是韦家的荣光民族的骄傲国家的英雄!” 帅望脸涨得通红我的天哪我烧得慌!不过是笔划算的买卖别说得这么夸张吧接过酒说声:“皇上过奖草臣何以克当!”一饮而尽! 姜绎拉着韦帅望的手:“朕今天就封你为十城守备万户侯官拜一品!” 帅望愣了一会儿:“等下皇上你……”封我官职? 老子没说要称臣啊! 姜绎道:“令师爷已给我回信你要娶芙瑶可以。要么你离开冷家要么芙瑶嫁到冷家你明白吗?” 帅望呆住。 姜绎见韦帅望呆不禁转头去看芙瑶小公主一直随侍在侧不过韦帅望当着众人面好歹还给公主留个面子没当场露出花痴脸来。 可是说到这个问题时韦帅望不能再无视公主的存在他看着芙瑶芙瑶微笑:“父皇要是一般人立下这样大功当然该封侯可是帅望是冷家人父皇应该是让民族英雄自已选择。” 姜绎一笑:“好!帅望无论何时十城守备与万户侯总为英雄留着!”拉着韦帅望替帅望牵过马然后自己上马并头而行。 姜绎笑道:“十城为聘帅望不能拒绝的大礼啊!“ 帅望尴尬地微笑:“草民年幼无知一时口出狂言皇上莫怪。” 姜绎这回可真的面色一僵半晌才又笑道:“帅望这十座城我可是真的收下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草民自当禀告长辈如蒙恩准……” 芙瑶微笑轻柔地:“不必为难帅望。时机成熟自然水到渠成否则就算强求也不能圆满。做你自己想做的不必以为我念。” 帅望勉强一笑:“容我回冷家一趟。” 芙瑶微笑拍拍他手。 冰凉的手指。 芙瑶双手握住缰绳忽然间觉得冷。帅望只是个孩子他还留恋父母的怀抱没有为两个人打算过未来。 还不是时候。 韦帅望如鲠在喉芙瑶公主是无论如何不会离开公主府的冷秋这是逼他走!要娶公主就得离开冷家。 不不不! 我要回去谈谈好的或者我可以离开但是我只是我只是……不参与冷家的事我的亲人还是亲人我们要好好谈谈。 我没做什么我不想做什么别赶我走! 第137章 两难 宫中御宴其实没什么好吃的。[.超多好看小说]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调戏公主更何况他爹就坐在身边韦帅望一问一答同大臣们互相吹捧得很快就厌烦了真要成了啥守备万户侯恐怕就不能在御宴上打呵欠了。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最好到此为止。 韦帅望无聊得不自觉地把金调羹当成泥巴捏捏个桃子扔到芙瑶桌上芙瑶拿起桃子微笑桃之夭夭形容桃子茂盛状后引为逃之夭夭。 芙瑶慢慢抬起眼睛看帅望微笑。 一丝嘲弄一丝讽刺温柔如水波澜不经。 帅望眨眨眼做个晚上来的口型。 芙瑶微笑转过头去笑问:“焦将军帅望这一路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焦尔定老实地回答:“没有只要他肯离开我们的军营就不算麻烦。”知道韦帅望的人都闷笑不知道韦帅望的人都没听懂。 皇帝大人的贺词又讲一遍众大臣轮流吹捧一番有酒量的开始轮流上前敬酒韦帅望左一杯右一杯来者不拒到后来运功把酒精逼出体外容易肚子装下那么多水不容易帅望笑:“喝酒没问题一趟趟跑厕所累死我了不喝了。” 梅子诚笑:“小子轮到我你就不喝了。” 帅望笑:“你把我灌趴下我告诉我梅姨修理你。” 干杯。 章择舟给帅望倒上酒:“帅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你的路还很长。” 帅望微微溜号回过神来:“什么?” 章择舟苦笑:“韦小侯爷不爱听这话可是?” 帅望笑:“别扯别的啥侯爷?我喝多了反应不过来了。老章咱以后有空好好聊。” 章择舟点头这小子看起来一点也不象肯日日早朝打躬作揖三叩九拜的人啊。 陈一柏过来:“韦侯.爷还认识我吗?想当年侯爷在街头振臂一呼kai仓放粮.时下官有幸与侯爷有一面之交。” 帅望笑:“你还有幸把我拷起来you街呢哟你升得挺快啊!” 陈一柏笑道:“托侯爷的福。” 陈一柏后面周文齐过来:“下官周文齐敬侯爷一杯。” 帅望杯子放下:“我去更衣。”起身而去.gan.你.niang.!这小子怎么还活着? 芙瑶看着周文齐忍不住一笑活该让你看看啥叫爱憎分明的武林人士韦帅望没当场把你脑袋扭下来真是有涵养到了极点。 周文齐没有表情站一会儿自己干杯回座沉默。 帅望在廊下遇到芙瑶烛光跳动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影子衬得芙瑶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凝重。 白衣苍狗她不变如山。帅望过去:“这里凉。” 芙瑶慢慢回过头看了帅望一会儿把帅望歪了的衣领正正微笑:“没给一巴掌已经算给姓周的面子了可是?”笑话他。 帅望问:“小子怎么还没死?我宰了他吧。” 芙瑶笑轻声:“放屁!没王法的东西。” 帅望也笑了:“回去吧在这儿我直想抱你就要忍不住了。” 芙瑶的目光在帅望唇上扫过微笑:“不是我让你做出抉择所以你应该选择我的。” 帅望僵住良久:“我……我不会放弃你但是我要回去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谅解。” 芙瑶沉默一会儿:“无论如何你在我心中的份量不变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改变。” 良久:“我理解你的选择。无论你如何选择你仍旧是韦帅望。” 帅望沉默了。他是不是对芙瑶有亏欠? 如果他必须在冷家与芙瑶间做选择他该如何选择? 帅望想起来:“黑狼呢?” 芙瑶道:“他没来见我只让人带个口信所以我们核实了一下收条的真实性才下旨运粮进京。” 帅望惊呆:“黑狼这小子!” 半晌:“他不会是又遇到小白了吧?” 狗niangyang的重色轻友也只有遇到白逸儿才会把朋友的事扔一边十万石粮草他让人带个口信?!这个王八蛋! 芙瑶道:“他是说因为私事不能亲来。” 微笑:“小白真幸运。” 有人全心全意为她把她当成下第一重要的人与事。 帅望微微讪笑我我我也很重视你啊十城买一笑结果你都不肯好好笑。 芙瑶伸手轻轻抚摸帅望的面孔微笑:“你是个长情的人。”不过有时候我也希望我是某人心中重要的人。 这些年来我还从没在谁眼中心中排过第一名我明白我懂得我还是希望有人爱我过所有人哪怕只是为爱沉迷的一刹那。 知道这世间没有纯粹完美的感情还是会渴望有人为了她暂时失去理智稍稍失常。 情深意重但不是对我。 芙瑶微笑:“进去吧。”面孔笑得有点僵其实她很想劈面给韦帅望两记耳光再把一盘子热菜拍到韦帅望脸上。 可是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用微笑掩盖她的愤怒尤其是英雄宴上众人面前父皇跟前。 芙瑶目光扫过无限苍茫的夜空她还是想在这儿再看会儿夜色里面的吵闹让她觉得有点疲惫。夜色如水会轻轻抚慰内心深处的所有伤口。黑暗象一种无形的拥抱让饥渴的后背有一种不那么孤单的错觉。 芙瑶轻声劝慰自己你也不肯离开公主府去到冷家山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已做出抉择。 帅望在芙瑶微笑的脸上看到一双悲凉的眼睛。他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忽然间走路的姿势有点踉跄忽然间大殿的长明烛跳动得让人头晕忽然间聚过来劝酒的人有点吵韦帅望低头呕吐然后伏倒在案上再不肯起来。 大殿上的宴会仍在继续毕竟十个城是大喜事。章择舟忍不住当场就打开地图查看韦帅望这小子真会选啊这十个城是通往中原的要道啊!其中两个关口是唯一可以通过大队人马大型车辆的关口。有了这两个关口北国的大量补给大规模骑兵可以长驱直入。 其实对于韦帅望来说这些地方只不过是运送货物的必经之路而已以商人的脑袋来选选出来的一定是利国利民的好城啊。 章择舟的欣喜中微微带点黯然那可是他故国的城市。他来此地时对这里的认识是苦寒之地贫穷落后一群野人。可实际上这里冷是冷倒真没有赤贫的人在中原有一匹马的人家那简直是富户了这里除奴隶几乎人人都有马。茹毛饮血的事当然有猎人在外面猎到猎物可不是有切开脖子饮血的。可那不是因为人家不会用火啊。北国人士对南边文化的认识常让章择舟惊叹而且人家不是研究论语写诗作词玩而是读史读兵书读经济水利法家。 来的时候章择舟没想过这个小国会有威胁他故国的现在看着地图他不禁要自问如果有那么我如何自处? 抬头看到微笑的姜绎。 章择舟忙努力掩饰惆怅之情微笑举杯。 姜绎点点头示意他过去。 章择舟心中惊骇完了被看穿了。 姜绎笑:“在看地图?” 章择舟低头:“是韦侯选的这十城及军事要道兵家必争之地陛下他为我们打开一扇门。” 姜绎微笑:“那是你的国家。” 章择舟低着头沉默无语可答。 姜绎推过个蒲团:“坐下!” 章择舟道:“臣岂敢。” 姜绎笑:“欢宴不拘礼。” 章择舟坐下姜绎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今就同你把话说明白了。你可还能回国效力?” 章择舟低头:“臣无此心。” 姜绎道:“想回去不妨回去那里毕竟是你的故土可能你在自己国家只做一个县令也比在异国为相快乐。如果你在自己国家不得尽展才能这里始终欢迎你。我只希望你一旦选择了就心无二志。” 章择舟来这里久了知道这里的野人话说得很豁达智商一样分三六九等聪明人不会因为说话直接举止粗旷就缺心眼皇上问得直接他得答得真诚还得答得对。章择舟垂着眼睛半晌:“臣不是无情之人。虽然在此处皇上待臣恩重如山臣对故国不能无情。但是臣对故国……”章择舟苦笑:“有效力之心却实在是无可效力之处。不管是余国还是南国能人倍出臣即无才名也无家势背景又不是谁的门生故交陛下用我是陛下待臣的恩义回到家乡恐不入敝国贵人的眼。所以陛下放心臣对陛下必无二心。臣对故国的情义陛下也知道不论何时陛下要攻打中原臣的意见都是反对。陛下听臣之言是臣与臣故国之幸陛下不听臣言臣保留意见执行皇上的旨意绝无异志。臣还有一请如果他日陛下真有占领中原之意臣请陛下厚待中原臣民如北国臣民则中原臣民待陛下也会如待自己君主。父慈子孝君义臣忠。” 姜绎大笑:“说得好。章择舟我年纪大了没那个雄心壮志不过要真有那么你放心我一定如你所言君义臣忠。”你小子胆挺大我看你真回你们国家可不见得有胆子说出君义臣忠四个字来。 姜绎微笑如果有可能他当然还是希望自己儿子继承自己的帝位但是儿也是亲生的。大好江山不是姜家自己家的还是得看谁玩得转。这个姓章的外国人有情有义有德有才值得任用。芙瑶的眼光好用的人都是英才连那个我看走了眼的鼻涕虫样的东西都有奇才。 十个城啊想当初那个对我儿说:“公主的意志就是我的命令。”的小流氓。 姜绎微叹我对韦帅望竟是看走了眼难道我真的老了吗?今ri的英雄真同以前的英雄不一样了人家都是国家民族大义这臭小子只是求娶公主。人家都是专门利人毫不利已这小子干点啥事都问多少钱? 姜绎看着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韦帅望微笑所谓不拘一格降人才就是我看不上眼的人也身怀绝技吧? 也许这就是我姜家中兴的时候来了。 韦行闷闷地喝酒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宫中宴会无聊。好在芙瑶很客气地一直陪他说话。 这也算一种奇怪的缘份韦行对着芙瑶时从来感觉不到芙瑶是的虽然芙瑶公主漂亮得不能更漂亮了但是即使她笑得水似的韦行也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讲得通道理的人小芙瑶即使真受了欺负也不会眼泪汪汪看着他所以他同芙瑶说话时总有一种克服了某种障碍的快乐感:看我也能同人正常说话呢。 芙瑶笑道:“冷家真会处置冷迪吗?” 韦行嘴角露出个讽刺的笑:“或者。”他从此不能与冷家主流人物交流了。 芙瑶道:“虽然冷兰对冷迪身带刑伤十分不满但是恐怕有些人会觉得我们不够尽力吧?” 韦行点点头糟糕他师父一定会觉得冷迪被关了这么多还完整着一定有人捣鬼至于这口气会到谁头上就真不好说了。 芙瑶道:“韦帅望这小子正义感太强害我们为难。” 韦行点点头微微露出个笑容是小混蛋是韩青教出来的正义感太强如果他没有正义感看见他的人就都要小心了。 韦行道:“这件事我同我师父解释。” 芙瑶愣一下然后笑了:“不我知道韦大人师徒情谊深厚不介意这点小嫌隙。但是令师对我向无好感我帮他这个忙他也不会支持我我不帮他他也不至为这点小事同我反脸。大人的关照我心领了这件事要是韦大人您认下了倒显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关连似的。大人推到我身上就是。” 韦行沉默一会儿:“谁担着最后都会怪到韦帅望头上。”摇摇头。 芙瑶垂下眼睛良久:“帅望是不会肯离开冷家山的。” 韦行看看芙瑶嗯冷家山上有他师父如果让他选择离开冷家还是不同你结婚我看…… 芙瑶微笑:“这样的师徒情份真让我羡慕。” 韦行耸耸眉毛嗯没错要是老子说你要敢娶芙瑶你就给我滚他肯定转身就滚了。 韦行见韦帅望趴在桌子上呼噜打得响向芙瑶告辞:“我先带他回家吧。” 芙瑶笑道:“国家英雄太傅别难为他。” 韦行无奈地看芙瑶一眼关你啥事啊?我没事干嘛难为他啊?我儿子还跟你没啥关系呢。 席上人等都喝得差不多了有喝倒下的有一边躲出去的姜绎已经托醉回了寝宫。韦行把韦帅望拎走倒也不引人注目。 芙瑶把他父子到门口韦行道:“公主留步。” 芙瑶站在廊下风来空中有一股早春的微微湿润的泥土味。梅子诚鼓起勇气走到芙瑶身边:“公主大喜的日子怕是不远了吧?” 芙瑶微笑:“那不过是帅望献城时的一句戏言不必当真。”夜色里“一句戏言”四个字好象潮湿得点点滴滴滴下血来。 梅子诚愣住:“这……” 与国书同来人人皆知怎么可以反悔说是一句戏言? 芙瑶没有表情地在夜色中沉默脸上滚圆的一滴水珠反着月光梅子诚呆了那是什么?是眼泪吗?梅子诚轻声:“公主!” 芙瑶微笑:“夜深了我们回府吧。”忍泪到最后已不觉得悲哀只是很累。万般无奈只想蒙头大睡。 夜色中芙瑶轻声:“子诚我怀孕了。”梅子诚愣住呆在那儿。芙瑶微笑:“子诚能否借我个身份给我孩子个姓氏?” 第138章 检讨 韦帅望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睡觉真是逃避问题的最好方式。(.) 然后他坐在床上呆生平第一次没急着起床去找公主。 康慨笑道:“韦侯爷昨儿你可出尽风头了。” 帅望笑:“是啊被风吹到头了头痛得很。” 康慨道:“你爹让你过去。” 帅望艰难地爬起来叹气。 韦行看到韦帅望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臭小子长个了可惜还是没个人样从猴子变成狒狒了晃着肩膀走进来:“爹找我?” 韦行皱着眉毛公主看上他哪儿了?我怎么一见他就有揍人的欲望。韦行道:“帅望冷家向不干政你要封侯拜官离开冷家是正常的。” 帅望站在那儿没回答。 韦行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又不是让你从七品县令往上爬要实职是封疆大吏不要实职是万户侯。冷家没你的位置在朝中为王不也挺好。” 帅望搔搔头:“每天都得去站班啊!听说迟到会挨板子。” 韦行望天赐与我力量吧让我忍住了不抽他吧。韦行怒吼一声:“韦帅望!你就因为这种狗屁原因……!”气得说不出话来。 帅望托着下巴:“见了公主得跪下磕头呢。这不是我想过的日子啊再说……”沉默一会儿:“我不想一年只能回冷家一次两次我还是宁愿……”沉默了。宁愿在师父身边而不是在公主身边? 帅望良久:“我要想想。”抬头:“对了知道黑狼遇到什么了吗?还有冷迪的事怎么样了?冷兰没闯什么祸吧?”我的家啊我家人都在冷家山上! 韦行道:“我不知道黑狼遇到什么了但是听说白逸儿重现江湖了有人看见她在京城附近出现。冷迪走了。冷兰嘛她倒是勤快了听说在冷颜手下开始工作了忙得很忙得我这里收到的信居然既不封漆也不封口。” 帅望嘴角抽了抽配冷兰去打理琐事冷兰恐怕会半疯吧? 韦行看着韦帅望:“可是你别以为你师爷整治自己女儿就是会给你什么机会。” 帅望苦笑:“他要是想给我机会就不会整他女儿了。”点点头:“我知道。爹我要是离开冷家我师父……”沉默:“为这种原因好象公然与长辈对抗。” 韦行一拍案子:“我一点儿也没觉得你同我有什么公然对抗!虽然我不见得喜欢芙瑶……”沉默一会儿嗯我不喜欢芙瑶?也不算不喜欢只不过我当然其实还是希望儿媳妇给我磕头而不是反过来不过芙瑶这个人倒是倒也没啥太值得反对的……所以我才没觉得有啥对抗吧?要是我死活不同意恐怕就会觉得韦帅望这臭小子欠揍可是我仍然不会觉得那是同我公然对抗。(.无弹窗广告)那么其实帅望指的是…… 帅望看他一眼:“我没说你……”一脸的你反对算个六啊? 韦行气得:“韦帅望如果我说不准你娶公主你会如何?” 帅望再看他一眼你想找碴打我啊?我才不回答这种陷阱式问题。 韦行怒目:“说!” 帅望望天:“爹你真想听实话?” 韦行怒问:“你为什么不敢给你师父实话?” 帅望垂下眼睛半晌:“万一……”我不知道我想他会支持我吧?他会说你应该离开冷家过你自己的生活。可是…… 韦行道:“真正爱护你的长辈不会因为你娶了公主就觉得受威胁有那种感受的人你根本不用考虑他的感受!” 良久帅望低头:“我还没准备好爹我不喜欢宫廷斗争我觉得这种生活不适合我。”想了一会儿:“偶尔帮公主一次还没什么跟她一起陷进这种不断争斗的生活我不喜欢。”韦行重复:“你不喜欢?”愕然你不喜欢?你不会以为老子在京城办事是因为喜欢?你以为农民种地是因为喜欢你以为宫廷斗争是因为大家喜欢?你以为人天生应该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韦行暴怒:“你就是被你师父宠出来的一块废柴!” 帅望白他一眼那又怎么样?公主喜欢我又不是喜欢你。 韦行怒吼:“滚!你继续过你的猪一样的生活去吧!” 帅望慢慢地滚出去。 韦行沉默一会儿帅望对韩青的看法当然是太看重了一点可是这孩子也对他师父太缺乏信心了吧? 没有安全感总觉得那点好不是一万年不变的一般孩子对这种脆弱的爱护应该非常不屑吧?韦帅望却珍若掌珠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也许因为容易失去所以格外珍惜。 有时候人是很容易迷失的越是牢固的感情反而越不被重视。 云青殿的侧殿上芙瑶侧坐在榻上章择舟站着脸色凝重。 芙瑶轻声:“你不用那个脸色别的办法也有我不过是想孩子在我身边长大。这也不算下策。小梅为人忠诚从小随父从军有实战经验此次余国十城正好派他去收回来我们也就知道他是不是有真本事。战前成亲匆忙些也正常。你说可是?” 章择舟怒道:“你完全没必要同他说起孩子!真是小孩子心性!你想要孩子什么时候生不行?真想生一年一个十年十个都有那算什么珍贵东西?武则天四个孩子自己杀了三个等你三四十岁孩子也年近二十你正当年他要亲政那时候你才知道烦!我真是错以为公主你是成大事的人!你竟然糊涂成这样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着你!” 愤怒至极喘气口气接着骂:“你要问我你别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就是我的意见!你要是非生不可臣我没别的好说!千岁容我告退吧!我另寻个思维正常的主子去!” 芙瑶坐在那儿好象没听见。 章择舟骂完人心也怯了完了小公主要真是小孩儿心性这下子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半晌芙瑶笑了:“完了?” 章择舟气道:“完了!” 芙瑶微笑:“你说得是我才十六岁呢现在不犯错等七老八十时再养面就难看了。” 章择舟气道:“你管难不难看你有能耐养个三千后宫谁管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有闲情去谈情说爱?” 芙瑶苦笑:“遇到了有什么办法?趁我手里什么也没有时先遇到了不是挺好?免得以后玩得倾国倾城。我保证只此一次绝不再犯。” 章择舟跺脚:“那个孩子后患无穷!芙瑶你……你真是糊涂啊!” 芙瑶承认:“糊涂白痴蠢货混蛋!” 章择舟好气又好笑无可奈何半晌问:“你这么坚持到底为什么?” 芙瑶沉默良久:“我想要一个很亲近的人。”许久:“正好遇到韦帅望。”笑笑:“他不能陪我他的孩子也行。老章宫廷生活很冷清十几年了我还是没习惯。我想要个亲人可是十几年了我已经不会接受别人成为我的亲人我也想要一个我永远不会舍弃也不会舍弃我的人我也想要一个对我来说天底下最重要也最以我为重的人。至少孩子小时候会是这样吧?”苦笑。 章择舟半晌轻声:“你要是想要那样的生活何不嫁给韦帅望?” 芙瑶笑:“我选择战斗我就一定得是铁甲战士吗?你问我原因我就告诉你如此而已。为什么?贪心。那又如何?想要两全不应该?象易牙那样把孩子煮了换权势的叫不贪吗?他是只要权势不要亲情了你觉得那样好?你煮个孩子我尝尝。权势谁不想要家人谁不想要。商人不贪不起早贪黑农民不贪不翻两遍地你不贪你还在抄帐本我不贪我后宫绣花呢。一年给你万两纹银的俸禄没见你退回来。所以既然你是谋臣你就替我解决难题轮不到你教我做人。” 章择舟气愤:“你你!” 芙瑶笑道:“要不我替你引荐萧贵妃?看她有没有适龄亲眷与你匹配良缘!” 章择舟狠狠瞪她一眼:“你既然铁了心……”气恨猪油糊了心眼t吗d期的少女!章择舟咬牙切齿:“你又想好了对策我还有什么话说!” 芙瑶道:“去劝劝梅昭臣你向梅家提亲再替梅家向我父皇提亲。” 章择舟怒答:“是!臣遵旨! 芙瑶笑道:“哟这么成熟稳重的章大人难道是等着公主千岁给你磕一个才能消气吗?章大人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思维与对话啊?” 章择舟气道:“你这种行为很难再让我象从前一样尊重你了。”白痴bsp; 芙瑶笑:“你只管同我顶嘴。等你哪件事没办好我就把你交给周文齐看你嘴还痒不痒。”章择舟再一次怒目。 芙瑶道:“行了老章等哪次你犯了迷糊我也原谅你一次就算两清了你好好办你的差事吧我怕了你了我这辈子再不敢犯蠢了如何?” 章择舟半晌勉强接受:“检讨得不够深刻。” 芙瑶笑章择舟也笑了。 经过这一场风波章择舟对小公主倒产生了一点亲近之情也是个有弱点的蠢人。也不是完美不可冒犯的神也会认错保证不再犯了也会嘴硬气短。 十六岁的小孩儿章择舟摇头叹气我以前怎么会当她是神仙呢我得看住了这小白痴别让她再头热我可是同她拴在一起的蜢蚱了不能让她乱蹦。 章择舟痛心疾之后又气骂:“你完全没必要告诉小梅有这个孩子你完全可以可以……”瞒他啊! 芙瑶沉默一会儿:“小梅是好人。” 章择舟捧住头:“又来了又来了!他是好人!哎我头痛。公主大人求你最后一次向我保证你不再说因为谁是好人这种够p理由了。” 芙瑶气:“够p理由?!章因为你是个好人我原谅你最后一次。” 章择舟怒道:“你一刀剁了我干脆点!” 芙瑶无语望天做错一件小事威严全失人家再不尊重她了把她当成青春期叛逆中的问题少女了。 可怜的老章在地上转啊转:“你反正已经同小梅说了!收是收不回来了可绝对不能同老梅说听到没有?” 芙瑶点头听到了听到了。手抚腹部亲爱的宝贝老娘为了你从一言九鼎的祖宗变成“是是是听到了”的孙子了。 芙瑶微笑“亲爱的宝贝”这几个字让她不禁露出微笑。 章择舟见美丽的端庄的公主无缘无故露出一个慈祥如圣母般的微笑当场口吐鲜血然后找了个结实的柱用力撞脑袋去了。 女人!女人啊! 我真是瞎了眼! 章择舟再接再厉地:“我们接着说!老梅从兵部退出去。小梅想接这个尚书位了一定要立战功。十个城韦帅望是得到何承舜的承诺了可是派兵进城的过程不一定顺利当然是能不打不打可是任何反抗尤其是第一个城一定要严厉打击以免后面几个城收得更困难。你明白吗?” 芙瑶一只手轻拍自己的腹部思考:“这恐非小韦献城的初衷!” 章择舟气苦你再***露出一副三圣母的小样儿来! 芙瑶微笑:“我当然不会屠城不过把带头闹事的人脑袋砍下来传阅还是常规做法是不是?” 章择舟微微放心点点头然后又看看芙瑶腹诽你这是啥胎教啊? 芙瑶笑:“你再一脸看不惯信不信我先给你两耳光?” 章择舟知道小公主一向言而有信只得收敛一点:“微臣不敢!” 章择舟道:“公主说到这儿公主想过没有如果小梅将军战死你的问题也解决了。” 芙瑶看看他:“小梅是个好人。” 章择舟刚要火芙瑶道:“君子可欺之以方所以我们要待好人厚道点因为好人利用起来方便安全性价比高。小梅尽忠职守至少他做我侍卫时死不退却。所以我认为小梅是个可以信赖的人如果他再证明他有掌兵的能力那么他就是未来的兵部尚书。如果他不行败军之将仍可做京城守备。如果他战死是就象你说的那样我的问题还是解决了。” 章择舟点点头:“公主明见!”还清醒你要是忽然间改性了成了慈眉善目的圣母了恕微臣就不奉陪了。 芙瑶沉默地看着面前水杯再一次微微走神。 帅望我等不了你了。 结婚是件需要时间准备的事。 公主也不是放在盒子等待你的选择的礼物。 第139章 道别 韦帅望进到宫中时章择舟正在讨论如何让老梅就范:“老梅将军不是自愿入宫出李环的事其实不只皇上与公主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人闻到味就扑过去这些人一联络老梅老梅同不同意对皇上来说都是个心病。我同老梅说要想绝了这些人的念头绝了皇上的疑心……”迎娶公主是最好的办法。 帅望走进来:“别动梅家!” 芙瑶抬头微笑:“我们不过是说老梅应该表个态让梅欢回自己家里住。” 帅望笑:“那我倒没啥意见。” 芙瑶给章择舟个眼色章择舟收起一脸的欲语还休:“臣先告退了。” 芙瑶手托那只金桃笑:“逃之夭夭?” 帅望道:“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芙瑶道:“真的?是逃之夭夭还是之子于归?”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会逃。” 芙瑶一笑把金桃子放到金盒子里微微叹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帅望道:“我会早点回来。” 芙瑶道:“帅望即使这次你能得到谅解以后依然是无穷无尽的解释与磨擦做为一个需要与朝廷合作保持良好关系的冷家掌门已经不可能说得更清楚。他们不可能断然否决这件事不支持就是反对了。”芙瑶冷笑冷家的这种态度已经是冷家史上对有可能性的政权争夺者最冰点的态度了。 帅望沉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芙瑶微笑:“帅望我自幼习惯为自己打算所以如果有一样东西我想要我会用尽心机想办法得到它。当然我也一早知道伸手强抢不会得到任何东西只会让人产生厌恶之心要做我父皇喜欢的事他的目光才会落在我身上注意到我的需要。我年幼时父皇就会给我讲史书讲朝中大事也许他不过是不知道该同一个女幼说什么我却认为这是他希望我努力的方向。我一直在努力等我明白他其实不希望我参政已经太晚了。这是我擅长的事我只有在做这些事时才是让人敬佩的人这就是我会的一切就是我。所以我不会为任何人自废武功重新做人。所以我也理解你十几年习武与江湖阅历不是为了衣冠朝堂小心翼翼侍王伴驾。你渴望的是快意江湖自由自在的无冕之王你天生不是做臣子的料。不知道你感觉到没有我已经用尽一切办法抢夺你……”芙瑶微笑挑拨离间拉拢利诱主动献身能做的都做了也许有点努力过头了。不过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价格你已经到了止损点抱歉不能再追加投资了我所有的不多每一样都是赤手空拳一点点争来的所以原谅我是个吝啬的人吧该斩仓时就得斩仓。孩子是我的不是我们两个感情间的价码得不到你就得承认失败芙瑶伸出双手抱住帅望含泪而笑:“我输了应该承认失败。” 帅望良久:“你的意思是……” 芙瑶道:“回去告诉你师爷那只是个玩笑没有求婚这件事。” 帅望呆住。 面临选择左右为难。 现在公主告诉他你不用选我。 选择是痛苦的最痛苦的却是没有选择。 芙瑶微笑:“你还小你需要自由比需要一份感情多。”微笑看着韦帅望笑:“小孩子。”嘴唇轻触帅望的下颌抚过他的嘴角他的面孔在他耳边轻笑:“你这个坏蛋!我诅咒你一辈子只爱我一个永永远远忘不了我永永远远不能爱上别的女人!如果头上三尺有神明我希望他听到为了实现这个诅咒我愿意用我一生的感情做抵押我愿意永生永世不再爱别人咒你永生永世只爱我一个!” 帅望慢慢后退一步愣住他愿意许诺生生世世可是芙瑶这句话为什么说得这么――含恨!好象那真是一个诅咒而不是誓言。 芙瑶看到帅望惊愕的目光她也笑了疯了!居然说出这种话失仪失态失风度。 帅望呆呆地:“我是只爱你……”一个吗?我只爱你一个吗?我是不是只爱这个女人? 这个永远微笑的女子现在脸上竟有一丝怨毒怎么了?半晌帅望问:“你说的真的是你的意愿吗?” 芙瑶点点头。 帅望看着她:“你一脸怨恨!芙瑶你可以直接说你的想法。” 芙瑶痛叫:“我要你……”停住失态了自己也笑了:“我什么都想要!有用吗?你有什么?你不但没有自主的权利你连自主的想法都没有。帅望我只能在你拥有的东西里选择在这个范围内我说的是我的真实想法。” 帅望沉默一会儿:“这里有你的一切冷家有我的一切。”半晌:“我能给你的一切都来自我从冷家得到的知识也好功夫也好身份也好师父不阻拦我过我自己的生活但是他养我十几年我没法说声再见转身就走。你说得对我没有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因为我没有自由我不是一个自由的人。很抱歉我给你带来的困扰。如果有任何我能做的我能弥补的涉及我个人的只要你一句话。” 芙瑶慢慢松开手。 帅望转身离开到门口站住回头。 芙瑶没有表情地站在那儿重又沉静端庄好象一切都没生过只有睫毛上的泪滴证明她曾经热泪盈眶。 帅望苦笑其实我是恼羞成怒了。 帅望慢慢走回来:“如果我离开冷家就再不能得到来自冷家的任何支持甚至有人刺杀你的消息也不能从冷家传递而我我离开冷家再不会得到冷家的帮助我还是我只不过失去了耳目与背后的一切你会现一个人只是一个人失去背后的支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象你说的我擅长的不是宫廷斗争。如果我做十个城的守备你仍是一个人留在京城比原来更孤单如果我做万户侯我就是留在京城里做个闲职。真成了你的丈夫有许多事我不能做我就象一个被捆住手脚掩住耳目的人你真需要这样一个人吗?我是不愿意接受令尊的提议就象鸟不愿进笼。不是我不够爱你而是现在这不是个好选择。” 芙瑶微笑良久:“够了闭嘴。”紧紧抱住韦帅望轻声:“抱紧我。” 帅望愣了一会儿缓缓抱紧芙瑶怎么回事?芙瑶有点不太对。帅望轻声:“芙瑶我没求婚让你失望了?” 芙瑶苦笑:“有一点儿。” 帅望托起她的下颌:“酸酸地说一大堆什么乱七八糟的?芙瑶你要是现在还对我的感情有怀疑我就觉得不值得再同你说什么了。” 芙瑶缓缓微笑:“我没有你呢?” 帅望凝视芙瑶良久:“芙瑶你说过了你已经尽全力了所以我不管你真情假义我不会负你如果你真的只想利用我直接说我答应你每件事。” 芙瑶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帅望握住她手:“我回去同我师父谈谈我不是不重视你。是他们对我太重要。” 芙瑶微笑点头。良久轻声:“这样就行。” 帅望走出很远回头心里忽然有种不祥预感。 芙瑶的态度不太对怎么回事? 眼见着章择舟又进了云青殿帅望忍不住看看殿顶的青瓦上去躺会儿?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我相信你呢帅望总觉得上人家的房同自己在冷家山上听墙角还不太一样。帅望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 芙瑶同章择舟继续刚才的对话:“老梅是不会拒绝这件婚事的他会舍弃他女儿就会舍弃他儿子。对老梅来说生存已经是第一要务。” 章择舟微笑:“老梅看人的眼光太普通了人倒不是坏人。不但不坏还有点正直。当然我是说相较而言……” 芙瑶托腮沉默一会儿:“老章我跟着小韦走江湖如何?” 章择舟大怒:“你是想要我的命啊!公主大人当初是你把我从道上捡回来的你就得对我下半生负责你一甩手走了让我怎么活下去?” 芙瑶无奈地:“好好我对你负责……不会抛弃你不会抛弃后宫三千……” 章择舟忍笑道:“你想想吧你真走了不管是大皇子反扑还是小皇子排挤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公主大人你要走一定先告诉我一声我就自刎在你面前让你华丽丽地落幕下场!” 芙瑶白他一眼:“这种威胁一点用也没!大臣要多少有多少你死了多少侯补道开心得做梦都会笑。” 章择舟气结:“要多少有多少?要多少有多少?” 芙瑶微笑:“良木明主也要多少有多少万不必尽忠尽节做你的事好了。” 章择舟沉默了。小公主性情挺冷的好在她还公平也不要求臣下表演忠义这已经难得了。 第140章 昔日往矣 帅望顺路看看桑成嘱咐:“如果公主有什么事快点给我传信。” 桑成道:“你从小长到大没一件让师父省心的事吧?” 帅望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别人顺顺当当过去的事他就得闹出一大堆事来惭愧中好笑:“少同我废话我快要被师父赶出门了到时候你们都省事了。” 桑成道:“师父才不会干那样的事不过你可真是……”你就是那种人家越说“小心烫手”你越要伸手试试能不能把火苗抓手里的孩子啊!然后烫了手屁股后面一堆人围着你转。 桑成道:“回去好好哄师父师爷开心吧我都听说了不过反正他们都忍你这么多年了说不定这次也忍了。” 帅望哀怨地看他一眼:“指鹿为马明明是我在忍……” 桑成点头:“是兄弟你最有容人之量涵养功夫最好了。” 帅望气:“你最近没结交啥好人吧?” 桑成笑:“新收了两个弟弟很开眼。” 帅望笑:“我就知道那两个坏东西对你没啥好影响你看见他们就知道我真算厚道好人了。” 桑成过来拍拍帅望后背:“好好说别同长辈无礼实在不行你继续学刘备吧哭个老婆回去。” 韦帅望怒:“去死老子这么潇洒有气质的人。” 桑成笑得:“千万别闹翻了我舍不得你还有谁象你这么无耻。”韦帅望瞪他一眼可是大师兄的笑容里温和的不舍与隐隐的担忧让韦帅望叹息一声:“老大那是我家人啊因为不是真的家人所以更不能闹翻养了十几年女人勾勾手指就走了真是!” 桑成笑:“快去吧这儿我帮你看着呢。章择舟没事总过来要不要我替你打他?” 帅望笑骂:“呸!你要泛酸你只管打跟我没关系。” 韦帅望回家告诉韦行一声自己回冷家去让康慨帮他打听白逸儿的下落。康慨笑:“打听过了逸儿这次倒不太离谱买了处宅子雇了人挺正经地住下了。” 帅望摸摸康慨:“老好康慨你真好。” 康慨谦虚:“嗨嗨做人狗腿子嘛应该的。” 帅望大笑:“快把地方告诉我我看看她是不是又干啥欠揍的事了。” 康慨道:“我给你找地址去办事的人挺认真写得挺细还画了个图。” 康慨回房片刻拿了信封出来抽出来给韦帅望帅望接过打开黯然了:“唔这里挺荒凉……”看了边注沉默一会儿苦笑:“坟地。(.无弹窗广告)”气骂:“过去这么久她倒想起来守灵了。”小白刚听到她父亲死讯象被棒子打晕了一样一点反应没有只是成天到处乱转完全象个小孩子的反应这下子恐怕是伤痛平复了能正常思维了肯回到父亲跟前也算是肯面对现实了倒真是件好事。 不过冷恶是怎么会放白逸儿走的呢? 韦帅望捧住自己的头他的头现在足有三个大家人、爱人、朋友。帅望叹气也不知是谁不给谁省心。不过想到又可以见到白逸儿滚作一团捏她的脸抱她扁她真是乐事一件。 想了想:“咦你没把这个给黑狼吧?” 康慨笑:“嗯其实这是找黑狼时顺带找到的黑小子送个条子就没人了气你得爹掘地三尺把他揪出来看你的份上没暴打他。” 帅望气骂:“你真会做好人。” 康慨道:“知道你会要我才留着。” 帅望笑:“那就原谅你吧……”想了想叹气:“男朋友与女朋友凑一对你觉得这下子大家和睦相处了吧?结果是即没男朋友也没女朋友了多了一对去哪儿也不想你跟着的狗男女。” 康慨大笑:“你这双份醋吃得!” 帅望道:“这下子想捏白逸儿的脸还得先看看黑狼在不在真是的老子看白逸儿□时黑狼还撒尿和泥玩呢。” 康慨道:“你再乱说小心黑狼要你的狗命。这么大人了你还当小孩儿呢?没事你捏女人脸?你就欠你爹抽你。” 帅望白他一眼:“老子捏了十几年了凭什么忽然不准我捏了!” 康慨忍笑摸摸帅望的头:“再长长你就不让我摸你的头了。” 帅望侧着头将就康慨的手:“才不会你是永远的康叔叔。” 康慨笑道:“借胆子下官也不敢没事去摸侯爷的大头。” 帅望瞪他一眼这下子真的官脾气上来了一言不走了。 ***侯爷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凡在一人之下就是孙子一个人的孙子和一万个人的孙子只有量的变化没有质的变化。 老子即不想做大爷也不想给人当孙子。 我同我师爷那也是互相忍耐啊不是我一个人装孙子。 想起一套十二属相的银锭子帅望微笑唉老家伙也少有被别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韦帅望一路直奔冷家山中途小小拐了个弯去白家看看。 红砖绿瓦绿树环廓倒是一派田园风光。 帅望没敲门的习惯推门进去前院一丛丛没芽的茶花屋里小丫头正在打扫韦帅望穿门过户不理丫头们瞪着眼睛然后在后院看到白衣白衫一头白珠子的白逸儿。 帅望过去把白逸儿抱起来:“臭丫头!你又重出江湖了!” 白逸儿尖叫一声然后大叫:“小混蛋你吓死我了!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尖叫尖叫。 结果一黑衣人拎着铁锹就过来:“小心小心!” 帅望一看笑得:“哎你家修水渠的杂役还挺管事。”往起扔两下:“小心什么?你当鸡蛋呢?” 没等白逸儿落到他怀里已经被黑狼接住跟抱了个肥皂泡似的小心轻放然后拎起铁锹追杀韦帅望。 帅望一路惨叫最后被黑狼一锹拍进水渠里滚了一身泥。 逸儿大笑黑狼站在边上怒骂:“让你小心小心你他妈聋啊!” 韦帅望无辜得:“你有病吧你?!老子不过把她扔起来老子平时还把她按地上打呢啥时候轮到你管了!”抓起一坨泥巴兜头打过去黑狼怕闪身泥巴溅到逸儿只得抬起铁锹来挡崩了一脸泥巴点子。 黑狼气得想过去给他几脚韦帅望那个脏东西肯定是给他来个泥巴大战打仗倒没啥韦帅望太损每次都暗整他一点哥哥样也没有到时候灌一嘴泥巴美女面前太难看了。 逸儿笑着过来:“你也太紧张了快去洗洗。” 回头骂韦帅望:“你个泥巴猪!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抽你!” 韦帅望骂道:“你们两个重色轻友的狗男女!当初大家都是好兄弟现在把我扔出来当外人了!姓黑的老子十万粮草被人扣着等你找人救我你他妈居然把老子扔下不管过来替女人打杂你是不是人啊你?” 黑狼给骂得涨红脸想过去动手倒底心中有愧就那么红着脸闷头进去洗脸去了。 帅望跳出来张着手:“过来给老子抱抱没事!” 白逸儿惊笑后退:“滚滚滚!别过来!你脏得……”忽然一低头呕吐。 帅望呆了。 嘎! 我把你恶心吐了? 不会吧。 帅望呆呆地后退一步惊恐地:“你你……”再退一步:“你怎么胖了你的鼻子撞墙上了?你……”好丑!呆了。 黑狼已经跑出来扶住逸儿逸儿抬头微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混蛋小子过来!” 韦帅望再退一步瞪着逸儿忽然间眼圈一热指着白逸儿愤怒地:“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在永无岛上玩得那么高兴你怎么会忽然违背誓言独自长成大人了? 白逸儿看到韦帅望热泪盈眶惊恐万状不禁好笑:“怎么了?你娘生你时也不过象我这么大!” 帅望愤怒悲伤心里还知道应该笑着说恭喜只得强忍热泪强压怒火你!明明是中性的小精灵你看看你!好丑变成个母的了! 大眼睛变成肿眼睛小鼻子变成红鼻头雪白皮肤变成带黑斑的霉土豆你的腰呢?你的腰哪儿去了?还鼓起来个肚子。 韦帅望悲愤莫名好想再一屁股坐到泥坑里去打滚。 你再不追着我到处跑了吧?再不脱光了跳到冰水里游泳了?再不喝醉酒躺在沙滩上让夕阳晒成一只红虾了吧?再不乱闯别人的屋子搂着男人睡觉了吧?年少轻狂就这么过去了? 那个背后有一双透明翅膀到外乱飞象滴草尖上的露珠的小妖精哪去了? 时间啊时间。 时间扯下她的翅膀时间把她变大变强让她双脚沾地泥泞里行走让她双手操作日复一日给她一个小精怪吸取她的血肉骨骼精神意志夺走她的一切让她从此看不到小精怪以外的任何事。 韦帅望咬着牙压着心中的怒吼哽咽:“恭喜恭喜你们开心就好我有急事我先走了!” 转身就走一头撞树上韦帅望大怒一脚把半抱粗的大树踢倒咆哮而去。 黑狼莫名其妙地:“他犯什么病了?” 逸儿笑:“这个神经病。”小妖精轻功仍在飞身去抓韦帅望:“韦帅望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皮子痒了?” 韦帅望气:“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别学我老友说话!” 白逸儿大笑然后也微微伤感了:“看看你!亏我还不是你老婆呢!” 把韦帅望吓得:“你你这么咒我我同你绝交!” 逸儿温和地:“嗨嗨你老友人还在长胖一点被你不当人看了?” 帅望定定地瞪住白逸儿你还声称你还在?你本来应该跳到我身上尖叫着把老子捶背的你看看你现在! 良久帅望伸手抱住白逸儿紧紧搂在怀里:“小白!”我替你捏死你肚子里的寄生虫然后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小白我的老友啊!长叹一声:“恭喜恭喜。”小声问:“你真想要这个孩子吗?”引诱。 逸儿微笑:“他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帅望想吐可以可以――弄死……再次长叹说不出口。 看看黑狼喂小子你滚开我要同我老友说话! 黑狼瞄着韦帅望:“你是不是应该洗洗再乱抱?” 白逸儿的白衣服上一个一个爪子印清清楚楚难得小白一点不介意伸手拉着帅望:“来我给你找衣服。” 黑狼默然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男人衣服。 华贵无匹的浓紫衣服拿出来两个男人一起望天。 逸儿微笑:“长个子了差不多能穿了。” 黑狼默然出去拿着铁锹。继续给院子挖小溪去了。 帅望脱了衣服一边洗手一边问:“谁干的?谁把你弄成这样?冷恶呢?” 白逸儿微笑:“嘘别说是外面那个傻小子的。” 帅望哽住外面那个傻小子?我不说我一会儿出去把他变成死小子! 逸儿笑:“冷恶啊他就觉得不对劲居然想拿药给我吃所以我走了。” 帅望愣愣地:“他他拿药给你吃?”***,他倒是想的跟我一样。 逸儿点点头:“他不要孩子他自己还是孩子他永远不会再长大。” 帅望火烧一样扔下刚拿起来的紫衣服:“他他不要……” 逸儿笑:“是啊他只想玩他不要孩子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后来现不是。他只是不要孩子谁的也不要。他也不要女人他想要的只是同他一起玩的小女孩儿。”逸儿微笑:“我长大了不再是他的伙伴了。” 韦帅望后退一步坐到炕上呆呆地不不不不要吓我不我们不一样。 啊原来他们法差不多。 韦帅望第一次现自己居然能理解冷恶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刻反省我一定错了我要改过来! 不不不女孩子早晚会长成女人的(大哭)女人很温柔温和温顺很好(我偏不喜欢)男孩儿早晚要长成男人的(一定要吗……) 韦帅望忍着悲痛安慰自己没关系她生完了就好了。内心不信:呜呜不会的她生完了还要养她十年内眼睛只会跟着她儿子转了。我已经永远是失去了精灵白逸儿我忍我忍。 永无岛上的妖怪。 天真到最后就是这个结果吗? 第141章 回家 帅望苦笑:“那么恭喜你们一家三口……” 逸儿竖起一指手指:“嘘!” 帅望呆呆看她逸儿笑:“别告诉他告诉他他更赖着不走了。” 帅望哭丧着脸:“干嘛要他走?” 逸儿笑:“我又不爱他挑挑扛扛的人一两银子雇十个留他做什么?” 帅望黑心地:“反正他也乐意。” 逸儿微笑:“他又不象你愿意做朋友。” 帅望道:“你这样对他不公平……” 逸儿笑:“切公平我觉得我生孩子还不公平呢要公平一人生一个还得是我强叉了他才行。他对孩子有什么贡献?嫌不公平他可以忍着的。” 韦帅望望天唔也许白逸儿还是白逸儿。 白逸儿摸着自己的肚子:“我等着冷恶长大或者等一个我爱的人。 帅望内心长叹一个人如果十五岁没长大那么到五十岁估计也长不了多大了。 逸儿握着帅望的手:“来手放这儿有时候他会动。” 帅望紧张地看着白逸儿手心忽然感觉到逸儿肚皮奇怪的跳动一下帅望惊叫一声惊吓地抽回手瞪着逸儿。 逸儿微笑:“他在欢迎你。” 帅望哭丧着脸是吗?他?我觉得我我我好象摸了个怪物呜妈呀我害怕。 逸儿捏着韦帅望的耳朵:“再哭丧脸小心我抽你耳光!” 韦帅望当即痛叫一声振作起来:“好痛!我要还手啦……”看看白逸儿无语哀叹妈的从哪下手啊? 黑狼一见韦帅望换衣服换起来没完了忍不住出现在门口看韦帅望还穿个中衣坐那呆望白逸儿黑狼气恨:“你不穿衣服坐那儿干嘛?” 帅望气骂:“你管我穿不穿衣服我一高兴再脱两件我师姐不介意关你屁事!” 黑狼张了几次嘴说不出话来再一次憋得脸通红。 逸儿把韦帅望的耳朵拎起来:“小子欺负弟弟有一套啊?看看姐姐修理你!” 帅望痛叫:“喂喂搞搞清楚你应该向着我的!” 逸儿笑:“我这叫仗义执言除暴安良!” 韦帅望“呸”一声心说你以前跟着我跑时可除的都是别人啊为啥这次除到我头上了? 红着脸的黑狼不安地看一眼韦帅望与白逸儿窘迫不安地再一次拎着铁锹干活去了。 帅望揉着耳朵微微觉出来了:“我怎么看着好象郎有情妾有意的架势呢?小白你真对他没感觉?” 逸儿支着小下巴:“黑狼人很好啊可是我确实觉得……我对着他跟对冷恶的感情完全不一样。” 帅望气:“天底下就他妈没有完全一样的感情!” 逸儿可怜地露出个豆子眼:“真的吗?如果你对一个男人完全没□冲动可以跟他上床吗?你觉得那样道德吗?” 韦帅望在桌子上狠狠撞了两下头:“***你问错方向了我对男人不可能有冲动的!”一般人应该是觉得有冲动才不道德吧?为啥这小妖精觉得没冲动才不道德? 逸儿点点头:“对嘛我就是这样的感觉我怎么能同我兄弟上床呢?” 帅望呻吟:“你你又不是没上过……” 逸儿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心满意足地:“我现在决定学好了只跟我喜欢的人上床才不要将就的人又不是没尝过山珍海味不要滥竽充数。” 帅望对这种幼儿不宜的对话真是很无语他唯一想的就是吮着手指:“妈妈我要妈妈这世界太复杂了快带我回家吧!” 同时韦帅望对黑狼的处境表示无限同情。不管白逸儿是真无意还是自己没意识到总之对黑狼来说从小白的门口到小白的床上的距离可能是无限远直到永恒。可怜的痴情的家伙啊看起来你会被小白吃死…… 韦帅望长叹一声:“小白既然你好好的没什么事小黑又在这儿我正好有急事我就先走了。如果万一冷恶又追杀令给你你给个信我就过来。” 白逸儿当即嘟着嘴:“这么快就走啊。”过来搂着韦帅望:“我喜欢同你在一起要不我试试对你能不能有冲动吧?” 把韦帅望吓得:“我的妈呀!千万别开这种玩笑!” 白逸儿大乐:“我没嫁给你爹啊!叫什么妈?” 韦帅望哆嗦着:“黑狼外一听见了搞不好我都走不出这个门。他对你老实对老子下起手来可一点都不客气老子还想活下去呢。” 韦帅望万般无奈地穿上那浓紫色的衣服本来以为会很恶心镜前一照衬得他脸也白了身量也高了居然非常精神。 逸儿微微呆了一会儿倒笑了:“你是他儿子当然总会有点象他的。不过……” 韦帅望个子倒不算太高不过长个中的少年总是显得修长一点衣服长一点腰间系上宽肩细腰逸儿扳着帅望的肩:“挺胸抬头肩膀后收唔有点人样了……”韦帅望扬着眉毛一脸不屑不情愿又好笑的表情让白逸儿呆住这副傲慢又宠溺的表情戏谑不在乎的神态逸儿有刹那的恍惚然后笑了:“小老虎再象猫偶尔也露出个老虎样来。” 帅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唯一的想法是这种衣服走到有卖衣服的地方一定得换掉才行。 韦帅望与冷恶那是云泥之别可是穿上一样的衣服硬是让人一看到他就会联想起冷恶。 韦帅望问:“我象他一样帅吗?” 回答是:“切!” 韦帅望问:“气质?” 回答是:“哈哈!” 韦帅望问:“懒?” “倒也不!” “那倒底是哪象啊?” 白逸儿看了半天:“都有股妖气!” 韦帅望“呸!”一声。 白逸儿笑:“都有一种活了一千年的孩子一样的妖怪感觉。” 帅望愣了一会儿呃是吗?天真率性直接放纵的脾气与那深沉的眼神:“小白孩子妖怪是长不大的别等他了。” 白逸儿过来趴在帅望背上抱着韦帅望看着镜子里的人微笑:“你再长大点会不会更象他?” 帅望笑:“滚远点我同黑狼是好兄弟不能让他误会。”一说话就完全不象了。冷恶总有一股子阴柔劲韦帅望粗糙得多。 白逸儿道:“咱们还好兄弟呢有没有先来后到啊!” 帅望道:“我不掺合你们的事到时候你们想明白了走到一起我说过的话都成了呈堂证供。” 逸儿笑:“你真觉得那傻小子好吗?” 帅望道:“他有什么不好?他师父那么恶毒扣着他师弟逼他回去他就回去了我跟他去的谈判破裂他把我打晕自己闯墨泌右手被废左手偷袭刺死冷玉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哪儿不好啊?通共就长得丑点你就当人是傻子?” 逸儿笑:“你居然被那傻小子给暗算了?嗨越大越不中用了。” 帅望道:“你就这么走了?冷恶也同意了?” 逸儿把帅望的脸摆正并头照镜子真有点郎才女貌的意思微笑:“冷恶你还不知道心甘情愿跟他走的女人一大把谁要走他都说好走不送……”逸儿沉默一会儿:“六到十五岁我到线了他得另找小朋友了。” 帅望缓缓握住逸儿的手:“他不是好伴侣忘了他吧。” 逸儿点点头:“知道了。走吧越来越唐僧了。” 帅望道:“还有虽然他是那么说看到你和黑狼还不是一剑刺过去所以如果你们真有一起过的意思逸儿还得找个更安全点的地方。好吗?如果你想清楚了我可以安排你同黑狼去中原我新认识了丐帮的小美女帮主。” 逸儿先还点头听到美女帮主忍不住再给韦帅望一巴掌:“又花痴。” 韦帅望抱抱美女姐姐:“保重小白。” 韦帅望终于回到冷家山。 一推门韩青抬头看见他就是一愣然后笑了:“小子回来了?”老怀大慰没白养你哪叱闹海之后还是回家来了。臭小子回来干嘛?都说了让你滚蛋你回来是打算大哭大闹给我们留个纪念还是剔肉剖骨同我们断交啊?管他是要干什么他还是回来了没直接派人送张请贴给我们。 韩青叹气:“这一二个月你可办了不少大事啊!”小混蛋宰相抓起来了太子废了十万粮食十个城封了侯皇上赐婚公主。 帅望跪下:“师父!” 韩青伸手扶起笑道:“附马爷快快请起。” 帅望哭笑不得:“师父!” 韩青道:“离开冷家别把功夫扔了。唔你在你爹身边恐怕比跟着我还能勤快点。” 帅望气苦:“我又没做什么错事凭什么赶我走?” 韩青拍他一巴掌:“赶你走?你不开心地欢呼?牛养大了要耕田马养大了要拉车猪养大了要杀掉吃肉我把你养大了白白放你走你不三跪九拜地谢我还问我凭什么?”笑骂。 帅望啥也没说过去抱住韩青:“师父!”是是是养儿子真没用。师父师父那你是放我走?不是生我气要同我断绝关系? 韩青叹气:“去吧去吧师父什么时候都是你师父老婆不追紧点就没有了。” 帅望倒笑了:“才不会。真心相爱一定会在一起。” 韩青扬起半边眉:“唔?”你真有信心是小芙瑶给你什么山盟海誓了吗?笑:“煮熟的鸭子跑不了了?”立刻尴尬地想到“生米煮成熟饭”这句话这话问得有点不够庄重。 韦帅望顿时来了个大红脸支吾地:“我我去见师爷。” 韩青呆了呃?你真的…… 坏了小子你丈母娘会剥你的皮。韦帅望你居然敢…… 韦帅望进了冷秋书房冷秋正看着韦行的信生闷气呢。 耳朵里听到脚步声却没听到下人的禀报就知道是韦帅望来了。小家伙从四岁起就进进出出秋园韩青在里面说话他蹲树上等着不准他上树他爬到房顶不许上房顶他各个屋子里乱窜。韩青说他骂他打他都没用搞得秋园的下人视韦帅望为无物当他是理所当然的存在了。韩青进园子还要人通报一声韦帅望想什么时侯进就什么时候进。 冷秋对着韦行的信那么气人的事他居然溜号了回头看到韦帅望就不禁笑了:“侯爷千岁未曾远迎恕罪啊恕罪!”怒目左右:“韦千岁进来尔等竟不通报来人拖出去杀了!” 帅望叫声师爷屈一膝行个礼起来:“好笑吗?笑死你吧。”被随后而来的韩青打了一巴掌。 冷秋伸手招他过去帅望看冷秋手里拿着他父亲的信随口问一句:“写的什么?” 冷秋道:“告状说自从冷兰上任以来他收到的信就漆封不全问我是不是冷家出了啥新规定。” 韩青皱眉大师兄你那么大岁数了同小师妹较劲? 帅望愣了愣忍不住笑了:“这是帮助新人进步最佳手段是不是?” 冷秋笑笑把信扔一边:“一定是你在你爹身边成长得多快啊。” 帅望气:“我要是在师爷身边一定成长得更快。” 冷秋笑道:“那当然了看你爹你师父就知道了。” 帅望无语你这老小子运气好遇到我师父看你现在得意的。 冷秋问:“韦侯爷此来是念着旧情亲自送个请贴给我们吗?” 韦帅望气苦:“我们我们我们我是谁?是你们吗?” 冷秋扬起半边眉毛咦小子你不卑躬屈膝巧颜令色地给老子说点好听的你还敢脾气?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对入朝为官一点兴趣也没有。” 冷秋愣了一会儿什么?唔我当然知道你小子当山大王出去打劫都嫌累可是你这种年纪应该是肯为女人上山刀下火海啊怎么?公主吸引力不大?你是回来同我们解释还是打擂台来了?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哭出个水漫金册来也没用。 帅望道:“公主说我不必为她同你们生隙十城为聘那只是个玩笑。” 冷秋愣住半晌:“什么?” 帅望垂下眼睛话出口人倒迟疑了什么?我真的要放弃这次机会吗?皇上不可是天天都肯许嫁公主。当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却是最好的机会真的不要? 冷秋微微震动小子因为我们反对你放弃了吗? 这小子! 第142章 驱逐 帅望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杯茶捧在手里沉默半分钟后惨叫一声把茶杯扔出去手上快烫起泡了。 冷秋看着韦帅望忍不住笑:“小子你说完了吧?说完滚蛋吧我可不想听‘但是’。” 帅望吹着手指尖上的水泡气:“什么但是!”沉默一会儿:“你逼我只能选一个我师父养我十几年我当然选择回来。有什么但是?” 韩青半晌问:“芙瑶知道你的意思?”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她知道你们反对她也知道我会做何选择。” 韩青沉默。 这件事他不赞成他不希望韦帅望参与到朝庭争斗中去。韦帅望要是把江湖手段用到朝堂之上那就是暗杀陷害乱臣贼子不但冷家会反对他连他自己恐怕也会反对自己。如果他照足人家的规矩来玩游戏又必然玩不过人家自幼习熟了的。何况小公主从来就没被主流承认与看好。芙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这个可能没大到让冷家愿意冒险。任何一个家长都是先希望孩子平安然后才是成就高风险高收益的事业向来不受家长欢迎高风险的女人当然更过不了家长的关。 可是帅望说的“芙瑶知道”却让他微微有一点悲悯了什么?公主一直知道那么你刚才的脸红又是什么?如果公主清醒地知道还那样对你那就是多少有点真感情了?太清醒的纵情让人觉得有一点悲凉。 韩青看看冷秋。 冷秋扬着半边眉毛狠狠看韩青一眼你敢替韦帅望求情?找抽吧?我好容易得到这样的机会把这臭小子名正言顺地赶出去当然要赶得彻底赶得干净你给我闭嘴! 韦帅望这臭小子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地给他点机会他就会把他的小爪子伸到我家门口来玩得我们冷家的事奇奇怪怪害得我们成天东补西拆。 韩青垂下眼睛。 人年纪大了忽然间事情越来越复杂。你会现你不可能对所有人都有情有义更糟的是你需要在两个亲人间选择一个帅望选他他却不能选韦帅望 冷秋笑微微地道:“韦帅望你少来欲擒故纵。[.超多好看小说]别想着把你师父感动得心软了乐呵呵同意你迎娶公主。要娶公主你就再别上冷家山这是铁规矩!” 帅望眉头颤抖呃死老东西真是一肚子坏下水外加铁石心肠。 怎么办?说服这老鬼的可能性太微小看起来我必须做选择了。 韦帅望望天。 冷秋笑问:“你是回去再想想说辞还是我备点酒菜给英雄接风?” 帅望半晌:“师父如果是你你会做何选择?” 韩青苦笑。 冷秋冷笑:“你问他?他已做过选择冷家史上历历在册。” 帅望呆了一会儿啊对据说师父不顾一切逃出师门然后……这个世界上没有世外桃源你逃走会被追杀。必须转身面对准备战斗。你想要一个什么世界你要用自己的手双手参与创造你要大声告诉所有人我要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要让志同道合的人与你一起如果你想要和平与公正你要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争取与创造没有人会施舍给你低头屈服得来的和平是一退再退退无可退。 帅望轻声:“师父选的对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有能力自主时自主是坚强。没能力自主时一定要自主是任性。坚持自己所要所信至死不渝也是一种品格但是要有接受死亡为代价的觉悟。” 帅望想了想:“我不会为爱情去死的更不会要求别人陪我殉情。我会为救朋友的命去死但不会强求非同谁朝朝暮暮。我的生存不需要以他人的陪伴为条件。” 冷秋笑了。 帅望瞪他:“我说的不对吗?” 冷秋笑道:“对你说得对。嗯帅望你告诉我小孩子在自己家生活十几年父母对孩子如何?” 帅望看着冷秋半晌:“你想说什么?” 冷秋道:“一家子其乐融融难道不好?为什么小孩子到了十几岁忽然间要另立门户同个陌生人去过日子?如果说小朋友年龄相当志同道合那男的同男的应该更志同道合为什么偏偏是一男一女?为了繁殖后代?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偏要去生个小孩子来绊住自己?理智上讲那是不是蠢事?” 韦帅望咧着嘴妈的不但理智上讲那是蠢事对我来说感情上也不可接受。 冷秋笑道:“要说犯蠢也应该是少数人犯蠢要是负责任这世界上是负责任的人多还是不负责任的人多你看看那些号称父母官的有几个真象父母的就知道了。按逻辑来推论人应该越来越聪明负责任的人会因为有家累竞争不过没家累的人也慢慢绝种于是生孩子的越来越少慢慢绝种才对可是人口却越来越多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帅望瞪眼:“不知道!”我没法理解。 冷秋大笑:“繁殖陷阱。为了让人类繁殖下去刻到每个人骨子里的欲望。男人会ai女人女人会爱孩子你无法抗拒。多数人都不能抗拒能抗拒的人都战胜了命运的捉弄没做蠢事于是光荣地绝种了流传下来的都是蠢人的后代带着蠢人的蠢基因。所以……” 冷秋慈爱地摸摸韦帅望的头:“你小子也不会例外你要么是没到时候要么是没遇到那个人要么是一时间还没把自已的心思弄明白。” 帅望气得:“你说得全不对我告诉你我会先争取独立自主然后再谈感情我不会放弃芙瑶我今天回来告诉你我愿意放弃这次机会不代表我会抛弃我爱的人。时机不成熟我可以等我会得到她的。” 冷秋看着他看一眼韩青:“这小子看起来好象还真的对那小公主挺深情是不是?” 韩青点点头刚要开口冷秋瞪他一眼:“你闭嘴。你听这小朋友的他讲得多正确他应该以自由之身帮着公主打天下这样行事更方便束缚少他有更大施展空间而小公主呢”微笑:“单身女子当然比少*妇行事方便。而且他也没违逆我们的意思他为了我们居然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我们欠他老大一笔情了小家伙在道义上也占了上风。有理有利啊你看看这孩子考虑得多清楚。”笑:“这么清查明白理智真是难得啊!我唯一知道男人能这么清醒明白的时候就是……”从女人床上下来的时候。往床上爬时那真是奋不顾身牺牲再所不计从床上下来立刻就清醒了啥利害关系都想起来。 韩青责备地看冷秋一眼你身为师爷不好说这种话吧? 冷秋笑半晌道:“衣食足而后知荣辱,仓廪实而后知礼义。” 帅望不明白:“什么?” 冷秋笑问:“小子吃过了?” 帅望那纯洁的眼睛啊活生生被不正经的师爷给暧昧得明白过来了韦帅望结结巴巴地:“吃吃……”吃什么?然后电光火石般地眼里一闪光:“我我我不是……”不是这样的……你说得真难听! 冷秋愕然看着韩青:“你听见了吗?这小子说‘他不是’他不是说‘他没有’!” 韩青默默无语。 冷秋挺直后背啊呃!你也猜到了?还是你知道了?难怪你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冷秋把脸一沉:“小子吃完饭要付帐做过事情要负责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同我们谈条件?你给我老老实实听着!从今儿起你不再是冷家人你当然还是你师父的弟子你爹的儿子他们有什么事找你你听令也好不听令也好那是你们师徒父子的情份我不管。你要求你师父你父亲什么事他们可以答应你不过任何动用到冷家其他人与其他资源的事都得经过我同意否则你就是在替你师父你爹找麻烦。你小子鉴于你一向乱闯冷家禁区的表现禁止你靠近冷家山方园五十里以内禁止你同任何冷家人私下接触否则与你接触的人按通敌论处。” 帅望瞪着眼睛半晌:“我不能再来同你下棋了吗?” 冷秋那流利的一串串不许顿了一下呃秋园里再也没有偷酒吃的韦帅望了吗?怅然啊怅然人生失意无处不在啥事是不需要牺牲的呢冷秋叹口气:“老子有空会去找你的。” 帅望半晌道:“谁会为了下次棋跑出五十里。”看着韩青:“我要见师父得先派人送个申请?” 韩青道:“这个不用这样吧?” 冷秋‘哼’一声:“年节回来要事先通报公事要公办私事进出要备案。” 帅望缓缓道:“我要是同冷兰聊聊天她得算通敌?” 冷秋瞪着韦帅望:“你试试!” 帅望道:“何必开这种没诚意的条件师爷要这么说我又不着急成家过两年我再向公主求婚好了。” 冷秋微笑:“唔好啊韩青你带帅望下山同纳兰讨论一下求婚的时间。” 一个母亲会怎么想?什么?你要过两年再求婚?你同我女儿……你不马上娶了我女儿你要过两年再来求婚?不开玩笑? 帅望窘迫地偷看韩青韩青道:“这件事我们慢慢商量帅望先回去歇歇我看你也累了。” 帅望起身要走站在地中央回头:“师爷你真的不想再见我了?” 冷秋站在那儿良久微笑:“我的生存不需要以他人的陪伴为条件。”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然。”慢慢微笑:“如果再见不到芙瑶听到风铃声我会想起同她一起站在塔顶看月亮的情景。你呢?” 冷秋笑:“房子该修的时候看到帐单我会觉得遗憾。” 帅望微笑站了一会儿:“公主说不用我负责她是公主不需要别人为她负责。师爷你开那样的条件给我是真的不想我再回来还是不想我走?” 冷秋看着韦帅望半晌:“小家伙十几年的情份今儿你走也许日后还可挽回公主那儿你这次错过她不会给你下次机会。十几次见面大脑一冲动经不起时间冲刷。” 帅望倒呆了那么这种经不起时间冲刷的感情真的值得吗? 冷秋淡淡地:“时间久了你不变她也变了你们都不变感情却变了。所以帅望想要什么果断点。另外我早晚会赶你走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所以你走吧。”走吧小子难道你非逼我宰了你?你长成这个样子我居然只是赶你走你不觉得我仁慈得近乎圣人了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会想念我的。” 第143章 三省六部 姜绎对章择舟求婚的回答是:“什么?” 章择舟只得重复一次:“臣替梅子诚将军向皇上提亲。” 结果姜绎的回答依旧是:“什么?”只不过声音略高了点。 章择舟尴尬地再重说一次内心认定皇上这不是没听到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绎瞪着章择舟你小子病了吧?你替梅子诚提亲?你你提谁的亲?我就一个女儿儿子倒是还有。 章择舟无奈:“皇上梅子诚相貌英俊气宇不凡有勇有略对公主忠心不二……” 姜绎抬起手够了闭嘴。 半晌姜绎问:“芙瑶同韦帅望吵架了?” 章择舟尴尬地:“这这臣不知情……” 姜绎瞪着他章择舟终于叹口气:“回皇上看公主的意思是她对韦侯爷的待慢十万不满。” 姜绎半晌:“这么大事使性子脾气?她是小孩儿吗?你也是孩子?她说什么你听什么?” 章择舟半晌道:“皇上恐怕公主主意已定。” 姜绎对主意已定这几个字真是头痛欲裂:“混帐!什么主意已定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章择舟道:“皇上……” 姜绎已起身:“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章择舟看他的意思是亲自同自己女儿理论去了松口气皇上您问得太高深了我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芙瑶正伏案读书听到脚步声抬头忙起身:“父皇!” 姜绎摆摆手:“免礼在看什么?” 芙瑶笑:“以史为镜。” 绎问:“天天看都看出什么来?” 芙瑶笑道:“每次看都有新现这次我在看三省六部制的利敝。” 姜绎一时忘了自己来干嘛的坐下:“你说来听听。” 芙瑶笑道:“唐初的三省六部设立的初意是各司其职责任分明权力制衡互相制约之意。三省还是有以个总管三省向宰相负责宰相才向皇上负责。不过相权过大威胁皇权所以后来宰相之职要么不设要么成了虚职。既然是皇权代替了相权那么所谓的权力制衡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三省制往往向二省一省制合并要么省过门下省的复议封驳要么把尚书省的执行之职由中书省合并使得皇权顺利高效地执行。原本的中书省制定法律法规门下省复议尚书省执行到最后就成乐皇上同近侍或者内阁商议然后下令执行。很高效也很危险。” 姜绎沉默一会儿:“很危险?” 芙瑶道:“再明主也只能保自己是明主再多保自己选个贤才谁保得了自己子子孙孙全是明主但凡出一个糊涂的皇令出口无人复议不管对错执行到底天下之大成一人棋盘黎民百姓 成了随意摆布的玩具铁打的江山社稷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姜绎道:“依你之意呢?” 芙瑶笑:“我说了父皇会不高兴父皇刚除了谋逆的相国恐怕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不愿放相权给臣下。” 姜绎沉默一会儿:“你说的是我年纪大了不喜欢大变动改革变更的事还是年轻人去做吧。”不章择舟不能做宰相。 芙瑶道:“父皇有句话叫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其实历代帝王也是这样做的多数宰相都不能终老在相位上汉武十年一换相只不过他每次换相的方式都是宰相杀掉如果设立一个制度五年一换不得连任两次以上对于位居相位的臣子和被相权威胁的皇帝来说岂不是两全之策?” 姜绎沉思有道理啊! 芙瑶道:“其实相权只要不与兵权相交集威胁就不大。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李环只要没有梅家相助就不能成事所以兵部应该从六部里单提出去不能归尚书省管理而应由皇上直接调动。一些重大的事也不应该由宰相独断应该三省合议最后由皇上决定。以前历代取消三省的理由多数是因为效率低部门间互相扯皮。依呢三省不是处理日常事务的地方日常事自有六部承当三省所出文书即成法规同样的事比照旧例按规定处置三省议事慎重些好三省议过的定下来的就是规矩下次再有同样的事不必再议大太阳底下不会天天出新鲜事何愁效率?汉朝中兴源于黄老无为之治少干涉少扰民就是最好的治国之策。” 姜绎缓缓点头半晌:“这些是你同章择舟商量的?” 芙瑶笑道:“女儿不过是看看史书偶有所感父皇要是觉得女儿说的有可取之处女儿就同章尚书商量起个折子。” 姜绎问:“你觉得这宰相之职章择舟担得了吗?” 芙瑶道:“章择舟才学不错做事有章法但是一来他年轻再者做尚书已经是越级升迁了仕途太顺易生娇气也难服众父皇还是考虑老成些的人也压得住三省众大臣的口舌。” 姜绎愣了一会儿他以为芙瑶这番计算是为章择舟求取相国之处做铺垫想不到芙瑶并无此意他愣了一会儿:“那么你觉得哪位大臣可当此任?” 芙瑶笑道:“中书令德高望众历来就有中书令代行相权的传统父皇觉得呢?” 姜绎沉思良久终于想起来:“那个梅子诚竟然前来提亲这是怎么回事?” 芙瑶一笑:“父皇忘乐吗?女儿遇刺那次他舍身相救功夫不能敌是一回事他为女儿愿以性命相搏夫复何求?” 姜绎想了想倒忘了虽然救了芙瑶的是韦帅望可是为芙瑶拼命的却是小梅将军。相较而言何轻何重见仁见智梅子诚从来没露出亲昵之意却郑而重之地请人前来提亲那个轻浮小子人前人后暧昧不清却不肯说“聘娶”二字也难怪芙瑶做此决定。姜绎道:“你自己想好这是大事不可意气行事。听到了吗?” 芙瑶低着头。 姜绎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娘越是样越要自己拿定主意别学那些小女子使性子闹意气你要想清楚倒底要同谁过一辈子。” 芙瑶沉默着垂着眼睛面孔上那个沉静的表情象生了根以样一动不动。良久芙瑶轻声:“女儿想好了父皇准了梅家的亲事吧。” 姜绎道:“我不喜欢韦帅望那小子梅子诚比他强我同意这件婚事!但是你呢?你喜欢谁?” 芙瑶良久道:“我喜欢韦帅望但是韦帅望不适合做附马于他象龙困浅池雄鹰囚笼于我他是个闯祸精于国他就是意外与不安份。父皇女儿想过了。儿女私情不重要女儿岂会为他一个迟疑就错托终身女儿想过了父皇放心吧。” 姜绎禁不住内心一声长叹为啥你不是儿子呢?虽然姜绎是一百个不愿意放权给宰相可是心里也觉得芙瑶说得对他可保得他自己勤政爱民保得了子孙后代都象他一样起早落晚地看折子吗?形成一个制度抑制相权同时也抑制皇权才能保得朝政在昏君手下也能正常运做。姜绎拍拍芙瑶的肩膀:“你想清楚就好。” 不管你嫁什么人都行你先把这个三省六部给我弄明白你一辈子不恋爱才好呢左膀右臂最好永永远远清醒明白千万别搞感情纠葛啥好人也经不起恋爱折腾一下子昏天黑地地爱上了就该倾我的城倾我的国了。 第144章 告别 姜绎夜辗转芙瑶的限制王权给宰相实权如果真的可以实行的话其实对于皇权也是种保障谁能保证子孙个个贤能。(.)宰相虽然不会个个贤能但至少层层晋级上来的不会是个白痴。至于相权对皇权的威胁最重要的是把兵权抓在手里。 想到儿姜绎猛然醒悟芙瑶要嫁的梅子诚刚刚升龙虎营将军! 梅子诚从青虎营到龙虎营品级只晋级所领兵将却从原来的二千人马扩大二万。娶公主之后品位还会上升如果他成龙虎营大将军的话那就是手中十万人马盘踞在京城边上。 姜绎愣会儿芙瑶定觉得自己于皇权无份所以限制皇权增加相权同时又下嫁将军。虽然刚刚推荐中书令为相但是步步为自己铺好路是将军政权抓在手里把小皇子架空啊。 姜绎皱眉不不好! 样不好。梅子诚不能在龙虎营任职! 姜绎左思右想夜终于觉得如果芙瑶能够安于做个摄政王而他的小儿子愿意出让部分权力做个拥有部分权力的君主达到某种平衡于国有利于两个孩子都能保全那当然是最好的。虽然古话早过无二日人无二主姜绎还是想试试能否世事两全。 可是小芙瑶却抢先来抓个兵权如何是好? 韩青搂着帅望的肩沉默。 帅望也沉默。 春风三月在此地还不是春风微凉但是不冷阳光很温暖。 良久帅望抬头:“不想样。” 韩青沉默会儿拍拍帅望肩:“师爷只是得严重些真想回来谁拦得住。” 帅望低着头:“本可以再呆两年的。” 韩青倒笑:“也是呢要同妻子过辈子呢何必么着急?”叹气摸摸帅望的头:“现在知道不舍得?对着人流口水时谁也拦不住。” 帅望呻吟:“应该娶个老婆来孝敬师父的。” 韩青笑道:“那当然好不过还是自己喜欢最重要。师父除还有别的亲人朋友等师父老死是妻子陪辈子同妻子起渡过生不是同师父。” 帅望终于忍不住红眼圈:“不要走陪师父过辈子。” 韩青好笑又好气可是看见韦帅望红的眼圈与鼻子又觉得有悲伤:“傻孩子!”傻孩子还真是没长大啊。或者是被师父宠坏吧?跟父母处得太好的孩子往往不愿离开家异性再好也不舍得离开父母。 帅望拉着韩青衣角:“后悔后悔师父……”不结婚行不行? 被韩青当头敲暴栗:“什么?!” 韦帅望流出泪来:“不干在儿住十几年们不能赶走师父师父不走直陪着!” 韩青慢慢微笑:“小孩子长大有自己的主意不定同父母想的样同父母在起听话呢就限制自己的路不听话又怕伤父母的心所以不如去同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起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 帅望痛道:“再没有比师父更好的人不要别的人!” 韩青看着帅望小家伙再没有比师父更好的人吗?师父也觉得再没有比更好的孩子有人比乖有人比勤奋有人比善良可是在师父眼里还是最好。可是哪有辈子跟在父母身边看父母脸色的英雄豪杰?父子情份好当然好可是好到不肯离家就有过份。 韩青沉下脸来:“看是想做辈子小孩儿吧?总想着在外面惹祸有父亲师父替收拾?该到自己解决问题的时候。眼见十五岁该是靠自己本事做事的时候别出去就报师父父亲名头上次出门时不是倚剑是借用的吗?现在还吧。” 帅望愣在那儿气得:“不舍得不是不舍得帮!谁希罕的倚剑!”伸手摘剑扔到韩青怀里然后立刻后悔劈手夺回:“不!不还!” 韩青瞪着他小子! 帅望垂着眼睛半晌双手奉上。 韩青慢慢抓住自己的剑会不会伤到小家伙?骂他两句算别伤他心。不过臭小子越来越不象话骂他句他就顶句混蛋! 帅望气道:“拿去给别人吧!早知道要样赶走当初不如别养!” 韩青问:“是不是皮子痒?” 帅望怒目看到韩青那怒气也没有的生气表情顿时就笑:“是想把骂走还是想把打走啊?给打打完就赖床上二个月。” 韩青无奈地:“种厚颜无耻的家伙。”倚剑放回帅望手里:“带着吧功夫不怎么样拿把好剑弥补下。” 帅望笑不要:“那拿去给儿子吧他功夫更不怎么样。” 头上挨巴掌:“臭小子!没事损弟弟干什么?句顶句?怎么把养成样?” 帅望揉着脑袋:“也就对又打又骂的跟别人装君子装累回家拿徒弟出气除谁给么好的理由啊!” 韩青真是被他打败:“原来还得谢谢给种好机会?” 帅望头再次用水滴眼可怜兮兮地看着韩青韩青瞪他会儿慢慢伸手揉揉他的头终于叹气:“也不舍得。(.好看的小说)”臭小孩儿让早熟早恋下子开心吧?让知道什么叫责任还以为小时候呢?打碎玻璃父母付钱。终于长大去自己替自己付帐吧。 韦帅望顿时面孔皱他咬牙忍着那脸忍痛的表情让韩青长叹声:“别担心去同师爷。” 帅望过去紧紧抱住韩青哽咽:“那也不舍得!不走不走!” 韩青笑:“是吗?那告诉干娘去。”没长大的死小孩儿啊!唉! 韦帅望紧紧抱着韩青眼睛埋在韩青肩上咬着牙忍泪。他是想回来感动服他师父师爷的结果现原来最动感情的是他自己。原来用不着挤眼泪他得拼命地忍着眼睛。帅望抓着韩青手臂用力摇两下象小时候耍赖哀求样:“师父!”明知道没有用还是忍不住:“同芙瑶们先订婚过两年再结婚好不好?” 韩青苦笑:“同父亲商量没意见。” 韦帅望想到也许能再混两年终于破啼为笑:“让师爷郁闷死吧。” 韩青搂着韦帅望的肩傻孩子明明已经觉得现在个身份捉襟见肘罩不住外面大好河山美人香车还是恋恋不去?韩青长叹声:“师父把纵坏吧?” 帅望白他眼:“后背到现在还痛呢!什么时候纵过?” 韩青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早打就没那么大胆子到处闯祸也不用么早让走。”等想起来修剪时已把房顶都顶破算参大树不是种在院子里欣赏的盆景去吧。 帅望瞪韩青会儿叹气:“再多纵纵得不知道好歹忘恩负义就好。” 韩青微笑:“念旧确实不利于健康成长往前看吧。” 韦帅望歇会儿吃喝又到山上各处转圈在冷良久大肆搜刮通冷良大骂通帅望笑:“要拿够年的免得以后拿不到。” 冷良怒:“拿!拿个屁是抢!”然后想起来:“他不准再回来?” 帅望闷声不响只管往兜里装冷良又气:“快给滚吧真要走少不的陪嫁别找由子祸害!” 帅望笑:“呸老子是娶老婆。” 冷良冷冷地指出:“倒插门不叫娶老婆叫入赘。是去侍候人家父母不是娶媳妇回来侍候自己父母。” 韦帅望沮丧至极:“滚!”摔门而去。 冷良在他背后喃喃:“是滚不是滚。”沉默。 韦帅望拎着袋子瓶罐现冷兰冬晨都不在家然后在冷颜贷到冷兰可怜的美少正在飚:“混蛋!混蛋!是怎么回事?是谁负责的?们眼见着不吭声?” 帅望笑冷兰抬头看到韦帅望:“笑个屁!”气都是那狗屎爹告诉声就是干什么去告状? 帅望招招手:“笨蛋过来。” 虽然笨蛋两字挺难听冷兰还是过来推他下:“回来干嘛?听以后不回来。” 帅望骂:“靠听不替求情去?” 冷兰动动嘴意思是:爱莫能助――师父还用去求情啊?至于那个人才不要同他话。 帅望笑:“算冬晨呢?们两个不成腻在起?” 冷兰气道:“那个狗屎长老成支使冬晨做做那的!”然后哭丧着脸:“把降到冷颜的手下那儿当手下再降就要去领着人巡山。” 帅望笑得:“那工作适合山上山下看风景那多好。” 冷兰认真地想想:“得对!”两眼冒火星妈的让们折磨还不干呢倒要看看们还能把怎么着! 帅望笑问:“难道没副手吗?把活安排给副手有人做错就揍他人多简单。” 冷兰后面站着的田际当即吐血:“的爷爷啊!小的今儿刚来小爷您别给姑奶奶出主意啊!” 冷兰脸阴笑地看着田际田际结巴道:“兰姑娘小子不是好人您不能听他的!小的忠心耿耿是能力有限……” 韦帅望吐吐舌头:“咦谁么聪明给安排个滑头当助手啊正好弥补的不足。” 冷兰顿时大怒回头:“有啥不足?好得很!” 帅望笑:“真的?那把田际带走自己管些事?” 冷兰回头看看田际看看韦帅望过来拎着韦帅望的领子把他拎出去:“小子那样子真的行吗?” 帅望笑:“喂喂田际是朋友不能那么干告诉他帮着就成。” 冷兰出口气:“那不用管那些烂事?都扔给他就成?” 帅望笑:“对让他干活只要站他后面帮他吓唬那些不听话的人就好。” 冷兰拍拍韦帅望的肩:“那件事就交给要是小子坏就揍死!” 帅望惨叫:“干什么事啊?揍死?” 冷兰仰脸:“么么――的人才不会同他们计较去他要不好好干就揍。” 帅望脸苦瓜味以后千万不可教人乖看人家兰丫头学的个快啥叫作茧自缚今儿算知道。 冷兰推他:“去啊去!” 帅望忍不住好笑:“妈的威胁人都不会?真够笨!”还揍?揍得到啊?冷兰即不好意思拉拢下属也不好意思直接威胁人家出事就会乱叫有份量的话也不出来。那些个下人也不出大错只是推三推四没人管事平时恭恭敬敬地对着冷大小姐冷兰乱叫通对身边经常出现的人还真下不去手结果就是大家即不喜欢也不怕。 韦帅望把田际叫出来:“小子位冷兰小姐可是得志高升的好机会某些方面是白痴可是功夫高咱们冷家是靠手里的剑定江湖地位的替把白痴的那些事做好将来不是掌门也是长老小子水涨船高到时候都得看脸色。” 田际笑得:“不敢不敢韦小爷您就是将来拿个破碗要饭都不敢给您脸色您脑袋里装的那是啥啊那是智慧。您要拿个破碗过来百分百是认为您跑丐帮做帮主去。” 帅望被拍得忍不住笑骂:“真是康慨训练出来的张嘴!在冷大小姐那儿老实别捣鬼别乱揩油小心冷兰把爪子剁下来需要什么到山下找何添年千八百的银子随提。” 田际乐得:“哎呀的小爷啊您可真是太客气不用怎么好意思!” 帅望笑:“跟何添声要提就提不要拉倒省下。” 田际笑嘻嘻地:“谢韦小爷。” 回头帅望拉着冷兰:“找冬晨去。” 冷兰回头:“就样?” 帅望道:“对啊让田际去弄那些事他当差么多年除有人来踢馆他不敢上别的交给他都没问题。” 冷兰被韦帅望拉走边不放心:“真的可以?” 帅望道:“哎不是好出事揍吗?” 冷兰瞪着眼睛:“当然告诉跑到京城去样找到!” 帅望笑:“对就当着公主面揍吧!” 冷兰道:“公主算什么!”然后眼睛眨眨好象想起来什么。 帅望乐得:“对公主算啥纳兰伯母的儿算啥。” 冷兰才考虑到种可能坏小子要是嫁给芙瑶姐姐就不能随便揍他!呜真气人! 瞪着韦帅望要不要趁他还没嫁先揍个够本?呜没啥借口不好样做的。 冬晨正埋头替冷思安批公文冷大长老坐炕上碟子小菜正喝酒呢。看到韦帅望笑:“过来喝杯。” 帅望过去干杯问:“有事吗?晚上们去青白给冬晨放个假吧。” 冷思安笑:“喝酒的日子也不多。” 帅望沉默会儿坐下:“别太战略思维师父不是好战的人师爷又同有旧总防着他们有被害妄想。” 冷思安笑:“师爷要赶走也是的妄想吗?” 帅望道:“即入朝为官离开冷家也是正常。” 冷思安笑道:“觉得正常就好。信不信就算没有件事也样在冷家呆不久长?” 帅望笑笑:“长老要走。” 冷思安淡淡地:“帮不到走吧。” 第145章 知女莫若母 冷兰沉默依旧冬晨与韦帅望谈笑风生韩青在一边同纳兰商量。 纳兰先还是微笑着慢慢沉下脸来。 冬晨正问:“我以后是叫二哥还是叫姐夫?要改口得给银子”帅望没回答。 冬晨拍他一下帅望才回过神来:“什么?” 冬晨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韩叔叔一贯和蔼如春风地笑着说着什么自己亲娘脸上却寒如霜降让纳兰如此动容的事不多如果真有什么事韩叔叔又似乎不该笑着说话难道在赔罪? 冬晨看看韦帅望只见韦帅望脸焦灼担忧冬晨小声:“韦帅望你干了啥对不起我姐姐的事?” 韦帅望气道:“我爱上你师姐了!” 一拳从左边打过来韦帅望一躲拳头走空后来踹来的屁股上那一脚就没躲开一切工作声惨叫韦帅望硬是被冷兰从桌子底下给踹到对面地上去。 纳兰抬头皱眉扫一眼冷兰立刻红了脸窘迫地:“他他……”他调戏我啊! 纳兰这才觉得自己面沉似水忙放松面孔微微一笑:“韦帅望这臭小子挨打再不会冤枉。” 帅望气得:“干娘啊你直接说‘活该’多干脆!” 纳兰起身:“帅望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韦帅望要哭可怜巴巴地看着韩青:“师父!”你说我啥了?咱关系不错啊你可不能在我丈母娘面前败坏我名声。 韩青笑:“你去吧你干娘能吃了你?” 冷兰呆呆看看纳兰看看韩青然后问冬晨:“怎么了?” 冬晨笑迟钝如冷兰也觉得有事了那就是真有事了冬晨笑道:“韦帅望大约又惹了什么祸了。” 冷兰道:“这小子又要挨打了?大快人心。” 冬晨笑:“对大快人心你千万别扑过去替他挨一鞭子。” 冷兰咬牙从牙缝里漏句:“唔要不我先打你一顿?” 冬晨微笑着从桌子底下握住冷兰的手你这家伙遇到韦帅望就只剩下听他命令跟着他拼命替他背黑祸的份。 冷兰白他一眼回头遇到韩青微笑的目光继续红脸埋头闷吃。冬晨问:“韩叔叔韦帅望怎么了?” 韩青笑道:“他快成你姐夫了可能你娘对他就有不同的要求了。” 冬晨喷笑出来:“恐怕太晚了他那猴子德性这辈子也达不到我娘的标准。” 韩青但笑不语冷兰却被吓到不要样说吧?觉得韦帅望就够强的了要是他都不行我好想逃跑。 纳兰从没对自己这个准儿媳过半个不字可是冷兰就是能感觉到纳兰不赞成她。不管平时多温柔温和地问寒问暖冷兰还是能感觉到纳兰时不时冒出来的凛冽目光。冷兰看眼韩青奇怪批评她最多的人她倒从没觉得韩青不喜欢她。 纳兰让帅望坐下帅望苦着脸:“你要训话我站着听好。” 纳兰倒笑:“我为什么训你?你干什么了?” 帅望道:“谁知道我师父同你说我什么坏话了。(.好看的小说)” 纳兰道:“说什么蠢话你师父能说你坏话?” 帅望扭捏地:“他说我想过两年再结婚了吧?” 纳兰头脸色微微严肃下来:“帅望你们两个只要商量好什么时候结婚都成但是这件事你要同公主商量而不是跟你师父商量。你师父愿意你十年后结婚他的愿望挺什么用?” 帅望紫涨着脸:“嗯我同公主商量。” 纳兰沉默会儿:“你们两个这么有信心可是公主给了你什么誓言?” 帅望红着脸:“什么誓言啊?” 纳兰道:“比如她会永远等着你之类的?” 帅望“呃”声:“干娘我我……” 纳兰道:“原话说给我听听我想知道你们到底达成什么样的共识了。” 帅望窘迫地:“公主不管我做什么决定都永远――爱我。” 纳兰呆了一会儿心底一片冰凉半晌:“帅望你来的时候她说了什么?我听你韩叔叔说她让你告诉你师爷你不求婚了?” 帅望头:“她说她理解我不舍得亲人让我告诉师爷十城之聘只是个玩笑。” 纳兰惨白着脸:“那么韦帅望你到底想不想同芙瑶终身相伴?” 帅望想会儿头:“当然。” 纳兰呆呆看着韦帅望:“那么你告诉芙瑶了吗?” 帅望头:“告诉了我同她说不管她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纳兰那一切工作只手就抬起来帅望吓得:“干娘!”你干嘛这是啥姿势? 纳兰气得重重放下手真想给韦帅望一记耳光可是也明白十几岁的小男孩儿可不是女性心理专家你同他打哑迷想让他明白你心意那真叫缘木求鱼。拎着他耳朵直说他都不见得明白拐弯抹角的话不如不说。 纳兰叹气:“帅望如果真的一定要娶芙瑶你最好马上回去立刻求婚告诉她你无论如何要娶她现在马上立刻她比什么都重要。” 帅望瞪着:“什么?”扬起一边眉毛那不胡扯吗?她不可能比什么都重要啊这个什么里可还包括你同我师父呢! 纳兰见韦帅望那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再也忍不住狠狠敲下韦帅望的头:“蠢货一个女人什么时候会对一个男人说我会永远爱你?” 帅望眨着眼睛:“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 纳兰忍不住笑然后微微悲哀:“不只有告别的时候我会永远爱你或者我会永远记得你或者我对你的感情一生不变是告别。”傻孩子! 帅望霍地站起来:“什么?!” 纳兰道:“如果那孩子的脾气象我你现在回去恐怕已经无法挽回。” 韦帅望摇头:“不她不会样对我她对我她是真心的!” 纳兰沉思:“也许她有她的不得已。朝中形势严竣吗?” 帅望呆呆地:“不但是也不能算脱险。” 纳兰看着韦帅望:“嫁你是否会让的情况更糟?” 帅望道:“反正没什么好处。” 纳兰头:“那么她好象不是要把婚期后延帅望应该是要嫁个对她有用的人。” 帅望呆站在那儿:“什么?” 纳兰道:“她爱的是你但是她会嫁给别人。” 帅望转身推门而去。 韩青正同两个孩子谈笑韦帅望摔门而出。 冬晨张大嘴下巴要掉下来。 敢同纳兰摔门的韦帅望真是头一个。 屋子里气氛不太对韩青急道:“韦帅望!”帅望已经脚踢开大门再摔大门韩青扬眉小子你又皮子痒?回头看看刚刚推门站在门口的纳兰:“怎么回事?” 纳兰道:“他去找芙瑶了。” 韩青瞪着:“这么急?这是冲谁脾气?” 纳兰道:“他自己吧?” 韩青过来:“你倒底同他说了什么?” 纳兰道:“推测。我觉得芙瑶恐怕是要嫁给别人。” 韩青愣住然后把韦帅望对芙瑶的描述重想一遍:“芙瑶让他回冷家别再去求婚。” 纳兰头:“芙瑶不算是个直爽的人但是她对韦帅望有点真情谊不会搞欲擒故纵这套她说的应该就是希望的。帅望理解错了以为那就是宽容不!”不纳兰的女儿不会对男人宽容。 韩青沉默了一会儿:“帅望……” 纳兰点头:“帅望会受伤。” 第146章 悔不悔 冷兰的手指慢慢收紧冬晨倒吸口气提醒她你手里抓的是我的手指可不是铁的。 冷兰的手却握得更紧了转过头看着他。 大眼睛里惊怖不安。 冬晨好笑又怜惜傻子你不觉得应该是我担心才对吗? 冷兰看着冬晨你同你娘你们家人都有点狠心让我惊怕。 帅望以路沉默。 他的心一直沉下去。 芙瑶微笑着略带悲哀与不舍的目光没错那是告别。的3 你别忘了我你别忘了我以次次地重复芙瑶说的是:你要记住我不要忘了我你要爱我以辈子。 帅望紧握双手难怪她说是诅咒一生不忘求而不得可不是诅咒是什么? 可是她也诅咒自己…… 她已做出抉择不打算再爱任何人。 韦帅望预感到已经晚了。 或者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可能性。 芙瑶所有的只不过是一刹那儿的软弱与动摇如果韦帅望竭尽全力紧追不舍也许色令智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也许是因为知道没有结果所以特别轻易地放纵了感情过程热烈眷恋与不舍只是因为知道没有结果。 韦帅望内心狂叫:“不!我恨你!”o 不帅望内心明白他没争取原因也是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只不过韦帅望一向乐观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却不认为在未来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未来就在眼前。 帅望内心凄惶不!不要选择用联姻来结盟! 姜绎思前想后无法拒绝梅家的提亲。 萧贵妃走过来含笑:“听说有人给公主提亲?” 姜绎回头萧蓉将件长衣披在他肩上微笑:“不知是哪家公子。” 姜绎道:“章尚书为梅家提亲。” 萧蓉问:“是公主的近侍小梅将军?” 姜绎点点头。 萧蓉沉默一会儿:“臣妾虽然鲁钝也知道太子是因暗害公主被废的梅家的女儿嫁给太子梅老将军不帮太子倒帮着公主皇上觉得这奇不奇怪?”姜绎默然奇怪怎么不奇怪。 萧蓉道:“想是因为梅欢与太子夫妻不和梅昭辰是怕太子要灭他满门的戏言成真吧?他那边不顾嫌疑出了李环马上就向公主提亲公主也允了婚事皇上觉得这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奥妙?” 姜绎沉默不语只觉得悲凉又来了。 萧蓉道:“臣妾这些年来从没向皇上说公主以个字臣妾一向觉得公主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子她为皇上分忧为国家效力臣妾一直很敬佩。可是太子这件事却让臣妾担心。公主当然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太子却起了猜疑。臣妾想如果有一日绌儿长大他兄妹又如何相处?公主诚然没有做错什么以她的身份却不该做这些事古语说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否则就是僭越。公主即不是储君也不是大臣整日扑在国事上让真正的储君如何不心疑?皇上想这废太子之事芙瑶是不是也有两分地错?” 姜绎沉默。 萧蓉道:“当日李环身为宰相一门皇亲尚且落得这样下场臣妾不能不为绌儿担心皇上我一个出身低微的弱女子日后该如何自处?” 姜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萧蓉含泪跪下:“妾身知道芙瑶是皇上爱女可是绌儿也是皇上的幼子皇上不看臣妾的薄面看在绌儿的份上皇上给臣妾指条生路吧。” 姜绎良久道:“朕不过一时偷懒让孩子替我批了几本折子你不必危言耸听下去吧。” 萧蓉退下。 那根刺却留在姜绎心中。 一点没错太子不能容芙瑶小皇子一样不能容芙瑶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小芙瑶虽然从来不当面说太子的过错废太子之事确是因她而起。[]芙瑶也没说过姜绌的错可是姜绌如果出手后果同姜弘一样。 可是他能怎么办? 支持芙瑶姜绌也是他亲生儿。 限制芙瑶?等于判了芙瑶死刑。 新一场不死不休的争斗。 姜绎悲哀地想:这也没什么原来是两个儿子之争现在也不过多了一个女儿。 苦笑。 皇家常事。 即使真有谁表现兄友弟恭也不过是做戏兄友弟恭的一旦上台立刻弑兄灭弟隋炀帝更是连姐妹都不放过。 姜绎看着窗外如何才能两全。 恐怕不能。 芙瑶伏案良久微微头晕小青过来:“怎么了?公主累了吧?” 芙瑶苦笑:“没事。”***毛病来了凡是不信邪的最后都会现意志力是打不过□疲惫的而怀孕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累了可以挺着头晕了也能挺着?好那么呕吐呢?你也能挺着? 梅子诚拎个食盒子进来微笑:“梅欢煮了点东西si逼着我带给你喝公主见笑了。” 芙瑶笑道:“我见笑什么?” 梅子诚道:“公主什么没见过梅欢这个野人献宝似的非要公主尝尝她的手艺。”把各色糖水从食盒子里拿出来。 芙瑶一见糖水顿时窘红了脸忍着脸上燥热微笑说声:“有劳了。”叫左右:“你们来也尝尝。” 梅子诚见烛光下的芙瑶一张粉嫩的面孔不禁也窘了嘴里忍不住骂一声:“死梅欢。” 芙瑶一见梅子诚脸红自己倒平静下来笑笑拿起一碗糖水尝尝想不到居然香甜可口一碗糖水下去人也舒服了头也不晕了芙瑶惊诧而笑原来这头晕竟是饿的她以前可没这毛病啊。 芙瑶笑道:“梅姐姐好本事真是文武双全上得战马入得厨房。” 梅子诚听芙瑶夸梅欢心里也高兴微笑:“她说你要喜欢她天天煮给你喝。” 芙瑶笑道:“怎么敢这样劳动姐姐。” 梅子诚笑道:“她简直闲得不知该干点什么好天天在家拉弓射箭的也不象个样子。” 芙瑶不由得轻轻点梅子诚一下子被你妹妹拿下马的小子还好意思用这种口气说你妹妹? 梅子诚全无觉察还笑道:“一个女孩子……” 芙瑶笑道:“等我让梅欢也带一营兵将看看女孩子带兵有何不同。” 梅子诚哽住半晌只是笑。 说话间外面人报:“韦太傅到!” 梅子诚一惊:“韦大人怎么……”深夜造访公主府恐怕不合礼仪吧。 芙瑶一摆手:“有请。摆驾相迎。” 这边一声请韦行已经站在门口面沉似水盯着芙瑶。 芙瑶忙过去先施一礼:“太傅大人不知大驾光临迎接来迟。” 韦行目光一扫闲杂人等:“你们出去。” 公主府一干人等明明知道韦大人不过是臣子没有在公主府下命令的道理可是从梅子诚开始硬是没有一个人敢不出去。 芙瑶一笑:“太傅里面请坐下说。” 韦行皱着眉:“我听说皇上准了你同梅家的亲事?” 芙瑶点点头:“太傅的消息没错刚刚行过纳采之礼。” 韦行没有表情可是一双眼睛竟然露出杀机:“我记得皇上已经准了我儿子的求婚。” 芙瑶平静地:“太傅记错了令公子当着众人的面说十城之聘只是戏言相信太傅也听到了!” 韦行大怒:“我!帅望只是说他要回去商量聘娶之礼本就不是一句话的事难道不应该同长辈商量之后决定?” 芙瑶缓缓垂下眼睛良久:“太傅说得是只是婚姻大事本应听父母之命帅望视冷家掌门如父母父母不赞成的事他怎么好违背。”芙瑶抬头以笑:“芙瑶不想他为难。” 韦行怒吼:“胡说!你不想他为难就――”良久:“背弃他!”一只手已经握在剑上。 芙瑶道:“帅望走时我同他说过了让他不必以为念他可以同你们说十城之聘只是个玩笑。他同意了。” 韦行惊愕:“他同意了?” 芙瑶点点头:“太傅可以去问他他同意不提求婚这件事了。如果太傅问地帅望是我说谎我自己切下人头给太傅。” 韦行摇摇头:“不可能他是回冷家求得掌门准许你们一定有什么误会。” 芙瑶微笑:“帅望就算离开冷家他也不会入朝为官这不合他的脾气也不是他擅长的事太傅为他着想忍得一时之痛离开我是海阔天空天下好女子多的是芙瑶不值得令公子牺牲家人亲情自由前途。” 韦行沉默没错这个女人会让韦帅望再不能回冷家与武林绝缘从此以后身陷仕途如龙在浅滩。 什么样的人也不值得另外衣个人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韦行转身又停住回头看着芙瑶。 十几岁的少女有衣副恰到好处完美无瑕的好笑容可是这笑容这一次同上一次无论细节还是程度都毫无变化韦行冰冷的目光盯着那张不变的笑容。 芙瑶的笑容正在慢慢失色。 累了笑容维持的时间越来越短。 不再笑的脸上只余下疲惫。 然后年轻的眼睛里留下淡淡的悲哀那点悲哀却驻在眼底不去慢慢变成了一个印渍浅淡陈旧却洗不掉。 韦行缓缓问:“你确定你不会后悔?” 芙瑶再一次微笑没有回答。 韦行点点头蠢货如果你现在都不能咬着牙说你不后悔的话你恐怕是后悔定了。 第147章 如何说再见 芙瑶坐在窗前风微凉从面上拂过水一般温柔清凉。 初春的微凉与气息。 这一刻内心很平静。有时候悲哀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如果你曾经愤怒委屈懊悔内疚你就会知道悲哀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平静沉入深海般的平静。 悲哀让人平静下来芙瑶前所未有的审视自己的生活我曾经爱过谁吗?从来没有。因为知道自己是没有权力眷恋任何人的。十几年来芙瑶最恨的事可能并不是母亲的离弃而是乳母被逐。 芙瑶六岁时一场大病虽然缺医少药至少乳母是自幼照顾她大的身边还有亲近的人。姜绎自巡游回宫大怒之下连芙瑶身边的人一并处罚大大小小宫中女官侍卫几乎全部驱逐。 有人在乎六岁孩子忽然间亲人全失被扔到一群陌生人里的感受吗?那幼儿沉默下来别人只觉得这孩子越来越乖巧懂事。 芙瑶静静地想我爱过任何人吗?六岁前我眷恋乳母然后再也没有别人了。 所以帅望呆呆看着她的表情特别可爱所以那个狂妄小子的怀抱特别温暖。芙瑶微微弯起嘴角真诚坦白的小子直接承认初吻一点味道也没有还有挨了一耳光之后那个惊愕委屈啊坏小子芙瑶苦笑她喜欢坏小子。 一定是有什么古怪光是想他的样子就会微笑芙瑶微叹一声这绝对不正常她也思念过别人别人的面孔绝对不会让她微笑只会让她痛苦让人痛苦的事很容易就浅尝辄止人是会自我保护的让你痛苦的人与事会渐渐被记忆抹掉。可是记忆中的快乐却一次又一次提醒你什么叫渴。 一次次在记忆里享受虚幻中的快乐让人觉得渴。 梅子诚看到窗棂格子前的芙瑶沉静如水。 梅子诚对公主一向敬重有加不过因为自家有个强悍妹妹他对于强势的女子倒也十分习惯再强势的女人在身边他也习惯性地关怀照顾当下过去关了窗子:“公主要是喜欢呼吸新鲜空气我陪公主去园子里走走窗缝里的风硬吹出病了。” 芙瑶猛地被人打扰微微不悦听了梅子诚的话倒笑了起身接过梅子诚递过来的衣服:“好去园子里走走吧。” 好大胆宫里下人谁敢这么罗嗦可是梅子诚这股子罗嗦劲倒是芙瑶从没经历过的即新鲜又温暖。 下人没来得及过来芙瑶自己穿衣服梅子诚拎起衣服帮芙瑶穿上衣袖。出了门小梅伸出手臂:“阴面地上还有冰公主扶着点别摔到了。” 芙瑶按着梅子诚的手臂微笑:“倒象七老八十的样子。” 梅子诚笑看她一眼不语。 芙瑶微微不安:“子诚这样对你我实在是有愧于心。如果你有心仪的女子……” 梅子诚长叹一声:“子诚确有心仪的女子!” 芙瑶道:“我不介意你与那女子长相厮守。” 梅子诚半晌:“是韦帅望的兄弟白逸儿。”苦笑。 芙瑶“啊”了一声笑了:“伤心人各自怀抱。” 梅子诚道:“白逸儿世外仙子一般不是象我这样的人能得到的。”沉默一会儿:“看了梅欢的婚事我也一早知道我是不可能逃过同样命运的。公主许嫁倒让我惊喜。” 梅子诚微笑:“公主解了我一家的困境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公主要说有愧子诚何以克当?” 满门人头换顶帽子不可不换。 梅子诚喜欢白逸儿一夜之缘终身难忘。(.无弹窗广告)可是芙瑶公主一样令他敬爱身份高贵却无骄色美貌又智慧而且有情有义。芙瑶提起李昭辰之死总是黯然自责可是在梅子诚看来芙瑶为李昭辰所做的已经令他感动。谁会救自己的对手?没有可能救他一命的芙瑶杀死李昭辰罪名可大可小她完全可以什么也不做假装不知道事后哭一场算了的。 梅子诚喜欢芙瑶的美貌敬重芙瑶的为人他愿意帮公主这个忙。倒是老梅内心有愧他一直认为芙瑶不该干政这女子心怀不轨其心当诛。如今却不得不同公主结亲以示对废太子再无幻想。让儿子娶个心存非份的逆臣他觉得愧对爱子。可是章择舟既然来开了口如果他拒绝那真等于自寻死路了。 芙瑶前前后后抱歉愧疚地说了多次梅子诚对芙瑶只觉得怜惜全无怨恨。 梅子诚道:“帅望不似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公主是否同他有什么误会?” 芙瑶淡淡地:“是我不想嫁他。” 梅子诚诧异:“为什么?” 芙瑶拍拍梅子诚无言。 子诚我不是好人。 帅望站在墙上离的很远可是园子里幽静声音传得很远。 梅子诚听到身后犹如树枝断裂般的声音一回头只见韦帅望站在墙头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梅子诚却觉得空气中陡然吹起一股冷风。 梅子诚不禁上前一步挡在芙瑶身前。 帅望站在墙头沉默。 芙瑶轻声:“子诚退下。” 梅子诚犹豫一下因着芙瑶的命令语气不得不遵令:“是!” 帅望缓缓走过来微笑:“不想嫁我?什么时候决定的?” 芙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梅子诚:“你且回避。” 梅子诚道:“公主!”担心芙瑶抬起一只手不必多言。梅子诚只得退下。 帅望笑了这这这这是你要嫁的人吗?真正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态度也似一条狗。 芙瑶缓缓道:“你不想娶我不想嫁岂不两便?” 帅望笑容中慢慢眼睛鼻子红:“我不想娶?” 芙瑶缓缓伸手把帅望额上乱拂开微笑:“记得吗?我曾经问过何以为报你说春宵一度。” 帅望轻轻“啊”一声半晌:“那个时候从一开始……”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嫁我吗? 刹那记起春宵一度时芙瑶那一脸的疼痛与悲哀无限眷恋依依不舍但是悲哀。 帅望咬牙:“那你还……”逼我选择! 芙瑶苦笑:“我以为你明白。” 帅望猛地抓住她衣襟把她拎到面前怒目:“我明白我一直明白!所以我没说我要娶你我没说你等着我!可是我一直在努力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芙瑶沉默地看着他衣领勒痛她让她窒息她只是静静看着那张惨痛的面孔一向笑嘻嘻亮晶晶那双眼睛忽然间沉静下来波光鳞鳞之后是清澈却不见底的幽黑仿佛凝固着无声之痛。芙瑶慢慢点头是我看到了。 帅望紧紧地抓着她的衣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能再等等?再等我一段时间?” 芙瑶摇摇头。 帅望问:“为什么?” 芙瑶沉默。 帅望微微露出恐惧的神情:“你你该不会是……”怀孕了?不不可能这种事你没理由不告诉我啊! 芙瑶轻声:“我只是需要梅家的支持。” 帅望问:“一定要用这种方式结盟?” 芙瑶点点头。 良久帅望松开手点点头:“恭喜。”宏图大业小芙瑶要掌控天下儿女情长与之相比算个屁。 帅望点点头做得好就应该这样选择。秦皇汉祖若为女人折腰岂不笑死天下好汉。 弯起嘴角想露出一个微笑却在芙瑶脸上看到静静的悲哀就象那天夜里帅望在芙瑶脸上看到的疼痛与悲哀的表情春宵一度就是诀别吗? 那就是诀别。 帅望哽住应该到此为止十城之聘倒让双方尴尬了。芙瑶的脚步从不为任何人迟疑停顿。疼痛与悲哀不过是人生路上必然忍受的荆棘。 帅望再次点头:“我明白了。恭喜。” 转身而去。 韦行看韦帅望一脸霉气地过来请安猜他是去过公主府了沉默一会儿:“梅府向公主提亲了。” 帅望看他一眼沉默。 韦行道:“芙瑶说她告诉过你不必提亲你同意了?” 帅望苦笑:“是。” 韦行大怒:“那还这副脸干什么?滚!”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我同意我不想当附马她不想做冷家的媳妇。”韦帅望苦笑:“我该笑吗?” 韦行看着韦帅望苦笑的脸无话可答心痛孩子可是孩子长大了想要的东西不是一块糖一个玩具了黑社会老大也有办不到的事得不到的东西别提小韦动辄就是运河军队城池与公主。韦行只得暗暗叹口气再次重申他的态度:“滚!”别站在我面前让我心烦。 帅望道:“那么我回去了。” 韦行点点头滚吧我可不想在皇家婚仪上看到意外。 第148章 如何不想你 韦帅望进青白的时候人已经醉得不能走直线了摇摇晃晃一个园弧过去靠在树上笑。 不管谁同他说话他都笑伸手扶他他就笑着靠过去不肯走路靠一会儿回去接着折磨那棵树。然后慢慢顺着树滑下去坐在树根底下傻笑。 纳兰闻声过来看到韦帅望坐在门前树下傻笑立刻知道他是铩羽而归了。过去叫声:“帅望。”伸手想拉韦帅望起来韦帅望已经快赶上纳兰高人也壮实冷兰过来一只手大约能拎起来。韦帅望一见纳兰整张脸就皱起来抽*动着出呜咽声:“干娘!”向纳兰扑过去撞得纳兰一晃纳兰忍不住骂:“混帐小子你可真是丢人啊!” 帅望抱着纳兰的腿抓着纳兰的衣服揉搓得左一团右一团的皱皱巴巴的菊花纹泪如雨下喉咙里委屈地哽咽不止。纳兰听得心中不忍只叹声气轻拍帅望:“好了好了被人甩了可是?”帅望气苦干娘你平时委婉得跟十二指肠似凭啥对我这么直爽啊?嚎啕大哭。 纳兰叹气:“我知道她选择逐鹿没选择你。始乱终弃不负责任。”韦帅望是喝醉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与情绪可是智力一点没打折啊当下止住哭声扬脸斜眼你过份吧你?这时候你还讽刺我玩? 却见纳兰苦笑一个回忆的表情半晌长叹一声:“等你大了就知道了她要是选择你那就怪了。” 韦帅望气得鼻涕都要出来了:“你你你……”我跟你可不一样!老子是堂堂男子汉!老子不别人对我负责气苦!可是老子那颗可怜的心脏啊硬是愤怒悲伤与委屈。(.无弹窗广告)韦帅望气道:“她会后悔的!” 纳兰笑道:“当然了不信你现在回去听墙角保证会现她已经后悔了那有什么用?”帅望瞪住她真的? 纳兰蹲下给帅望擦去脸上泪痕:“姜绎后悔了几十年有什么用?重来一次他还是选皇位。如果不是如果他选了我他会比现在更后悔。”纳兰微笑:“亲王不得出京城四十里以外你知道吗?如果他选了我而不是皇位想出城打次猎就了犯了禁。别说他自己就是我也未必喜欢同他过一辈子软禁的日子。所以帅望原谅芙瑶的选择吧。如果让你在自由与芙瑶间选择你也一样。” 韦帅望看着纳兰瞪着眼睛不动一眨眼睛泪水就滚下来他扑过去抱紧纳兰的脖子哽咽:“你后悔了吗?你后悔了吗?” 纳兰静静地:“只是闲着的时候会想起旧事。” 帅望大哭:“我不干我要把她抢回来!” 纳兰叹气:“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帅望哭泣:“不要再好我也不要我就这个!” 纳兰忍不住笑:“是是就要这个不过你喜欢同你师父在一起比喜欢她多!” 韦帅望惨叫:“干娘!”沮丧至极有纳兰这样的人在连好好伤心一下都成了奢望。 纳兰笑叫左右:“快把他拉开抬到床上去给他灌点醒酒汤让他睡觉去。” 韦帅望重回冷家山小朋友们倒是很欢喜老人家们难免就喜忧掺半不过韦帅望的表现让冷秋很欣慰这小子虽然不再跑去陪他喝酒但是山上山下除了每天例行的练功之外韦帅望的主要消遣忽然变成了喝酒看戏。 戏园子里订了个专座去不去都给韦小爷留着打起赏来都是白花花的纹银。戏班子听说韦小爷是冷家山上的特意带着头牌红伶来拜码头。 送上门来的韦帅望就笑纳了卖艺不卖身的韦帅望也同人家聊得挺好可怜的何添每次同韦帅望商量都得把韦帅望从一群美女堆里拎出来。 何添急道:“韦小爷咱们的工程遇到问题了。” 帅望边喝酒边答:“你解决就成了钱的事找我别的事你管。你要管不了我换人。”何添气:“富安镇有人抢水。”帅望道:“找父母官。”何添道:“正是找了父母出了事。” 帅望瞪眼:“什么事?”何添道:“那狗官一开始不管没法子我们只得送了点银子结果他抓人时村民起了争执打死了人。” 帅望搔头:“我怎么不知道送钱的事?”何添怒道:“你不是说别的事我管?”帅望道:“对啊那你接着管吧!”何添气个倒仰:“现在村民聚众闹事要我们从富安镇滚出去。”韦帅望道:“那你就滚呗!”何添瞪着韦帅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帅望白他一眼:“你瞪啥?你还有脸瞪?把事情办成这样子你还好意思瞪我?把天捅出个洞来你好意思跑来同我说大哥天漏了你去补上?老子是付你银子的你倒差遣老子办事?” 何添愣住然后不自觉地就站起来了。 韦帅望道:“告诉那狗官打死人是他的事他爱咋办咋办有本事捂得住他就捂没本事贪人钱财与人消灾消了不灾就等着掉脑袋同我一点干系也没有。” 何添瞪着眼睛:“那那么那些村民再抢水怎么办?” 韦帅望打个呵欠:“抢就抢呗抢我的又没抢你的。” 何添看着他:“你你你……” 帅望道:“随便抢等他们用习惯觉得就近的水渠挺方便天又旱插秧用水时你就把总闸关上。把水分流到别的镇子去。” 何添眨着眼睛:“啊?啊!”惊悟:“这样子!对啊!”忍不住笑着夸韦帅望一句:“你真他妈损。” 韦帅望面无表情地:“再敢骂老子老子就给你招两副手让你们竞聘上岗。”何添笑然后现韦帅望竟然不笑他愣了一会儿:“帅望你出什么事你了”帅望淡淡地:“老子正勾引阮苏苏呢眼看着快得手你了被你拎出来你说我出什么事你了”何添赔笑:“爷喜欢谁买下来就是你 帅望打个呵欠:“谁耐烦看她老买下来多麻烦我不过是想春宵一度。”何添这回真的确定韦帅望出问题了:“我说这位兄弟你真是韦帅望吗?你不是猪八戒冒充的吧?” 韦帅望终于笑了:“小心老猪告你诽谤。” 香气扑鼻而来然后门口才出现半个面孔笑着看一眼又缩回去帅望问:“漂亮吗?苏苏。” 何添呆了一会儿:“很漂亮不过比起冷家山上那位武功高强的姑奶奶还差点。”帅望瞪他一眼:“那姑奶奶得给她下蒙*汗*药。除非老子不要命了……” 何添笑了一会儿:“京城里的芙瑶公主……” 帅望道:“你明儿就放话出去你要请副手。” 何添傻了:“韦小爷我你说了我再不你说!” 帅望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已是百年身晚了!” 冷家山上的两位掌对韦帅望的表现持不同看法。 韩青道:“帅望这样子太不象话你了” 冷秋问:“你是觉得他现在不闯祸你了比较清静吗?” 韩青哽住无语。 冷秋道:“他自己开妓院弄一屋子□大被同眠我都不管只要岁月静好天下太平就是德政一件啊。” 韩青叹气无语。 冷秋道:“过两天他玩腻你了再帮他找两个江南水乡的。” 韩青拂袖而去。呸你去找吧! 冷秋苦笑小家伙记仇了。 这回可真记仇了好久不到秋园来了 第149章 此意终难平 韩青问帅望:“你这么闲过来帮我做点事吧。” 韦帅望打着呵欠:“我忙得很你手底下帮忙的人一大堆你是觉得他们人浮于事让我弄出点事来好让他们忙吗?” 韩青气笑伸手给韦帅望一巴掌帅望懒洋洋地窝在圈椅里:“你觉得我闲?我正学戏呢哪天我唱两出给你听。” 韩青问:“你学的老生还是花脸啊?” 帅望笑:“我当然是学青衣真是的难道我天天同大男人一起学唱戏啊?” 韩青咬牙切齿地:“好哪天你给我唱出拷红吧。” 帅望喷笑:“不行这出我不会到时你拿真鞭子抽我我给你唱感天动地窦娥冤。” 韩青气道:“韦帅望你个小屁孩儿见到女孩子这个也漂亮那个也可爱那根本不是爱情爱情是决定终身相守你想过同人家终身相守吗?你用得着折腾这么久没完没了吗?是不是真得让你爹给你顿鞭子提提神啊?” 帅望沉默良久:“有。” 韩青一愣:“什么?” 帅望苦笑回头:“有不过我想做江湖老大富可敌国然后娶她为妻。同她一样我不想武功全失过去跟着她。”笑打个呵欠:“你放心我现在不想了。天下太平了师父你就放我去吃喝玩乐吧你徒弟我要奋图强起来不定谁屁股上着火呢。” 韩青沉默一会儿:“何添都跑来告状了说你什么都不管明明你说一声就能解决的事你偏拖着不办怎么了?钱也不赚了?” 帅望淡淡地:“别人办错事同我没关系我才不要沾一手血。我要学冷思安屁事不干就在这儿牢骚。说我救一个人杀了几十人切我看戏喝酒看看地球是不是照转人是不是照死。”看看韩青笑:“事实证明地球还在转。” 韩青看看韦帅望:“你说的也是去喝你的酒吧你要是能离冷家山远点去喝酒就更好了。”气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抬起眼睛哀怨地看着韩青。 韩青长叹一声心软:“随便你你玩你的吧。” 何添再找韦帅望:“帅望富安镇要自己挖渠。” 帅望笑:“让他们去吧。把富安绕过去不往那边走了往回向余国那边走。” >何添呆了:“帅望你的意思不是说今年干旱咱们主要挖灌溉渠吗?富安要自己挖渠凭他们那点人而且还是义务工自己组织自己三年也挖不成啊!”&1t; 帅望道:“何大哥你是干啥的?” 何添道:“我我我是给您管事的啊。” 帅望问:“那我是干啥的?” 何添呆呆地:“您您是武林中人。” 韦帅望望天:“老子是商人!何大哥啊你是连自己做啥的都没搞清难怪你一个劲地犯迷糊。商人啊商人以赚钱为目地只有以赚钱为目地才能把资源用在最有效率的地方。救灾那是朝庭与慈善家做的事。富安要自己挖渠好啊你替我捐点钱别碍着人家办正事咱们撤了吧。”何添急道:“一旦遇到大旱怎么办?那可是成千上万人那是要命的事。”韦帅望问:“去年大旱了没有?” 何添道:“有啊!” 帅望问:“我屯的粮食救没救急?” 何添点头:“救急了虽然你卖得贵了点可是因为屯粮多所以粮食没断供而且也没高到离谱。” 帅望问:“他们说我是啥?大善人?” 何添瞪眼:“呃奸商。” 帅望笑:“对啊死人干我屁事啊?天旱死人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没有?别说我还努力过了全天底下屁都没干过就进庙里享受冷猪肉的多了去了。我费那么大劲折腾得快闹肚子了就得奸商二字!反正我现在银子也够花爱谁谁吧你把我弄回来那些粮草慢慢卖出去一点我们家苏苏最近喜欢上南国的冰绡纱绫死***贵老子要没钱花了。” 何添急道:“韦帅望!” 帅望打个呵欠:“万恶的资本啊不能拿出去害人了我就埋我家后院吧。老子要节俭一生。要不送给戏子□吧害死他们。” 何添哭笑不得:“韦帅望你你真是……” 挺阳光一孩子这是咋的了?怎么忽然间就变成暗黑破坏神了 何添说不过韦帅望韩青那边又告过状了明显没效果他想了想就剩下白老板了。 何添在纳兰面前简直是银牙咬碎:“白老板你说韦帅望小时候多精灵可爱一孩子现大长了大怎么就长成这样了呢?你看他过的日子放荡不羁简直就是就是……”因为在女老板面前不好说太难听的字眼何添就没选出合适的词来形容韦帅望。 纳兰微笑:“少年放荡总比老来失节的好。十年一觉扬州梦的也没误了爱国爱民。” 何添结结巴巴地:“这这这根本不是一回事人家是怀才不遇韦帅望这臭小子……唉白老板您说说他只怕他还听。” 纳兰笑:“帅望做什么错事了你且说说。” 何添道:“我们先前说好了的先把运河往富足的地方走一来能尽快收回资金好把工程继续下去二来呢富足的地方往往是人群聚居区农田人口都密集虽然有点锦上添花的意思可也是救最多人保最多粮的法子是力有不逮时效率最大化的法子。” 纳兰点头韦帅望那小子张口赚钱闭口赚钱到最后总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周到也许这就是资本本身的特点最需要的地方回报率最高。 何添道:“可是现在只是遇到一点小问题明明可以同村民谈判解决他却要放弃即定的工程线路转头往余国那边开挖。” 纳兰沉思一会儿:“或者今年除了大旱还有更重大的事要生吧?” 何添瞠目:“什么事?” 纳兰微笑一会儿:“比如战争。” 何添瞪大眼睛:“战争?什么战争?”天下太平啊战什么争? 纳兰笑着拍拍何添:“你家小老板只是感情受挫情绪上有点失控你谅解他点。相信他的智力没受啥损伤你对你们小老板要有信心!” 何添瞪着一双迷惑吃瘪无辜的眼睛:“白白老板……”你老人家真的就那么崇拜那小孩儿的智力?这这这这可是好多钱的事啊个人崇拜是不好的。我郑重觉得我们应该成立一董事会审核那臭小子不断乱冒出来的馊主意。 想了一会儿恐怕不成要是真理掌握在大多数人手里为啥单这小子财呢?领兵同经商恐怕是唯一不能举手表决的东西 何添搔着头:“余国同咱们好得跟摇尾巴的狗似的能出啥事让咱们打起来呢?难道南国又要来犯?那也得拿下余国之后才遇得到咱们啊差老远呢。” 纳兰笑:“你别去问你家小老板你要问了保证他再给你添三个巡查使专门查你的帐。” 何添瞪着眼睛:“为什么? 纳兰但笑不语。为什么?小帅望说到底还是想着那十个城的事呢余国皇帝是决定割地了那十城的民众可不一定愿意被割啊。不过此时此刻谁敢到韦帅望面前去提十城的事?臭小子脾气爆坏智慧仍在整起人来更不手软。 纳兰笑道:“你家小老板正失恋脾气不好你最好少招惹他到时候找我去救你的命不要紧别我来不及出手。”你就先挂了。 何添默默无语两眼泪平时小韦和气惯了大哥大哥地叫着叫得何添真有点做人家兄弟的幻觉了忽然间人长大了应该涵养更好的时候结果他失恋变疯狗了何添长叹我的命真苦啊。 韦帅望是有钱何添可是有执行权啊走到外面人家看着韦帅望是花钱的大爷何添可是带来财源的财神。所以何添把苏苏叫来聊天阮苏苏还是摸着头梢笑微微地出来声音苏软地:“何老板。” 何添笑道:“阮老板您生意大好啊!” 苏苏笑道:“爷笑我们呢爷是做大生意的赏我们口饭吃我们就开心死了。” 何添笑道:“苏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跟你打听个事。平日里你同韦帅望聊天他有没有说过运河的事。” 苏苏笑道:“有啊有啊他说要修条运河从余国这边起横贯全国啊哟几千上万里啊泽被天下啊你说好不好笑?我们都笑死了。” 何添脸色青绿我靠你们都笑死了…… 长叹一声:“那他说梦话时说没说过为啥要从余国那边开始修啊?” 苏苏笑得软成一团声音跟个小汤圆似的又软又粘:“何爷您要问别人别人还真不知道。”说到这儿她瞪大一双圆眼睛:“咦你怎么知道我们说过这话?难道韦帅望还跟别的女人开过这种玩笑?” 何添这一鼻子的灰啊:“你就别管这些了告诉我他是怎么说的?” 苏苏笑道:“我说南国产的冰绡穿着即好看又舒服就是太贵了点。韦帅望说这点小事等他把运河别的地方停下先修余国那段运河一通想要多少冰绡水绡的都没问题一气买它三船让我穿一辈子不重样。”[海htzw.***] 何添当下口吐鲜血:“韦帅望你这个王八蛋!”捶胸顿足以头撞墙表演过全套悲痛欲绝之后啥也没说踉跄而去。 何添悲愤地将数千人从富安带往边疆去支边。 而阳春三月的微暖空气中甜香缭绕的闺房里苏苏坐在帅望膝上正扭啊扭地给韦帅望看她头上的钗子:“看到了吗?上面那块翠怎么样?” 帅望闻闻:“挺香的。” 苏苏这回不但身子扭捏着韦帅望耳朵的手指也在扭:“人家说那个翠啊!” 帅望笑:“不怎么样不绿不亮水头不好果然是石头。” 苏苏这回倒不生气:“比于三头上那支差远了吧?” 帅望道:“小秋新买饰了?” 苏苏点头:“对啊我也要。” 帅望笑:“人家自己买的你要比也得自己买不然还是让人给比下去了。” 苏苏大怒:“你再说!”捏着韦帅望的脸又拧又扯:“说你给不给我买?” 帅望笑:“买买买来给大爷笑一个。” 苏苏竖着小眉毛怒目:“你先给老娘笑一个!” 帅望道:“你给银子小的就给你笑个好看的!” 苏苏“扑哧”一声笑出来扑到帅望怀里缠着他:“坏人你这个大坏人反正你都会给我买干嘛非气我?” 帅望笑摸摸苏苏的小脸你就生气时比较象一个人 第150章 局帐 有时候韦帅望到于兰秋那儿听曲子苏苏会生气帅望笑道:“难道老子上过你的床就再不能听旦角的戏了?” 苏苏笑道:“呸你不过躺在我床上聊天。还有男旦啊你可以听。” 帅望叹道:“幸好老子不好男风不然真就啥戏都不能听了。”被苏苏追得满屋跑。 于兰秋自屋外走过忍不住笑一声:“哟真热闹。” 韦帅望笑道:“小秋你怎么过来了?” 于兰秋笑道:“这边李二爷的台子叫我。我还没谢过前儿韦爷捧场呢。” 韦帅望一笑然后一咧嘴一抬胳膊。 阮苏苏笑问:“你抽筋吗?” 帅望笑:“我抽风。” 于兰秋掩口一笑走过。 苏苏立刻大打出手:“你捧她的场说你怎么捧她的场了?” 帅望惨叫:“喂只是摆个台子又没替她暖床!不关我事是别人在她那儿请客我不过是被那)养、娘、狗(的赖上了替他出了银子。哇哇哇!” 苏苏打不到抓不住气极开咬帅望大笑一大意顿时被咬了一口笑声连着惨叫好不热闹。 于兰秋走到拐角还听着笑闹声翻天禁不住一回头身后丫头金凤忍不住道:“这苏苏真是够吵。”于兰秋斜她一眼:“少说是非。” 金凤气道:“她人前背后可没少说你!” 于兰秋道:“管自己的嘴!” 金凤这才闭嘴不响。 韦帅望同苏苏追累了两人一起躺床上聊天苏苏枕到帅望手臂上:“喂你不会去梳拢于三吧?” 帅望摸摸她头:“老子只梳拢送上门来的。小秋冷冰冰的我没耐心。” 苏苏大怒:“你说什么?你喜欢老娘只是因为老娘便宜啊?” 帅望笑:“你好贵的我都没钱梳拢。” 苏苏扑到帅望身上又要咬人被帅望捏住嘴笑:“你生气的时候有点小白。” 苏苏一惊心里知道这个小白才真是情敌一时竟然无话只瞪着韦帅望。 帅望笑道:“尤其生气时瞪眼睛的样子。” 苏苏眼睛转一转:“她人呢?”不在了?死了?嫁人了? 帅望叹气:“他娘的不学好肚子老大再不陪我玩了。” 苏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是你老婆?” 帅望肚子里想:她是我小妈……嘴里叹道:“不是别人的老婆。” 苏苏打他一下:“惦记别人的老婆你什么人啊!” 帅望勾勾她下巴:“你还挺有道德的。” 苏苏斜他一眼:“别以为老娘给你个好脸就人人都能上来摸一把?” 帅望笑:“这个样子尤其象。”肚子里说当然不是人人得是有钱人。打个比方说按明朝的工资制度算县太爷工作一个月不吃不穿兜里的银子刚够吃饭时叫苏苏去坐着陪在身边说说话聊聊天唱个小曲还得单打赏。要是按宋朝的工资说不定一个月多叫两次台子还有机会摸摸苏苏的小手。(当然指的是靠工资吃饭的县太爷虽然这在中国是稀有物种。) 帅望笑:“别学那些无聊的人泛酸老子包你一辈子想嫁人老子还包你嫁妆!” 苏苏脸色微微一变:“我要嫁什么人?” 帅望道:“谁管不嫁我就成。” 苏苏大怒:“你!老娘一高兴做一辈子清倌人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两个臭钱了不起!老娘还不希罕你那点臭银子呢你给我滚。” 帅望看着苏苏忽然有点呆。 苏苏一个枕头扔到他脸上帅望把枕头拿开:“难道你这是想嫁给我的意思?” 苏苏气道:“谁要嫁你这个白痴长得土豆似的老娘见过的漂亮人物多了想嫁谁不成?” 帅望扬眉:“那你生啥气啊我送你嫁妆有点啥好生气的?” 苏苏气得枕头再一次乱砸:“我可以不想嫁你不能说你不想娶!” 帅望大笑抱住苏苏亲亲她的小脸:“好好我娶我娶。靠你不会赖定我吧?” 苏苏看了帅望一会儿也笑了:“妈妈说小韦公子虽然长得不漂亮胜在有钱又脾气好。等我不红了找不到人嫁再算计你。” 帅望笑刮刮她鼻子:“得趁你红的时候把你让出去。” 苏苏再次盯了韦帅望一会儿:“你心里有人?” 帅望摸摸自己的胸膛:“一片忠孝心啊。” 苏苏笑:“啐!” 韦帅望自己长叹一声:“忠孝不能两全。” 苏苏笑道:“你比较象忠孝两不全的。” 帅望笑:“想忠孝两全搞到最后就两不全了。” 苏苏笑:“你少神经说那些神神叼叼的话喂你可答应我了不许去于三那儿。” 帅望笑问:“我什么时候说过?” 苏苏急了:“那你答不答应?那你答不答应?” 帅望捏捏她的脸:“大爷出来是找乐子的凡是有两分姿色的来者不拒哪会答应你这种事?” 苏苏顿时红了眼睛:“你你……”小丫头委屈得就要作可是到底知道韦帅望是出钱的大爷当下红了眼圈忍泪不语。 帅望苦笑拍拍苏苏我是来玩的不好玩自然丢开手。 苏苏气苦:“出来玩也讲个道理你要是不喜欢我只管去找别人我不做第二人选你要是喜欢我为什么还非要去找别人?” 帅望笑:“因为我没打算娶你啊早晚要走的总同一个人玩玩久了是会玩出感情的走的时候岂不是要哭?” 苏苏呆了呆终于想起来两人再好韦帅望终有走的一天当下也不再出声扑过去抱住帅望的脖子饮泣不语。 可怜的韦帅望疲惫地倒在床上妈呀我恐怕会得女人恐惧症。你看我同兄弟们分手啥时候抱脖子哭过这还没要走呢她先哭上了。 芙瑶倒是没有哭…… 忽然间内心锥痛韦帅望倒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红了眼圈。 这件事不必再想了难道怪人家在爱情与脑袋间选择没昏了头去死吗? 可是内心的锥痛丝毫不减。 帅望轻轻摸摸苏苏的头微笑:“将来你遇到好人来不及把我甩干净呢先不忙为以后的事哭。” 苏苏凶巴巴抬起小脸:“我不过是为自己的命哭谁为你哭。” 帅望笑:“你命就不错了多少人闭着眼巨了一睁眼睛妈呀面前一虫子咋办?你慢慢找合适的找不到反正有土豆垫底呢。哭什么哭?” 苏苏想了想也笑:“嗯对虽然丑点好歹也是外圆内方的。” 帅望倒被夸愣了:“你从哪儿看出我外圆内方啊?” 苏苏笑道:“孔方兄身上。” 韦帅望大笑骂我是个铜钱! 韦帅望从苏苏门里出来外面个小丫头过来:“我们家三姐有请。” 帅望认得是于兰秋手下的金凤笑道:“什么事?” 金凤道:“是为银子的事三姐让我同你说好歹你过去看一眼。” 帅望心里纳闷他同于兰秋有啥几千两银子的事呢? 帅望道:“我先过去你慢慢走着。”上马到于家的秋水院里于兰秋迎出来笑:“贵客到了。” 帅望笑道:“三姐找我?” 于兰秋把个帐单递给韦帅望韦帅望一见可不真是一千多两银子的帐只不过帐单末尾写着韦帅望三字一点不差似模似样的签名韦帅望咬着牙气。 于兰秋笑:“我明明眼见着不是韦爷人家非签了韦小爷的名我当然不干。可是前儿人家签了这个名韦小爷却认了帐所以我不得不请韦爷过来看看韦爷要说这帐您认下了我就送银铺子里领银子您要不认帐我上冷家山找冷思安要银子去。” 韦帅望气得:“这条老狗!”他咋好意思干这事也签我的名! 于兰秋只笑等着帅望苦笑拿起笔来在后面添上“见票即付”四个字。 于兰秋抿嘴笑:“这位冷长老可大有来头请问下韦小爷在哪里高就?” 帅望但笑不语。 于兰秋笑道:“其实这是冷爷预付的明年的局帐冷爷不怎么来我看三年也用不了这些银子韦爷有饭局只管叫我。” 帅望笑于兰秋笑问:“怕苏苏不高兴吧?苏苏是清倌人总有她侍候不到的地方韦爷无聊时来谈谈天说说地也好。兰秋这里谢过了。” 帅望倒是一愣想不到平时一向淡淡的于兰秋倒是很直接自荐枕席了。 第151章 大婚 梅子诚道:“皇上说公主出嫁是大事不好太匆忙要等我回来再办。” 芙瑶沉默一会儿:“你只管请令尊派人来行纳吉礼。” 梅子诚点头:“我们不用多说什么?” 芙瑶道:“我自有主张。” 姜绎犹豫不决傍晚时来到云青殿芙瑶听报忙起身相迎起身急了头一晕不由得身子一晃身后的羽儿忙扶住:“公主。” 姜绎过来扶住芙瑶:“怎么?累了?” 芙瑶微窘看姜绎一眼笑笑:“我没事只是起急了。” 姜绎道:“叫太医来看看。” 芙瑶道:“不用已经没事了。” 姜绎道:“来人传太医。芙瑶你要当心身体到底是个女孩儿家成天劳心劳神的不比男人有精力。” 芙瑶听这声气心中一动本来就头晕一着急再忍不住干呕一下自知不妥强压下去恶心反胃已经脸色惨白。 姜绎到底是经过这些事的一看芙瑶这样子心里就猜到八九分他一时又气又惊呆在当地。 芙瑶垂着眼睛低下头。 姜绎气道:“难怪!”看看左右说话不便只得压着气问:“明儿梅家要问婚期梅子诚马上要出征如果出征前迎娶恐怕太匆忙了吧?” 芙瑶低头道:“女儿全听父皇安排梅将军是为国出征女儿怎敢因为嫌婚期匆忙让将军挂心。” 姜绎咬着牙:“我知道了。”气得握紧拳头铁青着脸:“你好自为之!”转身而去。 芙瑶道:“女儿只恨不能多在父皇跟前尽孝几日。” 姜绎不由得“哼”一声甩袖而去。 芙瑶慢慢坐下身后羽儿轻声:“公主皇上这是……” 芙瑶抬手回头:“别谈论这件事。” 羽儿屈膝:“是!” 姜绎回宫又气又恨到底忍不住把芙瑶府里太医叫去:“公主最近身子有什么异常?” 那太医迟迟疑疑只是不敢说:“公主恐怕是怕是劳累到了脉象脉象有点……” 姜绎怒问:“有点什么?!” 太医吞吞吐吐半晌:“有点乱如果公主已经已经出嫁或者断为喜脉也未可知但是但是……依小人的愚见是过劳了这个臣一时也未敢决断还是同别的大夫会诊一下……” 姜绎怒吼:“滚下去!” 那位太医吓得一头冷汗刚起身姜绎又道:“回来!” 太医又吓得跪回去。(.好看的小说) 姜绎半晌沉声道:“如果泄漏半个字……” 太医惨叫:“臣不敢臣不敢!” 姜绎道:“下去!” 气得心脏狂跳这一口恶心让他看到梅子诚就想给姓梅的小子两记耳光。 芙瑶如愿地在梅子诚出征之前行过婚礼。 梅子诚亲迎到皇宫东门揭骄帘请公主上骄因着婚期紧芙瑶婚后仍在公主府梅子诚与芙瑶对拜之后坐在床上宫女们送上酒食芙瑶含笑同梅子诚交杯可怜的小梅紧张得差点把酒泼出来。 然后宫女退出只留下梅子诚与芙瑶。 梅子诚窘迫地垂着眼睛正襟危坐芙瑶笑道:“子诚即是夫妻随便些你坐得象听课的学生。” 梅子诚更红了脸心想我怎么办啊?要与公主同床共枕呢外面都是宫女也不能跑出去另找个房间难道我睡地上? 芙瑶见梅子诚坐着不动也沉默一会儿也不知道梅子诚对夫妻是怎么理解的如果他宁愿有名无实现在倒是挺合她心意可是一男一女同室而卧一次二次也罢了不带那么考验男同胞自制力的。公主府里宫女嬷嬷都眼见着是不是真夫妻大家眼里不揉沙子。有名无实就算是小梅愿意恐怕老梅也要生疑到那时结亲不成反结怨了。 不过小梅现在这个窘样自己身子也不便顺其自然吧。 芙瑶起身更衣灯下镜前叫小梅:“子诚。” 梅子诚恭恭敬敬过去芙瑶笑着指指脑后钗环。梅子诚小心翼翼把点翠钗取下轻轻放在桌上芙瑶把手放在梅子诚手上片刻轻声:“谢谢。” 梅子诚手背上那只柔软的手让他心脏狂跳热血上头他笑笑全没了平日的随和。 芙瑶道:“子诚虽然咱们没什么山盟海誓不过既然结为夫妻就是一辈子的事没有谁会要死要活地爱一辈子但是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朋友与亲人。” 梅子诚瞪视芙瑶良久:“芙瑶爱上你好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芙瑶微微一笑完美的笑容目光里却微微有点距离。只不过这点距离并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而是无声无息的孤寂。 李昭辰说你好象不会爱上任何人。 芙瑶沉默地看着镜中的美丽女子爱上一个人除了让她难过于她何益? 刹那间芙瑶忽然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孤寂就象无穷的黑暗将她淹没不她不觉得窒息她觉得只有这无尽的黑暗才能给她平静与安全。芙瑶对着铜镜再一次微笑我已经不会爱不会信任任何人也永远不会觉得安全。我将在流沙中越挣扎越深陷。 而梅子诚眼中烛光下那个美丽的女子温柔地微笑目光微带哀伤与疲惫她的笑容如哀伤的圣母无比动人。 芙瑶微笑轻声:“时候不早了更衣睡下吧。” 尴尬吗? 不会比别的夫妻更尴尬吧?第一次见面刚看清眉毛眼睛就肉搏相对了岂不更尴尬? 难过吗?想想当日李照辰在刑床上的感觉这点难过似乎不算什么。 芙瑶缓缓握住梅子诚仿佛在安慰小梅:“我们会相伴一生。”慢慢侧过头偎在梅子诚肩上。你是我丈夫了你要保护我。 微微悲哀的是内心深处立刻有一个声音在冷笑。他?保护你?另外一个声音微微叹息:只要他做个保护我的姿势就够了。台风来了他挡不住只要他做个把我拉到身后的姿势就好。其余的我自己解决。 芙瑶觉得冷那么多人里唯一让她觉得无论如何也会保护她的只有韦帅望其余的人她的要求只不过是希望对方有个伸出手来试图保护她的姿势而已。韦帅望会保护我可是我想要的却不只是安全。 遥远的冷家山下红销帐里微微的哽咽声低微委屈的声音。一只修长美丽的手在帅望肩上推两下帅望睁开眼睛愣了一会儿:“怎么?”然后现自己声音哽咽这才想起梦中饮泣。 于兰秋淡淡地:“你在哭梦到什么?” 帅望疲惫地:“梦到去世的母亲。” 于兰秋微笑:“令堂叫芙瑶?” 韦帅望“扑哧”一声笑出来:“***我有叫芙瑶?” 于兰秋抿嘴笑:“没有我诈你的。” 帅望叹气一声:“你从哪儿听来的?” 于兰秋道:“冷思安把你的所有事都讲了一遍。” 帅望无力地呻吟:“这狗小子想干嘛?” 于兰秋道:“他说你需要个老女人引导一下。” 韦帅望念佛:“南无阿弥托佛他这么慈悲何不去往西方极乐世界?” 于兰秋笑一声:“他说你反正也人尽可妻了他替你挑个好的吧你自己的眼光不怎么样。” 帅望笑:“说实话,你多大了?” 于兰秋笑:“这是商业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你。” 帅望叹气:“半夜啊姐姐你把我叫起来聊天?” 于兰秋笑拍拍韦帅望:“睡吧。” 帅望转过身去却没有闭上眼睛半晌:“今儿芙瑶大婚了。” 于兰秋沉默一会儿:“思安还以为你不知道。” 帅望骂:“靠叫得真亲切。” 于兰秋笑道:“他有阵子跟你一样天天买醉。不过后来他儿子来了收敛多了。” 帅望沉默了。 于兰秋道:“冷思安说公主府的安全改由韦府负责了虽然席侍卫仍是你桑成师兄。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告诉你一声。你最近在山下玩的时候多恐怕不知道。” 帅望长叹一声:“现在再想去抢亲已经太晚了吧?” 于兰秋笑:“真有那么好?好在哪儿?” 帅望想了一会儿:“漂亮。” 于兰秋笑道:“虽然有人说外表不重要可是如果真的漂亮到国色天香的地步那就不同了。” 一块石头不过比另一块石头绿一点身价可以上亿。 韦帅望长叹一声:“是真的漂亮而且她说她爱我。” 于兰秋轻声:“如果真的爱你她会嫁给你。” 帅望道:“也许吧不过对芙瑶来说感情生活不是全部。” 于兰秋点点头:“唔就好象如果我爱上个穷小子……”笑:“卖油郎独占花魁不知他们后来怎么过卖油郎怎么面对邻居的流言蜚语如果有人看中他的花魁老婆他又拿什么来保护?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看看韦帅望笑:“门当户对最好。” 帅望无奈:“现在说这个已经太晚了。”少年总是不信邪。如果真的要爱也不一定非爱上最漂亮的那个可是一旦爱了看见次一等的就拒绝接受了。 帅望瞪着帐顶的纱纹他不敢让山上人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今儿是公主大婚的日子公主府的守卫换由韦府负责桑成单给他的信被人扣下了也许人家只是不想他伤心他却不敢表露我已经知道了。 帅望缓缓闭上眼睛呵我为人家养大我之后不再用冷家的势力支持我娶公主而怀恨了。 我知道这样不对。 可是我挚爱的女人嫁了别人。 第152章 此恨绵绵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培兰舍的大门居然被人一脚踢开。[.超多好看小说] 屋子里的小丫头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一个全是泥的黑乎乎的东西正蠕动滚动爬动着闯进门来一道闪电划过照亮那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好象一头鲜血有一双恐怖的眼睛然后一个炸雷落在头顶。顿时尖叫声四起。 冷兰气得出来妈的打个雷就尖叫我就说家里还是不要养这伙子麻雀!然后看到吓坏了丫环的怪物那泥巴怪已爬起摔倒爬起摔倒在泥巴里蠕动两下终于放弃挣扎倒在地上过了会儿想是觉得渴了仰面张着嘴接雨水喝大雨冲掉他脸上的泥与血再一个闪电下来冷兰终于看清:“韦帅望!你这个王八蛋!”吆喝左右:“来人把他给我扔出去!” 晚了冬晨已经从对面门出来了惊叫一声:“帅望!”扑出去把韦帅望从泥地里抱起来那么爱干净的人也不顾泥巴污水就把韦帅望往屋里抱。 冷兰无可奈何虽然一向彪悍可也知道男人有几样不能碰的他的朋友他的妈妈他的道德底线。冷兰愤愤地想我怎么那么笨怎么反应那么慢应该一看见就把他扔出去只当野猪把门撞坏了。 冬晨惊问:“韦帅望韦帅望你还清醒吗?你哪儿受伤了?” 只听一个含糊的声音傻笑着说:“我的心。” 冬晨愣了一下:“这些血是哪来的?” 韦帅望笑答:“在你家门上撞的不过它碎了我没碎。” 气得冬晨怒骂:“妈的你喝醉了!” 韦帅望懒洋洋地:“妈的喝醉还真不容易涨得我胃——”“哇”的一声一股酸臭味然后就是冬晨的尖叫声:“韦帅望!我宰了你!” 韦帅望被冬晨“咚”的一声扔到地上冬晨狂奔而出。 冷兰明白韦帅望又点中冬晨的死穴了冬晨有洁癖韦帅望天生邋遢不但如此韦帅望还专门拿冬晨的洁癖开刀非把冬晨整吐了不可冷兰忍不住笑她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冷冬晨会同韦帅望搞到一起这两个人明明南辕北辙不搭边。 冷兰捏着鼻子过去:“小子还想吐吗?” 帅望摇头:“我不吐我忍着好容易喝醉的。” 冷兰伸手想了想从桌上拿块毛巾垫着把帅望拎起来直拖到外面茅房里:“吐吧!” 寒风瑟瑟韦帅望缩着:“我不吐我不吐。” 冷兰伸出拳头在韦帅望胃部不轻不重地敲一下然后松手退后韦帅望趴在地上胃里半液体食物顿时涌泉般喷了出来。 半晌韦帅望趴在地上喘息冷兰从外面探头:“吐够了?” 韦帅望连声道:“够了够了!” 冷兰再一次把韦帅望拎起来扔到水桶旁倾斜韦帅望哇一声想跳起来被她一脚踩住动弹不得大量的水冲到他脸上身上无法呼吸开始还忍着后来只得大口喝水最后开始呛咳不止。 等冷兰把一桶水倒完韦帅望已经喝得肚子都圆了冷兰笑问:“还想不想吐?” 韦帅望大哭:“饶命!你问啥我说啥饶了我吧。” 冷兰再一次把韦帅望扔到厕所里吐帅望跪坐在地吐了一次又一次笑骂:“***五十年的竹叶青啊。吐出来居然也是这股味。” 洗胃完毕韦帅望也清醒了:“你老公呢?你别站男厕所门口注意点影响。” 冷兰问:“还想喝水?” 帅望笑:“不了不了我不渴了。” 冷兰道:“吐够了就自己滚去客房。” 韦帅望笑:“你背我?” 冷兰探头进来扬起一边眉威胁地。 韦帅望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挣扎一下没力气叹息一声:“我再歇会儿。” 冷兰问:“怎么了?” 帅望回答:“喝多了。” 冷兰道:“废话你还想喝水吧?” 帅望笑笑一会儿:“我去了趟王宫。” 冷兰骂:“都结婚这么多天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帅望轻声:“她看起来不快乐。” 冷兰道:“除了你这个傻叉叉谁看起来快乐?” 帅望沉默过了一会儿再一次低头呕吐这回吐出来的东西里带着血丝帅望叹息一声:“惨了我吐血了人家喝一百次都没事。” 冷兰过去看看:“这也叫吐血燕窝上鸟吐的血都比你吐的多。”话虽如此说还是一只手把韦帅望拎起来拖死狗般拖到客房里扔到地上叫一声:“来人把他剥光了用凉水冲冲放床上!” 冷兰放下臭烘烘的韦帅望去看她的香喷喷的老公不出所料冷冬晨刚洗完澡,正换衣服呢冷兰忍不住笑:“他难道吐你脖子里了?” 冷冬晨面孔抽搐再一次想吐:“别提那事了嗯他怎么样了?” 冷兰笑道:“治好了看他下次还敢来!” 冬晨笑:“没听他惨叫啊。” 冷兰道:“伤着心了估计是没力气叫了。” 冬晨问:“怎么了?” 冷兰道:“他去看你姐姐了。” 冬晨停了一会儿:“那么……” 冷兰道:“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啊——” 冬晨道:“韦帅望在这方面有点——智障。”半晌:“他对韩掌门何尝不是!在别人看来未尝不蠢。” 冷兰微微垂下眼睛嗯在她眼里就是蠢不过女人对男人的情长总是欣赏的。 第二天韦帅望很精神地起床一见冬晨先告状:“昨天你老婆欺负我。” 冬晨道:“我看你被揍得轻。” 韦帅望委屈得:“重色轻友啊。” 冷兰道:“谁让你喝多了跑到我这儿来吐!?” 帅望笑:“知道自己醉了当然得找个安全地方不然睡着了被人切成八块怎么办?” 冷兰倒沉默了嗯无论如何韦帅望醉得走不了路了会爬来他们家韦帅望认为这里是安全的地方。 冬晨怒吼:“你下次再敢吐我身上我把你切成十块!” 韦帅望笑沉默一会儿:“梅子诚不在芙瑶看起来……” 冬晨垂下眼睛良久:“帅望别再去看她了主动权不在你。” 韦帅望双手掩面沉默。 门外有人影一闪冷兰出去:“田际找我?” 田际笑往里看看:“给兰姑娘请安哟韦小爷也在冬晨少爷您早。”然后才开始啰里啰嗦报告一串日常事务。冷兰咬牙听着拿出学武时的认真劲倒也一件一件记住了听明白了偶尔问一句两句挺象回事的帅望笑:“师叔现在也世事洞明了。”起身:“你们办正经事吧我去看看我师父。”经过田际身边田际掐个兰花指意思是第二排架子上第一格有你想看的东西。 帅望倒一愣会是什么东西呢? 韦帅望到冷颜的地头就象回自己家一样房顶上飘过到了放秘报的屋子看看院子里有人揭开瓦片跳到梁上倒身子拿出格子里的东西只见韦行亲笔韦帅望收四个字帅望拿起来翻身上房到厨房用蒸汽把信封底拆开拿出信来信很简单:“公主有孕谣传非梅将军子何故?” 帅望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就僵住。半晌提起一口气就要转身奔赴京城刹那悲愤加交这一口气直冲到胸口一阵剧痛韦帅望“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怎么完全没看出来?我刚刚见过她! 骗得我好苦! 我竟没有想到! 你竟然带着我的孩子去嫁了别人! 帅望手扶住桌子半晌深呼吸再深呼吸六神归位却泪流满面。 信得放回去血得擦干净我要去京城。 泪光中一点点擦干地上桌边的血。洗了手把信封好再一次跳进秘室把信归位。 帅望回到韩青屋里。 一夜春雨花苞冒出来院子里有股子清新味道。 帅望推开门慢慢走进去。 韩青探头看一眼:“帅望?怎么了?脸色苍白!” 帅望一低头呕吐隔夜的酒味仍浓韩青气:“又醉了?” 帅望在门口坐下半晌喃喃:“对不起。” 韩青把他扶起来:“成天在山下花天酒地还没够吗?” 帅望靠着韩青哽咽:“对不起我不想你看见我难过的。” 韩青长叹一声:“我不看就不知道吗?”如果不是知道你难过会容你这么胡闹吗?韩青痛失所爱也不过是天天喝到昏迷希望能够真的死掉。 帅望痛哭:“你真不该养我除了惹你生气有什么用?” 韩青气道:“再耍酒疯我揍你!”想了想:“你挨揍时还是挺有娱乐性的。” 帅望笑一声然后黯然了:“师父让我再醉几天吧。” 韩青点点头把他放床上:“真的站不起来就躺下歇着吧。等你想站起来师父师爷都愿意扶你一把。如果你无论如何也不想站起来我叫你爹来扶你。” 帅望再一次出空洞的笑声然后缩成一团躲进被子里。 等韩青上午办完事再回来韦帅望已经离开。 第153章 狠心 无限悲哀。(.) 韦帅望从没想过事情会搞到个地步。 帅望到时天色已晚。 芙瑶正问梅子诚身上伤口。 梅子诚回答:“已经长好。” 夫妻俩正穿着中衣躺床上聊芙瑶支起身子拧亮灯烛:“我看看。” 梅子诚不肯芙瑶笑:“一个床上躺这么多天。”南国的公主府附马是非召勿进的北国还没进化到那地步梅子诚久住公主府也没人觉得不对他要是回自己家倒会让人觉得小夫妻感情不太好。 芙瑶解开梅子诚的衣服看到他腹部个巴掌长的紫红伤疤虽然已经长好可是扭曲纠结如条巨大蜈蚣十分吓人芙瑶动容:“真吓人很痛吧?”当时是什么力量让忍痛坚持的? 梅子诚笑:“还好军中受伤也是常事。”指指胸前:“看这里也有一道后背也有连平时演练也经常受伤的。我都习惯了小事情。” 韦帅望脚踢开门两扇门几乎掉下来。 芙瑶惊抬头看韦帅望呆住。 梅子诚忙拉上衣服结上腰带。 帅望看到红绡帐里美人如玉身月白色中衣的芙瑶在烛光下色如春晓。而英俊的梅子诚坦胸露腹与芙瑶在床上相拥。 帅望瞪着眼睛其实他希望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连带此情此景起挖出去。 芙瑶苦笑帅望你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是什么时候你闯我寝宫还踢开门?亏了老娘还穿着衣服不然你让我说什么好?难道象某一男二女的男角一样:“让我们三个从此以后永远在一起吧?” 梅子诚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韦帅望!你来干什么?”哭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真是没吃到羊肉倒惹一身骚。小韦你千万别疯!我可是打不过小子这可怎么办? 帅望慢慢回过神来人家是明媒正娶的不是奸夫奸妇不能过去一刀一个我忍吧!帅望点点头:“打扰麻烦你出去会儿或者公主大人借一步说话。” 梅子诚倒是听话地站起来然后觉得不太对不行啊兄弟我老婆穿成样你让我出去我出去了我的脸往哪儿放?公主的脸往哪儿放?我也不能把我老婆借你说话…… 芙瑶只得整衣而起按着梅子诚肩你就在这儿就成。站到帅望面前:“子诚不是外人你有话请讲。” 帅望的眼睛不由自主就划向下这下子知道了终于看出来公主的肚子是有大了韦帅望悲愤地以小公主苗条的身材能看出来怎么也有四个月了那时候…… 韦帅望双眼近乎喷出火来你为什么不说?你凭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儿子!我杀了你! 芙瑶终于明白啊东窗事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手掩腹部不这是我的!你别打主意! 韦帅望见芙瑶的表情怒极王八蛋!你怎么可能样对我!欺骗!你欺骗我!我杀了你!腰间剑刹那儿已经指在芙瑶颈上。 梅子诚大惊上前一步急道:“帅望!”忙又压低声音:“她怀着你的孩子!” 韦帅望再次一口血涌到喉咙口连梅子诚都知道你还告诉谁?全下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羞怒交加直隐忍不提“孩子”二字的韦帅望抬手就抽芙瑶记耳光。 雪白面孔上立刻肿起五个指印。芙瑶侧头微微闭着眼睛片刻睁开没什么表情唯能看出有反应的是她在咬牙。 梅子诚惊叫声上前一步帅望冷冷看他一眼手中剑仍压在芙瑶颈上梅子诚气道:“韦帅望明明是你不肯娶……” 芙瑶冷冷地:“不必说了!” 争论这个没什么意思。 伸手轻轻拔开剑锋:“韦帅望要杀人就痛快下手!剑在脖子上的日子我很习惯!但是拿剑逼我的人不能再加你一个!”冷得象这个季节的风。 帅望怒极低声:“好!你可以嫁孩子是我的!不能跟别人的姓!” 这话梅子诚倒是没啥意见。要是他的孩子他也会么想。 芙瑶脸色变伸手抓住剑刃往下压怒道:“你的孩子?!你现在拿走!”剑尖直指到肚子上:“来取出来把他放到肚子里养到他十月大他就是你的孩子!” 帅望吓得本能地抽剑芙瑶抓得太紧顿时血从芙瑶指缝间渗出来。芙瑶缓缓道:“要么现在拿走他要么他是我的!如果我生下他你敢带走他韦帅望!我一定会要你的命!” 帅望呆住不敢再动。 芙瑶松开剑伸手血顺着她的手掌流下来她抬起手点着韦帅望字字道:“别动我的孩子!”血淋淋的威胁。转头扬声:“来人!抓刺客!” 帅望呆呆地站在那儿。 愤怒他还是愤怒可是已经不知道愤怒是对自己的更多还是对芙瑶更多。她的欺骗他的迟疑退缩让事情错到地步他的爱人成别人的妻子他的儿子成别人的儿子。 他紧紧握着手中剑不知道想给谁剑。 芙瑶声刺客外面锣鼓声响青虎营内桑成惊醒披上件衣服直奔寝宫韦帅望呆的时间他人已到剑出鞘。 帅望听到拨剑回头就是剑奔雷之势。 遇魔杀魔遇佛杀佛! 桑成已经看到背对着他的韦帅望愣之下韦帅望的剑已经到。势不可挡的剑。 那剑光是黑色的反着七彩的虹刹那间桑成想到“倚剑”三个字坚不可摧锐不可挡。 可是此时此刻他也只得运足气力去挡双手握剑运足内力嘴里厉声:“韦帅望!” 千万别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 帅望听到声音看到桑成已经晚了。 收不住剑。 两人气力相当他剑运足力气桑成挡起来费事却也还挡得下可是他手里拿的是倚天剑功力相当时倚天剑削铁如泥。 两剑相交的后果当然是韦帅望剑砍断桑成的剑至于韦帅望砍断他的剑后能不能停下来桑成内心长叹声不知道一百二十脉的汽车能不能当即立断地停下来? 桑成咬紧牙关忍不住闭上眼睛。 “当”的声脆响桑成声痛叫耳朵里“铮”的声两只手两条手臂“铮”地一声之后就象不存在了一样一点也没感觉了。睁开眼睛只见自己手里那把剑正缓缓如着了魔法从剑中央出现一个点然后是网一样的裂口然后“哗”地一声碎成一片片落在地上。 韦帅望自己剑在桑成的剑上一撞弹起这一剑把力量完完全全消耗在击碎桑成的剑上就得在一刹那力而后收力让打击时间极短而力量又极大样才能在不砍断桑成的剑的情况下给自己一个停剑的力。高难度动作力道与内力的完美配合几尽不可能的招。虽然韦帅望表演了完美的功夫他的身子却停不住一个转身“咚”地一声撞在墙上。 韦帅望撞之下脑袋里“嗡”一声震动支起身子一摸额头有血。 一怒杀人杀气已泄怒火燃尽。看到血韦帅望倒慢慢冷静下来。站在那儿这一路来他也想明白了芙瑶出嫁是被身孕逼的。他不过是被刚进门那一幕刺激到了看到手上血看到芙瑶手上血这不过是场生在错误的时间地的恋爱。 孩子啊无论如何孩子有妈妈也够了。 只是内心惨痛难当。 帅望长吸口气振作。 慢慢走到芙瑶面前苦笑:“刺客?”摇摇头看着芙瑶什么也没。 抱歉。 好想再抱你一次芙瑶你真狠心。 芙瑶看着韦帅望忽然间内心恐惧不她不怕死她怕韦帅望来抢她的孩子孩子姓韦韦帅望会不会将自己的孩子带走? 芙瑶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间明白不在世间她最爱的不是韦帅望而是个孩子。刹那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呵终于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了那个人就是她的孩子没有背弃没有失望至少十几年内无人同她争这个第一名了。 芙瑶微笑轻声:“惊了驾不要紧惊了孩子饶不了你。来人将韦帅望拿下!” 桑成呆:“公主!” 芙瑶笑问:“令师派你来可是保护我的?我明白了要拿你师弟问罪我得亲自找你师父去可是?” 桑成呆嘎?怎么回事?怎么就到地步?韦帅望跑到来闯人家的寝宫干什么? 帅望苦笑:“公主只当我已被拿下要打要杀任凭处置。” 芙瑶冷笑:“来人拖出去打八十板子!”你将我?好我看你是不是任凭处置。 帅望看看芙瑶转身往出走。 芙瑶道:“传我的命令不准再放这狂徒进公主府一步只要在府里看见他格杀勿论!” 梅子诚急:“芙瑶别这样!事闹大了传出去不好听!” 芙瑶甩手:“出去让他滚!告诉他再出现在公主府我传他父亲师父问话!” 桑成在一边等着求情听了这话松口气唔还好是下不为例松口气。 可就是在这时已经听到打人板子声桑成要呆一呆才惊惶奔出你们疯了?敢打我师弟? 片刻梅子诚回来瞪着眼睛:“他他他领完的板子就走……”傻了天底还有这样的人! 芙瑶沉默帅望真孩子气这种手段只有真爱你的人才会心疼真爱你为何要让人家心疼。不爱你你疼死人家不过笑所为何来? 芙瑶淡淡笑:“随他吧天晚了休息吧。” 人躺下打人的声音忽然特别的清楚。 一声一声。 芙瑶侧过身面向墙然后人慢慢弯下腰去。 梅子诚坐立不安地回头要叫芙瑶忽然见芙瑶姿势奇怪大惊过去只见芙瑶缩着身子捂着腹部一头的冷汗梅子诚大惊:“来人!传太医!传太医!” 芙瑶摇头不不只是胃痛没关系别惊动更多人了!芙瑶轻声:“小梅倒点热水来就好。” 房门再次被踢开韦帅望冲到床前:“芙瑶!” 芙瑶低声怒道:“滚开!不要看!” 双手已被韦帅望扣住温热的气流顺着双手流进身体。 那种温暖的感觉平复所有伤痛。 芙瑶的疼痛停止缩回手抬起眼睛看到韦帅望的眼睛疼痛愤怒他恨她。 芙瑶抽回自己的手轻声:“滚出去!” 韦帅望慢慢站起来真狠心是不是?所以胃痛到差点胎儿不保。帅望慢慢垂下眼睛告诉梅子诚:“开安神保胎的药给她。”转身而去。 芙瑶的眼睛盯着他象要吃掉他象是内心无限空虚要吞下整个世界来填补那个巨洞可是她能冰冷地说:“滚出去。” 第154章 睡觉 韦行在桑成的私宅看到韦帅望。 帅望不知吃了什么药一直昏睡不醒。 韦行问:“怎么回事?” 桑成道:“我听公主府里鸣警然后看到帅望在公主寝宫。帅望好象同公主吵得很厉害。公主说他惊了驾所以要打他。” 韦行立刻明白了原来谣言是真的。那丫头真的有了韦帅望的孩子而且没告诉韦帅望韦行真是勃然大怒你竟敢带着我儿子的孩子去嫁人我们韦家保护不了你吗? 桑成见韦行脸色难看忙道:“其实公主只是要他走是他自己不走……” 韦行脸色铁青:“她打我儿子?” 桑成结结巴巴地:“没没打很重里面就传太医帅望就进去看公主然后……就就离开公主府了。”就被公主再一次“滚出去”给赶出来了。 韦行再一次气个倒仰犯贱啊!犯贱!你还挺关心她!跟她说什么?她不告诉你就嫁人你也不用告诉她把孩子带走不就得了?(古时法律子无独立人格她本人都属于她丈夫孩子当然也是属于父亲的。所以依照法律韦大人有权行使其所有权) 从法律的角度韦行的看法无比正确。我的东西现在在你那儿(我管你是什么原因在你那儿)咱关系好我同你商量一下再拿回来。关系不好我一声不吭拿走。你有意见啊?谁对这个不完美的世界还没点意见呢。有本事你就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没本事你就得忍着被人家斗。 唯一困难的不过是证明这孩子是韦帅望的。依古时的技术手段芙瑶就算说这孩子是我跟上帝生的只要上帝没否认他们也一点招没有。 既然韦帅望郁闷成这样韦行由常理推断这孩子是韦帅望的韦帅望去讨个说法让人给揍了一顿那还有啥好讨论的。孩子生出来我去弄回来就得了呗你公主公主多啥啊你还敢到我们冷家山去叫嚷孩子是韦帅望的所以丢了孩子你韦帅望得给我交出来? 就这么定了。 韦行哼一声怒吼:“让他滚!别让我看他的窝囊样!” 桑成点头是是是大人只要你不再揍他一顿我就很满意了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桑成等了两天才等到醒得比较彻底的韦帅望。 帅望看看桑成:“我的药盒呢?” 桑成低头看看他:“你痛吗?” 帅望无力地点头。 桑成道:“你痛你忍着吧!你要以为我还会把药盒给你让你乱吃你那是做梦!” 帅望笑了:“那么饭呢?我饿了。” 桑成道:“你等着。” 饭菜上来韦帅望叹气:“要是连酒都没有你对我的要求就太高了。” 桑成倒想说没有可是韦帅望脸上那个白痴样的苦笑让他不忍心算了酒拿来帅望有吃有喝看起来挺正常。 桑成道:“你爹说不要看见你这个窝囊废。” 帅望笑:“唔。我尽量少让他看见我。” 桑成沉默一会儿:“我有写信给你你收到了?” 帅望微笑:“没有。” 桑成愣了一会儿:“为什么?” 帅望笑看他一眼:“冷家一天收那么多信丢一封两封的也正常谁保证过一定把信给你送到啊!” 桑成呆了一会儿:“师父知道这件事吗?” 帅望沉默了脸上连个笑容也挂不住了。(.无弹窗广告)半晌:“下次你再寄信直接寄给冷兰冬晨好了。” 桑成道:“不知谁传的公主没大婚就先有孕了。后来有谣言说那时你同公主走得很近帅望你这一来恐怕落人口实了。” 帅望低头半晌:“替我说声抱歉吧。” 桑成迟疑一下:“帅望你不会真做出那样的事吧?” 帅望轻声:“她没说过她怀孕了。” 桑成道:“那么那么……” 帅望叹气:“别问了。”饮尽喝完倒头睡倒。 桑成觉得自己好象应该对这种婚前不检点义愤一下可是他对韦帅望充满同情只觉得自己兄弟的运气怎么这么不好总是去啃不可能的骨头这下子终于崩到牙了。 当下收拾了杯盘让韦帅望继续用昏睡疗他的伤。 失去所爱并非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何况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只是你一个人受到这样的创伤。 芙瑶不也一样甚至在更年幼的时候甚至是伤人的方式。看看人家成得很多么坚强多么冷静多么温柔。 多么温柔的态度不管你做何选择我都永远爱你。 不管你做何选择我都会嫁给别人。 韦帅望在昏睡着偶尔会想起芙瑶的一句话一个声音一个笑脸后果是他会不安地抽搐。 碰到芙瑶两个字象碰到伤口一样整个心脏都会不由自主地抽成一团。 那个看起来最坚强的人其实象韦帅望一样吧那个伤口已经不只是伤口而是残疾。 韦帅望是临爱退缩。 芙瑶是绝不相信任何人除自己双手能掌握的除了权势没有什么是可靠的。很不幸生活向她展现的正是这一面。 如果你从来不把你的头放到别人肩上忽然有一天你想试试别人可不可靠你的头靠过去被靠的那个措手不及很容易被靠个踉跄或者一惊闪开。 于是再一次印证没人是可靠的。 而对韦帅望也是一样当你确定生活中所有你深爱的人给你带来的都是深深的伤害那么你会自我实践预言。 我不会得到她的我会失去她的她不会嫁给我的…… 不求朝朝暮暮只求春宵一度。 所以她没有嫁给他。 帅望心口闷痛半睡半醒中喉咙哽着一口血他痛醒。一嘴都是腥咸的血帅望慢慢睁开眼睛含着血看着对面的墙了会愣我应该起来吐出去要水涮口开药运功疗伤。 帅望嘴角抽抽苦笑太麻烦了。算了我咽了吧。 一口血咽下去埋头继续睡。 自杀是懦弱的醉酒是可笑的没反应是无情的哭闹是幼稚的韦帅望没别的选择只得睡觉。 别担心睡不着你睡得够多时会因为睡得太多而大脑缺氧大脑缺氧时大脑会自动进行自我保护进入渴睡状态所以你会越睡越困如果你睡得了一天一夜你就睡得了第二个一天一夜。至于最后会不会因为缺氧导致脑损伤切人傻一点有什么坏处呢。外一真成了傻子那就没人怪得了你了。 如果睡死了谁说那不是命里的福气呢。 如此平静地结束。 那些无形的灵魂的伤啊让我们用正常的理智做出些奇怪的决定。 韦帅望睡了四天四夜之后桑成终于忍无可忍摇晃:“混蛋你是不是偷着吃药了?” 没反应唯一的反应是韦帅望微笑一下算是回答。 桑成把韦帅望拎起来韦帅望晃两下扑在他身上继续睡。 桑成叫了又叫终于确信韦帅望是偷着吃了什么奇怪的药大怒之下怒吼:“韦帅望!我不管你吃了什么东西你马上给我醒过来!” 没反应他照韦帅望的屁股就是一巴掌韦帅望“嗷”地一声就醒了可怜的家伙他真没吃药这下子痛得韦帅望痛得眼泪汪汪地看着桑成:“你干什么?” 桑成怒问:“你吃了什么药?一直睡睡睡?” 帅望眼泪汪汪地看了一会儿桑成过了一会儿叹气:“随便你了让我睡去。” 桑成大怒之下把韦帅望拎到外面整个人扔进大水缸里。韦帅望再一次激醒伸手乱抓挣了两下终于从水缸里爬出来整个人湿淋淋地站在缸边呆呆看着桑成半晌气馁:“我醒了我醒了。”叹气:“我换衣服去我起床大人息怒。” 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回去沉默鲁钝地。 大刃无锋名剑隐锋芒。 可能都是累的。 韦帅望小心翼翼地坐下桑成倒忘了:“你干嘛?” 帅望这回喝的是水他慢悠悠地回答:“痛。” 桑成这才想起来小师弟的屁股还肿着呢。一时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不说我给你端到床上吃。” 帅望淡淡地:“懒得说。” 桑成呆呆看了一会儿帅望沉默地按住帅望的肩膀:“兄弟。” 帅望转过头看了桑成一眼终于微笑:“没关系会好的。” 桑成点点头拍拍他的肩好兄弟坚强点。 没关系啥样的伤口都会好的啥样子的美也会忘的啥样的慢性病也会习惯的。 第155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帅望回到冷家山时人已经清醒得很了。 先在于兰秋那儿洗漱过于兰秋一声不问递手巾倒热茶帅望倒笑笑:“出去玩了几天。” 于兰秋笑一声:“玩得开心吗?” 韦帅望疲惫地:“还好。” 于兰秋送上点心见帅望呆问:“要酒吗?我看你累得很不如少吃点点心歇着吧。” 帅望搓搓脸:“我看起来很累吗?” 于兰秋微笑:“再忍着眼泪笑就更累。” 帅望再一次笑出来:“这都看得出来?你真厉害。” 于兰秋笑道:“穷人家孩子会看个眉眼高低是应该的。” 帅望苦笑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儿子出生了当爹的不是我。 于兰秋道:“你看起来累极了。”递上点心:“你最喜欢的核桃酥。” 帅望吃一块放下了。 于兰秋过去摸摸他的头:“不烫。”看来是真伤心了连糖果点心都不吃了。 帅望笑。 于兰秋也笑拉他到床上:“来躺会儿。” 她坐着把韦帅望的大头放在腿上轻轻梳理帅望的头微笑:“听曲子不?” 帅望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催眠曲?” 于兰秋笑:“风儿轻月儿明树影儿遮窗棂小宝宝在睡梦中微微地露出笑容……” 帅望大笑过了一会儿微笑:“多谢别理我让我自己呆着就行。” 于兰秋倒有点感动了:“爷别理我才是真的。”温柔地笑:“你别管我我收你银子哄你是应该的。”伸手拍着韦帅望:“睡吧或者哭一场。爷不想看见我就当我不存叫我我总在这儿等着。”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嘴角一个微笑不我不哭。(.) 于兰秋轻轻拍着韦帅望韦帅望的微笑渐渐熄灭成无尽疲惫。 于兰秋微笑:“你这个奇怪的小孩儿。” 帅望笑:“是嘛。” 于兰秋笑道:“看你喜欢的糖点心苏苏思安刚提你的时候我还想这小朋友哪会喜欢老女人。” 帅望淡笑:“我恋母。” 于兰秋道:“你难过时的反应不象个孩子。小朋友伤了心就要大哭大闹不然容易郁结在心里。”微笑。 帅望道:“我歇会儿有劲了就去地上打滚。” 于兰秋叹气:“嗨少年老成就是这么来的。” 帅望再也忍不住笑了:“老老老个屁成啊!老子不过走路累了想睡个觉我看你这么精神是想老子睡你吧?”扑上去欲行不轨于兰秋笑:“呸大白天的!” 帅望笑:“唔好晚上再大展身手。” 于兰秋对着韦帅望的爪子打一下:“你连哭的劲都没有倒还嘴硬?” 帅望笑道:“你这是逼我给你展示下实力啊!” 于兰秋终于忍不住抱着韦帅望笑了低头在帅望额头亲一下:“这坏小子。” 帅望叹气:“冷长老好奇我去了哪儿吧?” 于兰秋笑:“别担心他老主顾新主顾都不如有银子的主顾。秋水院不是他开的他好奇什么不重要。” 帅望笑:“你真会安慰我。”现实的说法。 于兰秋微微沉默一会儿:“他倒是要我告诉你件事不过他说要等你歇好了要上山之前再说他说不是什么大事只希望你有个准备。” 帅望呆了一会儿叹气:“我睡醒了再告诉我吧。[]”不要我不想再接受坏消息。 闭着眼睛半晌倒底睡不着长叹一声:“你说吧。” 于兰秋道:“冷长老说前两天冷兰管理文书凭证之类的出了叉子被冷秋痛骂了一顿差点要打她闹得挺热闹的。” 帅望一颗心重又放到肚子里:“唔那不是必然的吗?” 于兰秋道:“说是同你有点关系好象你私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 帅望望天我私进……太多了我记不得是哪个反正冷兰也不会挨打骂就骂呗也不痛。至于我嗨管他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要赶我走这屁大点的小事还不至于。 于兰秋道:“没打冷兰打了那个叫田际的。”帅望“呀”一声想起来自己进哪儿了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来去匆忙手脚不够利落吧。 于兰秋道:“那个田际挨了五十鞭子可能是行刑的失手他受了内伤吐血而死。” 帅望僵住半晌:“什么?” 于兰秋道:“他让我告诉你田际死了。让你有个准备别到山时反应太大不过是个下人不值你同长辈翻脸。” 帅望猛地起身下床时腿一软坐倒在床前的脚踏上愣了半晌:“什么?”田际被活活打死了? 呼吸呼吸深呼吸。 帅望慢慢把头埋在双臂里抱头微微颤抖。死了?田际死了?怎么可能!不可能! 颤抖。 因为我去偷看那封写给我的信给我这样的警告? 颤抖哽咽惊恐地瞪大眼睛。 冷家山上的其乐融融忽然间变成了倾盆大雨韦帅望站在风雨中护住他的不过是他抱在头上的两只手。 于兰秋愣住了半晌喃喃:“冷长老说不过是个下人……” 帅望胸口闷痛不过是个下人所以杀给他看。 不田际是朋友即使不是那也是一个生命!不不可原谅! 冷秋你碰了我的底线。(很讽刺这底线是韩青给他的) 于兰秋想我还落下什么了?半晌终于想起来:“思安说这是冷掌门要逼你走让你别上当。” 韦帅望抱着头的手一指门。 于兰秋忙站起来:“抱歉兰秋不是有意……”哪句错了?急忙出去掩上门。然后听到韦帅望的嚎叫声。 象一头受伤的狼。 不不是别人的错冷秋说的很明白要我走我就应该走不该让他用这种方式再说一次。帅望握紧拳头半晌眼涸泪干也不再有表情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这条命应该算在我头上。 帅望没有表情地坐在地上最近手上的人命忽然越来越多。我的执意我的一个念头我的欲望。 帅望慢慢看着自己的手如果人真的死后有灵这双手上应该附了无数阴魂吧?忽然间一双手那么沉重忽然间生命那样沉重。 帅望自问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是否…… 一颗心冷下来人就清醒了。 掌门决心已定应该在掌门大人未下杀手前去表示感谢谢大人多年来的养育之情谢大人不杀之恩田际不过是个下人列位长辈待我恩重如山情深似海韦帅望遵命离开此恩此情永志不忘。青山绿水日后相见仍是恩人。 可是另外一个韦帅望缩成一团泪流满面:你杀了田际你杀了田际你把他活活打死!笑嘻嘻油滑贪财的田际他与我们的分歧有任何关系吗?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小人物!可是他不是蚊子你把他拍死在我面前你碰了我的痛处!我恨你你恨你!过去种种一笔勾销! 帅望呆呆地坐一会儿人就是这么长大的吧?他慢慢吸一口气微笑我去直面惨淡的人生吧。 人到此时就清醒明白了。 你得走了得走得不着痕迹不让任何人为难得走得千恩万谢走得日后有个见面的余地。 帅望慢慢站起来够了。 小帅望何尝是个温柔善良的小朋友。 帅望起身推开门于兰秋还站在墙外看到韦帅望迎过来。帅望笑笑:“我回家过阵子来看你。” 于兰秋替帅望取来长裳:“你刚才挺吓人真的不要紧?不用再冷静一下?” 帅望笑笑:“是吗?现在呢?” 于兰秋看看韦帅望:“看起来好多了不过火气是不是结在心里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觉得气头上做决定不好。” 帅望苦笑:“你真的关心吗?” 于兰秋也苦笑了:“我跟您算钱时肯定更关心我自己。” 帅望也笑了:“我苛求了。” 于兰秋道:“别乱脾气让我看看你的眼睛红还一肚子火呢是不是?” 帅望慢慢抱住她俯下身子把头放在于兰秋的香肩上借你小小的肩膀歇歇我可怜的大头。 良久叹气:“别担心啥事也没有。” 草芽初长花苞绽放。 春风软暖。 帅望懒懒地想念他的床。 一头扎到床上一动也不动。 累。 百上加斤唯一的感觉不过是累了。 这软软的风让人困倦。 暖暖的阳光。 帅望手指轻轻玩着马鬃两个打击好象比一个打击容易接受他已经没有感觉了。除了没感觉之外同正常没啥两样。 第156章 伤离别 帅望下马进门韩青刚要坐下吃午饭:“哟清醒的韦帅望。(.好看的小说)” 帅望笑了过去:“吃什么?我也没吃呢。” 翠七过去添了一碗饭回来。 帅望看着翠七半晌垂下头。 翠七眼睛红肿。 师徒俩默默吃饭都没有再开口。 吃喝完毕翠七把东西收拾下去。帅望站起来看着翠七微微欠身,低头什么也没说。翠七默默转身到后面收拾。 韩青终于道:“你知道了。” 帅望垂着头站了一会儿:“以何罪名定他死罪?”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动过秘室里的信。在田际家里搜出几百两银子他说不出来历。泄密出卖情报死罪。” 帅望点点头:“我很抱歉。”沉默一会儿:“师父怎么不找我回来问话?” 韩青道:“你不在。” 帅望道:“人命关天应该可能等。” 韩青沉默了。 帅望问:“这件事师父其实并不知道吧?” 韩青道:“证据确凿。”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是说师父不知道吧?如果你知道你教我没有确切证明不能断人死罪都是假的吗?” 韩青沉默了良久:“帅望……”你要维护你师父还是维护你教给孩子的那些原则?终于叹息一声:“我知道时田际已经死了。但是……” 帅望点点头:“死人身上总是最容易得到证据。” 韩青沉默一会儿:“证据是真是假你应该清楚。田际在你的帐上领过一百两银子但是田际出手豪阔花费不少而且还有几百两银子来历不明。我知道这不是死罪还有应该有更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做了出卖冷家的事但是对一个象冷家这样的组织花不起这样的时间与精力去做这样的调查帅望在那样的敏感部门巨额来历不明的钱物就是死罪。”沉默一会儿:“是的我在反方向上调查证明死者该死。我很抱歉我不是一个好榜样。”只有在证明田际确实无辜我才能去找我师父。韩青长叹一声:“你师爷下令鞭笞五十。冷颜的手下失手我已将冷颜免职。”怎么论也论不到冷秋头上去。别去质问你师爷。 帅望肃着面孔与韩青对视了一会儿。韩青的表情还是很平和就象有些人说的象燃烧过后的灰烬可是这灰冷中点点星星的悲哀与不舍更让韦帅望心惊心痛。 帅望站了一会儿我愤怒为什么?因为有一刹那我觉得不值得为了把我当贼防的这些人我觉得不值。所以我来到这儿我来找我师父当然不是为了先质问自己最近的人。 帅望悲哀地站在那儿我不是为田际来这儿的我是来寻找力量的。 寻找克制自己怒火的力量! 我是不可能为田际出头报这个仇的。不只是现在不能报而是永远不能我为此悲愤。 我来寻找压住这愤怒的力量。 是的我找到了。 看到师父人就平静了。什么值不值得?没有这个人就没有韦帅望更没有此时此刻的愤怒。值不值这个疑问没有意义。 帅望微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慢慢蹲下把头抵在韩青膝上良久轻声:“师父已经是最好的榜样了难道我能为田际去找师爷报仇吗?” 韩青轻声提醒:“帅望私进密室何罪?”你师爷追究你了吗? 帅望点头:“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进去。” 韩青的声音忽然有点低弱:“人大了应该有点顾忌。” 帅望微笑;“顾忌?在你面前在师爷面前?”太悲哀了。把那个冷家任我行的记忆留在我脑海里吧不我不要记得自己在你在师爷面前是怎么样小心翼翼活着的。帅望缓缓道:“你们是我的亲人永远是。”微笑:“我在你们面前永远不会收敛小心的。犯了师爷的忌讳我的错但是我不会改。当然师爷几十年一贯的为人更没理由让师爷改。”微微停顿一会儿缓缓道:“我走。” 我走!***这个走字怎么这么撕心裂肺?痛不可当? 韩青缓缓地握紧帅望按在他膝头的手。 他想过韦帅望是最适合接过冷家掌门位置的人现在冷秋绝了这条路。动手杀了韦帅望的朋友即使韦帅望说他不介意别人也不会信何况韦帅望不会这么说。 你不得不走。 帅望仰着头:“师父我不放心你。” 韩青忍不住露出微笑当年紧紧抱着他脖子的幼儿开始担心他了:“胡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帅望看着韩青半晌:“你要好好保重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任何人的。”冷家上下任何涉案人都会不得好死。 韩青沉默了帅望当年就说过这句话你可以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我却珍惜如果你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你想成全的那些人不会从我这里得到原谅。 韩青伸手摸摸帅望的头:“到外面遇到什么别第一件事就想着同人拼命来得及的先回来通知师父一声。”你这个小修罗我怕了你了希望你在外面遇到的人看到你腰挂倚天剑不给你面子也给我个面子别惹出你的杀气来。 杀气这东西不是收自如的杀人太多为了心理平衡只得一次次调低他人的生命价值一次比一次更容易动杀手渐渐视人命如草芥渐渐变成恶煞。 握着帅望的手小家伙你是我养大的从小看着你淘气捣蛋可是一片纯真千万不要变成一个眼神沉重冷漠不把他人生命当回事的人。 半晌韩青道:“你知道该怎么同师爷说?” 帅望点点头:“知道。” 韩青紧握着帅望的手良久:“去吧。” 帅望慢慢站起来:“你放心我离开冷家山会依旧装孙子的。” 韩青百般苦恼也禁不住笑出来:“滚!什么叫依旧?你这样还叫装孙子真不知道你正常该什么样!” 帅望苦笑什么样同他亲爹一个样吧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伤我者全家满门生不如死。韦帅望在韩青跟前从没杀过任何人韩青就象他的封印封掉了所有戾气与杀机所有愤怒不过变成几个恶作剧。一旦韩青不在身边韦帅望就变成了潘多拉盒子他的怒气一开盖先出来的就是死神。 现在他要离开了韦帅望自己许诺你的封印依然有效。 韩青慢慢松开手:“帅望你就是这样的人每个人内心都有暴戾是你的良心让你忍耐。” 那不是师父教你的你要把那条线当成你自己的。外面的封印永远不够把对生命的敬畏刻在你灵魂深处吧。 帅望摸着自己的良心真的吗?真的吗?这个良心已经是我的了吗?最早时韦帅望闯了祸第一个反应是:完了我师父要生气了。后来渐渐变成自问:我这样做对吗?师父的标准已经变成他自己的标准。当然他一样还会随心率性但是那在他心里已经变成错的会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让他觉得不快与痛苦。 帅望慢慢微笑点点头。 帅望出了韩青的院就看到冬晨正骑马往这边来。他默默调头往秋园走。 冬晨追上来跳下马:“冷兰不是有意说出来的!” 帅望站住好想闭上眼睛耳朵良久他转过头:“冷兰说出来的?” 冬晨道:“冷掌门责问冷兰为何你父亲的来信有被开启过的痕迹骂她连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冷兰激怒之下说是你干的她看见田际同你使眼色。我知道别人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但是冷兰同我都觉得不该瞒你。抱歉冷兰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她直到田际死还以为冷掌门不过罚田际五十鞭子。我知道这是冷兰的错冷兰也承认她对田际的死负主要责任但是帅望她对田际的死同你一样震惊与痛苦你不必原谅只希望你知道她很抱歉她让我替她向你道歉。” 帅望冷笑:“她人呢?” 冬晨叹息一声:“关在黑牢里知道田际死了她就找冷掌门去了。然后……”然后就传出冷掌门愤怒的命令。 帅望呜咽一声拿这个白痴怎么办?我能拿这个白痴怎么办?好在她不是我女朋友不然我会用脑袋去撞泰山:“几天了?” 冬晨道:“二天我去求过韩掌门韩掌门说至少关到你回来。也准我每天去看她三次。” 帅望苦笑我师父真了解我…… 把冷兰关起来!对要是冷兰此时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揍她的。白痴……说她白痴她还真不全是白痴要是个真白痴还真惹不下这样的事一个眼神她就能想到看把她聪明的!可是比一个眼神再复杂一点事牵扯到人与人间的人情事故就完全进不到她脑子了。更糟的是当她聪明的时候她是绝不会停下来想想她应不应该表这个聪明的见解的。她有公布真相的爱好…… 韦帅望痛苦地呻吟:“冬晨我回来了你去找我师父吧。还有别让我今天就看见你师姐我的情绪有点不稳定。”我的手痒我想揍人。 冬晨道:“帅望我很抱歉。你知道冷兰的她不是恶意的。” 帅望点头是我知道。不过对田际一点分别也没有。活生生一个人只是为了警告我把一个人活生生打死了。 内心深处痛叫可是他却没处置我所以我没办法拿剑去砍他。他女儿可以我不可以。 帅望在秋园里看到冷秋老人家依旧英俊潇洒想是韦帅望不在无聊得厉害他站在树丛中一挥衣袖粉色花瓣雪花般纷纷落下。 帅望几乎要鼓掌叫好漂亮人物狠毒心肠。 冷秋抬头见韦帅望到倒有点不好意思当然是为自己这么大岁数还玩花雨不好意思不是为了自己杀人不好意思。 抖抖袖子身上片花不沾地走过来:“哪玩去了?倦鸟归巢?” 帅望微笑半晌:“多谢。” 冷秋也笑了:“把你的谢意直接兑成银子拿来吧。” 帅望道:“师爷对我恩重如山用银子还实在是还不起。所以我决定跟何添一起去建运河看能不能多赚点不敢言报聊表孝心。” 冷秋点头:“唔要走了。” 帅望点头跪下三叩:“以后再给师爷磕头就得等过年了。” 冷秋看了帅望一会儿转过身:“滚吧。”缓缓往屋里走去。 终于走了。 帅望跪在地上直到冷秋进门才慢慢站起来转身又回头秋园春色如锦就此别过。 冷秋走进屋里屋里微微有点暗他给自己倒杯水这才从窗口远眺看到即将离开的韦帅望回头那一眼。那孩子终于走了?小孩子为什么要长大呢? 第157章 死别 韦帅望下山时遇到冷颜他看起来好象有话要说。帅望沉默地看他一会掉头而去。 责备谁呢?他能要求冷颜违抗他师爷的命令吗?帅望忍不住回头看冷颜一眼。是的冷颜可以把冷秋的要求告诉韩青可是韩青能怎么办呢?也只能去现场看着不能点破虽然冷秋说不出来什么但是一样会知道是冷颜搞的鬼一样会找冷颜麻烦。如果你表示无条件支持一个人的话是不是也应该同时对那个人所做的事担负责任呢?因着你的支持他得到了伤害他人的能力。如果我投票选了希特勒那就等于你把自己交的税给了希物勒去建军队与集中营你是不是应该对希特勒所做的事承担责任? 帅望苦笑那么我呢?我是否也是支持我师爷血腥统治的一份子?其实整件事是因我而起的我应该负主要责任。做为主要责任人我不该再表更多的关于别人的谴责了。 冷颜静静地看着韦帅望下山既然那孩子没跳到他面前来拎着他衣领大叫想必是明白他没的选择吧?也不一定有的时候那孩子打算永不原谅时也会默默离去。 冷颜呆呆地这一回是韩青将他撤职也许永无复职的机会了吧?不管怎么说他是活着离开了至于离开之后是否还能继续活着以后的事只好以后徐徐图之。 帅望来到山下冷思安已经在于兰秋那儿等着 帅望郁闷地:“我打扰到你们了?” 冷思安看他的表情笑:“看起来我的劝告对你永远是没用的”。 帅望看了他一会儿:“即使可能我们不会去策反你儿子因为那不道德。” 冷思安愣了一会儿:“啊想不到冷恶的儿子道德水准这么高。” 帅望走过去慢慢低下头一双眼睛精光闪闪凑近冷思安的脸微笑:“长老因为您在我道德水准很高的时候遇到我所以您有一点误会以为在我面前提起冷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长老我提醒您一声我现在离开冷家山了我师父不管我了。” 冷思安微笑:“很吓人。” 帅望也笑了。慢慢直起身子站好对吓得变了脸色的于兰秋微微一笑。是他只不过是吓吓人他已经不会为冷恶的儿子这几个字杀人了那不只是韩青的要求也是韦帅望的观念了。只不过当他微笑着说出这些话时当冷思安故作镇静地说很吓人时冷思安的脸色还是很有娱乐性的。韦帅望对这效果很满意。我离开冷家依旧是一个吓人的人。 帅望再一次轻轻拍拍自己的小良心唉我是坏人一点没错我是坏人。虽然我至力于做一个好人但是做好人时一点快感也没有。 冷思安缓缓道:“你仍介意你师父的看法吧?” 帅望坐下再次恢复懒懒的表情笑:“你对个结果觉得不够满意还是很欣慰呢?” 冷思安看着韦帅望眼底那渐渐暖和过来的狡黠的光慢慢松口气:“你亏了是你师父养大的。” 递给韦帅望一个条子:“还记得冷凡吗?” 帅望打开看:“出了什么事?”的 冷思安道:“正式的回答是这只不过是正常调动你知道墨泌已经被端掉了所以那个地方从没有油水又有生命危险的高危贫油区忽然间变成了一块肥肉。正常来说解决了当地安全问题的那个人应该得到提升至少明面上也应该是升职的没有道理平级调动给他一块更硬的骨头所以冷凡辞职了。” 帅望沉默。 冷思安道:“也就是说因为冷凡只是同韦帅望有关系而不是韦帅望的死党所以只是被免职。” 帅望苦笑:“哦。” 冷思安笑:“最近同你走得近的都纷纷离开冷家你猜这是为什么?” 帅望道:“我猜这只是正常调动被不正常地解释了。” 冷思安微笑:“我的回答很直接。不过任何真理一开始都只是对某个现象的一些解释比如有人注意到天气的变化是三百天一个周期的一开始只是一个假设一个解释然后记载下来经过验证当它对未来的预测被证实之后就成了历法。(.无弹窗广告)”冷思安得意地笑:“我一早预测你师爷在铲除你的手足吧?让我想想早在黑狼被逐时。我当时怎么回答来着?我想想好象类似你知道我理解。唔!” 帅望沉默一会儿终于微笑:“恕我打断你一会儿吧如果你此来的意思是挑拨我与我师爷的关系不用了。我同那老东西已经恩断义绝多一句少一句没多大影响你不必多说了。如果你要我同你结党你先掂掂自己的份量吧我不是说你值不值得我下注我是说结交我之后你还能不能在冷家活着。”冷思安忽然很开心地笑了:“不不不我不是来向你显示我的智慧的我是说韦帅望如果你真的对你师爷不报什么幻想了你得准备保护自己了也就是说要招集自己的人马。” 帅望沉默。 冷思安轻声道:“冷凡功夫不错我特意来推荐他收了他吧。” 帅望默默起身:“我会考虑。” 冷思安微笑起身:“我走。不必送了对了需要耳目吗?收买田际不如来收买我。” 帅望内心长叹也难怪这狗东西这么开心不管怎么样冷秋的成功就是他的成功。帅望苦笑冷秋错了吗?也没错韦帅望一天天长大明摆比冷兰更适合掌门的位置做为前掌门人只能暗中赶走未来掌门竞争。不过冷秋要把冷家山上所有可能威胁他女儿的人都赶走冷家对外有威胁的人就也少了。帅望微笑:“长老这么信得过我平之要不要过来?我付很高的薪水。” 冷思安笑了:“正有托付的意思韦大老板什么时候觉得时机成熟了都可以通知平之到任。” 帅望愣了愣看冷思安的表情倒不象句虚言他一时有点窘了:“长老如此抬爱倒吓住我了只恐有负托付。” 冷思安淡淡地:“不必过虑他跟着你总比跟着我安全点。” 帅望看他一眼你是挺能找死的。不过冷家山上的风也确实是变了。也平安了有二十年了吧?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他担心他师父韩青是不会同小师妹争权但是他会保护冷思安之流最后恐怕冷秋会认为他人品很好但是好得不是地方。有时候人们要的只是支持自己的人而不是一个公平正直的好人所以没有人能得到公平的对待即谋非份之利遂得非份之报。唯一可惜的是好人会先死光然后才留下坏人互相pk。 帅望内心愤怒可是不许动我师父我师父要是出事我直接炸平了你们冷家山! 冷思安微笑着想了想:“在你面前提冷恶是不是犯忌?” 帅望淡淡地看他一眼:“不那个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不把我同他放在一起提就行。” 冷思安点点头:“啊没什么关系。我听说他好象死了。” 帅望呆住瞪着他。 冷思安笑笑:“未被证实的消息谣言不过你小心点某些因为冷恶而不敢动你的人可能胆子会变大一点。如果你同你师爷闹翻的消息再传出去你就真的要小心你的对头了不过如果冷恶死了的消息是真的你主要应该防备的是魔教人可能有些人会希望冷恶的儿子接替冷恶的位置而有些人为绝了另外一些人的念头而希望冷恶的儿子死掉。虽然你自己认为冷恶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普通人不会这样认为大众的意见还是挺重要的是不是?” 帅望缓缓问:“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冷思安扬眉:“我是冷家的长老啊有资格同你师父师爷共享冷家的所有消息包括未被证实的消息我还是有价值的是不是?”的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而去。 实际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不应该悲伤吧?那家伙同他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只不过不管他向那家伙要求什么事那个人都答应他。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把他当天底下最重要的人再也没有人会在暗中看着他护着他他闯越大的祸他越得意了。少了黑暗中那双关注的眼睛帅望苦笑他竟然还没问冷恶是怎么死的。总会知道吧?那样一个大人物不可能就这么不知死活死于未知。有了结论之后他一定会知道的。 帅望静静地想那个人同我没关系轮不到我为他报仇所以我不必关心他怎么死的。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帅望苦笑如果我现在回去问冷恶怎么死的就等于同冷思安结盟接受他的情报了吧? 帅望站住可是我确实需要他的情报如果他不来告诉我我连冷恶死了都不知道那么只能祈祷魔教中对我怀有善意的人先找到我了否则我可能会突然死亡。帅望瞪着眼睛我师父没告诉我这件事。 帅望站在那儿不我不能回去找他我师父不会希望我这样做如果我回去找他我就给了我师爷借口我辜负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帅望呆呆地养育我然后抛弃多么残忍。生生剥去一层皮一样的感觉。 冷家山上的冷秋正看着外面的白云悠悠微微叹息冷家的未来有点不稳都是韩青那家伙太善良了从来也没有那么多冷家白剑即没死在冷家也没为冷家所用太危险了让这些个即使没得白剑却是实际上的白剑到处到乱跑即不对冷家表支持也不对冷家表臣服太危险了。光是黑白加上韦帅望就够让冷家头痛了那是冷家今年的黑白剑加去年的白剑歼灭者。二流选手虽然只差一点可是就是差那么一点就到处都是一抓一把。三个一流剑客的号召力也是一流的想当年他们一路杀上冷家掌门位置。也不过是三个白剑。绝不能让历史重现。 冷秋痛苦地想怎么才能不让历史重现呢? 第158章 怀念的 冷思安问于兰秋:“怎么样?” 于兰秋道:“你不该用这样轻佻的口气说起他父亲的死。” 冷思安苦笑:“我也想象韩青那样一亮相就是忠字脸。”他不是那样的人好话也忍不住歪着说。 于兰秋沉默一会儿:“你对他是善意的吗?” 冷思安半晌道:“兰秋你说象我这个年纪的人还应该……。”笑:“人老奸马老滑很难再有单纯的想法了。不过我好象挺喜欢这小孩儿。” 于兰秋道:“初见他就象个纨绔子弟浮滑骄逸。然后觉得这孩子精怪如妖多了点敬畏……”沉默一会儿:“现在又觉得那孩子很可怜。聪明机智于他的生活好象并无好处。”笑问:“聪明智慧是否对一个人的幸福没有改善?” 冷思安懒懒地:“天注定的心多高成就多高心多高痛苦多高。” 于兰秋笑拍拍自己的胸膛:“我安心现今生活就好。” 冷思安点头:“没错。至于我是否善意嘛我是中性的我只是想帮我自己不过如果抛开感情韦帅望当然是暗中与我结盟最好即使他不肯与我结盟他师父师爷仍然会认为他是同我结盟了。枉担了这个虚名对他来说才是最危险的。只不过如果他只是被他师长误解了他自己的良心会好过点。” 于兰秋沉默一会儿:“那孩子……”真可怜他被养大他的人抛弃了。 冷思安微笑:“他师长人品都不错所以这种分离格外痛苦。” 于兰秋半晌:“何必……” 冷思安道:“因为韦帅望是个不安份的家伙他愿意去拼个头破血流不愿守规矩所以他受这些苦他活该。” 于兰秋呆了呆半晌微笑:“你说的是。”即使他家长好得象如来佛似的猴子也想要自己的空间自己的世界。 傍晚时韦帅望回到于兰秋处看到于兰秋问:“没出去?” 于兰秋笑道:“倒有几处叫我的我说韦少爷在这儿呢。” 帅望道:“以后不用等我我要是临时想起来去外面玩不是误了你的生意?” 于兰秋笑道:“好你以后来了如果我不在只管让金凤去叫我。” 帅望平素所见女子一是一二是二说起话来斩钉截铁何时听到过这样温柔婉转的态度忍不住微微一笑“再来两句好话听听。” 于兰秋笑道:“我说好话你现在听了一乐过后把我归到奸佞小人堆里我虽然没你聪明也知道这事不划算。” 韦帅望笑听听人家这好话说的。沉默一会儿:“外面花开得不错一起去看看?” 于兰秋点头拿个果子给帅望:“吃东西了吗?吃点水果去去火。” 帅望手里握着半晌放下:“让人开饭吧。” 于兰秋点点头知道小朋友真是从一大早跑出去再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觉得有人关心终于振作点了思君令人老努力加餐饭。 出去让人准备了点心粥菜只怕小朋友吃不下干的粥做得特别稠菜也是爽口的端上来帅望果然只喝了点粥吃两口菜。 于兰秋也不说什么在一边切了瓜果一块块喂帅望吃:“尝尝这个甜不甜?” 帅望在她手里吃了两块果子真的吃不下奇了平时口水一地现在嘴巴里干涩得什么都咽不下。平时不吃东西牙齿会痒痒现在下巴好象打算罢工了懒得动。 帅望握住她的手:“不吃了。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于兰秋半晌:“帅望最近有点累是不是?” 帅望点点头微笑:“没关系所有倒霉事一起来比一个一个来好。我都木了没感觉了。” 于兰秋听着只觉得辛酸缓缓微笑:“哪里木了我帮你揉揉。” 帅望指指自己的心脏于兰秋偎过来轻轻帮他揉胸口帅望微笑奇怪真的会舒服点:“揉好了会不会痛?” 于兰秋没吭声一边觉得那孩子可怜一边觉得自己的怜悯怕对那孩子是个侮辱只得尽力掩饰。帅望回头看到那美丽青衣女伶的面孔上一个淡淡的微笑眼带怜惜。 帅望低下头半晌:“其实我通共只同他说过两次话一次我还小记不太清了。另外一次……” 帅望微微悲哀地:“我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永不相见。” 于兰秋轻轻“啊”一声说不出话来。 帅望苦笑:“我以为……”我以为永远不会为那个人浪费感情可是其实我想问问他遇到过什么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抛弃我同我母亲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永无机会了。 为什么他不活到七老八十缠绵病榻一次次求我见他最后一面然后向我解释过去种种听我说声原谅再解脱而去? 不是祸害遗千年吗?这个华丽丽的王八蛋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我恨他! 希望这狗屎有阴魂希望他知道我恨他希望他九泉之下有知灵魂不得安息。 帅望慢慢支住额头不能哭不能哭不能为这个人哭。 于兰秋的手还在帅望胸前沉默一会儿慢慢抱住帅望轻声:“你那时只是个孩子这不怪你。” 帅望微笑:“我知道不过即使现在他问我也一样回答这王八蛋问一个十岁孩子是不是永不相见他真是个王八蛋。”沉默也许他是故意的吧?这样人家才会安心收养…… 帅望陡觉胃痛他皱紧眉弯下腰。 于兰秋轻抚他的后背这个嘴硬的孩子一边骂人一边痛得弯下腰。帅望叹气:“一定是饿的胃痛。” 于是韦帅望又捧起碗来喝汤一碗汤喝完再次弯下腰吐了。 韦帅望看着于兰秋收拾打扫叹气:“妈的足证精神痛苦会导致肉体疾病。” 于兰秋微笑:“你躺着歇会儿吧我唱曲子给你听。” 帅望苦笑人活着时恨得咬牙切齿一旦死了有的没有的好都想出来了。 于兰秋轻轻拍着帅望:“冷思安虽然说话不中听可是他提醒你当心的你要放在心上。” 帅望叹气:“我没觉得不中听我也不介意别人说话好不好听来来来唱个曲儿吧。” 于兰秋笑唱:“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帅望大笑:“呸!老子好好的你倒何聊生了。” 于兰秋用手帕给帅望印印眼睛:“哟笑出眼泪来。” 帅望慢慢收敛笑容把脸埋在于兰秋怀里无声饮泣。我忽然觉得好孤单。 第159章 离开 韦帅望一早收拾东西于兰秋微微失落:“要走了?” 帅望道:“结束这边的一些生意就走。(.)” 于兰秋愣了一下“结束?” 帅望笑着点点头:“走得干净点。” 于兰秋过去帮着收拾笑:“难怪你舍不得就是咱们这些天忽然听你这么说也觉得惨然。” 帅望笑:“那你跟我走好了。” 于兰秋忍笑问:“这是求婚吗?” 帅望苦笑半晌:“不是。说个价吧。” 于兰秋看着韦帅望知道这小子这方面好象有点障碍让他向公主求婚他都一哆嗦这辈子恐怕没有别的女人能让他求婚了。他说话倒也干脆你不是卖的吗?你开价吧。你小子不是终身依靠可是于兰秋一早认定最可靠的是银子不是男人的感情在这世上女子单身一人固然难以过活(古时候只有女人卖地的地契没有女人买地的地契可见女人是没有财产权。)可是若能得到某个有实力男子的支持做单身女子又比做人qiqie自由些。于兰秋并不生气只沉思一会儿:“你要我陪你多久?” 帅望道:“几个月一二年?这么好的嗓子不唱了也怪可惜的是不是?”不不不不要跟着我一辈子我不想承担你一生的幸福我只接受能对自己生活幸福与否负责的伙伴。 于兰秋听帅望的话倒是一喜:“我还是可以唱?”唔这个比较划算你最好给我外室的待遇不要求我守外室的规矩。 帅望点头干嘛不?你开心我开心女人不开心时很容易出事的。 于兰秋微笑想了想:“陪着你时每年吃用不算一千两银子不陪你了每年五百两银子如何?”的 帅望道:“如果嫁人五千两银子做嫁妆前帐了结。(.)” 于兰秋看着韦帅望笑:“放心我一定领足四五十年的银子。”韦帅望的下堂妾谁敢要?好处是也没人敢惹。于兰秋满意地想这样子我可以继续唱我的而且只接我想接的客。她侧头微笑嗯有事做可以继续与同行争风吃醋永不寂寞有人养一辈子不受欺负可以同情同意合的谈情说爱老了可以养个戏班子愿意养个儿子就养个儿子不愿意领银子的伙计比儿子还孝顺。看看韦帅望这小子还算厚道他有前言在先到时就算反对我另结新欢也说不出什么。 于兰秋很满意:“我跟着你几个月也按一年算要是过了一年咱们再商量可好?”你能把我四年五年的好时光都占去我就靠这几年的年轻混饭吃呢。 帅望微笑:“放心时间久了我另有补偿。”韦帅望也很满意这女人多好要什么一五一十说得清楚明白态度又温婉绝不会给老板的鼻子门板撞。内心暗叹一声懂事的难免心思多不懂事的麻烦多。凡是钞票能解决的女人都是好女人。 于兰秋收拾细软跟随韦老板而去戏班子顿失了台柱子可是于兰秋一早交过赎身银子戏班老板拦不得他依旧大怒:“正当红的时候不努力唱戏别以为有钱人给的银子多真要唱红了那是你一辈子的依靠。你走几年观众才健忘呢。等你回来人也老了唱腔也荒了观众也把你忘了只配给当家花旦跑龙套你才知道什么叫惨。” 于兰秋微笑:“几个月我就回来了老板既然在冷家山下讨生活应该知道冷家人的庇护很重要。(.无弹窗广告)” 那老板哑然半晌:“你几时回来?” 于兰秋道:“他一个小孩子很快就厌了。” 那老板问:“他要是不厌呢?” 于兰秋微笑:“至红的戏子也不过一年百十两银子。”要不他们会靠陪酒赚钱呢。唱红了当然会有更多人叫局陪酒陪饭可是一天十个台子转下来简直累得不象个人了酒会伤身喝不了几年就倒嗓了。最好当然是找个好客人被人包养可是一旦被包养叫局的就少了身价会向下掉。 于兰秋微笑:“你放心我自有计较。”想被人爱一辈子不容易想被人抛弃还不容易? 那老板看看于兰秋这小丫头当初就仗势欺人靠着冷思安几百两银子就把自己赎了现今她一年上千两银子自己一两也摸不到她自然是个有计较的人用不着别人替她操心只得恨恨道:“别把戏荒了不然就只得……”没了艺就真成了卖身的了。等我弄到比你好的旦角让你哭死。 一路上渐渐繁花似锦。 韦帅望猪一样趴在车里大半时间睡觉小半时间懒懒地躺着从帘子里往外看风景脸上挂个淡淡的白痴样的微笑。 于兰秋唱曲子时韦帅望的表情才微微有点惨淡平时就象一滩泥样地推推动动不推不动。 而且他好象也不再有任何生理要求有饭吃没饭不吃不给他水他连水也不喝。于兰秋除了挂心每天吃喝打尖住店也要安排倒是长了不少见识。不过伙计不嫌老板懒于兰秋知道自己不是十五岁少女光凭粉嫩面孔就可以出大米她任劳任怨照顾安抚好在韦帅望也有店里伙计跟着不过凡事多想着点吩咐一声而已。 眼看离边疆越来越近韦帅望在暖软的春风中更加懒洋洋地于兰秋忍不住叹到:“你父亲要知道你为他的死难过成这样……”一定会痛心。 帅望道:“***的一定笑死了。” 于兰秋笑好歹韦帅望又有精神骂人了。 帅望却沮丧地把脸埋到袖子里:“他不是我爹我从没认过他是我爹他死了我咋忽然间认起爹来!呜死了又不是什么丰功伟绩人人都要死的!” 于兰秋实在忍不住好笑过去抱住韦帅望:“别闹别扭了想必他有他的好处活着时候你觉得他不够好所以恨他现在他死了你自然记起他的好来。人有脚时从不觉得有脚值得开心直到少了一只脚才知道两脚俱全是件快乐事。这很正常你非得坚持原来的别扭吗?” 帅望哽咽一声:“这下我真是孤儿了。” 狗东西为啥不早点死我恨他! 韦帅望车刚到静安边上何添已过迎过来:“我的爷爷啊你可来了。” 帅望打着呵欠:“我有孙子了吗?***我不过打个瞌睡就成爷爷了?” 于兰秋大笑把何添气得:“你是我祖宗!”看一眼于兰秋咋换人了?那个软软的好可爱的小女孩儿哪去了?这位姐姐有点精明相不好相与。 于兰秋忍笑过来见礼:“何老板久闻大名。” 何添看着韦帅望:“这位……” 韦帅望懒懒地:“于兰秋你没听说过?”也是名旦了。 何添气苦我他妈当然听说过于兰秋我的意思是她是啥人我咋称呼啊? 于兰秋微笑:“何老板叫我小秋就好姐妹们都这么叫帅望也这么叫我。” 何添只得拱拱手:“在下有礼了。”然后道:“黑狼在这儿等了你好久了。” 把韦帅望吓得脸都白了:“他人呢?小白出什么事了?” 何添瞪大眼睛:“出什么事了?小白出什么事了?” 于兰秋伸手拍拍韦帅望可怜的小孩儿快成惊弓之鸟了。 何添见于兰秋态度亲昵姿势熟络已经明白这是没名份的屋里人了心里不禁不快韦帅望是什么只因为一时情绪低络竟被个戏子趁虚而入。韦帅望要找红颜知已至少可以找个清白女子吧? 帅望白了何添一眼怒问:“黑狼呢?” 何添道:“我看他反正也闲得无聊让他去打探战情我说小爷啊咱们非得在战区挖坑吗?很容易死人的而且会被人没收物资拉壮丁。万一战败来不及逃会死人的。” 韦帅望怒吼:“立刻把他给我弄回来!这狗东西为啥不守着小白?难道让老子去守不成?” 何添嘴角抽啊抽的心想大好一个免费劳工干嘛把他赶走啊?你家小白母老虎一个用人守着啊?我看你是她打得轻了。 话音未了黑狼已经到了:“帅望!” 韦帅望当即怒吼:“小白呢?怎么回事?你把小白怎么了?” 黑狼沉默看左右人一眼。 韦帅望当即拉着黑狼走开:“小白还好吗?” 黑狼道:“她赶我走。” 帅望气:“你又干了啥让她赶你走?” 黑狼瞪了帅望一会儿终于忍气吞声:“她嫌我闷不但不会说笑连她说的笑话我都不会笑。” 帅望瞪了黑狼半天这倒真是个严重问题你可以不逗小白笑小白逗你笑时你至少得笑啊。然后他怒吼:“她在怀孩子啊她要你走你就走?” 黑狼看着韦帅望啊她让我走我还赖在她家? 帅望气道:“你可以走到隔壁去啊!” 黑狼无语。 第160章 后妈 韦帅望道:“你立刻回去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得守着她等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又能伸着双兰花爪张牙舞爪了为止!” 黑狼沉默。 脸上沉默刚硬又有一点受伤。 韦帅望长叹一声小白说了啥伤人的话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的狗屎自尊受伤了?” 黑狼继续沉默不过是咬牙切齿地沉默――狗屎自尊?你这个狗屎。 韦帅望转身上了马车:“调头找小白去!”恨恨看着黑狼:“正好老子失恋老子调头去追小白等我追上了你别后悔。” 黑狼目瞪口呆地看着韦帅望绝尘而去大哥我是你兄弟啊你居然大言不惭地要去调戏你兄弟的…… 左右看看看到同样目瞪口呆的于兰秋再看看下巴都要掉地上的何添。 三个人共同的感想是:我靠天壤之间竟有韦帅望这种人! 还是于兰秋第一个反应过来:“小白是他……” 何添望了会儿天结结巴巴地:“师姐。” 于兰秋瞪着他:“我只听说他有师哥。” 何添看看黑狼:“你要不要追上去我觉得那小子啥都干得出来。” 黑狼听了此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呃你也有这种感觉?韦帅望的道德品质口碑不高是不是? 于兰秋微笑:“何老板能否也安排我过去?”我总得见得着客人才能完成我的工作啊。 何添道:“黑狼不如你送小秋先生过去如果……嗯小秋先生在那儿你也放心点。” 于兰秋禁不住一笑:“我尽人事安天命。” 黑狼默默无语色狼直奔他心上人而去再计较他的狗屎自尊势必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无可奈何其实是心实喜之老子终于找到台阶下可以回去了呜…… 大着肚子的白逸儿一身雪白绡衣长如水般自脑后直泄到榻上她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绣花。 韦帅望眼睛要瞪出来大叫一声:“白逸儿!” 逸儿吓了一跳绣花针顿时刺到手上一个血珠冒出来逸儿气得抬头:“臭小子你皮子痒是吧?” 韦帅望拍拍胸口:“靠吓死老子了还以为啥人借尸还魂呢。你绣花?我老友白逸儿居然绣花……”我要哭死了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你背叛了童年的你与我的记忆。 白逸儿吸着手指:“我在给宝宝绣肚兜啊别人的妈妈都会绣我当然也会绣。” 韦帅望哭丧着脸再一次想掉头而去***等下你还要同我聊妈妈经呢是不?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为啥不做一辈子光开花不结果的小女子为啥要让我看人的本能会把你变成啥鬼样子。 逸儿举起红缎子得意洋洋地:“看漂亮不?” 红底上五色斑斓韦帅望气道:“漂亮值五钱银子呢。” 白逸儿气:“呸这是我亲手绣的千金不换!天底下只有我儿子一人能穿上我亲手绣的衣服!” 帅望呆了呆沉默了。 是有亲娘的孩子才能穿上亲娘绣的衣服别人孩子有的逸儿的孩子当然也要有。 逸儿忽然听不到声音抬头看韦帅望一眼只见帅望黯然神伤脸上挂着个微笑眼神却愣逸儿气道:“又哪句话戳了你肺叶了?你敢给老娘脸色看。” 帅望微微苦笑:“我五岁以后就没亲娘绣的衣服穿了你说得很是再名贵的衣服也弥补不了。” 逸儿听到这话老母鸡情结顿时爆:“等我有空给你做衣服嗯后妈也是妈是不是?” 韦帅望想大笑却只牵牵嘴角呵她还不知道她不知道冷恶已死。帅望看着窗外:“是啊我又累又饿的后妈给我弄点吃的吧。[.超多好看小说]”别告诉她了她怀着孩子这个打击太大了。 逸儿放下绣花布:“不早不午的我煮蛋羹给你吃吧。” 帅望眼见白逸儿去厨房吩咐下人这才慢慢捂上眼睛。天哪我不该来的。对着小白更难过了。 白逸儿转身回来看到韦帅望微红的眼睛:“帅望怎么了?” 帅望半晌轻声:“芙瑶嫁人了。” 逸儿瞪着眼睛:“我知道了那又怎么样?不是你放弃的吗?” 帅望微微哽咽:“她怀了我的孩子却不告诉我。” 白逸儿爆怒:“那又怎么样?孩子同你有个屁关系你即没想生他也没为生他做过任何努力你所做过的任何努力不是当场得到回报了吗?还他妈罗嗦个屁?!” 帅望痛苦中被骂笑:“可是我毕竟有贡献我应该有知情权的……” 白逸儿道:“她告诉你你会恨她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田际死了我不得不离开冷家。” 白逸儿这次倒沉默了半晌:“韩掌门怎么说?” 帅望道:“他说人大了做事得有点顾忌。” 白逸儿道:“呃你宁可走吧?” 帅望点头:“所以我开边垦荒来了。” 逸儿过去抱住帅望:“可怜的家伙你最近在走背运吧?” 帅望点点头是走背运我爹也死了呜……我还不知道他是咋死的也不能去查也不能去问我觉得自己好倒霉好象老天爷在向我身上一次性倾倒垃圾一样。 门外车马响帅望同白逸儿出门只见黑狼正伸着胳膊让于兰秋扶着下车。白逸儿看看于兰秋咦长得还不错就是岁数大点有二十了吧?对于十五岁的少女来说二十岁的女人简直老得可怕。白逸儿微微不悦切虽然老娘不要你你也不用找个老女人同老娘示(百度)威吧? 韦帅望顿时不好意思了:“兰秋何添没安排你等我。” 于兰秋微笑:“你可没说会回那儿啊这位小兄弟正好要过来我就一起来了希望没打扰到你。” 帅望道:“不打扰不打扰……”转头看到白逸儿的怒目有点心虚怎么了? 逸儿气愤:“这是什么人?韦帅望你的失恋过去得很快啊!” 帅望望天:“我应该守贞三年吗?”我爱的女人不但嫁而且同她丈夫一个床上亲亲热热地滚成一团啊。 于兰秋站在一旁但笑不语。 逸儿见于兰秋笑倒不针对她:“跟你没关系我是觉得这小子很无聊没理由把小公主忘得这么快要是忘了他太没心肝要是没忘他找你他就缺德。” 于兰秋笑道:“我不过是韦爷找来陪他聊天给他唱曲解闷的帅望是个情长的人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旧人。” 逸儿转头看看韦帅望韦帅望挑着眉毛一脸悻悻逸儿又觉得他好可怜伸手抱抱:“可怜的韦帅望啊你可算是栽到美女蛇手里吃大亏了。” 帅望沮丧地:“妈的不带这么羞辱人的你这算安慰我?” 逸儿拍着韦帅望:“别哭别哭你老婆不要你了还有后妈痛你。”亲亲帅望的面孔:“乖孩子好了吗?” 韦帅望望天靠我要是说冷恶不要你了还有他儿子痛你你会好吗?扑到逸儿身上装大哭然后拿逸儿衣服擦鼻涕被逸儿一脚踢飞。 于兰秋大笑韦帅望的美女师姐真可爱。 黑狼差点把牙咬碎了。呜这就是逸儿眼里有趣的人?我我我我咋都不可能变成这样子的人啊…… 小白连手指尖都不让我碰她居然亲他的脸……内心嘶吼天也你不辨忠奸枉为天!地也你错勘贤愚枉为地。 白逸儿这下子又看到黑狼:“你怎么又回来了?” 黑狼慢慢往后蹭半步看着韦帅望你听听…… 帅望瞪眼睛:“他找我来的不行啊?” 白逸儿瞪他一眼:“你少管闲事!” 帅望道:“你的事不是闲事逸儿你至少要等孩子生下来身子养好了再赶他走。” 一干人等都被韦帅望打败了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这么无耻这么直接真是天上少见世间难找。 白逸儿无奈地转头问黑狼:“你听见了?你要不要等我不需你时再被我赶走?” 黑狼沉默慢慢垂下眼睛。 愿意。 怎么样都可以多留一天算一天只要看着她就好。 只是这话很难说出口。 白逸儿瞪着眼睛话都说到这地步了黑狼居然还不肯走看起来韦帅望的无赖无耻还真有传染力。 于兰秋道:“帅望既然不放心朋友不如我们就都留在这儿外一帅望有什么事要离开在我们在也可以放心离开。” 韦帅望叹息一声:“小秋我见过这么多女人就你省事。别的都是祖宗。” 于兰秋忍不住一笑嗯看看你交往这些女子容貌不必说有功夫有功夫要地位有地位有智慧有智慧平常人想供奉这样的祖宗还不可得呢。 白逸儿耸耸鼻子:“那随便你们了反正不关我事我话都说明白了有人非觉得天下会掉下个大饼正砸中他的脑袋那随便继续仰头张嘴接着好了。” 韦帅望气:“真刻薄我看你也象个饼子还是带馅的。” 白逸儿又好气又好笑千金之体过去扑打韦帅望。 韦帅望大笑着同白逸儿滚做一团每一次一抬头就看到黑狼紧张万状地盯着他们一头冷汗。帅望苦笑黑狼同学这个样子不可能有戏啊。 第161章 兵临 白逸儿家里开饭一下子变成四个人吃饭好不热闹逸儿开心得不得:“还是弟最好知道无聊。” 帅望道:“知道一个人无聊还赶黑狼走?” 白逸儿怒道:“妈的以为他有聊吗?穿一身黑衣服板着个脸如丧考妣家里要住披麻带孝的人会觉得有聊啊?” 帅望郑重地考虑会儿:“有能力把他变成乐趣之一。” 白逸儿气愤地盯着韦帅望:“你――拿自己朋友开玩笑那是很王八蛋的行为!” 帅望长叹声小白也不是不知道黑狼好:“喂喂我才是兄弟他啥也不是!” 小白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考虑:“当然。不过他也不是啥也不是。虽然不喜欢他可是他是挺好的人别没事欺负他。” 韦帅望回头感慨:“黑狼啊是彻底没戏。小白都承认你是个好人。据我所知最没戏的就是兄弟可是好兄弟还有一线微弱的希望晋级的。比兄弟更没戏的就只有一个好人。” 小白瞪眼黑狼黯然。于兰秋忍笑忍到嘴抽筋(韦帅望的太正确任何时候当一个女人能客观地评价一个男人时这个男人就肯定没戏。)。 帅望回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既然知道黑狼是朋友遇到困难就应该接受他的帮助。如果你觉得小黑得有回报才肯帮也太小看们小黑的道德水准。至于你是否觉得欠人家的反正小子也占过便宜不用客气实在是觉得欠他的有弟弟替还老子付他工钱好如何?” 小白看看黑狼黑狼依旧垂着眼睛想是感受到逸儿的目光他的眼皮微抬目光相对立刻又垂下去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抬起眼睛一个恳求的目光。 逸儿慢慢移开目光不倒不是觉得黑狼烦而是承受不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痴迷眼神如果一个男人明明白白表示他爱入骨怎么好利用他的爱恋却不给回报呢? 逸儿自己也被人无视过并不是不知道那种痛苦。如果明明不爱一个人看他痛苦沉迷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尤其是觉得个人还不错的时候。 逸儿想了一会儿:“不!就象的黑狼是你兄弟大家不是陌生人所以我不能坑他。他在我这儿一点希望也没有我喜欢的从来不是他样的你你爹或者冬晨那样的才是我喜欢的类型黑狼不是他在我这儿多呆一天只多一分痛苦是他兄弟为他着想应该让他离我远点。” 韦帅望忽然暴怒:“妈的你也不是老子喜欢的类型!”怒吼出口才觉得过份。 逸儿笑:“知道你喜欢懂事的大姐姐型的所以公主啊还是位小秋先生都是那样的。”找朋友都象找妈似的。 韦帅望哽住半晌:“妈的!”被小白说中。 逸儿笑:“你拉拢我同黑狼就象我引诱你上床样一点用没有还让人感觉很**。” 韦帅望彻底吃瘪没错如果同逸儿上床他会有强自己兄弟的感觉…… 气得半死韦帅望终于想起来:“好吧就算我错但是老子有事没空管你但是你现在处境危险你必须把黑狼留在折儿。” 转头:“黑狼我付你工钱雇你在这儿保护白逸儿。” 黑狼沉默。 逸儿看着韦帅望半晌:“我处境危险?为什么?” 帅望欲言又止良久:“有孕在身蚊子都能打倒你等你生完孩子再让黑狼走。看你那大肚子应该没多久的事了。反正失恋也不会死人就让黑狼多痛苦几个月好。” 逸儿看着韦帅望良久:“冷恶……” 帅望目光闪烁逸儿还是记挂冷恶吗?如果我现在说她会不会情绪低落影响到孩子?可是不又怕她不当心自己的安危。 迟疑间逸儿已经放弃转头问于兰秋:“这位姐姐是做什么的?” 韦帅望肚子里说:“她是生意人……卖艺卖身卖笑卖时间与青春无所不卖……” 于兰秋笑道:“我是唱青衣的。” 逸儿立刻一拍手:“呀我喜欢你唱我听听。” 于兰秋也不以为忤放下筷子清清嗓子:“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年责当尽寸土怎能够让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军!” 声惊四座白逸儿当场倾倒:“好听真好听!我一直喜欢这个你教我!” 韦帅望一脸黑线我老友当艺伎的瘾又上来了…… 当下两人也不好好吃饭白逸儿挺着个大肚子就拉着于兰秋在地中央比划起来。 唱腔不太准可是白逸儿嗓子够亮肺活量够用声音出来居然颇为悦耳。一举手一投足小逸儿学武出身动作难免铿锵有力了点可是她妩媚惯了的自然别有风韵。帅望当即大乐鼓掌:“我老友真是人才学啥都象样。” 逸儿一甩袖子做个娇羞姿态帅望笑:“妈呀我半边身子都酥了。再给我来个回眸一笑。” 于兰秋当下斜他一眼袖子一掩下巴小脑袋一扭转身做含羞状。白逸儿跟着学一遍韦帅望大笑一边口水流一地:“逸儿小妖精啊你大着肚子都能诱人犯罪啊来来来老子饥不择食先凑合拿你解馋吧。” 白逸儿再一甩袖子差点把韦帅望给抽个半死“嗷”一声跳起来:“老子是夸你啊!” 于兰秋笑道:“亏了逸儿不会入我们这行不然真没我们粗人吃饭的地方了。”功夫可以练有没有观众缘却是天生的白逸儿天生的美貌加娇滴滴妩媚风流简直就是个男性杀手。(.好看的小说) 于兰秋笑道:“我看到她都恨不能上去捏捏。” 白逸儿过去:“我先捏捏你。” 韦帅望吓得:“小心小心白逸儿人家不象你个母老虎人家是肉的!” 白逸儿一回身一勾脚一只凳子照着韦帅望的脑袋就飞了过去韦帅望向后一倒凳子“砰”地在墙上摔个粉碎。 于兰秋倒没被捏到活活吓死了啊呃…… 帅望倒笑道:“没打着你得小心你家的墙了。” 黑狼终于忍不住:“你别逗她动手哪下劲大了伤到她。” 韦帅望吃瘪:“她打我啊!你怕她伤到?”气倒:“***有你这种兄弟真是不用敌人了!” 于兰秋笑道:“黑狼兄弟说得对韦帅望你别乱逗到时伤了胎气不是玩的。” 韦帅望寡不敌众地无语望天。 逸儿哈哈大笑过去捏捏于兰秋的面孔:“美女还这么温柔可爱韦帅望运气真好总是遇到美女还肯哄着他。” 帅望气:“也不总运气好母老虎还是很多的。”再次缩头闪过暗器。 于兰秋近距离看到白逸儿的小面孔粉嫩如玉般的光泽内心叹息一声不由得想起那句唱词:怕流水年华春去渺一样心情别样娇。 伸手捏捏:“真漂亮。” 帅望道:“已经丑了原来还要漂亮现在又黄又肿。原来那简直啧啧吹弹得破就是说她呢。” 于兰秋笑道:“那我就不用感叹自己的年纪想当年我也没有过这样的美貌。” 帅望叹息一声:“有个屎用好日子不会好好过还不是一样……”被抛弃痛不欲生。 幸福生活到底与啥有关呢?智力美貌品德好似都对幸福没啥助益。 于兰秋道:“痛苦欢乐都是人生盛宴活着才有的。”(俺对俺女说:妈妈总是希望不让你难过。俺女答:那我就不知道什么是难过得成天追着你问啥叫难过了。呃也对。) 帅望愣了愣:“啊呃失敬失敬。三人行必有我师果然。” 于兰秋笑:“取笑了。” 帅望道:“不敢人生际遇不同处处都有高人。” 于兰秋但笑不语说是这么说可是小韦公子是不会娶戏子的这点她还是明白的。 四个从正有说有笑忽然间外面人马喧嚣帅望与黑狼同时起身于兰秋没听到:“怎么了?” 白逸儿淡淡地:“不用理几百个人这两人一眨眼就解决了。” 笑:“还穿了铠甲帅望替我弄件漂亮的来玩别弄上血。” 帅望笑:“是小的得令!” 两人化做两道光影刹那无影无踪。 于兰秋吓到腿软天这都什么人哪!铠甲?那是军队到了?漂亮的十五岁少女面不改色地要件铠甲玩玩…… 黑狼好好地站在地中央韦帅望习惯性地蹲树上一队人马在黑狼面前停下:“挡道者何人?!” 韦帅望笑道:“挡道者韦帅望列位回头是岸虽然我师父教育我不能乱杀人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脚踩老子的地盘老子就把你们带头的将官剥光了挂树上示众。” 人马嘈杂一通人马列开一个白马将军出来了:“韦侯爷别来无恙啊!” 韦帅望一看哟旧相识陈一柏陈将军帅望笑:“陈将军你升得好快。” 陈一柏笑道:“托侯爷的福因小梅将军新婚皇上体恤下情派我做个先行。” 帅望看看方向:“陈将军这是去收城啊你迷路迷得很厉害啊!” 陈一柏笑道:“我本听说侯爷在边关特意赶去相见结果边关的老焦说你在这边我是连夜赶了过来。” 帅望长叹一声:“陈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身为将军理应精忠报国以国事为重哪能没事过来先找朋友聊天喝茶呢?” 陈一柏笑道:“侯爷又开玩笑我这里有公主的书信。” 帅望僵住半晌才微微一笑跳下树来:“信呢?” 陈一柏双手奉上。 帅望展开来看:“韦侯帅望亲启。”信中道:“望韦侯爷以国事为重助陈将军将十城顺利接收芙瑶代国家与黎民谢过。” 帅望抬头笑:“小梅没来?也不会来了?” 陈一柏道:“这个……圣意难测。” 帅望把信一团捏成个小球一弹指陈一柏身后的兵士手里的一杆枪顿时折为两段。帅望笑:“十城是送给公主的做不了聘礼做嫁妆做啥也轮不到别人来接收。回去同你家皇上说去你娘的!” 陈一柏呆在当地一张脸奇迹般地慢慢涨红他完全傻了还没听过别人会这样对皇上说话这不是公然反了吗?就连魔教的人提起皇帝也还留个见面的余地没有开口直接骂娘的。 要待叱责韦帅望他没那个胆子要待无言而去他也没那个胆子。怎么跟皇上交待啊?“老大韦帅望的回答是去你娘的!”呜我项上人头有危险。陈一柏哭丧着脸:“韦爷咱们咱们也算有一面之缘有话好说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只管好好说我一定上达圣听。” 帅望冷笑:“大家心里明镜似的有什么好说?自古名将无下场你信不信你要是勇夺十城最后的下场同小梅一样兵部侍郎。要是功劳再大点脑袋不保。” 陈一柏微微一凛是啊这次本该梅家挂帅却让他以将军之职挂先行官即不给帅印又要行元帅之职可不正是皇帝不想做大任何将官的意思? 帅望一笑:“拣两个小点的城先赢两仗算了。这就是我给你的话至于你们皇上我还是原来那句话去他娘的。” 纵身上树笑:“陈将军不送走快点走慢了让我起了疑后果很严重。” 陈一柏吓得:“不敢在下这就回复圣上。” 韦帅望转身又回来了上上下下打量陈一柏一会儿笑眯眯地:“你这身衣服不错啊!” 陈一柏全身毛乖乖他不是真要把我扒光了挂树上吧? 帅望笑:“嗯我小老婆喜欢奇怪的东西她让我带套铠甲给她你看我是自己动手剥呢还是你脱下来给我?” 陈一柏惨叫:“韦侯爷这玩笑开不得!” 帅望好和气地笑:“别怕别怕我就要外面之一套里面的内衣不要。” 陈一柏一头汗:“我的爷爷啊这这这别人的不行吗?”给小的留个面子。 帅望看看:“就你这套漂亮啊!” 陈一柏快要哭了:“我我我……大爷我找个屋子换衣服可好?” 韦帅望“嗖”地把陈一柏拎树上:“脱吧这里没人看见。” 陈一柏被韦帅望扒成平民状丢回马上差点没气得吐血而亡。 回到家里白逸儿一点也不嫌弃地立刻披挂起来然后同于兰秋学唱穆桂英挂帅:“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把于兰秋吓得不住打量这身衣服上有没有敌血飞溅啊? 韦帅望大笑满地打滚连声叫好。 黑狼黑着脸沉默地坐在角落里帅望回头看看黑狼妈的丫真象个吊孝的难怪白逸儿受不了他。 帅望叫他:“喂你的脸中风了?过来给大爷笑一个。” 黑狼慢慢过来坐下面无表情地:“你为什么不理公主的信?” 帅望的顿时草容失色:“关你屁事。” 黑狼看着他耐心地等。 帅望同黑狼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于兰秋与白逸儿碎步轻摇折袖转身半晌:“信写得太客气明显是为了敷衍。她不情愿。” 黑狼“啊”一声:“你何必对皇帝……”开口就骂? 帅望道:“那养娘狗的就是合伙逼我离开冷家的人。他对芙瑶……他亲生女儿他算计得很无耻。”半晌长叹一声:“当然了他还有个小儿子我应该替芙瑶去把那小子宰了……”再次长叹:“那我就永远回不了冷家山了呜。”切反正这当口他也不敢同我反脸我不骂他留着他难道他还同我讲交情? 黑狼拍拍帅望的肩好朋友有你比着我在道德上就没啥自卑感 第162章 公主 章择舟坐在屋里芙瑶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总让他有站起来弯腰鞠躬的欲望我的公主啊你就不能也坐下吗?你站着让我坐得象屁股上长针眼了一样难受。(.好看的小说) 芙瑶微笑:“你坐着我要走动走动太医说让活活血脉。” 章择舟道:“皇上二次拜相。” 芙瑶道:“辞。”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怕皇上心里不痛快。” 芙瑶淡淡地:“我们太急进了让我父皇起疑了。时机也未到未来还长着呢你且留在吏部帮我把根基打牢了咱们稍安勿躁。再者战事将起即不准我们参战又要我们对这场战事负责择舟你左右不了战局胜了不是你的功劳败了你却要受牵连所以辞了。” 章择舟心里不太赞同嘴上还是:“公主明见。” 半晌章择舟道:“公主你何必给韦帅望那封信?” 芙瑶淡笑:“帅望看到陈一柏就明白了你不用担心。况且就算真帮陈一柏把十城拿下了那也是好事。” 章择舟苦笑好事只不过这好事对他们不利。然后也明白芙瑶这是父女情面上不得不做的样子。 十六七岁的年纪那少女目光越来越冷硬对臣下态度越来越谦和对父皇皇子越来越恭谨她的笑容温柔目光却越来越冷硬。 章择舟忍不住叹气:“芙瑶你太小心了。” 芙瑶微笑:“你接了相位试试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小心过了。”温柔的笑温和的语气绝冷的内容。 章择舟道:“皇上对梅家如此防备公主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一步?” 芙瑶沉默一会儿:“陈一柏不会成功的他做为先行官指挥不动比他官阶更高的总兵也调不动粮草同那些守备官军又无旧交没人会帮他。[]他一定会失败除了梅家这朝中拿得住军队的老人家也有不过都封王列侯了,本来封王就是为了夺他们的兵权断没有再把兵权交到他们手里的道理。那十城是进入中原的咽喉要道是我们的大门这样的大功赏无可赏难道真要封一字并肩王?到最后还是三品武将最容易打。你放心吧。” 外面报:“附马求见。” 芙瑶一声请进梅子诚已经进来:“芙瑶我听到人说我三品武将。”笑。 芙瑶微笑:“还这么开心?”声音微微有点温度因着欠疚芙瑶对梅子诚态度总较他人温和些。 梅子诚笑道:“一柏是我朋友还是我推荐的呢虽然我想去但是朋友高升也是好事。” 芙瑶过去给他擦擦脸上的汗:“又练骑射去了?”运动无疑有益身心健康让人心胸如此开阔。 梅子诚笑道:“又被梅欢那个野人给拿下马了唉真不知她离家那些年都干了什么这功夫越的象野人了。” 芙瑶一笑人家韦府是什么地方小梅欢是韦大人干女儿随便指点一二下就够用的了:“知道不行还比?没又被人家笑吧?” 梅子诚这下咧嘴叫苦了:“小混蛋直接把我从马上拎下来了当着人面真是不给她哥面子啊!”叹气。 芙瑶笑:“下次我说她。” 梅子诚惊吓地:“别到时她再揍我一顿。” 芙瑶笑这兄妹俩真和睦。要真有小梅这样的哥哥会很――很开心吧至少不孤单。 有兄妹真好。 芙瑶握着梅子诚的手:“滚热的手。”来借我一点温度。 梅子诚笑不好意思:“一手汗我去洗洗。” 章择舟看着远去的梅子诚:“你对小梅……” 芙瑶轻声叹气:“我运气好小梅是个好人。” 章择舟无言顿时想起那句:到底意难平。 这样还要感叹自己运气好?芙瑶啊芙瑶也难怪你没温度。你大约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温暖吧? 芙瑶转过头来笑问章择舟:“陈一柏这个人怎么样?” 章择舟道:“挺明白的人功夫用兵可能比小梅差点为人挺不错同小梅走得很近我看他的意思愿意同咱们结交。” 芙瑶点点头:“你记着这个人有机会让我见见。” 章择舟点头:“是!” 芙瑶问:“那个上折子给李家鸣冤的新科状元是那次李昭辰介绍来的吧?” 章择舟道:“是这小子是公主亲点的状元第一本倒来参我们!” 芙瑶淡淡地:“也算有情有义的人拿他的折子给我看看有机会请他过来谈谈。”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这个梁子不好解。” 芙瑶眼见梅子诚回来微微叹息:“你且去吧有事再议。周文齐昨天来见过我他审案有功提他吧。” 章择舟愣了愣:“我还以为……” 芙瑶苦笑:“不是禁猎养息的时候你我也没够格开始吃素念佛。” 章择舟一笑:“公主圣明!” 芙瑶笑道:“最近我一听到公主圣明这几个字就觉得意味深长。” 章择舟瞪大眼睛:“有这回事?谁敢讽刺公主?” 芙瑶点点头:“原来是讽刺我还以为只是阿谀。章择舟你麻烦大了!” 章择舟讪笑:“公主圣明!” 芙瑶笑骂:“滚下去!” 章择舟刚要下去芙瑶又叫:“回来!” 章择舟回转身芙瑶沉默一会儿:“拜相之事你要力辞真辞不掉也别逆龙鳞。” 章择舟点头:“是!” 芙瑶微笑:“你心里想必也明白我不过提醒你一声。” 章择舟连声:“公主圣明公主圣明。” 芙瑶瞪他:“滚!”越来越放肆了。 章择舟忍笑而去。 梅子诚过来:“什么事啊?这马屁拍得噼啪响!” 芙瑶活活给气乐了反了你们了! 天色晚了逸儿折腾一天也累了别的人自不必说一路鞍马劳顿全体早早睡下。 小白打着呵欠问:“姓韦的你要与你女人同房吗?” 韦帅望已经被小白骂得心虚了哪敢乱答:“我我我我***与你同房。” 小白这次倒也不生气伸手一拉帅望的手:“好来吧。” 韦帅望大惊失色:“救命救命!你挺个大肚子老子没兴趣。”狼狈万状竟然挣不开小白的手。 妖精小白有孕在身功夫也没打折而且韦帅望也不敢用劲。硬是被小白给拖进房帅望惨叫:“喂喂黑狼会来宰了我的喂小秋会生气她会再不准我上她的床!” 被直拖进屋里。 帅望也不吭声了回手关上门。抱住白逸儿。 逸儿也抱住帅望头埋在帅望肩上良久抬头扳过帅望的脸面对面地盯住帅望的眼睛大眼睛里那个问号亮晶晶颤抖地闪烁。帅望忽然间不敢与他对视慢慢抬起眼睛望天。 良久她缓缓搂过帅望的头额头抵着额头轻声:“冷恶死了?” 帅望看着近在咫寸的那双美丽眼睛沉默。 逸儿轻轻咳了一声弯下腰帅望扶起她她轻声:“冷恶死了!” 帅望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一连串的轻微的咳嗽声白逸儿全身颤抖泪如雨下:“不!”推开韦帅望的手踢打抓捏。 帅望忍痛轻轻地抱着白逸儿不让她的动作过大不出声也不躲。 逸儿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带我去看他!带我去看他!” 帅望缓缓把逸儿抱在怀里轻声:“逸儿!”落泪了。逸儿轻声:“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帅望轻声:“把他活着的样子留在你记忆里吧。” 逸儿依旧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韦帅望咬牙忍痛痛到抖痛到冒出冷汗逸儿终于松开手嘴角泌出血来。 帅望轻声:“逸儿为了孩子控制你的情绪。”伸手按住逸儿的头顶要穴为她疗伤。心脉淤结需倾他全力才能打通。 逸儿抬头看到帅望的眼泪伸手轻轻拂去。帅望一眨眼又一滴眼泪逸儿盯着那滴泪良久再次抹去。然后她脸上的泪珠滚滚而下她终于把脸埋帅望怀里。 两个孩子抱头痛哭。 第163章 二顾茅庐 韦帅望与逸儿并头而卧。(.好看的小说) 天要亮时逸儿睡着了帅望偷偷溜出来这毕竟是他兄弟心爱的人人长大了要知道避避嫌疑。 关上门看到站在院子中央的黑狼。 帅望苦笑:“你的忍者功夫越来越厉害了。” 黑狼缓缓转身韦帅望扑过去:“喂你妈的这是啥意思?” 黑狼站住帅望道:“她是我兄弟我绝不会对自己兄弟……”看着黑狼嗯你不信是吧?对我也不信如果我兄弟很漂亮的话兄弟是可以晋级的。好吧帅望无奈地:“她是我后妈兄弟!” 黑狼缓缓道:“我不是……”低头沉默良久:“我到外面走走。” 帅望搂着他:“走个屁来陪老子睡觉去吧。”叹息:“求你了我哄了你老婆再哄你会累死的另外我也刚被我老婆踹了被赶出家门然后我亲爹又死了所以如果你是我好兄弟陪我睡觉去吧。” 黑狼看着韦帅望那双疲惫的眼睛无言地跟着韦帅望回屋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聪明如韦帅望也一样被女人甩了。 时间难得地平和地过去。 于兰秋现自己来到世外桃源这里什么事也没有不用计算不用担心自己哪句话惹哪个人不高兴(这里的人说话都直接对骂的)不用管生计整天就是玩玩玩。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唱戏是一种享受她的所有欢喜哀愁都在戏里。 这世间原来有人这样活着于兰秋一边羡慕一边困惑人生可以这样快乐吗?会遭造物所忌吧?(小型上帝咬牙切齿地说老子成天报表凭证地可怜兮兮地半夜三更趴在电脑前码字你们敢这样快乐?看我不整死你们!) 而白逸儿则现黑狼有韦帅望在一起的时间说话还是满有意思的人家一点不笨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同女人说话而已。人家对别人不但很机灵还经常把韦帅望整得惨叫。只不过每次白逸儿认为黑狼已经变聪明了的时候一对话就再次现他依旧是个白痴…… 至于黑狼快乐中带点悲哀:这样就行只希望这样的日子长一点再长一点。 对于韦帅望来说两美在侧理应很快乐的生活不知为什么变得一点味道也没有。就象感冒时吃点心点心还是那块点心甜也还是那么甜味道也还是那个味道只是鼻子里嗅不到香气嘴巴里不再流口水一样的美食却失去了应有的吸引力。 韦帅望微笑着看逸儿学于兰秋瞪着大眼睛让黑眼仁从左边滚到右边再从右边滚到左边美目盼兮他却只是微笑。 春去夏天陈一柏夺下两个小城之后屡败屡战却被阻在最大的白山关一步不能上前。粮草一开始还供应得上渐渐边关总后守备们的态度就没那么好了。我们也要吃饭啊支援你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的没问题打仗本来就是掉脑袋的事不财谁打啊?总不能把平日克扣来的军饷都支援了你吧?你当国际维和部队呢?国际维和部队出去打仗也是要很不错的军饷的。 饿着肚子打仗的事谁干啊?唯一能让人饿着肚子打仗的就是铁腕统治了可是陈一柏还不是那种人士兵饿得萎靡不振他自觉有愧不好意思给他们进行思想教育或者大喊一声砍下几个脑袋来。结果当然是军心不振。振的时候都攻不下城来不振的时候就更不行了。(慈不带兵啊……因果报应是自古名将无下场。) 可是小陈是一个非常懂事的人他不知道仗该怎么打却知道该找什么人才能解决他的难题三天一报二天一个信苦苦哀求梅子诚:大哥你看在国家民众的份上看在无辜的士兵的份上你看在兄弟素日的交情你帮帮我吧救我一命也救我手下的兵将一命吧。 给皇帝的战报也是求援求援最好是我老友梅子诚的援! 结果江南六月草长莺飞北国再一次大队人马到边疆。 北国六月草还没多长天气也温温的最重要的是蚊子还没怎么生出来韦帅望躺在树荫下看着黑狼习武练剑。 偶尔过去同黑狼比试一下总是被打得连滚带爬的。 白逸儿枕着他手臂:“你不去练练?本来就打不过人家还猪一样懒。” 帅望简单地:“他打不过我。” 白逸儿笑:“刚才趴在地上求饶的是谁啊?” 韦帅望切一声。 白逸儿笑道:“黑狼韦帅望说你打不过他!”无事生非就是白逸儿这种人。 黑狼回头看看老实地承认:“我打不过他。” 白逸儿大怒:“你刚才明明打败他!” 黑狼道:“刚才他一直防守防守不是他所长。” 白逸儿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转过头来:“这家伙为啥对你评价那么高?”他说的倒也有道理可是完全没必要承认嘛。没看我同韦帅望吵嘴吗?居然不帮我!白逸儿欺负韦帅望欺负习惯了完全想象不出韦帅望在别人眼里很有威望的样子。 帅望笑可能是因为黑狼被我打败过吧。我刚才确实没进行任何有效的攻击至于我为啥不进攻…… 帅望内心长叹一声不知咋回事老子一进攻就会失控失控得越严重攻击力越强如果我进攻总有一个人会受伤的。 白逸儿恨恨地咬韦帅望耳朵:“这个姓黑的最讨厌我说一他偏说二还说硬绷绷的他欺负我!” 韦帅望白她一眼那边于兰秋正在演白蛇传身子一扭一扭地走过韦帅望大笑:“喂我弄条蛇来给你看看人家蛇行如流水你扭得象麻花。” 白逸儿立刻爬起来二分钟后听到于兰秋的尖叫声。 只见小白拎着条蛇过来了:“韦帅望帮我把毒牙弄下来。”帅望无语:“你老人家挺着个诺大的肚子竟然去弄了条巨毒腹蛇来?你这是啥胎教啊。” 白逸儿怒道:“少废话你是啥胎教弄出来的?!” 帅望立刻服了:“呃我帮你拔牙。”吐口唾沫在衣服上把蛇牙往上一刺再一抖手毒牙连汁带水地掉下来了。韦帅望把毒牙倒收到兜里了甩手把蛇扔回给白逸儿:“行了玩吧。” 可怜的蛇在白逸儿手臂上盘成个圈痛得快昏过去了。然后慢慢游动于兰秋看了一会儿再走路来果然扭动得很行云流水逸儿笑:“教我教我。” 于兰秋一边教逸儿白蛇传一边感叹:我进了桃花源了而且是玄幻版的。 这里的人统统都不象人不但功夫不象人性情也不象人。白逸儿似精灵黑狼阴沉似妖就是韦帅望也不象正常人有点谪仙似的消沉与豁达。 四人的快乐生活在一个夏日的午后遭遇兵马大元帅的终结。 白逸儿唱完了戏喝水吃苹果忽然微微侧耳手里的半个苹果“嗖”地飞出去。 韦帅望吓得大叫一声扑过去接那半只苹果结果那半只苹果在他手里“呯”地一声炸成苹果泥把韦帅望气得:“白逸儿!” 白逸儿哈哈大笑:“小女子身怀六甲哪会胡乱杀生呢!”扔的时候就便了暗劲看着吓人倒是打不死人的只不过不管谁被苹果爆了一头一脸也不是件快乐事。 韦帅望气愤地怒骂站在墙头的梅欢:“就你这功夫还敢从墙上翻进来?”重点是你还敢从白逸儿的墙头翻进来?你是不是有点白痴啊? 梅欢瞪着眼睛微微窘:“我不是怕走错了吗?上来看一眼怎么了?” 韦帅望一边拿衣服擦手一边气:“怎么了你说怎么了白逸儿这小妖精现在是学好了要是以前你不吭声翻她家的墙爆的就不是苹果是你的头。” 梅欢瞪着大眼睛不服气地瞪韦帅望一眼看白逸儿一眼白逸儿做个鬼脸:“翻墙上房非奸即盗杀死可也。” 梅欢张嘴看样子打算教育白小朋友爱惜生灵韦帅望机灵地过去拥抱:“好梅姨你咋想起来来看我的?”大后妈你千万别同我小后妈吵到时候老子有的罪受了。 梅欢笑道:“公主说我要不亲自来说一声你不会帮我们的。” 帅望奇了:“你哥呢?” 梅欢道:“我哥哥也来了他带兵呢。” 帅望笑:“你哥终于成兵马大元帅了?你贵为太子妃居然跟他出来乱跑?” 梅欢一边同韦帅望从墙上跳下一边微微扭捏地:“不是。” 帅望还不明白:“什么不是?你不是跟他出来的?你自己跑出来了?” 梅欢更窘了红着脸:“不是嗯实际上嗯我不小心所以……” 帅望瞪着她:“你干了啥?从实招来!” 梅欢红着脸笑着:“那个皇上说要选拔新锐所以比武夺帅印……” 帅望觉得有点头大:“你的意思是……” 梅欢道:“不是我要去的啊萧蓉有个表侄儿人很坏使诈把我哥哥打下马我一生气就冲上去把他给劈了……”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不知道他那么废物我不是故意的……然后我没办法皇上说天子一言九鼎逼着我接帅印……” 帅望无语:“你爹没吐血吧?”我猜你爹没吐血公主也吐血了。 梅欢望天没不过她爹一直叹气一直叹气…… 帅望拍着梅欢的肩:“梅姨啊好歹帅印没落别人家劝你爹尽人事安天命看开点吧。” 梅欢“扑哧”一声笑拧韦帅望的脸:“怎么你一说就这么难听。” 于兰秋很无语地看着那个害羞地红着脸差点被个苹果打得满脸开花的女子这这这这就是我国尊贵的太子妃外加兵马大元帅? 成天唱戏想不到今儿真能看到穆桂英挂帅只不过大家对这只英雌好似也不大尊敬。 帅望叹气皇帝可真绝你梅家要兵权好给你!不过不给你家儿子给你家女儿太子妃了还能封成啥?总不能给你们家世袭王妃吧?你儿子战功赫赫?有啥用那是在太子妃的领导下。太子妃要加封?封到顶了没有了顶多太子废成平民你家太子妃仍是王妃就结了呗。你家总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吧?韦帅望总不能不给她干姐姐面子吧?公主总不能给自己大姑姐下绊子吧?这帐算得…… 不过帐算得再明白也没用萧蓉内亲被梅家刀劈马下萧梅两家成了死敌他儿子女儿更是解不开的仇怨了。姜绎成天看着自己的手心与手背我剜哪块肉好呢?哪块都是自己的肉啊痛啊! 白逸儿看自己拧韦帅望脸的专利再次被人侵犯立刻就气了:“喂兵马大元帅可以比武抢的啊我也要抢抢试试。”挺着大肚子就上来。 梅瞪大眼睛看着逸儿:“你你你是……”终于咽口唾沫:“我的天哪!孩子多大了?” 笑眯眯过来:“会不会动?我摸摸看成不成?” 白逸儿伸出来拎她的那只手就不太好意思抓她衣领了讪讪地落回自己肚子上不过小白还是骄傲地:“我大着肚子都比你厉害一百倍。” 梅欢没脾气地点头:“是是是那是一定的你猜是男的女的?你喜欢男孩儿女孩儿?” 白逸儿叹息:“我喜欢一男一女!” 梅欢大乐:“啊哈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那就用得到你这一身好功夫了。”然后梅欢摸着白逸儿的大肚子两女人笑逐言开了。 韦帅望很无语地看着两个后妈居然化干戈为玉帛了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居然会因为其中一个大了肚子无缘无故地相见欢了看她们那有病的样子好象忽然间她们变成同一国的了似的。 帅望看着白逸儿的肚子哭丧着脸为啥男人同女人的观感差这么多呢? 梅欢一抬头看到黑狼于兰秋点个头:“这位是大名鼎鼎害你挨打的黑狼吧?” 帅望笑:“咦梅姨忽然变聪明了。” 梅欢切一声:“你不知道你们大名鼎鼎吧。这位是……” 帅望还没答于兰秋已笑道:“我姓于于兰秋是唱戏的韦大爷请来给白小姐散心解闷的。” 帅望脸红了:“不是于兰秋是陪我的。” 梅欢倒没特别的反应微笑:“长得很漂亮配得上韦帅望。” 帅望喃喃:“老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梅欢笑道:“可是你长得难看啊!” 韦帅望气得大叫一声吐血倒地了。 于兰秋但笑:“兰秋见过娘娘千岁。” 梅欢红着脸:“别开玩笑不知你贵庚不过看你这样子好象没我大叫我梅姐姐吧。” 于兰秋愕然刚才韦帅望叫你姨啊! 寒暄完毕梅欢问:“韦帅望啊咱们怎么办啊?” 帅望很无语:“啥叫咱们怎么办啊?我躺在大树底下晒太阳听曲快乐得不得了帝力与我何有哉?我怎么也不怎么办我继续晒我的太阳!” 第164章 无计 梅欢也不恼韦帅望躺在树底下继续晒太阳于兰秋送茶送水果送点心她一一谢过拿块果子坐在帅望身边笑道:“你父亲让我给你带个话。[.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愣一下才明白梅欢是说韦行一时有点羞愧:“什么话?” 梅欢道:“他让你小心点。” 帅望吓了一跳:“小心什么?”我做错啥了? 梅欢瞪眼:“不知道他就说小心点我还以为你知道。” 帅望眨眨眼:“那他啥表情?”不会是咬牙切齿一脸威胁吧? 梅欢想了想:“心事重重吞吞吐吐的搞得我没敢多问。” 帅望点点头唔这么说是真的让我小心点不是我做错事他要来修理我的意思。帅望想了想是又出了新事还是冷恶的死讯传开了? 以韦行的烦恼程度来看事关冷恶的可能性比较大。 帅望微微笑一下这老东西。 他那么烦恼是为什么?是否也有人对他说这是需要保密的事?帅望慢慢垂下眼睛不!不要做这种无谓的猜测。 可是如果是真的我当然知道他有他的原则那么我做为一个要生存下去的人是否有理由接受冷思安的帮助呢? 人就是这样越走越远直至背叛的吧? 帅望拿起块点心唉我需要食物。我的胃里好象出现了一个大洞我要把它填满。 梅欢推推韦帅望:“在想什么?” 帅望道:“在想我应该小心什么。” 梅欢想了想:“对了他一开始是说让韦帅望给我滚回来!”笑“后来想想又不让你滚过去了就说让你小心点。” 帅望点点头:“唔。”那大半是担心我了。他应该也知道有逸儿在我不是会独自滚回到他那儿去的。(.无弹窗广告) 帅望笑问:“你有什么打算?” 梅欢耸耸肩:“啥也没有哎有我哥呢这是他的事。” 帅望再笑点头:“对排兵布阵的事你哥是专家。” 梅欢道:“公主让我来同你说一声。我哥哥让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帅望叹气:“有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过你哥哥是将军不是国君他只能奉命进攻不能停下来慢慢地以德服人。” 梅欢摸摸帅望的小脸忍不住笑:“你还以德服人呢。” 韦帅望咬着牙动动嘴唇他明明又善良又真诚为啥他一讲道德别人就笑呢? 梅欢见韦帅望一脸要咬人的样子再次大笑:“小子说说你以什么样的道德服人啊?” 帅望道:“城里人越多就越需要吃饭排泄啊。断水断粮他们虽然一时不怕我听说他们有挖水井当然了其实我可以往水井里下毒的……”笑梅欢也笑看吧你多会以德服人!帅望咬咬自己的舌头乖乖坏主意咋就挡不住地自己往外冒呢?“呸不过老子现在不干那样的事你们自己派人进城往井里下巴豆可不关我的事……”帅望咬着手指无辜地瞪着梅欢。 梅欢连连点头:“对对对我知道你很有道德。” 帅望无语了唉我的主意…… 梅欢笑:“我们先试试派人往城里投毒。虽然城墙很高但是几十里长的城墙不可能都有人看着我们有的是爬墙高手。” 帅望看看她半晌:“答应我你不会去。” 梅欢瞪眼:“为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小梅我在这里那边未必就没有武林人在。虽然你是军中第一高手对武林中人来说……”实在是九流。帅望扬扬眉:“一旦你落到敌人手里我们就被动了。(.无弹窗广告)”该死我真应该去看着死梅欢去可是这两后妈我只能看一个相较而言还是小后妈最会惹事。小后妈的麻烦也大所以我还是得留在这儿。 帅望看着梅欢:“还有一件事你那武林九流的武功倒底不象一个正常人练的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我估计不知道是李强指点过你还是我爹指点过你总之你虽然只是九流武林人倒底也有武林人的嫌疑。如果你进城下毒南国的武林人士就有理由同我们开战了。唔我知道余国的武林人不足惧但是南国人一向视他们为同胞所以完全有可能为他们出手明白吗?” 梅欢瞪眼:“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帅望叹气:“你一小白痴……” 于兰秋瞪着眼睛人家国家的穆桂英挂帅那是威风凛凛我们这儿的穆桂英……咋一点也不受尊重呢? 帅望望天:“唉我本来不是出这种主意的我是说我是说大军缺粮草这才是你们面临的主要问题吧?千里迢迢的从外面运粮过来虽然河道我们也在挖可是远水解了不近渴。你应该抓点人来种田了再出个告示那些没人来声明所有权的田谁耕归谁一个月内拿地契来开种原物归主一个月以外拿地契来种地的没人占的还归他有人占就只剩一半所有权了如果拒不归顺旧契作废。所有收益军民对开免徭役免军役再无其他租税。这条件应该能收到一大批饥民的。然后对白山关围而不攻断绝他的水粮供应不断骚扰城中缺水少粮自然怨声载道这个如果事情危急大家自然都团结起来守城。可是如果你们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一副我们在此安营扎寨了我们要开始幸福的农耕生活了城里守卫自会松散然后城中人也会往外跑人心散了你再招安就容易了。” 梅欢笑:“你说得对啊哎真是很有道德的主意啊……” 帅望笑就是我温柔敦厚。 梅欢想了一会儿:“不过大军压境久驻不战恐怕皇上……” 帅望点点头:“对情势不允许你用上策下策是一边派人下毒一边改造云梯或者……”不不不不行我师父说了不许用药炸不能用药炸不用那种药炸我也能造出火炮来可是我不能造制杀伤性武器哎……真郁闷老子造出刀来有人用刀杀人关我屁事。 唉可是如果明知道边上有一疯子要砍人还递刀那好象就不对了。 糟糕老子惹出事来了可是老子平不了怎么办?我果然是惹祸精。 梅欢见韦帅望无限烦恼她好歹也算知音一枚当即大笑捅捅韦帅望:“你肚子里又有一个损的主意对不对?” 帅望无语望天对我正在天人交战……哭丧着脸:“梅欢梅欢快拿忠君爱国之类的给我洗洗脑袋来来来同我说敌人不算人都是蟑螂一脚踩死没问题。” 梅瞪大眼睛呃她没想过这个问题两军交战勇者胜嘛这个跟对方是不是人有什么关系就是因为是人所以才叫战争嘛如果是动物那叫打猎嘛。 梅欢摸摸帅望的脑袋:“你是好人。不过两只狗抢骨头时不能讲道义否则会饿死的。” 帅望点头:“对势均力敌的打斗叫战争可是拿药炸去炸平人家的城那那叫杀屠。” 梅欢张大嘴:“你能炸平他们的城?” 韦帅闭紧他的嘴:“不能!” 梅欢盯着他看黑狼道:“他身上带着药炸。” 逸儿惊奇地:“真的?拿出来我看看……” 韦帅望气馁乱套了乱套了……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逸儿笑道:“黑狼你按住他我来搜身。” 韦帅望吐血:“不行。”爬起就要跑已经太晚了被白逸儿一把拉倒黑狼倒是不想抓住韦帅望可是韦帅望往起蹦的势头太猛了他怕伤到白逸儿所以毫不客气地一脚把韦帅望踢个跟头。 帅望惨叫:“黑狼你这个王八蛋!” 然后被白逸儿点住穴道上下其手。 黑狼一边轻声温柔地议抗:“逸儿这样不太好吧?”一边指点:“唔那个黄色盒子里就是。” 帅望气得:“姓黑的王八蛋!”黑狼把一只苹果塞进他嘴里。 白逸儿哈哈大笑咦姓黑的臭小子对付韦帅望时一点也不象傻子啊。 白逸儿同黑狼把那黄盒子打开来研究。 韦帅望嘴里叨个苹果躺在草地上象只烤乳猪。 梅欢跳起来退后再退后药炸啊你们就这么玩?别炸我一身血。 于兰秋已经吓傻了这些家伙们……乎想象之外。 白逸儿把苹果拿下来无限温柔地问:“小师弟啊这个黄色的膏膏怎么用啊?” 韦帅望答:“你奶奶个球快点给老子解开穴道不然老子……呜呜呜!”苹果又塞进嘴里被白逸儿点了笑穴。 韦帅望笑得全身都要抽筋了泪流满面终于认栽了:“呜呜呜点火用普通的黑色药火引爆就行了……”死小白我恨你!嚎啕:“死小白我师父不让用这个他是真的不让用!” 提到韩青白逸儿也迟疑眼看着这么好玩的事玩不上她不禁生氛:“我不管你想办法把城给我炸一下看看。” 韦帅望哭泣:“我想我想快放了我!” 第165章 得子 韦帅望坐起来倒没把白逸儿怎么样直接扑过去把黑狼顿暴打。(.好看的小说)色狼!见色起意的色狼重色轻友的色狼。 黑狼自知理亏只是躲闪倒没还手。 只不过黑狼对疼痛的忍耐能力太强表达能力又太弱所以韦帅望揍他顿后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没啥表情的脸再次气个倒仰。 逸儿惊奇地看着韦帅望居然跑去打黑狼好笑伸手把韦帅望拎过来:“过来给炸个城看看。” 帅望道:“你是想听地动山摇的响声还是想看人头断肢乱飞的场景?” 逸儿瞪眼“呃”了一声:“我我就想看炸墙。” 帅望叹气:“那得等梅欢把城打下来然后把城上人撤光不然到时人头落到身边对胎教不好。” 白逸儿瞪了会眼睛唔这一定是迷信这是胡扯。孩子在我肚子里啥也看不到这事同教育他肯定屁关系也没有只不过…… 逸儿摸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到腹内有东西缓缓动了一下的感觉内心温软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算了宁可信其有吧。 帅望笑拍拍逸儿:“想不想知道烟火是怎么制的?我教你很漂亮的。” 白逸儿在韦帅望屁股上踢一脚找个台阶下台来:“马上现在!” 韦帅望同白逸儿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装火药:“要不要紫色?你觉得绿的好看?那加铜粉。” 于兰秋在纸上画龙凤呈祥以及梅花朵朵曲别各种烟火图案。 分给黑狼的活是和泥吧。 一坨坨黄泥用来封底黑狼很无语地去干体力活。 梅欢微微尴尬地:“看起来你不打算去炸城。” 帅望道:“不屠城不抢掠不加税如何?” 梅欢道:“前两样没问题后面的问题应该你解决。” 帅望给梅欢一小盒液体:“化尸水淋在城门门轴上会看到效果如果外一他们的门轴比想象的坚固或者不是铁的挖个小洞把黑火药放进去点火砰门开了。唔对了何添那儿有新建的云梯五千两银子架。” 梅欢过来把帅望与逸儿一起抱住笑:“你个奸商!谢谢。” 开心离去。 帅望一边帮逸儿压实火药一边微笑不客气。 白山关的人们三鞠躬对不起。科学无疆界但是科学家是有国籍的。呜遥望冷家山我做的对吧? 对不对反正事都做了也许一开始就不该谋人家的城池既然祸都闯了当然只得尽力减少本国民众伤亡。 一个夏日的午后韦帅望终于宣布烟火已经制好了只等夜色来临他们就要放烟火了。 天色将晚远处一颗烟火绽放。 韦帅望慢慢站起来又一颗烟火。他微微叹口气:“我们放烟花吧。” 白逸儿指着远处微红的半边天:“那是什么?” 帅望道:“那是梅欢取下白山关在庆祝。” 白逸儿气:“这么好玩的事……” 帅望指指肚子:“小魔怪要降生你要贤良淑德不然将来有得受。” 逸儿哼声:“贤良淑德才生小魔怪我儿子肯定乖巧不然老娘收拾他。” 韦帅望咧咧嘴有这样彪悍的老娘想不乖巧真需要很强的意志力。 韦氏烟火很快也成功点燃天空中绽放一朵朵红牡丹绿瀑布逸儿开心鼓掌。帅望微笑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于兰秋却看着帅望微微辛酸呵这个小男孩儿出尽百宝哄儿时伙伴开心。他的所有伤痛不过自己躲在无人的屋子里抱头痛哭。 于兰秋虽然自幼生长在烟花柳巷可是因为她戏唱得好人又聪明漂亮吃苦虽然吃苦一出道就受贵人赏识倒没受过什么肮脏气。后来跟着冷思安冷思安有一种众生平等的态度对冷秋是那个笑嘻嘻懒洋洋的态度对于兰秋也不过是笑嘻嘻懒洋洋。没受过欺凌的于兰秋心态比较正常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慎重选择有势力自己又看得上眼的人结交。除此之外她同所有青年女子一样会对受伤的男孩子产生一种近乎本能的爱怜。 她见过那个嚎啕痛哭的韦帅望所以对这个笑嘻嘻的韦帅望充满了怜惜。 于兰秋轻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动感情这孩子很好真好好得不得了但是与你无关。如果你动感情只会伤了你自己而已。 而黑狼静静站在烟花绽放的夜空下觉得这一切很美好。只是他不快乐。他的过去象这个夜一样的黑暗如果他快乐好象是对过去的一种背叛。生命中那个曾经疼痛的他应该被抛在过去遗忘在记忆之海里吗? 白逸儿跳两下忽然弯下腰:“啊哟!” 帅望大惊:“怎么了?” 白逸儿抽着脸:“怪怪的我的肚子在抽筋。”、 帅望一连声:“进屋去进屋去。” 黑狼过来抱起逸儿逸儿又痛又惊又好笑:“我是要生了吗?” 韦帅望安慰她:“你别想美事我听有人痛上二天二夜还生不出来呢。” 白逸儿吐他一口:“我呸!你才痛上二二夜。” 帅望笑:“我就算痛也只能是便秘不能拉出个小人来。” 除了韦帅望所有未婚男女听了都想吐。 于兰秋喂水递毛巾安慰陪护韦帅望在外面转圈黑狼去请接生婆。 午夜时分屋子里白逸儿一声愤骂:“你***再不出来老娘捏死你!” 一阵鸭子叫般的婴儿哭声响起来。 韦帅望一声欢呼转身抱住黑狼:“哇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好神奇一个小人儿就这么出现在世间了。 黑狼身子僵硬心说关你屁事啊?你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我真受不了。 帅望感觉到自己象抱了块木头不禁诧异松开手:“咦你不高兴吗?” 黑狼的嘴角克制地弯了弯:“高兴母子平安。”我高兴个屁啊? 帅望想了想咦原来你还不知道啊。看看黑狼欲言又止啊哼光兴你小子重色轻友老子也会重色轻友小白不让我说我就不说。 黑狼见韦帅望张张嘴脸上闪过一个不善良的狡猾表情又闭上了嘴不自禁地得觉得汗毛战栗:姓韦的你你你要干什么? 韦帅望慢慢上弯他的嘴露出一个无比纯真的微笑过去敲门:“喂是男是女?抱出来给我看看!” 白逸儿立刻在里面叫:“先给我看先给我看。” 韦帅望急:“你穿上裤子没有?老子要进去!” 然后听到白逸儿一声尖叫:“哇好丑!象只猴子!” 帅望忍笑:“咋回事?一般人不应该汗流满面气喘吁吁吗?小妖女的中气啥还这么足呢?你听她这彪悍的评论。”然后用脚踢门:“开门开门我要进去了。” 于兰秋开门嗔怪:“小声点孩子会受惊。” 没人理她一个扑过去看孩子一个去看孩子他妈。 韦帅望啧啧:“咦真的啊真象猴子看这爪子看这黑毛。” 一只枕头砸在韦帅望后脑韦帅望只得停止表看法。 韦帅望伸着两手比划着看样子是打算抱抱孩子可是不知该捏脖子还是拎脚丫。 黑狼看过逸儿走过来接生婆即时把孩子抱给他:“看看小公子长得多英俊。”一边瞪了韦帅望眼。 帅望呆呆地:“干嘛啊?又不是你孩子我说他丑招你了?” 那接生婆气道:“哪里丑?我接过这么多孩子这孩子相貌算是上等的长大了一定比他爹还英俊。” 帅望张大嘴:“比他爹?你知道谁是他爹啊?” 接生婆道:“这有什么不知道!孩子同他爹长得一模一样嘛!”眼睛看着黑狼。 韦帅望傻掉:“呃!我咋一点也看不出来?我觉得还是象猴子比较多嘛!” 看看黑狼:“这人英俊吗?我看他长得象个扁铲……” 黑狼瞪着怀里孩子别的人都忍不住笑。 黑狼继续瞪着怀里的孩子:孩子……长得象我? 二日后有梅欢的信到:“你改良的云梯非常好使本打算东面引敌西面破门没想到两边都得手左右翼合围一举拿下白城。另云梯的价格能打个折扣吗?” 韦帅望回信道:“呸不能!” 第166章 千金之子 夜半孩子在哭。 喃喃的白逸儿的呻吟声:“臭孩子你又醒了?小心了小心你的屁屁了再哭我可要打人了。” 帅望微笑仰望夜空。 对韦帅望没睡他又坐在屋顶观星呢。 半个小时后屋里又安静了。 白影一闪逸儿上房了帅望道:“没满月呢你出来吹风?” 风来逸儿微微瑟缩:“来抱抱。” 帅望解衣衣之搂着她肩膀:“小家伙有了孩子要好好珍重自己了。” 逸儿头倚在帅望肩上静静地:“少说我你半夜坐这儿干什么?” 帅望苦笑半晌拥抱逸儿:“我去京城一趟。让小黑陪着你小黑这么老实不许欺负他。” 逸儿点点头:“去看看芙瑶吧怪可怜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抱怨:“你应该向着我。” 逸儿笑侧头在帅望肩上蹭蹭:“就因为知道你有多好所以才觉得她可怜啊。百依百顺还花样百出的好丈夫她竟然错过了。” 帅望长叹一声摸摸逸儿的头:“她同你的要求不一样。”她不是要我放烟火给她看她真的要我去决战千里伏尸百万。她不撒娇不要人哄可是…… 我得去看看别有人给她下毒什么的。 争那玩意有啥好玩的随时防备着别的人生命真让人崩溃。 逸儿微笑:“你对我也不一样。我只能让你着急不能让你痛彻心扉辗转反侧。” 帅望惊骇:“唔干嘛要我痛彻心扉?你有毛病啊?” 逸儿笑道:“没有不过人一辈子也难得这么痛一回。” 帅望做呕:“我不好这口。” 逸儿只是笑在韦帅望耳边轻声:“好你试试于兰秋的温柔温和温暖是不是你要的爱情。” 帅望沉默。 不是。 伸手拎起白逸儿一个倒挂金钩直接把白逸儿从窗口扔到床上去了。白逸儿如一根羽毛样轻轻着地微笑冲帅望挥挥手。 韦帅望独自站在屋顶好想冲着月亮仰头嘶吼:“啊~~~~~~~”我想她我要她!我恨她! 我要去找她。 韦帅望一跳上宫墙就听到细细的哨子声他呆了。 坏了不是针对他布置的吧?不是真要拿住他格杀勿论吧? 一愣之下桑成就出现了帅望站在墙上苦笑又被你拿住了老大你半夜不睡觉在外面转啥啊?还警报……你! 桑成倒松口气瞪他一眼招招手。 韦帅望一见大哥没有捉拿他的意思忙跳下墙乖乖过去:“出啥事了?大哥这半夜三更的你蹲草丛里等母猫呢?” 桑成一愣我干嘛要等母猫啊?反正不是好话瞪一眼韦帅望道:“公主快生了大师伯吩咐的昼夜轮岗我们好多天没休息过了还有公主吃的东西都要他过目害得小公主半夜连要杯水都不敢。”自从要杯水要了半个时辰然后听说这杯水得韦大人亲自过目之后芙瑶就再没半夜喝过水。安全是安全了看起来还真象笼子里的精美小鸟。 帅望半张着嘴:“为啥?” 桑成看着他再一次瞪眼:“可能是因为公主生的不只是小皇外孙吧?” 帅望左右看看惊骇地:“他他也太夸张了吧?”我……真是无语了你亲孙子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韦帅望内心怨愤地:又不是你亲孙子!然后他也觉得惭愧了这老东西真是……唉!(我不是怨愤他紧张我是……) 韦帅望站在那儿长叹一声老韦真是他爹啊。 生皇太子也没这么紧张啊。 桑成拍拍韦帅望你有个好爹啊所以你儿子出生比皇帝出生级别还高。当然主要原因是生你儿子的那个女人也太不安份了想她死的人太多了。你爹的意思是她死了不要紧她生的孩子万万不能死。 帅望擦擦汗也像天底下所有儿子一样觉得理所当然且不领情:“这老家伙不会亲自过来吧?” 桑成道:“不会呃除非有人去报告刚才的警报对了今天值班的是康慨我得告诉他没事。” 帅望望天看起来我不必过来了这地方已经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了。 桑成去告诉康慨平安无事一转头韦帅望已经不见了。 芙瑶的手指微微颤抖。 皇室只有长子出生是大事。如今公主府里上上下下全是韦府的人芙瑶也问过原因康慨客客气气地回答因为公主府几次遇刺所以特别提高了警备级别。只是加了几班岗请公主不必担心。 可是韦大人亲自过目所有饮食这实在太夸张了。 芙瑶何德何能啊?不需要太聪明就可以明白韦大人这是关心他孙子呢。 如果他只是关心芙瑶当然感激不尽。如果他想带走这孩子呢? 小梅不在外臣不得入内丫头们哪个敢违抗韦大人一星半点。 韦大人一声饮食他得过目丫头们就硬生生等半个时辰韦大人赶过来才敢拿水。 如果韦大人说声把孩子拿过来估计没一个人敢说不。 芙瑶在屋里徘徊这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动他!公主府不安全如果我找不到人保护我的孩子我可以离开。这里只防外人进来没人会防公主出走。 芙瑶起身:“传桑统领。” 桑成进来:“公主!” 芙瑶问:“你能找到韦帅望吗?” 桑成呆住惊愕你咋知道……这么快就知道了? 芙瑶的目光在桑成的眼睛里扫了一会儿她很奇怪桑成的反应然后她读懂了桑成的反应半晌她微笑:“啊他来了?” 桑成立刻涨红脸结结巴巴地:“啊呃这个我不是我没有我我我……” 芙瑶微微垂下眼睛含笑他来了他还是会来因为这个孩子他还是会来他没从我生命中消失。我才不管这纠葛痛不痛我也不管这种关系是酸是苦是辣我还是把他抓在手里。 芙瑶微笑:“替我传个话给他。” 桑成微微为难上次替你传信我挨了两耳光。 芙瑶道:“孩子需要母亲。” 桑成沉默了一会儿他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公主府里有什么事不太对乱七八糟的他想不明白但是他觉得不太对。 通常遇到不太对的事同韦帅望说一声结果会比较好。 桑成点点头。好我去说。 为了兄弟挨几巴掌不要紧我兄弟也不会无故害我的。 结果桑成到处找也找不到韦帅望也不敢大声嚷嚷韦帅望来了生怕又触到韦大人哪片逆鳞最近韦大人一提他儿子就火已经分不清哪块肉是韦大人的痛处了。 结果可怜的桑成在外面转了一天傍晚时分筋疲力尽回营地现大醉的韦帅望躺在他床上睡觉呢。 桑成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手把韦帅望拎起来一顿乱摇:“姓韦的!你给我……你你!”桑成气得:气死我了可是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我应该怎么整治他呢? 看小韦那两个弟弟整人好像都不用思考的桑成把韦帅望一顿乱摇韦帅望终于睁开半只眼睛:“别摇老子晕船会吐。” 桑成无语望天半晌把韦帅望好好放到床上:“哼公主有话要我告诉你!” 躺在床上的烂醉如泥的韦帅望忽然间睁开眼睛桑成本待要说一句我不告诉你看韦帅望两眼亮得贼跟乍尸似的吓得硬是没说出口。 韦帅望瞪着房顶半晌:“什么?”声音清亮得一点醉意也没有了。 桑成张着嘴兄弟你不要吓我韦帅望转过头来看着桑成:“什么话?” 桑成老老实实地:“她说孩子需要母亲。” 帅望瞪着眼睛:“谁要夺走她的孩子?” 桑成摇摇头:“我不知道肯定有人吧?我看韦大人也紧张得很。” 帅望瞪了桑成一会儿终于悟了靠说得对韦大人紧张得很…… 韦帅望当场就吐了一肚子酒饭涌泉似的喷了一地。桑成叫一声苦叹道:“你要吐你那两个弟弟屋里他们会怎么样?” 帅望笑嗯我已经试过了不打算再试了。我以后只往你屋里吐不吐别人了。 桑成叹气:“笑!”笑个屁!给帅望倒杯水然后打扫屋子。 韦帅望良心现:“唉大师兄对我最好。” 桑成笑:“你不是我救命恩人吗?” 帅望喃喃:“救好人有好报。救了坏人大恩难报一刀宰掉。” 桑成问:“你又受什么刺激了?这种谬论?” 帅望谄媚地:“大师兄宅心仁厚品学兼优德才兼备。” 桑成受惊地瞪着韦帅望:“你想干什么?” 帅望气馁:“我只是想谢谢你你这种反应真是……”真是再笨的人被骗的多了也变聪明了。 桑成狐疑地看韦帅望:“你想谢我?你就像平时那样厚颜无耻就行了千万别吓我就是谢我了。” 韦帅望气得:“快打扫把地多拖两遍再给我命点点心来。” 桑成放心了:“要吃什么?” 韦帅望道:“桂花糕酥油卷。” 桑成望天:“没有火烧如何?” 帅望瞪眼:“公主府就在边上你敢说没有?” 桑成气苦:“公主府的厨子是给你预备的?我不干偷鸡摸狗的事偷吃的说出去丢死人。” 韦帅望瞪着他纯洁地:“洪七公也偷吃的啊他说的时候都好自豪别人听的时候也没觉得他可耻啊!” 桑成气道:“人家是胸怀大义不拘小节你有个屁大义啊!” 帅望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桑成桑成无奈:“好了好了我去买给你。你你你……你是大爷。”看看外面的天色呜我去买给你我要是误了卯你爹可是一点面子不讲会让我吃军棍的你真是我大爷。 韦帅望如愿吃上他的点心桑成一路狂奔着去公主府结果正遇到韦行查岗看看天光看看日冕瞪着桑成桑成急得汗都下来了呜死韦帅望我出卖你吧!让你这么损。 韦行瞪了桑成一会儿喝叱:“还站着干什么?你来早了?” 桑成啥也不敢说低头答声是过去交接巡查一圈。 康慨笑:“挨骂了?” 桑成擦汗:“还好还好。” 康慨笑道:“好在还没晚要是晚了……” 桑成咧嘴我就没敢晚过。要不是韦帅望这个狗屎我根本不会踏着点到。 康慨道:“千万别晚韦大人自己从没晚过所以他绝不会原谅别人晚。”啥人讲情也不灵。 公主府里忽然一声“有请桑统领。”桑成忙进去。 芙瑶微微胖了点烛光下只觉她一张面孔特别的白。回头微微一笑:“有劳了。” 桑成听她说得无头无尾的料想是为帅望的事便道:“公主吩咐的我已经办到。” 芙瑶点头看着他意思是然后呢? 桑成这才想起来是啊然后呢?韦帅望的回话呢?呜然后韦帅望就吐了啥也没说。桑成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帅望问了句谁要抢她的孩子然后就吐了……” 芙瑶愣了愣吐了? 桑成再一次冒汗:“他喝醉了要不我明天再同他说一次?”直想跺脚我怎么这么不牢靠?都是韦帅望那个混蛋最会打岔了。 芙瑶微微一笑想说声不用了嘴巴里面咬牙咬到酸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韦帅望!你敢醉酒误我的事我会让你后悔! 桑成见公主大人就那么端庄高贵地坐着脸上一个淡定的微笑然后本来就雪白的面孔越来越惨白慢慢鼻尖汗毛上罩了一层细汗。 桑成瞪大眼睛半张着嘴你你你你这是啥意思?我从没见过人微笑着冒冷汗你不是吓我吧?你怎么了?你只是热了吗?没有人越热脸越白啊。 芙瑶轻声:“传太医!” 笑容终于消失芙瑶手抚腹部面色惨白:“传太医!”不好,孩子要提前出生了来不及等你明天再说了。 第167章 夺爱 桑成惨叫着一连声大叫:“传太医!” 正要离开的韦行慢慢露出个淡淡的微笑回转身留了下来。 冷辉正安排人手一见老大回身立刻打起百倍精神厉声训话命令手下不得懈怠。康慨也转回来:“大人我也留下帮忙吧?” 韦行一挥手:“不用你回府。” 康慨心里奇怪一般有这样的大事韦行总留下他照应怎么这次让他走?可也不敢问只答声是遵令回府。 韦行回头看一眼冷辉冷辉忙过来:“大人孩子准备好了。” 韦行点头我拿走你东西不白拿的还你个差不多的。 多好你也不差啥你有儿子我有孙子这被偷来的倒霉孩子有更加美好的人生。 康慨同学因为人品太好多次表现出与黑社会不相适应的良好道德品质无缘参与三全其美的大好阴谋。 芙瑶躺在床上沉默不语一开始还拿本书看到后来疼痛一阵紧似一阵书也看不下去只是皱着眉沉默。 外面传汤送水点心小食一样样送进来芙瑶只得努力加餐饭。上次擅自拿粥给芙瑶吃的宫女根本没报给芙瑶知道就被拉到外面一顿板子打个半死以后就连芙瑶宫里的尚侍也不敢做这个主现在汤汤水水上个不停只证明韦大人真身在此。 这份关怀真让芙瑶愁死了。 肚子里一阵阵地紧倒也不是疼痛难忍只不过那种一肚子大便便不出来的感觉本就让人坐立不安再加上一阵一阵的痛确实比较消耗体力。 芙瑶额头一阵阵地出汗贵为公主克制习惯了痛到冒汗不只是沉默而已,耳朵眼睛依旧要工作轻声吩咐青枚:“让小丫头们下去吧你同翠羽留这儿留几个大丫头在外面就行了人多反而添乱。再让太医们留一人轮值。” 边上淑华忍不住劝道:“公主你只管静养就是了这样的大事宫人太医们侍奉着也是惯例了。公主不必为这些事费心。” 芙瑶苦笑伸手招淑华到跟前:“且让他们下去我有话同你说。” 淑华内心诧异芙瑶待宫人宽厚可从没见她亲近过谁这是尚侍们都知道的事。伺候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小公主宽厚体谅下人宫女生病是从不许找大夫的只有公主府里的丫头们有医有药。淑华当年还不是尚侍时身染病重如果不是芙瑶亲自过问求医问药派人侍候几乎就病重而死。可是这些个宫中女官尚侍总管们连淑华在内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到公主面前卖个人情。要算亲近也只是素日贴身侍候的小丫头们同芙瑶亲近点可还是个个规规矩矩做事。 现在公主忽然当着众人面要同淑华私下里说话。真让淑华受宠若惊。 青枚同翠羽招手同宫女们出去。 芙瑶握着淑华的手半晌:“淑华我待你还好?” 淑华跪下:“公主待人向无厚此薄彼可是公主对淑华有救命之恩。” 芙瑶轻声:“你起来。” 淑华缓缓起身一只手还握在芙瑶手里公主那只手冰凉全是冷汗:“淑华你说得是我待人向无厚薄。”轻轻喘息内心几乎滴血因为一向无私所以不养心腹现在无人可托。紧紧抓着淑华的手:“治病救人是该当的。淑华芙瑶有事相求!” 淑华道:“公主只管吩咐淑华无不从命。”公主借人头也只得借给她。 芙瑶道:“孩子出生你一定要亲自带着一刻也不能离开你的眼前。” 淑华微微一惊人在宫中久了会被训练得很机警:“公主要我防谁?” 芙瑶半晌:“可能是我多心可是孩子对我太重要淑华孩子不能离开我眼前离了我的眼不能离了你的眼。” 淑华半晌道:“公主……” 芙瑶道:“尤其不能把孩子交给韦大人。” 淑华呆了。 是韦大人是关心的太过了。 芙瑶这句话说出口等于承认外间的传言那是韦帅望的孩子。 淑华轻声:“淑华愿以性命守护这个孩子。”真的是要命的事。 芙瑶点点头希望是我多心了我母亲是他弟媳啊他怎么能抢我的孩子。他应该知道他如果敢这么做我不会同他善罢干休我会去找韩掌门把孩子要回来! 可是…… 芙瑶痛苦地想到有些人的思维方式是不一样的如果大家都思前想后哪来的意外啊。 有些人一口咬住了啥是绝对不松口的你同他讲啥道理也没用反正他是咬上了就不松口。 看姓韦的这劲头他好象是把我咬上了。 淑华轻声:“公主且养养神有淑华安排。” 芙瑶看看她半晌点点头。是啊有个可靠的助手多好。素日不培养心腹并不是真的大公无私而是不想再失去。一个个情同手足你怎么忍心看他们牺牲?芙瑶苦笑古往今来前半截越是肝胆相照后半截越是杀人如麻。无他爱的烈恨的也烈。 芙瑶的爱恨同样烈乳母被逐她一直不原谅她父亲。她不想再同任何人亲近。 芙瑶长叹一声:“淑华多谢了。” 这是坚强勇敢还是怯懦?病态地渴望韦帅望就是她生命中缺乏温度的总爆吧? 渴望他那么直接喜欢你你漂亮你要什么?来不及拒绝象根刺一样扎到心里。韦帅望是有温度的那种莫名的淡淡的愉悦与安宁让她渴望。 淑华出门来安排人准备热水木桶。 宫女答应一声那边一个侍卫过来:“木桶我们准备好了热水已经有人在烧随叫随到乳母与婴儿房也已备下尚侍大人有什么吩咐在下丁一随时候命。” 淑华一愣禁不住沉下脸来:“皇室选择乳母自有标准岂容外人安排。” 丁一躬身:“回尚侍话乳母是按宫里规矩选的身份来历都不辱没小世子。我们大人说了公主要是不满意还有一个备选的要是两个都不成请公主宽限个把月大人再派人查访可靠的人选。在这之前请公主委屈些先用着。” 淑华道:“先前……” 丁一道:“先前公主府管事的报上来五个我们一一查过了二个家里有病人一个家世不清白另一个刚死了孩子恐怕她心情抑郁对孩子没好处。最后姓齐的胖了些虽然奶水足怕太油腻了孩子吃了不好消化不过这倒不是大毛病所以这个备选公主要是对乳母不满意就用这个姓齐的也不妨。” 淑华目瞪口呆韦府办事认真高效是大家公认的可是把乳母的家世查个底掉这绝对不正常公主不是多心这个韦大人不对劲。 淑华也不多说转身进去把事情同芙瑶说了一遍。 芙瑶顿时面色惨白不是她的疑心生暗鬼是真的狼来了。 如果韦行认定那孩子是他孙子他孙子只能姓韦不能姓梅他抢走孩子拒不交出即使芙瑶找到韩掌门那儿去也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姓韦的要是油盐不进咬定青山不放松那是他孙子是韦家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出面能把他怎么样? 淑华眼见芙瑶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不禁后悔:“公主我把话说急了……” 芙瑶抬手阻止她再说:“请韦大人来。” 淑华迟疑:“这这怕是……”你待产呢你穿着中衣围个裙子。 芙瑶起身更衣。 淑华忙出去告诉丁一:“请韦大人过来公主要见他。” 丁一也不多问答应一声去找韦行。 韦行正在院子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只蚊子也别想逃过他的眼睛。此时听公主召唤知道必有原故内心冷笑一声你只管七十二变看能不能跳出我的手心。 韦行来到公主寝室外丁一报一声:“韦太傅到。” 宫女向里传:“韦太傅门外候见。” 门开。 韦行只等一声宣就要进去。 门开面前站着面色惨白的芙瑶。 韦行皱眉:“公主怎么起来了?快回床上躺着去。”一瞪左右:“你们怎么侍候公主的?” 两旁宫人低头噤若寒蝉。 韦行道:“扶公主回去!”声音不大可是他目光扫过连淑华也不敢当没听到只得上前一步轻声:“公主。” 芙瑶屈膝跪倒众宫女大惊顿时跪倒一片。 韦行一愣微微尴尬沉下脸来:“公主!这是何意?!” 芙瑶缓缓抬头眼睛里已经泪光闪闪韦行微微一愣小公主虽然长得漂亮可是一贯的招牌微笑让韦行当她挂个美人面具就没当她是个人看。这下子梨花带雨满面哀求顿时让韦行想起来她是个小女人。韦行望天不行我孙子是我的。你哭出花来我也不给你。顶多你哭我不骂人就是了。你要扑到地上打滚老子转身就走你能奈我何? 芙瑶热泪盈眶咬牙忍着硬生生把那一眶眼睛晾干了缓缓微笑一字一顿慢慢说:“这些日子有劳韦大人了芙瑶感激不尽。”不等韦行反应过来已经拜了又拜。 韦行受了这场惊吓急忙伸手阻拦:“臣下不敢当!” 芙瑶抓住韦行的手缓缓站起来面孔依旧在微笑泪光里的眼睛却充满了哀恳与孤苦。 韦行如针芒在背却不敢抽回自己的手生怕把小公主闪个跟头。 芙瑶见韦行始终坚如顽铁慢慢松开手再一次微微一躬轻声:“那么我母子性命就全凭大人了。” 第168章 对峙 韦行内心不安本来挺有理的事嘛。 怎么好象有点理亏了似的。 泪光闪闪的那双眼睛。 千回百转地哀求。 那是孩子他娘若有日那孩子问我他娘为何不要他我如何回答?唔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硬抢了你。 不太占理…… 韦行在院子里转圈外人看来韦大人从没讲过理可是韦行自认从没做过不讲理的事只不过他懒得同别人解释他的道理。今儿忽然稍稍觉得自己有可能有那么一点理亏对他这样理直气壮惯了的人真是很难接受。 寝宫中芙瑶站在地上一股热流顺着两腿流下。 芙瑶叹息一声生孩子真是一件很动物的事一点尊严没有。管你是什么身份管你平日多么高贵克制那一刻都打回一只待产的动物。为啥孩子不象神话里那样从他爹的嘴里吐出来或者从包心菜里长出来也好啊。 两腿间湿淋淋热乎乎的感觉让芙瑶哭笑不得兼且惊吓不已。她当然不是尿了而是羊水破了。 此时此刻疼痛倒在其次了自己的生死也退居第二位了最大的惊恐是:我怎么了?孩子能不能生出来? 淑华吓得:“公主!” 产婆道:“不妨事公主别用力先到床上躺下。” 外面人听一声要热水剪子。 顿时一阵忙乱。 韦行停下脚步静等。 冷辉过来:“大人孩子要不要带进来?” 韦行点点头事已至此没有因为几句话半途而废的道理。 刚出生的孩子其实不太容易分辨要点是天数不能差太远小婴儿会象气吹起来一样慢慢涨大圆润白皙。当然还有个男女问题不过这不成问题女孩子是别人家的早晚跟别人的姓。要是女孩儿就放她一马韦行只要男孩儿。 屋里传来婴儿啼哭声小宫女满面喜悦地出来传话:“公主喜得贵子!” 韦行向冷辉点头示意冷辉随他到耳房。 冷辉拿来食盒子轻轻推开一个小小的婴儿蜷缩着四肢睡得十分香甜。 冷辉道:“一点迷香滴水就醒。” 韦行点点头吩咐:“你随身带着。” 芙瑶挣扎着起身。腹内依旧一阵阵疼痛她轻声:“把孩子抱给我!” 淑华把孩子抱过来给芙瑶看:“公主看好漂亮的孩子!简直同公主一模一样。” 芙瑶伸手抱过孩子忽然间内心无比平和孩子出生了我死了也不要紧了。 芙瑶微笑知道自己这种念头是胡扯什么时候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死了也不要紧了。可是怀抱着这个孩子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确实是这个念头。芙瑶微笑看着那个半闭着眼睛小手无意识乱动的婴儿刹那间好象整个人溶化了。平日里所有绷紧的神经此时都松驰了下来。 芙瑶微笑地看着孩子内心长叹呵多么神奇这一刻我觉得幸福。我的孩子。 小小婴儿看起来并不比一颗大头菜更有智力不但不理解这个世界连控制自己的手指也做不到它只会本能地抓住与吸吮真是个可怜的东西。 芙瑶热泪盈眶呵我爱他我确定我爱他过整个世界。 外面太医请旨要给小世子检查身体芙瑶道:“请他进来查。” 淑华迟疑:“恐不合礼仪……” 芙瑶抱着孩子:“请他进来查!” 淑华令宫女出去宣太医晋见。 片刻宫女回来:“韦大人说外臣不得入内为公主安全计请把孩子抱出来。” 淑华看一眼芙瑶芙瑶淡淡地:“宣太医晋见。” 淑华答应亲自出去在门口:“宣太医。” 韦行站在院子里慢慢走到门口:“把孩子抱出来!” 淑华站在那儿轻声但坚决地:“公主宣太医入觐。” 韦行缓缓走到淑华面前一脸杀气你再说一次! 淑华慢慢垂下眼睛深呼吸小公主救过我的命只当那时已经死了我答应公主用性命守护那孩子:“太傅公主刚生了孩子也算是历过生死劫情绪有点激动纵有固执乖僻之处请太傅体谅。”声音低微态度柔和哆哆嗦嗦坚不退后。 韦行缓缓问:“产后体弱你为何不把孩子抱出来让她好好休息?” 淑华呆了呆柔声道:“公主爱儿心切一刻也不愿与幼儿分离她要亲自喂养孩子。” 韦行微微一笑:“如此是韦某多事了。”回头叫桑成:“你在此小心侍候听公主差遣。” 向冷辉一挥手撤! 看起来小公主起了戒心偷换没啥可能了咱们强抢吧。 刹那间韦府人马撤得一干二净。 淑华呆呆地进屋去:“公主他们走了。 芙瑶沉默轻抚婴儿柔软的胎脸上依旧一个微笑。 淑华道:“想不到他们就这么走了?我还以为……” 芙瑶轻声:“他是准备强抢了我赶他们走孩子出事就不是他们的责任了。” 淑华呆住:“公主!” 芙瑶苦笑:“真奇怪我平生头一次觉得失去一个人宁可去死。”微笑纯体内激素问题婴儿同白菜一样没有人格她爱他当然只是因为动物本能可是这本能如此强大让她幸福让她痛苦她完全不能自己。 不能自己其实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只有一条道你只要走下去就是了没有选择没有焦虑没有矛盾不必自我怀疑。不用自己同自己苦苦挣扎。 淑华双手颤抖:“公主你万万不能做傻事!” 芙瑶微笑:“没关系就算孩子真有什么异样也不必声张去帮我砚墨来。” 淑华呆呆地小公主是傻了吧?她脸上一直挂着个温柔的微笑看起来同每个生了孩子的母亲没一点不同原来眼睛里那种直指人心的锐利劲全不见了。活脱脱的生了孩子丧失全部法力的白娘子。 淑华叹息不会从此就成了贤妻良母吧? 她眼睛看着宫里这些个争斗心狠手辣打破头争抢的当然出意外的可能性大。可是争了一半忽然松手的却百分百毫无意外地死定了。 到时候身陷罗网自顾不暇身边人当然更贱同草泥。 女人真是不中用啊! 一有了孩子立刻武功全失!任人鱼肉了。以当年长公主的性子丈夫要娶妾她竟也只是忍之容之如果她没有孩子是否还会接受这样的侮辱? 笔墨纸砚上来芙瑶取出只凤钗用针沾着墨沿着凤钗的外形在婴儿手背上纹了五个墨点那婴儿顿时大哭起来芙瑶本来是想纹只凤看那孩子涨红面孔张大嘴再下不去手抱起来笑哄:“别怕没事没事了好了好了真夸张没有那么痛看你哭得知道有妈妈心疼是不是?”忽然间泪下妈妈不会丢下你。 芙瑶一边惊叹我竟然成了母亲?一边想起纳兰的话生活给我的不过是这样痛苦与那样痛苦并没有比较好的选择。如果她同我一样那真是两种痛不可挡的选择。 淑华见芙瑶哭哭笑笑内心担忧恐怕是生产时太耗元气加上她一直紧张不安这根弦绷得太紧芙瑶的情绪太过激动内忧外患现在可不是倒下去的时候啊! 芙瑶微微侧头避过众人耳目擦擦眼泪低声:“别担心就算真有什么意外会解决的。”韦帅望会解决的就算这次来不急赶到孩子丢了他会去替我找回来如果他不能我会用毕生精力去解决他与冷家。 天色将亮芙瑶辗转不安终于不支睡去。 淑华在外间榻上也半睡半醒忽觉一阵眩晕心里明白想挣扎起来却全身无力连眼睛也睁不开。开始耳朵里还听到外面风声片刻脑子里一片黑暗一点意识全无。 迷香其实是下九流手段不过象韦行这样明目张胆大范围使用的还真少见。 桑成鼻端一股子异香浮动他微微纳闷吸吸鼻子脑子一晕立刻明白了完蛋了闷香我居然中了这样低级手段。桑成屏息咬着嘴唇靠疼痛勉强支撑着不倒下。 一颗石子破空而至桑成一闪身一个踉跄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气再想挣扎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将要摔倒一只手把他拎起来。 桑成咬紧牙关强撑着不肯闭上眼睛结果正对上韦行那双充满恐吓的眼睛:“你记着什么事也没生过!” 可怜的桑成被扔到地上内心惨叫不不不你是我大师伯你竟然趁我当值时用迷香闷倒我你是不是人啊! 而韦行内心鄙夷蠢货就是蠢货居然能被迷香迷倒。而且明知自己失去抵抗能力了不装死还瞪着眼睛你谢天谢地我是你师伯吧要是别人还不顺便把你脑袋切下来? 韦行左手抱着一个婴儿静立片刻耳朵里再听不到正常呼吸的声音才缓缓推开门从从容容走进去微弱烛火下在芙瑶身边找到刚出世的婴儿。 芙瑶一只手搂着孩子另一只手支着身子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睡着。 韦行微微迟疑那个护着孩子的姿势让他迟疑。 不过脑子里的迟疑还来不及影响他的行动他已伸手把孩子抱起来。芙瑶轻轻哽咽一声韦行已把事先准备好的孩子放到她怀里。 两个孩子包的一样的缎被连尿布都是一样大小一样折叠的当初准备时就是一式两份的。 韦行做事偏执性地滴水不漏。 不过他倒没想到芙瑶在孩子手上纹了墨迹。 韦行一转身就听门外“哗”地一声他一惊出门桑成正挣扎着爬起来。韦行也不管他左手抱孩子右手扶剑。 房上“哧”地一声笑:“你抱着孩子可打不过我们两个。”可怜的韦帅望在房梁上郁闷了一整天了看到他爹抱孩子跑进跑出的终于忍不住笑了。 结果从房顶上跳下来没等落地呢就被韦行一脚踹飞。 韦帅望呻吟着爬起来:“你对孩子就这点耐心你还是放过我儿子吧!” 韦行再次过去给韦帅望一记窝心脚愤怒煮熟的鸭子让你放跑了那也就罢了这鸭蛋百分百是我们家的! 帅望趴在地上这下子半天才能爬起来捂着肚子呻吟痛讲不通道理的老狗我刚才不该笑。把他给笑火了。不过他抱孩子的样子太搞笑了。 第169章 还珠 韦行见韦帅望趴在地上不起来他当然是故意把韦帅望踢趴下的。[.超多好看小说]哼你说我抱着孩子打不过你我就先把你踢趴下。不过他也没想把帅望踢伤。 韦行转身要走桑成挡住:“大师伯!” 韦行瞪着他:“怎么?” 桑成结结巴巴地:“你你手里的孩子……”你你抱的是不是公主的儿子啊? 韦行皱眉:“让开!” 桑成下意识地往边上一闪然后又想起来不对:“师伯!” 韦行对他无视而过差点没把桑成撞个跟头桑成急得又不敢拦:“师伯你你你……”你干了啥? 那边韦帅望爬起来苦笑着过来:“让我看看我儿子长什么样。” 韦行斜他一眼你逛我? 帅望笑:“我不抢我要是抢就趁你抱着孩子时把你放倒了。我抱着孩子还能从你眼皮底下逃走吗?我儿子让我抱一下吧。” 韦行站住想了想终于把孩子交到帅望手里。 帅望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微微有点惊慌这小东西这么小这么软怎么抱啊?会不会弄痛他啊? 呵他的儿子帅望心中百味杂陈。呜我居然成了人家的父亲了夸口要弄个孩子玩玩的威风全没了简直象抱了个祖宗的样子。 韦行见韦帅望笨手笨脚抱豆腐一样抱过孩子又忽然间咧开嘴傻笑忍不住肚子里骂一声蠢相! 然后更觉得自己做得对了看韦帅望很爱儿子啥人也没权抱走我儿子的儿子。 帅望将孩子贴在胸前傻笑着抬头问:“很好玩是不是?” 韦行与桑成顿时都郁闷了呃小韦同学你好象态度不对孩子不是用来玩的。 帅望苦笑道:“现在抱走他也好他一辈子不知道啥叫母爱也许就不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人世间最珍贵的感情。” 帅望把孩子还给韦行:“你拿走吧我不要。我一生最大伤痛是四岁时我母亲死了不是被你毒打。你早早抱走他他就不会再经历这样的惨痛了。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了他会觉得生活越来越美好的。” 韦行呆了半晌终于怒吼出来:“你什么意思?!” 帅望笑:“我的意思是孩子跟着你他的生活已经是最惨的了没有更惨的所有只有越来越好不可能越来越坏了!” 韦行抓狂了:“你你……”我给你的是天底下最惨痛的生活?他抬手要给韦帅望一记耳光却见帅望脸上笑容惨淡仿佛真的忆起了最惨痛的事。是无情鞭打还是捏碎的手腕?韦行那只手颤抖了我给他的真是他生活中最惨痛的生活吧? 帅望站在那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每次离开你我都松口气。如果没有我师父如果我小时候不是顾及我师父恐怕我还不及体会到你对我很好就已经下手弄死你或者被你弄死了。” 韦行瞪着韦帅望那么糟吗?呃是有那么糟那小子有一张损嘴他能激怒我让我失手……如果这婴儿也象他一样…… 帅望问:“你真的有耐心养育一个孩子吗?不是又扔给我师父吧?他养大我一个已经够累的了。” 韦行看看怀里的孩子看看韦帅望养孩子应该象养小猪崽一样简单吧?至少别人家养孩子是那样韦帅望的孩子呢?会不会象韦帅望? 韦行顿时觉得自己头根竖起来呃象韦帅望?那暴戾的脾气那顽劣的性子那个损嘴那个尖利刻薄妖魔一样地小人。韦行忽然有一种要扔下孩子的冲动不要他可不要再养一次韦帅望…… 小魔头简直是他生命里的磨难。 韦老大自己属于比较粗重坚硬的性子而小韦毫无疑问是属于尖锐明敏那一系的铁木的棒子遇到利刃。[]好在两人都够强只是撞得丁当响这个没断那个也没折可是再来一次谁也不保准会不会有伤亡。毕竟帅望是韩青养大的韩青是帅望利刃外面的刀鞘。没有韩青谁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帅望问:“这件事你怎么同我师父解释啊?还有我干娘还有你师父恐怕……”老大你麻烦大了…… 韦行也觉得头皮麻小韦捅到他伤处了呜那几个都是他的克星。韦行断然道:“你的孩子不能姓梅!” 帅望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姓什么不重要只要他过得好。我对冷恶唯一感激的一件事就是他把我留在冷家我愿意姓韦。” 韦行问:“你也愿意你的孩子对你说永不相见?” 帅望沉默。 永不相见一语成箴。 王八蛋真的就这么死了。 韦行见帅望面色黯然他心里也不舒服臭小子你你还是…… 帅望慢慢咧开嘴笑:“我才不会象那个王八蛋那样问我儿子要不要永不相见呢!就算他说永不相见我也照样跟在他身边缠着他他闭上眼睛我都会扒开他眼皮让他看见我。” 韦行看着韦帅望呃你能干出来你比你爹无耻多了你父母都是做事挺要面子的人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厚颜无耻的东西?我同你师父也不这样啊你这是怎么整出来厚脸皮呢? 厚脸皮的韦帅望不介意他儿子姓梅啊?我这张老脸唉韦帅望本来就不姓韦他当然不介意他儿子不姓韦我这是…… 帅望哀求:“把孩子送回去吧没人愿意做无父无母的孤儿。” 韦行瞪他帅望道:“你别瞪我我才不要养他你想都别想把他塞给我。”开玩笑吧?你让我带着孩子闯荡江湖?你当初不是出主意把我扔给山下的农户吗?现在要我带孩子?!切凭啥她娘哭着喊着要他你抢走然后逼我带孩子啊?你有病吧?帅望道:“你要抢走孩子你自己处理千万别扔给我!要扔你现在扔我立刻替你送回去。” 韦行吐血了:“你!韦帅望!你真是!”真不配做个父亲啊! 帅望瞪着他少同我扯了你配做个父亲我不想养是因为我知道带孩子不容易你根本就不觉得养孩子同养狗有啥区别你更不配做父亲! 韦行迟疑帅望伸手把孩子的包裹打开慢慢检查。 韦行愣了:“你干什么?” 胸前?背后?脚底?哪都没有咦居然就在手背上! 帅望举起孩子的手给韦行看看见了吗?人家猜到你要换或者抢把孩子打上记号了。 韦行再一次吐血。 这两个孩子真是一对魔头!他们两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 帅望笑:“妈的真狠心拿针扎我儿子做啥。” 裹一裹笑:“我送回去了你好好想想真的还要换你先把记号搞清楚了要硬抢的话你想想抢来的孩子能不能姓韦。” 韦行呆站在那儿。 帅望回头:“还有小公主性子很刚硬你要是抢她儿子她不会死但是你会成为她的死敌你得有宰掉她的准备。她可是孩子的娘你杀了她怎么养她的孩子?如果不杀她以她的性情和智力她会把你的后半生变成噩梦的。”你将面临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别惹坏人芙瑶可不是施施那样善良的%%%%%子坏人被人亏待不是以直报怨而是不死不休。她可不会怨而不怒守得云开见明月几十年后同儿子相见再同你一笑泯恩仇她不会原谅你你要是愿意你可以原谅她你原谅她她也不会停手。 杀妻夺子何谈原谅? 帅望站在芙瑶床前停了一会儿伸手轻抚她的面孔指尖那凝脂一样的皮肤让帅望记起当日他的手抚过她的身体。再没见过那样完美的躯体。帅望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现在这美丽的躯体已经属于别人了。帅望自问外面到底有什么值得我放弃她? 他不知道也许就是刚才他说的难道要我拖妻带子闯江湖? 帅望苦笑轻轻把孩子放回她怀中。 漂亮强大高贵多么美好。 可是这一切不能免去生活的磨难也不能让她不痛。她现在昏迷在床上徒劳无用地支着手臂试图保护自己的孩子。 帅望无言地沉默一会儿转身从窗口离开。 韦行还站在院子里同桑成怒目臭小子你好大狗胆敢站起来拦我! 而桑成抹着自己的面孔心里怪叫狗屎韦帅望你往我脸上泼的是什么水? 韦帅望当然不会从门出去同他们告别。 韦大人明显心情不太好再跑到他面前去几乎可以预料到结局韦帅望对挨揍只是习惯了还没到爱好的地步。 孔子不是说了嘛孝顺孩子是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他爹就没小杖过所以韦帅望每次不幸遭遇他爹都立刻尽可能快地逃走。 留下韦行在院子里等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这狗小子是逃了…… 韦行追到窗口现韦帅望放在窗台的无名氏婴儿。韦帅望自己已经白云悠悠了。 他气得暴跳如雷当即给尾随他的桑成一记大耳光:“滚开!” 桑成后退一步捂着脸低头沉默不敢出声。 听话的好孩子可是韦行怀念那个会立刻向他怒目并怒吼的小子满腔思念化做愤怒韦行咬牙切齿:臭小子!你等着我抓到你的!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丝毫不知反省的韦大人根本就不去想正因为他要剥韦帅望的皮所以韦帅望跑得比泥鳅还快。 回过头来看看芙瑶同她的孩子气恼地:你留着你的孩子吧!我儿子不要! 第170章 休养生息 韦帅望一口气跑出几十里地才敢回头望。 内心叹气这老东西根本就没想过我本来就不姓韦吧?回望中韦帅望忍不住微笑唔你儿子我不介意一辈子姓韦你倒想我们子子孙孙姓下去。 嘲笑可是忽然间这些日子挥之不去的阴惨惨的寒冷感觉不翼而飞。他的笑容第一次没了惨淡的感觉。 赶他走不要紧我爹还是我爹我师父还是我师父师爷也从来就是一条毒蛇。毒蛇不是每次都咬人但是他的毒汁总是在的。 不过韦帅望自己没意识到同韦行见这一面的良好作用他只是开开心心地嘲笑他爹然后开开心心地逃跑了。 帅望咧嘴想不过你一脸被吓到的表情也挺伤我心的象我这么好的孩子你居然那个表情!应该好荣幸才对吧? 虽然韦帅望很想回去摸摸韦大人那受伤的灵魂可是他那受伤的肉体无论如何也不打算再吃苦了。 韦帅望笑韦老爹你去养个有钢铁意志的孩子吧你儿子我可是肉做的。咱们后会有期了。 芙瑶在宫中醒来见天色大亮心内顿时一惊。 这样焦灼不安怎么可能睡得这么实? 低头来看婴儿还在酣睡小小包裹已经尿湿又干透。小婴儿怕没那个涵养尿了裤子还不出声。天底下就没有出生就肯睡一整夜的孩子。芙瑶僵住刹那间觉得全身麻木半晌低头细看觉得还是昨天怀里抱过的那个孩子。可是蛛丝马迹证明昨夜不对劲这孩子的包裹也被动过芙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解开包裹露出孩子小手上的五个墨点芙瑶从盒中取出凤钗比对一点不差正是从凤头到凤尾五个弧形的黑点。 芙瑶松口气支着身子亲亲孩子的小脸紧紧抱在怀里。 呵你还在。 忽然在一阵乳香中闻到一股酒味。 孩子果然被动过了。 芙瑶扬声叫人淑华吓得慌忙跪下:“奴婢竟然睡过去了奴婢该死!” 芙瑶摆摆手:“累了一夜不必介怀。”抬头一看几个小丫头也蓬头散狼狈万状。芙瑶道:“大家都累了今儿不必按往日起居时刻淑华侍候我梳洗。青枚去把衣服整整。” 淑华服侍芙瑶简单梳洗轻声:“公主身上还好?此时还不宜下床。” 芙瑶道:“不妨。你去请桑统领进来。” 淑华道:“这个时辰恐怕已经换防公主稍候。” 片刻桑成在门外报进。 芙瑶看看左右:“你们先下去收拾妥当。” 桑成窘迫地同公主大人独处一室。 芙瑶慢慢坐下叹气:“原谅我气虚体弱失礼了。” 桑成瞪着眼睛:“公主折杀臣下臣不敢当。” 芙瑶摇摇手轻声:“昨夜多亏你了。” 桑成呆住你你难道没中迷香? 芙瑶扶着脑袋好晕我儿子没中毒吧?姓韦的混蛋! 桑成想起来韦大人的威胁结结巴巴地:“昨夜昨夜什么事也没生。” 芙瑶忍不住微笑轻声安慰:“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问罪的意思。” 桑成眨眨眼睛他也不傻人家只是不习惯说谎看芙瑶的表情知道自己又说漏了顿时红了脸。 芙瑶看看桑成的面孔半晌;“你受累了。” 桑成窘迫不安地:“臣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公主这话让臣下受之有愧。” 芙瑶人累了说话也直接了指着桑成的脸:“是我害你挨打了吧?” 桑成张大嘴想继续否认昨夜韦大人有光临过这个地方可是心里也清楚除了韦大人谁的巴掌还敢光顾他的脸只得红着脸不说话。 芙瑶站起来:“桑成你救了我的命。”深深一揖。 桑成忙闪身回揖:“公主不不不是我!” 芙瑶直起腰看着桑成:“谁?帅望?” 桑成尴尬地瞪着眼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芙瑶看着他静静地等。桑成慢慢垂下眼睛微弱地点下头。 芙瑶轻轻松口气低声问:“你们韦大人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吧?” 桑成再一次两难地看看地看看地顾左右无言。 芙瑶愤怒地:“替我传个信我要见我母亲!” 桑成的眼睛在天花板上定格了半晌:“韦……公主我师伯不会再……你你别别!”别去告状。 芙瑶沉默一会儿:“好我不难为你。桑成多谢你了。” 桑成松口气张张嘴半晌:“我师伯其实其实不是坏人。” 芙瑶笑了:“我知道就算他是坏人他对韦帅望那么好也足以抵消了。” 桑成眨眨眼睛唔他对韦帅望很好吗? 芙瑶道:“他从没觉得韦帅望不是他的亲儿子吧能把那么复杂的关系想得那么简单多难得。” 桑成点头对你说得有道理那么:“那你不会再告他状了吧?” 芙瑶笑一声:“谁说的?就他同儿子亲?我儿子不是亲生的?要是有人抢韦帅望他又是什么反应?” 桑成张口结舌半晌:“他他不会再抢了韦帅望说他不要!” 芙瑶“唔”一声垂下眼睛:“他不要?” 桑成道:“唔他对他爹说你要抢了你自己养我不要。师伯立刻就不出声了。”笑当时韦行的脸就青了。 芙瑶慢慢坐下唔。她早猜到韦帅望的态度今天听到桑成这么说还是有一点难过怎么?我的珍宝你弃如敝履? 桑成也看出来了沉默一会儿:“其实我看帅望挺喜欢……”韦帅望挺喜欢自己儿子的。 芙瑶点点头苦笑是吗?如果韦帅望挺喜欢孩子的那就更悲哀了。芙瑶笑了左也痛右也痛所以两难或两难舍才叫选择一好一坏那还叫选择吗? 不过做人不能太敏感芙瑶立刻咽下所有感想把韦帅望的悲哀赶出她的大脑微笑:“你们家韦大人不吃点苦头不知道缩手。” 桑成苦着脸。 芙瑶道:“别担心不会连累你。” 桑成急道:“我不是担心这个!你看在韦帅望的份上别难为……!” 芙瑶笑道:“桑成你真是个厚道的人。”一般被人无缘无故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打在脸上早就怒了吧。 桑成想我厚道吗?我怎么厚道了? 芙瑶再笑这个茫然的表情根本不知道自己厚道才是真厚道。轻声:“你劳累一夜了回去歇着吧。” 桑成答应一声:“是臣告退。” 外面章择舟急得跳高:“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见公主!” 桑成正撞上:“公主看起来很累。” 章择舟怒道:“我来了十次都是这个理由怎么?公主又被软禁了?” 桑成愕然:“什么?!”心里惊骇谁干的?胆子也太大了。韦大人啊您可真是我说您什么好呢!您真当小公主好性呢? 桑成忙道:“尚书言重了公主产后体虚这是下官不该多嘴尚书这边请我给您带路。” 章择舟一听桑成这么客气他倒不好意思了:“唉桑成我不是冲你的。” 桑成陪笑:“一定是我手下不会说话让尚书大人误会了。” 章择舟叹息一声:“你说误会就当是误会吧。” 桑成拱拱手我谢谢您了最近事够乱的了您不提最好我看小公主只差最后一把火了。 章择舟进去时芙瑶倒真是刚刚躺下因为多日不见芙瑶便又起来到外间也没加件衣服就放下帘子隔帘说话。 章择舟一看这架式更害怕了:“公主你没事吧?” 芙瑶听他声音不对掀帘子露个脸笑:“我不过累了刚躺下听你来了一时懒了没换衣服。” 章择舟松口气:“你生个孩子失踪半个月朝里的事全不管了?” 芙瑶笑道:“有你在我担心什么?” 章择舟气恼:“我刚拜了相!你真不担心?” 芙瑶一愣沉默一会儿:“高升了是好事恭喜恭喜。” 章择舟大怒:“你真不明白还是装傻?” 芙瑶叹气:“我听说孕妇受了惊吓气恼会没奶的你别气我!后果很严重的。” 章择舟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气道:“那我就没什么好同你说的了。” 芙瑶笑:“原来你是专门来气我吓我的?” 章择舟以头撞墙:“老寿星吃砒霜啊!我为啥要离开家乡我为啥要投靠个女人好好的一聪明精干的女人为啥要生孩子。芙瑶芙瑶你害死我了!” 芙瑶骂:“越说你越来劲了?孩子我生了砒霜你吃不吃?” 章择舟道:“我不同你说笑这个拜相拜的是副相同时拜相的还有两个马相才是说话算数的那个我现在成了宰相秘书了你明白吗?我原来还有人权财权现在只是一个参谋。” 芙瑶沉思一会儿:“这样也好老章人在得意时往往看不清局面现在我们既然一时没什么危难当头不妨沉下心来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章择舟急道:“公主人权财权全失……”真的不要抢回来? 芙瑶淡淡地微笑:“择舟你一入朝就是尚书满朝中有几个知已有几个故交?” 章择舟愣了愣这个…… 芙瑶道:“升得太快根甚不牢现在是你难得的机会趁着闲暇好好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有才干有能力有胆识的人微时结交的才真是你手里的人富贵时依附过来的不好说。况且我父皇任人唯贤只要你好好做事他会看到的。明白了吗?” 章择舟半晌:“我明白了。只是公主难道早料到这一步?” 芙瑶淡淡地:“我只是比你更了解我父皇的脾气。”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那么公主觉得以皇上的脾气会容得公主……” 芙瑶道:“父皇可能不是最聪明圣明的君王但他一生从未逆势而为。” 势不能挽回时他不挽回势不可挡时他不挡。明君不只是聪明也包括克制自己的情绪与欲望。 章择舟躬身:“公主高见臣下心服。” 芙瑶笑一声:“换新词了?” 章择舟笑道:“我这回是真服你了。” 芙瑶笑道:“原来以前是假的。” 章择舟坦白地:“倒不是假的只不过一半时候是顺嘴说的。” 芙瑶笑沉默一会儿:“替我送个信给冷家的掌门如果我母亲愿意来看看孩子我……”沉默一会儿:“我我会很欢迎。” 第171章 解结 芙瑶躺在床上身上无力却睡不着。[.超多好看小说] 帝王家的情义尽止于此了。即使太子多次刺杀她她父亲依旧假装看不到。即使李环兵变她避出城去太子被废依旧算在她头上。章择舟施政得当不得不赏明升暗降夺去实权。 芙瑶淡淡一笑当然了父亲的皇位当然要传给姓姜的子与孙。父皇不是只有她一个孩子不能光为她一个人考虑。虽然普通人家不会只有一个孩子可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必非争父母的家产就算争也可以平分即使多分点少分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皇家子孙却只争一样东西得之活不得者死。 芙瑶看着身边的孩子微笑父母都不容易不必含恨(满怀怨恨通常是因为对亲情有幻想。芙瑶多少还相信母爱而对身为皇帝的父爱实在是一点幻想也没有。皇帝如刘邦者会在逃难时把孩子一脚踢下车。姜绎没这么做过芙瑶认为他父皇为人还不错再多的幻想就没有了。)不过如果父母不能为儿女打算儿女只得为自己打算。生身之恩总不好让父皇眼见着几个孩子互相残杀。可是保护自己也是该当的。 章择舟官升的太顺了难免有点盛气人是需要一点挫折来让自己停下步子平心静气地看看自己走过的路自己周围的人与事。平和温厚与城府深沉不是万事如意中来的。 芙瑶伸手轻轻逗弄孩子的小脸我还年轻未来的日子很长我会慢慢地在地下长出盘根错节的坚实基础然后再长成不可撼摇的参天大树。哺育幼儿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机。 也是我表明无意问鼎的好时机。 至于我是否会问鼎那就要看小皇子是否容忍身边有位皇姐辅佐朝政了虽然看起来萧蓉不是一个有容乃大的女子。 吐哺的周公是啥下场?历代摄政王是啥下场? 芙瑶轻声:“我们不先动手但是你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一旦我父皇不在了我会还手。”怨而不怒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实不是芙瑶所有拥有的好品质。 不过那是一个好伪装。 你打我左脸给你右脸你还想怎么样?可是你让我退后我心不甘。 不管未来日子里对手是谁是什么你们拍马过来吧! 小芙瑶爱子如命虽然少年人嗜睡依旧把孩子放在身边亲自喂养这当然一半是抢子后遗证一半是她确实把生命中所有温情全给了这个小小的幼儿。 韦大人虽然觉得公主是防备他过度可也觉得小芙瑶做母亲做得还算尽职看韦帅望对孩子那个猴子样他也想象不出他的猴子孩子会怎么对待幼儿为了子孙两人的生命安全他一时也不再起抢子之念了。 而姜绎对小公主的毫无反应倒是有点诧异。 芙瑶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 可是芙瑶也是一个厉害孩子据理力争寸步不让的芙瑶这次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让他心虚。(.) 皇帝大人亲自过府看望芙瑶正在喂奶请皇帝大人外面等候。 姜绎目瞪口呆地等了二刻钟狼狈万分的芙瑶抱着孩子笑着出来:“啊呀,父皇恕罪竟然让父皇久等罪该万死。” 姜绎瞪了芙瑶一会儿忍不住笑出来:“乳母呢?丫环呢?你这是干什么?” 芙瑶笑:“不知怎么就是不舍得别人抱他一定是儿臣性子太独我努力改我努力改。”开心地笑看她的样子快乐得很根本不打算改。 姜绎呆了一会儿尴尬地:“看起来你一时不会对国事感兴趣了。” 芙瑶笑道:“父皇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芙瑶洗耳恭听。”一边洗耳恭听一边轻轻悠着孩子。 姜绎看芙瑶一脸母性光辉心里忽然间很不是滋味这意思是说以后有事不用再同芙瑶商量了?这些年来父女间也算默契小芙瑶的主意总是最合姜绎的心意。大臣们说东说西僵持不下小芙瑶会帮他下个决心起初还觉得只不过是小朋友心明眼净到后来才觉得有些天赋是天生的。姜绎长叹一声:“你好好养育孩子吧。” 独断的皇帝容易做错兼听的皇帝容易左右为难下不了决断。姜绎是后者。 要告辞了才想起来:“孩子起名了吗?” 芙瑶笑道:“单名一个念字。” 姜绎不悦怎么你不等我起? 芙瑶微笑:“本来想请父皇赐他一字只怕在父皇眼里只有孙子没有外孙子我们白等了个把月岂不臊得慌?” 姜绎只得笑道:“胡说!”抱过来这也算第一个孙子了姜绎抱着外孙倒也欢喜叹息:“这孩子长得同你小时一模一样。真不知时间是怎么过去的。”微笑:“虽然是外孙我疼他不会比孙子少的封地爵位比同亲孙一样。” 芙瑶忙起身道:“外姓之人岂敢僭越。” 姜绎笑道:“我赐他姜姓如何?” 芙瑶当即跪下:“儿臣叩谢父皇隆恩。” 姜绎沉默一会儿唔那么这孩子果然不是梅家之子吧?姜绎轻叹一声:“芙瑶你于国于民屡建大功为父没别的给你立你长子为王世子满十岁即封郡王世袭王位同皇孙一样赐国姓姜。”(皇子为亲王亲王子为郡王亲王嫡长子出生立世子满十岁封郡王没皇女什么事。) 芙瑶叩拜:“谢父皇隆恩。” 芙瑶起身抱过孩子再一次道:“多谢父皇。” 姜绎叹气摇摇头知道芙瑶谢的什么也不点破。只是指着芙瑶:“到底是个女孩子做事不知轻重。”平时好聪明一个孩子遇到男人就晕了头哪怕是个英俊少年也成啊还好说是色令智昏居然是只猴子似的东西。 姜绎无语问苍天这样一个千娇百媚聪明智慧的女子居然被只猢狲始乱终弃生女儿还有啥出路。(骂姜绎的同学小姜同与女儿三击掌的让女儿寒窑十八载的家伙比又如何?) 纳兰与韩青得信自然立刻赶来正赶上王世子的封号下来公主府一片欢庆芙瑶也不理这些俗事了只管抱着孩子玩。[.超多好看小说] 梅家上下一片欢喜封王的外孙还从没见过这当然是芙瑶那隐形的王位传了下来。 虽然外面风言***梅家也听过可是无论如何梅家的长孙封王了。 对这件事最满意的莫过韦老大了没白闹我孙子没姓梅随他母亲姓也成啊总比姓梅强。 在这一点上韦老大同芙瑶的意见是一致的封不封王他不介意孩子的姓氏解决了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一生难得这样闲暇平时黎明即起白天绝不会躺在床上的小公主忽然间留恋床第大白天躺在床上拿手指戳戳儿子的小脸小肚子就能混个大半天母子俩的一个咯咯一个呵呵笑声不断。芙瑶长叹今儿才知道人世间有这般滋味。恋爱实在不算什么韦帅望不是那个让她光是凝视就能产生幸福感的人这孩子才是。 郁闷的姜绎忽然间忙得一天八个时辰批折子上朝见大臣剩下四个时辰只够吃饭睡觉的。亲女都信不过宰相能信得过吗?事无巨细事必躬亲累得半死不见其功。直想仰天大叫:“把芙瑶给我变成儿子吧!” 丫头们报冷家掌门门外候见芙瑶正睡着呢。 掌门大人与夫人在门外听得一声惨厉尖叫吓得当即推门而入。 只见高贵的公主大人身穿粉红缎子裤雪白的小衣雪白小衣上面赫然沾着黄色粘稠物一块又一块连露出来的手上胳膊上都是。 韩青又好笑又是窘忙一挡脸转身出去。 纳兰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芙瑶回身看到纳兰再看自己一身臭哄哄的大便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原来小念是难得的好宝宝大便之后也不哭哼了几声觉得湿湿的不太满意就踢散了小被子踢踢他亲娘结果他那年轻的娘睡得死沉小念宝宝体谅娘亲哼了几声就甩答甩答地玩自己屁屁上腿上脚上的黄色粘稠液体。芙瑶身为母亲孩子踢她她当然就伸手搂搂拍拍结果就是一身黄金。 内侍宫女们忙忍笑上前给公主大人先送上热手巾擦洗更衣另一伙人收拾小世子还有一批换床单补褥的一时间公主府内热闹非凡。 芙瑶也不恼笑着抱起刚擦洗完的孩子先亲两口:“臭孩子粑粑儿子。”笑着把孩子送到纳兰怀里:“父皇赐姓姜单字一个念。” 纳兰接过孩子一时间惊诧万分竟然已经是姥姥了…… 低头看那孩子好漂亮的婴儿雪白皮肤滚圆的大眼睛圆圆的面孔高挺鼻梁纳兰呆了呆半晌:“这孩子同你长得真象……”也是那样滚圆雪白的一个婴儿她扔下不理。以后梦里始终是那个雪白的女婴嘤嘤泣哭转眼再相见时已是高贵冷淡一少女。她以为永远失去了的那个女婴现在好象忽然间出现在她怀里。 纳兰无言地抱住那孩子慢慢地红了眼睛鼻子。 芙瑶静静地看着那个依旧仪态万方的美貌娘亲流下眼泪。 没做错吧?如果多年以后依旧会让你落泪当初实不该舍弃吧?如果不能带着孩子一起走何不选择留下来战斗? 我当然知道宫廷斗争残酷且肮脏。我不但双手沾血而且会一身粪水那么你应该留下我独自面对吗?让我成为那个血腥肮脏的人? 芙瑶静静地站在那儿沉默。 纳兰轻轻沾去泪水半晌:“芙瑶我对不起你。” 芙瑶慢慢垂下眼睛良久:“小时候看到别人有母亲……”芙瑶沉默一会儿:“我曾经咒你立刻死掉。希望你余生都生活在痛苦之中。”芙瑶微笑:“看到你过得这么好真让我失望。”满腹辛酸只得微笑。 那些刻骨之恨刻骨之痛也都那么过去了我依旧长大了回头看时还要感激一声苦难让我成长所以有今日之我我的坚强与冷静得自你的遗弃。 纳兰低头半晌:“我确实没有快乐过。离开皇宫外面的世界也非净土。芙瑶当初把你留在宫中是我对不起你可是如果再次选择我也只得离开我没办法同一个我看不起的人虚与委蛇。”我不能去讨好一个我曾经爱过现在已经不爱了的人。 芙瑶微笑:“所以我需要与这些你看不起的人虚与委蛇。” 纳兰再次承认:“我对不起你。” 芙瑶慢慢垂下眼睛良久:“好在你扔下我早我所恨的不过是自己遭遇到的一切并不是你。”不是你陌生的曾经失去爱女的美丽妇人。我不认识你谈何恨你我只是也不会再爱你。 纳兰轻声:“是我我宁可你恨的是我。芙瑶我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 芙瑶沉默一会儿微笑:“我请韩掌门来是要告状的。” 纳兰道:“小帅望又惹事了?” 芙瑶忍不住一笑:“不是我倒希望是他惹事。是韩掌门的师兄。” 纳兰诧异:“韦行?” 芙瑶道:“这位韦伯伯前些日子几乎封锁了公主府一举一动都要他批准一饭一食都要他过目。我本要谢他费心小家伙出生后韦大人一定要把孩子抱出房去检查我不肯他就一怒而去。当夜尚侍丫头们都说闻到奇怪的香气然后就睡死过去。”芙瑶一笑把孩子的小手给纳兰看:“恕我多心在孩子手上做了记号早上起来记号倒没错。恐怕是我疑心生暗鬼了不过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所以请韩掌门来问一声这位韦大人不会想抢我孩子吧?” 纳兰震惊不敢相信:“他为什么要抢你的孩子……” 芙瑶道:“也许他认为这是韦帅望的儿子。” 纳兰一呆芙瑶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她心里确实怀疑过韦帅望想不倒疑心成真她顿时怒了:“这是韦帅望的儿子?!”这小子儿子都生出来了敢同我说二年后再求婚? 芙瑶沉默。 纳兰抓住芙瑶的手气得几乎要吐血:“那小子竟敢始乱终弃!”我劈了他! 芙瑶垂下眼睛:“他不知道。” 纳兰愣了愣:“他不知道?为什么?” 芙瑶沉默一会儿:“帅望没准备好要结婚而我也并不想嫁给他。” 纳兰瞪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打算嫁给他你这算什么?你……!”如果不是多年不见纳兰就要开骂了。你的脑子被棒子敲了? 芙瑶淡淡一笑:“是一时迟疑吧。嫁给梅家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打算。我生在这里这十几年来我也经过艰辛孤苦可到底还是适应了我需要权势地位事业尊严。婚姻不过是――母亲想必知道婚姻对皇家子女是什么。我自己给自己安排了黄砖路可是我不甘心。我同母亲你有一样的迟疑我也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只不过母亲你来自宫外很自然地选择逃出宫去而我生于斯长于斯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我没这个勇气。遇到韦帅望那是偶尔的软弱或者无用的挣扎吧。”芙瑶苦笑:“不甘心我渴望韦帅望渴望寻找另一条路可是我心里始终明白什么是正确选择。所以帅望面露难色我也退却了。不怪韦帅望我们两个都不是相信爱情的人。” 芙瑶淡笑:“算我行差踏错吧我也理解韦大人不想帅望的儿子姓梅。”垂下眼睛笑一下再抬头看纳兰目光中已有凌利之色:“但孩子是我十月怀胎所生请掌门说一声别让人分离我母子拆散我骨肉。” 纳兰一时间被这凌厉目光刺痛眼眸不禁微微眯上眼睛呵这丫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纳兰一时间百感交集。芙瑶认为走一早设计好的谋夺权势的路才是正确的一时忘情的爱恋于她是软弱与错误。她行差踏错她自己解决挽回。纳兰想指出不是这样的虽然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可是没有感情的生活是残缺的丑陋的。 芙瑶再次垂下眼睛掩盖眼光深处的一丝伤痛与不安。是还是受伤了亲生子居然也要防人抢真是有点累了。 纳兰缓缓吸口气不交浅言深是大忌刚刚回暖的关系万万不可当头说:你错了!你从头到脚都错了!你的信念从根上就是错的!那只会惹恼了这个倔犟的小姑娘。更深的话以后再说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纳兰沉思一会儿:“你确定那天夜里韦行来过?”虽然内心愤怒依旧要把话问清楚。 芙瑶笑道:“桑成脸上肿得老高一个掌印。韦大人的师侄只有韦大人自己敢打。” 纳兰点头不错这是韦行干的:“我会去同韦行谈。他不会再骚扰你。” 芙瑶听了这样有力的保证禁不住微笑沉默一会儿有妈妈的感觉怪异而温暖好象还不错。抬头看纳兰一眼伸出手示好可是忽然间全身汗毛战栗不不不做不到即使心灵愿意原谅肉体也拒绝同一个陌生人亲昵。不要不要无论如何也不要。 芙瑶苦笑有时候人拿自己都没办法。伸出的手只是接过孩子微笑:“母亲有时间常来看看外孙吧。” 纳兰道:“你不赚弃我一定常来。” 芙瑶淡淡微笑:“女儿岂会嫌弃母亲纵然拒绝相见还是希望听到母亲没忘了曾有过这个女儿。” 纳兰顿时禁不住掩面而泣。 第172章 驱逐 芙瑶到此时才说一句软话。(.) 那冷冷的:家母早故!我没母亲!谁是纳兰?!你是何人?! 到今天终于承认她还是希望母亲没忘了她。虽然她冷冷拒绝还是希望听到母亲一次次请求:让我看你一眼吧!让我见你一面吧! 纳兰忍不住泪流满面。 韩青见纳兰红着眼睛出来知道母女俩比上次有进展倒觉欣慰。 芙瑶抱着孩子迎出来:“怠慢掌门了。” 韩青笑道:“公主太客气了。呀!好俊秀的孩子!” 芙瑶微笑点头心里有点得意是确实是个漂亮孩子十几天大已经唇红齿白剑眉朗目了。 韩青抱抱感叹:“我还没抱过这么幼小的孩子。见到韩笑时他已经快一岁了吧?”转头看纳兰:“我亏欠你母子。” 纳兰微微一笑:“你不必满怀愧疚把韩笑惯得越坏脾气了。” 芙瑶微笑唔天底下未尽责的父母多了孩子不过受着就是了。纳兰说完倒觉得失言了眼角余光见芙瑶微笑如旧才放下心来。 芙瑶上茶留饭韩青纳兰知道公主府不是久留之地一杯茶之后就起身告辞了。芙瑶送到大门笑道:“这地方不便久留你们掌门与母亲再来知会一声我们外面相见。” 韩青纳兰感激不尽。 芙瑶站在门内静静地看着传说中的母亲她逃出宫去居然也过得这么好那么我逃出宫去是否也有那样的好运气? 芙瑶微笑这是我的营地我的船我只是暂时失利我没有败为何逃走。 转身摆驾回宫身后宫人纷纷雁列两旁躬身等公主走过。 小芙瑶在台阶上再一次回头宫内黄绫华盖宫外翠柳依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你去男耕女织我将逐鹿问鼎。 帅望一路回家。 家里白逸儿同黑狼正在打仗。 黑狼喃喃:“这孩子这孩子他们说……” 白逸儿抱起孩子看看:“象你?有点象啊说不定是你儿子啊!” 黑狼涨红脸:“说说不定?” 逸儿耸耸肩:“让他认你做干爹好了。” 黑狼气愤:“这这这这是什么话!” 逸儿瞪眼睛:“有啥区别吗?我又没打算同你结婚也没打算把孩子给你养有什么不同?” 黑狼大怒:“他是不是我的儿子我有权知道!” 逸儿笑:“啊哈你咋主张你的权利?刑讯我?” 黑狼伸手要抓她又忍住直气得两手抖动弹不得。 逸儿见黑狼如此重视沉默一会儿:“是你的儿子!” 黑狼怒吼:“你竟然不告诉我!” 逸儿望天半晌:“告诉你又如何?黑狼我一点也不爱你你对我再好我也只会觉得你是一个对我极好的朋友如果你要继续对我更好我只会觉得你有病。我呢不但心理上需要爱人生理上也需要即使冷恶不来我也会同别的男人上床。如果你不介意你只管留在这里。如果你介意给大家留个面子你走吧。” 黑狼怒吼:“你已身为人母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逸儿低头看看自己:“为人母咋了?我也没多啥少啥!我一点也没变啊我一直就这样。我有说过我是三贞九烈的怪物吗?” 黑狼愤怒:“你!人尽可妻!” 逸儿嗤笑:“切长得丑就不能!你倒想妻你试试!老子没喝醉根本不会上你!” 黑狼怒吼一声手中剑“仓啷”一声逸儿脚一挑一只凳子飞过去她人退后剑在手。 黑狼气得几欲喷血可是一只手握着剑抖却不肯上前与白逸儿拼命。(.) 逸儿内心长叹这个人啊气成这样还忍着拿他怎么办?总不能一家三口就这么默认了吧? 逸儿问:“剑来出拔给我看看长短啊?动手啊!” 黑狼咬牙切齿:“你你欺人太甚!” 逸儿怒道:“大道朝天任你走你为何偏站在我家门口!” 黑狼手握剑我忍我忍她这是赶我走我无论如何也要等韦帅望回来我再走。可是可是…… 黑狼额头青筋暴起我实在忍不下去了我我走到隔壁去吧我! 黑狼收剑转身就走。 于兰秋本想上前劝阻谁知没等开口两位剑拔/出来了。 原谅人家小户人家没啥见识吧小两口吵架动刀子已经吓跑围观群众了这直接亮出兵器来。于兰秋心说我一唱戏的戏里恩义歃血为盟用的朱砂。 直待黑狼转身小逸儿收起剑于兰秋才小心翼翼过来把嚎哭的孩子一通拍问逸儿:“你何必这样绝情?” 逸儿无限疲惫:“好说好商量这狗东西不走嘛!” 于兰秋诧异:“他对你一片真情为何一定要他走?” 逸儿道:“我又不爱他!” 于兰秋道:“可是你也没爱上别人!” 逸儿笑了:“难道等我爱上别人时再赶他走?那可不是对待朋友之道。” 于兰秋听此言一边心里觉得这小丫头又笨又蛮一边觉得这丫头可真是好汉一条。只不过对男人来说这烈性小妞也不是什么好吃的果子。 结果韦帅望回来时黑狼在树上睡觉呢。 韦帅望哭笑不得:“兄弟几天不见你进化成猿了?” 黑狼看韦帅望回来了即刻道:“我走!” 帅望气馁:“我一转身你就被赶出门?” 黑狼沉默。 帅望长叹一声:“你去哪儿?” 黑狼沉默。 帅望道:“桑成把你的师弟们都找到了如果你想去看看找桑成。” 黑狼沉默良久:“我不想见他们。” 帅望道:“你去见一面你也放心他们也放心。愿不愿再见他们随你。你要觉得我安排的不好只管对我说我改。” 黑狼终于点点头良久:“我去同他们说一声。” 韦帅望眼见黑狼离去刚一回身就听到拔剑声韦帅望急忙赶过去只见三五个人将黑狼围在当中只不过步步后退的是他们不是黑狼。 为那个一见韦帅望立刻惨叫:“韦公子救命!” 帅望咧嘴笑了:“不救!活该!黑狼加油砍死他们!” 黑狼一听韦帅望让砍死当即跳开怒喝一声:“你们是何人?!在此鬼鬼祟祟做甚!” 张文摸摸汗心里怒骂你以为老子真打不过这臭小子?老子不想得罪你罢了脸上陪着笑:“韦公子少主借一步说话。” 帅望把脸一沉:“我爹几时成你们主子了?” 张文愣一下你爹一直是我们主子啊!想了下唔你是说姓韦的老狗啊?啊我说错了:“冷公子!” 帅望再一次咧开嘴笑了:“你小子满机灵。找我做什么?” 张文忙陪笑上前:“冷公子借一步说话!” 帅望笑眯眯地等他走得够近抬手就是一记大耳光:“冷你妈的公子!你他妈叫谁冷公子?!” 黑狼“扑哧”一声笑出来。冷恶的手下还真够笨韦帅望那小子都把小脸沉下来了他居然能往相反的方向上拐。 张文以一堂之主受此大辱顿时呆在当地。 帅望微笑:“不管你想同我说啥这就是回答明白了吗?你是现在滚还是我送你的人头回去?” 黑狼走回来:“唔原来你真是让我砍死他们啊!” 帅望道:“当然了。我多真诚坦白一人啊!” 黑狼道:“我欠你多少钱?一个人头算几两银子?” 韦帅望当场吐血:“我们我们好象结拜为兄弟了你不是应该一辈子免费替我砍人吗?” 黑狼道:“亲兄弟明算帐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韦帅望挣扎着:“你不能这样子对待我!我替你杀了好多人呢!” 黑狼认真地问:“几个?” 韦帅望望天开始伸着手指计算数字。 张文忍无可忍:“竖子!你要不是教主之子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你父亲姓冷!你不是冷公子是什么?!” 耳后风声响张文忙低头偷袭!再一闪身。闪到一半看到韦帅望抬起脚想躲半空中无处着力顿时肚子上挨一脚飞出五米落地。 张文张口狂喷鲜血帅望微笑:“看起来你很想我死啊通常想我死的人我会先下手弄死他!” 张文的手下即时拦在前面。 张文被扶起来一边滴血一边厉声:“你父亲尸骨未寒!你……” 帅望停步面上笑容渐渐消失唔!真的死了! 黑狼手一按帅望肩。 帅望这才惊醒般眨眼垂下眼睛慢慢微笑:“唔你们教主死了。请节哀顺变。恕我不再送你了。” 张文道:“死者为大无论如何你总要到场!” 帅望微微躬身:“请代为致意一路走好永得解脱。”转身。 张文怒吼:“他并未亏欠你!” 帅望茫然半晌回头看了张文一会儿再一次微微一躬不再回头。 张文呆呆地站在那儿那么绝情绝义真象教主的儿子。可回头那一眼没有表情的伤痛仿佛伤痛浸透他的生命这一刹那他只是没掩示。 第173章 一念之慈 帅望打量冷先这小子的功夫可比张文高多了如果同黑狼夹击他还有胜算现在边上是白逸儿这也罢了最糟的是于兰秋同逸儿的孩子被堵在里面了这个冷先看起来恭恭敬敬可这站位分明是把婴儿当了人质。 如果是好? 帅望微笑一摆手:“不敢你有何贵干?” 冷先慢慢站起来低头禀报:“教主仙逝特来报丧。” 帅望叹气为啥这句话硬是能让我脸上所有的肌肉都无力下垂呢? 站在一边紧张得剑拨弩张的白逸儿忽然间整个人都垮下来。她并没有动可是原来绷紧的筋骨忽然间都松下来连肩膀都垂了下来。 冷先看看韦帅望这小子虽然叹气一双眼睛仍在评估他与婴儿间的距离。而那个白逸儿已经完全没有斗志了。 原来她真的会觉得痛!这个贱人! 所以她特别的可恨! 该死! 帅望见冷先盯着白逸儿不禁心头大奇:干嘛?现在也不是花痴的时候啊再说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了你盯着她做啥? 冷先的仇恨表情一闪而过回过头来:“教主的葬礼……” 帅望问:“他什么时候死的?” 冷先道:“一个月前。” 帅望问:“为什么现在才下葬?” 冷先道:“教里有事要安排。” 帅望笑了:“平定判乱了吗?” 冷先目光一闪低头沉默。 帅望笑问:“有人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冷先抬头:“少主多虑了!教主待小人恩同再造情同骨肉!教主仙去少主就是小人的主人岂敢生二心。(.)” 帅望困惑了:“难道你是冷恶的家奴吗?” 冷先气得涨红了脸:“你!你怎可直呼教主姓名!” 帅望笑:“有娘养没爹教就容易这样。” 冷先道:“你爹冒着生命危险一次一次去看你!” 帅望笑得:“别扯这个冒生命危险是因为他喜欢。同我有什么干系?再说我为了知道我爹是谁也差点被人杀死在密室里呢你觉得我对他情深似海吗?你觉得因此他就欠了我的吗?那我们就两讫了!冷恶这两个字可是我拿命查出来的不多叫两声真是亏啊!” 冷先目瞪口呆忽然间仿佛看到他的教主大人重降人世这这这!这猴子竟用教主特有的思维方式与口气讲话冷先艰难地努力地:“你!你因何绝情至此?” 帅望缓缓道:“先是因为我性情偏执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都很难改变。其次是因为我对被抛弃的痛特别敏感。也许有人不觉得痛也许有人痛过之后容易忘怀不幸我不是那样的人偏执而敏感正是你来自你家教主的遗传。对吗?” 冷先完全呆住。 偏执而敏感道尽冷恶性格里的缺陷。 冷恶爱一个人恨一个人真是至死不变的。他对任何伤害也确实永原谅。冷先呆呆地看着韦帅望这个小孩子难道只见一面就能明白我们风华绝代的大教主? 帅望笑:“你因何对他深情至此?”嘲笑。 冷先呆看韦帅望我不知道! 韦帅望就那么笑眯眯地长剑出鞘了!在冷先呆的当厉喝一声:“逸儿!”向冷先砍去冷先拨剑后退剑尖就要指向没有反抗能力的于兰秋忽然听身后一声闷响脑后疾风冷先忙低头避过手中剑不得不挡住韦帅望的剑再没机会去抢人质而白逸儿直到此时才明白韦帅望那声“逸儿”是上前夹击的意思。不过一旦她明白了这个意思她就把韦帅望的意图贯彻得非常之彻底了。 冷先在韦帅望与白逸儿的夹击之下节节败退。 而于兰秋身后的墙上出现一个大洞洞口出现黑狼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让于兰秋“退后!” 于兰秋抱着孩子哆哆嗦嗦地后退墙壁一震一个人形的大洞就露了出来黑狼走进来伸手接过孩子挡在于兰秋身前。 于兰秋热泪盈眶救命恩人! 韦帅望百忙中向黑狼道:“你过来换白逸儿吧!” 白逸儿道:“我不累!” 韦帅望哀叫:“我累!” 白逸儿怒吼:“你累你抱孩子去!” 帅望服了:“抱孩子更累了算了我还是继续砍人吧。” 冷先不肯伤到韦帅望韦帅望也觉出来了人家处处留情他也不好意思拼命砍可是白逸儿剑剑致命帅望也不好意思阻拦。 冷先一步步后退内心把白逸儿恨煞眼里心里却把这个外观似只猴子内里同他先主一样的锥子般的尖锐的少年认做了新主人。恨煞了白逸儿因着韦帅望全力维护他连这股子恨意也不敢表露只是一味退缩狼狈抵抗。 黑狼见三人久战不决心里不耐烦。 不过他也看出来冷先与韦帅望都没尽力所以黑狼怀抱幼子静静等候直等到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存在了忽然间在冷先闪过他身边时一抬脚冷先当即就是一个踉跄他的剑正逼向白逸儿黑狼这一脚又巧妙无比一个踉跄之后他就倒在韦帅望怀里了。 帅望长叹一声不好意思地把剑架在他脖子上:“唉真是胜之不武啊!” 好在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英雄好汉谁也不介意胜得武不武。 只不过白逸儿当场怒叫:“你来干什么?”手里的剑就直送进冷先手臂里冷先痛得一抖咬牙不语。 白逸儿怒叫:“老子问你来干什么!”剑刃一错冷先全身僵硬。 帅望叹气:“逸儿逸儿!” 白逸儿怒道:“杀了他!” 帅望为难:“人家送信来的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 逸儿一抽剑血点子一串她怒吼一声:“滚!再让我看见你要你的命!” 帅望苦笑:“慢来慢来!”姐姐啊你你恶狠狠然后一声滚就放人走了?咱不得同他聊聊? 冷先其实很知道白逸儿的为人此时内心却只有恨意又不敢表露垂着眼睛捂着手臂静等韦帅望吩咐。 帅望倒也松开手剑尖拄地笑问:“你来此除了报信还有别的事吗?” 冷先慢慢站起来然后再一次屈膝跪下:“请少主无论如何走一趟全了父子之谊。” 帅望一笑:“冷恶那家伙一辈子没守过世俗礼教他不会介意有没有人披麻带孝他会更希望灵堂里都是真心悼念他的人。” 冷先厉声:“难道你一点也不哀痛?” 帅望道:“至亲骨肉总有点感慨。然一面之缘能多哀痛?”帅望叹息:“我最近倒确实净遇到些倒霉事很想找地方大哭一场可是我想他可能不会喜欢我借他的灵堂哭不相干的人和事。” 冷先呆看韦帅望:“少主!”何必绝情至此啊! 帅望道:“实不相瞒我们父子情份抵不过韦行养育之恩不值为了一份死人不会知道的礼节伤我父亲的心。请见谅。” 冷先悲愤无语。 帅望问:“你仍是家奴身份?” 冷先低头:“是!” 帅望问:“卖身契呢?” 冷先道:“正要交给少主。” 帅望接过看看居然真是被父母卖为奴仆的。冷恶这个奇怪的家伙教仆人功夫教成个大师却始终让他为奴变态一个。 帅望伸手把卖身契撕了:“你自由了。走吧!” 冷先却面色惨白:“少主这是逐我出门?” 帅望淡淡地:“以亲人身份主持冷恶的葬礼去吧。” 冷先厉声:“如果教主希望那样他自会放我自由!”伸手将地上碎片拾起放进怀里半晌:“冷先做教主的奴仆三生有幸。”转身而去。 帅望见冷先离去回头看黑狼白逸儿:“我连累两位!” 逸儿慢慢垂下眼睛不是我。 第174章 永伤 白逸儿呆呆站着。[.超多好看小说] 帅望伸手扶住逸儿逸儿忽然身子一震一口血喷了出来。 帅望惊骇:“逸儿!” 逸儿轻轻抹去唇上血转身抱起孩子:“你们都走吧让我静静。” 帅望看看黑狼与于兰秋想了想:“我们先出去吧。” 逸儿苦笑:“不不必了你们在这儿吧我回家。”你们都走吧我回家你们总没理由跟着我了吧? 帅望呆了:“你回什么家?” 逸儿倒笑了:“我自己的家我出生的那个家!” 帅望不明白了:“你……?” 逸儿转头命令家里丫头:“替我收拾点日常用的东西。” 帅望问:“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在这么悲痛的时候回到你不愿回去的地方? 逸儿淡淡地:“躲开你们你们更烦。” 黑狼无言转身就走。 帅望忙追过去你千万别浪迹天涯让老子费劲找你。 逸儿静静站在地中央等着丫头收拾。 她在冷先的眼睛里看到杀机。 冷先是来杀她的。 不必拖累别人。 那么冷恶是因她而死的! 那些恩恩怨怨逸儿不愿再回想。 她心生恨意有杀人之心虽然她没想过那六岁女童真能得手人也是她杀的。 杀人偿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无法忍受的疼痛可以一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让冷先早点来吧。 他早晚会来找我的让他早点来吧。 逸儿到此时已不想再追逐冷恶到地下她只想失去所有知觉。 唯求一死别无他念。 帅望回来时逸儿已准备离开帅望道:“我送你过去。”得警告下白家兄弟好好照顾我老友。 逸儿忽然怒吼:“滚开!离我远点!”别来烦我! 帅望眨眨眼睛知道非常时刻小逸儿脾气是不需要理由的。只得摊摊手:“是是我滚远点。”你老先请我稍后过去。 逸儿扣门无人应门。 逸儿等了一会儿一脚踢开门进去。 院子里仆役一见是她也不上前问候有的回后堂报信有的缩在一边。 逸儿自顾往里走刹那锋芒水石四位兄弟已迎面将她截住:“你要干什么?” 逸儿淡淡地:“住两天派人替我看着我住处那几个人走了我就走。” 白磊道:“你你弄些不三不四的狗男女在爹坟前苟合!你这个贱人!爹被你活活气死还不够?死后你还不放过他!” 逸儿僵住半晌:“我不过住两日别逼我出手!” 白芒道:“在外面生下野种你还好意思回来?!” 逸儿倒想动手打人可是全身无力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一点打斗的意思的都没有。 她也不答话直接往里走。 逸儿完全没看到四个兄弟互相交换眼神白锋眼里还有迟疑白芒眼露杀机做个手势杀! 白磊点头。 四兄弟剑出鞘。 逸儿听到剑声倒是微微一顿欲待回身终于懒得理只淡淡地:“你们不是对手别多事了。” 四人一声不吭跟上来贴身就是一刀。 逸儿听到风声时四把刀已近在咫尸。 躲过一把躲不过四把刀刀都在要害。 闪身躲开或者可以让开要害部位。 然后挣扎逃生。 挣扎。 逸儿却忽然间不想再受伤那些疼痛难忍的日夜在这一刹都可结束岂不好? 刀锋入体原来并不甚痛只是身体一震凉凉的感觉。 逸儿微微松口气好了结束了。 其实早已不堪忍受。 早已是过一天算一天。 从不为未来打算因为其实并不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早就累了。 那些惨痛如何能忘? 不过是埋在记忆深处每天光是努力抵抗记忆的侵袭就已筋疲力尽。 终于结束了。 只可惜不该死在他们手里如果是冷先就好了。 害他们惨死愧对父亲。 好在死后无知。 逸儿慢慢回身慢慢摔倒手里还紧紧抱着孩子。看见呆站在门口的韦帅望再一次微微歉疚不该结识你让你如此伤心。 帅望呆呆站在门口。 逸儿! 竟死在亲兄弟之手! 抱歉逸儿我并不想灭你白家满门! 可是此恨难消。 这些人必须死! 帅望微笑拔剑。 杀了你们! 可惜不能杀你们一万次!不然老子今天就先杀你们一百次然后每天给你们一次死亡! 逸儿! 白锋颤声:“别动手!别动手!” 他不举剑倒举起块玉块。 韦帅望一剑过去然后停在白锋头上。 白玉上雕一个“杀”字。 江湖追杀令。 令出冷家接令者必出手见令者不得拦被杀者亲友不得报复否则即成冷家之敌。 帅望缓缓收剑伸手接过杀字令。 白锋鬼门关上转回头吓得全身颤抖:“我们不得不出手我们不得不出手!” 帅望仔细检查那块白玉牌令出冷家! 半晌将玉牌交回温柔地微笑:“好好好!”好自为之。少出门别同人争执斗殴别有任何交割纠纷一辈子不错一步就可以活一辈子。 帅望的声音微微沙哑:“让开别让我误会你们要动手!” 四个人刹那都退到墙角去别千万别给韦家大少动手的借口。到时他不说是为逸儿报仇倒说我们要砍他我们就冤死了。 帅望站在逸儿身前。 白逸儿已经气绝。 胸前背后全是血迹。 手臂仍紧抱着幼儿那孩子倒也省事眨着眼睛不哭不闹。 帅望把孩子抱起来静默良久轻声道:“好好安葬她把她葬在她父亲身旁。” 转身而去。 逸儿安息。 (心痛难当。) 第175章 离开 于兰秋见帅望自己抱着孩子回来不禁一愣:“帅望……”逸儿呢? 帅望声音低微:“逸儿死了!” 于兰秋惊问:“什么?” 帅望道:“替我照看下孩子我去找黑狼。” 于兰秋接过幼儿:“这这得请个乳母吧?” 帅望随手扔下锭银子:“你去办吧。” 心知黑狼走了多时已经去远怀内取出信号弹来就近找个高点的山头连十二颗红弹。 然后到路口静等。 二刻钟后一个黑影飞驰而至。 黑狼到了跟前一勒马看到韦帅望的表情就呆了。 韦帅望在微笑。 就象当日他在校场比武时的笑! 黑狼勒马的手微微一紧那匹马顿时后退两步。 十二颗红弹召他回微笑的韦帅望当然不是同他闹着玩。 所以这个微笑特别的诡异特别的可怕。 黑狼没敢开口问。 帅望直接地:“逸儿死了。 晴天打个霹雳打在耳边。黑狼在马上晃了晃。 半晌才问出:“怎么回事?” 帅望道:“冷家追杀令白家兄弟动的手。” 黑狼沉默帅望也沉默。 两个少年面无表情地相对。 如果世间真有死神大约就象这两人样。 黑狼太阳穴处青筋血管突起嗵嗵跳动。 可是他不出声不动。 久在黑暗里生存习惯遇到任何事先控制自己的情绪谋定而后动。 只不过这次控制得有点困难困难到他的心脏狂跳几欲呕吐。 帅望终于先开口:“咱们先离开这里。” 黑狼缓缓道:“白家人你杀了吗?” 帅望摇摇头。 黑狼慢慢地点头:“好!” 黑狼道:“先留他们几天别打草惊蛇。” 帅望慢慢笑是!说的对! 黑狼真是他黑暗的另一半!终于泪下双手掩面。 黑狼的声音变冷:“你明白我的意思?!” 帅望放下手大笑:“明白不过!十年后吧现在你上冷家山那不叫报仇那叫自杀!” 黑狼冷笑:“我可以等十年。” 帅望点头:“好。” 黑狼缓缓问:“帅望你的意见呢?” 帅望沉默。 黑狼怒问:“我们要单独行动吗?” 帅望道:“你听我的命令否则请便!” 黑狼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也不想听我的意见!也不准我做任何事?!” 帅望点头。 黑狼怒目帅望道:“跟我走!” 黑狼继续怒目。 帅望道:“或者你去磨剑十年。” 黑狼怒道:“或者你根本不想……!” 帅望调转马头长歌代哭:“陟彼高冈马玄黄。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黑狼狂怒一拳把韦帅望打下马:“闭嘴!你……” 摔落马下的韦帅望一口血喷出来。 黑狼呆了。 韦帅望泪流满面伸手抹一把血又不禁大笑还以为白逸儿夸张原来人真的会因为伤心吐血。 白逸儿三个字让韦帅望缩成一团。 四把带血的刀插在她胸前背后刹那白衣成血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死亡来得足够快。 帅望缩成一团混蛋!让我替你吧!你来看着我死!混蛋!你竟这样待我! 黑狼见韦帅望血溅当场哭哭笑笑终于明白这位兄长对白逸儿的兄弟之爱一点也不比他的感情浅这个仇结下就算是如来佛亲到韦帅望也没法子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 云彩。 黑狼过去把韦帅望拎起死狗样横放马上:“好我听你的。” 帅望也不回答也不动就那么死尸一样被拉回逸儿的家。 然后三个人带着孩子雇了辆马车离了伤心地。 黑狼直挺挺坐在车上。韦帅望斜在车上一只脚在车外面晃悠。于兰秋手忙脚乱地抱着婴儿那婴儿啼哭个不停。 二刻钟之后韦帅望终于忍无可忍:“再哭把你扔下去!” 婴儿呆了呆迷茫地看了看韦帅望然后以更大的声音开嚎。于兰秋看一眼韦帅望:“你去外面骑马吧。” 帅望惭愧了他还记得自己幼时经常啼哭他师父一抱就是几个时辰好象从没冲他吼叫过。 可是小孩子的哭声真是摧心裂肺韦帅望捂着耳朵跳上马。 黑狼抱过孩子问:“饿了?渴了?还是……” 帅望在外面道:“也许她觉得抱她的人味道不对。” 黑狼呆了一会儿终于把孩子放到于兰秋怀里转身出去了。 然后他把韦帅望从马上扑到地上。一拳打在韦帅望脸上韦帅望惨叫:“你干什么?你干什么?!”然后就只剩惨叫声。 最后结果是黑狼被韦帅望一脚踹飞出去。 韦帅望怒吼:“干ni娘!第一我现在也很烦忍痛能力明显下降;第二你***竟然真下重手老子同你不一样没受过那样的魔鬼训练你再t妈动下手试试!” 黑狼被踢得爬不起来当然不可能再动下手试试。 坐在车里的于兰秋终于同婴儿一起痛哭起来哽咽:“别哭别哭。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别哭。” 帅望爬起来爬上车抱孩子:“好了好了让我们把所有事从头折腾一遍她喝过牛奶好水婴儿不用尿了?没有拉了?没有好你还有什么不足?他妈 的……”帅望把孩子竖起来很神奇孩子不哭。 帅望愣了一会儿晃晃不但不哭了还唧地一声笑出来。 帅望瞪着:“你小子是想站起来看世界啊!” 于兰秋破啼而笑然后擦擦眼泪:“黑狼呢?” 帅望往车外看看:“还趴在地上估计是在哭。” 于兰秋再一次落泪:“逸儿……” 帅望抬手阻止:“闭嘴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别让我去安慰那个白痴我比他更痛你去吧我可以抱着孩子。” 于兰秋愣了一会儿:“我不敢。” 帅望笑:“他只会打我不会你的放心。他打我是因为我不会被打死而且会还手。因为这gn养的很内疚他觉得如果他不走某个人就不会死。当然了确实如此所 以我狠狠给了他一脚。” 于兰秋忍无可忍地笑了出来:“你该不会觉得自己也……所以……” 帅望道:“在死人面前活着的人总是会内疚疼痛永远是解决精神问题的好办法。因为你的肚子痛时很少会想到更高级的痛苦。” 于兰秋轻声:“配不上你们。” 帅望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歌声可以解忧。” 于兰秋终于微笑:“谢谢,我去劝他。” 帅望抱着那幼儿晃晃笑“有幸见识小逸儿的婴儿时代。你可别长得象你爹那就不能颠倒众生了。”笑了一会儿轻声:“也许丑点更好。” 那婴儿再一次扭曲面孔不等哭出来“哇”地一口吐在韦帅望身上。 第176章 安置 韦帅望愕然看着吐完之后裂裂嘴要哭韦帅望吓得瞪大惊恐的眼睛于是那个吐完之后觉得胃部舒服了的娃娃“唧”地一声笑了。 帅望看看自己身上正不断渗进去的奶汁他尖叫:“来人啊!救命!” 韦帅望在车里尖叫他手里的婴儿也尖叫。 于是韦帅望闭嘴了。 当黑狼与于兰秋回到车上时韦帅望沮丧地对黑狼说:“我想把你女儿摔死……” 于兰秋接过孩子结结巴巴地:“我建议我们还是找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来……” 韦帅望缓缓地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手想怒吼可是不能如果他怒吼孩子就会哭然后他就得哄……呃我忍……烦躁!暴怒!血压升高心跳加快!唔韦帅望满怀感激与欠疚地想我韩叔叔一定是圣人。(唔韩青当时处于严重抑郁中对他的耐心有帮助。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韩青比较圣人……) 韦帅望深呼吸深呼吸然后开始清理衣服上的奶水。 渗进衣服里了帅望脱了衣服黑狼脱下一件来帅望闻闻自己的手臂望天。 于兰秋笑:“恶心吗?” 帅望道:“正相反香甜可口的味道。” 于兰秋做个呕吐的表情然后笑:“你穿黑衣服很帅。” 帅望看看:“黑狼你的衣服该洗了。” 黑狼问:“你要你自己的衣服吗?” 帅望道:“六十七两银子我不要了你女儿吐的你赔。(.好看的小说)” 黑狼瞪他一眼走到有小溪处停下车把孩子的衣服与韦帅望的衣服都拿去洗。 帅望羞愧了:“啊呃哦唔……。” 于兰秋小声问:“你脑子里没有洗的概念吧?” 帅望翻白眼我有叫人去洗的的概念。 于兰秋道:“黑狼是个不错的人什么样的人能让逸儿念念不忘拒绝这么爱她的人?” 帅望叹气:“闭嘴。”是一个魔鬼。 于兰秋道:“你一直都没有说……” 帅望看着她于兰秋不想再问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黑狼看起来洗完衣服了帅望轻声:“别提逸儿的事对别人也不要提别人知道了对你也不好。我会在稍远的地方放下你你自己编个故事。” 于兰秋忽然间明白了这件事的危险性。她瞪大了眼睛同时闭上了嘴。 黑狼回来把衣服挂在车上:“我们得请个奶妈我们是不是得有个固定住所?”哪个奶妈会跟着你到处跑啊? 帅望瞪眼什么?固定住所?你打算建个堡垒?还是靶子? 黑狼问:“要不绑架?”绑个奶妈?好象不太妥。 帅望望天:“我们可以把这个这个小东西不带在身边吗?”哭泣我倒底还是逃不了要带个婴儿亡命天涯的命吗?找个奶母扔给她行不行?好多英雄豪杰都这么对待过自己的孩子。[] 黑狼瞪着他。 帅望点头唔不行。 搔头怎么办?帅望看看于兰秋。 于兰秋瞪大眼睛我?不不不! 帅望笑于兰秋也不是会看孩子的人。 帅望再次看看于兰秋如果我们真的要天涯逃亡有没有必要灭了这个口啊! 真要逃亡两个男人带一个婴儿目标也太大了点。帅望叹气:“看来我们中得有一个人留下来含辛茹苦把孤儿养大了。”如果你有个孩子你也不会交给一个你不信任的人尤其是你要做一件危险的事会导致你的所有朋友与亲人被追杀时。 帅望看看孩子看看黑狼笑:“我最近遇到的最幸运的事就是她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谢天谢地。” 黑狼狠狠瞪他一眼。 帅望笑:“其实这样子有好处那就是外一我失败了还有你不过如果你带着孩子想逃过冷家的追踪呵呵……”帅望望天半晌:“这样吧外一我传出不太好的消息你可以带着你的孩子去找公主我相信经过上一次的事冷家不会有人再去找公主的麻烦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其实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找公主。” 帅望道:“不太好这样你就有机会缠着我害死我们两个了。” 黑狼问:“公主可靠吗?” 帅望道:“唔安全是没问题的丰衣足食。其他的我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关注了。当然可以肯定一点她不会象爱她自己儿子一样爱你女儿不过偏怜之子不保业逆境有利于人的成长。吃饱穿暖只是没人爱她没准她能成为冷血无情的一代女皇的接班人呢你说呢?” 黑狼再次狠狠瞪韦帅望一眼狗东西你完全不必说得这么清楚。你只要告诉我前半段就好了。 帅望耸耸肩:“我也不会象爱自己孩子一样爱你的孩子当然了除非我儿子不在身边你女儿又象我小时候一样可爱完美无缺。” 黑狼问:“你的意思是你要独自行动?” 帅望道:“我的意思是你去京城把孩子交给芙瑶然后到冷家山下同我会合或者救我的命。” 黑狼问:“为什么你要自己去?” 帅望道:“因为我的计划里不需要你如果我偷偷上冷家山带一个我不需要的人危险明显增大。其次如果我们两个一起去见小公主她很容易就想到这种托孤行为证明我要去做危险的事。她可能不喜欢我们的计划据我所知那个女人挺喜欢自作主张。她不喜欢的计划她可能直接破坏掉。最后去见她不是件愉快的事。” 黑狼想了想点头:“有这样的可能。” 黑狼沉默一会儿:“你能活着回来吗?” 帅望缓缓地微笑了:“当然。” 黑狼道:“我会尽快回来。如果你遇险可以试着拖时间。”然后看着于兰秋:“这个女人怎么办?” 于兰秋微微往后一缩婴儿已经从她手里到黑狼手上了。 帅望的右手抓着黑狼的左手苦笑:“这个这个是我女人你不要动。” 黑狼慢慢收回自己的手看着于兰秋:“如果你坏我们的事我保证你死得很难看。” 于兰秋靠着车壁喘息。 帅望苦笑拍拍于兰秋:“你对我女人客气点。” 黑狼半晌:“如果你相信前女友比她多她还不是你女人。” 韦帅望道:“你要动她我就宰了你。” 黑狼哼一声:“妇人之慈。” 帅望静静地看着黑狼这家伙不合他的道德标准!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这家伙总同他内心深处的黑暗欲望不谋而合。帅望笑笑这次我差点就默许了最后一刻我终于不忍伸手拦了下次大下次也许就会…… 帅望转头去看车窗外。 也许那些仁义道德本就是假的是那个人用来控制他的一条咒语那个人自己并没有完全遵守。 帅望埋头累了。 于兰秋伸手按住帅望膝帅望招头于兰秋哽咽:“谢谢。” 帅望苦笑:“都是我害你受惊吓。” 于兰秋轻声:“你是好人我不愿看你难过。你要是真的需要你去找冷思安吧他为了自己的私心愿意帮你的。” 帅望按住她手:“让我来决定是否需要帮助以及什么时候求助好吗?” 于兰秋点头。好好的我并不想死。 第177章 错失 帅望与黑狼分道扬镳半路把于兰秋放下独自上了冷家山。 与此同时白家的简单葬礼也结束了。白峰带着追杀令去冷家覆命。 而冷家山上的韩青接到了白逸儿的死讯。 当然白逸儿并不是他的弟子他对逸儿的记忆最鲜明的不过是六岁的小逸儿已经修长秀丽笑的时候天真而妩媚撒娇的时候同韦帅望一样厚颜无耻。 逸儿长大之后就比较疏远了。 那孩子爱上冷恶。 韩青依旧欣赏白逸儿刚烈性子可是心里确实冷了下来。 直到看到逸儿死讯。 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外表任性不羁内心清灵善良。 逸儿是个好孩子。 谁杀了她?什么原因? 消息说韦帅望亲眼见证了逸儿的死亡。 好象有什么不对不只是逸儿的死。 最近生在韦帅望身边的死亡太多。 这里面一定有一个阴谋可是是谁想做什么? 韩青站起来他应该去白家一趟。不过先他要去见他师父。 韩青到秋园时冷秋也正在看信抬头看一眼韩青:“是白逸儿吗?” 韩青点头冷秋招手让他坐身边自己又看了一遍信:“白家替逸儿举行了个葬礼?那么这意思是他们没觉得杀了自己妹妹有什么可隐瞒的。你觉得他们是厚颜无耻还是确有理由?” 冷秋放下信想了一会儿:“其实他们确实有足够的理由清理门户。不过他们应该明白这并不是你赞同的行为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会来解释而你应该在这儿等。如果你亲自去白家对他们来说压力太大了。” 韩青想了想终于问:“为什么要杀田际?” 冷秋淡淡地:“冷颜误会了我是让他好好教训那小子不是杀了他。” 韩青问:“为什么要教训他?” 冷秋看着韩青:“你觉得呢?” 韩青道:“韦帅望认为是因为田际向他私下传递消息。” 冷秋道:“他可以这么认为。” 韩青道:“师父你有事瞒我吗?” 冷秋笑了:“韩青我向你保证这是一件可以告诉韦行的事如何?”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么韦帅望误会了?” 冷秋沉默。 韩青站起身:“明早我们要同二位长老和四方主事会面师父看到我写的提要了?有什么要补充的?” 冷秋道:“逸儿的事先不要提如果明天还没有人来向你解释我们再商量。” 韩青沉默一会儿:“逸儿的事师父知道什么吗?” 冷秋叹气:“你再这么说话就得跪下自己掌嘴了。” 韩青轻轻给自己一巴掌:“是掌嘴。” 冷秋笑一下张开嘴又闭上想了一会儿:“明天吧你先忙明天的事吧对了冷思安要求晚一个时辰理由是他得倒时差。” 韩青笑了:“这样我们先喝点茶吃点时鲜果子等他到了再正式开始。” 冷秋叹气:“我们为什么迁就他?” 韩青愕然:“不是因为他是师父的亲戚吗?” 冷秋终于被逗笑:“滚吧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来审问我!” 韩青一笑跪下:“弟子给师父陪罪。” 冷秋道:“我是有事应该告诉你去吧等你处理完逸儿的事我们谈谈。” 韩青点点头起身。 第二天一早韩青接待各路要员韦行是京城主事当然也列席其间另外几个两位长老然后中原主事冷森北方代理冷子和西边的主事因为部落争半暂时联络不上。 大家都落座后韩青笑道:“记得去年我们聚到一起时……” 冬晨过来附耳道:“掌门白家长子白峰求见!” 韩青看了一眼冬晨你完全可以等我说完欢迎词之后再来报告这件事。 冬晨道:“他手里!有追杀令!” 韩青呆住他再次转过头去看冬晨冬晨点点头:“掌门你对白逸儿下了追杀令?!” 韩青站起来微微一躬:“列位原谅我暂时失陪一下。” 而韩青看着杀字令牌呆住。 白峰也呆住:“掌门……?” 韩青看着他良久:“谁交给你的?” 白峰道:“我不认识!” 韩青问:“怎么说?” 白峰道:“只说了‘白逸儿’三个字。” 韩青点头:“请白少侠且在山上留二日可好?” 白峰点点头:“有有什么不对吗?” 韩青笑笑:“冬晨带白少侠去风雨楼。” 白峰走远韩青转过头怒吼:“叫冷兰来!” 冷兰片刻过来。 韩青把追杀令举起来:“怎么回事?” 冷兰瞪着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又看看韩青愤怒的脸终于尴尬地:“怎么了?哪儿坏了?不是我弄的!” 韩青忍无可忍地怒吼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同我开玩笑吗?!” 冷兰真的被吓到了她从没见过韩青这么大火她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怎么了?我真的没碰过!我见都没见过这个牌子这这块玉很贵吗?如果如果是我不注意时碰坏了我我我赔……” 韩青两眼望天深呼吸天哪!天哪! 良久韩青终于平静下来:“冷兰这是什么?” 冷兰心虚地:“玉牌?” 韩青一只手抬起来咬牙切齿半天终于一巴堂拍在桌子上没拍在冷兰脸上又过了半晌韩青缓缓道:“这是追杀令!”望天良久:“根据惯例应该是你在保管!” 冷兰茫然:“唔好行。”伸手要接过去。 韩青忍无可忍终于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说:“滚出去!” 冷兰呆了呆然后眼圈红了开始变红变厚的美丽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扁在一起变成一个委屈的表情。 韩青叹口气:“回来!” 冷兰站在门口还不肯回身给人看她盈满泪水的眼睛。 韩青道:“你不是弱智!所以冷兰你这是极端失职的行为!极端失职!” 冷兰终于流泪低下头虽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是知道自己又出大错了。 韩青问:“那么这块牌不是经你手出去的?” 冷兰摇头。 韩青叹气:“那么这牌块是不是在你手里保存的?” 冷兰茫然然后怯生生地问:“这玉牌很重要?这是干什么用的?” 韩青差点把牙咬碎了才能控制自己的手不在冷兰脸上扇上十几巴掌混蛋!混帐!冷家最重要的凭证通共不过十个!你竟然敢不记得!> 冷兰见韩青咬着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更加惊惶得连脑子都不转了只会泪盈盈地看着韩青。 良久韩青长叹一声:“把交接登记拿来给我。” 冷兰含着眼泪回头:“哪本?” 韩青咬牙:“金册。”再一次咬牙:“你知道丢失金册上的凭证该当何罪?” 冷兰眨眨眼睛看看那块玉牌呆呆地:“这个是……死罪?” 韩青苦笑原来你还知道! 冷兰瞪大眼睛呆了你不是说真的吧?! 第178章 机关 韩青回到席间把刚刚打断的欢迎致词重说一遍然后笑道:“冷思安长老身体不适稍稍晚到一会儿我们先尝尝今年刚下的桃子。” 韦行“哼”一声:“冷长老居然肯上午起床真是太给我们面子了!” 众人不禁一笑。 冷秋看看韩青韩青微微点下头。 冷秋叹气道:“要不掌门亲自去请下吧。” 韩青看到冷兰出现在门口起身笑:“列位慢用我过去看看万一长老还没起来无论如何得叫他起来同大家吃个午饭。” 众人虽然笑称“掌门请便。”可是心里都有点纳闷了什么事要不住找由子出去啊? 冷兰拿来金册韩青打开看只见最后接收人“田际”韩青愣住半晌:“你没接收过这个?” 冷兰那个纯真无辜的眼睛啊。 韩青歉意:“我错怪你了!” 冷兰再次扁扁嘴然后给韩青一个责备的目光韩青笑笑冷兰不闯祸时是个单纯坦白的好孩子。 冷兰看看册子忽然“咦”一声然后韩青也现了:“少了一页!” 韩青看着冷兰。 冷兰道:“这可真不是我干的!” 韩青再次叹息不是你干的……可是这个册是在你手里…… 冷兰再次惊异:“不对啊这个我签过!我记得我当时还想有追杀令也就罢了居然还有生字令咦我明明两个都签了!”她当时想的是冷家真把自己当生神仙了?还掌控生杀大权呢嗤!不要脸! 韩青看着冷兰我哪这孩子真诚实!本来都没她什么事了! 冷兰张口结舌地:“我我我我没说谎!我刚才不是骗你你真的想不起来了。我那天一起接了一大堆东西有几十样……有好多奇怪的东西那两块牌子除了名字有点好玩一点也不显眼。再说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实际上冷兰在交接的当时现一大堆武林秘籍与破解招数惊喜莫名之下觉得其他东西都没啥好玩的也不值得关注。 冷兰抬头胆怯地:“可是这张纸不是我撕的!” 而韩青却微微皱起了眉交接金册上的东西有一个很正式的仪式其目地正是引起接收者的注意证明这是件重要的事。冷颜把这项重要接交同许多其他日常交接混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令牌在冷颜手里就丢了? 冷兰喃喃:“而且而且我也没再见过当然想不起来。” 韩青虽然被冷兰气得半死倒也觉得唉这傻孩子你只要什么也不说谁能知道那张被撕掉的纸上签的是谁啊!冷兰也不是真傻她真要说谎时还是说得挺坚决的。韩青指着冷兰想骂终于气馁顽石不开窍她就是不开窍你能怎么办?半晌韩青道:“那么钥匙呢?”交出来吧。 冷兰道:“钥钥匙在我……”想啊想:“在我抽屉里。” 韩青深吸一口气:“抽屉……?!”让我吐血吧! 冷兰道:“我放在最里面别人不会知道的!” 韩青再一次怒吼:“你!你有长脑子吗?!”不用收钥匙了直接换锁吧。 连谁可能拿到钥匙都不用问了是人就可以拿到钥匙。(俺们一同事电脑上贴了三串数字行长过来问是啥东西人家很坦然地回答:密码!大小人等一起吐血该人立刻成为传奇。不过那家伙为人十分随和可爱。) 韩青沉默半晌明白了东西丢了冷兰是接了可是这个交接情况有异真要追究冷颜有重大嫌疑。这样的大事一定会追责一定有人拿命来抵罪从册子上看最后接手人是田际所以找个由子把田际弄死了死无对证了。 再查不下去了。 难怪他师父说这件事是可以对韦行说的因为确实不是针对韦帅望的所以可以对韦行解释(可是亲爱的师父你为何放任韦帅望误会?你还是要逼他走吧?你小看他了!)。但是不能对韩青说韩青不会同意拿无辜的人来顶罪。 韩青咬牙:“有没有人问过你令牌的事?” 冷兰想了一会儿:“我我记不清了如果有人问也是田际问过。” 韩青已经气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没人说过令牌不见了?” 冷兰想了半天:“也许田际说过……” 韩青无限耐心地:“你怎么回答?” 冷兰再一次目光呆滞地看韩青半晌:“可能是我不管让他自己去找之类的……” 韩青再一次气得脸都青了:“你!” 冷兰微弱地抗议:“我都说过我不太会保管东西他们说不要紧……” 韩青强压怒火:“冷兰既然没有证据证明你接过这个令牌!你不必再提这件事!” 冷兰低声:“我我只跟你说。(.无弹窗广告)” 韩青再次叹气:“冷兰啊!你你……唉!”你这毛病要改啊!做事要认真啊! 韩青已经懒得再说了。天天念一天念十次冷兰当他是背景音乐了。到现在韩青只想用脑袋撞墙了。韩青摆摆手:“你先去吧我回头同你说。” 忽然间韩青想起来:“知道逸儿的事吗?” 冷兰摇摇头:“什么事?” 韩青问:“每天的消息你也不看?” 冬晨终于开口:“掌门是我没让她看她这两天一直努力在背冷家的族谱刚刚勉强能认清这几个主事的样貌。” 韩青困惑了:“这次只来了几个人。” 冷兰也困惑了:“我我记别的挺快的啊!” 冬晨道:“我师姐认人好象有点问题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她好象只要是两个人高矮胖瘦没太大区别她就很不容易分辨。” 韩青愣了一下忽然间明了不是冷兰的错是他们用人错!让青蛙练习走步是不对的青蛙就是跳的!韩青叹气:“你慢慢告诉冷兰这件事吧。”顿了一下:“你刚看到这个消息是怎么想的?” 冬晨道:“我相信掌门你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能从冷家偷出杀字令的人恐怕没必要假手他人就可以杀了白逸儿!除非他很容易就能弄到追杀令!冷掌门未能洗脱嫌疑!” 韩青瞪着冬晨半晌:“是!很容易产生这样的联想!冬晨把你韦师伯悄悄请出来。” 冬晨去到门口倒一圈茶给韦行个眼色。 韦行道:“有点热我换件衣服。” 冷秋含笑看着自己两个徒弟轮流折腾心知事了他只管同冷家的列位封疆大吏寒暄。 韦行出来问:“怎么了?冷思安死了?” 韩青愁苦万分地被他给气笑了:“放屁!” 韦行扬扬眉毛韩青道:“你马上带人去搜秋园!” 韦行瞪眼你又来了上次挨揍挨的轻? 韩青道:“你一个人太危险带上冷良去秋园排查每个角落一个死角也不能留下。” 韦行眨眨眼睛:“你确定师父知道后不会要你的命?” 韩青道:“他会理解。” 韦行问:“排查什么?” 韩青道:“机关暗器毒药如果能找到韦帅望最好了。” 韦行瞪着韩青:“韦帅望?你说什么?找韦帅望?” 韩青道:“同时把冷家所有闲散人等派出去在冷家山上找韦帅望!一看到他立刻告诉他我有话同他说逸儿的死是个误会!” 韦行的眼睛更大了:“什么意思?” 韩青道:“帅望可能认为逸儿是师父下令处死的。” 韦行继续瞪着他:“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生了什么?” 韩青道:“帅望觉得师父要赶他离开冷家。” 韦行怒一声:“他觉得?” 韩青沉默。 韦行怒道:“我回来再同你聊这个!”我不在的时候一定出事了!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韦帅望把我师父给宰了。 韩青回到席间笑道:“思安长老一会儿就到。” 后面一声:“不是一会儿现在就到了。”迷迷糊糊打着哈欠的冷思安转圈一揖:“列位在下有礼了。”然后一屁股坐到韩青身边拍着韩青肩膀问:“你师兄看我不爽吧?我一来他就走?” 韩青无奈:“长老说笑他不过去换件衣服。” 冷思安笑:“别扯了我眼见他奔秋园去了。他搬到秋园住了?” 冷秋淡淡地:“我让他去取点东西。” 冷思安笑:“噢我还以为你们师徒又内讧了呢看他那架式……”冷思安看着韩青笑老子看到他带着人去的要取多少衣服?韩青给他个眼色不要提。冷思安笑:“象是去端你老窝去了。” 韩青与冷秋对视一眼苦笑。 在座众人一头冷汗尴尬得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冷思安打个哈欠:“饿哦昨儿看折子白逸儿死了?那丫头长得真漂亮怎么死的?她也算咱冷家山上一风景吧?老子还没看够咋就被人杀了呢?咱家是不是得有点反应啊?” 韩青内心叹气要不长老制对冷家事务透明度很重要呢长老问了你就不能捂着了。 韩青道:“既然长老到了我们就先谈点正事谈完之后如果大家都感兴趣白峰也到冷家山了我们可以请他过来好好问问。” 冷思安笑道:“好好我也想看看啥人物能动手宰了自己那么漂亮的亲妹妹。” 韩青点点头我也想知道他们是咋想的。 正事讨论过一阵之后茶点再一次上来歌舞表演开始桌子上开始摆饭。韩青走到一边问冷秋:“师父身上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冷秋看他一眼:“你这话问得让我感觉很不适。” 韩青被噎了一下只得道:“师父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马上告诉我。” 冷秋长叹一声:“我心里不舒服。” 韩青问:“你……” 冷秋看他一眼这是谈这个的地方吗?! 韩青只得沉默回头看看韦行韦行摇摇头――秋园没问题;韩青再看看正在摆放的饭菜韦行再次摇摇头――饭菜查过了。 冷兰脸色铁青地走进来冷秋正笑道:“要不派人站山头喊下韦帅望你出来吧师爷被你吓死了!”他两位弟子正在考虑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他自己正笑得开心没有人观察冷兰的脸色冷兰已经到了他面前他回过头微笑正要请教他的宝贝女儿有什么事冷兰已经挥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他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冷秋要愣一下确认脸上真的在痛才能相信自己被打了一记耳光。他坐在那儿抬起头来看他的宝贝女儿什么意思? 韩青霍地起身拦在冷兰前面怒喝一声:“冷兰!”一手抓住冷兰手臂别再动手虽然他是你爹不等于你可以随便抽他耳光。 第179章 陷阱 韦行也慢慢过来上前一步以防备意外不过他的灵魂在狂笑:打吧打吧!使劲打!哈哈。(.无弹窗广告) 冷兰伸出右手掌心星星点点有四五个血红的斑点冷兰怒喝:“看吧!看到了!这就是你想知道?!” 不但冷秋看到了韩青与韦行也都看到了两位长老两位主管也看到了。纹身?不象。受伤了?相信她这种人就算把手指头切下来也不会这么叫。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不明白。 冷秋虽然不明白可他还是感到后面的对话最好只有他与他女儿听到他挥挥手:“列位给我一点时间与空间管教下――晚辈。” 冷兰兜头把一件衣服扔向冷秋脸上怒吼:“你可以直接来问我!不用这种下流手段!”韩青忙伸手拦下然后觉得手指一痛他一惊扔下衣服手上一根针。 掌门大人中了暗器正要出去的列位强人当即停步:“韩掌门!” 韩青拔下那根针闻闻看看自己手指笑笑:“没有毒!”然后再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冷兰的手:“你也是被这个刺中的?”目光中忽然露出疑惑与痛恨。 被同一种暗器刺中有人手上出现鲜红的一个点有人却没有。 冷思安看看冷兰看看韩青惊奇地:“这是什么?唔守宫砂?哈哈韩掌门你明显已经不是处*女了。” 没人觉得好笑。其实两位外围主管是想笑的但是在场的两位掌门忽然间都露出被人戳了一刀似的伤痛与愤怒表情。 而韦行虽然还没明白却明显不喜欢有人拿他兄弟开玩笑。 冷秋看看冷兰手上的红点他伸手抓住冷兰的手腕她微微一挣想挣脱出来冷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渐渐肃穆许久他重复一次:“守宫砂……” 血红的守宫砂。 兰儿是处*女。 那么冷飒没有玷污冷兰那么他为什么被杀? 冷秋的喉咙哽住。 冷兰挣扎却没能收回自己的手她这才现自己已经被制住脉门顿时涨红一张脸:“你――!”然后脸上的绯红一点点褪去呵他要杀她。 冷秋抬起头看着冷兰半晌问:“那么你是因为什么理由要杀冷飒?” 冷兰冷冷地看他沉默。 冷秋终于缓缓露出一个苦笑来:“谎言是很危险的。” 冷兰道:“我没说谎我什么都没说过!” 冷秋点头:“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冷飒他――”过了许久冷秋终于道:“他是我亲弟弟。我看着他长大从一个婴儿起。” 沉默良久:“不论如何即使是你也不能没有任何理由地杀了他!” 冷秋微笑过了一会儿温和地:“不要紧冷兰解释给我听我愿意接受另一个理由。” 冷兰沉默。 冷秋笑道:“一定有理由是吗?” 冷兰沉默。 冷秋终于也沉默了良久轻声问:“我废了你的功夫如何?” 冷兰道:“直接杀我!” 韩青的手握住冷秋的手腕:“师父!你不能!你会后悔!” 冷秋慢慢垂下眼睛呵杀了她她是他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了。别的亲人都死在他手里他不愿再一次下手。 冷兰沉默。 她不是不想解释她是没法解释。 她没法对人解释因为他看她所以她一直有一种不干净的感觉所以他打她耳光她觉得受到侮辱。无论如何也要还手即使会被打得更重也要还手。 但不是杀人。 或者她出手那一刹确有杀心。 小时候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后来让她觉得恶心的男人曾把她抱在怀里哄她她曾扑到他怀里扭来扭去要求糖果陪伴关注或者只是抱抱。所以那种看一个女人的目光特别难以承受。 他怒冲冲闯进来不管为了什么他应该立刻退出去而不是愣住然后面色绯红呼吸急促虽然最终他惊恐万状地转身逃走。(.好看的小说) 恶心。 冷兰静静道:“如果你杀我也没杀错。” 韩青厉声:“不!你不能!也许她有理由!如果你错了呢?” 冷秋站在那儿: 如果我错了呢?我杀了自己父亲结果证明我错了。我杀了我弟弟再一次证明我错。如果我再错了呢? 她是我女儿做父亲的只该错信了自己女儿不该错杀了自己女儿。 冷秋慢慢松开手笑了:“那么是我误会了你们的争执!冷飒是我杀的。我听错了我杀错了!” 冷秋环顾沉默一会儿:“我因误会错杀了我兄弟!” 韩青轻声:“师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冷秋淡淡一笑:“我不配掌门的称号我离开冷家!” 冷兰呆呆地这个人在说什么?他不是送来那件血衣暗毒藏针要证明她是罪人吗?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审判她? 韩青看韦行一眼韦行目瞪口呆:“师父!” 冷秋一笑:“你闭嘴韦行拴好你家的狼崽子!” 韦行呆住我家的狼崽子?这件事同韦帅望……看看血衣啊! 帅望! 冷兰也低头这件血衣难道不是他送来的? 冷兰艰难地:“你还写了张字条问我是不是真的……” 冷秋温和地:“兰儿你以后少开口。” 冷兰瞪大眼睛:“那是谁?是你的笔迹!” 冷秋看看韩青:我中计了。 韦帅望的报复已经来了。 韩青脸色惨白晚了。 冷秋道:“好孩子不枉你教养他这么大!” 韩青半晌跪下:“我会找到帅望如果真的是他……” 冷兰惊恐:“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他不是我的朋友吗?他替我保密他安慰我他同情我。 韦帅望会这样对我? 冷秋道:“这件事请到此为止。” 点点头:“列位继续恕我失陪了!”伸手揽过冷兰:“走!” 冷兰尖叫:“不!不是……” 冷秋按住冷兰的要穴一股大力冲击冷兰说不出话来。 什么也别说! 傻孩子你承受不起这后果! 这件事是我做的只是失去权力逐出冷家如果是你做的我得清理门户。什么也别说! 我不想再失去最后一个亲人。 你这傻孩子! 冷兰拼命挣扎整个面孔都涨红了。冬晨怒吼:“你放开她!” 冷秋不想理但是冬晨的剑刺过来他只得伸手拔开。 冷兰也从他手里挣开:“不!”冷秋怒吼:“闭嘴!冷兰!” 冷兰扑过去一把推开冬晨:“人是我杀的!不是他!” 冬晨呆住:“什么?” 韩青上前:“冷兰!” 冷思安道:“掌门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还要给我们谎言吗?” 韩青沉默无论如何他不能公开表示他不愿公布真相。韩青给韦行个眼色你去阻止冷兰开口! 韦行站着不动不!如果是这个丫头杀的人就该她偿命!凭什么我们要帮她?帮她是因为师父可是这件事明显帮了她就损害了我师父我才不干。 冷兰厉声:“人是我杀的!我们争执!我失手打伤他!然后!”停住看看冷秋缓缓道:“我杀了他!我偿命!” 冷秋苦笑:“冷兰是失手打伤他。杀人的是我他受伤倒在地上我杀了他。”拍拍冷兰轻声:“傻孩子别再说了难道你要逼我杀出冷家吗?” 冷兰呆呆地看着他:“我……根本不认识你!” 冷秋苦笑:“我叫冷秋是你生父。” 冷思安道:“掌门真相!” 韩青缓缓道:“冷飒背后受伤从力道与度来看应该是冷兰。最后那一剑无法判断是谁刺的但是冷飒背后那一掌从受伤状况看攻击者后悔了所以冷兰又刺了一剑的可能性比较小。”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看看冷秋看看冷兰:“那么……”判决呢? 韩青缓缓道:“我知情不报掩盖真相我对不起列位给我的信任。”深鞠一躬:“韩青引咎辞职。” 韦行惊呆如果他知道会是这种后果他都不介意当场打死冷兰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韩青道:“掌门的接任者我推荐冷思安!” 冷思安愕然:“什么?” 冷幕不敢出声看看其余人的反应。 韦行怒吼:“什么?” 冷森道:“换别人不见得比掌门您做得更好。” 冷子和道:“这件案子的调查结果我们都看过我们也同意掌门您的推断。我相信掌门并不知道更多。依常理推断掌门是不会去审问自己师父的当然也就没有口供。难道在这之前令师向你承认过自己是凶手?” 冷秋道:“韩青你不欲全我父女性命?” 韩青沉默一会儿:“他承认过但是我不相信我一直以为他是在替冷兰顶罪。”半晌:“我没有追究亦不算公正。” 冷思安长叹一声:“那么你是觉得我会比你更公正?” 韩青道:“请酌情从宽。” 冷思安笑了:“不可能我要么是怕了你师徒根本不敢处置要么怕你师徒反啮会置你师父于死地。所以韩青你先搞定你师父再提让贤的事。” 冷秋轻声:“韩青!”已经是哀求了你要我跪下求你饶我女儿一命吗? 韩青看着冷兰可是这孩子无故重伤自己的师父养父犯上作乱众目睽睽我如何开脱她? 冷兰忽然明白冷秋辞位韩青让位原来都是因为想护住她。这两人…… 她猛地拔剑抹向颈动脉处。 作者有话要说: 白逸儿生的是女儿,前面有错的地方,我会改过来. 第180章 对证 两大高手在侧冷兰这下子当然没法成功。 冷兰怒目:“我愿意给他偿命!你们拦得了一时能一直守着我吗?” 韩青夺下她手中剑:“冷兰!你父亲这样对你你还要伤他的心?你有没为他想过你死了让活着的人怎么办?” 冷兰怒吼:“我做错了我愿意接受惩罚。至于他的痛苦他活该!如果他忍受不了他也可以死!” 冷秋轻声:“冷兰!”&1t; 冷兰怒吼:“你活该!!我恨你!你觉得你伟大很仁慈吗?他养大我!他教我功夫!他被我打伤!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快走!你明白吗?我可以恨他厌恶他!不等于我想他死!即使他瘫痪了即使我会因此受到死亡的惩罚我不希望他死你明白吗?我不想你来杀掉他!你明白吗?!你是我生父?你是个陌生人!你在我误伤了我父亲的时候过来杀了我父亲你不是救了我!你是把我拖进更深一层的地狱!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我不管你听错了什么!你杀了我父亲!你让我生不如死!这样的痛苦这样的负疚我不愿再承受下去!难当的并不只有死亡!还有我的良心!所以你承受你该得的痛苦给我我应得的惩罚我不要你强加给我的任何东西包括生命我只要公正!除此之外我什么不需要!” 冷秋瞪着她啊!是的她不感激。既然生不如死我当然没有救她。 良久冷秋道:“韩青宣判吧。” 韩青沉吟。 韦行怒吼:“韩青你不用为难韦帅望这小牲畜既然惹下这种事他就得给我来平了这件事!” 手一指:“谁也不许动!” 出门怒吼一声:“韦帅望!你给我滚出来! 帅望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事态的展。[] 他听到韦行声音。 他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这种情况下你叫我出去是想我死吗?你想我死我可不想死至于你想什么谁理你你还想再给我顿鞭子让我屈服吗?切! 韦行继续怒吼:“韦帅望!你给我滚出来!你出来把话讲清楚如果你受了委屈你出来说清楚我在这里!你给我滚出来!” 帅望沉默才不出去你有什么用?你怕你师父怕得耗子见猫一样我也不想你陪我一起杀出冷家你继续在冷家做你的山大王吧!只当没养过我! 韦行声音嘶哑:“韦帅望!” 帅望慢慢推开柱子顶端挡着他藏身洞口的木头慢慢站起来慢慢站到梁上。没办法他不想看着韦行象傻子一样乱叫。 韦行回头见韦帅望就在冷家巨头峰会的会议室梁上当即呆住呃我搜过了!这小子哪儿钻出来的? 帅望跳下来脸色惨白愤气冲冲无可奈何:“爹。” 韦行抬手就给他一记耳光怒吼:“我们白养你这么大?!” 帅望摔倒在地半晌站起来:“我没有伤害你同师父!” 韦行怒吼一声一脚把帅望踢倒:“你害你师父身败名裂!” 韦帅望“哇”地一口血吐出来怒目想说话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无法开口。 冷秋一见韦帅望现身立刻无声无息地走过来。 韦行回身挡住:“他不会无原无故这么做!” 冷秋看着韦行:“人人做事都有原故狼吃人是因为饿!” 韦行道:“韦帅望是我儿子我叫他出来所以他才出来。我叫他出来是为了帮师父你帮你女儿如果你要杀他先杀我!但是你会后悔!” 冷秋看着韦行:“帮我女儿?” 韦行道:“帅望过来!” 韦帅望站起来看看韩青韩青没有表情唔他理解韦帅望他甚至理解冷恶但是这孩子的手段太毒辣! 韩青沉默扭开头。 冷兰静静地看着韦帅望她也没有表情。这一贯泼皮无赖的小猴原来还有罗刹般的另一面他的另一面比魔鬼更可怕。 帅望慢慢走到韦行身边好吧如果你们觉得我该死我可以死在这儿可是白逸儿不能白死! 韦行问:“帅望为什么这样做?” 帅望缓缓道:“很久之前我师爷就说过韦帅望你要留在冷家山就不能有威胁到我的力量!所以我不能修运河不能赚太多钱不能同公主结婚我的朋友不能留在冷家山上!可是即使我不修运河不同公主结婚我的朋友都被逐出冷家他仍然不放心我的信被打开检查有的直接被扣下。因为田际告诉我有一封你给我的信田际被活活打死。我不得不离开冷家白逸儿又被追杀令杀死。我可以什么也不做不能动我的朋友!师爷疯了我怀疑他下一步就会对付你对付我师父所以我过来直接毁掉他疯的源头!没有冷兰没有师爷冷家才能正常!至于我师父怎么会身败名裂孔子说过亲亲得相匿他替尊长隐瞒不是孝道要求的吗?如果他真的公正无私才会身败名裂吧?” 韦行回过头来看着冷秋半晌:“你是不是疯了?!”你***敢动我儿子! 帅望顿时落泪。 冷秋看看愤怒的韦行看看流泪的韦帅望看看并不想活下去的冷兰他苦笑:“我不知道。”也许我真的疯了。 韩青走过来:“田际被处死是因为他弄丢了追杀令!” 帅望呆住半晌:“师父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公众说的?” 韩青没回答沉默一会儿:“冷家没有人对逸儿出追杀令。但是冷家要为此承担责任。” 帅望呆呆地看了韩青一会儿忽然笑了:“谁来承担责任?田际吗?冷家最重要的信物什么时候归跑腿的掌管了?”笑。 韩青道:“我来负这个责任!” 帅望瞪着韩青:“到这个时候你还……”你还是要为他们遮掩让我住口!你教给我正义你却不为我与我的朋友主持正义? 不不行你不能让我的朋友枉死!帅望缓缓道:“即使不能给逸儿公正!不能为逸儿复仇!至少不能让她的死不明不白!” 韩青道:“追杀令绝不是冷家出去的!” 帅望道:“我查过了今年一年追杀令只被调出过一次金册也只出库一次调用的是同一个人冷前掌门!我很想让他给师父再说一次很可惜这个人意志很坚决我只好给他吃了点药不幸剂量没掌握好他现在……状态不太好。好在我并不求你们相信我因为你们并不乎事情的真相与公正。我只是告诉师父我调查了我有人证;物证在你们手里。”&1t; 韩青慢慢回头去看冷秋师父啊!为什么你要调追杀令?真的只是看看吗? 冷秋淡淡地:“田际说追杀令丢了我让他拿盒子过来看看。” 韦帅望怒吼:“东西丢了你为何不实地踏勘!” 冷秋冷笑:“东西已经丢了半个月田际在冷家找个遍捱不过才来报告我去踏勘什么?” 韦帅望道:“既然不需踏勘你要盒子干什么?证明追杀令确实丢了吗?” 冷秋微微一笑哈哈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回答你以为你成了法官? 帅望道:“你调出追杀令你撕了金册上的交接你杀了田际让一切死无对证!你!就是凶手!”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保持沉默时我有权进行推理! 冷秋不能说因为那页上签的是冷兰的名所以我撕了如果他说了冷兰丢的追杀令冷兰是死罪。 冷秋点头:“好吧你有权宰掉我只要你能。当你能时你父亲你师父都不会拦你而且也不会为我复仇如何?” 韩青轻声:“师父!”你什么意思?你承认了? 冷秋伸手阻止不必说了!不管他有什么可以帮到我的我要他的帮助至于我说的话你不必遵守啊! 帅望微笑:“你要同我来个公平决斗吗?” 冷秋摇摇头:“不我是说我等着来自你的复仇。任何方式针对我的。” 帅望沉默了。 半晌微笑:“我不应该出现不应该同你们对话!如果……”如果我不是一退再退我也许不会失去芙瑶失去田际失去白逸儿。可是…… 帅望缓缓道:“你要求我只针对你吗?你做到了吗?” 冷秋微笑:“没有。你选择做我吗?” 帅望瞪着他。 冷秋笑道:“还记得吗你保证你是个好人。看起来那个赌输的不是我。” 帅望呆住那个赌我保证我是好人同我师父一样的好人。我师父会这样做吗?不会他会收留我他会为了救我母亲错过杀掉冷恶的机会我师父不会这么做。 可是做我师父太痛苦了。 冷秋问:“为了报复不惜毁掉任何人象谁呢?” 帅望瞪着他象我亲爹。 他没有通过考验他会同他父亲做一样的选择。 帅望垂下眼睛半晌抬头看冷兰。 第181章 回来 冷兰静静地看着他:“你不用内疚小白是我害死的!” 帅望呆了什么? 冷兰刚要开口冷秋一把抓向她住口!冷兰!我们是黑社会杀掉冷家之外的个把无辜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把冷家信物丢了那是百分百的死罪!可惜这次小冷兰有所准备当冷兰有心理准备时她的功夫没有她爹想的那么弱。 冷秋一抓没抓到冷兰反手格开另一只手扯下腰中剑就是三招冷秋想不到会遇到如此凌利的攻击竟然被逼退一步冷兰道:“我弄丢了追杀令!” 冷秋长叹一声低声呻吟:“那是死罪兰儿!”要命的孩子!你是傻子吗?老子追杀令去杀人杀错了天王老子也没事可是你弄丢了令牌是死罪!兰儿你这是帮我吗?你这是要整死我! 帅望呆住什么? 冷兰道:“撕掉的那页是我的签名。他杀了田际调出金册都是因为我所以你冲我来。” 不可能我不信! 帅望呆看着冷兰:“你!丢了追杀令?!” 冷兰道:“我签收了然后没了。” 韦帅望要疯了:“你弄丢了?因为你弄丢了所以白逸儿被杀了我杀了你!” 韦帅望痛叫一声扑过去直把冷兰扑倒在地冷兰挣扎起身被一拳打在脸上顿时后脑撞地脑子里“轰”地一声眼前一黑幸好她半昏迷不然眼角撕裂颧骨骨折也会让她痛到半昏迷。 冷秋一见韦帅望扑到他女儿身上本能的反应是要过去把韦帅望拎起来韦行一见冷秋出手立刻挺身而出冷秋看到韦行拦在前面倒是立刻清醒了。 够乱的了不能自己人再打自己人。 韦帅望是用拳打又不是用剑砍忍了吧。 被这两人一耽搁韩青与冬晨去把韦帅望拉起来时韦帅望已经在冷兰脸上狂掴了十来巴掌冬晨挡在冷兰身前韩青过去拉开韦帅望。 帅望怒吼:“打死你!我打死你!”一脚踢开冬晨再次把冷兰踹倒在地。 韩青只得抱住韦帅望后退。 冬晨默默爬起来过去扶起冷兰。(.无弹窗广告) 冷兰脸上全是血冷秋以目示意让冬晨先把冷兰扶下去。冬晨扶冷兰起身只见冷兰皱眉忍痛伸手一按她手捂的肋间立刻知道是肋骨断了。即疼且愧冬晨沉默无语。 韩青紧紧抱着韦帅望一声声在帅望耳边:“帅望!帅望!帅望!” 狂暴的韦帅望挣扎咒骂耳边那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里直击到灵魂深处。紧紧的拥抱后背的温度仿佛又重回到幼时暴烈的坏脾气的韦帅望在韩青怀里平复伤痛得到温暖感到安全。 一颗心渐渐回暖所有仇恨与冰冷若冰霜刹那崩溃。 帅望痛叫一声:“师父!”哭了。 韩青再一次紧紧抱一下韦帅望孩子醒过来!回来! 帅望泪流满面:“是我错了吗?师父师父!!”哀叫!不不要!别在我把人杀死后告诉我杀错了! 韩青缓缓放开手轻声:“帅望冷静下来!” 韦帅望竭力镇定擦干眼泪回转身面对韩青:“师父!我是错了吗?师爷同逸儿的事无关?” 韩青缓缓抓住他肩头盯着他眼睛:“帅望!目前为止没有证据证明你师爷无辜我无法断定他无罪。但是帅望你莽撞了!仇什么时候都可以报人死不能复生!更重要的是无论什么时候不能拿自己的朋友的性命去复仇!” 帅望惊恐哽咽:“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她活该!” 韩青点头她:“是都是她的错。她已经承认她弄丢了令牌不得不判她死刑这是冷家规矩!但是帅望你真的想她死吗?你知道她的为人!她是坏人吗?她是不是你的朋友?她陪你一起出生入死闯墨泌!她维护过你!她信任你!” 帅望喃喃:“不!我没她这样的朋友!” 韩青低声恳求:“帅望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你要战胜你的仇恨!守住你的底线!你是我的孩子你是你父亲的孩子为了我们再坚持一下。想看到原来的韦帅望而不是一个只知复仇的行尸走肉!” 帅望缓缓地看一眼冷秋冷秋对他微微一笑。好小子! 韦行走过来:“韩青到底怎么回事?” 韩青挥挥手你先闭嘴。 韦行翻着白眼闭嘴同时打量下山上的局面如果万一真的要判冷兰死总不能眼看着小师妹为这屁大点小事死掉啊。如果从这里杀出去咱们有几成胜算呢? 帅望看着韩青绝望地:“我回不去了。”刹那想起还有人说过这句话内心惊痛恐惧。 韩青道:“你选择回来就能回来即使不回到冷家山上你也知道你是我们中的一个不是另外一种人!只要你选择回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父我终生感激你!” 感激你今天拉住我感激你过去所有教导。 帅望握住韩青手轻轻握一下好我回来。 韦帅望转过身:“我不相信你女儿的话!她不过是维护你。” 冷秋愕然看看韩青看看韦帅望敌方说出明显有利我方的证词必须做实:“为什么?那可是死罪。” 帅望淡淡地:“她不是正在自杀吗?不管她是什么理由死亡不是正是她想要的?” 冷秋道:“你刚才好象是信了。” 帅望道:“我问过我师父他说他不能确实金册上谁签的名也不能确定你没下令杀逸儿。他只是劝我在有另外一种可能可以解释证据而证人的证词又相矛盾时不能判定有罪。” 帅望伸出手:“不是你说服了我这是为了冷兰。” 冷秋笑了:“你还嘴硬?” 帅望伸出手手心里一个小小的盒子。 冷秋慢慢接过再一次微笑:“你仍然是狼崽子。”我喜欢狼崽子可是我家亲生女是头大象我有什么办法呢?难道父母能选择子女吗?难道子女能选择父母吗?比喜欢更深的感情叫爱比喜欢更没道理的感情叫爱。 冷秋把盒子交给韩青:“打开然后给长老们看看做个公证。” 帅望见冷秋把盒子交给韩青同时看着自己的眼睛他不禁一笑。冷秋也笑笑唔我当然不会再信你。可是我相信你不会害你韩叔叔。 韩青打开盒子一根针一封信。 韩青看帅望帅望道:“这根针在冷飒尸体上现的。” 韩青看一遍信长叹一口气:“冷飒是冷恶害的。”交给冷思安:“长老请看。” 然后叫冷兰过来:“兰儿你说得是你本不该能伤到你父亲。有人在你动手时暗算了你父亲。不过那个人暗算你父亲的原因……”冷兰半边脸都包上纱布,只有一只眼睛热泪盈眶地看着韩青. 韩青叹息:“不是你出手但是兰儿你说话做事不可太莽撞。”冷恶说自己出于同情!这也解释了冷恶为何会对冷飒出手冷恶同冷飒一向感情很好可是如果冷飒对自己侄女做了什么的话冷恶会觉得原来这位好兄弟也不过是个垃圾不值得原谅。 兰儿你没杀人但人是因你而死。 冷思安看完笑:“我把信念一下吧挺奇怪的。” 他说:“你想去冷家镇?”――应该是冷飒说的 她说:“当然。”――冷兰小姐吧? 他给她两记耳光她尖叫:“你凭什么管我不你配!你这个色狼!”――色狼这个说法就是这时候说的。当然了只是想想看看也可以被叫色狼。 他说:“我是你父亲我说不许去!” 她继续尖叫:“你不是!!!所以你才会闯进我的浴室!你这个无耻的变态!你想把我留在这儿继续侮辱我?”――冷兰小姐应该把话说清楚她闯进浴室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继续侮辱这话就说得更含糊了是言语侮辱还是……或者他给你两耳光你已经觉得是侮辱?冷掌门就是这么误会的吧? 又是两记耳光他怒吼:“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冷飒不是个好父亲打女孩子耳光是不对的。 她跌倒在地嘴角流血。 他转身而去她跳起来向他后背猛击一掌出于同情我帮了一点小忙。――这个我是谁?帅望是谁?管他是谁总之是有个人给了冷飒一暗器。 奇怪的是他倒下她居然大惊失色地呆在那儿然后另一个人来了看看他的伤沉默片刻起身一剑刺下她惊叫尖叫剑拔出来那人好象还打算再刺她扑上去捂住伤口惊惶地替他止血大哭泪流满面。――列位这上面的意思是冷兰打向冷飒一掌很不象话但是按说应该是打不到就算是打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严重问题但是冷飒被人一针封了穴道不能动所以冷兰应该算是有重大过失的误伤。冷掌门你杀了你弟弟。这一点没有错。 远处有人来的声音后来的他抓住她强行拖走。 人的情感很奇怪是吗? 谢谢你还给我的针应该还有一枚你喜欢的话留着做纪念吧。 另:他家的耳朵不是我的 冷思安把信交给冷幕问:“帅望哪来的?” 帅望道:“当时一共现二枚针我把一枚交给魔教转交冷恶然后收到这封信。” 冷思安微笑:“我就说你亲爹对你很不错的。帅望怎么不早交出来?” 韦帅望轻叹一声:“我是坏人。” 冷思安点点头:“唔私通敌不是小罪尤其敌是你亲爹时。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唔不是是保不住你同你朋友亲人的友谊了是吗?” 帅望垂下眼睛良久微微一笑:“早就保不住了我不该恋恋不去。” 冷思安笑笑如果你早同我联手或者不会更糟糕吧? 看看冷秋冷思安笑了:“你亲弟弟家的耳朵是谁的?”讽刺。 冷秋也笑:“我没离间人骨肉。” 冷思安道:“你自己动手剔骨剖肉!你的残忍世所罕见。” 冷思安向韩青道:“既然复仇罗刹都说有另外一种可能时不能判罪我们当然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判冷兰丢失令牌帅望你是这个意思吧?” 帅望苦笑你不用写注脚了吧?混蛋。 冷思安道:“掌门我很佩服你。你能把小狼劝成只小狗你能不能也劝劝你师父别把冷大小姐再往不适合的地方放了。我等着我们等着你的公正裁决。” 第182章 判决 冷秋淡淡地:“我已经说过我错杀了我弟弟”他忽然间垂下眼睛象是在回忆这一刹那也许他想起自己曾经错杀过的别的人这些伤痛是来自于冷恶的陷害还是来自于内心的仇恨与暴戾? 冷秋道:“我已经不适合再留在冷家山上影响韩掌门对冷家事务的处理与判断。(.无弹窗广告)我会马上离开并且不再保留掌门的称号。” 韩青知道此事不能善终冷秋势必要离开权利中心离开得如此彻底也算是一种骄傲。 韩青微微躬身:“韩青永远愿意听师父教诲师父虽然不大冷家山上任何人轻慢师父就是轻慢冷家。韩青一日做掌门山上的秋园也一日为师父留着师父随时可以回来。” 冷秋微笑:“当年你二十多岁需要帮助现在你人已中年不再需要别人指手划脚了。你会是一个好掌门实际上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没有我这个挡道的你的冷家是什么样的。韩青我听完你给冷兰的判决就走。” 韩青看看冷兰这孩子!韩青道:“丢失令牌没有物证人证虽然冷兰刚刚承认最后签名的是她但是刚刚我师父也暗示追杀令是的。在有其他可能的情况下我们暂时不能把冷兰入罪。丢失令牌这件事对冷家的信誉有重大影响在白家无人kang议的情况下我建议这件事仅限在场的几位知道列入二级机密不再外传。如果有异议的话……” 帅望轻声:“如果有人kang议呢?” 韩青道:“如果白逸儿有亲友来追问这件事可以把实情告诉他同时告诉他我们仍会继续追查这件事令牌是谁偷的是谁丢的。如果他有任何要求我们尽力满足。” 帅望点点头半晌:“那么做为逸儿的朋友我要求一下吧如果黑狼到冷家山来不管他是以什么方式他是替逸儿讨公道来了请师父高抬贵手。” 韩青点头:“如果他来了我会向他解释。” 帅望道:“应该不会来如有意外……” 冷思安一笑:“其实我一直觉得丢了冷家信物是死罪这条应该改改免得有些人为了掩盖这种大罪宁可眼见外人被无辜害死。” 韩青长叹一声:“我同意如无死伤改为面壁二年如有死伤面壁五年。可否?” 冷思安笑道:“如无正当理由应该得到长老的同意才能出追杀令如何?” 韩青点头:“本该如此!” 冷思安笑道:“韩掌门你一定要再做几十年掌门只有你当掌门咱们才敢同你讨论讨论冷家的规矩。” 韩青笑笑:“我们未来十年都要不断打擂台吗?” 冷思安道:“道理不辨不明嘛。好了如果别人也没意见……” 韩青点头接着说:“冷飒的死冷兰不是故意重伤自己父亲而莽撞行动对父亲的死犯有重大过失。冷家山后面壁……”韩青犹豫一下:“三年!”他其实觉得五年更合适。 冷兰轻声:“掌门判轻了我愿意得到公正的处罚为了死者也为我自己的良心。” 韩青看看冷秋冷秋望天无语了。唉公正因为他从未追求过公正所以老天把这蠢主意全放到他女儿脑袋里了。 韩青咳一声看看冷思安:“长老觉得五年公正吗?” 冷思安笑:“当然让我想想以前的例子好象有两个孩子在玩时一个推倒另一个结果正倒在断裂的树叉上穿透心脏。那个误伤致死好象是四年。所以三年五年我觉得都没问题。”笑:“一个人的话。” 冷兰点点头:“我愿意在后山面壁十年。” 众人一愣冷秋这回不能再无语了:“冷兰!住口!” 冷兰转头看着韦帅望:“逸儿我很抱歉如果如果……”如果我真的曾经收到过追杀令的话。冷兰轻声:“请原谅我。” 韩青顿了顿觉得有点噎得荒你不好这样接话人家会推定你…… 帅望摇头半晌才道:“不!”虽然逸儿死得很冤但是十年!一个人在后山十年会疯掉吧?“不!你……” 帅望转头求证:“师父!你刚才判的是五年吧?她要是愿意在洞里缩着十年不出来当然没人管可是你判的是五年吧?” 韩青看看冷兰:“是五年!” 冷兰缓缓道:“我愿意面壁十年。我只希望我自己能原谅自己。” 韩青沉默你知道十年是什么意思?你再见天日时已年近三十女孩子的青春就这样过去。我当然知道你犯了大错可是十年……对一个少女太残忍。 帅望道:“你总不能让冬晨等十年十年你会失去……太多东西!” 冷兰轻声:“我做错的那些事我很抱歉。可是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改正我必须认真对等我生活中的每件事吗?我必须认真看每个人的脸色吗?我必须仔细想每个人每句话的意思吗?如果不就会死人!这种生活对我来说太可怕了。我宁愿在后山同老鼠呆在一起你们――可能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但是我害怕你们。我害怕同你们在一起。让我自己呆着吧!我会很感激的。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不出来。如果有人会为此难过不必了我相信山洞里的生活对我来说更愉快。” 所有人面面相觑冷思安忍不住道:“咱们是不是真这么糟糕?”叹气:“没准冷兰说的是真的咱们温水煮蛙习惯了不觉得也许咱们就这么糟糕。”互相计算寻隙啮人彼此敌视面上一套背后一套。 冷兰慢慢抬起眼睛去看冬晨冬晨呆呆地不知如何面对。 冷兰静静地:“你师父因我而死你现在明白了只是因为我……我很抱歉。” 冬晨终于点点头转身离开。 帅望愕然:“冬晨!” 冬晨没回头。 冷兰也转身静静地向后山走去。 第183章 背影 冷秋看看韦帅望忍不住微笑:“小子从你七岁时我就想着怎么把你赶出冷家山到现在也没动手你倒先把我赶走了。(.)” 帅望看着冷秋低下头。 何言以对? 韩青道:“师父先回秋园吧总得收拾下。” 冷秋一笑:“你去收拾吧收拾完了且放到纳兰那儿收着能变卖的只管变卖。别的下人让他们散了吧平儿让你们家纳兰留着用吧她同我要了好几次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么我送师父下山。” 冷秋点点头。 帅望忍不住跟上两步被韦行抓住:“你还不快滚?!” 帅望抬起眼睛眼里面水气氤氲:“爹。” 韦行沉默一会儿:“滚远点别让你师爷逮到。小子你记着这次是我叫你出来的我不会让死在我面前。下次你师爷再要杀你我不会拦!” 帅望哽咽:“爹。” 韦行道:“虽然你做的事别人挑不错来。可是当年你师父让你去查那个案子是当你自已人你既然拿着长辈的信任当枪使我同你师父都不敢再当你是自家孩子了。滚!” 帅望良久:“对不起。” 韦行眼睛看着别处:“滚!”我师父还挺有远见要是一早送到农家让他放猪放牛放羊老东西哪会遇到这样的倒霉事啊。 不过以韩青的正义感能忍冷秋这么久也不容易。韦行微微怅然老家伙当然很讨厌可是按韩青的规矩做事还真有点窝火。韦行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看着自己师父吃瘪虽然会心里不好受可是事实证明冷秋黯然而去那个背影让他比自己受到折辱更加难过。 韦行呆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跟上在冷秋与韩青身后。 帅望对韦行的滚倒没啥感觉反正这次让我滚下次见面他也不会真的不认识我就算他真的不认识我也不比原来见面就给两巴掌差多少。至于再遇到冷秋韦行会眼看着他被砍死?他一点也不担心。 只不过连韦行都说他错了一定是错得太厉害了。 帅望垂头丧气地:“要是真的是他杀了白逸儿呢?” 韦行回头怒目:“白逸儿养过你教过你救过你命吗?!” 帅望轻声反驳:“我也没要他偿命……” 如果不是韩青冷秋渐行渐远韦行一定会回来给韦帅望一耳光。 韦行跺脚你们!等我一会儿! 韦帅望再一次英勇地闯了密室他用一个铁片和一点布条打开了密室的锁拿出金册边上侍卫立刻出来四五个。 帅望叹气:“我就看一眼我不想动手好吗?” 可怜的冷家侍卫冷飞哆哆嗦嗦地:“我也不想动手可是……”我站这儿让你看完我就完了。[] 帅望再次叹气:“好吧。” 抬手一扔一大一小两个小球一远一近抛物线着飞起来。帅望仰头张嘴小球进嘴大球落地“轰”地一声一阵白烟冷飞一个“跑”字先跳到门口所以他摇摇晃晃走了五步才倒在院子里。其余人就地睡着了。 帅望把金册拿到太阳底下拎起田际签名那页迎着阳光一照一个隐隐约约的淡黄湿迹就出来了正是“冷兰”二字。墨汁没完全干透时合上册子下一页的签名就会印到前一页上去。帅望沉默一会儿把田际那页也撕下来。一边折好放进怀里一边眼泪就流了下来。 完了我错了! 老狗再坏也不会害他自己女儿的令牌一定不是他出去的老东西只是隐瞒不报。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隐瞒追杀令出去会不会害人还不知道报了却百分百害死冷兰。 养娘狗的至少应该派人去找吧?或者他派人去找了他当然不能昭告天下他在找。 帅望咬着嘴唇低头沉默一会儿眼泪没再流嘴角却流出血来。 那股腥甜的味道让帅望恶心。 逐出冷家女儿被囚用什么能偿还这伤害? 那个沉默着一边算计着他一边不舍地伸手摸他头的人。 帅望轻声呻吟不告诉我这一切没生过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噩梦! 我犯下大错。 师爷一直忌惮我可是他从没对我做过什么呵是的他很坏他会在我后背画狗让人笑我等我在他的柱子上画狗时他就寄帐单给我爹。他很坏讽刺我嘲笑我尽可能地让我难堪教我喝酒赌博驯狗斗鸡…… 韦帅望握紧双手呃很坏的人我童年所有闪亮的记忆。 我当着众人面把师爷逼到尽头他甚至不得不申辩与解释然后等待判决。还有冷兰的十年面壁。 我问师父我是否还能回来时师父说即使不能回到冷家山我也知道我不是另外一种人。师父是说我再不能回到从前了。 再不能回到从前了。 韩青送冷秋下山问:“师父有什么吩咐?” 冷秋道:“不管你心目中的美好世界是什么样的毁了旧世界还没建设出新世界前人也要活着慢慢来新房子盖得差不多了再拆旧的别让大家露天住着住得不舒服他们就反了。别同你兄弟争执自己人是用来宽厚的外人才是用来压榨的。不是每个人都是你教养出来的混帐王八蛋教育出来的照样是混帐王八蛋一群坏人给他们投票权他们会把好人投死所以慢点放权。” 韩青愣愣地看着冷秋冷秋给他一巴掌:“老子教你的都是金玉良言。” 韩青哽咽:“弟子对不起师父!” 冷秋看着他过了会儿笑:“当然你本该把证据毁掉的。混帐小子!” 韩青跪下:“弟子对不起师父!” 冷秋点点头:“唔我知道你还是不信冷飒会对冷兰……你同冷飒有交情又不认识冷兰当然你会信冷飒多事实证明你是对的。我明白你不是针对我一旦你查到冷兰说谎你还是要追究她我明白。” 韩青低头。 韦行道:“你留证据有什么错?你只是不该养那个臭小子!” 冷秋笑了那不是你儿子吗? 韦行走到跟前看一眼冷秋立刻又垂下眼睛眼球不安地转向左再转向右颤抖迟疑了一会儿韦行终于道:“我们对不起师父!本来应该把那臭小子打死。我我……师父师父看在他他……” 冷秋苦笑:“他不找我我不会追杀他他如果要走到我面前你们得原谅我抢先下手。这孩子的杀伤级别明显比正常人都高你去告诉他他出现在我百米以内我就会认为他在动攻击。” 韦行低头:“是!” 冷秋道:“行了到此为止吧两位冷兰就托付给你们了好好教她韩青她最听你的我当初不该把她从你那儿调开。我是觉得你把她照顾得太周到了教育得太方正了。是我错了你好好教她。” 韩青道:“师父说的是有道理的我以后会注意。师父别担心冷兰以她的性子在后山几年武功必有大成将来冷家山上但凡有什么事她一定能戴罪立功。” 冷秋点头:“托付给你了。” 第184章 道歉 帅望慢慢站起来过去摸摸地上几个人脉搏脉象平稳料无大碍一个一个拖到院子里空气流通能醒得快点。 帅望转身看一眼密室的大门门上空谷幽兰优雅流畅点缀着这个暗黑之地。帅望微微一笑不能再来了。 已经不是游戏。 帅望低着头慢慢往山下走去。 我在两难之地我应该去道歉如果我没有反应我就成了一个一个我自己都很不屑的人。可是如果我去道歉我就成了一个死掉的大傻叉。 谁令我处于这样的尴尬之地是我的错还只是生活同我开了个玩笑。或者这就是长大的代价我必定会失去过去所爱我必定要离开我曾经依赖的一切。或者人长大之后某些尴尬位置必定会产生尴尬关系这些尴尬的关系必将破裂。 帅望觉得非常抱歉但还没抱歉到他想自杀的地步。他很希望能做点什么事来弥补他的过错但是送上门去让师爷把他杀掉出气好象不是适当的选择。 那么至少去同冷兰说声对不起吧。 在冷兰砍我一刀之前我还是先去劝劝冬晨比较好吧?不然被砍死了就做不了啥了。可是冬晨那个人好象非常的固执撞到南墙都不会回头的样子。帅望呆了一会儿转回身去后山毕竟向冷兰道歉死亡的可能性小多了他打不过还可以逃。(.好看的小说) 冷兰走得很慢韦帅望心如火烧跑得飞快。所以,快到山顶时远远看到冷兰。 修身长腿的美丽少女忽然间稳重优雅起来。 想要装优雅很简单只要比平时度更慢当然动作依旧得流畅是全面缓慢而不是卡壳缓慢是优雅卡壳是迟钝。 所以多数极度哀伤的人看起来都很优雅。 一向铿锵的玫瑰忽然间垂下她的凌利目光放慢她的脚步顺下来她挺直的肩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帅望心中痛楚忽然间平静下来看到他人的苦痛因着自己的苦痛更加感同身受。 冷兰听到声音没停步没回头只是微微侧耳表示我听到你了。 帅望轻声:“是我。” 冷兰没反应继续往前走。 当然她恨韦帅望。 不过大量的悲哀与疼痛将她淹没她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恨也是需要力气的。 帅望见冷兰没有回头砍他的意思慢慢跟在后面。 两个人都不说话冷兰推开石牢的门真象回到自己家一样安然。 而帅望在一刹那儿回想起当年他在后山被师爷追打大叫师叔救命的情景。跑出来救他命的冷兰替他挨了血淋淋的一下子。 帅望站在那儿半晌:“冷兰我曾经曾经说过我们是朋友吧?” 冷兰缓缓地抬起头看韦帅望啊是啊!你说过。 帅望咬着嘴唇说对不起快说对不起把最困难的这句说出来这样的伤害应该跪下道歉吧?有屁用啊我跪下磕一个她依旧要呆在这儿十年从十七到二十七最美好的时光。 帅望沮丧地:“逸儿死了。” 冷兰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她也想说对不起吧?她只是低下头。 帅望继续:“芙瑶嫁了生了我的孩子嫁给别人。” 冷兰抬起头半张着嘴什么? 帅望笑:“我被赶出冷家山记得田际的死吗?你被关禁闭那次。我认为你父亲是针对我的我向你父亲道别我说我会离开冷家。他什么也没说一点暗示也没有好象那正是他做的一样。也许那种结果就是他想要的所以所以……” 冷兰点头:“所以你再有朋友死亡你第一个会想到是他。” 帅望看着冷兰是!就是这么回事!你父亲故意误导我所以我就误会了。你明白吗?所以…… 帅望沉默过了一会儿:“我生父也死了最近太多事生我失控了。” 冷兰抬头看着韦帅望半晌:“逸儿的死……”良久才缓缓道:“你心里到底也不会原谅吧?” 帅望嘴唇颤抖良久:“我同她我同她认识十年了我们小时候五岁时就睡一张床她是我第一个伙伴第一个朋友她是我第一个兄弟。” 冷兰点点头。 帅望按着自己胸口:“这里面全是悲愤怨毒所以伤到别人时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只觉得痛快。” 冷兰沉默一会儿再次垂下眼睛对就是那样当你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你确实很难对他人的苦难产生同情你只想冷笑。 帅望苦笑:“我我……”我***其实是来说对不起的。帅望惨笑:“我心里当然还有一点……我想过阵子就好了。” 冷兰看他过阵子就把你的真实想法埋到心底了吧?你这么聪明知道那个人容不下你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容不下你我不来时恐怕不是这样。 帅望咬着牙咬到自己牙齿酸痛良久终于颤声道:“我我说过我们是朋友我对不起你。” 冷兰垂下眼睛良久:“没关系我们本来就不可能是朋友你只是只是想在冷家山上过好点我理解。” 帅望轻声:“我没说谎我……当时是!是真心的!” 冷兰点点头:“当时你以为是!” 帅望呆了一会儿也许吧如果死了的是冷兰如果可以利用的是逸儿他会这样吗?如果是桑成他会这样吗? 帅望低头半晌:“你陪我闯墨泌我辜负了……” 冷兰道:“我是去找冬晨不是去找你。我只是不会临阵脱逃。韦帅望你我之间只是相识一场。” 帅望喉咙哽住半晌笑:“是只是相识一场我知道如果此时我遇到危险你还是会伸手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而我为了报仇给了你一刀。”帅望点点头:“我……做错了。”长揖转身下山。 冷兰皱皱眉韦帅望的出卖只是让她觉得失望有点受伤。韦帅望的语气让她不安。江湖中人好象轻易不会承认自己错了如果承认自己错了也不会说句我错了就走。 冷兰看着韦帅望的背影不过韦帅望怎么看也不象会自刎谢罪的人我还是省省吧。混蛋小子上山来就差没指着我鼻子告诉我你活该!你活该!好吧我活该但是你好象不应该一边道歉一边骂我活该。 关我屁事。 冷兰的关我屁事已经搞死了很多人但是把头埋在沙子里是她的生存方式逼她把头从沙子里拨出来只会让她惊惶焦燥然后到处暴走踩伤更多的人。 冷兰呆了一会儿起来关上牢门黑暗与密闭空间让她觉得安全一点她拿出随身带着的几本武功秘籍在巴掌子大的一线光柱下打开来慢慢把头埋进去渐渐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不存了所有烦恼都渐渐消退模糊变成背影不再困扰她。 第185章 锁 冷秋谢绝两个弟子把他护送出冷家境外的好意几十年来头一次独自面对外面的世界。冷家山上已经放出话来冷家前掌门外游任何人挡道都是同冷家过不去任何不敬行为都是对冷家的不敬任何人伤害冷前掌门一根汗毛灭门之罪。 没人愿意拿自己家人族人的命开玩笑除非他没有家人。 冷秋嗅到格外清新的草香那味道就象有人刚刚踩折了草茎。 不用听到动静他就知道前方有人埋伏。 如果功夫不能草上飞机灵也不足让你隐藏你的行踪那么你不是个值得担忧的对手。 让人担心的倒是身后隐隐约约每次随着风起类似一片树叶离开枝头的那种声音。被风吹落的叶子很正常每次风起总有一片叶子被准时吹落就不正常。这声音听起来轻功倒比草丛里的那位强点。 当然还不足以对冷秋造成威胁。 只不过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就有点棘手。 冷秋慢慢把一只手扶在剑上加快步子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试图先下手扑杀埋伏者。身后一声厉喝:“别动手!” 冷秋听到一只大鸟从他头顶飞过的声音他本打算抽出来的刀没有抽出来因为他觉得那只鸟的落脚地是他与刺客中间。 砍人当然是一个一个砍比一次砍两个要容易。 如果那鸟人想落在他与刺客中间很好管你什么原因你给我机会我不会不用。 韦帅望挡在黑狼与冷秋中央。 黑狼手里是一支拉好的踏张弩。 踏张弩是一种依靠臂力和腿力结合来张弦射的强弩。张弦时弩手将弩机立于地上脚踏弩机前的环用全身的力气向后张弦。射程8oo米8oo之内会将任何人穿胸而过。 以黑狼的力道拉开的弓以冷秋的度无法躲开! 即使韦帅望挡在前面依旧可以射穿韦帅望再射到冷秋身上所以黑狼毫不犹疑地盯住冷秋瞄准他任何破绽都会让他动手。 帅望道:“追杀令不是他的!” 黑狼冷冷地:“那是你师父?”没关系反正他们一伙的如果你也是他们一伙的没关系我杀光你们满门! 韦帅望道:“追杀令丢了!” 黑狼笑了。 我以前没听过这种事。 帅望道:“他们不说追杀令丢了因为那关系到冷家的信誉还有冷兰的命!” 黑狼缓缓吸气:“帅望逸儿对你有多重要?” 韦帅望道:“她是我兄弟。” 黑狼道:“没有父母重要?”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没有!” 黑狼缓缓道:“我不介意杀错况且他有杀逸儿的动机他有杀逸儿的嫌疑退一万步说他对逸儿的死有责任!他现在更有杀我的理由所以让开!” 帅望道:“他们对你是陌生人!他们是我父母你是我好兄弟你不能只是怀疑就杀我父母!我以性命担保逸儿不是他们杀的如果我错了我负责修正!” 黑狼问:“冷家山上出了什么事?”这老东西怎么会自己跳下山来?害得我措手不及我本来是要到山上去干掉他的! 帅望惨笑:“我做了错事害得师爷不得不离开冷家山!害得冷兰被关在后山十年。黑狼请你……”别让我把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黑狼微微一愣啊呃!我早说你小子是煞神下凡! 黑狼震惊地看着温和的微笑的冷家前掌门缓缓道:“你师爷会杀了你!”你你***站得离他太近了! 帅望苦笑不一开始不近师爷慢慢逼近他不能往前走因为太近的距离对黑狼来说太危险。他不能闪开因为他只能保证黑狼不会给他一箭不能保证黑狼不会在他闪开后给冷秋一箭。 帅望悲哀地不! 我还不想死师爷饶命! 黑狼怒吼:“闪开!”那老东西要杀你!我放下弓弩他会把你立毙掌下!你快闪开! 帅望悲哀地缓慢地转身吓到脸色惨白全身颤抖不不不!不要!求你不要! 帅望颤声道:“师爷我错了!我我我任凭处置。”饶了我求你饶了我!别杀我!要打要罚我忍着别杀我!我可是们养大的孩子啊! 冷秋温和地笑着伸手扣住韦帅望的喉咙慢慢把他拉近低声:“小子你觉得会我饶了你吗?” 帅望喉咙咯咯作响不是冷秋捏的是更恐怖的:韦帅望想说话却不出声音。 冷秋微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我饶你的命。好的还有别的要求吗?” 韦帅望的眼白里忽然间布满血丝没有了!可是这全身血管被灌满了沸水一样的惨痛!他的面孔扭曲两眼突出血管暴起。 冷秋静静看着韦帅望的眼睛内心默默地数:“一二……”把一个人活生生地完全地锁在他的身体里只需要五秒扣住他颈部五处要穴封闭血流与内息五秒(喜欢古文的同学们俺可以给翻译成五十个刹那儿一弹指十个刹那儿虽然俺不知道古人弹个指头要多久)。 韦帅望充血的眼睛里全是疼痛与哀求他无法开口疼痛仿佛钉在他眼眸深处不见底的黑。而眼白上的血丝象有了自主生命一样无中生有越来越粗然后在末梢绽出一个红点。三秒钟后那双眼睛里已经盈满了颤抖的泪水。 黑狼已经觉不对厉声:“马上放手!不然我把你们两个一起射死!” 冷秋抬头看一眼黑狼微微一笑:“我留他一条命你扔下箭!” “三。” 黑狼微一迟疑。 帅望仰着头哀求他不能动无法说话他的眼睛在哀求。 痛!痛! 冷秋低头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韦帅望的疼痛他觉得痛快小子痛吗?这不算什么有更痛苦的事在等着你。 那双眼睛不停地哀求。 冷秋微笑看着再不会有别人能从韦帅望的眼里看到么这多哀求与疼痛了。那小子虽然对疼痛没什么耐受力可是他不会向别人哀求。的99bcfbsp; 这坏小子是是―― 他的孩子! 冷秋刹那间愣住。 “五?!” 同时感觉得到自己手里的肉体刹那间失去抵抗力松驰下来。 冷秋松开手完了! 成功了! 这次他真的做到了韦帅望被锁在这个躯体里再也出不来了。他永久性地封闭了韦帅望的下行神经束他没杀他他只是把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个不会动的牢笼。 从此以后韦帅望能做的就只有呼吸与眨眼。 他终于报仇连带上一辈人的仇也都解决了冷恶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应该已经痛彻心扉了。 只是他自己并不象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快乐。 黑狼抛下弓弩抽刀。 冷秋淡笑慢慢松开手:“帅望你以为我还会饶你?把我从冷家赶走你不知道冷家那个位子是多少条人命换来的吧?” 帅望软软地倒在草地上瞪着眼睛完全地呆住他不能动他摔倒他感觉到痛他感觉到身体压到手可是他不能动。同被点穴不一样被封住穴道人是僵硬而不是失控的。帅望呆呆地我好象记得天底下最歹毒的一种点穴方式是永远的不可逆的!五指扣住喉部要穴停顿五秒! 帅望呆住。 他惊慌地挣扎可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不停地转动眼睛。 冷秋静静地从黑狼面前走过。 黑狼站着不动他当然不会去拼命那等于自杀。人总要活着才能报仇。 第186章 青白 一开始黑狼以为韦帅望只是被点穴。 然后现自己解不开穴位。 韦帅望瞪着眼睛眼睛一眨眨的还有大滴的眼泪往外流明显并不是休克与晕厥。黑狼当即按全身瘫痪救治在百会风府足三里等穴位运气点按。泥牛入海一般没反应。黑狼呆了一会儿伸手在韦帅望眼前晃晃韦帅望翻白眼内心凄苦干你娘你明明见我冲你眨眼睛。你这个白痴还来试试我有没有昏迷。我倒希望我昏过去了不用看你这个白痴拿我做试验。黑狼病急乱投医按晕厥治疗在韦帅望合谷、曲池、阳陵泉等穴一通按揉。半个时辰过去了韦帅望啥反应也没有只是口鼻流出细细的血流。 然后黑狼很确切地从韦帅望眼睛里看到愤怒的三个字:“干你娘!” 黑狼无奈半晌:“你自己知道怎么治吗?” 韦帅望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黑狼愣了一会儿:“你这意思是说没的治吗?” 帅望狠狠眨一下眼睛。 黑狼“唔”一声:“眨一下表示同意二下表示不同意。你不知道怎么治是吗?”帅望瞪着他我***不是不知道怎么治我是知道这个没的治。泪流满面。黑狼见韦帅望没反应想了想:“你昏过去了吗?” 眨眼二次。黑狼望天:“那么你是说你知道治不了?” 眨眼一下。黑狼沉默一会儿:“我把你送到冷家山上如何?” 二下不同意。 黑狼道:“那么我带你走吧。” 不同意。 黑狼愣了一下呆一会儿:“你要我杀了你?” 同意。 黑狼低头沉默一会儿:“我不想再做一次这样的事。”不,对被杀的人来说是个解脱而对杀人的人来说是一辈子的痛悔。因为活着永远有希望而死亡才真正是不可逆的。韦帅望再一次泪如雨下。 黑狼道:“我带你上冷家山。如果确实无药可治我保证我会给你解脱。”帅望不同意不不能上冷家山他们不会肯杀掉我的我会慢慢萎缩而死。直接杀了我吧。黑狼抱起他:“那么我们去哪儿?公主府?” 连眨三下你他妈疯了? 黑狼看着韦帅望:“眨三下眼睛是说坚决不去吗?” 你说对了。小说整理布于bsp; 黑狼喃喃:“那么还可以去哪儿呢?我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名医?或者……魔教好象……”坚决不去! 黑狼“嗯”一声魔教的药石堂名声可不太好韦帅望去了容易变成实验品。黑狼抱着韦帅望茫然站在冷家的大路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纳兰正在查帐将收益与现金帐一一核对手下小厮跑进来:“白老板出大事了!”纳兰抬头:“怎么了?” 小厮道:“咱们冷前掌门因为错杀了冷飒被赶出冷家。冷兰误伤了自己父亲后山面壁十年。” 纳兰呆住:“什么?谁告的?”变天了吗?只要冷家是韩青在做掌门永不可能生这样的事啊! 小厮道:“是冷前掌门与冷兰争吵时自己说出来的!” 纳兰怒道:“胡说!难道他们是白痴吗?会自己说出这种事来?” 小厮给吓呆了白老板好象从没这样骂过人。[] 半晌:“冬晨呢?”想了想:“冬晨跟冷兰去后山了吧?” 小厮喃喃地:“没有少爷听完冷兰后山面壁的判决转身就走了。” 纳兰瞪大眼睛终于缓缓站起来:“去下令所有人去找说我有要事让他立刻来见我!”快把这混帐小子找回来千万不要让他去伏击冷秋。 纳兰话音刚落外面来报:“冷思安长老求见。” 纳兰内心一声叹息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但也只得说一声:“请进。”冷思安笑着走进来肩上扛着冷冬晨:“这小子有点不老实为了防止他闯祸我还是把送给你送回来的就好。” 纳兰一见冬晨长长地松口气深深一揖:“纳兰感激不尽!” 冷思安笑:“你还没问他干了什么。” 纳兰苦笑:“他干了什么?” 冷思安笑道:“侧闻白老板家教甚严我就不告状了白老板把他看住了就好。”纳兰再一次:“思安大恩大德永志不忘。” 冷思安微微不解:“你同冷湘怎么会生出这种一身正气铁骨铮铮的傻子来呢?”纳兰苦笑:“你看看冷兰就知道冷飒的教导很刚正了。” 冷思安再笑:“是他当年还道德审判他亲哥哥呢。”沉默一会儿:“还以为冷秋永远不会动他弟弟。” 纳兰沉默一会儿:“真的是他?” 冷思安点头:“出人意料看起来他是误会冷飒对冷兰做下不可原谅的事。冷飒对人确实没什么抵抗力他当初如果不染指婉儿就算再怎么给他哥哥上眼药冷秋也不会动手。也就没有后来冷秋竟会误会他动了他儿。那家伙性子暴燥又懦弱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很刚正的人他不会那么做。” 纳兰瞪他:“你那么明白你赶他走?” 冷思安摊摊手:“他养了头狼狼同狗的区别是你再怎么打一条狗他也不会回咬你狼这种东西野性难驯你对它不客气它立刻会翻脸。” 纳兰完全呆住:“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冷思安笑:“韦帅望拿来他生父的亲笔信把一切都澄清了咱们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了。就算大家跪下求冷掌门留下冷掌门也没这个脸留在冷家了。” 纳兰看着他:“你看起来很得意。” 冷思安点头:“对我一直致力于拆散他们师徒铁三角的关系终于成功。”纳兰走过来:“思安当日冷秋对你如何?” 冷思安道:“思安有今日多亏他抬举。” 纳兰看着他。 冷思安道:“可是我不喜欢他的统治血腥残忍黑暗。” 纳兰厉声:“告诉我你有什么不同?你没有违背良心赶走对你有恩义的人?你的手段是否都光明正大!我等着你带给我们的光明未来!”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你看起来并不喜欢韩青完全控制冷家为什么?”纳兰一愣微微沉默我真的并不想韩青完全控制冷家吗? 冷思安微笑:“我当然不是怀疑你爱上冷秋我怀疑你同冷秋有什么事背着韩掌门是不是?” 纳兰道:“你说对了我做的很多事韩青都不知道我不但同冷秋有事背着韩青同你也有事背着韩青。” 冷思安微笑:“你当然明白我指的是什么。” 纳兰沉默一会儿微笑:“思安有什么怀疑只管提出来你是长老我不敢不答复你的。”冷思安看着纳兰脸上的表情想了想笑了:“其实没有只不过冷掌门临走时让韩青把东西交给你我想那些东西也许是指帐本。” 纳兰倒笑了:“冷掌门交给我的东西很多包括古董玉器我是商人知道价格冷掌门想要变现的话当然找我好一点。” 冷思安微笑:“不过你刚才的表情好象有点紧张。” 纳兰微笑:“人人都有不愿被人知道的事。” 冷思安一笑:“白老板滴水不漏。” 纳兰道:“我倒觉得你有点四处竖敌。” 冷思安道:“我是想查查冷家的帐不过韩青是不会让我查他师父的帐但是如果帐在你这儿我想他自己就会先查一下是不是?” 纳兰大笑:“思安我明白了。你想要冷家生意的帐本。我已经准备好了连以往的帐目都是清清楚楚的不过不能交给你你得去找长老与掌门讨论一下冷家的帐务要不要公开公开到什么地步你不能私自来查帐。” 冷思安点点头沉默一会儿:“纳兰你问我想带给冷家什么我想公开的帐务明确的利益分配限制掌门的特权扩大长老人选还有更明确细致的规则你看如何?”纳兰沉默一会儿轻声道:“好非常好。但是你得真的相信你自己说的然后再找到几十个同你抱有同样信念的人然后让这几十个人去整个武林散布这种信念然后当你去问任何一个人他们想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们的回答有一半以上是这个的时候很好你创造了一个美好世界我相信韩青会非常高兴地一项一项照办在此之前思安你这样做只会让韩青对冷家失去控制冷家对整个武林失去控制。你的想法要么被人利用要么你利用这个借口来搞政变。”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我们总要先试试再说行不行是不是?” 纳兰道:“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如何说服别人?你说的那种事必须是大家坚信才能实施。每个人都相信应该公布真相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应该做一个诚实的人每一个人都视谎言为可耻的行为每一个人都反对特权坚决要求公正并愿为之付出代价。否则只有韩青相信你只有韩青这样做他就成了一个脆弱的易受攻击的靶子。别人可以秘密行动快反应他只能按程序来束手束脚到最后你绑死了韩青绑死了冷家你要的狗屁光明只会被更可怕的黑暗取代。我相信你对韩青没恶意但是你要做的事会害死他。” 冷思安良久道:“你的意思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纳兰微微眯上眼睛良久:“不你可以制造一个宽松的环境尽量减少严刑竣法没被残酷压制过的孩子会很天真会相信天底下有公正与真理这回事。就象你已经懂得退缩而你的儿子还不懂咱们这批人已经不相信大公无私了因为严酷的现实告诉我们那样的人无法生存但是我们可以给孩子们更宽松的环境让他们知道他们可以他们有权利要求更好的生活。有权利不忍受屈辱与不公。也许他们会相信公正。比如冷兰与冬晨就相信公正。比如韦帅望就相信亲情比如那个黑小子就相信友情。你可以保护他们。” 冷思安良久叹息:“我们这辈子是已经完了。” 纳兰笑:“没错冷思安你不可能一边削弱韩青的权力一边监视我们的财务状况一边让我相信你是善意的。思安你的天真也让我感动。” 冷思安摊摊手:“韦帅望也一直不受拉拢那小子已经没治了吧?” 纳兰笑了拍拍冷思安:“思安你千万别去欺骗韦帅望你自己也说过他是狼!”冷思安愣了一下:“我?我欺骗韦帅望?” 纳兰点点头:“不是你最好。” 冷思安耸耸肩想了想:“你不是威胁我你会误导韦帅望吧?” 纳兰瞪他一眼:“我的智慧告诉我某些人是不能利用的。”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所以我以前的拉拢都用错了方法。” 纳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对他直说?你不敢你怕被嘲笑?你自己也觉得那只是一个梦?冷思安你不会成功。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你说服不了别人。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你也不会坚持后果不过是害死韩青甚至害死你自己当所有人都不相信天底下有公平这回事思安公平不是韩青能送给大家的礼物。”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同韦帅望开诚布公地谈论我的目标而不是……”纳兰微微躬身:“真诚永远是一个令人赞赏的品质。” 冷思安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去同韩青谈这件事我也会把你说的话告诉他我会坦诚地同他商量这件事。纳兰别对我有敌意。” 纳兰笑了:“不会的我会很高兴向冷家要一个我觉得满意的价格光明正大地收取管理费用。” 冷思安告辞纳兰沉思。 冬晨呻吟:“娘!”我被人绑着呢! 纳兰过去看看绑得够不够结实居然是拧着钢丝的牛筋纳兰道:“很结实看来不用换绳子了。来人把他关到他房里禁水禁食三日!” 冬晨惨叫:“娘!我什么也没干!你别听冷长老的!” 纳兰看着他:“你不是想去刺杀冷秋?” 冬晨悲愤地:“不是!我是想去宰了韦帅望!” 纳兰倒笑了:“那就好。冷秋是不会原谅刺杀他的人的。至于韦帅望嘛你随便吧反正他自觉理亏时你就算真拿剑砍他他也不会还手的。” 冬晨愤怒地:“韦帅望是条毒蛇!他他……谁都可以害冷兰唯独他不应该下这个手!”纳兰沉默一会儿点点头:“那孩子连朋友也不顾了真是被惹急了为什么事?”半晌:“是因为逸儿的死吧?” 冬晨顿时落泪了:“娘丢了追杀令的事不怪冷兰连我也没注意到冷兰接手的库房里有那么要紧的东西。” 纳兰愣了一会儿:“丢了追杀令?冬晨那是死罪啊!” 冬晨点头哽咽我知道我知道!如果韦帅望不是后悔了冷兰已经被判死罪了我知道我只是生气那小子一开始根本不知道冷兰同逸儿的死有关系啊!他竟然下得了手!纳兰慢慢给冬晨解开绑绳:“你们小朋友的事我不管我想你能想明白。韦帅望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冬晨低头。 纳兰道:“同你们冷长老在一起时要小心。冬晨记着在冷家真正护着你的是你韩叔叔。” 冬晨沉默一会儿:“娘你不觉得冷长老说得对吗?” 纳兰点点头:“世界大同所有人和睦相处真善美仁爱信都是对的但是当一个举着这样的旗子带领你往前走时不一定到达目的地有时候反而走向大屠杀。许诺给你天堂的人你要小心他的意思可能是送你上天堂。最好的办法是相信自己的一双手相信努力会得回报相信坚持会取得胜利相信银子是一两一两赚的不是一下子从山里炸出来的当然更不应该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会谨慎小心。” 沉默。 许久母子两都现这段沉默纳兰终于笑问:“你有话问我?” 冬晨看一眼纳兰:“你在等我问?”气。 纳兰微笑:“是啊如果你不想听我说我说了没用所以你问我才说。”冬晨涨红脸:“你你知道我要问……” 纳兰点点头沉默一会儿:“恐怕你不会同意我的意见。” 冬晨看着:“你希望我离开?是吗?你一直不喜欢。” 纳兰摇摇头:“冷兰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儿是一个功夫高强的武学高手不需要我喜欢我很尊重。冬晨你不能责备一个人不喜欢另外一个人没有谁应该喜欢谁也没有人因为应该喜欢谁就能够喜欢谁。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吗?” 冬晨沉默良久:“我爱过爱我自己。” 纳兰内心感叹一声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爱那样一个整天面无表情哭丧着脸的灭绝师太一样的人我真的不明白可是:“冬晨如果你爱别理别人怎么看听从自己的内心。”冬晨呆了一会儿什么? 纳兰道:“有一天你不爱了也不用理别的人看法离开。在爱与不爱这件事上不能听别人的意见。其它的事要听。” 冬晨哭笑不得半晌:“如果我的良心……” 纳兰看着冬晨:“良心?唔你是说你师父的死我理解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冷兰也受到惩罚你认为还有谁需要受惩罚或者十年面壁还不够?” 冬晨沉默。 纳兰道:“去陪着否则你抛弃的内疚会大过你同一起对你师父的内疚。等到你的内疚把所有爱意都耗尽再离开吧。” 冬晨呆了一会儿:“我我没法面对!不管你说得多么有道理我没法面对。害死我师父害我师娘自杀害我师妹离家出走!” 纳兰拍拍他肩:“仇恨比爱容易克制有一天你累了再离开。” 冬晨瞪着娘你教我的同我师父教我的不太一样。 纳兰笑笑:“小子现在需要你去尽你的义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冬晨走出青白在门口看到抱着韦帅望的黑狼正在迟疑。 第187章 实际上黑狼确实在迟疑是否要进青白。(.无弹窗广告) 韦帅望的裤子湿了。 二分钟之前他们走在路上黑狼打算带韦帅望去公主府。虽然韦帅望念过三字经了可是既然韦帅望没提出比死亡更有价值的意见黑狼不得不做出自己的决定。 黑狼这辈子认识的最有能力的人就是韦帅望的亲人与朋友所以他也只能在韦帅望的亲友中进行选择。 韦帅望最信任的人:无非是冷家山上的韦府里的小公主。黑狼对小公主比较有好感。虽然他也知道韩青为人正直但是做为被驱逐的黑暗人物对光明使者实难产生好感。至于韦大人经过屡次刀对刀枪对枪黑狼能够勉强压制下宰掉他的欲望已经很不容易。而小公主是韦帅望最后选择托孤的人当黑狼把嚎啕大哭的小婴儿送到小公主面前那个美丽少女镇定地接过孩子只问了一句:“韦帅望出事了吗?” 黑狼长叹一声是的韦帅望出事了。韦帅望不是因为复仇出事了而是因为他要阻止我复仇所以出事了。 综上所述黑狼认同小公主的镇定与担当无视小公主黑暗的另一面或者说黑狼根本不觉得小公主有啥黑暗的一面他一直认为那才是正确选择。 所以他决定带韦帅望去公主府他认为所有人都有一张复杂的网而只有在小公主这张网里韦帅望是最重要的。 他也愿意同小公主那样的人讨论韦帅望的生死:以对韦帅望好为标准而不是以伦理道德的标准做决定。 走到一半时他觉得韦帅望好象有点不安面孔微红目光不安地在半空上下扫视黑狼问:“你怎么了?” 帅望看着他。 黑狼缓慢地:“痛痒冷热饿渴……” 韦帅望没反应黑狼绞尽脑汁想人还会有啥其他欲望。 帅望感觉得到两腿间一股热流温暖地缓缓抚过他的大腿又顺便摸了他的屁屁然后裤子变热变湿然后渐渐凉下去。 帅望内心长叹一声还要不要讨论下人格尊严民主自由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天空白衣苍狗我现在彻底有时间思考一下人生意义之类的重大哲学问题了搞不好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宇宙的奥秘反正我现在唯一拥有的就是时间与思维了找个想不明白的大题目来想万一想通了直接坐化涅磐啥的就省事了。 人生的意义人生的意义……韦帅望瞪着眼睛假装看不到黑狼低下头那双瞪圆的眼睛假装自己眼睛里并没有一层晶莹的液体闪闪光韦帅望望着天空生命的意义就是狗屁! 黑狼很快明白韦帅望为啥热泪盈眶满脸通红他听到滴滴嗒嗒的声音他的衣服也湿了黑狼扭开头沉默。 幸亏韦帅望不是一个很有自尊心的人。 不过等下需要处理大便时恐怕就更尴尬了黑狼再一次郑重考虑我要不要在韦帅望拉在裤子里之前宰了他。 所以冬晨看到呆呆的黑狼黑狼怀里抱了个人。 冬晨对韦帅望依旧愤愤但是他同黑狼没啥过节点个头:“黑狼!” 黑狼看见冬晨本能地觉得尴尬转身就要走。 冬晨这才想起来黑狼与逸儿的关系心里愧疚:“黑狼!” 黑狼只得站住。 冬晨走过去:“黑狼逸儿的事我很……” 看到韦帅望惊愕怎么?被抱着?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了?冬晨见韦帅望睁着眼睛当即就想嘲笑与痛骂可是韦帅望试图望向他的眼睛只是上下晃了两下冬晨当即就呆了不太对韦帅望脸上连一丝肉皮都没动他的眼睛动的方式好奇怪!他的裤子……湿了! 冬晨呆了。 黑狼低声道:“我伏击冷秋韦帅望救他他竟然下毒手!”他竟然下毒手! 冬晨再一次愕然:“他去救冷秋?” 黑狼道:“他说逸儿不是冷秋杀的是个误会。” 冬晨目瞪口呆地看着黑狼这个人也认为逸儿是冷秋杀的所以他们一个上山来揭露真相一个在山下伏击! 冷秋是冷家掌门啊!武林盟主! 你们两个! 当自己是孙悟空吗?同时内心痛苦他们会为朋友报仇我却不能敢为师父出一声。冬晨垂下眼睛咬咬嘴唇:“来你们先进来抱下衣服我去找韩掌门来!” 黑狼轻咳一声:“我刚刚刺杀你们冷掌门。” 冬晨叹气:“救命要紧别的事容后再议。” 黑狼问:“帅望对冷掌门做了什么?韩掌门……” 冬晨把黑狼直接领进自己房里吩咐丫头去请纳兰帮黑狼把帅望放在床上轻声:“韦帅望当众揭露当年冷掌门误杀自己亲弟弟的事他没做错什么。韩掌门会救他。” 冬晨看着韦帅望怪叫起来:“他昏迷了是不是?他昏迷了!” 黑狼道:“没有你可以问他” 冬晨颤声:“你你能听到我?” 韦帅望翻白眼去死! 冬晨轻轻松口气:“没有他昏迷了他只是睁着眼睛。我宁可他昏过去!” 黑狼随手抓住只苍蝇举到韦帅望面前:“你想我放你嘴里吗?” 韦帅望眨两下眼睛。 黑狼解释:“看眨一下眼睛是同意二下是不同意。” 冬晨呆呆地:“三下呢?” 黑狼白他一眼:“三个字最常见的是啥?” 冬晨瞪着黑狼想象下正常情况下韦帅望会对这种威胁说哪三个字呢? 冬晨低头看着韦帅望半晌:“你不是因为内疚吧?” 韦帅望眨了三下眼睛。 冬晨张了张嘴又沉默了。不是帅望是去救一个无辜被陷害的人的命。那个当然同他有仇可是那个人也不一个陌生人。即使他知道后果也不能让自己兄弟去误杀自己亲人。 冬晨长叹一声:“帅望!”最善良的孩子与最可怕的修罗。冬晨低声:“我去找韩叔叔。帅望等你好了我再同你算帐!” 帅望沉静下来冬晨这句话等于说原谅了。他缓缓闭了下眼睛。好的如果我还能好的话当然。 冬晨握住帅望手:“挺住小子!如果你软弱我会鄙视你!” 帅望慢慢眨了三下眼睛去你妈的!瘫了的又不是你说声坚强好容易。 冬晨微微笑一下转身奔冷家山上去。 韩青与韦行在送走师父后正准备继续那个小型高层会议。 韩青看到冬晨微微惊讶这孩子这么快就释然了? 冬晨道:“帅望被冷掌门打伤了。” 韩青与韦行同时站起来不可能难道韦帅望傻了会这个时候去找他师爷? 冬晨道:“他好象被点了穴有意识能听到看到可是除了眼睛哪儿都不能动。” 韩青呆住:“是是被点了穴?” 冬晨道:“黑狼说不是。他解过穴没解开他说不是点穴。” 韩青呆住。 直到韦行推他:“韩青!” 韩青缓缓道:“叫冷良一起去。” 韦行问:“有什么不对?” 韩青轻声:“去看了再说! 韦行看看韩青这种微微受伤般的惊恐声音他好久没听过了。“ 韩青在轻轻摇头不不可能师父怎么能这样做怎么可能!他不如直接杀了他! 韦行再次看了看韩青忽然间没勇气问。 冷良拿起他的药箱问:“什么伤?” 冬晨刚要解释韩青轻声:“眼以下瘫痪。” 冷良呆了一会儿:“那是说……” 韩青点点头。 冷良回头问冬晨:“他能眨眼?” 冬晨点点头。 冷良问:“他能左右看吗?” 冬晨想了想:“好象是没有。” 冷良道:“他的眼睛只上下动?” 冬晨缓缓地点头对这就是他觉得诡异的原因。 冷良笑了:“那掌门还找我干嘛?你们应该尽快过去同他告别唔我这儿有点好东西可以让他去得轻松点。” 韦行伸手把冷良拎起来:“你说什么?” 冷良清晰地:“他死定了韩掌门没告诉你?” 第188章 凄风苦雨 韦行缓缓收紧自己的手:“他没有!你敢再说一次!” 冷良硬是不敢。(.)他只是愤怒地看着韦行:“你又干了什么?” 韦行咆哮:“我?!”我?你他妈认为是我? 韩青轻声:“我师父。” 冷良看着他们:“你们……”沉默了。 韩青看着韦行我们没尽力吧?师父说不会主动追杀帅望时我们表示满意我们错了韦帅望是一定会找师爷道歉的。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他怎么做的如果是外伤你带着消肿化淤的药如果是缺氧……” 冷良沉默一会儿:“我准备一点东西再过去如果是缺氧的话掌门试试让他自己运用内息修复伤处。当然掌门可以帮他但是绝不能强行通关。” 古时候没有高压氧仓但是深呼吸加冥想可提大幅度提高血液含氧量降低大脑耗氧量对缺氧性脑损伤绝对大有用处。所谓强行通关大致相当于通过冥想控制非随意肌运动或者改善免疫系统的应激反应。一般损伤中免疫系统的工作可以有效地杀灭病毒细菌而脑损伤最可怕的并不是病毒与细菌很少有病毒能通过血脑屏障最可怕的是免疫系统在进行自卫反击战时调集了大量的白细胞聚集伤处导致的水肿别的地方可以肿脑水肿是致命的。因为韦帅望受伤部位在脑桥处那是掌管呼吸心跳的神经聚集处任何轻举妄动可能直接导致韦帅望停止心跳所以这种伤才特别的危险而且无药可治。 韩青道:“冬晨你留下跟冷良说说帅望受伤的过程。” 冬晨瞪眼:“我没细问就上来了但是帅望身上没有外伤的痕迹据我看来也没内伤的迹象。” 冷良道:“我知道该准备什么。” 韩青看冷良一眼是吗? 冷良没有表情地转身进屋。 三人下山沉默。 韦行哑着声音问:“没救了?是吗?” 韩青沉默。 韦行低声:“我骂他辜负我们的信任让他滚。” 韩青沉默半晌:“他是做错了。”是错了可是更错的是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去认错!你知道后果吧?你是白痴吗?!难道你是白痴吗! 忽然间想起韦帅望那些小小的天真那孩子坚持认为师爷也是他的亲人因为他每次去哄他师爷开心他师爷都会饶了他他觉得师爷不会真的伤他吧?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支持文学支持!韩青觉得眼前一黑忙深吸一口气。(.)头晕年纪大了不再象年轻时一下子眼泪就涌出来一下子就吐血然后心如刀绞。年纪大了承受这样的打击时直接就头晕目眩全身失力了。不是愤怒得热血腾沸而悲凉得全身冰冷。 韦行咆哮起来:“他没有错!那老狗能做出这种事来活该去死!怎么死都活该!”咬牙切齿狗东西你这回真的惹到我了你真的惹到我了! 韩青沉默。那种痛比当年现冷秋想置他于死地更痛。 原来你真的会下这样的毒手。 原来你真的下得去手啊! 那么你当年对我本来也能下这样的毒手吧?只是没有机会你没杀掉我只是我的运气? 只是我的运气。 我们的情谊原来并不当什么。我的忠心耿耿…… 只是一厢情愿的屈服吗? 你竟然能这样对我的孩子! 你竟然可以这样对我的孩子! 那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是我!陪他每一天吃饭睡觉习武游戏!是我为他担惊受怕是我为了救他宁可失去生命!是我宁愿他恨我疏远我也要他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是我因为他的伤痛夜夜难眠! 这一切不能让明白你不能动他吗?! 你竟然可以这样对待我的孩子! 我不能让你明白他的生命比我的更重吗?! 韦行咆哮过后终于在韩青脸上看到怨恨。他愣了当然他也满腔怨恨但是他没想过会在韩青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这种表情让他不舒服:“韩青!” 韩青缓缓清醒过来摇摇头:“我没事!” 韦行半晌:“你不是早知道他会这样做?” 韩青再一次轻声:“我没事。” 纳兰在屋里柔声哄着韦帅望听到声音起身迎过来看到韩青的表情就呆了她慢慢退到一边忽然间明白这次韦帅望的伤势非同一般。 帅望看到韩青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我活着。 韩青伸手搭脉良久问黑狼:“怎么伤的?” 黑狼道:“冷掌门的手扣在他脖子上大约有几秒钟韦帅望挣扎一会儿忽然身子一软……” 韩青点点头明白了。同书中的记载一样。不是误伤! 回过头勉强弯弯嘴角问帅望:“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帅望眨了二下眼睛没有。 韩青问:“身体有感觉吗?” 帅望眨了一下眼睛有。 韩青伸手左右晃动:“看我的手指!” 帅望做不到。 韩青轻声:“你知道你……”你知道自己怎么了吗? 帅望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沾了一滴泪。 韩青轻声:“别哭会……”他忽然间低下头泪如雨下韩青埋下头额头抵住帅望的额头慢慢抱住韦帅望!帅望!帅望!你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也不可怜可怜我们吗? 哽咽声! 帅望瞪着眼睛感觉到滚热的泪滴在他额上滴在他眼窝里流过他的眉毛穿过他的睫毛滚进他的眼睛。 他依旧瞪着眼睛泪水与泪水混在一起从他瞪大的眼睛里流下来。 泪水! 不!师父别哭。 对不起我一直带给你的都是伤痛。 别哭我很后悔沉默了四年能哭的时候我应该大哭我应该在地上打滚我应该冲你大吼大叫我应该破口大骂表示我对你的不满我不应该沉默四年我以为我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用来惩罚你。 我很后悔原来好日子只有那么几年我应该好好享受我应该早一点原谅我应该在能说的时候好好告诉你我的感激。 别哭。 韦行与冬晨目瞪口呆然后也热泪盈眶了。 身后传来冷冷地声音:“韩掌门要是放弃了何必还叫我多跑这一趟。”你也绝望了吧? 韩青起身:“我一时……”羞惭了我应该立刻开始救治的。让开位子将手放在帅望头顶。 冷良过来一声不吭捋起韦帅望的袖子一根针就扎进韦帅望的血管中。 韦帅望顿时瞪大眼睛然后脸色白额角开始冒汗。 一条红线顺着血管直爬到肘部。 韩青惊骇:“这是什么?” 冷良淡淡地:“蛇毒!” 韩青勉强压下他的惊恐慢慢问:“多少?” 冷良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沾了一下。” 韩青嘴唇抖了抖你应该先做试敏不先做动物试验然后人体试验然后……唉算了。 可怜的韦帅望被扎了一下的手臂已经肿起来流血不止。韦帅望只觉得整个手臂沿着一根线剧痛难忍情不自禁地想要看看生了什么事可是只有眼睛不住上下划动除了急出一头汗一点用没有。 纳兰道:“帅望有话说。” 冷良道:“他暂时得忍耐一下。” 纳兰上前握住帅望手:“是手臂痛吗?” 帅望眨眼。 纳兰缓缓道:“帅望记得我们编过的一个密码吗?横一垂二三点捺叉四插五方框六七角八八九是小点下有横变零头。每个字有四个数组成每个字四个角的笔形按其位置左上、右上、左下、右下的顺序取号现在你向下看眨眼是一到五向上看是六到九还记‘我’是什么码吗?” 帅望缓缓想起那个密码的编法我左上是垂右上是点左下是折右下也是折帅望慢慢眨了两下眼停顿三下停顿五下五下2355。 纳兰点头:“对2355。” 帅望再眨三下眼睛向上看眨一下然后一下二下。 纳兰轻声:“3612渴?” 帅望眨下眼睛。 纳兰要去拿水冷良道:“他不一定能咽。” 纳兰呆了呆看看韦帅望帅望沉默一会儿打出1o9o2221纳兰轻声:“不能。”终于意识到韦帅望顶多有三天时间没有人三天不喝水还活着纳兰看冷良:“怎么办?” 冷良道:“水与盐可以由大肠吸收人完全静止补充水份可以活十几天没问题。” 大家要过一阵子才明白大肠吸收的意思而韦帅望已经飞快地眨出三个字:1o4o27294343。 纳兰慢慢翻译出:“干你……”然后涨红了脸哭笑不得。死韦帅望! 冷良倒忍不住微微露出个笑容:“你应该很高兴我暂时还没打算把猪大肠塞到你胃里好给你灌点稀饭。” 这次韦帅望只说一声:“靠!”惨了惨了。 冷良道:“是啊糟透了哪次错灌到肺子里你就死了而且是痛苦的窒息而死。还有不能咳嗽如果有痰的话很容易就憋死了。所以你如果不好起来的话应该是活不了几天了。” 韦帅望没来得及反应冷良已经双脚离地整个屋子都被韦行的咆哮声震得一抖韦行怒吼:“我宰了你!你不治好他我就要你的命!” 如果不是韩青及时把冷良解救下来冷良很容易就成韦帅望第二了。 韦行怒吼:“你敢再说一次你敢……!”忽然间红了眼睛所以他就没再吼下去。 冷良终于也忍不住:“是你们教的他!你们要他蠢你们把他教成白痴所以他才会这样!” 韦行哽住我?是我!我……我责备他他朋友被杀所以他昏了头我责备他我说他辜负了我们的信任…… 韦行转头踢门离开。 韩青慢慢低头我错了吗? 我错了吗? 在冷家太过善良会死吧?是我逼着我的孩子冒着死亡的危险去固守他的道德底线吗? 我害死他吗? 韩青慢慢低下头我可以为我信的去死我能要求别人也这样吗? 帅望你是去道歉的吗? 冷良笑:“你是去找你师爷道歉的吧?求仁得仁你心安了吧?” 韦帅望这次打出一长串骂人话直看得纳兰红着脸望天一声不吭。 冷良淡淡地:“省省吧我看不懂。” 韦帅望差点给气哭了。 黑狼轻轻咳一声:“帅望是……”良久:“我们约在山下会合我准备了强弩伏击冷掌门。帅望拦在中间劝我放下弓弩冷掌门不住逼近他我不知道他已经已经出手复仇我不肯放下箭他他不能闪开他也他也不能向我这边靠近……”黑狼慢慢垂下眼睛一开始是为了救冷秋后来是为了我! 冷良半晌:“救一条蛇活该被蛇咬。” 韦帅望愤怒地:“我还他妈救过你!”纳兰把“他妈”二字略过她现在都是整句翻译完才说的。 幸亏韦行出去了不然听完黑狼的话黑狼就会变成替罪羊。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轻声:“帅望你不必……”你不必那么善良你可以至少威胁一声你要闪开至少可以警告你师爷别动你……可以自私一点你先自己要活着啊! 韩青沉默了。 纳兰看着帅望的眼睛轻声:“帅望说对不起。” 韩青的声音有点虚弱:“人都有莽撞的时候最近你遇到的打击确实太多了。” 纳兰轻声:“他说对不起同你疏远了四年。”声音已微微颤抖。 韩青呆住什么?帅望你提起以前干什么? 纳兰哽咽:“他很后悔没有好好珍惜同你在一起的日子。” 韩青轻声:“不!”你在说遗言吗?不!你不会! 纳兰道:“他说谢谢你。无法报答对不起让你伤心。”一边记录一边翻译一边泪水就滑下来。 韩青收回自己放在帅望头顶的头深呼吸再一次深呼吸才慢慢平息自己汹涌澎湃的内息良久才轻声:“应该说谢谢的是我。即使你不能治好我依旧感谢你存在过的每一天。帅望你是我的孩子你存在的每一天都是对我的报答。仅仅你活着就是报答。” 我曾经要求良多现在只祈求你活着只要你活着。 纳兰轻声翻译:“狗……冷良的蛇毒放多了痛冷!” 韩青道:“他在烧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韦帅望的鼻子里缓缓流出血来然后他开始全身抖。 第189章 等待 帅望瞪着冷良这是怎么回事?你这狗屎我至少可以死得平和点吧?你给我蛇毒你这个王八蛋蛇毒有啥用?王八蛋你跟我说说! 冷良用纱布擦去韦帅望脸上的血:“看你流血证明蛇毒会阻止血液凝结。” 韦帅望如果能够一定会嚎叫起来凝个屁血啊!老子不是外伤不会有凝血块在血管里飘老子也没七老八十不会有血栓你这样抢下去老子倒是有流血不止失血而死的可能! 韦帅望坚定地眨出“放屁”二字纳兰沉思一下:“他说的类似胡扯之类的。” 韦帅望气苦是放屁是放屁! 冷良沉默一会儿:“我知道应该不会是凝血问题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创伤蛇毒都可以让你的血流得更顺畅。对于大脑任何创伤充份的血液供应是重要的。而且蛇毒会让人兴奋我觉得这东西对脑子有作用虽然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作用我只知道你一部分大脑不工作了我不知道如何让它开始工作所以只能把所有对大脑有作用的药一样一样试着看从蛇毒开始吧然后洋金花乌头马钱子颠茄瓢蕈羯子毒朱砂水银酒古柯罂粟……” 韦帅望顿时两眼翻白了呜所有这样药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韦帅望会在床上不住颤抖抽搐流口水吐白沫。韦帅望内心尖叫尖叫不!不要!救命啊! 纳兰咬着嘴唇迟疑半天看在韦帅望那么困难眼睛都要眨抽筋的份上勉强道:“他说你要是敢他祝你全家si光!” 冷良淡淡地:“不用你担心我全家你担心你自己吧。” 韦帅望再要说什么蛇毒的毒性上来心跳喘息手臂剧痛身体滚热人抖即没能力思考如何表达也没能力清楚地眨眼睛了。 帅望痛苦地被封闭在他的身体里无能为力地忍受着这具身体单向传回的一阵阵种种痛楚他那条可怜的手臂已经整个红肿起来伤口处紫黑色好象一小团火苗在他手臂上不住地燃烧痛得韦帅望想嚎叫如果他能动他一定会满地打滚可是现在他只能静静忍受韦帅望内心尖叫救命啊!止痛药!救命啊!给我昏过去也行。 韩青按着他头顶:“帅望尽量平静下来。”你的心跳快到极限值了。 帅望抬眼看看他不不要那只会让我清醒的时间更长不我痛! 韩青气恼地现韦帅望不但没运功让自己平静下来反而加快心跳试图中结自己的生命或者至少昏过去。 这孩子到底有没有过一次肯听他的话啊? 韩青无奈地轻轻抚摸帅望的手臂:“帅望帅望手臂只是有点肿揉揉活活血就好了。”然后:“冷良用点麻药缓解一下他的疼痛。” 冷良冰冷地:“影响药效也影响我观察效果。” 韩青道:“他心跳得太快。” 冷良道:“你想办法控制他的心跳。”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良减轻他的痛苦。”如果你救不活他至少在他活着时可以少受点折磨。 冷良无声地抗yi一会儿取针在帅望身上针刺麻醉。然后瞪着韩青一会:你觉得没有希望了吗? 瞪了一会儿冷良也低下头确实没多大希望了他也不过是在等待奇迹。 纳兰查颜观色知道韦帅望这回恐怕在劫难逃低下头想了想近身在耳边问:“帅望你要不要见见芙瑶和孩子?” 帅望慢慢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要不要见他们最后一面?要不要最后见一下他爱过的人和他的儿子? 会给芙瑶带来da麻烦吧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也没有必要。 帅望缓缓眨了二下眼睛不不要了。 趁着痕迹尚浅让她忘了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吧时光会把一切记抹去。多年以后她也许会偶尔想起与我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快乐的记忆除了她曾经给我一耳光都是我在哄她玩多好。 泪水涌出眼角。 纳兰明白了握住帅望手:“帅望让她自己决定是不是来见你吧如果她觉得别的事比来见你更重要她会做出明智决定的。” 这次帅望没有反对。 他的心跳慢慢平复。 冷良看韩青一眼动动眉毛看你老婆多有办法。 韩青哭笑不得亲爹要他多陪一分钟他也不干这会儿想起来公主了几天几夜也等得了。 无语问苍天养孩子有啥用啊?你得耍尽多少花招才能让我们这些智慧人类鬼迷了心窍为小孩子做出种种不智慧的选择啊? (老天爷擦着汗说:不比把一对人模狗样的君子淑女扒光了弄到一起圈圈叉叉难多少。) 纳兰向黑狼点点头两人出门纳兰道:“你去公主府委婉点问芙瑶要不要来见帅望一面如果可能的话把孩子也带来。” 黑狼瞪着纳兰半晌:“你的意思是?” 纳兰点点头:“是只是以防万一。” 黑狼盯着纳兰纳兰慢慢垂下眼睛嘴唇动动却没能出声。黑狼慢慢垂下眼睛良久:“来见他最后一面?” 纳兰嘴角微微下弯是的她没出声 身后人影一闪纳兰惊问:“韦行!你干什么去?”的 韦行状若不闻纳兰大惊急道:“帅望叫你!他有话对你说!” 韦行停步犹疑一下转身进屋。(.无弹窗广告) 纳兰轻声吩咐黑狼:“你要说明白但是如果她要是面露迟疑也不要再勉强她。” 黑狼点头同时内心不解小公主为什么会迟疑呢?她挺爽快的啊。 纳兰内心叹息唔小公主可能一点不迟疑地就拒绝了。可是也就这点希望能让帅望多拖两天了。 看看黑狼你可别一怒之下也给芙瑶两巴掌。 纳兰送走黑狼进屋去只见韦行呆站在门口床上的韦帅望面孔通红衣服快被冷汗湿透全身颤栗连眼球都在不住震颤。 纳兰关上门韦行听到声音惊醒了一般怒吼一声扑过去把冷良拎起来:“你把他怎么了?!” 冷良的喉咙立刻出咯咯声吓得韩青立刻扑过救下已经开始翻白眼的冷良韦行怒吼:“你把他怎么了?马上把他治好!老子把你宰了殉葬!” 冷良喘息着躲在韩青身后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青握着韦行的手腕:“我们在尽力。” 韦行的手在抖半晌:“帅望真的……?”真的会死?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原来韦行还不知道!韩青低声:“冷家旧籍上记载的点穴手法因为对掌门长老不能用死刑所以把他们锁在自己的身体里后来这种刑法因为太过残忍被禁止了改成有确实证据众长老一致通过可以判死刑。所以这种点穴手法也失传了。”所以韦行不知道。 韦行眼睛微微转动:“那就是说……” 韩青道:“以前所有受刑的人都被锁在不能动的身体里直到死亡。” 韦行轻声:“所以……” 韩青缓缓道:“所以我们在尽力。” 韦行看着韩青什么?你说什么?韦帅望会死吗? 我儿子同温剑单挑都没死! 他不会死! 冷秋那老狗! 韦行甩开韩青的手踢开门要走。 韩青抓住他:“你干什么去?” 韦行咬牙切齿:“我去杀了冷兰?” 韩青完全糊涂了:“这为什么?”这是怎么扯到冷兰身上去的? 韦行道:“他杀我儿子我杀他女儿!” 韩青硬是被这种强悍的逻辑给震住了他瞪着韦行啊?! 哭笑不得半晌韩青苦笑:“稍安勿燥等帅望治好的或者……我陪你一起去灭他满门杀了冷兰杀了师父再一起自杀。” 韦行两眼冒火双手握拳对!连他一起杀了! 呃!唔!不!!光是想就已经失去力气了。 他一点也不介意杀人对道德恩义也无信仰。 可是那个人是不能杀的。 他一出生就被人抛弃如臭水沟里的耗子一般本应该一辈子生活在最底层那个人伸手把他拎出来。他根本不需要任何督促鞭策他会顺着那人指给他的路拼命往上爬每次他想停下就仿佛嗅到旧日生活中烂菜叶与泥秽的味道。有些生活比死亡更让人恐惧。那人把他拎出来他同韩青不一样那个人只是给韩青另外一种生活给他的却是全部他拥有的一切。 韦行对冷秋的畏惧是根深蒂固的不管他如何努力顺从克制当他开口说话或者弄出一点动静时遇到的都是冷秋厌恶与威胁的目光所以他习惯安静沉默不被人注意地站在角落里即使成年之后再不会有人用那样的眼光看他他在开口说话时依旧感到不安与焦虑。 韦行的一切行为习惯都是为适应冷秋形成的别人是被父母伙伴师长与社会共同教育成的他的世界里冷秋太过强大他由冷秋一手捏成他对自己的造物主有根植于生命中的恐惧那是他的禁忌。 杀掉冷秋这个念头让他恐惧焦灼。 韩青看着韦行恐慌的目光再一次苦笑伸手拉着韦行:“进来吧。” 韦行转过头看着在床上抖得不成*人样的韦帅望心中的痛恨与愤怒让他快要疯狂可是他就是说不出“杀了冷秋”这四个字。 而且他对韩青如此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感到痛苦不安。 韩青你说的不是真的!你这么说让我难过。 我可以胡说!你不能! 你让我不安恐惧! 如果连你都会……这世上还有什么感情是永恒不变的? 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 黑狼同韦行一样有良好的吃苦耐劳精神马不停蹄一天一夜已赶到京城可怜他的马被骑废了两匹。 黑狼拿出块通行无忌的牌子这是上次小公主送给他让他随时来看自己女儿的。 门侍立刻前面带路二门把他交给宫女直到芙瑶寝宫。 芙瑶怀里正抱着黑狼的女儿用她的小手逗她儿子来抓。 黑狼马上对芙瑶好感度飙升这高贵女人奴婢成群她没让奴仆抱她的孩子。 芙瑶回头笑:“来看孩子?双儿你爸爸来了。”笑:“你还没给她起名吧?我叫她小双成双成对。大名等着她爹来定呢。” 黑狼躬身:“公主定了就是了。” 芙瑶有点不舍把孩子交给黑狼:“你要带走吗?她同小念玩得可好了。要是没有妥当的人选先在我儿委屈几日可好?” 黑狼感激地笑笑:“何言委屈?黑狼感激不尽只是这次我来……” 芙瑶蓦然惊悟:“帅望呢?” 黑狼把孩子放下,目光微微不安地躲开那亮晶晶的凝视在芙瑶下巴上扫了一会儿:“帅望出了点意外受了伤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去见他一面。” 芙瑶看着黑狼半晌:“使妇有夫不方便去看望别的男人” 黑狼愣住呃是我没说明白吗?黑狼缓缓道:“他他的伤势……” 芙瑶问:“快死了吗?” 黑狼沉默一会儿白老板我尽力了你女儿不是一个委婉得了的人:“如果冷良的治疗没要他的命的话应该还能活一阵子。不过冷良说他不能吞咽不能咳嗽可能会出意外窒息而死或者……” 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没有意外他能活多久?几个月?几年?” 黑狼迟疑:“这……”不知道。 芙瑶问:“他怎么受的伤?伤势如何?” 黑狼把冷秋的的袭击与韦帅望的现状细说一遍。 芙瑶慢慢坐下没有表情唯一能看到情绪的就是她的胸口起伏。黑狼微微释然唔她一开始不明状况说不方便去倒也有道理。 芙瑶只觉得愤怒被你师爷伤了?好啊你恋恋不舍的家!被家人杀了你死得其所求仁得仁了吧? 芙瑶垂着眼睛木着脸声音冷冷:“如果他能治好我不方便去看他。如果他死了他不过痛苦几天我还有一辈子要过没必要去看他。” 黑狼目瞪口呆:“什么?!”什么?他差点去掏掏耳朵我听见什么了? 芙瑶重申:“你请回吧!” 黑狼暴怒咬牙:“你这个……冷血!” 芙瑶淡淡地:“对韦帅望热血岂不是对梅子诚冷血?小梅愿意替我遮丑我不应该再让他出丑不顾一切去看病危的恋人当然感天动地然后呢?我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让我夫家颜面何在?”! 黑狼愤怒强压怒火瞪了芙瑶一会儿:“如果他死了你不会后悔?” 芙瑶缓缓微笑:“如果每天后悔半个时辰我会很痛苦的。不过我猜我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如果每个月每年后悔半个时辰相信我能忍住。” 黑狼再一次研究韦帅望的女人漂亮的小公主这个完美无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组成的?韦帅望你瞎了眼看看你找了个什么烂货?!黑狼刹那儿间有一种想把她的心掏出来看看颜色的欲望。 他深吸一口气这个冷血动物是韦帅望的干娘生出来的所以我等天谴她吧不能替天行道。他紧握双拳咬牙切齿然后往芙瑶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呸!”转身而去。 第190章 求救 芙瑶接过手帕擦脸吩咐:“水洗脸。”看着傻了的青枚笑了:“韦帅望的朋友都是野人。” 青枚沉默无言等芙瑶洗完脸均上脂粉才喃喃:“公主真不去看韦帅望?” 芙瑶淡淡地:“以后别提那个人了。” 青枚忍不住:“公主我不喜欢那小子可是……可是……” 芙瑶淡淡地:“难道我得到地上打滚吗?” 青枚道:“你不怕冷家人心寒?”的 芙瑶轻声:“他们杀了韦帅望!他们是应该心寒!”因为我会找机会杀了冷家所有人!我不管你们是谁害死的韦帅望我要杀光你们平了冷家山!你们等着!一旦我有机会就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姓冷的一个不留冷家山上鸡犬不留!你们等着! 芙瑶微笑:“青枚咱们有多少日子不问朝政了?公主府也该重开诗书会再打打秋围了。” 夺走韦帅望的人得给我血债血偿!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桑成求见时芙瑶正在桌上翻折子。 她不看内容只是看看是奏什么事的桑成从没见过芙瑶这样浮躁不禁呆了一会儿才见礼:“桑成见过公主。” 芙瑶还在翻父皇早就对冷家不满挑起朝庭与冷家的对峙应该很容易关键是如何让冷家还没觉得察时就把一种对峙弄僵到不可挽回。还有谁可以利用?慕容怎么才能慕容对冷家出手?怎么才能做到?冷家内部呢?冷秋走了好得很冷思安是不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你们害死韦帅望我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桑成终于提高声音:“芙瑶!” 芙瑶停手:“什么事?” 桑成看着芙瑶:“我是来请两天假的。” 芙瑶道:“去吧。” 桑成沉默地看着芙瑶芙瑶垂下眼睛苦笑:“我有点走神?” 桑成道:“如果你……”半晌:“我会对韦帅望解释的。” 芙瑶嘴唇颤抖:“有用吗?!”解释有用吗?我去看他一眼有用吗?他就开心了?我就开心了?我们从此就快乐幸福了? 芙瑶慢慢用双手抵住头好沉重的头不住想埋下头缩起身子缩到一个角落里去。老天爷想把一个人弄变态很容易只要她拿什么你夺走什么就成了。 芙瑶刹那间想起小念它不会再夺走我的孩子吧?如果那样是不是一开始就不爱比较好? 爱情亲情本来就是一种幻觉能让你快乐让你痛不欲生的幻觉。 桑成道:“芙瑶如果你想去看他的话可以叫章择周来商量一下。” 芙瑶轻声:“你们冷家人伤的他你们冷家人救不了他了吗?你们不武功高强吗?你们不是内力深厚可以起死回生吗?他们为什么不救他?韦帅望不是当他们亲生父母一样吗?亲生父母拼了命也会救自己孩子的是不是?” 桑成过去给芙瑶倒杯水:“喝点水你的脸色有点……”青白色很吓人。(.) 芙瑶喝水许久一杯水喝完脸色恢复过来人也缓和了:“我失态了?” 桑成道:“我师父师伯一定会拼命救他的但是师爷的功夫很高他点的穴师爷师伯可能解不开。” 芙瑶瞪住桑成:“那么功夫更高的人能解开吗?” 桑成思考半天:“我不知道黑狼说的好象并不只是点穴手法。” 芙瑶道:“黑狼还在吗?叫他来!” 桑成迟疑一下呃那小子好象对你有点意见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当面叫你贱人…… 芙瑶道:“他应该在等你一起回冷家吧?” 桑成“呃”一声老老实实地:“我带他过来。” 黑狼愤怒地:“我不去见那个贱人!” 桑成道:“她很伤心真的我从没见她这么失常过。” 黑狼“呸”一声想起来自己吐在美女脸上的唾沫这奇怪的女人居然还要见他?这女人没有脸的吗? 桑成道:“就算你为了帅望再去见她一面吧。” 想到韦帅望躺在床上沉默着流出来的眼泪黑狼强压怒火跟着桑成咚咚咚地走进公主府。 桑成鞠躬如仪:“公主黑狼来了。” 黑狼一脸鄙夷地看着芙瑶有话说有屁放! 芙瑶问:“韦帅望到底受的什么伤?有名目没有?” 黑狼愣一下这个看韩掌门那个表情肯定是有名目有来历的只不过人家没同我说啊!他瞪着眼睛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芙瑶问:“比冷家掌门更强的内力能治好韦帅望吗?” 黑狼想了想终于诚实在回答:“我不知道。我听韩掌门他们说的如果要强行打通经脉也一样会伤到韦帅望。” 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你不知道他受的什么伤把症状详细讲给我听。” 黑狼复述一遍芙瑶记在纸上。 回头令宫女:“拿一百两银子给这位先生做盘缠。” 黑狼嘴角往后一拉拉得嘴唇菲薄刻毒的骂人话就要出口芙瑶斜他一眼古怪的眼色让他侧头瞪眼干嘛?你给我个飞眼做啥?如果是抛媚眼的我立刻给你两记耳光让你知道啥叫妇道。 芙瑶扬起一边眉毛眼角流光一个微笑:“我不方便出宫可是遇到强盗绑架我也没办法!” 黑狼把眼睛再瞪大一圈你什么意思? 芙瑶再给他个眼色示意他接过银子。 黑狼完全被她搞傻了伸手接过银子继续瞪着她。 芙瑶伸手抓住他衣袖:“你要干什么?你要银子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绑架?!” 黑狼哭笑不得只得伸手把她拎起扛到肩上哭笑不得地威胁桑成:“别乱动小心我撕票!”韦帅望的女人可真损她这是把她的风险转嫁到我头上了好吧谁让我刚才那么正义凛然地吐她呢!反正我本来也是各方通缉的要犯。 桑成目瞪口呆:“喂别开这种玩笑!喂!这样不行!” 三人一路追到林子里黑狼把芙瑶扔到地上回头气;“你追我干什么?” 桑成头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的绑匪当即结巴了:“我我我我是公主侍卫啊你你绑架公主……”有强盗质问警察为啥追他的吗?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黑狼气:“她让我绑她的你没看见?” 桑成吃瘪地:“是啊!公主你你想干什么?”你又在玩我吧? 芙瑶道:“我去慕容家问问这种伤能不能治。桑成你回去告诉我父皇就说黑狼硬绑我去冷家让我父皇尽量封.suo消息。” 桑成这个气馁啊为什么被分配说谎任务的总是我?“我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芙瑶笑:“韦大人知道你擅离职守为了韦帅望他一定能理解。但是如果知道你变成了绑匪给冷家抹黑不会把你剥皮抽筋啊?” 桑成呆了一会儿权衡一下痛苦地责备黑狼:“你为什么不等公主准了我的假再绑她?” 黑狼忍笑看地忽然间觉得小公主坏得很好玩。 黑狼同芙瑶骑马一路向慕容家飞奔。 芙瑶一直沉默不语黑狼终于忍不住:“如果他没救了你真的不去?” 芙瑶抬头看黑狼一眼:“我应该去吗?” 黑狼先是愤怒然后悲凉:“你这么说要么是你根本不爱他要么是因为他还没死!否则你会愿意付一切代价见他最后一面。” 芙瑶冷笑一声:“是嘛见一面又能怎么样?你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你什么代价也不必付!” 黑狼大怒:“如果可以我愿意……”愿意付出生命去见逸儿最后一面。 芙瑶问:“你愿意为了见爱人最后一面杀了你的朋友比如韦帅望吗?” 黑狼愣了一下呃? 芙瑶笑切! 黑狼结结巴巴地:“你你这是诡辩!”拿这种不可能出现的选择来难为我做什么? 芙瑶淡淡地:“不是这就是我面临的选择我不给梅家面子梅家就不给我支持那是要命的事……要他们命的事。” 黑狼微微一愣要他们命的事?他们不支持你你就会要他们命?上下打量芙瑶这妖邪!“那么……”你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芙瑶道:“能救韦帅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芙瑶静静地:“他的命当然比别人的重要。”为了救韦帅望的命别的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 他比全世界重要。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原因不是理智范围内的事所以不必比较不必谈判不必选择。 每个人生命中都应该有一件让他疯的事一个让他疯的人一段让他疯的感情。那才是美好人生。 黑狼沉默了。 良久终于觉得自己刚才有点…… 黑狼咳一声:“嗯那个咳咳……” 芙瑶顿时一只手掩面躲闪:“你又要干什么?” 黑狼嘴角抽搐哭笑不得你! 道歉的话“咕咚”一声咽回肚!黑狼识相地沉默了对韦帅望的女人还是少招惹为妙同级别的智商又不象韦帅望那么善良避之则吉。 黑狼相信这混蛋女人一定有别的办法从公主府出来她非逼他做绑匪就是为了整他。 芙瑶笑睇他一眼哼不要你道歉等韦帅望好了我向韦帅望告状! 如果韦帅望死了……整个世界都要为韦帅望的死付出代价!不差你一个! 黑狼见芙瑶刚刚还若无其事地笑片刻就陷入沉思中不禁微微觉得不安这女人的沉默让他不安。 芙瑶来到慕容山庄外写张纸条:“午夜子时湖边柳下芙瑶。” 交给黑狼:“你进去把纸条放到慕容剑的屋里。” 黑狼瞪她:“为什么?”不是耍我吧?人家功夫出神入化你想我死啊?再说你是来求人的不从正门进去好说好商量你偷闯人家? 芙瑶道:“如果他们说直接说治不了一下就堵了我们的嘴再没商量的余地,我先同小剑谈谈。” 黑狼瞪她一眼人家要是不想治难道你还能拿剑逼着人家去啊?你骗出人家的真话来有什么用?宫里的人就是古怪估计是鬼崇惯了。 芙瑶听不到黑狼肚子里的腹诽却也能看到黑狼那一脸的不以为然轻声:“你不用抱太大希望如果慕容家能行韩掌门不会不想到的。不管人家能不能做到就登门求助慕容家会觉得尴尬。” 黑狼更不满了韦帅望都快死了你还怕慕容家尴尬? 黑狼把芙瑶列入无法沟通人物一栏不过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再说咱还欠人家一口唾沫不是吗? 黑狼看看慕容家的大门再一次觉得往小公主脸上吐唾沫这种事再也不能干了会威及生命安全。 这里是啥地方?这是武林圣地啊! 冷家顶尖高手可敢闯进去? 芙瑶微笑:“别怕这个时辰慕容家会功夫的应该都在校场习武呢。” 说到点子上了黑狼微微安心对!没错!白芙瑶一眼谁怕了? 我才没怕我只不过象所有有勇有谋的男人一样考虑一下翻墙的最佳位置。 黑狼走到墙根下听了一会儿确信墙内无人翻身上墙飘然落地。 正房里有人几个女人说说笑笑西厢有下人在收拾打扫后院里也有人在。黑狼倒想打听下你们家小公子房在哪儿啊?当然知道那不太现实好在房间也不多一间间找也不用多少时间。 主人房与西厢主房很容易就确定用处了。书房正厅不用看下人房也很明显然后是几乎两间一模一样的房东西摆设全差不多一个乱点一个特别整洁一个里面摆了几本书一墙上挂了几个蝈蝈葫芦。哪间是慕容剑的房呢? 然后黑狼就听到身后笑声:“找什么?” 黑狼向前一跃转身。 只见一个儒雅青年书生打扮拄了副铁拐正微笑看着他:“我不会偷袭你的。我们慕容家人不偷袭。” 黑狼红了脸世家子的傲骨可真讨厌。黑狼喃喃:“我替人给慕容剑送个信。” 那人指指左边屋:“这间。” 黑狼迟迟疑疑地后退着把信放到桌上瞪着那个人:“请教阁下的万儿。” 那人淡笑:“慕容琴。你要找的人的哥哥。梁上君的名号呢?” 黑狼气苦呜丢人好吧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黑狼。” 慕容琴微微露出一个讥诮的表情:“最近冷家人挺喜欢到慕容家观光的。” 黑狼道:“我不是冷家人。” 慕容琴道:“冷玉的弟子是不是?” 黑狼沉默了。 慕容琴道:“你来干什么?” 黑狼道:“送信。” 慕容琴问:“谁派你来的?” 黑狼道:“信上写着。” 慕容琴笑:“我不偷看我弟弟的信我问你这个敢闯慕容家的贼是谁派来的。” 黑狼大怒:“我是来送信的!” 慕容琴问:“你敲门了?谁给你通报了?慕容山庄是集市吗?是个人就可以进来?” 黑狼咬牙我今天怎么净遇到损人呢?你***要打要杀爽快点! 慕容琴讽刺:“拿张纸就敢冒充送信的?你腰上挂着刀何不学曹操献刀?” 可怜的黑狼没怎么读过书又一直被军事化管理没听过评书没看过戏硬是不知道献刀是啥意思可他也明白不是好话因为听不明白更加气急败坏芙瑶你这狗东西出的狗主意!害我被慕容家的损人损得!我还不能回嘴骂他黑狼咬紧牙关沉默。 慕容琴见黑狼不吭声当时一拄向黑狼打过去。黑狼一见他出手顿时大喜行家一出手黑狼就看明白了这小子功夫比我高点确实高点但是以他这种功夫想砍死我有可能想把我留下基本没可能既然我不下杀手那我就三十六计了。回见了你哪。 黑狼当即向前一步挥拳就冲慕容琴鼻子去了。 慕容世家的长子风度翩翩地虚晃一招那是要求:“你冷家小子拔刀!”的意思。 想不到黑狼也不拔刀上来就是一拳把慕容琴打了个措手不及忙后退闪开黑狼一见他闪身立刻再补上一脚慕容琴一看这小子是铁心了不拔刀可是我也不能扔了拐同他打啊我拿着拐好象欺负他没兵器可我扔了拐我少一条腿啊!再君子眼见人家一脚踢过来手里有家伙也得抵挡一下没道理把棍子放下以肉身承受。 黑狼见人家铁拐来挡踢出去的腿明显是打过铁拐的只得收回了条腿慕容琴刚有收拐之势他另一条腿也踢了出去慕容琴这一招将收未收再扫出去时就没多大威力黑狼立刻一脚蹬在铁拐上另一条腿虚踢一下用力一蹬借力飞出。 再见了慕容君子。 第191章 刺探 慕容琴现自己竟然放跑了冷家小贼真是又气又愧这奇耻大辱如何忍得追! 黑狼一点不傻知道以自己的功力应该是逃不掉的虽然对方是个瘸子跑起路来轻功应该打折的可是人家的功底在那儿你比人家灵活人家比你有耐力。所以他是不会同慕容琴比轻功的。 所以慕容琴一路狂奔眼见着离那宵小越来越近了忽然间追丢了把他给气得再一次印证冷家人全都是专使诡计的小人。 其实黑狼离他没多远只不过慕容的追踪功夫照韦家父子差得远了同冷家两位追踪高手掌门人更是没法比。 所以黑狼闪身上树待慕容琴过去再往回狂奔然后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慕容琴现自己跟丢了的时候已经离黑狼很远了因为他本来就跑得快黑狼为了逃命跑得更快。两人背道而驰一转眼就相距二三里远。慕容琴还原地打转怎么也想不到黑狼后往回跑。等他恋恋不舍承认失败打算放弃时黑狼已经在树上弄了个临时掩体安安稳稳地使出他最擅长的忍者功夫了。 不过很可惜黑狼千算万算算不到芙瑶会出现。慕容琴正要回头时远处衣袂纷纷和风传香慕容琴的心跳忽然间停顿一下他站在那儿看到缓缓而来的芙瑶公主。 慕容琴长叹一声慢慢走过去:“又是你?上次你送的信害我们挨一顿暴打。”嘴里抱怨脸上的笑容却很温柔。 芙瑶苦笑。 慕容琴也苦笑:“找我弟弟?”又找我弟弟帮忙?上次是我出主意跑去帮你的也是我母亲同意的结果回家还是我弟弟被揍得满地打滚。慕容剑那傻子虽然又蠢又固执可是他是我弟弟啊我不好害他一次以一次。 芙瑶低下头没回答这个问题。半晌:“你听说过冷家有一种点穴手法可以让人一动不能动连话也不能说而且是治不好的?” 慕容琴笑:“点死穴?”还以为芙瑶是不想他尴尬所以叉开话题。 芙瑶微微失望:“不是人清醒能眨眼表示自己的意思。” 芙瑶的失望让慕容琴也有点失望你希望来的是慕容剑吗? 其实不是芙瑶失望只是因为慕容琴竟然不知道有这种点穴手法。 慕容琴见芙瑶说得详细知道这不是聊天沉静下来想了想:“你说的是闭锁刑吧?冷家早几代就废除这种刑罚了太残忍不能动不能说话可是神智清醒。” 芙瑶微微一喜:“以慕容家的功夫一定能解开吧?” 慕容琴苦笑:“当然理论上是这样的。” 芙瑶心中狂喜:“什么叫理论上?” 慕容琴道:“先不说我父母一定不会同意……” 芙瑶点头嗯先不用说那个我也打算忽视这个问题。 慕容琴道:“你知道如果我们忽然间打开水闸会怎么样?水势过大会冲毁堤坝。而那种刑罚针对的正是这一点下手越是功夫高的人越是这样一旦经脉打通他们自身的功夫立刻把自己大脑最脆弱的地方炸毁。我们可以清除所有阻障但是他们自己会杀掉自己。” 芙瑶良久:“没的救吗?” 慕容琴道:“理论上有。” 芙瑶无奈地笑了:“慕容你快说!” 慕容琴道:“原谅我我弟弟习武我专攻理论很少有炫耀这些知识的机会。”微笑:“理论上来说可以把那个人的内力毁掉但是几乎所有习武的人都会有或大或小的内伤这种内伤有一部份是打斗中为人所伤大部分是他们在修内力时方法不当运力过猛心神不宁时造成的他们不能失去自己的功夫越是功夫高的人内伤越重失去内力几年内就会旧伤复。” 芙瑶道:“他们可以重头修练内功。” 慕容琴点头:“对如果功夫很差比如象――你丈夫那样的就可以。”你为什么要嫁那样一个人? 芙瑶问:“那么这件事又有什么理论上的解决方法吗?” 慕容琴道:“理论上来说只要别人把内功再传给他就可以前提条件当然是有另外一个人功夫强过他又愿意把这功夫传给他前提条件当然还是他的功夫不能太强。比如冷家掌门被施了这种刑另外一个冷家人想要救他即使有象小剑那样的高手去冲开脉络他需要传出绝在部分功力基本上就等于自杀了。如果是慕容剑出手当然小剑是不可能出手的假设他出手的话从毁掉对方内力到治伤然后再灌注足够的内力怎么也会折损一半功力。” 芙瑶轻声:“如果是韦帅望呢?” 慕容琴呆了半晌:“他并不是掌门人为什么这样对他?可以直接杀了他。” 芙瑶沉默一会儿:“也许对方觉得这样伤害才足够吧。” 慕容琴凝视芙瑶半晌惊叹:“天哪你你是为韦帅望来的?” 芙瑶哑着嗓子:“你们能救他是不是?你们能!” 慕容琴道:“听着韦帅望的情况又不一样他以前受过伤很重的伤实际上我认为他现在已经很危险了。内力受阻他身体里的寒毒会作。他应该唔冷家在药石上比慕容家强很多也许冷良会找到克制的药但是那种阴毒是终生不去的实际上如果韦帅望继续修习内功那种阴毒倒是有好处的一方面是鞭策一方面阴寒的体质适合冷家的纯阴的内功。而且韦帅望在修习内力方面好象天赋极高照我上次见他的情况推算他的功力比冷家两位掌门差些但是差得不特别多差不出三成去恐怕以掌门人那样的功力救了他余下的功夫也只够自杀的了。小剑要出手怕也是小一半的功力没了。而且我们的功夫同韦帅望的体质有冲突即使把内力注入他体内他也消化不了反对对他造成更大伤害。芙瑶我认识韦帅望他是个――还不错的人但是!”慕容琴垂下眼睛:“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我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 芙瑶淡淡地:“所有问题我们可以一一解决。现在韦帅望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吞咽先给他解锁别的后果以后再说慕容剑可以做到是不是?”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那也是三五年的功力芙瑶对于武林世家来说功夫就是一切……” 芙瑶道:“慕容这个世界上总有什么是你特别想要的东西吧?是什么?” 慕容琴看着芙瑶沉默一会儿微笑:“你。” 芙瑶微笑:“小剑呢?” 慕容琴笑:“也许跟我一样。” 芙瑶苦笑:“令尊令堂呢?” 慕容琴耸耸肩:“不知道也许他们只想要平静的生活。” 芙瑶笑:“那我还是贿赂你父母比较容易是不是?” 慕容琴低头看着她微笑过了一会儿伸手摸摸垂在脸侧的长。微笑:“你真的是找我弟弟吗?他不会知道这些的。” 芙瑶道:“我其实并不想知道那么多不可能我只想知道他是否能。” 慕容琴微笑点点头:“你想直接骗他走是吗?” 芙瑶沉默一下:“如果能够的话。” 慕容琴微微叹口气:“我很愿意帮你如果我能够的话――但是小剑是我弟弟你这么做会害死他。芙瑶请你离开别对小剑提出非份的要求他不可能答应你你只会让他觉得羞愧内疚对你不会有帮助。”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自私且固执对不起慕容你是个好人……”伸手握住慕容琴的手你不该向我提供如此详尽的信息虽然你说的都是不不不却明确告诉我了需要除掉的障碍物是什么。轻声:“谢谢。” 慕容琴道:“我可以阻止你……” 芙瑶抬头:“我既然来了就有准备慕容我失踪会有严重后果所以请让我同令尊令堂谈谈放心我不会私下诱拐你弟弟。” 人在能推御责任时会本能地做出不承担责任的选择。 慕容琴问:“如果你失踪会生什么?” 芙瑶淡淡一笑:“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就会阻止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我失踪会有可怕的事生。” 慕容琴微微叹息一声也许也许芙瑶只是吓他可是他不敢漠视这个坏女人的恐吓。慕容琴长叹一声:“我去找我父亲家母在屋里让那个冷家的小贼送你进去吧。” 黑狼气愤地从树上跳下来恨恨地看着慕容琴离开***!谁是冷家的小贼? 看芙瑶一眼;“你猜错了慕容家还有会功夫的人在闲逛而且如果你不冒出来的话我本来可以甩开他。”总之不是我的错。 芙瑶微笑:“谢谢你做得好极了。我想知道的都已知道了。” 黑狼很郁闷地咬牙瞪了她一会儿暴怒:“你一开始就是要引他出来是不是?”我捏死你!你把我当鱼饵!如果我被鱼吃了呢? 芙瑶耸耸肩:“意外之得当然我是想过也许会有这样的意外如果有就更好。” 黑狼握紧拳头我打死你!唔好可惜她不象韦帅望那么扛揍!我不能象对韦帅望那样揍她一顿出气气死我了!黑狼怒吼:“如果我被姓慕容的打死了呢?” 芙瑶微笑:“那我就过去在你脸上吐口唾沫。” 黑狼噎住气得光会瞪眼了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 芙瑶笑道:“顺便告诉你个秘密慕容琴连只鸡都没杀过他看见血会头晕。” 黑狼吃瘪地呃那你就是在玩我了?喃喃:“那么我要是不小心伤了他呢?” 芙瑶上下打量他你?凭你?黑狼好想把自己刚刚的问话吞回去呜算我没说! 芙瑶温和地安慰他:“你怎么会呢?你对帅望那么有情谊无论如何也不会得罪能救韦帅望命的人。” 黑狼彻底无语了这话说得多么的温柔体贴呜人家不说他打不过慕容人家说你不能为了自己的意气要你兄弟的命。把他完全按死了下次慕容在他头上屙屎他都得忍着了。 黑狼咬咬嘴唇告诫自己再不许乱开口不到生死关头万不能同小公主说话。韦帅望再损也是善意的这臭丫头我只不过是呸了一下子…… 虽然如果有人呸他他可是会同人拼命的。 第192章 拒绝 芙瑶示意黑狼上前通禀求见。(.好看的小说) 黑狼再次腹诽:我不是你家家奴……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他当然一声也不敢吭地照办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虽然一般都是斗不过时才这么说的)。 至于芙瑶手下听话的人多了今天忽然见到这么不听使唤的小子倒真让她觉得有趣了。咦以前别人都是主动替我打理这些事的啊这小子看起来不太情愿啊为什么我的地位与美貌魔法失效了呢?奇怪对韦帅望都有效的对这小子为什么失效了呢? 芙瑶感兴趣地看着黑狼黑狼忽然觉得自己后背好象着了火一回头好家伙妖后芙瑶正一脸感兴趣的表情看着他黑狼顿时象炸了毛的猫一样:“你干嘛?” 芙瑶微笑:“我没事。” 黑狼不安地后退一步呸我不是问你有没有事我是问你想对我干什么?呜韦帅望你快好起来救我的命!我同你老婆在一起有一种随时会被捅一刀的焦虑感。 黑狼气乎乎地臭丫头你再整我我可不管你是男是女拎起来就是两耳光! 芙瑶对着他温柔一笑。 黑狼立刻打个冷颤。 芙瑶再也忍不住真的笑了。 虽然是取笑可是这笑容真灿烂黑狼再一次觉得阳光刺眼窘迫地转开头不再表示敌意了。 没多久长公主云璇带领所有家人迎出门来:“芙瑶!什么事让你亲自过来?”出大事了?而且还不是好事! 芙瑶上前一步双膝跪倒:“姑姑!” 云璇忙伸手扶起:“进来说。”果然小芙瑶眼睛都红了坏事情我家那两个傻子一见这小丫头就晕头晕脑她要真有难少不得又是慕容家的难题了。 回身给芙瑶介绍:“这是听雨小剑的母亲。” 芙瑶再次屈膝要拜听雨死命扶住:“万万不敢公主折杀小人!” 云璇苦笑看起来芙瑶这次的麻烦极大:“来芙瑶咱们先进去喝杯茶再慢慢叙旧。” 云璇坐定芙瑶道:“姑姑如果你有机会实现一个愿望你的愿望会是什么?” 云璇笑了想了半天:“希望两个孩子一世平安我的家人一世平安。” 芙瑶沉默一会儿想起慕容的理论上:理论上没有人能保证另外一个人一世平安但是一个人却可以保证毁了另一个人的平安。 芙瑶缓缓道:“我可以求父皇给慕容家世袭的爵位姑姑当然不希罕这个虚名但是慕容大哥从此可免去为衣食操劳只需做他想做的事即可。慕容家永远享有一万人的税收姑姑虽然这不是什么有力的保证但是确实是保证孩子一世平安的一种好办法。” 云璇神情慢慢凝重:“芙瑶什么事?” 芙瑶道:“帅望被人重伤他现在被闭锁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能动不能出声连饭也吃不了命在旦夕。芙瑶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他能活下去一年也好二年也好让他能活动自如地活着。” 云璇愣了一下怎么回事这件事听着并不难的样子可是功夫上的事她不明白不能应承。而且好象有什么大问题她一时卡住想不起来。她正迟疑间外面一声门响丫头们禀报一声:“老爷少爷们回来了。” 云璇站起来:“我们商量一下再给你回复。” 慕容卓已经进来芙瑶起来见礼:“姑父芙瑶拜见姑父。” 慕容卓道:“你不用客气公主陛下你所求之事我们做不到。对不住了您请回吧。” 云璇皱眉:“慕容你别急慢慢说。芙瑶也是我至亲骨肉看在我的份上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好好解释如果真有难处芙瑶也一定能理解我们的。” 慕容卓道:“你不记得冷家的闭锁刑了?” 云璇顿时“啊”了一声转过头来:“芙瑶谁伤的韦帅望?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 芙瑶查颜观色知道情况有异她的脸色也变了:“这种方式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云璇道:“慕容家不插手冷家内部的事温家也不插手冷家的事不插手冷家的事就包括被冷家人施了闭锁刑的人我们不会救。不但如此凡是冷家人伤的人我们不救冷家人要救的人我们也不救。你想想冷家内斗中我们出手救人等于帮了一派打击另一派就等于左右冷家的派系争斗那样慕容家与温家就会左右冷家的局面冷家还有什么独立可言。所以不管是什么人伤的韦帅望只要是冷家人伤的我们不救。这是我们同冷家的约定。” 芙瑶沉默一会儿:“姑姑说的有道理只不过韦帅望是被冷秋伤的冷秋伤他时已经不是冷家人。” 云璇震惊地:“冷掌门出了什么事?” 芙瑶看看黑狼黑狼道:“冷掌门当年因为误会误杀了自己亲弟弟冷飒自觉有愧自愿离开冷家。” 云璇看看慕容卓慕容卓笑了:“好一个自愿离开冷家是被你们韩掌门逼的吧?他该不会是疯了吧主动承认是命案凶手!” 黑狼道:“冷家生什么事我不太清楚但是冷秋伤了韦帅望时确已不是冷家人!” 云璇道:“你错了!一日是冷家人终身是冷家人放逐与除名都不是永久的!除非他死了他的亲人弟子嫡系全死光了否则他依旧是冷家人。芙瑶死规矩不能为你改!” 芙瑶缓缓站起来半晌:“冷前掌门是误伤!这不是争斗是误伤如果姑姑不信我以性命担保冷前掌门不会对慕容家给韦帅望疗伤提出任何异议。如果我说错了如果冷前掌门会提异议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我一从慕容家出去立刻买凶割下冷兰一只耳朵那老东西保证不会再提任何意见。 云璇在小一号的自己脸上看到杀气不禁苦笑孩子你一脸诚意却眼露杀机你为什么眼露杀机?是因为你的保证是以杀人灭口做保障的吧?云璇身为皇室人很了解皇家女的思维方式。 云璇缓缓摇摇头:“慕容家是有信用的。我们不会故意曲解当初的约定也绝不会用任何方式迂回规避当初的约定。否则慕容家信用何在?” 芙瑶道:“姑姑即然说到不会曲解当初的约定那么当初的约定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慕容家不插手冷家的内部事。且不说冷秋只是失手误伤韦帅望即使他真的要杀韦帅望又同冷家的内部斗争有什么关系?那不过是他们祖孙间的恩怨。何况我并不奢求恢复韦帅望的功夫只求救他一命让他能够自己穿衣吃饭。姑姑!” 云璇看看慕容卓慕容卓道:“那也要消耗小剑三五年的功力我们同温家的比武之约并没有作废!再说人一辈子有几个三五年?这一辈子又有多少时间真的能用来习武这等于永久地损失了小剑二成功力绝无可能!” 云璇面露难色:“芙瑶!我们确有难处请你谅解。” 芙瑶缓缓地摇摇头:“姑姑我理解你们的选择但是如果你最爱的人比如你的儿子身受重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是否会谅解别人不救?” 云璇沉默一会儿看了一眼听雨再次缓缓摇头:“我很遗憾。” 芙瑶顿时也看了听雨一眼听雨微微瑟缩退后一步别千万别过来我做不得这个主的。 芙瑶看看云璇她不好做庶子的主她丈夫坚决不肯她只得出来代言。那位漂亮的姨娘举止畏缩不是家里能做主的人求之无用。这位慕容大侠有什么欲望或弱点可以利用?不了解那么试试最普遍适用的东西吧。 芙瑶慢慢走到慕容卓面前:“我现在没有但是十年之内我一定可以付清五十万两白银慕容先生我知道谈钱慕容先生会觉得是种侮辱多少银子也买不到慕容公子心血凝聚的功力但是有这些银子慕容家可以安然宽裕地过几代不必为俗事分心本应用在衣食上的时间可以用来习武虽然不足够也算是有点补偿吧慕容先生纵不介意清贫生活可是我姑姑自幼生于宫帏何尝考虑过柴米油盐慕容先生就算是为妻儿……”别说银子没用这世上不是总会遇到人花五十万两银子来买别人的命就算有人来买如果是杀人的话慕容家自持身份还不肯滥杀对慕容家来说赚钱明显比温家不容易。看看云璇身上的饰就知道这些年来恐怕一直入不敷出。想办法怎么样赚钱养家不是一样会误了修练功夫? 慕容卓当下愣住然后恼羞成怒了:“慕容家要是想要银子早成豪富!” 芙瑶嘴唇颤抖:“我刚刚同姑姑说过愿意为慕容家求得一个世袭爵位永享万户侯姑父!” 慕容卓大怒瞪着云璇:“你要用小剑的功力给你儿子换爵位吗?!” 云璇顿时脸色一暗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垂下眼睛静静地:“我并没有答应什么。” 芙瑶呆了一下看着垂着眼睛貌似温顺实则大怒的云璇:天哪这就是你离开皇室后的生活吗?想当年那个舌战群儒的传奇公主全部智慧不过是用来包涵一个男人吗?你是否后悔当初的退让换来一辈子的忍耐? 芙瑶轻声:“姑姑并没答应就算她答应我并没说世袭爵位只有一个!慕容先生这么多年竟然不信我姑姑的人品吗?” 慕容卓顿时僵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云璇倒笑了:“芙瑶这事同你不相干大人的事没你插嘴评论的道理。你姑父的意思想必你听明白了我对韦帅望的遭遇很同情但是这件事实在是有损慕容的利益我们无法同意。” 芙瑶缓缓道:“慕容家不为钱财所动我一早知道可是慕容先生知道吗?帅望受的伤不是普通的伤他连死都死不了。如果是我不能动不能出声连个表情都没有除了眨眼睛什么都做不了我宁可死那种痛苦一定比死更难过。可是帅望连求死都不能我们没办法下手去杀他他只能痛苦地捱过一天又一天希望什么时候老天开眼了结他的生命。我没办法承受我最爱的人如此痛苦的现实。就象你不可能眼看着你儿子承受这种痛苦什么都不做所以请原谅我的冒犯求你帮帮我我知道这要求过份无论你提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什么都可以。慕容先生请你请你……”芙瑶咬住嘴唇咬住自己的哀求热泪盈眶她缓缓跪下:“求求你!” 慕容卓气急败坏地:“殿下自重以公主的身份但凡是我们办得到的万无为难殿下的道理。请公主也不要为难我们。” 芙瑶缓缓流下眼泪无路可走无法可想却又不能放弃你让我如何自重?说点什么能打动慕容?别人的苦痛在他人眼里永远都是无关痛痒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同情他们也不过是痛他们自己过去的痛。所以你表演你的哀痛别人只会鄙视与轻蔑每个人都恐惧生命中的苦痛他们只有轻视这种苦痛才能有勇气走下去所以你流泪他们只得表达对你的软弱的蔑视他们只得把你的眼泪解释为软弱。 泪水从芙瑶脸下滚下来她却无法露出一个哀求的表情。她的面孔僵硬当然她伤心可是内心的骄傲拒绝给泪水匹配表情。 所以芙瑶只是静静地没有表情地高贵地落下眼泪。 效果远不如扑到对方身上痛哭流泣好。 但是对慕容剑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终于鼓起勇气:“爹!” 慕容当即暴怒了:“闭嘴!你还认我是你爹你就给我闭嘴!” 慕容剑喃喃:“爹我我可以……” 慕容卓回手就给他一记耳光:“滚出去!这儿没你的事!你要是离开家门一步就不要再姓慕容!” 芙瑶慢慢站起来看着慕容卓看看慕容剑:“小剑这是我同令尊令堂的交易与你无干你别插嘴了!” 慕容剑倒愣了怎么?你不要我帮你吗?你是怕我挨打吗?我也怕可是帅望受的伤更重要啊我不应该不出声啊!不过他一向最信服的不过是大娘大哥与这个美且慧的女子芙瑶叫他不要开口他就沉默了。 芙瑶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慕容先生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我也有我的理由我无法选择放弃一如你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我提出的两个条件不变另加一条慕容家随时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任何事我都答应。” 慕容卓道:“你请回吧公主殿下。”他是觉得有点愧疚但是慕容家人生命的意义就在于争夺天下第一万万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用内力救人。这个口子要是开了慕容家还有宁日吗? 芙瑶深深一躬:“我在外面等慕容先生改变主意。如果慕容先生真的不能答应那么我愿用五十万两银子买冷兰的四肢与眼睛不管慕容先生答应哪条我都离开否则我会一直等。” 回头向黑狼微笑:“黑狼你回去同冷家掌门说一声我在向慕容家求情请他们尽力为韦帅望延命然后你回来接我回宫或者为我收尸。” 黑狼看了芙瑶一会儿:“这会儿皇宫该通缉我了。” 芙瑶笑了:“逃快点。” 黑狼看看慕容卓:“公主如果在这儿出了事很容易引起误会。” 慕容卓勃然大怒:“你这是要胁吗?!” 黑狼再看芙瑶一眼芙瑶眼里微微露出赞许之意黑狼放心嗯这恶妇一开始就打算来强的那我就不用客气了:“如果你死在慕容家我会杀了韦帅望的别担心。还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会尽力。”躬身告退。 百分百坏女人鉴定完毕。 冲寇一冲为红颜不做忠臣做汉奸的大半是这样的人啥民族大义都没用抢我女人我百分百砍你。 不过黑狼也是没啥道德感的人他只尊重强人当下鞠躬如仪表示尊重。 你放心地死在这儿吧你担心的事我都会替你解决。想要冷兰变成□吧?虽然我打不过她我会想办法办到的放心一旦你死了我会完成你的遗志。你比我有创意多了。 黑狼转身离去芙瑶也跟着来门外黑狼停下脚步眼望前方:“你保重。” 芙瑶淡淡地:“放心我不过吓吓他们。”我不会没为韦帅望报仇就死的。 第193章 强硬态度 云璇静静地看着窗外轻声:“慕容家的麻烦来了。(.)” 慕容卓哼一声:“我不信她会死在这儿!” 云璇道:“她不会但是如果她真的离开麻烦才真的开始。” 慕容卓嗤笑:“她能如何?” 云璇淡淡地:“芙瑶刚才不是真的求我们去杀人她是在警告如果我们真的见死不救她会报复的。” 慕容卓更加嗤之以鼻:“你别危言耸听。” 云璇缓缓转过身:“慕容你这蔑视的口吻从何而来?我什么时候言行有亏令你对我轻蔑?” 慕容卓愣了立刻气短:“我我没有啊……”我我我我主要是蔑视敌人不是你…… 云璇道:“我只是提(百度)供我知道的情况希望你知道芙瑶在说什么。我知道你才是慕容家的主人我知道小剑才是慕容家未来的主人你不必再提醒我!小剑过来。” 慕容剑恐惧可怜无辜地瞪着问号眼睛过来不干我事啊我都不知道你们咋搞到我头上的。 云璇道:“小剑你听到公主的话了?她要冷兰的四肢与眼睛呢她并不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你明白吗?” 慕容剑愣了一会儿:“她为什么要杀冷兰?冷兰是谁?” 云璇道:“冷兰是冷秋的侄女为什么我们不是很清楚也许她只是警告我们如果韦帅望死了即使是无辜的关系很远的冷秋的亲戚她也不会放过。” 慕容剑唔一声:“她只是吓我们是不是?芙瑶是是很……是厉害了一点。但是她是为了救自己的自己的朋友啊!她还是很……”很重情义的人啊。我都答应她了她还来求你们是为了不让我挨打啊。 云璇几乎要长叹一声了执迷不悟的少年们啊!转头看慕容琴:“琴儿你说呢?” 慕容琴苦笑半晌:“不管爹答不答应小剑都会去的。难道爹能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站在门外苦苦哀求吗?小剑也不能。这买卖赔是赔定了不过是控制下损失。爹要是想小剑不去除非现在偷偷给他一闷棍。” 慕容剑气乎乎瞪他一眼然后拿眼睛警惕地扫了扫慕容卓。慕容卓怒吼一声“放肆”想要挥巴掌却遭遇云璇非常不善良的目光慕容卓一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心生惧意没敢再作。 云璇瞪慕容琴一眼就知道你也偏帮那丫头你还提醒你弟弟防着自己亲爹!什么孩子! 慕容琴也生气回瞪慕容剑一眼:“葫芦脑袋。”帮你都听不出来吧?蠢材! 慕容剑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脑袋长得象葫芦吗?没有啊我是椭圆形啊中间没凹进去啊! 慕容琴笑:“我不是说形状我是说内容。”伸手敲敲慕容剑的大头笑:“空空空!” 慕容剑大怒:“我我我……你!”我捏死你!在父母面前不敢说出后几个字只余下我我我。 云璇气骂:“慕容琴我掌你的嘴!”越来越没个大样。 慕容琴笑:“娘也别太担心小公主要是真的想报复冷家就不会随口说出来她不过虚张声势。” 云璇道:“不是她是认真的。” 云璇望着窗外站在院子里的芙瑶垂着眼睛静静站在那儿的少女单薄的双肩修长的身体却有一种刚硬的感觉。她是认真的她眼里的杀气是真的以她拒绝后退的性格受到伤害坚决报复也是必然的。 云璇摇摇头不能小看小公主的杀伤力。 云璇轻声:“为什么是冷兰?冷秋杀了自己亲弟弟那是冷兰的父亲啊他杀了冷兰的父亲芙瑶为什么还要杀了冷兰?”良久:“冷秋为什么会杀了自己弟弟?为什么对这个侄女特别高看一眼?”看看琴:“琴你猜呢?” 慕容琴望天半晌:“他杀了冷飒觉得内疚?” 云璇再一次苦笑:“不要以最坏的恶意来猜测冷秋不是善人不能用那种逻辑。善良的人会内疚恶人只会斩草除根在冷家的逻辑里既然已经杀了他父亲那么孩子也不能留冷家有两个例外那都是因为韩青的原故可是即使是韩青的继子也因出身的关系不能重用所以不可能是因为愧疚。” 慕容琴半晌道:“除非那不是冷飒的根!娘是这个意思吗?” 云璇半晌:“看起来芙瑶对冷家的情况很了解当然了她一定会很了解的。冷秋走了把冷兰留在山上那是托给两个弟子了这两个弟子按江湖道义绝对要保证小师妹安全的如果冷兰出了事……会引起大风波芙瑶为什么不针对冷秋?因为她觉得所有冷家人都应该为她的伤痛付代价!因为只除掉冷秋会引来冷家的复仇!啊!这孩子简直……” 慕容卓再一次觉得头晕很有想去睡觉醒了直接收到答8案的欲望。 云璇看着琴:“琴你还是把芙瑶想得太善良了。”长叹一声即使是在她的长期教导下慕容琴还是无法凭空想象外面的世界的险恶慕容家对外面的世界还是避之则吉吧。为慕容家做这个护航人还真是累多少次消弥危机于无形慕容大神可能根本就没有感觉。还是应该给剑找个好老婆让琴来替剑做主太辛苦了。搞到哪天兄弟反目就太悲哀了。云璇道:“芙瑶是告诉我们她会报复整个冷家。” 慕容卓实在忍不住再一次冷笑:“她?她?!”笑掉我的牙她凭什么? 云璇淡淡地:“如果我是她既然想到冷兰的死会让冷家变天既然想到买凶杀冷兰那么慕容不干就去找温家五十万温家连太子都敢刺杀何况不过是冷家的一个小丫头。甚至如果他们知道冷兰死掉的后果他们会很开心地同芙瑶合作他们的儿子死在冷家他们巴不得把冷家灭绝。如果是我我会要求温家嫁祸给慕容家以报当日见死不救之仇也让冷家死得更快点!” 慕容琴怪叫:“不会吧……这也太联想了!” 云璇深吸一口气:“这还是最简单的联想芙瑶对冷家情况的了解比我多对皇室的了解也比我多所以那孩子除非不想报仇只要想冷家就有大(百度)麻烦了冷家的这个大(百度)麻烦也会给我们给温家带来大(百度)麻烦。琴你认为韦帅望死了的话芙瑶会怎么做?” 慕容琴呆了一会儿再次转过头透过窗子去看美丽的小公主。 美丽的小公主脸上表情那样沉静沉静得让人心惊。应该哭的时候她不哭不证明她坚强或者冷漠只证明哭已经不能表达她的感情她需要用别的方式来泄她受的挫折她将不会按常规方式解决问题简单点说她疯了她开始变态了。 慕容琴半晌:“娘你真觉得她不是吓我们?” 云璇问:“她吓过李家吗?” 她会在动至命攻击前说“嘿嘿哈咿”吗?她只会在对手的遗体告别仪式上鞠躬道别无比内疚地说:“我很遗憾这样的结局。” 云璇苦笑我再一次遇到挽救世界的机会只不过这个被挽救的世界会继续不知不觉不听不闻地木然而过被挽救的这个世界的人还会怒问:“你又偏心你自己的儿子?!” 云璇长叹一声。 慕容卓道:“如果你说真的我去杀了她。” 云璇呻吟一声:“琴告诉你爹芙瑶是谁!” 慕容琴笑:“公主韩掌门的继女我娘的血亲我国兵部尚书之妻兵马大元帅的弟媳。虽然这里面每个人我们都得罪得起但是最好不要一起得罪。” 慕容卓怒道:“胡说她要做危害冷家的事我们只要向韩青和姜绎说明……” 慕容琴看看云璇:“娘你同我爹说吧。” 云璇长叹一声:“芙瑶要是在我们门前等到晕倒回去之后你说的那两个人都会知道芙瑶同我们结下仇了我们这个时候说芙瑶会对冷家如何如何人家会怎么看我们?甚至只要传出去我们见死不救已经对慕容家的声誉不好别人不会理解我们损失的不是三五年的功夫而是……别人不会理解。理智上理解感情上也会鄙视我们。” 不会再有人说南慕容北萧峰了人家萧峰义气干云不会说老子要争天下第一你阿紫算什么东西…… 慕容卓道:“韩青不至于那么蠢你都能看到他会看不到?” 云璇淡淡地:“韩青不蠢只不过如果韦帅望死了很长时间之内他不会再睁开眼看这个世界了。即使他看了他不会在乎即使他明知道我们会受冤枉他也只会轻描淡写地提一提慕容家似乎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们拒绝去救韦帅望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冷家人知道我们的约定根本不会来向我们求救可是如果他们知道小公主在我们门外站了几天几夜却被我们拒绝的话即使贤明公正如韩青恐怕会难免会对我们产生怨愤之情。一旦有证据证明我们同冷兰的死有关虽然他不会落井下石恐怕也不会为我们尽力分辨。” 云璇在自己的推断中越来越觉得冷呀!我们家竟然真的被要胁了!如果我们家小剑不是纯蠢地无论如何也要帮那丫头如果我们竟然不明智地让那丫头难堪那孩子竟然是可以威胁到我们的。 云璇慢慢垂下眼睛不也许最可怕还不是小丫头来求我们更可怕的可能是小丫头改去求温家。我们可以不希罕她给的条件可是同样的条件给温家却是如虎添翼。如果芙瑶同温家结盟那真是一场浩劫如果韦帅望被救活现自己的爱人付出了可怕的代价后果将是什么?将是三个天才疯子的联盟他们会血洗武林以至整个国家…… 云璇缓缓地抬头去看小剑这孩子生下来就被选中拯救世界的不管他是做为牺牲还是救世主拯救世界是他的责任可是这孩子太好了云璇经常觉得这孩子值得别人对他好为他考虑即使他不明白也是值得的。 慕容卓气乎乎地:“那你说怎么办?” 云璇再次苦笑:“我们去救人一样面临困境如果小剑输了那场比武温家会拿到话语权他们一样会尝试向冷家复仇。一样是一场灾难虽然我觉得温家的功夫应该不会长进这么快。慕容关于你慕容家的决定我不会再帮你拿主意我也不会再替你把所有情况都想到。今天是最后一次我向你提供我看到了什么你做为慕容家的主人看到一个人时不止要想到她是谁她来干什么她要的东西我们能不能给她还要想到她的背景家势她有什么样的关系她可以利用谁她会利用谁她的性格她的脾气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你拒绝她的后果是什么。慕容你做为慕容家的传人有责任为自己的家族做出正确选择。” 慕容卓脸上那个表情简直就是大一号的小剑牌空白加问号:“云璇!”你在同我开玩笑吗?背背背景家势……? 我血溅五步气绝身亡…… 云璇挥挥衣袖:“慕容家的未来是小剑的。我不好再替他的父母拿主意。慕容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你是我丈夫我是你妻子小剑与听雨倒是因为你才同我有关系。人家母子尚没说什么你先来怪我偏心自己的孩子吗?你说的没错。小剑很好我很喜欢他。可是这喜爱当然比不过对自己儿子的爱我没法做到大公无私我只是一个母亲你让我做决定我就会偏心自己的孩子。所以慕容家的事我以后真的不方便再说什么了。” 慕容卓哀叫:“云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啊说错一句话而矣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慕容卓无助到极点尴尬地站在那儿:“云璇!” 慕容琴幸灾乐祸地袖手旁观内心哼地一声冷笑没脑子还嘴欠活该! 慕容剑手足无措地:“母亲你你没偏心啊。我从来没觉得你偏心就算母亲偏心大哥也没关系啊真的真的没关系。” 云璇无奈地微笑傻孩子这个傻小子啊真是她这些年来辛苦劳作的最好补偿。 慕容剑再一次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同大哥争的真的。”他是个瘸子我让着他就是了。 慕容琴气愤:“你什么不同我争?从小到大我有的东西你哪样没有?你还想争什么?亏了芙瑶嫁给姓梅的吧?不然我就等着你表演孔融让梨了!” 慕容剑的脸立刻就红成一块红布状:“慕容琴!”双手举起来硬生生停在半空然后握成拳头怒吼:“慕容琴!你你这个……!”打死你打死你! 云璇忍也忍不住地笑了伸手给慕容琴一巴掌:“你弟弟什么时候不让着你?你还非得逗他!” 慕容琴微笑:“我不是怕你一感动又迷糊过去了吗?娘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总假装贤良淑德其实闷闷不乐了你看人家活得那么嚣张就算撞得鼻青脸肿也比你过得痛快啊。” 云璇半晌:“我担心你们。” 慕容琴道:“我长大了不是你的责任了别人更不是你的责任。” 云璇苦笑一声:“这样好象承认过去的生活是失败的一样。” 慕容卓再一次觉得寒冷:“云璇你在说什么?” 云璇垂下眼睛沉默一会儿:“慕容我有点累了。” 慕容卓终于怪叫起来:“我不过说错一句话……” 云璇低下头半晌:“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愿同人分享丈夫。这是我做出的错误决定所以应该我离开家。” 慕容卓终于明了自己为啥会有寒冷的感觉云璇今天的交待多么象告别。慕容卓握住云璇的手:“不不不!云璇!我我我……别走!” 第194章 最后一次 云璇起身慕容剑跪下挡在她面前:“母亲母亲!” 云璇无奈地拍拍他:“起来我去同芙瑶谈谈。” 慕容剑站起来还不放心:“你别走!” 云璇苦笑:“我还是你的亲人你还是可以来看我。” 慕容剑瞪着她:“那你就在这里住不好吗不让爹进来吵你就行了。” 云璇笑出来摸摸慕容剑的头:“我想想。” 慕容琴道:“娘别理他他不过怕你走了他挨打再没人管了。” 云璇无奈地瞪慕容琴一眼慕容剑被哥哥气得七窍生烟。 芙瑶站在院子里不知何时眼睛红肿脸上有泪。 云璇微微吃惊:“芙瑶!” 芙瑶看到云璇笑笑:“我没事。” 云璇问:“在想帅望?” 芙瑶苦笑摇摇头沉默一会儿轻轻按按胸部:“昨天还涨痛今天已经不痛了。”苦笑轻叹一声:“小念才几个月我不能再喂他了……”声音渐渐呜咽她轻轻咬住嘴唇不肯再说。她没有奶水了伤心劳神奔波痛苦焦灼身体没有余力分泌奶水停工了。 云璇这回彻底恻然了:“芙瑶!” 芙瑶轻轻摇头:“不关你们的事一听到帅望重伤已经回奶了我不过是忽然间闲下来想起孩子有点难过。” 云璇沉默良久终于还是问:“还有谁知道你来这儿?” 芙瑶缓缓抬起眼睛看她一眼微微露出一点悲哀沉默。 云璇忙道:“我恐怕你父亲要担心在这儿久留对你不好。” 芙瑶慢慢垂下眼睛:“我欺慕容家的人良善强索强求姑姑一定很生气。我心里明白我只是没办法放弃。无论如何不能放弃。如果姑姑不答应我也理解我只是在这里尽我的力到我支持不住时我总可以同自己说一声我尽力了。不必一辈子后悔内疚痛恨自己当时还有可为而没有为。(.好看的小说)” 云璇看着芙瑶平静温和的表情她是否错疑了这孩子? 云璇轻声:“冷兰是冷秋的什么人?” 芙瑶的眉头微微一动她看云璇一眼轻声:“冷秋的女儿。” 云璇点点头不她没看错芙瑶听到冷兰与冷秋时紧缩的瞳孔压低的眉头扬起的眉尾那是仇恨与杀机。而且一个人把杀机隐藏得越深他的仇恨会持续得越久。武林人士一怒而起皇室公主谋定而后杀之。感情对皇家女来说确是灾难。 云璇轻叹一声:“就算我们肯去只怕对帅望的伤势也未必就有用还白白毁了我们同冷家的约定韩掌门也未必肯答应。” 芙瑶静静地:“我知道帅望活下来的可能很微弱我也知道即使他活着也不可能再成为一个武林高手我只是尽我所能。如果韩掌门不答应芙瑶依旧对慕容家千恩万谢即使姑姑不同意芙瑶也记得两位兄长的情谊。” 云璇点点头沉默一会儿:“芙瑶知道陈少青这个人吗?” 芙瑶点点头名儒了是因着云璇的离开而辞职的。 云璇道:“还有顾磊也是当年有名的大将现任北边的守备这些人都可以帮你别难为慕容家可好?你想想帅望即使治好了也不可能是原来那个人了我听琴说他的功力是不可能恢复的。慕容家的功力与他不合即使相合也没有可能。冷家没有功力那么高深的人韩掌门对他再好难道自己掌门职责不顾把所有功力传给弟子变成个废人吗?不管你多情深意长用你的未来换他几年寿命不值得。” 芙瑶缓缓闭上眼睛刺痛。 对她来说同韦帅望在一起的日子已经是永不可能再现了。那个飞扬的少年再也不会飞了。谁被亲人踩在脚下之后还能惹无其事象原来一样?他不会再带她在夜里狂奔也不会再说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云璇看着那少女咬紧的牙关额角的淡青血管不住跳动的太阳穴那是一个被悲哀与愤怒快要压爆了的灵魂。 云璇内心哀叹:崩溃吧!哭泣吧!放弃吧!做个正常选择吧!过份坚持就成任性就不是坚强了! 芙瑶慢慢睁开眼睛:“不我想他活着。” 云璇轻叹一声任性的人不放弃理智的人就只好放弃。没办法当成被人绑架了吧要么破产要么死人你随便选一个吧。 云璇转身芙瑶轻声:“姑姑!” 云璇回头芙瑶哀求:“帮我!我会回报。明珠暗投慢慢就形同尘泥了。珠子会黄人只有一百年。我知道我现在情况不好但是请相信我!” 云璇问:“一个为爱沉迷的女人?” 芙瑶道:“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对他这也是最后一次。慕容家不在乎爵位他们是无冕之王可是琴琴的孩子呢?永远的慕容家无名氏吗?或者同冷家人一样拿功夫换名利?姑姑帮我慕容家可以永远高贵地淡泊名利做武林的良心。” 云璇笑笑:“我们现在也还淡泊得起。” 芙瑶道:“姑姑帮我我会感激不尽姑姑帮别人别人根本不知道!” 云璇静下来半晌:“芙瑶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芙瑶忽然间落泪:“我直说了吧我还有更坏的打算如果姑姑不帮我除非我死否则你想要的平安生活是不可能了。保护一个人不容易毁了一个人很容易。如果姑姑要杀我那也好。我为自己爱的人确实尽力了。我会死得很安心。” 云璇道:“威胁?” 芙瑶轻声:“不哀求。我不想走到那一步那样我的生活也完了。” 云璇道:“你这种哀求方式很别致。” 芙瑶道:“我没有时间了韦帅望也没有时间姑姑不答应我我可以去求别人条件是一样de我答应任何事。我曾经答应韩掌门不忘少年之志我的少年之志是强国富民如果韦帅望死了我不介意拿我的梦想去换一个复仇。姑姑你知道在我这个位子可以做些什么你帮帮我吧我并不愿意手上沾满别人的血。” 云璇沉默良久:“如果要做你想做的事不能再为私情这样任性。” 芙瑶点头:“最后一次最后一人决不再有。” 云璇回去一推门所有人都在看她看起来大家都有话说。云璇轻叹一声:“让我静一会儿我要好好想想。慕容你也想想只当我先前的话都没说过你自己考虑要不要去救人。”真的同我无关了情况我都说了小公主的意思是她无论如何都要救韦帅望的命如果她自己的命她都不在乎她当然也不会在乎慕容家人的命本来这小丫头没什么杀伤力可是偏偏你儿子喜欢她。所以这真的不是我的问题了这是你父子如何取舍的问题。 转头看小剑:“小剑给你父亲一点时间考虑这件事好吗?你的功夫不只是你de是慕容家de也是整个武林de如果你不能战胜温家温家是一点也不介意让江湖上出现更多流血事件de你想想为了救一个人是不是值得你要给我答案才能去救人。” 慕容剑愣了一会儿嗯事情有这么复杂吗? 慕容琴凝视窗外那个女子有时候她会抬手擦一下脸是眼泪吗?多数时候她只是静静站着不动。小面孔上佯装的平静大约也知道自己眼睛里浸透毒汁般的仇恨所以一直垂着眼睛可是紧抿的倔强嘴角依旧露出她的决心。 云璇轻声:“琴!” 慕容琴回过神来一笑随云璇进内室。 云璇看看他:“琴?” 慕容琴笑:“是啊我爱芙瑶小剑只是喜欢她。所以我不能劝小剑去帮她。” 云璇轻叹一声他们这些人想的太多也难怪人家不理解。云璇轻声:“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怎么选择都要冒险。你了解芙瑶吗?” 慕容琴笑:“血很冷的一个人因为压抑太久极度渴望亲密关系可惜她已经不会处理亲密关系所以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同人很亲近所以绝望地抓住曾经很近的那个人。” 云璇痛苦无奈地:“请你关注她对正常人际关系的处理。” 慕容琴笑:“虚伪自私不择手段信奉强权恃才傲物心狠手辣目标明确。” 云璇气:“很可爱吗?” 慕容琴笑:“难道我爹很可爱吗?” 云璇噎住:“你爹是武林第一人用不着可爱。” 慕容琴撇撇嘴:“是是是人活着能做好一件事已经不容易。象我这什么也做不好de更不值一提了。” 云璇笑:“天底下没有你不讽刺的人这下连自己也不放过。” 慕容琴笑:“我娘最最英武神勇了我就没讽刺过娘。” 云璇道:“娘还不如你。”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慕容家没有娘早就让人铲平了。” 云璇淡淡地:“没有慕容氏你娘也不过只是个中年妇人。”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那么你只是吓吓他们?” 云璇苦笑:“合作需要彼此尊重人家不尊重我就没有合作的基础一步步退让退到最后变成奴婢不不是吓他是底线。” 慕容琴沉默了。 夜色渐深一片寂静。 芙瑶慢慢抱住手臂她的腿有点抖不是冷是痛。 原来人站久了脚会痛到受不了地步。 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一路奔波从下午站到半夜四五个时辰芙瑶低头看着脚下的大地多么亲切的大地好想倒下昏迷。 不过芙瑶也算吃过苦的人她不擅长忍疼却擅长克制。全身抖头晕目眩饥渴难耐内心狂叫我受不了了快结束这一切吧她却依旧可以沉默坚持。 第195章 妥协 天亮之前夜色最深慕容剑终于出现他竖起一根手指:“嘘!” 芙瑶垂着眼睛就这样吧不能再等了。抬起眼睛看到慕容剑内心轻叹终于还是摇摇头。不再等等。不最好不要让小剑受更多伤害可是如果帅望在这段时间出事……帅望最重要可是这位兄长帮过我多次。 应该为了争取时间伤害他的身体再伤害他与父母的关系? 慕容剑见公主不赞成他的私奔计划内心顿时也迟疑了他最尊重的两位智者都不赞成他不应该一意孤行吧?垂下眼睛轻声:“母亲说如果我败给温家也许会害了很多人许多陌生人与一个朋友哪个重要?” 芙瑶轻声:“小偷落水你是否不救?如果你救了也许有人因此受害如果你不救小偷的孩子父母可能会因此饿死你做何选择?” 慕容剑再一次被生活的复杂性给震住了啊呃上帝啊!慕容剑瞪了芙瑶一会儿:“我我当然还是应该救人虽然可是我还是……” 芙瑶点点头:“你做出一个决定可能有无限种可能那不是一个朋友与陌生人的选择是确定的死亡与不确定的可能性的选择。” 慕容剑点点头:“对即使我救了韦帅望也不一定会输即使我输了……”那个可能性还是别考虑的好呜会被我爹揍死的。 慕容剑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告诉我母亲你进来吧。” 芙瑶笑笑:“没关系。”我还能站一会儿我都站了一夜了不差这一会儿让我保持一个优雅的姿态到最后吧保持一个优雅的姿态对一个公主来说很重要。 慕容剑问:“如果你面临这样的选择你会选什么?” 芙瑶沉默了如果那是韦帅望的命当然不必迟疑如果是小剑的呢?她会否为小剑冒失去位置的风险?大半不会吧?至少在小剑帮过她之前不会。 慕容剑也不笨知道对方沉默的意思内心微叹再问:“韦帅望也会这样为我做是不是?” 芙瑶轻叹一声:“呵是那家伙觉得生命最重要。(.)”别人的自己的那家伙根本不觉得少几年功夫有啥了不起。那家伙是不一样的人。 慕容剑还要说什么门已经开了慕容卓叹气:“回来!” 慕容剑回去云璇也出来了:“小剑!” 慕容剑道:“母亲我考虑过了不能因为未来的可能性就不去做我觉得对的事也许温家永远都不要求进行那场比武那么我会一辈子后悔没去救我朋友一命我要去救他。见死不救是不对的。之后生的事有很多种可能性。” 云璇笑了:“这不是你自己想的。” 慕容剑微窘:“我觉得对啊!” 云璇微微感动:“你是个好孩子。”她总是被小剑感动这对母子一样温顺善良当然她当初就是因为这个选择的听雨可是这些年来一忍再忍不肯同慕容卓争执一大半倒是为了怕他们母子尴尬。 慕容卓沉默过了一会儿:“我去吧。” 慕容剑立刻道:“不爹身体不好。” 慕容卓看了他一会儿:“要么谁也不去要么我去。” 慕容剑急道:“不行爹!” 云璇道:“慕容孩子也大了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了。” 慕容卓道:“大了他也还是我儿子什么时候也轮不到我听他的。” 云璇看看慕容剑慕容剑急得鼻尖冒汗:“不爹我不能让你替我去我可以我会更加勤奋弥补这次损失的功力!” 慕容卓也知道小剑担心他看看那孩子从小到大都笨笨的样子让人着急可是这孩子领悟力强又专心更重要的是他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无比强韧吃得了苦无论如何也不会倒下更不会满腹怨恨。就是太善良太单纯了他从小就没见过坏人当然不相信天底下还有坏人这种生物存在。(.好看的小说)慕容卓苦笑:“勤奋不睡觉吗?你放心我还没老得不中用。” 慕容剑急得脸都红了:“不行就是不行!” 慕容卓哼一声:“几时轮到你说不行了?” 慕容琴道:“我陪小剑去!爹要是去了冷家那群多心的人恐怕会有点不自在。” 云璇道:“琴说得对。他们小孩子的友情让孩子自己处理吧。” 慕容卓沉默了。微微垂下眼睛。 云璇见他这样轻易就同意了倒是一愣怎么?这样的大事你都不再坚持? 慕容卓垂着眼睛沉默一会儿转身回书房。 慕容剑看着云璇云璇只得微微一笑:“你去吧你爹这是同意了。” 慕容琴道:“我陪他去外一有什么事……” 云璇道:“外一有什么事你只提建议要尊重你弟弟的选择。” 慕容琴撇撇嘴慕容剑道:“母亲放心我听哥哥的。” 慕容琴笑:“就是他是无脑儿你让他自己想他干脆去问芙瑶当然还是哥哥可靠点!” 慕容剑咬牙小子咱们很快就有独处的时间了你等我揍你! 云璇笑:“琴把弟弟骂急了挨了揍不许到你爹面前告状!” 慕容剑脸红:“我我我不会揍他的……” 云璇微叹:“我倒希望你们一直打打闹闹地别哪天亲兄弟客客气气或者永不相干那就枉费你们这些年的兄弟之情了。” 慕容剑瞪大眼睛:“怎么会!” 慕容琴微笑:“娘你放心小剑不打瘸子的是不是?” 慕容剑望天是老天爷求你弄好他的腿。 慕容剑同慕容琴一起来到院子里慕容剑道:“我爹答应了!” 芙瑶微笑:“谢谢。”声音虚弱慕容剑一愣刚要问:“你没事吧?” 芙瑶已经倒下来。 一口气松下来血压与血糖同时下降。 慕容剑伸手接住惊惶:“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慕容琴道:“正常人不会象驴子一样十个时辰不休息还没事一样。”慕容剑这才明白:“是累的?”然后醒过味来:“你说谁象驴?” 慕容琴笑:“你说呢?” 慕容剑怒吼:“你有完没完?”面目狰狞翻蹄亮掌。 慕容琴回头:“娘娘!” 慕容剑翻着白眼回复温顺状。 把芙瑶扶进屋里芙瑶已经醒了:“没事有点头晕。” 丫头们送上水与点心芙瑶先喝了二杯水挺直身子:“我没事了有劳两位兄长了!”鼻子闻到点心香忽然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慕容琴问:“你还能走吗?要不你先歇着随后再去?” 云璇递上一块点心“芙瑶还是先回宫去吧失踪太久恐不好解释回去之后有可能的话再找机会出来。” 芙瑶道:“姑姑说的是两位兄长先去吧。” 慕容兄弟上路。 芙瑶努力克制自己的吞咽欲望尽量优雅地吃下三五个小点心然后万般不舍地停止进食。 云璇看着她笑了:“等帅望去看你吧如果他去不了不见也罢。” 芙瑶点点头沉默一会儿:“芙瑶感激不尽。” 云璇道:“你对两个哥哥也不错。” 芙瑶道:“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如果他日温家对慕容家有什么不利我同韦帅望都不会坐视韩掌门也不会坐视。” 云璇道:“命运只给你磨难没亏待你你也别亏待别人。” 芙瑶半晌点点头:“姑姑说的是命运也没给过任何人毫无痛苦的人生。” 云璇听了这话倒微微有点感触轻叹:“是。” 芙瑶在慕容家不客气地睡足一天傍晚时起来同云璇聊天。 云璇嘲笑:“老梅是好人你不该害他。” 芙瑶问:“姑姑何出此言?” 云璇笑道:“老梅能安掌兵权就是因为当年他坚定地(百度)制我他是姜绎称帝的最大功臣所以姜绎不好意思拿他开刀。他反对我唯一的原因就是我是女人威逼利诱都不能改变他的看法他又是个好人我不愿意害他。老梅这些年也没遇到什么大挫折过得挺顺当的没理由会自动改变世界观。所以你想他支持你是缘木求鱼。你千万别开那个口那是逼他整你。” 芙瑶道:“可是小梅……” 云璇道:“他老实吗?” 芙瑶点点头。 云璇道:“老实的孩子逆反心理少一点通常更容易接受父母的观点。” 芙瑶长叹一声郁闷了。 云璇道:“不过嫁到梅家也有些好处。你可以借由梅家认识一些将领。眼睛睁大点。” 芙瑶点点头微微黯然小梅是个很好的人。 云璇轻声道:“观念是很重要的一件事。男人同女人的唯一差别是男人不能生孩子。可是当大家都认为女人做不了大事时女人就真的不能了。如果你认同他们的看法你自己认为自己不行那就一定不行。” 芙瑶问:“姑姑觉得我可以?” 云璇笑道:“如果我觉得不行何必怕你的威胁?” 芙瑶讪笑:“姑姑笑我。” 云璇道:“女人如果没点霸气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你没人觉得你有可能性你怎么能成功。如果你温柔低调再大的才智别人也只会期待你端茶倒水。” 芙瑶愣了一会儿轻叹:“我还以为我太张扬。” 云璇道:“要务实要霸道在实处。” 芙瑶点点头:“受益非浅多谢姑姑指点。” 云璇淡笑:“多年沉默嘴巴痒了。” 芙瑶道:“有机会我会再来请教。” 云璇笑:“失败者只有点经验教训罢了。” 第196章 牺牲 韩青叫冷良到屋外低声:“其实还是有可能强行打通经脉的。(.)” 冷良挑起半边眉毛:“神一样的功力就可以。”沉默一会儿:“你是说慕容?” 韩青道:“慕容不会出手慕容当年肯放过帅望已经是奇迹了。” 冷良看着他:“那么?” 韩青道:“废了他的功夫你那儿有药物可以降低他的反抗能力。”即使被点了要穴韦帅望身体里的内息依旧会反抗当然这反抗一定不成功但以帅望现在的脆弱情况这种反抗可能会伤了他自己。 冷良瞪着眼睛:“然后呢?” 你同我开玩笑吧?如果你怕伤到他小心翼翼地废他的功夫那你的功力怕也要大大受损然后呢?你确定你有足够的余力打通他的经脉?韩青沉默一会儿:“也只得试试。总不能眼看他等死。” 冷良哈一声:“你要用两个人的命来试一个不可能?” 想了一会儿:“外一韦帅望活了还得有人治好他所有内伤那么其实是二命换一命这一命还不一定能换成?换成换不成都保准废二个人?韩掌门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退一万步说万一能成三个废人在冷家山上怎么活下去?你们还有别的亲人啊!这么说吧你总不能逼你师兄也去死吧?如果你这样救活了韦帅望我相信他宁可死。” 韩青沉默一会儿:“明天我会支开我师兄……” 韩青听到脚步声抬头惊愕:“桑成?你怎么回来了?” 桑成顿时窘起来有人吩咐我说谎怎么办?我可不想骗我师父。又一想不对人家是让我对皇帝说谎不关我师父的事。桑成道:“是这样黑狼去找公主……” 韩青一摆手:“这边!”你声太大了韦帅望等着芙瑶吊着命呢你千万别粉碎他的心。 桑成同韩青走远点:“黑狼去找公主公主不肯来看韦帅望。” 韩青内心微凉唔真的不肯吗?转头看那个紧闭的房门帅望错爱了人吗? 桑成道:“后来我去劝公主公主问我功力更强的人能不能救韦帅望我说也许公主就让黑狼假装绑架她让我同皇上说她被黑狼破绑到冷家山看韦帅望了。所以我同皇上说完皇上就让我快来把芙瑶追回去他说这事他先瞒着但是公主那么大人不见了瞒不了多久的还说让师父你帮他个忙尽快把芙瑶送回宫。” 韩青被桑成说糊涂了:“慢来芙瑶呢?黑狼为什么绑她?” 桑成道:“芙瑶去慕容家了。” 韩青呆了一会儿轻轻松口气:“噢!”谢天谢地。小公主能让慕容兄弟来替她说话也许也有本事请动慕容兄弟。这个可能性可比他的那个可能性大多了。 韩青忍不住搓搓脸象是要活动一下一直僵死的肌肉其实是按住面孔上那个悲喜交加的表情别扭曲得太过份吓到这个老实徒弟。 韩青点点头指指房间:“你进去看看帅望吧我在外面呆一会儿。” 然后又叫住桑成:“告诉他公主随后就到别惊到他。” 冬晨看到桑成也松口气:“来替我盯一会儿韦帅望我看着他一天眼都直了。看他的脸色如果不对马上摸摸脉搏他会告诉你他有什么地方不对用眨眼的方式眨几下是什么意思墙上有对照表四次表达一个字不要数错了。” 冬晨揉着眼睛出去了天哪天哪眼睛要瞎了。一整天坐在一边看着韦帅望因为不管有什么事韦帅望都没可能出声所以必须有人一整天盯住韦帅望才能知道他是不是痛了痒了饿了渴了尿床了还是有苍蝇落他手上了。(看文的同学想象有只苍蝇落在你鼻子上很痒很痒但是你不能动看看是啥感觉。另忍不住摸鼻子的同学请举手) 冬晨在门口深呼吸眺目远望然后眼睛就湿了。 三个人在冷家山上追打笑闹的日子好象就在昨天他的口才加上他师姐的打功勉强足够对付韦帅望忽然间他的两个朋友一个瘫倒在床上一个被囚禁十年。 冬晨靠墙坐下热泪盈眶。 帅望在门里不能动可是强大的内力依旧让他清晰听到冷家良的话:“你要用两个人的命来换一个不可能吗?” 他听不到韩青说了什么但是可以听到冷良的韦帅望的医术医理不及冷良扎实但是涉猎之广一点不差听到这话就想到韩青的提议是什么。 不能动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帅望烦燥痛苦。可比起眼看着亲人要为自己去死无力反对无力阻止这种痛苦还真不算什么。 桑成进来虽然知道韦帅望受了重伤可没想到帅望连眼睛都不能自由听到动静帅望睁开眼直到桑成来到他面前他的目光才慢慢垂到桑成脸上全身上下只有眼睛缓慢的运动证明他还活着。 桑成震惊地瞪着帅望。 帅望缓缓眨下眼睛打个招呼唉你好见到你真高兴都轮流回来见我最后一面了?芙瑶呢? 桑成轻声:“我的天!” 帅望想笑大师兄还是那么坦诚。当然脸上肌肉已经不配合韦帅望的灵魂了精神肉体两分开肉体啥毛病没有只是输入端口接触不良就象死了一样。惨的是输出端口良好不住向大脑投诉酸麻压痛冷热湿胀。精神不堪其扰。 桑成呆呆地:“你别难过!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帅望怒目你***老子宁可死了也不要被人这样救!好!好个屁! 桑成从韦帅望平板的面孔上隐隐约约看到一丝不善良的神色他内心犹疑一定是我疑心生暗鬼他一根汗毛都没动我哪可能看出来他不高兴呵乱想。噢对了!师父让我说什么来着?桑成结结巴巴地:“嗯公主公主说……”桑成习惯性地一说谎就结巴他一紧张才想起来说谎这东西必须打草稿张开嘴就说那是韦帅望不是他桑成桑成尴尬地:“不是是公主随后就到你别担心。”把韩青告诉他的话背出来了。 帅望盯着他眼睛微微有点润泽然后那双眼睛就闭上了。泛红。 桑成手足无措这是啥意思?啊?你这是啥意思? 过了一会儿帅望睁开眼慢慢地眨眼睛桑成愣了一下才明白帅望这是说话呢忙道:“喂重来重来我刚才没看到。” 帅望叹息无奈只得重来一次:“水!” 桑成嘴里念着到墙上查对照表:“啊你要喝水是吧?” 帅望眨下眼睛没错。 桑成忙到桌上找了个杯子给帅望倒水拿到嘴边愣了怎么喂他喝? 帅望眨眼睛桑成再查表:“勺。” 桑成拿个勺喂帅望喝水。 帅望眨眼:“快点。” 桑成见帅望嘴里水下得挺快便一勺接一勺地喂下去。 感觉到嘴里的水聚集到喉咙口帅望放松喉咙吸气难以铭状的痛苦感觉水流进他的肺子里一股又一股。气管渐渐适应后痛苦减轻然后开始窒息。 桑成看到帅望慢慢涨红面孔喘息声尖哮终于觉得不对停下来:“帅望你怎么了?” 帅望眨眼:“水快!” 桑成犹豫不决:“你还要喝水?喝了很多了。” 门开冬晨进来:“你在干什么?”惊骇进走过来。 桑成道:“帅望要喝水我喂了他一点。” 冬晨呆住呃这好象是高危行为。过去看帅望:“帅望!你没事吧?” 帅望屏住呼吸:“没事。” 冬晨见帅望说没事微微放心然后现帅望面孔通红伸手摸他的头:“你出汗了?热?”额头冰冷全是冷汗。韦帅望涨红的面孔渐渐青紫这不是窒息吗?冬晨厉声:“韦帅望!”帅望闭上眼睛再也忍不住开始喘息。水沫子从他口鼻处喷出来。呼吸声急促而微弱。窒息的感觉让帅望痛不欲生忍不住瞪大眼睛眼珠突出不住震颤。 冬晨惊惶:“怎么回事?”转头怒吼:“你喂了他多少水?” 桑成呆了:“大半杯!” 冬晨狂叫一声:“蠢货!”一把推开桑成扑过去把韦帅望抱起来帅望已经开始眼前冒出金色的星星整个人往黑暗里沉下去。帅望悲喜加交终于结束了虽然我还有舍不得的人…… 冬晨把帅望扛到肩上让韦帅望大头朝下猛拍韦帅望的后背。 水从韦帅望嘴里鼻子里“哗”地喷了出来。 冬晨大叫:“来人!救命!” 韦帅望痛苦万分地从半昏迷中硬生重给震醒肺子痛气管痛鼻子痛可怜的韦帅望这回好好地体验了一回溺毙的感觉。他内心惨叫:“你***!老子好容易才吸进肺子里去的。你***就让我痛痛快快溺死不好吗?早晚也会得肺炎憋死的非要延长我受罪的时间吗? 桑成吓得全身冰凉呆在地中间。 韩青冷良都冲进来见韦帅望被冬晨扛在肩上鼻子嘴巴还滴答水呢都惊问:“怎么了?” 桑成脸色惨白:“我我给他喂了水……” 冬晨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不关桑成的事是韦帅望这个王八蛋想自杀!”冬晨一边拍韦帅望后背一边骂:“你就损吧!你不管别人伤心也就罢了你师兄对你怎么样?你好意思害他?你让他亲手溺死你?你真是个王八蛋!” 韦帅望肚子说:“叉叉叉老子乐意死老子有死亡的权利老子如果能活过来一定弄死你!可惜老子活不过来!你就得意吧!啊哟你***老子都醒了你还用力拍我!你这个王八蛋纯是报复!” 韩青终于反应过来:“帅望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韦帅望除了滴答滴答地淌水被冬晨拍得直翻白眼做不出别的反应。 韩青怒吼:“你这个白痴!”混蛋小子!你这反应……可真太迅了!你吓死我了! 可怜的韦帅望被扔到床上头朝下控水控了半个时辰痛苦得除了口鼻滴水之外眼睛也开始滴水冬晨恶狠狠地:“难受吧?呵呵活该!” 韦帅望痛哭你***还敢呵呵! 冷良喃喃地:“刚才灌到肺子里的水不知道干不干净要不我再灌点药水进去冲洗一下去?” 韦帅望的眼泪“唰”地冲了下来冷良哼一声:“用盐水好还是鱼腥草煮水?” 帅望泪流满面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桑成还傻站着呢韩青轻叹一声拍拍桑成肩:“没事了帅望咽不了东西喂他水会呛进肺子里他自己明知道他这是……不是你的错!” 桑成恐惧地:“我差点杀了他?我应该问问的!” 韩青道:“别担心他没事了。” 桑成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过去踹韦帅望两脚的欲望不过还是震惊地继续呆站着他一时间消化不了韦帅望要自杀这个事实。 韩青把帅望抱起来让他侧躺着蹲在床前:“你听到什么?我要费尽全部功力救你还是芙瑶没来?” 帅望看着韩青内心惨痛请不要。 韩青微笑:“白痴那你没听到芙瑶已经去慕容家求救吗?成与不成你都得等这个结果不能让芙瑶为你白尽这个力。” 帅望慢慢瞪大眼睛什么? 韩青道:“慕容家不太喜欢我们但是慕容家那两兄弟同公主有交情虽然不是容易事慕容卓不见得会同意但是这个希望还是很大的。别辜负芙瑶这片心。” 帅望良久缓缓闭上眼睛傻女。 这下我欠你太多了又不能以身相报只好一辈子爱你了。 傍晚时韦行过来韩青也没提帅望自杀的事只说芙瑶去慕容家求救去了。 韦行愣了一下:“真的?”真的?还以为同那丫头结仇了呢!看一眼韩青因为抢孩子的事韩青与纳兰同他和气地聊了好几天一直聊到韦行哀叫:“我再也再也不会去碰那孩子一下了!”才算完然后韦行回京后现办公经费被砍了一半愤怒咆哮之后硬是没敢表示任何不满。不过韦行再见到芙瑶虽然敢怒不敢言却一直假装看不到芙瑶公主向他和气地微笑。而芙瑶也不逼他就那么一直和气地恭敬地向他打招呼。害得韦行觉得她这么和气简直是故意气他。 那丫头…… 韦行想了想:“我一直觉得这丫头不错。”我同她说话一直都挺对路。 韩青愁风苦海中经不起这一只蝴蝶的美景听了韦行这句话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一直觉得她挺好?小公主有涵养有见识才没同我们哭诉你谋夺她亲生子。 韦行被韩青笑得脸上抹不开瞪一眼:“我从来没反对过!是你一直说她没安好心。” 韩青无奈大哥啊你同谁近啊?我不过笑你一下你竟说出这种话来我几时说过她没安好心我顶多是说她有点野心!哪个当爹娘没挑过儿媳的刺也就你这样大条的人看到公主没啥感想。你还当着韦帅望的面说…… 其实韦行是有感想他当时就想嗯长得挺好有身份地位挺拿得出手勉强配得我家韦帅望。至于其他的想那么多做啥? 众人见韩青韦行多日沉默后终于又有心情斗嘴了也心情一松。 韦行看到桑成:“你怎么回来了?京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桑成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一听可怕的大师伯问他话顿时吓得大脑短路了:“京京里的事我我没……”没安排啊!皇上让我回冷家我就回来了。 韦行现在心情好问一句见桑成结巴个没完一挥手:“去去到外面想明白再回答我!”气我师弟怎么就收这么个白痴弟子不管问他啥他都结巴好象我每个问题都出乎他想象之外老子问的都不过是常规问题真他妈欠揍。 桑成立刻松口气转身就出去了。他被韦行给骂得都没自尊心受伤的感觉了。 韩青瞪韦行一眼好好一孩子让你给吓得老鼠见猫似的。 韦行当即回瞪他一眼瞪什么瞪?不满啊?我连你一起揍你就舒服了吧? 冬晨疲惫地坐到一边还指望桑成能替他一会儿结果韦老大把他骂出去了。好几天没睡了韩笑倒是想替他但是这屋子里全是药谁也不想再出乱子。也有下人小厮冬晨一来怕他们不尽心二来知道韦帅望手段也防着韦帅望有意自杀两位师长换班他一直没歇着。韩青韦行急痛之中完全顾不上别人。此时心情轻松了韩青也正常了:“冬晨累了好几天了让桑成来换他吧。” 韦行直接皱眉:“这种白痴我还得看着他。” 韩青无语一层墙啊大哥我徒弟能听见的!不过大哥你判断很正确你确实还得看着他。谁让你有那种妖精儿子光剩下眼睛能动了还差点被他自杀成功。 冬晨道:“桑大哥刚回来让他先歇歇吧。”别我真不放心他。 外面一声报:“冷长老到。” 韩青忙迎出门韦行自顾自为帅望治疗蛇毒与内伤。 冷思安带着冷平之:“怎么样了?前两天没敢过来打扰。” 韩青道:“我正有事同长老商量长老这边请。” 冷思安道:“怕你们人手不够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只管说平之留这儿给你们打打杂这孩子笨点但挺老实……”看看站起身的冬晨:“嘿冬晨熬得跟熊猫似的纳兰不同你拼命啊?让平之替他一会儿吧。” 韩青也不推辞:“多谢。冬晨你同平之说说注意事项来思安你还记得我们同慕容家有个协议!” 冷思安听完韩青介绍那个协议的内容:“然则掌门打算把这个协议怎么办?” 韩青道:“改为只要掌门长老都同意就可以如何?” 冷思安笑:“掌门太小心了就直接撕毁了也无妨人家慕容难道成天没事济世救人?” 韩青放下心:“长老不反对就好。” 冷思安笑道:“我今儿说一声反对你师兄能直接把我劈了屁大点小事不值得拿生命去捍卫。” 韩青叹息:“这大约是韦帅望唯一的指望了。” 冷思安道:“小韦这孩子真有人脉不是冷掌门这山上怕也有别人忌他嗯你没打算把你师父怎么样吧?” 韩青很无语地看着冷思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冷思安忙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象我们这样平庸之辈都快要被韦帅望给嫉妒死了。” 韩青无奈地:“你看他现在的样子。” 冷思安道:“任谁跟猴子似的会七十二变也没呆能安生呆着他要不蹦出事那就怪了。” 韩青叹气点头。 冷思安看了韩青一会儿:“你知道你师父他是这样的人。” 韩青苦笑:“思安你竟怕我对我师父不利吗?” 冷思安道:“你师父为人象狗屎一样你不用对他怎么样稍稍表示点不满就有人替你收拾他了。” 韩青愣了皱眉:“长老可是听到什么风声?有人要对我师父不利吗?” 冷思安笑:“有啊然则你打算怎么做?” 韩青道:“我师父这次做得不对我很愤怒但他是我师父永远是。谁伤害他韩青与之不共戴天!” 冷思安打个寒颤:“呼吓坏我亏了我来问问。” 韩青怒问:“是谁?” 冷思安指指自己的鼻子:“我啊!” 韩青瞪着冷思安半晌哭笑不得地:“长老何出此言?” 冷思安笑:“我想你既然默许我查你师父的帐没准也默许我向你师父追讨亏空呢。” 韩青瞪着眼睛:“什么?你说什么?查我师父的帐?” 冷思安一声奸笑:“你当着纳兰面答应的纳兰已经把帐本送到我府上了。” 韩青晃晃脑袋这才想起来:“你不是说纳兰管的帐?” 冷思安笑。 韩青怒吼一声:“你他妈混帐!”你居然趁这个时候混水摸鱼!你是不是人啊? 冷思安笑道:“反正我也看完了你想要回去我就还你。本来以为你没准在扮猫吃虎只要你不吭我就替你收拾你师父。” 韩青脸色铁青:“冷思安你这次过界了!” 冷思安抬手告饶:“喂喂你师父坑冷家的钱我没打算追究。掌门你要是打算接替你师父我也闭嘴我啥也不说。” 韩青愤怒地:“你连这样的机会也利用你不羞耻吗?” 冷思安也气了:“喂我哪知道你魂不守舍到这个地步啊!韦帅望是你徒弟又不是你亲生儿子!我说过帐本帐本帐本了人财物你堂堂掌门听到帐本二字还没反应难道也要怪我?!” 韩青一甩手:“我不同你说你等着纳兰同你交涉!”气晕了难怪纳兰这两天不给他好脸色还以为纳兰也是太担心韦帅望原来…… 事态紧急虽然韦帅望凶险万状韩青还是急冲冲下山找到纳兰:“冷思安拿走的是我师父的帐?” 纳兰淡淡地:“我的帐只是涉及你师父。” 韩青道:“我昏了头纳兰!” 纳兰微笑:“你师父的帐不行我的帐就没关系?” 韩青道:“对不起我没多想……”我没多想你管的既然是冷家的帐冷家长老想看看我没多想。我当时根本没想只想打他走。 纳兰道:“没关系我给他的主要是涉及你师父怎么利用冷家的驿站给自己敛财的冷思安不想被你师兄弟灭口应该是屁也不敢放。” 韩青见纳兰已经气得骂脏话当即低头闭嘴。他自己也吓得不敢出声好家伙我不替她担着她就不替我师父担着纳兰你! 纳兰见韩青低头那家伙一脸疲惫看来已经筋皮力尽她终于不忍:“算了不用担心。冷思安没那个胆子他不过是想改改以后的利益分配我想你师父不会再接受这笔钱毕竟这会给你带来麻烦你自己大约不想收这种钱所以让冷思安去考虑如何处理这本帐吧。有你同韦行在他什么也不敢做的。” 韩青的脑子“嗡”地一声噢天! 韩青道:“纳兰我很抱歉我非常抱歉我不是个好丈夫。” 纳兰沉默了半晌微笑:“我知道你我不介意。” 韩青把纳兰拥入怀里拥抱轻声:“我的幸运。” 纳兰沉默一会儿缓缓道:“也是我的。韩青什么事?” 韩青松开笑一声:“没事我是高兴芙瑶去慕容家求救帅望有希望了。” 纳兰惊喜:“真的那孩子总算帅望没白……”后半截吞掉。韦帅望人留在冷家心却留在公主那韦帅望没为公主离开冷家公主却是他离开冷家的一个主要原因。 纳兰微微有点纳闷我为什么竟然会偏着韦帅望?我可是公主的亲娘。纳兰想了一会儿她偏心韦帅望是因为她亲眼看到韦帅望的痛苦。 韩青点点头然后道:“我很抱歉我给你的时间太少了。” 纳兰扬扬眉毛笑了。 韩青苦笑:“这些天我还是得守在帅望身边所以替我把帐本要回来或者销毁。答应我。” 纳兰点点头:“好的必要的时候我会找你师兄配合一下的。” 韩青微笑:“没问题我会嘱咐他。” 纳兰咧嘴笑:“不用你不嘱咐他也许效果更好。” 韩青笑了:“别欺负老实人。” 纳兰扬眉:“哈老实人!想抢我外孙的老实人。” 韩青微笑再一次拥抱纳兰:“别调皮捣蛋。你这家伙。” 纳兰微微抽下鼻子为什么空气里有一种危险而悲哀的味道? 韩青抬起纳兰的脸凝视然后微笑:“再美下去就成妖精了。” 纳兰笑微笑中无限辛酸韩青你又准备做什么牺牲了?我同你的亲生儿子呢?我们怎么办?我们在你心中有位置吗? 韩青的手指无限爱怜地划过她的面孔轻声:“这些年我即不是好父亲也不是好丈夫。”微微红了眼睛。 纳兰慢慢垂下眼睛侧头享受这短暂的温柔呵他不是不爱她。纳兰缓缓微笑没有问你想干什么。因为她知道韩青会做什么如果韩青要救韩笑她会拦吗?她不会所以韩青要救韦帅望她也不会拦。 纳兰微笑:“放心韩青帐本一点问题也不会有你不用巧言令色。我既然给了他就准备好解决他好了吗?要不要我保证几天之内?”停顿一会儿微笑:“你需要我在几天之内解决?” 韩青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抱住纳兰。 第197章 分散注意力 冬晨疲惫地要先找个地方睡觉看到桑成还呆站在院子里一脸受打击的表情冬晨歉意:“桑大哥。” 桑成转过头:“你辛苦了。” 冬晨笑下:“抱歉。” 桑成茫然:“什么?” 冬晨道:“我一时着急骂了人。” 桑成明白过来:“噢没什么。”然后怅然:“我就是蠢货吧。”师父竟然让冷平之去照看帅望。 冬晨苦笑:“大哥你再聪明一百倍也不会防着韦帅望的他要害你把你领到井口让你跳你都会跳你是他大哥。韦帅望是个一眼看不到就会搞出事来的人不是你的问题是他有问题。” 桑成半晌:“他要自杀?” 冬晨道:“他不愿意别人耗费功力救他。” 桑成道:“怎么会?耗费一点功力同生命哪个重要?” 冬晨看他一会儿:“可能不是一点功力。”沉默一会儿:“何况他不愿意他师父受一点损伤。” 桑成终于啊了一声沉默了。 一点功力与全部功力的区别就象四十年后死与现在死的区别一样是巨大由量变到质变了。 良久桑成轻声:“我们一起帮他也许就不用……” 冬晨笑了:“整体消弱战斗力更加危险。” 桑成再一次沉默不敏感也知道冷家山的风是东风与西风不是请客吃饭的全体功力受损等于自废双手请人来砍自己的头。 桑成问:“我们就这么眼看着?” 冬晨道:“还得防着帅望自杀幸好韦师伯不懂医药不然我们还得防着两位大人为这事打起来。”冬晨疲惫万分:“我要好好睡一觉去了我走路都要睡着了。” 桑成道:“我听说帅望对冷兰……他!还以为你会生气。” 冬晨良久闭上眼睛双手掩面:“呃生气?”整个人沉在黑暗中真好冬晨呻吟:“我不生气我想宰了他!”放下手苦笑:“这王八蛋自绝于朋友亲人所以他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他要是想逃走还是有办法的。你看他为他师父连淹没死自己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 桑成瞪着冬晨慢慢消化他的话。 冬晨轻叹一声:“所以我还能怎么样?再说面壁十年也是冷兰自已说的。帅望只是良心坏了并没有真的伤到冷兰他只是伤到他自己了。” 桑成看着那个英俊少年聪明而宽厚比韦帅望好一百倍桑成叹气:“帅望的朋友都是好人。”只有韦帅望是坏蛋。 冬晨苦笑依旧弄到这步田地 韩青往山上走时路遇黑狼:“韩掌门!帅望如何?” 韩青道:“他情况还稳定你……”自己?芙瑶呢? 黑狼道:“慕容家不肯帮忙芙瑶在慕容家……”嗯基本上是在耍赖:“她说她会一直等到慕容家答应或者自己倒下。[]让我先回来同掌门说一声等着她的消息。” 韩青半晌才答得出一声:“我们等着。如果需要冷家答应什么条件告诉芙瑶她可以全权处理。” 黑狼道:“那么我就不上去掌门请一定让帅望活着。” 韩青点点头想说你们尽力就好不要太勉强内心尖叫不你们一定要坚持到底!可是这样的事让一个小女孩儿怎么坚持到底?他除了点头无话可说。 十七岁刚刚生了孩子的小少*妇。可是也只有她可以这么做冷家人去站成化石也没用弄不好直接就被拍个半死扔出来了。 韩青回到家冬晨已经在桑成房里睡着了。桑成心事重重地瞪着天花板。韩青无奈桑成是好孩子被韦行给欺负成这样子可见当初猴子韦帅望同韦行相处得多困难。 韩青闭目打坐运功半晌躺下休息。 晚上三个人休息好了一起到冷良处换班。韦行也微微有点疲惫:“他有点热冷良给他灌了药。怎么搞的我听着他肺子里声音不好。” 谁也没敢吭声桑成的脸涨成紫色。 韦行又看到桑成:“哎你还在这儿?谁准你假了?” 韩青忙道:“皇上准他假了。”把芙瑶的原故说一遍忍不住笑道:“这个芙瑶看着挺端正的也这么整人。” 韦行嘴里喃喃:“有其母必有其女。”然后再接再厉骂桑成:“这么简单的话你自己不会说?” 韩青气道:“还是被你吓的!” 韦行扬着眉毛:“我吓的?我吓韦帅望的次数更多也没把他吓傻了。” 韩青再要说什么桑成已经主动认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我下次会会会……”桑成内心不安我下次照样会结巴吧? 韦行怒骂:“你会个屁!”一摆手滚! 韩青看韦行没完没了只得拉走他:“来来我有话同你说。” 韦行过去韩青道:“刚才黑狼跑回来一趟芙瑶那边不太顺利慕容家不答应芙瑶站在慕容家门前不走僵着呢。” 韦行顿时面色沉下来:“那么……”那不是凶多吉少? 韩青点头:“难为那孩子了你也别太担心慕容家那两个孩子你也见过都很善良更何况求他们的是芙瑶。还是很有希望的。” 韦行道:“嗯那小丫头挺厉害的。”把对付我的手段拿出来对付慕容小子啊! 韩青道:“帅望心里着急你劝解着点小心帅望想不开这孩子花样可多了。” 韦行点头。 韩青道:“你去歇着吧有时间去找纳兰一下同她谈谈你韦府一年的花费。” 韦行立刻怪叫一声:“我不去!随她便好了!不给钱我们一起要饭去。” 韩青忍不住好笑:“你自己损人骂人就行别人好言好语同你商量你都受不了?” 韦行鄙夷地看着韩青:“好言好语?你管那叫好言好语?”你倒底是没品味还是没良心啊! 有异性没人性。 韩青道:“好吧她说随时恭侯想必多等几天也没问题。” 韦行气得她没问题我有问题!扣我钱我都没吭声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不要了还不行吗?好家伙居然这样也不放过我。再说我敢让她等? 韩青笑笑:“去睡吧。”给你点别的事分散你的注意力。 韦行愤怒地你他妈告诉我这种事我还能睡? 韦行气乎乎地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也得挺过去觉也不睡了就直接到纳兰那儿去了。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纳兰与冷思安树下乘凉聊天呢韦行内心惨叫一声立刻停住脚步意思是你要是没看见我我就溜了。 纳兰已笑着起身:“负责公主府安全的太傅大人啊!” 韦行长叹一声是我来了我错了你接着骂吧我反正一声不吭我就不信你不累。 纳兰笑道:“大人站那儿等着等着纳兰过去迎接。” 韦行“呃”一声忙几步走到纳兰面前不用你老人家迎接我过来了你有话说吧。 韦行道:“关于我们今年的开销……” 纳兰笑道:“不够是吧?” 韦行道:“我不想同你多说随你的便……” 纳兰笑道:“大人吓煞民女了大人千万别脾气!小女子只是个帐房最近韩青心思都不在正事上冷家山上的事都是冷思安长老定正好他也在这儿你有什么意见只管同他商量。” 韦行看看纳兰什么?!看看冷思安他敢定冷家的事?! 冷思安心里毛不是怕韦行好歹他是长老光天化日之下没道理会血溅五步他是有一种奇怪的第六感好象自己一只脚踏进了什么级大陷阱里。 韦行在纳兰脸上啥也没看出来了当然了人家纳兰是社交活跃人士查颜观色的专家反侦查能力当然也是一等一。韦行道:“真的?他砍的我的经费?” 纳兰笑着看冷思安:“是不是?思安你提出来的韩青说凡事听你的咱们不敢不听是不是?” 冷思安不安地笑笑:“这个这个……”我靠我没定过这种事啊!韩青让你同我商量没说让你听我的我不过是照赶集时买东西的习惯付钱的事就砍一半你是老会计了都是你同意的我没敢自己定啥啊! 韦行面无表情地拎起一把椅子重重放到冷思安面前然后面对面坐下瞪着冷思安:“好咱们谈谈!” 冷思安笑:“大哥你脸上的肉都横着动你这是要谈谈还是要吃了我啊!” 韦行没吭声只是身体再向前倾一点一脸威胁。 冷思安往后挪挪椅子陪笑:“大哥再往前凑你就咬着我了。” 韦行问:“你觉得我们钱花多了?你觉得老子不配一年拿五万两银子?!” 冷思安再次后退躲避喷到自己脸上的唾沫:“我没有我没有大哥你是无价的!” 韦行冷笑:“听你这意思是剩下那一半也应该砍了?” 冷思安道:“这个好商量你回去报个开销预算让纳兰看看纳兰同意多少都好商量!”大哥真不是我啊!我不过是堂堂一男人不好意思说这事不是我定的是纳兰定的。是她损你不关我的事! 纳兰笑:“韦大人别报给我!如今这帐也不在我这儿了纳兰帮冷掌门管帐管出那么多亏空来长老过来问罪我又拿不出赃钱按理说应该自杀谢罪幸好长老不同我这个管帐的帐房计较是不是?思安长老不会同个帐房计较的。” 韦行忽然间慢慢挺直后背上上下下打量冷思安半晌缓缓问:“你!查我师父的帐!查出亏空来?!” 冷思安顿时急了:“我没有我没……” 纳兰道:“这帐本思安查完了今儿给我送过来了我呢是肯定不会收的。长老您一声查帐我帐就交出去了有问题长老就问我的罪没问题长老就说一声这帐我查过了帐实相符。现在长老告诉我这帐有问题把帐本又还给我了。想必长老的意思是这帐你备案了错你记下了以后什么时候纳兰有个行差做错的长老就拿出来提点提点。长老提点我不要紧到时候连韩青也不敢不听长老的冷家的风就乱了。其实这些是冷秋的帐同韩青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过是替冷秋管帐有错长老把冷秋叫来问话。或者长老你直接问我我不敢不答我给长老说个清清楚楚长老给冷秋下追杀令可好?” 冷思安怪叫:“喂不开玩笑!我同韩青说同你都说明白了我没有追究的意思……” 韦行慢慢站起来看了冷思安一会儿笑了:“查我师父的帐。”呵呵看来我多年的冤屈得伸雪了。我师父护着你所以这些你一直在我头上屙屎你查我师父的帐?小子!谢谢了你终于给了我一个灭你的好借口这下那老狗不会反对我宰你了。 韦行笑了之后立刻心情好了回头向纳兰道:“给帅望疗了一天伤累了我回去歇着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纳兰笑道:“我知道你回去好好休息。” 冷思安一看人家单方面中止谈判了三方会谈的另外两方互相说再见走好了这是啥意思? 韦行知道我查他师父帐他笑啥?他开心啊?他师父宰了他养子我整他师父他开心?不对啊他咬着牙笑的真开心的话应该是“哈哈”不应该是“哼哼”啊他他他他这是要杀我灭口啊! 韦行走回来站到冷思安面前居高临下地:“长老叫我呢?!” 冷思安给逼得跌坐回去结结巴巴地:“不是我哪敢叫你我是着急地请你回来纳兰阿姨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快来救我的命!” 韦行被恶心得五雷轰顶头晕目眩我靠要多无耻有多无耻居然叫阿姨…… 纳兰见冷思安吓得小时候的称呼都冒出来了也忍不住笑了:“快别这么叫我已经不是你纳兰阿姨你现在堂堂冷家长老纳兰再也不敢当阿姨二字。” 冷思安惨叫:“看在我小时候天天叫你阿姨的份上韩青不在你不能这么欺负我啊!”怎么回事好象要变天了呢? 为啥冷秋走了他的生命反而受到威胁了呢? 一个明显的原因是韩青对韦行控制没那么有效而韩青本人也并不完全纯白事情涉及到他师父他立刻放狗咬人。 冷思安举起手来:“我服了我怎么表达诚意?帐本还你还不够?我誓永远不提这事如何?” 纳兰笑了:“我说了这帐本我不要。你自己处理保存销毁公布随你的便。” 冷思安明白了:“你要我销毁?” 纳兰笑:“不不不我怎么会要求你销毁那不是承认帐本有问题?” 冷思安明白了:“我销毁然后我声明帐没问题是这个意思吗?” 纳兰责备地:“你怎么可以这样保管不当已经是过错了销毁帐本那可是大罪。” 冷思安气愤:“如果我说不你们就要杀了我灭口是吧?” 韦行道:“何出此言?你儿了还等你回家呢。” 冷思安沉默了对他儿子现在冷家山上他可以豁出去他儿子呢?冷思安长叹一声抱起帐本:“哪位同我去做个见证?” 韦行道:“咱们同路。” 冷思安回头:“长老查帐以后是个惯例对吗?” 纳兰微笑点头:“我同韩青不反对。” 韦行冷笑一声:“我要增加三倍费用。” 冷思安望天:“这个我不管我只、只是对对数。” 可怜的冷思安站在自己家门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房子在熊熊大火中倒塌化成灰烬。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啥能销毁帐本又不负责任的办法了。冷平之跑过来:“爹怎么回事?失火了?” 冷思安长叹一声:“失火了。” 韦行转身离开。 冷平之奇怪地:“韦师伯不是去休息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冷思安叹息着坐下呜不知道……这狗娘yang的咋会那么适时地出现。 第198章 准备工作 黑狼来到慕容家时见芙瑶不在门外知道事情应该是有进展了。他站在门口客气地:“如果不打扰的话请告诉芙瑶我来了。” 黑狼见慕容家主妇出来相送宾主相晤甚欢。他也不上前只远远等着。 芙瑶问云璇:“姑姑什么时候再见你?” 云璇笑道:“我随时欢迎殿下。” 芙瑶道:“再给我一点建议。” 云璇轻声:“尽量别牺牲自己的家人也别伤害好人。会留下巨大伤痛让你改变。” 芙瑶点头沉默一会儿:“莫忘少年之志。” 云璇道:“别背叛自己。” 芙瑶点头伸出手拥抱云璇:“我保证。我会很强大。” 芙瑶向黑狼点头:“多谢回宫。” 黑狼愣了一下:“什么?” 芙瑶摸摸自己的脸:“我晒黑了吗?” 黑狼咬着牙你***……“帅望……”依旧在危险中啊你依旧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你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晒黑了…… 芙瑶道:“慕容兄弟已经去了我要回王宫。不过我们得先去弄点珍珠粉不然我没法向我父皇解释我为啥晒成这样子。” 黑狼再一次被芙瑶气到了:“你……” 芙瑶转过头来:“我不会去看他!如果他死了告诉他我尽力了。如果他好了让他滚远点!” 黑狼瞪眼彻底被气灭火了无话可说。 黑狼郁闷地一路护送芙瑶回皇宫路上到处去找珍珠粉最后买了几十颗珍珠由黑狼一粒粒捏成粉碎把黑狼气得:“我学功夫不是用来干这个的!” 芙瑶根本不回答这种无聊问题绽放一个美丽的微笑走到半路大野地里要求:“粉不够细得热水。” 黑狼咬着牙以内力烘干木柴再钻木取火。 芙瑶那美丽的笑容:“谢谢。”让黑狼想吐。 可怜的黑狼几乎是一路翻着白眼熬过去的。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芙瑶似乎一点也不嫌他笨也不觉得他乏味他不理她她依旧一副气死人的怡然自得乐在其中的表情。黑狼愤愤地想我哪点娱乐她了呢?我没有啊! 慕容兄弟在冷思安房屋的余烟袅袅中上了冷家山。 韩青正在冷良的房子外面目瞪瞪口呆地欣赏这场大火:“这这是怎么回事?” 韦行微笑:“冷思安家失火了。” 韩青惊呆了:“你干的?” 韦行不悦:“这叫什么话我没事烧他房子干嘛?要烧我也是把他父子一起烧了。(.无弹窗广告)” 韩青一想也是韦行烧人房子干嘛他应该会一刀砍死冷思安才对:“冷长老人呢?” 韦行道:“救火呢吧。” 韩青打量韦行一会儿:“要没你什么事你笑这么开心干嘛?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韦行一见火烧到自己头上当即出卖纳兰:“这真跟我没关系我就下山去见纳兰遇到冷思安冷思安是在纳兰那儿碰了一鼻子灰抱着帐去的纳兰不收他又抱回家了回家就失火了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韩青哭笑不得:“你是说帐本烧了?” 韦行道:“那当然我亲眼看见的。” 韩青支着一颗沉重的头那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持续五分钟他长叹一声:“就算纳兰不是我老婆你也别惹她。”快准狠以前也知道纳兰聪明那时候还没觉得纳兰这么厉害这样高效地解决问题。 韦行白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要不娶这样的老婆我用这么受罪吗?至少我可以离她远点。 慕容兄弟进来时韩青正在嘱咐韦行:“告诉纳兰给冷长老补偿。我想她应该会的。”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我失去了功夫冷家应该由谁来执掌?如果冷思安不是与纳兰韦行闹得这么僵的话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如果不是冷思安还能是谁?韦行恐怕会受到绝大多数冷家人的制抵如果我强行推荐韦行的话会不会反而给他带来麻烦?如果纳兰能帮到韦行情况会好得多但是韦行会听纳兰的吗?他们能相处得好吗? 如果有纳兰出主意韦行大致可以控制局面如果那样我还不能离开冷家如果我不离开冷家……在我治好韦帅望之后他们会试图治疗我。如果那样我们兄弟就都得离开冷家而且开始逃亡而且会连累我师父所以我应该独自离开冷家让纳兰帮助韦行。 韦行见韩青呆:“喂!” 韩青抬头这才看到慕容兄弟忙起身相迎:“两位少侠!” 拱手:“韩青感激不尽!” 慕容剑有点窘:“掌门别客气帅望呢?” 慕容琴道:“韩掌门先不忙感激我们是被小公主给逼的所以疗伤前咱们先把丑话说前头……” 韩青给他个眼色回头道:“师兄你先去通知冷良把药与我吩咐他的东西准备好。” 韦行虽然很好奇慕容家有啥丑话要说但是同韩青在一起放弃思考习惯了当即答应一声先走了。 慕容琴见韩青支开韦行倒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韩青道:“慕容只要肯出手治好治不好韩青都感激不尽。以我们的功力打通经脉实在太凶险不得不麻烦两位公子其它的但凡冷家人做得了的不敢劳动两位大侠。慕容家是北国武林的中流砥柱如非必要不敢让慕容多受半点损失。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慕容琴噎住:“没有了都让你说完了。” 韩青一笑:“韩青倒有个小要求。” 慕容琴瞪眼你还有要求? 韩青道:“治疗的过程请两位不要再对别人说。打通经脉后两位只管离开其它的由我处理。” 慕容琴瞪着他:“为什么?” 慕容剑道:“掌门怕别人拦着吧?” 慕容琴更困惑了:“什么?你?为什么是你?韦帅望姓韦啊!”看看韦行远去的背影他有爹的不是吗? 韩青苦笑:“两位咱们说定了。” 慕容琴点点头然后喃喃:“我觉得这件事让他爹做更好点。”姓韦的那家伙看起来挺不讲理的我们不想将来同他对话。看看韩青你可是掌门人啊你要是自废武功了你还能活下去?你师兄看起来可是真不象当掌门的料如果别人当掌门还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韩青淡淡地:“冷家的事让我们自己定吧。” 慕容琴当即大大地白他一眼靠刚才还说感激不尽呢这会就少管你们的事了。 韩青拱手:“多谢了。” 慕容琴搔搔头我怎么觉得你这样子我们慕容家将来会收不到报酬呢?看看剑小剑只是一脸感动。慕容琴气你为别人家的事感动个屁啊。 韦行以时冷良正在同韦帅望说话:“不别做梦了你们谁爱死谁死都跟我没关系。别想我替你做任何事我半点也不想把自己扯进任何事端。你那疯狗一样的……”冷良忽然觉得背后有一股阴风吹过回头看到韦行牙齿一下就咬到舌头上硬把那个“爹”字给咬断了。 韦行很感兴趣地看着冷良:“疯狗一样的什么?” 冷良轻声:“我的舌头好象流血了。”捂嘴手指上沾血呜…… 韦行哼一声推开冷良到帅望面前:“你需要什么?” 帅望无奈地:“酒肉。” 韦行气得:“放屁!” 然后才转头道:“慕容兄弟来了韩青让你准备!” 冷良看一眼韦帅望开始收拾东西不过他不是在准备药而是在把所有药品器械收拾到一个箱子里然后拿出房间。 韦行呆了一会儿:“你在干什么” 冷良道:“用不着药了我拿出去免得出意外。”免得你儿子又出妙招。 韦行侧头:“出什么意外?” 冷良道:“我要是知道就不叫意外了。” 把韦行给噎得:“小子!” 冷良回头:“韦大人觉得我准备得不对?” 韦行咬牙:“少废话!你该干什么干什么!” 冷良再一次目测韦帅望伸手可及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可使用的毒药与利器了吧? 想了想把瓷碗瓷杯瓷碟也拿走了。 再想了一会儿把韦帅望头上的银簪换成玉的。然后从头搜到脚脖子上一块玉拿了下外一玉是空心的里面毒藏呢?身上的荷包上次韦帅望自杀就被搜走了。袖箭自然一早拿下来了只穿着中衣的韦帅望也没有腰挂玉佩什么的手上一只银扳指早就取下来。因为每天要擦洗身子活动四肢韦帅望贴身带的小东西早就都被拿走冷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地方。 韦帅望的目光中喷出熊熊烈焰。 冷良侧头看了一会儿眼睛瞄着韦行出去了苦笑:“其实帮你对我有好处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做出对我没好处的选择。”摸摸帅望的头。韦帅望眨了三下眼睛。 冷良再次笑了轻声:“好孩子一代新人换旧人是正常事。” 韦帅望冒火地眨出:“我杀了你!” 冷良不屑地:“你吓谁啊!” 帅望无语望天人倒下了连吓人都吓不到了。 韩青问慕容剑:“公子介意进去之前先换身衣服吗?帅望瘫在床上多日稍有不慎就会热冷良说如果我们进去之前都换身干净衣服会好一点当然如果公子觉得有什么不便的话……” 慕容剑道:“没问题。” 慕容琴惊奇地:“韩掌门你是担心我兄弟伤到韦帅望吗?” 韩青苦笑看看韦行:“当然不是!” 慕容琴看了一眼韦行啊真的是另有理由只不过掌门大人不想他师兄知道。到底是啥事啊? 韦行此时也觉得有点不对冷良那翻准备对慕容家的奇怪要求为什么事啊?他看看韩青没吭声等会儿我同你聊聊。 慕容剑向不多想人家要求他换衣服替换衣服又准备好了他就去换了进去后一脱衣服身上所有铁器“乒乒乓乓”全飞到一块磁铁上慕容剑看到这种情况终于惊讶地瞪大眼睛冷良叹口气:“不瞒你说前两天韦帅望差点自杀成功所以……” 慕容剑愕然:“他不是不能动吗?” 冷良道:“所以这下子他有可能能动了才要小心防备。别生张姓韦的还不知道这件事。” 慕容剑半晌:“他不想他师父……” 冷良微微点点头。沉默。 慕容剑再一次内心迷茫迟疑。然后看着冷良:“你要一直看着我换衣服?” 冷良转身:“身上如果有尖锐物即使不是铁的也要不带进去。” 韩青拿了块磁铁在整个房间里搜寻看看有没有在哪落下一枚针他开始有点后悔不该把韦帅望送到冷良这儿来如果在纳兰那儿至少他可以确定不会在哪个砖头后面藏着韦帅望的秘密毒针什么的。 可怜的韦帅望如果可以动脸上的肌肉的话他一定会苦笑了喂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好象应该准备好药与功夫吧?而不是在整间屋子里寻找一枚针。 可是现在他只能流泪。 他想活下去可是不想要亲人做这样的牺牲。 没有更好的选择甚至这个糟透了的选择也得来不易。 韩青确定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能拿来当武器自杀的东西沉默一会儿坐到帅望身边。 帅望在流泪当一个人悲哀时多半是已经接受了事实。 韩青握住帅望的手那只手松软象一件东西一个物品。韩青握着它微笑:“帅望我知道这样做又违背你的意愿。可是当父母的总会强迫孩子一些事我握着你的手帅望我希望你也能握住我的手而不是没有反应。看着你不能动比我失去功夫更痛苦所以原谅我的选择。帅望做一次孝顺孩子你有没有哪次听过我的话而不是听你自己的主意?就这次做个孝顺孩子好吗?” 帅望闭上眼睛泪水从他眼角滑落。 韩青再一次握紧他的的:“帅望给我一个对我对你都比较好的选择。” 帅望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流泪。 第199章 治疗 慕容剑一身新衣整个人散着淡淡的清香帅望忽然间非常想笑慕容大哥您还那么纯良听话啊?大家都在成熟懂事您怎么还不长大呢? 慕容剑初见韦帅望也有点震憾天面色如纸无声无息简直象死人一样。 韩青与慕容剑留在室内其余人都在外面等。 韩青过去手放在帅望胸前轻声:“忍耐一下。” 帅望惊恐地不不要! 象一股奇冷的液体被灌进血管里帅望瞪大眼睛好冷冷得刺骨渐渐那种寒冷已经不是寒冷而是疼痛疼痛入骨内脏抽搐帅望一动不能动只能在想象中缩紧身体在想象中瑟瑟抖在想象中哀求不不不快停止我受不了了。这种痛苦生不如死直接杀了我吧! 帅望的眼睛里不断地涌出大滴泪水然后额头不住地冒冷汗脸色越来越可怕渐渐泪水干涸韦帅望的呼吸从急促变成虚弱瞪圆的眼睛渐渐呆滞空洞地凝视半空。半个时辰之后鲜血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 吓得韩青急忙停手把帅望翻过来。血可比不得水血进了肺子可就治不了了。 慕容剑不忍:“行了就这样吧余下的一点内力我应该可以控制。” 韩青明知道那样会消耗慕容剑更多功力可是韦帅望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那孩子无声无息地疼得变了脸色流泪冒汗直至吐血因为韦帅望不能说更加无法想象那是何种痛苦。 韩青沉默一会儿微微躬身低头:“有劳了。” 慕容剑道:“你也在外面等吧有事我叫你。” 韩青点头。 慕容闭目打坐一只手放在帅望颈下缓缓清除经脉中损伤淤塞之处。 帅望渐渐觉得身体回暖又活过来了疼痛消失呼吸顺畅人生重又美好慕容剑你真是天使。 好日子没过二分钟渐渐觉得自己心跳如狂咚咚声简直要连成一片了然后头疼如裂天晕地转。帅望喘息救命小子!你碰到什么了?我好象快要爆血管了。 慕容剑闭着眼睛虽然看不到韦帅望惊恐的眼神却能感觉到帅望狂乱的心跳。他也微微有点慌乱直想回头叫大哥可是心知此时中断治疗凶多吉少只得壮着胆子放慢度。 帅望喘息平复心里叫苦小子你这开着推土机来找绣花针来了我可怜的大脑可经不起你这一下子啊。 二分种之后韦帅望开始冷此时的冷与刚才废他功夫的寒冷不同这回是他的身体在变冷而不是他觉得冷。他倒没觉得太难受也没抖只是觉得脖子后面慕容剑那只手越来越热怀疑慕容大侠是否在烧。相应地慕容剑觉得韦帅望的身体越来越凉把他吓得我的天哪你不是死了吧?睁开眼睛看一眼只见韦帅望正一眼珠的好奇纳闷在那儿转眼睛呢。 活着。慕容剑先出了口气然后苦恼你这是咋了?伸手摸摸韦帅望的头冰凉摸摸脖子冰凉从领子伸进去衣服里面的身体居然也冰凉慕容剑惊骇无比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来人!” 韦帅望同样惊恐万分大哥你你你你摸我做啥?你这只手滚烫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你这是猥亵啊你!你要伤害我幼小的心灵了得给我好多精神损失补偿金的。(.好看的小说)你还敢叫来人! 吓得韩青冷良慕容琴一起冲进来后面众人被站在门口的韦行挡住了老子看看就得了你们看什么看? 二位医学高手加上一个武学理论大师把韦帅望查了一遍除了体温不断下降没别的毛病于是给韦帅望添了被子请慕容剑大侠再慢点操作。 可怜的慕容剑几乎是啥也不敢做了原地踏地半个时辰韦帅望的体温终于恢复。 慕容琴道:“我觉得小剑的度也不快啊这是怎么回事?好象韦帅望的伤处特别敏感。”是不是小剑这孩子特别笨啊?没轻没重的就会打架吧? 韩青喃喃:“也许也许这些日子用毒蛇溶血对他的身体是有损伤的。” 慕容琴唔一声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韩青一头汗地天哪是不是因为我不舍得韦帅望惨痛吐血所以余下一点点的功力没除净呢?可是现在再去清除韦帅望余下的那点力量也来不及了。真不该因为心痛孩子抱着侥幸心理冒险。 韩青在那儿一头汗韦行看看他:“帅望生命很顽强能挺过去的。” 韩青苦笑苍天啊请同样蒙蔽我的双眼吧。 韦行低声:“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韩青吓一跳:“什么?” 韦行道:“你们不好好准备药把那屋子清空了是什么意思?” 韩青沉默半晌:“怕你儿子自杀。” 韦行瞪大眼睛:“什么?!”怒吼:“别人费那么大劲救他他敢自杀?!”我这就去捏死他省多少事! 韩青道:“只是以防外一因为你儿子前几天觉得自己可能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芙瑶又没过来他自杀过一次。” 韦行看着韩青目瞪口呆:“他怎么自杀?屏住呼吸?”你开玩笑吧? 韩青苦笑:“我不打算告诉你。”你会宰了桑成。 韦行捏着拳头:“你!”我儿子的事你敢瞒着我! 忽然间回想起当日韦帅望烧桑成的尴尬样子暴怒:“是不是你徒弟干的好事?” 左右看就要把桑成拎出来。 韩青笑道:“是桑成被你儿子说服要帮他把脑袋切下来。” 韦行瞪了他一会儿是啊桑成同韦帅望亲兄弟似的他不至于善良到会宰了韦帅望啊。转念一想总之这事一定同桑成有关韦行再一次运气凶神般瞪着桑成用目光杀死他。 可怜的桑成低着头头也不敢抬。 片刻冷暄过来向韩青低声禀报几句韩青看着他没吭声。 冷暄立刻道:“家父说他只是告诉掌门一声掌门知道就是了。” 韩青想了一会儿:“我授权你父亲调查此事不管问到谁谁都有义务协助调查。” 冷暄一惊一喜惊的是泛及韦行与冷思安的事实在烫手喜的是冷颜被韩青冷淡多日这还是第一次付与重任:“这事我父亲恐怕……”审不动这些人吧? 韩青道:“有人不回答或者回答有漏洞只要记下来告诉我就行了。” 冷暄道:“是。” 韩青看看天色低声:“告诉你父亲傍晚时过来请我师兄问话。” 冷暄一愣啊?心知有异不敢多问:“是!” 可怜的韦帅望在屋里一会儿冷一会热一会儿心脏狂跳一会呼吸困难一会儿昏沉一会儿兴奋给折腾得就要翻白眼了刚刚平静一会儿忽然间半边身子一抽然后整个人开始抖直抖得上下牙齿磕得乱响。慕容剑再一次惨叫这次韩青进来给韦帅望牙齿中间放块卷成一条的手巾帅望一边抖一边气:给我块骨头叨着吧。这都是什么白痴治法啊?病人不能出声医生不住惨叫。 慕容琴也气小剑你能不能淡定点?治死治活反正咱们治了你总惨叫真是把慕容家的脸都丢尽了。 韩青给帅望擦擦额上的汗轻声:“忍着点。” 帅望闭上眼睛少同我废话我不忍着能怎么样?我能拒绝吗?我能跑还是能嚼舌自尽啊? 韩青一声叹气刚叹到一半就忍住沉默着出去。 帅望睁开眼睛眼角余光看到韩青微微驼下来的后背忍也忍不住喉咙里哽咽一声泪流满面。 走到门口的韩青猛地回身什么声音? 没完没了的眼泪从鼻腔直流进喉咙呛进气管韦帅望忍也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韩青大喜:“帅望!” 帅望一边咳一边落泪是我终于能咳嗽能咽东西了。虽然我还没有力气移动身体但是至少我可以骂人了。 慕容剑终于有点信心了:“有效果了!”至少我方向是对的呼好可怕的治疗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韩青回到床前握住帅望的手想说点什么喉咙里不对劲他轻轻咳一声清清喉咙喉咙依旧堵着只得握住帅望的手微笑。 韩青出门眼睛微红轻声安慰众人:“没事有好转。” 众人见掌门大人眼带泪光一时间都静下来。虽然是大喜事也没人出声韩青忙笑笑:“大家都累了不用在这儿等着各自回去吧帅望会好起来的他已经能出声。” 冷思安笑道:“这么说没多久我们又要防着那只猴子捣乱了?”站起身:“我不留着了免得分你的心还有那个冷颜看起来是怀疑我自己烧了自己的房子不住地找我我得去告诉他火不是我放的。” 韩青听冷思安如此自嘲也不禁一笑:“冷颜不过例行问一下照理他应该到长老府上去请教的……” 冷思安笑道:“纳兰把我安排到秋园了我觉得我还是先别宣告天下了啧那地方住得我全身不舒服贫贱贯了真享受不起那好地方。” 韩青笑道:“长老大人大量姑且屈就两日。” 冷思安一笑:“别客气咱们一伙的。” 韩青再笑过去送冷思安出门:“冷颜有什么问题长老愿意答的就答不愿说的我也吩咐他不必多问了。” 冷思安笑侧头低声:“你老婆真损。” 韩青假装没听清:“你说纳兰什么?” 纳兰美丽的眼睛看过去冷思安立刻陪笑:“即美且慧即美且慧。”肚子里说你更他妈损。 送走冷思安其他不太亲厚的人也都离开。 韩青的目光落在屋子一角的纳兰身上微微黯然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竟也不能够。 纳兰那双沉静的眼睛缓缓地移开静默你要留遗言吗?难道除了功力损耗还有性命之攸吗? 韩青你为个仇人的孩子牺牲得一点不剩你可真是…… 她伸手理理韩笑的头轻声吩咐韩笑:“去到外面走走去吧。” 韩笑摇摇头小大人一样静静地端正地坐等。 纳兰微笑:“你同你师兄不是仇人吗?”小笨蛋你没看出我想你爹说话吗? 韩笑皱皱眉:“我不用非喜欢他吧?你们这么多人喜欢他还不够?” 纳兰笑拎拎韩笑的耳朵:“傻小子你娘喜欢很多人但是最爱你。” 韩笑微微缓和:“我师父的儿子我不想失礼。” 纳兰微微露出个惊慌表情:“哎呀这下我可嫉妒了是因为你师父在这?那我呢?我可是你亲娘。” 韩笑自幼被纳兰女士整得麻木对这种狗屎问题只翻翻白眼望天不理。 纳兰支头:“这可不行为了夺回你的心我今年一整年都要把你留在家里。” 韩笑白纳兰一眼:“你烦不烦?” 纳兰笑:“我不烦你呢。” 韩笑气:“我在这儿呆坐着我当然烦哪象你可以笑话我玩。” 纳兰这才惊骇:“呃?我笑话你玩?” 韩笑瞪她:“你不是一直以笑话我为乐?我摔一跤你笑全身长红点你还笑。”什么妈妈啊! 纳兰瞪大眼睛:“我?我那是笑话你?”不是亲爱的孩子我是为了表示友好――难道我当时笑得不温柔敦厚? 韩笑气恼地哼一声不理。 纳兰自我反省:“我没有啊!我只是想表现得和气点。”笑真的你每次出问题我都想暴跳只得微笑掩示怒火对生病的小朋友怒是不对的。 韩笑再白她一眼切!你那叫和气?我全身长满红点又痒又烦你笑得花似的那叫和气?那叫没同情心! 纳兰比韩笑还郁闷呢好家伙敢情我一贯地和气温柔地笑他都当嘲笑。也是啊天底下哪有孩子摔一跤当娘的当场笑的?纳兰托着头可是除了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表现我的温柔温柔这东西也是天生的不是想表现就能表现出来的纳兰多年来一直努力对韩笑耐心与温柔因为练习不够多数表达得不是地方。 没有时间任何事都需要人的时间与精力人的时间与精力是有限的用在别的地方就不擅长做父母纳兰叹气:“我当娘当得挺糟糕吗?” 韩笑仔仔细细地审视了纳兰一翻确认他娘是真心的微微露出一点恻隐之心:“还不算太糟我知道你很努力。” 纳兰好笑又好气靠我很努力我只是很努力?谢谢你对我努力的肯定了我吐血。半晌:“所以你特别讨厌别人笑你?”笑:“正好遇到韦帅望那种厚脸皮成天笑嘻嘻的家伙真是要你的命了。” 韩笑往下拉拉嘴角皱眉能不能别东扯西扯的。他那亲爱的娘太擅长心理分析一件小事能扯出一百个解释与道理。以至于韩笑经常想关上窗户写上“严禁偷窥”四个字。做啥想啥都为人所知如同坐在玻璃房子里这压力非同小可。 纳兰忍笑闭嘴她知道她知道可是这个是她最亲爱的小儿子她实在是忍不住。看他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更加可乐了。 韩青见纳兰与韩笑有说有笑一迟疑间不忍打扰转过身去吩咐桑成准备水与一些简单的食物。 桑成道:“师娘带了点心与奶羹。” 韩青点点头再一次回头去看纳兰纳兰的眼睛正看过来目光相对纳兰缓缓微笑是我知道不用说了。 韩青微微垂下眼睛微微点下头对不起。 纳兰静默内心自问我是否不够爱韩青?我应该扑过去哭嚎告诉韦行你儿子需要你的功力他是你儿子你去做牺牲放过我丈夫。 纳兰看看韦行。 韦行站在窗前不动不过他已经站起来坐下十几次手指不停地敲着他的刀象台小型报机似的。 纳兰微微叹气那可要了韦行的命要了韦行的命就等于要了韩青的命。如果韩青无论如何都要牺牲我就不必表演螳臂当车了枉做小人变成小丑不。 韩笑见纳兰叹气心里又微微酸涩我生病怎么不见你这么叹气?可怜的纳兰不过想对病人表达下乐观主义精神被她儿子当成嘲笑与冷漠。 到傍晚时韦帅望终于说出第一句话:“嗷!靠!”干他妈啥呢?痛死我了。 慕容剑吓得:“我轻点我轻点。” 韦帅望答了一声:“妈的!”表示感谢。 慕容剑一脸黑线肚子回应一句:别客气不用谢。 而韦帅望现自己居然可以骂人了愣了一会儿为了练习声轻声:“***!”虽然声音怪异嘶哑象乌鸦叫但是他百分百是在说话了。韦帅望惊喜交加再加上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内心委屈万状当即泪流满面。 慕容剑这才现人家韦帅望不是故意骂出声的这小子可能肚子里已经骂了一下午了完全是因为不小心才自内心地从嘴里冒出了实话。 慕容剑尴尬地:“不太好受吧?我不太熟练。” 帅望流泪含笑:“你下次努力。”含糊怪异的声音。 慕容剑立刻被逗笑了:“喂我还在运功……” 第200章 伤离别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韦帅望现自己想小便既然可以控制了好象就不好原地解决了把帅望急得。(.好看的小说) 帅望张嘴又闭嘴好象说了句什么慕容忙低头:“什么?” 帅望喃喃扯了句别的:“你他妈有完没完?” 慕容剑终于扬起半边眉毛:“你想我快点?” 韦帅望呻吟:“不用了。”白天你快的时候差点整死我。不过我觉得我好象已经好了。 又半个时辰韦帅望那一脸焦灼连慕容剑也看出来了:“怎么了?” 帅望小声哼哼。 慕容剑低头:“什么?” 帅望再哼哼。 慕容剑侧耳:“什么?” 结果韦帅望怒吼:“我要小便!” 把慕容剑震得差点没走火入魔也顾不得头好象在什么地方刮了一下一只手不住地掏耳朵:“你你你!”你他娘的刚好就戏弄你家恩人。 看韦帅望脸涨得通红终于明白:“啊!你刚才催我就是要……” 韦帅望脸红红地看着他。 慕容剑道:“我扶你去!” 韦帅望挣扎他力所能及的就是让自己的腿在床上平移了二厘米然后喘息。慕容剑忙安慰他:“会好的会好的等我再治一会儿你就能起来――自己小便了。要不我抱你吧。” 韦帅望涨红脸:“老子宁可尿裤子。”你***你要脱我裤子抱着我看我小便?虽然他的声音含糊怪异一点不妨碍他表达决心。 慕容剑急得:“那么那么……” 门开了韩青进来拿来夜壶在被子里帮帅望解开裤子韦帅望窘得:“不不不!”手抬起来按住韩青的手。 韩青惊喜把夜壶放到帅望手里一手护着:“你试试。” 韦帅望艰难地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成功地自己解决了小便的问题那种欢欣非比寻常:“人生还是很美好的!”我又能说话了我能动了我可以自己小便了呜。 韩青笑:“好沉你忍了好久了?” 韦帅望轻叹:“师父我觉得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韩青点点头:“所以你不必担心师父。咱们俩个都会好好活着。” 帅望半晌终于点点头轻声:“好只要我们都活着就好。” 韩青松口气握住帅望的手难得你一场大病之后豁达多了。转头问慕容:“还要多久?” 慕容剑道:“半个时辰吧我也不太知道。” 韩青道:“慕容你是帅望再生父母韩青感激不尽。” 慕容剑顿时窘住了不知如何客气是好。 韩青忙笑道:“我是说谢谢。” 慕容剑喃喃:“别客气。”伸手把自己刮下来的头弄弄好。 半个时辰后韦帅望艰难地抬起左手抬起右手抬起左腿抬起右腿被扶着勉强坐起来头可以自已挺直不过大家试着扶他站起来他用了几次劲喘息:“累死我了水饭……”一抬头看到纳兰大喜:“干娘点心……” 纳兰大笑:“有有不过你还是先来点米汤润润肠子吧!” 也顾不得再让韦帅望起来走走桑成端过香甜的稀粥韦帅望立刻喝完一碗感叹:“我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了。”眼巴巴地再来一碗吧。 韩青道:“歇会再吃让胃肠习惯一会儿。” 帅望叹息:“我要睡觉明儿再继续折腾吧。” 韩青点头:“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试试走路。” 韦行这才急了:“呃就这样了吗?”他连走路都不能就算完了? 慕容琴道:“我们的治疗就算成功了。剩下的你们慢慢帮他调理吧。”看看韩青:“你们掌门精通医理一定知道怎么做的。” 韩青笑道:“多谢两位公子回去后再请向令尊令堂转达我的感激。” 两位慕容公子一刻不留立即返程俗话说夜长梦多事久生变慕容琴被父母长久以来灌输了大良关于冷家的不良信息让他对冷家山怀有根深蒂固的不安。 一路上慕容剑不住地理他的头琴终于现:“这是什么玩意?” 慕容剑这时也觉得不对拿下来“咦”一声:“这不是我的!”银簪子几时变成了玉簪子?当然这支玉簪子更漂亮更值钱可是这东西什么时候跑到他头上去的? 慕容琴倒吸一口冷气:“你盖世武功被人换了簪子你没感觉?” 慕容剑呆呆地:“不可能啊!”没人能换了我头上的簪子我也没感觉啊!这要不是簪子是一支剑呢?他不是已经死了?冷家没那样的高人啊! 慕容琴震惊地:“这是啥意思?有人在向我们威示吗?” 不可能冷家没这样的高手。 慕容剑“啊”地一声:“我不是没感觉我感觉到了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狗屎韦帅望当时在我耳朵边大叫一声差点把我震聋!再说那是韦帅望啊!我当然不会防备他! 慕容剑道:“好象有什么不对我们应该回去一趟!” 慕容琴伸手夺过那只玉簪扔出老远摔得粉碎怒吼:“你想也别想!就算冷家山被炸平冷家人死光光也休想让我再踏上冷家山一步!”怒目:“这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怎么回事?你感觉到有人动你头上簪子你居然没反应?你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你是不是猪脑啊?一只猪有你这样的功夫都不会象你这么迟钝吧?!” 慕容剑瞪了他兄长一会儿终于也怒吼:“信不信我揍你啊!” 慕容琴暴怒地:“你揍我!你快动手!不然我这辈子都看不起你!” 慕容剑挥起拳头停在半空气得手直抖半晌怒吼:“你把我的簪子扔了让我用什么别头?” 慕容琴忍也忍不住地被气笑了:“你!你这个白痴!你就用手拎着头回家吧!” 慕容琴在前面走身后小剑不住怒吼:“你还我簪子你还我簪子!” 慕容琴被烦得受不住终于削了根木棍给他:“说你猪脑你还不信!” 可怜的小剑气得脸通红荆钗布裙状地别上头这一回再找不到回嘴的话一路气乎乎地自问:我是不是真的猪脑啊?呜呜。 韩青送走慕容氏一回头韦行正骂冷暄:“问话?问个屁话滚!” 韩青脸一沉:“韦行!” 韦行回头瞪他一眼干嘛?这山上就咱们俩老大了你手下要找我问话你还叫我? 韩青道:“冷颜同我说过了冷思安府上失火的事有点奇怪我让他查的既然他要问你就去一趟。” 韦行气愤我逼着他烧的你还让我去说谎我不去冷颜那小子不配听我说谎。 韩青轻声:“师兄师父刚走少生风波为好。” 韦行气愤原来老虎走了猴子倒更要小心野狗了。 韩青道:“师兄!”口气已经不善韦行只得一甩袖子气冲冲奔冷颜那儿去了。 韩青回身看一眼纳兰垂下眼睛。 纳兰过去微笑:“我同韦行一起过去。你同韩笑说两句吧。” 韩青道:“看着点他。” 纳兰点头韩青凝视纳兰无言。 纳兰轻轻握住他的手:“韩青!”很多人的生命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美好。当日我只是陌生女子且是他竞争对手的外室他一样伸手相助我因此成为今日的纳兰难道能让他停止这种行为吗? 纳兰苦笑握着韩青的手半晌微笑:“我一直觉得你才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人。”你的容颜让我快乐。 韩青眉头微微一颤半晌轻轻摇摇头不我对不起你。 纳兰微笑:“来笑一个。” 韩青苦笑纳兰! 纳兰微笑握握韩青的手:“不管你做什么你永远是对的。”转身而去。 韩青走到韩笑身边韩笑站起来客客气气地:“父亲!” 韩青摸摸他的头对不起我亏欠了你所有没把孩子放在身边亲自养大的父母都亏欠了孩子给吃给穿是应该的还应该给予教育关心与爱护那是父母天生的责任。 亏欠了十年此时已不是一句二句能说完的了。 韩青良久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体弱多病难免会烦燥些克制点自己的脾气。” 韩笑顿时大怒我还不克制吗?我直挺挺坐在这儿几个时辰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韩青见那孩子满面怒色只得苦笑拍拍他肩然后吩咐:“帅望还有点小毛病我替他疗伤任何人不得入内。桑成看着门谁也不许进来。” 桑成点头。 冬晨站在一边望着窗外不语。 韩青看看冬晨韩笑有这样的哥哥有桑成那样的师兄有韦帅望这个小魔王哥哥虽然我亏欠他却不必担心他的未来。 韩青进到内室帅望闭眼睡着。 韩青轻声:“帅望。” 帅望睁开眼睛慢慢回头恍然再世这一个回头动作曾经是不可能的奢望。帅望嘴唇颤抖:“师父就这样不行吗?” 韩青把帅望扶起来微笑:“师父已经这么大年纪人生该经历的事都经过了恨过爱过结婚生子养过你这样的好儿子得过白剑做过掌门我早就想过平静安宁的生活。你的未来还很长。以你的功力化解不了你体内寒毒你不想在二十岁之前就死掉是不是?” 帅望哽咽:“师父以后别乱善心师父养我一场落得这个下场狗屁善有善报。” 韩青微笑:“可能是养你的过程太过快乐糟造物所忌。”还有哪个小朋友会象你全心全意扑过来挂在我身上?你这个经常闯祸却每天带给我快乐温暖的孩子。 韩青帮帅望盘膝坐好给帅望擦去眼泪嘱咐:“平心静气不要乱想。” 帅望点头忍悲止泪深呼吸平静下来伸手与韩青双手相抵。 韩青如同生命之泉冰凉清静的气息自他手中传出疗伤止痛带给韦帅望生机与力量。 韩青看着韦帅望腊黄的面孔渐渐红润内心充满喜悦。这个世界如果没有韦帅望调皮捣蛋该是多么寂寞。韦帅望是黑白森林中的彩虹是死寂世界的天籁是韩青平静生活中最强烈的爱与痛。 帅望红润的面孔忽然越来越红韩青微微诧异出了什么事? 刚要开口问韦帅望忽然间张开嘴一口鲜血直喷在韩青身上。韩青刹那间觉得所有血液都从脚底流走怎么回事?出差子了? 帅望摇摇晃晃向前扑倒韩青本能地伸手抱住然后觉得心口刺痛韩青惊骇地低头一只银簪插在他胸前血正缓缓漫延在他胸前一朵花似地绽放。韩青轻声:“帅望?” 帅望! 你怎么可以! 帅望慢慢松开那只簪子抱住韩青轻声:“师父!”哽咽抱着韩青的脖子恍然儿时的亲密与信赖哽咽:“别动别伤到大血管。” 韩青无力动弹他的心脏仍在跳动他的呼吸依然顺畅可是任谁胸口被刺进利器也不会有力气再动弹韩青哽咽:“帅望!”你不听话不孝顺你这辈子没有一次听过我的话没有一次顺从过我我是你师父你从来不听我的!你不是好孩子! 帅望抱着韩青再一次在韩青肩头擦眼泪额头抵在韩青肩上不想动不想离开不想松手半晌:“师父说的都对可是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你这样的结局。我死也不要承受那样的痛苦你是我师父你活该等我挑完我喜欢的选择你承当剩下的痛苦。要不孩子要父母做什么?”哽咽头放在这个肩上怎么样都觉得舒服轻声:“我不想走都怪你逼我!”慢慢把韩青放倒韩青嘴角缓缓泌出血来虚弱地:“帅望!别走!别!” 帅望哽咽:“别逼我!”都是你不好我本可以多享受一会儿温暖的怀抱可以在你跟前多呆一会儿我不想离开在我不多的生命中多么想一直陪着你。 韩青急切间伸手抓住帅望的手:“帅望!你别走我不逼你别走!我保证!” 帅望微笑:“鬼才信你!我傻吗?”甩手。 韩青大叫:“来……”来人没叫出来只觉得喉咙甜一口血喷出来眼前一黑无法出声。 帅望轻声:“别追我逼急了我会自杀的!” 韩青再次呕血。 帅望长叹一声:“我何其幸运遇到的是你。” 艰难地挪动身体咬紧牙关站在地上。长时间不动的肢体忽然间垂直站立充血的酸麻象万蚁啮身。帅望咬着牙扑到门开门大叫:“来人有人刺伤我师父!” 屋外桑成冬晨韩笑一起扑了进来冬晨按住挣扎的韩青大叫:“冷良冷良!” 冷良从屋外进来看到韦帅望一愣帅望一瞪眼睛狗东西老子说要杀了你你不怕是吧? 冷良一见会动了的韦帅望瞪他立刻把头一扭假装没觉异状进屋去了。 韦帅望很满意嗯老子站着瞪人的效果还算良好。 韩青急切间回过一口气:“拦住韦帅望!” 帅望站在桌前回头微笑太晚了冷良的药匣子就在外间沉香炉里加了料一点点黑火药往后一扔只听“噗”地一声爆炸响整个屋子里全是黑烟。 帅望拎起自己的各式暗器叹气都说让你们别逼我的! 一转身被黑灰弄成花脸的冬晨站在门口。 帅望苦笑就你小子奸诈。不给你见点血你没完吗? 冬晨站在门口没有动。 帅望轻叹一声:“让我走!” 冬晨缓缓道:“你会死。” 帅望道:“我会宁死不接受这种牺牲别逼我。” 半晌冬晨道:“我陪你走!” 帅望笑:“正好来背我!” 冬晨慢慢走过来帅望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冬晨停住:“你不信我?” 帅望笑问:“你信不信我会死?” 冬晨慢慢后退一步再退一步他当然信韦帅望会给他师父一刀难道会不敢给自己一刀?他信。 冷冬晨在房子一百米外目送韦帅望踉跄的背影摇摇晃晃摔倒爬起歪歪斜斜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渐渐消失。 一,谪仙 南玥独自喝闷酒。 他丢了镖。 南家也是世家了如果不是家道中落他也不必出来工作。 家道中落的原因就是他们有一个级慷慨豪爽以及会花钱的爹他之所以有这样的爹当然是因为他有一个级能干的爷爷大名的鼎鼎的南家从他祖父时开始扬名到他父亲那辈名声达到极盛老南功夫又好为人也好又舍得花钱一时间南家与区胡周家并成四大世家而且都是以侠名著称的四大名家。糟的是老南是真的侠义千里走单骑义务救人倒搭五百两纹银那种。所以他的四个儿子到成年的时候都得出来干点能赚银子的事而不是继续做大侠。 不过世家子出来做事难免有点眼高手低一边觉得这事很容易一边觉得这银子给得太少。南玥在泰祥镖行做了二年现同伴中他的功夫最高掌柜的却觉得他尚需磨练气恼之下自己开了个小镖局自己走镖。 第一趟就失了手。 行至小镇有醉汉调戏良家妇女南玥是受大侠教育长大的所以他当然过去阻止结果现那家伙居然有功夫他差点被砍一刀南玥当即拨刀大战五十回合之后那家伙落荒而逃南玥不可能不追大家都知道调虎离山计但是没有人会时刻留心别人逃跑是不是调虎离山计尤其是当你功夫相当不错的时候。 所以南玥丢了他第一趟镖。 而且他的伙计几乎全军覆灭。 南家兄弟在失事地点察了几次终于明白他们的侦破手段同冷家有很大距离。不过南家的老三南玥的弟弟南朔在冷家做事所以他们很顺利地得到冷家分舵的帮助查到南玥的镖银在魔教手里。 不过南朔的上司冷皓明说一切到此为止。凡是涉及魔教的争斗需冷家上层批准。所以南玥来到冷家山下求助。 结果冷家的掌门人韩青居然闭关修练去了。那倒也没什么冷家是个大家族掌门不在也总有人在主持工作不过这次与往常不一样这次主持事务的是两个人掌门的大师兄韦行长老冷思安非常不幸的是这两位兄弟非常敌对所以凡是需要长老与掌门共同签署的意见就一定会被否决。因为其中一个一定会不同意。当然冷家自然知道凡是被无理否决的案件应该如何处理。 冷家山下青白山庄里青白布衣的大老板纳兰素女士是韩青的妻子但凡有无法解决的事只管去请教纳兰女士纳兰女士会去请教两位大老:“冷长老我们是要证明民主制度的可行性还是要证明我们冷家山上暂时还没有实行民主制度的基础?”冷家山虽然向有长老监督制度但一向以来除非大事件长老只能弹劾掌门从来没有直接对冷家事务表意见的权利正遇到掌门大人身受重伤需要闭关修炼冷思安终于可以对冷家的事指指点点他不想证明长老乱伸手会导致冷家机器不能正常运转。 或者安慰韦老大:“没关系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是替你师弟分忧如果做错了都算韩青头上。”韦老大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人但凡会让他师弟为难的事他都会收敛点他的脾气。 最后事情总会顺利解决。只不过效率稍稍低了点。 所以南玥在冷家山下等了三天。 心如火烧暴跳如雷。 平生未有的大挫折。 南玥在桃花酒楼喝酒这里是除了风满楼之外最豪华的酒楼。 是的南家没落了他们甚至赔不起镖银可是南玥自幼出入的是这样的酒楼他想也没想过可以到路边找个小酒铺喝一杯便宜十倍的口感不一样但是酒精含量相同的酒。南家是武林世家南家的孩子只是环境好一点的粗人他们绝不会因为去小酒馆喝酒就产生落花流水天上人间的感想但是他们压根就不会想到要去小酒馆喝酒省点钱。所以世家子要么很败家要么很强大因为他们的动力太强劲了没钱会要了他们的命。 南玥坐在二楼大堂的一角他很节省一个人喝酒就不要包间了。他满腔怒火不住往嘴里倒酒。 对面包间里丝竹绕梁歌声婉转。 陪酒的唱小曲的绾人流水般来了又走南玥也算见过事面的虽然家道中落可是世家子自幼出入这些地方想当年南玥有钱时也叫过台子很知道这样叫一个台唱一个曲的价钱。那屋里出出进进不下十个歌妓进出屁大会工夫小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用变成小曲了。而屋子坐着喝酒的不过是一个人。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身富贵打扮歪着身子半躺在一个艳装的美丽女子身上已经喝得半醉了笑眯眯地同屋里众女调笑态度猥昵语涉下流。 在南家鼎盛时南玥的爹也这么干过不过他爹至少是二十多岁成年成名之后才开始败家这小孩儿十几岁看起来屁本事没有大约是个哪个富家不长进的二世祖。这么点岁数已经开始败家让南玥鄙视与厌恶。当然了南玥是不会承认他有一点嫉妒人家的。小朋友不用读书不用习武混迹勾栏酒肆美女如云好酒美食银子流水般地花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所有有志男儿的最高理想。 南玥叹息一身功夫有屁用啊?不如有个好爹娘吧?看看那不学无术的小子吃的用的看看我英雄豪杰落泊至此。 南玥正自怜自怨那浮华少年已摇摇晃晃从里面走出来里面倌人笑问:“大爷哪里去?你同柳眉儿的交杯酒还没喝呢。 那少年笑嘻嘻地:“等老子出恭入敬完毕就过来喝你的残酒。要不小眉眉过来咱更衣室里把事办了吧。 满堂哄笑那个叫柳眉的丫头“呸”一声一只绣花垫就扔出来那少年脚步虚浮身法凝滞这一下子竟没躲过去正打在头上那少年倒是个好脾气笑道:“抛绣球打中了等下老子同你洞房。 南玥肚子里骂流氓无耻虽然他也同女人调笑过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高调进行的。 那少年摇摇晃晃横着出来走到南玥这撞了一下伸手扶住桌子南玥烦躁地:“你他妈瞎啊?滚远点! 那少年回头转身看着南玥似乎要骂人忽听楼梯口环佩叮当一转头看到上来个美女立刻怒色变笑容迎了上去。 那女子身着大红缂金丝的昭君套缀雪白的貉毛红白相应映十分醒目。头上碧玉簪七彩镶宝凤凰钗脑后金步摇珍珠流苏坠红宝富丽之极。难得一张面孔也生得十分美丽连南玥也不禁微微一愣觉得此女定是此间的花魁了。 那纨绔小子笑嘻嘻过去调戏:“美人儿我想死你了。” 那美丽女子把脸一沉不答。 纨绔小子又看到她身后的小丫头笑道:“新买的丫头?长得不错过来给大爷摸摸。”说着就做势要扑过去。 吓得那个小丫头不住躲闪后退丽装倌人怒叱:“你放尊重些!” 那少年过去把那倌人抱住笑:“我把你抱回屋里好好尊重一下。 那倌人大怒:“你放手!王八蛋! 太过份了! 南玥再也看不过眼过去一把拉开那少年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那少年猝不及防挨了这下立刻大怒:“我叉你妈!你干什么? 南玥抡圆了左右开弓又给他两耳光那少年惨叫起来:“来人!救命!救命!” 南玥要再打那少年死抱住头只是叫人。座上人不少不过大家都袖手看着有的还嘴角带笑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屋里的小姐丫头都涌了出来也并不着急互相商量:“用不用叫人去?不用他天天挨揍黑小子不是说了吗死不了的事别叫他。” 两倌人当即开始讨论:“我倒觉得那黑小子挺可爱啊。 另外一个:“酷是很酷啊不爱说话太闷了。 笑嘻嘻地:“咱就喜欢他那个劲啊。” 那少年大骂:“你***放开我!姓黑的王入蛋快来救我!再不来老子开除你!”然后是一串骂人话. 南玥听他还骂人抓着头照着他肚子就是一脚。那少年当即“嗷”地一声跪倒在地然后一口酒浆肉靡吐在南玥身上鞋上。酸臭味让南玥恶心。 那少年狂叫:“叉叉叉我叫人宰了你!老子灭你全家! 南玥正在那儿哀悼他的鞋呢。他的鞋他可怜的鞋错到底缀金线上绣龙戏凤镶宝缀珠无比精致的一双鞋虽然不过是家里缝的可现在他要在外面买这样同他衣服配套的一双可要不少银子。见义勇为容易倒搭银子就让人比较不爽了。 南玥本来就生气再听那少年要灭他全家一把抓住那小子头拳打脚踢那小子一开始还尖叫骂人挨了十几下之后开始求饶:“啊哟,别打别打好痛!我再不敢了。” 南玥怒骂:“小兔崽子!你毛没长齐就敢调戏女人还宰我全家!”两拳打得那小子惨叫:“我错了我错了!”南玥更怒这小子不但可恶还是个胆小鬼懦夫:“你他妈吐我一鞋!你给我舔了! 那小子挣扎南玥再给他一脚那小子痛得脸色惨白开始哆嗦:“别打别打我舔我舔。” 边上终于慢慢站起来一个人那人相貌清秀举止文雅看上去象大家公子腰间却挂一只剑那少年一脸的无可奈何与不满站在那望天叹气。看起来他认识挨打的小子看起来他觉得认识那小子是挺丢脸的一件事看起来他觉得让那小子继续丢脸下去是更丢脸的一件事。 跪在地上惨叫的小子伸手掏出十两银子:“这位大爷我弄脏你的鞋是我的错我赔你我赔你!” 南玥明显没看到边上有人看不下去了一见银子想起自己钱紧更加大怒伸手打落在地:“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老子让你舔了!” 伸手抓着那小子的头把他的脸按到自己鞋上那小子挣扎惨叫。南玥抬脚在他肋骨上轻轻点一下那小子再次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刚刚被调戏的美人忽然间痛哭:“快住手!别打了! 南玥没有注意到周围异样的寂静他只是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对。 诺大一个酒楼除了那小子的求饶声一点声响也没有。 南玥刚刚意识到不对抬头就听到耳后“咔嚓”一声弹簧声“呛”的拨剑声不等他回头脑后风声已至“呼”! 南玥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完了!来不及躲了。南家的功夫当然不如冷家可也算江湖上数得上数的人物光是听风声就知道砍他的人功夫比他高。风声已到脑后再来不及躲了。 人还本能地弯腰忽然肚子一痛好象有人猛撞到他肚子上南玥给撞得仰倒在地后脑勺剧痛也不知是被人砍中了还是摔的。 等到眼前的无数金星熄灭时他终于看到一个满面杀气的黑衣人以一个无比潇洒的格杀动作停格在那儿。看他的表情好象他正在吐血而且正在慢慢咽下他气吐出来的血。因为他的剑刚好停在那个流氓小子的头上流氓小子正趴在南玥身上。 黑小子运了半天气终于缓缓抬起手中剑趴在南玥身上那小子的头“叭”地一声簪断散。 那小子怒目:“我干你娘! 黑小子更怒:“你说要砍他的! 小流氓骂道:“我还说干你娘呢! 黑小子愣了一下才明白这个类比关系意思是我都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是真的要干你娘当然也不是真的要砍他!那黑小子明显已经被气疯了抬起手来看起来打算同南玥一样是要抽他。可是那只手却一只没落下来而且没等他那只手落下来那个挨揍的小子就忽然间全身颤抖起来这种颤抖完全不是痛的怕的那种颤抖好象自他的内脏不受他自己控制奇痛无比痛到无法出声的颤抖。然后猝不及防地一口血从那小子嘴里直喷出来全喷在南玥脸上。 南玥完全傻了。 血!咋回事?被我揍的?不可能啊我看出来这小子身子挺虚都是照不要紧的地方打的啊!这口血喷得可不对啊! 身子一沉那小子已经昏倒在南玥身上。 南玥睁开眼眼前一片血红只见那黑小子缓缓还剑入鞘。(谢谢天他不是选择继续砍南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昏迷的小子抱起来转身下楼。 南玥在地上坐一会儿擦擦脸上的血内心怪叫这***是怎么回事?刚刚生了什么?那小流氓好象…… 见义勇为这事算是不能干了上次丢了镖这次差点丢了脑袋。南玥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真他妈奇怪了明明是不可能躲过去的一刀我怎么就躲过去了?然后这时候才开始觉得自己肚子痛肚子给那臭小子撞那一下可真痛。南玥呆呆地这一下撞得怎么就这么巧这么有力量这么有度呢?如果我一开始揍他他就这么有劲我还能把他揍得嗷嗷嚎叫吗? 正愣神呢眼角看到有人冲他挥巴掌他本能地一闪身定神一看居然是被他见义勇为的那个女子那女子怒吼:“要你多管闲事! 南玥简直被气晕过去了:“你你!”老子为救你差点被人砍死啊! 那丽装女子一脸气痛跺跺脚转身走了。 边上一清秀少年优雅地站起来抖抖衣袖:“记帐。 经过南玥身边淡淡地:“在冷家山下还是不要太嚣张! 南玥大怒你妈的!老子嚣张?你个小白脸!刚要开口骂人忽然现人家一只手紧握剑柄而那只剑柄十分醒目是红色的上镶红宝石红玛瑙的剑铛流云纹妩媚优雅虽然握着剑柄的这只手好不秀气但是红剑!南玥呆了。 慢慢回想起来自己刚刚被人家砍的那个黑小子拿好象是一柄黑剑。乌木剑柄墨玉剑铛剑铛上都是流云纹托一个“冷”字那是武林人身份的象征只有在十五岁以前参加过冷家的少年论剑得过前五名的才能得到冷家雕着‘冷’字的剑白剑第一黑剑第二红剑第三黄剑第四青剑第五。 南玥也参加过不过他们南家最好的名次是他三弟的第九名离这两位差好几个档次。平时自家地头上南家也算数一数二的豪族轻易见不到冷家剑他们就是大王了。今儿到冷家山下算是开了眼一伸手就惹到黑剑看起来红剑对他也没啥好印象南玥慢慢放下自己的手内心独白是不是一会儿该见识白剑了?他还不知道他刚刚揍的就是比白剑还白剑的家伙。 二,道听途说 冷平之淡淡地:“刚才在桃花酒楼看到韦帅望挨揍了。” 冷颜看他一眼:“有什么特别的?”那小子不是成天被人揍来揍去的?他爹揍他他师父揍他连他朋友那黑小子也没事揍他一顿到现在连酒楼里侍候局的丫头都会拿筷子当暗器扔他一头包。前两天还被个漂亮名妓给当众抽了三记大耳光。 他哪天不挨揍才奇怪吧? 冷平之道:“我不认识那人。而且韦帅望吐血了。”平时欺负韦帅望的人我可都认识啊。 冷颜“啊”一声:“严重吗?” 冷平之道:“昏过去了被黑狼抱走了看起来死不了。” 冷颜沉默一会儿:“象魔教的人吗?” 冷平之道:“倒是比较象不长眼的白痴不过……” 冷颜点头:“那就好。”谁让韦帅望长得象歪桃总有倒霉蛋不小心踢到门板。只要不是魔教又来找麻烦就好。 长叹一声:“韦帅望加重了我的工作量!今年的经费又减了不少。”拿眼睛偷瞄冷平之小子你爹是长老这件事既然是你来找我的你帮我说两句好话下次多拨点钱给我。 冷平之假装没听到转身而去。 话说南玥惊恐万状回到自己住处。 左思右想觉得事情不对劲。 冷家的黑剑会保护什么人?冷家的黑剑保护的非富即贵啊而且还不是一般富一般贵的人。这么说吧冷家的白剑罩的京城里的皇族而且还不是贴身保护一个人那种是总领皇家安全防卫。皇太子也没轮到冷家的白剑或者黑剑贴身跟着。倒是皇家的小公主有个贴身的蓝剑跟着。那个蓝剑是冷家唯一个第六名得到冷家剑的人原因很有趣但与此文无关不提。而且皇太子见到冷家的白剑是客客气气地问候:“先生你好。”而不是一张嘴就干你娘。 冷家的黑剑会贴身保护什么人?而且听那纨绔说话还不太把黑剑小子当回事南玥痛苦地想我揍的该不会是皇太子吧?(不会的如果皇太子敢对小黑说我干你娘会被小黑揍死的。) 南玥痛苦地想我一定是惹事了我惹到的到底是谁呢?看他往外喷血的样子可不象是轻伤啊我哪下把他伤成那样了?往外喷血那得是多大压力啊不是肺子碎了就是胃裂出个口子啊可是这两个地方都级扛打了外面有骨头包着呢。难道我最后踢他肋骨那下子把他骨头踢折了?不会啊如果骨头断了我不会没感觉啊。要是骨头断了而且骨头扎到肺子里他还能惨叫出声? 这小子最后撞我那下…… 南玥望天他要不是撞我而是给我一刀又如何?我当他是软柿子根本没想到他会反抗啊。能躲过黑剑的一剑那是普通人吗?他应该是有功夫的啊?揍得他求饶他也不肯露一手是为啥? 南玥忽然间觉得有点愧疚如果不是奇迹的话那小子应该是有意救我一命。他调戏的那个烂女人呜南玥好想哭那烂女人明显是同他有一腿…… 南玥好想哭不带这么涮人的吧?如果老天爷总拿他开这种玩笑以后还有人敢见义勇为吗? 一直在山下等也不是事南玥也是世家子知道大家族是怎么办事的左思右想想起来自己在冷家山上比较熟一点的又使得上劲的应该就算冷暄了。前些年还同冷暄一起吃过几次饭。冷暄自己倒没什么功夫同南玥差不多功夫同南玥差不多的人在冷家山上基本上狗屁不是。大把黑剑红剑还没轮上出头之日呢。但是冷暄的爹是冷家山上跑腿管事的头子。算是个大管家也好总之冷家山上的杂事都归由冷颜处理。南玥当即准备下礼物请冷暄吃饭。 冷暄倒是有空一请就到两人在风满楼叫了几个菜南玥就把自己揍了个小流氓的事说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有个兄弟功夫很不错该不会是冷家人吧?” 冷暄边吃菜边笑道:“没事冷家一向内紧外松我们掌门是专门修理我们自己人的。既然那小子调戏在先保证他不敢告状。打又打不过你怕什么。至于你想见掌门现在是韦老大代管冷家能不见还是不见比较好。” 南玥急道:“我不能不见啊!我十万火急的事。” 冷暄一笑也没说什么。 南玥道:“我丢了镖银手头紧等镖银要回来再备份大礼拜见伯父。” 冷暄道:“韦师伯见人也是我爹安排我同我爹说一声看看哪天有空。” 南玥千恩万谢。 冷暄问:“你说他那个功夫不错的朋友长什么样?” 南玥道:“长得很凶腰上挂着把黑剑。” 冷暄一愣筷子上那块肉就掉下来:“黑剑?多大年纪?冷家没别的黑剑啊!”就一个姓黑叫黑狼的上一届的黑剑是冷兰那母老虎因为白剑死了成了那届的第一名她腰挂的是白剑! 南玥道:“很年轻十几岁的样子他们好象是管他叫黑小子。” 冷暄目瞪口呆看着他:“等下你在桃花酒楼打的人?那人姓什么?” 南玥摇摇头我不知道。 冷暄呆了一会儿:“中等个十几岁肿眼睛蒜头鼻子厚嘴头乱蓬蓬的穿金带银的一副地痞无赖相腰上挂的是倚天剑!” 南玥道:“差不多腰上挂的什么剑我没注意。”然后惊怪:“倚天剑?!”大哥我没见过倚天剑传说中的“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的王者之剑?那个不是你们韩掌门的吗? 冷暄“霍”地站起来:“天!我真是白痴!我应该想到的除了他还有谁……” 冷暄转身就走他身后的凳子“咚”地一声倒地他看也不看南玥叫他他头也不回地道:“我没见过你!我不认识你!与我无关!” 南玥大急:“喂喂出了什么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暄跑得比兔子还快呢。一气跑到他爹那儿:“爹!韦帅望被人揍了?” 冷颜看看他儿子:“是啊!” 冷暄抓狂地:“你怎么不同我说一声!” 冷颜奇怪:“说这个干什么?” 冷暄吐血地:“南玥请我吃饭……” 冷颜愕然:“南玥?南家人打了韦帅望?” 冷暄无限悲苦地点点头:“他揍的韦帅望!他居然敢……直到他同我诉苦说有人差点砍死他我才知道他揍的是韦帅望!” 冷颜忙安慰他:“不要紧不要紧韦帅望不会计较的。” 冷暄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一听就赶快跑回来。” 冷颜看着自己儿子很可怜这个长子这小子前些年得罪过韦帅望虽然人家韦帅望小朋友啥也没说这么多年了他在冷家山上再不敢大声讲话。一听韦帅望三个字就心惊肉跳虽然冷颜多次安慰他别怕别怕帅望看我的面子不会为难你。可是冷暄依旧胆颤心惊。 冷颜沉默一会儿:“我去看看韦帅望你去不去?” 冷暄摇摇头。不我不去。 冷颜想了想:“你同他多接触就不会觉得他很可怕了。” 冷暄再次摇摇头不要外一我不小心踏了他的脚被他爹看见呢? 冷颜无奈:“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的 被独自扔在风满楼的南玥这下子真是惊到了完蛋了我到底惹到啥人了?能把冷家人吓得转身就跑? 他正估计自己向冷家求助的事没戏了终于轮到他去见冷家临时管事的韦老大了。 三,求神拜庙 韦大人坐在听风堂满脸肃穆本就一张铁板脸最近净遇倒霉事他儿子被废了他师弟重伤他不得不承当掌门之职然后才现当掌门真是无聊透了成天见些无聊的人说些无聊的话吃着无聊的饭办着无聊的事薪水不见涨工作量明显加大活动自由 严重受限。连骂人都不能痛快骂想当年他在京城里独挡一面那真是土皇帝一样他一瞪眼手下跪倒一片在冷家山上他一瞪眼那伙人就跑到纳兰那儿去告状了然后就有一大堆关于和谐与稳定的大道理要他听。 韦行经常跑到他师弟闭关的地方转悠竭力压制想把韩青从山洞里拎出来的欲望。 好在韦大人的黑脸大家也早有耳闻互相告诫冷家山上换了个黑脸大叫驴大家避之则吉避不过的暂且忍耐。韩掌门总有一天要从山洞里出来的。 可怜南玥等不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听风堂过去先跪下叩问韦伯伯韦大侠安好那位长辈眼皮都没抬:“什么事?” 南玥只得陪笑着自己起来:“家父也问韦伯伯安好。”这是江湖人士啊毕竟不是朝庭大家都兄弟叔伯地叫问完安还得站起来说话没有一直跪着的道理。所以南玥很有骨气地站起来了可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冷家人对外很客气原因是他们有个好掌门掌门 人很有修养愿意给别的小门小派点尊严与面子。原来冷家也在江湖上横行过那时候谁敢上来管冷家的掌门叫声兄弟?拿刀的人让你跪着你是不可能敢起来的。 韦行转头问冷颜:“后面还有多少人? 冷颜道:“今天还有二十个人。” 韦行长叹一声:“明天呢?” 冷颜道:“明天安排的少些只有二十人但是康慨要过来向您报告京里的事我怕时间要长些另外还有您必需要陪的人。” 韦行支着头半天才又问南玥:“什么事?简单点。” 南玥肚子里已经开始问候韦行的娘脸上依旧陪笑:“侄儿没用给您添麻烦了。” 韦行道:“你直接说!不一定能麻烦到我。”气再他妈废话我直接让你滚蛋。 南玥道:“我押镖到若阳与山青县交际处打尖时遇到一个……” 韦行道:“镖让人劫了?” 南玥这才知道原来事情可以简捷到这地步除了答一声“是”不敢再说什么。 韦行回头问冷颜:“这事归咱们管吗?” 冷颜一肚子暴笑脸上不动声色地:“不知道南家这趟镖用没用咱冷家的封。” 韦行再看南玥南玥忙答:“我本来打算……”我以为这事麻烦不到你们呢你们冷家在若阳的头目功夫也就同我弟弟差不多。 韦行道:“在冷家的地界走镖不用冷家的封就不归冷家管。”滚吧。 南玥急道:“韦伯伯看在家父与您与韩掌门素来的交情上……”他是有骨气可是五万银子的镖那真是要命的事啊! 韦行回头问冷颜:“以前有先例吗?” 冷颜道:“同魔教没签和约前倒是有。”我们同魔教约定互不打扰对方的生意。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我们同南家的攻守同盟其实还有效不过我不用非提对他有利的条约。 韦行转过头来:“魔教劫的镖?” 南玥只得再答:“是。” 韦行道:“下次走镖贴上冷家的封冷家会保你平安这次爱莫能助。”端茶:“不送!”我师弟还伤着呢我比你还想去魔教砍人呢可是我师弟说了无论如何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同魔教开战。***我师父不在我师弟重伤我有病才会为你的镖这个时候同 魔教斗。 南玥呆在当地:“你……”就这么完了?你也太不把南家当回事了! 韦行抬起眼睛看他我怎么? 南玥在那双冷冷的眼睛里看到凶光与杀气从功夫到谋略甚至光是狠劲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不过是来求人再不客气也只得忍气吞声:“告辞!” 冷颜微笑再见不送好走吧您哪。哼! 南玥离开听风堂忽然间想起来冷家山上还有另一位管事的而且这位管事的专给韦大人提反对意见。南玥是个比较粗糙直接的人一般人会考虑一下你明知道冷家山上两位老大不合你还去挑事你不怕被人当枪打成炮灰啊?可是南玥只想把银子要回来 只要能达到目地别的他不多想。当即找个人打听:“冷思安长老住哪里。” 那人一指南玥来处:“秋园。 南玥刚从秋园出来再听秋园二字头都大可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往回走走到门口硬着头皮打听:“冷思安长老可在此处?” 那人看了南玥半天没吭声南玥忙掏出一两银子打赏那下人才指指后园:“湖边上酒窖那儿大树底下。(.好看的小说)” 南玥溜进秋园老远就看到一白衣男子坦腹树下大石上边上一罐子酒手里一只青铜觞无比潇洒自在地在那喝酒呢。(让冷前掌门看到你拿他的酒杯喝他的酒你就死定了。冷前掌门是谁以后再说。) 南玥要待过去又不太敢冒昧打扰正迟疑间那男子已看到他招招手:“有空没有?过来喝酒。 南玥大喜过去抱拳:“在下南玥见过冷长老。 冷思安看看他:“你看起不象是来喝闲酒的。”立刻一脸不欢迎。敢情这也是一位被正经事给烦够了的大仙。南玥忽然有点理解那位韦老大了估计他很想直接问你交保护费了吗?就跑这儿来让我们保护你?做了武林盟主估计天底下无数打仗斗殴家仇国恨都 跑这儿来告御状了。这些个老大是够烦的。 南玥喃喃道:“是这样我在若阳丢了镖。” 冷思安“喔”一声:“若阳?那是冷皓明的地盘吧?他好象有个手下叫什么?” 南玥道:“南朔是我三弟。 冷思安看看他:“你是南家老二吧?我见过你。” 南玥忙道:“是是南家向与冷家亲厚所以我才冒昧前来。”这位冷长老人好点说话比较有人味。 冷思安道:“冷皓明搞不定吗?” 南玥道:“他帮我查到是魔教干的说同魔教的争执需经过冷家上层同意。” 冷思安笑了这分明是冷皓明害怕魔教不敢同人家硬碰想出来的借口。冷思安问:“镖怎么丢的?” 南玥一见这长老居然肯听他讲故事顿觉有希望忙把自己丢镖的经过讲了一遍冷思安笑道:“你还是位见义勇为的义士。” 南玥忽然间想起酒楼上被他暴打的那个家伙我是义士我觉得我没错可是那个家伙…… 冷思安道:“既然魔教都不敢同你正面斗那一定是小喽罗下的手冷皓明也太小心了。” 看看南玥:“你同姓韦的说了吗?他怎么说?” 南玥道:“他!他说让我下次走镖买冷家的封。” 冷思安哈哈大笑:“放屁哪有朋友做生意我们去收保护费的道理姓韦的又犯浑了。” 南玥惊喜:“长老!”好人啊长老! 冷思安笑道:“你放心我去同他说。” 南玥忙不住道谢。 忽见远处一个人影好不眼熟走到跟前可不就是当日让他不要太嚣张的少年。冷思安见他儿子远远给他个眼色忙爬起来:“你等会儿我儿子叫我那是祖宗我得过去一趟。” 南玥微微一呆这位长老真是幽默。然后心里开始打鼓乖乖那是他儿子?他儿子好象对我没啥好印象。我就不明白了冷家人咋一点是非观也没有呢?我明明是见义勇为的义士啊。 冷平之皱眉:“爹那人找你干什么?” 冷思安道:“丢了镖让冷家帮忙要回来。” 冷平之怒道:“你答应他了。” 冷思安一见儿子祖宗面带不悦忙不耻下问:“怎么?有问题吗?” 冷平之道:“这小子在山下把韦帅望打吐了还按着韦帅望的头让韦帅望把吐出来的吃回去。” 冷思安瞪着眼睛:“真的?” 冷平之白他一眼:“当然真了我亲眼看见的。” 冷思安道:“不可能他还活着他刚去见过韦行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冷平之想了想:“姓韦的一定不知道。” 冷思安看了南玥半天叫他过来:“你揍了韦帅望?” 南玥瞪着眼睛:“谁?”谁?谁是韦帅望?慢点慢点你指的该不是韦老大的传奇儿子韦帅望吧?韦老大就是个世间少见的狠人他儿子据说十岁就把当届的白剑给宰了然后还把白剑扔回给冷家太上皇冷前掌门说我不要你爱给谁给谁吧。十四岁的时候因为同 人闹着玩摔断了腿当时比剑的决赛是他同他一个好兄弟他的好兄弟不占他这个便宜没出现在赛场上他第二次把白剑扔回给冷家掌门人。然后这位大神同冷家另一个传奇母大虫冷兰一起去把冷家一位前长老的庄子给挑了人家这位前长老几十个弟子个个都是 精英出到外面都是一流高手连冷家的掌门人都轻易不敢动的人韦小朋友把人家给灭了。这位小爷还曾经单枪匹马弄回来十个城人家同皇帝开玩笑说要用十个城求娶公主皇帝居然同意了然后这位韦小爷倒反悔了。这位韦小爷从十岁起就是传说中的神 啊。冷长老你不是同我开玩笑吧?还是我听错了你说的到底是谁? 冷思安转过头向冷平之笑道:“看起来他不知道他揍的是韦帅望。” 冷平之冷笑一声:“他要知道他敢让韦帅望舔他的鞋?” 南玥瞪着眼睛呆住了我真的揍了韦帅望?我平时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我最多就是把人踩在脚底下一顿暴打我当时咋想的要让他把吐出来的吃回去? 冷思安大笑:“韦帅望舔没舔?” 冷平之白他一眼:“那个无耻的家伙!”他明明看到我在那儿! 冷思安笑完:“叫冷颜过来。” 冷颜一见财神爷召唤立刻飞奔过来冷思安也不避讳当着南玥面:“你知道这小子揍了韦帅望? 冷颜苦笑:“令公子告诉我的。” 冷思安问:“韦行咋没砍死他?” 南玥到这时才能颤声道:“不可能!那是韦帅望?那是韦帅望?” 冷平之道:“除了那个白痴还有谁会拼命救一个欺辱自己的人?” 南玥呆住了。 冷颜道:“既然帅望救了他我当然不敢忤那小魔王的意而且他还特意吩咐别同韦大说。” 冷思安沉默良久又躺回大青石上喝酒冷平之叫一声:“爹!”皱眉看一眼南玥意思是你把这个家伙赶走。 冷思安长叹一声:“小韦几时变得这么好了?人之将死其行也善了。”回过头看着南玥:“我知道韦帅望一定又干了让大侠看不顺眼的事不过你要是想好好活着妖怪也是神灵应该敬而远之去找小韦道歉吧。别连累你整个南家。小韦最近善良得什么似的 一定不会难为你。求天保佑他别死了不然追究起来老韦会去你们家演屠城的。滚吧!” 南玥虚弱地:“韦帅望不是武功盖世吗?” 冷思安微笑:“前些日子刚被人废了功夫你可以轻视他不过看在他救你一命的份上别让小韦觉得自己的善心不值。” 转头告诉冷颜:“别同姓韦的说这件事去告诉纳兰一声让她知道有这么回事防着谁不小心嘴巴欠让韦老大知道又一场好闹。” 冷颜答应了冷平之大怒:“爹!” 冷思安道:“你小孩子知道什么小韦不想惹事你别多嘴到时候老韦闹事还是小韦挨揍。” 冷平之闭上嘴狠狠瞪南玥一眼。 冷思安举杯:“不送你了。回去想想清楚。”舒舒服服地躺下一边问:“谁指点他到这儿来的?揪出来抽他一顿嘴巴子!”(冷家山被这两位大仙给祸害得够戗啊。) 四,暴打 南玥反思了一夜也没觉出自己做的有什么大错。那小子一点没错是调戏女人来着就算那女人是他相好的也是那女人一脸‘我不认识你’让我误会不是我做错了。但是他也想明白了如果想得到冷家的帮助没有韦小神仙的一声原谅是不可能的。而五万两镖银关系到他南家的信誉与存亡。不论如何他非去一趟不可大不了再吃个闭门羹人家不是说过吗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人家也说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不偷不抢啥时候能弄到五万两银子啊?忍气吞声去道歉吧不然债主来要钱还有更大的羞辱呢。 南玥再一次硬着头皮来到桃花酒楼同酒楼的伙计打听:“韦帅望是不是住在这儿?”传说中的大神啊我来拜你了。 伙计瞪着眼睛:“找我们老板?后院呢他这个时辰通常都睡觉呢要不你自己去后面看看?没准今儿早起。” 南玥看看大太阳靠都中午了还睡觉呢难怪我想揍他你见过这么快乐无忧的生活吗? 有个冷家老大当爹可真幸福。功夫被废了不要紧有黑剑贴身照料我说那只黑剑咋会气得半死不敢揍他呢他有个白剑老爹而且在冷家做主谁敢揍他。 南玥想到黑剑小子心里就开始冒寒气那雷霆一剑真是吓死他了。南玥在桃花楼的后门开始打退堂鼓妈呀我能不能见到韦帅望啊?别一开门撞到黑剑小子直接就挂了。南玥咬咬牙不管了我现在不去见韦帅望我爹我兄弟就得去魔教单挑他打死我冷家总得给我们南家个说法也算我没白给我家人惹事只要不打死挨顿揍老子还忍得住。 南玥还真是高估了自己。当然主要是低估了黑狼。 他刚想过去敲门角落里站起一个人黑乎乎的人站在黑暗里鬼魅一样。南玥吓得立刻:“我我是来道歉的我来找韦帅望……” 一只拳头带着风声冲着他的脸打过来。 南玥也是武林世家功夫是一天天练出来的。 他对黑狼的恐惧让他做足了准备所以双手交叉封住了黑狼的一拳。[]当即就就觉得身子一震双臂剧痛。 黑狼也不答话你***来道歉居然还敢同我动手。连目标都不改左手出拳一模一样再来一次。 南玥招架依旧一边嘴里还说:“让我见了韦帅望我站着给你打。” 黑狼肚子里冷笑一声不用你站着给我打我打得不过瘾。他的左拳砸在南玥右臂上南玥当即就倒吸一口气然后咬紧牙不但一句硬话说不出来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好清脆的“咔嚓”声伴随着脆响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再无抵抗能力。黑狼的右拳就直接砸在他脸上南玥当时还有点思维能力知道这下子砸中鼻子鼻子会碎成一个坑他向后一仰头耳朵里听到的依旧是“咔嚓”声整个嘴巴里全是血腥味明显多了些东西鼻子只是没砸碎被拳头刮到依旧是鲜血直喷。 许久之后南玥才知道黑小子动右拳一般是比较客气的意思轻轻给你一下教训教训如果遇到有效抵抗他就换上左拳那才是杀伤性的如果他第一下不挡住就不会有第二下直接打断他的骨头。也就不会后来那几十拳。 南玥的记忆里充满了“咔嚓”声一开始还能意识到我的肋骨断了两根又断了两根还知道绷紧了肌肉抵抗拳头不然连内脏都会被打碎挨了三五拳之后身子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不只是被打的地方痛所有内脏都抽筋地痛而且黑小子一点没使阴的就是说只是拿拳头往肉多有骨头的地方狠擂没往要害处打也没照有穴位的地方打南玥的内脏抽搐只是因为肉体无法承受如此密集这样大强度的刺激来不及昏倒保险丝没断电保护而是全线冒火花了。所有神经系统都冒火花的后果就是南玥牙关紧咬全身抽搐无法呼吸心脏狂跳胃里的食物直接从鼻孔喷出来临昏过去前南玥的全部意志力都用在竭尽全力控制括约肌以免大小便失禁上了。至于他有没有叫喊他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就算他没有叫那也不是因为英雄好汉他已经让人给揍蒙了如果求饶好使他早就开始叫爷爷了可惜没等他张口他就已经抽搐了。(.好看的小说) 从此以后他再见到黑狼就一直致力于如何让这位小爷不动手他知道人家一动手他就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 南玥是被一阵剧痛给惊醒他惨叫一声看到黑小子正用力掰断他的手臂他惨叫:“不!别!”好想学韦帅望一样大叫饶命想起来南家的荣誉不能毁在自己手里只得咬紧牙关。 黑狼狠狠瞪他一眼一脸愤怒。 南玥痛得呻吟的劲都没有只是咬着牙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黑狼。然后听到边一个人悠闲地:“放松点很简单的再来一次。”可惜不是安慰南玥的是安慰蒙古大夫呢。 南玥再一次出凄厉无比的声音同时眼前一黑。黑暗中依旧感觉到剧痛无比同时感觉到有一指冰凉的手指在他手臂上轻轻划过点到断骨处:“这里还是接得不对。重来。”呜原来人家不是在继续折磨他在给他治伤呢! 南玥内心惨叫不不不不要重来就让我这样吧我宁可死也不要再来一次了。剧痛象烟花划硬黑夜一样硬生生把南玥再一次从昏迷中拉回现实南玥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不知道为啥嘴巴里的口水也忽然间多起来南玥一边哽咽一边吞咽一边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去泪水也流了满脸南玥呻吟:“不不不……”我是个人啊我可不是教学模型!那个温和却无力的声音终于轻叹一声:“真他妈笨弄过来我来。” 南玥摇头不不不不要再来一次我就要尿裤子了我痛得想把自己的内脏呕出去。 黑狼把南玥拎到床上。南玥才看到那个被他揍过的小流氓传说中的韦帅望大神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双不大的眼睛弯得真是温柔又亲切韦大神的头是湿的身上衣服散着微带潮气的茉莉花香。南玥惊恐地你你想干什么?忽然间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自觉。 冰凉微微潮湿的一双手一手握住南玥的小臂一手握住南玥的手南玥顿时紧张莫名不由自主绷紧身体。韦帅望轻轻倒吸一口一气:“轻点南二哥可怜可怜我这只手。” 黑狼抬手捏住南玥手肘吓得南玥立刻松开手:“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帅望笑笑换个地方扭住南玥的手腕温和地:“南二哥你看在我体弱无力的份上千万别使劲你绷紧了胳膊我会累吐血的。” 南玥哭丧着脸我放松我放松我***被你吓得直哆嗦我怎么放松啊?只得咬着牙放松。 帅望微笑问南玥:“你到冷家来是什么事啊?” 南玥一听人家问到这事立刻打起精神回答:“我在若阳把镖丢了打听出来是魔教干的没办法只好……哎哟!”一下剧痛南玥刚要深吸一口气准备惨叫听到韦帅望轻笑:“好了。”只得目瞪口呆地把自己的惨叫声咽了回去。 帅望道:“别动手臂动动手指给我看看。” 南玥动动手指现五爪如常欣喜:“神医神医!”你比蒙古大夫强一千倍我崇拜你。 帅望笑笑:“别的地方归你了黑狼。” 南玥顿时一张脸惨白不要啊!拜托别把我扔给蒙古大夫。 黑狼过来不看南玥看着韦帅望:“你又动了内力?” 帅望苦笑:“不知道刚才他一挣我是用了点劲不知道……”一句话未了眼看着韦帅望那张惨白的脸慢慢涨红然后一颗一颗冒出汗珠子来南玥从来没见过人会痛得刹那间满眼睛都是血丝。 南玥震惊地看着韦帅望。 黑狼怒吼:“你***就知道呈强!” 帅望虚弱地笑:“手臂他还要用呢。”他说话时咬着牙南玥看见他紧咬的牙关血从正牙龈处流出来。咬牙咬到流血。 南玥惨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是我打的吗?不可能不是吧?”吓坏了。 黑狼把南玥直扔到门外放上药和水:“吃药吧。” 汗津津的韦帅望只是笑然后那个笑容消失在不由自主的颤抖里。他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 黑狼退出来关上门。 南玥看见他走近简直立刻就全身绷紧了明知逃不了身体依旧忍不住做出个我已经准备好逃走的姿态。 黑狼蹲下在南玥肋骨处按了几下南玥咬着牙眼前再一次闪过无数星星月亮他咬着牙挺着。黑狼起身拿了一贴黑色膏药一边给南玥贴上一边恶狠狠地:“再出一声我直接捏死你!” 南玥这才松口气不是把我留下继续折磨是给我治伤。不过他的肉体对黑狼已经产生了根深蒂固的恐惧记忆只黑狼一伸手他就开始哆嗦黑狼给他眼角嘴角上了药再把他身上大大小小伤口都涂上药最后灌他一碗药汤整个过程沉默无声南玥当然更是咬紧牙一声不敢出。 只听里屋不断传来微弱的呻吟然后是床响然后是凳子被移动的声音然后是什么东西在撞墙的声音。 端着药碗的黑狼僵住。 南玥先被灌个半死然后又无论如何喝不到最后一口。他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进去看看。” 黑狼站起来手里拿着碗就往里屋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半晌又走了回来坐下。 南玥道:“你……!” 刚蹦出一个字黑狼那吃人般的眼神看过来南玥把后面的话全咽了下去。再没敢出声。 南玥静静地躺在那儿慢慢听出来那是一个人在里屋地上翻来滚去的声音他慢慢瞪大眼睛那位韦小神就为了给他正下骨就在里面翻滚这么久吗? 天底下还有这么善良的人? 当然没有韦帅望只是没想到如果知道这后果他当然不会亲自动手冷家山下会正骨的人有的是而韦小爷兜里的银子有的是。 不过习武的人哪那么容易控制自己不用功夫?天上有树叶落下来他们都会忍不住一弹指韦帅望时刻注意着也不可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本能。 南玥愧疚难当忍不住道:“我不知道会这样我要是知道怎么也不会动手打他的!” 黑狼一动不动坐在那儿南玥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化在黑影里了?成了影子的一部分? 五,呕吐 可怜的南玥就在外间地上躺着看起来黑狼一点也没有把他弄上床的意思南玥知道人家这是不欢迎他呆在这儿可是他每次试图动一动都立刻痛得眼前一黑金星乱闪南玥可怜兮兮地想黑大爷啊你把我放这儿一会儿有人进来该以为这是命案现场呢。(.好看的小说) 片刻门响一个女子进来倒是吓一跳的样子不过反应比南玥想象中的镇静多了。呆了一下两人对视一会儿都认出彼此南玥心想咦这不是那个韦帅望醉卧美人膝的妓女吗?那女子笑笑:“大侠?是吧?”就走到一边厢房里换衣服去了。 南玥躺在地上琢磨半天终于觉得:“你们这儿大侠不是好话吧?”听那妓女的口气好象跟傻叉是同意词。 那女人探出个头微笑:“苏苏生气不是因为韦帅望调戏她而是因为韦帅望已经多日未调戏她。” 南玥默默无语两眼泪呜……她试图给我一耳光时我就明白过来了。 那女子换过衣服一套淡雅的黄裳向南玥点点头巧笑:“我叫于兰秋是桃花酒楼的二老板。大侠要在我这儿过夜纹银三十两。” 南玥苦笑:“我荷包里还有点碎银子麻烦老板娘雇个人把我扔出去。” 于兰秋笑了:“看你的样子也不象坏人。” 南玥呜咽一声:“谁提到南家会说个不字啊?”就你们冷家山下黑白颠倒吧? 于兰秋笑问:“敢问大侠的万儿?” 南玥客客气气地:“不敢南玥。” 于兰秋点头:“南二哥帅望说南家人很不错不让黑狼动你不然你应该到不了这屋就被劈成两半了。”南玥哭丧着脸是是是我现在碎成一片片了…… 于兰秋抬头问黑狼:“帅望呢?是睡着呢还是又不小心……” 黑狼道:“他给这狗屎接骨时……” 于兰秋声音微高:“你打断了南玥的骨头?” 黑狼扬起半边眉毛咋了? 于兰秋沉默一会儿:“你不用内疚他上次同我抢个包子就痛得满地打滚这次好歹还算是值当。” 黑狼听到这样贴心的话倒觉得惨然。低下头半晌:“我宰了他吧。” 于兰秋轻声:“帅望自己没说受不了。” 黑狼道:“芙瑶为了救他付出那么多他师父他父亲他是不忍心要是他自己他早就……” 于兰秋道:“还不是因为值得活下去吗?” 黑狼再次沉默。 南玥吓得不住冒汗姓黑这小子真是无人不杀啊他朋友不知为啥痛得满地打滚他就要宰了他朋友这小子是怎么想的啊?他好象把杀人当切大白菜啊。 于兰秋站在门外静穆一会儿:“我进去看看他吧。” 黑狼道:“给他留点面子吧。” 于兰秋道:“他脸皮挺厚的。(.好看的小说)” 黑狼轻哼一声:“我不这么认为。” 于兰秋沉默了。南玥忍了又忍终于请求:“于老板我在这儿躺着是不是你们走路不太方便?” 于兰秋回头待要说什么里面门已打开懒洋洋的韦帅望笑嘻嘻倚着门:“哪个美人陪大爷洗yuanyang浴?” 正满怀内疚无比悲痛的黑狼面对想象与现实巨大的反差忍不住抓狂:“韦帅望!” 帅望笑:“你不行太丑了性别也不对。” 于兰秋笑道:“我去叫苏苏来她正内疚一定不会拒绝你。” 帅望叹气:“老子不要处*女心里压力太大就你吧过来陪老子洗澡。” 于兰秋笑道:“年老色衰怕大爷嫌弃。” 帅望伸手搂过于兰秋:“等我老了再同小姑娘鬼混我现在年幼无知就喜欢熟女。” 于兰秋感到肩头好不沉重忙伸手扶住韦帅望帅望低头微笑于兰秋只觉得无限辛酸却又不能不笑只得轻声:“坏孩子。” 于兰秋围条绿地粉花的纱裙上身只一条桃红的抹胸细腰长腿低下头漂亮的脖子与肩膀象一只优雅的天鹅般手里沾满泡沫的丝瓜瓤子在帅望背上轻擦。 帅望趴在桶边上沉默。 于兰秋轻声问:“还痛吗?” 帅望摇摇头:“只是有点累。” 于兰秋沉默了很痛吧内衣都是潮的一向懒懒的韦帅望虚弱得全身无力却坚持天天洗干净穿戴整齐了吃喝玩乐只是为了告诉关心他的人他活得很好吧? 南玥被人扔在地上二天悲苦无依地好在黑狼还会给他换药虽然手法粗暴伤势却愈合得很快。到吃饭的当口那个叫金凤的小丫头就过来喂饭喂水南玥哀求:“把我抬出去也成。” 金凤笑道:“我们韦老板说了你骨头断得太多虽然肋骨断了死不了人的但是要是乱动伤到内脏可就不得了让我们别动你。你当黑小子很喜欢看见你吗?” 南玥汗:“我倒没奢望过他喜欢看见我。” 金凤笑嘻嘻地:“我们于老板说你倒是个好人想吃什么只管同我说。” 南玥被人暴打一顿此时倒生出一点感激之情:“你们家两位老板人也不错。” 金凤瞪他一眼:“韦老板救你一命只是人不错吗?” 南玥沉默一会儿:“他也太……”太不象样子了冷家掌门的弟子啊开家妓院花天酒地让妓女为他争风吃醋成什么样子。 金凤道:“哼!你知道什么!”转身走了。南玥忍了又忍终于请求:“于老板我在这儿躺着是不是你们走路不太方便?” 于兰秋回头待要说什么里面门已打开懒洋洋的韦帅望笑嘻嘻倚着门:“哪个美人陪大爷洗鸳鸯浴?” 正满怀内疚无比悲痛的黑狼面对想象与现实巨大的反差忍不住抓狂:“韦帅望!” 帅望笑:“你不行太丑了性别也不对。[.超多好看小说]” 于兰秋笑道:“我去叫苏苏来她正内疚一定不会拒绝你。” 帅望叹气:“老子不要处*女心里压力太大就你吧过来陪老子洗澡。” 于兰秋笑道:“年老色衰怕大爷嫌弃。” 帅望伸手搂过于兰秋:“等我老了再同小姑娘鬼混我现在年幼无知就喜欢熟女。” 于兰秋感到肩头好不沉重忙伸手扶住韦帅望帅望低头微笑于兰秋只觉得无限辛酸却又不能不笑只得轻声:“坏孩子。” 于兰秋围条绿地粉花的纱裙上身只一条桃红的抹胸细腰长腿低下头漂亮的脖子与肩膀象一只优雅的天鹅般手里沾满泡沫的丝瓜瓤子在帅望背上轻擦。 帅望趴在桶边上沉默。 于兰秋轻声问:“还痛吗?” 帅望摇摇头:“只是有点累。” 于兰秋沉默了很痛吧内衣都是潮的一向懒懒的韦帅望虚弱得全身无力却坚持天天洗干净穿戴整齐了吃喝玩乐只是为了告诉关心他的人他活得很好吧? 南玥被人扔在地上二天悲苦无依地好在黑狼还会给他换药虽然手法粗暴伤势却愈合得很快。到吃饭的当口那个叫金凤的小丫头就过来喂饭喂水南玥哀求:“把我抬出去也成。” 金凤笑道:“我们韦老板说了你骨头断得太多虽然肋骨断了死不了人的但是要是乱动伤到内脏可就不得了让我们别动你。你当黑小子很喜欢看见你吗?” 南玥汗:“我倒没奢望过他喜欢看见我。” 金凤笑嘻嘻地:“我们于老板说你倒是个好人想吃什么只管同我说。” 南玥被人暴打一顿此时倒生出一点感激之情:“你们家两位老板人也不错。” 金凤瞪他一眼:“韦老板救你一命只是人不错吗?” 南玥沉默一会儿:“他也太……”太不象样子了冷家掌门的弟子啊开家妓院花天酒地让妓女为他争风吃醋成什么样子。 金凤道:“哼!你知道什么!”转身走了。两天之后南玥居然可以坐起来不得不赞一声冷家的好药小韦的好医术。 韦帅望又在桃花酒楼上喝酒听戏呢这次干脆叫了整个戏班子披挂起来唱整出的大闹天宫。 南玥支撑起来心想我为啥跑到这儿来挨顿揍来着?差点被人打死来都来了无论也得说一声。 南玥挣扎着到酒楼上韦小爷懒洋洋斜坐在台下正中央第一排两只脚都放在桌子上正大力鼓掌叫好呢。南玥不敢冒然向前左顾右盼终于抓到同自己说过话的金凤:“麻烦你通禀一声。” 金凤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一会儿回头扬着嗓子叫:“韦帅望姓南的要同你说话。” 韦帅望侧头:“让他滚过来。” 南玥直眼我的妈呀这都是哪家的规矩啊! 可怜的南玥畏畏缩缩滚过去低着头:“韦少爷。” 帅望一指边上:“坐下听完这段的。” 南玥坐立不安地等一折子听完只听韦帅望一声赏铜板落一台子然后小生花旦单赏的银子俊男美女过来谢赏韦帅望倒客气地站起来请人坐下喝杯酒。南玥心里愤懑怎么?戏子是请坐老子倒得滚过来?你***。 韦帅望好言好语求人家清唱一段唱完了不住地赞扬送上银子还客客气气请人家收下不成敬意。 南玥心说兄弟你这么有钱跟散财童子似的要不你也借我两个不成敬意一下好不? 于兰秋见南玥一边坐立不安的样子笑着提醒一声:“帅望。” 帅望抬头:“啊?”装傻。 于兰秋笑:“南二哥有话同你说。” 帅望笑:“啧啧世事洞明皆学问。”转过头问南玥:“南大侠有何见教?” 南玥被噎得敢情你是故意的:“你!” 帅望笑:“你莫不是还想揍我一顿?” 南玥想想人家拼着痛得满地打滚救自己一命忍下气:“那个我我在若阳被魔教劫了镖银本来是想请韩掌门援手可是……” 帅望道:“韩掌门闭关修炼这个时候冷家人不愿同魔教起磨擦是很正常的。而且你押镖是你自己的生意虽然朋友互相帮助可是你既然已经在冷家地界做押镖生意抢冷家的财路就应该有自己负责的觉悟。我说的可是?” 南玥呆了一会儿不我没明白。 帅望笑:“你原来是哪个镖行?” 南玥道:“泰祥。” 帅望道:“他们镖银上贴的是什么封条?” 南玥半晌道:“带冷字的。” 帅望道:“所以一路平安。如果你不花钱买保险出了事就不能找保险公司索赔。当然了你还是可以去衙门里报案你毕竟交过税了嘛。” 南玥到现在也明白了自己原来走镖从不出事并不是自己的功夫压人也不是泰祥的名头好使而是人家冷家的封条保平安。说起来也难怪冷家不尽力剿灭魔教没有魔教抢银子谁用他们的封条啊?没有强盗要警察军队做啥? 转眼间戏台子上又锣鼓喧天南玥沉默半晌想要起身走想到南家单闯魔教那是要命的事他自己去拼命不要紧他爹他兄弟的命不能因他冒险。沉默半晌终于道:“韦少爷南家空有个架子实在赔不起五万两银子如果如果冷家不肯帮忙我们就只能……” 帅望眼看戏不耐烦:“与我无关难道老子被你揍一顿倒欠你钱了?” 南玥终于捺不住性子操起茶壶摔在地上怒吼:“怎么跟你无关!如果不是你这个不学无术放荡无耻的王八蛋在那儿调戏女人我会动手揍人啊?如果不是揍了你冷家上下会给我脸色看!我不过打你一顿你就要我全家灭门吗?你朋友也打我了!”台上台下一片寂静唱戏的一看有人闹场都停下等韦帅望吩咐。帅望支着头看着如此一身正气悲愤填膺的南玥露出一个来自黑暗另一半的戏谑笑容:“唔好吧如果你把吐出来的吃下去咱们就算两清了。我替你把镖银要回来。” 边上于兰秋皱眉:“帅望!别……”干嘛侮辱人家? 南玥怒吼:“你给我要回来?看你个鸟样!你他妈有这个本事?我不过求你跟你爹说一声……你真以为大爷是怕你呢?” 边上黑影一闪南玥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双膝跪倒。耳边只听黑狼怒吼:“你这是来道歉的?我教你道歉!”伸手抓着南玥的头往地上狠撞。 帅望抬起一只手制止黑狼慢慢再一次绽放微笑:“南大侠后会有期。”做啥事都慢慢地了痛过几次连肉体自己都长记性了轻易再不会动用内力了。 黑狼把南玥往地上撞了十几次气出够也怕韦帅望再着急乱动松开手怒吼:“滚!” 可怜的南玥身上的骨头哪还禁得起这么折腾眼前星星莹火虫乱飞只觉得胸膛剧痛头晕目眩挣扎着支起身子摇晃一会儿一口血和着食物就喷了出来。 黑狼怒吼:“滚!死到外面去!” 南玥惨痛之中绝望地想完了我又把事情搞砸了!我***是出气了我家人咋办呢?姓韦的就算没有他爹有这个黑小子帮着他也不可能只是个鸟人我怎么就管不住我的脾气! 南玥用手背擦擦嘴看看手背上的血看看地上带血的食物抬头看看韦帅望忽然咬紧牙双手捧起地上的呕吐物就张嘴吞咽。 所有人都呆了。 韦帅望瞪大眼睛黑狼给吓得倒退一步这小子疯了吧?于兰秋忍不住捂住嘴。 二秒钟后南玥微微回味一下嘴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那股子胃酸味还真别致他忍无可忍一低头“哇”地一声怎么吞下去的又怎么吐了出来。 不但他吐边上看着的人也都吐了。于兰秋最先吐的几乎与南玥同时喷射而出。韦帅望本来没事被味道一冲也吐了出来。 坚强的黑狼四处看看内心纳罕:“你们至于吗?你们说好了恶心我的啊?” 桃花酒楼当即创造了史上呕吐人数最多的记录。 南玥吐了又吐在一片呕吐声中停下来歇会儿喘息着抬头:“我吐出来的我吃了你替我要回镖银。” 正在呕吐的韦帅望愤怒地回答:“你md世上少有人间稀见的臭无赖你你你你不是又吐出来了吗?” 南玥悲愤地:“你没说不能再吐出来啊!” 韦帅望顾左右:“我没说吗?” 于兰秋一边呕吐一边忍不住笑:“没有。” 韦帅望抓狂:“你你你你堂堂南家二公子你怎么做得出这么恶心的事!” 六,成交 一地呕吐物戏不也用唱了韦帅望懒洋洋地站起来回到酒楼最高一层。南玥这才现顶层是没有外人上去的。楼梯在一个包厢里面。 里面是三面的暖床厚垫子靠墙再一圈大靠垫懒人窝一样的地方。韦帅望进门就倒下了于兰秋过去汗巾子在帅望脸上印一印轻声问:“糖水?汤?茶?” 帅望笑:“酸辣汤。” 于兰秋道:“累了就歇一会儿别理他们。” 帅望道:“吃完饭就睡午觉。” 于兰秋满意地:“真乖。”转头要吩咐丫头去做酸辣汤被韦帅望拉住半枕半靠在她怀里。于兰秋微笑搂过他轻轻抚摸他的头。黑狼无奈地起身去叫丫头们弄汤弄水。 南玥望天旁若无人啊。 片刻一人一碗喷香的酸辣汤。水果点心也上来。南玥一闻那酸味就是一阵反胃内心怪叫这他妈算什么吃法?不早不午的来碗这个汤?这味道真象呕吐物。 韦帅望斜倚在于兰秋身上于兰秋一勺勺地喂他吃两口帅望说一声:“太酸。”不喝了。 于兰秋问:“来点粥吧。” 帅望头埋在她怀里沉默一会儿:“困了。” 于兰秋知道他这是又累着了轻声哄着:“你闭着眼睛歇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吃了再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帅望笑笑:“别走。”虚弱无赖的声音让于兰秋心软:“好好不走。黑狼帮我记下让他们去青白跟白老板说上次送来的荷叶包的糯米蒸排骨还有鸭血粉丝汤珍珠丸子菊花鱼如果有再拿点来别的东西告诉厨子按菜谱准备。[.超多好看小说]” 黑狼望天:“记不住我给你拿笔。”把我当答应使唤了。默默无语当然韦帅望重病可是别的病人貌似没有这么闹人的。他倒不吃什么贵重菜只不过都不是北边常吃的菜会做的大约也只有秋园那位级挑嘴的冷前掌门的巧手丫头总管平儿了。黑狼常常愤愤:韦帅望你就闹吧外一你哪下子病好了看我不揍死你。南玥急了:“韦帅望!” 帅望笑打起精神来:“我考虑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我是答应你帮你要回镖银了可我没说是免费的。” 南玥吐血了…… 大老你思考了那么久原来在思考这个问题啊?南玥呻吟一声:“韦少爷要多少好处只管说。” 帅望笑:“你让我说的啊五五。” 南玥呆了摸摸自己的耳朵:“什么?” 帅望笑眯眯地:“五五要回来的银子一半归我。” 南玥呆呆地看了韦帅望一会儿请教:“你是不是人啊!你!”气疯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tm的贪那么多财不怕短寿啊!” 帅望一呆愣愣地回头看于兰秋:“贪财会短寿吗?” 于兰秋被他问得当场呆住半晌:“别听他瞎说。”声音忽然变调。 南玥一见居然有人怕这种咒骂啊!立刻添油加醋:“一人一生享受多少是注定的捞太多一下子就到限了!看你病秧秧的大限将至吧?” 帅望忍不住笑了:“不知道一个人一辈子胡说入道的次数是不是注定的我的大限是要到了可是你的大限马上就要到了。(.无弹窗广告)” 黑狼站在门口他已经跑完腿传完话了让武林高手跑腿传话的好处就是快啊。他站在门口根本没进门也不打算进门他站在门口瞪着南玥。 是啊有的时候他是很想把韦帅望揍死那不等于他能容忍别人咒他兄弟死尤其是在他兄弟真的要死了的时候。 南玥忽然间毛骨悚然他一回头正看到黑狼冰冷的目光就象冰针入骨一样南玥哆嗦一下打个冷颤不由自主地往韦帅望身边靠。 黑狼看了南玥一会儿慢慢垂下眼睛坐到一边。 南玥简直就觉得自己是被利刃加身然后那把刀居然缓慢地艰难地自动归鞘了一头冷汗外加长出一口气哭丧着脸看着韦帅望:“那么那么我拿什么去还人家二万五?” 帅望和气地:“杀人杀死救人救活我那一半可以先借你。” 南玥立刻松口气:“啊那就好那就没问题了。” 于兰秋暗暗咧咧嘴这南小子还真笨你欠韦帅望的钱才真是问题大了。我们家小韦宝宝貌似就没做过赔本的买卖。通共就同小公主无怨无悔过一点点还赚回个春宵一度。 帅望继续和气地:“那我们就算成交了?” 南玥点头:“没问题成交!” 黑狼也终于抬起头来看南玥心里叹气算了我要是同个弱智计较我就太没品了。 韦帅望露出个无限奸邪的微笑。 南玥终于有点感觉:为啥这小子的笑容让我想起我吞下肚的那些呕吐物?于兰秋殷殷垂询:“来个丸子?嘴干吗?来先来口汤汤淡?这个这个味浓……” 把南玥给寒得不住冷战。 我的妈呀这是相好的还是小妈啊! 韦帅望看起来倒挺享受的:“嗯唔……”点头张嘴不想吃的连个‘不’字都懒得说只是一扭头。吃了几口问黑狼:“你去给张文送个信?” 黑狼道:“我是保镖不是信使。” 帅望笑:“双份薪水如何?” 黑狼道:“保镖不在身边保个屁!” 帅望道:“那我先开除你再雇你当信使当完信使再开除你再雇你做保镖……” 黑狼很直率地问:“你皮子痒了?” 帅望搔搔头:“头皮有点痒。秋秋一会儿帮我洗头。” 黑狼望天拼命地咽下这口气。 帅望愁地看着南玥:“咋办?他不去。” 南玥要会儿呆才明白原来刚才是在讨论他的事:“你你你你让他去找谁?” 帅望道:“张文啊魔教的你的镖不是让魔教劫了吗?” 南玥呆呆地看着他是啊可是为什么是给魔的人带个信呢?带啥信啊?下战书吗?你就你这小样……你朋友当然很厉害可是好象也没厉害到能去魔教单挑的地步吧? 正确的途径难道不应该是你去找你爹替我说两句好话再告诉那个狗屎长老说你不介意我揍你一顿吗? 帅望叹气:“要不我写封信你自己去交给张文?” 南玥继续目瞪口呆什么? 帅望想了一会儿:“干脆你当回信使吧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南玥终于问出口:“什么?” 帅望笑:“你有没有胆子去魔教送封信给他们的二堂主张文?” 南玥怒道:“我当然敢去可是你让我送什么信?是下战书吗?你们两个要找张文单挑?” 帅望想了想:“差不多吧。” 南玥道:“可人家魔教不一定同你单挑啊你可能没等见到张文就被他手下砍死了。”看你那幼稚样!真是不知人世间丑恶啊。 韦帅望笑嘻嘻地:“我反正大限将至我不怕你怕不怕?” 南玥气道:“你都不怕我怕个屁大不了一起死在那儿你死了你爹你师父总不会怪我没给你贴封条吧?他们总得出手对付魔教了吧?咱们也算没白死。” 帅望看看黑狼:“这小子也不算太傻啊。” 黑狼默然傻不傻不知道倒是挺有勇气的看来是真不怕死倒不是银样蜡枪头钝是钝点真是铁的。 吃完饭韦帅望大笔一挥南玥只看他画了几个圈他倒想看看韦帅望写的是啥韦帅望已经把信一折封上了。封漆之后拇指一按好家伙真正防伪的私章谁也仿不了。 南玥愕然:“完了?” 韦帅望点头:“完了。” 南玥瞪着他:“你写了几个字?” 韦帅望道:“不还钱就砍他还用几个字?” 南玥一想倒也是。把信折好放怀里:“那我去了大丈夫一言即出……” 韦帅望笑道:“五匹马也追不上。” 七,常棣之华 南朔慢吞吞地:“二哥真没听说过姓韦的出名的护犊子?” 别说是他儿子他家养的狗别人都不能说不好更别提你去打一顿了。 南玥气疯了:“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可是……他可是亲口答应帮我要回镖银的!他就这么当众说话不算?!” 南朔想了一会儿:“他当众答应的?” 南玥道:“那当然!” 南朔把撕碎的信拾起来半晌:“二哥你先冷静一下咱们再商量这件事。” 南玥气乎乎的南朗道:“老二先进屋歇会儿等会儿我们再找冷舵主商量。” 南朔沉思传说中韦帅望的生父是魔教的教主冷恶虽然从来没有人站出来证实这个传说可是我确实看到过冷恶为韦帅望出头。虽然冷恶死了韦帅望的信在魔教也许有份量。 南朔皱眉只是不知道撕碎的信是不是也好使唉二哥啊……你脖子上那个东西主要功能是吃饭吧? 南朝伸手一拉南朔:“三哥。” 南朔看着二位哥哥进去回头骂南朝:“就是你多事!” 南朝气道:“二哥又不说他到底怎么得到的这封信他说他打了韦帅望外一韦帅望信里说把这人宰了他不是送死去了?你真觉得韦帅望是好人?” 南朔沉默一会儿:“唔。”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理解韦帅望的行为所以没法判断。 南朝问:“你把信拾起来还是觉得这信有用吧?” 南朔道:“二哥不会信的再说外一这信不好使那不是眼见着二哥为几万两银子去送命?”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认识个朋友同魔教的人有点来往。要不我们放出消息说有韦帅望的信看看他们什么反应?他们来找咱们总要好一点吧?” 南朔怒了:“什么?你认识的是什么朋友?居然同魔教有来往?臭小子我还没问你你几岁?你敢去赌场玩?你结识的什么狐友狗友?”给南朝的脑袋一巴掌。 南朝沉默一会儿:“你不是也去了?” 南朔怒:“我?!你同我比!”当即给南朝一脚。 南朝踉跄一下敢怒不敢言。 南朔气了一会儿到底觉得南朝的办法有可行性:“你的朋友是什么人?” 南朝微微迟疑半晌才勉强道:“放放放印子钱的。” 南朔咬牙:“你是借钱了!还是……”看看南朝包里的银子:“你把家里的银子……” 南朝咬咬嘴唇:“三哥家里的地不多了不够开销真的利钱我一笔笔都记清了。” 南朔抓狂了:“南朝咱们家放高利贷这名声传出去……” 南朝沉默一会儿:“要么卖房子卖地要么得想办法你们又不往家里交钱爹比你们还会花。再这样下去我就得偷去了。” 南朔又气又内疚:“你不许再乱搞我以后月月往家里交钱。” 南朝张张嘴微微不忍:“你赚的也不多。” 南朔低声:“不许这再这么做否则家法侍候你。” 南朝斜他一眼不出声。 南朔厉声:“听到没有?” 南朝挖挖耳朵不情愿地:“听见了。”好大声! 南朔道:“我去同大哥二哥商量你先别轻举妄动。” 南朝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石头上沉默。 不他没去赌。 他的朋友也不是放高利贷的。 一念之差他走错了路。 南朝慢慢低下头他可能注定要给南家抹黑了。有时候他也会怨恨这几个败家哥哥更多时候对凶巴巴的三哥的关切觉得感动。也许就是这些家人的关怀让他对自己做的事不能释怀。 南朔进屋见南玥正在大口吃面虽然前途未卜一点也不影响南二的胃口南朔微微叹息能者劳智者忧啊!不过人家本来闭着眼睛去送信也许同他们担心吊胆思前想后的结果是一样的而且还更顺利呢。到底怂恿着看信的也有自己一份南朔不好意思再向二哥指出人家那封信也许本来就好使的搞不好会立刻被二哥揍一顿。同时南朔无限焦灼地想怎么办啊?那封信撕碎了!呜…… 南玥一点也不着急:“你干嘛阴个脸有什么了不起的本来也没想冷家一定会帮我们嘛。不帮拉倒我们自己想办法抢回来再不行我们我们慢慢还呗!难道债主会杀了我啊!” 南朔见二哥如此豁达沉默一会儿转身去了。 南朝还在石头上垂头丧气呢南朔站那儿犹豫一会儿:“我能见见你那个朋友吗?” 南朝的汗毛立刻竖起来:“不能!三哥你现在在冷家做事私下接触魔教的人那是不想混了吧?” 南朔气极:“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小孩子!” 南朝白他一眼:“你大我三岁三年就是成*人与孩子的巨大差距啊?”你“啪”地一声爆炸成成*人的啊? 南朔转了几圈:“你怎么说?” 南朝道:“就说韦帅望有信在我们手里呗让张文亲收。他要是来都不来当然更不会理那种半开玩笑的话。” 南朔转了几个***:“你说得有道理如果他不来至少我们人身安全没问题。至少……”半晌:“你同那人接触会不会有问题?” 南朝眼望地:“我以后会慢慢疏远那些人。” 南朔瞪了南朝一会儿:“看着我的眼睛。” 南朝抬头白他一眼看你长得漂亮啊?精神病。 南朔在南朝眼睛里没找到一头丝诚意他气忿:“你这是随口胡弄我?!” 南朝无奈:“三哥我保证我尽力。”我呸我是下定决心才胡弄你的。 南朔无可奈何咬牙切齿:“你这个不学好的臭小子我告诉你别让我抓到你!” 南朝苦笑恨铁不成钢有用啊?那是含炭量的问题不是锤子能起作用的有人把铁硬锤成钢的吗? 南朝伸手:“把信给我。” 南朔迟疑南朝道:“别跟着我啊被人现了以为我引冷家的人来暗算他们我就死定了。” 南朔咬着牙:“不成我跟你一起去。” 南朝气道:“三哥你脸上挂着招牌你姓南冷家人手下做事。你跟着我你生怕人家不知道是南家人在放高利贷吧?” 南朔又气又急:“不成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独自去担风险!” 南朝扬起眉毛:“为什么?二哥叫你们来帮忙好象挺理直气壮的啊。唔因为我……” 南朔怒:“放屁!” 南朝继续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南朔:“我不是你兄弟?” 南朔气急把南朝拉过来狠狠踢两脚怒问:“怎么样?你确定我们是兄弟了没?” 南朝好气又好笑:“确定了确定了我很确定你不用再强化效果了。” 南朔把南朝拉到自己面前:“混小子你你……”左右为难。 南朝安慰他:“我不小了过两年也要去比武了我功夫很不错至少比二哥机灵点二哥你都不担心你担心我?” 南朔气苦:“我怎么不担心?这次之后无论如何也让他把镖局结束。让他跟我一起做事我才放心。” 南朝笑:“等他当众暴你你就颜面扫地了。” 南朔无可奈何:“少没大没小的!我不跟你去但是我会在你们见面不远的地方等你你办完事要让我看见你。” 南朝点点头:“我约他东郊火烧林见面那有个紫竹酒馆你在那儿等我事情顺利我就要碗酒喝如果有问题我就要碗水。你小心点。” 南朔终于点头同意。 八,赏金杀手 南朝穿着一件绿色的外套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九月草长野花遍地蚊虫与蝴蝶乱飞蓝天白云秋高气爽。 南朝喜欢秋天秋天凉爽让人呼吸顺畅。 他也喜欢草的香味。 耳畔传来不远处草茎折断的声音。 南朝静静地。 他来了。 一开始他同那个人只敢约在公众场合后来南朝现黑暗中的人必须在黑暗中行事如果那点冒险的胆子都没用还混什么黑社会? 他约人在野外无人处见面随时准备抵抗暗算与偷袭也随时准备杀掉对方。 是他希望对方死他恨那个人那个人死了他就不必再做杀手他找不到工作别人也找不到他。他的黑暗过去从此埋葬在黑暗中他就安全了。 那个人缓缓走过来直到南朝二步远处才猛地停下来看起来他没想到会这么近才现穿了保护色的南朝。 南朝微笑:“大生意?” 那个人慢慢后退一步沉默一会儿:“五万两银子的价不是天天有。” 南朝微笑:“有的是我随便数数冷家山上前十位个个都值五万两以上。” 那人也笑了:“五万两你又能杀掉的人不好找。[]” 南朝淡淡地:“杀人不一定用剑法。” 那人轻声:“如果那样冷家山上前十位人物个个都值。” 南朝道:“你说说价。” 那人笑道:“你很自信。” 南朝道:“二年内我将上冷家山比武我有南家人的身份可以不为人知地杀掉任何人。” 那个人终于动容:“你说得是!”谁会想到南家最小的孩子会是一个赏金杀手?以豪侠闻名的南家! 那人伸手抛过一个纸卷:“这是赏金排名你随便挑。” 南朝接住展开微笑:“冷家的掌门竟然排在第十什么道理?” 那人道:“想要他人头的人太少。” 南朝“呵”一声:“他师父他师兄的赏金都比他高。他师父排在第二名。” 那人道:“冷秋杀的人多暗地里出价的人也多其中很多是冷家人。” 南朝半晌才问:“韦帅望不是被废了吗?” 那人道:“你问得太多了。” 南朝瞪着那人:“为什么他的赏金排名第一?” 那人但笑不语。[.超多好看小说] 南朝半晌:“如果我判断错误你也会有损失。” 那人笑笑:“有时候因为某些人迫切地想要另一个人的命市场行情会产生异动。” 南朝问:“怎么才能保证拿到赏金。” 那人微笑:“我会替你向赌场下一万两银子的注赌注是韦帅望会在一年内死亡。然后会有人以一百倍的赔率赌韦帅望不会死。如果韦帅望死了一百万就是你的老规矩二成归我。如果韦帅望没死这一万算你借的你来还也是老规矩多付二成利钱给我。这个赌场的后台老板是个大人物没人敢去闹他的场子秘密赌约永不会泄漏。” 南朝沉默他有机会他真的有机会他手里有韦帅望的信他有机会接近韦帅望而不受怀疑。 只不过他不可能保证在一年之内杀掉韦帅望。 利润是巨大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南朝再次抬起眼睛:“这个排名持续多久了?” 那人道:“一年。” 南朝笑了:“一年都没有人接这个生意你想害死我?” 那人慢慢蹲下看着南朝:“你有机会。” 南朝问:“你想除掉我吗?” 那人点点头:“当然。每次见面我都能从你眼睛里看到杀机与仇恨。我一直在找杀掉你的机会。”他笑了:“每次的结果都是你替我赚了钱。所以我不不荐你去杀排名五十以后的价值五万的头那些头对你来说危险同这颗一百万的头是一样的。他们按死你都象按死一只臭虫你想杀掉他们只有近身刺杀。所有的老江湖都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但是韦帅望会他同你年纪相仿他还有热血喜欢交朋友他同你一样双手沾满血腥他会喜欢你你们有一样的味道。如果你想做大生意这是最好的选择。”那人慢慢站起来:“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做。闭紧嘴我并不喜欢杀掉给我赚钱的人。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我走到你身边也没感受到杀气所以我就告诉你一点好话如果要拿自己的脑袋冒险去冒个值得的吧。” 南朝揪了支蒲公英慢慢咬掉黄色的花头良久:“因为我今天不想杀你。我有事相求。” 那人摊手做出个我的荣幸的姿态。 南朝慢慢站起来:“我要见张文我手里有韦帅望的信。” 那人僵住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 南朝淡淡地:“刺杀韦帅望的任务我也接了。你放心我已经上了贼船不会告诉别人我是贼。”别怕我不是韦帅望的人。 杀掉韦帅望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洗脱嫌疑躲过冷家的追杀。韦帅望私通魔教他会同魔教的人私下联络。我也许找得到机会把韦帅望的死栽给魔教。就算这个任务不成不过损失一万我还得起。的 那人慢慢再退一步良久:“我会告诉张文你的请求赌注我也会替你下二天之后你可以去赌场查询。从现在到韦帅望死我们不再联络。”不等南朝回答人如鬼魅般飞快消失。 南朝微微怅然原来这个六国贩骆驼的功夫也比他高。南家的功夫实在是很二流。 不过大家都误会最好的杀手是那种武功盖世运剑如神的人。 其实高手很少会给另一个高手近身的机会。 那个人手里最好的杀手就是南朝凡是南朝接下的任务总是完成得又快又好而且完全不会把怀疑的目光引到南朝自己身上南朝安全就是这位中间人的安全。不过那人还是觉得南朝要动五万两以上的人头有点太狂妄了。 九,信 南朝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烦了。(.好看的小说) 做杀手最忌讳的是向雇主索取目标然后又拒绝执行任务。雇主会认为最会保密的就是死人。尤其目标是你认识的人是你的朋友亲人。雇主一般会避免把这种目标交给你如果交给你你就只得在目标的生命与自己生命间做选择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干掉雇主。所以那个人总是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光是有人要花大价钱要韦帅望的命这个消息就足以让他丧命。因为韦帅望以及韦帅望的亲人会好奇是谁愿花大价钱要韦帅望死。如果他漏了半点口风会被韦帅望及韦帅望亲人当成线头抓住那他除了老老实实招认外就只得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了。而他能招认的只是我不认识那个人只知道他在某赌场为我下注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到哪里去找他他也不会再联系我他说除非韦帅望死他不会再现身。这种招认能让冷家人相信吗?他们会让他继续表演辗转反侧惨叫哀嚎绝望崩溃直至死亡。 所以那个人说他不会再见南朝因为这种见面会成为捕杀他的陷阱。当然如果有机会他还会除掉南朝。 有人愿意花一百万要一个废人的命。 这个人是谁?不管谁有一百万两银子都足够让十个南朝闭嘴的。 南朝痛苦地不管是谁悬赏一年都没有人拿走这笔赏金要么是目标太辣要么后果严重。当然最可能的是两难俱全。 韩掌门的弟子。 韦老大的儿子。 他那一帮辣手的朋友。 他自己就是个难缠的怪物。 南朝抱着头我不该问大生意。 我应该先拿出韦帅望的信告诉他我想要的那个大生意暂缓。 南朝以前杀过最高身价的不过五千两银子。那个人对南朝已经很满意。南朝向他要五万两以上的大生意他曾竭力阻止过。他不想损失下金蛋的鹅。 南朝执意要接大生意他干脆把整个榜单给南朝因为他相信南朝不可能活着回来。[] 南朝看了再想退出已经晚了。他非得声明‘这个生意我接了’不可。如不那个人会杀了他。 其实在他说他有韦帅望的信他要见张文时那人已决定杀人灭口。如果南朝当时不说生意他接了会立刻死。 南朝在树林中草丛里嗅着花香听着鸟叫苦笑:不如立刻就自杀吧至少可以保住南家的名声。 南朝苦笑自杀前我得把这五万两银子要回来。如果要不回来那还有什么选择我就非接这单生意不可了 比名声扫地更可怕的就是倾家荡产。(当然这是南朝的看法南家其他人的看法可能正反。) 不能让我爹我娘我兄弟流落街头如果他们流落街头他们的身价会更低更还不起债利滚利的债南家再翻不了身。南朝轻笑一声一只脚踏上贼船再思回头未免可笑。 南朝微笑拍拍身上头慢慢上马去酒馆喝一杯。 凭栏微风拂过秋色连波波上含烟翠。 南朝独酌无相亲。 一个秀丽女子走过来:“请我喝一杯?” 南朝给她倒上一杯:“请。” 那女子道:“你有心事。” 南朝微笑:“我会去找个树洞倾诉。” 那女子道:“我可以做你的树洞。” 南朝大笑:“说完我会把树洞用土埋上。” 那女子揉揉自己的鼻子:“嗬唔!”笑支着头:“我会唱曲儿。” 那女子笑:“免费吧不然我坐冷板凳也怪难看的。” 南朝看看她:“你长得不错。” 那女子拉拉衣襟:“新人没有头面衣服先敬罗衣后敬人” 南朝笑了:“你的态度很老道。” 那女子微笑:“重做冯妇。” 南朝点头沉默一会儿:“所遇非人?” 那女子轻轻捋起衣袖一条手臂布满斑驳的伤痕。 南朝放下一大锭银子:“今天有事后会有期。” 那女子轻轻笼住银子微笑:“我就在对面含烟翠步非烟。” 南朝点点头结帐离开。 步非烟轻轻掂着手里的银子看着离开的那个少年。本来就是看他小哄他的。 真哄到了倒觉得有点悲凉。 人负我我负人下定决心向钱看内心深处却无比悲凉。 步非烟决定继续装温柔文静讲述悲哀的爱情故事赚钱原来很容易。如果什么都肯卖的话。 如果一个人连肉体都可以卖过去的记忆过去的感情过去的伤痛为什么不可以拿出来卖? 南朝一进门南朔正在院子里象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看到南朝立刻怒吼:“你去哪儿了?!” 南朝转转眼睛二哥呢?二哥比较护着他:“唔我去街上转转!” 南朔怒吼:“我问你去哪儿了!!” 南朝呆住这怒火好象有点过了。他瞪着南朔这才现南朔眼睛通红。 南朔一把抓住南朝的衣领:“我在问你话!” 南朝愕然:“你喝酒了?” 没有南朔嘴里一丝酒气也没有不过近距离说话南朔立刻嗅到一股酒气把南朔给气得抬手就给南朝一记大耳光:“你***去喝酒!这种时候!你倒有心情去喝酒!吓得大哥二哥以为你出事了到处找你!” 南朝挨了这一巴掌倒立刻啥脾气没有了啊他们以为我出事了所以急成这样:“对不起我看你们吵得厉害出去走走。我也担心二哥!” 南朔呆了一下啊对小家伙也担心二哥虽然买醉不是好习惯可是小弟不是因为开心去喝酒的也不是什么大过错我不该打他耳光。 南朔慢慢松开手。 秋风落叶缓缓飘过。 南朔又焦灼起来信呢?***信呢?!f 安抚完南玥一出来信没了光剩信封被风吹到院子一角安朔差点急疯了!救命的信呢?! 怂恿两位哥哥出去找四弟然后他把方圆几千米都翻了一遍。没有。 南朔猛地抬头问南朝:“那封信呢?!” 南朝一愣忘了三哥会急死。他只迟疑了一下三哥急死比三哥送死强多了他瞪大眼睛:“什么信?” 南朔盯着他的面孔从眼睛到嘴角从眼白到眼仁然后在南朝脸上爆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光:“把信拿出来!” 南朝捂住脸然后眼泪“唰”地涌出来我漏馅了吗?我没有啊!我反应多快啊!我说谎说得多流畅啊!他这是生诈我啊!南朝委屈万状地怒吼:“你干什么?什么信?你干嘛打我?” 南朔二话不说拧住南朝手臂脚下一扫可怜的南朝就跪地上惨叫了:“啊啊好痛放手!” 南朔把南朝怀里的银子荷包全搜出来翻个底掉也没找到信暴怒的南朔把南朝的衣服扒下来一通抖啥也没有。 南朝继续委屈地:“快放手你倒底在找什么?” 南朔伸手把南朝拎起来:“臭小子!从小到大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不知道什么信你会是这反应?”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南朝的反应通常是啊?啥信?居然有我不知道的东西?立刻回答“信我如何如何了。”诱导你继续说明那是啥信啥人来的做啥用的放在哪儿了现在为啥急着找。 南朝无语了我的恶趣味出卖了我。 南朔咬着牙:“交出来!我不同你开玩笑!交出来!!” 南朝内心深处仰天长叹:天亡我也!嘴巴里只得硬挺:“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什么这时候我还会同你闹?你找什么你直说吧!打什么哑迷。” 南朔指着南朝鼻子咬牙:“跪着!” 左右寻找要找东西揍人。 南朝左顾右盼大哥二哥你们啥地方找我去了?快回来救我命啊! 兄弟两各找各的南朝一无所获南朔很快就找到根藤条根据以往的经验但凡南朝偷了他的东西用不了几鞭子就能找回来。 南朝瞪着眼睛:“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是说上次你写给爹的那封信吧?我我我我给藏起来了我怕爹看见生气他最近身体不好!” 藤条抽到身上南朝牙关紧咬南朔怒火冲天:“你还敢说!”你现在再装这个已经晚了! 南朗与南玥找了一圈打听到小南朝在酒楼喝了会儿酒已经回家了两人放心地转回来。南朗教训弟弟:“你不能没事就给南朝银子看把他惯得不成样子。” 南玥沉默一会儿:“娘过世的时候给咱们都分了东西没有南朝的我觉得……” 南朗道:“你这是什么话娘留给咱们的是她自己的东西。爹心里有数自会补偿他们。他才十几岁你动不动几十两银子给他当零花?看看他喝酒赌博无所不为!” 南玥笑:“也不是啥大毛病等下我骂他。” 南朗微微叹息:“只是……”沉默一会儿:“其实我本来想等这混小子长大咱们三个凑一下……”再次沉默这回所有钱都凑来给南玥填窟窿了。 南玥低头愧疚一会儿:“我会把银子要回来!我再去找韦帅望一次! 南朗皱眉:“你还信他!” 南玥咬牙不是我不能让你们陪我去闯魔教我自己去我死在魔教算是因为送信而死他得赔我银子!信是假的合同是真的。 南玥呆了一会儿如果韦帅望写的是假信为什么要拟一份那样的合同呢? 他总不是因为想同我开个玩笑又怕我死了所以给我上个保险吧? 南玥站住。 不韦帅望不是耍我!的 忽然间想起来那双痛到血红的眼睛微笑着说:“那条手臂他还要用呢!” 南玥呆呆地那小孩儿一向表现得太张狂无礼所以我忽视了他的……妈的能用善良形容他吗? 南朗“喂”一声南玥回过神来:“我再去一趟我……”我无论如何会把信再弄到手。那小子会给我的。 南玥摸着自己的手臂惨痛中他自己内心叫喊的是不要治了就让我这样吧。我会不会为别人忍那样的痛? 南玥喃喃:“那小子会帮我的。”他会的。 十,兄弟急难 南朝很清楚自己的表演又出差错了他应该愤怒加委屈大喊大叫悲愤控诉。[] 可是疼痛会让愤怒的人狂却会让悲哀的人低下头。 他跪在那儿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出声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那是一个‘我不说’的姿势而不是我不知道。 南玥与南朗回来时看到南朝一声不吭跪在院子里只穿一件单衫衣衫上已经有几块铜钱大的血迹。 南朗忙出声喝止:“住手!南朔怎么回事?” 南玥过一把夺过藤条伸手把南朔推个跟头:“干什么?什么事你打他!” 南朔站在地中央喘息不吭声。 南玥把南朝拉起来看看后背全是一道道淤青气痛:“你又没干好事让你三哥抓着了?”然后看到一地的银子骂:“又出去乱花钱了?”一数乖乖:“妈的刚给你几百两银子你转手就给我花出去五十两?你真他妈皮子痒活该!” 嘴里说活该心里心疼。转过头去再骂南朔:“你他妈有病吧?屁大点事你什么疯?你弟弟就值五十两银子啊?” 南朔沉默。 心也酸了他也明白挨了这么重的打不吭声南朝不是拿信逗他玩的。要么他真没拿要么这小混蛋拿信去干什么了?不会是同自己一样打算替二哥去送信吧?! 这臭小子! 南朝回头正看到南朔一脸焦灼心疼与内疚忽然间无限心酸转身抱住南玥嚎啕痛哭:“二哥三哥欺负我。” 南玥气愤:“哭这会儿知道哭了!你这一身臭毛病活该挨揍。(.好看的小说)”嘴里骂伸手搂住南朝狠狠地瞪南朔:“你弟弟有爹有娘什么时候轮到你动家法了?!手痒是吧?罚你在院子里站一天一夜!” 南朝差点笑出来嗯对你罚他院子里站着别害我的事。 南朝哽咽声未了门外传来敲门声南朗一声请进门外进来三个人点点头:“哪位是南朝?” 南朝的哭声顿时停住转身:“找我?” 为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点点头客气地:“借一步讲话。” 南朔一步拦在前面:“请教阁下的万儿。” 那人微微一笑:“张文。” 南朗南玥顿时站到南朔身边去。 张文再次微笑:“是令弟找我。” 南朔回身就把南朝挡住:“信拿出来!” 南朝看这架式三个哥哥都在安全系数相当高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用表演单赴会了当即从头上束玉冠里取出折成一小片的纸条交给南朔。 南朔问:“你找他来的? 南朝点头。 南朔嘴角一抽看起来又想揍人。 南朝忍不住想笑南朔是被南朝整习惯了丢了东西一定是南朝偷的从小到大两兄弟玩的都是警察捉小偷的游戏被捉到了就是南朝被三哥打三哥被二哥打然后全家人冲他们咆哮大家集体关到柴房里挨饿。端正亲切的大哥偷馒头给他们吃。清晨的时候一开门哥儿三个滚成一团你枕我胳膊我枕你大腿地睡在地上。天大的仇恨也经不起这么同吃同睡地混何况他们是一个爹生的亲兄弟。 南朔看南朝笑得那么亲切差点没把牙呲出来咬他一口。南朔内心深处对南朝的评价就是:这个讨厌的小子! 如果不是南玥盲目地不分青红皂白地坚定地认为南朔欺负小弟弟南朝可能会把三个哥哥恨煞。三个比他大从来不喜欢带他玩的高贵的夫人生的哥哥们比他高一等的人类。因为二哥傻所以他有机会看到另外两个哥哥的好。因为南玥傻乎乎地把南朔一脚踢开警告自己的亲弟弟:“你再欺负小四我踢飞你!你小时候弄坏我的东西少了?”偷了南朔的玉佩金簪砸烂再把南朔的课本倒上墨汁的南朝才忽然间觉悟啊原来他们是他哥哥。 当恶作剧变成一个游戏然后他们被关在一起挨饿再分享白水馒头时南朝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有三个哥哥有哥哥的感觉总比独自一个人强。 他不再把偷走的东西砸烂而只是藏在有可能被南朔找到的地方等着看南朔着急生气暴跳南朔要到很大了才微微感觉到那种恶作剧里近于悲哀的对友谊的渴望。 在与弟弟斗智斗勇中长大明显对他的智力有好处。 南朔狠狠瞪南朝一眼过去把那张纸交给张文:“张堂主。” 张文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嘴里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声:“靠!”臭小子为啥单找上我?啊?那么多人你不找你找我做啥?你当初捉弄我少了?你现在狗屎一个啥也不是还想我听你的? 南家四兄弟一看张文这反应真是不寒而栗啊。 张文一脸悻悻合上纸条想了想又打开看一遍再骂:“妈的!”一肚皮的圈圈叉叉。 再看一遍沉默。 不行不能当他是狗屁。 冷先太积极地要让这个废物小子当教主了李唐不管心里怎么想嘴巴上始终是高举教主的大旗忠心耿耿生死不渝一干白痴教众认为教主是神明转世教主死了唯一可能继承教主神明的就是教主的儿子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所以这狗屁还是很有变成教主的可能性的犯不上为了五万两银子得罪他。的73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再说那狗屁的手段真让人恐惧。他当年整张文时也根本没动用武力啊。想到这儿张文打个寒颤想当年那碗茶把张文同他的手下整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给五十万两银子也犯不上得罪这样的魔头啊。 可怜的张文再看一遍纸条头上一股火再一次呼地冒出来。 我靠连个称呼都没有就一句话我是你家一条狗啊?你呼来喝去的! 妈了个巴子的! 张文肚子里再骂一整套关于韦帅望的祖宗的各式生殖器官及性行为终于憋气带窝火地问:“他还活着?”他怎么还不死! 真***祸害遗千年! 南玥火了这叫啥话:“你怎么说话呢?”其余三个兄弟都好想捂住他的嘴。 结果张文抬起眼睛看了南玥一会儿居然一声没吭转身走了。 南玥抬手指着张文张嘴要喊:哎你怎么走了?我的银子呢?给不给你说句话啊! 这次被南朔及时按住:“二哥!” 你听我的哥哥啊不远处的草丛里是啥奇怪的声音? 靠这是伏兵撤退的声音啊。 人家本来想把咱一家四兄弟一锅端啊! 南玥这回回过劲来了:“哎老四我的信咋会在你那儿呢?” 南朝笑:“你扔了我捡了。” 一巴掌把南朝的大头打歪:“放屁这魔头怎么找来的?” 南朝笑再挨一巴掌:“臭小子!你想替我送信去?”想了想:“臭小子!你不是真的打算替我送信去吧?” 南朝苦笑后退:“没没有啊!” 南玥大怒:“***我是你哥!你***想干啥?你想我家法侍候你吧!” 然后现自己手里还拎着藤条呢吓得南朝大叫:“不要不要不要二哥我三哥也有份你打三哥吧。” 南玥想起来了:“哎对啊!老三你到底为啥打你弟啊?” 南朔无语望天南朝这个小王八蛋! 南玥一脸狰狞的表情奔着南朔就过去了:“一定是你的主意!” 南朗叹气:“别闹了想想事情会怎么吧你们真有闲心啊!” 南玥还是忍不住给南朔一脚:“你还打你弟!”你们一路货色啊!你们当我是白痴吧?虽然我真是白痴可是你们这两个小孩儿就打算替我去冒险?你们要是出了事让我去死吗? 南朔踉跄两步站住敢怒不敢言。 南朝忙过去拉南玥:“二哥!”南玥伸手指着南朔:“我告诉你!我是你哥轮不到你……”忽然间眼圈就红了。 南朝抱住他:“二哥!” 南玥慢慢搂住南朝:“二哥是白痴害你们担惊受怕。” 南朝沉默一会儿用头擦擦南玥的下巴:“你是好哥哥。” 南玥笑伸手召南朔:“过来你拉着个驴脸干嘛?” 南朔过去南玥一手一个抱住:“两个小混蛋!” 南朗笑:“是三个吧?”搂住拥抱。 十一,追忆 张文看着手里的纸条。 不对这件事不对。 韦帅望那小混蛋一肚子鬼心眼他有南家有啥关系?为啥要从我手里夺走五万两银子给南家啊?善良啊?你善良你拿自己银子善良去呗你反正也活不了几天了那么多银子留着棺材里用啊? 可是也说不准啊!看南二那傻子好象挺维护韦帅望的难道在我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韦帅望又展新的尾巴系统了? 韦帅望一直很忌讳同魔教的人接触等闲应该不会主动同我们联络。 每次见面都不假颜色一脸我与你们无关少打我主意。上次被魔教三巨头联手带重兵围住他倒是一脸坏笑地很痛快地答应了做魔教教主然后当场威坚决不信前教主他生父冷恶是误服毒药而死坚决要查前教主的死因把魔教副教主与大堂主一通审问审得两位老大心惊肉跳兼脸面无光瞪着眼睛敢怒不敢言。最后被他给整糊涂了居然把冷恶当时服的毒药给拿来了。 本来张文一听韦帅望说要找个人来试试药效激动得差点眼泪掉下来:这不整个一冷恶教主附体吗?教主圣明啊! 广大魔教群众无限思念您啊。 结果韦帅望自己吃下肚了张文对他的评价立刻改成“大傻叉!!”。 不过后来正巧赶过来的冷家掌门韩青飚时他差点以为这是激韩掌门潜力的独门秘技了。好家伙虽然张文对温文的冷家韩掌门早年的英勇事迹也有耳闻可是毕竟眼睛一向看到的都是温良恭俭让的韩青忽然间耳朵里听到一声狂嚎一回头只见一道白光带着红色血箭十个人头依次落地魔教大堂顿时变成一个小型红色喷泉广场。张文呆的当红着眼睛面目扭曲的韩青已经击飞李唐冲到他面前张文吓得脑袋“忽悠”一下如果不是冷先挡了一下子张文估计也当场变喷泉了。 儒雅君子刹那儿变成一只野兽。让张文在很长时间内对自己的眼光与他人的人性产生怀疑。 张文一直很纳闷韦帅望为啥要拿自己做试验你一废人做试验倒是正合适可是照理来说你自己不应该这么觉得啊。后来才知道小韦功夫被废自身又有内伤最好的治疗办法是由他人强灌内力给他而韩青做为一派宗师武林掌门居然弃自身责任不顾非要给自己的小徒弟内力加到满格。所以小韦契而不舍地逃韩青契而不舍地追小韦被追急了听说有这种让人吃了一动内力就会痛得满地打滚的毒药当场就吃下去了。 张文长叹一声找个即没有功夫又傻叉同时对魔教的对头冷家的掌门父慈子孝得象条狗似的人当教主做啥? 自毁长城乎? 不过张文好歹还记得这白痴在整自己时显露出的智慧虽然他对他的白痴很不屑但是深刻地明白小韦白痴的那一面不是针对他的。 张文郁闷地想狗娘养的找我做啥?难道是捏软柿子捏习惯了? 不会啊他不象那么无聊的人啊 他还想查他生父的死?或者他对教主的位置又有啥新想法了?那他应该找冷先啊! 难道?他真的怀疑冷先对他父亲的死负有责任?乖乖!这事可不得了!当时李唐好象对冷先也有点那个意思因为我一向了解冷先的为人也因为冷先是教主最亲密的战友加朋友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所以大家没再讨论这个问题。(.)如果韦帅望怀疑冷先那么他找我…… 张文呆呆地:我好象应该觉得冷先有没有嫌疑跟我屁关系没有我不趟这趟浑水。 可是不! 他觉得冷先绝不会害教主如果冷先真对教主的死有责任他是绝不会原谅冷先的。 就好象当初冷恶活着时他应该觉得冷恶死了他会很开心很痛快一样。不!结果证明他错了当他知道级英俊美丽却绝顶混帐王八蛋的冷恶死了的时候他心底象忽然间出现一个大洞。 不痛却很难受。 难受得他成天想咬人。 张文也很诧异难道天天被人欺压也能欺压出忠诚度来?想起冷恶大教主笑嘻嘻充满趣味地看着他的样子张文依旧汗毛倒竖可是那个家伙毕竟在他走投无路时收留了他。 而且张文觉得冷恶很喜欢他当然不是张文对男人的那种喜欢而是…… 冷恶大教主喜欢把张文带在身边做为一个并不能干也不马屁的手下这真是一种殊荣虽然冷恶经常用那种趣味性目光看着他然后拿他来试验人性。 那混蛋毁了张文对过去爱人的全部感情可是也只有这位大魔头在提到张文的时说的是“你那可笑的感情”而别人都认为那是可笑的奸情。只有冷恶说“你爱错了人。”他承认毁掉张文的是人类特有的高级的感情而不是银乱与变态。即使在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眼里张文也是一个恶心的大变态。可是冷恶把他当成一个人虽然是蠢人 张文看着窗外韦帅望的信放在桌上他想也许当年冷恶并不是要证明我爱的那个人是自私怯懦的普通人他只是想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冷恶喜欢有情有义的人那个坏人喜欢有情有义的人。 除了恶意的捉弄他对他还不错。 张文拿起那张纸那么我是不是该对你的狗屎儿子好点?你儿子同你一样狗屎。我要不要把忠诚延续到你儿子身上? 你儿子有一种你没有的白痴情感我看他达不到你的高度。 张文苦笑可是你儿子同你一样精怪聪明我还是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又或者他只是想试试自己的命令好不好使? 张文微微一惊前面的那些猜想倒没什么后一种猜测里却包含了站队的问题。唔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不去找冷先了。冷先是态度鲜明的小韦党他也不去找李唐因为李唐他不熟难道他想知道我是不是反对派? 张文紧张了我要不要向小韦效忠?妈的我刚才的表现是不是不够忠心?教里两位老大被韦帅望狂整一顿之后足有好几个月不再提韦帅望这个名字他们现在改主意没有?我站小韦这边不会立刻有生命危险吧?我不理小韦一样会有大麻烦吧? 我怎么办?我阳奉阴违吧。 张文扬声叫人:“侍从一!把南家失的那笔镖银从库里提出来。”想了想又道:“你去南家客客气气地告诉他们银子很快就送到。”补充一下:“能多客气就多客气。” 侍从一瞪着他客气我会不过我通常只对上级客气。 张文长叹一声:“象对小韦的朋友一样客气。” 侍从一顿时打个寒颤:“堂主是说……”小腿肚子立刻开始抽筋了。 张文再叹气:“我就是打个比方。” 侍从一一边答应是一边哆嗦着你这比方打得……我这一个月都会做噩梦。 侍从二见侍从一走远才轻声问:“堂主觉得那些人同韦帅望有关系?” 张文呻吟一声侍从二忍不住就笑了张文看他一眼他忙板起脸:“他又来骚扰堂主?” 张文转过身看着他:“你用词挺文雅啊!” 侍从二再一次忍不住嘴角抽搐:“堂主那孩子是淘气淘气得过份不过从没真的伤害我们。不过是吓我们一跳。”同他爹大不一样他爹整人时一点也不介意出人命。 张文白他一眼嗯是好上司?在我们这个以个人崇拜加极度集权聚集起来的团体里这样的人会是好上司?充满强权思想的文化背景人人都认为皇帝或者头领的权力是无限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管你赤胆忠心还是精忠报国抗令或者拥有太过强大的力量就该死象韦帅望这样即无威严也不施恩义的人是个好上司?当然我当然喜欢他这样的上司的可是关键是他有能力当我上司吗?老子可不是舍命救孤的神经病。你想做个好上司先得能坐稳那把椅子再说。 张文哼一声。 张文徘徊几步沉默一会儿觉得还是投靠李唐比较稳妥。他心里倒是愿意同冷先共事可是冷先明显不占优势脑力也不够。张文倒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无论是势力还是实力机谋都同李唐有差距。再加个冷先也只是在武力上达到平衡了智力上依旧没啥优势除非他同冷先打算直接联手把李唐给做了。可是人家李唐一直客客气气有理有节地凭啥没事就把人家整死啊?外一整不死他同冷先就不用混了。 张文叹气我还是做出个合作的姿态吧。 十二,博弈 张文到李唐住处时李唐正听二十三堂扁堂主汇报呢手里拿着张单子。一见张文起身:“坐茶! 把单子还给扁堂主欠欠身:“有劳扁堂主再赶赶时间听闻少主近来频繁地被抬到冷家山上救治恐怕时间不多了。” 扁堂主连声称是张文接过那张单子看看上面写的是某日某时配方为何依据何理被试人数为何试验结果:二死一伤一疯。 张文把单子交回笑道:“堂主费心。”狗东西要是装出来的忠心耿耿装得还真他妈象。 李唐道:“为少主尽心尽力是应该的。” 张文肚子里骂听听狗屎韦帅望你为啥不找这位忠贞不二的李堂主?你他妈找我做啥? 李唐看看张文:“你看起来好象有心事?” 张文取出那张纸:“韦帅望写的。”翻白眼:“***……”李唐看他一眼他把下面的话都咽下去了。李唐淡淡地:“对少主要尊重点。” 张文噎得:“尊重?你还说尊重?你看看他写的当我们是什么?” 李唐淡淡地:“做属下的接到这样的命令很正常。” 张文再次翻白眼:“命令……”呃算了。 半晌张文喝茶再喝茶李唐问:“你怎么回答的?” 张文一脸黑线我回答……我回答了几句跟他妈有关的话!张文微微尴尬地:“我还没做回应。” 李唐终于笑了:“应该立刻说是。难道你不想接受韦教主的命令。” 张文看看李唐努力从李唐的微笑里找出一点欢乐来张文慢慢问:“你真的觉得……” 李唐眼望地半晌:“教主位置父子相传理所应当。” 张文肚子里说:“叉叉说谎说谎!!”嘴里只得道:“是是虽然小韦做事有点……但是大堂主说得是。”张文说谎明显说得没有李唐顺当说完之后觉得一嘴的苞米须子总想说声“呸!” 张文无可奈何地:“那么我就去把镖银还给姓南的白痴。” 李唐微微一笑:“听少主的命令是该当的只不过这张纸好象被撕开过。(.)” 张文等着嗯我看见了我还听见南家几兄弟吵吵闹闹说什么信撕了怎么兄弟你要做点文章?我等着。 李唐看着那张纸半晌面无表情地:“如果是少主撕的证明少主改主意了。如果是南家人撕的在我们魔教撕毁教主的命令是什么罪来着?” 张文的错觉里好象李唐眼睛里刹那炸出一朵火花来。 张文半晌:“李堂主的意思是这银子我们不但不还他们还要把南家兄弟抓来砍下两只手挑断手脚筋刺瞎双眼?”据我观察那南二同韦帅望不象陌生人。别说不是陌生人就算真是陌生人拿着小韦的信来了我的回答是把他的手砍下来――我见识过韦帅望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安全。 张文笑了:“还是大堂主想得周全兄弟我真是糊涂。不过南家这四个人在一起还真不太好对付还请大堂主援手。”这烫手的大竽头您拿着玩吧是吃了是供着是扔地上踩两脚随您的便了。 李唐听了也一笑端着自己的茶碗相会儿面:“你我同为堂主即然少主找你我怎么好插手?” 张文笑道:“兄弟觉得大堂主说得有理可是不知道南家兄弟同韦帅望情谊如何如果真是朋友咱们把他们断手挑筋挖眼恐怕……” 李唐微笑:“要不这事请副教主处置吧。” 张文点头好我们将下军试试。 冷先听完两人描述看看张文很郁闷地问:“你们商量的结果呢?” 李唐道:“我们觉得按教规撕了少教主的命令理应教规处置。只是怕少教主会怪罪。” 冷先瞪李唐一会儿转头看着张文:“你说呢?” 张文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咧下嘴苦笑:“唔我倒是非常赞成李唐不过上次我被韦帅望灌了一碗毒药那滋味真是终身难忘所以这事我不敢自专。” 冷先愤怒地:“对呀教规是那样可什么时候轮到你我对教主派来的人下这种命令?!” 李唐淡淡地:“我只是说按教规如此并没有说不要向少教主请示。如果少教主肯以教主的身份赦免这几个人……”李唐微笑:“那不是副教主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冷先愣了一会儿唔对啊你说得对啊把这几个人抓起来告诉韦帅望滚过来行了祭坛礼你就是教主你就可以赦免他们咦好主意。 看一眼李唐可惜好主意不是好人出的这小子一向与我不卯这次出了个这么好的主意有没有啥阴谋啊? 看看张文张文也翻白眼呢敢情他没想到这一节看起来李唐这个弯拐得他也有点意外。 冷先踱来踱去:“这样会不会太不敬了? 张文道:“估计他又会开审教主的死因了这回说不定会大刑侍候呢。” 冷先顿时涨红了脸踱脚:“这个混帐……!”王八蛋!真是气得他七窍生烟。看韦帅望那个闲情逸致的样是明摆着并不相信冷先做了什么可是他就是咬着冷先有嫌疑不放众目睽睽之下把冷先搞得直想自杀明志。 如果硬逼着小韦接了教主之位小韦会不会把他送到刑堂去进修两个月?这事真是不好说太不好说了。 冷先愁死了。 李唐微微一笑:“这有何难副教主是教中元老托孤之人小孩子胡闹咱们自当苦苦规劝。况且少教主同冷家的渊源咱们不得不防小孩子一时胡涂里通乱敌做冷家的内应。教中大事我们三个还是要把把关的两位觉得呢?” 冷先被李唐说得心动了是啊是啊送上门来的大好机会为啥不把韦帅望的朋友抓起来胁迫他做了这个教主呢?他要整人我们不让他整就得了呗! 张文眨着眼睛觉得事情有点失控只不过他一时间还想不出挽回的办法。这事好象不太好老子接了韦帅望的信然后他们抓了韦帅望的人我琢磨着这样子好象把我装里头了。 冷先见张文表情很尴尬地在那儿眨眼睛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便问一句:“张文你看呢?” 张文眨眼接着眨眼:“我我觉得确实有可行性不过外一南家这几个兄弟的份量不够恐怕倒让韦帅望更警觉更不信任我们了。” 李唐微微一笑:“张堂主说的是既然是韦帅望没找别人单单给你的信自然是特别信任你。” 张文觉得头晕我靠给人这个印象不好。 张文叹息一声:“两位绝世武功只有我功夫平平他不找我找谁。” 李唐笑道“他要是知道你来通知我们怕就不会再信你了。好在你也不需要他的特别信任是不是?” 张文一头汗你***那你这是整我啊?还说我不需要韦帅望的信任!张文愣一下我需不需要韦帅望的信任?我需不需要?李唐的信任与韦帅望的信任哪一个更重要? 张文沉默一会儿唔因为大家现在都在抢一样重要东西所以虽然他的份量不重他的取舍却可左右大局李唐这个王八蛋确实聪明真聪明可是他是不是聪明到不可战胜?如果他真那么厉害就不用来拉拢我了。这个混蛋在拉我的时间都不忘害我这种混帐王八蛋心里根本没有信任这回事。 张文看一眼冷先欲言又止。 冷先也明白了:“我再想想就算真的要把南家人抓起来逼韦帅望就范也不能太强硬都回去想想具体怎么办。张文你先准备银子。李唐你去调几个高手。南家那四个小子功夫虽然不太高四个加一起还是挺难对付的。” 两位堂主都答应着去了。 一刻钟之后张文过来报告:“银子准备好了。” 冷先气道:“你先跑去同李唐商量?” 张文道:“我是想探探他的口风。”他也气:“他同我说要把南家人抓来砍手挖眼我觉得他这是胡扯所以才来找你想不到他到这儿换了种说法你居然就被他哄住。” 冷先瞪着他:“哄住我什么?” 张文气道:“韦帅望是什么人啊?你抓了南家小子他就会乖乖就范?我看他带着炸药来与我们同归于尽的可能性比较大!再者说你把他这么弄来他会同你善罢干休?李唐说的苦苦相劝那是胡扯他不落井下石你就万幸吧。” 张文忽然停住半晌:“教主的死是不是真的与你无关?” 冷先差点一口血喷张文脸上:“你!”冤枉啊:“真的与我无关。” 张文问:“逸儿的死与你关?” 冷先微微一愣沉默一会儿:“什么意思?” 张文点点头:“帅望不是一个宽宏的人。白逸儿死于追杀令能追杀令的冷秋忽然就离开冷家山了保管追杀令的冷兰忽然到后山面壁去了你说奇不奇怪?如果跟他亲爹一样的韩掌门都不能阻止他报仇冷先假如你同他亲人的死有关闭紧嘴离他远点。” 冷先缓缓道:“我心里没鬼如果帅望真以为我做了什么也不要紧我欠他爹一条命还给他也没什么。” 张文呆了一会儿:“娘的你死了不要紧魔教可是教主一手创立的也一起倒掉?” 冷先良久:“你说怎么办?” 张文道:“你要是相信少主同他爹一样英明咱就等着他下步棋就得了。石头他扔过来了你是过去伸舌头摇尾巴还是咬他一口?” 冷先想了一会儿唔这样子摇尾巴看看下一步有没有骨头吃吧。咬他一口保准是当头打狗棒啊。 张文叹气:“你要是觉得少主有那么白痴会中咱们的计唉你我二人明显制不住李唐李唐这厮居心叵测他要是个白痴你何苦把他弄过来没准倒害了他的命?” 冷先沉思良久:“张文你倒底为什么不想让韦帅望接这个教主?” 张文关天才道:“我不反对韦帅望做教主我是反对你们的这次行动。” 冷先问:“你怕他对你通风报信的事心怀芥蒂。” 张文无奈地苦笑:“如果小韦就这么点胸襟与智慧真的会整死他自己。” 冷先问:“那么……” 张文道:“相信我真的不是一个好机会。李唐不一定是好心他可能巴不得激怒韦帅望让韦帅望怀恨我们这对他整死我们或者架空韦帅望都有好处。”其实啊我是对目前的三国局面非常满意不想再有变数韦帅望这臭小子来了不知是凶是吉那小子对冷家山上姓韩的忠实得象条狗万一他有意使坏伸手动动我们这个稳定三角形我们大家就都死定了。 13 十三,韦帅望 十三,韦帅望 张文没等说完,李唐已经过来:“我调了十侍卫六个中队待命。” 冷先沉默一会儿:“张文,你去问问南家怎么得到的这封信,为什么撕了信,同他们说,这个信的真实性,我们需要向教主复核一下,请他们稍等两天。” 看看李唐:“不用带那么多人,带几个侍卫以防万一。” 李唐点点头。 张文道:“我让范迪跟着。” 冷先点头。 张文长叹一声,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外一有啥冲突,不是很容易就算我头上了? 张文回去看看自己的手下,内心长叹,不是对手啊,好在冷先在外面盯着李唐呢。把范迪叫来:“同去的,有别的堂的人,你看着点,我在里面谈判,我不给手势,不能动手。这话,我会同冷先说,冷先看不到的地方,你要看着,别把老子害死在里面。明白吗?” 范迪答应:“是!” 话说南家兄弟刚得到路达很客气的通知,于是很客气地送走了路达。回过头来,四个人面面相觑。 南玥扬扬眉毛,瞪瞪眼睛咧咧嘴:“居然好使?”小屁孩儿随便写个纸条就好使?人家还特意赶过来告诉我们稍安勿燥呢. 南朔半晌道:“这么说江湖传言竟是真的!” 南玥问:“什么江湖传言?” 南朔道:“二哥没听过韦帅望是冷恶的儿子?” 南玥道:“听过,不是谣言?不会吧,我见过韦老大,那老驴脸!他不象是肯戴绿帽子的人啊。” 南朔望天:“所以,没有人敢公开谈论这件事,二哥,你出了家门再也不要提一个字。” 南玥“切”一声:“我没事提这个干什么?”肚子说,妈的,我正想回去同我们镖局里张三李四好好聊斋一下呢,这么精彩的故事不能说……简直锦衣夜行啊! 南玥搔搔头:“韦帅望真是大魔头冷恶的儿子?韦老大不知道吗?全世界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啊。他知道他怎么不把那野种捏死啊?我听他们说话那意思,姓韦的可护着韦帅望了,他们都不敢把我揍……”南玥还没傻透,猛地顿住。 南朔与南朝一对眼,两孩子一脸无语望天,南朔哭丧着脸,心惊肉跳地:“二哥,你揍谁了?” 南玥知道失言,瞪着眼睛:“我我我,我没说揍谁啊!我就是说他们都不敢惹他儿子,就就就是这个意思!”一头汗。 南朔看着他:“他们都不敢惹他儿子?你从哪听来的?我怎么听说,韦帅望最近没事就被人揍一顿,揍他的人里没有你吧!” 南玥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事我揍他干嘛。” 南朔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南玥觉得自己的三弟真是越长大越讨人厌了:“我们在楼酒遇上了就认识了呗,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啊?” 南朔气:“你在酒楼见到一个认识一个啊?怎么相识的,他怎么就告诉你他是韦帅望,他能帮到你了?是不是你又动手打人了?” 南玥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你管不着!你闭嘴!滚一边站着去!” 再不讲理,这暴龙是他哥,南朔只得闭上嘴一边站着去了,拿眼睛看着南朝,小子,换你了。 南朝笑嘻嘻地:“二哥,韦帅望不是啥好东西,不过,赶人家被废了功夫的时候揍人家,传出去不好听。”温柔体贴的话,把南玥气得七窍生烟:“我怎么知道他被废了功夫!这小王八蛋调戏……”南玥无语望青天。 转头哭诉:“大哥,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建议把这两小崽子扔河里淹死?咱当时咋没下手呢?” 南朔与南朝互看一眼,完了完了,二哥揍了韦帅望……他还有什么事瞒着咱们呢? 南朔虚弱地问:“你不是一边暴打他一边逼着他写的信吧?” 南玥抓狂了:“我暴打他……我要是看着他写,会让他写上我是个白痴?” 南朔松口气:“对啊。”转头问南朝:“二哥至少还认字……” 南玥嚎叫一声,扑过去暴打南朔,忍无可忍了。 不要这样的弟弟!他让我的生活无限困苦。 张文敲敲门,没人理他,他站在门口笑:“怎么每次见面,你们都在打架?” 南玥放下拳头,没有啊,我只是在锻炼身体…… 张文笑眯眯地:“你揍了韦帅望之后,他怎么会给你信的呢?” 空气刹那降温到冰点。 南玥用目光发出噼噼剥剥的电波: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问问问,这下子完了吧……就你们聪明!专门坏事的狗屎聪明! 南朝微笑:“信是真的吧?” 张文点点头:“看字迹,是韦帅望的字。但是,应该不只是这张纸吧?” 南朝笑问:“还应该有什么?” 张文见一小朋友,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倒也纳罕:“你就是南朝?” 南朝微微一笑,心惊,坏了,这小子千万别当着我哥哥们的面说出我…… 张文淡淡地:“交友要小心。” 南朝一张脸顿时变色。 张文一见效果不错,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便微微一笑,穷寇勿追:“张文此来,并无恶意,几位,不请我进去?” 南朝不敢出声,其余几位南家兄弟,互相看看,南朗伸手:“张堂主,请!” 宾主落座,张文笑道:“几位别担心,不管什么原因,韦小爷一句话,没人敢不听的。” 南朝送上茶水,微笑:“堂主,请。” 张文道声谢,转着茶杯,笑问:“好久没见了,韦小爷好吗?” 南玥“呃”了一声,欲言又止,难得的迟疑,让众兄弟瞪住他,咦,您老人家不是一贯的当头炮吗?居然会脉脉不得语啊。 张文倒笑了:“啊,不太好!是吧?” 南玥半晌道:“我听黑狼说,说他活得太痛苦,不如帮他了结,然后于姑娘说,他自己觉得值得。” 张文半晌才“啊”了一声,微微皱下眉,忽然觉得黯然。 黑狼觉得韦帅望生不如死吗? 南玥百上加斤:“我眼看他痛得衣服被汗湿透,张堂主,他这是得的什么病?” 张文抬头:“他没同你说?” 南玥噎了一下,没有。 张文笑:“你也没问?” 南玥搔搔头,我问没问过?好象没问。 张文点点头,这蠢货同韦帅望真不熟!张文笑道:“帅望还是那么豪侠,三杯许然诺吗?” 南玥眨着眼睛“呵呵”两声,没敢给个否定的答案,可是那一脸的敷衍表情,还是很明显的。 张文笑:“小韦不是一拍胸膛答应你的?” 南玥笑了,妈的,老子吐了吃吃了吐他才答应的,他倒是让他手下拍了我一顿。 张文笑道:“你即同韦帅望不熟,小韦又不是豪侠之人,你还揍了他,他怎么会帮你来要这笔镖银?” 南玥呆了呆,这个,那个,忍也忍不住:“这这,这关你啥事?” 南朔站起来:“张堂主,信在这儿,是韦帅望的字。您把镖银还给我们,是韦帅望的面子,您不还,驳的也不是我们的面子。堂主,如果您要责问我们,我们没有回答您的义务,如果您这是向我们打探韦帅望的事,恕我们无可奉告。” 张文沉默一会儿:“那么,信是怎么撕毁的?” 南朔道:“我同二哥要信看,交接时不小心撕了。有什么过,我领着。” 张文苦笑:“唔,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撕了我们少教主的信,帮规是砍手挑筋挖眼。” 四个兄弟全站起来了。 张文再次苦笑:“坐下坐下,如果我真想这么做,就不会进来了。” 南家兄弟慢慢坐下,南朝目光轻扫墙头屋顶,南朔竖起耳朵,听风声人声。 张文道:“规矩是规矩,教主不是原来的教主,我们也不敢冒然得罪贵客。您几位,留下一个也好,全留下也好,毕竟五万两银子准备出来,也要点时间,你们稍等两日,我们把银子准备好,也派快马,去问一声,我们这位未来的小教主的意思,如何?” 南朔半晌道:“韦帅望是你们的教主?” 张文微笑:“他现在还没答应,未来也许是。” 南朔缓缓道:“那你们这是拿我们做人质,胁迫他了?” 张文沉默一会儿:“不,我们怎敢……” 南朔笑笑:“韦帅望知道你们会这么做吗?” 张文道:“你想多了,你们同帅望也不熟,韦帅望死都不肯做这个教主,拿你们威胁他也没用。我们不过是慎重点。虽然帅望不是那种小气量的人,但是,规矩上,我们应该问一声,几位,见谅。” 抱抱拳,转身而去。 南朝上前一步:“三哥!”留下他? 南朔摇摇头,轻声:“外面的人,功夫都比我们高。” 张文出了南家的门,见到冷先:“他们不认识韦帅望,不知道是什么事,偶然遇到帅望,可能是打赌,也可能是一场冲突,帅望给姓南的那小子亏吃了,不得不补偿这小子。” 冷先眨眨眼睛:“你说怎么办?” 张文道:“我说,如果真要抓人质,京城里没人,不管我们去抓他桑成师兄,或者抓小公主,都比这几个人有用!”放低声音:“关键是,你把他弄来,你能保住他吗?” 冷先看着走过来的李唐:“你我二人,支撑不住魔教。”不能自断手臂啊。冷秋那王八蛋只是走了,并没有死,冷家山上还有同样有份量的人,冷思安功夫也不差,差太多的人敢同韦老大叫号吗?四方霸主的实力不容小窥,魔教人数众多,但是真正有实力,有功夫的就这么几个,虽然魔教依靠群众的力量,经常给冷家带来困扰,可是自从冷恶死后,他们再没敢上过冷家山。 这个时候,决不能再自废武功。 冷先道:“一定要韦帅望来!” 冷先向李唐道:“收兵!” 李唐一愣:“收兵?”他还以为一定要韦帅望来的意思是不计代价扣下这四个人呢。 冷先道:“他会给魔教带来新血,帅望会壮大魔教的力量,他会带来黑狼带来冷家的新生代,他还有世大的财力与朝庭良好的关系,他是魔教的希望。咱们不用各怀鬼胎地内斗,齐心合力还支持不住呢,你算算吧,韩青出关!冷家山上的人,我们对不对付得了。你再算算,冷兰冬晨桑成,甚至冷平冷却,一旦长大,我们拿什么来对付他们!我们死定了,我们没有未来。一定要韦帅望来!只有他能救魔教!要他自愿来!” 冷先痛苦万分,怎么才能让韦小爷过来呢?大约教主在天之灵现身都不行吧。 李唐向手下招招手,真让冷先说郁闷了。李唐功夫脑子都不错,就是性子狠辣孤僻点。有实力没人缘,张文很努力地靠近他,他也很努力地拉拢,每每三言两语就有话说到两岔的感觉,硬是制造不出和谐融洽的假象来。 张文无奈叹气,大哥,你愁成这样,韦帅望真是这样的宝吗?好吧,我出个主意吧。张文道:“不如,就用这个借口,副教主您去一趟吧。” 冷先点点头:“我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 李唐道:“注意安全,韦帅望未必把你当自己人。” 冷先道:“把镖银给南家人。替他们护送到地方,好好安抚。” 张文苦笑:“是!”唔唔,看起来冷逼教主对韦帅望的评价还真是高啊。最好了,我也不想招惹那魔头。 冷家山下,桃花酒楼。 黑狼看着韦帅望的脸:“又被人揍了?” 帅望长叹一声:“上山看病吃药顺便看我师父,我师父看起来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让你自绝于党和人民,见面说不到三句话就挨两巴掌,然后他爹在边上添油加醋地:“活该!该打!就是小时候打的少,他才这么大胆子!”帅望脸上那个淡淡的微笑,好象在回忆什么好事儿似的,看起来他对挨了两记耳光,一点羞耻的感觉也没有。 可怜的韦帅望当时不过是说:“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总能见到你们。”韩青就给他一左一右两记大耳光。而且,在此之后,韦帅望忍辱负重地陪着笑,巧颜令色厚颜无耻地谄媚,他也没再看韦帅望一眼。帅望叹气,顽固的家伙,临走时他紧紧拥抱那个顽固的家伙,结果那家伙差点悲愤欲绝地吐血。 黑狼问:“你师父好了?” 帅望道:“没全好,主要是我爹挺不住了,宁可把冷家大权扔给冷思安,他也不要干了。冷长老更绝,提反对意见时可有精神了,一听说轮到自己动手,立刻声称代的他不干,除非掌门把位子让他,他才不要替别人干活。” 黑狼瞪了半天眼睛:“这位冷长老,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帅望笑:“我爹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已经被气习惯了。估计他就是把别人搞习惯了,才活到这么大的。” 黑狼问:“药有效吗?” 帅望道:“有吧,要不,咱不阴阳相隔无法沟通了吗?”再次长叹:“苦得要死。” 黑狼无语,你还嫌苦? 帅望问:“此去京城,如何?” 黑狼道:“冷凡对小孩子很好。” 帅望点点头,黑狼道:“张文是个墙头草。” 帅望点头。 黑狼道:“张文问过冷先,是否与你父亲的死有关,冷先肯定地说,无关。然后张文问冷先,他是否与逸儿的死有关?冷先的回答是,他心里没鬼。” 韦帅望忽然倒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半晌,微笑:“没事,没事,我对自己的内力控制能力越来越强了。” 黑狼道:“你不希望是他?” 帅望笑:“他一直有嫌疑,现在也是有嫌疑。要证据,要证据。” 黑狼道:“我肯定你能从他嘴里弄出证据来。” 帅望懒洋洋地:“疼极了时,真想抓个人来折磨,我怕我爽上瘾。” 黑狼道:“要不,喂他吃你吃过的□□吧。” 帅望道:“老子当年并没有凭白逸儿的含糊指证刑讯你!” 黑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右肩。 比武时你给我那一剑,一点泄私忿的成份也没有,哼,第一剑就打算要我的命?!黑狼也不过是要尽快赢了对手不择手段而矣,不是以杀人为目地,而是以取胜为目地。韦帅望当时是微笑着要他的命。 帅望揉揉鼻子,望天,假装没看到。靠,俺师父说了,你死我活的对决,不可手软。那不是刑讯也不是行刑,你少污蔑我。 韦帅望内心长叹,自从在冷家山上没管住自己,狠整了师爷父女一把之后,想继续伪装成好人真是越来越难了。有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暴戾那么偏执。 “李唐呢?” 黑狼道:“听他说话好象挺关心你,不过,他说,你去了之后,他们得看着你点,免得你里通外敌。” 帅望笑道:“挟天子经令诸候之计。” 黑狼道:“张文出卖你,你私下写信给他,他公之同僚。” 帅望点头:“他同谁近点?” 黑狼道:“虽然他第一时间去找李唐,但是,同冷先私下里说话的时候多。” 帅望道:“左右逢源,是高智商的人玩的东西,他没玩砸了?” 黑狼道:“南朔那小子挺有骨气。” 帅望笑了:“他们南家都挺有骨气。” 黑狼摇摇头:“那个最小的,有鬼。他去找的张文,不知道通过谁找的,后来他面对张文时,神态不安。” 帅望半天,点点头。 黑狼道:“南二傻子人不错,对自己兄弟很好。南四虽然有点阴,对自己哥哥也不错。南老大人挺稳重,勉强能压住场子。”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生命挺无聊,一时又死不了,不弄点什么事分散下注意力,时间真难打发。” 黑狼拍拍帅望的肩,以示同情与安慰:“芙瑶天天把两个孩子带着身边,不过,你说得对,她爱自己儿子多点,抱自己儿子时,笑得都更开心点。不过小双也过得不错,把你儿子打哭时,你老婆也不过训她几句不许打人。” 帅望微笑,半晌:“敢打我儿子!真刁蛮,象她娘一样。” 黑狼也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对,因为芙瑶抱小念时间长了点,小双把他推了个跟头。然后小双被训哭了,小念也陪着哭,姐弟两个感情很好。” 帅望刹那记起,勾着他脖子,用额头抵着他的头,泪如雨下的白逸儿。精灵与妖是不哭的。 他们任性而强大,他们通常不哭,一辈子哭一次,终极悲哀,然后就死了。 帅望轻叹:“小妖精。”嘴角一个淡淡的笑。童年所有伪装的幸福,被小妖精的死,撕成碎片。 帅望再次轻叹:“妖精。”你粉碎我的心。 亏了是兄弟,要是爱人,韦帅望会疯掉的。 帅望伸手勾住黑狼脖子,拉近点:“为了逸儿,值得去探下魔教,是不是?” 黑狼道:“我跟着你。但是,把手拿下去,不然我给你掰成两断。” 帅望放手:“靠,白逸儿都不介意,亏你还是个男的。” 把黑狼气得:“你再敢说!”他恨死韦帅望动不动同白逸儿滚成一团了。因为白逸儿从来不肯同他滚成一团。 韦帅望再次重申:“没有证据,不许动手。” 黑狼道:“你被你的善良弄成这个样子!”长叹一声:“我听你的。” 帅望轻声:“那个小梅……” 黑狼道:“让他在狱里呆着不挺好?” 帅望道:“非战之罪啊!余国既然割了城,城就是我们的城,城民,就是我们的民,当然不能进行屠杀式攻击。” 黑狼道:“你小心他出来,把你老婆办了。” 帅望道:“你再说小心我把你办了!” 14 十四,别时难 十四, 其实韦帅望经常爬上冷家山,开始还有一两次因为从这块石头跳到那块石头上动了内力,立刻痛得倒在草丛里。韦帅望也不吭声,咬牙爬到密林深处抱着身子发抖,等到疼痛过去,若无其事下山。后来,身体生成条件反射,会自动压制内力流动,韦帅望基本上就象个正常人一样把爬山当运动了。 帅望在教冷兰下棋。 一开始棋局结束得很快,渐渐越来时间越长,最近开始互有输赢。 帅望笑:“可以左手同右手下,当然自己不能给自己下套,但是左手可以看右手有什么漏步。人非圣贤,总会出错的。” 冷兰抬头看帅望一眼,半晌:“我不爱听。” 帅望微笑:“你总要从这儿出去的。人都是从错误中成长的,没有人不犯错,要是有人犯了错,就吓得再也不敢做任何事,你说那个人是不是胆小得丢人。” 那只雪白的小手“啪”地抓住棋盘,看起来是想把整盘棋掀到韦帅望脸上去。 帅望温柔敦厚地笑。 冷兰气恨,松手。可是手里握着的棋子已经粉碎,流沙般从指缝间漏下来。 帅望看着那只手,苦笑,妈的,当年老子也能做到的,现在只能端杯茶。冷兰怒吼:“看什么看!” 帅望笑:“好白手。” 冷兰伸手就把韦帅望拎起来,帅望笑:“喂喂,我现在比块豆腐还脆弱呢。” 冷兰爆怒地把韦帅望又扔回座位,怒吼:“滚!别再来了!” 帅望慢慢收棋盘,慢吞吞地:“我正准备出门一阵子,嗯,如果,你想我了,送个信,我就来看你。” 冷兰怒吼:“滚!谁会想你!” 帅望把棋盘放在地上:“这个,你留着玩吧。我走了。” 冷兰这才问一句:“你去哪儿?” 帅望叹气:“看我老婆儿子一眼,去余国那儿,看看我的皇帝哥哥去,顺便看看怎么整治一下姓白的兄弟,好久没整人了。” 冷兰半晌终于道:“他们是因为追杀令……” 帅望轻叹:“如果我接到追杀令,我不会对自己至亲的人动手,我甚至都不会对你动手。” 冷兰张嘴想骂人,气馁,半晌:“哼,是,你真是好朋友好兄弟。” 帅望轻声:“对不起,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 冷兰扭开头:“滚吧!” 帅望道:“我性子偏激,为人苛毒。” 冷兰看了他一会儿,苦笑:“你倒没有那么坏,所以这件事才特别悲哀。” 帅望道:“对不起。你还肯同我说话,我很感激。” 冷兰终于回过头来:“我,我……你师爷更过份。”冷兰两只手在背后绞来绞去,象要绞出点水来才罢休的样子。良久:“咱们两清了。” 帅望微笑:“你替你爹同我清帐吗?” 冷兰再次绞她的手,半晌:“还是他害你的多吧?” 帅望笑了,就凭这句话,兰姐姐就是个厚道人:“拥抱一下,我就同你父女清帐。” 冷兰一脚差点没把他肠子踹出来。 你以为你是贾宝玉啊?老子同你说正经事,你就一直要抱抱!我踹死你! 韦帅望捂着肚子笑:“妈的,老子是病人呢!” 后山上韩青闭关的地方,离冷兰处并不远,帅望慢慢走过去,在门外坐了一会儿,韩青自从知道他自己服毒,就再不理他了。韦帅望也不敢抱住他哭,怕真把他气吐血。 他在外面坐一会儿,离他师父近一点,好象就有家的感觉。他每次从冷兰那儿出来,在外面坐一会儿,都觉得很安宁。帅望微笑,无限怀念小时天天被抱在怀里的日子。韩青有无限气力,心里却有巨大的一个血洞,天天把韦帅望当成小抱枕一样抱来抱去,两个被亲人之死伤透了的人,相互取暖。互相拿对方来填伤口,于是血肉相连。 到此时韦帅望终于觉得韩青的亲儿子可怜。彼此错失了最初的那个第一眼的信任,韩笑同韩青永远不会走到象韦帅望与韩青那么近的距离,他是他儿子,他在韩青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但是,韦帅望也同样占据独一无二的一块地方。 如果韩笑是一个任性的坏孩子倒好些,他的教养让他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客气而礼貌地对待自己的父亲,越客气越疏远。感情不是努力的可以做到的,如果你心里不喜欢一个人,越勉强自己对那个人好,会越厌恶那个人。小韩笑有没有理由愤怒呢?帅望苦笑,我看到我养父对韩笑好,心里都会酸,何况韩青是他亲爹。亲爹偏心自己亲哥哥弟弟已经够让人不愤的,要是偏心养子,简单让人含恨终生。 韦帅望坐在山洞外,迟疑着觉得应该同师父说一声再走,只怕韩青生气,他倒不介意自己再挨几巴掌,他不舍得韩青生气。 一声怒吼:“你在这儿干什么?!” 帅望忙站起来,陪笑:“爹!”难得父子两都喜欢到一个地方散步。 韦行咬牙切齿地看着韦帅望,如果有一个人总让你难过伤心,不管啥原因,哪怕是因为他身染重病,你也会忍不住想踹他。韦行怒问:“你在这儿干什么?谁准你没事上冷家山来转?!滚下山去!” 帅望笑,迟疑地:“爹,我想……” 韦行愤怒地瞪着他:“你想什么?你最好什么也别想!” 帅望退一步:“我我,我想看看我儿子去,我去去就回!”小心翼翼地陪笑。 韦行噎住,他的任务之一就是阻止韦帅望到处乱跑,可是韦帅望可怜巴巴地要看他儿子,算来小念也一周岁了,韦帅望也不知能看到自己儿子几个生日,总不好不让他去,可是让他去,又实在无法放心。 半晌,韦行怒道:“你同你师父说去吧!”我不管了,韩青,你快出来救我命,这些个烂事!你快来解决。 山洞的石门缓缓滑开,韩青气:“你们这算是开门前先通知我一声吗?”定力不够的,当场就让你们给整死了。 帅望笑:“师父,你都快坐化了,伤势还没好吗?” 韩青喝问:“你又要干什么?” 帅望道:“我去京城看看。” 韩青沉默一会儿,同韦行一样,不愿意让这样的韦帅望到处乱走,可是也觉得,如果韦帅望的日子不多了,还限制他的自由,未免残忍,而且,无论如何,帅望确实应该去看小公主一眼,那个小女子值得帅望去一趟:“让冬晨也跟着。” 帅望□□一声:“嗡嗡嗡……” 韩青瞪眼:“什么?!” 帅望陪笑:“没什么,好极了,我想死冬晨师弟了。”呜,实习唐僧。 帅望笑:“带坏了不怪我。” 韩青看着帅望冷笑:“我不怪你,有人怪你。” 帅望再次叹息,呜,是。“师父干嘛那么信任他啊?按遗传来讲,他爹冷湘,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韩青讽刺:“可能人家教育孩子都比我教育得好吧?” 帅望哀叫:“师父,不带这么谦虚的!我也是很不错的啊!” 韩青看他两眼,哼一声,你哪不错啊?你的功夫呢?没了!你的智慧呢?光用来对付我同你爹!你的人品,我呸你的人品!你的修养?你有个屁修养! 韩青怒骂:“滚下山去,你被逐出冷家,没有命令不得上山!” 帅望一脸委屈地看着韩青:“你气很久了。” 韩青转身要回山洞。 帅望忽然红了眼睛,明知道韩青不过是吓吓他,还是红了眼睛:“我要走了,你还骂我?” 韩青回来:“你要去多久?” 帅望眨眨眼睛,韩青怒吼:“你不只是要去次公主府?还要去哪儿?” 帅望轻声:“我,我顺便去余国谈谈那十个城的事。那个小梅将军的事,那个……” 韩青沉默,你,都这样了,还忧国忧民?唔,不是,虽然一字不提小公主,每件事都是为公主做的,小公主的丈夫,小公主的城,内心悲愤欲呕,你敢是在安排后事吗? 韩青很想放声大哭,然后满腔悲痛变成愤怒:“你!你不要命了吗?!” 帅望道:“我留在这儿也一样会死啊。成天喝酒看戏多无聊啊!” 韩青愤怒:“你喝花酒姘戏子烟花柳巷都玩腻了?” 韦帅望也怒了:“你没完了吧?屁大点事,你气了多久了?你有好几个月没同我正经说话了!我告诉你,你同我好好说话的时间可不多了!” 韩青发出一声受伤般的痛叫声,用尽力气给了韦帅望一巴掌,怒吼:“你还有脸说!!”你还有脸说?!是谁让我老来体验丧子之痛?是谁逼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孩子一天一天慢慢地在痛苦中煎熬,一天一天慢慢失去生命的光彩?你还有脸来告诉我,我同你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韦帅望!有生之年,我不想再看见你! 韩青走回石洞,就要关门。 韦行一手抱住韦帅望——帅望给打得飞出去,鼻血都喷出来,另一只手撑住石门:“怎么回事?你伤好了你怎么不出来?” 韩青沉默。 韦行怒吼:“你他妈的不是打算一辈子把脑袋扎沙堆里不出来了吧?” 韩青沉默。 韦行狂叫:“你好意思让我在外面替你顶缸!你好了,你不出来!”要气疯了! 可怜的韦帅望,立刻被扔到一边。韦行抓狂地扑过去:“你给我滚出来!老实地做你的掌门去!!” 韩青怒答:“我不去!冷家不是我的!我不是天生该担这个责任!你是大师兄,凭什么让我去做掌门!” 韦行傻了:“你你你!你疯了?你,一定是闭关练得走火入魔了!” 韦帅望沮丧地,坏了坏了,他们打起来了,等会他们不好意思对打,搞不好就拿我练手了,我好想爬走。 韩青深呼吸,深呼吸,良久:“我要闭关一年,好好修炼内力。” 韦行呆呆地:“一年?”慢慢用手支住石壁,救命,这打击太大了,我还以为这日子总算快结束了!一年……?我也要吐血! 帅望瞠目结舌:“师父你不是打算闭关闭到我死翘翘吧?” 韩青沉默,眼睛通红,渐渐能看到眼眶里盈满的泪水。 韦行转头看看韦帅望,再看看韩青,这,这是我儿子,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你……半晌:“谁说帅望会死,冷良的药,不是每次都好使?也许……”我儿子是不会死的。 韩青道:“是,如果韦帅望老实地配合,应该还可以活个十年八年。我闭关十年,相信功力会有很大长进,也许可以救得了韦帅望。” 韦行完全呆住,妈呀!是十年?不是一年?你宰了我算了。 韦帅望呆了,然后抓狂:“你疯了!”闭关十年?你真是疯了!你是想直接升天吧你? 韦帅望愤怒地:“原来师爷说你性情偏执我还不信!你!人人都要死的,伤心归伤心,人人都能接受生老病死这个事实!你这么执着为什么?” 你是偏执狂! 韩青怒吼:“你才是偏执狂!你用失去生命换我失去功夫!你这个蠢货!白痴!你为了保全我一身功夫杀了我儿子!你这个白痴!” 帅望怒吼:“什么杀了你儿子!你有病吧!”然后呆住,啊,那个儿子是指我啊!我杀了我自己,重重伤害了你? 韦行默默地腹诽: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帅望呆了一会儿,终于轻声:“我还没有死,我也不一定死!没准我这下去京城,不小心就一脚踏到千年灵芝万年王八上,捡起来吃下肚就好了。” 两位家长一起吞眼泪,靠,你山海经看多了吧……你踩到狗屎还差不多。 韩青默默回头,我当你死了,我不要再见到你。我就在这儿闭关到死,练成盖世武功,很好,可以救你,练不成,也好,我不想眼见你死。 韦帅望怒吼:“你敢进去!你有完没完,要不是你不停地逼我,事情怎么会到这地步!你敢闭关,信不信我立刻死在这儿!” 韩青冷冷地:“滚到山下去死!” 帅望傻了,转头看韦行,咋办?咋会这样? 韦行摊手,别看我,你师父从来就这么拗,他要讲理时,谁也不能跟他不讲理。他要不讲理,谁跟他讲理也没用!你师父要是面团,能当这么久掌门吗?老子才干了这几天,已经挺不住了。 韦帅望气得跺脚:“你他妈是驴!我这就死给你看!” 韦行无语望天,你……你个废人,你还死给我看。 帅望也知道这时候拔剑自刎绝属搞笑,愤怒地:“我回去就服毒自杀!”没人理他。 韦帅望站了一会儿,过去敲敲石门上的小窗,温柔地:“师父,你是开玩笑的是吧?你不会这样的,如果你真这么做,冷家那些信任你的人,你怎么对得起他们,还有,师爷临走怎么托你来着?还有,让我爹替你干活,很不仗义,我师娘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你不觉得对不起她吗?我师弟需要他亲爹,你凭什么生了不养养了不教?师父,你快出来吧。” 沉默。 帅望忍不住再一次开骂:“师爷说你这种执着是病态,看起来他说得对极了!” 沉默。 转头看韦行:“你师弟闭关闭出精神障碍来了!这种修行方式最容易出这种事!” 韦行愤怒地看着韦帅望,臭小子,所有事都是因你而起的,你他妈的找抽没够,我还不敢抽你……(老子干不了那么精准的事,把你打飞还不伤到你)! 帅望软硬兼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怎么都没用,气急败坏:“喂,我要走了,你出来同我好好说句话吧!” 沉默。 帅望苦笑:“喂,你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儿了,别孩子气,我要走了,你没话说?” 沉默。 帅望笑:“万一我有了啥意外,你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滚了!” 韩青没动静,韦行怒了,我靠,你居然能把这种戳我们心尖子的话笑着说出来!我揍死你!他一拳打到石门上,他不想韦帅望死,当然不敢打韦帅望,结果一巴掌厚的石门当即裂开,然后倒在地上化做一堆石块。 站在石洞里的韩青,来不及掩饰他脸上的泪水。 15 十五,心魔 十五,心魔 帅望呆呆站在那儿,看着泪流满面的韩青。 做父母的,宁可少活几年,也希望看着孩子活着吧?帅望跪下:“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我不会这么做。” 韩青呆了一下,你还想有下次?他哭笑不得,看着韦帅望,悲哀浸透,已经不是痛,而是灰心,一生不想再同任何人这样亲近,不想再体会这样的悲哀。原谅我懦弱吧,韩青轻声:“好好保重。去吧。” 帅望抬头,这,这算什么话? 韩青在石洞中,昏暗中,帅望看到他发际几丝银白,黯然无光的眼睛,往日那个内敛却威严的国王一样的人,忽然间象路边呆坐的流浪老汉,绝望麻木的表情,驼着背垂着肩。 帅望轻声:“师父!” 韩青退一步:“让我静静。” 不不不,不要过来拥抱我,不要抱住我痛哭,我忽然间失去了承受这样伤痛的勇气,不!让我躲在石洞里忘记自己的无助无能与无力吧。 忽然间想起碧凝死时的那种感觉,他做了能做的一切,却不能救出他爱的人,或者他付出得还不够彻底,如果再出卖自己的良心友情忠诚,是不是就可以做到?他眼看着他爱的人惨死,无能为力。 现在,他再一次眼看着亲爱的孩子被病痛一点点折磨,依旧是无能为力。这些年来,努力地克制坚强勇敢有什么意义吗?人的努力,即无意义也无价值。 韩青慢慢退一步,我依旧保护不了我爱的人,我依旧一次次失去亲人。或者上天在警告我,武林盟主是不需要感情与亲情的,我应该以我的责任为重。不!如果没有感情,拿什么来泛爱众?你拿走所有我爱的人,我心中再没有爱与慈悲了。我只想在这个山洞里终老,不想再要所有美好的感情,只想不痛,只要不再痛。 我爱什么你拿走什么,那么,我什么也不要了。 旧伤新痛,刹那发作,韩青慢慢退到山洞深处,后背紧贴石壁,不再动不再出声,好象化作石洞的一部分。 帅望呆了,他慢慢站起来。 坚强理智的韩叔叔怎么了? 他怎么会这样?他慢慢后退的样子,象是被打怕了的孩子。帅望惊恐地:“师父!!” 韩青沉默,要坚强。 坚强地接受这次打击,然后等着下一次?这就是一个成年人的生活吧。 你剥夺了我救我孩子命的最后希望,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不同你开玩笑,我不原谅你。 在韩青心底,韦帅望好象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抱着他软糯糯哭泣的幼小韦帅望,另一个,是笑眯眯象冷恶一样夺走他爱儿的韦帅望。 一个让他痛,一个让他恨。 他麻木地沉默着,只希望所有人离开。 也许以后他会内疚吧?他竟会希望他最爱的孩子快一点离开,离开他面前,离开人世,他都无所谓,只要他离开,他只要他的宁静。 韩青知道自己出问题了,闭关会引出人的心魔,如果你有偏执性格,长时间的孤独冥想会加剧这种倾向。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巨大伤口,会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发作,折磨你吞噬你,把你拖入黑暗中。 他沉默着咬牙,忍住内心咆哮哀求哭泣的渴望。他沉默着,克制所有歇斯底里的发作,克制自己想缩到黑暗中痛哭的欲望。 依旧沉默地站在那儿,看起来完整的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灵魂却已崩溃,那个软弱的灵魂缩成一团,不住地哭泣:不要,不要再来一次,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要再经历一次,给我死亡吧,或者,流放我吧。让我离开这个现实,把我关到一个漆黑的箱子里扔到无限黑暗与孤独的宇宙中,让我无知无觉地飘浮吧。 韩青静静在站在那儿,另外一个灵魂清醒地说:闭关太久,渴望封闭自己很正常,咬咬牙就过去。没什么,小事情,来,向前走一步,离开这里,很快你就又成为原来那个坚强的自己了。 韩青紧紧靠着石壁,一动不能动,如果可以,他想挤进石壁里,在黑暗中终了一生。 帅望到此时才明白自己确实错了。对父母来说再没有比孩子死亡更沉痛的打击,对真正爱你的人,接受与给予同样重要。 帅望慢慢走过去:“师父!”惊恐:“你,你……” 韦行终于反应过来,他兄弟是真的出毛病了。他过去推开韦帅望,伸手把韩青拎起来扛肩上:“少废话,咱们出去说!” 热汤,热毛巾,韩青依旧沉默,最后被扔到热水桶里,泡完洗净,扔到床上,冷良过来开副安神的药,韩青喝下去,沉沉睡着了。 冷良转过身:“你快把你师父整死了。” 帅望看着他,终于觉得悲哀了:“我做错了。” 冷良问:“你用不用喝点药?” 帅望气:“靠,给我点让我安息的吧!” 冷良沉默一会儿:“就没有什么对的选择。” 帅望道:“你的研究如何?” 冷良道:“魔教那边进展快点,我这里没有实验对象,收到的都是二手资料,只能给人家提点建议。” 帅望笑:“我啊,我不是实验对象?” 冷良看一眼韦行:“我怕哪次给你喂错了药,有人会要了我的命。” 帅望道:“少量多次啊。” 冷良半晌,低声道:“魔教那边有进展,他们有隐瞒。” 帅望微微沉默一会儿:“有隐瞒……” 冷良点头:“姓扁的给我的记录有漏洞,所以,我猜,他们快要找你开价了。” 帅望微微一笑:“开价……很好。” 冷良沉默一会儿,再次瞄瞄韦行:“好好考虑。” 韦行站起来,走远点,心里怒:“看,看什么看?再看我,我整死你。”心知冷良有话同韦帅望说,他离远点,让他们说个够。 冷良见韦行这样识趣,便从怀里取出张单子:“帅望,向他们要药方,别吃他们的药,你来看,这个药方,同这个药方……” 帅望接过药方,比较一下,点点头:“这两个方子有意思,明明有进展,忽然开始重头实验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冷良道:“要么他们被棒子打到头了,要么,就是有突破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扁神医同冷先李唐哪个近些?” 冷良道:“没听过,他好象同我一样不关心这种争斗。” 帅望微微一笑:“他也同你一样与冷恶近些吗?” 冷良微微变色,良久:“是。” 帅望看看他:“为什么?” 冷良良久才道:“兴趣相投。” 帅望的嘴角微微一弯,唔,兴趣相投。 冷良冷冷看着韦帅望:“你觉得我应该喜欢冷秋吗?” 帅望苦笑了,唉,冷良这家伙!被人刺了,肯定要刺回去。 冷良冷冷道:“想当年,你师爷被判废掉功夫逐出冷家,是你亲爹冷恶要我手下留情!” 帅望呆住。 冷良冷笑:“谁更狠?谁从不手下留情?” 帅望半晌才“啊”了一声,良久:“师爷知道吗?” 冷良“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需要他手下留情,你爹已经不需要。” 许久,帅望轻声:“那么,他们本来是好兄弟?” 冷良沉默良久,笑了:“好兄弟……可笑的词。” 帅望呆呆地:“他们本来是好兄弟,所以……”所以冷恶耿耿于怀,那个人,其实是一个爱恨都无法释怀的人。 冷良沉默:“别想太多,好兄弟反目成仇是常事。” 扔下一根骨头,两只狗立刻开咬,人性也是如此。 帅望苦笑,看了这么多,难怪冷良会变成冷良吧。 爱与依赖,本就是一种精神障碍吧? 冷良离开,韦行问帅望:“你不下山?” 帅望道:“我等师父醒。” 韦行沉默一会儿:“是闭关太久,当然,他同你,确实感情深一些。” 帅望道:“我知道你也难过。” 韦行尴尬地扭开头,呃,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帅望道:“冷良说魔教那边可能有进展。” 韦行问:“肯定?” 帅望笑:“不不,你别捣乱。如果没有就算了,只要有解药,我一定能弄到手的。只要你们别捣乱。” 韦行想了想,迟疑地:“好吧。”当然我对你有信心,可是,这是要命的事,如果你搞不到解药,我们非得去搞死魔教不可。 黎明时,韩青终于醒了。 早晨的美丽阳光透过树枝映在半开关关的窗棂上,清新空气中有股淡淡地花香。 韩青听到轻微的呼噜声,侧过头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韦帅望。 一颗心顿时化开来,看到那孩子,忽然间无限悲哀却又忍不住微笑。 值得,是不是? 守在床边等他醒来的蠢孩子。 他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这一刹那儿,所有的疼痛都是值得的。 韩青微笑着,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摸摸帅望的大头,你这孩子,你这蠢孩子。 帅望惊醒,茫然抬头,看到韩青温和的微笑,他愣了一会儿:“靠,我梦见你疯了。” 韩青皱皱眉,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却只是微笑:“蠢孩子,你坐了一夜?” 帅望呆呆看着韩青,韩叔叔又回来。他伸手握住韩青的手:“你吓坏我。” 韩青微微叹息,一时心魔脱缰,紧紧握住帅望的手:“我没事了,你累了吗?” 帅望揉揉肩:“不舍得走,又怕吵醒你,就坐着睡着了。不用美,因为不能天天陪,所以才珍惜,要是得天天看护你,我早睡死了。” 韩青起床:“你躺一会儿吧。” 韦帅望滚到被子里:“唉,我好怀念这味道。” 韩青道:“你不在,这屋里的味道明显清新许多。” 帅望笑骂:“胡扯,你才臭!”一边说一边裹紧被子,带着体温的被子,象一个紧紧的拥抱,帅望沉默一会儿:“喂,我要真死了,你就会那么抓狂吗?” 韩青正在整理领子的手停住,半晌:“如果我死了呢?” 帅望道:“我反正还会活下去的,不会缩到山洞里。” 韩青微笑:“那就好。” 帅望道:“好个屁。”爬起来,过去紧紧拥抱:“你要学会离开我独立生活,孩子早晚是要离开父母的。” 韩青笑了,无限心酸:“是,我明白了。” 帅望抬头:“魔教可能有解药了,只要有,我就会搞到手,你们别管我就成了。” 韩青点点头,知道魔教有些人对韦帅望有特殊感情,他们不插手,帅望会更容易处理。 帅望松开手,声音有点哑:“我们都是独立的人,谁离开谁都一样活着。早早晚晚,都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见。保重。” 韩青半晌,轻声:“滚吧,还用你同我讲这些道理?” 帅望站了一会儿,转身,站住,回头:“别让我担心你。” 韩青道:“滚吧。” 帅望道:“不用担心我,我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我是坏人,坏人比好人长命。” 16 十六,私念 十六,私念 韦行见帅望离开,转过头问韩青:“帅望会弄到魔教的解药吧?” 韩青点点头,会的,只是,不知道后果是什么,然而,首先是他活着,其他的,再说吧。 韦行道:“弄到解药之后……” 韩青垂下头,还能再逼韦帅望接受吗? 韦行半晌:“也许,他能接受别人的,我?或者……” 韩青摇摇头,你觉得你在你儿子心里份量比较轻吗?胡扯。 韦行道:“别人的!魔教的,不管哪个狗娘养的撞到我们手里,我们就让他选择是要功夫还是命!” 韩青抬头看着韦行,半晌:“也许……”刹那间面临解散自己的道德架构还是继续自己的无力无助感。 韦行见韩青一脸挣扎,忍不住拍拍他肩:“算了,当我没说。”我自己去处理这问题。 韩青半晌:“我们一起处理。”默许,比同意更加卑劣吧? 韦行微微有点意外,看看韩青,不知为什么对韩青的这种选择,有点不舒服:“咱们同魔教的停战协议……” 韩青微微叹息:“是,只有在冷家山下抓到魔教的人,才能这样处置,否则,我们就失信了。” 韦行想了想:“或者,在京城,也是他们的禁地。” 韩青道:“这件事,也靠机缘。如果真是凶暴之徒,硬逼他,他反而会借治疗之机挟帅望为人质,到时再有意外就糟了。” 韦行半晌:“你是说,不可行?” 韩青道:“也许,比如,冷先来找韦帅望,正撞到我们手里,我们好言相商,客客气气同他讲条件,也答应为他日后的生活做安排,他念在旧主的情份上,也许……” 韦行转两圈:“这狗东西如果不来呢?” 韩青无奈:“等待机会。” 韦行道:“魔教的人来找韦帅望的话,得找个人给我们报信。”然后无限困惑地:“为什么我们一下山,那臭小子立刻就知道?冷家山上应该没人再敢给他送信啊!” 韩青忍不住微笑:“你不觉得山下最近养狗的人多了吗?那些狗还一见到我们就叫得特别凶。” 韦行呆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韦帅望一定是拿了他们的衣服去训练那些狗,一嗅到他们的味道,立刻狂吠。 韦行一脸黑线咬牙切齿:“混蛋!”呜,混蛋,居然干这种事!这狗小子得快点治好他,再不能揍他我就要挠墙了。 韩青提醒:“别去杀狗出气,好歹这招我们知道了,真想绕过去还有可能,你要是去杀狗,他又该想新招了。” 韦行无语,知我者韩青也,我正想这么干呢。 韩青道:“我去找冬晨,让冬晨看着他,或者,看看能不能说服黑狼。”他在我们身边养狗,我们可以策反他兄弟。 韦行点头,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何必那么费事呢,老大?等下我去算一下世上有多少功力足够给韦帅望恢复功力的,然后我再找找谁犯了死罪,就算没有死罪,只要我不太喜欢就给他安个死罪(或者干脆莫须有),然后把他儿子老婆抓起来,你想不想全家死?不过,这种法子太超我老友底线了,刚才对付敌人,他还一脸忍痛咬着牙答应,这下子对待友邦他该昼夜难安了,我还自己考虑这种问题吧。比较难的,恐怕倒是怎么对付韦帅望那小子,那小子让韩青给教坏了……小圣人似的。 对韦行来说,道德这东西,是只对朋友兄弟讲的,他不认识的人比一只狗重要不了多少,对只动物有啥道德好讲?你挡路我踢开你,我需要皮就剥你皮,我需要肉,就割你的肉,我需要你耕地,就拿鞭子抽你,讲啥道德?你吃猪肉前同猪说过对不起? 韩青去找冬晨,冬晨还在秋宅当差,看到韩青惊喜:“韩叔叔,你好了!” 韩青笑着点点头,向冷思安道:“这些日子有劳了。” 冷思安终于下地相迎:“掌门大人,可想死我们。”你那师兄,真不是东西啊。 韩青道:“让你受累了。” 冷思安道:“累倒不累,不过你师兄一天十次威胁要砍死我,把我吓得够戗。” 韩青笑:“长老说笑了,听闻这期间长老驳了他许多事,很难相信你怕他,有您这样直言的长老,冷家之幸。” 冷思安笑:“好象有人抢先告过状了?” 韩青道:“我今天过来,是想向长老借个人。” 冷思安顿时郁闷了:“冬晨走了,我屋里会连只毛笔都找不到。” 韩青咳一声:“我让纳兰安排几个机灵点的下人来。” 冷思安笑:“你害我吧,纳兰要是知道我支使她儿子替我收拾屋子,还不吃了我。去吧去吧,我又不是没一个人活过。” 冬晨笑道:“我娘说,再有同韦帅望有关的事,属于高危工作,我还没行冠礼,需征求家长同意。” 韩青微微无奈地笑:“我同意了。” 冬晨顿时有点尴尬,笑,顾左右而言他:“他是哥哥,他不听我的,一下子就把我支开了。” 韩青道:“帅望要去京城,你正好,也去看看你姐姐,你娘可能还有东西要带给芙瑶,你回去问问。” 冬晨答应,收拾东西。 冷思安问:“韦行还在山上?” 韩青道:“交接完就走。” 冷思安问:“帅望怎么不等等?” 韩青看冬晨离开,沉默一会儿:“孩子大了,不愿长辈总跟在身边。虽然黑狼功夫不错,我还是觉得,冬晨稳妥。” 冷思安倒笑了:“不愿长辈跟着?我看你要是跟着,他可巴不得。韦行那狗东西啥人愿意跟他在一起?”韩老大你不能算正常人。 韩青笑:“背后莫论人非。” 冷思安道:“当面说他砍我啊!要不是我幼受庭训,功夫还过得去,啧,冷家山早又出血案了。” 韩青微微沉默了一下,抬头笑道:“这些日子,你看着冷家山上有什么可改进的地方,只管同我商量。” 冷思安笑道:“我口述了一百多条,都在冬晨那儿记着呢,你哪天头疼拿出来看看,没准一下就不疼了。” 韩青笑:“好。” 韩青告辞,冷思安道:“帅望要去京城?” 韩青道:“他吃过药就能撑一阵,也该去一次。”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咦,病重还到处跑?难道是活够了?莫非,是去见小公主最后一面?看韩青一脸黯然,难道韦帅望真的没救了?不对,虽然一脸黯然,可也绝望的样子,他好象有话同我说。 冷思安慢慢问:“掌门,把我手里的人都调去,要做什么吗?” 韩青苦笑:“只是惦记着韦帅望的人不少,我怕他出意外而矣。” 冷思安笑:“韦帅望以前的功夫也没独霸天下过,他还不是横着走,韩青,我虽然不是你肝胆相照的兄弟,咱们也算志同道合,你放心让我参与冷家山上的事,我自然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韩青沉默一会儿,徘徊迟疑之下他缓缓道:“如果有人犯了死罪在我们手里,我允他以功力换性命,他救韦帅望一命我饶他一命,你觉得……?” 冷思安坐倒在炕上,半晌,摸摸自己的头:“徇私枉法?我不是在发烧吧?我靠!” 韩青沉默了,啊!是,与他平日为人不同。 冷思安气道:“掌门同我开这种玩笑做啥?你要真想干这种事,谁拦得到你?拳头决定一切,你跑来告诉我干嘛?这种事你不会在我这里找到支持。” 韩青轻叹一声:“我挣扎得太累了。人斗不过自己的私欲,我的孩子要死了,我能救他,让我因为道德修养选择袖手旁观,太过残忍。我可以忍受他少了一只手,我可以忍受他失去功夫,可是,我不能眼看他活活痛死。要求我在道义与孩子的生命间选择,太过残忍。” 冷思安半晌,将心比心,如果自己孩子落到韦帅望那样的处境,他又如何?半晌,他轻叹:“如果是我,也会做这样的选择,只是,我以为你不会。”拍拍韩青的肩:“谢了,你向我证明世间没有神。” 韩青道:“若无幼吾幼之心,以何及人之幼?” 冷思安愣一下:“世间大公无私之人,皆是无情吗?” 韩青欠欠身:“我很抱歉,让你失望。我做不到,世上没什么大义,值得我灭亲。抱歉,确实是我德行有失,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冷思安半晌:“你告诉我,是想我阻止你吗?” 韩青道:“阻止我的人,会被我杀掉,当然,我愿意偿命。” 冷思安哭笑不得:“你!” 韩青淡淡地:“我只是想你知道,你应该考虑下任掌门人选了。” 冷思安怒道:“你不干,老子也不干了,我没儿子?我儿子还是亲生的呢。冷家的未来,别人的死活干我屁事?” 韩青道:“或者,你能找到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冷思安笑了:“或者,我能找到真神。”怒了:“韩青,我不希罕比你更高尚的人,我对你已经很满意了,你要有点私心我理解,你去偷偷干你的坏事去吧,求你别说出来!” 韩青道:“人人都有一死,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思安,你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阻止这样的事继续发生。虽然在这件事里,即使剥夺我的生命,也无法阻止我,但是,未来,会有不这么极端的事件,可以依靠某些办法来阻止这样的事发生,你,应该好好想想,我愿意帮你实现。”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韩青,我不会孤军奋战,如果你扔下我一个,我也会逃走。” 17 十七,少主 十七,少主 韩青回到青白,纳兰笑道:“出关后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见我,倒把我儿子派去照顾你的炸药徒弟?” 韩青道:“帅望要去京城,只不过是同皇帝打打擂台,应该没什么大危险。” 纳兰笑:“姐姐的事,冬晨理当去的。” 冬晨笑道:“帅望是兄长,哥哥的事也理当去的。” 纳兰微笑,摸摸冬晨的头:“去吧,好好看着韦帅望,不听话就好好修理他,虽然是哥哥,要当弟弟管。” 冬晨笑,捋捋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状。 韩青叫过冬晨,低声道:“帅望这趟,虽然应该没什么事,但是,我们觉得,魔教的人可能还会同韦帅望接触。我并不是要你做什么,只想你看到魔教的人时通知我们一声。你韦师伯随后就到,你在驿站留信,他立刻就会赶到。” 纳兰默默,一路魔教的大小魔头侍候着,好安全的旅程。 冬晨笑道:“娘别担心,我同黑狼对付一个二个魔教人,还能支持一阵子。” 纳兰笑道:“我儿子,当然人才出众,武功盖世,才华横溢,娘很放心。”呜,我不放心韦帅望…… 冬晨无奈地看纳兰一眼,又来了,纳兰女士经常把幽默感整到自己孩子身上,做为充满了少年维特烦恼的亲儿子们,一点也不好玩。 纳兰笑,揉揉冬晨的头发:“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 韩青笑道:“没有错,冬晨是冷家山上年轻一辈中最英俊能干的,有头脑做事又稳妥。目前为止,在冷家确实无人能出其左。” 冬晨这下子真红了脸:“韩叔叔,你别跟我娘学……” 韩青笑道:“冬晨将来,是一定会接冷思安长老的位置的。” 纳兰唔一声:“那么,谁是掌门大人心目中的接班人呢?” 韩青微微黯然,半晌:“冷兰。” 纳兰笑了:“你真是忠人之事。”倒也没啥,我儿媳,反正跑不了我们家的人。 韩青转头看了冬晨一会儿,犹豫:“你同黑狼也说一声,如果他也能同意给我们报个信就更好了。” 冬晨终于察觉:“韩叔叔,你们要保护帅望还是要抓魔教的人?”人家既然来找韦帅望,那大半是故交吧?这样钓鱼,好象不在好。 韩青沉默一会儿,终于道:“如果能抓到,也许,可能拿到解药,甚至可以说服对方,为了活命,给韦帅望灌注内力。” 冬晨半晌,轻轻唔一声。 少年人,当然希望自己的朋友好。但是眼看着韩青做这种决定,未免有一点失望。 良久,冬晨笑笑:“我可能,想得不对。但是这样做恐怕会引起魔教报复,和平协议会成废纸,冷家与魔教……”沉默一会儿,微笑:“当然这是掌门应该考虑的问题。我多嘴了。” 纳兰过来,轻声:“冬晨,这些事你韩叔叔会考虑,你只要报信就好。韩青不会损害冷家的利益。那是他的责任。” 冬晨点点头。 纳兰看韩青一眼:“韩青,小心点。” 冷家山下,韦帅望正同冷先聊天:“走正门啊,那是窗户。” 冷先尴尬地考虑自己要不要把鞋脱下来。 因为他一从窗户落地,就发现不对,脚上发粘,倒不是粘上走不动,而是每走一步就发出巨大的撕裂声,声音越来越大,所以韦帅望从门口望过来,看着尴尬的冷先,和气地同冷先聊天。 帅望在门后按了下按钮:“走过来吧,没事了。喂,扔双鞋过来!”后半句是同小丫头们说的。 两只鞋子顿时就照着韦帅望的脸飞过,帅望抱头,冷先只得抢过去伸手接住,帅望放下手骂:“你奶奶的,老子让你扔,没让你冲着老子的脸扔!” 冷先震惊地看到立刻又有两只臭鞋对着韦帅望的大头扔过来,他再一次伸手接住,并打算回手敲掉对少主不敬的那颗脑袋,一探头,看到一个俏丽的小丫头,正吐着舌头晃着脑袋做鬼脸,一串银玲般的笑声,远远跑开,而韦帅望明显很享受这个鬼脸。 冷先尴尬地慢慢消化这个从冷恶教主到韦少教主的落差,没关系,他还是小孩儿,他是小孩儿,慢慢会长大的,长大会好的。虽然冷先对自己这个看法很没底,虽然冷先觉得他先主就从没这么随和过,冷先还是换了鞋上前一步,跪下见礼:“冷先见过少主。” 韦帅望当即也跪下:“我没看见你家少主,我不是给你跪下,我是不占你这个便宜,回礼啊回礼。” 冷先默默看着韦帅望,内心在滴血,呜,这小子真不象教主,真不象…… 我家教主是宁死不跪的一个人,呜,这个小东西…… 我家教主是笑眯眯也让人胆寒的一个人,这家伙…… 我家教主多么令人敬仰,这只猴子…… 韦帅望瞪眼:“这位兄弟,你还要同我拜天地啊?” 冷先给雷得立刻跳起来,靠,这位兄弟!默默无语两眼泪。 韦帅望慢慢站起来:“下次别施这么大礼,累死人。你有事吗?长话短说。” 冷先看看左右无人,手心里握着,递上一只金箔纸包的药丸,帅望打开看一眼:“解药?” 冷先道:“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足可缓解三五日药效,足够少主治疗内伤的时间。” 帅望剥开金箔纸,扔到嘴,嚼糖豆一样吃下去:“还好,不太苦。” 冷先沉默一会儿,刹那间又有跪下磕头的欲望,纵有千般不象之处,小主人信任他却一如以前的冷恶。韦帅望什么也没问,就把解药吃下肚。 帅望问:“还有事吗?药是你自动给我的,我可不欠你什么,别同我提条件,想要回去,只能等我拉出来了。” 冷先眨着眼睛,忍耐了一会儿,坚持以尊敬的口气说:“只有少主吩咐我,冷先岂敢同少主讲条件。” 韦帅望长叹一声:“我再次重申不认识你家少主。你要没什么事,咱回见了您哪。” 冷先咬牙沉默。 帅望叹气:“好好,把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冷先道:“教主过世后,教里一片混乱。冷先才穷智短,只得勉力支持。” 帅望道:“大叔,咱们直奔主题吧。” 冷先道:“魔教需要你来振兴。” 帅望笑:“我却不需要魔教。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干,别拉扯我。” 冷先道:“少主不肯,冷先自然不敢勉强。少主试下,气息是否运转自如?” 帅望试试:“唉,难得,这种感觉还真让人怀念。” 冷先道:“这一盒子都是解药,可以用上一个月,盒子里有药方,少主可以自制,魔教仍将不懈努力,希望能制出长效的药来。这些药,还请少主先不要声张,以免有人对教主生忌。” 帅望接过一盒子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冷先再次跪下:“少主!趁现在的药效,冷先愿为少主恢复功力!” 18 十八,实话 十八,实话 帅望抬头:“什么?” 冷先轻声道:“冷先愿以自身功力为少主恢复内力。” 帅望静静看着他,半晌,才微笑:“你说什么?” 冷先道:“冷先这条命是教主的,即使少主需要我的人头,冷先也理应奉上。” 帅望微笑一会儿,简洁地评论:“精神病!”这是另外一种湮灭自我的忠诚,与他韩叔叔的忠孝还有区别。正常人是不会要求另外一个人全身心地附属于自己的,正常人也不会屈服得这样彻底,这是常年洗脑加强权威压的结果。 可是帅望还是忍不住微笑,这个他不认识的人,因为他父亲要舍已救他呢:“你听说过人人生而自由吗?” 冷先愣一下,呃,在说奇怪的话方面,你倒是继承了你爹的风格,我告诉你我愿意牺牲自己,你咋会同我聊起自由来? 帅望道:“你是个人,不是东西。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个人,所以,没有谁有权拥有另外一个人,明白吗?你是属于你自己的。有人救了你,是他好心,他可以选择救与不救,那是他的道德问题,这不是一个买卖契约,你的意志仍是属于你自己的。父母也可以选择生与不生,生下来之后,孩子的生命是属于孩子自己的,不是属于父母的,不是他想生就生想捏死就捏死,因为人的意志,天生就是自由的。” 冷先半晌:“我不明白。”我通共就听懂一句“你不是东西”。我当然不是东西,这我知道,不过有人生而为奴有人生而为主,这个好象不是人人都自由的,余下那些,我就不用论证了。 帅望看了冷先一会儿,这种讲道理方式对他没用,你说半天,他一句不明白就终结了:“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属于我了?我的意志就是你的意志?” 冷先肚子里说,这个,你的意志还不能是我的意志,但是,你的意志可以左右我的行动。冷先回答:“是。” 帅望笑:“唔,好,那你先把你的功夫放在你自己肚子里,等我想要时再拿出来,或者等我要死的时候再救我命,现在,陪我吃点点心去。” 冷先迟疑:“少主,此事宜早不宜迟。” 帅望道:“反正功夫在你那儿,我随取随用,着什么急。前两年我得了点好东西,经过我的一翻钻研,研究出一套新的内功心法,那可是绝世神功,结果冷兰那狗头非说我研究出来的是狗屁。” 冷先道:“她竟敢对少主无礼。” 帅望用一种天真的眼神看了冷先一眼:“是啊!我当场就也对她无礼了,回了她一声狗屁。” 冷先嘴角抽抽,算了,我同少主用的不是一种语言。 帅望道:“老子一直想练给她看,证明她真的是狗屁,可是老子自己的功夫也是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虽然后来我自己改来改去,练得有点歪歪的,毕竟还是挺好用的,又练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这下子好了,正好可以证明老子发明的确是绝世神功,不是狗屁。嗯,外一老子失败了,你再来救我命就得了。” 冷先肚子里嘀咕一声:你这玩意好象有点不靠谱…… 不对劲。冷先还没笨到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他觉得有些事不对劲,可是韦帅望这番话说得那个自然自信,那个理所当然,一派我说了算的气势,冷先为自己身份所限,硬是被韦帅望给整晕了。 帅望道:“嗯,话说,既然你属于我,你就不用思考了,我来决定这些事就行了,要是你属于我,却用你的脑袋来决定我的事,那不成了我受你支配了?那不反了吗?” 冷先愣了愣,呵,是,你爹也这么说过!少主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了,我果然没有看错! 冷先低头答应:“是!”他同冷恶在一起,习惯服从命令,韦帅望一露出小恶人的嘴脸,他立刻习惯性服贴了。 然后韦帅望伸手一搂冷先的肩,再一次勾肩搭背地:“兄弟,你以后走正门就成,今儿你运气好,走的窗户里没啥防卫措施,外一遇到啥机关,没等给我啥内力呢,你先挂了,那我损失不是大了?你要好好保管我的功夫!” 冷先再一次答:“是!”然后默默忍受难以言述的全身不适感:我不是你兄弟,你不好这样搭我肩的,我年纪比你大,我身份是奴仆,你这样子太不庄重了,还有,这个这个,虽然我说我愿意把功夫给你,你不好这么理所当然是说这是你的功夫吧? 唔,不对,这是少主,只有我不对,没有少主不对的道理,如果我觉得少主不对,那一定是我错了。 冷先决定好好调整,以适应新主人的新风格。 韦帅望进屋问:“点心呢?老子的点心呢?” 黑狼坐那儿瞪眼:“我以为你吃完了。” 韦帅望大怒:“老子出去上趟厕所,你敢吃独食!冷先,让他给我吐出来。” 冷先一脸黑线,少主,这位是你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吃你口点心,你让他吐出来?冷先又不能不服从命令,他慢吞吞地走过去,迟疑一会儿:“少主,他吐出来,你还吃吗?” 黑狼那么严肃的人,也忍不住嘴巴抽搐着笑了。 韦帅望翻着白眼:“你好象没看起来那么傻啊!” 冷先继续诚恳认真地说:“如果少主不吃,不如等他拉出来吧。吐出来挺难受的,他是少主的好兄弟,少主应该为兄弟着想。” 刚刚端着点心盘子进来的于兰秋与金凤顿时笑翻在地上。 韦帅望笑得在炕上打滚:“你这是报复!我刚说过的,你学我!你以前也这么整你们教主的?” 冷先顿时羞愧了:“冷先不敢。”我除非是疯了,敢这么同我家教主说话?你以为他会象你这样笑得满床打滚? 冷先惊悟自己态度不对,韦帅望的散漫态度似有无限感染力,谁同他在一起都会忍不住全身放松,然后口吐莲花。 冷先这个沮丧啊,因着小主人为人宽宏,他竟然涉嫌讽刺捉弄小主人,这真是太不象话了!冷先跪下:“少主恕罪!冷先无礼!” 韦帅望还没笑完,金凤已经捂着肚子弯着腰俏生生地笑问:“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一直管你叫小猪?” 屋子里顿时掀起第二次浪潮,黑狼简直这辈子都没这么笑过。于兰秋已经软倒在椅子里,冷先憋得脸通红:是少主,不是小猪…… 韦帅望一边笑,一边怒骂:“你长没长耳朵?少主,是少主,什么小猪!虽然我也不认识他家少主。” 再骂冷先:“你敢再叫一声小猪试试!老子把你舌头给你扯下来。” 冷先一脸黑线:是你家丫头叫的小猪…… 桃花楼上的欢声笑语直达云霄。 冬晨进来时,见冷先一脸尴尬地跪在地上,一屋子人都笑得七扭八歪的。 这可是真是始料未及的旷古奇观。 还是于兰秋先反应过来,掩着嘴,笑道:“小猪,你来客人了。” 韦帅望笑骂:“把冷先端上来待客!” 冬晨吓得倒退一步,什么?魔教副教主在此? 帅望跳下地来相迎:“我师父叫你来的吧?进来,啧,这一地的点心,我扣你们这个月奖金!冷先,你先走吧,这人是我师父的探子,再呆会儿,他该找人逮你了,你还装了一肚子我的功夫呢,别让人给捅漏了,到时不好回收。” 冷先忙答应一声:“是!”然后告辞:“少主保重,冷先去了。”脸上忍不住就笑出来,自己舌头有点不灵便,听起来是象小猪保重,话说,韦帅望也真的挺象小猪。 韦帅望气骂一声:“滚!” 冷先忍笑退出门去,才给自己一巴掌,妈的,这想的是什么东西?管少主叫小猪?一边跺脚,完了完了,以后只要我一叫少主就会想起小猪来……这可怎么办?!完了,我以后在小猪面前是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了一颗敬畏之心了,这可怎么办? 冷先长叹一声,自己给自己纠正,是少主,你又叫他小猪了。 黑狼看着冷先远去,淡淡地:“你怎么没问?” 帅望瞄冬晨一眼:“鹦鹉前头不敢言。” 黑狼默然,唔。帅望内疚,不,我只是,忽然间,有点害怕真相。 冬晨一脸黑线:“妈的,你说谁是探子?”你咋就知道你师父说啥呢? 韦帅望笑道:“唐僧把唐僧二号派到我身边,不是耳目是啥?” 冬晨悻悻,噢,他还不知道。想了想问:“什么叫他还装了一肚子你的功夫?正常人好象只会装一肚子……吧?” 帅望笑,叫人:“上点心!再磨,扣你们一年奖金。” 于兰秋忙把点心递上桌,给冬晨上茶,冬晨道谢。 冬晨笑问:“二哥,你是老实说,还是尝尝你以前整我那一套?” 帅望笑:“你这么热心,我会疑心的。” 冬晨道:“是点笑穴还是麻筋呢?还是点了穴道弄一窝蚂蚁放你衣服里呢?” 帅望奇怪道:“我啥时往你衣服里扔蚂蚁了?咦,难道我师父真派你来监视我?为啥呢?我没干什么啊!怕魔教人害我?你看见了,他们没害我的意思,难道……”帅望的脸色微微黯然,怕我同魔教有什么瓜葛吗? 冬晨犹豫,沉默一会儿:“你用实话交换我的实话吧。” 韦帅望肚子里骂一声:靠,这才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真是不吃亏的一对好兄弟啊! 没等韦帅望开口,黑狼已经道:“那家伙送解药来了。” 冬晨大吃一惊:“啊!那么……” 韦帅望伸伸胳膊:“好了,现在乱动不会痛了。不过,要隔几天吃次药,好麻烦。” 冬晨道:“那么,那么……” 黑狼道:“冷先要帮他恢复内力,他拒绝了。” 冬晨惊得站起来:“啊?什么?” 帅望道:“那小子被洗脑了,我不能欺负病人。” 冬晨唯一的反应就是:“啊?” 黑狼问:“你说的自创心法,是真的假的?” 帅望笑:“心法是真的。” 黑狼一脸威胁:“什么是假的?” 帅望笑。 黑狼回头问冬晨:“你点住他,我去挖蚂蚁蚂蟥蚂蚱蚯蚓去?” 帅望惨叫:“不用不用!我说我要练是假的,谁他妈的要费那个事重头练功,我真是有病啊,重练次剑法再重练次内力,我跟命运有仇啊?还是命运跟我有仇,天注定没功夫,我干嘛非同老天死砸这件事,人家老天爷给我的也不少了,好师父好兄弟好脑力好多钱,非强求注定没有的做啥?” 黑狼本打算开揍,听到好兄弟抬起的拳头就软了,帅望笑:“再举拳头,就把你从好兄弟里剔出去!” 黑狼只得把拳头敲在他的大头上:“放老实点!” 冬晨呆了一会儿:“魔教的那个人,冷先?你们说的是魔教的副教主?” 帅望点头。 冬晨惊愕地:“他要为你恢复功力?他知道怎么做?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帅望点头:“是啊,有病吧?我也觉得他有病,他非认为他是冷恶的奴隶,然后我要他脑袋他给我脑袋,我要他功夫他给我功夫。啧,我连儿子都没敢养,忽然要对这么大一个人的生命负责,老子当然不要。” 冬晨半晌才道:“魔教里也有这样忠义之人!” 帅望往嘴里塞块点心,慢慢吃,唔,是啊,真意外是吧?我也意外。 冬晨道:“你不肯接受他的牺牲?” 帅望叹气:“他明明是个混蛋,却偏偏对我讲义气,我要接受他的义气,以后,他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找他的仇人得先过我这关,我的妈呀,饶了我吧。你觉得我现在过得不好吗?我缺啥啊?啥也不缺啊!锦衣美食,宝马佳人。我缺麻烦啊?” 冬晨道:“是,即使是不义之人,只要对你好,你也不忍心接受他的牺牲。” 帅望呆了一会儿,一副水滴眼可怜兮兮地:“怎么什么话一到你嘴里就那么好听呢?让你一说,我好象变成好人了?” 冬晨微微一笑:“二哥一身侠骨满腔义气,难得的是竟不自知。” 帅望眨了一会儿眼睛,看看黑狼一脸想吐的表情,镇静地:“你跟你娘学的吧?老子不吃这套,这种迷魂汤只有美女灌才好使。” 冬晨“嗤”地一声笑出来,想想,嗯,跟啥人学啥样,我这话说得真象我娘。 帅望道:“废话少说,该你了。” 冬晨道:“你师父让我来看着点,魔教人同你联系就告诉他们。” 帅望脸色微微黯然:“啊,不放心我吗?” 冬晨道:“不是,他的意思是,既然你不肯接受亲人的牺牲,那么他们抓个敌人来,如果魔教人落到他们手里,可以以功夫换性命。” 帅望沉默了。 对师父的任何猜忌都是不应该的。 只不过,我师父这件事,有点出格。我要是不想办法快点好起来,他好象是快疯了。 帅望道:“我不拿新功夫填上,他们总惦记着是吧?” 冬晨道:“韩叔叔有点失常了。” 帅望笑:“你对你师姐也有点失常。” 冬晨的脸色立刻黯淡下去,沉默。 帅望微微叹息:“十年呢,要不,你先娶了你师妹一边生孩子一边慢慢等吧。” 冬晨新仇旧恨齐上心头,抬手就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 黑狼微微不安地挪动一下,他差点就站起来替韦帅望出头,可是这些日子被韦帅望不住地哼哼教导,而且耳濡目染,对韦帅望被人打也习惯了,谁让他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地嘴欠呢? 帅望摸摸自己的脸,这几天好倒霉,净挨揍来着,他侧过头:“还有这边。” 冬晨咬咬牙,沉默,良久,声音低微:“对不起。” 帅望拍拍他肩,无言。 帅望站起来:“黑狼看家,冬晨跟我上山。” 黑狼没意见,冬晨问:“去哪儿?” 帅望道:“找冷兰,我得把我的功夫加点,免得他们好惦记。” 冬晨紧张得:“你你,你找我师姐干嘛?”你不是又欺负她傻吧? 帅望笑:“君子可欺之以方嘛,你师姐可欺之以呆,再说,是她爹伤的我啊,她理应负责。” 冬晨一把抓住帅望:“别伤害她!” 帅望点头:“唔,对,只许你伤害她,不许别人伤害她。” 冬晨喉咙哑了:“我并不想伤害她!” 帅望轻声:“如果抛弃不是一种伤害,你就没有伤害她。” 冬晨轻声:“我无法面对,越往后拖,我越无法面对,我没法解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我置之不顾……” 帅望道:“因为你没想好。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没想好,所以没去,想好了,所以就去了。有问题吗?” 冬晨气馁,无法沟通,我与你无法沟通。 帅望道:“随你便了,我要同你师姐在山洞里呆上十天半个月的,你爱去不去,不去没准我们就干柴烈火了,反正老子也不是处男了。” 冬晨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再一次想狂叫:“韩叔叔,把你家恶狗拴好!” 19 十九,求婚 十九,求婚 韦帅望再一次来到冷兰的石牢外。 因为有人长年住,里面桌椅被褥都齐全了,当然冬天依旧会很冷,里面也没有洗浴用品。 韦帅望与冬晨到时,冷兰不在。 两人等了一会儿,冬晨坐立不安,帅望道:“身上有虫啊你?” 冬晨起来坐下几次,终于轻声:“我出去找找。” 帅望笑道:“后山有个水潭,她可能在去洗澡了。” 冬晨呆了一下:“嘎,你怎么知道?你小子……” 帅望白他一眼:“你思想真龌龊。我知道,是因为脸盆架子上的毛巾与肥皂都不在,不是因为我偷看过。不过你刚才的提议很不错,咱们偷偷去看看吧。” 冬晨要吐血了,有气无力地:“帅望,她会砍你的,她真的会因为这种事砍死你的,她跟小白不一样……” 帅望耸耸肩:“又不是我提议去看的。” 冬晨挣扎着:“我没有提议去看……”唉,我真多嘴。 帅望躺到床上,望着石洞顶,沉默了。唔,小白。小白洗澡的样子可真漂亮…… 帅望自己不好意思了,人家别人怀念故人好象不是样子的,自己怎么一下子就想到小白的裸体好漂亮上去了,真是可耻啊! 可是小白在水潭里游来游去的样子真象一条美人鱼,她功夫高,手臂一划,十几米就过去了,身后一道水线,修长的身体在碧绿的潭水里,象一道伤口,美丽的伤口。 她的长发挂着水珠,经常冰凉地尖叫着扑到帅望怀里要求取暖。帅望轻轻叹气,因为太凉了,男人天生不会对温度太低的身体冲动,她象冰象玉,美丽却冰冷,所以他只得思无邪。 帅望微微窝起身子缓解胃部酸酸的感觉,噢,死小白,我想念你。 冬晨微微欠疚:“想起小白了吗?” 帅望叹气:“是,她洗澡的样子真漂亮。” 冬晨气,呸,当我没问! 门外一声剑响,然后门被踢开。 美丽的冷兰一手执剑站在门口,她听到动静,以为有埋伏。 帅望笑:“我靠,自己家门你也踢,你踢门的样子真是帅绝天下啊!” 冷兰气得,立刻就要过去给韦帅望一脚,然后看到在一边慢慢站起来的冬晨。 她愤怒的表情凝结在脸上,然后慢慢化开,化成无限辛酸,半晌,她轻轻摇摇头,好象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然后那张珍珠一样晶莹的面孔,鼻子眼睛嘴都变成了美丽的桃红色,娇艳得象要滴出水来。 冬晨站在那儿,动弹不得。 她依旧美丽倔强地站在那儿,他却心疼难当。 抛弃,帅望说他是抛弃。 冬晨胸口剧痛,不,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只是逃避。只是面对她时,心疼难当,我只是恐惧这种疼痛。 冬晨觉得窒息,胸闷得要窒息。 冷兰的长发披在身后,没擦干,一点一滴地滴着水。 没有人开口,就听到水“嘀嗒嘀嗒”地落在石头地上。 韦帅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啧,你们不打算拥抱下?” 没人出声。 帅望叹气:“老子强支病体来拉拢你们,你们应该配合一点啊!” 还是没有人开口。 帅望只得站起来:“我帮帮你们吧。”站到冷兰身边,捏着嗓子,厉声:“你这王八蛋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山上!” 冷兰先是愕然,然后眼泪一下就冲了出来。 韦帅望站到傻了的冬晨身边:“不是,我每天都在思念你,只是羞愧我当时转身离开,我应该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我也应该恨你这个对我师父的死有责任的人,我只是很矛盾,我从没忘记过你。” 冬晨痛叫一声,被踏到尾巴一样,扑过去拎起韦帅望直接扔出屋外,怒吼:“滚开!滚出去!”泪如雨下。 摔在外面烂泥的韦帅望继续指挥:“现在你们可以拥抱了。” 两个文明人依旧距离半米远,面对面,看着对方,默默流泪。 良久,冬晨哽咽:“我应该一直陪着你!” 冷兰嘴唇颤抖:“你不该来!”你应该离我远远地,永远不见我,忘了我,这样你就不用痛苦,我做错的事,我一个人痛苦就足够了,我不要你也痛苦。我不要误你十年。 可是,想到冬晨会忘记她,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心如刀割,她的灵魂似被掏空。 冬晨哽咽:“对不起,我……” 冷兰摇头,不语。 韦帅望气,靠,在演文明戏啊?老子时间很紧,没时间给你们耽误,加快点步伐,直接跳到拥抱好不好? 帅望闲闲地:“你的头发把衣服滴湿了,再湿下去,衣服就透明了,我就能看到……” 大门被一脚踢关上了。 帅望笑,你们家大门真结实,经得起你这么踢,真不容易。 冬晨拿手巾帮冷兰擦头发,湿冷的长发让他有一种不舒服却暧昧的酸辛感觉。冬晨轻声:“也不擦干,就这么让风吹着?秋天很凉了。”哽咽。粗线条的女孩儿,即不会照顾别人,也不会照顾自己。衣服湿了,她会懒得换,挺着让衣服自己干,每次都要冬晨怒吼她,还一脸无辜地白痴表情。 冷兰回头,还是一脸无辜的白痴表情,可是含泪的双眼却无限辛酸。 冬晨哽咽一声,从背后抱住冷兰,紧紧地:“我陪着你,我答应过你,无论天堂地狱我陪着你。你做错事,我陪你一起负罪。”湿湿的长发夹在中间,冰凉地,让人不舒服。 可是,他终于又抱住她,这个蠢女人,这个强霸的愚蠢的暴燥的脆弱的蠢女人,冬晨哽咽:“嫁给我好吗?” 冷兰僵硬地站在那儿,后背冷湿的感觉,在冬晨怀里一点点温热,她僵硬地站在那儿,灵魂肉体都僵硬了太久,她不知道如何接受这样的拥抱,她想说不,我不能嫁给你,我不会嫁给你。可是,她没有勇气开口,她希望这拥抱,永不结束。 冬晨再一次紧紧拥抱:“我要娶你!” 韦帅望在窗口抓狂地:“靠,不是现在!你得同我办完事再娶她!” 冬晨抓狂了,正常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人家吧?韦帅望你是啥东西制造出来的啊? 漂亮的小冬晨一回手,可怜的韦帅望“嗷”地一声从窗口消失了。 冷兰回过头,看到窗外韦帅望鼻涕眼泪齐下,捂着眼睛痛叫,忍不住笑出来。 冬晨一脸愤怒,看到冷兰笑了,也觉得好笑,微笑,缓缓把冷兰抱在怀里:“对不起。这么久不来见你,对不起。” 冷兰泪水又流下来,良久:“你,还是,去找个好一点的女人吧。我,我只会,只会……”泪落。只会闯祸,只会给你带来痛苦与麻烦。可是我不要你走啊!我只有在你身边才觉得安全! 冬晨轻声:“你这个白痴。”叹息,真傻,这一身功夫都是你教的啊!人家一日为师要别人终身当儿子相报呢,你日日夜夜倾囊相授,一点不觉得自己有功?紧紧抱住,不能放弃你,你这个白痴落到别人手里会被欺负死。韦帅望不是也说过,遇到忠厚老实的人不弄成朋友天天欺负就太吃亏了吗?冬晨发现自己居然引用韦帅望的名言,不由自主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坠落了!悲哀之情顿减:“我回去同娘说,不论如何,我要正式迎娶你。你不能下山,我们就在这里结婚。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我们一起承担。” 冷兰半张着嘴,好在她长得美,半张着嘴的痴呆表情居然无比可爱动人,那张润红饱胀的嘴巴,圆圆地花朵一样半张着,冬晨内心狂跳,忍无可忍,回头看一眼,被封了眼的韦帅望依旧在流泪睁不开眼睛,他紧张地凝注着冷兰的眼睛,慢慢低下头,温热的唇落在冷兰的圆唇上。冷兰猛地瞪大眼睛,然后一脸困惑,好象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是这种感觉?她慢慢眯上眼睛,噢,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很痒头很晕?我好象在空中飘…… 韦帅望能睁开眼睛时,正看到金童玉女红着脸互相凝视,都是一脸幸福与温柔的微笑,把韦帅望气得:“我靠,老子是导演,你们演到关键时刻居然给我个有码的?!” 韦帅望愤怒地:“我不干!你们给我重演一次!” 冬晨捋捋袖子:“我娘说了,你不老实,让我只管修理你!” 帅望尴尬地眨眨眼睛,陪笑:“好孩子,你有自由意志,不用非听你娘的。” 冬晨白他一眼,现在他心情好,不同恶狗一般见识,开门:“兰儿,帅望有事找你。”然后补充一句:“量力而为,能帮帮,不能帮别逞能。” 变成幸福小女人的冷兰乖乖地点点头,一脸纯良温厚,帅望叹气,女人对你凶,只是因为你不是她的真命天子。 帅望道:“我上次给你的韦氏心法呢?” 冷兰忍不住笑出来:“呸,不是叫狗屁心法吗?” 帅望笑:“你才狗屁!” 然后冬晨就被淹没在一大堆内功心法的讨论术语中。 讨论的结果是韦帅望被拎起来摇晃得天晕地转:“你说谁做梦?你说谁放屁?你说谁!” 韦帅望一一承认:“是我是我还是我!” 然后被扔到一边,冷兰对讨论结果满意,韦帅望道:“那么,我就按你说的练了。” 冷兰猛地瞪圆了眼睛:“什么?”本来眼睛就大,这下子变成圆了。 帅望道:“我功夫废了,正好重头练啊,看你说得那么有道理,我就照你说的练好了。” 冷兰再一次半张嘴,帅望眨眨眼睛:“唔,好漂亮。” 冷兰猛地把嘴闭上,涨红了脸,想起来刚才就是这个智障表情招得冬晨吻了她。她狠狠瞪韦帅望一眼,忍不住用手背擦擦嘴。 帅望气:“你干嘛?我不过说你的嘴唇很漂亮,你就擦嘴?难道我看一眼给你看上唾沫了?” 冷兰的脸继续红下去,红得发紫,而且刚刚的彪悍表情全都不见了,看她那样子是打算立刻运用神功开个地缝钻进去。 韦帅望转头看一眼冷冬晨:“该不是你……”被一脚踢倒。 韦帅望抓狂:“干嘛?老子身染重病就要不治身亡,你们俩居然亲亲我我,还偷偷接吻,你们不觉得内疚吗?” 冬晨本来想再踢他一脚,硬是被他给说内疚了,只骂了一声“放屁”,就红着脸不出声了。 韦帅望怒道:“老子放下一屋子美女,来给你们说和,你们倒好,过河拆桥,卸磨……嗯,至少得让老子看个真人□□吧?居然封了老子的眼你们才接吻……” 可怜的韦帅望顿时被人家双剑合璧着给踢到屋外去了。 20 二十,功夫 二十,功夫 然后冬晨同冷兰在屋里讨论:“原来,那个什么韦氏心法,并没有……” 冷兰瞪着眼睛:“那个狗屁心法啊?我们说着玩的,他真的要练?不会吧?” 冬晨的心啊,唰地凉下来:“你什么意思?那个,那个,只是你们……” 冷兰出去把韦帅望拎起来:“喂,你开玩笑,是不是?” 帅望一本正经地:“不是啊,我看你言之凿凿,本来我不打算练的,看你这么有自信心……” 冷兰再次“呃”一声,顿时一脸尴尬,开始结巴:“这个,这个,我是,可是,那个……” 冬晨愤怒地再给韦帅望一脚:“放老实点!”你就损吧,欺负我师姐老实,你来求她帮忙你还挤兑她? 帅望咧嘴:“老子不帮忙,你还脉脉不得语呢,这会装起护花使者来了!” 冬晨红着脸,默默无语两眼泪,可是,被你硬当了恩人之后,可真困苦啊。 韦帅望严肃地:“兰姐姐,你真觉得你是对的吗?” 冷兰再一次半张着嘴:“我……”圆嘴唇,厚肿,半透明的粉红色,冷兰挣扎良久,无法开口,我觉得我是对的啊!可是没对到让你试一下的地步啊!你要是外一练死了,我我我,我手里又是人命一条! 韦帅望长叹一声:“靠,你一这个表情我就没法思考,你这眼神,再张个小嘴,跟我小时养的小豚鼠似的,我一看就想抱抱!” 冷兰与冬晨沮丧地看着韦帅望,兄弟,你不痛的吗?我们都打累了,你咋痴心不改呢? 冷兰无奈地看冬晨一眼:“他故意气你的,你没来时,他同我下了半年棋,一句话都没说过。” 冬晨瞪大眼睛:“什么?”他同你下了半年棋? 冷兰愕然:“你不知道吗?他每天跑上来同我下棋!” 帅望笑:“所以,你不用难过啊,你老婆有人陪,天天下棋练剑的,没那么孤苦。不过你要小心了,反正大爷现在很闲,见个美女就追,你要是不要,兰姐姐,不如你嫁我算了。” 冬晨低头,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病成那样,你天天爬山来陪冷兰? 我又做了什么? 冷兰已经再一次把韦帅望踢出屋,回头看到冬晨一脸泪痕,倒愣了:“怎么了?” 冬晨摇摇头,微笑:“没什么。”傻丫头可能还没感觉吧?帅望可能没同她说过,爬次山对韦帅望来说有多困难。 韦帅望艰难地再一次爬起屋,笑:“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哭个屁啊!” 冬晨无奈,叹气:“差点被你插一腿,吓的!” 冷兰一脸黑线:“冷冬晨!”咬牙!你学坏学得真快啊。 冬晨温和地笑,握住冷兰手:“多亏他天天陪你。” 冷兰气道:“谁要他陪!我让他滚他不滚,我不同他下棋他就唱歌,听得我想吐!我没砍他就算他走狗运了!” 冬晨再次笑出来,再轻轻握下冷兰的手,傻女,果然只觉得韦帅望烦。 冷兰沉默一会儿:“不过下棋挺有意思,有空我教你。” 冬晨汗毛倒竖:“不用,不用……”饶命,你教我学武的劲头我已经领教过了。 冷兰怅然,哎,那以后不是没人陪我下了? 帅望道:“冷颜那儿有棋谱,有的是残局,够你解上十年八年的。” 冷兰立刻开心,那就好。 帅望笑:“靠,敢情我就等同一堆棋谱,早知不费这个事!” 冬晨道:“说正经事,韦帅望,我师姐说你们那个心法还很不成熟……” 帅望道:“那个写九阴真经的家伙还一边写一边练的呢,更不成熟。没有人体试验,就永远没有成熟的内功心法。” 冬晨白着脸:“可是!韦帅望!你不能因为……就冒这个险!” 帅望淡淡地:“自己做事自己当,什么叫因为就冒险?” 冬晨终于忍不住怒吼:“韦帅望!你这个死懒猪如果不是因为你师父,你死也不会想练什么功夫!” 帅望脸上没有表情,他静静地瞪着一双宁静祥和的眼睛,眨了两下之后,笑:“是。如果没有他……”帅望微笑:“实际上,是先有他,然后才有韦帅望的江湖的。” 帅望问:“如果你师姐要损失全部功力救你,你是冒下险,还是等她来救你?” 冬晨问:“你不是在送死吧?” 韦帅望道:“如果一点用没有,我师父会不介意替我把这没用的功夫废掉的,所以,一定得有用,我他妈的要是想自杀,还用跑上来同你师姐聊天吗?” 冷兰紧张得脸都白了:“可是,可是,韦帅望你,你要练就照你自己觉得对的练好了,这个,我,我……” 帅望笑:“当然,所以你下次不能拳头来说服我啊。” 冷兰无语了,那意思是说,你说我做梦啊梦游梦到猪脑开窍啊小脑主宰大脑啊,我都不能揍你只能听着? (以下是二更内容) 冷兰无语了,那意思是说,你说我做梦啊梦游梦到猪脑开窍啊小脑主宰大脑啊,我都不能揍你只能听着? 帅望笑道:“我一边练着,一边告诉你我的感受,你可以一边修改你的看法。如果可行的话,也许将来你儿子用得着这心法。” 冷先离开桃花酒楼,没多久,他就清醒了。 不太对啊,我来干什么来了?好象是为了感动韦帅望啊,我怎么被他两句话给忽悠出来了?即没治好他,也没把他忽悠到魔教来,那么,我只是来送解药来了吗? 不对,这事不对,韦帅望要自己重头修练?如果这办法可行,难道那姓韩的疯了吗?不让自己弟子自己练功夫去,倒要毁了自己的功夫? 至少我要把这件事问明白。 冷先走回桃花酒楼,天色已晚,金凤笑道:“韦帅望不在,我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是黑狼可能知道。” 冷先想了想:“他什么时候回来?” 金凤道:“他很少在外过夜。” 冷先道:“我等他。” 金凤把他带到后院,黑狼站起来,向他点点头,很有礼貌,对黑狼来说这已经是少有的友善表示了。可是冷先还是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冰冷。 当然也有可能是冷先心里作用,原因当然是黑狼那个不太好的名声。就象魔教的各位一样,黑狼已经有了一个冷血的弑师杀手的恶名。任何一个忠孝双全或者忠孝观没受到考验的人都会对他怀有一种道德上的鄙视与心理上的畏惧。 冷先安慰自己:“别想太多,没关系,我也是坏人,别人也觉得我目光阴森。” 黑狼道:“帅望去山上同冷兰讨论他钻研的那个韦氏心法。应该不会太早回来,如果你有急事,可以让人上去通报一声,我不建议你自己上去找,因为冷兰与冬晨功夫都很不错,正义感也很强。” 冷先微微一笑:“我可以等会儿。” 黑狼点头:“里面请。” 冷先坐下,黑狼告诉金凤:“茶。” 然后问:“你听说过谁能在二三年间速成内力到韦帅望的地步吗?” 冷先道:“不可能。” 黑狼道:“我听说一般人活不过二年,不过韦帅望有冷良的好药,也许可以多活一阵。” 冷先点头:“我明白,所以我回来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韦帅望是不会接受别人的牺牲的,不管是他师长,还是别人。” 冷先道:“如果你不拦我的话……” 黑狼盯着冷先。 冷先道:“我可以把打昏,有你帮助,不需要他自己配合。”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要对韦帅望不利呢?” 冷先问:“你怎么才能相信?” 黑狼沉默地看着冷先,金凤将茶杯奉上,黑狼沉默。 冷先喝一口茶,微笑:“我也是冷家人,只不过……”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冷先抬起头来看黑狼,黑狼的黑色眸子,沉静地冰冷地,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冷先轻声:“毒?” 黑狼点点头:“你不是问我,怎么才能相信吗?”缓缓露出一个微笑,那个笑容是那样的狰狞与冷酷。以至冷先在向后倒下时希望自己喝的,真的是一杯□□。 冷先再次醒来时,觉得头上身上很凉,风一吹,凉得刺骨。 他睁开眼睛,看到黑狼没有表情的脸。 黑狼伸手把他拎起来:“冷先,冷吗?” 冷先问:“你想干什么?” 黑狼道:“你想救韦帅望?还是想绑架他?” 冷先道:“放开我!” 黑狼微微一笑:“不管你是真的假的,现在,你落到我手里,你就是真的了。” 冷先忽然间平静下来:“唔,只有这样,你才能相信?” 黑狼道:“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追杀令是不是你偷的?” 冷先笑了:“刑讯吗?如果你好好问,也许我会回答。” 黑狼一刀刺进冷先肩头骨缝里,冷先微微皱眉,咬紧牙关。 黑狼的手慢慢用力转动刀柄,冷先听到自己的骨头发出“咯咯”声,然后他的牙齿也咬得“咯咯”做响。 21 二十一,刑讯 二十一,刑讯 黑狼没有表情地看着冷先,不,当然他知道那有多痛,当然他也知道这种类别的痛苦还不能让冷先开口,他只是习惯性地先废掉对手的功夫。 冷先咬着牙,被点了穴道无法运用内力抵御痛苦。疼痛仿佛直刺入他的心脏,心脏先是缩成一团,然后狂跳,泵出大量的血量,提供给已经不可能发生的反抗与逃跑。然后全身肌肉不住挣扎,以至他开始不住颤抖,头上冷汗一颗颗地冒出来。 黑狼缓缓地转着刀尖,很快,刀尖就会撬开冷先的骨缝,然后扯断冷先的肌肉与肌键。黑狼轻声:“我知道你不会因为疼痛屈服,那么,如果偷追杀令的不是你,你会为了给别人保密而毁了自己的功夫吗?” 冷先咬着牙,冷笑:“你不能理解什么叫忠义吧?” 黑狼的表情没有变,只是他瞳孔缓缓缩成针尖样,然后再慢慢扩大,显得一双眼睛越来越冷,越来越黑。他轻声道:“你会说出一切,而且求我杀了你!” 他不喜欢别人提起忠义,不管他是否真的是个不忠不义的人,别人定义他是个忘恩负义的,于是忠义二字就成了他心头的伤。不能碰,碰了他会觉得内心刺痛,然后他应付内心刺痛的方式是让别人惨叫。 黑狼慢慢抽回刀,微笑:“撕裂你的皮肉与筋骨,不够痛,是不是?”黑狼转身离开。 冷先这才打量这个地方。 是个地牢,地牢里有烛光,一摇一晃地把阴影扭曲摇晃地投在地上。有烛光就证明通风良好,冷先看着烛火摇动的方向,在四壁与天花板寻找通风口。然后发现烛光摇曳不定,结果他在天花板上看到一圈拳头大小的小洞,蜡烟从小洞处消失,看起来,那就是通风口。冷先转过头去看门,那么,那是唯一的出路了。他一边运功解穴一边钻研门的开启方式。刚才黑狼出去时,他疼痛中没有注意到黑狼做了什么,但肯定不是拿钥匙开锁,他没听到锁的声音,他听到的是一种沙沙声,然后是绞盘的声音,用绞盘拉开大门的绝不是黑狼,难道是守在外面的人?如果那样,他出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呵,他都忘了,韦帅望身边有一个深爱白逸儿的家伙。即使那家伙不确定是谁干的,也确定他做为冷恶的贴身奴仆做为魔教的副教主一定知道这件事。 黑色人物的解决方式。 这个叫黑狼的家伙,好象会隐形一样,哪怕他站在地中央,他沉默内敛得象一块木头,你不会感受到来自于他的任何威胁,他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仇恨的目光,不会在与人面对时用僵硬的肢体语言表示他的敌意,如果他有任何感情,那些感情一定深埋在心灵最深处,即使酝酿成毒,即使浓烈过他人百倍,也不会泄漏出一点。 他处心积虑要杀冷玉,如果冷玉从他脸上看到仇恨,岂能让他活下来。 冷先叹息一声,我疏忽了。 韦帅望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安全与可信气息,让他完全丧失了防备之心。对少主的信任不应该投射到少主身边的人身上,这道理他应该明白的! 门再一次打开,那均匀的声音让冷先意识到,这是机械装制,不是人力所为。那么,是什么启动的这个机械装备呢?冷先扭着头在门上与墙上寻找开启大门的机关。 黑狼进来,微微一笑:“你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所以,不用寻找出路了。”黑狼倒有点佩服冷先,好,落到这地步,脸上只有紧张与思考,丝毫没有恐惧与惊惶。 当然,那是因为冷先还没见识过冷玉出品的黑狼的手段。 黑狼取出把匕首,再一次顺着伤口刺下去,冷先咬住牙,刃尖深入骨缝,冷先一声不吭。 黑狼从一个口袋里拿了一粒盐,刀尖用力撬开骨缝,盐粒顺着刀口直捅进骨缝里。冷先猛地瞪大眼睛,然后身子一挣,发出惨烈的可怕的惨叫声。 黑狼把冷先的肩关节与膝关节如法炮制之后,冷先已经深度昏迷,冷水已经无法唤醒他。黑狼重手法拍击他头顶要穴,强行将冷先从昏迷中唤醒。 象是从黑暗中直接落入疼痛地狱。 冷先眼睛突出来,喉咙咯咯作响,全身肌肉都在挣扎,每一下挪动都令疼痛更加剧烈。盐粒嵌进骨缝,被血液溶解,让周围细胞失水死亡,骨膜上的神经都被杀死,这种深入骨头的剧烈,让冷先的肢体不住抽搐。 黑狼慢慢道:“盐,会慢慢地把你身上的肉,变成腌肉,你会痛上三五天,然后伤口慢慢烂掉,露出骨头。这里,是地牢,无论你如何叫喊,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冷先,你想在剧痛中熬过三五天,看看自己的手脚变成骨架的样子吗?” 冷先颤抖着,轻声:“让我,先把韦帅望治好。” 黑狼沉默了,那黑色眸子里仿佛有一阵雾气,你不知道那是犹豫还是冰冷与麻木。 冷先无力地□□:“让我救了他再死!” 黑狼淡淡地:“你一时死不了。”他站起来,温和地:“好好考虑一下,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会替你清洗伤口。” 黑狼走到门口,伸手在墙上按几下,回头,冷先正看着他。黑狼满意地看到,这一次,冷先的目光中有恐惧,不过他仍没放弃生存的希望,黑狼淡淡一笑,等会儿你死去活来,就不会再寻找生路了。 黑狼出去,因为他收到来自金凤的警报“有人”。 韩青走后,韦行忍不住直接去到桃花酒楼。 韦行的第一个问题是:“帅望在吗?” 金凤脆生生地回答:“他同冷冬晨好象一起去山上了,做什么去了,得问三姐。” 韦行点头:“那么,黑狼在吗?”既然韦帅望不在,就同黑狼聊聊,也许有意外收获。 金凤顿时尴尬了:“啊,他不在。” 韦行立刻被他的第一个“啊”给吸引到了,看了金凤一眼:“他也上山了?” 金凤道:“没有。” 韦行问:“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金凤眨眨眼睛:“不知道。” 韦行再次看她一眼,金凤觉得自己好象被针刺了一下似的。 韦行点点头,转身找他老友韩青去了。 当然韦行已经看出金凤说谎,而且,他知道哪句是谎言,可是韦行不知道如何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尤其是那丫头是韦帅望的小丫头。他总不能抓住一顿暴打啊。 22 二十二,矛盾 二十二,矛盾 韩青有点纳闷,什么事? 韦行道:“黑狼在酒楼里,他们却不想让我见他。” 韩青看着韦行:“你去找黑狼?” 韦行微微不安:“你不是说要同黑狼谈谈?” 韩青看着韦行,韦行气:“你少废话!” 韩青笑:“我有说话吗?” 韦行无语,对,你只是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我,他气愤道:“我也不一定是要黑狼……” 韩青点点头,唔,原来你是要黑狼直接出手把魔教的人放倒。 韦行气:“你再点头,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韩青瞪着眼睛:“呃,师兄敢是要我摇头吗?” 韦行愤怒地:“我不管!他们骗我,你去摆平!” 韩青笑:“是是,不管谁敢骗我师兄,我都去摆平他。” 韦行大言不惭地:“本来就是!” 韩青轻叹一声:“隐瞒是欺骗的一种。” 韦行大怒:“妈的,我告诉你,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子不告诉你,是照顾你脆弱的心灵,你别以为老子怕你。” 韩青淡淡地:“好,你只管放手去做,我来承担责任。” 韦行愣了一会儿:“什么?” 韩青道:“我不会替你隐瞒,但是,我来承担责任,我同意你采取的任何行动,我为此负责。” 韦行站住,怒目:“你的意思是……!”老子杀人,你偿命?! 韩青点头。 韦行暴怒,抬手给韩青一记耳光:“老子自己会负责,你有种把老子宰了给那些人偿命!” 韩青踉跄一步,站在那儿,平静地:“我永远不会那么做。” 韦行愤怒地指着韩青的鼻子:“你!” 韩青道:“我同意拿敌人的性命来换他的功夫,但是,绝对不能做更过格的事!” 韦行气愤地看着韩青,怒吼:“如果你要择善固执,就别在韦帅望死了之后发疯!” 韩青忽然间露出被刺到的表情,从下巴到耳朵那儿绷起条筋来,那个咬牙的动作让韦行长叹一声:“韩青韩青!人的天性是自私的。” 韩青苦笑:“是,是!”如果人的天性是自私的,我会找不到生存的意义,我会觉得,我、你、世间的人类无意义无价值,我会觉得血洗风满楼没什么了不起,我会觉得再多的杀戮不能补偿我失去所爱之痛,那就真的同冷恶没什么区别了。后退一步,人性的黑暗就会淹没我。如果人性是自私的,爱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人值得爱,没有人值得救,如果人性是自私的,我们为韦帅望做的,是发疯吗? 韩青笑笑:“你对韦帅望不自私。” 韦行给噎得一头黑线:“我……!”这个,你不懂,韦帅望是我的,我儿子是我的,我老婆是我的,我兄弟是我的,我的东西坏了,我当然要修理好,从别人身上拆块骨头弄点内力,就象弄个计算机零件似的,介个介个在我看来,是正常行为。象你这样的,超市没人,警察罢工,你还坚持站在收银台前等着付款才是神经病。 韦行看看韩青脸上那一巴掌,微微有点欠疚。我师弟从没给我摆过掌门架子,明明人家比我高明,还事事请教我的意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虽然他唐僧得很烦人,我不好假装不记得他是掌门人,让他闭嘴就够了,咋好给他一巴掌呢? 韩青摸摸自己的脸,叹气:“不太痛。” 韦行转过头,假装没听到。 各怀心事的两位江湖大佬,来到桃花酒楼,于兰秋已经迎在门口,微笑:“小丫头不懂事,可是说了什么无礼的话?” 韦行看一眼韩青:上! 韩青微笑:“帅望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于兰秋一边请两位大侠进屋,一边道:“帅望他们好象是去山上了,我听帅望的意思是要说和冬晨与冷兰。” 韩青“啊”一声:“这是好事。”不过,你怎么当即给我一个松口气的表情呢? 然后问:“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到吗?比如,魔教的人。” 于兰秋微微迟疑一下,没等她开口,韩青问:“那人还在吗?” 于兰秋心道,乖乖,看起来我真得下定决心说谎才行,迟疑一刹那儿,他已经觉得。 韩青问竖起耳朵静听,不,周围没有人,四望,没有可疑的痕迹,等下,堂前有一块地,好象是新擦的,韩青蹲下细看,从桌脚处找到一个小小的碎瓷片,闻闻,没味道,尝尝,没味道:“帅望的迷药?” 于兰秋尴尬地:“我,这!” 韦行奇道:“韦帅望的迷药不是无色无味的吗?” 韩青笑:“是啊,我没查出是什么毒,所以猜是韦帅望的迷药。” 韦行忍不住笑,于兰秋望天,韦帅望真是你的嫡传!她只得用自己也不相信的语气反驳:“我,我是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青道:“让黑狼出来谈谈,我并不一定是阻止他。” 于兰秋微微侧头,看起来好象打算去问问黑狼的意见,不过她及时忍住了这种欲望,站在那儿尴尬地再说一次:“我,我不知道……”只是声音越来越细小。 黑狼从外面走进来,深揖:“掌门,韦大人。” 韩青问:“你抓到了谁?” 黑狼道:“冷先。” 韩青问:“你打算怎么做?” 黑狼道:“我打算先问他几个问题。” 韩青点点头:“关于,追杀令?白逸儿的死?” 黑狼点点头:“然后,他会给帅望恢复内力,如果不是他,他可以活下去,如果是他……”黑狼沉默一会儿:“我可以让他死得痛快点。” 韩青问:“如果你问不到结果?” 黑狼道:“半个时辰我会下去一次,如果他不肯开口,我会在二个时辰后让他给韦帅望传递内力,然后,他还归我处理。” 韦行愣了一下:“那他怎么可能同意给帅望传递内力?” 黑狼沉默一会儿:“他刚说过,死前愿意先为帅望恢复功力。” 韩青沉默了。 韦行眨眨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他愿意在被你活活折磨死之前,为你的朋友恢复功力?不求回报地?” 黑狼微微觉得,这种说法让他不太舒服。啊是,是的,他对韦帅望好极了,那怎么样?如果他杀了你老婆,你就不追究了? 黑狼缓缓道:“他愿意先救了他先主人的孩子再死,而我,愿意满足他的愿望。” 韦行扬起眉毛,呃,从你的角度来看,好象确实是这样的。转头看看韩青,兄弟,你看呢? 韩青半晌:“恐怕,韦帅望很难接受,这种安排。“ 黑狼想了想:“如果他不接受,那就只得自己冒险去练什么速成的功夫,或者,让他最亲近的师长来做牺牲,我想,他会宁愿忍受一点道德上的小缺憾。” 韩青沉默了,是的,好机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他们不能失去这次机会,也不能阻止抓住冷先的人为自己所爱复仇。 这件事,有一点无情无义,可是,你是要选择活下去,还是选择高尚的死亡?或者,阻止朋友做他应做的复仇来完善你的道义责任? 韩青沉默。 韦行道:“我们出去喝一杯。”来,兄弟,我开导开导你。 韩青迟疑,选个简单的吧,假装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转身要走。 可是,那个冷先…… 韩青站住问:“冷先来干什么?” 黑狼慢慢垂下眼睛:“来找韦帅望。” 韩青问:“做什么?” 黑狼沉默一会儿终于道:“我猜,他是打算……”沉默了。 韩青愣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他并不是因为被你抓到,人之将死,愿意做最后一件好事,而是一开始……那么,韦帅望的身上的毒呢?” 黑狼道:“他送来了解药。” 韩青看着黑狼,半晌:“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良久,韩青道:“我理解你,黑狼,但是,这是你朋友的家,他把你当兄弟,那么,有人要救你兄弟,送来解药,至少,你兄弟有责任在自己的家里,保他平安,你,是否应该在你兄弟的家里,抓他的恩人?抓他应该保护的人?黑狼,也许对你来说,仇恨,比这一点道德上的洁癖重要,可是,杀人,永远可以等下次,朋友的情谊,比报仇要重要。” 黑狼沉默一会儿:“如果,冷先把自己的功夫给了韦帅望,韦帅望是不是有责任永远保护他的安全?” 韩青再一次沉默了,是! 黑狼微微一笑:“两位请回,让韦帅望快点回来,不然,他就要去练他自己想出来狗屁心法了。他回来,我会负责打晕他,给他恢复功力。然后,这个人,归我处置,如果不是他,我会放了他。如果是他——”良久:“做为回报,我可以一刀就砍死他!他在我手里,我说了算。你们对我抓到他的方式不满,我在这里,不管是割席绝交,还是道义谴责,我领受。” 韩青半晌:“你再考虑一下,复仇,真的比友谊更重要?” 黑狼瞪着韩青,半晌,笑了:“韩掌门是否在想,这个人为了个女人,竟置朋友于不顾?” 韩青微微叹息一声:“不,我理解。”我理解,我真的理解。 黑狼缓缓道:“我奄奄一息,躺在树林里,骨头断裂,遍体鳞伤,无数的蛆虫,在我身上爬,我在等死。然后有人抱起我,我睁开眼睛看到逸儿,她抱着我,我能感觉到我身上的蛆在乱爬,她抱着我,冲我微笑。我愿意用一生守护这个笑容。我不介意,她为谁而笑,我只想每天看到她,即使她不开心,我知道她活着,那个美丽的笑容有一天还会出现。那个笑容,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全黑的。” 黑狼的眼睛再一次慢慢变黑:“谁夺走她,谁就得付出代价!任何人不能阻止!” 23 二十三,击中 二十三,击中 黑狼微微弯腰:“我敬重韩掌门,请原谅,我做不到掌门的自律。魔教不是冷家盟友,不在掌门救助范围内,掌门请回吧。” 韦行顿时怒了:“武林中的事,冷家掌门都有权管!” 黑狼缓缓道:“如果管得没有道理,我不服管!” 韦行怒吼:“人人都有自己的道理!你的道理就是真理?我说我的道理才是道理!”伸手就要拨刀,韩青按住:“韦行!” 大哥,没道理因为看人家不顺眼,你就砍人家…… 黑狼缓缓道:“两位前辈回去,不要对韦帅望有什么暗示。如果你们认为他能阻止我,首先那是不可能的;其次,韦帅望已经拒绝冷先,如果这次我不能打晕他,别人不会再有机会,他永远不会接受他人的牺牲,错误决定会害死他。” 韩青沉默,如果让韦帅望知道真相,韦帅望一定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可是如果不告诉韦帅望…… 哪一个更重要? 韩青看看黑狼,这个会一刀砍下对手的手臂,连眼睛都不眨的家伙,为了爱人的死,会如何刑讯敌人(杨乃武与小白菜是如何炼成的?最后真相大白,评论是:还是你自己有问题,咋不冤枉别人呢?)? 从道义上讲,韩青没有责任,从人性上讲,他不应该坐视非人虐待,即使那个人是魔教的。可是单方面禁止虐俘行为,不附合冷家利益,如果他不能全面禁止冷家的虐俘行为,他没有权利单独要求黑狼。韩青沉默一会儿:“黑狼,既然冷先送解药过来,也算帅望的恩人。有嫌疑,我不反对你讯问,对付魔教中人我不能禁止你使用强硬手段,但是,如无实证,也无口供,请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伤害。” 黑狼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是!” 韩青沉默一会儿,觉得实在没有立场做更多要求了,你怎么能因为你需要凶手帮你弟子恢复功力,就要求受害人家属放弃复仇呢?他只得微微欠身:“多谢了。” 黑狼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韦行与韩青往回走,韦行道:“你同那小子客气什么?他对你无礼!” 韩青道:“如果逸儿的死真与冷先无关,虽然那种可能性并不大,如果真的那样,黑狼做了出格的事,帅望会很为难。如果我强行阻止黑狼,再由冷家保护冷先,黑狼会与冷家起很大冲突,黑狼会是一个可怕的敌人。权衡之下,只能请求他手下留情。” 韦行咬牙,老子决不会这么干,老子会砍下他的头让他明白谁是老大!不过…… 韦行翻翻白眼,当然了,他不能砍黑狼,砍死黑狼,韦帅望会同他翻脸。他当然可以爆发一通,结果黑狼会下重手把冷先弄得更惨。韦行很庆幸,他不用处理这件事。当然如果真的让他来处理这件事,事情可能会很简单,他会很高兴帮黑狼一下的。 黑狼回到地牢,冷先正在用后脑撞地。 黑狼按按冷先的膝盖,冷先再一次咬紧牙,全身颤抖。 黑狼问:“有话同我说吗?” 冷先咬着牙:“有一天你落到我手里……” 黑狼取出刀子,把伤口里的盐粒挑出,已经融化大半,淡淡地:“我不介意。” 刀子切下去,轻轻刮着骨头:“别担心,我会治好你,每一次都治好你,直到你崩溃。”先是挖出泛白的死肉,然后鲜血涌出。 冷先再一次咬紧牙,全身颤抖。 手术完成,烙铁止血。 冷先惨叫着挺直身体,然后昏迷。 于兰秋脸色惨白地坐在角落里。 隐约传来的惨叫声让她心惊。她同情冷先,可是,如果逸儿真是这个人杀的呢?即使不是,她又能做什么呢?提醒韦帅望?不,那对帅望有什么好处?难道她不想帅望恢复往日风彩?又或者,她希望韦帅望与黑狼内讧吗?不不不,大人物们都已经决定不管,她算什么人? 金凤同样惨白地过来传达:“黑狼要一壶滚开的水。” 于兰秋无力地:“给他。” 韦帅望正在地上连滚带爬躲开冷兰的连环脚:“你说听我的!你哪有听我的!你是白痴吗?同我开这种玩笑!老子往东你往西!你想死啊?!” 韦帅望惨叫:“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难道我想吐血吗?” 冷兰怒吼:“你敢把血喷我脸上!” 冬晨哭泣着脸:“你们这是在庆祝失败吗?” 帅望连忙躲到冬晨身后:“你老婆指挥错了,还发飚!” 冷兰怒吼:“左边左边,你知道不知道左边……” 帅望哀叫:“姐姐,你的左边是我的右边,你搞搞清楚……” 冷兰还要怒吼,门开了,她愤怒的表情立刻变得怯怯的,坏了,我该不是又做错了啥吧? 韦行咆哮:“你们在干什么?” 冷兰擦擦脸上的血,忽然间没勇气说:我在揍韦帅望,因为他吐了我一脸血。 韩青拉过韦帅望,一探他脉博,立刻满面怒色:“你在胡闹什么?” 帅望紧张地瞪着他。 韩青慢慢放开手:“别怕,我不会强迫你接受……” 帅望慢慢微笑:“没什么,我同冷兰正在研究一个新的内功心法,这个,不是我练错了,是冷兰把左右说反了。” 冷兰张开嘴,又憋住,肚子说了一千次:不是我,是你白痴! 韦行继续斜眼看着冷兰,一脸不屑,一肚子不满。 冷兰望天,我比窦娥还冤,死韦帅望,看我不打死你! 韩青叹气,微微疲惫:“帅望,我保证,我以为绝不干涉你,你向我保证,你会谨慎抉择,绝不冒进。” 帅望忍不住伸手揉揉韩青的眉心,一连声:“我保证,我保证,别担心,别皱眉,真难看。” 韩青也微笑:“帅望,你真是我生命中的磨难。”搂过韦帅望,把他押出门:“你给我滚下山,好好修养两天,再去京城,还是继续练你的内力,都随你,你今天不能再乱来了。听见没有?”拎着韦帅望的耳朵。 帅望咧嘴:“听见了听见了。” 韩青内心恻然,放开手,慢慢把帅望抱到怀里:“好好活着,好吗?” 帅望呆了一会儿,慢慢放松肩膀,头枕到韩青肩上:“你也是,你越老越象我妈妈了。” 韩青只得一脚把他踢下山,再一次用“滚!”字结束谈话。 韦帅望快快乐乐地下了山,冬晨依依不舍离开冷兰,一路狂奔追上韦帅望:“你相信你师父说的?” 帅望点头:“当然了,我师父从不说谎。” 冬晨微微抬下眉毛,呃,可是,我觉得……算了,你继续你的个人崇拜吧。 帅望一进大厅,大声:“点心,老子饿死了!” 于兰秋答应一声下去,黑狼迎过来:“怎么样?怎么这么快?” 韦帅望道:“冷兰那个白痴……” 冬晨终于忍不住暴了:“你还说!”妈的,当着你师父你爹你就出卖我师姐一次了。 帅望回头笑道:“冷兰那个……”一句话未了,黑狼已经一拳击在他后脑上。韦帅望以相同的姿势被打中相同位置,出现相同的反应。 24 二十四,突变 二十四,突变 黑狼抬头,冬晨的剑已经指在他脖子上:“你干什么?” 黑狼淡淡地:“我抓到了冷先。” 冬晨愕然:“你抓到冷先?你抓他干什么?”首先想到的,还是冷先是韦帅望的…… 黑狼问:“他的内力修练得顺利吗?” 冬晨忍不住眼角扫了下韦帅望衣襟上的血,黯然。 黑狼道:“韦帅望清醒着是不会接受冷先的内力的,所以,我打晕他,你替韦帅望引导内力在体内运转。我看着冷先。” 冬晨半晌:“帅望不同意这么做。” 黑狼点头:“韦帅望如果反对,现在可以提出来。你呢?你同不同意?” 冬晨无语,韦帅望现在是提不了反对意见,可是…… 黑狼冷笑:“那么,你可以当没看见,请回吧。” 冬晨沉默一会儿:“既然冷先自愿,既然,没伤害任何人……”冬晨叹气:“好吧。” 冬晨抱着韦帅望,与黑狼一起来到地牢口,黑狼让他把帅望放到床上,伸手在喜雀登梅的床楣上按了两下,整个大床与周围地面猛地下陷。 冬晨吓了一跳,伸手扶住床,这大工程,他竟然不知道在韦帅望的卧室里有一个秘道出口。 黑狼示意冬晨抱起韦帅望,再退后。 大床失去压力,立刻缓缓升了上去。地牢里一片漆黑,黑狼走到东面墙前,再一次伸手按了两个地方,门开。 一股子混和了蜡油与地下的土霉味与奇怪的血腥味的空气扑鼻而来。冬晨微微皱眉,抱着韦帅望走进去,问:“放哪?冷先呢?”然后呆在当地。 对面墙上钉着一个人,两根断剑从那人琵琶骨穿过,钉在墙上。那人垂着头,身上全是大片大片深深浅浅的血迹,刺在他身上的剑刃,正缓缓往下滴血。 冬晨震惊地站在那儿,半晌:“这是?” 黑狼道:“把帅望放到他对面。” 冬晨缓缓道:“为什么?” 黑狼淡淡地:“我问他话,他一直不肯回答。” 冬晨看看冷先,破碎的衣裳下,露出整齐的伤口,一排一排翻郑的皮肉,然后是一条条露出粉红色嫩肉的伤口,然后是一串串的血泡。最让人恐怖的并不是可怕的伤口,而是施虐者的冷静态度。 冬晨慢慢转过头,看着黑狼:“只是因为你想问他话?” 黑狼微微讽诮:“只是?” 冬晨愣了愣,忽然自黑狼那略带愤恨的目光中明白,呵,不是只是,那是黑狼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你,问什么?” 黑狼道:“追杀令。” 冬晨沉默了。啊,一早黑狼问韦帅望为什么不问,指的是这件事。亲友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黑狼在刑讯冷先!他认为冷先有嫌疑,或者,冷先知道。 可是这个冷先看起来不象坏人。冬晨缓缓道:“冷先既然对冷恶忠心耿耿,又怎么会伤害冷恶心爱之人?” 黑狼淡淡地:“张文问他,教主的死是否与他有关,他干脆地答没有;张文问他白逸儿的死,他回答的是他于心无愧。我问他追杀令,他没说他不知道。他说他不说。” 冬晨沉默了,呵,黑狼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冷先是凶手,却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讯问了,如果对方明说我不告诉你,因着对方的魔教身份,完全有理由刑讯。 可是,冬晨道:“他是帅望的恩人吧?你这样,他怎么肯再帮我们?” 黑狼道:“他又不是看你我的面子帮韦帅望。他想帮韦帅望,自然会帮,不想帮,你我对他再好,他也不会帮。好了,把韦帅望放下,如果你晕血,你可以离开。” 冬晨把韦帅望放到冷先对面,近距离嗅到可怕血腥味,焦糊味,甚至人油味。 冬晨慢慢涨红脸,他退后一步再退一步,慢慢深呼吸,别,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吐出来。 太残忍! 冬晨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下得去手?” 黑狼比他还纳闷:“我为什么下不去手?别人对我都下得去手,我对别人为什么下不去手?” 冬晨呆了呆,啊对,他见惯了受惯了忍惯了。冬晨无奈地:“当我没说。 黑狼在冷先头顶一拍,冷先身子一抖,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喘息声,然后他剧烈地咳嗽,血液顿时从伤口处一股股地冒出来。黑狼按住冷先:“小心,剑刃离你的动脉很近,如果你乱动,或者试图强行拔下剑刃,你会死。还有……” 黑狼指着大门:“你想从这儿出去?只有我知道出去的方法,本来韦帅望也知道,我做了下更改,现在只有我知道,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死了这条心,即使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你也不能出去!” 冷先看着躺在地上的韦帅望,轻声:“他怎么了?” 黑狼道:“被我打晕了。如果他清醒,是不会接受你的牺牲的。他说的以后需要时再说,那是唬你的。” 冷先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呵,刁恶的孩子,同他爹一样,只是这孩子心地太过善良。冷先道:“他身上有血。” 黑狼看看:“他练他独创的内力练成这样。” 冷先微笑,傻孩子,傻孩子,你怎么会长成这样?你爹地下有知,不知会不会后悔把你留在冷家。冷先的轻声:“别担心,不治好他,我不会走。治好他,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他的声音低微得象耳语,喘气声却象风箱。 黑狼拔出刀,退后一步,吩咐冬晨:“解开他的穴道,不要太用力,别完全解开。” 冬晨站在那儿,没动。 黑狼道:“冷冬晨!” 冬晨道:“如果他这样做,他就是韦帅望的救命恩人,你杀了他,韦帅望怎么办?” 黑狼淡淡地:“韦帅望可以杀了我,也可以同我绝交,总之韦帅望不会死!”内心痛苦?可以用脑袋撞墙,撞到头破血流就会发现肉体痛苦比内心痛苦更沉重,就不介意忍受内心痛苦了。 实在觉得承受不了内心痛苦,可以一头撞死嘛。 冬晨站在那儿,内心矛盾:我该怎么办?我无法眼看着这样残忍的事发生! 冬晨道:“如果他救了韦帅望,你还是要继续折磨他?” 黑狼终于缓缓横刀:“你可以走了!请你慢慢退到门口,等到门开,立刻走出去,不要做任何引起我误会的举动。走!” 冬晨站在那儿喘息。 黑狼厉声:“走!” 冬晨喘气:“我,我,我头晕!我……”挣扎着伸出手,象是求助,黑狼反而退后一步,冬晨“扑嗵”一声摔倒在地。 黑狼缓缓过去,刀尖,轻点下冬晨的环跳穴,没有反应,真的晕了。 黑狼回头,看着冷先,冷先也在喘息,黑狼猛地明白了:韦帅望!他飞快地扑向门口,躺在地上的韦帅望,慢慢睁开眼睛,而扑到门的黑狼,挣扎着抬起手臂,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颤抖一会儿,终于整个人扑倒在墙上。 韦帅望揉着自己的后脑,从地上爬起来,首先过去照着黑狼的后脑踢两脚,怒骂:“你奶奶的,敢打老子!” 想想还是气,把黑狼拎起抓着头发,往墙上撞两下,撞出个大青包来,然后伪装个他自己摔的案发现场。 25 二十五,救死扶伤 二十五,救死扶伤 然后帅望揉着脑袋在墙上按两下,这是个密码门,帅望按了正确密码,没反应。 难道他记错了?看看沙漏,好象没错。 那么,是门被人动了手脚? 帅望看看黑狼,呃,臭小子,算你狠!老子要不要给你一针,加强一下控制效果,然后再弄醒你,也刑讯一下? 帅望回头再看密室深处的两个人,冷先一身鲜血,看起来不止是琵琶骨被洞穿,冬晨摔倒在一边,手里并没有武器。发生了什么事?黑狼为什么打晕他?冬晨为什么没帮他?冷先什么时候被谁抓住刑讯? 帅望再看看冷先,剑刃上的血已凝结,刺入位置离动脉很近,强行拔出是有风险的,似乎应该打开门之后再考虑。 韦帅望拔下火把,细细看一遍门与墙壁,没有被撬开或者强行打的痕迹。韦帅望很相信自己的机关,所以并没有设置检查口修理井之类的东西,机关是直接焊在墙里的(某人同某人问:古时候能焊接吗?答应是能。当然俺只找到银与金的焊接,别的金属暂未查资料,抬扛的同学就当俺是焊银的吧。),然后再彻在墙里的。那么,黑狼唯一能做的,就是更换密码了。帅望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在黑狼面前更换密码吗? 没有。 那么,做为一个机械外行,怎么样才能改变密码呢? 下面,我们来介绍一下韦帅望的密码锁。首先,墙上左右两组天干地支代表着日子与时间。象韦帅望这样的懒人是不会想着没事换密码的,但是不更换密码,光是从石头按钮的磨损度上就能看出来密码是什么,所以,他在机关里加上一个微微倾斜的沙漏,每过一个时辰,漏下来的沙子会微微推动多米诺骨牌,骨牌倒下触动机关,齿轮转一格,齿轮转一圈共十二格后,一个稍长的齿轮会正好触动另外一个齿轮,另外一个记日的齿轮转一格,相应推动两块打孔铁板移动,对着锁栓处的锁孔位置就发生改变,十二对锁栓,只有对着打孔板孔洞处的锁栓才能进入锁孔,卡住大门,相应地,你想要打开锁,也只有按对正确密码,墙里才会在正确位置出现与锁栓对应的铁杆将锁栓顶出。当然,你可以把十二对按钮全组合一次,只不过第试三次会卡壳一天,如果你可以支持几十天不死,或者运气超好,试个几十次就试出来了,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黑狼是怎么改变密码的? 帅望侧头,如果某次门开的时候,黑狼注意到打孔板被推动,那么,他也许会猜到打孔板的位置同密码转换有关,那么,他可以试着,改变打孔板的位置,因为无处着力,手动改变位置很难,那么,他在打孔板移动时卡住这种移动,于是,他凝结了时间。也就是说,日期是没有动的,只要把现在的时间往后推几个小时就可以了。那么,到底是几个小时呢?韦帅望可不想在这里面饿上几天。帅望想,我离开了四五个时辰,冷先不会是马上就到的,黑狼是个慎重的人不会只卡住打孔板一次。那么,正确的时间减二或三,应该是可能性最大的。 韦帅望重新按密码,大门应声而开。 帅望骂一声:“奶奶的,还以为你多高智慧呢!”摸摸后脑勺,悻悻地,居然被智慧不高的家伙暗算到两次。 帅望弄点凉水把冬晨泼醒,冬晨头晕目眩,擦擦脸上水,看到韦帅望,挣扎起身,怒问:“怎么回事?” 帅望气:“你还好意思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你同黑狼合谋?打晕我?冷先的刑讯你也参与了?” 冬晨惨叫:“我没有!”我可干不了那样的事。 帅望微微放心,唔,那老子弄醒还没选错:“怎么回事?” 冬晨气道:“黑狼打晕你,我是想砍他来着。他说他抓了冷先,要给你疗伤。” 帅望挑挑眉毛:“这种缺德事你也赞成?”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希望你活过来。” 帅望看了他一会儿,轻声:“老子活着。” 冬晨慢慢垂下眼睛:“不是原来的韦帅望。我不赞成这样做,可是,别人做,我很难阻止。” 帅望笑:“我失去功夫就不是原来的韦帅望了?” 冬晨缓缓道:“可是,现在你笑,让我想哭。” 帅望微笑沉默,拍后冬晨的肩,起身去拿火把。 冬晨问:“如果没有别的机会,如果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会不会接受?你想过吗?这也许就是最后的机会。” 帅望淡淡地:“这不最后的机会。如果我非要接受一个人的牺牲,虽然我最不希望的是伤到我师父,但是,我宁可接受我师父的牺牲。”看一眼冬晨带着问号的目光,微笑,轻声:“不为什么。” 帅望扯开冷先的衣服,观察伤口,他只是想知道穿透琵琶骨的剑刃离动脉有多远,却看到冷先身上的刑伤,大片被撕下来的皮肤,一串串血泡,焦黑到几乎见骨头的烙印。 帅望愣住,然后猛地站起身,走到门外。 冬晨愣了一会儿,慢慢走过来:“帅望!” 帅望回头苦笑:“等我闭上眼睛,堵上耳朵,你把他从墙上□□。” 冬晨轻声:“靠!”没再说什么,一手按住冷先的肩,一手握住剑刃。 帅望过来:“小心,剑刃几乎紧贴过动脉。”他把铁签子重又放到火上烧。冬晨缓缓拔出一只剑,小股的血流淌出来。 冬晨道:“你给他止血,我拔另一边。” 帅望拿着烧红的铁签子过来,冬晨道:“你干嘛?” 帅望喝叱他:“专心!” 冷先已经□□一声,醒来,冬晨忙用力按住他,手里的剑微微一错,□□时,一股血“扑”地喷到冬晨身上,冬晨顿时白了脸,完了!伤到动脉了! 刹那间,火红的铁签子已经刺进伤口中,冬晨只听“嗤”地一声,一股青烟,一声惨叫,焦糊味弥散,冬晨大惊,本能地伸手推开韦帅望,怒吼:“你干什么?” 帅望一屁股坐倒,手里还握着铁签子。冷先惨痛中睁开眼,看到手握铁签子的韦帅望,只觉内心惊痛,缓缓闭上眼睛,再一次昏了过去。昏迷中,泪水涌出眼眶。 26 二十六,救死扶伤中 二十六,救死扶伤中 帅望坐地上:“啧,没功夫没尊严,动不动被人推个跟头。” 冬晨看看他手里的铁签子,看看冷先已经止了血的伤口,想一想就明白了,那可能是韦帅望野蛮行医的一种方式。冬晨白皙如玉的面孔慢慢转成淡淡的粉红,看着韦帅望,尴尬地:“止,止血?” 帅望看着冬晨,内心怪叫,我靠,居然这么漂亮地变成粉红色了,人面桃花啊!为啥老子每次一脸红就象雪山上的大红花呢? 为了验证下人人都有红得发紫红得很傻的时候,韦帅望再接再厉:“做件好事,居然被双份狗咬,活着有啥意思……” 冬晨无语望天,对着韦帅望产生内疚还真不容易。他恼羞成怒:“你可以用止血药吧!” 帅望笑:“唔,你见过用止血药止住动脉血。” 冬晨晨沉默一会儿,肚子里骂:“妈的……” 帅望把冷先抱起来:“把黑狼关地牢里,关门后把门后那个把手按下去,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冬晨回头看一眼黑狼,黑暗中暗黑色的一团,孤独、冰冷。 帅望刚到院子里就听到于兰秋高三度的声音:“韩掌门,韦大人,快请上座……”帅望想我家温柔的于三这是报信呢,不过,这样子的报信,我爹我师父会立刻抄我家的…… 韦帅望吓得,我靠,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信焉。转身后退,冬晨问:“干什么?” 帅望怒:“闭嘴!”笨蛋! 韩青韦行已经一左一右出现在韦帅望身边,帅望气:“你们还挺讲究战术,直接包抄围堵。” 韩青韦行都看着韦帅望怀里那个人,两人抬头对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韦行的意思是:拿下?韩青回答:不! 黑小子明摆着已经拿下过他们了,结果是韦帅望抱着冷先出来了,为啥这后果?必有原故,在不知道原故之前,最好别动手,否则很容易变成黑狼第二。 于是,两个人一起瞪着韦帅望,小子,你搞了啥花样? 韦帅望一脸纯真。 两人只得改去瞪冬晨,冬晨含羞带愧:“我什么也不知道,黑狼把韦帅望打晕,然后我们一起到秘室打算帮韦帅望恢复功力,然后我们就全晕倒了,只有韦帅望醒着。” 韩青看一眼韦行,果然,他们商量过多次,把韦帅望打晕,直接来硬的,两人一直觉得韦帅望肯定会防备这一手,每次他们看着韦帅望轻松自在毫无防备地把后背露出来,就觉得毛骨悚然,不对劲,有鬼,现在证明了,确实有鬼。怎么办? 两人一起盯着韦帅望,鬼在哪儿呢?啥东西会在韦帅望晕倒之后自动启动?那是啥机关呢?在哪儿呢?怎么控制呢? 韩青长叹一声,只得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好话说了那么多遍,再说只剩下眼泪了。 韩青内心酸楚,或者我应该试试痛哭,那小子一定会屈服。实在不行,下跪打滚,上吊自杀…… 韩青羞愧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这水准…… 帅望看看韩青,看看韦行,两位大人复杂与无奈的脸,正在无声地交换信息,他什么也没说,跪下。 韩青无语了:我不过想想,看看人家这行动力……跟韦帅望比撒泼耍赖?省省吧。 韩青看看韦行,韦行一见他儿子跪下了,平时给他请安都是“嗨,喂!”连你好都欠奉,现在他儿子跪下行大礼,他当然是坚持不懈地执行他对他儿子一贯的方针政策:只要不是要我的命,我儿子要啥给他啥,就算是要我的命,咱们也是可以商量的。 韩青看看韦行的表情,只得长叹一声:“师兄,咱们回去调集人马,搜查冷家山附近的魔教人士吧,搜到了,当然杀无赦。” 看看韦帅望:“你有一个时辰。” 帅望站起来,笑,其实他好想象小时候一样伸出两手“抱抱!”现在他高大威猛,只得把“抱抱”的渴望埋在心底,微笑。 韩青忍不住给他后脑勺一巴掌:“笑!”看你笑就想揍你! 帅望笑:“过两年好不了,我就找师父要点内力,不会硬挺到死翘翘的。” 韩青看他一会儿,混蛋小子。点下头,回身招呼韦行离开。 帅望嘴角那个微笑,一直弯着,没平复下去。 冬晨沉默一会儿,拍拍帅望的肩:“一个时辰很快就到。” 帅望叹气:“这个狗屎冷先可真够烦的。” 剥光了扔地上,一大桶凉水泼下去,死人都激活了,冷先哆嗦着睁开眼,这下子韦帅望拎个水桶,更象刽子手了。 帅望笑,把水桶扔给冬晨:“再弄点水去,水烧好了吗?” 冬晨拎着水桶出去。 冷先微微□□一声,挣扎一下,脸上全是伤痛与恐惧——热水?不!开水浇在身上,很痛。 帅望左右看:“刷子呢?刷子哪去了?” 冷先惊恐地手脚一挣,好象要爬起来跳走,可是四肢无力,全部力气不过在地上挪动半寸。开水烫铁刷子刷,那是大名鼎鼎的梳洗之刑。 韦帅望听到声音,过来蹲下,笑:“痛吗?” 冷先沉默,这笑容!如此温暖与真诚。 当年的冷恶,一边杀戮一边纯净天真地笑,天人一般,人世间血腥丑恶与他无关,他制造的杀戮,他手染的血,亦与他无关,他的目光依旧清澈,出污泥而不染。 他儿子居然也有这本事,一边说着梳洗酷刑一边可以笑得这样亲切温暖。 帅望见他一脸伤痛与恐惧,笑得更温暖了:“除了表面上这些伤,还有别的伤吗?老子问你话,你溜什么号?” 冷先瞪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小韦,你到底想干什么? 冬晨拎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进来,放到帅望身边:“我去拿刷子。” 冷先终于颤声道:“帅望!” 帅望已经拎起热水泼在冷先身上,冷先不由自主惨叫一声,倒把韦帅望吓了一跳:“干嘛?你吓唬鬼呢?” 冷先哭笑不得地发现那不过是比人体温热点的热水,洗澡用温度正适宜。 27 二十七,继续巫医 二十七,继续巫医 然后看到冬晨拿了一堆刷子进来,其中最具威胁力的也不过是猪鬃的毛刷子。 韦帅望伸手摸摸冷先的头:“乖,别怕,我知道你很痛,但是伤口里的盐必须得清理掉,不然你会变成腊猪肉的,别哭,止痛药煮着呢,一会儿就给你喝,不过你也听到了,我师父饶你一命,但是你得一个时辰之内滚蛋,所以,咱没空等止痛药好了再清理伤口,好孩子忍着点。” 冷先默默无语两眼泪,不是啊!小朋友,我不是怕清理伤口…… 帅望看冬晨拿的那些刷子,左挑右拣:“不行,这个不行,太硬了,你没见他都吓哭了,我看你去拿两只毛笔来算了!” 冷先终于忍不住了:“少主,我不是……我是以为……我!” 帅望用一双水滴状的大眼睛看着他:“你以为什么?” 冷先羞愧地看着韦帅望:“我以为,我以为……” 冷先看着韦帅望那温柔得出奇的眼睛,终于明白了:“我靠!你……!”冷先愤怒然后沮丧了,真不愧是教主之后啊,我伤成这样,你居然还逗我玩!你是人不是啊?对啊,他是教主之后啊,我咋能用正常逻辑来推断他呢?我看我确确实实应该停止思考。 对付韦帅望这样人,大约只有停止思考一个办法了。看小韦从不捉弄他大师兄就知道了。 韦帅望笑得象只漏气的气球一样,冬晨嘴角抽动两下,忍不住给韦帅望泼点冷水:“二哥,你好象就一只时辰的时间。” 帅望笑道:“我就把表面伤处理一下,把他扔给他们魔教那个姓扁的就成了。一会儿就好,麻药呢?” 冷先挣扎:“不!不行!” 这下韦帅望真困惑了:“大叔,好象轮不到你说不行!” 冷先道:“不!少主,我担心教里有人对你不利,如果他们知道服过解药,恐怕会对你不利,少主!不能让魔教的人知道我来过!”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好想痛哭抓墙:这位我不认识的大叔,你能不能不对我好?其实我很想把你脑掉砍下来好解决我所有麻烦的,拜托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我的生活已经够浆糊的了。 冬晨无奈叹气,一拍帅望肩:“你来下。” 帅望道:“不用来一下,我知道,我知道!” 冬晨道:“左右为难的后果是啥?你一定要下决心辜负一边的。” 帅望笑了,目光柔和一脸温柔:“我知道,我娘已经告诉过我了。” 冬晨愣了一下才想明白什么叫他娘已经告诉过他:“抱歉。” 左右为难的后果,是施施以性命相报。 韦帅望一边用软毛刷子清理冷先伤口里的盐粒一边微笑道:“少他妈废话,我不能为你做更多了,二刻钟之后,我就把你扔出去,你自己选择是我把你扔给你手下,还是把你扔路边喂蛆。我相信你到时会希望先被冷家人发现而不是先被苍蝇发现的。” 冷先急道:“少主!” 韦帅望道:“我不能留你,我也不会把你直接交给冷家,但是如果你手下不接应你,你自己被抓到不关我事。啥也别说,我不听!” 冷先半晌道:“也对。”是啊,当年你娘就因为心太软,所以做了最狠心的事,我看冷恶被她伤得,再没缓过来。 那女人太温柔善良,她连冷恶都同情,太会同情别人的伤痛,她会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去想,最后只得为难自己。谁被这样的女人爱过,再逼死这样的女人,这辈子就完了。 帅望笑:“谁想要我的命,只管拍马过来!” 冷先半晌才道:“听说,你已经成为赏金杀手名单上的第一名,帅望,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要小心。”犹豫一会儿:“接近你的每个人,都要小心。”又犹豫一会儿,终于道:“包括南家那几个。” 帅望眨眨眼睛:“啊!”半晌:“唔!”过一会儿:“呃,他娘的!” 冷先忍不住微笑,这孩子真聪明,真坦白。 帅望看一眼冷先,嘴巴动动,看起来想问什么,又忍住了。 冷先道:“嗯,只是同可疑的人接触过,后来我找那个人,就没再找到。我也没敢动南家人。但是少主你要小心点。钱帛动人心。” 帅望长叹一声:“闭上你的嘴!” 表面清理结束,把冷先扔到换了新单子的床上。 冷先咬紧牙,韦帅望在清理他肩上的伤口,痛得他眼前发黑,如果他不闭嘴,就真要惨叫了。 帅望回头:“止痛药。”又告诉冷先:“只是减轻疼痛,我不想把你麻翻过去,一会儿你还得自己跑路呢。” 冷先咬着牙:“我没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闭上嘴,这种药吃了,会意志力薄弱,有什么不想说的话,把嘴闭紧点。” 冷先愣了一会儿:“少主想问什么?” 帅望轻叹一声:“我什么也不问,你也不用说,但是,过了这个时辰,我会问的。” 帅望叹气,我头上是不是有“正大光明”四个大字金光闪闪?不知道总往自己脸上贴金子会不会有一天变成货真价实的金人一个。 冷先被灌了一大碗苦药,也不知是药效,还是他心中感慨,再一次眼泛泪光。 帅望笑:“苦吧?别哭,我拿糖给你吃。” 冷先无奈,只得保持个傻笑的表情。帅望道:“冬晨去拿点油茶来,再加点甜烧白。” 冷先苦笑:“我……”唉,随便你吧。死猪不怕开水烫,冷先摆出一副死猪的样,希望韦帅望觉得没意思,烫两下就算了。 帅望道:“吃点糖,会在最快时间内恢复体力,你就可以跑路了,吃点脂肪,外一你被追杀,能耐饿点,所以,不管多痛,你都要尽量多吃点。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被宰掉,可是如果你真的被抓到,我是绝不会再伸手的,我同你,已经清帐了。” 冷先点头,良久,再点头,轻声:“你是好孩子。” 帅望垂下眼睛,沉默,再一次问:“还有什么我看不到的伤?” 冷先微微动一下,迟疑:“膝盖……” 帅望细看一下:“用匕首刺的伤?肿得不严重,应该还可以走路。” 冷先犹豫:“有点发麻,他,他刺了一刀之后,往里塞了盐粒。” 帅望头大了:“发麻?”坏了,肌肉神经坏死……伸手按按:“痛吗?” 冷先道:“有点。” 帅望苦恼极了,应该痛得惨叫,如果只是有点,那一定是出事了,天啊,我总不能把个瘸子往门外一扔告诉他:跑吧,跑不了让狼吃了不干我事! 糟透了。 冬晨拉拉韦帅望:“看!” 帅望呆呆地,冷先身子底下的床单正缓缓润开大片淡红的血。帅望安慰自己:“是水把凝结的伤口冲开了。”翻过身子,帅望再次呆住。 呜,本以为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是一道道的鞭伤,原来是后背的皮肤被一条条扯下来,有的还勉强挂着的,有的直接被撕下去了。 帅望忍不住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一眼,再看一眼:“冷先你是木头的吗?剥皮你都能忍!”韦帅望喘息:“我不行了,我要出去喘口气去,冬晨快来救我的命。” 冬晨怒道:“你老实把伤治完!”我比你还想吐呢!我可是你弟。 帅望喘了一会儿:“拿把快点的刀来,我等会儿把死皮与淤血清理干净再把皮肤放回去,希望还能长回去。拿麻药来,这个止痛药根本没用的。” 冷先叫一声:“帅望!” 帅望气极败坏:“有话说有屁放!”老子麻烦大了! 冷先道:“别理那伤口,包上算了。” 帅望咬牙,包上也能长上,就一个毛病,淤血与死肉可能会令皮肤坏死,而大面积的皮肤坏死与肌肉□□是会死人的。即使不死,疤痕组织不象皮肤有柔韧性可以拉长缩小,疤痕组织会长成一团,过度用力会撕裂,普通人可以对付着活,冷先是个武林人,这样子等于废了。 帅望敲自己的头,怎么办,很明显一个时辰不够啊! 冬晨道:“还把他藏到地牢里?” 帅望问:“你觉得能骗过咱们家两个老人精吗?” 冬晨想了想,觉得自己还需要修练几年。 帅望道:“藏到你家冷兰那儿吧。” 冬晨道:“呸!只要韩掌门一疑心,第一个搜的就得是我们!” 韦帅望苦恼:“冷家山上还有什么地方……” 冷先道:“当年教主与那个——白小姐,曾在冷家山上躲在一个山洞里。” 帅望愣了一会儿:“山洞?” 冷先道:“就在水潭那儿。” 帅望半晌:“啊,逸儿找到洞口了。” 冷先沉默。 帅望看看他:“你不喜欢逸儿?” 冷先愣了一会儿,我露出不喜欢的表情了吗?他沉默一会儿:“她,对教主……” 帅望道:“她救过你们教主的命,因为她救过你们教主的命,所以不容于白道,是你们教主害惨她,她爱一条狗都不会更糟。” 冷先气得脸都红了:“教主养她教她,对她百般宠爱……” 帅望笑了:“是嘛,等将来有机会,我替你养一下教一下你六岁的女儿,还百般宠爱,看你感不感激我。” 冷先愣住,啊?那可是万万不可,你这样的怪胎……我要是有女儿……冷先呆了,呃,我倒没从这个角度想过,如果我是逸儿的爹,难道我会感谢冷恶这样子替我养女儿啊?为啥我不会感谢呢?因为,因为这样子逸儿确实就再没有一条正常的路可走了,因为,因为怪胎会把孩子养成怪胎。因为冷恶根本是拿孩子来玩,就没教过小孩子正常人应该知道应该懂得的那些事。 冷先微微觉得把冷恶的死全怪到逸儿头上,有点过了。 帅望看到冷先脸上那一丝歉疚,内心冰凉,我救错了?我救错了?!黑狼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帅望抬头,如果我怀疑我救错了,我是否还要救下去? 如果不,我同黑狼有何区别?如果我怀疑自己救错了,还要救他,是否不智? 如果冷先不对我这么好,我是否会为陌生人这样坚持?如果我不会为陌生这样坚持,我是为了自己,把逸儿的死仇忘了吗? 冬晨拿了麻药进来,用水冲好:“帅望。”愣着干嘛?帅望看他一眼,一脸迟疑,冬晨道:“如果你这么在意,还不如直接问了呢。” 冷先这才惊恐地恍然,怎么了?我刚才说了什么? 帅望咬牙,一拍桌子:“追杀令是不是你偷的!白逸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冷先沉默了,死也不肯说的,要不要告诉韦帅望?如果我说了……无论如何都是出卖吧? 冬晨愕然看着韦帅望,靠,啥叫言而有信,你真是出尔反尔的典范啊。 韦帅望咬着牙,我没骗你说出来已经算是讲道义了!你要是动了白逸儿,我现在就剥你的皮,道义个屁! 冷先半晌:“如果我说是……” 帅望冷笑:“我不动你,你可以自杀,或者等着黑狼。” 冷先问:“如果你杀错了我……” 帅望再一次黯然了,哦,不!不不不!上次那么证据确凿都搞错了,如果冷先是无辜的,我把他宰了,我我我……我难道再赔给他一条命吗? 韦帅望嘴唇微微颤抖:“冷先!”你是来考验我的吗?你为啥不去考验上帝? 冷先看着韦帅望艰难挣扎,终于道:“不是我。” 帅望呆了一会儿:“就因为这三个字,你被剥皮也不说?” 冷先慢慢垂下眼睛,不,你不明白,事情很复杂,我们是一个团体,我不该说的!我本不该说的。韦帅望说的对,这药对我有影响! 冬晨问:“不是你偷的追杀令,也不是你给白家人的追杀令?” 冷先终于叹气:“我不能说更多了。抱歉,给我剑,我自杀,或者,我走。” 韦帅望怒吼:“靠!你要是说谎,老子抓到你,真的会梳洗你!” 冷先微微打个寒颤,沉默。 28 二十八,山洞 二十八,山洞 冷先不明白韦帅望为什么会对那个小妖女这样看重,一般人应该对自己父亲的情妇,差点做了小后妈的女人没啥好感才对吧? 冷先心里微微发凉,如果韦帅望对那小妖女有特殊感情,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凶手吧? 那么…… 冬晨端着那碗药,兄弟,这药到底要不要给冷先喝啊?要不,你让他学关公刮骨疗毒吧,没准比黑狼的审讯还有效呢。 帅望无奈叹息,还给我黑白分明的世界吧!伸手接过药碗,一手扶起冷先,喂他喝药。 冷先愕然,怎么?僵到这地步,你拍完桌子就算了? 韦帅望咬着牙:“不用臭美,是因为没证据,我答应过我师父,不靠推论杀人,要是你被老子抓到尾巴,冷先,你的皮怎么长上的,我再给你怎么剥下来!” 冷先喝一口药汁,苦涩的异香,内心感叹:英明的教主大人把韦帅望扔给韩青,救了多少无辜群众啊。 昏迷的冷先,被扔到推车上,用药汁从头到脚冲洗一次,推进专用的无菌治疗室。室内四壁抹石灰,所有用品都是刚出锅的,韦帅望换衣服洗手,冬晨喃喃:“二哥,我可不可以不进去。” 帅望愕一下:“啊,那你去叫于兰秋进来帮忙。” 冬晨默默无语一会儿,道:“我呸!” 帅望安慰他:“你只当我在剔猪皮。” 冬晨嘴角抽了抽,好想扶着墙出去呕吐。 韦帅望把冷先身上已经被撕下来,又被血沾在身上的人皮再次揭下来,冬晨立刻开始望天,房梁斗拱上的雕花原来如此优美。 结果没多久就屁股上挨一脚:“老子让你进来帮忙,是让你进来望天的?” 冬晨咧着嘴:“你要干嘛?” 帅望道:“水,盐水冲洗老子手里这两块皮,然后给老子擦擦汗。” 冬晨低头一看,韦帅望手里两块薄得半透明的血淋淋的皮肤,看起来象划蒙了的塑料布一样,他顿时大叫一声,一头撞出门去,“哇”地吐了出来。 可怜的韦帅望,站在房间里,一手拿着人皮,一手拿着剪子,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再看看狂奔而出的冷冬晨,呆呆地,真这么恶心吗?我光顾工作了,没觉得…… 门外“哇哇”声好不汹涌,韦帅望坚定地问:“你吐完了吗?吐完了漱口洗手,进来帮我冲洗。”又一声剧烈的呕吐声。 韦帅望依稀觉得,此情此景好不熟悉,想当年,还有谁不停地嘲笑,另外一个人不停地呕吐来着? 历史不断重复,一代又一代,没有人知道这种重复,意义何在。帅望微微呆了一下,这么多天,他一直拒绝想起的人,终于又出现在他脑海里,师爷在哪儿?在做什么? 帅望默默叹息,那个狠毒的人…… 冬晨终于走进来,看到帅望在发呆倒有点不好意思:“喂!”也觉得被整吐了很丢人,喃喃地:“早上吃的东西不好……” 帅望回过神来:“吃猪皮猪血猪肉不是吃得挺香吗?为啥看到人皮人血就会吐呢?” 冬晨顿时干呕一下,咬紧牙关:“韦帅望……”不要再招我啊! 冬晨看看韦帅望,忽然觉得帅望眼睛有点红:“眼睛怎么了?” 帅望道:“一直盯着两块皮,看得眼睛痛。” 冬晨再看韦帅望一眼,这小子难得老老实实回答一件事,多半是谎言吧? 他哭啥?我吐了他哭啥?冷冬晨一分心,倒不觉得有那么恶心了,他默默倒水,冲洗两块人皮。 韦帅望肚子里骂:死老头,快滚出我的大脑。枉我当年…… 帅望垂下眼睛,我是有点这个毛病,同人处久了,明知人家要害我,也忍不住生出感情来,觉得亲人一样,然后,人家给我一刀,我就觉得特别的痛,不可能你生活中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亲人啊。 可是把师爷踢出亲人的队伍,内心深处隐隐酸痛。 冬晨纳闷:“你想什么呢?” 帅望把两块皮放到冷先背上,接着处理下一块皮,冬晨觉得他的动作有点类似褪猪皮,顿时再次移开目光。帅望道:“我在想,咱们要是去山洞里呆着,没准能看到你老婆在水潭里洗澡……” 冬晨简直无语可说了。他只是叹口气,如果冷先知道韦帅望在切他肉时,脑子里在想什么,不知道还会不会那样崇拜韦帅望了。 “韦帅望,你是个什么人啊你?!” 帅望回答:“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充满了高级趣味的人……” 冬晨只得接着说:“一个死不要脸的人!” 帅望笑:“谢谢,我正想这么说呢。” 韦帅望象个老皮匠似的,苦苦工作大半个时辰,看看时间:“咱们得快点了,冬晨你背着这小子,咱们去山上,告诉于兰秋过一天半天的,把黑狼放出来,别咱们外一有啥事把他给饿死了。” 冬晨瞪:“咱们会有什么事?” 帅望道:“这个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事找事……” 冬晨再次无语了:“难道你还真会为魔教一个不认识的人,同养你长大的师父动手啊?” 帅望叹气:“不会,可别人就不好说了。外一遇到哪个不长眼的……” 冬晨看着韦帅望,你要为了魔教人杀了冷家人,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帅望叹息一声:“少废话,我知道,不是不得已,我不会伤人。” 冬晨点点头,半晌:“别成为冷家人的敌人。” 韦帅望叹气:“我师父说句话,有时候半年后听到回音。” 冬晨气:“你跟你师父这么多年,一点好没学到。” 帅望斜着眼:“坏,我学到了!学好谁不会啊,学坏才不容易。” 冬晨彻底无语了,靠,是,跟着你师父都能学坏,是不容易。 韦帅望一手提起小药盒,另一手拎着食盒,一扬下巴:“你背着冷先。” 冬晨背起冷先,三人一行往山上走,一路上韦帅望钻树林过湿地翻墙头爬石头,把冬晨累个半死,终于来到水潭处。 四望无人,韦帅望过去翻开野藤乱草,当年被他炸开的地方依稀还松动。帅望把石头移开一点,往里扔个火折,燃烧良好,回头叫冬晨:“过来,把石头挪开点,小心别把石头上的草弄掉了。噢,把冷先放地上就成了,你还怕他着凉啊?” 冬晨把冷先入地上,内心哀叹,没了功夫的韦帅望可真讨厌,他可算是名正言顺获得指挥别人的资格了。 29 二十九,越狱 二十九,越狱 石头挪开,刚刚够一个人钻进去。 冬晨问:“你先我先?” 帅望道:“这个洞口可够小的,跟钻狗洞似的,小白当年也这么进去的?完全不附合他们金童玉女的形象啊。” 冬晨以前从没听过有人管自己亲爹与后妈叫金童玉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韦帅望说的是谁。所以韦帅望抢先跳进洞去:“你去抬人,我抬不动,我先进去看看。” 冬晨二话没说,一脚把韦帅望踢进洞去,只听一声惨叫,冬晨总算机灵,伸手又把即将摔下去的韦帅望给拎回来,只听一块石头“咕噜咕噜哗啦”把冬晨吓得脸色惨白,他纯是让韦帅望给气糊涂了,忘了探路是危险事,小韦一身功夫被废不该当此重任,他还背后给人一脚。 韦帅望喃喃:“靠,你差点把子踢下水!”帅望点着火折,不禁惊叹一声:“天!”好大一个洞穴。 到处是雪白如融化的牛油一样的巨大石笋,火折的光所到之处,一片雪白,韦帅望正站在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上,不远处,石头下面,二米左右的地方,是水面,没人知道水多深。 冬晨怒了:“你觉得你适合先进去吗?” 帅望笑:“我觉得我依旧比你机灵。” 冬晨刚要骂人,帅望一指外面,冬晨回头,远远看到一个人影,他当即把冷先扔进去,然后是食盒药盒,反手推上大石。韦帅望被一百多斤的人撞得坐倒在地,咧着嘴骂:“奶奶的,老子现在不是超人了,正常人被一百多斤大米压到会痛的!” 冬晨好整以暇地把石上青藤盖好,走开两步继续分花拂状前进。 来人远远地问:“冬晨少爷,在找什么?” 冬晨笑道:“我师姐掉了点东西在这儿,我来看看能不能找到。” 那人笑道:“我帮你吧。” 冬晨道:“不用不用,女孩子的小东西,没什么要紧的。” 那人听见是女孩子的东西,怕不方便,也不再客气:“那您忙。” 冬晨挥挥手。 温毅竖起耳朵细听,他的嘴里轻轻发出“嗒嗒”声,他的世界里只有无边的黑暗,依靠听声音来定位,象蝙蝠一样,嘴里发出声,耳朵听到回音判断面前的障碍物。 所以,温毅有点害怕,他只能感觉到四周都是水,他含在肺子里的那口气快要把他的肺子涨破,而他,即使在肺内空气已不能提供氧气的情况下,依旧要小心地保存着这仅有的一点气体,不管是喉咙发音还是舌头与硬颚发音,都需要空气。 如果温毅眼睛能看到,也许他会感觉到更大的恐惧,因为他的周围始终是一片黑暗,他想象中的,另一边的光明,并没有出现。 这个瞎子在黑暗中,黑暗的水底,跳动着前进,有时他会被水底的石尖划伤,毕竟他还不习惯在水底使用回音来定位。 温毅每次下水,都会咬一根绳子,绳的另一边,缠在大石上,温毅用舌头打绳结已经很熟练了。虽然他能用回音定位,可是在不熟悉的水底,他依旧有找不到方向而在水潭深处,没有水面,变成地下水的潜流里迷路,直至溺死的可能。现在,绳子到头了。 温毅停了一会儿,他必须选择继续探险,还是回到他的牢笼里去。 死亡与生不如死的生活,哪一个更可怕? 温毅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一直选择活着,可是这一次,他依旧要选择活着,他渴望出去,他不知道应该杀掉谁来泄愤,但是这么多年的□□,让他确信,必须有人为他的痛苦付出代价。 就象被关在瓶子里的魔鬼一样,他不介意那个付出代价的人是谁,他只要这个世界有人为他的痛苦付出代价。 好吧,还不到时候,不是今天,我回去,然后我还会再来,总医有一天,我会离开,那时候,就是冷家的没日到了。 温毅转身,顺着绳子,往回跳动。他的双腿双臂都只余下巴掌大的一小段,如树杈似的,他依靠这一小段,跳动,笨拙地划水。 就在这时,温毅听了“哗啦”的水声,然后,是人的声音。 来自外面的声音。 来自他的牢笼一侧的声音。 一年前,温毅就是听到自己一侧的石壁里传来一男一女的争吵声,才确定,这个水潭有可能是条出去的路的。 现在,这声音又响起来了。 同一年前的声音,有一点象,只是更年轻一点。 温毅微笑,张嘴,吐掉绳子。 我来了,我找到方向了,如果这一次,我还是不能出去,我就溺死在这水里吧。如果,我找到出路,我就又有热乎乎的血与肉吃了。吃了很久的壁虎,虫子,青蛙,蚯蚓,终于,又有肉吃了,上次,我吃到肉,是什么时候?那两个人的肉,可真香。 温毅向前跳动,他身上挂了两把剑,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剑用藤条与不知哪来的银链子缠在身上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水底跳动,如果浮在水面游泳,那就太费力了。他竖着耳朵听,有人又喃喃说了句什么,沉默了。 温毅有点着急,他只能依靠记忆往前跳,为什么那人不再说话了? 他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怕被人听到。 与此同时,韦帅望喃喃一句:“这水里,好象有鱼啊!” 30 三十,食人怪 三十,食人怪 点上蜡烛,昏黄烛光中,帅望先看下地形,然后走到水边,水质清澈,水里有不知名的白色小鱼在游动。帅望先洗洗手脸,隐隐听着水底有奇怪的“嗒嗒”声,帅望侧头,声音又没了。帅望纳闷:“咦,这水里真的有东西,应该组织个科考队来。” 水底深处,恐惧迷惑,找不到方向的温毅,如闻天簌,可爱的小白兔啊,谢谢你指引我前进。你就是我今年最美味的晚餐(或者早中餐)。 因为冷先缺失皮肤太多,韦帅望很认真地用毛巾擦了手,而不是用衣服。然后把冷先剥去外衣放到事先煮过的垫子上,打开药盒,用药水再把双手冲一遍,在空中甩啊甩地甩干。刚刚时间紧,包扎得很马虎,一些烫伤不该包的地方,也包上了,得重新处理一下。帅望看看手干了,冬晨也移开外面的石头正要进来,水底下的温毅听到动静,他不想面对更多人,他喜欢最快的杀戮。 帅望道:“把石头上的青藤安好——”一句话没说完,只听身后水声,帅望想回头,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感觉到脖子上一下剧痛。 然后帅望转过头,看到一个满头白毛的怪物,闪电一般从他身后飞离,落在水边。那个怪物全身是水,满面脸血,一张嘴猩红。 帅望惊恐地想要后退,忽然觉得领口温热,好象一股热水流了下来,他伸手摸一下,看见满手的鲜血,低头,看到红色的液体正从自己脖子上喷溅出来。 帅望本能地把毛巾压在伤口上,手指按住跳动的血管,内心狂叫:“救命!”嘴里却大声:“别进来!去找人!快去找人!” 同时向洞口扑过去,他并不指望能逃出去,他只希望能挡住冬晨。 落回到水边的温毅,内心惊恐,药味! 他一口咬下去的那小子全身都是浓重的药味!冷家人即不敢杀他,也不敢放他,无论什么时候,他们想检查一下他的牢房,或者给他换个牢房,或者为了不知什么阴谋鬼计,他们都首先给他一点有毒的食物。 刚逃出牢狱的温毅,最怕的就是迷药。他宁可死。 冬晨听到韦帅望大叫“快跑”,他本能地转身,一方面是因为恐惧,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韦帅望的习惯性崇拜。 然后他看到韦帅望身上的血,冬晨回身抱住韦帅望,也许这样做是错的,他会扔下陌生人,但不会扔下韦帅望。 帅望紧紧抱住冬晨,冬晨心想,不用怕成这样,我会救你的,可是你不能在这之前先把我扼死! 实际上,冬晨已经被韦帅望扼得翻白眼了。 他来不及抗议,已经看到一个白毛怪狰狞地向他飞过来,温毅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走。 他听到另外一个男子的脚步更轻灵,那小子有功夫,好得很,他得先解决这个。 他跳起来,张嘴,咬到,他相信他咬到的是那小子的脖子,结果嘴里却感受却不对,那不是充满了血管的多汗的脖子,而是很有咬头的一块肌肉,不管那是什么部位,咬一个有功夫的人却没咬到,那是危险的。温毅退开。 韦帅望左臂上一块肉被硬生生撕下去,他咬紧牙关,无声地对冬晨:“惨叫,惨叫。” 冬晨慌忙中分辨不出,韦帅望又痛又气,一口咬在冬晨肩头,冬晨痛叫。 温毅呆了一下,他还是咬中目标了?他慢慢咀嚼,肉,很有咬头,从位置看,应该是肩膀,早知道,他知道再咬深点,一口咬碎对方的骨头,现在,他当然可以再扑过去,但是不幸的是,他听到奇怪的织锦衣物相摩擦的声音,通常这意味着有人伸手去掏了什么东西。 然后他听到轻微的“咔”声,他飞快地后退,然后听到如飞蝗般的银针落地的声音。 超级暗器。 刹那间飞出成千上万的针,速度极高,高到象冷家一流高手那个级别的人近身无法躲避。但温毅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能躲开,不过,如果他扑过去,而对方又正好按下按钮,半空中转身会遇到麻烦。 温毅在想办法。 帅望躲到一颗树后,温毅轻轻发出“嗒嗒”声,帅望立刻大叫:“啊啊啊啊!” 温毅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依然可以判断韦帅望的位置,却无法判断周围环境也听不到冬晨的脚步声。韦帅望不敢停下,一边示意冬晨快跑,冬晨一把抢过飞雨暗器,象韦帅望一样发出叫声,同时一脚把韦帅望踢出两米远。 帅望气得:“你他妈快跑,我能跑过他吗?等我找人来,你都被人他啃成骨头架子了!”同时伸手指指自己怀里的荷包,小子,老子有暗器啊,功夫明显是没用的,求你了,快跑! 冬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都是那个逃命的人,也许,因为韦帅望是哥哥,冬晨点下头,转身就跑。 温毅听着会功夫的那小子要逃,功夫不怎么样的手里又有暗器,立刻大吼一声,韦帅望应声倒地,一口血喷了出来。有时候功夫还是有点用处的,冬晨踉跄一步,向倒在地上的韦帅望扑回来。 帅望内心清醒,却已无力动弹,但是,他的手指,还是能够轻轻扣一下按钮,发出轻微的咔的一声,让温毅停下脚步。 帅望看着跑回来的冬晨,差点流下眼泪,兄弟,你逃走啊!我用尽最后力气为你争取到的一点点时间,不是让你回来同我说再见的。 既然冷冬晨往回跑了,温毅就很满意地一头撞向韦帅望,结果韦帅望前面的那颗大树应声而倒,帅望听见大树倒地的声音,还有自己肋骨折断的声音。他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温毅头上撞了个包,韦帅望藏身的大树还是很结实的。他恨恨地抽抽鼻子,闻到血腥味,他饿了。 他跳过去,这次,不用听声,他闻到血的味道,这些年来,闻到血的味道就等于食物,这已经是他的本能,他低下头,循着血的味道,找到伤口,撕咬,咀嚼,吞咽,温毅喜欢血的味道,虽然这次血里依旧有股药味,但是,刚才他咬了一口,这么半天,他什么感觉也没有,足证那不是剧毒。他咬住韦帅望的脖子,在伤口处大口大口地吸血。 冬晨呆住了。 那怪物吃人! 一头白毛遮住怪物的身体,怪物看起来有十岁孩子那么大,趴在帅望身上大口大口地吸血,听到脚步声,那白毛怪抬起头竖起耳朵,冬晨看到,他有一双灰黄色的眼睛,整个眼球全是灰黄色的。 怪物! 31 三十一,拼命 三十一,拼命 冬晨这辈子没这么怕过。 被砍一刀与被咬下一块肉完全是两回事,被杀掉与被吃掉也是两回事。 冬晨猛地抽出剑来,狂叫一声向怪物砍去。 根据刚才那怪物的速度,冬晨知道这是送死。但是眼看着韦帅望死在眼前,他独自逃生,实在不是他能忍受的事。 对于温毅来说,这个冷家数一数二的少年高手,动作就个七数孩子一样慢而无力,他微微跃起,白发在身后笔直地飞扬,冬晨的剑重重砍在温毅身上挂着的一把剑上,加上温毅的内力反弹,顿时双手一麻,手中剑飞了出去。温毅狞笑,张大嘴,沾血的牙齿让冬晨瞪大眼睛,冬晨终生会记得,那只血盆大口,牙齿上还挂着肉丝。 虽然后来冬晨觉得很羞愧,但是,他当时确实闭上眼睛了。如果他手里有剑的话,他会给自己一剑,他宁可立刻死掉,也不要被一个怪物活活吃掉。 想到那张嘴碰到他,他就觉得恶心。 冬晨终身都对毛发恐惧,好在他老婆并不是一个喜欢披头散发的人。不过他从没说过他之所以对披散在他身上的毛发感到恐惧是因为当时温毅把他扑倒在地,牙齿已经咬在他脖子上,那疯子的白色长发散在他脸上,他张开嘴喘息与尖叫时,那头发让他感到窒息——他的鼻子发痒,他也无法用嘴呼吸。 冷先清醒了。 因为有大量的水淋在他脸上。 他一时,还不能动。 因为药里松驰肌肉的成份还有效,麻药也有效,不然他立刻就痛昏过去了。他躺在那儿,眼睁睁看着怪物一口将韦帅望咬得鲜血喷淋。韦帅望的血也喷在他脸上。他闭上眼睛,竭尽全力将麻药逼出体内,然后渐渐感觉到地狱般的疼痛。 下人挑了两担水,倒在屋后的水缸里,冷兰说声:“谢谢。” 那人微笑躬身。 不要命的冷兰,不象传说中那样冰冷高傲,相反,这美丽女子,带着一股子怯生生的客气,好象总是怕说错什么,或者,怕失礼。让人忍不住想安慰她,可是她的客气拒人千里之外。 冷兰迟疑一下:“我屋里,有个梳妆盒子,如果不太麻烦的话,你同我房里丫头说一声。”不好总这么懒懒的,她不想让冬晨看见她邋遢的样子。 那人笑一声:“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兰小姐只管吩咐。是簪子掉了吗?我看冬晨少爷在滴翠潭那儿给您找呢。” 冷兰一愣:“什么?” 那人笑道:“冬晨少爷在给您找掉了的东西呢。” 冷兰眨眨眼睛,冬晨不是同韦帅望下山了吗?呃,一定是韦帅望又在捣什么鬼了:“唔,别跟别人说。” 那下人倒愣了,什么? 冷兰这时也觉得失言,只得继续恐吓:“你说出去,韦帅望会找你的。” 那人立刻瞪大眼睛,半晌才道:“我不说,我不说!” 冷兰沉默一会儿,觉得不安。 韦帅望那小子是惹祸精,冬晨为什么要对下人说谎? 我应该去看看。 冷先支起身子,踉跄出洞。每一步都象走在火烧地狱里,他全身剧痛,他知道他应该装死,然后逃走。 但是,冷恶救过他,韦帅望也救过他,他不能逃走。 白毛怪扑向冬晨,冬晨的剑飞,冷先知道自己应该有所准备再冲上去,对手是个瞎子,他一定可以做点什么来对付这个瞎子的。可是,冷冬晨是韦帅望的好友,是一个可以并肩战斗的人,如果他想不出有效的办法,还不如两人夹击。冷先扑过去。 冷先没用剑,他不认为剑会有用,他觉得利用自己双手的优势,也许会更好。 他扑过去,抱住怪物。 温毅本来,还来得及咬断冬晨的脖子,可是一把剑飞快地向他扔了过来,他只得跳起来,躲开剑的同时,后脑撞向冷先。 冷先只觉得脑子“轰”地一声,眼前一黑,整个面孔都麻木地涨痛。他不知道他的整个脸,已经被撞得象团血淋淋的浆糊,他只是拼了性命,紧紧抱住温毅,同时嘴里大叫:“杀了他!杀了他!” 温毅发出牛一样的闷叫声,冷先猛觉得一股大力排山倒海一般撞进他胸口,余波在他全身激荡,他叫都没叫出一声,便四肢一震,整个人如面条般软倒在地。 温毅刚一落地,一只拳头带着风声,向他打过来。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一只美丽的小小粉拳头,小粉拳打向他之前还先从头上拔下了簪子夹在手指间向他刺过来。 那是赶过来的冷兰,看到怪物扑倒冬晨,立刻先把剑扔过来,其实那剑连鞘都没出,不过白毛瞎怪不知道。然后冷先抱住怪物,大叫杀了他,很乐意效劳的冷兰从头上拔下簪子,刺向怪物双眼。 那怪物听到拳头的风声,闻到少女身上特有的香味,顿时心情大好,唔,很好吃的味道啊! 他很自然地张开嘴,咬向冷兰的拳头,他预计这一口就能咬下半只凤爪来,没了半只拳头的美少女战士当然不会再给他添乱了,而他,也预先品尝到天地间至鲜嫩的美味。 冷兰来不及躲,她也没打算躲。 这位不要命的女子在战斗时,唯一想的,就是赢。 自己受不受伤,她一点也不介意。 目标来了,目标张嘴咬向她,很好,她不但不躲,反而加速,簪子正中怪物的大嘴,从他嘴里刺向他的喉咙! 温毅感觉到有异时,冷兰的簪子已经见血,他人在半空,无法停顿,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口咬下去。 冷兰的簪子刺入温毅的喉咙,冷兰的拳头也被温毅咬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有死的冬晨,看到冷兰,立刻忘掉对怪物的恐惧,他自己可以闭上眼睛等死,无论如何,他不能看着冷兰受伤害,不管有没有用,他一拳向温毅的眼睛打下去。 冷兰感到剧痛,正常人会本能地缩手。 可是目睹冬晨遇险的冷兰象被碰了幼崽的雌兽一样愤怒而凶暴,她不管自己痛不痛受不受伤,她要这个怪物死。她不但没缩回自己的拳头,反而拼命向前刺去。 骨头与牙齿发出巨大的摩擦声,骨折声,牙齿断裂声,嘴巴撕裂的声音,怪物与冷兰同时发出的痛叫声! 簪子从温毅的后颈露出银白色的尖。 温毅知道自己受伤,剧痛令他疯狂地要把冷兰的手指咬下来。可是,冷兰的簪子梗在他喉咙上,让他恶心,他不由自主地做出呕吐的动作,冬晨一拳打下来,他硬挨了这一下,借力飞一样后退。 32 三十二,解围 三十二, 温毅知道自己受伤了,但是,他不知道受伤多严重。他觉得喉咙痛,可是激战之中谁会注意到喉咙痛呢?但是,温毅觉得恶心,那是一阵阵无法抑制的胃部痉挛,然后温毅的舌头感觉到了自己喉咙处的异物。温毅呆住,他不是被刺伤了,他是被刺中了。 东西还留在他喉咙里,温毅忽然间记得,那只手还没进他的嘴时,已经有东西刺在他喉咙上,现在,这个东西,只余一个小头,温毅刹那明白,他被刺穿了。 他呆呆站在那儿,我被刺穿了喉咙?我会死? 冷兰也呆了,他怎么不倒下? 不过没关系,敌人不倒下就再砍他一剑好了。没有脑袋的人总不会再站着的——站着也没关系。 冷兰拔剑。 冬晨慢慢爬过去,按住帅望的伤口,点穴止血。韦帅望已经流血流到手脚发凉。 冬晨抬头:“帅望需要止血。” 冷兰横剑:“你带他去!” 冬晨道:“冷先也很危急!” 冬晨拿起帅望手里的针筒:“住手!听着,你受了伤,冷家人即将赶来!你需要时间逃走,你马上离开,我们不追赶!如果你一定要两败俱伤……”冬晨招起手,扣动按钮,百十多根针射在地上!冬晨慢慢在银针的空隙中,走到中央:“地上都是剧毒的针,咱们死在一起!” 温毅站在那儿,感觉到,自己的喉头与背后,都有液体,缓缓地流下来,他忽然间心生恐惧,转身就跑。 冬晨慢慢吁一口气:“兰儿,带上冷先,去冷良那儿,快。” 两位少年,抱着上百斤重的人,几分钟走完平时个把时辰的路。 冷良深深地叹口气:“去,找冷掌门,找尽可能多的人,韦帅望需要大量的血,我好象需要养十几个与韦帅望相同血型的人常备着才行。” 冷良不敢给韦帅望输血太快,他是医生,他需要保持清醒。 韩青看到一身血的冬晨时,第一反应就是:“天哪,韦帅望?” 冬晨忙道:“他受了伤,伤势不重,但是,需要大量血液。” 韩青第一次希望,他的弟子象桑成,而不是韦帅望。上帝啊,一次又一次,这种惊恐,让人心力憔悴。 韦行怒吼:“他现在在哪儿?” 冬晨道:“在冷良那儿。冷良说,需要血液。” 韦行立刻飞快地消失。 韩青叹口气,他也想直接扑过去。 韩青吩咐冷颜去找人,转头看到冬晨还在那儿,这才问:“怎么回事?遇到魔教追杀?” 冬晨道:“冷先的伤势特别重,我们不得不把他藏起来。”韩青望天,是啊,是啊,你们什么时候听过话?冬晨道:“所以,我来到后山凝翠潭,那有一个山洞。”韩青慢慢表情凝重。 冬晨道:“我在洞口,听到帅望叫喊快跑,就看到帅望流血,他身后,有一个一米多高的白发怪人……” 韩青的脸色惨白:“他现在在哪儿?” 冬晨道:“他被我师姐刺伤了,是用银簪子刺穿了喉咙,应该不会支持太久,他往山南跑了。” 韩青惊愕:“被冷兰刺伤?”温毅的功夫比温剑可不止是高一点两点,即使他瞎了断了四肢,也不可能被一个小女孩儿打败! 韩青问:“冷兰呢?她受伤了吗?伤势如何?” 冬晨道:“她的手指折断了。” 韩青松口气,感谢天。冬晨沉默一会儿,还是说:“您,还是,要去看看韦帅望。” 韩青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顿觉眼前一黑,韩青深呼吸:“告诉冷良,红色警报,我去追踪凶手,让你大师伯立刻赶过来,在这儿召集所有冷家成年战备人员,留冷思安驻守,其他人由你大师伯布置搜山,告诉你师伯,温毅逃了。” 冬晨道:“你不能自己去,他虽然受了伤,但是,看起来还能战斗。” 韩青看他一眼:“马上!” 冬晨红了脸:“是!” 冬晨赶过去时,韦行已经看到山顶的红烟,也听冷兰讲了白头怪,他当时正在肚子里骂:“滚你娘的白头怪,女人真有想象力。”然后就看到红烟,他正瞪着红烟发愣,呃,难道山上真出妖怪了不成? 冬晨道:“掌门让你召集所有冷家备战人员,布置搜山,他已经先追下去了,他说,温毅跑了。” 韦行怪叫:“温毅?!” 冬晨一脸询问,听你的口气,知道温毅是谁? 冷兰抬头:“温家人?”她的表情,不知是惊愕多,还是兴奋多。 韦行道“你们留在这儿保护韦帅望。” 转身就走,冷兰跟上去:“我也去。” 韦行怒道:“你应该出现在冷家山上吗?” 冷兰道:“我刺伤了他!” 韦行哽住,这回不觉得冷兰幻想力太强了,倒觉得自己想象力不足,就这么个黄毛丫头,刺伤了温毅?那可是神级的高手。韦行看一眼冷兰,再看一眼冷兰,一脸怒色,终于咽下这口气:“跟在我身后。” 冷兰轻轻裹紧伤处,如果你受了伤,准备战斗时最要紧的,就是让自己的伤口麻木。 冷良看一眼:“我不同你开玩笑,如果创口错位严重,你这只手,可能再也无法握成拳头。” 冬晨道:“师姐,帅望这儿也需要人保护,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 冷兰道:“可是——不会再遇到温家人……” 冬晨望天:“你已经刺伤他了……你!” 冷兰已经离开。 冬晨看看冷兰,想追上去,回头看看韦帅望,冷良道:“去吧,我这里没那么容易进来的。” 冬晨再次迟疑:“真的没事?” 冷良点头。 冬晨没有去追冷兰,他直接南下去接应韩青。 33 三十三,平安无事 三十三,平安无事 屁股印与脚印总是很容易分辨的。所以负伤的温毅并不太难追踪。 但是以温毅的速度,他需要做的,只是一直跑,就不会有人追上他。虽然这些年来,冷家一直向温毅投递有毒食物,以控制其发挥最大功几,但是,似乎有证据表明,温毅会尽量不吃他们投下的食物。而冷家并没有制出魔教那样的一次见效,终身受损的药。所以,温毅的功夫可能完全不受影响,虽然冷兰刺伤了温毅让韩青觉得温毅的功夫有可能没有完全恢复。 痕迹从山上直到山下,韩青微微觉得震动。一个瞎子,怎么能如此迅速地穿过灌木丛,跳过树枝,躲过障碍。 韩青知道温毅可以听到任何物体微小的移动声,但是,不动的物体,他怎么听到的,小树枝是因为风吹,大的树干呢?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恢复了视觉? 不可能。 然后,韩青发现,温毅的速度慢下来,这次的痕迹与那次的痕迹间,间距越来越小。 而痕迹,却越来越重。 韩青看到地上的血迹,呵,剧烈的运动让他伤势加剧。 他终会停下来处理伤口。 韩青要观察温毅留下的微弱痕迹,而后来者会看到韩青在显著位置留下的方向标记。所以,二刻钟后,冬晨追上韩青,韩青看他一眼,做个安静的手势。 温毅就在不远处。 靠着树站着,身上的衣服象糟烂的渔网一样,挂在他身上。还有树藤与绳子将两把剑挂在他身上,其中一把,已经拖在地上,快要掉下来了。 温毅黑瘦得象个骷髅。一头肮脏的黄白头发,打着结,缠成团,披散在身后,直垂到地,如果不细看,他确实不象一个人。 温毅绝望地靠着树,他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运转不息的内力,忽然间越来越灼热,好象每运转一次都加了一次热,他只得停下来,静静地冥想,检查自己倒底出了什么问题。他知道冷家会扔给他有毒的食物,可是他已经有一年多没吃冷家扔下的食物了,他尽力节省体力,同时尽量在洞内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他也是这捕食的过程中,发现水底有鱼,为了捕鱼,学会水中的回声定位。 那么,倒底是什么中毒?簪子有毒?他中了银针暗器?温毅轻轻咽下口水,剧痛。不,不象,伤口不麻不胀,簪子不象有毒。 温毅慢慢舔自己的嘴唇,远离韦帅望,没有那刺鼻的药味,温毅终于尝出一点淡淡的异味,象蒜象杏仁,怪异的味道。温毅脸色惨白,那小子的血里,有毒! 完了。 数十年的挣扎,象在泥沼中,越挣扎陷得越深,每一次越狱都让他的生活更加痛苦,四肢,眼睛,然后失去声音,这一只,是他生存唯一的希望,他的功夫。 温毅呆呆地站在那儿,全身象被灌注了沸水,他的心越来越冰凉。以至于无法忍受的剧痛,也不能让他出声。他的绝望比疼痛更沉重。 韩青看着面前的一个泥坑,这不是一百来斤的人,从空中落下留下来的。那一片狼籍的滚动痕迹中的一个圆坑,什么地方能留下这样的痕迹?韩青看看远远地呆呆站着的温毅,他的额头,沾着泥土,混着血。 什么人会用头去撞地? 韩青做个手势,低声附耳问:“帅望怎么受的伤?” 冬晨指指温毅,做个咬的姿势,指指脖子。 韩青慢慢站直身子,沉思,然后恍然,轻声:“温毅后来的动作,是不是比一开始慢了?” 冬晨想了想,迟疑地点下头,好象是,不过,光速与亚光速在常人眼里不太好分别。他不太能看出来。 韩青点点头,温毅已经听到声音,发出一声嚎叫,向韩青扑过来,死也要先咬死你们! 韩青微微恻然。 那还是韦帅望发明的办法,温毅看不到半空中的银丝,当然韩青不知道他怎么躲开树干的,但是,韩青认为,他应该看不到细银丝,也感觉不到。 过快的速度,会把温毅割伤,或者,切成两半。 他当然希望温毅不会扑过来攻击他们,如果温毅转身逃跑,他已经绕过去,在前面路上的荆棘丛里洒下迷药,只要划破一点皮,温毅就会昏倒。 韩青相信,韦行看到他留下的记号,也会派人绕过去设下埋伏。 只要给冷家人一点准备时间,单枪匹马的温家人,是不可能活着离开冷家山的。 但是温毅没有撞上银线,他刚一跃起,忽然间在半空中翻个跟头,然后重重摔在地上,温毅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翻滚着从落地处直翻到三五米外,猛地挺直身子,僵硬地颤抖,然后身体一松,再不动弹。 韩青呆了。 他从没见过韦帅望发病的样子,小家伙总是忽然间一声不吭进屋关门。 韩青呆呆地,这样? 生不如死吧? 冬晨看一眼韩青:“我去看看?” 韩青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下头,待冬晨快要靠近时才反应过来:“小心!”扑过去,挡在冬晨前面,温毅猛地跳起来,扑向韩青,韩青双手全力击出,温毅在半空中已经一声惨叫,他几乎完全靠惯性撞到韩青的手上,然后无声地,摔了出去。 韩青身子震动,内脏颤动,几欲呕吐。 冬晨扶住他,韩青深吸一口气:“我没事,他没来得及发力,已经痛昏过去。” 冬晨松了口气,这才开始喘息:“我以为他已经……” 韩青点下头:“是我走神了。” 伸手点了温毅的穴道,蹲下来看看温毅脖子上的的簪子,刺穿了喉咙,从椎骨间隙穿出,因为温毅比较矮小,冷兰从上往下刺,角度刚好不会伤到脑干,也没有刺破血管,因为是簪子,没有锋刃,也不会再伤到血管。 冬晨看着那个人,正在给那个怪物止血疗伤。他手里沾着他父亲的血,可是,发生危险,他挡在他面前。 韩青终于有时间问:“帅望伤得很重?” 冬晨道:“失血太多,我抱他时,他温度开始下降。” 韩青站了一会儿,半晌:“那么,如果……至少他不会再这么痛了。” 冬晨手在韩青手臂上轻轻握一下:“他不会有事的。” 韩青点点头。 告诉冬晨:“告诉你师伯收队,让冷颜报平安。” 冬晨答应一声,然后道:“我抱着他吧。关到牢里吗?” 韩青半晌:“我会同温家人协商。” 冬晨瞪大眼睛。韩青道:“温家人不准我们杀他。他们曾经试过把温毅带走,但是,没有冷家人的合作他们做不到。然后,他们要求冷家人无限期关押温毅,但是,不能杀他。当时的冷家掌门,也不打算杀死温毅。因为,只有温毅与慕容见过当年失传的冷家功夫。” 冬晨看看温毅:“那么,所以,你们决定这样关押他?” 韩青温和地:“那时候,没人问我意见。” 冬晨想了一下,扬扬眉毛,笑。 是,那时候韩青还不知道在哪里。 韩青道:“后来……”半晌,叹口气,沉默了。 冬晨道:“那么,现在怎么办?” 韩青问:“你认为呢?” 冬晨道:“我觉得,这种关押,很不人道。应该改善……”沉默一会儿,想到怪物扑到他身上的感觉,即使他忍着不憎恨那怪物伤害他的朋友,也要为未来可能遇到怪物的人着想,冬晨缓缓道:“或者,杀了他更仁慈。” 韩青道:“我们得同温家交涉。但是,原来,我们担心交涉的结果,是温家再一次想起温家存在的另一个长辈,他们也会想到温家还有另一个可以接受强大功力的孩子。现在,既然温毅不能再使用他的内力了,也许……” 冬晨半晌,低声:“帅望……”不是说过,魔教研究出解药? 韩青道:“不要提这件事。”我会让韦帅望守口如瓶。 34 三十四,往事如烟 三十四,往事如烟 帅望醒来,低声□□:“头晕。” 冷良道:“我还头晕呢,哼!” 帅望迷迷糊糊地:“你头晕干我屁事,你哼啥哼啊。” 一睁眼,冷良铁青着脸,手腕子上包块纱布。帅望忍不住笑了:“看来,我又赚了?” 冷良默默无语,是啊,你输给我的血,我还你好几倍了,你这买卖太划算了。 帅望微一转头,顿时痛得“哎哟”一声。 这回冷良笑了:“你发明的止血方法也挺管用。”这个你也赚回去了。 帅望呆了一下:“我发明的?”然后一嘴苦味:“奶奶的!你敢拿烙铁烫我!” 悲愤难言。 冷良无比愉快地:“治好了。别乱动,有人因为咳嗽,震破伤口,两分钟喷完全身鲜血。” 帅望气:“哗,你真会安慰人。” 冷良道:“我干嘛要安慰你?你自作自受,我只关心我的心血没白费,等你好了,爱死死去。”想了一下:“唔,最好是半死,你是每个好医生最愿意遇到的病人了。充满挑战,生命力又顽强。” 帅望默默无语,大叔,看起来咱俩真有点血缘关系啊。 帅望问:“别人呢?” 冷良道:“都活着。那个冷先,伤重一点,冷兰的伤也挺有挑战。” 帅望呆了一下儿:“谁救了我们?” 冷良道:“不是你的鞋救了你。” 帅望笑了:“你发现了?” 冷良道:“我如果不是好心替你脱鞋,这会儿,我正昏迷,你已经流血而死了。” 帅望微笑:“这东西在室外不太有用,尤其是空气流动快的时候。不过,鞋里有让我清醒的药,我一倒下,药就开始释放,如果不是伤势太重,我应该会很快醒来。” 冷良道:“那你就可以清醒地感受流尽每一滴血的感觉了。” 帅望道:“本来就不是为了救命用的。” 冷良诧异:“那是为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微笑:“谢谢。救我一次又一次。” 冷良轻轻“唔”一声。 帅望问:“快说,怎么把那怪物打跑的?” 冷良道:“冷兰,据说她把簪子刺到那家伙喉咙上,我在她手上找到半颗牙齿。” 帅望愕然,忍不住笑了。 然后听到“嘭”的一声,冬晨摔了进来,然后听到暴龙冷兰怒吼:“你自己去找韩掌门!你不告诉我!你!偷偷去同姓温的打?!” 冬晨惨叫:“我没有,我没有!我们没动手,他自己晕倒的!” 冷兰的拳头,停在他身前。 她愣了一会儿,慢慢收回拳头,眨眨眼睛:“噢!”然后慢慢弯起嘴角,大眼睛焕发光彩:“那么,还是我打倒了他?” 冬晨结结巴巴:“嗯,这个,其实,我想……” 冷兰瞪着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困惑地:“怎么?” 冬晨犹豫地:“他的表现,看起来象是中了毒,不象是因为外伤,所以……” 冷兰呜咽一声,怒叫:“韦帅望!” 帅望惨叫:“别碰我,我一碰就会喷出血。不是我不是我,我根本没来得及拿出□□来。” 冬晨道:“他一运功,向我们扑过来,就痛得满地打滚。” 帅望张口结舌,半晌才怪叫:“这他妈可不怪我,我可没让他来吸我的血。” 冷兰哀叫:“韦帅望!”为啥你会出现在我生命中?如果没有你,一切会美好很多。 帅望忍不住笑:“关我屁事啊,我只是晕倒了!难道你还怪我被打晕了不成?” 韩青推门进来:“有力气吵嘴了?” 帅望看看天色:“过去很久了吗?看天色好象没过多久。” 韩青道:“二天二夜。” 帅望“呃”一声,转头问冷兰:“那你居然才暴发?” 冷良哼一声:“我刚把她手臂上的固定纱布解开。” 帅望笑:“快把你的英雄事迹讲来听听,美女如何斗败野兽。” 冷兰“哼”一声,本来是多么了不起的完胜,全被你这臭小子给毁了。 韩青终于忍不住怒吼:“我说什么来着?你把冷先给我送到冷家山上来?如果不是冷兰,你们三个全死定了!” 帅望理亏地:“我我我,那个,冷先伤得很重,我治来治去,就,就没时间送他走了!” 韩青气得:“那你就给我送到冷家山上来?我刚说搜山,你就把人送到我眼皮底下!”你是我徒弟?还是专给我上眼药的冤家啊? 帅望结结巴巴地:“可是,如果,不是那怪物,本来,这这……” 韩青怒问:“山上那个洞呢?你平白炸出个洞来,也情非得已。如果你不干这么无聊事,温毅能跑出来?”如果他灭了冷家山,如果他杀了人,韦帅望你这辈子良心能安吗? 帅望默默无语,可怜兮兮地看着韩青。我当然情非得已,我忍不住嘛!你小时候不淘气啊?你不淘气你有意思吗?(家女诘问外子语) 韩青愤怒地看他一会儿,叹口气,习惯了,连气都气不起来,小朋友故意往地上扔个碗,你当然生气,他要是每天扔一个碗,你就气习惯了,哪天不扔了,还得惊喜感动呢。 帅望眨着眼睛,一脸陪小心的谄媚表情。 韩青忍不住气笑:“你再露出那个表情来!好象我亏待你了似的。” 韦行一推门,愣一下:“都在?”看一眼韦帅望,问冷良:“好了吗?” 冷良道:“如果他不乱动,一时不会有啥问题。” 韦行“唔”一声,要离开,想了想,又回来:“就那么把他关回去就算了?” 韩青皱皱眉,大哥,你就在这儿说这么敏感问题。 帅望呆了:“他还活着?”不是吧?被刺穿喉咙还活着? 冷良擦擦手:“有我在,没死的人总能救活。” 帅望气:“你就吹吧,你给老子把毒解了啊!” 冷良冷笑:“只要你能挺到那时候,我总能找到解药的。” 韩青看冷良一眼,冷良不明就里,却也立刻住口了。 韩青道:“簪子正巧没伤到重要器官也没划破血管。” 帅望道:“这怪物哪来的?” 韩青道:“只有冷家人才能知道。” 帅望气:“你,你这个……” 韩青扬眉:“谁让我逐你出冷家的?” 帅望气道:“我是让你少管我。” 韩青说:“哼!” 帅望好气又好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说温毅。你要是不说他姓温,我还以为他是我爷爷呢。” 韩青脸色微变,顿时沉默了。 帅望看韩青这个表情,当时就傻了:“师父,你啥意思?” 韩青道:“唔,对,冷先,我替你又送到山洞里去了,他走后,山洞我会封掉,你别再惦记了。” 帅望挣扎:“我记起来了,温毅是四十年前怒闯冷家山时失踪的,那时候,那时候,冷恶……”忽然明白,喘息:“那时候,那时候正好是冷恶刚出生。他,他是冲着冷恶来的?为什么?因为,因为冷恶是他儿子?那么?” 帅望皱眉,半晌:“他,被这样关了四十年?” 韩青终于叹气,点点头:“他要他儿子,他在冷家进出三次,死伤无数,死者里包括他儿子的外公与舅舅。他不要他儿子的母亲,可是,他儿子的母亲,想要一家三口团聚。” 帅望望天,半晌:“师父你这意思是……我,我有温家的血缘?” 韩青点点头。 帅望继续望天:“所以,我把温家那位剑兄弟给宰了,他们也没来踏平冷家山?” 韩青点点头。 帅望□□一声:“我头痛。” 冷良道:“你少替古人流泪,再激动血管就爆了,到时候就轮到我们为你哭了。” 帅望哭丧着脸:“我是不是又惹上麻烦了?” 韩青无奈:“是你要问的。” 韦帅望道:“跟我屁关系没有,我姓韦,这就么定了。” 韩青没啥话说,我同意,你要是不同我纠结你爷爷的事,那最好不过了。 不过接着而来的沉默,让韩青与韦行心惊肉跳。 半晌,韦帅望终于道:“师父打算把他怎么办?” 韩青道:“好生关押。” 帅望道:“我替师父看着他可好?” 韩青沉默。 帅望道:“关了四十多年,这惩罚也算重了。他又失去了功力。” 韩青沉默。 冬晨忍不住,哑着嗓子:“他身上有两把剑……” 韩青苦笑,来了,都来了:“是你父亲爷爷的,在我那儿,你去拿回来吧。” 冬晨慢慢咬紧牙,良久:“他们,是活活被吃掉的?” 韩青道:“不,温毅从来将对手一击毙命,我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看韦帅望一眼,温毅难道知道韦帅望是他孙子吗?咬了一下,立刻松口了。而冷湘父子的尸体上,都是立刻喉骨碎裂,动脉撕断。 如果他尝到了韦帅望血里的毒,似乎又不会再吸他的血。 冬晨轻轻呼出一口气,胸口又开始正常起伏。 沉默。 他父亲是被咬死的,被怪物咬死的!冬晨悲哀地,父仇师仇,他真不该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可是,他母亲在这儿,他爱的女人在这儿,韩掌门又这样令人敬重。 韩青叹气,血缘是奇怪的东西,所以冷秋一直要求他斩草除根。恐怕也不能算过份要求。 韩青拍拍冬晨肩,孩子,挺难放下的,我知道。 不要紧。 韦行见自己一句话,引出这么一堆东西,也呆在当地,半晌:“温毅是冷恶的父亲?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韩青道:“冷家不愿提及是怎么抓到温毅的。更不能提温毅的下落。” 帅望问:“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师父不觉得这样太残忍?他也算是……至少可以让他有尊严地死亡吧?” 韦行暴怒:“放屁!这是你师父定的事吗?你师父倒跟你一样白痴!” 韩青无奈,大哥,当着我徒弟我继子的面,你直接叫我白痴啊。 韦行一推韩青:“给你的白痴徒弟看看,温毅是怎么报答你的!” 韩青叹气:“温毅被囚禁多年,内心充满仇恨,也不信任任何人。帅望,你看不住他。” 帅望听明白了,韩青不是没试图释放过温毅,只是,温毅已经被养成野兽,也许那本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囚禁多年,更成了一个疯狂的,只想报复整个世界的怪物。 帅望摸摸脖子上的伤口,沉默了。 35 三十五,现世安稳 三十五,现世安稳 帅望倒比谁好的都快,冷良被他烦得厉害,干脆给他脖子弄个支架固定了,然后让他滚蛋,爱干嘛干嘛去,只要定期回来换药。 冷兰的手指,拆开纱布,依然血肉模糊,冷良却点头:“愈合得不错,看起来不会再来一次,换药就行了。” 冷兰道:“我回后山,把药冬晨吧,他会帮我换药。” 冷良点头。 帅望道:“你很着急回去做牢吗?” 冬晨道:“耽搁久了,别人该误会了,免得韩叔叔为难。” 帅望夸一声:“真是乖宝宝。” 冬晨接过药,吩咐冷兰:“别着急摸剑,虽然用另一只手,外一碰到,你听良四爷的,手指真的不能动就糟了。” 冷兰点头。 韦帅望笑道:“亏了人家兰姐姐不爱说话,不然你们两一对话,人家还以为两女的呢!” 冷兰顿时就想过来给韦帅望一脚,可惜韦帅望脖子上戴那个架子非常夸张,对冷兰产生了强大的威慑力。冷兰只得悻悻:“有本事,你病好了再说!” 帅望大笑:“兰姐姐有丈夫气。” 冬晨气道:“芙瑶还有霸王气呢。”肚子里说:“你有王八气……” 帅望倒不介意他肚子里说啥,只笑道:“所以我就不去找她了,免得她说‘虞姬虞姬奈若何?’” 冬晨顿时就恻然了,深觉自己苛薄了,当下问:“我陪你下山?” 帅望笑道:“你不陪你女友倒陪我?” 冷兰道:“我不用,冬晨你送他走吧,让他要死死远点!” 韦帅望笑嘻嘻就过去把冷兰抱住:“谢谢。” 冷兰瞪大眼睛,一来没想到韦帅望挨骂后是这种反应,二来,她一只手不能动,也不敢动韦帅望,竟然被韦帅望给抱住,真气得她七窍生烟:“韦帅望!”滚开! 帅望微笑:“还有,谢谢你救我一命!” 冷兰愣了一下,结果又被韦帅望给抱了抱才松开手,冷兰倒想大怒,可是韦帅望的嘻皮笑脸里不知道哪个地方让冷兰觉出一丝丝的真诚,冷兰眨眨眼睛,尴尬了一会儿,终于道:“谁要救你,我不过去救我师弟!再敢抱我,信不信我踢死你!” 帅望气:“干嘛?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抱你一下,你又没少块肉,你生啥气啊?你是不是一肚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啊,姐姐,你纯洁点,我们是好兄弟啊!” 把冷兰给气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怒道:“我是女的,我同你做不了好兄弟!你要是愿意,可以同我做好姐妹!” 帅望瞪眼,啊,这个…… 冬晨“嗤”地笑出来:“二姐,要不我帮你一下?” 韦帅望尴尬地歪着鼻子,看着人家师姐弟小夫妻哈哈大笑。妈的,真得找个厉害老婆来帮我。 冬晨同冷兰依依惜别,然后先陪韦帅望去看看冷先,冷先已经能坐起来了,上半身缠满纱布,下半身套着大大小小的夹板,两条手臂绑在棍子上固定。有小厮侍候茶饭。 帅望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机器侠来了呢。” 冷先欣慰:“少主安好了?” 帅望道:“安不好了,少两块肉,安不上。” 冬晨笑道:“剔骨还亲。” 韦帅望给他一脚,闭嘴! 冷先问:“那是什么怪物?” 帅望叹气:“我很想告诉你,可惜,只有冷家人才能知道,要不,你弃暗投明吧。” 冷先无语,我呸!你你你,你真是教主的儿子吗? 帅望道:“我们家黑玉断续膏疗伤奇效,几十年前捏碎的关节,重新掰吧掰吧都能再长好,所以,你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滚蛋了。到时候,我就不送了。用不用通知下你手下?” 冷先道:“少主当没见过我吧。” 帅望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师父也说不让我把有解药的事乱说。所以,就这么定了吧。再见,保重。” 冷先点头。沉默一会儿:“少主,保重。” 帅望点头:“别再找我,我会为难。” 良久,冷先终于长叹一声,点点头。 是,韦帅望会为难。眼见着冷家的掌权人,是如何对韦帅望的,冷先明白,韦帅望会为难,很为难。最后又一定选择辜负魔教这边。 冬晨问:“冷先不要紧?” 帅望道:“回去先把黑狼摆平,外一他又啥地方埋伏着呢,搞不好两败俱伤,就惨了。” 冬晨点头,有道理。 韦帅望道:“那家伙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桃花楼给砸了。” 冬晨笑道:“于兰秋在那儿,他不会好意思砸你楼的。” 帅望惊愕:“为啥?难道有□□?” 冬晨气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于三做人周到,连带把你兄弟都照顾得妥妥贴贴,他怎么好意思砸于三的生意。” 帅望笑:“能不能凑成一对?” 冬晨扬眉:“于三成旧人了吗?” 帅望有点窘:“呃。” 冬晨道:“芙瑶已经嫁人。” 帅望苦笑:“她待我超过朋友,我没达到爱她的地步,怎么办?” 冬晨问:“她知道吗?” 帅望道:“于三从未提过爱字。” 冬晨白他一眼:“那就是,你也没给人家啥幻想?” 帅望气:“幻想个屁啊,我不过想最后过几天舒服日子,她也不过是收了银子给要死的人一点虚假的安慰。只不过……”帅望苦笑:“处着处着,就他妈的有点假戏真做了。她替我整衣服,样子温柔得跟我妈似的,还有,有时候,眼睛里闪着水星,还温柔地笑,那总不是假的。”韦帅望苦恼地:“于是,那什么,越来越象乱伦了。” 冬晨忍俊不禁:“韦帅望!” 帅望长叹一声:“自找麻烦,是不是?” 冬晨道:“不见得又享受亲情又潇洒自由吧?”我也想潇洒转身,我也想挥挥衣袖。冬晨黯然,如污泥沾身,却不得站在那儿,在众人面前展示,不得退后。 帅望苦恼:“为啥不能呢?我要把芙瑶敲晕了装麻袋里,远走高飞,不就成了?” 冬晨点头:“那你为啥不去?” 帅望垂下眼睛:“你何不带冷兰远走高飞?” 冬晨半晌:“十年以后,或者。人做错事,总要付代价。她愿意面壁,我愿意等。” 帅望愣了一会儿:“靠,真他妈犟种。” 36 三十六,朋友一起走 三十六,朋友一起走 下山时,帅望沉默了。 冬晨看了帅望一会儿:“你有心事。” 帅望唔一声:“黑狼……”沉默了。 冬晨道:“他有他的立场。” 帅望点点头。 帅望问:“我呢,应该站在哪儿?” 冬晨微笑:“随心情吧,太有原则,有悖人情。” 帅望想了想:“唔。” 冬晨好奇:“你还是一肚子心事的样子。” 帅望半晌道:“姓温的。” 冬晨奇道:“他是你的责任吗?你当初怎么跟你亲爹说的永不相见来着?” 帅望道:“我亲爹没让人关到洞里砍成□□。” 冬晨嘴角抽抽,好笑,又觉得这种事实在不能笑,忍了又忍,嘴巴抽筋了:“可是,这个人一旦知道有解药,我看他是不介意一口口咬死你逼出解药来的。” 帅望搔头:“是啊,真麻烦。” 冬晨急道:“喂,你可别干出什么蠢事来。” 帅望白他一眼,老子干的都是聪明事,什么时候干过傻事? 冬晨道:“你放他出来,对他杀的人他做的事,你要负责任的!” 帅望叹气:“唔,知道了。” 冬晨瞄他一眼:“你一脸敷衍。” 帅望望天:“少废话!” 黑狼在桃花楼外小树林里练剑。 天气已冷,树叶金黄,剑风过处如狂风卷过。 帅望走近几步,黑狼知觉,回身,横剑。 树叶为剑气所激,纷纷落下,一片叶子,正巧划过韦帅望的面颊,顿时留下浅浅一个划痕,露出血丝。 帅望微笑:“你的左手剑,越来越厉害。” 黑狼收剑,淡淡地:“比右手有力,也比右手快,就是招式还有点生。” 帅望微笑。 黑狼也沉默。 冬晨道:“快晌午了,回去吧。” 帅望笑道:“于三不知有没有准备我的饭。” 黑狼道:“有别的兄弟陪你……”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半晌:“说好五万两银子一年,看看也快一年了,把帐结了再走吧。” 黑狼点头:“你放着吧,我这两天去取。” 冬晨怪叫起来:“你们什么意思?” 帅望微笑:“好,保重。” 黑狼也点点头:“有什么事的话……” 帅望道:“我再找你。” 黑狼点点头:“如果查到……” 帅望道:“我会告诉你。” 黑狼再次点头:“多谢。” 冬晨惊愕:“喂喂,喂——!”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韦帅望微笑抱拳:“告辞。” 黑狼回礼。 各自转身,背道而驰。 冬晨过去拉住黑狼,怒喝韦帅望:“都给我滚回来!” 帅望笑,回头:“他要去截杀冷先。” 冬晨一愣:“你不管?” 帅望道:“黑狼白逸儿才是我兄弟。他要为逸儿报仇,我只能说冷静,冷先不是正牌凶手,我不能说不许。人家功夫比他高,除了这次,他也没别的机会。冷先回去伤好,也许会找到他复仇,难道我能拦他去斩草除根吗?” 黑狼道:“我从此与你无干,你不用愧对冷先。甚至,你想替他报仇,也只管来找我。” 冬晨无语,我靠,好强的逻辑!好强盗的逻辑…… 帅望笑得很灿烂:“只要我查到真凭实证,是冷先干的,我就把他切成块去喂狗。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把他当凶手办了,虽然不能告慰逸儿在天灵,至少可以抚慰你受伤的灵魂。我依然会继续追查真相。虽然,少了一个知情人,查起来会更困难。” 黑狼沉默一会儿,微一点头:“后会有期。” 帅望点点头,微微露出一点受挫的表情,咧咧嘴:“驴头!”笑:“小心点,再会。” 冬晨把韦帅望拎回来:“说,如果他真把冷先宰了,如果他宰完后,你发现冷先不是凶手,你还能不能同他再会仍是朋友!你说清楚!”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们,有一点,原则上的分歧。我能理解你的选择,但是,滥伤无辜,不是一个好选择。” 黑狼淡淡地:“我知道了。” 冬晨急:“黑狼!” 黑狼转身而去。 冬晨回头看韦帅望,帅望微微怅然地:“再不走,饭要凉了。” 冬晨怒吼:“过命的交情,就这么算了?” 帅望很凉快地笑:“唔,快帮我追上他,我要抱着他腿哭!” 冬晨气馁:“韦帅望,你就一直带着你那个架子吧,不然我把你脖子给你打断!” 帅望笑:“让你一说,我觉得全身无力四肢酸软,唉,失血过多的人啊……” 冬晨硬给气笑了:“我背着你?” 帅望伸着手臂:“多谢多谢。” 冬晨彻底无语了:“你咋会这么懒啊?韦帅望,你象谁啊?” 帅望厚颜无耻地趴在冬晨背上:“谁知道呢,我同他们也不熟啊。”忽然间觉得好不疲惫。 于兰秋一见韦帅望,顿时就笑了:“啧,可是被你师父捉到了?披枷带锁地就回来了。” 韦帅望从冬晨背上下来,抱住过来搀扶的于兰秋:“三姐,我想你了,我饿死了,冷良那儿床硬饭冷人丑。” 于兰秋微笑,抱着韦帅望,一下一下拍他的后背:“你这个刁恶的孩子。”什么也不问,只是轻轻拍着,然后感觉到,那个满嘴胡扯却一脸悲怆的小人,终于慢慢放松了身体,身体重量也重重压在了她肩上。于兰秋笑道:“喂喂,你很沉的。” 帅望笑了,抬起头:“饭,我饿。” 于兰秋笑:“伸舌头给我看下,哪儿馋了?” 韦帅望立刻小狗样吐出舌头来,再抬起两爪做可怜状,于兰秋大笑,韦帅望扑上去,汪汪叫着要舔她脸,于兰秋边笑边骂:“快给我滚开,我上好的妆!” 帅望笑道:“茉莉粉玫瑰露,咦,撒点糖就是香喷喷一块肉点心啊。” 冷先拆去身上固定的架子,再换一层药膏。慢慢试着自己穿上衣服。冷良道:“只要不同人打仗,应该没问题了。” 冷先道:“我明白,多谢了,我这就离开。” 冷良道:“帅望的解药,我稍改了下药,你回去试试,如果有问题,给我个信,要是没问题,你自己处理吧。” 冷先感激:“我会同帅望说……” 冷良道:“你少把我扯进去,我不需要韦帅望感激我!如果冷家查到蛛丝马迹……冷恶死了,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冷先沉默,你女儿杀了教主,你还不知道吧?算了,这件事同你没什么关系,但是那个小丫头…… 冷良向门口探头的下人道:“送饭吗?晚上不用送了。” 下人点头。 冷先试着自己使用筷子,吃了两口,扒到米饭底下有东西,冷先看那下人一眼,那人笑道:“您用着,我去给您倒点水来。” 冷先把东西取出来,是个小竹块,上面刻着细小的字:“紫竹林,有事相商。” 不是韦帅望的字。 冷先沉默一会儿,闷头吃饭,那下人送上热水,冷先问:“谁?” 那下人道:“黑狼,说是韦帅望吩咐的。” 冷先沉默。 唔,原来黑狼还觉得这事没完?冷先冷笑,好,你拿命来吧! 紫竹林里紫竹亭,黑狼黑衣黑剑,站在栏杆前。 冷先站下,再次紧紧手臂上紧缚的纱布,手搭剑柄,看看凉亭四周,可有异状。 黑狼静立:“韦帅望说不是你。” 冷先沉默,那又如何?事情都这个地步了。 黑狼道:“即使我再次抓到你,你也不会告诉我凶手是谁,对吗?” 冷先不禁冷笑,再次抓到我? 黑狼道:“我手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想不想交换?” 冷先道:“不想!” 黑狼缓缓吐出三个字,冷先呆住:“怎么换?” 帅望默默地扒着碗里的豆子,于兰秋体贴地:“不爱吃豆子?来,吃这个。”送上肉丸子,年纪小的小朋友,永远拒绝不了肉丸子。 帅望张嘴,于兰秋一口一口喂他,冬晨终于恶心了:“有外人在,收敛点。” 帅望道:“羡慕了吧?” 冬晨气,我羡慕个屁啊,你又不是同我姐起腻,你不过是同个代用品假装幸福,我还羡慕! 冷冬晨再一次恻然,唉,人家苦中作乐,我管他做甚。 于兰秋终于忍不住笑问:“在山上遇到什么事了?个个都这个表情。” 冷冬晨想了一下,呃,好多事,韦帅望的爷爷是个怪物,并且身在人间炼狱中不得解脱,韦帅望的朋友刚同他道不同不相与谋,韦帅望的恩人,估计被人整个半死,即将面对韦帅望朋友的火拼,韦帅望的老婆虽然也是件让韦帅望痛苦的事,毕竟母子平安,暂时还排不到韦帅望紧皱的眉头的眉毛尖上。 帅望继续数他碗里的豆子,于兰秋轻轻拍他:“车到山前必有路,时间会解决一切。” 帅望懒懒地:“时间还会把我们全部解决。” 于兰秋笑:“是啊,所以,人无百日寿,常怀千岁忧。” 帅望也笑了:“对,菜虫一辈子都没长脚也没吃过热饭,难道就不值得活着?” 于兰秋瞪眼睛:“在说什么?” 帅望刚想说“少儿不宜”,抬头,呆住。 黑狼站在门口。 帅望呆呆看着他,要再说一次再见珍重吗?还是,来告诉我你已经把冷先宰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的饭呢?” 于兰秋起身笑迎:“你回来了?” 黑狼点点头。 于兰秋出去叫:“金凤,把热着饭菜端上来吧。”聪明女人,不会问男人的朋友为什么不见了,也不会问他们为什么回来了。 帅望的嘴角忽然间弯得那么自然那么痛快,捅捅冬晨:“快吃,狼来了。” 冬晨也笑,起身让座:“这边。”拍拍黑狼,好朋友,多谢你做这样的选择。 黑狼只是沉默着吃他的饭。 然后忽然间六支筷子会到一个碟子里打架,于兰秋一回身的功夫,韦帅望已上手了,结果手背被冬晨的筷子狠抽,又差点被黑狼给夹断,韦帅望哇哇惨叫,两位弟弟大笑不已。 于兰秋气:“啧啧,欺负我们不会功夫。” 冬晨笑道:“你别帮他,他才坏呢。” 于兰秋微笑端上菜来,那盘菜“叭”地一声裂成二半,冬晨黑狼一人一半,韦帅望眼见没自己的份,顿时“阿嚏”一声,两个半盘菜立刻“啪啪”扔到他面前,然后后脑勺上挨了两巴掌。 一屋子人笑成一团。 37 三十七,冒险 三十七,冒险 韦帅望吃完饭继续发呆,冬晨淡淡地:“还在犹豫吗?” 帅望瞪眼:“犹豫什么?” 冬晨看看自己腰上挂的剑。青剑已经换成白剑。那是冷湘的,既然冷湘已被灭门,他就不客气地继承了冷湘的剑。 帅望顿时脸一沉:“我师父就算不介意,你也不必挂出牌子来吧?” 冬晨伸手按剑:“你姓韦,我姓冷,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你觉得刺眼吗?你要是去抢出温毅来,你师父就更难堪了。”冬晨沉默一会儿,叹口气,轻抚剑柄:“我父亲,真犯了死罪吗?” 帅望埋头:“半夜三更未经传唤出现在冷家掌门园子里,还废个屁话,难道还得当场点了穴道让你参观一下他举刀杀人的雄姿才叫证据确凿?” 冬晨道:“既然这么说,你应该庆幸你爷爷还活着。” 帅望怒道:“他死了关我屁事,可是他活着,我明明知道他在那儿,我能当这件事不存在吗?” 冬晨问:“然则,你打算如何?” 韦帅望站起来:“我去同我师父聊聊。” 冬晨问:“欺骗,敲诈,勒索,要挟,耍赖?” 帅望气:“谢谢你的建议。” 冬晨道:“然后你师父得去向众长老解释他为什么要放了那样危险一个人物,因为那是他弟子的爷爷,他或者还需要向慕容与温家解释。” 帅望又坐下了,沉默。 黑狼道:“去同你师父商量吧。” 帅望愣一下:“唔?” 黑狼道:“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同意,如果不可以,你就死心了。” 帅望点头:“唔。” 半晌:“你说得对,坦诚最好,我不应该想办法做到,应该坦诚相告。” 黑狼沉默,垂下看地的眼睛微微一抖。 帅望同冬晨再上冷家山,临行时,终于问:“你,遇到冷先了吗?” 黑狼静静地:“没有。” 帅望点点头,沉默一会儿:“我很抱歉,因为我……” 黑狼摆摆手,无言。 帅望歉意地一笑。 黑狼低头,韦帅望这小子…… 冬晨道:“黑狼一直不看你的眼睛。” 帅望惊疑:“什么?” 冬晨犹豫一会儿:“也许,他也觉得窘吧。” 帅望略一回想:“嗯,怀疑朋友不是好习惯。” 冬晨怒:“我没疑过你!我也没被黑狼打晕两次。” 帅望好气又好笑:“你没疑过我很好,下次我也打晕你试试。至于黑狼,或者我某件事信错了他,可是没信错他这个人。” 冬晨沉默,算了,或者是因为我看不惯那个人,就象我看不惯韦帅望他爹。 韦帅望伸手摸摸冬晨的头,笑眯眯地:“我也没疑过你,嗯,还有你老婆也很可爱。” 冬晨望天,别同我老婆粘乎好不? 帅望一进门,迎头撞上韦行,韦行看到自己儿子倒是挺开心的,不过一见他脖子上那架子,顿时就把韦帅望干的所有麻烦事都想起来皱着眉,一脸厌恶地:“你又上来干嘛?” 帅望立刻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原本坦诚相告的那股子豪迈气概全飞到爪哇国去了,结结巴巴地:“我,我我,看看我师父,不行吗?” 韦行一听,你小子嘴挺硬啊,还“不行吗?”你找抽吧? 韦帅望一见情况不妙,顿时躲到冬晨身后:“是他他他要找我师父。” 冬晨无奈:“大师伯,韩叔叔在吗?” 韦行给小冬晨个面子,向里面一摆手:“去吧。” 韩青已听到,在里面:“帅望,进来。” 韦帅望一脸得救表情进屋,韩青瞪他:“你又惹你父亲。” 帅望悻悻:“他就觉得我不应该存在,我有啥办法?” 韩青问:“你又有什么问题?” 帅望本来挺坦荡的情怀被韦行一句怒吼都给吓回去了,再一次喃喃:“我,啊,唔,我想,啊,同你说……” 冬晨忍不住“嗤”地一声笑出来,帅望望天:“师父,幸亏当然你没这小鬼收做弟子。” 韩青微笑:“棋逢对手?” 帅望气:“这小子是我见过的最讨厌的小孩儿。” 冬晨忍不住“哈哈”大笑:“抱歉,我第一次见到韦帅望不好意思。” 帅望肚子里这个气啊,看看,这小混蛋不但坏,而且还虚伪,他笑话我之前先说抱歉,其实他抱歉个屁啊。 韩青微笑,搂过帅望的肩:“你是想问温毅的事吧?” 帅望垂下眼睛,半晌,抬头看韩青:“师父,我知道你为难,但是,他被关了这么多年,而且,现在也没有功夫了。我想,我想,就算是个陌生人……” 韩青道:“我告诉他,你有解药了。” 帅望呆住:“什么?” 韩青道:“我也告诉他,你是谁。我可以放了他,条件是,他得分一半功力给你。” 帅望半晌:“啊!” 韩青道:“而且,他的药,将由你控制,他可以跟你走,或者,回到温家。” 帅望再一次:“啊!” 韩青道:“他答应了,但是……” 半晌,叹气:“我认为……”韩青紧抿嘴唇,摇摇头,那是一个遗憾的表情:“他同意时,太多思考的表情。” 帅望“啊”一声:“他只想要解药?”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愿意冒这个险,只要准备充分。我觉得,值得冒这个险。” 帅望看着他,半晌:“我同意,但是,只能拿我的生命冒险,你只能赌我活下去,或者死亡,不能把别人加进赌注,比如,你,或者,所有冷家人。” 韩青半晌:“我不明白。” 帅望道:“把他交给我,你们不要出现,否则,我就成了他手里的砝码,是不是?他应该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谈判的余地。” 韩青沉默。 帅望道:“相信我。” 韩青看看他,良久:“动用功夫时,很痛吗?” 帅望垂下眼睛,半晌才问:“你是问我,是否生不如死吗,以至我愿意拿生命来冒险吗?” 韩青缓缓道:“要万无一失。” 帅望点点头:“当然,我舍不得离开你们,另一个世界,也许没有这么好。” 韩青搂着他的肩:“小家伙,如果我们在,能帮到你的话……” 帅望道:“只有他知道没有别的选择,才会真的帮我,是不是?” 韩青点头。 38 三十八,沙盘推演 三十八,沙盘推演 韩青问:“你有什么打算?” 帅望想了想:“我可以回去把我卧室下面的地牢改造一下。” 韩青对韦帅望的机械制造能力还是非常信任的:“嗯,你回去弄好。” 帅望道:“可以改成外面打不开,只有内部能够开启,而且必须是两个有功力的人一起。” 韩青沉默了。 主意是好主意,只不过——外面打不开,一旦出现意外,岂不是死路一条? 半晌,帅望苦笑:“应该这样对待自家长辈吗?” 韩青倒吸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这件事,他不怀疑韦帅望的智力,可是这孩子心软情长,他象他母亲一样,会怜悯所有人的痛苦,即使是恶人的痛苦。 帅望见韩青脸色都变了,吓得立刻:“别别,我知道这是死条件,我不会把有毒汁的蛇放出笼子,先拔毒牙,先拔毒牙。” 韩青给韦帅望的大头一巴掌,帅望尴尬地:“我去背一百遍农夫与蛇。” 韩青道:“不行,你要有个备用措施,如果温毅反悔,你要有办法控制住他,或者杀掉他,总之,你必须活着出来。” 帅望搔头:“好好好,我想我想。”然后问:“我可不可以先把他接走,培养点感情啥的?” 韩青真是愤怒了:“培养谁的感情?象你同你师爷一样?”老子当初没告诉你,让你小心点? 帅望瞪着眼睛,抹抹脸:“干嘛,喷我一脸唾沫星子!”悻悻,说得真难听,不是你教我父慈子孝的嘛,这会儿骂我骂得好象没你事似的。 呃,对,人家师爷也不是没感情,只不过人家理智与情感分得很明白,拎不清的是他自己。 韩青怒道:“你也一样,少同我再谈条件!”你还培养人家的感情,温毅当年就是个冷血,单独关押了几十年,他那一肚子仇恨能淹没整个世界了,冰冻三尺,你想一个拥抱溶化他? 倒是你这个小笨蛋,动不动先被自己给感动了,你省省吧。 帅望做忍气吞声状:“我回去改造地牢,改到师父满意。” 韩青点头:“机关要是太复杂,要小心实验。” 韦帅望叹气:“还要小心啊,又好几天。”想去看看老婆咋这么费事呢?好象死活就走不出冷家山了。 韩青忍不住微笑:“你要是着急去看芙瑶,就先去京城吧,正好你父亲也要走了。” 韦帅望立刻道:“呃,那我可以晚点走。” 冬晨扬扬眉毛,笑。 韩青瞪韦帅望一眼,韦帅望笑:“是是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可谁没事吃药玩啊?”我可不需要有人时刻冲我喊:站好坐直起床练剑老实点。 韩青道:“你一身懒病!” 帅望笑道:“教不严师之惰啊。我是跟师父学的。” 韩青给气笑了:“混帐!” 帅望微笑,忽然间渴望儿时的亲密无间,过去给韩青一个熊抱:“师父!” 韩青不知本来想说什么,被帅望抱住,顿了一下,变成长长一口气呼了出来,无奈地:“你不害臊吗?” 帅望老实地回答:“不害臊,我从小抱惯了。” 韩青忍不住笑:“所以你长成这个猴子样。”嘴里骂,忍不住双手抱住这个无赖的孩子,良久才放手:“快给我滚吧。”唉,小孩子长大了,不能随时抱过来当小手炉暖和暖和了,真是天底下至大憾事。 韦帅望倒觉得天底下至大遗憾是,在他可抱可不抱的那四年里,他竟没充分利用最后的机会,耍脾气闹意气,以至记忆里一直有一个孤独的后背,以至他长大了,想想就觉得遗恨,非得再抱抱找回来不可。 韦帅望回家大兴土木,黑狼气:“干嘛,因为我知道你的密码?” 韦帅望不屑地:“切,老子对付你还不用这么费事。” 黑狼无语,只得给他一脚,以示抗议。 帅望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自家的工地,回头:“你知道温毅的故事了?我师父同意放他,但是,要他给我一半功力。这样,救了我的命,虽然温毅的功夫还是很高,但是,基本上,可以控制了,所以,我要把他带到这里来,确保他把功夫传给我一半,再放他出来。一旦他得到解药,虽然只是一段时间有效,但是,这段时间里一切就在他的控制之下了,所以,这段时间,地牢里只能有我与他,什么时候药效失效,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地牢。这是地牢的钥匙,绝对不可以提前打开,也不要给别人,甚至,不要提前来看我们,不管你听到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理。即使我要求你开门,你也不要开,好吗?” 黑狼接过钥匙,点点头。 冬晨看看黑狼,看看韦帅望,微微不安,二哥,别太信小黑。 帅望笑:“要是冬晨听到我惨叫,要求你开门,一脚踢飞他就成了。” 黑狼点点头。 冬晨鼻子气歪了:“韦帅望!” 帅望再次嘱咐黑狼:“即使我师父我爹让你开门,别理他们,把钥匙藏起来。” 黑狼半晌:“韩掌门的决定还是要听的。” 帅望道:“本来应该是的,但是,他最近的表现有点失常,也许他会受不了有亲人再一次死在他眼前,他应该不会来的,如果他来了,尽量赶他走。如果他不走,最好你走,我师父疯起来也挺可怕的。” 黑狼沉默一会儿:“这么危险?” 帅望道:“对我没什么危险,但是,如果他出来了,对别人就太危险了。” 冬晨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脖子,毛骨悚然。 黑狼看看冬晨的表情,看看韦帅望的伤口,点点头:“我不会提前开门。” 三二日地牢改建工程竣工,帅望请师父大人过来验收,整个地牢被半尺厚铁板隔成两半,两个开关在铁板两边,平时铁板留着可过一人的缝,只有铁板完全关闭,开关同时按下,门才会开,而按下开关,亦需要相当功力才能做到。 帅望道:“解药大约三五个时辰有效,如果我们没自己走出来,保险点过七八个时辰再开门,应该没问题。” 韩青想了会儿,回头问:“你们觉得呢?” 冬晨摇摇头。 黑狼望天,韩青问:“黑狼?” 黑狼道:“如果我是温毅,一待大门关闭,就扑过去把韦帅望咬死,咬穿他的肚子取出解药来,然后,等到大门快开时,再服下第二丸解药,大门一开,立刻杀掉所有人,留下一二个人问解药的下落,你们觉得这主意可行吗?” 帅望愕然,半晌:“妈的,变态才能想出来的变态法子。”被打败了。呜。 韩青狠狠瞪韦帅望一眼:“这叫万无一失?” 帅望气恨:“本来我说,从外面打不开,就一点事也没有了!” 黑狼道:“不必告诉姓温的,门能从外面打开。” 帅望道:“对啊!” 韩青叹气:“同理可证,如果温毅已被关押得失去理智,一得到功力,只想杀人,那么,他依旧会选择杀你,然后吸你的血吃你的肉支持下去,你的血液还是会延长解药的效力,八个时辰后开门,他依旧是怪兽一个。” 帅望气得怪叫:“难道不给我药吃,硬灌不成?” 冬晨笑道:“这倒是个主意,就是韦二哥辛苦点。” 韦帅望断然拒绝:“你想也别想!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老子怕痛不怕死。” 韩青看着韦帅望,看得韦帅望直发毛:“师父,你可不能这么要求我!你徒弟是肉做的,又不是神仙。” 韩青问:“大剂量止痛药如何?” 帅望气苦:“直接药死我就有用。” 韩青想想,不行,韦帅望可不是那么坚强的人,真痛极了,他直接就闭气自杀了。韩青道:“是不成,即使他失去功力仍可控制韦帅望,帅望在他手里,我们总不能眼看着……“ 帅望气:“咋就不能?你就应该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给姓温的第二丸解药。” 韩青道:“如果门不是自己打开的,我们先施放迷香吧。” 帅望点头。 韩青沉默,内心叹息,他真不知道有啥迷香是对温毅一定有效的。如果那种迷香会对温毅有效,多半会把功力微弱的韦帅望给熏死。 帅望道:“所以,我说,最后那个备用措施,真是没必要的。” 韩青看看韦帅望,你也想到了?能制住温毅的东西,对你一定是致命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父,这件事是一定有风险的,如果师父要保险,我确实有办法,可以事先就在解药里下毒,五个时辰后发作,那就万无一失,但是,如果那样,我们成了什么人?” 韩青目光微微闪烁,呃,是的,做一回坏人,就可以万无一失,失信一次,就可保证没有后患。不是不受诱惑的。 韩青微微叹息:“帅望!”你其实可以坏一点。 然后苦笑,不,如果那样,他还会这样爱这个孩子吗?如果他的孩子能做出这种事,再关爱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帅望微笑:“你教我的,选择做好人,就是好人。” 韩青搂过韦帅望,沉默,良久,拍拍韦帅望的肩:“好孩子。”韦帅望也做过不好的选择,他知错就改,重新抉择。 沉默良久,韩青缓缓道:“不放□□,可以放迷药。” 帅望一击掌:“对啊,不过,啥迷药对温家人是好使的?” 韩青望天,半晌:“还是问问冷良吧。”他的语气没啥底气。 帅望搔头:“我印象里没有。” 黑狼道:“那就放□□,总有些药力强还有解药的吧?” 帅望愣一会儿:“太凶险,而且这样,似乎很不讲信义。” 黑狼道:“那就是有了?”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向韩青控诉:“这家伙总能诱发我坏的一面。” 韩青忍不住好笑:“主意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帅望苦恼地:“如果这样做,首先□□可能提前发作,然后,外一救治不及就成了谋杀。反过来说,这些做就必然有提前开门的可能性,那么反而成了潜在的危险。” 黑狼淡淡地:“我一个人留在这儿,我开门,我藏起解药,如果有问题,可以相信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真出事,死我一个就够了。由我而起,由我而止。四个时辰之后我们没出现,毒气自动释放,如果我活着,我会关上,如果我死了,五个时辰之后,开门验尸。” 韩青迟疑一下,帅望道:“师父别担心,我们不提供那么多信息给温毅,他同黑狼想到一处的可能性极小。” 韩青想了想:“解药放到水里,化成一大杯,喝完之后,要看着他再饮一杯清水。” 帅望点头。 虽然他没试过用一半留一半会起多大作用,外一要是有作用,只是作用时间缩短呢?温毅只要闭气装死,然后再吃下剩下一半,就又是他的天下了。 机关□□全准备好了,韩青干脆指派黑狼扮温毅实地推演几次,确实找不出毛病来,终于同意实战开始。 39 三十九,天伦 三十九,天伦 韦帅望看到运送温毅的车子,还是吃了一惊。 那是他见过的最厚的铁板,与最小的通气孔做成的圆形的铁罐子。 帅望沉默一会儿:“啊!”壮观。 韩青道:“我同他谈过,告诉他将会在只有你同他的时候,给他解药,确定你得到他一半功力时,放他自由。” 帅望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应该给他洗洗澡,我可不想被臭死。” 韩青扬眉,呃?什么? 帅望喃喃:“万一,有什么意外,我想,他至少过过一小会儿,人的生活。” 韩青沉默了,悲悯之心啊,帅望啊, 帅望道:“你们,离开吧。” 韩青道:“我们大约在一里之外,周围设有强劲弓驽,如果有意外的话,你尽量选择安全地点。” 黑狼道:“我留下陪他。” 帅望点点头。 冬晨道:“我也留在这儿。” 帅望立刻拒绝:“够了,千万别。黑狼也离远点,守着□□去吧。” 所有人退开。 巨型铁罐发出一声轻响,缓缓升起,罐子底下铁板滑开,支出四脚,罐子升起来半米,院子里只有韦帅望与几个不会功夫的下人。帅望慢慢走上前:“我是韦帅望。” 罐子下面静静坐着的那个一头白发的人,有一张麻木与沧桑的面孔。 惊恐中,帅望依旧觉得辛酸,这样的一生,无限辛酸。 失去功夫的温毅,静静地坐在那儿不动,即使是一个维持平衡的姿势也可能不小心用到内力,让他痛不欲生,他已无法越狱,逃生,甚至只是捕捉一只虫子也成了天大的难事。 他被困在他的身体里。 温毅自问,我这一生,做错了什么? 莽撞冲动,不过许多人也莽撞冲动,却平安一生。 即使没被关在笼子里时,他也没有朋友,没有正常生活,生命里只有功夫与剑术。倾其一生所学,没带给他任何好处,只让他与世人隔绝,变成打入地狱的魔鬼。 面前的那个人,自称是韦帅望,也就是韩青说过的那个冷恶的儿子,他的孙子。 你们想救他?真高兴我还可以伤到你们,世人给我,只有伤害与仇视,我对世人,亦只想听到他们哭泣哀嚎。 帅望慢慢伸手,尽量平静地:“我抱你下来。” 温毅没有表情。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奇怪的遗传,象是当年弟弟的声音,又或者,象前些日子,那个叫冷恶的,他儿子的声音。 他的亲人,称霸天下的温家人,扬名一时的魔教教主,都没救他。 当然,温毅并不祈求任何人救他,他才是武林之王,他才是天下第一,他并不想被救,他只想杀尽伤害他的人。 帅望抱起温毅:“抱歉,我并不想这样见面,但是,我师父可能同你解释过,我们不敢这样放了你,而且,我需要内力才能活下去,我自己修炼,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温毅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不耐烦的声音。 帅望微微一愣:“你能出声?也有舌头?” 温毅再次“唔”一声。 帅望叫下人准备水,轻声:“我们,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或者,你喜欢听戏吗?或者……”你有啥愿望? 温毅咆哮一声,闭嘴,闭嘴!这小子象谁?他不象温家人。 帅望把温毅放到床上,下人打水进来,他给温毅脱衣服前想了想:“我看看你喉咙里的伤,有治疗吧?” 温毅张开嘴,帅望看到他嘴里的疤痕,舌头口腔都有烧灼样的痕迹,他已明白,温毅当年是被灌了何种哑药。不是伤到神经,也没切除舌头,是毒汁烧伤声带,可能是时间久了,声带自愈,虽然不能正常说话,但是可以勉强出声。这次喉咙被刺,治疗时应该用了很多消炎去肿的药,对声带损伤或者也有减轻。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试着说是。” 温毅半晌“啊”了一声,嘶哑,发音不准。但是勉强能听出来是个音。 帅望道:“再说不是。” 温毅愣了一下,他开始还以为韦帅望是在看他的喉咙,听到“不是”才明白韦帅望是要同他沟通。温毅良久,努力发出模糊的两个音。 帅望点头:“音不准,但是我能听明白。你可以尽量同我说,先说简单词,听不懂不要紧,我会猜。” 温毅轻声说:“嘎。” 帅望微笑:“好?” 温毅回答:“啊。” 帅望笑:“太好了,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聊天。” 温毅微微触动,聊天,啊,聊天。我有多少年没同人聊过天了?或者,我根本就没同人聊过天吧?我聊什么?四十年前的生活,还是四十年的洞中生活?温毅笑了,小子,你说笑呢? 帅望见温毅笑了,倒是一愣,咦,会笑?不可能啊! 韦帅望不认为温毅会这么快敞开心扉,快乐生活,那么这个笑容,就是他说错了什么。 帅望苦笑,看看温毅的眼睛:“眼睛是怎么瞎的?” 温毅含糊地说了一句。 帅望问:“药,烟熏,刀刺?” 温毅回答:“噢。” 帅望点头:“是吃进去的,还是直接弄到眼睛上的?” 温毅道:“一呀。”眼睛。 帅望说:“我看一下,或者会有点不舒服,别怕。” 伸手翻开眼睛,瞳孔上蒙着厚厚一层发黄的白膜,至于这层膜下面,会不会还有其他损伤已不可知。 帅望道:“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让你至少看到一点光影,不过,我没什么把握。” 温毅沉默。 面前的小子,提议给他声音与光明,虽然不是完全的痊愈,但已经比黑暗中无法表达好多了。然后呢?他就成了一个幸福的普通人吗? 温毅再次苦笑。 帅望这次看明白了,这位老爷爷是讽刺地笑呢。帅望不觉得生气,只觉得悲凉。喉头哽咽,半晌:“我帮你洗澡。” 温毅哼一声,心中冷笑,你嫌我脏吗?却听到那孩子吞咽声与微微粗重的呼吸。他倒微微诧异了,真的假的?我亲弟弟也不过来试一次,被我误伤了一下,就再没来问过一声,我儿子根本问都没问过,这小子算什么人?我吃他的肉吸他的血,他倒忘得快。 韦帅望深呼吸,内心叹息,完了完了,我师父说得对,培养谁的感情啊?人家冲我冷笑呢,我这边都快伤心地哭了。帅望苦笑,同情敌人,是无比危险的行为。帅望叹口气,搓搓脸:“来人,把他洗干净。把我的衣服准备两件,给他穿上。”我要出去透透气。 冷静冷静,这老家伙是很可怜,但我要是不控制自己情绪,自保尚且不能,拿什么来怜悯他人? 帅望打起精神,脖子上的木架子去掉了,几只银环连接着护住脖子,身体重要穴道处也放了铁板保护。嘴里粘了只胶囊,真到最后关头,用力一咬,就会喷出毒汁,毒性极烈,粘身即死,喷到对手重要部位,只要对手不立刻把方圆十厘米的肉全挖下去,就死定了。使毒者,当然也活不下来,终极刺客用品。 可怜的温爷爷,虽然是至亲骨肉,虽然你很可怜,如果你杀了我,我却不能让你活着走出地牢去。外面是我兄弟与亲人。 手腕手肘膝盖鞋尖全装了毒针,只要用足够的力量撞击,立刻就会弹出。手指上的戒指也备了同样功效的机关。韦帅望这辈子没装备过这么多暗器,也没用过毒性这么烈的□□。小韦常备的暗器上喂的,不过是迷药,象他爹中了一箭,不过想睡觉而矣。这次,几乎都是中者立毙的□□,帅望叹气,哪下子不小心给自己一下,就惨了。 这家伙算是他世间唯一的直系亲人了,却不得不准备与他同归于尽。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对方太过强大。 帅望想,如果超人真的出现在地球的上空,唯一可能的就是召来导弹攻击吧?估计人类会宁可核爆了他生存的整个城,也不要一个这样的神一样的存在。 过会儿,下人来报:“韦小爷,头发实在洗不了了,不知多少年没梳过,都粘在一块,跟毡子似的,洗也洗不开。” 帅望苦笑:“我来。” 拿过剪子,先“咔嚓”两声,事先声明:“你的头发太长,我帮你剪去一点,好吗?” 温毅点点头。 帅望问:“留到肩膀,好吗?” 温毅点头。 剪刀轻响,帅望不敢动作太大,怕惊到这个神级人物,虽然使过内力之后痛不欲生,可是韦帅望知道,如果拼着命,宁可忍痛,还是可以发出最后一击的,他就是这么救下南二那傻子的,如果温毅受惊,认为有人攻击他,还是可以发出最后雷霆一击,让他韦帅望变成面饼的。 温毅微微困惑了,身后有个亲人,这感觉,真是奇异。 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有点发困的那种平静感觉。 多少年了,没有人靠近他五米之内,即使他被关到特制的铁罐子里,依旧可以感觉到,外面的人会尽量远离。 没有人离这么近过,这个人流着他的血,象他弟弟,象他儿子一样,流着与他一样的血。温毅忽然间觉得窒息。 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窒息,那是一种混乱的感觉,欣喜,激动,悲哀,痛恨,每一个感觉都那样强烈,强烈到让他觉得窒息,他心脏狂跳,他无法呼吸! 温毅怒吼一声“嗯唉!”一甩头,帅望手里的剪子登时飞了出去,屋里的下人痛叫一声,瓷器破碎声,剪刀钉在墙上,“砰”地一声爆响,墙上一个大洞。 帅望吓得后退一步,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然后温毅再一次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咚”地一声,直摔到水桶底,温毅溺水,惊恐,在水底拼命挣扎,水桶“哗”地一声破碎,水花四溅,帅望吓得再一次后退,下人们惊叫着,夺门而逃。 温毅痛叫着翻滚抽搐,声音凄厉惨烈。 地上到处是木屑碎片,温毅身上顿时血迹斑斑。 帅望愣了一会儿,扑过去,紧紧抱住温毅:“别动,忍着点,我去给你拿药!” 温毅嚎叫着,用力挣扎,可是动用内力的疼痛让他恐惧,已经不敢发力,只是用头不断撞击韦帅望的肩膀胸膛,帅望紧紧抱着他:“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人伤害你,你安全了,我是,我是你的亲人,是你孙子,别怕!” 亲人?温毅嚎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来。亲人? 陌生人的敌意与恐惧还可理解,亲人的冷漠呢? 我弟弟呢?我儿子呢?亲人?把我扔在冷家山上,他们过得可好? 帅望看着地上的血迹,也明白温毅不是开心得喷血了。 帅望紧紧抱着他:“我会带你离开这儿!我会带你离开这儿!” 温毅喘息,不!我不需要离开!我不需要关怀,我不需要亲情,我只要杀戮,我只要众人的血熄灭我心头的怒火,我只要全世界的痛苦来补偿我的痛苦!我要你们所有人去死!死得越痛苦越好! 你们这些伤害我,离弃我的人! 帅望轻声:“我是你唯一的后代,我需要你的帮助,不然我会死,他们扔下你不管,你不能扔下我!” 温毅微微愣了一下。 剧痛也渐渐夺走他所有力量,他慢慢缩紧身子,抖成一团。 帅望喘息着把温毅抱到床上,用被子包住。转身去拿止痛药,下床时,温毅轻轻“呃”一声,帅望回头:“我去拿药。” 温毅脸上惊恐的表情,慢慢淡去,重新恢复成麻木的呆滞。 帅望拿来药,喂到温毅嘴边,温毅本能地向后躲。 帅望喝一口:“止痛药,我先喝了,听到了吗?我先喝了一口,是止痛的。” 温毅没再拒绝,一碗药喝下去,他虽然仍在颤抖,身上的肌肉却放松多了。帅望知道他第一次用药,止痛药的效力会好一些,这样的痛苦应该已经可以忍受了,便开始闲聊,分散他的注意力:“你儿子叫冷恶,我叫韦帅望。因为他把我扔在冷家不管,所以,我一直姓韦,我娘叫施施,嫁给韦行。你知道韦行吗?” 温毅脸上露出一个鄙视厌恶的表情,帅望笑了:“啊,看起来是认识,对,他是个混蛋,没事找事就打我一顿。不过,不过……”帅望笑:“我闯祸时,他也救过我。你知道温剑吗?应该也是你孙子辈的,当年他闯太子府时,被杀了。” 温毅脸上露出一个冷笑,帅望见他一脸幸灾乐祸,就咳一声,结结巴巴地承认:“当时,我在太子府,我爹,我是指韦行,和我师父师爷救了我的命,或者说,是我们四个互相救了命。我差不多是用炸药把他给弄死的。不过,是他先动的手,是他先下手杀我的。后来温家也没来找我麻烦,估计是我师父告诉温家我是你孙子了。所以……” 帅望给温毅擦擦脸上的血迹:“所以,虽然我还不太习惯管别人叫爷爷,但是,你确实是我爷爷,别扔下我等死,好吗?” 帅望轻声:“你吸了我的血,中了毒,你知道这有多么痛,如果,你真的不打算救我,杀了我也行。” 温毅轻声:“唔?咦?” 帅望问:“你问我怎么中的毒吗?” 温毅点头。 帅望长叹一声:“说来话长,这毒是你那个变态儿子造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中的,反正,他是中这个毒死的,然后,我呢……”帅望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是自己吃的,这听起来象不象大白痴啊? 帅望笑:“这个,我不太想说,总之,是件蠢事,这都怪我师父。啊,我们说说,我是怎么失去功夫的吧,这件倒霉的蠢事完全怪我。我的一个朋友,被冷家的追杀令杀死了,我做过调查,只有冷掌门,我师爷去看过追杀令,只有我师爷调过登记追杀令使用的册子,所以,我认为是我师爷发的追杀令,然后,我把以前一件旧案子翻出来,迫使我师爷的一个,一个近亲,承认了当年的罪案,然后,我师爷承认,那件事,其实是他干的,他离开了冷家。” 温毅这次真的笑了,呃,真的? 是你让那王八蛋灰溜溜地从冷家主宰的位置上滚蛋了?哈哈哈,快陪我大笑三声,嗯,你真是我孙子?你好象比所有温家人更有智慧。呃,不,也许你爹也很有智慧,奇怪了,看起来冷家的血液确实对温家人有改良作用,那个冷家的□□! 帅望也笑了:“倒霉的是,然后我发表我搞错了。我师爷调出登记册子,只是因为追杀令丢了,他不想他的亲人因为丢了追杀令而被处死,追杀令丢了。” 温毅笑得象花一样。 帅望苦笑:“好笑吗?我是在师爷的后花园长大的,我把他赶出冷家。” 温毅还是觉得好笑。 帅望笑:“好吧,你恨他,你也不可怜我,你当然觉得好笑。因为我已经做了错事,把他赶出冷家,我当然不能再看着他被我兄弟错杀,所以,我兄弟埋伏在道边,要射杀他,我挡在他们之间。师爷拿我当盾牌,然后把我弄瘫了。后来,我被救过来,失去了功夫,而且一身内伤,如果我不能在三五年内重新变成武功高手,我会病死,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希望,你也需要我。” 温毅沉默。 行啊,只要你能替我报仇,可以,你能吗? 温毅再次发出几声怪叫,帅望没听出来:“是问我的事?” 温毅点头,帅望道:“关于我的身事?还是现状?” 温毅不耐烦,摇头晃脑地比划,看起来象在背诗,帅望这回真愣了:“要书?” 温毅气,老子书干嘛?敲你头啊? 帅望灵光一现:“笔吧?” 温毅点头,还没蠢到家。 帅望拿来纸笔,温毅写下“报仇?”二字,帅望愣了:“报仇?谁?你?还是我?为你报仇?” 温毅微微抬头,用下巴指韦帅望,帅望黯然了:“我?” 半晌:“呃,报仇,当然。”只不过,害我的那家伙是谁啊?虽然不是我亲爷爷,这些年扮演我爷爷角色的可是他。帅望沉默,一直拒绝想这件事。当他被困在床上,大小便都无法自理,眼看着苍蝇在他脸上爬时,当他以为自己要一辈子这样活在床上时,他发誓当他能拿剑时,他一定会杀了冷秋。 现在他活过来了,那股子恨意还在,却已经不能强大到让他忘了冷秋过去如何待他。 帅望沉默一会儿:“除非我想同整个冷家为敌,否则我不能。”别废话了。 温毅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40 四十,温暖怀抱 四十,温暖怀抱 只要你恨他就好。 温毅笑了。 我们不杀一个人不一定是因为他没犯死罪。蚊子不过吸一口血,难道应该打死吗?跳蚤也不过吸口血,应该大规模投毒对其进行种族灭绝吗? 对神来说,如果没有其他神反对,它一点也不介意因为你慢待它而发洪水淹死你所有亲人朋友同胞乡亲的。 温毅微笑,你不报仇,是因为难度太大,你觉得不值。如果你可以任意决定他人的命运,比如你处在冷秋的地位,你处在慕容家的地位,你是温家第一人,你还会原谅姓冷的那个程度的冒犯? 如果你肯原谅,冷秋都会觉得羞耻。 帅望拿来点心:“我让人准备好吃的了,不过,他们都吓跑了,我得自己去端,你先来点这个。” 温毅伸出舌头,帅望以为他想吃,点心放到温毅舌头上,温毅闪开,依旧伸着舌头,帅望愣了一下,看看舌头上的伤痕,半晌:“你的舌头,已经尝不到味道?” 温毅点点头。 帅望看看手里的点心,慢慢放下,倒一杯茶,微笑:“最好的银针,你能嗅到茶香吗?” 温毅点点头,能,但是茶香于他毫无益处,他从来就不爱喝茶,对他来说,那只是苦涩的水,是的,有香味,好吧,有香味的苦涩的水。他一直喜欢桂花膏玫瑰露,香,甜。 他的舌头,不再知道酸甜咸苦,也许知道辣。 慕容在纸上写下“走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无限悲哀。可是他也怕外面的人等急了,他点点头,拿起自己的衣服给温毅穿上,系上扣子,带子,衣袖他没动,裤管剪去大半,衣摆也剪去一点,温毅看起来,比较象个人,而不象个怪物。 帅望问:“你怕剪子吗?” 温毅摇摇头。帅望给他剪头发:“别怕,我需要你,我不会伤害你。我需要你救命呢。” 温毅沉默。 他的鼻子还好使,第一次,他不再闻到腐臭味。衣服带着清新的香气,连他的发梢也带着皂角的香。 咔嚓声,发丝飘落。 帅望给温毅剪到齐肩,终于可以梳通。 帅望拿了毛巾,给温毅慢慢擦干头发。 温毅微微发呆,这种轻柔的触抚,让他觉得舒服,好象刹那重回过去,那时他还年轻,四肢俱全,英俊高贵,目无下尘。小丫头梳头弄痛他,被他喝叱一声:“蠢东西”,红着脸泪盈于睫。还有姓冷的那个□□,她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长发,无限眷恋地,她的目光象他的长发,丝丝缕缕,曲曲折折地,落到哪儿就粘到哪儿,拂也拂不去。温毅内心刺痛,贱货,毒蛇! 可是,那也是他见过的天底最可怕的女人,没有表情地砍断他的四肢,她说她爱他,不想杀他。 温毅再一次想吐。 可怕的女人,他恨死她!唯一的遗憾是她死得太快,如果可能,他希望能每天咬一口,直到把她吃得不剩一根骨头。 他撕下她半边面孔,她一声不吭,他咬断她的血管,她用一只眼睛盯着温毅,平静地微笑:“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他痛恨她,她为什么不惨叫为什么不恐惧为什么不害怕?!有时候温毅觉得那个恐怖的女人可能真的成了他生命的一部份。以至于他被关在山洞里时居然觉得安全了,然后每个夜里,他都会梦见她来到他身边,她说:“温毅,跟我走吧,这里,没有温家没有冷家,只有你同我,跟我走吧。”她转过头来,半边脸血淋淋,没有了眼皮的那只眼球通红地盯着他。 醒来时,温毅会吓得不断嚎叫。 温毅不安地喘息。 帅望觉察:“你不喜欢别人动你的头发?” 温毅一惊,象被人从旧梦中惊醒,时空转换,现在这个小子,据说是他孙子,那么,他已是一个老人。温毅苦笑,真幸运他已经瞎了,几十前的事象在昨天,几十年前镜子里的自己象在眼前,如果刹那间看到一个须发皆白肉球般的怪物,不知如何承受。 温毅摇摇头,重又平静。 帅望发现沉默会让这位白头翁走神,仿佛一不留心就令他沉浸入他自己的想象中去,而他想象中的那个世界显然并不是一个美好宁静的世界,他会对现实世界的相似刺激做出激烈的反应。 帅望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当他与他对话时,温毅的思维与反应似乎都更合理与正常。 帅望问:“你同我师父认识?” 温毅点点头。 帅望问:“怎么认识的?” 温毅抬头又低头,帅望愣了一会儿:“从空中掉下来的?” 温毅点头。 帅望愕然:“我师父被人扔到你的洞里?”残忍的谋杀! 温毅点头。 帅望惊问:“你没咬死他?” 温毅耸耸鼻子,帅望道:“他味道……不好?呃,你是说,他闻起来不太对劲?” 温毅点头。 帅望惊悟:“你没咬死我也是因为我一身药味?” 温毅微微抬起眉毛,点头。 帅望愕然:“那后来怎么又吸我的血?” 温毅动动嘴,做咀嚼状,然后做一个平安无事的表情,帅望呆呆地看着他,温毅只得写字:“血味正常。” 帅望气,妈的,你简直就是个怪兽。 收起怒气,韦帅望继续问:“我师父当时中毒了吗?” 温毅点头,做个呕吐的表情,帅望搔头,啥意思?不好吃?细看,温毅皱着眉,做痛苦状,帅望道:“啊,他吐血了?” 温毅再次点头,含糊地“嗡~~,叭!”帅望傻了,啥意思? 温毅叼起笔:“苍蝇。” 帅望呆呆地,苍蝇嗡嗡,然后叭,啊!帅望明白了:“苍蝇都被毒死了?”呃,那这块肉是不能吃了。我靠,你说话咋能这么生动啊。 温毅冷笑,写下:“他救我,我救他,他失信。” 帅望一愣,大怒:“我师父不会失信!一定是你干了什么事!” 温毅愤怒,一仰头撞在帅望脸上,把韦帅望撞得眼冒金星,他自己也被剪刀划伤,肩膀冒出血来。 帅望捂着脸,痛得哎呀直叫,看到温毅肩上流下血来,只得忍气拿纱布捂住温毅肩上伤口给他止血。 温毅被按在床上,感觉到小朋友在给他止血,他尤自咦咦哑哑地乱骂,帅望无奈:“行了行了,你是不是逃跑的时候乱咬人来着?” 温毅嗤之以鼻,废话,挡道者当然杀,难道还开个辨论会啊? 帅望气愤:“山上是我师父的长辈兄弟朋友,他救你,你就这么报答他?” 温毅有口难言,真是气苦,张嘴就吐了韦帅望一口。 帅望给吐愣了:“我靠!”我还从没见过哪个老爷爷会吐口水,他伸手擦擦脸:“你他妈的,别以为老子怕你!信不信我给你两耳光!” 温毅再吐,韦帅望闪开,然后忍不住笑了:“喂,你能不能有个爷爷样?这样子你可能觉得挺出气,但是,让人看着没正形,其实挺丢脸的。” 温毅气:“你象孙子啊?”虽然含糊,韦帅望倒听懂了,当即大笑:“我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温毅咬牙,盘算着要不要拼着全身剧痛,把韦帅望给拍死呢?想了又想,终于觉得舍不得,这小子太好玩了,几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同他这么亲近,也第一次有人敢同他对骂。 韦帅望见骂他他也没发作,胆子也大了,过去把温毅拎起来,给他擦干伤口,涂药包扎。 帅望笑:“你洗干净,还挺白。我看看,离远了,倒有点象……”帅望猛地顿住,半晌:“鼻子同冷恶挺象,还有下巴。” 沉默一会儿:“知道你儿子死了,你难过吗?” 温毅没有回答,好象有点,不过这感觉没你那么强烈。 帅望轻声:“他把我扔在冷家,所以,我说,我发誓同他永不相见。再也没见过。“ 温毅点点头,你的回答很有家族传统。咱家人都这样,谁也不管谁。 帅望苦笑,给温毅整整衣服,抱起他:“我们该去了。”温毅忽然间很留恋这种柔软的感觉。床上的被子,身上的衣服,柔软而温暖,韦帅望的手,轻柔,温热。 很舒服。 帅望把他抱在怀里、,温暖的怀抱让他舒服得几乎要落泪。 温暖的怀抱。 孤独的后背,空荡荡的怀抱,沉默的四壁,冰冷的风。温毅刹那失去勇气,他再也不想回去了。永远,也不要再回到一个人的孤寂中,也许,连那个可怕女人的怀抱,也比无限的孤寂好吧? 帅望微笑:“小时候,我喜欢让我师父给我梳头,故意在翠七给我梳头时大叫大嚷。师父以为我真的觉得痛,每次都很小心地捏着上面的头发,我有时候,是故意给他找麻烦,只是想知道,想知道他很心疼我。后来,我做错事,他让我滚,不是他的处罚过份,是我被吓坏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毅微微侧头,倾听。 帅望微笑:“我被我父母的离开,吓坏了。我害怕。所以,我很希望有一个血亲在,即使我们吵翻了,即使分开几十年,依旧比别人亲近,即使变成仇人,也不能改变我们的关系。” 就象,那个我曾经说过,永不见面的父亲。 我见过他,他见过我,但是,我们再没有互相见过。 我知道他是我爹,即使,我们再也没见过面,即使我告诉他,我永远不想见他。我依然确信,他会帮我救我护着我。 我知道我不可能对别人有这样的要求。 他死了,我没去看他最后一眼,我想,他也许会知道,知道我其实,并不是没有感觉吧? 温毅嘴角一个冷笑,呸!亲人! 帅望笑,知道你不会感动,把温毅放到密室入口的大床上:“好吧。我们该下去了。我看,我带着笔吧,如果有突发状况,这个比我猜准确点。” 按了按床楣,大床带着两个人沉下去。 帅望再抱起温毅,温毅轻轻叹口气。当一个人准备战斗时,他的怀抱都会变得铁硬。 帅望打开秘室门:“这个地牢,是石头的,大门是青铜铸造。”帅望轻轻拍拍大门,听,多么厚重的声音,明白吗? 温毅轻轻发出“嗒嗒”声,帅望微微诧异,看着温毅侧耳细听,忽然间明白,温毅是在依靠回声探查地牢的结构。帅望微微觉得头皮发麻,这意味着,一旦火把熄灭,瞎的就是他韦帅望,明眼人就是温毅。 帅望沉默一会儿,危险! 帅望缓缓关上门,把一颗夜明珠挂到灯位,然后拿过火把,在门缝处加热。 温毅再次发出“嗒嗒”声,帅望解释:“我在给门缝里的焊药加热,加热后,整个门会熔为一体,就象整个铁板一样。 温毅小心翼翼跳开一步,查看四周。 帅望轻轻拍一处拉杆:“这个,至少需要恢复我以前的功力,才能打开。那也是我活下去的底线。那边那间里也有一个。” 帅望过去,再拍另外一根拉杆:“这个,同那个,要一起向下拉才能打开门,否则门会卡住。想要拉动这个,中间的门必须关上,也就是说,必须你我都活着而且都有功夫,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温毅点下头,微笑,哇,你为你的亲人定义了很好的注解。 帅望轻声:“我很抱歉,用这种方式。但是,我真的希望不要出现意外,希望你我都活下去。不过,别担心,至少,你同我都不会孤独地死去,如果,你真的不想帮我,至少,我们死亡时,彼此都有亲人在身边。我很高兴。”我也很高兴我师父不用看着我慢慢死去。不管我是死是活,他都解脱了。所以,谢谢你的存在。 41 四十一,神功传人 四十一,神功传人 温毅应该是看不到任何光线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感觉中,这个地方,阴暗冷寂,当帅望松开手,把他放到地上时,他微微打个寒颤。温毅示意拿笔来,帅望拿来纸笔,温毅写下:“死后火化扬灰。” 帅望看着纸上字,愣了愣,答应:“好。”沉默一会儿:“为什么?” 温毅默默摇摇头,不愿解释。我讨厌阴暗狭窄的空间了,这些年,一直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死了,我希望在火光中飞升,或者,迎风飞扬,至少看起来是自由的,至少,可以看到天空。 帅望半晌:“你觉得你会死?” 温毅声音低哑:“人人都会。” 帅望低头,半晌:“你喜欢什么地方?” 温毅呆了一会儿,他不知道,他的家?不,他不想见他弟弟,冷家山,不,他不想再留在这里一秒钟,他到过什么让他留恋的地方?良久:“长白山,天池。” 他在那里战胜慕容氏,慕容跪地认输。他在山顶放眼眺望,他是武林之王。 帅望知道天池是什么地方,遥想当年,这个人十几岁,白山黑水,剑败慕容,意气风发之际,哪会想到会这样度过大半生。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不会死,你不会害我,我不会害你。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我们,会在一起过得很好,我会尽力容让你。” 温毅嘴角再次浮现一个冷笑,不不不,武林之王不需要他人的容让,小子,你得顺从我才能同我和睦相处。不过,看起来,你可不象一个顺从的人。 温毅笑,嗯,温家还没出过一个肯容让别人的人,如果他们有一个肯妥协的性格,又怎么可能锲而舍,义无反顾地追求天下第一?如果连执着都没有,又怎么可能达到第一的境界。 帅望见温毅笑,也知道人家不信他是个容让的人,气恼又悲哀。真悲哀,别人不会相信你是真诚的,而且,即使你这一刻是真诚的,也保不定你下一刻改变主意,所以,不得不互相防备。 帅望叹气:“管你信不信,你要是想离开,只能留一半功力,你不能强大到把冷家所有人当草芥。冷家人不喜欢做草芥,虽然单个冷家人的意见,你可以当放屁,但是,你无法与整个冷家抗衡。” 温毅缓缓地笑了,抬抬下巴,指着韦帅望:“咦呢?” 帅望愣了愣:“我?这里是我的家。” 温毅做个口型:“温!”不管你叫什么,温帅望也好,温小狗也好,你姓温。 帅望肃然道:“这话,我同冷恶也说过,我姓韦。” 温毅做个轻蔑的表情,韦?姓韦的算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我们温冷姜慕容,并称四大家族,我们的祖上宰了老王之后,就把北国刮分了,这里,是我们的天下,姓姜的愿意统治王国,我们,愿意做无冕之王,冷家是被我们逼迫,不得不放弃功夫上的追求,温家与慕容家,才是武林之王。姓韦的,没听说过。 帅望苦笑,傲慢的家伙,你都这样子了。 嗯,这个傲慢的家伙都这样了,也没人敢近身。 他想的,还是报仇,他希望我能帮他报仇,我要不要告诉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其实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的家,我师父养我长大,比一个真正的父亲更耐心。 帅望叹气。 算了,如果我说了,他拒绝,那么,我们就只得一起死在这里了,我可没同我师父说,如果温毅不肯传我功夫,我可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我不打算让他出去害人,也不想让他继续活在囚禁中,如果他不能无害地活着,让他死在这里吧。 至于我…… 帅望垂下眼睛,我还要不要继续挣扎? 也许是地牢里的阴暗,也许是温毅这毫无意义,可怕的一生,让帅望怀疑,人的生存,有何意义? 如果累了,是不是可以就此放手。如果我的生命对亲人来说也已经是折磨,我是不是可以选择离开? 他们的痛苦,我的痛苦,将会暴发,然后过去,而不是一直继续。 帅望慢慢放松,如果这里是终点,也很不错。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一身精力无处发泄的小猴子,伤痛耗尽他的力气,他最渴望的,不过是躺在床上睡觉,谁也不要动他,他也一动不动,让一切静止,让不痛的时光静止。可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他不甘心躺着不动,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挣扎的过程,无限疲惫,渐渐所有令他欣喜的事,不能再让他开怀,所有感动他的事,他没有力气感动,所有美好都被无尽的疲惫变成死灰。 病人,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帅望慢慢坐下,轻声:“我不会去报仇的,不管为你,还是为我自己。如果,你不喜欢我这种态度,不想帮我,也没关系,我们聊会儿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我并没想让我们在这里饿死困死。四个时辰之后,这里充满毒气,我们,会很快,毫无痛苦地离开。我不知道,你挣扎这么多年,累了没有。我,已经疲惫。”帅望沉默,搂过温毅的肩,告诉我,你也累了吧,我们,可以做个伴。 给我个理由,让我放手。 温毅轻轻闪开韦帅望的手,累吗?我不累,我休息了很久了。我不关心你,也不关心我自己,我只关心如何能给这个世界带来最大的伤亡。 你厌倦了吗? 那是一种良好的情绪啊,厌倦了纷争的人,最容易选择武力解决了。你听烦了苍蝇叫吗?挥剑,声音停止。 温毅摇摇头,不,我不累,我只想破坏,我只想践踏他人的生命,这些生命对我而言是冰冷的墙,他们困住我,因为他们的恐惧困住我。我将打碎他们踩烂他们屠杀他们,消灭他们,让这个世界重回清静。 帅望愣了愣:“即使我反对你报仇,你也会帮我吗?” 温毅点点头。 我会,你反对我报仇吗?哈哈,我还反对他们把我关起来呢。你反地,算个屁啊,你姓温,你的命运已被决定。 帅望愣了一会儿,觉得事情顺利得不正常,不过,谁也不会因为事情太顺利而停止走下去吧? 帅望倒了一杯水,把解药溶解在里面。 送到温毅嘴边。 温毅转开头,用下巴指指韦帅望,帅望问:“我?我先喝?” 温毅点头。 帅望苦笑,唔,对,我们原来是打算在药丸里弄点迷药来着。他喝掉一半,剩下一半给温毅,温毅喝光。帅望再冲一丸解药,两人分着喝光。 温毅忽然微笑,叼起笔来,示意韦帅望上前,帅望愣愣地过来,干嘛,你还要给老子画个吉祥纹不成? 温毅的笑容那么慈祥,把韦帅望吓得全身发毛:“干嘛?” 毛笔已经点在他身上,小韦那一整套暗器顿时就全部失灵了,他连躲开的念头都没来得及起,已经被点了穴。韦帅望内心惨叫,无比沮丧:“你你你,你要干嘛?” 温毅把毛笔放到墨盒里,韦帅望看着他动作的精确,内心惨叫,完了完了,这狗东西比能看见还准呢,他根本不能算个瞎子,完了,我怎么会忽然间失去了斗志,这下好,任人宰割了。他要酷刑折磨我,我能忍住不说吗? 韦帅望这时也想起来自己嘴里的胶囊了,不过那东西……最好喷在脸上,整个脸会变成一个大洞,他自己也是同样后果。 帅望哭丧着脸,死也不要那么死,我好后悔,应该弄点无痛的药物。不过,无痛至死的药通常只有入血才行,他还真不知道啥东西可以从皮肤渗透还死得迅速无痛的。 温毅放下毛笔,牙咬着韦帅望的衣服,往下一扯,韦帅望就半裸了,帅望尖叫:“你干嘛,天好冷!”呜,不要用低温逼供吧?我讨厌寒颤。 温毅再叼起笔,看起来,他是打算写点什么,帅望一肚子眼泪:“你要问啥我就告诉你啥,千万别打我!” 温毅愣了愣,嘎?你说啥?我咋不记得温家与冷家啥人说过这种话? 韦帅望心说,靠,过几个时辰,咱就一起升天了,咱们热热闹闹聊着天走完最后的路多好,千万别动手,老子不想惨叫着离开人世。 韦帅望一边说,一边左右看看,有啥可以利用的东西,结果,他的脖子在转动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卡壳现象,发出轻微的“咔”的一声,温毅当即就笑了。嗯,不愧是我孙子,一边装孙子,一边在那儿想辙呢。 好孩子,有前途。 就是你了。 温毅运起内力,毛笔的尖锋忽然间炸开,跟炸了毛的猫似,把韦帅望吓得:“你干嘛?你干嘛?” 上等狼毫,狼的硬毛刚劲有力地竖着,在温毅内力的支持下一根根钢针般,慢慢向韦帅望凑过了,帅望惨叫:“喂喂,不用真动手,吓我就够了,你要问啥你快说!求你了,你快问吧,我啥都说!” 温毅侧头,考虑要不要把韦帅望哑穴也点上,再一想,这小孩儿说话挺有娱乐性的,让他叫吧。 温毅跳起来,毛笔的毛锋再次合拢在一起,在韦帅望胸前一触,韦帅望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温毅落下地,整个大脑在声波震荡中飘浮了一会儿,两耳的轰呜这才平息。 帅望痛叫着低头,看到自己胸前四个一寸见方的字“温氏子孙”,黑字,呜,怎么这么痛啊!干你娘的温氏子孙!咦,这黑字怎么发红,没可能墨汁会慢慢胀起来啊! 一道黑黑红红的墨迹流了下来,韦帅望惨叫:“我出血了!王八蛋!你把我弄出血了!你用不着那么用力写字吧?老子眼神很好,看得见的!你要是控制不了你的力量,你可以去对面墙上写啊! 温毅又一次跳起来,帅望痛得咬紧牙关,这回明白了,姓温的是故意的,他这不是写字,他这是给韦帅望纹身呢,帅望看着那个可能永远洗不掉的温氏子孙,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这爹看见这几个字会很‘开心’的。呜,你妈的! 第二行的四个字是“神功传人”。 韦帅望吐血了。第一行字顶多带来点感情上的麻烦,第二行字可能把温家与慕容氏都招来。神个屁功啊,老狗!你这是要整死我啊! 第三行字是:灭冷败慕。 帅望哭了:“我是你孙子,你放我条生路吧!”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子可不想去送死。 第四行字是“一统江湖。” 帅望有气无力地:“兄弟,请在我脑门上横批‘武林公敌’。”孙子啊,我还没在别人手上吃这么大亏呢!人家天使剑刚救我的命,我就在胸前写上灭冷败慕,我呸!你是怕我死得慢吧? 事已至此,韦帅望长叹一声,想把冷先叫回来参观一下他身上的植皮手术成功不,再问问植皮术后痛不痛。 然后低头看看,鲜血横流啊,黑加红,那个触目惊心!看血流的那么汹涌,明显不是表皮伤,普通植皮都不见得好使,帅望哭丧着脸,剥皮切肉会痛死的。老子宰了你!活该你被砍成人棍,你可真不是东西! 韦帅望决定,这辈子都不会脱下上衣,爱写啥写啥吧。老子不裸泳了,不就结了。 温毅听了韦帅望的建议,认真地考虑一下,要不要在韦帅望额头写上温帅望三个字呢? 韦帅望怒吼:“我叉你妈!你敢让老子破相!老子一定让你知道天底下还有比冷秋更残忍的人!” 温毅很欣慰地笑了,真的,你就是那个人吗?那太好了,别让我失望。 在韦帅望的肚皮上慢慢签了个温字,让你骂人,给你纹身你不爽啊?我用慢动作给你纹。 韦帅望这才觉得痛不可当,几十几百根针一样的细毛划破他的皮肤,直如梳洗酷刑一般,他“嗷”一声:“饶命啊爷爷,痛死我了!” 温毅不紧不慢地写他的温字,韦帅望泪流满面:“我错了,我再不敢骂你了,别写了,痛死了。”等老子自由了不把你整死,你个王入蛋! 温毅缓缓写完最后一横,潇洒地把笔一吐,笔头正撞韦帅望膝上,韦帅望当即“扑嗵”一声跪倒,膝盖剧痛,肚子里再一次破口大骂,嘴里可不敢再说啥了。 温毅绕着韦帅望转两圈,他神功盖世,能量巨大,必得找个合适的传输口,本来掌心相对是不错的接口,他手臂高位截肢,担当不了这个重任。 韦帅望哭丧着脸:“你还要干嘛?玩够了没?别整得太过份,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温毅一撞,韦帅望摔倒在地,没等他开骂,温毅也躺下,头顶相接,一股热流如醍醐贯顶,倾泻而下,韦帅望目瞪口呆,一声都出不了。 42 四十二,小天下 四十二,困境 半个时辰过去了,韦帅望终于习惯一点这种被贯注的状态了,□□一声,我的妈呀,这感觉咋这么奇怪啊!这温暖的感觉! 让韦帅望有一种懒洋洋想睡的感觉。冷良的功夫是冰冷的,韩青的功夫是火热的,慕容的功夫如同白水与空气。温家的功夫却是非常舒服温暖的。只不过,这种温暖,多少还是有点怪异,稍稍超出让人觉得舒服的感觉一点,越贯注越觉得有点过热,好象身处二十七度的房间里,不能算热,却让人有点燥。 帅望问:“还要多久?” 温毅数:“一二三。” 帅望问:“三个时辰?” 温毅答应:“唔。” 帅望叹气:“够无聊,睡觉可以吗?” 温毅无奈,我在传你神功啊!你从狗屎一只,一下就变成了天神级圣斗士,你好象没啥感觉啊?还睡觉可以吗! 温毅嘴里骂一声,韦帅望没听出是啥,可是从语气也知道是在骂人,不禁微笑:“那咱聊会儿天?” 温毅唔一声,然后疑惑,咋聊呢?唔,你的意思是你说我听吧? 帅望问:“你见过我爹吗?”想了下:“我是说,姓韦的。” 温毅哼一声,做咀嚼状,帅望一脸黑线:“你还咬过他?他咋会也没死?” 温毅含糊地说了两个字:“嗯吭。” 帅望问:“你是说了个名字吗?” 温毅答是。 帅望继续猜:“冷秋?慕容?韩青?” 温毅嗯一声,帅望道:“你要咬我爹,被我师父阻止了?唔,难怪他不救你,活该。” 温毅暴怒,韦帅望立刻感到自己象被填鸭了一样,一大坨超过容量的内力猛轰了进来,帅望窒息,半晌才喘出一口气:“你奶奶的,有容乃大!你听说过吗?” 又被填了几口,帅望服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有容乃大好了。” 温毅刚平静一会儿,帅望问:“你见过我,那个,你儿子吗?” 温毅的内息忽然剧烈波动,帅望惊讶,然后悲哀了:“见过,而且,过程不太愉快?是吗?” 温毅深呼吸,半晌平复,什么也没说。 帅望愣了一会儿:“他们想从你那儿得到什么?” 温毅哼一声。 帅望问:“他们在你面前折磨你儿子了?” 温毅冷笑。 帅望轻唔一声:“难怪冷恶不来救你,你不救他,他不救你,是不是?” 温毅半晌,轻声“嗯。” 是,那孩子曾经惨叫着求救,不过那孩子一见到他,就凄厉地惨叫来着。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们,怎么折磨他了?” 沉默。 帅望深呼吸:“他多大?十岁?十五,二十?” 温毅“嗯”了一声,帅望道:“十?” 温毅再应。 帅望沉默一会儿:“那么,同我师父,甚至师爷,都没关系,是吗?” 温毅哼一声,是,怎么样?他爹干的事与他无关?那么,当时的十岁的冷恶,谁管过他有关无关? 帅望轻轻安慰自己:“这世界上总是存在王八蛋的,这不是我去当王八蛋的理由。” 温毅好想跳起来骂,那么你毫不利已专门利人地为人民服务的理由又是啥? 帅望伸手摸摸头顶上的温毅的头:“我是好人养大的,所以,一定会当好人,再说,好人有好报,我要不是好心给你洗头发,这会儿还不跑我一头虱子跳蚤。” 温毅又开始含糊地往外蹦三个音节一组的词,而且一串串地,帅望笑:“你这样练习下去,很快就能说话了。” 温毅的三字快板声更大了。 帅望笑:“三字经完了,咱再来百家姓。” 温毅默了,这小子没脸没皮,打不服骂不怕,咋回事?温家基因变异了?我们家人都视尊严为生命啊,这小子怎么这么无耻啊? 帅望问:“我咋觉得热呢?正常吗?” 温毅嗯一声,导电电线都会热,传那么多内功过去,你不热才怪。 帅望微微觉得身子一震:“咦,你点的穴自动弹开了。” 帅望觉得鼻子有点痒,他伸手摸摸,湿的,抬手一看,血!帅望惊慌:“我鼻子流血了!” 温毅平静地:“嗯。” 帅望气极败坏地:“这是正常的吗?啊?你们家传内功时都传到流鼻血?” 温毅回答:“嗯。” 帅望瞪大眼睛:“我,我头晕!” 温毅再答:“嗯!” 帅望摸摸自己的眼睛,惨叫:“我的眼睛在流血!” 温毅叹口气,因为你不用功,所以才会七窃流血。这就好象容器太小,我硬往里装东西,总会有些什么流出来的。 帅望挣扎:“喂,我可不认为这是正常现象。我要起来了,我又不是没接受过别人的内力,我就没听说过会七窃流血的,你害我是不是?” 温毅抬起头,往后一仰“当”地一声撞在韦帅望头顶,帅望顿时一翻白眼,倒了下去。 臭小子,你毛病真多,我给你传功力,你还敢擅自起来!亏了你现在起来,再过一会儿,我还搞不定你了呢。温毅起来,叼起那只笔,再次点上韦帅望的穴道,这次足够重,韦帅望会到结束都无法动弹。 不过,他还可以开口说话。 帅望□□一声之后,重又能看见跳动的火光,然后,他就说了一大堆跟温毅妈妈有关的话。 然后就象溺水一样再次窒息了。 等他再能出声,一大口鲜血喷出来,一半吐在身上,一半被韦帅望又咽了回去,他挣扎着□□:“我在吐血。” 这回温毅停止,跳了起来,到韦帅望身边,低头,嗅一下韦帅望的脸,把帅望吓得:“干嘛?你不会是一闻到血味就想吃饭吧?” 温毅气得,跳到韦帅望肚子上,帅望惨叫,他跳下去,转过身,好象要再来一次,帅望惨叫:“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不是食人魔,你不想咬我,我明白了。”我靠,你他妈踩我! 温毅又踩了一次,韦帅望如他所愿地再一次吐血了。 温毅低头闻闻,拿起毛笔,写下:“你中过毒?” 帅望翻翻眼睛:“我小时候。” 温毅沉默地等着,靠,放屁,我听过一个六岁的小孩儿说我小时候,你小时候是几岁? 帅望叹气:“我想,七岁八岁,十岁以内,被冷良打了一巴掌,中了寒毒。” 温毅点点头,在纸上写下:“现在你好了。” 帅望沉默地瞪着他,你踩我一脚,把我治好了?温毅有点得意,哼,不是,是我的强大内力会自动治愈一切寒毒,当然了,我的内力对你来说,好象有点过于强大,不过,我不介意。 当然,你会很难受。 然后韦帅望的请求如下:“能停一会儿吗?” “我想喝点水。” “我想解开衣扣。” “我热死了,你快给我停下!” “你要杀了我了!” 温毅当然不会回答。 韦帅望怒吼:“你妈的,我要杀了你!我砍死你!你他妈的放我起来!” 然后是漫长的嚎叫声,直到温毅再一次敲他的头。 三个时辰过去了,韦帅望终于能动了,他支起身子,内心狂暴,四肢却无力。 他慢慢起来,过去给温毅一脚:“你妈的,白毛怪,玩够了吗?这回老子再不会信你了。” 温毅没力气动一下。 帅望俯下身子:“喂,怎么了?喂,温老头!” 温毅笑笑,功夫传完了,不用再叫爷爷了,叫温老头就很不错了。 帅望急了:“喂!你没事吧?”过去抱起温毅:“你怎么了?喂,你要是耍我,我告诉你,信不信我拍死你。” 伸手一搭温毅的脖子,呆住,半晌:“靠!不是真的!” 厉声:“不是真的!这他妈的太疯狂了,你要干什么?” 温毅微笑,示意拿笔来。 帅望拿来笔,温毅写下:“冷家容不下你了。” 帅望瞪着那张纸,半晌,怒吼一声:“干你妈!” 温毅笑着点点头,再写:“小心。” 帅望愕然,半晌怒吼:“你他妈的,别想得逞,你!你在我身上写的字!你他妈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别人看到那些字,再看到他的功夫,会怎么想? 韦帅望拎起温毅:“听着小子,我要把功夫还给你,你别破坏我的生活。” 温毅很遗憾,唔,好吧,不过,你没有时间了。 韦帅望的倒贯不太成功,他还不太会用他那强大无匹的内力,就象一个小孩儿在拉牛车,而温毅,也不配合。 半个时辰之后,韦帅望问:“你去试试能不能,按得动开关,如何?” 温毅起身,过去,咬住开关。 帅望关上中间的铁板,大声:“我喊一二,按。” 没反应。 帅望厉声:“我不开玩笑,这真的会死人,一,二,按!” 没反应。 帅望打开隔板:“你他妈真是毫无保留啊!” 温毅微笑,呜,来吧,告诉我,咱们出不去了。 帅望气:“你不相信我们出不去了,是吧?”帅望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笑了:“靠,这下我是天下第一了。”终于忍不住狂笑了:“不过,一柱香的工夫,我就再也不能用这内力了。然后呢,毒气就出来了,我能关掉毒气,他妈的,然后我们在这儿等,黑狼会来开门。嗯,小门,咱们得象狗一样钻出去,你满意了?” 温毅很满意。 43 四十三,波折 四十三,波折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不会觉得,其实这个不能使用内功的□□也是有解药的吧?” 温毅微微讽刺地点点头。 帅望无语了,只得拍拍温毅的肩:“我们会出去的,解药也会有的。不要着急。”开心地:“反正我现在有大把时间等解药了。” 终于回过头,微微尴尬地:“谢谢。” 温毅点点头,好,功夫到手了,还肯说谢谢,良心没坏透,良心没坏透也好,可以利用。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你留了一点内力,大约,足够你活下去。但是,我不想这样,我希望你生活得更好一点。” 温毅沉默一会儿,微笑,写下:“口诀,背下来。” 帅望恐怖地:“噢,不是真的,又要背一套新的吗?” 温毅写了两行,帅望微微尴尬:“啊噢!” 温毅停下。 帅望笑:“原来,这个是温家的内力口诀?” 温毅慢慢直起身子:“嗯?” 帅望道:“我好象跟你提过温剑的事,你的弟弟的二孙子。” 温毅惊愕,嗯?不可能!温家传人不会把口诀带在身上,你开玩笑。 帅望道:“他死了,然后,我们抓住了老大,温琴。他身上有张纸,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是什么,他就被我师爷弄走了。不过,我看出来那是内功口诀了,我当然不会乱练,我只是借鉴一下,用在冷家内功里。” 温毅的脸慢慢肃然,半晌,写下:“不得外传。” 帅望轻轻“呃”了一声,沉默了。靠,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说也太晚了吧。我师父要不阻止,我都贴墙上昭告天下了。 温毅沉默一会儿,唔,温家的内部出事了。 温家同慕容家不一样,他们只教一个孩子,另外一个孩子根本不传授温家功夫最上乘的内功心法。以免温家功夫外传。 温剑没死,温琴手里就有内功心法,哪儿搞到的? 温毅写下:“私窥心法,死罪,你可清理门户。” 韦帅望愕然:“什么?” 我靠,又来了!我可不会为了屁大点小事杀这个那个的,开啥玩笑。 等下,清理门户? 啥意思? 帅望不自禁地摸摸自己的胸口,好痛,我靠,温家传人!温家传人是这个意思,乖乖,这可不是闹的。 帅望打开衣服看看,呜,温家子孙,神功传人,这说的是我!坏了,这功夫可不是白给的,麻烦大了我! 帅望急得快结巴了:“等等,等下,你搞清楚,我是冷家人,我这辈子都是冷家人……” 温毅扬着眉毛,嗯?你师父可说你已经被赶出冷家了。 帅望也想起来了:“嗯,虽然,我现在被……但是……我姓韦,我不管你们温家的事,我只要一小点功夫,治好我的内伤,剩下的你拿回去。” 温毅单挑起一边眉毛,啊,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私窥内力心法者,如何? 帅望头大了,不对了,我要是把内力还回去,我就成了要被清理的人了。不行,不管他了,以后的麻烦以后再说。 韦帅望愤怒地:“我管你,等会儿,黑狼来开门,我会向他要解药,然后,咱们再来一次,我把功夫还你。还是一样,得两个人都有内力才能打开门,这回,我会让黑狼两天之后再来开门,如果你不觉得渴,随你的便吧。” 温毅呆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硬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帅望看看他:“在想什么?” 温毅一脸困惑。 帅望这才发现:“你没听明白?” 怎么这么笨啊!帅望道:“我不要你的全部,或者说绝大部份内力,我不要做天下第一,我只要够活命的,一会儿,我们再来一次,我要把内力还给你。” 温毅嚎叫一声扑到韦帅望身上,亏了他那可怕的内力,韦帅望虽然还不太会用,可是在他眼里,温毅已经开始慢动作起跳了,所以,他立刻伸手接住了温毅,温毅在他手里做出一个咬的动作。帅望气:“不至于吧?你干嘛生这么大气啊?你想咬死我?” 把温毅放下,摸摸温毅的头:“看,你还是把你的功夫收回去,再做类似动作吧。” 温毅愤怒,一定搞错了,这不可能是我们温家的孩子!我们家就没有这种会拒绝成为天下第一的人。老子把全身功夫都给他,他成了天下第一人,他居然敢同我说不要!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韦帅望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他:“看看,失去功夫多不好玩?是吧?一会儿你把功夫收回去,就可以继续横行霸道了。” 温毅怒吼着原地打转,帅望无奈,松手,把手臂肉厚的地方塞到他嘴里:“给,咬吧咬吧,算我错了,辜负你了。你这么大年纪,不应该这么暴燥的。” 温毅倒愣了一下,后退,呸一声。 忽然有一种全新的感觉,我已经不是伸手就能按死别人的神了,我造出来的新神居然真的很容让我? 如果不再是一个神,好象也并没多可怕,别人,倒不那么怕我防备我了。 帅望见他发呆,笑着收回自己的手臂:“给你出气你不出,那就别再跳了。省点劲,一会儿我叫他们拿甜点来,我渴死了,你渴不?我最喜欢桂花糖玫瑰露了,要不要一起喝?” 温毅呆了,这小屁孩儿,怎么知道——哦,他不是知道,是那神秘的遗传密码,这小子,以为他同我不一样,其实,流着一样的血,我生命的延续。小子,你既然得到了我的功夫,你真的以为,你会不同吗?希望你的命运会比我好。 温毅沉默。 帅望见温毅一脸茫然失落,心中不忍,伸手搂住他肩:“别担心,功夫我还你,你仍然是大神。知道吗?温剑死了,温琴再修练的功夫不可能象以前了,小剑,我是说慕容剑为了救我,损耗了很多功力,所以,你给我一点功夫之后,仍然是天下一流的高手,咱们爷两一起,就是隔代双骄,无人能敌。别伤心,好吗?你孙子我是神医,虽然天底下没有包治百病的十全大补丸,可是,据我看,你的嗓子与眼睛都还有希望,我会尽力,我保证。就算我没时间,我可以资助有时间的神医去研究,哦,我还没说过吧,你孙子我,是个有钱人。一切会好起来的。” 温毅微笑,唔,什么会好起来的?我不需要能说话,我需要的是能号令天下,我不想看到美景,我只想看到臣服,我不想听音乐,我想听到惨叫,什么能令我好起来?几十年的囚禁,在想象中,能让我快乐的,不过是仇人的哀号。 帅望笑骂:“快闭上嘴,你笑得可真难看。”沉默一会儿:“你儿子已经替你报仇了,手段残忍,伤人无数,连带也伤了他自己。” 温毅很感兴趣:“唔?” 帅望一手支着下巴:“你喜欢听这种故事,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把你关起来的,应该是冷秋他爹或者他爷爷吧?他爷爷是被他爹逼退位。冷秋他爹,你还记得吗?不爱江山爱美人,娶了冷秋他妈,被冷秋他爷爷差点赶下山,然后一直打入冷宫,在冷家山上一直很没地位的那个。后来这位二世祖终于想明白了,他不是爱美人,而是不爱被人控制,可是这个世界上,摆脱他人控制的最好办法是得到权势而不是娶个让当权老爹不爽的老婆。既然他已经不能得到他爹的欢心,就只得投入他爹敌人的怀抱,他爹不给他的,他自己争取。他争取到了,他爹据说是自杀了,真相无人知晓。他后娶的夫人,正好,是你,你,曾经爱过的那个女人的姐妹,她带着你儿子,虽然看起来,她对你儿子也不算太好,但是她还是挺护着你儿子的,至少,她排挤人家正宗皇太子冷秋冷飒,努力想给冷恶个位子,而且争赢了,好象你儿子在这里面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冷秋被废了功夫赶出冷家,十年之后卷土重来,争斗的结果是,冷秋逼宫,他爹不得不学自己爹那样,以命抵冷秋他妈的命。不过,后来有迹象表明,那好象是个误会,都是你儿子冷恶陷害的。然后冷秋开始同他弟弟冷恶斗,斗的结果是冷恶离开冷家,建立了魔教与冷家对抗。你儿子很厉害,不过,好象过得不快乐。” 温毅终于笑了,谁快乐? 帅望拍拍他:“你在地牢里孤独寂寞时,别人也在外面苦苦挣扎,你活着,你的敌人死了,气平一点了吗?” 温毅笑笑,嗯,我儿子孙子都很厉害。 帅望见温毅的笑容终于不那么讥诮,也微觉安慰:“请你相信我,我很感激你,但是,为你好,也为我好,我们还是一人一半的好。” 墙上开了个小洞,黑狼终于出现:“帅望!” 帅望站起来:“来了,我在,开门。” 黑狼问:“温毅呢?” 帅望道:“也在。” 黑狼沉默一会儿:“为什么没自己开门?” 帅望气:“你咋那么多废话!他给老子充电充过了头,自己没留下足够开门的内力。” 黑狼愕然:“什么?” 帅望点头:“对,我现在是宇宙之神了,开门,给我们弄点吃的,把解药给我,我要给他充回去。” 黑狼瞪着眼睛:“什么?” 帅望道:“少废话,开门,拿解药,吃的喝的。” 黑狼侧头:“你看起来没受协迫。” 帅望道:“当然没有!” 黑狼道:“但是,好象神智不正常。” 帅望瞪眼,傻了。坏了,这个弟弟不听话。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开门,你可以出来,他得在里面呆着,直到我确信他无害。” 帅望回头看一眼:“不!我会一直陪着他。” 黑狼瞪着他,看在看一个白痴。 帅望点点头,对,我是说真的。 小洞“啪”地关上! 温毅问:“嗯?” 帅望无奈,解释:“因为,我们觉得你太危险了,所以,我兄弟怕我是受了胁迫,或者,受了欺骗。” 温毅冷哼一声,写下:“一生。” 帅望疑惑:“什么?” 温毅讥诮地看着他,帅望看看那张纸:“一生,一生如此?你一生如此,被人疑惧?” 温毅点点头,然后用下巴指指韦帅望。 帅望愣了一会儿:“我将一生被所有人疑惧?” 温毅笑,点头。 帅望轻声:“除非,培养他人的崇拜?”象冷恶那样,张开双臂,信我者,得我庇护? 超人的能力,不是神就是魔。 温毅点头。内心醒悟,神需要崇拜者,才能成神。而小帅望居然一早明白,这小子,果然是合适人选。 黑狼沉思,韦帅望这小子又犯病了。 他爹死了,他没去,跟没事似的嘻嘻哈哈。可其实对他来说,这始终是件事,大哭一场,满地打滚,乱吼乱叫,把鼻涕眼泪抹亲人朋友一身其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韦帅望没有,所以,这件事就发作在温毅身上了。韦兄弟执意要把毒蛇放怀里暖和暖和,以我真心换你真意,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成,这件事不能这么解决,白毛怪不管是不是把全身功夫都给了韦帅望,韦帅望这种态度不正确。 黑狼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最好去同韩掌门商量一下。 可怜的韩青,眼见黑狼一个人过来了,立刻皱紧眉头。 黑狼一看韩青的脸色,顿时觉得:“韦大人不在吗?”我需要个稍微心硬点的。 韩青急道:“韦帅望呢?” 黑狼忙着:“他好得很。” 韩青怒了:“那你找他父亲干什么?” 黑狼没有表情地看韩青一会儿,继续平静地陈述事实:“实际上,他有点好过头了。” 韩青点点头,清醒了:“抱歉,你慢慢说。” 黑狼看看韩青:“你大约理解,韦帅望这个人,有点毛病……”他看着韩青,我觉得他这毛病就是打你这儿来的,所以,把那个讨厌的韦沙皮给我叫过来! 韩青看着他。 黑狼无奈:“韦帅望的父亲呢?我觉得他应该参与此事。” 韩青道:“我让他去慕容家求援了,他应该很快就到。” 黑狼放心了:“掌门的决策很,”他努力了一下,才说出他觉得有点那个的话:“英明!” 黑狼道:“实际上,刚才韦帅望告诉我,温毅很顺利地把功夫传给他了,然后他要求我开门,给他水与食物,以及两粒解药,他要把功夫再传回给温毅。” 韩青瞪眼:“什么?” 黑狼这才想起来:“噢,他们没能打开门,因为温毅把功夫传多了,多到他自己反而没有功力打开门。” 韩青这才明白:“噢,难怪他会要传回去。” 黑狼瞪着眼睛,果然吧:“但是,我觉得不妥,我让韦帅望先出来,他不肯,他要陪他的,温爷爷。所以,我没开门。” 韩青道:“温毅没道理这么做啊!他不是这样的人,如果他尽量少地给韦帅望内力,我倒能理解。” 韩青沉默一会儿:“这种时候,任何不好理解的事,都应该谨慎处理,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黑狼微微垂下眼睛,欠欠身。这是他一生头一次从一位尊长口中,听到赞扬之词。虽然这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实际好处,却让他无形中,觉得自己可以站在稍微光亮一点的地方,而不是角落。 韩青看看时间:“让韦帅望等着吧,慕容剑很快会到。” 黑狼站到一边,看韩青一眼,韩青点头:“你有什么意见?” 黑狼道:“你觉得温毅是个很大的麻烦?” 韩青点点头:“对,非常危险。实际上,如果不是韦帅望确实需要他的功力,我不会同意放他出来,可以改善他的处境,但是,韦帅望确实不适合看管他。帅望太容易动感情。” 黑狼轻声:“杀了他。” 韩青沉默。 黑狼轻声:“可以看起来,象一个意外。” 韩青看他一眼,沉默一会儿:“有时候,我也想这样解决问题,但是,欺骗自己兄弟,不好。你不能一辈子守着一个不能对自己兄弟说的秘密,来继续这段友谊。那会让这段友谊很艰难。” 韩青看着黑狼:“你会为一个不确定的危险,毁了兄弟情谊吗?”黑狼瞪大眼睛,友谊?这么脆弱吗?他习惯一个人独自行事,他习惯自己计划自己行动,他保护别人,但是,在遇到韦帅望之前,从来没同人合作过。 他不知道如何维持一段友谊,如何合作,如何彼此尊重。 韩青道:“永远不要做这种选择。” 黑狼半晌,低下头:“是。” 44 四十四,变数 四十四,变数 帅望站起来走几步,又坐下:“你担心了吗?” 温毅静静地摇摇头,不,我不担心。 我不关心自己,我也不关心你。 韦帅望决定以后钥匙一定要放在自己手里,让他人决定自己命运的味道,真不舒服。 帅望拍拍温毅的肩膀:“别担心,我同你在一起。” 温毅内心惊惶,咋搞的?用什么办法把我孙子弄得跟菩萨似的?我听他说话还挺有温家感觉的,怎么一做事,就怪怪的,跟被成了佛的孙悟空似的。 温毅跳开一点,狗样,别用你的小狗爪子碰我。 帅望吃惊:“怎么?你怀疑我?” 温毅内心叹气:“我怀疑我看错了你。” 帅望笑了:“知道吗?我让黑狼拿着钥匙,就是因为他不听我的,他会有自己的判断。如果我被你胁迫,你不会成功。”帅望微笑:“可是我现在火很大。” 帅望深呼吸:“我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所以要他做这样的事,他做了,我又火了。这是我不对。” 温毅再后退一次,我的天哪,你是谁啊?手下不听话,就应该砍了他!还是你不对?你以为你是谁?南海观世音?妈的,快从你那柳净瓶里弄两滴水撒我身上,让我的手脚发芽长出来。 帅望终于明白了:“你不太赞同我?”笑:“让我猜猜,你大约喜欢,让老子不爽,老子出去砍了他!呸,老子可不是万人迷,一共就这么两个朋友,今儿砍一个明儿砍一个,最后就屁也没有了。如果朋友死光了,活在洞里与活在洞外,有什么区别呢?如果大家都怕你,附合你,你同他们聊天,跟自言自语有什么区别呢?虽然有时候朋友让人挺不爽,我还是不喜欢自言自语。你喜欢吗?” 温毅半晌,摇摇头,不,不是不,是不知道,我没别的选择,从来没有。 想想同韦帅望的对话,不是不可气,但是,确实比自言自语有趣多了。温毅笑笑,也许,你说得对。或者,人确实是需要两个朋友的。 不过,最终成功的那个人,总是肯对朋友下手的人。我们追求的不是一年多赚几十两银子,如果你想爬得比所有人都高,就必然得失去得比所有人都多,只要有一个人肯舍弃友情亲情爱情,你就不得不跟进。 温毅沉默,你会变的,现实世界会教训你,你将面临一个朋友的背弃,再一次朋友的背弃,直到你主动利用他们抛弃他们。人都是自私的,经不起考验。 只要你没在改变之前死掉,你会改变的。 如果你也继承了你奶奶的绝烈性情,你会无比痛苦。如果世人敢让万能的神痛苦,全世界都会因此而流血流泪,那是我愿意看到的。 韦帅望无比耐心地劝慰自己半个时辰之后,门终于打开。 帅望抱起温毅:“我们一起出去,免得出意外。” 温毅微微怅然,真可笑,曾经多少次无比渴望拥抱的后背,到现在,被亲人的双臂紧拥,竟然是痛苦与温暖同样强烈。是的,小朋友的双臂很温暖,可是,知道自己失去了那么多那么久,温暖的拥抱唤起的,是更强烈的痛恨。 温毅微微叹息,把头抵在帅望肩上,小家伙,你很好。 或者不该这样对待你。 帅望一手抓着温毅,一手在前面匍伏前进。那是个挺长的地道,只容一人爬过,直接从韦帅望的卧室下通到院子里。帅望背着温毅往前爬,颇为困难,如果温毅要自己爬同去,可能更困难。 地道的尽头,是一处圆井,帅望抱着温毅,站在井底:“拉我们上去。” 韩青问:“你们一起上来?” 帅望点头:“是!” 井口,韩青的面孔在一圈光亮里,背着光,看不清楚,只看到他点了点头。 温毅听到熟悉的声音,闻到熟悉的味道,不禁发出嗒嗒声,然后听到回音清楚证明,那是他熟悉的笼子,他微微一挣。 帅望抱紧他:“别怕,我同你在一起。我们都要在笼子里被拉上去。这只是,怕出意外。别担心。” 温毅沉默。 铁笼慢慢扣下来,发出“当”的一声,然后慢慢旋转,扣紧。吱嘎声中,温毅全身颤抖。 帅望紧紧抱着他:“我在这儿,我保证我们会出去。我保证。” 温毅喉咙哽咽。 不,我要你们都去尝尝这生不如死的味道! 你们亏待我,整个世界亏待我! 帅望喃喃:“我在这儿,我同你在一起。” 温毅轻声:“不要被他们抓住。”声音低如耳语,根本不象是说话,却说得出奇的清晰。别被他们抓住,如果你是神,绝不能落到凡人的里,他们会把你变成虫子。 帅望内心微微惊恐,如果有天,他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也会被世人,因恐惧而打死? 如果他坚持对温毅表示同情,在他的亲人朋友眼里,是不是站错了地方,进而,变成了站在对面的人?然后,是站在对面的妖魔? 铁笼微微一晃,缓缓升起。 韦帅望安抚怀里的温毅:“没事,我们,只是暂时在这里,一旦我师父确定你没有危险,就会放我们出去。” 温毅沉默,如果他确定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个威胁呢? 韩青打开铁笼的监视孔:“帅望!” 帅望放下温毅,慢慢走过去:“师父,相信我,我不要这么多功力,我不要做温家传人。” 韩青呆住:“温家传人?”转过头去:“慕容,请容我单独同我徒弟谈谈。” 韦帅望这才看到韩青身后的慕容剑,当即捂住自己的嘴,哎呀,我的妈呀,我刚才说了啥? 慕容剑呆呆地:“温家,传人?!” 温毅往后一倒,靠在笼子壁上,无声地狂笑。 慕容琴轻声:“韩掌门,如果,我没记错,韦帅望已经不是你的弟子,如果他是温家传人,请掌门,容我们同他对话。” 韦帅望哀叫一声:“我不是!我不是,我发誓我不会变成温家传人。师父,给我解药,让我回去地牢风要把多余的功夫传回去,我不需要别人给我功夫,如果我想要,我会自己修练!” 温毅快笑得打滚了。 韩青伸手握住韦帅望的手,轻声问:“你能控制这内力吗?” 没等韦帅望回答,韩青的手已经被弹开,帅望沮丧地:“靠!”不能,他可不想动用功夫把他师父的手震开。 韩青道:“如果你这样回到地牢里,立刻要把功夫传回去,你可能会直接震碎他的内脏。” 帅望哀叫:“师父,你把慕容兄弟叫来干嘛?” 韩青叹口气,以手支额:“我以为会是相反的情况,以防外一。” 韦帅望撞墙,为啥天底下倒霉事会全碰到一起啊? 慕容剑终于问:“你真的……” 韦帅望惨叫:“假的假的,要不,我把你给我治病的功力传回给你,好不好?” 慕容剑“呃”了一声:“当然好,可是,你身上是温家的功夫,不是慕容家的功夫,我想,如果不是你功力全失,你也没法接受温家的功夫。” 韦帅望继续撞墙。 慕容剑迟疑地:“嗯,你看起来,好象不太高兴。” 韦帅望怒吼:“我能高兴吗?这家伙刚才还要我去清理,嗯,算了。我好好一人,成天吃喝玩乐过得多快乐啊!我干嘛惹一身乱七八糟的事啊!”算了,别提那事了。 我活得好好的,没事先去温家清理门户,再同慕容家比武争冠,我靠,生命忽然之间变得这样丰富,我的神经受不了这个刺激。 慕容剑道:“别人花很多时间才能修炼到的!” 帅望呆了一会儿:“我花多长时间才能控制这些内力?” 慕容剑想想,看看慕容琴,慕容琴笑笑:“三四年应该就可以运用自如了,所以,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比武时间订在四年后。” 铁笼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厚铁板的笼壁上出现一个圆鼓包,然后是韦帅望的痛叫声,痛叫着骂:“比你妈的武!我的头!这狗屎内力!啊哟!”可怜的韦帅望是想撞墙,可不是想自杀,那么大的力道撞在铁板上,反作用力当然也很可观。他就象一个直接从三岁跳跃到二十岁的人,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力量。 然后可怜的韦帅望就痛得缩成一团了,以细若柔丝的气力哀求:“救命,解药!我痛。” 韩青急了:“打开笼子!” 45 四十五,击毙 四十五,击毙 慕容琴微微皱眉,为什么不确定那老妖真的失去功夫再放他出来?他看看慕容剑,小剑一脸关切。慕容琴心想,我看这时候倒可以回避一下,让韩青同他徒弟好好谈谈。不过慕容琴只是提醒一声:“小心。” 笼子扭动,松扣,慢慢升起,韩青蹲下:“帅望,你还好?” 帅望咬着牙:“我们一起出去。” 韩青点点头,站起来,慢慢后退一步,韦行上前,同他站在一起,顺便把冬晨拉到身后,向黑狼一挥手。 大敌当前,小朋友往后站。 慕容剑走到韩青身边,慕容琴忍不住再次提醒:“小心点。” 慕容剑点头。 帅望慢慢挪到笼边,脸色惨白地看着外面亲友,排成一排,严阵以待。帅望心中一惊,微微觉得冷,情不自禁地用惊惶地目光向韩青求救,随即想到,温毅也不是一点攻击力没有,万一自己确认错了,师父过来,那就要了师父的命。 这样做,是对的。 可是此时此刻与温毅同在的他,却感到无限悲凉。 韩青见帅望坐在那儿,一头冷汗,又惊又痛地瞪着眼睛,即时上前一步,韦行当即拉住他:“我去。” 韩青点头:“你去抱开韦帅望,给他解药。我同温毅谈谈。” 韦行无语,那不还是你冒的危险大?可是同温毅谈谈这件事,确确实实不是他能胜任的。 韦行去抱韦帅望,韩青慢慢蹲下,平视温毅,一来表示尊重,二来,这个角度韩青虽然不易躲闪,对温毅来说,平行的高度,起跳角度相当于零,反而影响速度:“温先生,我是韩青。” 温毅在笼子中央,没动。 韩青道:“我知道这样做很冒昧,但是,为了我们以后,能彼此坦然地面对,不再互相猜忌,您能否容我确认一下您的内力?” 温毅不动不出声。 帅望挣扎后退:“我来,相信我,我来。” 温毅没有回答,脸色肃然。 韩青道:“如果温先生觉得这是冒犯,就当我没提过,没关系,我们的协议依旧有效。”只是,我们的防备,就要持续更久。 帅望哽咽,慢慢伸手:“别怕,是我,没人会伤害你。我摸下你的脉搏就好。好吗?” 温毅闪开韦帅望的手,发出一声低吼。声音不大,却威严。不必说一个字,大家已听明白。狮子就是狮子,即便将死,你不可以把手放到他头上,他依旧有他的尊严,即使他没有功夫,依旧宁可让人恐惧地防备他,不要别人带着怜悯的关切与和睦。 帅望放下手,垂下眼睛:“他真的……”不,他不能做这样的保证,他只知道自己内力强大无匹,他不知道温毅剩下多少,如果温毅当时赌一记,明明能打开大门,偏偏装做打不开,他不能做这个保证,即使他相信,不能保证这样一件会害死他亲人的事。 帅望颤抖着:“我抱他出去。” 温毅再次发出一声断喝,滚开,老子活着,就会站着出去! 韩青后退一步:“帅望!让开。”恭敬地:“温先生,请。” 韦行一脸怒色,靠,废人了还这么拽!看把你狂得!我儿子我师弟对你这么客气,你还给脸不要脸! 强压怒火,把韦帅望抱起来,稍走远点,叫黑狼冬晨:“过来,解药呢?” 黑狼拿出一盒子,里面放了十粒药,帅望伸手要拿,黑狼拿起一粒:“这个是。别的有毒。” 帅望默默无语,算你狠。 解药下肚,帅望喘息着站起来,过去站在温毅身边:“我好了。” 慕容剑正拱手施礼:“慕容传人慕容剑,见过温爷爷。” 后面慕容琴也拱拱手:“慕容琴,见过温家长辈。” 温毅点点头。侧头示意韦帅望上前见礼,帅望再次哀叫:“干嘛?他们认识我。”温毅厉喝,帅望只得拱拱手:“琴兄剑兄,别来无恙。” 慕容琴笑道:“是啊,要是不来肯定无恙。” 韦帅望鼻子气歪了,又不好反驳救命恩人的哥哥,只得翻个白眼表示不满。 温毅愤怒地咆哮一声,帅望闭着嘴,温毅再次厉喝,帅望望天,结结巴巴地:“不,我不是,我说过了,我不干。” 温毅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吼叫。然后是一顿一顿的咦哑声,别人听不明白,韦帅望却明白,温毅要他转述,这个人,我孙子,温家的正式传人! 帅望摇头,不,我不要,我就是不要! 温毅怒吼!一连串的咆哮,别人听不懂,也知道他在骂人。 然后听到一声更愤怒的吼叫:“你想干什么!老杂毛!” 妈的,反了你了!你冲我儿子吼啥?!老子忍他忍了十几年把他养到这么大,该教训时自有老子出手,啥时候轮到你这个老杂毛当众向我儿子嚎叫?! 帅望急忙拉住韦行:“爹!” 温毅扬扬眉毛,你爹?我没这种白痴儿子啊! 韦行见到温毅那个戏谑的表情,这个暴怒啊:“他跟你说什么?他要你干什么?说!” 帅望哀求:“爹!” 温毅咧嘴,呵,听你叫得那么好听的份上,我就收下这个便宜的大儿子吧。 韦行看到老怪物干脆笑了,怒吼:“我问你他说什么!” 韩青皱眉:“师兄!”别让情况更复杂了。 韦行看看韩青,看看慕容氏,忍气吞声,一脸威胁地指一指韦帅望,小子,等我回去收拾你。 温毅已经跳过来,咬住帅望袖子一拉,帅望立刻反应过来,伸手一挡,然后想起那残废小老头经不起这一下子,忙回手扶住差点摔倒的温毅,这一拉扯,胸前墨汗鲜血再一次涌出,衣襟顿时露出一点黑红,帅望又痛又气又怕:“温老头!” 韦行伸手要拉开:“这是什么?” 帅望闪身:“不要!” 韦行厉声:“站着!”敢躲,你他妈敢躲! 韩青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小帅望不愿公诸于众,最好不要强迫:“韦行!” 韦行已伸手去拉韦帅望衣领,帅望这次不敢闪开,却死按着不肯松手。 韦行大怒,抬手就给韦帅望一记耳光。 他一巴掌挥起,又在狂怒之中,对温毅来说,就象开门揖盗,如此良机,岂容错过。 温毅一跃而起,张口咬向韦行的脖子。 他的功夫,虽然所剩无几,却并不象韦帅望想的那么少,也没有韩青韦行想的那么多,他的功夫刚好比韦行强点不多,可以说,那是他能具有杀伤力的最低值。 韦帅望对温毅扑过来咬一口的记忆太过深刻,刹那大脑轰鸣,不!你不能杀他! 全力击出。 韦行的巴掌落在韦帅望的脸上那一刹,他发觉了温毅的攻击,眼角看到一闪,怪物的脸已近在他眼前,闪身回肘击向怪物胸前。肘部触到的是温毅的腹部,韦行内心一凉,完了,这个速度,他的手肘撞在对方肚子上,对方虽然会受伤却不能挡住他的来势,而他的习惯性躲闪,先侧头再闪身,让他的脖子暴露在对方的牙齿下面。 事起突然,慕容离的远,韩青来不及救。 脖子上一口热气,韦行嗅到一种食腐动物口腔特有的恶臭,他觉得恶心。 然后,一声沉闷的巨响,压向他的巨大阴影刹那消失。 韦行回过神来,看到温毅象只破布袋子一样摔出老远,地上暴起老高的尘土,温毅无声无息地躲在那儿,七窍流血,胸前一个血洞,混着血浆的粪便从身体里喷溅而出。 韦帅望呆呆地站在那儿,被韦行打肿的鼻子,滴滴嗒嗒地流着血,他的一只手,是血红色的。 韩青两步过去,不用靠近就知道,温毅已经无救。 慕容两兄弟已经惊呆,如此狠辣暴烈的一击。 温氏传人,名不虚传。 韩青俯身察看,温毅胸骨全部断裂,骨头从破裂的皮肉里支出来,胸前那一个血洞,里面肉脏象肉泥一般烂成一团,完全看不出心脏的形状。韩青几十年恶战无数,从没看过这样的伤口。他禁不住震惊地回头,看了韦帅望一眼。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韩青慢慢站起来,摇摇头:“已经气绝。” 帅望看看惊愕地瞪着他的慕容兄弟,看看目瞪口呆的韦行,慢慢低下头。 帅望低头看自己的手,骨节处已经皮开肉绽,手背不知被什么划伤,可是,一手的血,却不是他自己的血。 我,一次次选择伤害自己的血亲,来维系…… 我做得,对吗? 帅望慢慢走过去,温毅的尸体,象一个漏了的气球一样,慢慢瘪下去,身体内部靡烂的内脏血浆,从每一个出口或裂缝缓缓流出来。地上一洼浓稠得近于紫黑色的血浆与内脏碎块。 韩青迎过来:“帅望!别过去。” 帅望站住,然后缓缓地绕开韩青,走开温毅身旁。温毅依旧张着嘴,表情狰狞,却又象在大笑。 还以为,可以补偿他,这样悲惨的一生。 帅望蹲下,慢慢看着自己造成的爆炸一样的伤口。是恐怖,难怪别人会害怕。帅望看看自己血红的手,难怪别人会怕。 帅望慢慢伸手,想给温毅合上嘴,却只令温毅下颌扭到一边。帅望呆住,这一掌的余波,竟将温毅全身的骨头都震碎。 帅望颤抖,魔鬼一样的功力! 魔鬼一样的功力,会不会把人变成魔鬼? 韩青慢慢把手放在帅望肩上,无言地抓紧他。 帅望颤抖着埋下头,双臂抱头,颤抖,只是颤抖。 46 四十六,失手 四十六,失手 韦行呆站在那儿,他救了我,杀了自已的血亲,救了我! 他选择救他。 慕容琴碰碰慕容剑:“强敌。” 慕容剑也有点苦恼:“练剑的时间又要加了。”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他功夫没练成,也许温家不愿让他出战。” 慕容剑瞪大眼睛:“怎么会,你听到刚才那位温爷爷说的。” 慕容琴皱眉:“虽然,那家伙曾经是温家传人,但是,后来,他弟弟代他成为温家传人,而且,现在的传人还好好活着。” 慕容剑瞪大眼睛。 慕容琴道:“我想,温家还是希望自己儿子做温家传人,是不是?” 慕容剑惊呆了:“你觉得韦帅望比温琴难对付吗?” 慕容琴道:“四年之后,他一定比温琴难对付。” 慕容剑瞪了一会儿眼睛:“我觉得,韦帅望是个很好的人。” 慕容琴瞪眼,呃? 慕容剑点下头:“如果输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慕容琴瞪着他,半晌:“你他妈脑子被爹打坏了吧?”这个第一,是咱爷爷好容易抢过来的! 冬晨慢慢走到帅望身边,那具尸体让他恶心,半晌,冬晨低声:“帅望,你没别的选择,你总不能眼看着他咬死你父亲。不是你的错。你没别的选择。” 无声。 冬晨轻声:“要么,他杀死我们中的一个再死,要么,他自己死,是不是?他知道后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韩青垂下眼睛,是,接受温毅的功夫,对韦帅望不是一个好选择。因为温毅的付出也不是免费,帅望虽然象一团火,温毅却是千年寒冰。韩青早已料到韦帅望会遇到麻烦,他以为他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想不到温毅那么愤怒地逼迫韦帅望公布自己的温家传人,却在达到目地前,暴起杀人。他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杀人,等于自杀,不是韦帅望出手,也是别的人出手。 可是韦帅望不肯接受他的功夫,而他,不肯接受自己的孩子总在死亡的阴影下活着。 灵魂的深深伤痕,是否比肉身的脆弱更好一点? 没有十全的选择。 冬晨轻声:“这是他想要的结局,谁动手不重要。他去得毫无痛苦。他会宁愿死在温家功夫之下,他不会愿意被不如自己的功夫杀死。如果他死后有知,会对这样的结局感到满意。” 或者吧,骄傲的老头,宁可死吧?我不听他的话,他宁可死吧?帅望慢慢站起来,慢慢转过身:“他让我告诉所有人,我……”我是温家传人!他看见韦行震惊的目光,终于不忍,不,我不能说。摇摇头,低头沉默。 韦行气:“你什么意思?”看我一眼,就闭上嘴!你什么意思? 帅望轻声:“帮我搭起柴火,把他火化。” 冬晨看看韩青,火化?立刻?韩青点头。 下人走光,几位武林领袖亲自动手,用木柴搭起一个小台子。 帅望尽量给温毅整理妆容,温毅的衣服已经破碎。帅望脱下衣服想给他穿上,却发现他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搬动,最后只能把衣服盖在他身上。 血透过衣服浸出来。 帅望哽咽,残忍的老头,残忍。 早知道你这么快就会死,我会对你再好一点,再好一点。 他毕竟给了我他全部的功力。 救了我的命。 该死的温家人! 该死的家伙。 黑狼远远看着跳动的火光。 他一直想叫好,好,做得好!就应该这样!这老怪物分明没安好心,又有这样的可怕的功夫在身,这种随时会威胁自己人生命的东西,就应该一巴掌拍死。 不过,跳动的火光,还是勾起了他黑色的记忆。 火光中,好象看到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笑着。黑狼微微皱眉,也许,死亡,总是不好的吧。 韦行站在黑狼身后,只有他一直站着不动。不,他才不会去给那怪物送葬。他要咬死他! 他难道不该死? 他就活该被打死再踩上一万只脚。 可是,韦行隐隐觉得有点不安,好象是内疚,好象是理亏,好象他做错了什么,他却不知道。 内心深处微微愤怒,那个怪物是谁?他算什么东西?他突然就冒出来,韦帅望竟然那么护着他!我,才是养大那臭小子的人!他要咬死我,你还为他流那么多眼泪?! 我,是冒了生命危险去把你抱出来,一转头,你就又站到他身边去了,为什么?你根本不认识他! 我才是那个差点被咬死的,我是你爹!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干嘛不去养条狗! 再有人□□,我就劝他去养条狗! 韩青见韦行一脸铁青站在后面,瞪他一眼,干嘛?你儿子为了救你,不小心击毙了他爷爷,他的救命恩人,你还一脸不爽? 韦行愤愤,这么难过,你别拦他啊!你让他咬死我不就结了!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你才认识他一天!哪来这么多眼泪,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死了,你要不要哭死啊? 然后韦行疑惑地想,如果我死了,这小子会不会哭啊?不会欢呼一声,“哇噻,再没人打我了!”吧? 韦行显然不明白,这世间有一种感觉,叫吃醋,味道酸酸的,同他现在的感觉很类似。如果他明白,他会羞愧地一头撞死的。 韩青对帅望充满怜惜,可是,他不敢开口。 他同韦行,是囚禁温毅的人。 温毅死了,帅望多少会有些怪他们。 他说什么,帅望都会觉得不好接受,他不想韦帅望说出会后悔的话,他能理解,能明白,他不想韦帅望日后想起后悔,更不想让韦帅望苦苦忍耐,委屈自己,他只得沉默。 所以,小冬晨能替说出那些劝慰的话,他松了一口气。帅望,你能明白吗?不是你杀他,是他自杀。 火烧了很久,帅望静静地站在那儿,无声无息地落泪。 这悲惨的一生。 或者他活该吧?可是这样的一生,依旧让帅望感到窒息,心痛得窒息。 这是什么样的一生。 总应该有几件事让他如意吧? 或者,我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帅望转头看一眼慕容剑,慕容剑一脸肃然,静静在火堆前表达敬意。帅望叹息,不,我不能。抱歉,我不能。 我欠你的,如果一定有人受伤的话,让我歉疚一辈子吧,我不能为你伤害别人。 帅望回头:“我自己在这儿守一会儿,你们先请回吧。” 慕容琴看看韩青,嗯,这位温家传人发话了,让咱们滚蛋。 韩青犹豫,他不放心韦帅望:“帅望,答应我,你要冷静。” 帅望淡淡地:“如果,你们怕我伤人,等我把他的骨灰收起来,自己会去关他的山洞里。” 冬晨轻声:“帅望!”胡说什么? 韩青再次按住帅望的肩膀,轻轻摇一下:“让冬晨在这儿。你,静一静也好。” 帅望不敢抬眼睛看他,天,他说了什么!他害怕自己眼里会有怨愤,伤到韩青,他闭紧嘴。 韦行忍气吞声,忍气吞声,忍得快要吐血。妈的!你在说什么?我是谁?我怕你伤人,要把你关到山洞里去?看你那孝子贤孙样,去改姓温吧! 韩青看韦行脸色不善,伸手拉过来:“我们先回去,让帅望好好休息一阵。”再叫慕容兄弟:“慕容,一路辛苦,山上备了薄酒,可否赏光,韩某也有事相商。” 慕容琴心想,没错,这事没完,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当下点头:“不敢,长者赐,不敢辞。韩掌门请。” 韩青临走,吩咐冬晨:“好好劝慰。”唉,全靠你了,我不能自己开口说我们没错。 黑狼递给帅望一杯水,帅望一气喝光,继续站在那儿发呆。 冬晨问帅望:“为什么不土葬?” 帅望淡淡地:“他要火化。” 冬晨呆了一会儿:“他告诉你他要火化?为什么?”帅望慢慢醒悟过来,天!这狗娘养的,他一早告诉我,他要火化,他的骨灰要撒到长白山。这狗娘养的,竟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他唯一的孙子。他竟然这样害我!他竟然诱我出手杀死他! 也许,他没想到我会出手吧? 也许,只是因为他看不惯我爹打我?也许,是我不肯承认我是温家传人,激怒了他?不!这狗东西,一早说要火化!他留下的功夫,刚好能杀掉我师父我爹。如果他真杀了我师父,或者,我爹,我——他们虽不是我杀的,却是因我而死的。如果那样,百死莫赎。 不是我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的亲人吗? 帅望缓缓流下一行眼泪,混蛋!一点也不能感动你吗? 不能吧?那样一个人,冷家人希望他死,他偏偏活着做每个人的噩梦。他可以孤独地活着,他身边如果有人,就一定得唯他马首瞻,他或者会觉得这个顽劣的小子挺好,或者,挺好玩,他岂会因此放弃自己的信念。 这世上,确实有些事,我做不到。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放手。 良久,帅望讽刺地:“因为人人都会死。” 黑狼点点头:“噢,那你要火化吗?” 帅望恨恨地:“老子要你殉葬!” 冬晨忍不住弯弯嘴角,忍笑。唔,原来,你自己也明白了。 黑狼终于忍不住坐下:“你知道他自己找死,还给你师父脸色看?” 韦帅望怒吼:“他不够仁慈,他应该一早杀了温毅,免他多受这些年的苦。人人都会死,死亡没什么,不该让一代豪杰这样屈辱地活着!” 冬晨笑:“欲加之罪,何窜无词。那你爹呢?他又做错了什么?” 帅望愤怒地:“他就管不住他那张臭嘴!” 冬晨愕然:“你不是在说自己吧?” 却听黑狼轻轻咳一声,因为那一声充满了警告的意味,冬晨回头,顿时头大:呃!韦老大! 韦行越走越不是味,我是他爹!他竟然把我赶出来了! 什么狗屁静静,所谓静一静,就是任由他胡思乱想!老子揍他一顿他就清醒了,这样有什么好想的,我们是正义的,他爷爷是邪恶的,这不是真理吗?有啥好想的? 你脑子拐不过弯来,老子就先让你的嘴拐过弯来,你给我大声重复真理一百次,真理自然就变成了真理。 证明一件事是真理很难吗?一点也不难。 韦行转身就往回走,韩青叫他:“师兄!” 韦行不理,韩青急道:“你干什么去?师兄,你别乱来!” 韦行咆哮:“你管我!我儿子,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都是你惯的,都是你惯的!看我教育韩笑多简单,老子每句话只要说一次,根本不用说什么因为所以,也从没听到过虽然但是!都他妈是你惯的! 韩青当着外人面,被骂个哑口无言,他拿暴龙没办法,总不能当着慕容兄弟的面打一仗吧? 只得陪笑:“我们先走。”走两步还是不放心,苦笑:“两位……” 慕容琴微笑:“掌门快去看看,别让他父子打起来。” 韩青无奈:“见笑了。我去去就回。” 然后韦行就有幸听到他儿子对他的良好评价,韦行这个气啊!一下午气的都变成了一股青烟,直冒上头顶,他过去“啪”地一声,就给韦帅望一个大耳光,差点没把韦帅望打到火堆里去。 黑狼在一边赞叹,这兄弟真猛,一点也怕韦帅望的小宇宙爆发。 冬晨当即扑过去:“师伯,帅望气头上胡说,不当真的!” 结果韦帅望咆哮了:“你还有脸来打我!你就不能闭上你的嘴!你非逼我杀了他吗!” 韦行简直气呆了:“他,他要咬我,是我的错!” 韦帅望继续咆哮:“你知道他是我什么人!他是我亲爷爷!你逼我亲手杀了他!你让我手上沾了我亲人的血!你还有脸来打我!” 韦行气得涨红了脸:“你!你!”气到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回答。然后内心惶然,我,真的理亏? 韦帅望怒吼:“你闭嘴!你滚!” 见韦帅望小宇宙爆发的正常人,恐怕都会对韦帅望的怒火感到恐惧。韦行是少数永远不会把自己孩子与魔王联想到一起的人,他立刻毫不客气地又给韦帅望一记耳光,韦帅望又气又痛,捂住脸。韦行伸手扯他衣服,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你死活不让我看。 韦帅望火了,用力一推:“滚开!” 可怜的小家伙,急怒中又是忘了自己的十万马力。 韦行整个人流星一般飞了出去,正摔在韩青脚下。 韩青只觉得脚下一震,他竟然没来得及接住,低下头,看到韦行喷出一鲜血。他惊呆了。 47 四十七,原谅 四十七,原谅 韦帅望也吓呆了,目瞪口呆,半晌,才狂叫一声:“我没用力!”眼泪“唰”淌了下来,痛哭:“我没用力,我没用力,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跑过去,韩青抬头,厉声:“站住!站在那儿!” 帅望站住,惊恐地看着韩青,颤声:“我不故意的!”他不敢动。不要当我是怪物! 韩青低头去看韦行,韦行挣扎着说:“我没事!”话音未了,又一口血喷出来。韩青气道:“闭嘴,别说话。” 韩青抱起韦行,转身就要走。 怒瞪韦帅望一眼,却见那孩子一脸惊恐瞪着他,仿佛变身妖兽的不是他,倒是两位长辈。 韩青站住。那孩子吓坏了,如果再给他个背影,受惊的韦帅望,会不会象狼人一样转身逃入密林,从此变成妖怪。 韦帅望一动不敢动,只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韩青。 韩青缓缓道:“他还活着。” 左右看看,找间静室,冬晨过来:“这边!” 帅望上前一步,韩青跟着冬晨进屋,房门“砰”地关上。 韦帅望站在院子里,忽然间失去力气,不能动。 背后团团黑烟中,温毅的尸骨渐成焦炭。帅望看看自己的手,这不是功夫,这是诅咒。 内力微弱的一点暴戾念头,立刻变成现实。 幼时,多少次心中怀恨,握着拳头: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化作刚才愤怒的一推。 心头刹那一轻,爽快,泄愤,然后才惊恐地明白过来,闯祸了! 帅望内心狂叫,可是我爱他比恨他多!我不要他死啊! 帅望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只喜欢破坏,确实应该切下去。我应该象温毅一样,一辈子关在牢里,以免伤人。 冬晨出来,忍不住骂:“你疯了?!” 韦帅望抬起头,你不躲远点? 冬晨道:“你爹肋骨断了,脾破裂,胃出血。” 韦帅望脸色惨白。 冬晨道:“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韦帅望坐倒在地,落泪。半晌哽咽:“告诉我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冬晨讽刺:“我相信你是想给他拍拍灰。” 帅望那双无助的眼睛。 黑狼道:“你干嘛不进去道歉?” 帅望泪流满面,呜,说啥?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骨头打碎你内脏。 结果黑狼下一句是:“你是温家传人,又有这样的功夫,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帅望呆了一下,哇地一声哭出来:小黑真会安慰人,再没有比这更狠的伤人话了。 难道韦帅望害怕进去挨两记耳光吗?他都快习惯他爹把这儿当成招呼的一种方式了。他害怕进去,人家冷冷地说,不要紧的,温公子一时失手。然后,温先生你该哪去哪去吧,冷家容不下你这样的大神。 韦帅望抱头痛哭,呜,我不要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就要他们对我象从前一样。虽然我爹象条暴龙一样,我师父公正得包公似的,我现在也不需要他们改了,就从前一样就行。我也只要原来的爹和师父,我不要变成温公子,我不要他们站起来向我客客气气地说你好。我不要再也回不去! 冬晨欣慰地夸小黑:“你比我还会安慰人。” 黑狼认真考虑一下,我哪句说错了吗?没有啊!多么正确多么合理,切合现实,清晰明了。在这群有毛病的人中间,做个正常人可真不容易。 冬晨很同情又很好笑地看着韦帅望:“如果你改姓温的,可以单名一个神字,正好切合你的际遇与功力。” 黑狼嘴角抽搐:“温神先生。” 韦帅望暴怒地把冬晨拎起来:“这笑话很好笑吗?” 冬晨倒是想笑,可是他的脚已经离地,他只得翻着白眼发出窒息的□□声,放下我,小子,你再这样真成温神了。 韦帅望一下反应过来,吓得猛地松开手,退了一步又一步,眼泪噼哩叭啦地往下掉。 冬晨摔在地上,喘息,咳嗽,半晌,哑着嗓子:“小子,你得控制你的脾气了。” 帅望眼泪汪汪看看冬晨看看黑狼,黑狼退后一步:“我啥也没说,我也没笑。” 冬晨忍不住笑了。 这回,韦帅望真的傻了。 冬晨兄弟算是胆大的了,可是刚才他把人家拎起来,一样在人家眼里看到惊恐。 黑狼一向坦白直接,退了一步,手都按剑上了。 一次两次,大家还装着啥事没有,一次又一次之后呢?是不是就改成敬畏的目光了? 我不要这功夫,我要原来的家人和朋友。 帅望呆坐,我完蛋了,温毅那混蛋就是这么失去朋友的吧?唔,那小子一出生就这样,他就没有过朋友,没得到过,不觉得损失。也难怪他当别人是蚂蚁,别人见到他都一脸敬畏,就差没跪下来拜神了,让他如何能认识到众生是平等的? 温毅就是被人给这么敬畏死的。 我不要这样,我害怕。 冬晨端药进去。 韩青已给韦行包扎固定完毕,血也止住了,扶起韦行,喂他喝药,放下药碗,看到冬晨脖子上的红印,终于暴怒了:“混蛋!” 冬晨吓一跳,然后摸摸自己的下巴,划破了。冬晨笑道:“这个很值,我看他吓得再也不敢还手了。” 韩青一愣,慢慢醒悟了。 冬晨道:“他吓坏了。”韩叔叔你得去安慰他一下。 韩青沉默,叹气,韦帅望实在不能算一个好脾气的人,那个暴烈的臭小子,偏被温毅的神功附体,真是命运弄人。 韩青内心斗争,一半想出去紧紧抱住韦帅望,拍着他后背说:别怕别怕,我们会有办法的。一半想出去怒吼:你给我滚! 当然,他知道这都不是好父亲应该做干的。 我拿这位我的前弟子现在的温家大神怎么办?不论如何,不能再上他在外面胡思乱想:“我出去看看。” 韩青起身,韦行拉住他手。 韩青回头,韦行道:“别……”别伤到他,别吓跑他,别让他太痛苦,他刚杀了他爷爷,他够受的了。 韩青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韦行道:“抽他一顿。” 韩青愣了愣,呃!这个,好象,最好先让他冷静下来。 韦行看看他:“他是你亲儿子,你会怎么做?”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了。” 韩青推门,韦帅望抬头,关门声都吓得他一抖。 韩青走近,帅望慢慢站起来,眼睛一直瞪着,里面一汪水却不停地颤抖。 韩青沉着脸:“跪下!” 吩咐冬晨:“拿鞭子来。” 帅望的眼泪压眶而出,啊,那就是原谅我了!你不会赶我走,你还是我师父,他也还是我爹?帅望跪下紧紧抱住韩青的腿,身体不住发抖。 韩青缓缓把手放在帅望头顶,放松点,孩子,别怕,别怕,我们在一起,什么难关,都能过去。 那孩子头顶,一股子无形的力量,不住跳动,似乎蠢蠢欲动。韩青没有挪开手,一直轻轻地抚摸帅望的头发,那股强大丰盈的力量,似乎得到安抚,慢慢平静下来。 帅望抬头,一脸眼泪,满眼的哀求。 韩青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打你,是因为你太不小心,因为你辱骂你父亲,因为你同你父亲动手。打伤他,不是你有意的,推他的,是你!” 帅望点头,点头,松开手,跪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可怜的韦帅望,再不能胡乱动手,生命里少了好大一块乐趣。 后背挨了一鞭子,帅望痛得握紧拳头,嘴里呜咽一声。 好痛。 韩青看见那孩子绷紧身体,低着头,咬着牙,不住发抖,地上一滴一滴的泪水,不断增加。 背上鞭痕渐渐有血透出来。 小家伙痛得低下头,手指快抓到泥土里去了。亏了今天只是伤到他父亲,如果你下手再重点,又该如何?韩青又心痛又生气,鞭子越打越慢,帅望回头,眼眶里泪光闪闪。 一脸哀求与恐惧。 够了,他已经吓坏了,不用再教训他了。韩青眼角看到慕容兄弟已经转回来,放下手,喝叱:“去,向你父亲道歉。” 帅望点头。 慢慢爬起来,再看一眼韩青。 韩青叹气,我很想抱住你,可是,小子,你的麻烦还没完。韩青眼角已经看到慕容兄弟回转,他微微叹气:“你爹让我揍你一顿,现在你可以进去了。” 暴龙还是暴龙,爹还是那个爹。 帅望一进去就跪下,抬手给自己两耳光。 韦行本来还有气,一见帅望这样,心里那点气顿时烟消云散了,只叫了声:“混蛋!”叹气。 帅望抬头,见韦行脸色惨白,声音都低弱,愣了愣,他记忆里,这个神勇的爹象铁打的一样,他就没见过韦行倒下过,心里那下刺痛,让韦帅望泪如雨下:“爹!” 韦行低声:“我没事。” 帅望大哭,扑过去抱住韦行:“爹!”什么血亲不血亲,你可不能出事,我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韦行痛得倒吸一口气,小子,你刚把我骨头打断,你居然好意思扑到我身上哭? 韦帅望嚎叫:“我吓死了,我吓死了。你吓坏我了!” 韦行咬着牙,抱住帅望,小子,你是我养大的,我儿子。 韦行从没这样真切地感觉到过,这是我儿子,以前,他的感觉,更多是:这是我的。现在,他感觉到,这是我儿子。 亲如骨肉。 不是象亲儿子,而是象骨与肉。 48 四十八,功夫 四十八,功夫 外面,韩青头疼如裂:“这小子,又失手打伤了他父亲,还差点勒死他兄弟。” 慕容剑无限同情:“噢,我小时候也是,周围人都象豆腐似的,一碰就坏了!” 慕容琴一脸暴怒:“你说谁象豆腐?!” 慕容剑这才想起来,身边就有块常被他碰坏的豆腐,他笑笑:“我小时候,我爹也经常因为这个打我。” 慕容琴白他一眼:“身怀利器还到处乱比划,活该挨揍。”小破孩儿成天拿把锋利小刀,这儿切一下,那划一下,如果你非给他那把刀不可,就只得在他乱比划时暴打他了。 韩青问:“后来怎么解决的?” 慕容剑笑道:“后来功夫越来越好了,比较能控制了,我哥也不故意惹我了。” 慕容琴气:“我故意惹你!你是说我找打啊?” 韩青忍不住笑,慕容琴是有那个嫌疑。 慕容琴见韩青笑,忍不住也笑了:“小剑小时候傻得可爱,明知会挨揍也动手,要不是我心软,他可能都被我爹打傻了。” 慕容剑气:“你还说不是故意的!” 慕容琴哼一声:“我后来是怕你被打死,让着你,别以为我天生好脾气。”我当然是故意的!我是长子,功夫传你不传我,你明明是个不长脑子的蠢小子,我当然是故意的。后来看小剑被揍得太惨了,实在不忍心再整他弟弟了。 韩青长叹一声:“我现在拿韦帅望怎么办?”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小剑是从功夫很浅的时候,一点一点学会控制自己力量的。他六岁,我八岁,他失手也不过是把我推个跟头。他不会失手到把自己长辈打死。就这样,也是动一次手,被我爹打一次。他习惯不用自己的功夫解决问题。” 慕容琴看一眼韦帅望进去的那个门,沉默一会儿:“掌门恕我冒犯,贵徒的脾气,照小剑差远了。心思,又比小剑重,性情又偏执激烈。”慕容琴沉默一会儿:“大约,总得死几个人,才能让他明白过来。”摇头:“也许,死几个,他就习惯杀人了,温家人都这样。” 韩青温和地纠正:“他自幼在我身边长大,虽然他现在不是冷家人,他依旧是我自幼养大的孩子,同温家人不一样。” 慕容琴微笑不语,嗯,我还是觉得他欠揍得很。 韩青问慕容剑:“要多久,他才能对自已的力量比较有控制?” 慕容剑为难地:“这个,我也不太知道突然拥有那么强的功夫会怎么样,我是一点一点习惯的。” 韩青叹息一声未了,就听韦帅望一声怒吼:“说不给你看就不给你看!你有完没完!” 房梁上的土瑟瑟震落,然后韦帅望踢门而出。 可怜的大门,经不起这一踢,带着风声飞射了出来,吓得黑狼冬晨卧倒在地,慕容剑伸手将一整扇门连同碎片接住,笑笑,放在一边。 帅望再一次呆住,我靠,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子不过踢个门,就可能撞死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韩青叹气:“炸药,得离火源远点。”招手:“过来。” 帅望沮丧地:“我不去,我就在这儿呆着安全。” 然后想起来,抬头:“慕容,你帮个忙,把这功夫废掉一半成不?” 慕容剑为难:“这个,太危险了。” 慕容琴气得:“你要是打算利用你的优势比拼内力取胜,你就直接说。你们手下败将,可以挑选比试方式的!” 韦帅望这一肚子气,我爷爷说了,你们才是手下败将……敢怒不敢言。这回不是怕人家慕容家的功夫了,这回是怕自己的功夫。肚子里骂,小人,小人才象你那么想。 帅望想了想:“啊,我可以挑比试方式啊!好啊,那咱们比睡觉吧,看谁能在床上躺得时间长,还能睡着。” 慕容琴望天,靠,这狗东西! 小剑想了想:“有次,我累坏了,睡了十二个小时。” 冬晨大笑:“我知道韦帅望最多一次睡了十七个小时,还是好不容易用一大碗卤肉饭才叫起来。哦,那还是没喝醉的时候。” 小剑苦恼了:“我没试过还能不能睡更久了。” 慕容琴无语了:“你是不是脑袋坏了,真同这小白痴比睡觉啊?” 帅望哼一声:“比有些人良心坏了强。” 慕容琴大怒:“你说谁?” 帅望怒吼:“背后进馋的小人!” 慕容琴呆了,嘎! 慕容剑摇摇头:“我爹说,在家里最好不要用这种方式听别人说话。” 帅望无助地:“我啥也没干,声音往我耳朵里钻,不定哪下子,就有奇怪的声音出来,搞得我都不知道声音是身边还是二里外!” 慕容剑教他:“这样子,你要管理你的气息,让它们沉在这里,你要一直想着他们在这里,直到你能感觉到它们一直在这儿,而不是乱跑。” 帅望不安:“那样,我就听不到了?要是有什么事,比如,有小人说我坏话,我就听不到了?” 韩青无语,拎着他耳朵:“小子,你十几年都听不见!有什么问题?慕容公子也没说你的坏话,那是他对你的看法,你自己想想,人家说的对不对?如果不对,你再想想,你为什么给人那种印象!” 韦帅望翻翻白眼,他偏见呗,丫眼睛歪,我总不能斜着身子适应他,觉得我挺好的人有的是。 难道我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啊? 一个人,但凡做件事,总有人会反对,你做个好事,还有人骂你是傻啥呢,何况老子也没干好事的爱好。 韩青问韦帅望:“人呢?他们也该回来了吧?你爹不方便上山,总不能让慕容公子在院子里喝西北风。” 帅望伸手拿出个信号弹,往空中一扔,炸开一朵绿花,帅望喃喃:“靠,这么高。”方圆百里都能看到的样子。 韩青带着慕容琴往里走,慕容剑留下,同韦帅望探讨在温家功夫里,有啥控制内力的方法。结果发现,难怪温家功夫比较高,行事也比较血腥,他们的功夫里,对内力的控制甚少,象韦帅望这样,功夫在全身游走的现象,就是正常状况。慕容剑摇摇头:“这样,好象不好,这太容易伤人了,怎么会这样呢?” 帅望气:“怎么会,当然是为了赢啊!你们气随意走的时间,人家内力已经在手掌边了。”帅望呆了一下:“等下……”我想想,我记得,有段时间,我的功夫忽然间不受控制,用不着意识引导,好象就在手边,随用随有的样子,那是怎么回事?那是,我看了温家功夫后受了启发,把冷家功夫给改了的时候……帅望呆呆地,区别在哪儿来着?我能不能改回去? 慕容剑问:“你想到了什么?” 帅望摆摆手,别吵,千万别说话,让我想想。 顺手从门上掰块木头下来,在地上比划。 慕容剑看了几眼,不好意思了:“这个,我不看了,我,我我进去同掌门说会儿话。” 韦帅望根本没听到,继续比划。 慕容琴一脸正色:“对慕容来说,不管比武的人,是温琴,还是韦帅望,我们都可以接受,但是,不能是车轮战,既然温家上一代传人还在,韦帅望要上场,最好得到温家的认可。所以,慕容家肯定会向温家通报此事。” 韩青道:“如果韦帅望并不想参加比武呢?”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掌门能代他定这件事吗?如果他几年后,后悔呢?” 韩青道:“我能定这件事。” 慕容琴问:“掌门不想韦帅望认祖归宗吗?我们不希望温家人留在冷家。” 韩青道:“韦帅望可以离开冷家,但,不一定非去温家,因为,那毕竟还泛及到争传人位置的问题,我相信韦帅望不愿去。”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韦帅望不留在冷家?也不去温家?”这样,好象最附合慕容家的利益。 韩青点头。 沉默一会儿:“实际上,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帅望能去慕容家一段时间。” 慕容琴瞪大眼睛:“去我们家?” 韩青半晌问:“温家,没给慕容家通什么消息吗?” 慕容琴摇摇头,疑惑:“怎么?”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们一直关注温家,在温剑死后,尤其如此。” 慕容琴问:“慕容家呢?也在掌门关注下?” 韩青道:“我们尽量在不搔扰慕容家正常生活的情况下,在我们约定的五十公里以外收集一些对冷家可能有用的情报。如果慕容公子发现冷家人违规,可以向我投诉,我会严厉查处,并且亲自向慕容家道歉。” 慕容琴问:“不能把你们的人撤了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不会对外承认我们监视慕容家。但是,冷家对两大世家的监视是一种常规制度,从很早就开始,也不会在我手里结束。而且,我认为这种制度有必要存在。我个人信任你,也信任小剑,但是,冷家不能信任两大世家永远正直无私。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必须受到监视。也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判断,停止这种监视。不能,也不可能,即使我答应,也是谎言,只是换个方式,更隐密。我宁愿,把监视的力度,控制在最低。”内心叹息,可怜的帅望啊,我拿你怎么办?我拿你怎么办? 慕容琴叹息:“真不想同慕容剑住在一起。”笑:“我不过说说,掌门铁面无私,我们一向知道,那么,掌门以后,也打算在韦帅望身边安插人吗?” 韩青长叹一声:“希望不必。” 沉默一会儿:“更多的信息,是彼此信任的基础。” 慕容琴笑了:“算了,温家出了什么事?” 韩青沉默良久:“我们认为,温天卓,可能死了。” 慕容琴的笑容,一点一点流光:“什么?” 韩青道:“只是推测。” 慕容琴震惊地站起来:“这不可能,这么大事,温琴不可能不告诉我们!” 韩青缓缓道:“我这里有一组数据,关于温家的日常采购与消耗。比如,食物,衣物,房屋翻修,佣工,还有,一些贴身饰品的翻新清理。出现异常时,我们可以推测,谁出了问题。” 慕容琴微微摇摇头,无奈:“哪组数据出了问题?” 韩青道:“温天卓喜欢食物,从去年年底就没有采购,我们可以认为他改变口味了,或者,生了什么病,不能再吃甜食。然后,年底,他没有采购新衣物布料,他的金银饰物,一些贴身的饰物,虽然是下人清理,但是,每年应该有一次过火翻新,温家其他的饰物都送到银铺,没有他几件贴身的。” 慕容琴半晌:“也许……” 韩青点点头:“对,有两个可能,他死了,或者,他失踪了。我们一直没发现他的踪迹,乐观一点的考虑,是他死了,如果不是,如果温家人无故从冷家的视线里消失了,那对整个武林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如果他躲起来,那么,就可能是一个阴谋?” 韩青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韦帅望在冷家,或者,在外面,恐怕,不太安全。” 慕容琴扬眉,呃? 韩青道:“当年的温容是怎么参加比武的?” 慕容琴道:“他父亲因为向他传授内力而早亡,但是,他依然输了。” 韩青点点头,看着窗外,良久:“我们这里,有一个功力强大,却没能力保住自己功夫的人。而且,正适合温家。” 慕容琴瞪大眼睛:“啊!你是说……” 韩青道:“我是说,要么温天卓因为向温琴传递功力而死,那么,温琴还是可能找上韦帅望,所以,不要向温家通报这件事。要么,温天卓离家,那么,他最可能的目地,是来冷家寻找温毅。温毅死了,韦帅望就是目标,所以,我还是请求,不要向温家通报此事。” 慕容琴沉思一会儿:“慕容家不希望发生,您预料中的那件事,慕容不希望那样的事发生,但是,这件事,我还是要回家商量一下。” 慕容剑道:“让帅望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喜欢跟他讨论我们的功夫。” 慕容琴猛地站起来,怒吼:“慕容家人从不会同温家人讨论功夫!” 慕容剑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映过来:“我,我,我没注意他是温家人,再说,他也没背着我,他就在我面前……” 韩青困惑:“慕容,你是说,韦帅望同你讨论温家的功夫?”而不是冷家的? 慕容剑想了一下:“咦,他没说那是温家的功夫,但是,我以为……” 韩青道:“应该还是冷家的功夫。” 慕容剑道:“不不,帅望说,温家的功夫,根本就不会牺牲速度去考虑他人的安危。对,他说的是温家的功夫。” 韩青呆了一会儿,温家的功夫,哪来的?韦帅望一直修练的,与冷家不一样的,难道是,温家的功夫?那么,谁教他的?温毅同韦帅望一见如顾,难道,不是一见如顾? 这是怎么回事? 49 第 49 章 四十九,坦诚 韩青摇摇头,如果韦帅望一早知道温毅,那小子会设个局来把温毅引出来吗? 不,臭小子会直接来同我拍桌子,向我怒吼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然后直接要求我把他爷爷放了。 可是这臭小子从哪儿弄到的温家功夫?这这,这我怎么解释?如果我把他叫来,他能不能做出慕容满意的解释?这混蛋小子为啥不能少给我出点难题? 韩青支着头,半晌:“帅望领悟力很强。” 慕容琴笑了:“这个,我们倒是知道。不过,说实话,他刚从地牢里出来,又经历这样一场大变故,然后,小剑刚提两句,他立刻就有这样的见解,真是……让人惊异。” 韩青也笑了:“我把韦帅望叫来问问吧,这混蛋小子!不知又捣了什么鬼。”不行了,我顶不住了,韦帅望即使没有让慕容家满意的解释,他也得来解释了,什么解释都比不解释而导致的猜疑要好。 慕容琴点点头,然后内心微微惭愧,不管真实状况是什么样的,人家韩掌门至少态度坦荡,自己刚才的暗讽,不太合适。如果人家真当慕容家是朋友,那么,他就小人了,如果人家只是做个样子,那自己明显比人家低一个段数。慕容决定以后在韩掌门面前少冷嘲热讽。 慕容剑道:“嗯,不太容易,他正在,正忙着呢。” 韩青笑:“他忙?”他不是闲得捣蛋? 慕容剑道:“我们讨论了一会儿,如何控制内力,他好象想到了什么,在地上划了些符号,我看着,象是温家内力的运用方式。所以,我避开了。” 韩青走到门口,韦帅望正在地上乱划,边想边划,划了大半个院子,他的两个兄弟正瞪着眼睛跟着看他的乱划。韩青怒喝一声:“你们两个!” 冬晨与黑狼如梦方醒,冬晨立刻明白过来:“抱歉,我一开始以为他写的是冷家的,我以为他……” 韩青慢慢走过去,迟疑一下,终于没有看,只是叫一声帅望,韦帅望听若不闻,继续画他的符。 韩青只得转身问冬晨:“他画的,很类似冷家功夫?” 冬晨点点头:“对,象冷家功夫,不,应该说,其中一部分,是冷家功夫……”想了一会儿:“另外一部分,似乎是冷家功夫的完美补充。”冬晨轻声:“抱歉,我应该一发现不同,立刻离开的。” 韩青拍拍他:“不是你的错。”有人裸奔,没闭上眼睛不是你的错。 韩青看着韦帅望,那孩子专心的样子真难看,呆呆的,半张着嘴,眼发直,就差没流口水下来了。韩青微笑,回身:“稍后,我们再问韦帅望吧。他可能又在想着怎么用冷家的功夫来补温家功夫的漏洞了,我真不知道应不应该阻止他。” 慕容琴笑笑:“没关系,掌门可以先给我讲讲温毅的事。” 黑狼道:“不对!” 韩青纳闷地:“什么?” 黑狼道:“不对,他是在用温家功夫修补冷家功夫,冷家功夫占多半,我的意思是,如果冬晨看到冷家功夫,我也看到冷家功夫,那么,应该绝大部分是冷家功夫,是不是?因为我看到一大半是我会的功夫,冬晨你呢?” 冬晨点点头:“对,我看到的,也是大半,咱们的功夫,交集那么大吗?” 韩青愕然,然后好象想起了什么,他徘徊两步,终于回头问:“慕容,想当年,最早时,功夫最高的,是冷家,然后是慕容家,温家是如何后来居上的?” 慕容琴不明白:“我听说过。因为温毅的父亲才学过人,在内力上有突破,所以……” 韩青道:“原来温家的功夫与冷家的相近吗?”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我还是不明白。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看过冷家原来功夫吗?” 慕容琴坐直身子:“掌门这话何意?慕容家岂是无信的小人!” 韩青点点头:“也就是说,除了当年最早的四大家先祖,余下的冷家与慕容家子孙都没见过完整的冷家功夫。” 慕容琴看看韩青,看看外面的韦帅望:“掌门何意?” 韩青沉默良久:“听说温家原来的功夫很温和。” 慕容琴微微不安:“掌门是怀疑……” 韩青笑笑:“没什么,已经无法证实了,不是吗?”不,不提这事的好。本来因为韦帅望是意外得到冷家两派心法,慕容家就忍了,这下子直接得到冷家原来的功夫,不知慕容做何感想,怎么样想,都不如啥也不提的好。 不过,温家小人,竟然偷了冷家的功夫传给子孙,卑劣! 当然,韦帅望就是那个不当得利的子孙,这真让人,命运弄人,无语。 慕容琴看着院外,啊,这么说来,这些年慕容家呕心沥血地进行的对抗的,难道是冷家功夫?那么,温琴修习未久,韦帅望也刚得到功夫,这似乎是阻止他们的最好机会,只是,能得到冷家的支持吗? 慕容琴微微不安,他还是第一次自己决定家族事务,以前只是陪着慕容剑出来,他的责任不过是给慕容剑提个醒,现在自己要主动向冷家求助,这件事,似乎,很不利于温家与慕容家的团结。 于兰秋在门外探头看看,韩青点点头。 于兰秋进来:“于兰秋拜见韩掌门。” 韩青道:“不必多礼,这两位是慕容家的两位公子。” 于兰秋笑着过去招呼。 慕容琴看她的装扮,心里疑惑,只点点头。小剑倒客客气气回礼。 于兰秋笑道:“我回来有一会儿了,见掌门会客没敢进来打扰,天色不早了,饭菜也准备好了,请掌门示下。” 韩青道:“慕容,事出意外,别嫌怠慢,且先在这里用点饭,明日上山,再给两位公子正式接风。” 慕容琴道:“掌门别客气,令师兄伤势如何?” 韩青苦笑:“正在静养,不妨事。” 慕容琴道:“理应过去看望……” 韩青笑着摇手:“被儿子打伤,面子上不好看,公子的好意韩某代领了。”你去了,他更火了。 慕容琴忍不住笑:“韦帅望的脾气没啥进步。” 韩青无奈,是啊,本性难移,他顶多是忍着,不会是压根不生气,也不会一笑置之,谁惹了他,他忍着,哪下控制不好,就暴发了。 一行人客客气气推推让让地入座了,最后韦帅望呆呆地走过来,直接坐下,伸手抓起块骨头就啃。 韩青皱眉:“帅望!” 韦帅望挥挥手,意思是别烦我,我忙着呢。 于兰秋骇笑:“他这是怎么了?从我一进来就呆呆傻傻的,说什么他也不理,好容易听到吃饭了,他倒知道过来,还是这副傻相。” 韩青道:“可能吃饭了他也没听到,只不过闻到饭菜的味道就过来了。”除了功夫,还有吃饭也很重要。 帅望定定地盯着手里的酒杯,慢慢杯子里的酒旋转起来,于兰秋笑道:“你敢是在变魔术吗?” 帅望三个手指捏着杯子,眯着眼睛,杯子里的酒越转越快,应该中间低四周高的酒却中间慢慢鼓起来。渐渐转成一个球状,慢慢脱离酒杯,变成一个水球在杯口旋转。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韦帅望表演魔术。 那个水球,慢慢升高,然后开始变换形装,忽长忽短忽圆忽扁,韦帅望的手也开始发抖,水球越转越快,终于“砰”地一声炸开,炸了韦帅望一脸。 于兰秋忍不住好笑,笑完之后,发现一桌子人依旧在看着韦帅望发呆。 帅望擦擦脸,清醒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干嘛?吃饭啊!”说着很自然地伸手再抓个丸子。 可怜的韩青,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刻却忍不住怒吼:“你洗手了吗?” 冬晨帮腔:“兄弟,知道筷子是干嘛的?” 帅望把丸子放嘴里:“我有神功护体,百病不侵,洗手做啥?” 冬晨怒:“那何不去吃……”闭上嘴了,不行,说不出来,想想就恶心。 黑狼替他接下来:“去吃屎。” 帅望理直气壮地:“不好吃!” 伸手再抓个酥点心,于兰秋笑着喝叱:“去洗手!”伸手去拦。 帅望一闪,整块点心“扑”地一声炸开来,被炸成小白脸的韦帅望呆了呆,才骂:“妈的!” 气愤,总不能不去洗脸。 韦帅望去洗脸洗手,韩青继续感觉自己的头在变大,以至头骨都要被涨开了般地疼。他长叹一声,韦帅望好象还怕大家印象不深,居然当场表演他控制内力的能力精进如斯,又失控得多么容易多么可怕。 韦帅望刚回来,只见慕容剑杯子里的酒“呼”地飞起来,“哗”地落下来,淋了小剑一身,慕容琴怒:“你也是小孩儿?” 慕容剑尴尬地笑,然后问韦帅望:“怎么弄的?” 帅望笑道:“这手指往这边发力那个手指往那边发力,让酒转起来,一边转一边往里用力,不过,容易用力不均匀。” 慕容剑笑:“噢,这样!”杯子里水球运转如飞,圆滑如珠,缓缓升到半空,又缓缓落下,落到杯中,犹自旋转,然后缓缓平复。 帅望揉揉鼻子:“啧,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慕容剑又请教:“那个点心你怎么弄炸开的?” 韦帅望望天:“那个容易,我一闪身,一股劲就冒出来,我一想可不能伤到我家小秋秋,我就把力气往回收……”仰天长叹,呜,两股劲撞到一起,点心受不了这份撞击,当场炸开了,韦帅望沮丧:“师父啊,这什么狗屁功夫啊,会自动发起攻击啊!” 韩青默默无语两眼泪,你小子还在那说自己的功夫危险,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打算让我们怎么办? 慕容剑伸手拿起块点心,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慕容琴忍无可忍:“你几岁了?” 慕容剑看一眼韩青,窘了,忘了,这是在人家冷家做客呢。慕容剑笑笑放下,忍不住夸:“帅望怎么能想出这么多好玩的事。” 帅望一头撞桌子上:“我不想这样啊!”呜,你以为老子想把点心弄炸开啊?你以为老子想闯祸啊。 整个桌子一震,所有碗碟“砰”地弹起,慕容剑伸手一按,已经扭曲的桌子重又平复。 韩青叹息一声:“帅望,你小心点!” 慕容琴怒:“韦帅望,你这是来试试慕容家的功夫吗?” 帅望愕然抬头:“啊?我试你们干嘛,打败你们啊?靠,功夫又不是天上掉下来,老子吃饱了撑的,同你们比谁闷头练武时间更长。老子只活一百年,天底下好玩的事那么多,馅饼掉头上,我想不接也不行,可是让老子重回未成年状态,每天练武五个时辰,我死也不干。” 慕容琴弯下嘴角,鄙夷:“朽木。” 韦帅望气了:“你不朽木?你一天练几个小时功夫?你怎么不一天练八个时辰啊?那样你就算不能天下第一,也能第三第四第五啊,你为啥不练?” 慕容琴愣了愣,他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慕容家的功夫没向他保密,那至少应该是比半份冷家功夫更好的功夫,他为什么没好好修练? 韩青咳一声:“帅望,不得无礼。” 慕容剑偷看慕容琴一眼,一边忍不住想笑,一边觉得自己哥哥一脸尴尬的样子挺难堪。他责备地看韦帅望一眼,帅望咧嘴,笑。 慕容剑就垂下眼睛,仔细观察自己碗里的菜了。 慕容琴气道:“别装得无欲无求的,我问你,温家内功心法,你从哪儿得来的?” 韦帅望愣了一下,哑住,靠,这个事,我不想跟你说,行不行啊? 韩青心里这个悔啊,早知道不说让韦帅望自己来回答了,帅望你平时说谎说得挺面不改色的啊!你要真有隐情,你直接告诉他们你从你爷爷那儿得到的,不就结了? 帅望用筷子搅了一会儿饭:“我不想告诉你。” 韩青无语了。 慕容琴怒道:“你刚从温毅那接到温家功夫,就能达到这个地步?我说三四年能控制,是三四年能达到现在这个地步!” 韦帅望手里的筷子“扑”地一声,从碗底冒出来,拔出筷子来,菜汤流了一桌子,韦帅望咧着嘴:“三四年达到这个地步!”妈呀,我哭死得了。 想了一会儿,没错,他是已经修练这个功夫三四年了,虽然是在无人指导状态下乱练的。帅望长叹一声,苦恼地:“师父,我非得回答他吗?” 韩青直想回他个沮丧表情,你说呢?小子!却只得郑重道:“慕容是不是你的朋友?你是否应该对朋友坦诚?”帅望,请注意我用的是疑问句。 没用,韦帅望回过头:“如果你是我朋友,你应该体谅我有不想告人之事。” 慕容琴怒道:“韦帅望,你最好把这件事说明白!温毅传你功夫,你又将他击毙,是不是你一早预谋!” 韦帅望霍地起身:“你说什么?!” 韩青怒道:“坐下!韦帅望!” 帅望怒吼:“他竟然这么说我!我宁可去结交一条狗!我没他这种狗屁朋友!” 韩青淡淡地:“慕容家一向为人宽厚,说话是直接了点。要是别人,即使嘴上不说,心里只会想得更不堪。” 帅望愕然:“想得更不堪?” 韩青道:“帅望,你的功夫,看起来象是一早就学过,那么,想到你一早认识温毅不是很自然的吗?” 帅望怒吼:“师父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韩青叹口气:“不会,三四年前你要是认识温毅,应该一早冲我怒吼了。”韩青愣了一下:“三四年前你正……。”正同我闹别扭,一直不太同我说话。韩青微微心酸:“即使……,即使那样,你应该也会同我交涉。” 帅望见韩青脸上闪过一刹那儿的黯然,不禁心软了:“那时候我在同师父赌气,可是什么时候我也不会骗师父。” 韩青笑了,谁在拥抱我时给我一刀?别扭孩子,养起来可真费劲,可是,他那种执拗的善良啊,值得吧。 帅望气:“笑什么笑?我骗过吗?”想了想:“靠,好象骗过。”帅望脸红一会儿:“我练得很熟吗?冷家后山有练得更熟的人。” 韩青一愣,然后脸色发青了,完了,韦帅望还把这功夫传给冷兰了,我的天啊!小子,你怎么就这么天下大同啊?你小子真是欠抽得厉害! 慕容琴惊问:“什么?” 帅望道:“没什么。你要是非问不可,我就告诉你,如果你说你不信,那就随你便了。温剑闯王府那次,你们两兄弟打起来了,然后都一赌气走了,温琴就落我手里了,我帮他梳头发时,找到的这个。”一个细细的纸卷,交给慕容琴。 慕容琴一边接过一边疑惑:“你帮他梳头发?”看不出来啊,你那么温柔善良? 韩青道:“温琴中了扁虱的毒,幸亏帅望查出来,在头发里。” 慕容琴再看韦帅望一眼,不是你用的毒?我咋就不相信呢!展开纸卷一看,惊愕:“这是,温睿的字迹!” 帅望瞪眼:“温睿又是啥人?” 慕容琴道:“温毅的父亲,唯一一代,没由慕容家人起草协议,唯一在协议上留下自己笔迹与姓名的温家人。” 帅望扬眉,啊,难怪你印象深刻。 慕容琴看看这张纸,也是唯一一个功力大增,改变了温家功夫风格的人。 韩青叹口气:“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帅望耸耸肩:“因为我师爷暗算我,我不想给他看,所以我就收起来了。” 韩青瞪眼,你师爷那时候暗算你来着?我怎么不知道? 帅望笑:“他假装给我治伤,拿手指头敲我后背的伤。” 韩青无语望天,多大的事,你记到现在。 帅望道:“后来我打开看看,一看是内功心法,也没啥了不得的,就扔一边了。” 韩青支着头,看吧,果然,因为他觉得没啥大不了的,所以说都没说一声。 帅望道:“后来,我研究冷萧给我的那套口诀时,才又拿出来,跟……拿出来看看。” 韩青喘口气,看着韦帅望,千万别再说出冷兰来了,够了。 帅望接着说:“看着看着,觉得好象挺有意思的,我就照着练了一点。这功夫不好,不容易控制。倒是反应快,那次康慨给我一巴掌,我差点砍死他,把我吓得!” 韩青忍无可忍:“帅望,这功夫的危险性,我们已经看到了。”闭上你的嘴吧。转过头:“慕容,事情就是这样,一些偶然的事,导致这样的结果。帅望需要内力来抵御内伤,他又不肯接受亲人的牺牲,我想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另外一个功力强大的人,给他一部份内力,又不致损伤太大。而且,这样无限期的关押温毅,也确实不人道,所以,我同温毅商量,可否给韦帅望部分功夫,救他一命,我愿意把他放出来。温毅也同意了,但是,没想到,他会把全部内力传给韦帅望,而且,更没想到,他会采取这样的自杀性攻击。” 慕容琴半晌:“掌门的这个决定,韦前辈同我说过了,慕容家倒是不反对这个决定,只是这个意外,产生的后果……” 想了一会儿:“韦帅望,你师父说,你不会同慕容家比武,是吗?” 帅望坦然地:“当然不会,小剑救我一命,我干嘛费劲同他打仗啊,而且也打不过。” 慕容剑微笑:“那你去我们家好不好?你师父刚才也说让你去我家,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剑术。”他本想说一起玩,后来想到,自己不是小孩儿了,只好改口。 结果把韦帅望吓到了:“不要,我宁可……自己玩去。我干嘛要去你家啊?”转过头:“师父,你不是要把我也看管起来吧?” 韩青怒瞪他一眼:“没错!你不去慕容家,就去山洞里呆着好了!” 帅望傻了:“为,为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急得脸都红了。 韩青道:“正因为你不是故意的,你必须找个地方,好好学习控制你的力量。” 帅望怒:“我在自己家不行吗?我干嘛非去他们家?” 韩青沉默一会儿:“在冷家也可以。”迟疑一会儿,终于道:“温家功夫只传一人。帅望,你爷爷让你做温家传人,但是,现在温家有传人,按温家的规矩,不能有两个传人。即使你不想清理门户,清理门户的事也会找上你。你可以留在冷家,但是,冷家保护不了你。你会为冷家带来大屠杀。如果你挺身而出,保护冷家,你要面临骨肉相残的局面。温毅不是你在世上最后一个血亲,还有温琴。”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的脸色,让韩青有点害怕,韩青害怕韦帅望脸上那种决定了什么的表情。 帅望抬起头:“这不是温家功夫,是温家偷的。” 韩青怒喝:“韦帅望!”你疯了吗?!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是温家偷的,我看过冷家两派的功夫,我说谎了,我一看那张纸,就知道那是冷家功夫,所以,我没告诉你,我怕你们不让我看。同冷家两派功夫切合度太高,不可能是温家功夫,除非温冷两家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我曾经想同师父你说,但是,你说你不看。” 韩青暴怒,抬手就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滚!滚出冷家地界,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混蛋!你为什么非要赖在冷家?你知不知道说出这个秘密,慕容可以要求…… 帅望揉揉自己的脸:“我不滚。我就呆在这儿,你赶我走,我大不了再走回来。”伸手掏出个盒子:“这是解药,不吃这个药,我不能用内力,给你们,拿走吧。放心,我不要这讨厌的功夫,你们要是还不放心,回去想办法废了我的功夫吧,别忘给我留点吊命就行了。” 韩青悲愤至极,呆了半晌,才抓过韦帅望,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呀?韦帅望!为什么?” 帅望看着他:“师父,功夫对我没有用,芙瑶已经嫁人了,再神奇的功夫,也挽不回她了。这身功夫,只会武林带来动荡,给师父带来麻烦,这身功夫,杀了我爷爷,伤了我父亲,夺走我现在的一切,我现在挺好的,吃喝玩乐,良师益友,宝马美女。” 韩青呆呆看着他,良久:“芙瑶已经嫁人了,她与你无关了。你还是有你的生活啊!将来,还会有别的女子,成为你生命中重要的一部份。” 帅望笑笑,略带悲伤,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笑着低下头,无语。 韩青抓住他的耳朵,把他的头拎起来:“小子!”你还是受了重伤?你受的伤,比看起来的,要重。韩青轻声:“小子,即使她不能同你在一起,你们,仍旧有恩义在,她还需要你帮她,别让她为你伤心,也别让因你蒙耻。你倒下来,她会为她曾经付出的牺牲感到羞耻。” 帅望把韩青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握住:“我不会因为她倒下的。我是说,如果这功夫有好处,我不会不要的,但是,对我,没什么好处。还有这么多麻烦。师父,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我而死。我不想再有任何人的死亡,与我有关。我……”帅望伸手比一下,仍在燃烧的火堆,躺在厢房的韦行,帅望轻声:“师父,我需要歇歇,而不是战斗。” 韩青暴怒:“温家依旧会觊觎你的内力!” 帅望笑了:“那就是慕容的事了,慕容兄弟,你们不会让温家继续偷练冷家功夫,是不是?” 慕容琴的汗都要下来了,坏了,要同温家开仗,这!他平时觉得自己挺有主意,可是,来到冷家这段时间,他不时地冒出想跑回家同妈妈述苦的念头。 韩青怒道:“慕容与温家不能决裂!”不管剩下的哪家,都是失控的局面。转头向慕容琴:“你能找到确凿证据证明温家偷了功夫吗?” 慕容琴坐在那儿,我还年青,我担不起这个担子,呜,我要回家找妈妈。 慕容剑见自己哥哥不出声了,便问一声:“韦帅望给我们的,还不是确凿证据吗?” 韩青道:“韦帅望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的判断不能服众。我相信他的证言,我也可以提供间接证据证明韦帅望的证言可靠,我也可以用人格担保韦帅望的证言,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武学上的判断,不能服众。我刚才问过,慕容家还有没有人看过冷家当初的功夫?琴公子觉得是冒犯,那么,慕容家知不知道什么地方保存了冷家功夫的记录?” 慕容琴道:“我们肯定没保留副本,原件肯定烧了。” 帅望笑笑:“慕容家也见识过温家功夫,慕容家的判断呢?” 慕容琴良久道:“慕容家,其实在输了那一仗之后,有过怀疑,只不过……” 韩青道:“只不过,温毅立刻就出事了,以慕容家君子之风,断不会落井下石,温毅的弟弟又输了慕容家那一仗,似乎更无必要追究。”沉默半晌:“那么,温毅被囚不仅是因为闯进冷家滥杀……” 慕容琴道:“是因为冷家怀疑温家保存了冷家的功夫,所以,诱捕了他!”目瞪口呆。 看着韩青:“而冷家不同慕容家商量这件事,是因为想得回自己的功夫!” 韩青淡淡地:“既然慕容家亲历温家功夫的巨变,都未提出疑议,当时的冷家人或者认为慕容家对还冷家个公道并不在意。” 慕容琴被咽住,明明是我们吃了亏,我们不计较……你,你咋说成那样? 韩青道:“三方协议里的一方撕毁协议,乙方不出声,丙方只得单独行动。协议三方都有维护协议的义务,慕容,做了武林第一人,就有为武林主持公道的义务,独善其身是不对的。这件事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慕容家可以出来说一句话,追查真相,禁止温家这样做。慕容家的沉默导致事态的激化,对温毅的死,并非没有责任。” 慕容琴瞪着韩青,满腔悲愤,好想跳起来大哭:“你欺负我!”不是这么回事!明明是你们的错,凭什么指责我们! 韩青笑了:“看我,竟然为了猜测中的事责备慕容家,公子恕我年纪大了,倚老卖老,失礼了。” 慕容琴咬着牙,笑:“掌门言重了。”你欺负我! 韩青叹气,韦帅望啊韦帅望,你非逼我证明当年的协议已撕毁,而且慕容家有责任不可,你快成了我的噩梦了。 慕容剑道:“爷爷当年既然有怀疑,为什么不同冷家说?” 慕容琴愤怒地望着慕容剑,你是我兄弟,你他妈倒底帮谁? 韩青道:“慕容家风温厚,没有证据的事,恐怕不肯轻易提出,后来温毅失陷在冷家,慕容一定觉得说了会对温毅不利吧?” 慕容琴望天,掌门大人又把场面圆回来了,我现在已经被绕得找不到北了。 慕容剑点头:“我知道了,爷爷当年一定同温家更要好。” 韩青微笑:“有可能。” 慕容琴吐血地咬着牙:“大人说话,小孩儿一边去!” 慕容剑瞪眼:“谁是小孩儿!” 慕容琴怒吼:“把嘴闭上!” 慕容剑瞪着眼睛,嘴倒是闭上了,气得直喘粗气。 韩青道:“慕容与温家世代交好,冷家能理解慕容的沉默,希望慕容也理解冷家的独自行动。” 慕容琴忍气吞声,我不理解能怎么样?你拿话绕我,以大欺小,老奸巨滑。 慕容剑点头:“是啊,这也不能怪你们,不过,温毅死得也太惨了点,噢,我不是说韦帅望,他不是有意的,我是说,把一个人独自关押几十年,而且还是一个残疾人,这样做太残忍了。他做错事,杀人偿命也就是了,这样折辱他人,不是君子所为。” 这下子韩青只得欠身致歉:“慕容公子说得是,韩青也知道此事冷家做得欠妥。只是温毅功夫太高,这也是不得已。” 慕容剑道:“唔,掌门说得也对。”转头问慕容琴:“哥哥,咱们回家问问爹吧,要不要去温家找证据。” 又把解药推回给韦帅望:“药你拿回去吧,你要是真不想吃,也留着,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总得保护你爹你师父啊!” 帅望呆了一会儿,我得保护我爹我师父?我?!成了保护者? 50 五十,哀悼 五十,哀悼 韦帅望低下头,或者,我就是不愿承担这个吧。我怕我做不到我师父那么好,我怕我做错事导致他人死亡。人长大,不再象小时候,做不到是正常的,做对了是奇迹。不能再回头求助,要想着保护别人。 帅望慢慢收起那个药盒,沉默。 韩青抓着他后颈,摇一摇:“小子,你累了,去歇歇吧,休息好了,再考虑这些事。”臭小子,我不该在你受了这样的打击的时候,要你出来同慕容家对话。你刚刚误杀亲人,意志消沉,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做决定。 帅望点点头。 沉默着吃饭。 外面的火,依旧在烧燃,把一个人烧成灰,原来并不容易。 温毅的一生,好象就那么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在山洞里的岁月,不知有没有向命运哀求:“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命运不会回答。 他会不会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会知道原因只是他父亲偷了冷家的功夫吗?那个冷家女人,又起了什么作用呢?是主动帮助自己的亲人,还是被逼无奈?又或者,眼见自己父兄惨死,再爱也不能放过凶手吧? 什么样的痛苦挫折,把人变成毒蛇?帅望自省,我也是毒蛇,我只是忍着不咬人,内心深处,我看到,有一个洞,黑色的,里面装满了愤怒痛苦与仇恨,慢慢地,在我的灵魂深处,排不出化解不了,慢慢变成,有毒的一滴。我只是忍着。 所以,人家都喜欢身世清白人家的孩子,象小剑,多好。 帅望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清晰地感觉,食物象一粒石子,缓缓滑过食道,落在胃里,鲠住,慢慢心窝处积了一大堆石头。大约胃得分泌出王水来,才能消化掉这样食物。 帅望打个呵欠:“我困了。” 放下碗,不理众人目光,起身离开。 走到院子里,走到火堆前,蹲下,呆看火光中,人的骨头,变成焦炭样,一边燃烧,一边蜷曲着缩小。 帅望呆呆地看着,看,人到最后,就剩那么一小把,看,无论你抢到什么,达到什么,成为什么,最后结果都是这么一小点。绝大部份都变成空气的一部份,无形无影。如果埋了,不过变成昆虫的食物。伟大也好,卑微也好,有什么区别?所有高贵的身份,不过是“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一种感觉,登山者上山下山,山始终在那儿。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一只手,搭在帅望肩上,帅望回头。 于兰秋蹲下:“你想去看看她,现在可以去了。去看了,再做该做的事。” 帅望掩住搭在肩上的小手,无言。半晌,轻声:“我很抱歉,也许,我还没准备好,我没能力再一次付出感情。” 于兰秋微笑:“你已经付出了,我已经得到了。感情有很多种,无论你付出的,是哪一种,无论你付出的,是不是与我一样,都是独特的,独一无二的,不能比较与衡量的,我已经得到了我的,我很满意,你不欠我的。” 帅望心酸,紧握她手:“给我一个拥抱。”我的后背,有一点空。 于兰秋微笑张开双臂,把帅望搂在怀里:“你这个被宠坏的孩子。”没规矩,狂妄,散漫,放肆,刻薄,小心眼,偏执偏激,脆弱,软弱,一身坏毛病的小子,看你站在那儿,嬉皮笑脸,假装好人一样,真让人心疼,你累了吧。 帅望轻声:“我要变成超人了,可是,我没有超人的灵魂。我害怕。” 于兰秋把头放在帅望背上:“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做一个好超人,但是,我相信没有人比你更合适做超人。” 帅望苦笑:“我不想做超人,我想做一只猪,钻到泥巴里打个滚,吃饱了暖洋洋地睡一觉,长大了被一刀宰了,没有漫长的衰老与痛苦的死亡过程。我只想做一只猪。” 于兰秋笑了:“我去给你铺床,睡一觉再考虑是做猪做龙吧。” 屋里慕容琴与韩青相对沉默,小剑同冬晨聊天,黑狼闷头吃饭。 良久,慕容琴道:“掌门希望怎么解决?” 韩青沉默。 阻止温家,等于要韦帅望自废武功,温琴也不能再用冷家功夫参加比武。那么,武林盟主,仍是慕容家。但是,所谓两大家族,就变成了慕容家一头独大。 那么,承认即成事实呢? 韩青再一次头大,情况会变得很微妙,温家变成了两家,两家传人都是由合法传人指定的,虽然韦帅望不肯参战,但是做为温家的另一支,慕容家的朋友,应该是只有好的作用,没有坏的作用。只不过,后山上的那个冷兰小丫头,就比较难办。 韩青再一次捏紧拳,想出去暴打韦帅望一顿,大公无私不要紧,你不能把原子弹的制造方法到处乱说啊!而且与你分享的,居然是只……韩青不由自主地想到轰隆隆走过的巨兽,善良可爱的大巨兽,就是迟钝了点,她站在你肚子上,还到处找,咦,人呢?而她的体形又太过巨大,被她踩过之后,再不能从纸片恢复成人形了。 可恨的韦帅望,居然把这只大巨兽再一次变大,韩青长叹一声,面壁十年,十年之后,冷兰再现江湖,那就是巨无霸加全无敌啊。韩青看一眼慕容剑,可怜的小家伙,你一定不会知道天底下有人自愿一天十二个时辰人不离剑,剑不离人,作梦都在练剑吧?而且她只要赢,一点也不介意比武对手是死是伤,或者她自己是死是伤。 如果冷兰成了双料武林王…… 韩青打个寒颤,冷兰确实是好孩子,但是,好孩子不一定能成一个好霸主。 如果是冷家功夫,绝没道理让韦帅望练,不让冷兰练,如果不许所有人练,慕容家就太大了,我们就只能希冀慕容家代代都出温良玉了。万一有一代出了冷绝那样的,大家就得统统跪下恭祝,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了。 不,只有承认那是温家剑法,才能阻止冷兰练下去。就这样吧。 韩青道:“如果慕容家找到证据证明温家偷了冷家功夫,或者,令尊确认温家偷了冷家功夫,我的意见是,如果温琴在温剑死后,已经学了冷家功夫,他可以保留他现有的功夫,我们不赞成他继续练下去,但是,也不会强迫他自废功夫,但是,他的孩子,应该继承当年温家的功夫。”我家帅望当然也是这样子的,我相信小公主不会让他儿子一天八个时辰练剑。小公主对自己的孩子另有安排。至于韦帅望这小子,韩青微笑,很难想象这小子会拿鞭子抽自己儿子。 慕容琴点点头,有理。 韩青道:“但是,既然令尊当年,同温家比武,亲见温家功夫后,都没提出任何异议,我认为,让韦帅望仅凭一张纸来指责温家抄袭,只会令韦帅望同温家绝裂,没有其它作用。所以,我不赞成由冷家,由韦帅望来提出这个指控。” 慕容琴半晌:“那么,我们觉得,温家至少应该,象从前一样,只有一个学这种功夫,另一个……”慕容琴低声:“另一个,我相信学的应该是温家原来的功夫。” 韩青半晌,点点头。沉默一会儿:“如果这样,那么,实际上温琴并不能接受来自韦帅望的功力,他甚至可能无法接受,来自他父亲的功力……” 韩青沉思:“但是,帅望是四年前从温琴身上得到那个冷家功法的。”他可能一早已经开始修练。 慕容琴道:“温琴得到那个武功心法时,温剑还没有死?” 韩青点头。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他弟弟没死,按温家的规矩,他不应该有这个。” 韩青想了一会儿:“韦帅望是不是提到过温毅要他清理门户?那在温家可能是大忌。” 慕容琴道:“当年,我们去温家问责时,温天卓说刺杀太子,他已拒绝,是两个孩子擅自行动。他当时,对温琴大发雷霆,说他怂恿温剑私自出门,他几乎要击毙温琴。” 韩青瞠目:“温琴暗中觊觎温家传人的地位,唆使温剑去闯太子府,他们一路上,行事张扬,那是温琴在给我们时间准备?” 慕容剑瞪大眼睛:“怎么可能,他们是亲兄弟。” 韩青急忙自省:“是,这种事,没证据不能乱猜。”所以温剑独自闯太子府,而温琴,晕倒在客栈!当时的温剑若有接应,不至于惨死。这……这真是温家百年未出的强人啊!从前温家人不过是冷漠一点。这个小温琴!难道才是我们真正的对手? 慕容琴半晌道:“温天卓死了!温天卓的死,是意外,还是……”谋杀? 慕容剑瞪着两位大人:“虽然我不喜欢温琴,可是他,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吧?” 韩青笑笑:“你为什么不喜欢温琴?” 慕容剑脸红一会儿:“我觉得,我觉得他说话很奇怪,我总听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韩青微笑:“比较委婉?” 慕容剑摇摇头,想了一会儿:“我哥哥有时候对陌生人也会那样说话,大家都有那么说话的时候,可是,那个温琴,好象永远都在那样说话。” 韩青一笑,唔,你说的大家,一定也包括我。你是另外一种混帐孩子。 慕容琴气得:“我什么时候……你又找抽是吧?好好吃你的饭!” 慕容剑笑:“刚才啊。” 慕容琴哑口无言:“我我我……” 韩青忙道:“慕容家年节时可与温家往来?”快把话题扯开,过会小家伙该说到我头上了。虽然他是善意,这么大掌门,当着自家子弟面,被人指出说话口不对心,虚与委蛇,太丢脸了。 慕容琴一肚子火气,被人指出他的外交辞令很虚伪后,他简直不知该用什么腔调说话,半晌才气乎乎道:“年年有拜贴到,每过二三年,会聚一聚,上次小剑被温琴给骂了,所以他不喜欢他。” 慕容剑瞪眼:“他有骂我?” 慕容琴默默看了慕容剑一会儿:“笨蛋!我真诚地告诉你,你是笨蛋,你只听得懂简明到这种程度上的骂人话,是不是?” 慕容剑大怒,抬起手来,停住,指了指慕容琴,再指指慕容琴,哼一声,放下手,怒目。 慕容琴气得,人家问你妈是不是喜欢穿粉红色,你居然答是,那狗娘养的是在骂你是丫头养的,你居然……听不懂有听不懂的好处,一点损失没有,害我白同温琴打一仗!笨蛋,笨蛋! 慕容剑过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他骂我什么了?” 慕容琴咬牙切齿:“不告诉你!” 冬晨笑着安慰小剑:“没听到,你就没损失,他白做小人,多好。” 慕容琴心想,好个屁啊,他听不懂,我能听懂,我同姓温的对骂了半个时辰,臭小子就会有一双纯洁的眼睛瞪着我,还他妈指责我说话怪怪的。这种蠢弟弟,真是气死人。 慕容剑也反对冬晨:“不会吧,他骂我,我没骂他,明显是我吃亏了。”白是白黑是黑,我可不阿q。要是讨厌的哥哥不告诉我,我还算没吃亏。 慕容琴转过头,对韩青道:“温琴是个很阴的小人,但是不能断定他有胆做这样的事。”沉默一会儿:“他恨温剑,因为,他觉得他……我常恨自己不够坚强,他没得到尝试的机会,他不甘心。” 韩青点点头,放下筷子,于兰秋着人送上清茶,韩青喝一口,问:“帅望呢?” 于兰秋道:“我让他去睡一会儿,他要先把温毅的骨灰收起来,他说,他想自己来。” 韩青起身,到窗口,看韦帅望正跪在地上,在余烬中捡拾骸骨。裤角烧了个洞,他也许有感觉,也许没有。那孩子默默捡起成块的骨头,在他手里变成骨灰,撒进盒子里。 悲哀。 韩青回头:“如果令尊能同意,我希望能去慕容家一趟。” 51 五十一,纹身 五十一,纹身 慕容琴深思一会儿:“掌门可否明确,我们需要讨论什么,以及掌门的提议是什么,给我父母一个思考的时间?” 韩青想了想:“我给令尊令堂写封信,你带回去。” 慕容琴点头,轻声补充:“我们不讨论超过掌门预先提及的内容。” 韩青点点头。 有点尴尬,因为他那有名的谈判才能,慕容家拒绝面谈,如果一定要面谈,必得先得到讨论内容,深思熟虑后再进行讨论。 人家是反应慢一点,但是,人家有人家的办法。要你每个字都落在纸上,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钻研你说的每一个字,任何含糊有歧意的话,必须解释与定义,少拿好话忽悠我们,你所说的每个字都将成为白纸黑字。 韩青尴尬地想,几年前我已经跑去为韦帅望求过情了,人家该问我什么叫得寸进尺了。老慕容可不象小琴小剑那么好说话,他的老婆又是个明察秋毫的人。长叹一声,好在没有冷家支持,慕容家的侦查能力近于零,只要我厚着脸皮,一口咬定证据不足,慕容家是一点办法没有。至于温家那个小温琴,是否真的害了自己父亲弟弟,冷家愿意求得真相,但将温家灭门,实于大局不利,如果慕容愿意主持这个大局,冷家当然愿意协助,但是,也要在不伤害我们冷家孩子的基础上,否则,免谈。 韩青自去韦行屋里写他的议题草案。剑与琴过去温毅灵前参拜。黑狼习惯性躲到角落练他的剑。冬晨过去陪着帅望。 韦行在床上打坐完毕,吃着饭,郁闷地:“韦帅望怀里有什么?” 韩青失笑:“帅望十几岁了,不用件件事告诉你。” 韦行怒:“放屁!老子是他爹,他做什么也不该瞒着老子!” 韩青笑:“也许胸前纹着公主的名字与山盟海誓。” 把韦行给恶心着了:“你!”你的思想可真下流…… 韩青沉默一会儿:“温毅让他公之于众,一定是他的身世,他不肯,是顾及你的面子,你非给他没脸?” 韦行愣了一会儿:“这……” 沉默一会儿:“可是,如果他成了温家传人,那不是……很好吗?”与慕容家齐名,不是很好吗? 韩青看着韦行,他不姓韦,也很好吗? 韦行沉默。 韩青叹气:“帅望愿意姓韦,那小子脾气坏,你打他,他就还手,他的记性也好,你打他,他记仇,可是,你对他好,他也记在心里,他不会去改姓温的。” 韦行“唔”一声,微微失望,微微欣慰,感觉太复杂,老韦只得骂一声:“麻烦小子。” 韩青笑笑,低头写字。 韦行问:“慕容小子好生无礼,你何必纵容他们!” 韩青道:“需要翻脸时,我会翻脸。人家也没提过份要求。” 韦行躺在床上望天:“帅望会不会成为天下第一。” 韩青道:“不会。” 韦行不悦:“谁说的!” 韩青道:“他太懒。” 韦行哼一声,心想,这事我可以帮助他。 韩青边写边道:“而且他现在功夫高了,他爹想管教他,也追不上他了!” 韦行大怒:“放屁,老子让他站着,他不敢坐着!” 韩青笑道:“但是他可以跑到见不到你的地方。” 韦行气:“他敢,我打死他。” 此时的韦帅望,终于一头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去他的生死契阔,去他的名利恩义,先睡一觉再说。 于兰秋慢慢给韦帅望拉上帐子,内心怜惜,也许她认识他的时机不对,只见一个打击连着一个打击,那个孩子,十几岁,却不断经历身边亲友的死亡,一个又一个,一开始还见他嚎哭,渐渐只是沉默,然后他好象麻木了,不管遇到什么,依旧谈笑,只不过,越来越容易累,动不动爬到床上去睡觉,然后于兰秋又见他半夜坐起来,呆望星空。很痛吧?痛到疲惫。 情深,所以伤痕重,所以,有点脆弱。 可是,却是这点脆弱打动了于兰秋。有钱有本事的大爷有的是,同她有什么相干?花得多是大爷豪爽,她自然也侍候周到。才子也见多了,留恋勾栏把下流当风流的才子也有的是,人家有才无才,与她什么相干,她又没做梦当诰命夫人。 那孩子的脆弱却不一样。 那孩子给她一个信赖的后背,那孩子在她怀里寻求温暖,那孩子伤痛疲惫,却同她说对不起,对不起,付不起与你相应的感情。 她知道他在说,对不起,我不爱你。 可是她只觉心痛。 不知道小家伙在这样多的痛苦中有没有被痛苦没顶窒息的感觉,她常在帅望眼里看到绝望与执着,有时候小家伙的固执,就象溺水的人紧紧抓住一根稻草。于兰秋知道自己是稻草之一,她知道韦帅望也知道她只是稻草,于兰秋轻叹,她不该动感情,好在,她对韦帅望的感情,也不是以依恋为主。 第二天,慕容兄弟到冷家山上,与冷家大大小小的头目见个面,以免日后相见,发生有眼不识泰山之事。 韦帅望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冬晨在正式会见之前陪着两兄弟到处走走。 韦行自去冷良处要点伤药。 没进门就听到韦帅望杀猪般的惨叫声:“住手住手!你剥我的皮?你他妈敢剥我的皮!嗷……”狼嚎声都出来。 只听冷良淡淡地:“纹这么深,不剥皮墨迹清理不出来。” 然后听韦帅望怒骂:“死温毅,我干你娘!” 冷良镇静地回答:“那是乱伦。” 然后是韦帅望惊恐的惨叫声:“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 冷良淡淡地“芒硝,砒霜,还有……” 惊恐的声音:“嗷嗷,不行,这不行,你想整死我!”惨叫声惊天动。 只听一声巨响,韦帅望怒吼:“老子不干了!”门开,愤怒的韦帅望站在门口,衣襟开着,胸前血淋淋象开了个天窗,上面还挂着块皮。 韦行扬起眉毛,什么子孙?什么功传人?上面还有冷家,还有统江什么? 韦帅望吓得一拉衣服,然后再次惨叫,痛啊痛啊痛啊! 韦行看着他弯下腰嚎叫,看看碎成一块块的椅子,慢悠悠地问:“你在干什么?” 韦帅望哆嗦着说:“没干啥,我我,我……。”呜,倒霉! 韦行问:“我帮你穿好衣服?” 帅望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眼泪汪汪,你还忍心逗我,我都要痛死了。韦行拉开他衣服看看,这回韦帅望没敢再拦,呜,沾到衣服痛死人。 看韦行脸色凝重,哆哆嗦嗦地:“不关我事,我被点穴了,那混蛋硬要写的,不关我事!” 韦行扁着嘴,第一个字看不清了,不过,可想而知,应该不是韦。神功传人,意思是,温毅认定他为温家传人了,温毅认定的传人,应该比温天卓认定的第二侯选人更有效力吧?灭冷,温毅做梦,败慕?指慕容吗?那倒是不错,不过,帅望可能不肯。一统江湖,深合吾意啊。 韦帅望查颜观色,见韦行脸上居然出现了少有的思考的表情,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韦行看他一眼,怒:“你哆嗦个屁!” 韦帅望哆哆嗦嗦地:“你不打人,我就不哆嗦。” 韦行气得手指发痒,他抖了两下,忍住了。一推韦帅望,叫冷良:“给他包上。” 冷良问:“还要不要洗了?” 帅望惨叫:“不要,不要!死也不要!” 冷良放下手里的药,另拿一份:“坐下。” 帅望再一次发出一串咦呀啊唔声,包扎完毕,他才想起来:“爹你来这儿干嘛?啊,”想起来了,惭愧:“你的伤。”结结巴巴地:“你的伤……” 韦行瞪他一眼。 帅望闭上嘴。 韦行反常地没有暴发,他沉默一会儿:“如果,温家,嗯,你可以,我,可以,我不介意。” 韦帅望愣一下,嗯?然后暴怒:“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妈又没嫁给姓温的,虽然我知道这是有原因的,难道解释起来很好听吗? 韦行好心没好报,当即怒目一声:“滚!”想想还气:“用不用我一刀给你剜下来?” 韦帅望怒吼:“我这就把温毅拎出来,当风扬其灰!”妈的,在我身上刻字,混蛋! 韦行默然,人家救你一命呢,不过在你身上刻两个字,靠,估计你平时心里就是这么骂我的。 当然了,韦帅望不过在想象中过过瘾罢了。 韦行从冷良那儿拿了药。 想了想:“帅望身上的字。” 冷良静静地:“我没看到。” 韦行点点头。 韦帅望是温家传人,他应该得到这样的地位,如果他不能在冷家做掌门人,就在温家做一个让冷家掌门忌惮的人。也许,他会同慕容家一样,成为武林的良心。 很好,我要去同我老友说,一定要保住韦帅望的功夫,韦帅望的地位,我不管其它谈判结果如何,我儿必须得在这次谈判中得到他应该得到的。 韦行追上帅望:“你下山?” 帅望点头:“我要去看我儿子。” 韦行道:“你师父要去慕容家。” 帅望站住,半晌:“你去都比他去强,慕容好象同他有过节。” 韦行道:“我也觉得,你应该自己去争取。” 帅望道:“我不想争取什么。” 韦行道:“你不去,他就得去。” 帅望无奈:“我去,你能劝住他吗?” 韦行望天,不能,开玩笑!韩青是别人能劝住的吗?要不三个人里他最小,为什么他站出来拿主意?因为这小子固执如牛,意志坚定。 帅望叹气:“好吧好吧,如果慕容敢动我师父,我就把他们也拍死。”呜,娘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难道老子不想横行江湖,就得拯救世界?再见,小秋,再见,儿子,再见甜点心,再见,肉丸子。再见,我的软床。我招谁惹谁了这是,我那可怜的安宁美好生活啊。 韦帅望跟着韦行来到听风阁,慕容与韩青分宾主落座,大小头目陪在两边。韦行进去,两边人等,自然起身问好。 冷思安看看韦行:“老韦这么给面子,受了伤居然也过来了,你平时不是最不屑这种场合?掉根头发都能当成推拖的理由,今儿,是怎么了?” 韦行黑着脸:“闭嘴!” 冷思安见到韦帅望,立刻站起来,帅望苦笑:“晚辈见过长老。”长老你站起来干嘛?你觉得光动嘴不过瘾啊?想动手? 冷思安客客气气地点点头:“不敢当,帅望公子,上座。” 帅望瞪他一会儿,凑过去小声问:“你发烧了吗?” 冷思安笑:“我这是事先演习一下见到温家公子的礼仪。” 韦帅望咬着嘴唇,眨着眼睛,呆了一会儿:“你妈的!” 韦行已经照着冷思安的肚子,一脚踹过去。 可怜的韦帅望,只得运用十万马力,抱住他爹:“别,别,等客人走了,咱们再揍他!” 冷思安笑:“掌门救命!” 下面众人,没听到吵什么,可是冷思安同韦行三天二头打一仗,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连个花边新闻也算不上,当下围观了一会儿,便各聊各的了。 韩青向慕容兄弟说声:“见笑。” 转过头喝叱:“师兄!这边坐。” 看一眼冷思安:“思安,记得我说过的吗?”在没公布之前,韦帅望的身份依旧保密。 冷思安笑:“我同小朋友开个玩笑,放心,我记得,我记得。” 韦行走到韩青身边,轻声把韦帅望身上的纹身,说了一遍。 韩青沉默,温毅真没安好心,纹了这个,让韦帅望如何留在冷家,如何面对慕容,难道韦帅望死也不肯给人看。 不过,这样,韦帅望的身份,就算有保障了。如果我们真的证明温琴犯了死罪,韦帅望仍可将温家这一支传下去。 南国武林的平衡,唯一的障碍,可能,就是我的存在,让韦帅望太过亲近冷家,好在,慕容家于韦帅望也有恩。这依旧是一个极端稳定的铁三角。 韩青道:“帅望,你过来!” 韦帅望瞪着韦行,瞪着韩青:“不!” 52 五十二,启程 五十二,启程 韦帅望道:“本来,这样的场合,我不应该出现在冷家。我上来,是着急,同,同韩掌门说一声。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我同慕容兄弟去落剑谷,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在此之前,我个人任何事,我不希望被公之于众。” 韦帅望微笑,环视一圈:“大家可以选择,开点别的玩笑。” 冷思安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不知为啥,韦帅望的语气,让他有点不安。臭小子,终于炸毛了? 韩青慢慢站起来,唔,他本来打算在公众场合,公开韦帅望的身份,那么,慕容家就不可能掩盖韦帅望的身世,不可能再拿韦帅望的功夫来做谈判条件之一。可是,小家伙,居然站在众人面前,直接点出我已不是你弟子,我不想说的身世,你不能说! 虽然不是他弟子的任何一个臭小子都不能阻止他说出真相,可是当着众人面,如果他不顾人家个人意愿,爆人家的隐私,除非他有必要的理由,否则就显得太卑下了。 帅望看韩青站起来,顿时红了眼圈,师父,我知道我失礼了,不这么说,你不会闭嘴的!可是,你千万别象冷思安那王八蛋一样,说一声帅望公子请上座。 韩青点点头,良久,轻声:“你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好好考虑,不要一时冲动,做下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帅望苦笑,我为了师父你,还有我那个恐龙爹,也不敢不好好活着。帅望微笑:“我不会让你们伤心的。” 韩青点点头,帅望道:“我下山去等慕容了。” 韩青点头。 帅望看韩青一眼,抱歉,我无礼了。 韩青转头向慕容琴道:“我的信,你还是要交给你父母。” 慕容琴点头:“我知道。”看着韦帅望的背影:“他不想你去落剑谷。” 韩青一笑:“他误会令尊对我有恶意。” 慕容琴看着韩青,嗯,真相是? 韩青道:“实际上,我同令尊是朋友,所以,他才觉得,我把慕容家与温家同等对待是对友情的背叛。”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家父从未提及,我无从判断。” 韩青微微叹口气:“希望你能谅解,冷家对慕容家的必要的关注。” 慕容琴半晌:“我们是陌生人,,所以,我没觉得受伤害。只是……”摇摇头,笑了,只是觉得很长见识,啊哈,大家族是这样运作的。 韩青转过头去看着慕容剑:“请你,尽量保护帅望。” 慕容剑笑道:“我们是好朋友,一定的。” 韩青微微吁出一口气,小剑一如当日:“慕容家的存在,实是武林之幸。” 慕容琴轻声补充:“在不损害家族利益与整个武林安危的情况下,慕容剑决不会做不利朋友的事。” 韩青一笑:“慕容家的人,都很正直。你对兄弟的爱护也让韩某敬佩。” 慕容琴微微红了脸,是吗?那臭小孩儿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帮他。 慕容剑果然半张着嘴,啊?你从我们天天打仗里都能看出来他对我的爱护?他有啥值得敬佩的?他就会欺负我!当然了,他当然会帮我,他是我哥哥,当然会帮我啊,这很让人敬佩吗?那我也有帮他啊,难道这有啥好敬佩的?兄弟嘛,当然是这样的。 慕容琴瞪他一眼,闭上嘴,别装傻子! 韦帅望倒在自己的芙蓉帐里,又香又软的被子,让他无限留恋:“奶奶的,又要骑马走好远的路了,老子年纪大了,已经对野餐没啥兴趣了。” 于兰秋微笑,手指轻轻搔着韦帅望的肚皮:“一统江湖啊?我帮你加一竖,变成十统江湖吧。” 帅望气:“不要,我多纹两笔,变成饭统江湖就好了。” 于兰秋笑倒在帅望身上。 帅望叹气:“身上挂着这些个字,再没法同陌生女人鬼混了,人家会以为我有病。” 于兰秋忍笑:“那我放心多了。” 帅望白她一眼:“再笑,我也不同你鬼混了。” 于兰秋亲亲他的小肚皮:“别,我觉得这些字很可爱。” 韦帅望气:“这狗东西,等我把他的骨灰扬到长白山上,一定找两条狗在上面尿两泡尿。” 于兰秋支起头,看着帅望,手指轻轻拨着他的头发:“嗨,你眼睛深处有哀伤。” 帅望的目光慢慢在她眼睛上聚焦,半晌:“是吗?有几个成年人眼底没有哀伤呢?你也有。” 于兰秋微笑:“不一样,我的是旧伤,是疤痕。你的是新伤,在流血,好好养护,别化脓腐烂了。” 帅望苦笑:“时间会愈合一切,要不,还能怎么样?” 于兰秋道:“哭啊,诉苦啊,抱怨啊,说出来,你不能对亲人说,会伤到他们,你可以对我说,大爷付钱给我,我必须听的。” 帅望笑了,轻轻抚摸于兰秋的面孔,半晌:“我只是,觉得累。我厌恶死亡,他们却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我无能为力。再小心地抓住他们,也没有用,再强的功力,也没有用,甚至,因为我拥有最强大的功力,所以,我亲手击毙他。我觉得,我无能为力。所以,我只想睡觉。” 于兰秋轻声:“如果你没有强大功力,你父亲已经死了,然后,温毅也会死。你不是因为功力强大,杀了自己的亲人,你是救了你父亲,知道吗?你救了你父亲。” 帅望轻声:“我手上沾血。” 于兰秋握住他的手:“没有,你洗干净了。这双手,干干净净。看,看见了吗?过去的一切,只是成为记忆,你不要把记忆变成那个样子,因为你,你父亲活着,你师父活着,你不能救每个人,但是,你救了你重要的亲人。没有人能救每个人,你可以救你最重要的人,已经很不易了。” 帅望闭上眼睛,眼角慢慢涌起一大滴眼泪。 无论如何,依旧会受伤。 于兰秋轻轻吻着帅望的耳朵:“你是好孩子,知道吗?我见过好多人,你不是最好的人,也不是最坏的人,你是我最喜欢的,知道吗,小家伙,你这个小人,让人心疼。” 帅望搂过于兰秋,把头埋在她肩上,痛哭。 于兰秋轻轻抚摸帅望的头,好孩子,好孩子,生命如此无奈,我们只得痛哭一场,开始新的一天。好孩子,我爱你。象我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爱的,我只是收取费用,提供一种类似于恋爱感觉的人,收那么高的费用,是不应该再向你索取感情的。于兰秋轻轻亲吻帅望的头发,可是,只是拥抱你已经让我快乐,小家伙,我越界了。我是收取高昴贵用的伴游,专用歌优,生活秘书,心理咨询师,安抚你肉体需要的人,这一切,不应该包括爱情。 于兰秋微笑,享受帅望身上淡淡的薰香与汗味,帅望你真好闻,闻到你看到你,让我快乐。我猜,有一天失去你,会重重伤到我。要不要为了未来可预期的痛苦,放弃现在的快乐? 于兰秋轻轻抚摸帅望的身体,抓住他,这一刻,他在我这里,这样真实,这样亲密,这感觉,这样美好,生命不过一刹,我们早晚会失去一切。让我拥有你,一刹那也好,记忆中,我曾经拥有你,那就是永恒。 帅望在于兰秋怀里慢慢睡去。 如果没有爱,是不是要连这样的温暖也要拒绝,如果痛失我爱,是否今生不再快乐,如果那样,是否直接死掉更干脆。可是世人说,自杀是懦弱的,应该忍耐,一切都会好的,所谓会好的,应该是指好女人会有的,好男人也会有的,婚姻会有的,就是说,虽然我现在不应该鼓起勇气投入一个新女人的怀抱,但以后我们应该鼓起勇气投入另外一个女人的怀抱,这个时间,应该比平均时间稍长,又没长得过份,人们对自己同类的认同很苛刻的。 傍晚,韦帅望倒睡醒了,慕容兄弟也下山来。 于兰秋给帅望整整衣服,帅望吻她的额头:“再会。” 于兰秋沉默一会儿:“我在这儿,等着你。” 帅望唔一声:“明年还不回来,你就不用一个人等了。” 于兰秋笑了:“是,不用担心我。” 帅望扬声:“上饭,备马。” 转头告诉慕容兄弟:“咱们连夜赶路,去京城。” 慕容琴愕然:“京城?连夜?” 帅望笑:“你们不想去看看我公主吗?好容易出来一趟,不到处玩玩,多不划算?还可以把这事算我头上,就说我一定要去的。” 53 五十三,京城 五十三,京城 慕容琴终于怒了:“你一定要去,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帅望微笑:“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小公主?那随便了。你们先回家吧,我随后追你们。” 慕容琴转身就要走,帅望笑道:“赏光留下吃顿饭吧。” 慕容剑奇怪:“哥,你为什么生气?” 慕容琴咬着牙:“我没生气。” 慕容剑更奇怪了:“那你干嘛要走?” 慕容琴怒吼:“因为我嫉妒他可以那么厚颜无耻地去看别人的老婆!”我就不好意思这样! 慕容剑回过头:“对啊,帅望,你,这样不太好吧?不该骚扰朋友的妻室。” 帅望道:“我去看看她,难道她结了婚,我就不能看她一眼了?” 慕容剑困惑了,可不可以去看一眼呢?看看慕容琴,犹豫:“去看一眼没关系吧?” 慕容琴内心却更愤怒,是啊,只能远远看一眼,如果我当初肯象小剑一样用功,我就不必同这只猪一样只能远远看一眼了,我会努力争取…… 宽厚的人不够积极,积极的人往往不够宽容,对自己都不宽容,焉能宽容他人。 帅望打个呵欠:“再说,附马爷在监狱里呢,这么好的机会,不去一趟太可惜了。” 慕容琴怒道:“你要趁人之危……” 帅望转过头来,看着他,三分悲哀,二分笑谑,一大半你以为老子是谁的威压。 慕容琴明白过来:“你要救小梅。” 帅望问:“不会是我想把小梅弄死?” 慕容琴沉默:“好,我们陪你去一趟。” 帅望微笑:“其实我自己也可以,我是怕,我那可怕的功夫,会不时爆棚冒火花,小剑在,我放心一点。” 慕容琴看着慕容剑:“你干脆点了他的穴,让他别用他的功夫好了。” 话音未落,一大盘芙蓉鱼片砸在饭桌上,溅起的汤水,让慕容兄弟变成花脸。 慕容琴怒目,只见韦帅望手里捏着个盘子边,已经粉碎,重新还原成了高岭土,那可怜的落在桌上摔成两半的盘子上有一个手指状缺口。 慕容剑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韦帅望怒吼:“他妈的!”老子不过听琴小子说话,有点生气!韦帅望气:“这他妈的也太夸张了,我要是握的人手,难道……”难道我心里微微一生气,那人的手骨就碎了吗? 韦帅望松开手,吓得坐下发呆,过了一会儿:“我去你们家呆一阵子吧。” 慕容琴哼一声:“我们家也有不会功夫的。你还是戒娇戒嗔的好。” 韦帅望一摔勺子:“我他妈一个大活人……” 勺子洞穿了桌子,在地上摔个粉碎,溅起的碎片打断了桌子腿,顺便在韦帅望腿上钉出梅花点点。 韦帅望跳起来,躲开一桌子向他倾下来的饭菜。慕容剑摇摇头,从容地按住桌子,微笑:“我哥哥说得对,你得稍稍控制下脾气。” 帅望哭丧着脸,呻吟:“我的腿,我的腿……” 慕容琴低头看看自己的腿,没受伤,但是面前地上也一样落着几片碎片,明显是小剑出脚他才未被殃及。慕容琴半晌:“你绝对有必要让小剑点了你的穴。” 韦帅望可怜兮兮地:“吃完饭给我解开。” 慕容剑见韦帅望真的把后背给自己,不禁好笑,轻轻点他背上穴位:“一会儿就自动解开了,不过,你还是学着自己控制的好。” 于兰秋着人过来收拾,喃喃问:“我着人拿银碗银勺过来如何?” 帅望沮丧地:“最好是铁的。” 于兰秋一边接过新餐具来,一边笑:“你不会咬断筷子吧?” 帅望问:“怎么回事?好象越来越难控制了!” 慕容剑看看慕容琴,慕容琴垂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当初他们禁了冷家剑,可不只是因为那剑法太毒。而是,学了那剑法的人,都会有点失控。比如,容易发怒,而且怒了之后,立刻就会不顾一切地动手。” 帅望眉头颤抖,半晌:“什么?” 慕容琴道:“难道我们让一门顶尖剑法失传,是因为嫉妒吗?” 帅望惊恐:“你的意思是,我会变成……”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也不是,如果真的是一个很宽厚的人,也不一定就不能自控,只不过,如果一个人性格有缺憾的话,这种功夫会变成,致命的压力。实际上,温家这些年控制得还不错,如果真象你推测的那样,他们偷了冷家功夫的话。要么,他们做了改良,要么,他们努力自控了。” 慕容琴看看韦帅望:“温容本就比温毅更平和一点。” 帅望沉默地看着他,你奶奶的,你的意思是,我祖上的血统不对,性格有缺憾,我注定会变成疯子…… 慕容琴看看他的脸色,苦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可以开始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了,然后深呼吸。” 帅望咬着牙,冷静冷静,我是有点易怒了,深呼吸,这种暴燥的感觉,很象两天没睡觉还有一桌子的活要干的感觉。帅望抓起只甜点,塞进嘴里,吃吃吃,好受点了。 慕容琴忽然想起来:“温家人忽然间都嗜甜!”看看慕容剑:“记得吗?温剑也嗜甜,但是,温琴就不会。” 帅望再塞只点心:“甜的东西让我不那么烦。” 慕容琴问:“会不会是冷家功夫里有什么会消耗大量的比如糖或者盐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 帅望茫然:“我没练这个之前就喜欢点心。” 慕容琴道:“感觉好点?” 帅望再拿只点心:“完蛋了,我会变成胖子的。” 慕容琴道:“你师父那儿有温家的食谱,你或者可以参考一下。”帅望道:“屎!”你连我爱吃啥也管。 慕容琴微笑:“从好处看,你不用死了,也不用你师父的功夫了。” 帅望抬头,看了慕容琴一会儿:“唔,忍点气还是值得的。” 韦帅望忽然想起来:“我师父那儿有温家的食谱?啥意思?” 慕容琴笑:“你们冷家有温家慕容家的所有衣食住行的采购数据。” 韦帅望怒目,一声诽谤就要出口,想了想,黯然,不会的,这种事,小琴小剑,想编都没那个想象力。应该是真的。 那么,我呢?温家二号,是否也是冷家的监控目标? 我叉叉叉,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是这…… 帅望环顾:“黑狼呢?” 于兰秋道:“早上出去了,以为你不会很快回来。” 帅望道:“那让他追我们去吧,不行,我得看着他才放心,放信号弹,让他滚回来。” 话音未了,黑狼进来:“你要滚去哪儿?” 帅望笑道:“滚去京城,过来,快吃,快走。” 黑狼奇道:“这么急?” 韦帅望道:“嗯,时间急迫,我得趁自己功夫还在赶紧去看看我……看看小公主。然后,得赶紧跑去慕容家,免得我师父一高兴,没等人家同意就跑去,被人给拍成肉饼送回冷家。” 黑狼愣了一会儿:“趁你功夫还在,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功夫,会不在吗?” 韦帅望含着筷子,看看慕容琴:“有可能,是不是?” 慕容琴不安地:“这个,不是我能决定,或者预料的事。” 慕容剑道:“不会的不会的!” 慕容琴怒了:“闭嘴!等轮到你当家时,你再说话!” 慕容剑闭上嘴。 帅望微笑:“我自己去,容易达成对慕容家有利的协议。” 慕空琴再次不安地垂下眼睛,嗯,没错,韦帅望欠慕容家的人情,所以,咱们说什么,他会答应什么。韩掌门就不会,他会护着自己孩子,也会顾着冷家的利益。 帅望笑:“所以,我们得快点赶路,而且,你们得跟着我。”不然,我师父很快会下来抓我聊天的。 慕容剑问:“早上,你师父叫你过去,想做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可能是要当众公布,我变成温家人了吧。”我猜,他是要当众要你们慕容家确认,我身上的字,是温毅写的。帅望问:“你见过温毅的字吗?” 慕容琴微微有点紧张:“见过,历年的书信我都看过。” 帅望点头,唔,我要是不说不,我师父会当场逼慕容家的小朋友确认,这个,是温毅指定的传人。即使不比温天卓的孩子优先,也是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的。这样子,慕容家就不能同温家暗中交易,牺牲掉韦帅望了。 慕容琴问:“怎么?” 帅望笑笑:“哦,不怎么,写得好看吗?” 慕容琴白了韦帅望一眼,心里虽然还有点疑惑,也只得道:“还好吧,要说字好看,倒是温天卓的弟弟温天越写得好,铁勾银划,风骨峻朗。” 韦帅望再笑,靠,他妈的铁勾银划,那刺在身上才痛呢。 黑狼忍了又忍,终于怒道:“慕容家有什么原因会要废掉你的功夫?” 帅望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慕容琴见那个姓黑的小子忽然间眼露凶光,不禁扬起眉,你待如何? 黑狼并没收敛他的凶狠目光,而是迎过去:“慕容家有什么理由可以废韦帅望的功夫?”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应该没有。本来没有,但是……” 黑狼问:“会有什么样的意思外?” 慕容琴道:“正常情况下应该没有,除非,韦帅望自愿,或者,他愿意交换什么。” 黑狼回过头去看韦帅望。 帅望沉默一会儿:“温家与慕容家从不涉足江湖,如果我变成温家人……”叹息:“不,我要帮着小公主,我宁可做一个没有功夫的人,我才不会变成清心寡欲的神仙。就这么回事。” 如果我以温家人的身份力挺芙瑶摄政,估计会被三大家一齐追杀吧?啥十城守备,啥修建运河,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钻研功夫,呜,才不要,我宁可象原来那样。 老子就要在人间呆着,才不要碧海青天夜夜心。 黑狼半晌才明白:“你们的意思是,如果韦帅望成了温家人,有许多事,他就不能再做了?” 慕容琴忍笑:“坏事就不能再做了,尤其是……” 韦帅望白他一眼:“上次他们帮芙瑶说句话,回去被打个半死。” 韦帅望摸着下巴:“估计温家已经没人会来揍我一顿了,可是这三家的抗议信大约会象雪片似地往我头上飞。” 帅望想,要是老子不理他们呢?嗯,如果有给小温琴点好处,他会不会支持我?我师父估计不会非来讨伐我不可吧?可是,这样子对待慕容家,可真不是东西。帅望一拍桌子:“我就要我原来那么多的功夫,我想要功夫,我自己会修练!” 可怜的桌子终于被惹翻了,不复众望地倒了下去,盘子碗扣了韦帅望一身。 帅望气叫:“怎么回事?” 慕容剑苦笑:“不是告诉你过会儿会自动解开吗?” 半个时辰后,韩青韦行来到桃花酒楼,于兰秋笑道:“他们已经启程了。” 韩青问:“去落剑谷了?”连夜启程?为什么?慕容呢?就这么跟他去了? 于兰秋摇摇头:“好象,是去京城,或者什么地方了。” 韩青咬牙:“这个小兔崽子!”完了,不知去哪儿了,追都追不上了。 转过头来看韦行一脸没啥感觉的样子,一腔怒火冲韦行去了:“你这个蠢货!你怂恿他自己去解决!” 韦行真是被整傻了,目瞪口呆,你叫我什么?! 韩青愤怒地点着韦行的脑袋:“你一点也没用过脑子吗?韦帅望不可能对慕容家的要求说不的!” 韦行眨着眼睛,我一点也没动过脑子,因为你在这儿啊!你想到了,居然还让韦帅望跑了?我看你才是蠢货! 韩青转身就走:“你别去京城了,你在山上守着,我去慕容家。” 韦行一把抓住他:“喂喂,人家没准许你进入!” 周文齐在公主殿前跪了快二个时辰了。不知怎么回事,小公主就是不记得说那声免礼平身。 而且小公主好象也忘了他的存在,那本折子看了又看,每次看到眼酸,极目远眺时才会想起周文齐来,想起来了,就问几句诸如最近身体可好,案子有什么进展之类的。周文齐当然不敢提醒小公主他的存在的,实际上,他很希望小公主干脆把他忘了算了。 良久,芙瑶终于叹气:“文齐,人跪着的时候,觉得时间特别慢吧?” 周文齐苦笑:“还好。” 芙瑶道:“附马那件案子拖了好久了,你猜附马在牢里会不会度日如年啊?” 周文齐一头汗:“公主,此事非我能力所及。” 芙瑶道:“你审别的案子挺有主意的。” 周文齐苦笑,小公主莫不是最近憋气委屈,拿我出气来了?谁让我折磨她最喜欢的三哥师父呢。现在用得着,就把我当猪狗,日后用不着,恐怕想要个全尸也不容易呢。 芙瑶以手支头,把折子扔到周文齐面前:“新科状元告你滥施法外之刑,虐杀疑犯,伪造口供。你是不是太以此为乐了?上次你给了我一堆好理由,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有理?” 芙瑶笑:“不过,你是代表正义惩治邪恶,还是心理变态,以折磨人为快,你心里清楚。周文齐,少给我添麻烦,把我的麻烦解决,我就解决你的麻烦,不然,你唯一能听到的惨叫声,就是你自己的惨叫。” 周文齐愣了一会儿:“臣……”哑口无言,忽然间无限悲哀,小公主看不起他。下令杀戮的那个人看不起他。想必当年的武则天也觉得手下酷吏象狗吧。更可悲的是,他不能怪人家看不起他,因为,他确实热爱自己的工作。 良久,周文齐道:“臣,试试上折子保梅将军。” 芙瑶怒目:“你保他有用?有用我自己不会去保!” 周文齐颤声:“臣愚鲁,请公主示下,臣为公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祖宗,你就直说让我干啥吧。 芙瑶冷笑:“肝脑涂地?别首鼠两端就好。你要是想用我的丈夫来表明你的冷酷是大公无私的,我就让你看看,如果我想杀掉一个人,谁也拦不住!” 周文齐大惊失色:“公主,臣绝无此意,臣未敢轻举妄动,是因为臣不明白公主心意,臣以为,公主并不想附马太快出狱。” 芙瑶扬眉:“哦?为什么?” 周文齐舔舔嘴唇,因为……因为大家都流传,公主你另有所爱。 芙瑶望天:“小周,把小梅捞出来。这些天,我父王也该消气了。把上折子告状的那家伙抓起来,审出点什么来。” 周文齐松口气:“是!” 芙瑶道:“找个完美的借口。” 周文齐微笑:“当然,我这里正好有个士兵骚乱的事件,是对伙食不满。” 芙瑶“哦”了一声,继续。 周文齐道:“我可以诱导他们告发长官克扣军饷,然后,例行询问,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芙瑶一笑,点头:“好好干,你惹到我了,如果你不证明你有用,我就宰了你。” 周文齐大着胆子:“公主,可否容我将功折罪?” 芙瑶点点头。 周文齐磕头:“谢公主大人大量。” 芙瑶点头:“去吧。” 周文齐再次以头触地:“臣告退。” 芙瑶挥挥手。 周文齐,站起来,一时没忍住:“公主,觉得我的爱好很恶心吗?” 芙瑶抬头:“你要我说实话吗?” 周文齐轻声:“公主知道什么东西最恶心吗?” 芙瑶一向很难遇到敢顶撞自己的人,敢于讽刺的就更少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要遇到讽刺了,她觉得有趣,微笑静等答案。 周文齐轻声:“与人不同的人。是人,可是与正常人不一样,哪怕,只是少了一根手指,也会让人觉得恶心。如果我用少了一根指头的手,碰了你,你会觉得恶心。同样,如果你喜欢听人笑,我喜欢听人哭,你会觉得我恶心。尽管,我在其他方面,与公主没什么两样。” 芙瑶愣了一会儿,忽然间发现自己不能反驳,她觉得周文齐恶心,只因为周文齐乐在其中,而不是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良久,芙瑶微笑:“受教了,周先生。” 周文齐没听到喝叱,心里惊恐,仔细研究了一下芙瑶的表情,觉得不是讽刺也不是怀恨,终于吁一口气:“臣一时放肆。” 芙瑶笑:“不,你说得很有意思。你说得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周文齐这才真正放心,看起来,公主暂时不想宰掉我了。呼。 一转身,两个小朋友欢叫着进来。 芙瑶伸手抱起那个男孩儿,一脸宠爱:“宝贝。” 另一个立刻哭叫一声:“先抱我!”痛哭。 芙瑶微笑:“一起抱,一起抱。” 周文齐笑道:“小世子真可爱。”芙瑶一挥手,滚,别靠近我的孩子。 周文齐苦笑,再一次告辞。 韦帅望在梁上向黑狼道:“你女儿真驴。” 芙瑶轻声哄小双:“妈妈错了,别哭别哭,对不起,妈妈道歉,下次先抱你,好不好?一人一次。来抱抱。” 帅望微笑:“我老婆对你女儿多好。” 黑狼无奈地望天,靠,你什么玩意儿!有这么说话的吗? 小丫头仍在啜泣不已,芙瑶微笑,一手抱一个:“妈妈是大力士。”一个亲一口:“你们是小糖球。来,给妈妈咬一口,一人咬一口。”可能是痒了,两个孩子嘻哈地躲闪,芙瑶登时抱不住:“哎呀!” 黑影一闪,两只手按住两个孩子。 芙瑶一惊,看到来人面孔,放心:“黑狼。” 小双再一次惊吓而哭。 黑狼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的小东西,放在手上,给两个孩子看,小双一手搂着芙瑶,一手放嘴里,一双含着泪滴的大眼睛谨慎地瞪得溜圆。小念开心地大叫:“兔兔!” 黑狼把小白兔放在地上:“下来玩。” 两个孩子终于从芙瑶身上下来,一路尖叫欢笑,追着白兔到处跑。 芙瑶笑:“真有心,还给孩子带了礼物。” 黑狼苦笑:“那是给你的,有个无聊的变态,还逼我背了首诗,什么白兔,东走西顾,下两句你知道了。” 芙瑶呆住,半晌,慢慢微笑:“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低下头,良久,抬头:“他好吗?” 黑狼指指身后。 芙瑶抬头,在一片阴影中,梁上,看到一个白色人影,那个人影一动不动地坐在梁上。 你不打算下来吗? 看来不。 芙瑶沉默,这样是对的,近距离接触对你我都不好。 芙瑶道:“告诉你的朋友,我一切都好。” 黑狼问:“小梅呢?” 芙瑶道:“一切都在掌控中。” 黑狼轻声:“你们……”不要见一面? 芙瑶道:“让他保重,不必挂念我,如果需要帮助,我会主动找他。” 黑狼脸色有点不好看,这个冷酷的女人! 芙瑶笑了:“小梅给我的孩子一个身份,我要尽妻子的本份。告诉他,我很感谢他保持距离。” 黑狼看看在地上双脚跳,大叫“兔兔”的那个孩子。孩子,总是韦帅望的孩子。 芙瑶沉默。 黑狼点点头:“他好了,有能力帮你,如果需要,随叫随到。” 芙瑶垂下眼睛,微笑:“多谢。” 黑狼目光犹在小双身上停留,韦帅望已起身离开。 芙瑶望着那个慢慢起身,无声离开的白影子。轻轻按住胸口。 有什么东西粉碎了。 疼痛如此真切。 韦帅望一片夜色中回头,月光照亮他半边脸,好象连发丝都在述说无限哀伤。 54 五十四,老友 五十四,老友 黑狼追上韦帅望:“你不去看下你的孩子?” 帅望笑:“经过上次我爹抢孩子的事,小母狼对别人动她的小狼很敏感。” 黑狼眨了半天眼睛才习惯韦帅望给他老婆的新命名,靠,小母狼。 韦帅望笑了:“你要不要亲自带你的孩子?” 黑狼愕然:“我?”我?带孩子?我知道孩子要是哭可以抽她一顿让她住嘴,至于其他的,非我所长。 我能带孩子? 帅望笑一会儿:“芙瑶会对你的孩子好,不过,你的孩子会感觉到她最爱的是小念。”不管咋努力,她对小念的笑都更发自内心。也许小双有一天会觉,为什么不管我如何努力,她最喜欢的人都不是我呢? 黑狼沉默一会儿:“除了独生子,别的孩子都有可能承受这个吧?” 帅望搔搔头:“是吗?我不知道……”我一直享受独子待遇。 唔,其实我不是独子,我想,桑成,韩笑,甚至白逸儿…… 帅望不安地:他们怎么想的?他们有什么感受?我是否应该对他们感到歉疚? 唔,韩笑。 不是他抢了我的,是我抢了他的。 帅望问:“这种感觉不好吧?” 黑狼瞪着眼睛,什么? 帅望看看黑狼,算了,你不会了解的,你根本没有亲人,连爱护都谈不到,还最爱! 黑狼道:“当然。” 帅望愕然:“啊?” 黑狼淡淡地:“我从来不是我师父最看好的人,我不够聪明不够勤奋不够狠也不够忠,他留我一命,是因为我保护他儿子。 黑狼轻声:“只同别人有一点不同,在我生存的地方,不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是件会要命的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苦涩。” 所以,是咖啡不是糖水,是人生不是童话。 黑狼问:“你这是……”去哪? 帅望道:“跟踪下姓周的。” 黑狼问:“为什么?” 帅望道:“这小子骑墙,必有原故。” 黑狼瞪眼。 帅望道:“这小子虐杀李家公子,手段毒辣,让人侧目。李家帮又没死绝,就算死绝别人也看他不顺眼,如无人庇护,必死无疑,如果他敢怠慢公主,必是有别人向他伸手。” 黑狼道:“我去吧。” 帅望想想,点头。 黑狼道:“去看看你兄弟,还有,你救回来的那些孩子,救人救活,不能半路不管。” 帅望笑:“老子只负责养活他们到十五岁,别的不是老子的责任。” 黑狼沉默一会儿:“他们中,最大的已经十三了。冷绝教得不错,但是……”他低会儿头:“没有……的效果好。” 帅望半晌“唔”一声:“安全与舒适,是有代价。” 良久,黑狼道:“我是不是……”不该杀他?不该怀恨,因为,一切都是他给的。 帅望拍拍他的肩:“他要虐杀你,功夫是他教的,生命不是他给的。也许你原本没有这么高的功夫,但是,也许有更快乐的人生。” 黑狼的眼睛,没有表情地望向漆黑的夜色:“算了,都过去了。” 帅望黯然,半晌:“好,我去看看孩子们。” 黑狼点点头:“谢了。” 帅望问:“也许,你是个好老师。” 黑狼摇头:“不!”黑暗中,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一个微弱的痛苦表情。他轻声:“不!”我只会我师父的方式,我杀了他,我自己不想成为他。 黑狼沉默,也许,我还是有他的影子,他教出来的,终身抹不去的痕迹。 帅望跳到桑成床上。 桑成吓得叫一声,跳起来向床头摸剑。结果半路被韦帅望揽腰抱住按在床上。 桑成刚要大叫,嘴被捂住,一声笑,桑成终于松下身子,骂一声“混蛋!” 帅望松手,笑:“很不错,反应挺快。” 桑成给他一拳:“妈的!你能不能有点分寸。”然后愣住:“帅望?” 帅望大笑:“没错!” 桑成再给韦帅望两拳:“混蛋混蛋!”然后扑上去抱:“你好了?真的好了?是不是?”好兄弟! 声音已带哭腔。 帅望笑:“别娘娘腔,哭个屁!” 桑成终于怒了:“臭小子,你功夫好了,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捉弄我?”扭住韦帅望的手,帅望刚想挣扎,一股大力不召而至,帅望猛吸一口气,硬生生止住这股攻击力道,然后被桑成结结实实按在床上,没等韦帅望把这口气咽下去,屁股上已经重重捱了两巴掌。 把韦帅望气得,奇耻大辱啊! 可惜他被自己的功夫回击得快要吐血,只得趴在那呻吟,我太屈了我,这盖世神功!被我那笨蛋师兄按床上打屁股了。 桑成“咦”一声,把韦帅望拎起来“恢复得不怎么样啊。” 韦帅望这个气苦啊,哥哥,我是怕我失手拍死你啊!默默无语两眼泪。 桑成见帅望表情痛苦,倒一愣,呃,真的恢复得不怎么样啊?呀,我咋好往人家伤口上洒盐。桑成不安地:“没没关系的,会好的,你,好好练习,以后一定会超过我的。” 帅望忍笑,摇摇头:“能恢复二三成已经不错,追上师兄,这辈子不是能了。” 桑成愕然,然后结结巴巴地安慰:“不,不会的,你,你一定可以……” 帅望叹气:“以后再不能捉弄师兄了,没那个本事,白被师兄捉住打一顿。” 桑成刹那热泪盈眶:“帅望!”摇头:“不不,不会的……”哽咽:“对不起,帅望,我不知道……” 韦帅望实在忍不住了,他的嘴角都快抽筋了,他“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笑得倒在床上打滚。 桑成愕然。 呜,他耍我!有这种事耍我!泪珠从桑成眼角“吧嗒”一声掉下来,桑成的愤怒终于达到顶点:“韦帅望!” 拖过来按床上继续暴打,韦帅望哇哇惨叫,却只是抱住头,动也不敢动。 桑成揍了十几下,在韦帅望的哭叫声中,再一次呆住。 不可能啊!韦帅望会老实等着挨揍?他不揍人就烧高香了,他有功夫这会儿早同我玩摔跤了,他抱着头哇哇叫? 桑成松开手,紧张地瞪着韦帅望,半晌,伸手推一下,帅望呲牙咧嘴地抬头:“靠,好痛。” 桑成呆呆地,把韦帅望拎过来,放端正了,紧张地,郑重地:“帅望,你功夫恢复得怎么样?” 帅望哭丧着脸:“恢复得跟天神似的。” 桑成照他的大头就是一巴掌:“正经点!” 帅望认真地回答:“再恢复两年,我就能同慕容家去争第一了。”立刻又挨了一巴掌。 韦帅望这个屈啊,眼看着再说实话,就要被自己师兄给揍死了,他只得叹气:“内力很强大,剑术武功就生得很了,内力收发也无法自控。” 桑成松一口气:“那就好,多练练就行了,是不是?我要同师父说,让你到京城来,有爹看着你练功夫,你进步才快呢。” 韦帅望这个气:“你他妈怎么这么损啊?我在你屁股后面点把火,你还能轻功练得跟火箭似的呢!” 桑成笑:“你缺课太多,必须得补上。” 帅望笑:“大哥说话越来越象大哥了。” 桑成摸摸帅望头:“你也越来越懂事了。不象小时候,跟炸药似的,碰碰你,你就炸了。” 帅望愕然:“我?真的?”我小时候欺负人家来着吧?仗着自己身世凄惨,师父疼爱,任性地做个刺猬。 桑成不好意思:“你只是脾气坏点,我知道你很好。” 帅望内省,靠,连好脾气的大师兄都说我脾气坏,看来,我真是…… 帅望反省:“是啊,我要是你,可容不得那么嚣张的师弟。” 桑成道:“你是好兄弟。” 帅望这回真惭愧了,年少轻狂,总觉得大师兄是笨笨的老好师兄,再亲密心里难免有一丝轻视。长大才知道,宽厚的人格比所有小聪明都更难得。 帅望拍拍桑成,一切尽在不言中,咱们是好兄弟。 桑成从床上爬起来,点灯,问:“你来京城,不是专门来告诉我你好了吧?大师伯呢?” 帅望笑,惭愧惭愧,我都没想起你来,直接就奔公主府了。 桑成看帅望笑,也明白过来了:“你是来告诉公主?你这好色的家伙,我早该猜到。” 帅望问:“公主好吗?” 桑成道:“我倒没看出她着急担忧来,她一直挺冷静的。” 帅望内心酸涩,啊,桑成觉得公主应该着急担忧,那就是情势不妙了。 桑成道:“前阵子皇上着了点风寒,折子没交给小公主,倒让萧妃看,结果你知道,有人告小梅按兵不动,私通敌帅,立刻就阵前换帅了,梅欢只是免职了,小梅被下狱,现在临时的大元帅是萧妃推荐的,从前跟着皇上出征过,才同萧妃娘家结了亲的冯国光。” 帅望皱眉,那岂不是危急? 桑成道:“可惜,冯元帅的进攻也一样没有进展,而且损失惨重。冬季,粮草不易得,军中已有骚乱。所以,终于有人想起来小梅说的,宜围不宜攻。小公主对这件事一直没发表什么意见,她表现得很冷静很克制,不过老梅来找她时,她倒是说过,她保证小梅不会有事,梅子诚不会被牺牲。” 帅望点点头,难怪芙瑶敢在这个时候动萧妃的人,想必是皇帝已有悔意,但小梅复职,还需要借口。 芙瑶既然逼周文齐动手,想必已找到突破口。 只等黑狼回来确认一下事无意外,即可安心去处理自己的事。 帅望问:“那些孩子怎么样?” 桑成道:“冷绝这个人真不错,他对孩子们好极了。” 帅望扬眉:“真的?这小子当年对我可不友好。” 桑成笑。 帅望点点头:“哦,怪我芒锋太露。” 桑成大笑,伸手摸摸韦帅望的头:“你是个刺头,他对刺头过敏,但是那家伙天生同情弱者。” 帅望道:“他倒是真的同情那些孩子。” 桑成点头:“孩子们一开始都有点恐惧,他说点什么都答应是是是,后来学得跟他很皮,我去时,那帮孩子把他扔到水桶里逼他洗澡呢。” 帅望笑:“那就是说,我没做错什么?” 桑成讶异:“错?” 帅望微笑:“他们的功夫,比黑狼当年差远了吧?” 桑成“啊”一声,笑:“冷绝那家伙是有点懒,他自己都不起床,要孩子们做好饭叫他呢。” 帅望无语:“这个猪人。” 桑成只是笑,韦帅望瞪他一眼:“笑什么笑,我起得晚,我睡得也晚啊。” 桑成大笑。 韦帅望白他一眼:“我饿了。” 桑成笑骂:“臭小子,你忙得吃不上饭啊?不会是半夜找不到吃的,才想起我吧?” 帅望笑:“对啊,本来没空,饿了,没吃的,就过来看看你。” 桑成去给帅望倒了碗热油茶,拿点干粮牛肉,韦帅望狼吞虎咽,桑成吓得:“你干嘛?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帅望答:“一天。” 桑成再次惊:“一天?难道我不跟着你打点,你饭都不知道吃?” 帅望无语:“大哥……”拜托你偶尔也动下脑子嘛。 桑成“呃”一声:“你着急见公主,见到了吗?” 帅望叹气:“见到了。”‘见’到了。 桑成微微不安:“公主已经……你不太好去……嗯!” 帅望道:“我只是,看看。” 桑成放心:“啊,那就好。”立刻又疑惑:“你不是偷窥人家换衣服洗澡啥的吧?” 韦帅望差点一头扎到油茶面里去:“我……!”我是一很有道德的人,你没看出来?我啥时候偷看过人家啊?都是人家脱光了送上门来,我还特绅士地给人家盖上呢! 韦帅望给桑成一个大大的白眼。 桑成纳闷地:“你不是偷看,干嘛跑来问我啊?公主什么都没同你说?” 帅望沉默。 桑成偷偷看一眼韦帅望的表情,咦,那个阴沉表情,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桑成咋舌,还是别高看韦帅望的涵养功夫,等会他爆发了,该砸我屋子了,我还要睡觉呢。 帅望终于低头道:“她说一切都好。” 桑成看韦帅望一脸黯然,猜想他是被人淋了一头凉水,当下,只是拍拍帅望肩。轻声:“她做得对。” 帅望点点头:“如果你觉得她需要,去找我。” 桑成点头。 半晌叹气:“公主,本来就不会嫁给平民。” 帅望道:“别他妈废话!” 桑成一笑,知道韦帅望又到临界点了,沉默一会儿:“睡吧。” 韦帅望吃饱喝足,倒头睡着。 55 五十五,叛徒 五十五,叛徒 韦帅望梦见慕容卓微笑着同他聊天:“你又来了?第一次你来我们家,应该废你功夫,你们耍赖不让废。第二次你们派人来强求我们去求你的命,耗费我们家小剑二成功力。今儿你又来了。” 韦帅望面红耳赤,不安地:“我这条命是小剑救的,不管慕容伯伯怎么吩咐,我都遵命。” 慕容卓冷笑:“你是说真的,还是说笑?” 帅望内心惊恐,犹豫半晌:“我言而有信。” 慕容卓道:“那你自断脉络,绝了冷家剑吧。” 帅望挣扎:“慕容伯伯……” 慕容卓伸手过来,帅望不由自主后退,伸手一推:“不!不要!” 可怜的桑成被一巴掌推飞,面孔直接贴到对面墙上了。 韦帅望大叫一声坐起来喘息。 桑成呻吟:“韦帅望!” 小混蛋,你做梦都这么有杀伤力? 伸手一擦,额头撞了个大青包,怒吼:“韦帅望!” 帅望吓得脸色惨白,跳下去:“你没事吧?” 桑成怒吼:“你有完没完了?你看看!” 帅望眼见桑成额头一块红肿越鼓越高,不由得笑出来:“起高楼了,这速度!”伸手给桑成揉揉,笑:“我不是故意的。” 桑成还想骂人,却觉得韦帅望一只手冰凉,再看韦帅望一头冷汗,这才相信:“做噩梦了?” 帅望笑“唔”。 桑成问:“梦见什么?” 帅望微笑一会儿:“忘了。” 桑成瞪着他:“你有什么事?” 帅望道:“梦见抢肉吃。” 桑成道:“帅望,你有什么事吗?” 帅望打个呵欠:“事多了,老婆跑了,师门除名,亲人离我而去,古今将相今何在,唯有饮者留其名。” 桑成还要问,有人推门进来:“都没睡?” 帅望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黑狼道:“姓周的回去,躲在书房里一遍遍写信,让人连夜送到王宁正府上。我离的远,但是,他写了好几遍,我看着,大致的意思是,他被逼无奈,恐怕没法把驸马爷再关在狱里了,事出有因,请见谅之类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大哥听说过王宁正这个人?” 桑成道:“去年新科的状元,是个有名的才子。”想了想:“他是李绍凡推荐给公主,公主点名要他做当年的状元,但是,李府的案子出来,他一直为李绍凡抱不平,力证李绍凡即不知情,又历史清白,而且罪案未了,被刑毙狱中,于情理不合。” 帅望啊一声:“这么说,他告周文齐是假的?周文齐是他们的人。” 转头问黑狼:“王宁正如何反应?” 黑狼道:“他写了五个字,勒杀梅子诚。” 帅望道:“你去同公主说一声,我去找周文齐谈谈。” 黑狼看看他:“小心你的功夫。” 桑成道:“我进宫方便点,你们一起去吧。”看看黑狼:“韦帅望的功力没恢复,你看着他点。” 黑狼点点头,心说,我得看住他,别让他失手把我打死。 回身告诉韦帅望:“你给我放老实点,敢碰我,手给你剁下来。” 韦帅望无语问青天,人家说天上不能掉馅饼,这我没啥意见,你丫硬是拿馅饼砸我一头包,你就过份了。 桑成眨眨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让你照顾韦帅望,为啥要剁他手啊? 桑成连夜进宫。 青枚不悦:“你这个时候求见公主?” 淑华闻声过来:“桑侍卫,这边等。”给青枚一个禁声的手势。 淑华在门外轻扣:“公主!” 芙瑶半梦半醒中,隐约听到声音,猛地坐起来:“什么事?” 椒华道:“桑侍卫求见。” 芙瑶起身:“叫他进来。” 桑成进了寝宫,里面已经放下一层帘子,桑成帘外道:“公主!刚才黑狼告诉我,他跟着周文齐,看到周文齐给王宁正写信,述说他不得不放驸马自由。王宁正给他回信,命他勒驸马。” 芙瑶穿好衣服,掀帘子出来:“帅望呢?” 桑成尴尬地:“他同黑狼去找周文齐了。”我没好意思提韦帅望。 芙瑶沉默,半晌微笑:“也好,那我就等消息了。” 随即叫过淑华,低声吩咐几句。想了想告诉桑成:“这事不必瞒你,我安排人保护小梅了,你去告诉韦帅望,我要王宁正这个人,让他把往来书信给我搜出来。”至于周文齐那个垃圾,呸,一条狗,只配狗的待遇! 桑成答应:“是!” 淑华送桑成从角门出去。 回来,见芙瑶还坐在桌旁,出去要了碗压惊汤,端过去:“喝点热汤,再躺躺吧。”睡是睡不上了。 芙瑶没有表情地慢慢喝汤。 吓了一跳。 最近有点紧张。 我选择的生活,不应有怨。 同样的,你们选择了你们的生活,也不要怪我。 碗放桌上,轻声:“我歇歇,你也歇歇。睡不着,也闭会儿眼睛。”回头看一眼淑华,保重。 又垂下目光,不要对下人产生感情,他们随时会消失,我即没能力救他们,也不可能损害我自己的利益去救他们。 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很孤单,尤其是,当我仰望白色的帐顶时,一片苍茫。 不过,比孤单更可怕的感觉,是握紧双拳却无能为力,身受不平却只得忍受。所以,这双手要握在玉玺上。 我想念,韦帅望。 周文齐看着桌上的回信,心里只有三个字:“x你妈。”这是全不顾我死活的搞法。老子骑墙的日子算是墙到头了。 明摆着两头都对他没啥好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选个赢的可能性更大的,或者,更需要他效力的。 选谁呢? 小公主声称他不出力就宰了他,她有没有能力宰了他呢? 周文齐轻轻叹口气,当然能了,一个人要是不顾一切,非宰了另一个人不可,总是有办法的,不过公主一向挺冷静的,不象那种人,她对梅子诚好象也没有那么深的情谊。要是为了那个姓韦的小子他就信。 周文齐焦燥地走来走去。 他搭上萧妃,当然同芙瑶的态度有关系,另外一个原因是看起芙瑶当时局势不妙。而且小公主对梅子诚的入狱,毫无反应,除了吩咐,不得施用酷刑外,没有采取任何有效措施来搭救梅子诚。既然这样,萧妃又只是要求把梅子诚尽量久地留在狱中,这与小公主不得刑讯的要求又是相辅相成的,无刑讯无口供,多正常的逻辑。他又能多留条后路。 不过,勒杀梅子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脱不了身。 他确信姜绎并不想梅子诚死。 当然,他也确信如果梅子诚屈死狱中,姜绎不是会因此而处置萧妃的,他要给他唯一儿子的母亲留点面子,可是,他周文齐就不一定有人头在了。 开玩笑。 当然,他可以继续与王宁正交涉。不过,他知道王宁正也恨他。当然王宁正认为主谋是芙瑶,为了给李绍凡报仇,他愿意放过主谋的一个爪牙。不过,他当然不关心该爪牙的死活。而且,他会很愿意看到他周文齐的死亡。 当初脚踏两只船的打算,好象成了最大的败笔。 周文齐很沮丧,那女人不是在被动挨打,那女人在等待最佳时机,静静地,不动声色地等待,等待敌人松懈下来,等待敌人露出破绽,她会给出致命一击。耐心,谨慎,果断,象个伏击的猎人。 周文齐苦恼,她已经觉察了,她一定知道了,她威胁要杀了我! 我该怎么办? 一声轻响,周文齐一抬头,面前已经站了一黑一白两人。 他知道是谁。 他一动不能动。 白衣的韦帅望已经伸手拿起那封信:“有意思。” 周文齐本能地一伸手,帅望瞪眼,他收回手,轻声:“我正要去见公主,把这个给她看,这是,这是救出梅将军,打击对手的最佳证据。” 帅望微笑:“没错。” 周文齐道:“我书房里还有个暗格,藏着我同王宁正的所有来往书信,信中有关于萧妃的一些事。我都保存着。” 帅望看着他,把信交给黑狼:“那些信呢?我们替你交上去。然后,咱们聊聊。” 周文齐起身,从书柜上拿掉几本书,打开后面一个门,拿出一盒子书信。 帅望接过来,交给黑狼:“去吧,我再同小周聊聊。” 周文齐轻声:“我真的……请,别杀我。” 帅望笑:“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杀人。你是朝廷命官,官有官的死法,匪有匪的死法。象我们这些野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刀起头落,不适合你。肱股重臣,那得三堂会审,五刑俱备,九族株连,是不是?” 周文齐倒出了口气,半晌:“公主还用得着我。我也愿意效力,我今天刚同公主说,请她允我将功赎罪,她同意了。” 帅望一愣,奶奶的,这么说芙瑶知道?我没破坏啥吧? 周文齐见韦帅望发愣,顿时领悟:“不是公主派你们来的?” 帅望笑了:“小子,挺聪明。你等着你的命运吧。” 坐下,想了想:“刑部有意思吗?” 周文齐舔舔嘴唇,想说什么,终于只是叹口气。 帅望问:“我问你呢,为什么?” 周文齐轻声:“仇恨,挫败,为什么有人生气会出去打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帅望微微恻然:“人人都这样长大,受伤,挫败,一脸沧桑,满腹怀恨。” 周文齐笑了:“也许,也许。到处都是仇恨与麻木的面孔。所以,也许只是我得到机会,也许,只是我表现出来。” 帅望笑:“哦,没错,其实我刚才满想把剑把你切成几块的。不过我忍了。” 周文齐的笑容变成嘴角的抽搐。不不不,请你继续伪装下去,千万别对我真诚表露。 帅望道:“我听到脚步面,你的命运来了,深呼吸,准备好了吗?” 桑成进来:“公主不让动王宁正。” 周文齐苦涩地:“我呢?” 帅望拍拍他:“没有单拿你开刀的理,小子,你的人头暂存在你脖子上,有风吹草动的,我告诉你,我会来找你的,如果你伤到小公主,没准我会培养点什么新爱好。比如,试试把炸药装人肚子里,还能不能爆炸之类的。” 周文齐轻声:“我不会。” 56 五十六,解释 五十六,解释 帅望再次听到脚步声,他慢慢站起来,看着门口,似有期待却又垂下眼睛。 桑成扭头:“怎么?”随即也听到脚步声。 “两个人。” 帅望道:“黑狼和芙瑶。”用不用避开?不用。芙瑶不用你为她考虑为她好,她会直接说,你回避一下。所以,既然她来了,安心地等在这儿吧。 门开,黑狼给芙瑶开门:请进公主。 然后在芙瑶身后望天。 这个骄傲的小天鹅,站在门口示意他开门,多么的自然而然啊。黑狼想装没看到,倒底不忍心那么漂亮的少女用那么高贵的姿态等到一场尴尬。到时候说不定小公主伸手开门,然后说黑狼先生您先请呢。 算了,当我救助小动物了。 芙瑶微笑。 帅望也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周文齐慌忙起身,撞倒凳子,撞到桌子,跌跌撞撞跪倒在地:“臣周文齐接驾来迟。” 芙瑶轻声:“还好吗?” 帅望点点头,欲述还休,半晌:“一直没得到机会,说声谢谢。” 芙瑶微笑:“别客气,你也帮过我。” 帅望点头。 尽在不言中。 周文齐跪在地上,听到这么客气有意思的对话,情不自禁微微抬起头,然后偷偷拿眼睛扫扫这个扫扫那个。 唔,干嘛呢?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你们以为说客套话,我们就看不出来你俩有猫腻? 唔,两位喜相逢,这么开心的事,就当做好事,把我给放了吧。 帅望微笑:“行动莽撞,不知有没有误你的事。” 芙瑶道:“没,虽然我已经有准备,但是,还不到图穷匕现的时候。小周还有用。” 帅望道:“那就好。” 周文齐一头汗,原来,人家已经设下套等他钻呢,亏了他惜命。这样看来,小韦还算是救了他的命呢。 芙瑶好象终于看到周文齐,微笑:“良禽择木而栖。” 周文齐诚惊诚恐:“公主!” 芙瑶微笑:“留心脚下,踩稳了!” 周文齐急道:“公主!王翰林同我接触,他不过要求把驸马留在狱中,驸马这个案子本来就是要拖一拖的,皇上不好马上驳萧妃定的事,那岂不是自打嘴巴!拖些日子,事情过去也就罢了。臣敷衍他几句,也能从他嘴里打探出点东西,何乐而不为?臣错在没把这件事及时报给公主,臣对公主实无二意!” 芙瑶沉默地看了周文齐一会儿,放你妈的屁!你不老实给我磕头求饶,还敢同我劲劲的。不过,老子今天懒得理你。她点头:“好,我们去同王宁正聊聊。” 周文齐愣了愣:“公主?”难道你还要去对质?这——你小朋友啊?大家有台阶下岂不好?难道你还要同我较真,非证明我罪该万死,难道你用不着我了?你刚才不是说不想宰了王宁正吗?“恐怕,不太方便吧?”堂堂公主,夜访大臣府,传出去恐怕不好听。 芙瑶已经起身,周文齐只得跟上。 帅望站在那儿,芙瑶回头看一眼。 帅望指指自己,要我去吗? 芙瑶沉默,垂下眼睛,没出声。 帅望轻声:“桑成跟着公主,我同黑狼在外面等。” 芙瑶没出声。 对,不要你出现在人前,也不想你走,还想再多感觉一会儿身边有你的感觉。我不好说,但是,我希望你在,不为人知地存在一会儿。 芙瑶微微悲哀,这种感觉真好。 这种感觉,温暖,让人沉醉,想躺到床上去,同那个人面对面,只是互相看着,那大约,是幸福的感觉吧? 值不值得放弃幸福,去走钢丝? 芙瑶再次回头看一眼韦帅望。 帅望正看着她。 芙瑶微笑,没什么不同,一切如从前一样,我们依旧相爱,当对方是最重要的人——或者最重要的人之一。 只是不能上床了。 当然了,那是很大的遗憾。 而我,听到原野的呼唤。即使你给我一个温暖的小巢,我还是忍不住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我能做什么,能做到什么地步。厨房与方寸天地,实非我所好。 帅望苦笑,你的狗屎微笑面具,让我觉得苦涩。 美女不应该这样笑,应该亮晶晶地笑,而不是如此的温和端庄。 想抱你。想抱抱,紧紧拥抱,然后轻声说:“我想你了。 芙瑶的微笑,忽然间微微变形,她的一边嘴角稍稍弯得厉害点,变成一个微微讽刺的苦笑。 帅望微微叹口气,是,我知道。 公主不会嫁给小混混。 小混混也不敢娶公主,城堡的维修费用吓死人。 周文齐望着天空:“我们要这么浩浩荡荡地走进状元府吗?” 韦帅望伸手:“我把你直接扔进去。” 黑狼道:“手背到身后。” 帅望瞪眼:“干嘛?” 黑狼道:“不需要死人的时候,你别动手。” 帅望气:“你找抽吧?” 黑狼扬起半边眉毛:“你试试。” 帅望噎死,他不敢试。 咋回事,兄弟们,这些日子你们欺负我欺负习惯了?这狗屁盖世神功不但没啥用处,反而让你们欺负起我来更理直气壮了。 这些个坏弟弟们,原来看在他体弱多病的份上,欺负完还知道内疚一下。现在跟吃大户一样仗义了。 芙瑶见韦帅望被兄弟整,不禁一笑:“我们翻墙进去,韦帅望在外面放风。” 帅望气,凭什么啊?我一人在外面多无聊啊,你凭啥把我黑兄弟直接给拿去用了。 再说,抱你翻墙是我特权。帅望过去,抱起芙瑶,直接从高墙一跃而过。 黑狼与桑成对望一眼,这小子的马力真强劲,希望公主没因为加速度太大而受伤。 黑狼伸手一拎周文齐腰带,横着把周文齐给拎过墙。 周文齐要是不把拳头塞嘴里就要忍不住尖叫了。我的妈呀,他们要杀个人可真容易啊。 帅望放下芙瑶,去吧。 芙瑶微微一晃才站稳,呵温暖的怀抱,飞的感觉。内心狂叫,我还要我还要!她抬手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谁让你抱我! 帅望愣住,然后暴怒,反手就要抽她一记。看着那倔犟的小面孔,那眼睛里的复杂眼神,那嘴角一丝淘气的笑意。你笑啥?你给我一记耳光你笑个屁! 不忍心打回她,无可奈何,低骂一句:“你他妈干啥?” 芙瑶笑了,转身而去。不干嘛,想摸摸你的脸,没啥理由。 可怜的韦帅望站在那气愤,如果他知道是这理由,还会更气愤。 为啥别人变成天神后,都威风凛凛,高贵优雅,我变成了天神之后,好象成了众人捉弄的对象,人人都没事过来整我一顿。 王宁正也没有睡。 不能让梅子诚活着出狱。 那女子毒如蛇蝎,绝不能让她手里握有兵权! 可是那个周文齐有这样的胆量吗?这种狗腿子,跟着主子咬人时可狠了,真要让他做什么伤害他自身的事,恐怕他不敢干吧? 我得另派人去毒杀梅子诚。 我先等他的反应吧,他肯当然好,如果不肯,我一边与他敷衍,一边另找人下手。 门外脚步声,王宁正奇怪:“谁?” 门开,这回开门的是毕恭毕敬的桑成,芙瑶笑道:“王宁正,久违了。” 王宁正愣住。 芙瑶道:“不请自到,来得鲁莽,状元郎海涵。” 王宁正后退一步,看看芙瑶身后的桑成,周文齐。心里明白了,周文齐重新做出抉择了。 王宁正冷笑一声:“反反复复的小人,永远是反反复复的小人!” 芙瑶问:“暗杀可是君子所为?” 王宁正坦然答:“君子全大义不拘小节。” 芙瑶问:“何者为大义?” 王宁正道:“为君为国是为大义,诛杀小人逆党是大义,手段是小节。” 芙瑶淡淡地笑:“宁正,你真觉得梅子诚的围而不攻是叛国投敌行为吗?” 王宁正道:“他助纣为虐,毒牙利爪本身何罪,却非除去不可。” 芙瑶道:“冯元帅这一役死伤五万人马。你知道那意味道什么?举国四分之一的兵力,如果用一个人来打比方,这个人的四肢已经少了一肢。王宁正,你说的为国为君,到底是为何人,何人从你的大义里受益?君主?损兵折将,于我父皇何益。国家?何者为国?这五马人马全是这个国家的儿女,国家痛失五万儿女,何益之有?百姓?这五万人都是父母所养,他们的父母,就是百姓,儿子死了,别说是无益,就算是有益,什么样的好处能弥补?王宁正,谁,从这件事里受益了?你陷害梅子诚,于国于民于君,大义何在?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君子,我只知道你这件事祸国殃民!你这不是全大义不拘小节,你这是不仁不义不忠!” 王宁正目光微微闪烁,半晌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梅子诚也不是救世主。” 芙瑶道:“你说得不错!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你考虑这件事时,最优先考虑的是什么?真的是国家君主百姓吗?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排第一位的是什么?你是真的认为梅子诚战略有误吗?” 王宁正道:“不,即使他不比冯强,也不会比他差,但是,他将来必会为你所用,成为祸害。” 芙瑶微笑:“我且不说,我将来会不会成为祸害,我只问你,在你决定陷梅将军时,你最优行考虑的是什么?是国家君主的利益,还是你,你主子的利益。” 王宁正怒吼:“我主子,是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忠于他,就是忠于君国!” 芙瑶淡淡地:“忠于太子,与忠于皇上,还是有区别的,同忠于君国有更大区别。李环的所作所为,是忠君爱国吗?如果必须忠于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商纣因为而死?周文王又算什么人?逆党小人吗?王宁正,你不必认同我,但是,你要好好考虑,什么才是大义。” 王宁正沉默一会儿:“你来,不过是周文齐这个小人见你得势又投靠过去了。你想干什么,直说吧。何必跑这儿来同我讨论什么大义,好象你是圣人,而不是一个野心勃勃谋夺江山的跳梁小丑。” 周文齐怒叱:“你放肆!” 黑狼走上两步,小子,你这个丫头的评价挺有意思,不过这丫头是我兄弟的心头好,所以不能给你随便侮辱,老子一脚踹出你的屎来,看你还能不能掷地有声。 芙瑶伸出手,做个止步禁声手势。黑狼郁闷,姓韦的你来看看,你老婆总拿我当小弟,老子想揍谁就揍谁,你都拦不了,她居然交通警察似的给我个靠边停车的手势。妈的,老子把你揍成红绿灯。 可是黑狼还是停住了脚步,然后更加郁闷了,为啥我还每次都听她的呢? 芙瑶道:“我来,是想同你说明一件事。因为,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想为李绍凡报仇。” 王宁正的呼吸明显加速了,他的鼻孔张开,那是仇恨的标志,半晌:“他把你当朋友!你是毒蛇。” 芙瑶找个位子坐下:“他是我的朋友,我为朋友做了,我能做的,包括杀死他。” 王宁正怒吼:“他爱你!你杀了他!” 芙瑶轻声:“你是他的朋友,所以,我要向你解释。” 良久:“他是我的朋友,但是,他父亲要杀我,你可以认为起因在我谋压不应有的位置,是的,这个罪名可以安在秦始皇,汉高祖,唐太宗,宋太祖身上。还有,嫡长子继承制从未被有效执行过。不过,无所谓,错在我,但是,有人要杀我,我可以不杀回去,我不可能把脖子伸过去。我会跑开,我明知道是谁派人暗杀我,但是,我可以装做什么事都没有。他的暗杀,警报五次,不成功三次,最近一次,凶手站在我一步远,小梅重伤倒在我脚下。我可以什么也不说,但是,就象你刚才说的一样,我不是圣人。我暗示他我找到证据,他调动军队。我离开京城避嫌,我带走了李绍凡,我希望他不知情,我希望他能活着。我同时,也邀请了李绍凡的兄弟。但是……” 芙瑶沉默一会儿。 周文齐道:“梅欢听到开弓声,李绍凡那一箭最终没射出来。公主很感激他,但是,他知情,而且受命杀死公主。我们理解他,孝悌之心,忠义之人,但是,他参与了谋反,皇上下旨,刑求,除恶务尽。当然,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酷吏,我喜欢折磨别人。但是,即使是你,这案子交到你手里,你能做的,也是刑求,顶多你堵上耳朵闭上眼睛,吩咐别人动手,而自己跑到门外呕吐。” 芙瑶看一眼周文齐,好小子!算你狠!敢暗讽我,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周文齐道:“我在执行皇上命令时,公主同公主的侍从进来,阻止,辱骂我,在我说明,这是圣旨时,他们没有继续坚持做他们认为对的事,而是象我一样,不得不错下去。只不过,他们认为他们出于仁慈。公主让侍从杀了李绍凡,给他个痛快死,免他苦刑。这也是我会被你收买的原因,王大人,不是因为你送来的银子。不才做侍郎这些年,虽然不是什么高尚职位,收入却比瀚林院强多了。你的银子,不能买我的命。你尽可以看不起我,我不是被你收买,我搭上你的船,是因为公主大人不住向我表达轻蔑之情!放狗咬人的人,见狗咬得开心,就觉得这狗居然吃人吃得这么开心,真是太变态了!忘了狗当初为什么咬人。” 芙瑶望天,我应该把韦帅望带来,小韦一定会抽死他的。 黑狼被她阻止一次,这回只是站在她身后暗爽。热闹,真热闹。 周文齐轻叹一声:“很抱歉,狗有狗的自尊。当然,狗的自尊不会大过他的生命,所以,当公主来到我的住处,手拿一封白痴写给我的足够将我与这个白痴一起送到刑堂任人鱼肉的白痴信时,我只得重新做出选择。” 周文齐转头向芙瑶:“实际上,在我收到信的一刹那儿,我已经重新选择了。公主看不起我,但是我首先得活下去。然后再寻找受人尊敬之路。公主当我是狗,这位状元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却当我是猪!你刚才也说了,公主最近又得了势,为什么?因为皇上病好了,因为你们的冯大将军才真的是猪,因为你们至少可以选一个象小梅一样能干的将军去带队,而不是让那位同你们走得最近,妄想靠裙带关系让自己家族再创辉煌的蠢货去带兵,他是个大将,但不是一个元帅的人选。就象公主刚才说的,你们做事,首先考虑谁是自己人,所以,你们没什么前途。我也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会看重你,因为你,是个白痴。我是什么?我怎么会在皇上重新审视你们与公主的重要性,在皇上已经后悔撤换小梅将军的时候,下手把他杀了?我不要命了吗?你的为君为国的大义事业,值得我献出生命?你这是逼我出卖你。” 芙瑶望天,帅望,过来帮我抽这个不听话的欠嘴驴子。 她站起来:“好了,多谢周侍郎替我继续解释了这件事。王宁正,因为你是李绍凡的朋友,因为你为鸣冤不止,我以为你做的这一切,是因为李绍凡,所以,我过来解释。既然你提到大义忠孝,以及继承人的问题,这些,如果你坚信,我是邪恶,我无法改变一个人的信仰。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切还是因为李绍凡而起。” 芙瑶拿出王宁正那封信“勒杀梅子诚。”轻声:“为了你为绍凡做的一切……”那封信慢慢放到火盆里,黄焦,蜷曲,变成灰尘。 还有另外十封信,一封一封给王宁正看清,然后扔到火盆里烧成灰。 芙瑶点点头:“但是,没有第二次了!我不要求你对我观感有什么改变,你可以继续恨我,你可以继续反对我,但是,阴谋,陷害,暗杀,不会再被原谅第二次。” 王宁正一直没出声。 他呆呆地坐在那儿,沉默。 57 五十七,真诚 五十七,真诚 芙瑶在墙下站住,回头:“抱我过去。” 韦帅望望天。 芙瑶走过去,韦帅望立刻投降:“我抱我抱,我只是不想再挨一耳光。” 芙瑶冷笑:“你真的不想。” 帅望低头,看着那张美丽的小面孔,无可奈何地苦笑:“这个,这个也不好说。”如果这是见到你的代价,哦,我想。帅望笑:“殿下喜欢什么样的答案。” 芙瑶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她微笑:“翻过这堵墙,我们就再会儿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我很感谢。剩下的,我可以处理。” 帅望看着芙瑶那只手,叹气,你要是真的还想再打一巴掌,也不用忍着。可是,我猜,你大约是不想。帅望轻声:“好的。” 帅望抱起芙瑶,紧紧抱在胸前,那个小小的身体,很轻,很软,很香。 这一次,帅望停在墙头,轻声:“看,大地在你脚下。” 芙瑶沉默,是,我好象听到夜色中,风送来高塔上的铃声。如果你知道一段感情会让你痛彻心肺,你是否会选择开始? 帅望跳下墙,轻轻放下芙瑶:“对不起,我在你离开后,才觉得,我或者,可以……我很抱歉。” 芙瑶点点头:“我自己做了决定。谢谢。” 帅望点点头:“再见。” 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你想看小念的话——” 帅望愣了一会儿,勉强道:“我对小孩子,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芙瑶点点头:“可以去找梅欢,有时候,她会把孩子带回娘家去。” 帅望点点头:“谢谢。” 芙瑶点点头,转身离开。 帅望向黑狼道:“你送他们回去。” 黑狼翻翻白眼。 帅望笑道:“去看看你女儿。” 黑狼望天,无可奈何地跟过去继续做小弟。 芙瑶一直沉默,直到宫中才回头发现黑狼:“哦,你……”然后笑道:“有劳了。” 黑狼一脸黑线:“不客气,我看看小双。” 芙瑶笑道:“应该已经睡了,我叫人带你去。” 淑华过来:“还没呢,小念要抱兔子睡,小双要妈妈,我刚哄他们,出来再看一眼,公主要是没回来,我就得让兔子在他们屋里过夜。”笑。 芙瑶笑道:“一定是小双的主意。” 淑华道:“世子一直在边上边蹦边叫兔兔。” 芙瑶笑道:“这小子,就会跟着起哄。他好象比小双笨得多?” 淑华笑道:“他小两个月呢。世子只是说话晚点,男孩子都这样。” 芙瑶拍拍胸:“那我就放心了了,这笨小子,除了双腿跳比小双强,什么都慢一拍,象个小跟班。” 黑狼望天,报应啊报应,聪明劲都让你给霸光了。 芙瑶脱了外套,洗洗手,漱口,转头向黑狼道:“你要是想抱抱孩子的话,最好洗下手。” 黑狼心想,要不要洗个澡?美丽的宫女端盆过来,在黑狼面前跪下端高手盆。黑狼急忙洗两下手,哇,这派头,难怪她要拿下巴示意我开门了。 门外一阵喧哗,两个小朋友已经扑进来:“妈妈妈妈!” 芙瑶一沉脸:“怎么不听话?这么晚了不睡?谁带头捣蛋的?” 小双哈哈大笑着扑过来:“我!妈妈答应先抱我的!” 芙瑶无奈地在她屁屁上拍一下:“再不听话,以后都不先抱你。”抱起来,亲亲:“你这个香丫头啊。来,看看这位叔叔,还记得他吗?” 小念已经在拉芙瑶衣角:“妈妈,妈妈。” 芙瑶将小双交给黑狼,蹲下抱一下小念,笑:“男孩子不可以总让妈妈抱啊。你是不是小绅士?妈妈的小绅士。” 小念大力点头。 芙瑶摸摸他的脸,傻小子,真好哄。站起来,接过茶,喝一口。 那边黑狼抱着小双还在发呆,小双好象也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不一样,她咬着手指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黑狼。 芙瑶轻咳一声,兄弟,你说点啥啊,别吓到孩子。 黑狼终于回过神来,半晌:“你还记得我吗?” 芙瑶忍笑,小朋友没有长期记忆的,兄弟。 黑狼结结巴巴地:“我是,我是……”喉咙哽住,天那,这双大眼睛,精灵一样的大眼睛,纯净无邪的,淘气的,倔犟的眼睛。 小双盯了他一会儿,点点头:“你是,兔兔叔叔!” 芙瑶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黑狼那一腔子眼泪都被噎了回去,呆了半晌,看一眼正被侍女服侍着擦干身上水的芙瑶,气愤又无助。 芙瑶笑:“下次,下次记送小狗给孩子们。”你就可以华丽变身狗狗叔叔了。 黑狼默默无语两眼泪,他确定在以后的日子里,芙瑶对他的女儿提起他时,一定都是用兔兔叔叔这四个字。呜。 芙瑶道:“好了,小朋友们要去睡了,跟兔兔叔叔说再见。” 黑狼在一片“兔兔叔叔再见”声中,黑着脸目送小朋友们被抱走。 芙瑶还在笑,黑狼心里气得,你笑个屁啊! 芙瑶微笑道:“不送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黑狼一摆手,少来这套。 周文齐站在公主府寝宫前殿。 青枚打个呵欠:“公主让你等了?” 周文齐可怜兮兮地摇摇头。 青枚道:“那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周文齐哭丧着脸:“我猜她没准我走。”而且我猜她正想要一个发作的借品。我今天提到呕吐的事,好象捅到某人的肺叶上了,她脸色铁青。看起来,她挺介意自己吐了的事被别人知道…… 我错了,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最怕人家说她不够成熟不够冷酷不够坚强之类的,何况小公主是那么喜欢耍帅的一个美少女。我捅了马蜂窝。 芙瑶微笑着从内殿走出来,周文齐微微舒了一口气,哪位大爷娱乐了这位青春期叛逆美少女,你真是我再世的爹娘啊。 芙瑶微笑,兔兔叔叔,哈,小双真有天份,同她娘一样可爱,是个精灵调皮蛋。 周文齐陪笑:“公主遇到什么好笑的事?” 芙瑶笑道:“不管我觉得多好笑,你都不会觉得好笑的。” 周文齐后背发凉,当即立断,双膝跪倒:“公主,公主原谅我刚才出言无状,我只是感念公主宽宏,想帮公主个忙,如果我不表现得情绪激动,还有对公主不满,姓王的会以为,我只是在替公主遮掩。” 芙瑶扬眉:“真的?” 周文齐点头:“我发誓!就算公主不信我是想帮您,那么,您总相信我是想帮自己吧?” 芙瑶笑了:“我信你一次。为了让你的话更可信,你说,我应该做何反应?” 周文齐愣了愣:“公,公主当时的反应很正确啊!公主觉得尴尬,很生气,但是很克制。” 芙瑶问:“然后呢?我回到宫中,应该忍气吞声吗?或者忘了这件事?” 周文齐结结巴巴地:“公主,公主……” 芙瑶微笑:“多谢你帮我,我们把戏演完吧。”芙瑶抬头,扬声:“来人!把周文齐拖到寝宫外,二十板子。” 周文齐瞪大眼睛:“公主!” 芙瑶微笑:“不知你听说过吗,明朝的廷杖都是扒下裤子打的,宫里的下人犯错,也是这样。” 周文齐惊恐:“公主,为什么?为了我犹豫过?为了李绍凡?为了我今天说的?公主,我身不由已,我只是想活着!” 芙瑶微笑:“我记得你今天说的,你好象觉得,我做的,同你,一点区别也没有,立刻杀掉,同酷刑虐待至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是不是?都是死亡,既然已经死了,这中间的痛苦,就等于不存在了,是吗?哦,我忘了,还有羞辱,精神折磨。等于零,是吗?” 芙瑶微笑,拍拍他肩:“好好享受你的不存在与零。希望你挨了二十板子之后,就象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或者,”芙瑶想了想:“或者,你来告诉我,芙瑶公主是一个仁慈的人,她只进行不得不进行的杀戮,她不进行不必要的,无故的折磨与折辱。我可以,让你穿着你的衣服挨板子。” 周文齐怒吼:“你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在干什么!” 芙瑶微笑:“做你理直气壮做的事。你不是说,我也你没什么不同吗?那么,我现在同过去没什么不同,你不应该惊讶,你应该很开心,我摘下面具,你感受到我的真诚了吗?” 周文齐瞪着她:“你!” 芙瑶道:“最后一次机会。” 周文齐轻声:“我发誓向公主效忠!” 芙瑶侧耳:“我在听。” 周文齐道:“我是朝庭命官……” 芙瑶一挥手:“拖下去!”然后轻声:“我现在看到血淋淋的人不会再吐了。” 宫人过来拉周文齐,周文齐咬牙道:“公主仁慈,公主大仁大义,公主与周文齐是不一样的人!” 芙瑶微笑:“你保住了你的,你的一半面子。还有另一半,记得不要哭叫。” 桑成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行人架着周文齐走到二门外,然后按在地上,举起板子:“住手!怎么回事?” 沈总管过来:“桑大人,公主说周大人无礼,要打他二十板子。” 桑成瞪大眼睛,嘎?可以这样做吗?他忙道:“你们等下,我进去问问。” 周文齐急道:“桑大人救命!” 桑成道:“我去求情。” 周文齐点头,一边哀求:“大人为我求情,感恩不尽,请大人再派人去找章大人。” 桑成点头,他也知道自己嘴笨,这个人情,求起来有困难。 桑成离开,周文齐已被按在地上,屁股上挨了第一下,他只是震惊地瞪大双眼,第二下他已经开始挣扎,然后就是他自己完全不记得的惨厉叫声与疯狂挣扎。 两个宫人几乎按不住他,又上来两个人将他四肢紧紧按在地上,十下之后,他再没力气挣扎了。无力地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桑成无功而返,二十板子已经结束,周文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喘息,连声都出不了。 桑成呆了一会儿,窘迫地:“公主让他进去。” 周文齐抬头,一脸冷汗,两眼惊恐:“桑大人,去找章相来救我!” 58 五十八,降服 五十八,降服 芙瑶听着高墙外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微微叹气,糟糕,可怜的小周一点也引不起她的同情心,她恨煞他,所以,听到惨叫声只觉得痛快,所以,她微微叹气,小周说得还真没错,有时候,别人的惨叫声是挺解气的。 如果你足够恨一个人,就会希望他痛苦。 如果小周恨煞了全世界,他就会以别人的痛苦为乐。(你会不会以他人的死亡为乐?不会。如果是坏人呢?你真的没对他人的死亡说过活该?你觉得是义愤吗?印尼对华人施暴也出于义愤呢。近九成的中国人赞成死刑。古时每次公开处死,都有大量兴奋的围观者。) 芙瑶苦笑,我居然觉得痛快。坏了,再这样下去,真的没理由鄙视小周了。 芙瑶觉得肩膀有点痛,起身到室内换件衣服。 青枚轻轻“呀”一声:“公主!” 芙瑶回头,青枚捧了镜子给她看:“公主。” 手臂上一个淤青的指印。 芙瑶呆呆地看着镜子,半晌,伸手轻轻抚过那个青痕。想起那个让她疼痛的拥抱,无声的,紧到窒息的拥抱。 上次没抓紧,所以,这次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可惜已经太晚了。 芙瑶慢慢握住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痛,握紧,再握紧,好象重回那一刹,他紧紧抱着她,站在墙头。苍茫夜色,无限空虚,紧紧的,无用的疼痛的拥抱。 刹那间,芙瑶红了眼睛,镜子里,一双晶莹的大眼睛微微润泽。 青枚不敢出声,外面一声通报:“刑毕,周文齐带到。” 芙瑶扭开头,轻声:“更衣吧。” 周文齐趴在地上,衣服上已有斑斑血迹。 芙瑶道:“周侍郎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屈屈二十板子,见笑了。” 周文齐咬紧牙,愤怒地低头瞪着青砖地,一声谢罪就哽在喉咙里,无论如何出不来。 芙瑶静静地:“起来,跪着!你堂堂朝庭命官,趴在地上,尊严何在?” 周文齐咬着牙,挣扎着支起身子,可是腿上一着力立刻痛得脸色惨白,他平时最大的运动量,不过是步行入宫早朝,不是他不想坚强,他硬是没那个体力,微一挣扎,就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身后宫人毫不客气地把周文齐拎起来,按他跪下,周文齐痛叫一声,眼前一黑,被人架住,全身颤抖,额头全是冷汗。 芙瑶平日里恨不能把周文齐剥皮抽筋,此时面对面看着他发抖,情不自禁地挪开目光:“你折磨别人时的神气劲呢?”心想,我这心理素质照小周差远了。 周文齐怒吼:“你怎么不拿这话问你父皇去?你怎么不自己试试挨二十板子还能不能保持尊严!” 芙瑶扬眉,咦,骨头不硬,嘴顶硬:“拉下去,再打二十板子。” 周文齐愕然,然后挣扎,厉声:“我是朝庭命官,你凭什么对我滥用私刑!” 芙瑶淡淡地:“就凭你不敢声张。” 周文齐被拖走,绝望地惨叫:“放开我!放开我!你敢再打,我一定会告你!” 芙瑶道:“带回来!” 周文齐被扔回芙瑶面前,芙瑶轻声:“再说一次。” 周文齐嘴唇颤抖,热泪盈眶,半晌,终于不敢再说一次,只是哀求:“公主!” 芙瑶瞪着他:“你敢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次!” 周文齐咬着嘴唇,不敢说。 芙瑶问:“你想死吗?!” 周文齐摇摇头,不不不! 芙瑶冷笑:“想要我命的人多了,我要是连给你两板子的胆子都没有,你还跟着我干什么?”芙瑶笑了:“难怪你敢反水,难道我平时假仁假义假慈悲你都信了?真当我不敢杀人?” 周文齐瞪着芙瑶:“不,不是……”我不是真以为你不敢杀人,是因为你羞辱我! 芙瑶道:“有胆子,你就站起来走!走!” 周文齐瞪着芙瑶,他没胆子,他相信他一出这个门,就死定了。被人暗杀了,那都是轻的,人家已经威胁过他,五刑俱备,株连九族。刑部里笞刑是最初等的拷问,他现在确信他宁可死也不要去刑部大牢里度过余生。 周文齐咬着牙,我忍了吧。在人矮檐下,原来真高看她了,看她现在的样子,就是个暴躁不讲理的十七岁少女,我同小孩子较这个劲,较掉了自己的脑袋,我冤不冤啊! 周文齐轻声:“公主看在,我还有点用处的份上,饶了我这次,臣终生感激公主这份恩德。” 芙瑶点点头:“你刚才好象挺气愤的,这会儿我要再打你一顿,你就感激我了?我应该信吗?” 周文齐要哭了:“臣,臣肺腑之言!” 芙瑶冷笑:“狼心狗肺里出来的?拖下去,四十板子。” 周文齐痛叫一声,吓得惨叫:“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芙瑶喝口茶:“堵上嘴。” 周文齐挨了第一板子,就是眼前一黑,然后世界静止二分钟,他被剧痛惊醒,挣扎,挣扎到力竭,再次眼前一黑,死去活来几回,终于一动也不动。 章择舟进了公主府时,周文齐已经结结实实挨完六十板子,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气若游丝,两条腿鲜血淋漓。 章择舟目瞪口呆,指着周文齐:“二十板子打成这样?” 桑成叹气:“他骂公主,加了二十板子,他说他要上告,又加了二十。章大人看着他点,别让他再说什么了,公主府里把大臣给杖毙了,传出去倒底不好。” 章择舟瞪着眼睛,瞪了半天,终于无语了,我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小周这么有骨气啊!挨了揍还敢接着骂公主?疯了吗?小公主难道是以温柔忍让取胜的吗?当然你要象魏征,提反对意见提得激烈点,她接受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可你觉得你小子在她心里是魏征吗? 章择舟赶紧过去看看周文齐还有没有气,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章择舟急得:“太医,宣太医!” 宫人瞪着他:什么?宣太医,那得公主吩咐。 章择舟气急,改口:“去,找个大夫来!” 嗯,平民进不了公主府。 章择舟跺跺脚,只得扔下周文齐去见芙瑶。 公主大人仍在外殿端坐。 宫女下人一堆,小小的美丽少女手揍茶杯,一脸寂寞,硬是在众人簇拥的大殿上制造出了“无言独上西楼”的凄婉气氛。 章择舟傻了,我的妈呀,难道她赶在这个时候又开始思春? 天底下父母最担心的早恋问题,一直是章择舟内心深处最不安的一颗雷。爱情这玩意,年轻越小发作得越厉害。年纪大的人可能不过整一脸麻子就算了,小朋友一旦发作,可能就会要了命。 章择舟长叹一声:“公主!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啊?” 芙瑶一抬头,看到章择舟一脸恨铁不成钢,倒是一愣:“你怎么来了?这小周还挺机灵。” 章择舟一看人家小公主思春归思春,智力还在,便稍做收敛,挥手让左右下去:“公主啊,周文齐是刑部侍郎,可不是你家养奴隶,这是何意啊?” 芙瑶道:“这小子同王宁正书信来往,商量着要把梅子诚弄死,我不过打他两板子,他还骂我,你说我怎么办?” 章择舟愕然:“他们真要动手?信呢?” 芙瑶微笑:“烧了。” 章择舟差点蹦起来:“什么!烧了?!你疯了?!” 芙瑶气笑:“敢说我疯了,你也想挨板子?” 章择舟也气:“老夫位列三公,你拿点别的吓我吧。你怎么想的?烧了?!” 芙瑶点点头:“对,当着王宁正面烧的!” 章择舟结结巴巴地:“他他他,一个小小翰林,犯不上下这么大力气收买吧?” 芙瑶沉默一会儿:“王宁正份量不重,他的死活,对那边没影响,还得牺牲小周,周文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我们用得着的人。再说,这样的信件……”沉思,良久:“只会让我父皇为难。即使他处置了王宁正,心里未尝不会觉得,历史重演,那不是他希望发生的事。”芙瑶垂下眼睛:“他因我废了一个太子,不能再因我废了第二个儿子,所以,我们先求自保吧,不要做出任何主动出击的姿态。” 章择舟微微黯然,是,姜老大会想,又来了,又是暗杀你,老大暗杀你,老二也暗杀你,那这个问题倒底出在谁身上啊? 唯有退让,没别的选择。 章择舟道:“既然你要留着周文齐,就不该这样对待他,他会怀恨。” 芙瑶笑了:“他怀恨比他觉得我怀恨强。你想想。” 章择舟瞪着眼睛:“公主快指点一二吧。老朽听不懂你的绕口令了。” 芙瑶气笑:“你这明显是看着我失势了,冷嘲热讽的,什么都敢说了。” 章择舟跺脚:“快说,周文齐快被你打死了,你快召太医救他的命吧。” 芙瑶笑,转头叫淑华:“去,悄悄地叫李太医过来,叫他别声张。” 淑华答应着,出去安排人。 芙瑶道:“姓周的小子,觉得我因为李绍凡的死,一直怀恨在心,早晚饶不了他。他不喜欢侮辱,他怕痛,但是,他恐惧死亡。他怀恨在心,他可以忍着,他要是觉得我怀恨在心,他一定会坏我的事。再说,我要是对这种不忠行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是泥巴的吗,还是城府太深?曹操还曾经因为他爹被杀而屠城呢,我是谁啊?那么有涵养。告诉姓周的,我等着他来谢我不杀之恩呢。” 章择舟忍不住笑了:“这张嘴,公主你这张嘴,里外都是你的理。刚才还说要低调点,你就低调地把朝庭命官给刑毙了吧!” 沉默一会儿:“姓韦的有什么消息?” 芙瑶一愣,然后慢慢涨红了脸,那么明显吗? 章择舟气急:“我就知道,你理由一堆,不过是因为姓韦的又干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公主啊!下次打板子能不能打个身份低点的,你好歹挑个下人奴隶什么的动手啊。要不你打我一顿吧,公主你对我恩重如山,我能忍。” 芙瑶笑:“你位列三公,我怎么敢,要不,等下你告老还乡,我拿你试试?可是,我不恨你,你要是惨叫,我不会觉得解气,只会心痛啊。”伸手做个西施捧心状,笑得无比美丽。 章择舟白她一眼,少来这套,老朽这把年纪,你也好意思调戏?内心长叹一声,真漂亮啊,真想年纪个十岁八岁的。就算追求不上,露出花痴表情时也好看点。章择舟气:“那小子好在哪儿啊?象这种只管播种不管收割,吃完嘴都不擦的小子,哪儿好啊?”越想越气:“长得象个猴子,看着也象猴子,嘴巴比周文齐还欠。” 芙瑶望天,半晌:“其实我心里一直仰慕章大人你,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仁德宽厚,智勇双全,又这么英秀俊雅,恨不逢君未嫁时。” 章择舟默默无语瞪着芙瑶,靠,我应该再年轻二十岁!不过,我年轻时也没漂亮过,姓韦的虽然象个猴子,好吧,他倒是不丑。他叹口气,一挥手:“去做你的春梦吧。” 然后又气道:“下次再发生关于韦帅望的任何事,你十天之内不许做任何决策,听到没有?” 芙瑶气:“我做错了什么?” 章择舟沉着脸:“什么也没错,就是做事不象个公主,象猴子!” 芙瑶气得拍案而起,然后想想,果然有二分象韦帅望,忍不住笑出来:“是,谢章大人教训,小的再不敢了。” 章择舟看着芙瑶,也是忍不住好笑:“你才十几岁,不这样就怪了。”回头看到侍从拖着周文齐过来,给芙瑶个眼色,丫头,去安抚你手下几句。 周文齐这回彻底一动不动了。 被人硬架着跪在地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芙瑶一挥手,一盆冷水泼在周文齐脸上,顿时神志清醒,疼痛再现。周文齐轻轻呻吟一声,不,不,痛,我好痛。 不要再碰我! 芙瑶问:“很痛吗?” 周文齐不敢不回答,点头,痛,别再碰我。 芙瑶道:“再折磨别人时,也许你能记起这种感觉。” 周文齐咬着牙,面露一丝倔犟之意,芙瑶诧异,呀,小子,你居然还有残留的反抗意志? 芙瑶试探着问:“再来二十板子?” 周文齐颤抖,摇头,不,不不!别再打了,饶命。 芙瑶很满意地看到周文齐打消了继续反抗的念头。她点点头:“本来我很想宰了你给,给绍凡报仇。”苦笑,渐渐明白,杀了李绍凡的,不是别人,是自己。芙瑶轻轻叹口气:“我已经明白,欠他一条命的,是我不是你。不过,既然你是被出去咬人的狗,主人没说咬之前,不得擅自下口。另外记住了,你的主人是谁,我!记住了吗?” 周文齐再一次咬牙,老子没有主人!芙瑶再一次轻声问:“记住了吗?” 周文齐点头,再点头,芙瑶侧头,做个我没听到的表情。 周文齐声音嘶哑:“我记住了。”刹那泪流满面。 芙瑶微微不安,是不是过份了?她慢慢收回威胁目光,半晌:“本来,想把你对别人做的,都让你尝尝,看在你那么积极帮我的份上,剥皮与炮烙这两样,就先存着,等你什么时候,又自己做主去咬人,我也许会想起来这两件事。” 周文齐咬着牙,点头,泪水再一次落下。 芙瑶起身:“咱们两清了,小周,别再做错。” 周文齐痛哭,然后低头,一口血吐出来。 章择舟吓得,过去扶住周文齐:“太医,太医呢?” 周文齐咬紧切齿,贱人!她羞辱我!她羞辱我!泪流满面。 59 五十九,圈套 五十九,圈套 章择舟直把周文齐送回家,又找了相熟的大夫过来。 周文齐痛得昏沉沉又睡不着,章择舟气急:“你有机灵劲找我,你何必说那些蠢话!” 周文齐也不出声,只是咬牙切齿,一脸痛恨。 章择舟见他这个表情,无可奈何:“小周,你还好意思恨公主?你不想想,你这性情脾气再有第二个人容得下你吗?尖酸刻薄,一根毛刺都容不下的心胸。你想想吧,公主先前对你如何?不过说你一句不可太酷虐,你倒说她才是凶手。李绍凡同她什么交情,你也不是没见她几近崩溃,你说她是凶手?我说你是杀了你爹的凶手,你受不爱得了?” 周文齐闭着眼睛,不吭声。 章择舟道:“因为她是公主是你上司,她活该大人大量!那她就不知道痛吗?小周,你是聪明人,我看重你的能力才学,所以过来劝你一句,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说你个不字,凭白无故的,谁也犯不上得罪你。你听我句劝,人,是一群一群活着的,别说你那点机灵劲算不上独一无二,就真是一只虎也怕一群狼呢。人同人在一起,就难免有个矛盾磨擦的,不能容不得别人一点过。公主是什么人?她说你一句,说对了错了,你做臣子的,得听着。你邦邦邦的一句一句顶回去,她心情好,就算了,心情不好,就是这么一顿打,你能怎么样?你真坏了她的事?我同你说吧,人人都知道你是公主的人,你投过萧妃又出卖了人家,这在大家眼里,你就是朝三暮四,谁也不收你这样的人。就你说的理由,说人家公主看不起,我就告诉你,别人一样看不起你,公主一手提拔你,你就因为公主说你两句,就反了,谁敢收你?最好也不过是利用完你就甩了你,遇到手段毒辣的,你命都没有。你干了那个事,公主说你,你就回骂,你真占理吗?咱们讲个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一探花,正经状元还做着翰林院的闲职呢,你想想,公主待你如何,她气成那样,可有撤你的职,你在别人那儿也能受这样的赏识?如果公主失势,你在谁那儿还能受到这样的重用?有好的选择,我也不说你,人之常情,但是,我劝你平心静气想想,什么是好的选择,别听着别人答应你得跟花似的,最后去做了人家的擦脚垫。” 周文齐干脆扭开头,咬着牙,可是眼眶也红了,脾气尖酸,无论如何回不过这个气来,可是心里也知道人家说的是实话。 章择舟见小周耍上孩子脾气了,忍不住倒笑了:“我真是坏人,眼见着你被人欺负成这样,还跑过来气你,罪该万死,是不是?周大人是不是想着哪天把章某也弄去刑部玩玩?” 周文齐听章择舟笑话他,又痛又委屈,哽咽一声,哭了。 章择舟听周文齐呜咽悲泣地,知道这人终于气平点了,一腔子愤恨可能也回软了。 这才叹气:“我问过公主,为什么烧了信,公主说,王宁正不是重要角色,犯不上为了杀他牺牲小周。” 周文齐一呆,回过头来看着章择舟,章择舟道:“你以为为了什么?” 周文齐半晌道:“她说因为王宁正是李绍凡的朋友,又是为李绍凡出头,她不忍伤他。” 章择舟叹道:“那也可能是原因之一,不过她背地里同我说时,说的是犯不上牺牲小周,你要是觉得我胡弄你,那也由得你,实话说,我想不到公主会说这样的话。她年轻,对身边人有热血,也是这个时候,她身边没人,愿意花时间精力培养心腹,再过两年,她人也成熟,处事也老到了,心也冷下来了,小周你想想你是什么下场吧。她这是自己决定了,她要问我,我的意见也是表面上安抚你,把这笔帐记下,秋后咱们算帐。她肯保你,还把你放在重要位置,虽然打了你,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同李绍凡那笔帐,就这么算了。小周,这是她大量。你趁她现在年轻,趁她没得势,趁她需要你,好好想想,怎么成她心腹吧,不管你觉得她将来会不会成事,你没有别的更好的机会了。不管别人给你什么承诺,让你出卖她,那都是靠不住的,今天给你,明天拿走。靠得住的,是人年轻时,一起打江山,一天天处出来的感情。她折辱你,你忍了吧。你说的那些伤人的屁话,她也都忍了,人家是公主,凭什么忍你?你个大男人,这点气量都没有?那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挑上你这么不成器的东西。” 周文齐只是眼眶发湿,也不吭声。章择舟看看天色微亮,看看快到早朝的时候了,不敢误了时辰,告辞回府。 周文齐倒也从床上支起身子:“多谢章大人教诲,我明白大人是好心。” 章择舟看看他,知道这个尖酸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易,点点头:“好好养伤,早点去公主那儿道个歉,别让公主灰了心。你在这个时候遇到公主,是你的运气,别让这运气变成晦气。” 章择舟一路上想着,心胸狭隘成小周这样的也少见了,为人刻毒成小周这样,自己还推荐给公主,当初真是不带眼识人。一开始只是觉得这小子眉宇间那股子倨傲很有风骨,见他说话不卑不亢的,觉得为人很清正梗直,哪知道这小子心思偏执邪恶,安在刑部咬人,倒是人尽其用,可是任用这样的人,总是伤阴德的事。虽然如此,刑部里没这么个人镇着,还真不行。 章择舟叹口气,透过轿帘,望着外面淡青色砖路,任用过酷吏,史书上会写下来,千秋万代地传着,算得人格污点了。 周文齐羞愤交加。 他岂不知道这顿打责任在他自己,可越是这样,越是羞愤。因为自己的过错招来这样的折辱,只让他加倍觉得羞耻。 周文齐趴在枕头上,脑子里一次次重复上演那场耻辱的对话“你的主人是谁?我!记住了吗?”,咬紧牙关,握紧双拳,耻辱!耻辱! 然后慢慢交杂章择舟的声音:“她说犯不上牺牲小周。她折辱你,你忍了吧。” 羞愤里慢慢掺杂了奇怪的感情,那种感情,很类似他平时折磨他人时产生的快感,周文齐象困兽一样,无路可走,无处可逃,挣扎到疲惫,忽然间发现他可以选择屈服,整个人象破了一个口的大堤一样,崩溃了。 这是一个等级社会,如果不是生而为帝王,只得学会屈服,承认有人更高一等,承认有人的尊严比自己的尊严更重要,承认自己活该低下头。既然没有更好的选择,既然即使有更好的选择,一样要低头,何不这辈子就向一个人低头?何必再找个新主子,再受一次新屈辱。 周文齐慢慢头脑昏沉;我恨她,我依然恨她,我希望看她痛苦,如果有一天,我可以站在她上,我会很高兴看她在我脚下辗转。可是…… 至少不能再让她看出来。 话说韦帅望离开公主,本想去找慕容兄弟,想想既然到了,好象应该去康慨那儿见一面,老好康慨跟亲叔叔似的。 韦府里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康慨正做一大早的例行训话,无非是韦老大不在,大家要小心巡视,不得有任何错漏,认真查问可疑人等,小心火烛财物。 帅望蹲墙上,笑嘻嘻地看着康慨,康慨一看手下丁一跟得了眼疾似的,不住使眼色,一回头,看到韦帅望,愣了愣,笑骂:“混小子!你怎么来了,快给我滚下来!” 韦帅望笑着扑过来,康慨躲开:“喂喂!”然后回头说一声:“解散!各就各位。”这才接受韦帅望的拥抱:“小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形,连带老子的形象都被你搞坏了。” 帅望笑着抱住康慨,拍拍他后背:“想不想我?有没有担心我,看,我好了,特意跑来给你看看。” 康慨本来还有点尴尬,听了韦帅望的话,长叹一声:“你这个……小混蛋,还算你有良心。你可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啊?小子,做你爹妈得少活几十年。” 帅望乐了:“可不是,我命硬,都让我给克死了。” 康慨给他头上一巴掌:“还这么嘴巴没遮掩,什么话都说。” 帅望问:“饭呢?” 康慨正开口问:“早饭吃了吗?”失笑“臭小子就忘不了吃。来,刚摆下,跟我一起吃吧。” 帅望问:“有没有好吃的?” 康慨笑:“正好有你最爱吃的卤肉,过来吧。” 帅望一见红亮亮的卤肉,顿时口水流一地:“哗,我走后,你们伙食好多了。”扑过去,拿起块肉,先放嘴里。 然后想起来:“咦,再改善伙食也没有一大早吃这个的道理吧?老康,你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吧?你咋知道我会来?”乐得那个天真那个开心。 康慨呆呆地,是啊,一大早吃这个?你小子还没觉得可疑?这小子信我。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不管我得到的线报怎么说,不,绝不可能是韦帅望,不! 韦帅望的咀嚼渐渐变慢,味道有点——虽然很好吃,但是,不对味,他尝不出有什么怪味就是觉得这肉做得不对味。帅望看一眼康慨,立刻就呆住了。 康慨瞪着他,面目扭曲,额头青筋绷起老高,好象正在自己同自己较劲。 帅望呆住,呆呆看着他。啊,老康已经整得好明显了,我要是在别的地方发现这么多疑点,我会吃这肉吗?可是,老好康慨,你这是为什么啊? 毒杀我? 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你想我死? 康慨全身颤抖,终于痛叫:“不!” 痛哭:“逃!快逃!” 帅望吐出嘴里的肉,看着康慨,然后一阵恶心,肚子里半消化的食物喷泉般地涌出来。 康慨痛叫:“快逃!” 帅望吐出最后一口食物,逃个屁啊,小子,谁指使你的,咱们可得好好谈谈了。 不用谈,帅望已看到对面墙上一个人影,修长身形,英俊面容,儒雅气质,天底下就冷家出品这么帅的老家伙了,既然别的姓冷的老家伙快死绝了,这个当然是冷秋。 帅望慢慢皱紧眉,微微弯了下腰,他的胃痛,看到那个人,他一下就胃痛了。 呵,你!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没完了你!别估计错形势,老子现在十万马力,有足够力气抓到你按在地上打屁屁。 康慨厉声:“快逃!韦帅望!” 帅望猛然清醒,难道我要同师爷动手吗,我这控制不住的内力,难道要同师爷动手,然后再表演一次失手拍死亲人? 韦帅望转身就跑,等老子学会控制这身功夫了,再来慢慢地轻轻地只伤皮肉不动筋骨地修理你一下。 唔,宽容宽恕?绝不,绝不宽恕。 没等韦帅望跑到墙边,康慨已经痛叫一声扑倒在地。 帅望回头,冷秋的剑指在康慨背上。 帅望自觉额头冒汗,手脚发软,他需要找个地方运功解毒,冷秋这个王八蛋,这回给他用上冷家最毒兼无色无味的毒药。虽然入口很少,但绝对得打坐一个时辰。 帅望站在墙下,回头看着冷秋:“你想干什么?” 冷秋手下剑一划,康慨后背上顿时裂开一寸深的口子。康慨措手不及,顿时痛叫一声,全身一挣。冷秋一脚踩住他,剑刃在他背上伤口里锯齿状地划过。康慨握紧拳头,低头咬牙,一声不吭,却止不住痛得全身颤抖。 冷秋轻声道:“回来!” 韦帅望站在那儿,慢慢觉得全身热血在沸腾。你逼我的,老东西,我想把你完好无损地留在这儿,是你逼我的,你暗算我,你给我下毒,我都没跟你算帐,你竟然这样对待我康叔叔! 韦帅望慢慢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毒药正在他血液里沸腾,他必须立刻打倒冷秋,等他倒下,冷秋是不会再放他活命的。 冷秋把剑尖对冷康慨的胸膛:“站住,扔下剑,自点穴道,否则……” 韦帅望怒吼一声,冷秋只觉得眼前一花,韦帅望已经一掌击在他胸前,刹那间,冷秋觉得飓风扑面,心里一沉,完了,这么多年,他从没感受到这样强劲的掌风。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回事?韦帅望不可能这样! 胸口一震,力道消失。 冷秋再次呆了,就好象乌云滚滚,“咔嚓”一个巨雷落在你头顶,然后豆大雨点也落在你头上,你等着大雨倾盆呢,眨下眼睛,雨停了,天晴了,他人也傻了。 韦帅望咬着牙,不行,他还是没胆子在冷秋胸前拍上一巴掌,这老狗!老狗就在眼前,韦帅望忍气吞声,给他一个扫堂腿。 冷秋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咔嚓”一声,这回不是天雷,是他双腿骨折了。 韦帅望呆住,哇,威力强劲! 哇! 哇!这这这,这家伙可是我师爷,完蛋了,我打断他的腿,我应该……我应该! 冷秋眼前一黑,深呼吸,提气,勉强清醒,看到自己双腿已经一片血红。 韦帅望呆呆站在那儿。 冷秋终于想起来韩青的信里说过:“韦帅望的功夫已经恢复,有些细节见面再谈。”冷秋苦笑,好一个细节啊!好大的细节!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看到冷秋的苦笑,一肚子痛恨忽然间变成惨叫:“啊!” 狗娘养的,你让我在自己的身体里做个囚徒!我恨不能杀了你。 帅望呜咽一声,扑过去,撕开冷秋裤管,只骨头从皮肉里支出来,他内心刺痛,颤声:“忍着点!” 冷秋一只手已经握在剑柄上,腿上一阵剧痛,他的剑就挥了出去,最后机会,趁韦帅望帮他接骨,砍下韦帅望的头。 剑停住。 帅望一只手固定冷秋的骨头,一只手捏住剑刃,苦笑,叹口气:“师爷还是那脾气,坏,老奸巨滑。” 松手,手指在剑刃上一弹,长剑寸断。 冷秋看着手里的剑柄,终于意识到,韩青的那个细节就是:小韦得到了不可战胜的神功。 帅望捡起一片稍长的剑刃,撕下衣襟,帮冷秋固定骨头。再接另一条腿骨。 冷秋终于问:“这是什么意思?” 帅望抬头:“什么?哦,你是指,我给你接骨吗?” 冷秋没说话。 帅望道:“听着,老东西!你同我算是恩断义绝了,你再不是我亲人了,我不会原谅你对我下毒手,你下手时并不知道我能治好,是不是?你对我太狠毒了!所以,我不会原谅你。只不过……” 帅望接完骨,顺手点了冷秋的穴道让他不能发力,转身去给康慨包扎:“只不过,看在你是我师父的师父的份上,我总不能看着你流血,你这个老混蛋,庆幸当年收了个好弟子吧!如果没有我师父……”帅望看着冷秋,咬牙:“我会打断你全身每一根骨头!” 冷秋缓缓问:“你没中毒吗?” 韦帅望道:“我还来得及把毒药逼出来。” 冷秋更慢地问:“那么,你没绑架韩笑?” 帅望停手,愣了,转过头:“韩笑?韩笑怎么了?”惊恐:“韩笑失踪了” 冷秋笑了:“解开我的穴道,快!” 帅望目光闪烁:“你骗我!我快毒发了,你骗我解开你的穴道!你会杀了我!你小人之心,你怕我报复你!” 冷秋道:“如果你没绑架韩笑,就快解开我的穴道,否则,就来不及了。” 韦帅望怒吼:“我不会相信你!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要再一次把性命交到你手上!” 冷秋道:“那么,快点坐下解毒。” 韦帅望起身,大叫:“来人!” 丁一跑过来:“哎呀,韦小爷,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一来就能弄出事来!” 帅望哭笑不得:“快,找大夫来……” 康慨道:“我的伤不重,帅望,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肯定出事了,你别管我,我会照顾你师爷,快走!去找个地方疗伤,解了毒,再来查清一切,快走!” 韦帅望怒吼:“你他妈的居然给下毒!” 康慨轻声:“我错了!” 帅望站起来:“韩笑……” 康慨点头:“韩笑失踪了!京城里有可能的,只有你们与慕容。所以……” 帅望问:“你查清了?魔教的人呢?温家呢?区胡南周呢?唐家呢?丐帮呢?南边没有人来吗?” 康慨摇摇头,轻声:“求你快走!” 60 六十,牺牲 六十,牺牲 韦帅望怒喝一声:“为什么疑我?!”声音已凄厉:“姓康的!为什么疑我?!韩笑是我什么人!我会绑架他?你怎么能疑我?” 康慨羞愧:“我不是疑你,这京城里,再没第二个人了。” 韦帅望怒问:“你怎么能确定别的人都不在?” 康慨轻声:“韦大人走,我睡韩笑对面屋。我一夜没听到任何动静,来人功夫很高。不是寻常武林人做的。韩笑的屋里一股子酒味,所以,他一点也没挣扎。知道韩笑闻到酒味就会晕倒的人,不多。魔教冷先李唐昨天攻击了若阳,若阳告急的求援我刚刚收到,别的人进来,不可能我听不到。南边武林内讧,边关又有战事,封锁很严,他们寻常不会过来。温家人没有出过山。帅望,整个京城里,只有你,黑狼,桑成,还有慕容兄弟。不是你同你兄弟,就是慕容兄弟,秋爷说,就算真是慕容兄弟,也一定同你有关系。秋爷说,他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去慕容家,但绝不是玩去了,不管怎么说,你不会愿意去慕容家听人处置,他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不管谈判什么,扣下冷家掌门的弟子,都是大筹码,如果真是慕容兄弟做的,那么,不管慕容家提什么条件,我们扣下谈判的另一方,也可以。我不疑你,帅望,只是,这城里没别的人。如果不是你,你快走,这里面一定有大阴谋!” 帅望愣了一会儿,我靠,原因不知道,但是从事实推论,只可能是我干的,黑狼,桑成,慕容,都是我兄弟,我怎么也脱不了干系。韦帅望转身,他得立刻恢复他的功夫,虽然这是不受控制的倒霉功夫,但至少可以保住他的命。 南北两边,各出现几个人。 南边的墙上站着黑狼,黑狼手里抱着韩笑,身边站着冷先。 北边,是李唐与张文,弓箭手一字排开。不是人拉的那种弓,是机器弩,利用绞索才能拉开,一弓九箭,射程二公里,即使冷秋没受伤,也躲不开这样密集强劲的弓箭。 康慨后退一步:“帅望,你……”脸色灰败,失望痛心。 韦帅望呆了,黑狼手里,怎么会有韩笑,怎么会同魔教人在一起?这下子解释不清了。 韦帅望看着黑狼,兄弟,你出卖了我吗? 他慢慢走过去:“什么意思?” 黑狼不动,不出声,眼睛微微垂下,只见他左右手,各有一根细线,拉紧,细线的另一头,在韩笑衣襟里。 黑狼轻轻摇摇头,别动。 用猜的可知,应该是炸药或者带机关的毒针。黑狼手上抱着韩孝,必须拉紧两根线才能让炸药不爆或者机关不发。 帅望终于松了一口气,唉,是的,他兄弟被人暗算了。 他的麻烦大了,不过,比被兄弟捅一刀强。 帅望微微惭愧,我他妈也跟冷秋那个老乌龟一样,一出事先怀疑自己兄弟了。 转过头去看冷先,微笑,大叔,你智力真高啊,看来,得打点起精神来对付你了。 冷先站下墙,跪拜:“冷先叩见教主!” 帅望苦笑:“你要我当众承认我做了你们教主吗?” 冷先抬头:“属下恳请。”以额触地。 狗娘养的就在他面前,本来他可以一巴掌拍死他的,可是,师爷那个老混蛋下的毒正在发作,帅望一边运功抵抗自己手脚的麻痹与抽搐,一边努力维持大脑的正常运转。回头看看倒在地上的冷秋,老东西说的对,我当时应该立刻解开他的穴道,尚有挽回的可能,这下子,我毒发,他被我点倒在地,一点还手余地也没有了。 聪明的老狗,希望你明白。不过,即使你明白,你会为我说话吗?我还是别做梦了。 帅望叹气:“条件。” 冷先低声道:“先放冷秋,教主跟我们走,教主让武林相信教主已接掌魔教,祭过圣坛之后,我们再放小韩公子走。” 帅望笑,看看韩笑,这才叫打蛇打七寸,我师父的爹,我师父的儿子,就算我死都不能让他们出事。 真会算,赶在这个时候,我是无论如何洗不清了。 我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不,不能把韩笑留下来,这孩子在他们手里,我一动别想动。我争取个主动吧,他不在,我至少可以死。 转过身,向冷秋笑:“我已得到温家功夫,我不想跟慕容走,我要保护我自己,所以,我只得继承我生父的魔教教主。师爷,见谅。我知道师爷是冷家说了算的人物,虽然名义上师爷不是冷家人了。所以,我特意来同师爷求个情,冷家去慕容那儿交待我怎么得了温家功夫的事,请说明,我在这件事里没有过失。冷家不参与追杀我,冷家同魔教的和平协议有效。我保证,我不会用我得到功夫对付冷家,慕容家。我保证魔教以前签订的所有协议依旧有效。师爷答应,我就放了师爷与韩孝,如何?” 冷秋看着他,那孩子微笑的脸上,目光如此苦涩。 冷先站起来:“少主!不!教主!”是你师爷,不是两个一起放。 帅望大声:“冷先,我是不是魔教教主!” 冷先立刻道:“您当然是!” 帅望笑:“魔教里,教主的命令,是不是会得到毫不迟疑的执行?” 冷先迟疑一会儿,声音微低:“是!” 帅望微笑,慢慢走过去。 冷先跟两步,停下:“教主,教主小心!” 帅望微笑:“师爷,答应吧。你答应了,我就放你和韩笑走,我绑架韩笑,也不过是吓吓他,再就是,想把师爷引出来,我知道拿韩笑来威胁我师父没有用,所以,我跟师爷说,请师爷拿这个主意,您说一声行,我就放韩笑,您要是说不,我就把您同韩笑,一起请到魔教去,我师父虽然会舍己为公,但绝不会舍弃恩师,是不是?没必要费那个事,师爷答应我吧。” 冷秋困惑地看着韦帅望越来越润泽的眼睛,你在悲哀吗?此时此刻,离开冷家,你还是觉得伤感吗?那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你这不是成了冷家的死敌。哦,当然!你会伤感,但是,你首先要好好活着,最好做为天下第一而活,是不是? 冷秋点点头:“我同意你的条件。解我穴道,再放韩笑。” 帅望再要上前,冷先厉声:“教主!” 帅望停住,半晌:“我手下不会害你性命的,他们还需要,你回去传话。解开你穴道,就太危险了,让康慨帮你慢慢解吧。”保重,老家伙。 帅望回头:“冷先,把韩笑送过去。”伸手一指李唐:“撤了弓箭手!” 李唐看着冷先,撤吗?撤完这小子跟你说白白,怎么办? 冷先过来,耳语:“教主,你命令下了,我们要是不遵,就证明,你不是真正的教主,所以,我们一定会遵令的。可如果教主反口……,所以,请教主……” 帅望点点头:“你会保证他们安全?” 冷先道:“魔教还没准备好同冷家开仗。” 帅望点头,跃过墙后,站住,伸开手。 冷先跟过去,取出一根银针:“教主恕我失礼,恐怕教主功力太高,不得不用银针点穴。” 帅望笑笑,沉默。 带着回钩的针刺进穴道,帅望一颗眼泪就掉下来。 他亲口钉死了他自己。 冷先微微震惊,半晌:“他们不会有事,教主放心。” 帅望点点头,沉默。 冷先道:“教主说得这么明白,冷先绝不会为难他们。” 帅望再点头。 冷先还想说点什么安慰韦帅望,终于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让小韦好过点,只得跳上墙头,从韩笑怀里拆下炸弹,抱过韩笑,送到康慨怀里,再一挥手:“教主吩咐,撤退。” 李唐给他一个询问目光,冷先点头。李唐向左右道:“撤!” 冷先回到帅望身边:“教主……” 帅望道:“教你妈的主!” 冷先顿一下,接着说:“教主,您兄弟也暂时先留在魔教吧。” 帅望问:“我可以反对吗?” 冷先低头,认罪状。 帅望道:“你快磕头求我原谅你吧。” 冷先即时跪下磕头,韦帅望好想再上去踹一脚,可惜他一动不能动。 事到如今,除了笑,真没别办法,韦帅望笑道:“再表演下自打耳光。” 冷先哀恳:“教主!” 帅望叹气,底线到了,收舵吧:“走吧。把黑狼留我身边保护我吧。” 冷先道:“再过几个时辰,等……等,我为教主解了毒,就让他过来。” 帅望点头,对,再过几个时辰,他就该吃解药了,他猜,他恐怕得有阵子摸不到他的解药了。 帅望叹气:“等有天,你落我手里的。剥皮抽筋都不解恨,我得好好想个解气的法子。” 冷先道:“待教主在魔教里站住脚,教主可以命令冷先自尽以殉先教主。” 帅望只得回答一声:“x你妈!” 啊啊啊,我居然中了这种暗算!!! 我居然先同我师爷拼了个两败俱伤……狗养的师爷,狗养的康慨。 华丽丽的一顶大轿子抬过来,冷先扶着韦帅望上轿。 帅望瘫坐在轿子里,脸色已惨白,完全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冷先一探帅望的脉:“这是剧毒!教主!”他们这样待你,你不心寒吗? 韦帅望闭上眼睛,微笑:“是啊,不然,你能抓到我吗?” 冷先道:“教主恕冷先无礼。” 帅望无力地:“我是不会宽恕的。” 冷先跪下,抬手抽自己的脸,韦帅望听着“噼叭”声,睁开眼睛,看到冷先双颊已经红肿,只得无奈地:“算了,你不就是要搜身吗?药在我荷包里,黑狼在你手里,我不会做什么的,你这么有牺牲精神,估计抓了你也没用,先给我解毒吧,再晚点我就要挂了。” 冷先停手:“谢教主恩典。” 帅望苦笑:“你饶了我吧,我不好这口。”软泥一样,你咋捏他,他咋受着,一点办法没有! 冷大教主训练出来的人才啊。 唔,奴才啊。 冷先爬起来,简单搜了一下韦帅望的衣服,把荷包盒子箭袖暗器毒药拿走,放到一个盒子里。然后扶帅望坐起来,打坐,运功为帅望解毒。 轿子抬了一阵子,又放到马车上,马车走了大半天,终于停下,李唐过来,见冷先与韦帅望身上都热气腾腾,挥手让众人撤出,整个院子寂静无声,他与其它十几位堂主环着院墙戒备守护。 帅望睁开眼睛:“快到吃解药的时间了,你不给我解药,我会在地上打滚的。” 冷先满头大汗:“教主,他们并不知道你得到这样强的功力吧?” 帅望挪开目光,望着别处:“解开穴位,我一会儿就搞定了。” 冷先微微悲哀:“如果你,只是恢复原来功力,如果你多吃一点……他们对你!” 帅望淡淡地:“黑狼在你们手里,我不会怎么样的。” 冷先点头:“我商量一下。” 冷先同李唐耳语几句,回来:“委屈教主一下。”蒙下眼睛,抱起韦帅望。 帅望觉得冷先在下梯子,闻到一股泥土味,知道这是地窖,十万马力,一般牢房关不住,可是,当地窖足够深,再强大的功力也没跳起来几米把窖顶的铁板打穿。 然后是木头拉扯声,应该是梯子撤走了,然后铁板声,好厚重的声音。韦帅望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 蒙眼布解下,帅望苦笑,看看,真同老温毅一个待遇了,所以,有做超人的机会,大家慎重。 冷先拿出四分之一粒解药,帅望看看:“你妈的,能好使吗?要是还痛,我会直接捏死你的。” 冷先道:“教主先试试,如果不行,冷先谢罪。” 帅望被气死:“你谢罪!你谢罪我就不痛了?我把你解尸!” 冷先再次露出一脸慈母般的哀求相,韦帅望吐出一串脏话来打击他,结果被冷先趁机扔进那粒药。韦帅望差点没给呛死,瞪着眼睛:“狗养的,你等着!” 冷先给韦帅望取下银针:“教主,您试下。” 韦帅望怒道:“我不试,你试吧,我留着最后一下的劲,痛了我就直接拍死你。” 冷先无语望天,教主大人,少主完全继承了你的天赋与灵魂啊!您在天之灵,含笑吧。估计冷恶有在天之灵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了。 毫无办法,只得请教主大人坐下,冷先再次无可奈何地疲惫不堪地给十万马力的韦帅望疗伤。 帅望坐了一会儿,无聊得要命,就拾起那枚银针,认认真真地在冷先按在他胸前的手上纹了一只小乌龟。冷先瞪着眼睛,在开始的时候叫了两声“教主”表示反对,然后就忍了。 韦帅望一见这忍者功夫真了不起,拿着那根针,慢慢往冷先左眼上刺去,冷先哀求:“教主!” 帅望微笑,猛觉体力运转的内息停了一下子,然后继续运作,冷先先是紧张地瞪着那枚针,然后一脸哀求地看着韦帅望,帅望笑:“没用,你的可怜相用了太多次。别乱动,不然两个眼睛都刺瞎了,就看不到了。” 冷先咬紧牙关,慢慢垂下眼睛。 针尖离眼珠不到根毛的距离,冷先的眼珠微微颤抖,他却坐在那儿不动。 韦帅望手举了半天,冷先只是一动不动等着,帅望苦笑,放下手,轻轻推开冷先:“你逼我同亲人反目,我不会放过你的。”自己运功清除余毒。 冷先忍了良久,终于道:“你的亲人,一有风吹草动,就向你下毒手!”脸上“啪”的一声挨了一记大耳光,冷先被打得摔倒在地,爬起来见韦帅望脸色铁青,喘息不已,他又急又悔,扑过去扶住帅望:“你怎么了?” 韦帅望闭着眼睛,良久:“我没事。”压下胸中翻腾的烈焰,看看冷先:“冷秋那个老东西,不是我亲人的代表。”拿袖子给冷先擦擦脸上的血:“冷先,你让我生不如死。”我师父我父亲,会相信师爷的话吧?被亲人误解,让人疲惫。 冷先慢慢垂下眼睛,半晌:“我觉得,我以为……”我觉得他们对人,到底不是真的亲人,你不觉得吗? 帅望轻声:“至亲骨肉,也受不了这样的离间。” 61 六十一,愚忠 六十一,愚忠 韦帅望在地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四周还是一片黑暗。 帅望慢慢支起身子,身上衣服滑落,他才看到,冷先把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他递给冷先,说声:“谢谢。” 冷先忙道:“奴仆不敢当。” 帅望笑:“解药的药效早过了,你们可以放心了,让我出去吧?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 冷先跪下:“请教主答应做魔教的教主。” 帅望摇摇头:“不。” 冷先道:“教主不答应,我也不会伤害教主,我会放教主走,只是,只是,就算少主你,你不念先父留下这片基业不易,也不念魔教与冷家的和平来得不易吗?” 帅望笑:“开玩笑,你们这点人马,还想同冷家翻脸?” 冷先微微悲哀:“冷家会同我们翻脸,我们,刚刚攻击了若阳。” 帅望面孔微微冷下来:“那好极了,那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冷先跪在那儿沉默。 韦帅望烦躁地:“你们是成年人了,自已做事自己负责。” 冷先半晌:“教主说得是,我们这些人手里,哪个没有人命呢,杀人被杀,天理报应,本来就不配被救。” 韦帅望看看自己的手,靠,这叫什么话,天理报应?我已经不配得救了吗? 半晌看看冷先:“你干过啥坏事吗?” 冷先笑笑:“我听先主的命令。” 帅望望天:“那你死有余辜了。” 冷先微笑,是,不过不听,早就死了,现在再死,已经赚到了。有别的选择吗?没有,即使有,他仍要忠于冷恶,为什么?因为他死到临头,向他伸手的是冷恶,别的人再善良,同他有什么关系呢?小韦公子这么善良,同他有什么关系呢?小韦说的是,你死有余辜了,你去死吧。相信别的善心人士应该也会这么说,所以,他应该关心别人的生命吗?不,只有给他第二次生命的这个人,对他,才是最重要的,别的人,他不关心,他怎么可能做别的选择。当然,既然他已做了选择,别人不关心他甚至追杀他也是应该的。冷先微笑:“少主说得是,我不该难为少主。”怀里掏出个盒子:“这是解药。” 韦帅望看着那盒药,靠,他本来倒是有这个打算,从冷先那儿弄到药,他确信冷先即然关心他的死活,一定随身带着药,现在却只能哭丧着脸再问候一句:“x你妈!”然后拿脑袋撞墙,天啊地啊,不要难为我啊。 冷先道:“少主,一会到了上面,还是先当做自己没有恢复功夫,待有机会与冷先独自相处,冷先会自杀殉主,少主就可以拿我的人头去向尊师解释。” 帅望愣一下:“你这算威胁我吗?” 冷先淡淡地:“不是,只是少主自己回去,恐怕他们不会相信你。” 韦帅望呆了一下,慢慢站起来,退后一步:“是,我最怕这一点。冷先,所以我不会原谅你,所以,你去死,我一点也不介意。至于你的好意,谢谢,不!我不需要用别人的生命来证明我,我的亲人,或者信,或者不信,我会觉得感动或者难过,某个证据,某种信念,也许,只是偶然的,某一种心情,会影响他们的判断……”就象一开始犹豫,后来大叫快逃的康慨。帅望轻声:“即使他们真的不信,我也只是难过,我们过去的情谊仍在。我会竭力自辨,如果不能,我会竭力逃走。无论如何,我会去解释,但我不会杀掉你的,我不杀对我好的人,但是,你很重很重地伤害了我,请你下次别这样做。同时,你永远不会成为我的朋友。” 冷先拿着药盒,跪在地上,半晌:“那么,冷先这件事,做得太急了?” 帅望过去,一脚踢翻药盒:“靠!老子本想偷到手的,谢了,下次别对我好。我会过得很好!” 冷先呆呆地跪在地上。 而韦帅望开始咬手指,过了一会儿,又把衣襟塞到嘴里。 韦府里,韦大人正在咆哮:“放你妈的屁!韦帅望会绑架韩笑?!你他妈敢再说一遍!” 他当然不是冲他师父喊的,不过冷秋坐在一边听着,也不太舒服。 康慨跪在地上,一声不敢出。 韦行过去一脚把他踢倒:“说!你怎么得出这个白痴结论的。” 康慨痛得倒在地上喘息,一句话也说不出,韦行还要继续踢打,冷秋只得开口:“是我看了报告得出这个白痴结论的。” 韦行站在那儿,瞪着冷秋,你,差点杀了我儿子!你,让我兄弟几乎疯掉!你,还敢污蔑我儿子绑架他恩人的儿子!他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冷秋。可是虎倒雄风在,即使他师父不再是冷家掌门,依然是他师父,他站在那儿,瞪着他。 冷秋沉默一会儿,缓缓把整理好的报告交给韦行。 韦行低头看,半晌:“你们确定没漏掉别的人?” 冷秋淡淡地:“即使漏掉,也不重要了。因为韩笑确实是黑狼抱回来的。” 韦行半晌,觉得喉咙发干,他清清喉咙,声音低哑了许多:“帅望怎么说?” 冷秋道:“他说,他不想伤害韩笑,只是想引出我,他也不想伤害我,他只是想我代冷家答应,冷家会说明,他得到温家功夫,并无过错,不管结果如何,冷家不参与追杀他,冷家与魔教的和平协议有效。” 韦行狂怒:“如果他只是想这样,他可以直接说,他何必要绑架韩笑,他何必要跑到魔教去,他何必这样做!” 冷秋淡淡地:“这样,不是解决了他师父的难题?” 韦行呆呆地,半晌,啊对,这样,韩青就不用去恳求任何人高抬举贵手了,他可以直接告诉慕容家,虽然咱们有义务协助慕容保护武林的安定团结,但是,与魔教的和平协议是武林安定的前题,如果冷家参与任何对韦帅望的惩处,就是与魔教开战,而韦帅望本人,什么也没做错。至于冷家,温家人自愿给自己孩子传授功夫,我们管得着吗?我们当初关着他,你们还反对来着,我们没义务终身看管他。 韦行内心一喜,轻轻出了口气。 冷秋略带讽刺地看着他,微笑。单细胞动物。 韦行立刻板下脸:“这臭小子,让我抓到他,我剥了他的皮!” 冷秋笑:“恐怕你抓不到他,就算抓到,魔教也不会准你剥他们教主的皮。” 韦行无所谓,切,反正我也不是真的想剥他的皮。 冷秋轻叹一声:“一切都解决得很完美,除了一件事。” 韦行茫然:“什么事?”只要韦帅望的事解决了,别的都是小事,你说吧,我帮你解决。 冷秋微笑:“魔教会打败冷家,成武林盟主。” 韦行愣了愣:“这,这不可能。” 冷秋点点头:“冷家的白剑黑剑已经过去,这位白剑同冷家绝大多数精英都有交情,这位白剑虽然没挂着白剑,却两次把白剑扔回给我,这位白剑,腰挂倚天剑。他在修建运河,他同朝庭关系官切,他同军队首领有交情,他同我们领国的皇帝有交情,他同慕容家有交情,他同温家,有血缘关系。” 韦行一脸满足,嗯,你夸我儿子夸得我很满意。 冷秋淡淡地:“我一直努力,让他离开冷家,又不走远。其实,我应该下定决心杀了他。既然,他到了魔教,冷家应该是输定了。当然,韦帅望是你最重要的人,不过,冷家在输的过程中,会死很多人。希望你依然对这个结局表示满意。” 韦行微微不快,随即微微耸下肩毛,嗯,第一,这结局是你猜的,第二,关我屁事,到时候再说呗。 下人报一声:“韩掌门到!” 韩青已经进来:“韩笑呢?” 冷秋道:“还昏睡着呢,只是醉酒反应,到晚上,也许能醒来。” 韩青松口气,那乖孩子,太乖了,从不惹事,以至他几乎注意不到他的存在。那是他亲生儿子啊! 韩青过去,跪下:“弟子见过师父,一别多日,师父……”韩青微微哽咽:“还好吗?” 冷秋沉默一会儿,伸手搭在他肩上,半晌:“我在气头上,对韦帅望下了重手,五秒钟后,已经晚了。” 韩青没有表情地慢慢咬紧牙,半晌,红了眼圈,慢慢低下头,掩示脸上的惨痛表情,良久,他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真的很难原谅你,但是,我明白你的感觉。 冷秋沉默一会儿:“我希望我在他四岁时,下手杀了他。” 韩青点头,我明白,我理解,真的很痛。 冷秋叹气:“这件事就这样了。我接到你的告急求救信,就赶去若阳,不过走到半路,我想,魔教一个堂主就能把若阳平掉,他们除非是疯了,才会集中火力去干这种蠢事,所以,我猜,真正的目标如果不是冷家,就应该是京城,所以,我先到了半天,康慨还是很能干的,京城里的状况调查得很清楚明白。既然韦帅望到了京城,我猜魔教是冲着韦帅望来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康慨告诉我韩笑失踪,我的本能反应就是,这事同韦帅望有关。如果你们能一早告诉我关于韦帅望功夫的细节,或者结局会更好一点。我相信我留住韦帅望,落在魔教手里的韩笑,一定会安全无恙地回来。具体情况,让康慨讲给你们听吧。” 康慨还跪在地上,韩青道:“康慨,请起来讲。” 康慨看看韦行,韦行望天,哼! 康慨尴尬地:“康慨罪该万死!不该在韦少爷的菜里下迷药……” 冷秋笑了:“毒药。” 康慨愣了:“什么?” 冷秋看他一眼:“不管什么药,韦帅望不会吃第二口。以他的功夫,没有迷药能药倒他。” 康慨切齿痛恨:“你让我给他下毒?!” 你! 难怪韦帅望看着我眼睛都红了! 你! 62 六十二,不在场证明 六十二,不在场证明 韩青听康慨讲完,沉思一会儿:“韩笑大约在什么时间失踪的?” 康慨道:“子时到凌晨三四点钟,我醒了的时候,嗅到一股酒味,因为韦府禁酒,所以,我立刻起来看,发现韩公子已经不见了。” 韩青问:“那么,这段时间里,韦帅望在哪儿?” 康慨沉默一会儿:“帅望与黑狼同慕容兄弟一起下榻在华实客栈,当夜,他们都没有回客栈。” 韩青道:“那么,你可曾找桑成或者小公主问下他们的下落?” 康慨低头:“还没有核实。” 韩青点点头:“去把桑成叫来。” 康慨离开,韩青沉默一会儿,问冷秋:“师父真相信是帅望绑架的韩笑?” 冷秋道:“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伤害你儿子,这我明白。” 韩青半晌:“那么,他受了胁迫。” 冷秋微笑:“唔,胁迫他去做教主。冷先真可怜,韦帅望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孩子,也不心软,我为冷先的未来担心,不知道他自己担不担心。” 韩青沉默了。 韦行道:“这有什么不好?你不用去慕容受气,韦帅望也更安全。” 韩青道:“对我来说,确实是省事了,对韦帅望来说,未必更安全。” 韦行道:“他们要他去做教主,有什么不安全?” 韩青轻声:“帅望当然是冷恶的儿子,可也是你我养大的。你我尚且不能……”良久,叹气:“未必魔教所有人都愿意奉他为教主。据我所知,冷先对冷恶很忠诚,他全力支持韦帅望,但是,他的副教主,却只是个虚名,在教中并无实权,好在,他功夫高。这些先不提,退一步说,韦帅望真成了教主,魔教有自己一贯的生存方式,他有数万教众要养活,不是韦帅望说一句放下屠刀,那些人就会改去开荒种地,就算他们想,也没那么多地让他们种。他们唯一的生存方式,不过是抢劫与压榨,韦帅望成了教主,他就是土匪头子,他就是我们的敌人,当韦帅望把他的人财物给予魔教时……”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会发现,冷家的收入不断萎缩,你将不得不另想办法,养活你的手下,而你的敌人,在同你儿子分享胜利果实,而收入的减少,就会导致冷家的人向外流失,后果就是,武林中人,会觉得魔教的意见,比冷家的看法更值得重视。冷家会处于非常危险的局面。你我同冷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些人,是同你我站在一起的人,不管我们内部有什么矛盾,我们是一个阵地的伙伴,你明白吗?同你亲如骨肉的韦帅望,会站在战场的另一面,你会眼看着他屠杀你的伙伴你的手下,你觉得这会好吗?” 韦行瞪眼,半天:“他敢,我们不是有和平协议!” 韩青道:“冷家与魔教有利益冲突,和平很难持续,战争与和平,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韩青淡淡地:“韦帅望成了魔教教主,他有他的手下兄弟,他不能出卖忠于他的人。”他同我们有情谊,将来,他同他们也将有情谊。两难之下,通常是过去的情谊被抛弃。 冷秋道:“是,你下令杀掉他的那一天,早晚会来。只不过早来,你还有可能得手,晚来,可能对冷家就太晚了。” 韩青沉默,良久:“如果能劝他回来,师父可否……” 冷秋道:“你可以决定任何事,你是掌门。” 韩青再一次沉默,是,他问,如果可能劝回韦帅望,冷家是不是可以给韦帅望一个足够留得住他的位置。冷秋说可以。既然小韦已经进化成刀枪不入不可战胜的铁甲战士,他必须承认自己的失败,把冷家交到未来之神的手里。战败的狼必须俯首贴耳,表示自己已经输了。 韩青自问,何必到这个地步,才肯定韦帅望是一个不能失去的人?因为冷家已经坐稳霸主位子,所以不需要一个不安份的小子来开创历史,他们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宽厚平和的首领,让冷家持续发展下去。我们不需要他,可是,却不能让他去带领别人开创他自己的历史。如果韦帅望不是同他们有太多恩义,明智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连冷思安都看出来,能为冷家所用,冷家之幸,不能为冷家所用,应该杀掉。所以,冷秋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兜头一刀,那就是正确选择。 韩青扪心自问,我能做出理智的决定吗?我的决定是对冷家负责的吗?如果我置冷家的利益于不顾,我还应该在这个位置上吗? 一个善良慈悲的掌门,并不符合冷家的利益。 韩青微微悲哀,我不能置冷家的未来不顾,如果韦帅望成了魔教教主,将来,韦帅望也不能置魔教于不顾,那么,血战到底,就成了我们注定的命运。 手托太多人的命运,他有义务考虑全体的利益,承担这种责任,非常悲哀。 韩青沉默了。 桑成正当值,康慨来找他,他忙去向公主告假。 芙瑶想了想:“康慨可说是因为什么?” 桑成道:“我师父来了,他说有事要问我。” 芙瑶点点头,莫不是昨夜的事发了?没道理这么点小事会惊动冷家掌门人。半晌,芙瑶问:“帅望来干什么?” 桑成道:“他说,他病好了,所以,特意来看看,让我们放心。” 芙瑶再次点点头,桑成着急走,她却沉默着不肯放行,半晌,芙瑶问:“帅望也在韦府吗?” 桑成道:“唔,也许吧,康慨没说。” 芙瑶道:“让康慨进来。” 桑成愕然,只得答应一声,出去把康慨叫进来。 芙瑶上下打量康慨,这位平时一贯衣冠楚楚的韦府总管,今天有点狼狈,芙瑶问:“帅望呢?” 康慨没想到小公主当头就问韦帅望,呆了呆,才支吾道:“嗯,他,他,我不太清楚他的行踪。” 芙瑶问:“他是没去过,还是现在不在?” 康慨无奈,低头:“公主,康慨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芙瑶刹那间想换上衣服跟着他们一起过到韦府,她凝望半空,良久:“那么,韦太傅什么时候方便,如果……”半晌:“你们去吧。” 康慨终于不忍:“帅望遇到点麻烦,并没什么危险,他从小到大都是麻烦专家,公主不必担心。” 芙瑶点点头。 如果不这么耳聪目明,可以少了很多烦恼。 桑成到了韦府,当即证明,韦帅望在案发时间一直同他在一起,没有离开半步,韩青看看康慨,康慨跪倒在地“属下失查,属下该死。” 韦行冷冷地:“不用死,来人,拖出去,二百军棍。” 冷秋问:“黑狼呢?也一直同你们在一起?” 桑成想了一会儿:“半夜时,韦帅望先来的,然后快二点的时候,黑狼才来,他一直在监视周文齐,然后我去宫里找公主,他同韦帅望到了周文齐那儿,然后,我们又一起去王宁正家,然后……” 冷秋看看韩青:“黑狼有时间。” 韩青微微叹口气,那小子,太有主见了,不好说。向韦行道:“康慨已经很尽心了,不是他的过失,算了。” 康慨哽咽:“康慨情愿受罚。” 韦行怒吼:“滚!老子懒得打你这种蠢猪,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一个白痴,他救了你多少次,你居然给他下毒!” 康慨呆住,半晌,磕头,退下。 韩青瞪韦行一眼,叫桑成:“去,好言安慰你康叔叔,帅望不会介怀,让他别难过。” 桑成呆呆地,什么同什么啊?康叔叔给韦帅望下毒? 开玩笑? 冷秋嘴角一个淡淡的微笑,有个强大的儿子多好,韦行最近说话声是越来越大了。 韦行忽然觉得耳朵痒,一回头正看到冷秋那个不咸不淡的笑,他不禁怒目,怎么了?我说错了?哦,对,我忘了,这里还有一个被人救了不知多少次,却依旧忘恩负义,不断下杀手的白痴。 冷秋本来还可以安慰自己,人家韦大人脑子少根筋,骂人不经大脑,这下子直接被人怒目而视了,再不能自欺欺人了,拍案而起,自己的两条腿明显受不了,出言责骂,人家未必接受,威胁讽刺,自己女儿需人家保护。 冷秋慢慢垂下眼睛,骄傲与尊严需要江湖地位做保证,如果没有,就得加强心理素质。他默默转开头,当做没听到,没看到吧。 韩青一见韦行对师父怒目,立刻沉下脸来,以前也罢了,师父就当大人大量了,这种时候,你怎可无礼? 韦行忽然间遭遇师父大人的沉默退缩,这下子的震惊不亚于一个惊雷劈到他头上,忽然间压在身上的三座大山解放了,他不但没觉得轻松与快乐,反而震惊悲哀痛苦得无法言语。 所以,韦大人保持了一个怒目的姿态,呆呆不动。 韩青只得上前,温言:“师父累了吧,我扶你去后面歇息。” 冷秋点点头,慢慢挪动双腿,剧痛,不禁微微皱眉,韩青上前,抱起冷秋,轻声:“弟子无能,带累师父。” 冷秋轻叹口气,沉默。 不怪你,这是我一早意料到的结果,小韦那孩子还算厚道,要是你继子得到小韦这样的功夫,这样的机会,我不知死了几回了,我自己下不了手,养虎成患,不怪你。 韩青沉默,不论如何,韦帅望是那个把冷秋赶出冷家的人,韦帅望是那个令冷兰囚禁十年的人,我养的孩子,我的责任。 师父给我武林盟主的位子,我却让师父流落江湖。 韩青悲哀地,祖孙三代,天各一方,一家子骨肉离散,这是为什么? 冷秋忍不住再次淡笑,好好的,自己孩子不养,养人家的孩子,看看,还觉得人生平淡不? 不过冷秋也想起来,韦帅望背上画着一条小狗,小狗边上署名“汪汪”走遍半个冷家山,最后跑到秋园大发雷霆,硬是半夜过来拿毛笔在他园子里的所有柱子上都画上狗的情景。小韦最可爱,动不动暴跳如雷,又牙龇必报,使起坏来花样百出,小韦小时候可真可爱,如果他不长大,该有多好。 韩青把冷秋放到床上,冷秋道:“还有件事。” 韩青跪下:“师父请吩咐。” 冷秋道:“韦帅望给唐家那个炸药配方,唐家每年还送银子给我们,韦帅望不向你要,你不要主动还给他,唐家不给,你要派人去要。” 韩青沉默一会儿,这,不是耍赖吗? 冷秋无奈叹气:“答应我。” 韩青点头:“是!” 冷秋道:“几万两银子,对咱们或者不重要,但是,不能此消彼长,小韦要来要,让他找他爹要去,告诉他,钱拨给他爹了。” 韩青忍不住一笑,这太损了。 冷秋也笑:“你想想,可不就等于把韦行一年应得的银子孝敬给魔教首领了吗?” 长叹一声,这还不算每年隐形的收入。小韦就是那个驿站系统的最大客户啊,小韦的酒楼歌栏,每年交上来的银子也不少,冷家山下忽然间少了一个大客户,少了一个大消费群体,恐怕立刻就冷清下来,连冷颜的生意都会受影响。 银子不重要?两天不给手下开支试试,你就知道手下的脸色会有多难看了。 冷秋拍拍韩青,我不在,你就知道保持清高多难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保持收支平衡,听说你一上任,第一个就把韦行的开支减了一半?亲兄弟可不是用来坑的,冷思安那家伙还想利益均沾?不干活,成天开会斗嘴的家伙,白养着他们还不成,还要分利润?你居然把第一线员工的银子减了,增加议会议员福利?没让他们自己带饭盒开会,他们就应该偷笑了,还想分一勺,开玩笑。 亏了你兄弟自动去纠正这个错误了,你这个倾向不好。 不过冷秋现在不是太上皇了,他做太上皇时就很自觉,众人只觉得冷秋一向以韩青为主,现在连太上皇也不是了,眼见有不对的地方,他也只同纳兰略提一句。纳兰能劝则劝,劝不了的,庞大系统有他的自适应功能,小小的运转不良,过段时间会自动消化。至于长期的消化不良,导致的后果,就不是他能预料与解除的了。 韩青给冷秋盖上被子,倒杯水:“师父要睡会儿吗?” 冷秋点头,生了病,最好去睡你的觉,别扰人。 韩青道:“弟子在外间,师父醒了只管叫我。” 冷秋道:“这里有下人,你忙你的去吧。” 韩青道:“弟子在外面侍候。” 冷秋苦笑,去吧,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收了这么个弟子,是幸运还是不幸? 韩青到外边,想起来,得去通知慕容兄弟,不能随便派个下人把慕容兄弟叫来,还是得去找韦行。 韦行已经慢慢跟过来,脸上多少不太自然。 韩青面沉似水,半晌:“先派人去找魔教人的去向,你亲自去把慕容兄弟接到韦府,告诉他们师父受伤,我走不开。” 韦行答应一声,看看韩青脸色,心里又憋气又难过,情不自禁地想,那老狗真讨厌,他怎么不快滚远点。 韩青听到里间有轻微的窗棂声,轻轻推门,冷风正顺着窗缝钻进来,床上只有一张纸,写着“不便多扰,告辞。” 韦行见韩青一脸黯然地转过头看他,过来伸手推开门,内心尖叫,他妈的,这老狗莫非会心灵感应?老子肚子里骂他,他就低头难过,老子讨厌他在这儿,他转身就走了。 你奶奶的,敏感成这样,怎么不去死。 韩青看着韦行,点点头,什么也不说,推开他,就往外走。 韦行急道:“你干什么去?” 韩青怒答:“我现在有时间亲自去通知慕容兄弟了!” 韦行暴怒:“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难道他给我儿子下毒,我还谢谢他不成?” 韩青“乒”地一声摔门而去。 63 六十三,放生 六十三,放生 另一边魔教的地窖里,顶上小窗打开,张文慢慢爬下来,手捧几件衣衫,哆哆嗦嗦地:“大堂主说,咱们十几个堂主在上面等着拜见教主,让教主换件干净衣服。” 帅望看一眼:“内裤也得换?” 张文哭丧着脸,不是我的主意,要是我,我下都不下来。 韦帅望笑了:“我不穿缎子的,内衣要布的,外衣要青白的,如果非要给我穿披风,披风要云锦的,我不穿紫色,太恶心了,白底金线的可以考虑,金黄的晃眼睛。” 伸手翻翻:“这串珠子上的翠,颜色不正,至少块头得象我这个这么大才行吧?这些个珠子,即不够大也不够亮,拿二流货色换我身上的珠宝,你们太会算计了。” 看看鞋子:“外头买的粗制烂造的东西吧?老子是来当教主来了,还是来受罪了?啧,要是你们家教主待遇还没冷家瘪三好,就难怪你们得用刀逼着人上岗了。” 张文默默无语地捧着衣服,就爬回去了。奶奶的,我穿的有那么次吗?你可真是你爹的儿子。一时半会儿,我们到哪儿找好衣服去? 李唐见张文上来,纳闷地过来:“怎么?” 张文长叹一声:“要是我请教主大人换上这样的衣服,教主大人会说什么?” 李唐看看,会说什么?伸手翻翻:“破烂?” 张文扬扬眉:“对,唯一的区别是,先教主比较简洁,少教主用了五分钟来详细说明这些是破烂。” 李唐道:“去把教主的衣服拿来。” 张文愣了愣:“这……”我不愿去动教主的遗物。 李唐道:“是少主穿,又不是别人,你迟疑什么?” 张文沉默一会儿,终于道:“好吧。” 李唐看着张文:这个变态,莫非还真同教主有什么恶心变态的事? 地窖底下的冷先低声道:“教主,稍安勿燥,这个口出去,仍是一道铸铁夹层带铁闸的大厅。” 韦帅望一听“教主”二字,一听这么贴心的话,这温柔的口气,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再叫教主,老子打死你!” 冷先低头垂手:“是!” 韦帅望默默无语地看着他,整死我了,这个,比我大师兄整人级数还高。终于遇到老子整不了的人物了。 张文第二下次下来,无可奈何地:“衣服少主凑合着穿,佩饰我们帮少主清洗一下仍然还给少主。” 帅望闲闲地:“其实我天天用解药泡脚,然后晾干,外一被绑架,我就舔舔自己的脚丫子,立刻就十万马力了,不信你闻闻。” 张文忍也忍不住地笑出来,翻着白眼,狠狠给韦帅望伸过来的臭脚一巴掌,然后,上面传来李唐的声音:“水,请教主洗脚。” 这下子连韦帅望都沮丧了,我靠,真有人当真。 张文笑得脸都紫了,冷先微微不安,接过从上面放下来的水盆:“冷先帮少主洗吧。” 帅望怒道:“不要,老子自己有手,可老子就是不喜欢洗?” 冷先跪下哀求:“教主。” 韦帅望怒道:“我全身上下都涂满了毒药……”一声未了,只见窖顶伸下数十个竹筒来,没等大家回过神来,倾盆水雨从天而降,不但韦帅望淋个透温,张文与冷先也全身温透。 帅望呆站了一会儿,看看刚刚还大笑的张文,看看跳起依旧没逃过当头大水的冷先,忍不住也哈哈大笑:“唔,这样子还算公平。”光我脱光了多丢脸,要脱大家一起脱啊。 张文一脸怒色:“狗娘养的!” 冷先擦擦脸上的水,叹口气:“教主,求你什么也别说了。” 帅望抬着头:“上面给我洗澡的兄弟,您这英明果断的决策,真让兄弟佩服,敢问高姓大名,等兄弟上去,要好好结交。” 李唐淡淡地:“属下魔教第一堂堂主李唐,问侯教主,教主威名远播,又是小孩子心性,属下不得不防,但请教主放心,属下一定扶佑教主将先教主留下的魔教发扬壮大,属下对魔教,对教主忠心不二。”一筐新衣服放下来。 帅望懒懒地,任由冷先与张文帮他擦身穿衣。不过露出胸前纹身时,他立刻抓过衣服挡住,尽管冷先张文好奇得不得了,韦帅望呲牙咧嘴地:“不想死就闭上嘴。” 结果张文帮他梳头时,从他头发里滚下四五个二毫米直径的蜡丸,张文也不敢声张,压着声音怒吼:“这是什么?啊?小混蛋,这是什么?” 韦帅望白他一眼:“你喷了我一耳朵唾沫星子。” 张文瞪他一会儿,给他挽上头发,发现簪子重量不对,仔细一看,空心的,拧开来,里面也是药丸。张文哭笑不得,李唐做得对,这小混蛋就得淋透了,从头搜到脚。 张文想起来,瞪着冷先:“你刚才是不是一直看着他?他没往嘴里放什么吧?” 冷先道:“没有,绝对没有,我一直看着他。”也心虚了,我有没有眨过眼睛呢? 好容易换完衣服,张文抱着韦帅望的旧衣服,呆住。 这猴子,这猴子穿上当年教主的衣服,怎么……怎么有一点,一点……张文微微眯上眼睛,好象要把颤抖的眼泪挤回去,冷先那边已经赞一声:“简直是教主再生。” 韦帅望回头一呲牙,张文立刻清醒了,靠,我家教主没这么亲民。 张文把所有衣服放到一堆:“这衣服得烧了,里面不定有什么。” 帅望笑:“没准有炸药,一烧,轰!” 张文气:“让冷先去烧。都是他出的主意!” 帅望叹气:“那我可舍不得,衣服里有个手帕,上面沾的是炸药,用力一砸就会爆炸,别说烧了,你们替我收着吧。” 张文一头冷汗,妈的,幸亏我先说一声,不然……他哭丧着脸:“我说教主啊,您就跟孙悟空似的,您要是真不爱干这个教主,你走就得了,你千万别难为我啊,我可是什么也没干,这些事,都是他们的主意,不管你整谁,你一定要饶过我。” 帅望道:“那个香囊里,放的毒蚂蚁,过十二个时辰,会自动开门,你每过十二个时辰替我关一下,另外别忘了抓虫子替我喂他们,要是饿死了,我可跟你没完。” 张文呜咽一声,我招谁惹谁了?不关我事,你咋不安排你家忠狗。 韦帅望两手一摊:“没功夫,懒得爬,抱我上去吧。” 张文忍无可忍:“信不信我拎着你头发把你拖上去!” 帅望立刻把脑袋伸过来:“好啊,我还没试过呢,来来。” 张文望天,死不要脸,没脸没皮。 冷先无可奈何地:“教主恕属下失礼。”伸手把韦帅望拎起来,扛肩上。韦帅望笑嘻嘻地:“哎,你得吃胖点了,硌得慌。” 冷先再次无奈地答:“是,属下尽力。” 帅望长叹一声,再次觉得欺负冷先一点味道也没有。帅望看看张文,很满意地想,幸亏我还有张文可以玩。 黑狼一见韦帅望被扛上来了,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几步过去:“帅望!” 韦帅望当即翻白眼伸舌头,做个我已经死了的表情。 黑狼就觉得自己狂跳的心脏“嘎”地一声停跳了,然后猛抽了两下,重又开始狂跳,这次是气得。 所以,韦帅望双脚一挨地,黑狼照他屁股就是一脚。 刹那间,周围一静。 冷先大怒:“放肆!”还记得黑狼是韦帅望的兄弟,也没敢下重手,也没敢给他一耳光,只是伸手一推,只不过黑狼穴道被封,当场被推了个跟头。 黑狼坐在地上,并没扑上去拼命,内心忽然间微微一痛,昔日打打闹闹的好兄弟,变成主子了吗?我能接受这样的变化吗? 韦帅望微笑走过来,路过冷先身边,顺手拍拍冷先的肩:“谢了。”冷先本来有点担心小教主会生气,可是教主大人的威严是绝对不可冒渎的,现在教主说声谢,他把心放肚子里了。 韦帅望过去,伸手拉黑狼起,笑:“连累你受人欺辱,抱歉。”抬手给自己一耳光。 冷先吓得“扑嗵”一声跪下,低头:“属下莽撞,属下该死。” 黑狼站起来,看看韦帅望脸上那巴掌印,缓缓道:“当初你同我去墨泌,我没说抱歉。” 帅望“唔”一声,点点头。明白了,不用说抱歉。 黑狼道:“所以,我会一直是你兄弟。如果,你的手下,只能接受,我以臣属的身份,在你身边——”黑狼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可以。” 帅望呆了一会儿,伸手拥抱黑狼:“唉,小黑!” 黑狼望天,你妈的小黑!然后感觉韦帅望的手指在他胁下一点,一股大力冲击,穴道解开。黑狼一呆,看了冷先一眼,你!你给他解药了? 冷先看到那个惊愕疑惑的目光,很诚实地回了黑狼一个惊愕疑惑的目光。 站在一边的李唐,看到黑狼身体微微一震,然后黑狼对面,冷先惊愕的目光,有变! 刹那间,只听铁闸开启,开到三十厘米,一个人影倒在地上滚了出去,铁闸立刻下落,然后一声咆哮,另一个人影扑过去。等大家回过神来,只见英俊神勇的少教主手抓一只鞋在那儿笑,铁闸下血迹斑斑。 室内十几个堂主,面面相觑,谁?谁跑出去了?什么意思? 韦帅望笑了一会儿,温暖关切地问:“李堂主,你还好吗?” 李唐淡淡地:“还好,只是断了几根脚趾,多谢教主手下留情。” 帅望笑:“不客气,即然不能把你抓回来,总不好一见面就把你切成两半,下次可别这么淘气了。” 李唐脸色惨白,好可怕的身手,他刚爬出就被一只手给拉了回去,拉到一半一双腿已经卡到铁闸上,如果那只手不是再把他用力往出一推,他此时已被腰斩。 李唐沉默一会儿,再次道:“谢教主不杀之恩!” 帅望笑道“你把你家教主关在这里面是啥意思啊?” 李唐道:“教主既然偷偷吃了解药,想必还是想走。李唐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教主留下,请教主见谅。” 韦帅望笑嘻嘻地把鞋子一扔,回头微笑:“大堂主真机警。那么列位,咱认识一下吧,我姓韦,韦帅望,我父亲是韦行,我师父是韩青,很高兴认识大家,看起来,咱们得在一起过一阵子集体生活了,列位长辈,请多关照。” 韦帅望的头发梳得好整齐,照着冷恶以前的样子梳的,张文的手艺不高,但也弄个形似。韦帅望的衣服,那就是冷恶的衣服,韦帅望的温厚面孔,因着刚才露的那一手神功,以及见了血之后的他情不自禁露出的凶狠兴奋表情,让室内的众人足足呆了五秒钟,然后冷先跪下:“不敢当长辈二字,副教主冷先,叩见教主。” 十几个堂主紧跟着跪下。 张文足足慢了两拍,等韦帅望看他时,才“扑嗵”一声跪倒:“二堂主张文叩见教主。” 黑狼想了想,屈一膝跪下,韦帅望过去给他一脚:“滚起来,你站老子身后。”然后笑道:“都站起来,你们这个角度,我看不到脸,会认不出人来的。” 张文一听这彪悍的理由,立刻站起来了,给韦帅望一个和善的微笑,韦帅望笑嘻嘻地:“你不用站,我认识你了。” 张文默默无语,一肚子眼泪,坏了,这个倾向不好,小韦怎么同他亲爹一个爱好啊? 余下十几个堂主一个一个见礼之后起身,到了扁堂主,韦帅望笑道:“神医,久仰。” 扁堂主忙道:“不敢不敢。” 韦帅望笑道:“过会同你聊。”转头又奔张文来了:“张大哥!” 张文无可奈何地:“不敢,教主有何吩咐。” 帅望四望:“这是啥地方啊?” 张文道:“教主的会客厅。” 帅望开心了:“会客厅肯定不是关人用的,是吧?那个地牢是做啥用的?” 张文迟疑,闻出来这话头不太对。 帅望转头问冷先:“地窖是秘室吧?” 冷先道:“是。” 帅望笑:“逃生用的吧?肯定不是用来把教主大人关在里面的。” 冷先老实地:“是,逃生用的。” 帅望笑道:“逃生用的,通常都有另外的出口,是不是?出口在哪儿?” 冷先终于清醒过来:“这,这……” 韦帅望转头去问张文:“出口。” 张文惨叫,即时出卖冷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事只有教主与副教主知道!” 帅望很温和地看了冷先一会儿,冷先不由自主开始咬牙。 帅望叹口气,回头问黑狼:“这小子骨头很硬,是不是?” 黑狼道:“剥他皮他都不会说一个字,我看现在问他也没什么用。” 韦帅望盯着冷先看了一会儿:“可是现在他却告诉我,他知道出口在哪。” 冷先讶异地看了一眼韦帅望,帅望笑:“在地窖里,是吗?” 冷先忍不住眼睛往地窖口看一眼,一脸惊讶,帅望把冷先拎起来:“咱们下去看看。” 张文忍不住:“他在诈你,什么也没别说,别看他的眼睛。” 帅望笑:“你想我问你吗?” 张文闭上嘴。 冷先一下梯子,就闭上嘴闭上眼睛,只差把头藏到两腿间。韦帅望拎着他脖子,另一只手用剑柄敲墙,一边问:“这边?这个地方?上面下面?” 冷先坚持闭上眼睛,帅望微笑,再敲一次:“那么,是这里了?兄弟,我十几岁时我师父教我,一个人可以掩示他的眼神,却不能掩示他的心跳。” 冷先怒叫一声:“是!可是那个门需要密码,我不会告诉你的!” 帅望道:“逃生的门,不会那么结实,我有十万马力,记得吗?” 韦帅望拔出倚天剑,地窖的门开了,李唐从上面走下来:“不如,我替教主打开这个门。” 冷先怒吼:“你干什么?!” 李唐道:“他跟教主不一样,让他走吧。” 64 六十四,魔境 六十四,魔境 冷先怒吼:“你什么意思?” 李唐道:“教主为什么不让逸儿留下?” 冷先愣了一会儿:“我不明白……” 李唐道:“因为逸儿看到人头塔转身就走了,教主宁可她直接离开,根本没看到过。如果教主对别人家的孩子都希望她从没看到过,我想,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从没看到过。” 帅望呆住,呵,逸儿是这样离开的,看到这样恶心的事,还是念念不能忘吗? 帅望慢慢转过身,对了,忘了,我们干什么同魔教不断有接触来着?帅望微笑:“唔,看来魔教有很多好玩的。” 李唐很温和地笑:“听闻少教主医术高明,想必对医学很感兴趣,为什么不让扁堂主带你去十三堂看看呢?” 帅望侧头,把半边脸皱在一起,做个思考的表情,咦,这小子倒底是想赶我走,还是诱我留下呢? 李唐轻声:“十三堂有一个非常完整的人体骨骼,从头到脚,每块骨头。” 帅望笑问:“你的脚趾怎么样了?” 李唐微微有点尴尬:“我已经包扎上了。” 帅望笑道:“你很机灵啊,怎么看出来的?” 李唐淡淡地:“正常男人不会互相拥抱。而且,你手的位置……” 帅望笑:“那你是撞大运撞上的,我成天同人抱来抱去,你要总这个反应可累死了。不信,我现在就抱抱你。” 李唐没有表情地沉默,以麻木铁青的脸色无声地抵抗韦帅望的抱抱提议。至于他怎么知道不对头,那是因为他看到冷先一脸惊讶疑惑,不过,他不觉得有必要向韦帅望说明白。 帅望问:“还有啥好玩的?” 李唐道:“有一个金的完整的人体血管模型,最细的地方如毛发一般。” 帅望愕然:“不可能!怎么弄的?照着血管,一点一点做出来的?你们怎么知道血管怎么样?” 李唐叫扁希凡过来:“扁堂主,少教主问你话。” 冷先与张文对望一眼,靠,李唐这小子怎么知道这样能留住这臭小子?咱们白忠心了半天,还得靠人家成事。 扁希凡笑笑:“很简单,属下只是把金粉银粉溶在水银里,再加一点药剂注到血管里,待水银注满所有血管,把尸体放到火上烧,烧过之后水银蒸发,皮肉成灰,金银凝结成块,就得到一个完整的血管模。要点是,要控制好温度。” 韦帅望傻了,我靠,天才在这儿呢:“带我看看去。” 扁希凡这个开心啊,又遇到一位志同道合的好教主啊。一伸手:“教主,这边请。” 冷先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侧头:“嗯,你觉得,呜……” 张文望天:“呃,反正,我对那个地方……”正常应该都会站着进去吐着出来。 冷先咳一声:“那个,教主,医堂重地,非教中人不能入。” 帅望一愣:“那你们去把东西搬出来。” 冷先与张文一对视,点头:“这个没问题。” 帅望看看冷先,看看张文,你们玩什么鬼把戏呢?再看李唐一脸没有表情的坦荡,难道人家小李子才是啥啥君子。 帅望问李唐:“里面有啥不可告人的东西吗?” 李唐淡淡地:“我不觉得有,可能有人觉得有。” 帅望看看张文冷先,只见二人一脸的不自在,咦,奇了怪了,同为魔教中人,对同一事物居然有这么明显的不同看法啊。 点点头,唔,海纳百川,但是海不能纳石油,油水混和物里是没有生命的。而且同样的水,如果容纳力太强,也会富营养化,变成臭水,只长虫子不长鱼。韦帅望觉得冷先的容纳力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冷先觉得不能把一件事拿到阳光下来,而李唐觉得无所谓,帅望想,只能证明这家伙的容纳力有点超标了。 韦帅望回头一看众堂主跟着呢,他一挥手:“你们解散吧,我跟扁堂主去玩一会儿,咱回见吧。” 各堂堂主看看李唐,老大,回见是啥意思?我们是跪安了,还是等会儿再来啊? 李唐沉默。 张文道:“那么,属下就不打扰教主的雅兴了。” 韦帅望一咧嘴,笑:“张大哥,我在魔教就同你最熟了,咱一起去玩吧。” 张文望天,完蛋了,我的预感是正确的,这小子同他爹一样,觉得我……张文痛苦地回忆,教主是咋评价我来着?有意思?!呜! 张文结结巴巴地:“教主,我,我还有事要处理,而且,我对那个地方,不感兴趣。” 韦帅望笑咪咪地,捅捅扁希凡:“张堂主对你的医堂有看法。” 把张文吓得:“没有没有,我对扁堂主没看法。”啥人敢对神医有看法啊?外一搞得神医不爱看你可咋办? 扁希凡淡笑:“君子远疱厨。” 张文急得:“不不不,扁堂主,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是,我是对,那个……”气得转头骂韦帅望“你个小……小!”小瘪三!看看韦帅望身后冷冷的黑狼,看看李唐看好戏的脸,看看冷先不赞成的目光,张文把骂人话咽了。忍气吞声啊忍气吞声,张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落到这种地步,难道我脸上写着软柿子? 韦帅望笑:“那你是对我有看法!” 张文长叹一声,两眼望天,朗朗背诵:“教主英明神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帅望笑:“说得再真诚点。” 张文咬着牙,我忍了吧,再说话都成笑话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呜,这可不是在外面不小心碰上狗被咬一口无所谓,这小子看起来要长驻这儿,他单挑我来咬…… 帅望向众人挥挥手,在大堂主二堂主,冷副教主,扁堂主以及自己的兄弟小黑的陪同下,来到医堂外。 灰砖青瓦,一排平房,门前几颗笔直白杨参天,挂着白霜,可惜是冬天,如果是春天,风景应该十分怡人。即使在雪中,依旧一派平和的田园风光,帅望站下,笑问:“是到这儿就不能进了,还是可以进大厅,然后就不能往里去了?” 扁希凡微微尴尬:“这个,回教主,普通人等,应该连这个边都到不了,但是,您是少教主,即使他们怕吓到……嗯,您到大厅坐坐无妨。” 帅望再次把半边脸抽起来,绞尽脑汁想象,他们不想让他看的是啥。 张文忍不住好笑,这龟儿子,搞不好越说不让他看,他越想看,半夜就跑来看。我才不管,吓死你才好,让你这么损。 帅望一见张文笑,也给他个笑脸,张文吓得顿时一脸严肃,扭头看别处。 李唐伸手:“教主,副教主请。” 教众搬过一只骨头架子,韦帅望欢喜非常:“咦呀,太好看了,我还没见过完整的一整套骨头。”凑过去,从头开始看细看,啧啧惊叹。把冷先张文整得面面相觑,妈呀,看起来咱低估这小子的遗传基因了。一个破骨头架子他激动成这样,这玩意儿有啥好看的?你喜欢老子立马切十几个活人让你随便看,早知道你好这口,我们费这个劲做啥?看起来他看到人头塔应该是不会有啥不良反应了。 扁希凡笑问:“少主可能看到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帅望细看:“身材高骨盆窄是个男的,挺年轻,从头骨看,是北方人面部征。” 扁希凡一脸老怀大慰:“不错不错!来来,看,他有第三颗磨牙,十六到二十六可能性大,再看这儿,腕骨发育成熟,十九岁以上,看各关节,完好无病变,三十岁以下,二十到二十五岁,实际上,他二十岁整。因为这个年纪刚好骨骼成熟,又无磨损,是我精心挑选的。” 韦帅望微微不安,唔,你认识他?这个,把认识的人弄成骨头架子,不会有点不舒服吗?不过韦帅望对这个骨头架子太好奇了,略想一下,就放一边了,他一块骨头一块骨头地细看,不时向扁希凡请教,老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同冷良的爱理不理大相径庭,让韦帅望深深地感动了。看看,看看,人家魔教有这么和蔼可亲诲人不倦的好医生,哪象你啊,问你点事,就象求佛上香似的,你给个音算是奇迹出现,不吭声是正常的。 半个时辰过去,李唐深深地后悔了,完了,就这是一小恶教主啊。而冷先张文一边把心放肚子里了,一边微微有点不安,小祖宗,你不用同你爹这么象吧?虽然他祸害我们这么久,我们都习惯了,可是,你最好还是……稍稍正常一小点比较好。 下人已将那套血管模型搬到大厅,大厅里有点暗,那副金光闪闪的模型直如暗夜中的闪电平放在大厅里。 韦帅望呆住:“哇!”过一会儿:“哇哇!” 扁希凡上前讲解:“这里,是心脏位置,这儿是头,这儿是脚,这儿是手,看,五个指头上的血管。” 帅望呆呆地:“哇,能看到他伸开五指的样子,好生动。”忽然间呆住:“这这这,为啥是伸着手指的?脚趾也是直的……”半晌结结巴巴地:“难,难道,他他他,他是活着……” 扁希凡眨眨眼睛:“人死之后血液会慢慢凝固,当然是活着……” 韦帅望倒退一步,瞪着扁希凡。 扁希凡道:“活着灌注水银效果好。” 韦帅望瞪着他,啊?原因就这么简单,死人做不了,所以,把活人活着抽血注水银? 你们,是一群…… 扁希凡微微不安,看看韦帅望,看看李唐。 李唐淡淡地:“是死囚犯,本来要点天灯的,没啥区别。” 韦帅望这回又回过头来看着李唐:“死囚犯?你们有权力判人死刑?还他妈点天灯?” 李唐淡淡地:“手里有刀,又能一直握住刀柄的人,就有权判人死刑。” 韦帅望问:“那么,我也可以判你死刑。” 李唐道:“当然,教主只要做教主,就有这个权力。我一向尽心尽力为教主做事,就是希望教主认为,属下活着,比死了有价值。” 帅望震撼地看着李唐,啊,居然有人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个人,简直……韦帅望看了他一会儿,问:“你有没有时候,会希望活在一个,只要你不杀人,就没人有权力杀你的世界里?” 李唐沉默一会儿:“不想。” 帅望呆呆:“为什么?” 李唐道:“因为,我付出巨大努力,并不是为了与别人平等,而是为了站得比别人高。只有一个人可以对我生杀予夺,而其他人,都在我之下。” 65 六十五,挣扎 六十五,挣扎 帅望回头问冷先张文:“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冷先迟疑:“这,我没想过,不过,李堂主好象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其实谁都不会随便杀人的,咱们虽然没权力判人死刑,但是,那些死囚也不是无缘无故判的。就象刚才李堂主说的教主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可是,也一样得有服众的理由。可能规矩稍有不同,但是,不管魔教内部还是冷家内部,以至国家,无非都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至于对外,对敌人当然没什么好客气的。”你兄弟对我很客气吗?也没见你怎么他,我推他一下你还不是反应激烈。 张文笑笑:“现实就是这样的,不是吗?我没杀人,人家已经逼得我没有立足之地,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就是这样,我没得挑,你所说的那个美好世界不知何时降临,人杀我,我杀人,也算公平。回教主的话,强者为王比一群人仗着人多,欺压少数派非主流好。至少对我来说,比较好。”兄弟,不是我不想当好人,是好人容不下我,我没招他们没惹他们,他们见我就冷嘲热讽白眼相加,他们逼我到墙角,一提起那事就无限鄙夷又津津有味,好象他们都是靠他爸他妈双目深情凝视生出来的一样,我是不得举刀自卫,我没得选。 韦帅望看看黑狼,这兄弟不用问了,这兄弟只信拳头和手里那把剑。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呃,我呢,我是为了众生平等而努力习武的?那我真是有病啊,练武练到累晕,没事就被我爹抽得血淋淋的,是为了让别人过得更美好?乖乖,难道我是佛祖啊?佛祖还可以没事修理个猴子玩呢,人家猴子不过是淘气喝点酒嗑点药,砸点东西,就被压在山下五百年。佛祖大人可没说要同你们这些地球上的垃圾平等啊。韦帅望看看张文,难道我不享受说一句话,他就放人还钱?看看冷先,难道我不喜欢他说的忠心耿耿?看看李唐,唔,你不喜欢众生平等,你可以跪下,老子在你上面。 这世上有没有人不喜欢威风凛凛,众人之上? 没有。 帅望内心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我喜欢。 韦帅望伸手把张文搂过来:“兄弟,我问问你,假如说别人不拿白眼看你,顶多觉得你同他们有点不一样,你愿不愿用现在的位子去换?” 张文愣了一会儿,回到以前,假如,可以回到从前,回到我没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愿不愿回去? 良久,张文轻声:“权力的滋味,一经品尝,就无法忘怀。从前我宁死不愿离开,现在,我已经不会满足于那样的生活了。我知道跟在我身边侍候的少年不是真心的,我也想要真情真意,但是,活在真实世界的人,有几个能肯定说自己得到真心真意的爱了?如果我回去,连次一等的假货,都没有了。我这个年纪,除了钱与权力,没别的可以倚仗了,没有无限可能与大好前途了。我只有满足于手中现有的,你明白吗?所以,千万别要我同你去创造大同世界,请你一定等我死了,再去搞大同世界。也千万另去忽悠小朋友们一腔子热血地去同你搞大同世界,小朋友们终有长大的一天,血淋淋的战场上得的权力,眼看着他兄弟朋友死在面前得来的权力,你说出花来他们也不会放手。亲人朋友都死了,大好年华过去了,只剩下梦回吹角连营了,如果再不握住权力,真不知道这一辈子为啥活着。你见过牺牲了一切之后,因为陌生人都过得好就觉得幸福的吗?我只见过看着别人活得比他好而眼红的。” 韦帅望觉得有点头晕,平时都是他把别人说晕,忽然间被人叫破内心深处的黑暗人性,他有点晕。 韦帅望晃晃脑袋:“如果有呢?如果你想要珍惜的感情呢?” 张文沉默,半晌:“教主何苦拿这种问题来难为我,如果教主有,教主很幸运,最要紧的一点是,别去考验你是不是真的有。”感情不过是一种你想象中的虚幻,当然,权力带来的一切,也都只是一种感觉,虚假的,美好感觉。 帅望沉默,忽然间想起阳光下的日子,不,还不是同最亲爱的师父在一起,只是同冷兰在一起,那个美丽的大象,咆哮着满山追打他,大象也有黑暗苦涩的灵魂,但是大象坚持要给别人与自己公正,大象很白痴,可是韦帅望想起阳光下的日子,忽然间就想到大象。 哪一样感情里,没有小心翼翼,挣扎痛苦,委委屈屈?哪样权力背后没有血腥噩梦与彻骨的孤独?帅望垂下眼睛,他居然迟疑了,原来以为不值一顾的东西,居然也有一点吸引力呢。 韦帅望抬起头,笑问:“那么,冷恶过得快乐吗?” 没人回答他。 韦帅望问:“李唐,有权有势的生活,幸福吗?” 李唐沉默一会儿:“有人幸福吗?” 帅望笑笑,我师父为我流泪时,虽然很悲伤,很痛,但是很幸福,尤其是事情过去后,再想起来,觉得很幸福。韦帅望微笑:“那么,其实权力就象某些药,刚吃的时候无比美好,吃多以后,吃了没什么感觉,但是不吃不行。老李,你是中毒了。” 韦帅望放开张文,向冷先伸手:“药。” 冷先愣了愣,取出药盒,双手奉上,帅望捏碎蜡丸,吃下解药,笑笑:“我刚才吃的剂量小,谢了。我要走了,你们说得都挺有道理,一大把年纪了,我也懒得同你们争,但是,道不同,不相与谋。列位,再会儿。对了,扁堂主,我本来挺仰慕你的,但是,用活人……”看了扁希凡一会儿,冷良比你强多了。你个笑咪咪的禽兽,我宁可看冷良白眼去。 帅望转身要走,黑狼缓缓道:“你做教主,他才会听你的,你走了,这句话等于放屁。” 韦帅望暴怒:“我管他们!他们愿意跪着,都梦想着只要乖乖听话,惨事就不会发生在他们头上,他们喜欢互相压榨,也维护互相压榨的制度,他们要求严刑酷法,然后被剥皮凌迟被冤死,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干我屁事!自己愿意做虫子,被踩死活该。” 我才不要留下来,我可改变不了他们这些人,搞不好到时候改变的是我,老子不要改,老子要是改了,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背叛,背叛我自己,背叛养大我的人,背叛愿意以命换我命的人,背叛为我伤透了心的人。 老子就算错了,也要错到底,何况老子是对的,你们才是错的,你们去死吧,蛆就该在腐肉里打滚,贱人就该被践踏。老子的慈悲不要用在一堆烂蛆身上。 忽然间想起被韦行杀死的李强,内心无限辛酸,偶尔有几个不愿屈辱的人,都被这些贱人给整死了(亲爱的老韦,也是强权爱好者,不过他变态程度小一点)。这些人是紧缚爱好者,非得被紧紧控制以及紧紧控制他人不可,否则他们没有安全感归属感。 帅望看看黑狼:“如果你愿意留下……”你有自主权。 黑狼淡淡地:“我与你共进退。”缓缓看一眼冷先李唐,你们等着,老子还会找到你们。 冷先不愿放弃:“帅望!” 李唐伸手挡住:“如果他愿意,他会回来,否则,他会宰了我们。”咱得谈谈了,冷先,他的功夫咋回事?他的解药咋回事?你咋整个真神回来呢?难道老子真喜欢有人决我的生死吗?我把冷恶那王八蛋靠死了,容易吗? 张文道:“何必强人所难。” 冷先怒目:“你们!” 李唐道:“如果你想我支持你,至少,你要与我坦诚相对!如果他只是一个小孩子,那没问题,早晚他会长大的,在他长大这段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教他,可他现在就是……今儿扁堂主很幸运,这孩子很克制,没说我看不惯你我拍死你。他真的有能力随意处置我们,而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简直就是刚不小心脑袋着地降落到地球上的天人。你想我们死吗?” 扁希凡呆呆地,哦,今儿我幸运?是谁让韦小教主光临我的寒舍来着?我居然没被拍死,你说我是幸运,那你原来是打算让我直接不幸来着啊?你小子千万别落我手里,不然我一定想办法就让你不幸了。 黑狼跟着韦帅望身后,即使不算上韦帅望的神功,黑狼跟得也够慢的,帅望问:“你想留在魔教?” 黑狼道:“你不是说了吗,我们合得来。” 帅望问:“还有吗?” 黑狼道:“逸儿。”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同你一起查,不一定非得去魔教。” 黑狼道:“把张文抓来,他可能也知道点什么。” 韦帅望瞪了他一会儿,妈的,抓来容易,关键是被你问过话的人很难保持完整,你说得没错,你是同他们合得来。 黑狼道:“对你来,最重要的事,先去斑衣娱亲,再去看别人的老婆,什么时候轮到白逸儿?当然,我没什么可责备你的。” 韦帅望笑:“那你是在夸我?谢了。” 黑狼道:“你先去公主那儿。” 帅望瞪眼:“干嘛?” 黑狼道:“去同商量你的去留。” 帅望奇怪:“为什么?” 黑狼道:“因为芙瑶理智冷静,又是旁观者的身份,比较容易做出正确判断。韦帅望你现在跑出来,你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你都不知道你那些亲人是不是正设一个陷阱在捕捉你,就象当年他们捉温毅一样。” 帅望微微惨白了脸:“他们不会。” 黑狼微微讽刺地看着他,你自己相信吗? 帅望沉默。 66 六十六,光与影 六十六,光与影 帅望轻声:“不方便去打扰她。” 黑狼道:“她不介怀这些事,如果她连同男人单独相处都要顾忌,还能干什么事?”总不能总在众目睽睽之下会见心腹吧? 帅望道:“你去问问她吧。” 黑狼问:“我得永远做灯泡吗?” 帅望笑:“你是我光明世界的阴影。” 黑狼白他一眼,内心叹气,是,我是。 黑狼到时,芙瑶正站在窗前看雪,静默。 那少女脸上凝重的思考表情让她的美丽微微失色,最动人的,永远是迷惘无助哀恸的眼神,而不是思考的表情。 只不过她嘴角那点凄凉,多少泄露了她的年轻。 黑狼见她沉默多时,差点以为她是一个人,要跳下去时,才听到大殿深处,还有人。 黑狼决定等。 良久,芙瑶轻声:“你说的,是真的?” 周文齐道:“我同公主,当然是说真话。” 芙瑶轻叹一声:“难道他们不知道输了仗回来,是要掉脑袋的?” 周文齐道:“钱帛动人心。” 芙瑶微笑:“说查克扣粮草,居然真就能查出来,居然个个如此。” 周文齐道:“从上到下克扣的,自然个个有份。老将军一来是军中老人,事事都做油滑了。二来,他也不希图功名,对他来说,努力耕耘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收获的季节。” 芙瑶沉思,片刻:“陈一柏也在里面吗?” 周文齐道:“不多,也不少。” 芙瑶道:“他是小梅的朋友,替他开脱。” 周文齐答应一声,见芙瑶还是不吭声,轻声:“现在,几乎前线所有将官都在我们手里,公主想要哪个留,就让哪个留。留下的,都得千恩万谢。” 芙瑶问:“你办案时,没什么不合规的吧?” 周文齐笑笑:“声名在外,倒很省事,克扣军粮数目小的不是重罪,刑部规定动刑不得过罪名应罚之数,象陈一柏克扣的那点,不过几十板子的事,我怎么会动大刑。通共不过抽了他们几鞭子。”二三十鞭子吧,只不过是分好几天打的,让他们站着,每次一打瞌睡就抽几鞭子。最短的,二天二夜没睡就招了,最长的那个七天七夜没睡,好象再也睡不着觉了。周文齐无比快乐地回忆着那个最终崩溃时疯狂的挣扎与泪流满面的嚎叫,再一次证明大英雄同他只有量的区别,没有质的区别。然后该人就极端配合了,然后就开始立功赎罪,开始咬人,咬到后勤总务那儿,帐单子就出来了,最后无人幸免。连冯老元帅强占民女的事都说出来。 芙瑶微笑:“我就不问你是怎么问出来的了,这几个人,你带进府来,我问问。” 周文齐微微咧嘴,公主这意思是要听听有没有鸣冤呢。这得回去演习一遍,一定要办成死案。 芙瑶道:“物证拿来我看看。” 周文齐送上帐本口供。芙瑶看一遍,冷笑:“这里面都是他们自己供述的?没有你诱导的?” 周文齐微微尴尬:“有几个人可是迷糊了,供出来的数比核对出来的大,我叫他们改了。” 芙瑶道:“天底下没那么严丝合缝的事,小周,你要是诬陷,我可救不了你。” 周文齐道:“绝对确有其事。” 芙瑶伸手在上面指了五个人:“记着这几个人。” 周文齐问:“公主要把他们也拣出来?” 芙瑶淡淡道:“不,只查这五个人,别的人,都算了。” 周文齐微微变色:“少了的粮草银子,都着落在他们身上?”那就是要杀人了。 芙瑶问:“他们是不是真的贪了?” 周文齐道:“这五个,绝对是贪了。” 芙瑶道:“依实查处。” 周文齐微微讶异:“对不上的……” 芙瑶淡淡地:“你又不是查帐的,如果皇上看到差口,要查,你再奉命查处,否则,不好动摇军心。” 周文齐想了想:“公主说的是,再者,法不责众,如果人人都有份,到最后可能就不了了之。” 芙瑶终于笑笑:“小周,你这点机灵劲。” 周文齐苦笑,又来了,说点实话容易嘛。 芙瑶道:“这些口供妥善保管。” 周文齐道:“将来,这都是公主手里的把柄。” 芙瑶微笑:“唔?” 周文齐道:“这些将领,总有一些会因功升迁,或者走到我们用得到的地方,他们不会希望从前的一点小小不良记录让他们丢掉好位置。” 芙瑶笑,轻声:“好好保管。” 周文齐见公主态度如此良好,觉得自己应该象章择周鼓励的那样,对小公主表下忠心,以便更接近权力中心。他咬咬牙,鼓起勇气:“殿下……” 芙瑶抬起眼睛,周文齐在这个十几岁少女的眼睛里看到一点黯淡,也许是因为凝注半空的时间太久,她的眼睛,不象一个十几岁少女那么闪亮,微微有点黯淡。刹那间,周文齐觉得,也许她会理解:“公主,我,不是要背叛,我是,没决定……不,我是不习惯对人,对人……”交心,忠诚,或者,不管你管那叫什么,就是,我没做好准备因为你提拔我,我就属于你之类的东西。 芙瑶点点头:“性子孤僻的人,不轻易同人发展友谊,但是友情往往持续终身。” 周文齐静默了一会儿,唔,友谊,我以为你会说忠诚,谢谢,你真客气,太让我受宠若惊了。周文齐看一眼芙瑶,内心依然羞愤交加,你不是让我记住主人是谁的那个家伙吗?你! 芙瑶看着周文齐那个冷淡的眼神,他的面孔努力做出一个真诚与顺从的表情,他的眼睛却拒绝配和,眼角连半个褶都不肯打,就那么冰冷平静地审视着她。芙瑶年纪不大,却从小是个查颜观色专家,当下知道小周一肚子不满,她笑笑。 周文齐微微惊觉得,眨眨眼睛,回过神来:“公主,我之前对你,出言不逊……” 芙瑶笑了:“你能活着,不就是因为你出言不逊吗?” 周文齐呆住。 芙瑶沉默一会儿:“你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与恼怒,还竭力想维护尊严。如果连这点可笑的自尊都没有……”她没再说下去,可是周文齐已经知道。 周文齐沉默一会儿,终于低下头。 黑狼终于不耐烦,在房顶,向芙瑶做个手势,芙瑶向周文齐挥手:“你下去吧。” 黑狼下来:“我们遇到点麻烦。” 芙瑶道:“我听说了。” 黑狼道:“那么……”你听说他们有什么反应了吗? 芙瑶道:“帅望呢?” 黑狼道:“你觉得,他应该继续留在冷家吗?” 芙瑶问:“他自己觉得呢?” 黑狼道:“如果他没有犹豫,他不会让我来问你。” 芙瑶道:“不论他决定去留,他都应该向他的家人解释。” 黑狼问:“他们对这件事,什么反应?” 芙瑶道:“所有人都在找你们。” 黑狼微微不安:“为什么?” 芙瑶道:“帅望是他们的孩子,不管是被人胁持,还是走错了路,他们都要找到他。” 黑狼良久:“那是半个帝国。” 芙瑶道:“那是他的家,他可以离开家,但要给家人交待。” 黑狼愤怒地:“他的家人给他下毒!” 芙瑶淡淡地:“冷秋只是他的远亲。” 黑狼半晌,平静下来:“解释之后呢?” 芙瑶道:“就象辞职一样,听听现任老板愿意开什么价挽留。权衡利弊,当然,感情也是重要因素之一。人过得快不快乐也很重要。” 黑狼问:“如果冷家怀疑韦帅望,可能设下陷阱。” 芙瑶沉默一会儿:“那要看,韦帅望有多信任他的家人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韦帅望留在魔教对你更好。” 芙瑶缓缓微笑:“然而,你并不是来问,他做什么对我更好。”良久:“帅望鼓励我勇敢面对,但是,他自己……”芙瑶沉默一会儿:“他错伤了他师爷和冷兰,他对自己的品行有点失去信心,我想,他也害怕再承担他人的生命,他不想,再有人命在手。”如果林肯在开始南北战争时没有犹豫,他也就不是那种会去解放黑奴的人,如果一个人不介意手上沾了同胞的血,他的博爱岂不是最大的虚伪? 有光就有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即博爱慈悲又笑谈渴饮匈奴血。十全好人,不存在。 67 六十七,陪你笑 六十七,陪你笑 韦帅望躺在殿顶上,黑狼慢慢走过来:“你听到了?” 帅望笑笑:“你没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黑狼沉默。 帅望起身:“走吧。”呵,其实,你没听懂,她说我现在缺乏自信,胆怯。那就是说,她其实认为我应该去魔教。 真的吗? 帅望苦笑。 然后轻声:“黑狼,我们先回冷家调查第一案发现场吧。我觉得,我还应该再查一下追杀令的丢失,我要好好想想这件事。” 黑狼问:“你要回去?” 帅望道:“如果我不信任他们,如何让他们信任我?” 夜深,韩青辗转难眠,他们没找到韦帅望,但是,魔教主力在向总坛方向聚集,可以确定。要不要去魔教总坛把韦帅望抢回来? 这次又与上次不一样,上次魔教出现在冷家的地盘,魔教在明,他们在暗,尽可以偷袭,这一次,是去人家的地盘,最重要的,韦行也会跟去。他已经知道韦帅望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要不要拿他与他兄弟的命去冒险,只为了让他的孩子回来? 那孩子,也许,真的不愿再回来了。 一次次为亲人所伤,是个人就会累的,然后放手,发展新的,淡一些的友情,而我们对他,没有所谓血缘关系,一旦感情淡却,就什么都没有了。 年长者的对过去的回忆总是特别清晰,有时候,比昨天的事还清晰,当年抱在怀里那个嚎啕痛哭的孩子,已经长大了,拥有神一样的力量与智慧,他应该得到地位与众人的尊重,我不能给他的,不能阻止他去别处取,如果我的感情受不了,我应该忍着,如果我损失不起,我应该出价挽留。养孩子一场,难道要孩子牺牲全部人生来报答吗? 只不过,什么样的价格能留住他呢? 韩青无限悲哀地,什么价格能留住我的孩子?我抱他长大,我夜里起来给他盖被子,现在我得问自己,什么价格能留住他,如果可以,我希望有人立刻掏走我胸膛里不住跳动不住疼痛的那个心脏。让良心与感情都死掉吧,只给我留下理智吧,我不介意变成行尸走肉,我不介意无爱麻木与孤独,我老了,只想不痛,那些喜悦感动留给年轻人吧。这些疼痛象化疗一样耗尽我的力气,把我的人生变成呕吐,停止吧。 魔教开出教主的价,冷家不能出手寒酸,可是现在没有空位置,掌门的助手,只是个虚位子。要么让小韦独挡一面,要么给他实权,冷家的位子需要各方力量的赞成,小韦也没有与生俱来的身份,所以,开不出比魔教更高的价格,但是,可以开出比魔教含金量更高的价格。魔教自从冷恶死去,李唐张文分庭抗礼,已经刮分了其余几个堂的所有势力,他们抢到手的,不会轻易放过,仅仅因为冷先功夫高,又与张文联合,所以李唐才不敢翻脸,可是,不等于他们真的会愿意再有一位教主来消减他们手里的权势。在冷家,我可以慢慢把冷家的财权人权都交到他手里,即使将来,他不是掌门,依然是一个有地位有影响力的决策者。 开出一个真心实意的价来留住自己的孩子,让韩青微微苦笑。如果是我亲生孩子,我会这样做吗?不会,如果韩笑象小韦一样强大,我会要求他忍耐,要求他做一个辅佐之臣,如果他竟敢不甘,我会理直气壮地斥责他,赶他走,同他断绝父子关系。 韩青感到锥心之痛,我想对他象对亲生孩子一样,可是我不能,因为那样我会失去他。我不用担心我亲生孩子去魔教,如果他去了,我下追杀令给他。那是冷家掌门应该做的,可是,对小韦,我不能这样做,我会失去他,他是冷恶的儿子,子承父业不是他的错,那是他很自然就会走上的路。 沉默良久,韩青的眼睛湿了,这是,我自己的错,我当初应该断然拒绝施施的请托,那样,也许她就不会死,如果她知道她必须活着照顾孩子,也许她就不会死,那么,我就不必经历这一切。只是这么多年来,也不会在寒冷的夜里,始终有一个软软的小肉虫散发无尽热量,不断用吵闹打断我的自哀自怜,用软乎乎的手臂环住我的脖子,用他的大头在我怀里乱拱。那些寒冷的夜,将会是什么样的暗蓝色调与孤寒味道。他带来温暖,他带来伤痛,很公平。 所以,给他一个公平的价格留下他,也很公平。 只是,心脏闷痛,鼻子酸胀,眼睛不住湿润。如果不理解韦帅望,只站在自己角度,只是大怒,会比较不痛吧?造物神没给人那么多理解能力,其实是一种保护吧。 帅望在房顶,轻轻揭开一片瓦。 他还是生疑了,小心地观察过韦府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确定没有埋伏,才来到这里。 揭开一片瓦,室内微黄的烛光,烛光下的韩青低头沉默。 帅望犹豫,要不要下去?我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质问我的话,我知道他不是神,我还是希望他相信我,我知道我自己编的谎言很圆,即使他信了也正常,如果他信了,我还是会感到痛,我不喜欢痛。 良久,韩青缓缓抹了一下脸颊,烛光下,他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烁,韦帅望痛得微微窝起身子,不!不要再为我落泪了!我如何承受得起? 心慌意乱,手里的瓦片微微倾斜,瓦上的灰土无声落下,韩青立刻抬头:“谁?” 帅望站在窗口,苍白地:“是我。” 韩青看着他,内心渴望扑过去紧紧抓住他,小子,我养你长大,你欠我十几年的时间与精力,小子,我就不说感情了,你……韩青微微叹气,是的,我不能叫他还我,父母天生欠孩子的,我不能让他还我,我不能紧紧抓住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微笑祝福。可是,韦帅望,你不能走到敌人那里去,你明白吗?你不能逼我把你列入冷家的捕杀名单。 韩青甚至不敢走上前去,怕吓走韦帅望,他只能尽量平和地:“进来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帅望站在窗口,呼吸微微粗重,是,疼痛会让人心脏狂跳然后喘息。即使是只心痛。韦帅望苍白地站在那儿,韩青眼睛依旧润泽,为我落泪?请你不要再这样。 记忆里那些滚烫的泪珠,落到我脸上还是热的,混着我的眼泪一起流下去,变冷,那些眼泪啊!灼痛我的灵魂。 韦帅望再一起回忆起,他无助地躺在床上,韩青抱住他落泪的情景。他记得,他当时唯一的愿望不过是能伸手擦去师父的泪水。 帅望无声地落到韩青面前,伸手摸摸韩青眼角,真的是湿的,他什么也没说,紧紧抱住韩青。 韩青良义,才轻声:“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缓缓抓住帅望肩膀,紧紧抓住,握在手里,才觉得安心,你真的回来了! 帅望哽咽:“你应该相信我!” 韩青问:“因为韩孝被劫持,你才被迫答应做他们的教主吗?” 帅望冷笑:“谁答应他们?我说了那些话只是骗他们放了韩孝和师爷,我可没说过一句我答应做他们的教主。” 韩青无法描述那一刹那儿的欣喜,那喜悦太过强烈,让他无法分明那是痛苦还是快乐,他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一定要做点什么表达他的激动,他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你是那么想的吧?你跑了我就不用为难了?” 韦帅望捂着脸:“你别跟我爹学,动不动就打人脸!” 韩青怒吼:“韩孝也让我为难,你是把他宰了还是把他赶走给我解决问题?你是不是白痴!” 帅望嘴唇抖了两了,想笑,又想哭:“我要不说得象真的似的,他们也不会信。” 韩青再给他一巴掌:“你没想过,一张嘴就能说出来?韦帅望!”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韩青点点头:“是,是真的。你走了,我就不用麻烦了。但是我同你说明白。冷家魔教是签了停战协议,仅此而矣。他依然是冷家的敌人,如果你不想我为难,如果你成了了魔教教主,不要出现在若阳以北的任何地方,因为,从你加入魔教的那天起,你就进了冷家的格杀名单,任何一个冷家人都有义务在不危害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杀掉你。帅望,你十五岁,我对你,尚有抚育之责,但是,你入了魔教,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断绝与你的任何关系,如果我遇到你,我将亲手杀掉你。要么,我离开冷家,辞去掌门之职。没有两全的可能。帅望,冷家同魔教的对峙不是个玩笑,我的教养要求我,不能对一个四岁的孩子不公,不能对亲子养子有别,我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这些年,你我情同父子。但是,我养大你,固然不为求回报,我同你父亲,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可不是为魔教培养接班人的!我希望你明白,一旦你加入魔教,我会亲手杀掉你!除非,你先杀掉我!” 韦帅望脸色惨白:“我发誓我不会加入魔教。”忽然间委屈万状,泪如雨下。 韩青慢慢咬紧牙齿,伤到你了吗?孩子,我对你的疼痛感同身受,可是你要明白,你在做什么事。孩子,我不会动一个无辜的孩子,但是,继任魔教的人也将继承我们的仇恨。难道想当年,我亲手切下同伴的头,为了取信于你父亲为了打败魔教,我亲手切下同伴的头,难道那是个笑话吗?我朋友血淋淋的尸体,我亲手献上的人头,我最爱的女人的惨死,难道是开玩笑的吗? 帅望怒吼:“他们要我做教主,又不是要我去杀人!他们扣着你儿子你师父,你要我说什么?不,把韩笑冷秋宰了吧!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韩青什么也没说,紧紧抱住暴怒而委屈的韦帅望。 不,不是,如果你是那个原因入了魔教,我只得离开冷家来成全你我。我只是告诉你,不要去,不要与冷家为敌,冷家的霸主地位,是我,同我的兄弟伙伴,用生命筑就的,我可以看开点,但是,我兄弟的血白白洒在这片土地上吗?我除了韦行还有八个师兄弟,想当年,他们也与我情同手足,他们白死了吗?因为什么我要让魔教小人称雄于世? 韩青缓缓把帅望松开。我把你养大,注定你我都要相处得这样委屈痛苦吧? 韩青轻声:“抱歉,帅望。我不是责备你,我是希望你明白,你不能答应魔教的人。”摸摸帅望的大头:“谢谢你救了韩孝,感激你救师爷。” 帅望呆呆地站在那儿,靠,我不是要你说谢谢。我…… 帅望站在那儿,绝望地回忆儿时扑到韩青怀里痛哭,只要不停重复,我不我不我不,或者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就一切搞定了。那个温暖安全的怀抱,有求必应,即使有时候愿望实在太荒唐,也有后背一下一下轻拍做补偿。韦帅望暴跳如雷:“你同我说谢谢?!” 韩青忍不住再给他一巴掌:“臭小子,你刚才不是在骂我不领情?” 韦帅望嚎叫着:“我是问你,怎么敢说你要亲手杀掉我!”扑过去拉韩青的衣领,摇晃。 韩青被晃到头晕:“韦帅望!” 帅望怒吼:“你怎么敢这样说!”鼻子酸了,眼睛红了,好想扑过去紧紧抱住,然后痛哭,如果可以,能在地上打滚就更好了。可是他只能一脸愤怒地忍着满眶的泪水,连换个表情都不敢,他怕他会当场崩溃掉,象小时候一样坐在地上抱住韩青的腿嚎叫耍赖。过去无比美好,长大的男人只能沉默或者咆哮。 韩青抓住韦帅望的肩膀:“你听不懂吗?!我是说,你别走。” 韦帅望呆住,啊,你是说,别走! 韩青紧紧抓着他:“小子,你说得那么象,心里未必不那么想吧?小子,你是不是想过真的去做魔教教主也挺好?” 帅望微微不安地看一眼韩青,唔,呃,这个……不敢回答。 韩青微微辛酸:“所有,我对你要说的,最重要的话,不是谢谢,是别走。” 帅望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再次扑过去抱住:“师父以为我会忘记你掉在我脸上的那些眼泪吗?你,离我那么近,我睁着眼睛看你,你的眼泪砸到我眼睛里。”帅望流泪:“我不走,师父,我不走。”抱住韩青,痛哭。紧紧抱住:“我不走,这些年,我不停地闯祸,不停地受伤,生病,恨你气你,让你难过担心,从来没让你太太平平地过一年,好容易什么都好了,我不要走,闯荡世界有的是时间,我只想留在这儿,开开心心过两年,我希望我陪着你一起开心,一起笑,我不想我最后的记忆全是你在为我流泪。” 韩青辛酸:“小混蛋,那是我没尽到责任,没保护好你,不是你应该对我抱歉。” 帅望痛哭:“你对我有什么责任,你才是……”傻瓜,蠢货,我是你什么人?你要对我尽责任。 韩青忍不住再一次紧紧抓住韦帅望,抓住他的肩膀,这样,好象能得到一点安全感,恐惧会失去所爱是种煎熬:“你是我的孩子。” 帅望点头。 68 六十八,上任 六十八,上任 韩青微微出一口气,良久:“答应我,即使有一天,你要离开,也不要去魔教。” 帅望点头:“我保证。” 韩青微笑:“我同你爹商量过,京城里,他的这个位子,或者,冷颜的位子,任你选。” 帅望一愣:“师父!” 韩青道:“你师爷也同意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父这是为了留住我……” 韩青沉默一会儿,微微愧疚:“是,我们损失不起,你去魔教带来的后果。” 帅望直起身子:“我没有拿这件事来威胁的意思!” 韩青道:“我知道你没有,你只是让所有人意识到,必须做出选择,在冷家给你位子,还是让你去对手那儿。帅望,你没威胁我,但是,我很需要这个理由。” 帅望道:“师父我不需要什么地位,我只是……” 韩青按住韦帅望:“你不是孩子了,你一定要做点事的,既然你有这身功夫,就没可能做一个普通的商人,不是冷家,就是别处,与其让你到别处去捣乱,我宁可你在冷家。” 帅望想了一会儿,笑:“我在哪儿还听过这话?唔,西游记,太上老君说的。” 韩青微笑,搂着帅望肩:“猴子。” 帅望长叹一声,管它,我喜欢后背这温暖的感觉:“好吧,我给你做弼马瘟。但是,黑狼是我兄弟,我不能扔下他。” 韩青笑:“我想,应该没问题,冷思安是不会对齐天大圣说不的。” 帅望笑,过了一会儿,微微扭捏:“是,我想留在魔教是因为,因为可以做点什么,对我有吸引力。或者,权势,对我有吸引力。” 韩青愣了一会儿:“你从来没说过,啊,我应该理解,可是,你表现得,特别懒散……” 帅望点点头:“嗯,对,权势对我有吸引力,但是没有你的吸引力大。”哈哈大笑,扑过去,忽然想起来:“冷颜怎么了?” 韩青半晌道:“他对追杀令的丢失,负有连带责任。” 帅望侧耳斜眼扬眉,什么?不止如此吧?他一直负有连带责任,可是你一直在用他。 韩青忍不住,笑着给他一巴掌:“你也需要他做帮手,不是吗?他一直是代管。” 帅望道:“我的意思是……” 韩青道:“没有证据,冷家的总管,职位不高,却很敏感,你明白吗?地位虽在各地负责人之下,却对各地负责人任免有影响,所以,没有证据时,你绝对不能动冷颜一下,他有他的影响力。” 帅望点点头。唔,明白了,别以为人家对老大点头哈腰就把人家当茄子,韦大人,因为是韩老大的兄弟,所以可以底气很足地欺压人事主管,如果同掌门大人没啥交情,恐怕就得请这位灶王爷,上天言好事,落地收红包了。 帅望想了一会儿:“冷颜还没出过这么大纰漏,师父觉得这是冷兰的问题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颜那个交接仪式很潦草,可能是冷颜对交出这些重要印信不满,也可能是东西一早就丢了。” 帅望问:“那些东西,原来在田际那儿保管?” 韩青点点头:“田际为人圆滑,做事又认真,是冷颜得力的助手,他曾表示升田际做副手,然后,冷兰过去做他的副手,这事就算了。” 帅望沉默良久:“那只装追杀令的盒子,还在吗?” 韩青道:“这件事因为涉及冷家内部的人,我本来要请冷迪过来查,所以,东西都封着呢。” 帅望再一次扑过去拥抱:“师父你是大好人。” 韩青道:“滚!” 韦帅望笑:“我是不是有权查看啊?” 韩青“哼”一声:“你同受害者关系非浅,我不认为你能保持客观冷静,所以,你可以查看,可以提意见,但不得越权。” 帅望笑。 韩青望天,靠,等于没说。齐天大圣几时听过话。 韩青道:“韦帅望,你要是敢在冷家山上刑讯任何人,小心我对你如法泡治,而且你刑讯得到的口供,不能算证据,我会告诉长老,这份口供不合法,不能做为惩处依据。” 虽然韦帅望很想把关于追杀令的秘密从冷颜的肚子里,一脚一脚踹出来,但是,他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不应该的,他笑笑:“好吧,再笑一个,我就答应你。” 韩青哭笑不得:“混帐!” 韦帅望趁机爬上床:“我腿都酸了,我要跟你一起睡。” 韩青问:“你来这么久,你朋友不会担心吗?” 帅望停下抢被子的手,挣扎一会儿,考虑到黑狼会急得撞墙,而那小子撞墙之后绝不会独自消解这痛苦,他只得悻悻地:“好吧,明天再同你挤。” 黑狼对韦帅望的回到冷家,并且要去查案子的回答是:“什么?什么?” 黑狼愣了半天:“他什么也没说,就相信你了?” 帅望支着头:“对,因为我人已经回来了。” 黑狼艰难地:“然后,他破例让一个被冷家驱逐的人回到冷家并任要职?” 帅望点头。 黑狼沉默良久:“你不觉得好得不象真的?” 帅望想了想:“说真的,魔教也坏得不象真的。但是,这两样都是真的,还有,你也可以跟我去冷家山,拜托,收敛点,我还想多呆几天。” 黑狼沉默一会儿:“你要小心。” 帅望伸手一指他:“朋友总有一些东西,是你不能动的。” 黑狼哼一声:“我又没动你老婆。” 帅望默默无语,我老婆有人动了,你别再动我师父了。 黑狼问:“你觉得,应该从冷家开始?” 帅望道:“追杀令从冷家发出去的。我们要再一次去失窃现场,再询问一次目击证人。我们对魔教的怀疑,一点依据也没有,当然是要先从冷家查。” 黑狼点头。 韦帅望道:“我保证同你共享查到的每一个线索,你向我保证你不会对任何人动私刑。“ 黑狼冷眼看他一会儿:“你也不会对任何人动私刑?” 韦帅望想了一会儿,笑:“你保证你对任何人对私刑都会先同我商量。” 黑狼白他一眼,切!狗样,你以为你圣人啊。 韦帅望微微叹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那么做了,我现在象孙悟空一样,上了套了,不是美猴王了。 韩青回到冷家山上,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冷思安,他要让韦帅望重返冷家,做山上总管。 冷思安斜了他一会儿:“重回冷家,行。做总管,我不同意,我建议让他做长老。” 韩青呆住:“什么?” 冷思安道:“韦帅望的脾气就适合做闲职,挑刺行,让他做事,意外百出,我喜欢过安稳日子,猴子做总管,整个冷家山都会跟着蹦,所以,我不同意。你非给他个位置,让他做长老,他是冷恶的儿子,冷恶的娘是我们这边的,所以,我提议让他接长老。” 韩青忍不住过去请教:“让他接谁的长老?” 冷思安道:“冷幕的啊!我对这位神主牌早就有意见了。” 韩青瞪着冷思安,半晌:“思安,你你……冷家有十五六岁孩子做长老的吗?” 冷思安问:“有做总管的吗?” 韩青无语了:“你们族里的事,我不管。韦帅望将以总管身份回来,如果你们推他做长老,好得很,他可以自己选择。” 冷思安叹气,说服别人非他所长,其实他提的意见是最合适韦帅望的,不过估计没人会理。冷思安想了想,唔,没人理不要紧,过些日子,这些人被韦帅望祸害得受不了时,自然会同意他的意见。 冷思安笑:“然后,你去慕容家怎么谈这位件事?” 韩青道:“只得告诉慕容家,整个武林界,都承受不起韦帅望加入魔教这件事。” 冷思安想了想:“温家与慕容家是武林的良心,忽然间分裂出黑暗的一支来,确实让整个武林受不了。慕容家会不会想趁韦帅望功力不到,先下手?” 韩青微笑:“帅望在冷家,他们不敢上来。” 冷思安笑,是,他们会把冷家掌门叫去训话,但是,如果谁在冷家的保护之下,他们并不敢真的上来抢人,至少,那个人如果同他们没杀父之仇,他们绝不会真的不要命地追杀到冷家山上来。 冷思安道:“温家就不好说了,那是个……专出有创意人才的地方。” 韩青苦笑,是,温家人任性得多,心血来潮,两个小孩儿一商量,咱去把太子宰了吧,宰完咱们命五十万银子买好玩的东西,他们就来了,太子府一场血战。哪次又一想,冷家山上我玩腻的那个女的,生的孩子好象资质不错,我去弄回来吧,冷家山上那一家十几口就没剩几个人,孩子没找到,人家来了一次又一次,害得冷家那本来占优势的强悍的一支,一下子就人才无几了,硬是被外姓人连得了两次白剑。温家人每次下凡来玩,都会踩死蚂蚁一堆,虽然有时候他们也会丢了小命一条,但是温家人的任性,实在吓死冷家人了。冷思安笑:“现在咱山上就收了一个,人才啊!这样的人才就应该供起来,咱们按时献祭,请他老人家没事别下凡来玩。” 韩青忍笑,没错,你说得对。想了想,唔,原来是为了这个,你要让韦帅望做长老啊。韩青看冷思安一眼,你做梦吧,你原来多淡泊啊,看起来世外高人似的,关键是越是世外高人,越是因为对现世心怀不满才逸世而去的,所以,一旦得到机会,意见那个多啊,一会说你偏左一会说你偏右,你请教他该怎么走,他说我又不是掌门。你让丫闭嘴,丫说我有发言权…… 韩青微笑,唔,不,帅望意见比你还多呢,干实事,他懒,想主意,他一会儿蹦出一个来,我会被你们两个给玩死,活蹦乱跳的长老有你一个就够了,冷幕那个神主牌是坚决不能换成韦帅望的。 韩青道:“韦帅望的条件是,黑狼得跟着他。” 冷思安斜他一眼:“我的尊严很受伤害。” 韩青笑:“帅望坚持。” 冷思安叹气:“我的坚持只能算个屁吧?” 韩青道:“外敌尚在,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尊严问题,要等国富民强才能上讨论议题。” 冷思安失笑:“这话说得,看来,为了大义,我只得牺牲小我了。” 韩青笑,嗯,你要是不肯牺牲尊严,搞不好小韦上来,就用你的尊严扫地了。 冷思安长叹一声:“小韦居然使出这手来,你师父当年也不算过虑吧?有小韦在,没他女儿啥事了。” 韩青笑看冷思安一眼:“你小看冷兰了,那丫头固然不擅长某些事,也特别擅长某些事,冷家山上应该有各种各样的人才。” 冷思安点点头:“是是是,掌门指点得对。” 然后长叹一声:“咱们这,掌门与长老已多年没有这样友好的对话了吧?” 韩青点头,所以,人家冷思安也是人才。 冷思安笑道:“掌门有容人之量。” 韩青道:“长老的意见从不为谋私,韩某自当如此。” 冷思安大笑:“咱们有互相吹捧的嫌疑了。” 韩青道:“那么,我让小韦上来了。” 冷思安笑道:“别忘了到我们家神主牌那儿拜一下子。” 韩青点头:“当然,应该的。” 冬晨扑过去,狠狠拥抱韦帅望,狠狠拍拍他的后背。 韦帅望笑骂:“靠,你勾起了老子的攻击欲望。” 冬晨笑道:“掌门大人说,让韦帅望穿上长衫来上任,他要是敢穿着短衣就来拜山,小心他的腿。”想了想:“还有,不许穿织锦夹金的那件,不象正经人。咦,你啥时候有件夹金织锦的我怎么不知道?” 韦帅望当即红透了脸,我的娘啊,忘了,我竟然穿着他的衣服去见我师父。窘迫不安。一边愤愤,啊?穿件衣服就不象正经人,那我脱光是不是就超正经了? 冬晨仔细观察半天:“干嘛,你穿错了谁的衣服?难道你有特殊爱好?” 韦帅望气:“滚你奶奶的!” 冬晨抽抽鼻子:“这是什么味?奇怪的香味啊!” 韦帅望郁闷到极:“我去洗澡。” 冬晨兴致勃勃地:“我陪你去。”让我欣赏下你的新纹身啊。 韦帅望气:“老子不好男风,也不玩3p,老子要跟于兰秋洗。” 冬晨大笑:“三姐,出来告诉我他身上写的是啥字。” 于兰秋忍笑道:“水正好,帅望去洗吧。” 韦帅望洗得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来到掌门宅子,小小客厅里坐满了人,韦帅望咧咧嘴,咦,师父还真高效啊。 小韦欢欢喜喜进去叫一声:“师父!” 韩青站起身,以下众人齐刷刷地跟着站起来,韦帅望愣了愣,差点以为自己又被整蛊了,韩青伸手:“帅望,过来。” 韦帅望过去见礼,韩青拉起他,笑道:“劣徒韦帅望,大家都认识,不必多说,这可是真真正正的顽劣小子。冷家山上总管的位子已经空了多日,我同众长老商量过,让韦帅望试两天,列位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凡事多指点他,如有不到之处,看在韩某的面子上,只管教训。” 一片真心真意的“岂敢岂敢”之声。 韩青笑道:“他要是不服,只管来找我。” 帅望再次咧着嘴,一脸假笑地看了众人一眼,你们敢告状试试。 没等环视完一周,后脑勺上已经挨了一巴掌:“你给我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 韦帅望揉着后脑勺:“是是是。”咋净整些违背人性的要求呢? 一时间众人围过来拱手:“恭喜韦总管,属下某某见过总管。” 轮了半圈,韦帅望同他爹韦行就有同感了,一点也不好玩。 然后,冷颜过来:“属下冷颜……”韦帅望终于受不了了:“够了够了……”小声:“颜二爷,您饶了我吧。” 冷颜微笑:“场面上总要这样称呼的,韦总管,属下冷颜,见过总管。” 帅望咧着嘴,拿眼睛斜斜韩青,嗯,啊,我现在觉得,好象这不是个好主意…… 韩青笑了,给韦帅望个鼓励的眼神,过去:“好了,列位,别吓到小孩子,今天先到此为止,冷颜带帅望去熟悉一下他经常去的那个地方,指导他一下,怎么用钥匙与密码进门,然后,移交工作要稳步进行。晚上的时候,我同冷家的长老们会同大家一起在秋园聚一下,顺便让韦帅望熟悉一下他的新身份。” 韦帅望出了口气,冷颜微笑:“总管请这边走。” 帅望气:“我怎么没见别人叫你总管总管的。” 冷颜笑道:“因为大家都认识我,如果我不叫你总管,大家很容易会忘记你的存在。” 帅望道:“我不介意。” 冷颜扬扬眉,哦,真的? 刚进门,周时就过来:“颜爷,急件!”转头看到韦帅望:“小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该不会是又偷偷溜上来的吧?我没看到你,我没看到你。” 帅望望天,好吧,我介意,我介意。 冷颜把急件交给韦帅望,告诉周时:“你的小韦是新到任的总管。” 周时笑:“哈,玩我!” 冷颜笑,韦帅望苦笑,打开急件:“怎么处理?” 冷颜道:“正常程序,信封上标有紧急级别,一到十级,分类处理的规定都写在卷宗里,你要好好看。” 帅望道:“冷兰有看过吗?” 冷颜想了想:“她说,别烦我,放桌子上吧。所以,我猜……” 帅望点点头:“哦。那么,交接印信时,除了你与冷兰,还有谁在场?” 冷颜沉默一会儿,在他沉默时,周时大叫一声:“韦爷,小人周时有眼不识泰山。”帅望笑:“嘘,我一会儿就偷偷溜下去。” 冷颜终于一挥手,命令手下出去,鉴于现在还搞不清谁是老大,周时听话地出去了。 帅望微笑:“不会是这小子吧,你没再杀人灭口吧?” 冷颜问:“你要在第一天就问这个吗?” 帅望笑:“坦诚相待是个好的开始。” 69 六十九,问案 六十九, 冷颜沉默,完了,我如果当时毫不迟疑地点出几个人名来,也许还胡弄得过去,我这一迟疑,小韦就明白了,除非我立刻能说明我为什么会迟疑。 他故意的,在我没防备时忽然问我。 即使我说明,也不能解了他的疑吧? 冷颜半晌:“当时,我,田际,冷兰,当值的金玉全,史海。” 帅望笑:“我记得,好象应该有两个见证人来着。” 冷颜半晌:“见证人,冷良和我,田际与冷兰交接。我知道这样不对,我同冷兰说过,应该有个大点的仪式,但是,冷兰嫌麻烦,我当时心里也不痛快,所有,没多叫人来。” 帅望回头叫:“周时,下山去桃花楼找黑狼过来。” 冷颜脸色惨白:“你干什么?” 帅望微笑:“别怕,他答应过我,我不同意他不会动手的,我只是让他陪你一会儿,我去冷良那儿,看看,你们的答案是不是相同。” 冷颜恐惧地:“他对付冷先是你同意的吗?” 帅望微微尴尬:“嗯,这个……” 冷颜伸手抓住韦帅望:“我看着你长大的,你天天在我这儿玩,我可有因为你是,你是……就另眼看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帅望看他良久:“交接有问题?冷兰当时打开看了吗?” 冷颜点点头:“打开了!绝对打开了!” 帅望问:“盒子里的玉牌是假的?”看了,就是有那个东西。 冷颜目光慌乱地抖动着,声音微微变尖:“不,怎么会。” 帅望轻轻长叹一声:“那时候,丢了追杀令是死罪,你觉得唯一不会被杀死的,就是冷兰,所以,让她来承当吧。那么盒子里的假玉牌,你又是怎么拿走的呢?” 冷颜气急败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韦帅望!你你~”对住韦帅望没有表情却略显冰冷的眼睛,冷颜忽然气妥,他不敢放出狠话来。 帅望问:“你动过盒子上的锁?把盒子调出来给我看。” 冷颜轻声:“我没动过。” 帅望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冷颜点点头,然后微微叹气:“你怀疑我,让我很失望。”他的语气又疏缓了,那么,他不怕我查锁?他怕什么? 帅望微笑,搂着冷颜的肩:“你满足吧,我第一个怀疑的,不是你。我不过查玉牌是怎么丢的,然后推断下是谁偷的,我不是主要查你害冷兰的事,所以,只要冷兰原谅你,我不难为你,所以,你最好合作点,别让我怀疑你内外勾结什么的。你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看冷兰不顺眼,是吧?” 冷颜快发抖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哪敢害她,我只是想活着。亏了他多年社会经验,一句话不经大脑不出口,他看看韦帅望:“帅望,这是诬陷。” 帅望看着他笑:“刚才露出一种被击中要害的恐惧表情,所以……” 冷颜白他一眼,沉默了。要不,向小韦坦白吧。可是,间接引致白逸儿死亡,韦帅望与冷秋反目,虽然我只是弄丢了追杀令,虽然这罪名现在已不是死罪,可是,韦帅望能放过我吗?就算他能放过我,冷秋能放过我吗?我陷害他女儿,会死无全尸。 冷颜微微胆寒,难道我说谎说得很差吗?当时冷秋的反应也是让我把盒子拿来看看,然后,他一脸怀疑地看着我,问我,想怎么处理。 冷颜惊恐地想,他疑了我,可是当时他要救他女儿,别的不追究,现在这笔帐导致他的流放他女儿的监禁,难道他不会回想起来当初的疑点,难道…… 如果我被他抓到…… 即使他没有证。他介意错杀吗? 帅望淡笑:“你心事重重。” 冷颜看了帅望一眼,沉默。 帅望道:“你看起来,也不象是担心我去查那个盒子,你在担心什么?”笑。 冷颜淡淡地:“担心自己没有冷先那么坚强。” 帅望微笑:“我小时候,你同冷良都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看你们对桑成客气得多。” 冷颜脸上立刻露出受伤的表情,轻声:“是嘛?”小子,你竟然这么说?你是冷恶的儿子,难道要我们扑过去巴结?小子,虽然不是人人象你脸皮那么厚,难道我要真的赶你走,你还能一直在我屋里藏猫猫?臭小子,你…… 帅望微笑:“不过小孩子其实很容易就能分辨别人是不是真心对他好。没人的时候,比有人的时候和气,还有比较好看的微笑,一定是真心的微笑。” 帅望伸手搂住冷颜的肩膀:“冷颜,如果你只是弄丢了追杀令,告诉我真话,我不会迁怒于你。” 冷颜看着小帅望那张微笑的温和的面孔,小朋友为了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最喜欢用郑重的表情,可是这样的表情,在韦帅望脸上并不常出现。唔,对,韦帅望小时候经常会有这种表情,一副天塌下来老子能顶不能顶都会来顶的架式。然后,也许是小韦终于长大了,再也不会主动过来问:你出啥事了?老子可以来替你顶缸。不,每个人都有亲人朋友,小韦意识到自己的麻烦不仅是自己的麻烦,而且这些麻烦他是真得去解决,所以,他很少再给别人一个郑重的承诺,拍着胸膛,包在我身上的话,已经很久没出现了。韦帅望只是说,我不会迁怒于你。 冷颜看着帅望的眼睛,微微心酸,笑一下:“你知道就好,咱们也没白为你担心。”当然我最关心我自己的孩子,可是,你也算是,难得的,会让我喜怒哀乐的人了。 帅望叹息一声,他觉得,冷颜有那么一会儿,好象是动摇了。 密室外的守卫并不十分尽心,冷家数十年来没出现过闯秘室的事,凡是敢闯秘室的,他们也拦不住,倒是登记签名的程序十分认真,但凡从他们手里得到第一个进门钥匙的,都会详细记录时间与陪同人。 帅望看了一下以前的记录,上次来的是冷颜与田际,看时间是已经失窃后,冷秋调盒子看。帅望现在想一想,老东西同他的想法是一样,怀疑冷颜做了手脚,既然大家眼看着那块玉在里面,那么,玉失踪了,一定有人开过盒子,盒子只有冷兰有钥匙,那么一定是在锁上动手脚了。既然冷秋没发现什么,也许锁真的没问题。 再上一次的记录是冷颜田际取走,然后冷兰田际送回。 再上一次是若干年前,冷颜与另外一个冷家人的交接。 帅望问:“那块玉的样子形态有记录吗?” 冷颜道:“金册上有图样,颜色与重量也有记载。” 帅望问:“发现丢了,干嘛不直接仿造一个放里面。” 冷颜望天,你真有想法:“既然有人偷,真玉早晚是会出现的,冷家的老人,还是分得出真假的,真玉上面见过太多次血,也摔伤过,上面有血泌,如果只是仿血泌还容易,想要在相同位置仿个相同的裂相同的泌,就太难了。” 冷颜开门,帅望看见一个木盒子,上面贴着封,封上是个韩字。 帅望笑:“我师父还真慎重。” 冷颜色再一次脸惨白,是,这意思是韩青不会因为他追随多年,对他法外开恩。现在丢追杀令不是死罪了,可是陷害冷兰,是啥刑罚? 帅望伸手撕开封,吓得冷颜:“帅望!” 帅望道:“我师父让我看,一会儿,我来封。” 冷颜无奈,帅望打开木盒,里面装的,才是原来装过追杀令的盒子,追杀令已经另盒保存。 帅望把盒子拿起来,看了半天,镏金的锁,抛得晶亮,摸一下手指印都会留在上面,如果不用钥匙,恐怕一定会留下痕迹。盒子外面是抛光的黑漆,一样吹弹得破,上下盒盖严丝合缝。帅望叹气:“外表看,真不象是撬开的。” 70 七十,答案 七十,答案 一换手,晶亮的盒子上已经留下一个指印,帅望瞪眼,然后把盒子拿到光亮下看,回头笑笑:“你拿去给冷掌门看时,擦盒子了?” 冷颜摇摇头:“东西是两人一起取的,我怎么会……” 帅望沉默一会儿:“田际是死于鞭刑?” 冷颜长叹一声:“不是。你要逼我死吗?” 帅望问:“你给我真相,我同你做交易,处罚减半,我也保护你不受私刑。你不给我真相,我把能挖到的都挖出来,后果我不管。” 冷颜轻声:“你能做到吗?” 韦帅望把盒子放到绒布上,他不想再留下指印,掌心隔着布贴上去,锁微微震动,轻轻响了几声后,“咔”地一声弹开。 冷颜呆了。 帅望淡淡地:“这个锁被人撬过。” 冷颜惊恐:“不可能!你……你怎么弄开的?” 帅望道:“将掌力凝于一点,顶开弹簧,不过,这个锁被人弄开过,弹簧声音已经不对。”再次细看:“锁口象是正常磨损,用什么撬的?” 冷颜惊道:“我没动过,不是我!” 帅望看他一眼:“你现在的声音很真诚,听起来追杀令不是你偷的。那么,那块假玉,你怎么换出去的?” 冷颜跺脚:“就算真有块假玉,就算真是我换的,又能如何?真的追杀令绝不是我偷的,我会为了什么事监守自盗?韦帅望,难道以我这样的功夫在冷家做到这个地位还有不满?还有别的希求吗?除了我的命,别的什么东西值得我背叛冷家?” 帅望瞪着他:“对啊,你的命?或者,你孩子的命……最近受过威胁吗?” 冷颜怒吼:“除了我大儿子一直觉得你的存在对他的生命是个威胁外,没有别的人威胁我们一家!” 帅望愣了愣:“你大儿子?冷暄?他怎么我了?” 冷颜吃瘪:“他没怎么你。” 帅望道:“他没怎么我,我干嘛要威胁他?” 冷颜好想撞墙,这小兔崽子竟然不知道?我竟然说漏了嘴? 韦帅望终于想起来:“啊,他告诉桑成我爹是冷恶,我就为这儿威胁他生命啊?我倒是一直想给他两脚,老子仇人太多了,一时没轮到他,你让他等着。” 冷颜沉默一会儿,呵,小家伙,我记得你当时气得见谁咬谁,现在也都释然了?冷颜低下头,向小韦寻求保护吧,他不是以前的韦帅望了,看他露的这手功夫,看他现在的地位,看他师父护着他的程度,向小韦寻求保护吧,可是即使处罚减半,恐怕也会被关到冷家后山几年,那地方有冷兰,不安全…… 帅望打开盒子,盒子里的丝绒已经泛黄褪色,隐隐约约一股霉味,帅望闻闻:“那地方很潮吗?” 冷颜谨慎地:“玉器木器需要室内保持一定的湿度。” 帅望把那块绒布拿起来:“湿到布上会出黄色水渍印?” 冷颜道:“也许是不小心溅上水了。” 帅望看着他:“你上次开启时,留意到布上有水印吗?” 冷颜摇摇头:“我没注意。” 帅望把红色丝绒撕开,看到下面木盒的水渍,水渍上一抹淡红,帅望再次闻闻,忍不住笑:“好象是拿这个当杯子喝水来着。”手支着头:“为啥这里会有水呢?这盒子不象泡水里洗过的样子。而且,水还没完全干,如果完全干了的话,木头上应该有裂纹。所以,这水,应该不是很久远的事,田际与冷兰的交接,有人把水弄洒了吗?” 冷颜脸色苍白:“我没注意到。” 帅望看着他:“这样重要的东西,你不会没注意到的,通共就这么几个人。那么,这水应该是同假玉的消失有关。用水来打开盒子?用水怎么打开盒子?水进去冻成冰把盒子顶开?不会啊,那样盒子就坏了。” 冷颜晃了晃,干笑:“是啊。” 帅望看着他的眼睛:“冰?”冷颜笑:“什么?” 帅望笑:“冰怎么了?你的瞳孔在收缩。” 冷颜连嘴唇都变成白色。 帅望微微悲哀,你到底干了什么?沉默一会儿:“我说出来,就没有交易了。” 冷颜沉默。 帅望道:“你想谈谈条件吗?” 冷颜声音干哑:“你只是在诈我。” 帅望轻声:“我离真相也不远了,再说,也许你更需要说出实话,求得谅解,如果让人疑心,你同杀字令的丢失有关,你会更危险,到时候,你如何证明这不是你偷的?师爷是不会同你做任何交易的。” 冷颜呆看着他:“如果他要疑我,谁也救不了我。” 帅望道:“找出真凶,他的怒火有个真正的目标。” 冷颜苍白地:“真凶是偷走了追杀令,他才不介意,他只介意,谁陷害了他女儿。” 帅望苦笑:“害他女儿的是我,冷颜,要我现在说出来,你用冰干了什么吗?” 冷颜道:“我知道谁有嫌疑,我的条件是,我帮你抓到真凶,你抹掉关于我的一切。”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做不到,我已经很对不起冷兰,不能代她决定,让她继续担这个恶名。” 冷颜沉默了。 帅望慢慢放下盒子:“但是,我愿意替你求情。我不关心你是怎么让玉在盒子里蒸发的,我只关心……”帅望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交接的时候是冬天吗?” 冷颜惨白了脸。 帅望点点头:“冷兰只是远远看一眼,所以,你放在盒子里的,其实不是玉,哗,你胆子好大!” 冷颜道:“她看都不看,我本来准备了一块玉,随时打算换回来的,那样,我就得……她看都不看,一挥手。” 帅望笑得:“是冰?冰块?里面没放点什么?就是冰吗?” 冷颜轻声:“是雪,雪在银模子里压成形,微微染了点色。” 帅望瞪他,半晌:“田际帮你的?” 冷颜道:“本就是在他手里丢的。” 帅望道:“你会替他受这样的过?” 冷颜微微叹息:“交是交了,钥匙还在我手里。” 帅望忍不住笑,严重违规行为,与田际同罪,所以…… 可是田际死了。帅望慢慢垂下眼睛,这个人!我家韦老大虽然也很糟糕,却绝不会让手下代死。 冷颜慢慢坐下,良久:“冷暄冷落都是老实孩子,大儿那次得罪韦公子,是我授意,我被逼无奈,不得不如此。小儿一直感激当年韦公子手下容情。两个孩子,念在我们这么多年,相处得还不错的份上,请韦公子周全他们的性命。” 帅望听得恻然,当然这家伙不如他爹韦行,可是如果这家伙这种功夫这种工作,性子脾气如韦行,还能活到现在吗?良久,帅望只得叹口气:“我去同我师父说,我去跟冷兰说,我想,这也不是死罪,如果,如果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我说过,处罚减半,我会为你力争。” 冷颜沉默一会儿:“既然没人能看出锁头怎么开的,那么,要么是有机会拿到我的钥匙的人,要么,是造锁的那个人。” 帅望想了想:“冷良?”你同他不是好兄弟吗?狼狈一样。 冷颜点点头:“他女儿丢了,他说是走失了,也不见他找,他妻子倒是哭着找了几天。然后,追杀令就丢了。” 帅望瞪眼:“他提都没提过!” 冷颜道:“冷良一向当家人不存。当年他受伤时,他妻子带孩子回娘家躲避,差点让他烂在床上,一家子无情无义的东西。” 帅望缓缓道:“那么,他会为他女儿偷追杀令?” 冷颜沉默良久:“我不知道。所以,我也没去质问他。刚才你问我,有没有人威胁我的生命,我孩子的生命,我才想到,这山上,唯一受到严重威胁的,就是冷良。” 帅望问:“那孩子……” 冷颜道:“没找到。如果追杀令真的是他偷的,孩子应该换回来,可是……所以,我也不敢去问他。” 冷颜沉默一会儿:“能不留痕迹找开锁的,只有你和他。喔,还有……”看韦帅望一眼,你亲爹。 韦帅望白他一眼,心里愤愤,亲爹啊,你把我扔狗窝里,还不住过来斗狗咬狗害狗,顺便再让人看看我长得象不象狼,你对我可真慈爱啊。你奶奶的,你就庆幸你死得早吧,不然老子早晚得捅你一刀。 冷颜看着韦帅望的脸:“既然不是你,那么……” 帅望沉默,也许真是我亲爹过来玩儿…… 玩死了我兄弟!老子挖你的坟!气红了眼睛。 韦帅望站起来,把盒子重封好,写个韦字,出来签名,写明自己开了盒撕了衬布。 周时已将黑狼带上山,黑狼问:“查到什么?”已经不用好眼神看冷颜,冷颜看也不敢看他,目光没有焦点地浮在半空。 帅望道:“同他关系不大,周时,跟着你们颜爷,他有点不舒服,一步别离开。”周时答应,看一眼冷颜,心说颜爷你怎么了?你让姓韦的给整了?我听着话说,一步不离,怎么好象有点那啥的意思呢? 韦帅望与黑狼到冷良那儿时,冷良还在用蜂蜜和丸药,抬头看见韦帅望:“新贵,恭喜。” 帅望没出声。 冷良抬头看了韦帅望一会儿:“来问罪?” 帅望问:“你当时把追杀令给了谁?” 冷良笑笑:“你爹,你亲爹。” 帅望闭上眼睛,头疼:“为什么?” 冷良道:“他带走了小凤凰。” 帅望半晌才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冷良道:“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个天才,那孩子叫小凤凰当然是有原因的,我不带她见人,也是有原因的。只不过,还是没用。” 帅望问:“她回来了吗?” 冷良道:“冷恶带走她,没多久,就死了。” 帅望半晌:“要是我能找到,我替你找回来。” 冷良问:“你不追究我?” 帅望苦笑:“我能要求你牺牲自己孩子吗?” 冷良沉默良久:“孩子一定在冷先手上,追杀令一定也落在冷先手上,所以……” 71 七十一,麻烦 七十一,麻烦 冷良看一眼黑狼喷火的眼睛,沉默一会儿:“当然我是为了救我女儿,情有可愿,法无可恕,偷了冷家的追赶令,死罪,我去向韩掌门自首。” 帅望沉默了。 最该死的,是他生父。 黑狼微微一愣。 冷良看看他,淡淡地:“冷家山上没有白给的,所以,如果你打算象对冷先那样对付我……”冷良看一眼韦帅望:“就别怪我。”上下打量黑狼:“你会死得很惨!” 黑狼没吭声,只有刀出鞘的声音,是吗?看你的手快,还是老子的刀快,老子把你的脑袋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里砍下来,我看你能干点什么! 帅望伸手挡住:“他说了他去自首。” 黑狼怒目,回手就是一拳,正中韦帅望的鼻子。可怜的韦帅望的内力系统会对某些人自动产生被抑制反应,现在这个反应让他鼻子流血,摔倒在墙上。 黑狼怒吼:“你放走的冷先!” 韦帅望擦擦鼻血,他本来打算在黑狼脸上来同样的一拳,但是鉴于上次他推他爹那下子的不可预测的后果,他看看自己的拳头,再看看黑狼的脸,生命的尊严与朋友的脸,哪一个重要?韦帅望看看袖子上的血,手握成拳头照着黑狼鼻子比划一下,心里还是没底,这一拳下去,外一流出来的不是黑狼的血而是黑狼的脑浆,呃,哗! 算了。 帅望叹气,我得习惯我的新地位,我现在是史上最结实会惨叫会流血打不坏不还手的最佳的出气筒。“我会再去找冷先好好聊,这回,我保证他会招认他知道的一切。” 冷良扬扬眉毛:“你谈完之后,他是否也就失去了再制造任何假话的能力?” 帅望愣了一会儿:“唔,我也许可以改进一下那个药的副作用。” 冷良点点头:“上一个被你问话的人,后来一直梦游,而且带着刀,我想,如果我不打算最后结局是挖人家祖坟吃任何看起来象肉的东西,以至不得不被人道毁灭,我还是招了吧。” 帅望惊恐:“你在吓我?” 冷良笑了:“我还以为这里唯一被吓到的是我呢。” 帅望良久:“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冷良看他一眼:“要是一年前,我说你会把你师爷赶下冷家山,你信吗?” 韦帅望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你真去自首?” 冷良道:“我不去,那黑小子会来杀我,我会杀了他,你会忍无可忍。”笑笑:“相似的结局,你不用亲手来杀我。” 帅望良久:“我师父会秉公执法。” 冷良唔一声,偷追杀令没有免责条款,按律当斩。 韦帅望站在那儿,冷良的血似乎冷八度,他对另人的生命在不意,对自己的生命也不在意。他有一种近乎厌世的冷静态度,小凤凰的事伤到他了? 黑狼的声音忽然变冷:“你希望你师父徇私枉法?” 帅望回过头:“他不知道追杀令会让逸儿死亡,他没有谋害逸儿意图,他也没有送追杀令给白逸儿,他不是凶手,我知道他也不是好人,但他救我一次又一次,我没法对他大义凛然!” 黑狼怒吼:“不用你去大义凛然,让他得到他该得到的就好!” 帅望回头看看冷良,冷良已经回去团他的丸药。 帅望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如果我说不我能,我是不是……但是,我真的不能。不,我从来做不到公正,不,我不能判我亲近的人死刑,也许,逸儿刚死时,我就查到冷良,也许,一怒之下……但是,现在我真的不能。 黑狼看他一会儿,转身离开。 韦帅望扑过去抓住他:“你干什么去?” 黑狼道:“我去找真凶,我不想看你表演你的良知与慈悲,去演给你师父看吧。” 韦帅望愤怒:“你!” 黑狼面孔微微抽动一下,帅望忙松开手,黑狼看看自己的手腕,一圈惨白的指印,一被放开立刻就开始充血红肿,他那强大的功力根本无法对抗。 黑狼无奈地苦笑,象温毅一样恐怖的功夫,不过韦帅望不需要一个笼子,他师父已经给了他一个笼子。 帅望张开手:“抱歉。” 痛苦地:“我跟你一起去。你说过你会同我在一起。” 黑狼冷眼相对。 帅望道:“记得吗,我可以提个你做得到的要求,上次我提时,你说不,这次,请你说可以!” 恳求的口气,让黑狼微微回软,再看一次自己的手,哗,象戴了个肉红色的手镯一样,大哥,你这么厉害还客气什么,来硬的啊,你兄弟我很明智,从不同强者硬砸的。 帅望轻声哀求:“黑狼!”我很愧疚,我爱逸儿,我不能坚定是清除所有与她的死亡有关的人,我很愧疚,我其实同你一样,但是,这里是我的家,你看看,这是我的家人,我血管里流着他的血,尽管那是后输进去的,却一样在我血管里流着,而且救了我的命。兄弟! 黑狼终于点点头。好,能强行留下你的大哥对你说“请”时,你最好识相点。当然,黑狼是被感动了,他还记得韦帅望的暴脾气,还记得韦帅望砸在他背上的椅子,现在韦帅望十万马力,被他气得发疯,却只是恳求。或者,应该感谢韦帅望他师父给他的笼子。 韦帅望回身:“我先去同我师父说,好吗?” 冷良想了想:“帅望,如果你想救我的命,去问问纳兰。” 帅望眨眨眼:“我师娘不理冷家的事。” 冷良道:“她不理冷家的事,但是,她理冷家的帐。” 帅望皱皱眉,沉思,看看冷良一屋子的设备,啊,冷良是冷家的摇钱树。冷家的武器专家说,是啊,我杀了人,怎么样?冷秋的反应从来都是给你点厉害尝尝,看你还敢,可从来不肯下手去杀下金蛋的鹅。但是,韩青就不好说了,他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的爱好者。广大人民无比热爱包公,可是谁也不愿自己的家人亲友是包公,而且他们也拒绝理解包公的行为,给老包脑门上画一月亮,标明此人神也,非人类。他们对公正严明的支持,只是胡弄别人的,不是要求自己的。不知道包大人当年是否会觉得孤独寂寞,有时候韩青会觉得,当你没有无条件维护身边人时,后背好象忽然被寒风吹过,透骨的寒冷,即使亲友黯然温和的“没关系、我理解”也不能抚慰的寒冷。所以,韩青总是愧疚地认为,是我的错,别人想杀我,都是我的错。 韦帅望同样愧疚地想,呜,我竟然要伙同别人算计我师父去了。可是,对韩掌门哀求是没有用的,非得找人想个办法不可。 黑狼默默地跟着韦帅望往青白走。韦帅望要救冷良,可以!那狗东西可以不死,但是如果他毫发无伤,我就去砍下他点什么! 帅望大叫:“干娘!” 纳兰迎出来:“小子!你又弄出什么事来了?吓得你师父这么拉拢你?” 帅望结巴:“拉拉拢,说得真难听!” 纳兰大笑:“他才多大三四十,离退休远着呢,急急把你安到那么高,当靶子吗?不是被逼的,他才不会这样干。” 帅望不安地:“这样不好吗?” 纳兰道:“对笨点的人来说,就等于谋杀,即使对你,也不算好事,不过,宝剑锋从磨砺出,不管遇到什么,你当经验好了。” 帅望沉默,唔,这样真不好,我十五岁,犯不上承担夺走他人生命的责任。我现在觉得肩膀好痛。 纳兰见韦帅望表情并无喜悦,倒有点感叹,小家伙被生活给训练得,竟然这样沉稳,小小年纪身担要职,竟毫无张扬兴奋之意。 其实韦帅望自己不过是在为自己刚一上任就弄死冷家两位中层实权级人物而心惊。妈的,这算啥工作啊?上任第一天,咋同掌门大人说啊:师父,我来了,所以,你的左右手我给你砍了。 帅望叹气:“干娘,我来找你商量正经事。” 纳兰微笑:“正经事找你兄弟你师父商量去。” 帅望气:“我师父的声音一直在我灵魂里回响,我随时随地都能听到,难的是怎么让它闭嘴!” 纳兰笑:“唔,你向我寻求支持,以求人格独立吗?” 帅望迟疑良久:“要是冷良死了,对冷家是不是大损失?” 纳兰呆了一下,半晌:“倒也不是损失不起,他不是还有个好弟子你吗?”看看韦帅望,来,给我个下文,你这个题目有点可怕。 帅望郁闷了:“我要吃点心。” 纳兰笑让丫头上点心茶果,问:“在这儿吃晚饭不?” 帅望道:“晚上师父在秋园请客。” 纳兰坐下:“冷良犯了什么事?” 帅望道:“他偷了追杀令,他女儿被冷恶抓走了,他拿追杀令换他女儿的命。” 纳兰道:“他这是胡扯,冷恶同他一向关系不错,而且也需要他在冷家内应,决不会动他女儿,这是推托的借口吧?” 帅望奇道:“可是小凤凰确实失踪了,我看冷良情绪很坏。” 纳兰看了韦帅望一眼,这回倒“唔”了一声,半晌:“或者,仅只是孩子在冷恶手里活着,对冷良来说已经是一种威胁。又或者,他宁可孩子已经死了吧。” 韦帅望终于忍不住:“你认识嗯,冷恶?” 纳兰微笑:“不太熟,见过几次,他的眼睛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帅望不安地:“怎么?” 纳兰想了想:“他的哀伤很纯净,眼睛一直亮晶晶的,象小孩子的眼睛,我一直想,总这么闪亮闪亮的,该有多累啊。”微笑:“他看上去,象一个非常天真坦诚的人,后来,我觉得,他把一切纷争都当成一个游戏,别人伤害了他人会内疚痛苦疲惫,他不会,对他来说,死亡只是个终结,痛苦也只是个过程,唯有这样他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只不过,小孩子虽然天真可爱,却也最喜欢扯断蝴蝶的翅膀,折断青蛙的腿,他们觉得好玩。” 帅望半晌:“如果小凤凰还活着,而且没有冷恶庇护,在魔教……” 纳兰点点头:“那对父母简直是噩梦。” 帅望问:“我该怎么办?偷追杀令是死罪,冷良该死吗?” 纳兰问:“为什么不把这个难题交给你师父?” 帅望急道:“我师父不会徇私的!” 纳兰道:“他为什么要徇私?我认为他不会杀死一个为救自己女儿而偷东西的人,不管那人偷的是什么。你当你韩叔叔是什么?” 帅望气:“是老古板。” 纳兰笑:“不过,咱们还是先给你师父个准备,别让他一时糊涂下错了命令。” 帅望点头,纳兰微笑,一边叹气,什么时候起,我成了韩青韩大掌门执法如山的缓冲器了? 帅望依旧忧心忡忡,纳兰叹气,我真不想问啊:“还有什么事吗?” 帅望长叹一声:“冷良是从冷颜那儿偷去的。” 纳兰挺直了后背:“啊!这可是!丢了追杀令倒不是死罪了,可是诬陷掌门师父的女儿,绝不会得到宽恕的。而且,冷颜算是身败名裂了,连冷家人都要不耻他的行为了。” 韦帅望托着头:“干娘!”哀叫,救我的命吧!我不想他们…… 纳兰半晌:“这两个人都同你有半师半友之谊,你刚回来,就拿他们开刀,未免……!” 帅望沮丧:“我要辞职。” 纳兰笑:“别跟你师父学,动不动就要辞职,人生很沉重而真实,必须紧紧抓住绝不放弃。” 纳兰按住帅望手:“既然,你还没找到杀害逸儿的真凶,何这么着急处理相关人员?尤其是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恐怕会打草惊蛇,让真凶有所准备。” 帅望看黑狼一眼,黑狼沉默一会儿,倒也点点头。 纳兰问黑狼:“如果土匪抓了两个人,然后逼着其中一个人拿刀把另一个杀死,这个人是土匪杀的,还是那个被绑架的人杀的?” 黑狼沉默一会儿:“土匪。” 纳兰声音轻柔地:“爱害者家属如果抓不到土匪,会迁怒动手的那个人质,要他承担一定责任。如果抓到土匪,为他们的亲人真真正正地报了仇,就不会再迁怒无辜的人,会很大度在原谅他的不得已。” 黑狼愣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低下头:“我明白了。” 看看韦帅望,微微歉疚,我一直在因为自己无助无能无力迁怒所有人。 帅望终于释然,呵,亲爱的干娘,多谢你救了我。我就觉得我不该把人命算在冷颜冷良头上,只不过一时找不到这么好的理论来原谅他们。 72 七十二,游说 七十二,游说 帅望到秋园比较早,刚下了雪,墙头屋顶都顶个白蘑菇头,非常美丽奇趣。大雪天是考验轻功的最佳时刻,每到刚下完雪,韦帅望总得老实一阵子,冷家人都很喜欢雪后的宁静。 今天帅望到得不算早,韩青正奇怪,见冷颜进来,便问一声:“帅望呢?” 冷颜顿时一个寒颤,然后才神色惊慌地:“不知道,他,他没来见掌门吗?” 韩青看着冷颜,半晌:“他又闯祸了?” 冷颜摇头:“没有没有。”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么,出什么事了?上下打量冷颜一会儿,你小子有什么事犯他手里了?小韦不但功夫高,手下银庄酒楼几十间,冷家这种简单帐目要是有什么问题,那是绝对逃不过他眼睛的。小家伙年纪小,还没学会难得糊涂,过会他来了,我得先同他谈谈。 韩青笑问:“冷颜,过来这么早,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冷颜“扑嗵”一声跪下,颤声:“掌门饶命。” 韦帅望笑嘻嘻地进来:“我师父执法如山,哪会饶你的命!” 韩青咬牙:“韦帅望,你给我滚过来!” 韦帅望往前一扑,韩青立刻就后悔了,我干嘛让他滚啊,大雪天的,他百分百会真的滚过来。 后悔已经晚了,韦帅望在地上打个滚,整个人顿时变成个大雪球,他哈哈大笑扑到韩青身上,韩青长叹一声,我新换上的衣服啊!正式礼服,穿起来可费事呢。前世不修才会养出韦帅望这样的小孩儿。 韩青毫不客气地把韦帅望一脚踢开,也不敢用手拍打,怕雪化在身上,急急冲冲到屋里拿条毛巾又冲出来,换件衣服不要紧,外一韦帅望觉得好玩,再来一下子,他就要抓狂了。拍完了衣服,才看见韦帅望正站那儿装雪人呢,眉毛睫毛上都挂着雪。气得:“你就弄成这样见人?让你下属看到,如何服众?他们都学你这样打扮,冷家成什么样子。” 帅望笑嘻嘻地拍拍衣服上的雪:“哪会呢,谁衣冠不整,罚谁当众学三声狗叫,我每天带头叫三声,看看有没有人跟我学。” 韩青瞪着眼睛,气到说不出话来,然后开始自我怀疑:我做得对吗?这样的人才,应该让他去祸害魔教才是泽被苍生吧? 转头看到冷颜还跪着呢,这才想起来,人家冷颜要他救命呢,眼见着陆续有人到,韩青只得道:“冷颜,你把韦帅望拎到屋里,帮他把衣服换了,我一会儿进去同你们说话。”又向一边静默如不存在的黑狼说一声:“黑狼,你随意坐,偏厅那边,备了茶点,有几个孩子已经来了。”黑狼点点头。冷思安已从角门拐过来,韩青抱着拳迎过去:“思安,大雪天,叨扰了。” 冷思安笑道:“这是你师父的园子,千万别说叨扰,传出去以为我据为已有了呢,我不过暂住。” 两人互相让着进了听风轩大厅。 片刻,路道上马车铃声,韩青从门口望出去,皑皑白雪中,青毡白漆的一辆马车正在秋园门口停下。韩青倒也开心,告诉冷思安稍侯,自己迎出去。 冬晨先从车上跳下来,回手去扶纳兰。那英俊少年,不过穿着一套淡青色长衫,青衣小帽,穷人家孩子穿的,当然了,穷人家的孩子穿的是麻制的衣服,那个青色,也是青草干枯之后的青色,冬晨这一套高织棉长衫柔顺服贴,颜色如青玉般温润纯正,衬得小小男子汉一张面孔更加白皙英气。韩青不禁一笑,美妻爱子,伸手扶住纳兰另一只手。纳兰跳下车来,笑问:“帅望那猴子说了没有?” 韩青立刻哭丧着脸:“他果然又弄出事来了?” 纳兰微笑:“瘤子长在要命的地方,最好不碰它。” 韩青瞪眼,纳兰笑:“我是来同冷思安聊天的,顺便说一声,你家人力与研发部门着火了。” 韩青气:“喂,你不先同我说一声?” 纳兰笑道:“大法官依法办事没商量,我去游说陪审团。” 韩青手指她:“等我回去同你好好谈谈。”色厉内荏地。 纳兰回头给他一个暧昧的微笑,伸手抓住他的手指握了一下,姗姗而去。韩青想笑,到底不好意思,只得板着脸强忍着嘴角抽筋。 回过神来偷看冬晨一下,那个小小少年,端正大方地目视前方,一脸的“我什么也没看到”表情。韩青只得讪笑搭着冬晨的肩:“进去吧。” 身后人报冷幕冷长老到。 韩青拍拍冬晨,让他自己进去,回身去迎接冷幕,冷幕老远拱着手:“怎敢劳动掌门,掌门太客气了。” 韩青笑道:“长老肯赏光,鄙师徒的荣幸。” 冷幕笑道:“小帅望刚到行冠礼的年纪,已经做了冷家总管,前途未可限量。” 韩青叹息一声:“这孩子还需磨练,做事象只猴子。只是他这身功夫,不敢放他到外面去,免得别人惦记。”再次拱手:“帅望同冷却年纪相仿,相处也融洽,但凡他有不对的地方,长老只管象子侄一样指点教训他,兄弟这里拜谢了。” 冷幕脸上的皮肉先哆嗦一下,才打起褶子来笑微微道:“那孩子年纪小,见识比我们都高,掌门教导有方,韦大人厉练得法,是冷家百年难见的英才。” 韩青忙谦让一句:“长老太过奖了,小孩子可当不得长老这句英才。”笑:“他能有个人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冷幕忍也忍不住笑一句:“人家齐天大圣不是直接从猴子变成神了。” 韩青大笑:“唔,我看我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他有个人样了。” 被长衫金冠玉带折磨得正抓狂的韦帅望,气得一步蹦到耳房门口:“说谁呢?你们说谁呢?” 韩青道:“孙悟空啊。” 被吓了一跳的冷幕,忍不住笑出来。 韦帅望气:“喂,我可最听话了,你让我滚过来,我就滚过来,你要非叫我孙悟空,我就演花果山了!” 韩青狠瞪他一眼:“你没演吗?那这是大闹天宫吗?” 帅望见韩青眼睛看着冷颜,顿时气短,喃喃:“我我我……” 回头看看冷颜,面目狰狞地:“你跟我师父说啥了?” 冷颜吓得:“我,就叫了声掌门饶命,啥也没来得及说呢。” 韦帅望捋起袖子:“老子没去告你的状,你敢先去告老子的状?!” 冷颜呆住:“我的总管大人啊,我不过争取个好的态度,我还敢告你的状!” 韦帅望眼睛转来转去,半晌:“回头再同你说。” 冷颜一见事情好象有转寰的余地,激动得全身都哆嗦了:“是是是。”二话也不敢说。 大厅里,纳兰同冷思安到窗前赏雪,纳兰闲闲地:“帅望问我,冷良死了,对冷家是不是很大的损失。” 冷思安一愣,脸上表情僵住,慢慢回过头来看着纳兰:“出啥事了?” 纳兰微笑:“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长老觉得呢?” 冷思安瞪眼:“很难回答吗?冷家山上有几个人没找冷良救过命?很难回答吗?他放毒蜘蛛咬冷秋,冷秋都没动他,难道是因为他长得漂亮?” 纳兰苦笑:“或者,韩青的医术也不错,小韦的医术也尚可。” 冷思安“啊”一声,感叹:“韦帅望的医术,那真是神啊,神到我宁可死也不要被他治。至于你家韩青,他当然不错,可是术业有专攻。冷良那个脑袋,也算是冷家山上数一数二的了,功夫练成那样,当然是时间搭在别的地方,所以人家有本事冷着脸,爱理不理地在冷家山上走来走去。” 冷思安气:“你就别吊我胃口了,韦帅望到底又干嘛了?” 纳兰叹气:“韦帅望又查小白的案子了。” 冷思安气馁:“啊,他真是属王八的,咬上了不松口。上次那两个要不是道行高,已经被他咬死了,这回这个呢?是不是死定了?” 纳兰叹气:“我勉强阻止他动私刑,止此而矣。也劝住他别当场发作,但是,这件事早晚要发作,我在想,如果冷良死了,谁来继续他的工作呢?总不能把北国的广大暗器市场就这么拱手让给唐家吧?至于医药方面,如果咱们同魔教合作得好,没准到时可以花点银子请扁希凡来救命。” 冷思安认认真真地看了纳兰半天,终于松口气:“你是在游说我为冷良说话!” 纳兰忍不住微笑:“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冷思安气:“呸!为老不尊。” 纳兰火了:“说什么?!” 冷思安心虚地笑:“忘了忘了,老对美女来说可不是尊称。” 纳兰甩袖而去,冷思安跟在后面:“喂,我错了!我道歉,我认错!” 韩青正同冷幕进来,被这对话给吓到:“你这是在纠缠内子吗?” 冷思安望天:“掌门,你完全没必要担心你妻子,她能应付任何人,你应该担心我才对。” 韩青笑骂:“放屁。” 冷慕微笑,向冷思安打个招呼,然后使个眼色,冷思安假装没看到,纳兰回身笑:“韩青这边来,人家长老两个好象有话说。” 韩青一笑:“失陪。” 冷思安狠狠瞪纳兰一眼,靠,你咋不自己同冷慕说?凭啥让我说! 73 七十三,各自肚肠 七十三,各自肚肠 冷思安不情不愿地跟着冷慕到一边坐下。 纳兰微笑拉着韩青:“来,我同掌门先说一声,帅望好象没时间同你聊天。” 韩青道:“冬晨,替我招呼一下大家,再去催催韦帅望。” 冷思安没想好怎么开口,冷慕先出声:“韦帅望回冷家这件事,完全没道理,你不觉得吗?” 冷思安转过头看他一会儿:“你就这么回答韩掌门的?” 冷慕汗颜:“当然不是。” 冷思安放心:“你可以去向韩掌门提下意见。”关我屁事啊? 冷慕道:“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不能,不能就这么……你想想,好不容易他们那一支下一辈人丁不旺……” 冷思安笑得:“人家人丁不旺,可是个个都是精品啊,战神冷兰,猴神韦帅望,桑成四平八稳的,可是功夫也不差啊。其实咱们这边也很不错,小圣人冬晨,姓黑的狼崽子,可惜啊可惜,咱们人品不好,人家都不认祖归宗,就连小韦也不算正经那边人,可是……”冷思安支着下巴,笑:“好虎还怕一群狼,别说你儿子打不过人家,就算能打过,也架不住人家群殴,冷慕,你安于一方霸主的位子吧,这掌门位子,不是小韦的,就是冬晨夫妇的,趁现在好好巴结,别起啥妖蛾子了,吃不到羊肉不要紧,再搭上你儿子性命。” 冷慕呆了一会儿,唔,忘了,要把冷兰与冬晨一起考虑,原来单个想着,没有韦帅望,冷兰是个蠢人,冬晨背后乏人支持,别说韩青是个无私的人,就算有私,继父到底是继父。现在想想,冷兰加冬晨,那是就是力量,智慧与美貌的完美结合啊!冷慕沉默一会儿,冷却同韦帅望的关系虽然没有同冬晨看起来那么融洽,但是这区别也没大到冷慕要去冒犯韦帅望大神的地步。 冷慕闭嘴了。 韩青办这件事的速度简直象闪电一样快,这是摆明了要弄成即成事实。反对无用,忍了吧。 冷思安叹气:“可是眼下,我们有个大麻烦要解决。” 冷慕对大麻烦一点也不感兴趣。但他对冷思安说的收入可能大大减少,未来可能进一步缩减开支很苦恼:“这个,或者韦帅望会有办法吧?” 冷思安笑:“嗯,小韦一定有办法的,不过,他也有办法把银子再从咱们这儿拿回去。” 冷慕沉默。 冷思安微笑:“长老肯说句话,我就告诉他们年节的,该去给长老磕个头请个安了,这两只历年捞得脑满肠肥的,长老别同他们客气。” 冷慕终于和缓了面容:“说笑了,咱们一支的,不管你怎么说,我总支持你就是。” 冷思安想了想:“小韦都做事了,冷却也应该做点事,是不是?你去同韩掌门说,让他有机会给冷却放到附近哪个地方做个分舵主岂不好?”也算没白答应他件事,大家互相给面子才都有面子啊,你得趁机捞点什么才划算吧?唉,这还用我教你? 冷慕心里倒想,嘴上不敢说:“这话怎么好说,要是长老看着那孩子还成,就给多美言几句。” 冷思安笑:“没问题,我只怕你不舍得他离开家,说实话,原来不舍得也就罢了,现在眼看着山上没他什么事了,出去历练一下,将来才有可能啊,外面做事其实比做个清汤清水的长老好。” 冷慕陪笑:“只怕人家要用自己人。” 冷思安道:“哎,这关系是处出来的,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你看韦帅望跟黑狼,是啥人?冬晨与韦帅望又是啥人?” 冷慕肚子说,韦帅望就不是正常人,他整出不正常的关系来,太正常了,转念一想:“思安,这姓韦的,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派系之分吧?” 冷思安一拍他腿:“你才明白过来啊!兄弟,他是冷恶的儿子,他心里要有派系之分就怪了。要拉拢就快伸手吧,别惦记着是不是自己人,咱拉过来就是咱自己人。你别看着他跟他师父死忠死忠的,他师父就一派无私天下大公的架式,所以,小韦心里没啥派系,这小子又不是啥好人,他不一定受得了他师父那一套,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拉拢趁他小,等他飞龙在天了,你够都够不着他了。” 那厢纳兰温柔地笑:“帅望还在查追杀令,查到冷颜冷良头上了。” 韩青苦笑:“我知道他不会住手的,没想到这么快冷颜就来叫饶命了。” 纳兰苦笑:“韦帅望那儿叫人说实话的药,与黑狼的问话手法,给你两个得力助手留下深刻印象。东西是冷良偷的,从冷颜手里偷的。” 韩青的脸一下就白了,天,都是死罪。 纳兰扬扬眉毛:“冷颜倒是正好,冷家就没有活着离开职位的总管,要么成了掌门,要么,一辈子总管,要么死。” 韩青内心不安,杀了冷颜?于冷家于自己倒都是方便的选择,可是……其罪当死否? 纳兰看韩青的神色,知道他心里迟疑,也不劝他,纳兰对冷颜不喜欢也不关心。 韩青问:“你同冷思安说什么?” 纳兰道:“是说冷良的事,我让冷思安到时高抬贵手,给冷良说两句好话。” 韩青扬眉:“你向来不……” 纳兰侧头:“冷良一半是我的人。他是在冷家做事,但是,我这里纺线织布的机器都是他造出来,染料是他调配的,连磨扣子用的抛光粉都是他指点用的什么石头磨的。我不管你的事,但是,我在认识你之前已经认识冷思安,你不能阻止我通过我认识的人去救我的人。” 韩青瞪了她一会儿,无奈地:“你不用把我撇得这么清,我很没人味吗?” 纳兰笑:“要是我求你饶了冷良,你会同意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叹气,转头而去。 纳兰愣了一下,忽然深悔自己一时嘴快,他不会同意,你何必试一下他会不会同意,让他内疚? 纳兰跟上去,握住韩青手,微笑:“一定是我自作主张,得罪掌门大人了。” 韩青缓缓握紧纳兰的手,不,你成全我。我为你做的太少了。 纳兰站住,韩青也站住,在大厅门口,纳兰笑:“我同平儿去后面准备东西。” 韩青点点头,纳兰抓着他的手:“来,笑一下,不然我就多心了。” 韩青缓缓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温和地轻声:“谢谢。” 纳兰微笑:“别说傻话,应该当我是奸佞小人,严加斥责啊!”一边眉毛挑起来,露出俏皮的淘气表情。 韩青低头,微微前倾身子,轻声:“大庭广众之下,你给我老实点。”微笑看着纳兰眼睛里的促狭神情,再这样,我就想拥抱你了。 纳兰动动唇:“啧啧。” 韩青笑:“滚到后面去吧。”你再引诱我!咳,这么大年纪,你可真无耻。 纳兰忍笑,嘴角一直弯着,迎头撞上韦帅望,猛一照面,不禁一愣。 想是衣服太合身,想驼着背,也没余富的地方,韦帅望身子笔直,站在门口,他正回头去看刚刚进门的冷良,对着纳兰这半边脸是暗的,只看见一个挺直的鼻子倔犟的嘴唇,坚定的下巴,那个轮廓,那个哀伤的表情,那个笔直却微微疲惫的毫无修饰的欣长的身形,让纳兰微微一惊。她第一次见到冷恶时,冷恶多大?好象比韦帅望大一点,也许,就是这个年纪,那个漂亮得让人想“啊”一声的少年,总是亮晶晶的一双眼睛,漂亮淘气的笑容,你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刻骨的哀伤。纳兰聪明过人,立刻躲开,永远不要拿自己的热手去捂一个男人受伤的灵魂,真正的创伤是永生不愈的,是残疾,避之则吉。 韦帅望这一刹那,站直了身子,郑重了表情,微微带一点哀伤,他的侧面同冷恶一模一样。尖锐,坚硬却有一种玻璃般的清澈。纳兰微微叹息,亏了小家伙这么多年在冷家一直象个猴子,如果他天天这个表情,这个姿势,可活不到这个年纪,光是韦行看见,就揍死他了。 纳兰微笑:“小子,你站直了,还真象样,虽然没我们家儿子英俊,也算不错。” 韦帅望回过头来“哈”一声:“你家那两个小奶油……”屁股上立刻挨了一脚:“再说一次!” 韦帅望忍住正往屁股上去的神功,痛叫一声,无限哀怨地回头,你咋好意思踢我,明知道老子是让着你,你们怎么都这么无耻啊。 冬晨得意地一笑,意思是,有种你还手啊。 把韦帅望气得:“老子怕把你拍成肉饼,到时候你娘认不出你来!” 冬晨毫不客气地立刻再给他一脚:“那多谢了,这是我弟弟那脚。” 帅望看着雪白袍子上一前一后两个鞋样,郁闷得要吐血了,还我可以公平公正地揍他的身份来!无可奈何:“干娘。”看看纳兰。 纳兰大笑:“你师父够向着你的了,我得向着我自己儿子。” 韦帅望哭笑不得:“等我练好了功夫的,冷冬晨,老子点你笑穴,让你二天二夜解不开。” 纳兰笑着摸摸帅望的头:“猴子,真不舍得你长大。” 帅望顿觉全身放松,人也软和下来:“嗳,我还小我还小。” 纳兰凝视帅望,唔,他的眼睛,形状象施施,有点下弯,很和顺,大小又象冷恶,不是特别的大,还好,所以,他长得很正常,不然,不管是那双大大的鹿眼,还是那双神彩飞扬的丹凤眼都要了人命。 帅望有点窘:“干嘛?” 纳兰笑:“我看看,你是象你娘多点,还是象你爹多点。” 韦帅望倒吸一口气:“你搞得我牙疼了。”立刻缩肩驼背了,我的肩膀好痛,我的担子好重,我谁也不要象。 纳兰笑着拍拍韦帅望的后背:“你给我站直了进去吧,你谁也不象,唉,长得真丑。” 韦帅望温和地笑了,慢慢挺直身子,唉,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当然不会长得象我娘,我还记得我娘的样子,她长得瘦,整张脸上好象只有一双眼睛,让人惊异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那几近绝望的平和宁静表情。 我长大了有点象我亲爹了吗?咳,那可真不幸。 纳兰微笑:“去吧。” 韦帅望来到门口,平生头一次怯场了。 坏了,我在魔教时那帮家伙看我的眼神就不对,这下子干娘也这么说,坏了,冷恶好象没给谁留下快乐美好的回忆。 帅望犹疑的当,韩青已经看到他,小帅望还是第一次戴上正式的束发冠,南国喜玉北国喜金(当然了,经常从零上二十度到零下四十度,玉就不是一个结实的选择),韦帅望头上双龙戏珠的金冠光彩夺目,一身白衣配上青玉腰带,显得身形修长,那张本来动个不停简直让人不知道他静止状态是什么样的脸,现在凝重而迟疑,韩青扬起一边眉,怎么?小家伙,你在怯场? 不开玩笑吧? 帅望笑了,嘴角慢慢弯起,带一点嘲笑带一点不在乎带点顽皮与天真,他甩甩头,去他的,爱象谁象谁吧。 结果这个不在乎的摇头微笑,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冷思安惊愕地慢慢站起来,天哪! 这小狗头从没站直过,当然,这小狗头以前也没长到这么高,天哪,韩青居然会容忍一个长成这样的小冷恶在冷家山上走来走去,我看到他都会汗毛倒竖。 韩青的眼前猛地闪过冷恶的面孔:“你欠我个人情。”微笑,相似的面孔一样的表情,几乎一样的姿势,当时那个人手里抓的是他爱人的心脏,韩青哀求:“求你杀了她,我愿意答应任何事。”冷恶微笑着抓出碧凝的心脏,说完那句话后,他握拳,那颗犹自跳动的心脏抽搐着破碎,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下来,染红他半边衣袖。他脸上就是这个笑容。 韩青慢慢闭上眼睛,天! 事隔多年,依旧心痛如裂。 在座冷家众人,有觉得震惊的,有没见过冷恶不知道什么原因的。不过大家见长老站起来,也跟着一个一个站起来。 冷思安听到动静,左右一扫,惊觉自己失态,小韦或者,小冷恶可是不会原谅这种失态的,冷思安立刻露出一个微笑:“大家都站起来,咱们见到温家人,都是要站起来的。” 韦帅望已经看到韩青忍痛的表情,他微微一震,那种感觉,象是被人刺了一刀。木的,还没痛,已经感觉到晕眩与失力。韦帅望咬紧牙,听到冷思安的话,缓缓扫视一圈,目光停在冷思安脸上。 冷思安一愣,小朋友今天的目光特别的不善良,韦帅望不善良地瞪过他很多次,只有这次他感觉到是真的。冷思安再次展露微笑:“既然,我们小韦帅望曾经杀掉温家人,还不止一个,大家为什么不给我们的小总管一点特别的尊敬呢?小韦总管,请允许我向你表达我的敬意。” 帅望终于慢慢地露出笑容,真诚地:“谢谢。”谢谢你转变那么快,没让我出丑。 冷思安大笑:“嘿,别那么无耻,你接受得还真自然。” 帅望笑:“长老大人要拿我开涮,我必须自然而然地接受,不过,长老你这次逗得人多了点,搞成这场面……”帅望看看站起来的十几号人,微笑:“列位请坐,小小跑腿的总管不敢当。”再笑:“长老也请坐下,受下属一拜。” 冷思安一笑坐下,众人落坐。 帅望走到韩青跟前,跪下,握住他手,微笑:“我打扮得太英俊了吗?” 韩青已经清醒,低头再看一眼韦帅望,微微叹口气,按住帅望肩:“你长大了。”让我想到一点往事,抱歉,我走神了。 帅望伸手搔搔头发,韩青拍开他的手,给他整整头发,叹气:“别长得这么快。”拍拍他肩:“去吧,见过长老。” 帅望笑着过去:“两位长老,晚辈韦帅望,新官上任,前来叩见。” 冷思安笑道:“新官上任,你可别在我们屁股底下烧火。” 帅望笑道:“岂敢岂敢。” 冷思安笑:“第三把火不许烧到我头上。” 帅望气馁:“师父救我。” 韩青笑道:“应付长老的讽刺也是你的工作。” 帅望只得笑道:“我不烧,我不烧,外面大雪天,我要是烧了,长老就浇我两盆冰水。” 冷思安给他头上一巴掌:“好,信你这次。” 74 七十四,意外 七十四, 少年韦帅望与众人一一见过礼,冬晨站在冷思安身后,见韦帅望转着圈展示他屁股上的那个脚印不禁发笑,韩青听冬晨那边轻轻嗤一声,回头去看,冬晨以目示意,韩青这才注意到韦帅望白衫上是清清楚楚一个脚印,韩青无奈瞪冬晨一眼,啧,有没有人拿我们冷家新主管上任当回事啊?这可是冷家山上很重大的事件,你们当玩呢! 冷颜此时也看到了,呀,我的新领导居然这样子就上台了。这可怎么办?现在再过去给他拍灰就真成拍马屁的了。冷颜拿袖子一遮脸,唉,我看不下去了,好在小主管脸皮比墙厚,相信他不会觉得受到伤害的。 韦帅望转了一圈,笑:“没落下谁吧?转晕我了,没落下谁我可要坐下了。” 韩青望天,我靠,好认真的事,你居然问没落下谁吧。他咬着牙,瞪着韦帅望,板着脸,意欲向韦帅望传达这是件很严肃的事,韦帅望东张西望,老子该坐哪儿来着?冷思安一召手:“滚过来!” 帅望笑:“不敢不敢,晚辈敬陪末座即可。” 冷思安瞪眼:“我让你滚过来,你就给我滚过来!” 韦帅望一捋袖子:“你有完没完?!” 韩青一拍案子:“不得放肆。” 韦帅望立刻换了个谄媚表情,笑眯眯过去:“我来了我来了,长老大人,您有何吩咐啊?” 把冷家山上众人给寒得,完了,从此山上除了一个不正经的长老之外,又来了个不正经的主管。 冷思安笑道:“冬晨,把主管大人的凳子搬我这儿来。” 帅望吓得:“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我家弟弟多金贵的一个人啊。韦帅望左右看看,呜,冷思安下首是冷慕,大哥,我不好把人家长老大人挤走的。 冷思安道:“冬晨,给主管大人倒上茶。” 韦帅望认真地说:“真的不用,我习惯自已动手倒茶喝水吃饭上厕所。”没法子了,韦帅望搬椅过来,冷慕立刻往后挪,韦帅望尴尬地:“慕长老,您劝劝思安大叔,没事拿晚辈开涮多没风度。” 冷慕一笑。 冷思安摸着下巴:“哎,我怎么听说,除了上厕所,你别的都不自己干呢?” 一脸恶意地看着韦帅望:“当初老子要人时,是谁说死也不去来着?” 帅望汗颜:“我早知道长老这么小心眼,花钱雇个人帮长老收拾屋子也不敢不去啊。我不是考虑到一山不容二虎,一屋不住两猪嘛,我对长老您真是满心的敬重仰慕啊,这冷家山上除我师父再找不到象长老您这么正直无私这么洁身自好这么善良仁义的人了,我一看到长老你,就一肚子的崇拜,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韦帅望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坐到椅子里,自然而然地堆成一滩泥,叉着两条腿,还伸手拉了拉玉带,拉不动,干脆把带扣解开了。 把冷思安笑得:“我呸,你一肚子屎吧!” 韦帅望笑嘻嘻地拍着肚子:“当然,屎也是肚子主要成份,我这肚子里除了屎就是对长老您的崇拜了。”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刚刚的那翻马屁,大家听习惯了也就罢了,现在长老与主管直接开骂了,岂有不笑之理。 韩青不得不咳一声,兄弟们,正式场合啊,你们说相声呢? 冷思安慈爱地摸摸韦帅望的头:“以后有小韦在,不管开什么会议,气氛都会热烈而活跃,不会再有人打瞌睡了。你小子以后就挨着我坐,听见没?” 帅望笑,肚子说,通共就你一个人开会打瞌睡吧?你这意思是以后你见我就打起精神来开涮啊? 韩青笑道:“长老抬爱,即如此,日后劣徒有不到的地方,长老多指点,多包涵。” 冷思安笑道:“指点是一定,咱们长老是干嘛的?是不是冷慕?咱们的职责就是掌门主管埋头苦干时,咱们在边上指指点点,讽刺打击,鸡蛋里挑骨头,是不是?”冷慕笑而不答。 冷思安笑道:“至于包涵,那就是掌门与小韦主管包涵我们了,别哪次说得不对,小韦你这一巴掌拍过来,拍断了我的老骨头,到时候冷良要是不在,没有黑玉断续膏,我不就瘫床上再起不来了吗?”拍拍韦帅望后背:“是不是?小子?” 帅望面无人色地笑两声,靠,你这就开始点我了?看看坐在角落的冷良。冷良没有表情,仿佛什么也也没听到,他厌倦而无聊地看着外面的雪,雪地上几只灰麻雀跳上跳下,忽起忽落。 韩青道:“长老放心,帅望不敢犯上。”急忙略过冷思安,介绍其它人:“帅望,这位是山上负责治安的冷却,你应该认识,以后你们好好合作。” 帅望点点头:“冷却兄。” 冷却站起来抱拳:“还请韦总管多多指点。” 帅望无奈地站起来:“别客气,你坐,咱坐着说话。”解了扣的玉带叮当响,韩青咬着牙:“你扣子开了。” 帅望看看,坐下:“我解开的,太紧了。” 韩青气:“扣上!” 冷家这些中高层,在此之前还没听过韩青在公众面前咆哮,这下子可见识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帅望忙笑笑:“是是。”扣上扣子,叹气:“这衣服做小了。” 冷思安顺便探头看看:“你这是青白的新样式长衫吗?是专门给你设计的吧?屁股上肚子上各有一个黑印,是给人瞄准用的,还是护臀甲啊?” 帅望低头一看,伸手拍拍:“切,你那狗屎助手踢的,你不管教他,倒笑话我!” 冷思安道:“我让他给你磕头陪罪。” 帅望气:“你!”见冬晨从冷思安身后走出,忙起身:“不敢当不敢当,我耽误您脚落地,完全是我的错。” 冷思安笑得:“这意思是,我的脚以后也可能从你身上直接踩过去了呗?” 帅望道:“只有我干娘的儿子行,别人的儿子不行。” 冷思安笑问:“你干娘的女儿呢?” 韦帅望望天:“长老,要不我现在就躺下让你踩吧。我服你了还不行?”我干娘的女儿……你意涉人鞋了你。 冷思安大笑:“好,好极了。” 韩青长叹一声:“帅望,回头你去长老那儿,让他踩够了吧。咱们现在先说正劲事。”完了,以后再开会,不能让这两人同时列席。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整个大厅的气氛确实空前的和谐与热烈,大家的注意力都非常之集中。 韩青力挽狂澜地坚持把人员职位都介绍了一遍,再例行训话,中间被冷思安与韦帅望打断两次,但是效果良好。韩青结束时重申:“韦帅望没有在冷家做事的经验,所以,凡事多问,我给你一年时间熟悉你的职责,在正式交接之前,冷颜依然要对冷家山上发生的大小事负责。”欠欠身:“冷颜,有劳了。” 冷颜起身:“不敢,理当尽力。” 看看韦帅望,再次低头欠身:“凡事,还要韦主管照应包涵。” 帅望微微一笑:“我知道的,我同意的,我都包涵,你自己决定的事,你自己负责。” 冷颜面孔一僵,半晌:“属下不敢自专。” 韦帅望“扑嗤”一声笑出来:“你还满严肃的。” 冷颜松了口气,笑两声,坐下。 韩青狠狠瞪着韦帅望,怎么了?不应该严肃吗? 帅望吐吐舌头:“咳,严肃点,师父还要向我介绍谁?我良师父?” 冷良缓缓道:“你别提点我什么,追杀令是我偷的,掌门看着,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韦帅望的脸色,变得惨白。 75 七十五,自首 七十五,自首 帅望坐在那儿,全身的血都在往脚下流。 韩青慢慢放下茶杯,纳兰说的暴风雨终于来了,他扬起眉毛:“冷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如果你不想死,现在是收回你的话的最后机会。 冷良缓缓道:“我偷了追杀令。给了冷恶。” 韩青只得轻轻叹口气:“为什么?” 冷良道:“冷恶,绑架了我的女儿。” 韩青道:“为什么现在说出来?” 冷良沉默一会儿:“我早就想说,我并不想害死别人,但是,弄玉一直没被送回来。冷恶死时,我就想,小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我只是,再等等。后来逸儿死了,我就,没敢说出来。我了解韦帅望,他不会原谅害死他朋友的人,所以,我就没再提。既然韦帅望已经找到我头上,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韩青只得转过头去看韦帅望,帅望半晌:“我想,等我们,开完会再,再同师父说这件事。”内心惨叫怒吼:干你娘!你干嘛要在这儿说?你想死快点? 韩青点点头:“很好。”很好,小子,你上任了,两个时辰,韩青长叹一声,我应该表扬你的,陈年积案,手到病除,只是…… 韩青转过头来看冷思安,冷思安扬着眉毛,啊呃,真劲爆!真劲爆! 韩青叹口气:“冷良,你知道……” 冷良淡淡地:“处死吗?我知道。”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知道冷恶会拿去害人吗?” 冷良道:“当然,害冷家山上有责任的人,害任何他的敌人,害我。当然,虽然我不知道这会让白逸儿死,但是,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拿着玩的,喔,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想下次见面时,腰挂追杀令,让咱们冷家人难堪,不过,反正都是死罪,有区别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知道你有原因,但是,你既然预见到会伤害他人,依然这样做了,你要接受你的惩罚。 冷良站起来:“我愿意听从掌门裁决。” 韩青看看韦帅望,帅望站起来:“不不!师父,不!你不能判他死刑,难道您能要求一个人在即将饿死时也不偷一只面包?难道您能要求他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死什么也不做?不,一个人的生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为了救他的女儿的命,可以去偷任何东西。至于有人利用这东西去杀了人,杀人的是发出追杀令的人,不是他。师父,别杀他!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还能给他更大的惩罚吗?或者,惩前毖后?有几个父母会在自己的生命与孩子的生命间先择自己的生命?这种惩罚毫无震慑作用,只是暴虐!”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他只是为了救自己女儿,去偷任何价值昂贵的东西,哪怕他把冷家山偷光,我可以判他无罪,追杀令是冷家的印信,关系冷家的信誉荣誉,任何一个冷家人,都有义务维护家族的荣誉。如果他为避免自己女儿的死亡,损害了别人的财物,或者,只是令他人受伤,我也可以判他无罪,但是,他不能在自己女儿的生命与他人的生命间选择,如果他做出了伤害他人性命的选择,我不能判他无罪。如果一个人在有权选择时,在两个相同的损害面前,选择有利于自己,他得付出代价。” 帅望道:“不,这不是相等的选择,决不是。也许,如果追杀令是给了别,也许是相等的选择,但是,给了冷恶,那不是相等的选择,也许,冷恶是要用追杀令去杀人,也许,他就是想把追杀令挂在腰上,羞辱冷家。难道不可能吗?这是完全可能的。至于冷家的荣誉,任何家族的荣誉都来自于这个家族的品行,如果一个家族,把家庭荣誉放在家人生命之上,就是不仁。师父当年也没因为家庭的荣誉在慕容家的质问下杀掉我。我记得师父说过,人们结成一个团体是了保护自己,如果一个团体不能保护自己团体里每个人的正当权益,如果一个团体遇到危机时,会抛弃自己中的一员,那么,这个团体必成一盘散沙。再者,把追杀给冷恶,是否就是杀人,那要取决于追杀令对那个人的死亡是否构成必要因素,是否有这个追杀令,冷恶才能杀人,没有这个追杀公,冷恶就不会杀那个人?如果法官错判了一个人死刑,刽子手有责任吗?没有,为什么?因为不是他也有别人来执行死刑,因为他对那个人的死不起任何作用,有他没他,被判死刑的那个人都要死,所以,刽子手对错判的死刑犯没责任。凡是能被追杀令杀死的人,没有追杀令,冷恶一样能杀死那个,有没有追杀令,对那个人的死不起决定性作用,而逸儿的死,是因为冷恶死后,追杀令不知落在谁手里,那绝不是冷恶偷追杀令的目地,也不是任何人能预料到的结果。师父,请你……”帅望看到门口站着的黑狼,半晌,帅望轻声:“秉公执法,酌情量刑。”(对某被逼强奸后杀人的检察官,俺想说的就是,如果他不动手,那个被害人是否能活下来?如果能,他犯了罪,如果不能,他只不过是执行死刑的人,何罪之有?) 不,不是黑狼,而是白逸儿,身中四刀,血染白衣。 帅望只觉锥心之痛,深呼吸,冷静,看一眼冷良,你!手染逸儿的血!他慢慢低下头,可是即使他不原谅冷良,也不能看着冷良去死。 黑狼站在那儿沉默,好,说得好,现在我就等着看公正严明的大法官怎么判了。你们有你们的公正,我有我的。 韩青侧头请教冷思安:“两位长老的看法呢?” 冷思安看着韦帅望:“哇,我本来想扮演小韦刚才扮演的角色,我没想到他会抢我的戏,而且演得比我好。哗,小韦,你那宽广的胸襟,象大海,让我晕船。” 帅望坐在那儿,苦笑:“我很抱歉,我真的抱歉,非常抱歉。”垂下头,接着苦笑。 冷思安微笑:“如果早知道你会这么内疚,我不会让你抢赢的。好吧,掌门,您是做决定的人,我们尽人事,我同意韦帅望的看法,多数看法,不觉得冷良无罪,但是,罪不当死,我不同意关于家族荣誉那段,那不止是荣誉,还有信誉,谁毁了冷家的信誉,谁都得付出代价,但是,如果是为了救自己女儿的命,或者自己的命,我觉得可以从轻,我建议给他个永久监禁,我觉得把他关起来,没准他能更有效率地为冷家工作,你说呢。” 韩青叹气:“我说,你可以更委婉地提醒我,冷良为冷家做过的贡献。” 冷思安笑:“谢谢你帮我圆过来,我本来也不想表达得那么坦率。” 韩青问:“冷慕长老?” 冷慕看看冷良,大家都不想这个人死,他当然也不想,谁会想神医死啊:“掌门,冷良这件事,有情可原,请掌门从轻处置。” 韩青点点头:“冷良,你有什么要辨解的吗?” 冷良摇摇头:“没有。”他始终不看韦帅望,他的目光一直垂着。 韩青想了想:“冷良没有刹人的意愿,逸儿的死,也不是追杀令被偷的必然结果,追杀令也不是导致白逸儿死亡的唯一原因,实际上,我们还不知道白逸儿是被谁杀死的。所以,这件事,做为追杀令丢失导致的重大后果,我们不认定冷良偷了追杀令对逸儿的死亡负有直接责任。偷走冷家追杀令,死罪,为了救另外一个人的生命,不管这个生命,是他女儿还是其他什么人,我认为冷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选择,在他自己的生命与女儿的生命间,选了女儿的,在一个生命的死亡,与可能发生的伤害,选了先救人,处罚减半,冷良,二十年禁足,你不得离开你的住所,我们会在你住处加高围墙,派两个看守,当然,他们存在的目地,不是把你囚禁在里在里面,我知道你有办法离开,一旦我们发现你离开,就恢复你的死刑。另外,冷家的机关都是你做的,既然你做出了让我们无法信任你的事,为了避免这样的失窃事件再次发生……”韩青停了一会儿:“你的双手。” 帅望“霍”地站起:“师父!” 黑狼一步迈进大厅,手指韦帅望:“坐下!” 大厅里微微骚动,哗,无名氏,没地位,进不了议事厅的人进来指着主管大人鼻子喝叱?喂,保安人员呢?出来制止一下。 没有哪个不要命的会站起来,向黑剑说“出去” 帅望一抖,与黑狼对视一会儿,缓缓坐下。 唔,主管大人都听令坐下了,小小保安更不会不要命地冲出来说出去了。 冷良道:“我宁愿死。请掌门考虑,换成腿如何?效果一样。否则,杀了我。” 冷思安道:“掌门,你要把他变成废人,还留在冷家山上浪费粮食干嘛?” 韩青看着冷良:“我不想对你说,下次再发生这件事会如何,而是不能有下次。所以,如果你愿意换成腿,我们会把你的住所变成监狱。” 冷良耸耸肩,无所谓,我要我的手。 韩青点头:“监禁二十年,砍掉双脚。” 韦帅望脸色惨白,看着冷良。 冷良看一眼帅望,没有表情。 韩青垂下眼睛,想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偷的追杀令?” 冷良沉默。 冷颜脸色惨白地开始冒冷汗。 韩青再次问:“什么时候偷的追杀令?” 冷良缓缓道:“今年三月。” 韩青轻声:“冷兰接手之前。” 冷良点点头。 冷颜“扑嗵”一声跪下:“掌门饶命!掌门饶命!” 韩青缓缓道:“丢失追杀令,致重大后果,五年,陷害他人,五年。十年监禁。冷兰接收追杀令,有重大失误,加刑一年,鉴于她自愿多面壁五年,六年与十年,随她自愿。” 韩青慢慢站起来:“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吧。” 众人起身。 冷良问:“我可以选择行刑人吗?” 韩青点头:“可以。” 冷良看着韦帅望,帅望慢慢站起来,后退一步,然后一低头“哇”地吐了。 冷良微笑:“小子,这可打动不了我,就是你吧。” 帅望再次呕吐。 韩青道:“除了韦帅望。” 冷良道:“他反正也得到场?难道让我流血而死?” 韩青看看帅望,韦帅望擦擦嘴:“我不去。” 冷良微笑:“你欠我很多血,你当然要眼看着我流血。” 韩青道:“我可以替你止血。” 冷良轻声:“韦帅望要亲眼看着凶手流血,才能涤尽恨意。然后,帅望,你要说原谅。” 韩青厉声:“够了!” 冷良道:“我自首了,我坚持韦帅望来复仇,他可以不来!”转身而去。 韩青搂住帅望:“过来。” 帅望跟着韩青到后面,众人散去,黑狼在大厅中央,迟疑一会儿,韩青回头:“你也过来。” 三人到了里间,韩青问:“怎么回事?” 帅望的手紧紧抓着韩青的手:“我不知道!”茫然,痛苦地:“他为什么这样做?” 韩青看看黑狼:“你们威胁他了?” 帅望摇头,看看黑狼:“黑狼,当然。也只是瞪他几眼,骂他几句,我们没有。” 韩青皱眉:“那么,冷良还有事瞒着我们?” 76 七十六,冥顽 七十六,冥顽 韩青道:“我要去同冷良谈谈。”转过头,看看帅望:“帅望,你原谅他了吗?” 帅望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师父,我真是那么可怕的人?” 韩青看着他,摇摇头:“你不是,所以,一定是冷良有问题。” 帅望过去跪下:“师父,饶了他!” 韩青道:“帅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我第一个把规则不放在眼里,上行下效,这就成了一个充满人情与关系的特权社会,你我会活得很好,但其它人就没有公平可期待了。你有没有因为不公平愤怒过?想一想,如果你自己都不给他人公平,有什么资格要求公平?” 帅望愣了一会儿,内心交战,别人?别人的公平关我屁事啊?他们要公平他们自己争取啊,他们也可以象我一样拼命去救对自己重要的人啊,他们没能力?那更不关我事了,能力是自己修练出来的,难道我练剑时,你们喝茶听曲没本事怪我啊? 内心另一个小小的声音,可是你师父没对你不公平,否则你直接就被人切碎了喂狗了。难道你喜欢要一个特权社会吗?你喜欢刀剑决定一切的世界吗?如果你不喜欢,总要为自己喜欢的平和公正世界做点牺牲是不是? 黑狼在帅望身后淡淡地:“如果韩掌门宽恕他,我就去杀了他,我对别人的公平不感兴趣,我会自己给自己公平。” 帅望慢慢站起来,第一次手掌权力,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样无力。回头看看黑狼,半晌:“逸儿救过你的命,冷良也救过我的命……”良久:“你觉得这是公平,去杀我的朋友,亲人吧!” 黑狼转身就走。 帅望一愣,到底不放心,追上两步:“你……” 你别真的去杀冷良,多半死的会是你。千万别觉得人家功夫不怎样就很容易宰掉啊。 韩青道:“去追他吧。” 韦帅望怒道:“我没错。” 韩青道:“我去找冷良谈谈。有时候大家都没错,但总得有人先开口。” 帅望咬着牙,随他去吧!抬头:“我跟你去问冷良。” 韩青道:“你之前不是已经同他谈过了?我想,他做这样的决定,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之前他没对你说,现在恐怕也不会说什么。” 帅望沉默:“他有事不想告诉我,他宁愿断腿被囚禁,为了什么?” 韩青道:“我去问,也许还有别的人威胁他的生命。” 帅望点点头,内心疑惑,要我原谅?是关于我的事?什么事是我必须原谅的?难道他同白逸儿的死有很大关系?难道是他害我误会师爷? 韩青道:“黑狼也没什么错,我见过更激愤的受害者亲属。”沉默一会儿:“你服毒时,我在魔教也没问主从,一率砍杀,当然那样做不好,但是,或者,你能理解这种情绪。” 帅望无可奈何地,过去抱抱韩青:“你这些大道理害得我痛苦挣扎。” 韩青苦笑,拍拍帅望,是,我自己也挣扎,我很抱歉。大公无私的人不存在,时刻同自己的私心斗,确实很累,我尽量引进一个监督制度吧,让掌门不得不公平,而不是凭着良心办事。不过凭你小子这快意恩仇的劲头,得是多勇敢的监督者敢捋你的虎须啊。 帅望很快就追上黑狼,黑狼往山下走,并没用轻功。帅望苦笑,是啊,这个家伙,失去所有亲人,唯一拥有的,不过是仇恨。偏偏害死他爱人的,都是有背景的人物。这个孤独执拗的家伙,一定要所有人为逸儿的死负责。他力量不够,他唯一的朋友却不支持他。 帅望过去搭住黑狼肩:“我很抱歉。” 黑狼站住,良久:“这山上都是你的朋友亲人,这些人杀你,你都不还手,何况不过是对你朋友的死有责任。我明白,我只是……” 帅望道:“你有你的信念与坚持。” 黑狼点点头。 帅望苦笑:“我只对这些人下不去手,过两天,我们去白家玩玩,消消气。” 黑狼良久:“好吧,我想,或者二十年监禁,也,也不算……”内心狂叫: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 帅望道:“别走。” 黑狼道:“我去桃花楼,我不想看你这个样子,我等这件事结束再上来,免得吐出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在黑狼肩上轻轻捣一拳,可以托生死的交情,何必多言。 韩青进了冷良的房间,冷良看起来并无太多情绪波动,桌上一支油灯,仍在缓缓加热不知名的液体。冷良静静观察。韩青微微叹气,绝顶聪明的一个人,不知何故以人类为刍狗,他不但不爱任何人,也不爱自己,可是他为自己的孩子偷了追杀令,生命里唯一的火星,是会慢慢熄灭,还是被他绝望地当成唯一,死死抓住? 韩青轻轻敲敲打开的门,冷良回头:“掌门,请坐。”自己去倒杯茶,递过来。 韩青问:“冷良,为什么要当众说出来?” 冷良淡淡地:“多谢掌门宽大处置。”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觉得……” 冷良道:“偷追杀令理当处死,不是吗?” 韩青道:“韦帅望并没向我提起,你为什么主动自首?” 冷良微微一笑:“那掌门今天的惊愕表情可不够到位。” 韩青也笑了:“纳兰只说要保你,没说什么事,你或者应该给她点时间,也许有更好的安排。” 冷良看看韩青:“不管什么样的安排,都左右不了你的判决。”纳兰只能从冷思安那儿得到个从轻发落,她今天已经得到了。 韩青微微叹息,是。只要事情是这样的事情,判决就是这样的判决。 韩青还不死心:“冷良,如果另有隐情,有任何人威胁你,告诉我,我愿意提供帮助,帅望也愿意。” 冷良淡淡地:“如果掌门想帮我,让韦帅望行刑时替我留着膝盖,如果他有空,可以先过来同我讨论一下止血和伤口缝合方式。”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有事瞒着我们!” 冷良点点头:“只是对我有利,不会伤害你们,所以,掌门容我保留一点秘密吧。” 韩青轻声:“你对韦帅望做了什么?” 冷良良久:“我没有。” 韩青看着他:“追杀令你真的给了冷恶?而不是别人?” 冷良苦笑:“掌门你想多了。” 韩青缓缓道:“追杀令是不是你派人给白逸儿的?” 冷良无奈地:“不是,掌门,不是为了这件事,如果我在杀死白逸儿这件事里起到任何决定性作用,我会直接要求死刑的。” 韩青终于松口气:“那最好。”你吓死我了,如果你策划了这件事,你真的会被一寸寸捏碎,除了韦帅望,还有我师父,都会来捏你的。 韩青站起来,沉默一会儿:“冷良,我很抱歉。” 冷良看看他:“为什么?我没期望你放过我。” 韩青苦笑:“呵,是。” 冷良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很敬佩。” 顿了下:“我不施恩于人,亦不盼望他人施恩于我,你不必抱歉。” 韩青点点头,看看冷良,轻声:“抱歉。” 冷良点点头,接着搅拌他的药物。 帅望站在门口,韩青点点头,该你了。 帅望慢慢走过去:“嗯,你这样对我很残忍。” 冷良淡淡地:“我不关心。” 帅望问:“你想要什么?” 冷良沉默。 帅望问:“为什么不先问我?也许你不必这样就可以得到。” 冷良沉默。 帅望回头,看看韩青走远,走到冷良身边:“我帮你逃走。” 冷良回头,看了一会儿韦帅望:“我自己不会逃吗?” 帅望咬牙:“那你逃走,逃啊!” 冷良摇头:“我不喜欢逃亡。”看看周围,开玩笑,我生活是不断研究制造与发现,我可不想面对冷家与魔教的双料追杀。 帅望颤声:“你就等着……” 冷良淡淡地:“我在做强效止痛药。” 帅望真是欲哭无泪:“你真幽默。” 冷良道:“来,看一下。” 帅望跟他过去,墙上一张图,看起来象地图,上面画着运河。冷良道:“记得首先结扎或者缝合这两条大血管,最好留下部分皮肤,包住整个断面,然后缝合。” 帅望呆了一会儿,看看冷良:“我觉得这很恶心。” 冷良点点头:“对,我从路边拣尸体,然后切开,然后切成片,有时煮熟,有时冷冻,确实很恶心,不过救了很多人的命。记得我说的,你得救我。” 帅望抓住他手:“冷良,离开这儿!” 冷良轻声:“然后,我就得设下陷阱,杀死追杀者,包括你兄弟黑狼,追杀我的人,会包括冷家,魔教,还有唐家,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人,白天,我逃命,晚上,我在噩梦里惊醒。帅望,你就让我用两只脚换个安逸日子吧。” 韦帅望怒吼:“你在不可能的时候没有放弃我,现在让我放弃吗?” 冷良淡淡地:“如果你是一只老鼠,正好得有趣的病,即使你死了,我也不会放弃你。我会把你泡到药水里做成标本。” 韦帅望无话可说。 77 七十七,程序错误 七十七,程序错误 韦帅望怒火满胸膛。 迎面遇到冬晨,冬晨看看韦帅望的表情,望天叹气:“长老让我请你去。”别冲我来,又是好困难的任务。 韦帅望道:“让他去死!” 冬晨苦笑:“二哥,这可不是你当韦大人儿子的时候,你是主管,长老叫你,你就得去。” 帅望忍气吞声:“什么事?” 冬晨欲言又止,半晌才艰难地:“长老说,你身为主管,同受害者白逸儿有旧,按规矩理应回避办案,但是,你在案犯自首前曾与案犯亲密接触,他认为你有胁迫案犯的动机与情况,要求你做出详细报告,接受长老与冷家其他旁听人员的质询。” 韦帅望气得血溅五步:“让他去死,不然老子帮他去死!” 冬晨再次望天:“这是冷家新规矩,长老有权对任何合理的疑似不公正提出质询,冷家从掌门到仆佣,必须回答,否则杖责。如果回答质询时被证实说谎,杖责加停职。” 韦帅望伸手把冷冬晨拎过来:“放屁!这是啥时候规定的?谁定的?”妈的,整老子吧,老子才到冷家啊?活了八百年没听过这规矩,早有这规矩,冷秋大叔能那么嚣张? 冬晨无比同情地看着韦帅望:“你生病时,我们长老代掌门时,想出来整治你爹的,不过你爹在这儿时,他可没敢提,你爹一走,他就给掌门提了一百多条意见,这条通过了。” 韦帅望沮丧地看着冬晨:“奶奶个熊,我忽然想念我师爷了。” 冬晨轻声:“同时被召见的,还有你师父,还有黑狼。” 韦帅望问:“难道没人规定得有足够证据才能提出质询?” 冬晨叹气:“证据一,白逸儿与韦帅望是同一师门,证据二,韦帅望曾将冷家守卫刑讯致精神失常,证据三,韦帅望曾去找冷颜与冷良谈话,紧接着冷良就自首了。韩掌门认为证据充足,准予质询。” 韦帅望看着冬晨:“我说你们这破主管一年开多少两银子啊?” 冬晨瞠目:“这个,没人提过这个问题。” 韦帅望道:“我靠,原来老子以为不过在山上耀武扬威地转两圈,就没问银子的事,敢情你们不给钱,老子白干,还敢那么多废话?又是质询又是查证的,一整天都干这些事,不给钱难道我喝西北风啊?” 冬晨喃喃:“冷颜可没提过这事啊。” 韦帅望道:“切,他干活时没人查他啊,他可以浑水摸鱼,现在我走路说话你们都要问问,我不管以前的人怎么干的,我就问我,靠啥过活?你这种麻烦工作,一年少五万两银子,老子根本不干!回去告诉你们长老,付我白花花的雪花银,我才回答他的问题,不然爱找谁找谁去。对,这是今年的要价,明年要多少,我明年再提。” 冬晨瞪眼:“啊呃!” 帅望笑:“啊呃个屁啊,象我们家翠七,那是拿工钱的,我问她句话,她还让我滚远点呢。” 冬晨瞪眼:“这个,这个……” 帅望问:“啥时候开始质询啊?我很好奇你们的质询是什么内容的。” 冬晨道:“实际上,长老们已经在等你。” 帅望笑得:“好有效率的长老会儿,要是我忽然拉肚子了怎么办?” 冬晨道:“择期另开。” 帅望继续很开心地问:“那么,长老有必须参加的义务吗?” 冬晨微微迟疑,觉得好象自己脚底下不太稳当:“当然有。” 帅望笑问:“不参加的怎么办啊?” 冬晨道:“没规定怎么办啊。” 帅望恶狠狠地:“也应该杖责或者罚款一千两银子。” 冬晨瞪眼,帅望道:“应该规定在提出质询申请的两天内开质询会,所有参会人员必须到场,改期开会不得超过七天,再改期也不能超过半个月,再再再改期……”奶奶的,折腾死这帮孙子。 冬晨笑:“你有意要折腾我们是不是?” 韦帅望哼一声:“还以为你同我才是我们呢。” 冬晨笑:“这个制度不好吗?如果被质询的不是你的话,你觉得不好吗?” 帅望忽然间呆住,唔:“我说,你这个破质询,是光问问,还是有啥用处啊?” 冬晨道:“可以撤销掌门的裁决,要求重新调查。” 韦帅望那张愤怒的沮丧的呆呆的面孔,忽然间焕发出生命的光彩:“哗,谢天谢地,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拥抱。欢呼,狂喜着扑向冷思家暂住的秋园:“冷长老,我来了,我爱死你和你的狗屁制度了!” 冬晨呆了一会儿,狗东西,你这狗肚子里又冒出什么坏水了?我一看你这么开心,就觉得后背冒凉风。 韦帅望冲进议事厅,一脸阳光灿烂地扑倒在冷思安面前:“韦帅望给长老见礼,长老大人明察秋毫,公正严明,泽被众生,寿与天齐。” 冷思安愕然半晌,怒道:“放你妈的屁,你倒底想干啥?我告诉你,你师父可在这儿呢!你要敢动手……” 韦帅望这一鼻灰撞得,他抬起眼睛:“长老,您这意思是我这顿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冷思安再次愣了愣:“靠,你这是拍马屁啊,我还以为你要向我下毒手呢,滚起来吧,屁话我就照单全收了,你要求我办啥事,我可不答应。” 帅望笑呵呵地:“哎,我但凡有这个心,那简直就是对长老大人您光辉人格的污辱啊,污辱了我心目中的偶像,那就是污辱了我自己啊,我怎么会这样做呢。长老大人,您这高大伟岸的形象,多么让我景仰,你那大公无私的光辉让整个神州大地充满了光明,您……” 冷思安瞪着韦帅望:“小子,你吃药了?” 韦帅望笑:“没有没有。”过去拥抱:“我第一次发现您是这么好的人啊,看您这德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世而出的绝代圣贤啊!” 冷思安“扑”地一声笑出来:“我咋就听最后一句还正常点,象你嘴里吐出来的。” 韩青“咳”一声:“帅望,过来!”你别太过份了。 韦帅望笑嘻嘻,好脾气地来到韩青身边,韩青一看他笑得这么真诚,忍不住再次打量一下冷思安,看看他有没有中毒遇害被下盅的迹象。 冷思安自己也觉得没底,看看自己身前身后,沮丧地:“掌门,我要是一个月内意外身故了,你就直接把这小子正法了,不带有冤屈的。” 韩青笑笑:“这是正常的工作程序,韦帅望会理解的。”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到底会不会理解呢? 帅望猛点头:“我理解,我当然理解。就是因为这个完美的工作程序,我才看到长老您的光芒是多么万丈。” 冷思安半信半疑地看了韦帅望:“空城计?” 帅望认真地:“长老,您就不能相信我是真心真意地崇拜您吗?” 冷思安看了他半天:“你信不信母猪会上树?” 帅望道:“要是长老您说的,我就信。” 冷思安望天:“别信我,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韩青无奈,又开始了,又开始了,这两人一到一起就开始霸住全场说相声:“长老,时间不早了,不如开始质询吧。” 帅望笑嘻嘻:“长老,用不用我写他二十万字的详细报告?” 冷思安哆嗦一下:“那不用了,我就这开始问。”看看韦帅望,正常来说详细报告是用来整治写报告的人的,可是韦帅望这小子特有钱,搞不好,他弄个秀才回来,专门给他写裹脚布报告,那就成了整我的了。 韦帅望站在中间,鞠躬如仪。 冷思安翻开面前的折子:“帅望,你同白逸儿是什么关系?” 帅望道:“她是我兄弟。” 冷思安笑:“解释一下,你咋同小女孩儿变成兄弟的。” 帅望道:“她是师姐,她刚到冷家时,天天同我打仗,又凶又刁蛮,而且功夫还好,如果我不是经常用虫子毒蛇之类的吓吓她,真被她欺负死了。不过……”帅望微笑:“我们很和得来,我脱光了下河摸鱼,她也脱光下河摸鱼,我去偷酒,她跟我一起喝醉,那年,我们五六岁。” 冷思安托着下巴,悠然向往,过了一会儿:“然后呢?” 帅望道:“长大后,有段时间没有音信,再见到她,她美得象精灵,”长叹一声:“可是心智好象还停留在六岁,她聪明才智什么也不缺,脾气性格却似乎同小时候一点也没改变,她就象个孩子一样,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也象孩子一样任性,天真,她象我的一个小妹妹,不过,她的柔弱只是感情上的,她的功夫强悍凌利,所以,我说她是我兄弟。虽然她没救过我的命,可是我知道,如果真遇到什么事,她会毫不犹豫地用她的命换我的命,就象我对她,这就是兄弟。”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低下头去翻那个折子,半晌:“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冷思安搔头,唉,这个责任还挺沉重的,他叹气:“职责所在啊,韦帅望啊,你知不知道,冷家山上的回避制度啊?” 帅望笑:“长老,你们趁我不在的时候订的制度,我咋能知道呢?我今儿才到任啊,连口热乎水还没喝到,先被叫去开新闻发布会,紧接着又公审判决,然后就是长老您的质询了。我到哪儿知道你这么复杂的制度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个质询制度,所以我刚才见了长老才那么兴奋啊。好制度啊,长老!对了,我觉得你们长老订什么制度,好象不好掌门点个头就通过了,各地的大头领是不是也应该有发言权啊?”我把我爹弄回来整死你吧。 冷思安笑笑,呵,不用了,我忽略你最后那句就得了:“唔,这倒也不怪你,但是,你确实没遵守我们的回避制度。” 帅望笑眯眯地:“我还没正式到任啊,我师父不是说了吗,这一年的事,还要冷颜负责,虽然他已经被判监禁了,可是,我去问冷良话是在那之前的事,那之前我没负啥责呢,我不过是同冷良随便聊聊,跟回避制度能扯上啥关系啊?” 冷思安微笑:“哦,那么,你同冷良都聊什么了?” 帅望想了一会儿:“我记不太清了,好象是,我就站那儿看了他一会儿,他就说你问罪来了?我就说,追杀令你给谁了?冷良就说,给冷恶了,然后说什么我就忘了,就记得冷良说他要自首。然后黑狼就表示很满意。” 冷思安困惑地看着韦帅望:“你是说,如果冷良不去自首,黑狼会有什么举动吗?” 帅望想了想:“这个,黑狼没那么说,长老是要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吗?我对我的看法可不能保证正确性。” 冷思安吃瘪:“不用发表你的看法了,我是问,黑狼有没有说过任何威胁冷良的话。” 帅望确切地回答:“没有。” 冷思安无语了:“一句也没有?” 帅望道:“一个字也没有。” 冷思安问:“一个表情也没有?” 轮到帅望望天:“这个,黑狼当时在我身后,观察他的表情有困难,我可能会忽略他的一部份表情。” 冷思安“哼”一声:“再回答我一次,你一个威胁的表情也没看到?你想被当众杖责吗?” 帅望举手:“师父,我抗议,这算不算威胁我?” 韩青轻咳一声:“长老,不能直接威胁。” 韦帅望眉毛抖一抖,笑:“我当时没注意黑狼的表情,因为我还没来得及施展任何手段对付冷良,冷良就已经招了。” 冷思安问:“你的意思是,冷良在你没有提供任何证据,什么也没问时就主动招认了?为了什么?” 帅望摊手:“我怎么能知道呢?长老要我推测吗?” 冷思安咬牙切齿地:“你可曾做过任何你的智力能意识到的有威胁的表情动作举止言行。” 帅望望天:“没有,除了一开始我站在那瞪了他一会儿。” 冷思安气:“那叫没有?” 帅望道:“我经常瞪他啊,我的智力告诉我,这算不上什么有效的威胁。” 冷思安怒吼:“黑狼有没有做过任何疑似威胁的事?” 帅望咧嘴,半晌:“就我的智力水平,就我的承受能力,我认为他没有。” 冷思安愤怒地:“那他是怎么表示满意的?”转头问黑狼:“你怎么表示满意的?” 没等黑狼回答,韦帅望就笑道:“他听冷良说要自首,就把刀归鞘了。” 冷思安愕然,又好气又好笑,又惊讶,当即说不出话来,瞪了韦帅望足有两分钟,才狂叫一声:“这叫没有做出威胁的举动的?”你奶奶的,把刀拔出来是为了切大头菜吗? 黑狼内心长叹一声。缓缓道:“我拔刀是因为冷良说,如果我要杀他,死的会是我不是他,所以,我就想证实一下,韦帅望阻止了我。” 冷思安问:“你说过你要杀他吗?” 黑狼道:“没有。” 冷思安道:“那么,你做出要杀他的举动了吗?” 黑狼摇摇头:“没有。” 冷思安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你只是目露凶光站在那儿看着他?” 韦帅望道:“我认为他一脸慈爱的光芒。” 冷思安笑了:“真的,黑狼你回忆一下你当时的表情,再给我们看看慈爱的光芒是什么样的吗?” 黑狼冷冷地站在那儿,看着冷思安。 冷思安点头:“明白了,谢谢你的演示,大家也看明白了吗?” 冷思安看看韩青:“掌门,鉴于,我在冷家二级机密文件中看到的,黑狼对冷先的刑讯方式,鉴于冷良很清楚明白地知道黑狼的刑讯方式,我认为,我们可以认为冷良的自首受到了相当有力的甚于死亡的威胁,您的看法呢?” 韩青看看冷思安,看看韦帅望,无可奈何地:“我只想提醒长老一句,冷良当时表示自己并不怕这种威胁。” 冷思安回头问冷慕:“长老,你觉得呢?” 冷慕想了想:“我觉得,冷良当时一定是怕了,所以才那么说,至于,这是否会导致在无辜的情况下去自首,恐怕……这个不好说。” 冷思安道:“冷良受到受害亲友的威迫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至于他的自首说的是真的假的,不在我们质询范围,我们仅对此次审判的依据,即冷良自首供词的合法性,表示怀疑,所以,申请掌门撤销此次裁决,另派第三方人士调查。并且,因为此次证词的非法性,我们希望下次审判时也不以此证词为依据。” 韩青仰天长叹,纳兰的攻势还真强劲。同时也证明此质询制度具有明显的弊端:“长老的话有道理,证据也充分,准予撤销,我会另找人来调查此事,但是,鉴于没有明显证据冷良的证言并非出自他本心,而且,也没有相关规定必须排除非法取得的证言,我认为在取得其它可支持冷良证言的证据时,他的证言被证实可信时,可以采纳此次自首的证言。” 冷思安点头:“我同意。” 韦帅望惨叫一声,扑过去拥抱冷思安:“谢谢,谢谢。”把冷思安吓得:“干嘛?你干嘛?” 韩青再次长叹,难怪老子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好好一长老督察制,被小韦和纳兰给利用成这样。 78 七十八,艰难选择 七十八,艰难选择 冷思安愣愣地看着韦帅望,呃,我明明觉得是我赢了,为啥看起来象是他赢了? 韩青看着冷思安的表情,微微叹息:“你看起来,好象有点意外。” 冷思安尴尬地:“我以为小韦想给他兄弟报仇,听他说得那么感人。”靠,假的啊? 韩青无语,拍拍冷思安,还以为你们是同谋,原来你被小韦给涮了。小韦的报仇意志很坚决,但是,他保护亲人的意志更坚决。 韩青道:“这个质询制度,好象,还需要再完善。” 冷思安回过神来:“世上没有完美的制度,如果不是错杀就是错放,掌门倾向于哪个?” 韩青想了一会儿:“你是对的,宁可错放,不可错杀。” 冷思安看了韩青一会儿,终于道:“多谢。” 韩青看着他,扬眉,什么? 冷思安笑:“虽然我依旧感到孤独,但是你的存在,让我不再有那么强烈的,自己是个傻叉的感觉。” 韩青笑了,拍拍冷思安的肩:“任重道远。” 多数人,从小时起,为自己的行为争辨时,得到的就不是解释,而是“不许顶嘴”或者一巴掌,他们长大了,自然也不习惯去解释或者寻求解释,自然而然地相信拳头的声音最大,有权势的人才有权说话,任何不同意见都是对他权威的蔑视,而非只是不同意见。 韩青与冷思安孤独地站在人群中,无可奈何地看着武功高强的异能人士,把他们立的规则当成梅花桩,欢天喜地地给他们表演轻步凌波。 韩青轻声安慰冷思安:“没关系,下次小韦不能再说自己没听过这个规则了,我相信,这样至少再不会有人跑去未定罪的嫌疑人家里去威胁打砸。只要保持规矩的一贯性,大家都知道明白规矩了,都遵守,就是公平的规则。” 冷思安看看韩青:“我还以为你们不喜欢冷良。” 韩青笑笑:“小韦同冷良投缘。”莫名其妙地投缘,一般小朋友哪会没事跑去蹲着看人家煮草药,一看一个时辰,一般正常的大人,哪会随随便便教小孩子用药用毒。正常小孩儿都会讨厌一脸阴沉的大人吧?小韦专门喜欢同扑克牌脸说话。 冷思安微笑:“看起来,得韦帅望欢心是在冷家活得长远的不二法门。” 韩青无奈:“帅望对所有人认识的人都会全力维护。”摇头叹气,破坏制度,钻法律空子,在所不惜,不知道对他这种固执该谴责还是该赞赏,韩青每次看到帅望这样苦苦执着时,只觉得心疼。那孩子的固执或者是一种恐惧吧?害怕死亡的阴影。 有这样的孩子,让人不敢轻视自己的生命,韩青看着小韦,叹气,那孩子的爱恨都那样激烈,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对小韦来说,恐怕是不可接受的吧?光是想想,就让人心疼。 冷思安问韩青:“你打算让谁来查这个案子,我可没说要放水啊。” 韩青道:“冷迪吧,年底了,冷迪或者会来冷家山一趟。” 冷思安肚子里嘀咕一声,韦帅望对那个冷迪,好象也有救命之恩,不过算了,这山上倒底有没有同韦帅望,冷良,白逸儿,一点关系没有的人?再怎么样,也还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冷字的同宗同姓人。 帅望回头看一眼黑狼,黑狼没有表情。 对,朋友有朋友的坚持,我有我的坚持,你救你的,我杀我的。 你不喜欢砍他的脚,我就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来。 帅望忽然间心虚,这下子冷良真的需要好好保护自己了,如果他保护得太好,会不会害死黑狼? 帅望尴尬地,笑:“我表现得太兴奋了吗?” 黑狼沉默一会儿:“还有一次调查。” 帅望陪笑。嗯,还有一场,不过我会闭紧嘴。啥证据没有,看你们怎么查。 黑狼到韩青面前:“我要求立刻到冷良家里搜查证据。” 韩青扬眉:“搜什么?” 黑狼道:“开锁工具,迷倒侍卫的毒药,不管是什么,总要找一下。” 韩青点点头:“好吧,我叫冷却去办。”好吧,你说的那些东西,冷良那儿倒是不缺,难的是怎么把这些联系到一起,将冷良入罪。 黑狼微微弯下嘴角,很类似一个礼貌的微笑,不过那其实是一个欣慰地笑,嗯,搜吧,搜不出证据不要紧,我就不信刚搜过的房子能装什么机关,难道想弄死执法人员?他们搜完,我就进去宰人。 嗯,其实,我没必要亲自动手,那一屋子的危险物品,哪个人不小心,炸药爆炸了,多正常的事啊。黑狼的嘴角再次弯了弯。 杀人永远比救人容易。 黑狼道:“搜查时,我要求在场,我什么都不会动,但我要求在场看到冷却认真执行命令了。既然,你们都姓冷,我觉得我的要求不过份。” 冷思安微微扬起眉毛:“可以,韦帅望你跟着他去,你负责他与冷良的安全,死了哪个,你提头来见。” 帅望看着黑狼那张没表情的脸,知道自己的麻烦大了。人家根本不同你沟通了,你爱干啥干啥,也就意味首,人家不再接受你的解释与劝告。 黑狼看了冷思安一眼,喔,你小子很护着冷良,咱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冷良看到一群人进了他的屋子,愣住:“干什么?” 冷却道:“奉掌门命令,搜查一下你的住所。” 冷良惊讶地:“搜什么?” 帅望望天:“冷长老说我涉嫌威逼胁迫犯人,认为你的口供可能不是自愿的,所以,要进一步搜查你偷了追杀令的证据。” 冷良瞪着韦帅望:“是你干的好事吧?” 韦帅望道:“跟我半点关系也没,完完全全是依法办事。” 冷良瞪一眼冷却:“别乱动。” 冷却当即僵住,慢慢把东西轻轻放下,回头请教韦帅望:“韦兄弟,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搜查才好?” 韦帅望干笑:“我觉得,你等我出去,站远一点,你再搜,对我来说比较好。” 冷却脸都白了,我的主管大人啊,你这是啥话啊?你是让我自己送死啊,有你这样的主管没有啊?(当然,我是说象你这么坏的我常见,象你这么坦白这么无耻的,我没见过。) 冷良沉默一会儿:“证据,我偷了东西,把东西交出去了,我屋子里能有什么证据?” 冷却苦笑:“良四爷,我遵令行事。您行个方便。” 冷良道:“我倒想给你个方便,你说吧,要什么,我直接给你。” 冷却道:“嗯,您当初开锁用的,你进密室时给没给密室的人下什么药啊?” 冷良无奈了,从头上拔下根银簪,拿个锁,捅两下,开了,伸手:“这个?” 冷却苦笑,回头看看黑狼。 黑狼很迷恋地看着冷良那只手,不,不是簪子,是这只手,嗯,我也不要你多少年监禁,我要这只手,然后让你余下几十年都在悲悼你那只手中渡过,这样就行,偷东西砍手,多正当的报复啊。 冷良慢慢把手收回到自己袖子里去,这只手不知为什么开始发麻,内心微叹,小韦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这下子我可能捱不到再次宣判那天,我就挂了,而且,即使不挂失去的也会是手,不是脚。 冷先对他说得很明白:“你不用再期待你女儿回来了。教主说不让杀她,她可以活着,但是你不一定,如果你收留她,我就要你的命,要你老婆的命,我会让你女儿眼看着每一个她关心的人。” 冷良当即就想杀人灭口,冷先笑了:“我算是你女儿身边最慈善的人了。” 冷良看了冷先良久,冷先确实是魔教最仁慈的人了,如果是别人,小女孩儿不知已经被折磨成什么样,那绝对比死亡更可怕。 冷良问:“怎么做,你才能不伤害她?冷恶并不想你伤害她。你可以让她,象个孤儿一样长大。你要什么条件?” 冷先回答:“去自首。”补充:“如果你让韦帅望找你的女儿,我会把她藏到妓院去,有人喜欢特别小的孩子。” 不,冷良不想死。 只不过,弄玉最喜欢把头靠在他肩上,看他配药,而且只看一次,就会把药方份量记住。那个孩子,大约是唯一被他抱在怀里,也拥抱他的人。软软的热乎乎的双臂,围住他的脖子。他把小玉举起来,叫她小凤凰。 有一天夜里,冷良梦见小凤凰惨叫,他看不到小凤凰,只看到地上的血,隐约觉得自己握住了孩子的小手,好象能拉过,抱到怀里,可是却感觉不到手那边还有一个身体的那种重量,他只是握着小凤凰的手,不敢松开,也不敢动。醒了之后耳边的惨叫声,手里握着一只手小手感觉,真切无比。于是,冷良想,如果韦帅望找到我,我就自首。于是,韦帅望来了,他就自首了。 他当然不想死,冷先只说让他自首,他自首了。 现在,他有机会逃过惩罚。 冷良沉默,过了一会儿:“迷药?那格子里都是迷药,我可记不得用的哪种了。” 冷却结巴:“那么,那么……”我要开搜了,你能不能指点下,啥地方不能动啊? 冷良站在那儿,良久,终于在柜子上轻轻拍一下,一个抽屉开了,冷良打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个白色的巴掌大小的不知名方块,递过去:“我用追杀令印了个模子,打算仿制。” 冷却接过印模,想不到这么容易得到证据,惊喜:“多谢良四爷!” 帅望沉默地看一会儿冷良,转身就走。 黑狼看看冷良,看看那块玉模子,心有不甘,半晌,好吧,省事了,算你小子识相,转身离开,给韦帅望个面子吧。 冷却把玉模交给韩青,韩青打开看看,装到信封里,封上:“给冷思安与冷慕长老看一下,请他们说个意见。” 半个时辰后冷却回来:“思安长老说,掌门英明。慕长老说,证据确凿,请掌门定夺。” 韩青沉默一会儿:“通知大家,维持原判。告诉韦帅望,写通告吧。” 韦帅望正把冷颜拎起来:“冷良倒底出了什么事?” 冷颜哭丧着脸:“他女儿丢了。” 韦帅望怒吼:“他女儿丢了,他要自杀吗?” 冷颜哆嗦着:“不知道啊,大爷,孩子落到人手里,啥事都可能出现,我不知道是啥事,总之是有事啊。” 韦帅望慢慢放下冷颜,已经太晚上,即使他现在去找冷良的孩子,也来不及救冷良了。 冷颜整整衣服:“如果能向你求助,他一定会向你求助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谁,你还是别帮忙了。” 帅望看看他,半晌:“对不起。” 冷颜气馁:“我又没说你……”叹气:“冷良出卖我。” 帅望窝在椅子里,把脚放桌子上,闷闷地:“我也发现了,长大之后,要助人为乐越来越复杂了。” 冷颜叹气:“以后我在监狱里,有大把时间帮你分析这些理论了。” 帅望道:“我会经常去同你聊天的。” 冷颜道:“你要想办法早点把我弄出来。” 帅望苦笑:“唔?发动一场战争如何?或者把冷家山炸了?” 冷颜沉默一会儿:“也许吧。十年是挺长的时间,人们很快会忘了从他们眼前消失的人。” 帅望终于双手掩面,闭嘴,让我安静一会儿。 冷却进来时看到韦帅望捂着脸,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站住,韦帅望已经听到声音,抬起头:“我师父怎么说?” 冷却谨慎地:“维持原判,掌门请你写通告。” 帅望再次双手掩面:“你来写吧。” 冷却扬眉,我?忙答应一声:“是。” 帅望回过神来:“冷颜,通告谁写?” 冷颜道:“在你左手边的名册里,帅望,你没有强大的爹,可得比冷兰专心点。” 帅望翻开册子,问:“谁当班?” 冷却道:“他们都在。他们都等着见主管。” 帅望笑笑:“让他们进来吧,还有谁要见我?” 所以,韦帅望的手下们就见到一个无精打采,呆呆坐在椅子里,咬着手指的小孩儿。 79 七十九,等待 七十九,等待 边上周时过来:“韦少爷,人来了。” 帅望看看册子:“黄雅初,黄芽出?”喷笑,然后咳嗽,板起脸,抬头,训叱忍俊不禁的手下:“严肃点!” 黄雅初一肚子不快,只得陪笑一声,拱手:“总管。” 帅望道:“你安排那个通告吧,写完了拿给我看看。” 黄雅初答应一声,领命而去。心想,这简直象是上司家的娃娃来代班一样,这新总管简直半点人样也没有。 帅望再打开个册子,乱翻一通:“哎,真麻烦,列位,自我介绍一下吧。” 冷却先道:“我负责山上的保安,日常巡逻,日岗夜岗,警报烽火,还有特殊地点的看守看押。” 帅望微微叹气:“那个,叫什么来着,看库房那个,真的,真的……” 冷却打个寒颤:“回总管,他梦游不幸误中机关。” 帅望沉默一会儿:“冷良冷颜的看押不用你的人,我另派人手。” 冷却愣了一下:“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帅望问:“咦,管库的另有一个部门,什么意思?” 冷暄脸色惨白地:“回总管的话,我带人专门负责整理归档,我我我,我正要同总管说,属下无才无德,不足当此重任,请总管允我……” 帅望瞪着眼睛:“啊,档案就是你整理的吗?哟,整理得不错啊!我每次进去偷东西都很容易,没看出来,你还有点用处。” 冷暄哭笑不得:“我,我我……” 帅望扬起一边眉毛:“唔,看起来你对我有点不满啊,我一来你就走,因为啥事你要同我不共戴天啊?” 冷暄脸都白了:“不不不,韦少爷,我没这个意思,我是,我是……”我是觉得,你可能想让我给你的人倒地方。 韦帅望一拍桌子:“我听说你到处去说我是冷恶的儿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冷暄吓得“扑嗵”一声跪倒:“韦少爷饶命,小的不敢!那不是我的主意,我是被逼的。” 冷颜这一脸的汗颜啊,瞪韦帅望一眼,我儿子胆小,你还逗他? 帅望咧嘴笑:“老子的身世,好象是机密来着,是几级机密?泄漏几级机密是啥惩罚来着?” 冷颜终于忍无可忍:“帅望!” 帅望大笑:“喂,你儿子比你还胆小!” 冷颜默默无语,我胆小?你换个胆大的坐这儿十几年试试。 帅望笑道:“快起来吧,你再不起来,你爹要咬我了。” 冷暄抬头看看韦帅望,呃?是同我开玩笑?真的是开玩笑? 帅望气:“你等我过去还礼呢?” 冷暄忙站起来:“小的不敢,韦少爷大人大量。” 冷颜叹气,这孩子真丢脸。 帅望看看:“帐房先生呢?” 周时道:“帐房是采买手下的。” 帅望笑:“你是干嘛的,我看你一直站这儿,象个副总管似的。” 周时一脸黑线:“爷,我就是一答应,爷说啥,我就答应一声传下去,嘿,爷身边要是有别的人侍候,我就站远点。” 冷颜道:“周时是管日常杂务的,平时冷家山上各房有什么粗活,挖个水渠,平整院落,种花种树,抬抬杠杠都由周时安排,外面来人了,客房打扫茶水供应,也是周时,跑腿送信,所有别人不管的,他都管。” 韦帅望看着周时“嘿嘿”笑,笑得周时后退一步:“韦少爷,我没招惹到您吧,我通共就您来时不知道您是总管,对您不大恭敬,您干嘛冲我阴笑啊。” 帅望笑眯眯地:“你认字不?” 周时点头:“认识一点。” 帅望笑道:“把这些规则替我背熟了,哪天考你,答不出来,答错了,就给你顿板子。” 周时翻白眼:“爷,那是文书的事。” 帅望笑道:“那个黄芽出看起来没你这么好说话。” 周时“嗤”一声笑:“回爷的话,人家可是正经一秀才。” 帅望道:“就这么定了,后勤采买在哪儿?过来,我给你指指,哪些家店是我开的,以后定点采购。” 一屋子人都汗流满面了,冷颜擦擦汗:“帅望,这个,可不能这么……说!” 帅望瞪眼:“你买的时候,怎么选到谁家去买啊?” 冷颜道:“这个,大部份是冷掌门定的。” 帅望问:“他走了呢?” 冷颜看看一屋子人,喃喃:“大部分维持原状。” 帅望道:“你做总管听你的,我做总管当然就听我的,告诉以前那些商铺到我这儿来报价,谁给的扣多用谁的。” 冷颜长叹一声:“这是人人都知道,人人都知道不能说的事,韦少爷提出来可是要追究吗?” 帅望道:“我追究你干嘛?我算算够不够一年五万两白银,不够的话,这破主管我不干的了,累得要死,居然不给我工钱。” 一屋子人忍不住笑。 冷颜瞪大眼睛:“你是说真的?” 帅望道:“我当然是说真的!要是还不够,我就在山上开酒馆开商店,直到冷思安给我开工资。” 冷颜沉默半晌:“尊师恐怕不会答应。” 韦帅望托着下巴,嘿嘿冷笑:“他要是不同意,我还可以修路嘛。” 冷颜苦笑:“年年预算都不够。” 帅望笑眯眯地:“我可以借钱给冷家。” 冷颜瞪眼:“冷家拿什么还?” 帅望笑:“我可以设置收费站嘛,大车进山一两银子,小车半两,骑马五十文,走路十文,我想一下,贷款利息,工程费用,加一起,怎么也够五万两了。嗯,第一年,我就先修路了。” 冷颜瞪了会儿眼睛,心说,这事小韦能干成,为啥呢?因为进山出山的都是冷家人与北国武林的大佬,要是冷颜修路,这个收费站恐怕屁也收不到,非把裤子赔进去不可。可人家小韦是什么人啊,韦行他儿子,韩掌门他弟子,这且不说,他本人就是超人一个,大神一枚,怪兽一只,亦正亦邪,牙尖齿利,所向披靡,谁敢不给钱啊? 冷颜半晌问:“怎么才能让你不折腾啊?” 韦帅望伸出一个巴掌。 冷颜咧嘴:“小爷,您一年五万两银子做啥用啊?” 帅望笑道:“于三一年就用去万把两,我自己也要花啊。再说,有人在我铺子里总赊帐,我得有点坏帐准备金啊。” 冷颜望天,无语。 帅望笑嘻嘻地:“兄弟,已经很优惠了,看在你们是非赢利性组织,我少收一点。后勤的是谁啊?” 冷平在那儿望天,已经望了很久了。 韦帅望“扑”地一声把一口茶全喷了出来:“我的妈呀,我还以为长老大人要请我吃饭呢,平大哥,您咋不说一声。” 冷平望天,妈的,你念了半天经,不是给我念的吗?!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我怎么会欠这种人的人情,天啊! 韦帅望好客气地跑过去:“平大哥,咱这小庙咋有你这么大的神啊?是不是你爹穷怕了,特地把你塞到油水大的部门来了?” 冷平差点没气吐血了,涨得脸通红,怒道:“我爹才不象你这么见钱眼花,我呸!我我我,我根本不想来,是韩掌门非让我来的。” 帅望笑眯眯地:“我师父一定是看中你们家人死心眼的特点,平大哥,我最敬仰令尊的品格,您站着我不好意思,来来来,你请坐。” 可怜的冷平啊,破被按在屋子里唯一的中间主位上了。 再火大,冷平也知道这儿不是他坐的地方,急忙站起来,可是韦帅望一伸手,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就又坐回去了,起来坐下几次,把冷平气得:“你,你……!” 帅望笑:“客气啥,我也坐,我也坐,你们大家也坐。”韦帅望向后一挥手,然后自己坐桌子上了,大家四处看看,唯一还能坐的就是地板,考虑一下,还是站着比较舒服。 帅望笑眯眯地:“平大哥,你一年开多少两银子啊?” 冷平无可奈何,身为下属又不能不回答这个无赖,只得闷闷地:“五百两。” 帅望惊异:“啊!”靠,一个月四十两银子,你就敢跑到我开的酒楼去消费?帅望低头看看冷平的鞋子,抬头看看冷平的金簪镶宝石,笑,都是赊的? 帅望微笑:“傻子都知道这个价雇不到人干活的,你为啥要领这么点银子做这种工作啊?” 冷平望天,不知道,韩掌门分派他做这个,大约是因为他比较正统清高,拒绝接受人家给的所谓礼尚往来,不过,如果他父亲不资助他,如果小韦不给他赊帐,他明显不能过上冷家人平均水准的生活。 帅望笑:“你老子批了我工资申请,我就给你涨工资。五千两一年。” 冷平瞪他一眼,小声:“呸,你个财迷。你休想让我为那点银子帮你说话。” 韦帅望咧着嘴笑,一指身后:“后面那些兄弟也指望你呢。”韦帅望的背后,一干人马听到五千两一年,都半张开嘴,然后充满期望地看着冷平。 冷平这个气啊,王八蛋,你可真会施加压力啊! 帅望回头看看:“别流口水,我没说你们也五千两银子,有后台有冷家剑的才能五千两银子,缺一样,就减二千,啥也没有的,一千两银子一年。” 冷却算计,我算不算有后台的呢?我跟冷平一样,爹都是长老,剑也都是冷家剑。我还年长几岁……哗,好多银子啊。 冷暄想,呜,这个,看起来我能得一千两,不过,这一千两也不知道能不能到手呢。 冷平气得:“你做梦呢?连你爹要的十万两都不知从哪凑去呢,你要?砍谁的去?” 帅望拍拍他肩:“放心,我会搞到钱的。只要你爹答应有钱就付,没钱可以不付。” 冷平愤怒地推开他:“你自己去同他说!” 韦帅望笑道:“我会不停地提醒他。”韦帅望转过身一拍手:“好了,散会,大家一起期待美好的未来吧。噢,周时,告诉那黄芽菜,我现在就要通告。” 众人离开,韦帅望再一次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里。 冷颜半晌才道:“还以为你已经把冷良忘了。” 帅望低声:“我是忘了,只不过,一直想捂住脸睡觉,不知道为什么,你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 冷颜苦笑:“我的错。” 然后轻声:“你刚才有点情绪不稳,那些话,不好明说。” 帅望轻叹一声:“老子不想干了。” 冷颜笑笑:“天底下哪那么多万事如意?你不干了,就没烦恼了?你只变成一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象我一样,除了牢骚,什么也没有。” 帅望下巴支在桌上,无精打采地。 冷良在屋子里沐浴更衣,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双脚居然这么好用。他一次次试着抬脚,迈步,落脚,,然后用一只脚的标本,测试这样动时,到底哪个部位在起作用。 冷良把自己的脚洗干净,看看自己的脚,应该把这双脚做成标本,用什么药水比较好呢? 冷良去翻书,奋笔急书。钻研半天,终于确定一个方子,配药,熬药,药香中,冷良发了会儿呆,或者,把小凤凰杀了,才是对她好吧?或者,让她干脆地堕落吧,人堕落到一定地步,反而就不会痛了,就变成别人痛了。 冷良默默地坐着,小凤凰极度镇静,又聪明,不知道她在极限环境里会变成什么,也许,象吕雉?无限忍耐而后大爆发。 最痛苦的,并不是坏人,而是有良心的坏人。 冷良沉默一会儿,我已经做出抉择,谁能预知未来,谁能做到最好,不过是尽力维护所爱,然后等待命运安排。 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不爱吧。 80 八十,行刑 八十,行刑 第二天,一早,小校场一声号角。 冷思安翻个身,叹气:“梦回吹角连营。” 冷平气急败坏地:“你还不起来!”你梦梦梦,梦个屁啊,都什么时候了。 冷思安蒙住头:“这么冷,我才不起来。” 冷平跺脚:“今天冷良行刑,你要去做见证的。” 冷思安拉下被子,支起身子,半晌,重又趴回去,呻吟:“不管,我不去,你替我去吧。” 冷平气得七窃生烟:“你你你!你也太懒了!你真丢人!” 冷思安在被子里笑笑,微微露出一双眼睛来:“我有白剑,你没有,你才丢人!” 冷平猛地涨红脸,然后热泪盈眶,冷思安吓得:“啊哟,我说错了,我说错了,喂喂!” 冷平已经夺门而出。 冷思安掀开被,一阵冷风吹来,他抖了一下,伸出脚趾,试试炕沿的温度,再次打个寒战,下定决心,一头钻到被子里,死也不出来,唉,小孩子受点打击不要紧的,挫折教育是有好处的。至于我老人家,我都有白剑了,又是长老,我老人家可以在被窝里享受一下胜利成果了。打个呵欠,继续睡。 冷平大哭。 不明白不明白,为啥那个成天懒得要死的爹能得白剑,自己却只得了个红剑,而且,而且还是因为白逸儿在他那一场因病弃权。冷平一直以为自己功夫不错,冷思安平时同他对练都很温和,不打击他的自信心,生怕打击到他学武的兴趣与他的自尊,结果他倒是有自尊,但是没本事。 直到站在比武场上才发现自己落后别人太多。不管是那个泼皮韦帅望还是狠绝的黑狼,甚至小小精灵仙子一样的美女白逸儿都比他强。冷平痛恨他那个懒懒的爹,如果不是他教不严,自己哪至于这么丢脸。冷思安还安慰自己儿子:“没关系没关系,你功夫很不错,只不过这届的人都太强了。” 把冷平气得:“上一届不强吗?” 冷思安诚实地:“上届,上届,不太强,只不过,嗯,冷兰那家伙是无敌的,黑龙,嗯,呃,你也顶多得第三,上届我不是长老,你可能直接挂了。” 冷平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我呸!这叫我挺好,是别人太强,我呸!你这是什么爹啊!你胡弄你亲儿子干嘛!我要第一名,我不要也挺好,我宁可你象别的爹一样,我管不住自己时你会管我!你这样对我,我象在孤军奋斗! 从那以后,他一见他爹就气乎乎地,而冷思安也很纳闷,自己为啥对儿子祖宗越好,儿子祖宗的态度越恶劣,搞得两人好象倒过来了,冷平动不动就训他一顿,从衣食住行,到为人处事,小祖宗都有意见,冷思安唯一的反驳就是:“你再废话,我就管你叫爹。”奶奶的,还以为我爹死后再不会有人训我了呢,心里这个气,早知道小时候也象我爹修理我一样修理你,我这不尊重出个小爹来吗?照冷思安看来,冷平挺好啊,功夫也不差,人品也不差,家势也不差,还有啥不开心的?你亲爹对你这么和蔼可亲,你看韦帅望那爹,动不动就给小韦一顿血淋淋的鞭子,把好好一孩子整得厚颜无耻,针扎不透,你看看黑狼,那还叫个正常人吗?你看看冷兰,挺聪明机灵的小孩儿,现在跟半个智障似和,你再看你自己,多么正常,多么优秀,而且长得也挺漂亮,你还有啥不满的?难道你皮子痒,怪我揍你揍得少啊? 可怜的冷平,总觉得因为自己那个不象样的爹,山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其实大家不过是奇怪那么随和风趣的爹咋出生这么个一本正经的儿子来。),所以,冷平总是以身作则地遵守冷家山的一切制度,基本上,他就是老师眼里的天使宝宝,优等生,可信任的人。 现在,冷平认认真真地站在校场上,替他父亲做见证。 韩青本来也不打算到场,但是没收到冷思安的请假通知,他觉得不好把冷思安一人扔在校场上,所以,他也只得现身,结果看到校场上站的是冷平,不禁微笑,这冷思安真会坑他儿子。 冷慕一早派人送信,身体不适。 冷家山上很少有人来看这种热闹,没见过血啊?谁没经过几场恶战,肢体到处乱飞的场面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刺激,跑大老远去看无聊场面,不如自己在家好好吃顿热乎饭。到时候又不能鼓掌叫好,要挤眼泪表同情,大家又觉得犯不上虚伪,一脸麻木,似乎不附和圣人关于仁爱啥的教训。 冷平很快发现,原来除了自己与掌门人,并没有几个人过来,所谓长老见证原来是个可执行可不执行的事,把冷平气得,这种狗屎爹,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不用来的!当然冷思安说不用来,他也不会信,不过一般当爹的会比较有威严,儿子不会这么胆大自作主张,可怜的小冷平,没有一个暴龙般的爹,只得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去试探,啥地方有铁板,结果当然是经常撞得鼻青脸肿。 冷平那颗可怜的敏感的小心灵真是受尽了荼毒。 然后冷平惊讶地看到,与他爹一样懒的韦帅望也来了。 那个灰都不会拍一下的猪头,居然又穿了一身白,冷平很奇怪韦帅望的品味,为啥是白色呢?这猴头一点也不象会喜欢白色的人啊。 帅望过来打个招呼:“师父,哟,冷平!” 冷平微微不安,为啥是哟冷平啊? 然后韦帅望笑道:“这大冷的天,你爹自己不来,把你派来?真不是东西。” 冷平气愤地瞪韦帅望一眼,韦帅望后脑勺已经挨他师父一巴掌。 韦帅望就象没感觉一样,继续问:“你吃了吗?” 冷平答:“没。”我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所以,我自己很难养成吃早饭的习惯。 帅望笑眯眯地:“没吃好,吃了容易吐出来。” 韩青再给他一巴掌:“闭上你的嘴!” 帅望无比孝顺地拉着韩青的手,给他揉揉:“你手痛不?” 韩青忍不住被气笑:“有点痛,下次我记得带鞭子。” 帅望笑:“别啊,到时候我还得给你揉心口,问你心疼不。” 韩青微笑:“知道我心疼,你就该老实点。” 帅望长叹一声:“师父啊,我很努力了,是金子总是要闪烁的,是针尖总是会扎手的,这怪得了我吗?难道啥案子一到我手上自动就真相大白了,也是我的错?人家不过是同他们聊聊天,他们就自首,我有什么办法?真他娘的,能不能有点信仰啊,咬紧牙关死不说,不就没事了?” 韩青望天:“好吧,宝剑锋从磨砺出,韦帅望接受你命定的磨难吧。” 帅望沮丧地:“可是我已经够锋利了,再磨就磨过了。” 韩青忍不住笑:“滚。” 帅望叹息一声:“我去了。”向校场中央走去。 韩青叫他:“帅望!” 帅望回头,那张刚才还笑嘻嘻的脸上,真的有一点痛楚,韩青过去,低声:“你不必……” 帅望苦笑:“我的责任,别担心,小事一桩。” 韩青轻声:“你是大人了,要学得冷漠一点,你已经尽力了,就不必无谓地遗恨了。” 帅望点头:“我知道,放心,我很冷。”吐一口气,零下三十度,活人都似小小蒸汽火车,越是寒冷,越证明人心是热的。帅望叹气,慢慢走到冷良身边,校场中央立起两根柱子,中间一横杠子。 冷良以他惯常的冷漠表情,看着立起的木桩。 帅望走过来,伸手封了冷良的功夫,免得他到时负痛,胡乱挣扎。冷良看他一眼,指点边上几个盒子:“这个,止痛药,那个,消毒的药水,那个止血带与止血钳子,这个桶,砍下的脚放到这个桶里。” 帅望扬眉:“你打算接回去?” 冷良白他一眼:“做成标本。” 帅望的脸色慢慢变白,半晌:“别难为我。” 冷良倒惊讶了:“什么?” 帅望气馁:“没什么。” 冷良看着帅望,半晌,终于道:“不关你的事,我没死,你已尽力。” 帅望目光半垂,没有表情。 远远看去,这两个人倒是一样的冷漠麻木的表情 帅望轻声:“止痛药吃了吗?” 冷良淡淡地:“有外人看着,直接昏过去不好吧?” 帅望道:“理他,谁敢废话,老子整死他。” 冷良忍不住微笑:“白费你师父一片苦心教你,还是长成这个刁恶样。”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是个……好人。”好人的标准太高了,给我个两难的题目,我立刻就变成两面不是人的人。 冷良道:“谁介意。”我才不介意你是不是好人,我就知道在冷家最可信赖的就是你,每次遇险,只要找你出头。可惜这次踢到铁板了,真的踢到铁板了,小丫头宰了韦帅望的亲爹,我不但不敢求助,连真相都不告诉韦帅望。咋说呢,我女儿把你爹毒死了,当然了,她是故意的,当然了,她下毒的手法与决心,都是我教的,我当然没想到她会用到你爹身上,可是,她毕竟才六岁,没到法办的年纪,请放过她吧,虽然她自幼熟悉毒物,深谙杀人之道,也完全明白后果是啥。冷良不认为韦帅望对他亲爹真的象他说的那么冷酷无情,他不认为韦帅望会冒生命去救小凤凰,更何况他已经见识过冷先的坚忍毅力,为了与他无干的一个狗屁秘密,他就能忍着剥皮之痛不吭声,为了给他最忠诚的变态主子报仇,估计把他牙一颗颗拔下来,他也不会漏出一个字来。 冷先会把孩子送到什么地方去呢? 妓院?孤儿院?童工?奴隶?不能想,锥心之痛。 忘了吧,当她没存在过。或者,我应该用自己的自首换她的死亡吧?她的生命,以这样痛苦的杀戮开始,以后再多的欢乐也不能弥补生命里的苦涩吧?值得吗?淡淡的欢乐与锥心泣血之痛,值得吗? 或者,这才是冷恶的报复吧?那个家伙,哪会觉得死亡是一种惩罚呢?他觉得生存才是一种惩罚吧? 冷良一直眼睛望着远方,好象发生在面前的事反而不重要。 帅望按住他肩膀:“小凤凰什么样?我替你去找。” 冷良摇摇头,良久:“答应我,将来,如果你找到了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都别伤她,如果她超过你忍耐的极限,直接杀了她。” 帅望道:“我会找到她。” 冷良微笑:“帅望,答应我别去找她。” 别让冷先想起她来就好了。 帅望呆呆地:“为什么?” 冷良跪下:“动手吧。” 仆人过来,把冷良双臂绑在横木上。 帅望站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拔剑。 冷平后退一步,他见过死人,他也看到过黑狼砍下胡不归的手臂,不管是鲜血残肢还是死亡,冷平都见识过。 似乎面前的情景更残忍一点。 冷平说不清,是什么让他觉得残忍,行刑者与罪犯间平静而亲密的对话,象两个朋友,他们本来就是朋友。 冷平慢慢垂下眼睛,不,这同战争可不一样,不,我可不要看这一幕。 帅望拎着剑,半晌,慢慢举起来。 剑光一闪。 冷良全大眼睛,不,不痛,剑很快,没等痛,已经过去了。冷良最后的感觉,是他的脚很凉,以后的数十年,他一直觉得脚很凉,他的脚,永远留在冬季,也永远留给冷良一个冬天的记忆。 韦帅望的白衣上溅满鲜血,他跪下,在雪地上用钳子夹住冷良断开的血管,止血,冲洗伤口,简单包扎,抱起冷良,想起来,回头告诉下人:“把他的脚,放到水桶里,同其它东西一起拿过来。” 81 八十一,桑成的身世 八十一,桑成的身世 冷平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白茫茫大地上,那一片殷红。 冷良一直没出声,他只是微微震动一下,然后慢慢瞪大眼睛,越瞪越大,脸上一个微微惊异不敢置信的表情。 冷平移开目光,天哪! 他觉得恶心。就象当年他眼看着黑狼砍下胡不归的手,他忍着没告诉任何人,他一直想吐。 他一直没说他受了惊吓。 他拒绝认输,可是他每次看到黑狼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就象面对一个吃人怪物,不管这怪物其实是狼是狗,总之他吃了人,他走近,会让冷平觉得全身不舒服。 韦帅望跪在雪地里,给冷良包扎,红色的雪渍,象有生命一样,缓缓扩大,慢慢把韦帅望吞进带着血腥味的红色圈子里,慢慢浸湿韦帅望的衣服,慢慢爬上帅望的衣襟。 韩青走过去,他却动不了。 韦帅望一直给他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却很无害的感觉。 奸懒馋滑却热闹热心的市井混混。 莫名其妙成了他上司,然后满口大话,胡说八道。 二世祖,太子党,而且是还是无能也无行的那种。 判冷良有罪时他竟当众吐了。 现在面对断肢鲜血,他倒冷冷地,象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冷平微微震惊,人在惨痛下,会禁不住现形,难道,现在这个冷冷的韦帅望,才是真的韦帅望? 帅望抱起冷良,血,依旧在缓缓地滴,每隔一段,雪地上就是一滩血,热血,把雪地融出个洞,然后再冻结。一个血洞一个血洞,象伤口。 冷平呆了半晌,转身回家。 冷思安已经起床了,冷平讽刺:“早!” 冷思安看看天色:“可不是,起早了。没办法,我担心我儿子嘛。” 冷平气:“你担心我什么?” 冷思安问:“现场血腥吗?我正考虑,用不用跑到校场上去握你的手呢。” 冷平忽然间悲愤莫名,你!那你还让我去,本来谁也不用去的,你耍我! 冷平怒吼:“我用不着你!” 冷思安扬扬眉:“哦,看起来……”过去搂住冷平肩,冷平闪开,冷思安再搂,冷平甩不开他,气得脸通红。过了一会儿冷思安笑道:“我觉得你这样最好,是你自己觉得自己还需磨砺。” 冷平大怒:“你,你!这算什么磨砺!” 冷思安微笑:“这是我知道的最有用的激励办法了。”按着冷平的肩:“来,我给你讲讲,我是怎么开始用功的。” 看着冷平笑:“我十岁上下时,功夫比你差多了。你爷爷成天逼着我练武,动不动就是打骂,把我搞得很愤恨,他一转身,我就偷懒。” 冷平拉拉嘴角,我想象得出来。 冷思安微笑一会儿:“后来,你爷爷终于放弃了,他开始全心全意去培养你小叔。你爷爷经历过同你爹我的艰苦斗争之后,对你小叔的要求明显变低,经掌欣慰地说‘比你哥强多了’,所以,看起来,你小叔差不多是自动自觉地去练功。你爷爷欣慰得很,觉得,后继有人了。”冷思安苦笑:“我十三岁那年,冷家山上发生一场大变故,你大爷爷三爷爷家满门遇难。那天,你小叔正好在三爷爷家里。我记得,那天下雪,我们都以为,你小叔留宿在三爷爷家了,我在外面玩了一天,很晚才到家,被你爷爷罚跪在院子里,落了一身雪,然后有人敲门,敲门的是冷秋,他身后好几个人,抬着个担架。冷秋亲自来道歉,大雪之中,看不清人,他弟子误杀了你小叔。你奶奶立刻就晕过去了。你爷爷就问冷秋,这事,怎么办?冷秋说,谁眼睛看错,谁挖出眼睛,谁的手杀错,砍谁的手。他的一个弟子,就站出来,伸手挖出自己的眼睛,再砍断自己的手。场面惨烈,你爷爷也没话说,只得拿我出气,问我为什么不替我弟弟去死。然后向冷秋求情,说我们家只剩下这个废物,也不指望他怎么样了,只希望冷掌门看在他是个废物的份上,无论如何给他留条活命。”冷思安沉默一会儿,苦笑:“冷秋走后,你爷爷把我按到你小叔的尸体旁,他说‘你看看,这就弱者的下场!你看看,如果你弟弟不死,冷秋就不会答应饶你一命,这就是你的下场,你就用你弟弟的命换来的生命,去好好玩去吧!”冷思安支着头,微笑一会儿:“两年后,我就拿了白剑。”摸摸冷平的头:“所以,我觉得,也许应该让你看看,在冷家功夫不如人,会有什么后果。人家冷良,还真是冷家缺不了的能人呢。不然断的就不是腿,而是脖子。明白吗?不得白剑挺好,得了白剑的,会被人看起来,提防着。得了红剑,依旧可以继续修练,你又不是只活十五年,以后还有几十年可以用。如果你真的需要我不停提醒,我也可以提醒,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自己找到,你需要成为强者的原因。如果你找不到理由,”摸摸冷平的头,笑:“你也跟你爷爷说的一样,玩去吧。” 冷平沉默一会儿:“你同小叔,相处和睦吗?” 冷思安笑,摇摇头:“不好,我总揍他,有一次打仗,他的脚趾甲被我踢掉了。” 冷平愕然,半晌:“所以,你没想给他报仇?” 冷思安凝视冷平一会儿,慢慢笑了:“不,亲兄弟永远是亲兄弟,好朋友再好,也没有亲兄弟亲,我是为了给他报仇,才二年时间从无名氏混成白剑。”沉默良久:“只不过,后来听得多了,看得多了,才觉得,冷秋那家伙被人害到那地步,还能恩怨分明,已经很不容易,而且,他并不是拿自己的弟子当可有可无的人,看他对韩青,对韦行,他是拿自己孩子给你小叔偿命了。我想,算了吧,否则的话,给你爹报仇的重担,落在你这么纯洁善良的肩膀上,我怎么忍心?又或者,我宰了冷秋,那你小子将来,就要同冷兰对决了。算了。你小叔用命换来的这条命,应该好好活着,我相信,你小叔并不希望我一辈子陷进仇杀里去。如果我能够,我会尽力改善,你的,你的小朋友们的生活。”微笑,拍拍冷平:“滚吧,选你自己的路去吧。你成年了,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再跑回来报怨你爹我,只会被你爹一脚踹到屋外去。” 冷平呆了一会儿:“那么,就这么算了?” 冷思安笑道:“要不,还能怎么样?冷秋从来没下令伤害你小叔,误伤你小叔的人,已经死了。” 冷平问:“他怎么死的?” 冷思安道:“我不知道。” 冷平问:“那个人,是谁?” 冷思安想了一会儿:“你要去报仇吗?” 冷平犹豫:“我只是想知道。” 冷思安笑了:“是桑成的爹,姓燕,冷秋一个朋友的孩子,原来在华山派,本来冷秋是去找燕展翼,结果韩青为救他师弟跟踪而至,他只好收了两个弟子,结果,冷家的掌门姓了韩。” 冷平呆了,啊?就是那个方正敦厚的桑成的爹? 冷平瞠目结舌,同时觉得这个仇,是没法报,谁会找去那样一个人去报人家根本不知道的仇啊? 冷思安道:“桑成不知道这回事,你欺负人家。” 冷平瞪眼:“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人?” 冷思安笑:“你欺负我!” 冷平这个气,我欺负你?你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冷思安长叹:“我爹说我是废物,我一直不原谅他,所以,我不敢得罪你,怕哪句话说错了,你也记恨我一辈子,结果倒被儿子欺负了。” 冷平气得:“胡说八道!” 冷思安笑:“你不会一直记着我说我有白剑你没有吧?” 冷平涨红脸,半晌,只得“呸”一声,转身就走。 帅望抱着冷良,冷良轻声:“痛。” 帅望慢慢抱紧,脸色微微有点惨白:“我不能再给你吃药了。” 冷良轻声:“记得你答应的。” 帅望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什么?” 冷良轻声:“放过小凤凰。” 帅望站住,然后又慢慢往前走:“冷良,什么意思?” 冷良轻声:“你说对了,现在好多了,虽然还有点痛,我觉得,很舒服。” 帅望低头,看到冷良的瞳孔正在放大,知道麻药已经开始影响他的精神,帅望慢慢抱紧冷良,迟疑一下,还是决定趁这个时候追问:“冷良,小凤凰怎么了?” 冷良微笑:“不能说,他们会把她……”笑:“让我忘了她,让我忘了她吧,她没存在过,她不存在,我没有女儿,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多好。” 韦帅望呆了呆,天哪,该死的白痴不会给自己吃多了止痛药吧? 他们,或者冷先威胁冷良不能说,否则就要伤害小凤凰? 放过小凤凰?什么意思?如果我不去找,小凤凰就不会受到伤害?冷良觉得如果我不去找,他的女儿会安全? 帅望的脸,慢慢冷下来,他不会为逸儿的死刑讯冷先,因为冷先说过他不是凶手,他又没有证据,但是冷先用伤害一个无辜孩子的方式威胁冷良,他会想办法让冷先开口。他从来不相信人的意志力是不可摧毁的,也许不可以用肉体疼痛摧毁,但是,总有一些东西,能够毁掉一个人的意志。 韩青过来:“我来抱吧。”他以为帅望太过伤心,支持不住了。 帅望摇摇头,半晌:“冷良让我放过小凤凰,他说,如果说出来,他们会伤害小凤凰。小凤凰是被冷恶带走的,那么,现在应该是落到冷先手里。” 韩青点点头:“但是,如果冷先的意志够坚决,你不可能让他开口。” 帅望微微弯下他的嘴角,他的面孔,微微抖了两下,他的鼻孔也微微张大,韩青看他一眼:“你露出一副要咬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帅望一惊,靠,这么明显吗? 韩青微笑:“狼狗?” 帅望微微活动下脸颊,告诫自己的面孔不要再自作主张出卖主人了。 韩青还是接过冷良:“帅望,平静下来,你还要救冷良。” 帅望反驳:“我很平静。”再哼一声,表示自己确实平静,不过,还是忍不住深呼吸。 过一会儿:“冷先为人如何?” 帅望想了想:“还好吧。” 韩青道:“我觉得冷先不象是那种会无故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的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让我放过小凤凰……” 过了一会儿:“他说小凤凰,是,是,是天才……为什么?什么天才?” 韩青放下冷良:“听着,我确信你,现在必须集中精神来对付冷良,好吗?” 帅望点点头:“当然。”对自己脑子里的声音大叫一声“住口。” 那个声音轻声说,有什么事不对,有什么事不对,怎么回事,我好象想到了什么我不愿意想的东西。不,不,不! 他需要集中精神对付冷良的伤。 冷良的室内已事先打扫干净。 缝合伤口并不复杂,只需细心耐心。 韦帅望很快做完,终于筋皮力尽,坐在椅子里。 韩青坐在帅望身边,手放在帅望肩上。帅望轻声:“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韩青沉默。 帅望道:“什么感觉也没有。多奇怪,好象真的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韩青道:“歇一会儿。” 帅望问:“还要不要去发现真相?也许,闭着眼睛会更幸福。” 韩青道:“歇一会儿。” 帅望半晌:“我明白了,这种感觉叫沮丧,或者,挫败,或者!” 韩青无奈,把帅望搂在怀里:“会过去的。” 帅望笑:“你搭在我肩上的手臂,能让它过去得快点。” 韩青在他的大头上弹一下:“副作用是,你会依赖这双手臂,你本应该自已消化。” 帅望笑:“我知道有一种海鸟,会把食物吃下肚,消化到一半再吐出来喂孩子。” 韩青做个呕吐的表情,笑问:“要吃不?” 帅望叹气:“我还是吃新鲜的食物好了。如果你产奶的话,我倒不介意来点。” 韩青只得再给他一巴掌,过了一会儿:“听说,你吃奶吃到四岁。” 帅望望天:“翠七说的?你那个不许捉弄下人的禁令什么时候解除。我一起教她闭嘴。” 韩青道:“解除了,你去吧。” 帅望苦笑:“等我有心情的。” 韩青问:“冷良还能走路吗?” 帅望道:“也许,有弹簧与轮子,还能走得更好,不过,他还是会觉得自己的脚更方便。” 韩青点头:“我们都在慢慢失去原来拥有的。包括记忆,力量,曾经灵活的身体。” 帅望轻声:“闭嘴,真难听。” 脚步声,来到门口。冬晨推开门:“掌门,韦师伯来了急件。” 韩青起身,接过信,看一眼:“冬晨,你陪帅望一会儿,我去回信。” 帅望起来:“出事了吗?” 韩青苦笑:“不是什么大事,你父亲不太喜欢这次判决,他说要马上回来给你点教训,所以,我急着去回信。” 帅望望天,哀叫:“师父!救我命,这不干我事!” 韩青道:“我这就去写信,承认都是我的错。” 帅望急得:“快去快去,告诉他我有苦苦哀求,想尽一切办法,是你死不讲理,不肯放过他们。” 韩青点头:“是是是。” 冬晨忍不住笑:“可是韩叔叔这么多年可没破过这两件案子啊。” 帅望痛不欲生:“师父,救命!” 韩青忍不住笑:“你是不是不觉得沮丧了?” 韦帅望气得大叫:“你有没有人性啊,居然拿这个开玩笑!” 韩青只得认错:“是是是,我错了,我知道你是很认真地苦恼,我马上去解决,马上!” 帅望气:“不是我认真地苦恼,是我爹认真地生气,我真实地感到恐惧。” 韩青急忙走出去,他不想当着韦帅望的面再笑出来,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不对的,不过,很显然,韦帅望小时候挨揍,比较容易引起大家的同情。 82 八十二,思辨 八十二,思辨 冬晨坐下:“谢谢。” 帅望抱头:“不客气,加刑一年,你嫌少是吧?” 冬晨道:“知道逸儿不是冷兰害死的……”冬晨没再说,只是长出一口气,半晌:“冷兰会感激你查出真相,本来,她要面壁十年,也许现在六年,她就肯出现在现实世界了。” 帅望苦笑:“她会觉得周围都是些坏人吧?我害她,冷颜害她。” 冬晨道:“你是害过她,不过她知道你不是坏人,而且,就我看来,她也没怎么恨过你。”笑笑。 过了一会儿:“冷兰一直当你是好兄弟,虽然她没这么说过。虽然看起来不象。”笑:“下次别害她了。” 帅望羞愧:“冬晨。”良久:“我很抱歉。” 冬晨拍拍他:“没什么,你没陷害她,只是揭露了真相。虽然你的动机,很值得商酌,但是,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 帅望“呵”一声:“就象这次,象这样……” 冬晨道:“你没做错任何事。难道你应该为了保护身边亲友,隐瞒真相,徇私枉法吗?” 帅望迟疑一会儿:“我觉得,应该吧……” 冬晨愣住“呃?!”瞪着眼睛:“什么?” 帅望道:“仁者爱人,我爱我的家人,爱比公正重要,所以……孔子说了,亲亲得相匿。” 冬晨无语了:“你师父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弟子。” 帅望笑:“我是把他当反面典型来着。”眼见着他执法如山,然后自己同自己痛苦挣扎,开玩笑,老子才不干。我辛苦努力是为了幸福美好的生活,而我的幸福美好与我的家人休戚相关。 冬晨瞪眼:“哦,你师父的反面……”是谁来着? 帅望白他一眼:“当然不会,我只是说我知道什么东西比游戏规矩更重要,但我并不是一个随意践踏规矩的人。规则这东西是用来遵守的,踩的次数多了,会找不到人玩的。只不过相对至亲而言,规则就只能算个屁了。” 冬晨瞪了韦帅望一会儿,他困惑了,这家伙说的到底对不对?爱比道义重要吗?孔子是说过仁是是道德的最高境界,也是说过仁者爱人,不过,那个人,好象是指所有的人,不是特定的人,可是,所有人都是推已及人的,如果不爱自己家人,怎么会爱他人?非爱的公正,比爱更重要吗?如果生命里没有爱,公正有何意义?那么,我们又如何能要求执法者无爱无私呢? 生命里,如果没有感情,只有理性,这种生命有何存在价值?你的理性应该会告诉你,桌子不是真实存在的,那只是一堆能量以不同形式相互作用,并作用于你的神经接收器上让你产生的感觉,你所看的,不过是光子冲击在那堆原子后反弹到你眼睛里后对你的神经产生刺激,你所摸到的,不过是原子间的作用力将你的手排斥出桌面的感觉。而你自己,也不过也是一堆粒子、能量的存在形式,这种存在有何价值? 无非是因为有人爱这种存在。 如果无爱,整个人类的存在对你有何意义?更不要提为了让人类存在下去而约定的各种规则。 可是,如果没有对道义公正的信仰……最后,会不会是整个社会道德体系的解体?然后,是一个强权社会的建立? 冬晨支着额:“跟你说话让我感到混乱……我出去吹吹风。”过了一会儿:“帅望,当你同我一样是个旁观者,你认为当局者无权隐瞒真相。现在,你的看法变了?你的屁股坐在这个位置上,还不到二十四个时辰!” 帅望眨眨眼睛:“啊,那么,如果你一早知道你老婆干的那些事,你会站出来揭发她?” 冬晨看着韦帅望,半晌:“我,我只是……” 帅望道:“如果断了脚的不是冷良而是你师父,你会这么说?千万别告诉我,因为你只是个普通民众,而我,有责任如何如何,就象你刚说的一样,我才坐在这个位置上二十四个时辰,我当然还是原来的我,我以前没说过冷兰重伤了你师父,当然,我也没说我生父才是害死你师父的真凶,我也没说过你师娘是自杀,你应该一早明白我是这样的人,我一直是!不会因为屁股坐的地方不一样,想法就改变了。” 冬晨呆了良久:“冷思安是对的,做事的人都是正常人,有正常的私欲,我们需要的,不是韩掌门那样的圣人,而是一个有效的监督制度。” 帅望站起来,怒吼:“你的冷长老需要一个冷掌门来让他冷静一下!” 冬晨站起来:“谢谢。你为什么不去请你师爷回来?看起来你很欣赏他,或者说,欣赏他对别人做的,但不欣赏他对你做的那些事?” 韦帅望抬手想推开他,手到冬晨胸前,咬牙停住,呃,我真要改改这个爱动手的习惯:“滚!”啊呃,好痛,他妈的内力,我真得好好练练收发自如了。 冬晨指着他:“你应该去做掌门,这样所有人都会同意我们的看法。” 韦帅望终于怒了:“去你妈的你们的看法!你他妈的是靠我师父的庇护才活到这么大!你什么时候同冷思安那个王八蛋变成我们了?因为他提拔你赏识你?你他妈的……”有奶就是娘啊? 冬晨愤怒地涨红了脸,半晌,他竭力平静:“我们,是指我与长老这样的旁观者,你们,是指,埋头做事的你,与掌门。帅望,你知道什么叫就事论事吧?你也不用一再提醒我韩掌门的恩情,梅子诚将来也会看在芙瑶的面上庇护你的儿子,你希望你儿子因为感念他的恩情,与你与你的朋友亲人一刀两断吗?” 韦帅望怒吼一声,终于忍无可忍,一记耳光抽在冷冬晨脸上,冬晨即时飞了出去。 然后帅望呆住。 兄弟,你保重。 看到冬晨慢慢站起来,韦帅望松了口气,即时扑过去:“我错了,对不起,你打还我吧。” 冬晨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然后推开韦帅望,在镜子前照了一下,把韦帅望给雷得:兄弟,你还真爱面子啊! 冬晨回头问:“我不打你,我就请问,我这几天怎么办?”半边面孔已红肿,带得冬晨整张脸都扭曲了。 帅望呆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妈啊,大帅哥脸肿了也一样充满娱乐性啊。 冬晨问:“我怎么跟你师父解释?”帅望吐吐舌头。 冬晨怒吼:“怎么跟冷兰解释?”帅望呆一下,呃,你现在天天见她吗:“你偶尔,可以感冒一下吧?” 冬晨咆哮:“要是我娘看到……” 帅望尖叫:“妈呀,千万别。我去找草药来。” 那边冷良依旧在沉睡,帅望禁不住骂一声,胆小鬼给自己下的药量明显比别人重,好象他们这一系的人,都怕痛比怕死多。 帅望愣了一下,他们这一系的?他竟不由自主把自己与冷恶冷良放在一起。帅望呆了一会儿,为什么他有这种感觉?为什么自己觉得与冷良冷恶才是一样的人? 为什么,我开始给冷家山分派了? 帅望回头:“你是对的,我不应该计较你说话的语气,即使你同意冷长老更多,意见不同,并不等于,我们不是朋友。” 冬晨点点头:“意思是说,我现在真的可以抽回你了?” 帅望微笑:“冷良这儿有药膏,你等我抹完药的。”去柜子里一通乱翻,翻出个白瓷瓶来:“这个,消肿很快,你陪我多呆一会儿,大约就好了。” 冬晨接过药瓶,半晌:“姓韦的,如果你在逸儿死前就知道追杀令丢了,你真的会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吗?” 帅望愣了一会儿,良久:“我不知道。” 冬晨点点头:“幸好你早不知道,不然,你自己就是杀死逸儿的一员,帅望,你应该选择,做正确的事,而不是如何把事情做到最好。天底下没有最好,你应该选择正确。” 冷良直到傍晚才醒,醒来看到韦帅望,呆了一会儿:“你没趁我吃了药,问我什么吧?” 帅望望天:“问了。” 冷良微微一僵,眼睛慢慢转到帅望脸上,半晌:“我说了什么?” 帅望道:“说了很多,我基本上都明白,只有一点,她为什么那么做?”难道你吃了那么多,原来是怕我趁你迷迷糊糊时问你话。好吧,那我就诈你一下,万能问题,不管她做了什么,动机是啥?你说了动机,我就知道她做了啥。 冷良一脸激愤与焦灼,张开嘴“她……!”嘎然而止,他看了韦帅望一会儿,终于释然:“你把我害成这样,还诈我,你是不是人哪?” 帅望气馁:“靠!”咋被他看出来了呢? 冷良白韦帅望一眼,哼,你要知道你爹被个六岁孩子害死,恐怕不会表情如此正常吧?唬我? 帅望轻声问:“还好吗?” 冷良半晌轻叹一声:“冷。” 帅望给他掖掖被子:“我去给你点个火盆。” 冷良望着半空,微微迷茫地:“脚冷。” 帅望呆了呆,呃,脚,已经不存在了。 冷良叹气:“小脚趾冻得都快麻了,真想泡泡热水。” 帅望瞪了他一会儿:“喂,你在同我开玩笑?” 冷良转过头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半晌,摇摇头:“没有,我知道它不在那儿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冷。” 帅望轻声:“靠!你这么说可真伤到我了。”过去握住冷良的手。半晌:“冷良……”他眼睛里的歉疚让冷良抽回自己的手:“我只想解决我的问题,至于你的感觉,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帅望苦笑:“如果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包括让我感到内疚,那你已经达到目地了,告诉我,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冷良沉默。 帅望轻声:“放过小凤凰,是什么意思?” 冷良道:“就是不要去找她。求你把你的善心用到那些弱小无助等待你圣洁的光辉照亮他们人生的人的身上去,放过我们吧。” 帅望瞪着他:“放过她,是这个意思?” 冷良点点头。 帅望道:“我去找她,会让她的处境更糟?” 冷良点头。 帅望问:“你相信绑架者的承诺?” 冷良郑重点点头,当然了!从我认识冷先开始,他就是一个言而有信,言出必践的人,我当然信任他。 帅望轻声:“因为冷先是一个有信任的人?” 冷良看着韦帅望:“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我认识的冷先确有信用,不管他答应的是杀人,还是给你倒端水,他都没违背过自己的诺言,甚至,包括会对你父亲一生效忠。” 帅望沉默了,良久:“那么,她安全?” 冷良点点头:“安全。” 帅望咬着嘴唇:“在那种地方长大?” 冷良道:“这世界上有更坏的地方,而且,我也没指望过,她长成你这样的天使。” 帅望点点头:“谢谢。”天使,哈,我刚被人指为恶魔,现在又成了天使,老子的身份可能是天使恶魔混和体吧? 83 八十三,交易 八十三,交易 冷思安以手拄头,感兴趣地问:“韦帅望第一天上任,表现得怎么样?” 冷平登时露出气愤表情:“象个白痴!” 冷思安愕然,坐起来,捋捋袖子:“他欺负你了?老子修理他去。” 冷平这个汗颜啊,我的爹啊,你要去修理我顶头上司,你让我以后怎么混啊?这得多丢人啊,自己解决不了问题,亲爹就上阵了:“你你!我自己的问题自己会解决,你别给我丢脸!” 冷思安气得:“我给你丢脸?哎,你没完没了,总说我给你丢脸,你不会认真觉得有我这样的爹很丢脸吧?”老子是白剑,老子的功夫在这冷家山上名列前茅,老子是长老,地位在这冷家山上数一数二,你有这样厉害的爹,除非你象姓韦的一样,也被人倒灌神功了,否则你一辈子也无法超越你爹我取得的成绩了,你咋会觉得我给你丢脸呢? 冷平看一眼冷思安,手指转着腰上玉带扣,犹豫迟疑地:“我更想要一个正常的爹。” 冷思安绝倒:“啊,你是觉得你爹我天纵奇才,太过优异,让你感受到巨大压力是不是?” 冷平终于怒了:“不是!我希望你象个爹,不要每次一同我说话,就象我有个天才弟弟。你讨厌!你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你要是我弟弟,我就直接抽你让你闭嘴了,可你是我爹,我每次冲你怒吼让你闭嘴,我都觉得内疚,不孝,无礼,不舒服。 冷思安纳闷了:“怎么回答?有理说理有事说事呗?怎么了?难道老子问你一加一等于几,你给老子同你弟弟,还有不同答案不成?” 冷平气愤:“当然了,要是我弟弟问,我就给他一脚,让他滚!” 冷思安“呃”一声,笑:“多谢你把我当爹。” 冷平无比挫败地看着他那牙尖嘴利厚颜无耻老不正经的亲爹,长叹一声:“爹,你是不是特喜欢韦帅望那样的?你儿子无论如何也成不了那样的人,你就放过我吧。” 冷思安瞪大眼睛:“什么?你怎么想的?我希望有个那样的儿子?难道我喜欢被人噎得直翻白眼啊?儿子,你就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儿子,你就是我的天使儿子啊。” 冷平被他的天使儿子给整得也翻了个白眼,可是知道原来他爹最喜欢的就是他这样的儿子,他不禁脸上带笑。 冷思安沮丧地:“我说天使儿子,你就不能象你爹我一样容易满足吗?你爹我已经很小心了,我经常被你气得想吐血,每次你老子我都默默转身自己把血咽了,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而不是拿你的脑袋去撞墙,每次老子都等气平了,再慢慢给你讲理,再这样下去,老子可能闷出癌来。你怎么能还觉得不满意呢?我可真是尽力了。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人吗?我爹觉得我不是好儿子,我儿子觉得我不是好爹。” 冷平愣了下,仔细观察一下冷思安的表情,确认他的表情真的是苦恼而不是嘲笑,才小心翼翼地:“我没说……不满意啊,再说,你也有嘲笑我啊。” 冷思安笑:“嗯,那我还是个好父亲,是不是?” 冷平迟迟疑疑地:“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地想做个好父亲了。”(俺问俺女:我是不是好妈妈?俺女答曰: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做个好妈妈。我绝倒。) 冷思安瞪眼,半晌:“噎死老子了。”忍气吞声,这辈子老子还忍过谁,呜…… 冷平见他爹这样黯然,虽然还有气,心里却不忍:“你,你有些地方还是挺好的。” 冷思安再一次忍气吞声地:“谢谢你,这么客观的评价。”信不信我揍你一顿,你立刻就能认识到以前的爹是多么的好了? 冷思安长叹一声,没找着让人伤你的心了,聊点别的吧:“韦帅望都说了啥?” 冷平也出了一口气,我的爹啊,你可饶了我吧,咱聊点别的吧:“他说他要一年五万两银子,不然他不干。” 冷思安瞪眼:“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同我说?!” 冷平也瞪眼:“他胡说八道的事多了,我都得同你说?” 冷思安道:“你以为他在胡说八道?不行,这事我得先去同韩青敲定一下,绝不能让他……” 冷平扬着半边眉毛:“他还说让我到他指定的店里买东西,还说哪家给的回扣多买哪家的,还有他要修路,好贪污工程款,然后再设收费站从每个上山人那里敲诈银两!你觉得都是真的?” 冷思安倒吸一口气:“我的妈呀,他这是有备而来啊!” 冷平无语了:“你真当真?那韦帅望成了什么人,直接宰了他为民除害得了。” 冷思安在地上转圈,一抬手,意思是,你闭嘴,别打扰我思考。 冷平还是第一次从他爹那儿收到如此之庄严的命令,当即扬起半边眉,默然不语。 良久,冷思安问:“韦帅望是当众这么说的?” 冷平点点头:“对啊,他要是私下说的,我就把他当,当当……”当贪官给举报了。 冷思安一挥手,少废话,半晌:“把韦帅望给我叫来。” 冷平有点不乐意,你支使你那助手呗?那小子是韦帅望兄弟,韦帅望听他的,我去叫韦帅望,那是我上司,让我咋说呢? 冷思安瞪他一眼:“去啊,这点事都办不了?” 冷平愤愤而去。 果然,韦帅望笑眯眯地:“长老要叫我去,得按程序,让他开听证会好了,否则,我很忙,他有啥事,可以走到我面前来。” 冷平很挫败地转身要走,冬晨捂着脸过来:“冷平,你去同韩掌门说一声,让韩掌门来叫他,这样比开听证会简单。” 韦帅望痛叫一声,扑过去:“死奶油,你帮谁?啊?你帮谁?” 冷平忍笑:“好的,我这就去同韩掌门说一声。” 韦帅望立刻站起来:“不用了,我现在不那么忙了。” 冷平看一眼冬晨,笑:“谢谢。”然后惊奇:“你的脸……” 冬晨笑:“打猎时,不小心让狗熊拍了一下。” 冷平看一眼韦帅望,冬晨笑:“是个武功盖世的狗熊。” 冷平笑,低声:“谢谢。” 冬晨更小声地:“如果他不老实,可以提一下狗熊的事,没准有用。” 冷平点点头,再一次:“谢谢。” 韦帅望怒吼:“谢个屁,他不过在拍你爹的马屁!”然后气愤地追问:“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冷平微笑:“主管这边请。” 韦帅望威胁:“小子……” 冷平轻声:“冬晨兄弟被谁打了?” 帅望闭上嘴,过了一会儿咧开嘴,微笑着和气地:“你是好孩子,别跟那臭小子学。” 冷平彬彬有礼地:“冬晨兄是个很杰出的人。” 韦帅望过去老老实实地见礼:“帅望见过长老。” 冷思安笑了:“难得你这么老实过来见我。” 帅望赔笑:“长老叫我过来,我做属下的,当然应该马上过来。” 冷思安看冷平一脸忍笑的表情,忍不住惊奇地说一声:“哈哈。” 帅望笑:“长老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冷思安道:“我听说,你要五万两年薪?” 帅望笑笑:“今年。” 冷思安瞪眼:“你是打算只干一年,还是明年要涨价?” 帅望笑:“你希望呢?” 冷思安道:“差不多的意思吧?今年可以答应你,年底告诉你没钱,下一年你肯定不干了。” 冷平默默低下头,看吧,我爹说话同韦帅望简直是一样地无耻啊。 帅望咧嘴笑:“年底时,我可以左手交你钱,右手要薪水。” 冷平瞪大眼睛,过会儿搔搔自己下巴:“你的意思是,你会交给我五万两白银,哦,不,交给冷家?” 帅望道:“小意思,应该不会那么少。” 冷思安低声:“想在白道混得长远,不能敲诈搜刮得太厉害。” 帅望低声:“大叔,不是所有人都只擅长搜刮,有些人擅长建设。” 冷思安道:“建你妈的路,你想也别想,所有在这儿住的人都有权走在自己回家的路上,你想让人家交钱才能回家,做你的清秋大美梦!” 帅望咬牙切齿,想回骂一句,倒底没敢:“他们可以走路回家啊,我可以不收钱的,但是,如果他们要从我修的路上推车拉车马车牛车地过,难道我不可以收一点维修费用?而且,我相信,他们会宁愿交一点钱,也不想从石头泥巴路上艰难地行进的。” 冷思安注视着韦帅望的眼睛,韦帅望竭尽全力显示自己的真诚,冷思安终于放弃:“你想从修路上捞到五万两银子?” 帅望望天,轻轻敲着手指:“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不捞。我从修路上光是贷款就可以赚够钱了,再说,坑自己的银桩工程队也不仗义。” 冷思安侧头:“你打算给我什么好处,让我通过这个建议呢?” 帅望笑:“或者,我会对你的监督制度合作一点?” 冷思安看了他一会儿:“你居然不打算行贿我?” 帅望看了他一会儿:“我不是在提供你最想要的?说明白点,权力。” 冷思安再次凝注韦帅望:“你真这么想?” 帅望点点头:“是。” 冷思安轻声:“我想要的,不是权力。” 帅望笑了:“是什么?” 冷思安道:“更好的未来。” 帅望道:“权力,就是控制环境与他人的能力,让事情按自己的愿望改变,就是权力。” 帅望微笑:“老兄,权力不止能用来做坏事,弄钱,是不是?那还是你得到美好未来的保证,也是你承诺给大家美好未来的保证。” 冷思安轻轻“啊”了一声:“谢谢指教。” 帅望道:“别客气,顺便再说一句,一切权力都来自流血争斗,没有非暴力不合作这回事,能非暴力不合作成功,是因为有大暴力在后面相威胁。” 冷思安道:“少同我废话!我答应你的修路,你让我查帐与问询制度顺利进行下去,对吗?” 帅望瞪着他:“一个换一个,大叔,几万两银子你想要多大权力?” 冷思安瞪眼:“你再叫大叔,信不信我抽你?” 帅望笑:“信,不过,你抽死我,也得不到查帐的权力。” 冷思安道:“五万两年薪,还有,你的定点采购,还有……” 帅望道:“所有这一切,在你有了查帐权之后就变成个屁了。” 冷平忽然道:“冬晨说他被狗熊给拍了。” 冷思安怒道:“你少捣乱!” 冷平道:“他说他被一个武功高强的狗熊给拍了,他的脸都肿了。” 冷思安忽然反应过来:“呃?” 韦帅望望天,妈的! 冷思安看着韦帅望那一脸吃瘪的表情:“啊哈!你胆敢……”冷思安微笑:“小子,胆敢出手替我教训手下,哈!” 帅望陪笑:“呵呵,成交,长老说什么价,就什么价。” 冷思安看了韦帅望一会儿:“没有折扣,也没有年薪,也没有定点采购?” 帅望长叹一声:“大哥,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的。” 冷思安看了韦帅望一会儿:“好吧,如果今年营利不错的话,我可以不提反对意见,你师父你师娘那儿,还有别的任何有权发言的人那儿,不关我事。” 帅望笑:“成交。” 84 八十四,问题出现 八十四,问题出现 韦帅望回去时,冬晨正服侍冷良喝粥。 冷良看韦帅望一脸倒霉相,不禁对冬晨皱下眉,冬晨当即收到这个厌恶表情,微微一笑,让开地方给韦帅望。 帅望过去,先拿块点心塞自己嘴里,然后端起碗来喂冷良喝粥,冷良再次看看冬晨,冬晨只得:“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哗,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敌意与厌恶,所以,小冬晨只是收到明了,没啥感觉,绝大多数人都喜欢他,偶尔有个把怪物,伤不到他的自尊。 韦帅望把冷良的面孔搬正,笑骂:“你没事总看我兄弟干嘛?有啥不纯洁的想法啊?” 冷良不禁一笑,冷冬晨气,牙缝里挤出来:“韦帅望!”你个小王八蛋。 啧啧,长得漂亮咋成缺陷了呢? 帅望回头笑道:“你老实在这儿呆着,妈的,打你一巴掌害老子损失五万两白银,你还敢歪着嘴到处招摇,老子就白损失了。” 冬晨抬起眉毛:“呃?不至于吧?” 帅望道:“你家长老硬逼我同意他可以随时查帐,还把我本来应得五万年薪当成奖金了,有钱给,没钱不给。看他那个刻薄样,百分百是要赖我的帐。” 冬晨笑道:“查帐是应该的,赖帐我就不知道了,韦帅望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帅望侧头看了冬晨一会儿:“你给我举几例子,除了喘气,有啥是不用银子的?” 冬晨瞪眼:“除了呼吸,还有漫天大雪的美景,蓝天,阳光,绿草地,碧清的湖水,友情,爱情,亲情,人世间一切最美好的,都不需银子。” 韦帅望郑重地重新审视了一会儿冬晨:“漫天大雪很美啊?没钱买炭冻死你,看你还觉不觉得美。你听过宁做太平犬,勿做乱世人吧?所有乱世都是由大饥荒开始的,水灾一条线,旱灾一大片,但都不会导致全国性灾情,只要有银子,就可以救灾,没银子,就等着快饿死的人拿起刀枪来抢劫吧,于是乱世就来了,你所说的山清水秀与人世间一切美好的感情,就都成了千古传唱的凄美悲剧了。好人,就应该努力赚钱,赚到足够多的钱,就可以帮助足够多的人。成天啾啾啾,劝人为善,屁用没有,不如自己亲自去做实事。老子修路,农闲没饭吃的人就可以混口饭吃,还能赚点稻种钱,第二年有种子种地,就不会恶性循环继续挨饿。老子比开粥棚舍饭的人救的人多多了。” 冬晨愣了半晌,“啊”一声:“那么,冷长老答应了吗?” 帅望笑:“冷长老思路还挺清晰。” 冬晨道:“那就好。”想了想:“需要我帮你说服你师父吗?” 帅望点头:“没错。你欠我五万两白银呢。” 冬晨点头:“哦,第一次欠人这么多钱,我心理压力好大。”笑。 帅望看着他:“所以……” 冬晨怪叫:“还所以?不是已经所以完了吗?” 帅望笑道:“你爹妈算在一个所以里成不?” 冬晨微微一顿,沉默一会儿:“我娘比韩叔叔难说服多了,而且,她有使用家庭暴力的历史,所以,我觉得你自己去说服比较好。她总不会抽你一顿。” 韦帅望气道:“如果她生我气就抽我一顿,我倒不怕她了。” 冬晨不禁大笑:“如果你有这爱好,我可以去劝劝她,我觉得她很容易就能做到。” 韦帅望道:“你去对付你娘,她生气也不会不认你,听到没!不然老子这回把你按地上打屁屁,你总不会脱了裤子告状吧!” 冬晨抓狂:“韦帅望!你这个王八蛋!”太亵渎他的尊严了。 冷良默默看着韦帅望手里那半碗饭,小子,饭要凉了,你不如让我自己吃呢。同时内心叹息一声,唔,人家兄弟两倒是一笑泯恩仇了,他白替小韦不平。 韦帅望手里觉得碗凉了,微微运用内力,重新加热一下,冷良再次叹气:“居然把内力用在这种地方,给你的内力的人要是活着,该气得吐血而亡了。” 韦帅望长叹一声:“那家伙要是活着,等不到这时候,早就气得吐血而亡了。” 冷良点点头,没错,你所言极是。他死得早,还算运气。想当初连我看你那副爱学不学的死相都替你爹诧异得下巴掉下来。亏了你爹没亲眼看着你不学无术,不然,估计你早被他整死了。 冬晨继续冰块加草药地捂着他的脸,冷良再看他一眼,冬晨给他一个温和的微笑,意思是,好好好,我知道你讨厌我了。 冷良被这个强大的自信的灵魂给整得没办法,只得当面开口:“纳兰那儿,如果你觉得容易产生误解,还是你自己去说的好,据我所知,人家教子甚严,你这位兄弟,可能两句就被骂回来。解释不明白,后果很严重。” 冬晨笑道:“我举两手两脚赞同。” 韦帅望气骂:“举两手两脚那是王八翻身。” 冬晨笑道:“啥翻身我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二哥你得亲自出马。” 帅望搔头:“你娘与你师父一样,是铁杆的师爷党,我也怕她。” 冬晨愣了愣:“这事同你师爷又有什么关系?” 帅望继续搔他那已经很乱的头发:“你不知道啊?不知道好。” 冬晨气:“你不告诉我原因,你让我去劝你师父?” 帅望笑:“你可以去问你家长老嘛。” 冬晨瞪眼:“姓韦的!” 帅望笑道:“令堂的生意同师爷的生意关联很深,你家长老上次去查师爷的帐,就是被你娘给一顿修理,连房子都给他烧了。哈!” 然后黯然:“所以,我可不敢去告诉你娘我同意你家长老要求的查帐之类的事了,她会觉得我背叛了……” 冬晨半张着嘴,帅望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你是等我喂你点啥,还是自己把嘴闭上?” 冬晨闭上嘴,半晌:“我娘……”沉默一会儿:“师爷……” 帅望笑眯眯地:“你娘要是知道你帮着你主子咬师爷,不定怎么修理你呢。” 冬晨困惑:“我不明白,我娘为什么……” 帅望把冷良的粥碗放下,转过身来:“令堂有个好品质,她知道感恩,我师爷做过一百件坏事,偏偏对她做的,都是好事。他救了她的命,他给了她今天的事业,他放过了冷湘的儿子,仅仅因为那孩子是她生出来的。他甚至没对冷湘的儿子打他女儿主意提出任何异议,他甚至默许了你们的婚事,而不是象修理我一样,找由子害你。令堂感激涕零,你能理解吗?” 冬晨霍地站起来,他的表情,悲愤而困惑。 帅望道:“所以,你明白吗?她象我师父一样,对师爷无比忠诚,只不过,我师父有自己的原则,她没有,所以,如果打分的话,她的忠诚将是十,我师父只有九点九。而这个零点一的差别,将是至命的。” 帅望呆了一会儿,慢慢低下头,冷良低声:“你明白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回头:“我有大麻烦了?” 冷良轻声:“你可以继续装傻,而且,我好象听到纳兰的儿子威胁你,是不是?他利用你,你也可以利用他。” 冬晨抗议:“喂!”老子还站在这里呢! 帅望回头看一眼冬晨,摇摇头:“不不不,你不了解我干娘,她会直接给我兄弟一顿鞭子。甚至可能,直接把他带离是非之地。你明白是什么意思?” 冷良看着韦帅望,冷笑:“是,一定比你受到的伤害要大。” 帅望呆了一会儿:“那是另外一回事。我的问题,是我自己造成的。” 冷良沉默一会儿,看一眼冬晨,冬晨点点头:“我明白了,我去说服我母亲。” 帅望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冷良皱眉:“我的腿痛。” 帅望忍不住笑:“少装相,没到吃药的点,你痛我能替你啊?” 冷良气愤:“韦帅望,别怪我没警告你!”微一挣扎,冷良倒吸一口气,顿住声音,帅望忙过去看,断肢已再次现出血迹。 帅望轻轻按一下:“痛不?” 冷良咬牙:“你妈的!” 帅望笑:“再施苦肉计,我啪啪两巴掌,让你知道什么叫苦。”回头叫冬晨:“喂,你帮我烧点滚水。” 冬晨问:“这屋里的下人呢?” 帅望道:“被蛇咬死一个,被毒粉药死一个,再没人敢来了,我师父也不准冷良再召未经培训的下人,冷良又不肯培训下人,所以,这屋子里是不可能有下人的,他家有下人,他又不肯回家。” 冬晨道:“你可以自己去烧水,我先走了。” 帅望指着他的脸:“除非你肯说是被你师姐打的,否则……” 冬晨这才想起来,过去镜前看看,半边脸已经消肿,微微有点淡竭色印记。帅望道:“唔,你可改用热敷了,我给你换药。明天一早就好了。现在烧水去。” 冬晨无奈地去厨下烧水。 冷良微笑:“这小子做家务比你做的好。” 帅望笑:“因为他老婆比他象男人。” 冷良笑话他:“你老婆也比你独立。” 韦帅望沉下脸:“闭嘴!” 冷良微微撅起嘴来,做个不太明显的吸奶嘴的姿势。 帅望忍不住笑:“你给自己的止痛药,过量了,是吧?我想,延长两个时辰用药,是不是比较合适!” 冷良轻声:“不是痛,是我一直觉得冷,冰冻刺骨。我讨厌这种感觉。” 帅望沉默一会儿,调一杯止痛药:“喝了,过一会儿,我给你换药。” 冷良接过杯子:“我自己也行。” 帅望笑:“我也需要经常练习一下初级治疗手法。” 冷良笑笑,喝下药水。 帅望问:“还痛吗?” 冷良叹气:“冷。” 帅望无奈,把冷良的腿挪到床边,解开衣扣,小心地抱到怀里:“暖和点了吗?” 冷良沉默半晌,伸手摸摸帅望的头。 85 八十五,平和的钉子 八十五,平和的钉子 帅望沉默着,半晌抬头:“或者,应该先同我师父谈谈。”转头去看冬晨,冬晨微笑:“嘿,我有种被害到的感觉。” 帅望道:“我师父不会打你的。” 冬晨点点头:“我愿意去探探路。” 帅望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冷良那边眼睛快滴出水来了,韦帅望只装看不见,冷良只得道:“你师父或者愿意同你们分别谈。” 帅望忍笑道:“你怎么总憋着坑我弟啊?” 冷良冷着脸,没有表情地看着韦帅望。 帅望半晌:“你当真的?” 冷良点点头。 帅望想了想:“你真觉得,我们不一起去比较好?” 冷良点点头。 帅望低头:“那我先去吧。” 冷良摇摇头:“帅望,你是做事的人,你师父同你说的会比较深,他同你说完,你可能什么也不能再说。冬晨去说,他可能点点你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还可以商量。”冷良看看冬晨,心说,我呸,这是百分百的铁钉子一枚,冷冬晨那小子也就罢了,你韦帅望竟也如此天真,真让我……唔,小韦其实是一贯性地天真。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听明白冷良的意思了。老冷良一向不爱管闲事,可是每次他的判断总是准备的。 帅望看看冬晨,终于道:“冷良的意思是,去的结果,多半是碰壁。” 冬晨点点头,唔,听出来了,这人七转八拐的,就是不想让你去。奇怪,他对你居然一点怀恨都没有,这件事,真有点希奇,而且,你居然也不觉得人家应该对你怀恨。 冬晨想起来他烧完水,看到韦帅望正抱着冷良的断腿,冬晨觉得冷良这种人不配韦帅望这样待他,可是帅望做得很自然,冬晨也觉得很感动,然后他觉得,也许,人家冷良也觉得他冬晨不配韦帅望这样对待他。冬晨笑笑,至少,冷良伸手摸摸帅望头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很和善,既然他被韦帅望查出来死罪,又被砍了两只脚,依旧对韦帅望一脸慈爱,那么,他对韦帅望,确实有很深的感情,那么,当然,他对他好,这就够了,足够他也对他好了。 冬晨道:“我去敲敲门,看看这墙有多厚,然后二哥再决定撞不撞墙。” 帅望深深鞠一躬,冬晨道:“滚!” 帅望笑。 冬晨想了想,终于道:“喂,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我同你,有多少不同意见,我们是争吵,还是打仗,你是我兄弟,永远不变。” 帅望笑:“除了老婆与老妈,最重要的人。” 冬晨点点头:“对,现在,我替你去敲墙,顺便说再说一句,我感觉,你好象其实同冷思安长老的想法是一样的。” 帅望望天:“我没听到这种屁话。” 冬晨走后,冷良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帅望问:“我又做错了吗?” 冷良轻声:“你从你师爷手里抢钱,然后重新分配,你会有众多支持者,但是,你师父师娘会怎么想,你这个小兔崽子。为什么不老实一会儿?” 帅望摊开手:“嘿,我只是同意他查我的帐,我让冬晨去问问有没有可能把我管理过程中节省下来的银子分出一小部份,当成我的薪水。” 冷良点点头:“喔,然后……” 帅望道:“唔,嗯,啊!” 冷良点点头:“我不知道具体方式,但是,可以确定,你师父没有打算给你师爷断粮的意思。我猜他自己是打算……嗯,但是,他不打算改变你师爷的待遇。” 帅望道:“我依旧……” 冷良摇摇头:“既使如此,如果你把一切透明化,大家都会看到,然后,你伤害了你师爷的骄傲,比偷了他的钱的更可恨。” 帅望垂头:“我还得再想想,是不是?” 冷良道:“嗯,你会发现冷家山上,有太多,虽然不为冷家做什么贡献,但却有功于冷家的人,按功劳他们都应该比你得到更多,所以,如果你的工作需要报酬,那么,你父亲呢?难道冷家变成一个大商会了吗?功夫最高的人,只是保镖吗?咱们冷家不按那种方式分配收入。如果你能赚钱,很好,你偷偷地赚。明白了吗?你不能大声说你值那么多钱。因为……”冷良看了韦帅望一会儿:“唔,我忘了,你可以大声说,你说你值一百万也没问题,因为你是冷家山上功夫最高的人,所以,你师父会说,好的,韦帅望值五万两,但是,其它人不得以此为例。” 帅望笑了:“老好冷良,你为什么这么聪明?” 冷良沉默一会儿:“因为我的剑没别人快。” 帅望点点头:“唔。”过一会儿:“我没能保护你,我甚至是起因,我深怀歉意。” 冷良点点头:“你可以试试,每次觉得抱歉时,就想点别的,慢慢就习惯了,我当初把你关到密室里,打算闷死你时,就这么做过。” 帅望瞪一会儿眼睛:“奶奶的!” 冷良微笑:“留着你的歉意,我觉得……”沉默了。 小凤凰会需要你的歉意,那孩子,会需要的。 冬晨同韩青的对话很平和:“关于查帐的事,其实我同冷长老已经探讨过多次。他本人也不觉得,他一个人,或者,他与冷幕长老一起,能把冷家所有明细帐都查清,他提议过请一位信得过的帐房先生,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我的意思是,冷家毕竟并不是一个米行银庄,有许多财路并不光明,这位查帐的先生,除非象两位长老一样可靠,而且有相似的身份,否则,恐怕我们没法把冷家的一些机密与他分享。即使这个人愿意保密,我们也相信他能保密,但是难保别的人会打他的主意,到时候,恐怕除了终身监禁,无法保障此人的生命安全。我觉得,这样的人,不太容易找。现成的,冷家的冷良冷颜,倒是能保密,可是,这两个人跟了我太久,很难做为中立方进行查帐,你说呢。” 冬晨问:“长老没提别的解决方式吗?” 韩青道:“如果觉得有分配不公的问题,可以逐一解决。而且,我也一直着手做这件事。我同思安说过,长老要监督的是,整个冷家山上大的方向,那么,每年,各长老各主事,下面大小舵主的开销,我都会同长老们商量。有一些大出大入的帐,我也会事先知会长老们。细帐,长老们要查,只管查,但是,专门另派人来查看,要慎重。不是不可以,要慎重任用。” 冬晨沉默一会儿:“帅望说他做得到收支平衡,愿意接受长老查帐,连表外的帐也可以一并接受检查,不过,他说,这样,没有暗扣,他要五万年薪。” 韩青沉默一会儿:“即使他一分钱不赚,冷家山也出得起五万,我觉得,他没必要这样张扬。” 冬晨轻声:“他愿意光明正大地赚钱,他不愿意暗中收授。” 韩青道:“我会同他谈。” 冬晨暗暗咧嘴,他隐隐觉得,韩青对韦帅望,恐怕不会象对自己这么温和。半晌,冬晨喃喃道:“你不会,不会……”揍他一顿吧? 韩青笑了:“他吃了那么多苦……”笑容已酸辛,打他他也不会觉得很痛吧,倒是我再受不了看他百上加斤。 冬晨见韩青这个表情,立刻放心,唔,小韦就算挨揍,也一定是活该,这位韩叔叔真是养仇人的儿子养得比亲生的还亲呢,冬晨低会儿头,微笑“过年韩笑回来吗?” 韩青点头:“当然。” 冬晨道:“他长大了,比以前懂事了。” 韩青道:“他生我的气,也很正常。只要他为人正直,有点小脾气也罢了,有你这样的哥哥教导着,有帅望护着他,他总不会有大过的。长兄代父,你要严加管教他。” 冬晨笑道:“他是我亲弟弟,我当然管他,不过,他欺负帅望,帅望声都不敢吭。” 韩青苦笑:“帅望这个混世魔王,也活该遇到个人磨他。” (改错了,不让我改回来只好把后面写的加前面) 帅望自从主要工作变成了柴米油盐,忽然间无限怀念剑诀功法,每天自动清晨一个时辰练剑,半夜一个二个时辰功法。有时候他自备宵夜去看冷兰,顺便再同冷兰聊聊温家功夫:“你看这样子对不对?” 冷兰本来对韦帅望拿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功法,很有怀疑精神,自从知道那不是韦帅望创造的,而是韦帅望偷的,韦帅望的人品值马上下降了,可是功法的可信值立马飙升。答案很快从原来的“放屁”变成“原来如此”。把韦帅望乐得:“你最近原来如此的次数可真多啊。你这是因人而异,还是忽然变聪明了?” 冷兰愣愣:“什么?” 韦帅望转个话题,幸灾乐祸地:“师父说你不能练的。” 把冷兰气的:“再重复这句话,我就把你一脚踢下山崖!” 韦帅望笑嘻嘻:“你打不过我。” 冷兰咬牙切齿:“姓韦的,你等着,我用不着别人的功力,总有一天也能宰了你!” 韦帅望郑重地说:“冷兰,有一件事,你绝对绝对不要做,我是认真的……” 冷兰愣愣地看着韦帅望一脸庄严肃穆表情,等着什么了不起的重大事件,结果韦帅望说:“你无论如何不能偷袭我!” 冷兰这个气:“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偷袭过你!” 韦帅望继续道:“我对自己内力控制还不灵,如果你偷袭我,不等我反应过来,你就已经被我震死了!” 冷兰抓狂了,咬牙切齿:“你说什么?”小子,你又来了,把气我当娱乐了是吧? 帅望道:“到时候,你爹会找我拼命,我虽然会内疚得要死,但是,这可不是我的错,我绝不会束手就擒的,还有你最爱的冬晨弟弟,也会同我没完没了,到时候,你就害死了自己,害死了你爹!害死了冬晨!连带害得我师父天涯追杀我,最重要的是,你就害惨了老子的一生。你明白了吗? 冷兰气得怒吼一声,光明正大地,结结实实地给他记大耳光。 韦帅望一动不动坐在那儿,半天:“这个速度,我还能反应过来,虽然我的反应刚刚够我硬压下自己的反击本能,冷兰,只要我能反应得过来,我绝不还手。但是,如果你要偷袭,后果,难以预料。” 冷兰目瞪口呆地听完韦帅望这番声明,慢慢涨红了脸,羞辱啊羞辱,她咬牙切齿:“你等着韦帅望,我会光明正大赢你的!” 帅望微微有点难堪,妈呀,身为冷家人,挑战温家功夫,你还是头一个,他小声:“我师父不准你练温家功夫,不准你练不准你练。” 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一脚,当韦帅望在躲开与轻轻还击两者间犹豫时,人已经抛物线了。冷兰扑过去,把韦帅望拎起来打算继续暴打,韦帅望立刻抱头惨叫,一副我准备就地牺牲的架式。冷兰挥了几次手,硬是没打下去。 冷兰打猎时从不对小兔小鹿下手,韦帅望虽然明显不是纯洁无害的物种,可是他抱着脑袋不还手的样子,气得冷兰如恐龙般咆哮却不能下手。 86 八十六,当家柴米 八十六,当家柴米 冬晨胜利完成敲墙的任务,微笑回来:“你师父的回答是,不!” 帅望呜咽一声。 冬晨道:“但是,对你是好消息,因为他同意你的巨额薪水,却不给你相应的限制。” 帅望笑笑:“明白,超级好的条件,即是特例的意思。” 冬晨忍不住伸手把韦帅望的脖子搂过来,两人一起到门外:“二哥,我觉得你真应该去同长老好好聊聊。” 帅望轻声:“我绝对不能!” 冬晨看着他,半晌:“我觉得你,你其实……”你其实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 帅望一使劲,给他个肩摔:“只有女人可以靠我这么近。” 冬晨在落地前一刻站了起来:“姓韦的!” 韦帅望伸出一只手:“好了,我认识到我的错误了,再见,另外,离我远点。” 冬晨问:“帅望,你因为某个人的关系,放弃自己的信念。” 帅望回答:“我的信念都来自你说的那个某个人,所以,是的,如果那家伙说百行孝为先,好的,我也这样认为。” 冬晨怒吼:“哈,你也这样认为,我认为你师父不会管他师父叫那家伙,也不会管他爹叫老狗。” 韦帅望气:“那只是一种友好的表达方式。我依然,依然忠孝双全。” 冷冬晨讽刺:“哈,忠孝双全!” 韦帅望挑起一边眉毛,点头:“对,父慈子孝!” 冷冬晨怒吼:“你孝道个屁!你只是因为感情上的亲近远疏,就根本不在乎对错是非,你在做你明知道是错的事!你还我讲什么百行孝为先,你连道德的底线都没达到!” 帅望摔门:“我乐意!去你妈的道德底线!” 冷冬晨跺着脚,正打算骂出更解气的话,忽然觉得外面的动静不太对,他回头,看到微微阴沉的天空下,身披紫灰大毛风氅的韩青远远站在雪地里。 冬晨捂着自己的嘴,天,我刚才说了什么?他听到多少? 韩青站了一会儿,他是打算告诫韦帅望一番,别冒进,冷家山上的事,不是对与错那么简单。冬晨的诘问,让他自省,是吗?复杂的事情,就没有对与错了吗?我到底要韦帅望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可是想深了,象冷家这样的组织,根本就是一个非法的存在,他们干着黑道生意,如何光明正大行事?这真是最大的悖论。 韩青默默转身,我还是自己先想明白再来同韦帅望讨论吧,那小子本来就是一个把人的思维弄成混沌的专家。 冬晨默默进门,一脸黯然不安。 韦帅望看他一眼:“干嘛?求同存异嘛,不听你的,就这个脸色,啥君子人啊?” 冬晨气:“少胡说八道。”沉默一会儿:“韩掌门刚才好象听到咱们……” 帅望一愣:“他在哪儿?” 冬晨道:“他回去了。” 帅望也不穿衣服推门出去:“师父!” 韩青雪地里转身,看到穿着家常棉衣的韦帅望,气:“这样就跑出来?” 帅望笑,缩着肩,钻进韩青的披风里,带着体温的暖空气包围他。忽然心情好了,哈哈手:“不冷。” 白色的哈气,在帅望发丝上,淡淡上一层霜。 韩青道:“快年底了,你有的忙了。等你有空,咱们慢慢商量,好吗?” 帅望想象中的暴风雨没有来,他准备好的缩头弓背挨打击姿势也没用上,没道理韩青对他继子说不,对他倒松了口的道理。 帅望瞪眼:“干嘛?你不是同你继子说不行?我等着挨训呢,你闪着我了。” 韩青忍不住笑了,过了一会儿:“你居然派你兄弟来打听?”给韦帅望一个栗子吃。 帅望笑:“我们说好了,他去打听你,我去打听我干娘,免得挨揍。” 韩青大笑起来,两个臭小子,怎么想出来的。(俺女同她姐姐说:有什么事,你去同我爸妈说,我去同大爷大娘说。两个臭小孩儿的成功率明显提高。吾女也算受宠的孩子,不知哪来的这份察言观色的眼力。) 帅望见韩青笑,也忍不住笑:“免得你生气啊,打人怪累的,打完还心疼。” 韩青搂着韦帅望:“臭小子!你真是至纯至孝啊。”孔老二说色难,你小子不但和颜悦色,还怕老子揍你累到自己,二十四孝没有你太屈了你了。不过看你对你爹那样,没把你放逆子录里就不错了。 韩青微微叹气,他这样小心,我怎么好再说重话。摸摸帅望的头:“小猴子,别剥夺我拿你出气的权力啊,上天入地地抓你回家修理,可是你小时候,我最大的乐趣呢。” 帅望喷笑出来:“你也这么说!还以为就我爹有资格这么说呢。” 韩青微笑:“你爹是真生气。”微微自省,唔,坏了,就要暴露我的不良趣味了,我是觉得修理他好玩……看猴精七十二变笑死我了。 韦帅望顿时斜他一眼:“啊哈?!”你啥意思? 韩青顾左右而言他:“春节快到了,你爹快回来了。”比如说,看到帐单,你爹是真生气,我却快要笑死了。唉,不是你爹真好,我不用因为你出言不逊而恼羞成怒,因为我一点也不觉得生气,我也想用“嗨,喂,你……”同所有人打招呼。韩青再一次叹气,臭小子,我就想象你这样活着。 帅望气愤:“你一说漏嘴,就立刻把我爹搬出来打击我!” 韩青笑问:“效果不错,是吧?” 把韦帅望气得,哑口无言。 风雨同行,韦帅望又想起来:“喂,师父,你看在我至纯至孝的份上,帮我个忙呗?” 韩青笑骂:“我看你不是至纯至孝,你是巧颜令色鲜矣仁。” 帅望点点头,问:“师爷一年有多少入帐?” 韩青苦笑:“这个,我没过问过。” 帅望道:“那么,他现在一年得多少钱才能满意啊” 韩青苦笑看着他:“我不知道。” 帅望道:“去跟干娘打探一下。” 韩青笑:“咳,这不是你该去干的事?” 帅望笑道:“我去,我就得哄骗啊,那多不好。你去,吹枕边风,摸摸师爷的老底,咱们再好好安抚他。” 韩青微微叹气:“多少,你师爷也不会说什么的,我只是希望……” 帅望道:“希望他没觉得自己那杯茶凉了。我们得不住往这杯没人喝的杯子里倒热水,祭如在。” 脑袋上挨一下子:“什么祭,你给我有点忌讳。” 帅望抬头:“师父,虽然,我依旧痛恨他,可我并不想,让他觉得凉。” 韩青看着他的眼睛,黑色的眸子,有点沉重,也已经变得深沉,却依旧闪亮。韩青半晌,声音微微异样:“我知道,你这孩子。情长得让人心疼。”怎么就这么记性好,人家往你身上插刀子,你也记得人家曾对你好过,人家曾对你好过,所以,特别痛吧? 韩青紧紧搂住帅望,小家伙,你再冷漠点吧,你长成这样,父母看在眼里,心疼死了。 韩青道:“我去问问你师娘。你做事别太张扬,不用弄得天下都知道,别一副老子光明正大,没什么事不可以敞开说的样子,听到吗?” 帅望低头做虚心状:“是是是!师父教训得是!” 韩青忍不住再把自己的指节,在韦帅望的大头上狠敲一下子,小子,咱们退隐吧,象你小时候说的山清水秀啥啥的。心中暗叹,虽然咱们的红袖都厉害了点,肯不肯给咱添香不好说,可是确实都漂亮得一个顶三,唉,归去来兮…… 帅望抬眼睛瞄瞄韩青有没有真生气,却看到无限怜惜,再一次心软,去他的是非黑白,排在宇宙爆炸后面的事,都没资格影响我同我师父的和谐,要和谐稳定,和谐稳定压倒一切。 帅望轻声:“我会同你商量,我的所有计划。” 韩青搂着韦帅望的肩膀,手掌心里那孩子刚刚长大的骨骼,细弱而棱角分明。 韩青轻声:“帅望……”想说什么,终于只是紧紧搂了一下韦帅望的肩膀。 韦帅望去准备他的第一个春节。 冷颜交给他一整张注意事项。 帅望看了一会儿:“妈呀,要写这么多贴子吗?” 冷颜忍不住笑:“你知道谁曾经说过这句话吗?” 韦帅望白他一眼:“冷兰。” 冷颜笑出来:“所以,你同她挺投脾气。” 帅望无语。 冷颜道:“这些,是你个人的。你要亲笔写,最次,也要亲笔写上名字。其他再次一等的,会有专人代笔。如果你收到门状,也就是说,专门写给你要求见的,你得安排好时间。” 帅望看着大门:“你想出去吗?” 冷颜点头:“所以,我这么积极地帮你。” 帅望沮丧地:“我宁愿替你呆在这儿……” 冷颜想了想:“周时安排这些,还算妥当。” 韦帅望点头,喔,好。 冷颜道:“时鲜野味,附近农庄会送过来,我这里有历年的清单,如果有哪个庄子忽然间减了很多东西,你得表示下关注,如果有人送得特别多,可能就是要同你单独谈谈。如果有人私下打算给你点什么,周时会提点你。点清这些东西之后,你再准备采购事项,例年的单子也在这里,你要考虑的是,例外,意外,以及其它突发情况,比如,假如小韩公子会上山同他父亲团聚的话……” 韦帅望的头上一下就冒出汗来:“我的娘啊,千万不要……”那我怎么安排当晚的聚餐,开玩笑吧?去酒免肉,飞虾走豆……我会被整死的。 冷颜微笑:“我建议你先同小韩公子的母亲谈谈,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阻止他上山,否则……你应该在他周围安排一些绝对不会饮酒的人。” 韦帅望吐血晕倒了。 冷颜继续道:“以前,如果有意外情况,缺少什么东西,可以到秋园去借,平儿姑娘多半会多余的储备,今年……” 帅望那颗滴血的心啊,平儿姐姐也不在了…… 87 八十七,小道八卦 八十七,小道八卦 冷颜苦笑:“本来觉得,今年这个年,会比较不容易过。虽然韩掌门没什么意见,但是,白老板嘴上不说,其实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我正想着,怎么让你去打听下白老板的意思。”微笑:“可巧事就交到你手里了。” 笑笑:“其实这样也挺好。以前光看冷掌门一个人的意思就行了,现在,韩掌门没意见,反倒要照顾各路神仙的意思了,你想,你爹同冷思安,一个说东一个说西,我何去何从?现在换你了,也是好事,他们总不会难为你吧?” 韦帅望翻白眼,他们不会难为我吗?顶多能说老子脸皮老厚了,爱说啥说啥,我照直线走。 冷颜笑笑:“关键是,你背靠大树好乘凉,不管什么事办砸了,只要说一句白老板的意思,就没人敢炸刺了。” 帅望继续翻白眼,冷颜微微叹口气:“你要不是碍着你师父,谁敢在你面前说个不字呢。小韦,你只管照顾好你师父就是了,别的人敢说什么,你过去偷偷给他们两脚就好了。” 韦帅望终于笑了:“我先问问我干娘打算咋安排我那冰块弟弟去。再打探下平儿姐姐能不能借给我用两天,然后……”帅望目光望向远方,没有再说。 冷颜笑笑,你小子叫韩笑冰块弟弟,给人听到,又一顿好揍。冷颜明知是冷良咬出的他,依旧对小韦不无怨恨,觉得这小子要是不搅事,天下本无事,可是再给他胆,他也不敢把韦帅望怎么样。这孩子象小强一样生命力旺盛,多少次眼看着他大难当头在劫难逃,他居然就这么玩似地混过来了,现下眼见韦帅望额角峥嵘,张牙舞爪,已经飞龙在天,他一算命先生,哪会赶在不恰当的时侯去触龙的逆鳞呢。况且,小韦命带煞星,就连好心做好事,所过之处都非死即伤,这种妖怪,更无人敢惹。除妖不成时,就得立马跪下献上祭品当神敬。 冷颜拿出效忠上两个主子的劲头,无微不至地呵护起成长中的韦帅望来。 帅望收拾了一堆注意事项,把周时叫过来:“小子,你跟着你们颜时都做啥工作来着?” 周时笑:“安排日程,提醒商量答应跑腿,以及所有颜爷临时吩咐下来的事。” 韦帅望看着注意事项:“贴子,他妈的,要写这么多……” 周时笑:“那是颜爷,照我看,除了韦大同其它三位负总责的主事大人,别的,您签个名就算抬举他们了。” 帅望听到这儿,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胡扯八道,闭上你的嘴准备纸去吧,老子就当练字了。” 然后拿起第二项来:“有农庄开始送东西吗?” 周时道:“那是冷平的活,爷问他就行了,据我看着,没见有庄子上的人到。”又低声:“爷手下但凡有点油水的活,都在冷平手里。他以前挺不把颜爷放眼里的,后来,颜爷事事带着他,吃饭穿衣喝酒玩乐,哄着他,又给了他不少好处,他才慢慢地不乱说什么了。” 帅望笑笑:“老子也很恭敬他啊。”内心划圈,这冷颜挺坏啊,专门腐蚀天真纯洁好少年,非把好好一不谙世事的高干子弟给整成腐败份子不可,腐蚀不了的,他就把丫给放倒。 回过神来,发现周时正微笑着,看他的反应,韦帅望觉得应该给他点鼓励:“很有意思,你觉得我需要也这样做吗?” 周时想了想:“也许,你只要把他拎起来就可以了。” 帅望咳一声:“不不,这不好。” 周时微笑:“那么,你也许……” 帅望笑:“唔。”鼓励,说下来,对,接着聊。 周时笑道:“其实颜爷已经打好底了,冷平刚来时,吃穿用都象土豹子,那时候,他一年二百两就够用,现在,他一年二千两才够用。空出来那一千多两的亏空,要么,爷手里给他,他听爷的话,要么,别人手里交给他,爷看见了,他也得听爷的话。至于他能不能再回到二百两银子一年的生活里,爷看见他穿青白的衣服了吗?前儿他刚知道青白的衣服分高中低三档,他穿的,是最低档的。我见他脸上已经不自在,爷觉得,他还会穿更低档的吗?” 韦帅望托着脑袋:“有啥不能,我还穿过粗麻布的呢,更舒服,累了往地上一躺,那日子才自在呢。” 周时乐:“韦爷您那叫大英雄不拘小节。天底下人要个个象您脸皮这么厚,那不天下太平了吗?” 韦帅望一拍桌子:“奶奶的,那叫脸皮厚?那叫心理素质良好!老子要是脸皮吹弹得破,不早破伤风了吗?” 周时大笑:“是是是,脸皮厚的斩白马非刘姓不称王了,脸厚薄的乌江自刎了。韦爷您是大英雄大豪杰,自然不计较穿衣戴帽……”看看韦帅望,妈的,冷家山上数你穿得最豪华了。 韦帅望骂:“看个屁看啊,这是我干娘送我的,难道老子说不要?我那干娘,啥人敢同她说不要啊?” 周时笑道:“那是那是,但是,有些人不一样,他们活着的目地,就是比别人强,什么都得比别人强,相貌举止,人品本事,都得让人竖大拇指,当然没可能单单在叫穿用上落在人后,除非他真的相信节俭是一种会让人人竖起大拇指的美德,咱冷家山上,偏没那个酸腐风,除了人家韩掌门,那是真不介意,人家不是装……” 韦帅望见周时提起他师父,不自觉就站得直溜点,心里刚刚那点恶感,顿时去了一半,笑夸一句:“你小子还算有眼力。” 周时道:“人人心里有杆称,好人坏人,其实咱们这些小人物,心里明白。象冷平公子他爹,那也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惜,他有点高估他儿子了,小孩子,还是得管严点。虽然韦爷您的那……”周时赔笑,看韦帅望的眼神,帅望笑问:“我那狗屎爹在你们眼里评价也不高?” 周时呼吸顺畅了点:“韦大人倒不是坏人,他只是霸道点,虽然他教训您,那是教训得很不在点子上,但是至少韦爷您还有个怕的人,一十几岁小孩儿,要是总觉得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那不是坏事吗?” 韦帅望捋袖子:“小子!他没教训到点上,你说说,老子应该被教训的正点,在哪?” 周时吓得:“爷误会了,我是说,就不该教训。” 帅望大笑:“少扯,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恕你无罪,接着聊。” 周时擦汗,帅望笑骂:“你少装相,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同田际对骂……” 愣了一下,帅望沉默了。 周时看看帅望,没敢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田际同我关系不错……” 帅望慢慢坐起来,四处望望,竖起耳朵听一会儿,这才转过头:“他有同你说过什么?” 周时低声道:“他那时已经觉得事情不对头了,想找你救命,我眼见着他冲我使眼色,想过去说句话,颜爷就瞪着我,爷别怪我,关系再好,谁能把脑袋借别人用呢?后来颜爷说是鞭刑,我刚放下心来,颜爷就让人堵他的嘴。爷想,我们一下人,谁顾过我们颜面,难道还怕我们哭爹喊娘丢脸吗?这是有人想让他把他知道的烂在肚子里。田际立刻就知道,要没命了,他最后一句话是‘你不怕韦帅望回来……’然后嘴就被堵上,我看着颜爷的表情倒真有点迟疑。然后,颜爷看了行刑的一眼,一鞭子下去,背上还没出血,血倒从鼻子里喷出来。他们活活打死田际。” 帅望缓缓握紧拳头,冷颜,你也算罪有应得吧?师爷!你!你也该受点教训。在你眼里,下人不算人吧? 周时见韦帅望低头沉默,虽然没说什么,已经不复刚才的嘻笑无状,心想,颜爷,你可别怪我拐弯太快,新来的这位韦爷,明显比你有担待,也拿我们更当人看。 半晌,韦帅望抬起头,没什么表情,缓缓道:“田际的事,别再提。冷平,你替我看着他点,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也别跟别人提。” 周时即时答应一声:“是,爷放心,我这是不敢不跟韦爷,刚刚脖子后面还冒凉风呢,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同别人说这事。” 帅望点点头:“田际家,还有别人吗?” 周时道:“父母俱全,有几个兄弟,都是老实人。” 帅望微微叹息:“告诉我地方,哪天我去看看。” 周时迟疑:“这,不太好吧,爷有这个心意,我偷偷过去说一声就是了,要是别人知道,没准会心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帅望问:“他那几个兄弟……”想了想:“算了,你说得是,哪天我出事了,没准还带累人家。你替我带个问候,带点银子,他们有什么事,你只管来找我。” 周时即时跪下:“我替田际,给韦爷磕头谢恩了。” 韦帅望一把把他拎起来:“你要真替得了田际,我就给你磕一个,朋友有难,没帮上忙,我心里愧疚。” 周时忽然哽咽一声,忙自己捂住嘴,忍了半天,含着泪陪笑:“这个,我不敢替,怕受了爷的拜,把自己折死。” 帅望笑骂:“行了,快把眼泪收起来吧,一会儿出去让人看见,还以为咱俩多年失散的兄弟,认亲了呢。” 周时笑:“这个,不敢高攀。”一般人不敢跟你一个爹,活下去的机率太小。 帅望问:“冷却怎么样?” 周时放低声音:“同他爹一样,又阴又坏,平时不吭声,爷别招惹他,除非想做了他。” 帅望瞪大眼睛,周时小声:“他是管巡山的,好事没他,但他总会在适当的时间出现,这么说吧,冷平是被哄上道的,他是硬挤上来的。” 韦帅望扬扬眉毛,啊,冷颜试图区别对待两位长老的公子,但冷却不是吃素的。 情况很有意思。 88 八十八,年货 八十八,年货 冷兰与韦帅望的友好会晤,在争抢点心糕饼中结束,韦帅望把最后一只梳桃酥塞进嘴里,冷兰硬从他嘴里挖出来拍在他脸上。 韦帅望在冷兰的呕吐声中,从脸上揭下饼干送到嘴里,开心地同冷兰说再见,开门时,帅望忽然停住。 看他的表情,好象忽然想起来,自己跑上来,是另有任务,然后他转身,我下回再说吧。然后又转回来,不行,这次来干什么来?再转身,下次,就是下次,再转回来,然后呆站着,看着冷兰。 冷兰呆呆地看着韦帅望,你又有啥难以启齿的事要告诉我吗?你可别象驴似地在那儿转圈了,我要被你吓死灰了。 帅望的舌头舔舔上嘴唇,舔舔下嘴唇,再用牙齿把嘴唇啃一遍,终于结结巴巴地:“你知道冷颜的事……” 冷兰轻轻叹口气,点点头,这事啊。 帅望张嘴:“嗯……”半晌,没什么下文,他转身要逃,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我又搞错了……” 冷兰忽然间就笑出来。 帅望尴尬地站在那儿,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冷兰笑:“下次你怎么说?我又又又搞错了?” 帅望沮丧地站在那儿,半晌,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我以后,绝不会……”这玩意可没准,这不好说的。帅望尴尬地站地那儿,看着冷兰,象只咬烂床根拖鞋又在床上大小便,自知罪孽深重,无处可逃,只得站那,瞪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小眼睛装可爱求饶的小狗。 冷兰站在那儿:“我小时候学弟子规,发现‘谨’那段最长,‘入则孝’七行,‘泛爱众’与‘信’七行半,‘亲仁’最短,二行,‘谨’是八行半。你看,谨慎小心是最重要的事,所以,当然是我的错。” 丛林动物永远都竖着耳朵,当然是我的错。 韦帅望站那眨会儿子眼睛:“我发现你损人的时候,别提多机灵了,还他妈引经据典……” 冷兰这次没把注意力放在韦帅望的讽刺与脏话上,她忍不住笑了,只是眼眶里微泛泪花。 帅望也慢慢露出个微笑,无限苦涩:“别太小心了,冬晨会保护你,我也会,我们在一起,就没人敢害我们。”他轻轻咳一下,清清发肿的喉咙:“冷兰,为了让我好过点,为了表示你是个宽宏仁厚的人,如果有机会,可以不在后山面壁,求你别固执。” 冷兰低头沉默一会儿:“你爱死死去,谁管你。不过,我当然不会固执,我不想冬晨等太久……”我也想一直陪在冬晨身边,说笑玩闹,我不喜欢孤单寂寞地对着四面石壁,我想念冬晨,每一天。 帅望再一次:“对不起。” 冷兰不耐烦:“你快滚吧。心里不好受,对着墙去念对不起好了,我一见你这表情就烦死了。” 帅望再次缓缓绽放笑容:“那你……噢,好,再见。” 再不关门,真要挨揍了。 第二天,韦帅望同冬晨一起去青白,顺便叫上黑狼,于兰秋派人送信说黑狼不在。帅望站在青白门口,仰天长叹:“你奶奶的黑狼!” 我他妈这个时候没办法离开冷家去找你。 金凤道:“黑狼说,如果你去找他,他在冷凡那儿。” 帅望顿时放下一颗心,哦,他妈的!脸上立刻就换上笑容了,哦,他妈的,这可太好了。暗黑之神终于体现出一点点人性了。 冬晨看看韦帅望:“冷凡难道是黑狼的新欢吗?”你干嘛乐成那样?好象你好友找到第二春那样。 韦帅望大笑:“我要告诉黑狼,我喜欢热闹,尤其是流血事件。” 冬晨瞪韦帅望:“混蛋!”你说过我多次,也没发生流血事件啊!我说,你当哥哥的应该这样子做吗? 韦帅望贼笑:“我终于有机会看我两个弟弟内讧,而不是一起揍我。” 冬晨问:“你相信他吗?” 帅望就象被人打了一棍子,看冬晨一眼,无言地进了青白。 纳兰一转身看到沉默的韦帅望,吓得她:“哟,韦帅望,你不出声就进来,是病了,还是想吓死我?” 帅望哼哼:“你儿子欺负我。” 纳兰扬眉:“啊哈,你为啥不揍他?” 帅望白她一眼:“因为他亲娘很厉害。” 纳兰笑:“你干娘也一样厉害啊,简直一模一样。” 帅望气馁,他倒底不敢问,干娘能打过亲娘吗? 纳兰伸手:“滚过来,小子。” 韦帅望沮丧地滚过去:“干娘。” 纳兰搂着韦帅望:“臭小子,你长这么高了,我真喜欢以前能很容易够到你的时候。” 帅望立刻矮下身子:“如何?”笑。 纳兰摸着韦帅望的大头:“臭小子,我要是爱干儿子超过我亲儿子,那就怪了,天底下就韩青一个怪物能做得到,我还不行。不过,不管什么时候,你就算是拎着血淋淋的冬晨过来,说是你打的,我都会认定,要么是你不小心碰到他了,要么是他活该。我不会认为是你错了。当然了,做为一个母亲,你还是得听我大叫,你把我家冬晨怎么了!”笑。 冬晨呻吟:“娘!” 帅望笑嘻嘻从纳兰魔爪下探出头:“兄弟,日子过得不容易吧?” 冬晨望天:“还好吧,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太长……” 没等纳兰反应,韦帅望就白他一眼。 纳兰无奈地:“我记得你五岁时,我们就已经达成一致了,你不能不去学武,我不能跟你去朗曦。” 冬晨微笑,温和地说:“娘,那叫不得不接受事实。不过师娘对我很好,我同冷兰一起,也比,嗯,也玩得很好。所以……” 纳兰点头:“所以,损失的是我,不是你。” 冬晨有点窘,不过,还是忍不住说:“不会吧,娘你根本不喜欢同小孩儿玩,你觉得浪费时间。”你损失啥了?而且师娘最喜欢陪我们聊天做游戏,我认为你当时做的确实是正确选择。 纳兰瞪眼:“我以为……”我以为我装得很成功,我以为你们不知道我不喜欢哄孩子……喔,好吧,我是坏妈妈…… 帅望道:“但是,孩子长大之后,会很喜欢你,你是智慧型妈妈,很多事都可以指导孩子,所以……” 冬晨困窘地:“我就是那意思,嗯,韦帅望想吃的点心准备好了吗?” 纳兰赌气:“你当自己没妈,我是爹好了!” 冬晨望天:“爹,我错了,我真心觉得你是很好的父亲。” 韦帅望忍笑:“我的酥呢?我的酪呢?我的所有香喷喷的糖呢?” 纳兰一边给韦帅望拿点心,一边对冬晨瞪眼:“你还是学会敝帚自珍吧,为啥你不能象韦帅望一样,满足于我准备的这些好吃的?” 冬晨陪笑:“娘,我对你没有任何不满,我只是说……但是,其实你做的都是最好的选择。”肚子里说:因为你教育我时,可没满足于一个懒塌塌的脏猴子,所以,我没长成韦帅望那样…… 纳兰看着韦帅望已经把头埋进点心里,想了想:算了…… 半桌子点消失后,韦帅望挺着肚子,半躺在榻上,问:“干娘,今年过年,你同我两个弟弟上山过吧?” 纳兰沉默一会儿,叫冬晨:“你去后面书房,把桌上那个黄皮本子拿来。” 冬晨无语,亲娘啊,你同你干儿子说话,居然把亲儿子支走,你真是我亲娘啊。 韦帅望一见冬晨出去,不禁坐直身子,怎么? 纳兰道:“我接到你父亲的传的口信,他今年不打算回来。” 韦帅望的脸上立刻绽出朵花来:“真的?”哗,难道天上真有佛祖,而且居然真相信我会给他烧香还愿? 纳兰给他一巴掌:“闭上你的嘴,臭小子。你师爷在外面,你爹说,虽然你师爷不一定愿意去韦府,但是,你爹打算在韦府准备好陪你师父过年。所以,韩笑……” 帅望内心快乐地哼唱,小冰块也不回来了?妈呀,看起来,我真应该弄俩儿苹果放桌上,不管过往的是哪路神仙,请用请用。 纳兰道:“你爹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去,韩笑就留在那儿,要是你愿意过去,他就先派人把韩笑送过来。” 韦帅望的脸,“呱嗒”一声掉下来:“我?!” 我才不要去见那个狗屎师爷,我才不去见我家老狗,想也别想,老子要快快乐乐过年,可不要提心吊胆过关。 纳兰微笑,一挥手:“我已经告诉你爹,你肯定走不开,不然,你师父就得亲自指挥人去挂灯笼贴对子。” 帅望不安地低头,目光迟疑地扫来扫去,终于还是决定,我闷声发大财吧。这种事,老子死也不会出头替你儿子顶帐的,刀山火海,你来找我,我拍胸膛就去了,让我去见我师爷我爹,哼! 纳兰拍拍帅望的肩:“你不能假装一下……?” 帅望抬起眼睛,眉毛底下看纳兰一眼,纳兰点头:“哦,明白,不能!”笑。 纳兰道:“那么,你可以努力装个开心点的样子,哄住你师父,别让他冲到京城去,冷家山空着,可不象样。” 帅望叹气:“干娘,这好象是你应该做的。” 纳兰笑道:“啧,胡说,丈夫要去尽孝道,做妻子怎么好拦着,将来怎么同公婆相处。” 韦帅望默默无语,你道理真多,所以,我问题就多了。 韦帅望抬头看冬晨:“哎,你儿子可以找他们长老啊,晓以啥啥大义不就得了。” 纳兰笑道:“不行,这是我亲儿子,这种倒霉事哪能让亲儿子去。” 韦帅望硬给气笑了:“你,你居然这么……”无耻! 冬晨把本子放下:“这是什么?绣样图谱?你们在说什么,不能让我去?” 纳兰闲闲地:“我让韦帅望去找他师父,把冷兰放出来两天,好让她拜见下准婆婆,如何?” 冬晨涨红脸,这事,我是不能自己去…… 帅望笑嘻嘻地:“小子,给二哥磕一个,说点好听的。” 冬晨无可奈何地动动他的眉毛,唉,我想念我老婆,我老婆在这儿,韦帅望老实得多。纳兰道:“笔。” 冬晨起身,我去拿,我去拿…… 纳兰低声:“这事,冷思安不能开口,很多事,冷思安都应该避嫌。明白吗?” 帅望叹气,明白,扬起一条眉毛:“你干嘛总避着你儿子?你想把他养成小白痴?” 纳兰道:“我不能让他对冷兰保密,恋人间不应该有太多秘密。可是,冷兰,你知道……”那个缺少大脑过滤功能的嘴,谁知道哪件事什么时候会从她嘴里无辜地蹦出来。 冬晨恭恭敬敬地:“娘,笔,娘还有什么吩咐?” 纳兰道:“去给你二哥泡壶龙井来解解甜腻。” 冬晨无语了,娘啊,你没出来我是在讽刺吗? 纳兰瞪他:“去啊!” 冬晨只得道:“是。”看起来我娘是没听出来。 纳兰接着说:“所以,山上的一切,当然不能看起来很冷清,可是如果热闹过了,你师父大约也不会太高兴的。平儿姑娘我已经借给你爹用了,哦,是借他安排他们府里的事。” 帅望笑,唔,你借我爹用了,我师爷听见会给你个好看的表情。 纳兰道:“所以,窖藏的水果与好酒,也去了京城,你自己想办法吧。” 帅望哭丧着脸:“干娘,有没有不那么堵心的消息啊,我这胃口,一壳龙井是冲不开了。” 纳兰拿起笔,在黄本子上签上名,笑:“这是稍好点的消息。你们的新衣服,这是,你的,你师父的,冷兰的,另外我还做了,你儿子的,不过已经送走了,还有,这个是黑狼的,这是于三的,小双的同你儿子的一起送过去了。” 帅望厚着脸皮:“干娘,冷平同我也不错,你要不要送他点?” 纳兰微笑:“不要。” 帅望眨眨眼睛:“意思是,我也不能把我的衣服送他两件?” 纳兰严肃地:“不能!” 帅望点点头。哦! 89 八十九,费用 八十九,费用 帅望沉默一会儿:“冷长老在下人眼里,倒是个好人。”笑。不敢直说,我觉得冷思安人不错。 纳兰笑道:“冷思安人品很不错,但不是所有好人都是我们的朋友。尤其是,他伤害到我们朋友的利益时。” 帅望点点头。 低下头,半晌:“他不会伤害你。” 纳兰愣一下,呃,这臭小子眼睛还挺毒,嘴巴也挺毒,纳兰笑道:“冬晨这小子烧水去了?” 帅望笑:“被你给支得伤心了。” 纳兰笑:“好多亲儿子,就这么烦死亲娘了。” 冬晨端着茶盘进来:“儿子门外侍候着呢,就等着母亲大人一声召唤。”双手奉茶:“母亲大人请用茶,二哥请用茶。” 纳兰笑:“装受气的小媳妇?明儿让冷兰来跟你学学。” 冬晨气:“娘把儿子欺负得象小媳妇儿,所以,将来娶到的不是小媳妇,不能怪我。” 纳兰倒杯茶:“来来来,儿子大人请用。”这样能让你重振夫纲? 纳兰笑:“我儿子都是被我欺压惯了,所以同他师姐在一起才如鱼得水。” 韦帅望哈哈大笑。 冬晨气得鼻子快歪了。 帅望道:“灯笼幡幛,照去年的,总不会有错,是吧?” 纳兰沉呤一会儿:“冷思安同冷幕总要留在一个在冷家山上过年,估计应该是冷思安留下,他住在秋园。” 帅望看看纳兰,干娘对冷思安很有意见?真奇怪,完全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冲突啊,据我看来冷思安还对干娘甚有好感,干娘把他房子烧了,他都没啥不满。刚才我暗示或者说明示时,干娘顾左右而言他,很明显她心知啊。谁会恨一个喜欢自己容忍自己的人却从未搔扰过自己的人呢?帅望慢慢道:“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大冬天的,也不是动土的季节,也不能让他住山洞啊。” 纳兰看看韦帅望,笑,你爹不是不回来吗?你也不回家住。 韦帅望扬扬眉毛,你别打我家主意,你那不是没事找事吗?我爹要知道冷思安住到我们家,还不放火把房子烧了重盖啊? 再说,把堂堂一长老赶得到处跑,象什么样子。 纳兰笑:“啧,谁敢把冷家长老赶出去。”微笑:“我猜,你想问我关于过节的事。你带着去年的单子?” 帅望当然带着,来干什么来了。 纳兰微笑:“我看下,烟火爆竹,这个对你应该不成问题。我相信你会给我们个惊喜,但是,注意,不要惊吓。” 帅望笑:“我尽量保守疗法。” 纳兰道:“晚宴我可以帮你安排,让我看看去年的预算,喔,这个预算……”微笑:“这个预算不包括晚宴,哦,天哪,天价的晚宴,韦帅望,看起来,你师父要破费一大笔钱了。” 帅望看一眼:“公帐出。谁会反对?反对的人可以不吃。” 纳兰笑:“我可以用十分之一价格接下这个晚宴,别为你师父破例了。” 帅望叹气:“师父这个掌门做得……让老婆付帐。这种情况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纳兰抬起眼睛,看他一会儿:“帅望,你看到的,同大众看到的不一样。公众认为,武林盟主拥有极大权力,相应的,他应该克制自己的欲望,他们不希望给一个喜欢高薪的人极大的权力,那会让他们不安。” 帅望道:“他们可以不给他极大权力。” 纳兰微笑:“你听说过团结就是力量吗?集体的力量永远比个人大,所以,在竞争激烈的地方,我们必须组成团体去争夺生存资源,最有效率的合作方式是什么?是一个人来指挥他的四肢,而不是二人三足,对吗?所以,我们需要授权最聪明最讲道义的那个脑袋来全权管理整个团队。” 帅望沉默地看着她。 纳兰拍拍他:“存在即是真理。你好好考虑一下,现在,我们先来解决这个帐单,在现行体制下解决。” 帅望轻声:“可是,有时候,你说的效率,牺牲掉的,是人命。” 纳兰点点头:“战败时呢?牺牲的是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说得是,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所以,我们先在现行制度下解决这个帐单。好的,你降价,我出钱。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享,这是应该的,比让老婆付帐好听点。” 纳兰在韦帅望的大头弹个清脆带响的大包。 帅望喃喃:“妈的,这不收受简直混不下去嘛。这点薪水不是逼人犯罪吗?啧,话说,我可是很擅长犯这种罪的。”(我又说教了,我又说教了,我忍不住……) 纳兰又给他添了个对称的大包。 冬晨忍不住笑,嗯,好在我娘通常只是言语攻击我。 纳兰指着单子:“这里,秋园,嗯,我看下,巨额的费用,光是灯火一项就上万两银子?绢灯二百盏,琉璃灯五十盏,翡翠罗钿镶宝累丝灯八盏,哦,镶宝的灯就五百两银子一只,琉璃灯五十两,冷家还真有钱,噢,二门外才是公帐上,也就是说,只有正殿招待客人的地方是公帐上出钱。其余的,是你师爷自己出的。二门外大半是绢灯,正殿八盏琉璃灯,四盏镶宝灯,余下的……” 纳兰看着韦帅望。 帅望咬着手指头:“我看,冷思安会主动要求回家过年的。”把他整个扔到榨汁机里,也榨不出这么多银子来,他死也不会付这个钱的。他不付,韩青不住秋园,更没理由付,难道让秋园灭着? 冬晨从侧面,看到纳兰脸上一个微笑,一闪而过。冬晨垂下眼睛,沉下脸。 帅望喃喃道:“公帐上的自然不动,那个秋园里面,反正不过是个亮,就用琉璃灯取代余下四盏宝灯,然后,别处的琉璃灯取消,全用绢的,如果还是太费的话,原来用绢的地方,改用纸的好了。” 帅望抬头:“大家会不会觉得,换个新主管上来,冷家忽然变穷了啊?” 纳兰看了韦帅望一会儿:“反正他们也不敢说。” 韦帅望瞪着纳兰,可是,我冤枉啊我! 帅望道:“既然冷长老住在那儿,我还是请教下冷长老去吧。”凭什么啊,凭什么让我顶这个缸啊,我才不干。 纳兰笑:“对,他住的地方,他负责装饰,他主动要求从俭,就与你无关了。” 冬晨忍不住道:“既然,师爷走了,还留着秋园,这个维修费用,总有人出吧?去年的宫灯难道……” 纳兰微笑:“你师爷出行,需要银两,去年的宫灯,我替他变卖了,就算是没卖,一笔是一笔,你住人家的房子也就罢了,没理由再点人家的灯,使唤人家的丫头,对了,上次你长老闹着玩捏扁的青铜觞,我替他又买了一个补上,价值四百两白银,你同他说,小东西,不怎么值钱,不用放在心上。” 冬晨望天,我的妈呀,那天冷长老还客客气气地说要赔,估计说了价格,他就得直接晕倒了,亏了他还没敢拿啥看起来很贵的东西。难怪他没事都坐石头上,估计那屋里的凳子都是天价吧? 帅望笑:“所以,我师父才不会去住,他修理不起。” 纳兰轻叹一声,往年还会把坏的地方补补,有些地方得重新漆一下。光漆下柱子几万两银子就扔水里了。秋园得快点找到新主,不然财政问题就成了头等大事。 帅望半晌:“咱冷家是不是需要一个接待客人的地方?还是在我师父那三间大瓦房里会客就行?” 纳兰微笑看着他:“你得问冷家山上主事的人。” 韦帅望叹气:“我找我爹去,让他出一半的钱,谁让他在那儿办公来着。” 冬晨愕然:“你是找揍吧?” 帅望笑眯眯地:“我会很谨慎地,在干娘与师父都在场时才提出来,最好冷思安也在场,这样子,我爹就会替我解决这个问题了。” 纳兰笑得:“言之有理。”回头板下脸来对冬晨:“你可不许跟他学。” 冬晨侧着头看着韦帅望,好家伙,谁能学得了他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理直气壮坑自己养父的人呢。 冬晨看了一眼韦帅望再看一眼韦帅望,话说回来了,谁还能象韦帅望那么强悍呢?老韦名声在外,那不是个好相处的人,韦帅望没被他给揍死,居然还能当他亲爹一样,可真不是一般人物啊。想想看,要是韩青没事给我顿鞭子,后果会是啥? 帅望把帐单放起来,纳兰笑道:“对了,还有一项,历年灯笼上的灯谜,五两银子一个,二百个绢灯,如果二百个谜都被解出来,那是一千两银子,也是你师爷拿出来给大家玩的。还有,给晚辈打赏的银子也有千八百的。” 韦帅望咬着牙:“我出我出我出。”奶奶的,这是倒赔钱的工作啊。 纳兰笑道:“你师父那份,我出。冷思安那份,你不许出。” 90 九十,利益 九十,利益 冬晨终于忍不住:“娘,你觉得冷长老对冷家的事参与太多了吗?” 纳兰看一眼韦帅望:“这就是我一直让他去拿纸笔与茶的原因。”纳兰回过头来:“不是,我对冷家事务不会发表任何看法,我对冷思安本人,没有恶感,帅望是我干儿子,他来问我帐单的事,我就帐单里可能出现的问题,提出我的意见。我让韦帅望不要付冷思安那半,因为,第一,韦帅望没这个义务;第二,韦帅望不能这样解决问题,把所有窟窿用他自己的钱堵上,因为这样做是不可能持久地解决问题的。当然,我没把冷思安当朋友,否则,我会从他的角度,提出一个解决他的问题的建议,但是,鉴于他也从没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提出任何一个建议,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你觉得呢?儿子?” 冬晨愣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我觉得,我或者应该让你们私下讨论这个问题。” 纳兰点点头:“谢谢。” 冬晨愣了一会儿,站起来,强压满面的愤闷:“那么,我不打扰您了。我在外面,娘有事叫我。” 纳兰道:“你可以走得稍远点,有事我会叫下人。” 韦帅望咋舌,妈呀,看人家这家教。 帅望咧着嘴:“干娘,你不觉得你太严厉了吗?” 纳兰终于露出一个无比愁苦的表情:“即使你不同意你师父,你会站在他对立面让他为难吗?” 帅望微微叹口气,拍拍纳兰的手:“正直与择善固执是最可敬的品质,不能因为我们做不到,就否定人家。” 纳兰苦笑:“当年你师爷问我,如果你儿子将来找我报仇,怎么办?”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哗,敏感问题。 纳兰道:“我回答,我会亲手杀了他。”苦笑:“现在看来,我把话说大了。”沉默一会儿:“如果我不这么说,又有什么理由让他放过冷湘的儿子?”连我自己都不愿意这孩子出生呢,苦笑苦笑:“我对他,是太严厉了。你看,亲生母亲都会因为孩子父亲不同而有不一样的态度。我很惭愧,但这几乎是本能反应。” 看着那孩子时,眼前会浮现他父亲那张邪恶的面孔,邪恶的笑:“唔,知道吗?我很欣赏你眼睛里的厌恶一点一点消失,然后面孔慢慢泛红,渐渐沉醉,强大的男人是烈酒,愿不愿意,你都会醉倒而且觉得享受,是不是?” 纳兰微笑,内心坚定地确信:我要你死! 纳兰当然爱自己儿子,她放弃过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次做出离弃的事,尤其是知道离弃结果是死亡的是时候。不过她也知道,她爱冬晨与爱韩笑是不一样的。她努力校正自己,每次都做正确的事,结果冬晨按照最正确的方式长大,每个母亲都最爱的模范宝宝,纳兰却渴望他象小帅望一样扑到她怀里撒泼耍赖。在冬晨已经长大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冬晨对她无礼失礼,那个小绅士,会在最愤怒的时候沉默,并且竭力和颜悦色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她同冬晨间象有一层玻璃墙,她知道那墙是她亲手建的。 帅望微微黯然:“别惭愧了,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我相信你很尽力了。”你总没象我爹那样直截了当地表达出来。 不过,或者,一个人把自己的愤恨发泄出来,愤恨就不在了。如果竭力忍耐,反而永远无法从内心深处的愤恨中解脱出来?母亲无限忍耐孩子是因为爱,纳兰把所有力气用在压抑自己的迁怒上,太过克制,没有别的力气来给小冬晨更宽容的环境,也许把冬晨送到朗曦,是她最好的选择。 帅望苦笑,韦行多半时间都忘了韦帅望的生父是谁,不过,谁要是当面提起韦帅望的生父是谁,他的反应还是立刻就想拿鞭子把韦帅望抽一顿解气。 帅望问:“你觉得,我师父有时候,会不会想起,我是冷恶的儿子?” 纳兰想了想:“我觉得,他也是个人,一定会有那种时候,不过,我觉得,以他的人品,只要他意识自己在做的事,有任何一点这样的嫌疑,他就不会继续下去。也许下意识还会有一点,不过,他太偏爱你了,我觉得,这两者相中和,他对你的态度刚刚好。”愣一下,唔,是不是我也刚刚好?一般家里,严父慈母,就是为了刚刚好吧?总而言之,除了冬晨不会扑到我怀里来,在别的方面,他已经是我见过的最接近完美的孩子了,还想要什么呢? 帅望道:“即使他有,他依旧是最好的父亲。所以,别担心,你依旧是一个好母亲。天底下没有全对的父母,也没有全对的孩子。” 纳兰叹息:“你师父毕生最大的回报,就是有你这么个好孩子,当然,相应地,你也是他最大的噩梦。你要是真孝顺,你就给我好好地活着,千万别起什么幺蛾子了。” 帅望笑:“是是是,我认认真真做事,老老实实做人。” 纳兰道:“人家长老现在管得这么宽,谁敢真难为他,不过,这些问题,他得知道,你小子就算送银子给他花,也得他知道,念你的情吧?” 帅望笑一会儿,委婉地把冬晨的话再问一遍:“干娘,你其实对冷思安没什么恶感,是不是?” 纳兰道:“冷思安不是一个有做实事经验的人,他过了三十年的清闲生活,意愿是好的,但是,他从没做出过任何对他人有影响的重大抉择。所以,他也只是试着去做,得有人在边上敲打着,告诉他过线了,危险,不能再拐了,不然,他会掉下山崖摔死的。他很聪明,但是冷家的事情很复杂,不确定因素太多时,任何一个看来无害的决策,都可能导致未知的后果,就象赤道的蝴蝶拍了一下翅膀,落到我们头上可能变成一场暴雨。你师父可以很宽容,不等于冷家所有人都会很宽容,冷思安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踩了别人的脚,别人会要他的命。他有什么依靠吗?他的靠山是你师爷,你师爷不在了。他自己恐怕没想明白这些事。” 帅望愣了一会儿:“噢!”噢!噢! 看起来,我真得回去好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想想,原来冷思安的靠山是我师爷,这小子不住敲敲打打的是他背后那座山?让我算一下,冷思安的亲人,他叔叔大爷好象全死光了,据我所知都是冷秋杀的,所以,他不得不从一个据说只会吃喝玩乐的废柴,一枝独秀成白剑,我师爷当初选他,就是因为他背后没有一个大家族来支持,原来是我师爷支持他,我师爷为啥支持他呢?为了对他家族的愧疚?不可能,他没那种高尚的情感吧?我干娘看错了?我觉得她好象还没错过,尤其是,她是我师爷的心理研究专家。 好晕,我觉得,我有点羡慕冷兰那个山洞了。 纳兰见韦帅望露出一个头晕的表情,笑道:“对,冷思安没有强大的亲友团,这是一方面,但是,结党不一定非要亲友团,你师爷支持他不仅是因为他实力不足以威胁你师爷的地位,还因为你师爷欠他们家人情,所以,你师爷在,谁也不敢动他,你师爷不在了,尤其是他不断挑衅你师爷,别人会认为,他不会再从你师爷这边得到任何支持,比如,如果他真的坚持查你师爷的帐,你爹就会毫不迟疑地把他宰了。如果他坚持站在你师爷的反面,当他损害到别人的利益,别人在考虑宰了他的时候,就不会再把你师爷对他的支持考虑进去了。你明白吗?冷思安得后退一点。” 纳兰喝茶,半晌:“他最近做的很好,他做了一个退缩的假象,然后,从别处下手。”纳兰看着韦帅望。 帅望慢慢坐直身子:“干娘,我只是想解决你刚刚提出来的问题,我师父拿什么来运转冷家的收支?冷思安长老拿什么来付日常开支,我……” 纳兰静静地:“你在提出重新分配利益的方案。” 帅望沉默一会儿:“干娘要是觉得不恰当……” 纳兰道:“不,帅望,你提出来没什么问题,你师爷离开冷家山,他那份收益,早晚要分给新的掌权者,他两个弟子可以私下把自己的份孝敬给他,别人,没这个义务。只不过……”纳兰沉默一会儿:“何必这么急呢,他刚刚离开。” 帅望愣了一会儿:“不不,我不是着急要分他那份,干娘,我只是觉得……我觉得冷颜每年也有这些收入,但是我不想用他那种方式得到这种本应该正常得到的收入!” 纳兰道:“冷颜一年确实有不少于五万的收入,但是他没说过,所以,我们不必付给与他有相同地位的,同样的价钱。如果他的收入是五万,你父亲会觉得与他相同价位,是种污辱,然后,别的人也会提出相同要求,冷家整体开支,立刻上升几倍。但是你可以,没有人会对你的价格提出疑议,你完全不必答应冷思安任何事,就可以得到这个价格。你也不该同意冷思安任何事,因为那会损害你师爷的利益。” 91 九十一,谈判破裂 九十一,谈判破裂 帅望站起来,半晌:“干娘,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纳兰静静地看着他。 帅望道:“请你相信我。” 纳兰半晌道:“我相信你没有主动要伤害你师爷的意思,你只是没考虑过他的利益。当然,你是有原因的。” 帅望慢慢咬住嘴唇,他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师爷用最残忍的方式慢慢杀死他,所以他有要害他师爷的原因,他有心无心,别人都会认为他有心。在冷家山上做任何改革几乎都会妨碍他师爷的利益,因为冷家山上的规矩就是为了师爷的利益而订的。 帅望缓缓道:“干娘,如果不做任何改变,感到尴尬的不仅是冷长老,我师父也……” 纳兰道:“你师父宁愿忍耐!” 帅望良久问:“干娘,为何要我师父忍耐?” 纳兰看着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你师爷救他的命他救你师爷的命,也不是一次二次,没有你师爷就没有他的今天,除了你师爷还有什么人能容下韩青的存在?”连你也怨恨过你师父的大公无私,四年没同他说话,冷秋却容得他一次又一次给自己的仇人公正。堂堂冷家实际掌权者,要杀掉自己的政敌,需要绕过自己当掌门的弟子,联合另外一个弟子。真的还有别人能容忍这样的弟子吗? 帅望瞪了纳兰半天:“干娘,你的意思是……” 纳兰道:“他们师徒间不能生隙,韩青要支持到不得不改变的时候,最好由你师爷主动提出改变,你要相信你师爷会明白韩青的难处,而且不会在任何不必要的地方难为你师父。他不开口的,就是他不能让步的。” 韦帅望彻底傻了:“那意思是说……”师爷人走了,师爷的灵魂仍在这儿? 纳兰道:“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帅望呆了一会儿:“师爷看起来几十年也死不了,我师父啥时候能按自己的思想去做人呢?再说,他要真无改于父之道,不是应该象我师爷一样去把自己爹宰了才对吗?那才是我师爷真正的道啊!难道宽容公正曾经是我师爷的做事原则?”反驳,语气尖锐,就差冷笑了。明知道干娘是惹不得,韦帅望依旧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当然这是韩青教养的结果,受宠的孩子才勇气坚持自己的坚持,被打服的孩子哪有反抗的勇气。 纳兰一刹那怒火上头,好在她多年修练,伪装淑良温柔已达炉火纯青之地,沉默一会儿,启动自己的幽默功力,笑笑:“你说得是,你师父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够,应该继续努力,就算不继续努力,也不应该倒退回去,连表面上的无改无道也不做。小朋友觉得古人教诲奇蠢无比,总能找出反例来。且别说你伤害了你师爷的利益,帅望,哪怕仅仅是你离开冷家山,回来后发现你房间里加了张床,少了张床,你的感觉,又如何?” 帅望半晌:“如果,如果有人需要那个房间,你们会因为我的感觉不动吗?我的感觉会不好,但是过一阵我会想明白的。” 纳兰点点头:“你认为你师父没动过你的房间,是没人需要过。” 帅望呆了一会儿:“不是。”不是,他被赶出冷家山,他的房间依旧象从前一样。不是没人需要过,他们甚至可以用那个房间装杂物当暖房,怎么都比空着更有价值吧?他回来了,东西都在原处。翻到一年前穿不下的旧衣服,看看,很温馨温暖。家的感觉,没因为他离开而改变。他的东西他的味道他的房间,他的家。 他师父是这样的人,对他如是,对自己师父当然亦如是。 可是,在冷家山上保留从前的制度,可不是空着一个屋子的损失。帅望沉默,然后喝茶,冷静冷静,只是不同意见不同看法,我不是大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只是一个协调各方面关系,把事情做到我力所能及的好。什么是好?是所有人的好?不,冷家好不代表天下苍生好,那么,是冷家全体好,还是,我,我的家人好? 良久,帅望给纳兰添茶,低声:“干娘,我刚才,有点激动,干娘说的,我会回去好好想明白。想不明白的,我再向干娘请教。” 纳兰内心微微悲凉:“小家伙,你心里很明白,这不是对错问题,是立场问题。” 帅望问:“干娘觉得我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帅望忽然哽咽一声,红了眼睛:“我站错了吗?” 纳兰道:“你觉得呢?你觉得你站在什么立场上?” 帅望垂下头,许久,缓缓道:“我站在……”韦帅望扪心自问,他甚至不是站在他师父的立场上,他提出的方式,让他师父也觉得为难。 帅望再次自问:“我是为了我自己的最大利益吗?”不!我的最大利益,就是暗箱操作冷家的一切,帅望微微迷茫,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我喜欢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我讨厌私下收授,我讨厌暗室往来,因为我讨厌不公平的事,不管这事是落在我头上,还是别人头上。 在现实面前,这些喜欢是否苍白无力? 是因为,我还没想明白吗?我只能在我的利益与公正间,选公正,不能在别人的利益与公正间选公正吗?否则,别人就会恨我?尤其是,至亲至爱的人? 我做人的宗旨是什么,目地是什么? 许久,帅望才抬起头来:“也许,你不会相信,也许,你会觉得是幼稚可笑,也许,我真的只是虚伪。”帅望愣了一会儿:“我想要一个更好的冷家,更和平更公正更温暖,少一点阴谋与算计,少一点势不两立,少一点杀戮,少一点欺压与践踏。也许,我不应该以这个为目地,而应该,只是在力所能及时,兼顾一点公平公正?” 纳兰看着韦帅望:“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喜欢使用阴谋诡计战胜对手,你不是那种宁可败也要光明磊落的人,你是吗?你想要公正吗?你会为冷良去利用任何一个可能脱罪,是不是?和平?韦帅望你喜欢过和平?你曾经和平地解决过任何问题吗?我只见过你身后一路人头与尸体,韦帅望,你指的和平,不是杀掉所有对手之后的和平吧?”纳兰忍不住笑了:“帅望,你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韦帅望呆呆地站在那儿,不,我真的希望能做到,我是真心希望那样的,我的理想,同我的本性,是相反的吗? 毫无疑问,一个不公平的世界对我更有利,我为什么要去渴望一个公平的世界?我们坚信的一个公平的世界更好,是真的吗?什么叫公平?一个不学无术的人与一个学者有同样的发言权与选择权是否叫公平?人同人平等到什么地步叫平等 韦帅望沉默了。 纳兰开始慢慢喝她的茶,一边自省,嗬嗬,我的火气真大,我应该再委婉一点,我居然责备韦帅望立场有问题,呸,我想他什么立场?他的利益同他师爷对立,这个对立不是他造成,这臭小子…… 亏了这臭小子有那么点私心,要象我儿子一样光明正大,完了,我这会已经开始抡巴掌了,然后…… 我干嘛这么冒火啊?我有私心?当然,我有私心,我与他师爷利益相关,这个利益是我该得的吗?我不是一早想好,师爷离开冷家,我就交出这笔帐以免韩青为难吗?哦,我只是生气,过来向我说话的是韦帅望与我儿子!所以,我也憎恨了冷思安,这小子不该策反我儿子,不该策反韦帅望。 这愤怒是不理智的,我有什么理由生韦帅望的气呢?一个是我丈夫的徒弟一个是我丈夫的师爷,他们间的恩怨……难道韦帅望应该象我这样维护想要他命的师爷吗?我有理由生他的气吗? 我这样不对。 站在臭小子的立场上,什么能打动他? 纳兰看看韦帅望,韦帅望正看着她,一点惊怕一点茫然一点沮丧,可怜兮兮的表情。纳兰忍不住笑了,臭小子虽然没有冬晨那么英俊,这个表情却硬是可爱得天下无双。 帅望见纳兰笑,终于松口气:“你生我气了?” 纳兰点点头:“生气了,不过,我想,可能我这个火发得不对。” 帅望笑:“总比记恨我强。” 纳兰瞪他一眼:“记恨?”想了想:“我同你师爷利益相关,我虽然不打算为自己争,但是,我一定会对他同情多一点,是不是?所以,我本应该同你好好解释。我不应该那样说你,你的立场没什么问题,但是,站在你的立场上,你的决定,未必明智。我不管你的目标是什么,眼见着前面是荆棘地,你没到绕不过去的时候,不必一头扎进去。如果是悬崖,更是必须绕着走。” 帅望问:“师爷的感受那么重要?比整个冷家的利益更重要?” 纳兰忍不住给他的大脑壳一巴掌:“去你的整个冷家的利益,整个冷家的利益是谁的利益?行了,我同你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我同你说说你师爷的感受。每个人的感受都很重要,但是,你的感觉不好,你只会向你师父哭,你师父感觉不好,他会忍着,你师爷感觉不好,他可能会试图做点什么,不管他做什么,你师父不会还手不会抵抗,你觉得这个理由足够吗?” 帅望沉默。 纳兰道:“即使他什么也不做,你师父仍需要他的支持,我觉得你应该明白。” 帅望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想问一下,可能您会觉得冒昧,师爷每年从相关生意上得到多少钱,或者,在未来三年里他应该每年有多少收入,才算不改父道啊?” 纳兰看他一会儿:“既然冷思安已经看过帐,那大约是十万到三十万之间浮动。你师父主持公道是不收钱的,所以,冷家付不出这笔钱。” 帅望笑笑:“现在我师父有我。我可以让冷家参与正当,或者不太损害他人的生意里得到这些收入,而且,让这些收入合理地转给师爷。” 纳兰微笑,不过她微笑时,一边嘴角弯得稍稍深了点,看起来很类似,不,我不想听,我感觉到,那不会是一个好主意。她说:“愿闻其详。 帅望道:“秋园现在闲着,师爷用不着,而且还要为它付修理费用。” 纳兰沉默一会儿:“你的想法?” 帅望道:“冷家山上也需要一个能代表冷家在武林地位的掌门的居所。那么,何不让冷家把秋园买下来,然后从公帐出维修费用,历任掌门都可以住在秋园办公,当然,如果他们要添加私人用品,还是要自己付费,这样不好吗?” 纳兰沉默。 帅望道:“冷家帐上没有这些钱,但是可以分三到五年付款,每年十几二十万两银子,这样,即解决了您担心的师爷收入的减少,也解决了师父入住秋园的事,还有,秋园的维修费用。” 纳兰“霍”地起身,手里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秋园是你师爷的!他还没有死!” 帅望愣了一下:“干娘!” 纳兰甩袖而去,冬晨闻声开门:“娘!”纳兰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混帐!” 冬晨愣在门口,我怎么了?我冤枉啊! 帅望站在大厅里,半张着嘴,良久:“你也不算冤枉,都是你的坏主意。” 冬晨摸摸自己的脸:“我去劝我娘,你去找你师父。” 帅望想了想:“如果她问你,这是谁的主意,你会说谎吗?” 冬晨道:“当然不会,这是我的主意。” 帅望点点头:“噢,我也会这么说的,还是我说吧,你去找我师父,这样子,我师父还来得及在你没被揍死前救下你。” 冬晨道:“我不能每次都让你替我背黑锅。” 帅望道:“这有什么,我每次都让桑成替我背黑锅,哥哥是用来干嘛的?快去吧,放心,你娘总不会动手揍我的。再说,我也得尽力把责任推到你身上啊,不然,以后你娘该不让我进门了,你总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92 九十二,逼迫(上) 九十二, 冬晨看着韦帅望:“她是我娘,我永远是她儿子,我来认这笔帐。” 帅望沮丧地:“太晚了,如果从查帐那结束,她还能相信是你的主意,买下秋园的事,她怎么都不会信是你能想出来的。要不这样子,我也不进去找打了,你也别进去找打。我离你娘远点跪着去,你快去搬我师父过来救命。” 冬晨道:“不!”我宁愿挨打。 帅望抓狂:“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啊!你为啥每次都出来整死我!” 勇敢的冬晨已经往后堂去了,韦帅望只得抓狂地跑到青白后面院子里放了两个红色烟火。 赶过去时,只听巴掌声清脆悦耳,纳兰厉声:“来人,拿家法来。” 韦帅望“扑嗵”一声跪倒:“干娘!不管冬晨说了什么,这事与他无干,你生我气,不能打自己儿子出气。干儿子也是儿子,娘你要打,直接打我吧。” 纳兰怒目,一声“滚出去”,几乎就卡在喉咙里,听帅望叫一声娘,这一声‘滚‘就鲠在那儿,没出口。不能对韦帅望说滚,真觉得他错了,打他一顿都可以,反正韦帅望也被打习惯了,让他滚会惊到他。 纳兰咬着牙,忍气忍到胸口起伏,面孔通红。忍无可忍,怒目身边丫头:“拿藤条来!” 采薇迟疑一下,还是问:“夫人是要竹尺吧?”咱们家没拿藤条抽过孩子啊,我还以为拖一会儿你会改主意,咋会改成藤条了呢? 纳兰怒道:“藤条!叫小厮来。” 采薇再不敢问了,越发的厉害了,居然要叫小厮来打儿子? 转身出去,拿了藤条,叫了小厮在外面候着,再偷偷派人:“快去冷家山上找韩掌门,咱们老板的暴脾气又犯了。” 外表温和,内里暴躁,总是很温柔地商量,当她温柔地说不,意思就是绝不。 可怜的纳兰今天已经很温柔地说了一个又一个不,终于被韦帅望不断调试角度的进攻给整爆了。 帅望傻了,什么?叫下人来打你儿子?你儿子不是高贵得白天鹅似的吗?我爹都没说让下人打我,你疯了? 帅望终于觉出不对劲,回过头,问冬晨:“兄弟,你说啥了?” 冬晨缓缓道:“我说冷前掌门应该杀人偿命,他能活着离开冷家,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他不能再回来!” 冬晨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补充:“如果他回来!我将不得不自己去为师父讨个公正!” 又一个大耳光劈面打下来。 冬晨一动不动地硬挺在那儿,这一巴掌居然同韦帅望那一巴掌差不多效果,顿时就是五个指印肿起。 可惜纳兰的巴掌不象韦帅望的猴爪那么结实,这一巴掌抽完,纳兰的手指先麻后痛,然后火辣辣地肿起来。纳兰又气又痛,手指颤抖。 帅望傻傻地,妈呀,你为啥说这个啊,我的好兄弟,你没事找个好天气趁着好太阳给自己挖个宽敞点的坑再说多好,被你娘打死直接埋了得了。你干嘛紧跟着我捅漏的小洞你埋一炸药包啊?你这不害我吗?我一小白蚁,硬让你给整成拉登了。 帅望立刻出卖冬晨:“干娘,这事可同我没关系。我师父师爷把我养这么大,就算真动手把我杀了,我九泉之下也只是同他前帐一笔勾销,绝不会要他偿命。你儿子的事,你自己处理。我刚才那些冒犯干娘的话,干娘就当没听见,我再不也不提了,再也不敢了,我想也不想了。干娘,你要是不介意,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你教训儿子了。” 小韦说着就起身倒退着要跪安了,纳兰终于气笑了:“你给我滚回来!”机灵的小家伙啊!纳兰终于微微辛酸,还要这孩子怎么样,难道能要小家伙当一切没发生过吗?冷秋把小家伙整得求死不得,这孩子说什么了?说过一个恨字没有?他不替师爷考虑也是正常的,我只要提点他一点儿就是了,他接不接受都是正常的,有什么好生气的? 纳兰道:“滚过来!” 韦帅望迟迟疑疑,再一次过去跪下:“干娘……”你都笑了,是不是消气了?你不是真要连我一起打吧,那我倒不介意,关键是,我觉得今儿这事,好象我师父也摆不平,我准备上山找大象去。 纳兰道:“你的事还没说完,你给我老实呆着!哪儿也别去!”抬头:“关门,谁也不许出去!” 帅望一头汗,果然,你这边一眨眼,她就知道你要干啥去,啥事没完啊,她是不准我去求救啊。 惨了惨了,我弟真是属王八的,认死理不松口,我干娘也是驴子一个,他们俩在这较劲,可别整出人命来,天啊,我亲爱的师父啊,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信号弹啊?早知道,我把十万火急的狼烟弹给放了啊! 韦帅望自在那儿望天祷告,纳兰伸手一指“打!”。 下人迟迟疑疑举起手中藤条,迟迟疑疑轻轻拍下去,看看纳兰,再轻轻拍一下。纳兰伸手夺过藤条,用力抽下去。 冬晨顿时一咬牙,疼痛象只有生命的虫子,从他的后背直向他的身体深处钻去。他不得不咬紧牙,绷紧身体,然后又一下落在他后背,冬晨微微晃一下,再次握紧拳咬紧牙。 帅望望天,完蛋了,怎么办,我除了把我温婉又暴燥的干娘抱起来放到柜子顶上,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停止。笨蛋冬晨咬牙忍痛硬挺的方式,正好是让藤条发挥最大效力的方式,很快他就会皮开肉绽,在我师父到来之前,他就会被打得昏倒在地。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我扑过去替笨小子挨揍,啊呀,我可真不喜欢挨打…… 没等韦帅望下定决心,冬晨已经痛得扑倒在地,纳兰也停下喘息。帅望忍不住嘴角抽抽,干娘的体力已经注定她达不到我爹创造的那个残暴的高度。不过,冬晨老弟的承受力,恐怕…… 93 九十三,以死相逼 九十三,以死相逼 冬晨虽然没有忍痛的经验,却有不可动摇的决心。纳兰还没歇过气来,他已经支起身子,再一次直挺挺跪好,汗津津的半透明的俊俏面孔上一个不相衬的坚毅表情。 韦帅望不得不迟疑地问:“师娘,你是想说服他,还是出口气啊?我记得干娘好象说过,你儿子是不会屈服于疼痛的。”虽然我对此很怀疑,但是,你这种级别的疼痛的,我相信他还是不会屈服的,要不,咱试试夹棍烙铁竹签子啥的? 结果纳兰悲愤地举起藤条更用力的地打下去。 没错,根本没用。因为纳兰总在暴怒之后自省,我是否应该对孩子这样不耐心,所以,她经常在小冬晨露出一脸忍痛与倔犟后深呼吸,然后转身离开,深呼吸上几个时辰,直到自己的暴脾气地去。所以,冬晨得出的结论就是,只要他够坚持,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他是对的,他总能得到公正的。 即使冬晨真的因为疼痛难忍而改变自己的信念,那真的是纳兰想要的结果吗?当然不,纳兰并不想证明自己孩子是个会屈服于肉体疼痛改变自己信念的人。 如果冬晨坚信自己应该为师父讨还公道,因为挨顿鞭子就不敢出声了,纳兰会感到耻辱。 纳兰内心无限悲哀,啊,我只是在发泄我的无力感,我的惊恐。我可能,将不得不实践自己的诺言。 刹那掌心冰凉,藤条抽在冬晨身上,冬晨喉咙里一声闷叫,藤条也飞了出去。 纳兰站了一会儿,我的诺言…… 如果这孩子将来与掌门为敌,我亲手杀了他。 我的诺言。 当初没把冬晨送到韩青那儿,不就是怕冬晨与韦帅望关系太深,被疑为朋党。我不想我儿子同任何有问题的人接触,不要有任何招至冷秋疑心的事。我相信冷飒与冷秋的兄弟之情是坚不可摧的,我以为那是最好的选择。 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这是一种必然,他心里存了报仇之念,任何事情都会成为他实现心愿的诱因。 纳兰苦笑,只要冬晨去动了冷秋,没成功,冷秋会杀死他,成功了,韩青将杀死他。 韩笑永远不会原谅杀了他哥哥的人。 家破人亡。 或者,当初真的不应该生下他,不应该强求他的生命。 良久,冬晨回头,看到从容优雅的美丽母亲,呆呆站在那儿,疲惫且悲哀。 冬晨轻声:“娘!”我,让你伤心了吗? 纳兰半晌慢慢红了眼圈:“冬晨,冷秋是你娘的救命恩人。” 冬晨呆了良久,声音低微:“可是,我师父……”对我,也是父亲一样的人。 纳兰道:“冷飒教你功夫,可是冷秋救过你的命,他救了我的命,我活着,你才活着!” 冬晨道:“可是他杀死他弟弟,这件事他错了!!” 纳兰道:“那是误会!” 冬晨道:“所以他没有死!”大声:“但是他不能一点代价不付!” 纳兰怒吼:“我来替他付!我欠他一条命,你来要我命吧!” 冬晨道:“我也可以替他付!如果他回到冷家山!我会杀了他,再还他一条命。” 纳兰瞠目良久,终于悲声道:“你现在就还,你已经多活了十几年,你现在就还吧!” 冬晨愣了,什么?一只手抖了抖,下意识地去摸腰上剑,终于迟疑地看看纳兰,他觉得他亲娘不会真的是那个意思。 韦帅望瞪着眼睛,对他干娘的华丽丽的紧密合理最后推导出冬晨应该去死的逻辑,他真是大开眼界。 不过:“干娘,不用这样吧?师爷回到冷家山,好象只是个假设,他能不能回来还是未知,师爷回来的条件不成立,冬晨就不会去刺杀师爷,你也就不用向我弟讨命,干娘,你还是坐下歇会儿,冷静冷静再慢慢说服他吧。”你等我师父来吧,我可不想管你们两头驴的事了。 纳兰缓缓道:“只要你师父活着,你师爷早晚会回到冷家山的,他执掌冷家,岂会让自己师父在外流浪。” 看着冬晨,半晌“冷秋是我恩人,你杀他,早晚也是死。那么,不必枉害他一条性命了,你现在就以死相报吧。” 冬晨呆了,缓缓握住剑柄:“娘!”你,这是,真的? 纳兰轻声:“当初,你还不能自己做出选择时,娘替你做出了许诺。向他保证你不会与他为敌,换你活命,现在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再次做出选择。是你自己做出相同承诺,还是把这条命还给他。” 冬晨沉默一会儿,拔剑。 帅望急道:“这是什么逻辑?冬晨的命为什么是他的?难道他应该杀掉一个无辜孩子吗?难道,难道在威迫下做出的许诺必须遵守吗?我不赞成冬晨去报仇,因为那是误杀。可是冬晨的命也不是他的,也不是你的,是他自己的!” 纳兰看韦帅望一眼:“你真这么想吗?” 帅望沉默了。 不。 奇怪吗?他不这么想,他感激冷秋当年没直接宰掉他,他感激师父父亲养大他,如果他师父要他发誓不得与师爷为敌,他会答应的。理智与逻辑是一回事,韦帅望有他粘糊软弱的一面,当然,只是对特定人的。 纳兰平静地:“告诉我你的选择!” 冬晨咬着牙,良久,轻声:“我宁可死。”回手剑搭颈上。 一半赌气,不,你逼我苟活,我宁可死。 韦帅望劈手把剑夺下,完蛋了,越来越僵,还以为干娘打几下消了气能缓和,这下好,藤条打飞,改刀枪了。帅望急得,一时间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只得怒吼:“都给我住手!咱们从头讨论这个问题。你们把我整晕了!” 帅望转两圈:“冬晨,你能接受的,就是我师爷离开冷家,做为对你师父死亡的惩罚?” 冬晨苦笑:“我的要求高吗?” 帅望回身:“干娘,师爷有啥必要,一定要回到冷家?谁需要?” 纳兰也苦笑:“帅望,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冷家。” 帅望呆住,半晌:“这里是我的家。我明白了。”看看冬晨:“冬晨,你师父,是师爷的弟弟,他们也是家人。我们是一家人。”良久:“我认为师爷应该为误杀亲人而受惩罚,可是,如果……如果,他想家了,他回来,做为他的家人,只应该劝他接受应有的惩罚,不能杀死他。” 冬晨摇摇头:“他不是我的家人。他冷酷自私,他贪婪狠毒,他对我的家人下毒手,包括你!” 帅望沉默了。 啊,对,我还记得,我不断哀求,他没有松手。 我还记得我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嘴里插着喂食的管子,鼻子里闻到恶臭,因为我已经拉在床上。 我还记得我唯一的愿望只是快一点死亡。 纳兰叹气:“帅望,你在冷家山上,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刚才对你发火,是我的错。即使你师父,也会理解你。只是,如果能看在你师父,你父亲的情份上,稍稍给你师爷留点面子,哪怕,你只是这两年,改变得慢一点,我会很感激。” 帅望道:“干娘,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听懂了。我不会冒然做任何事,我会征求所有人的意见,考虑所有人的感受,尽量减少冲突与伤害。但是,我还是会坚持做我想做的事,而且,也会阻止师爷重新回到冷家。我很抱歉,我不能装做没有感觉,我不能帮他回来。” 纳兰点点头,回头:“冬晨,韦帅望可以恨他师爷,因为他师爷对他做的,确实过了。但是你,不能这样做,他救你的命在先,因为,如果他不救我,就根本没有你,而不止是韦帅望说的,他无权杀你。他救了你我的性命,所以,告诉我,你不会与他为敌!” 冬晨沉默。 韦帅望好想撞头,妈的,咋又绕回来了。 纳兰点点头:“好。”沉默一会儿,微笑,轻轻把手放在冬晨头上,这个完美孩子,从来没给她带来过任何麻烦,她一直以他为傲,纳兰轻声:“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何必让你去学剑,让你受那么多苦。我经常梦见你五岁的样子,中间,都是空白。” 纳兰的表情平静,只是声音低微,好象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良久,纳兰把冬晨扶起来,搂到怀里,轻声:“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又长又好的一生,也许真的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冬晨呆呆地,这个选择,这个可怕的选择。娘,你真的宁可让我死? 纳兰慢慢放开冬晨:“娘不是没说过谎,但是,我许下的诺言,从未失信。去吧,如果你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去处理一下吧,你随时可以离去。我会给你准备后事。” 冬晨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娘,真的要我立刻自尽? 纳兰再看冬晨一眼,转身要走。 韦帅望抓狂了:“站住!” 左手下了冬晨的剑,右手把纳兰的戒指从她手指上摘下来:“你没事总摸这个干什么?”一按弹簧,戒指里面是白色粉末,不出所料,韦帅望狂叫:“这是什么?你们全都疯了?!” 冬晨呆呆地看着纳兰的戒指,这是什么?毒药?猛抬头:“娘!” 纳兰沉默。 我当然不能逼死我儿子然后继续平静地活下去,你是我儿子,这条路,我陪你走。 94 九十四,往事 九十四,往事 冬晨哽咽:“娘!”你不是逼我?你,是真的要实践诺言? 纳兰站在那儿,良久:“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我抱着你,你会用小手紧紧抓住我衣襟。”微笑,小小的手,无限信赖。夜里,伸手过去,小家伙立刻蹭蹭小脸把大头偎过来,好象掌心那点温暖会自动吸引他一样。 纳兰轻声:“我很愧疚,你弟弟出生之后,我对你的关注,就太少了。”连抱他的次数都很少,抱了之后要换衣服,在草丛里打过滚的冬晨,不知道会带回什么来。小冬晨要进婴儿室,需从头到脚清洗一遍,内外衣服全换,而且绝对不能把口水滴到弟弟身上。 纳兰筋疲力尽,只有冬晨洗刷过后,才肯抱他,小冬晨很懂事,坐在妈妈怀里,只是看到一个疲惫的表情,就知道妈妈不快乐。自幼知道只有很乖很懂事才能让妈妈微笑,如果想用吵闹得到注目,妈妈只会说:“带他出去一会儿,让我静静。” 纳兰微笑:“你却长成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正直友善积极大方。初到朗曦,看冷飒夫妇教育冷兰的方式,我差点就要退却了,我简直是硬着头皮把你留在那里,还留下活口,只要韩青有时间,就会把你接回来。然后我得到的第一封信是冷飒道歉,说冷兰害得你摔断了腿。我辗转反侧多日,想把你接回家,不过这时候,韦帅望的事迹已经开始在冷家山上流传,那时的小帅望实在看不出来能做个好哥哥的样子。听说他质问他师父是不是有了自己儿子就不会喜欢他了,而且那孩子敢放毒蜘蛛咬他师爷。我发现我只能两害权其轻。我去接你回家过年时,你愤愤控诉你师父痛打冷兰,我才知道,那圆眼睛的小丫头只是淘气,她把几乎与她差不多重的你背过一座山,累晕在家门口,醒过来得到的却是一顿鞭子再把她打晕。冷飒是个暴躁的父亲,却是一个还过得去的师父,你对温柔的师娘赞不绝口可真让我嫉妒,你在朗曦,有严父有慈母,有好伙伴。 我却不得不渐渐习惯,你再不会扑到我怀里要我抱了。 当我第一次发现,我的拥抱,会让你不舒服,那可真是巨大的打击。 纳兰含泪微笑:“我不是个好母亲。”咬着牙,这样逼迫这孩子,会让母子关系彻底破裂吧?不过,离家出走的儿子,总比被杀死的儿子强。纳兰轻声:“如果你选择死,午夜之前。如果你选择做出承诺,也是午夜之前,否则,我就要为自己的失信负责任。”良久,轻声:“如果你选择死亡,这次,我不会再离开,我会陪着你。” 那孩子一直站在雪地里,看着她离去。她送冬晨到朗曦,没有哭闹的冬晨,只是离在那儿,目送她的离开,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那个默默注视的不舍,让人心痛难当。这一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冬晨半晌咬着牙:“只要我不答应你,你就去死,是吗?” 纳兰苦笑,可不是嘛,还真同无知泼妇没什么区别,良久点点头:“是!” 冬晨转身就走。 去死吧,我不信你真的会去死! 韦帅望刚要出手,却见纳兰给他一个眼色,意思是,你跟着他。 帅望无语了,嘎?只是在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吗?干娘,你完了,在我心里你的优雅形象算是完蛋了。 纳兰伸手,微笑:“戒指还我。” 韦帅望看看她,把戒指里的药粉倒掉,还给她:“提醒你啊,这东西要是吃得不够量,会痛不欲生还死不了。” 纳兰温和地:“多谢你的提示。” 帅望看看她,不太放心,你不会趁我看着你儿子时候去寻死,是不是?应该不会,如果冬晨真的宰了冷秋,也许差不多。纳兰可是一个超级顽强的女人,绝不会轻易言死的。 帅望正迟疑,韩青已经一头闯进来:“出了什么事?” 帅望大大松口气:“师父,你可来了!你继子回房自杀去了,你老婆要给他准备后事去。” 韩青愕然,然后气得怒骂一声:“放屁!”看纳兰笑微微转身,忍不住问一声:“你干什么去?” 纳兰回头淡笑:“叫人去买棺材寿衣。” 韩青瞪眼:“什么?!” 帅望道:“我没空同你聊,我要看看我冬晨弟弟去,看一眼少一眼了。” 韩青抓狂:“韦帅望!”转头问纳兰:“怎么回事?” 纳兰镇定地:“多年前,我向你师父许诺,如果我儿子将来与他为敌,我会亲手杀了他。今天,提到你师父的事,我要冬晨答应我不会与你师父为敌,他拒绝了。所以,我说,如果你不愿做出承诺,就把这条命还给冷掌门吧。” 韩青呆住,半晌:“他,明确拒绝了?” 纳兰垂下眼睛。 韩青在刹那的第一念头是,此子扑杀可也。然后才问:“为什么?” 纳兰微微叹气:“提到你师父,有一天还会回来,他说,逐出冷家已经是冷飒之死的最低惩罚,如果你师父连这点惩罚都不秘受,他要自己去寻求公正。” 韩青愣了一会儿,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份,但是他提出的威胁却有点过了,冷秋没犯死罪,逃避惩罚也还是没犯死罪,冬晨却威胁要杀掉他。 韩青转身:“我去问他。”又停住:“你是吓唬他吧?” 纳兰看他一眼,是啊,被你看穿了。 韩青叱责:“冬晨是大人了,你还当他是小孩子?吓他?” 纳兰抬抬眉毛,悻悻地,啧,又被圣人抓住尾巴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吓他,他能看出来,他不会当真。” 纳兰沉默一会儿:“那么,你去告诉他,我是当真的。” 韩青没出声,推门而去。 纳兰慢慢坐下,是吗?那孩子不会当真?那就糟了,因为那是真的。苦笑,小孩子们不会理解,什么叫苦苦挣扎。你落入泥潭,苦苦挣扎,越陷越深,有人肯伸出手来,拉你上岸,当然,他只是伸手拉你一下,对你,却是全部生命。 勉强维护尊严的平静,掩盖着时时刻刻的凌辱与折磨。冷湘觉纳兰有意思,因为纳兰拒绝表演崩溃与屈服。所以,他喜欢从肉体到精神羞辱折磨她,看着她的眼睛,品尝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让纳兰活下去的全部力量,来自无论如何要杀死他的仇恨。 冷秋笑问她:“我为什么要救你?你有什么可交换的?” 纳兰回答:“只有感激。” 冷秋笑了,可是他却说:“好吧。” 纳兰当然知道冷秋是为了韩青,可是纳兰终生感激他。 并且一直用实际行动告诉冷秋,她终生感激他。 帅望来到冬晨房间,冬晨坐在桌旁,呆呆地。 帅望站在门口:“你要是想给冷兰留封遗书,我可以帮你送过去。” 冬晨微微侧头,啊对,还有冷兰,他怎么能放心把那个傻女独自留下?笨女孩儿,不管遇到什么,只会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挨了打就会直愣愣地怒瞪着她爹,没多大气都让她给瞪火了。哎呀,这种笨蛋怎么可能在冷家独自活下去。 帅望问:“要不要给你弟弟也留封信,别让他以为你是个懦夫啊什么的,他会觉得困惑,愤怒,伤心,被遗弃。” 帅望道:“还有,还有你雪儿妹妹,你总得告诉她别再傻等你了,没戏了,找别人去吧。” 冬晨终于怒吼一声扑过去:“你是来打趣我的?!” 韦帅望被整个拎起来,大笑:“要不,把两个小美女都托付给我吧。” “咚”地一声,被整个扔出去:“滚!” 韦帅望摸着脑袋上摔出来的包,毫无尊严地继续笑:“喂喂,你死了,有我照看你家大象你应该觉得欣慰才对。除了我还有几个男人敢碰她啊?” 冬晨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好笑吗?一点也不好笑。 如果他死了,韦帅望肯照顾冷兰,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有韦帅望有能力有胆子罩着冷兰。良久,冬晨轻声:“好好待她。” 帅望呆了呆,哇! 哇,哇! 帅望喃喃:“你说雪儿同兰儿哪个更适合我?” 冬晨要喷血了:“韦帅望!” 帅望忍笑:“这样子才象你吧?” 冬晨怒吼:“我从来没有……”从来没犹豫过,我一直爱的是冷兰,我只是不想伤到雪儿! “你要是敢……”冬晨气苦,我同这个无赖较什么真?这家伙,这种时候还消遣我。 帅望坐下:“我以前也不觉得冷恶有多坏。我只是恨他抛弃我,抛弃我娘,估计你没这个问题,你娘一早告诉你,是她逃了。我不见他,是因为我师父太好了。他死了,我很难过,你记得冷思安描述的吗?听起来,也不算太糟,是不是?不过,我最近去了次魔教。那儿济世救人的医生给我展示了他的最新成果,往活人血管里灌水银与金粉,烧成的血管模型。我忽然觉得,如果大家都说那个人是坏人,也许,总是有一点理由的。” 冬晨愣了一会儿:“你在说什么?同我有关系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据我所见,令尊不是一个好人。”想了想:“直接点说,他死了活该。” 冬晨站在那儿,没有表情,只是声音有点变调:“是,我听说过了。”沉默一会儿:“史书上所有战败者都死有余辜,正义必胜,所以,所有胜利者都是正义的。” 帅望微微吃瘪“噢”!笑:“那么,你确实因此而痛恨杀了你父亲的凶手了?” 冬晨良久:“不,政治争斗,我不打算复仇,我并没有……” 帅望微笑:“也许。” 韩青进来:“冬晨,我们需要谈谈。” 冬晨转身:“韩叔叔。” 韩青道:“我想,你母亲是不会对你讲述她离开你父亲的真正原因的。你现在是成年人,可以接受事实。冷湘是在冷家山下遇到你母亲的,当时你母亲正受朝庭追捕,他杀了追捕的人,把你母亲带上冷家山。没多久,她向我求助,她身上有伤痕。” 冬晨瞪着韩青,什么?你说的是……强奸与虐待?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母亲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她发誓要杀掉侮辱她的人,我觉得,那不是很短时间能办到的,如果她愿意逃走,倒是容易一点。后来,她怀孕了,有了你,她决定放弃仇恨,离开冷家。我和我师父帮她离开。”韩青沉默一会儿:“冷湘违背她的意愿羞辱折磨她。即使他没死在秋园,我也不会放过他。” 韩青笑笑:“他虽然死在秋园,但是,他同冷玉不一样,冷玉要的是权力,他是为了报仇,因为——”良久才道:“因为你母亲一直想挑起我们与冷湘的争斗,冷湘一直怀恨。可以说,杀掉冷湘的,是你娘。” 冬晨倒退一步,不! 韩青道:“我认为她的报复是正当的,虽然她利用了我同我师父,我不介意,我师父也愿意谅解。” 冬晨摇头:“不!我不相信,你师父不是那样的人!他对他的亲人都能……” 韩青道:“也许你不能原谅,但是,如果帅望没有治愈的希望,我也不会让他躺在床上等死,我会亲手杀了他,减少他的痛苦。我认为我师父下手,一半是为了他女儿,一半是为了他弟弟,还有,有一点误会。” 冬晨颤声:“我的所见所闻,不能让我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韩青道:“你活着,帅望也活着。他对韦帅望做的,太过了,但是,我相信,如果不是在刚刚经历大变故之后,如果他有时间平静地思考,他也许,不会那样做。” 帅望默然,低头,也许吧,他松手里,眼里确实有点悔意,但是,他也许不会,也许会。 韩青看一眼帅望,半晌:“也许不会下这样狠的手。”他不会什么都不做的,是的,至少,他会废了韦帅望的功夫。但是,如果是那样,韩青也无话可说。 冬晨喘息,不,我不信!他就是一个狠毒的人! 韩青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你至少知道,那是一个误会引起的。你也认同,他离开冷家山,是你可以认同的公正。那么,如果驱逐是公正的,死亡是否就已经超出公正的范围?” 冬晨咬住嘴唇。 韩青道:“你娘当初承诺的是,你不会与我师父为敌。我想你做不到。你可以阻止他回到冷家,但是,当他回来,你要杀掉他,那不是公正。我说的对吗?” 冬晨慢慢垂下眼睛。 韩青道:“如果你向我师父动手,我将不得不杀掉你。冬晨,想想后果,我不是指你的死亡,你母亲,你弟弟,还有冷兰,将承受什么。于情节,你当为亲人考虑,于理,那不是公正。所以,冬晨,答应我,你不会那么做。” 冬晨声音暗哑:“我,我娘……” 韩青道:“你娘这次,是吓你的!但是,你要知道,她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她做出承诺,没有人能阻止她,听明白了吗?她真的会实践诺言,而且,如果你真的杀了我师父,她会以命偿命。冬晨,我们现在这个家,可能还不够完美,但是,你母亲,你弟弟,还有冷兰,我们在一起,很和睦,很温暖,你需要保护他们,保护你的家,你的家人。明白吗?公正很重要,仇恨也很沉重,但是,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亲人。别让他们一生处于痛苦中。” 冬晨半晌,低下头。 韩青道:“韦帅望,你给我滚出去,等我同你算帐。”回过头对冬晨道:“好好想想,我让你娘过来,向你道歉。她不该这样逼迫你。” 冬晨愣了愣,呃?我娘向我道歉?我的耳朵没听错吧? 然后听到惨叫声:“哎哟,不干我事,真的不干我事,不是!不是!我啥也没说!不是我引起的!哎哟,我的耳朵,我的耳朵,痛死了痛死了,饶命,呀呀,是我说要把秋园买下来,哎哟,这有什么不好,他可以得一大笔钱,他要回来,谁还敢不让他住,哎哟,干娘救命!” 冬晨听到一种踢皮球的声音,还有皮球落地的声音:“咚,嗖,砰。”然后是韦帅望连滚带爬的痛叫声。 冬晨走到门口,看到韦帅望正在左闪右躲,一边揉着自己屁股痛叫,一边大笑着闪闪闪。他忍不住微笑,然后泪如雨下。 95 九十五,平熄 九十五,平熄 韩青回来见纳兰:“我同冬晨谈过过去的事,虽然他没答应什么,我相信他已经明白了。你去向他道个歉,再劝劝他。” 纳兰好笑:“我做错了什么?来,讲给我听听,我哪句话错了?” 韩青道:“道理是那个道理,你的态度不对,你是他娘,道理要讲明白,怎么能在说服不了他的时候,让他选择屈服或者死?” 纳兰沉默一会儿:“道理?我生他养他,从未亏待他,为什么他那个从没做过的父亲要比我的感受重要?我没道理愤怒吗?” 韩青搂过来拍拍:“又开始发作你的臭脾气了?孩子没拿你比较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你当年的处境,当然也不觉得我师父有什么恩情在他那儿,他只是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父亲再坏也是父亲,那个杀了他父亲的人,又误杀他师父,他又爱上那个人的女儿,他才十几岁,他的心理压力很大,你不帮他分担,还逼迫他?” 纳兰刹那儿心酸,呃,她知道她知道,那个小小方正的君子儿子也时时刻刻面对内心恩情仇恨爱情种种矛盾的折磨,小家伙一直觉得同冷兰在一起对不起师父,可是转身离开又对不起冷兰,道德品行高的人道德压力格外地重。他们坚信的原则他们自己无法遵守时,会产生无法解决的内心冲突,他需要找到另外一个可以坚守的信念。 纳兰沉默一会儿:“我是个坏妈妈?” 韩青笑了:“没有圣人,也没有所谓慈母,人人都有想要坚持的观念,他不是坏儿子,你不是坏妈妈,你想表明的立场你儿子已经明白了,现在,你去道歉。” 纳兰悻悻:“道歉,啊哈……” 韩青瞪眼:“去道歉!” 纳兰白他一眼:“做掌门做出脾气来了?你什么态度?你给我道歉!” 一边猛塞点心的韦帅望,忍也忍不住一口饼干屑喷了出来。 韩青气,回头:“滚出去,大人说话,你在边上听什么?” 韦帅望大笑:“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道歉,我出去,用不用我把门带上?” 韩青过去捉拿,韦帅望已经“嗖”地射出门,一边嘴里大笑:“春寒砖冷,师父当心着凉。” 外面下人丫头纷纷回头。 纳兰韩青忙做相敬如宾状分开,尴尬对望一眼,都忍不住笑。 纳兰横他一眼:“啧,看你把孩子养得多好,唔,应该是把猴子养得多好。” 韩青过去掩上门,低声笑道:“我们家猴子是齐天大圣,齐天大圣没去踢玉帝的屁股就算有规矩了。你对冬晨就知足吧,他从小到大给你惹过什么事?” 纳兰低声问:“春寒砖冷是什么意思啊?咱们试试好不好?” 韩青笑道:“会着凉,我炕上跪着可好?” 纳兰轻哼一声:“看你再冲我瞪眼睛。” 韩青笑:“我没有瞪,只是眼睛长得大了些,当然长成这样也是我的错,快去同你儿子谈谈,回来我给你陪礼。” 纳兰梗着脖子,扭着手指。 韩青再一次把眼睛睁得略大,纳兰斜睇,他忙把眼睛眯小,笑道:“别耍孩子脾气,快去吧。” 纳兰不情愿地再捏一会儿手指:“我去看看他有没有写遗书。” 韩青失笑,点点头:“好好好。” 韦帅望探头:“青砖冷不冷?” 韩青怒道:“你给我外面雪地上跪着去,看看冷不冷!” 帅望笑:“冷,冷极了,又不是没跪过。啧,你就会对我凶啊。唔,对,是因为你天生眼睛大。”笑得差点没趴下。 韩青笑骂:“小混蛋。” 帅望过去:“还生气吗?要不要我真到雪地里跪着去。不过我现在功夫老高了,跪上一天二天的都没啥感觉,还怪浪费时间的,要打要骂你真接下手得了。” 韩青轻轻给他个小耳光:“将来你儿子要卖我的房子,你怎么说?” 帅望笑:“看他给你多少了,要是十几万银子,那就是行贿了,我帮师父扔到他脸上。” 韩青无可奈何:“是啊,我同我师父有不同的做事方式,不过,上一辈与下一辈的人之间,总会有分歧。” 帅望道:“如果他对你象我对师爷这样,我会打断他的骨头,所以,我理解你。” 韩青叹气:“可是你从不放弃做你想做的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轻声:“是师父教我的,是师父希望我这样。” 韩青看他良久,点点头:“是的,虽然我不喜欢你在这件事上的坚持,但是我喜欢你的坚持,你也应该坚持做你认为对的事。” 帅望跪下:“师父。”原谅我。 韩青微笑:“不过,我也会坚持我的。” 帅望立刻抱住他腿:“你欺负我。” 韩青踢踢他:“放手,臭小子!谁欺负谁?” 帅望笑,站起来:“我正要同冷思安谈谈过节的财务问题,要不要先跟你说下?” 韩青道:“你先看看这个。” 帅望接过一封信:“梅欢?” 韩青道:“他们在边境十城遇到激烈抵抗。” 帅望迷茫地:“呃?呃!”当然了。 韩青道:“来自当地居民,因为梅子诚被召回京后,驻军在当地消耗大量粮草,不得不在已经攻夺下来的几个城镇提高税收,你知道,这两年大旱,收成并不好,一旦激起民变,草林皆兵,他们甚至开始屠杀女人与幼儿,结果遭到全面抵抗。” 帅望呆了。 韩青道:“梅子诚被放出来了,冯元帅被免职,但是,皇上不想直接说,这件事他决定错了,所以,他提了陈一柏,要梅子诚依旧做副手。所以,梅欢写了这封信给你。希望你能帮忙。” 帅望想了一会儿:“小梅成了陈一柏的副手?” 韩青道:“虽然梅子诚的任职对梅家不公正,但是,为了那些战争中的士兵,还有余国的人,如果你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请你,去帮助陈元帅、梅将军。”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我弄糟了……” 韩青道:“你觉得,什么样是最糟的?” 帅望道:“伤亡惨重,丢城失地。” 韩青摇摇头:“别再杀害余国的平民。” 帅望愣了一会儿:“即使败仗?” 韩青道:“即使败了,即使你输掉小梅的人头和公主的政途。如果继续屠杀平民,会引起余国的民愤,到时,我们可能会准备一场国与国间的战争。那是最糟的。” 帅望呆了一会儿,妈的,我引起了一场国与国的战争吗? 韩青道:“不关你事,帅望,你做了一件对国家有宜的事,有些人出于私欲,把这件事变成了一场屠杀。如果能够,去阻止他们。” 帅望微微呼出一口气,半晌:“那么,师父现在还觉得,芙瑶,芙瑶……” 韩青道:“太子当时有李环支持,李环从政多年,是一个有经验的军事家政治家,不会犯这种错误,我认为,他也能控制局面。芙瑶那时还小,我认为,那会是一场力量不均等的争斗,会导致芙瑶的死亡或者大规模流血事件。即使现在,我仍然觉得,芙瑶的政治抱负会导致很多无辜的人死亡。”苦笑:“不过,应该不会比这场战争中死的人更多。所以,如果你要支持她,也许,也有道理。” 帅望笑了:“乱世成就枭雄,是吧?” 韩青点点头:“乱世之能臣,治世之枭雄。” 帅望打开信,看了一会儿:“你怎么知道梅欢写了什么?你不会还在偷看我的信吧?” 韩青再给他一巴掌:“芙瑶先给我写信,问我,你方不方便离开冷家一阵。实际上,我拒绝她了,我觉得你现在离开冷家不安全。然后梅欢又写信来,详细地介绍了一下当前的战况,我觉得,你应该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帮到他们。” 帅望道:“你不会是变相把我赶走吧?” 韩青道:“那个地方,比我需要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还可以回来吗?” 韩青再给他一巴掌,然后道:“这是你师爷离开的第一个春节,冷颜又被囚禁,你没必要也不应该一上任就遭遇这种难题。过了这个节后,大家会习惯新的方式,而不会抱怨,这是新上任的总管搞砸的。” 帅望笑:“他们会说,是掌门大人搞砸的?” 韩青道:“你可以回来改善。掌门大人一向是个简朴的人,他们会习惯的。” 帅望道:“那么,你还是……” 韩青道:“如果你这么觉得,留在冷家山继续准备春节吧。” 帅望无语:“你刚才同你老婆怎么说的来着?什么理由什么态度来着?” 韩青在他头上敲了一个包:“滚!” 帅望大笑:“你为啥不在干娘头上敲一下让她滚?” 韩青瞪他一眼:“她不是在我后院点火的那个人。” 帅望笑道:“唔,可她是易燃易爆物。” 韩青无奈:“你们没一个省事的。” 帅望笑道:“唔,是啊,所以,你应该检讨是不是你自身有问题。” 韩青点头:“对,这点,我应该向我师兄讨教一下。” 帅望翻白眼:“你怎么不跟好人学?” 韩青思考一会儿:“我想一下,你还怕谁呢?还有谁能让你老实点呢?” 帅望无语。 纳兰站在门口,冬晨垂头坐着。 纳兰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揉揉他的头发。 冬晨没动。 纳兰沉默一会儿,终于道:“对不起,我太粗暴了。” 冬晨轻声:“我没法选择,直到现在也没法选择,我怎么办?” 纳兰弯腰抱住他,冬晨哽咽,终于落泪。 96 九十六,走吧 九十六,走吧 韩青到后山。 冷兰站起来,有点惊讶,掌门大人最近很忙,虽然他会坚持每个月上来一次,但今天好象不是掌门大人探访的日子。 韩青寒暄几句,停顿片刻:“快到春节了。” 冷兰唔一声,怎么?我也不是第一次在山上独自过春节。 韩青道:“冬晨可能不在会在冷家山过春节,即使在,可能也会很忙。” 冷兰点点头,唔,没有冬晨的春节倒是第一个。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父亲,也是第一次,离开冷家山,我觉得,也许他见到你,会高兴一点。” 冷兰愣了一下,垂下眼睛,沉默。不,我不想看他。 韩青声音温和:“我不能离开,你替我去一趟。” 冷兰低声:“我不想去。” 韩青道:“你一定得去。” 冷兰愣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看韩青,我一定得去?为什么? 韩青道:“冷兰……”他为你做的一切,你没感觉吗? 冷兰扭开头,不,我不想去。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没见过他。 韩青道:“你必须去。” 冷兰终于回过头:“必须?”你说了两次了,必须? 韩青问:“冷兰,你注意到冬晨对你父亲的感觉了吗?” 冷兰微微不安地再次扭开头,嗯,她不是傻子,她知道,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韩青道:“我知道你同冬晨的情谊,你去看你父亲,也许冬晨会不太高兴,你们之间可能会有一些小分歧,但是,你必须表明你的态度。” 冷兰的声音忽然尖锐:“我什么态度?我支持他杀掉……我!那些人?包括田际,包括他对韦帅望,包括他……” 韩青道:“只是表明,你知道他是你父亲,你知道也许他做得不对,但是,他为你做了很多,他认为对你好的,甚至不惜牺牲一些对他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冷兰沉默。 韩青道:“你不想要,是一回事,他给了你,他觉得好的,他给了你……”良久:“你别以为韦帅望对他无足轻重……那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他觉得他亏欠你,不惜一切补偿你,为你带来困扰,不是他希望的。” 冷兰摇摇头,可是眼圈却红了。那么,可以不对我好吗?你牺牲的,还包括我的朋友,我的养父,我的母亲我的妹妹,那几乎是我的一切,现在,也许,还有冬晨,可以不对我好吗?让我还能留住,我生命里唯一的,对我最重要的人,好吗?把我囚禁一辈子也行,别让冬晨转身离去。不,让他把我忘了吧,让他觉得我是个忘恩负义不值得他做任何事的女人好了,让他别再对我好了。 韩青道:“即使你恨他,你也要去看他。向冬晨表明,你父亲对你,不是一个陌生人,不是无足轻重的人,以免他误会,他是可以杀掉你父亲,却不会伤害你的。” 冷兰愣住:“什么?” 韩青点点头:“冬晨说,你父亲离开冷家山是他对自己做的事,应负的责任,如果他连这点公正也破坏掉,他会亲自去你他师父寻求公正。冷兰,我不奢求你会反对或者劝阻,至少,你要表明,我不想你父亲死。我知道这对冬晨不容易,但是,你得去一趟,相信我,这比冬晨真的去挑战你父亲后果要好。” 冷兰一动不动地看着韩青,良久,点点头,好吧,好吧,他毁掉一切,为了我,现在,我只得毁了我的一切,为了他。冬晨是我在这个世界仅有的一切,不过,好的,也许,这样对冬晨也好,不管他是为了不去挑战那个冷血的家伙,还是,他离开我,对他都好。 冷兰轻声:“我去。”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只要去一趟,不必同冬晨争执,能说的,我同他母亲都说过了,你同他都承受很大的压力,要彼此理解,互相安慰。” 冷兰低头,点点头。我有什么好吵的?我很有理吗?我很会讲理吗?我只有愧疚。 韩青伸手,慢慢放在冷兰肩上,轻声:“坚强一点。” 冷兰慢慢坐下,去他的坚强,坚强?我只会装做坚强,没有表情,一动不动,我其实只是象个懦夫一样缩在一个角落,不住地哭泣,如果有人告诉我应该去做什么,好的,我会去做,可是我自己,已经丧失思考能力。我是个懦夫。我站不起来了。不能放过我吗?让我在没人的地方呆着吧,我只想不再做错任何事。好吗? 韩青见冷兰只是呆呆地坐下。他太习惯韦帅望的勇敢表达,一时间不知道对这个敛默的孩子怎么办,但是,他知道冷兰很沮丧。 韩青慢慢蹲下,看着冷兰:“兰儿,这对你,很困难吗?” 冷兰微微侧头,闪开韩青的目光,轻声:“没有。”不难,一点也不难,我只是去见一个人,我可以象平时一样沉默不说话。我心里不愿意去,我宁愿死,但是我可以忍着。 韩青明白了,对于有些人来说,去见一个不喜欢见的人,真的是很困难的事。韩青叹气,如果能象以前一样,回头叫一声,韦帅望你去陪她去一趟,多好。 韩青皱眉,现在能找谁陪冷兰走一趟?冬晨肯定是不行了,也许,纳兰?也许…… 韩青问:“纳兰正好也要去京城,你愿不愿意……” 冷兰一下就精神了:“不不,我,我我,我自己没问题,我,我能行。” 韩青看着精神了的冷兰,哑然失笑,我的天,纳兰对冷兰居然有韦行对韦帅望一样的效果,纳兰纳兰,你看看你…… 冷兰看到韩青笑,愣愣地,尴尬地,怎么了?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 韩青笑问:“纳兰很凶吗?” 冷兰唰地一下涨红了脸:“不,不是,我不是不喜欢……”窘住,好想缩成一团,你能不能别看着我? 韩青微笑看着冷兰:“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她的。很多人与你有一样的感觉。” 冷兰咬着嘴唇,望天,呃,我觉得,你也挺……挺让我难受的。 韩青问:“冷兰,有些事,也许说出来会好一点,我知道你父亲对你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困扰。冷兰,我想有些事,你父亲是不会同你说的。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你养父……”韩青想了想:“你不喜欢他,是吗?” 冷兰转过头。对,我憎恨他,不过他死了,所以,我不能说,他养我一场,我不能抱怨,还有,死者为大,还有,人已经死了,而且,可以说是我杀的,我什么也不能说。就算我恨他,我已经杀了他! 冷兰慢慢挡住半边脸:“韩掌门,他,他很好,虽然很严厉,但是,他不比你师兄更……”沉默。 韩青沉默了,哦,不比韦行更糟? 冷兰轻声:“帅望同他父亲很好,所以,应该是我的问题。” 韩青良久:“帅望同他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段时间,而且每次让他去,他都会流泪惨叫,所以,也许不是你的问题。当然,我相信你养父不是有意这样对你的,有时候,有些人就是同我们不对脾气,我们会讨厌他们,他们也会讨厌我们,通常这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时不幸这些人,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不能躲开,如果是长辈,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困扰。他们不是有意的,但是,对你的伤害是真的。” 帅望同他父亲很好,因为韦行在韦帅望身上看到一些闪光的东西,不过,如果韦帅望从四岁起,就在韦行身边,那些闪光的东西,是不是还会有,是不是还会被看到,就不好说了。先知在本家,永远都是那个怪人畸形疯子。冷兰对剑术的专注与理解,冷飒永远看不到,他永远觉得一个女孩子应该温柔可人,其它的,不值一提。 所以白剑对冷兰特别重要,你看不到吗?你一定得看见,我一定要让你看见:我!得到了白剑! 你没有得到过!我得到了!你觉得我不行!我行!你觉得我擅长的东西不值一提!你看看别人看我眼神!我是冷家的白剑! 冷飒的反应是:你亲爹做了手脚,让你得了白剑。 韦帅望对韦行的白剑情节,反应是:你想要?你真的想要?哼,我就不给你拿来,我能,我也不给你。 冷兰对冷飒的温柔少女情节,反正也一样:呸!狗屁温婉!你去欣赏你家的小鸟吧,老子要到外面证明老子是天下第一。 不过他已经看不到了。 冷兰忽然站起身,走到一边:“韩掌门,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我想证明给他看的,他已经看不到了。 是的,我恨他,不过这些年来,他一直是我父亲,我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证明他错了。 结果,他死了,错的是我。 一切付出,毫无意义。 我想谈谈吗?谈什么? 我什么也不会说,没有必要说。别人不会同情我,我也不面要同情,别人的同情对我有帮助吗?如果别人说:那个可怜的女孩儿!不如让我去死。继续恨我讨厌我吧,我觉得安然,我喜欢他们离我远远的,让我继续做冷血怪吧。 别来看我了,好吗?让我缩在这间屋子里,这样就好,别再来看我,难道要逼我缩到床底下去? 韩青无奈,也许,我还是应该把韦帅望派过来,同冷兰谈谈。 他站起来:“好吧,你准备一下,我先下山安排一下。” 韩青回到家,韦帅望正在准备行装:“我走了,谁来准备春节?” 韩青微笑:“你师娘说‘我?你休想,我才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帅望大笑:“师父,你总被干娘欺负啊。” 韩青笑道:“别担心,还有冷平冷却。我为难的时候,会把任务安排给他们,他们会想办法解决。” 帅望笑:“好吧,我不担心你,我担心那两个纯洁无辜的孩子。” 韩青沉默一会儿:“嗯……” 帅望瞪他:“什么事?别提过份要求啊。” 韩青瞪他一眼:“你对你爹也这么说?” 帅望笑:“切,我说这个干嘛,他提过份要示我又不用理他。” 韩青再瞪:“我提过份要求,你准备理吗?” 帅望默默地看着。 韩青叹气:“我想让冷兰去京城看看你师爷,她的表情,就象我让你去看你爹,你愿意去同她谈谈,或者,送她一段吗?” 韦帅望咧着嘴:“想也别想!我才不去。“ 韩青点点头:“谢谢你对我的无理要求的有礼回答。” 帅望笑:“你这是无聊要求。” 韩青白他一眼:“滚。” 没办法,只能找纳兰去了。 韩青回身:“黑狼跟你去吗?” 帅望道:“如果我找到他的话。” 韩青道:“那么,让冬晨跟你去,如果你能找别人,找尽量多的人跟你去。” 帅望问:“你觉得有必要?” 韩青道:“慕容对我们的回答很不满,温家一直没反应,所以,如果你离开冷家山,我希望,你不是独自一个。” 帅望点点头:“我会小心。”好吧好吧,让你安心。 韩青道:“不要声张,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要小心温家,如果有任何紧急状况,我会给你发信号,你要注意冷家传来的消息。” 帅望道:“别担心,我会设下八卦阵。” 韩青道:“尽量减少伤亡,双方的。” 帅望点头:“是,最小伤亡。” 韦帅望去向冷良辞行,冷良给他一个“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帅望笑:“对,我被放逐了。不过,过两天,我再回来。” 冷良问:“完美的借口?” 帅望道:“这么说吧,没冷家山这些事,我也得去。” 冷良问:“凶险?” 帅望叹气:“边疆十城。” 冷良点点头,轻声:“你师父对你很好。” 帅望道:“当然。” 冷良指点:“那边盒子,有一些你需要的东西。如果你师父要求过减少伤亡的话,你应该考虑传统火药。” 帅望问:“轮椅还好使?” 冷良点点头:“过阵子,我也许可以给自己腿上安两个轮子。” 帅望看着他,半晌:“还痛吗?” 冷良摇摇头:“不痛。” 帅望问:“还冷吗?” 冷良点点头:“有点。” 帅望解开衣服,再次把他的双腿抱到怀里。轻声:“我帮你弄了个手炉,冷的时候,放到被子里。” 冷良苦笑:“你知道,没有脚。” 帅望道:“你觉得有,我就帮你暖着。” 冷良微微叹口气:“走吧。”走吧,这一星半点的温暖,只让我觉得外面更冷,走吧,别烦我。 97 九十七,君子清如水 九十七,君子清如水 冬晨在水潭里将头上泡沫冲去。 并不太冷,不管外面多少度,水里不会低于零度。当然,如果不活动的话,零度的水还是会让整个身体产生一种压麻了一样的刺痛。 他用雪白的毛巾慢慢擦干头上的水珠,刺痛从脚趾手指一点点深入他的身体,冬晨慢慢停止动作,体验那种刺痛慢慢地,毫无阻碍地深入他的内脏,表面无伤,心脏却缩成一团抽搐,疼痛。他慢慢深呼吸,冰冷的空气,忍无可忍的冷,他终于重新催动内力,整个人象重又活过来一样,滚热的气息把所有寒冷从身体里驱逐出去,连头发都被热气蒸干。 他在寒风中擦干身体,穿好干净衣服,晨曦初现,淡青的光,从天际亮起来。然后,火红的一线从地平线冒出头来,冬晨静静看着,日出。每一天,日出总是带来一种美好清新的感觉,好象在宣告,过去已结束,新的一天开始了。 冰冷之后温暖的身体,黑暗之后的日出,冬晨长出一口气,静静享受内心这难得的短暂的安宁。 冬晨洗完自己的衣服,回到自己房里时,大约就是别人起床的时候。他小心地不让别人知道:他会每天早上洗澡,洗衣服。 没有人会在零下三十度每天洗澡,如果不是神功盖世,这简直是会要命的毛病。 所以,不能让人知道。 冬晨觉得脏。 当他知道冷湘做了什么,当他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生的,他觉得脏,恶心,全身都是污秽。每天早上,用冰冷的水洗干净,换上新衣服,把旧衣洗净。闻到自己衣服上的清香,他才勉强觉得,我又干净了。 他小心地,不让别人知道。 他总想去洗手,总想去洗脸,最好,一天洗三次澡,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下人要是一天打三次洗澡水给他,他立刻就成冷家山上的笑话了。所以,他偷偷去外面水潭里洗。 很冷,冷到刺骨地痛,他却慢慢喜欢上这种感觉,寒冷与疼痛之后,重回到温暖中,他会有那么一会儿,感到安宁与美好。 只不过,韩青也习惯早起,晨练时看到一个淡青色的小人,从山上下来,不禁纳闷,怎么?难道冬晨跑到冷兰那儿过夜了?这可是乖乖不得了的事。他决定同冬晨谈谈,鉴于小冬晨是那样一个自尊敏感的小东西,韩青不禁发愁,怎么聊呢?从哪儿开始呢?最后他决定同小冬晨在路上偶遇。结果他第二天起的太早,遇到了正往山上走的小朋友。韩青惊异地跟在冬晨后面,然后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他呆呆看着小朋友在冰水中洗澡,呆呆看着那孩子的哀伤面孔慢慢回复平静。 韩青啥也没说,回到家,只想拿脑袋撞墙。他还以为天底下韦帅望最难缠,现在觉得小家伙真是太好太健康了。 他妈的,不告诉他,他要去给他爹报仇。告诉他,他立刻崩溃掉,变成神经病了。 韩青万分苦恼,不得不向纳兰承认:“可能你是对的,那件事,还是不应该告诉他。” 纳兰沉默良久,呵呵,小朋友觉得肮脏呢,不知道自己在小朋友眼中也成了不洁之人,只得长叹一声:“所以,有时候觉得施施的决定也没有错。”一了百了,再无烦恼。 韩青道:“让他跟韦帅望去吧,分散下注意力,也许……” 纳兰点头:“小韦对他有好影响。” 韩青道:“你对冷兰要温和点。” 纳兰气:“天地良心,我真是温和得不能再温和了。” 韩青笑:“我知道,你这是不怒自威,天生的霸气。” 纳兰想了想:“她才不怕我,她怕冬晨不高兴,以前看她对冬晨又打又骂的,真看不出……”纳兰给冷兰第一个脸色时,就觉得了,呀,这孩子慌了,她怕我?她怕什么?她大小姐的身份,应该完全不必在乎我的想法啊,不是应该在我这儿受了气,回去给小男朋友两巴掌出气吗? 没有,冷兰小心翼翼地不敢乱说乱动,不住地看冬晨的脸色,一脸惊吓:我没说错什么吧? 纳兰自己也惊呆了,看冷兰同自己父母说话的样子,纳兰一直很头疼怎么对付这种野人一样的儿媳妇,现在看来,怎么安抚这受惊的小兔子才是真的。 纳兰自问,我对这个武功盖世的小白兔做过啥吗?唔,当然。冷兰常常在对韦帅望暴发时,收到纳兰一个凛冽的眼神。后来纳兰发现自己一转身韦帅望就会挨揍,简直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了。至少那孩子不敢当着自己面暴打韦帅望,韦帅望那小子嘴太欠,挨揍也是活该。 然后纳兰发现自己儿子虽然经常被暴躁的大象给扫一巴掌,但是那多半是习武的时候,平时那只大象多数时候都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可怜巴巴地看着冬晨。小冬晨对师姐的指导,从为人处事到工作学习,虽然冷兰经常大叫“闭嘴闭嘴”,然后沮丧地跑出门,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被修理。 纳兰很欣慰,我儿子不是受气的小男人,我儿子才是两个人里说了算的那个,这才象我的儿子嘛。 纳兰叹气:“我会努力对她好。”希望不是让她更难受。 韩青道:“过去替我向师父问安,不能亲自过去……” 纳兰道:“老狐狸不会怪你的。” 韩青愕然,然后无语了:“老狐狸?!” 纳兰笑:“不敬啊不敬。” 韩青无奈:“你真是!”象以前一样淘气,强悍。 小冬晨听着都受不了的事,当年那个美丽女子微笑着平静说出来,韩青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不信,你编的。 纳兰捋起衣袖,韩青看到深黑色的牙印,红肿的关节,淤青的手印。刹那燃起怒火,韩青以为自己已经死寂,想不到,还能再次愤怒。也许是纳兰的坚强,也许是相似的虐待,让他又有一种活过来的愤怒感觉。他一定要救纳兰。把冷秋给苦恼得,神经病啊,你要救的,甚至不是一个好女人,那贱人为了报仇,不惜害你啊! 当然,比较文雅的冷秋的解释是:韩青不想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一个美丽女子死在自己面前,那会让他旧伤迸发。 所以冷秋不得救了纳兰,救了纳兰才能解脱韩青。让韩青觉得,生命不是无意义的,他不能救所有人,但是有些人因他而得救。 这个世界上好心有好报的事并不多,冷秋救了纳兰是其中少数的回报丰厚的事件之一。如果她不是韩青的女人,冷秋会觉得,这真是个适合打理我后院的人。平儿很好,能干,就是见识少点。 冷秋对纳兰从未失礼,纳兰隐隐知道这位前掌门人很纵容自己,可是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出格过,看看直流口水却不断给她找麻烦的冷思安,纳兰更加敬重这位掌门大人。 对纳兰来说,民族大义,众生大同,与我何干,我只管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家对我好,我就对人家有道义。 当下纳兰带着面如死灰,一脸上刑场的死囚表情的冷兰出发。再温柔的笑,也不能让冷兰安心,再关怀的寒暄,也不能让冷兰说出“是,不是,很好。”以外的话。这下子纳兰也要抓狂了:老子公关无数,从没遇到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 纳兰平生第一次佩服自己儿子:看来我儿子很有一手,不知他咋把这块石头搞定的。(冬晨遇到的不是石头,是只小老虎。这只小老虎上蹦下跳想找个伙伴,冬晨虽然看起来一本正经,温文尔雅,却是个倔犟的小东西,拒绝向小老虎屈服,小老虎喜欢够强悍的伙伴。) 韦帅望同冬晨的旅途顺利开始。 韩青犹豫了两次,是不是要告诉韦帅望,关注一下他身边的英俊少年是一个有着严重心理问题无法解决内心冲突的少年维特。 看着韦帅望笑眯眯的面孔,他叹气,算了,韦帅望的压力够了,冬晨不是他的责任。拍拍韦帅望:“去玩得开心点,你可以用炸药攻城,但是别屠城。” 帅望笑了,过去搂住韩青肩:“你这个,类似于比武前不告诉我我的对手没犯死罪吧?意思是,最低限度,以免我死翘翘,或者做蠢事。” 韩青道:“我们的士兵也是人,伤亡最小,是指双方的,而且以我方为重。” 帅望笑道:“是!遵命!” 韦帅望同冬晨走了两天就发现冬晨的毛病了。韦帅望笑眯眯地:“我小时,有一次白逸儿讨论孩子是哪来的,我们一致认为孩子是在妈妈肚子里出来。然后白逸儿就问‘难道我们一直呆在一堆大便里吗?’”韦帅望笑得打滚。 冬晨脸色青白。 帅望终于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呃,不好笑?” 冬晨轻声:“没什么。” 帅望瞪着他:“喂,大便是最好的肥料,咱吃的东西……” 冬晨吐了。 韦行准备去找冷秋,冷秋大人在京城与冷家山之间的恒宁小城有一处宅子,无忧居。 宅子的主人远远地看着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冷秋微笑:“韩青放你走第二天就告诉我了。” 那人沉默一会儿,终于走过去:“师父。” 冷秋道:“你也没怎么隐瞒,无忧居?吴忧。” 良久,吴忧跪下:“师父。” 冷秋淡淡地:“没关系,你害韩青,韩青不追究你,我当然没意见。” 吴忧轻声:“当年我做错了,我不会再卷入冷家的任何事。” 冷秋笑笑:“我觉得韩青需要你。” 吴忧良久:“你关心吗?” 冷秋沉默了。 吴忧轻声:“他有麻烦?” 冷秋点点头:“我觉得他在遣走冷家山上的所有人,对他重要的所有人。可能有些机密文件他没给我们看,也许他只是觉得慕容与温家的态度不对。他想减少伤亡。你说得对,我并不是特别关心他的安危,不过,如果他真的死了,对我也不是好事,对你也不算好。你不一定喜欢他,但是,你应该不喜欢没有他的世界。如果你真象你所说的那样,已经开始平和了的话。” 吴忧笑了:“你一直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无私的人,我不会为了武林的和平去送死。” 冷秋笑笑:“我猜也是。何况,对手那么强大。” 吴忧沉默了。 良久:“我去看一眼,如果有问题,我会通知你们。我不会自己出手的。” 冷秋笑了:“我喜欢你现在这样,坦诚。” 吴忧看着他:“我在你面前已经不需要那些伪装了。我不就是你眼里的伪君子吗?” 冷秋想了想:“不知道,也许你一直是个君子,只不过,在最后关头发现你还是重视自己的生命比别人的多。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其实也没什么。你却想杀掉与你一样知道这个事实的同伴。”冷秋笑了:“自私懦弱,同谋杀,有本质的区别。不过在你心里,只要不是君子,就是狗屎了。你为什么不试试,你能不能比狗屎好一点,做个普通人?” 吴忧垂下头,良久:“这地方归你了,别再教训我,你下令杀我的那天,就已经不是我师父了。” 冷秋问:“那么,放你走的,仍是你兄弟吗?” 吴忧再次长叹,这老东西为什么这么命长啊!或者,苍天可怜,让我死了也行。吴忧一肚子与冷秋的母亲、祖宗有关系的圈圈叉叉,默默地离开自己的家,往冷家山上赶路。 98 九十八,浅滩 九十八,浅滩 康慨见韦行穿戴整齐,按韦大人的个性,应该雷厉风行出门上马,这位大人,却再一次到镜前确定自己脸洗干净了,然后把桌上的纸笔拿起再放下。 康慨内心叹息,能让韦大人怕成这样的人可真不多,不过,见过你师父几面之后,我真是深刻理解你了。 康慨陪笑:“大人,要不,带着韩孝一起去?” 韦行皱皱眉:“什么馊主意!” 康慨笑道:“大人,隔辈亲,冷掌门对孙子辈的,总温和点。”虽然感情也差点。 康慨道:“冷掌门也知道韩孝身子弱,没准心痛徒孙,就准了呢。” 韦行前思后想,看看站在一边的韩孝,韩孝轻声:“我跟师父去。” 康慨笑道:“我在冷家山下听着,冷掌门挺给白老板面子的,大人您就放心吧。” 韦行“唔”一声,心里也觉得,我师父应该不敢让纳兰的儿子在外面跪着,一跪一天。韦行倒不介意跪着,只是这么大人了,倒底怪丢脸的。 康慨回身再嘱咐韩孝:“公子只管跟你师爷说,师爷要是不来,你就一直跪着。可别真死心眼在那儿跪着,要是觉得身子不好,一定赶紧跟你师父说,你要是硬挺着,出了什么事,倒陷你师父师爷于不义了。知道吗?师爷要是坚持不来,一定有他的理由,咱们尽心尽力就好,不能强人所难。” 韩孝点点头。 韦行心里说: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吓唬一下你师爷,你师爷要是不怕,你千万别真跪他一天一夜,他不怕我怕。 平儿在一边笑:“康大人想得真周到。” 康慨微微不好意思,倒不是人家夸他,而是明知道平儿是冷掌门的人,当着人家面教孩子唬弄人家家主,倒底不好。 康慨尴尬地:“要是冷掌门真不愿来,晚辈们太强求也是失礼。” 平儿微微一笑:“康大人说的是,虽然咱们是真心想要秋爷过个团圆年,可秋爷要是喜欢一个人清静,也只得心到佛知了。” 康慨汗颜,人家比我还委婉呢。看来冷家山上除了我们韦大人是傻子,个个都是人精。 韦行向平儿点个头:“我同韩孝过去了,有劳了。” 平儿一福:“不敢当。平儿份内事。” 韦行一路都沉默,内心惴惴不安。 上次不该骂老家伙忘恩负义,这老东西也学坏了,你就冷笑两声讽刺两句过去得了呗,居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害得老子不能回冷家山过年。 得跟你在京城里受罪。 韦行一直在想,有一天冷秋在他面前吃瘪,那该是多么快意多么解气的事。没想到这一天真来,居然一点也不快意,韦行觉得胃里不知什么地方,好象被猫爪给挠了一下似的,隐隐作痛。这感觉可真不舒服。 韩孝倒是对师爷感觉不错。 师爷很慈祥,送我青钢剑。冷家山上也没几个小孩儿,这么大就腰佩名剑。当然师爷原来的意思是把倚天剑给我,韩孝心里酸涩,不过我爹把剑给韦帅望了。我当然不希同他争,可是…… 我娘说,我爹不是不爱我,他是不愿意让人觉得他对养子不公正。韩孝嘴角一个冷笑,这样难道对我很公正吗? 韦帅望此时正腰带倚天剑,伸手摸摸发麻的耳朵。 无忧居里,瓜果饮食正不住地上,冷秋看看,只喝了杯茶。 下人一见这位爷这么难伺侯,互相看看,不敢出声。 冷秋看看手里的兔毫碗,微微叹口气,好瓷。白茶黑碗倒也相得。 不过秋爷不太爱用瓷杯子。 眼前的雪景也不错,不过,比起山里的雪,当然差远了。 唯一比冷家山强的地方,就是出门买东西方便,可惜秋爷买东西从来不出门,自有商贾送上门来任他挑。 冷秋微笑,安逸太久了,居然开始为这点小事沮丧。 内心一个小小的声音:不,不是小事,我被人从家里赶出来了,第二次。 不是因为茶,是因为——这儿不是我的家。 冷秋给这个声音的回答当然是:闭嘴! 冷秋看看四周,既然觉得沮丧,那就努力改善吧。过两天,把这里扩建一下,让纳兰把我喜欢的东西运过来点几件,把韦府的康慨借过来,替我训练两个会看人眼色的下人。 冷秋一边努力以积极的态度投入新生活,一边内心长叹,我居然开始在这些事上用心思了。然后那个小小的声音又说:你只剩下这些东西了,你还想干什么呢?不想怎么好好活着,难道去冷家山下找个桥墩子抱着哭死吗? 这下子冷秋连“闭嘴”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只能苦笑:嘲笑,我快从你的声音里听出快乐来了,你一点也不同情我,是吗? 噢不,只有憎恨,厌恶,鄙视,内心那个无能无助缩在一角的孩子,静静地看着他摔倒,露出笑容。冷秋只得以微笑回敬。 无忧居的总管,不怕死地过来:“秋爷,这些东西不合秋爷的意吗?爷想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吩咐。” 秋爷沉默半晌:“撤了吧,摆点水果就是了。” 那总管呆呆地:“水果?”寒冬腊月,你要吃水果? 冷秋也同样惊愕,怎么,难道没有暖窖吗?哦,没有,当然。 外面马蹄声响,冷秋终于道:“下去吧,茶就行了。” 那总管松口气:“是。” 冷秋微笑,心底那个声音也笑:拿着瓷碗装潇洒其实更象萧条。冷秋无奈地:说得好,大家鼓掌。 韦行在院门外下马,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哦,我真不该带韩孝来,那孩子看着我挨骂受辱,这有点……不好。 韦行在门口扣一下门:“请通禀一声,弟子韦行,求见师父。” 门开了,韦行一愣,哗,我师父没说进啊,你们就敢开门。 他们敢开门,韦行可不敢进。 既然这些上人不去通报,韦行就放大点声音:“弟子韦行求见。” 没有声音。 这才是冷秋的风格嘛。 韦行静立。 过了一会儿,下人出来:“尊师说,他累了,请你改天再来。” 韦行叹气,老狗啊!这才想起来韩孝:“韦行携弟子韩孝求见师父。” 那下人扬眉,你有病啊,我都给你报过了,你师父让你改天来,你又说一遍啥意思? 韦行冷冷地看着他,小子,我确定你学未受训练,否则不会是这种反应的,那么,我就给你个应急训练,小子,看着我的眼睛,看出来了吗?你要不是老实去通报,老子就给你好看。 那人顿时打了个寒颤,莫名其妙,转身就进屋去重新通报一遍。 冷秋笑笑,傻小子这回居然动脑筋了,看起来,是真觉得有点内疚了? 冷秋道:“让他们进来。” 韦行与韩孝来到屋前,门外再一次通报:“弟子韦行……” 里间一声:“请进。” 韦行呆住,什么?请进?开玩笑?你疯了? 不太大的屋里,四壁萧条,冷秋坐在椅子上喝茶。 韦行低头,走上前几步,跪下:“弟子韦行。”忽然觉得喉咙不舒服,韦行没敢再往下说,只是拜了三拜。 99 九十九,教训 九十九, 冷秋本来一肚子恶趣味,结果在自己徒弟声音里听到哽咽,他自己倒一愣,呃?这么糟吗? 这下子冷秋倒笑了:“师弟的住处入不了你的法眼?” 韦行只是低头。 冷秋道:“起来吧,坐。” 韦行再次愣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坐?我就记得韩青在时,他说过坐,他好象从来没让我在他面前坐下过。 冷秋笑道:“韩孝过来坐。” 韦行一颗心终于放肚子里,哦,对了,今儿不是我自己来的,老东西故意欺负人,可是从不当着别人面让我们难堪。 韦行出口气,嗯,康慨这主意出得好,回去得好好奖赏一下。 韩孝到冷秋面前,再一次跪下磕头:“徒孙韩孝,拜见师爷。” 冷秋伸手扶起,笑道:“身边没什么东西,大过年的,不能不给孩子个见面礼。”腰上解下春水穿鹅的玉带给韩孝,韩孝见那玉带十几块透雕的春水狩猎,块块油润白腻,刻工灵动优雅,上面隔球是一颗颗滚圆大个的东珠。话说古时候的珍珠那是肺潜人摘的,要人命的危险活,大个的完美珠子,价值连城,无瑕的羊脂玉也可遇不可求。韩孝当即站起来:“太贵重了,徒孙不敢收。” 冷秋给韩孝系上:“不过是漂亮石头,不值什么。倒是里面装的药丸,紧急时吃下去,再伤重也能坚持一阵子。喉咙肿得太厉害时,吃一粒也有用,不过这东西伤身体,慎服。” 韩孝当即感动了:“师爷!”你从哪儿弄的药?就一直带在身上吗?韩孝再拜:“长者赐不敢辞,韩孝愧受了。” 冷秋一笑,不是,这药不是给韩孝的,只是对韩孝的哮喘也有急救作用。刚才看到韩孝,他想起来了而矣。不过,这孩子倒也聪明,又知道感恩。到底是纳兰的孩子,认识好东西,不象韦帅望,每次见面就要金子。 刹那又想起没品味的韦帅望,过年一见面,不拜年,先说:“要金子不要银子!给我大袋的,不然输没了不陪你玩了。”冷秋每次都先给他两巴掌,然后一般晚辈拜年不过十两二十两银子红包,韦帅望拎着二百两黄金的红布口袋,能再赢回去三四百两金子。赢完了,小韦就专心在秋园里捏金花金人贿赂他师爷身边的美女们。 噢!冷秋微笑,慢慢咬紧牙根,噢,这可比没有水果让人伤感多了。 没有猴子的春节。 可能再也没有猴子的春节。 韦行看两眼,见人家爷俩相晤甚欢,他倒也放心,只不过,他可不明白小韩孝一脸感动是啥意思,给个腰上挂的玩物,还有啥好推让的。我师弟的孩子,真是被教得太有礼貌了,要是能把这礼貌分给韦帅望一半,这两就都是正常孩子了。 韦行要知道那块破石头值他半年费用,会当即气吐血的。 韩孝谨慎地看看韦行,看看冷秋,他对师爷的架子倒没啥意见,毕竟他师父架子也挺大的,师道尊严他是完全认同的(所以,他有多讨厌韦帅望就可以想象,有人管你最敬畏的人叫老狗啊,奇耻大辱)。 但是,师爷既然不说话,师父你好象应该说话吧,实在没话说,可以问安啊。 韦行被冷秋训惯了,师父不开口问,他绝对是一声也不会吭的。冷秋今儿心情不好,偏不想说话,原来韦行在他身后站着,没人说话,一点也不奇怪,现在韦行坐他下首,就有点怪怪的。 韩孝看了他师父几眼,见师父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小心翼翼地坐直身子,身子微微前探,做个恭谨的姿态:“前日家母来信让我代问师爷安好?” 冷秋猛地被从猴子的回忆中惊醒,听到韩孝的问话,不禁好笑,养猴子养惯了,猛地见个正常孩子还不习惯了。 冷秋微笑:“好好,难为令堂惦记,替我谢谢她。” 韩孝道:“家父有事缠身,不能来师爷膝前尽孝,请师爷恕罪。”微微红了脸,坏了,好象应该先说父亲后说母亲…… 冷秋笑道:“你父亲就把你派来了?” 韩孝见师爷这么和气地同他开玩笑,红透的脸微微清凉一点,恭谨地:“如果师爷能允韩孝替父母在您跟前略尽孝道,韩孝三生有幸,家父母也会稍稍释怀。” 冷秋笑道:“今天能看见你们,就很好了,至于过年,我宁愿安静点。”除非你吵得象猴子一样有趣,我才不要同你表演父慈子孝,看你们进进退退象跳舞似的,老子嫌烦。 韩孝看看韦行,师父,你不能再不说话了。 韦行低着头,全身不自在,良久,站起来:“师父,我们在京城,都准备好了,师父,你……”怎么这么别扭啊:“弟子来接师父,回去一起过年。” 冷秋笑笑:“心领了。你还是安排安排,带着韩孝回去吧。” 韦行咬牙,跪下:“师父,弟子跪请。” 韩孝忙跟着跪下:“师爷要是不去,徒孙就一直跪着。” 冷秋手指在茶碗边上画圈,要不要让他们回去冷家山呢?听说纳兰带着冷兰来了,让他们滚回去,冷兰恐怕也会回去。 冷思安,韩青,再加个吴忧,挡住温家小子,应该没问题了,如果慕容家也出手,咱们冷家还是留两个活人的好。尤其是,我那剑术无双,美绝天下的宝贝女儿,心眼比一辆坦克车的心眼还少,就会一举剑,嘿嘿哈咿地往上冲,上次遇到温毅,居然没死,已经幸运得不得了了。不等支援,不讲策略,不要命,有这样的女儿,当爹的会被活活吓死。唉,我不想她回去。 冷秋看看韩孝,嗯,如果真有事,我已经派人回去了,如果是温家与慕容家联手,这是韩青的安排,他是不会希望我把他儿子老婆兄弟心尖尖韦帅望又送回冷家山的。 冷秋心里纳闷,韩青到底是拿啥借口能把这些人,一个一个都给整出来的呢?韦行韩孝也罢了,纳兰冷兰怎么会跑到京城来同我过年呢?天底下没那个道理啊,徒弟不来,徒弟媳妇过来了,我这儿又没她婆婆。冷兰居然肯听韩青的话?真奇怪啊真奇怪。说的啥能让我女儿来见我呢?你爹落难了,你得去看看他,免得他想不开自杀了? 切,估计冷兰会回答:让他去死好了。 冷秋微笑,这个谜底我一定得向纳兰请教下。 还有那个小鬼韦帅望,没感觉?一点也没感觉吗? 韦帅望当然没感觉,韦帅望就觉得他师父用这么有面子的借口把他派出冷家山,而不是直接说“滚”,他已经走运得祖坟上冒烟了。而聪明的冬晨,已经被他娘整得,除了内心惨痛,别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 冷秋沉默一会儿,终于下了决心,算了,别人都没看到,外一我搞错了呢?我要是跟韦行说,韦行就得跑回去,然后一堆人也跟着跑回去,我老人家要是不到山底下转转,好象不够意思,然后什么事都没有,我出笑话不要紧,倒象我心心念念不忘冷家山似的。我不是应该把心思放到安度晚年上吗?老惦记着冷家山上的事,不为人所疑,也予人笑柄。算了,那么聪明的老婆养子都没想到,好兄弟也不替他着想,我这身份怎么好多嘴。 冷秋笑道:“你这孩子真有意思,一直跪着,你想跪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 韩孝低头,不知如何回话,可是跟着韦行,知道有问必有答,不然就是不敬,沉默一会儿,喃喃:“跪到支持不住时,如果晕倒,会陷师爷于不义。” 冷秋愕然,忍不住笑:“谁教你的?” 韩孝不知道说出来康慨好不好,忍不住看一眼韦行。韦行看冷秋一眼,你又开始逗你徒孙玩了?这个孙子同那个不一样,这个会被你吓到,韦行道:“弟子教的。” 冷秋笑道:“教孩子唬弄我?自打嘴巴。” 韩孝登时急:“师爷!”立刻就想招出康慨来,一口气喘急了,声音已经不对,尖锐的气喘声窘得他面红耳赤,他又气又急,更加说不出话来。 韦行急忙回身,一手按在韩孝背上:“别说话!别急,师爷同我开玩笑呢。”回头看冷秋一眼,师父啊~! 冷秋忍不住骇异,韩青的儿子竟这么弱吗?这孩子倒护着他师父。冷秋只得首次收回自己的处罚:“这傻孩子倒护着你。你回去没人的地方自己打吧,别吓到我们家好孩子。”笑着把韩孝从地上抱起来:“来,里屋暖和点,你去叫下人送上点热汤水来。” 韦行也不敢让下人做别的,只要了热水,把药丸化了,送进去。 只见冷秋已经把韩孝放到热炕上,围了被子,一只手还按在韩孝后心,韩孝的气喘已经平息,只是窘迫不安,低着头红着脸,轻声:“对不起,师爷,师父,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冷秋笑道:“你这点麻烦可比韦帅望的差远了。”接过药碗,喂韩孝喝药,一边问韦行:“提起韦帅望,我记得有一次你因为他给他师弟的水里掺酒暴打他,是不是?” 韦行“咳”一声:“是。” 冷秋问:“后来呢?” 韦行瞪眼,后来?打完了,他好了,他忘了,后什么来? 冷秋问:“你们没试试他的办法?” 韦行接着瞪眼,试试?你咋不试试毒药呢? 冷秋道:“那小子虽然一肚子不安份,可说到这些偏门,找遍冷家,除了冷良就是他了,你当爹的不信他?” 韦行吃瘪,靠,我信他,我不敢拿纳兰的儿子实验我的信仰。 冷秋回头向韩孝道:“韦帅望那小子挺不是东西,你下次见到他只管修理他。不过,如果他说什么对你有好处,你得相信他,听见了吗?” 韩孝迟疑地:“我不明白。” 冷秋道:“你记着就是了。” 韩孝慢慢点点头。 冷秋龙心大悦,唉,没看见就相信的人有福了。拍拍韩孝的脑袋,问:“过年了,你不想家吗?” 韩孝道:“我娘也会过来。” 冷秋笑了,这孩子好坦白:“你爹呢?” 韩孝咬一会儿牙,鼓起勇气背诵圣人训教:“孙儿当然想在父亲跟前尽孝,只是家父事务烦忙,恐怕就算到了跟前,也只是给父亲添麻烦。” 冷秋点头:“添麻烦,是啊,你这么大的孩子最麻烦。有句话,叫子欲养,而亲不在。”心里那个小人笑得打滚:你说这句话不亏心啊? 冷秋望天,完了,人落难,意志力下降,关不住那家伙了。 韩孝看着冷秋,嗯,我养我娘就行了,我爹有韦帅望呢。哼! 冷秋笑笑:“反过来也一样,孩子小时,父母也正值壮年,忙这个忙那个,等年纪大了,人闲下来了,终于有时间关心孩子了,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们小时候需要的是关心与爱护,长大了,只想要自由。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捧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不希罕,你给的,永远不是他们想要的。” 冷秋笑道:“你父亲关心你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让你讨厌了?” 韩孝低下头:“孙儿岂敢有这样不孝的念头。”也许吧,他以为他在关心。 韦行忍不住道:“冷兰很快就会赶过来。” 冷秋笑,韩孝要是不在这儿,我就给你一耳光,让你接话接得这么恰当。 韦行看到冷秋笑了,知道自己又说错话,惹到老大了,当即低头认罪。 韩孝看看冷秋,唔,冷兰。 兰姐姐为什么不喜欢这位师爷啊,师爷人很好啊。 冷秋笑问:“好些了吗?” 韩孝点点头。 冷秋道:“走吧。” 看一眼韦行:“别总霸着你师弟的儿子,人家有亲爹有孝敬。” 韦行涨红脸,忍气吞声。 冷秋再训韩孝:“别人的爹当然好,他们看在你亲爹的面子上总会比你自己的爹客气,我想,你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明白。不过韩孝,你是个脆弱的人吗?受不了同自己亲人相处吗?你需要别人一直哄着你吗?好象生活在玻璃笼子里?同自己真正的亲人相处,可能不愉快,但是,你愿意一直生活在玻璃笼子里吗?没有风,没有太阳暴晒。真实世界是丑陋的,不舒服的,你打算一辈子不出来吗?” 韩孝瞪大眼睛,我?我确实一直觉得自己住在笼子里,是我自己不要出来?我拒绝我父亲,是因为,因为他会批评我?指责我,他会……因为我父亲不会当我是那个可怜的有病的掌门大人的孩子? 冷秋道:“如果你很坚强很勇敢,去跟你娘说,你要同你父亲在一起一段时间,学习他的为人处事。你会发现,你父亲对自己的孩子特别严厉,就象你师父会暴打他自己的儿子,却不会打你。去试试真实世界真实孩子的生活,试试你受不受得了,那些挫折,失望,痛苦,伤心,当然,不好受,但是,你喜欢在笼子里生活吗?” 韩孝面红耳赤,半晌低声:“谢师爷教诲。” 冷秋刚要开口,韦行低声:“师父……” 冷秋看他一眼,笑:“准备水果与奶羹了吗?” 韦行松口气:“平儿在准备。” 冷秋点点头,护着你徒弟?也护着韦帅望?不过你护短的方式一直不对。当然,心意是好的,不过太小的孩子无法正确领受人这种心意。 100 一百,叙旧 一百,叙旧 韩青感觉身后有人,刹那汗毛倒竖,多久没这种感觉了,没听到声音却感觉有人。他猛回身,一只手已按在剑上。 却只见一个文弱书生含笑站在面前。 韩青愣住,这张面孔,这样熟悉,却又这样陌生。 那人微笑,缓缓笑问:“白首相知仍按剑?” 韩青震惊:“吴忧?吴忧!”惊喜,扑过去一把抱住:“真是你!你怎么来了!” 吴忧微笑,拍拍韩青:“你还象从前一样,一点戒备也没有吗?” 韩青松开手,看看吴忧,良久:“过去的事,已经过去。” 吴忧微笑,淡淡地:“从来没有过去。所以,我还是恨你。没有你显着,我就不算坏人。” 韩青笑了:“别介意,多数人都认为我有毛病。”沉默一会儿:“你不会希望象我这样活着。”正直不被普遍认同,正直的成本就会直线上升。韩青经常觉得累,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终于会有松开手的那一天。逆流而上多么疲惫,倾尽全力不能前进半步,却眼见同伴纷纷弃你而去。终于有一天会松手的吧? 吴忧点点头:“如果我有那么勇敢,当初你放我走,我就不应该接受。难道我不知道你放我走,会吃苦头?听说,他逼你服毒,又把你扔去喂野兽?” 韩青笑道:“有这回事,不过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冷飒,还有……”还有把师父发出的追杀令拦截下来,绝对死罪,他却依然活着。 吴忧骇笑:“还有?”师父说杀,你把毒药换成迷药。他亲兄弟给他戴绿帽子,你居然也敢放他们走?这还不够?还有? 兄弟,你这是自杀吧? 吴忧笑道:“他做什么你反对什么,他的仇人都没你破坏力大,他居然能容你?” 韩青回忆,冷秋默默无语地坐在那看着他,二刻钟都没挪开目光,也没说话,好象已经被气得完完全全失语了。然后一声不吭把毒药放他手里,去死吧,对你无话可说了。忠义双全的韩青理直气壮地一口饮下,然后向冷秋道歉,抱歉,你教我功夫,我用来坏你的事,抱歉,不忠不孝的我。 暴跳如雷的冷秋,永远没办法改变韩青的决定,韩青要杀的人,他救不下,韩青要救的人,他杀不了,除了让韩青死,好象再没别办法能让世界按自己的意志去运转。他冷冷地:“扔到山洞里,喂怪物。” 韩青微微叹口气:“也许,他本来也不想那么做,也许他很高兴有人替他做了另一种选择。”也许,他本来就不想杀你,他本来也不想杀他弟弟,他本来也不想对自己的亲族发出追杀令。他只是觉得对自己安危最好的做法是这样的,可是内心深处,他不想那些人死。 韩青看看吴忧:“如果他真的想杀你,永远来得及再下一次手,是不是?”如果他真的想杀他弟弟,他弟弟可是明目张胆,就在他的家里娶了他的老婆。 吴忧沉默一会儿,笑笑,所以,我来了,他可是明说敌人是温家慕容家,我来了,唉,我相信我这辈子永远不会再象这次这么勇敢了。 他淡淡地转个话题:“冷飒做那种事,你怎么能放他走?” 韩青一边请吴忧进屋坐,一边倒茶,道:“他们只是想离开,当时师父已经一年多没去看婉儿一眼,而且,师叔与婉儿并无私情,后来他们在一起,那是离开以后的事,他们没有做苟且之事,只是想离开。” 吴忧扬起半边眉毛,看着韩青:“唔,那对狗男女什么也没干?只是为了羞辱你师父?” 韩青苦笑:“不,他们只是觉得师父不是他们当年认识的那个人,他们不想再看见他。” 吴忧问:“你就这么回答师父的?” 韩青微微遗憾:“别的原因恐怕打动不了师父。” 吴忧点头,冷秋被打动了,估计也快被打击死了,他弟弟同他老婆走了,因为他们不认识他了。软弱点的人,这个理由已经可以去死了。亲人都觉得你虽生犹死,你何不真去死? 吴忧自问,我容得了这样的弟子手下名义掌门人吗?切,勾践容了文种了吗?老子又没宰了亲哥哥,无限内疚自虐不已,所以绝没那个胸襟让哥哥的遗臣对着我指手划脚,唾面自干。(是啊,俺又提玄武门与魏征了。) 韩青道:“再说山洞里也不是野兽,现在人已死了,可以告诉你,是四肢俱断的温毅,事前,已有人多次喂有毒的食物给他,所以,他是不会吃中了毒的人的。师父不过是吓我,当然,我当时确实被吓到了。不过我后来要把温毅放出来,把师父也吓坏了。”忍不住笑,提起当年快意恩仇,忍不住好笑。 吴忧再一次大笑:“韩青,你,你可真是……”极品啊!血洗冷家山的人,你也要放出来?估计你要是发现撒旦被囚,也会心一软,放出来。 吴忧想起来:“温家人?怎么死的?” 韩青问:“这么多年,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过来看我们?” 吴忧笑:“咱们相知多年,就不用绕圈子了,师父觉得你在冷家山上折腾得动静不对,让我上来看看。” 韩青放心:“啊!师父以为什么事?” 吴忧笑道:“比如,刚才提到温家人怎么死的,你就避而不答。” 韩青笑笑:“温毅的死,列入冷家的机密事件,本来告诉师弟你没问题,可是,我不好带头破坏保密条款。” 吴忧看了韩青半天:“你还是那么讨厌。” 韩青愕然,半晌:“你以前好象不这么说话。” 吴忧笑:“后来发现说谎挺累的。” 韩青看他一会儿:“我一直让人讨厌?” 吴忧点点头:“你一直代替正义女神在人间执法,谁受得了你。” 韩青笑了:“我的错,是我的错。看在我当年放了你的份上,容忍我继续错下去吧。” 吴忧看着他,点点头:“不过,如果这次我在山上能帮到你什么,咱们就两清了,你的公正再踏痛我的脚,我绝不原谅。” 韩青无奈地:“嗨,我们是兄弟。” 吴忧笑:“你见过包公有兄弟吗?兄弟是干嘛用的,打仗亲兄弟,你不帮兄弟,帮真理,谁要你这种兄弟。” 韩青苦笑:“我师父让你过来帮我?” 吴忧道:“你师父说,你无缘无故把山上的人都派出去,一副想找死的架式,让我过来看看。他为什么不派你师兄回来看看?是不是觉得如果真是温家人来了,还是牺牲两个不听话的弟子好?” 韩青道:“胡说!” 吴忧道:“只有韦行是他的忠狗,这咱们一早知道。” 韩青忍不住好笑,再次:“胡说!” 吴忧问:“他为什么不派韦行回来?” 韩青沉默一会儿:“原因可能很多种,温家来的人,你来,加上冷家山上这些人,应该就可以应付。如果慕容家来,应该是可以谈判的,无论谈判结果如何,不给慕容家我们准备武力对抗的印象比较好。”我想,师父可能是担心冷兰,就象我希望帅望不在山上一样。如果慕容家来了,当然是韦帅望不在山上比较好,凡事有个缓冲的余地。无论如何,慕容与温家同来,只应智取,不能强夺。 吴忧一笑:“你给他准备了很好的解释。” 韩青道:“其实这样安排在战略上是对的,慕容家的人没有出山。我们只是失去了温家的消息。那么,在京城,在冷家山,在边疆,这三个地方,我们都有足够应付温家人的人手,这样的安排最好。否则,一旦温琴不来冷家山,而是直取京城,或者,直接去找帅望,对我们来说,都是损失不起的损失。现在,冷家山的人手够,京里,韦行,师父,加上冷兰桑成,也足以应付任何意外,韦帅望加上他两个兄弟,胜算也很大,既然,我们无法确定强敌何时出现,不可能永远处于战备状态,师父又不能回冷家山,韦帅望也不能离开战场,这是损失最小,战斗力最强的组和。” 吴忧半晌点头:“老家伙想得很周到。你把冷兰给他送过去,他把我给你送过来,君义臣忠,最佳组合。” 韩青轻叹一声:“我不敢当个忠字,只是尽力而矣。”就象刚才说的,我不但坚持自己的意见,而且拒不听命,怎么好算个忠字。忠臣只可死谏,岂可抗旨不遵?师父对我的容忍,有骨肉之谊。 当然,我知道他有时候恨我,也恨得从牙根到骨头里都痒痒。 臣不能全忠,君不能全义,这么多年的信任与情谊已弥足珍贵。那些拒不接受有污点的感情的人,最后只剩下虚假与欺骗。夫差觉得伍子胥不够忠,最后得到伯嚭的出卖。伍子胥觉得夫差不够义,一剑了结了自己的生命。真实的东西,包括感情,都是有瑕疵的,只有假的,才看上去完美。玉一定有斑,只有塑料无瑕。 吴忧沉默一会儿:“那么,谁毁了你们的完美组合。” 韩青叹气:“我们没有毁掉,师父误杀了师叔,他自愿离开冷家山,但,我们依旧情同父子,他依旧关心我的安危。”放低身段,求你上山来帮我。(吼吼,我知道大家觉得冷秋依旧很霸道,不过,他确实被人家冷嘲热讽之后才得到的有限承诺。)原因是,我养了个齐天大圣,齐天大圣误会他……不是猴子的错,不是师父的错,是我的错。 吴忧终于点头:“是,不满足于他有限的关心,就连这点有限的关心也会失去。不满足于自己并不是个君子人,我就成了个可耻的人。好吧,我在山上住一段时间,到你觉得安全,到老东西离开我的家。不过,我不同你住一起,你帮我另找个住处。”我受不了看见你这么完美的人在我眼前晃,我受不了你对老东西所做一切的完美解释,让我离你远点,自由呼吸。 韩青想了想:“如果真是温家人到了,得给他点意外。”微笑:“委屈你,我这里正好有两个犯事的人,缺少个看守,我只说你是朋友荐来的,谋个小职位,冷良那儿机关丛丛,对你也安全一点。轻易不要泄露功夫,另外,别招惹冷良,轻易别进他的屋子,他不一定存心害人,一屋子暗器炸药,哪下不小心触动了,就不得了。冷良是冷家的神医,小心保护他。” 吴忧点头:“你还象以前一样,谋划周到。 101 一百一,不知感恩的小孩儿 一百一, 冷凡正在睡觉,梦见有人站在他床头,无声地看着他。 脑后一丝丝地冒凉风。 心里一阵阵发毛。 尽管内心呻吟:“老子要睡觉,老子要睡觉。”报警系统依旧呜哇鸣叫。他一下睁开眼睛,靠,噩梦!魇到了,鬼压身。 然后看到床前人影,全身一个机灵,整个人一下弹了起来。 站在他床头那个人,无比温和地请教:“大哥,你在干嘛?” 冷凡看清楚韦帅望那张欠扁的脸,勃然大怒:“x你妈,我在睡觉!” 韦帅望比他还怒呢:“x你妈!大白天你在睡觉?他妈的这个钟点你不应该在教猴崽子们习武吗?!” 奶奶的,你居然敢比我还懒! 冷凡扑过去拎起韦帅望:“你他妈的站在我床头装鬼!老子在睡觉,你想吓死老子!” 韦帅望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叹口气,算了,让他摇晃吧,反正也摇不死,我得好好练习功夫了。 一挨揍就想起来练功…… 冬晨看不过眼:“喂!别欺负人家功夫高,不敢揍你……” 冷凡被这种无厘头的逻辑给整晕了:“什么?” 冬晨想想,咳,算了,我也一样:“没什么。” 冷凡伸手捅捅韦帅望:“你功夫高,所以不敢揍我吗?真的吗?你真的不敢揍我……” 韦帅望吃瘪,你小子想得寸进尺是吧:“不是,我是觉得你摇得我好舒服,再来二下。” 冷凡“咚”地把韦帅望扔到地上:“你他妈的不是派黑狼过来教他们吗?装傻啊?” 韦帅望震惊了:“噢!那小子居然肯教他们了?” 冷凡骂骂咧咧地:“狗娘养的王八蛋。” 韦帅望气:“你没完了?不就是吵到你午睡了吗?” 冷凡怒道:“我是说黑狼!我告诉你,如果我有一只狗我都不会交给那个人训练,所以,你要是决定让他教,他来我走!” 帅望眨眼,啊哦,这算啥?领地情节? 冷凡一指:“你去看看吧,我反正不去,要不是担心那些孩子,我早走了。” 帅望扬扬眉毛,咧咧嘴,看来我老友同这家伙在教育理念上有分歧。 韦帅望与冬晨到后院小花园里。只见十岁出头的小朋友们围一个大圈,各练各的,黑狼站在中间,慢慢转着圈,不时指点。 帅望道:“咦,这不挺好嘛。”话音刚落,黑狼已经一巴掌抽到一个孩子脸上,那少年顿时满面羞怒,咬着牙,却不敢出声。黑狼也不高声,简单地:“重练!” 那孩子不出声地重练,可是其他孩子也一脸怒色。 帅望侧头,唔,有意思,是黑狼犯了众怒,还是那小子在小朋友里有点影响力? 黑狼明显也感觉出来了,缓缓道:“集体加练三遍。再有人偷懒,自由活动时间就取消。” 那孩子忽然停下来:“我自己的错,你罚我一个好了。” 黑狼道:“接着练。” 那孩子咬着牙:“我一个人加练三十遍。” 黑狼道:“集体加练三十遍,分三天练完,取消所有人的自由活动时间。” 那少年“当”地一声把剑扔在地上,怒视黑狼。 黑狼看着他,依旧没有高声:“捡起来。” 其余九个少年,也停下来,手拎着剑围过去。 帅望惊愕,哦! 这群狼崽子! 冬晨见情势危急:“黑狼!” 那少年已弯腰去捡剑,听到这一声喝,刹那剑尖上挑直取黑狼腹部,黑狼身后那九个孩子,齐喝一声“杀”,一齐出剑。 冬晨拔剑,帅望一伸手:“你得相信兄弟。” 剑光一闪,天上好象下起来了剑雨,十把剑在天上飞,再一把把落下来。 十声惨叫,十个孩子都手捂喉咙,鲜血从他们的指缝间渗出来。 冬晨惊得脸色惨白。 帅望抓着他手臂:“冷静冷静。小黑只是只狼,不是毒蛇。” 黑狼把剑扔回剑鞘,缓缓道:“只有骨气,没有本事,你们已经全死了。” 十个脸色惨白的孩子,胆小的,已经哭出来,为首的那个少年,终于缓缓放开捂着脖子的手,满手的鲜血让他惊恐得无法呼吸,他抬头看看其他同伴,除了一个晕血的,已经倒下,别的人都站着,血流下来,染红衣襟,但仅此而矣,并没有喷溅出来。那少年缓缓闭上眼睛,松口气:我差点害死所有兄弟,我差点害死所有人! 眼圈红了,他咬着牙,再睁开眼,瞪着黑狼:“我们宁可死,也不要你教!你,或者,任何墨泌出来的师兄!” 黑狼沉默一会儿,良久,点点头:“那么,我就教到这里为止了。希望你们能记住——你们是废物!你们已经死了!” 转过头,走到帅望面前:“这么快就被你师父赶出来了?” 帅望气笑了:“真他妈会损人。南边战事急,跟我走吧。” 黑狼回头看看那些孩子:“冷凡教出一群废物。”沉默一会儿:“打仗的事,需要我吗?” 帅望也看看那些孩子:“你做了什么,让他们对你下杀手。” 黑狼轻声:“打两下骂两句,冷凡这些年好象从没动过他们。” 帅望道:“你才来了十来天,这些孩子都在,也就是说,你并没打伤他们?” 黑狼沉默,我不想做我师父,我没下重手,不过,这些孩子…… 帅望冷笑:“他们要杀你,而且是预谋好的!” 黑狼微微黯然,嗯,也许他们同我一样,墨泌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帅望轻轻拔开黑狼,看着那群一身血点,眼带杀机的小孩儿,一群讨厌的小孩儿,一个黑狼已经很有破坏力,如果再出来十个黑狼…… 讨厌的小孩儿! 我当初干嘛要找这个麻烦。 韦帅望缓缓道:“你们不配学冷家剑!”转身:“走。” 冷凡正懒洋洋地走过来:“哟,干嘛去?接着教啊,别三天热乎。” 韦帅望刹那儿怒火攻心,来不及控制,已经抬手给了他一记大耳光。可怜的冷凡这下子真的体会到啥叫他功夫太高了。 眼都没来得及眨,已经被人一巴掌打得仰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金光,脑袋里小鸟欢唱,冷凡震惊:这是春天到了,还是我蒙主召唤了? 韦帅望怒吼:“滚起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这是什么狗屁功夫,这是什么狗屁人品!垃圾!废物!猪狗不如!” 冬晨忍无可忍,按住韦帅望的肩膀:“小子,你又反应过激了!” 帅望怒道:“从今天起,不许你再教他们功夫!你跟我走!从今以后,这里只提供衣食住宿,到十五岁,就让他们给我滚蛋!” 韦帅望回头,指着孩子们:“敢为害江湖,我会负责把你们抓回来宰掉!” 冷凡傻了,坐在地上:“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是好孩子!” 韦帅望怒吼:“好个屁!他们预谋要杀掉黑狼!你知道吗?你他妈成天能干点啥?老子养头猪都比你有用!” 冷凡震惊地看着韦帅望,什么?预谋?要杀黑狼?我当然知道孩子们恨他,可是杀他?!孩子们呢? 冷凡猛地跳起来:“孩子们怎么样?”没受伤吧?没被打死吧? 远远看到血,冷凡吓得脸色惨白,顾不得别人,冲过去查看小凶犯们的伤势。 吓得手直抖的冷凡,查了一个又一个,确定受伤最重的,不过是晕血后一头撞在地上脑袋撞出老大的包,其余小朋友不过是咽喉处破了一层薄皮,完美地诠释了黑狼出神入化的冠夺冷家的凌利剑法。 冷凡把这些孩子,一个一个看个遍,终于怒了:“你们打算把黑狼师父杀掉?!”伸手就打,也不管是谁的脸也不管主从,得着哪个就狠扇哪个。 那些孩子们苍白地站在那儿,也不躲,只是瞪着冷凡。 冷凡伸手把领头的那少年拎过来:“是不是你的主意?”大耳光抽过去,那孩子咬着牙看着他。 冷凡怒吼:“说!” 那孩子问:“你要走吗?” 冷凡愣一下,又一巴掌抽过去:“老子问你话呢!” 那孩子依旧没有表情地咬着牙,瞪着冷凡,缓缓开口,却是哀求:“别走。”一嘴的血,牙缝里都是红色的。 冷凡迟疑了,半晌:“我问你,为什么干这样的事?杀人?安志!这可是杀人!我教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报答我?当着我大老板的面给我表演谋杀?” 安志慢慢红了眼圈,他咬着牙,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迹。 冷凡道:“你听见了?大老板派我教你们,所以我在这儿,老板让我走,我就得走!你们以为什么?天老大你们老二?你们要什么就是什么?师父不合心,你们就动手宰了他?杀人不犯法的吗?你以为人命关天的事,老子罩得住你吗?!” 安志眼角,缓缓流下泪来:“我们,只是不想重温噩梦,我们不要回墨泌!不要你走!你不能走!” 冷凡呆了,半天:“所以,你们就想干掉黑狼?你们猪头吧?就你们这点本事……”无语了。冷凡暴怒了:“看起韦帅望说得没错,我真是不配做师父,我不但没教好你们功夫,也没教好你们做人,你们一个个蠢得象猪!我真是太失败了!你们都给我滚!” 安志惊恐地:“师父!” 冷凡怒吼:“我不是你师父!我才不会收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人做弟子!” 安志“扑嗵”一声跪下:“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其余九个孩子也一起围过来,跪下,拉衣角抱大腿握着手,场面感人泪。 韦帅望一脸吃瘪,呃,谁说人家是垃圾,只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情谊。 这帮小子是冷凡的忠狗,不是别人的。 安志悲声道:“主意是我出的,我做错我承当,可是师父你不能把我们扔下不管,大不了我死在这里,可是师父你不能把他们扔下不管!” 边上另外一个小子站起来:“不是安志的主意,是我的主意!你想走就走吧,安志,求这些人干什么,始终照顾大家的,不是我们自己吗?你求他别走,你自己倒要扔下我们吗?你没听见吗?他不过是上面派下来教我们的,今天是他,明天是别人,不过是个工作,谁把咱们当回事?对咱们最重要的人,不过是我们彼此,咱们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安志缓缓道:“尹军,跪下!冷凡师父是不一样的。” 那个顶多十岁的小男孩儿,直奔韦帅望过来,帅望眨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一幕,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小孩儿直接走到韦帅望面前,盯着韦帅望,半晌:“我记得你!”他抬起手,给韦帅望看手背上的印记,翻过韦帅望的手,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这个红印是凭证,你会来找我们,你会凭这个与我们相认!” 韦帅望结巴了:“我有派人去接你们!” 那孩子怒吼:“你说的是这个印记为凭证!别的人来把我们带,你知道我们会怎么想?” 帅望呆了半天,终于也火了:“靠,是老子救了你们,老子养了你们好几年,还给你们找师父学武!老子欠你们钱了?不用谢,别跟我说谢谢!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举手之劳!你们不用记在心上,些许小事,无足挂齿!” 尹军厉声:“我只认手上有朱砂印迹的人!可是那个,从来没有来!” 帅望终于吃瘪了:“我我我……我虽然这么说过,可是……” 黑狼道:“他接连失去几个亲人,又身受重伤,差点死掉。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世界的中心?当你们苦苦等待时,整个世界都停传了?” 尹军回过头:“你真的一点时间也没,不能过来告诉我们一声,是你,不是别的人,我们没落到另一个冷玉手里。你真的没有时间?” 韦帅望望天,想了半天,继续望天,无话可答,只得道:“找人把这小子画下,我要是想收徒弟,就把他的脸拿给我看一下,让我清醒过来。” 那个小小的孩子,忽然间红了眼睛嘴巴耳朵,指着韦帅望:“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才不再做噩梦!用一年的时间,才相信这个人,不是来害我们的。然后,你跑来说一声换人!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就是看不见的掌握我们命运却并不关心我们生死的冷漠的神。我憎恨你!”泪流满面。 帅望看着小朋友那大量的眼泪,终于困惑了,我靠,咋回事啊,人家救人得到的都是感激,我得到的咋是憎恨呢? 另一个小朋友过来,把叫尹军的小孩子搂住,半晌:“他的意思是说,那时候,他很感激你,也很崇拜你,愿意做你的弟子也好,手下也好,愿意向你效忠,但是,你好象把我们当作不存在一样。” 韦帅望呆呆地,半晌:“喂,你们就是一群我不认识的小孩儿啊!你们想怎么样?” 那个会说话的小孩子凝注韦帅望半晌:“你救了我们的命,给了我们新生,你觉得呢?再生父母?只不过,我们再一次被抛弃。”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忽然间嚎叫一声“啊!”告诉黑狼:“我下次再多管闲事乱救人,你就直接给我两记大耳光抽醒我!”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102 一百二,各自立场 一百二,各自立场 韦帅望很沮丧:“妈的,还有谁象我一样倒霉,救了一堆人,结果不但得养着他们考虑他们的前程,还得照管他们脆弱的灵魂。” 冬晨笑笑:“也许,你师父吧?” 韦帅望望天:“喂,我没这么糟糕!” 冬晨点点头:“嗯,对,你师父当年让你滚时你可没顶嘴,是吧?你只是……” 韦帅望怒道:“闭嘴!” 冬晨点点头:“唔,闭嘴。” 帅望气笑:“嗯,好吧,就算我比他们糟倍,他们可是十个,我受不了了,我不管他们了,让他们滚,少烦我。” 安志四顾,后院里再一次只剩下他的兄弟与冷凡。冷凡沮丧地支着头坐在边上的石凳上。 欧阳喜慢慢走回来:“安志,我再说一次,我反对这样做。” 安志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尹军轻声:“我们逃吧。” 姚一鸣道:“你们刚听到了,他说不再教我们,但是供吃供住,这同我们逃走有什么区别?” 尹军道:“区别是我们有尊严。” 姚一鸣道:“对,区别还在在于,我们没吃没喝没住处,以我们的年纪只能找到学徒工,或者,去抢去偷。” 尹军道:“我宁可去抢去偷,我们现在在这儿象什么?” 欧阳喜道:“象孤儿,我们就是孤儿!他阻止我们被杀,他安置我们,我们是他救的孤儿,如此而矣。明白吗?咱们不想回墨泌,咱们也不想做杀手,不是吗?” 尹军瞪他一会儿:“不是,我就想做杀手,除了做杀手,我们还会做什么?不开玩笑,我们能做什么?种地?经商?中秀才?哦,做猎人倒不错,我们学的是什么?”尹军举起手中剑:“这是什么?剑客!难道是做大侠吗?大侠都是业余的,有专业做大侠的吗?如果他不用我们,当初不如把我们留在墨泌,你们受不了,我能。我会成为一个白剑,而不是一个九流杀手,你的冷凡师父,根本没好好教!” 姚一鸣瞪他一会儿:“你可以跟着那个黑师父,他好好教了,你不是受不了!” 尹军愣了一会儿:“他,他……”他打我! 姚一鸣道:“小屁孩儿,完全忘了在墨泌时,师父是怎么教功夫的,打你耳光?你这样的都轮不到师父打那些师兄就把你打死了。还轮到你说话。” 尹军怒吼:“你的意思是他打得好打得应该吗?” 姚一鸣道:“我的意思是,冷凡师父已经很不错了!他有教,是你不听!还有你,你,你,你,咱们逃过多少课?如果你们真的需要人揍你们一顿才能学功夫,现在会揍人的师父来了!” 安志愣了一会儿:“等下,你们没觉得……” 欧阳喜点点头:“你们没觉得咱们错了吗?” 几个小朋友瞪着欧阳喜,没人出声。 欧阳喜道:“事实不该闹到这样!我们一开始不该对黑狼师兄那个态度。” 尹军暴怒:“你是说,他打我们,关我们禁闭,不给我们饭吃,都是对的?” 欧阳喜道:“咱们集体逃课是对的吗?他来教我们功夫,我们让他一个人站在后院等?” 安志道:“我们要冷凡师父,我们总得做点什么!” 欧阳喜叹气:“安志,你到现在还觉得咱们有权选择师父吗?” 安志道:“没权,但是,冷凡师父不一样,他是唯一关心我们的人,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让他被挤走。” 冷凡终于呻吟一声:“兔崽子们以为哄孩子是美差?”气笑了,看吧,他太和气,一点尊严没有,小朋友们就当着他的面讨论所有事,好象他不存在一样。 当然,他们没当着他的面讨论杀黑狼的事。 安志愣了愣,啊,冷凡很和气,对他们也很好,也真的关心他们,但是……他并不想一直干这个? 尹军道:“看,我说的没错吧?从他来的第一天,我就觉得出来了,他根本不想在这儿,他不过当这里个临时安身的地方,随时想走,我们想学,他就教两下,不想学,他乐得轻松。” 冷凡怒吼:“没错!一点没错!怎么样?” 尹军道:“没人真的关心我们,你们觉得是救星的那个人,不过,随手做件好事,冷凡不过是被他派来临时看管一下我们的,黑狼是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桑成是代课老师,没人关心我们,我们只是他们的一件善事,他们做过了,就算了,他们不关心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未来,我们,只有彼此。我们不应该留在这里等待施舍。” 冷凡站起来:“谢谢,你对我这二年来,所做的一切的评价。你说得对,我只是在浪费时间。” 安志过去拦住他:“师父!” 冷凡推开他。 安志再次拦住他:“师父,你真的关心我们,我知道。尹军还小,他不记得我们当初如果不肯习武了。不是你不好好教,是我们害怕,我们不肯一早起来,我们害怕遇到以前那样的生活,我记得,你用了很多办法哄我们开始学剑,我知道你不是想教,你怕伤到我们……”除了尹军,他小,他不太知道在墨泌学武会遇到什么,他更喜欢强大的感觉。 冷凡点点头:“是,安志,我并不喜欢做这个,知道吗?我是—”他举起红剑:“我是红剑,我不是保姆,我有我想做的事,不管是什么,都不是哄孩子。不过,我尽力了,你们不满意,好,怎么办?告诉我怎么办?你们想让我怎么样?我现在有个机会,做我喜欢做的事,但是……”冷凡沉默一会儿:“我可以为你们留下。但是,我做不了更好。我想,我留不留下,也没什么用了。改变不了你们孤儿的感觉,也不可能把你们教成正常的孩子。也许,韦帅望说的对,他当初不该救你们的,你们进了墨泌,就是墨泌的人。你们活的痛苦,也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痛苦。” 安志呆住。 冷凡指着自己的脸:“看见了吗?一百次我压下想给你们一顿大耳光的的渴望,我当然不能说我教你们教得很累,但是,我确实很辛苦,知道吗?我忍得很辛苦!看我换来了什么?一记大耳光!当众打在我脸上的一记大耳光,不是韦帅望,是你们打的!”冷凡指指自己的脸,推开安志。 回头,指着安志:“你们需要的,就是黑狼的痛打。” 安志呆住。 这么久以来,冷凡从没发过火,说什么他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以为他真的不介意,他们从没想过他是有感觉的,他们没想到他会受伤,他们以为大人就是这样的,无所谓,宽容,有无限承受力。 原来你会痛啊?你痛你咋不说?你冲我们笑做啥?噢,有时候你也不笑,而是怒吼和暴打我们?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自己很受伤? 噢,我们都不会说我们痛了,就好象勇士不说我被你刺中,我好痛。我们都说,不,不痛,或者,只有我笑的时候。偶尔我们忍不住痛了,就大叫一声,发动攻击。 好象我们不是在沟通,而是在彼此射箭,你一箭我一箭,直到有人崩溃倒下。 天知道,我们并不是仇敌。 冷凡走进屋里,安志再叫一声:“师父!” 冷凡微微迟疑。 安志痛叫:“师父!” 冷凡回头,安志跪下,泪水从那孩子眼里流下来。冷凡呆住。 这些习惯沉默与一脸防备的孩子们,是从来不哭的。今天,这孩子哭了又哭,他在这儿的辛苦,并不是什么也没得到。 院子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跪下,只有小尹军倔犟地在那儿站着。 冷凡忍不住微笑,小强,这孩子是小强。或者,更象臭虫。 冷凡叹口气,好吧,我去跟韦帅望求情。 冷凡消失在房间里,那些孩子并没看到他的微笑,只看到他静静转身。最小的如玉“哇”地哭了。然后其他孩子也开始落泪。 老好的,酸溜溜的,又脏又懒的,泥巴一样的冷凡,他们会因为他臭,把他踢到水沟里去洗澡,也曾为了捉弄他,把一桶水放到房檐下,也曾把冷凡的臭袜子放到他枕头上,让他快点醒。 对,他们就没有过正常的师父,不是魔鬼,就是软泥,他们觉得,不是被捏,不是捏人。 现在,他们觉得,原来这个泥人好珍贵。 冷凡走过时,韦帅望正在闹情绪。 冷凡抓着自己头发,现在他一见到二十岁以下六岁以上的少年就头大,他们的思路特别开阔,反应特别快,感情特别丰富,情绪极端不稳定,解决问题的方式特别有创造力——你想不到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有时候,你真的不想知道。 冷凡长叹一声,上帝啊,我流年不对,注定要同这些个异星生物打交道了吗?我原来还以为在冷家被排挤是最惨的事呢,看起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容易的工作。 冷凡过去,叹气:“老大,你没觉得我现在脾气比你初见我时好多了?” 帅望在余怒中抬起头:“什么?” 冷凡叹口气:“你让我明白,你不可能是天底下最讨厌的小孩儿。这里有一堆比你更讨厌的。所以……” 韦帅望终于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然后:“对不起。” 冷凡长叹一声:“看,我到这儿之后,就再没听过这个词。好吧,这记耳光就算了。你想听听经过吗?” 帅望点点头:“请坐,另外——”帅望想了想:“你做得很好,他们需要关心,你很关心他们。” 冷凡耸耸眉毛:“你看出来了?”他们却没有,也许,他们需要大量大量的爱,每个人都要十人份的,而且,他们有十个,冷凡可没有百倍的爱需要往陌生的孩子头上倾倒。 帅望道:“其实黑狼也关心他们,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 冷凡看黑狼一眼,轻声:“你说关心时,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帅望笑:“所以他才不让你看出来。”韦帅望说完这句话,就已经镶到对面的墙上了。 冷凡哈哈大笑:“我猜他也很关心你。” 黑狼转过头来看他,冷凡立刻严肃地说:“踢得好。” 帅望从容地伸手抹平墙上的鼻子印:“那当然了,难道他不关心我吗?” 冷凡看看黑狼,没敢回答,肚子时大辩论,也许……如果他这么表达对你的关心的话,我就能理解他在这儿干的事了。 冷凡道:“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那些孩子就吓坏了,安志认识黑狼,然后,黑狼第一天就给了他们不可能完成的训练强度。” 黑狼轻声:“不到我这个年纪时训练强度的一半。” 冷凡点头:“是,你二十四小时,所以,他们十二小时。你居然还活着,真是奇迹。” 黑狼淡淡地:“十小时。” 冷凡道:“他们十小时,你也要二十小时,你不睡觉的?” 黑狼道:“我十小时就完成了!你训练出来的,是一群猪,家猪!野猪比他们强多了。” 冷凡吃瘪地呆了一会儿,啊,是吗,奶奶的,那你比我也强很多啊。 帅望搔搔头,啊,呃。黑狼跟我爹很有一拼。 冷凡继续:“这些孩子仇视他,是因为他连着好几天用藤条抽一个小女孩儿。” 黑狼无奈:“她穿男装。我让他继续,他哭。”没有人告诉我,那是个女孩子! 冷凡道:“他们认为你应该能看出来。” 黑狼沉默,不,我没看,他的表现,太象一个人了……我没法看他,不,她。 冷凡道:“他们集体罢课,黑狼把他们打得很重。他要打如玉时,他们不得不道歉。” 103 一百三,道歉 一百三,道歉 冷凡道:“这群小孩儿……”沉默一会儿:“自尊心特别强,也许,他们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也许……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因为,据我看,虽然黑狼有点过份,可也没过份到……” 沉默一会儿:“也许是我教的不对,也许,是在墨泌的经历给他们留下创伤,但是,他们是好孩子,不是你想象中的凶顽暴徒。韦帅望,你现在可是大人物了,一个决定改变他人命运。如果你真就凭看一眼,一个印象做出决定……”冷凡苦笑:“你是神吗?你做错了你负责任吗?” 帅望沉默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当初他们无辜,我救了他们,后来他们做的错事,都该我负责任吗?” 冷凡道:“不,不是,我是说,你别错怪他们。” 帅望瞠目:“你自己刚说的黑狼所做,没有过份到该死的地步。所以,谋杀未遂,我判断错了吗?” 冷凡沮丧:“那么,我只能求你高抬贵手了?他们未成年,你想怎么处置。” 韦帅望看着他:“二个选择,让黑狼教他们一年,或者禁止他们再习武。你觉得哪个好?” 冷凡苦笑,那就是让我走了,这两个选择都不用我在这儿,不管别人怎么觉得,我对这些孩子很尽心尽力,只落得一记耳光被赶走。也许这就不是别人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不管我心里是不是真的在意,别人总觉得我不用心,大老板觉得你态度有问题,除非你白剑,有背景,i不可替代,否则,当然只得走人。 这群混蛋孩子! 可是,他不能不为孩子们做出选择,如果他必须选,他应该选哪个?良久:“如果黑狼执教过程中,象墨沁一样,有人在训练中死亡……” 帅望道:“黑狼不会那样做。” 冷凡道:“如果有……” 黑狼淡淡地:“我偿命。” 冷凡微微一震,看他一会儿,看看帅望:“是吗?” 帅望道:“我会视具体情况做出判断。” 冷凡看着黑狼,良久,终于长叹一声:“让黑狼教吧。” 帅望笑:“你要求教他们功夫,如果将来他们用这功夫害人,你负责任吗?” 冷凡叹气:“我用人头担保他们的人品好了。” 帅望愣了愣:“什么?”不是真的吧? 冷凡道:“也许他们会做错事,但是,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担保,他们是好孩子。” 帅望抬头看冷凡身后:“你有事吗?” 欧阳喜站在门外。 欧阳喜慢慢走进来,站在韦帅望面前,目光凝注,似乎有话要说,张开嘴,犹豫一下,却终于低下头,跪下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韦帅望窘得立刻跳起来闪开:“干嘛?你要干嘛?” 欧阳喜道:“感谢救命之恩,教养之恩。” 帅望歪起半边嘴,再一次讽刺地重复:“不用谢,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举手之劳!些许小事,无足挂齿!” 欧阳喜沉默一会儿:“刺杀黑狼师兄,是我同安志定的,是打是杀,欧阳心悦诚服。请韦公子念在别的师弟,年幼无知,尚有教引余地的份上,饶了他们。” 帅望沉默一会儿:“唔,起来吧,我不习惯有人同我跪着说话。” 欧阳想了想,慢慢站起来:“其实,你救我们的那天,我就想问,可不可以管你叫大哥。” 帅望望天:“不可以!我弟弟已经够了,我再也受不了更多了,少同我套近乎,要不我管你叫大哥?” 欧阳忽然笑了:“行啊。” 韦帅望低头来看这个小孩儿,嗯,也不比他小多少,他有十一二岁?韦帅望不过大他四五岁。不过韦帅望已经开始长个,他还没有,他看上去有一米三一米四?足比韦帅望矮二个头,帅望伸手把他拎起来看看,欧阳喜微笑,微笑里还是能看到一丝胆颤心惊。帅望笑:“你脸皮挺厚啊?”把欧阳喜扔到炕上:“坐。”自己在炕桌这边坐下,伸手从怀里掏出糖果来:“给。” 欧阳看了一会儿桌上的糖,慢慢伸手拿了一颗,微笑,那个口形,好象想说谢,却又放弃了,帅望拿一块扔嘴里,问:“你看起来不象白痴啊!” 欧阳喜把糖放嘴里,半晌微笑:“你对大哥就这么说话?” 帅望乐了:“对啊!” 欧阳喜笑:“那你对弟弟怎么说话啊。” 韦帅望张望:“哪位弟弟祖宗过来给这位小大哥表演一下?”飞过来一只茶杯与一声“滚!” 帅望笑:“你看到了吧?所以,你不能再做我弟了,我要是有十个弟,会立刻疯掉的。” 欧阳喜忍不住微笑,无限向往地看看白衣英俊的冬晨与黑衣肃穆的黑狼,轻声叹气:“我们的本事不够做你兄弟徒弟或者……是不是?” 帅望道:“如果你们长大了,愿意的话,帮我做事也好,脾气相投做朋友也好,你们可以选择。区别就是,如果我兄弟遇难,我会拼命去救,你们也得为我拼命,如果下属遇到危险,我只会派人去增援,你们拿人钱财,忠人之事,但是用不着卖命。当然,我希望真有一天面临选择时,我不会抛弃任何人。” 欧阳喜半晌,轻声问:“你是觉得,如果认了我们做兄弟,只会给你带来一堆麻烦?” 帅望问:“你觉得大哥的意思是什么?是不是象桃园结义?老三出钱老二出力,老大啥也不出还有人效忠?打下江山,赏两个弟弟个王位,江山传给儿子那种?” 欧阳喜愣了愣,咦,你对刘备有意见啊?这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他点点头:“差不多吧。我知道你觉得尹军忘恩负义,其实他说过,他对你的恩义,愿意以死相报。”笑笑:“所以,你看见他,一脸‘你谁啊?我不认识你’的表情,实在激怒了他。” 帅望看着他,笑了:“我应该亲自教你们功夫,悉心培养,关怀爱护,然后你们会对我效忠,成为心腹与死士?刀山火海,赴汤蹈火?这是你们想要的关系,是吗?” 欧阳喜忽然沉默了,啊,是,这是尹军想要的,也许,还有别的人,安志,或者,其它人也想要这个,但是,欧阳喜想要的,却不是这个,他看着韦帅望,如果他想要别的,是否过份?他们这些被人救了被人养着的人,有权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帅望拍拍欧阳喜:“大哥,那样对你们不公平。等你们长大了,懂得选择了,再决定自己要走的路吧。想效忠的,我依然在,不过,希望是为了以后的情谊,而不是当初我救过你们;想离开的,广阔天地,大好河山,不用客气,一声再见,后会有期。我救人真的不过是举手之劳,顶多被家人揍一顿,冒这点风险,就换你们终身效忠,我觉得不厚道。所以,我不打算同你们有什么接触。” 欧阳喜看着韦帅望,许久:“你把我们养到十五岁,然后,并没有任何要求,我们可以自己选择去哪里?做什么?” 帅望点点头。 良久:“那么,你何必给我们找这么好的师父?” 帅望道:“实际上,这些人都是自愿来教你们的,我又不用付他们工钱,不用白不用。啊,我付了冷凡一点工钱,因为他总得吃饭啊。他们自愿教你们,你们爱学不学的,不过,你们师兄可能比别人更关心你们一点。要求就稍多一点。我请教下,他打伤你了吗?你们就恨他成这样?” 欧阳喜完全惊呆了,半晌:“你——做了这么多,不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 帅望笑:“我可以要求你过得快乐点吗?还有,为人正直善良点?” 欧阳喜的目光依旧在韦帅望脸上搜索,似乎想找到一点点言不由衷的蛛丝马迹,良久:“真的?” 帅望笑了:“太善良了是吧?哦,还有个原因,你们曾经是冷玉的弟子,我想在冷家混的话,最好不要同你们搞成亲兄弟一样,虽然掌门人是我师父,他不疑我,还有别人呢。少惹口舌的好。这理由够可信吗?” 欧阳沉默良久:“如果你说的全是真的……”看着韦帅望,几次喃喃,终于问:“那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好人这回事?” 帅望长叹一声:“肯定有,而且,我并不是好人的代表,有很多人比我更好,我见过,真的。” 欧阳微微动容,良久:“我答应你,象你一样,做个正直善良的人。” 冬晨微微张开嘴,又闭上,他本来想说:你可千万别象他,这世界上一个齐天大圣就够了,后来一想,算了,别让小朋友理想幻灭了。 韦帅望那嘴咧得,象咬了个生苹果似的:“别,你努力做个比我好的人吧。要不,你可以只学我光明的一面。象暴脾气,小心眼,嘴巴刻薄,唯恐天下不乱,以整人为乐之类的,你就不用学了。” 欧阳扬起眉毛,啊,你是个那么精彩的人吗?可惜咱们不配同你结交啊。 韦帅望有点发愁了,坏了,本来想好要修理一下他们乱杀人的,咋聊着聊着就聊歪了呢?我咋同一小孩儿聊得真跟哥俩似的,这样子好象就不好再说惩罚的事了。可是,这个,不处理是不对的吧?我群狗屎说我对这帮小孩儿有责任,我总不能说:你们挺好玩儿啊,跟我小时候一样……不对,这样子肯定不对。象我师父那样,说我不要你了,你滚。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让黑狼教他们一年做惩罚,还是跟我师父一样啊,苍天啊大地啊,给我十个冷玉吧,我不要十个孩子……不带这么整人的。 韦帅望气恼万分,一拍桌子:“好了,现在给我说,你的猪脑袋是怎么想的,要去宰了教你们的师父!” 欧阳伸手扯开衣裳,露出肩头伤痕,肿痕已消,青淤与黄褐色一条条斑驳着。欧阳道:“我还受得住,我们大一点的都还成,但是,对尹军与如玉来说,就有点太重了。而且他连着三天打了如玉,如玉身上见了血,所以,我故意落在后面,替如玉捱了一顿打。可是,那丫头永远都不可以跟得上这么大强度的训练,我同安志轮流替她,黑狼师兄也不会对她满意。她还会挨打,身上带了伤,更支持不住。在墨沁,好多孩子就是这么被淘汰掉的,活活打死,或者累死了。”欧阳喜看了黑狼一眼,那个黑衣人目光中忽然露出一丝惨痛。欧阳喜垂下眼睛:“现在看来,也许,是我们误会了,但是……当时我们都觉得,他会象我们以前那个师父一样,淘汰掉弱一点的,不值得教的。我们,是一起逃出来的,我们决定生死与共,一起活,或者一起死。我们不会再让弱一点的同伴,死在我们面前。” 韦帅望暴了:“黑狼!你拿藤条没完没了抽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黑狼慢慢回过头,黑眼睛里的愤怒好象比韦帅望多:“因为她一直哭,我讨厌眼泪。不是因为她体力不行,是因为她一直哭她根本没尽力!孬种!当然我不知道是个女的,我要是知道,我才不会管她!”黑狼恼羞成怒,甩手而去! 韦帅望恶狠狠地回过头:“为什么没有人说过那是个小丫头?” 欧阳喜道:“因为她是被人当男孩子卖到墨沁,墨沁不要女孩子,如果师父知道她是个女孩儿,她立刻就死了!” 韦帅望愤怒:“冷凡!” 冷凡望天:“我想说来着,他不听,再说,我们已经动过手了,好几天没说话了!” 韦帅望气得:“冷凡大叔,你好成熟啊!” 冷凡气道:“我要是够成熟,还能混到跟一群小孩儿为伍?” 韦帅望怒吼:“快给我块豆腐,让我撞死吧!” 冬晨笑道:“算了,韦帅望,我们本来也是来找黑狼,既然冷凡同孩子们情同骨肉,小孩子们只是因为害怕和误会才用极端方式反抗,黑狼也没受什么伤,不如我们照原计划进行,让冷凡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闹事的小子就算了。” 韦帅望瘪瘪地:“准卿所奏。” 冬晨道:“冷凡是真关心这些孩子们,他替你尽责,你应该表示感谢吧?” 韦帅望摸摸鼻子,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嘻嘻,那个,这个,喂,冷凡,你以后管严点。我走了。”转身要逃。 欧阳喜道:“韦,韦兄弟,替我向黑狼师兄道歉,是我们错了。” 帅望想了想,回过身,搂着欧阳喜:“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欧阳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在飞,直飞到二楼,黑狼已经收拾好行李,背在肩上。帅望放下欧阳喜:“去吧。” 欧阳喜站在门口,多少还有点畏惧,半晌:“对不起,我们误会你的好意。” 黑狼呆了一会儿,看看欧阳,终于道:“想好好活着,只能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别人的施舍,或者保护。你们想想明白。” 欧阳喜内心震荡,啊,是。 黑狼绕过他,向帅望道:“走吧。” 欧阳喜转过身:“师兄!你还来教我们吗?” 黑狼站住,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愿意学,我就教,不愿意学,就算了。” 欧阳喜再一次:“师兄,对不起!” 黑狼没再回答。 104 一百四,挫败 一百四,挫败 欧阳喜飞跑到后院,大笑:“老子赢了,今年换我做大哥!” 安志拉住他:“怎么样?冷凡师父呢?他们难为你了吗?” 欧阳喜笑道:“冷凡师父留下了,我一点事没有,还有糖吃,对了……”欧阳喜转向后门大叫:“出来吧,我给你们带糖来了。” 一群小孩儿“哗”地一声围过来,又叫又跳地从欧阳喜手里抢糖吃。 冷凡黑着脸,臭小子们,你们好得可真快啊!以为没事了?拿剑砍师父,说句对不起就没事了? 安志一转头看到冷凡,也不管冷凡是黑着脸白着脸,欢呼一声扑过去:“师父,师父!”身后一群麻雀齐声欢呼“师父师父!”裹粽子一样把冷凡包在当中。然后有哽咽声,然后一片哭声。 冷凡怒吼:“你们还有脸哭!你们!”伸手拎住安志与欧阳喜的耳朵,使劲扭啊扭,扭得两人哇哇大叫,然后暴起一个尖锐的哭声:“师父别打他们,都是我不好!” 小小的颜如玉扑在冷凡身上,哭得那个伤心啊。冷凡无语了,女的女的,唉,臭小子们已经够难缠了,这儿还有个女孩儿呢。只得松手,抱起颜如玉,给她擦擦眼泪:“不许哭了,一会儿师父给你买漂亮衣服去,你不用再装成男孩子了。” 颜如玉破啼为笑:“花衣服?还有头花步摇耳环?” 冷凡内心喃喃“这玩意可比男孩子费多了。”嘴道:“有有有,一起买。” 颜如玉扑过去抱住冷凡脖子:“师父真好。” 安志欧阳喜在一边揉着耳朵笑,呀,可以看漂亮的如玉穿花衣服的样子了。 冷凡再一次怒了:“你们两个,脱了衣服跪到冰块上,两手举着藤条,等老子揍死你们!” 欧阳喜当即惨叫:“会冻死的,师父不能比黑狼还狠啊!” 冷凡怒吼:“你看我能不能!” 颜如玉再一次吓哭,别的孩子一起跪下求情:“师父!” 冷凡抱着颜如玉,送进屋里,转身出来。 安志已经跪在地上,老老实实跪在有冰的地方,光着后背,双手举着藤,欧阳喜抱着藤条,明显不舍得脱衣服,正在那儿找块平整地方呢。 冷凡气得,过去一脚把欧阳喜踹倒:“要不要老子给你拿个垫子来?” 欧阳喜惨叫:“啊,我的腿!” 冷凡抽出藤条先给他两下:“脱衣服,你磨蹭什么?你以为你能逃过这顿打?我问你,这些孩子里谁最大?你就出这种主意?” 欧阳喜刚脱了衣服,就又挨了两下,痛得“哇哇”叫出声,一只手挡在后面:“师父师父,这主意不是我出的,是安志出的。我拦着来着,真的,真的,我说不行,他们非要干。”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把冷凡气得:“你当我同你玩呢?打得不痛是不是?” 一只手拎过欧阳喜的手臂,挥着藤条一顿暴打,欧阳喜左闪右躲,不住痛叫,叫得安志忍不住:“师父,真是我的主意,也是我定的,欧阳喜真的不同意,他不过是不能眼着我们动手,这事是我的错,你别打他了。” 欧阳喜道:“对啊对啊,师父你先打他,等没劲了再打我!” 活生生把冷凡给气笑了:“兔崽子,你把师父不当回事是不是?我不把你打服了……” 欧阳喜道:“我服了我服了,我真的服了。” 冷凡哭笑不得,每次都被欧阳喜整笑,有什么错都唬弄过去了。冷凡咬着牙:“你别以为还象平时呢,这次你们闯的祸大了,非挨打不可。” 欧阳喜连声道:“是是是,师父,我知道错了,我认打认罚。真的,真的。” 安志再一次忍不住:“欧阳!”不就是挨几下打吧?不用这么服软吧? 欧阳喜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错怪黑狼……”欧阳停了一会儿:“黑狼师父。他确实是好意。” 安志慢慢回过头,看着欧阳喜,怒目,你说什么?! 欧阳喜道:“他只是希望我们有本事保护自己。他念在同门之谊,依旧关心我们。” 安志咬着牙:“同门之谊?!”你只是劝说冷凡师父留下,这么会儿功夫,你被洗脑了?! 欧阳喜急道:“他同我们原来的师父不一样,那个师父是要我们为他卖命的,黑狼只是教给我们保护自己的本事,这不一样” 安志依旧怒目,可是目光里多少有一点犹疑,是吗?区别就是这么一点吗?可是……如玉那惊恐的目光,只是活该吗?没有好处就可以这样对待我们吗?那么,当初墨沁的经历又是为什么?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也可以说是为了让我们出人头地,那些死了的兄弟们呢?为了美好未来的必要牺牲吗?还是不够强大的人不配活着? 冷凡微微脸红,唉,岂止小朋友们误会,连他也看不惯黑狼,觉得那小子…… 这帮孩子的造反,同他的态度有很大关系。 冷凡不安,其实我不应该觉得他有恶意啊!我反感他,只是因为他否定我的教学方法,说我教出一群废物,其实我应该知道他没恶意,可是我不但没劝说这些孩子们,还当着孩子们的面同他打起来! 欧阳喜一边哆嗦一边说:“师父你要打快打吧,我都要冻死了。” 冷凡再给他一藤条,怒:“你小子这回倒明白了!滚!”这臭小子又逃过去了! 欧阳喜跳起来穿衣服,哆哆嗦嗦地:“冻死了,痛死了,师父你还生气不?要是打累了,我替你打安志吧。” 冷凡忍也不忍地笑出来,然后满院子追打欧阳喜:“小子,你还有劲替我打人,打得轻是不是?打得轻你不偷着乐,还敢四处张扬,我今天不打哭你,以后都不用做你师父了。” 欧阳喜哈哈大笑:“喂喂,你不能食言,你让我滚了。我哭了我哭了,我眼泪哗哗的。” 一群小孩儿正在院门外探头探脑,担心他们的大哥们,到此时此刻,终于轻松地哄笑起来。欧阳喜就是这样子失去领头大哥地位的,当然了,即使他一本正经不插科打诨,可能依旧保不住大哥的地位,小孩子们天生喜欢“他揍你你就打他”这种主意,而不是“他揍你,让我们坐下好好想一想深层次的原因”。不过,孩子们依旧很喜欢这个笑嘻嘻在他们闯祸会替他们擦屁屁的好大哥,看见他胜利大逃亡,大家都很开心。 冷凡很无奈地发现欧阳喜再一次毁了他的训诫企图,只得狂怒着向小朋友们大叫一声:“滚!我再看到门外有任何一个人在偷听,立刻抓进来痛打。” 所有小鬼都逃了,除了尹军。 冷凡回去对付安志,安志依旧老老实实跪着,欧阳喜满院子逃跑的工夫,安志已经冻得嘴唇发白了。依旧一脸倔犟,死不低头。 没人疼的孩子都倔犟,没有父母对他们心软,他们也不会对自己心软,当然更不会对别人心软。所以,一意孤行坚持到底的意志特别坚决。 冷凡还是心软了,过去问:“你知道错了吗?” 安志咬着牙,不吭声。不!如果他再动我兄弟,我还是会想宰了他,即使我不能真的宰了,我心里还是想宰了他!他同冷凡师父不一样。 冷凡吃瘪,你,真不给我台阶下啊! 举起藤条抽下去,安志微微一抖,然后后背上一道白痕越来越红,直到渗出血来,欧阳喜上前一步。 寒冷空气下,后挨打的人会比较痛。 安志不会道歉,如果后面还排着一个,他挨的打会有个限度。 可惜冷凡总分得清谁是主谋。 因为欧阳喜从没给他招惹过任何麻烦。 不到十下,安志就扑倒在地,当然,他又爬起来了。 冷凡还要打时,欧阳喜抓住他的手:“他流血了。” 冷凡甩开他:“如果他的蠢主意成功了,不只他一个人会流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能不能保住脑袋都不好说。” 欧阳喜道:“要不,打我吧,你打我,他才会认错。”安志回身:“欧阳!”痛得嘴唇都咬出血。 冷凡道:“你觉得应该就这么算了?下次他还出这种主意,你永远有能力给他善后?” 欧阳沉默一会儿:“那你打我吧,我应该事先阻止他,如果我没有,那就是我当时同意他的看法。” 冷凡无奈:“你当时同意他的看法?” 欧阳喜点头:“对,我觉得,他说得对,即使我当时不觉得黑狼是有心要伤到如玉,我依然觉得,如玉可能受不住。那丫头是同我们一起的,黑狼是外人,我的选择,显得易见。” 冷凡看他一会儿:“不用更多证据吗?” 欧阳喜轻声:“有时更多证据,是要以我们同伴的生命做代价的。” 冷凡道:“那你跪下,继续挨打吧。” 安志怒吼一声推开欧阳喜:“滚开!你不能逼我违心地认错!我不觉得我错了!就象你,刚说的,我不能等我兄弟死掉才采取行动!” 欧阳喜道:“是,可现在事实已经证明我们错了!” 安志问:“事实在哪儿?你不同他们聊了五分钟,就找到事这了?” 欧阳部道:“韦帅望说,他不想让我们把他当恩人,救我们对他只是一件小事,他不需要我们以性命相报。这些来教我们的人,只是来教我们谋生的本事,我们长大后,可以自由离开。” 安志瞪着他:“自由离开?” 欧阳道:“他不用我们一辈子追随。” 安志半晌:“我们总要追随一个人,难道,我们有能力自闯天下吗?” 欧阳道:“也许,他让我们长大后,有能力时,自己去选择一个人,而不是……”苦笑:“也许,我们真的有其他选择。” 安志瞪着他:“这同,同那个黑狼有什么关系?” 欧阳道:“有,如果救命恩人都不要我们报告,黑狼师父,是他的朋友,你觉得,他会让他的朋友来拥有我们?他自己都不要我卖命,他会让他的朋友把我们训练成杀人工具?” 安志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怎么知道不是!也许……就是这么回事,他!他不过是……!不管他说什么!他派来的人!手段同当年的那个师父一模一样!” 欧阳喜看着他:“你忘了?墨沁可没笑声。你全忘了吗?即使在墨沁,黑狼是咱们师兄时,他对自己带的师弟,也是最好的,他从没打过那小子,但是那小子死了。他说他讨厌眼泪,你还记得吗?那小子是最爱哭的那个!你想想,他为什么憎恨眼泪!也许他觉得,如果当初他对自己带的师弟严一点,就不会这样的后果。安志,事情,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你想,哪种可能性更大?” 安志呆了半晌,推开欧阳喜,犹疑,沉默。 啊,记得,虽然并不熟,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铁一样的黑狼,得了黑剑的黑狼,有个眼泪宝宝,那是唯一个会哭会尿裤子,会笑,却依然活得不错的孩子。 安志想起来,黑英支持不住,落在后面帮替他挨打的是黑狼,那铁面人被毒打之后,依旧能挺过第二天的可怕训练。大家都说,他可能是没有痛觉的。 安志慢慢垂下眼睛,可能,是他错了。 这个黑狼虽然一向有心狠手辣的名声,可是对自己人,确实很好。那么,他是当他们是自己人吗?在墨沁,黑狼对冒犯自己的同门,可是毫不留情的。他来,是表示关心吗? 我们,真的错了? 他那一剑! 他说:你们已经死了! 可是他没杀他们,他甚至没重伤他们,只是告诉他们,这样做,死路。 安志沉默,那么,他好心来教他们,他们要杀他,伤到他了吧? 冷凡道:“我等着呢,认次错你会死吗?” 安志扭过头,沉默,你接着打吧,如果我错了,活该受罚,我错的,我当着。 欧阳喜挡在前面:“师父师父,你知道他这意思就是知道错了。他的意思是他错了,所以,他不准备逃避惩罚,他不象我,我做错了,就想着怎么不挨打,他做错了,他情愿受罚,他不出声就是这意思,他的认罪态度比我好,师父,你就饶了他吧。” 冷凡气道:“走开!”让你说得,认不认错都是你的理了。 欧阳喜急道:“他就是让你打啊,你打完了,他受过罚了,谁也不欠谁了,下次他错了,他还认罚,一点用没有。师父你给他个大点的教训,让他知道错,还不打他,让他内疚一辈子。” 冷凡给气得忍也忍不住地笑出来,只得拎起藤条把欧阳喜一顿抽:“我打死你大盖能让他内疚一辈子!” 欧阳喜立刻大声嚎叫:“啊呀,痛死了,好痛,安志都是你害的我,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你内疚一辈子吧。” 院墙外再一次响起哄笑声。冷凡忍笑忍到嘴抽筋,最后只得承认失败。 冷凡无限挫败地回屋给两个孩子煮姜汤去了。欧阳喜这个混蛋,是第一个接受他为师友的人,也是让他感到无限挫败的一个家伙。没有哪次他的严厉惩处能彻底执行,因为他从来不能在欧阳喜的无耻搞怪面前保持尊严。 105 一百五,谅解 一百六,谅解 冷秋进了韦府,就象进了自己家一样。不止是韦行乖得孙子似的,而且韦府的布置大致与秋园类似,属于具体而微式的,就是小点,简单点,位置用处都差不多,这地方是客厅,那地方是卧室,再后是书房,下人房。后花园雪景正对听雪轩。 冷秋围着轻裘拥着暖炉坐在地炕上。欣赏后园雪景。边上小韩孝跪坐着给师爷泡茶。 依旧是黑瓷碗,泡的白茶。 不过温雅俊秀的小韩孝表演的泡茶技术特别好看,让冷秋不觉得瓷杯子难看了。 一边炉上水沸,韩孝提壶先烫过茶碗,用银勺舀一勺白色茶沫,注入少量水,将茶沫调成膏状,再缓缓注水,银勺轻搅,白茶上面浮起一层细细汤花,细腻洁白,在黑盏衬托下完美雅致。 韩孝长身而跪,双手奉茶,轻声:“以此为君泻清臆。”冷秋亦坐直身子,双手接盏,笑道:“非此不能解孤闷。”(有点象日本茶道?呵呵,宋斗茶,搜的。) 轻转茶碗,赞赏:“汤花均细,茶香清淡。小家伙是此道中高手。” 韩孝微微一躬,有点窘,微笑:“师爷过奖了。” 冷秋一笑,小家伙一举一动都很优雅,轻缓沉静,好的也是些文人雅事,如果不是身上带剑,看上去就象个文弱书生。 人的时间用在哪儿是看得到的,猴子忙着上树偷桃时,人家安安静静地雅致呢,所以人家是雅人,你小子是猴子。 冷秋内心微微叹气,我到底要怀念韦帅望到什么时候啊? 韩孝微笑:“我听说师爷喜欢下棋。” 冷秋问:“哦,你也喜欢?” 韩孝道:“略知一二。” 冷秋笑道:“平儿,摆棋。” 平儿摆上棋棋盘,笑问:“要拿点银子过来吗?” 冷秋看看韩孝:“每人二百两碎银子。” 韩孝道:“怎好让师爷破费,我回去取银子。” 冷秋笑了:“这样好了。韦行,拿二千两银子来!” 韦行一脸黑线,奶奶的…… 冷秋看看自己赢到的二百两银子,为啥这么没劲呢? 韩孝的棋艺也不算差,赢起来不容易,不过韩孝输了之后,只是笑笑,轻轻赞一声:“师爷棋艺过人。”冷秋怀念韦帅望咬着手指头怒目,再输就会抓狂愤怒吐出一串脏话,然后又跳又叫。如果你习惯一个人,想再换个习惯可真不容易,即使是更好的习惯。 韩孝看看冷秋脸色,觉得师爷的兴致好象不高了,便笑问:“师爷倦了吧?要不要歇会儿?” 冷秋笑道:“再赢,你师父就要背地里骂我了。听说你字写得不错,把平时的帖子拿来我看看。” 韩孝把练字的帖子呈上,冷秋翻开看看,忍不住笑道:“俊秀挺拔,好字,比那猴崽子强多了。”说完才苦笑,靠,一不小心就从嘴里漏出来了。 韩孝微笑:“师兄另有长处。” 冷秋笑了:“哦?说来听听。” 韩孝想了半天:“师兄,师兄……”韦帅望有啥长处?吃得香睡得好,还有啥呢?当然他功夫听说是不错,不过听说也不是他自己练出来的,咋来的,大人也不同我说,天哪,这个问题可难住韩孝了,师兄有啥长处呢。 韩孝红了脸,窘了,然后拼命想,然后越急越想不出,一张脸彻底涨红了。 冷秋忍不住哈哈大笑,支着头:“没关系,没关系,让我想一想,看能不能想出来,啊,呃……”韦帅望的棋下得比你好,算不得什么大长处,韦帅望比你热闹,也算不得什么大长处。 冷秋微笑:“一时不太容易想出来。”靠,居然不用他小人家亲到,一提起他就这么喜乐。 有人进来,微笑:“真有那么难?治医救人,毒药炸弹,我干儿子长处甚多。” 冷秋站起来:“纳兰,冰天雪地,跑来干什么?。” 纳兰解下披风,平儿接过:“我急着拜见掌门大人。” 冷秋笑道:“不如你也象韩青,叫我师父。” 纳兰点点头:“师父,那么,纳兰替韩青问师父安好。” 冷秋含笑:“回去也替我问候他,一切还好吗?” 纳兰看了他一会儿:“师父,你听说冷家山上有点变故吗?” 冷秋笑笑:“你是指冷颜与冷良?我想那也不是帅望想发生的事。” 纳兰点点头,沉默一会儿:“小家伙依旧念旧,不过有些事,他不愿遮掩。他有些地方象冷兰,你知道,行动力非常,破坏力很大,他会坚持做他觉得对的。” 冷秋半晌:“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错呢。” 纳兰沉默一会儿:“试试,也许对,也许错,也许会死很多人,也许,伤亡无数之后不过是同样的轮回。” 冷秋点点头:“是,如果永远按从前的方式,会安全。但是,永远没有更好,是不是?为什么不让小朋友们去试试呢?” 纳兰点点头,微笑:“我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我以为你会反对。” 冷秋沉默一会儿:“让韩青照他自己的意思做吧。” 纳兰看着冷秋的眼睛,良久:“你真的……” 冷秋点点头:“放心吧。” 纳兰沉默一会儿,微笑:“我去换衣服。” 冷秋慢慢坐下。 韩孝依旧站着。 冷秋淡笑:“坐下吧” 韩孝看着他,半晌:“你支持他?” 冷秋沉默一会儿:“目前为止。” 韩孝沉默一会儿:“你觉得他是好人?” 冷秋笑笑:“我不知道,你说李世民是好人吗?赵佶呢?谁更象好人?” 韩孝轻声:“李世民只是不想被杀。” 冷秋点点头。 韦帅望也只是不想被杀,我也是。赵佶也只是贪玩。 好人,坏人,呵。 韩孝谨慎地,不再发问。 冷秋道:“你不必管我们的事,你只要记得,无论何时,韦帅望不会害你,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应该相信他。” 韩孝愣住,半晌才脱口而出:“我以为你不喜欢他了。” 冷秋笑笑:“李世民只是不想死。” 韩孝半晌:“师爷是说……” 冷秋道:“你说,李建成会怎么想?” 韩孝道:“他没法原谅吧?” 冷秋道:“也许他会想,幸好,不用我下手了。” 韩孝呆了呆:“什么?” 冷秋笑了。也许那家伙临死会松口气,呼,这样也好,我下不去手,这样就用不着痛苦了。只不过,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能幸免,还是会不甘心吧? 韩孝半晌终于明白:“与亲人争斗,是个痛苦的选择。” 冷秋点点头:“有时不得不做选择,如果不是必要,千万别,所以,既然韦帅望永远不会伤害你,你呢?” 韩孝愣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任何人的。” 冷秋笑笑。哦。 正常人都不会,就算冷恶,也是觉得对方有娱乐性才会。 世界平静了吗? 也许,重要不是人们坏不坏,而是人们解决争端的方式。 纳兰换过衣服,在冷秋边上坐下,接过韩孝递过的一杯茶,微笑:“好茶。”沉默一会儿:“帅望看到帐本发现秋园维护费用昂贵,他出了个坏主意。所以,韩青让帅望去边疆那边安抚十城了。” 冷秋终于明白了:“哦!”难怪你们都未起疑,冷秋想了想:“这么说,韩青已经同帅望起过争执了?” 纳兰道:“小家伙先到我这里打听你的态度。我说了他几句。” 冷秋点点头。纳兰以为韩青支持她的看法,其实,韩青还是支持韦帅望。又或者,韩青的真的想让韦帅望冷静一下,却又不想伤了小朋友的心,他也够为难的了。所以,冷秋想,我开始的回答是对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难道等着小弟子公开表示反对我?我应该先表示支持他。 冷秋道:“纳兰,象以前一样,让韩青去决定吧。” 纳兰沉默一会儿:“韦帅望要给予公平的这些人,韩青要给予公平的这些人,为自己的利益都不曾站出来说过一句话,那么,韩青与韦帅望,真的遇到阻力的时候,谁会站出来支持他们呢?” 冷秋静静地:“我,你,韦行。” 纳兰内心微叹,是的,到时候,支持韩青的,还不是被韩青与韦帅望的公平伤到的这些人。 委屈支持你的人,统治能维持下去吗? 半晌,她微笑:“我知道,但是,他们试图让财务透明,会召来所有冷家首脑的反对,除了长老们。” 冷秋笑了:“韩青同韦帅望会想出办法的。比如,做出补偿。或者,寻找新首脑。” 纳兰苦笑:“自断手足,另觅义肢。” 冷秋道:“公平公正,人人想要。” 纳兰道:“却没人想为之付出代价。我相信,人人都应该得到公平公正,但是,必须是人人自己去争取,别人给的,难以持久。能养活人一辈子的,是工作,不是他人的救济。如果没有人冲进王宫,告诉皇帝,你的统治结束了,我们要用议会取代你,皇帝自己不能说我不干了,你们组织个议会吧,那只能产生一阵混乱与另一个皇帝。是不是?” 冷秋笑:“所以,冷思安在教育下一代。” 纳兰道:“如果他教育的,不是我儿子,我倒是很赞成他。” 冷秋点点头:“是啊,冬晨会对我的任何异议过于敏感。不过,他是个正直的好孩子,你不必过虑。” 纳兰苦笑:“正因为他是个正直的孩子。” 冷秋笑了:“因为我不是正直的人吗?” 纳兰斜他一眼:“你觉得呢?” 冷秋做个受伤表情:“你伤害了我的感情。” 纳兰笑,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你是好人,只是,在你那个位置,有些事,不得不做。不过,做了,就不是正直的人了。” 冷秋看看纳兰:“我现在又有机会重新做人了?” 纳兰笑:“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你是谁,由你决定。” 冷秋沉默一会儿:“让韩青也做他自己吧。” 纳兰慢慢转过头看着冷秋,冷秋点点头:“别让为难了,至少,我们别再让他为难了。”目光郑重真诚。 良久,纳兰点点头,对,她来,要的就是这句话。只不过,由冷秋主动说出来,让她微微觉得凄凉。 “那么,”纳兰看着他:“你有什么要求?你不愿为难韩青,韩青也不愿让你为难,如果你有要求,说出来,别让我们彼此误伤了对方。” 冷秋笑笑:“让他好好活着,别轻易死了,如果他死了,他师父我,就得开始逃亡了,那就是最大的不孝了。” 纳兰点点头。 冷秋终于问:“兰儿呢?” 纳兰道:“你女儿坚持要梳洗过后再来。我猜,她不知如何面对你。” 冷秋叹气:“怎么才能让她不怕见我?” 纳兰叹一口气,我不知道,我同她走了一路,她象惊弓之鸟,我怕她神经紧张过度崩溃掉,只得让她去骑马,你女儿没救了,谁也治不了她的长辈恐惧症。 半晌,冷秋问:“也许,她最开始也不是讨厌我,只是害怕吧?” 纳兰想了想:“她肯定讨厌你。” 冷秋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噎死。 纳兰道:“不过,她对你的感情肯定不止是讨厌,但是,她的恐惧症让她只表现出讨厌来。” 冷秋瞪她一眼:“你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安慰我。” 纳兰笑:“但是,没办法用更委婉的方式说明真相。那孩子当然关心你,就象亲生女儿关心父亲一样。” 冷秋沉默一会儿,微笑:“是。” 纳兰道:“她已经来了,别要求太多。” 冷秋点点头:“随她吧,什么时候她想见,再来见。”再次叹气:“臭丫头,连个礼貌规矩都没有。” 106 一百六,父女 一百六,父女 冷兰洗脸漱口,换件干净衣服,最后只得解开长发,开始梳头。这是她知道的最费时间的无聊事了。 门帘轻响,冷兰吓得跳起来,平儿微笑:“是我。” 冷兰依旧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 平儿想了想,微笑:“我是秋园里的平儿。” 冷兰微微迷茫,这名字耳熟,对,这个人很面熟,应该是在秋园里见过,秋园的美女之一,而且她还不是比较出色的一个,哦,应该是下人之类的吧,冷兰微微放松:“你好。” 平儿简直不敢相信,这丫头不认识我?她忍不住笑了:“你记不得我了?哦,没关系,我有次替秋爷递衣服给你,记得吗?” 冷兰松口气,果然,坦然地:“不记得,我通常要同人见好几次面才会记得,除非你象韦帅望那样,一上来就差点弄死我。” 平儿笑了:“兰姑娘很坦白。”你这个小丫头啊。 冷兰问:“你有什么事吗?” 平儿笑笑:“我来帮你梳头发吧。” 冷兰道:“不用。” 平儿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轻轻梳通:“姑娘发质真好,黑亮顺滑。” 冷兰道:“梳起来很烦。” 平儿笑了:“我来教你。”头发在她手里特别听话,冷兰看着平时常梳的蟠龙双髻在平儿手里变得特别精致漂亮。 冷兰笑赞:“好厉害。” 平儿笑道:“这算什么,姑娘的剑法才叫厉害,我们这个,不过是个玩意儿。” 冷兰犹豫一下,没回答,平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正纳闷呢,冷兰从荷包里取出二两碎银子,尴尬地:“我也不知道够不够,我觉得,差不多吧?谢谢你。麻烦你半天,拿去喝杯茶吧。” 平儿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冷兰脸通红:“少了吗?” 平儿笑道:“不是,是太多了,平儿谢过姑娘了。” 冷兰安心:“多了不要紧,你拿着吧。本来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的,好象不应该……不过我看别人对秋园的人,送东西什么的都会打赏的。” 平儿微笑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捏捏冷兰的脸:“你这个傻姑娘啊。”你真是傻到可爱。 冷兰忍不住一躲,平儿忙笑道:“奴婢造次了。” 冷兰窘迫地:“没有没有,我就是不太习惯。”你别碰我,我有条件反射。谁捏我我都不乐意,不光是你,你千万别控诉我歧视傲慢啥的。 平儿把银子还冷兰:“姑娘拿着吧,我刚才同你玩呢。要是秋爷派来公干的,姑娘自然该打赏,我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姑娘,姑娘要是赏银子给我,好就是见外了。” 冷兰瞪着眼睛,见外?咱们本来也不内啊。看看平儿表情,觉得这个表情挺真诚的,就把银子又放荷包里,然后,不放心地再问一句:“真的?” 平儿笑:“真的。”心里一边笑得想打滚,一边又辛酸,秋爷啊,你那样的玻璃心肝,有这样的女儿,真让我想哭。 冷兰看了平儿一会儿,问:“你在秋园做什么?” 平儿笑道:“不过是些杂事。” 冷兰唔一声,打杂的,她微微叹口气:“使唤丫头都老远从秋园调过来,排场真大,是不是?” 平儿微微不安:“姑娘别这么说,秋爷也是个人,姑娘想,就是屋里养只猫狗,常年不见,还会想呢。” 冷兰沉默一会儿:“那倒是,我同我妹妹—,我也挺想她的。”小时候她总同妹妹动手,妹妹总告她状,她总挨揍。大了,若雪同她喜欢上同一个人,小丫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冬晨,冷兰的反应就是给冬晨一耳光。三个人的日子过得可热闹了。 可是她还是会梦见妹妹叫她,好象就在身后,她一转身,梦醒,忍不住起身回头去找,若雪那一声“姐姐”真切到诡异。吓得冷兰立刻要求韩青再去确认她妹妹的生存状态。 冷兰低头:“其实见了面,还是吵架。” 平儿苦笑,想说,你这个比喻可不对,可是对于冷兰的黯然,她又觉心酸。沉默一会儿,平儿道:“秋爷也很想你。” 冷兰扬起眉毛:“他想我什么?我们一共没说几句话,难道把那几句话反来复去地想?”嗤之以鼻。 平儿想不到鼻子上能撞这么大一钉子,顿时面露尴尬:“呃。” 冷兰忙安慰她:“我不是冲你的。” 平儿苦笑:“兰姑娘觉得,他为什么要为只见了几面的陌生人自愿离开冷家呢?” 冷兰沉默一会儿:“我是他女儿,不过,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回忆。” 平儿轻声:“只是如此?” 冷兰道:“他会为我做的,我也会为他做,但是,我不想他。”至少我希望我不想他,每次想起他都让我愤怒痛苦想哭。 平儿苦笑:“好吧。他让我看看你准备好了没有,如果你不打算去看他,他会来看你。” 冷兰顿时开始不安:“他,他他……” 平儿一笑:“来吧,秋爷等着你。” 冷兰瞪着她,半晌,把头放到桌子上,轻吭一声:“哼,哦!天!” 平儿微微惊愕地瞪大眼睛,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因为在去见自己亲爹这样痛不欲生(也许,她见过?后世在红楼里见过宝玉兄弟,哈哈)。 平儿忍不住想问:你怕他吗? 不,她是唯一敢打他爹耳光的人。 那么,你讨厌他?见一个讨厌的人不用这样子吧?你尽管吐口水好了。 不,冷兰的痛苦来自冷秋那张脸所能引起的大量的痛苦记忆。冷兰拥有超强的注意力,她可以把她的注意力强力集中在她感兴趣的事情上,把所有她不想记得的事情完完全全地遗忘掉,副作用是屏蔽强度太大,所有她不感兴趣的事也会同时被屏蔽掉,更大的副作用是,当她面对任何与她不想记起事件相关的人与物时,该人与物不需经过任何联想与回忆,直接引起痛苦反应。也就是说,当她见到冷秋,不必回忆冷秋引起的任何事,不必做任何联想,冷秋那张脸直接引起她的痛苦反应。而她,不知道原因,只感觉痛苦。 平儿半晌过去,手按冷兰肩上,冷兰一惊而起,立刻恢复正常:“我这就过去,让他稍等。” 平儿收回手,哦,小冷兰的外壳又启动了。她只得笑笑:“好。我回去告诉秋爷。” 平儿刚出门,迎面看到冷秋,刚要出声,冷秋摆摆手。平儿只得微微弯下腰,退后,请大人进门。 然后听到冷兰的惊叫声:“哇!” 平儿一手扶着墙,听到这“哇”的一声,她不知该做何感想,一边有点悲哀,一边又有点象看到小女孩儿脚踩癞蛤蟆之后吓得大叫的好笑,她保持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静静退后,离开,给恐龙父女点空间。 冷秋微笑:“哇?”你见到我的反应,是哇?我是毛毛虫? 冷兰轻声:“呃。”你不是毛毛虫,我从来不怕毛毛虫,不过,你比较象被我踩成绿鼻涕的毛毛虫,那样子会让我觉得恶心。 冷秋想了想,终于问:“最近,不太好?” 冷兰回答:“没什么不好,我喜欢自己呆着。” 冷秋看了冷兰一会儿:“好好活着,不必挂念我。” 冷兰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你也是。”想了想:“其实,我清醒时从不挂念任何人,只是偶尔会做噩梦,但是,梦里从来没有你,所以,你不用担心。最好,你也别想起我。” 冷秋无限悲凉中觉得好笑,半晌点点头:“你告诉我这些,我就放心了。” 冷兰道:“如果你能当我不存在,我会很感激的。” 冷秋笑笑:“你老远赶过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个吗?” 冷兰半晌:“新年快乐。” 冷秋无声地笑了:“希望你更快乐。” 冷兰低下头,老家伙笑声里的悲凉,她能感觉到,她觉得象溺水般痛苦而窒息,又无法自拔,应该做点解释吧?应该安慰一下,我的意思其实并不是让他滚出我的生活,我只是……让他离我远点。 冷兰头疼,她支着额头:“我不想让你难过,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见过你……不,我的意思是,你别管我……算了。”她放弃努力了,同时表达“别伤心”与“滚远点”难度实在太大了。 冷秋终于真的笑了:“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明白,你并不想我出现在你生活中,但是,你也不希望我难过?” 冷兰轻轻松口气,这个爹唯一的好处是他超强的理解能力,看来,我以后可以试试用目光表达我的意思了。冷兰先给她爹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感激目光,是的,我就是那意思。 冷秋看着那个感激的表情,呆了两分钟,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让你感激很简单,是不是?那就是别烦你。 冷兰看着大笑的冷秋,面无表情:哼,你很开心!很高兴见到你这么开心。笑吧,我一开口就有人笑,现在连个眼神都能让人笑了。我想念我的山洞,我想念冬晨,甚至想念韦帅望,当然韦帅望也会笑,但是他笑的时候,我可以揍他。 冷秋打开个盒子,取出一只累丝凤簪,给冷兰插在髻上,轻声:“新年快乐。如果你结婚的话,替我告诉冬晨那小子,别惹我女儿,否则,小心他的狗头。” 冷兰垂着眼睛,冰凉的簪子划过她的头发,凤凰嘴里那只红宝石,一闪一灭地在她发际摇晃。那人的手,却是温热的,薰着淡淡的茉莉香味。轻轻帮她理了理头发,冷兰微微躲一下,忍了。 良久,冷兰抬头,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上,一双悲哀的眼睛。 冷兰垂下头,忽然间落泪。 冷秋微微惊谎,呵,一个流泪的女人,他多久没见过了?啊,大约有快二十年了吧? 对,后来连婉儿都不再对他流泪。 从前,他是怎么做的?很早很早以前…… 冷秋慢慢抬起手,好象,应该给她擦去眼泪,然后,轻轻拥抱,然后,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吧? 冷兰抬手挡开:“你能出去吗?让我自己呆着。” 冷秋愣了一会儿,婉儿从没这样冷硬地说过话。更没有能力挡开他的手。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一个如此冷硬的女子的泪水。 冷兰厉声:“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冷秋点点头,转身出去,带上门。这还是做了掌门之后第一次,被人赶出门。 门外风凉,掉到他手指上那一滴泪水,冰凉。 107 一百七,韦府 一百七,韦府 韦行正巧听到那句“让我自己呆一会儿!”他打算后退,但是冷秋出来得很快,他尽力把一脸的幸灾乐祸换成同情,然后想到同情也是不对的,只得板起脸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冷秋淡淡地:“好笑吗?” 韦行噎住,连“我没笑”也没敢说,只保持一个没有表情的表情,同时痛恨自己一时心善,竟然跑到这里催促冷兰去给她爹问安,看起来师父大人已经向他女儿问过安了。 冷秋笑问:“来做什么?” 韦行看看冷兰的房间,没敢说,我来劝你女儿看看你去,抚慰一下你受伤的灵魂。 冷秋笑了:“多谢了。” 转身而去。 韦行呆住,半晌回头:“师父!” 冷秋默然前行,韦行愣愣地:“师父!” 韦行站了一会儿,多谢了? 不管是真的多谢了,还是讽刺,都刺激到韦行了。 就算他救了他师父的命,老家伙也会怪他来晚了。多谢了?冷秋从没说过这三个字。 韦行居然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听到。 那个沉默地离去的背影,让他感到痛苦,那种痛苦就象你眼见你亲爹被人揍了,却不能伸手阻拦一样。 韦行呆站了一会儿,终于化痛苦为愤怒,并且为自己的愤怒找到发泄出口,他一脚踢开门,怒吼:“你竟敢让我师父出去!” 呆呆坐着的冷兰,忽然笑了:“那又如何?” 韦行怒吼:“你他妈的凭什么那样对他?” 冷兰看了他一会儿:“他杀了我父亲,让我家破人亡,我母亲抑郁而终,然后……”冷兰摇摇头,后来的事,也许不是他的错,不过:“他是噩梦的源头。” 韦行狂怒地:“那又怎么样?那对奸夫淫妇二十年前就该死,就该千刀万剐骑木驴沉猪笼!他们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被你爹杀了都是活该,都应该感谢你爹让他们多活这几年!” 冷兰站起来:“你说什么?你说谁……?” 韦行暴怒地:“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且不说他哥哥保护他,没有他哥哥,他早死了一千次!就算他哥哥是只狗,他怎么能同他哥哥的妻子结婚?别同我提什么爱情,他明知道他们之间有着十几年的感情!如果他离了那贱人不能活,他就该去死,如果他能活,他就该忍着,否则他就是禽兽,他就是畜牲!” 冷兰呆呆地:“什么?”谁的妻子? 韦行狂怒:“我师父竟然还因此被赶出冷家!如果当初师父派我去送他们上路,这对狗男女早就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也就不会有你这个杂种……”韦行顿了一下,不对,这杂种是我师父的女儿,不能叫杂种,他继续愤怒地更正:“也就不会有你这个不识好歹!认贼作父!忘恩负义的贱——!”韦行再一次及时咬住下一个字,这个词不能用在他师父的女儿身上,可是凡是能用在他师父的女儿身上的词,都不足以表达他想表达的意思。 冷兰完全呆住,虽然被骂得本能地握住剑,嘴里也本能地说:“你敢骂我!”脸上的表情却是完完全全地呆住,她握着剑,呆呆看着韦行,半晌,才缓缓问:“你说我娘——是……?” 韦行也呆住了:“你不知道?!全天下都知道,你娘同我师父自幼订婚,难道你一直以为——!” 冷兰呆呆看着韦行,傻了,呃,天哪,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冷秋才是那个第三者。她以为他们一家都对不起冷飒,原来不是,是冷飒偷走了她的家。 冷飒夺走了,我原来应该有的,完整的家?! 我父亲,我母亲,一个真正的亲妹妹,而不是一个,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深深怀疑,是什么让自己象个外人。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错,也许,是他的错,或者,是他们的错。 我,在他们的生活之外,或者,并不是因为我的原故,而只不过因为,我真的,不是他们家的人。 他们,偷了我的生活。 韦行怒道:“我师父杀了你养父?!你说得对!他真不该下手!他就该让那王八蛋瘫在床上下半辈子!让你去死!让你娘好好反悔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冷兰呆呆地,半晌:“滚出去!” 韦行愣了愣,呃,这是她的房间,一个女人让你滚出她的房间,应该怎么办呢?不滚肯定是不行的;滚了面子上很难看。 韦行愣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滚了吧,既然师父已经滚过了,他再滚一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他得怒吼一声:“我不同你一般见识,不过,你最好去向我师父道歉!” 然后走出去,大声摔门! 冷兰抱住头,这一切,原来不是冷秋的错,可是,这一切,却依旧是她的错。他们偷了她的生活,可是却给她现在的她,她不能回报人家死亡。冷秋不杀冷飒,她也完了,她依旧会失去家与家人,失去冬晨,整个世界更加灰暗。也许,她应该恨冷恶,不过冷恶已经死了,。 冷兰抱着头,从椅子上滑下来,直接缩到地上,无声地嚎叫起来,她绷紧每块肌肉,直嚎到呼出体内最后一丝空气,才慢慢放松身体,颤抖着流出泪来。 冷秋站在外面:“你声音太大了。” 韦行眼睛往屋子里斜了一下,内心惊恐,老狗听到多少? 冷秋道:“说得好,不过,你看住她,如果她想不开出点什么事,我就把你炖成汤,祭奠过往神灵。” 冷秋转身而去,这回韦行不觉得他可怜了,他觉得自己可怜。冷兰已经让他滚了,他不知道怎么进去看着冷兰。至于冷兰会不会自杀,韦行心里没底,他骂人时没想过人家心理承受力的问题,现在想起来了,那丫头可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在精神方面。她的肉*体是铁的,精神却是玻璃的。韦行竖着耳朵,觉得隐约听到哭声,他的头皮发麻,苍天啊大地啊女娲啊!救救我吧!(好象有些人觉得上帝不应该出现在此文中,俺另选了个中式创世神,大家喜欢吗?) 纳兰听了韦行的困境,深表同情:“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如果我出现在冷兰的屋子里,冷兰就会很痛苦,虽然我跟你的交情比跟小丫头的深,但是那个丫头明显再受不了更多了。” 韦行只是无力地沉默地看着纳兰,哦,我第一次知道咱们居然交情不浅,那你就好意思看着我被我师父做成肉汤? 纳兰笑:“我让韩笑去看着她。” 韦行瞪大眼睛,什么? 纳兰道:“放心。” 韩孝敲门,冷兰道:“滚开!” 韩孝接着敲门:“我是韩孝。” 冷兰无奈,沉默。 韩孝进来:“娘让我来看看你。” 冷兰支着头,叹气:“我没事。” 韩孝道:“娘让我陪着你。” 冷兰怒道:“我很好!我不用人陪!” 韩孝吓了一跳,退一步,半晌,鼓起勇气:“我娘说,让我一定陪着你,她说,你要是骂人,我只要点头,你要是打人,我就抱着头跪下。” 冷兰愁苦百端中被韩孝一本正经的复述给逗笑。 她无奈:“你要看多久?” 韩孝困惑地:“看到你笑,你刚才算是笑了吗?” 冷兰支着头,再次苦笑:“是,我笑了。” 韩孝迟疑一会儿,轻声:“你,为什么不开心?” 冷兰苦笑:“我应该开心吗?” 韩孝沉默一会儿:“我听说了,那是意外。” 冷兰点头:“意外,但是……”沉默一会儿:“别再提了。” 韩孝点点头:“好的。”松口气,好的,我也不想谈太复杂的问题。 沉默了。 冷兰也沉默,过了一会儿:“我累了。” 韩孝问:“我叫人帮你铺床。” 冷兰苦恼地:“然后呢?” 韩孝迟疑一会儿:“我等你换完衣服再进来。” 冷兰再次一头撞到桌子上。 韩孝愣了一会儿:“那么,我,我在外面就好。” 冷兰无语望天,哦不,把你冻感冒了,这个年就不用过了:“算了,你在桌子那儿看书吧,书在后面的盒子里。” 韩孝拿了本书。 冷兰和衣靠在床上,瞪着眼睛望着帐子。 韩孝默默无声地在一边看书。 这倒是个奇异的体验,对冷兰来说,韩孝居然是个很好的伙伴,他不出声,让她觉得安宁,却又不孤单。 人在孤单时,想的事情会特别可怕。 现在有人陪着,她的想法温暖多了。 一个时辰之后,冷兰叹气:“我确定我不会自杀,你能回你屋看书去了吗?” 韩孝不安地慢慢站起来:“我烦到你了?” 冷兰把头埋到被子里,呜咽:“没有。”呜,小子,你脸上挂着个“小心轻放易碎”我还能说什么。 韩孝一脸受伤:“我,我在外面。” 冷兰崩溃地:“臭小子!” 她只得努力微笑:“不用,真的,我感觉好多了,你没烦我,也没让我想到任何烦人的事,谢谢。不过,我真的累了。” 韩孝伸手:“我娘说,如果你吃了这个,半个时辰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了。”一个药丸。 冷兰惨叫:“啊!”痛哭痛哭。可怕的纳兰伯母,可怕的纳兰一家。冷兰一把抓过药,放嘴里,喝水,吞下。用不上半个时辰,一刻钟之后,冷兰已经倒在床上:“救命,我手脚软得抬不起来。” 韩孝出去叫丫头替冷兰换衣服盖被子,直到小丫头们回复:“兰姑娘睡着了。”韩孝在外面又站了二刻钟,等足半个时辰,胜利完成任务。 韩孝回房,纳兰等着呢:“哄睡了?” 韩孝过去坐纳兰身边:“她好象非常难过。” 纳兰摸着他的头:“她说什么了?” 韩孝道:“什么也没说,她就躺在那儿,呆呆地望着房顶,躺了好久。” 纳兰叹气:“这个孩子。” 韩孝难过地:“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纳兰搂着他:“她只需要静静,而且有人陪,你不说什么就很好。” 韩孝点点头:“那就好。我总觉得,好象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她看起来,不想说话。” 纳兰笑了,摸摸韩孝的小脸:“如果她需要说,她会说的,你只要听就行了。总而言之,你做得好极了。”小声:“喂,过得好不好?你师父没欺负你吧?” 韩孝白她一眼:“我师父怎么会欺负我?” 纳兰忍笑:“对对,你师父是神圣的,孔老二都赶不上他。” 韩孝气:“你你你……” 纳兰起身,笑:“我我我,我说错了,可敬的可爱的,无限慈爱的韦大人,好了好了,看你这么维护他我就知道了。” 韩孝气愤地:“你干嘛那么问?我师父哪点不好?” 纳兰笑道:“你师父好得不得了,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你打不得,你娘我已经因为他虐待儿童同他拼了老命了。” 韩孝怒道:“师父教训弟子是应该的。” 纳兰沉默地看他一会儿:“当然,不过……”纳兰无奈地苦笑:“只要他不象抽韦帅望那样把你抽得拖布条似的,我就不同他拼命,放心,放心。” 韩孝气恼,然后瞪眼:“你,你……” 纳兰微笑:“我什么?我等着呢。” 韩孝气:“你讨厌!” 纳兰笑道:“是的,我也爱你,现在,去睡觉吧。” 韩孝无奈地,内疚地给纳兰个“对,我也爱你,我就是那意思”的眼神,纳兰大笑,拍拍他:“我知道我知道,滚吧。” 韩孝叹着气,给他娘道声晚安,回屋睡觉去了。他娘有时候真是很讨厌,尤其是他说不过她时(绝大多数时候),不过,当然,他知道她很爱他,他也很爱她。她不过是所有讨厌的老妈中比较特别的一种。 夜深了,所以星空特别美。 平儿给冷秋披上件雪氅,轻声:“天冷,爷进屋喝点热茶吧。” 冷秋问:“在纳兰那儿,还好吗?” 平儿微笑:“很有意思。” 冷秋点点头:“那就好。” 平儿沉默一会儿:“我愿意跟着秋爷。” 冷秋道:“我这里没什么事需要你了。” 平儿道:“爷身边,总需要个人照顾。” 冷秋笑了:“买两个丫头小子就够了。”有可能逃亡的生涯,不能带着会折断我手指的女人。 平儿半晌:“秋爷的意思是……” 冷秋道:“去过另外一种生活,安全,有趣,找个好男人。好好跟着纳兰,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安排了。” 平儿半晌:“如果,我想跟着秋爷呢?” 冷秋微笑:“两年后,如果你还是这个想法,让纳兰找我。”时间与空间会改变一切,别在我身上浪费你不多的美好时光了。丫头,我已经不是冷家掌门,顶多是稍有点钱的半老老头子。 平儿慢慢垂下眼睛:“我何必浪费二年时间?我知道,”半晌,平儿,轻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照顾你的生活,我什么也不需要,只要做秋爷的下人就好。” 冷秋愣了一会儿,终于低头看看平儿,哦不!你绝不能有超我左手四根手指的重要性了。 冷秋道:“我不希望有一天我必须逃亡时,还得回到危险的地方,把自己的贴身丫头先救出来。你明白了吗?我不想身边有一个死了会让我难过的女人。所以,到此为止。” 半晌,平儿轻声:“那么……”不是我自己有这种感觉? 冷秋微笑:“我年纪大了,不想为任何人拼命了,所以,你去纳兰那儿,我自己照顾自己。” 平儿半晌:“那么,两年,也只是……” 冷秋道:“谁知道两年后会发生什么,别为未来担心。” 平儿沉默。 不,不。 如果冷秋真的爱一个人,会轻易放手吗?当年他对婉儿可不算轻易放手,如果不是韩青自作主张,那就是两尸三命。 当然,他比一个无关紧要的丫头重要,秋爷会为她回到危险的地方,会为她折断自己的手指,她就象秋爷养出感情的一个小丫头,如此而矣,不能更近。她什么也不能再说,再说就有点不知轻重,不知好歹,自取其辱了。 平儿静静站了一会儿,慢慢跪下:“平儿感激秋爷这些年相待的恩情,感激秋爷的安排。任何时候,爷需要一个管家的时候,请您,记得叫平儿回来。” 冷秋道:“当然。” 平儿站起来:“纳兰夫人来了,平儿退下了。” 冷秋抬抬手。 平儿静静退到屋里,吩咐下人准备热茶送过去。她回到房里,把热毛巾敷到脸上,眼泪才静静涌出来。 只想在你身边,安静地存在。也永不可能了吗? 纳兰接过热茶,手捧热气腾腾的杯子,仰望星空,笑:“身上有功夫真好,不怕冷。” 冷秋看她一眼,笑道:“我是急得一身汗,你不知道吗?” 纳兰笑出声来:“我让韩孝哄她吃了安神压惊的丸药,她已经睡了,你就放心吧。” 冷秋点头:“你比韦行那臭小子靠谱多了。” 纳兰笑道:“不过,咱们说话,可没韦行那臭小子说得可信啊。” 冷秋道:“白痴有白痴的好处。” 纳兰忍笑,你女儿可比韦老大白多了,你好意思说? 冷秋道:“你理过的帐,我看了。留下一半,你存着吧。” 纳兰道:“我的,我已经留下了,这些是你的。” 冷秋道:“不是我的,是冷家的,有那个位子,才有的。所以,留下一半给韩青用吧,他早晚用得着的。我想,他会发现,做掌门,有时候,难免会有些不能告诉别人的花费。当然,也许他用一句就可以搞定。”笑,你家韩青哄死人不偿命的。 纳兰小声:“他能一句话搞定你女儿我儿子,但是,他搞不定韦帅望。” 冷秋哈哈大笑:“那是他的问题,孩子养来就是对付父母的。” 108 一百八,兄弟 一百八,兄弟 黑狼一路上都给韦帅望臭臭的黑脸看。 韦帅望依旧看得津津有味:“为啥你女儿叫你兔兔叔叔呢?” 黑狼狂叫一声扑过去:“你再敢提!我宰了你!”你老婆陷害我你老婆陷害我!不对,是你陷害我,你让我送的兔子! 帅望笑得,连滚带爬地躲开。 冬晨无辜地:“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 黑狼站直身子:“因为韦帅望让我给他老婆念一首诗:“什么白兔,东走西顾,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冬晨愣了一下,看着笑容慢慢惨淡的韦帅望:“靠,人家都结婚了!”啥行为啊你! 帅望郁闷地:“啧,你们可真会安慰人。” 黑狼讽刺地:“你咬我,我还安慰你?回家找妈妈去吧。” 冬晨终于心软了,调转枪口:“小双听你念首诗就知道你是兔兔叔叔?” 黑狼抓狂地:“你也皮子痒?” 冬晨微笑:“注意下你的态度,只有韦帅望那小子才纵容弟弟妹妹,我们家里一向尊崇的是长幼有序,兄友弟恭。”别指望我同你二哥一样好脾气啊,我们家只有哥哥教训弟弟,没有弟弟撒野的份。 黑狼横了冬晨一眼,见冷冬晨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两眼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寒光,虽然话不中听,他也就只用凶狠的目光回敬这位自以为是的兄长,没直接动手。结果人家肤如凝脂的小奶油面孔丝毫不为所动地和蔼地微笑着,一点退缩的意思没有。黑狼不想变成斗鸡眼,只得收回自己刀光剑影的目光,眼望别处,鼻子里哼一声,回答三哥的屁话。 狗娘养的,硬是不象他长得那么软。 想人家小冬晨幼受庭训,冷嘲热讽软硬兼施,什么没受过,长大了同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在一起,没两下子降龙伏虎的定力能活到现在吗?黑狼再凶,总凶不过冷兰,再狡猾,总狡猾不过冬晨他娘,黑狼这两样长处对冬晨来说,就象不存在。 韦帅望一见两个弟弟内讧,当即闷声发大财,以免城门失火,秧及池鱼。人家两旗逢对手,将遇良才的,一看对打不划算,容易两败俱伤,到时候没准就一齐对准打不坏的二哥开火了。 冬晨面不改色地继续讨论兔子的事:“是不是小公主误导他们啊?” 黑狼那张脸,更黑了,咬牙切齿地:“韦帅望让我送去个兔子!” 帅望一见这把火果然拐外弯又烧回来了,只得笑道:“我让你送芙瑶,谁让你把兔子匿下给小双的?你老实送我老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她总不会叫你兔兔兄弟吧?你下次见你女儿,就‘啪’地一记大耳光,然后大叫一声,我是你爹,不是兔兔叔叔,不就结了。” 黑狼怒目,结了,结了个屁啊,我看你是要把我们父女关系给结了:“我下次见到小念,就给他来这么一下子。” 帅望同情地看着他:“那我先向你告别一下吧,估计你不太可能活着走出公主府了。不说别的,你成了小念的爹,我爹都不能干。”想了想:“其实你成了小双的爹,如果我亲爹活着,他也不能干,你运气好,他死得早,不然这会就轮我悼念你英年早逝了。” 黑狼问:“你猜你亲爹是怎么死的?” 帅望沉默了。 看那些家伙支支吾吾,不住以目示意要求私下谈,冷恶明显是死得不太光彩。希望不是活活累死在哪个女人身上就好。 帅望懒懒地:“反正不是光明正大比武死的,也不是被冷家山上哪位给弄死的,不然魔教早召告天下为教主报仇了。” 黑狼问:“你为什么不问冷先?” 帅望道:“因为你一直在边上看着,每次我一提这个话题,冷先就看你一眼,我又不好让你出去,我就想过会儿找个机会再问,结果一直没找到机会。” 黑狼再一次忍气吞声,半晌:“你对你生父的死,也不太热心。” 帅望叹气:“那家伙早该死了,谁搞死他都是为民除害,我费那个事查他做啥?” 黑狼气:“他总是你爹吧?” 帅望道:“他也活不过来了啊!外一查出来是我冬晨兄弟替父报仇去了,下次我再同他喝酒,多别扭啊,还得先干一仗,再吵两句,然后喝多了抱着头哭,最后兄弟和好,不如一开始就没这事,多好,我不知道,我压根不想知道,谁告诉我,我同谁急。” 冬晨望天:“二哥,我把你爹宰了,你就同我打一仗就结了?你可真是大义灭亲啊。” 韦帅望笑了:“那你还想怎么样啊?说到大义灭亲,你动我师父试试,管你是谁,亲弟弟我都活剥你的皮。至于我亲爹,我跟他有啥关系啊?他不愿意生,他当初应该憋着,他当初打喷嚏是为了爽,又不是真为了创造生命,我当初要是知道他是这样不负责的爹,我就死躲在里面不出来活活憋死他了。” 冬晨一脸仰慕地看着韦帅望,韦帅望全身发毛地问:“你干嘛?” 冬晨叹气:“我小时候说句他妈的,就含着肥皂漱口,可真冤死了。” 韦帅望笑道:“你骂脏话,当然得洗嘴,你看老子说这么半天,文文雅雅的,一个脏字都没有吧?” 冬晨笑道:“对,你不用洗嘴,你应该洗脑。” 黑狼默默无语,对,韦帅望说明白了,他不想问,他对这些事不想问,因为人已经死了,眼看着追查死因不断地伤到他的亲人朋友,不管他是有意的不问,还是下意识地不想问,他不想问了。 黑狼沉默不语,不过,他开始考虑怎么独自一个把白家四杰全宰了。 帅望在冬晨去订客房时,转头问:“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白家玩玩?” 黑狼终于露出他自京城出来之后的第一个稍显和气的表情。 帅望笑:“我们来摇下骰子吧。” 黑狼瞪眼,什么? 帅望道:“或者,我们抽一下签,看看让哪个先出意外。” 黑狼道:“四个。” 帅望想了一会儿:“那我们只能制造一场雪崩了。” 黑狼再次瞪着他。 帅望道:“妈的,人人都知道他们是拿到追杀令才动手杀了自己妹妹的,你,我,动手宰了他们,不管啥理由都是对抗冷家的追杀令。” 黑狼瞪着他:“那又怎么样?” 帅望默默看了他半天:“那就意味着,老子得离开冷家,被冷家宣布为敌人或者也接个追杀令啥的。虽然没啥大不了的,可是老子做冷家的主管屁股还没坐热呢,我有办法把他们一个一个宰了,还连累不到你我身上,为啥不呢?” 黑狼问:“你有什么办法?” 帅望看着冬晨过来笑:“我要向阳的安静的房间,左边你右边他,不挨楼梯不要靠边,让他们立马送热水过来,毛巾床单要新的。” 冬晨立刻臭起一张脸:“少废话,订完了,我订哪间你住哪间。” 帅望笑:“你要是订错房,我可能会拿错擦脸的毛巾啊!” 冬晨翻白眼,转身回去,同店小二核对房间细节去了。 黑狼看看冬晨:“这小子有毛病是不是?” 帅望笑:“对,你拿他的毛巾擦脸,他立刻抓狂砍人。”然后从怀里取出几张蝇头小楷:“看吧,这是白家四小子的毛病,有空咱探讨一下。” 黑狼看了一会儿:“吃喝嫖赌,毛病还挺全。” 帅望道:“就老二没啥毛病,所以,咱给他个痛快的吧。抽啥签,就拿他开刀。” 冬晨又回来了:“好了,上房,朝南,套间,您老请。下次你自己去订房,别找不自在!” 帅望笑眯眯地:“要是我忘了要热水和新床单怎么办?” 冬晨愣了一会儿,咬牙切齿,不再出声。 黑狼道:“为啥……” 韦帅望狠狠白他一眼,黑狼噤声。 冬晨疑惑:“什么为啥?” 韦帅望道:“为啥你害怕我不要热水和新床单,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毛病,他纯找抽。你抽他吧。” 冬晨无力无奈:“韦帅望你又瞒我。”同时内心深深感到:我,有点不对劲。虽然我娘从小教育我们讲卫生爱清洁,但是,我以前没有这么强的认同感。我居然因为这种事被韦帅望要挟,绝对是有点不对劲了。 帅望也微微不安:“兄弟,是这样子的,我们打算做一点违反冷家规矩的事,不想把你扯进来,你看你是主动掺和一下,还是回避算了?” 冬晨望天,半晌:“你违反到啥地步啊?” 帅望笑道:“应该比墨沁的程度低点,但是,后果,反正,那个,外一漏了的话……总而言之,你明白了吗?” 冬晨忍无可忍爆脏话了:“靠,你他妈才离开冷家山!我要回去告诉你师父去。” 帅望和蔼可亲地摸摸冬晨的头:“你这么说我就心安了。”回头:“听见了吧,这小子是告状精,以后什么事也别当着他面说。” 冬晨沉默一会儿:“你们要对付白家兄弟?” 帅望微微叹口气:“小黑,咱们是不是该再忍忍?这小子一下就猜到咱们要干啥,别人也会猜到的。” 黑狼没表情。 冬晨疑惑地看着韦帅望:“你当真?” 帅望轻声:“我当真,姓白的会灭门,早晚的事,不过我们可以再忍忍,不惹麻烦。” 冬晨沉默一会儿:“你们去见小梅,制造不在场证据,我替你们干掉他们四个。但是,灭门的事,别提。你们要是对女人孩子动手,咱们就不是朋友,是敌人了。” 帅望愣了一会儿:“为什么?” 冬晨道:“不想你做错,也不想你被逼离开正道。” 帅望笑了一下:“靠,然后呢?你是不是又得不住洗手?你得统一一下你的精神了,要么,别那么一尘不染,要么,别跟那些坏孩子玩了。” 冬晨沉默一会儿:“逸儿是我朋友,为她做点事是应该的。” 帅望道:“白家兄弟奉命行事,罪不当死,我们做的,纯为泄愤。” 冬晨柔肠百转,气愤莫名:“那你为什么……” 帅望轻声:“谁说我们一定要做有道理的事呢?” 冬晨呆住。 帅望道:“我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些杀戮不犯法。但是,对于我来说,第一,他杀了我的朋友,我绝不原谅;第二,他们杀了他们的血亲,不管什么原因,命令,信仰,全人类的未来,动手杀自己亲人,不可原谅。当然主要是他们动了我兄弟。” 冬晨轻声重复:“为了全人类也不可原谅?” 帅望笑了:“杀了你兄弟就能救全世界?哈。”拍拍冬晨的肩:“还有,千万别为了兄弟情谊,做你认为错的事。”过了一会儿:“谢了,兄弟。” 109 一百九,眼睛耳朵 一百九,眼睛耳朵 白家人最近一直有种被人看的感觉。 有时不经意一回头,道边有人正看着他们,而且立刻移开目光。如果他们第二次看到同一张面孔在凝视,当然会过去问,但是从来没有相似的面孔。 路边的陌生人看了自己一眼,寻常事,没人会放在心上。 很久,白芒终于忍不住:“你们觉不觉得最近咱们家附近的陌生人很多?” 白锋想了想:“我有种被监视的感觉,不过,我又没觉得自己被跟踪。很奇怪的感觉。” 白芒道:“刚出家门,到武馆门口,到庄子上,还有……我常去的茶馆酒楼戏院。我时常有这种感觉。不过,我不是很确定。” 白锋半晌,问另两个弟弟:“你们呢?” 白淼道:“嗯,我有次在赌场里遇到过,有个人,我连着三次回头都看到他,我本来想查查,那个人却再没出现,而且,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哥哥们都遇到过……” 白磊半晌问:“会不会大家最近比较紧张……” 四个人互相看看,嗯,自从知道韦帅望重获武功,又确立了在冷家的地位,他们就一直觉得背后冷嗖嗖的。 白芒道:“那些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功夫,如果身上有功夫,我一早警觉了。” 白磊问:“如果他真想做什么,何不直接来砍我们?如果咱们的感觉是真的,那得有多少人在监视我们啊?” 白锋道:“四弟说得也对,大家小心点,没事少出门。” 白芒问:“要不要,去冷家山向冷家掌门求救?” 白锋想了一会儿:“上一趟冷家山,上上下下都得打点,就算韩掌门不收礼,依旧是好大一笔花费。要不这样,大家留心点,如果真觉得有问题,不如当场抓住问问。如何?” 韦帅望与黑狼一人一张纸,努力研究白家兄弟的生活习惯:“满五好青年的。老大老二黎明即起,先在武馆授徒,然后客栈农庄赌场,老三主要是赌场巡场子,彻夜工作,老四白吃白喝不过,随时候补帮忙,唔,他有个青梅竹马,好象不太入得了白夫人的眼。” 武馆是前店后厂,学生走前门,家人走后门,有十几个住家的学徒,顺便在客栈帮手,到赌场巡场子。农庄包给人种,老大老二还是挺勤快地天天去看看帐,看看收成,顺便调戏下漂亮的农家小妹妹。冬天跑到农庄上去,其实就是打鸟猎狐,玩鹰聚赌。白家最赚钱的是赌场生意。 白家镇,因为地处边锤,走私的马队必经之地,客栈女人,豪赌都是赚钱的生意。白家在这个镇子上,功夫算得上数一数二,老白是打出来的天下,四个儿子功夫不如他,最小的女儿一出生就精灵百怪,习武读书,如同神童一样。老白一颗心偏得快挤到肋条骨外头去了,一开始大老婆与四个嫡子还不过酸酸地冷嘲热讽,笑他痴心妄想,一个小丫头还往冷家山上送,找望她光宗耀祖乎?等小白被韩青留下时,四个兄长与大娘几乎是刹那儿生出刻骨的仇恨。 老白一颗心乐得飞飞的,你们四个不学无术的白痴小子算是安全了,你妹妹将会罩着你们的。 可是哪个有点血性的男孩子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啊。这四个也是在父母的光辉照耀下横行霸道惯了的,他们恨白逸。 白逸儿的失踪让他们大大出了一口气,结果没几年,长成仙女一样的白逸儿带着一身神仙般的功夫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对白逸儿的指指点点与区家的围攻。小逸儿对所有质问,一盖不答,任何冒犯,一记大耳光解决掉。她豪情万丈快意人生,她兄弟们屈辱痛恨,忍气吞声。 逸儿单挑区青海,区青海竟不敢应战,然后一地尸体与鲜血证明小小白逸儿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启及的人。整个白家在武林的地位,随着小逸儿的选择起起落落,那丫头一跺脚,就能决定他们是在冷家山下止步,还是被冷家掌门接见。而那个丫头似乎并不把白家的荣辱当回事,她任意践踏着白家的荣誉与地位。 小逸儿明明有身份有地位,大可以选择冷家山上随便哪个名门望族之后嫁了,继续给白家增光,可是不,小逸儿从来选的就不是冷家山上的主流,先是跟着冷恶混,然后的韦帅望,然后的黑狼,统是冷家弃徒,没地位有争议的人物,他们觉得她下贱,至于她的功夫,当然是因为父亲偏心,所以,接到追杀令,又知道冷恶已死,他们几乎没半点迟疑,就决定下手。 韦帅望笑眯眯地:“我喜欢白锋,上次我修理他时,他差点尿裤子。不过,随便了,你有什么想法?” 黑狼淡淡一笑:“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帅望苦笑了:“兄弟……”非整高难度啊?老子咳嗽一下把他们震死得了。 黑狼的手指,在虚空中缓缓握紧,象是正在扼杀一只虫子。 帅望抓头:“我说,良心的回响,过来讨论一下。” 冬晨过来:“在赌场制造冲突,你可以事先做点手脚,让他们象是在斗殴中死去的。不过,黑狼是说要亲手杀掉他们吗?”沉默一会儿:“他们,真犯了死罪吗?” 黑狼抬头问:“如果我杀了他们,你觉得我犯了死罪吗?” 冬晨望天,半晌:“我觉得,至少……” 黑狼白他一眼:“那就行了。”我不介意做错做得不够对做得有争议,少他妈废话。 冬晨无奈地叹气:“亲手,比较难,你的功夫,你同逸儿的关系,你不可能证明你同他们的死没有关系。” 黑狼半晌,轻声:“我不介意。” 冬晨道:“你兄弟介意,如果你被冷家追杀,他,冷家总管,就是执行人。” 黑狼道:“所以,那个可以做为次要因素考虑。” 冬晨看了黑狼一会儿:“好吧,意外,把所有死亡弄成意外,如何?” 帅望笑:“我看看,雪崩,这儿的雪山,好象不太爱崩,泥石流发生过吗?地震这个,不可预期,抢劫,抢劫,得找个替罪羊,我觉得陷害无辜不好。飞来峰如何?我弄块大石头扔他们家房顶上。” 黑狼看着韦帅望:“既然你能让那个中原皇帝得肺痨,我想……” 帅望轻声:“因为冷良不会跑去中原验尸,可是会去白家。” 黑狼道:“他会为你说谎的。” 帅望看着他:“对,但是我师父能看出来。然后……我会被揍个半死,不不不,很疼的。” 黑狼冷冷地:“多疼?” 帅望笑:“疼到我不会给你出这种主意。” 黑狼问:“你要试试我揍你能不能达到那个程度吗?” 帅望支着头想了一会儿:“你打不过我。” 黑狼道:“你不敢打我。” 韦帅望挫败地:“我去翻翻本草纲目。” 黑狼道:“我要睡了。” 帅望道:“天还亮着。” 黑狼道:“你趁亮看书吧。”起身回自己房间。 韦帅望一个人在那儿搔头。 第二天一早,白锋先起床,穿上衣服,脚伸到鞋里,好象踏到只耗子,他吓了一跳,抬起脚,并没有耗子从他鞋里跑出来。脚底倒是粘了血。白锋慢慢伸手把鞋拿起来,半天,小心翼翼从鞋里拎出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他的第一反应,是伸手摸摸自己的耳朵,两只都在。 110 110,风声 110,风声 韦帅望在黑狼数到“三”时终于爬起来,毕竟被一脚踢到窗户外面去穿衣服太冷了。 他托着头:“奶奶的,你是故意整我是不是?你天不黑就睡了,天不亮就起了,你这是熬鹰呢?” 黑狼问:“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太阳?” 帅望看看窗户:“不用了。”太阳明显已经上岗多时了。 然后好奇:“咦,你居然能忍到这个时候才叫我?” 冬晨在门外:“他刚回来。”、 帅望沉下脸,看着黑狼,黑狼泰然自若地:“他也刚回来。” 帅望气:“趁老子睡觉,你们就作妖吧!” 过去把冬晨拎过来闻闻,松手:“他洗澡去了,一身香皂味,没人味。喂,你这么勤快,顺便把老子的衣服也洗了呗,不然咱一起搂搂抱抱的,不把你弄脏了吗:” 冬晨嘴角抽搐几次,怒吼:“滚!谁同你搂搂抱抱!” 韦帅望已经转身去闻黑狼去了,皱皱眉:“靠,今儿早上吃的韭菜馅合子吗?”黑狼推开他:“滚。” 帅望微微皱眉,抓住黑狼手腕:“血腥味?” 黑狼挣了下没挣开,被韦帅望拎过去闻闻袖口:“血腥味!”扳开手指,指纹间隐约有红色,翻过来指甲缝里全是血迹。 韦帅望那张不太帅的小脸顿时就不好看了:“啥意思?你干嘛去了?” 黑狼道:“去白家了。” 帅望的手指慢慢收紧:“老子说东,你非去西?冬晨,你们家咋教训这种弟弟的?” 黑狼的脸色慢慢变白,瞪着韦帅望,帅望吓得一松手:“靠,你可以说一声吧!” 黑狼白他一眼,还以为你故意的呢,可怜他的手腕象上过夹棍似的,已经肿起来了。 冬晨忍不住笑:“用大嘴巴抽他就行了,直接把手腕给捏碎就过了。” 帅望讪讪地:“啧,我们家传统不好,就喜欢把孩子手腕捏碎了当教训。” 黑狼淡淡地:“右手,不要紧。” 韦帅望翻白眼:“别说得真的似的好吧!我不是马上松开了!你跟我装啥啊?再装老子直接把你拎过来按在床上打屁屁!看你还英雄不!” 黑狼一脸狼狈地怒目,冬晨笑,要不人家说宁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呢,看韦帅望这个无耻的家伙就知道了。 韦帅望一脸黑社会:“说!你他妈干啥去了!” 黑狼愤怒地看着韦帅望,可是没敢说“就不告诉你!” 韦帅望伸手拎起他领子作势往床上拖,黑狼气急败坏地:“我去把他们家走狗的耳朵切下来几只。” 帅望瞪眼:“真的?就这点事?” 黑狼怒目。 帅望松开手,笑,给黑狼拍拍灰,整整衣服:“呵呵,看看,我兄弟是多么克制理智睿智的一个人,呵呵,呵呵。啊,噢!”被人一拳打鼻子上了。韦帅望自知理亏,抱着脑袋表示我知道错了。 白锋脸色惨白地看着那片更加惨白的耳朵。 呆坐在床上。 直到听见惨叫声。 白锋光着脚跑出来,同时跑出来的还有二弟与三弟,惨叫声从白磊的房里传出来,三兄弟几乎挤在门口,白磊正站在床上惨叫,地上是一片血淋淋的耳朵。 白锋看到地上的耳朵,再看看白磊两耳具全,多少松口气,然后回头再看看那二个兄弟,终于轻声:“不是我们的耳朵。” 这就好。 前院忽然传来叫嚷声然后听到的是一声声:“耳朵!我的耳朵!” 四兄弟在前院看到的是一个个血葫芦一样的人。 十几个武馆学徒,全没了耳朵。 惨叫,惊慌,乱成一团,四兄弟只是呆呆看着,然后他们慢慢回复神智,互相对望,白锋终于道:“他们来了。” 几个学徒冲过来:“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这个……” 白芒怒吼一声:“走开!滚!” 白淼拉住他:“哥,咱们后面聊。” 四兄弟在后院,把所有纷扰关在前院。 屋里很安静。 良久,白淼问:“是下了迷药,还是刀很快,来人行动如鬼魅?” 没人回答。 白淼轻声:“他们可以轻易杀了我们!” 没人回答。 白淼道:“也许,他们不敢动手。” 沉默。 许久许久许久…… 白锋说:“他们来了。” 白芒点头:“他们来了。” 沉默。 白芒问:“怎么办?” 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我们得去冷家山上求救。” 白锋轻声:“去求救的那个人,走不到冷家山。” 沉默。 四兄弟互相看看:“那么,我们等死吗?” 良久,白芒终于道:“我装病,然后,装扮成下人逃出去,如果我能走到冷家山下,暂时,咱们都安全了。” 白锋瞪着他:“我们呢?” 白芒道:“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一起去冷家山。” 白淼道:“先派下人去送信如何?” 白芒道:“先派人送信,我也一起走,一明一暗。你们等消息。” 白磊咳一声,弯下腰,趴在桌上,哭了:“我们不应该动手的,我们不应该……” 白芒怒吼:“闭嘴!你他妈闭嘴!” 白磊痛哭:“小妹又没……”白芒猛地扑过去,把他拉起来,狠狠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两拳三拳,直到被两个兄弟拉开,白磊缩成一团,痛叫着倒在地上打滚。 韦帅望支着下巴:“有人打草惊蛇了,咱是加快速度,还是延后行动?” 冬晨问:“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帅望道:“求助,逃跑,组织反击,求饶,可能性从高到低。” 冬晨问:“针对性对策呢?” 帅望笑笑:“拦截信件信使,追杀,让他们在恐惧中持续等待,直到放弃或崩溃。” 冬晨沉默一会儿:“做你的敌人很恐怖。” 帅望咧咧嘴:“成功报仇的第一要素是自己活着。他们看起来也不象活不了几年的样子,着啥急?” 冬晨鄙视地:“我看你是很享受猎杀的过程。” 韦帅望彻底被打击了:“算你猜对了,你是在鼓励我马上动手吗?” 冬晨噎住:“不是。” 帅望侧耳:“那你是啥意见?” 冬晨气:“我同意等待。” 帅望笑:“那我可以给你的品性下相同的结论吗?” 冬晨两手在半空中,做个扼死你的动作,气结,无语。 韦帅望转头:“小黑,你既然已经去砍了一堆人耳朵,是不是也出了点气了?如果我让送信的家伙病死,你不用坚持非亲手让他生病吧?” 黑狼问:“什么病?” 帅望搔头:“渴死?撑死?被尿憋死(弄点三聚给他)?其实生病死是最痛苦的了,所以,别担心细节。” 冬晨轻声提醒:“白家发生了血案,而监狱,是最容易出意外的地方,是不是?” 帅望咧嘴:“看看,我冬晨弟弟啥思想境界,一下就想到走法律途径。” 黑狼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 冬晨黑着脸,无奈地:“当我没说。” 帅望道:“在监狱里弄死人最容易,但是,这个案子,白家明显是受害人,很难弄到监狱里去修理,如果非要这样子,我们就需要去鼓励一下父母官,白家在本地很有势力,光是用钞票鼓励可能不够,如果老子出头,拿大内侍卫牌子吓唬他一下,很容易就追查到老子头上,老子又不干杀人灭口这种事。” 想了一会儿:“我可以下迷药打闷棍。只要这个慢性病不当场发作又查不出毒药来,就没我的事。” 冬晨点头:“好。那么,咱们还要在这儿呆多久?” 帅望道:“现在就走,边城告急,这几个小蜢蚱不值得逗留。” 黑狼瞪眼。 帅望道:“我已经安排人处理他们。如果失败,也同我们没关系,那狗娘养的死时,我们一定得去同小梅聊天才行。” 白夫人瞪着眼睛:“不不不,他们不敢怎么样的,追杀令的执行人如果被杀,冷家一定要出头的。” 白锋沮丧地:“他,他们现在,他们就是冷家,冷家就是他们的!” 白夫人站起来:“我要写信给我兄弟,通告武林,让他们不敢动手!” 白锋颤抖:“我们已经派人向韩掌门求助,如果信能送到的话,我想,也许……” 白夫人点头:“对,一边往冷家送信,一边召集我们的朋友亲友,决不能束手待毙。” 111 111,序幕 111,序幕 南朗把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良久:“爹,韦帅望于我们有恩,不论如何,这件事,我们不好去。” 老南沉默良久:“白老头一世英雄,不当遭此报。” 南朝望天:“咱们还欠人家二万五千两白银呢,不还钱先宰了债主,恐怕也不太好。” 老南道:“我们当然不好同韦帅望动手,我还不至昏庸到让你们去送死,我是说,于情于理,不管是做哪边的朋友,咱们应该去劝和一下。” 南朝手指在茶杯里划圈,沉默。不,不可能,如果韦帅望是个那么容易放弃复仇的人,你几时见过冷家掌门的女儿居然会为了丢了重要印信而被监禁。冷家掌门误杀了自己弟弟,误杀!自己徒弟徒孙去查的案子,居然能查出他是凶手。爹你醒醒吧。劝和,那是拿自己鼻子去敲门,人家不会听见不说,白伤了自己的脸。 南朗为难地:“这件事,恐怕没什么劝和的余地。” 老南长叹一声:“能劝,不能劝,总要努力一下。” 南朝道:“这样吧,爹你去同韩掌门谈谈,告诉白家,您去向韩掌门施压,您到了冷家,就提下咱们收了这封信,问韩掌门什么意见就得了。然后……”沉默一会儿:“二哥三哥同韦帅望好象有点交情,让他们去白家吧,我去见见韦帅望。” 老南气道:“什么屁话!你二哥三哥同韦帅望有交情,倒让他们去白家,你去找韦帅望,你能说什么?” 南朝道:“大哥不也说了吗,韦帅望根本不会听咱们劝,我说二位哥哥同韦帅望有交情,可以去次白家,是说,他们去了估计不会被当炮灰直接打死。我嘛,我可不敢去。” 老南怒吼一声:“滚出去!” 南朝甩甩手,滚出去就滚出去。 老南愤怒:“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 南朗道:“爹,他年纪小,再说……”再说小弟说的倒是实话。这个时候去白家,只能指望韦帅望的理智尚存,不过看他切人耳朵的架式,他的理智好象也剩不下多少了。我也觉得咱们最好是装个病什么的。南朗道:“我同二弟三弟再商量一下吧。” 老南道:“按理咱们应该先去白家救急……” 南朗道:“爹,这……”这个,恐怕,您听说过螳臂当车吧?咱们真得用自己的尸体证明咱们的正义吗? 老南道:“人家有难,我们不去,我们有难,人家也不会来。那咱们这些功夫低微的,就只能任人宰割了,是不是?” 南朗沉默一会儿:“爹说得对。” 良久老南叹气:“南朝还小,让他留下吧,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是个男人,就得干男人该干的事。” 南朗答应一声:“是。” 区青海把信交给区华子:“你拿这信去见韩掌门,就说我们接了白家的求助信,不敢妄动,请掌门示下。” 区华子接过信。 区青海沉默一会儿:“白家武馆的学徒受伤,又不是追杀令执刑人死了,而且不过是被人切了耳朵,白家闹这么大干什么?你以私人身份,去问问韩掌门的意见,万万不可露出问罪的态度。别多说话。我本来想派你去白家走个过场,但是,韦帅望那小子行事亦正亦邪,外一真有什么意外,师父只你一个儿子,咱们冒不起这个险。我会写信向白家解释,你去冷家山上问问韩掌门想怎么处置这件事,不管他什么态度,你回来向我报告,不许呈英雄去白家,听见没。” 区华子点点头。 区青海微微恻然,自从师父死后,区华子从那个最莽撞最热血的少年,一下就成了最老成最听话的沉默少年。他拍拍区华子肩:“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区华子再次点点头,轻声:“我知道师兄爱护我,不过,师兄处理这件事时,还要以华山派利益为重,莫以小弟为念。不管是去白家还是冷家山,我都会谨慎处理,顾全大局。” 区青海淡淡地:“白家同咱们有过节,论起来,老白还得算咱们逼死的。他们以为他们杀了那小妖女,就可以与咱们重修旧好,父仇抛在脑后,异母妹妹可以亲手杀掉,这样的无耻之徒,死不足惜。老白是个血气汉子,可惜了,他们家里,也就那小妖女还有点他的血气。这封信,是来探探咱们口风,信来了,咱们就表示一下知道,过去的事过去了,大面上过得去就算了。”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师兄教训得是。白逸儿误入歧途,救了那个魔头。她自己,倒是个有信义的人,韩掌门叫她别找咱们麻烦,她就真没为难过咱们,咱们找她的麻烦,她绝不会讨句饶。”三分侠气,一点素心。仇人是仇人,但是个值得敬重的仇人。区华子微微怅然地回想起那个象笼在一层白雾里似的精灵少女,哀伤迷茫的眼睛,淡淡地:“你赢了,我死,我赢了,你走。”剑气如虹,强大如妖。 区青海道:“你如果有机会见到韦帅望,告诉他,当年的事,我们很遗憾。他要动白家,请他考虑下他师父的立场。别的不要说。” 区华子点头:“我明白了。” 区青海目送区华子出去,坐下,皱眉,考虑如何给白家回信。白家痴心妄想,华山派绝不会冒着得罪韦帅望的风险去帮他们。华山派任何一个人出现在白家都会让韦帅望想起当年华山派围攻白家的事,这股火,绝不能烧到华山派来。所以,他才派区华子出头,提醒一下韦帅望,华山派与你师父韩掌门关系非浅,你不可妄动我们。 然后,怎么才能给武林一个过得去的场面上的交待? 胡不归在雪地里练剑,没有年节假,天天练剑。 老胡在边上看着,儿子练多久,他跟着在外面站多久。下人送信过来,他就雪地里打开看,看完一张脸涨红,然后铁青,良久:“叫送信的进来。” 南家的下人进来,先问候:“我家老爷问候胡老爷少爷并夫人奶奶,给胡老爷拜年。” 老胡先说声赏,封个红包,然后沉着脸:“回去告诉老南,我们没收到白家的信。想是人家觉得我们一家子废人了,不值得浪费那个笔墨。谢谢你家老爷记着我们,南家有事,胡家愿意赴汤蹈,白家的事,从今以后,与胡家无关,请你们家老爷见谅。” 陈家庄的聚义厅上,气氛凝重,陈泰平良久才问:“你们也都接到小娥的信了?” 陈泰安道:“要不,让小妹过来躲躲?” 陈泰平道:“她同弟妹倒还合得来。” 陈泰安微微不安,再次沉默。 会引火烧身。 韦帅望挑了墨泌之后,已经威名远扬,虽然后来说他功夫被废,但是,既然他已经重出江湖,没人敢试试他的功夫现在变成啥样了。 陈台卿道:“她是你们妹妹,她来信求助,你们总得去一趟。” 陈泰平微微叹气:“是啊,我只是想,多带几个人去,还是……如果韦帅望功力同以前一样,加上黑小子,还有那个同韦帅望争白剑的冷家小子,送死的事,三叔就不用去了。” 陈台卿怒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泰平问:“三叔跟我们一起去吗?” 沉默。 真难堪的沉默。 韦帅望来到军营前,下马:“通禀一声,梅将军陈元帅,随便谁,韦帅望来了。” 冬晨看看韦帅望,小声:“会不会尴尬。” 帅望小声回答:“尴你妈……”捂住嘴:“呃,我……” 冬晨白他一眼:“你不呃还好一点。” 帅望笑:“咱们先把你那厉害妈忘了吧。” 梅子诚已经冲出来:“韦帅望!你可来了!谢天谢地!”一把抱住韦帅望。 韦帅望本来不尴尬,现在终于有点尴尬:“兄弟,你得变成你妹妹,我才能感到温暖快乐。” 梅子诚松手,微微不好意思:“帅望,我们断粮缺水,腹背受敌,冬天不是打仗的好时机,记得吗?敌人只要把城墙浇上水,就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而这个时节,青黄不接,我们不管到哪儿去征粮都成了要人家命,要人家命,人家就会拼命,我力主撤兵,差点被莫须有了。可是在这儿硬挺着,连我都二个月没吃饱过了。我手下的兵也是人啊,又冻又饿又病,还让他们攻城!” 韦帅望伸手拿出块核桃酥:“给。” 梅子诚气结:“我不是管你要吃的!”伸手就抢过去,掰一半给陈一柏。 韦帅望伸手再掏:“我还有……”想了想:“你们可别想让我同你们一起饿肚子!”靠,小梅太有风格了,给他块饼干,他同人分一半,我给他顿饱饭,他一定先均分给士兵啊,韦帅望回头看看自己的干粮补给:“这是我的,你可以来吃,不能拿去充公!” 梅子诚瞪他:“你又来了,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伸手拉开看看,立刻指挥陈一柏:“虽然不多,但是,这些可以给水肿的士兵先吃。那些,那些拿去给生病的先吃。这个,这个是什么?酒?用来消毒吧。果脯,我先来一个,小陈你也尝尝。太好了,我相信这些油能帮我们挺好一阵子。” 回手握住韦帅望的手:“谢谢,你帮大忙了。” 韦帅望苦着脸:“啊,哦,不用客气。”回头看看冬晨黑狼,气愤地:“其实你不用这样客气的。”我不想给你。 梅子诚道:“那我就不客气,我看看还有什么。” 梅大将军立刻自作主张,指挥顶头上司元帅大人搬东西。 韦帅望站在一边,看着人家忙碌的身影,小声呻吟:“我不是这个意思。” 冬晨笑得脸都快抽了,韦帅望小声:“咦,他们好象还要把你的肥皂充公。”冬晨傻了。 只有黑狼很安然,如果必要,他吃草都能活。 傍晚时,韦帅望看着面前一片肉,半个馒头,一杯水,一块果脯,微弱地呻吟:“我们能逐渐习惯饥饿状态吗?” 梅子诚看了看韦帅望,想了想,把自己的那份,放到韦帅望面前。 帅望哭丧着脸:“早知道我中午不喝酒光吃饭多好。” 梅子诚认真地吸吮自己沾了肉汁的手指,成功地让冬晨把自己那份食物让了出来。他一点点嚼完自己的食物,终于叹口气:“我手下说,白家送出发多信,分别是这些地方。”拿给韦帅望看,然后指点:“画圈这些,是有动静的,有人往这边来,有的往冷家山去,这些是还没送到的,这些是没反应的。” 帅望问:“白家呢?” 梅子诚道:“白家一团乱,多数学徒下人都跑了,不过,他们又雇了些不怕死的。嗯,白家兄弟有一个病了,好久不见他,不过,也许是跑了,因为没人走过他生病的房间。”得意地笑:“我手下混进去了。” 黑狼站起来:“他们去找你师父了!” 帅望点点头。 黑狼道:“他们去找你师父了!不但白家人去了!还有别人也去向你师父施压了。” 帅望再次点点头。 黑狼把他拎起来:“你什么意思?” 帅望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折腾过一次了,然后,下次没确凿证据就不会乱叫了。” 黑狼瞪着他:“那么……” 帅望道:“我师父总不会因为你切了一堆耳朵把我宰了的。不过,说真的,你要是能再克制点,少切两只,我比较好交待。” 黑狼沉默一会儿:“这不是你计划中的吧?” 帅望怒吼:“当然不是!你这只白痴!” 黑狼安然了:“效果不是挺好。” 韦帅望道:“好个屁!我本来根本不想惊动我师父的!” 冬晨低声:“你师父知道你不会放过白家人,所以才派我来,韦帅望,最低限度,你不能再伤到别人,也别虐待你要杀的人。如果你有任何时候,心软了,你先停下来,给自己点时间。” 帅望慢慢坐下,垂下眼睛,良久:“我不愿意让他失望,我会竭力克制。” 黑狼只是静静看着冬晨。 心软,心怎么会软? 怎么会软?花了很久很久很久的时间去忍痛,才让它变硬的,这样才能活下去,怎么会软?难道是准备下一次的抽搐吗? 我憎恨阳光宝宝。恨他们还能享受刹那的软弱。 112 112,财迷 112,财迷 心硬,是什么感觉? 胸口象永远压着一块石头。 胃好象永远紧缩着,全身的每个器官与肌肉都紧缩着,僵硬而紧绷,似永远在准备忍痛,准备战斗,准备逃命。 感受不到其它感情,爱,温暖,同情,哀伤,喜悦,希望,这些美好感情来临,他会冷笑一声把它们挡在外面。 象独自呆在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里,窗外无垠黑夜,只有孤独与恐惧。他无限渴望一个伙伴,却不住地去锁门,一层层关门落锁,一次次关门落锁。彷徨,不安。 不能软化,也拒绝软化,就象你不能让一个刚死里逃生的人不要惊恐一样。他不能不恐惧,他恐惧成了习惯。 黑狼的那世界,不但寒冷,而且随时会受伤。 心硬,甚至不是随时准备反击的结果,只是随时准备承受痛苦的结果。 即使他想软化,他也做不到,任何软化,会让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也许,是丢了手里的武器,也许,是忘了锁上门,也许,是敌人来了,他却没带着盔甲。那种不安与焦灼,比孤寂与恐惧更可怕。 没有更好,只有痛与更痛。所以,选择痛,伤到别人,无暇顾及。 帅望托着下巴。 这可不行,大过年的,刚刚老子还嫌几百两银子的琉璃灯不够亮呢,这么会儿工夫馒头都不给吃饱了。 帅望问:“我说,将军大人,你们有多少人马啊?” 梅子诚道:“十万人马还剩六万,有战斗力的四万。” 帅望支着头:“一人一月二石怎么也够了,春稻下来至少得三个月,打下城也得一二个月,关键是买太多,也买不着啊。先按二个月的量买吧,六万两银子,加上汇兑损失,涨价,十几万两,加上运费利息,便宜算你,十五万两,你写借条,我给你弄米去。” 梅子诚呆了一会儿:“到哪儿弄去?国内大旱,国库无粮,所以才着急拿下这十城。” 帅望道:“去余国买啊!” 梅子诚瞪他一会儿:“余国不会同意卖粮给我们的,那不是丧权辱国的极限了嘛?” 帅望道:“我一小商人,买点大米,还需要惊动朝庭吗?” 梅子诚搔头,半晌:“行不行啊?芙瑶可说过,不要得余国,别整成国家间的战争,这十个城是人家送我们的。” 帅望望天,小公主咋同我师父一个口径呢?这两人没事还聊得挺不错? 帅望问:“你有十五万两银子还我吗?” 梅子诚大惊:“没有,我怎么会有!” 帅望道:“那你破城之后抢完了让我先挑。” 梅子诚结巴:“抢,抢,抢什么?” 帅望道:“咦,攻进城里不都先烧杀抢掠吗?” 梅子诚一板脸:“我们军纪严明……” 陈一柏元帅红着脸,扭头看天气去了。(你挺严明,你一走,咱就不严明了,这事还让人给查出来了。那是我一生污点,亏你老婆给压下来了,我这会儿还能顶个元帅帽子) 韦帅望大笑:“你手下没说你这个军纪严明的,比苛扣军饷的,更让他们受伤?”开玩笑吧?再严明也就不扰民,父母官与守备府啥的难道不充公?要是一点不搜刮,一个月三分银子的饷,九死一生风餐露宿,现在还饿得半死不活的,这些当兵的不是人啊? 陈一柏忍不住一笑。 梅子诚瞪着眼睛:“你什么意思?你让我去抢啊!” 帅望小声道:“不管怎么整,让自己士兵饿肚子,饿到这个地步,是极限了,再饿下去,就有反的了。再饿下去,就是谋杀了。” 梅子诚道:“所以,才请你来想办法啊!” 韦帅望道:“老子的事业才起步,做的是投机生意,不是慈善事业,就算是慈善事业,也只能拿利息利润来慈善,不能拿本金来慈善,不然啥慈善基金也禁不住那么用,一下子用光了,连前期工作都白做了,工作人员重招,信誉重建,基金重申请,人财物的浪费。就算我是白痴慈善家,也只慈善救命的事,不会支持侵略。所以,你不还钱,我是不会借你钱的。” 梅子诚急得:“可是,这个这个!我们家三代清官!” 陈一柏忍不住笑:“梅兄,这是国家的事,哪有你个人出钱的道理,韦少爷一定有建议的。”我看着姓韦的小子怎么这么损,他又要拿这件事坐地起价呢,急啥,你老婆自会同就地还钱。 梅子诚道:“对,小韦你就快直说吧,急死我了。” 韦帅望道:“三年税收。” 陈一柏道:“这十城的税收比咱们全国的税收还多呢,那是一二百万两银子,不是十几万两银子。” 帅望笑:“刚打下来的城,不要安抚一下吗?” 陈一柏道:“你的意思是,免税三年?”这话说说容易,二三年国库没收成,公务员要开支的。而且没有税收,就没有火耗,就是说,地方官没理由加收二成放到自己口袋里,一年四十两银子的薪水,随时准备应付各种抵抗力量以及暗杀绑架威胁,地方官还不挂冠而逃啊? 帅望道:“城也就算了,炸开人家的城,把人家孩子抱过来当自己孩子养,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啊。” 陈一柏转头看看梅子诚:“梅兄,你看呢?” 梅子诚道:“这事我提过,提完就被关起来了,要不,你试试再提一下?” 陈一柏笑道:“我?大哥,我也要留着脑袋吃饭啊。本来手握重兵的将领就犯忌,还敢要钱要人。我就说是韦帅望要三年税收,顶多皇上让人过来谈判,谈成一年两年的。这事你我万万不能出头,拿韦帅望顶上吧。” 梅子诚支着头,看着韦帅望:“你是真心为国为民,还是趁机捞一把啊?梅欢说你小子是个财迷,不能同你做生意。” 帅望笑:“要不,咱对半分,我收我的,你那半,你可以免了嘛。” 梅子诚气:“你你你……!” 帅望笑道:“喂,要不一点也免不了,不对,要不是我借你钱,你根本一分税收都没有嘛。对了,你给我一半的税,我免费帮你攻城。” 梅子诚看着他,半晌:“多久能攻下城?” 帅望支着头:“不知道啊,从现在开始算税收好了,晚一天就少一天的税,还有,你士兵的伤亡由我付赡养费,十两银子一个。” 梅子诚瞪眼:“我们已经死了三万,那是三十万两银子。” 韦帅望看着他:“你弄死的关我屁事,我说的是以后。” 梅子诚无力地:“不是我弄死的!是战死的。” 帅望奇怪地看着他:“他们死了,不是将领的责任吗?” 梅子诚望天,陈一柏望地。 帅望问:“那么,那些人死了,抚恤金多少?” 陈一柏无力地:“不要开玩笑好吧?一人一两银子我们也付不起。” 帅望沉默半天:“好吧,以前阵亡的,如果找得到家人的话,我一人付二两银子,或者,三两。嗯,这样吧,剩下孤寡的付五两,有成年人养家的二两,找不到家人的,安葬,我是指就地,或者骨灰回家乡。后来阵亡的,一律五两。”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过去给韦帅望个拥抱:“就算你是个财迷,也是我最喜欢的那种财迷。” 韦帅望望天,奶奶的,其实我对你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的,你咋会没有呢?兄弟,你真是个怪人啊。 小梅终于发现韦帅望有点僵硬,看了帅望一会儿,把他拉到墙角,小声:“听着,你那天看到的,只是因为,只是因为……” 帅望没明白:“哪天?看到的什么?” 小梅尴尬半晌才道:“你给了芙瑶一耳光那天。” 韦帅望的脸猛地涨红,内心大叫闭嘴闭嘴,可是嘴巴僵住,完全出不了声。 小梅也红着脸:“芙瑶说,我们不好分房睡,让人家看见了……” 韦帅望快哭了,捂住小梅的嘴:“大哥,你放过我吧。” 梅子诚躲开:“喂,你别误会,她只是看看我身上的疤!” 韦帅望瞪着梅子诚:“啊?” 冬晨小声对黑狼说:“如果咱们不知道芙瑶,你说他俩象什么?” 黑狼立刻低下头,因为他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笑。 韦帅望结结巴巴地:“你你你,你是说……” 梅子诚道:“到现在为止……” 帅望脸通红,偷看梅子诚一眼,再看一眼:“那么,那么……” 梅子诚道:“我可以尽量留在……如果你介意的话。” 帅望红着脸:“我,我,我当然介意。不过,这件事,主要看你同芙瑶的意愿,我,我只是……”韦帅望终于捂住涨红的脸:“对不起,这可真是,太太太太……”太他妈尴尬了。 冬晨道:“如果是一男一女,现在就该……” 韦帅望忍无可忍,平生头一次,一脚把冬晨从窗户踢出去了:“老子就该扑到你身上去啃你了,是吧?” 冬晨在外面雪地上回答:“你才是羞答答捂着脸低下头那个!” 黑狼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冬晨笑得快趴下打滚了。韦帅望恶狠狠地:“你想出去陪你奶油兄弟?” 黑狼无辜地看着韦帅望:关我屁事啊?笑还不让啊? 陈一柏莫名其妙:“怎么了?” 小梅也没明白:“怎么了?你为什么忽然过去踢他一脚?” 韦帅望窘迫地:“听着小梅,你同我说话,这两个狗东西能听到,不过,他俩说话,我也能听到,虽然你听不到。你同我说话时,用最小的声音就可以了。” 梅子诚点点头,半晌才明白:“你是说,你功夫最好!” 帅望尴尬地:“我不是这意思。” 陈一柏也听明白,原来就我啥也没听到!默,在大神中间做个人类可真不容易。 帅望拍拍梅子诚:“兄弟,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欠你一大笔。” 梅子诚道:“唔,好象,其实,实话是,我觉得,……”我觉得芙瑶不想同我发生什么事,虽然她嘴上不是这么说的,我又不是一个会勉强别人的人。 陈一柏拍拍梅子诚:“不管为啥,让他觉得欠着你比较好,不然这小子很难控制。” 韦帅望伸过脸来:“兄弟,我还在这儿!” 陈一柏笑道:“我早发现了,韦帅望是个好人。” 帅望点头:“对啊对啊!” 陈一柏看看梅子诚:“但是不一定好相处,如果不想被他整得哭笑不得,最好,让他觉得欠你吧。” 梅子诚想了想,点点头:“你说得对。” 帅望笑:“小陈言之有理。” 看看梅子诚:“我光收十成的利息就得了,别的我不要了。” 梅子诚伸手抱住陈一柏,大乐:“你说得对!” 过去握住韦帅望手:“太好了,多谢。” 帅望望天,一时激动。 陈一柏伸手:“那么,我们成交了。我给皇上上折子,交易由你们谈,我相信你不会谈个赔本的结果的,十五万的一倍是三十万银两,支付给你,你负责买粮,帮我们攻城,阵亡将士的抚恤金你出。” 帅望想了一会儿:“大大大,大至是这样的,细节我让何添同你们谈。”坏了,我得找个算盘去,好象会亏的样子。 半夜,韦帅望咬着手指拨算盘,梅子诚温柔地:“帅望啊,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我们灯油也不多了。” 韦帅望无奈地吹了灯坐在床上,望着月亮掐着手指心算。 113 113,两难 113,两难 韦帅望就着月光记下几个数,内心惨叫,我好苦啊,居然到凿壁借光的地步。 三十万保赔的生意,韦帅望睡得有点不稳,天亮时,被门声惊醒,有人开门出去,转圈,进来,再转圈,出去进来,进来出去,把韦帅望给气得,推开窗子,怒骂:“你奶奶的,再开门关门,老子腿给你打折!” 骂完才看着冷冬晨手拎个水桶正在那儿迟疑呢。 韦帅望明白了。 靠,这地儿,凿冰取水不容易,水打回来帐子没那么保暖,水容易成固体,把固体化成液体得用柴火。冷冬晨不好意思用人家的水,又受不了穿过的衣服不洗,正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无法解决的内心冲突呢。 帅望笑:“滚进来!” 冷冬晨咬着牙,人有自由意志,人的意志可以克服一切,他咬紧牙关,把脏衣服从桶里拿出来,扫灰,抹平,叠好。别人能做到,他也能。 帅望见冷冬晨不滚进来,他只得滚到冷冬晨的屋里,一边系衣服一边笑:“你带了几套衣服?” 冷冬晨不答。 帅望道:“扔了吧,明儿你跟何添去余国买新的就得了。” 冷冬晨停下:“去余国?” 帅望道:“帮我买大米啊,我已经通知何添过来了,他离这儿不远。他管着我的钱,我到现在还没有大额现金提款权呢,不过,差旅费随便支,你跟他一起,不用客气,只管住大店好房,一天梳洗八次也没人管你。想吃山珍海味只管让何添付帐。” 冷冬晨慢慢红了脸:“我不去,你去吧,要是每次出来都要你照顾我,我成什么人了。” 帅望笑道:“我本来想亲自去,至少能吃顿饱饭,不过,我怕这两天我师父就会赶过来修理我,别有什么意外,再说。我要是走了,好象逃了似的。黑狼呢,我不看着他我不放心,再说,我也不放心他去谈生意,外一谈得不高兴,他给人家霸王了呢。你小子看起来挺精明的,照说你有那么厉害的妈,哪怕得到半点遗传,做生意就应该没问题。” 冬晨道:“你同黑狼去。” 帅望没有表情地看他一会儿:“如果我师父来了,我跑了,他怎么同人解释?” 冬晨沉默一会儿:“如果他必须解释,你怎么知道他不希望你不在这里。” 韦帅望咬牙切齿:“如果真会这么为难,我就一定得在这儿!” 冬晨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必要的话,你自己担下来?” 帅望微微一笑:“放心,我担得起。” 冬晨瞪着韦帅望。 帅望道:“我相信白家也好,其它名门大派,都不会希望我师父赶我出冷家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我在的话,能更好地提醒他们这一点。” 冬晨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笑了:“我明白了。”大笑,对,韦帅望又没犯死罪,既然不能宰了他,谁敢把野马放出栏? 沉默一会儿:“我走了,你不会同黑狼做什么吧?” 帅望苦笑:“我要是想给我师父上眼药,他们能活到现在吗?” 冬晨低头,小韦每次都能找到正当理由,把最好的差事安排给他,感激之余,不禁惭愧:“每次都要你照顾。” 韦帅望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每次让你帮的忙,你都帮得稳稳妥妥的,我觉得你是可以托妻寄子的人呢,你倒觉得我照顾你了?” 冬晨忍不住笑:“下次托给我好了。” 韦帅望翻白眼:“我死了可以托给你,我活着,你敢碰一指头,我把指头给你切下来!”从里到外都长得让人不放心。 冬晨瞪眼:“啥意思,芙瑶是我姐姐!难道你还有别人托给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说你姐姐什么时候能嫁给我?” 冬晨看着他。 帅望微笑:“十年二十年,我想她还不至于对自己父亲动手。她父亲活着,她总还需要梅家。也许有一天,她愿意放手,也许不。所以,未来的事,不好说。唯一欣慰的是,小梅是个好人。”十年二十年地相敬如宾,未免太委屈他们了。如果不是小梅就好了,帅望内心叹气,我可以直接下药,药阉了他,呜,可是我不能对小梅这么干。 冬晨沉默一会儿:“别那么悲观,会有办法的。” 帅望支着头,不,不会的,如果芙瑶有嫁给我的打算,她不该那么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接受春宵一度,她不会生下那个孩子。那不是我们还有未来的意思,那是我要留住这一刻的意思。帅望掩面,她爱我,但是,她决定不再见我。她是另一个极端,小逸儿觉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芙瑶是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狠辣的女人。 可怜的韦帅望却是在被毒蛇给咬了一口之后,忽然间发现她居然能让自己痛彻心肺,忽然间发现,他永远无法忘记她了。 坏女人。 如果形势需要,她才不介意同梅子诚上床呢。 帅望痛苦地想,所以,不能让她需要,坏女人,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快告诉我,老子都替你解决了。你千万别为求正果舍身饲虎。 冬晨给帅望一杯水,帅望问:“干嘛?” 冬晨道:“我看你一脸饥渴的表情。” 韦帅望气道:“老子还干柴烈火呢,看你同你姐姐得这么象,我把你将就用了吧。” 那杯水全用来洗脸了,韦帅望一边擦脸,一边道:“正好,不用洗脸了。” 冬晨这才皱皱眉:“你就这么洗脸?” 帅望道:“比你快吧?” 冬晨无语:“难怪这么黑。” 帅望大乐:“敢情你是洗白的啊!” 冷冬晨彻底无语了。 帅望笑问:“你怎么了?” 冬晨愣了愣。 帅望道:“你以前好象没这么……以前,你只是皱皱眉。” 冬晨道:“我会努力克服。” 帅望道:“你还记得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冬晨看着韦帅望。 帅望道:“也许,你该去解决那个问题。你最不愿想的事,也许你应该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错。或者,我无法解决,那很正常,因为我不是神,我不可能做永恒正确的事。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我选择的证明我是谁。如果你选择继续做一个有洁癖的人,那又能怎么样呢?就象我,我不爱干净,怎么了?多数人,比较讨厌不爱干净的人,是不是?我知道你讨厌我不爱干净,不过,不影响我们是朋友,是吧?没啥大不了的,你看起来想做天使的样子,其实大家真正不喜欢的,是天使。” 冬晨愣了一会儿,啊,他无法选择,因为两个选择都有一部份是错的,一部份是对的,那么,如果他无法避免错的那面,他选的,不过是错与更错,对与更对,那么,他选哪个都是错的,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讲,他选哪个,都是对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得原谅自己。 冬晨微微放松,良久:“出身不是我的错。两难选择,我应该尽量选择没有伤亡的选择,除非他再错。” 帅望愣了愣,半晌:“你说得对我很有启发。不过,我现在没啥两难。” 冬晨笑了:“我是说我自己。等你觉得两难时,你记着这启发好了。” 帅望点点头:“好,我一定记着。” 傍晚时何添赶到,帅望嘱咐:“多带几个人,正常一两银子四石米左右,这个季节,价高点也正常,我希望价格控制在三石左右,但是,最优考虑的是,以最快速度买到米,二石也是可以忍受的,不过,你就得少买点,你尽量用十万两银子给我搞定。” 梅子诚瞪着眼睛:“喂喂!” 帅望看他一眼:“超出十万两你另出?” 梅子诚气:“喂!” 帅望笑:“这就是细节!” 回头对何添道:“要点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在大量收购,尽量在同一天,购买所有现货,再分批尽量不引人注目地运走。”想了一下:“最好的办法,是先买一个米铺。如果被发现……”转头看冬晨:“你负责,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不管你是放火还是绑架,制造神秘事件,随便什么,外一伤到人,你就想,总比我们强行闯入再杀出来强,如果真的遇到拦截,没办法的时候,放信号,我同黑狼会带骑兵过去接应,不过,那就是战争了,虽然比谋杀的心理压力小,却比谋杀伤亡更大。我们可能一路都遇到拦截,也可能引发战争。不过……”沉默一会儿:“所以,即使是绑架妇女儿童,你也要尽量让当地的官员放弃抵抗,本来这件事让黑狼去做更好,但是,我觉得他可能……”会比较血腥。 帅望摊手:“又是两难选择。他们死或者我们死。可知的死亡,与未知的更多的死亡” 冬晨道:“我尽我所以选好的,智力不够不是我的错。” 帅望笑着点点头。 想了想:“喂,要不我去吧。”心里的肮脏感可能比身体上的更难忍受。 冬晨问:“难道我一辈子什么事也不做吗?难道我要永远呆在有干净房间干净水的地方吗?我不会给自己制造牢房。” 韦帅望大笑,过去拥抱:“好兄弟,真勇敢!” 冬晨皱皱眉:“你头发臭了。” 黑狼站在门口,他听到了,他相信韦帅望也听到他进来了。 他回自己房间。 冬晨终于觉察:“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帅望道:“我应该去问他干什么去了吗?” 冬晨沉默一会儿:“他早回来了?” 帅望道:“他可以出声,他站在外面听,听到不好听的,不怪我。” 冬晨道:“你去道歉。” 帅望道:“他没向我道歉。” 冬晨道:“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 帅望沉默:“我应该怎么说?不好意思让你听到我的实话。我应该听到你在那儿就什么也不说的。” 冬晨道:“去对他说实话,告诉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做。” 帅望道:“他不会听。” 冬晨道:“你尽力。” 韦帅望怒:“你怎么不去尽力?” 冬晨愣了一会儿,想说他不是我的朋友,半晌:“我的实话比你的伤人。” 帅望轻声:“那么,你要不要对我说点实话,告诉我,我是什么人?告诉我,不要去杀白家那四个人,告诉我,去光明正大挑战白家四少,然后,然后逃避冷家慕容家温家的追杀。” 冬晨轻声:“我没那么说。” 帅望道:“那么,告诉我怎么不为人知地弄死他们却不伤到他们的手下?我本来想让他们全部病死,但是我没法定点清除某一个。两难选择,你要我放弃报仇吗?” 良久,帅望轻声:“或者,我应该去魔教,可以做个光明正大的恶人,来告诉我,哪个选择是好的!” 良久,冬晨说:“放弃复仇。” 帅望笑了:“屈腿弯腰,非我所长。如果我喜欢无限忍耐,练功夫干什么?”帅望忽然愣住,好象有人说过这话。 冬晨问:“那么,是为什么?” 帅望半晌:“为了,为了保护所爱,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良久:“不受欺负,还有……”许久:“给自己,和自己人公正。能做到时,再兼济天下。” 冬晨看着他,沉默。 帅望问:“我应该立志解放全人类吗?”忽然间笑了:“包括别的国家不?要不要先把别的国家的人从他们的统治者手里解放过来?那好象,是侵略战争。” 114 114,主意 114,主意 冬晨道:“不,你可以以全人类为目标,但不能以伤害任何无辜为手段。” 良久,冬晨缓缓道:“那么伟大的目标都可以成为杀戮的借口,所以,绝不能用错误的手段,我终于想明白了,韦帅望,如果你用阴谋,欺诈与谋杀达到公正的手段时,你在这个世界上制造了黑暗,你已经伤害了公正。” 帅望瞪大眼睛,半晌:“你的意思是让我学戏文里的滚钉板告御状吗?”笑:“说清楚了,姜家不过是打赢的那个。然后他定个规则,大家都得按他们的规矩玩。你让我去告御状吗?状告白家兄弟谋杀?” 冬晨愣了一会儿:“这是个办法。” 帅望笑:“你先做个样子给我看吧。” 帅望道:“听着,咱们之所以学这身功夫,乃是因为姜家,朝庭,现行的应该给我们公正的机构,不能给我们公正,如果能的话,你我何必学武,为什么不做个顺民?” 冬晨半晌轻声:“韦帅望,你走到边界上了,小心点。” 帅望笑:“中庸之道不就是游走于边界之上而不掉下来嘛。” 冬晨转身就走,韦帅望在后面道:“弄不回来粮食,你就杀了我们这六万人!” 冬晨怒吼:“这不是我的责任,是陈元帅与姜绎的责任!而谋杀,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做!” 帅望眨眼,坏了,圣人诞生了,咱五千年第一大圣人周游列国的后果是啥,大家都知道啊。 韦帅望怒吼:“奶奶的,你领令而去,不能完成任务,你就是误了战机,老子军法处置你!” 冬晨回头给他个“切”的表情。 过一会儿,帅望敲敲黑狼的门,眨眼:“看起来你同我只不过是黑的程度不一样。” 黑狼淡淡地:“你是好人,我是坏人,我做的事与你无关。如果你要除暴安良,我不怪你。” 帅望道:“靠!” 无语了。 帅望搔头:“朋友得彼此妥协一点。” 黑狼道:“我本来连只狗都不会给他们留下。我退到极限了,因为你是我的恩人,但是我是一个人,不是一条狗,你可以叫我去死,不能让我放弃我必须做的事。” 韦帅望好想去撞墙。 大师兄,我想你。 这两兄弟聪明过头了,道理一堆一堆的,归根到底就是不听我的。呜。 黑狼问:“是想让我去看着你那天使兄弟吗?我不去,他会同我动手的。我从不同人打着玩。” 帅望拍拍黑狼,默默无语。 冷家山上,区华子正坐等韩青的反应。 良久,韩青长叹一声:“其实冷家的追杀令从没让外人出手过。每次接令的人都是冷家的顶尖高手,都是从掌门手里接的令。” 无忧从后堂过来:“你弟子还在纠结追杀令与白家?” 韩青道:“这应该不是他干的,可能是……”可能是他身边那只狼小子。 无忧笑:“那更同你没关系了。”拿过信:“白家人不是没事吗?这些弟子又不姓白,就算是冷家人,也只保直系亲属,他家看门的出去葳到脚找冷家掌门说来?” 韩青问区华子:“白家这种信到底发了多少。” 区华子道:“武林上有点名号的都接到了。” 韩青的脸顿时沉下来。 半晌:“冷家人出现在军营里,对中原武林来说,那是集结对外的好理由。如果大量武林人往边疆去,恐会引起误会。” 无忧问:“开战不是解决你所有问题最好的办法吗?” 韩青沉默,引开注意力,没人再盯着韦帅望的功夫,冷家的实力变化,慕容家也不追究韦帅望的功夫,一致对外,当然是让武林团结让自己的统治更容易的好办法。战时首领的权力总是最大的。连冷秋回不回冷家山的事,也会变得好商量。 韩青叹气:“不能那样解决问题。” 无忧微笑:“是。” 韩青道:“这样遍发武林贴,对韦帅望来说也很危险,我应该……” 无忧道:“我跟着你,反正冷家山上也没什么要紧人。” 韩青苦笑了,把冷思安一个人扔在冷家山上,太不仗义了。 无忧看着他笑:“你甚至不会把仇人扔下去救亲儿子,是不是?” 韩青一拍桌子:“别针对我,小子!” 无忧笑了:“那你去。” 韩青瞪无忧,沉默一会儿,叫冷平过来:“白家来人了吗?” 冷平道:“递过门状了,是个白家老二,我还没见他。” 韩青道:“带他过来。” 冷平答应,微微迟疑:“掌门,我是不是该早见他?” 韩青摆摆手:“没关系,叫他上来就行了。” 冷平下去,叫人传白芒上山。 韩青转头问区华子:“你们掌门是什么态度?” 区华子道:“掌门说,我们虽然与白逸儿有仇,但是并不赞成白家兄弟的做法。不过,冷家承诺过保护追杀令的执行者,想必掌门……” 韩青微笑:“你们掌门也很为难吧?替我谢谢他。华山派不表态也不好,你替我去一趟吧,传话给韦帅望,顺便也护送白芒回家,这也算华山派的态度了。” 区华子道:“多谢韩掌门的信任,也多谢掌门为华山派考虑。”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带白芒去韦帅望那儿,替我问他,人是不是他伤的?是不是冷家人伤的。”沉默一会儿:“小区,能否帮我个忙?” 区华子道:“掌门只管吩咐。” 韩青道:“告诉他,我让他说实话。” 区华子愣了愣:“我怎么说?” 韩青道:“就这么说。” 白芒听说韩青要他去见韦帅望当面对质时,真是惊恐不已。 韩青道:“区华子会保护你的安全。” 白芒看区华子一眼,他的功夫是保障吗? 韩青道:“区华子代表我去问话,帅望会象尊重我一样尊重他。” 白芒勉强接受这种说法,如果他不相信韩青能解决问题,他就不必来了。 韩青问:“白家请了很多人到边疆?” 白芒一愣,边疆? 韩青道:“两国交兵之际,大量武林人士纠集边疆小镇,容易引起中原武林人士的误解,冷家会保护白家的安全,但是,中原武林人士未必知道这点。我可以保证韦帅望不会对白家动手,但是,不能保证韦帅望在两国交战之际,能抽身去保护白家。所以,我觉得,白家最好不要这样做。如果真的担心自己家庭的安全,离开白家镇比较好。” 白芒呆住:“可是……”白家的生意都在白家镇。 韩青转头告诉区华子:“你去告诉大家,集结在边疆会引起误会,请大家离开。如果白家愿意离开,要韦帅望保证白家离开之前的安全。如果白家不愿离开,告诉韦帅望,他要动白家,我会宰了他。”韦帅望是不会离开的,你们害怕你们走。 韦帅望同梅子诚一起查看还有多少粮食,帅望回头道:“找两个种过地的老人来看看,这些能做种子不。” 梅子诚看着他:“呃?” 帅望笑:“我买粮回来支持两个月,然后你们自己种,劳动最光荣。” 梅子诚眨眼,呃,这一定是韦帅望对着月亮想出来的主意:“你让我的士兵去种地?这样你就可以少买粮?” 帅望点头:“对啊。当练兵的一种好了,锻炼身体。” 梅子诚气得:“胡说!” 韦帅望道:“老子三十万包了这场战争,你就得听我的。何添有没有同你们谈免责条款?任何不接受我建议导致的额外损失,不由我负担。” 梅子诚怒道:“你不能干涉我军中事务。” 韦帅望气:“那随便,我就买了二个月的粮,你是打算抢还是饿死,随你便了,听说有些军队断粮后会吃人的尸体。” 陈一柏带着人过来,见两个斗鸡眼似的,笑问:“怎么了?” 梅子诚气道:“他让我们的士兵去种地。” 陈一柏道:“噢,这倒是个办法。” 梅子诚瞪大眼睛:“什么?” 陈一柏道:“现在没粮草,我们暂时只能处于守势,反正士兵也闲着,种田也可以强身健体嘛。” 梅子诚瞪着眼睛,韦帅望立刻道:“元帅下令了,梅将军你闭嘴。” 小梅再次张开嘴,他还是第一次想到原来陈一柏是他顶头上司,不是他小朋友了。他张了一会儿嘴,终于闭上了。 陈一柏也有点窘:“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 帅望笑:“这两位是会种田的长者了?” 梅子诚一肚子气,这小狗屎对生人倒客气。 然后韦帅望开始讨论种地的问题。 傍晚时,韦帅望又在那儿看月亮,吓得梅子诚哀叫起来:“你还在想什么啊?” 帅望托着下巴:“开荒,很费事,你们攻城打死了不少人吧?还有好多人逃走了吧?一定有现成的良田,我们只要拿过来用,嗯,对了,命令所有地主明儿拿地契来确认土地所有权,那些无主的地,就归我们了,等我们走时,可以把地卖给当地的农民,算是我的收入。” 梅子诚无语了:“凭什么算你的收入啊?你怎么那么无耻啊。” 帅望满意地:“因为这是我的主意。我费这么多脑细胞,还得到处弄银子去,还停了别处的生意,你总不能让我赔本啊。” 梅子诚默默无语地看着他,想起梅欢说过,不要同韦帅望做生意,多么英明的指示啊。 帅望咬着手指:“对了,我们可以让他们拿旧地契换新地契,一亩地收五十文换证费。啧,也是笔不小的收入呢。” 梅子诚怒吼:“韦帅望!” 帅望识趣地:“这事以后再说。”我要找小陈聊聊去,小陈看起来比这小子贪财多了。 帅望道:“对了,多贴公告,把时限延长到半年吧,半年之后,所有未更换的地契失效。这样有助于逃走的难民回归,换了带我们印的地契,也有助于他们对异国统治的认同。” 梅子诚眨眨眼,多点难民回归,这好象不附合你的利益啊。 帅望支着头:“可以组织有地的农民,自己保护自己的耕地,这样子,我们就省下不少兵力,而且他们参与保护自己的土地,会对我们更有认同感。我们承认他们的土地所有权,他们承认我们的统治,然后,我们共同保护这个完美的和平契约。”帅望裂嘴,自己夸自己:“好主意。” 梅子诚怒吼:“让他们组织起来!”气:“你还嫌他们组织得不够?要不要发给他们武器,帮他们组建个军队,然后让他们独立。” 韦帅望托着下巴:“对啊,为什么不呢!” 梅子诚抓狂:“你你你,你一个城没攻下来,倒想让我们已经打下来的城独立?” 帅望笑嘻嘻地:“对,我们可以让他们独立嘛,但是,即使我们允许,他们也独立不了,因为他们太弱小,我们不灭他也有别人灭他,所以,他们一定得购买我们的保护,这他妈的就是税收,你看,我们又省事,又收到钱,多好。” 梅子诚呆呆地:“这个,我觉得,好象,我需要,出去走走。”不对,有什么不对,我们占有这个地方,不只是为了钱,还为了什么来着……我要冷静一会儿,我要平静一会儿,我要安静一会儿。我的脑袋里装满了你的主意,消化不了的主意,我的头好痛。 梅子诚捧着头,走到月光下。 一只手轻轻按到他头顶:“别动。” 梅子诚刚要转身,一股大力从头顶贯下,疼不可当,他立刻一动不能动。 115 115,敌情 115,敌情 梅子诚内心惊恐,完了,高手,我被高手挟持了!高手不敢找韦帅望对决,绑架我当人质,完蛋了。 然后疼痛忽然停止。 梅子诚愣了愣,试着转身,转过身,看到身后一个黑衣人还举着手,僵直地站在那儿,黑衣人的身后,韦帅望正从黑衣人背后伸过他的大头,抽抽鼻子:“香喷喷,是个女的。” 然后韦帅望转过来,面对面:“咦?”伸着脑袋,脸几乎贴到人家脸上去:“单眼皮美女!” 梅子诚这个无语啊,内心狂叫,天哪天哪,色狼!芙瑶你快看看你心上人这副无耻相。 只见韦帅望伸开双臂,看起来打算来个拥抱,梅子诚厉声:“韦帅望!” 帅望这才想起来:“对了,我现在长大了,我师父说了,不能随便抱抱了。”摇着头,叹气:“啧啧!”无限遗憾。 梅子诚望天,是啊,啧啧。 帅望问:“喂,你跑这儿来干什么?哦,是不是来看我?” 梅子诚想,你就继续不要脸吧。 帅望道:“噢,对,我点了你的穴。”伸手就给解开了。 脸上立刻挨了一记大耳光。 梅子诚同时大叫:“喂,她是敌人!” 帅望怪叫:“哇,干嘛打我!” 梅子诚心里鼓掌:打得好。 那单眼皮美女,也被韦帅望给问得抓狂了,大叫一声:“臭流氓!” 韦帅望瞪眼:“我碰都没碰你!你说我流氓?妈的,老子把你带回房好好流一下!”伸手就把那女子抓起来扛肩膀上了。 梅子诚急道:“喂,你干什么!这是女刺客,应该审问一下有没有同党!” 黑狼从天而降:“什么事?我听到动静。” 看到韦帅望肩膀上不断挣扎的女子:“这不是于飞吗?” 帅望笑:“对啊,咱们老友相聚不容易,应该好好喝两杯,可惜我刚被人抢了,连口水都没得喝。” 于飞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帅望道:“喂,你再扭来扭去,我就把手放你屁屁上了。” 挣扎立刻停止了。 然后一声哽咽,两滴眼泪掉下来,吓得韦帅望一松手把于飞给扔下来:“喂喂,开玩笑开玩笑!喂!别哭!” 完了,人家礼仪之邦来的,跟我们野人不一样,不能随便玩的。 韦帅望急得团团转:“别哭,我跟你闹着玩的,咱们是好朋友嘛,你不相信我的为人?我哪会干那种事呢!别哭啊,再哭眼睛肿了就不是美女了。” 黑狼问:“还有别人吗?” 梅子诚急道:“对啊!拜托你审问她一下!她敌国口音,明明是过来刺杀主帅的!”能不能别闹了? 帅望道:“小黑去看看陈一柏,梅子诚鸣锣示警。我家妹妹女英雄一个,有同伙也不会说的,去去去,别烦我。” 梅子诚好想撞墙,苍天啊大地啊,给我个正劲点的救世主吧!回头气败坏地:“鸣锣示警,发现异动举火为号。” 转身进屋,披盔带甲,骑马巡营,韦帅望在身后:“看到人大叫救命就得了,我会过去救你的。” 梅子诚哭笑不得,催马而去。 韦帅望继续团团转:“喂,我给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别哭了,再哭鼻涕流出来了,多难看啊!” 于飞忍也忍不住地嘴角上弯,笑出来,然后更气了:“滚开!” 帅望笑:“笑了笑了,笑了就不许哭了,擦擦眼泪。”搜遍全身上下也没找到手帕,韦帅望只得伸出袖子去:“给,擦吧,擦鼻涕也没关系。” 于飞又气又笑,抓住韦帅望的手狠狠咬一口,韦帅望当即惨叫:“啊!好痛,救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于飞终于笑出声来,虽然没真的象银铃似的,可比银铃娇柔清脆多了,韦帅望听得心旷神怡,甩着手,连痛也不觉得了,只管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于飞。 于飞自己拿手帕擦干了眼泪,看看韦帅望那张无赖面孔,忽然间红了脸,她窘迫地扭开头:“你怎么会在这儿?” 韦帅望这才想起来:“这,这是我的国家啊!你刚才要暗杀绑架的,那是……”帅望尴尬地:“那是,那是我干姐姐的哥哥。”我老婆的附马,呜。我好想让他英勇了算了。 于飞也想起来:“啊!”对,这小子还谋害我国君主,搞得我们国家大乱来着。唉,无限惆怅。 帅望笑问:“你不在自己国家呆着,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于飞怒道:“你们在侵略……,你们占的城,你们杀的人……” 帅望眨眼:“同你有关系?” 于飞道:“我们同文同种。” 帅望道:“这好象是你们侵略他们的借口。” 于飞道:“那是我们内部的事与你们无关!” 帅望笑:“因为你们的侵略,他们才把城送给我们换取军事支持的。你的意思是,他们应该留着这十个城,等你们来拿?” 于飞重复:“那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帅望点点头:“所以,中原武林决定来制止侵略,顺便也硬坏余国与北国的结盟。” 于飞道:“要杀要剐你只管动手。” 帅望伸手想捏捏她的脸,想了想于飞的眼泪,还是很克制地拍拍她的肩:“胡扯,你上次放了我,我咋会杀你呢,不过我现在放了你,你回去不会又被安上啥投敌叛国的罪名吧?” 于飞愣了愣,虽然从心里觉得韦帅望好象不会杀她,可也没想到韦帅望对放了她一点心里挣扎都没有,好象理所当然一样。心里隐隐觉得,这个野人,大约没受过什么爱国主义教育,一点民族荣誉感也没有。至于她会不会被疑为投敌,那可真是她心底最大的痛。 很不幸,被捕后又被放了,会成为她身上的污点。当时没事,过后也可能在某次政治斗争中被揭出来质问。 于飞半晌:“两国交战,不必讲个人交情。” 帅望道:“我从不杀朋友,也不杀美女。”笑:“要不你留下做我老婆吧。” 于飞再一次飞红了脸,气:“你!” 韦帅望托着下巴,侧着头,想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反正老子也不过是个商人,我拿你换点银子得了。” 于飞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还象原来一样啊!” 帅望也笑了:“我说妹妹啊,你看人家余国人生活得好好的,而且说起来同文同种,那也才几百年的事,几百年前你们还是七八个国家呢,再往前数几年,这里还是突厥的地盘呢。再说,你们两国说的话,同外语有啥两样,只不过人家也学了你们的汉字,这不是你们硬要侵略人家的理由啊。你们文化相通,有合并的意愿,那没问题,你们合去呗,但是咱有话好好说,商量着合不好吗?非得动手啊?打仗是要死人的,死的人都是你骨肉同胞,对不?你说的同文同种,大哥打二哥,怎么能下得去手?哦,对,我忘了,你们一向下得去手,是不是?大义灭亲习惯了。你们既然同文同种,大哥二哥互相帮助,然后一至对外那多好啊。” 于飞愣了一会儿:“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再说,我一个小民……” 帅望笑:“你一个小民,跑这儿来干嘛?” 于飞道:“你们在屠杀我们的同胞。” 帅望道:“你的意思是,同胞只能你们自己杀,别人杀是不行的?关键是这十个城是余国送我们的,已经是我们的了,这些人是我的同胞了。” 于飞怒道:“放屁!” 忽然间,一阵杀声,于飞顿时要往火光处跑,被韦帅望一把抓住:“喂,我抓住你了,你不能再参战了。” 于飞气:“你你你……”无语了,对,她被逮住了,人家可以放她,可是她不能再跑去接着杀啊,她可真是气急败坏:“那你就快杀了我!你不杀我,我就动手杀你了。” 帅望问:“跟你一起来的是谁啊?有没有啥对你重要的人,用不用我去跟黑狼打声招呼让他轻点下手啊?” 于飞急道:“我,我师……我不能告诉你!” 帅望笑得:“你找到你师兄了?那咱去说一声,别让黑狼把你师兄给宰了。” 韦帅望再一次把于飞扛到肩上,人如大鸟,几个起落,已来到喊杀声处。 只见黑狼节节败退,一个老者,手持打狗棍,将黑狼死死压住。 另一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乞丐带着十几个人,如入无人之境,正向梅子诚杀去。 兄弟与情敌,救哪一个? 韦帅望大叫一声:“于飞失手,活捉敌将,交换于飞!”转身扑向那老丐。 于飞急道:“别伤他,那是我爹!” 帅望心想,那比较难,我看你爹功夫相当高了,别伤他,活捉,这个功夫,我还不会…… 黑狼左手剑法未熟,虽然力道狠辣,遇到功力高过他的,这个优势完全使不出来,打狗棍法又极精巧,一个失手,已被缠住,竹棍如蛇般别住他手中剑,直向他右眼戳去。 韦帅望情急之下,甩手把于飞扔了过去,老于抬掌要挡,眼角余光看到好象是个人,微一迟疑,已听到惨叫:“爹!”吓得忙收力把于飞抱住,整个人被撞得倒退二步。黑狼扑过去就要给他父女当胸一剑,韦帅望急道:“住手!那是我小老婆!” 黑狼虽然知道韦帅望小老婆一堆,可是韦帅望的小老婆确实是不能动,只得一剑停在于飞胸前。 帅望过去把于飞给抢回来,顺手点了老于的穴道,老于虽然也想反抗,但是既然韦帅望已经第一时间把他女儿抓去了,他的反抗也就不那么坚决。帅望的剑法是不太熟,不过,如果他只是当胸一剑或者伸手一点,能躲过去的人还真不多,当然,只要是能躲过去的,韦帅望就基本打不过人家。 于飞怒吼:“放开我!” 帅望笑:“放开你,你可不能打我。” 话音未落,一巴掌已经落到他脸上,韦帅望沮丧地:“你讲不讲理啊!” 于飞气得泪盈于睫:“谁是你小老婆!” 韦帅望一指黑狼:“他!” 黑狼当即就把剑举起来了,我砍死你! 帅望回头:“小梅好象被他们包围,你去看看。” 116 116,谈判 116,谈判 黑狼到时,梅子诚已被生擒。 杨威正把刀压在梅子诚脖子上:“住手!” 士兵顿时退开个圈子,小梅在士兵当中有相当高的威望。 杨威转头问:“于飞呢?刚才谁说她被抓了?” 黑狼当即隐身士兵中,对方有人质,只得伺机再动。希望韦帅望别把时间都用在调戏美女身上,我方主帅已经让人将军了。 韦帅望一手拉着于飞,陈一柏着人将于帮主罩上头套,押入帐中看管。 于飞焦灼地:“你,你要把我爹怎么样?” 帅望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于飞沮丧地看着韦帅望,这叫什么屁话。 帅望笑着:“我本来想叫你兄弟的,谁让你一头长发,明显不象我兄弟。再想别的名词就来不及了。放心,小老婆就是我兄弟的意思,我老婆妒悍无比,我哪敢娶小老婆。” 于飞气得:“这种时候,你同我说这个!” 韦帅望笑道:“嗯,对,你的情绪调整得不错!” 于飞愣了愣,哭笑不得,小韦怕她表情太过合作,让她的同伙误会。 帅望笑:“难道非得我在你身上摸摸,你才能整出个正确的表情吗?” 于飞又气又好笑,表情那个扭曲啊。韦帅望只得伸手一搂她肩膀:“来,小老婆,咱们再靠近点。” 于飞怒叫:“放开!放开!” 帅望笑:“我的妈呀,温香满怀,求你千万别再乱动了,我受不了了。”点穴吧,被点住的于飞怒吼:“韦帅望!我宰了你!” 杨威已经听到了,当即就要杀过去,被身边人一把拉住:“别过去!”人家把你师妹都抓住了,你小子的功夫时显比你师妹强不了多少。你嫌人家人质少啊? 杨威急道:“别伤我师妹!” 帅望笑道:“走马换将啊?” 杨威道:“好,走马换将,你派人把我师妹送过我,我们把梅子诚送过去。” 身后一大汉道:“杨少侠,咱们先离开此地,到了安全地带再交换人质。” 杨威看看被韦帅望搂在怀里的于飞,内心交战,半晌:“让你的士兵退下!我们出了营盘,就同你交换!” 于飞急道:“我爹也被他抓住了!” 杨威呆住,回头:“怎么办?” 身后一瘦高汉子道:“咱们先退到安全的地方!” 那大汉道:“先把少帮主抢下来,她一个女孩子……” 一四十多岁乞丐道:“帮主都不是他对手,怎么抢?” 杨威一看各位叔叔大爷比他还没主意的,主要的意见就是咱快逃,当即把梅子诚拎过来:“放了我师父师妹,不然,我马上杀了他!” 帅望笑眯眯地:“随便。将军有的是,美女少见,我不跟你换。” 杨威呆了,啊? 回头看看梅子诚,我们没抓错啊,原来的兵马大元帅,现在的大将军,北国最勇猛的青年将帅。 陈一柏一听就急了:“喂,别乱来!韦帅望你可不能因为个人恩怨,就,就……” 帅望笑眯眯地:“哎,你这样子说就不厚道了,人是我抓的,我爱换不换。啥个人恩怨啊,我同小梅,有啥个人恩怨,你说说看!” 陈一柏结结巴巴地:“这个,这个,梅将军梗直些,经常同你意见不合,可是,可是都是为公事……”陈一柏人很机灵,无论如何也不敢提公主与韦帅望的事。 杨威快绝望了,啊,这小子成心要整死梅子诚!早知道这个小梅将军,打仗有两下子,却一直为国中奸臣排挤。我们倒是一直想使个离间计什么的把他弄死,可是,不是现在啊!呜,我要拿他换我师父师妹。 这个韦帅望倒底是啥人啊,我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北国有个功夫这么高的人啊,我师父的功夫,不超过冷家山上那几头,也应该是差不多,这小子是谁啊?没听冷家通报过啥时候出来个叫韦帅望的大人物啊。 杨威在那儿急得一头汗,手里刀架在梅子诚脖子上哆嗦,哆嗦得梅子诚有点不乐意了:“你要杀就给我一刀,你这是锯我呢?” 脖子上滴血了。 韦帅望当即把于飞搂得更紧点,嘴巴凑到她耳边:“看你师兄多不象话,虐待人质!看我多善良,是吧!” 于飞厉声:“滚开!”你他妈的臭流氓。 帅望委屈地:“我不是怕你师兄搞不清形势把小梅的头给锯下来吗?” 于飞只得扬声:“师兄,别伤到梅将军。” 韦帅望当即放开于飞,重新恢复成同志加兄弟的友好形象。 丐帮也有人物,一见硬的不好使,一个衣服破烂的中年男子上来,一拱手:“在下丁青山,这位道上的朋友请了,敢问阁下的万儿!” 帅望笑:“韦帅望。” 丁青山道:“敢问尊师哪一位?” 帅望道:“韩青。” 丁青山一愣:“冷家掌门韩青韩掌门?” 帅望点头:“对!” 丁青山那张脸顿时就铁青了,胡扯!冷家山四五年就同中原交流一下,名门大派的重要人物与弟子,互相都有通报。这两年收到的报上没有韦帅望(小韦被逐出师门了),几年前的报上,也没的韦帅望(十岁以前,韦帅望没拜上师父,是落在他爹名下的,一般人注意不到)。 丁青山厉声道:“丁某当你是个英雄才问一句,冒认师门的肖小之徒,你连自己师父的名头也不敢报吗?” 韦帅望急了:“说啥呢?于飞,你告诉他我是不是我师父的弟子!” 于飞道:“他是韩掌门的二弟子,我到冷家山上比赛时,见过他,当时白剑黑剑本是他同冷冬晨的,他们一起放弃比武,白逸儿才得了白剑。” 丁青山气急:“我去年才收到的名单上没有他!” 帅望望天,梅子诚刀口下忍不住笑道:“他刚被逐出师门。” 丁青山道:“他几岁拜的师?我五六年前的报上,也没有他!” 帅望掩面,往事不堪回首:“你不信算了,反正这事也同我师父没啥关系,不同你换,你搬出我师父来,也不同你换。” 丁青山怒道:“那就请阁下划出个道来,怎么才能把我们帮主与少帮主还回来?” 帅望笑:“你们老帮主,换十万两银子,你们少帮主,不换,我要了。” 于飞咬着牙,挣扎两下挣扎不动,恶狠狠地:“等我能动了,我宰了你!”转头扬声:“师兄不用管我,快带大家离开这儿,咱们既然来了,就准备牺牲的!” 杨威咬牙,回头看看,多数人脸上都写着“走”字,杨威回头:“不!我不能把你留下!姓韦的,欺负女人不是好汉,我替我师妹做人质。” 帅望看看他:“我不好男风,就算好,你长得也不好看,所以,不行。” 杨威的牙都要咬裂了:“你!无耻之徒!” 陈一柏这回真急了:“帅望,这样子不行的,你再不喜欢梅子诚,能走马换将时,你你你,你不换他,会动摇军心。” 帅望看看陈一柏:“真的?”四处看看,果然不少士兵正对他怒目呢,帅望笑:“啧,众怒难犯。好吧,于老帮主换五万两银子加梅子诚。” 梅子诚这回可真气了:“我就值五万两银子?” 帅望叹气:“你不值,这些士兵非要你回来,我没办法。” 梅子诚望天,小子,你就损吧,我要回家找我妹妹告状去。 杨威急道:“不成!不能让小师妹落到他手里!不然丐帮颜面何在?” 帅望笑道:“不着急,你们回去好好想想,顺便把银子准备好,过两天咱走马换将,对了,替我好好抽姓梅的两记大嘴巴,问他还敢不敢同我做对。”想了想:“哦,还有,你得用整个的梅子诚换你们整个的于帮主,不然,我也照样给你们相同位置相同强度的伤痕。” 梅子诚瞪大眼睛:韦帅望,你不是说真的吧?好好的,你为啥要等两天后?你把我扔给一群敌人?你你……你不是真记仇吧? 杨威大叫一声:“我同你拼了!”黑狼挺身挡上。 帅望笑问:“你想我当众把你妹妹剥光吗?” 杨威几乎要喷出血来,帅望想了想:“你要真的非要原装的你妹妹,十万两银子卖给你?整个的十万两,用过的二万,你要买多钱的?” 杨威手握长剑,气得发抖,狂叫:“别碰我师妹,不然,我我我……!” 帅望笑:“我不碰,不碰,碰一下八万两银子就没了,有八万两银子,多少美女买不到。” 丁青山沉声道:“姓韦的,你不用装疯卖傻,你无非是想用手里的人质,交换最大利益。你说的条件是不可能的。一个梅子诚,换丐帮两个人质,换就换,不换就算了。” 帅望道:“不换。弓箭手!” 前排手拿刀枪的士兵顿时蹲下,露出后排弓箭手。 黑狼退一步,侧头:“你明明可以伏击他们,弄成这样子,是什么意思?” 帅望小声道:“抓一堆人,到时候他们宁死不屈我咋办啊?不如谈个和平条约啥的,所以,你别他妈给我捣乱。” 黑狼瞪着韦帅望,好想照他鼻子来一拳,这种童话人物的思维方式快让他抓狂了。 还咋办?直接把他们抓过来,象切白菜一样,一个一个切下头来,不就得了?为什么要费这个事? 帅望见黑狼瞪眼睛,就把于飞往他面前一推:“你看看,你看看,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你能动手把她的头切下来吗?” 黑狼望天,为啥不能?为啥不能,我真是不理解你啊!她过来偷袭我们的将军,脚踩着我们的土地,我切她的头,一点问题也没有。 韦帅望小声道:“不行,少废话,你再不听话,小心我打你屁屁。” 黑狼内心再一次呼唤苍天大地鬼灵神明,想当众暴打韦帅望,又怕韦帅望当众大叫“我打你屁屁”只得忍啊忍,忍到牙根酸痛。 丁青山一见韦帅望态度如此强硬,回头看看,意思是大家看看,咋办啊! 杨威道:“我们拿梅子诚换帮主,十万两银子换于飞。” 帅望笑:“成交!回去快点准备银子。”谢了,大哥,我又赚了。 丁青山这个暴怒啊:“我们到哪儿去准备十万两银子?” 杨威道:“余国国库。” 丁青山直眼了,咱们干嘛来了?帮助百十年前,曾经在一个盛大王朝统治下的曾经的同胞,如果抢了余国国库,把钱交给北国军队,那成啥了? 杨威问:“难道你能眼看着……” 丁青山道:“先撤退!” 以丐帮为首的一干武林人士离开,陈一柏哭丧着脸:“帅望,你不是真的想把梅子诚弄死吧?”我看你应该不敢啊!人家小公主不准大家动的人,没人敢动啊! 韦帅望先把于飞松开:“咱们商量一下,我放开你,你不打我,好不好?” 于飞哭笑不得地看着韦帅望,半晌,点点头。这小子,一脸子诡计,一脸没正形,可是刚刚他小声说的话…… 于飞不知道自己该好气好笑,还是该感动,这家伙费那么大事,因为他舍不得动手杀她? 帅望拍开于飞穴道,再让陈一柏把老于送到帐子里。 帅望拉去老于头上的罩子,笑问:“敢问于老英雄高姓大名。” 老于道:“于化龙。” 帅望笑道:“于帮主,得罪了。”轻轻一拍,解开于化龙的穴道,微笑:“请坐。” 于化龙一笑坐下:“北国军中,有你这样一位少年英雄,咱们倒没料到,你想怎么样,只管说吧!” 帅望道:“你们来的人不多。” 于化龙点点头。 帅望沉默一会儿:“还能有更多人来吗?” 于化龙道:“你有话直说。” 帅望道:“如果只有这些人,你们不是对手,回去吧。” 于化龙道:“如果还会有更多人加入呢?” 帅望道:“此地苦寒,又远离家乡,更多的人,准备好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吗?如果于老帮主说,还有更多的人要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战争引到贵国本土。你刺杀我们的将军,我们刺杀你们的皇帝,咱们非到这个地步吗?” 回头问于飞:“你们现在的皇帝是谁?换了吧?” 于飞沉默一会儿,微微叹气:“赵家义。” 帅望问:“还算顺利?” 于飞苦笑:“帅望……” 于化龙沉下脸来:“飞儿!”你因何对这男人态度亲昵? 帅望正色道:“于飞是我朋友,我们在比武时认识的,后来又见过一面,她帮了我点小忙,然后我有次去南国军队,找赵家义,正好遇到于飞被下毒,我用了,好象是五万两银子买了她的命,然后,她发现我偷南国要烧掉的粮草,她追杀我,差点被我兄弟杀了,我救了她的命,然后她放我走。所以,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不是我小老婆,我开玩笑的,她是我朋友。” 于化龙愕然看着于飞,于飞苦笑:“我没帮过他什么,不过是相识一场,他救了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没法下手杀他。他说得对,我们是朋友。” 于化龙沉默一会儿:“你救了我女儿的命,你叫韦帅望?尊师是……” 帅望道:“韩青,冷家掌门,韦行是我爹。” 于化龙点点头:“名师出高徒。不过,你的功夫还是高得没法解释,是不是?否则,于飞也不会冒然出手。” 于飞点头:“我听到他在里面,我以为控制了梅子诚,能省点事,完全没感觉到他已经在我背后,他以前功夫跟我差不多。帅望,出了什么事?” 帅望半晌,轻声:“出了很多事,多数都是我不愿提的,少数是冷家不许外传的,我先是被废了功夫,然后被冲满格,内力几乎要从脑袋顶冒出来。呵,这些都是私事,多谢关心。不过,我不能细说。” 于化龙点点头:“韦少侠,救命之恩,永志不忘,只是,可能没机会报答了。” 帅望道:“如果你们不打算一出门就自杀的话,应该没问题。” 于化龙微微讶异:“你要放我们走?” 帅望道:“那当然。” 于化龙问:“什么条件?” 帅望道:“我要说,让你回国去,别管我们的事,你也不能同意,是吧?” 于化龙微笑:“个人恩怨,排在民族大义之后,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117 117,平衡 117,平衡 韦帅望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迟疑地:“不,不会吧……” 再想一下,汗,心虚地:“不会吧……” 于化龙也汗了,什么?不会? 他确实知道很多人会把个人恩怨放到国家民族前面,可是,他从没听人亲口承认过。 于老帮主,面对着异星生物,有一种无力感:“不会?”瞪着韦帅望:“不会?” 帅望道:“不会啊,不过我不会因为你们来搞暗杀就宰了你们啊。” 于化龙支着头,他遇到他毕生最大难题了,他真让个孩子给难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人家要放了他呢。怎么办啊?放了之后继续打啊? 七擒孟获很好玩,但是被七擒孟获就一点也不好玩了。总不能不要脸啊。 带着人马回去?一战而退,身在事废,没有面目见江东父老。 帅望苦笑:“你不可能就这么退缩,也不好再来偷袭我们营盘,是不是?” 于化龙道:“艺不如人,理当为国死难,韦少侠要杀只管动手,于某死而无憾,韦少侠要放了我们,我们理当为国为民尽力之后,再报韦少侠不杀之恩。” 帅望笑道:“我想也是这结果。不过,你没必要非得再来刺杀主将吧?我虽然说放了你,可没说白放,放一次十万两白银,你要多来几次,我简直就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了。这世上到处有不平事,何况是被占领地区,需要大侠你主持正义的事多了。大到苛捐杂税,小到烧杀奸淫,只要你不来宰我朋友,就不关我事。” 于化龙真的困惑了,这小子倒底是什么人呢:“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是,我杀你们的人,你不管?只要不是你的朋友,你的同胞你的属下死了你不管?” 帅望道:“我不赞成你无缘无故地袭击正常维持秩序的士兵,但是如果有士兵或者我国的任何人,正在杀人放火,欺压良民,被人宰了,关我屁事?难道是我让他干的?实际上……” 帅望微笑:“实际上,如果你们毫不抵抗,我同小梅反而很难办。为什么呢?比如说,这个粮捐吧,皇帝的命令是让我们就地解决。你知道因为战乱的原因,我们拿下的这两个城,几乎半空,上一任将官,已经抢过一次了,我们再搜刮一次,我就不知道城里还能活下来多少人了。我这个人吧,其实也不怎么善良,但是,从小孩子美女嘴里抢粮食,这玩意有点超我的道德底线。可是我们不就地搜刮,我们怎么办呢?我们也是肉体做的,不吃粮食就得饿死啊。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们奔起反抗,我们上报朝庭,征粮纳税遭遇激烈反抗。然后朝庭拨下银子来,我们找地儿买粮食去。所以,你们的存在必然而且必要。我首先做为一个人类其次再做为北国人,热烈欢迎你们的到来。” 于飞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于化龙无可奈何地看了韦帅望一会儿,终于也笑了:“首先做为人类……” 帅望点点头:“我来时,我师父说,什么叫赢,最小伤亡才叫赢,双方的最小伤亡,当然,如果两难时,还是以我国为优。但是,有我的计算里,余国人也是人。你们也是人,我也是人。” 于化龙长叹一声道:“尊师是个义人,但,你们不该要这十个城。” 帅望无奈地再次提醒:“你们不打余国,余国就不需要向我们示好,不需要献城结盟,你们能不打吗?” 于化龙看着他,不由我们决定。 帅望道:“所以,与其余国灭国,不如我们收纳了十城,结为盟友,贵国是可怕的敌人,余国与我国,独自都无法抗击贵国的兵力。和平只能在实力平衡中得到。如果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贵国会灭了余国,灭了周边游牧部落,就象你们灭了,南方诸越,直入我国境内。但是很可惜,游牧民族,很难统治,我们败了,骑上马就走了,除了死人,活着的人不会接受你们的统治,而且不会放弃复仇,驻扎此地的军队,将面临几十年几百年的埋伏袭击,你们种地,我们养马,你们建城,我们攻城,没完没了,除了死亡,空城,巨额军费开支,你们什么也得不到,而我们,同样是死亡,背井离乡,国破家亡。所以,我们以这十城做我们的根基,双方以余国做你们的缓冲地带,咱们互不侵犯,和平相处,可好?” 于化龙道:“那十城,地位要塞,你们得了,等于打开南进中原的大门。” 帅望道:“我们才多少人口?这十个城的人,已经快顶上我们全国的人口了,我觉得已经很不好消化了,一条蛇,有必要非去吃大象吗?去统治百倍于自己人数的异族?怎么统治?学他们的话,写他们的字,读他们的书,然后过他们的节,这是侵略吗?这是自杀,这是毁灭自己种族自己文化传统的自杀!”帅望道:“白痴才会这么做!” 于化龙微微叹息:“我国有句话,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希望你们永远保持这样的清醒。你说得是,我们左右不了战争,只能为自己人,做一点事,反抗暴政,主持正义。我尽力,不求成事,只求无愧于心。” 帅望笑:“再次对你的光临表示欢迎。”想了想:“麻烦两位再住两夜,我派人去余国买粮去了,你们的人知道了,肯定会阻止,所以,我觉得,还是给他们点事干,别让他们注意到我们的押粮大军的好。” 于化龙微微一皱眉,劫粮草其实是他们此来的主要任务。 这是对敌军最有效的打击了。 帅望道:“我郑重提醒你,如果你劫了粮草,我就只能打劫余国的人,总不能让自己士兵饿死,你们要为余国平民死亡负责的……” 帅望忽然愣住,想了一会儿:“嗯,其实你们去劫了粮草也不错啊,我手里正好有人质,可以拿你们换粮草!” 咧嘴,笑:“是不是好主意?” 于化龙觉得自己一鼻子灰,你妈的好主意…… 韦帅望伸手按住于家父女:“委屈两位了,对不起。” 事到如今,两位大侠也只得说声:“别客气。” 帅望对着他的晚餐,看看于飞于化龙,百般愁苦地叹口气,然后忍不住笑出来:“请慢用,不要客气。”哈哈。 于化龙看看面前的肉夹馍与白水,也忍不住笑了:“你号称随身十万两白银,就吃这个?” 韦帅望拿出锭银子,咬一口:“没办法,这个咬不动。” 三个人哈哈大笑。 韦帅望忽然侧耳:“咦,你徒弟又来救你了?” 于化龙也竖起耳朵静听,过一会儿:“不是。” 帅望道:“脚步更重点,是别人。” 黑狼已经进来,在帅望耳边低语,帅望起身:“失陪。”顺手把干馒头片塞到嘴里。 黑狼道:“这小子在咱们营盘里乱窜,如果不是你要留着这些人敲诈勒索,我就把当他刺客杀了。” 帅望看了半天:“这小孩儿谁啊?” 黑狼道:“南朝,南家老四。” 帅望上下看看:“哟,你长得挺高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冲我扔砖头。” 南朝微笑:“多谢你帮我们要回镖银。” 帅望笑问:“你来还钱的吗?” 南朝微微叹息,不,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宰了你。看起来机会很微。然后,我得解释一下我爹的行为。 帅望点点头:“没钱,你干什么来了,我猜猜,接到白家的信,应邀而来。问罪来了。” 南朝抬起眼睛看着帅望,无奈地笑了:“是啊。” 帅望看了小朋友一会儿,那个无奈的笑容,大眼睛里的疲惫与焦灼让他心软:“算了,有吃的吗?” 南朝道:“有。”伸手要解背上包袱,韦帅望忙按住他手,左右一扫,小声:“嘘,别让别人看到。” 南朝困惑了,什么?我有吃的不能让别人看到? 帅望乐得:“走!”不忘叫上黑狼:“小黑!” 黑狼道:“呸!”我才不去,虽然咱不觉得小梅身先士卒,与普通士兵一样挨饿有啥大不了的,可是咱也干不出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偷吃的丢人事。饿两顿又饿不死。 死韦帅望真是丢尽我的脸,我要是他爹,非抽死他不可。 韦帅望可没那么多想法,他饿了,他被人抢了,他饿得眼睛都绿了,不咬小梅一口小梅就应该念佛了。 南朝打开包袱,大块牛肉,大块干粮,一壶好酒,韦帅望乐得:“你可救了我的老命了,还钱的事以后再说,你爹同我做对,我也不追究了。” 南朝看着韦帅望狼吞虎咽,半晌,终于捂住包袱:“你饿多少天了?” 韦帅望沮丧地:“二三天,啊,我这辈子也没饿这么久过,再给我一块。” 南朝彻底把包袱拿走了:“饿了好几天的人,第一顿只能喝粥,你吃那么多,已经够了,不想死的话,老实回去躺着,能撑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帅望微微一愣,沉思,半晌:“你是杀手吧?” 南朝呆住。 帅望问:“是不是?” 南朝的声音微微变音:“是。” 帅望道:“那你杀过人了?” 南朝沉默。 帅望道:“你的眼神,有点空洞有点疲惫,有点悲愤有点自责,所以,一定是杀过人了。反正你也杀过了,再杀一个也不要紧。帮我杀个人,一万两银子。” 南朝沉默一会儿,轻声:“行。” 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无所谓了。 韦帅望伏耳,如此这般,讲述一通。 南朝慢慢瞪大眼睛,看了韦帅望一眼,眼神惊怖,就象看一条毒蛇。 帅望微微挑起眉毛:“很可怕?” 南朝道:“我可以给他背后一剑。” 帅望道:“我也可以。然后我就得证明非正常死亡与我无关,你想为我做证吗?” 南朝道:“白家人的死亡会受到冷家的关注。” 帅望问:“要不,你觉得他值一万两白银?” 南朝道:“如果查到我头上……” 帅望问:“你想我安排你的逃亡吗?” 南朝道:“我会自杀,以保全家族名声。”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了:“你不会,你会逃亡。” 南朝道:“所以,二万五,而且,你找理由告诉我家人,我们不欠你了。正当理由。” 帅望看了南朝一会儿:“我喜欢,你很会讲价。我应该派你去弄粮草。” 南朝笑了:“赚钱吗?” 帅望晃着脑袋,给南朝一个夸张的表情:“很赚钱,我是点金手。” 南朝笑道:“我跟着你。” 帅望再看他一会儿:“你完全不象南家人,长得不象,脾气也不象。” 南朝道:“我不是丫头养的吗?” 帅望笑:“还记仇,真好玩。过一阵子,风头过去你就来吧。” 南朝道:“很赚钱?” 帅望道:“你开价。” 南朝笑笑:“到时候再说。”我得了解一下你能接受的最高价格。 帅望伸个懒腰:“好了,你开始行动,我去看看,我们的梅将军有没有被虐俘。” 韦帅望到达时,梅子诚正在数数,大约数到十几,停了下来。 顺便说一句,南国的大侠们没受过专业的特工训练。农耕社会,武装团伙的生存条件比较恶劣,所以,高手们通常不会发展出专业的跟踪反跟踪技术。 再顺便说一句,梅子诚数数时,同时响起的还有巴掌声。 然后韦帅望听到一声喝止:“够了!” 然后是又一记特别响的巴掌声:“你再数!” 梅子诚平静地:“十六。” 然后是咆哮声,撕打声,然后是一声狂:“我师父师妹还在他们手里!” 平静了。 杨威怒吼:“我只能希望那些野人比咱们更善良吗?!” 梅子诚道:“这点已经可以确定,我相信韦帅望是不会这样对待人质的。” 杨威再次怒吼:“他不会?!他是见过的最低级下流的垃圾!” 梅子诚道:“他吓你的,他要是敢碰你师妹,有人会……” 梅子诚想了想:“他不敢。韩掌门家教很严。” 杨威瞪着他:“我不信你这些,不过,我最尽最大可能保障我师父师妹的安全,如果你不把挨耳光的事说出去,我把你关到我房间里。” 梅子诚笑:“我的脸肿成这样,难道要我说自己撞的?” 杨威道:“我去给你拿药。” 走路,开门关门,抽屉响,然后杨威问:“他看到你的脸,不会,不会……” 梅子诚道:“我觉得他不会打你师父或者你师妹的,但是,你就不好说了。” 杨威“噢”一声,好象放心了。 梅子诚笑:“你不在乎?” 杨威道:“我当然在乎。不过,相较让我师父师妹受辱,总好些。你确定?” 梅子诚点头:“我确定。” 杨威拍拍他肩:“虽然你是……你倒是个有胆色的人。” 梅子诚道:“你也不错。” 帅望微笑,小梅还挺容易交到朋友的。好象不用太担心他,杨威小朋友看起来也不错,就是有点压不住场子。 韦帅望正在考虑用不用延长观察时间,远处军营里一个红色信号弹飞起。 帅望迟疑一下,决定把梅子诚扔下,回营处理紧急召唤。 118 118,猎人 118,猎人 帅望回到营中,黑狼静静站在帐外。 这个人,即不挺拔也不笔直,却给人一种无比坚硬的感觉。他同韦帅望一样微微有点驼背,半低着头,远看简直温良恭谨,可是,当他抬起眼睛来看人时,连手指的位置都不用动,就立刻变成一只伏下身,从眼眉下恶狠狠盯着对手,蓄势待发的狼。 现在,他就这么站在那儿,从韦帅望看到他开始,姿势一点没改。 帅望叹气,我家小黑这个动作真象黑贝发现猎物的样子——整个人变成个箭头指向猎物。 帅望吹声口哨,老子来了,你不用这么紧张了。 黑狼微微抬起眼睛来看韦帅望,那个缓缓抬起眼睛的动作,才让面前两个人微微觉得寒冷。再迟钝,也感觉到杀气。 黑狼没自报家门,不管人家跟他说什么,他都当没听到,只对陈一柏说一声:“让他们等着。” 然后三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对峙着。 区华子对黑狼印象不深,倒是知道这个姓黑的小子同姓白的丫头有点瓜葛,不过区华子自觉无愧于心,对于小黑同小白倒底是什么交情也没多想。只觉得这个姓黑的小子真是怪人,一点礼仪也不讲。直到黑狼抬起眼睛,他才感觉到,呀,这小子好象想宰了我们。 白芒可是知道黑狼就是最后同小白非法同居的那个男人,身边虽然有区华子,他依旧一阵一阵冒冷汗,好冷的天,他头上蒸蒸的热气。 帅望放慢脚步,已经认出白芒,内心怪笑:送上门来了?真嚣张。 韦帅望微笑着:“两位找我?” 白芒已说不出话来,区华子向韦帅望一拱手:“华山派区华子,奉韩掌门令来见韦总管。” 帅望一愣,眨眨眼睛,一脸带刺的微笑渐渐收起来,态度也正常多了,回个礼:“区兄,里面请。” 区华子也觉得出来了,这两儿小子,一个黑着脸,一个笑眯眯,可态度都是差不多的诡异,只不过提到韩掌门,姓黑的勉强收敛了一下,而小韦总管立刻变成正常人了。 韦帅望笑道:“营中缺粮,只得清水一杯,简慢了。区兄请。”亲手给区华子倒杯水,给自己倒水,理也没理白芒。 区华子等了一下,见帅望没有给白芒倒的意思,只得把自己那杯:“白家兄弟,喝杯水吧。” 白芒摇摇头,我不喝,我紧张得手直抖。 区华子放下水,正色道:“尊师让我传几句话给你。” 帅望站起来:“请讲。” 区华子道:“你师父说,让你说实话。” 帅望愣一下,师父让我说实话?对白家人说实话?不会吧! 我对我师父当然说实话,姓区的与我师父颇有渊源,对他说实话应该也没问题。可是这个白芒…… 帅望问:“这个人也是我师父让他一起来的?” 区华子道:“是,尊师让我带白家兄弟过来当面问你。” 帅望瞪着区华子,难道我师父让我放弃黑狼?那是不可能的事。这家伙说谎? 可是这种话,这个姓区的也编不出来啊。 帅望低下头,如果师父让我说实话,我总不能对他说谎。帅望道:“好吧。” 区华子问:“白家异姓弟子受伤的事,是你动的手吗?” 帅望道:“不是我。”这句我可以实说。 区华子问:“是冷家人干的吗?” 帅望差点笑了:“不是。”就我与我冬晨弟弟是冷家人,我师父越来越狡猾了。 区华子回头看白芒:“韩掌门说,如果韦帅望对他说谎,他自会家法处置,如果韦帅望伤到白家四兄弟和他们的家人,掌门会按冷家山的规矩处置。” 白芒咬着嘴唇:“那么,麻烦区兄问问他,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区华子问:“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帅望缓缓道:“白家家丁打手被人切了耳朵,我好象没义务替他查出凶手来。” 白芒道:“如果你不知道谁干的,怎么能肯定不是冷家人干的?” 帅望道:“我没说清楚吧吗?等你妈妈你兄弟死了,我,做为冷家总管,会开始调查的。我师父让我说实话,我说过了。你请便。” 想了一下,韦帅望道:“噢,我说错了,不是请便,是请走!” 区华子微微有点尴尬:“尊师说,你会尊重代表他来传话的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抱歉,我失礼了。” 区华子迟迟疑疑地:“韩掌门还有句话。” 帅望有不祥的预感:“什么话?” 区华子道:“嗯,我觉得,也许,是气话吧。他说,这事只要同你有关,就打你四十军棍。” 帅望顿时发出一声呻吟:“啊!我就知道!” 区华子道:“我只是原话转达,看起来,你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 韦帅望苦恼到极点,小声问:“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去白家把他们狗腿子耳朵切下来了,你说这算同我有关吗?” 区华子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可是你刚才说……” 帅望叹气:“被冷家驱逐那个……” 区华子结结巴巴地:“这这……”看看黑狼,天,你是说这小子!区华子结结巴巴地:“我,我不知道……” 黑狼去白家砍人,这这这,算不算与你无关呢? 区华子问:“你觉得呢?” 韦帅望看看黑狼,半晌,叹口气:“陈元帅,弄两个快饿死的士兵过来。” 陈一柏小心地过来:“什么事?” 帅望道:“你听到了,带着军棍过来。” 陈一柏再确认一次:“你是说,打……” 帅望指指自己:“四十军棍。” 陈一柏点点头,他不想问为什么,神有神的法则,何必多究。 黑狼猛地把韦帅望拎起来:“这事与你无关!” 帅望点点头:“你同我没有关系?” 黑狼道:“你需要为朋友做的事负责?” 帅望道:“如果冷家派出来的杀手来宰了你,我能在边上看着,你就算与我无关。” 黑狼低声:“你想让我内疚,用这种方式阻止我?” 帅望放低声音:“你去白家镇的北边,找到姓南的小子,告诉他,白芒到军营来了,让他在这边等着。” 黑狼看他,帅望微笑:“他总得死得比挨四十军棍痛,是吧?” 黑狼道:“就这些?” 帅望把一个药丸放到黑狼手里:“交给南朝。去吧。” 黑狼轻轻推一把韦帅望,韦帅望道:“滚!你被解雇了!离我远点!” 黑狼不在乎地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不是,他不是想让我同疚,他准备动手,是他对他师父内疚。 黑狼垂下眼睛,当然,我也内疚。 不过,挨四十军棍死不了人的。 南朝坐在一个小酒馆,他穿着相应的,一件很久没洗有点脏有点破的衣服。夕阳渐渐下沉到树梢,又红又大。 黄土路上,有时候真的会走过一只瘦马,有时,是牛车。 断肠人在天涯。 十三岁,杀过五个人。 最早,他觉得自己很伟大,为家人默默牺牲。 然后,他感到恐惧,他会梦见自己杀了人,然后尸体就在他屋里,他一边同人说话,一边想着,如何尽快回家处理尸体。 整夜焦灼,比醒着还累。 然后他觉得愤怒,后悔,无法脱身,最后觉得累。 夕阳很美,紫蓝的天,火红的云。 灿烂。 然后是黑暗。 119 119,设套 119,设套 黑狼手一搭南朝肩,没来得及说话,南朝已跳起来,一翻手,匕首直抵黑狼咽喉,黑狼握住他手腕:“反应挺快,功夫不怎么样。”这个人,能在不知不觉中刺杀白家人? 南朝看清黑狼,笑笑:“别再开这种玩笑。” 黑狼道:“白芒现在军营内。” 南朝看了眼黑狼,内心厌恶,杀人这件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黑狼给南朝一丸药:“帅望给你的。” 南朝的厌恶更加明显:“没有查不出来的毒。” 黑狼看看他,这小子不可靠,他怕死,所以,一旦追究到他,他百分百会出卖你。韦帅望,你找的人不对。 南朝扔下几文钱,拿上药,上马。 黑狼迟疑,要不要跟着他? 南朝道:“别跟着我,不然,人我不杀了,钱得照付。” 黑狼瞠目,这么点小孩儿,功夫这么烂,口气这么张狂,他还头一次见到。 南朝微笑:“我是小孩儿,你别惹我,我会哭诉你们威迫我,我手里可有证据。” 黑狼站在夕阳里,目送小破孩儿骑着匹不怎么样的杂种马,渐行渐远消失在黄色尘土中。 黑狼判断,唔,这小子也是黑色人物。 所谓黑色人物,就是直接枪毙,他自己都不会喊冤,只会奇怪因为哪条的那种人。黑暗人物做事也从不提道德,顶多感情上有点动摇,或者,偶尔良心发现一下。抽象的道德对他们是没有意义的。 黑狼想了想,我还是相信韦帅望的安排吧。 人们都觉得小孩子面对危机时更容易惊慌失措。其实小朋友如果有经验的话,比大人的反应更快,情绪更稳定,他们着急时不会血压升高心跳加快,长得不白的话也不会脸红。青春期前的孩子们有着无比机灵的反应与无比沉着稳定的心理素质。 南朝看着面铺伙计和面,在面里加了豆粉与栗子粉,南朝道:“多加点盐与糖。”伸手:“还有这个。”药丸。 小伙计道:“面没发,恐怕不好咬。” 南朝道:“多加点油。” 明火烤。 韦帅望的配方,馕,不发面,加高淀粉的面类,加油令其酥脆,又咸又甜又香,好吃,顶饿。 帅望瞄着黑狼走了,回头笑问:“这样子,可以算无关了吗?” 白芒急道:“他干什么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区华子看看韦帅望:“韦总管认为这件事可能是黑狼做的,所以,他,他把黑狼赶走,这样……”事情就与你无关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冷家人追杀黑狼,你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这能算无关吗?你还把他赶走,你为啥不把他看紧点? 白芒目瞪口呆:“他明知道那个人要杀我们!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区华子看看韦帅望,听见了吗?你师父让我带他来,是让你给他个交待,你得好好安抚他,咋能直接跟他说“滚”?说了滚也不要紧,你怎么能直说,你朋友进他家砍人,你让你朋友滚了,所以跟你无关了。 不过,我能说打你一顿吗?我是谁啊?你一巴掌把我拍出去,也跟我说声请走,我咋办啊?好歹我是代表华山派过来的,当着白家人面,不能装忪蛋丢华山派的人,更不能让冷家的生猛小主管把我扔出去,那不是让我师兄掌门大人不好反应吗?自己师弟让人扔出去了,出声还是不出声啊? 区华子微一沉吟:“韦总管看得起我,问我一声。不过在下并不知道总管同这位黑狼先生的情谊到底有多深,如果是朋友,我觉得一声绝交,就没关系了,如果是生死兄弟……。区华子只是华山派一个普通弟子,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当初韩掌门让我过来,不过是说,让我给韦总管传个话。有关无关,不过韦总管给韩掌门的回答。区华子不敢置评。” 韦帅望瞪着他,肚子里说:“干你娘!你这不是挤兑我吗?” 区华子陪笑:“如果韦总管说无关,我同白芒,这就告辞了。” 韦帅望瞪了区华了一会儿,回头怒吼:“来人!” 没人出声。 陈一柏正同人打仗呢:“你他妈什么意思?” 对面一虎目圆睛的大将斩钉截铁地:“回元帅,梅将军说过,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中不得妄动私刑,更不得弄虚作假。要是有人得罪了元帅,元帅当然可以杖责他!不过军中无戏言,四十军棍就是四十军棍,军中的规矩就是五棍一换人,元帅要是打着玩,自可打扫喂马烧火的伙夫。” 陈一柏目瞪口呆,妈呀,小梅咋净用这种人呢?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梅子诚专用一条筋。气死我了,这可怎么办? 他待要再教育手下几句,里面韦帅望着火似的怒吼:“人呢!” 陈一柏白着脸:“来了来了。” 身后一名将官,八个士兵,看起来一点也不象快饿死的。 韦帅望眨眨眼睛,咋舌,噢,不妙。 陈一柏无奈地,回头小声:“列位,手下留情。” 细一看,那几个士兵正互相使眼色呢:是他吗?没错,就是他,他就是拿人质换银子也不愿意换咱梅将军的那小子。 陈一柏一看大伙的表情,觉得自己还是闷声发大财吧。估计说啥也没用了,脚上泡自己走的,韦帅望你自己得罪的人,与我无关。 韦帅望这回听清楚了,这几个小子商量着狠揍他一顿出气呢。 总不能同士兵对骂啊,只得向陈一柏笑道:“咦,你居然特意去挑几个有劲的。等下我被打死了,看谁去接应买粮草的人,看谁有本事从丐帮手里把人质交换回来。” 陈一柏一咧嘴,你也看出来了?不干我事,我整不了他们。这是小梅训练出来的。 那将官一瞪眼:“四十军棍打不死人!你害怕就跪下向元帅求情。” 韦帅望走过来:“小子,你叫什么?” 那小子扬着脑袋:“盛晨龙。” 帅望道:“好小子,有种,你等着。” 盛晨龙一招手,过来两个士兵,伸手要抓韦帅望,帅望闪身:“不要爪子了?” 盛晨龙一指长凳:“趴下。或者,你打算站着?” 帅望笑:“多谢指点。” 过去趴到长凳上,盛晨龙问:“是我派手下按着你,还是你自己忍着,如果你被打得乱蹦……” 帅望望天,认真想了想:“按着吧。”让英雄们做英雄,我继续做我的狗熊好了。 盛晨龙问:“用不用给你根棍子让你咬着?” 韦帅望哭笑不得:“陈一柏,这都是你们的正常程序吗?” 陈一柏也望天:“不是,是因为你不让他们碰你。” 韦帅望气道:“给我根手指让我咬着吧!” 盛晨龙一挥手:“四十军棍,即刻执行!” 第一棍下去,韦帅望就“嗷”地一声,疼痛一下咬进他的骨头里。挨鞭子象后背着火,虽然痛得厉害,至少在表皮,这一棍子,让韦帅望觉得他骨头断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腿,第二棍顿时打在他手上,执刑的士兵吓得一声惊叫,坏了,出事了,这下子受刑的手还不断了?教训他是一回事,他倒底是梅将军的亲友加客人啊,坏了。 两个负责按着韦帅望结果没按住的士兵吓得脸都白了。 韦帅望的头“邦”地一声磕在凳子上,辗转忍痛。他的手当然没断,棍子断了。 区华子看看痛叫的韦帅望,看看陈一柏,哇,哇!不用这么配合吧? 陈一柏小声咬牙:“姓盛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成心替你家梅将军报仇来了?我告诉你,这小子可是咱们太子妃原来兵马大元帅的干弟弟,你等着你梅将军谢你吧。” 盛晨龙一见,哇塞,这小子这么熊蛋!等会哭爹喊娘再拉一裤子,外一真的乱蹦乱跳,被打伤了哪,我就有事了。当即过去怒喝:“你们吃干饭的?两个人按不住一个?”使个眼色,差不多得了,别他妈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咱是教训他,不是宰了他。这小子给咱买粮呢,虽然他要的利息真他妈高。 然后骂韦帅望:“你他妈的摸啥?屁股还在原地,我们这么多年也没打断过一根骨头,倒是象你蹦达得这么欢的没过!” 两个可怜的饿得要命的士兵,这回是使出吃奶的劲来按着韦帅望了,韦帅望痛叫:“你打伤我,我一个月都不会起床,还得吃一个月病号饭。” 区华子挡住脸,虚弱地:“我出去走走。”哎,我不行了,我再不出去就要笑出来了。我的妈啊,刚才那个威风凛凛的冷家总管,居然就这样显出原形?唉,十几岁的小孩儿…… 盛晨龙看看手下士兵,那些可怜的士兵不但被吓得半死,而且嘴角抽筋,然后也看看自己上司,老大,这小孩儿是挺坏,不过,好象还是个孩子,咱真要给他结结实实四十棍子? 盛晨龙无奈地一挥手,算了,你们随便吧。 十棍过后,另换两个士兵,帅望轻声呻吟:“救命,我的腿断了。” 陈一柏忍不住过去看看:“只有一点血。”他们平时三棍子就见血的,叹气:“要不,算了?” 帅望回头看他一眼,苍白无力地哼一声,轻声:“放屁。” 陈一柏道:“我不管了,盛晨龙,你负责好了。” 盛晨龙看看手下,使个眼色,行了,放轻点,这是梅将军家的小亲戚,再刁恶也不能教训过了。 只有白芒站在那儿,内心出了一口恶气。这一路的惊吓,都有回报了,小子,你这么怕痛,下次就别惹我们。 二十棍打完,韦帅望就不出声了,盛晨龙过去伏身看看韦帅望的脸色,怀疑他昏过去了。 韦帅望脸色惨白,一额冷汗,不过明显还清醒着。 眼睛对上眼睛,帅望轻声:“可能是我的腿木了,好象没有上次那么痛了。” 盛晨龙吃瘪,站起身:“接着打。” 黑狼回到军营时,只见帅帐外一群人围着,他本来不喜凑热闹,却听到韦帅望的惨叫声:“别碰我!谁也别碰我!谁再碰我,我就宰了他!” 黑狼急忙过去,看到军士们正试图把趴在凳子上的韦帅望扶起来。 再走近,看到韦帅望的裤子上的血。 上次看到韦帅望流血,那是韦帅望他爹干的,他不能动手揍韦帅望的爹。这一次,黑狼当场就爆了:“谁干的?” 盛晨龙正指挥:“连凳子一起抬进帐子里吧!” 黑狼扑过去就是一拳,只听“扑”的一声,盛晨龙已飞出老远,落地上就不动了。 帅望当不顾伤痛,带病鼓掌:“打得好!接着打!喂,你还是先看看有没有打死吧?不许打死,打死了我以后都没的玩了。” 黑狼一转头,直奔白芒去了,站白芒面前,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白芒,白芒顿时后退一步。 韦帅望厉声:“黑狼!” 黑狼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盯着白芒,白芒觉得那双黑眼睛,好象会催眠,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韦帅望累得趴在凳子上,声音虚弱得有点阴沉:“黑狼,你给我滚回来,你想让我再挨顿更重的吧?” 黑狼的眼睛依旧盯着白芒,然后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白芒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那个死神一样的人的退缩,他觉得死神在离开,但是死神的目光烙到他身上了。 白芒喃喃道:“区兄,我们走吧。” 帅望道:“叫区华子过来。” 黑狼伸手一指区华子:“你!过来!” 区华子无语了,你叫狗呢? 他慢慢走过去,轻声:“小姓区,区华子,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 黑狼瞪着他,小样,还就可以……你他妈找抽吧,就可以? 帅望轻声道:“我有事同你商量,你让姓白的先走。” 区华子道:“这……”想了想:“你师父的意思,让大家不要聚集在白家镇,以免引起误会儿,他说,如果白家人愿意离开,离开前,你会负责他们的安全。” 韦帅望再次一头撞到凳子上,咬牙:“这老狐狸……”默,无语了,他咋知道我想借刀杀人,勾引大小老于去宰了姓白的,呜……父母在与我们共同成长。 帅望道:“你跟着他有屁用啊,你不如在这儿替我看着黑狼。你要跟那小子一起走,你看见黑狼能打过他啊?不如在这儿看着,黑狼要跑,你还可以叫醒我。” 区华子道:“你看着你兄弟,我护送白家兄弟,不是更保险吗?” 韦帅望气道:“保个屁险,你做梦呢,老子给打成这样,难道能挺着一宿不吃药看着他?老子要吃了止痛药,你打锣唱戏我也得先睡一觉。” 区华子无语,对了,这是小韦,不是英雄,让他清醒一夜,他会痛到咬人的。 回头看看白芒,兄弟,你多保重。 120 120,中计 120,中计 虽然区华子一再保证会看住了黑狼,白芒也承认,让区华子留下,比让区华子跟着他更保险一点。可是,独自一人翻山越岭,大路小路,天冷路滑,人疲马倦,还是让白芒惶惶如惊弓之鸟。 然后白芒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一匹灰秃秃的瘦马,总在他身后晃着。白芒心里一紧,虽然还不敢确定那人是跟着他的,到了小镇,也没敢下马,路过客栈也没敢停下,快马加鞭,连夜直奔白家镇。 走到小路上时,白芒终于确定那个人是跟着他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个瘦小的人与瘦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白芒觉得头皮发炸,全身的血都要流到脚跟底下去。 他眼冒金星,几乎僵住。 回身战斗,他不敢。 暮色中,马蹄声不紧不慢地响着,特别惊心。远处的小树林,一声凄厉的鸟鸣,一群飞鸟,在绛红色的暮色中,惊心动魄。 白芒惊恐,林中是否有伏兵? 白芒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跑。 他听到身后马蹄声立刻急促起来,那人在急他,确实在追他!白芒疯狂地打马,然后听到弓弦声,他内心一片惊恐,然后听到箭声,他忽然安心。 一个人能挽强弓,决不会用次一点的弓,所以,如果箭破空的声音不够响亮的话,足以证明该人功夫一般。 林子里不知是否有伏兵,不知道伏兵多少,但是身后这个跟踪者,肯定不足以伤害到他。那么,他当然应该回去找个落单的家伙问问怎么回事,而不是投向未知的恐惧。 白芒微微迟疑,可是恐惧让他不敢停下,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白芒暗暗按下剑簧。 那匹马渐渐接近他,白芒猛地抽剑,用力向后挥去。 后面的人惊叫一声,手中弓挡住他的剑,不过他跨下马继续向前,他自己被白芒的剑挡住,唯一的后果是跌落马下。 白芒飞身下马,扑过去就是一剑,那人打滚躲开,惊叫:“你干什么?” 白芒的剑指住那人,这才发现,那不过是个十多数的孩子,他愣一下,终于停手,问:“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那孩子怒叫:“谁跟着你?你他妈是谁?你想干什么?” 白芒一剑刺过去,那孩子打滚躲开,剑插在他耳畔泥土里,那孩子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白芒后退一步,那孩子一上打挺,起身拔剑:“你他妈疯了?你无缘无故砍我干什么?” 白芒挥剑,怒叫:“你一路跟踪我!” 那孩子一边抵挡,一边怒道:“叉你妈,谁跟着你?我去白家镇,就这一条路,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 白芒一愣,两剑相抵,他仔细看了一下那孩子:“你去白家镇?” 那孩子怒道:“我爹接了白家的狗屁英雄贴!我去找他!” 白芒后退一步:“你是谁?” 那孩子喘气:“你管不着,狗屎!白家镇上就没有好人。” 白芒剑指那孩子:“嘴巴放干净点!你从哪来?你怎么会从那个方向过来?” 那孩子怒道:“白家镇上一个没耳朵的王八蛋给我指错了路!” 白芒一愣,气恼又有点好笑:“你问路时嘴巴也不干净来着吧?”活该。 那孩子怒问:“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活该?” 白芒看他一眼,打算反唇相讥,想想对方不过是个孩子,而且是接了英雄贴的,不知哪个家族的倒霉孩子,只得白他一眼,转身上马。 那孩子在后面惊叫:“我的手!” 白芒回头,暮色中看到那孩子的左手手指扭成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他皱眉,噢,糟糕! 本来无缘无故突下杀手就不太光彩,这下那孩子有理由向他父兄告状了。这四下无人,不如…… 白芒下马,慢慢走过去。 那孩子疼叫:“你妈的,我爹本来就不让我来……” 白芒微微放心:“你不想他知道你乱放箭射人吧?” 那孩子骂:“靠,我是射鸟,我饿了,我要烤鸟吃。” 白芒看看他的手,不严重,伸手,一拉一推:“好了,只是脱臼。” 那孩子疼叫一声,然后倒吸一会儿气:“你帮我把那只鸟烤了吧。” 白芒无语:“我?” 白他一眼:“做梦,我赶时间。” 那孩子道:“至少,你得帮我点着火。我有好酒好奶茶。”看看白芒:“你看起来很眼熟,你是谁?” 白芒道:“你接过英雄贴,应该知道白家镇不安全。夜里点火更会容易成目标。” 那孩子道:“跟我有啥关系?他们找白家人又不找我。”看一眼白芒:“哦,你该不会是……看你的年纪,白家老大老二?” 白芒内心叹息,是。想不理这小子,既然已经已经被人叫破名头,不能再装傻了,好歹人家是过来帮他们忙的,不能不尽地主之谊。 再说,这小孩儿功夫还不错,虽然打不过白芒,在突袭之下受了伤,可也没露败相。有个同伴,风险减少一半。 白芒无奈地过来:“我是白芒,到白家有的是好吃的。” 那孩子递过一个酒壶,白芒喝一口:“好酒。”看你穿得象个乞丐,酒倒不错。 忍不住再喝一口,然后更觉得口渴,一气小半壶进肚,那孩子扬着眉毛:“真能喝,拜托留点给酒的主人。” 白芒有点窘,也有点气,这小孩儿怎么这么讨厌啊! 冬天到处是枯枝,那孩子一手劈断树枝,把大雁扔给白芒:“拔毛开膛。” 这孩子铁了心要吃东西,白芒也觉得饿了,他从冷家回来带足了够一路吃的干粮,不过,干粮两天之后就硬得象石头了,他们又没带那么多水,是人就很难把那种食物干咽下去。刚才到军营里人家只给一杯水,白芒还没敢喝。现在,他饿得要昏过去了。白芒无奈:“没有水,怎么洗?” 那小孩儿笑:“你还挺讲究,用酒冲下。” 白芒无奈,只得粗粗拔了毛,开膛破腹,除去内脏,然后用酒冲一下。那孩子把一小块晶体捏碎,洒在上面,白芒怪叫:“这是什么?” 那孩子舔下手指:“盐。” 白芒这才放心。坐下看那孩子往大雁上抹盐,问:“令尊是哪位?” 那孩子把整只大雁抹完,终于道:“姓南。” 白芒道:“哦,原来是南大侠的公子,你是?” 那孩子微笑:“不是只有我没到吗?南朝。” 白芒问:“你爹为什么不让你来?” 南朝把大雁放火上:“我最小。” 白芒看着他,他笑:“因为我说,白家惹的事为啥不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加一起也惹不起韦帅望。” 白芒脸一沉,然后勉强笑道:“你真会开玩笑。” 南朝道:“我爹说,我们南家没你这样的孩子,你不用跟着来了。所以,我就被留在家里了。然后,为了证明,我是南家的孩子,我就来了。” 白芒默默无语地看着南朝,你真坦白…… 南朝扯下一只大雁腿:“给!” 白芒一顿:“嗯,这个……” 南朝讽刺地:“你不爱吃?”自己咬一口,白芒咬牙,小兔崽子! 南朝打开口袋,拿出块特制馕,咬一口,香甜味四溢。白芒问:“这是什么?” 南朝道:“沙陀人最爱吃的馕,可以带在身上一个月不会坏,要不要尝尝?” 白芒见南朝两口吃了一大块下去,一点不良反应也没有,就伸手接过一块,咬一口,酥脆香甜:“很好吃。” 南朝点头:“当然,我特意让他们多加油与糖,还有盐。”笑,给白芒一块肉:“吃吧,我逗你的。你一定吓坏了吧,这一路上没怎么吃东西。” 白芒默默吃他的东西,肚子里骂,奶奶的,你觉得好笑? 一块馕吃完,南朝瞪他:“你象饿狼。” 白芒气道:“你也快点吃,我们还是快点赶路的好。” 南朝笑:“好好,你害怕,我们就快点,馕不能吃太多,不好消化。再说,我也剩的也不多了。” 白芒气:“你到白家有的是吃的。” 南朝做个鬼脸:“谁知道你们白家的食物安不安全啊?我听说韦帅望可是用毒的行家,他虽然不敢明着毒死你们,说不准会不会给你们家下了慢性毒药。我这些,可是带给我爹我兄长吃的,不是给你吃的。” 白芒瞪他一眼,南朝笑:“开玩笑。” 白芒心想,难怪你爹不带你来,你可真不象南家人。老南家是有名的兜里有一个子会请朋友吃两个,而且财产是祖上传下来的,败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全家都是大方爽快人,谁也不想赚钱的事,谁也不在乎花钱。 大家一直奇怪他们怎么还没把家败光。 白芒心里暗笑,小子,你是异种,你连块饼都心疼,那你心疼死吧,估计你回家跟你爹说我吃光了你的饼,你爹只会再说一次,这孩子不是我儿子。 “酒呢?” 南朝先喝掉一半,才递给白芒,白芒一口喝干,果然看到南朝不乐意的小脸,他大乐:“还有吗?水?奶茶?” 南朝只得再递过奶茶,奶与茶加盐,味道不错,提神补充能量,入口觉得挺解渴的,其实含盐量比体液高多了,所以,只会越喝越渴。 白芒吃第五个馕时,南朝终于受不了了:“大哥,我才吃了二个,你克制点吧。”你别他妈的当场就撑死,我还是希望你回家死去。 白芒也觉得饱了,其实他已经饱得胃发硬了,只是他吃得太快,大脑还没接收到吃饱的信号,而死面的馕饼又非常实,不占地方。 白芒站起来:“走吧。” 南朝气“我才吃了一点。” 白芒道:“走!” 南朝收起包裹,上马,白芒在前面飞驰,南朝在后面:“喂,等等我,我的马没那么快。” 白芒回头:“你就骑这种马?” 南朝道:“我的马丢了。” 白芒气:“你快点!” 连夜赶路,半夜时,他们终于看到白家的灯火。 白芒松了口气,觉得有点胃痛,吃多了,喝的酒与奶茶冰冷,又连着赶路,有点胃痛太正常了。他下马敲门,门房的下人连声通报:“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一时间灯火通明,白夫人同白家兄弟先迎出来,白芒过去请安:“我回来了,娘!” 白夫人急问:“怎么样?韩掌门怎么说?” 白芒道:“还算顺利,进去说。” 三兄弟一一过来问候,南家,周家,白夫人的娘家兄弟,还有几个小门派的人也一齐涌了出来。白芒一一见过问好。 老南笑道:“白二回来了,就证明一切都好,证明没人敢坏冷家的规矩,来来来,把酒再摆上,咱们一来给白老二接风,二来庆贺一下。” 白芒笑着:“不敢不敢,侄儿该谢过南叔仗义相助才对,这顿酒,该喝,不过是不是给侄儿接儿,是侄儿给列位叔叔大爷接风道谢。” 南朔到这时才看到门边上站着个瘦小的孩子,怪叫一声:“你怎么来了?”气得忍也忍不住,过去就给南朝一巴掌:“谁让你来的!” 白芒忙回头笑道:“我在路上遇到令弟,他找错路,我带他过来的。” 南朔气得想直接把他弟弟给踹出去,不过他也知道来不及了,只得狠狠瞪南朝一眼,你想死快点啊?哪儿都有你? 南朝给南朔个白眼,敢怒不敢言。 老南瞪南朝一眼:“不让你看着家里?” 南朝也不出声。 老南骂一句:“混帐东西。”肚子里倒也觉得,嗯,我就觉得我南某生不出怕死的儿子来,老四做人是自私点,对家人兄弟那绝对是同生共死。一挥手:“滚进来吧。老三看着他点,天生的惹祸胚。” 南朔捏着南朝的手臂,生把他拎进去,看人不注意,把南朝拎到没人的地方,先给两拳:“你跑来干什么?你怕南家不死绝了?” 南朝呲牙咧嘴还不敢叫,只左顾右盼,想找二哥救命。 南朔再敲他头:“看什么看?你乱看什么?二哥喝多了,别想他救你命。” 南朝惨叫一声:“我乐意跟你们死在一起不成吗?” 南朔再举起拳头:“你!” 小朋友也许是跑路跑累了,明明地犟嘴,忽然间脸上现出疲惫与悲哀来,南朔那只拳头就落不下来,半晌,再次在南朝头上轻轻敲一下:“你来了,就行了,真有事,你就快跑,别呈英雄!我们都比你大,用不着你臭显,听见了吗?” 南朝白他一眼,不理。 南朔愤怒拧他耳朵:“说!听没听见?信不信我揍死你!” 南朝捂着耳朵,咝咝吸气,肚子里说,八百年前我就没信过,你就欺负我吧,等下老子也喂你点饼吃。 拐角,喝得差不多的南玥出来了,大着舌头:“老三,你又欺负弟弟呢吧?别找不自在,老四,过来。” 南朝欢呼一声:“二哥,我想死你了。”扑过去拥抱,救命菩萨。 南玥笑:“你挨揍时就想死我了,惹事时咋不想想我?” 南朝笑道:“我就是因为想着二哥才跑来的嘛。” 南玥在南朝头上敲一下,笑:“我知道你小子……”声音有点哽咽,笑,再敲一下:“你做得对,咱四个兄弟要死一块死,要活一起活,不能把你排除在外。” 121 121,一击而中 121,一击而中 南朝微笑,就是这样支撑下来的吧。二哥傻乎乎的,无原则护着他,三哥同他战斗中发展起来的友谊,如果没有他们,他的童年会过得多么寂寞。虽然有时候哥哥们傻得让人生气,南朝宁可他们继续傻下去,他小心地维护着这个童话般美好的兄友弟恭。他的恐惧也是这样来的,他的生活,忽然间成了肥皂泡一样脆弱的假相,经不起一根手指的触碰,随时会突然破碎,从美丽的七彩的泡泡回复原形,只留下虚空与一小块污渍。 他微笑着,无限珍惜地看着属于他的,唯一的泡泡,一边感动于万物之神奇美丽,一边感叹于造物之残忍。最美的必将破碎。 南朝同二哥勾肩搭背:“趁你喝高了,咱们斗酒去吧。” 南玥大怒:“谁喝醉,臭小子,你等着,看我不把你喝到桌子底下去!” 南朝大乐:“谁先从凳子上滑下去,谁头朝下在院子里走三圈。” 南朔怒:“南朝!这是什么地方,你不劝着你二哥,你还怂恿他?” 南玥回身给南朔一脚:“滚!” 南朝回头再给南朔个鬼脸,南朔咬牙切齿:“死小鬼,等你落我手里的!” 南玥指着南朔:“再不滚,我灌你一坛子小烧!” 南朔忍气吞声,找大哥去了。 南老大忙着劝自己爹呢:“爹,我替你喝这杯。” 老南一推他:“去,一边去,我跟你周大爷喝酒,你是晚辈,你替得了我吗?老周,来来来,我敬你两杯。象兄弟你这样恩义两全的人不多见了,第一杯,南某敬你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第二杯,南某敬你宁折不弯的骨气。就凭老周你这份担当,这份骨气,谁他妈的敢拿你儿子在魔教啥的说事,兄弟我第一个跳出来问候他祖宗!” 周振一抱拳:“兄弟谢过了。”二话不说,连干二杯。 老南也喝了,给周振再倒一杯:“满上满上,咱慢慢聊。” 桌子另一边,白芒向白夫人低低耳语,边说边笑,一脸得色。 白夫人再低低说给自己两个兄长,然后白家人开始自顾自讨论问题是否真的得到解决。 白芒当众把韩青的保障复述一遍:只要韦帅望敢动白家,他会宰了韦帅望。然后讲述了他们是如何套出他们家下人的耳朵是黑狼砍的,因为韩掌门说韦帅望只要同这事有关,就打他四十军棍,韦帅望已经挨了打。 白芒眉飞色舞,老南一向为人挺粗糙的,也觉不妥,让你小子求救去,韩掌门是韦帅望是师父的,你求人家师父救你命,态度是不是该放低点?你还逼着人家挨棍子?你这是闹事啊! 看一眼周振,周振看一眼他,两人心知了。 然后人家白家人开始自己咬耳朵了。 老南斜他们一眼,摇摇头,叹道:“老白一世英雄啊,可惜了。”生下这么四个杂碎,你们把我们叫来帮忙,不管有什么事,至少得摊开来说吧?就算你真有难处,至少你得做出个开诚布公的样子出来啊,你们在那儿商量啥呢?当我们是干嘛的? 周振一按老南手:“看在老白面子上。”兄弟,咱都来了,别发作。 老南一笑:“我是个粗人,可也知道,这话得往一起唠,不能往散了唠。” 周振一笑:“不瞒兄弟你说,我是打听着你过来了,才动身的。老白人不错,人家冷家山上韩掌门难道错吗?你看人家这事办得,还能说出什么来?倒显得咱们多事了。”白家的小兔崽子们,别说你逼着人家韩掌门的爱徒挨打,就是韩掌门人现在这儿,真要当庭教子,你还不是应该过去拦着吗?真有找死不要命的。此处已成是非之地,怎么劝着老南一起走才好,一来老南一家子好人,二来,也显得是事情完结,我走得有理。 不够机灵的人是无法保持中立的。以老周,儿子身在黑帮,自己还能在白道上行走,脑力自然不一般。 老南道:“韩掌门的为人,那自然没话说。只不过,人人都有死的一天,我这是给自己孩子积点德,指望着哪天我去了,孩子们有事,叔叔伯伯们也象今天能伸手帮一把。” 周振长叹一声道:“本来以咱们的交情,自当让孩子们见见,将来彼此有个照应。可惜了,周瀚身在魔教……” 另一边桌上,南朝南玥对着摆了一排酒杯,对着划拳,你一杯我一杯,酒下得那个快啊,没过一刻钟,十几杯下去了,南朝笑道:“不行,我得吃两口菜了。” 南玥笑:“让你小子喘口气,知道啥叫海量。”转头奔白家兄弟去了:“哎,不同你打内战了,我跟白家兄弟们喝去了。” 南朝那边一低头,已经喷了,南玥回头笑骂:“我饶了你也就罢了,你还敢吐出来?” 南朔终于忍不住给弟弟说句好话:“他一路奔波,累了,亲弟弟你还拼他酒!” 南玥气:“少废话,他要同我喝的。”把白家老三拎过来:“来来,白磊,咱打通关。” 白磊苦笑:“南家哥哥打样,我跟着。”心说,你就是水桶这下子也该倒了,我就不信你还能连喝二三十杯。 结果南玥硬是清醒着同每人干了三杯,一推白磊:“该你了。” 白磊尴尬地:“二哥,小弟实在是不胜酒力。” 把南玥气得:“你他妈才知道你不胜酒力啊?你刚才答应时想啥来着?你耍老子?小子……”人往起站,伸手就把白磊给抓住了。 周振早觉出不对,想了想,南家孩子同白家孩子打起来,这是好事。他只管引着老南说话,直到那桌上开起来,才惊悟般回头。 只见南玥按着白磊头,一瓶子烧酒直对着白磊鼻子嘴灌了下去,白磊挣扎不已,那边白淼被南朝挤在一边靠不得前,急得直叫。南朔扑过去抱住南玥:“二哥,二哥!你又喝多了闹事!” 老南又气又急,叫南朗:“快去管管你弟弟!” 白家两个大点的,已经过去,要动手,却见南朔死死抱着南玥,往后拉,白淼呛咳不止。虽然心里不满,总不好过去重燃战火。 南朗厉喝一声:“南玥!” 南朔松了手,南玥也老实了:“大哥,不怪我,说好了两人一人喝一圈,我喝完了,他不喝,这不耍我嘛?” 南朗皱眉:“喝不喝酒的小事,有什么值得争的?你喝多了,南朔,扶你二哥回去。” 南玥离开前把白瓷酒瓶扔到桌子上,菜汗四溅。 老南很尴尬,暴叫一声:“南玥!” 周振道:“孩子们喝多了,随他们去吧,明儿清醒了,就都好了。” 白夫人脸带不悦,不过她两个兄弟还是场面上的人,也不傻,当下站起来笑道:“老南老南,小孩子闹着玩,别当回事。” 一边吆喝白家两兄弟:“白锋白芒,陪南家兄弟喝好,白磊,喝多了回屋睡觉去,让你吃菜来了?” 白锋白芒当即换大杯:“来来,我们敬南家兄弟三杯,替我不懂事的兄弟陪罪。” 南朗忙道:“不敢不敢。老二喝多了,别介意,对不住了。我先干为敬。” 连干三杯,白锋也干了,白芒觉得胃里不舒服,看看南朔也干了,然后南朝干完吐了。 白芒无奈,只得也喝下去,心想,大不了象南朝一样先机关枪再点射,胃里涨得难受,吐出来也许好一点。 三杯下肚,白芒皱皱眉,胃痛,回头叫下来:“给我倒杯热水。” 白锋奇怪:“喝水?” 白芒道:“路上饿了好几天,忽然吃多了东西,胃不好受。” 白锋问:“去歇歇吧。” 白芒道:“没事,不太严重。”胃的延展性很强,如果你的胃没抽筋的话,通常不会引起剧烈的疼痛。 热水拿来,白芒喝下去才觉口渴得厉害,刚才他不住往嘴里倒酒,还没觉得是因为渴,这下子喝到水,才知道口渴得厉害。当即让人再倒一杯,又一口饮干,令人再倒。 白峰觉得不对:“你肚子都鼓起来了,怎么了?” 白芒道:“渴,吃得太咸。”路上只有奶茶与酒,一点水没进,这一想更觉得渴得无法忍受,那些水到胃里,立刻被面食吸收,胃部涨大,身体去依旧得不到水份,因为嘴里尝到水,更觉得渴得难以忍受,他简直百爪挠心一样。白芒离席,干脆到厢房自己倒了水,一杯接一杯地喝。 白峰也没留心,回到席上,接着与长辈们喝酒。 吐得一榻糊涂的南朝,半眯的眼睛,忽然抬起来,从丝丝缕缕垂下的发丝间,清亮地看着白芒的背影。难过吗?不,他只希望一击得中,不用再来一下。杀人的时间,唯一的希望就是快点结束这件事。 不过南朝不会再做任何事。 先保护自己。 南朔附身过来:“吐够了没有?你吐出来的,比吃进去的还多。” 南朝半闭着眼睛,伸手推开南朔的脸:“滚!” 南朔气恼地给他一巴掌,把他拎起来扛到后面客房里去。 南朝到了躺下后倒清醒多了,呻吟着要水喝。 南朔倒一杯水给南朝:“小子,你有心事吧?” 南朝愣一下:“什么?”笑了:“我当然有,你没有?” 南朔打量他一会儿:“你好象着急要喝醉似的。”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讨厌白家人。” 南朔看他一会儿,拍拍他的大头:“睡吧,明天再说。” 南朝起身,南朔问他:“干嘛去?” 南朝道:“出恭,你要替我?” 南朔不放心,看着他往茅房走去,再看着他出来,南朝倒水喝,南朔道:“滚上床去吧,我给你倒。” 南朝再喝一杯,还觉得渴,可是心里明白,不能太显眼了,三哥眼里不揉沙子,只得忍着睡去了。 南朔从客房回到大厅,露出边上耳房听到轻微呻吟声,探头一看,只见白芒坐在凳子上,捂着胸口,一张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裤子袍子上一片湿淋淋的,不知是水是尿,地上翻着个杯子。 南朔忙过去:“白二哥,你怎么了?” 白芒摆摆手,喘息:“没事,可能是酒喝多了,又喝了点水,涨得难受。叫两个下人扶我回房就行了。” 南朔扬起叫人,一边吩咐:“跟白大少爷说一声。” 白芒连声说不用,南朔把白芒扶到床上躺上,手摸着脉象不对,出来找白峰:“令弟不舒服,我刚看到把他送回房了,你去看一下。” 白峰过去一会儿,回来道:“没事,吃多了,躺着消化一会儿就好了。” 南朔心里觉得不对劲,可是人家哥哥已经说了没事,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坐在那喝酒,只是觉得不安。好容易熬到后半夜,席散了,南朔过去再问一声:“令弟好些了吗?” 白峰也喝得迷糊了,笑眯眯地:“好了好了。” 南朔无奈摇摇头,我尽力。自己回去看自己兄弟,南家老二老四,睡得好不香甜。南朔笑笑,我一定是多心了,喝多了不止他一个,我倒替不相干的人担心。当下同大哥,一个照顾一个,两人一房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南朔梳洗完毕,就听院子里一声惨叫,然后一声又一声,一个丫头扑出来:“来人,救命,二少爷出事了!” 南朔就要赶过去。懒洋洋的南朝忽然一把抓住他:“非常时期,避点嫌疑。” 南朔回头,在自己弟弟脸上,忽然又一次看到可疑的光,他说不出来,只觉得南朝那双眼睛闪亮得不正常。他看了南朝一会儿,没出声,等着那边白家兄弟到了,南朝松了手,他才过去。 白芒人已昏迷,枕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呕吐物,胃涨如鼓,额头滚烫,呼吸微弱,眼看着人已经不行了。 南朔目瞪口呆,心里只觉得一阵阵发寒。 122 122,平和 122, 白芒在床上,昏迷不醒。 白夫人惊怖不已,嘴里狂叫:“韦帅望干的!一定是韦帅望干的!” 周振头痛,不,天哪! 白夫人的两个哥哥有同样的观感,不!千万别。 周振道:“附近可有精通医术的?” 白夫人忙叫白锋去镇上请大夫,回头看白芒,不禁泪流满面,哽咽:“列位兄弟,看在先夫的面上,要为我儿子做主。” 周振过去查看呕吐物,然后解开白芒的衣服查看,沉默一会儿:“周某没什么见识,没看到身上有明显伤损,呕吐物也无异状,我闻着他呼吸里也只有酒气,没什么不对的气味。陈家两位兄弟,过来查看一下,如果找到伤口,或者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好及早处置。” 当下女眷离开,白芒的两个舅舅把他一通翻捡,连头皮都一寸寸梳过。从头发丝到脚后跟一个针孔也没有。只胃部鼓起一个硕大的清晰轮廓一动不动扣在那儿。 白芒被一番折腾,忽然间手脚抽搐,人也睁开眼,眼看着白夫人泪湿眼角,嘴唇微动,似有话说,却已出不了声。 白夫人握着白芒的手,心如刀割,只恨自己没在小逸儿的娘一进门时就弄死她,早知道这种后果,拼死也不会让那小贱人进门。至于好好对待被自己折腾死了娘的幼女,白夫人想也没想过,她的同情心不是那么容易被激发的。当年人高马大的儿子,把小小精灵面孔的幼女推倒在地再拳打脚踢时,她只觉得快意。儿子告诉她接到杀死白逸儿的追杀令时,她也只觉得快意。同情心是件很奢侈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 话说,韦帅望吃了止痛药,药效没上来呢,他呻吟着:“黑狼,把我打晕吧。” 黑狼理都没理他,叫军医:“过来,给他上药。” 帅望惨叫:“不要,等我昏过去的!别碰我……” 然后想起来这对黑狼无效,他只得道:“我有正经事要说。” 黑狼等着,你说。 帅望道:“丐帮来了。” 区华子瞪大眼睛:“不!” 帅望道:“我抓住了帮主和帮主的女儿。” 区华子没法把眼睛瞪更大了:“你你你……” 帅望道:“宰了不好,是不是?” 区华子愣了半天:“丐帮结交很广,恐怕会引致中原武林的报复。” 帅望支着下巴:“所以,我打算把他们放了,换点银子。” 区华子愕然:“什么?”拿丐帮帮主换银子?不!天哪,这是啥主意啊!帮主值几两银子啊? 帅望笑:“你去替我说一声,让白家接到英雄贴的人小心行事,尽量别引人注意,当然,如果他们留在本地,我也很高兴,不过,希望他们别轻举妄动。说句不太好听的实在话,冷家没发话前,我希望他们不要同中原人交手,当然,除非是自卫与救人。谁主动挑起是非,我就会让谁去平定是非,肯定很好玩。” 区华子本来心里还想着,这哭哭泣泣的小屁孩儿,说起话来还挺一本正经的,结果,韦帅望最后那句话,却让他不由自由打了个寒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小韦说话时甚至一脸天真无害,也许让他觉得凉嗖嗖的,就是小韦总管说好玩时那种真实的兴奋劲。 区华子点点头:“我会转告诸位同道。”忽然间就严肃认真了。 帅望问:“如果丐帮驻留在此,华山派有何看法?”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我不能代表华山派说话,但是我觉得,我们有义务在此观察丐帮的行动是否超出他们我们能容忍的范围。” 帅望道:“我觉得你处理问题挺平和。你愿意去同他们聊聊吗,他们现在被我关起来了,如果你态度客气点,将来你们观察他们的行动时,可能就不会产生太大的误会了,怎么样?” 区华子想了想:“我尽量不引起他们的反感,我想,接触一下,总比彼此毫不了解要好一些。” 韦帅望拍着凳子感叹:“听听,听听,要是我弟弟也这么有脑力,我还能挨顿棍子?” 区华子笑笑,黑狼面无表情地:“军医呢?可以上药了。” 区华子道:“每个人的性格是由他的经历塑造的。我当年也冲动过。” 韦帅望想问什么改变了你,然后他想到了,他好象听说过区戈之死。区戈是被冷恶杀的…… 帅望苦笑,他妈的,还有谁的爹不是冷恶杀的,呜…… 谢了,亲爹。 帅望忍不住问:“你对逸儿的死怎么想?” 区华子道:“几年前,我曾经在冷家山下遇到白逸儿,”沉默一会儿:“我很遗憾。” 帅望点点头:“其实,逸儿去救冷恶……” 黑狼道:“帅望,麻药开始让你胡说了。” 帅望顿住。 区华子道:“我明白,她还只是个小孩儿,从小被恶人教养长大,是非不分,一时为感情所惑,那次争斗之后,我已经明白了。” 帅望挣扎着:“其实,我是想……”我想说,那是我让她去救的,冷恶是我爹,这是我的错。 后脑勺上忽然挨了一巴掌,韦帅望的大头“咚”地一声摔在凳子上。黑狼皱着眉:“行了,剥光衣服给他上药吧,再等会儿都沾身上了。上完药,可以把他扔床上了,反正他现在也没知觉。”蠢人又良心发现了?你说的那些对小逸儿还有个屁用啊,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军医象处理猪肉一样处理韦帅望血淋淋的屁股与大腿。 黑狼道:“于帮主在这边,我带你过去。别试图动手,老于帮主只是不能运用他的内力,打狗棍法照样要命,小于帮主武功俱全,你打不过她。” 区华子傻了:“呃,我以为……” 黑狼道:“一开始是占了穴的,后来韦帅望说封住穴道对身体不好,同大小于商量,要是他们不跑,他就给他们解穴。” 区华子站在帐篷前,瞪着黑狼,黑狼示意,就是这里了,进去吧。 区华子呆呆地看着黑狼,小子,你们总管让我去同阶下囚谈谈,可没说让我同四爪俱全的大小老虎谈啊,他们要是给我一巴掌,我死得冤不冤啊? 黑狼疑惑:“要我陪你进去吗?” 区华子微笑:“令兄不是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黑狼咬牙,你妈的! 区华子点点头:“是,我功夫不够,如果你能陪进去,我会觉得安全一点,头脑也会清醒点,多谢了。” 黑狼眨眨眼睛,华山派的小子长了一条好舌头啊,里外都是他的理。黑狼伸手:“请。” 区华子微微弯腰:“不敢,您先请。” 黑狼看看他:“我不同人客气,如果你觉得自己身份更尊贵,你下次就直接先走,如果你不介意,我不解释第二次了。” 区华子微笑:“功夫高的身份更尊贵,我走在你身后比较安全。” 黑狼被这位韩掌门的代表忽悠得很无奈,敲下门:“于帮主,睡了吗?” 于化龙苦笑:“请进。”真客气。 黑狼推门,进去,介绍:“这是华山派的区华子,这位是于化龙于帮主,他的女儿于飞。” 区华子抱拳:“于帮主,久仰大名!” 于化龙看了他一会儿:“区戈的儿子?” 区华子道:“正是家父。” 于化龙沉默一会儿:“华山派也要来掺和一下?” 区华子道:“现在的掌门是我大师兄,我只是听说于帮主在这儿,特来拜见父执。” 于化龙微笑:“你行的可不是拜见父执的礼。” 黑狼觉得头大。 区华子屈下一膝:“侄儿失礼了。” 于化龙笑了:“起来吧,阶下囚,不必如此。你有什么话说?” 区华子道:“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但是,平民无辜,区华子请于帮主三思。” 于化龙点点头:“我们不伤平民。” 区华子道:“如果于帮主这样说,北国的武林人也不会伤害他国的平民。” 于化龙问:“你们要过来?” 区华子道:“华山派的事,由掌门做主,不过区华子禀告过掌门之后,会请掌门同意区华子过来,区华子对于帮主绝无恶意,请帮主不要误解。” 于化龙点点头。 区华子道:“侄儿敬重于帮主的为人,不会给帮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有事,会同帮主商讨。” 于化龙再次点点头:“我明白了。同你们掌门说,他手下不错,我们达成谅解了。” 区华子道:“帮主是爽快人。区华子有事在身,不能多留,感谢帮主的谅解,就此告辞。” 出了帐子,区华子微微叹口气:“我应该一开始就行父执礼。” 黑狼道:“行了,够客气的了。老子没敲他腿弯让他还礼,已经是看在韦帅望的面上了。”韦帅望小老婆的面子。 区华子道:“我要赶去白家。黑狼,国事当前,请以大局为重。” 黑狼横他一眼,沉默。 大夫与区华子是一起到门口的,下人也不问,直接把大夫往里让,嘴里说着:“二少爷屋在这边。” 区华子一呆:“白芒怎么了?” 下人只当区华子同大夫是一起来的,告诉:“昨儿回来还好好的,睡一夜就不行了。” 区华子白了脸,怎么回事? 也不让人通报,直走进去,只听得白家上下已经一片哭声。 区华子傻了。 不会吧? 韦帅望对他师父非常敬重啊,不可能就这么直接给他师父当头一巴掌。 123 123,嫌疑 123,嫌疑 下人见区华子发愣,才想起来问一声:“哎,你干什么的?” 区华子忙道:“我是华山派的区华子,请向主人通报一声。” 白夫人同三个儿子痛哭不止,下人只得去告诉两位舅爷。 幸好周振还认得区华子,过来招呼:“小区,什么时候过来的?” 区华子道:“刚到。” 那边陈泰平过来:“区少侠,有劳了,家门不幸,失礼了。” 区华子骇异地:“出了什么事?” 陈泰平道:“白芒从军营回来后,说身体不舒服,睡了一夜,早上发现人已昏迷,我们过来没多久,他就……” 区华子问:“死因查出来了吗?” 陈泰平沉默一会儿:“刚叫了大夫过来。” 区华子一听,知道事情有异,虽然这位陈庄主口口声声说白芒从韦帅望那儿回来就出事了,可是对孩子的死因却不敢说。 他看看周振,周振看他一眼:“我们听听大夫怎么说吧。” 那个行医的郎中过去一看,不禁道:“老爷太太们节哀吧,人已去了。” 白夫人怒喝一声“我难道看不出来他死了!我要你看看他怎么死的!” 那江湖郎中吓坏了:“这这,我只是个郎中!” 陈泰平温言道:“知道,只是请你看下,有可能的原因。” 那郎中无奈,看看白芒的尸体:“从面目看,有呕吐,无血……”沾下呕吐物,捻捻,闻一下:“呕吐物无异状异味,吃的东西没问题。能解开衣服看看吗?” 白锋过去解开衣服,郎中一看,心里已下定论,伸手轻按:“胃部膨胀。”手指轻扣:“声音空洞,内容物应该多为液体。”手在胃部停一会儿,问:“死了多久?” 白锋道:“刚刚,二刻钟,半个时辰左右。” 郎中道:“死前有高热?” 白锋点点头。 郎中看看陈泰平,无奈地继续检查下去,伸手按按肚子,轻声:“如果他活着,我可以问问哪里痛,也可以把把脉。现在,我只能说,从表面上看,除了胃部膨胀,没别的异状,仅从这点看,可能是胃部破裂,伤口感染。报歉,小的能力有限。” 陈泰平默然。 区华子愕然,撑死的?吃多了撑死的? 白夫人一听此言,扑上来就抽了他两耳光:“放屁!我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陈泰平道:“小娥!” 白夫人痛叫:“你们不能相信这个江湖郎中,我儿子绝不可能是撑死的!” 陈泰平道:“小娥,这位郎中说了,他只是猜测。这事,咱们再商议,来人,赏这位郎中几两银子,送他出去。” 白夫人痛哭失声,陈泰平道:“小锋,扶你娘进屋歇,我同你叔伯们商量一下。” 白夫人痛哭着不肯离开,陈泰平只得道:“列位,见笑了,这边请。” 诸人来到大厅。 陈泰平道:“表面上看,确实象那位郎中说的,不过,事情有点太巧了,列位别怪我多心,实话说,我不相信。” 区华子问:“白芒即然安全到家,他可说过路上有什么异常?” 陈泰平摇摇头:“没有。” 陈泰安道:“他当时很累,有点亢奋,我觉得,就算有,他可能也不会注意到。” 陈泰平忽然想起来:“但是南朝跟他一起回来的,也许会知道!” 区华子一愣,巧合,犯罪现场最讨厌的就是巧合。 南朝:“我在山南边遇到白二哥的。” 陈泰平奇道:“你怎么会到山南边?” 南朝道:“我到过白家镇了,不过镇上的人说翻过这座山,南边有个小镇,是白家镇。结果我到了那边,问了几个人,都说这边的才是白家镇。我往回走,路上遇到白二哥。” 陈泰平半晌:“你还能记得给你指路的人的样子吗?” 南朝看他一会儿:“能。” 南玥拍案而起:“姓陈的,你什么意思?!” 老南怒叱一声:“放肆!南玥,你太无礼了!坐下!”转过头:“陈庄主,我儿子得去认人吗?” 陈泰平道:“我的意思是,镇上哪个人敢如此慢待贵客,我定罚不饶。” 老南冷笑:“那就把镇上几千口人家都叫来,让我们一个一个认吧。” 陈泰平沉默一会儿:“我陡经变故,有点头脑不清了,要是南家侄儿哪天看到那个人,只管教训他,现在,我们还是……老南,我一时失言,别误会。” 周振道:“陈庄主,南老弟,咱们都互相体谅体,南朝还是个孩子,来,别怕,你们路上可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不太对吗?” 南朝道:“一路上,就我们两个,要说不太对,就是白二哥不太正常,我骑马从他身边路过,他二话没说就给我一刀,要不是我手里正好有弓挡了一下,我就被他砍死了。” 陈泰平气道:“他怎么会……”想了想:“你手里拿着弓箭?” 南朝道:“对啊,我射下只大雁,打算烤着吃。” 陈泰平想了想:“白家最近,有点变故,他一定是误会了。” 南朝道:“是啊,他一边砍我一边说我跟踪他!后来,我说去白家镇,他知道我姓南他才不砍了。然后我们就坐下一起吃了点东西。” 陈泰平慢慢站起来:“吃了什么?” 南朝道:“烤的大雁,我带的干粮,酒,奶茶。他象你一样谨慎,都是我吃过他才吃的,还吃了不少。”语带讽刺。 陈泰平缓缓道:“别怪我多心,听说,韦帅望于南家有恩。我没别的要求,你们当时吃的东西还有吗?东西没有了,装食物的袋子呢?” 老南站起来:“话要这么说,姓陈的,南某告辞了。” 南朝道:“爹,我就说不该来。不过,人家话说出来了,我不能背这个黑锅,东西在我房里,陈庄主派人去取吧,查过验过,我们再走。” 老南也气了,给南朝一巴掌:“你个惹祸胚!” 南朔道:“爹别怪南朝,小孩子迷路是常事,咱们还不知道来白家镇凶险吗?南朝是不肯独自偷生,他是好弟弟好儿子。” 周振微微叹口气:“陈庄主,你是信任我们才请我们过来的。要说嫌疑,镇上但凡有伤亡,我们岂不都有嫌疑,大家既然不避嫌疑地来了,陈庄主,希望我们还是坦诚相待。” 下人已将南朝房里的包袱拿过来,杂物之外,一个装干粮的口袋,一个皮囊,一个银壶。 陈泰平半晌道:“老南,老周,别误会儿,我不是信不过南家,只是这孩子的东西也是镇上买的,岂知有没有别人做过手脚?” 南朔也不说话,过去,打开口袋,里面还有二三块馕,其中一个是掰过一半的。南朔拿起来,掰两半,一半给陈泰平,一半自己三口二口吃下去:“我信我弟弟,我吃了,陈庄主不放心我,找自己人试试。” 拿过酒壶,已经空了,里面一股子酒味:“陈庄主,酒壶还没涮。”一杯茶水倒进去,晃一晃,南朔喝了一半:“如何?” 打开包袱:“要搜吗?” 陈泰平忙替他系上:“南朔!” 南朔问:“陈庄主放心,我就坐在大厅里,庄主看着我,没吃解药也没吐出去,什么时候陈庄主确定没毒了,什么时候我们走。” 区华子问:“南朝,你们翻过这座山走了多久?” 南朝道:“二三个时辰。” 区华道:“要毒发早就发作了,要是慢性毒,以白芒的功夫,不会一点觉察没有。白芒在军营里,连口水也没喝过,白芒走后,韦帅望与黑狼也没离开过,我是二个时辰之后才从军营走的,这功夫,白芒已经到家了。” 白锋不禁看了南朔一眼,咦,你昨天倒是提醒我去看看我弟弟来着。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南朔问南朝:“白二公子路上吃了多少东西?” 南朝道:“半个烤雁,五个馕,半壶酒,半袋子奶茶,我要是不阻止他,他还要吃。” 南朔道:“昨天南朝喝多了,我送他回房,路过后堂,看到白芒在喝水,好象喝了很多杯,这馕有点咸,白二公子可能是吃得口干了,回来之后又喝了不少酒,我看他醉得也很厉害,找过白大公子,把他也送回去睡了,当时白二公子的胃好象已经涨得不象样了。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死者为大,不好冒犯他的遗体,但是白家既然有疑,应该请忤作来看看。” 老南站起来:“陈庄主,我们不好多打扰了,如果陈庄主觉得,我们没什么嫌疑了,南某就告辞了。” 124 124,和谐了 124,和谐了 陈泰平一脸尴尬,站起来:“南大侠!” 老南一笑:“不用客气,咱们本来就素不相识,没啥信任可言,话说清事讲明了,我同你本来没交情,现在还是个没交情。不用送了。” 周振站起来:“南老弟,咱们本来也不是看陈庄主面子来,是看在老白的份上,现在孩子死了,我也认为这是个意外,不过,但凡有一点疑点,咱为老白应该尽这份力。” 转过身来:“陈庄主,咱们能问的人都问,能验的东西也都验了,府上的食物与水,您也自查一下。这些都查了,恕我冒犯,唯一能查清二公子死因的,就是验尸。麻烦您去问下嫂夫人,如果同意,咱们就请人来验,如果不同意,依我看,不好冒然做什么事。韩掌门既然已经明说了,他弟子杀人,他会处置,陈庄主也不妨把这件事向韩掌门通报,冷家应该会派人下来查案。” 陈泰平与陈泰安互相看一眼,良久:“我们同妹妹商量一下。” 两兄弟离开,周振道:“老南,别同混人计较。看在死去的老白的份上,咱们有始有终。不过,我也觉得在这儿没什么事可做了。” 区华子道:“我在军营见到丐帮于帮主了。” 周振与老南一愣:“什么?” 区华子道:“他们偷袭军营,绑走了梅将军,韦帅望抓到于帮主和他女儿,打算用来交换梅将军,还有,十万两白银。” 周振与老南再次愣住,呃,要说讲江湖道义,好象应该把人放了,要说讲民族大义,好象应该把人宰了,拿丐帮帮主换十万两银子,这是啥奇怪的人能想出来的啊? 周振转过头问老南:“这个韦帅望,好象有点邪性?” 老南看看身边四个孩子:“我也没见过他,不过,孩子说起他,好象是有点……” 南郎扬扬眉,嗯,不好说。 南玥道:“韦帅望挺好啊,就是,就是……” 南朔撇撇嘴角,不置一词。 南朝笑笑:“周叔说的是,他做事不太合常规。” 区华子道:“我去见过于帮主,他的意思是,他不会离开,我想,韦帅望在这儿,他应该也不会再采取刺杀行动了。但是,可能他还是想为余国人做点什么。韦帅望让我传话,希望大家离开,如果不离开,请尽量克制,在冷家发话前,不要同丐帮发生冲突。否则……”区华子无奈地笑笑:“他说了一句威胁的话,我觉得他是当真的。” 周振点点头:“慎重也是应该的,国事当前,理应听盟主号令。” 区华子道:“我也这样认为。” 老南道:“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区华子道:“我向掌门禀报后,打算到这里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老南点点头:“理当如此。” 周振道:“白家这件事,咱们得拿个主意。” 老南道:“白家这三个大人,没一个晓事的。” 区华子道:“家门骤遭变故,要穷索凶手咱们倒也理解,但是,毫无证据就这样,一再随口胡说,有点失去理智了。” 周振道:“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我估计寻常仵作肯定查不出来,不管凶手是谁,能用这种方式杀人,就不是一般仵作能查出来的。送到冷家去,白家人也未必信得着。” 老南道:“鸟事这么多,别管他们得了。” 区华子道:“最好的仵作,不是冷家的冷良,就是魔教的……” 周振轻咳一声:“向魔教求真相,无异与虎谋皮。” 区华子微窘:“是是。” 老南道:“管他与什么谋皮,魔教的人给钱什么都肯干,只要别人没先出钱,咱们出钱,他就一定能查出来!” 周振道:“别人的事倒还罢了,事关韦帅望,魔教中人岂敢乱说。” 老南惊道:“传说魔教要韦帅望去做教主,难道是真的?”回头狠狠看四个儿子一眼,啊?!你们去求啥人了? 周振道:“这件事,还是不谈的好。总之,去找扁某的事,行不通。” 区华子道:“冷家的冷迪,虽然也是冷家人,却持中立态度。” 周振点头:“冷迪是最佳人选。” 南朝微微垂下眼睛,南朔忍不住飞快地扫了南朝一眼,看到南朝垂下眼睛,忽然间,心如针刺。 老南道:“这兄弟也很神化,谁去请他啊?” 周振笑道:“自然只有冷家掌门人指派得动他。区华子既然是韩掌门派来解决这件事的,就请区华子把我们的愿望转达给韩掌门如何?” 区华子这才惊悟这倒霉差事又回到他头上了。区华子想想,自己护送白二回来,结果白二终结在自己家门口,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担点责任,便点点头:“前辈吩咐,区华子自当从命。” 周振笑道:“小区,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大家商量的结果,也是韩掌门信任你。有日你做了华山派掌门,咱们见面,还得尊你一声掌门人呢。” 区华子急道:“晚辈向无此心,德才亦不足以当此重任。” 周振道:“令师兄为人不错,你的才能不在他之下。多年历练,小区你已经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说句实话,你年轻时有点年少轻狂,越长大,功夫越好,人反而越谦和,不管你有没有那个心,华山派有你,是华山之幸,令尊在天之灵,也足以欣慰了。” 区华子道:“长辈溢美之词,区华子愧不敢当。” 区华子道:“那么,晚辈这就去冷家山,两位前辈,这里拜托了。” 周振点头:“我们会同白家解释。” 区华子离开,老南摸着胡子:“我倒觉得这小子比区青海实在。” 周振一笑:“自然。当着人家的面,我不能说人家师兄的不是。区青海要是好人,早该让位子了。想必人家韩掌门明里暗里明示暗示过多次了。小区功夫又比他高,人脉又比他强,他受人家父亲教养之恩,把恩师的儿子当跑腿的使,难办的差事就派小区办,露脸的机会,一点也不给。小区不争,是他厚道。” 老南一拍腿:“你说得没错,我一直觉得区青海不地道,可就没觉出哪儿不地道来,让你一说,是这么个意思!区华子是他师弟,俩人看着挺亲,哥俩谁当掌门不要紧,可他确实没替他师弟打算。”他把他师弟给冷藏了。 然后叹道:“妈的,一家子兄弟都处不好,这家就完了。” 南朔很无语,所以啊,小时候他一揍他弟弟,不敢对错都一起关禁闭,老南的观点,管你谁对谁错呢,打起来了就不对。南朔气愤地想,我!我可是五好青年!你小儿子一肚子坏水!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南朝笑嘻嘻地看着南朔,晃晃头,一脸的:不爽你咬我啊! 南朔咬牙切齿,你等着!有种你同你二哥结伴上厕所!然后心里又纳闷,看这小子的样,恢复得挺快,我不是看错了吧? 不可能,从小斗到大,我还不知道他,他一定有事。 可是,有啥事呢?我才不信我弟弟真下手把白二整死了,为啥啊?无冤无仇的。不可能。他要那么坏,也是先整死我啊,成天揍他的人是我,不是别人啊!那这小子是有啥事呢?他不是往我饭里小便了吧? 老南站起来:“老周啊,我听你的,我先不走,可是这家我不呆了。老子站起来顶天立地,不同这伙贼人住一起。事儿,你去同白家人说吧,我领着孩子们去住店,你有事找我,他们家没再死人,我不来了。” 周振忍不住一笑:“你且等我,我同他们交待一下,咱哥俩找地方喝酒去。” 南朔正郁闷呢,忽然见二哥无缘无故对着墙傻笑,吓得他一斜眼睛看到墙上自己一个影子,南朝正用脚使劲踹那影子的屁股呢,把南玥逗得一张脸都快拧劲了。南朔过去就是一脚,直接把南朝踢到墙上去了,然后后脑勺“邦”地一声挨了一茶杯,南朔只来得及接住在他脑袋上弹回来的杯子,本打算扔回去,结果发现扔给他一茶杯的正是他那刚讲完兄弟友爱的爹。南朔那个愤怒的表情啊,把南玥逗得再也忍不住,直接笑趴在桌子上,也不敢出声,人家办丧事呢,只得趴在桌子上不住地发抖,结果后脑勺挨他爹回手一巴掌,南玥冤得,一边笑一边委屈:“打我干嘛?我啥也没干!” 老南瞪眼,你们就没一个好东西!专给我上眼药。 南玥心胸宽广地不再追究他爹,过去拉起南朝:“摔坏没?” 南朝伸手,咝咝地叫痛。 南玥小声安慰:“等会儿出去我再教训他。” 南朝给南朔个鬼脸,可怜的南朔摸着脑袋上的包,呜,讲不讲理啊,我才是真受伤的那个。 老南再瞪南朔一眼,哼,看你二哥多友爱。 南朔怒目,我二哥就是个大傻子! 125 125,危机 125,危机 帅望轻轻转身,然后立刻痛醒,呻吟一声,黑狼已惊醒:“怎么了?” 帅望轻笑:“忘了,妈的,想翻个身呢。” 黑狼起身,问:“喝点水吗?” 帅望笑笑:“不用,睡吧。” 他笑,眼睛里却是黑狼熟悉的疼痛表情。普通人如果挨过这么一次,恐怕会刻骨铭心吧?习惯了,那小子依旧会半夜疼醒 黑狼坐在那儿,半晌:“对不起。”我让你左右为难,只得选择自己忍受疼痛。 帅望道:“没事,我干的事,早晚会挨揍的。好好睡你的吧。” 黑狼问:“我用不用去看看?” 帅望道:“他们察不出来,察得出来的人都不会乱说。” 黑狼看着他:“你师父……” 帅望轻声:“白家兄弟有人命在身,除了逸儿,还有别的命案。我让梅子诚收集证据,所以,我师父只会责备我的手段不合规矩。没关系。” 黑狼道:“你一直在谋划这件事。” 帅望道:“拿刀剑对自己亲妹妹的人,会怎么管理赌场,我想,我总能找到命案。宰了白芒,只是希望你知道,我会动手的,也只是想让白家知道,我会动手的。”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不应该怀疑。” 帅望笑:“观其言察其行,你不用盲目崇拜我。” 黑狼给帅望倒杯热水,递过去,帅望接过杯子,杯子里的水微微晃动。黑狼托住杯底,半晌,把水送到帅望嘴边:“帅望,你想过吗?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忍这个的。在魔教,上万人愿听你号令。” 帅望笑:“做上帝很孤独。” 黑狼愣一下,看着韦帅望,对啊,他自己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事事听韦帅望意见的。 自由与孤独,结伴而生。 韦帅望留在冷家,他留在韦帅望身边,有什么不同。小韦牙尖嘴利,冷嘲热讽的,很好承受吗?还不是因为喜欢后背温暖而安全的感觉吗? 黑暗寒冷的世界里,有一个人同你背靠背,你就不用频频不安地回头。 黑狼沉默一会儿,终于低下头:“我听你的。” 帅望愣了一下,终于瞪着眼睛:“是因为内疚吗?小子!兄弟间做事,应该互相商量的,我没同你说我的打算,不是你的错。” 黑狼问:“你为什么不同我商量。” 帅望笑:“我觉得这些主意太损了,说不出口。” 黑狼瞪了韦帅望一会儿,站起来,杯子放一边,坐在自己床上,想了一会儿:“唔,你不想让我觉得……” 帅望叹气:“我有黑暗的另一面,对。被人惹到时,我觉得我简直想变成一只狼,把对方一口一口撕成碎片。”我忍啊忍,你知道能做到而不做,真的很需要毅力,好怕一泄气就如蚁溃堤。 黑狼微微松口气:“知道你是个人我就放心了,一直害怕你哪天就坐化成佛了。” 韦帅望笑一声,再“唉哟”一声,倒吸气:“好疼。” 黑狼问:“用不用帮你翻下身,侧躺一会儿吧?” 帅望呻吟:“好吧,我讨厌腿上挨棍子打,不能动。” 黑狼道:“唔,你下次可以要求打肚子。” 帅望白他一眼:“你应该继续内疚。” 黑狼小心地帮帅望翻下身,让他侧躺着继续放毒,再用枕头把他固定,免得他又想起来自己翻个身。韦帅望的冷嘲热讽对他的内疚有良好的疗效。 韩青听完区华子的描述,长叹一声,沉默。 区华子微微讶异:“韩掌门?” 韩青醒过来:“白家的意思是,请冷迪过去查案?” 区华子道:“是。” 韩青问:“你的感觉呢?” 区华子想了想:“掌门觉得这件事可能同韦帅望有关吗?” 韩青笑了:“我只是觉得,韦帅望的麻烦又来了。” 区华子垂下眼睛想想:“那么,冷迪不是能很好地解除他的麻烦?” 韩青摇摇头:“冷迪当年被困刑部大牢,多亏韦帅望向公主求情,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还有,冷迪的小徒弟,是冬晨的师妹。所以,其实冷迪不是合适的人选,事关冷家,白家应该向武林之外的人士求助,而且,最好是民间医生。” 区华子点头:“冷迪向有清誉。” 韩青道:“是。” 区华子看着韩青,半晌,终于轻声:“掌门。” 韩青终于点点头:“是,我担心这件事同韦帅望有关。”苦笑。 区华子瞠目,半晌:“完全看不出来异状,他的情状,就象自己撑死的。” 韩青点点头:“只是太巧合了,让我担心。” 区华子轻声:“掌门怀疑,即使,即使掌门命令他不要伤害白家人,他仍会那么做?” 韩青再次苦笑,我不怀疑,我确定。谁杀了那小子的兄弟,他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放过凶手的。我只希望韦帅望做得,象他认为的那么严密,冷迪的对毒药伤口的了解都来自冷家,韦帅望知道的,他可能都知道。 韩青笑笑:“好,我让冷迪过去看看。” 然后道:“你也回去吧,免得你师兄担心。多谢你跑这一趟。” 区华子欠欠身:“掌门有事,只管吩咐。” 126 126,验尸结案 126,验尸结案 区青海一张和蔼的脸,在听到韩青派区华子去找韦帅望时,“呱嗒”一声沉了下来。 区华子愣了一下,沉默一会儿才道:“本来应该回来禀告师兄,但是,事情紧急。” 区青海笑笑:“没什么,韩掌门吩咐你做事,你不好推辞。不过,你可以派人告诉我一声,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亲自去冷家山要人了。” 区华子低头:“是我考虑不周。” 区青海想了想:“还顺利吗?” 区华子道:“还好,”想了想:“实际上,出了点意外。”把事情经过一一陈述。 区青海半晌没开口,只是脸色难看。 区华子不安:“师兄。” 区青海道:“韩掌门让你护送人,途中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你都应该坚持把人送到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记住你可以不答应别人的托付,答应了,要一丝不拘地做到,安全送到家,不是家附近。” 区华子慢慢涨红脸,低下头,啊,他一直觉得白芒安全地进了家门,他就没有责任了,可是如果白芒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很可能是从军营到白家的路上遇害的,那么,自己就是有负所托了。 区青海道:“还有,韩掌门让你传话,你传话就是了,他们师徒间的事,不用你做任何评论,你也没必要发表你的感想。第一,你本来没资格说什么,所以不说,是你应尽的本份;第二,逼着韦帅望挨了四十军棍,你还能平安无事,是因为师父与韩掌门的交情。你多大了,已经成年,出去做事,应该让父母因你受到尊荣,而不是再借父母的尊荣庇护自己。” 区华子低着头,慢慢咬住嘴唇,提起他父亲,即痛且愧,不禁鼻子酸楚,只得咬紧牙关,拼命忍耐。 区青海面沉似水:“你有资格代表华山派去见丐帮吗?” 区华子低声:“我没有,我说明白了,我只是以个人身份……” 区青海怒叱:“什么叫个人身份?两国对敌,哪来的个人身份?于化龙代表南国武林而来,你以个人身份去见什么人?私通敌国吗?你父亲是华山派掌门,将来掌门位子也早晚是你的,你能不能明白你既然是你父亲的儿子,你就没有什么个人身份!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区华子热泪盈眶:“我,我,我很抱歉,我没……”沉默一会儿:“华山派的掌门,是师兄你,我永远不会做掌门。” 区青海微微缓和语气:“行了,又不是小孩子,说你两句,还要哭?回去好好想想,以后做事小心点。” 区华子垂头丧气,回到自己屋里,后脖子忽然一凉,吓得跳起来,身后一声轻笑,一个娇俏少女握着手,站在门后,笑弯了腰。 区华子过去捂住那少女的手:“青青,你这个捣蛋!到哪儿冻得手这么凉?” 顾青青笑问:“又被师兄骂了?” 区华子叹气,自嘲:“人笨万事难。” 顾青青微笑:“来,帮我挑几颗珠穿个珠花。” 区华子心里沮丧,但看着青青的笑脸,也觉得好受点,小丫头让他做这种无聊事,他也微笑答应。 青青道:“要圆的,大小一样。” 区华子从几十粒里挑了四粒:“这个,大小都差不多。” 青青道:“这个不圆,那个发黄,这只不亮,那个倒没问题,比别的小一圈。” 区华子瞪眼:“不会吧?”小丫头虽然精灵百怪,但从没这么刺头过啊。 青青再挑,一边往出扔,一边道:“有斑,有个白点,有个黑点,什么颜色啊,这个象石头,鸡蛋状的,这是啥?花生?” 区华子制止:“喂喂,在干什么?虽然有点小毛病,也不用扔啊。” 青青“呵呵”笑:“真的吗?” 区华子道:“这些珠子虽然有点毛病,可是这么大个头,这么圆,也算难得了,怎么能扔啊!再说,天底下哪那么多完美无瑕的珠子啊?” 青青一脸诡笑,区华子毛毛地:“干什么?” 青青捻着个珠子:“挺难得的珠子,想挑也总能挑出毛病来,是不是?” 区华子愣了愣:“哦……” 青青一笑,蹲地上拣珠子,区华子也蹲下帮她捡。珠子放到桌上,顾青青道:“你同师兄感情好,也许,他求全责备,也许,他不想把你这颗珠子放进他的盘子。人心隔肚皮,咱们猜不出来。不过,虽然每次你做什么事,总是被你师兄批得一文不值,我听着江湖上别的人,都说小区办事又厚道又稳重,不象现在掌门这么奸滑。” 区华子皱眉:“青青!” 顾青青笑:“我不说了,你师兄好得不得了。” 区华子道:“我当然知道挨骂不好受,可是大师兄每次说得都有道理,我自己也觉得做得不够好。” 顾青青站起来,拿起粒珍珠,放到区华子手里:“你记着,天底下没有全美的圆珠子,滚圆的,多半是假的。”除了你,没人愿意跟你那滴水不漏的老狐狸师兄打交道的。 区华子微微疏口气,笑:“你安慰我,我知道。什么厚道,还不是说我笨。不过,我心安多了。”沉默一会儿:“大师兄要考虑的事多,做掌门当然要周道圆滑点,你别胡说。” 顾青青做个鬼脸,笑嘻嘻开始串珠子。 于化龙二天没见韦帅望露面,也没别的人来,门口也没人把守,呆得实在无聊,忍不住出门走走。 居然也没人管。 于化龙很怀疑,是不是他一高兴直接走回家也不会有人理他。 于化龙转了一圈回到房里:“韦帅望真是个怪人。” 于飞忍不住笑:“我在冷家山就听过他的名声,不过,评价很极端,有人说这小子是绝对不能惹的几个冷家人之一,不过,我亲眼看见冷家山的下人过去给他一脚,怒吼叫你吃饭你聋了?那小子居然就翻个白眼,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所以,多数人都管他叫怪物。” 于化龙一拍腿:“怪物咱们就用咱方法对付吧。” 推门而出,叫一声:“来人。” 一个士兵过来:“大侠,您有何吩咐?” 于化龙笑了,这称呼真有趣:“韦帅望那小子呢?让他来见我。” 那士兵笑:“他恐怕来不了,他昨儿被打了四十军棍,谁想扶他起来,他就揍谁。” 于化龙愣了愣:“什么?为什么?谁打的?”这地方还有能制住那样的大神的人? 那士兵笑道:“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于化龙点点头,好。 于化龙到了韦帅望的帐子里,门外就听到韦帅望在同人讨价还价:“不行,我是病号。我吃这点东西会死掉的。” 然后一个暴怒地吼叫:“我们这儿病号就吃这个,你爱吃不吃!” 韦帅望虚弱地呻吟:“哎呀,我不行了,我要饿死了,我昏迷了,明天交换俘虏,我可去不了了。小盛,你自己带着于帮主同他女儿去吧。” 沉默,半晌,那个粗糙的声音:“这这,你,那,那你得把他们捆上啊!” 于化龙忍不住想笑。 韦帅望继续虚弱地:“我饿得动不了……” 于化龙刚要笑出来,一个黑影扑出来,于化龙吓了一跳,刚想全身戒备,已经发现那人在颤抖,看起来好明在咳嗽,或者,在笑。 然后那个黑影才瞪住于化龙:“你要干嘛?” 带于化龙来的士兵道:“这位大侠要见韦帅望。” 黑狼瞪了于化龙一会儿:“他要来,你就带他来了?” 那士兵惊讶地:“你们韦大侠说他们想干什么都行啊!” 黑狼一脸吃瘪:“他一定是被揍迷糊了。” 于化龙心里点头,大方孩子。想干啥都行,我应该直接要求这小子直接放我走啊。 终于,帐子里一声咆哮:“你要吃什么?!” 帅望用细微的声音报出一串菜谱,片刻的沉默之后是于化龙听不太懂的一串急促的咒骂,然后是一串咆哮:“你你你,你他妈疯了!你他妈以为你下馆子呢,还点菜!你这是消遣老子吧?” 一个镇静而祥和的声音:“唔,你可以不买嘛。我可以不吃嘛!” 一串“你你你!”之后,盛晨龙副将抓着头发怒吼着出来撞墙了。 于化龙瞪着眼睛看一会儿,笑道:“这姓盛的怎么得罪韦小朋友了?” 黑狼抽抽嘴角,伸手:“请进。” 于化龙推门而进,帐子里很温暖,烧着火盆,架子上是烤馍,于化龙拿起一个咬一口:“你吩咐手下,随便我们干什么?” 帅望半支起身子,拱拱手:“于大叔,请坐,恕小的有伤在身不能全礼。” 于化龙大笑:“那么,我们要求离开了吗?” 帅望微笑:“你可以,让我兄弟再留两天。” 于化龙一愣:“什么?” 帅望道:“你回去把梅子诚给放回来吧。我看你徒弟不太能控制住你那些强悍的手下,外一出点什么事,把小梅弄死了,或者做出啥不该做的事来就不好了。” 于化龙沉默一会儿:“我佩服你的胸襟,不过,小恩小惠,不能改变我对你们发动的,这场战争的看法。” 帅望招招手:“麻烦你过来一下,我过去比较费劲。” 于化龙来到帅望床头,俯下身:“什么事?” 帅望解开他穴道:“把小梅还回来,那小子带兵有一套,可也治军严谨,他破城,不会烧杀抢掠。至于破城,那是早晚的事。你们的国主,并不希望余国强大,所以,余国没别的选择。你可以刺杀主帅,但是,北国能骑马打仗的人有的是,能带兵的有的是。你改变不了这十个城的命运。” 于化龙沉默。 帅望轻声:“但是,你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带领他们反抗任何不公正,也许可以得到一个稍微公正的环境。十城的人,有其他选择,北国朝庭才会考虑安抚这里的平民。” 伸手,握手:“我们是敌人,但有着共同的目地。于大叔,好走,不送了。” 于化龙发现自己已经恢复功力,转身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停下,回头:“你怎么知道我会同意你?” 帅望笑道:“久闻大名,一见如故。”哎呀,我明摆着不能把你宰了嘛,只能选择相信你,还能怎么样? 于化龙笑笑:“胡扯。”沉默一会儿:“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帅望在床上:“我给您鞠躬了。黑狼,替我送送于帮主。” 黑狼躬身:“于帮主,请!” 冷迪在白芒死后第三天来到白家。 周振与老南在一边,陈泰安转述了发生的状况。 冷迪沉默一会儿:“家人同意验尸吗?” 陈泰安点点头。 冷迪道:“那么,家人与外人各一个随我进去做见证。场面可能有点……希望进去的人有心理准备。” 陈泰安道:“我同你进去。”回头看看周振与南昊天,老南一笑:“周兄,我就不进去了。” 周振点点头,起身。 冷迪先验看双眼,告诉冷若雪:“轻微充血,无明显出血点,无异状异色。” 冷若雪记下。 “鼻耳,无异状,口腔有食物,酸腐味,疑为呕吐物。上身无外伤,后背有淤血,应为尸斑。等下。”冷迪看了一会儿:“腹部有淤青,疑为脚印。下身无异状。”冷迪伸手:“刀。” 冷若雪递过刀,冷迪道:“你到那边桌子上记录即可。” 冷若雪轻声:“我,我不怕。” 冷迪微微一笑:“去吧。” 冷若雪到桌子边,等待记录,没错,她不愿看。 冷迪划开白芒胸前皮肤,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硕大的胃,膨胀,发绿,胀大到半透明,上部是未消化的菜肉,下部是面浆一样的粉糊,都已发酵。冷迪道:“胃部膨大,压迫心脏与肺叶。看来已失去收缩蠕动功能,胃容物发酵正常,证明无毒。胃上接食道处有一裂口,状为撕裂伤,部分食物溢出,胸腔有大量脓液。胃内有部份未消化食物,但无尖锐异物。小肠青黑,部份坏死,内无异物,疑为胃部压迫所至肠梗阻。其它内脏无伤,大肠完好,腹腔无积液,腹部淤青应为轻微外伤。肠道内容物极少。” 冷迪回头:“两位同意我的描述吗?” 陈泰安与周振点头。 冷迪道:“请在验尸单上签字。” 陈泰安与周振呆住:“签字?完了?” 冷迪道:“你们只要写上描述属实就可以了。我会给出结论,如果你们有疑异,保存尸体,证物,和这张单子,找别人再验。” 陈泰安急道:“结论是什么?” 冷迪道:“你先承认我的描述无误,我再给你结论。” 周振签名。 陈泰安迟疑良久,拿着那张单子,同尸体比对半晌,终于签上名。 冷迪道:“两位可能注意到,胃部极大,肠道却很干瘪。我的一点浅见,死者可能多日未进食,或者进食量极少,然后猛然吃进大量食物,胃部压住胃与肠道的接口,同时过度膨胀的胃部失去弹性,无法蠕动,不能把胃部食物挤压进肠道。死者从进食到回到家,二个时辰里,胃部没有丝毫清空的迹象。当然,这还不至于死亡。死者当时应该已经觉胃部不适,恶心,胀痛。如果当时平躺,用药,或者呕吐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是,因为胃部不能收缩,所以,疼痛应该只是很钝的胀痛,并不剧烈,导致死者没有在意。继续进食,并大量饮酒,进一步麻醉大脑,做出错误判断,酒精,过量的盐,还有吸收了大量水份的面食,导致死者极度口渴,大量食水,胃部破裂,食物进入胸腔,引起炎症,还有坏死的肠道,最后导致全身感染。同时胃部食物与脓液压迫心脏与肺部,最终导致死亡。死者临终前,应该高热,脉弱,呼吸困难。我的结论是,饥饿后暴食,导致胃部破裂,引起内脏衰竭。” 陈泰安呆住。 周振肚子里说:“撑死的,是吧?” 冷迪问:“他当时吃过的东西,都在吗?” 陈泰安半天才缓过来:“在。” 冷迪问:“都给我看看。” 当天的食物都拿到外面冻上备查。 冷迪一样样看过,抬头问:“我可以每样都取点样吗?” 陈泰安点头:“不是,不是已经有结论?” 冷迪道:“依然要排除中毒导致的暴食。比如某些毒蘑,会导致精神错乱,死者精神一直正常吗?” 陈泰安不得不答:“正常。他一直正常。” 冷迪点头,各样酒菜取了一点,放到袋里,把南朝的馕,也取了一半。点点头:“如果有新发展,我会通知各位,各位有什么新的证据,也可告知我。这份有签名的单子,我会保存待查。若雪会另抄一份有结论的单子给你们。如有任何异议,可以另找高人检验,也可向冷家掌门投诉。” 冷若雪抄完了验尸单,冷迪起身:“告辞。” 陈泰安勉强道:“劳烦您,请赏光留下吃顿便饭。” 冷迪道:“另有公事在身,不便久留,请见谅。” 127 127,纠缠 127,纠缠 若雪轻轻呵手:“我们没什么事啊。” 冷迪淡淡一笑,半晌:“这案子奇怪。” 若雪“呵”一声,抬头看冷迪,冷迪道:“白芒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若雪惊愕:“你为什么……” 冷迪无奈地:“我知道有什么不对,可是,我看不出来。不论如何,直接死因是胃扩张,他一个大活人,没人按着他硬把东西塞到他胃里去。死者家人可以乱说,我不能乱说。” 若雪轻声:“哪里奇怪啊?” 冷迪道:“这些馕的原料很奇怪,你看,它的个头只有馒头一半大,份量却比馒头重一倍,他们说白芒吃了五个馕,他的胃看起来象足有一大锅面糊。我查过南朝装馕的包,大约能装下十个馕,他说白芒吃了五六个,他吃了两个,数对得上。” 冷迪沉默一会儿:“啊!不对!”忽然笑了:“我们去山南那边的镇子看看。”包里一共十个馕,那一定是新补充的干粮。这小子在镇上买的馕。 冷若雪沉默一会儿:“我师兄在军营里。” 冷迪道:“白家认为韦帅望有嫌疑,所以,我们不方便过去同他们接触。” 冷若雪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师兄如果知道这件事,应该会制止的。” 冷迪想了想:“嗯,去军营问问也是应该的,只是……”只是,去问自己恩人是否是杀人凶手,这件事,有点难堪。 冷若雪微笑:“师父不好问,我可以去问问我师兄。” 冷迪点点头。 这么特别的馕,山南镇上,只有一家卖。 冷迪买了几个馕,同冷若雪吃了一点,笑着把老板叫过来:“你家的饼很好吃,哪来的方子?”那小伙计相当警惕,看一眼冷迪:“祖传秘方,客官觉得好吃,多买点带着,一个月都不会坏。” 冷迪一笑:“前两天,我朋友也在这儿买的馕,味道有点不一样,这镇上有别家做这个吗?”伸手把南朝的馕拿出来。 那伙计一看,好家伙,我偷偷把人家的方子留下来用了,钱多赚,话少说,当下陪笑:“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客官可以到处看看。“ 冷迪无奈,只得拿出一两银子:“我想知道,他在做这个馕时,有没有额外添加了什么?” 那伙计看着银子想了想:“有。” 冷迪一喜,伸手推过银子:“请讲。” 那伙计道:“加了双份的油,糖和盐。” 冷迪默默看着他那已经被小伙计握在手里的一两银子,这个哭笑不得啊。忍了半晌才问:“还有吗?” 那伙计想了半天,拿眼睛瞄着冷迪的荷包。 冷迪摸摸自己的包,再拿出一两银子,握在手里。 那伙计想伸手接,见冷迪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架式,只得道:“我没看清,我一转身,再回来,面团上好象有一层粉末,灰白色,也可能是有什么东西,也可能是吹上去的面粉。” 冷迪默默把银子放回自己包里,微笑:“多谢了,告辞。” 那伙计气:“喂!” 冷迪笑:“刚才那两银子,付的是这句话的钱。” 冷若雪忍笑随冷迪出门,目瞪口呆的小伙计看到这样灿若春花的笑,只得化悲愤为口水,目光追随美丽少女直到背影也消失。 冷若雪忍笑:“师父也有这么损的时候。” 冷迪笑:“冷家派下来的差事,有工钱没路费,有路费没工钱,得省着点花。” 冷迪在帐外报名,营里小校片刻腆着肚子出来了:“韦少侠说,不认识!不见! 冷迪目瞪口呆:“什么?” 那小校一挥手:“听不懂人话?!我们韦少侠不见你!滚远点,别挡着爷的道!” 冷迪瞪着眼睛,完全不会反应了。自出道以来,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待遇呢。滚远点? 冷若雪笑:“劳烦您再通报一声,冷若雪求见韦家哥哥。” 那小校还想说滚,可是冷若雪那个“韦家哥哥”说得又甜又软,他顿觉半边身子发软,头也低下来了,一见如此美丽的少女,把惹不起的孙悟空称为韦家哥哥,根据这位猴子大人的好色程度,是绝对不能怠慢的。当下进去通报,没多大会功夫,笑嘻嘻出来:“我家大人说快请。” 冷迪好气又好笑,要说韦帅望是当真不想见他吧,没道理一听说美女驾到立刻就请进,要说开玩笑吧,他同韦帅望不熟啊。 然后冷迪又对自己这句不熟觉得惭愧,人家一句话,自已刑部大堂少受多少折辱,照说案涉皇室争斗,又是冷家掌门授意弄死的人,双料死案,死定了。冷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得罪的人也不少,想他死的人多了去了,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很不容易。他倒也坦然。只是对刑部折辱心存惧意,他倒不怕死,只怕求死不能,刑部小周的手段,众所周知。 结果少有的几次过堂,提审官都极之客气。冷迪活着出狱后,拿出探案子的劲头,上下求索,终于打听到,是公主说的话。他同公主远日无恩,近日无义地,为啥事呢?他只好去请教公主,公主说没听说过这件事。 后来还是冷若雪见他困扰得白头发都出来了,只好从实招来,命是冷若雪去求冷兰救的,刑堂的事是韦帅望去求的公主。 冷迪对韦帅望心怀感激,本来不好意思明着问的,这回没心理负担了。 进去之后,本想拱拱手,见个礼,结果人家韦帅望趴在床上压根没起来。 冷迪微微皱眉,冷若雪因为对韦帅望的怪事习以为常,所以先发现:“你受伤了?” 韦帅望没回答,边上一剑眉凤眼的美女笑答:“挨了四十军棍,正撒娇呢。” 冷若雪笑出来。 韦帅望一头扎枕头上:“我没有。” 那美女笑道:“还说不是,不给你糖吃,你就说不认识冷迪。” 冷迪愣了一会儿:“借我枕头用下。” 帅望瞪眼:“干嘛?” 冷迪道:“我也想一头扎枕头上闷死算了。”就因为美女不给你糖吃,你敢对老子说滚…… 老子学包黑子铡驸马,太后陛下铁青着脸还同我商量呢,也没对我说一声滚! 帅望继续瞪眼:“为啥?” 冷迪道:“韩掌门命我查案子,你敢让我滚!” 帅望道:“我让你滚你会真滚吗?” 冷迪道:“不会。” 帅望问:“我说请进,你能不问我我不想答的事吗?” 冷迪无语:“不能。” 帅望白他一眼:“那我为啥不说滚?反正对你对我都没啥影响。” 冷若雪笑:“帅望哥哥,不许欺负我师父。” 韦帅望不甘心地:“你不要跟着他了,他会的那些我都会,我可以教你啊。” 冷若雪笑道:“我师父为人正直。” 帅望呃了一声:“我也……喔,这不算啥优点吧,我有时候也正直。” 冷若雪笑道:“不同你开玩笑,这位姐姐是……” 那弱质纤纤的美女自我介绍:“我是于飞,家父于化龙。” 冷迪呆了一会儿:“你是得了冷家黄剑的于飞?” 于飞微笑:“一时淘气,上冷家山见见市面,让神捕大人见笑了。” 帅望道:“这小妞要不是玩失踪,应该是红剑。” 于飞一笑:“家父已经怪我多事。” 冷迪愕然:“令尊……” 于飞道:“他刚走,帅望怕梅将军出事,让我爹回去把梅将军换回来。” 帅望不悦:“喂喂,有点人质的样子好不好?你这么谈笑风生的,我很没面子的。” 冷迪混乱地呻吟:“等下,你把丐帮少帮主抓做人质?” 帅望道:“这同你无关,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冷迪沉默一会儿,这小子这么忙,应该不会有空去灭白家人啊,国事当前,再羽扇纶巾,也不能分心对付好几件事吧? 冷迪皱皱眉:“你认识白芒吗?” 帅望乐得:“认识啊,我们可熟了,我兄弟砍了他手下几只耳朵,他找我师父告状,害得我挨四十军棍,你说我能不认识吗?” 冷迪道:“他死了。” 帅望愕然:“真的!”悲痛:“他怎么死的?谁干的?老子还想等老子好了,风头过去了,把他弄到哪个山沟里先打四百军棍,要是不死,再给他脖子上夹棍呢,他怎么就死了,谁干的?等老子查出来,决饶不了他。” 冷迪咬牙,沉默一会儿:“你也觉得他应该不是自然死亡。” 帅望笑:“妈呀,他才二十多岁,咋会自然死亡呢?到底是哪位大侠为民除害了?” 冷迪轻声:“南朝。” 帅望一愣:“南家的?老几?” 冷迪道:“四天前,他不是来过军营吗?” 帅望左右看看:“来过?我怎么不知道?他来干嘛?” 冷迪拿出个画像:“韦少侠见谅,只是例行公事。雪儿,拿画象去营地里问问,有没有见过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叹气:“姓盛的呢?让他把侍从都召过来,让冷捕头问问。” 盛晨龙离老远就怒吼一声:“你又他妈想干啥!” 韦帅望很温柔地说:“汤凉了。年糕热二次就不成块了,帮我换新的。” 门口一彪形大汉气喘如牛,硬是让韦帅望给气哆嗦了:“你你……你!!!” 冷迪一见这姓韦的小子不是光刺激他一个啊,仇人一堆一堆,问出实情来,应该很容易,当即给冷若雪个眼色,冷若雪微笑:“盛将军,帅望哥哥同你开玩笑,来,到外面看看这张图,您见过这个人吗?” 盛晨龙看一眼韦帅望:“那汤……” 冷若雪笑问:“你不用管汤了,是不是?帅望哥哥?” 韦帅望一脸陶醉:“是是是,不用管了。”多好听的声音,多好听的称呼。 盛晨龙长出一口气,疲惫不堪地跟着冷若雪出去。 帅望笑问:“那小子怎么死的?” 冷迪道:“看上去象撑死的,不过,我刚长到帮南朝做馕饼的店,店主说,看到南朝往馕里放了点东西。” 帅望瞪眼:“真的?什么东西?见血封喉?不会,那看上去不会象撑死。不不,也有可能,见血封喉如果是在食物里,吃下去一定没问题的,但是一见到血,比如食道有伤,胃里有溃烂,进到血里立刻致命,我猜得没错吧?” 冷迪默了,不会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会,南朝自己也吃了,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谁能保证自己从嘴巴到肛门一点伤口没有啊。呃,应该是到胃,因为见血封喉是神经毒,蛋白质,到胃就分解,过了胃就没事。那也太冒险,不可能。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大叔,你还没查出来是什么毒,对吧?要不拿来我看看?” 冷若雪已经回来,摇摇头:“那位副将把所有可能在附近出现的士兵都叫来了,没人见过南朝。” 冷迪问:“可信吗?” 冷若雪忍不住好笑:“可信,那位盛将军不知被怎么欺负的,一提韦帅望他就气得直发抖,我看他比咱们还想找到韦帅望是凶手的证据呢。”回头,笑着责备:“帅望你干什么了?盛将军看着象老实人,你不能这么欺负人家。” 帅望眨眼:“我没有啊,是他脾气太坏,你哥哥我好言好语同他讲话,他开口就骂,唉,他这是欺负我病号嘛,你咋黑白讲呢?” 冷若雪笑道:“你再不会是白的那个。” 冷迪问韦帅望:“你外出过吗?” 帅望想了一会儿:“外出过,我没挨军棍之前自己去上过厕所,后来被人把腿上的肉都打烂了,就一直在床上解决各种问题来着。” 冷迪问:“你介意我看看你的伤势吗?” 帅望笑:“你是说,让我把裤子脱了,给你看看我的屁股吗?”笑容消失:“我介意。” 冷迪沉默。 于飞轻声:“军医刚来看过。” 冷迪欠身:“失礼了,职责所在。” 冷迪沉默一会儿:“当年,多谢援手。” 帅望笑笑:“不用客气。” 冷迪道:“我刚才的意思是,我带着棍伤药膏。” 帅望苦笑:“我还以为你要看看我能不能跑出去杀人呢。” 冷迪道:“问题一定出在南朝身上,如果他在白芒离开前去买的馕,所以,您受刑后应该不会再同他有接触。” 帅望无奈:“那么,我现在清白了?” 冷迪沉默一会儿:“白逸儿死了很久了,你甚至可能是很久以前给南朝的格杀令。我找到证据,他会说出你来的,为了南家的名誉,他会供出幕后主使。”欠欠身:“告辞。” 128 128,接近真相 128,接近真相 冷若雪迟疑一下问:“冬晨师兄呢?” 帅望道:“我派他去杀人灭口了。” 冷若雪微嗔:“帅望哥哥!” 帅望无奈,你的春风吹遍大地,我冰冷的灵魂为你溶化,只得笑道:“军中机密啊,不能乱说。我派他去余国买粮草,免得把这几万人全饿死。” 冷迪瞪眼,看了韦帅望半天:“军中无粮,你还点菜?” 韦帅望拿起一块米糕:“这是我自己花钱雇人快马从五百里外运过来的啊,我花自己的钱,又没吃他们的。实际上,我要是不跑来帮他们忙,我还用不着花那么多银子雇人运东西呢,我这是自备路费来助人为乐啊。”伸手给于飞一块点心:“看,我不但帮他们抓刺客,还替他们养活刺客呢!你见过象我这么周到这么好的人吗?”殷勤地让于飞:“这个好吃,真的,我刚才吃了十多块,这种栗茸的最香。”转回头继续:“当然了,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表扬我了。” 冷迪呆了一会儿,也开始混乱了。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如果是来助人为乐的,倒底是应该同甘共苦吃人家不多的粮食,还是自备美食把饿得半死的人再气个半死。 难怪那个可怜的姓盛的家伙,会被气得直哆嗦。 还有,咱们是应该夸他优待俘虏,还是该把这一见到美女就行行行的小子拎出去揍一顿。 冷迪无奈地:“帅望,我知道你是好人,不管你看起来,同好人差距有多远。我也理解你为朋友复仇的心。只不过,我是个捕头,我的职责就是寻求真相。” 帅望一边舔手指一边无限羡慕地:“啊,那你多爽啊,我每次一寻求真相就被揍得半死。” 冷迪鲠住,终于无奈地笑了:“看来,我在你这儿是不可能套出什么实话来了。我去找南家兄弟谈谈。本来,我觉得那孩子受人利用,挺可怜的。” 帅望终于抬起头:“你来问我不要紧,没有证据,别让小孩子承受他人的不信任。” 冷迪看着他:“你关心他?” 帅望微微一笑:“谁小时候没遇到过父母亲人怀疑的目光,那确是伤痛记忆,让人印象深刻。” 冷迪从韦帅望这儿一个破绽也没找到,只得无功而返。 冷若雪问:“我觉得不是帅望哥哥。” 冷迪道:“一定是他。他对我们太耐心了。” 冷若雪愣了一会儿:“怎么办?” 冷迪道:“你去监视那个卖馕的,看有没有人会同他接触,如果韦帅望同这件事有关系,他知道哪儿出了妣漏,也许会来灭口,或者,至少收买证人。” 冷迪来到白家镇,周振与南家人等,在白芒下葬后就要离开,一时间,此时正收拾行李。 冷迪远远站在楼梯口,看到走廊上游手好闲的南朝。 南朝一愣。 冷迪向他点点头,手指外面,示意出去说话。 南朝没有表情地看他一会儿,点点头。冷迪到外面等,他不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小和尚挺在意这座庙的。 南朝出门,神态已自如:“还以为冷大侠已经走了。” 冷迪道:“我们边走边谈。” 南朝微笑点头。指甲已刺进掌心,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想要一个完好的家吗?你必须冷静下来,没关系,你可以用死亡终结一切,你可以死于意外,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冷迪问:“你同韦帅望怎么认识的?” 南朝想了想:“他同我三哥比武,欺辱我三哥,我扔石头砸他,他骂我丫头养的。就这么认识的。” 冷迪默了,你们结交的过程真别致。 冷迪内心纳闷,我就没见过这样遇到一个得罪一个,这么嚣张这么损的人,这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居然不但没引起公愤,好象大家还挺喜欢他。 冷迪问:“你们兄弟同韦帅望交情好吗?” 南朝笑了:“你说呢?” 冷迪看着南朝一脸真实的讥诮,心想,你们的反应还挺正常。 冷迪道:“我听说韦帅望帮过南家忙。” 南朝道:“这你得问我二哥去,我二哥挺厚道的人,要是受了谁的恩惠,绝不会死咬牙不说的,可他就是不告诉我们韦帅望为啥要帮我们。我也一直很好奇。所以,虽然他帮了我们,你说他是好人,我死也不信。” 冷迪默默,我也不信。 冷迪缓缓道:“那么,你们南家会不会因为,你们欠了韦帅望什么,而不得不为韦帅望做点什么呢?而这件事,由年纪最小的你来做,最不引人注意。” 南朝站住,半晌:“因为他抢了我的干粮,我们南家要承担身败名裂的后果吗?如果你在没有事实的情况下,用怀疑玷污南家的名声,我会用你的生命或者我的生命来洗白它。” 冷迪道:“我找到你买馕的那家店,店伙计看到你往面团里放药。” 南朝呆住,半晌:“不可能,他说谎。你威胁他,或者你利诱他,他说谎!” 冷迪笑了:“我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做?” 南朝瞪着他:“制造冤案的都同冤死者无冤无仇,为什么?为了清天大老爷的名声,为了破案律,为了你相信某人有罪,为了证明你的怀疑是对的。你有没有威胁他?” 冷迪道:“我没有。” 南朝问:“你有没有给他银子?告诉他,说点什么银子就是他的。” 冷迪无语了。 呃…… 南朝道:“有人会为十五两银子杀人,有人会为了二两银子卖女儿到妓院,如果你许诺过给银子,有些人,什么谎都敢说。你给他银子了?”有些人不给钱,啥话也不会告诉你的。所以,你给钱了。 冷迪沉默一会儿:“是,一两银子,他告诉我,双倍的盐糖油,还有你加了些不知名的东西。如果你确定你没放毒,让大家评判这份证词的可靠性吧。” 南朝静静看过来的目光,动了杀机。 冷迪道:“还有,别以为毒药放的少,就查不出来,我会把馕泡在水里,过滤出毒水,再蒸发部份水份,然后喂给体形小的动物,通过观察小动物的反应,解剖后的内脏中毒情状推断出是何种毒药。” 南朝看了冷迪一会儿,转身看到一家豆腐店,拿出两个铜板:“老板,我不要豆腐,你把这盘子里豆腐流出来的汁帮我加热一下。” 那老板莫名其妙,不过锅就在边上,二文钱能买好几块豆腐,他就笑一声:“头一次遇到您这样的买主。” 冷迪微微脸红了,小看南家这小兔崽子了。 南朝把蒸发得只剩一半的豆腐水放凉,转身上树抓下只麻雀,把豆腐水硬灌下去,片刻那只麻雀抽搐着死了,南朝问:“这只鸟为什么死了?” 冷迪叹气:“卤水中毒。” 南朝问:“这家店卖的是毒豆腐?” 冷迪沉默。 南朝道:“面饼里多半放有草木灰或者碱,过滤蒸发后,一样毒死小动物。甚至只是给这只鸟喂盐水,它也会死。你用这种方法定我的罪,然后觉得自己是青天?” 冷迪良久道:“但是,我可以知道,你放了什么,如果是碱,会有食道腐蚀,如果不是,我会查出来是什么。” 南朝道:“不管是什么,白芒是因为中毒而死的吗?” 冷迪道:“我会知道的。” 冷迪挫败地转身而去。 南朝紧握剑柄,半晌:“冷捕头!” 冷迪站住。 南朝问:“你很想知道真相?” 冷迪回身,你想告诉我吗? 南朝微笑:“我们做个交易。” 冷迪道:“我不同凶犯做交易。” 南朝道:“我告诉你真相,你可以用我证词判我死,但是,别告诉不必要知道的人。” 冷迪半晌:“不必要知道,指的是谁?” 南朝道:“你自己做判断。” 冷迪沉默一会儿,他自己做判断,等于对他没限制,良久:“好,你说吧。” 南朝伸手递给冷迪一丸药:“颠茄草粉加草木灰,治胃痛的。” 冷迪轻轻捏碎,灰白色,药香味,沾一点放嘴里,一点没错,治胃病的老方子。 南朝道:“我经常加在干粮里,天冷,喝凉水吃干粮容易胃痛。当然,不痛的时候吃,也很舒服。”慢慢垂下眼睛。 冷迪良久问:“白芒打伤你的手指?” 南朝点点头:“我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我讨厌他,所以,他疯了似的吃,我只说一句会撑死的。我以为,他顶多只会上吐下泻,或者积食,或者病几天。没想到,他回家之后,会接着吃喝。我只是,讨厌他,我没想他死。” 冷迪道:“你知道这药会让胃肠蠕动减缓,积食,不消化,而且感觉不到疼痛。” 南朝良久道:“我知道消化会变慢,吃的东西比较顶饿,还有,止痛。” 冷迪道:“你在白家,没担心过他会死吗?” 南朝垂下眼睛:“有过这个念头。我想提醒他,但是,他坐在主席上,旁边都是长辈,我觉得……再说,我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死。后来,我喝多了,半路就被三哥送回房去了。早上起来,他已经死了,我不敢告诉别人。” 冷迪沉默,居然真的跟韦帅望没关系?我还是第一次错信了自己的直觉。 巧合? 可是目前为止,一切证据显示,真相就是这样了。一切都合上了。这小子掺了胃药的食物导致白芒的死亡,但是,吃了那种食物而死亡不是必然结果,那甚至不是毒药。案子查清了,怎么处置,是韩掌门的事了。 冷迪道:“叫你家长过来。” 南朝脸色顿时惨白:“你答应过!” 冷迪道:“我告诉你我觉得有必要告诉谁,韩掌门,我受他所托,要告诉他真相,至于他把真相怎么公布,是他的事。还有,你的家长。你明知有死亡的危险而不做任何事,你需要管教。你自己选择,是我公布真相,还是你自己去找你家长过来。” 良久,南朝转身,不远处,就站着南朔。 南朝站在那儿,看着南朔。 冷迪向南朔点点头。 南朔走过来:“我听见了。” 冷迪微微诧异,同小朝争得太专注了,竟然没觉得身后一直有人跟着。这南家老三的功夫也不错啊。 南朔看着南朝,我知道你有事!你不是没想到,你是很乐于见到白芒死。南朔咬紧牙,锥心之痛。一向打打闹闹,小弟的恶作剧虽然让他生气,他也只觉得小弟不过是淘气。这可是杀人啊!不过是同人打了一仗,一点嫌恶,竟下毒手! 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冷迪向南朔点点头:“南少侠,你听到了,我就不再说什么了。事情虽然是意外,令弟坐视他人死亡,而且在事后百般抵赖,反咬证人说谎,品性顽劣至极。南少侠也是在冷家做事的人,相信韩掌门会同你谈这件事。把令弟带回去好好管教,以免将来走上歧途,悔之晚矣。” 南朔深揖一礼,半晌才抬头:“多谢捕头大人给南家留个脸面,南朔感激不尽。” 冷迪见这少年通情达理,南朝看起来对他兄长也甚畏惧,也就点点头,认为自己尽到通知家长的义务了。 基本事实清楚,可以去回复韩掌门了。至于白家,白芒确实是撑死的,南朝的行为,只是不作为,或者有重大过失,很难定罪,让白南两家交恶于武林无益,如果韩掌门认为有必要公布,自会公布,他是捕头,案子查清了,就够了,再说,他同南朝也事先有约。 冷迪看一眼南朝,百般抵赖,抵赖不过设套挽回,这小子,要真走上歪路,必成大奸大恶之人。 冷迪再说一句:“南朔,看住你弟弟。” 南朔一声不吭,南朝也不敢说话,直走到无人处,南朝才低声哀求:“三哥,别告诉爹和二哥。” 南朔回手就是一记耳光:“你还有脸提爹和二哥!他们那么维护你!这件事说出去,你让他们怎么有脸见人?!” 南朝低头,我害怕韦帅望迁怒你们,我不敢不答应他。我没想到冷家会派冷迪过来。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南朔愤怒:“为了一点小事,你竟然杀人!” 南朝挣扎:“我不知道他会死!我真的不知道!” 南朔痛恨:“你说谎!你乐于见到他死!我知道你想他死!你阴险!你气量狭隘!你歹毒!” 南朝站在那儿,我不是!内心虚弱地轻轻哀叫:他不知道,他只是不知道…… 当然,我不应该用他人的生命来维护这个家的虚假繁荣。 可是,我怎么能看着这个家败落,看着你们…… 也许,我就是阴险歹毒吧。 为了这个家,也是为了我自己的生活,温馨友爱的感觉…… 我是为我自己杀人的。 所以,是,我阴险歹毒。 南朝轻声重复自己的哀求:“别告诉他们,他们会伤心。” 南朔暴怒:“你怕他们伤心!他们应该早认清你的真面目,以免将来有更伤心的事!” 南朝拉住他:“三哥!” 南朔用力甩开:“滚开!” 南朝跪下:“三哥!”声音已哽咽。 南朔不顾而去。 南朝扑上去,抓紧他手臂:“三哥!” 南朔甩不开他,愤怒之下用力使出擒拿手,反手压住南朝手腕用用一别。南朝应该立刻负痛松手,可是他没有,南朔听到一声轻响,吓得停下手,结果南朝咬着牙,另一只手又抓住他。 南朔大怒之下,也不顾刚才那下有没有伤到朝,一脚踢在南朝胸前:“你放手!” 南朝摔倒在地,却不肯放手,南朔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也摔倒。 南朔怒极,奋力抽回自己的手臂,然后把扑过来的南朝再一次踢倒在地。 然后看到血。 被抓破的衣袖上,五个血指印。 南朝痛得弯下腰,然后一口和着血的食物喷出来。 南朔站在那儿,那小子用那么大力气抓紧他,以至他的手指被衣服蹭出血。 南朝抬头,低声哀求:“我是你弟弟,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你总要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如果你告诉所有人……” 南朝慢慢低下头:“我就没什么必要改了。” 129 129,安全 129, 南朔悲愤地:“没什么必要改了!” 过去再踢再踢。 南朝弯下身子,痛得在地上翻滚。泪水在不知不觉间流下来。躺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中,冰冷的泪水缓缓流进头发里的感觉,那样清晰。 南朝闭上眼睛,算了,我累了。就这样吧,本来真相就比这更可怕。这样也好,他们嫌恶我了,有一天发现我是个杀手,或者发现我被人杀死,就不会太难过了。 也许我应该放任不管,穷困潦倒虽然会让他们难过,我们依旧会挺过去的,求人帮助虽然难堪,我们还是会得到帮助的,我不应该选择去做个杀手。 我安慰自己,我只杀该死的人。可是杀手的身份一步一步把我拖进泥泽,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我会杀掉有点坏的人,讨厌的人,不太好的人,有一天,也会去杀无辜的人。 在三哥眼里我已经成了人家瞪我一眼,我就使坏要人命的恶毒怪物了,也许,有一天,我真的会变成那样的人。 南朝慢慢地站起来,我应该离开南家,在我没被发现之前,离开南家,之后,我做的事,就同南家无关了。 南朔看着泪流满面的南朝,他苦苦哀求不要告诉二哥和父亲,那两个都不会象南朔打他这么重,这个挨了打坚决不出声不认错的臭小子,当然是怕亲人伤心。这可能是南朝少数真怕的几件事之一。 南朔总觉南朝嘻皮笑脸的背后有一种非常冷非常硬的东西。你夸他什么,他并不介意,你骂他,他其实也不介意,每次南朔真真切切地愤怒生气,出手并不轻,南朝痛得哇哇大叫,可是南朔在他眼睛里从没看到过小孩子的那种真正的气恼表情。夸张表情,配一双平静的眼睛。 南朝骨子里,有一种坚硬到极点的永恒不变的冷静。让南朔无限困惑。 好象一切都是假的,南朝的笑闹,南朝的淘气,南朝的孩子气,好象都是假的。他生气的时候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大笑的时候并没有真的开心,他咬牙切齿时并没有真的恨他们,只有微笑的拥抱,那样真挚。 南朔困惑地回忆,我在谁眼里看过同样的表情。 许久之后,南朔才想起来,他在死去的母亲眼里看过同样的表情,老娘病重,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同平时一样生活,有时笑有时气,有时骂人,可是无论如何,大家都觉得她同平时不一样,好象嘻笑怒骂都浮在脸上,而面孔的下面,一双眼睛始终只有一个表情,不舍,与无限慈爱。她不舍得他们。开心是假的,她无限悲哀,生气也是假的,他们是她的爱儿,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恨骂更是假的,她爱他们的一切,只希望能停在他们身边多一刻再多一刻。只有爱是真的。微笑的凝视是真的。 除此之外,她是一个等死的人,喜怒哀乐都抵不过死亡的恐惧,象一个浅淡的印迹,或者只是一种表演。 当时南朔并没想明白,他只是对南朝感到困惑不解,同时,他莫名地害怕担心,并因此对南朝又气又恨,他一见到南朝就有抓住他死死看住他的欲望,他觉得这小子会出事,一定会出事。 南朔没再说话,一手拎住南朝,往客栈走。 抓在南朝手臂上的那个只,死死陷进南朝手臂里,疼痛让南朝一颗心慢慢沉默下来。跑不掉了,所以,必须面对。 面对,忍受,然后忘记,也是一种解决。 南朝咬着嘴唇,好象那是件很好玩的事,直到皮破血出。 南朔回过头来,看见南朝的嘴角正滴下血来。南朔忽然间想起,他上次见到南朝真真正正地发怒,是什么时候? 好象是他在校场上,被韦帅望一脚踢个跟头,站起来看见小南朝一脸愤恨,他来不及开口,南朝已经一砖头扔向韦帅望的后脑勺。 小小年纪,一点不手软,如果韦帅望功夫不够高,后脑勺挨石头,死亡的可能性也是相当大的。这孩子除了对自己兄弟大度,对另人下手可真狠。当然南朔并不觉得对别人下手狠是什么大过错,他当年还因为小南朝那一石头而感动呢。可是不能因为同人家打一仗就下手杀人啊,就算真的因为小事拍案而起,不得不上去砍人,武林人士,尊严比生命重要,砍人也没啥了不起。可是,如果你同人打一仗,没捞到好处,然后假装和好了,请人家吃饭,然后等着看人家被撑死,而且你明知道那人会被撑死,你两眼放光地等着看好戏,这算他妈的什么人品啊? 南朔越想越气,抬手再给南朝一耳光,南朝侧过脸,半晌看他一眼。没有表情的脸,有一种死寂般的平静。 南朔怒吼:“你……!”忽然在南朝眼中看到疲惫与不舍。 那种依依惜别的目光让南朔抓狂:“你想干什么?” 臭小子,你要离家出走,还是自杀? 不能让最喜欢你的二哥不再喜欢你,是不是?否则,你转身就走,照足你自己的意思行事,理也不理我们,是不是? 南朝轻声:“以后,换你好好看住二哥了。”微笑,还有爹。 他们出去主持正义,或者仗义疏财,你可得好好保护他们的生命与财产。 南朔狠狠捏紧南朝的手臂,把他拉到面前:“抬头,看着我!” 南朝索性扭开头。 南朔怒问:“你想干什么?你想吓我?!” 南朝笑笑:“我只是怕爹会赶我走。我会干什么?” 南朔怒瞪南朝,呃,是,老南火爆脾气,出了这种事,保不定会一拍桌子骂一声滚。而这个小混蛋,如果真的滚了,是绝对不会再滚回来。 南朔慢慢松开南朝,沉默。 二人一前一后上楼,南玥一转头看到血淋淋的两个人,怪叫一声:“怎么回事?你们俩儿不是打起来了吧?” 南朔也不吭声,南朝更不敢出声。 南玥发现自己完全被忽略了:“喂,问你们话呢!都找抽吧?” 南朔道:“你问他吧。”一摔门。 南朝见这艰巨的任务落在自己身上了,只得苦笑:“我同人打仗,三哥救我。” 南玥瞪眼:“为啥?谁敢打你,老子去宰了他!” 南朝道:“没啥,我就夸了下那人的老婆长得真漂亮。” 南玥气:“你他妈调戏妇女啊?!” 南朝道:“靠,长得象南瓜似的,谁有胆量调戏她。” 南玥这回乐了:“你小子嘴真欠!活该挨揍。我去拿金创药去。” 一回头:“快快,把衣服换了,爹过来了!” 南朝白他一眼,笨蛋,爹都到身后了,你还那么大声,你报信呢吧? 老南一看儿子一身血,听南玥的意思这样还不能告诉他,直接就确定南朝又惹事生非去了:“吃饱了撑的?出去打仗,今天不许吃饭,明天不许吃饭,你三哥呢?是不是跟你一起闹事去了?” 南朝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南:“没,我三哥救我命来着。” 老南哼一声:“救你命,也一样不许吃饭。”走了又转回头问:“没打伤别人吧?” 南朝摇头:“没有没有。” 老南转身走了,南朝站了一会儿,推开房门。南朔顾自收拾东西,理也不理他。南朝沉默一会儿,也去收拾东西。 南玥在门外纳闷,出啥事了?这哥俩咋不打了? 原来他们一到一起就叮当的啊,出啥事了?你们俩不是出去闯啥大祸了吧? 南玥一探头:“喂,你们在干嘛?” 南朝忙笑道:“收拾行李啊。二哥,你收拾完了?那你帮我收拾好吗?” 南玥气:“不好,臭小子,自己收拾。” 南朝扑过去纠缠,南玥挣扎逃走:“我呸,你也不害臊,你多大了让我替你收拾。你能自己跑来,你就能自己收拾。老子要回去收拾自己东西了。”落荒而逃。 南朔鄙夷地看南朝一眼,你真会说谎,信手捻来张嘴就是,而且跟真的似的,啥演员也比不过你,而且,你居然对爱你信任你的人演戏。 南朝回头,看到南朔鄙夷的眼神,呆了呆,默然。 帅望沉默一会儿:“真的,南朝被他哥哥暴打?” 于飞点点头。 帅望搔搔头,这小子心理素质还是不行啊,应该一口咬定啥也没放,鬼才信冷迪能用十分之一份对人体起微弱作用的药查出药性来。 当然了,南朝一口应下,对韦帅望的好处是巨大的,帅望郑重考虑应该加倍付南朝报酬。 南朝这小子,帅望托着下巴,我应该查查他的底细了,他到底为了啥事去做杀手?这小子看起来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地,虽然第一眼看起来这小子不象好人…… 上次冷先好象暗示我,这小子会对我不利,为啥事呢?我现在觉得他好象还不错啊。 于飞坐下:“那孩子好象极度伤心。” 帅望愣一下:“被他哥哥揍一顿,极度伤心?” 于飞点点头:“我觉得他哥哥不只认为他是不作为,他哥哥觉得他是故意的。” 帅望托着头“啊”,半晌:“替我传个话给那小孩儿。第一,颠茄会让人的眼神看起来有点怪。第二,没有人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吃颠茄上瘾。” 于飞看了帅望一会儿:“你不觉得你不应该派这么小的孩子去干这种事吗?” 帅望搔头:“我想想,除了小孩儿,大约只有象你这样的美女才能让他放松警惕了。”笑。 于飞白他一眼:“你不怕我跑了?” 帅望道:“你传完话再跑。” 于飞再白他一眼:“你不担心小梅?” 帅望道:“小梅是好人,你们不想放他,也别害他,不然我会内疚的,然后……”帅望咧咧嘴:“我可不想找你们报仇去啊。” 于飞道:“你为朋友复仇时,是挺可怕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有点过份吧?” 于飞道:“你可以再耐心点。” 帅望道:“我只是想安抚一下黑狼,当然,还有我自己,这么久了,还不知道逸儿是谁害的。我查别人的案子,没这么费事过。” 于飞沉默一会儿:“我觉得,如果你感到自己情绪不够冷静,你就不应该做太重大的决定,比如,复仇。” 帅望苦笑:“知易行难。” 于飞点点头:“我去了,希望能对小朋友有帮助。” 南家一行人准备出发,南朔忽然道:“南朝跟我走吧。” 南朝一愣,当即:“我不去。” 南朔看住他:“你跟我走,爹年纪大了,没精力看着你练武,二哥只会宠着你,你明年要去比武。” 回头:“爹,我会好好看着他,也许他能得个好点的名次。” 老南想了想:“你?他能听你的吗?” 南朔道:“你们不在,他不听也得听。爹,让我看着他吧,你平时让二哥看着他,他净偷着跑出去玩,大哥也帮他们瞒着你。” 老南回头看一眼南朗:“小子?!” 南朗微窘:“我尽量看着他来着,他要是已经……”已经跑了,我当然不会告诉你让他挨揍了。 老南瞪他一眼,看看几个儿子,就南朔习武认真点:“南朝,跟你三哥去冷家。” 南朝轻声:“我,我想我娘,我担心她,爹,我会努力……” 南朔回头,厉声:“南朝!” 南朝沉默一会儿,低头,不再反驳。 老南一看自己三儿子满有威严的,鉴于全家都拿这个小儿子没招,这看起来象是不错的选择:“南朝,你跟你三哥走。”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不在,你别欺负我娘。” 老南窘了:“放你娘的屁,滚!” 南朝道:“别逼她卖房子卖地,你要用钱你找大哥二哥三哥,家里剩下的祖产,你答应给我了,记住。” 老南气得:“滚!你屁也没有,快给我滚!” 南朝笑:“你不给我留,人家会笑你欺负我是妾生的。” 老南暴怒地要给他一鞭子,南朝已经机灵地躲到南玥身后,南玥陪笑:“爹,他开玩笑,他就是想让你少出去喝酒。” 老南想想倒也是,南朝大约是唯一一听说他要出去撒银子就急的孩子了,小户人家女子生出来的,小气点,也正常。估计是他娘成天念叼着没钱了没钱了。 老南道:“老三,把你弟弟带着,好好管教,不但要看着他习武,还要好好教教他做人。” 南朔答应,南朝苦笑。 老南道:“好了,上马,走!” 下人牵马过来,南朝接过缰绳,鼻端忽然嗅到一阵幽香,一个脏兮兮的的店小二,身上会散发清新的香气? 南朝袖中的匕首,几乎即刻落到手中,然后店小二的手也握住他握着匕首的手。 转过头来,一个清秀的面孔,然后那只异常细腻的小手,把一个纸条塞进他手里,微笑:“帅望给你的。” 南朝缓缓握住纸条,依旧没有松开手中的匕首。那人一笑:“还得好好练武啊。”在他手腕轻弹一下,南朝顿觉一麻,全靠毅力没把手中武器扔出去,心头大惊,这是谁?他要干什么? 那店小二一笑,隐到马棚后,南朝想要追过去,身后一声低喝:“南朝!” 南朝只得回头:“想上厕所也不行?” 南朔沉着脸:“上马。” 南朝苦笑,我的苦难生活开始了。 我的敌人对我了如指掌。 南朝上马,无精打采地落在后面,南朔瞪他一眼,等爹和二哥都走了,你再给我别扭试试。 南朝打开纸条,看完,愣了一会儿,忽然间了悟,妈的,他在解决我的难题。我三哥认定我故意弄死白芒,无非是我看着白芒时眼神不对,眼神不对是因为我当时吃了药,瞳孔放大,内心畅快。还有,我为什么不会提醒白芒,对,谁会当众承认自己嗜吃止痛药。南朝闭下眼睛,松口气。找机会向三哥解释就成了。 吸毒,还是会被暴打吧?不过,比被三哥误会我睚眦杀人强。 韦帅望这狗小子,咋会这么机灵? 奇怪,他的目地已达到,为什么还要冒险接触我? 他有什么目地?或者,他关心我? 哈哈! 不,也许,他真的…… 同别的买凶者,有区别。 也许,他有那么一点值得信赖。 我先记住这件事,也许可以向这家伙求助。至于信任,还得再看看。 130 130,耳光 130,耳光 余国九宁城中,通裕号的米行张老板急冲冲走到瑞宝米行:“陈老板在吗?” 伙计一边叫陈老板,这件急冲冲的张老板就已经进去找了。 “老陈,听说了吗?南北两市停市两天。” 老陈道:“米行行主不是说了吗?南边暴雨,船要晚到两天。” 张老板跺脚:“我干这行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又不是海运,咱这是槽运,一只两只船出事听说过,所有船都不到,谁听过?” 陈老板笑道:“你想多了,别说咱们仓里米还够卖,就算不够,去年收成好,粮食不成问题,运输,只是早到晚到,你怕什么?” 张老板道:“可是,我有伙计说,上游水势没问题,昨儿他眼见着船从顿丘发出。” 陈老板皱眉:“有这种事,那倒要向行主问问了。” 两人来到九宁米行行主范家,范家闭门谢客,举家拜庙去了,要第二天才能回来。 两人莫名其妙,只得回去等信。 九宁到顿丘的密山下,河水九曲,船夫正把船停在临时搭起的码头上,一群马队等在岸边,可怜的米行行头正哆嗦着商量:“大,大侠,真的只能停两天,不然,我真的没法向同行交待,再停市,连官府也会过问。” 冬晨微笑着安慰:“行主,你放心,我明白的,我也不想引起官府注意。今天这趟走完,我们过阵子再来,行主行个方便,替我们多积点粮,也就用不着停市了。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如果你觉得可行,银票我可以先给你留下。” 那姓范的一边在心里评估风险,一面预算利润,两下里交战,一年几万两银子的利,里通外国的走私的死罪,哪头大哪头小啊? 冬晨笑道:“你只是把粮食在国内卖给我,过关的事我自己解决,与你不相干。” 范行主哆嗦着:“容我想想。” 冬晨叹息:“恐怕没这个时间,邻近的大城还有几个,您这里行不通,我即刻就得到别处碰碰运气。实话说,我可以自已组织船队到上游去买的。能省下万把两银子。” 砍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干。 当下两人讲定价格,订下下次运粮的日子。 冷冬晨送给行主一匹马:“您快回去吧,家里该急坏了。” 范行主一边答应,一边心里骂,奶奶的,你真体贴!就是你把我从家里绑出来的。 不过一场虚惊变成了一个笔大生意,这倒也是意外之喜。 冬晨一路平安,压根没经过关口,就把粮食弄回战场,何添把冷公子夸得,聪明英俊儒雅温和,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天上不多,地上仅见,绝代无双。 韦帅望郁闷地:“你俩这么两天就发展出奸情来了?” 冷冬晨探头过来:“什么?” 帅望道:“感情,感情。” 冬晨做势要给他屁股一脚。 韦帅望顿时服了:“不要啊,大侠饶命,我错了,我再不敢乱说了。” 何添轻叹一声,为啥这位冬晨兄弟不是我老板呢?为啥我的老板这么没人样,害得我每次向他鞠躬问好都觉得很脸红。 那边韦帅望一拍床板:“姓何的,见了你家大老板因何不跪?怎么你跟老子这么久没见你拍过老子的马屁,老子还以为你不会拍呢,今天居然敢在别人身上给我露一手!以后你再见我,就照刚才你说我弟的那些,给我从头说一遍。” 何添给雷得呲牙咧嘴地:“这这个,您是我大老板,我不好这么当面讽刺你吧?” 帅望瞪眼:“我不觉得讽刺啊,我觉得是实话啊!” 何添望天,咬着牙半晌:“大爷,你打我一顿吧,我实在说不出来。” 韦帅望还想严肃下去,周围人已经笑成一团。 帅望只得笑道:“好,敢拿你家大老板寻开心啊,年终奖取消。节假日取消,安家费取消,分红取消,你啥时候练好了,能说出来了,啥时候恢复。” 何添无可奈何,心里骂一声死小孩儿,嘴里说:“韦老板,你这个头是越来越高了。” 帅望气得:“废话,你越长越矮啊!” 笑声中,冬晨终于发现了:“梅子诚呢?” 帅望道:“让丐帮抓去了,你跟黑狼正好过去问问,咋回事啊,于老帮主走了一天多了,梅子诚咋还不给我送回来?再不送回来,我就要跟他女儿洞房花烛了。” 结果冬晨没忍心踢那脚,被于飞给踢了,红着脸的于飞,看着痛得“嗷嗷”的韦帅望,又气又有点心疼,想说对不起,又觉得自己很亏,继续生气,听着韦帅望的惨叫又觉得心惊,半晌,只得默默转身离开。 结果韦帅望捂着屁股惨叫着道歉:“喂喂,于飞兄弟,我开玩笑的,我道歉,我错了,你别生气,快回来。” 于飞无奈地转身,她本来就后悔脚重了,听了韦帅望这么无耻的认错,虽然韦帅望认错认习惯了,张嘴就来,一点心理障碍没有,她却还没听习惯,只觉得面红耳赤,更加的过意不去,半晌:“别再乱说。” 结果把韦帅望给感动得:“我说,于飞兄弟,你真是我遇到过的最温柔的女孩子了,恨不逢君未嫁时啊。” 于飞一笑,俏皮地:“我没嫁啊。” 帅望苦笑:“可我孩子都满地跑了。” 于飞愣了愣,没再开口。 冬晨眼睛扫着这两人,内心深处怪叫,有奸情啊有奸情,姓韦帅望的小子,你敢对不起我姐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韦帅望一见冬晨看着于飞的眼神不善良,立刻道:“你别瞄人家,人家名花有主了。这是于帮主的女儿,所以,你放心,梅子诚会回来的。” 黑狼与冬晨找到丐帮人士时,人家正把梅子诚往外扔呢,扔出来,梅子诚就再爬回去,从门扔出来,他从窗户爬进去。 从窗户扔出来,他从房顶天窗爬进去。 人家两脚把他踹出老远,他趴在地上,伸出两根手指:“十七个耳光,再加两脚!” 搞得踢他的人硬是没敢上去再补两脚。 梅子诚,坚决地坚强地强硬地要求打他脸的那家伙郑重道歉,并且自打耳光。 人家当然死也不干。 梅子诚就死也不走。 鉴于小梅计数功能如此强大,丐帮人轻易也不敢再给他加上几拳几脚,一个个愁苦万分地看着他,最后决定,咱们扔下他就跑吧。 把老于给气得,这帮龟孙子真他妈有出息,敢做不敢当,为了几个耳光,让人给熊得要逃跑。 老于暴怒地:“谁他妈打的?滚出来!” 杨威看看丁青山,丁青山目瞪口呆万分沮丧,明显是觉得这东西的烫手程度太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他不敢接不想接不知道怎么接。 尊老爱幼是我国传统美德。(虽然爱幼俺一直没感觉出来),杨威当下站出来:“是我。” 老于一见是自己徒弟,也就没客气,迎面一记大嘴巴贴了过去。 梅子诚跳起来怒叫:“不是他!是那边那个姓丁的王八蛋。” 丁青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拔出刀来:“妈的,老子宰了你!” 老于站在那儿,看着丁青山,这小子是交换我与我女儿的人质,你先打他耳光,再要宰了他,哈,你小子倒底想要谁的命。 杨威过去扶起梅子诚,真诚地:“梅将军,我很抱歉。丁长老是我长辈,如父执一般,请你接受我替他道歉。我自打耳光。”服你了,我们全集都服你了,就算你功夫狗屁不是,我们也服了。 梅子诚不甘心看一眼丁青山,伸手拉住杨威正准备抽自己耳光的手,笑笑:“我接受你的道歉。耳光就算了,我敬重你的为人,不嫌弃的话,咱们就是朋友了!” 丁青山暴怒地:“谁同你这个番邦杂种做朋友。” 梅子诚瞪眼:“我可没想同你做朋友,大娘。” 丁青山咆哮着扑上去,黑狼与冬晨只得现身,丁青山明智地在黑狼的剑尖前停下。 老于走过来:“怎么?有人觉得我不会守信吗?” 冬晨看一眼黑狼,黑狼慢慢收剑。冬晨笑道:“时间有点长,帅望担心梅将军迷路,让我们过来看看。” 老于苦笑:“我一回来就放他走,他赖在这儿不肯走。”摊摊手,这小子快把我们整疯了。 冬晨笑道:“我们已经知道原因了。感谢于帮主守信。实际上,帅望已经给于飞自由,她应该很快会回来。” 老于点点头,拱手:“有幸见识贵国人士的强悍民风,梅将军,佩服佩服。好走,不送。”内心叹气,呜,我就没见过,被绑匪放了,死活不走,非让人赔礼道歉不可的人。真是悍民。 冬晨与黑狼,拍着梅子诚的肩膀,哈哈大笑:“兄弟,佩服佩服,我们以后可不敢惹你了!” 梅子诚梗着脖子:“士可杀不可辱!没有这点气节,岂能统率三军。” 冬晨肃然起敬:“将军说得是!” 黑狼点点头,有意思的人。 有点意思。 虽然功夫不怎么样。 梅子诚看到白花花的大米,立刻扑上去给冬晨一个拥抱,冬晨的想法是:这地方洗衣服很困难的! 然后梅子诚狂叫着:“韦帅望呢?韦帅望呢?” 冬晨指指帐篷,没来得及说,韦帅望睡觉时很不喜欢别人打扰。 所以,冬晨拍打身上尘土时,梅子诚就怎么进去的,怎么飞出来了。出于对小梅品格的敬重,冬晨接住小梅,把他完好地放在地上。 然后梅子诚再接再厉地进去:“韦帅望!你简直是神人。” 韦帅望终于彻底清醒了:“你奶奶的,老子在睡觉。” 梅子诚气道:“这可是白天!” 帅望睁眼看看:“关我屁事,我反正成天躺在帐篷里,白天黑天关我屁事?” 梅子诚瞪眼:“你干嘛白天黑夜躺在帐篷里?” 帅望无言地看着他。 盛晨龙在梅子诚耳边啾啾啾,然后看看韦帅望,再指指一地的瓜果皮子,骨头鱼刺,再一次愤怒地啾啾啾。 梅子诚怒吼一声:“混蛋!滚出去!” 盛晨龙这个委屈啊,只得答应一声,往出滚,梅子诚又叫住他:“站住!” 然后满脸赔笑地过去:“还痛吗?你还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弄去。” 帅望眨眨眼睛:“糟蟹,汤包,杏仁银耳粥,我刚睡醒,吃不下什么,夜宵准备点好的就得了,来点沙陀风味的烤羊腿,手抓饭,要加甜味的咖喱,噢,还有馕,酥酪,姜撞奶,就这些了。” 梅子诚回头:“听到没有!快去办!差一样,小心你的狗腿。” 盛晨龙几乎哭着出去了,天哪,这是什么日子啊。 梅子诚回过头来,继续冲着韦帅望笑,笑得韦帅望发毛:“你干嘛?老子受了伤一样单手把你拎起来。” 梅子诚一脸感动:“韦帅望!你太厉害了!大米!大米都到了,我们有救了。” 帅望松口气:“靠,以为你说什么!废话!老子付了钱,付了钱买到米,有啥神奇的。我说大哥,你出去冷静会儿,让我再睡会儿,饭好了叫我。” 梅子诚狠狠揉揉韦帅望的头:“好小子!” 站起来,想了想:“哎,我们吃饱了饭,明儿再修整一天,后儿攻城如何?你想出来攻城的办法了吗?” 帅望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明天再说。老子困了。” 梅子诚笑道:“你好好睡,我相信你。” 帅望轻叹一声:“不要盲目崇拜,要信自己。”一头扎枕头上,睡着了。 南朝跟着南朔,快到若阳时,他们在城外的茶馆吃点东西,茶馆角落坐着一个人,向南朝微微一笑。 南朝轻轻摇摇头,垂下眼睛。 南朔依旧不同南朝说话,南朝也不想说,他害怕。害怕说出韦帅望给他编的理由,依旧得不到谅解。那是他的稻草,他害怕发现那是救不了命的稻草。他只是沉默。 尽量装成乖小孩儿。 南朔站起来:“走吧。” 南朝道:“我去下茅房。” 南朔看着他,南朝想了想:“不去也行。” 南朔道:“去吧。” 南朝走两步,回头,南朔依旧看着他,他只得继续摇头,希望跟踪他的人明白,这是别过来的意思。 那人没过来,不过,南朝离开茶馆时,听到一声长叹:“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又过去了。” 南朝垂下眼睛,妈的,我欠人家一万两白银,至少得两颗人头才能把数补上。如果人家逼我还钱,我就没有挑选刺杀对象的资格了。 南朝骑着马,慢慢评估,是再杀两个人安全,还是向韦帅望求助安全? 都不安全。 如果你向一个人借钱,尤其是那么多钱,你就得向那个人交付你的友谊。南朝觉得韦帅望是一个很恐怖的人。乱交朋友明显比杀人更危险。 可是,他现在被他三哥绑在腰带上,寸步难移,怎么办? 或者,真的去杀了韦帅望? 呵,风险太大,会令南家灭门的。韦帅望身边有些黑暗人物,是不介意屠杀无辜的。 南朔与南朝终于到了若阳分舵,冷浩明十分给南朔面子,迎出来:“回来了?事情如何?” 南朔看一眼自己弟弟,叹息一声:“一言难尽。进去说。” 冷浩明道:“这是你弟弟吧?” 南朝微笑见礼:“南朝,冷舵主。” 冷浩明道:“叫冷大哥就得了。这儿姓冷的多,有时候分不出来,叫明哥也成。” 南朝点点头。 冷浩明吩咐人:“把南家兄弟的东西送进去。南朔,过来商量点事。” 南朔只得吩咐手下:“你带南朝回去,看着点,别让他乱跑。” 南朝笑笑。 被当贼看着了。 院门外一个黑衣人,笑道:“卖刀了,好刀,便宜卖了。” 南朝只得过去:“多少钱?” 那人笑道:“一万两银子。” 南朝问:“到期限了吗?” 那人笑,低声:“韦帅望涨价了。二百两了,你要是还想试,我可以帮你再下注。” 南朝道:“你当初可没说他功夫又恢复了。” 那人道:“你下注时,他还废着呢。” 南朝摇摇头:“没有得手的可能。我还你钱。” 那人看了南朝一会儿:“从来没人下过注之后,还我钱的。不过,你的情况确实特殊。你还银子也成。没银子,我给你个生意。” 南朝道:“你也看到了,我被我三哥看住了,一步也走不开。” 那人笑:“我既然找来了……” 南朝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想我还钱,还是想我死?” 那人哼一声:“你没吃过?我消息可灵通。” 南朝看了他一会儿:“如果你消息真灵通,你应该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不能提。” 那人沉默一会儿:“有人要冷浩明的脑袋,你不动手,别人动手,难保误伤你兄弟。” 南朝沉默一会儿:“你过线了。”手指已按上剑柄。 可这是大街上,不能动手。 那人忽然笑道:“有银子才给你看,看你不象买得起的样子。”转身就走。 南朝一回头,南朔已赶过来:“你在跟谁说话?” 南朝道:“一个卖刀的。” 南朔追过去,黑衣人已不见。 他慢慢走回来:“到底是什么人?” 南朝道:“什么人?他卖刀,我问问价,他说一万两银子,我要看看,他说我买不起,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 南朔怒吼:“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南朝吓得一抖:“你!你不用时刻怀疑我吧?我干什么了?” 南朔拎着南朝的手臂,把南朝扔到院子里,怒吼一声:“跪下!” 南朝无奈地低头跪下。 南朔伸手指着南朝,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你跪着!跪到你老实交待。” 南朝叹气,完了,看起来,我要么再说一次谎,要么得等自己累晕过去。这狗东西不是商量事儿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朝可怜兮兮地抬头:“三哥,是不是以后我但凡同别人说句话都得你同意啊?” 脸上顿时挨了记耳光,南朝只得闭上嘴,低头沉默。 131 131,谎言 131,谎言 冷浩明进来:“南朔,我刚才同你说的……” 南朔道:“我不去。” 冷浩明道:“我接到新的函件……” 南朔道:“里面说。” 冷浩明这才发现:“哎,你弟弟,这是怎么了?” 南朔道:“别理他,他要是跟你说什么,也别信他的。请进。” 冷浩明道:“你们一路赶过来,也累坏了,没什么大错,你让他也歇会儿吧。这么小年纪,骨头没长成呢,别累伤了。” 南朔沉默,也想起来,南朝被他爹罚饿一天一夜,再跪一夜,恐怕会吃不消。 冷浩明见南朔心事丛丛,忍不住笑问:“什么事?你让他跪着他就跪着,我兄弟还没这么听话呢,你别不知足,才大他几岁,当儿子管啊?” 南朔叹气:“这小子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吃喝嫖赌,不学好。”抬头:“什么事?” 冷浩明道:“正式的公函来了,指了几个人的名字,有你。” 南朔愣了愣:“我?掌门指名让我去?我,我不想去。” 冷浩明道:“掌门人宽厚,我可以同他说我这里需要你,但是,我觉得,如果你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最好还是不要……”使用掌门的宽厚。再宽厚他也是掌门人,掌门人的宽厚总是有限的。这次用了下次就不能再用。 南朔迟疑:“我再想想。” 冷浩明问:“到底什么原因?我帮你分析分析。” 南朔半晌:“韦帅望这个人嚣张跋扈,做他下属……” 冷浩明笑了:“这倒是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处成咱们这样。不过,跟着韦帅望是有好处的。他出手大方,不会亏待手下,尤其象你这么能干,去他那里,更有发展。” 南朔道:“他那里能人很多。” 冷浩明点头:“这也是,黑狼冷冬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过,冷冬晨是他朋友,不是下属,你同他没冲突,韦帅望前景很好,他不只需要一个两个人,如果不是我年纪大了,贪图安适,我也愿意过去。你可别以为我不想留你,我这里最能干的就是你了,不过朋友归朋友,你在我这儿,我给不了你太多东西,你好好考虑一下。” 南朔点头:“我再想想。” 冷浩明临走:“让你弟弟起来吧。下人都看着呢,他也不小了,给他留点面子。” 南朔嘴里答应着,把冷浩明送出去,回头问南朝:“想明白了吗?”说吧,说了就放你去吃东西喝水睡觉。 南朝很累,膝盖很痛,越来越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麻掉。他抬头看南朔一眼:“我渴。” 南朔叹口气:“你二哥不在。”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那样对白芒,是错的,我知道错了。我跪到你让我起来。” 南朔道:“我知道那家伙讨厌,如果你用剑砍死他,虽然咱们麻烦就大了,可是,我也不会觉得这么失望。” 南朝道:“我是想整他,可没想他死。” 南朔摇摇头:“南朝,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到白家,你是故意喝多的,你看着白芒一杯接一杯地喝,还有白芒死时,你的眼神,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知道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他死,我不知道,他死了,你不是震惊害怕,你高兴。南朝,你让我害怕,这么多年兄弟,我竟然不认识你。” 南朝闭上眼睛,只好拿出最后一招了,良久,南朝轻声:“我的眼神……” 良久:“我的眼神,是因为,因为药,吃了我掺在馕里的那种药,眼睛看起来,会特别亮。我这儿还有药,我可以吃给你看。” 南朔愣了愣:“药?你经常胃痛吗?” 南朝低下头,许久,摇摇头:“那是治胃痛的。可是,胃不痛时吃了,会,会觉得舒服。” 南朔呆住:“你什么意思?” 南朝轻声:“所以,我不想说,我不愿意去提醒白芒,我不想别人知道——,我,我,我有这种嗜好。” 南朔暴怒:“什么!” 南朝缩头:“那药会上瘾,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南朔劈头盖脸给他一顿巴掌:“你还有什么坏事不敢干?你好大胆子!” 南朝痛得双手抱头,弯着身子,直想钻到土里去。可是也知道这关算是地去了。 欺骗。 忽然间无经辛酸,泪如雨下。 南朔愤怒地:“你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我打死你!”四处找棍子。 南朝哽咽:“你误解我。” 南朔顿住,半晌,明白南朝不是因为挨打而哭,这些天,他对南朝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多年的兄弟,不能让他相信小弟的为人? 阴险歹毒,还有,不要相信他,其实是他多疑。 逼得南朝泪流满面。 南朔沉默一会儿,不安地目光扫地,扫了半天,顾左右而言他:“今天那个卖刀的呢?也是我看错了?” 南朝擦擦眼泪,手挡住脸才敢说谎:“我觉得他可疑,过去问问。” 南朔气:“放屁,这么点事你守口如瓶?” 南朝道:“没人知道咱们今天回来,那人一定不是冲咱们来的。我不愿意你管闲事。” 南朔气结:“你!不冲咱们来的,我管什么闲事?”然后愣了一下,嗯?难道是冲冷浩明来的?南朔问:“你什么意思?” 南朝沉默。 南朔暴怒:“你知道他要干坏事,不让我管?!” 南朝哀求:“人家功夫明显比你高,人家只是在你门前站一会儿,你何必去惹这个麻烦?你只是冷家一个小伙计,三哥,你这么英勇,你死了,谁还管我?你让你们舵主小心点可疑的人就得了,你问我?”气了:“我认识他,我今天告诉你名字,明天就人头落地。” 南朔沉默一会儿:“魔教的人?” 南朝道:“我不知道。天底下功夫高的坏人有的是,三哥,我不过是出去喝酒时,同桌人指一下,那人是谁谁谁,你别逼我了。” 南朔气道:“你至少可以告诉我,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南朝翻白眼:“我相信你会保密?我干嘛不相信自己能保密。” 南朔气得狠狠给他一巴掌,南朝再次抱住头,痛叫。南朔怒吼:“你成天都结交些什么人!”想再给他一脚,看着南朝脸上泪痕未干,心里愧疚,瞪了一会儿眼睛:“起来吧!” 南朝坐在地上呻吟,两条腿都麻了,爬不起来。 南朔只得把南朝扶起来,半抱着拖回屋放到床上。 倒杯水,叫下人拿饭来。 南朔在屋里徘徊一会儿,终于:“我应该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 南朝停下筷子,半晌:“让我把饭吃完吧。” 南朔沉默,低头:“对不起。” 南朝觉得胃痛,吃不下东西,想吃点胃药,估计现在不是好时机,而且他也有点心理障碍了,只得喝点热水。沉默一会儿:“可能我就是你说的那样。记得你最喜欢的那只小狐狸吗?我扔到井里去的。” 南朔狠地扑过来:“小兔崽子!” 南朝问:“你想知道原因吗?” 南朔略微松松卡在南朝脖子上的手,照他的大头敲一拳:“说!” 南朝笑:“我去找你玩,你推开我,看都没看一眼。” 南朔抓狂:“就因为这个,我打死你!” 南朝道:“我娘看见后,让我别去打扰你们,她说我们身份不同,让我守我的本份。” 南朔愣一下,松开南朝,半晌:“我不同你玩,是因为每次起争吵,爹娘都说是我不对。”沉默一会儿:“你大约不知道,我娘命令我无条件让着你。是你,你也不会喜欢同需要你让着的人玩。”再怒:“我不过不理你,你就弄死我的毛球!” 南朝叹气:“是是,所以你说的没错,我是坏人,你丢的东西都是我偷走砸碎的。” 南朔抓狂地:“我就知道是你!” 南朝笑了:“后来,因为二哥对我真的很好,你打我,他揍你。”微笑。 南朔气苦,那傻子对你真好,对我可真不好。 奇怪,南朝本来会变成那种一肚子毒汁与仇恨的阴险小人,却因为一个傻子的白痴行为,错误判断,而改变了。 南朝轻声:“我是象你说的那样,气量小,坏,可不是不知好歹。你们对我好,我努力改变。有的时候……”遇到压力,我本能地选择我的办法来解决。 南朔沉默一会儿:“倒也不是,小时候咱们确实总打仗,不能怪你一个。”站起身:“吃完了?我拿出去了。”不是,后来他对南朝一直有偏见,声色俱厉,他一直记得南朝是偷他东西的小孩儿,南朝再不同他计较,被他打了,顶多搞点恶作剧,或者向二哥求救,南朝是个厚道的小孩儿,是他不够厚道,一直记着小时候的事。南朔回头:“你,你是好弟弟,我不是好哥哥。” 南朝看着走出门的三哥,慢慢弯下腰。 谎言谎言,一个又一个谎言,我可以承受自己成了一个假人,假名字假身份假的过去,假的人格…… 我不想对着我哥哥的脸说谎。 他信任我,我却在说谎。我利用过去的事,利用兄弟情谊,引开他的注意。 我得结束这一切。 南朝躺了一会儿,想起来:冷浩明找我哥什么事?我哥说不去? 他起来找南朔,南朔在自己房里绕圈:“三哥。” 南朔抬头:“什么事?” 南朝问:“冷浩明要你去哪儿?” 南朔沉默一会儿:“前线吃紧,有南国武林人士在,掌门调我过去。” 南朝道:“那不是很危险?” 南朔道:“危险倒没什么……”看看南朝,我担心你。事多就顾不上你,你又放羊了,原本,我还担心韦帅望身边竟是些怪人,到时你如鱼得水地往邪路上走,我连你一根毛都抓不住。 南朝道:“韦帅望功夫比冷浩明高,地位比冷浩明高,前途比冷浩明高,人往高处走,你犹豫什么呢?害怕吗?” 南朔瞪他一眼:“我怕什么?” 南朝笑笑:“要不,怕我那些狐朋狗友追过去?放心,我没那么铁的交情,会找我找到前线去。” 南朔心想,是啊,这倒是让南朝离开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好机会。 他点点头:“本来也不好不去,就这样吧。” 南朝笑笑,好。 有种你到军营找我要一万两银子,让看看你怎么死。 132 132,准备工作 132,准备工作 韦帅望也接到韩青的公函了,抽出来一看,第一句话就是:“小盛,快把好吃的都藏起来!”不得了,来这么多人,我要破产了。 冬晨一口水就喷出来,直接把信纸就喷湿了。咳嗽半天,哭笑不得:“韦帅望,你就这反应!你真是……”少见的极品啊! 黑狼看着信上的“胡不归”三个字,皱皱眉,他还记得一刀砍下那小子的手臂,那小子竟不肯倒下,一双眼睛负痛死死盯住他。怎么?左手的功夫也练出来了?这倒也没啥,大不了再砍一次呗。 韦帅望乐得:“哎,你把我师父的信给喷花了,正好下面那些关于文明礼貌的训话都看不见了,这可怪不得我。” 冬晨无语:“这些还得你师父说?这不都是你平时就该做的吗?” 帅望道:“是吗?你的意思是我师父太罗嗦了?” 冬晨沉默一会儿:“看起来棒伤正在好转,你哪块皮子又痒了?” 帅望叹气:“舌头,我刚吃上两天好饭……这下子来了一群人,势必不能天天跑几百公里的路去买一堆吃的啊,这可怎么办啊?” 冬晨道:“去死!”看把你若恼的,就因为不能偷着吃小灶了!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啊?看你那位黑兄弟,不知为啥两眼放绿光,鉴于这名单上的新一代小领袖们,不是被你羞辱过,就是被他砍过,你真的一点也不愁吗? 韦帅望一点也不愁,扬头,叫:“小盛,过来,咱研究一下食谱。” 冬晨同黑狼到外面巡视情况,冬晨道:“胡不归会来。你尽量少同他接触,如果有冲突,我们会帮你挡。” 黑狼皱皱眉,姓胡的要有抱仇的心,我可懒得一直陪他玩。我打算一次解决他。 冬晨轻声:“韦帅望第一次独立主持大局,就遇到这么大事,他压力够大了。” 黑狼“唔”一声:“我会处理这个问题。” 冬晨用手比划下自己的脖子:“不是这种处理吧?” 黑狼白他一眼,果然唐僧,难怪韦帅望见你就想捂耳朵。老子斩钉截铁一个人,说会处理就会处理,你罗嗦个屁。 冬晨只是温和地笑,他见习惯了这种“你真罗嗦”的表情,冷兰每天用这种目光瞪他十次八次,他不以为忤。 黑狼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人家这么温良。 让他好想踹人,又让他为这种想踹人的想法惭愧。 韦帅望做出的安排就是,尽量选取普通食材,然后他老人家以带病之躯,亲自到余国哪个被围困,或者即将被围困的城里去找个好厨子来做饭。然后,他的采购专员,会给他买来尽可能多的零食,比如牛肉干啊果脯啊各种糖果点心啊,韦帅望相信来的列位大人们,不会同他抢零食的,这样子他即保了口福,又不会增大开销。 冬晨听了这个计划之后,静穆一会儿:“韦总管,我知道咱们是好兄弟,但是,在外人面前,我可否叫你韦总管,然后,你尽量表现得同我不太熟的样子好不好?” 帅望点头:“好啊好啊,这样子你就不能同我要糖吃了。呵呵,我同意。”沉默一会儿:“我当然同意,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冬晨温和地笑,半晌:“这样,对你处事公正有好处啊。”想了想:“就算不公正,别人也不会感觉得太明显,是不是?” 帅望困惑地:“是倒是,可是,我有必要吗?他们觉得不公正又能把我怎么样?” 冬晨望天:“你希望他们听话吧?” 帅望想了想:“我不关心。他们又不是黑狼,做错了,老子就宰了他们。” 冬晨叹气:“总之,咱们不熟。” 帅望点点头:“对,我跟你老婆比较熟,我们一起打过仗练过武,我还同她枕着一个枕头睡过觉。” 冬晨暴怒着扑过去,拎起枕头对着韦帅望的屁股大腿一阵暴打:“混蛋!我打死你!” 韦帅望在惨叫声中求饶:“嗷!不要!救命!我错了,我再不敢了,我同你老婆不熟!” 黑狼坐在一边喝茶,知道韦帅望不只同他老婆睡过,让他感觉好多了。 梅子诚困惑地看着韦帅望从敌城弄来的一级厨师,半晌:“你能进到他们城里去啊?” 韦帅望一瘸一拐地:“是啊,小事一件。” 梅子诚道:“十米高啊!” 帅望点头:“对啊,本来我要是没受伤应该两步就上去了,这下子手脚并用才爬上去。” 梅子诚呆呆地:“你干嘛不过去直接把城门给我们打开呢?” 帅望眨着眼睛,半晌:“是啊,你说我干嘛不把你们皇帝脑袋拧下来,然后自己做皇帝呢?” 梅子诚呆呆地:“啊,为什么不呢?” 帅望望天:“因为我那样做,只不过会让所有人把我当成恐怖大怪物,我必将面临比我功夫更高的人的挑战,于是,这个世界就成了比武擂台,而最终胜出的那个孤独求怕,必然又失败于政治斗争之下,死于宵小之手,因为皇帝是搞政治的,就得让专业人员去做,如果让武林高手或者兵马大元帅去做,最终结果是全体人民被整得乱七八糟。超人自己也没啥好结果。攻城掠地也是一回事,我出手了,别的高手就也会出手,于是,一场武林大对决就开始了。不!” 梅子诚愣了一会儿:“可是,这样我们可以少死很多人啊。” 帅望道:“如果战争的成败取决于几个武林人,你不觉得那可怕吗?如果只要我出手就能夺下一个城,那么,对方拥有一个超人的话,你们也一样任人宰割,是吗?你要把一切交给我们来决定吗?对啊,我不爱替你死,你爱不爱由我来决定你的命运?” 梅子诚愣了一会儿:“随你便吧。我听不懂,我就知道让你来决定我的命运,我可能跟盛晨龙一个下场。” 帅望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不过我还是可以制造点好的工具给你。同我伸手打开城门一样方便,顺便说一句,老于一家人都在我们营外转呢,我刚才带厨子回来,他们脸都绿了。呵呵。” 梅子诚默默出去,我的脸也绿了,你没看见吗?奶奶的,只身入敌城,就为了绑个厨子出来。你奶奶的!气死我了! 南朔南朝是第一个到的。 他们到时,韦帅望正在收拾残局,也就是吃最后一顿晚餐,同时,吃光所有剩菜。 帅望尴尬地抬头,然后笑:“坐下一起吃,嗯,小盛,再弄两个菜来。” 盛晨龙愤怒地看着韦帅望:“你的菜都吃光了!” 韦帅望道:“不是还有别的菜和肉吗?” 盛晨龙鄙夷地看着韦帅望:“今天就开始?” 帅望道:“少废话!”伸手去拿最后一个酥皮点心,然后手指在空碗里转一圈,一侧头,看到南朝正在吃那最后一个酥皮点心。 帅望愣了一会儿,好吧,我还有豆面凉糕,一低头,南朝已经把整个碗递给南朔:“三哥,就这些点心没被他啃过,你吃点吧。” 南朔接过看看,这都是什么啊?摇摇头:“我不饿。” 南朝笑:“我饿,那我吃了。” 帅望眨了一会儿眼睛,轻声:“那东西从一百里外弄过来的。” 南朝把一个凉糕扔嘴里,笑:“是吗?难怪不新鲜了。” 帅望默默无语,沉默一会儿:“你弟弟多大?” 南朔道:“十三。” 帅望道:“未成年人不能来这里。” 南朔站起来:“如果我弟弟不能在这儿的话……” 南朝道:“我功夫不比我三哥差多少。” 韦帅望道:“未成年人会同我抢零食吃,所以不能来这儿!” 南朝顿时笑出来,韦帅望也笑了,只有站在那儿南朔脸色铁青,他感到,自己又被耍了,好象忽然间回到童年,而噩梦弟弟南朝,多了一倍。 133 133,不够愉快的谈话 133,不够愉快的谈话 帅望见南朔脸色好难看地站着,便笑道:“你坐,别客气,咱们老朋友了,是吧?” 南朔铁青着脸坐下,内心哀叫,凭良心说,人家小韦别提多和蔼可亲了,架子也不算大,原来人家冷颜也要求你小朋友见面恭恭敬敬行礼如仪呢,小韦一见面,就“坐下吃吧”,多和气啊。为啥韦帅望一说话,他就觉得受辱,就想跳起来揍他呢? 南朝见他三哥一脸难受,就笑道:“岂敢岂敢,韦恩公是我们南家的大恩人,再造之恩,永世不忘,从今以后南朝任凭驱使,愿效犬马之劳。” 韦帅望从怀里掏出乌梅脯,放嘴里,歪着脑袋看一会儿南朝:“你想赖掉我那二万多两银子,是不是?” 南朝笑,从韦帅望手里拿一粒乌梅:“我们替你工作啊,你付工资给我们。” 帅望看着自己手里的乌梅,想了想,偷偷放回怀里:“啊,这个啊,你们是我师父派过来的,不关我事。” 南朝笑:“我哥是你师父派来的,我不是啊,你雇我吧,你要是不雇我,我就成了你家客人了,你兜里明明有好吃的,不好不拿出来与客人共享,是不是?”直接伸手把韦帅望怀里的荷包给掏出来了。 韦帅望锥心泣血地看着南朝把荷包打开一通翻检,牛肉脯给他三哥了,葡萄干抓了一大把全扔嘴里,焦糖核桃看来不能幸免,韦帅望终于惨叫着:“好了好了,我雇你。妈的,做人保镖啥的就不能同老板抢吃的了,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南朝笑嘻嘻:“价还没谈定呢,二万五一年如何?” 帅望乐了:“黑狼五万一年,这样子,你同你哥去把黑狼宰了,我就二万五一年雇你。” 南朝一粒一粒把榛子放嘴里,沉默一会儿问:“用啥办法都行吗?” 韦帅望的头发一下就竖起来了:“不行!保镖当然是比功夫,难道比下毒暗杀?” 南朝不吭声地接着吃,帅望抓狂了:“小子,你知道杨修怎么死的?” 南朝想了想:“多嘴死的吧?” 帅望阴森森地:“不是,我告诉你,曹操有一盒子酥,本来留着自己吃的,杨修非说上面写着一人一口酥,给分着吃光了,所以老曹就把他宰了。” 南朝“噗嗤”一口就喷出来了,韦帅望眼明手快,已经把荷包抢走:“你敢往我的零食上喷口水!小子,我要把你列为一号敌人!” 南朝忍笑:“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后来曹操大叫鸡肋呢,估计鸡肉也是让杨修给吃了吧?” 帅望大乐:“没错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南朔的脸绿绿地站起来:“我有点累了,我我,我回去歇歇!”神经病啊……我上属脑子不正常啊!呜…… 南朝看南朔出去,怒目:“喂!银子!” 帅望也怒目:“你他妈的来干嘛?” 南朝愣一下:“不是你点名让我三哥来?” 帅望瞪眼:“我迫不及待想同你扯上关系?” 南朝沉默一会儿:“你不说我们欠的钱免了也成,先支一万两银子给我。” 帅望瞪眼:“干嘛?” 南朝道:“我的银子你管我干嘛?” 帅望道:“你欠我钱啊!” 南朝道:“我还你钱你得把欠条还我啊!” 帅望道:“靠,我他妈花二万五雇你,除非我是疯了,要不是就是有猫腻,你不是不打自招吗?” 想了想:“我给你银子,你自己解决银子的来源好了。” 南朝沉默一会儿:“你比我容易解决。” 帅望道:“我吃东西还比你快呢,你用不用我替你吃?” 南朝垂下眼睛:“给我一万两现银,余下的一万五,你找机会给我们免了吧。”哀求。帮助我!如果你袖手旁观,我就拿你的人头去换百万白银。 帅望问:“你要一万两银子干嘛?” 南朝气:“你管我!老子要养外室。” 韦帅望骂:“外个屁室啊!老子跟你回去做外室如何?” 南朝疑惑:“你不是想赖帐吧?” 帅望问:“我赖了你能怎么样?” 南朝沉默一会儿:“不怎么样。” 帅望笑:“过两天我找机会免你们的银子。” 南朝慢慢垂下眼睛:“谢谢你的主意。” 帅望问:“你怎么干上这行的?” 南朝静静地:“开始,我宰了个坏人,那人找我,说他本来在找人杀掉那家伙,既然我动手了,不如,就算是他找的人,价位是一千两银子,他提二百五余下是我的。我想,为什么不呢?白拿的银子。” 帅望点头。 南朝道:“后来有一次遇到他,他请我喝酒,说起一个人来,正好我也知道,他同老东家抢生意,都是有功夫的人,打打杀杀也正常,他宰了人家全家,却把人家女儿收为小妾。我觉得他是人渣,应该宰了他。他问我敢不敢杀,他手里有人二千两银子要那人死。” 南朝笑:“我的第一次任务。后来又有五次,我没杀过清白的人——除了白芒,当然,我没有判决的权力,我也不能保证没有冤屈,但是,我尽力了,既然是免费做大侠,除暴安良,也不能保证没有冤屈,是不是?只不过,一只脚踏上贼船,总有一天会踩过线的。你用我家人的姓命威胁,我踏过了自己的线,我不知道白芒是否该死,我杀了他。” 帅望起身拿出个册子,扔到南朝面前:“人证物证俱在。” 南朝拿起来看一会儿:“哗,我心安了。你调查这个干嘛?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报仇。难道你老人家居然为了行侠仗义与天下大公?” 帅望道:“废话,我当然是为了报仇,我弄这个只是为了让我师父息怒,别一气之下,直接把我给打死了。”打个半死也很痛的。 南朝嘴角抽抽,唔,原来你有弱点。对,你要是没弱点,早就自己出手了,还用得着我。说到这里,还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帅望道:“我没威胁你家人的安全,你可以说不。” 南朝淡淡地:“既然你说是借我们钱,我们自然有义务还钱或者答应你的要求。这个要求,至少我还能做到,也许下次,你要我兄弟的命呢。” 帅望道:“你害怕老子不等于老子胁迫你。滚吧!再抢我吃的,我揍死你。” 商朝微笑:“好象有人送菜来了,你不能让我饿着肚子滚。” 韦帅望半躺着,同南朝斗嘴:“你哪点象怕我啊?小子。” 南朝淡淡地:“我不怕你。我怕你伤害我家人。” 帅望问:“我啥时候无缘无故去伤害大侠一级的人物了?” 南朝想了想:“你是说我们这个级别还不够你动手?你只惹天神级的,是吧?” 帅望气:“我是说,我没事不会去欺负好人。” 南朝道:“你请这个厨子可真差劲,不是盐放多了,就是没放盐。” 帅望道:“我刚把他绑来,估计他吓得半死还没缓过劲来呢,过两天应该会好。” 南朝笑:“没事不欺负好人,是吧?” 韦帅望吃瘪地:“其实我是救他脱离苦海嘛,他的城就要失守了,军队进去,没准误伤啥人呢,我可算救他一命。” 南朝起身:“不吃了,外一你绑来的厨子想毒死你,我不冤死了?” 南朝四处转转:“咦,你住帐子还用香薰,你可真是……” 帅望“切”一声:“是我三弟天使宝宝冷冬晨,他不喜欢羊皮味。” 南朝伸手拨拨:“你那两个兄弟呢?” 帅望道:“一个同老于跑步去了,一个炸城门去了。” 南朝愕然,帅望道:“当然了,我要求他尽量装成普通士兵,除非城头有高手拿箭射他。如果有高手的话,他就不用装了。” 南朝无语:“同你谈话真愉快,不过,我要回去休息一下,以便好好思索一下,我们这些有意思的对话。” 帅望笑:“别,再聊一会儿,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么合拍的朋友,虽然你年纪小了点。” 南朝道:“我是小孩儿,需要十小时睡眠。明儿见。” 帅望笑:“你要是觉得好玩,就把那个香薰球拿回去,我反正还有。” 南朝微微变色,顿一下,笑:“我才不要,我是男人。” 帅望点头:“睡个好觉。” 南朝微微垂下眼睛,点头:“明儿见。” 帅望微笑:“喂!” 南朝在门口转身:“什么?” 帅望笑:“今晚我两个弟弟都不回来,我受了伤,也许,你可以陪我一夜?” 南朝站在门口,半晌:“不,我觉得,你这里有的是士兵,我不打算做你贴奴仆。” 帅望点头:“明儿见。” 134 134,避其锋芒 134, 南朝走出帐篷,人就静下来了。 他起疑了。 该停手时就得停手。 南朝转身又进帐,帅望正站在桌前,微笑看着那只香薰。 南朝笑笑:“我改主意了,那东西看起来是金的。” 帅望拿起香薰,打开看看,又合上,一笑。 南朝的笑容象被风轻吹的水面,微微起了点涟漓。 帅望看着南朝,南朝的笑容慢慢淡去,小朋友却依旧安静从容。帅望微微叹口气,把镂空纯金香薰兽放到南朝手里:“本想偷偷放你床头给你个惊喜。” 南朝努力保持笑容:“多谢。” 帅望笑了:“滚吧!” 南朝欠欠身:“您很慷慨。”转身离开。 南朝把香薰里的东西倒在水里。 水变红色,上面浮着细细的银珠。 朱砂,染料,镇静安神药。 《纲目》:治惊癎,解胎毒、痘毒,驱邪疟,能发汗。 《本经逢原》:丹砂入火,则烈毒能杀人。 多数人都知道这东西安神,其实有没有效果不一定。 多数人不知道这东西经火之后剧毒,可以杀人,这倒是可以肯定的。朱砂经火之后析出水银,水银遇热蒸发,吸入体内,腐蚀呼吸系统,损害中枢神经与肾。 韦帅望如果偷偷把这香薰放他床头,明儿一早,他同他哥就会精神失常全身抽搐发着高烧肺炎状死去。当然也可能是尿血尿毒症而死,全看是哪个器官先崩溃了。(俺没写把水银从嘴里灌进去毒死人,你们就满足吧,不许再提加热需要触媒,以及剂量够不够的问题)。 用朱砂而非砒霜,是因为砒霜比较常见,容易被认出来。如果别人发现他有砒霜,立刻可以肯定他要下毒。可是朱砂,只是一种常用药。 南朝洗净香薰,拿起来细看,朱砂已经在香薰上留下黑色痕迹。韦帅望知道了吧?南朝沉默一会儿,指望韦帅望只看过本草纲目,然后认为朱砂无毒,好象可能性很小。 他当时打开看了一眼,那一笑,分明是知道了。 韦帅望放过他,为什么?他用可疑食物撑死了杀害他朋友的凶手,对刺杀自己的人却这样轻易放过了? 南朝看看自己手里金灿灿的狮子型香兽,一连两次被人抓到手,都逃过去了,事不过三,韦帅望在,他不会再动手刺杀任何人。 是回头的时候了。 得想别的法子赚钱了。 南朝笑,韦帅望这么有钱,一定有法子从他身上刮点金子下来的。 帅望打开门,到外面转转,正赶上冬晨回来:“哟,你不是在担心我吧?” 帅望咧嘴笑:“不是。” 冬晨困惑地自己进帐,过一会儿,又出来了:“帐子里怎么了?你可不象没事在外面散步的人。” 帅望淡定地:“刚才有人在帐子里下毒,我在外面走走,等毒气散尽呢。” 冬晨伸手把他耳朵拎住:“你看我进去不出声?” 帅望笑:“我还没见过水银中毒的人是什么样呢。” 冬晨给他一巴掌,问:“谁干的?” 帅望指指那边的帐子:“刚来的南家的臭小孩儿。” 冬晨困惑地:“你小子不是刚帮过他们一家四兄弟吗?” 帅望耸耸肩,笑:“可能欠我两万多两银子压力太大吧。” 冬晨瞪眼:“那你没剥他的皮?” 帅望道:“这小孩儿挺好玩,剥了皮就不好玩了。” 冬晨再一次疑惑地看他一会儿:“你没把他下毒的又弄到他身上去玩吧?” 帅望气:“我这么善良……” 冬晨点头:“你这么善良,你兄弟走进有毒气的帐子里,你就在边上偷笑,你这么善良!” 帅望“切”一声:“我对好玩的人总是特别宽大的。” 冬晨白他一眼:“老于是被我成功引开了,不过黑狼去炸城门失败了。” 帅望瞪眼:“咋会失败呢?” 冬晨道:“紫蒙城是内外两道青城墙,墙宽八米,中间夹的是沙!” 韦帅望再次瞪眼:“啊呃!” 冬晨笑:“是啊,外城门一炸开,沙子就扑出来,小黑差点在沙堆里壮烈牺牲。宽十米高十米厚八米的大沙堆,你死心吧。” 帅望问:“黑狼呢?” 冬晨道:“怕小梅再被人砍死,跟小梅一起撤兵呢,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想起来了:“小梅本想下令强攻来着,我劝他同你商量一下,外一死人太多,你该心疼钱了,没准一甩手不干了。所以,小梅就下令撤兵了。” 帅望喷笑:“小子,你真会劝人。” 冬晨道:“告诉我,这不是你爱兵如子的唯一原因。” 帅望白他一眼:“滚。” 帅望道:“唯二原因是我想让我师父高兴。唯三原因是,他们也是人嘛。唯四原因是……” 冬晨笑道:“行了,总之效果是良好的。”给我点距离,让我能稍稍崇拜你一下吧。 韦帅望俯身,拣了块石子,往后一扔,身后“哎呀”一声,南朝跳出来:“你妈的!” 帅望笑:“小子,我要是象你这么菜的功夫,就不会试图偷听天神级高手讲话。” 南朝揉着脑袋:“王八蛋!”痛得眼泪要流出来了,鉴于功力相差太远,只得灰溜溜回自己帐子去了。 帅望哈哈大笑:“报仇了,我早想用石头扔他。” 冬晨叹口气,我可能得同韦帅望隔一座山那么远才能产生芝麻大的崇拜感。 小梅回来时,韦帅望还在外面转圈呢,一边转圈一边喃喃:“沙子,沙子,妈的,沙子……” 小梅欣慰地:“噢,看起来你知道了。” 帅望愁眉苦脸地:“是啊,他们竟然在城门洞装满沙子,真他妈的!” 小梅道:“我打算用云梯。” 帅望问:“你小时候遇到一个你打不过的大个子,怎么办?” 小梅愣一会儿:“没遇到过……”只遇到过一个我打不过的妹妹,我,我没办法。 帅望笑:“打不过就不要打嘛,去打你能打得过的,然后同小朋友们级成一个团队再去打嘛。” 小梅眨眨眼睛:“这个,这好象胜之不武。” 帅望道:“唔,做为个体来说,这样子是有点狡猾,不过,做为元帅来说,兵者,诡道也。” 小梅皱眉:“你的意思是,咱们声东击西?” 帅望点点头:“三十六计啊,还有调虎离山,还有围魏救赵,呵呵……” 小梅已经转身回帐子翻地图去了。 帅望跟着:“紫蒙城这个家伙该不会就是把城墙浇上水冻成冰,把老冯打得屁滚尿流的那个家伙吧?” 小梅点头:“是啊,耻辱啊,我本想从哪儿跌倒再从哪儿爬起来。” 帅望笑道:“你又摔倒一次,应该记得避开锋芒了,咱们绕到他身后,去抓刀柄吧。” 小梅指点:“开州,小城,又有紫蒙为屏,城防一次会弱一点,我们打下开州,就断了紫蒙城的退路,还有粮草,啊,看,紫蒙城的水路也是从开州过的。” “水路?”帅望凝神,水路!沉默一会儿:“不行。会淹死很多人。” 小梅轻声:“你的意思是,筑坝,然后破堤?” 帅望怒道:“妈的,老子都说了不行。” 小梅也怒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你要我手下士兵成牺牲的那个?” 韦帅望在地上转了一会儿圈:“先取道开州再说,断他粮草与后援。唔,驻军不能撤,要困着他们。”帅望一笑:“让士兵在城外开荒,我看他们能守几年。” 小梅要昏倒了:“兄弟,他们再守二年,我的人头就不一定在脖子上了,咱皇帝同他们皇帝不一样,他们是只要老实听话,输了赢了都好孩子,咱们是不管是亲是疏,听话不听话,战败了是要砍头的。二年啊,我不过建议过了冬天再战……” 帅望道:“急啥,十个城呢,一个城半年,也要打五年啊,非啃硬骨头啊?非啃不可,也得炖软乎了再啃。嗯,话说,今天晚上的肉骨头炖得火候很不够,你吃了吗?” 小梅气:“没有,我吃不下!” 帅望笑:“你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打开州啊。” 小梅怒目。 帅望倒他床上:“我帐篷里有毒气,你看起来反正也不想睡的样子,出去时关好门,别来打扰我。” 135 135,后门 135,后门 第二天,天刚亮,梅子诚终于忍不住把韦帅望拎起来:“我要再试一次,用云梯。” 帅望打着呵欠:“关我屁事,打去呗,不过,你弄死的人,你自己付抚恤金。” 梅子诚暴怒道:“你只关心银子,是不是?” 帅望蒙上头,含糊地:“是啊,象你这么关心士兵生命的将军到哪儿找去啊。” 梅子诚沉默半晌:“你觉得转去找开州,伤亡会小吗?我觉得有紫蒙城这个例子,别的城会更加顽抵到底的。” 没反应,梅子诚等了一会儿,听到被子底下均匀的呼吸声,狂怒一声把韦帅望拎出来:“姓韦的!” 帅望惊醒:“呃,干嘛?怎么了?” 梅子诚愤怒:“你!你你!” 帅望莫名其妙地:“干嘛?你不是攻城去了吗?” 梅子诚气馁,松手把韦帅望扔下,转身出帐,召集人马。 帅望被人整精神了,在床上坐一会儿,终于不得不爬起来,他摇摇晃晃,迷迷糊糊爬起来叫来:“来人!” 帐外有人答应:“韦总管。” 整整齐齐,精神挺拔的南家两兄弟就开进来了,帅望听声音不对,睁开眼一见是这两位,愕然:“你们干嘛?” 南朔那张严肃认真的脸,愤怒地扭曲一下,终于给韦帅望一个忍气吞声的表情:“韦总管有何吩咐?” 帅望瞪着眼睛:“没有啊!我没叫你,我叫小盛给我打水洗脸。” 南朔终于忍不住:“天亮了有一阵了!” 帅望讪讪地:“天亮了干我屁事啊?你又不是我爹,还管叫我起床?” 南朔怒吼:“军队已经准备攻城!” 帅望眨眨眼睛:“你去告诉梅将军和陈元帅好了,当然,我猜他们已经知道了。” 南朝忍也不忍不住地咧开嘴,不过,鉴于他三哥脾气不太好,他转过身:“我去叫人。” 一出门,盛晨龙正冲陈一柏怒吼呢:“我宁可战死,也不要照顾那小子!” 陈一柏沉思一下:“这个,梅将军是你的上司,我不好越权处置。你可以直接向他请示。” 盛晨龙一脸沮丧:“他已经走了,我要是直接上战场找他,那不是抗命吗?梅将军军纪严明,这个……” 陈一柏同情地:“是啊,违抗军令,按律当斩,我劝你等他回来再请示,不然,恐怕他真要阵前斩将,我也拦不住啊。” 南朝乐得:“盛将军,小韦大人要洗脸水。” 盛晨龙一张脸顿时气得紫绛:“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南朝大乐:“我支持你!” 陈一柏一见小朋友这么活泼可爱,当即也笑了,点点头,意思是,我也支持,去吧去吧。 盛晨龙如一头喷火的暴龙般,咚咚咚地向韦帅望的帐子走去,只不过越走脚步越轻,越走速度越慢,终于在帐门口明智地拐转,命令手下小卒子打水去了。 南朝笑着进门,他三哥正一脸正气,严肃地认真地看着韦帅望以龟速起床呢。 帅望一边系裤带一边同南朔商量:“我说三哥,你能不能别瞪着我,你这么瞪着我,搞得我总觉得好象我爹附了你的体似的。我说我跟你有仇啊?我起晚一会儿,你这么瞪我?” 南朔强压怒火:“属下失礼,属下到帐外静候韦总管吩咐。” 帅望一摆手:“不用不用,我没啥吩咐,你该干嘛干嘛去吧,爱吃饭吃饭去,爱散步散步去,别瞪着我就成了,我起床梳洗吃饭,咋也得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咱再聊。哦,对了,你以后千万别天不亮就到我门口站着,怪吓人的。这要是我睡到一半起来上茅房,还不得让你给吓死啊!” 南朔的面孔火速升温中,眼看着他快跟盛晨龙一个表情了,南朝过去拖他:“来来来,三哥,咱出去吃饭去。这不挺好,以后咱不用急着起床了,让你多睡会儿,你还不开心?” 南朔自己也纳闷,是啊,他起床晚了,关我屁事啊?我干嘛这么生气啊? 南朔转身出帐,在军营外转了几圈,他终于明白过来了,他是跟韦帅望有仇,韦帅望严重败坏了他眼中的上司领袖形象,严重冲击了,他自小受到的尊卑上下长幼有秩的世界观。他做为一个被借调来的部下,理应尊重顶头上司,可是这个狗屁小孩儿却象一滩泥一样让他一摆出尊重的表情就觉得受辱。 上司是条狗,虽然跟你啥关系也没有,可是狗汪汪叫时你得立正,这能好受吗? 南朝等他三哥情绪平复了,笑道:“你吃饭去吧,我去小韦那儿,看能不能弄点好吃的。” 南朔怒道:“不许去!” 南朝奇道:“为啥?他不是你上司吗?不应该搞好关系吗?” 南朔一时间没想出反驳之词,南朝已经钻到帅帐里,如果不想进去的话,肯定是没法把南朝拎出来了。南朔偏偏死也不想进去,所以,他只得自己去吃饭了。 南朝进去,韦帅望正半闭着眼睛梳头呢,他立刻热情地:“我来帮你梳。” 帅望睁开眼睛,看看南朝:“你不是要整我吧?” 南朝笑嘻嘻地:“不是不是,我对韦小爷你感恩图报。” 帅望迷迷糊糊地:“是吗?我咋觉得所有小孩儿都不好对付呢?越小越会欺负人。” 南朝手脚利落地给韦帅望束发着巾,然后捧着镜子:“如何?” 帅望瞪着他发会儿呆,自己摸摸头发,觉得没啥异样,光顾着琢磨这小子要干啥了,硬是让一个小孩儿替自己梳完头,关键人家还是南家四公子,不是自己家丫头,这可真不好意思,韦帅望窘迫地:“是你非要给我梳,不是我让你梳的。” 南朝笑道:“是啊是啊,我自己愿意服侍韦小爷,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之情的。” 帅望再次困惑地看南朝一会儿,搔搔头:“你要干嘛,你直说吧。” 南朝道:“报恩啊,我只是要报恩。” 帅望眨会儿眼睛,半晌:“好吧,随便你,是你自己不说的。” 韦帅望站起来,南朝立刻帮他整理衣服,衣领整好,腰带重系,袖子拉直,蹲下帮韦帅望重穿鞋子时,韦帅望终于服了,呻吟一声:“求你了,你想让我干嘛,你快说吧。” 南朝咧嘴,抬头笑:“一万两银子。” 帅望呻吟一声:“你你你……”你还好意思管我要啊? 南朝道:“鞋子上有灰,我帮你刷下。” 帅望惨叫一声:“不用了,我服了,给你给你。”郁闷啊,就知道越小的孩子越难缠。这要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小朋友了呢。 拍马屁的不嫌丢脸,被拍的受不了了。 南朝大乐,过去拥抱一下:“谢谢。” 韦帅望喃喃:“咋回事?你咋就开窍了,知道这招好使呢?” 南朝微笑,一脸谄媚终于收回去了:“我有三个哥哥呢,自然会总结出一整套对付哥哥们的经验。” 帅望呻吟一声:“救命啊,我要叫我三弟来对付你,他收拾他弟弟最有一手。” 南朝道:“你是说冬晨兄吧?他同黑大哥一起陪着小梅出征去了。不过,我看他是看着黑大哥去了。” 帅望奇怪:“你咋知道?” 南朝道:“他劝梅将军别攻城,梅将军不听,然后他要回来找你,结果黑大哥跟着梅将军去了,他立刻就改主意也跟去了,我看着他不象是关心黑大哥的生命安全,倒象是怕黑大哥威胁到别人生命安全的样子,所以……”笑。 帅望道:“嗯,你看起来不错啊,一万两银子一年,我雇你了。预付你一年薪水。干得不好,明年你就给我滚蛋。” 南朝这个欢欣鼓舞啊,天哪,比他三个哥哥加一块还多一倍,前途无限光明,未来一片大好。南朝一拍胸膛:“刀山火海,肝脑涂地……”忽然想起来了:“对了,我要是死了,你得付我家抚恤金吧?” 帅望气得,瞄他一眼:“你他妈真打算过肝脑涂地吗?我看你不象那种人啊!” 南朝道:“我是说意外身亡什么的。” 帅望无语了,我靠!你真说实话啊! 南朝道:“喂!无后顾之忧,我才能为报效恩人你抛头颅洒热血啊。” 韦帅望道:“狗屁吧,咋你都会见势不好转身就跑,顶多是跑得了跑不了,鬼才信你会勇敢无畏啥啥啥的。去去去,一万两银子包括风险补贴了,再废话老子不用你了。” 南朝郁闷地:“你这样我慷慨真赴死时会担心我爹老无所养。” 帅望气道:“滚出去,老子就没指望你会慷慨赴死。” 南朝笑道:“这是你说的。” 韦帅望道:“是是是,你要是被俘遇难,立刻投降变节就是了。保住小命逃回来,我照样用你。” 南朝拍拍韦帅望的肩:“小韦你是好上司。” 韦帅望看他一眼,见他虽然带笑,态度却比较由衷,就白他一眼,没再继续让他滚。 南朝冲外面喊一声:“端饭来!”回头问:“你吃的饭跟我们的一样吗?” 韦帅望咬着牙说:“一样!” 南朝问:“别的呢?” 韦帅望再次咬着牙:“点心是我买的,跟你没关系。” 南朝大乐:“我跟你一起吃饭。” 帅望默默无语两眼泪啊:“我都答应雇你了……” 南朝笑道:“所以我才陪你吃饭嘛,两个人吃多香啊。” 韦帅望气道:“我要把你遣送回家!” 结果韦帅望看着南朝吃得那么香,居然还觉得这小孩儿挺可爱。帅望苦恼地想,难道是因为我长大了?然后想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同他抢吃的了。以前只有逸儿抢他的,别的人,都是被他抢。韦帅望即时闷头大吃,以饱满的胃部填补内心血淋淋的大洞。 南朝抬头,忽然发现韦帅望脸色难看,惊异:“不是真的一口酥吧?” 帅望愣一下,回过味来,南朝是问杨修的一口酥呢,顿时笑出来:“不是。”沉默一会儿:“以前只有白逸儿同我抢吃的。” 南朝愣了半天:“白家的白逸儿?” 帅望点头。 南朝沉默了。废话,还能有谁。 大家都知道韦帅望这小子同白逸儿关系好,所以白家出事都想到是韦帅望干的。可是,没有人想过,韦帅望的伤痛。 他自己都说自己是天神级的人物,谁会想到天神的伤痛呢。 南朝半晌:“我觉得你太狠毒。” 韦帅望扬起半边眉毛,找揍啊你? 南朝道:“现在才觉得,你很重情义。” 帅望郁闷,闪死我了。然后心里觉得舒服点,没错,我是重情义。你小子总算说句人话。 南朝道:“要是我,我也整死他们。” 帅望问:“你二哥对你好,所以,你很容忍你三哥?”别谈我的事了。 南朝笑:“不是。我三个哥哥都对我好。连我大娘对我也不错,虽然,她不喜欢我,但是对我很容忍。” 帅望道:“真难得,有亲兄弟,多好。” 南朝点点头。 南朝问:“你有什么打算?” 帅望没反应地:“什么打算?” 南朝道:“攻城的事啊。” 帅望道:“不能筑堤,淹死人,我回去会挨揍。” 南朝道:“那你一直闷闷地想啥呢?” 帅望道:“想怎么进去啊!进水口只有铁栅栏,很容就弄开的。但是水路进去慢,会被射成刺猬的。” 南朝道:“筑堤之后不就没水了吗?” 帅望点头:“所以我在想啊。进水门就在城门边上,目标太明显。” 南朝微笑:“人吃了喝了就得拉尿,是不是?” 帅望恶心:“呃,你说啥我也不会把点心都让给你。” 南朝道:“我是说,有进水的地方,就得有出水的地方。就算大户人家的园子,也会有个排水沟。” 帅望恍然:“对啊!嗯,你小子怎么想到的。” 南朝笑:“鸡鸣狗盗之术。” 帅望忍笑:“对,我忘了,你一定经常钻人家排水沟。” 南朝白他一眼。说对了,最高明的暗杀必须有一个完美的脱身。南朝杀人之前,总会把人家的住处弄个明明白白,每个能藏身的地方,能脱身的地方,能不知不觉出现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才有可能近身刺杀。 帅望拍拍南朝:“这个主意就值一万两银子,你今年不用干别的工作了,走,跟我找排水口去。” 南朝道:“这事我擅长,你把南边那些高手看住了就行。还有,我要是死了,你要照顾我家人。” 帅望瞪眼:“怎么照顾?你爹比我爹还能花钱呢,我可照顾不了,我一次性付你五万两银子好了,外面的士兵才五两银子!” 南朝笑:“他们死一万个也攻不进城啊。不行,你把银子给他们,他们一下就花光了,你负责看着他们就行了。我不要你的钱。” 帅望瞪了南朝一会儿,终于笑了:“去吧。”好小子,我今儿才信,你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136 136,难题 136,难题 帅望想了想:“等等!” 把陈一柏叫来:“我没打过仗,现在要派人去探下城墙哪儿有薄弱环节,是派一个人过去好,还是派一队人去掩护好。” 陈一柏笑道:“要是象你这样的神人,当然是一个人去好。” 帅望指指南朝,陈一柏笑问:“这也是冷家山上的大神吗?” 帅望笑道:“南朝,跑两步,让他看看你的速度。” 南朝笑道:“我带一队人过去吧,找到之后直接进去。” 帅望道:“嗯,确实,不管是明沟暗沟,倒上煤油点上火,你们就完蛋了,所以,必须得有人掩护,让他们注意不到排水沟里进人了,或者,注意到了,也分不出人力去。老陈,你看多少人合适?” 陈一柏道:“小梅带着四万人攻南门,剩下二万,有一半老弱残兵不能用的,我看能拨出五千精兵去攻城,再带上二千呐喊助威加掩护的也就罢了。” 帅望道:“我记得我卖给你们的壕桥?”(壕桥,有双轮,有四轮的,样似超长平板车,直推到护城河上,搭在两岸,变成桥。比较先进的,壕桥是折叠样的,用于比较先进也就是比较宽的护城河。平时手推车,到了河上,打开折叠,变成大桥一座。) 陈一柏道:“小梅带去了四具,没有剩的了。” 帅望道:“去调过来一具,如果排水口在城墙上,用云梯挡着,在护城河上,用壕桥挡住,不然人进去了,只要被人发现,等于关门打狗。” 南朝笑道:“汪汪。” 帅望问:“小南,你预计排水沟可能会是什么样的?” 南朝道:“说实话,咱北边很少出现大洪水什么的,一般排水沟没那么讲究,就是一条地沟,铺点石子沙子碎石了不得了。但是南边城里,我见过最变态的排水沟有近百米长,二米高三米宽,拱形结构,下面是整块石头铺的鱼鳞状台阶。最简单的,城墙上封道铁栅栏,最复杂的,说话实,我没整明白排出口在哪儿。” 陈一柏看看南朝:“这位,是水利专家?” 帅望道:“不是,他是采花贼。专攻下水道。” 南朝望天,陈一柏喷笑,南朝气:“笑什么笑啊,有天他也会这么整你的。” 陈一柏忙咳两声:“不论如何,我很佩服,那么,你打算从哪下手?” 南朝道:“排水沟不在城墙上,就在护城河上,最惨最惨那种会穿过护城河排到不远的下游河道去,那就真没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帅望道:“紫蒙城不远处有个大湖,湖水顺势而下,所以水源充足,陈元帅,你们看过入水口的规模吗?” 陈一柏道:“这个,我同梅子诚一起画过图,但是,没细量过水门的大小,我眼见着,大约有三四米宽,周围是青石开槽,半开的闸门露在外面的部分黑乎乎的,不是铸铁的就是包铁皮的,至少四指厚,炸起来不容易,水有多深,离得太远看不太清楚。” 帅望问:“一片叶子落水上,移动得多快?” 陈一柏彻底翻白眼了:“没,没注意。” 帅望问:“你感觉呢?” 陈一柏半晌:“水有流,但是,也不太快。” 南朝问:“城里有蓄水的地方吗?” 陈一柏再次眨眼,半晌:“大的湖就没有。” 废话,通共一平公里往上三平方公里往下的小城,整个城也不够个大湖的面积。 帅望道:“如果没有大湖,进去多少,得出来多少,虽然不知道深,看宽度水量不小,我估计这不是一个小排水口,按照这个墙城的规模,排水口一定能进人,而且也没大到需要穿过护城排到下游去,别的,我就想不出来了。” 南朝道:“地势北高南低,水往低处流,我准备到南门看看。” 陈一柏道:“南边是正门。主战场在南门。” 帅望道:“排水口肯定在地势低处,东南是巽位,按风水,水来处谓之天门(乾位),水去处谓之地户(巽位),如无意外,排水口在东南角。”(奶奶的,一句话,俺可查了一晚上的书……加上城墙排水处理啥啥的从知网下载资料还花了十五元钱呢,不够本钱啊不够本钱) 南朝笑道:“韦大哥居然连风水都知道,那我主探东南角,战场人多,正好不显眼。” 帅望问陈一柏:“你手下有能干的将军吗?” 陈一柏笑:“能征惯战的都上战场了,留在这儿,最强的就得算盛将军了。” 帅望大乐:“不行,他还得给我准备午饭呢。” 盛晨龙大吼一声:“元帅!盛某愿战死沙场!” 帅望笑:“就不让你去。” 盛晨龙回头看见韦帅望笑嘻嘻那张脸,直气得他暴跳如雷,牙咬得咯咯响,一张脸都扭曲了。 南朝问:“这位将军怎么得罪你了?” 韦帅望笑道:“我们实在处得太好了,我不舍得让他去送死。” 盛晨龙怒吼:“老子宰了你个……”就向韦帅望扑过去。 南朝伸手拦住:“这位将军看起来非常梗直,人也勇猛,韦大哥是特意留下来这时候用的吧?” 盛晨龙愣了愣:“嗯?”说他妈啥呢? 帅望笑道:“他手下那队人马也不错,估计一个个都憋得跟狼似的了。” 南朝道:“请元帅令他听我指挥。” 陈一柏道:“盛晨龙,如果你想去的话,就要听令行事,否则军法处置,听明白了吗?” 盛晨龙大喜:“是!”哎呀,老子居然捞到直捣黄龙府的差事了。我的妈呀,这豆子一样的小孩儿咋有那么大劲呢?还有那个死不要脸的韦帅望……狗小子欺负我的意思是赏识我?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这种人。 南朔刚吃早饭过来,发现南朝正点兵呢:“你你你你你……”点出来一百多小个子精壮士兵:“不会水的出列。”出去十几人。 南朝道:“我需要会两手拳脚,功夫弱点的自动退出去。” 十来个人自觉没那神力,退出去了。 南朝回头:“就这样了,元帅指示下任务吧。” 陈一柏道:“最好打开城门,打不开城门,首先你们要掩护正在攻城的盛晨龙,盛晨龙攻进城后,再杀到城南门接应大军主力。如果这一切任务失败,孤军入城,最后一招,烧他们的粮草。”陈一柏微微点头,那样我们就只能无限怀念你们英勇的一生了。 帅望道:“粮草的事,能烧就烧,不能烧就地躲起来,或者投降,没准我会组织人救你们呢。” 南朝笑:“没准……?”狗娘养的,你说句大话能死啊? 南朔惊恐地:“怎么回事?什么意思?这是……”傻了,吃碗饭的工夫,咋南朝上战场了呢? 帅望笑:“这得看丐帮那群狗咬我咬得紧不紧,他们要是死咬着我,我自己去不了,我也没办法派别人进城救你们,救几十个人死几百个的事,我觉得不划算。不如你们就直接投降得了。能活命一定要尽量活下来,咱打仗还不是为了大家活得好点,你们也是大家的一员,千万别给我壮烈了。外一破了城,你们再回来呗,咱们还依旧是吉祥的一家啊。” 南朔傻眼了,说啥呢?韦大爷你说啥呢?我听不明白了,咋回事啊? 南朝身后那些士兵当场就感动了,呜,从来也没人跟我们提过我们的命也要保住,呜,投降:“元帅放心!我们誓死不降。” 陈一柏忙露出一脸群情激昂来,肚子里忍不住道,姓韦的小子怕你们死了,他得付帐呢。 南朝一笑:“放心,不过,外一我失手,你们可得准备好,我是知道啥说啥,你们赶快把帅帐换地方,壕沟重挖。” 外面一声咳嗽:“韦少侠,刚才好象提到我了?!” 南朝一转头,看到一老乞丐站在不远处,再看韦帅望那一脸的尴尬相:“我的意思是,那个,有一小部份人比较那啥,于老帮主您那是顶天立地响当当硬梆梆一条好汉!” 面如玄铁的于老爹硬是给整笑了:“硬梆梆的是死尸,有一天老子挺尸了,一定能做到硬梆梆!” 帅望陪笑着:“于老英雄,所为何来啊?” 老于一指身后:“路遇这位区先生,特来请教这是何意!” 帅望一看,好家伙,区华子先生带着一队人马,二十来人,整齐划一,站如松坐如钟地开进来了。帅望搔搔头:“啊,是啊,这是何意啊?你为啥要问我这是何意啊?兴你们在这儿不兴我们在这儿啊?” 老于气得怒吼一声:“你的意思是,咱们各显神通,还是公开宣战?” 帅望眨着眼睛,再次搔头,想了半天,问区华子:“你们干嘛来了?” 区华子微笑:“韩掌门说韦帅望年轻做事莽撞,让我过来看着点。掌门说南边的大侠没出手,少侠你不能挑衅,任何引致丐帮抗议的事,都请三思而后行。” 帅望默默无语,妈妈的,曹操这边刚得陇想望蜀,家里就后院着火了。帅望苦笑,问老于:“听见没,我师父派人来念紧箍咒来了。就这意思,没别的意思,老爷子您别多心,你看我通共就派两兄弟去保护下小梅,别让他中暗箭,没干别的事。” 老于笑一声,态度也缓和了:“昨儿炸城门那人,估计是我们看走眼了,不是你兄弟,是不?” 帅望咧着嘴:“这个那个那个这个……”靠,眼睛真毒,转头告诉区华子:“区大哥,你这就去把我师父的话跟我那两弟弟再说一次,免得他们犯规,我又挨揍。” 老于一指南朝:“他呢?这孩子是要去干什么?” 帅望笑道:“这个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告诉对面守城的那些家伙。” 老于无语了:“你别跟我说!我只问你,他是不是参战!” 帅望笑:“不是不是,这小子有点奇怪的本事,跟武功没关系,我保证他不同人动手,再者说,他才十三岁,咋也不能算武林人士啊,如果非要算,那你也组织一队十三岁以下的小朋友守城,我没啥意见。” 南朔狂叫一声:“你让我弟弟去干嘛?!”守城?那你是让我弟弟去攻城啊? 帅望抓狂地:“妈的,老子在代表北国武林同友邦人士交流,你非这时候问我国家机密啊?你们上司咋教育你的?你哪来的?你上司是谁?” 南朔呆了呆:“我,我我!”半晌:“不论如何,我弟弟只是跟我来的孩子,他不是你手下,你不能派他做事!” 老于一笑:“别担心,我派人保护你兄弟的安全。”一挥手:“丁长老,跟着他们。保证这小孩儿的安全,别让他同人动手,你也别动手。” 帅望瞪了会儿眼睛:“长老,我可没派人贴身跟踪你们啊!” 于帮主笑道:“炸城门的事,你先犯了戒,现在你没有发言权了。” 帅望忍不住咬手指,半晌:“那你派不派人跟着我啊?” 老于沉默一会儿:“韦少侠自重,咱们还是不要图穷匕现的好。” 韦帅望一肚子郁闷,心说,我师父要不派个念咒的来,我这就让你看看我的鱼肠剑。惨了,这可怎么办? 回头看看南朝,只见南朝一脸天真可笑,正同丁长老打招呼呢:“这位大爷,您贵姓?” 137 137,攻城 137,攻城 丁青山铁青着脸,因为被老于教育过了,对待友邦人士要有礼貌,只得点点头:“免贵姓丁,丁青山。” 南朝笑道:“丁大爷,您早饭吃了吗?咱吃了再走吧。” 丁青山,想露出个假笑,结果露出个狞笑,嘴角直哆嗦:“不用。” 南朝笑道:“那我还没吃,我吃你看着?” 盛晨龙一挥手:“饭后集合!” 丁青山气得,看一眼老于,老于帮主一笑,你自己说不吃的,看我干什么?难道人家出任务还能因为你监视着就饿着肚子出发? 韦帅望往桌子边一坐,接着吃,南朝笑得,我的妈呀,你真吃啊?咱不刚吃过吗?老大坐下吃饭,别人只得也坐下吃饭。韦帅望一挥手,告诉老区的师兄弟:“来来来,一起吃。” 众人一看韦小大人虽然自己先坐下了,一点礼貌没有,可他坐下首了,大家琢磨着,这大约是随便吃随便坐的意思,当下不拘礼,乱坐一通。 韦帅望低声:“行不行啊,小家伙?” 南朝笑:“有什么不行的,我本来也没打算同人动手啊,我一谋士,你要取上将首级,应该找杀手去。 帅望道:“能成就成,不成回来。” 南朝道:“嗯,其实晚上动手更好。我去把老丁带出去溜溜,顺便画画城图。” 帅望笑骂:“你顺杆溜得可快了。”一转头看到脸色铁青的南朔,笑道:“不放心你就跟着你弟去吧。不过,你得服从命令听指挥。抗令不听,军法处置。” 南朔一听让他也去,顿时面色和缓:“南朝小,我不同意他单独出任务,有危险的事,我得跟着。” 帅望笑:“是是是,这事儿我考虑不周,以后南朝去哪,一定同你商量。” 南朔微微不安,一时不习惯上司这么同自己说话,然后也觉得:“我,我……”我刚才不该当众冲你大吼,可是这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帅望拍拍他肩:“不要紧,我被人吼习惯了。” 南朔顿时站起来:“韦总管!”不知该说啥好。 帅望笑道:“坐下坐下,这事就这么定了。能成就攻城,不能成就夜袭。” 三口两口,再来点水,南朝起身:“我们走了。”回头同南朔道:“咱兵分两路,你去同梅将军要壕桥,我先绕城转转,咱们东南角见。然后再商量。” 南朔不悦:“南朝!” 南朝道:“放心,我不会当英雄的。我不会让你担心的。我就是想看看姓丁的到底跟谁。” 两人往外走的当,区华子也回来了,帅望笑着过去拥抱下:“老区,又见面了,这回没带着揍我的圣旨来吧?” 区华子也抱下韦帅望的肩,低声:“韩掌门还有后半句,如果真的动手的话,最好一个也别放走。” 帅望咧咧嘴:“一路辛苦了,你先带着师兄弟休息一下,晚上也许有事。”内心长叹一声,不行啊,师父,我可喜欢姓于的小妞了,我不舍得宰了她。 韦帅望郁闷地,看起来只好严格遵守我师父的前半句了。 在座的大侠们如果听到韦帅望的心声,估计得过来群殴他。 话说紫蒙城下,箭如飞蝗,杀声阵阵,几十辆盾牌车在前,后面掩护着壕桥车与登城云梯。 盾牌车有大有小,有独轮有双轮,都不过是就是取材,运货的车子前方竖起尽可能大的厚木板,再包上铁皮,普通弓箭射上去,基本可以挡住,但是绞轮机械弩会一箭穿透,好在这种机械弩打造不亦,占地大,不灵活,整个南门城头不过十几架,加上他们看不到盾牌后的人,杀伤力倒也不是十分大,但是盾牌车推进到护城河边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一来视角的关系,居高临下的守兵能看到盾后的人,二来,架设壕桥的人一定得从车后露面。 壕桥长十米宽三米,四个轮子,十几个人把壕桥推到护城河边,盾牌闪开,人一露面,立刻就倒下四五个人,旁边手持盾牌的士兵忙过来掩护,盾牌上立刻就钉了几支铁箭,壕桥继续推进,一只重箭“当”地一声穿透盾牌,从那士兵左眼进后脑出,向后扑倒时钉在另一个士兵的胸前。 随即五六个人倒下,壕桥两个前轮已经推出河岸,推到河中心,为首的队长大叫一声:“放下悬索!打开壕桥!”只要壕桥的另一头搭上护城河对岸,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一只利剑穿胸而过。整个壕桥摇晃起来,眼看前半边就要掉到河里。那队长狂叫一声:“抓住!”扑在壕桥上,利箭直没到底,他当场气绝身亡。 持盾的士兵扔下手里盾牌,扑过去压住壕桥,壕桥稳住,对面的箭雨忽然减弱,原来后面登城云梯车已跟了过来。这种改造过的云梯车,下面有轮,上面长四米见方的平台,平台比城墙略高,台上备有弓弩,云梯车一压过来,城墙上的弓弩手顿时暴露出利箭之下,而云梯内的弓箭手明显不是普通士兵,几乎箭箭命中目标,前后不过二分钟,城墙上的机械弩手几乎全部中箭。 下面攻城的士兵退觉得压力减轻。梅子诚军纪严明,没鸣金收兵,谁也不敢退,退者死。乱箭丛中,北国士兵呐喊着往前冲杀。 两座壕桥架上,南朔也过来了:“梅将军,帅望说要借一架壕桥。” 梅子诚回头怒目,第一个反应就是:滚你妈的。 不过南朔一脸刚直之气,硬是让梅子诚觉得不好直接问候他娘,沉默一会儿,人也冷静了:“什么事?” 南朔道:“帅望的意思,好象是想在城墙上找到薄弱点,如果找到的话,把壕桥架上做掩护。” 梅子诚沉思:“这是个办法,不能等你们找到地方,再来拉壕桥吗?” 南朝道:“如果真有那么个地方,一旦守城士兵发现我们的意图,恐怕……” 梅子诚,咬着牙,半晌,一挥手:“告诉韦帅望,他最好是成功!” 身后帅望笑眯眯地:“喂,要立军令状,老子可就不干了。” 梅子诚回头瞪一眼韦帅望:“你不是要放弃?又跳来干什么?” 帅望笑道:“我多迁就你啊,你说硬攻,老子就帮你找硬攻的方法,天底下哪找这么好的朋友去,你不过来拥抱下表达感激,还好意思问我?” 梅子诚再回头看一眼韦帅望,欲言又止,心的话,我平时挺讲理挺平和一人啊,我怎么…… 南朔一边指挥人拉壕桥,一边羞愧地低下头,我的上司真象个地痞恶棍,有这样的上司,真没脸见人…… 梅子诚忽然一声惊呼,帅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超大重箭射穿云梯上的铁皮防护盾,梅子诚脱口而出:“梅欢!” 帅望的头“嗡”地一声:“你说什么?” 梅子诚脸色苍白地回头看他,韦帅望嚎叫一声:“你奶奶的!你敢让我后妈去打冲锋!”韦帅望狂叫一声,向云梯扑去。 于帮主紧跟其后:“韦帅望!你干什么?” 可惜韦帅望的轻功可算天下无敌,老于跑到一半,他人已在云梯上,一手抱着梅欢一手捏断梅欢右胸的箭杆,惊惶地:“梅欢!” 梅欢轻哼一声:“哎呀,小东西,别叫那么大声,我还没死。” 韦帅望一把将盾上的半只箭扯下来,抬手甩在墙头指挥的一个将官头上,同时怒吼:“谁射的!这他妈谁射的!老子剥了你的皮!” 于化龙此时也跟过来:“韦帅望!”你竟敢亲手击毙对方一员大将! 上来一看,小韦怀抱一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盔甲落地,一头秀发,容貌秀丽,英姿飒爽,刚才眼见她箭箭中地,是少见的神射手一名,看情形也知道同小韦关系非同一般,那赖皮孩子气得一张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此时明显不是讲理的时候,老于只得道:“两军交战,伤亡难免,快带你朋友去治伤。” 帅望跺脚:“梅欢要是死了,老子就屠你们的城!” 转身飞落,人如大鸟一般两个点地,已飞离战场。 对面城中的士兵都看呆了,只会不住揉眼睛。 刹那间三座壕桥并列,云梯车推过了护城河。 梅子诚还目瞪口呆呢,后妈?小韦认太子做干爹了?那也不是后妈呀,一定是我耳朵出问题了。 韦帅望已经回来,后抱受伤的梅欢,一脸狰狞,梅子诚忙扑上前:“梅欢!” 韦帅望抬手就给他个大嘴巴,怒吼:“让你妹妹去冲锋陷阵!你是什么哥哥!” 可怜的梅子诚冤死了:“她上去了我才知道!她怎么样!”她是箭术高手啊。 帅望暴怒:“怎么样个屁!她这三脚猫的功夫!”不理梅子诚,转身找帐子给梅欢治伤去。忘了,小梅欢在梅子诚和别的将军眼里可不是武艺高强的女将军嘛,只有在他们眼里,小梅欢才是需要保护的笨蛋一枚。 138 137,攻城中 137, 帅望把梅欢放到帐子里。 吩咐人烧热水煮棉布与刀剪,丸药直接给梅欢放到嘴里,梅欢笑:“他们说你治病可吓人了。” 帅望轻声:“那是对他们,你是我后妈,岂会一样。” 梅欢看了帅望一会儿,微笑:“没这个福份了。有你这样的儿子,有……象我这样的蠢人,哪有这个福份呢。” 帅望不禁一笑:“不觉得我爹不如一只狗了?” 梅欢咳嗽一声,顿时嘴角见血,痛得说不出话来。 帅望剪开梅欢衣裳,铁箭深及二三寸,一定是伤到肺叶了。帅望俯身到梅欢胸前:“深呼吸,别怕痛,呼吸一下我听听。” 梅欢轻笑一声:“流氓。”吸一口气,再呼出。 帅望面色凝重,糟糕,即有漏气声又有尖哮杂音。帅望知道血流到肺子里还是胸腔都不是好事。他对肺子漏气的危害还没有足够的认识,但是也知道这不是啥好事。 帅望咬着手指,多年非法行医的经验让他知道,一个人不只长了一叶肺子,切下一片来,估计还能活。不过,开胸是件可怕的事,上次给康慨开胸了,还没干啥呢,就伸手捏捏他的心脏,他就差点没烧死。如果真切开胸,切下片肺子来,谁知道会出啥事啊。这种创造性手术只能拿别人来试验,拿他后妈试验是绝对不可以的。 然后韦帅望就想到保守治疗最成功的实例了。 当年他试图给他师爷用烙铁止血来着,虽然很遗憾没机会把烧红的铁签子捅到他师爷的身体里,但是,让人意外的是,那个导管加布条压迫止血并引流的效果似乎特别地好,也间接证明人体的自我愈合能力是强大无匹的。 梅欢见韦帅望站那儿发呆,而不是象平时那样跃跃欲试,也吓了一跳:“帅望!” 帅望呆呆地看着她,梅欢苦笑,安慰帅望:“别怕,没关系的。我反正也……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总比被那个白痴太子气死好。” 帅望瞪她一眼,放屁,有老子在你绝对死不了!不过,嗯,这倒是挺好玩的:“你要是早嫁了我爹,不就没这些事了。” 梅欢苦笑:“别拿你爹来取笑,他……”沉默一会儿,她可不能说他是个好人,他始终是欺负弱小动物的大沙皮,不过,这只大沙皮确实有保护她。她害怕他,就象美女怕野兽,可是这只野兽却守护了她一生最快乐自在的日子,直到成了太子妃,她见了他依旧一脸胆怯,可是也知道他是她的守护神。 象童话,传说里的大怪兽,浪漫而恐怖,现实生活中的王子却象只瘌蛤蟆。 梅欢出一口气,至少老娘英勇地为国捐躯了,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总比老娘一脚踏上只瘌蛤蟆,给活活恶心死了好。 韦帅望恬着脸:“我爹怎么样啊?” 梅欢看他这脸色,终于也领悟到自己恐怕一时是死不了,所以韦帅望有心情消遣她呢。梅欢以中箭之身,勇猛地狠狠捏住韦帅望的脸:“死小孩儿!” 韦帅望的惨叫之声,吓得陈一柏脸色惨白,直扑进帐:“怎么了?” 帅望痛叫:“我的脸我的脸。” 陈一柏脸色惨白地呆站一会儿,默默无语地出去了。呜,这个时候你还玩我们。我冒着生命危险,隐瞒下太子妃偷渡到军中的实情,这下子太子妃要死了,我性命不保,呜……你们还玩! 可怜的韦帅望动也不敢动,生怕小梅欢用力过猛绽列了伤口,只会哇哇大叫苦苦哀求。更可怜的梅欢,光是捏人就累得气喘吁吁:“死小孩儿,老娘中了箭你还消遣我!” 帅望笑:“你自认老娘,不如干脆当我后妈吧。” 梅欢再捏再捏,直累得喘不过气来:“脸皮越来越厚的臭小子。” 帅望从魔爪里脱身,笑道:“不厚还不被你给捏破了。药劲上来没?还痛不痛?” 梅欢喘息:“还痛。” 帅望道:“不能把你麻番,我怕你失去知觉,我把你哪块捅漏了不知道,所以,还是缓解下疼痛。我要动手拨箭了。” 边上是开水煮过的一根比箭杆稍粗的银管,煮过泡过药水几乎被捏成棍的棉花,韦帅望一声拨箭,左手一动箭头已出,右手缓缓放银管,银管进去后,血液缓缓流出,帅望见没有鲜血喷溅的情形,知道大血管没事,小血管不要紧。等血液流量渐小,把棉花塞进管里压下伤口,希望止血止漏气。然后把银管固定,嘱咐梅欢:“这下子不能乱动了。” 梅欢痛叫一声后皱眉,没有想象中那么疼,韦帅望已经完工,感激小韦少爷手下留情之余,不禁笑道:“让你气我。” 帅望道:“再生气你吩咐我自己掌嘴好了。” 梅欢微笑:“小家伙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帅望坐在她床边:“唉,我爹挫折教育搞得好嘛。” 梅欢含笑握住帅望手:“韦大人是粗暴点,他对你,倒是真的很维护。” 帅望只是笑看着她,对你也很维护啊。 梅欢见他笑得诡异,忍不住骂道:“掌嘴!” 帅望大笑:“我去掌你哥的嘴。” 梅欢道:“当众给我大哥难堪,你这死小孩儿!” 帅望这才问:“他不知道你来?” 梅欢道:“我冒充普通士兵跟过来的。不过,后来上云梯时被他发现了。” 帅望哼一声:“那抽他就没错!” 梅欢笑问:“谁是百发百发的神箭手?不是我吗?” 帅望再哼一声,过一会儿:“那些人怎么那么笨啊,居然能让你比下去。” 梅欢笑道:“因为他们的爹不是韦大人啊。” 韦帅望终于无语了:“看起来你明显需要加药量啊。”回身叫人过来看护梅欢。 自己去找梅子诚。 另一边南朝同南朔兵分两路,可怜的丁青山左右看看,明显南朔更象个人物,可是不知为啥,他硬是跟着南朝走了,也许第六感觉得这小子人小鬼大,更象个诡计吧。 小南朝一边绕城散步一边热络地请教:“丁大爷,您今年贵庚。” 丁青山就纳闷,你小子话怎么这么多啊,幸好是小孩儿,不用理他。 南朝讨好地:“您看起来很年轻,我叫您丁大叔吧?” 丁青山无语,你爱叫爷爷谁管你啊。 南朝问:“丁大叔,你喜欢游泳吗?” 丁青山“闭嘴”二字刚出口,南朝就跳到护城河里去了,丁青山气愤,老子不喜欢游泳,老子一步就跳过去了。 实际上他一步还跳不了二十多米远,不过,既然南朝跳下支,等南朝游到一半,他一脚踩南朝头上,再一步就跳到对岸了。 丁青山肚子里暗笑,让你话多,也给你点亏吃,省得你小破孩儿不知天高地厚。 结果他一回头,南朝不见了。 丁青山这个急,我一脚把他踩晕了? 不至于啊,丁青山趴在护城河边这个找啊,一支冷箭“嗖”地一声就射到他后背,然后乱箭如雨,丁青山一边拨打雕翎,一边怒吼:“小兔崽子!你跑哪去了?” 然后看到一个小人,正撅着屁股往护城河的石壁里钻呢,仔细一看,护城河的石壁上有个半米多宽,一米多高的口子,那个小屁屁在那儿晃了一会儿,扔出个铁栅栏来。 丁青山目瞪口呆之际,终于明白,人家要从排污口进城啊! 这可是重大军情,他不能不跟进。 那排污口半在水下半露水上,丁青山想不游泳也不行,没法子,只得跳到河水里跟进。 两手一扒排污口,南朝小朋友在里面笑呢:“我正要叫丁大叔呢。” 丁青山铁青着脸:“你想干什么?” 南朝笑道:“我看看这里能不能进城,你跟我去看看,还是现在就去报信?” 丁青山只觉得排污口一股恶臭,水口边有水冲着还干净,里面黑色淤泥足有小腿深,冒着泡放着臭气,南朝已经把事先准备好的甘草含嘴里了,泡了苍术白醋的布捂在口鼻上了,丁青山全无防护措失,进退两难。瞪了半天眼睛:“你小心薰死在里面。” 南朝笑着递过条手巾:“给,不是有你保护我呢吗?” 丁青山无可奈何地接过毛巾,闻闻,觉得泡的药水是解瘴气的,人家小敌人这么大方,自己也不好太猥介,接过来蒙在脸上,说声:“谢了。”皱着眉毛跟进。 淤泥烂菜叶子死老鼠大小便,应有尽有。丁青山无语泪双流地跟着小朋友手脚并用往里爬。最惨的是南朝个子小,在排水沟里可以勉强弯腰前进,丁青山好大个子,非爬行不可,每当手指沾到颜色稍黄的泥巴,他的胃部就发出紧急收缩信号。 爬了有十几二十米的样,渐渐什么也看不到,丁青山的怒火已经快把沼气点燃,只听一声惨叫,南朝整个人忽然间往淤泥里落下去,丁青山本能地伸手把南朝抓住,抓住之后就后悔了,我他妈干嘛救他啊!呜,我又不是真的来保护他的,就让他掉下去多好啊? 想到这里,丁青山一松手,南朝这回有准备了,两手一支,撑住石臂,回头气定神闲地笑道:“谢了,丁大叔。” 丁青山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我现在踹他一脚,让他掉下去溺死,算不算犯规? 南朝两腿往前探探,探不到边,只得两腿也蹬住石壁往前挪,挪了两米左右,终于踩到对面的排水沟底了,然后南朝转过身来,伸手在石壁顶上摸,丁青山此时也发现水沟顶上泄出一星一点的微光,南朝伸手敲敲,满意地:“咱们可以回去了。” 丁青山默默后退,以最快速度飞爬到排水沟外,二话不说,跳到护城河里游泳去了,爬上岸后,发现自己双手依旧一股恶臭,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吐。 南朝跟着他游回对岸,坐在岸边,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呕吐不止。然后总结:“这里面的恶臭有毒。” 丁青山恶狠狠地瞪着他。 南朝笑道:“喂,我是为了我们少死人,你是为了你们少死人,咱都是英雄,不算不值。” 丁青山想一想,也是这个理,人家小朋友这么大方,他也没话说,经过这一场劫难,倒也彼此产生点亲切感:“你还想干什么?” 南朝道:“这个口太小,里面还有毒气,我再找找别的入口。” 丁青山的脸,再一次铁青了。 让我们回到南城门。 云梯上的神射手中箭而伤,城上的弓箭手补充到位。 此时此刻数千人通过壕桥已冲到城墙底下,二架云梯也已过桥。 139 137,城墙失火 137,城墙失火 城墙上乱成一团之际,帅旗忽然打出,一条青龙帅旗中间一个“吕”字,迎内招展,一身淡青盔甲的守城大将吕明光,骑在马上,镇静地:“弓箭手就位!” 而对面城下的梅子诚正说着同一句话:“弓箭手!” 城下士兵的生死,看哪一方的弓箭更强大了。 城墙上的士兵有掩体,应该占优势。但是,城墙同样限制了向外射击的弓箭手的数量。而城下的士兵,从数量到准确度,都高于城墙上的士兵。而且云梯顶端的射手居高临下,越近城墙,杀伤力越大。 城墙上的弓箭手,成了最危险的职业。 而吕明光只是镇静地命令:“弓箭手就位!滚木雷石准备。” 成千上万的士兵扑到城角下,除了巨大的带轮云梯外,多数士兵带着简易轻巧的头上带铁钩的木梯,大云梯未到,简易木梯已架到墙上。士兵蚁附而上,渐渐密密麻麻挂满城墙。 吕明光道:“滚木雷石!”登时巨大的木头石块当头砸下,躲避不及的士兵顿时头破血流,有的被砸中身体,抓不住梯子,直接从十来米高处摔下,即使饶幸不死,也难躲开雨点般落下的石头树干。 梅子诚厉声:“放箭!放箭!” 城上城下士兵死伤无数。 来到梅子诚身边的韦帅望,静默良久,终于变色:“小梅,不能收兵吗?” 梅子诚一愣,看到韦帅望,问:“梅欢怎样?” 帅望道:“活着。”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如果是别人这个时候说收兵,你知道会如何吗?”扰乱军心,按律当斩。 帅望道:“如果梅欢死了,你还觉得,这城攻得值吗?” 梅子诚大怒:“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有什么值不值的?”半晌:“我并不想她那样做!我并不想她出事!” 帅望伸手指城下:“如果倒下的都是你的亲人……” 梅子诚怒吼:“战死杀场的是我,这城也得攻下来!” 帅望想说没说:“如果是你的父母兄弟呢?” 城下情势已经瞬变。 大云梯靠上城墙!云梯上士兵吼叫着居高临下砍杀守城士兵,守城的余军奋力回击,誓不让路。 忽然间一声:“退后!” 余国士兵散开! 北军明显不觉得这是在给自己让路,所以呆了一下,然后一股带异味的油狂地喷了过来。 帅望在城下愣了一下,离得远,他可以看到,这样的激战中,余国仍留士兵在后方准备着什么,帅望轻声:“小梅,不太妙,有陷阱。” 梅子诚一挥手!闭嘴。 然后帅望看到数十士兵抬着几个大瓮上来,大瓮两头接着皮管子,大瓮上方的皮管接着鼓风皮囊,下方皮管子有个尖头喷口。韦帅望再次愣一下,脑子立刻闪过喷水二字。可是自己未用火攻,对方未何喷水? 帅望大叫一声:“鸣金收兵!撤退!快撤退!” 传令兵惊慌之下未及细辨,已经鸣锣。 梅子诚惊怒不已,帅令不发,擅自鸣锣,绝对处死。不过,谁敢处死韦帅望呢。 他转过头时,韦帅望已经不见,一条人影如鬼魅般在人群头顶上飞跃,几万人杀声阵阵的战场上,清清楚楚听到一个声音:“南朔!壕桥推回来!” 正在东南门等着自己弟弟的南朔回头四望,没人,晃晃耳朵,听错了?耳鸣成这样?耳鸣也用不着听成韦帅望那小鬼的声音吧?啧,噩梦。 又一声:“南朔!壕桥推回来!马上!” 南朔禁不住再次四望,还是找不到人。不过这回他看到盛晨龙也在那儿东张西望呢,南朔问:“你也听见了?” 盛晨龙点点头:“让你把壕桥墩推回去!”摸摸耳朵:“我还以为我大白天做梦了呢。” 南朔想了想:“这是什么意思?开玩笑?” 盛晨龙瞪着眼睛:“什么意思?任务取消?”我白高兴一场?老子是来杀敌立功的,可不是来玩的。 南朔看着盛晨龙,盛晨龙看着南朔,两人一起思考一个问题:用不用理那小子? 过一会儿,盛晨龙道:“那小子很记仇。” 南朔道:“他只是捉弄人。” 盛晨龙点点头,那倒是真的,不过人家捉弄人的级别是不一样的,你连着好几天奔波几百公里试试,屁股都会磨出血。 南朝狂奔而至:“出什么事了?” 南朔摇摇头:“不清楚。” 南朝道:“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南朔道“不是听你指挥吗?” 南朝愣了愣:“三哥,你要以为韦帅望象他看上去那么和气……”转头叫盛晨龙:“快,马上拉回去,一定出事了!” 盛晨龙一挥手:“壕桥拉到南门!” 南朝催促:“快!最快速度!” 喷嘴里喷出黄色半透明液体,每隔几个城垛,就有一个喷嘴。 两架云梯措手不及,都被淋个正着,另有几个喷嘴对着城下士兵狂喷。 被当头淋到的士兵愣了片刻,立刻明白过来:“油!是油!”这才惊对方弓箭手已经退下,换上来的新的弓箭手,箭头上装的硫磺白磷,在青石地面上一划,已经起火,数十支火箭正对着他们,正待煤油喷尽,就要发射。 刹那间云梯上的人乱成一团,大叫:“后退后退!”前面的人要退下去,梯子上的人正在往上冲。下面推梯子的知道情况有异,把云梯从城头拉开。领头的小首领一身煤油,退与不退,知道已不能免,大叫一声:“冲!!”一跃跳上还有一米多远的城墙墙头,向喷油的敌国士兵扑过去砍杀。一只火箭射过来,射在他身后的云梯上,云梯被淋到的上半部,顿时一片火光。火舌顺着地上一道滴溅的油线,向那个砍杀中的小伍长身上扑去,那正在拼命砍杀的年轻人猛觉得眼前的敌兵都露出恐惧之色,齐齐后退,然后身后一热。 他狂叫着扑向后退的敌人,别走!布下死亡陷阱的人!别走!断我兄弟后路的人!你们同我一起死吧! 余国的士兵惊慌后退,狂扑过来的火人已经淹没在火焰中,剧痛中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敌人,只有疼痛绝望与无尽的愤怒。 他狂叫拼命挥刀,拿着油喷的士兵看到火人靠近,惊慌失措,眼看火焰顺着油线直烧过来,吓得扔了喷嘴,拼命后退。 铁瓮挡道,火人的刀遇到阻挡,一下二下砍在铁瓮上,高压的煤油顿时从裂缝里喷出来,猛地压下火人身上的火苗,然后是更强烈的燃烧。整个铁瓮顿时溅满煤油,变成一个喷火的火球,城墙上的两国士兵惨叫着后退,而那个火人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抽搐着扑倒在铁瓮上,压住裂口,二秒中后,铁瓮在高温中爆炸了。 帅望刚好来到城头,热浪,火焰,铁片,尸体残骸,当头扑了过来。 帅望转身,用力一蹬,脚下的城墙,受不住这大力,顿时碎出一个三四米长的裂口。帅望人如利箭一般射出,热气就在他身后,他看到临近的一个铁瓮,热浪过后,这个铁瓮也会炸开,余下几个油桶也会相继炸开!到时城上城下将成火海。 帅望俯身,抓起铁瓮,扔到护城河里,他飞速离去的身形退时一滞,热浪重重拍在他背上。 帅望一震,内脏这个痛啊。心知如果这样摔下城头,自己被热浪震伤,恐怕不一定能完成空中转身的高难动作,到时候正摔到自家人枪尖上,就挂得冤死了。 只得忍痛,再次发力,再次前冲,途中又遇到两个铁油瓮,韦帅望这次不敢再停下抓起来扔出去,只得伸出脚将铁瓮踢下城头。城外是他骨肉同胞,他当然只得选择踢到城里。走过路过鬼神退让,踩死谁不管。 帅望扑倒在地时,一个铁片,就钉在他不远的一个人头上。韦帅望喷出一口热血后,精彩回望来时路,城头全是倒下的士兵,身后火光熊熊,两架云梯都成了火炬,云梯上的士兵惨叫着冒烟带火地往下跳。护城河上的壕桥,已经淋上煤油,余国士兵本来要射出去的火箭,因为爆炸一时间,有的没射出去,有的被一惊吓,失去准头,所以三架壕桥二架仍在。可是城下着了火的士兵,拼命扑上壕桥,淋了煤油的木桥,顿时着起火来。幸好离爆炸远一点的地方,着火的士兵没有力气跑出那么远,还可使用。 看到火光,淋了一身油,听到鸣金声的士兵,海潮般后退,着了火的壕桥上,象下饺子一下往下跳人。忽然间不远处的河中心,着起火来,火光沿着水面慢慢延展,仅存的架壕桥发出巨大的呻吟声,被潮水般的退兵压得吱吱作响。帅望跺脚,妈的,不该天下大同地把油瓮扔河里,这下子煤油漏出来,河面着火了!就该烧死这般想火攻的王八蛋。我干嘛一时手软把油瓮扔河里啊! 浪潮般的撤退中,两个人逆流而上,帅望震惊中听到两声惨嚎:“韦帅望!” 声音凄厉得吓了他一跳,他忙跳上城头,挥手致意:“老子还活着!别嚎丧了!” 正跑步上墙的两个人,上到一半,被韦帅望这一挥手,心底这口气,一下子就懈了,两人一起在十米高的城墙上画了个七八米半径的半园,从墙根上来的,又回到墙根下去了。 韦帅望冲城墙下喊:“黑狼去南朝,把壕桥架上!冬晨你灭火!” 于化龙已站在城墙上,身后数只带着毒火药的机械弩对住韦帅望:“你要干什么?” 帅望回头,笑:“我?我要纠正历史啊!” 吕明光终于从巨变中惊醒,眼看着北军军败如潮,大叫:“放箭!放箭!别让北邦蛮贼跑了!烧掉壕桥!”数十只火箭顿时射向城下壕桥。一个人影连拨带打,将多数火箭扔入护城河,但是水光随着油迹离壕桥越来越近了。 帅望淡淡地:“刚才大爆炸,我一时冲动,把离爆炸点最近的油瓮给扔到河里去了。按说那个油瓮那么近,也应该爆炸才对,然后紧接着,一条线上的油瓮都应该炸开,然后城上城下都无活人才对,是不是?我觉得,一个人功夫再高,也不应该干扰历史的发展,所以,我特地留下来,纠正我的错误,让历史重回正轨。” 于化龙一眨眼,韦帅望手里已经拎着一个油瓮,另一手拿着火箭往地上一划,要给油瓮加热。 于化龙大惊:“不要!韦帅望!” 帅望把火挪开:“于伯伯,你不同意吗?” 于化龙惊叫一声:“不要!帅望!你已经给你的人赢得撤退的时间,不能单方面炸死我们!” 帅望慢慢分开两手,笑问:“我的人有时间撤退了吗?” 吕明光看看正在撤退的北军,看看手持火箭,不敢发射的弓箭手,此进此刻,城头的油污也不少,真放火的话,难保自身不受火灾。他终于挥手:“救火要紧!” 帅望放下油瓮。灭火。 城内水龙沙袋专用扑火的湿棉被一应俱全,看起来他们已经准备好防火,如无意外爆炸,城头还是很安全的。 韦帅望跳下城头,黑狼正将南朝带回来的壕桥推到河岸上,冬晨正试图用湿布灭火,看起来效果很一般。 帅望刚要同他打招呼,他已经一头扎到河里。帅望站在岸上纳闷,小子,不会灭火也用不着羞愧地自杀啊。韦帅望一掌拍过去,三米高的巨浪向油火扑过去,油火有的灭掉,有的浮在浪尖上,不过浪尖的油与火最终被拍在河岸上,即使继续燃烧,也被身后的浪花扑死在沙滩上。 然后帅望才看到冬晨从河底浮上来。 帅望笑道:“你跳河自杀了?” 湿淋的冬晨,拎着油罐子上来了:“我把漏油的地方堵住了。” 帅望拍拍他:“釜底抽薪,也不错。” 冬晨抹一把脸,心里道:啥叫不错啊,我这是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嘛。 南朝的壕桥架好,能走的士兵都走了。冬晨把几个伤兵送过壕桥。帅望黯然而归。 明知会败而不阻止,算是不作为吧? 城头上,丁青山同于化龙向吕明光讲述南朝小朋友巡城的经过。 吕明光转过头问一个老人:“丐帮的口信,你怎么看?” 那老者道:“我看过城图,有几个大的排水口,确实能够进人,我已令人在里面倒满煤油,也放了机关,一旦有人进入,并试图打开石井窗,立刻点火。” 吕明光点头,半晌:“我听谣传,韦帅望还有一种威力惊人的炸药?” 那老人一笑:“炸药的方子,他与我们共享,如果他们用了,我们也会用,据我所知,冷家山上那位是不会同意他弟子首先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 吕明光半晌:“炸药用于攻城最见效,不知道道义的力量能约束他们多久。” 那老人良久道:“韩青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吕明光看他一眼,无奈地苦笑。 那老人也苦笑,前提是,不能伤人太多,否则,韦帅望那小子会疯狂。不过被困城中唯一的解决办法,不过是重创敌人。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不惹火韦帅望地退敌。 140 138,无毒不丈夫 良久,吕明光终于道:“我的意思是……”看看于帮主,看看那老人。 那老人恍然:“不!唐门的毒药绝不能同韦帅望的生死沾上一点关系。韩掌门确实是个很顾全大局的人,不过,冷家同魔教一样有停战协议,挡不了韩掌门亲临魔教去搞大屠杀,我们唐门,冒不起这个险。” 于帮主道:“吕将军,以你看来,可能我们都差不多,实际上,我与唐长老,即使有心,也无力杀掉韦帅望。他的功夫高过我们不止一点。中原武林,能胜过韦帅望的,可能只有独孤求败了。但是,江湖上已经三十年不见他的踪影,即使有人能找到他,他也不会现身。太多的人想要他的命,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躲起来。” 吕明光一笑:“既然两位都明白我的意思,我就把话挑明吧,独孤求败为什么躲起来?既然他已经天下无敌?” 两位武林人士互相对望一眼,良久:“将军是说,设计害死他?” 吕明光缓缓点头。 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风不摧,别的树也会想法整死他。既然你本身就是终极武器,整死你不就天下太平了? 唐长老道:“韦帅望不但人聪明,而且毒药暗器都精通。” 于化龙道:“但凡有差不多功夫的人靠近,他不可能不提防。” 吕明光轻声:“听说韦帅望对令媛甚有好感……” 于化龙沉默,是啊,很容易看出来,韦帅望同于飞在很短的时间内产生了友情。 唐长老微微叹气:“事情没那么简单,老于,咱们可以诱杀独孤氏,因为他只是一个人。所以,没人能找到独孤氏。韦帅望既然敢光明正大出来干这些事,当然因为他背后整个冷家,杀了他,会有更大的麻烦。” 唐长老笑笑:“韦帅望很厉害,但是,他不是最可怕的麻烦。” 于化龙苦笑,独孤氏不出山确实是被人害得怕了。不过北疆也一样有被害死的高手。凡是想在北国活下去的,都要进入北国这个体系中,在体系之外的一样要面临整个北疆武林的急杀。只不过,北边的武林,确实发展的比较成规模,当然这是同南边对以侠犯禁者的高压打击政策有关。南边之所以,能够对侠者进行有效打击,当然同户籍制度有关。北国到处是野人,打也打不过来,干脆打得好的收为国用,当然发展得好。 所以独孤氏亡命天涯,少林独自尊大,丐帮屡遭围剿。其它小帮派,尽列匪类。 而北国的武林,不但发展良好,而且与朝庭有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若干家族甚至与皇室通婚。 帅望在自己帐子里摆弄小老鼠。 梅欢伸手:“过来。” 帅望过去,梅欢轻轻抓抓韦帅望的头发:“小家伙,第一次见到战场吧?别难过,战争总要是死很多人的。” 帅望笑笑:“你说得对,所以,我正在调整对尽量少死人这句话里,少字的数量定义。” 梅欢要想一会儿,才笑着拍韦帅望的头:“混蛋小子,你还有心情耍我是吧?” 帅望笑笑:“我原来觉得几百人叫少,现在看来,不死个万八千的,就算少了。” 梅欢苦笑,轻抚帅望的头:“是的,小家伙。我们已经死了四万了,不管你做什么事,不会多过这个,所以,安心地进行你的计划好了。” 帅望轻声问:“真的?” 梅欢点头:“对。”沉默一会儿,笑:“如果亲人朋友死了,也别太伤心,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明白吗?” 帅望呆了一会儿:“不!” 梅欢给他一巴掌:“那回家抱孩子去吧!如果你对死人反应过激,你做不了一个好的指挥官。” 帅望苦笑:“真的?” 梅欢点头:“真的,当年曹操因为自己爹被人杀了,愤怒到屠城,结果众叛亲离。有时,做人冷酷点,才是真正的仁慈。” 帅望叹气:“我明白了。” 梅欢摸摸他的大头:“你从小就血特别热,我喜欢你这样,但是,别伤到你自己。” 帅望慢慢微笑:“梅欢,你长大了。” 梅欢笑,捏捏帅望的脸:“我还觉得你是小孩儿。总想捏你。” 帅望回到自己帐子里接着弄老鼠。 冬晨进来时,韦帅望正把一只老鼠放到桌上,伸手戳戳,弹弹鼻子,拉拉尾巴。冬晨卡在门口:“你在干什么?”如果你在做实验的话,我就不进去了。 帅望找了根银管,放到老鼠嘴里,然后他在另一头吹气。 冬晨转头就出去了,呃,我就知道会这样。他把手压在心口,韦帅望一定是吹气,不是吸啥,所以,没什么可恶心的。 不过一想到吸啥,冬晨的胃立刻抽搐。 黑狼跟着梅子诚过来,问:“怎么了?你怎么不进去?” 冬晨想了想:“韦帅望好象在同老鼠接吻。”隔着根管子。 黑狼扬起半边眉毛:“呃?”立刻推门进去看,真的吗?千古奇观,不可错过。 结果韦帅望正用一根手指轻轻按压老鼠的胸膛。黑狼倒没说什么,梅子诚大乐,咦,刚才接吻现在胸袭,韦帅望果然在调戏老鼠。 韦帅望按几下,吹一下,按几下再吹一下。 黑狼看一会儿:“在玩死老鼠?” 梅子诚笑道:“不是,我小时候看过下人吹猪,很好玩,韦帅望你是在剥老鼠皮对吧?” 帅望气:“对,我差个帽子。” 黑狼吸吸鼻子:“你下的毒?” 帅望无奈地把老鼠扔进垃圾箱:“是啊,十只,有六只救活了,其余四只死掉了。” 梅子诚瞪眼:“这是什么?” 帅望道:“麻药,一滴可以对付一个人。不过剂量不好掌握。” 梅子诚顿足:“那岂不是,一瓶子就可以放倒城头所有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没完全弄好,本想再好好试验一下。” 梅子诚气道:“你怎么不早说?” 帅望白他一眼:“我说过让你别着急攻城。” 梅子诚问:“这东西还没研究好吗?” 帅望道:“是啊,剂量小了就象醉酒一样,剂量大了就毒死了。” 梅子诚迷糊了:“死了不好吗?难道你本来不是要毒死人的吗?” 帅望道:“告诉你是麻药了,要是用毒气还研究个屁,直接下毒不就得了。” 梅子诚呆呆地看着韦帅望,是啊,直接下毒不就完了吗?为啥不直接下毒啊?你的意思是……我困惑极了。 帅望苦笑,这个时候讲仁义道德一定象傻叉:“把毒气射到城里,那是开放空间,如果保证守军都倒下,后果可能是生存在低矮地区的平民全部死亡,你一定不想进去发现是座死城。咱们进城是干嘛去的?你想想,咱是要统治更大的土地,奴役更多的人,收更多的税,不是下象棋,把对手全吃光完事。收不到税,你拿啥还我钱啊!” 梅子诚气得白了脸:“你你你……”你个瘪三,你只顾钱,全不顾我将士死活! 帅望白他一眼:“我什么我?不是我让你攻城的,死的人算你的,不算我的。”如果我下毒,死的那些平民,可就全是我杀的。把整条护城河水倾倒在我头上也洗净的血污啊。 帅望起身:“我去看看陈一柏弄的壕桥怎么样了。” 梅子诚道:“有一个断了,明天修一下就好了。” 帅望道:“我现在就想用。”然后吩咐:“黑狼,一直跟着小梅,一步别离开。冬晨哪去了?” 梅子诚愣了:“你要干什么?” 帅望道:“攻城。” 梅子诚大惊:“什么时候?” 帅望道:“今晚。” 梅子诚惊愕:“什么?” 帅望竖起手指:“嘘!” 冬晨进帐来:“什么事?” 帅望道:“把南朝叫进来。” 冬晨扬扬眉毛,呃,啥时候我变成你的传令兵了?不过,他还是二话不说执行了这个命令。 南朝进来:“韦大哥。” 帅望问:“排水口里情况怎么样?” 南朝笑:“里面好象有瘴气,我带样本回来了。” 帅望愕然:“样本?”把气体装到瓶子里了? 南朝递过自己换下的衣服:“这股味一直去不掉。”臭鸡蛋味。 帅望闻闻:“沼气。” 帅望沉默一会儿,拿过地图:“把排水口画上。” 南朝一一标明。 南朔进来:“南朝!” 南朝回头一笑:“没事没事,老大没分配任务下来呢。” 帅望笑笑:“别担心,我不给小朋友危险任务,不过,如果你再捣乱,我就把你退回去。” 141 139,无商不奸 139,无商不奸 帅望回头问南朝:“里面气体浓度如何?” 南朝眨眨眼:“我进去约二十米左右,进出不到一分钟,活着出来了,但是出来吐了。对了,我用湿布捂住口鼻了。” 帅望笑笑:“下次一闻到味不对就别进去了。”皱眉。沉思。 南朔那边已经气到咬牙了,奶奶的,韦帅望这意思是里面的气体很危险啊!这还叫不危险的任务? 死南朝真是个小孩儿啊,知道什么深浅,他管有毒没毒,他就进去了! 南朝轻轻提醒:“丁青山那家伙应该已经通报这件事了。” 帅望道:“你猜他们会做什么?” 南朝道:“在排水井口等着我们,下毒,放火,对了,排水井下面有个沉淀池,应该是用来沉淀泥沙的,我差点掉下去,最少有一米深,看大小,我觉得,可能人下去会没顶,那个沉淀池里也可以放竹签或者铁箭头,人失足掉下去也死定了。所以,排水口不太适合进人。” 南朔咬牙,差点掉下去溺死?!这叫不危险? 帅望微笑:“既然让他跟着,当然知道他会去报信。我是觉得,排水口,咱们往里放毒气正好。如果是人守着,或者是陷阱,一点妨碍没有。如果是火……” 南朝问:“会对毒性有影响?” 帅望道:“火的话,会让毒气挥发得更快更好,那就应该适当减当药量。如果。如果他们下了毒……”帅望微微皱眉,再次看排水口位置,良久:“如果下了剧毒……”整个排水口会变成烟道,水往下,烟往上,整个城市的居民都有危险。 梅子诚气:“你还是担心把敌人都毒死你收不到钱?” 南朝笑:“梅将军开玩笑吧,人都死了,财物不是随便拿了,我们韦老大要是担心钱,那下毒是最合适的了。他不过不想连二岁的孩子都一起毒死。是吧,韦大哥?” 韦帅望红着脸:“是个屁,闭嘴!” 南朝傻了,嘎,第一次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咋回事?说你仁慈你会脸红啊?人家骂你,你倒没感觉,怪胎啊你! 韦帅望红着脸:“如果下的是剧毒,点起火来,到时候你进了城,你不也是死?” 梅子诚怒问:“你先考虑的是谁?” 冬晨一看自家哥哥被人给欺负了,立刻挺身而出:“梅将军,不管对方守军如何做,平民无罪,我们在可以不伤对方平民的情况下,还是尽量考虑周全为好。如果将军觉得我们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可以向我们掌门提出来。实际上,尽量不杀伤平民也是我们韩掌门的意思。如果您同我们掌门协商好了,掌门有别的指示,我们也不敢不执行。”我们就这样,有种你找韩掌门去。 梅子诚顿时弄个大红脸,又气又窘,又说不出话来。 帅望一笑,啧,我弟的伶牙俐齿不光用我身上啊。嘻,小梅,给你点厉害瞧瞧。 梅子诚一见韦帅望笑得跟朵花似,这个气啊,忍也忍不住骂道:“你笑个屁啊,你对他们手下留情,到时候我手下死了,看我怎么同你算帐!” 帅望笑:“五两银子一个,我记着呢。” 梅子诚伸手把韦帅望拎起来:“你再敢说我手下士兵只值五两银子?” 话没说完,梅子诚就松手了,还倒退好几步,当然,如果韦帅望不及时挡一下,小梅就不只退好几步了。帅望回头瞪黑狼一眼:“这是我后妈的哥哥,你再敢动他!” 黑狼默默无语地望天,你说啥?我没听见。 小梅终于困惑了,原来我没听错啊:“你管谁叫后妈?” 帅望咧嘴一笑:“跟你无关,你是继续吵架还是听我按排啊?” 梅子诚闭上嘴,算了,别浪费时间了,再吵天就亮了。 帅望道:“我这里制了一些带毒弹的箭,南朔你去找区华子,先在西南这个排水口,把箭射进去。如果只是沼气的话,应该会有一下不太强烈的爆炸,如果这样的话,这二十支箭,尽量在东南门用,每口三支,如果除了爆炸还有持续燃烧的,每个口二支就够了,优先南门与北门这两个水门附近,东西两处一个口一支箭就够了。你别放多了,到时咱们的人进去,毒气未散尽的话,一人一粒解药很费钱的。如果他们已经投了剧毒的话……”帅望沉默一会儿:“算了,我亲自过去看看第一箭反应。你把箭发下去,安排好人手,到时我吹几声口哨就放几支箭。” 转过头:“盛晨龙呢?” 老盛这回很老实:“末将在!” 帅望咧嘴笑:“壕桥按我说的改造好了?” 盛晨龙道:“改好了,一丝不差。” 帅望笑道:“你执行命令这个严谨劲头,真让我佩服。” 盛晨龙道:“过奖。” 帅望道:“没过奖。”我体会得很深刻。 接着指示:“一号壕桥在东南水门架好,二号壕桥架在水门渠上(从护城河通到水门的河渠),事先找两个水性好的,把这个撬棍支到河道上,把铁闸撬起来,记着撬起来之后用木桩子卡死,一定要卡牢。一共两道闸门,手脚要快。门撬开之后,二号壕桥立刻推到水门里,两边固定好。”转过头:“梅将军,然后就是你的事了,城里守军应该多数没有抵抗能力,看在我出钱出力的份下,多留活口,减少伤亡。” 梅子诚目瞪口呆:“这东西能把闸门撬开?” 帅望道:“闸门是铁的,槽口是整石开凿的,如果硬撞开,恐怕很难,但是,他们能用绞索开闸,往上推一定比撞开容易。撬棍这头比那头长一倍,五百斤的力就可以开千斤的闸,水里使不上劲,所以,我在这头设计了绳索与绞盘,这边绳子绞紧,棍头移动一米,那边闸门就开启半米,一次不能完全撬开,垫上石头,二三次,闸门就开了。我让老盛演习过,是不是?” 盛晨龙嘴角抽动几次,一声没吭。妈了个巴子的,你拿那东西倒过来让我给你压糯米粉做年糕吃,那叫演习啊?你奶奶的……算了算了,无论如何,这位小韦大人还是极其英明的……我咋一这么想就反胃呢? 梅子诚惊喜:“我还以为他一直在忙着给你弄吃的,老盛,你怎么不告诉我!” 盛晨龙哭丧着脸,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我咋告诉你!我就知道那玩意压米粉开核桃啥的可好使了。 梅子诚过去拍拍韦帅望的肩,啥也不说了兄弟!你是让我觉得钱花得最值的奸商了! 你小子这脑袋,真值银子! 帅望再取十支箭给梅子诚:“遇到抵抗,一支的效力是方圆百米,看燃烧情况,通常六十个数后见效。慎用,别弄多了。还有,一支箭三百两银子,已经是最低价了。” 梅子诚当场吐血了…… “这个,不包括在总费用里吗……” 韦帅望恶狠狠地:“你买不买?” 梅子诚这个无语啊:“买,我买……”我看我应该准备好到时候赖帐。 142 140,破城,战无双 140,破城,战无双 帅望回过身,看着南朔:“小子,如果这次不出什么差错,你们欠我的银子就算了。” 南朔愣了一会儿,这么久,他还真没想过银子的事。可是听韦帅说不要了,也是一块大石落地,忍不住一喜:“啊,多谢。” 帅望笑笑。 被留在站场之外的南朝,沉默地微笑。 会不会有一点黯然?殚精竭虑,搭上性命地周全他人,人家却不知道。 帅望没回头,大声笑道:“其实这是你弟弟出的那个主意的价钱,你是我师父派下来的,奋勇杀敌是应该的。” 南朔听了这话,不禁回头。 南朝给他个笑脸。 南朔从没见过南朝这样明朗的笑容。那小子眼睛里的神气,就象他的名字,再开心时,总有一股子繁华热闹掩不去的潮乎乎与暗淡,象一张经过很多年月的羊皮纸。现在,那张孩子的面孔上,终于有一点孩子气的明朗笑容。 南朔习惯性骂道:“不等于你做得对!你给我放老实点!”急冲冲追出去。 韦帅望站在帐外,看南朔一眼,南朔什么也没说。气冲冲骂人而出,然后沉默了。也不知他调整了哪块肌肉,脸上的表情忽然间柔和了许多。帅望笑:“嗯?” 南朔抬头:“什么?” 帅望笑:“我等着呢,不教训一下我怂恿你弟弟冒险呈能什么的?” 南朔“唔”一声,什么也没说。当然了,你不该鼓励我弟弟做这些冒险的事,不过…… 也许那小子需要点鼓励。 不管怎么说——嗯,唔,大约,我应该说谢谢吧? 南朔看韦帅望一眼,奇怪,看着那小子笑嘻嘻的脸,感激之情就一下子消失了。 帅望笑道:“夸你弟弟你倒笑成这样,真正难得。” 南朔眨眨眼睛,我有笑吗?我没觉得我笑了啊。 切,就算我笑了,为啥难得啊?我夸你兄弟你不高兴啊?难道我平时表现得不友爱吗? 韦帅望笑下,你没见过小白兄弟眼里的嫉恨之情吧?啧,毒汁一样,沾到眼睛里,让你胃都抽成一团。 帅望站在城下,区华子过来:“帅望,我们准备好了。” 帅望点头:“我放第一箭,然后给你暗号。” 南朔同帅望站在岸边,帅望坐下,看看对面排水口。南朔道:“南朝说排水口往上倾,咱们恐怕得下水才行。” 帅望笑:“喜欢游泳吗?不喜欢的话,我帮你吧。”一甩手,不用弓,毒弹已经弧线着出去,然后猛然一声爆炸,一股无形热浪从排水口扑出又缩回,然后整个排水口变成桔红色。帅望笑笑,抽抽鼻子:“放了煤油,帮咱们大忙了。”二声口哨声,夜半,静寂中,清晰而尖锐。 吕明光猛从床上跳起来:“不好!” 杨威道:“爆炸声,按说他们白天刚受重挫,不能来这么快。” 吕明光穿上衣服:“狗急跳墙。去同你师父也说一声,咱们出去看看。” 未待吕明光出门,小校已经过来通报:“报将军!东南排水口着火。” 吕明光急问:“有人上来吗?” 小校道:“火势很大,林将军已带人过去了,不象能上来人的样子。” 吕明光道:“再探再报。” 老唐此时也听到动静:“爆炸声。” 话声未落,数声爆炸接连响起,顿时整个城里火光熊熊。醒梦中惊醒的紫蒙城居民,从自家窗子看到城里一片火光,顿时大乱:“敌军破城了吗?” 城内一片烈焰,到处浓烟,伴着淤泥的异味,看起来好象城中到处战火,难道敌人已破城?一时间哭喊声,奔逃声四起。 不知何处传起:“城破了!敌人攻进来了!”城中大乱。 吕明光道:“除了守城的陈怀中,孙同,巡营的林睿之外,另外三个将军也都去巡城,排查每个水口,务必不能放进一个敌人。同时维持城内治安。告诉大家平安无事,让他们回到自己房子里去。” 唐长老过来:“味道不对,告诉大家湿布蒙住口鼻,我觉得这气味可能是瘴气。” 吕明光大惊:“排水口里的秽气?”会导致士兵生病,然后相互传染,军营里最怕的就是这个,到时一死一片,比什么都可怕。 唐长老道:“不妨,待火灭了,在城内遍撒石灰,就把这气味压下去了。”说着,给吕明光一个香囊:“内有苍术之类的草药,佩在身上。这些甘草,口含着。” 吕明光把香囊带上,甘草放起来,上马,带人到城中安抚混乱中的百姓。 城中一片混乱。 韦帅望站在护城河边,偶尔会有一两支冷箭从城上射出,软弱而无力,证明药力很适当。 没有任何有效的抵抗,顺利到韦帅望认为即使他们直接从城墙过去,也是可行的。不过东南下水门的打开非常顺利,虽然水门很小,只有二到三米宽,一米多高,大型战般不可能通过,但是铺上壕桥之后,改成步行门,士兵却进入得极为迅速。 守军大半倒在地上,昏迷,半昏迷,即使清醒,也步履摇晃,站都站不稳,传令兵还试图去吹响所警的号角,却只吹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声,然后,一把刀就穿胸而过。他们眼里的野人,身着异服,手拿利刃,声音宏亮:“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凡是手中有兵器的,杀无赦!” 孙同挣扎着后退,城门失守,死罪。可是,城内一片爆炸声,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整个城失陷了? 后援呢?他曾经鸣锣报警,后援因何不到? 城中一片混乱,是否听不到报警声? 孙同拔剑,在自己手臂上一划,大量的血“唰”地流了下来。他无力再战,就算死罪,也得去城里报警。 血顺着袖下来,剧痛,然后他就清醒了。整个世界在他眼前象水面的倒影,忽大忽小,摇晃着扭曲着,但是剧痛立刻驱走了他脑子里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甜美的黑暗阴影。 孙同喘息着,轻声呼唤他的战马。 破城的士兵忽然发现:“这边有人!” 孙同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猛地翻上马背,扬鞭打马,无数只箭,从他身边飞过,他没觉得痛,只是觉得后背微微震动一下。然后头晕,喉咙里有液体反上来,他低头呕吐,看见血红的粘稠液体。 孙同身体摇晃,他死死抓住马鬃,不敢放慢脚步,直到把利箭远远甩在身后,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口,一只暗黑反着幽蓝色光泽的箭头。 他不觉得痛,也不觉得难过,只是全身无力。他缓缓伸手,从身上扯下一片未被血染的衣角,沾血,写下“东下水门失守”六个字。用颤抖的手,慢慢系在马头上。 马背上,他试图抓紧马鬃的手,缓缓收缩两下,终于慢慢松开,失血与麻药让他觉得自己象一片羽毛,他能感觉到空气从他指缝间划过。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可是眼前的暗黑树枝与房屋的檐角仍在不停地划过,他的一只脚挂在马镫里,人落地被马拖着狂奔。他感觉到震动,却感觉不到痛,他知道自己的盔甲破碎然后散落在身后,他甚至听到自己头骨划过石头的声音,唯一的安慰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他为这座城,流尽最后一滴血,直到死亡。 吕明光正坐在马上,大声:“父老乡亲们!不要害怕,这是我们又一次挫败敌人的偷袭,紫蒙城牢不可破!请大家回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同我们一起打扫战场。” 一个小校飞奔而至:“吕元帅!水门失守!” 吕明光呆了一下才拔转马头:“什么?” 那传令小校,一脸惊恐:“元帅,东南水门失守!” 吕明光大怒:“放肆!胡说!这是谁报的警?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炮打城门撞城门或者强攻城墙都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 吕明光回头叫:“林将军,调一队人马,跟我去东水门。” 待走出两步,恶狠狠问那小校:“报信的人呢?!” 小校拿出血衣,吕明光接过,只觉全身血都凉了,回过头来找杨威:“杨威,你先过去看看!不,我已不重要,你去看看情势。” 然后问小校:“人呢?” 小校指着不远的路旁。 吕明光下马,看到血肉模糊的孙同,不由得哽咽一声:“孙同兄!” 一行人静默片刻,吕明光上马:“我们与城同在!”绝不弃城,这是一名统帅应有的荣誉感。 拨剑。 吕明光的手微微发抖,坐镇城池,指挥若定是一回事,真的拔剑砍杀,是另外一回事。文官出身的吕明光,没在战场上拼杀过。 走到一半时,只听一声狂叫,大笑声:“这边有活人!哎呀,千万别投降,老子手痒得要咬人了!”一脸卷毛胡子的盛大将军,被韦帅望给狂整了大半个月,憋足了劲进城砍人,结果遇到的多是摇摇晃晃一根指头就推倒的家伙,而陈一柏元帅严令不得屠杀放下武器的敌军,违令者斩。 这下子迎面看到几千手拿兵器能骑在马上的人,把盛晨龙乐得,大叫一声:“跪下投降,饶尔不死!”肚子里说,千万别投降!老子憋得快便秘了。一催战马,双手高举大刀就扑过去:“拿命来!”根本不给你考虑投降的机会。 吕明光仓促应战,他的巴掌同他的剑也不是太熟,虽然一大早起来也慢悠悠比划半个时辰吕家剑,以头上出汗全身发热精神焕发为度,可是吕明光可从没同人动过手。 盛晨龙是有名的虎将,力大刀沉,一见自己对阵的是敌军的主帅,不敢轻视,运足了力气,只听“当”的一声,吕明光手里的剑飞得跟标枪似的,身后的士兵顿时“啊”地一声惨叫,当场毙命。 吕明光只觉得手掌剧痛,一看顺着虎口那血流的。 盛晨龙呆了,妈呀,我咋没感觉碰到东西呢?坏了,这小子手里没武器了!盛晨龙这个气啊,一提战马,两马交错,伸手把吕明光给拎过来了,拎过来抬手就是一记大嘴巴:“谁让你弃剑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知道不?!”妈的,害的老子不能砍了你啊! 然后狠狠把吕明光扔给手下:“捆起来!” 自己左右看看,举刀一指林睿:“小子!别跑,你要是能挡老子十招,老子就饶你不死!” 林睿两眼通红,同为将官一起带兵的孙同死得那么惨!他嚎叫一声,手中双锏上下纷飞,盛晨龙应接不暇,手臂被刮了一下子,他不怒反喜:“好小子!有两下子!”大刀顿时呼呼作响。 帅望已回到帐中,梅欢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帅望微微黯然:“城门都攻破了,应该不会有意外了。” 梅欢微笑:“小子,慈不掌兵,仁不为政。” 帅望笑:“所以,我只是个商人。” 梅欢伸手握住帅望的手:“你依旧会因为自己参与其中而黯然吗?” 帅望摇摇头:“不是,我知道我不参与,会死更多人。只不过,看到那么多人死去,总不是件愉快的事,是吧?” 梅欢微笑:“来来来,跟我一起背,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还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还有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帅望苦笑,低头,良久哽咽:“恐怕被毒气杀死亲人的人不会因此而表示谅解。” 梅欢轻摸帅望的面孔:“怎么了?” 帅望哽咽:“东南角地势太低,又是城门处,反复施加毒气,超过老弱病残承受量,毒死了几百人。” 梅欢轻声:“啊!” 帅望埋头在被子里,轻声:“老人,女人,还有孩子。” 梅欢抱住他的头:“帅望!” 帅望拿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梅欢良久:“可是,我们,至少少死伤上万人。” 帅望苦笑:“我是上帝吗?可以决定谁生谁死?” 梅欢道:“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千万别倒下给我看,帅望!” 帅望笑笑:“不,当然不。” 梅欢沉默一会儿:“公主有信给你。” 帅望呆住:“什么?” 梅欢笑道:“公主说,如果韦帅望没又象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就不用给他。” 帅望呆了一下,尴尬地:“那你能不能说,你没给我?” 梅欢笑,把信拿出来给:“我并不想给你,她已经是我哥的妻子了,记得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会做任何超出友情的事。” 梅欢点头。 帅望展开信,只有一句话:“没有不死人的战争。我们的手中都染有鲜血,依旧得努力做个好人。” 帅望小心地折好:“告诉她我没哭。” 梅欢笑,没接。 帅望也笑,过了一会儿,把信收到怀里,一张纸,上面留着他爱人的字迹。贴在胸前,忽然间心安了。 奇怪,内心里那个空洞,好象忽然间消失了。帅望微笑,伸手按在胸口,轻轻吁出一口气。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相爱不能相亲,无限悲哀。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安然了。好象你知道灵魂里另外一半,就是那个人,就在那个地方,她知道你,你知道她。别的,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有那样一个人,你又知道她是谁。 她也知道你。 帅望微笑,低着头,过一会儿:“我回城里去,尽量减少伤亡。做我能做的。谢谢,梅欢。” 143 141,败军之将 141,败军之将 杨威站在城墙上,目瞪口呆。 城头死寂,一堆堆倒地在上的人,不知死活。 杨威左右看看,整个城墙找不到一个站着的人。 杨威跳下墙头,鼻子微微嗅到一股淡淡的异香,他还没觉出危险。俯下身子去查看那些士兵是怎么倒下的。手指触到人的皮肤就知道他们还活着,细看,一个一个都呼吸均匀,神态安详,但是无论用手拉还是用力摇晃,都叫不醒熟睡的人。 若干人还在睡梦中露出幸福的微笑。 然后杨威觉得头晕,这才醒过来。这香味不对。 啊呀,毒气! 亏了城墙高,上面风大,麻醉药已经基本吹散,不然以杨威这个反应,早就同大家一起亲亲热热大被同眠了。 杨威跳到高处,仍有余香暗浮动,只得跳下城墙,后退几十米,站在城墙下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想哭。一向挺迟钝的人,不知为何忽然间心情澎湃。 面对夜色中的黝黑城墙,天空蓝得发黑,月亮把银白色的光清冷地打上去,杨威忽然觉得无限悲怆,天地悠悠,只有我一个人见证这一刻的城破吗? 杨威呼吸急促,两颊发烫,眼含热泪,忽然发出嚎叫声。 很快,狼嚎就把狼招来了。 韦帅望出现在城墙上,缓缓走过,他的衣角纷飞。 死寂中,没有脚步声,只有烈烈风声。 黑色的城墙,倒下的人,只有他散步一样走过。 妖魅一样。 杨威微微觉得恐惧,这个类神的人,有着神一样的力量却没有神的无情。神必须是无情的,必须是视人类如虫豸的,必须是置身于人世之外的,否则,不幸站在神的对面,该是多么悲惨的一件画。 这个入世的冲动的有着强烈喜怒哀乐的半神,一挥手就可以造成亿万人的不幸。 杨威感到恐惧。 那个平时笑嘻嘻的面孔在霜白的月光下,黯然而平静。 也许是一种更大的悲哀吧?悲哀到不再反抗不再愤怒,悲哀到承认现实就是如此无奈,悲哀到接受命运安排,做应该做的,承当应该承当的。 韦帅望站在城头。听到一声狼嚎,他就过来了,寂静的夜色中,他守护着这些睡梦中的人。静静从城墙上的青砖道上走过,听着远远近近的呼吸声,没有异常,再到下一个地方去。 韦帅望看到杨威,笑笑:“你们要走了吗?” 杨威不能回答。 神而不能无情,就是妖。 杨威感到恐惧。面对超能而不被你了解明白认识的妖,谁能不恐惧。 帅望微笑:“如果你能帮我巡视一下,有没有人在昏迷中遇到生命危险,我会很感激的。不过,也别伤我国人。” 杨威瞪着他,什么?你要守护所有人吗?难道你真是神? 帅望转身继续往前走。 面前站着三个人:“你下毒。”老唐,老于,于飞。 帅望一笑:“你放火。” 双方对峙片刻。杨威轻轻绕到韦帅望身后,立刻发觉后面有人。帅望也不回头,问:“黑狼,你怎么过来了?” 黑狼道:“城门破了,于家父女就走了,我跟过来看看。梅子诚那儿,有冬晨在。” 帅望笑笑:“你们打算走了吗?还是决定一起伏击我?”帅望微微悲哀地看着于飞,家师命令,不得打草惊蛇,可是如果动手,要除恶务尽。我知道你不是小恶人,帅望苦笑,轻声问于飞:“会不会后悔当初没狠下心给我一剑?” 于飞轻轻摇头,然后低声:“对不起。”这次,我们决定除掉你。 帅望眉头轻颤,不要,于兄弟,你们围攻我,我就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了,我不能同时与你们三个过招,那样我就陷我与我兄弟于危险之中,你们可别逼我上来就下杀手,我不想杀死你中任何人:“我没违规啊,我可没用我的功夫来攻城,我的作用,同唐长老差不多,是不是?长老,我没犯规也没下杀手,是不是?长老!”笑着看唐长老。 老唐忽然间汗毛倒竖,啊呀,这小子为啥要向我发难?欺负我独一个啊,是啊,杀鸡给猴看,人家父女师徒的,就我同他们没关系,不杀我杀谁?一巴掌拍死我,就可以吓住于家军,也可以制服于家军。如果他要杀死于家任何一个人,就只得一直杀下去,一个不能留,这小子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所以要拿我开刀啊。 老唐立刻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老江湖靠啥活下去啊,最重要的是鼻子,能立刻嗅到危险味道,马上决定是砍死对手还是后退。 帅望一看老唐,人老惜命,松了口气:“我只是想沿城走一圈,看看有没有对这种麻醉气毒过敏,外一有的话,看看来不来得及救下来。” 于化龙一愣:“他们没死?” 帅望看老唐一眼:“你没看出来他们没死?” 老唐道:“水泼不醒,我觉得不象闷香。” 帅望气:“泼什么水?把人呛死了算你的!” 老于忽然“哎呀”一声:“水!” 帅望白了脸:“怎么?这毒非得二个时辰后自醉不可,把人扔到水里只会溺死,不会醒过来的!” 老于也不说话,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指着火光:“救火的地方……” 帅望明白了。 狂奔。 一边跑一边运起内力,大声道:“所有人注意!倒下的士兵居民只是睡着了,把他们从有水有火的危险地方带走,让他们自然醒过来。” 用来抽水的竹筒,仍在流水,地面一洼水,顶多一寸深,救火的士兵就地躺倒,睡得这个香啊。不过,有两个趴在地上的,整个鼻口都在水里,明显已经溺死。韦帅望大叫:“来人!” 北国的士兵拎着刀就过来,穿着便装,你谁啊?还来人,吃我一刀! 后面有人叫:“哎,我认识他,他不就是那个说梅将军就值五万两银子那个吗?” 帅望默,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下次人多时,我可得背点唐僧用语。 帅望道:“来人,把这些人搬到干爽点的地方。” 那些人互相看看,大眼瞪小眼,这命令太人性化了,一时接受不了,咱们正找仗呢,你没听那边呼喊厮杀声?你让我们充当国际红十字开始救人? 韦帅望一抬头:“老子说话就是命令,违令者死!” 没人理他。 韦帅望愣是没辄,难道他真能过一刀一个砍人家脑袋啊! 正好南家兄弟过来,南朔一肚子不满,妈的,我就没见过这么没面子的冷家人,我就没见过满嘴里跑马的冷家人,我就没见过冷家说这是命令,有人敢不服。 南朔过去,照着最后面站着笑的人就是一脚,那人一直飞到韦帅望面前,“咚”地一声摔倒在地,当场头破血流,抽搐两下不动弹了。 众人回头,南朔拨剑:“再有站着不动!有一个我砍一个!” “哗”地一声,众人立刻奋不顾鞋,冲到积水里开始救人。 帅望咧咧嘴,南朝笑,看,我哥哥很有用吧?要不人家都不敢惹一本正经的人呢。 南朔看看韦帅望,内心无奈地叹口气,与这种人为伍,耻辱啊! 片刻老于与黑狼也赶过来,见妖人韦帅望正跪地上同死人接吻呢,吻一下接几下胸膛,妖术? 韦帅望抬头,一指边上:“那边还有几个,先控水,再照我的样子做。” 老于眨眨眼睛,嘎?我们这样也好使? 不过,至少控水这事我会,救溺死的人是得先控水。 几位大侠过去救人,于飞尴尬地站在那儿,不行,这事我干不了…… 我我我,于飞红着脸:“我去看看吕元帅。”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咳嗽声,呕吐声,被韦帅望给强吻了的家伙已经醒了,咳了一会儿,看到救人的场面,再看看对他笑的韦帅望,当场就吐了。 帅望起身:“这儿交给你们了,我到别处看看,南朔跟着我。” 老于一边救人,一边看着韦帅望的背影,无限困惑地:“这小子……” 老唐笑笑:“很有趣的小子,我当初想收他为徒来着,可惜啊,庙小容不下大神。”不然,唐门岂不威慑天下了。 韦帅望路过怀仁街,赶去下一个火光雄雄的排水口。听到风铃般的击剑声,听声音就知道是高手对决,坏了,两边大侠干上了! 帅望几步赶到现场,只见吕明光丢盔御甲,一脸血污,被于飞拉在身后,于飞以一敌十对阵华山派。 帅望扬声:“住手!” 区华子后退,命令师兄弟们:“停手!”等韦帅望的命令。 于飞喘息,瞪着韦帅望:“士可杀不可辱!” 韦帅望一看吕明光的狼狈相,知道这小子挨揍了。挥挥手:“区大哥,你们去别处吧。” 区华子点头,轻声:“她要救走敌将。我们不得已出手。” 帅望点点头。 帅望道:“吕元帅有什么打算?” 吕明光道:“败军之将,唯求一死。” 帅望问于飞:“你要救他走?” 于飞跺脚:“吕元帅誓死守城,值得敬重,你们可以杀了他,不能折辱他。”静了一下:“是,我要救走他!不管有什么后果,我不能看着忠臣义士受辱。” 吕明光长叹一声:“于飞,别做傻事。我不会走的。身为统帅,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我不会走,如果可以,借剑一用。” 于飞半晌,双手捧剑,低头呈上:“元帅!” 帅望道:“可是紫蒙城还没有亡,这里的士兵,这里的居民,都还在,你要先他们而去吗?” 吕明光淡淡地:“我是统帅,他们可以活下去,我应该以身殉城。”四望:“如果你们能对他们手下容情,吕某多谢了。” 帅望道:“你何不活着为他们争取,你不只对这个城有义务,对这里的人,也有义务。与其信任我,托付给我,何不你自己争取。” 吕明光苦笑:“败军之将,能争取什么?” 帅望道:“你仍是他们的将军,有号召力。比普通士兵说话有份量。吕元帅,三思。就算你一心求死。败了,就当服输,无论如何演完全场。元帅,让你的手下放下兵器吧!败局已定,无谓更多伤亡。请你,穿上你的盔甲,告诉你的手下,战争已结束,可以放下武器了。好吗?” 吕明光问:“你不会诱杀降俘吧?” 帅望道:“放下武器,想离开的,可以离开,不想离开的,城外有多良田荒置,人人都可以分一份。等到战争结束,想回家乡的,可以回家乡,不想回的,可以定居。我希望他们不会现在就回去,他们过不了那几座城,人数太多,引起误会的话,可能会遭遇不测。” 吕明光看看于飞:“这个人说话可信吗?” 于飞微微点下头。 吕明光轻声:“于飞,带我上城头看看。” 于飞扶着吕明光飞上城头,吕明光缓缓四望,城门洞开,上马人从城门涌进,半晌,吕明光轻声问:“我们,确定没抵抗的余地了,是吧?” 于飞点点头。 吕明光轻声:“我生是余国人,死是余国鬼,我不能去劝降!” 于飞轻声:“元帅!东门北门仍有两位将军带着几千人拼死抵抗,我把元帅带到那儿,元帅可以同他们一起,弃城逃走!” 吕明光苦笑:“于飞,余国没有一座城池会为我们开门的!” 于飞愣了一会儿,啊,是!余国会担心他们是间隙,余国也不敢公然接纳守城逃将,会触怒北国。 良久,于飞道:“那么,元帅,劝他们投降吧。我知道你的心意,如果是我,我也会宁愿殉而死。可是,那些人……几千人,请你……”于飞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半晌:“他们只是普通士兵,别眼看着他们做无谓牺牲!他们已经尽力了!现在败了,应该尽力活下去。元帅!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你是读书人,懂得道理比我多,我只是觉得不忍心。你可以笑我妇人之慈,但是……几千条人命!” 144 142,警报 142,警报 冷兰终于回到冷家山上,马不停蹄先赶到韩青处回复:“韩掌门,我回来了。” 韩青看那孩子风尘仆仆,头发毛毛地就过来了,忙倒杯热茶:“喝口水,坐下歇会儿。” 冷兰说声多谢,接过茶水,喝光。 韩青见她没解渴的样子,再倒一杯给她,冷兰伸手接过时才想起来:“我自己来……”默,现在只剩下喝了。 韩青笑了:“茶壶给你。”放冷兰身边的几上。 冷兰慌张起身:“掌门你坐。” 韩青笑道:“不用客气,象帅望那样不拘礼就好。” 冷兰脸红,我跟韦帅望不一样……我我,我努力想有礼貌来着~~ 韦帅望是无耻! 韩青问:“你父亲还好?” 冷兰喝茶,半天:“还好吧。” 韩青点点头,唔,那就是不好了。他当然知道他不好,但是,没想到他不好到连冷兰都看出来了。或者,冷兰并不象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迟钝。如果她真的迟钝,她倒也不会觉得疼痛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们相处得还好?” 冷兰眨眨眼睛,微微动了动眉毛,啊呃,这个,让我怎么回答你呢? 韩青忍不住轻轻叹口气,还是不好?虽然你感觉到他过得不好,你还是没办法对他好一点吗? 韩青这才注意到:“纳兰没同你一起回来?” 冷兰窘迫地:“纳兰伯母有事没处理完,我,我怕……我先回来了。” 韩青终于叹了口气,那可真是处得不好了。纳兰竟然不能把你留住一起走。 韩青忍不住好笑:“纳兰同你在一起很严肃吗?” 冷兰急得脸都红了:“没有没有,她很和气,她很好!”你说什么呢?呜,我可对冬晨的娘没任何意见。 韩青苦笑:“那你怕后山的石洞不等你吗?” 冷兰愣一下,才感觉到韩青在笑她,她微微有点恼火有点难堪,又有点惭愧,她目光复杂地扫了韩青两眼。 韩青微笑:“我只是开个玩笑,有些人不喜欢不太熟悉的环境,我能理解。当然,我更希望,你能,稍稍再忍耐一下。当然,我不是你,并不知道你的感受,可能对你,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了。” 冷兰沉默一会儿:“所有小孩子都怕过黑,你还记怕黑的感觉吗?” 韩青点点头,嗯,我记得,不过不是小时候。 冷兰道:“我在那儿,就象独自呆在黑暗里,我不知道我怕什么,我怕的东西可能不存在,但是我的恐惧不安真实存在。”沉默一会儿:“我无法控制。” 韩青良久:“你已经做得很好,我们慢慢来。”有时候,你认为冷酷,其实只是他人的伤痛,在你认为他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发作了。 你不让责怪一个内脏破裂的人不向你热情的打招呼,同样,也不能对一个在精神上产生了残疾的人要求过高。 冷兰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精神上明显有点紧张与兴奋,她想转开话题,真话立刻就冒了出来:“冬晨还没回来?” 韩青道:“边城战事紧。” 冷兰微微露出一个无限向往的表情,韩青微微沉呤:“你刚回来,先歇歇……” 冷兰不安地看韩青一眼,嗯,我没说什么啊。你什么意思? 周围一群精灵般的人,你一眨眼,人家就知道你想要啥,然后你却永远不知道人家是啥意思。人家眼睛“刷刷”地冲你放电,你就象一部丢了密电码的收报机,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电拔了,好歹得个清静。 冷兰沮丧地低下头:“我,我回后山了。去京城,已经是……多谢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让冷兰去帅望那儿,对韦帅望的压力是不是太大?黑狼与冬晨都很不省心。冷兰同韦帅望在一起,也是干柴烈火式的组合,两个易燃品,用不着导火索,一个火星他们就爆炸了。 可是,如果冷兰去同韦帅望在一起,至少对两个孩子来说,那上双倍的安全系数,当然了,相应的,对他人是双倍的杀伤系数。 至于冷兰这个面壁的待罪之人,为啥到处乱跳,到不是很难解释的事,国有难,庶民有责嘛。 冷兰见韩青沉默不语,站起来喃喃地:“我,我,嗯,掌门歇着吧,我告辞了。” 韩青见冷兰这样乖觉,倒觉得黯然,笑笑:“等我同韦帅望商量一下,他那边要是需要人的话,你就过去帮忙。” 冷兰低着头:“掌门别为难……” 韩青道:“别担心,我知道你是个坦诚的孩子,如果需要你,我会派你过去,如果不能派你去,我也不会同你客气。” 冷兰微微出口气,哦,原来笨蛋还有个好听的说法,叫坦诚,你这么说我就觉得好多了。她笑笑,微微躬身,退出。 其实大人也会怕黑,冷秋现在就开始怕死。绝对黑暗,即使在地牢里,你仍可用扣子划石头来制造光亮。 冷秋能感觉到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温度,眼前却只有一片黑暗。 他不知道失明是否是永久性的,他只知道他有生命危险。 他进屋时,头上某个穴位受到重重一击,然后眼前就一片黑暗,他以为自己昏过去了,其实没有。 他还能动,只不过紧接着他的内力也被封住。 他听不到声音。他不可能听不到声音,一个走路时,衣服碰到衣服,总会发出声音的。可是他听不到声音。他以为自己的耳朵也失灵了,但是他轻咳一声,听到自己的声音。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想要什么?” 没人回答。 冷秋微笑:“如果你在十秒钟之内提出问题,我也许会在十秒钟内给你个回答。如果你保持沉默,我将沉默二个时辰,然后,我会再次等待你的问题。”如果你看不到听不到捉不到对方又不知道人家要干什么,那么,你必须控制一些事,至少控制你自己。 没有回答。 冷秋沉默着,静下心来听声音。也许,那个人已经不在房间里,否则,他至少可能听到那人的心跳声。 没有声音。 冷秋伸手探索着前进,手指触到墙,再摸,摸到窗子。 温琴微笑看着冷秋在窗前摸索,试着要把窗子打开,看起来他还是没接受自己已经失明的事实。 窗子推开,风吹进来,冷秋伸手摸摸窗棂,是风,那么,外面也是黑的?他愣愣地转回身,呆了一会儿,拿出火折,即使天象有异,火总得是亮的吧? 点火,火折燃烧,冷秋一脸惊愕恐慌,侧耳倾听,然后瞪大眼睛,呆了一会儿,才缓缓甩了两下,将火折随手扔到窗外。转过头来,他的表情已经平静。 温琴愣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他知道想从冷家人嘴里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相当困难,他没去选韦行,因为那家伙看起来油盐不进铁一样。他觉得纳兰是最佳人选,聪明人多软弱自私,纳兰又是个女子,没功夫应该好对付。 唯一的困难时,温琴经过观察,认为这个女子说起谎来面不改色毫不迟疑滴水不漏,让她说话可容易了,想知道哪句是真的,那就难了。 于是,温琴决定再弄个人来,两人对下口供,虽然知道冷秋也一样不好对付,考虑到冷秋对韦帅望有那么一点不满,他被赶出冷家,可能也未必无怨,如果提供足够的诱惑与压力,也许还是可能的。 对一个来说,最大的压力是什么?在失明的情况下孤身处于危险中。至于温琴为啥不直接把冷秋点灭火,那是因为他觉得不安焦虑与不断的挫折打击,比绝望的压力更大。被点倒的人,就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如果那人硬是能克服对死亡与折磨的恐惧,就很难让他崩溃了。所以,他不出声,看着冷秋在屋子里摸索,看着他越来越焦急恐惧,他觉得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可是冷秋把火折扔出窗外,一回身,面色就平静了,他禁不住愣一下,然后立刻就明白不对,刚扑到窗口,窗外一片红色浓烟外加刺鼻气味。 温琴急怒,伸手挡开冷秋偷袭过来的一刀,把冷秋拍倒,拎起来,逃离这个报了警放了毒的是非之地。狡猾的人! 狡猾到温琴硬是不敢独自闯到冷家山上去,韩掌门越是把冷家山上弄得人丁冷清,他越是不敢上山。好容易等着那个刺伤温毅的野丫头走了,他觉京城里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至控制不住时才下手抓个活口,问问话。 现在京城也成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怎么办? 一口气跑出京城,温琴怒道:“你以为你求救会有用?” 冷秋平静地:“我没求救,难道不是红色烟雾弹吗?” 温琴问:“你什么意思?不是红的。” 冷秋笑了:“不是红的是什么?” 温琴顿了一会儿:“绿的。” 冷秋啧一声:“那可糟了,我从来不备绿色的烟雾弹,可能是过欺了。”然后温和地笑了。小子,你还太嫩点吧? 温琴咬牙,一拳打在冷秋肋下:“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 冷秋微微弯下腰,脸色发白,过了一会儿,慢慢站直:“不!永远没那种可能。” 145 143,棺材 143,棺材 温琴沉默一会儿,慢慢恢复平静,温家的怒气特别大,一来他自知这是个缺陷,二来他有克制的必要。所以温琴多年来养成一副特别的温文尔雅的温和口气:“我听说,你也不太喜欢韦帅望?” 冷秋微微弯下嘴角:“不,我很喜欢韦帅望。” 温琴微笑:“所以想弄死他?” 冷秋淡淡地:“我想弄死他同我喜欢他有什么冲突吗?” 温琴给噎得,半晌叹气:“或许没有。” 冷秋干脆闭上眼睛:“你想弄死他,应该同我好好商量。其实我想过同你合作。” 温琴再一次绽放笑容:“我正在同冷掌门好言相商。” 冷秋淡淡地:“先弄瞎我的眼睛?” 温琴想了一会儿,轻轻点一下冷秋头顶穴位,一股暖流直冲上丹田,然后眼前一亮。冷秋闭着眼睛依旧忍不住捂住眼睛,从绝对黑暗走出来,有点受刺激。 温琴微笑:“我很有诚意。” 冷秋慢慢睁开眼睛:“你想要什么?” 温琴笑道:“我们聊聊。” 冷秋看他一会儿:“你不应该这样做,你应该一开始就去找他,那小子对亲人很介意。你没准能说服他。” 温琴微笑:“说服他什么?”你猜到我想要什么了? 冷秋淡淡地:“说服他,你是他亲人,他当你是亲人,你在背后给他一刀会特别容易。” 温琴露出一个绽放的笑容,好象冷秋说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可是他的眼睛里却有一股子极度的冰寒。看到这样的笑容,冷秋忍不住想到情报里提出过的关于温琴父亲的假设。 冷秋看一眼温琴:“你父亲好吗?” 温琴笑得更好看了:“他很好。” 冷秋点点头,你爹很好,只是我们找不到他吃东西装衣服的迹象,如果他不是开始作个茧子开始准备羽化了,那就是死了。 温琴道:“韦帅望好吗?” 冷秋也笑了:“他也很好。” 温琴点头:“听说,成了冷家的主管。虽然接掌门位置的一向是掌门的助手,很少是掌门的大总管,但是,我听说,如果总管做事不全掌门的心意,掌门会很为难的。” 冷秋点点头:“是啊,也有被总管逼得不住妥协的掌门人。” 温琴笑问:“比如,你女儿。” 冷秋沉默一会儿:“也许。”你没碰我女儿吧? 温琴问:“你愿意同我合作,替你女儿除掉这个隐患吗?” 冷秋问:“你要什么?” 温琴微笑:“韦帅望在哪儿?身边有什么人?冷家山上有什么人?” 冷秋想了想:“他们应该都在冷家山上,如果你冒然过去的话,我想,光是韦帅望,就很难对付。”温琴这身功夫哪儿来的?他要找韦帅望干什么? 温琴笑了:“我过去干什么?你发的信号会把他们都引来,我只要等他们落单,一个一个地对付就成了。何况,我手里还有你。韩掌门是个忠孝双全的人,大家都知道。” 冷秋沉默一会儿,终于:“唔,我不觉得韦帅望会来。”糟糕!小子可比别的温家与慕容家人聪明多了。笑:“如果来了,可能也是怕你没把我害死,找机会了结前仇。” 温琴观察了冷秋一会儿,终于放弃从这个老狐狸脸上看出蛛丝马迹,经过刚才一番表演,他已经对冷秋的表情完全没有信任感了。 冷家的要员们,好象都经过专门的反测谎训练一样,温琴觉得自己只要心生恶念,别人会立刻不由自主的一脸不自在,为啥他也不知道。可是冷家的高人好象永远能保持一个真诚的假表情,即使一只手按在剑上,也能笑得无比真诚地慈祥。 温琴觉得有点挫败,挫败啊!不管人家说多少你都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他本来想先抓冷秋再抓纳兰,毕竟抓了纳兰有可能打草惊蛇,他深知冷秋警觉。可没想到,抓了冷秋能让他在失明没内力的情况下,在自己眼皮底下,把警报放出去。现在再去抓纳兰,可能性恐怕很小了。 冷秋缓缓道:“韦帅望即使看在他师父面子上不找我报仇,如果你危胁到韩青的生命,别人的命在韦帅望眼里,会变得不如一只蚂蚁。即使那个人是韩青他师父,也一样不可能让韦帅望允许他师父做出任何牺牲。他会抢在你伤他师父之前就把你击毙,至于危及他人的生命……”冷秋微微一笑,对韦帅望来说算个屁啊。 温琴看一眼冷秋,唔,没错,你徒孙没准盼着你死呢。这么说来,你就没啥用了,直接灭口算了。嗯,不对,他对韩青可能还有点作用,先留着,到时候再说。 冷秋微微叹息,坏了,这小子动了杀心。怎么圆过场子来呢? 温琴点点头:“这么说来,韦帅望功夫的传言是真的。我家老人家的功夫竟然真的到了他的身上。” 冷秋一愣,怎么?温家竟然没收到慕容家的通报?怎么回事?糟,言多必失:“功夫?什么功夫?韦帅望杀人还用功夫?” 温琴看了冷秋一会儿,笑了:“不要紧,有功夫当然好。没功夫我就宰了他,让他永远没机会有功夫。对了,温老头死了,是吧?” 冷秋再一次诧异:“我走时他还好好活着,出了什么意外吗?” 温琴再次看冷秋:“你的诧异有点过了。” 冷秋道:“你的意思,你竟然不是来给你弟弟报仇的?” 温琴也愣了一下,然后笑出来:“啊!你以为……”笑了。然后深深地困惑了,难道温毅没有死? 不管怎么样,我要韦帅望的功夫,或者温毅的功夫,只要抓住韩青,这两个人的功夫,我都会得到的,当然温毅那小子更难对付一点,我是多么希望自己将要对付的是韦帅望啊,他至少有亲人朋友,有他在意的人,你所欲就是你的弱点。可是那个地洞里的老东西,唯一的欲望可能就是把进去的人生吞活剥。 不管怎么样我得去一次,我需要他的功夫。虽然我现在功夫也不错,可是想要赢慕容家那是不可能的。我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这个冷家的小老头嘛,可以用来威胁韩青,毕竟冷家人诡计多端,外一我出了什么意外,手里应该有点什么把柄。 温琴缓缓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慕容家的通报上说温毅死了,韦帅望得到温毅的功夫。” 冷秋从容地回答:“我想韦帅望死是一回事,别人想韦帅望死,是另外一回事。”微笑。你想知道哪句是真的?你去猜吧。 温琴依旧保持着一个优雅的微笑,目光却冰冷漆黑。冷秋看着那双眼睛,恍然间觉得,咦,这双眼睛好熟悉。 这才想起来,恶魔小子冷恶同这小子的血亲关系。冷秋微微叹口气,冰冷尖硬的目光,好象是他们家祖传的。不知为什么,他们一家子眼睛都特别黑,一旦发怒,别人是燃烧,他们是结冰。 连小韦那个温暖和气得不得了的小子也是一样,屁大点的小孩儿,在他师父怀里时,一个愤怒的眼神就让冷秋感觉到寒意。 冷秋微微叹气,或者,我应该趁刚才能动,想办法自杀才对。 温琴优雅地摊摊手:“真遗憾我们没法达成彼此的信任。不过我依然敬佩你的为人,希望未来仍有合作的机会。比如,我还能从冷家山活着回来的话。” 冷秋微微一愣,这小子明明说要在这儿等,为什么变成去冷家山了?如果那样,刚才那个信号可成了调虎离山了。啊,糟,我说老温还活着,所以,他要赶到冷家山去,坏了! 冷秋来不及想再说什么挽回,温琴已经微笑着:“我不太喜欢有人一直窥探我的行踪,所以,希望你能为我尽量保密。” 冷秋瞪着他,开啥国际玩笑? 温琴恍然:“啊,对,你们一直觉得我们是个威胁,你怎么可能为我保密呢。这可真让我为难。冷先生,我是一点也不想伤害你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尽量不伤害你吧。” 伸手拉着冷秋,一转眼间,已经到密林深处,冷秋只来得及丢下两粒扣子,猛然间已看到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挖的深坑。 温琴微笑:“委屈你在这儿下面呆两天,噢,别怕,我放了棺材,当然,我知道棺材里空气不多,而且,上面还会压很多土,我会尽量压上石头,让你能透点,你可以尽力减弱自己的生命活动,我相信,你在里面挺二三天应该没问题,我去冷家呢,如果顺利的话,来回二三天完可以到的。当然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也会尽量告诉别人你的处境。除非……你知道,我特别讨厌欺骗我的人,你不会骗我的,是吗?” 冷秋苦笑:“多谢了,你的安排很完美。” 温琴笑笑:“别客气,你现在,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冷秋轻轻叹口气:“祝你顺利。” 温琴有点失望,他希望冷秋最后能说点什么,但是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他必须尽快离开京城,这里已成是非之地。不用冷秋说,他也明白,冷家人是不会一个一个来的,他们必定组织足够的人手赶过来。 相形之下,冷家山倒是最弱的地方。 温琴想要韦帅望的功夫,是因为他的功夫还不如韦帅望,所以,他不可能去同韦帅望硬碰,至于智取…… 他对韦帅望的智力有深刻了解。 不过他对韦帅望的弱点也稍有了解。 温琴微笑,他相信冷秋这个砝码就够他哄到韦帅望给他一点功力。一旦韦帅望同意给他功夫,同意让他代表温家去战胜慕容家,一切就不在韦帅望的控制之下了。 温琴同韦帅望一样博览群书,不过,他学以至用,韦帅望却从没学过那些阴毒的功夫。吸星大法,就是其中一种。 不管谁向他传授功力,一旦开始,一切就都由温琴来控制,而温琴,是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连他父亲都没能留下一点功力护身,别的人更别想他手下留情。 146 144,惊动 144,惊动 韩青看到红色烟雾就呆住了。 这个信号的意思是:神级高手,不必营救,准备战斗。 冷家对神级高手的态度,在经过温毅一战之后有了正确的认识。当神级高手出现时,他们不会试图营救伙伴,不会试图逃走,他们会立刻就地集结成一个足以对抗神级高手的团队。至少三个一流高手会聚在一起寸步不离。最保险的做法,是四个高手,这样其中一个出了意外,可以提醒其余三个,对手来了。 死规矩,谁也不能改的死规矩。 神来了,必须就地集结,立刻布置陷阱,绝对禁止独自行动,绝对禁止主动去找大神。如果大神不来,很好,没有人会去为受害者报仇,只要大神不再发一次大洪水,谁要为上次的洪水去讨个公道啊。 大神走过路过,没有动手的意思,可是不小心触动陷阱,唔,谁管他是不是来杀人的,谁管他弄死的冷家人是不是该死,谁管那个冷家人同集结着的活人是啥关系,能杀死大神时一定出手,不管大神是否该死。因为大神如果对任何人有意见,应该来找冷家掌门说话,冷家掌门为了冷家的最小伤亡一定会给大神个交待的。一声不吭向冷家动手,冷家的反应就是一级战备,杀之可也。慕容与温家都同意此条款。双方发生冲突之后,冲进人家山头,可以当侵略者处死。 所以,韩青为了韦帅望,不等人家同意就进到慕容家院子里,被打死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当然,也是慕容家人品好,不会随便杀人。 没等韩青发完呆,吴忧已经过来:“集结信号?” 韩青沉默地看吴忧一眼。 吴忧笑:“老家伙这回算错了地方?” 韩青痛心疾首,不对,冷秋是有意把自己女儿送回来的!他怎么猜到温琴会进攻京城他不知道,但是冷秋是不会把自己女儿送回最危险的地方的! 温琴对冷家山有忌惮,对韦帅望有忌惮,他的目标当然不是京城,可是攻击京城是把冷家高手从冷家山上调开的最好办法。 韩青不能走,他不能带动二三个高手离开冷家,冷家的掌门有责任守护冷家山的老老少少。 可是,京城里是他师父他师兄! 无忧笑:“怎么回事?我还没见过你发这么久的呆。” 韩青咬着牙:“调韦帅望回山,我……” 吴忧淡淡地:“你应该知道正确的做法。调韦帅望去京城才对。他同温家慕容家狭路相逢,即使不赢,也能逃命。如果是你遇到,如果你死了,那还好,如果你没死……”吴忧沉默一会儿:“所有,重视你的人都要付代价。如果那人是冲韦帅望来的,如果你在他手里,如果他要韦帅望死,你说韦帅望会怎么做?或者,你师父你师兄……” 韩青咬着牙,吴忧轻声:“你应该清楚韦帅望同你一样胜任追踪调查。” 冷幕带着冷却赶过来:“我看到信号。” 冷思安看到冷却第一句话问:“看见我儿子了吗?”然后转头问韩青:“你家小韦的事发了吧?谁动手了?温家还是慕容?” 吴忧很高兴看到一群同他一样首先想到自己,自己儿子,然后再提其它人的正常人。 韩青道:“没接到慕容出门的消息,应该是温家人动手。” 回身介绍:“这是吴忧,我的一个朋友,他在山上留几天,如果有意外,可以帮得上忙。” 吴忧向两位长老点点头,算是回答他们疑惑的眼神。 韩青向冷思安道:“把冷兰从山上叫下来,我会叮嘱冷良做些布置。” 冷思安点头:“好。”然后反应过来:“嗯?你要干什么去?” 韩青道:“忠孝不能两全,长老恕我不能继续履行掌门之责。” 冷思安吓得:“那我们怎么办?” 韩青道:“如果我出事,请你考虑让我师父回来,他自会主持大局。如果我同我师父都出事,韦帅望,冷兰,冬晨三个,你同他们商量着决定冷家大小事。” 冷思安瞪眼:“什么意思?我?我不同你开玩笑,这事我真干不了!” 韩青低声:“你定不了的,让韦帅望定,韦帅望不在,你同冬晨商量。冷兰不懂这些事,但是,你要让她参与。她功夫非常强,小小年纪已经与我们相仿,而且年年都在进步,将来她会是冷家除了韦帅望功夫最强的人,你一定要让她参与决策,你要劝说她认同你,你要让她了解冷家的局势,她很聪明,如果她知道了解,她会做出正确判断。如果她不知道,冷家第一高手做错的事,会让冷家付出巨大代价。明白了吗?” 冷思安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我明白了,这事我真干不了!”这意思是我他妈的得哄着冷兰大小姐办事啊!那丫头,生猛海鲜一样…… 然后点点头:“我也明白了,你是说你师父活着,当然没我们什么事了,你师父和你一起死了,让韦帅望做掌门!” 韩青缓缓道:“让他们三个先管着,你看着他们点。他们三个各有自己的优缺点,如果能同心协力最好不过。”如果不能,胜者为王吧。以后的事,不是我能定的了。 说话间,冷兰气喘吁吁从后山跑过来:“我看到红色信号,那是什么意思?京城有人求救?”气急败坏!他妈的,我怎么不再呆一天呢?不会是纳兰伯母真的路上出事了吧?那我可怎么向小冬晨交待? 韩青看了冷思安一眼,看吴忧一眼,缓缓道:“是。” 山下再一次腾起信号弹。 韩青看了一会儿:“是我师父!” 那时的烟花已可控制图案打出字来,不过冷家驿站还不好这么公然告诉大家他们在传递消息,所以,只是用一片金黄代表冷秋,金黄上的淡黄星星代表不知死活。 冷兰脸色忽然惨白:“什么?怎么回事?” 韩青道:“可能是慕容或者温家不知为什么原因与你父亲发生冲突。” 冷兰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韩青道:“冷兰!你留在山上,我过去!山上不能没有人,如果你去,我就不能去,我比你更擅长追踪寻找。” 冷兰回头怒吼:“我不管!”我不管!你那些道理爱对谁说对谁说去!他因为我离开冷家,如果他因为离开冷家而死,那岂不又是我杀的?!我不管,我要去救他! 韩青一个眼色,吴忧伸手:“这位小姐!” 冷兰伸手一挡:“闪开!” 冷思安一手按住冷兰肩:“冷兰,你冷静一下。” 冷兰一闪身,耳后忽然听到风声,想闪躲,左边被冷思安按住肩,右边被吴忧扣住手腕。当即头顶挨了一巴掌,一股子热气自顶冲下,冷兰顿时眼前一黑,身子软倒。 吴忧回头一笑,韩青也微微笑一下,多年不见,合作依旧无间。 冷思安疑惑地看一眼吴忧:“兄台好功夫!”你可不是韩青朋友这么简单吧? 吴忧欠欠身:“不敢,班门弄斧。” 韩青把冷兰抱到秋园,着翠七好生照料,然后叮嘱:“大家就在秋园布置吧。把冷良接来,听他指挥。” 冷思安跺脚:“你师父发出这种信号来,过这么久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百分百是死了!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置冷家安危于不顾!你身为掌门先破坏这个规矩,还有谁会守规矩?” 韩青良久,欠欠身:“我知道你是对的。但是,我做不到。对不起列位!”转身而去。 冷思安看着韩青孤身离去,良久叹气:“韩青这老小子……” 过一会儿纳闷:“他咋能活这么久呢?不是说好人不长命。” 吴忧笑了。 是,有时候,你会恨死这种朋友。他高洁如雪,白得晶莹白得闪亮,你再白也白不过他。对一个骄傲的人来说,真是至大挫折。 冷思安转头继续怒吼:“我儿子呢?他妈的,这小子是不是白痴啊!眼看着这种信号,他不会玩去了吧?” 冷幕缓缓问:“你没告诉过他,看到这个信号,要立刻放下所有事来找你?” 冷思安噎了一下:“我,我没想到真的会有这种信号。” 冷幕唔一声,你没想到,那就不是你儿子白痴了。 冷秋躺在棺材里,静静地考虑自救方式。 谁会想到他被人挖个坑埋地下了,就算追踪到附近,也没人会把新坟挖出来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活人啊! 平静地呼吸,虽然有点闷,还可以忍受。 忽然间想到,幸亏我不是某人,那家伙好象幽闭恐惧症,被人关关到黑暗里,会不断惨叫挣扎,直到昏迷。为什么?也许因为他看了太多黑暗的东西,不能忍受黑暗孤独的感觉了吧?冷秋后来试过好多人,没见过象那个人那么怕黑的人。 冷秋的手指摸着腰上的玉带扣,摸摸头上的金龙簪,全身上下没一件铁的铜的,够坚硬的东西。 心里微微叹气:老子太富了,要是穷人,腰上铜扣正用得着。玉得能干啥呢?以后做人真得低调点。下次老子得弄个战国的青铜器系衣服。 伸手摘下,用力摔碎,摸几片锋利点的碎片,留一片放怀里,自杀用。外一真不行了,总不能在棺材里又拉又尿,然后爬一身虫子,再被老鼠啃了。 其余的,放一堆。 呆着也是呆着,棺材时的岁月漫长无味,冷秋半睡眠着,一只手在棺材里摸索,准备找个薄弱地方下手,管他行不行,先挖着,人家十年能挖条隧道逃出狱呢,他也不能闲着,好歹在棺材弄个洞,透透气也好啊。 冷秋敲着棺材,心里夸温琴,这小子对我不错啊,弄个金丝楠木的,你咋不弄个紫檀酸枝啥的,更气派更结实。 韦行咆哮着:“桑成呢?” 康慨小心过来:“他今天当值!” 韦行暴跳如雷:“当个屁值!让他马上给我滚过来!” 康慨迟疑万分,不敢说话也不敢不说:“大人,宫里头……” 韦行道:“皇宫里人死绝了也不用管,马上让桑成滚回来!” 康慨道:“是!” 刚要走,韦行又道:“把所有人派出去,问问有没有一个二十多不到三十青年劫持一个年长者,你知道温琴长什么样,大至的样子同他们说说。” 康慨点头:“是!” 韦行道:“还有冷凡那儿,让他把那些小兔崽子也派出去找!” 康慨沉默一会儿:“大人,我查过,这个信号的意思是……” 韦行暴怒:“意思个屁!谁敢怕死不去,老子立刻让他死!” 康慨急道:“大人,我们去找是该当的,可是,你!应该把桑成和冷凡叫过来,你身边还有纳兰夫人和韩孝呢!” 韦行道:“少他妈废话!” 转头大叫:“韩孝!”韩孝急忙跑过来:“师父!” 韦行道:“你跟着我!娘……” 纳兰从书房过来,微笑:“你带着韩孝就行了,我身边还有人保护。” 韦行愣了愣,你身边有人?我怎么不知道? 想了想,屁啊,纳兰身边要是有可靠的人还会要韩孝跟着他?韦行迟疑一下,纳兰道:“去吧!不必担心我。” 韦行欠欠身,对不住了。 一声上马,韦府竟成了空城。 纳兰回头:“来人,去找冷迪,他欠兰丫头个人情,让他帮忙去找冷掌门。” 片刻,一个侍从过来:“已经派人过去了。冷迪让六扇门的捕头全出动了。” 纳兰道:“你也去吧。” 那人摇摇头:“韩掌门让我跟着你。除非他有吩咐,我哪儿也不去。” 纳兰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147 145,乘胜追击 145,乘胜追击 于飞见吕明光不语,回头看一眼韦帅望,伸手抓住吕明光:“好,我带你走!” 吕明光道:“你们不是说……”那位妖夷是不可战胜的吗? 于飞道:“他不会拦的。”韦帅望正低头抬头,左顾右望,最后干脆背转身做不闻不问状。 明显在暗示,你要救人就快救,别没完没了了。 吕明光咬牙:“我不能独自逃走!” 于飞呆住。 韦帅望在城底下这个不耐烦啊,妈的儒将就是他妈的麻烦,你要死快死,要跑快跑,你不死不跑,我欢迎你投降,这么多条路任你选,你还站那发呆,难道你想时空逆转,回到破城之前吗? 韦帅望正不耐之际,城头之上,吕明光已经接过于飞的剑,反手放到自己脖子上。韦帅望大叫一声,刹那间不及细想,已经一步飞过去,抢下吕明光的剑。 吕明光一愣:“你想干什么?” 帅望看着自己手里的剑,禁不住骂一声:“靠,妈的!”下意识行为,我不想干啥…… 无奈:“你非死不可?要不我开城门,你带几千人占山为王去得了。” 吕明光忍也不忍不住伸头侧头,什么?我耳朵出什么事了?我听到什么了? 于飞惊喜,一推吕明光,点头:“好好!快答应!” 韦帅望无奈地看于飞一眼,你听不出老子在讽刺?“给大爷笑一个,不然大爷就反悔了!” 于飞惊愕,啊?帅望吐吐舌头,坏了,人家好温文尔雅个小叫花子,一听到我胡说八道,她就把眼睛瞪得跟小号杏核似的。真纯良无辜啊。 于飞见韦帅望装在半大成人身体里一个顽皮天真的孩子灵魂,忍也不忍不住露出个温柔的美丽微笑。 韦帅望的郁闷立刻一扫而空,回了于飞一个滴着口水的灿烂笑脸,好吧好吧,看你笑得这么好看…… 吕明光这个困惑啊,啊?你什么意思?因为小于笑得好看,你把我和我的士兵都放了?你…… 你是人不是啊? 你还是想女人想疯了? 吕明光忍不住问:“你有什么企图?” 帅望口水滴滴地:“再笑一个……” 于飞忍无可忍,笑啐一口:“呸!” 帅望笑道:“那大爷给你笑一个……” 于飞笑弯了腰:“不好看,重笑……” 吕明光呆呆地,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听到看到这种场面。 韦帅望长叹一声:“真好看,真好听,值了。”无可奈何地:“有个条件,我不管你们哪儿去,回国也好,自己占个山头也好,离我们远点,别主动攻击我们。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想办法回国去。” 吕明光目光迷茫,城破,有国不能回有家不能归,他带着几千将士到哪里去?也许死亡才是最容易的选择。 于飞一手扶着吕明光,施展轻功与韦帅望一同奔向东门,那边杀声最大,应该是败军的主要抵抗力量。 吕明光终于道:“你们同原来的北国大军不一样。” 帅望道:“我们皇帝佬挺精的,上次换将换错了,一受打击就明白过来了,所以,把我们给换回来了。虽然咱们的政策是坚定的,不变的,但是,执行的手段,因人而异。小梅与小陈是两位有良心有人性的将领,我向你保证,以前的强征暴敛与血腥镇压不会再发生了。当然,我理解你的选择,肯与自己的战舰一同下沉的船长是光辉与高大的。” 韦帅望看看吕明光,真看不出你小子是这样的人啊,看你这小胳膊小腿小细脖的样子,我还一直以为血气是我们粗人的事呢。微微严肃点:“你一书生,也敢拿剑往自己脖子上比划,嗯,我很敬重你的人格。” 吕明光看看韦帅望:“唔,想不到你们……之邦,也有你这样……的人。”我一直觉得你们见人就砍喝血吃生肉的啊……你怎么讲起仁义道德来一套一套的…… 帅望叹气:“哎呀,我真困惑啊,我怎么就这么心软,怎么就受不了美女一笑呢……”无限苦恼。 于飞微微窘迫地扭开头,忍不住微笑,这个小孩儿真流氓,真可爱。 吕明光吃瘪,人家不是因为仁义道德,是因为受不了美女一笑。败在这样的人手里,真让人想死了算了。 三人一行,飞快到达东门。韦帅望站住:“我去开城门,你们过去带着你们的人,看到信号就往外冲。” 于飞点头。 吕明光不知说什么好,感激?哭笑不得?羞愧?庆幸? 帅望伸袖子给吕明光擦擦脸上的血,左右看看:“我说元帅,你怎么连个盔甲也没穿?看你这身脚印,跟门垫子似的,你手下看见还能产生崇拜之情吗?”伸手解下外衣,给吕明光披上:“把头发也整整,让他们看见你还完好,你才有号召力啊。”一挥手,转身而去。 吕明光摸着身上的衣服,做为一个顽守孤城多年的元帅,他唯一的动力不过是他的信念:他在救他的人民。 现在这个解衣相送的人告诉他:你可以放手了。 吕明光这一刹那,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悲凉失落。做为战败者,没能殉城而死,已经准备接受所有失败者都可能经受到的羞辱与折磨。现在打败他的人告诉他,整好你的仪容,这样才有号召力,带走你的人,接受他们的崇敬,好好活着。地狱一圈,重回人间,他又似乎应该庆幸…… 韦帅望打开城门,败军冲出围攻城,黑狼立刻冲过来:“谁干的?” 帅望咧着嘴:“我!” 黑狼怒吼:“你干什么?你又搭错了哪根弦?” 帅望笑:“网开一面……” 黑狼愤怒地看着他,韦帅望改口:“我当然有我的打算……”一脸黑线,妈的,我咋向我的人解释…… 我想想…… 梅子诚已经赶过来,盛晨龙怒吼:“关上城门!不能放跑他们……” 帅望过去:“咳,是我开的城门。” 梅子诚瞠目,然后醒悟:“你又有什么主意,是不是?” 帅望道:“对!盛大哥,今儿杀得过瘾吗?” 盛晨龙怒视着韦帅望,敢怒不敢言,过你妈的瘾啊,一半人都是昏过去的,另一少半,半昏迷,那点清醒的,让你给放了。 帅望道:“让你的人换上余国的军服,咱们在天亮之前,夜袭开州城。” 盛晨龙惊愕:“什么?啊!好!”立刻给韦帅望一个大大的惊喜的笑脸:“你小子真行!” 梅子诚擂他一拳:“我怎么没想到,利用他们逃走的消息,叫开开州的城门!”小韦你真是天才。 韦帅望笑,我真是天才,我又一次成功地解释了我的古怪行为…… 搔搔头,不过对小于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也没啥了不起的,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是芙瑶,可以一笑倾城啊。你想要的得到了,然后我小小利用一下你们逃走的消息,总比你曾经打算伏击我消灭我好点吧? 内心微微叹气,小公主当年可是直截了当啊:帮我,你要什么? 而且守信。 太守信了,一点多的也没给。 呜…… 天亮,韦帅望在同于老大喝酒,当然是韦帅望私藏的好酒:“你女儿让我放了吕明光,我就放了。放完之后,我就傻了,傻了之后我就想,我咋向我的人解释?然后,我就想起来,我可说我是为了让人扮成余国人去诈开开州的城,然后我就想,这样做确实可以减少双方伤亡,我为啥不真的这样做呢?”帅望微微沮丧:“我不是事先想好的,所以,希望你女儿不要误会。” 于化龙沉默良久终于问:“你对我女儿……” 帅望道:“我没恶意。” 于化龙无奈地直说:“你对她有……你喜欢她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喜欢所有美女,但不是爱所有美女。” 于化龙愣了一会儿:“那么,别向她解释了。好吗?” 帅望呆呆看着他,啊?那我多冤啊! 于化龙叹气,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帅望正要说什么,于化龙注视远方:“那是什么?烟花?这是你们传捷报的方式?” 帅望回身,呆住。 148 146,死伤 146,死伤 韦帅望揉了揉眼睛,最高级别的警戒信号,我想想,那是啥意思来着?就地集结,遇鬼杀鬼,遇佛杀佛。 然后韦帅望的脑袋“嗡”地一声,那是慕容与温家找上门来了,而且动了手出现伤亡的意思。啥人配大神们出手啊,韦帅望只觉得胸口一窒,胃里那点酒精刹那开锅了一样,他只得一低头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然后喘息,内心祈求,上帝啊佛祖啊,过往神灵啊,不管是哪个,出事的千万别是我师父,别人我可以忍…… 于化龙见那个和气得象弥乐,强大得象孙悟空,懒馋得象猪八戒一样的小孩子,忽然间露出一个被打怕了的丧家犬一样的表情,他真是一惊。 帅望喝口水漱漱口,站起身来:“于帮主,我有事要离开这儿一阵子。我希望我们的不直接干涉协议依然有效,我讨厌杀戮,可我不介意以杀止杀。”走出两步,转身回头:“如果伤到我兄弟,我同于飞的情谊就顾不得了。” 于化龙沉默,刹那间,他已想,是韦帅望很重要的人出事了,是谁?他师父朋友亲人爱人?是哪个? 这小子身边重要的人都是举足轻重人物,死哪个都够北国哆嗦一下的。我们是不是可以乘敌人内讧,让吕明光夺回城池? 然后就听到韦帅望的直接威胁。 没人能靠一句话吓住别人,总有人觉得侥幸偷了抢了能幸运地逃过惩罚。可是韦帅望的威胁却狠毒而准确,正中于化龙的弱点,他可以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三杯许然诺,五岳倒为轻”是小侠小义,他是不介意破坏与敌国武林人士的约定。但是人家直接说:你动我兄弟,我就宰了你女儿。通常人只在失信不会受到惩罚的时候失信,一旦失信的代价重大,就没有人会失信,这就是合同存在的原因。 于化龙迟疑了。 凭吕明光的实力不可能夺回城,于家如果伸手,必遭遇韦帅望两个兄弟的顽强抵抗,没有伤亡是不可能的。人家韦小妖已经说过,你伤我兄弟,我要你全家的命,而且人家有能力要他的命,他要不要赌一下,韦帅望此去是回不来的? 韦帅望看于化龙一眼,相信我,如果你伤我兄弟,天涯海角,我灭你于家帮! 韦帅望留下个纸条告诉冬晨黑狼顶级警戒状态,知道于化龙始终在猜测他们出了什么事,也不敢直写,只用朱砂抹了个烟花。自己也不等开州城的消息,立刻离开。 不理集结号,会置他兄弟于危险中。 他知道,但人总是有选择的。 韩青下山,忽然想起当年温剑杀向太子府,冷秋追上他师兄弟。同生共死的盟约就是这样结下的。他师父为他冒过生命危险,人命只有一个,一次冒险就足以至命,所以,一次就够了。韩青并没有一堆愿为他赴死的朋友,有一个,就是永远的生死盟友。 他不会为任何事放弃生死之交。 韩青策马飞奔,一边考虑要不要在出了冷家的地界之后走小道。昼夜赶路一天一夜就能到,不知道他师父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不过既然他师父在遇到大神之后还能放出警告信号来,至少在当时他是活着的,既然当时没有死,只要大神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那总是有希望的。 如果当初把韦帅望放到农家寄养,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虽然他做得在当时是对的,现在看来,确实是对不起他师父的。 韩青黯然,如果师父因此而死,九泉之下,他何颜以对? 当初,不应该让师父独自下山,他应该跟着师父离开。 忽然间听到风声,韩青知道不对,刹那反应是拔剑,内心深处已明白,拔剑来不及了,他应该再冷静一点,引爆玉石俱焚的炸药。可是来不及了。 温琴觉得很顺利。 当大神学会偷袭时,一切都那么顺利。在他面前,所有人都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只要他不站出来说一声:我来了,我要什么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来了,他只要伸出手来,敲倒拖走,不要让他们开口,他们就没机会施展他们的智慧。 于是武力决定一切。 温琴把韩青放到他的马上,轻轻拍一下,他的马应该会把他带回家。 没错。 老马等了一会儿,发现主人没发出新指令,它最喜欢的地方,当然是自己家。 冷思安正讪讪地:“我没说过吗?唔,安全手册上也没有吗?不会吧?”板起脸:“我现在说也不晚,快,马上跟我去秋园。” 冷平对他爹真是彻底无语:“你……!那别人呢?” 冷思安道:“别人……我不是制度制定者,规矩里没提别人,只让高手集结。” 冷平愕然:“不用警告他们?” 冷思安搔头:“让他们快跑?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 冷平回身,叫自己手下:“大家都到秋园去。” 冷思安眨眨眼:“嗯,这个那个……”沉默一会儿:“好吧。” 这好象不太安全,不过,冷思安是没法对着儿子的脸说:“别管他们,咱们快走。”冷思安已经成熟过头了,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可是他一丝良知尚在,无法这样开口教育他的孩子。他只好说:“好吧。”同时内心沮丧,天哪,我怎么对大家解释……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解释了。 因为他看到了韩青,韩青在马上,横卧。那匹马,很安然地慢慢踱回韩青的院子。 冷思安僵住,完了,看起来他就是继冷秋之后用生命向大家报警的人。那也没什么,谁让他遇上了呢。可是,他身后有他儿子…… 冷思安一手拉住冷平,轻声:“背靠背。”竖起耳朵,听声音。 没有声音。 冷思安拉着冷平,慢慢靠近韩青:“你看看韩掌门。” 冷平一试:“韩掌门昏迷了。” 冷思安松口气,没死,太好了。冷思安道:“来人,围在我们周围。冷平,你看着点周围动静。”他一手搭上韩青的脉,内心惨叫,完了,真的是大神干的,我解不开这昏睡穴。 冷思安伸手去摸信号弹,一个人影已经闪进人群,手摸上他摸信号弹的手,冷思安顿时动不了,那人微笑问:“这是什么?” 冷思安瞪着他,大神就这么一副温文的书生面孔? 温琴微笑:“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是你儿子吗?长得一表人材。这是什么?” 冷思安看看自己儿子,看看温琴,终于道:“信号弹。” 温琴问:“给谁报信?” 冷思安再次看看自己儿子:“让小孩子离远点,我告诉你。” 温琴微笑:“不,我挺喜欢你儿子的。”手指微微一捏,信号弹碎成粉末,冷思安的手指也流出血来。 冷思安看着冷平,他已经感觉不到手痛,他只觉得心痛。抱歉孩子,天哪,孩子,我竟然得眼看着你死,无能为力吗? 冷平此时也明白自己亲爹为人所制,一张脸顿时惨白。 冷思安轻声:“所有人。” 温琴微笑,温和地问:“所有人包括韦帅望吗?他在山上吗?” 冷思安沉默。 温琴拔剑,回手一剑挥过,冷平的十来个手下,顿时开花一样向外仰倒,十来颗人头齐齐从脖子上断开,血象小型烟花,从脖腔里喷出来。 然后剑尖指在冷平脖子上,冷平一动不能动,他觉得自己象自己的手下一样,血已经刹那流光,只觉得全身冰凉。 冷思安看着冷平,良久:“我说了,你会放过他吗?” 温琴微笑:“当然。我杀个小孩儿干什么。” 冷平全身颤抖,脸色惨白,看着冷思安。冷思安苦笑,儿子,全世界也赶不上你对我重要,可是,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当着你的面?让你未来一生蒙辱? 可是,我又怎么能眼看着你死在我眼前? 温琴的剑,轻轻一送,冷平一抖,脖子上流出血来。 冷思安终于咬牙:“他不在!” 温琴轻轻松口气:“我运气真好,是不是?”再笑问:“他在哪儿?” 冷平摇头,不不!爹,你不能说!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让我死吧! 冷思安看着热泪盈眶摇头拒绝的儿子,他儿子是好孩子,从没做过坏事,从杀过人没放过火啊。不要把他当虫豸一样结束掉,这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冷思安轻声:“在紫蒙城!” 冷平的泪水唰地流了下来,他痛叫:“爹!”然后向前一扑。 温琴收了收剑,冷平扑倒在地,没有碰到剑尖,温琴笑笑:“谢谢,能不能再问下,这个所有人都在哪儿?你们准备了什么?” 冷思安半晌:“在秋园,应该还没来得及准备什么,我出来找我儿子时,冷良还没到。” 温琴笑道:“你的意思是,冷良负责准备一切?” 冷思安慢慢垂下眼睛:“是。” 温琴微笑:“谢谢,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不过,你的功夫不能留。告诉大家,我是言而有信的。” 冷思安一声闷哼,鲜血从他嘴里狂喷而出。 温琴收剑离去。 冷思安软倒在地,那人竟没杀他,只是废了他的功夫! 冷平扑过去抱住冷思安,痛哭:“爹!”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你干了什么? 冷思安看着冷平,苦笑:“抱歉,让你失望了。” 冷平哽咽:“你!你怎么能……” 冷思安笑笑:“不干你事,完全是我的私心,不愿承受你死在我面前的痛苦。与你无干,你是好孩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应该知道,你当时选择了死亡。” 冷平惊愕:“爹!” 冷思安轻声:“对不起。没留给你清白名声。”他的目光忽然凝滞,一道血迹从他嘴角缓缓流下,他的头,微微一软,倒在冷平怀里。 冷平惊恐:“爹!”出了什么事?那个人不是说,只是废你功夫吗?他杀了你?还是…… 你自杀了吗? 你为我,出卖了所有人,然后,以死雪耻,你死在我面前,还告诉我,不干我事? 冷平大叫一声,站起来,环顾一地的尸体! 不! 不! 我宁愿死的是我!我宁愿你活着!即使做为我们家耻辱活着!我要你活着啊! 我不该责备你!我不该怪你!我要你活着!你明白吗? 冷平再次跪下,扑在冷思安身上,痛哭。 我对你不够好,我对你一直不够好,我爱你超过我表现出来的一万倍,你明白吗?我不要你死! 149 147,内讧 147,内讧 冷平回想起冷思安最喜欢叫他“儿子祖宗”,那张笑嘻嘻的记孔里的面孔刹那几乎将他杀死,他猛地咬紧牙,忍住胃部剧烈的抽搐,啊,这样真实的撕心裂肺的痛啊。 平时那么没正形的一个人,他说什么,都难免不当真。冷平紧紧抱着冷思安的尸体,如果你把荣誉看得比生命重要,你何必为我做出这种事,你何必?死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冷平低头,哽咽,平生第一次想把头埋进冷思安怀里寻求安慰:“爹!” 冷平泪光中抬起头,他平生没这样恨过一个,而这种恨却是毫无办法,毫无用处的,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伤不到温琴一根汗毛,他让他死,他活不了,他让他活着,他也撞不到剑尖。冷平痛得无法呼吸,我要你死,我宁可与你一起死,也要你死!仇恨让冷平重新得到力量。 他慢慢把冷思安放下,给他合上眼睛:“我一会儿就回来。” 信号! 他要叫韦帅望回来! 他刚刚发过召集韦帅望兄弟回来的信号,不过,那是个中等强度号,现在,他要再去发个紧急信号。 韦帅望会不会遇到危险,他已经考虑不到了,他的世界里只有报仇两个字。 帅望走到半路,快到冷家山,看到了冷秋失踪的信号,他呆了呆,忽然间一颗心就放了,嘴里骂了一声:“妈的!”原来是老东西失踪了?差点吓死我。 韦帅望迟疑一下,我要不要再去救那老东西啊?我还遵守冷家的规矩,老老实实集结我兄弟去吧。; 转身,想了想,叹气,又转回来,不行,那老狗……唉,帅望叹气:“这样好了,我救了他,就逼着他当我面把银子吞下去好了。”再这样下去,我就成圣人了。最好救回来时他昏着呢,我可以好好踹他两脚。 帅望回头看看冷家山,已经不远了,要不要上山去看?结果看到召他带兄弟回山的信号。 帅望愣了愣,让我回冷家山?啥意思? 然后明白了,妈的,那一定是某些应该在山上呆着的人没在山上呆着啊。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我师父一个人去京城了! 韦帅望立刻往京城赶。 没错,我还有啥迟疑的,我师父知道师爷出事,怎么可能会理什么集结令,冷家山上人手不够,所以,召我上山。 韦帅望冷笑两声,山上要是一群讲义气的兄弟,够朋友够担当就该陪着我师父一起进京城。不为别的,就为我师父平时舍命护着你们,你们才一个一个在冷家山上活得那么滋润,你们就该一拍胸膛陪我师父进京城,你们不够意思,我凭什么对你们义气。 我师父一个人龙潭虎穴,我还回家同你们一起挖坑等着敌人?挖坑的事,冷良一个人就够了。我理你的狗屁召集,老子赶路急,没看到。 韦帅望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继续用轻功赶路。原来他以为他师父出事了,马也不骑,生用两条腿跑回来了。他跑得比马快多了啊。不过,轻功这东西挺消耗体力的,帅望想了想,外一真的遭遇哪位大神,如果是温家的,应该问题还不太大,如果是慕容,他还是留点劲到时候再逃命吧。韦帅望不客气在冷家山下弄了匹马,骑上赶往京城。 顺便提一句,温琴这次奇袭的极度成功,很大原因是他来得快,应该至少十二时辰,而且还是快马的路程,他二个时辰不到就过来了,冷家人在山上看到信号,开始准备,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有十来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布置,连韩青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山就会遇袭。大家都认为大神既然为了宰人来的不管他想宰的是谁——多数人都知道他是冲着韦帅望来的。总得留点体力打仗吧?没道理把汽油都用在跑路上了,即使韦帅望不在,冷家的战斗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不,温琴就没想正面战斗,他也不用正面战斗,他手里有冷家的太上皇,现在又有冷家的掌门,他战什么斗。 他要找韦帅望要点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温琴来到秋园门口,门口仆役看看不认识,用下巴示意他:你谁?报名! 温琴微笑:“华山派弟子,路过宝地,特来拜见掌门。” 门房一听是华山派的微微站直点,过来招呼:“大侠,我们掌门不在,您有事的话,我们长老在。” 温琴做个为难的样子:“你们长老好说话吗?” 门房一笑。 温琴递过锭银子。 门房一看银子好大个,最近冷思安住这儿,韩掌门治理之下,生活素得出奇,很少见到这样大个的银子了,当即笑问:“不知道公子是来见见,还是有事,如果有事的话,该办的事,您找韩掌门快一点,不该办的事,这两人,您都别找,没用。要讲交情,您在冷家看看别的人同您有没有交情。实在没交情,您找你们区家小公子来说,有用。” 温琴听到一大堆新奇事,忍不住微笑:“多谢,这冷家山上的故事还真多,初来乍到没个人指点还真不行。” 那门房一笑,不能对不住你的银子啊。 温琴笑问:“我刚才去找冷良,说不在,他在这儿吗?” 那门房道:“哎哟,您找这位爷,现在可不容易,他被监禁着呢!您是求医求药,还是求暗器啊?” 温琴笑问:“你们这位良爷,好说话吗?” 那门房笑了:“好说话,只要有银子,就什么话都好说。你要什么,他给你制什么,你拿去宰他爹的,他也不管。” 温琴笑着点头:“这么说来,如果我打听点什么,他也肯定不会不说了?” 那门房笑道:“这就不好说了,这位良爷嘴巴严得很,平时什么也不说。他嘴不严,谁敢同他做生意啊。不过如果您要是买消息的话,这不好说,我看他什么都能卖。不过,买消息你找他干嘛?人家通常……” 一句话未了,身后过来个管事的,一脚把他踹趴下了:“没见过银子啊?叉叉叉的,这帮新召来的不开眼没见过市面的兔崽子,人家给二两银子,一肚子牛黄狗宝都倒出来了。他妈的,秋爷在的时候,这点银子还不够我们进去通报一声的呢,你倒巴结得跟条狗似的!” 回头看一眼温琴:“我们爷都忙着,没时间见你,有什么事,让你华山派掌门过来说。” 温琴笑笑,哗,这气派,小小管事的,动不动就叫你掌门过来说,这话说得,比我们温家人说话还有气势呢。 温琴温和地:“我知道你们掌门不在,我把你们掌门带来了。他看起来,好象不太好,所以呢,请你们这里一个叫冷良的出来看看。” 那管事的多少知道山上出事了,一听人把掌门送回来了,顿时退了一步:“你是何人?” 温琴微笑:“温琴。路上遇到你们长老,他让我告诉你们一起,他帮不了你们了。你进去说一声,我要借冷良用用,对别人没有恶意,我对冷良也没什么恶意,只不过需要他帮我点小忙,事毕之后,一定会放他回来的。” 那管事嘴唇都哆嗦了:“冷思安长老……” 温琴点点头,笑:“别担心,他还活着,只是受点伤,十年八年的功力练不回来了,但是性命无攸,因为冷长老很合作,他儿子也没什么事。如果他的合作再主动一点,我连他也不会碰的。我是个很讲理的人,只要同我友好合作,我是绝对不会乱伤人的。” 微微提高声音:“让冷良出来,饶你们不死!” 管事的屁滚尿流地进去通报了。 冷幕听完通报,看吴忧一眼,看冷良一眼。 吴忧淡淡地:“他怎么知道冷良在这儿?” 管事的汗颜:“门房收了他二两银子,什么事都同他说了。” 吴忧微笑:“你们秋爷在时,也这么宽大?”收银子乱说话,应该割舌头切耳朵吧? 那管事的肚子哀叫,我们秋爷在时,那过年过节时银子收的,发得我们看见二两银子在地上都懒得去拣,现在我们已经好久没见过二两银子长啥样了,连我见了拿得出二两银子的大人物都想过去给人拍拍灰掸掸土,这事真不能光怪那门房。 吴忧笑看冷幕:“你看呢?” 冷慕不出声,扫一眼冷良。他不想正面对抗温琴,不想,即使最后能赢,也一定有伤亡,现在这里,通共四个人能打,吴忧,冷兰,冷却和他,两个是他自己人,伤亡的概率太大,他不要拿自己与儿子的生命去冒险,交出冷良当然是最好选择。 吴忧坐那儿,笑看着冷家人,不出声。在这里真舒服,真舒服,都是同他一样的人,他觉得自己又活在正常世界了,再不用为自己的退缩怯懦而羞愧。冷家是好地方。 冷良笑笑,既然大神要我出去,想必是有话问我,我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们把我卖出去救自己的命,有机会我就整死你们, 冷慕见吴忧但笑不语。 只得问:“吴先生是掌门托付的人,先生怎么看?” 吴忧轻轻吹着茶沫,半晌笑道:“找冷良问话,用不着把前掌门掌门长老全放倒。他不是找冷良那么简单。不过,可能冷思安说给他听了,冷良在这儿布置陷阱,所以,他把冷良叫出去问话。其实冷良还什么都没布置,所以,出去了,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冷良兄弟回答一声,什么都没做,恐怕会受点苦头呢。” 冷良看着吴忧,这小子真阴损!他说得没错,我还没来及布下什么,不过,如果人家温大神需要,我可以替他布置点什么啊!哼! 冷慕更加心动,没损失,有活命的可能,为啥不把冷良推出去? 吴忧托着下巴:“再说,如果咱们出去硬拼,韩掌门在他手里,怕也不太好办,是不是?”转头向冷良:“冷良兄弟,你精通暗器机巧,可有什么主意?” 冷良淡淡地:“废人一个,哪有什么主意,列位大侠有什么主意,只管吩咐,冷良照做就是。” 吴忧继续托着下巴沉默。按说,这个时候,应该想想,怎么去救韩青,可是很明显,如果冲出去砍杀,一来不一定赢,二来,事件会当场激化,姓温的如果当场把刀架韩青脖子上,他们立刻就得选择让韩青死还是投降,现在,既然温琴对他们心怀忌惮,要同他们玩花样,他们最好陪着他玩,拖一拖,事情也许有转机,也许韩青那个天神徒弟就机灵地回来了也说不定。 吴忧笑笑:“客随主便,长老决定冲上去决一死战,我就跟着长老冲上去,长老要是决定保全掌门性命,不与温家人正面冲突,我一个外人,也没话说。” 冷慕转头看着冷良:小子,你自觉点吧,姓吴的说的话你听到了,我这可是为了救掌门一命,不是我自己怕死——我们当然都知道是因为我们怕死,不过姓吴这小子挺会说话的,真合我意。 冷良慢慢站起来,慢慢挪到带四轮的座椅上,回头叫下人:“来,推我出去。”是死是活,大爷不会求你们这群王八崽子,也不会救你们这帮兔崽子,你们等着,我去见温琴,我倒要看看谁比谁更自私,谁能活到最后。是你们对他有用,还是我有用。 下人正要推,翠七叫一声:“兰姑娘动了!” 吴忧忙起身去看,冷兰怒吼一声:“放开我!” 吴忧想了想,我师父的女儿没准同我师父一样不好惹:“我放开你,不过,你先听我说,温琴就在门外,你别乱来!” 冷兰当头就是一口唾沫:“呸!无耻!真没见过这么一窝贪生怕死,寡廉鲜耻的人!” 吴忧一听就明白了,这丫头刚才就醒了,一直在那儿运气呢。然后也明白了,这丫头跟我师父一点也不象,多么直接坦白兼火爆啊,咦,他真是我师父的女儿?看这样子,一点也不象我师父啊,倒挺象我师叔的,没准是师叔的亲女呢。 吴忧起身笑笑:“哦,好的,那么,前少掌门打算带领我们冲出去决一死战吗?” 冷兰道:“放开我!” 吴忧解开冷兰穴位:“客随主便,如果你决定战斗,我也奉陪到底。” 冷慕一眼睛的圈圈叉叉:“我们赢不了!” 冷兰鄙夷地:“所以,你要出卖同伴换取生存?” 冷慕眨眨眼睛,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冷良看一眼冷兰,长久以前,大家都觉得冷兰是白痴,现在这小女孩儿的白痴居然救了他。 冷良微微叹气,对,我还觉得韦帅望是白痴呢,我总是被白痴救,这也许就是白痴能生存下去的原因,因为大家都愿意同白痴生存在一起。刚刚一屋子自已人内讧的情景真让人觉得冷。 冷良垂下眼睛,对,因为他经常觉得冷,所以,他躲起来了。躲在书本里,丹药里,各种矿石与植物粉末里。 他本人很冷很自私,但他努力靠近发光体,他是冷血动物,但是他需要阳光。 吴忧一笑:“那么,少掌门,我们出去,可是韩掌门在他手里,如果他要求我们投降,否则杀了韩掌门,我们怎么办?” 冷兰怒目,吴忧以为小丫头想不出办法恼羞成怒了,可是不。冷兰怒吼:“你敢再说一声少掌门!” 吴忧咧咧嘴,欠欠身:“冷小姐,冒犯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内心狂笑,哈,她讨厌被人称为冷秋的女儿,哈哈,可怜的师父。 冷兰转头问冷良:“你一定有办法!” 冷良苦笑:“我一时想不到太好的办法。不过,我韩掌门走的时候,我帮他造了一颗炸弹,十步之内启爆,他就死定了。当然,引爆炸弹的人也死定了。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只不过,谁来引爆? 冷兰伸手:“把炸弹给我。” 冷良沉默一会儿,总是非曲直勇敢的家伙救了怯懦的人,最后勇敢的人会不会绝种啊? 也许不会吧,少年血液里的某种激素也许总会激发他们在某种时刻的勇气。 他拿出一颗小小管状物,交到冷兰手里,轻声:“按下,就会炸。不过如果温琴看到,如果你在他十步以内,你没机会按下它。” 冷兰看着他:“你可以让这东西延迟一会儿爆炸吗?我也许可以……” 冷良想了想,点点头:“当然。不过任何扔向温琴的暗器都会被他挡回来。”然后他忽然想起来:“唔!”即时轻声,同时左右看看。 冷兰即时明白,如果温琴在偷听的话,他们是无法发觉的。 冷良沉默一会儿:“或者,你扔扔试试。”向冷兰眨眼。 冷兰即时沮丧了,完了完了,又开始发秘电码了。 冷良看看冷慕,看看吴忧,你们明白吗? 吴忧即时点点头,你有办法了,是吗?关于炸弹? 冷良轻声:“天又凉了,我的腿……” 吴忧过去关上窗,把冷良推到小屋里:“这边暖和一点,大家也过来吧。” 冷良打开秋园的图,在前院二门处一点,看看四个人,吴忧点头,过会儿,冷却轻轻唔一声:“是……”又闭上嘴。 冷良把炸药轻轻放在二门门口,手掌在上面轻轻比一下,低声:“冷家的门槛有点高,出入不方便。” 吴忧笑笑:“是,我一会儿帮你修修,当然,如果有空的话。”同时眼睛向冷兰冷却冷慕示意,用脚踩!门槛,听明白了吗?炸弹将装在门槛上,踩下去,你逃走,温琴追过来,爆药爆开。 冷慕终于道:“恐怕……”我们逃不出离温琴十步远的距离。 冷兰依旧瞪着冷良,冷良无奈,只得再次把炸药放到二门处,看着冷兰,冷兰终于噢一声。 冷良欣慰,还没笨到家。然后伸出手指,比划,一,二,三……十个手指弹过,比划个爆炸,十秒后爆炸,明白了吗? 冷兰点点头:“我来吧,我跑得挺快。” 吴忧瞪她:“你嘴也挺快。” 冷兰瘪瘪嘴,看在吴某人脑子挺快的份上,没说什么。 冷良沉默了。 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十秒钟之内,冷兰之流可以跑到安全地方,温琴也能。得有人回去挡住温琴,结果同手握炸弹是一样的。 吴忧,笑,你也想到了?我也想到了,不可能没有伤亡地整死他。 这里所有人,除了天底下最阴毒自私的我师父的光明正义的女儿,大家都想着怎么让对方牺牲,好保全自己。那么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让勇于牺牲的人去牺牲,想保住小命的人保住小命。 冷良看着吴忧,是的,冷兰会回去挡住温琴,保住其他人,或者,她回去挡住温琴,温琴没死,她却死了,其他人也完蛋了。 冷良叹气:“吴先生怎么想?” 吴忧笑:“我是这样想的,温琴让你出去,想必不是想先杀了你,激起我们的斗志。我猜,如果他不是真的有病危的老爹要求你救治,应该就是想知道我们布了什么陷阱,我觉得,你会实话实说,不会惹到他的。或者,你实话实说的过程中,可以打探一下他想干什么。我看,你不象太热血的人,不过,听说韦帅望也叫你师父?”吴忧笑:“那小子不轻易叫人师父吧?你可能不会为我们考虑,也许你可以为韦帅望做点什么。或者,韩青。” 冷良静静地看着他。 吴忧微笑:“如果你不出去,我们败了,你也死定了,如果你出去,让他认识到你是有用的,那么,不论结果如何,你活下去的希望,比留在这里多。” 冷良点点头,你说得对。 吴忧道:“我们依旧会准备战斗……”吴忧拿过那个小炸弹:“装在某处。他会问你,我们在这里布置了什么,你当然什么都没布置,但是,你可以把你本来打算布置的东西留给我们,然后,告诉他你留给我们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请漏掉这个。” 冷良淡淡地:“秋园里本来就有很多陷阱,这张,是秋园的布置图,你们可以试试重新布置。” 吴忧微笑:“放心,我对这些,略知一二。” 冷良沉默地看了吴忧一会儿:“吴先生看起来,是个非常能干的人,当年怎么没跟着冷掌门一起上冷家山?” 吴忧愣了一会儿,为什么?说自己淡泊名利,看起来这位冷良先生也不会信,他笑了笑:“我会的,韩青都更精通,而且……还要我干什么?” 冷良看了吴忧一会儿,不,这个人同韩青韦行不一样,他不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极度冷静。 冷秋或许想过要杀掉韩青,因为他恨极了韩青的因执。可是恨与毫无感情,还是不一样的。这位吴忧先生绝对不会那样恨任何人,可是他决定牺牲掉谁时,一点也不会伤到他的心他的良知他的骄傲信仰,或者任何东西。 冷良点点头:“你做了背叛或者出卖的事。” 吴忧沉默一会儿:“是,韩青比我忠诚信义,现在在这里的试图救人的,却是我,讽刺吧?” 冷良轻笑一声,是的。不过,你试图用我的命来拯救世界呢,谢谢。 150 148,猛女 148,救父 冷兰目瞪口呆,呀呀,好奇怪啊!怎么刚才那么卑鄙自私的一件事,忽然间一转弯,变成了为冷良考虑,最好的打算呢? 现在人家冷良主动出去了,她怎么办? 吴忧回头,看看冷兰,笑了:“他出主意让你去自杀,你还担心他?” 冷兰再一次瞠目,啊?事情可以这么解释?那你们出主意让他去自杀呢? 呜,冬晨,小韦,你们快回来,我被怪物包围了,他们用我熟悉的文字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吴忧回头看着众人:“冷良出去后,一定实话实说,连这颗炸药的事,也会说出去的。” 冷慕点头,一点错没有,冷良就是那样的人。他为了保障自己在温琴完胜之后仍能活命,一定把冷家其他人出卖得一点不剩才行。所以…… 吴忧低声微笑:“他向温琴解释所有布置,需要一定时间,温琴心怀忌惮,不敢冒然进来……” 冷慕做个手势“三十六”,吴忧哈哈大笑,点头,对,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让冷良与温琴研究秋园的陷阱去吧,他们逃了算了。 冷兰默默无语地看着这些人翻手云覆手雨将冷良出卖得这样彻底,出卖得这样得意。 她伸手夺过炸弹,看看那三个人,一个一个地用鄙夷的目光扫过,然后轻声:“垃圾!”不但无用,而且自身会腐败并污染周围环境。 吴忧叹气:“冷兰小姐,记得引爆炸药时离韩掌门远点,还有,只有他知道你父亲的下落。” 冷兰“唰”地拔剑,温琴正在同冷良聊天,听声音就不禁抬头注目,咦,看起来不过是个小丫头,拔剑的手势可是顶利落。 冷兰在十步内站住,横剑护身,另一只手举起炸药:“这个可没有延时!姓温的,咱们试试我的手指快,还是你的腿快吧!” 温琴微微动一下,冷兰已上前一步,手指按紧,那张雪白的小脸微微泛红,两只漂亮的眼睛闪闪发亮。 温琴愣了。 伸手去抢,肯定是来不及的,后退,如果那丫头不追上来,也不把炸弹在最后一刻扔出手,应该可能逃得开。关键是,如果那丫头上来纠缠,看那小丫头的功夫,他可以瞬间一跃到十步远,却不一定瞬间与冷兰拉开十步远的距离。 最最重要的是,那丫头不是紧张得脸色惨白,而是兴奋得两眼发光。这是最典型的杀戮机器的特点,只要面临战斗,只要有赢的可能,他们就会兴奋得两眼发光。他们的血液里好象缺点东西,点火就着,根本没有计较利害这回事。 是啊,这样一个小姑娘,但凡她有半两脑子,她就不会孤身一人,莫名其妙,拿个炸弹出来要同大神同归于尽,温琴忍不住笑问:“我怎么得罪姑娘了?对了,还没请教姑娘的芳名。” 冷兰冷笑一声:“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冷兰!” 温琴一笑:“大名鼎鼎的女中豪杰,白剑高手。”想了想:“姑娘这是为什么呢,你是就想同我比试一下谁快,还是有什么要求?” 冷兰道:“放了韩掌门,放了冷良,放了我……放了冷掌门。” 温琴笑了:“一口气放了这么多人,真是划算的买卖。本来呢,我的命比所有人值钱,如果你能杀得了我,我一定会放了所有人的,可是目前看来,你好象不一定做得到。对一个不一定能伤到我的威胁,要求这么多,你觉得有点过了?” 冷兰道:“少废话,我听不懂,你放不放吧?” 温琴瞪眼,这这这,你这大脑果然没有二两沉。 温琴见冷兰那亮晶晶的目光依旧紧盯在他的眼睛上,简直就象自动锁定目标,咬上就不松口的导弹一样。导弹不需要大脑,只要有注意力就行了。冷兰根本就不动脑子,直接一晃头,我听不懂,你直说。结果对手得重新思考,她的注意力丝毫不受干扰。 温琴苦笑,有点象我弟,所以,我爹说我弟比我适合习武。不巡,我比我弟适合生存。 温琴只得再想想:“我直说,你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杀掉我,所以,三个人,你只能救走一个,你选吧。” 冷兰微微一愣,这,这怎么选?我是选韩掌门还是我爹?我咋能当着冷良的面说出不管他的话呢? 温琴几乎就要趁这双大眼睛一片空白的刹那过去夺炸弹了——他当然不会逃的,他一大神,被个小丫头追得到处跑,成什么话?难道小丫头握着炸弹站在屋前,他就一直不过来不成? 结果冷兰的空白当机状态瞬间就过去了:“不行!我一个也不能放弃。” 温琴无语望青天,差点就要两行面条泪。天哪,居然会有这种人……你丫真是个烧饼,油盐不进啊! 无法勾通……温琴头顶,一圈小乌鸦飞过。 温琴默默地,慢慢往韩青与韩青的座骑处退一步:“你宁可亲生炸死韩掌门与冷良,也不选一个人救走?” 冷兰道:“我选不出来,我不选。”没法选,一考虑这种事,我脑袋就痛。 温琴无语地沉默一会儿,弱弱地呻吟:“我替你选吧。我来,即不是来报仇的,也同冷家没啥恩怨,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所以,你没必要紧张。韩掌门与冷良都没有生命危险,我要是想杀人,他们早就死了。不过冷掌门就有点危险。我本来也不想伤到他的,但是我不能让他告诉别人我的行踪,不得已只得找了个棺材把他埋地下了。我估计他两天之内死不了,这大半天已经过去了。外一,他在里面要是再一激动一恐惧,耗氧量增大,能不能活着,我就不好说了。所以,如果你同意,我立刻告诉你冷掌门埋身地,你立刻去救他,如何?” 冷兰那张粉红的小脸,刹那惨白了:“你!你把……”你把我爹活埋了?!冷兰气得:“快说!你把他埋哪儿了?” 温琴笑道:“韦府后花园。” 冷良一声咳就喷出来,然后眼珠子乱转,不可能,韦老大是死的啊! 冷兰刚转身要走,听冷良咳嗽,一回头,看冷良眼睛跟玻璃珠似的在眼眶子里快撞出响来了。她努力地理解一下,勇敢地翻出他理解的冷良的意思:“你骗人!” 温琴笑:“韦府后花园的后门,走出去后,对着的那个城门,门外对面一座小山,山后林子里,有座新坟。” 冷良眨眨眼睛,嗯:“是桃林是柳林?” 温琴想了想:“是柳树吧?” 冷良淡淡地:“左边是桃林,右边是柳林,哪边?” 温琴道:“出城门左手边,那是桃树吗?柳树吧?” 冷良微笑:“柳树,当然是柳树,我说的是面对城门的位置。” 冷兰不放心地:“你没骗我?” 温琴瞪她。 冷良道:“应该没有,至少……”至少他确实去过那个地方。不是胡扯的。 冷兰听冷良说应该没问题,立刻点点头放心要走,然后,又回头看冷良一眼,抱歉,我也放弃你了,对不起了。 冷良道:“我同韩掌门不会有事,我相信温先生是要拿我们换样东西,所以,不会伤害我们的。别担心,快去救……”咳一声:“虽然棺材里能呆两天,冷掌门为人……可能不到两天,看看得救无望,就……”小朋友,行了,我都要感动哭了,你比韦帅望还傻,你是真傻。 冷兰再一次惊得全身冰冷,天哪,对啊,那,那家伙哪肯在棺材里挣扎两天两夜,狼狈地闷死啊。 冷兰觉得全身的血都从脚后跟流干净了,她那张小脸,白得皎洁白得透明,白得象个凄艳的女鬼似的。再不做第二想,转身就狂奔。 温琴一见冷兰狂奔的速度,顿时一头汗,咦,这丫头居然能跑这么快!幸亏我刚才保守估计,不然的话,一起爆掉的可能性是相当相当的大啊。 温琴微笑,看看冷良:“是不是最后一个主战派也逃掉了?” 冷良默默无语,坏了,这个大神是有脑子的。以前的大神一个一个纯真得跟天使似的,这个大神三十六计都懂,坑蒙拐骗都干,而且神力似乎并未减弱。 完美大神出现了,怎么办? 温琴温和地看着冷良:“你刚才帮那个小丫头,为什么?” 冷良沉默一会儿:“她是唯一一个反对把我送出来的人。” 温琴点点头:“噢,我还以为你同冷秋有什么恩怨。” 冷良淡淡地哼一声。 温琴问:“你同冷家当权派处得还不错,是吗?” 冷良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讽刺地:“当然,我还活着嘛。” 温琴观察良久,没从冷良脸上看到一点有温度的感情。甚至连一个痛恨的表情也没有,只有冷冷的平静。他只得关怀地问:“腿怎么断的?” 冷良道:“偷了点东西,被判砍手,因为我的手有用,所以改判断足。” 温琴并不关心,他是不是真的有罪:“谁判的?” 冷良淡淡地:“韩掌门判决,韦总管执行。” 温琴忍不住笑了:“你不想报仇吗?” 冷良平静地:“违法犯法,处罚公正,有什么好报仇的。” 温琴以自己一贯的口是心非判断,冷良说的当然不是真话。 温琴微笑:“你知道我叫你出来干什么?” 冷良道:“冷良听温公子吩咐。” 温琴笑问:“里面准备得怎么样?” 冷良道:“我的东西都留在秋园里,他们自己设置,最厉害的就是刚才冷兰拿的那个炸弹了。其它的,秋园里原来就有陷阱,当然,我知道原来的布置。他们改没改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温公子对秋园感兴趣,我可以带路。” 温琴点点头:“你很合作。” 冷良微微一笑:“我永远同强者合作,提供更强的方法。” 温琴问:“炸药你还有吗?” 冷良点点头:“我房里还有。” 温琴道:“我们去你房里。” 冷良伸手指路:“那边。”好,来吧。 温琴问:“冷家机关最多的地方是秋园吧?” 冷良点头:“当然。”不是,是我家。 温琴笑问:“机关最少的地方呢?下人房?” 冷良淡淡地:“韩掌门的住处。” 温琴“啊”一声:“光明磊落的君子,是吗?” 冷良沉默一会儿:“可以这么说。” 温琴笑问:“你有不同意见?” 冷良道:“没有。”不,我觉得他始终没能平复伤痛,一直下意识地自虐与渴望死亡。所以,才那么克已奉公,才那么勇敢。 当然,肯定是他不正常,不是我不正常。 温琴笑道:“我也觉得,天底就没有光明天使一样的掌权人。” 冷良轻轻笑一声:“光明天使?”不,韩青是折翼天使,伤口惨怖,痛苦不堪,他还拒绝倒下,坚持前进。他不但是灰色的,而且是半腐的。 温琴很高兴冷良赞同他的观点,更加证实他的看法,冷良不喜欢韩青。当然,冷良不喜欢韩青,冷良只会对韩青的行为冷笑,不过,不等于他不喜欢生活里有个韩青。你不一定喜欢你家的电暖器,可是你喜欢温暖。 温琴问:“韦帅望不是你弟子吗?他忍心砍你的腿?” 冷良淡淡地:“总要有人执行命令的。” 温琴“噢”一声:“你挺喜欢韦帅望的。” 冷良看他一眼,这家伙还挺敏感:“当然,只有他同我一样喜欢炸药与暗器。不是喜欢用,是喜欢制造。” 温琴想了一下:“我不会伤到他的。” 冷良看他一眼,你能伤到他?你本来想伤到他?冷良问:“你要我做什么?治病?令尊令堂都好吗?” 温琴笑笑:“都很好。” 冷良见他的笑容充满阴冷与反讽,知道他家长辈,一定有点不好。鉴于韩青同他研究过温家的食谱,他认为那意思是温天卓死了,而且死因与温琴有极大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冷良问:“那么,我能为公子做什么?” 温琴问:“你不想为自己做什么吗?即使人家砍了你的脚?” 冷良道:“不想。我对即成事实的事不打算浪费精力。如果有人要砍我,我能阻止,一定尽力阻止,已经砍了,就算了。我只想努力活下去。我不会找人报仇。” 温琴问:“即使有机会?” 冷良淡淡地:“我不关心。不关任何人,我只喜欢做东西,公子想要什么?” 温琴道:“我要一间别人进不去的屋子。” 冷良指指自己的房间。 温琴站在门口:“你去把炸药取出来,还有一些必要的工具。” 冷良从车上取下两个带轮子的铁鞋,套在腿上,站起来,滑进屋里。他自己的屋子,当然一个门槛也没有。 151 149,谈判 149,谈判 冷良呆在屋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从窗缝观察温琴的表情。他有意收拾得很慢。如果温琴着急,他就不急了。可是温琴不着急,温琴一直温和地站在那儿,微笑看着。 屋外忽然一片血红。 温琴回头,远处山头,升起血红的烟花。 温琴回过头,冷良的手,从发射炸弹的弩机上拿开。不行,距离太近,会炸掉房子。冷良的房子经不起能炸死大神的炸药的一击。远处的焰火,是十万火急,冷家山危急的意思。 如果韦帅望看到,韦帅望会回来,小韦回来,他没必要进行太过危险,可能危害到他自身的杀戮。 帅望觉得眼前一闪,烟花,身后烟花未灭,身前烟花已起,极度危急信号是从冷家山传来的,帅望回头,想了想:难道这意思是极可怕的敌人到了冷家山?为什么是危急信号,而不是明确的谁来了的信号呢?唯一可能的解释是,知道明确信号意思的人不在山上,我师父不在,冷思安也不在?冷慕呢?难道我低估这些家伙了?他们陪我师父去京城了?是冷平冷却发的信号? 危急信号,那是死人了,慕容应该不会对无辜人出手,难道是温琴上山上?还是魔教趁乱进攻了? 我是去救师爷还是回去冷家山?我师父看到信号会不会回转?韦帅望站在叉路口,一边是试图杀他的师爷一边是交往不多的小朋友们。 韦帅望看了一眼,去往京城的路,如果路上能遇到我师父就好了。不过既然瘟神已经营到了冷家山,我师父应该没什么事了。师爷…… 帅望咬咬牙,他爹同他师父在,追踪的事应该用不着他了。 韦帅望转头,我不能见死不救。 冷平看着天上的烟花,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比十万火急更火急的事,所以他又放了一颗。 冷良呻吟一声:“白痴……” 你不能放两个十万火急的信号表达双倍的十万火急,正相反,放两颗表示不那么急,因为你还有功夫放两颗信号弹。 温琴淡淡地笑着:“虽然我不是太着急,但是,你们韩掌门的身体也许受不了那么长久的昏迷。” 冷良斟酌一下,他出去,可能会有危险,他不出去,韩青…… 也不见得会死,毕竟温琴还要拿韩青来威胁韦帅望。忽然间一口血涌到喉头,冷良痛哼一声,温琴微笑着问:“怎么了?受伤了吗?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得快点出来,如果你昏倒在里面,我可不敢进去救你。” 冷良掩住胸口,每一次呼吸都更加痛疼,胸腔里几乎所有经脉都渐渐阻滞。他知道自己中了温琴的毒手,人家虽然不会下毒,点穴的功夫却是一流,他急忙把所有东西都扫进一个大箱子里,放到推车里,冲出自己的房间。 温琴在冷良身上拍了两下,冷良疼痛平复。温琴轻笑:“咦,你不知什么时候受了很重的内伤,可惜我现在没时间,只能替你完全治好,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吧,事情应该完了,你可能会旧伤复发,我正好替你治疗。” 冷良点点头,不用问也知道,他不合作,后果是什么。 韩青醒来,看到温琴温和的笑容:“韩掌门,你好。” 韩青隐约从成年的温琴身上看出当年那个昏迷的温琴的样貌,从那可怕的功夫上看:“你是,温琴温公子?” 温琴淡笑:“是我。” 韩青问:“这是何意?冷家有什么得罪温家的地方吗?” 温琴笑了:“不,我说实话吧,韩掌门。温家已经数次失去天下第一的名头,在我这代,看起来,又不可能了。不过,我父亲不太甘心,坚持要我努力争取。我想掌门也知道,我们温家与慕容,都有一种大家心知的不太光明的方式,那就是功力父子相传。家父一心取胜,几乎把全部功力都传给我。他已经不幸去世。我自知这么多年,疏于习武,恐怕还是不能胜过慕容家,所以,我来找我家长辈温毅,我代表温家,来接他回去。这个小小请求,希望掌门能同意。即使掌门不同意,我也要这样做,得罪之处,掌门见谅。” 韩青半晌:“这样说来,令尊已经……” 温琴微微垂下眼睛:“家父已经过世。” 韩青看着温琴,那孩子对他父亲已经过世这件事并不真的沉痛,这倒也不算什么,不爱父亲的孩子还是有的,但是,温琴垂下的眼睛微微颤抖闪烁,明显的不安。他父亲的死,恐怕另有隐情。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需要同其他人商量。” 温琴笑了:“我手里有你,其他人不会不同意,我手里有你师父,你不会不同意,如果不同意,那就是另有原因了,是不是?” 温琴抬头看冷良:“原因是什么?” 冷良道:“温毅死了。” 韩青看冷良一眼,冷良看着他,缓缓地眨了两下眼睛。 韩青的手指,在空气中,缓缓地轻轻地点动,点几下,停一下。 那是个“不”。 别说出韦帅望,就说温毅死了,就够了。 温琴微笑:“怎么死的?” 冷良道:“是韦帅望杀死的。” 韩青愤怒地看着冷良,冷良闲闲地:“掌门,就算慕容家没通报给温家,这么大事,武林上不会没传说,再说,你弟子也忍不住,不会不炫耀他的功夫的。” 韩青沉默,冷良的意思是,温琴听说过这件事了,只不过拿这个来核实下冷良是否说实话?还是,冷良为了自保,不愿冒任何被发现说谎的危险? 冷良为了自保,是什么都会做的。 但是,这个人,也会为他女儿冒险,也许,对韦帅望,他也肯冒险。 韩青沉默,没搞清情况之前,最好沉默。 温琴问:“韦帅望有能力杀掉温毅?” 冷良道:“温毅的功夫,大半传给了韦帅望。” 温琴笑了,转头:“那么,韩掌门,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帅望从没练过温家的功夫,空有一身内力,无法运用,恐怕打不过慕容家,我们都是一家,不管谁赢了,都是温家的胜利,我想,向帅望借一点内力,如果这让你们为难的话,比武之后,我可以还给他,甚至,如果我输了,帅望可以提出再比一次,我会把我的功力也传给他,我们温家,这次要赢。” 韩青沉默一会儿:“令尊向你传递内力时,你感觉不到他的内力已衰竭了吗?那时候,你的功力已高过他,完全可以阻止他。” 温琴的面孔,在刹那间浮现一个不意觉察的冷笑,然后又迅速平复了,变成一个微微沉痛的表情:“赢了慕容家,是家父最大的愿望,他说要尽全力,我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韩青缓缓道:“甚至,在你功力高过他时,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内息是否停止,是不是?” 温琴缓缓道:“这个指控,可太严重了。掌门你没任何证据,就推测我是这样的人,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家父遗愿,我并不想去争什么天下第一,功夫第一第二又有什么不同,只有冷家这样庞大的组织才能真正左右武林。掌门,相信我,不会为了虚名杀害自己父亲。” 韩青微微困惑,温琴这些话,逻辑上一点错误没有,态度又真诚,而且,自己已经受制于人,他完全没必要对一个被控制的人说谎啊。 冷良没有表情地看着温琴,韩掌门是个有良心的人,人在猜度他人时往往会带入自己的人性,以韩青的观点,温琴没道理杀自己父亲,这点道理在冷良眼里却是可笑的。两桃杀三士又什么逻辑可言呢?有些人就是会为别人觉得不值得不可能的事杀人,温天卓不是自然死亡,这就够了。至于传给温琴功夫,切,没可能的事。 韩青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应该同韦帅望商量,我会建议他不要这样做,但是如果他愿意,我也没什么意见。现在你劫持帅望的师长,这就是要胁了,我们只能拒绝。” 温琴笑笑:“韦帅望不会拒绝的,我这么说,只是希望你们能谅解,也希望你们别担心害怕,即使韦帅望最后不答应,我也不会伤害你们的。如果他不介意你们的生死,我会再想别的方法。所以,别担心。” 冷良看韩青一眼,眨了两下眼睛。不,他说的是假话。 狗养的为了要胁我,下重手点穴,他不是个良善的人。 152 150,刑讯 150,刑讯 韩青看看温琴,温琴有张面具般的温文尔雅面孔,他做这个表情看起来最自然流畅。 不过,这个表情本身就有一种修饰与克制的感觉,所以,是掩盖虚伪的最好面具。 他一来冷家山,就劫持他们师徒,用以威胁韦帅望,那么,这个人的人品很成问题。如果假设他父亲的死亡有他的不作为甚至主动促使因素在里面,韦帅望给他传递功力,又何以保证安全呢? 而帅望,是不可能拒绝的。 他不会拒绝的,明知道是个陷阱也不会拒绝。韩青悲哀地想,只要我们的生命受制于温琴,他就没法拒绝。可是,帅望能想到吗?如果他失去功夫,就再没能力保证我们与他自己的生命了。 韩青看一眼冷良。 冷良皱眉。难题,是不是?你在他手里,你弟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你的命。不如我宰了你?不成,你弟子会宰了我,所以,我还是袖手旁观吧。 韩青缓缓道:“其实冷良并不知道温毅是怎么死的,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看你也不是坏人,还是放弃这个念头的好。” 温琴一愣:“你什么意思?”温毅怎么死?你说说清楚,我也不相信他会心甘情愿传递功力给韦帅望,然后再被韦帅望击毙于掌下,怎么回事?你们用什么逼迫他的?我听说那个人铁石心肠,六亲不认,根本不受胁迫。 韩青皱眉:“帅望不知从哪看来的功夫,有些古怪,我建议你……” 温琴愕然:“他也会……?” 韩青内心刺痛,会什么?!吸星大法吗?韩青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答应只要温毅向帅望传递部份功力,就放他回家。你知道,韦帅望受了伤,失去了功夫,我们只是想救他的命。希望你能理解,而且温毅先生当时也同意,但是内力传递的过程好象发生了一些意外,温老前辈的内力看起来出了点问题……可能是与帅望的功力不合,或者一些其他原因,他看起来象是内力走火而亡。” 温琴沉着脸:“他的内力衰竭,面容很快苍老,死时七窍流血,象是内伤暴发?” 韩青冷冷地看着他:“你从哪知道的?有人告诉你?我不能再说了。”我不能再说了,小子,你描述得真正确,你见过被吸星大法弄死的人?你杀了你父亲? 温琴愣住:“吸星大法!” 呀,忘了,冷家也有个大书库,里面什么书都有,韦帅望也有个寂寞的童年,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小韦也同样是个天才,看什么会什么,小韦也一样敏感而坚强,常常受到伤害,内心恨毒,却极力压制。咱们家的人都超级敏感的感知天线,超级激烈的内心冲突,超级强大的自我克制,所以,有很强烈的学习变强的内驱力。本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慕容那一家子钝人是绝对赶不上我们的,可是,我们的天才往往因为各式各样奇怪的原因而夭折。怪事,越聪明死得越快越惨。 旗逢对手,将遇良才。 温琴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防备他。”这就不好办了。他 站起身:“你的命对他有多重要?” 韩青沉默。 冷良道:“京城里还有对韦帅望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温琴问:“谁?” 韩青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冷良!” 冷良不敢出声。 温琴看一眼韩青,回过头微笑,低声:“你不必担心他。” 冷良点点头,啊,那就是说,温琴要杀了韩青,如果温琴要杀了韩青,他既然知道韩青对韦帅望有多重要,当然也不会留韦帅望活命,这家伙,根本不是来要一点功夫,他是要用吸星大法把韦帅望吸干,为了避免韦帅望的师父友为他复仇,他也不会留韩青活在世上,任何有可能向他复仇的人,他都不会让他们活着。冷良,垂下眼睛,他可能也不会留我活命。 冷良刹那恨煞了这个人,他痛恨任何想要他命的人。尤其是他没招惹过的人。 温琴和气地招冷良到外屋:“你指的是韦行吗?他比韩青更重要吗?” 冷良冷笑:“养父岂会比师父更重要。韦帅望对亲爹的死也没什么反应。这个年纪,对他重要的人,当然是个女人。” 温琴点头,深以为然,没错:“谁?” 冷良道:“芙瑶公主。” 温琴一愣,半晌:“真的?公主不是已经嫁给一个将军?” 冷良道:“皇室婚姻往往身不由已。” 温琴冷笑:“那也是另人的妻子了。” 冷良道:“可是,她生了韦帅望的儿子。” 温琴道:“叫什么名字?” 冷良一愣:“什么?” 温琴问:“那孩子叫什么?” 冷良道:“单名一个念。” 温琴微笑:“你不用担心韩青。” 冷良问:“你一定会杀他吗?” 温琴笑笑:“放心。”不但他,连你也不留。 冷良看他的笑意,心底冰凉。心狠手辣,王八蛋,你等着,我让你死得要多惨有多惨。 温琴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让韦帅望不闯进来?” 冷良道:“方法很多,可以在地上布置毒针,公子记住位置,别人进来一脚踩上,就中毒而亡。或者在屋子布上暗线,一经震动拉踩,立刻爆炸。这个,你得小心,别让韩青解了穴,到时他会宁可与你同归于尽。” 温琴笑笑:“办法不错,毒针给我,暗线怎么布?” 冷良把毒针给温琴,迟疑:“这个暗线,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可以画个图给你。” 温琴点头:“好,你在这儿画着。东西我拿去看看。” 冷良忙道:“等等,我帮你打开。”上面三个黑点,按次序按下,盖子自动打开,交给温琴。 温琴笑:“要是直接开呢?” 冷良苦笑:“毒药。”妈的,因为是常用的盒子,所以装的是常规毒药,如果是中者立倒的剧毒,我就啥也不说,让你开开看看了。不过,冷良看看温琴,这种大神,什么样的剧毒能让他中了立刻失去杀人能力呢?没有。让他中毒容易,让他中毒后立刻不能杀人就难了,大神十分之一秒能杀十个八个冷良,冷良的命只有一条,不能不慎重。 温琴对冷良很满意,嗯,这小子很只实务。 他走两步,回身,冷良抬头时,毒针已经快触到他鼻尖,冷良惊叫一声,面孔惨白:“公子别开玩笑,这个没有解药的,五步之内,七窍流血。” 温琴很满意。 冷良擦擦头上的冷汗,你奶奶的,还以为你现在就要对我下毒手呢,原来是试试毒针。 温琴进屋里,微笑问韩青:“韦帅望的儿子叫什么?” 韩青看他一眼,知道冷良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得笑问:“帅望有儿子?他才多大?” 温琴一只手按在韩青胸前:“叫什么名字?” 韩青顿觉窒息,他只是冷笑,加点劲,杀了我吧。居然成了小帅望的拖累,不如速死。 温琴缓缓加力,韩青咬牙,闭上眼睛。温琴纳闷,应该很痛的吧?不出声?连个表情也不给?太没面子了。 温琴轻声:“我废了你的功夫,让你变成废人。你有仇家吧?冷家山上有恨你的人吧?我让你屈辱地活着,如何?” 韩青叹气,低劣的手段,小朋友,过去几十年的掌门生涯,比做个废人屈辱多了。废人可以死,掌门却得活得把事情办好。所以,来吧,我早就想休息了。 温琴暴怒:“你笑?你以为我不敢?激怒掌握你生死的人,可不明智。” 韩青的嘴角笑意更深,呵,我激怒过多次。 温琴咬着牙,平静下来,控制怒火,我是一个冷静的人…… 他重又回复那个温和表情:“掌门,我不过问你个小问题,没必要这样显示你的气节。” 韩青再笑:“小孩子有什么儿子。”忽然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无法动弹,鼻口中全是鲜血,大口的血还在不断地冒出来,无法呼吸,吞咽不及,立刻呛咳起来。 温琴淡淡地:“还想笑吗?” 韩青一边咳嗽,一边露出个笑容:“你被骗了!” 温琴抓狂地怒吼:“冷良!” 冷良出现在门口:“你这样问不出实话的,韩掌门不是白做这么多年掌门的。” 温琴恶狠狠地:“你得证明说实话的是你!” 冷良道:“他们是师徒,他死不承认的事,当然就是真的。不过,公子要证明也容易。我盒子里有一种药,会提高人的敏感度,公子可以试试,不管多坚强的人吃了,连衣服沾到身上都觉得刺痛,而且,无论如何用刑也不会昏迷。” 温琴看看盒子:“哪个?” 冷良指点。 温琴问:“多少?” 冷良看着韩青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打下:“杀了我!”他摇摇头,胡扯,难道我想被韦帅望打死?你弟子可不原谅这种行为的。 温琴抬头:“多少?” 冷良道:“按说,象掌门的功夫,应该二三粒没问题,不知道公子刚才伤他有多重。” 温琴把二粒药塞到韩青嘴里,点他咽喉穴道,让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下去。 片刻,韩青开始脸色苍白,微微颤抖。 温琴问:“他该不是已经痛了吧?我还没碰他。” 冷良一笑:“他是觉得冷,空气温度低一点,他就会觉得冷,四十度的温水,他就会觉得烫。表皮毫无伤痕,他的大脑已经觉得受了重伤。而且,人也会变得脆弱,很容易就崩溃了。” 想了想:“对了,刚才他咳嗽了,现在应该觉得肺子里疼痛难忍。” 韩青慢慢看冷良一眼,是,他觉得肺子里着火了,整个人却浸在冰水中。 冷良眨眼,不敢当着温琴面传递任何暗号,只缓缓眨下眼睛,是。是的,你要信我。然后微笑:“掌门,冷良身不由已,请见谅。” 韩青慢慢闭上眼睛,也许,冷良是不想他受重伤吧?不必重伤就可进行的刑讯,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更愿意死呢?温琴废了我的功夫,我毫无用处地活着,却会拖死帅望,那孩子,聪明灵怪,偏在这件事上会犯傻。 他的手指依旧轻轻颤抖着,打出信号“杀我!” 冷良无视,老子不想死,你想死自己想办法吧。 韩青猛地“呃”了一声,嘴角见血。 温琴笑:“别激动,我试试我的簪子够不够锋利。” 韩青睁开眼睛,看见温琴在他掌心划下一道红印。簪头并不锐利,皮肤只是微微红仲,韩青动不由自主地痛叫出声,尖锐的刺痛象电击一样,令他无法忍受。 温琴温和地问:“我不地问你徒孙的名字,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值得你坚持,告诉我吧,我们就又可以和平友好地相处。” 韩青轻声:“你想我随便编一个给你吗?” 温琴暴怒地回头,问冷良:“你的布线图画好了?” 冷良退一步:“我这就去画。” 温琴手里的簪子刺进韩青的指甲,一声惨叫让冷良惊怖地回头,惨叫声这样凄厉,韩青整个人都在抽搐。即使正常人这下子也痛昏过去了,更敏感的神经,更剧烈的疼,却没有昏迷。 冷良急忙滑出房间,太可怕了,我或者应该杀了他才对。 冷良按着自己的良心,没事,他受得了,谁让他是掌门人呢,他不是英雄豪杰吗?如果不是,可以象我这样装孙子啊,如果是,那么,忍受痛苦,就是你的宿命,接受吧。 接受吧,寂寞邀请,别怕付出太多,最后写下结局要分离。 153 151,计中计 151,计中计 簪子在指甲里搅动,无法承受的剧疼让人想砍断自己的手,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声声嚎叫“住手!停止!”在内心深处到大脑里激荡。无法忍受的剧痛,毫无止息地不间断的折磨,精神到肉体都无法承受。 可是韩青却已经不再出声,他咬着牙,痛得无法呼吸,面目扭曲,嘴角眼角都在滴血。无法忍受,即使他的意志坚定,身体却已屈服。 身体象惊弓之鸟,痛到抽搐,然后,即使折磨停止依旧会僵直地颤抖,温琴的手指轻触,立刻开始抽搐。 不能昏迷,神经得不到体息,整个人渐渐开始神志不清,只知道指甲在痛,开始忘记一切是因为什么,自己是谁,对方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人为什么有十个指甲呢? 太残忍了。 冷良终于忍不住再次到门口,咳一声:“公子,他虽然不会昏过去,但是疼痛达到极限,他一样会死的。” 温琴回头笑:“你不希望他死吗?难道我理解错了?” 冷良陪笑:“我只是怕公子不知道,提醒公子一声。虽然身体并没受到至命损害,但是如果脑子认为疼痛达到极限了,一样会命令身体死亡的。” 温琴温笑着把簪子慢慢刺进韩青的另一只手的指甲里,韩青声音已嘶哑:“不!”象从深深的洞穴里传来的受伤野兽的嘶吼声。 温琴停下:“好的,你说不,我就停下了,现在,告诉我韦帅望的儿子叫什么?” 韩青喃喃地:“叫什么?他叫什么?”目光迷茫,无限困惑,良久,轻声:“帅望,帅望,他怎么了?他在哪儿?那孩子……”那孩子找不到我会哭的吧?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亲人,找不到我,会让他恐慌。小家伙,你在哪儿? 温琴愣了愣:“他疯了?” 冷良远远地回答:“他虽然不会昏过去,可也不一定保持清醒。” 温琴笑问:“他不会疯了还说谎吧?” 冷良道:“不会说谎,可说的也不一定是事实。”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别抖了,是啊,韦帅望回来看到他师父疯了,我得咋解释?咋解释?小韦的愤怒…… 温琴低声温柔地:“韩掌门,听说韦帅望有儿子了,他儿子叫什么?” 韩青迷茫地:“他有儿子了吗?”低声喃喃:“刚刚还抱着我哭,赖在我身上不下去,有儿子了?” 温琴道:“他长大了,他爱上一个女人……” 韩青缓缓微笑:“傻孩子,就喜欢……”就喜欢长得漂亮的人,桑成再容让他,他也不当回事,被小逸儿打得一头青包,还乐呵呵跟在后面当屁虫。傻小子,以貌取人得那么明显,后来被冷兰成天踢来踢去,他也总同人家热情洋溢地近乎,倒底被他硬赖成好友了,那小子对不漂亮的人要多理智有多理智。后来,他遇到了小公主…… 一阵剧痛传来,韩青的身体猛地僵直,然后全身剧烈地抖动,他依旧无法昏迷,却已经没有完整的思维了,偶尔他会重复温琴的问话,可是却不明白这问话是什么意思,他会喃喃说起帅望小时候的事,可是十岁以后的事,绝口不提。 十岁以后的记忆,充满伤痛与隔阂,依旧温暖,却有了苦味。他不愿回忆,十岁的韦帅望,沉默沉重的眼神,可怕的安静,冰冷的礼貌。如果记忆可以选择,当然是抹掉十岁以后的一切。 冲突,伤害,他不能保护他最爱的孩子。孩子长大了,原来是粘在父母身上的累赘,忽然间这骨肉相连的小东西成了独个的个体,要同你保持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撕裂一样的痛。 这中间的一切都抹掉吧,只有小家伙扑过来,把大头放在他肩上,闹着要抱,不肯下去,然后一只小手抓紧他衣领,就那么睡着了。软软的大头趴在他肩头。 韩青微笑:“帅望的事,不能同你说。什么也不能同你说。那是我心里最宝贵的记忆,不同人分享。” 温琴怒吼一声:“你他妈装疯卖傻!” 韩青只是微笑不语。生命充满伤痛,可是所有美好记忆比所罗门的宝藏更美丽。他真诚地爱过信过,也被人真诚地爱过信过,他付出也得到,很痛却很美好的一生。 温琴将簪子刺进韩青的耳朵,一股鲜血流出来,虽然没伤到大脑,疼痛在大脑里回荡,刹那间,大脑释放出无数化学物质与电讯号,韩青的身体僵直抽搐,然后猛地松懈下来,一动不动了。 温琴愕然,拔出簪子,没有反应,刺进去,没反应,碰碰别处伤口,没反应。一摸脉搏,停了,口鼻处已不再有气息。 冷汗淋漓的身体,本来就冰凉,现在摸上去更加地冷。 温琴沮丧,啊!不是真的吧!刺刺手指甲也能弄死人?天哪,我那该死的怒火又惹事了! 可是,我怎么知道这么简单就把人弄死了?都是那个冷良! 回头怒目,冷良呆呆在站门口,温琴一回头,他顿时一抖,后退一步,然后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他顾不得痛:“我说过了!我说过了!”你太狠毒了,什么样的人能看着别人抽搐成这样,还玩一样地继续下更重的毒手?你真不是人! 温琴笑笑:“糟糕,是不是?看起来我们得进京城找小公主去了。”叹气,麻烦了,京城里那几头蒜似乎格外的地难对付,都是些狡猾的家伙,惨的是他们还抱团得很,不象冷家山上这些人,扔个骨头就互咬。怎么办呢? 冷良呆呆看着韩青,如果好人就是这下场,能怪我不想做好人吗?太可怕了,我永永远远不要做好人,转过头对温琴陪笑:“公子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吩咐。小公主的公主府其实戒备不算严,只有个桑成守着,不过这下子因为冷秋的事,恐怕京城里的防备要加些。依我看,公子真要去京城,应该发个韩青危急的信号,把京城里的人调出来。” 温琴问:“刚才那个信号不是吗?” 冷良道:“那是个危急求救信号,不知是哪个小子放的,按说,您到了冷家山,应该是放一颗,表示极度紧急,这小子可能不太知道烟火的含意,放了二颗,那是二等紧急,召集附近过往大侠相助的意思,不是调所有人回冷家山的信号。而且,也没指明是掌门有难,这样的信号,京城那边不会理睬的。” 这下子轮到温琴一脸黑线了,我靠,你们家的事可真复杂,我还以为就是放个信号,看起来冷秋那老小子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温琴问:“你知道信号?” 冷良道:“我只记得一二个常用的,我的级别不到,不能知道所有的。不过冷颜曾经是主管,他现在手里没有信号的记录了,他应该也记得多数的信号如何表达。” 温琴终于发现冷良这个人是非常有用的一个人:“你对我忠心,我不会亏待你。” 冷良轻声:“我实话同公子说,我不对任何人忠心。不过现在公子决定我的生死,我决不会对决定我生死的人说谎。我会尽我的全力帮助你。直到你放了我,或者你被别人打败,我会再尽力帮别的决定我命运的人。我不是个忠心的人。我对谁都不忠诚,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公子可以信任我,我绝不会想公子你失败的。我弄死了韦帅望的师父,姓韦的会剥我的皮的。” 温琴虽然对冷良不忠很不满,但是,他也觉得冷良的话非常可信:“尸体怎么办?” 冷良道:“公子不想韦帅望立刻被炸死吧?但是,如果他受了伤,对公子来说,还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的。公子如果还想拿韩青来要胁,就把韩青带走,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韦帅望不会冒着伤到他师父的危险来杀死你。如果公子决定快点行动,那么,把韩青放在他自己屋里,我们在床边上装上毒针,这种毒对韦帅望来说,虽然不一定能至命,却也会损伤他的战斗力。韦帅望回来,一见他师父死了,必定心智大乱,平时再精怪,也难免中招。到时候公子守株待兔,捉到他就容易了。如果公子不想太早见到韦帅望,我们这就走,带着韩青也好,把韩青找个深山老林扔下也好,一旦路上遭遇,大可以说韩青仍在我们手里。” 温琴支着下巴:“你这些主意不错。你觉得哪个办法最好?” 冷良道:“韦帅望这会儿,有可能正往冷家山赶,也可能正往京城走,如果他回冷家山,我们可能半路遇上他,他就非常不好办了。如果他赶去京城……”冷良摇摇头:“你应该还记得当年他在太子府的布置。” 温琴沉默一会儿,天时,我在这儿以逸待劳,地利,我在这儿布置下陷阱,人和,这里没有韦帅望的帮手,如果去京城,这一切就都相反了。温琴道:“把你的炸药布线给我看看。” 冷良拿过来,温琴一看,头先大两圈:“这么复杂?” 冷良道:“未见得能挡住他。他从小跟我学这些,如果是简单的……” 温琴默然,虽然这个冷良看起来非常可信,可是,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个懦弱小人的诚信,未免不值。温琴点点头,想了想:“韩青已经死了,剩下的人,你,我,或者韦帅望,我都不希望……” 冷良忙道:“我明白,我可以不放炸药,但是线得布得象那个样子。” 温琴沉默一会儿:“你刚刚说,要诱他进屋,让他中毒……”如果有这些线,他还会进来吗? 冷良道:“我觉得,诱他中毒,这事,不保险。还是先拿他师父要胁他的好。如果真被识破,公子放心,他发现他师父死的一刹那,足够公子杀了他,如果偷袭他不得手,公子可以引他进屋,他一定会追进来的,到时公子踩了这些线却没爆炸,他自然就明白了,他不会再防我们还下了毒针。“ 温琴点头,暗暗心惊,好一招连环计。这个人可得宰掉。 154 152,转身成妖 152,转身成妖 韦帅望正迟疑间,一匹马飞驰而过,韦帅望火眼金星地看到是冷兰,忙追上去:“喂喂,你去哪儿?山上发生什么事了?” 冷兰马不停蹄地:“我去京城救我,我爹,你快去救你师父。” 帅望愕然:“我师父怎么了?” 冷兰回手一指:“你师父在温琴手里。” 韦帅望一勒缰绳,那匹马一声嘶叫,人立而起站住:“什么?” 冷兰道:“你快去,温琴把你师父抓住了,等着你呢!” 韦帅望怒吼一声:“干你娘!你他妈居然……”居然把我师父扔下不管,你等着! 冷兰也来不及回骂,马不停蹄,跑出老远才答:“他死不了,我爹被活埋了,我帮不了你了。” 帅望微微气平,啊,这样子啊。好吧,咱各救各的。二话不说,转身拼命往山上跑。 一上山就遇到站在半山腰等着他的冷平,帅望一看冷平眼睛红肿,内里就是一寒,不好:“出什么事了?” 冷平道:“我爹死了,韩掌门被温琴抓住了。” 帅望问:“别人呢?” 冷平道:“别人都在秋园里。” 韦帅望看看冷平,咦,小子,看不出来你有这胆子,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游荡,你不怕温琴顺手给你一剑啊?对他来说也不费啥事。 帅望想想:“秋园布置好了吗?” 冷平道:“我爹说,还没来得及。”眼泪唰地流下来。哽咽:“对不起。” 帅望愣了愣:“对不起?你爹怎么死的?” 冷平想开口,泪水却止不住地一滴又一滴地滚下来,喉咙里那根声带不知出了什么状况,就是无法正常发音。 帅望心急如火:“那个以后再说,我师父怎么样?” 冷平咬牙,强自镇静:“昏迷着,不知受没受伤。” 帅望要走,冷平道:“等等。”牙齿在嘴唇上咬出血来,这可真是字字带血:“我爹把温琴想知道的都说了,秋园里没布置好,冷良是负责布置的人,你在紫蒙城,应该很快赶回来。” 帅望想了想:“唔,他被温琴抓到了?”咦,思安大叔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高洁嘛。 冷平道:“温琴要杀我,所以……对不起。我爹自杀了。” 帅望愕然:“为啥?”然后明白了,怪叫:“不至于啊!用不着自杀啊!”这么点事啊!你也不知道太多的东西,你也没说出啥来!不至于啊!嗯啊,冷思安,你这个笨蛋!居然不是战死的,韦帅望心里这个难受啊,平时嘴巴那么损的一个人,还以为你心理承受力挺高呢,你你你! 悲愤交加:“温琴这个王八蛋!”呜,为啥我血亲里就没一个好人呢? 看看冷平:“你!唉!你跟着我!”你爹死得那么惨,不能再让你挂了。天哪,冷思安是个好人。 冷平与韦帅望来到秋园,秋园门前,一个人影也无。 帅望静听一会儿:“里面没人。” 冷平瞪大眼睛:“没人?”那么,我爹其实没告诉温琴真话?不可能,那他为何而死? 帅望低头看地上:“冷良进去出来过。别的人,进去的脚印比出来的多,人不在里面,一定是……”看看冷平:“死了,或者逃了。” 冷平呼吸顿时急促,不!不是我父子导致的冷家山上的头领灭绝,不! 帅望按住冷平:“别担心,四门紧闭,没有强行闯入迹象。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如果有意外,尽量拖时间别动手。” 冷平见惯了韦帅望懒洋洋脚放桌上的样子,那小子平时就差在头顶上插个牌子“我是猪”了,大难当头,冷平六神无主,慌了手脚,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人家猪八戒过来一样一样分析得快速清晰,一个一个决定果断明确。冷平对这种大变身惊异之余,一颗轻视不屑的心,完完全全变成敬服了。刚刚还胡为乎泥中呢,转眼就飞龙在天了。 帅望一跃上墙头。 墙头排刺的方向都没变。 韦帅望的目光望去,秋园里原来的老布置,一样一样,清清楚楚呆在原地,碰都没被人碰过。 帅望直奔正厅,伸手推开,走得真干净,东西井然有序,人家是胜利撤退了。不过,很明显,人家后退的方向是后花园,而后花园里没有冷良的车痕。 帅望咬牙,这帮家伙丢下行动不便的冷良跑了?你们是不是人啊?这种事都能干出来。 思安大叔,你看看人家为了生存都干了些什么,估计就能原谅自己了。要脸的太要脸,不要脸的什么都能干出来。 至于他们到底逃出去了没有,韦帅望才不关心。他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温琴与韩青。 帅望从秋园出来,铁青着脸,冷平顿时吓白了脸:“他们怎么样?” 帅望咬牙切齿地:“这帮王八蛋逃了!” 怎么回事?他们实力完全足以对抗,为什么一招不发就逃了?为什么冷兰独自进京?这些个王八蛋! 冷平呆了呆,逃了,不比死了好吗?什么意思? 韦帅望跟着车轮印迹:“冷良也落到温琴手里了。” 冷平有点明白了:“冷良被抓了,所以他们逃了?还是……” 帅望闷哼一声,不是,看印迹,冷良是自动从里面出来的,不是被胁迫就是被遗弃。 冷平沉默了,平时那么好说话的人,此时冷笑起来,居然煞是吓人。 帅望在算,温琴来干什么来了?冷兰说他爹被活埋了,她急着去救,那意思是没死?冷平说他爹自杀了,那意思是温琴遇到他们,问点事,没杀,姓温的断然不是活得无聊了,上山来找点不自在玩。他居然不杀一人,那么,不是为他弟弟报仇来了,我师父昏迷了,也许不是重伤,也许,他是……想要点什么! 或者,他要保证他是温家传人!那么,他是要我的功夫,还是要我的命?或者,两者都要? 帅望问:“温琴问完你们话,就走了?” 冷平羞愧地低头:“他,他废了我爹的功夫,没对我动手,他说他言而有信。” 帅望点点头,那就是想谈条件的意思。也好,这样,我师父至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帅望进了冷良的房间,屋里东西被清劫一空,看起来象是被搬了家一样。帅望心急如火,他们会去哪儿? 转头:“冷平,还能找到人手吗?搜山!” 冷平道:“恐怕……大家都听到消息了。”早就四散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这帮子猢狲! 还是得自己找。 帅望顺着轮迹,身子倾斜得几乎要贴到地面上,手指时时在地上拨拨泥迹草印,远看颇象一只狗,只不过这狗的速度超快。 冷平一路飞跑才能跟上,刚开始还觉得韦帅望的样子狼狈得让人难堪,渐渐明白那是相当深厚功力才能做到的事。 然后帅望听到一声惨叫。 不用找了,知道方向了。 韦帅望脸色惨白地站起来,冷平在他身边站住。看着韦帅望黑眸子里透出一种可怕的血光。 韦帅望手一挥,做出一个你别跟着我的手势,人如纸屑般无声无息地飞起来,树枝轻摇,韦帅望整个人好象是被风吹走的,看不到他用力也看不到他脚踏何处,只见一个人在半空中,飞快地御风而去。 冷平目瞪口呆,虽然他还分辨不出韦帅望与温琴哪个更厉害,可是他也看得出来,这是大神级别的功夫,亏了他平时把韦帅望当麻袋一样拎来拎去。大神不但不发威,还脾气老好地陪笑呢。现在想来,韦帅望这人真是好得不象真的,人家不是居高临下地对你和蔼可亲,人家是真没觉得比你高级。虽然人家的身份是大神。 骄傲的冷平,自觉冷家山上颇有地位的冷平,第一次有了高山仰止的感觉。第一次觉得,其实我从身份到本事,都啥也不是,我离自己想达到的高度,差得远了。 帅望轻飘飘落地,他也不可能做到没有声响,但是,自幼的偷听偷摸经历,让他知道如何把声音模仿成自然的声音,象树叶落地,象风吹窗棂,象小鸟扑打翅膀。 然后静静地站着,放慢心跳,减弱呼吸。听到冷良正在给温琴出主意:“他看到他师父死的一刹……” 帅望慢慢闭上自己的眼睛,咬紧牙,象梦魇一样,胸口压了块巨石,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内心只有一声哀叫:“不!” 不!不不不不!不! 我不要活着承受这种痛苦! 不! 韦帅望一声不吭,人如利剑般扑过去。 墙破,剑出,那一剑劈碎空气,发出呼啸声,隐隐泛着红光,向温琴砍去。 冷良根本没看到人影,只是觉得,忽然间墙就炸开了,空气刮痛了他的脸,他吓得,以为温琴动了什么手脚,这下子走火了呢。 温琴后退一步,腰中抽剑,似乎要架住韦帅望的剑,忽然改了主意,剑尖微挑,借力打力,避过风头,两人交错,剑刃抹向韦帅望的脖子。 韦帅望一脚正踢向他胸口,温琴再退。 两人分开,剑刃火星溅灭,两人都明白了。 帅望微退,这小子比我剑法好。 温琴也退开一步,姓韦的果然得了祖上大部份功夫,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人,一点不用功,白得这样的大便宜。可是,这小子的功力太高了,只可智取。 帅望剑尖指住温琴,慢慢转头去看床上的韩青。 扭曲的面孔,瞪大向上翻的眼睛,喷溅一床的鲜血。滴血的手指,七窍都有细细的血痕。 我师父被活活折磨死的?!!! 韦帅望忽然觉得喉咙口一股血腥涌上来,他没有反应地咽了。整个人依旧僵在那儿,身体不住颤抖。 温琴一见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当即一掌劈向韦帅望后心。帅望弯下腰,然后跪倒。 温琴退后一步,呆了,他这一掌,竟然遇到内力反弹,他自己当然会运用内力将别人的攻击弹开。可是韦帅望的功夫是人家传的,他从哪儿学会的运用内力将别人的攻击弹开? 这小子竟然比他想象的厉害! 冷良已经吓傻了,天哪韦帅望,你真能在这种要命的紧要关头发疯啊! 温琴拨剑在手,韦帅望已经慢慢爬起来,他刚要扑过去,只听韦帅望发出一声无比凄厉巨大的嚎叫声,那根本不是人的声音,象野兽,却比野兽的吼叫更恐怖诡异,象魔鬼,象妖兽,象无比强大却又邪恶的存在。 冷良这回不用担心了,他都没来得及听完整个嚎叫声,半路就被震昏过去了。 温琴只觉得胸口一窒,心脏狂跳,头晕目眩。忙定一定心神。 韦帅望已经站起来了。 他的嘴角带血,他的目光狂野,他的身材从未如此高大挺拔,他看着温琴,忽然间哈哈大笑:“你想要我的功夫?” 温琴眼角微跳。 韦帅望大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圣人?你想要我的功夫?”哈哈大笑:“还有什么手段?我养父,我师爷,芙瑶,我儿子?”目光炯炯,象一团燃烧的火:“你做梦!温琴,你杀尽天下人,得不到我的功夫!你,一定会死。” 他大笑着转身狂奔。 京城里的纳兰看到冷家山的火焰,微微叹口气:“看起来,他们真的一时顾不到我们了。” 身后侍从淡淡地:“咱们躲躲吧。” 纳兰点点头:“也好。不过,我们先去接个人。” 侍从问:“小公子?” 纳兰摇摇头:“韩孝有他师父,我们去接芙瑶。” 那人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你打算……” 纳兰轻声:“你也该回家一次了。” 那人沉默一会儿:“我送你到门口。” 纳兰轻声:“听说,慕容剑小时候也经常同他哥哥动手,每次都会被他父亲痛打。” 那人淡淡地:“他依旧那么暴力。” 纳兰问:“也许,那意思是,他很后悔当初对自己兄弟动手?也许,他觉得那是一生最大憾事,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孩子重蹈覆辙。” 那侍从呆住。 一口血喷出来。 韦帅望跪倒在地。 是的,他已经救不到任何人。他只得在温琴还没反应过来前,仓皇逃走。 又一口血。 帅望看着面前的土地,鲜血染红,他的眼睛里渐渐只有一片血红。他师父的血,他从没见过韩青那样狰狞的面孔。 又一口血。 帅望无力地以头抵地,整个面孔浸没在血洼里。血的腥味,充满鼻口,充满他的灵魂。 韦帅望的手指插在血红的泥土里,又一口血喷在他手上,他不觉得痛,他只觉得快意。 吐出去,把胸口郁血全吐干净,让韦帅望去死吧!心灵深处,黑暗中他见过的那个韦帅望慢慢挣开重重枷锁,站了起来,推开黑牢的门,推开已经失去力量默默呆站的那个韩叔叔的韦帅望。 一脸冷笑,姿态狂傲。 阳光之下,血腥之中,韦帅望仰头,哈哈大笑。 你关不住我的! 天使不适合这个世界! 这是我的世界,我的天空我的大地,我君临天下,我杀戮决断!我的愿望就是神意! 回头看看,无声无息,似乎已经死掉的那个韦帅望,笑一声:黑牢适合你,不适合我,那里面有你要的安全温暖,有你需要的黑暗与逃避。 帅望用袖子擦擦嘴角的血,站起来,微笑,我来了!你们准备好哭泣了吗? 谁逼我强大,谁夺走我所爱?我转身成妖,这个世界要付出代价。 温琴两巴掌打醒冷良,冷良几乎哭出来:“韦帅望呢?” 温琴道:“我正要问你,他能去哪儿?” 冷良呆呆地:“他走了?” 温琴点头:“他说他不介意我杀掉任何人,然后大笑着走了。我也不介意杀掉任何人!” 冷良呆了,完了,小韦疯了。 温琴问:“他会躲到哪儿去?” 冷良看着他:“你有什么对你很重要的亲人吗?” 温琴愣了一会儿:“什么?” 冷良道:“或者,你的亲人对你重要吗?” 温琴呆呆地看着他:“你是说……?”不可能,从没有冷家人敢去落剑谷,不止温家强人代出,慕容家也不会容忍冷家人去闯落剑谷。 冷良缓缓道:“你家人,还有功夫高的吗?” 温琴放下冷良,慢慢转身,半晌:“他不会是去京城了?” 冷良轻声:“也许。”不过,我不认为他师父死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去保护他老婆。我认为…… 远处焰火再起,冷良看了一眼:“那是掌门遇袭的焰火,应该是冷慕下山了。”轻声:“所有人都会回到冷家山,也许去劫持芙瑶是个好主意。” 别人想不到,纳兰也会安排她女儿,等你回家时,一切都晚了,如果你要杀我,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韦帅望真疯了,他扔下所有人逃了。 糟了糟了,我什么都来不及,这孩子怕真的会疯! 温琴明显有点心慌意乱,站在门口迟疑不决,良久,回头,这才发现大门已关。冷良在门内:“公子,冷良不想伤害公子,只想保命,请公子别进来,我并不想与公子同归于尽。公子要是真有在意的人,还是尽快回家的好,晚了,恐怕您的家人会死得比韩掌门还惨。如果公子不在意家人的话,快点去找小公主,以免人家把陷阱高得太周全。” 落剑谷是个很小很小的镇子,很少有陌生人进来。 所以,中午时分,一个衣裳肮脏带血,眼睛红肿盈泪,表情麻木沧凉的人站在大路口,很引人好奇。 那个人站在那儿,发呆。 大太阳底下,他没有表情,泪水却不断从他脸上流下来。 路过的人看看,没人过问。 到落剑谷的,就那么几种人,熟人,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家住这儿,大家互相都认识。迷路的人,地处偏僻,迷路迷到这儿的人真不多。然后就是些大人物了。 有的大人物穿金带银,王侯一样。不过镇子里的人谁也不鸟他们,大家都知道,这些人是来温家求助的,不敢在温家门口闹事,外一招惹的哪个人是温家门房的表亲的堂哥,这事就难办了。 有的大人物一身是血,落迫得象只剩一口气似的。镇子里的人也不招惹他们,再落迫,能知道温家,有资格站到温家门口求助的,都是大人物。 看来人这样子,好象是被人欺负了,来找温家求助的。 需要温家出手的,都不是江湖瘪三,所以,走过路过,看一眼算了,谁也不出声,当然,如果你出声问路,人家也客客气气回答你。 王二麻子正是这样做的,他这样做了几十年,从没出过问题,看一眼,无视地走过。 结果那人忽然拔出剑来,他眼前一花,脖子上已经冰凉刺痛,他惊叫一声,那个人转过头来看着他,泪水依旧不断地从那年轻人或者少年的脸上流下来,王二麻子瞪着他,等他问话,可是看起来那家伙一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王二麻子只得道:“你是找温家吧?” 那人点点头,一点头,眼泪就又掉下来。 王二麻子一看,呀,这家伙苦大愁深啊,笑笑:“亲人遇难了吧?想开点,人人都有那一天。前面就是温家,报了仇,就好好活下去。”点点头,再笑,意思是你把剑放下吧,你冲我使什么劲啊? 那人半晌:“你认识温琴吗?” 王二麻子摇摇头:“不过我家邻居的二小在他们家做花匠,你要是需要人通报一声……不过,这得等机会。” 那人问:“温琴有什么朋友吗?” 王二麻子笑道:“哎,人家是什么人!通街里没人配同他们家一条狗做朋友。” 那人缓缓道:“女人呢?” 王二麻子一愣:“这事街上倒有人传,不过这话不能乱说,要死人的。” 脖子上忽然一痛,王二麻子急了:“哎,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不是那种说三道四的人,你要问,问他们家人去啊。” 剑一直停在王二麻子的脖子上,他终于有点怕了,这人不是疯了吧?他苦着脸:“您别同我过不去啊,我一种地的,再说,你要是有事求温家,在他家门前杀人,他们是不会高兴的,您说是不是?” 那人半晌:“你们,只是街坊?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要杀温家的人就行了!”泪水滚落。 王二麻子腿软,完了,疯子,这么多年第一次来个疯子,怎么就让我遇上了。 收剑。 王二麻子出了口气,一转身,疯子不见了。 王二麻子发了会儿呆,一想,关我屁事啊。不过这事挺有意思,我同我街坊说说去:镇上来了个声称要杀温家人的神经病,估计过两天,温家该找人抬他的尸体了。 155 153,滥杀 153,滥杀 冤有头债有主。 韦帅望推开温家的门。 温家的下人很诧异,大门怎么就会开了呢?手臂粗的门栓出啥事了? 大门慢慢地带着吱呀声坚定地打开,门口站着个长大了的少年人。他呆呆地站在门前,不象个活人。 他的目光好象穿时空,看到遥远的另一个空间,那空间正在发生让他落泪的事,因为他的泪水正慢慢在眼眶里凝聚,就在门房过来问话时,一滴泪水慢慢涌出眼眶,掉了下来。 门房顿生同情心:“哟,这是遇到什么事了?您是来找我们少爷的吧?少爷不在家。” 那少年温和地笑了,轻声:“我知道,您府上还有别的主事的人吗?” 那门房微微诧异,这笑容这声音,怎么这么眼熟,象谁呢?哎哟,好象我家大少,他踢门的样子又象我家死了的二少,这少年是谁啊? 门房道:“我家二老爷二太太都在,不过,他们不太见人,您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我给你向我家少奶奶说一声去。” 那少年微笑:“多谢,您真是个热心人。你家少爷同谁亲近点?” 门房道:“少爷自幼在二老爷那教养,自然是同二老爷亲近些,不过,二老爷不管事的。少奶奶虽然做不了少爷的主,她自己是个有功夫的人啊。” 门房看看那少年:“你要真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我们少奶奶还真是善心的人。” 那少年的眼圈再一次红了,泪水慢慢盈满眼眶,在他努力微笑时滚了下来:“我师父也很善良。” 门房啊一声:“尊师是哪位,我怎么进去禀报?” 那少年哽咽:“韩青,我师父是韩青,我叫韦帅望!”帅望忽然弯下腰,掩住胸口,呃,那两个字居然会刺痛我。 那张痛苦扭曲的面孔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帅望轻声说:“对不起,不用你通报了。对不起。”帅望轻轻拍拍门房的肩,那门房呆住,帅望轻声问:“你家少爷,对你好吗?” 那门房惊愕地:“我看着他长大,他是个懂事有礼的……”一口血涌出来,他惊讶地低头看,自己的胸前怎么那么一大片血红? 帅望轻声:“对不起。”泪如雨下。 一个小丫头从中门出来:“咦,你从哪进来的?下人小厮呢?来人!” 帅望问:“你家少奶奶在吗?” 那丫头大叫:“快来人!” 帅望缓缓走过,那丫头无声倒下,如果天地间真有报应,你们来生向我报仇吧。如果没有,报歉,我的悲愤我已无法承受,我尽力了。 两边厢房出来几个下人,过来阻拦:“怎么回事?干什么的?” 帅望微微欠身:“对不住各位了。”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远方,泪水滴落,衣角飞扬,象悲怆天使,轻轻分开人群,从容而过,只是留在他身后的人,再也没有站起来。 温琴,这里有没有在你小时候领着你手,陪你玩的人?有没有在你生病时侍候你照顾你担心你的人?有没有能让流泪的人?也许这世界根本没有你在意的人,不要紧,我会杀掉你的,在那之前,所有可能伤害到你的事,我都要试试。你的灵魂铁硬吗?如果你真有那么冷,我们再来玩玩你的物质存在基础(晋江不让说肉体)。 苏泉看到韦帅望时,手里正拿着勺子在同儿子较量意志:“再吃一口,最后一口。”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 看到半边脸微笑,半边脸落泪的少年,那少年的眼睛是红肿的,面孔白嫩得惊人,细看,原来也是泪水泡的,他的头发上沾满泥土与血污,一张脸却出奇的干净。 苏泉愕然,然后微微惊叹:那是泪水冲刷干净的面孔吗?那得是多少眼泪啊? 贴身丫头过去:“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 苏泉要喝止自己的丫头,已经来不及,她看到那少年无风自动的衣角缓缓飘动,然后在小丫头身上轻轻触了一下,那丫头无声地倒下,再没动一动。 苏泉伸手把儿子拉到身后,一手拔剑。 那少年有礼貌地欠欠身,好象在说:对不起,不小心杀了你的丫头。 苏泉一推儿子:“跑!快跑!躲起来!”挥剑冲上来。 一剑走空,回过头来,那个少年正抱着她儿子,她儿子惊吓挣扎,那少年静静地看着他,孩子吓呆。 那少年看了一会儿孩子,轻轻把孩子放下,转过头看着苏泉:“温琴的妻子?” 苏泉的整个心都凉下来,温琴的仇家! 敢闯温家的人,温琴的敌人,有着与温琴相若的强大功夫。 苏泉缓缓问:“他干了什么?” 那少年微微张开嘴,好象想控诉什么,嘴巴里忽然间一片血红,他闭上嘴,苏泉看着他艰难地吞咽,看着他全身颤抖,看着他固执地没有表情地瞪着眼睛,不露出痛苦表情,眼眶里却已慢慢积满了泪水。 血从他嘴角流下来。 苏泉问:“你受伤了?”你受伤了?我是不是拖到二叔过来,就可支撑一阵子,大神受伤了也是大神,但是取决于大神受的伤有多重。 温琴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负伤前来温家报复? 那少年终于支持不住,颤抖着拉开椅子,坐下来,良久:“他杀了我的亲人。” 苏泉微微恻然:“我很……温琴,他……”气馁:“父债子还,夫债妻还?” 那少年摇摇头:“不,我知道同你们没关系,我只是想让温琴痛。” 苏泉手里握着剑,慢慢上前一步,离自己儿子近一点:“那,恐怕,你要失望了,他永远不会为我们,伤痛成你这样。” 那少年静静地转过头:“那么,我杀掉所有他认识的人,抹掉他的过去,让他永远生活在孤独与寒冷中。” 苏泉半晌:“他巴不得我们都消失,这样就永远没人知道他杀了他父亲!”急切地上前:“我正要带着孩子走,请放过我们!” 那少年淡淡地:“如果他不爱你,你可以走,但是,他的孩子不能走,儿子的死,总会让他觉得痛。” 苏泉急切:“不!他不会!他不要小雷做他的传人,他要……他!他因此同他父亲争执,他……”顿住。 那少年轻声:“他自己要做天下第一。” 苏泉点头:“是,他自己要做天下第一,但是,他要别一个儿子做他的传人。” 那少年慢慢转过身:“他还有另一个儿子。” 苏泉看着那个死神一样的少年,啊,她正在出卖温琴的另一个儿子,有别人的孩子换她儿子的命,也许,她正在杀死温家最后一个传人,尽管是别的女人生的。 苏泉轻声:“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温琴的儿子,是不是?” 温琴杀了他的亲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温琴的儿子的。他不会放过小雷。 我只能为我儿子死战! 苏泉厉声:“来人!救命!”一剑刺向那少年。 他没动,指尖轻拨,苏泉的剑尖已经掉头刺向自己的儿子,她惨叫:“不!”不,不要用我的手杀掉我儿子!不! 那少年的手指,挡在剑尖与孩子的咽喉之间,苏泉刹那儿崩溃,松手,剑落,声音悠长,她跪下,泪流满面:“不!求求你!放过我儿子!我愿意死,我愿意替他死,你可以折磨我!” 那少年轻声:“给你们个机会,告诉我,谁是温琴最重要的人,先答出来的,可以死,后答出来的,可以活。” 苏泉一愣,脑子里重过一遍才明白,如果她说出温琴的爱人,她儿子可以活命:“沈雯!是沈雯!” 可是她儿子也同时回答:“是小哥哥。” 那少年温和地笑了,无限悲怆的面孔上,这笑容诡异而慈悲:“人们总想伤害那些伤害到我们的人,是不是?”小孩子也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小哥哥,而他的母亲认为是狐狸精。 苏泉凄声道:“他们母子,他爱他们母子,我答得对,是我先说的!” 那少年看她一会儿,你相信我的话?我要杀你全家,却放过你儿子? 苏泉跪着:“求求你,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儿子。” 那少年轻声说:“请起来。”他说话的声音总是很轻,好象他已经用尽了力气,为什么?是不是他伤很重,现在,是不是还有反击的机会?那少年继续轻声:“请坐,听我说。” 苏泉慢慢起来,坐在儿子旁边。 那少年道:“他没有父母,会很痛苦。他将来会找我复仇,我会杀了他。他的一生,短暂,辛苦,充满苦痛,没什么值得苦苦哀求的。” 苏泉厉声:“不!”然后被自己的声音吓到,声音变低:“不!请别!不,他不会向你复仇!”转过头,抱住孩子:“小雷,听我说,你同这个人没有仇,你任何人也没有仇,是妈妈决定离开你,忘记今天,忘记这一切,好好活着,过你自己的生活,好吗?” 那个年幼的孩子只是呆呆看着她,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苏泉轻轻拉开他的手,轻声:“跟你叔叔走,他是你叔叔。” 帅望抬头,什么?啊,是,我是!你怎么知道? 苏泉抬头:“你是韦帅望,不是吗?除了慕容家,只有,只有传说中的……” 帅望看着她,啊,你们一直都知道。所以,温琴去找我,所以,我师父死了,所以…… 帅望的眼前,再一次浮现韩青痛苦扭曲的脸,他微笑一下,泪水却滚了下来。 苏泉震惊地看着那少年的泪水,微笑的脸,毫无征兆地,一滴眼泪滚了下来。她木然地:“你在流泪。” 那少年微笑着:“那不是我,是我身体里另外一个人。他的泪水,没有用的。” 苏泉呆呆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那少年笑笑:“告诉我沈雯和她儿子的地址。” 156 154,虐杀 154,虐杀 苏泉木然地:“镇北,小河塘后,一个小院,白楼。”良久:“温琴杀了……”杀了你养父?你爱的女人?还是你师父?你的家人——冷家山上的首领,所以,一切盟约都不必遵守了!慕容与冷家,都不会维护我们了!你不会放过我们的吧?温家的人都是疯子,会为了某些人某些事疯狂,他们重视的东西,谁也不能夺走。就象温琴,他父亲不给他他想要的,他就杀了他。你,想必也不会放过我们吧? 可是,我不能不为我的儿子挣扎。 苏泉轻声:“你师父,是韩掌门吧?他不会杀小孩子,你也不会。” 那少年看着她,目光忽然很冷:“他死了,他不会杀,所以,他死了,他因我而死,如果当初他杀了我,可能他就不会死。他居然为了仇人的儿子而死!他居然因我而死!” 苏泉凄厉地:“他泉下有知也不愿看你杀掉一个孩子。” 那少年呆住,他泉下有知?如果人有灵魂,如果他真看着我,我是不是在第二次杀死他?那少年转头,望向窗外,良久,一滴泪水滚下来,带着血迹,淡红的泪水,轻声:“太晚了,如果他真看着……已经太晚了。” 那少年缓缓伸出手,苏泉哽咽:“你说过……你要言而有信!”她自己也不相信,滴着血泪的死神会为一句诺言住手,那句话,一开始就是骗她的吧? 苏泉摇头,泪如雨下:“杀一个孩子,你永生永世无颜见他!” 一声轻叹:“晚了。”我已经永生永世,无颜见他了。 苏泉闭上眼睛,紧紧抱住孩子,至少,至少她同她的孩子在一起,她喃喃:“别怕,别怕,妈妈在这儿,妈妈一直抱着你。” 那孩子只是瞪大眼睛看着这个让他母亲不断哭泣的人,这个伸出手,好象要摸摸他的人,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滚圆,象不沾一点尘埃的天使。 韦帅望的手,停在那孩子头上,人生污浊不堪,新生命却如斯美丽,什么样的人才能毁掉这样一双眼睛,这样的小面孔? 良久,帅望放下手。 苏雷睁开眼睛,看着死神放下手,低头,看见自己的孩子依旧瞪一双惊惧的眼睛,她颤抖着看着韦帅望,不敢出一声。 帅望静静地:“小雷,你出去等我。” 苏泉喜极而泣,哽咽着放开手:“去,小雷。” 那孩子依旧紧紧拉着苏泉的手,苏泉忽然面目狰狞:“快去!” 小雷一抖,放开手,跑到门我。 苏泉抬头:“你其实,是个好人吧?”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太晚了。 苏泉微微摇头,怎么会这样?温琴你干了什么?她轻声:“不管温琴做了什么,我同他一起承担责任吧。我自杀,与你无关。你是个好人,别走太远。” 她坐在椅子上,忽然间眼珠不再动,整个人静止了。 帅望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别走太远? 让我,在风雨之中,独行。让我,在夜里独自,哭泣。 别让我,在这寒冷的星空,独自地走在孤独的黑夜里。别让我,带着凄凉的背影,独自地走在无尽的期待里。——独行 良久,他站起来,小雷站在门。 帅望俯身抱起那孩子,拉起他的衣服,罩在他头上,轻声:“不要看。” 别看,所有你认识的人,都在我经过时倒下。别看,你是我仅有的血亲,我却在杀掉你所有的亲人。别看,从今以后,你在这个世上,会象我一样孤独。我怎么能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可是我却无法停手。只有血滴下来,只有生命消逝能减轻我的痛,我已痛到不能痛。 后来饶幸没死的砍柴的小厮这样形容:那是个死神,有一张悲怆的面孔,他的眼睛不断流泪,被他目光看到的人都缓缓倒下死去。他抱走了小公子,他用布包着小公子的头,他看不到小公子,小公子也看不到他,所以小公子没死。 过了一个月亮门,另外一个小院,一地尸骸之后,书房门口终于出现一个主人样的人。 温天越厉声:“你是何人?” 帅望轻声:“韦帅望,温毅的孙子,冷恶的儿子,温家的传人,前来清理门户。” 温天越呆住,半晌:“我不明白。” 帅望问:“你知道我,是不是?” 温天越终于惊恐:“你,你……” 帅望道:“谁把秘籍给了温琴?” 温天越颤声:“那不是我给的,是他偷走的!” 帅望微笑:“你又是从哪儿拿来的?” 温天越大叫一声:“不管你事!”剑忽然到了他手里,他猛扑过来。韦帅望闪身,温天越一声惨叫,帅望手里一只眼球:“你哥哥的死,同你有关吗?” 温天越捂着眼睛嚎叫,自知不敌,又痛又怕,惨叫:“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是他自己偷偷练了吸星大法,我不知道!” 帅望问:“他从哪儿知道的吸星大法?” 温天越凄声:“不是我的主意!” 帅望淡淡地:“即使你只是坐视你哥哥惨死,即使你只是替凶手隐瞒罪行,温家的传人,我,认为你该死。” 温天越颤声:“小琴回来,不饶你!” 帅望问:“你知道他去哪了?”你知道他去冷家? 温天越半边脸鲜血,瞪着韦帅望,是,他知道。他看到小琴杀死自己父亲,他说慕容家会来找你,你得了你父亲的功夫也打不过慕容家,他说,冷家山上还有温家的功夫。 帅望轻声:“温琴同你商量过。” 温天越颤声:“他说过,我能怎么样?我阻止不了他。” 帅望忽然笑了:“如果你有来生,记住了,听到谋杀要阻止,或者,至少报个警,因为,外一受害人是个坏人,可能会让你后悔。” 剑光一闪。 温天越低头,看到衣服裂开,身体裂开,五颜六色的内脏,翕动的肺叶,跳动的心脏,流淌出来的肠子。 他惨叫倒地,疼痛难忍,嚎叫一会儿,终于失去力气,无力地:“杀了我,杀了我!” 帅望轻声:“替凶手隐瞒,他杀的人,你都有份。同谋。”转身,按住怀里开始发抖的孩子:“别动,别怕,别看。” 他们走出温家的大门,温家就再没有一个活人。 深夜里有种凄凉的声音,是我在旷野里呼唤着大地! 山谷里有种不停的回响,是我在内心里固执的追寻 离开温家,温家已经变成一座巨大的坟墓,无声,死寂。 帅望颤抖哽咽,唯一的温暖,不过是怀里抱着的那个不断颤抖的孩子,他忽然间明白当年,自己喜欢的那个怀抱,为什么也一直喜欢紧紧抱着自己。多少的孤独与寒冷,能抱住什么,就抱住什么吧。 血,再一次从他嘴里涌出。 他需要疗伤,他需要坐下来,静静地疗伤。可是他做不到,他害怕他坐下来,只会喷出更多的鲜血,他害怕安静,回忆会杀死他。 你可曾痛到不敢面对? 如果人有灵魂,只会更痛苦吧? 如果师父真的有灵魂,求求你别看着我。 别看着我,离开吧。 韦帅望不能坐下思考,他不能想,如果他早回去一步,如果他直接被冷秋杀死,如果他根本没存在过…… 他想杀了他自己。 那个不断流泪的自己,应该去死,你不配活着,你害死了恩人亲人,那个抱着你,赶走噩梦,代替母亲哄你入睡的人。 如果韦帅望能分成两个人,一个会杀死另一个。 你根本不应该活着。 生命如此痛苦疲惫,为什么还有人苦苦哀求要活下去呢? 韦帅望只想扑倒在地,他的双腿却有自己的意志,麻木地,一步又一步。 温琴还是先去了趟京城,没费什么力气,就问出芙瑶的去向了。他犹豫一下自己是不是能赶在芙瑶到慕容家之前追上,最终还是觉得不要冒遇到慕容兄弟的风险好。而且,冷良的恐吓还是有作用的,家里有他重视的人。 十岁的小宇,温柔俏皮的沈雯。 小宇很象他,温和沉静,聪明乖巧。学功夫又很专心刻苦。看到那孩子,就象看到当年的自己,所以,当温天卓,不但不同意给沈雯小宇名份,还要废了小宇功夫时,温琴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他不是自己摔断腿的,他是被小剑推下树的,小剑是故意的,不但没有人惩罚做了坏事的人,还要把应得的转给伤害到他的人。他忍了十几年,一直偷偷修习温家的功夫,虽然无论如何也达不到小剑当年的程度,可是他从未放弃。然后才发现,温家的功夫不只是自己练出来的,更是代代传承的。刺杀太子的五十万两银子是他接下的,刺杀太子,是他怂恿的,让小剑独闯太子府是他预想的,小剑一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死掉,可是他的父亲依旧不肯把功力传给他。温天卓要把功夫传给他选的儿媳生的孩子小雷,他不是不爱小雷,虽然他更爱小宇多一点,但是,这样对他深爱的另一对母子不公平,如果只是这样,他也忍了,可是,当他失口说出小宇已经习武多年,功夫已有小成时,他父亲的反应,是废了小宇的功夫,让小宇改习他们曾经让他修习的那种未一等的武功,他终于忍无可忍,他不要他的爱人与孩子再承受他承受过的委屈与愤怒。他重伤了温天卓,吸干了他父亲的内功。然后才想到,如果向武林交待他父亲的死。 他向温天越承认自己失手。多年来,温天越教养这个失去争夺武林第一人机会的长子。温琴自幼失去母亲,没有强大的庇护者保护他的利益,为他出头,温天越膝下无子,对这个有爹的孤儿倒是悉心照料如亲生,他的反应,当然是气愤责备,可是他是不可能也没能力杀掉温琴给他大哥报仇的。温琴问他怎么办?温天越的主意是,只有打败慕容家才能让武林沉默。怎么打败慕容家?他们想到的是温毅,想不到等温琴到了冷家时,温毅已经死了。 温琴在冷家周围潜伏了很久,隐约听说山上出了怪物,然后怪物死了,慕容家有人来了,然后江湖上传闻,神奇的韦帅望好象重出江湖了。他没回温家,没接到慕容家的通报,但是隐隐猜到温毅死了,韦帅望接收了温毅的功夫。正要下手之际,韦帅望忽然不见了。韦帅望的去向,冷家一人一个说法,完全搞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于是温琴终于决定劫持人质,他的目标,始终是韩青,只不过他不敢上冷家山,只能将韩青引下山来。失手将韩青弄死真最大败笔,不过,这么容易就能把人给活活痛死,真是太出他意料了。 既然,韦帅望另外一些重要的人已经去了慕容家,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带着沈雯与自己的儿子天涯亡命了,然后再找机会去对付韦帅望吧,反正小公主不能在慕容家呆一辈子。 他没回家,先来到沈雯的小院。 157 154,魔王 154,魔王 帅望把小雷放在门口:“等着我。” 推开门,一个桃红柳绿的小院,一个秀丽少妇正坐在秋千架上打络子,一边轻摇,一边哼着小曲。 听到门声,抬头,看到韦帅望一愣,未语先笑:“还以为是小琴!你同小琴有点象,你是谁?小琴不在家。” 娇柔俏皮。 帅望垂着眼睛,不要再有对话了。 我已决定做错,我已决定为错误付出代价。 或者,我应该让那孩子亲眼看着我杀人!那是激励人成长的最好方式,是不是? 嘴角忽然一个微笑。 小琴曾给你幸福,现在,是你付款的时候了。我想,他给你的不值这个价。 帅望走过去,那女子终于惊慌:“你干什么?小宇小宇!” 帅望的轻轻在她头顶点一下。她软软倒下。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出现在二门口,看到自己母亲倒下,立刻拨剑扑了过来。 帅望见这少年身手相当敏捷,微微点头:“温宇?” 那少年傲然昂头,响当当地纠正他:“温振宇!”出手三招。 劈手夺剑,那孩子当即转手,划向韦帅望的手臂,帅望想不到小孩子的剑这么快,缩手微慢,手臂上着了一剑。 那孩子也没想到对手速度这么快,一惊怒问:“你是何人?” 帅望看着手臂上沽沽流出的鲜手,不禁微笑,奇怪,不痛。真的不痛,他觉得好玩,看见自己流血,居然觉得痛快,比看到别人的血还痛快。帅望微笑,怎么?我恨自己比别人多吗? 那可真惨。 如果流我自己的血更解气,我是不是应该杀掉自己? 沉默。 这条命,是芙瑶求来的,自己没那么大的决定权吧? 帅望微笑:“韦帅望!” 那孩子微微一惊:“你!你来干什么?” 帅望良久:“杀人。” 小宇厉声:“为什么?” 沉默。 不说了,不想说,重复一次又一次,对方只是愕然,有点不安,韩青这两个字却把我割伤,象刀子在我心口捅了一次又一次,我却不死。帅望握剑的手忽然发抖,心口的闷痛,那种烦躁那种煎熬的感觉,那种让他想怒吼想嚎叫想拿头撞墙的不停不停折磨,忽然间让他渴望疼痛,尖锐的,把人切成两半的,干干脆脆掩盖住其他一切感觉的疼痛,他的手发抖,忽然间想倒转剑柄,一剑一剑刺向自己的心口,好停下那锥心泣血之痛。 小宇看着那个自称韦帅望的家伙,忽然间神情恍惚,眼圈发红,再不迟疑,抬手一剑刺向韦帅望心口。 帅望苦笑,真好,父一辈子一辈死在你们手里,也挺好,是不是? 悲愤绝望地微笑,手里的剑却没有停,失去意识控制,完全条件反射地抬起来一划。 这一剑的速度,却超过韦帅望以往所有剑法的速度,小宇的剑刺过来,剑尖已触衣角,韦帅望才微笑着反击,小宇的颈间却先溅出血来。血液喷溅,在韦帅望的衣襟上,墨染的荷叶一样。小宇的剑无力地在韦帅望身上轻轻划出一道口子。 帅望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又一道伤口,看着血慢慢染红白衣,再一次露出微笑,果然刺痛之后,虽然他还是一样悲凉,那悲凉的感觉却非常宁静,象死亡一样美好。 帅望叹气,终于明白师爷的感觉了,他真说对了。我只是忍着,我不是根本不坏,我就是那种一怒拔刀,血流五步,伏尸一人的人。 笑笑,我就是这样的人,忍到最后,还是爆发了。 过去,按住温振宇的伤处,止血,用一小块凝胶状的药膏糊在动脉处,压上一块布,解下他的腰带,系好。 小宇瞪着他,帅望捏开他的嘴,喂进一粒药,淡淡地:“救不活你了,可以止痛。” 温振宇的眼神渐渐迷蒙,终于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只有平静的呼吸与心跳。 帅望脸上那个微笑,忽然间象生了根一样,在他脸上,成了永恒的表情。忽然间明白有些人是如何失去喜怒哀乐的,累了,无论什么样的惨痛都不能再让人出声,只有一个恍惚的笑,好象看到天国的光,最可怜的是,自己已经成了不配进入天国的人,最可笑的是,自己已经不介意自己能不能进天国了。即使对面是天堂,我没有力气再走一步。 那个带着微笑的韦帅望,沉静地,默默地布置着一切。如果他不想继续流血,不想继续惨痛,就只能不停地在想象中杀死温琴,杀死温琴的所有亲人,所以,杀戮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想过一次又一次,他只需要静静地布置。同时微笑:真残忍,真残忍!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原来,我这样做的时候会觉得痛快。 奇怪的是,他这样想的时候,泪水从他眼睛里滚下来。 他微笑着想,有人哭了,但是,不是我,不是我! 不!我很强大,我无比强大,没人能伤害我,我很快乐,我的报复将比温琴残忍百倍,我很轻松,我自由了,这就是我真正的面目。 只是脸上一片濡湿,不得不时时用袖子擦脸,面孔红肿痒,被他用衣袖快擦烂了。 韦帅望把一个药丸放到已经昏迷的沈雯嘴里,按住她的嘴,等她咽下,忽然间垂下头,弯下腰,全身颤抖,泪如雨下:“不要放弃我啊!我不要自由!你怎么能就这样抛弃我!不管我了!!” 痛哭,然后一口血吐在沈雯身上。 内心清明冷静地:“我的伤更重了,我打不过温琴,只能智取,再不快点,我就再次等待时机,而我,血洗落剑谷,不一定能得到冷家慕容家的谅解,到时候,我也被人追杀,就更难宰掉他了。要在他没反应过来时,给他至命一击,不能一次次打草惊蛇,难道在训练蛇的反应能力?” 同时内心鄙视自己,哭了一次又一次,这泪水怎么这么多啊?另外一个声音苦笑:“多吗?我好想痛快哭一场,这双脚却一直没停下来过。” 韦帅望的疯狂,冰冷而理智。不,不是大脑翁地一声,眼前一黑。而是脑子里“叮”地一声,眼前一亮,感觉明敏,思路清晰,同时惨痛无比。 温琴回到外面的家时,看到一件奇怪的事。 小雷静静站在门口。 不哭不动,木人一样。 温琴一愣:“小雷!你怎么来了?” 小雷轻声:“妈妈死了。” 温琴愕然:“怎么死的?” 小雷瞪着他,嘴角动动,只是无法出声。 温琴急道:“你怎么找来的?别的人呢?” 小雷瞪着他,二叔爷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温琴跺脚,抱起小雷就往家冲去,以他的功力,几千米的路不过几秒钟的事,他站在门口(人家没翻墙的习惯),目瞪口呆。 一地的尸体。 左右看看,侧耳听,整个院子没有一点呼吸声,倒是后院隐隐传来呻吟声。 温琴在正房起居室,看到坐在桌边,沉静如生的苏泉,面容没一点改变,详和端庄地,温和而坚定,几年如一日地不过不失地侍侯丈夫公婆,中不偏,庸不易,温琴知道不是人家的问题,可是他就是不喜欢她。 不喜欢这女子的冷静从容,有理有节,他就是喜欢看那俏丽的美丽女子,见到虫子尖叫得象见了鬼,他就是喜欢香软满怀挂在他脖子上梨花带雨般:“别走,别走别走……”他甚至喜欢那娇俏的小雯撒泼的样子,前脚出门,后脑勺一只靴子飞过来。奈何。 不过,多年来,他也受益于苏泉的冷静理智,这女人从没给他惹什么麻烦。忽然间死了,总让人觉得悲哀。看看手里的小雷,忽然间不再觉得这孩子被大家偏宠,忽然间想起自己幼时失去母亲的感觉,心里竟微微恻然,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个是自己爱的,一个是自己怜的,如何选择? 隐约觉得,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有一个心怀怨愤。 隐约觉得温天卓或者并没当初想的那么该死。 后院的呻吟声又传过来。 温琴勿勿将苏泉眼睛合上,冲到后院。 一地的鲜血,温天越犹自轻声呻吟:“杀了我!杀了我!” 痛,暴露在空气中的五脏六腑都在痛,可是韦帅望那一剑,一点脏器没伤到,也没有砍断哪条大血管,血仍在流,生命一点点消逝,他只求速死。 温琴呆住,这不是真的,没人敢到温家来屠杀!没有人!从来只有温家人屠杀别人,没人敢来温家屠杀!即使温毅那样一次又一次杀上冷家山,整族屠灭冷家人,也没人敢到温家来报仇,怎么会这样?! 温天越终于看到温琴:“小琴!” 温琴恐怖地:“谁?谁干的?”放下孩子,过去试图合拢伤口。那巨大的伤口,让人惊怖。 温天越轻声:“韦帅望!他抱走了……”看到温琴的孩子:“小雷?” 温琴惊惧地:“他抱走了小雷?可是……”我在小雯门口发现小雷,是,韦帅望放在那儿的? 温琴转身狂奔,温天越惨叫:“杀了我!让我死!” 温琴推门,门上拴,推不开,温琴狂怒,退后一步,一脚踢过去,只门内一声闷叫,温琴呆住,那声音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什么东西从门上落下来,掉到地上,滚到门后? 什么东西在门背后,喷溅血液? 温琴不敢去看。 他一脚踢断的,不是门栓,是骨头,他能听出来! 温琴颤抖着走进院子,终于看到,地上滚落的,是一颗人头。 断口拖着着长长的血管筋肉,那不是用箭砍下来的,那是活生生——被他踢断的! 沈雯! 喷溅的血液,渐渐减少,变成细流,落在血泊里,那细弱的滴水声,点点滴滴证明,她刚刚还活着。 温琴慢慢掩住口,掩住自己的惨叫声,急促地喘息,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用这样可怕的方式杀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 温琴回身,看到门上镶着一个铁柄,环形,沾满血,刚刚应该是卡在沈雯的脖子上,沈雯的身体依旧被几个铁的半环扣在另一边的门上,劳劳地固定着。 温琴呆呆地,这!这不是人干的! 小宇呢?小宇在哪儿? 温琴屏息,听到呼吸声,在正房,也在门口。 温琴咬牙,太狠毒了! 他打开窗,看到小宇被固定在门框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温琴从窗子跳起去,用力拉开铁杆弯成的锢铐,抱住小宇:“小宇!小宇!” 只剩最后一个卡住小宇脖子的铁杆,温琴猛地拉下来,扔到一边,血液“扑”地一声溅出来,当头淋了温琴一脸,温琴没有躲,只是惊恐地大叫:“小宇!” 怎么回事? 小宇脖子上一个伤口,本来被铁杆压住,上面还压了一块纱布,是止血的,温琴拉开铁杆时,纱布也被扯下,鲜血顿时喷了出来,温琴惊恐地惨叫:“啊!” 伸手去按,怎奈动脉已破裂,血液顺着他的指缝不断地喷出来,温琴刹那泪流满面:“不!” 脚步声,温琴抬头,一身血污的那个白衣少年,静静站在门口。 阳光在他身后,他的面孔在身后的明亮的暗影里,有一种奇异的慈悲,淡淡的微笑,与淡淡地悲哀,好象已经跳出人界之外,静静地看着地上众生痛苦挣扎,悲悯而无奈。 温琴低头,看着越流越少的血,越来越苍白的孩子,那孩子始终没有睁开眼睛,沉睡中,慢慢死去。 温琴知道已经回天无力,缓缓放开手,血,仍在静静地流。 帅望微笑:“双手沾满妻儿的血,什么感觉?” 温琴抬头,泪眼中白衣少年那个笑容,特别的冰冷可怕:“魔鬼!这不是人干的!” 帅望点点头:“你也是魔鬼,只不过,你的等级比我低,我才是魔王。”微笑:“沉睡多年,被你唤醒。” 轻声:“魔王被封印,你可以杀了他!但是,不能碰他爱的人。” 笑:“他会被惊醒!” 温琴慢慢站起来,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我要吸干你的内力,让你看着你妻儿惨死!我会慢慢杀掉他们,然后再一寸一寸切碎你!” 帅望笑了:“我不是说过了,我才是魔王。你已经中招,如果你还能动,我怎么会出现。” 温琴一惊,忽然觉得全身无力,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他什么时候中了毒?没有异味,没有暗器,他没碰任何东西…… 帅望轻声:“你儿子的血,剧毒。你身上有伤口吗?没有?不要紧,会从你的眼睛流进你的血里。”笑:“你会,全身无力,然后,僵直,然后,心跳与呼吸都停止,然后,一动不能动,比我当初还惨,我那时还能眨眼睛,你眼睛都动不了,但是,你清醒,也会痛。比一寸寸切碎我如何?” 温琴慢慢坐下,然后手支地,喘息,一再提气,不肯倒下。 帅望温和地:“我要是你,就选个舒服的方式躺下,因为一会儿,你就动不了了。还有,你应该现在就选择一下,是睁着眼睛恐惧地死去,还是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死去。要是我,会选闭上眼睛,因为,如果一直瞪着眼睛,落了灰,会很痛。外一再落上虫……”帅望咧咧嘴:“啧,我真不敢想苍蝇落到眼珠上是什么感觉。当然了,即使你闭上眼睛,也可能会有小虫钻进你眼皮里,在你眼珠上爬行,也许,咬你的眼珠,或者,吃掉你的眼睛,吃掉你眼眶里的肉,一直钻到你脑子里去,也许,爬进你的耳朵,鼻子,在你的脑子做窝,繁殖,当然,我还是希望它们留着你的脑子,让你一直清醒,这样,你就可以好好感受一下,你的妻子你的儿子,在你身边慢慢腐烂,他们身上的蛆虫会爬到你身上,你的粪便会随时随地流出身体,然后,你的两腿间会爬满了虫子,奇痒奇痛,你一动不能动,只能慢慢地感觉他们在你身上爬来爬去,甚至,在你身体里蠕动,在你的肠子里钻来钻去。依我看,你最大的愿望应该是有人进来,发现你死了,把你当成尸体活埋。当然了,即使没人发现,你也不必太担心,以你的功力,常人三天会渴死,你至少可以支撑五天,五天之后,你会死的。所以,你看,再有创意的杀人方式,也不能折磨一个人到永远。” 帅望微微叹口气,除非象你,杀了我师父。 我的灵魂,依旧在痛。 真希望死的是我。 温琴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慢慢倒下去,他挣扎着,慢慢闭上眼睛,只有泪水,从眼角滴落。 帅望慢慢转身,看着满院的血腥,微微一笑,我来了,魔王出世,君临天下,你们可以臣服于我,我将接受你们的牺牲。 远方的天空,忽然升起一道焰火,淡青色,然后,是惨白的一颗信号弹炸开来。 帅望呆住。 那个君临天下的傲慢面孔,忽然间扭曲,他弯下腰,一口血喷出来,那锥心剔骨般的巨痛啊!让他整个人栽倒在地上,缩成一团,颤抖着嚎叫翻滚! 不!不! 韩青活着! 158 155,魔道 155, 眼前闪过苏泉的面容:“别走太远。” 刹那间仇恨消失,理智重归,帅望慢慢缩起身子,我杀了无辜的人!帅望喘息,我杀了人,我杀了无辜的人! 奇痛入骨,帅望缩成一团颤抖,大脑一片空白,内息错乱,他却无力制止。 不想制止。 良久,大神的功夫终于自动响应疼痛预警,内息运转一周,平息所有伤痛,帅望无力地躺在地上,不痛了。 他慢慢伸手握住剑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还有什么话说。 师父活着,知道他做的事,会伤心吧? 帅望轻声:“对不起。” 对不起,我让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成了笑话;对不起,我用一生证明你错了;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我不能战胜自己;对不起,我让你的所有牺牲毫无意义;对不起,大错已成,无法挽回。 剑抵颈上,又放下,不,我总要回去看他一眼。 他还活着。 哽咽,双手掩面,呵,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帅望忽然笑了,内心惨痛,伤口也疼痛,所有感觉都回来,难以承受,可是忽然间内心深处那种觉得世界寒冷污浊的感觉不见了。 他不再是孤独穿过黑暗丛林的暗魅,师父还活着,他也活着。 远处却再一次焰火闪动,淡青花簇被一支红色信号划破。 帅望愣了一下,师父有生命危险?什么意思?他活着,但是,病危?帅望站起来,他师父怎么可能活,那大量的血,那僵在脸上的狰狞面容。 帅望慢慢想起来,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尸体僵直冰冷,帅望僵住,尸体僵直要多久?温琴赶到冷家山能有多久?冷思安尸骨未寒,我师父就……那是会让人假死的冷家寒毒的解药啊!冷良!我宰了你! 是,我师父真的没死,冷良那小子为了救我师父下了寒毒,温琴一开始就中计了。狂笑,然后泪如雨下。他没死。 只不过,他的面目那样狰狞,恐惧受的折磨太重了,笑声静止,如果冷良说病危…… 不!我不接受那样的结局!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救活他!我一定可以救活他!他不会死的! 帅望微笑,即使他死了,能见他最后一面也好,我可以说谎,我可以不告诉他发生的一切,泪水滴下。 韦帅望站起身,狂奔。 冷良很苦恼,小韦啊,我可是尽力了,我哪知道你师父已经被温琴废了功夫啊,两粒药对没有内力倒有内伤的人来说,就是毒药啊,你师父没死,可是他离死不远了,我算是没招了,怎么办? 吴忧站在他身边:“发信号给韦帅望,叫他回来。“ 冷良呻吟一声,他回来要知道他师父生前所受折磨都是我弄出来的,估计我这一身骨头要散架了。 吴忧笑:“你救不回来了吧?给韦帅望另推荐个名医不就得了,死在别人手上,就不是你的责任了。” 冷良恍然,对啊!看看吴忧,这家伙怎么这么损啊!吴忧微笑,让暴风小子出去向别人撒野吧?本来我的选择最明智不过,可是如果他师父真死在这儿,他不见得能对我的行为做出理智的判断,到时候,一声,你为啥不救我师父,就把我整死了。靠,你师父在大神手里,我们除了投降就只剩下逃跑了。 信号过后一个半时辰,韦帅望出现在门口,冷良回头,一惊:“这一身血,你从哪儿来?” 帅望站在门口,微微带点悲怆地微笑。 冷良点点头,唔,噢:“完了?”把温琴收拾了?把温家灭了? 帅望笑中带泪:“我师父……”真的还活着吗? 冷良道:“快不行了,一直昏迷,我弄不醒他。” 帅望慢慢过去,韩青依旧躺在那张床上,不过已经收拾过了,血迹清理干净,面容也详和,微弱的呼吸,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真的还活着。 帅望什么也没说,过去握住韩青的手,抵在自己额上,半晌,抬头,按住韩青脉博。声音微哑:“他废了我师父的功夫?” 冷良点头。 帅望微微冷笑一声,那他死得不冤。他受的折磨也不冤,我才不会回去宰掉他,让他同虫子好好玩几天吧。 冷良见韦帅望那个冷笑同以前的锋芒毕露不同,微微有一点不怒自威的奇怪感觉。 冷良天生对危险人物很敏感,当即抽抽鼻子,自觉鼻端一股子血腥味,这味道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他想象出来的。他沉默一会儿:“帅望!” 帅望抬头看他。 冷良轻声:“不止有寒毒,还有附子乌头,而且,当时的刺激太强烈,他昏迷太久,这些东西侵蚀他的身体,他有身体已经完全失去解毒的功能。即使你耗尽功力让他醒来,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两个病入膏肓的病人,帅望,你知道怎么解决吗?” 帅望紧握着韩青的手,他很疲惫了,但是,大脑依旧一片清明:“你有主意?” 冷良道:“冷家不能这么做。” 帅望笑了:“我明白了。”类似现代医学的透析,只不过,是用别人的肝与肾。 冷良凝注韦帅望:“你师父不会同意的。” 帅望轻声:“我做了很多我师父不会同意的事,冷良,我不能留在冷家了。” 冷良呆呆看着韦帅望:“我帮你做这件事吧。” 帅望笑笑:“不必了。我可以。”抱起韩青:“二天后,我把他送回来。让他们别着急。” 冷良终于忍不住:“你杀了温琴全家?” 帅望这才想起来,糟了,那个小孩儿哪儿去了?默默无语,我真当不了个好家长,呜,我居然能把那么大个小人给忘了…… 冷良道:“去找你父亲,他会帮你说话!” 帅望的目光缓缓落在冷良脸上,微笑,点点头,转身而去。 不知为什么冷良觉得,他的点头,不是同意,而是告别。一个“喂”字不由自主出口,冷良看着帅望,帅望苦笑:“任何人看到温家的下场,都不会敢再招惹我师父。”不敢再招惹我说过不能动的人,因为所有人终会发现,我不是天使,是恶魔。 不能再在我师父面前装雪白了,我看到了自己的原形,再不能回到过去了。 紧紧抱着昏迷的韩青,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我们这样亲密了。 前心贴后背,大量内息源源不断传过去,支撑韩青那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帅望轻声:“师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很努力了,我很努力很努力,连我自己都相信我是个好人,我是你教养出来的,象你一样的人。” 微笑,我不是,我依旧是当年被你怒责的那个为一句话杀人的坏小子。毒蛇忍着不咬人,依旧是毒蛇,被惹急了,踩到他的人会死。 师父你,就是温暖蛇的那个傻农夫,白白被我伤害,白白投入十几年的感情。 二个时辰,韦帅望找到魔教的总舵。 帅望没来过,上次被魔教的人抓到,去的也不是总舵。 有人要进去通报,帅望淡淡说一声:“前面带路。”不知为何,没人敢迟疑。 魔教众堂主正坐在一个圆桌前开会,冷先与李唐自然坐主席,本应一主一次,余者分列序次分列两边,因为冷先与李唐的分庭抗礼变成没有主次。 听到脚步声,众人回头,冷先当即站起来:“教主!” 众人纷纷起身,帅望道:“冷先张文留下,别人先出去。” 张文差点没神经错乱了,我靠,我三国玩得挺好的,咋回事,你一来就把我给直接按到冷先一伙了,这这这…… 看李唐一眼,李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看着韦帅望,只不过他的下巴有点高,一点想说“是”的恭敬意思也没有。 张文刚想找个委婉点的拒绝,韦帅望已经冷笑着看着李唐:“你也想留下吗?很好。” 张文顿时不吭声了,事情不太对,小韦那是多和善一人啊,你照他屁股踢一脚,他都照样乐他的。现在人家不过走得慢点,冷笑都出来了,状态有异,少惹事。人家宽宏,不等于好惹。 李唐微微欠身:“少教主,我记得……”你已经拒绝了我们。 冷先过来跪下一膝:“教主!” 帅望把韩青放到冷先怀里,回身就是一脚,李唐当即飞了出去,后背撞墙,墙壁裂开,李唐的侍从唰地站起来一排,李唐一口血喷在地上,抬手制止众侍从,然后屈膝:“属下失礼!” 众堂主一见老大已经服了,当即全体跪倒:“参见教主!” 帅望冷冷一笑:“老子没说要当你教主!怎么?就不配你们恭敬吗?” 张文吓得,配!配!老大,你一大神!你一脚能把我们都踩死,你说啥是啥!关键是,你以前没提过这种要求啊,你疯了你? 冷先抱着韩青,忽然间面目扭曲:“教主!你,你这是……” 帅望道:“扁堂主呢?” 扁希凡当即出列:“扁希凡拜见教主。” 帅望道:“你们退下,扁堂主,过来。” 冷先“扑嗵”一声跪倒:“教主,你这是要我们救……他?”惊痛而疑惑。 韦帅望看他一眼,目光凛冽,可惜啊,冷先要不是足够迟钝,早被冷恶吓死了,冷恶试过一百次目光凛冽,冷先一点感觉也没有,只要没有一耳光甩他脸上,他就感觉不到顶头上司已经冒火,而他那铁了心的忠诚,又是那么的明显,所以,韦帅望除了象他亲爹一样叹口气,还真拿冷先没办法:“怎么了?你不同意?” 冷先道:“救谁都可以,就是不救他!且不说他杀了我们多少人!他是冷家的首领,救了他,等于自取灭亡。我不介意我自己的生命,可是魔教是教主一手创立的,谁也不能毁了它。” 帅望问:“我呢?如果你拦着我,我就毁了它。你现在就想看看二十四堂主陈尸主舵大堂是什么样吗?” 冷先呆了:“教主!” 帅望目光扫过,所有人都凛然,哗,这个,这个小家伙啥时候有这样的目光了?他看起来可不象说着玩的,看他一脚把李堂主踢飞,这威胁还真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 冷先急了:“冷先不能为他们做决定!但是如果教主一定要这么做,冷先愿意先死在这儿!”厉声:“你这样做,同杀了我们有什么区别!” 帅望道:“是马上死,还是几十年之后死的区别!”身子转过来,看他的脸色,毫不介意马上动手。 张文当即上前:“冷先忠于魔教,忠于先主,也忠于你!帅望,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别动手!”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师父一定得活过来,你们提条件吧。” 冷先还要拒绝:“教主!” 张文给他一脚:“他还没答应做教主。” 冷先愕然,然后立刻醒悟:“教主,请你答应留下来,统领魔教。” 帅望冷笑,这是一早注定的结局吧? “好。扁堂主。” 李唐上前一步:“怎么保证教主这次不会失言,反悔?” 帅望笑笑:“你要保证?” 李唐立刻再次低头屈膝:“李唐没有冒犯教主的意思,可是,教主得让我们相信,教主是有诚意的!” 韦帅望微笑:“要不要人头状?我给你们一个。去落剑谷,温家,那是我给你们的投名状。” 李唐呆住,抬头:“什么?” 帅望微笑:“去温家,替我把一个三四岁,叫小雷的孩子接过来。其他人,埋了吧,好好安葬。我是指死人。”帅望苦笑,看,这里才是我的归宿,如果我不说是指死人,他们能把落剑谷里的人都埋了,没有任何人会指责我的行为,他们只会敬服我。 这里,都是同我一样的人。 帅望再环顾一圈,忽然觉得反胃。 一个人成了坏人,其实并不需要编一个地狱来吓唬他。他将不容于白道,不得不生活在坏人中间,人与人的猜忌与争斗,已经是地狱了。 帅望轻叹:“去吧,李唐,我想尽快看到那孩子,让我看看你办事效率。”滚远点,别在我身边捣鬼。 李唐只得答应:“是!” 看扁希凡一眼,扁希凡倒想过去听听李堂主有啥吩咐,韦帅望目光森严地看着他,他陪着小心:“教主,这边!” 帅望轻声:“我屠灭温家,如果我师父死了,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没人敢出声,天哪,不是真的…… 有人敢去落剑谷搞大屠杀,谁不要命才同这种疯子硬砸。 扁希凡啥也不敢说,直接把韦帅望领到医堂,听了韦帅望的介绍,搭下韩青的脉:“教主的功夫,对寒毒有特效,可是……” 帅望轻声:“换血。” 扁希凡点头:“教主英明,不过……” 帅望道:“魔教不是有很多人。” 扁希凡即刻无异意:“是!只要教主一声吩咐。” 帅望点点头。 换血,用别的人肾与肝清洗尽所有毒素,解毒的透析仪当然活不成了,看韩青中毒的深度,可能一个二个人还不够。 所以,这种事,在冷家是不可能的。 帅望在床边,握紧韩青的手,以自己功力支持他的生命。 微笑,这下,真的回不去了。 我是坏人。 我怪你对我坚持你的原则,所以四年与你生分。 你会怪我为你失去底线,可能一生不会原谅我。 再一次轻轻把额头放在韩青手上,对不起,辜负你的教导,最后,还是这个结果。我对不起你。 159 156,老谋 156,老谋 扁希凡轻声:“他倒底有多少功力啊?” 冷先的脸色铁青:“我劝过两次,他根本不理。” 张文苦笑:“你们逼他做教主,他给你们个废人当你们的教主。” 冷先跺脚:“我知道他们师徒情谊好,可是……”叹息,是,小韦把受伤的他藏到冷家山去,韩青不过给他记耳光,按常理,救治敌方首领,仇人之子,双重死罪,百分百死刑。当时不死,过后也清算,就算不清算,也应该心里生疑,不再信任他啊,韩青看上去又不象白痴,怎么对自己弟子就那么死心塌地地相信呢? 冷先默然,冷恶也信任他,在别人面前一贯的微笑,在他面前才会流露伤痛的一面。 所以,那孩子这样待他师父也正常吧?冷恶父子是不一样的,外人看来再暴虐,他们有极度柔软的另一面,值得效忠。 冷先过去,站在帅望身后,轻声:“我帮你。” 冷先还是不愿以自身功力为敌人疗伤,但是,他竭力为帅望疗伤,支持帅望继续下去。 张文翻白眼了,这都什么事啊,咱们是魔教啊,是带领教众走向光明,不是红十字啊,普世同济,无差别援助,两位在做啥啊? 扁希凡轻声:“教主身体受损严重,如果他功力去除大半,恐怕……” 张文瞪眼:“怎么?” 扁希凡道:“恐怕他不得不尽量减少动用他内力的次数,以保住性命。” 张文良久:“那就真是废人了。” 扁希凡苦笑:“他是干不了什么,但是,如果谁招惹他,他还是可以要了那人的命。” 张文哀叹,完了,终于遇到这种领袖了,啥也干不了,也不想干,一点好处不给你,也没啥光明前途。可是人家能整死你,你想活着吗?那就忍耐吧。张文这个痛苦啊,哎呀,教主大人,来看看你的废物儿子,他要毁了你的创造的一切啊。 想象中的冷恶,饶有趣味地:“是啊,那一定很好玩。” 张文默了,还是不必呼唤九泉之下的教主了吧,他活着时我就受够了,老大,你安息吧。 帅望苍白地坚持修补韩青身体里的每一处损害,渐渐使用的已经不是可再生内力,而是他支撑他生命的元气。 内心祈求:请你醒过来。 我需要你活着,这个世界需要你活着。如果你死了,我就杀掉这里所有人! 内心剧痛,不,我不能这样做。 如果你死了,我就杀掉我自己。 不,我不要自杀,我不是一个自杀的……懦夫? 请你活过来,我不要一直痛苦地活着! 热泪盈眶,五脏翻腾,一口血就要喷出来,身后有人按住他那开了锅的内力,没有阻止他,而是慢慢修补他身体里的伤口,给他力量。 良久,冷先微微一震,收回手:“你在自杀吗?” 帅望终于停手:“他需要内力才能维持生命。” 冷先咬牙,半晌:“他需要那么多功力吗?他需要比原来更强大的功夫吗?” 帅望轻声:“我需要。”我需要有人能抓住我,在我发疯时阻止我,我需要猴子头上戴的那个圈,我需要知道我的头不疼时,我做的是对的。 帅望俯身抱起韩青:“新的血,准备好了吗?” 扁希凡过来:“准备好了。”陪笑:“头两个,我尽量尝试,对证的解药了,但是,药性太烈,那两个人的身体没挺过去。” 帅望无声地把韩青放到床上,一个昏睡中的人放在旁边,帅望抬头看扁希凡:“还有几个人?” 扁希凡道:“还有两个,但是,匹配得没有这三个好,我知道教主好意,想保全他性命,但是,如果……”如果你介绍你师父的生命,还是把这个物尽其用再换别人的好。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天色渐晚,韩青的面容越来越正常,他的眼皮微微颤抖,好象挣扎着想睁开,扁希凡提醒:“教主,看他的眼睛。” 帅望抬头,正遇上韩青缓缓睁开的眼睛,他一愣,立刻伸手捂住韩青的眼睛。 不!别看我! 别看我! 那个长得跟你的韦帅望一样的人,已经不是你的韦帅望,看到你熟悉的面孔里住着另外一个灵魂,比看他死了更痛吧? 别看我! 别看着别人顶着我的躯壳活着。 你的孩子,已经死了,忘了他吧。 忘了他,就是最好的结局。 扁希凡惊愕:“点昏睡穴,恐怕……”对他不好吧? 帅望慢慢俯下身子,又痛又累,一点力气也没有,轻声呻吟:“给我一点止痛药。” 扁希凡愕然:“教主哪儿痛?” 帅望瞪他:“药。”心里痛。 扁希凡不敢违抗,拿来一碗止痛药,帅望一口喝下,继续趴在床边,一动不动。扁希凡实在忍不住,轻轻搭下韦帅望的脉搏,帅望缓缓转过头,给他一个恍惚的微笑。扁希凡呆了一会儿:“你想自杀吗?” 帅望微笑。 扁希凡转身:“来人!副教主呢?快!” 回过头来,床上已经没有韩青与韦帅望,只余下中毒抽搐的被换血的人。 冷先赶过来:“教主呢?” 扁希凡道:“他耗尽了他的功力!他……” 外面人声,冷先伸手制止,嘘!别说。 李唐进来:“教主呢?李唐前来复命。” 冷先看扁希凡:“教主是把韩掌门送回去了吧?” 扁希凡点头:“应该是这样。” 冷先不等李唐开口问,先问声:“温家什么样?” 李唐嘴角一弯:“大开眼界,不愧是教主的儿子。” 张文揉着眼睛过来:“血流成河?” 李唐一笑:“少教主与教主一样智慧决断,他能想出这种杀人方法,决不会在冷家呆太久,你们放心吧,不管他去了哪,他会回来的。” 张文与冷先对视一眼,听起来李唐对小韦的评价,比对冷恶还高,难道小韦有着比冷恶更加级别的邪恶?我的妈呀,差不多就行了,可别再超越,坏人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李唐道:“他让温琴亲手结果了自己妻儿的命。” 冷先微微不安,伸手:“行了,不用再说了。” 张文脸都绿了,这,这他妈的真比我们的恶教主一点不差啊。 韦行看到冷家山上掌门危急的烟火,整个人就已经冒烟了,康慨看完焰火之后,转过头去看韦行的脸,那铁板面孔一动没动,康慨刚想暗赞一声,我家大人好镇静,就发现那张一动不动的铁板面孔微微发红,然后额头鼻尖都开始冒汗,春寒料峭地,行人裹衣御寒,韦行头顶冒出蒸蒸的热气来,跟开了锅的热水壶的。 康慨闭紧他的嘴,连一声“大人你保重”也不敢说。四周人等鸦雀无声,生怕喘气声太粗,让韦老大注意到自己。 大人,你就把我们当蚂蚁好了,你忽视我们吧,你可别拿我们出气啊。 韦行咬着牙:“康慨!” 康慨差点闭上眼睛:“属下在!”我要辞职…… 韦行道:“你负责……”牙齿再一次咬紧,不行,我们找了老狗一天一夜了,无论如何不能放弃,温琴要是上了冷家山,他绝不可能是带着师父一起走的,师父要么是死了,要么是危在旦夕,我绝对不能放弃啊,可是我也绝对不能不救我师弟去啊! 康慨低着头,吭也不敢吭。眼见着疯狗咬着牙眼睛越来越红,你硬是不能跑,这种恐惧若非身历谁能体会? 韦行急得冒汗,康慨吓得冒汗,大人啊,我经不起你一拳一脚,你可别疯了啊。 远处一骑白衣白马,飞驰而至。 韦行转头,诧异一声:“冷兰!”拍马上前。 康慨呼出一口气,躲过一劫啊。 韦行急道:“山上出什么事了?” 冷兰道:“冷良和韩掌门被温琴抓起来了。” 韦行的脑袋“嗡”地一声,勉强挣扎:“别人呢?谁去救了?” 冷兰眨眨眼,谁去救?好象就我打算去救一下:“别人,别人都逃了。” 韦行嚎叫一声,一记大耳光就拍在冷兰脸上:“你他妈的!” 冷兰一个跟头摔到马下,这个气这个冤啊:“王八蛋!你敢打我!”“唰”地一剑拔出来,人在马下,也不客气,照着韦行的马蹄子就是一刀:“我砍了你的狗蹄子!” 韦行无语:“那是马蹄子!不是狗蹄子。”你跟我的马有仇啊?当然,他只是想想,没说出来。举刀相挡。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韦行一惊,咦,小丫头挺有力道啊,咋可能呢?她居然力气都与我相当? 冷兰其实手很痛,不过她不管,再砍再砍。 韦行无奈地挡挡挡,终于后悔给了她一巴掌,咋才能了结这场打斗啊,他又不能一刀砍死小丫头,小丫头的攻击力还满强。 韦行深深地怀疑自己该再修习下自己的功夫了。 康慨一边急的:“大人大人,冷掌门还没找,韩掌门情况危急!”你这么大一人,有没有正事啊? 韦行这个怒啊,是我吗?是我在一个劲地砍人吗?我想打啊?我不是没想到她会没完没了吗?妈的,这丫头,一点也不尊敬长辈啊!——就算不是长辈,我也是长兄啊,你砍砍砍,没完了? 冷兰顿住:“韩掌门怎么了?” 韦行的刀没停住,一下砸在冷兰的剑上了,冷兰大怒:“你他妈的没完了?” 韦行咬着牙,火冒三丈,我?是老子没完了?还我他妈的!气得冒烟,瞪着眼硬是没说出话来。 康慨一看,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一代的猛人比韦老大还猛,急忙上前一步:“冷家山上刚传来焰火信号,韩掌门危急,您从那边过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冷兰急得跳脚:“哎呀,狗娘养的说不会动韩掌门啊!”两眼暴泪,眼圈通红,回身上马,就往回跑,跑两步想起来不对,我干嘛来了?一调马头:“北门在哪儿?” 差点没把韦行闪下马,好家伙,你急得找不着北了? 韦行一指:“这边,左拐,前行二千米……” 冷兰怒吼:“前面带路!” 韦行呆了呆,前面带路?你丫当我是啥?从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他硬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康慨忍着一肚子的笑意,屁也不敢放,过来替他老大问:“姑娘,咱们这是去哪儿?” 冷兰气急败坏地:“得先把我爹挖出来!” 挖挖,挖出来? 一行人面面相觑。 冷兰也不管:“带路!” 韦大人无比郁闷地,服人命令听指挥,前头带路去了,咬了半天牙,实在忍不住了,问:“你知道冷掌门在哪儿?” 冷兰道:“出北门,柳林里,一个新坟。” 韦行当即在马上晃了晃,悲声嘶吼:“你说什么?!” 冷兰道:“温琴说把他埋在那儿了!” 韦行狂叫一声:“师父!”山河变色,地动山摇。 冷兰愕然:“你干嘛?他说我爹还活着。” 韦行一腔子悲愤噎在喉咙里,差点没噎死他。看那漂亮丫头一脸诧异,表情类似“你有病啊?”,他咆哮一声,提马过去就要再给冷兰一耳光。 冷大小姐这时已经有经验了,一看大师兄面红耳赤过来,一低头躲过去,纵马前行:“老子现在没空同你闹!你等着!” 韦行落在后面,提马追赶,内心哀嚎,我砍死你,我砍死你!你等着! 真是要气吐血了! 内心哭泣,终于承认,我儿子韦帅望还是好的,这里有个油盐不进的绣花大秤铊,软硬不吃,奇蠢无比,更惨的是,还功夫超高,更更惨的,对谁她都敢动手。呜,好在我不是她爹,几十年来,我第一次觉得我师父太可怜了。 康慨捅捅冷辉:“咋回事?” 冷辉摇头:“不知道,咱能不能走慢点?我觉得……”我身上的汗一个劲地站起来站起来,还不住打颤。 康慨看看他,比划一下:“咱们要是跟丢了……”就死定了。 韦行与冷兰来到柳林外,下马飞奔。 没多远,果然一个新坟,两人飞扑过去,离有百十米,只听一声厉喝:“站住!” 一个人影扑过来:“卧倒!” 韦行一听这声音耳熟,想也没想,纵身后退扑倒在地,只听一声巨响,飞沙走石,大树倒伏,不知多少东西,从后背刮过去。 半响,余声停止。 韦行后背剧痛,伸手一摸,后背衣服早就不见了,湿淋淋,张开手一看,全是鲜血。韦行惊吓莫名,再摸摸,虽然皮开肉绽,但骨头齐全,零件都在,看起来是被气浪冲过来的树枝沙石给刮的,皮外伤,惨痛无比,倒无大碍,这才想起来,完了,那精美小秤铊呢? 一回头,只见同样狼狈,衣裳不整,一身泥灰的帅老头正扶起自己女儿上下打量呢。韦行这个气啊! 王八蛋,你埋了个这么危险的炸药,看我们进来不放个屁也就算了,老子在前头,你居然冲到后头去救你女儿…… 一脸怒色:“怎么回事?” 冷秋回头,一看韦行血淋淋,黑着脸过来了,不禁一笑,笑得韦行恼羞成怒,终于忍无可忍:“你想炸死我们?那王八羔子,为啥不把你埋深点!” 冷秋一瞪眼:“你脑子又短路了?炸药当然是炸温琴的!人家指点你找到这儿来,你居然都不看看有没有埋伏!” 韦行咬着牙,一指冷兰:“她,她她!”她说你给活埋了……是啊,我着个屁急了,你埋了那么久没死,再多埋一会儿有啥大不了的。 冷秋终于忍不住笑了,拍拍韦行的肩,你居然会这么着急…… 韦行气得,笑个屁!埋得好埋得妙埋得哇哇叫,下次埋完了,最好灌上水泥! 冷秋看看冷兰:“你怎么来了?冷家山的信号怎么回事?温琴去了冷家山?你怎么会一个人跑过来?” 冷兰气呼呼把冷家山上的人大骂一顿,然后无限委屈地:“温琴说他不会杀韩掌门和冷良,我……所以我……”狠狠看韦行一眼。 韦行一看师父正细心地打量冷兰那边肿脸的指印呢,顿时心里发毛:“我我我……”我不是不知道吗?我以为你说他们都逃了,所以你也逃了呢!我,这!一个人单挑温琴,得是啥样虎人能干出来啊? 再看冷兰一眼,虽然冷兰是个白痴,可是白痴到这么生猛的地步,也是极品了,啥东西里的极品都是不容易达到的,到极品白痴,他微微起了点敬意。好丫头,你要是个男的,老子就敬你是条好汉! 冷秋挑起一边眉毛,看韦行,你打我女儿? 韦行张口结舌,不敢答言,半晌憋出来一句:“老子回去劈了他们!” 冷兰立刻感到,知音啊!“对,这帮无耻的人!” 冷秋“哼”一声:“人家做得对,错的是你,还有韩青!” 冷兰涨红脸,怒视冷秋一眼,想想刚才人家扑倒在她身上,挡住爆炸,现在身上还挂着花呢,硬生生把这双眼睛垂下来,怒视脚下泥土。 冷秋无限怜惜地,叹口气,放低声音:“这么大了,还是孩子脾气?” 把韦行给酸得差点没当场抽筋了,我的妈呀!我的牙根都倒了。 冷秋一听喘气声,看韦行一眼:“出什么怪相?还不快救你师弟去?” 韦行二话不说“是!”转身就走,心急如火,同时也承受不住师父大人的柔情似水了,这反差太大了,活到这岁数才知道,你从前对我,那可真是虐待啊! 面前要是有道墙,韦行能用指甲挠着爬上去,我的天哪,你女儿给你白眼,你居然无比温柔地哄她啊!老子给你白眼时,你咋立刻威胁要挖了老子的眼睛呢? 冷秋在后面一声:“回来!” 韦行调头回来:“师父!” 冷秋问:“纳兰呢?芙瑶呢?宫中无事吧?” 韦行愣了一会儿,回头:“康慨!” 康慨过来:“纳兰夫人带着小公主去慕容家了。” 冷秋想了想:“谁护送他们?” 韦行无比汗颜地:“纳兰说她身边有人。” 冷秋点点头:“派人去打探他们是否安全。再着人发信号,再调韦帅望回冷家山。”想了想:“会不会是调虎离山计?不妨,京里没有什么人了,去叫桑成来,咱们得一起行动。” 韦行此时心也安了,老家伙依旧指挥若定,脑子没被埋糊涂了。当即答应一声“是!”去找自己手下。 冷秋看着自己女儿,傻孩子啊,不过全天下找不到这么勇猛的傻孩子了,虽然跟自己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子,看着这傻孩子的劲头,在另外一条路上一样能达到纵横天下的目地。 老怀大慰。 我女儿,是重伤温毅,单挑温琴,不但活着还迫使对手让步的人啊。放眼冷家,一个个人精,还谁做出过这样辉煌高大的事来? 冷兰再次抬眼睛看冷秋一眼,自己亲爹嘴巴里说着你不对,那一脸的自豪,一脸的慈爱,分明是在以她为傲啊。 冷兰愣了愣,这辈子还没哪个家人以她为傲过呢,头疼的表情她就见过,自豪? 有啥可自豪的?冷兰自卑地想,我不过就是热血一上头,就只想着出去砍死他,有啥好自豪的? 好人招惹我,我也一样这样想…… 看一眼冷秋,嗯,我亲爹同我养父的价值观明显有区别。 心里回暖,说话也顺当了:“韩掌门不会出事吧?我,我……”又急了,天哪,我真不该扔下他不管!策马扬鞭,就往前跑。 冷秋叹气,我说什么来着?你听到没?得一起行动一起行动。你这脑袋里是不是主要是小脑和脑干啊? 一脑袋小脑与脑干的冷兰内心急得着火,我这算不算见死不救啊?我亲爹自己爬出来了,早知道他能爬出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走啊。想起来了,一回头:“你怎么从棺材里出来的?” 冷秋苦笑,这个,过程比较尴尬。 冷兰上下打量下冷秋,哟,一头发的泥土,身上又是血又是泥,唔,味道也不咋地。 想了想:“他说他点你穴了,你自己解开的?” 冷秋再次笑,摸摸胸口,那有碗大一个疤。我自己没有足够的力气的解开穴道,所以,我制造了大约五六次小型爆炸,每次我都以为我会被炸死,结果最后一次,我昏迷了一会儿,发现穴道解开了。我发明了一种新的解穴方法,微量炸药解穴法,利用小型爆炸的冲击力把穴道给解开了。这法子很好使,如果没被炸死,一般都能成功。我的骨头都给炸得露出来了才成功的,还有谁想试,我可以免费教授。 剩下的炸药,本来是给温琴准备的,这小子外一要是想起来,回来挖坟,我就给他个新坟,没想到让你们赶上了,你们跑得可真快,差点我就把你们给埋了。 160 157,其实不想走 157,其实不想走 话说冷家二大人物,三小孩儿,勇猛无比地上路了,虽然心急如火,冷秋还是按住自己女儿,禁止她动用内力飞跑,她那点小功力,从京城跑到冷家山,基本就剩喘气的份了,咱是回去打仗啊,还是送死啊? 冷秋一路细问山上情况,听冷兰愤慨地控诉她被韩青指使的两位高层一起出手给暗算了,不禁一笑:“韩青啊。”我在时他那样对我女儿,我不在时,他一样维护我女儿。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真让我等普通水准的人无地自容。 冷兰暗暗给冷秋个白眼,哼,我被人暗算了,你听到没? 冷秋笑道:“不管你听不听韩青的,你心里得知道他是为你好。” 冷兰梗着脖子,用你说,我当然知道。哼哼。 冷秋笑着看自己女儿跟只支楞着毛的小猫似的,没别的办法,只得以无限温柔与耐心解除小冷兰一身防御盔甲:“我没指望你会听他,只要别伤了他的心就行。” 冷兰听她爹这么委曲求全,也不好意思继续挺脖子,只是内心无限向往自己的山洞。好烦啊,为啥人家小冬晨说一样的话,我就觉得好温暖呢? 韦行不住打马,试图拉开同他们父女的距离,他师父本来是老狗,现在已经成了该死的,活该被活埋,理应千刀万剐的老狗了。 养条狗,你喂他肉喂他糠,他都念你的一饭之情活命之恩。可你要是天天喂他糠,却给另一条狗喂肉,他百分百想咬死你。 韦行那粗壮的灵魂也受不了这样天差地别的对待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冷秋笑道:“就算你大师兄,也是一样,你同他对骂也好,对打也好,记着他是兄长,不管什么时候你遇到危险,他都会舍命相救,你砍他的时候,记得别真往死里砍。” 韦行一听,提到自己了,正竖着耳朵呢,听到最后一句,真是郁闷了,靠,你对自己孩子要求真低啊,她砍我们不砍死就行,我给她一巴掌看你那眼神象要吃了我似的。 冷秋温和地语气:“真把师兄砍伤,我再心痛,也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砍死了,你就得还命。知道吗?如果是别的人,多少我还能罩着你,你师兄和你师兄的孩子们,你别碰。” 冷兰无比哀怨地看冷秋一眼:“他先打我的!他儿子也是!” 韦行刚被他师父说得心里暖暖的,就让冷兰这恶状给告得冷汗下来了:“我我我,我以为……她说韩青被抓住了,别人都逃了,她,她又……”我冤枉啊!是人听到这话就得暴抽她啊。 冷秋一脸威胁地看韦行一眼:“我女儿是唯一敢单挑温家的人,她会逃跑?” 韦行吃瘪,对,你女儿还没进化出认知能力,基本上跟捕蝇草似的,猛犸踩上她,她也挥动两小爪:“砍你砍你!” 韦行擦擦汗,低声下气:“弟子一时情急,错错错怪了小师妹,师父……” 冷秋淡淡地:“你又没打我,不用向我道歉。” 韦行死机白板了,你啥意思?我得给你女儿道歉啊?你你你!我这么大人了,你…… 韦行咬着牙,你总不能整死我,你整死我,我也不道歉。 冷兰一脸得色,扬着脸看着韦行,笑:“怎么样?以后,你要是不告状,我也不告状,如何?” 韦行当即就拍板了:“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肚子里一起说:看我不砍死你! 这回轮冷秋肚子里长叹一声,唉!我女儿连我偏袒她都听不出来。算了,儿女自有儿女福,让冷兰顺着小脑主宰大脑这条路上继续前进吧,没准新一代用条件反射处理一切的超人就这么诞生了。 被自己女儿给郁闷到的冷秋,轻轻敲着自己的鞍鞯,考虑着温琴到底要干什么,半晌:“温琴说他不会伤害韩青,为什么?怎么说的?” 冷兰道:“他说他要拿韩掌门跟韦帅望换一样东西。” 冷秋愕然,半晌震惊地:“他这么说?” 冷兰点点头。 冷秋脸都绿了,半晌,回头叫桑成:“你,马上回去,告诉康慨,黄色烟火,红色警报。” 韦行一怔,怪叫:“你什么意思?” 黄色烟火,那是皇室啊,你胡扯小公主有难是啥意思? 冷秋道:“决不能让韦帅望上冷家山!温琴要的是韦帅望的功夫,什么都可以给他,这个不能给他。”老虎要你献祭,你不给也得给,他管你要对翅膀,你绝不能给他插背上。 冷兰眨着眼睛:“我下山时遇到韦帅望了,我跟他说他师父被抓了,他立刻就上山了。” 这下子韦行也脸绿了:“韦帅望上山了?什么时候?你来的时候?那这危急信号——”韩青被抓了,温琴就算要韦帅望的命,韦帅望也一样给他啊,何况那小子根本不在乎啥狗屁内功。韩青怎么会危急?怎么会?除非,人家吸干了韦帅望,决定斩草除根了。 冷秋轻声:“如果温琴得了韦帅望的功力……”咱们就不用上山了,直接逃命得了。 韦行道:“他们没说韦帅望……”默,韦帅望还不够级别,没自己的烟花编码。 冷秋轻叹一声:“如果一切已经发生……”那就不用做什么了,温琴一旦吸了韦帅望的内力,那就直接从大神进级为天神了。天神要啥你给他啥,要咬死你你就哀求给个痛快的就得了。还反抗啥啊?浪费啥脑子啊? 浩劫! 整个武林的浩劫啊,再不要讲什么公平公正自由尊严了。要不要停下来等慕容家?温琴的功夫看起来很强大,他缺的是内力,而韦帅望的内力强大到极,两人内力加一起,那是慕容家上去群殴也打不过的,我们呢?原来能抵挡一招半式的,现在恐怕经不起天神吹口气了。 如果真那样的话,最应该逃亡的是慕容家,他们是唯一可能与天神对抗的人,天神一定会先灭他们的。这下子,真要天涯逃亡了。 老子大佬儿做习惯了,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韦行半晌恐怖地:“帅望只要活着,就不会让韩青出事。” 冷秋白他一眼:“别自己吓自己了。到山上再说,既然信号还能发出来,山上人就没死绝,韩青没死,就有活的希望。” 内心狂叫:“小韦你这狼崽子,我们养你不止千日了,你狼崽子一个,老子不小心踩你尾巴,你都敢咬老子一口。现在用你的时候到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得给我咬死他们,你要是被温琴吸干了,老子上山后就给你瞧瞧什么叫炎凉!” 韦行怒吼一声:“韦帅望绝对不会出事!除非他没上去,他上去了,一定能摆平!” 冷秋讽刺:“他是神。” 韦行怒目。 冷兰怯怯地:“我走的时候他就上山了,韩掌门怎么会这个时候才……” 冷秋沉默一会儿,会不会是韩青与小韦同温琴拼命了?两败俱伤?冷家逃走的人估计是看看没动静,才回去的,正好发信号,韩青危急。 我们应该怎么做? 将近冷家山,韦行深吸一口气:“弟子先行一步,如果无事,我会再发信号,如果一个时辰没看到信号,师父相机而行吧。” 冷秋沉默,桑成道:“弟子愿意先行。” 韦行瞪他一眼,滚! 韩孝一直不出声,到这时,才叫一声:“师父!我跟你上去。” 韦行气:“都给我闭嘴。” 冷秋道:“你小心点。” 韦行点头。看一眼冷秋,你也小心点,天神如果在此,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你带的人多,目标更大。看看韩孝,再看一眼冷秋,韩青怎么对你女儿的,你好好待他儿子。 下马,转身上山。 冷秋回头看一眼冷兰韩孝,沉默一会儿:“兰儿,我知道你从来不会选择逃跑,但是,这次,如果温琴真的出现,你带着韩孝,不管出了什么事,你不许回头。听到吗?” 冷兰想想,点点头,唔,好。听你们的意思,温琴快变成不可战胜的人了?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硬碰。如果他真那么厉害,我就把韦帅望给我那张纸认真研究一下,冷家当初曾是天下第一剑,我也能达到。 冷秋看也没看桑成,他当然不会说,你,跟我一起死战,给我女儿,给你师父儿子,拖出两分钟逃命时间。他也不鼓励桑成死战,多他一个不多什么,如果他愿意逃命,也随他去吧。 桑成见自己在师爷眼里一直是透明人,当然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微微站前点,做个并肩战斗的样子。 结果冷秋道:“别站我后面,四个人,各守一方,注意观察,一有异状,立刻警告。” 桑成叹气,人笨万事难,做多错多。 帅望把韩青放床上,刹那间渴望再抱最后一次。 前胸后背仿佛都明白什么叫虚空,那种凉凉的感觉让他感到孤单。 他只是站在那儿,静穆一会儿,默默转身。 冷良一惊,挡在门口:“你干什么去?” 帅望看着他:“谢谢你。” 冷良沉默一会儿,终于让开:“他会明白的,他会原谅的,即使不是马上……” 帅望目光疲惫,嘴角一个淡淡的苦笑:“不,别告诉他。别说我救了他,就说是你吧。” 冷良瞪着他:“为什么?” 帅望微笑:“我想他好好活着。就当我,不小心屠杀了温家,再也不敢回来看他了吧。尸体我处理了,他不会知道……”我是怎么杀的。 让他一直以为,我还会回来吧。人有希望,总是好的。 冷良良久:“帅望,你为什么不留下来面对那个结果?” 帅望慢慢摇摇头,笑。 不,我师父能怎么办?他不能责怪我,我是为了救他。他不能赞同我,我杀了无辜的人,我用别人死人换他的生命。他唯有责怪自己令我落到这个地步。不,他背负得够多了。 不要告诉他。 我已经不打算再见他,不!我再也不想看到他的眼睛,会让我疼痛。 一切罪责,让我自己承担吧。 冷良急切地:“他的内力呢?我怎么解释?你给他……” 帅望淡淡地:“就说温琴后来试图救他命,倒灌给他的。” 冷良愕然,半晌:“帅望!”难道:“你打算去哪儿?” 帅望笑笑:“魔教的新教主。” 冷良放心了:“唔,那样,也好。”去吧,我才不介意你是不是我们的敌人,你小子到哪都是头狼,去吧。 帅望转身下山,迎头正撞上韦行,帅望内心无限疲惫地长叹一口气,噢,不,不要。 韦行那个惊喜啊:“帅望!”你他妈还活着!立刻怒问:“你师父怎么了?怎么回事?” 帅望苦笑:“师父中了毒,已经治好了,他没事了,在冷良那儿。” 韦行大喜:“温琴呢?” 帅望沉默一会儿:“死了。” 韦行这一喜非同小可,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真的?你杀了他?” 帅望点点头。 韦行拍拍韦帅望的肩膀,不知该怎么夸儿子好,拍了又拍,半天道:“干得不错!”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然后眼泪就掉下来。 韦行愣了,你师父不没死吗?温琴也解决了,你哭啥?难道你到现在杀完人哭一场的毛病还没改?你是不是我儿子啊? 帅望转身:“我走了。” 韦行一把拉住他:“你往哪走?你去哪儿?你怎么了?” 帅望那虚空的后背,刹那间发作起来,全身颤抖着:“我灭了温家满门!”嘶哑的声音。 韦行一愣,怒道:“你可真会……”惹麻烦啊!你越来越会给我找事了!你找的事可是越来越大了,老子已经罩不住了!韦行立刻就想给韦帅望两脚,再给他两巴掌,可是韦帅望的声音让他害怕,那孩子哆嗦什么?啊,至于怕成这样吗? 韦行嘴巴里的责骂忽然间拐了个弯,变成:“杀,杀就杀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让他跑到冷家山来撒野的?” 心惊肉跳地:“你,你怕什么?老子在这儿!看谁敢动你。” 韦帅望泪如雨下,痛哭失声,扑到韦行怀里,紧紧拥抱。 韦行吓呆了。 韦帅望第一次抱他,是因为他为施施流泪。韦帅望第二次抱他,是因为他要去砍韦帅望的朋友,韦帅望第三次抱他,是因为韦帅望差点一巴掌打死他。 都没啥好事。 你现在抱我做啥? 怎么了?不就是对敌人下手狠点吗?我也不觉得有多狠啊?这不常规处理吗?不灭他满门,难道还留两个下崽啊? 只不过是——温家,麻烦一点,肯定会麻烦一点。 有啥大不了的?咱们冷家都挺你! 帅望的头抵在韦行肩上,辗转辗转。韦行觉得肩膀好痛,怎么了?孩子,你,怎么了?很难过吗? 韦行不知道内心里那种烦躁与胃里空空的感觉其实叫心疼,可是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韦帅望背上:“帅望?” 男人搂搂抱抱是很恶心的一件事,可是,韦帅望好象极度需要一个拥抱,极度需要,如果没有,他好象会倒下。 韦行再次惊愕地:“帅望,你还干了什么?” 帅望哽咽,摇头,慢慢跪下,磕个头:“爹,我走了。” 韦行怒吼:“你还干了什么?!” 帅望轻声:“我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韦行想想,山上我不是老大,我们老大回来了,对,你先躲躲,等我把事平了,你再回来。 韦帅望已经站起来,退一步,再退一步:“保重。” 韦行听着这话头不对,一双脚不由自主跟上:“韦帅望!你找地方躲两天!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听见没有?!别再惹事!” 帅望微笑点头,再一次落泪,对不起,我不能回来了。对不起,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转头狂奔。 韦行再追两步,狂叫:“你躲两天就行,别让我找不到你!” 帅望痛哭,你会找到我的,可是我再也回不来了! 桑成轻轻“咦”了一声。 冷秋立刻侧耳:“什么?” 桑成顿时脸红:“没,没事,我,我一定眼花。” 冷秋厉声:“你看到什么?” 桑成面红耳赤地:“我,我觉得看到韦帅望对我笑了。” 冷秋气:“你见鬼了?”韦帅望对你笑,却不停下来招呼我们一声? 桑成再次重申:“我一定是眼花了。”讪讪地。 山顶一颗平安信号。 众人都松了劲,冷秋才缓缓道:“桑成,你看到韦帅望?” 桑成道:“没有,我就看到有什么东西一闪,我就觉得韦帅望好象在对我笑。”汗颜,我知道这描述很混乱,是你要问我的。 冷秋若有所思。 妈的,事情好象比较复杂。 什么事,让韦帅望一搞,就比较复杂,而且不是往好的方面复杂。韦帅望该不是死了吧?哎,我刚放下的一颗心啊!拍拍自己可怜的心脏,安慰自己,无论如何,韩青还活着,山上又没有温琴等着。无论如何不会更坏了。 161 158,疼痛 158,疼痛 韦行转身直奔韩青处,冷良刚把韩青护送回自己房间。 韩青继续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冷良:“依你说,温琴很善良?不想伤人?看我死了,居然用这么多功力来救我?” 冷良无比淡定地:“多吗?那一定是他一念之差,或者一时失手。” 韩青看着他,你说谎!他看不出来冷良说谎,冷良是什么人物啊,谎言专家,他都能把自己说服认为自己说的是真的。 可是他确定冷良在说谎。 这世界上只有二个人有这种内力,不是温琴,就是韦帅望。韩青内心刺痛,韦帅望,你要是敢这么干,我!我真想杀了你! 冷良见韩青呼吸急促,知道他又担心韦帅望,只得慢悠悠道:“这点功力对温家人来说,虽然是损失,却算不得什么损伤。死不了人的。” 韩青略微舒口气,转念,不对:“你怎么解的毒的?可否借方子一看?” 冷良笑笑:“这个,掌门,炸药的方子是你弟子的,你可以要回去。我的方子,不方便给掌门看。冷良还要靠这个活命呢。” 韩青气馁,有鬼!有鬼! 韦帅望!你跑到哪去了! 韦行一进门,看见韩青面色如常坐那儿一脸心事,当即悲喜加交:“韩青!” 韩青一把抓住他手:“帅望呢?” 韦行目光闪烁:“帅望……他!咝,哟!”我的手!你好大力气! 韩青松手:“抱歉,一时没控制住。” 韦行呆呆看着韩青:“你不是受伤了?怎么你这内力不减反增啊?” 韩青咬紧牙关,你也看出来了?“帅望呢?知道他的消息吗?” 韦行再一次结巴:“他,这个,嗯……” 韩青眼睛慢慢红了:“他……” 韦行一看,嗯?你想哪儿去了?“他逃走了。” 韩青一口气松下来:“什么?逃走了?逃谁?” 韦行微微不安地,轻轻指指韩青,你,就是逃你啊。 韩青惊愕:“我?” 韦行道:“他说,他把温家给灭了。” 韩青缓缓道:“你是说,老幼妇孺……” 冷良淡淡地:“他看见你死了,当时就疯了,没把过路人一起踩死,已经是克制了。” 韦行不安地:“他就说灭门了……” 韩青沉默良久:“我活过来,他更痛苦。”如果我死了,仇恨会让他的心坚硬。我活着,我给他的教养会一直折磨他。 一直。 他不会原谅自己杀害幼儿女子。 悔恨与仇恨哪个更伤人?我不知道,他因我而做下这样的事,或者当初我应该选择……让温琴杀了我们两个吧。 或者,做个好人真难,一开始就不应该要求自己的孩子做个好人吧?只要求他按规矩办事就可以了,仁者爱人,世人却不见得…… 或者,应该一直让韦行教养他。 韩青微微闭会儿眼睛,我累了。 真不希望自己醒来。 韦行见韩青沉默,再一次不安地:“你不会,追杀他吧?” 韩青摇摇头,我不会,我心疼难当,我只希望自己没活过来。 韦行放心了:“你得跟师父好好解释,他就要上山来了。” 韩青轻声:“你去说吧。” 韦行愣了愣:“哦,对,你刚受了伤,无论如何,也得歇歇。”不安,不安,这两个人都不太对,不太对啊,我厌恶这种诡异的气氛! 走到屋门口,回头,看到韩青以手掩面,疲惫地埋下头,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屠了个落剑谷吗?!用得着这样子吗?老子功夫好,老子早就去屠他个十回八回了!怎么着?鸡犬不留!你能怎么着?!” 韩青微微一惊,放下手,坐直,笑笑:“我没事,没什么。” 韦行见韩青收起一脸伤痛,勉强微笑,不禁怔住。 冷良淡淡地:“你师弟被温琴折磨到没呼吸没心跳,等于已经死了,你想他安慰你?” 韦行好象鼻子上被拍了一板砖:“什么?!”惊骇愤怒!温琴竟敢!活该他全家被砍死,如果没砍死,我再去砍第二遍!同时无限内疚地看韩青一眼,啊哟,我看他能走能动,当他好人一样。 冷良道:“要不,你儿子能疯了吗?你以为他象你,会随便出手砍人?” 韦行终于认识到问题严重:“帅望以为他死了?” 冷良点头。 韦行眨眨眼睛,呃,我觉得吧,我好象最好去次落剑谷,看看我儿子倒底干了什么,如果有啥出格的,老子得替他收拾一下。 内心不安,韦帅望那孩子……好是很好的,不过不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韦帅望是同他不一样的,他再发火,也不过是把人砍死,挺多从砍死一个变成砍死两个,还生气,再多砍一个。韦帅望不一样……他不一样,但是,到底怎么个不一样,他还真想象不出来。 想起来韦帅望的泪水,韦行胃里这个难受,让他觉得自己好象是饿了。怎么这么空荡荡地酸痛呢? 冷秋站在门口,需要好好消化一下刚刚听到的内容:“韦帅望以为韩青死了,出去砍人,砍谁?” 韦行极度不安地:“他,他他,他杀了温琴。” 冷秋微微震惊:“啊!”小狼崽子,确实有一手。 看看韦行,咦,你没手舞足蹈也就算了,居然连个微笑表情都没有,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淡定的? 韦行看看天看看地,半晌:“还有温琴的家人。” 冷秋“啊”了一声,良久:“这才一天的时间……”那疯子是用跑的。跑到温家去杀了所有人。 冷秋问:“韦帅望呢?” 韦行沉默,半晌:“师父想怎么处置?” 把冷秋给气笑了:“处置得不合你心意,你就不告诉我他的下落?” 韦行结结巴巴地:“不,不是。我,我让他出去躲两天……” 冷秋这回彻底笑了,好徒弟!然后笑容越来越冷,半晌:“你儿子以前闯了祸,哪次让你顶过缸吗?”你真信他躲出去了? 韦行顿住,半晌:“所以,我也觉得,不对劲……” 冷秋沉默一会儿:“韦行,你带人去把温家的现场处理一下,慕容家问,就说咱们觉得歉意,所以特意为温家收尸安葬。” 韦行放心了:“我也觉得,应该……” 冷秋道:“希望他别是连整个镇子都给炸平了。太不象样子的话,就算咱们罩着他,他也会为白道不耻,无处立足。”一个被武林人士不耻的人,是不能在冷家做首领的。冷家想做武林盟主,自己的掌门,不能让人一提起来,就“呸”地一口唾沫吐地上。 韦行试探:“这件事……” 冷秋笑:“天大的事,能瞒住吗?以后武林中提起来温家怎么绝了种,总不能说是自然灭绝吧?” 韦行喃喃:“这个,这个……” 冷秋道:“让掌门大人操心这件事好了。偏袒他,他少吃点苦头,不偏袒他,能博点舆论同情,你儿子反正从小被你打习惯了,你怕什么。” 韩青只是沉默不语,恐怕,他不会回来接受惩罚,他不会…… 冷秋看着韩青:“你得劝他回来。” 韩青沉默。 我记得,我在一片黑暗中,从无知无觉,到疼痛难忍,不止是我的手指,我的耳朵,我全身都仿佛刺满了钢针,我想睁开眼睛,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光亮与人影,然后,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看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到,那只手,是韦帅望的。 那是梦吗?是梦吗? 不,不是梦。 他做了什么?不能让我看见? 那么,他永远不会来见我了? 那么,何不直接让我死,何必让我活着感受永不相见的痛苦? 韩青慢慢支着头:“我有点累了,抱歉……” 韦行过去扶韩青躺下:“你歇着吧,我们不烦你了。” 韩青没有回答,他得屏住呼吸,才能压住哽咽声。 关上门,韦行道:“韩青不太对劲。” 冷秋看他一眼,笑:“如果你儿子为你杀了你,不得不亡命天涯,你觉得怎么样才对劲?” 韦行眨眨眼“呃”,大不了,我同他一起去亡命天涯好了。不过不知道那样的话,小韦会不会烦死。 韩青呼吸急促,冷良送上一碗药。 韩青摇头,不,我不用麻醉自己,让我痛死好了。 给我再多一点疼痛,让我可以嚎叫嘶吼,让我可以挣扎惨叫,让我可以在地上翻滚。 我觉得窒息,我觉得窒息,我无法呼吸,可又不能死,比疼痛更难忍受,好想抓破自己的胸膛,把这颗不住疼痛窒息的心脏挖出去。 冷良再一次把药碗送上前:“你希望小韦坚强豁达吗?给他做个榜样。” 韩青慢慢睁开眼睛,是,我不能倒下去,我唯一能为那孩子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了。如果我做不到,我至少得假装我活得很好。 咬牙,喝下镇静止痛的药,慢慢平静下来,心口依旧疼痛,肉体却不再试图对这疼痛做出反应。他静静地躺着,等着黑暗来临,即使睡眠也不能摆脱悲哀,相反,睡梦中,人清醒时拒绝去想去看的一切悲哀,都真切地浮出水面,悲哀,伤痛,一遍又一遍在梦里播放,人类就是这样疗伤的,一次次重现伤口,让你学会正视它,面对它,直到面对面,不再觉得痛。可是有些伤口…… 就象没有麻醉的手术,有时候,人就这样活活痛死了。 一次次重现伤痛,夜夜从噩梦中惊醒,对于那些过于惨痛的经历,可能不是治疗,而是杀害。 韩青梦见,一只手,轻轻盖住他的双眼,他看不到,他不知道是谁,他忘记了前因后果,他只是感觉到那只手在微微颤抖,他听到哭泣声,那只手离开,他想抓住,却不能动。 无尽的悲哀与恐惧。 他挣扎着,感到窒息。 韩青表情痛苦地挣扎一会儿,睁开眼睛。 无限悲哀,不想入睡,却无力起床。 良久,再一次陷入噩梦中。 在梦里,你永远摆脱不了伤口。 韩青在逃跑,不停地逃,上天入地爬山下海,不知谁在追他,不知是谁在不停刹戮,韩青只看到血淋淋地面墙壁,从天而降的尸块,惨叫声呻吟声哀求声,韩青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在尸体中寻找一个人,无论如何找不到。这次,追杀的人有着韦帅望的面孔,这次,他不停寻找的,也是韦帅望。 同样的情节,不同的场景,不停上演,每次遇到困难,旧伤旧梦就会来找他。 那个疤痕,每次碰都流血,渐渐不再愈合,慢慢靡烂,吞噬生命。 到最后,怪物来到面前,韩青平静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将死,却只觉得快意。 他已经,不再害怕死亡。 有时候,也不再怕痛。 疼痛也可以,只是,别把所有温暖,都一点点夺走,好吗?生命充满疼痛,我们因那小小的温暖坚强地忍耐。别拿走这一切,一盏盏吹灭生命中的小小光亮,只有一片黑暗时,即使不痛,也不再值得留恋了。 不想还手,也不想再挣扎,只是怀着喜悦与平静的心情等着结束的那一刻。想象中夺走生命的最后疼痛,也许象焰火象闪电,可以最后一次照亮生命。 再一次醒来,回忆起梦中,自己面对死亡时的心情,那样平静而喜悦,韩青慢慢微笑,我准备好了,死亡却迟迟不肯到来。 162 159,护短 159,护短 冷家山的平安信号,一波又一波,向周围传去,安抚着整个北国武林的动荡。 黑狼与冬晨,在看到韩青遇险的信号时,终于启程赶往冷家山,他们到达冷家山脚下,正好看到平安。 冬晨上山,黑狼在于兰秋那儿等。 慕容氏已经在山上。 小剑愁眉紧锁,小琴直接脸色惨白,除了水,别的什么也不能下喉。 冷秋回头看一眼韦行,你师弟还没起床吗? 韦行摇摇头,韩青依旧昏睡,冷良说,他近两天最好多睡点,即使身体没受损害,精神上承受的折磨却足以造成创伤,让他好好睡两天。 冷秋只得托着下:“按说,冷家山上的事,我不好插嘴。好在,我觉得两位是冲韦帅望来的,韦帅望呢,正好是我大弟子的儿子,小弟子的徒弟,所以,两位有什么话,如果不急,等韩青病好,如果着急,我同孩子的父亲,可以商量着处置。” 慕容琴沉下脸来,厉声:“韦帅望疯了吗?温家整个不见了?四岁十岁的孩子,温琴的妻妾何罪之有?温天越何罪之有?温天越的夫人又怎么招惹了冷家?更不用提温家几十仆佣!” 冷秋没出声,看他的表情,好象还在等:还有吗? 慕容琴简直无语了,你这意思是韦帅望杀得还少啊? 冷秋想了想:“原来两位已经先去过温家了。您的意思是,韦帅望把温家灭门了?” 慕容琴点点头,真简洁。对。 冷秋长叹一口气:“如果温天卓在,也不至于此。” 慕容琴气愤地看着冷秋,冷家人最会打岔,东拉西扯,不知怎么就说成他们的理了。 冷秋道:“从来没有人去冒犯过温家慕容家,不但是因为两家守望相助,也是因为两家家族里总是同时存在两位武功极其高强的人士,也是因为冷家的功夫同两大家族差太远。” 慕容琴问:“您的意思,温家被屠,因为他太弱,所以活该?” 冷秋淡笑:“岂敢,最弱的是冷家,我岂敢在慕容家面前说弱者活该。”冷秋缓缓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温琴不是杀了他父亲,温家也不至如此。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 慕容琴愕然,半晌:“你有证据吗?” 冷秋道:“温琴在这里已经承认,温天卓是他用吸星大法害死的。如果两位不相信,可是掘坟验尸,当然,是在韦帅望同意的情况下。小韦,毕竟是温家最后的传人了。” 慕容琴呆了一会儿:“冷家的大总管,一杀了人,就成了温家最后的传人?” 冷秋淡淡地:“韦帅望的身世,两位应该已经知道了,如果不知道,冷家有小韦身世的详细记载。” 慕容兄弟沉默了。 冷秋道:“这样一个为了夺取功夫不惜弑父的人,相信两位对他的死,没什么意见。” 慕容琴沉默,是,他杀上冷家山,我们对他的死已经没啥意见了。 冷秋道:“温琴先去京城时抓了我,过程有点难堪。”看看韦行。 韦行咳一声:“二天前,我师父失踪,我们找遍京城,也没找到,昨天冷兰从冷家山赶到京城,说温琴告诉她,她父亲被活埋在城北门外的新坟里。” 冷秋笑笑:“怎么从坟里爬出来的,咱们就先不讨论了。二天前的中午,韩青在冷家山下遇袭,被温琴劫持。温琴上山时遇到冷思安,逼问冷家山上的布置情况。他废了冷思安的功夫,不过冷思安自杀了。灵堂现在冷家山上。当然了,对于温家人来说,这样的杀戮真不算重,是不是?当年温毅杀上冷家山,几进几出,家母族人,几乎被屠杀殆尽。实话说,我不觉得冷家山上有无辜的人,咱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不耕不织,锦衣玉食?所以,愿赌服输,一只脚踏进江湖,不管得到什么,将来还的时候不必喊冤!我们当年,没到慕容家门口去喝冤,请慕容氏替我们出头讨伐凶手以及凶手的家人,我们只是把凶手囚禁起来,让他不能再害人,慕容氏,还上山来要过人。韦帅望杀的是什么人?苏泉,天下第一剑当然不把松北苏家当回事,不过苏姑娘当年在冷家山上论剑,也是得过名次的。温琴的长子,据说已习武多年,功夫不在我们这几个年纪长到狗身上的老家伙之下,如果他们都不算武林人,冷某也不敢说自己是武林人了。温天越,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哥哥是怎么死的,他向慕容家报信了吗?向武林示警了吗?至于四岁的孩子与温琴的小妾,难道让韦帅望领回来养着吗?一个韩青已经够了。我们冷家,不想再领养温家人了。慕容家想养吗?” 慕容琴不安地,不想,温家人好奇怪的,小时候看着好好的,养着养着就成怪胎了,谁养谁一家都倒霉。 冷秋道:“没人想养温家人,与其让他们在世上苟延残喘,一剑杀掉,或者并不算最坏。” 慕容剑轻声:“我觉得,人还是活着好,无论如何,不该杀小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冷秋笑:“当初都是无辜的。温家人都有点疯。韦帅望也一样。其实一般人同韩青亲近不起来。韩青对人非常好,关键是,他对谁都非常好,倒是对自己人,稍微差点。冷家掌门的弟子,从没有落选过论剑前五名,他的长徒就能第六名。这样一个人,我也不明白,韦帅望为什么同他亲如骨肉。” 慕容剑道:“韩掌门对韦帅望确实非常好。” 冷秋道:“所以,韦帅望看到韩青一身鲜血,满身伤痕,七窃流血地惨死,他就疯了。” 两位慕容公子呆了:“什么?韩掌门怎么了?” 冷秋道:“把冷良叫来,让他给两位公子演示一下当时的情况。” 没多久,冷良拎了只兔子过来,他当场表演了一下,给兔子灌下药后,兔子的敏感度,轻轻刺一下就痛得满地打滚,然后用针刺兔子的指爪,一边做一边讲解,那只兔子在笼子乱窜,撞得头破血流。慕容琴就怒吼一声:“住手!”然后扑到院子里吐了。 冷良叹气:“咱们直接到最后一步吧,针刺耳,韩掌门就是这么活活痛死的。因为温琴要问韦帅望是不是真有个儿子,在芙瑶那儿。” 慕容剑颤声:“不用了。” 韦行猛然“霍”地起身,脸通红,一副就要发疯的样子,不过他知道韩青没死,所以只是一脚踢碎凳子,转身出去。 冷良道:“韦帅望进来,看到韩青吐血而亡的惨状。他疯了。” 韦行站在院子里喘息,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们那个脸色! 慕容琴刚吐完起身,韦行狂吼:“你们还敢跑到冷家山来问罪!他为什么不去慕容家?!他为什么不去慕容家!为什么不去折磨你爹你娘?到时候我也可以风凉地为温家主持正义!” 慕容琴脸色苍白:“别冲我叫,我们慕容家不会杀害妇孺!” 韦行怒吼:“你们不会!温琴可会!你以为他会因为你娘不会功夫放过你娘?你以为他会因为你儿子幼小,放过你儿子!你他妈做梦!” 屋里面,冷秋平静地:“如果韦帅望没杀掉温琴,温琴劫持韩青,他的吸星大法,正好可以得到韦帅望的所有功力,那时候,他第一个要灭门的,绝不是冷家。是唯一能与他稍稍对抗一下的,慕容家。我说得对吗?”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您说得是。韩掌门,他,他不幸遇难了?” 冷良把针刺到那只兔子耳朵里,顿时一阵可怕的挣扎抽搐声,那只兔子七窍流血而亡。连慕容剑也惊跳起来:“你!” 冷良把兔子放到桌上:“没有,药是我给的,本来,应该是一二个时辰后自然假死。但是,如果人真的死了,这药,可以减慢死亡对人体损伤。温琴走后,我想办法把韩掌门救活了。不过,对于韦帅望来说,他师父惨死了。不管用什么法子,他要报仇。” 想了想:“他看到他师父尸体时,太过震惊,被温琴打伤。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不可能杀掉温琴的。两位可能觉得他的屠杀太血腥,不过,温琴趁他情绪波动时伤了他,可能,他战胜温琴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温琴也受到同样的冲击。在两位大侠眼里,牺牲温家无辜妇孺是不应当的。要我看,牺牲温家人,总比牺牲慕容家人与冷家人要好。” 冷秋静等慕容剑的反应。 慕容剑良久:“只是……” 冷秋问:“如果温天卓在生,看到儿子干了这种事,自行清理门户,清得有点过头,慕容家管吗?” 慕容剑摇摇头,不,当然不,儿子是父母的,父母生出来,父母可以杀了。 冷秋道:“温毅在生,曾要求韦帅望去温家清理门户,当时小韦不肯,现在他做了。慕容氏不必到冷家来找他了,他是温家最后一个传人,生之灭之,是你们两大家的事了。” 慕容剑与刚进门来的慕容琴面面相觑,对了,小韦是温家最后一个传人了! 韦行在门口怒吼:“韦帅望是我儿子!慕容家要动他,我就同你们拼了!” 冷秋微微叹气:“当然,他是我徒弟的儿子,如果我徒弟同你们拼了,当师父的也只要同你们拼了。” 慕容琴冷冷地:“除了你们师徒三人,冷家其他人也是这意见吗?” 冷良淡淡地:“冷家人自然听掌门命令。” 慕容琴还要再说,小剑拉拉他:“我们回去跟父母商量吧。不管怎么说,帅望杀了温琴,总比温琴杀了韦帅望好。我觉得,我觉得小韦,只是,只是……” 冷秋站起来:“我并不想如此强硬,只是,韦帅望救了所有人的命,咱们大家,欠他一份情。他的手段,过份了点,但是,杀了他,忘恩负义!”沉默一会儿,缓缓道:“且有私心独霸天下之嫌。” 慕容琴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慕容剑回身:“你!你不能这么说我们,韦帅望是做错了,我知道你们有原因有理由,但是,错了就是错了!再情有可原,也是错的!不管你们怎么说,我知道我没有私心!” 拉住慕容琴:“哥,咱们回家吧。” 冷秋微微尴尬,小剑坦白率直,这么大了,依旧一脸孩子气,可是小孩子说的话往往直接坦白,最难反驳。 韦行怒道:“错了又怎么样……” 冷秋一挥手:“闭嘴!” 微微欠身:“我失礼了,慕容家自然知道自己心底无私,碌碌群小却难免多心。两位慕容公子自是光明磊落之人,却无人能保证慕容家的后人,子子孙孙都是正义使者。冷家以至天下,都希望有选择,有制衡,即使是慕容家,一旦失去对手,恐也无心于武学,将来子孙,难免庸庸碌碌,如冷家一样,请两位思之。” 慕容琴沉默一会儿:“我们走吧。” 他说对了,没有温家,就没有慕容家。温家灭了,慕容家难免为武林所忌,独力难支。 慕容家的大神下山,冷秋坐倒在座位上,微微叹气:“韩青能谈得更委婉点。” 韦行愤怒地,我只想连他们一起砍了,委婉个屁。奶奶的,我儿子正经是救了他慕容家一命,这两个狗娘养的不领情还上来问罪! 嗯,没事了吧?我是不是可以叫我儿子回来了? 冷秋坐在那儿:“小韦越来越会给咱们出题目了,害得老子被小孩子训叱,等他回来,让他师父打断他的狗腿!” 韦行一脸黑线,你真他妈损啊!刚才还说我儿子救你一命呢。咳,我过两天再叫我儿子好了。 冷良一见冷家两位狠人,把慕容家的两个小子给硬生生顶住了,心下大慰。看看冷秋,呜,你还以为那小子过两天会回来?如果你知道那小子成了魔教教主,估计就不是这说法了。嗯,我还是难得糊涂吧。伸手捅捅,笼子里的兔子已经死得半口气都不剩了。冷良叹气,不知道韩青能不能有半分相信他的鬼话。不过,再怀疑,也比确切知道小韦干了啥好吧?可怜的韩青快被他的良心整死了。 生命如此艰难,带着良心走路,多累啊。 老韩活得太奢侈了。 咱无能无权的小民,为了活命,已经把道义良知之类的,丢得屁也不剩了。我不喜欢老韩,不过,我喜欢他活着。 冷秋坐在椅子里,微笑看着冷良,小子,你肚子里有东西没倒出来。有意思,那是啥东西呢?看在你救了我徒弟的面上,我今儿就不难为你了,以后,老子有机会上冷家山的话,咱们再聊聊。 韦行回身:“师父回秋园歇歇吧。” 冷秋笑笑:“不去了,纳兰过两天该回来了,我去青白呆两天,她回来了,我就走。山上有什么事,你师弟要是……一时间没歇过来,你去同纳兰商量吧。” 韦行站在那儿:“师父!” 冷秋道:“别挡道。” 韦行只得无奈地让开:“我送师父下山。” 冷秋摆摆手:“守着你师弟吧。”养孩子好玩吧?你们继续玩,我离远了看看就好。 站在院子里的冬晨,静默无语。 他的世界很分明。 韦帅望是好人,即使他杀了无辜的人也是好人。好人就不会做错吗?好人也会做错,好人做错就不用受罚吗?好人杀了人也一样要枪毙。(除非废除死刑。俺支持废除死刑,因为俺觉得不是每个判了死刑的人都是坏人,很多只是做了坏事。但是,俺不支持好人就可以轻判,啥人犯了相同的法,都要一样地判,才是公平。所以俺支持废除死刑,因为俺不喜欢好人死掉。默,俺是逻辑狂公平狂。) 私心里他希望韦帅望没事,公心上,他鄙视两位长者的作为。 冷秋走过,看了冬晨一眼,冬晨没有表情,没有反应。 冷秋内心无奈,小子,要不是我女儿喜欢你…… 163 160,太岁当头 160, 帅望回到魔教总舵,阴山北麓,冷先李唐张文站在问天堡前的石阶上,等了许久了。帅望大笑:“老子跑得还算快吧?”忽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抢在地上,然后就象喷泉一样,大口大口的鲜血喷出来,直喷出一米多远。 帅望笑,看看,老子喷血都比别人喷的壮观。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冷先已经惊呆了,李唐过来扶起韦帅望,他才抢过来:“我来。”抱起韦帅望,大叫:“扁堂主!” 扁希凡看看李唐看看冷先,冷先那眼色使得,眼珠子快从眼眶里滚出来了,扁希凡无奈,只得道:“劳累过度,损伤经脉,得休养一阵。” 李唐刚要开口询问,冷先道:“既然这样,两位堂主先请回吧,我同扁堂主在这儿侍候。” 李唐淡淡地:“我在外面等会儿,如果教主醒了,有话问我,我随叫随到。” 李唐退出去,没啥表情地站在门口。 冷先这小子还那么坦白,是不是?真要瞒我,你应该象姓韦的那样找个要紧事让我干去。教主没什么事,你还急着赶我走? 恐怕这位教主大人,是出了大事了。 张文沉默一会儿,陪笑:“既然教主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李唐点点头:“你回去吧。教主既然没受重伤,应该很快会醒,我等着向他复命。” 张文一路回自己的地头,内心盘算,韦帅望这下子是不死也得残了。按说,我应该装傻到底,等他们较量。 可是他们较量完了,如果是冷先赢了还好说,顶多,我不是心腹,要是李唐赢了……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张文微微叹气,没实力的人,玩三国是很危险的。我还是,看在冷恶的面上,帮这脑子有虫的小教主一把吧。 得找个名目。 得找个好名目,不然我不好脱身。 冷先扑过去给韦帅望疗伤,扁希凡伸手一挡,眼睛向外一瞄,意思是,李唐还在外面站着呢。小韦是啥人啊,那是大神啊,他受的伤,你能治好吗?你治好了他,你还有功夫吗?你没功夫了,李唐进来,不是全完了吗? 冷先轻声:“那怎么办?” 扁希凡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想必教主应该知道怎么办。我先想办法弄醒他。” 冷先点头。 针刺灌药之后,韦帅望终于睁开眼睛,痛苦地呻吟:“哪个王八蛋把我弄醒的?” 扁希凡轻声:“教主,李唐在门外守着。冷先要是为你疗伤,恐怕……” 帅望微笑:“不用,让老子死了好了。” 扁希凡沉默一会儿:“教主自己不想活了,冷先却想你活下去,他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 帅望轻声:“那不是我的错,是他的痴妄。” 扁希凡轻声:“人人都有自己的痴妄,教主自己也有。教主不肯全我们的性命吗?” 帅望沉默良久,你们让我做教主,我其实是回来整你们的。要死了,能玩什么玩什么吧,总比做路边的倒伏强。他笑了:“麻药。” 扁希凡送上一碗:“教主,这个,伤身体。” 帅望喝完,坐起来:“叫李唐进来。” 李唐听到召唤,一愣,忙进来拜见:“李唐见过教主。” 帅望笑道:“你刚才见过了,小雷呢?” 李唐道:“已经带到,教主要见他吗?” 帅望道:“带来我看一眼。” 片刻,一个侍从把小雷抱进屋里,小雷站在那儿,盯着韦帅望,沉默。 李唐道:“跪下。” 帅望笑笑:“别吓唬我侄子,小雷,过来。” 小雷站着不动,帅望笑笑:“冷先,改天有空,你去问问于兰秋,愿不愿过来,我弄了个孩子,需要个女人照顾。” 冷先答应:“是。” 帅望道:“带下去,先找人看两天。” 李唐答应,就打算告辞,帅望沉思,李唐静等了一会儿:“教主,还有什么吩咐?” 帅望问:“温琴呢?” 李唐一愣:“埋了。” 帅望问:“怎么埋的?” 李唐反问:“教主的意思是……” 帅望道:“是装棺材里,还是大坑埋了?算了,不管怎么埋的,你把他挖出来,好好地运过来,交给扁堂主。” 李唐道:“是。” 帅望道:“越快越好。” 李唐再次答应:“是!” 出了门,李唐暗想,这是支我走吧?可是看韦帅望的精神头,又不象快死了。他到底不敢冒险,如果韦帅望真的重伤,量以冷先的功力也救不了他,以后要宰他,还有机会。如果只是轻伤,即使现在伤着,他也不是对手,明智之举自然还是先不要摊牌为上。 李唐出去,冷先松了口气,少教主真有先教主的范啊,说起谎来那个从容镇定啊。 帅望坐在那儿微笑,然后嘴角滴下血来。 冷先道:“教主躺下吧。” 帅望道:“你那点功力,泥牛入海一样,别浪费了。我自己修练。去把张文叫来,让他带手下擒王护驾吧。”笑。 冷先道:“教主有什么主意吗?” 帅望轻叹:“等李唐回来就知道了……”想了想:“等着吧。” 冷先道:“我先给教主疗伤,能帮一点算一点。” 帅望道:“你留着你的功夫,我活长点。扁堂主,我说个方子,你替我煮点药。” 老扁拿笔记下,看了看:“这个,这个……” 帅望笑笑:“能多拖一阵。我看上去会象假死,过一阵子,大约是李唐回来的时间,我会醒过来,如果他有异动,我还有击毙他的能力。” 扁希凡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冷家山上可能更安全点……” 帅望轻笑:“不。” 扁希凡点头。 外面传来张文的声音:“张文求见教主。” 帅望微笑:“让他进来。” 冷先轻声:“我并不知道他是否可靠。” 帅望笑笑:“我知道。”兄弟,你还有选择吗? 扁希凡送上药,帅望喝下。 张文进来:“李唐呢?” 帅望道:“暂时被支走了。” 张文肚子里骂一声:“你没事?” 帅望道:“有事。我先被温琴打伤,没有疗伤,然后奔波几百公里去杀人,动用轻功。然后又奔波几百公里去看我师父,然后又抱着我师父跑了几百公里到魔教,然后又跑了几百公里把他送回,然后又跑回来。对,为了让我师父完全恢复他以前的功力,我给他稍稍超量充了点电,所以,我现在的功力比冷先还弱,更糟的是,我的内伤,不是这点功力能治好的。” 张文呆了一会儿,眨眨眼睛:“教主当我没来过吧,属下告辞了。” 帅望笑:“你本来打算做什么?” 张文无奈地叹气:“我带了手下过来,如果帮得上忙,是属下的荣幸。不过,听你说的,你死定了,而且是自杀,那么教主就放属下条生路吧。” 帅望道:“你自己对付不了李唐,如果冷先出事,你会失去所有地位与自由,甚至生命。所以,留在这儿吧,如果我死了,你同冷先的结盟就有信任基础了。” 张文沉默一会儿:“我同张文加一起,也不是李唐的对手。” 帅望淡淡地:“如果他真那么厉害,他不可能不知道你曾经调动兵将。” 张文揉揉额头,半晌痛苦地:“你真害死我了,你要想死,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帅望笑:“老子希望死的时候有人哭。” 张文哽咽:“我要哭死了,为我的后半生。” 帅望大笑,然后身了一软,倒了下去。冷先手快扶住,张文吓得:“他死了?他死了?” 扁希凡道:“假死,药物进入低能耗状态。” 张文松口气,转身:“老扁,你说实话,他还有希望吗?” 扁希凡道:“他本来不想活了,我劝他不能眼看我们死,他才这样做,我想,他自己应该是有主意吧。” 冷先道:“对,他一定有办法。” 张文快哆嗦了:“靠,你这意思是,你是救不活他了?” 冷先一愣,他先前倒没想到,扁希凡是这个意思。 扁希凡道:“只有拥有与他差不多强大内力的人能救活他。即使是冷先也不行。不过,这个药,可以把他冷冻上十年几十年,未来也许会有哪位……肯出手。” 张文急道:“那么,告诉李唐实情,让教主大人安安全全地睡上几十年,他一定不会反对的。” 冷先上前一步:“我反对!” 张文结巴了:“他他他,他不假死,他就会真死!” 冷先道:“他会有办法的,如果他没办法,我会尽我的全力救治他,不管我能否帮到他,我会倾尽所有。” 张文愣了半天:“倾尽全力的意思是尽力,还是用光你最后一分功力?” 冷先道:“直至我死。” 张文半晌:“这赤胆忠心的,你跟教主说就行了,你跟我说我也不会给你涨工资的。” 张文低声道:“我只想一剑捅死你!”奶奶的,我不介意你死,可是老子刚把自己同你绑一起,你会拖累死老子,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宰了你。叹气:“不过后果跟你干了那种白痴事一样,所以,我就坐着等教主要表演的那个奇迹好了。” 掩面,好想痛哭。 呜,毕生最大失误…… 当初答应冷恶进魔教也是毕生最大失误,两比较,还真不知道哪个失误更大。 所以冷恶父子可以并列为他生命中的两大太岁了。 164 161,色与魂授 161,色与魂授 韦帅望依旧沉睡,体温下降,心跳缓慢,呼吸微弱。 张文微微皱眉,难得魔教来了个良心不算太坏的人,结果他没还上任呢,就垂死了。这世界,果然不适合好人生存。 当初他善良无害时,看到的都是鄙夷的目光,听到的都是嘲笑,他没伤害任何人,大侠们却拒绝同他来往共事,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穷途末路,张文打算一死了之。 冷大教主坐在树上:“老子在这儿看月亮,你滚远点自杀去。” 张文当即就给气笑了,人倒霉到一定程度,想自杀都会有人同你抢大树。 张文边笑边抬头看,看到树上那位美少年,一脸的冷笑就呆住了。 我的真神啊,真有这么漂亮的人啊! 张文后来不记得冷恶是咋说服他的了,他就记得他一直在想,英俊啊,帅啊,漂亮啊,天下无双啊,然后被冷恶不耐烦一脚踹出去时,才明白,我的妈啊,人家还神功盖世。 冷恶结束了他无用的演讲,自杀的白痴小子好象脑袋被人敲过一样,说啥都没反应,冷恶就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发言:“跟我走,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张文记得自己一边想,天哪,这是神啊,一边点了头。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张文后悔自己色令智昏。更恨大教主仗着自己的姿色蛊惑人心,害得他好好一个少数派小众,变成恶魔。 不过张文很快发现魔教这个大靠山,让他再也听不到刺耳的话。当年那些发出怪笑与讽刺的喉咙,忽然间就失声了,狭路相逢,对方礼貌那个周全啊,不但礼貌周全,待他回礼之后,还会夸他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呢。 张文渐渐发现,人同狗是一样的,不够强的狗稍有差池再温良恭谨也难逃欺辱攻击。而强大的头狗,无论如何横行霸道总是不乏效忠者。 他成了堂主之后,不但被他暗示挑逗的男人不会再回身给他一耳光,连被动手动脚的也不会吭声了,因为没人伤得到他,只会给受害者自己带来嘲笑与歧视。 张文环顾四周:一群欺软怕硬的贱人,他们根本不介意被他们的嘴巴整死的人是否无辜,他们不配得到正义与公平,只配被人践踏!良心于我何益?只有权力能让我站在他们头上,杀戮算什么?世人冷眼笑看我去死,我将同样笑对他们的死亡。 当然了,冷恶是不一样,首先,冷恶是从唾沫里把他拎起来的人,其次,冷恶从没嘲笑过他,即使嘲笑过,目光里的悲悯也从未让张文感到羞恼,只让他感到悲凉。求而不得,竟然只有这个大恶魔懂得明白,他有选择吗?他当然只得追随魔王而去。再说,冷恶真漂亮…… 就象男人对美女无法抗拒,张文对冷恶也无法抗拒,每次他有什么反对意见,冷恶把那张漂亮面孔伸到他面前,扬眉微笑:“嗯?你说什么?”张文立刻开始结巴,然后就望天,去他的,爱谁谁吧,教主英明,教主又英俊,当然听教主的。 张文托着头,看着韦帅望,可怜了,小韦只遗传到教主的些许气质,这些气质还不是时刻都会出现的,有时候,小韦一个眼神,简直如冷恶转世一样。多数时候,小韦都象瘫泥,其弹性与粘度,都让他想去踹一脚。 冷先进来,看张文半笑不笑地盯着韦帅望,心里顿时不舒服:“你干嘛?色迷迷地看着少教主。” 张文无语望青天了:“我靠,你看看你那心头肉教主的长相,真长得跟内脏似的,我倒想色迷迷,我冲哪使劲啊?” 冷先回头看看韦帅望,嗯,我们韦教主长得还行啊,当然比你那些男童是差点,废话,我们教主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嗯,不过韦帅望确实很难让人对他产生那种想法。冷先道:“你好好守着教主,不要想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宠好不好?” 张文望天,向冥冥中呼唤:教主大人,他说你是乱七八糟的男宠,给个雷霹死他。 唔,至于我嘛,我有色迷迷吗?我有对教主大人色迷迷吗?不!我那是欣赏与仰慕的目光。 韦帅望没醒,李唐先回来,张文只得同冷先一起站到门口迎接大堂主,内心哀叹:教主大人,你那点姿色,都惠及子孙了。我可真是天下第一色痴啊(不是情,我对他没啥感情),人家给个笑脸,我连他儿子都罩了,还是舍命罩的那种,色令智昏到我这地步的,估计是没有了。 不过,小韦这个混球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觉得放心,他不是好人,肯定不好人,可是不知为啥,我就觉得把后背给他,他不会捅我一刀,或者,因为小韦信任他吧。那小子为什么相信他不会倒戈呢?张文摸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象个忠厚人吗? 投桃报李也好,报答先主恩义也好,没的选也好,冒险赌一把也好,张文调集了全部精英,来为小教主守门,这一步迈出来,再没退路。 李唐看看守门的变成张文的手下了,立刻知道自己一转身的功夫,孙吴已经结盟。李唐坚信自己最后还是能一统天下,可是明显不是现在,不是马上。 李唐看看张文,看看冷先:“请通报一声,李唐回来了。” 冷先道:“教主还睡着……” 李唐沉声道:“教主说越快越好,我相信教主的意思是我回来后第一时间通知他!” 冷先哑口无言:“我进去问一声。” 冷先进去,急得把扁希凡拎起来:“你快弄醒他啊!” 扁希凡挣扎:“我在努力我在努力。” 一针刺下去,韦帅望一抖,然后惨叫然后怒骂:“哇哇哇,你奶奶的,你干什么?弄得我痛死了!哎哟啊哟!” 扁希凡这个寒啊,教主大人,治病救人啊,您不能学关公,至少不能叫得半个走廊都听见吧? 站在外面与李唐面对面的张文顿时觉得面上灰扑扑的,李唐微微一笑:“教主同他父亲不太象,是不是?“ 张文哭丧着脸,他父亲也不是啥好人,不象就不象吧。 冷先过去:“教主,你别叫这么大声。”他羞愧得简直就要伸手捂韦帅望的嘴了。 韦帅望怒吼:“你再敢拿针扎我,我把手给你剁了!” 扁希凡默默无语地看着冷先,大哥,你可选错效忠的对象了。 冷先羞愧不已:“教主,李唐回来复命了。” 帅望道:“把温琴弄进来,你们都到外面等着去。” 冷先指指自己:“我们都出去?” 帅望确定:“没错。” 冷先只得出去告诉李唐:“教主让把温琴运进去,咱们都在外面等。” 李唐一挥手,身后两个侍从,抬着一口棺材过来。 冷先带他们进去。 帅望躺在床上:“打开,我看看。” 棺材上新钉仍在,表示无人动过,当下侍从们开棺检尸。 帅望侧头看看,温琴闭着眼睛,面色微微有点惨,伸手摸摸,全身冰凉而柔软。即使过了一天还没尸僵,那就是还活着了。 帅望微笑:“把他抬出来放我床上。” 众人这个寒啊,教主大人面带微笑,无限爱惜地看着一具尸体,然后要求与尸同床,这个,可真超出大家的想象与承受力之外了。 冷先挥手:“照教主的吩咐。”教主,神人也,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他说什么,要相信他,更要迷信他。 当下两个侍从把尸体抬到床上,韦帅望让让地方,亲切地握住温琴的手:“嗨,兄弟,又见面了。” 张文望天,对了,他就这种时候,特别的象冷恶。 使坏的时候。 让张文觉得恶心与恐惧的时候。 帅望挥挥手:“你们出去吧。” 张文转身就走,我找个地方吐去。差点没把正向里张望的李唐撞个跟头,张文道:“啧,旷古奇观,是得看看。” 李唐微微不悦,怎么?你们都能进去,我不能看看? 冷先不放心地:“真的不用我在这儿?那么,我就在门外,教主有事,只要吩咐一声。” 帅望笑:“滚远点。” 冷先只得道:“是!那么,我们到厅堂里等。” 帅望点头:“去吧,弄点茶水点心啥的,我可能得弄一夜。你们爱睡觉回去睡,不爱睡觉只管吃你们的。别忘给我留点。” 冷先再次点头:“是!”内心独白,呜,我的主子啊,你可真平易近人,给你留点……谁敢给教主大人吃剩下的啊。 张文后来在大厅里,一边吃一边笑,把皮子放一盘:“给教主留点。” 冷先忍笑:“放肆!” 李唐看他一眼:“嘲笑教主,你不想活了?” 张文想了想:“我觉得小……少,不,教主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差点直接叫小韦,张文总觉得韦帅望就是一熟人家的半大孩子,还是调皮捣蛋,特讨人厌的那种,他一边觉得挺亲的,一边挺想揍他的。 李唐淡淡地:“以前他不在乎,现在他可不是以前那个他了。” 张文一边把干果放嘴里慢慢嚼,一边沉思:“你说得是,他是有点……不一样,怎么回事呢?” 李唐沉默,以前的教主象个天使,老子要关门抓住他,他抓住了我,怕把我整残,居然把我放了。今儿可不一样,一言不和,就是一脚,而且是伤人那种招术,这个韦帅望,好象是以前那个韦帅望的恶魔双生子。天使一旦堕落了,又比坏人坏百倍,堕天使直接就变身魔王了,普通人再坏,从骨子就坏,从小就坏,怎么坏也不过是个坏人。同魔王不能比。看韦帅望的行事,那个诡异狠毒,明显超出人类理解范围,所以李唐当即就服了,魔王降世,恶人必须选择屈服与跟从。 李唐轻轻按着自己的手指,如果真是魔王,跟着他倒也没什么,人人都想当老大,可是魔王来了,你就得认栽。偏他留着半只白翅膀,时不时地举起吓唬我们,整得我们心里这个不安啊,生怕他啥时候又长出那半边,一回头,口吐烈火净化了我们。丫立地成佛了,我们骨灰万代了。 李唐轻声:“教主,不应该伤这么重啊!” 冷先急急否认:“教主没什么事,他只是累了。” 李唐微笑:“冷副教主以为我有异心吗?先教主何等英明,他岂会留着个怀有二心的人在身边,还给予这么大的权柄。你多虑了。我这么问,只不过想知道,教主这颗心,是在我们魔教这儿呢,还是仍留在冷家。” 冷先道:“他念师徒之情也是正常,但是,教主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说会做教主,就一定会的。” 李唐只是看着冷先微微一笑,真的?上次呢? 冷先道:“上次他受胁迫,这次可没人逼他许下诺言。” 李唐轻声:“他为他师父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难道你能想象,以前那个连敌人都不肯杀的韦帅望会把不相识的人毒死吗?一次又一次,他不是以前的韦帅望了,他对他师父,也不只是恩义。是迷信,同你一样,是迷信。” 冷先沉默,是,我知道,他对他师父,就象我对冷恶,牺牲一切,在所不惜,我知道!可是…… 李唐轻轻敲着桌子,良久:“如果他师父让他到魔教卧底,整倒魔教,你说他会不会干?” 张文当即就更加痛苦了,狗娘养的,一定会,肯定会儿,哎,我怎么就……上了这条贼船呢? 妈的,主要是另外一条船,我已经确信没啥好果子了。 想不到这条船,可能会更惨,呜,苍天啊大地,你待我何其残忍!唔,算了,我也不是啥好人,没事呼天叫地,把真神给整烦,还不直接在我屁股后面爆一球形闪电啊。各路神仙,你们好好安歇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冷先半晌,喃喃:“他,他不会这样的。” 张文终于忍不住爆了:“他会!他一定会!他百分百会!他师父这是没叫他,他师父真要说,回来吧小韦,把魔教灭了,你就回冷家来,我把掌门让给你。他能立刻拎着我们的脑袋回去!” 不过…… 张文继续转圈。 冷先面无人色。 李唐暗爽,嗯,离间初步见效。让你们防我跟防贼似的! 张文站住:“姓韩的会不会知道韦帅望这样救的他的命?” 冷先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韦帅望可能不会提及,是咱们救了他师父,否则的话,传出去,他师徒还如何在武林立足?” 张文松口气:“对,这小狼崽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坏他师父的清誉。”笑笑:“知人阴私者不详,两位觉不觉得咱应该把这个秘密找个地安放好,以保障大家的生命安全。” 冷先大怒:“你怎么敢胁迫教主!” 张文道:“你不胁迫他,他可能把你的人头当礼物送给他师父。” 冷先道:“你错了!”气急败坏,再也顾不得害臊,直接把自己上了冷家山,让人给抓住一顿修理,小韦冒着被师父责怪的风险,把他藏到冷家山上,冷先道:“教主对他师父有情义,但是,同我对先教主不一样,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拿朋友的命去讨好他师父。” 张文沉默一会儿:“他把你当朋友吗?把我们……” 冷先道:“他对我仁至义尽,当不当朋友,我已经欠他一条命,你要是干出胁迫教主的事,我第一个杀了你。” 张文沉默,看看李唐,奶奶的,你挑的事,你说话啊。 李唐喝茶:嗯,我知道教主怕啥就行了,你说那事,我自己就办得了,用不着同你合伙。 李唐慢条斯理地:“冷副教主说得有道理。既然他受了伤,不是倒在别人门前,而是倒在咱们面前,自然是当咱们是朋友了。是不是?” 冷先点头:“教主信任我们。” 李唐心里暗想,是你们。 张文想了想,也是,韦帅望信任他。他能感觉到,他觉得小韦什么事都会为他师父干,但是,拿他们的人头去换冷家的位子,还真不一定。心放下,神智就清了,他呆住,坏了,我们好象刚提供了一个不应该提供的信息,这条信息,姓李的可以用来胁迫教主,我不过是想保命,他却想教主听话。坏了! 冷先尤自不觉得,摆摆手:“这件事,谁也不外传,谁也不要再提。” 张文哭笑不得,大哥,咱刚把刀把交给敌人,还告诉人家,刀快,小心,别伤人。完了,姓韦的但凡有他爹万分之一的劲头,非整死我们不可。呜…… 我还是装傻吧。 点头:“对,不提不提。”再也别提,躲过一天算一天啊。哪天躲不过了,或者又想上吊的时候再提。不过,咱可拦不住李唐提啊。 李唐见张文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觉得好笑,对了,这也是你在我手里的把柄了,我只要微微提点教主一句,再加个听张文说的,教主就会咬死你。 张文沉默一会儿:“就算有人说出去也不要紧。”张文看冷先一眼:“只要他没有证据。”冷先点点头,韦帅望抱着韩青闯进来,二十四堂主也就冷先张文李唐离得近,再有扁希凡,其余的,有可能看到的,就李唐身后那三个白虎侍卫了,就算他们看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除了医堂的人,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救的韩青,说出去是韦帅望怒闯魔教弄到解药,倒还不算太严重。 张文看着冷先,冷先终于明白,啊,杀人灭口。 然后两人一起看着李唐。 李唐良久道:“我会嘱咐他们严守秘密。” 两位忠心耿耿的兄弟依旧看着他,李唐只得招手,叫三个侍从过来,一挥手间,三个大人物一人解决一个,三尸陈庭。 冷先看着死人:“教主会感念你们的忠义。” 李唐很无语。 张文道:“让老扁解决他的手下。” 屋里面,韦帅望正同温琴聊天:“现在同你说对不起,估计你也不会说没关系了。你能听到我的话吧?” 能,温琴的手忽然一震,然后内力源源不断被吸入温琴体内。他人不能动,但是如果你同他手牵手,他照样能使出吸星大法来。 帅望笑:“我受了内伤,你吸不吸干我的内力我都死定了。所以,我才把你挖出来,咱们做个交易,你把功夫给我,我立刻宰了你。或者,你就留在魔教医堂,让扁希凡拿你做实验好了。也许几十年后的一天,他能治好你也说不定。我就先去九泉之下等你了。” 帅望微微疲惫地躺下,内力流失,他就象被吸干了血的人,越来越昏沉,他轻声:“我对不起你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这样也好。” 温琴的吸星大法忽然慢下来,是的,有只虫子正在他身上爬,不只一只,他的身上腿上,脖子上,不知道是蚂蚁还是什么。 帅望轻轻按死一个正在温琴脖子上爬的蚂蚁:“你身上还有吗?用不用我帮你清理干净?不过,总还会有虫子爬上来的,我被人点穴时,我兄弟昼夜不合眼地看着我,鼻子痒不能搔依旧让我抓狂。抱歉,我救不活你了,只能杀了你,或者,让你这样活着。” 温琴顿了一下,死亡是最好结果了。他曾经向往的一切变得那么可笑,一代天骄,落得求死不能。 温琴痛恨,他生在武林之王的家族,却从没得到过任何快乐,这个家给他的只有痛苦失望耻辱与仇恨。现在他失去一切,却必须在报仇与死亡间选择一个。 帅望微微轻叹:“我对小雷,没忍心下手,他现在,在我这儿。你给我功夫,我答应你,我会把功夫传给他,如何?” 温琴内息狂乱,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 帅望淡淡地:“选择相信吧,你可以安心地死去。别这样活下去了。” 165 162,得救 162,得救 帅望微笑:“其实,生命本身,也没什么值得坚持的,你见过蚯蚓吗?每天在泥里钻来钻去,一头吞进沙土,一头吐出沙土,可是,它却执着地活下去,活下去,不管受了什么样的伤都坚持活下去,被人砍成两断也坚持活下去,为什么呢?或者,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吧?也许,坚持活下去,就是他们的信念,一种本能什么也不为,就是要活下去。世间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他只有一个信念,坚持活下去。可敬的小虫子,是不是?” 温琴不想提虫子,不想听到虫子。他现在的情况,类似于蛹。活着,有知觉,却不能动。 帅望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天下第一呢?这世上,越渺小的东西,活得越顽强,大象有多少?蚂蚁呢?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只蚂蚁吗?你甚至不会知道一窝里有多少蚂蚁。,人类死绝,可能蚂蚁仍在。生不过百,为什么一定要紧紧抓住什么?为什么?”帅望轻笑:“我也问我自己,是否应该坚强地面对现实,接受至爱的人必会离去,接受他曾受过残忍的伤害,但是,一切已经过去。人人都有那一天,人人都有那一日……” 帅望慢慢红了眼圈,哽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紧紧抓住不放手。即使我现在知道应该放手,未来再次发生,我可能还是不会放手,因为,因为放手之后,那种伤痛,难以承受。我四岁时,看见我娘吊死在树林里,我只是觉得茫然,然后,他们把我抱走,我想的就是,我应该抓住她,抓住她。我猜,如果我这次放了手,以后,可能再也不敢让任何人走近我灵魂深处。就象块膏药,即使能起死回生,如果扯下来连皮带肉,你怎么敢再粘上呢?” 帅望叫他:“喂,你做点什么啊,要么整死我,要么救活我吧,你不是想我这辈子同你躺在一起聊天吧?就算我想,我的伤势也不容许了,我越来越痛,老子不擅长忍痛,再痛我就服毒了。” 没声了。 帅望松开手,躺下,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其实,我已经不敢让别人离我太近了。我不会亲自照料你的孩子的,我绝不会,我不想被自己爱的孩子杀掉。那太可怕了,是不是?让他离我远远的,我可以教他功夫,但是,我要让他离我远远的,我可不要经历我师父经历的那些,太可怕了。自己的孩子是没办法,别人的孩子,不!我不要。当然,我会安排他的衣食住行,我找人照顾他,我可不要靠近他。”帅望轻声:“我害怕。”笑:“对了,我快死了,等不到那天了。我小时候,很怕死,现在,倒不觉得了,人,一共能体验那么几种刺激,喜怒哀惧爱恨痴狂,反反复复,直到厌倦,人总会厌倦的。早一天,晚一天。尤其是这刺激这么强烈时,我觉得疲惫,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是,我一直不知道怎么保持淡如水的关系,爱之欲之生,恨之欲之死。”帅望沉默了,过一会儿:“我做的事,太可怕了,是不是?如果自己都不敢回去看一眼,如果多数人想都不会想到那么做,那么,我,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人吧?”沉默一会儿,轻声:“活在人群里的画皮。”被善良的人养大,我装作一个正常人,接受我师父教给我的一切道德,不管我自己怎么想,我努力做一个会被我师父引以为豪的人,忽然间有人杀了他,象是撕开了我的皮,我现出原形。一个偏执狭隘的人,一个有再多教养也改不了恶毒本性的人。”帅望沉默了,慢慢缩紧身子,然后身体微微震动,一次又一次,和着血块的紫黑色血液呕出来。 帅望趴在床上,看着地上的血,慢慢放松身体,算了,算了。这样的疼痛还会一次又一次,有什么值得的呢?嫁给别人的老婆,管别人叫爹的孩子,不能相见的亲人,帅望忍不住笑了,身体震动,又一口血吐出来。真恶心,人要死的时候,真是恶心,吐出来的不知什么东西,一块一块,好象把内脏都吐出来了似的。不知道一会痛得急了,会不会连口水眼泪排泄物都出来。内伤啊,温琴打碎他的内脏,因为他那强大的内力,内脏才没崩裂开来,现在,他失去内力了,内脏应该会一点点碎开来吧? 帅望想,我应该拿把刀去。 他挣扎一下,只有小手指肯微微抽动一下。帅望苦笑,算了,一会儿我威胁在温琴脸上抹鼻涕,没准能死快点。 他就趴在床边,垂着头垂着两条胳膊,死尸一样不动,脸上一个平和满足的笑,好象痛得很幸福似的。 温琴正在内心深处,翻来覆去地论证韦帅望说话的可信性,最终他只确信如果韦帅望死了,韦帅望的魔教手下,一定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孩子。 是的,他恨煞这个人,如果杀了这个人会让地球爆炸,他也不介意,他甚至不介意他的儿子也会死,可是,他介意他与他儿子一直活在地狱里。不! 不,酷刑最终总会导致死亡,可是医学试验却不一定。被砍断四肢总是要死的,可怕的是有人给你包上。不,温琴不想活下去,更不想听着儿子的惨叫声活下去。 温琴在痛恨与恐惧中交战。 然后他忽然发现,韦帅望没声了,温琴愣了,手掌心里没了那个人的手,他就对一切无能为力了,他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开口说:喂,我同意了,你快过来。也不能问:你出什么事了?你该不是死了吧? 颤抖与哇哇的呕吐声之后,韦帅望没声了,也不动了。 温琴内心一声惨叫!不!不!让我死让我死! 不知是不是疑心生暗鬼,混身上下,立刻无数虫蚁爬起起来。温琴心里不住惨叫起来,不!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活下去。我不要! 没有人听到没人回答,有只虫在啃咬他脚趾的死皮,痛痒入骨,温琴绝望地滴出泪来。 帅望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刚刚平复的疼痛与无限疲惫,他慢慢睡着了,此时此刻,魔教的三巨头,正在大厅杀人灭口呢。 过一会儿,温琴终于听到韦帅望平缓的呼吸声,节奏平稳,悠长香甜,温琴呆了呆,他居然能睡着!他居然能睡着! 温琴要哭了,天底下真有人不介意死活啊。 天哪,他不会就这么睡着死了吧?他是不是吃了什么止痛药?如果他死了,他倒是解脱了,我呢?我怎么办?我儿子呢? 脚趾刺痛,有虫子在咬他。 温琴内心惨叫:“啊~~~~~!”救命!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啊!” 温琴一愣,韦帅望惊醒,困惑地抬头:“什么声音?”回头看看温琴:“喂,是你小子吗?别吓我!” 温琴内心哭泣,呜,不是! 帅望过去,再一次手拉手:“兄弟,你救活我吧,或者吸干我,你要是啥也不干,我可要在你身上大便了。哎,我肚子疼,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啥东西……” 温琴这个痛恨啊,一股大力撞过去,直冲进韦帅望那全面开放的经脉中,韦帅望一声惨叫,那感觉就象有人一棍子捅进他的身体,比刀子捅的还痛呢。韦帅望大叫大骂:“我会虐待你儿子的,打他屁股,不给他饭吃,关他黑房子。啊啊啊!” 韦帅望痛到发抖,出不了声了,他觉得自己象是要炸开了,就象一只被气吹起来的猪。 李唐冲进来,是啊,他不想再被拦在门外,这不是表忠心与搞清真相的最好机会吗? 他看到韦帅望在一具尸体旁边发抖,第一反应是,这小子走火八魔了。 他伸手按住韦帅望的脉门,事实证明那跟伸手摸电门一人样危险。李唐大叫一声后退,手臂已折断。 韦帅望的颤抖也停止了,他象见了鬼一样跳起来,劈手夺过李唐的腰刀,李唐大惊后退:“教主!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冷先也冲进来:“你干了什么?” 韦帅望已经一刀劈到床上,砍断温琴的脖子,然后喘息,然后,再一次吐血。 冷先惊慌:“教主!”你怎么了? 李唐呆在那儿,妈的,血液喷溅,这可不是一具尸体应有的表现啊。 帅望把刀扔回给李唐,坐倒在地:“把他埋了。”然后双手抱头,好痛。 内心哀叫,是不是停不下了?我是不是停不下了?心里另外一个声音暗笑:难道你还想留下他?做什么? 帅望抹一把脸,轻声:“你们出去,我自己疗伤。” 李唐呆呆地,天,这真是个魔王,做事超出常人想象,功夫与行事同样深不可测。李唐低头跪下:“教主,李唐冒犯教主神威。” 帅望轻声:“出去吧,我还控制不好内力,不是有意打断你手臂的。” 李唐愣了一下,慢慢站起来:“谢教主宽宏大量,李唐退下了。” 帅望轻叹,宽宏大量吗?我? 不。 李唐对韦帅望微微有点好感,嗯,这种魔头当然知道我第一时间赶过去按他脉博不是好意,他居然解释,居然告诉我他还不能控制内力。 那句话,类似道歉。 这可真不象他以前见过的大神。 帅望自己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温琴的内力只传递了一半,传递过程中,再一次伤了他。他在疼痛与重伤中,激怒出手,砍死了温琴。当然,无论如何,他也会杀掉温琴的。温和一点的手段,并不比砍头舒服多少,但是,对韦帅望来说,会比较好受。 激怒中砍死人,让韦帅望恐惧。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深呼吸,平静平静,我要理智,我再也不要在狂怒中杀人,如果我再次陷入狂怒中,我绝不做任何事,绝不!绝不! 当然了,他现在的功夫,也只够疗伤用。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不会再是大神了,韦帅望终于露出微笑。 让我有做不到的事吧!人都喜欢住在屋子里,有天花板,有墙,有个框,我不要无限的宇宙,无限自由让我孤独且渺小。 166 163,尾声 163, 李唐问扁希凡:“教主的伤势如何?” 扁希凡斟酌着道:“没有大碍。尚需调治。” 李唐问:“他的功夫也恢复得不错吧?” 扁希凡摇头叹气:“不到原来的一半,想完全康复,恐怕要三五年功夫。” 李唐沉默了,靠,不到一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还叹气。我才该叹气,好容易老魔头驾返瑶池了,天使长又被打下地狱了。好人就那么难当吗?你们一个一个从天堂空降下来抢老子的位子。 李唐换完药离开,冷先从里面出来:“他问什么了?” 扁希凡叹气:“问咱们家鼎的尺寸。” 冷先默,这个时候,你倒同我掉书袋。 扁希凡道:“我尽力往好了说,没有大碍尚需调治,是指他死不了,但是离死也不远,还得治。不到一半,其实是四分之一。想要康复,得三五年,是指,三五年他的伤才能好,不是三五年恢复功力。在这其间,他最好不要动他的内力,因为这已经是可以治好他的伤的最低限了,如果他消耗了他的功力,如果他再次受伤……” 扁希凡望天,半晌:“除非能再弄块蓄电池来。而且型号还得同韦帅望一样,是温家牌的,高能型的。据我所知,他已经把温家屠得一点渣不剩了,噢,对了,那个小雷,是怎么回事?他侄子?他……温琴温剑的孩子?不会吧?难道他要让小雷修习那个功夫,做成蓄电池吗?孩子太小,恐怕来不及吧?” 冷先默默无语地看着扁希凡,神医,你大约从没听说过啥叫忽然手软,一时不忍吧? 扁希凡侧头:“你说教主是什么意思呢?” 冷先只得道:“教主大人的安排一向高深情厚谊,岂是你我可以窥测十之一二的。”唉,我不能说小韦忽然间良心发现,会被教众当成大傻叉。 扁希凡道:“是啊是啊,开始大家都不明白,现在想想,咱们教主这是完美地实现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啊,他眼看亲人惨死,所以温琴也眼看亲人惨死,温琴想吸他的功夫,所以,他吸了温琴的功夫。高,妙!孔夫子不是说过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即可,咱教主报得多直啊,实乃大儒啊!” 冷先憋了半天,憋得实在忍不住了:“你这是讽刺吧?” 扁希凡讶异地看着他,我为嘛要讽刺啊? 冷先无语转身,你小子千万别同教主这么说,他百分百当你是讽刺。 扁希凡看着冷先的背影,心想,嗯,这小子,果然钝钝的,难怪先教主觉得他只能当奴仆。 不过,对于李唐来说,他是坚信韦帅望尚有一半功夫,从他断了又接上的手臂就可以感受到嘛。其实那只是温琴强充进韦帅望身体里的冲击力,小韦借了这一下反弹之力,加上他自己已经得到的温琴的一半内力,才能甩开温琴那强大的吸星大法的倒灌。 按下此处不表,且说冷家山上。 两日之后,韩青终于病愈。内心一个大洞仍然沽沽冒血,他忍习惯了,再痛,也能做得到微笑。 首先,他去冷思安灵前上香祭奠。 冷平一身热孝,表情木然地回礼。 韩青转过头,对冷平深鞠一躬:“我很抱歉,我对令尊的死,负有责任。” 冷平愣了一会儿,半晌才轻声:“他是自杀。”忽然泪下如雨。我爹不是坏人,他已经用生命洗刷耻辱了。他为我而死。 韩青再次鞠躬:“对不起。身为掌门,不该离开冷家山。” 冷平终于道:“即使你在,他出来找我,也是一样……”泪如雨下,不,是我!是我应该毫不迟疑地跟他走,连那十个下属,如果不是跟着我,也不一定会死! 韩青伸手按住他肩:“不是你的错,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但是我,不该离开冷家。是我的错。你父亲不在了,我有责任照顾你,遇到什么问题,只管同我说。” 冷平痛哭,他怕人问起他父亲的死因,他想到自己要回答这个问题,就恨不能同父亲一起死去。韩青一字未提,冷平内心不安,只得痛哭。 韩青搂住他肩,拍拍他后背:“孩子,坚强点。” 冷平点头,半晌哽咽:“父亲安葬后,我再向掌门禀报,当时的情况。” 韩青道:“我大约也能猜到原因,既然你父亲同你在一起,我明白他的选择。即使有错,情有可原。” 冷平唯有哽咽而已。 韩青回去吩咐冷却召集冷家各路头领,此时冷家各路头领大半已到,虽然接到平安信号,依旧上山来看看。 很快,人就已经齐。 韦行纳闷:“你不先下山看看师父去?他可说纳兰回来,他就走。” 韩青淡淡地:“公事之后,再处理私事。” 韦行瞪眼,什么?你敢说去见师父是私事?你脑子坏掉了? 大家落座,韩青道:“韦帅望已经离开冷家山,总管一职,不能无人,我决定让冷平与冷却共同接管这个职务。分工还照原来的,冷平主管财物,冷却主管治安。” 韦行霍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韩青道:“坐下!任命总管,在我权限范围内,不必公议。” 韦行大怒,一拍桌子:“韦帅望离开!不等于他不回来!你凭什么……!” 韩青缓缓问:“他为何离开?” 韦行愣了一下:“他,他……”他躲祸去了,不行吗? 韩青道:“即使身居要职,就不能擅自离开,离开了,就是自动解职。” 韦行怒吼:“你!”你没擅自离开啊?可他不敢直说,怕韩青直接接一句,我也自动解职,忍了又忍!怒吼:“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你不能这么做!” 韩青厉声:“坐下!” 韦行慢慢涨红一张脸,瞪视韩青良久,终于咬紧牙关,慢慢坐下。 韩青道:“思安长老不幸遇难,我提个人,请长老考虑一下。”韩青回身:“冬晨,过来。” 冬晨愣了,半晌,走过去。什么意思?我? 韩青道:“冬晨跟着思安长老多年,办事稳妥公道,敢于直言,为人正直,年纪是小了些,未来早晚是他们的,早一点历练,也许是冷家之幸。冷慕长老,你的意思呢?” 冬晨骇异:“掌门!我,这,我还没准备好,我干不了!” 韩青一笑:“做长老,最重要的,是公正,你已经具备了。” 冬晨涨红脸,不,这个…… 冷慕沉默半天,难怪先提冷却的事,这分明是封他的口,可是一家父子做长老确无先例。冷冬晨虽然同那边走得太近,可是这小子确有股子初生牛犊的勇猛劲,以后,凡事倒也好推他出头。如果我推别人……心里把自己要好的人过一遍,这些人,要么得不到韩青那边的认可,要么家势单薄,不足为靠!冬晨这个人呢,挺有自己的主意,韩掌门于他有恩,他也没怎么亲近,他的出身,也对。 冷慕道:“我基本上同意这个人选,请掌门容我与族中长者通报一声。” 韩青点头:“好。冬晨,你且在冷慕长老下首坐下。” 冬晨退后一步:“韩掌门,晚辈德才实在不足以当此重任。” 韩青道:“冷慕长老会指点你。为你族人出头,是你的义务,不得推辞。” 冬晨无奈:“那么,我等长老同意之后再坐。” 韩青点点头:“然后,我要向大家道歉,这次温琴事件,我处理得,有违冷家规矩,山上的伤亡,我负主要责任。我对冷思安的死,非常愧疚,冷慕长老请接受我的道歉,我令你族人,失去一个公正无私的好长老,让冷家遭受巨大损失。同时,我也在这次事件中,受了重伤,请大家允我,闭关一年,修养生息。” 韦行再次霍地起身:“韩青!你疯了!”闭关一年,你明明已经好得比以前更好?你这是干什么? 韩青道:“在此期间,冷家不可无主。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家师在遭遇温琴后,沉着冷静,发出预警,其后,他回到冷家山,虽然他已经不是冷家人,但是,知道冷家有难,他没有推却,没有逃走,他赶过来与我们并肩做战,其后,而对慕容家的责难,有理有节,不卑不亢,处理得当。他对形势的判断正确,果断,他的指挥布置,勇敢冷静负责。我个人认为,在我闭关其间,家师是主持冷家的最好人选。我相信,我师兄也有同样想法。”看着韦行。 韦行噎住,呃,不,他不喜欢韩青自关禁闭,变相辞职,可是,他愿意让他师父回到冷家。虽然不舒服,可是,冷秋在外流浪,他更不舒服。韦行站在那儿,哑口无言。 冷慕顿时结巴了:“啊!这个!这个,我听说掌门身体,好象……” 站在他身后的冬晨已经一步上前:“我不同意!”手支案上,满面怒容:“我不同意!他回到冷家,确是一件非常勇敢的行为,但是,不能抵偿一条人命,不能抵偿他曾经做过的错事!他下山还不到一年,掌门这样做,让江湖人士怎么看待冷家的处罚,朝令夕改!法令威严何在?!” 冷慕心里鼓掌,说得好,小子,你说得太对了,我太同意你了!你果然是长老的最佳人选!我定下你了。从今以后咱就是一伙的了,我出主意,你就往上冲。老子长老当了这些年,第一次觉得不亦快哉! 韦行大喝:“放肆!你敢对掌门无礼!你敢以下犯上!”老子不抽你,你就不记得谁把养大的了! 冬晨仰头:“拒理力争,我只是提出我的意见,有何犯上?难道掌门要我们讨论,不是要说自己意见,而是要我们应声附和?” 冷慕轻咳一声:“冬晨年轻气盛,说话太没有分寸,掌门原谅他年少。据我看呢,掌门的身体,似乎还不到非闭关不可的地步,如果掌门支持得住,还是劳烦掌门费心,我们也知道掌门为冷家操劳这些年,鞠躬尽瘁,熬尽心血,就算掌门想修养一阵子,我们也理解,但是,可否不完全闭关。掌门也说过,小孩子们也大了,能让他们分忧的,就让他们分忧。”陪笑。你扔下我们不管,我们不追究还不行? 看看韦行,嗯,这个也得拉拢一下:“韦帅望呢,是擅离职守了。但是,这个,我看呢,就象掌门说的,不管他有错也好,有过也好,这次,是他救了冷家山,山上的位子,还是要给他留一个的,掌门想修养,可以让韦家父子多操劳点嘛。韦兄弟,你说呢?” 韦行眨眨眼睛,内心深处一再警示,我不能附和冷慕,这小子是混蛋,可是他硬是对“给小韦留个位子”这句话不能抗拒,他就那么瞪着眼睛,两难之下,说不出话来。 韩青道:“韦帅望回来,是以后的事,帅望能力是有的,但是感情冲动,做事莽撞,目前看来,还不可以托付大任。他还年轻,经过历练之后,希望……”韩青忽然间沉默了,良久之后:“我们,先让韦帅望屠灭温家这件事过去,以后的事,看形势而定。” 冬晨道:“韦帅望不会回来的!” 众皆愕然,韦行声音已经阴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回来?”他的心窝好象被人戳了刀,顿时露出他内心深处的惶恐,那个泪流满面的告别,可不象是“我过两天回来”的意思。 冬晨看着韩青:“掌门觉得他会回来吗?”他做了那样的事,他不会回来的,他会觉得没有面目面对你,面对朋友。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象冷秋那么无耻!只希望他在外面一切安好。我或者应该去找他。 韩青坐在那儿,半晌没回答,良久,他转开头,起身:“抱歉,失陪一会儿。” 一行眼泪已经无声落下。 他不会回来了,我知道。 请不要再提这句话,好象斩断了最后一点希望。 我多希望是我想错了。 下人过来,韩青搓搓脸:“给我条热毛巾。” 下人送上毛巾,韩青擦脸,面孔贴在热手巾上,良久,放下。吸口气,平息情绪,再次进入会场。 韩青道:“帅望的事,不用再提,有什么变化,以后再议。我的身体虽然没受太大伤害,但是,冷良的药,对大脑刺激很大,解毒之后,心经依旧受损,情绪不太稳定,精神也很萎靡。韩青仍愿为冷家效力。只是这段时间,冷家确实……” 冬晨道:“我反对,刚才冷慕长老也表示不同意见!” 韩青道:“你还不是长老,你更不能代表冷慕长老的意见!” 冷慕顿时想抽自己一嘴巴,我刚才干嘛说要再考虑啊!嗯啊,书到用时方恨少,兵到阵地才发现没给枪啊! 韩青道:“冷慕长老,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师父回到冷家来?” 冷慕再次结巴:“我,我,需要点时间……”我先考虑完冬晨的事,再同冬晨一起考虑你师父的事,好不好? 韩青道:“家师就在山下,如果各位有什么不同意见,相信他很快就会离开,所以,长老可否尽快考虑?” 冷慕看韦行一眼,喂,你师父回来,你儿子就回不来,你不说点啥? 韦行此时终于从两难中解脱出来,韩青说了,我儿子的事以后再说,他不回来,我师父得回来啊,他眼睛一瞪:“怎么了?我师父不比落荒而逃的人更配在冷家山上呆着吗?” 冷慕的汗顿时就下来了:“这个,我没说他不配,我……” 韩青道:“那么,长老是同意了?” 冷慕咬着牙,头上冒出汗来,死也不敢说“不同意”三个字。抬起头来看看在会场外站岗放哨的儿子,唉呀,我还想子子孙孙活下去呢,他只得点头:“我没意见!” 旁边坐着的四方舵主,也有人微微觉得这话问得有点逼人。不过,他们当初的任命,或多或少,都是经冷秋点头的,反正轮不到他们做,让提拔过自己的人回来,当然没什么意见。 冬晨一拍桌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摔门而去! 167 164,有所固执 164,有所固执 冷慕回到家,冷却过来:“冷冬晨来访。” 冷慕捧着自己的大头,唉,小子,勇气可嘉,可是有时候,勇气不是一切啊。 冷慕进屋:“贤侄,让你久等了,却儿,茶。” 冬晨站起来:“是不是,只要你说同意,我就是长老了?” 冷慕点头,笑:“别担心,我已经同意,向族中公布不过是走个过场。” 冬晨一腔子怒火,我根本不是担心这个!“那么,你可否现在就去告诉韩掌门,你已同意。然后,我们一起反对冷前掌门回来。如果你不愿说,我可以自己去说。” 冷慕沉默一会儿:“贤侄啊,你还年轻,未来还很长,我希望你能为我们这一族,多做点事,所以……”我可不想你现在就死掉。 冷慕良久道:“冷秋回来,是挡不住的。他的两个弟子掌权,他提拔的人都在,韩青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可他是个好人,一个好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忠孝。如果他是坏人,倒好办,权力面前,真父子也不会讲忠孝,可他是个好人,冷秋于他有恩,冷秋是他师父,他既然是个好人,这忠与孝,当然都是真心的。冷秋不管干了什么,君不义,臣死谏,如此而已,流放他承诺过效忠的人,对他来说,是不义的行为。韩青于你有恩,你置他于不义,你就是忘恩负义,道理上再对,大家也会觉得,你做得不当。不管是从实力上,从形势上,还是于情于理,咱们都不占上风。贤侄,韩青明知道你反对,还是推你到长老的位子上,是希望你能起点作用,维系冷家山上的和平。可不是想你送死啊。打不过人家,咱们得认了,硬往上冲,一死了之当然痛快,也容易,可你就彻底输了,冷秋也就长治久安了。还是先得青山在吧,保留你的意见,等待时机。”看来,我还真不能太快同意你,我是想你勇敢,可不想你同人死砸啊。你死了,谁还敢说话啊?我?我不行,我还没活够,我也不想我儿子死,我不想我的基因传到我这儿就结束。 冬晨半晌:“你的意思是说,这长老制度,根本是假的?” 冷慕苦笑:“假呢,倒也不完全假。你确实可以一票否决他,只不过,掌门人要是诚心整倒个长老,也很容易,你倒了,他再提,自然就没人反对他了。可是你在某个范围内,还是可以提反对意见的,比如,冷思安可以拒绝派人去调查冷玉,掌门也没办法。冷玉会死,因为他惹了惹不起的韦帅望,如果他不,谁也动不了他。所以,长老与掌门人之间,讲的,还是个平衡,你给他个方便,他给你个方便,你退一步,他退一步,要是非得短兵相交,自然是……”自然是老姜比你辣。冷慕转个角度:“恕我直言,你如果一定反对这件事,恐怕首先就过不了你母亲这一关。” 你可不能小看你娘啊,她要是设个套,一般人过不去,你也不能小看她的决心,你别以为你是她儿子,她就不会整你。你也别以为韩青一向光明正大,就不会默许别人整你。孩子啊,你还小…… 冬晨愤怒地问:“对你来说有没有必须要坚持的事?” 冷慕沉默。当然有,比如,我的命,我儿子的命。 冬晨问:“如果你不为别人坚持,族人死光,将来谁为你坚持?” 冷慕沉默一会儿:“你要权衡得失。”如果现在就会死,你就先别担心以后的事了,是不是?只有现在活下去,才能为未来打算,不是吗? 冬晨转身离开。 如果全世界都不给你正义,你要不要同他们和谐? 你仍需坚持,因为人当然有从众心里,他们会附和最大多数人的意见,可是如果众口一词都不能压倒你,就会有人开始思考,你为何坚持?你的坚持是否有道理?如果你死不改口,自然会有原来不那么坚定的人,转而支持你,你会得到你的支持者。如果都选择和谐,基督教根本不会存在,佛教不会在中国生根,人类永不会再进一步,地球永远是宇宙中心。 冬晨转身下山。 冷秋正在青白享受习习轻风,淡淡花香,满园桃李红红白白地绽放。 身后脚步声,停在那儿半天没动静,冷秋只得回身,看到冬晨,哟,小子,我没找你,看来你是先来找我麻烦了。 笑笑:“回来了,你们掌门人可好?” 冬晨慢慢走过来:“韩掌门要我做长老。” 冷秋一愕,然后笑道:“恭喜,少年得志,日后可大展宏图。” 冬晨道:“他要你回来主持冷家事务,我不同意。” 冷秋想了想,诚恳地请教:“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灰溜溜地离去,还是向你苦苦哀求?” 冬晨瞪着他,呃,你的反应好奇特,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秋笑了:“我猜下,如果你的反对意见生效,你会很有风度地很有礼貌地为我送行,表示你是个谦谦君子。既然你来赶我走,那一定是君子的另外一个品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么说来,韩青的提议竟然被接受了吗?按说,你应该可以说服冷慕反对啊。” 冬晨咬住嘴唇,半晌:“你杀了你弟弟,你后悔过吗?” 冷秋沉默一会儿:“他是我的血亲,他不过教了你几年功夫,他同我在一起几十年。不管我们争执也好,有原则上的分歧也好,我有难,他会冒生命危险过来。你觉得,我会希望这样一个人死吗?你认为我是与你不同类的生物?或者,我有与你不同的认知方式?所以,你根本不必把我当人看,可以直接问我,杀了我弟弟后不后悔。你估计我根本不会有感情,或者即使我觉得痛,也不值得关注。” 冬晨的脸色微微惨淡,是!我觉得你根本没有感情! 冷秋继续道:“一群人怎么能做出屠杀另外一群人的事,就是这样想的。非我族类,不管叫夷人也好,野人也好,或者,归类为坏人,反动派,总之对方只是低等动物,杀了他们不会产生心理负担。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对我的敌意。有人驾车时不小心把自己的孩子撞死了,你会不会去问他,后不后悔自己莽撞驾驶?” 冬晨呆了半晌,终于平静一点:“如果你心怀愧疚,你就应该接受你应得的惩罚!你就不应该回到冷家山。” 冷秋笑了:“韩青不顾冷家规则,罔顾集结令私自下山,你觉得,他是否应该对冷思安的死负责,做为师长,是否应该对他弟子韦帅望在温家的屠杀负责?如果他遵守集结令,让我闷死在地下,你觉得,他是否应该对我感到愧疚?” 冬晨愣了一会儿:“不,韩掌门……” 冷秋看着冬晨:“你觉得他理当辞职?那么,这里面,唯一什么也没做错过的就是冷慕了,因为他什么都没做过。” 冬晨道:“韩掌门!我不觉得……” 冷秋淡淡地:“我曾是冷家的掌门人,我一句话就能决定数百数千人的生死,而且,我每天都在做抉择,诸葛亮错用了马谡,害死多少人,按你的标准,流放一万次也不够,为他的错误负责的是马谡。谁能保证自己的每个选择都是对的?如果我为每一个因我判断错误而死的人负责,二十年前我就死了!如果掌门人都要为因他而死的人负责,没有人能在任上呆过半年!如果你经受不住良心的拷问,这个长老,你还是别干了,不然,很快我就会听到你继你冷思安师父之后,做出同样的选择。”冬晨顿时咬紧牙! 冷秋微笑:“我的愧疚,我的疼痛,不一定比你少,但是,会选择忽视,因为我依旧要向前走。我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向你解释,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你的仇人,我有感情,但是感情不能妨碍到我。同时,也希望你明白,我不会容忍第二次挑衅。”你希望我缩到山洞里去吗?命运没给过我公平与怜悯,我只得学会坚强。踩到你了吗?对不起,我承认我也道歉。你要踩回我?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我是不可能伸出脚让你踩的。不过,韩青那小子居然让你当长老,我真该抽他的大嘴巴!这分明是针对我的。 冷秋微笑,韩青这小子,真让他哭笑不得。忠心不二与正直无私不能相容,怎么办?一个回来主持大局,一个做长老。看看冬晨,韩青好眼力啊,这铮铮铁骨的言官,真不好对付。 冷秋笑道:“不过,我有我的骄傲,不是你们说一声走,我就走,你们说一声需要我回来,我就回来。” 冷秋看着冬晨:“你听清楚!如果韩青走了,我不会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你去选一个听你大声说反对,还能留你活命的掌门人吧。所以,你好好帮助你韩叔叔,别在他身上百上加斤,他对自己的要求已经够高了。” 冷秋坐在那儿:“你韩叔叔和你娘,不会原谅你说过刚才那番话,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当做自己没来过。” 冬晨茫然转身,他困惑了,他不明白一个杀害自己弟弟的凶手,怎么能够这样理直气壮地逃避应有的惩罚,还说得好象真理在他手里似的。 或者真的是他太年轻吧?冬晨此时不禁怀念韦帅望,如果帅望在这儿,一定能找出这位宰了自己弟弟还大义凛然的无耻之徒的破绽吧? 冬晨走晚了,刚到门口,迎面一辆青车白马停下来,纳兰探头:“冬晨,你在家?韩青呢?” 冬晨愣了愣:“韩叔叔没事,受了点伤,已经好了。” 168 165,三娘教子 165,三娘教子 纳兰轻舒出一口气:“那就好。”内心微叹,不过,他很快就要有事了。伸出手,冬晨忙过去扶住,纳兰跳下车,问:“冷掌门还在山上吗?” 冬晨微微不安:“他在里面。” 纳兰看了冬晨一眼:“怎么了?你有心事?” 冬晨忙笑笑:“变故颇多,帅望不见了,冷思安长老死了,韩叔叔受了伤。” 纳兰一惊:“冷思安死了?”刹那想起过去种种,嘻皮笑脸半真半假的调笑,陪着笑脸来找麻烦,被整了之后,一脸苦涩却并不怨恨的笑。她伸手掩住胸口,呀!还以为他依旧是她未来麻烦的来源,怎么,他竟已经不在了?纳兰垂下眼睛,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心里酸痛,竟不禁红了眼圈。 冬晨愣住:“我以为你讨厌他。” 纳兰长叹一声:“他是很讨厌,可他是个好人。”这世上就有好人,好得很,却经常让你忍不住想踹他。 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向她要帐本看看,却让她觉得可以给他看看,只不过得教训一下的人了。 纳兰到此时才觉得,冷思安其实也是自己人,只是站在另一面的自己人。纳兰回头叫平儿:“咱们准备素服一会儿去灵前祭奠。” 后园见到冷秋,先快走两步:“师父。” 冷秋回头,站起来:“白老板回来了,一路辛苦,我们这些人没用,竟劳掌门夫人去别处避难。” 纳兰一笑:“掌门夫人也不是柔弱的小猫,大难临头没能象师父那样勇赴冷家之难已经惭愧,岂能再为大家添拖累。” 冷秋笑着点点头,一脸赞赏,看看,娶这样的老婆,平时凶悍点也值得。 只有原谅她儿子了。 纳兰笑问:“韩青竟让师父屈就青白,师父没给他两巴掌?” 冷秋道:“我屈就青白时,韩青还昏睡着。” 纳兰的脸顿失血色:“啊……” 冷秋指指心脏:“心灵受伤。” 纳兰拍拍自己:“吓坏我。”然后又皱眉:“恐怕他的打击还没完,我又带来坏消息。”拿出一封信。 冷秋看着那封落款慕容的信,犹豫一会儿:“还是先让韩青看过吧。” 纳兰微笑:“我听说,你对慕容两兄弟很凶。” 冷秋笑道:“我又不是掌门人,我可以随便说我想说的。” 纳兰道:“慕容卓暴跳如雷,给了冷家很高的评价,包括我。” 冷秋哈哈大笑:“你夸他们了吗?” 纳兰道:“我很克制。后来云姐姐平息了这件事。” 冷秋忍不住暗笑:“感谢你的克制。你的云姐姐依旧那么强悍?” 纳兰点头:“她依旧认为她弟弟做出重大牺牲,我竟然不领情。” 冷秋再一次哈哈大笑。 纳兰扬扬眉毛,冷秋忙忍笑:“抱歉,让你难堪。” 纳兰微笑:“虽然我很克制,不等于芙瑶也很克制。” 冷秋笑问:“这回我可以笑了吗?” 纳兰道:“芙瑶帮我,我就不生气了。” 冷秋笑着点头:“这是最近少见的好事之一了。那么,她帮上忙了吗?” 纳兰摇摇头:“慕容卓要讨伐冷家要韦帅望赔命的威胁,从来就没什么实践性,不用考虑。但云璇公主依旧有铁一般的意志。” 冷秋再次看看那封信,良久叹气:“大至意思是……” 纳兰道:“他们可以容忍韦帅望做为温家人存在,但是,不能让温家人在冷家存在。” 冷秋沉默一会儿:“这也是——可以预料的结果。” 纳兰笑:“你不那么说,他可能生命有危险,你那么说,他肯定留不下来,我想你预料到了,韩青呢?” 冷秋苦笑。我还没想到怎么向他开口谈这件事,所以,我还是现在就溜走好了。 冬晨道:“韩叔叔应该是……更早就预料到了。他!”冬晨终于觉得,也许,韩叔叔是真的累了,并不只是找借口让他师父回来。 纳兰点头:“你们这么说,我就觉得轻松多了。”讽刺。 问冬晨:“你怎么看出来的?” 冬晨不安:“我说帅望,不会回来了。韩叔叔……” 纳兰看了冬晨一会儿:“谢谢,我还真没勇气直说。” 冬晨更加不安:“我,我以为……”我以为,韩叔叔至少比你坚强吧?我猜,如果有人说我不回青白了,你大约不会当众落泪吧?当时的情况,我情绪太激动了,没想到这些。 纳兰见冬晨慢慢红了脸,只得轻轻搂过来,拍拍肩:“没关系,这话,早晚得说。他自己对自己一定也说过几百遍了。” 冬晨垂下眼睛:“对不起,我……。” 冷秋微微挑起半边眉毛,他自己没觉得,因为他在思考,冬晨这小子为什么要提这件事啊?这跟赶我走有关系吗? 纳兰看看冷秋眼神:“这小子没干别的吧?” 冷秋忙笑道:“既然你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了。好好安慰韩青。” 纳兰问:“你不打算留下来支持一下韩青?” 冷秋道:“你能处理好。” 纳兰问:“我能跟在韩青身边一直出席各种会议吧?你不打算让他歇歇?你让他亲口说,韦帅望被冷家再次驱逐了?” 冷秋沉默一会儿:“那就让韦行说吧。” 纳兰问:“他会说?” 然后听到韦行怒吼:“我不理解!我不能理解!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再敢说一遍?” 纳兰白了冷秋一眼,切,你的好弟子多会安慰人啊。 冷秋笑道:“闭嘴,韦行。” 韦行闭嘴,上前一步:“弟子拜见师父。” 韩青跪下:“弟子恳请师父,回到冷家山,冷家需要你。” 冷秋道:“起来吧。”伸手扶起韩青:“我知道你累了,你好好休养一阵,让韦行同纳兰多费点心,冷家的规矩不是开玩笑的,我在外面也没什么不好,你有难处,尽可以找我,我不会推脱。” 韩青轻声:“师父,公议已定,请师父回山。” 冷秋笑道:“等冷家山上的长老齐了,你们再议。” 韩青道:“即使只有一个长老,公议通过的事,依然生效。” 冷秋微笑,一只手放在韩青肩上,半晌低声:“我心领了。时机还不到,过些时候,或者,必要的时候。再坚持一下。” 韩青微微酸楚:“我觉得已经到了。” 冷秋转身,不再讨论这个问题:“纳兰有慕容家的信。” 韩青抬头,纳兰把信给他,他打开来看了一会儿,交给韦行,黯然道:“你明白了吗?” 韦行夺过信,看了两眼,暴怒,两把撕碎,狠狠扔到韩青脸上:“我明白个屁!” 韩青沉默一会儿,低头把信一片片拾起来:“慕容家的信,要存档的。” 韦行愤怒地:“为什么我们要听他们的?韦帅望是我儿子,我不管你们说什么温家人冷家人!他是我儿子!” 韩青抬起眼睛看着他的眼神,好象在哭。 韦行终于静下来。 冷秋问:“看起来,你们争论好久了?” 韦行怒道:“是!他当众说韦帅望不会回来了!连主管都已换人。” 冷秋轻轻点头,呵,这样,韩青,看到你真理解,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难怪这么疲惫,别人还没明白,你已经疼痛难忍了,别人忘记好久,你还没有忘:“你打算袭击慕容家?还是等慕容家来袭击我们?我们恐怕打不过人家,还得你儿子出手,小韦恐怕在温琴手下受伤不轻,所以,你想他死?” 韦行道:“我们一起,能宰了温琴,凭什么不能宰了慕容家?” 冷秋道:“因为你没死在慕容氏手里,你儿子同人家没血海深仇前,是不会变成狼人加噬血魔的。你想用生命唤起你儿子的狼性吗?你现在去慕容家单挑,让他们宰了你,就能做到。” 韦行瞪眼,我他妈又没病! 冷秋叹气:“正常手段是打不败慕容家的。你也别逼你儿子使出非常手段,外一使习惯了,天下众生连同我等就受罪了。让他把这次当成意外或者伤痛吧,他自己难受点,是世人的福音。我建议,你去找找你儿子,好好安慰他,告诉他,冷家山的除名是不得已,未来还有无限种可能,如果他因亲人离弃而伤痛,你可以陪着他。你是他爹,又在京城办事。这事,就不劳掌门大人亲去了,你说好不好?” 韦行瞪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吧,以后再说,也对,先找到我儿子才是当务之急。 冷秋看看韩青:“你给我老实留在冷家山上。你下山去,外一出什么事,你徒弟就真要疯了。再说,他不敢见你,你去了,他没准望风而逃,让韦行找他去吧,等他稍稍好点了,你们再见面。而且,你见到他,说什么呢?没关系?你不会那么说的。让韦行安抚住他,然后你再去批评教育吧。我知道你难过,忍着点。告诉冷家山上下,少惹事,谁捣乱,让你们新上任的长老收拾他。小长老虽然温文,小长老的师姐有威慑力。” 冷秋见自己开个玩笑,居然没人笑,只得无奈地:“韩青,你是这个打算吧?什么闭关疗伤,你不许出冷家山!”把韩青拉近点,低声:“你抛弃他们一次,你欠他们的,所以,这次你得选择留在山上,他们需要你。我到山上,会有人抗拒,我不喜欢遭遇抵抗,然后会有杀戮,冷家需要一阵子和平,所以,你再忍忍吧。” 韩青轻声:“不……”然后哽住了。 纳兰却被另一件事吸引:“新上任的长老?”她看冬晨:“谁?” 冬晨慢慢涨红脸。 纳兰惊奇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冬晨轻声:“掌门推荐了我。” 纳兰顿时沉下脸:“韩青!” 韩青回头,默默看她一眼。纳兰无奈叹气:“以后再说。”你错了,我明白,你是想走了,让冬晨做长老可以保住他的小命。因为除非长老意欲谋杀掌门,其它事是免罪的。 可是,这偏偏给了冬晨得罪冷秋的原因和理由。 当然了,以冬晨的能力,不应当在冷家没个位子,可是……纳兰轻声:“冬晨没在会议上说什么不应该的话吧?” 韩青笑笑:“他现在还不是,冷慕还要通报族中长者。” 纳兰微微心惊,再看一眼韩青,韩青无奈地苦笑,纳兰回手就给冬晨一记耳光。 冷秋笑:“嘿,开始教子了,这是赶我走呢?” 纳兰沉默一会儿:“我走!我去京城,冬晨跟着我。” 冷秋叹气:“算是帮我个忙,把冬晨留在冷家山上吧。” 纳兰问:“你是因为他说了什么才不上冷家山吗?” 冷秋笑了:“我会吗?” 纳兰看了冷秋一会儿:“也许,为了不让你女儿为难。” 冷秋再笑:“胡扯。” 纳兰:“我儿子不会成为你回到冷家山的障碍。” 冬晨终于道:“娘,我已经说过,我反对他回到冷家山。韩掌门说我还不是长老,但是,我的反对,永不会改变。” 纳兰轻声:“那么,冬晨,你可以辞去长老之职。” 冬晨道:“一旦我反对成功,我就会辞职。” 纳兰沉默一会儿:“冬晨,我们谈谈。” 转过头来,欠欠身:“失陪。” 韩青沉默,让纳兰教训一下冬晨,也无不可。 冷秋沉默,纳兰要是…… 臭小子,我不关心他死活。要死快死,别想老子去救你。 糟的是,我女儿关心。 韩青看着冷秋:“师父真是因为他才不肯留下?” 冷秋无奈:“侮辱我的智商吗?” 韩青道:“如果师父不愿他留在山上,我可以再做安排。” 冷秋瞪他:“你敢!”想让冷兰死啊? 韩青道:“我可以安排他同冷兰到别处,只要他们不到处走动……” 冷秋深思,唔,这个主意好,我也不喜欢我女儿总住山洞。凭什么啊,冷良都是在自己家里监禁,我女儿如果回到朗曦……打住,不对啊,我想什么呢? 冷秋道:“咱们还是去看看三娘教子吧,别让她把她儿子当机头给割断了。”(背景音:织什么机来把什么子教,割断机头两开交!) 沉默,过一会儿,纳兰倒了一杯茶,捧着。 冬晨微微不安:“娘。” 纳兰缓缓喝一口,良久:“你让我失信了。” 冬晨道:“娘,如果他真的心怀愧疚,他应该接受应得的惩罚。” 纳兰微微叹气,慢慢给冬晨倒一杯茶,递给他:“坐下,咱们好好谈谈。” 冬晨对纳兰的好好谈谈,真的感到口干舌燥。 他喝一口茶,也许是泡得久了,茶汁略苦。 纳兰微笑,忽然落泪。 这么多年,没办法忘掉冷湘微笑的样子,因为这个笑容一直在她面前。她伸手握住冬晨的手,半晌:“我对不住你,你是个好孩子,非常好,你值得更多的关爱。我亏欠你。” 冬晨呆了一会儿:“你对我很好,你,尽力保护我,给我找好师父,我心里明白。我也知道,冷掌门对你有恩,可是,即使抛开个人恩怨,只以冷家的公事来论……” 纳兰伸手阻止:“冬晨,我们别争了。”她的声音很疲惫。良久:“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爱你,儿子。”微笑:“如果,以前有什么过错,我不是有意的。我很抱歉。虽然你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母亲陪伴了,我还是,会一直陪着你。” 她端起茶杯,打算一饮而尽。 一声轻微的呼啸声,冬晨伸手去拦,却觉得头晕,他摔倒在地,茶子落在地上,茶渍在地上留下奇怪的颜色。 冷秋气:“你还当真会这么作!”无语啊。 韩青看看地上的茶水渍,沾一下,闻闻,扶起冬晨,抬头:“毒木薯?” 纳兰坐在那儿,支着头,轻声:“抱歉。”已经吐字不清。 韩青大叫:“来人!明矾水。把人抬进屋里。” 焦头烂额:“你喝了多少?冬晨喝了多少?快说。” 纳兰动动嘴,苦笑,嘴巴已经麻了,动弹不得。 169 166,结 166,结 毒木薯,有个俗名:三步倒。 服食后七秒钟即可断气。 如果茶水里兑的药足量,一口半口都是一个后果。韩青回想下药味,再抓起纳兰衣服闻闻:“还好。”量足的话,冬晨应该会觉得。 接过明矾水,捏开纳兰的嘴,直灌下去。那边冷秋恨恨地给冬晨灌药,小子,你有种你多喝点!别客气,咱们家别的没有,毒药管够。 然后冬晨一低头,一大口黄黄白白的浆子吐在冷秋衣服上。冷秋默啊,小子,你故意的吧? 纳兰那边吐出来的却是清水与黄汁,把韩青急得,你竟敢空腹服毒啊!你怕死得怕吧? 很快韦行就把冷良拎了过来,可怜冷良那两只轮子明显不适合山道与多石路面,轮子都快飞了,两腿也磨出血泡。他敢怒不敢言,看到两位中毒者,也是先问:“喝了多少?” 抽抽鼻子:“剧毒。”这又是为啥事啊?难道冷家山上就我一个热爱生命身残志坚自强不息的吗? 韩青道:“一口,只喝了一口,我估计药物浓度……”为了更精确一点,韩青拿过纳兰的戒指,戒指约有绿豆大小的空间,里面已经空了,再看看壶,一壶茶水去了一半,气得:“看起来是提过纯的木薯粉,这壶能毒死十个八个的……” 冷良对于案情不感兴趣,过来按了按脉,拿解药来,冲水,一人一小杯,差不多份量:“一人先喝一杯,观察一刻钟,如无明显好转,再喝半杯,再过一刻钟,半杯的半杯。”还不好,就听天由命吧。因为解药也是剧毒,再喝一直死定了。 半个时辰后,冬晨自己坐起来运功疗伤,韩青把纳兰扶起来,堂心抵在纳兰后背,刚一催动内力,已觉不对,这功夫不是自己的,就象一群看门狗忽然换了一群狼,一经释放就不受控制地狂扑出来,他急忙收功,顿时击得自己脸色惨白。好在他本来是给人疗伤,没怎么用力,倒也还受得住,不过这样的功夫想给纳兰疗伤,那是想要纳兰的命。 冷秋见韩青一脸惊骇,额头冒汗,不禁纳闷,伸手要探韩青的脉搏门,被韩青躲开:“我没事。” 冷秋愣了一会儿,看看冷良,冷良即时低头去照顾自己受伤的双腿。冷秋看看韩青,韩青脸色惨白地:“我只是,有点……”脸色哀恸,目光已有恳求之意。 冷秋只得道:“你歇会儿,我来。” 坐下,一手抵在纳兰后心,杏仁味的蒸气,从纳兰头顶冒出。 冷良第一个跑出去:“开窗,通风,啊那个那个,我没看错吧,夫人衣服上是……最好换了。” 把冷秋给尴尬得直想拍死冷良,你小子早不发现晚不发现,等我坐着了,你发现她身上有毒茶汁,你你你,你让她换衣服……我走不开! 纳兰睁开衣服,看看自己前襟,一片茶汁,衣服下皮肤已经红肿,她轻声:“剪子。”这下子出丑了。 杏仁味加上一股子茉莉与肉香,这盅杏仁肉骨茶,终于让闭着眼睛的冷秋有点狼狈了,他可不想当着徒弟与徒弟媳妇的面脸红起来,他只得引开点注意力:“韩青,你的内伤没好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继续给纳兰涂药,良久:“好了,但是,有点意外,以后再说。” 冷秋问:“你没隐瞒伤情吧?” 韩青道:“不是我的问题。” 冷秋想了一会儿:“是韦帅望的问题?”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良久:“我猜,只是猜测,帅望可能……有麻烦了。”受了重伤,或者,失去部分功力又受了伤。 冷秋道:“那小子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受欺负,别担心,这里的事平息下来,就让韦行去找他,我也会让人暗中寻找,别担心。应该担心的是他,他应该想想自己做点什么,才能得到原谅。你还怕他受欺负吗?他的出手,已经让天底下没人敢打你的主意了。” 韩青微微叹气:“希望这样,可是如果他真的受了伤,他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没人能找到他。” 冷秋笑了:“难道你只是担心见不到他吗?” 韩青轻声:“不,我担心……”我担心他的功力,他对我干了什么? 冷秋道:“好吧,我们以后再谈,你妻子穿好衣服了吗?” 纳兰道:“穿好了,听你们在垂危病人身边关心别人,我真感动。” 冷秋笑:“我喜欢这酸味,证明你有精神关心别的了。你应该没事了。” 纳兰微微叹气:“抱歉。” 冷秋道:“你的道歉表达得相当有诚意。” 纳兰轻声:“希望有用。” 冷秋问:“如果我们来晚了呢?” 纳兰道:“那就更有诚意了。” 冷秋道:“够了,我明白了,我不会动你儿子,如果你这样做也无法阻止他,算了,我会解决的。当然,我不是指解决掉你儿子。” 纳兰微笑:“多谢,我很想再许一个承诺,但是,我不敢。” 冷秋沉默一会儿:“我可以,我不会伤害我女儿。忘了这件事吧。” 纳兰沉默一会儿:“我会尽力,做我能做的事。” 冷秋无奈地微笑:“好。” 韩青沉默地看着外间的冬晨,是啊,只有韦行与冷良在照看冬晨。韩青看着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给他师父带来麻烦的两个孩子,都是他养大的。 帅望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在做什么,一件很麻烦的事,一件又一件,然后觉得害怕,他做了些什么,他已经做了,无法挽回。很可怕的事,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已经成了另一种人,一个,凶手,坏人,魔鬼。 无可挽回。 他很后悔,他害怕自己。 他醒来时,天还黑着。 屋里与屋外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清冷。 他轻轻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变成狼人,也没有变成怪兽,他把手,放在心脏上,心脏在狂跳,过了一会儿,一身的汗,慢慢变凉,整个人也凉下去。这里面,已经变了吧? 是的,他杀了无辜的下人,十岁的孩子,两个女人。 已经做过了。 不能再装成天使了。 即使再救上万人,他也曾经是凶手。 170 166,无解 166,无解 帅望沉默一会儿,慢慢坐起来,慢慢伸出双手,月光下,夜晚的微风缓缓抚过,帅望觉得,自己的双手正在缓缓流淌粘稠的血浆。 悲哀,绝望,恐慌,又夹杂一丝黑暗的渴望与兴奋。 逆水行舟多么难,放弃吧。 已经回不去了,放弃吧。 那只是他的道德,那不是我的,那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相信的。是的,因为他的道德,所以,我才活下来,所以,我要象他那样活着吗?克制地爱克制地恨,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 一开始就杀了我,有什么不好呢? 那些快乐时光,值不值得一次又一次的惨痛? 最强烈的快乐也不过是有你有我,温和平静的时光,最开心也不过是同芙瑶相对而笑,一时放纵,永远有着悲怆的底色。 可是那些痛,真的撕心裂肺。让你想扑到地上去打滚惨叫,又让你无力,一动不能动。 值得吗?生命的小小诱惑,不过象吃过饭的饱足感,淡淡的,回味里不是不够,就是过了。 生命里的折磨却象永不愈合的溃疡,慢慢折磨你每一天每一天,你总是以为,明天会更好,你的胃却只证明明天会更糟。偶尔你觉得今天比昨天好,所以明天应该更好,你的胃却在明天到了的时候告诉你,你应该珍惜昨天的好时光,因为所有没让你在床上打滚的疼痛,都是生命的恩赐。 帅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好象看到大量大量的血在一滴一滴滴落,一如当年,他的手腕受伤,看着自己流血,那种绝望又痛快的感觉。 我想,也许,我该计算一下,我的生命里,到底是疼痛更多,还是温馨美好的日子更多,我想,也许我该回头看一眼,活着值得吗?生命是否只是一个陷阱,即无意义也无价值。 韦帅望抬头,望向无限虚空,望向冥冥中的造物者:“生命的意义何在?为何我要苦苦挣扎,为何我不能象按死蚂蚁一样,按死不为我所喜的人?在你眼里,你所创造的生命,与蚂蚁何异?当你说这些不义的人应该死去时,是否就象一个实验室的操作员,洗掉不合格的细菌样本?因何一只细菌杀死另一只细菌变成禁忌?借着互相残杀以求进化,不是你定下的规则吗?如果聪明人勤奋的人不能得到更大生存空间,更多繁殖机会,是否进化已结束?我们就是终点了吗?那我们为何要变强?为了不被欺负?那就是说,别的强者可以欺负我们,而我,成了强者,却不能欺负别人,这不是一个可笑的要求吗?” 韦帅望站起来:“去他的道德底线,我要去杀了苏雷,没道理要等他长到十五岁再杀他,难道我还指望他原谅我?” 苏雷就在隔壁,那孩子同韦帅望不一样,他只是静静地存在,并不寻求任何温暖一怀抱。 帅望推开门,苏雷没动,可是他睁开了眼睛,帅望慢慢走过去,被月光下那双清冷的目光吓了一跳。 那孩子睁着眼睛,可是并没有看他,那双眼睛盯着天花板,亮晶晶的眸子上有一框小小的窗子,一动不动,月光凝结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生命没有温度的感觉。 帅望呆站在那儿。 他不动,那孩子也不动,好象他不是活人,好象他已经死了,他不思考没感情也不想人打扰。 帅望转身出去,侍从已跟过来:“教主!” 帅望道:“叫李唐来!” 李唐对于自己半夜被拎起来,很意外,原来的教主大人,据说很喜欢半夜把那两位拎起来,还从没拎过自己,怎么,小教主同他爹口味不一样吗? 韦帅望披着被子坐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盯着李唐,李唐一愣,跪下见礼:“李唐拜见教主。” 帅望问:“这样看人是不是挺吓人。” 李唐无语了,你说呢?大半夜的。 帅望问:“你在哪儿找到小雷的?” 李唐道:“他妈妈身边。” 韦帅望忽然弯下腰,好象有人照他心窝狠踹了一脚。那种疼痛无法形容。神哪!不要这样!求你拿走我的良心,只要让疼痛停止,我愿意做一切事,有没有恶魔需要我的灵魂,我愿意卖掉它,我愿意! 李唐扬扬眉,教主大人,你最好正经点,我可不是闹剧里配合丑角的龙套。 帅望慢慢倒下,直接钻进被窝接着睡了:“唔。” 李唐一见老大自己睡觉,打算把他晾在地中央,晾在夜未央,心头大怒,立刻决定下点猛药:“不过,那孩子应该不是一开始就在那儿,我看到温天越身上有不少血手印,象是个孩子的,地上也有不少血脚印。温天越身上有一道很浅的刀伤,看起来好象有人试图帮他早得解脱,却没成功。小雷的母亲身上,有很多小手印,好象那孩子试图叫唤她。” 帅望呆呆看着半空,这一刹那,他的表情同苏雷的表情,无比相似。 你干了什么? 已经做了,难怪他会说,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谁会原谅这样的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帅望微笑,我不用成佛,你把这疼痛停止就行。 帅望缓缓微笑:“你说看过这些的孩子,最后会长成什么样?” 李唐沉默,你和你爹那样呗,狼生狼崽子,有啥好讨论的。 帅望笑:“你回去吧。” 帅望无声地躺在床上,心灵创伤与肉体疼痛会同样让你失去力量。帅望轻声:如果真有魔鬼,我呼唤魔鬼,我愿意签下契约,出卖我的灵魂,换取你能给的一切。 帅望笑了,倒找钱给你也行。 忽然间童年的记忆都回来了,独自在黑暗中恐惧的感觉。忽然间记得自己的愤怒,就象被人无故痛打一顿,不知道是谁,不知道为什么,重重地重重地伤害了他。他是那样的愤怒,他的愤怒没有发泄口,所以,他津津有味地看着冷良的书,毒药,毒药毒药,想象中杀死想象的对手。总有一天,伤口会暴发。 总有一天,小雷也会这样。 如果我母亲是被人逼死的,我会原谅那个人吗? 我会一刀一刀把那人切成肉酱。 我宁愿被人杀掉吗?也许我可以,但是,谁能保证他不伤害我的家人?如果我那么想死,为什么不去自杀? 帅望慢慢轻声对自己说:我得去杀了那小子。 可是他瞪着半空的眼睛,忽然间露出惊恐的光,不不,我做不出那样的样,我不能! 如果我能杀掉一个四岁的孩子,我成了什么? 隔壁的小雷瞪着眼睛,目光穿透天花板,穿过大气层,游离在地球之外,一地的血与内脏,每次出现,都会让他感到窒息,胸闷,恶心,所以,他需要一个地方躲起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棺材样的东西,也许就是棺材吧。 黑色的,铁的。 他慢慢躺在里面,盖上盖子,钉紧。盒子很小,紧紧地挤着他,一点多余的空间也没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安全,还有,温暖,紧紧挤迫的后背,会让他觉得象个温暖的怀抱。 然后,把那个盒子扔到无限太空里去。安静,无声,什么都没有,只有星尘一闪一闪,静静地飘过。 一个人,永远。 什么也不要,只要永恒的黑暗与孤寂。 小雷呆呆地瞪着眼睛,在想象中,安全宁静地飘浮着。 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好受一点。 现实丑陋,想象空间无限,你只需要学会离开,只要学会让自己的眼睛耳朵嘴巴皮肤都迟钝,只要不断练习,就可以逃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成功。 小雷有时候会发现,他走神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走神时周围发生了什么。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断地练习,就可以越来越长时间地离开。也许,如果他努力,他还可以抹掉不想记得的记忆。 当然,大家都知道,如果他成功了,结果是什么。 小雷在小小的太空棺材里,一动不动,忽然间,一个图象闯进他的平静,那是一个一身血衣的男人,挂着泪水的面孔,滴血的剑。 小雷再一次全神贯注地想象着小小的空间,黑的,坚硬的空间,后背坚实的墙壁,紧紧挤住双臂的小角落,只有流星划过天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没有事,什么也别想,别怕,很安全,很安全,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只要躲在里面,就不会有事。 小雷觉得他又看到那个流泪的死神了,他又看到了。不不不,我不要看,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他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好象有一支剑,什么东西刺痛他的皮肤。 他慢慢握紧拳头,别怕,你仍在那个安全的小小黑盒子里,如果他杀了你,你就安全了。再也不会看到他了,你就可以永永远远安静地躺在黑暗安全的盒子里静静地飘过整个宇宙。再也没有痛苦与恐惧。 放松,你要放松自己的身体,全神贯注地想着你的安全岛。别人可以夺走一切,不能夺走你的小盒子,别怕。灵魂的盒子是永恒存在的。 小雷一直在地球外飘荡,他不知道韦帅望什么时候进来,也不知道韦帅望什么时候离开。生存与死亡不是他最关心的事,他最关心的,是如何把那些可怕的记忆片断,关在他的小盒子外。 狰狞的面孔,叔爷的惨叫,红色的血,蠕动的肠子,妈妈的哭泣。 小雷的身体因为太过用力而僵直,他用尽全身力气,与自己的记忆对抗。记忆象黑暗丛林里,一支支带着冰冷蓝光的利箭,不断刺中他,不知什么时候会刺中他,他的全身一直僵直,偶尔,他逃离成功,进到他的小盒子里去,身体才会放松下来。 韦帅望收回自己的剑,他不知道什么情况会让一个四岁的孩子看一眼脖子上的剑,无声无息地挪开目光,静静的表情。 杀了他吧,他已经不可能有正常快乐的一生了,杀了他吧!他活着,会象一颗定时炸弹,一只怪兽,一场随时会暴发的瘟疫,杀了他吧,不差他一个人,那么多人都杀了。 帅望呜咽一声,天哪,他竟然不能。他就是不能! 他坐倒在地,掩面痛哭,我不知道我那天是怎么干的,我就是不能,我现在就是不能! 良久,帅望呆住,我就是不能杀一个小孩子,我就是不能停止复仇,到底哪一个是真的我?如果我是天生的恶魔,为什么不能再多杀一个?帅望慢慢站起来,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韦帅望走出房间,月光下,他伸开手,一边霜白,一边暗黑,如果他是六翼天使,其中是一只翅膀是黑色的,他到底是什么? 你选择做什么,你就是什么。 帅望呆呆地,师父说,选择做好人,就是好人。可是我选择做坏人时,还是不能做坏人,那么,我,也许是个真正的好人吧?我蛤上做了错事? 帅望慢慢转身,只是做了错事吗? 那可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错事。 那是……不可原谅的罪恶。 泪水滴落,我不要这样痛苦啊,让我直接做个坏人吧!来人,把那个小孩子带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弄死。 苏泉温和的声音:“你是个好人,别走太远。” 韦帅望内心嘶吼:不!我不是!我也不要做个好人! 两天之后,纳兰与冬晨都可以正常行走了,冬晨站在门口。 他们一直没对话。 韩青沉默一会儿,叹气:“我出去一会儿。” 还是没人开口。 韩青离开。 纳兰沉默一会儿:“你坚持你的恩义,我坚持我的恩义,你要求给你师父公正是对的。我信守承诺也是对的。如果我完成不了我的诺言,虽然对不住我师父,我丈夫的师父,我也算尽了我的所能了。我不想你认为,这只是一个威胁,诺言就是诺言。你是个正直的孩子,我是一诺千金的母亲,我以你为荣,也希望,你会以我为荣。” 冬晨看着她:“恐怕,我没有母亲那坚定,只能以您的信义为荣了。” 纳兰良久,微微红了眼圈,良久:“你觉得,我可以失信于人吗?” 冬晨欠欠身:“我很尊敬您的决定。” 纳兰笑了,用同样平静礼貌的语气:“谢谢。” 冬晨良久,轻声:“你真的要……。”半晌:“毒死我?” 纳兰轻声:“正义有时,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过了一会儿:“你要的这种正义,一定会付出生命代价。” 冬晨沉默一会儿:“一定。” 纳兰道:“长老的位子也保不住你。” 冬晨道:“所以……” 纳兰道:“所以,我想,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冬晨点点头。因为我会被别人杀掉,所以,你决定杀了我? 纳兰点点头:“亲生母亲竟要毒杀你,真让你心寒。不过,你提出反对时可曾想到,如果冷秋回头笑问,纳兰,你当年说什么来着?你娘除了自杀,还有别的路吗?也许你认为还有,其实没有。我不可能跪下来哀求,我只能回答,我会给恩人一个结果。我也很气愤,不过,我知道你只是没想,或者,不愿去想,所以,我只是觉得疲惫,我能理解你的坚持。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我是否一定要用生命来实践诺言,是的,一定。你是否一定要付出生命来寻求公正,你有权作出决定,在你做出决定前,请你认真考虑,那不是一句话,不是一股子气,我宁死也要公正,是真的有人会死你。我,或者,你与我。如果你郑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为公正付出代价,我支持你的决定,也为你感到骄傲。如果不,我感激你为我做出的让步,终我一生,感谢你为我而做的牺牲。” 纳兰沉默一会儿:“你怎么做都是对的。你为你师父站出来说话,已经比大多数人有勇气。现在,无论你做何抉择,我都认为是对的。” 冬晨摇摇头:“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纳兰道:“如果你觉得死亡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我也愿意与你做出同样选择。” 冬晨轻声:“你用生命威胁我!” 纳兰苦笑:“你威胁到我的生命时,甚至没知会我一声。冬晨,我说过我的诺言了,按你的道德标准,许下诺言是否一定要实践?无法实践,是否要以死承当?你告诉我,是不是?!” 冬晨沉默良久,欠欠身,转身离去。 171 167,梦里依稀有泪光 167,梦里依稀有泪光 韩青看着冬晨走,没有开口叫住他。 当然,冬晨要求的是公正。你可以在会议上提出这个问题,在你的提议被定为无效时保留你的意见。 做为晚辈,有什么权力趁父母不在家时,回来对父母的长辈表达自己的敌意? 纳兰慢慢走出来,站在韩青身后:“那孩子视冷飒如父亲,在他眼里,冷秋是最终结束他父亲生命的人,冷秋也是残忍伤害他朋友韦帅望的人,也是隐瞒实情让小白死掉的人。他是个好孩子,只是非常固执。” 韩青回身:“我会撤回那个长老提议。” 纳兰低头:“他不会再开口了。”泪水夺眶而出。 韩青缓缓搂住她:“你不必这么做。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我来解决。”嗨,别这样,我收回我的话,你儿子很好,我没意见。 纳兰苦笑:“他再恨他亲娘,也不能叫我纳兰夫人。我可不想听他改口叫你韩先生。” 韩青轻声:“别担心,他不会有事。” 纳兰道:“你心里明白他是个好孩子就好。“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以为他能够对事不对人。” 纳兰点点头:“他能。但是,你小看了他的固执程度。婉儿同我形容,这孩子倔犟到什么地步,他五岁时,冷兰学艺一年,且比他高半头,一拳就把他打倒,可是他拒不服输,摔倒起来摔倒起来,直到冷兰受不了,主动停战。你知道冷兰有多固执,冬晨比她更固执。所以,被他咬住的任何事……”纳兰长叹:“你就算是说放冷兰出来,他的反应,可能也是反对。你大约只见过韦帅望百折不挠,已经觉得叹为观止了,我家冬晨才叫刚正。他三十岁之前,你别给他任何权力,冷兰犯到他手里,他都能判死刑。” 韩青瞠目,这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基本上是个理想状态。如果你坚持处死皇太子,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很可能不属于法律范畴而属于政治范畴了。 韩青想,我也很固执,好象没到二十岁就固执不下去了…… 沉默一会儿:“且再看看吧,他不说什么,我也不提,冷家长老这个位子,也不是没空过。” 纳兰沉默,过一会儿:“你待冬晨,可以象对帅望一样,该教训,只管教训他。” 韩青无奈:“是,有机会,我同他好好谈。”不一样的,你这个机灵鬼。我给韦帅望一巴掌,打错了,他也不过揉揉脸顶一句就算了,你家那个小小君子人可受不了。 韦帅望对他师爷有感情,他那是被他师爷气疯了,又误会他师爷杀了小白。那样他也没说过一个让他师爷去死啊。 冬晨不是不好,他只是对我师父有敌意。我们也不是不能接受有敌意的人在身边,可是,没办法无限包容一个有敌意且相当固执的孩子,碍于你的面子,又不能教训他,因为他毕竟是我们的亲人,有时候亲人反而更容易失望,反面成仇。我们又不能承受这个变成仇人的结果。 韦行等在外面,已经不耐烦:“我要走了。” 韩青道:“去吧,偷偷找你儿子,别大张旗鼓地。找到他,劝他回来,告诉他,我也想见他,别的事,见面再说。” 韦行暴怒地:“什么别的事?他救你一命,他救了冷家的事?你敢跟他一个不字!我告诉你——” 韩青无奈地:“你先安慰他,让他回来再说!” 韦行拎起他:“小子!” 韩青苦笑:“好了好了,我不说什么。” 韦行放下他:“我告诉他,你对他做的事没有意见!” 韩青只余苦笑。好好,如果他相信,你就这么告诉他吧。 张文打着呵欠,冷先笑:“教主也找你聊天去了?” 张文再打个呵欠:“他本来要找你的,三个人一起喝酒聊天,我一想,一人陪一天还能轮休一下。明儿是你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扯进来……” 张先笑不可抑地点头:“好好。” 张文气:“妈的,白天睡觉,晚上练功,半夜精神了,赶我们睡得正香时过来聊天,这他妈的……” 冷先微笑:“很象教主。” 张文沮丧:“我刚习惯正常生活,再说,聊天这事,以前教主不怎么找我。”害得老子都不敢留人在房里过夜。回想起第一夜,不知为什么第六感觉得危险,一睁眼睛,床头蹲着一人,正津津有味地观察他同他的男宠,妈的,这情形把张文吓得差点没当场惨叫出来。 好在老子穿着衣服。 可是老子的男宠是围着被子仓皇逃走的。 张文喃喃地:“老子都快有心理障碍了。”总觉得床头不知啥时候会蹲个人,啥兴致都没有了。 张文问:“他都找你聊什么?” 冷先沉默一会儿:“我记不太清了,好象多半是他小时候的事。” 张文怒了:“他妈的,那他为啥总同我讲他的噩梦?” 冷先愣了一下:“他做噩梦?” 张文暴怒:“超恶心的噩梦,听完我他妈的就接着做噩梦,跟上下集似的,奶奶的,我真想宰了他!” 帅望问:“宰了谁啊?你俩商量着谋杀教主呢?” 冷先惊得,跪下:“奴仆不敢!”谋杀教主是可怕的罪名。 张文经过多次的夜半促膝谈心,已经越来越缺少这种敬畏感了:“你奶奶的,为啥你要半夜把我叫起来给我讲那些鬼话?” 帅望笑:“你泄露了本教最大的机密,教主大人判你死刑。” 张文怒吼:“你还没行祭礼!你为啥不讲给你的忠狗听?” 帅望道:“我讲过,他没啥反应,接着就睡着了。” 张文呆了,静静地瞪着眼睛看着韦帅望:你妈的!原来是因为我会被吓到!你觉得好玩!你这个——杂种! 帅望道:“再说,冷先那么善良,每次都要安慰我,搞得我宁可不说。” 张文继续瞪眼睛:你那个坏透气的怪物爹同那个善良到变态的女人终于创造你这个让正常人与变态都无法理解的超级怪异小杂种了。 张文急切地回头问冷先:“你咋安慰他的,教教我,拜托了。”我安慰他很多次,包括:滚,干你娘!闭嘴!再说宰了你!老子要睡觉! 冷先喃喃地:“我?安慰?我没有啊,我就说,没事的,只是梦,会好的会好的。” 张文失望地:“就这些?这样就行?” 冷先不住回想:“就这些啊。” 张文摇摇头,他觉得这些不足以赶走韦帅望啊? 帅望笑,对,他每次就重复这些,每过一段时间就用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重复一遍。呵,不过这个不能告诉张文。每次他一脸同情,我就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抑制这种冲动可不容易,不知道当年的冷恶教主是怎么干的。(冷恶教主用一记耳光代替挖他眼睛。) 冷先迟疑一会,轻声:“帅望,不,教主,你,你还在做那种梦?” 帅望苦笑,看吧看吧,他这表情,好象他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爹似的:“没有,这回是新的,变成玄幻了,我梦见我在睡觉……” 张文叹气:“我被他整得,最近一睡着就梦见自己正在苦苦哀求,让我睡觉吧,我困死了,你放过我吧,我要睡觉……” 帅望哈哈大笑:“对,然后,我就梦见我在一个村子里,村里最近象是闹鬼一样,总有人被野兽咬死。所以,大半夜的村里人拿着火把刀叉啥的,到处搜捕怪兽,我被吵醒。然后……” 张文道:“没有溅得到处都是的血,也没有乱飞的内脏,也没有被你……” 冷先责备地:“张文!”你怎么总打岔?你这样对教主也太不尊重了? 张文气得,妈的,他半夜叫我起来听他讲故事,难道我还得准备一腔柔情两行眼泪?咦!慢着,莫非,就是这点不同让小怪兽不住地找我?张文板下脸来,决定不出声,好好观察人家爷俩是怎么和睦相处的。 帅望道:“没有。我就觉得,我好象在不断地变大,因为房子在变小……” 张文笑:“哈……”你是不是睡觉前看爱丽丝漫游仙境了?(坚持看古装戏的同学请忽略这句)然后自己捂住嘴:“你继续,你继续。”嗯,是我的不对,我总忍不住插嘴,他一定是当我相声里专管捧人的那一角了,所以,他越说越觉得有意思,越说越来劲。 冷先再瞪张文一眼,你真过份,虽然他现在讲起来很好笑,可是真梦到这种事,那得多惊恐啊! 帅望道:“然后,不知怎么回事,我就跑到一个山坡上去了,我回头看到草地上的大脚印,还有追过来的火把,伸出手,发现双手毛绒绒的,忽然明白,一直在村子里吃人的怪兽就是我。” 张文肚子里道:奶奶的,在我梦里,咬我的怪兽也是你! 帅望道:“然后我发现,我还穿着我的衣服,他们会知道我就是那个怪兽,他们会找到我,在我是个人的时候把我杀掉烧死。除非我现在把他们都杀了,可是……梦里我还有妻子,我很爱她。我很害怕,我再也回不了家,家人会伤心,我会很孤独地一直生活在荒山里岭,或者,遇到别的怪兽。” 张文气道:“你是怪兽之王,谁敢惹你……”你他妈讲完了,回头我就接着梦见,我是被追得乱跑的村民。 帅望笑了,伸手摸摸张文的头:“说得对,你这小怪兽还挺可爱的……” 张文气馁,完了,我忍不住……我就是这么被教主给爱上的。我要睡觉,同我的小男宠睡,我不要半夜起来听教主讲故事! 冷先道:“帅望,这只是个梦,别担心,不要紧的……” 张文知道应该向冷先学习,可是他就是忍不住,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的妈呀,原来你真的就讲这两句…… 难怪会好使啊! 帅望笑道:“听我接着讲。然后我走着走就遇到一只老大老大的巨蛇,我这个惊喜啊,当然也有点害怕,我觉得没准吃人的不是我,是它。然后我就过去,结果发现巨蛇正在哭,然后,我看到……这段我就忘了,不记得是看到什么了,反正我就明白,原来它就是我妻子。然后村民追过来,我把我妻子弄到一个地洞里去,把它关在里面。然后,我去引开那些村民,不过,我不想伤人,我想,让他们杀了我吧……” 张文把韦帅望从头打量到脚,转一圈去看韦帅望的脚后跟,帅望问:“你干嘛?” 张文道:“我找找看,啥地方能看出来你这么善良啊?”正面是看不出来了,我到你后面看看去,没准你屁股的形状很善良呢! 韦帅望差点没笑趴下,冷先目瞪口呆,他实在是不习惯有人对教主大人冷嘲热讽,而教主大人对待冷嘲热讽的态度居然不是一记耳光,而是哈哈大笑。 外面忽然一声:“什么人!” 破门而入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的。 一只剑破空而至。 张文拔剑,冷先和身扑上,挡住韦帅望。 帅望只来得及伸手把冷先推开,剑尖指到他喉咙上! 172 168,生存与死亡 168,生存与死亡 帅望微笑。 慕容琴怒吼:“杀了他!你在干什么?!” 帅望笑:“嗨,见到你们真高兴。” 慕容琴气道:“不要同他对话!我们说好了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帅望点头,说得有道理。如果你打算去杀一个人,又没有冰冷的心肠,最好不要同他对话。 慕容剑道:“我觉得,有点不对。” 慕容琴狂怒:“每次你都能发现有点不对,然后就把他放了,所以,这个变态才活到现在!” 慕容剑不安地:“可是,可是……” 冷先惊恐:“你们要干什么?!” 帅望微笑:“你们出去,我同慕容兄弟有话说。” 冷先不安:“教主!” 帅望微笑:“放心,没事,他们是朋友。” 冷先只得慢慢退出 张文一边慢慢后退:“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不过,既然,遇到危险,他会把挡在他前面的人推开,就算是变态,也不是太坏的变态,是不是?” 慕容剑呆住,回头看一眼慕容琴,慕容琴也一脸“啊呃!”的表情。小剑无语地瞪着他,你这表情也好意思让我上来就宰人?! 小剑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不管你给我什么证据,只要我没亲眼看到,我就不信!” 帅望苦笑了:“温家人是我杀的!” 小剑呆了一会儿:“你,你……” 帅望道:“所有人都是我杀的。” 慕容剑呆了一会儿:“那个,小宇……” 帅望道:“不用一个个问了,全是我杀的。”想了想:“能不能把我尸体带走,然后烧掉,假装我只是失踪了。” 慕容剑呆一会儿:“为什么?” 帅望笑笑:“我希望有些人,以为我还活着。” 慕容剑看他一会儿:“那个,女人的人头也是你揪下来的?” 帅望微笑:“不是,我设计让温琴亲手揪下他小妾的头。” 慕容剑微微觉得寒冷,半晌:“你,当时疯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希望可以这样解释。不过,我觉得我当时很清醒,只不过仇恨让我关闭了同情心与良知。所以,我没什么可辨解的,动手吧。” 小剑呆了半晌:“你,你先把温琴埋了,然后又挖出来砍成两断,是什么意思?你,活埋了他?” 帅望无奈:“真的要把一切都复述一遍吗?是,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全是我干的。” 小剑问:“你既然活埋了他,为什么又挖出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因为我师父没死,我觉得确死他就行了,不用让他慢慢烂死了。” 慕容琴快要捂耳朵了:“杀了他吧,这些还不够吗?你还要听到什么才能动手!” 小剑的手微微抖了抖:“你,你的功夫怎么了?” 帅望垂下眼睛:“被温琴打伤。” 小剑困惑地:“你这么短时间,疗伤就用掉这么多功力?不可能啊!” 帅望望天:“来回奔波,消耗了很多功力。” 小剑摇摇头:“不,还是不可能。你,有什么事吗?” 韦帅望无奈:“如果你答应不说,我就告诉你。” 慕容抓狂了:“什么也不要答应他!” 小剑迟疑一会儿:“嗯,你告诉我,如果我觉得不说不会伤害别人,我就不说。” 帅望道:“我师父受了重伤,嗯,其实是,被温琴毁了所有内力。所以,我帮他恢复了,所以……我想,既然你要杀了我,就不必再让我师父知道后更难过了。” 慕容剑呆住,半晌:“他不知道吗?”身体里多出来的奇怪功夫? 帅望半晌:“我让冷良说是温琴为了把他救活,给他……” 慕容剑道:“你师父不会信吧?” 帅望道:“死无对证了。” 慕容剑站在那儿。 帅望微笑:“你,是不是没杀过人,所以不敢动手?” 慕容剑呆呆,对啊,噢不,也许是,也许…… 慕容琴问:“他杀了那么多人,他凶残狠毒,你还需要什么样的证据?” 慕容剑半晌:“他,他把功夫,他,他救了他师父……” 慕容琴怒吼:“杀人犯也会爱自己父母儿女!他还是杀了人!” 慕容剑心虚地:“我,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不能,我干不了,要不你来试试。 帅望无奈:“要不,你可以逼我自杀。” 慕容剑半晌,放下手:“我干不了!你,你们随便怎么说,总之……”我要回家问问娘去。 慕容琴瞪着慕容剑,半晌:“我终于理解温家为啥要搞实战了……” 慕容剑喃喃地:“温家对那些人,就象,就象……” 慕容琴咆哮:“你不是要说他们活该吧?” 慕容剑狼狈地:“当然不是,我只是,我……”不,我只能阻止死亡不能制造死亡,我干不了这种事,而且我还认识这个人,我…… 慕容剑轻声:“我需要想想。” 慕容琴点头:“你还需要更多证据,让他活着继续制造证据吧。” 帅望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小剑道:“我们去了温家一趟,只看到有人在建坟,然后我们去冷家,冷家人说,你是温家传人,他们不能处置你,我们回家后,我娘说,只要你不在冷家,你可以做为温家传人。不过,她让我们再去确认一下温家人的死亡。”小剑露出痛苦表情:“好在有人已经先做了这件事,而且,他们很会验尸。” 帅望点点头,呃,是啊,我觉得也不是你们自己发现的,你们居然知道温琴是活着被我砍下头的,还知道那个沈雯的死因。帅望轻声:“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很,很难受吧?” 小剑问:“你呢?你做了这些,没感觉吗?” 帅望苦笑:“我经常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或者……”苦笑,好象我不是活着,而是个鬼魂,这个世界于我是个幻觉,我伸手摸到桌子,我的脚踏着大地,我摸着自己的手,自己的脸,我真实的摸到了,我却觉得,这只是我的感觉。 我怀疑我已经死了,我只是还能动。 当然,只是偶尔,有时长一点,有时短一点,通常我多跟人聊聊,这种感觉会减弱。(不过,跟我聊的人,好象不太快乐。) 一个人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僵尸。 所以,我还勉强活着。 可是,如果你想杀了我,谢谢,我也很高兴。 噢,天哪:“谁,是谁验的尸?”韦帅望的呼吸急促。 小剑道:“冷秋和冷良。” 帅望松口气,低下头,良久:“如果我自杀,你可否替我向他们说一声,不要,不把这些细节公布,也不要告诉我师父?” 小剑迟疑:“你……你!” 帅望点头:“你不用为难。” 小剑呆呆地,我还是很为难。 慕容琴道:“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你自杀,我们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帅望点头:“多谢了。” 然后愕然:“你们怎么到我的?他们……” 慕容琴道:“冷秋抓到了第二次去埋尸体的人,他把那个人……那人招了。” 帅望呻吟一声:“天哪!”天哪,他还问了什么?天哪,他都不用再问魔教的人,既然冷良在他身边…… 冷良怎么会在他身边?天哪,那一定不是自愿的,冷良能唬住温琴,能对我师父硬是不说,可扛住那老狗…… 韦帅望忽然间缩成一团,抱膝埋头坐在椅子里,他会宁愿我没救他,他会宁愿死!他会觉得生不如死!啊!不! 韦帅望忽然身子一震,一口血狂喷出来。 慕容剑一惊,本能地过来按住帅望后心,慕容琴彻底抓狂了:“你还要给他疗伤吗?”我的天哪……我们干什么来了? 慕容剑一愣,觉得这样好象确实不对,松手。 帅望再次吐血,双手支着桌子,血液“哗”地一声落在地上,一口又一口,他的额头在桌子上辗转,好痛,他呻吟:“杀了我,杀了我!” 慕容剑呆呆地,他迟疑的当,又一口血吐出来,韦帅望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慕容剑伸手接住,看看慕容琴,小琴脸色惨白,呆了。 173 169,公主府 169,公主府 慕容琴无比沮丧地支着头,天哪,我们是两个神经病,说好了要杀人家,结果看到人家吐血,没庆幸省事了,倒扑上去救人。 慕容剑不安地:“我,我只是让他稳定一下,我……” 慕容琴挥挥手,去死吧,我对你死心了。 帅望慢慢醒过来,没有力气开口,只是沉默。 慕容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慕容琴无可奈何,看着慕容剑,慕容剑一脸困扰哀求,他只得道:“小剑要回家问妈妈,你等着吧,我们走了,当然了,如果你在这其间自杀成功,我们也会很开心的。” 帅望沉默。 慕容剑临走时想起来:“温家有两个孩子,另一个呢?” 帅望无力地:“让冷先把小雷带来。” 慕容剑呆住:“你……”站起来:“你真的没有杀他?” 帅望轻声:“你带走吧。我看见他就想揍他。” 慕容剑刚想说,原来你倒底还是不忍心杀小孩子,听到韦帅望的回答,他又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了。 片刻,冷先把小雷带过来,慕容剑再次回头看一眼韦帅望,抱那那孩子,离开。 帅望躺在榻上,冷先过来:“教主!你没事吧?” 帅望轻声吩咐:“让教里人寻找冷秋的踪迹,找到后别惊动他,只要跟住他。” 冷先答应,过了一会儿:“你的伤势。” 帅望道:“我自己会治。” 冷先走了,帅望静静地躺着,静静地看着风吹纱帐。这一刻,只是渴望死亡来平复一切伤痛。慢慢觉得,也许当初应该静静放手,也许疲惫的不只是他,也许死亡对师父来,并不是最坏的。 那只是我的痴妄,不想放手,想留住生命里一直陪着我的那个人。只是任性。只是对孤独的恐惧。 当然,对孤独的恐惧。 对韦帅望来说,孤独意味着漫漫长夜孤身在丛林中与妈妈的尸体在一起。 帅望慢慢缩起身子,啊,是,那是另一个自己,一直没长大,停留在四岁的自己,内心惨叫“别走别走别走!我绝不放手绝不放手绝不放手。” 帅望好象又看到林子里孤身一人,无助痛哭的那个孩子,他慢慢走过去,紧紧拥抱住:“嗨,别怕,你会长大,你会得到别的亲人,你会强大到可以保护他们。” 那个小小的孩子慢慢静下来:“妈妈抛弃我。” 帅望轻声:“她累了,每个人都会累的,她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如果爱她,应该原谅他们想得到平静,得到休息。” 你仍会长大,伤痛不会打倒你,只会让你成长,有时,会留下伤疤,可是,你依旧可以微笑。 那个小小孩儿静静地:“韩叔叔也很好,我即不是最幸运的,也不是最不幸的。” 韦帅望轻声:“我们对命运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这世界不可能没有伤痛,也不会只是伤痛,所以,慢慢长大吧,学会放手吧,学会放开自己吧。” 那个小小幼儿慢慢长大,韦帅望睁开眼睛,伸出双手,看,我已经成年,有些事我必须去处理,有些疼痛,我必须忍耐。 帅望站起来,如果真的要自杀的话,许多事需要安排。如果他现在要自杀,何不先去把…… 帅望沉默了。 把芙瑶的政敌都杀掉,杀掉小皇子,杀掉所有可能的抵抗势力。他的功夫不足以保护自己,却足够杀人。 如果我要死了,当然要把我爱人与孩子安排好。 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过,对于一个死人来说,道德没有任何意义。 帅望苦笑,我这样做,小剑会后悔的吧? 不! 我师父呢?已经痛到不能痛了吧。 帅望支着头,我好象曾经决定不在情绪不稳时做任何决定,我也许应该去同我那冷血老婆谈谈。 我的冷血老婆,每次做出的判断都是对的。 帅望微笑,这是长久以来,唯一能让他真正露出微笑的人了。 小剑回去问妈妈了,我应该回去问老婆。姜家专出冰凉而强大的血,尤其是女人。 韦行一回京城,已经收到公主府的邀请:“芙瑶公主请您一回来马上去见他。” 韦行把贴子一扔:“我没功夫理她!”你当你是谁啊,让老子出必告,反必面啊? 康慨道:“大人,小公主关心帅望,再说,她没准……” 噢!老韦想起来了,多少次找不到韦帅望,韦帅望就躲在公主府:“你去通知一声,我马上到。”想了想:“不用通知了,我这就过去。”没准能把那臭小子堵个正着。 韦行也不等通报,直向里走,里面的侍从,一边跪下见礼,一边飞跑着进去通报。 没到前殿,芙瑶已经一手一个牵着孩子出来,韦行默默无语,看你这出场,跟秦香莲似的,我咋一看见你,就觉得你是告状来的呢? 芙瑶笑道:“孩子们,叫韦爷爷,给爷爷问好。” 韦行沉着脸:“不敢当!”三个字说得响当当。 小双当即躲到芙瑶身后:“这个爷爷好凶,我不喜欢他!” 韦行愤愤无语,你……你继承你妈妈的遗志,继续同我作对吧你! 小念倒是乐呵呵地:“韦爷爷好。”而且一脸平易近人的笑,等着这位爷爷回答一句给“世子见礼”啥的。 韦行看了小念一会儿,伸手摸摸他的头,小帅望这么小的时候,已经知道躲着他了,这孩子倒还好。——废话啊,他见他孙子是啥表情,他见他儿子那时两眼差些没放出毒箭来。 小念一见这个爷爷居然没跪下行礼,还敢摸他的头,立刻开心得不得了:“妈妈,我喜欢这个爷爷。” 芙瑶笑得如花朵绽放:“这个爷爷也喜欢你。”再给老韦一个格外和气的温柔微笑。 老韦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给她个铁青面孔,还是面红耳赤的好,妈的,亏了你没嫁给韦帅望,有儿媳妇这么整公公的吗? 不过,到底是我孙子啊,我这辈子都没听过第二个孩子说过喜欢我。 芙瑶转头叫:“青枚,带孩子们去玩。” 小双扭着身子:“不嘛不嘛,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芙瑶蹲下,郑重地:“妈妈有重要事,同这位爷爷说完了,就去陪你,好不好?” 小双继续扭:“不好不好,我要你抱。” 芙瑶笑,抱住小双:“好宝宝,你要不要去看兔兔啊?” 小念立刻欢呼:“兔兔,兔兔!”然后一路呼啸着去了,小双回头望两眼,不舍得妈妈,又不舍得让小念独享兔子,终于还是追了下去。 韦行无语望青天,慈母多败儿啊,终于知道象白逸儿那样的小妖女是咋养出来的了。 芙瑶起身微笑:“小念居然喜欢你。” 老韦没吭,肚子里说:居然个屁,他喜欢我是当然的,这叫爷孙天性,哼!居然! 芙瑶笑道:“小念最讨厌别人管他叫小世子,因为小双每次都在后面重复烂柿子臭柿子,不好吃的柿子。”哈哈大笑。 韦行不乐意了,这妖女生的小妖女,居然还是欺负我孙子!难道我们上辈子欠他家的? 芙瑶道:“小双怪可怜的,虽然我当她是一样的,别人眼里,她还是个没名份的养女,人人见了世子都行礼,见了她不过点点头,小孩子也知道分别,所以特别粘着我。” 韦行眨眨眼睛,她还怪可怜的……我硬是看不出来啊!唔,你不是自伤身世呢吧?虽然一个爹生的,公主皇子是差不少,尤其是皇太子他娘的眼中盯。 芙瑶笑道:“亏了两个孩子要好得不得了,那天小念同我父皇说,他不要做皇世子,把世子的封号给小双吧,要不就封小双做皇世女。”再笑:“逼得我父皇没法,说我要是正式收养小双,就给她个郡主封号。”笑问:“我正想问问黑狼,要不把小双给我吧。黑狼同韦帅望都没回前线,出什么事了?” 韦行心说,你废话真多,你就直问韦帅望哪去了,不就结了? 韦行道:“帅望把温家灭了,所以出去躲躲风头。” 芙瑶问:“还有别的事吧?这件事……又起波折了吗?” 韦行诧异:“这话何从说起?” 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没别的事……”他怎么一个消息都不给我?至少要报个平安吧? 良久:“我走时,听姑姑说,要去温家看看,你听说有什么事吗?” 韦行摇摇头,能有什么事?韦帅望这臭小子,这回倒有出息了,不先往公主府跑了。 芙瑶再次沉默,良久:“我猜测,姑姑是很不放心帅望的功夫到底是什么程度,我怕,她会觉得帅望对慕容家是个威胁,会趁帅望还没完全练成之前,抢先下手。所以,如果冷家能够的话,找找帅望,再同慕容家沟通一下吧。” 芙瑶道:“小剑小琴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姑姑会为慕容的未来打算,不可不防。” 韦行一跺脚:“我就说……”我师父说得没错,天底下哪有没私心的人,慕容就是想趁我儿子功夫没练好先下手为强! 韦行道:“臭小子怕他师父,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芙瑶问:“您去温家看过吗?帅望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何必怕成这样?” 韦行道:“我没觉得有什么出格的!温家是什么地方,进去当然见一个杀人一个,难道还能在门口大喊一声,不温姓的出来,我要进去杀光姓温的了!那不找死吗?就算是慕容家去报复,也未必敢在门口喊一声再进去,哼!” 芙瑶沉默,唔,你当然不觉得,你还觉得你抢我儿子是应该的呢,你这标准太低,没有参考价值。我应该找冷老爷子谈谈,可惜那老人家不好找,也请不动,我出宫又不方便。 正沉默着,翠屏附耳低报:“冷家前掌门求见,已经在外殿了。” 芙瑶大喜:“快请。”转头问:“尊师要来,可有什么不方便。” 韦行顿时有点不安:“我没什么不方便,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不方便。”你亲徒弟在京里,你直接找到你徒孙媳妇这儿来干什么? 芙瑶一愣,笑:“那么,我到前殿去见尊师,您……” 韦行道:“我回府安排一下。” 芙瑶直迎到前殿,深深一福:“芙瑶给长辈见礼了。” 冷秋见小公主一点架子没有,倒也欣慰,起身,点个头:“不敢,见过公主殿下。” 芙瑶问:“关于韦帅望?” 冷秋颔首,聪明:“我去温家看过了,有些细节,不适合让很多人知道。” 芙瑶轻轻“啊”一声,半晌:“虐杀?” 冷秋点头。 芙瑶问:“您打算……” 冷秋道:“韦帅望杀人时还是冷家总管,为冷家声誉计,我也不打算公布,我本打算放火烧了温家,但是,考虑到,那是韦帅望的……或者,他不想有人动他家的祖坟。最重要的是……” 冷秋沉默一会儿:“后来我听点动静,不过,听起来,他们身手很厉害,我估计,那是慕容家人,后来在房顶发现铁拐的印子,新的,我只来得及说,没有一个四岁孩子的尸体,韦帅望无论如何不会杀孩子。” 芙瑶轻声:“就是说,你发现的,他们都知道了?” 冷秋道:“他们也知道韦帅望在魔教,如果他们到的够早的话。” 芙瑶道:“那么,要么他们已经杀了韦帅望,要么,他们准备……” 冷秋道:“所以,或者,你可以给慕容一点影响力。能保住韦帅望的小命更好,保不住的话,至少不要让冷家和他师父的名誉……” 芙瑶道:“你们冷家的声誉……”哼,还在乎这点污点? 冷秋笑了。 芙瑶道歉:“抱歉,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你真的不是故意的。 冷秋苦笑,跟你娘一样聪明。 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韦帅望没死的话,我会尽力。”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认为……” 芙瑶轻声:“小剑从没见过……” 冷秋沉默一会儿:“来不及了。请你相信,这次的事件,冷家已经为韦帅望尽了。” 芙瑶问:“所以,你没去韦府?” 冷秋沉默一会儿:“韦行不会想知道韦帅望现在在魔教。” 芙瑶问:“为什么他会在魔教?” 冷秋道:“魔教人说,韦帅望曾经抱着一个人闯了魔教的总舵,那么,我猜,他可能是需要魔教的某些东西来救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芙瑶半晌,轻声:“你的意思是……” 冷秋道:“他师父。” 芙瑶道:“我是说,某些东西是指……” 冷秋道:“他不得不留在魔教才能换到的东西。” 芙瑶的声音微微有点高:“冷家不是什么药都有?” 冷秋沉默一会儿:“冷家也有道德底线。” 芙瑶沉默了。 半晌,芙瑶轻声:“你是说,会令韦帅望身败名裂?” 冷秋苦笑。 芙瑶道:“他已经身败名裂,你是说,连他师父也会身败名裂。那么……”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能做什么?” 冷秋道:“如果韦帅望真有意外,魔教那边我们会摆平。向慕容家说一声,别把韦帅望死在魔教的事外传。这件事,他们应该会同意,只是,我也不想让韩青知道,我又不好替他向慕容交涉。” 良久,芙瑶点点头。 174 170,师爷别走 170,师爷别走 冷秋正考虑怎么才能找个借口多留一阵子,他觉得韦帅望很快就会来,看看芙瑶,觉得还是直说比较好:“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在这儿等一会儿。” 芙瑶道:“你觉得他能逃走?” 冷秋道:“温琴先被活埋,又被挖出来,然后砍下头。如果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芙瑶摇摇头:“他后悔了?活埋太过残忍?” 冷秋道:“帅望给他师父传递了很多功力,多到他师父无法控制。温琴上冷家山的目地,是想要温毅的功夫,后来,变成了韦帅望的功夫。” 芙瑶慢慢坐下:“你是说,韦帅望把温琴活埋,是为了逼他……” 冷秋道:“幸好我当时没把这个推断说出来。” 芙瑶道:“我不认为他是这样的人。他师父死了,他想到的是,更多的功力?” 冷秋道:“也许一开始,只是为了折磨泄愤,后来呢?他受了伤,没时间治疗,伤势太重,又不要命地救他师父,所以……我想,他就算打不过,应该还逃得掉。” 芙瑶点头,微微松口气。人在要死的时候,为了活命,这样很正常:“那么,如果师爷不嫌弃,我让人安排前殿的客房。” 冷秋道:“多谢,告诉韦行我在这儿,不过,不用劳他大驾了,过两天,我去同他聊聊。” 芙瑶沉默一会儿:“韦帅望为他师父做的……” 冷秋笑道:“韦帅望是这样的人,他也会为你,为他的孩子,甚至,非常好的朋友做过份的事,他就是这种人。我们觉得,这就叫义气。对朝庭来说,可能叫侠以武犯禁。” 芙瑶轻叹:“可怕的感情。”我不会让第二个人再走近我到这个地步,韦帅望是个意外,一个就够了。当然,我的孩子,孩子是我的,我骨中之骨肉中之肉,那不用提。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怒吼:“站住!我叫你站住!”然后房上的瓦落下灰:“站住!听到没有?” 冷秋看一眼芙瑶,芙瑶笑笑。 冷秋轻轻“唔”一声。 芙瑶道:“他怕你有什么不方便。” 冷秋微笑一下,嗯,不过那个混蛋还是不愿意见我,是吧? 一声惨叫,芙瑶问:“你不去看看吗?” 冷秋道:“如果韦行同他儿子遇到,听到这种声音很正常。” 芙瑶苦笑:“劳烦师爷了。”声音柔和动听,冷秋见小公主虽然还是一脸端庄,却放软了声音,分明是恳求了,只得赶去救场。 可怜的韦帅望被他爹踢倒在地,老韦怒吼:“你还跑!你还敢跑!” 帅望疼痛难忍,也不敢躲,只得哇哇痛叫着:“我回来了,我不是回来了嘛!不要,我受伤了!”老韦那一脚,停在他胸前,看起来,他是打算把韦帅望拎起来看看,帅望咬着牙,强咽在涌到喉咙口的血,天哪,别碰我,我现在禁不得一点伤了。 冷秋站在那儿:“你这是刚来,还是要走?” 韦行呆了呆,糟,我忘了我师父这回事。我!不想承认自己要走,又不敢说谎。 冷秋笑:“就算你刚来吧,滚一边去。” 韦行后退两步,松口气。然后想:就算我刚来…… 帅望爬起来:“师爷!” 冷秋问:“他们找过你了?” 帅望轻声:“师爷!” 冷秋看看韦行:“你再滚远点。” 韦行咬着牙:“我,我……”我为什么不能听你同我儿子的对话? 冷秋看看他,他忍气吞声,后退再后退,一直退到墙角下。 帅望跪下,哽咽:“师爷!” 冷秋轻轻松口气:“看来你没打算杀我灭口。” 韦帅望百般惨痛中,忍不住笑出来:“师爷!” 冷秋道:“我只同芙瑶说过了,看来你需要有人劝慰一下,我想,除了她,大约没有更强大的灵魂,听到这种事不想把你宰了,或者离你远点了。所以,你去同她谈谈吧。” 帅望轻声:“别告诉我师父!” 冷秋道:“你师父请我回到冷家山。公议已通过,我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也许,我确实应该回去看看,让他休息一阵子了。” 帅望忽然间失去控制,痛哭:“师爷!” 冷秋轻声:“我可能欠你点东西,所以,这件事我替你处理了。然后,记着你欠我了。” 帅望哽咽:“我记着。我一直记得。”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一直记得,所以,才会变成一个傻瓜,他拍拍帅望的肩,谢了,到这个时候,你还是来跪下哀求,而不是选择杀人灭口,或者至少,威胁吧。多好的孩子,你种下一粒种,收获一树果子。 冷秋问:“你打算在魔教呆到什么时候?终生吗?慕容家说,韦帅望可以做为温家传人活下去,但是,不能活在冷家。我们不能反对。不过,你知道,事情不是永远不变的,而且,温家人即使不能在冷家做什么事,依旧可以一直是冷家的客人。你说呢?” 帅望慢慢抬起头:“慕容兄弟认为我应该以死谢罪,我答应他们自杀,他们不会公布温家死亡的细节。” 冷秋看他一会儿:“是你自己觉得应该以死谢罪吧?” 帅望沉默。 冷秋道:“这件事我不管,你死了对我来说只是有点小麻烦,尤其是你自杀。这件事,你同芙瑶说吧。我只想告诉你,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我会解决,包括让慕容氏闭嘴。这点小事,不值得你拿命去换。当然,如果你内疚到活不下去,想自杀,那是你自己的事。回头看看你爹,然后看看芙瑶看看你儿子,告诉他们你要自杀吧。” 半晌,帅望问:“魔教的事……” 冷秋点点头:“我猜到了,冷良没否认。” 帅望埋下头,冷秋拍拍他:“小子,你真的过线了,这事,冷家罩不住你。但是,我,做为冷家临时的主事人,对于会损害冷家掌门名誉的事,尤其是,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的事,当然不会随便提起。至于冷良,我想,他可能也不会说。魔教的人,就是你的事了,这件事,你可得安排好,别在你死后,魔教拿出证据来,让你师父自杀谢罪。 帅望沉默,只有杀戮能保证魔教的人闭嘴,当然,或者他依旧做他的教主。 冷秋轻声:“我不反对任何人自杀,生命是他们自己的,不过,我不喜欢别人自杀之后,给我留下一大堆麻烦,尤其是,如果某个为了你不要命,不要面子,不要前途不计后果的女人,误会我们冷家在这件事里没起好作用,而不太友好的话,我只能说,只有你师父介意先下手这件事相当于谋杀,可是你的死亡,能让你师父失去左右大局的意志。你好好想想。我觉得,既然你当初就觉得你师父的命比陌生人的命重要若干倍,我想,你也不会为了对陌生人的内疚,伤害你师父你曾经的女人。所以,我猜我可能没机会庆祝你的死亡让我松口气了。” 韦帅望哭笑不得,师爷的威胁相当有效。他无奈抬头:“芙瑶刚才对师爷不太友好?” 冷秋惊讶:“我们友好过吗?” 韦帅望一脸眼泪也忍不住笑出来。半晌:“抱歉,让师爷费心。” 冷秋点头:“好了,我走了。”扬声:“韦行,你可以过来了,让儿子给你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要去魔教做教主。” 帅望惨叫一声:“师爷别走!”他会打死我的! 175 171,取暖 171,取暖 韦行愣了一下,瞪冷秋一眼,开什么玩笑?拿这种事来说笑? 可怜的韦帅望吓得膝行几步,抓住冷秋衣服:“师爷!”不要啊,平时打两下就罢了,疼死我忍着,可我现在不行啊,我不想在他面前吐血啊。 冷秋笑,韦帅望见他一脸阴险狡黠,当即明白,老狗是看见他刚才挨打时反应异常了,他哭丧着脸:“师爷要知道什么只管问,我还能骗师爷吗?”自动自觉伸出手来,祖宗啊,你要知道我内力伤势如何,你动手试试吧。 冷秋伸手握住帅望手腕,韦行一愣,急步上前:“你干什么?”当即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韦行敢怒不敢言,却也不肯后退,一脸紧张地看着冷秋。 冷秋慢慢扶帅望起来,然后长叹一口气,问帅望:“怎么回事?” 帅望苦笑,半晌:“我不想……”我没修练到佛的境界,不想要佛的力量了。 冷秋看着帅望:“蠢货。”再聪明,没被人在后面不断追杀过,也不会觉得安全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东西。冷秋给帅望后脑勺一巴掌:“我现在就可以击毙你,你不怕吗?” 帅望哽咽,摇头。 冷秋再次叹息,没见过黑暗的孩子太天真,见过黑暗的孩子就黑暗了。世事难两全:“很好,好极了,我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就是不知道你爹满意不。” 韦行终于暴了:“到底怎么回事?韦帅望你真去魔教了?!” 冷秋还想火上浇点油,帅望已经落泪:“师爷!”你别说我身受重伤自身难保,还陷身魔教,我爹会担心死的。 冷秋问:“还有别人知道吗?” 帅望摇头,一脸哀求,我爹是你的好弟子啊,你没事给他两巴掌就算了,总不能让那么粗壮的神经也睡不着觉吧? 冷秋笑:“来,韦行,我向你解释。你儿子需要同小公主好好谈谈。” 韦行暴怒:“我!”凭什么?他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凭什么你们在那儿唧唧咕咕地!臭小子,你竟然有事告诉我师父,不告诉我! 一只手握紧剑,小子,我揍死你! 冷秋看看他:“握着剑,你又打算较量较量?” 韦行悲愤地,你!你还好意思提那件事?冷秋转身就走,韦行肚子骂全了冷秋的八辈祖宗,可他硬是不敢让冷秋一个人在前面走半天再发现他没跟上。 其实冷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顶多象他揍他儿子一样揍他一顿,不过他儿时的经验是,如果他不拼命跟上,冷秋是不会回头找他的,所以,他想也不会想老大说走,他可以不跟上。 帅望慢慢坐在地上,咽到肚子里那口血,可真不好消化,一嘴巴的腥味,他想吐。 香风细细,裙裾沙沙,环佩叮咚,帅望抬头,看到芙瑶站在他面前,牡丹真国色,他喜欢她那个坚定倔强的小下巴,情不自禁微笑。 芙瑶微笑:“听说,你救冷家于大厦将倾?” 帅望苦笑。 芙瑶依旧温柔地笑,残忍的话总是出自温柔的口:“然后被冷家驱逐抛弃,并且道德审判了?” 爱太深转身成伤。 帅望低头吐了。 很少的食物和发黑的血块。 芙瑶只是静静地看着。 帅望伸手,苦笑:“扶我。” 芙瑶弯腰扶起韦帅望,帅望叹气:“你还挺有力气。” 芙瑶淡淡地:“上午读书,下午骑射,父皇说,所有工作到最后都变成体力活,全看你能不能熬得比别人久。”把帅望的手搭在肩头。帅望半个身子靠在她肩上,见她也没怎么吃力,就放心地靠着她了。微笑:“能者劳智者忧,无所能者……” 芙瑶道:“无所能者被人欺压,自己不愿努力,就被压榨光最后一丝力气。” 帅望叹气:“牙尖嘴利的小女人。” 芙瑶把帅望扔到榻上:“慕容怎么说?” 帅望道:“死有余辜之类的。” 芙瑶道:“温琴也死有余辜,冷家明示暗示多次,他可能害死了他父亲,慕容氏可没这么热心地管,为什么?” 帅望支着头:“你知道小剑不是那种人。” 芙瑶笑笑:“我对我姑姑的思路也很了解。” 帅望想了想:“啊,我想死有余辜是出自小剑纯洁心灵的最直接反应。那不是你姑姑的判断。你姑姑可能只是想让他们确认一下,温家确实没有人了。” 芙瑶问:“那么,小剑怎么放过你?” 帅望道:“他不喜欢杀人吧。所以,他判我死罪,然后,他不愿充任刽子手。如果他开心果断地砍下我的头,也就不会本能地反应我该死。”捂住胸口,所以,来自天使小剑的评价,才那么伤到他的心。 芙瑶缓缓地笑了:“你的意思,你当时是站直了任他砍吗?” 帅望咧嘴,呵,是啊。 “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芙瑶暴怒:“你想去死?!滚!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帅望苦笑,抓住芙瑶的手,揉揉:“别打痛你的手,下次命令小的自己掌嘴就行。” 芙瑶悲愤之中忍不住想笑,然后又觉悲凄:“我差点见不到你吧?” 帅望伸开双手,慢慢把芙瑶搂进怀里:“我梦见我变成了妖兽,芙瑶,我怕吓到你。” 芙瑶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我?我不是那个亲口下令处死我好友的人吗?” 轻声:“当年,我吓到你了吗?” 帅望轻声:“那是不一样的。” 芙瑶静静地:“如果有人夺走你,我也会做同样的事,一个一个夺走他的亲人,如果他谁也不关心,就一点一点切下他的肢体器官。你以为,如果你当初死在冷秋手里,他同他的女儿还能安安稳稳在冷家山上横行吗?” 帅望愕然,想起师爷微笑问的那句话:我们友好过吗? 后背的汗毛一根一根竖起来。 呃,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半晌:“要是慕容家呢?” 芙瑶微微一笑,如果我没被人先下手为强的话,哼!很不幸,任何对我先下手为强的人,恐怕都要考虑一下我母亲那强大的亲友团。 帅望松开手,看着芙瑶,唔,师爷说得一点没错,如果芙瑶误会我师爷告密,他除了先下手为强,基本上不会有啥好下场了。可是先下手为强,基本上,也没啥好下场了…… 慕容家,那两个小白,基本上象炮灰一样。 帅望抱头。 芙瑶问:“你只是来寻求安慰还是有什么事?” 帅望喃喃:“我本来是想问你,在我临死之前,你还有啥愿望没有……” 芙瑶问:“三个愿望?” 帅望苦笑。 芙瑶微笑:“让韦帅望活着,让韦帅望快乐地活着,让韦帅望生老契阔千秋万代永远爱我。” 帅望呆了一会儿,露出个傻笑,半晌轻声:“慕容氏回家向长辈请教去了,他们认为我该死。如果他们的看法不变,芙瑶,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芙瑶问:“你不能逃走吗?” 帅望道:“很难,很难在不伤害慕容的前提下逃走。” 芙瑶笑了:“你为了不伤害慕容,自己去死,善良成这样,却意欲暗杀我父亲的儿子?” 帅望沉默一会儿:“小王子不会容你活着的……”半晌笑了:“对,我就是这样的人,是不是?” 芙瑶问:“那么,到底什么让你痛苦?” 帅望低头,半晌:“温琴的妻子,苏泉。她求我放过她儿子,她说,我是个好人,不要走得太远。”帅望沉默一会儿:“很好笑吧?我……”良久:“那孩子,象我小时候一样,独自呆在尸体身边。我……还有,我眼看着——”眼看着活生生的人,我不认识的人被注入毒血后,抽搐窒息死亡。那是不一样的,争斗中砍杀多少人都不会有这种感觉,那是不一样的,你知道,那是谋杀。我很想过去,但是我过不去,不管我怎么把标准放低,我就是……过不了我的标准。 帅望道:“会伤害你的人,是敌人,再说,反正我也没啥道德观,我不过是杀了人之后心里难受,死了就不难过了,多一个两个没啥了不起的。” 芙瑶忍不住笑了:“反正你也不打算活了,你的命又是我救的,你就当你死了好了,剩下的半辈子算我的了。我说你不许死,你就得活着。” 帅望眨会儿眼睛:“这个,那个,不行,以我现在的功夫,我要同慕容家打,你那两个崇拜者非死不可,没两全的可能,人家慕容也救过我,我不能这么干。” 芙瑶瞪眼:“你欠我多,还是欠他们多?我答应慕容家的五十万银子难道让我自己还?” 帅望一头汗:“我还我还。” 芙瑶道:“你欠我一条命,你一年前就死了,这条命是我的,我说不许结束,你不能结束他!” 帅望望天:“这个,这个……”这逻辑还真不好反驳。 只得小声道:“介个,不是我结束的,是别人结束的,所以,你告诉慕容,你把欠债的砍的了,债就清了。” 芙瑶瞪着他,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尽力……” 芙瑶问:“你师爷说你偷了温琴的功夫……” 帅望再次望天,这他也猜到了?半晌:“偷了一半。我自己,疗伤也用掉不少,所以……” 芙瑶道:“所以,慕容剑应该能感觉到,你对他构不成威胁。” 帅望道:“小剑能感觉到,我觉得他就是觉得我功夫太差所以才不好意思动手的。” 芙瑶道:“你自己不结束生命就好,别的事,我同你师爷会解决。” 帅望眨会儿眼睛:“你的意思是,你们还达成什么协议了?” 芙瑶道:“他告诉我你的情况,让我同慕容家沟通一下。我相信,他也会想办法向慕容家施压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老家伙……”唉,恩怨太多,已经分不清谁欠谁了,所以,只得当成亲人了。 芙瑶轻声:“我理解你。那些人对你,也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所以,你对他们,我能理解。” 帅望握住芙瑶的手,掌心的小小巴掌,纤细柔软,他轻声:“好想抱抱你。” 芙瑶慢慢伸手,贴在帅望的脸颊上,帅望微笑,半晌:“对不起。” 芙瑶道:“至少你最后跑来问我,能为我做什么。” 帅望问:“如果有意外……” 芙瑶道:“暗杀永远是最后一招,等于承认失败,我不会那样做。不是死到临头,我不会选择暗杀。” 帅望叹气,那就是说,我得一直活下去。 他微微沮丧。 芙瑶的手还在他脸上:“怎么了?” 帅望轻声:“很好笑吧,我觉得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那种,忽然间觉得自己变成了野兽的恶心感觉。我觉得自己恶心,你看,我还是会做这种选择。如果一切回到最开始,如果我不知道能救活我师父,如果我再一次面对我师父被人虐杀,我还是会做同样选择。但是,我做了之后,觉得自己恶心。抱歉,我不有意……我不想让你希望,但是,我想死。抱歉,芙瑶,我不会自杀的,但是,如果小剑认为我该死,他要来杀我,如果我除了杀掉他,没别的办法逃脱,我不会选择杀掉他。他救过我不止一次。还有,那个孩子,我没法面对他,我想,如果再做一次,我可能还是会这样,也许,如果有可能的话,或者放过那些下人,不过,也未必,毕竟惊动了温家人,我没法一起解决他们的围攻,所以,我想,象我这样的人,也许,死了更好。” 芙瑶缓缓把帅搂进怀里,良久,轻声:“我不知道,帅望,如果你真是妖兽,我也是,我需要你,需要这个世界有你有我,互相温暖。”低下头,在帅望耳边,轻声:“别丢下我一个,我会觉得冷。我知道你痛苦,你要忍耐,痛苦在你身体里流过,会慢慢淡却,你会习惯,你会麻木,你会不觉得,但是,你活下来,我会觉得温暖。你欠我的,你要留下来温暖我的双手。” 176 171,离合 171,离合 芙瑶递过清粥小菜,笑:“饭菜简慢,委屈教主大人了。” 帅望笑:“秀色可餐。有你在,吃啥都行。”一大碗粥落肚,忽然间觉得饿了:“咦,我才觉得饿。” 芙瑶道:“喂,做个坏人吧。” 帅望瞪眼:“呃!什么?” 芙瑶笑道:“我说,你就认命地做个坏人吧。如果你是坏人,你就不会为别人的死发疯,也就不会伤害无辜,更不会冒着毁掉自己名誉的风险去救人。所以,我说,做个坏人吧,干了坏事时可以想,我是坏人,这样做是应该的,偶尔做点好事,可以后悔一下,啧,看看,我居然做好事呢。走到你这步,再想回去做好人,用自己的血浇花也换不了无罪了。所以,你安心地做你的教主吧,只有这样,你才有能力照顾你想照顾的人。好好想想,对你最重要的,是做个好人,还是保护你所爱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保护我所爱的。” 芙瑶道:“那你就是个坏人。死心吧。保护所爱没错,但是不惜破坏一切规则,你就是坏人,碰巧你又有能力破坏一切规矩,你不但是唯心论的坏人,而且是实际上的坏人。” 韦帅望沮丧:“我又不饿了。” 芙瑶微笑:“你别以为当坏人容易,你回去试试把小雷杀了。” 帅望问:“你不介意吗?”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介意,我喜欢的是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一直是这样的。”沉默一会儿,微笑:“你改变过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也许,没有吧,我一直是这样的,师爷不是一直说我是个狼崽子吗?帅望道:“小雷,我交给慕容家了,宰掉他——我试过了,不行,我干不了。” 芙瑶大笑:“你看起来就是个……”普通水准的普通人啊。 帅望叹气,我是不是应该象师爷一样对自己手软感到惭愧呢? 帅望问:“你要对慕容——怎么做?” 芙瑶道:“动之以利晓之以害。”一只手放在韦帅望手上:“你放心,那只是慕容剑自己的决定,对于我姑姑来说,只有你杀了温家,留下温家最小的孩子,会造成什么后果,杀了你,会造成什么后果,你的人品不是决定你死活的重要因素。” 帅望苦笑:“所以,失去大部分功夫对我是好事?” 芙瑶凝注他半晌,忽然间渴望拥抱渴望深吻,渴望你的皮肤紧贴我的皮肤。芙瑶苦笑,手指在帅望额头,面颊,嘴唇上轻轻划过,指尖的触觉,痒痒的,从指尖一直痒到心底,弥漫到骨髓里,让每一个关节酸痛。芙瑶轻叹,平时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要到这个时候,看到摸到吃不到,才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叫饥渴饥渴饥渴! 芙瑶微微叹气,原来骨头里面真的会发痒,捏住帅望的鼻子,拧拧拧,都是你的错。 帅望一边哇哇叫,一边笑:“喂,干嘛这么快变脸啊。人家刚想,我老婆真温柔,就惨遭毒手了。” 芙瑶微笑一会儿,轻声:“吃完饭就走吧。记得答应我的,你会尽力逃生。” 帅望点头,微微黯然:“我尽力。” 帅望在宫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无比痛苦地选择,还是去韦府见他爹一趟吧,不然下次见面会更惨的。尽管他觉得再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为未来考虑一下,还是跟暴龙老爹打个招呼吧。 帅望来到韦府,康慨正在门口转呢:“哎呀祖宗!”扑过去抱住韦帅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帅望即时倒在他怀里:“康叔叔,我身受重伤,活不了多久了,你背我进去好不好?” 康慨一脸惊恐听到最后一句话全变成气苦了,一拳砸在韦帅望的大头上,直把他砸倒在地:“臭小子!我急成这样!” 帅望笑嘻嘻爬起来,一下跳到康慨背上:“背我背我。” 康慨简直要沮丧了:“我说小少爷啊,你十年前让我背还算可爱,你现在让我背……你!”你也不要个脸了! 帅望笑:“我现在有啥不可爱,我这叫重温旧梦嘛!” 康慨气道:“我呸,你咋不重温下吃奶尿床!快给我滚下来。” 帅望哈哈大笑:“我在你背上重温下尿床好了。” 康慨无论如何都甩不下韦帅望,毕竟废了的大神也算半仙,然后忽然后背一轻,韦帅望笔直地站在他身边,不用说也知道,韦大人已经驾临。 韦行上前两步,抓住韦帅望的头发,就把他拉倒,然后看看左右找东西抽人。 帅望大惊:“爹,爹!”你干什么?师爷没跟你说吗?我不是因为喜欢才去魔教的啊! 后背已经挨了一鞭子,帅望痛得“呃”地一声仰起头,一只手忍不住去捂住后背,然后后背再挨一下,韦帅望觉得自己的手臂好象被人给劈开了,然后用火点着,他惨叫嚎叫,不知道为什么挨打,不知道该辨解什么。 韦行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下一下狠抽,眼见着韦帅望的月白长衫上渗出血,然后那孩子惨叫挣扎,颤抖最后缩着身子趴倒在地上,不再出声。 康慨回头,见冷秋也站在那儿,不禁惊恐地:“冷前辈,您,您说句话吧。” 冷秋笑笑:“他拿他自己儿子出气谁管得了。” 康慨只得回头去向韦行求饶,鉴于历次哀求全无结果,他只得没有底气地喃喃:“大人!你不是说韦帅望受伤了?” 韦行顿了顿,鞭子在空中停一会儿,再次抽到韦帅望的背上。帅望咬着牙,不吭声也不动却全身颤抖。 韦行内心奇痛,只想暴打随便什么人,可是也知道再打他儿子会受伤,咬牙瞪眼,站了一会儿,再打不下去,扔下鞭子,转身就走。 下人让路,连冷秋也微微侧身。 轰隆隆,如恐龙走过。 冷秋过去,手贴帅望后背,半晌,帅望慢慢抬头,一头冷汗,苦笑:“完了?” 嘴角全是血迹,地上一滩血,难怪他不肯抬头。 冷秋道:“他知道你是不得已,他也不怪你。不过,我没说你伤得快死了。所以……” 帅望微笑,轻声:“谢了。我没事。” 康慨无言地去扶起韦帅望,帅望笑:“这回背我吧。”如愿以偿了。 冷秋问:“你的伤势,你明白吧?” 帅望没吭声,趴到康慨背上,康慨觉得自己的后背慢慢濡湿。冷秋道:“找个地方好好休养吧。”魔教可不是休养的地方啊。 帅望点头,笑笑:“我没事,他们不敢动手。” 冷秋点点头,嗯,如果你不说,我也不敢试试你的功夫,小子,你得装象点了。 半晌,冷秋道:“过阵子,你可以到冷家山避避。” 帅望沉默一会儿:“康慨,背我找个地方换件衣服。” 冷秋黯然,他想宰了这小子是一回事,让自己家孩子在外面受欺负,是另外一回事。如果魔教那些家伙知道他们的教主不但不是大神了,连动动手指都会吐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镇服的。 冷秋沉默着,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韦帅望有把柄在人家手里,逃不走。要不,人家凭什么相信他的诺言啊,难道因为他长得忠厚啊? 这倒是个打击魔教的好机会…… 韩青恐怕不会赞成,所以,让他闭关去正好。 当冷秋想到消灭敌人的好办法时,个人的安危恐怕就要往后排了。 康慨给帅望拿来衣服和外伤药,帅望脱下衣服,康慨一愣:“你背上有烧伤,还有掌印。”当然,鞭伤是血淋淋的,那倒是最不要紧的伤。 帅望道:“攻城进被炸药炸了一下,不要紧。” 康慨替他擦拭伤口,血污去尽,那个掌印更加清晰可怖:“帅望!” 帅望笑笑:“别告诉我爹。” 康慨半晌:“那么,冷掌门说你病得要死了,是真的了?” 帅望道:“他开玩笑,只是比较严重,得一二年才能缓过来。” 康慨半晌:“帅望,你……”还以为你成了温家传人,再不会动不动就受伤了,结果你倒是伤得更重了。 帅望轻声:“我没事,真的,你放心,我那个死了的爹,在魔教还有几个忠心的手下。而且,我只是需要时间,养好伤,我还是高手一名。别告诉我爹,白让他担心。” 康慨沉默,你唬我吧,韦大人是多大条的人,他要是会担心,那就是真危险。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能不回去,所以……你知道我的,我这么聪明,什么时候吃过亏。” 康慨轻叹一声:“你白长个聪明脑袋,什么时候不吃亏?”听韦大人的意思,你在冷家真是力挽狂澜啊,你要是不在那儿,咱冷家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不是死了,就是得另认温家主子了,怎么你最后就落得个亡命魔教呢?小子,你是怎么聪明的啊? 帅望轻叹:“别担心,坏人看了我在温家干的坏事,都吓住了。” 康慨问:“你倒底干了什么?韦大人说,你不过多杀了几个温家人,他说你没伤外人啊!”想了想:“噢,倒是骂了半天,说你居然放过了温家的那小子。” 帅望笑了,我爹眼里的我,简直是…… 他握住康慨手:“我那时候疯了,我现在又正常了,还当我是以前的韦帅望,好不好?” 康慨恻然:“当然,你永远是……”沉默一会儿:“你不是还想我背你走路吧?” 帅望大笑,穿好衣服:“保重,老好康慨。” 康慨道:“我跟过去照顾你。” 帅望道:“我需要照顾会找美女的。” 康慨笑,然后沉默。韦帅望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忽然间一点也不好笑。 冷秋在园子里,眺望远方。 帅望站了一会儿。轻声:“师爷,我走了。” 冷秋回头:“你希望和平吗?” 帅望道:“当然。” 冷秋笑笑:“这是魔教教主的回答吗?” 帅望愣了一会儿:“如果,我,还是希望和平。” 冷秋点点头:“或者,我们可以合作除掉共同的敌人之后,再谋求和平。” 帅望半晌:“你是指……” 冷秋笑笑:“魔教里没有反对你的人吗?记着,任何时候,你求助,都会得到回应。” 帅望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明白了。” 走两步,回头:“师爷,你要推翻冷家与魔教的停火协议?” 冷秋道:“我会等你的消息。” 帅望点点头。 啊,这是我重回冷家的机会,或者条件。 问天堡前,冷先又在来回散步,直到看见韦帅望。 小韦一脸疲惫,他立刻过去:“教主!你怎么样?” 帅望微微叹气:“累了。” 冷先道:“我背着你。” 帅望摇头:“滚远点,我还能走路。” 冷先退后一步,依旧关注着韦帅望,然后在帅望的领子看到血迹:“教主,你受伤了?” 帅望终于暴怒:“让你滚远点!”离我远点,你不知道我正考虑怎么毁了你最爱的魔教事业吗? 冷先一愣,后退。 帅望独自进屋,过会儿,张文敲门:“教主,有个叫黑狼的找你。” 帅望长叹一声:“叫他进来。” 黑狼推开门:“叫我进来?”你以为你是谁啊? 韦帅望已经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狗东西,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黑狼愣了一下,这个,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半晌:“冷先去找我,他说你需要保护,他又想不出别的你信任的人肯到魔教来。” 帅望松开黑狼,瞪他,半晌:“然后你他妈的就来了?!” 黑狼扬着眉毛:“我想冷先这辈子都不会想见我,如果不是真事,他不会想出这种谎言的。” 帅望气:“我是说别人都不肯来,证明正常人就不该来!” 黑狼冷笑一声:“我算正常人吗?”我来自黑暗,是个黑人。 帅望无言,再拥抱一次。兄弟,你不知道我需要保护的意思是我的处境比较危险吗? 黑狼道:“行了,够了,我知道你受了伤,不等于你再抱我我不会揍你。” 177 1,大典 1,大典 帅望懒懒地,看着窗外,支着头,半晌,头越来越低。“咚”地一声磕在桌子上。帅望抬头,众堂主也抬头,帅望扫了一圈,你看我干嘛?怎么回事?我记得我睡着之前有人说话来着,谁在说话呢?扫了一圈,没想起来,更不用提说的是啥了。他们看着我不是想要我表啥态吧?你们看我干嘛? 帅望虚弱地抬眼望天:“嗯,说完了吗?还有谁想说吗?没人的话,下次再讨论。” 李唐的面孔,从白转红,渐成青紫。 帅望看看李唐的脸色,缓缓把眼珠转到目瞪口呆的冷先脸上,嗯,给个提示啊,他的脸为啥会变色了呢? 冷先轻声:“大堂主向您请示,大典上的一切,是否还照前例。” 帅望小声:“大典是什么玩意?” 冷先望天。 张文笑着:“既然教主说下次再定,咱们就等教主回复吧。” 帅望点头,无限感激地:“是啊是啊!” 张文也无语了,你是啊是啊个屁啊,我应和你还是你应和我啊,你能不能搞清这个关系啊! 李唐那铁青面孔,盯着韦帅望,良久缓缓道:“虽然只是日常事务,教主点头摇头也往往定人一时一世荣辱。”欠欠身,表示我并无不敬。 帅望问:“如果这种小事我都要发表意见,你们这教主当得也太辛苦了吧?一年赚多少银子啊?划不划算啊?” 李唐没有表情地坚持了一会儿,终于缓缓转过头艰难地:“咱们继续……” 赚多少银子…… 你是为赚钱来的啊?你不想体会一下把别人的性命前途荣辱存亡握在手里的感觉?你不想体会一下,把你不喜欢的人慢慢捏碎,捏成齑粉的感觉?你不想看见别人为你一个点头露出狗向主人祈求骨头一样的眼神?你不想看见一个个七尺在你面前露出卑微胆怯的表情?你不想看见道德岸然的老家伙们一直弯着腰陪着笑连连点头不住称是的贱样? 你不喜欢放个屁有人接住的感觉?接住的人还露出一个无比荣幸万分荣耀的表情。 如果小韦能听到李唐的心声,一定会回答:我为啥喜欢欣赏大便呢? 韦帅望又打个呵欠。 李唐侧目,帅望陪笑,一脸的: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不了。 李唐呆了一下,微微有点不适应,呃,如果是先教主打呵欠,我们就应该知趣地闭嘴的。我连看也不该看他一眼的,我只是微弱地表达一下不满,如果他回我一个凛冽的眼神,我就低头表示我知道本份,可是,他居然向我陪笑…… 天哪陪笑啊,我活这么大年纪,就没见过教主大人这个类型的笑。通常只要教主大人笑了,我们就知道要坏事了,好在教主从没对我笑过。 这是啥意思?少教主是啥意思? 他咋半点也不象他爹呢?不但不象他爹,他甚至不象前一阵子一脚把我踢出去的那个人。 李唐再看韦帅望一眼,你小子是一个人吧?没有双胞胎兄弟吧? 帅望笑道:“哎,你还没完了,我不就打个呵欠吗?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注意,你这表情咋这么吓人呢,用不用我写个检讨啊? 韦帅望再一次成为目光的焦点。 不过这回大家看他的眼神,比较象看到史前恐龙下的蛋。 帅望气:“看什么看?你们没见过教主打呵欠?” 张文小声:“不是,我们没见过教主写检讨。” 终于威严的会堂发出嗤笑声,韦帅望一脸被噎到的表情,环顾四周,于是小声的偷笑,变成了哄笑。 帅望小声问冷先:“我咋觉得他们不够尊重教主呢?” 冷先哭笑不得…… 小祖宗啊,本来你就一小孩儿,下巴上一圈小软毛,身上一股子奶臭味,幸好你当初来来咱们这儿时,一脚把李唐踢出去算是立了点威,你…… 你!你不为不象那天踹李唐那样,给我们个威严的表情呢? 冷先看看韦帅望,心想,你该不会是失去神功以后,连那点神气也失去了吧?祖宗啊,你就装你功夫还在身上,谁敢惹你啊,你千万不能露怯啊! 张文看着韦帅望,不管这祖宗想干啥,总之是没安啥好心肠。小子,你哄老子落注的,你敢让老子通赔,老子要你的命。 李唐听到哄笑,回头,静静看了一会儿,大堂里再一次鸦雀无声。他回过头来看韦帅望的反应。 帅望的反应是打了半个呵欠,捂住嘴,一眼睛呵欠出来的眼泪,尴尬地看着他。 李唐道:“那么,教主的祭魔大典就仍照旧例了?” 帅望笑问:“什么旧例?” 李唐道:“历次教主祭坛的旧例。” 帅望眨眼,转头问冷先:“都有啥规则啊?” 冷先沉默一会儿:“教主容我稍后禀报。” 韦帅望回过头:“堂主,你容我稍后回复。” 李唐嘴角抽抽,这狗娘养的扮小丑,可是一点也不傻。好,你装小丑吧,我看你失尽人心的那一天。 冷先拿了一本厚厚祭坛礼过来。 韦帅望瞪着他:“我限你用三句话说完重点,漏掉任何重要事,我就把你廷杖立威。” 冷先呆住,张口结舌半天:“教,教主,这,规定很多……”三句话,呜! 帅望扬着半边眉毛看着他,没有改口的意思。 冷先哭丧着脸,我说主子啊,我自动缩成一条虫了,你还杀我什么威啊,你有这劲头,刚才对着大堂主和其它堂的人使去啊! 冷先慢慢低下头:“这个,教主,那个,已经没什么了,本来,那个,嗯……” 韦帅望道:“来人,拿棍子来。” 冷先大惊:“教主!本来教主在行祭礼之前要做一件被原来师门驱逐的事,这事教主已经做过了。” 帅望笑了:“妈的!”呵,是啊,已经做了。 冷先道:“然后,教主要拿师门的血献祭。” 帅望扬眉:“啊!不开玩笑?”这他妈还哄我当堂答应,我深刻怀疑你奶奶的他们一起设套让我钻。 帅望笑眯眯地:“你是说,咱把小雷弄回来,宰了放血?这事交给你和李唐了。” 冷先呆了一会儿:“你师门……”不是韩掌门吗? 帅望笑:“我师父教我那些功夫一年前就让我师爷给毁了,我现在一身正宗的温家功夫,这可咋整呢?要不我床单上还有点温琴的血,你拿去用吧。” 冷先眨会儿眼睛,默了,这事,我再李唐商量吧。 冷先沉默一会儿:“最后,要摆个人头塔做献祭。” 韦帅望沉默地看他一会儿:“老子要是不肯摆呢?” 冷先欠欠身:“这个,我们会办好的。” 帅望给气笑了:“我要是不准你们办呢?” 冷先轻声:“大典之后,我们一定听教主号令。” 韦帅望问:“要是我不参加大典呢?” 冷先沉默一会儿:“我,我们商量一下。” 过一会儿,冷先道:“帅望,这里是魔教,你答应的时候,就知道魔教是什么样的。” 帅望沉默。 良久,冷先轻声:“就算要改,也得是你做了教主之后……” 帅望慢慢起身,走到窗口,冷秋要他做内应,也不是没道理的吧? 投名状,人头塔…… 帅望回头:“你们的教主,在多大程度上能控制你们的杀戮?” 冷先愣了一会儿:“我们执行他的命令,他不管我们杀什么人。” 帅望缓缓道:“各堂主的手下,直接听堂主命令?” 冷先点头:“当然。” 帅望“啊”一声,过会儿:“我可以调动各堂主的手下?” 冷先点头:“当然可以,不过……”冷先想了一会儿:“教主好象没怎么调动过……” 帅望咬着手指,哇,这好象是个坏蛋大联盟,每个坏蛋有自己的手下与部队,大坏蛋管小坏蛋,但是他们的关系是联邦制的。所以李唐拥有着魔教最主要的战斗部队。张文有另外一部分,其它的堂主,拥有自己的队伍,人数与战斗力按名次排。除了医堂不参与战斗外,还有专门负责刑讯,追踪,查案的,也有专门的帐务部门。但是,堂主对自己的下属是有独立处置权的。如果我下令不得滥杀无辜,堂主也根本不会理我,我又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处死堂主,那我就成了魔教的大笑柄,会被群起而攻之。 帅望叹气:“我想睡觉。你去同李唐聊聊吧。” 张文在门口:“你为什么不同我聊聊?” 帅望笑:“冷先去同李唐聊,我同你聊。” 张文进来:“你想把魔教改成另一个冷家?帅望,太晚了,我们这里的人,多半身负命案,没有人肯接受我们。我们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让他们怕我们。我们放下屠刀,不会立地成佛,而是立地有人会过来审判我们。”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建议我,象你一样,杀人立威?” 张文道:“魔教可不是因为改行做好事而与冷家达成停火协议的。” 帅望道:“哈!” 张文轻声:“你想改,也只能让魔教更强大之后再说,如果有人反对,比如李唐,比如三堂四堂七堂八堂九堂十四堂堂方反对,你不能拿自己人开刀!” 帅望笑了:“说得太快了,再说一次大堂之后,是三四七八九与十四堂吗?” 张文噎住,妈的,我在给他反对者名单吗?良久:“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嗯,他们……” 帅望笑:“他们同你不是一伙的。” 张文望天,无语,对不是一伙的,另外他们也比较有势力,还有,都有大案在身…… 帅望躺到床上,支个腿:“人头塔,谁的头都可以吗?” 张文过来:“对啊,你完全可以拿你的仇人来摆人头塔。” 帅望叹气:“如果我不摆,就当不成这个教主?” 张文道:“这个教主,是你许诺过的,你不摆,我就随便宰几百个人替你摆。有种你在大典上装死,我们找人替你举礼主祭!” 帅望问:“听你的意思,好象教主这东西是个摆设,起不了多大作用啊。” 张文冷笑:“能啊,你要是能一掌打死李唐,你就说了算。” 帅望道:“弄死他也不难啊。” 张文沉默一会儿,咬牙切齿:“你要是真敢对自己人下手,韦帅望!你好理由充足!” 一甩袖子出去了。 帅望继续躺在床上望天。 李唐听完冷先的话,沉默一会儿:“他管谁叫师父?” 冷先半晌:“你的意思是……” 李唐道:“桑成韩笑不都是他师门中人?” 冷先道:“这绝对不行!” 李唐问:“那怎么证明他已经同他的师门断绝关系?如果他同他师父当年一样,是过来卧底的呢?” 冷先呆了一会儿:“他是教主,他爹是教主,他卧什么底?” 李唐道:“他是教主,不等于他喜欢做教主,如果他想的,不过是戴罪立功,好回到冷家继续做他的主管甚至长老掌门之类的呢?他一定要切断他同他师门的联系!确保他绝不可能再回去。” 冷先良久:“不不,这绝对不行,他不可能答应的,如果我们强行这样做了……” 冷先打个寒颤:“温家就是榜样!” 李唐也沉默了。 他严重怀疑那小子已经没有血洗温家时的功力了,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功夫也同温家没法比,所以,真逼得小教主对付自己也没有好处,可是,这个小教主象没断奶的孩子一样,他师父招招手他就会过去,让人怎么敢听他号令? 178 2,双面教主 2,双面教主 黑狼道:“白家1 冷先一愣:“什么?” 黑狼道:“白家。” 冷先微微顿了一下:“哦,你是说……” 李唐沉思,白家是冷家说明要保的,这件事,倒真是给了冷家一记响亮的耳光。可是对于韦帅望来说,对韦帅望与冷家那紧密到变态的联系来说,却没有任何根本上的撼动。 可是,如果我要坚持的话,必须得说服冷先张文与我同样坚持,否则,我就成了韦帅望的目标。 李唐问:“冷先,如果冷家掌门人问韦帅望什么事,他会拒绝回答吗?” 冷先沉默一会儿艰难地:“如果,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他应该……”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李唐笑笑:“你同他打过几次交道,还算有交情,我想如果有天教主想回到冷家,大约总会保下你。不过别人……” 冷先愣祝 李唐缓缓道:“想当年,他师父也说是走投无路,刀上还真沾着师兄弟的血。教主待他推心置腹,言听计从,情同手足一般,结果怎么样?他还有人质在我们手里呢。所以,你凭什么觉得可以信任韦帅望呢?你把性命交到他手里,他可能真用我们的肝与脑涂红他走回冷家的路1李唐看一眼黑狼:“教主的这位兄弟,觉得我说得有一点道理吗?” 黑狼点头:“你说得对,即使韦帅望为你把他亲爹砍了,也不能证明他会对你忠诚到底。” 李唐沉默了,说对了,什么也不能证明另一个人对你的忠诚,他忠诚过,只证明过去,也不证明将来,所以…… 黑狼冷笑:“不过,如果韦帅望想要你们的命,你们早死了。韦帅望不需要你们,是你们需要韦帅望!别再讨论韦帅望怎么才能让你们信任,想想怎么让他信任你们吧1 转身离去,头也不回:“你们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完成大典,而不是怎么考验教主1 哼,在想什么!非逼得我家烂泥露出他凶残的另一面来啊? 张文气乎乎出门,黑狼铿锵有力地进门,肩膀对肩膀,张文晃了晃,张文愣了愣,呀,这小子的功夫年年有进步埃他记得他过了十五岁就不再进步了,过了二十就只求不退步了。张文侧目。 黑狼走到帅望身后:“我告诉他们用白家人。” 帅望轻声:“白家只有四个人。” 黑狼冷笑:“又不是你我动手,能定点清除,你放心,会有人在门口大叫一声,放下武器饶尔不死的。”至于他们放不放武器,你相信他们敢放吗?人与人之间的仁慈,用到战争中象个玩笑。 帅望笑了,温和地:“你真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安慰。”这小子一直在讽刺我心慈手软,让我误会自己是个好人。你就是绝对零度,让我知道零下三十度算不上真正的冷。 黑狼道:“要不就开会时放颗炸弹,送他们一起上西天,要不你安心做你的教主,这里是魔教,他们有他们的做事方法,你来不来,他们都这样存在。人头祭他们年年弄,不差你这堆。” 帅望笑:“白家就白家吧,再拦你,你快把白家兄弟活吃了。先不急,等他们再找我再说。对了,留个活口,我要问问给他们追杀令的人的相貌,你告诉李唐冷先要活口,看看他们的表情。” 张文气乎乎坐下:“他居然连人头塔也不肯摆,他居然连仇家的人头塔也不肯摆。” 冷先搓搓额头,是吗?那麻烦了。这位小爷真善良,可他又不是家猫 李唐微微烦躁:“他的功夫倒底还剩多少?如果他不能为魔教做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对我们指手划脚,约束多多? 冷先怒了:“他是教主的儿子1 李唐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该不是说……” 冷先知道自己失言,改口道:“你可以去试试1 李唐淡淡地:“我并无他意,只是,小教主年纪还小,恐怕他脑子一迷糊,毁了教主一手创立的魔教。” 张文终于道:“年纪小,还可改变,小教主遗传好,有前途。咱们应该想想,怎么把大典弄得正常点……” 李唐微微叹气,冷先和张文就跟吃错药似的,命也不要地非要那个小子当教主,我看那小子的意思是打算把魔教弄成冷家的分支。 良久,李唐轻声:“现在的魔教才是魔教,改了之后的魔教,我不知道是什么。”起身而去。 冷先与张文面面相觑,半晌张文叹气:“他说得也对。” 张文轻声:“小教主那边没咬死口,我不过说得厉害点,探探李唐的口风,看起来人头祭免不了,你再去同那小兔崽子说说。” 冷先变色:“你,你叫教主什么?” 张文打一下嘴:“呸,不小心说出来。你同小教主好好说说。” 冷先恶狠狠瞪了张文一眼,道:“黑狼说,咱们砍白家,教主不同意也没事。” 张文愣了一会儿:“这小子胆挺大啊1 冷先道:“他是教主朋友,不是下属。” 张文轻声:“那也够大胆的……”心想,我觉得这个小教主吧,平时看着心软脾气好,真拿人命关天(当然你不觉得关天,我也不觉得关天)的事招惹他,他没准就给你点厉害瞧瞧。他身体里流的可是咱冷恶教主的血。 冷先心想,嗯,这黑小子是很爱自作主张,他同我私下达成交易,虽然没成,可也足证他胆大包天了,要是小韦知道,可是不得了的事。嗯,我当然不会说,如果黑狼不得了,我也一样不得了。不过,少主好象应该防备那小子一点。 冷先和张文到的时候,韦帅望正看历次祭礼的记录呢,抬头看一眼:“冷恶的教主大典,只有人头祭,还有血浴魔王金身,哪儿写着要同门的血呢?” 冷先张文眨眨眼睛,这个,废话啊,他要能拿到冷秋的血就不用打这么多年仗了。 帅望笑:“同门的血,堂主用的吧?”把大册子扔一边:“我信你们才听你说,你们就跟我胡扯。再跟我说以前如何如何,你们就去把冷恶从坟里挖出来祭如在吧。” 冷先结结巴巴地:“这这,可是当年浴魔用的血也是冷家人的,而且,教主的同门……那是特殊原因,不是因为教主对同门尚有旧情。” 帅望搔搔头:“是吗,他抓不到冷飒?” 冷先闭嘴了。 不是,冷恶不愿对冷飒下手。 冷飒当年大叫:“他是我们兄弟,你就因为个歌妓说的胡话,就要杀他?1 冷恶提起冷飒都是笑着:“我那傻弟弟。” 帅望笑问:“要是有人私下动了冷飒,不知道我那亲爹会怎么办?” 冷先看看张文,张文眨眨眼睛,我们宁可不知道。 帅望笑笑:“你们要是替我办了我师兄,就可以知道我跟我亲爹有多少相似之处了。” 帅望问:“我得证明我跟他很象吗?” 张文苦笑:“不用了,我们知道了。” 帅望道:“你们是要我来做教主的,对吧?” 冷先道:“当然1 帅望道:“那么,让我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黑狼跟你们说过白家了吧?记得在门口喊一声,一刻钟内,离开白家的,可以活,但不包括白家那三个兄弟。浴魔,我会找到合适的血。告诉李唐,教主把这事定了。” 冷先与张文站直身子:“是1 帅望挥挥手,冷先张文躬身屈膝:“属下告退。” 帅望给黑狼个眼神,黑狼点头而去。 两分钟后黑狼回来了:“他们俩对视一眼。” 韦帅望与黑狼也对视一眼,妈的,怪道当初冷先死也不说,这里面一定有他一腿! 帅望脸一沉,反正二十四堂堂主没一个好东西,把他们全毒死算了。 黑狼冷笑,你小子但凡受人丁点好处,就舍不得下手。这软乎乎的毛病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韦帅望瞪着他,赤裸裸的威胁,你再笑! 外面人报:“扁堂主求见。” 帅望无奈:“请。” 扁希凡进来,韦帅望瘫在椅子里,一脸厌厌,两只脚不客气地放在桌子上。扁希凡跪下一条腿:“属下拜见教主。” 帅望道:“以后免了,你进来直接说话。” 扁希凡站起身:“谢教主。”他只觉得小韦教主待他亲切,他觉得教主大人把脚放桌子上有啥不对,只要没放他脑袋上,教主大人就很有礼。 扁希凡走到近前,微笑放下一个小锦盒:“教主,有人要我大典之后再把这个给教主。本来要是没人说,我觉得大典之前之后没什么,既然有人这么说,我觉得还是现在给教主的好,以免有任何变故。” 帅望打开盒子,半晌:“你弄出来了?” 扁希凡点头:“冷良兄弟改的方子有效,这粒药,可以永久解除教主中的毒。” 帅望良久:“外一我不去什么大典呢?” 扁希凡道:“属下仍对教主忠心耿耿。” 帅望苦笑:“你知道我不喜欢医堂拿活人做实验。” 扁希凡道:“如果不是不得已,属下一定自我约束。” 帅望笑笑:“换个支持你的研究方式的教主,不是更好?” 扁希凡道:“教主是真心对我的研究有兴趣,教主的为人,教主对属下……”他不知怎么形容,只是一种感觉,小韦教主不喜欢他对活人的态度,可是却喜欢他对研究的态度,小韦教主可能不喜欢他的为人,却把他当平等的人看,某种程度上尊重他的学识。同老教主冷恶一样,扁希凡觉得小韦同他一样,是科学爱好者,其它方面的观点不同,都可以忽视。 帅望苦笑:“多谢了。”内心叹息,呜……我咋可能把这些人全毒死,开玩笑…… 扁希凡欠身:“属下告退。” 帅望点点头,手里玩着那粒药,烦闷埃坏人,可是却对他好,怎么算? 抬头,黑狼挑挑眉毛,如何?再露个杀气腾腾的表情给我看看。 帅望气馁,白他一眼。 只好继续玩太极。 夜深人静,韦帅望坐在屋顶,微风轻送,月华如洗,四周一片冰冷的霜灰,只有院子里一盏琉璃灯静静跳动着昏黄的光,在黑暗中晕了一圈淡淡的桔黄。 风声轻响,黑狼站到屋檐上。 韦帅望抱着膝,下巴放在膝盖上,如诗如画的意境里,他依旧象个迷路的孩子,缩着身子,可怜兮兮的。 黑狼慢慢过去:“冷先说,你做噩梦?” 帅望“唔”一声:“你们尽释前嫌了?” 黑狼道:“只要对你好,就是对他好。” 帅望苦笑,我不要人家这样对我,我要我师父,我要我爹,我愿做错事吓得半死,我不要“教主全是对的”。 我想家了。 我害怕,我怕我也再见不到他们了。 或者,再见面已形同路人。 179 3,盗义 3,盗义 韦帅望打开面前的金皮书,笑:“教义。”还真他妈的有教义啊,我还以为这个啥啥教是说着玩的呢。 如果上帝想要是纯洁的婴儿,一张白纸,何必让我们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所有的神佛是否都如婴儿般一无所知。 神佛是全知的,知道光明,也知道黑暗。 知道,是旁观还是经历? 未知生,何知死?未知死,何知生? 没经历过黑暗,如何知道光明? 宇宙从何而来?从无中来,到何处去,到无中去。 有从无中来,所以,黑暗是永恒存在的,光明是一刹。 没有走过黑暗的人,是无法成佛的,因为佛不是一张白纸。 什么让人类进步?是欲望。 我想要,我一定要,我必须要,这一切让你前进让你强大。 食欲让人类生存,色欲让人类繁殖。 而那些美好的光明的东西,不过是你摆好的珠宝玉砌上的一道光,照亮你的人生,如若没有,你与你佣有的一切仍旧存在。 你将从友情爱情亲情中,体验到美好。 也会从你的欲望中,体验到美好:成功,权力,财富,拥有,甚至,只是美食,美色。 难道可以只要光明不要黑暗?只要爱情不要性欲?只要感情不要食物?只要节制欲望,不要努力争取? 没有了黑暗的光明是什么?是雪盲。 那么,为何只崇拜光明,却要抛弃黑暗呢?失去了欲望,佛所给予的一切,还值得期待吗?没有了食欲的美食,没有了性欲的爱,没有了骄傲的成就,为你坚持的信仰抛弃你心中至爱。 魔王给予的一切,让我们活下去,让我们活下去之后,可以见到光明,重享美好。 那些黑暗,残忍,冷酷,无情,杀戮,腐蚀心灵的污点,支持我们走过寒冷的深渊。 佛不回应时,只有魔王仍在你心底。佛只是一道光,照亮你的生命,当你饥饿,寒冷,居无定所,痛失所爱,忍辱受屈,你需要的,不是光,是战斗,是挣扎,是回击与反抗。 佛与魔,是强大的两个方向。 魔王,只是另外一种强大的存在,永恒的存在。 如果你被光明世界遗弃,你应该做的,不是哭泣,而是听从自己的内心,坚强地活下去。 他所给予的,或者不如你想要的那么美好,却让你活下去,甚至保护你所爱的。 魔王愿意庇护所有被这个世界光明一面遗弃的人。 因欲望而走过线的人,不被原谅的人,孤独而寒冷地承受痛苦,却无人理解的人,一次次哭泣哀求却得不到回应的人。 当你的灵魂已被苦痛折磨得千疮百孔,旁观的好人们却只觉得你扭曲变态时,你需要的真的是光明吗? 这里,有同伴,有温暖,有知道你的人,魔让我们聚集在一起,互相取暖,抚慰伤痛,让我们强大,让我们坚强,让命运惊怕后退。 当我们强大,无人可伤害,我们才可以选择,执敲扑,鞭笞天下,而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帅望合上教义,愣住,半晌:“这他妈是谁写的?” 张文道:“他妈的前教主。” 帅望问:“你看过吗?” 张文道:“看过,不过看的时候,脑子里响起的是教主大人华丽丽懒洋洋充满讽刺与嘲笑的声音,我猜,大约与你不知道谁写的时候,看起来感觉不一样吧。” 帅望无语望天:“温暖了我脆弱的心灵。”扔到一边,呃,你妈的,原来强盗也有教义呢。 还他的妈说得…… 充满诱惑力。 帅望搔头大头,内心恐惧,我的娘啊,我亲爹要活着,站到我面前对我讲这翻话,估计我就嚎啕着投向他的怀抱了。 帅望拍拍自己的胸膛,我的妈呀,我强烈需要见见正常人,我快被怪物们给洗脑了。 拿起一本教规:“好厚,主要内容是啥?” 张文道:“最重要的是,要听教主的,然后,不可以内斗,最后,不得滥伤无辜。” 帅望瞪眼:“哇,还有这条?” 张文道:“当然了,见人就砍的后果是人人喊打。” 帅望问:“那人头塔不算?” 张文嗤笑:“白家无辜吗?” 帅望道:“也不是都有辜吧?” 张文道:“你搞清楚,咱们只是为了不树敌太多,可不是为了仁爱,十个里有一二个无辜的,你要不要放过另外八九个有辜的?法官判案还有误差呢,能废除死刑啊?砍人前还先搞清对方历史啊?我没时间。你要是有时间去证明哪个无辜,你尽可以去证明啊,限你两天时间破案,你只要证明了,我就不砍,如何?公平公正吧?” 帅望道:“公你妈!老子是教主啊!你敢讽刺我?你有没有点自觉性?” 张文怒道:“你他妈的要不打扰我睡觉,我本来很自觉的。” 帅望笑:“那你已经不自觉了,今晚是不是打算陪我一夜啊?” 张文怒叫:“白天的时间是你的,晚上的时间是我自己的!” 帅望道:“啧,你还卖艺不卖身呢,明儿我赏你个贞烈牌子挂胸前。” 张文气:“你这个恶棍!” 帅望笑:“恶棍头子!恶棍得给我跪下磕头请安呢!” 张文气结无语。 妈的,这个小兔崽子不比他爹强多少! 下人过来通报:“李堂主求见。” 帅望道:“请进。” 张文喃喃:“你不用说请进,教主大人从来不说请。” 帅望道:“老子愿意,你崇拜的冷恶大教主难道接受你的劝告?” 张文肚子里问候韦帅望他娘,嘴里硬是没找出响当当有力的反驳,只得悻悻无语。 李唐恭恭敬敬行过礼,站起身:“教主,您的朋友黑狼主动要求去办白家的事,不知道教主的意思……” 帅望的眼睛继续在书架上寻找有趣的标题,内心叹息,小黑啊!你对手上沾血没感觉是吧?可惜,我现在也没什么反对的立场了,我就是制造杀场的阿修罗,若我克制,只是证明我不够痛。其实我很痛,只是…… 小黑已经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寒夜温暖我,孤独陪伴我。我承受不起失去他,所以:“唔,知道了。” 李唐看一眼韦帅望,咦,什么意思?你看起来,并不希望这样,可是你却不制止,这是什么意思?你需要你的朋友?你自身不够强大,需要他的保护? 冷先觉得自己罩不住你,还要叫帮手来? 你的功夫,是真的不行了吧?要不,为啥再没露一手给我们瞧瞧? 李唐低头:“那么,我让手下听黑狼的命令。” 帅望轻声:“哦,啊,好吧。”好吧好吧。 李唐再次疑惑地看韦帅望一眼:“属下告退。” 帅望道:“慢走不送。” 张文怒了:“韦帅望,你知道你看起来象什么?” 帅望抬眼:“什么?” 张文道:“你好象怕他,或者怕什么事!姓韦的,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一只野兽!你露出一点怯意,他就会扑上来把你撕成碎片!” 帅望白他一眼:“老子不在乎。” 张文气:“你!”你到底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个白痴啊?我当然知道你的智商,可是我也见过天才因为一点点可笑的理由忽然变成白痴,这种事还真常见!你没事吧?!我告诉你,老子宁可跟在恶狗身后,也不要跟白痴! 180 4,慈悲无用 4,慈悲无用 帅望问张文:“你喜欢血腥场面吗?” 张文瞪眼:“干嘛?” 帅望道:“没啥,我看你不象有病的样子。” 张文望天:“谢谢,我也觉得我没病。” 帅望道:“所以,帮我个小忙,你跟我那个黑狼兄弟去解决白家的事。” 张文瞪了他一会儿:“我不喜欢血腥场面!而且,我也不喜欢让李唐觉得自己受了排挤,而且排挤他的人有我一份。最后,没人安排李唐去解决白家的事,是你兄弟去找的李唐,你应该修理的是你兄弟!或者,他就是闻着腥味过去的。所以,不干我事,我不帮你这个小忙。” 帅望微微叹气:“你这话说得真贴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心腹亲信了。” 张文气急:“亲,亲亲你……”他想说亲你妈的信……后来想起来小韦自幼失母,亲他妈恐怕不是好选择。 帅望做个扭捏的表情:“这个,不好吧,你只要表下忠心就成了,用不着亲我。” 张文大叫一声,夺门而出呕吐去了。 帅望在屋里笑问:“喂,你是吃坏了东西,还是我长得太丑,恶心到你了?” 张文坐倒在椅子里叹气:“这小兔崽子比他爹还多一样本事,厚颜无耻。”冷恶骄傲得宁可丢命不丢脸。 可怜的老教主大约把漂亮用光了,他儿子是张文见过最无耻的小丑。 冷先过来:“咦,怎么在这儿坐着?” 张文唉声叹气:“我歇会儿。” 冷先愣了愣:“你跟教主在里面干什么了?”你咋一脸疲惫呢? 张文呻吟一声,我们……我们是清白的,啥也没干。 冷先进去,递给韦帅望一封信:“这是魔教收到的第一封皇家信件。” 帅望打开,看一会儿,不开玩笑吧?啊,你不开玩笑吧? 帅望道:“叫李唐过来。” 李唐应声而到:“教主,我正要安排人去白家。” 帅望问:“你手下有画画好的人吗?” 李唐沉默一会儿:“二十二堂有各种巧匠。” 帅望笑:“哦,我要你带个画画好的人,去开州城把城门画下来。小心,注意安全,我估计能一剑砍断城门栓的人,剑法比较厉害。” 李唐愣了一下:“我?” 帅望道:“皇家差事,别办砸了。”把皇家书信交给李唐:“把现场画下来给我看,我想知道谁把开州城门劈开了,我觉得人家既然宣战了,咱们就不用客气了,不过,如果敌人真象信里说的那么强——能避则避,还有,那地方有冷家派去的人,当初,我们处得挺好——堂主遇到他们,抬抬手让他们过去。” 李唐道:“是!属下明白。”沉默一会儿:“那么……” 帅望道:“白家的事让张文去。” 李唐道:“是。” 张文看见李唐急匆匆走出去,然后带着他常用那几只悍将上马了,看他们的行李,明显不象去不远的陈家庄,而且看李唐的准备,几乎动用了堂主的全部精锐,这绝对不是去砍几个小白的意思,他大惊:“大堂主,你这是……” 李唐欠欠身:“教主急令,回来再说。” 张文目瞪口呆,这小兔崽子不开玩笑吧?难道他为了让我去看着他那不听话的兄弟,捏了个十万火急的事去耍李唐?我的天哪,这种玩笑是不能开的!李唐可不是个很幽默的人。 他两步进屋:“李唐干什么去了?” 帅望眨眨眼睛:“我派他一个紧急任务,怎么了?有问题吗?” 张文大怒:“你他妈的敢拿李唐开玩笑!你以为人人都象我呢!你有没有……” 冷先终于忍不住了:“张文!不得对教主无礼!” 张文气道:“这个小白痴,就为了让我去给他兄弟当奶妈,居然编个谎把李唐支出去。” 冷先气道:“胡说!教主什么时候说过谎!是皇家来的边关告急公文。” 张文傻了:“真的?” 冷先怒道:“当然是真的!” 张文这个气啊,诸葛亮偷东风也没这么及时吧,这小兔崽子简直是会呼风唤雨啊。 帅望左右看看:“这儿没别人了,小白痴指的是谁啊?” 张文瞪着韦帅望,两眼喷火,你耍我,你耍我!狗东西!可硬是不敢出声说“是你”,当然不是因为韦帅望太坏,完全是冷恶大教主的余威犹存。 冷先把脸沉得,瞪着张文:“张堂主,你说话注意下分寸,少教主再年幼,再和气,也得有个上下尊卑。” 张文咬牙切齿地,快从鼻子里喷出血来了,上下尊卑……这兔崽子…… 帅望笑得:“没事没事,张文是担心我年幼无知,行差踏错,一片好心,是不是?我知道我知道。” 张文默默无语,是啊,我听说他逗李唐玩,我着什么急啊,我不是有病吧,皇帝不急太监急,难不成真把人家小韦当成白痴了? 呜,看起来我才是真正的白痴。 帅望道:“你陪我兄弟去白家。我听说,英雄好汉不杀妇女儿童。” 张文嗤笑:“切,侠之大者守城无粮时,都先把自己的小妾拉出来砍了给大家吃肉。” 帅望嘴角抽抽:“小子,如果出事,我就把你砍了尝尝。” 张文问:“你说的出事是指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知道!”转身走了。 出事是指什么?在这里多死一个人,少死一个人,谁计较?他们动辄整族屠杀,功纪簿上的奖赏是按人头来算的,谁管杀掉的人到底该不该死。 所有他师父对他念,念到他骨头里的东西,在这些人口中都只能得到“哈哈”两个字。 帅望倒杯酒,当水喝,张文进来,沉默一会儿:“要我注意什么?”我刚才不小心踩到你痛脚了?小子,你的情绪好似不太稳定。 帅望沉默着,把桌上另一本教义翻开:“没有痛过的人不会有同情,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痛,当然,他也不会知道什么是坚强。但他会鼓励你坚强,因为沉默的表情最不妨碍他人。所以,你一定要坚强,因为一旦你的痛苦妨碍到他人,你就在痛苦之外还要经受他人的嘲笑与歧视,但若你不打扰别人,内心深处烂掉也无妨。同样,如果你经受黑暗,不必向光明倾诉,他们不会明白,你要小心隐藏你的伤口,免得吓到别人,你的伤不是他们砍,惊吓人家是不对的,如果你非要吓人家,最终你变成透明的存在。” 帅望笑了,老家伙挺有意思,那么,最后你还是累了?小心地隐藏伤口,可还是让人发现你已变形的妖身,是不是?被人剥过皮后,你长出来的是鳞甲。 张文见韦帅望看冷恶教主写的东西,居然看得津津有味,兼会心一笑,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帅望抬起头来微笑:“我知道你觉得好笑。不过,我自幼被人灌输,不可滥杀无辜,如果违背,我心里会不痛快,如果我不痛快,我会让别人也不痛快。” 张文苦笑:“是!属下明白。” 帅望笑笑。 张文沉默一会儿:“想到什么了?”我的意思是,你的表现有点异常。 帅望想了想:“你被你尊重的人严厉谴责过吗?” 张文扬起半边眉毛:“我猜,逐出师门算是吧。” 帅望点点头:“然后呢,你对导至你被逐的事,有没有点……” 张文拍拍帅望:“行了,我知道了。你对宰掉别人有点心理障碍,是吧?” 帅望无语,都他妈挺聪明。 张文道:“那还不算什么,你会忘的,我并没有改成正常人。” 帅望笑:“没有什么东西强过人的本性吗?” 张文笑笑:“不知道。”转身离开,不知道,不过,也许还是有改变,我原来是爱,现在,是做爱。虽然,我渴望的,依旧是爱。 假牙也不错,真牙更好。 张文看到黑狼:“你要自己动手?” 黑狼看看他,没出声。 张文道:“我被派来帮助你,你兄弟不喜欢扩大杀戮范围。所以,我只负责手里有武器的男人。” 黑狼问:“还有别人吗?我不同娘娘腔共事。” 张文道:“你兄弟才是娘娘腔,我不是。三堂堂主可以帮你,不过他脾气很暴。” 黑狼嗤笑一声。 徐子涵过来:“张堂主。” 张文道:“咱们得到陈家庄,砍一百来颗人头,祭坛用。教主的意思,主要是白家兄弟,他也不想杀伤太多,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徐子涵笑笑:“听堂主吩咐。” 黑狼看看这个穿着长衫带着头巾的书生打扮的家伙,微微挑下眉毛,哗,脾气不太好的朋友,希望你的内心与你的外表相关性为负。你手里应该带拿本论语,这样就和谐了。 徐子涵向黑狼点点头:“幸会。” 黑狼也点点头,再次看看徐子涵,咦,这位兄弟居然没带剑,没有武器,很好。 陈家庄并不远,至少,比战场近多了。 三个人站在门口,黑狼看看张文,小子,你负责喊话吧,我可不来“优待俘虏交枪不杀”那一套。 张文笑,回头,告诉十四堂主,这位离陈家庄最近的负责人:“喊话,教主说了,一刻钟内扔下武器走出来的,可以活着。” 十四堂主迟疑一会儿:“二堂主,我知道你平时不开玩笑……” 张文微微叹息:“教主大人今年十七岁,或者十八?被人当狗养大的,他的信念是,不能咬人,但是,他不一定把你我当人看,所以,小如啊,你给我站到前面去喊和平宣言吧。如果有人笑的话,我会装作不认识你的。” 唐九如愤愤:“再叫我小如,我宰了你!你欺负我年纪小,让我干这种事!” 张文道:“叫小唐更难听,你给我老实去喊吧,不然老子下次带齐了人马来平了你。” 唐九如,气乎乎地站到陈家庄门口:“喂,姓陈的姓白的,所有庄子里活着喘气的狗娘养的们听着!你们被包围了,魔教人在此,想借一百颗人头用用,所有放下武器走出来的,可以活着,你们这种贱人的脑袋狗都不会吃。所有拿起武器抵抗的,你们才是真男人,咱们就借你的人头用用,用完还你们,到时候会把你们堆一起烧了,不用担心尸骨不全,不过你们得自己找自己的脑袋。好了,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我们就要进攻了。” 张文与徐子涵哈哈大笑,一起鼓掌:“说得好!”身后几百教众见头领叫好,立刻齐声欢叫。 庄子里面的人立刻去报陈泰安,陈泰安呆住,转头:“去,去找二弟三叔。”陈台君过来:“什么意思?魔教?我们什么时候同魔教有过节了?” 外面的人在数数,一千五百个数,数到五百了。 当然没人出来。 张文笑:“我喜欢这些人。” 唐九如道:“小朋友们当然以为肉食者谋之,肉食者当然知道他们需要炮灰。” 181 5,懦弱者生存 5,懦弱者生存 张文道:“小九啊,咱是火攻啊,水攻啊,还是强攻啊?” 唐九如气:“小九……” 张文笑道:“小唐,小九,小如,你选一个吧。” 唐九如喷血地:“文哥,你随便啦。” 张文一脸黑线:“算了,我说唐堂主啊,一刻钟转眼就到了,你的地盘,你的手下,咋个攻法,你拿个主意吧。” 唐九如道:“我带了硫磺箭,炸门的炸药。还有闷香药粉,不过今儿风大,不好用。 徐子涵道:“人头塔不能用熟的吧?火攻还是免了吧。” 唐九如笑道:“我这儿有种毒,用了之后,死人全变成粉红色,特喜庆……” 张文咳一声:“我是不是没说明白啊列位!咱们新教主同他爹不一样,我恐怕他是不会欣赏杀人方面的创意的,大家老老实实把人头割够数,老老实实完成任务,别他妈给我惹麻烦。” 徐子涵看看唐九如,唐九如纳闷地:“真的?他炸死我表叔时可是挺有创意的啊。” 张文点头:“岂止,少教主宰坏人的时候总是特别有创意的,你问问路达和范迪。”回头问自己两个近身护卫:“少教主整咱们时候有没有创意?”范迪苦笑,路达直接就打个寒战,脸色惨白。 张文对他们的回答很满意,回头,笑:“关键在于他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是这么说的,我就照样传达了,两位堂主要是有异议,想试试教主是不是真的仁心仁术,只管以身试法,我是很乐意欣赏一下各位有创意的下场的。” 徐子涵一笑:“如此,九如兄弟先试,愚兄随后。” 唐九如死瞪他们一眼:“我真有那么傻?” 张文大笑:“你不就是一个点炸药桶的吗?” 唐九如这回可真脸红了:“喂,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你们没完了?” 张文叹气:“五年哪,小兄弟,对我们老家伙来说,五年前就跟前眼的事一样,对你这小朋友,五年前,你还真是个小孩儿。” 黑狼见魔教这些家伙聊得挺开心,完全没把白家的事放在心上,他那张脸就不太好看,冷冷地:“韦帅望说没说过白家的人一个不能放?” 张文看看黑狼脸色,知道这位兄弟不高兴了,虽然小黑朋友与韦帅望看起来不是一路人,但人家毕竟声称是朋友,得罪不起。当即道:“听清楚了,教主说了,白家三兄弟一个不能少,而且必须有活口,都抓住当然好,但是,首先不能有跑的,听明白没?” 黑狼脸色稍和:“我进去,你们把守四方,谁那边跑出去人……”脸上一个不善良的咬人表情,三位堂主互相看看,妈呀,这谁啊?教主大人的贴身保镖?以前冷恶教主也有一个,不过人家那个从来不乱伸手啊,咋这个跟太上皇似的呢?还总跟教主大人发出不合谐音,不是教主大人派来整我们的吧? 张文不放心:“你打算自己进去?” 黑狼冷笑:“你们可以跟着,但是,如果有人跑了……”环视一圈。 张文无语,唐九如眨眼,这两位都有理智,好受不好受,在冷恶手里又不是没受过,受点气算啥啊,既然黑狼是韦帅望的亲密战友,咱就忍了他吧。 徐子涵温和地:“你他妈地少跟我装蛋!老子不受这个!” 黑狼冷冷地看着他,徐子涵那张柔弱书生的面孔上,两只眼睛已经开始喷火闪亮。黑狼终于明白,啥叫脾气不好。 黑狼静静地:“我不同你争执,我只是告诉你,白家不管哪个人,从你手里跑了,我就砍死你。” 徐子涵一双手忽然间握紧了拳头,张文厉声:“徐子涵!” 徐子涵慢慢松开手:“干完活,咱们打一仗再回去。” 黑狼点点头:“愿意奉陪。” 张文看看唐九如,都默了,坏了,我惹事了。谁弄死谁,我都摊事了。 张文苦哈哈地陪笑:“两位,两位,教规是,教众斗殴,不问主从,四十杖,痛不痛是一回事,被人打烂屁股面子上不好看不是?不如这样,两位一个用剑一个用拳头,到里面对着白家人较量去。看看谁宰的多,输了的人敬杯酒,叫声大哥,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徐子涵笑笑:“这位监军大人,是只派在这一次任务里,还是以后会形成制度,只要咱们出任务,教主就派这么个了不起的指手划脚的监军大人督阵啊?” 黑狼回头:“这不是你们的任务,白家兄弟杀了他们的妹妹,白逸儿救过我的命,生了我的孩子,所以,他们一个也不能活。” 徐子涵沉默一会儿:“哦!这样!那咱们就帮你这个忙!”回头:“来吧,兄弟们,老张功夫最好,守后门吧,我左边,小九右边,教主的兄弟大人,您就正门进去吧。一人带一队,我说新来的兄弟,如果教主大人到时有什么说法,你得扛着,才叫男人。” 陈台卿急冲冲进来:“我听到外面……” 陈台君汗流颊背地:“魔教要我们投降,否则灭门。” 陈泰安轻声:“他们说,一刻钟内出去,可以活。” 陈泰宁急道:“你信他们?你相信吗?” 陈泰安道:“哄我们放下武器,就任他们宰割了。我们现在四个有,加上白家那三个孩子,还能支持一下,真放下武器就是等死了,他们既然来了,当然不是为了抢地盘,所以……” 陈台卿脸色惨白:“可是,同魔教斗……”他们这次来的人少,如果打败他们,后果是什么?他们会不死不休地追杀,终生逃亡? 反正是个死,一个选项是可以被骗杀,一个选项是可能逃一年半载被杀。 陈台君声音嘶哑:“他们在干什么?数数?” 陈台卿道:“在计时,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白夫人冲进来:“怎么回事?魔教?为什么是魔教?出了什么事?” 陈泰安怒吼:“是!我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陈台卿忽然明白:“原来……是不是,是不是……” 陈家几位掌权的看住白夫人同她的儿子们,白夫人轻声:“怎么可能……不!” 陈台卿起身:“我去问问,死也要死个明白!” 白夫人厉声:“不!三叔!”转过头:“大哥,二哥,我是你们的小妹,不论如何,你们也不能……” 陈台卿已转身出门。 三兄弟挡住门,陈台卿厉声:“让开!” 白淼退后一步。 陈台卿推开门,来到庄门口:“开门!” 黑狼正在跳上墙头,打开大门,门开了,他忍不住骂一声:“妈的!” 魔教的三位堂主也不得不无语望天,天哪,新教主带来的新麻烦。 奶奶的,难道他真的扔下武器,我们就真的让他走? 在杀了他所有亲人之后? 这也太他妈的滑稽了! 陈台卿举起双手,然后从腰上解下剑:“请稍等……请停止计时,我有话要说!这一定是个误会!陈家同魔教向无过节!如果有什么误会,陈家愿意协商让步,请转达给贵教下达这个命令的人,我们愿意做出解释……” 张文轻声:“下命令的,是韦帅望,即将上任的魔教教主。” 陈台卿顿时脸色惨白:“他要杀我们所有人?” 张文万般无奈:“除了白家人,只要象你这样放下武器,就可以活,不过,时间好象已经过了……”张文内心挣扎,我的妈呀,韦帅望的意思绝对不是一刻钟后出来不行,他的意思是,不抵抗的都可以活!他绝对是这个意思,如果他是这个意思,我要不要照我感觉到的那个意思来做?如果那样,我到哪儿再去找一百个人头来给他啊,妈的,不管再杀谁,那小兔崽子都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了!张文左右看看,呜,妈的,我要找棵结实点的大树撞撞去。 不过徐子涵过来解决问题了,他二话没说,一拳打在陈台卿鼻子上:“老子们千里迢迢过来宰你,你就不能配合点!” 血花喷溅,张文退后一步,皱皱:“哎,溅到我衣服上了!” 徐子涵再加一脚,只听“咔嚓”一声陈台卿惨叫着滚倒在地,腿断了。 徐子涵回头:“还有没有人要放下武器出来?我们说话算数,说不杀就不杀,只是拿你们玩玩儿!男的当球,女的当……”笑了笑:“妓女!” 张文抬头,缓缓说:“子涵,咱们是朋友,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给新教主当靶子,让他拿你杀鸡给猴看!” 唐九如一见张文这样声色俱厉,即时明白事态严重,过来把陈台卿拉起来,腿接上:“走!你可以走了!” 陈台卿剧痛中,狼狈地连滚带爬逃出去几步,忽然间明白:“你们说的是真的?”转回头,见魔教教众已经刀出鞘,箭上弦,当即狂奔回来:“台君!出来!子苏子染,桂如,小青,你们出来,快出来!马上出来!” 黑狼静静地:“时间已经到了。” 陈台卿狂叫:“你们没说明白,我们没听清,从现在开始算,从现在开始算,韦帅望是韩掌门的徒弟,他要网开一面!他不想误伤无辜!你们曲解他的意思,你们不能这么做!” 唐九如看看张文:“张哥,新教主真是这意思?” 张文微微叹气:“他是这意思,可是,把这些人放了,咱们到哪儿去弄人头塔?那兔崽子威胁不参加大典!”再给自己一巴掌,妈的,肚子里叫兔崽子太多次了,动不动就冒出来,这可不好,这绝对不好。 陈台卿仍在大叫:“台君!让孩子们出来!”断退剧痛,他往前爬:“台君!老四!四弟!让孩子们出来,他们接受投降!求求你,至少让我的孩子出来!子苏子染!你们给我出来!” 唐九如回头看看:“妈的,要么全杀了,既然放了一个……新教主是个王八蛋,是不是?他会把我们当杂碎,把这些杂碎当人看是不是?张哥,咱们先好好活着,再管大典的事吧。” 回手把陈台卿拎起来,直拎到大门口:“喊话!重新计时,小子,你家人不听你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给你时间了,喊话!” 陈台卿泪流满面:“子苏,子染,出来……” 陈台君与陈家诸位都到了门口,看到一脸鲜血的陈台卿哭叫让他们出去。 投降的结果是血流满面,没人知道投降之后,还会遇到什么,可是不投降是死定了…… 陈台卿的两个儿子,首先大叫着出现在门口:“爹!” 陈台卿道:“出来,扔下剑!” 子苏颤抖:“爹!他们……”他们毒打你啊! 陈台卿哀求:“相信我!相信我!他们的教主是韦帅望,他们要白家那三个孩子!出来!” 徐子涵捂住脸:“我看不下去了,我要退出魔教,这他妈的不是魔教,这是,这是……”呜,我也不知道这是啥,正义执法队?咱明显不正义,咱顶天就是一复仇的屠夫,咋搞成这样呢? 张文望天,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小韦教主挺损的,我虽然不支持他,可也不想被他恶整,那小子一肚子坏水……我看在兄弟份上提点你一下,要是别人,我真巴不得看热闹。 陈台卿甩开唐九如,踉跄两步:“子苏子染,快出来!” 陈子苏回头:“我去接娘!” 子染扑出门:“我出来了,爹,你没事吧?” 陈台君当即跟着子苏回去:“我们马上出来!” 陈泰安厉声:“回来!你们真相信他们!就算相信,我们陈家,就这么把自己亲人抛下逃命了?” 陈台君轻声:“泰安,别为了人家的骨肉,把自己骨肉害死了。” 182 6,难题 6,难题 陈泰宁轻声:“大哥!”咱们怎么办? 白夫人声音已颤抖:“大哥!” 陈泰安长叹一声:“小娥啊!”哥哥们宠坏你,这么大家族,谁家里没个妾室啊?妾婢不过是个玩意儿,不喜欢当看不见好了,真生气,抽鞭子打板子,可怎么就给弄死了呢?你要是不把她弄死,老白也不会觉得孩子在你手里活不下去不是?当然那个小妖精确实不是一般人容得下的。 命吧,一般妾室生的小丫头,只得含冤忍气受欺负,唯一的指望就是嫁个好人家,不过再嫁个好人家,也不过是在老白身在的这个圈子里。 女孩子一旦长得美,大家就要小心了,美女的前途是未可限量的,即使小白不是遇到了冷恶,也会遇到别的人,即使小白不会功夫,她也不会嫁给普通人,长得象妖精一样美,自然就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就拥有了妖精的魔力。如果你是普通人,遇到妖精,万万不要招惹他们。不管他们是被粘在蜘蛛网上,还是困在小水洼里,千万别以为他们的本事不过如此,千万别以为他们不过是长得漂亮,千万别觉得他们不过是些虫子,伸手折磨戏弄。因为他们拥有强大的法力,又有着天真坦白的喜恶,一旦脱困,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姑惜。 弄死妖精,必遭血洗。 陈泰安轻声:“让你的儿子穿上仆人的衣服,趁乱逃走。” 再吩咐陈泰宁:“把女人孩子先带出去吧。” 陈泰宁道:“他们发现白家人不见了,会迁怒于我们……” 陈泰安沉默一会儿:“我在这儿……” 陈泰宁道:“他们会折磨你到死!会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孩子一个一个杀掉。大哥,我们已经为白家那些孩子得罪了冷家,不能再得罪魔教了,大哥就算想舍生取义,难道不想让自己家人活下去了吗?” 白陈氏呆呆地:“二哥……” 陈泰宁道:“别叫我二哥!你但凡知道什么叫同胞兄妹,就不会让自己儿子去杀异母妹妹,你是怎么想的?那小妖精往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你敢杀她!连冷家山上的人都把你们白家恨得牙痒痒,可是仗着人家白道讲理说话算数,我们冒着得罪冷家的风险收留你们,这已经够了,你不能再要求我们同魔教为敌!你让白家断子绝孙,不能再让陈家也断子绝孙。” 陈秀娥“啊”地一声痛叫,是我吗?怪我吗? 陈泰宁问:“那孩子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恨到想杀她?她打过你骂过你?她在外闯祸,仇家上门,给她兄弟惹麻烦了吗?她自己冲出家门杀出一条血路!她让她的哥哥们为他死战了吗?你为什么恨她恨到冒着那么大风险去杀她啊?” 陈秀娥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 陈泰宁道:“不过是她出身这么低微,这么任性,这么嚣张,还过得比你好!”陈泰宁转身:“庄子里的人全出去,把陈家庄留给魔教吧。小娥,我们为你倾家荡产已经足够,你饶了我们吧。” 那孩子美得象妖精,然后还得了白剑,不管是美得象个妖精,还是得了白剑,你都不应该去惹她,何况那是个得了白剑的妖精,嫉妒蒙了你的眼,让你敢闭着眼睛去宰掉一个落难的精灵。 陈泰宁转身去叫自己的家人女眷出门。 白家兄弟声音已颤抖:“娘。” 陈月娥颤声:“我们这么多人,本来不一定输的……” 陈泰安长叹一声:“小娥,魔教二十四堂,数万教众。他们不但会追杀我们,而且会追杀所有帮助我们的人。到时候你的哥哥们都会发现朋友是一个多么稀缺的东西。” 陈月娥转身:“白锋,带你弟弟们从后面出去。” 三兄弟勿勿披上件下人衣服,奔出后门。 陈泰安再次叹息,这三兄弟也没叫上他们的妈妈。有些该死的人并不这样讨厌,有些讨厌的人不该死,却让人很想他们死。 这三兄弟真讨厌。 陈泰安无奈地:“小娥,我在这儿陪你,或者,你也一起出去吧,你是我妹妹,不是白家人,也许……” 陈月娥呆呆地:“不用了,如果我儿子走了,他们……如果……” 门外一声惨叫,又一声惨叫,然后是不断的惨叫声。 陈月娥扑出去,白淼倒在地上,脖子上正一股一股向外喷溅血液。徐子涵正有节奏地一拳一拳地打着倒在地上的白锋,黑狼的剑指着白磊:“谁接的追杀令?” 白磊颤声:“不是我!” 长剑一送,血液渗出:“谁?” 白磊道:“我大哥。” 剑尖刺入白磊的喉咙,黑狼淡淡地:“别打了,你手里的,就是我们要带走的。” 徐子涵笑道:“我让他别动,他偏动。” 黑狼懒得理他,你一直打他,他能不动吗?过去伸手把白锋拎起来:“剩下的都是你们的了。” 陈月娥狂叫一声,扑过来,徐子涵一拳打在她脸上,血花四溅,陈月娥直飞到对面墙上,脖子扭向一边,气绝身亡。 陈泰安脸色惨白,缓缓抽出剑来。 徐子涵侧头看看那个面孔烂成一团的尸体:“通常我不打烂女人的脸。不过我讨厌悍妇,因为还要靠丈夫生活,所以,不怪丈夫,单怪别的女人与孩子,不管那女人是被买来的抢来的,还是强暴的。真是讨厌,是不是。” 陈泰安举起剑。 徐子涵微笑:“猜对了,我就是小妾生的,我也杀了那狗养的老泼妇,所以,我到了这个地方,我可以大声承认,我是妾生的。而且没人敢笑。” 陈泰安一剑挥过去,对方手里没剑,来不及拨剑,他占了上风。不过,徐子涵不用武器,他的武器就是拳头。 为什么?因为他很愤怒,只有拳头打在别人身上,只有拳头打断对方的骨头,只有感觉到那清脆的断裂,感觉到肉体给予他拳的反弹力,他才能觉得怒气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妾生的,妾不算人,算财物的,所以,被东西生出来的人,当然不能算高级种属。生存压力很大,他的家人甚至试图把他宰掉的人算在嫡子头上,因为嫡子才是家族正宗继承人,嫡子的荣誉才是家族的荣誉。如果不是冷家论剑得本人亲到的话,如果不是见证者众的话,他的家人恨不能把他的红剑也给他哥哥们呢。 所以,后来徐子涵杀人不再用剑,他用拳头,高贵的哥哥们是不会用拳头杀人的,他终于可以拥有自己的战绩。 他法律上的娘厉声:“不管你赢了什么人,你也不过是徐家微不足道的买来的女人生下贱种。” 徐子涵一拳结束了她的生命,与自己在白道的政治生涯。讫今为止,他是徐家最有名的人。魔教的二十四个堂主都是黑白两道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别人一提起徐家,首先说出来的,就是魔教三堂主徐子涵。徐子涵恶意地想:亲爹,你想光耀徐家门楣?这就是我给你的报答。 陈泰安的剑从徐子涵胸前划过,留下一道不太深的血痕,徐子涵微笑着一拳打在他的手臂上,骨头断裂声清脆好听。陈泰安痛叫一声,长剑落地,徐子涵微笑:“看在你算是你们家唯一的男人份上,给你个痛快,你侄子就没那么运气了。”一拳打在陈泰安喉咙上,咔嚓一声,气绝身亡。 陈泰宁正带着孩子妻女过来,看到自己哥哥喉咙塌陷,手脚抽搐,然后不动。 他握住剑。 徐子涵回头笑:“拨剑,朋友。” 陈泰宁喘息,大哥!不! 可是,可是…… 他轻声:“我们正要……出去。” 徐子涵看他一会儿:“噢,好,从你大哥尸体上迈过去吧,继续你的宝贵人生吧。” 陈泰宁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一只手还握在剑上,徐子涵爆怒地:“他妈的,是个男人就回过头来打一仗,你大哥被我打死了,你他妈的怎么能就这么走过去?你哥在你眼里难道不如一条狗吗?他妈的,有人要是打死我的狗,我都不会饶他!” 陈泰宁颤声:“我有孩子,他们还需要我照顾,我大哥的家人,他们,他们需要我活着……” 徐子涵沉默一会儿,噢,家人,是啊,好久没见到亲娘了,他不能把亲娘接出徐家,徐家是正经人家,他,随时可能被正义之士杀掉。家人。也许,人家是对的吧,家人需要他们活着。 徐子涵笑了:“带着你的家人滚吧。” 然后他对着地那几具尸体发愁,一二三四,即使算上没死的白锋,也只有五颗人头,怎么交差啊? 可怜的张文,看着口袋里的四个人头,长叹一声,他妈的,你要是十五分钟疏散几百人,得多费事啊,可人家硬是十五分钟后一人不剩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收拾了两大马车金银珠宝,首饰细软。当然了,收拾的过程中被收拾的人偷摸到怀里的还不算。 张文看看唐九如:“小如啊,看你干的好事。” 唐九如笑:“你尽管推到我头上吧,教主把事安排给我了?” 张文给他一巴掌:“妈的,把你机灵的,你要不是长得丑,老子就收了你。” 唐九如气:“我是不了这口,不然不定谁收了谁呢!” 张文骂:“你他妈敢跟我叫号!” 唐九如笑道:“不敢不敢,我还靠文哥罩着呢。” 一行人回到老巢。 张文跪下请罪:“属下无能,照教主吩咐的,喊过话之后,陈家人一刻钟内全出来了,只剩下陈家主事的老大和白家四个人,人头只有四颗,活人一个。属下罪该万死。” 韦帅望苦笑:“真他妈笨,就弄了这么点人头回来?”内心徘徊,咦,这么听话? 不,他当然不是嫌杀的人少,而是,他发现自己没有出卖自己手下的理由。 帅望无限哀愁的,对不起师爷了,我真的没法把这些家伙一个一个害死,我没找到理由。 张文抬头看看韦帅望,咦,教主脸上是啥表情,他倒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183 7,故人旧事 7,故人旧事 张文见韦帅望表情复杂,他不禁也内心复杂起来,坏了,没猜对老板心思,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难道小家伙不过是让我那么喊一声,告诉大家他网开过一面了,实际上还是希望网里逮到的鸟越多越好? 张文头上这冷汗就下来了。 遇到坏人不要紧,最怕遇到伪君子,他要装好人,你得给他做坏人,你按他将令行事,他觉得不爽。可是你要是替他做坏人,不定哪次做过了头,他为了证明自己是君子,就把你宰了以谢天下人了。 老大当然希望君威难测,别让下属猜中他的心事,又希望一个眼神,狗腿子就跑到位。张文内心哭泣,我的祖宗啊,你可别小小年纪就学那个,会整死我们的。 拍错马屁不要紧,关键是他多年看人的经验,居然在一个小屁孩儿身上失效了,这可太打击人了,张文呆了呆,试探道:“属下一定是误会教主的本意了,属下这就去陈家凑够一百颗人头。” 韦帅望忍不住好笑:“不用了,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去,滚下去吧。” 张文抬眼睛偷窥一下韦帅望。 见那少年小子,懒厌厌斜倚在圈椅里,嘴角似笑非笑,一双眼睛却漆黑清亮,这种眼神,就象深夜里被人两巴掌揍醒的一样,有一种反常宁静与清醒。 张文在这双眼睛里竟然看不出是真的还是玩笑,只得回头看看唐九如和徐子涵,给他们一个歉意的眼神,啧,这次可能是我搞错了,弄得大家即没玩开心,又被教主怪。 唐九如道:“教主,不是张堂主的错,是我给他们延时了,我以为教主的意思是让肯投降的都投降。实际上,徐堂主还觉得没玩过瘾呢。教主要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找机会再玩一次。” 帅望咧嘴而笑:“我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堂的?” 唐九如道:“十四堂堂主唐九如,陈家庄那一带离我的分舵最近,所以,张堂主到我那儿调的兵。” 帅望支着头:“唐,唐九如……这名字好耳熟。”帅望搔着头:“脸也熟,咱见过吗?” 唐九如慢慢涨红了脸。 帅望一见自己手下象二八少女一样红了脸,不禁回头瞧瞧:“干嘛,你看见啥了?你不是对着我脸红的吧?” 唐九如结结巴巴地:“这,这个,那个……” 帅望怪道:“咱真见过?奇怪了,见过我怎么会完全不记得在哪儿见的你呢?唐家那几个人我都记着啊!” 唐九如无可奈何地结结巴巴地:“我给唐冰递过一次东西。”当时小爷你是万众瞩目的主角,站在聚光灯下,小的一递东西的龙套。 帅望大乐:“哈,你小子原来是以前绑匪一伙的,今儿可落我手里了,还够胆装英雄呢!你想想你怎么安乐死吧。” 唐九如苦笑:“我爷爷说你不是坏人。” 帅望愣了愣:“你爷爷?唐家?” 唐九如道:“唐振威。” 帅望站起来:“哎呀,他老人家可好?” 唐九如一见小教主真给面子,心里微安,苦笑道:“好好,前阵儿见到还臭骂我一顿,中气十足,声音宏亮,身手敏捷,一把就把我给逮住了,要不是我苦苦哀求,他还能展示一下功力依旧呢。” 帅望终于开心而笑:“这老头倒跟我爹……”帅望咬住舌头,唉,跟我爹有点象。开心了一半,再变成苦笑:“你爷爷是唐振威,你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 唐九如陪笑:“这个,托教主您的洪福,也是我手欠。当时我三堂叔唐冰对你炸弹里的那东西已经失望了,就快认定那是废物了,我一时手欠,拿起来揉成球扔到二米外的火盆里,我觉得顶多就放个焰火啥的,然后我三叔就一把把我推开,我飞出老远,整个房子都炸平了,清醒之后,从头到脚都是我三叔的骨头渣子,你看我脸上的疤,都是他的骨头打出来的。” 帅望半张着嘴,半晌:“我不知道那东西会炸,真的,扔出去不炸,我以为坏了呢。我不故意的。” 唐九如望天忍泪,半晌:“是啊,我爷爷也说你肯定是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决对不会把这种东西交给我们的。” 帅望道:“咦,可是唐家说是唐冰点的火啊。” 唐九如红着眼睛:“我三堂叔是霹雳堂首座,连掌门人都因为这事换了人,我没敢承认。我想三堂叔反正也死了,如果我认了,他就白救我了。” 帅望扬扬眉:“呃,你也不是有意的,死罪?” 唐九如抬起右手:“不会,只是切一根手指,食指,不过,对于唐家人来说,就等于废了。”食指没了。 帅望“啊”一声:“你还是承认了。” 唐九如笑了:“我有那么好,就不会到魔教来了,后来我制暗器时走神,食指被毒蜘蛛咬了一口,痛得我死去活来,最后还是保不住这根手指,我想,苍天有眼,人家救了我,我倒扣人一屎盆子,这不是报应吗?我就留了封信,写明白是我害死了三堂叔,从唐家跑出来了。我爷爷给气吐血了,本来一根手指的事,现在手指没了,我跑了,唐家人学艺之后,再敢跑就是死罪,会被唐家追杀灭口。老人家亲自带队,气得要亲手宰了我。我被逼得没路走,只好进了魔教。后来教主出头跟我爷爷谈好,我不沾炸药毒药,唐家虽然还是追杀我,但是就不执行得那么积极了。” 韦帅望“噢”一声,半晌:“抱歉啊。我当时年幼无知……” 唐九如一见小教主还挺有良心的,知道说声抱歉,当下苦笑:“时也,命也……”反正咱俩都在这儿会合了。 帅望笑道:“看来,我落到魔教来也是活该啊,白害你一场吗?这不,咱们都在这儿团聚了。” 唐九如不禁笑起来:“回教主,这事儿我也想过,希望哪天能再见教主您的面,再同您好好把酒话从前,可没想到是这么个见法。” 韦帅望大笑:“嗯,等下我问完白锋,咱们喝酒去。” 转头看黑狼,黑狼道:“那小子还昏迷着呢,我让扁堂主给他打药了。” 帅望道:“干嘛把他打成那样啊?审到一半死了,我审你啊?” 黑狼微微叹气:“我已经很克制了。” 徐子涵道:“是我打的。” 帅望笑道:“他们说没玩够的就是你吧?” 张文忽然觉出危险:“教主,我们没伤无辜,白家兄弟死得太便宜了。” 徐子涵笑笑:“我们对敌人一向冷酷无情,对自己人也一向维护,所以,别人怕我们,我们让他们滚出来,他们就滚出来了。他们不怕冷家人,你在冷家时,你动他们一下,他们敢去告你的状,敢向武林同人求助,武林同人也敢到白家聚集。你在魔教,你说要白家人的命,没人敢帮他们,这就是原因。你要把魔教改成冷家,你为什么不留在冷家?江湖不需要第二个冷家,冷家也不需要第二个冷家,你想干什么?暗整我?还是杀鸡给猴看,让大家知道你是一个多么仁慈正义的人?对外人多谦和,对自己人多狠毒?谁支持你?冷家?你依靠冷家的支持统治魔教?你依靠冷家的支持报了你的仇?” 帅望苦笑:“我,我好象被手下堂主给骂了。你为什么骂我?你对冷恶教主也这么说话?这证明我对手下狠毒无情?” 徐子涵想了想,啊,唔,教主好象还没说啥,一切都是我的想象,或者,我从张文的态度里得出的结论。 黑狼道:“我听说徐堂主功夫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识用拳头的人,教主能否允我见识一下这种功夫?” 帅望笑:“胡扯,你们一起出任务,没培养出同生共死的感情来?” 黑狼想了想:“我觉得他人不错。我只是……” 徐子涵道:“愿意奉陪。” 帅望笑:“好啊,咱们喝完酒,你们只管打,我们下注压输赢……” 张文咳一声:“教,教主,教众禁止斗殴……”你你,你可真是一点组织纪律性也没有。 帅望问:“啊,有这种规定,斗了怎么样?” 张文道:“每人四十杖。” 帅望大乐:“双重快乐,你们打完,我再下令揍你们一顿好了。” 黑狼徐子涵一起望天,妈的,这叫你允许了? 帅望笑道:“四十杖没啥了不起的,千万别为这点小事吓住。”“啪”的一声,后脑勺挨了一巴掌。 黑狼尊重他多日,终于忍无可忍了。 张文望天,唐九如垂下眼睛微笑,徐子涵瞪大眼睛,韦帅望摸摸后脑勺,咝咝吸气:“妈的,你趁老子有伤欺负老子。” 问张文:“教里有没有不许打教主的规定啊?” 张文眨着眼睛:“这个,还真没有……”打教主?打教主这种事还用教规解决吗? 韦帅望悻悻地:“这教规很不完善嘛。” 黑狼有点窘了,糟糕,应该等没人的时候,没忍住。 扁希凡进来禀报:“教主,白锋醒了。” 帅望道:“叫个画工过去。”向三个堂主笑道:“你们等我回来找你们喝酒。” 看一眼冷先:“你也来。” 冷先答应一声,不安,为什么?单点我? 白锋在雪白的床单上,手臂与腿上的绷带还渗着血。 帅望微微挑起眉毛,微笑:“白大哥,又见面了。” 白锋立刻开始发抖。 帅望道:“我知道杀死白逸儿你们不是主谋,但是,冷家也没人下追杀令,想来想去,只好请你指认一下凶手。我带来了画工,你给他说一下,交给你追杀令的人的长相。我们按图索人,然后带来给你指认。我想,你大约也想知道把你一家害成这样的人是谁,或者,你直接知道是谁。” 白锋颤声:“我不认识。” 帅望点点头:“那个人功夫怎么样?” 白锋道:“不太清楚,没动过手,但是,他身手挺灵活的,看起来,好象,跟我们差不多。” 帅望问:“象是魔教的人吗?” 白锋沉默一会儿:“不太象,看起来,挺正派的。所以,我们才觉得……” 帅望笑了:“象是冷家人吗?” 白锋点点头,对,象冷家人。 帅望叫画工过来:“你说细点,别漏掉什么细节。我不想你再受什么折磨,但是如果我们发现有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却没有说,我会让扁堂主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切掉再接上。相信我,接上的过程,比切掉还难过。” 白锋再次发抖,帅望沉默一会儿:“然后,你可以选择,无痛死亡,或者废掉功夫平平静静地活下去。” 白锋流泪,点头。他还是想活着。 帅望沉默一会儿,看,人家没功夫没亲人,什么都没有了,还是想活着,小逸儿你,只是没有那个人,就不想再活下去了吗? 你这个小精灵,如果能够,我是愿意一直守护你的,知道吗?反正我也,没得到我爱的那个,我同你,可以相互守护的。生活不见得真的那么难当吧?相拥而泣,互相安慰,一起开心大笑,不值得留恋吗?你就那么结束了,留给我们更痛的生活。 我想念你,你这个悲伤的灵魂,却带给我快乐的笑声,直到失去你。我真想挖出你兄弟的眼睛,用我这双手,不过,我知道那不是你希望的。 帅望慢慢埋下头,我好想你,总觉得你会忽然从房顶上扔下块石头,大叫:“韦帅望,你个坏东西……”或者扑过来抱住我:“好冷好冷,渥渥手。” 黑狼一只手按在帅望肩上:“去喝酒吧。” 帅望抬头,笑:“是啊,得一阵子才能画完呢。扁堂主,好好照顾白少侠,我答应让他活着了。” 回头:“冷先,在这儿帮我看着他,别让人灭了口。” 冷先一愕,目光闪烁:“是!” 白锋的瞳孔忽然收缩,冷先微微皱下眉头,白锋喘息:“我,我,我腿痛。” 帅望同黑狼出去。黑狼轻声:“留他在那儿,安全吗?” 帅望竖起食指,嘘,慢慢走。 隐隐约约,听冷先轻声:“教主问你什么,你就好好回答!” 白锋颤抖:“我不会多嘴。” 冷先哼一声:“最好。” 帅望微微皱眉,噢,我问的事同冷先无关,是可以回答的问题,那么,是什么问题,让冷先不想说? 走吧。 黑狼问:“冷先有问题,你为什么把他留在那儿?” 帅望道:“如果他有问题,我们就危险了。如果他有问题,我们知道就好了,不能把狗逼到跳墙的地步。” 黑狼再次按住帅望的肩:“你的功夫……” 帅望道:“我可以一巴掌打死他,不过,后果相当严重。可能导致我修复身体的速度赶不上身体损坏的速度,于是,结果就是,我慢慢地,越来越虚弱,然后病死了。” 黑狼道:“我愿意帮你。” 帅望道:“对你损害太大,对我帮助太小,得不偿失,你留着功夫保护我比较划算。” 黑狼沉默一会儿:“或者,你还需要别的兄弟。” 帅望叹气:“害了你一个就够了。” 184 8,麻烦 8,麻烦 韦帅望掌心微微冒汗,冷先知道,冷先知道一些事,却不对他说。从前他是冷家人也罢了,还可以说冷先忠于魔教,现在,他是魔教教主,冷先却依旧把害了他朋友,害了他的事瞒着。 所谓忠诚,至少要做到不欺吧?部份事实等同于谎言。 如果身为魔教副教主的冷先都反对他,他身在魔教就有点危险了。黑狼的功夫只能挡下李唐,挡不住两大高手,更何况张文是个见风点头的墙头草。 帅望的手指轻轻弹着剑鞘:看你敢不敢给我灭口吧,你要是敢给我灭口,冷先,我就再审一次,我真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我问不出来的口供。 这世上总有你重视的人与事吧?你想不想我一样一样给你碾碎在你面前?你不怕痛吗?你也不怕痒不怕病不怕脏不怕腐烂不怕疯? 帅望轻轻叹气,不会到那一步,不会到那一步…… 尤其是,冷先看来只是知道一些事,不,不能这样对他。 转过头,黑狼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帅望轻声:“李唐回来,冷先一定会说起这件事,你小心隐藏。” 黑狼点点头。 帅望沉默一会儿:“或者,我亲自来吧,以免离得太近,让他们生疑。” 黑狼道:“我可以。” 帅望轻叹:“这时候,终于后悔没把温琴物尽其用了。” 黑狼轻声:“你不相信自己有控制能力,干脆夺走自己的能力。你对自己,真够残忍。”故意耗尽功力,故意自杀性地耗尽功力,你本来判自己死刑,剥夺能力倒是轻一等的处罚呢。 帅望静静地微笑:“恐怕世人不会这样原谅我。” 黑狼冷笑:“世人的原谅顶个屁啊,你面临死亡时,他们的原谅能救活你?世人的原谅是吃饱喝足之后再考虑的东西吧?当成美中不足感叹一下还可以,如果你够强大,世人会趴在你脚下祈求你的原谅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命运没有亏待我,我不能亏待别人。” 黑狼沉默一会儿:“命运亏待我,我可以,我替你做。” 帅望微笑:“命运亏待你的,我尽力弥补,乖一点,跟我走一条道。” 黑狼半晌苦笑:“你都伤成这样,真是死不改悔。” 帅望沉默,可是所有伤痛都是值得的,亲人的泪水,虽然让他双倍痛疼,却抹去所有怨毒。韦帅望的所有伤痛,只是痛,没让他憎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同样美好的东西赠与他,帅望微笑:“我得到的也很多,我愿意付出。” 孤单的寒夜里,找不到妈妈,悲泣不止,有人睡梦中起床,抱起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至今还记得窝在一个温暖的怀里,安心睡去的感觉。 足够温暖一生。 当然,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是终你一生,有几个人能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呢?在你需要的时候。(往往你需要的时候,正是别人最不想接近你的时候。哇哇哭闹的孩子,正闹别扭的失恋少女,狂暴的愤怒少年,都是生人勿近物种,其实他们正在发出抱抱我帮帮我的信号。) 帅望搂住黑狼肩:“谢谢。” 黑狼微微扬起眉:“什么?” 帅望微笑:“谢谢,你比我克制。”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不想让你在你属下面前难堪,我不觉得我不应该下手更狠点。你觉得不应该,可是你控制不了你的脾气,你控制不了你的脾气,因为你是一个被宠坏的家伙,没人教导过你,不,是没有事实教训过你,你必须控制你的脾气。” 帅望轻声:“妈的。”所以我被事实教训了。 黑狼苦笑,所以你这个被宠坏的烂桃,被教育得再善良,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暴脾气,成了一个愤怒屠夫。有时候,最坏的人,并不是那些罪犯。 张文,唐九如,徐子涵都还等着,韦帅望一声:“走。”大家骑马下山,直奔酒肆而去。 徐子涵依旧很愤怒:“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喝一杯酒。” 帅望笑道:“因为魔教的厨子太差劲。” 徐子涵扬眉,啊?不会吧,你那挑剔的爹都没这么说过。咦,你小子在冷家山那种地方居然过得这么奢华?难怪你不愿意回来。 帅望笑:“冷家的标准饭菜也不怎么样,不过我师爷的小厨子可真不错啊。” 张文愕然:“他经常请你吃?”不会吧?他有病啊?你是他死敌的儿子。他连他亲爹都不放过,不象是那么宽宏的人啊。 帅望道:“我经常在厨房里先帮他尝尝。尝好了就整盘端走。”平儿姐姐对我很好,我那王八蛋亲爹居然让人轮奸她,奶奶的,光这一条就不可饶恕。 唐九如笑道:“你家长辈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咱们亲爷爷的饭菜,做孙子的也不敢去动啊。我说教主大人,你是旧情绵绵,忘不了故人吧?你不会拿我们的脑袋去换个回家的路吧。” 帅望默了。 黑狼当即给他一脚,你他妈想啥呢?人家问你是不是想要人家的命,你居然沉默?你默认啊? 帅望叹气:“我还在犹豫。” 三位堂主都傻了,半晌,张文摸摸耳朵:“喂,我没听错吧?” 帅望苦恼地:“本来,你们要是血洗陈家庄,我就不用犹豫了,结果你们没有。然后我又发现,居然是我害得小九沦落到魔教的。敢情你们这帮大名鼎鼎的小魔头,一个一个算起来,做的坏事还没我多。” 张文望天,良久:“啊弥托佛啊!兄弟们,我救了你们的命啊。” 唐九如吓得:“我靠,你还真敢承认啊。” 帅望道:“为啥不敢承认,我难道不该这么想吗?我师父我爹对我多好啊!如果你们是坏人,我才不介意,嗯嗯嗯呢。其实你们也是坏人,可是,可是……” 张文小声:“看来,咱们得努力表现咱们善的一面了。” 徐子涵问:“你为什么不回去?” 帅望沉默良久:“我,我……”长叹一声:“温家的事,虽然,可是,恐怕不会被原谅。” 徐子涵问:“他们说了不原谅你?” 帅望垂下头:“我没敢去见我师父。” 徐子涵道:“你应该去问问,也许,他能原谅,如果不,你就可以让他,去他妈的了……” 帅望摇摇头,不,如果他说不,如果他说我该死,我恐怕很难让他去他妈的,我怕我会死的。 他塑造了今天的我。 徐子涵看了韦帅望一会儿:“你有病。” 帅望点点头:“是啊。有些人勇敢一点,能承受失去亲人的伤痛,有些人软弱一点。但是,通常,人都不愿意失去一次又一次,否则,会觉得,亲人不是用来感受温暖的,而是用来感受伤痛的。好比我砍断你一根手指,再砍下一根时,你不会觉得习惯了,只会更恐惧。” 对你们,失去亲人,不过是不再相见。 于我,却是深夜独自坐在尸体旁,面对无尽黑暗。 绝望,恐惧,寒冷,无边的孤独,让人窒息的无穷无尽的黑夜。我一直害怕,在夜里独自醒来,我宁可半夜处觉,醒来时,天色已亮,阳光让我觉得安全。是啊,既然别人不这样,一定是我有病了。 我还是,总想抓紧那个把我从尸体旁抱起的人,当我感觉到背后的怀抱,越来越凉,越来越象一块失去温度与弹性的肉时,抱起我,把我紧紧搂在怀里的人。 当我迷惑犹豫时,我总想问他一句,我做得对吗? 我现在做得对吗? 我不怕他生气愤怒,也不怕受到惩罚,我怕在他眼里看到失望与痛苦。 不敢面对现实的病人。我就是。 良久,徐子涵拍拍韦帅望的后背:“没什么,我也不敢去见我娘。”她希望我出人投地,她只要听到众人口里称赞她儿子就好,我给她的,是没人敢在她面前提我。我是,徐家的耻辱,是她一生的污点。 这愤怒一直让我想用拳头打碎别人的骨头。 北边精致的菜少,倒是新鲜的野味常见,如新鲜的天鹅肝,沾酱生吃,熊掌野牛舌,飞龙锦鸡都很常见。所以,人家问天堡并不是菜不好,只是不合韦少爷的口味,小韦单爱甜食,每次吃到糖都觉得情绪平稳,生活幸福。至于冷恶嘛,冷恶有自己的办法处理情绪问题,比扬汤止沸好使多了。 当下一行五人,来到家南边人开的酒楼,三位堂主见识过韦小爷的品味之后,咋舌之余,只剩喝酒了。 帅望就差没把所有糖点都放到自己盘子里,来个甜拼盘了,酒过三巡,终于有人忍不住:“我说教主,你今年几岁?” 帅望一边往嘴里塞核桃酥一边道:“你管不着。” 唐九如喝多了,大着舌头:“文哥,你是不是疯了,这小孩儿能当教主?你看他,吃糖吃得,喂,你张嘴我看看,你是不是一嘴蛀牙。” 帅望笑:“我有冷良开的漱口水,一颗坏牙没有。” 徐子涵叹气:“我也觉得,这孩子没准还拿袖子抹鼻涕呢吧?” 帅望点头:“对啊,你咋知道?老子天天换衣服,不穿脏点能对得起衣服嘛。” 唐九如一推韦帅望:“喂,小子,你现在还想不想拿我们的脑袋换点啥了?” 帅望道:“其实我还是想,不过,你的狗头也没那么值钱,就算那么值钱,既然你是我一炸弹给炸到这鬼地方来的,我也不想再把你脑袋切下来了,那样子,那样子,可能看起来象是好人,其实就成了比你们还坏的坏人了。” 张文笑得:“你,你他妈本来就是比我们还坏的坏人,你以为你还白雪雪一天使啊。” 帅望回头看黑狼:“他说我是坏人,真的吗?” 黑狼道:“他连男女都分不清,你听他的呢。” 张文怒吼一声,扑过去:“你奶奶的,你再针对我!”黑狼的拳头即时出现在他鼻子前,他只得伸手隔开,韦帅望大叫:“来人,把他俩拖下去,每人四十杖。” 结果被两人伸手在脑袋后面一按,直接一鼻子扎到点心盘子里去了。 韦帅望从盘子里抬起头:“我觉得教规里无论如何得加一条不准打教主,否则趴在地上学狗叫的规定。” 然后就听耳边一声阴森森的咆哮:“你们敢对教主如此无礼!” 当下三位喝得摇摇晃晃的堂主都站起来了。 只见李唐脸色铁青,用威胁的目光把三个人扫了一遍:“以下犯下,该当何罪?” 帅望眨眨眼睛:“他他,他们没犯我啊。” 然后李唐就冲他来了:“教主,你知道身为教主,至少要维持做一个教主的尊严吗?他们是你的手下,你要让他们学会敬重你,服从你,这样魔教才能成为一个纪律有效率有凝聚力有战斗力的组织,你在干什么?你是他们家小弟吗?” 李唐怒吼:“这是谁干的?!”一指韦帅望的脸。 帅望抹把脸:“我自己不小心摔到盘子里了。” 李唐厉声:“这是你给属下们做的诚信榜样吗?” 帅望望天,小声:“这是你给属下做的敬重与服从的榜样吗?” 李唐噎住,半晌:“教主恕属下失礼。” 帅望笑:“恕你无罪。” 李唐再次怒目,帅望忙板起脸:“李堂主,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唐把折子呈上:“城门无破损,一剑断掉门栓,我让画工,画了门框边的刮痕与磨擦痕迹。本想半夜时去把门栓断口与门框上的剑痕拓下来,结果中了埋伏,有两个手下被捉到。不过教主放心,我没给他们留活口。” 帅望眉头微微动一下,啊,妈的,被逮住的人,你给灭口了,你可真严肃认真啊。 李唐道:“另外,我远远看到他们交手,有个中原人士,虽然只出了一招,我觉得那是中原华山派的功夫,可是据我所知,华山派久已没出过那样的高手。所以,无法判断敌人的身份。” 帅望问:“他使的哪一招?” 李唐退后一步:“请教主允许李唐拔剑。” 帅望唔一声:“允许。”你骂我时可没让我允许你,你直接就开骂了。 李唐拔剑,直刺。 帅望瞪着眼睛:“你能看出来是华山派的,可真不容易。” 李唐道:“他刺得太快,我本来应该看不出,但是,他有心要留活口,剑停在喉咙前,那个小小的回力,显露出他的内力非常柔和,我回想他整个手势,圆润流畅,必是华山派的剑法无无疑。” 帅望看看手里的折子,画得很清楚,断面光滑得可怕,近门栓处微微发黑,想是摩擦生热,剑锋滚烫又被阻挡一下,速度减慢的结果。 帅望微微叹口气:“我看这个,已经不是我的问题了。” 李唐道:“中原的武林盟主并不是华山派的。” 帅望道:“这个功夫,也比那个盟主高好几个皮呢。”帅望发愁:“我可真不想去慕容家啊。” 李唐咬牙半天:“教主,请不要把喜怒形之于色。” 帅望无奈地看他一眼:“做你们教主真麻烦。” 185 9,一教两制 9,一教两制 韦帅望道:“你们家教主这也不能干那也不干,没准还有好多活要干吧?是不是还得替你们打造品牌形象,我说李唐啊,你家原来的教主为啥喜欢当这个破教主啊?他是不是就是喜欢玩你们啊?可是我没这爱好啊,你要求多多,你给我啥回报啊?” 李唐的嘴角,那个抽搐啊。 啥叫他喜欢玩我们啊? 还回报…… 这多明显啊?人生何为,名利二字啊。你当了教主…… 小韦原来就挺有名,他当不当教主,大家听了他的大名都咧咧嘴,退避三舍。而且原来的名声还好点。 权势…… 人人看你脸色啊,高人一头的感觉不好吗? 嗯,很明显,这个样子的小韦是不可能感觉到别人看他脸色很爽的。小韦一出生就是韦大人的儿子,然后是韩掌门的弟子,然后是整蛊专家,最后天神级大师了。天生就是别人看他脸色的,小韦为了让别人不怕他,真是下了苦功夫,卑躬屈膝,死不要脸,不惜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才换了个等同一般人的待遇,原来大家可不是一直把他当魔怪,敬鬼神而远之嘛, 你拿威风凛凛,高高在上吸引他,真是用错了地方,那整个是你的熊掌,他的砒霜啊。 李唐认真考虑很久:“你可以决定一件事,决定他人的命运。” 韦帅望吓一哆嗦:“呃,这这这,这责任太大了。我要决定错了,害死了人,可怎么办?!” 李唐再次望天,妈的,错了就错了呗,错了,掉的也是别人的脑袋不是你的脑袋,这你也受不了,那你可怎么干教主啊? 不过掉别人脑袋这事,对韦帅望来说,明显也是件生命无法承受的压力。如果你不把人命看轻,做教主还真是个让人受不了的活。 帅望也开始思考了,咦,这玩意儿不但一点好处没有,我还不能干着玩,或者不好好干,你看,人家说了,我能决定他人的命运,我要是不好好干,啥也不管,遇到啥事都点头,啊啊,行行,好好,有人死了,这得算我头上。 帅望搔头:“我觉得当你们的教主,好象真没啥意思,你说我可以决定啥事,我让你学狗叫给我听听,你肯定不干,比这个重要严肃的事吧,我半点决定的兴趣也没有。” 张文微微扬眉,呃,你半点决定的兴趣也没有?我看如果我们做出与你相反的决定,你恐怕会把我们当大白菜来切。 李唐咬牙切齿半天,终于低下头,请教:“教主,你想要什么回报?” 帅望搔头,半晌:“我喜欢银子。” 李唐差点一头栽倒:“教主……”你不能这么……无耻低俗庸俗没品味没追求……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帅望笑嘻嘻好和气地看着他:“一年五十万两银子,我就认真工作,二十万两银子,只负责装装样子,出席个典礼啥的。不给钱,你就少管我干什么。” 这下子连张文都要喷了:“你你你,你这是敲诈啊!” 帅望笑:“其实咱们两不管,不挺好的吗?你不管我同谁喝酒,我不管你杀人放火。” 李唐很认真地考虑一下这个协议:“那么,象去边疆这种任务,你派谁去呢?” 帅望道:“这种正义的事业,老子当然有正义的朋友来干了,我也可以悬赏啊。” 李唐再次愣了一会儿:“那么,谁负担这些费用?” 帅望两眼闪闪发光:“费用啊,呵呵,正人君子多半是免费的,免不了的费用,我会敲诈出来的。” 李唐心想,你敲诈功夫是挺高,咦,难道你女人求你办事,你也敲诈? 帅望道:“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各走各的费用,各用各的人,好不好?我也不整你们,你们也别整我。我爱找谁喝酒找谁喝酒,我也不管你们谁的命运,你们自己决定自己命运去吧。我有事的时候自会悬赏,如何?” 李唐默默,我喜欢,挺好,不过,冷先可能不同意。他看看张文,张文瞪着眼睛张着嘴,明显还没消化完这个有创意的建议。 嗯,我同张文谈谈,看能不能拉过来支持我一回。 回头看看韦帅望,小教主两眼放光地等他同意呢,这臭小子真就这么点志向?唉,他啥志向没有时破坏力已经很大了,他满足于赚点钱,吃点喝点,真是万众之幸。关键,他是真的假的?不是试探下我吧?他真没智商,能干出那么多事? 韦帅望笑:“喂,你同意那个大典按我说的办,我就不干涉你们如何?” 李唐沉默一会儿:“我会同大家商量,不过,我认为,基本上没什么可能。教规如是,教主上任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安抚教众,鼓舞士气。而不是……”欠欠身。 帅望微笑:“教规的事,我同冷先说过,我不是堂主,你别拿堂主入魔教那套规矩套我,当初冷恶怎么举行魔教典礼的?”拍拍李唐肩:“我很有诚意地提出解决办法。就是,我同魔教怎么和平共存,我也愿意听你的想法,我知道互相协商是一件很耗神很费力的事,但是,相较于鱼死网破,你死我活来说,我宁可费点力气,慢慢解决生活中的一些小麻烦。” 李唐良久:“共存?” 帅望点点头:“其实我很希望能够重新回到冷家,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那里有我的家,我的亲人。但是,你也知道,冷恶是我什么人,这里……”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看不惯。可是,这点小小的情绪问题,还不至于让我……”帅望回头看看三个堂主:“他们都是挺有意思的人,我不可能因为想回家,就把他们的脑袋切下来带回冷家,冷家只是有我的亲人,如果真能干出那种事,我也就不用回冷家了,这里不是更自由?” 帅望道:“我不想被你们同化,我也不想除掉你们,这么大的组织,能够存在,自有其道理,我师父教我尊重生命,所以我看不惯你们,可是他也教我,所有生命是平等的,不到我的底限,我不想决定别人的命运。你做你的堂主,你自己去决定该怎么做,你杀人,只要不以我之名,我不审判你。”帅望笑:“我又不是圣人,我双手沾满无辜者的血,我没权力审判任何人。但你不能以我之名,否则,我就要干预归到我名下的事。” 帅望轻声:“让我做个小小商人吧,发占小财,帮点帮得上的忙,救点救得了的人,我不想手上再沾血。” 别逼我!别历炼我!别引爆我!你想我心如铁石,我会拿你的血当祭品。召唤魔鬼的人,得有足够的法力制服魔鬼,否则就是拿自己献祭!你想想你有这个能力吗?我已经证明我是众魔之魔! 李唐沉默良久:“你去说服冷先吧。”再次欠欠身:“如果教主没别的吩咐……” 帅望道:“我抓了白锋,正在医堂审问呢,我让人照他的描述画给他追杀令的人像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李唐愣一下:“画像?”然后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放低声音:“你的事,你去办吧。”转身而去。 韦帅望给黑狼个眼色,黑狼点点头。 帅望道:“你们三个,解散。” 张文跟过来,帅望头痛:“噢,你不要先去同李唐谈吗?” 张文道:“我有话同你说,单独。” 帅望笑:“张文要告你状,黑狼你先走吧。” 黑狼点点头,离开。 张文暴怒:“你妈的,你奶奶的,你他妈的在说啥?你他妈早这么说,老子就不会去趟那个混水。” 帅望笑:“嗨,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原来的魔教,原来的稳定关系,有我在,你们的关系会更加稳定团结友好。” 张文沉默地看着韦帅望,过了一会儿:“你不是真的……” 帅望瞪大眼睛:“为什么?” 张文点点头:“你会有看不下去那一天,你很可怜,你会有看不下去那天,我知道你小子是什么人。” 帅望轻轻推开他,别吓我!奶奶的,难道我得蒙上自己的眼睛吗? 张文问:“你看不下去时,会不会做过火?” 韦帅望猛地回身,张文一呆,后退一步,闭上嘴。 帅望把他拉过来:“我不想做过火,所以你们别让我看!”张文挣扎:“喂喂,注意你的力气。” 帅望松开手,退后一步:“我不想再管这些事,尤其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管。我也不想去做法官,没人给我权力去做法官,我杀错了人是要承受后果的。不是判错一个案,鞠躬说声对不起,那是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没人会因为我是好心原谅我的!所以,拜托,别让我看!我没做大侠的素质!” 张文怒吼:“你是个懦夫!” 帅望鞠躬:“谢谢,我其实是个屠夫!你夸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韦帅望愤怒地往前走,然后纳闷,我他妈的,这是在生谁的气啊?除了我自己,谁叫我屠夫了? 噢,我在生我自己的气,在生韩叔叔的气,他给了我一个另外的自己,那个自己不住折磨我,我恨不能砍死他。 他也恨不能砍死我。 我好想把自己劈成两半,你们一人一半,各干各的吧! 靠!叉叉叉! 狗娘养的们,离我远点吧,谁他妈再跟我提摆个变态的人头塔,老子就把他的头切下来祭我的剑! 我的剑! 帅望的手,摸到倚天剑。 然后象摸到滚烫的烙铁一样,松开了手,我师父的剑啊。我应该还他的。 冷先把画像交给韦帅望:“画好了。我没见过这个人,你见过吗?” 帅望接过来看看,走到白锋面前:“小子,如果你画得不对,你会痛苦很久的。” 白锋摇头:“我不会,我不会说谎的,我为什么说谎!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会为我不认识的人说谎!” 帅望回头看冷先:“你会你不认识的人说谎吗?” 冷先愕然:“什么?” 帅望无语了,他这个愕然的表情这么真诚! 冷先疑惑地:“我说什么谎了?” 帅望把画还给画工:“既然这个人功夫同白锋差不多,再无名,也不会没人认识的,着人再画一百幅,让教众传阅,悬赏一千两银子,要这个人的名字。” 帅望招招手,让冷先跟他出去:“我同李唐谈了大典的事,他基本同意,我希望你也同意。” 冷先呆呆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李唐怎么会……” 帅望道:“我开的条件很好,我不管你们魔教的事,你们魔教不苛求我按你们的方式做事。我们是互不干涉,互相帮助的关系。” 冷先顿时叫起来:“什么?!那不是等于架空你!” 帅望按住他:“我需要时间恢复我的功夫,我也需要时间观察,冷先,给我,给你们个缓冲期,是最好的选择。” 冷先沉默一会儿:“你说得对!不能把矛盾……你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的功夫……” 帅望道:“说定了?” 冷先点点头:“但是,你要保证,你会做这个教主的!” 帅望沉默了,良久:“冷先,我想要的魔教,也许不是你想要的。我不可能领着你们用血腥手段欺压他人。” 冷先道:“你可以改变他们啊!” 帅望道:“把愤怒的人改成平和的人,把怨毒改成博爱?你们这些死刑犯,如果不继续握刀,会唾沫淹死的。改,呸,我给你一年时间,你让张文别再强暴良家少年,我就当你的教主!” 冷先肚子轻声:你可以改变自己啊…… 当然,他知道那可能性更小,凭什么让大神改啊? 186 10,李唐 10,李唐 古书里大多细写,如何如何解决一个冲突,如何整死对手,而对于如何制订战略方向,如何收集情报,往往只是一摇羽毛扇子就定下来了,也不用多说,不用解释,对方就点头:深合吾意,于我心相戚戚焉。 放弃腹地争斗,走避蜀地,恐怕不是一摇扇子想到的,恐怕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搁现在,估计可以写个几十万字的论文来反复论证,这其中,参与的包括战略专家,地理专家,经济学专家,民族问题专家,移民问题专家,从各个方面进行论述。 不过,罗贯中要这么写了,当然就成不了四大名著了,所以他老人家轻轻摇下扇子,三分天下了。 以至后世,广大人民群众遇到问题,总希望有个超人出来拍下板,把这事定了,定错了不要紧,咱再重定呗,毁了一代人不要紧,人类在错误中进化,地球这个生命实验场,根本不在乎几亿细菌的错误进化方向,细菌将以死亡证明进化的方向错误,而其它细菌将在正确的方向上走得更好更坚定。 帅望轻声哀叹:我需要一个顾问班子,集思广益,分担责任,减轻心理压力。 保护领导人的心理健康是极其重要的,否则领袖的心理一旦崩溃,就不是免冠跌足,以头抢地的事了。 小韦敲着桌子,你们要是把老子搞崩溃了,老子就不经审问,直接把副教主堂主啥的逮起来虐待死。老子也不说你有罪,就说你有问题,关起来让你检讨,老子也不打你也不骂你,就是不停地找你谈话,白天谈晚上谈,你他妈是一个人,老子弄十个人轮流同你谈,让你承认错误,你一旦受不住承认了,老子整你就更有理了,你自己都承认了,老子就让你自打耳光写检讨,自己骂自己,检讨得够深刻,你也就没啥人格尊严了,你连人格尊严都没有,谁还会拥护你。你要是检讨得不深刻,我就让你一直检讨到你生重病啥的,你要是不生病,老子就让你重度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神经衰弱…… 帅望忍不住笑了,这才真的是回不去了吧? 这才真的是死了都没脸见我师父了。 整死人的办法很多,整死人之后,自己还能正常地活着才比较难。 杀人很简单,一刀下去就结束了。 收拾尸体比较难。 把李唐一刀宰掉好简单,其它堂主的反应,比较难把握。被群起而攻之,然后灰溜溜赶出魔教还是轻的,真要连累跟着自己的兄弟血战,然后重创魔教士气,导致冷家魔教势力不均衡,重燃战火,魔教这几万条人命,算谁的?我可说不出因为他们入了魔教,所以罪有应得的话。 帅望叹气:“够了,让坑杀四十万降俘不眨眼的人来干这事吧。”林肯解放奴隶这么正义的事,还犹犹豫豫呢,毫不犹豫就把二十四堂主宰了,估计那真是以为自己是天神了。 纯洁的天使降到人间,皱着纯洁的小眉毛:你们这些地上的低等动物,你们这些不义的人,你们要为你们做的不义的事付出代价。 于是纯洁地灭掉半个地球…… 我要有核武,我就把它纯洁地干掉。 以为自己一声令下就可以改变魔教更不现实,魔教这么多人靠什么活?要是靠种地牧马,还进你魔教卖命,那不是有病吗? 他们不是靠正当方式来生活的,你一声令下,从此以后,你们学好吧,他们吃啥去啊?你给他们分田分地啊? 帅望支着头,魔教的经济来源是什么?我没见魔教名下有什么产业啊,当然,他们有押运公司,有大赌场,有一些地,有牧场,他们对某些区域进行不定期的抢劫,也进行一些绑架勒索,还有象清除折家时顺带进行的抢掠,但是这一切似乎并不足以支付魔教的庞大开销。 狗屎们给了我一大堆教规教义,却没给我帐本,哼!连冷先都对我调动现有人员不赞成,这个狗屁教主,即无财权也无人权,难道我得一个个拿刀逼着他们给我干活啊? 冷家的模式是,公帐上有收支,但是公帐上的银子永远不够,而受冷家人保护的属于私人的买卖,自会把这个亏空补上,而冷家的私人买卖,多半都握在冷秋手里,所以,冷秋牢牢控制着冷家的经济命脉,他想让哪个部门垮掉,哪个部门就会垮掉,谁也没办法负债经营啊,所以,每个部门都握在他手里,必须听他的话,不同政见者,在冷家是呆不下去的。 魔教是啥模式呢?我亲爹是如何控制二十四堂的?他们要是不听我的话,我除了威胁砍死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啊,我不能成天威胁要砍死人家啊。我亲爹那么帅的人,也不可能天天把砍死你放在嘴边,他到底是用什么方式控制魔教的呢? 韦帅望百无聊赖地再次翻开教义,最早的魔教只是一个叫摩尼的印度人传过来的关于创世神的宗教的教义(以下起源皆为杜撰),提倡忍耐顺从服从,几乎所有宗教都包含一个忍字,自我限制,自我克制,服从,听话。一如年幼时父母对子女的要求。似乎人世间有大量迷茫无助的灵魂,在成年之后,依旧渴望有一个父亲在天上在人间,在身边,指导他限制他恐吓他,而他只需以爱和顺从取悦父亲,得到他的宠爱,就可克服世间一切困难。 韦帅望嘴角半个微笑,世间渴望在父亲膝前得到安全与爱的,不只他一个呢。是的,谁不想呢,不过,即使韩青在他面前,他也是个不肯受教的弟子。 摩尼教是经商队经过大片沙漠传过来的,旅途中的忍耐顺从是必然,但是,大量沙漠强盗与商队的自行武装,很快就把忍让变成抗争,他们所需要的精神食粮不再是忍耐,而是普通商人杀戮之后的精神创伤的治疗。魔王拒绝服从创世神,这些商人也拒绝听从命运安排,宁愿在尘世犯下杀戮罪,归依魔王。 他们相信创世神创造出魔王,并且最为宠爱魔王,全知全能的神必预知魔王的反叛并且促成魔王的反叛(它全知且全能,不是吗?)。乃是因为创世神鼓励自由意志,神要人们自我选择,为自己寻找出路。神爱忍让与顺从是世人的误解,父亲对孩子说:“好孩子,听话。”可他的本意可能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听话顺从的孩子。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有独立人格与意志。 所以,才有路西法反出天庭。(所以,才有韦帅望。) 那些在和平时代被看做凶残的暴徒的人们,给整个世界带来战火与争斗的人,当然可恨,可是新世界的创造者,往往自他们中诞生。 帅望呆了一会儿,妈的,怎么看都觉得有道理,怎么办? 然后忽然间醒悟,啊,这些说来,这个魔教起源是大商队啊,帅望坐起来,魔教的资金来源是跨国商队!财富来自丝绸之路!帅望看看桌上的琉璃瓶子,金黄琉璃,缠着金色不知名的卷草枝,痕都拉斯手工……波斯地毯。 李唐面色黝黑,身材高大,确象经过沙漠阳光的样子。难怪李唐不太爱说话啊,第二语言还是有点障碍的。 帅望摸着下巴,咦,这么大的合法产业啊!难怪可以养活这么多人。那么,这跟冷恶的统治有什么关系呢? 冷恶把这个交易抓到手里了吗?他该不会只是把李唐抓到手里了吧?李唐是什么人?好奇怪的名字,他的功夫是哪派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再看人头塔献祭的起源,商队行走沙漠中,经常遭遇手持圆月弯刀蒙着面纱骑着汗血宝马的俊男美女的袭击。大漠美女碧血黄沙,说说当然浪漫,可是体验这种浪漫的后果,是真真切切的死亡,或者被抢夺一空,在沙漠里渴死晒成干尸。战败就是死亡,在沙漠里,被抢走供给,只意味着比一刀两断更惨的死亡,所以人人血战到底,守护身上的一桶水。人人以杀死对手为快,没有共存的可能,沙漠强盗以强掠商队为生。对于商队来说,不需要安抚对手,不需要恐吓对手,不需要对妇女儿童仁慈,因为女人手里的刀并不比男人好对付,因为孩子长大之后,依旧是强匪,他们只要进行灭绝性屠杀,一个不剩,就是他们的胜利,他们的生存保障。 不是他们生性如何,甚至不是仁不仁慈的问题,他们根本没考虑过仁慈,你是不会在沙漠里杀掉强盗们留下他们的孩子的,那才真不是人干的事。你也不会杀掉一个强盗,警告别的强盗,除非他们有觉悟活活饿死,否则他们只能选择抢。 韦帅望翻了又翻,终于明白,魔教其实是李唐的。 李唐是远东商队的世袭头领,整个魔王信仰是李唐的商队里流传下来的,人头塔来自他们在沙漠中消灭强盗之后,将他们的头砍下来堆成一堆之后的且歌且舞与庆生狂饮。 帅望咬着手指,妈呀,我爹才是篡位者啊! 所以,李唐很严肃认真地对待人头塔,一点羞耻感也没有,因为人家确实没觉得这是错的。我们千古以来,一直这么活着,把敌人的头切下来,然后我们围着唱歌跳舞,有啥错?你们烤全羊时觉得有罪了吗?把生存竞争中的弱者杀掉,放到火上烤熟了吃,你们觉得有罪了吗?没有?我们也没有。 呃,我要找李唐聊聊,他好好的主持那么大的远东贸易,为啥要听我爹指手划脚啊?不会只是因为我爹功夫比他高吧? 要不要搞个七擒孟获收了他啊?没准我爹当年玩的就是七擒孟获吧? 这个贸易利益是咋分配的呢?是否象冷家一样交保护费的?还是李唐负责西域冷恶负责这边呢?问太多会不会让人觉得意欲染指……可是我无意染指,我这个教主当的真窝囊。 韦帅望学习教义的功夫,黑狼回来了:“李唐对白锋那个画像毫无反应,不过,他正劝说张文同意你的互不干涉。” 帅望支着头:“希望有人会举报,不然,这条线又断了。” 黑狼道:“这两个人肯定知道。” 帅望笑:“我们在冷家时可以把他们抓来审,到了魔教就不行了,你得给出足够理由。” 黑狼问:“你不是真的想互不干涉吧?” 帅望道:“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当然,我依旧可以下令,禁止滥杀什么的,因为教规里有这一条嘛。” 黑狼道:“你甘愿做个牌位?” 帅望道:“你可以这么想,魔教为我提供了一个存身之地,我给魔教提供一个品牌形象,然后我们各干各的,互利互惠。” 黑狼沉默。 帅望轻声:“先这样,慢慢看看再说。谋定而后动。” 黑狼点头:“明白了。”这个我懂,我最擅长谋定而后动。我有无限耐心。 帅望道:“那个画像,没人认识。毕竟功夫与白锋相若的四五六七流高手太多了,不过从衣着神态上看,倒真象良家子弟。” 黑狼道:“这也能从画上看出来?” 帅望笑:“他没有饿狼一样的眼神。” 脑袋上顿时“咚”的一声,韦帅望倒毫不在乎地笑,刚进门来的冷先却给黑狼一个无比严厉的谴责眼神。 黑狼大言不惭地:“他是我哥,他乐意我乐意,你管不着!” 冷先怒吼:“入我教来,皆是弟兄,可是依旧有上下尊卑!教主的尊严是不可侵犯的!” 黑狼轻声:“他是我兄弟。他依旧是我兄弟!” 帅望笑:“小黑没侵犯我的尊严,我没把尊严带身上,我放盒子里了,所以,他只是拍了下我的头。” 冷先简直气结巴了:“你,你,尊严能放盒子里吗?你你,尊严应该与你的头同在。” 帅望哈哈大笑:“这么宝贵东西,我生怕把它丢了,所以锁盒子里了。” 冷先气急:“你,你,你无耻!” 帅望摸着自己的心脏:“哎,你可伤到我的尊严了,完了,粉粉碎。黑狼帮我拿个扫帚来,我得扫扫收回盒子里去。这东西要是与我的头同在,那不坏了吗?我就得麻烦别人替我扫了。” 冷先气结,看着韦帅望,他的幽默感倒也没完全死掉,他也觉得好笑,不过他还是生气多一点:“韦帅望,你完全不象你父亲。” 帅望做个惊喜的表情:“谢谢,你能对我师爷再说一遍吗?” 冷先咬牙切齿。 过一会儿,冷先道:“李唐坚决不同意取消人头献祭,他认为如果取消这个,会让真正的教徒感觉魔王没得到应有的牺牲,会让教徒感到恐惧。不过李唐说,他对教主的诚意没有疑问,所以,献祭的事,由他来解决,他不会因你成为教主而杀人,只是为了献祭,只是教里的正常仪式,如果你拒绝出席,你可以在献祭之后举行大典。如果今后你都拒绝主持献祭,他愿意替你主持,也可以由二十四堂堂主轮流主持。”冷先沉默一会儿:“那你还叫教主吗?” 帅望扶着头,半晌:“以前都是用什么人的头来献祭?” 冷先道:“敌人。李唐把东珠或者海东青从北边送到这里,路上会遇到各种状况。” 帅望的下巴掉下来了:“东东东东珠?” 冷先点头:“对啊,很小的一袋珠子,价值连城。还有海东青,南北两国的贵族都喜欢这种玩意儿,纯黑纯白天蓝色的,一只价值上万。” 帅望搔头,真的吗?咱们这么大的一个教,就靠这玩意啊?(不止呢,这玩意最终导至女真反抗辽,并且灭了辽国。真正的小玩意引起的大战争啊。) 帅望道:“我还以为李唐是从西边走丝绸之路。” 冷先道:“以前李家祖上是走丝绸之路的商队,他也是因此发家的,但是,自从发现东珠与海东青之后,他就改做这门生意了。北边的部落民凶悍非常,但是,与沙漠比起来,还是容易对付得多。” 帅望愕然:“你是说,那些人头,都是……” 冷先道:“他们捉到李唐的人,也一样剥皮碎尸,拿人皮包马鞍子。” 帅望眨会儿眼睛:“我的天。” 187 11,东珠与风清凉 11,东珠与风清凉 帅望想,涉及到民众意愿,就不太好解决了。 要不要弄个新教义来?也许冷恶正在做这件事吧?他的教义恐怕不是写着玩儿的。当然,我们不必把他想得那么善良,为了不再流血为了魔教走上正途啥啥的,只是一个宗教的门槛过高,比如过度繁琐的入教手续,让人不易接受的入教仪式,过度高深的教义,象人头塔人血祭这类东西,是不会成为一个被人普遍接受的大教的,冷恶可能只是为了让魔教有更好的发展空间。就象他说的,做魔王最后是为了争生存,或者成佛。 路漫漫其修远兮,以后慢慢考察吧。 我还是先考虑下我女人的事,先已后人嘛,先色后友嘛。(小朋友不可以向韦帅望学习噢,小韦是淘气坏宝宝噢,要先人后已,不可重色轻友——虽然这样容易找不到老婆的说。) 帅望支着头,李唐带回来的证据显示中原有高手参战,而且该高手一剑打开城门之后,没再做别的,他是什么意思?向我们示威?还是挑战?我打不过他,要打仗得慕容家出面,慕容兄弟,当然是公主自己去请的好。 但是,这件事,真的只同慕容家有关吗? 冷家是北国武林的盟主,当然不能旁观。 哈,当然了,这应该已经不是我的问题了,可是…… 是我的炸药我的毒药我的攻城器械,还有,我的公主的城…… 我得去解决…… 我刚说了不用人家魔教,我又不是冷家人了,我失去了功夫,我用啥解决? 冷先见帅望沉默,忍不住问:“你还是不肯主持祭祀吗?” 帅望道:“那个以后再考虑。” 冷先有点眩晕:“以后?那是二天后的事。” 帅望道:“让李唐去主持吧,我有别的事,你跟我走一趟。” 冷先愕然:“走一趟?你不参加你的教主大典?你开玩笑?” 帅望道:“李唐的调查证明中原有超级高手左右战争局势,我们得去见见小公主。” 冷先道:“战争同我们有关吗?” 帅望支着头:“本来无关,但是,我在那场战争中投入了大笔资金,得到的回报是三年税收或者,优先抢掠权,很多钱。” 冷先大怒:“多少钱也不值得你……” 帅望道:“嗯,本来银子就是个阿堵物,可是我身边这位保镖,一年五万两银子,我手下一个南家小弟,一年一万两银子,我家财务总管,年薪也数万,我的运河工程,进行得虽然不算顺利,但是去年也花了几十万,如果不追加投资,以前的投资就白费了。虽然,把钱赔光也没啥大不了的,付不起手下工钱,可以招志愿者。不过,关键是我还欠着挖河道的农工银子呢,因为怕他们半道跑了,所以说好了一年一付,第一次是春耕时付的种子款,我拿种子付了,第二次该秋收时付现金了,一年的工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一年五两银子,几十万两银子就没了,我当然可以赖帐,就怕几万农工急了,干脆组织起来起义了,到时候,皇帝大人会要求武林同道追杀我的。也可能,直接就派军队把魔教给围剿了。” 冷先傻了:“你,你……”妈呀,你咋这么能花钱啊,吓死我了,这教里要是不付你五十万两,你还真过不下去啊,这,这可怎么办啊! 帅望道:“一旦你开始做生意,就没法停下来,跟踏入江湖一个道理。所以,千万别说,不就是点银子嘛……我还说,不就是个仪式嘛!” 冷先气急:“可是,大典……” 帅望淡淡地:“改期啊,你们择期居然不同我商量,不商量就算了,至少得提前通知我一声吧?冷恶以前也这样?” 冷先噎住,半晌:“这,这个……”气急败坏之间只想到:“教主,您不要称呼您父亲的名字,这样很不敬的。” 帅望道:“通常我说我爹,指的是韦行。如果你愿意让我每次都称呼他我生父,也可以。” 冷先气急:“你怎么不叫韦行养父?” 帅望弯起半边嘴角:“我可是孝子,父母责当顺承,如果我管我爹叫养父,顺承的结果就是他直接把我揍死了,你想我死啊?” 冷先快气哆嗦了,就因为我家主人揍不到你了,你就叫他名字? 帅望伸个懒腰:“知足吧你,要不是我师父教训我,我这会儿还管他叫那个人那家伙那混蛋呢。” 问一个七岁的孩子,是否愿意与你永不相见,你是不是人啊?下辈子你也当我儿子,我也问你,儿啊,你用不用老子养你啊?儿子你要说“呸!不用!”老子就一甩手啥啥作伴,潇潇洒洒去。 冷先瞪了半天眼,想想算了,生而不养,人家要是养父不好也罢了,现在人家心里眼里有一个爹了,总不能给你排名叫小爹吧? 冷先半晌:“先主对你……” 帅望垂着眼睛,半晌:“他对我娘,对小白……”良久,微笑:“我知道他其实深爱她们,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但是,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帅望微笑:“我年纪大了,也知道每个扭曲灵魂的背后,都有充满挫折与痛苦的伤痕,所以,我不再提把他挖出来鞭尸的事了,但是,如此而已。” 冷先悲愤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哎?这话题拐哪儿去了?急忙开口:“教主,大典日期已定……” 韦帅望一抬手:“你出去吧,让我自己呆会儿。”这些烂事,吵得我没法思考,哎,怎么这么乱套啊!逸儿的命案,公主的城,我的大典,一屁股的烂债,我的功夫…… 呜,祸不单行就算了,居然多线程下载,真过份。 亏了这些烂事,我才没时间去抱着枕头哭泣,要象小白一样天天没事干,估计也就直接悲苦到自杀了。 韦帅望站起来,呀,冷颜的情报系统不在了,这事还真难办,帅望扬声:“冷先!” 冷先应声而至:“教主!” 帅望问:“我想问些华山派的事,教里什么人管这方面的资料?” 冷先道:“二十一堂,有武林各派渊源与咱们冷家自己人的来源关系档案,不过……教主你还……”没行礼呢。 帅望道:“我就问问华山派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高人,这点事还得付个查询费?” 冷先道:“我这就去问。” 没多大会儿功夫,华山派的资料已经调过来,华丽丽的背景资料,漫长的渊源介绍,最后附注,传说中的华山派人物:风清扬,令狐冲。 当然,这两位只是传说中的人物,但是,记载表明,华山派确实有无名高手存在,帅望微笑,小子,我暂时命名你为风清凉吧。 独孤九式,帅望支着头,半天,啊,九式,我也试过十招总结冷家功夫,不过,到最后,我认为,所有招术不过是一剑刺出,刺中对手。最重要的是速度,其次是准确度,然后是力量,当然这一切要依靠不断的练习,因为人的条件反射比思考判断要快很多倍,条件反射的形成,依靠不断练习来强化。 没有所谓顿悟与天才,只有不断练习。 当然,就象资料说的,到最后无招胜有招,你不必记得招术,肢体自会对对方的招术起反应。 习武当然最好内外双修,但是,在无法内外双修时,是否就没有可能成功呢? 如果我不动用内力,是否就真的不能同人动手呢? 帅望站起来,自受伤后第一次拔剑。如果我不动内力,步伐会慢,但是,剑速会慢多少?帅望挥剑,内力自然跟上。 帅望叹气,要控制内力极困难,好在他在中毒时做过多次练习,再一次挥剑,感觉手中的剑好沉。速度也不错,大约同韦帅望十岁时差不多。对付一般九流高手应该没问题。 韦帅望沮丧地剑回鞘,坐下,一边继续考虑,如果坐等冷家与慕容家的反应,就象他刚说过的那样,他对这场战争的先期投入就全部成了泡沫,发战争财当然是不对的,但是为战争买单却是买不起的。 更重要的是,他怎么能坐视冷家与慕容家去解决他老婆的问题,可是,他以什么身份能参一脚呢? 魔教教主?哈! 韦帅望手里玩着裁纸刀,刀子在他手指点飞来飞去,他心中焦灼不安,刀子越飞越快。华山派分为剑宗与气宗,风清扬是剑宗…… 韦帅望再一次刺出,没有风声,没有破空声,但是韦帅望知道,这一刺的速度! 他的手臂,笔直地停在半空。 内力消耗等于速度与力量,如果用小刀,不消耗内力,仍可达到相当速度。 帅望慢慢放下手,微笑。 谢了,中原高手,你们帮我找到了出路。 冷先在外面:“教主,李唐求见。” 帅望坐下,微笑:“请进来。” 李唐进来,见过礼,送上一个盒子,帅望示意冷先打开。 盒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子东珠,淡金色,小如绿豆,大有半寸,倒到盘子,珠子乱滚,半晌不停,帅望啧一声:“走盘珠,你哪儿弄的这么一盘子全金色的,我看……”半晌:“这颗大珠子,价值连城。”这一盘子,得几十万两银子吧?当然是指最终销售价。 李唐道:“这是今年收上来的,请教主过目。” 帅望伸手拨拨,老子过完目了,然后该怎么办?看看冷先。 冷先道:“今年的珠子少。” 李唐道:“这颗大珠子,要了三个采珠好手的命。不过,这颗珠,完全弥补得上所有损失。” 帅望愣了愣:“呃?” 李唐道:“水太冷,珠子又深,连下去三个人才弄上来。” 帅望看看手里的珠子,三条人命! 无声的战场。 帅望问:“以前的惯例是……” 冷先道:“给十七堂记帐,让十五堂估价销售,十七堂会评估成本损失,核掉成本之后,一半的利润归李唐分配,一半归教里。” 帅望点头:“就这么办吧。”差不多,很合理。 李唐看着珠子,问:“大典的事……” 帅望道:“两天后,是吧?你主持祭祀,祭祀过后,我在外殿成礼,这两天内,你们遍发武林贴,请各大帮派派人观礼。” 安静。 沉默。 帅望看看两位:“咦,你们又有意见?” 冷先道:“各大帮派?” 帅望道:“同时共商城门事件,李唐,把城门图附上,送交各大帮派头领。” 188 12,信 12,信 慕容卓道:“这两天收到的信好象比过去十年还多。” 云璇问:“你看过了吗?” 慕容卓道:“头几封。” 慕容琴道:“光看这封信还真以为救世主再临了呢,北国武林需要他,北国需要他,世界和平需要他,看完这些信,真有再跑去看他一眼的冲动。” 云璇道:“冷秋说,温毅当年无故闯入冷家砍杀冷家妇孺数以百计,慕容家尚到冷家来为他求一活命。今日韦帅望,只因冷家山生死危急,又误以为师父被杀,才闯入温家,杀其妻子,慕容家忽不能容,何故?” 云璇笑笑:“刁恶,倒真不好答。” 慕容琴道:“从前我们错了,这次我们要做对。” 云璇笑了:“胡说。小剑,你说呢?” 慕容剑呆了一下,问我?半晌:“温毅,已经被砍成——我觉得,应该……” 云璇问:“那么,韦帅望呢?” 慕容剑沉默半天:“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应该,可是……”说不出来。 还有这封:“要让我们选择,是温琴血洗武林,还是韦帅望血洗温家,我们当然选后者,慕容家认为应该做出相反的选择吗?” 慕容琴无语了,半晌:“谁写的?” 云璇道:“不认识,姓南,名字很有趣,南朝。” 慕容琴道:“要是我让他选,是温琴血洗武林,还是韦帅望血洗南家呢?哼!” 云璇轻声:“要真是南家人……” 慕容琴微微诧异:“会同意?” 云璇微笑:“我所知道的南家,确实是侠义之士,但是这个南朝的口吻可不象。” 还有,皇家的信:“韦帅望在这场战争着起着不可勿视的作用,其作用可能是避免了我方及友国几万将士的死亡。他也曾经利用经济手段让黎民在一场旱灾中减少损失,而这些损失可能导致饥饿而死的人数从几百到几万。皇室不干涉武林之事,只是希望慕容家知道,如果韦帅望不付数万农工的工钱,同样可能导致一场数万人死亡的动乱。何轻何重,请三思。” 云璇微笑:“同时来的,还有一个爵位。我皇兄居然肯为韦帅望说话,可能,事情确实紧急。” 慕容琴耸耸肩:“反正小剑也下不去手杀人。”慕容琴笑道:“说到这儿,我觉得这可能真是个问题,小剑从来没杀过人。”他笑起来,哈,天下第一,没杀过人。 云璇轻声:“兵者,国之利器,不能轻动。小剑也是武林的利器,不可轻动。” 慕容琴望天:“这不是轻动的问题,而是到了该动的时候,他卡壳了!你问他,你问他到底想不想动?他明明义愤填膺地想动,到了韦帅望面前,人家伸着脖子说,好,你砍吧!他卡壳了!” 云璇问:“韦帅望,伸着脖子等他砍?所以,小剑下不去手?” 慕容琴点点头。 云璇笑:“也许你弟弟象青蛙一样,只攻击运动中的猎物。”那么,那孩子也算是知道悔过了。 慕容琴嘴角抽动。 慕容剑微微茫然,嗯,大娘好象在笑话我?她居然会笑话我? 云璇握着慕容剑的手臂,摇一摇,笑,微带歉意,这孩子啊! 慕容剑终于确定庄重善良的大娘在笑他,他微微红了脸,不安地:“娘,我做错了吗?” 云璇拍拍他:“没有。既然这么多来信,反对韦帅望的死,不管他们是真的,还是被迫这说么,因为,如果他们被迫说了这样的话,他们也可能被迫向我们宣战。” 慕容卓愕了一下:“被迫?” 云璇笑笑:“有些信的语气不这么由衷。比如,韦帅望是个好人,虽然他犯了个错误……我想,有人给大家施加了一点压力。” 慕容卓皱眉:“韩青?” 云璇道:“不,韩青不会这样做,即使他这样做,也不会有这么大影响力,人们会向他寻取公正,但是,人们只向自己害怕的人屈服。” 慕容卓道:“韦帅望?” 云璇道:“帅望还真不是那种人,虽然他也有同样的威力,不过,他吓人都是不自觉的。”云璇沉默,她还记得那孩子有一双真诚善良的眼睛,那孩子随和亲切,随和得过份了,有时候让大家觉得踢踢他的屁股都没什么关系,可是,是的,有些时候,韦帅望是很有威慑力的,为什么呢? 因为那小子可是真的会不择手段杀掉挡他道的人,因为大家都知道韦帅望的爱与恨同样强烈。因为,那小子是一个爱起来恨起来,会不顾一切的人。 云璇微微叹气,这也是性情中人的一种,赤子之心的一种,如果他没有这么大能力的话…… 如果他只有很小的一点影响力的话,他的真诚他的勇气,倒是对他周围的人很有好处,可是做为——魔教教主,掌控数万数十万人的生命,这孩子…… 他一失控,一场战争就爆发,少则数十人,多则数万人就人头落地了,他好象挺容易失控。 云璇支头。 可是,这孩子确实,已经救过很多人,同他杀掉的人比起来,他救的人多得多。这样说吧,这是一把快刀,通常都很好用,有时会切到你的手,怎么办? 云璇轻声:“慕容,或者,让韦帅望活着,对慕容家是好事。” 人们想起来一把快刀时,首先想到的,是韦帅望,而不是慕容家。那不是件好事吗?他做刀,我们做鞘,安全得多。 而且,这把快刀,还失去了可以威胁到慕容家的功夫。 丫头进来:“夫人,急信。” 云璇叹气,接过信,看看名字,芙瑶公主,无奈一笑,放下:“算了,没必要同全世界对抗。” 紧接着又有人进来:“夫人,魔教发来的武林贴。” 慕容琴愣了:“呃?这就过份了吧?咱们还没说饶他呢……他这教主当得,也太尽职了吧?还武林帖!” 魔教教主本来就是个在白道叫不响的的名字,他居然敢发武林贴发到慕容家来! 云璇打开看看,叹口气,给慕容卓,慕容卓看完大怒:“召集武林各派首领观礼?!无耻之尤!” 老鼠选取鼠王,你就老实悄没声地选得了,居然叫猫王去观礼?你这狗胆包天! 慕容琴道:“后面还有个图。”拿起来看一眼,瞪大眼睛,看看慕容剑:“小子,过来看看,比你功夫如何?” 慕容剑过来,半天才明白:“这个,是城门!哇,那门栓,就应该是……” 慕容琴道:“这儿有尺寸,这简直……” 慕容剑道:“这个,好象……” 慕容卓轻声:“是真正的对手!” 云璇问:“写了是谁吗?不可能是韦帅望吧?他向我们示威?” 慕容琴道:“不是,底下写着,中原,不知名人氏,猜测是华山派的。” 云璇看着慕容卓:“慕容,这人的功夫……” 慕容卓道:“不在小剑之下,本来,如果……”如果不是给了韦帅望两成功力的话,应该更有把握,唉,当然就不应该去救那个混世魔王! 云璇这才想起来:“公主的信!公主的信呢?”小公主既然说动她父亲出面了,自己当然没必要再加一封信。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189 13,掌门 13,掌门 冷秋接到英雄贴,他先看封面。 黑的,他不喜欢有人用他专门吓韦行的颜色。 上面还标了个金色的邪恶面孔。 冷秋支着下颌,小子,我刚救了你的命,你给我一张英雄贴。 做好人真是……很挫败。 会不会是韦帅望送的信呢?那可有点莽撞了,这么短时间小朋友不可能真的解决了问题的,魔教出了奸隙,又不是第一次,他们必有防备啊。如果他还有那个大神一样的武功也就罢了,那样的功夫加上那样的脑子,可以把魔教一下搞定,现在可不行。 打开来,好在还是韦帅望的亲笔,如果是一张代笔,盖章的,冷秋就只得很文雅地说一句:情何以堪了。 亲爱的师爷,我知道你接了魔教的英雄贴,第一反应一定是想宰了我。(我简直想念你那阴险恶毒的目光了)我不是耍威风——师爷来了,我还不只剩被耍了?边疆出了大事,魔教的狗屎们把我登基的日子又给定了,据说是黑道凶日不能乱改。可是,我非见你不可,这件事我要同你们还有慕容家还有所有能帮上忙的人商量。本来这个狗屁教主大典呢,我硬是不去也无所谓,可是现在送信让冷家召集武林大会已经来不及,求师爷看在北国存亡危难之际,移驾主人魔教问天堡,徒孙给你磕头陪罪了。大敌当强,共御外虏。详细见附图。 冷秋沉吟,我的目光阴险恶毒吗? 臭小子的信写得象是真的。 真的假的? 好,让我看看,这个大事,或者,你的想象力,到底是什么。 看完图,冷秋叹气:“韩青闭关的日子结束了。” 有人在紫蒙城的城门上下了战书,要北国一流高手出来比试。 冷秋拿着那张图,瞪韩青一眼:“你好些了吗?” 韩青微微叹气:“师父可以慢点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受得了闭关到一半被人叫出来,告诉我,我孩子成了魔教教主?为什么我的神经这样强壮,听到这种消息竟然没疯掉! 冷秋道:“可以过来看图了吗?” 韩青仰望苍天,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冷秋再瞪他:“当掌门成你的业余爱好了?” 韩青默然接过图,半晌,简洁地:“恐怕小剑赢不了。” 冷秋不安地再坐直点:“哦?” 韩青道:“从功力上看相当。” 冷秋长叹一声:“是啊!” 韩青道:“小剑没同人打过。”理由充分,分析正确,思路清晰。 冷秋支着额,半晌:“我们得帮小剑一下子。” 韩青半晌:“帅望应该是有办法了,他只是想我们确认一下……”他平白无故叫我们过去干什么?如果他没主意,他只会去找慕容。 冷秋道:“呃!” 韩青垂下眼睛,对,是的,韦帅望是个好孩子,但是,他能想出最恶毒的主意来。有时候他自己也害怕,所以,他象受惊的孩子不住地想问大人:“我可以这么做吗?我应该这样做吗?我做得对吗?” 冷秋道:“那你还等什么!去告诉他,上!”每次关门放韦帅望时,冷秋都会兴奋得两眼放光。那感觉就象人家养狗斗狗,你弄了只狼去参赛,怎么这么坏怎么这么好笑,怎么这么得意啊! 韩青沉默,说是? 韩青问:“他为什么不回来?” 冷秋道:“你可以当面问他。” 韩青问:“他为什么写信给你?” 冷秋闭上嘴。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我宽容而且能够理解。”因为老子对他说,没啥大不了的。 韩青轻声:“他认为我,是不会明白的吗?”我不明白吗?难道我不明白吗?我没经过那种疯狂那种绝望那种惨痛吗?我不会明白吗?我太明白了。我宁死也不愿再经历的一切,我宁可他死也不希望他经历的一切。 沉默一会儿:“其实是他自己觉得自己错了。”我为什么要去说是,让我的孩子去做,他认为不对的事? 为什么要让他去救世人,然后活在世人的唾弃中?活在内心的不断自责中? 难道我是神吗?把我的孩子钉在十字架上,让众人鞭打他辱骂他嘲笑他?你们自己的罪为什么不自己去赎。 不! 良久,韩青道:“人家光明正大留下挑战书,我们至少应该光明正大地接受挑战。” 冷秋道:“小剑是最后的保障!”如果他死了,再没有能挡对手两招的人! 韩青道:“韦帅望才是最后的保障!”当头就扔人一脸生化武器难道应该吗? 冷秋沉默了一会儿:“好。” 半晌:“你还是得去魔教一趟。”你系的绳子,得由你解开。 韩青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跪下:“弟子终生感激,师父为那孩子做的一切。” 冷秋沉默良久:“我们平了。”互不拖欠。 韩青抬头,苦笑,是吗?你心里想的,只是互不拖欠吗? 冷秋懒懒地:“滚。” 韩青离开。 冷秋微微皱起眉头,他厌恶看到韩青痛苦的样子。厌恶,对,当你真的很在乎一个人,你反而不会去同情他的痛苦,你会厌恶他的痛苦,因为你对他的痛苦实在太感同身受。你不会觉得“啊,他好可怜。”你只会觉得“哎呀,你他妈的怎么又这样了,看你这个表情我真想死了算了!” 冷秋苦笑,对,很好笑。他才不会为韦帅望做什么,他只是不想看到韩青崩溃。 他最厌恶的人,他最喜欢的人。 他最恨韩青的倒不是韩青的固执,他最恨每次他伤到韩青时,自己的手指都会痛,痛得锥心。 冷秋摇摇头,叹气。 老子真想把你赶走,赶得远远的,免得看着心烦。 这一段时间,冷家的驿站忽然间热闹非凡。各大帮派不年不节的,都给驿站跑腿的封个红包,都带着一个同样的问号:“冷家有人去问天堡吗?” 得到的回答是冷家掌门将出席魔教教主的登基仪式。 众人困惑了一阵子,当即立刻从善如流地向魔教问天堡出发了,而且出席人员的级别都比预计的提高了一个档次。 切,难道让你家小弟去见冷家掌门? 还有,小弟去了,很容易被魔教教主走路时一个没看见踩成重伤啥的。 周振细细看着拜贴,沉默不语。 老南道:“妈的,我才不就,虽然,我觉得韦帅望那小子不错,可是不管他是什么人,入了魔教,老子就看不起他。老子这辈子不会踏进魔教一步。” 周振良久把贴子放在怀里:“听说韩掌门也去了。” 老南哼一声:“他弟子成了魔教教主,难道他不要向大家交待一下吗?” 周振沉默。 190 14,风声 14,风声 韦帅望饿得两眼发绿,直瞪瞪盯着冷先。 冷先虽然迟钝,也觉得不太舒服。内心挣扎一会儿,终于问道:“教主有什么吩咐?” 帅望坚定不移地看着他:“我饿。” 冷先劝他:“只要平心静气,摒弃杂念……” 帅望道:“你去洗个澡吧。” 冷先道:“我洗过了。” 帅望道:“给我点个火盆,我要把你烤了吃……” 冷先静止两分钟,终于平静地拒绝道:“不行,教主不能吃东西。本应该沐浴洁净一个月的,两天是最小期限了,你本来不但不能吃东西,还应该……” 韦帅望那双绿色的眼睛,放出蓝色的火花,冷先咽口唾沫,没再说下去:还应该洗胃灌肠。 虽然他们已经事先偷偷给了韦帅望一点泄药,韦帅望闹了两次肚子之后,就暴打了冷先一顿。大家就没再敢提洗胃灌肠的事。 韦帅望气得:“人人都带着一肚子屎活着,怕脏,老子替你把脑袋砍下来放到花瓶里用清水供上啊!” 冷先哆嗦着说:“教主,不可在此处污言秽语……” 帅望怒吼:“不可以说脏话,可以说谎话吗?你把老子骗到这地方挨饿……等老子也白日飞升了,肉身坐化了,老子就专门在地狱给你开辟个小房间,让你上吐下泄,饿得光剩骨头!”想了想:“嗯,我让你吐了吃吃了吐,拉了吃吃了拉,完完全全自动化循环利用,我要把你变成环保系统里的终端处理器……” 冷先沮丧地,自从把韦帅望骗到这里——应该不是骗,只是没说不能吃饭,韦帅望就一直耿耿于怀,每次对话,都会发明一个新威胁,那些威胁听起来又那么让沮丧。 冷先结结巴巴地:“教,教主,能否容冷先暂退……接到英雄贴的各路英雄,已经陆续到了。” 帅望无限饥渴地看着他:“他们有饭吃吗?” 冷先一头撞地上:“教主,你想点别的,就不这么饿了!”天哪,人家动不动斋戒一个月,也没谁象他这样啊,眼睛绿绿的,咋做到的啊? 帅望伸着舌头:“你替我在这儿,我替你接待去好不?教主让你了。” 冷先再一次无比沮丧,有气无力地拒绝:“不行!” 李唐到圣堂外,看见黑狼坐在台阶上淡定地欣赏花开花落,不禁奇怪:“你怎么不在你们教主身旁?” 黑狼指指里面:“冷先在。” 李唐点点头,咦,你不担心我们再给你教主下泄药了? 冷先在屋角缩着,全身不自在,手足无措,心神不安。 李唐一推门,看见小教主用无限爱恋的眼神看着冷先,那表情就象饿狼盯上了一盘红烧肉。 李唐立刻明白了:“噢!给教主见礼。我没什么事就来问候一声。” 韦帅望舔舔嘴唇:“生的也成啊,我吃过生牛肉,拌鸡蛋拌辣酱,很好吃的……” 李唐即时道:“属下告退。” 帅望笑微微地转过头来:“谁来了?” 李唐憋了半天:“回教主,可能是误报,慕容家前来观礼。” 帅望大乐:“咋会是误报呢?老子请他们了!” 李唐瞪着韦帅望,我知道你请他们了,我也知道中原人来了是大事,不过,平时咱魔教人想找人开个会说点正事,人家立刻就把剑亮出来了,你现在请人家来观礼,这些人头壳坏掉了,会来到魔教老巢? 哎呀,他们的头壳要是没坏,估计咱们就得防备一下了。 李唐道:“既然教主说是真的,咱们得准备一下。” 冷先长出一口气,快把我从这儿救出去吧。 两人起身就要走,帅望站起来:“回来!” 李唐这才想起来:“属下一时着急,失礼了,教主还有什么吩咐?” 帅望看着他:“来观礼的都是朋友。” 李唐低头:“是!” 帅望再看他一会儿:“你的安排,慎重。” 李唐道:“是!”没有表情。 李唐转身出去,冷先跟出来:“你要干什么?” 李唐边走边道:“首先,得把内殿外殿严格分开,祭坛要在内殿进行,绝对不许外人进入。韦帅望进内殿浴魔后,到外殿登基加冕。来观礼的人必须住在山下,我们要把山下的住处清空,通往问天堡的道路要加人手。” 张文过来:“李唐!”脸色惨白如纸。 李唐站住:“出什么事了?” 张文虚弱地:“我师父来了!” 李唐呆了一会儿:“华山派也来人了?”不是不共戴天吗? 冷先过去按住张文肩:“你怎么了?你手冰凉?” 张文默默看冷先一眼,无言。 我师父来了,我师父的徒弟当然也来了,于是那个人也来了。 李唐默默看了张文一眼,我还以为经过那么多事,你已经明白你那小师弟不值得个爱字了呢。 张文静静地:“我要找个地洞躲起来。” 冷先忽然福至心灵:“我知道有个地方,教主需要有人陪同静修。” 李唐转开头不语,难得冷先有这么损的时候,他总得成全他。 张文二话不说,转身就进了内殿。 李唐与冷先无言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希望张文不会真的被当红烧肉咬一口就好。 冷先道:“你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吧?” 李唐停下脚步:“冷先,清醒一下,慕容家与冷家来了,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会都来了?慕容与冷家齐到,我们还能动他们吗?我们要疏散魔教主力,以免被人一锅端了,你明白吗?可是二十四堂主必须都出现在教主的大典上!”李唐头痛,天哪,如果人家想连手做掉我们,这可是个好机会。 李唐轻声:“单号的堂主在内殿,双号的堂主在外殿。我要把内外殿的闸门放下来。到时候,我会跟教主出来,我出来时,你就进到内殿,不能让他们见到我们同时在场。记着,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一旦动手,能逃走就逃走,等风声过后,再回问天堡纠集。” 冷先沉默一会儿:“韦帅望说来的都是朋友。” 李唐想了一会儿:“记得他被冷秋差点弄死吗?那是他的朋友之一,他到现在还给那老东西象亲孙子一样写信。我理解不了这种感情,就象我理解不了你对教主的那种感情,我无法理解你们这个人种!” 冷先苦笑:“喂,别打击一大片,我们这个人种里,多的是比你好或者比你差的。” 李唐道:“但是你们都奇怪!” 冷先望天而笑,天哪,这正是我想说的,李唐你那一队都是怪人! 191 15,私会 15,私会 帅望看着张文,张文啥反应也没有,他就盯着脚下的地发呆,韦帅望终于明白了,万物相生相克,此时此刻的张文就是克得住他的那个。 帅望笑:“你受啥精神打击了?” 张文抱住头,堵住耳朵。 韦帅望伸手到他怀里摸,张文恍惚间回到那个醉酒的夜,他一时失控,抱住那个人寻找他的嘴。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他是怎么样的觉得那小朋友其实并不是一个值的人,他还是记得他的味道。他不知道他是否还爱那个人,他只知道那个家伙让难受。 一只手在他胸前摸来摸去,张文喃喃:“昭光……”然后惊醒,惊叫一声推开韦帅望:“你干什么?” 韦帅望已经从他荷包里取出块肉脯放到嘴里,张文呆了呆,呃,没错,这是他为应付李唐那骆驼一样忍饥挨饿的本事而准备的东西,李唐是那种一天吃一顿饭就不觉得饿的人。张文不是。 可是……张文终于反应过来,猛扑上去:“你给我吐出来!” 急得伸手去挖,当即被韦帅望狠咬一口。 张文狂叫:“小兔崽子!” 帅望道:“谢谢,你特意送肉给我吃的,是不是?” 张文终于明白过来了,一把按住韦帅望的嘴:“祖宗啊,求你千万别提这事,你想不想真的被洗胃灌肠啊?”他们知道我身上带着这个进内殿,按教规,一样的是要挨板子的…… 帅望摇摇头。 张文松开手,沮丧地:“你,你真不把教规当回事,是不是?你……” 帅望问:“你有信仰吗?” 张文默默无语。 帅望道:“把我饿晕了,也不能把我脑袋里塞进去信仰。”长叹一声:“我没信仰。” 张文问:“听起来挺遗憾。” 帅望笑:“是啊,有信仰好象有个依靠似的,坚信一件事,让人平静,安宁,感到安全。如果我相信天上有人看着我,我就不会感到孤独。当然,如果看着我的人是冷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文忍不住笑出来:“呵,我每次想到教主的在天之灵,总忍不住加一句安息吧!” 帅望一边往嘴里塞肉脯一边微笑看着张文:“你经常想到教主的在天之灵吗?” 张文愣了愣,目光不安地在半空扫了一会儿:“呃,不,我是说,如果我想的话。” 帅望侧头,看着张文,过了一会儿:“你刚才为啥发呆?” 张文这回清醒了:“我有发呆?我没有啊!” 帅望笑:“老子都快把你扒光了,你不但没反应,还一脸陶醉!老子不过搜你的身,你当异性按摩了?” 张文顿时红了脸,狂叫:“韦帅望!” 韦帅望开心地:“你比冷先好玩多了。” 张文到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了:“冷先这小子……”他这是损我呢! 帅望支头看着他:“啥事能让你忘了老子现在饿得象狼似的?话说,刚才你把手指塞我嘴里,我真是好大毅力才没给你咬下来啊。” 张文捧着头,大叫一声:“别烦我!”可硬是没破门而出。 帅望纳闷,啥东西比我还可怕啊?走到张文旁边相面:“眼红面赤,神情狂燥,我说兄弟,这可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啊。春天已经过去了。” 张文默默看着他,没有能力做出反应。 韦帅望看了他半天,忽然很认真地问:“你喜欢冷恶多,还是陈昭光多?” 张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象被人一竹签子钉他指甲缝里似的,猛地瞪大眼睛,呃!谁说我喜欢冷恶!你从哪儿看出来的?不不不,我不是…… 这回他啥也没说,毫不犹豫地冲出教主静修的内室。 有毒的眼睛,韦帅望有一双有毒的眼睛! 好可怕! 张文感到恐惧,那种感觉就象被当众剥光了衣服,就好象当年那个爱过的人当众怒叱:你是个变态! 不,也许,这个更恐怖一点。毕竟他连对自己都不肯承认,他…… 张文摸着胸口,不不不,小兔崽子胡扯,我不过是看在他长得不错的份上…… 忽然觉得内心绞痛,即疼痛又羞耻,兼且觉得恶心,呸,我是绝不会认同那样一个变态的。 韦帅望站在屋子里,他摇摇头,可怜的家伙,啥人会习惯性管刚见面的教主叫小兔崽子啊?你以为你隐藏得很深吗? 没人看着他了,韦帅望一边吃他的肉脯,一边推开门,把黑狼叫进来:“喂,过来,跟我换件衣服,替我在屋里睡一会儿。” 黑狼二话不说,换上韦帅望的衣服,轻声:“小心。人家也许没改主意呢。” 帅望拍拍他肩。 黑狼过去墙边的榻上,学韦帅望缩头缩脑地猴趴在床上。 帅望大乐:“我平时就这样?” 黑狼一边感叹,原来这样子真的很舒服。一边讽刺道:“丑多了。” 帅望开门,门外丁香香气扑鼻。韦帅望捏住鼻子,来到院子中间井边上,按顺序踢几脚井上的砖头,井壁深约二米处缓缓滑开一道门,韦帅望跳进去,那是一个地道。 话说韦帅望上来时,那是坐着吊蓝上来的,上来之后,人家把铁闸拉下来了,门关上了,吊蓝也拆了,韦帅望就纳闷了,这是干嘛?难道我不要吃东西吗? 事实证明,不是他不要吃东西,是人家不给他东西吃。 不过看着那些人不住进进出出,也不象多费劲的样子,明显不是爬悬崖进来的。韦帅望当然一早发现这个地道,只不过地道歧口太多,如果不是他一进去面临左拐右拐时留个心眼画了记号,估计这两天他就在地道里成功节食到底了。 所以,韦帅望决定,还是跟着别人出去的好。 一路抽动着鼻子,跟着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味左拐右拐,七拐八拐,拐得不耐烦之际,终于眼前一亮,重见光明了。 张文正在不远处发呆呢。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被韦帅望调戏时塞进个香包。当时院子里花香四溢,鼻子会对同种香味自动适应,张文是根本就不可能嗅到身上有香味。韦帅望捏着鼻子走过院子,到地道里就一路抽着鼻子跟出去了。 小剑来这么快,应该是必有原故啊。 唔,也许他是来宰他的。 帅望苦笑,如果人家真觉得他罪不可恕,那也没办法,毕竟是他做错了。帅望微微叹息,他对苏泉的死无法释怀。至于别人,没有对话没有了解的人,毕竟是比较容易忘掉的。 帅望一路下山。 未到山门,已听到争执声:“教主在大典前是绝不能见人的!你就算杀了我们也不能见到教主。” 帅望当即躲到门后,慢慢探出头去,杀鸡抹脖子般地使眼色,慕容剑终于看见了:“唔,呃!” 慕容琴问:“什么?” 帅望已经缩回头去。 慕容剑结结巴巴地:“嗯,哥,咱们,还是,嗯……” 慕容琴看看他,见小剑一脸诚实的“另有隐情”,愣了一下,当即一拉慕容剑:“咱们去找另人想想办法。”一指李唐:“告诉你们教主,我们会找他师父想办法,让他好好想想。” 韦帅望肚子道“干你娘!”真会威胁啊! 慕容琴请教自己弟弟:“你结巴什么啊?” 慕容剑道:“我看到韦帅望了。” 慕容琴气道:“不是说无论如何不能见吗?” 慕容剑笑笑:“韦帅望又偷跑出来了。” 慕容琴道:“这小子就是制度破坏者。” 小剑白他一眼,你意见真多,人家不见你,你说人家拿架子,人家见你,你又说人家没规矩。 慕容兄弟走了半天也没见韦帅望追上来,不禁有点纳闷,两人停下回头望,只见韦帅望一脸安宁祥和,飘然而至。 慕容琴疑惑地:“不是我疑心生暗鬼吧?这小子做了教主之后,气质儒雅多了?” 怎么忽然间优雅从容了呢? 原来跟无极变速似的,瞬间加速到一百二,现在咋平滑过度了呢? 帅望道:“儒雅个屁啊,我饿得走路的劲都没有了。” 两兄弟忍不住一笑,然后慕容剑又严肃起来,帅望微微瑟缩,别啊,你可别给我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我怪害怕的。 慕容剑道:“帅望,我依旧认为……”他停住,在脑子选择适当的词语,死有余辜?好象有点重了,罪该万死,呃,不对,说得更狠了。重大错误?好象用错误两字太轻了。 帅望微微后退半步,又停住,半晌,笑笑:“哦,那,没什么,也好,没关系,我不是来了嘛,正好。” 可怜小剑的大脑还处于词语搜索状态,没理解韦帅望说了一大堆缺乏主谓宾的词,是啥意思。 帅望微笑:“因为我这个人一贯地乐观,所以,对危机事件没啥准备,你介意等我一会儿,让我把遗书写了吗?” 小剑终于停止搜索,困惑地:“为什么要现在写遗书呢?” 帅望愕然:“你的意思要直接动手宰了我?不不不,别这样,这样会带来好多麻烦事。真的真的,小剑你是好人,虽然你坚持要杀了我,我理解你的立场,相信我,让我写了遗书自杀,对大家都好。”千万不要过来砍我一剑,我不怪你择善固执,你不该为这事惹上麻烦。更重要的是,我不能给我的亲人朋友招惹这么大麻烦。 慕容两兄弟终于明白人家是咋理解的了,把慕容琴乐得:“小剑你再结巴一会儿,没准儿咱们就把这事给解决了。” 慕容剑气:“我我我,我说话慢一点,你们,你们就急得自杀了?!” 韦帅望一脸挫败的表情,这就好比一结巴法官:我判你死,死,死……死缓! 犯人吓死了。 慕容琴笑:“你人缘不错,好多人写信为你求情。” 帅望愣了一下:“信?”想起来,噢,老家伙是这样解决的,慕容拥有天下第一的武功,冷家拥有武林。 慕容琴问:“冷家,姜家也就算了,区华子是韩掌门故交,这也罢了,周家是为了自己儿子好过点?南家为什么也给你说话?” 帅望苦笑:“帮过他们一点小忙。” 慕容琴问:“那么,冷迪呢?” 帅望苦笑:“帮过一点小忙。” 慕容琴问:“唐家呢?他们掌门常驻这边了?” 帅望呆了呆:“唐家也有信到?” 慕容琴问:“还有,丐帮?” 帅望道:“哦,小帮主是我兄弟。” 慕容琴点点头:“还有……” 帅望望天,有完没完了? 慕容琴笑了:“慕容家从不一意孤行。” 帅望松口气,直接坐倒在地上:“你们可吓死我了。” 慕容琴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帅望抬头:“什么?吓死我了?当然是假的,顶多半死。” 慕容琴蹲下:“你之前说的,你理解……真的?你特意跑到我们面前,是为了免得我们麻烦吗?” 帅望笑:“呸,当然不是,我跑下来是因为我饿了,而且我担心你们除了杀我还有别的重要的事。嗯,不过,我确实理解你们的立场,我承认我罪有应得,如果你们要替天行道,反正我也逃不了了,不想再连累你们,再说,最重要的是你们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连累的,我不想我亲人朋友因这事,同你们发生争执。” 慕容琴笑道:“虽然咱们慕容家还是认为你小子死有余辜,可是,民意难违,只得过来告诉你一声,你小子好自为之,戴罪立功吧。” 帅望想了想:“你们跑这么快,不是为了来告诉我好消吧?” 慕容剑道:“不是,我们接到芙瑶的信,余国连夺两城,不但是他们自己的城,而且接近我国的国界。我想过去帮忙,我娘说,让我们先来听听大家的意见。” 帅望愕然:“这家伙看起来不象我这么克制哈。” 慕容琴道:“都是一剑砍断城门,普通人惊为神怪,不战自退,溃不成军。” 帅望问:“伤人多吗?” 慕容琴道:“倒还不多,城门一开,我国将士就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帅望微微松口气:“还好。” 192 16,风云际会 16,风云际会 韩青到韦府时,韦行正在大发脾气。 看到韩青一愣,忽然把右手背到后面了。 韩青苦笑:“英雄贴?” 韦行的手又拿回到前面:“你也收到了?”然后撕个粉碎捏成灰:“妈的!特请天下英雄一聚,你老子我是天下英雄?!” 韩青一肚子心事也禁不住笑出来,呵,你收到的是普及版的?这孩子真不象话,欺负他爹不同他计较,连亲笔信也不给一封。 韦行这才想起来:“你来干什么?你不会是来……” 韩青道:“信后附的图你没看吗?” 韦行回身去找:“图?有图吗?” 图还桌上放着呢,他打开看了一会儿:“我的天,又来了!” 韩青道:“对。” 韦行看看他:“我跟你一起去。” 韩青道:“你同师父,就打算一直瞒着我?” 韦行的嘴同下巴小小地做了一下瑜珈,左扭右扭,张开闭上,嗯,是啊。 韩青叹气:“师父也是为了这个回到冷家山的?” 韦行道:“他本来也想回去吧?” 韩青点点头,当然,但是,他却在我需要时回来了。所以,我得站起来,解决我应该解决的问题。 韩青道:“我带桑成去魔教的总舵。” 韦行一愣,啥意思?你弟子不但在京城做我的助手,还可以替我陪你涉险?这小子啥时候这么能干了?我咋没看出来他有这潜质? 韩青道:“又不是去打仗,用不着你去。” 韦行道:“魔教总舵,是去玩啊?你带个小孩儿。” 韩青微笑:“我觉得,在魔教总舵暴打魔教教主才是更危险的事。” 韦行半张着嘴,暴打教主?谁要暴打教主?谁敢在魔教总舵暴打他们教主?再说他们教主现在是韦帅望,那是我儿子……哦,你说我呢?! 把韦行给气得:“你!” 韩青笑:“桑成呢?” 韦行咬牙切齿:“小子!”你们师徒两个真不是东西啊,都不拿我当回事,耍我啊? 韩青道:“如果真有危险,帅望不是会叫我们去的。所以,别担心。” 韦行站在那儿,呃,你当真啊?真不带我去啊?没危险你就带你徒弟玩去了?我呢?我儿子啊!我要见我儿子! 韩青道:“康慨呢?让他去叫桑成过来,我们马上就走。” 韦行瞪着他,你现在看不见我了是吧?你不是假装看不到我脸上的表情吧? 韩青看他一眼,再看一眼:“我闭关之后好象迟钝了不少,看你的脸色,你,好象有什么不满?” 韦行一把把韩青拎起来:“你他妈的,不是想让我揍你一顿吧?” 韩青忍笑:“喂喂,什么事?” 韦行忍无可忍握紧拳头,韩青笑:“好了好了,我们一起去,不过,记着,我知道韦帅望是你儿子,但是,冷家的代表还是不要当众对魔教教主有不当举动。” 韦行咬牙切齿:“这么点屁事,你再同我绕弯子!”给韩青头上砸个大包。 话说韦帅望正同慕容兄弟在半山腰聊天,张文嚎叫着扑过来:“韦帅望!”你竟然敢…… 祭神之前沐浴净身节食清心,你竟敢半路跑出来…… 帅望笑微微地点头致意:“兄弟,多谢带路。” 张文呆住,愤怒面孔顿时僵硬,不!哦天哪!不是我把你带出来的!你千万别这么说! 帅望笑:“还有,多亏你的肉脯,不然我也挺不到这时候,你最够义气了!” 张文差点坐地上,你坑死我了! “韦帅望!你再不当真也得做做样子吧!我告诉你,李唐和他手下,对这件事可认真了!他真的会把你剥光了放水里重给你净身,然后关到地牢里饿上你两天,一点不开玩笑!” 帅望乐:“谁会告诉他这件事啊?” 张文闭上嘴,不知道,我反正不会说就是了。 慕容琴道:“看起来,咱们还真得等到你成了教主再谈这事了?” 帅望道:“我得想想,你看过那图了,感觉如何?” 慕容琴想了想:“感觉是场旗鼓相当的硬仗。” 帅望搔搔头:“那么,你们家是觉得宁可冒点风险也不能丢了慕容家的啥啥,还是咱们稳稳当当地谋定而后动好呢?” 慕容琴看着韦帅望,半晌:“如果他单纯地挑战慕容家,单纯地较量功夫,慕容家当然一定得光明正大地接受挑战。如果他还有别的意思,关系到国家民族,中国有句古话,兵者,诡道也。慕容家愿意接受武林盟主,或者皇家的意见。” 帅望点头:“哦哦,好极了,明白了,既然人家不是到你们家下战书,而是劈城门,那么,咱们下点巴豆啥的,就算正当防卫了,是不?” 慕容琴微笑:“教主这么看吗?慕容家保留意见,但不反对。” 韦帅望大乐:“滚你……咳咳,那啥,那你们好好休息,等我们谋一下再说。” 两兄弟正要同韦帅望说再见,小剑侧耳:“有人来。” 张文顿时脸都白了:“小爷啊!你千万不能让人看见你!算我求你了!” 帅望笑:“放心放心,你以为老子想从头挨饿啊,那不饿死了吗?” 转身上树。 张文一看,呃,少教主别的不行,轻身功夫还是神乎其技啊。 回过头来,慕容氏正同来人打招呼呢:“冷家的……韦帅望的兄弟!冷冬晨是吧?” 那英俊少年也是一愣:“两位慕容兄,你们……”你们也会来魔教的问天堡?不是吓我吧?变天了? 慕容琴回头:“韦帅望,你弟弟找你来了!”再看冷冬晨:“你看起来不象会与韦帅望同流合污的人啊,你怎么会到魔教来?” 冷冬晨真是无语了,兴你来不兴我来?冬晨礼貌地微笑:“来找我兄弟谈谈。” 慕容琴笑道:“对,好好同他谈谈,问他为什么把不会功夫的女人脑袋拧下来,让十岁的孩子流血到死。” 冬晨顿时呆住:“什么?!” 慕容琴怂恿:“拿出点正义感来,好好同他谈。”一拉慕容剑:“咱们走。”放完火了,咱跑吧。 193 17,握手 17,握手 冬晨转过头来看张文。 张文只有一个想法:我今天怎么竟遇到倒霉事? 张文回头,看树上,心说,小子,你的兄弟,你自己搞定,我可不给你顶缸。 冬晨得到提示,也看出来树影深处,微微拂动的那不是白云悠悠,那是韦帅望的衣角。 帅望一只手紧紧扣着树干,树皮慢慢发出“苏苏”声,一块一块,粉末般落了下来。 一半身子狂叫着想要转身逃走,另一半抓住树干坚定地说,你不能逃,是死是活,割席绝交还是当胸一剑,你都得去面对。 韦帅望跳下树,慢慢走过来。 冬晨缓缓道:“我已经知道你杀了温家所有人,我想了很久,我想,如果是我面对那种状况,如果我眼看我的亲人被人活活折磨死,我会不会……我想,可能对某些人来说,那确实是很难做到的克制。”你师父能做到,不把你们母子杀死在冷恶面前,不等于所有人都能做到,有些人就是做不到,即使他们不是坏人,也做不到这样的克制。我没面对过,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我只希望一辈子别面对这样的选择。 冬晨怒吼:“可是你居然不是一剑把他们砍死的!你是一点一点把他们折磨死的?!是吗?啊?你是这样吗?!”伸手抓住韦帅望的肩,用力摇晃。 帅望头晕,反手格开冬晨的手臂,冬晨一惊,运功抵挡,结果帅望痛叫一声,捂住手指。 冬晨一愣,不安,我兄弟没用功夫对付我,我伤到他了。 帅望捂着手指,脸色惨白,看着冬晨,嘴唇抖了抖,声音低微沙哑:“如果你愿意听,我愿意解释。” 冬晨问:“如果我不愿意听呢?如果我不找上来,你就随我怎么想,是吗?” 帅望嘴角拉了拉,看上去象是在抽搐,那不过是他在试图微笑:“不是,只不过……”只不过,如果当年韩叔叔也来这么一下子,就没有我了,也轮不到我解释什么了,所以,我怎么解释呢? 张文呻吟:“教主!你们不能站在这儿互诉衷肠,让人看到了,真的不得了!算我求你了,你可怜可怜我吧……” 帅望道:“走,我们到里面说。” 张文惨叫:“外人不得妄进内殿!” 帅望困惑:“外人?我兄弟算外人?黑狼不也进去了?” 张文道:“他是冷家人!” 冬晨缓缓道:“你这个教主,好象……不太能自主?” 张文急了:“不不不,不是,这,这只是教规!”你这兄弟咋回事?我们安抚小教主容易吗?你挑事来了? 帅望笑:“一群功高震主的元老,我是他们家新媳妇,行动敢自专?不宰几个估计熬不成婆婆。” 张文目瞪口呆:“教,教主,你可不能误会……”我靠,你爱误会谁误会谁去,别误会我:“那个,教主有令,我不敢不遵……不过,如果有什么后果,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妄进内殿的冷家人,可能会被宰掉……” 冬晨淡淡地:“不要紧,等我同你们教主谈完,我就决定是留下来,还是我们两个里死掉一个。” 张文保持那个目瞪口呆的表情数秒钟,妈呀,这是啥兄弟啊!教主大人…… 帅望微笑:“好。” 张文要哭了,完了,我完了,我彻底完蛋了,我他妈是让棒子敲了,才会主动要求去陪韦帅望……我咋解释啊,我陪着教主,陪着陪着,教主让一冷家人给宰了。 我会被李唐冷先活剥了皮的! 张文见韦帅望轻车熟路地找到山洞入口,然后怀里取出个指南针来,不禁瞪大眼睛,咦,老子走了这么多年,都是靠记忆,你弄个指南针?我怎么不知道指南针能用来走山洞迷宫? 帅望把指南针给冬晨:“这个送你,外一你决定宰了我,记得往指针指的那边拐就对了。” 张文呆呆地:“不对吧,一直向南一直向北都不对啊,”然后张文发现了:“哎,这这,这指南针指的不是南啊!” 帅望道:“哦,我不喜欢记路,所以,在每个道口放了块磁石。别告诉别人啊。” 张文大叫一声,真的拿头撞墙去了。 这回轮到韦帅望目瞪口呆了:“你干什么?” 张文怒吼:“让我死了算了!我再也受不了了,韦帅望我跟着你不到半个时辰,比我半辈子违反的教规都多,我受不了这刺激了,你让我死吧!” 帅望瞪着他:“干嘛呀你?规矩都是人定的,别人不让你干这个不让你干那个,你不觉得烦啊,今儿全干了,你应该觉得爽才对啊!” 张文气得:“我爽个屁啊!全是你爽的,我是背黑锅那个好不好?” 帅望道:“那你也找个机会爽一下,我替你背黑锅好了。” 张文瞪眼,彻底被灭掉了:我,我没那个本事! 冬晨眼望别处,不禁微笑,呵,帅望到了什么地方都是个捣蛋鬼。只是当初那个机灵百怪,却心肠软软的小猴子,却已经只剩一个亲善的外壳了。 如果你身负人命,谁还敢真的信你宽仁可欺?君子可欺,仁者可欺,因为人家相信他们不会伤害自己,你看你走了多远。 所以,你的捣蛋,越来越象,一种狂傲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冬晨低头看看手里的指南,微微叹口气,也许吧,小韦虐杀了别人,可是,他却给了我指南针,他说,如果你决定宰了我,用这个走出迷宫。 我的真的怕他吗?冬晨苦笑,我会不会跑到魔教总舵去找冷恶,告诉他我认为他是个王八蛋,我要宰了他? 冬晨低下头看自己内心深处,呵,我一点也不怕韦帅望。从来没怕过他,就算怕,也是怕他不小心伤到我,我会怕他害我吗? 冬晨抬头:“失去了亲人,你恨整个世界?” 帅望要沉默一会儿,才能转换这个情绪:“啊,是。如果我师父这么好的人,竟然被人活活折磨死,那这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珍惜,别人的死活,我也不关心了。” 轻声:“他养大仇人的孩子,却因此而死。温琴是找我来的,如果这样的因会导致那样的结果,我怎么会饶过温琴的孩子。我要温琴听着他妻儿的惨叫,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慢慢地死!”喘气声忽然粗重了,咬牙切齿,直到这个时候,过去了这么久,韦帅望提起这件事,依旧是咬牙切齿。他杀了人,他后悔,他的后悔也是真的噬骨蚀心,可是,这个时候,即使知道他师父没死,他的反应,依旧是咬牙切齿,你当然不必问,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怎么做,再给他一万次机会,他的选择依旧是杀了温琴全家,杀了所有同温琴有关系的人! 你漠视我的亲人的死亡,我就漠视你的生命! 血债血偿,你还不完,让你的家人还!死一次不够,让你死一万次,一寸寸地死! 帅望望天,不!为什么还是这样!为什么我还是这样愤怒? 是啊,谁都有天人交战的时候,关键是人家天人交战时,魔鬼小胜其间,没有死人啊,他不过是刹那的软弱,几十人的生命已经结束了。帅望咬着手指,我不会在盛怒下杀人,我不会在盛怒下杀人,我发誓我不会再…… 其实这事,说不准…… 冬晨沉默了,良久:“你,真的……?” 帅望垂下眼睛:“比他说的更糟。” 冬晨愣住,看着韦帅望:“告诉我,不是为了好玩。” 帅望苦笑:“我把他外室卡在门上,他一脚踏开门,正好踢断他女人的脖子。只是为了让温琴痛苦,那女人,早就没有知觉,只是,为了让温琴亲手杀死他爱的人!那孩子,那女人,都被我喂了药,他们没有知觉。当然,我知道,我是坏人。”眼前再次出现光明,到了。 冬晨与帅望,都沉默了。 帅望打开门,黑狼回身,看到冬晨,一愣:“你,你怎么找来的?” 冬晨道:“战场上有人接到英雄贴。现在大家都知道韦帅望那了不起的身份了。” 黑狼站起来:“你来干什么?” 冬晨问:“你呢?!” 黑狼冷笑:“韦帅望是我兄弟!”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见到了在城门一剑留信的那个人。” 帅望一惊:“你没事吧?” 冬晨道:“他要与那个在城墙上留下脚印的人比武。” 帅望沉默了。 冬晨看他:“你,好象打不过他!” 帅望轻声:“原来,是找我!”笑了。 冬晨问:“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帅望道:“既然是我自己的事……” 沉默。 黑狼道:“你认为你死了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冬晨问:“死?为什么?帅望不是很擅长以弱胜强?用各种方法。” 帅望伸出手,冬晨问:“什么?” 帅望道:“试试我的脉息。” 冬晨伸手,握住帅望的手腕,半晌:“你受了重伤,”惊愕:“你的功夫呢?你的功夫哪去了?” 张文轻声呻吟:“本教机密,请勿外传。” 帅望轻声:“被温琴打伤,我看到我师父的死,呆住,被他打伤。后来,发现我师父没死,我杀错了。我本来打算……我本来没打算活下去,可是,真到要死的时候,还是舍不得。我留了一部份功夫,刚够我活下去。” 冬晨呆呆地看着韦帅望,良久:“意思是……” 帅望道:“我不能再动用功夫。” 冬晨呆住,良久:“你杀温琴时已经受了这样重的伤?” 帅望点头:“所以,以牙还牙,也扰乱他的心神。不过……当然,如果我选择慈悲,还是有别的办法的。当然,这个办法,比较有效。” 冬晨问:“他怎么死的?” 帅望道:“他儿子的血,我把毒下在他儿子的血里,他把他儿子从墙上解下来时,弄破了脖子上,被我划伤的动脉,喷了他一脸血,他中毒死的。” 冬晨瞪大眼睛:“那你的功夫呢?哪去了?” 帅望沉默。 冬晨轻声:“你自己……”不!天哪,人家独孤误伤义士,不过弃剑感伤一下,你废了自己的功夫? 又痛又气:“你!你真是……!” 良久,终于:“你,很痛苦吧?” 帅望轻声:“很孤独,就象一个人被抛弃到世界尽头。我成了……” 原谅我,我始终不想提后悔两个字,我也不想后悔,那会杀死我的。 冬晨缓缓握住他的手。 你经过什么样的痛?你师父的死,你自己的沦落? 194 18,圣旨到 18,圣旨到 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血肉承受压力皮肤感觉温暖,忽然间就改变了孤寒的感觉。 冬晨轻声:“帅望,别人可能不会象你这么恶毒,可是,别人也没办法解决得……别人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解决危机。帅望你救了很多人,当然,你我都知道,你当时出于仇恨的目地更多,不过,人之所以有情绪,是有原因的。如果没有情绪,没有爱恨,我们无法在重多选择中做出抉择。你的仇恨,让你用最有效的办法,解决了敌人。当然,也误伤无辜。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如果杀一个人可以救一群人,该如何做出抉择……” 所以,我也不想评判你的愤怒。如果韦帅望是一个平和的人,那会是什么后果?如果我是韦帅望,身受重伤,怎么办?躲起来疗伤以图日后,还是为冷家山上的人们挺身而出勉强应战?冬晨悲哀地发现,他没有韦帅望的刻骨仇恨,他是不会在受伤之后逃走的,他会负伤而战,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被温琴抓住,变成充电电池。即使他知道应该逃走,他的骄傲也不会容他逃走。 韦帅望也有骄傲,如果没有这焚天怒火,如果没有这仇恨,他会逃走吗?他会为冷家山血战。也许依然能赢,也许不能。可是他的仇恨,让他选择无论如何也要杀死对手,逃走也好,血洗仇家也好,他无论如何也要报仇,对温家的人不义,对韩青与冷家来说,这愤怒是否正是维护正义的最强大力量呢? 如果没有愤怒,人们是否会为正义付代价? 十年几十年不停地申诉,为自己会为家人申冤,值吗?不值。如果没有仇恨与愤怒,你会为正义付代价吗? 帅望呆住:“你真这么想?” 冬晨摇头:“不,我不是说你是对的,我是说,也许这个世上存在你这样的人,是有原因的。可是,我不希望你是这样的人,感情淹没理智,愤怒冲破善恶底线。” 冬晨拍拍帅望的后背,轻叹:“阿修罗,你一愤怒,脚下就成杀场,可是?” 韦帅望回他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不是,呜,我他妈的一直在忍,忍得跟忍者神龟似的。 冬晨笑,看韦帅望的表情,象土豆多过象天神:“这么说,二哥你又回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境界了?”伸手把韦帅望的耳朵拎起来。 帅望惨叫:“喂喂,你得讲理啊!我没招惹你啊,你趁人之危啊!” 冬晨笑着放手,想了想:“帅望,关于比武的事,当我没说吧。” 帅望想了想:“这样不好吧?” 冬晨道:“你觉得不好,也成,你别自己解决,大家都知道,阿修罗现身,必有伤亡。” 韦帅望气道:“滚你奶奶的。” 冬晨道:“既然人家说了,只是要比武,就应该告诉他,你没有功夫了,不过,既然他砍了我们的城门,让我们失守,我们这边,也不是没人出头的,是不是?” 帅望坐下,良久:“关键是,小剑不一定能赢。” 冬晨按住他肩:“听着,你不是上帝,别总想一力承担。这件事,大家一起商量。” 黑狼道:“他说得对,这不是你的事。如果大家觉得这是你的事……”黑狼冷笑:“你再解决你自己的问题,别人就少废话!” 张文道:“他们说得对。” 冬晨看他一眼,唔,黑人也说对…… 张文忽然愣了愣,喃喃地重复一句:“他说得对……” 奇怪!真奇怪!这个人长得……看看韦帅望,奇怪了,不是应该韦帅望长得象他爹吗?为啥这小子长得…… 这双眼睛! 少了点什么。 唔,这小子有冷恶的外形,韦帅望有冷恶的内在。 张文正迷茫间,冷冬晨已经觉得,顿时沉下脸来,妈的,韦帅望嘴巴里不干不净地说小白脸是一回事,真有人拿他当小白脸来欣赏是另外一回事。 韦帅望立刻感觉到这屋子里火花四溢,伸手扳过张文的脸,眨眨眼睛,一个媚眼,张文一阵反胃:“拜托,别恶心我!”你可真丑! 帅望笑道:“你再用目光调戏我兄弟,我就要对你上下其手了!” 张文气:“我?谁调戏……” 韦帅望已经被冬晨踹趴下了。 张文退后一步,坏了,韦帅望有这两个兄弟,都好强,就象给小恶魔插上对小翅膀似的。 帅望呻吟着爬起来:“在魔教,殴打教主是啥罪名来着?” 张文背贴大门,机灵地:“没有这项罪名,殴打教主的,都由教主自己解决。” 韦帅望气:“亏我帮你来着。” 张文也气:“你帮我个屁,我不过奇怪你这位兄弟的长相……” 帅望眨眼,回头看看冷冬晨:“咦,他漂亮得让人奇怪了吗?” 张文微微有点尴尬:“不,不是……嗯!” 冷冬晨完全是因为好奇,才没再给韦帅望一脚。 半晌,张文问:“令尊是……” 这回真踩到冷冬晨的痛脚了,冬晨上前一步:“家父冷湘,有何见教?!” 张文退无可退:“没有!” 我没有意见!啊,原来这样,他们多少都有点血缘关系,孩子象姑姑象叔叔都好正常。 不过,你好象对你父亲有意见,为啥呢? 帅望轻咳一声,完美少年,你反应过度了。 唔,也许这是正常反应,我提起我爹也会声调明显提高或降低,呵呵,搂过冬晨肩:“别激动,你可能长得象他初恋情人……” 张文无语了,挣扎着:“我我,我出去一会儿,帅望,你,你尽量老实点。” 冬晨看着关上的门:“他有病吧?” 帅望笑着点头,是,他有病,他好色。 冬晨微微皱眉,魔教里都是些这样的恶心角色? 外面传来李唐的声音:“教主,李唐求见。” 帅望道:“请进。” 李唐推门:“教主,魔教可能不得不破例,让教主到外殿去见个人。” 韦帅望愕然,然后惊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没问题!” 李唐咬着牙:“然后,请教主重新沐浴……” 韦帅望的脸“呱嗒”就沉下来:“要重新挨饿?我不干,你再这样,我不干了。” 李唐咬牙切齿地:“不,大典还是得如期举行!” 韦帅望这回没意见了:“那就好,出什么事了?” 李唐道:“芙瑶公主驾临本教,亲自来贺,教主无论如何得见她一见,她手里有召见你的圣旨。虽然咱们并不怕……不过,不过皇室从咱们这儿采购大量的珠宝,还是,不要抗旨的好。” 帅望忍笑,明白了,虽然咱们不怕皇家军队,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谁也不敢惹花钱的大爷。我来了我来了。 195 19,刺王 19,刺王 韦帅望一张脸笑得那个阳光灿烂,直奔井口就去了,把李唐气得:“教主!这边!”你他妈的,怎么知道这小道的?你还走得挺自然的! 帅望想起来了,哦,对,这是光明正大下去,用不着走小道。回头笑笑,结果看到李唐铁青着脸,瞪着冷冬晨,那张脸慢慢变成玄黑色:“这位……” 帅望咧着嘴,笑:“堂主,你听过那句话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广结天下英雄,才配得上天下第一大教风范,可是?” 李唐咬着牙,忍也忍不住地在肚子问候韦帅望的祖上,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回答韦帅望的话。你如何在发展状大,与宗教纯洁性间进行选择。大海是大啊,可是海水是咸的啊!而我们对魔王的崇敬与信仰却是清纯如泉水一样的! 你把各种各样的人都弄进来,我就觉得,你好象在我的饮用水里小便一样,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好想捏死你! 韦帅望一拉李唐,一起坐上吊车:“李唐,你为何信魔王?” 李唐缓缓道:“大漠辽阔凶险,人一沙海,如同蝼蚁,生死不能自由,唯有求魔保佑。” 帅望问:“佛祖之类的,不能保佑吗?” 李唐笑了:“佛祖不适合我们这些刀头舔血的人。” 帅望道:“不见得吧,你看少林寺发展得这么好,就知道佛祖喜欢保佑自救的人。” 李唐看着韦帅望:“佛祖是那种舍身饲虎的人。而据我所知,在沙漠里用不着舍身饲虎,只要把自己的水给别人喝一口,就可能走不出沙漠,而且这种圣人一般不会成佛,至少我没见到。倒是经常见到一具具白骨,半露半埋在黄沙里。在沙漠里,如果我们坚持不丢弃弱者,不扔下同伴,你觉得佛祖会保佑我们平安吗?我们会全部死在沙漠里。我会亲手砍死倒下的同伴,如果没有水没有粮,我会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你觉得佛祖会保佑我?” 帅望望天,我想不会吧……如来他老人家虽然慈悲为怀,估计你干的这些事,一时半会儿都从地狱里出不来,轮不到他老人家的佛光普照。 微微黯然,连我同,估计也进不了天堂了。我那些亲朋好友们在天堂里登高远望时,只能遍插茱萸少一人了。 人类的禁忌,到底有哪项是不能打破的?压力之下,人如果不死,一次又一次,终有崩溃的一天吧? 我们应该把食人族灭绝吗?不该吧。 李唐问:“你那位看起来一脸正气的朋友能理解吗?” 帅望无言地看着他,半晌:“扔下生病的同伴,能提高你们的生存率吗?” 李唐淡淡地:“有一次,我刚把一个渴晕过去的同伴杀掉,就找到水源了。你能理解那种感受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大约能吧。” 李唐问:“你能理解,我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依旧会手起刀落,而不是背着他继续前进吗?” 帅望苦笑:“我大约也能理解。” 李唐静静地:“我们需要有人保佑,但不是佛祖。” 沉默一会儿:“谁都有意外,大家聚在一起,不就是希望遇到意外时有人相助吗?” 李唐道:“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帮助。每个人入教时都会用自己的血炼成一块血珀,他可以用这个向人抵押一份水与粮,条件是,在任何对方认为需要的时候,以等量的血偿还。” 韦帅望忽然间笑出来:“你抵押过?” 李唐两眼中闪过一丝无限愤恨的表情。 帅望望天,咬住嘴唇,用力咬,别笑,小子,人家不觉得好笑,快忍住。韦帅望转过身,对着青山绿水笑,哈哈!可怜的李唐一定是把全身的血都抵给冷恶了。哈哈,结果连人带钱,连商队带魔教全被冷恶笑纳了。 吊车微微一震,帅望打开栏杆下去,李唐伸出的手又缩回去,很明显小家伙还不习惯有下属时让下属代劳一切。 韦帅望一路象小鸟一样欢快直扑外殿而去。 芙瑶站在殿中央,一身戎装,细腰长身,好不英俊,帅望惊叹一声:“美女!” 李唐急道:“教主,不要对公主无礼。” 很可惜,韦帅望已经捏起芙瑶的下颌:“给大爷个笑脸!” 芙瑶怒喝:“放肆!” 韦帅望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那大爷给你个笑脸。” 李唐以手覆额,天,这个教主是什么玩意儿! 芙瑶忍无可忍:“韦帅望!” 李唐惨叫:“教主!这是公主!” 帅望笑:“你这么急,有事?” 芙瑶轻声:“我有话同你说。” 帅望回头,李唐愣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小破孩儿要他出去的意思。李唐立刻退出,黑狼与冬晨却留在原地。 李唐在外面呆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他还没向公主介绍韦帅望,所以,公主一早认识韦帅望,公主就是来找韦帅望的,不是来找魔教教主的。不是魔教的声望把公主招来,是韦帅望,是韦帅望把公主召来的!! 韦帅望不是不认识公主,才放肆地调戏公主的,是因为他认识公主…… 慕容兄弟也不是来魔教找麻烦的,是来找韦帅望的。 冷家掌门亲自光临,当然还是因为韦帅望。 四大家族,都有回言,远在中原的唐门,丐帮。 这些一向不屑与魔教有瓜葛的名门大派,都为这个小屁孩儿而来。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虽然是冷家掌门的弟子,名门弟子不都是受到很好的教育,同时也被严密保护的吗?难道这孩子五岁开始闯江湖? 妈的,这次居然让冷先说对了,这个小破孩儿对魔教有用。 帅望扬起眉毛,瞪着芙瑶,平生第一次,他在芙瑶眼里看到焦灼,怎么?什么?出什么事了? 芙瑶轻声:“我父亲被刺杀,受了重伤。命在旦夕。” 帅望呆住。 芙瑶道:“你能救他,是不是?” 帅望道:“说说受伤的情况。” 芙瑶道:“他被人打了一掌,一直吐血,半昏迷。” 帅望沉默了。 冬晨道:“姐姐说的,象是受了内伤。我去看看。” 芙瑶看着帅望。 帅望轻声:“我他妈的真应该……” 196 20,逼宫 20,逼宫 帅望看着芙瑶,忽然了悟:“然后发生了什么?” 芙瑶道:“我不知道,前天忽然下了一道圣旨,任命萧妃那个姓冯的亲戚为九门提督兼龙虎营将军。又下旨梅府上下不得私自出府。父皇不可能下这种命令。我让相熟的几个大臣轮番去求见父皇,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见。城防频频变动,御林军昼夜加岗,太医都在宫中待命,所以,我认为我父亲出事了。桑成潜入宫中,确定我父亲身受重伤,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掌管国玺的尚侍换了人,有人趁机我父亲重伤,意谋不轨。我让桑成留在宫中守护,如果有人要伤害我父亲,他会出手相救,我一路追到魔教山下,韩掌门与韦大人已经回京,但是京城已在萧妃手中!” 帅望缓缓握紧芙瑶的手。 萧妃已控制了京城,芙瑶来魔教求救,对冷家是天大的羞辱。冷家不必做什么,只要什么也不做,就得到了国家的平稳过渡与新的合作伙伴。所以,虽然芙瑶是纳兰的女儿,一样会被舍弃。 小芙瑶会失去她的王国。 帅望道:“我马上跟你回京。” 芙瑶摇头:“不,帅望,我需要小梅。我需要你把边疆搞定,我需要小梅回京。” 帅望沉默,师父与父亲只能保护姜绎与芙瑶,如果可以救活的话,以师父的功力,一定会救活他。这个当口,慕容不能失去功夫。国主死了,可以再立,慕容败了,再无抵抗能力。 可是,短时间内如何搞定边疆?炸城? 那就真要…… 丫头,你的要求,会血染边疆。 帅望轻轻捏住芙瑶的下颌:“芙瑶,留在我这儿可好?” 芙瑶轻声:“不好!” 帅望的手指捏痛了芙瑶的下巴:“这或者,是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最后机会。” 芙瑶问:“我可有说过,韦帅望,你离开冷家,放弃江湖,追随我!我可有说过?!” 帅望咬牙:“我恨你!你这个坏女人!”双手环住芙瑶的脖子,扼住,摇晃:“你为什么不说!你当初为什么不说!” 芙瑶狠狠推开韦帅望:“因为我不想回报你!因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不是与爱人卿卿我我!因为同男人上床生孩子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因为……”芙瑶愤怒地:“因为亲情爱情友情,自始自终令我失望,因为如果我把一生幸福寄托在我对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对我的感情上,我会担心得宁可死掉。这双手抓到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不管多肮脏血腥,这双手抓到的,才真的是我的!” 韦帅望惊骇:“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你不顾一切地救我,可是你却不相信我? 芙瑶良久:“我相信我努力我成功我克制我理智我明智,我值得爱,才有人爱。” 韦帅望把芙瑶抓过来,看着那张倔犟的小脸,我的天哪,我为什么爱她?因为她努力坚强成功理智吗?因为她是一个成功能干的女人,我才爱她? 如果她失败了,哀伤地站在我身后,我还会爱她吗?我,竟然是因为她的强大才爱她的? 芙瑶轻声:“不,我不会留在你身边,我不会眼看着你同妓女调笑,我是公主,我不屑同妓女争风吃醋,我一笑置之,如果我不过是你身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韦帅望,你敢这样羞辱我,我会杀了你!你想要的,不是那样的芙瑶!你不帮我,小梅会死,章择周会死,跟着我的所有人会死,我不会扔下我的伙伴,跟一个旁观我浴血厮杀的大神走!我会回到我的战场,做最后一战!我现在召唤你,跟从我!帮助我!选择我!因为你真的曾经爱过我。因为我真的爱过你!” 帅望看着小芙瑶那双越来越晶莹越来越粉红的眼睛,无奈地叹一口气:“芙瑶啊。”搂过来,紧紧地,坏女人,你这个坏女人。胃部忽然间那样痛楚难受,只想把这个坏女人搂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压断她的骨头压碎她的内脏,把她整个人揉成碎片,坏人啊,我越来越渴望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打碎一个你,打碎一个我,重新来捏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韦帅望目光狂热地在芙瑶面孔上扫来扫去,然后狠狠地吻她的嘴。 冬晨在后面咳一声,拜托,大庭广众之下,国家危难之时,罗敷有夫之妇。 韦帅望内心呻吟:天使的那半开始叫唤了。我不管,这臭女人刚刚再一次拒绝我,我不知道今生还没有机会再吻她,我不管! 欲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全身的蠢血都在沸腾,我一点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渴望她渴望她! 流敌国将士的血,还是流我爱的这个小女人以及她的追随者的血? 不能怪我,开第一枪的不是我。 良久,嘴唇麻木,韦帅望终于叹息着松开芙瑶,捧着她的小脸,轻声:“没关系,我会解决,如你所愿。”额头触到她的额头,再一次叹息,呵,我渴,长久地,日日夜夜地,一想起你来就觉得渴,我的骨髓,会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发麻发木发胀让我想嚎叫的痒!见到你,这种痒就发做得象火烧一样。 帅望问:“跟我去边疆?” 芙瑶道:“不,我只要你答应帮忙,我要回京城。” 帅望道:“会有危险。” 芙瑶道:“令尊令师会保护我。” 帅望看着她,半晌:“正确决策,但是,很危险。” 芙瑶道:“让跟随我的人认为我跑了,认为我抛弃了他们,不是一个好主意。”微笑:“我也需要韩掌门对萧妃表示,我,芙瑶公主,是受冷家保护的,不能暗杀我!” 帅望看着她:“如果,有意外呢?” 芙瑶微笑:“生命里充满意外。我随时准备迎接意外。” 帅望沉默一会儿:“让冬晨跟着你。”转头看了冬晨一会儿:“如果有意外,让你姐姐活着回来。” 芙瑶道:“不,不用,让冬晨跟着你。”过了一会儿,轻声:“你一点功夫也不能用了,是吗?” 帅望沉默。 芙瑶笑:“冬晨好象很怕你强出头,所以,我猜……” 帅望抱住芙瑶:“必要时,我还是能出手。别担心。” 芙瑶问:“什么代价?”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会尽量让慕容出头。” 芙瑶轻声:“你答应我你会活着。” 帅望点点头:“我哪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死呢。” 芙瑶笑了,轻轻把手放在帅望脸旁,凝视,良久:“保重。” 芙瑶转身要走,帅望问:“谁送你来的?” 芙瑶道:“冷凡。” 帅望点头:“那小子不错。” 芙瑶道:“桑成找来的。” 韦帅望点头:“自己人。我再派个人跟你回去。扁希凡,神医,也是用毒高手,我会让他听你吩咐,别下太血腥的命令,那小子做事没分寸。” 芙瑶抿嘴而笑,唔,被韦帅望说没寸的人啊。 韦帅望回头示意黑狼去叫扁希凡,一边骂:“笑个屁!” 芙瑶轻轻给他一巴掌:“放肆!掌嘴。” 帅望一脸沉醉:“唔,另一边,还有后背也捶捶!” 冬晨要捂眼睛了,哎,你们还真肉麻当有趣呢。 芙瑶离开,韦帅望回头:“冬晨,你还是跟他们一程。但是,别出现在我师父我父亲面前。” 冬晨想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 帅望道:“如果我师父觉得芙瑶无人保护,我觉得,芙瑶也觉得,也许他会出手保护芙瑶,那对芙瑶是有利的。” 冬晨给韦帅望后脑勺一巴掌:“连你师父都算计。混蛋!” 帅望笑:“小心点。” 韦帅望沉默。 他最喜欢以牙还牙。 但是,如何解决边疆的问题? 围魏救赵? 李唐终于进来:“教主,明天的大典……” 帅望微微叹气:“如期举行。不过,既然我已经来了,你介意我再见见别人吗?” 李唐无奈:“教主请便,只是,只是,希望教主心怀敬意。”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会当我在祭奠我生父。” 李唐愣了愣,半晌:“令尊确如魔王在世间的真身。” 帅望沉默一会儿:“魔王是你们的传说,商队也是你的,你怎么愿望跟从他?” 李唐道:“象所有需要信仰的人一样,我们需要保护,我们想要更强大,更安全,令尊有一种能力,他能把大家召集到一起。你也是。教主,请对我们的信仰心怀敬意。一如你尊重一个人,不能轻慢他的长辈。” 帅望愣了一会儿,微微站直点:“抱歉。我一直没意识到点。”想了想:“李唐,也请你谅解,事态危急,有些事,不得不从权。还有仪式固然重要,诚心更重要。我会心敬意,主持你们的仪式。” 李唐退后。 帅望在大殿中站了一会儿,转身:“你说得对,我应该平心静气。”一搭黑狼肩:“咱们回去吧。我正需要个地方,好好想想。” 我发过誓,杀人之前要三思。 我不能冲动之下做决定。 师父,我需要你! 197 21,运筹 21,运筹 韦帅望沉默。 黑狼问:“你想谈谈吗?” 帅望轻声:“白起被赐死时,曾愤怒地说自己无罪,后来,他想起自己曾经坑杀四十万降虏,就笑说,不冤不冤。” 黑狼道:“你想干什么?” 帅望以手划地:“紫蒙城上游有个堰塞湖。城中水源俱来于此。水量充足。现在是雨季,如果我们在上游屯水,待暴雨时炸开大堤,紫蒙城这颗钉子就不存在了。小梅尽可以放心回师,他们修复家园的时间,内乱就平定了。” 沉默一会儿:“城内数万人……” 黑狼道:“人死光了,我们的人不正好移居过去?就这么点地,有他们的,就没我们的,你脑子怎么想的?人家打下来还屠城呢。” 帅望瞪着黑狼一会儿:“你说得对,老子不是那种人,老子不能干这种事!” 黑狼瞠目半晌,终于明白自己成小韦的反面典型了。伸手把韦帅望推个跟头, 帅望躺在床上,沉默:“去跟我那位余国兄弟谈谈?” 黑狼道:“让他发兵讨伐自己人?” 帅望叹气:“他手下好几个守备因为这事反了,恐怕他没这个精力,我只希望他能把事情拖一拖。老子到现在,确实有点后悔没把紫蒙城的主力全部消灭了。”笑笑:“没完没了的战争,一样的伤亡。仁者无敌个屁啊,当顺民做奴隶就没敌人了。” 黑狼道:“有件事,你应该分清。平时为人如何善良仁慈是一回事,下了场子比武,就没有手下留情这回事。否则输了再鼻涕眼泪地控诉对方无情,就成笑话了。这次你要输了,失去的可不是一把白剑,你身后,是小梅手下的五万大军,芙瑶的千百口子追随者,还有你的手足兄弟,别等他们死了,再发疯,再乱杀无辜。你就别让他们死,不好吗?” 帅望沮丧地:“闭嘴吧你!”我需要个正常人。 张文探头:“李唐不在?” 帅望招手:“滚进来。” 张文不肯进去:“你没出卖我吧?” 帅望气:“你身上哪块肉值钱啊?” 张文气道:“那漂亮小子怎么进内殿的,李唐没问?” 帅望道:“老子是教主,让谁进内殿,谁就能进内殿,他一手下,问个屁啊问!” 张文认真考虑一下,唔,是这么回事,可我怎么没这感觉呢?我就觉得韦帅望是一受我们大家监护的小孩儿。 张文进来,迟疑一会儿:“那小子呢?” 帅望气笑:“走了,怕狼。” 张文瞪韦帅望一眼:“我不过奇怪他长得象教主。” 韦帅望翻白眼:“冷家山上的人,长得象的多了。冷平长得也象,当然我长得最象。那不是你色眯眯地理由。” 张文细看了韦帅望一会儿:“真的,你专门象他长得丑的地方。”肚子里纳闷原来教主那英俊挺拔的鼻子长在你的扁平脸上居然这么难看。 帅望气笑,要是一般人真让那样的爹给整自卑了“我问点正事,我着急拿下城,或者,我着急结束战争,直接炸堤,把一城人都淹死如何?” 张文呆住,微微迟疑:“这……” 帅望点头,回头看黑狼:“你看,坏人都犹豫了,你还说行。” 张文这个吃瘪啊,啥叫坏人都犹豫了?我我我,我一普通群众好不好? 黑狼看看张文,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蔑视目光,切,你还魔教一堂主呢,消灭敌人有啥迟疑的?你听说过“把敌人消灭得干干净净”这句话没?你知道啥叫“干干净净”不?切! 张文望天:“我,我没犹豫啊!我,只是从来没人问过我这种问题!”还不兴人思考一下啊? 帅望问:“对了,你是华山派的,听说过华山派有什么样的神奇人物吗?” 张文道:“你是指,你图上那种?” 帅望点头。 张文道:“北国的华山派,本来就是华山争斗中败下来的一支。虽然还是自称华山派,其实离真正的华派差了一些。至于华山派出了什么神秘人物,这真不好说,因为那场混战,大分裂,确实有不少高手,不愿同门手足自相残杀,隐名埋姓地离开,大名鼎鼎的风清扬就是其中的一个,至于他们的后人中出没出绝世高手,谁知道呢。” 帅望道:“总有点迹象可循吧?教出那样的高手,总不能是个太低的手。” 张文笑:“是吗?风清扬的师父是谁啊?” 帅望想起来:“我更想知道风清扬的弟子是谁。” 张文道:“令狐冲啊!” 帅望支着头:“令狐冲后来遁世而去……” 张文无奈地:“你不可能追查每一个遁世而去的高手。” 帅望支头:“是啊,我不能。我还是先想想怎么把小梅弄回京城吧。我能想到的,最快的方式,都是杀伤性的。”为了小芙瑶杀掉几万人,我不能这么干。 不过,也许我可以威胁我要这么干。 芙瑶一路回到公主府,章择周等在里面。 一边洗漱更衣,一边问:“韩掌门他们见到我父皇了吗?” 章择周在外间:“见到了,而且韩掌门已经离开了。” 芙瑶一愣,伸手止住翠羽递过的小衣,披上外衣,站在门口:“那么,我父皇……” 章择周道:“依旧不见人。韦大人一直留在宫中,桑成回来了,他什么也不对我说,我让他留在公主府,也许,他愿意同公主说。城防基本全换上萧妃的人,最糟的是,他们抓到周文齐的把柄,昨天把他抓到刑部了。” 芙瑶轻叹一声:“小周挺不过今天的。” 章择周道:“如果皇上有事……” 芙瑶道:“叫桑成进来,你先回支吧,这两天,没事别过来走动。” 章择周问:“不做什么?” 芙瑶道:“做了什么,一旦我父皇康复,就是罪名。” 章择周轻声:“如果……” 芙瑶道:“我会问桑成,有事,我自会知会你。” 章择周点头,沉默一会儿:“那些将领,虽然……” 芙瑶道:“你去吧。别妄动。” 章择周只得道:“是!” 芙瑶道:“你同马相说一声,相权之于皇权,互有牵制,如果无故将三相捉拿下狱,不管是什么原因,开了这个先例,就再无法制可言。” 章择周大惊:“公主!” 芙瑶微笑:“别怕,你先自保。如果我父皇真的出事,我自有对策。” 章择周轻声:“小梅?” 芙瑶点点头:“不能让老梅同萧妃走到一起,明白吗?” 章择周点头:“我会想办法。她们动了老梅,小梅就反定了。” 芙瑶点头:“给小周带个话,挺不住,就不用硬挺,我明白。” 章择周轻声:“他们抓了小周,是针对你的。” 芙瑶微笑:“那不正好,我正想让人知道,到底是谁容不下谁。” 章择周急道:“你小心他们狗急跳墙。” 芙瑶道:“有人保护我。” 章择周再一次告退。 桑成也来了:“公主!” 芙瑶挥手让章择周退下,示意桑成上前:“我父皇伤势如何?” 桑成低声道:“韩掌门不让说。” 芙瑶问:“他还活着吗?” 桑成点点头。 芙瑶问:“韩掌门去哪儿了?” 桑成道:“他,他……” 芙瑶问:“他去求救?他救不了我父亲?” 桑成沉默。 芙瑶问:“还有希望。是不是?” 桑成欲言又止,尴尬得涨红了脸。 芙瑶道:“我父亲还活着,是不是?” 桑成半晌,微微点了点头。 芙瑶轻声:“他不会死,是不是?” 桑成轻声:“他们,在想办法。” 芙瑶缓缓坐下,良久:“如果我父皇驾崩,为了小王子能顺利登基,这样布置,也没什么错。” 桑成道:“我师父让我保护你。” 芙瑶笑笑:“多谢。” 桑成道:“师父说,你首先想到,救你父亲,到底是——心地仁厚。” 芙瑶笑笑,应该是说,比萧妃仁厚些。当然,那是我父亲,他对我很好,虽然我很努力,但他也尽力了。 桑成沉默一会儿:“其实,师父是让我别把你父亲的伤势告诉你,怕你担心。” 芙瑶脸色一白:“他……” 桑成道:“师父说,他还能拖几天,他会想尽办法救他。” 芙瑶道:“帅望让一个姓扁的神医跟我过来,你去问问韦大人,他儿子推荐的人,他放不放心。对了……”扬声:“来人,请扁先生进来。” 扁希凡长揖:“公主。” 芙瑶道:“先生不必多礼,这位是桑侍卫,韩掌门的大弟子,我让他带你去见韦大人,看能不能进宫去给我父皇治病。我父皇受了内伤,吐血,你看看,需要带什么药进去?” 扁希凡问:“这位兄弟看见伤处了吗?” 桑成客气地:“不敢,晚辈桑成,先生直呼我姓名即可。我看到是胸前一个火红的掌印。” 扁希凡“啊”了一声:“胸骨碎了吗?” 桑成道:“表面看不出来,那些太医,也没接骨。” 扁希凡问:“他多久吐一次血?一次吐多少?” 桑成道:“一开始,一二个时辰,后来三五个时辰,开始是大口大口,后来一次吐一小口,象是血块似的东西。韦大人给他疗伤之后,就没再吐,但是,也没再醒过来。” 扁希凡道:“听着象七伤拳,公主把我的判断告诉韦帅望。我估计,这个伤,我可能治不了。中者经脉俱断,非极强内力不能救治。不过,我可以延缓他的死亡时间。” 想了想:“韦行没让他清醒过来?哦,那就是说,他的功力还不够!如果他的功力不够的话……” 芙瑶起身:“韩掌门是去找慕容兄弟去了?” 桑成望天,完了,我好象又把所有事全告诉公主了…… 芙瑶点点头,明白了。 韩掌门不是怕我担心,他是怕我有什么举动,危害到小王子的继承。他到底是不是去找慕容兄弟救命?不一定,韦帅望好象说过,那个砍城门的人功夫非常高,如果那样的话,慕容剑可能无法过来救我父亲。 198 22,下水 22,下水 芙瑶微笑,看起来,这盘棋要输了。 因为姜绎一向身体康健,她做的都是长远打算。她不想逼宫,那是她亲爹,她唯一的亲人。再怎么样,她知道她父亲爱她。 她要失去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了吗? 他没有不顾一切地宠溺她,可她也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给她最多的人。最爱她的,也只有他了。 芙瑶挂着一个微笑的面孔,微微泛红。 桑成轻声:“公主。” 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公主落泪,也没见过谁为那个皇帝落泪。做皇帝,也不是不悲哀的,所有人都为生死存亡奔波,顾不得为他的生死悲哀了。 芙瑶再次微弯嘴角:“没事,桑成,快带扁先生去吧。如果有起色,方便的话,给我个信儿,让我放心。” 桑成点点头:“我尽力。”带着扁希凡离去。 内心黯然,这个公主,可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啊,没人觉得应该让她见她父亲最后一面吗?父子天性,皇室真是一点人伦不讲。这地方,真悲哀。 芙瑶背过身去,强按下内心的悲哀:呵,原来他真的可能会死。 到底是什么人刺杀他? 萧妃不象是有那么大能量的人。 北国武林在冷家控制下,韩掌门决不是那种急进的人。 南国? 外敌来了,我们却要内乱了。 韩掌门认为我应该成全这个国家与我弟弟姜绌吗?他当得起这个国家吗?芙瑶微笑,你们真觉得把国家交给萧妃比交给我强吗? 如果我父亲真的不行了,冷家只能保住我的命。小梅回师无名,他不是一个肯为妻子谋反的人。韦帅望也不是一个肯为一个女人…… 小韦很好,也不是爱我,但是,他不会为我开杀戒。 龙虎营有我的人,却不是全部。只要小王子登基,他们就没了追随我的理由。 章择周一定会受牵连,马相虽然感念荐举之情,也顶多在我落难时为我说几句话,不会真的支持我。朝中支持我政见的不少,但是支持我对付正统继承人的,不多。 父皇遇刺,我后知后觉,落了下风。如果父皇死了,我就大势已去。 芙瑶苦笑,一向欣赏正人君子,结交的这些君子人,不会为私利置国家安定于不顾,于是,注定为这个安定牺牲。 那么,我给你们一个理由吧。 芙瑶抬头:“让冷凡进来。” 翠羽送上几封信:“公主,你不在时,有人送来几封信。” 芙瑶接过,想了想:“把床头的盒子拿出来,点个火盆。请大执事过来。” 翠羽自去办事,冷凡进殿:“公主。” 芙瑶正看着信,抬头,欠欠身:“请坐,请稍等片刻。”有十几封信,其中多数是求助的,因为自己被无故免职。芙瑶边看边把信扔进火盆里。有几封向芙瑶示警,因为芙瑶不在,所以,这警报来迟了。这些信也得烧掉,但是来信的人,芙瑶记在心里。最后一封,是周文齐写来的,只有三个字“相信我。” 芙瑶沉思。 一群人里,总有一个是激进的,也许恶毒,也许莽撞,有时候坏事,有时引起大堆麻烦,但是,他们引导事态的发展。芙瑶的这些人里,周文齐是人品最糟的一个,他主张,私结党羽,舍弃梅家,提拔愿意向她效忠的将领,必要时候上演玄武门。 而他自己,并未公开表示支持公主。人前人后,对芙瑶倒常有怨言。 信应该是他被捕前发出的,这小子谋划了什么? 芙瑶把信放进盒子里。 芙瑶让左右退下:“冷凡,你怎么认识韦帅望的?” 冷凡愣了愣:“我在冷家分舵做舵主,韦帅望过去办事,他办完事……”冷凡想了想:“他把我的麻烦摆平了,所以,冷家觉得那地方不麻烦了,就派了个他们觉得不麻烦的人去了。” 芙瑶愣了愣,忍不住笑出来:“这么说,小韦打碎了你的饭碗?” 真是很牢靠的自己人啊! 冷凡气道:“岂止,他还弄了一堆麻烦孩子给我管,如果老天给我一个愿望,我就希望韦帅望从没出现过。” 芙瑶头大,姓韦的,你就给我派来这么个人啊! 冷凡道:“如果公主没什么事,我还得回去收拾我那几个捣蛋孩子去,他们最近越来越能捣蛋了。” 芙瑶微微叹口气:“我没什么事了。”黯然,不能托他。 冷凡转身要走,回头看看一脸忧色的芙瑶,想了想:“虽然,这个,韦帅望是挺烦的,但是,其实……我是说,你可以相信我。” 芙瑶微笑:“呃,劳烦你这一趟,已经……” 冷凡道:“我跟韦帅望一起出生入死,所以,他这人的个性怎么样,不太重要。要不,他给我弄十个孩子,让我教头,我也不可能干!” 芙瑶忽然间醒悟:“啊,你是那个墨沁的……” 冷凡点点头:“闯墨沁那个,冷家觉得我对韦帅望太友好,把我给撤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哦,帅望说你是自己人。” 冷凡微笑:“多谢他抬爱了。” 芙瑶道:“我这里有一盒东西,你替我保管一下。” 冷凡伸手接过,想了想:“有人要抄公主的家吗?” 芙瑶笑笑:“也许。” 冷凡问:“这东西,比公主重要?” 芙瑶再笑:“罪证。” 冷凡问:“何不烧了?” 芙瑶叹气,这小子有点多嘴:“能烧的,当初就不会留。” 冷凡把盒子包好背身上,想了想:“我过会儿来。” 芙瑶道:“不,你再去给韦帅望发个消息。告诉他,一定要救活我父亲。” 冷凡想了想:“公主的意思是,让我为了这么句话,专门跑一趟问天堡?” 芙瑶点点头。 冷凡无可奈何,叹口气:“韦帅望真麻烦。” 芙瑶微笑:“多谢了。请亲自去一趟。” 冷凡点头:“当然,你以为我还支使得动哪个孩子吗?” 芙瑶笑问:“你教他们功夫,他们不听你的?” 冷凡哭丧着脸:“是啊,棍棒底下出孝子,不信不行啊。” 淑桦惊慌过来:“公主,有一队人马冲咱们公主府过来了。” 芙瑶点点头:“开门迎接。” 站起身,往外走。冷凡道:“公主!”不用我留下保护你? 芙瑶道:“东西一定要收好,会要我的命。” 冷凡点点头:“你确定不需要帮助?” 芙瑶回头,微微一笑。这小子真有趣,叽叽歪歪,酸着脸,小心眼,人倒还善良。 芙瑶轻声:“我确定我需要帮助,所以,帮我把东西藏好,把消息带到。要快。” 冷凡无奈地:“那你保重。” 芙瑶微笑,不,我无法保重了。 我不要逃走,如果我赌输了,我死。如果我赢了,我赢得这个世界。所有的赌注不都是这样的吗?当盖概相等时,资本最终胜出。押得最多的人会赢,所以,没有人能给自己留退路。 199 23,首鼠两端 23,首鼠两端 周文齐一身血迹,昏暗的牢房里,两只眼睛依旧闪着糁人的寒光。让吴捷觉得不寒而栗。 他刚被派来主持刑部,见识过周文齐的血腥恐怖手段,平日里从周文齐身边走过都觉得一股子血腥味,被周文齐目光扫到,就觉得阴森。 他总怀疑象周文齐这样的人,死了之后是一定会化为厉鬼做祟的。就象现在,那小子一身鲜红的血渍,不住颤抖,声音沙哑,好似已经崩溃,一抬眼睛,依旧让他有一种寒光一闪的感觉。 周文齐趴在地上,慢慢抬起头,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正在投降:“我愿意招认。” 吴捷真觉得惊喜,大家总认为毒辣残忍的家伙会特别难对付,其实不一定,有些人只能对别人狠,自己的神经却细弱而敏感。 周文齐被拉起来,欲握笔画押,两只手却不住颤抖。 吴捷微微不屑,高看你了。 周文齐放下笔,轻声:“给杯热茶。” 吴捷道:“把押画了,没人欣赏你的书法。” 周文齐淡淡地:“如果皇上醒过来,看到供状上字押细弱扭曲,恐怕立刻就会认定是曲打成招。” 吴捷怒叱:“你别妄想皇上救你的命!” 周文齐轻声:“我不妄想,我这一笔画下去,皇上醒了,饶不过我,皇上不醒,你们也饶不过我。可是吴尚书却要想想,皇上醒来后的事。” 吴捷冷笑:“证据确凿,能有什么事?” 周文齐淡淡地:“你哪来的证据,你不过有口供。有口供你就没事,如果没口供呢?皇上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女儿被秘密处决,他当然不会动自己妻儿,可是总得有个替罪羊,是不是?” 吴捷再次冷笑:“你觉得你现在能吓倒我?” 周文齐缓缓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吴大人,你还不了解我,我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得出来。现在文齐的命,握在大人手里。我是绝不会得罪大人的。吴大人让我招什么,我就招什么。不过,依不才待罪之人的眼睛来看,吴大人虽然认为皇上醒不过来了,贵妃却认为,皇上有可能会醒过来。” 吴捷心虚地冷笑:“够了,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周文齐微笑着:“原来,大人也想到了。小公主在朝中,颇有人气,又是兵马大元帅之妻。如果皇上无救,贵妃理当安抚小公主,待召回附马,控制了梅家之后,再对小公主下手。现在这么急急要置小公主于死地,所为何来?” 吴捷沉默了。没错,正是如此!萧妃一再保证皇上时间不多了,可是看她行事,分明就是在与时间塞跑。把芙瑶杀了,就算皇帝最后康复,人死不能复生,他就这一个儿子,还能怎么样? 皇帝不会把萧妃与小王子怎么样的,他呢?这口气,总得出在一个人身上吧? 他是坚定地支持萧妃与小王子的,可是,他不敢独力承当杀死芙瑶的责任。 如果皇上被救过来了呢? 本来通常遇到这种事时,再给皇帝一碗药就是了,可是冷家的掌门却及时地赶到,几乎是强行唤醒姜绎,虽然此后姜绎陷更深的昏迷,却也艰难地留下二句半:姜绌继位,三相监国,芙瑶…… 皇上病危这事虽然还保密,三公却被召进宫中。 同时被召进宫中的还有御林军原统领,韩青道:“三年不改父道,孝也。况且李统领并无过错。” 三公立刻决议,李统领恢复原职。内心深处,他们觉得,这样对皇宫安全,更有保障。对他们的安全,也更有保障。 韩青提的第二条:皇帝病危,皇子年幼,其它人无权动用国玺。但国事不能停滞,故,非三相齐聚,不可妄动国玺。 三相无比赞成这一条。他们一点也不喜欢有人不知会他们一声,就把九门提督给换了。 然后韩青离开皇宫去往问天堡。 求救去了。 吴捷内心惴惴,三位相爷是不会点头处死芙瑶的,没有他们的点头,就没印玺,没有印玺,就没有圣旨,没有圣旨,处死小公主,就是谋害…… 如果皇帝被救回来,谋害芙瑶公主,那是死罪啊! 周文齐微笑:“要把案子办成死案,首先要知道主子想定他什么罪,然后哪桩案行能达到目地,最后证据与口供扣接严密。最难办的案子,并不是没有证据的案子,没有证据可以制造证据,最难办的,是主子不想办的案子。怎么才能把主子不想杀的人杀了,还让他觉得你杀得对?” 周文齐微笑时,眼睛里的寒光又在闪。 然后,他慢慢在口供上,签上名,画上押。瘫倒在地,呻吟颤抖。 吴捷内心狂叫:怎么办啊?周文齐是狱刑之王,世所公认,吴捷到此时真想磕头拜师,王啊!指点一下吧! 吴捷拿到那个口供,交给萧蓉,萧蓉打开看看,不禁微笑:“谋刺太子,希图储位,暗结刺客,谋为不轨。诡孝矫廉,收买人心。擅用朱批,悖逆不敬。子封亲王,僭越违制。结交朝臣,益张羽翼。秽乱宫闱,欲谋国柄!(我抄的,伟大的搜索引擎万岁)好好,这是你拟的?” 吴捷禁不住擦汗,迟疑一会儿,终于道:“这是,周文齐写的。”气馁,他自己写的没这么押韵有劲,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把周文齐写在后面的几句话抄上了。他不是不想居功,他是不敢居功。 萧蓉一愣:“他写这个干什么?” 吴捷道:“想必还是想效忠于贵妃,求个活命吧?” 萧蓉一笑:“这小子狼顾狐疑,倒有几分才气,可用,不可信。如果他愿意出力,你管用他,咬人时,是条好狗。用完扔掉,也不用心疼。” 吴捷心里怪叫,祖宗啊,你现在用我的用法,就有点即抛型。我,我自寻出路吧。吴捷陪笑:“娘娘千岁,口供有了,怎么处置?” 萧蓉缓缓将口供按在案上:“查抄下狱!” 吴捷答应一声:“是!”又迟疑:“娘娘,公主身份矜贵,爵比亲王,按律,恐非外臣能够审理的!” 萧蓉抬眼:“怎么?你不敢接手?” 吴捷大惊:“不不,臣愿为娘娘肝脑涂地,只是外臣审理皇家贵胄,恐予人以口舌,倒是有内臣审理的先例,娘娘三思!” 萧蓉冷笑一声:“你说得有理,即如此,你负责逮捕抄家,我自会派人审理。”回头:“来人,叫顾军,杨凤清,王明宇进殿。” 此三人何者?顾军,中常侍,也就是皇帝的贴身侍奉宦官,正常人家的贴身丫头者也。大家子里贴身丫头身份不高,却可能比小姐还有权,皇家贴身奴仆也是一样。照顾皇帝日常起居,如果跟皇帝处得好,说一两句话,比什么都好使。 杨凤清,尚侍,新换的掌管玉玺的就是她。 王明宇,皇宫总管,虽然是皇帝的亲信,却也在萧妃面前敷衍得很好。 公主不能交给外臣,交给太监与宫女审理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问题大了,外面的大臣,好歹有身份地位,有些事不能干,这些个被切了生殖器的男人或者禁闭于高级妓院终身与其他成千上万美女共同侍候一位老爹的年长美女们,却毫无顾忌,同时身心受压,无限恨毒,一旦得到整人的机会,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 吴捷顺利地把这个烫手的热芋头扔出去,真是喜出望外,周文齐一见吴捷的脸色,就觉得不妙:“大人把审理公主的事推出去了?” 吴捷一笑:“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向内务府效力了。” 周文齐轻叹:“大人刚绝了自己救命的法码。审不审公主,冤狱由大人而起,大人什么也不做,就死定了。现在连萧妃都不会为大人说话了。” 吴捷想了想:“我现在有时间听你的主意了。” 周文齐苦笑:“我现在没必要说了。” 吴捷微笑:“你还在我手里,最好老实点。” 周文齐道道:“那些下身少点东西的人,会直接把她拷打死,原因是你提供的,我的口供,我当然会说我是被屈打成招的。于是,一切起因在你。” 吴捷真是被气与打击到无语了:“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周文齐半晌:“我现在想不出,还能从你那儿得到什么。” 吴捷站起身:“你不会有机会向任何人提起你是被屈打成招的。” 周文齐道:“或者,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们整死小公主前,得到口供。得到小公主的口供,严密的口供,让皇帝清醒过来,也不能捉以你把柄的口供,让萧妃再次把你当成自己人的口供。” 吴捷回转身:“如果你能得到口供,我会让你活下去!” 周文齐看着他,笑:“我不信。” 吴捷咬牙:“你想怎么样?” 周文齐轻声:“让贵妃下旨免我的罪,任命我为主审,戴罪立功。” 吴捷笑了:“国玺被锁,下不了旨。” 周文齐笑答:“逮我下狱太急,还没免我的职呢。用不着正式的国玺,皇后印就可以让我官复原职,不,我是说,降一级,成为大人的副手。” 吴捷道:“我可以试试为你转达。” 周文齐道:“不超过十个时辰,我就能得到口供,不过,得在你捉拿公主之前,如果捉拿公主的消息走漏,可能有些东西,我就找不到了。” 吴捷沉默一会儿:“如果皇上醒了……” 周文齐轻声:“我向你保证,救过我命的人,会活下去。” 200 24,诏狱 24,诏狱 吴捷迟疑半晌,终于折返宫中,向萧妃密报:“娘娘,周文齐说,只要娘娘留他活命,任命他为主审,他一天之内能得到公主的口供。” 萧妃微微一笑:“留他一条狗命何难,你去吧,告诉他,只要肯效力,我不会亏待他。” 吴捷迟疑一下:“他,他要贵妃下旨……” 萧蓉冷笑一声:“他没资本谈判,告诉他明天这个时候,我拿不到那小贱人的口供,就是他的死期。” 吴捷连声答应,告退而去。 周文齐听到这个不算完美的消息,倒也没再坚持,微笑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衣服,慢慢穿上:“这是我活命的唯一机会。我岂敢托大。” 吴捷这个时候真觉得这小周难怪年纪轻轻越级升到尚书,这个机灵这个狠毒,勇于开价,明智转弯。他拱拱手:“周大人,适才我听令行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周文齐一笑:“吴大人并未法外施刑,周某感激不尽。” 吴捷叹气,我没那个创意啊,我通共就知道这五刑,上头逼得再紧,我不过打双倍的板子,上两次夹棍,动三次烙铁。我也想要口供啊,我有心无能啊。 吴捷道:“以后,同堂共事,还请多多指教。” 周文齐哈哈大笑:“我纵指教你,你也做不出来,我替大人做了就是了。” 吴捷点头,是是是,你说得是,你干吧,我积点阴德,抬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再让我干这种事,我就回家种红薯去了。我支持正统继承人不假,我可不是干这种事的人,非逼着我干,我当然不至于哭哭泣泣不敢干,可是能不干,我真是松口气,交给你了,变态小周,我在这方面真是服你啊。 周文齐回头:“刑部的衙役不够,公主府府兵五百,日日操练,不是开玩笑的,大人回去请调御林军或者锦衣卫。不然,咱们去了,不定谁被谁拿下呢。手下衙役倒不防先派出去,穿着便衣到公主府周围监视,看看府里有什么人出入,没啥身份名头的,就抓拿下狱,有身份地位的,报给咱们,咱们也知已知彼,当然了,象章择舟那老贼就不用提了。” 吴捷心服口服:“周大人安排得好!” 周文齐笑笑,当好狗也不容易的。 芙瑶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淑桦:“你带两个孩子投奔韦府。” 淑桦大惊:“公主!” 芙瑶道:“快走,马上走!” 淑桦不敢再说什么,急冲冲令人备马,叫两个韦府侍卫,带上孩子,仓皇出逃。 公主府府门大开,芙瑶站在门内,静静地:“吴大人,动用锦衣卫,可有圣旨?” 吴捷哑然,这这…… 后面转过来一个四人抬的步辇,周文齐坐在里面,被直抬到门前:“有没有圣旨,是锦衣卫统领的问题,难道公主领了监察院的缺?” 芙瑶静静注视周文齐。 周文齐微笑:“公主想必明白我们的来意,废话不必多说,我看公主也没有负隅顽抗的意思,来人,将逆臣拿下。” 芙瑶轻声:“我跟你们走,放过我府中上下仆役。” 周文齐哈哈大笑,捋起袖子给芙瑶看他青肿淤血的手指:“公主请看,这就是跟着你的下场。大臣尚且如此,下人更贱如猪狗!” 芙瑶微微黯然:“你受苦了。” 周文齐欠欠身:“有劳公主动问,想想公主当日给我的六十板子,我为公主挺了这些刑,也算对得起公主了。公主原谅周文齐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适了。现在各为其主,公主留着你的怜悯给自己和自己人用吧。” 锦衣卫过去,刘正全,马宁刚从后面过来:“公主,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看到锦衣卫,顿时闭上嘴,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去韦府?现在他们明白了。 两人不得不上前:“列位,什么事?” 周文齐看看他们的衣着,从公主的态度上感觉:“你们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韦老大让他们低调地保护公主,到现在只得表明身份:“我们是韦府侍卫,跟着桑侍卫保护公主。” 周文齐微笑:“锦衣卫受皇家指挥,两位请不要妨碍公务。” 芙瑶伸手止住:“他们有备而来,咱们打不过的。” 马宁急道:“公主!” 刘正全只得问:“请问,是哪里下令抓捕皇女?” 没人回答,锦衣卫上前扣住芙瑶,余者涌入公主府。 刘正全又急又怒,跟着韦老大多年,还没受过这样的气:“你们是谁派来的?带公主去哪儿?” 顿时被几十人围住。 刘正全再要说什么,周文齐已笑道:“弓箭手!” 三千弓箭手一字排开,把公主府围个水泄不通。刘正全白了脸,一两只冷箭还无妨,三千弓箭手实在不是他这个级别能敌挡的。 周文齐笑笑:“放心,我们只是搜搜有无违禁的东西,与两位无干,只是这个时候不好放人,委屈两位多留片刻。” 回头:“抄家,所有人等,一盖不得出入,妄图离开公主府的,直接射杀!” 刘正全与马宁,一见韦府二字居然不好使,无可奈何,只得决定,还是不要同三千弓箭手对抗了。 周文齐与吴捷顺利离开,留下三千锦衣卫执行抄家任务。 芙瑶见了宫城,顿时一惊,心里发凉了,三司审案,还有个审的过程,诏狱只不过是要口供的地方。 她不禁看了周文齐一眼,周文齐转过头,微笑:“公主想不到还有我坐小轿,你跟着走的一天吧?” 芙瑶淡淡地:“你受的伤重吗?” 周文齐笑道:“到这地步,你还敢不动声色地咬人?你知道诏狱是什么地方?你只知道那是个严酷的监狱,贵为公主,眼里看到的,经过的,都是仁义道德尊严礼仪,你恐怕想都想象不到那是什么地方吧?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我高兴,在你头上大便,你就只得顶着。你明白了吗?” 周文齐侧过头,两眼放光,无限温柔,无比爱怜地看着芙瑶:“你落到我手里了。高贵的公主,谁说是我的主子来着?谁要我做条好狗来着?我等着你痛哭流涕地哀求我饶了你。” 芙瑶静静看着周文齐,我是否中计了?他此时此刻说的才是心里话吧?这兴奋得闪闪发光的眼睛!连瞳孔都扩大了,呼吸也变粗了,他这是真的兴奋啊,这可是装不出来的。 慢慢垂下眼睛,那么,别激动他,尽量拖时间,桑成应该很快会回府,他会找我的! 周文齐微笑:“你等你的桑侍卫呢吧?那可怜的老实孩子,现在在宫里等着见韦大人呢。萧贵妃知道他是你的人,轻易不会让他去见韦大人的。所以,别指望了,等那傻小子来了,你的尸骨都凉了。” 吴捷本来看着周文齐同芙瑶有说有笑的,心里不太托底,等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只觉得一阵阵地发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到后来,也不用听内容了,光是看着那个十几岁少女的脸色越来越肃严,而小周依旧谈笑风生,就知道谁占了上风了。 周文齐只是微笑着,无比温柔,无比怜爱地看着芙瑶,就象看着自己最爱的玩具。呵,我得到她了,一生中哪怕只一次,让她在我面前颤抖哭泣,我就会觉得满足,唔,我知道,这可真变态,可是我激动得快要哆嗦了,这兴奋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怎么会这样,我不想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只知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享受好了。 芙瑶沉默,垂着眼睛,我知道他们总会找到我的,可是,找到我,是什么时候?我还活着吗?我活着,可是我变成什么样了? 吴捷望天,他对周文齐还是那个感觉:恶心,加恐惧。 萧蓉再次召见三位内务府高官:“冷家人随时会回来,不知道他们会带回什么来,所以,明天天亮之前,我要口供与尸体。没有口供,也要尸体,不过,如果没有口供……”目光微微阴森,我可能就救不了你们了。“如果没有尸体,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想想太子和太子党的下场。” 顾军道:“娘娘放心,我们知道利害。” 萧蓉道:“那个主审的周文齐不可靠,如果他那套不顶用,不用理他,直接把他赶出去。如果他有什么可疑举动,直接抓起来,一起拷问。” 顾军道:“是,娘娘放心,我们会看着他,一旦他有疑动,他会把他想干什么都吐出来的。” 吴捷过去见萧蓉:“娘娘,我们把芙瑶抓回来了,还带回她的两个孩子,三个贴身女侍,本来我们还想把替她说话的侍卫带回来,结果那两个侍卫表明自己是韦府的。” 萧蓉一惊:“他们怎么在那儿?” 吴捷道:“周文齐说,可能是韦府分配给桑侍卫的。” 萧蓉微微安心:“把他们困在公主府,别让他们出去报信。” 吴捷道:“是!他们在公主府内,我们没难为他们,但是请他们呆在公主府。而且,就算他们去报信,相信韦府也不应该做什么。” 萧蓉道:“加快审讯速度,告诉周文齐,天黑前有口供,我复他的职。” 吴捷道:“是!”内心不安,那我呢? 萧蓉微笑:“别担心,我觉得,吏部工部,或者监察院更适合你,你想想。” 吴捷沉默一会儿:“娘娘明鉴,象威胁要在公主头上大便这种事,我确实干不出来。”你给我换个地方吧,我是正常人,真的。 萧蓉扬眉,半晌笑出来:“周文齐对芙瑶说的?” 吴捷点头:“这小子是个人渣!” 萧蓉点头,确实是,不过,我现在更需要人渣:“看着他,我们要物尽其用。” 周文齐被搀扶下步辇,屋里一把放了垫子的圈椅,他小心地坐下去,微微叹气:“把公主大人带过来。唔,这感觉真好。” 芙瑶沉默。 是啊,她了解周文齐,落到小周手里是可怕的。或者,小周那句相信我,是别的意思。也许,当然他是想让她相信他,但是后来,他挺不住了。然后…… 然后他想起当初的六十板子与折辱。 芙瑶轻声:“我以为那是了结李三公子那个结的好办法,如果,我让你感觉受到伤害,我很抱歉。” 周文齐笑了:“你真觉得现在提那件事,是个好主意吗?”他倒吸气:“咝,我又重新感觉到伤害了,疼痛,屈辱,还有……”周文齐微笑:“你不想知道的一些东西……”唔,我很喜欢这个道歉,不过…… 芙瑶点点头:“我很抱歉,我当时做得不妥当。”如果你不接受,我也理解,我努力过了。 周文齐笑问:“你想过吗?跪着说可能更有诚意。” 芙瑶淡淡地:“跪下就不是道歉了。” 周文齐微笑:“是求饶,你现在不是在求饶吗?” 芙瑶沉默一会儿:“不!” 周文齐微笑:“你有一双漂亮的手。”抓起芙瑶的手,芙瑶微微一抖,周文齐笑:“别担心,我同这三位内务府长官一样,对抚摸女人的身体不感兴趣,当然,不是完全不感兴趣,我只是,更喜欢撕开她们!” 芙瑶痛叫一声,跪倒在地,鲜血顺着她的小指指尖流了下来。吴捷猝不及防,也吓得一抖,叫出声来。 周文齐看着手里半片血淋淋的指甲:“真漂亮是不是?透明的指甲,鲜红的血……真漂亮。” 三位内务府官员互相看看,立刻觉得可以放心了。这位兄台绝对胜任审讯工作,绝对不是假装的,他就是有这爱好。 201 25,刑讯 25,刑讯 王明宇微微皱眉,这位周尚书,看到血的眼神和表情,真让人反胃。他看着那片正常会侧过头去的带血的指甲,脸上表情好象在看毛片。恶心,变态。 身为大太监,皇帝身边人,当然知道每天都有人在掉脑袋,可是,总有些人还保有点人性。王明宇是其中之一。小公主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外冷内热,这么多年都客客气气没什么过犯,可是大家都知道小公主手下的太监油水少,小公主手下的太监不受屈。那孩子挺好,从没给过他啥好处,也没意欲结交他,可是态度尊重,处事平和,从不叫他为难。 当然了,下场子较量,出事是自找的。可是,你直接杀了她也好,鞭子抽她也好,王明宇不愿意看到皇帝最爱的小女儿被人羞辱玩弄。 周文齐拿出个手帕,把那半片指甲包好,放到怀里,微微叹气:“我等这天好久了。” 顾军侧身,轻声:“看来这小子真同芙瑶有仇。” 杨凤清道:“不一定是有仇,我看他就是想折磨羞辱别人,地位越高他越兴奋。” 王明宇啥也没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老皇帝的掌上明珠啊,当年小公主病重无人救治,连他也跟着挨了顿打呢。如果皇上醒了,看到这一幕…… 周文齐笑道:“公主,虽然我很喜欢看着你颤抖的肩膀,你猫一样弓起来的后背,你低下的头,你长长的脖子,不过,我现在更想看看你的表情,你是自己抬头,还是我抓着你的头发,把你拉起来?” 芙瑶慢慢抬起头,痛楚,惊恐,疑惑,可是她的目光里仍有一种坚定。 周文齐笑:“我不喜欢你的表情。你还不够怕我。我在你眼睛里看到恐惧,这个很好。可是,还有一点我不喜欢的固执,这是我最厌恶的东西,这东西最难捏碎,不过每次捏碎之后,最有成就感,因为,每次这点固执碎了之后,那个人就会成为最顺从听话的狗。”周文齐回头:“三位大人,怎么开始?你们有什么意见?” 王明宇问:“你不先问问她是否招认吗?” 周文齐大笑:“我忘了!噢,公主你是否肯招认?” 芙瑶轻声:“你们要我招认什么?” 周文齐伸手,下人把写好的口供奉上:“第一条,勾结武林人士,刺杀太子。太子府遇刺的事,大家都知道,据说是温家人干的,你又正好认识个姓韦的温家人,是不是?本来咱们没什么证据,可是前些日子冷家遍发的武林贴,说什么韦帅望如何如何,然后他的真正身份是温家人,而这个温家人,在太子遇刺的当天,又正好曾经出现在太子府。是吧?挺有意思。咱们聊聊这个巧合?” 芙瑶苦笑:“还有吗?” 周文齐道:“刺杀太子不成,你又设下计来,联合梅家出首诬告太子谋反。本来这是件万分奇怪的事,老梅的女儿身为太子妃,怎么会诬告自己的女婿?这事真是让人无法想象。不过看看梅欢与你的交情,看看梅欢与韦府的交情,哦,梅欢是韦府某位大人物的干女儿,她身为将军之女,太子妃,有什么必要认别人做干爹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同那家子某人,有其他关系需要掩饰。这也就解释了太子为什么不肯与太子妃同床,所以这个太子登基对梅家没有好处,不过以老梅的胆色,还做不出诬告太子的事,然后,我记起,李相谋反的当天,我曾经看到姓韦的出现又离开,在猎场,多人可以证明这件事。算算时间,正好够去胁迫老梅,是不是?而这个姓韦的,就是我们前面提到的,与刺杀太子有关而且曾出现在刺杀太子现场的的那个温家人。你,令刺客威胁老梅,然后又许婚梅家,又拉又打,迫使老梅诬告太子。” 芙瑶不得不轻叹:“出色的推断。”真有逻辑,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是所有间接证据传闻证据都环环相扣,相互证明,了不起的弗尔摩斯式推断。淡淡地:“也只是推断。” 周文齐微笑:“所有正确结论都是推断出来,只要我有证据,又有口供,这就是事实。” 三位内臣都惊叹了,听听,你听听,咱们审讯时,不过是:这事是谁干的?是不是你干的?不是你是谁?快说,不说就打死你! 你看人家这口供,这前因这后果,这个复杂的逻辑,皇帝再生,看见这份口供,能相信这是诬陷吗?有动机有作案时间有间接证据,给谁看,谁都得将信将疑。 这就叫人才啊。象那种:人是我杀的,我煮了一碗汤,在汤里下了毒,但是我不知道为啥要杀,也不知道毒哪来的的白痴口供,真该一头撞死算了。 周文齐咳一声,肃下脸:“这次皇上遇刺,你不在府中听宣,到哪儿去了?” 芙瑶道:“韩掌门应该说了,我去找冷家掌门救我父亲。” 周文齐冷笑:“可是,你却没有同他一起回来。父皇病危,公主外游,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芙瑶笑了:“如你所言,如果我真有谋逆之心,父皇病危,正该留在京中布置,把城防换上自己人,提拔自己人,以备不测,那么,到底是谁在这么做呢?” 周文齐淡淡地:“公主,请你明白,坐在龙椅上,并不都是谋逆,皇上坐就不是谋逆,只有不应该当坐的人坐了,才是谋逆。小王子,是皇上口谕的继承人,他做任何布置,都是应该的。” 芙瑶微微变了脸,啊我父皇有了口谕。慢慢露出一个苦笑,呵,这样:“他还说了什么?” 周文齐道:“皇上亲口说,小王子继承大统,三相辅国,至于你,皇上提到你的名字,可能是决定不了,是杀了你,还是放了你,半天没说出话来。然后就又昏迷了。” 芙瑶慢慢垂下眼睛。 一念之慈。 争斗中,真的容不下半点慈悲吧? 周文齐道:“王储下令换防时,不少将官心怀不满,奇怪的是,公主府下好这两天收了不少信,是不是?我听说有不少人写信给你,都是谁?写的是什么?你回来后,章相到你府中,又是为什么?” 芙瑶缓缓道:“没有人给我写信,纵有信,也不过是问候。” 周文齐微笑:“公主不会留心这些小事,不过,公主的贴身女侍,一定记得来信的人名。” 芙瑶轻声:“不!”小周,你不要动我的人! 周文齐回头:“把那丫头带上来。” 锦衣卫把翠羽拖上来,小丫头已经一身鲜血。 周文齐不悦:“谁让你们打的?” 顾军终于得到说话机会:“我!怎么了?周大人,审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久可没见你动手,眼看中午了,你只有半天时间了。” 周文齐微笑:“那么,我愿听公公意见,公公请指示。” 顾军:“臭丫头,说,都有什么人给你主子写信!” 翠屏轻声:“我不知道。” 顾军道:“来人,烙铁!” 惨叫声,焦糊味,绝望的挣扎。 芙瑶没有表情地站在那儿,不!不!别这样,谁来帮帮我! 终于一切停下来,那丫头昏了过去。 周文齐笑:“顾公公玩得开心吗?时间紧,你要玩够了,就换我玩一会儿。” 顾军愤愤:“冷水泼醒,再烙!我就不信她不开口。” 周文齐摇头叹气:“公公,你这个刑用得不对。我来说说我的经验。” 周文齐慢慢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翠羽身边,拉着顾军:“来,公公递我个火签子。” 顾军递过支火红的铁签子。 周文齐道:“冷水泼醒。” 一盆冷水,翠羽睁开眼睛,没有焦点地瞪着半空。 周文齐用火签子缓缓划开她胸前焦黑的烙印,翠羽微微颤抖,抽搐两下,呻吟,缓缓晃了晃脑袋。 周文齐道:“公公请看,表皮烧焦,她基本上没太大的痛觉了。而且刺激太强,小丫头一旦昏迷过一次,会越来越虚弱,昏迷得越来越快,三次之后,她就不太会清醒了,再动刑,基本就没意义了。想要有效地折磨一个人,必须让她保持清醒,用持续的,各种各样无法忍受的疼痛,让她的精神崩溃,绝对不能让她昏过去,即拖时间,又让犯人得到休息。” 火签子的红色慢慢退却,周文齐叫人:“来人,抓住她的脚。”两个太监过来,紧紧按住小丫头的脚腕。周文齐慢慢把火签子靠近翠羽的脚心,只见雪白的皮肤慢慢变红,然后发黄,变成淡淡的褐色,然后缓缓地鼓起一个又一个水泡。翠羽先是绷直身子,然后挣扎,又过来两个内侍把她紧紧压住,她开始全身颤抖,手指脚趾不住伸开握紧,然后在空中抓挠,抬起头,又放下,摇头,辗转。周文齐拿开铁签子,微笑看着美丽少女一身血汗,绷直的身体终于松懈,可是身子依旧颤抖,喘息着想要缩起脚。太监们松开手,那孩子在地上辗转,缩回脚,想用手摸,又不敢,一只小手握住自己的脚踝,颤抖着,泪盈于睫。 周文齐微笑:“看,不能把皮肤完全烫焦,这样,用刑结束后,痛疼依旧不会停止,而犯人也不会昏过去。让她喘口气,但是,别让她歇着,你看,她的呼吸又均匀了,这个时候,就可以再换下一根了。” 换了三根铁签子之后,翠羽终于嚎叫起来,泪如雨下。 周文齐温和地:“告诉我一个名字,别担心,光是给公主写信,不是什么大罪名,只有公主确认这个人写信的内容之后,才知道有罪无罪,是不是?你只要告诉我们一点无关紧要的事,我就让你休息,好不好?你没有害任何人,那是他们自己做的事,供不供出他们的罪名,是公主的事,对不对?” 翠羽痛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救命,救救我!我不知道!” 周文齐叹息:“真是傻孩子,你这不是替人受过吗?” 周文齐叹息:“这人没用了。” 站起身:“被你们给玩坏了,我现在对她一点欲望都没有了。来人,就照这样,慢慢一点一点烫她,烫完了,把皮一点一点撕下来,然后撒上盐,用布包上,盐别撒太多,等布干了,再把布一条条撕下来,慢慢弄,别让她昏过去。我去看看公主。” 转过身,一脸沉醉:“公主,我们有半天时间,我非常期待。” 桑成坐在上书房的外间,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有点坐不住了,站起身,宫里持事太监立刻过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桑成道:“能不能再去问声,韦大人有没有时间见我们。请向韦大人说一声,我带来了扁希凡扁神医,希望能帮上点忙。” 太监答应着去了,一刻钟后回来:“大人,韦大人还在为皇上运功疗伤,康统领说请桑侍卫再等等,过半个时辰大约就好了。” 桑成坐下。 扁希凡慢慢整理他的药匣,等太监站远,低声:“小兄弟,事情不太对。” 桑成起来又坐下:“可是,皇宫里不能乱闯的。” 扁希凡笑笑:“有什么原因,让他们阻拦你去见你们韦大呢?” 桑成团团转:“我不知道啊!不会的,康叔叔在这儿,哪会有什么事,运功疗伤时,确实不能见人。” 扁希凡问:“你康叔叔也没见你啊!” 桑成道:“运功时当然得有人护卫……” 扁希凡笑:“那么,你见到韦府的任何人了吗?” 桑成终于呆了。 扁希凡问:“有什么原因他们不想去见韦行?” 桑成茫然摇头:“没有啊!” 扁希凡淡淡地:“他们不想皇帝被救活。那么,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不想让你离开呢?” 桑成更迷茫了:“我,我不知道!” 扁希凡问:“如果你这件事做完,你会去干什么?” 桑成道:“回公主府啊,我是公主的侍卫啊!” 扁希凡看着桑成,啊!我明白了,你明白了吗? 桑成呆呆看着他:“怎么了?” 扁希凡问:“公主就你一个侍卫?” 桑成道:“很多啊,我手下有四五个功夫不错的,还有十几个随从。” 扁希凡气道:“公主就你一个功夫高的侍卫吗?” 桑成呆了,霍地起身:“我,我得回去。” 扁希凡气得,我靠,你他娘的真是迟钝啊! 一个大太监过来:“桑侍卫,娘娘要见你。” 桑成急得:“我,我……”我要回去,可是娘娘宣召,不能不去啊! 桑成看两眼扁希凡,扁希凡翻白眼,你看我干个屁啊!我管你啊! 桑成左右为难惴惴不安,只得随大太监去见萧妃。 扁希凡继续整理他的盒子,过一会儿,抬头:“来人,换杯热茶。” 一个小太监进来,倒了杯热茶,扁希凡拍拍他肩:“多谢了。”那小太监回头一笑:“您先生,别客气,该当的。”走出两步,忽然间咳一下,鼻口出血,倒在地上。 扁希凡接过他手里的杯盘,免得发出声音。 剥下小太监的衣服,从容穿上。背上整好的包袱,把小太监放到坑上,用自己的衣服披好。不紧不慢地离开上书房。 走到宫门口,看见把门的太监,过去打个招呼:“爷,小的第一次在上书房当差,有人要给康统领送个药,能给指点个路吗?” 那太监疑惑地:“康统领在皇上寝宫,你怎么往大殿走?你师父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扁希凡靠过去:“寝宫在哪儿?” 那太监就要叫人,一低头,看到胸前一把匕首,当下白了脸:“那,那边,过了宫墙……” 扁希凡笑道:“谢谢爷了,您再给带个路可成?” 那太监不敢拒绝,前头带路,到了寝宫外:“就在那边,我不是那边的太监,不能过去。” 扁希凡手一送,一声没有,就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随手扔到小树丛里。翻墙落地,四支剑已经对住他,扁希凡一笑:“哪位是康慨?” 康慨厉声:“你是何人?” 扁希凡道:“小姓扁,韦教主派我过来的。” 康慨收剑,一挥手:“跟我来。” 走到无人处:“怎么回事?他让你闯皇宫?” 扁希凡苦笑:“桑成带我进来的。” 康慨疑惑:“桑成呢?” 扁希凡道:“我们等了快二个时辰了,太监说,康统领的话,让我们等着。后来,桑成好象终于想起来,公主府无人保护,他刚要走,就被什么娘娘叫去了。” 康慨脸色顿时白了:“你们离开公主府两个时辰?!” 扁希凡点头。 康慨扔下扁希凡,转身跑进宫中。 韦行正在给姜绎续命,康慨也不敢大声,过去,附耳低声:“大人,事情不对。桑成带扁希凡到宫里见大人,被拦在外面二个时辰。” 韦行睁开眼:“让扁希凡进来,你马上去公主府看看。” 康慨要走,韦行叫住:“等下……”犹疑,不行,宫里也有高手,外一姜绎出事…… 康慨道:“我先去看看,如果有事,立刻回报大人。” 韦行只得点点头。 202 26,继续刑讯 26,继续刑讯 韦行焦灼不安加暴跳如雷,公主府一定出事了。桑成就是一个废物! 可是,我不能离开,既然有人敢对公主府下手,那就敢对姜绎下手,其实他们等于已经对姜绎下手了,我们来时,这位皇帝大人连药都没吃呢,分明有人要他死,或者确信他死定了,所以心思已经不在他身上了。那个妃子既然已经按姜绎必死来布置了,难保我离开之后,为了确保他死,弄死他。 扁希凡淡淡地:“韦小爷的解药,是我配的。” 韦行抬起眼睛。 扁希凡道:“所以,他信任我。如果韦老大也信得着我,我可以在这儿看着。想要皇帝死的人,过不了我这关。” 韦行看看扁希凡:“我没看出你有那么高的功夫。” 扁希凡道:“我没用剑杀过人。不过死在我手里的人,不比死在你手里的少。”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是韦帅望的手下!” 扁希凡点头。 韦行道:“你知道温家人是怎么死的?” 扁希凡点头。 韦行问:“你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扁希凡点头:“我知道让韦教主伤心,后果是什么样的,我很明白。” 韦行道:“如果我回来,这皇帝小子死了……” 扁希凡点头:“韦教主会让我死得很难看,死多久都不一定,我明白。” 韦行终于放心起身:“这里交给你了,我会告诉手下不许任何人进来,不管什么人进来,只管杀掉!有事我顶着。”同时内心疑惑,真的假的?我儿子这么狠啊?不过,魔教的家伙这么言之凿凿,我多少就放心点了。 扁希凡微笑:“放心。”我喜欢你的处事风格,大有我教之风。 韦行出去,吩咐姚远冷辉:“所有人等在二门外守卫,任何人不得进去,擅入者杀无赦!” 不放心:“里面有机关,你们也别进去。” 两个手下肃立:“是!” 话说,冷凡的小院子外,两个捕快坐着聊天,一队锦衣卫扑到:“在哪儿?”两个捕快一指院子:“从公主府出来的那个人,拿着个盒子,进去后又出来了,盒子没带着,周大人说,别同那人硬碰,只要盒子。” 锦衣卫一听高手已经离去,当即一声令下,涌进去抄家。抄家是锦衣卫的拿手活。 结果几个小孩儿当头厉喝一声:“什么人!” 小破孩儿还这么厉害,锦衣卫当即冲上去抓拿,结果发现小朋友们一点也不介意拔剑,而且拔剑的动作还挺帅。 上百名锦衣卫,就这样同小朋友们动上了手。(本来是来对付冷凡的,当然人手不少。) 结果发现小家伙们的功夫居然不错,死了几个锦衣卫,他们终于火了,十人一个把小朋友围上,然后,砍死了一个最瘦的。 然后听到一声尖叫:“柳岸!” 两个大点的孩子,杀出包围圈,两把刀合在一起,威力大增,刹那击毙十个锦衣卫 混战中,又有小朋友死去,虽然别的孩子都红了眼,欧阳喜依旧理智:“安军,尹军,跟我一起挡住他们,其它人,撤!” 小朋友们还要同生共死,安志怒吼一声:“走!听到没有!别拖累我们!” 锦衣卫的小队长厉声:“东西在哪儿?把东西交出来就放你们走!” 欧阳喜且战且退:“什么东西?你们要什么?” 那队长道:“你们师父带回来的东西!” 欧阳喜跳开一步:“我带你们去拿,你放他们走!” 安志轻声:“欧阳!”不能这么干,师父带回来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也许对师父很重要。 欧阳喜看他一眼:“你快走!”回头:“他们小,他们不知道,师父交给我了。你放他们走,我带你们去找。” 锦衣卫队长一挥,手下让开一条路。 七个小孩儿跳墙而去。 欧阳喜看看自己倒在地上的兄弟,伸手摸摸,确定都死了,转身:“这边!” 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锦盒,双手奉上:“给,小心点。” 那小队长微微怀疑:“真是这个?”人家说的,好象比这个大。 欧阳喜道:“东西都在里面。” 不应该打开看,但是拿错了东西,后果也挺严重的。 那小队长打开盒子,只听一声巨响,门窗破碎,顺着气浪,从窗口跳出个小人,大笑:“那是我弟弟的盒子,不是我师父的!”一路狂奔,不等锦衣们反应过来,已经无影无踪。 周文齐深情凝视芙瑶,良久,满怀爱意的微笑:“真美。” 三位内务府大臣,大眼瞪小眼,妈呀,他这深情的目光可不象装的啊。 周文齐回头:“来人,剥光衣服,用铁丝只绑两根大拇指,让她脚尖着地,吊起来!” 王明宇转开头,完了,留下心理阴影了,再看到有人深情凝视,我会想周文齐这句话,呕…… 杨凤清终于道:“周大人,你好象不是内臣……” 周文齐愣了愣:“哦。” 杨凤清道:“大人要用妇刑只管吩咐,有我们动手,不过,侮辱皇女是个大忌讳,就算我们不说什么,这么多眼睛看着,难免有人说出去,到时候,大家不好看。” 周文齐点头:“是是是,受教了。”笑:“给她留件小衣。” 一袭白衣,伸长双手,踮起脚的那个姿势,修长美丽。 芙瑶已经在颤抖。手指与足尖传来钻心的痛。 周文齐慢慢走过来:“鞭子,给我最重的鞭子。” 芙瑶咬紧牙。 这个不是她擅长的领域。 周文齐微笑着:“我亲自动手。” 鞭子划破空气,抽在背上,衣裳立刻就破了,背上皮肤一下就裂开一厘米的口子。 芙瑶一抖,猛地向后弓起身子,然后僵直不动。也没有出声。 当然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她的身体从未经验过这样剧烈的疼痛,一时即无法分析伤害的大小,也无法做出反应。 她完全被这剧痛惊呆了。 良久,才感觉到伤口火烧般地痛,才听到周文齐沉醉的感叹:“多么完美。”芙瑶猛吸一口气,喘息喘息,然后咬紧牙。 后背,剧痛好象已经镶进她的内脏。麻木的皮肤上,一根手指慢慢地,轻轻地划过:“看,多美丽的后背,玉一样的皮肤。”手指划过流血的伤口,芙瑶咬牙颤抖,周文齐微笑:“滚烫,肿痕象裂开的两片嘴唇,这血珠,一粒粒滚下来,真漂亮。你痛吗?”温柔地,在芙瑶耳边,象恋人的低语:“痛吗?告诉我,有多痛。” 芙瑶颤抖中咬紧牙,身体已经僵住,后背与手指同时传来钻心的痛,只想狂叫与疯狂挣扎。 周文齐微笑看着那高贵公主的痛楚表情:“叫出来啊,别咬牙,女人一咬牙就难看。啧,你真固执,不过,你的意志力却不能让你停止颤抖,是不是?我喜欢你颤抖的身体,真是可爱啊,虽然你觉得你的灵魂坚定如铁,我的手摸上去,却觉得象在摸一只吓得发抖的小白兔,真可爱。” 芙瑶深吸一口气,想停止颤抖,周文齐的手指,却猛地抠进她的伤口,咬着牙,闷住的痛叫依旧从喉咙深处吼出来。 周文齐的手指,从她的伤口里划过,划出一连串的颤抖与闷叫,周文齐的声音异样,连呼吸都变粗:“噢,多么美妙,象一首歌,我的手指划过琴弦,你就发出动听的声音,象舞蹈,我轻轻触抚,你就颤抖给我看。我才是主人,是不是?你的身体属于我,我让它颤抖,它就会颤抖,是不是?” 芙瑶咬牙,这个变态王八蛋,真的在报复她,他真的在报复!他以她的痛苦为乐,她的痛苦不会让他感到怜惜与同情,只会让他兴奋。 周文齐猛地后退,又一鞭子挥过去。 鞭打声,喘息声,和咯咯的咬牙声。 她不叫不出声,却把牙齿咬得发出清晰的咯咯声。 周文齐深吸一口气,叹吸:“我本来不想在你身上留下外伤,外一皇上醒来了不好交待,可是,你的表现太好了,我实在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又一鞭抽过去。 伤口血红得触目惊心。 王明宇急道:“周大人,你有不留下外伤的审讯方法?” 周文齐疯了一样不停地抽打,半片衣裳全部血红,他自己的手臂也累得酸疼,他才停下来喘口气,叹息:“有,但是,没这么好玩。” 王明宇气道:“大人啊,这种时候,保命要紧吧?”然后又急急解释:“如果能不留伤口地得到口供,对大家都安全些。” 周文齐依旧沉醉地看着那慢慢漫延的血迹,半晌才回答:“没有外伤,就是内伤,容易意外死亡,再说,女人呕吐抽搐,就不好看了。” 转到前面,再一次微笑着观察芙瑶的表情。 高傲的公主已经低下头,不出声,却已经失去挣扎的力气。周文齐伸手托起她的下颌:“想说点什么吗?” 芙瑶一张脸已经惨白,额头全是冷汗,脑子里除了痛就只有“不要出声”四个字。 周文齐看着那双已经失去神彩的眼睛,微微后悔,呀,出手重了。失控了,他喜欢看到猎物的挣扎与对抗,小小的高傲,在他手里折断,有一种摔碎美玉的痛快感觉。他不喜欢猎物神智不清。 周文齐召手:“来人,水。” 捏着下颌,给芙瑶喝了几口水,剩下的水泼在脸上,芙瑶的眼睛缓缓转过来,目光落在他脸上,看起来清醒了。 周文齐笑笑:“看来,你需要休息一会儿。咱们聊聊?你是不是觉得,如果你坚持,你就能活下来?如果你招了,我们马上就会杀了你?” 芙瑶沉默地看着他。 是错觉吧?她清醒过来的一刹那,好象在那张恶心的微笑面孔上,看到关切与痛惜。芙瑶看着他,你在干什么?给我个眼神让我知道。 周文齐道:“你错了。不管你招不招,天亮之前,我们都会杀掉你。而且,不留痕迹。你以为不招,你就可以活吗?” 周文齐微笑:“让我告诉你,我可以把一根铁条,从你肛门插进去,你会内出血而死,可是表皮无伤,我想皇上是不会让人把他女儿切开来查伤的,是不是?我们可以说,你惊吓而死,或者旧疾复发,或者得了暴病。” 三位内臣愕然,然后恍然,对啊,小周你太有材了,我们正头疼呢,把公主弄死之后,外一皇上醒了,咋交待啊。你小子这方法太好了,看起来我的脑袋越来越有保证了。 芙瑶惊愕地瞪大眼睛,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周文齐微笑:“或者我把你放到缸里,点把火烤着,不是把人烤熟,而是让你渴,然后再给你极咸盐水,你会活活渴死。忏作不用认为你是一夜之间渴死的。只会说,无原因死亡,暴病而死。” 周文齐笑:“但是,如果你比较合作,我可以在你口鼻处用沾了水的纸封上,这种死法,大约几分钟就过去了,而且,比较有尊严,你不会被剥光衣服,也不会上吐下泄。怎么样?” 芙瑶沉默一会儿,轻声:“我不相信你,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你不会从我这儿得到签字画押的口供。” 周文齐冷笑:“如果你的侍女全招了,你自己嘴硬也没有用。” 转头:“来人,把公主的贴身女侍,都带上来!让她们去看看那个烤糊了的丫头。” 顾军过来:“那丫头招了,名单在这儿。” 周文齐笑了:“看,怎么样?” 芙瑶轻声:“与她们无关,她既然招认了,你就把她放了吧。” 周文齐笑:“当然,我得让大家看看,合作是有好处的,是不是?另外……”微笑:“你想孩子了吗?” 芙瑶轻轻咬住嘴唇,半晌:“小双是别人的孩子,你知道那个人,如果你动了他女儿,你会是什么下场!” 周文齐惊恐状:“啊!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这两个孩子可不能动,一个是皇孙一个是黑道刺客的女儿。”大笑:“我不动他们。来人,把芙瑶公主放下来,让她看看孩子去。” 诏狱外面的空地上,小双已经在痛哭:“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淑桦弯着身子,尽力为两个孩子挡阳光,轻声哄着小双:“乖孩子,妈妈有事情,过会儿来看你。” 小双抬头:“嬷嬷,我热,我要冰水,要扇子。” 淑桦轻声:“过一会儿,咱们不在家里,这儿没有水,嬷嬷给你扇风。”用衣角给两个孩子扇风。 外面骄阳似火。 芙瑶缓缓握住拳头,转过头来,轻声:“你伤到他们,我要你死!” 周文齐扬扬眉毛:“你是说,你做鬼也不放过我?”笑:“我请道士做道场的。” 芙瑶咬牙。周文齐疯了,即使她死了,任何人动了这两个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周文齐应该知道的。 周文齐笑道:“来人,把那看孩子的女人抓过来。另外,别让这么尊贵的两个孩子在太阳底下晒着,晒黑了可不得了。拿口大缸,把他们扣在下面。留着出气的口,别闷死了。” 芙瑶回头,瞪住周文齐:“不!”你不能动他们! 周文齐笑:“公主是这个意思吧?” 侍卫要带走淑桦,小双顿时大哭,抓住不放。拉扯几下,被内侍一脚踢倒在地。淑桦急怒:“不许动孩子!小念!听话,你是男孩子,不许哭,你要保护姐姐!” 两个孩子声嘶力竭地嚎哭。 有人抬着一口大缸过来。 芙瑶低声:“你不能动我的孩子!” 周文齐摊开手:“我没有动。” 芙瑶怒吼一声扑过去,周文齐猝不及防被按倒在地,两只手扼在他喉咙上,他几乎听到骨头咯咯声,眼前顿时一黑。 幸而内侍及时发现状况,几次拉不动芙瑶,几个太监合力,硬将芙瑶的手指掰开,周文齐已经快翻白眼了。 半晌,周文齐才清醒过来,躺在地上,睁开眼睛,看看表情狰狞的芙瑶,笑了出来:“你完了,我找到突破口了,是不是?” 芙瑶厉声:“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可以虐杀我们所有人,会有人来杀掉你,你会死得惨一百倍!” 周文齐笑:“你错了,公主,你保护的人,是决不会为你出头的。如果他们肯出头,早就出头了。如果你不死,他们还可能跟着你,你死了,群龙无首,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没有人会为你报复,连为你鸣冤的人都不会有,唔,也许,三代之后,会有人提起,当初有个叫芙瑶的公主,好象死得挺冤。你墓木拱已,你已成白骨。” 芙瑶静了一会儿,是的,她不肯说出的名字的那些人,是不会公开支持她的,即使她死,也只会说声冤,如此而已。 韦行很快就赶到公主府,公主府一片狼籍,锦衣卫尤自守候。 看到韦行便衣孤身前来,立刻上前围住:“什么人?”然后有人认出来:“韦,韦大人。” 韦行怒吼:“叫你们头领过来!” 头领远远见到韦老大驾临,比什么跑得都快,立刻就消失人群中了。 韦行抓住个小头目:“公主还在里面吗?” 那小子哆嗦得:“不,不在。” 韦行问:“小世子呢?” 那人颤抖:“我们没找到,大人,我奉命行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韦行听说小念没被抓到,微微放心,松开手:“让我的人出来!” “是是!”谁敢说不啊。 刘正全与马宁出来,一看到韦行,就跪下:“小人该死,公主被抓走了!” 韦行问:“小念呢?” 刘正全低声道:“公主事先让人送小世子去韦府,吴量带他们走的,但是事起突然,恐也没走多远,不知道是否安全!” 一个大嘴巴差点把刘正全打晕过去。 韦行二话不说,转身上马回府找孩子去,半路已看到康慨。 康慨一头汗:“大人!小世子没到府里!” 韦行立刻调头往皇宫方向,康慨急道:“大人知道公主被抓到哪儿去了?” 韦行道:“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锦衣卫只受皇令,皇上没出声,就是萧妃干的。 康慨道:“大人!”你,你总不能去问萧妃啊!人家好歹是贵妃,韩掌门让你对贵妃要守臣子之礼啊。 韦行爆怒地,你他妈的抓公主,老子就同你有礼貌地聊聊,你还敢抓我孙子! 203 27,崩溃 27,崩溃 (变态写的变态文,不是变态的请绕行) 没走两步,只见一队锦衣卫拥着个太监向公主府走去。 韦行迎过去:“站住!你们干什么去?” 那大太监也认得这位不爱出声爱出刀的皇家安全顾问,当即客客气气地:“韦大人,奴才奉旨去调锦衣卫。公事紧急,大人恕奴才失礼。” 韦行上前:“调锦衣卫做什么?” 那太监陪笑:“只是去搜查几个闹事的小贼。” 韦行问:“梅家?” 那太监忙道:“不不不,只是几个无名小子。” 韦行沉下脸来,你要见点血才给我痛快说话吗? 那太监见韦大人一只手放到刀柄上,立刻说话通畅了:“是是是这样,锦衣卫在城南例行公事时遇到几个有功夫的孩子,死亡了不少。咱们只是去抓拿这些大胆的毛贼。” 韦行一愣,康慨过来:“大人,府里人说,听到爆炸声,他们说几个孩子,恐怕是帅望留下那几个……” 韦行一挥手:“你吩咐人找他们。”我现在没空管他们。转身就走。 康慨一看,人都在宫里守着皇帝呢,我手下没人了,无奈,只得吩咐丁一回府,带人找墨沁的小崽子们。一边纳闷,这些孩子怎么就闹事闹得这么是时候? 丁一没走出两步,公主府里已经一片喧哗,韦行又气又急,不能不回头看看,只见八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正杀出公主府。不用说,韦帅望的小兔崽子们这是去找桑成去了,正撞到锦衣卫手里。 韦行知道康慨是要不出人来的,只得再次回来,怒吼一声:“住手!”小朋友们也不认识韦行韦大人,一见锦衣卫住了手,立刻就要溜走。韦行气得:“滚过来!” 小朋友们万分不服地拎着刀剑过来了,那副得谁跟谁干的架式倒把韦行给气笑了:“你们是冷凡的徒弟吧?” 欧阳喜转转眼睛,让兄弟们安静点,过去:“老伯您是……” 康慨道:“这是韦大人,韦帅望的父亲。” 欧阳微微眼圈泛红,近前几步:“韦伯伯,我们师父从公主府带回个盒子,然后他去问天堡了。锦衣卫接着就杀进门,我们死了两个兄弟。” 韦行听说是为公主办事受牵连的,脸色稍和:“你们几个小子,先跟着我。” 那太监一听韦行这么说,急得:“大人,这几个孩子是……” 韦行简洁地:“你们认错人了。” “我,我们……”我们几百双眼睛一起认错了?! 韦行再次简洁地总结一下他的意见:“滚!” 锦衣卫也不敢不滚,也不敢滚,只得远远跟。韦行身后一堆锦衣卫远远跟着,威风一时无两。 韦行问欧阳喜:“什么盒子?” 欧阳喜道:“看起来象是装信的。师父说很重要,公主托他保管。” 韦行沉着脸,这么说,小芙瑶一早预感要出事?那你还派桑成进宫?你他妈的孝心到不要命了? 韦行的疑惑就走到这么远,没再往下想,要是再往下想,他会气死的。 章择舟在马朝平相府里:“马相,这城门紧闭,搜查反贼……” 马朝平沉吟一会儿:“确有刺杀锦衣卫之事。”皇权更替之时,一切要小心。虽然萧妃频频调动城防,不同我商量,可是,小王子继位已成定局,不好同未来的皇太后闹僵。 章择舟道:“贵妃有什么权力调动锦衣卫?没有皇上命令,锦衣卫是不能动的。再退一万步,国玺宫中掌管,我们三人齐聚才能动用,贵妃调动锦衣卫怎么也要同我们商量。皇上说三相辅国,如果变成垂帘听政,恐怕有违圣意。” 马朝平半晌道:“皇妃毕竟是……” 章择舟冷笑:“所以才危险。如果她有垂帘听政的意思,皇上那句三相辅国就成你我的死罪了!相国请想想,历代辅政大臣无下场的有多少?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结果是什么?关闭城门就为了抓拿几个无名小贼吗?马相看看派出去的锦衣卫有多少就知道了,城中五千锦衣卫,四千都在城里抓人。难道马相要等到明天上朝,发现朝中一半大臣已经下狱才去开口吗?” 马相沉吟,刑部抓人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过来,都不需要他首肯同意,贵妃首先召见的,另外一位丞相,朱晖,这位分管兵刑两部的才是贵妃的亲信。现在城门紧闭,同公主府稍有瓜葛的大臣,人人自危。 他是芙瑶推荐的,萧妃不待见他,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如果芙瑶上位,心腹也是章择舟,不是他。而且,芙瑶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现在萧妃有正统继承人,控制了京城,他怎么敢出头支持芙瑶? 马朝平内心微叹,两个副手都是各自上了各自船的。他能成首相,原因就是他没上任何人的船。可那是因为老皇当政,一旦老皇帝倒了,告老还乡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可是看萧妃这反应,他连告老还乡也不敢说,外一人家觉得,你丫对我不满啊,老子手指头一碰国玺,你就告老还乡? 让位子,还得找个好机会好理由啊! 做人怎么这么难啊。 章择舟缓缓道:“我实话同丞相说,萧妃已经下令,天亮之前处死芙瑶,有没有口供,都要处死。如果皇上醒来,皇女无故惨死,而马相你,什么也没做过,我不知道马相以何颜面对皇上。身上三相之首,对京城之乱,不置一言,马相难道是看准皇上无救了吗?” 马朝平顿时一惊,然后怒道:“择舟!你言重了!” 章择舟道:“你相信皇上还有救,你就拿出平日为皇上办事的样子,继续为皇上办事。无凭无证,没有审讯,不需定罪,就将公主处死,没有皇令,私动锦衣卫,抓捕朝臣,调动城防,妄动国家之器,最重要的是,她做这一切时,皇帝尚在!这叫什么?这叫谋逆!这叫不臣之心!堂堂首辅,不辨是非,上不能为皇帝分忧,下不能保护臣民,一味姑息后妃外戚横行,唯求自保,枉章某素日敬服你的为人。” 马朝平大怒:“章择舟!你不过是要救你主子!” 章择舟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过是要救公主于危难。我为她谋求国柄了吗?我为她调兵遣将了吗?直到此时此刻,丞相,除了公主为皇上分忧,日夜操劳,她可曾做错过一件事?可曾为自己谋过半点私利?丞相,莫须有三字不能服众!秦丞相千秋万代地跪在岳飞坟前,马相你,对得起天地良心吗?对得起公主当日的举荐吗?公主用人,外举不避敌,内举不避亲!他给你公正,你对得她给你的公正吗?” 马朝平道:“你心里很明白,一旦我为公主说话……” 章择舟慢慢站起来:“如果丞相不为非法抓捕皇女说话,章某只得独自行事。贵妃拷问公主的女侍,要她说出与公主有信件往来的人的姓名。丞相想想,她连与公主有往来的人都不放过,可会放过我?开了捕杀辅政大臣的头,什么时候收手,就不好说了。丞相,你我一向亲厚,丞相不帮我,我死了,就没人帮丞相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马朝平道:“择舟!不是我不想帮忙,你也看到现在的局势!京城完全在萧妃控制下,你我两个文官,能做什么?” 章择舟停下来,笑了:“马相忘了,御林军统领还没有换,我想,他也不想再一次被撤换,可是?” 马朝平道:“一万御林军,能成什么事?” 章择舟淡淡地:“关城门之前,我刚刚派人通知老梅躲避。你猜,城外龙虎营里,老梅的旧部会不会帮他?” 马朝平惊愕:“择舟,调动龙虎营,那不是谋反吗?” 章择舟冷笑:“城中暴乱,三相同意,龙虎营进城维护治安,何错之有?” 马朝平问:“你确信梅老将军会帮我们?” 章择舟一笑:“他不愿意帮公主,梅老将军忠于皇上,但是,他不会心甘情愿束手就死。” 马朝平道:“章择舟,你要知道,我朝没有女皇的先例。” 章择舟道:“皇上病愈,咱们不过是维持京城稳定,将一切人事财权兵权冻结,等待皇上处置,这才是忠于皇上。皇上一息尚存,就一刻没有新皇帝,否则,就是谋逆。恕个罪说,如果皇上不行了,国玺不能落到萧妃手里!少主登基,把握国家朝政的,必须是你我。不是我贪恋权势。萧妃从未处理过朝政,她所信任的,都是奸佞小人,那冯某,只知一味敛财,那朱晖,只知投皇妃所好,连虫草玩物,贴身细软都不住进贡,章某向有三分狂傲,自认做人做事都与那姓朱的不是一个层次的,国家百姓,托于此人之手,马相你将置臣民于水火之中,三相辅政的第一步,后妃不得干政!” 马朝平沉思,不错,除了萧妃与公主之外,还有一个队可站,那就是皇上。以他的经验,排谁的队都是危险的,只有紧跟皇帝,才是最安全的选择。老皇在,听老皇的,少主登位,专心扶持少主。没有哪个小皇帝真的喜欢母后掌权。三个丞相,齐心合力,或者可以把萧妃的权力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于国于民于已,于未来的小皇帝,也是最好的出路。 马朝平缓缓叹口气:“你有什么主意,你说说吧。” 章择舟道:“请马相进宫过问公主失踪之事。如果贵妃承认是她下令,就请马相问贵妃,何凭何据下令抓人。再请马相督促贵妃将公主移交皇族亲眷看押,待皇上病愈后再做守夺。” 章择舟微笑:“如果贵妃不承认是她下的令,咱们就动用御林军和京城捕快,把公主找出来!再把绑架公主的罪犯下狱问斩,也就是了。另外,只要丞相一声令下,一万龙虎营进京维护治安,所有杀戮就都停止了。” 马朝平皱眉,可是这一万龙虎营人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这事分别可大了。良久:“我想请梅老将军过来谈谈。” 章择舟道:“梅老将军的人品,丞相你是知道的。” 马朝平也知道老梅是坚定的前太子党,身为公主公公,坚决地不支持公主干政,小公主自入了梅家之后,当众站出来对大臣发话的次数,明显少了。现在信不信。也只得信梅家了,马朝平点点头:“就这么定了!” 章择舟微笑,老梅是坚定反对公主的,可是小梅回来,看到自己老婆被人动得这么惨,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反正现在梅家已经绑定小公主了,老梅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平时到公主府求官求职的兄弟们,你们得了好处,现在报效的时候到了。最妙的是,那些根本没来求的,一面之交,或好使能干的,但凡公主知道,就会被举荐。现在都成了你们的罪名了。 章择舟与马朝平穿上朝服,吩咐备马。 章择舟吩咐手下,去韦府找人,只说请韦府管家过来。 他只要马丞相去表态,救公主的事,他自有安排。 小周保证会在日落前拿到公主的口供,并保证公主完整地活着。眼见太阳西去了,是韦大人出头的时候了。 小公主,既然你油糊了心,皇上遇刺,你居然离开京城,搞得我们措手不及,乱七八糟,那你就原谅我们替你控制下局势吧。 可是章择舟明显不太理解,当周文齐的戏演得不象时,萧妃的人也不是傻子,人家会督促你动手,你不动手,人家就动你的手。可是周文齐的戏演得太象时,芙瑶是不可能招认的。如果周文齐叛变了,芙瑶怎肯招出梅家,让小梅与梅欢落到周文齐的手中,怎么能招出章择舟招出所有支持自己的人?她落到小周手里,死的日子已经定了,再惨不过半天,其它人不知要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受多久折磨。 以芙瑶的智慧与意志力,半天时间,还要不伤不残,怎么可能拿到口供? 如果拿到了,那是什么后果? 一个意志力完全垮掉的小公主。 内侍过来回报:“周大人,除了一个叫青儿的侍女,还有个大执事淑桦外,都招认了。” 周文齐笑:“带过来。” 淑桦被拉上来:“公主!”声音已惨然:“公主!”还以为被逼走的云璇已经很惨了呢。 芙瑶慢慢低下头:“我拖累你们,淑桦,事已至此,你做何选择都可。这都是我的错。你们,自己保重吧。” 淑桦泪下:“公主于我有救命之恩,淑桦怎么能污蔑公主的清名。”转头要撞死墙上,奈何气力微弱,立刻被抓到。 周文齐叹气:“我真讨厌有人表演忠烈啊。拉过来!” 内侍将淑桦拉到周文齐面前,周文齐从边上汤锅里舀起一勺肉汤,举到淑桦头顶,缓缓淋下,肉汁顺着淑桦的头发流了一脸,淑桦也不动,只看着周文齐:“畜生!” 周文齐笑:“要畜生?好,来人,牵狗来。” 芙瑶不敢置信:“你要干什么?” 周文齐:“拿忠臣喂狗啊。狗最忠诚了,这叫相得意彰,死得其所。” 芙瑶呆了:“不!周文齐!不,不要!” 周文齐笑:“他们牵狗的当,我就让你另外一个忠心的小青儿出卖你,好不好?” 芙瑶缓缓摇头,良久,轻声:“他们不过是下人,我才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你活吃了他们,我也不介意。只管下手。我猜,你其实并不想伤到我,是不是?你不敢伤我!你敢冲我来吗?” 周文齐微笑:“别着急,我转个身就好了。” 回头吩咐:“盐和细砂。”周文齐笑:“可不容易看到的表演,地上铺上钉板,把青儿按在地上。按住了,扒开眼皮。” 一声惨嚎,狂乱挣扎的肢体,血肉四溅。 (删节若干字,自己想象。) 王明宇捂着耳朵,冲出门,呕吐不止。全身失力,再顾不得形象,蹲下身子喘息。天哪,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连活剥人皮都看过,可是这个…… 两个内侍呆呆地站在那儿,一身一头一脸的血点子,手臂上被那痛疯了的侍女抓出两道血沟。 地上是那侍女自己挖出来的一个眼珠,与钉板钩下来的无数碎肉。 两位内臣也傻了。 只有周文齐微微叹息:“太可惜了,我并不想这样做,可是时间紧迫。”慢慢走过去:“丫头,你现在有招无招?” 青儿已经昏死,一盆水淋下去,一点反正全无,要用烟熏才微弱地呻吟一声,听到周文齐的声音,顿时全身抽搐。 周文齐苦笑:“别抽了,早知此时,刚才别装英雄就得了,告诉我点什么,我就放了你。” 青儿抽搐着,断断续续地:“公主,公主的儿子……” 周文齐厉喝一声:“快说!” 那丫头猛地一抖,钉板上顿时又涌出一滩血,她瞪大眼睛,良久没有再出声,也再没有声息。 芙瑶全身颤栗,耳朵里忽然间传来李昭辰微弱的声音:“只求一死……”只求一死,我只求一死。我曾经给李三解脱,谁来给我解脱?念在我曾有一念之慈,救救我,我只求一死! 外面内侍急跑进来:“大人,公主的养女晕过去了。” 周文齐道:“放屁,哪有这么快!” 内侍急道:“真的,外面有三十多度,那口缸本来就晒得烫手了,小丫头又不住哭闹,恐怕是中暑了。用不用放出来一会儿?” 周文齐道:“不用,用冷水泼醒。”站起来,笑笑:“来人,喂狗!”抬头看看芙瑶与淑桦:“我其实非常善良,如果能不死人,尽量不死人。时间紧任务重,没法子。”深深叹息:“所以,淑桦,给个面子,看了猛犬食人的场面之后,请你颤抖恐惧惨叫崩溃,然后告诉我你招了。” 以下血腥场面略过…… 淑桦慢慢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周文齐微微疲惫,唉,我真的不想死人,把人拷死并不是我的爱好所在,我不喜欢死人,我喜欢活人与活人的痛苦。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啊。(讽刺,不是抒情,谢谢。) 周文齐再次叹息:“来人,给淑桦大人浇点佐料,免得狗刚吃饱了嫩肉,把她咬到一半吐出来。露着半个肠子等死,就太惨了,是不是?唉,我可看不下去了……” 芙瑶慢慢转过头去看淑桦,慢慢说:“你招了吧,什么都行。你招了吧。”泪水慢慢滑落,人慢慢蹲下,掩面,无力站起。 周文齐一见时机良好,微笑向芙瑶走过去:“你呢?小双热晕过去了,小念也快了。你也招了吧?好吗?我会很温柔地弄死你的。” 芙瑶猛地向他扑过去,这回内侍有经验了,立刻过去,一把将芙瑶拉开,周文齐已经惨叫着地上翻滚了,一只手捂着耳朵,全是鲜血。 芙瑶“呸”地一声,吐出半只耳朵:“来杀了我,你有胆子就来杀了我!”声音已凄厉。 顾军,杨凤清过来扶起周文齐,只见右边半个耳朵已经不见,血淋淋半边脸,两人吓得,一连声:“快来人,给周大人包扎。” 周文齐甩开两人,恶狼一样向芙瑶扑过去:“你想死?你以为死很容易?老子告诉你,你落到老子手里,老子不让你死,你求死不得!” 一脚踹到芙瑶肚子上,将芙瑶踹踢倒,一脚又一脚,直到芙瑶呕吐。再将芙瑶拉起来,扔到已被咬得肢离破碎的青儿尸体旁。 芙瑶惊叫一声,后退。 周文齐狂叫:“我会把你同尸体绑在一起,让你看着它慢慢腐烂,让你同尸体一起腐烂,让苍蝇爬满你的身体!让你闻着她恶臭味!” 芙瑶后退。 周文齐拉着芙瑶的手,直拖到青儿尸体边:“你摸摸,这是她的皮肉,她的骨头,她的肠子!”芙瑶挣扎:“不不,放开我,不,不要!”手指触到滑腻的血肉,还温热的血肉,手掌按在滑溜溜的肠子上,芙瑶惨叫:“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周文齐笑了:“什么?你求我了?”他哈哈大笑,坐倒在血泊里:“你求饶了!” 芙瑶惊恐晕眩,胃里忍不住的呕吐欲望,可是,她却恐惧得全身收缩,吐也吐不出来。她挣扎着,在血泊里挣扎着后退,:“不要!求你不要!”泪流满面。 周文齐微笑:“求我不要?如果我不另投明主,这就是我的下场,你看看,差一点,躺在这儿的,就是我。也许,是你的章大人,也许,是你的梅将军,也许,是你最爱的儿子,你现在说不要了?那么,你招认了吧,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 芙瑶颤抖着抱紧身子,咬牙切齿:“不!” 周文齐摇摇头:“啧,真是倔犟啊。”过去一把拉住芙瑶的头发,把她的面孔直按到开膛破肚的尸体上:“不!你敢对我说不!来人!把她同尸体脸对脸脚对脚地绑起来!” 芙瑶疯狂地挣扎惨叫,不,不要!不要! 泪水冲开脸上血渍,头发散乱,一丝丝一咎咎滴着血,不!不要!芙瑶一身鲜血,她从没见过那么多血,把她全身的衣服都浸透,贴在她身上,她终于崩溃,痛哭:“父皇!父皇救我!” 周文齐柔声:“不?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亲眼看到我父亲受刑,惨叫,血淋淋的,被人当猪狗一样凌虐。我就在一边看着,你知道吗?一开始我很恐惧,很疼痛,你知道心痛难当是什么意思吗?你并不知道!后来,我就只有恨了。当然了,不是恨那些施刑的人,我已经把他们恨得不能再恨了。我恨我父亲,我恨他为什么不招认?他为什么一直说不不不!然后我就得一直看着他肢体碎破,不成人形!我最恨别人装英雄!我最恨这种狗屁骨气!不管我在谁眼里看到这种坚硬的,小砂子一样的固执,我都恨之入骨,我要捏碎它,捏碎它!后来,我再看我父亲,就不觉得痛了,我只想看着他眼睛里的固执,怎么破碎掉。你知道吗?灵魂同肉体一样,最重的伤,往往并不痛,只是留下残疾。我对我父亲的死,不觉得痛,我只是渴望它一次次在别人身上重演。我让你儿子看看这一地的血肉,看看你,你猜,他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有与我一样的欲望?” 芙瑶惨叫:“不!不要!” 周文齐微笑:“请小世子过来!” 芙瑶惨叫:“我招认!我招认!” 周文齐笑,伸手止住内侍,然后轻声:“给公主拿笔来。” 204 28,闯宫 28,闯宫 芙瑶双手颤抖,情知一笔落下,会致几十年家庭,几千人口遇难。 放下笔。 周文齐微笑:“真的要把你绑在尸体上,让你儿子看着你腐烂吗?” 芙瑶闭上眼睛,一对泪珠滚下来。 她拿起笔,签上名字,一大滴血落下来,在供状上殷开。 周文齐气:“来人,把她的手弄干净,不能给人看血淋淋的供状!” 一早写好的多份供状,再拿来一份,芙瑶签名画押,一次又一次写下名字,感觉内心已死。 周文齐笑,轻声:“签下自己人的死亡状,感觉如何?下次你签敌人的死刑令,就不会手软了。” 芙瑶抬头看着他,是,如果有一天,我判你死刑,我不会手软。 周文齐温和地微笑:“顾公公,请交给贵妃,如果不介意,告诉贵妃,我希望用一种不易被人发觉的办法让公主病死。” 周文齐拿来一盒汤圆:“饿了吗?直接吞下去,别咬破。” 芙瑶看着那碗汤圆,这是,她的死刑了?半晌,她抬头:“是什么?” 周文齐轻轻捏破,里面是一个小小薄膜包着的铁蒺藜:“吃下去,很快,你会把这个消化掉,然后,胃出血,肠出血。就好象,生了急病,有点痛,但是,比用铁丝穿透你体面点,是不是?” 韦行直奔萧妃的长宁宫,黄门往里通报,韦行也往里走,小黄门急道:“大人!皇宫内院!大人……” 不过,这当然没用,因为韦大人走得比他快,很快就听不到他的叫声了,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狂追,十秒钟后,开始喘息,而韦大人已经渐行渐远。 马朝平正在贵妃下首站着,听萧妃的咆哮:“身为首相,管好你份内之事!皇家公主皇子的事,自有国母处置!我是她母后,请她后宫聊聊,也要你丞相大人首肯吗?” 韦行直接走到她面前:“芙瑶在哪儿?她的孩子在哪儿?” 萧蓉一呆,半晌才反应过来:“韦大人,你未经通禀,擅入后宫,何意?” 韦行怒吼一声:“我问公主在哪儿!” 萧蓉吓得一抖,她身后带刀护卫上前:“韦大人,请对贵妃守臣子之礼!” 韦行一看,这小子他认识,大名鼎鼎的苏家老大,苏子扬!苏家最有名的,一个是苏子扬,另一个就是嫁到温家的苏子扬弟弟的女儿苏泉。这小子上次就站错队,把皇帝老儿与冷家的对话传给了当时的丞相李环,害得韦行不得不出头背黑锅。这一次他又站到了韦老大的对面,还有啥好客气的,韦行二话不说,拔刀就砍,苏子扬身手甚是了得,措手不及,依旧闪身躲开:“姓韦的!”高手是高手,但是高手也是有高低的,老韦是高手里的高手,苏子扬略逊一筹。 只得不住抵挡,并不反击,表示:我承认你是老大,我不想同你打。 韦行已经狂怒,招招要命,苏子扬明知不敌,终于大叫:“来人!刺客!” 萧蓉与马朝平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怎么回事?姓韦的疯了?他怎么反了?眼见护卫同韦行打上了,此时不逃更待何。 康慨在门外听着动静不对,大内侍卫没来,他先来了,一见韦行同贵妃的护士动上手了,他的头“嗡”一声,我的娘啊!你要砍未来皇太后啊!大人,你这次真的玩大了! 可是老大已经冲上去了,身为狗腿子有啥选择,眼见萧妃要逃,杀人杀死,救人救活,不应该砍贵妃,可是已经开砍了,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再吓一跳没砍着。康慨一伸手:“请贵妃留步!” 萧蓉白着脸:“放肆!让开!” 康慨苦笑:“请贵妃留步!” 几个当值的大内侍卫带着手下冲进来。康慨手下还还回头看一眼康慨等命令,小朋友们已经当即立断拔刀而上。 康慨回头,苦笑,啥也别解释了,动手吧。 天哪,大闹皇宫后院,韩掌门回来,我家老大有的受了。 我怀疑我们全体都会挨板子啊。另外一个感受就是,咦,韦帅望弄的这帮小孩儿还挺有用,虽然跟韦帅望当年没法比,但至少是梅欢一个级别的。 叫了刺客之后,锦衣卫竟然没反应,苏子扬就慌了,坏了,韦老大不是突然发疯了吧,他这是要我的命啊。当下全力防守,不住退却。韦行怒吼一声:“滚出宫去,就饶你一命!”老韦从没心慈手软过,可是他现在急着抢时间。当下刀剑相抵,然后苏子扬跳出韦行的攻击范围,远远地:“姓韦的!我会同你们掌门交涉!” 韦行冷笑一声:“饶你一命,咱们没帐了!” 苏子扬一愣,这才想起侄女苏泉死在韦帅望手里,当下面如玄铁,却不敢再战,只得转身离开。 韦行回过头来,萧蓉后退一步,马朝平只得站出来:“韦,韦大人,我理解你着急,但是,咱们身为臣子的……” 韦行很有礼貌同时很有力量地推开他,再一次问:“公主在哪儿?” 马朝平一头汗,嘴里喃喃:“……不可对主上无礼……”我的娘啊,我记得冷家说过不支持小芙瑶啊,好象为这事还闹过一场。这是咋了?韦大人从没表露过会为小公主拼命的意思啊! 你早说一句小公主是你罩着的…… 我家贵妃娘娘哪敢下手啊!就算下手也绝不敢承认啊。 萧蓉脸色惨白,半晌:“我不知道!” 韦行无语了,还真得给你弄断点啥啊?他看着萧蓉,用目光发出最后威胁。 萧蓉微微瑟缩,固执地轻声:“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韦行倒是一愣,真的假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伸手抓过萧妃的手按在桌上,一刀砍下去,桌子两断,萧蓉惨叫,挣扎,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手腕上,韦行再次把她的手按到桌上,举刀,萧蓉惊叫:“不!不!” 韦行等待。 萧蓉怒吼:“我不会告诉你!” 一刀下去,鲜血涌流,萧蓉的中指食指没了指尖。萧蓉惨叫,韦行等一会儿,再次举刀,萧容尖厉地:“在掖庭绛雪轩!” 韦行松手,轻声:“如果没有,你就拿公主的她的两个孩子来换你儿子。如果他们死了,你就拿他们的尸体来换你儿子的尸体。” 转身离开。 萧蓉痛额头冒汗,又受惊吓,全身颤抖。马朝平忙过去搀扶:“娘娘!” 萧蓉厉声:“滚开!你来套我的话,是不是?” 马朝平一呆,完了,他来的真不巧,被疑为韦行一伙的了。 205 29,救人 29,救人 萧蓉厉声:“马朝平,你想清楚,我与那谋逆女绝无可能两全,你到底站谁一边?” 马朝平内心犹豫,呜,我到底该站谁一边?小王子明显是嫡长继承制的合法继承人。不过这项制度并未被有效地执行之,至少在本朝未被有效地执行,姜绎就不是长子,姜绎他爹是从叔叔手里继承的。虽然老大定下制度,并且写入基本法,可是老大经常自己把基本法当个屁,而且,别人试图维护法律时,经常被老大非法处理,所以,大家也就不誓死维护该法的尊严了。爱谁谁,你们互相咬好了,啥时候咬出结果来,啥时候我们冲过去效忠或者我们举一小旗,跟在某人身后呐喊,与之分享胜利果实。 当然了,有时候拉拉队员的下场也是很惨的。 马朝平这下子被两边软硬兼施得这个难受啊。可是在这位主子面前岂敢露出片刻迟疑,嘴边早已说惯的套话,立刻奔涌而出:“小王子承继大统名正言顺,皇上亲口诏谕众人,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岂能有他意。臣下以社稷为重,守法如山,是以不得不问芙瑶公主行踪,娘娘以此为奸逆,定臣下不忠之罪,则,他日娘娘之骨肉也遇此事,何人敢问?” 萧蓉大怒:“你什么意思?姜绌是储君!你把他们相提并论吗?” 马朝平噎个半死,唯有跪下认罪:“臣一时失言,罪该万死,但臣对皇上赤胆忠心,绝无二意。” 萧蓉压低声音:“你马上把国玺给我拿出来!调二万龙虎营进城,一万保护皇宫,一半包围韦府与梅府!” 马朝平长叹一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娘娘啊,这天堂有路你不走啊,人家画啥圈,你跳啥圈!那龙虎营是梅子诚的老巢啊,多少将军元帅,都跟小梅兄弟侄子地称呼。虽然当日皇上觉得一窝子梅家门生,放门口,心里不舒服,今儿给免一个,明儿给撤一个,后儿给调个闲职,可是搁不住人家梅子诚是兵部尚书,要提谁,再怎么,也是兵部尚书点,难道这事你皇帝大人还能亲写折子啊?姜绎再怎么以目暗示分管丞相兵部侍郎龙虎营元帅不要提小梅的人,可是小梅那个正直那个热诚,但凡有点本事肯做实事的,小梅就没有高低上下地去同人家表达鼓励之情,举荐起人来,也都是有理有据的,没道理人家一片公心举的好人你不要,单去挑歪瓜裂枣。所以,原来是老梅门生满天下,这下子小梅的门生也满天下了,搞得姜绎更郁闷了。人老奸马老滑,老人们再对梅家怎么老交情,一样,人老惜命,二来,人老肚肠的弯弯也多了,平白无故不会同人拍案而起,冲冠一怒,这些个小孩子可不一样。被兵部尚书叫声兄弟,没准就真感激涕零把小尚书当兄弟了。 老姜绎为这事愁得头发都白了,马朝平一向是知道的。现在贵妃娘娘提出调龙虎营,本来他应该拼死进言的,娘娘你千万不能碰龙虎营,老皇帝那是当了多少年的皇帝,玩政治玩得疱丁解牛一样啊,他遇到龙虎营都象捧着一蓝子鸡蛋一样,不打不行,乱打就碎了。娘娘你,从来没玩过,不能直接就接刺杀终极大魔王的任务啊,那是死定了啊。 马朝平微微面露难色:“这个,只怕章相与朱相……” 萧蓉道:“朱晖不用你管,你只管去说服姓章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姓章的答应龙虎营进城!不然京城就成了冷家的天下了!” 马朝平只得答应一声:“臣,尽力而为!” 心知这主意应该是朱晖出的,朱晖分管兵部,小梅在他手里没少受气,他也颇在军中安了几个自己的心腹,可惜,文官结交武将,总有那么点子隔阂,不象人家小梅搂一搂肩膀,拍拍后背:“干得好,兄弟!”那么直接简单,马朝平心想,反正事我办到了,而且还是贵妃大人逼着我干的。其它事,就是章择舟的了。 韦行出了贵妃的长宁宫,锦衣卫还在宫门口同守门的御林军打仗呢,李统领亲临现场,坚决抵抗:“指挥使大人,只有当值的锦衣卫可以进入皇宫,没有皇上命令,任何人不能带刀进入皇宫。” 那指挥使气得:“你明明知道……”皇上昏迷着呢! “我们有贵妃的口谕,这位公公就是传口谕的!” 李统领斩钉截铁地:“只有皇上才能调动锦衣卫入宫!” 那指挥使大怒:“混帐!贵妃调我们进宫,误了事,你担当得起吗?”他身后的锦衣卫已渐渐围过来。 韦行低声吩咐康慨:“去,支持一下,必要时候,调府里手下过来,把锦衣卫挡在宫外。” 再回头,看看那些小朋友,十几岁,十来岁的小孩儿,一个个神情兴奋,韦行仿佛在他们脸上看到专爱惹事生非的少年韦帅望,能量巨大,无限活力,不计后果。 韦行一指那个出头同自己对话的少年:“你,叫什么?” 欧阳喜过来:“晚辈欧阳喜。” 韦行道:“你,去跟着康慨,听他吩咐。其它人跟着我。”再一指安志:“过来!” 安志木着脸过来,干啥啊老大?拿指头点我做啥?喜欢点来点去你养狗啊! 韦行道:“这些小孩儿的安全你负责,服从命令!听明白了吗?” 安志瞪着他,嘎?好多年没人这么同我们说话了,你比我们墨沁的老大还直接坦白呢。 欧阳喜过来:“安志,小韦是我们救命恩人,这是他父亲,何况,人家又救了我们一次。”低声:“别管人家怎么说,这是保护咱们。你听他的安排!”安志看他一眼,点头。行,我知道。 韦行当即就想抽人,不过他实在没时间。心里好笑又好气,多少比你们高八度的高手见到老子都毕恭毕敬,老子正正常常地同你们说话,你们还敢有不满!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不过,这些小子们功夫脑力都不错,等老子有时间的,好好修理一下,估计都能好使。 韦行一到绛雪轩,就知道,是这个地方了,最偏僻,锦衣卫团团包围。 韦行大叫一声“让开!” 刀锋过处,人头落地。 锦衣卫都挑的人高马大,会点功夫的,不过那个会点功夫,只是相对平民来说的。冷家人遇到单个锦衣卫向把他们归类到平民里的,没人会对他们动手,就象大人不打孩子一样。 所以守护绛雪轩的锦衣卫们先是呆一下,然后冲上去,然后看着同伴象下饺子一样倒下,就傻了,等反应过来时,韦老大已经到门口了。锦衣卫们职责所在,百分百是不能逃走,可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肉做的,谁肯上去给韦老大试刀啊,当下围而不攻,远远一圈,还不忘留个小缺口。开玩笑,外一韦老大想起啥来一回头,咱挡了人道,人家来不及等咱让开,直接砍过去了咋办? 血腥味扑鼻。 韦行就觉得有点发毛,根据他老人家的经验,死上十个八个人的都没这么大味。这股子血腥味让韦行恐惧同时大怒:我孙子要死了,害死我孙子的人的儿子就得死,我管你是谁,我管你儿子有辜无辜,我管你仁义道理,这就是我的公平,对我来说,这就是公平。 如果我孙子没死,你就可以活,鉴于小公主死在这种地方,我儿子会有另外一种向你索要公正的方法,我就管不了也不想看了。 韦行慢慢走进去,他可不想看到他孙子的尸体。 院子里面,一口大缸,有点奇怪。 韦行过去,内侍上前:“什么人?啊噢……”认识的立刻倒退两步:“韦,韦大人,什么事?” 韦行问:“公主和小世子在哪儿?” 有人情不自禁看了一眼大缸。 韦行过去,单手提起大缸,两个脱得半裸的三岁孩子,女孩儿倒在地上,男孩儿手里还拿着片衣服在给她扇风。 两个孩子都汗流颊背,满脸通红,忽然间见到阳光,一起眯起眼睛,泪水还挂在他们的小脸上。 韦行怒吼一声:“谁干的?” 没人敢回答他。 王明宇出来问:“何事喧哗?!” 于是那口大缸,当头飞过来。 王明宇,大内总管,殉职于一口大缸之下,死因,头骨破裂。 小念抬头,终于看到自己认识的人,惊喜:“韦爷爷!”然后看到韦爷爷一扔手砸死个人,血浆飞溅。 小念呆住。 韦行回身抱起小念,小念退缩,然后僵住。 韦老大已经气疯了,所过之处,不论有无抵挡,刀够得到的地方,就没有活人。 小念看着刀光如银链一般飞舞,然后一地喷血的尸体与乱滚的人头。 韦行倒还记得小双,回头示意安志护住小双。小朋友们围成一圈,抵挡冲进来的锦衣卫。如玉抱住大哭着叫“小念小念……”的小双,给她擦干眼泪:“别哭,姐姐抱你。看,姐姐头上的珠子漂不漂亮?” 头绳上的琉璃珠摇摇晃晃,吸引了小双的注意力,小朋友全神贯注去抓乱摇的琉璃珠,同时对这个漂亮的大眼睛姐姐产生信赖与好感。 杨凤清惊叫后退,她很幸运是个女人。韦行抱小念,只问一句::“公主在哪儿?” 杨凤清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伸手一指内殿,吓得全身瘫软,跪倒在地。 周文齐听到动静,立刻明白公主的救星来了。把碗一扔,站起身,照着芙瑶后脑就是一脚,芙瑶当即昏倒。 周文齐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一声巨响证明韦老大已经出现在门口,此时此刻任何移动物体,都会引来致命攻击。周文齐退到墙角,袖子挡脸,歪头做死尸状。 他本来就一身鲜血,又被咬掉耳朵,一头一脸的血,即使不挡住脸,也没人能看出来他是活人。 韦老大见惯杀场,可也被这一片血腥给震住了。地上狼籍的尸块,大滩的鲜血,森森白骨,五颜六色的内脏。 半晌,韦行才看出来,倒在地中央,被血染成红色,连头发都在滴血的女人,正是芙瑶。 韦行的脑袋“嗡”的一声,完了,看这情形,芙瑶非死即残。而且看起来死亡过程漫长而惨痛。 完了,咋向纳兰与韦帅望交待?咋向韩青解释? 同时内心刺痛,那个倔犟端庄的小公主,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个高贵的姿势,就这么被活活折磨死了? 幸而韦行那强大的功夫让他听到呼吸声,倒在地上的芙瑶仍有呼吸。他过去,伸手探试,不但仍有呼吸,听声音好象呼吸得还挺正常,一点也不象受刑受到半死的女人。韦行一搭脉,呀,这小女人脉象也正常,这一身血淋淋,都是皮外伤? 韦行惊喜万分,谢天谢地。一把拖起芙瑶,扛在肩上,这回改用脚开路,遇佛踢佛,遇神踢神,被踢到的都象鸟一样飞出去,落地后,再无声息。 小念静静看着内殿的无数尸体,然后目光落在芙瑶身上,他呆呆地,没有表情,没有眼泪。 206 30,战备 30, 帅望沉默一会儿:“叫唐九如进来。” 李唐一愣:“教主,恐怕他还未够资格……” 帅望笑笑道:“多谢你提点,不过,我要派他去办点事。事关重大,且破个例吧。” 李唐一听教主说得这么客气,当然以十二分的恭敬,欠身答:“是,属下遵令。” 唐九如进到内殿,一见韦帅望面条一样躺床上呢,过来拜见:“属下叩见教主。” 帅望有气无力地:“免了,本来老子想有礼貌点,可是老子饿得实在动不了……” 唐九如当即就喷笑出来:“教主,当然咱们都饿过,没人象你抱怨得这么厉害啊!” 帅望断断续续地:“我~年幼~正长身体~我就没受过这个~这他妈地方~连上树掏个鸟蛋都没有~” 唐九如望天:“我说教主,你没动檐下那俩儿燕子窝吧?” 帅望叹气:“它们还没下蛋呢,生吃活鸟吧,我还不喜欢那味道。” 唐九如还要说什么,却见韦帅望已经一抬下巴,意思是让李唐出去。李唐立刻弯腰九十度,然后低头欠身后退而出。 唐九如当即就闭上嘴了。靠,小教主同他早年相识,一见面又没上没下地逗着玩。他差点就忘了教主是啥意思,人家大堂主平时吆喝他跟吆喝条狗似的,大堂主对教主那个毕恭毕敬,咱倒跟教主随和得哥俩似的。到时教主没意见,大堂主有意见了,大堂主对其它堂主,那真是不吝教诲。 帅望问:“我说小唐啊,你在唐家学过填药加引信吧?” 唐九如顿时肃然:“我发过誓,不会泄露唐家的秘密。” 帅望托着下巴:“靠,你家那点秘密,我早就看过了,估计比你知道的还多呢,我跟你打听?” 唐九如沉默一会儿:“教主想问什么?” 帅望道:“你来看这个。” 桌子上一个泥巴捏的碗似的东西,唐九如忍不住又笑:“老大你要用这个接雨水喝?” 帅望气:“我他妈节食就够了,还敢不给我水喝?”我这两天就靠点水涨肚子呢。 帅望拿几个大泥巴块过来:“这是山,三面山,这里是半山一个平顶,水从三面山上雨水来。这三面山本身就高,山顶是平的,一般云彩过不去这山头,到了山顶半山就下雨下雾了,山顶积雪常年不化,不管有雨无雨,水潭积水从未减少。不过,到了雨季,水量会大点。现在我要炸了这面的天然堤坝,让大水冲下来冲垮这个城。”拿个笔筒,放山下。 唐九如愣了一会儿:“冲垮城?为,为什么?” 帅望默然。 唐九如大惊:“这是,这是紫蒙城!这是紫云山!城里数万人!这,这是伤天害理的事!” 帅望抬头看他,唐九如自知失言,后退一步:“属下该死,属下……” 帅望轻声:“久战不下,必致屠城。况且,那城是余国割给我们的,现在他们即不归依我们,也不听余国的了,乱世间,小小紫蒙城想独成一国?没有善终的。长痛不如短痛。” 唐如九牙关紧咬,瞪着眼睛,半晌一低头:“是!” 分明不服又不敢不服。 帅望笑了:“兄弟,派你去成不成啊?我看你一肚子不满,你不会坏我的事吧?” 唐九如吓得“扑嗵”一声跪下:“属下不敢,属下并无不满!” 帅望有气无力地,继续回床上躺着,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唐九如,半天:“我说小唐啊,你们唐家人不是吃素的啊,你是不是你们唐家最善良的人啊?” 唐九如汗都下来了:“教主,属下一时失言!只是,只是……”咬住嘴唇,还只是?不想活了?可是,连冷恶教主也没吩咐过这么缺德的事啊! 帅望咧嘴,一脸坏笑:“嗯,小子,我这儿有炸药,不过这炸药威力老大了,基本上点火之后,跑出五百米,还得找个掩体趴下才算安全。所以,你帮我想想点火装置。” 唐九如半晌抬头:“教主,你这是玩我吧?”终于松口气,我靠,还五百米,你当我外行啊?啥药啊,那威力?我呸! 帅望支着头:“老子一说话,你就一脸不以为然,这可不好啊。” 唐九如哭笑不得:“好好,教主,你这药,咋个引爆法?” 帅望道:“两种,要么用黑火药引爆,要么掺进黑火药,引爆方法同黑火药一样。” 唐九如呆了呆,咦,说得跟真的似的。半晌:“这个,属下答应过,不碰火药。” 帅望道:“你不用碰啊,你就给我弄个计时装置,得是老子想什么时候爆,它就能什么时候爆才行。我这个火药是什么,你都不用管了,黑火药怎么引爆,你就怎么装就行了,黑火药不是你们家秘方,是不是?” 唐九如看着韦帅望,半晌:“是!” 帅望道:“明天我就要。成品。” 唐九如愕然:“开玩笑?” 帅望沉下脸:“我是当真的。明天一早,大典之前,不是一个,是一百个,你给我造出来,一个两个不好使,我就给你顿板子算了,如果十个八个不好使,我要你的脑袋!” 唐九如继续发呆。 韦帅望道:“对了,最好是便携式的,一个人能带在身上那种。” 唐九如傻了:“呜,教主……” 帅望道:“其它堂听你吩咐,让他们全力支持。谁不支持,不用理由,我直接打他们板子。” 唐九如沉默一会儿:“我这么做,会让我家人误解。” 帅望轻声问:“你真的一辈子再也不想碰炸药了吗?” 唐九如慢慢低下头。 帅望道:“唐门暗器,主要卖给个人,而且是武林中人,所以,很注意精巧性。我要你制作适合群体使用的,只要威力大,大小不计,咱有的是人,不怕造的东西大。同你家门的销售群体不同,也用不着你家的技术。没有直接竞争,如何?” 唐九如半晌:“教主容我想想。” 帅望道:“明天我能拿到我要的东西吗?” 唐九如舔舔嘴唇,微微紧张:“能。” 帅望点头:“你不答应,我找别人,你答应了,就不能办砸,不然老子要你的命!明白吗?” 唐九如呆呆看着韦帅望,一方面内心惊恐,不,我不要同我唐家竞争。另一面,我,唐九如,有来自冷家的韦帅望的技术支持,有来自魔教的财力人力支持,我,可以开创一个新的历史,我,将象我爷爷一样成为一代宗师,而不是三流功夫二流暗器的九流武林人。 帅望搔头:“喂,你有病啊!还是吓傻了?” 唐九如回过神来:“我回去想那个计时装置,不过,其他的事,我再想想。” 帅望挥手。 然后叫李唐张文:“两位,给我弄一百个不要命的敢死队员呗。” 李唐问:“什么级别的?” 帅望道:“功夫够翻墙进院不让站岗放哨的给发现就行,不要命那种,机灵点的。” 李唐点头:“属下去安排。” 帅望道:“要自愿的。挑完了,马上给我派过来。” 回头问张文:“去过紫蒙城吗?” 张文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要不要懂南国话的啊?” 帅望一拍脑袋:“对对,长相说话都要象余国人的。” 李唐又回来了:“那还是挑张文的手下吧。我手下会余国话的少。” 帅望看张文,张文一脸不乐意:“自愿的?你派他们去干什么?” 帅望道:“引爆炸药,必要时同炸药一起爆炸。” 张文皱皱眉:“啊。”我真他妈多嘴! 帅望问:“为难吗?” 张文道:“我手下人少,挑出一百个自愿的,不那么容易。”妈了个巴子的,一下子死那么多人,我不就没人用了吗? 帅望看了一会儿张文:“能办到吗?” 张文忽然间觉得冷风嗖嗖地,当即明白过来了,平时同这位小爷玩闹是一回事,现在这小爷急了,你不全力顶上,还往后撤,这不拆台吗?这是关系好的干法吗?张文立刻道:“属下马上去办,一定办好。” 韦帅望白他一眼,奶奶的,要不我也给你两耳光让你明白明白? 张文咧咧嘴,靠,臭小孩儿…… 老实干活去了。 李唐内心暗笑,弄个小孩儿来当老大,然后你们又不把那孩子当回事?你们知不知道啥叫老大啊?非让人抽一顿才明白过来? 帅望皱着眉毛:“哎,挨饿真不利于思考,我一动脑子,肚子就咕咕叫。” 李唐无语,我呸!饥饿才利于思考呢!要不人说穷则思变呢。 装没听见吧,你说破天,我也不会去给弄个馒头来的。 韦帅望长叹一声:“来来,咱们看地图来。” 两人站在紫蒙城的城图前,韦帅望点一下:“先炸了紫蒙府,然后钟鼓楼,北门的兵备道,西门的按察司,然后,草料场,最后,北粮仓,南粮仓。” 李唐道:“我觉得,应该是先炸四个城门,然后是草料场与粮仓。”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然,肯定是先炸城门。” 李唐问:“还想完整地拿下整个城?” 帅望微微叹息:“弄成空城,咱们的人进去,也没好处。” 李唐淡淡地:“军队进去,是国家的事,咱们进去,只管拿金银珠宝。” 帅望笑一声:“是。” 沉默一会儿:“你说得有理。”伤亡难免,不想杀人,就得下重手夺走对手的反抗能力。 张文安排完人手时,攻击目标已定。半夜时,唐九如过来交给韦帅望个样品:“利用开口大小,控制填加剂的流量,填加剂流光之后,这个弹簧会自动弹起,敲击火石,点火引爆。现在需要的是计算一下开口大小所对应的精确时间,我会在上面标上刻度,需要多久爆炸,使用者,只要把这个旋钮转到相应的刻度。” 帅望摸摸唐九如的头:“到底是专业人员啊,继续吧,你一边计算时间,一边着二十二堂的乐意把东西做出来。” 唐九如神情兴奋:“是!”妈的,老子一夜之间就发明了一个新炸弹,定时炸弹,老子才该做霹雳堂首座…… 帅望道:“先实验下,就用黑火药做填加剂吧,小心点,别再把实验室给炸了。” 唐九如讪讪地:“是!”哎,我就这点毛病,搞发明特快,细节就有点毛草。炸坏东西已经不是一次二次了,没事就被拎出霹雳堂修理一顿,差点被赶出去永不录用,亏了我三堂说我是个人才,结果我把我三堂叔给炸死了。 这一夜,阴山下的白道人士,只听着远山上,一阵一阵爆豆子的声音,无限困惑不安。 207 31,祭祀 31,祭祀 韦帅望一见屋外忽然亮了起来:“咦?” 李唐道:“夜半明灯,这是执事们把祭祀灯点起来。马上就要往内殿传送祭品。” 韦帅望倒觉得挺热闹,想出去看看,李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然后他就想起来祭品是啥了,“唔”一声退回屋里:“那我歇会儿。” 李唐道:“日出前七刻,会有执事人员把时辰程序送达。教主看完,记住,着祭服亲临祭坛。”(哈,喜欢古代词的同学们,日出前七刻是几点啊?不许搜索……)(话说哈尔滨早上三点就亮天了,这种计时方式不可取啊。) 韦帅望老实倒在床上睡他的觉。 因为大事已谋定,他也累了,也饿得受不了了,小韦对任何他受不了的事,都一睡了之,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因何来到一大家子里,小韦自觉是其中一个人物,热热闹闹犹如年节,熙熙攘攘似大观园。 内有一老头,俨然家主,举座皆欢,独他一人脸长如驴。 然后一段模糊的场景。 镜头切换到老头怏怏不快离座。众皆惶惶。 一谄媚青年,唯唯问候,然后送上一盘桃子,一件类似戏装似的毛毛的外套。 那老头依然大怒,将那青年叱责出门。 片刻,老人家拎起那件毛毛的外套,穿在身上,全身长毛,俨然一猴。伸出手来,都是长着长毛的爪子,拿起个桃子,吃得汁水淋漓,然后那老猴,好象回忆起美好往事,将手指放进嘴里,吸吮桃汁,一脸怡然。小韦的脑子里忽然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好象他曾经是一只猴子,在天地间怡然,吃完桃子,吸吮手指。那老人,是在学他。那老人的黯然,是在想念他,那老人的微笑,是因为想起他的往事。 帅望忽然间无比辛酸。 梦里的韦帅望呜呜痛哭,难以自抑。 然后醒来,内心悲凄依旧,脸上却没有眼泪。 帅望瞪着眼睛,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只觉得无限悲哀。猴子想你们,你们也想猴子了吗? 远远的冷家山上,半夜饮罢酒,摆了局残棋的冷秋,正无聊地伸手拿了锭银子,下意识地捏了只小猪,他发现自己捏了只银猪,微微愣了一会儿,然后微笑。 冷先敲门:“教主醒了吗?” 帅望叹气:“点灯。” 一室通明,哀伤顿减。冷先递过祭礼程序表,帅望看完,肚子里骂了几声娘,再次鼓励自己,祭如在祭如在。 冷先李唐张文进来,手中各捧法器,手下捧着洗漱用品:“请教主更衣。” 韦帅望笑:“你们折腾得咋样了?”伸手开门,想看看热闹,结果外面恭恭敬敬整整齐齐站着二十四堂堂主,一见门开了,立刻整整齐齐地跪倒,齐声“恭请教主……”,韦帅望吓得“啪”地又把门关上了:“奶奶的!”这不整人吗?咋不说一声呢? 冷先微笑:“请教主更衣。”唉,不了解韦小爷的人,真的很容易把这位小爷当成啥也不是的土豹子。 韦帅望觉得自己象个粽子,他已经记不得自己穿了多少层衣服了,一层又一层,一开始是小圈套圈,衣服越套越大,然后是大圈套小圈,越穿越小,最外一层是极简主义的长长勋带一条,腰上那条玉带,无比华丽沉重,韦帅望叹气:“我靠,这玩意潜水挖珍珠用的吧!” 张文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就笑喷出来了。 冷先竭力严肃,忍得脸都绿了。 李唐独自一个铁青色地看着韦帅望。 帅望纯真地眨眨眼睛:“咋了,这条腰带也同你的尊严有关系?” 李唐微微缓和了脸色:“教主,诚心敬意。” 帅望这才想起自己答应人家要心怀敬意,当即肃穆:“我不乱说了。” 李唐欠欠身,谢教主大人给面子。 帅望内心长叹,爹啊,你当年主持这玩意时,穿这衣服时真没觉得好笑吗?你到底是咋想的? 大热天啊,穿这么厚,亏了我神功护体,不然又饿又热又被裹得喘不过气来,估计活下去的劲都没了,更别提心怀不敬了。 仪式这玩意可能就是死劲折腾你,把你所有怀疑精神,思考能力都折腾没了,你就信了,也敬了。 韦帅望更衣已毕,李唐献上金冠,帅望低头让他给自己戴上,忍着没抱怨好重。冷先给韦帅望系上大颗东珠与碧玺的珠链。张文跪下献上一把碧绿的长剑。 帅望微微一愣:“我有剑了。”我腰挂倚天剑! 李唐再次铁青着脸:“魔教教主佩剑,碧血剑,请教主接剑。” 帅望呆在那儿,半晌:“倚天剑更好使。” 张文跪半天了,忍不住抬头瞪视,帅望苦笑,慢慢接过碧血剑,微微叹息,挂在腰间。 张文站起来,忍不住怒火:“妈的,这是让你做教主!你自己也答应了!你他妈有完没完,你小孩儿啊?事事同我们别扭?” 帅望慢悠悠地:“老子不过真诚坦白地表达了内心所想。好好一冷家人,忽然成了魔教人,一点不别扭的,你见过吗?” 李唐冷笑:“见过,不过是间隙。” 帅望呆了呆:“啊,你说我师父呢?” 李唐道:“所以,大家忍忍吧。”假的才那么顺从配合呢。 韦帅望扬着眉毛:“我不说你的破腰带破仪式,你也别说我师父!” 李唐欠欠身,是!明白了。 冷先打开门,二十四位堂主,再次跪下,齐声:“恭请教主,亲临祭坛,主持祭礼。” 帅望窘了,呵,不用这么夸张吧? 冷先伸出一只手来,帅望瞪他,干嘛?啊,扶我啊?我即不小也不老的…… 只得伸手搭在冷先臂上,冷先躬身后退引导韦帅望到步辇前,韦帅望的嘴角一直在抽筋,不知为啥,他一直想哈哈大笑,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就想到“沐猴而冠”四个字。 那步辇是一个微微下陷的坐位,四人抬的小轿,帅望忍笑坐上去,李唐与其余三大堂主就把他抬起来。余者前面引路,冷先扶辇在侧。 韦帅望长这么大,做过牛车马车,还没被人抬过,当下再也忍不住,咧着嘴,无声地笑起来。 虽然他不出声,但是谁笑都难免会哆嗦啊,李唐目不斜视,感觉着手里不住哆嗦的辇杆,脸色越来越青白。张文斜眼看看李唐看看韦帅望,心想,要是不改善下韦帅望的表情,李唐可能就要改善下对韦帅望的态度了。 张文想了想,轻声:“请先教主在天之灵安息吧。” 好好的七月天,当头一盆冷水,韦帅望的脸“呱嗒”一声沉下来。干你娘,老子好好的,你提我亲爹做啥? 张文望天,坏了,这话有点好使的过头了。 出了斋房,一声“教主到!”忽然间钟鼓齐鸣,远远近近的灯火,次第点燃,指路箭头似的,直指向远处更高一点的山顶,在山顶,围着一个园形的祭坛转了圈,然后祭坛两边各燃起一堆篝火来,帅望忍不住又想笑,咱开个篝火晚会吧,大家唱唱歌跳跳舞,烤只全羊,用手抓着啃,多好。 空气中忽然传来复杂清雅的香气,韦帅望抽抽鼻子,檀香麝香沉香龙涎香,居然还有我不认识的香料,咦,好名贵的香料,哪来的? 左右看看,不象啊,要是衣服上的我刚才就闻到了,这香味还不太对呢,我咋觉得这玩意闻多对身体不好呢? 香气越来越浓,韦帅望终于明白,人家点的那两堆火,就是香料堆。他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我的妈啊,这种香料,一小盒就值几十两银子,不带这么成堆点的,你们也太浪费了!荒山野岭的,给谁闻去啊? 香烟缭绕中,步辇落地。 韦帅望刚要站起来,遭遇李唐一个凶狠的眼神,当即又坐下,有人在地上铺了白毡,众人再次跪下恭请教主下车步行。 帅望望天,走路不累,看着你们折腾累死我了。 一起身,冷先也起来,再次伸出他的胳膊,帅望含笑伸个兰花指,可惜没人敢在这时候欣赏他的幽默,但凡看到的,都只好憋得吐血。 直到韦帅望引到祭坛侧的拜位幄次里(临时性帐蓬),四望无人,韦帅望出口气:“我的妈呀,整出我一身鸡皮疙瘩。” 冷先擦擦汗,我的妈呀,把我担心得一身冷汗。 外面响起缓缓的丝竹声,上千人齐唱:“君生上古,于昔洪荒之初……”声音悠扬舒缓,让人听了只觉得宁和平静。 帅望侧耳一会儿:“挺好听的。” 张文进来:“李唐说你要再笑,他就宰了你。” 帅望翻白眼:“靠!”居然会这么直白地威胁他啊!看样子,那小子是真急了。 探头往外看,只见一行人,每人手里端个盘子,盘子里面圆圆的,不是别的,正是人头。 帅望放下幄布,沉默了。 人头祭,血祭,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红祭。 不管你有啥感想,有人相信这样能取悦冥冥中的主宰,所以群体决定用他人性命换取神明保佑。上帝还要过亚伯拉罕的头生子呢,虽然后来用一头羊代替了,可是亚伯拉罕也没觉得上帝要他的头生子有啥不对的。 可怜的韦帅望再一次觉得无力。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人家就要拿活人来祭,除非你把几万教众都宰了,你还真拦不住人家。或者,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成为他们敬畏的真正教主。 也许有可能改变。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208 32,血祭 32,血祭 整场祭祀都由李唐主持,直到宣布主祭出场。 冷先给韦帅望篇祭文:“祖宗啊,你慢点念,态度要恭敬,千万别念错了。” 韦帅望看一遍:“靠,我念错了你能知道啊?我眼睛看着都不知道啥意思。” 冷先微笑,拍拍韦帅望:“是说魔王如同父亲,你献上礼物,希望他保佑。” 他面带忧色,帅望看他一眼:“什么事?” 冷先沉默,良久,叹气:“教主一定要亲自献血祭。” 帅望看着上面的程序,切开祭品的喉咙,以金杯盛血敬献魔王,血浆自魔王金身头顶缓缓淋下,至全身鲜血。杯中余血,盛酒,教主先饮,众堂主同饮。 帅望轻声:“祭品是谁?” 冷先道:“魔教尽发武林贴,只有一家无贺。” 帅望啊一声,冷先道:“胡家父子。” 帅望长叹一声。 不能怪我啊,你们逼我的。 冷先见韦帅望没啥特别反应,微微放心点,小心翼翼地:“教主,胡家不把魔教与教主放在眼里……” 韦帅望一挥手,靠,这算死罪啊?老子以前还不把你们放眼里呢。 又一番礼乐过后,终于轮到主角上场,一阵低沉悠缓的音乐,韦帅望慢慢走上祭坛。上香敬酒已毕,韦帅望举起双臂祷告上苍:“帝垂听兮,义若亲,子职庸昧兮,无由申,册表荷鉴兮,泰号尊,敬阵血浆兮,燕贺洪仁!” 放下手,冷先递过金杯,李唐敬献弯刀。 韦帅望接过盛血的杯子与杀人的刀,转过头去,看到胡氏父子惊恐的眼睛。两人并未被绑,却无力挣扎,想是事先喂了药,被身后两名教徒按着跪在地上,唯一能动的只有瞪大的双眼。 帅望微笑,不不,我要干得了这个,我就不是韦帅望了。 他转过身,放下杯子,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流淌。 冷先愕然:“教主!” 李唐咬紧牙关,瞪冷先一眼,闭嘴!别让大家知道,是小滚蛋临时改变了血祭流程,不能让血祭变成个笑话! 满满一杯血,帅望缓缓举起:“无所不在的魔王,你地上的臣子,韦帅望,谨以此血,与你立约,终身信奉魔王的教义,一入魔教,永不背弃。愿魔王保佑我教,万代永继,生生死死都蒙魔王的荣光!” 缓缓倾杯,金色魔王血流披面,艳红一片。 远处日出,万道霞光。 韦帅望倒酒入杯,依旧是血红的一杯,转过身来举杯:“我知道大家对我还没有足够的信任,这是我的血,我与你们用我的血立约,免除你们从前的罪,不管你们曾经做过什么,伤害过我的,伤害过我的亲人的,伤害过我坚持的道义的,我不再追究。饮我血者,永得我庇护,饮我血者,身心俱属于我,永远效忠于我。违此誓者,人神共诛。” 自饮一口,将金杯交于冷先,冷先接过杯子,忽然间热泪盈眶,举起杯子,跪倒在地:“冷先发誓永远效忠教主,冷先感激教主赦免以往一切罪责,感激教主给予新生,冷先永远听令于教主,唯教主是从。”饮一大口血酒:“因教主之血得救,灵魂肉身皆属教主所有。永生永世,无怨无悔。” 帅望伸手按在冷先头上,半晌:“赦免你。”我说的是伤害,如果你杀了我的小白,我还是要你死。 冷先将血杯递与李唐,李唐接过杯,微微顿一下,喝一口:“李唐永远效忠魔王与魔王地上的使者!此生此世,如违誓言,人神共诛!” 张文接过杯子,沉默一会儿:“张文愿意效忠教主。” 其余几个堂主,一一饮过血酒,发下誓愿。 杯子传回韦帅望手中,韦帅望一饮而尽,放下杯子。 李唐再献金杯,韦帅望转身向魔王敬酒:“大高降恩鉴,微情何以承,子愚端拜捧瑶觥,坚寿无极并!” 韦帅望的戏份演完,以后是合唱表演,然后执事在歌声中将所有祭品点燃,包括祷文。小韦只管一脸严肃地行注目礼。 他不可能不严肃,李唐站在他身边,恶狠狠地:“别以为你可以救下他们!他们看了祭祀,就不能活着离开!” 帅望轻声:“你发誓效忠于我。” 李唐咬牙切齿:“我发誓效忠于魔王之子,你是吗?你从魔王口中夺走他的祭品!” 帅望缓缓道:“现在不是,别逼他现身,他就在我灵魂深处,会因为黑夜与鲜血而现形。你不会想看到他,他不会同逼他现身的人结盟,谁用鲜血召唤他,谁就得成为他的血祭!” 李唐呆了呆,沉默。 没错,这孩子的灵魂深处,有魔鬼存在!强大,无情,残忍,唯我独尊。召它现身,要付出代价。 大典已毕,众人又将韦帅望抬下祭坛,帅望叹息:“我啥时候才能用自己的脚走路?”呜呜。我真不觉得象坨肉似的被人抬来抬去有意思。 李唐狠狠瞪他一眼,韦帅望破坏了他的祭祀,逼他发下誓愿,他的愤怒已经无法掩饰了。帅望轻声:“在公开露面前,把胡家父子叫来。” 李唐沉默。 冷先道:“是。”转身传达教主的意思。 胡不归与他的父亲胡锐,很努力地维持尊严,但是,凭谁被灌了肌肉松驰剂,也没可能站得象个人样了。两个人都是被人架着过来的。 帅望的步辇依旧前行,两个人被架着跟随步辇。 帅望目视前方,想了一会儿:“我救了你们的命,用我自己的血。” 没人出声,好象他在对空气说话。 帅望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会认为,我压根就不该抓你们。不管怎么样吧,总之,我流了好多血,才保住两位的命。所以,就算你们不感激我吧,也别让我觉得,好心没好报,那会对我的世界观与人生观,产生有害的影响。所以,两位帮我个忙,答应一声,今天的事,你们不会说出去。就是魔教的血祭,我们不太想让外人知道。如何?” 没人出声。 帅望问:“药效还没过去吗?他们还不能说话吗?” 冷先微微替韦帅望尴尬:“嗯,我觉得,他们是不想理你。药效应该已经不至于影响他们出声了。” 帅望“啊”了一声:“妈的,这意思就是说,他们又逼着我继续向魔王的方向前进吧?” 帅望终于侧头看看两位胡先生,收到两份愤怒的目光。 帅望抬起手腕,看看伤口,长叹一声,还他妈流血呢!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帅望道:“冷先,给个建议。” 冷先道:“我替教主把他们带远点杀掉。” 帅望笑:“谢谢。张文给个建议。” 张文叹气,我发誓效忠这白痴小子了,咋办,只好表达一下忠心了:“教主留下小胡,老胡就不会乱说了。教主放了老胡,小胡在这里就不敢捣乱了。” 帅望笑:“听听,冷先,什么叫智慧?” 冷先欠欠身,谦虚地:“教主教训得是。” 韦帅望道:“老胡先生,你可以走了。你儿子在我这儿呆一阵,呆到我觉得你是个守信用的人。小胡,做我保镖,我活着,你父亲就活着。过阵子,我觉得咱们处得不错,就放了你。如果你捣乱,你是逼我杀了你们父子两个。对了,很抱歉,他们把你们抓来,我事先不知道,否则,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谢谢两位了。” 胡锐怒吼:“我儿子不会为魔教做事!” 韦帅望为难地:“恐怕他会的,为了他爹的命。其实,刚才你们答应不说出去比较容易。” 胡锐道:“我不会同魔教人做交易。” 帅望叹气:“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我非得做个真正的魔教人,把你们宰了吗?” 胡不归终于道:“我们什么也不会说。” 帅望点头:“谢了。两位想悄悄走吗?这狗屁教里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听话的人送你们出去。如果你们不介意露面,去同你们白道人士会合一下再走,比较安全。” 胡不归忍不住:“你是被迫的吗?” 帅望道:“不是,我是主动舍身入地狱的佛祖。” 胡不归噎得直接想给自己一嘴巴,我一本正经地同魔教教主说话,被人家给讽刺得…… 韦帅望也叹气,我一说实话,人家就翻白眼。轻叹一声:“两位,不送,原谅我礼仪不周。冷先,既然你小子灵魂属于我了,我要你把他们安全送下山。” 冷先道:“大典完成之后……” 帅望道:“出了内殿,黑狼会接手你的工作。” 冷先道:“是!” 无可奈何地:“胡先生们,请!” 209 33,高峰会议 33,高峰会议 外殿的典礼简单得多,只不过是宣布韦帅望成为魔教的新任教主,然后一一送上礼杖,令符,信印,最后,接受朝拜。 韦帅望宝相庄严地在中央坐下,众教徒三叩九拜,山呼万岁。 台下观礼的慕容琴长叹一声:“啥人受这样的礼都会折寿的吧?” 小剑看他一眼:“嘘。别这么说小韦。” 慕容琴道:“我不是说他,我是说,所有人都经不起这个。” 边上周振缓缓道:“汉武帝就活得挺长。” 慕容琴笑道:“他的儿子与女人们就活得短。” 周振微笑:“老朽周振,久仰慕容家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慕容琴欠欠身:“不敢,晚辈慕容琴,舍弟慕容剑。” 周振道:“谦和平易,大家风范。” 小琴还是第一次同冷家之外的武林人士说话,对周振的赞美之词顿生好感,啧,你看看人家正常说话多好听,一到冷家,全是冷嘲热讽明枪暗箭。(当然了,每次他们都不是怀抱友好意愿而来。遇到的都是冷家傲慢兼牙尖嘴利的家伙。) 周振道:“两位见过这位小教主多次吧?” 慕容琴点点头。 周振微微叹气:“那孩子有点刁恶,却真挚热诚,真不希望看到这一天。” 慕容琴再次点头,没错,这位周大侠对韦帅望的评价可算公允:“权力会腐蚀人心。” 周振道:“人,还是不要接受成神的考验为好。” 正在接受跪拜的韦帅望忽然站了起来。周振吓一跳,不会吧,这都听到了? 顺着韦帅望的目光,大殿门,出现一个人,迟到居然还能被放进来? 韦帅望一脸惊喜,啊呵,师父! 李唐已经低声厉喝:“坐下!” 那边大执事已经:“礼毕,请入座。” 列位堂主已分列两厢,刚要坐下,看见教主大人站起来了,都愣在那儿,谁也没敢坐。 李唐极力克制:“请教主先坐。” 韦帅望理也不理,抬腿就要走,李唐即时上前一步,决意武力阻止。黑狼按住他肩膀:“帅望!”别玩过了。韦帅望挣了一下,动弹不得,怒目。黑狼道:“要带大家过去一起磕头吗?” 那边韩青已经看到韦帅望,微微欠欠身,表示:教主大人,冷家掌门迟到了,歉意啊歉意。 帅望当即苦笑了,我师父真是太守规矩了,他居然立刻就改成各帮派首领相见的礼节了。 帅望低下头,也欠欠身。 好吧。 好吧。 坐下,众堂主也齐齐坐下,韦帅望此时此刻的苦恼,简直不是在冷家山上做总管能及得上的万一。 帅望支着头,苦笑。 大执事已经宣布,礼成,请教主训话。 韦帅望内心叹息,我没啥话想说。 当教主很自由吗?我不想说话,能不说吗?切。 帅望道:“首先,感谢大家的信任,做为……(一个冷家人,我还是不提了吧。)做为一个刚刚束发行过冠礼的人,这份信任很沉重。我会尽力而为,不辜负大家的信任,然后,感谢各位远道前来的朋友,我相信你们怀着善意而来,我相信你们会让魔教更容易地成为北国武林强大有力的一个盟友。为了表示感谢,为了大家的信任,魔教与冷家维持原有的停战约定,并且,将以更大的克制来维持这种和平,以更大的努力,来取得列位的信任。也希望,在位的列位,让所有可以过去的,摩擦,冲突,争战,甚至仇恨,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不能过去的,尽量协商。魔教不再追究以往,死亡以下的冒犯,或者,过失在魔教的死亡事件。以此,表达魔教的诚意。魔教愿意为和平,迈出第一步。也希望,得到善意的回应。谢谢大家。”微笑:“魔教备了薄酒,山野之地,莫嫌简慢,请大家入席。” 韦帅望起身,教众整齐划一地站起来,恭送教主离去,再次第跟随。 一只手搭在慕容剑肩上,慕容剑差点就伸手把那人甩出去。亏他功力如神,收发自如,一只手抬起又放下,别人看都没看到。 身后人低声:“你们在魔教见过韦帅望?” 慕容剑回头,一十多岁的小孩儿,一本正经,小大人的表情看着他,慕容剑笑了:“是啊,你是谁?” 那孩子道:“南朝,南家老四。”前排座轮不到小朋友,南朝就蹲在慕容剑身后,轻声:“韦帅望是自愿的吗?他的表情看起来,可不象啊!” 慕容剑到此时才思考这个问题:呃,韦帅望是自愿的吗?这个表情…… 半天,慕容剑道:“这个,我想,他可能更愿意留在冷家吧。不过……”不会解释了。 南朝道:“冷家容不得他?白道武林容不得他吗?” 慕容剑尴尬地:“嗯……”别问我,不关我事…… 呃,或者,真的关我的事,是我用剑指着他,是我判他死刑,是我们决定他不可以留在冷家。 慕容剑沉默。 南朝微微探过头,看到慕容剑脸上的表情,南朝轻轻点点头:“明白了。”半晌:“如果小韦不容于白道……”没说下去,脸上却露出个激愤与轻蔑的表情,也许,还有一点伤感。 慕容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内疚,明明他觉得韦帅望其罪该死,他下不去手也就罢了,此时此刻竟然觉得内疚。他看一眼慕容琴,不敢表露这种情绪。 至于南朝,他一早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容于白道。他的激愤与悲哀,是物伤其类了。一旦真相大白,这就是他的下场。 地狱,人心就是地狱了。 行差踏错,只得混迹于魔类之中,这就是活地狱了。 主席只有韦帅望,韩青,慕容兄弟,四大家族里,只有周振到场,区家来的不是区青海,南家来的也是小朋友,所以,另席就坐。 韦帅望换了一身日常吉服,来得稍晚,一声“教主到”,韦帅望急冲冲进门,进来了,倒不急了,站在门口瞪着韩青。 韩青站起来:“韦教主,恭喜了。” 韦帅望大怒:“恭个屁喜!”怒冲冲扑过去:“你不认识我了?我姓韦叫教主?”小剑同周振,几乎同时,用不同的腔调说出:“韦帅望,不得无礼!” 谁理他们啊,韦帅望已经扑过去紧紧抱住韩青,一声不吭,只是用力抱紧,师父师父师父! 鼻子眼睛都红了。 只得咬着牙,用力拥抱。 韩青轻叹一声:“混蛋小子,你非得当众表演这个吗?” 韦帅望回身一脚踢上门:“没人了,再抱下。” 把大家给寒得,我们不是人啊? 韩青把韦帅望给按到座位上:“小子,坐下,咱们说正经事。” 帅望道:“我想出主意了!哎,我饿了好几天,等我吃两块肉再同你说。” 好自然地伸手就抓,手背被韩青给抽一筷子:“你给我老实点。” 帅望笑,伸手拿起根筷子,插块肉,三口二口咽下肚,想起来了:“噢噢,大家吃,大家吃,不要客气,客气的就得饿着了。” 慕容琴笑道:“韦帅望,听你刚才在大殿时讲的话,真想不出你现在这样子。” 帅望“唔”一声:“是啊,我给饿得没劲了,我师父一进门,又给我个不认识的眼神,所以,我就很没精神,应付两句,我现在又活回来了嘛。”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东西。 韩青问:“你几天没吃饭了?” 帅望道:“二天,就偷了点牛肉干吃,饿得我跟狼似的。” 韩青无语了:“你把肉给我放下。”拿过两碗汤与粥:“先喝点这个。” 韦帅望几口干掉,继续抓起块肉,韩青笑:“告诉我你的主意。” 帅望问:“小剑想去比武吗?不想去就别去了,冬晨说砍城门的那位大神要找的是我。” 韩青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那张脸直接就变惨白了:“韦帅望!”你何必要这么说啊?慕容家不伸手,你想送死吗? 慕容琴轻轻舒口气:“如果他针对整个北国武林,慕容剑决不旁观。如果他挑战你,你想怎么处理?” 帅望道:“我告诉他我受了重伤打不了,如果他非要打,那咱们就说好,啥招都可以使。” 韩青气得声都变了:“你说来听听,你有什么招术,能使出来?” 帅望道:“毒气啊,炸药啊,或者抓人质啊。” 韩青怒问:“有什么毒气能毒死他却不伤害下毒的人?有什么炸药,你逃得掉,他逃不掉?!” 帅望含着筷子:“可是小剑去,危险也不比我少啊。我觉得人家没啥必要与我同归于尽啊。” 韩青慢慢支住头,当然,我知道我这么说太自私了,可是,慕容的功夫,总比你高,逃出来的可能性高得多。半晌:“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帅望点点头:“我准备了一些炸药,给这位大侠演示一下威力,我想威胁他们退出紫蒙城。” 韩青缓缓问:“威胁?”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 韩青转头:“慕容,你们看,这样解决,如何?” 慕容琴沉默。 周振道:“一场武林对决,就此演变成民族仇恨。” 慕容剑道:“不但道义上有亏,也让人家看轻了北国武林。韩掌门,不管他们是找谁比武,帅望既然受伤,如果他罢手当然更好,如果他不,我会保护我的朋友。” 210 34,冷静 34,冷静 帅望还要说话,韩青紧紧捏住他的手,帅望“噢”了一声,痛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琴咬着牙:“帅望,你想说什么?”好,掌门,你就哄我们家小孩子吧! 韩青哭笑不得,我有那么用力吗?你居然叫出来让大家听到…… 帅望慢慢吸口气:“啊呃,这个,没想到小剑会说朋友。”呜,我师父不让我说,可是……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说过的那些东西,虽然会让我来不及逃走,但是,如果小剑用的话,效果会大不一样。” 韩青点点头。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而且,你朋友在那儿,你使用危险物品会小心点。 慕容剑道:“不,我不赞成这样做,对方要求的是比武,我们不能作弊。” 帅望道:“要是这样,就不用你了。差不多的风险,谁要你替我。” 慕容剑道:“我可以直接向他挑战,这不是你自己的事。”微笑,谁要你允许。 帅望做个鬼脸:“我同他的约在前面,你等他不死再约他吧。” 韩青同慕容琴无语了,两小孩儿斗上嘴了……没个正形! 韩青直接同小琴对话:“帅望的机关,加上慕容剑的功夫,我们一定能胜的。” 慕容琴看一眼自己弟弟:“我也这么想,我也希望这样。但是,小剑虽然是个小孩子,人又单纯,有些时候他相信某些东西是真理,很难说服他。”比如,我就没法让他把韦帅望宰掉。说服没用,那小子自知嘴笨说不过人家,会闭上嘴,啥也不说,瞪着一双不服气的眼睛装石头蛋子。 韩青点头,唔,就是说,我已经说服你了,只要攻克那天使小子就成了。 沉默半晌,我真不想当着韦帅望的面说这个,呜,这事能让天使小子挺身而出,却会让魔鬼小子抓狂暴走。 韩青叹息一声:“小剑,对手已经作弊。” 慕容剑一双大眼睛纯真地看着韩青,韩青叹气,这双眼睛啊,真让人自惭形秽!小剑,我不是害你,我只是希望以最小伤亡,最有保障的方法解决这件事。天使小子,你得同我家小恶魔合作。 韩青道:“有人重伤姜绎,以我的功力救不到他。姜绎是个普通人,对方一掌就可以打死他,重伤他到这个地步,却又没死,这是等着他的对手消耗功力。当然,他不是针对慕容剑,他是针对韦帅望下的这个套。他们可能知道帅望同皇室关系很近,至少,知道帅望在帮朝庭做事。他们觉得韦帅望有可能会在比武之前出手救姜绎,这样,他就可以以逸待劳。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以牙还牙。” 慕容剑沉默了。他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不对。这好象说,那人是坏人,所以我们可以害他,我觉得不对,好人从来不害任何人。不过,他不知道怎么正确地把他的想法表达出来,他只得看看慕容琴,沉默。 慕容琴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帅望,你那些暗器毒药,可靠吗?”你可别到时让我弟同人家同归于尽了,告诉你,我可是会宰了你的。 帅望咬着块骨头:“这个,杀人是有保障的,但是,如果想精确地确定杀伤范围,我看还需要试验一下,我会安排人去测试。”一扬头:“叫唐九如进来。” 唐九如进来:“属下见过教主。”起身向众人打招:“韩掌门,慕容少侠,周先生。” 帅望道:“我有点东西,你帮我确定下杀伤范围。” 唐九如咧了咧嘴:“是炸死……呃,的那种东西吗?” 帅望道:“不止,还有一种毒气的解药用量,我需要离毒气释放口不同距离,不同风力,不同吸入量下的解药量。炸药,要不同份量对应的杀伤距离。” 唐九如呆了呆:“扁,扁堂主不在……” 帅望道:“所以才找你嘛!我不管你是自己去测还是找扁堂主的手下去测,总之,中午我就要数据。” 唐九如快哭了:“是!属下遵命。”我他妈的一宿没睡呢! 帅望道:“小子,到时候我会让亲身证明数据的准确性的,所以,千万要小心保守估计。” 唐九如再次:“是!” 韩青微微叹气难怪魔教的工作效率这么高,冷家人同冷良说话多客气啊。谁敢说拿冷良来试下药效呢?话说小韦到了魔教之后,说起话来,真有魔教的味道。 此时此刻,终于有人想起来皇帝大人的安危,韦帅望问:“姜绎,已经不治了吗?” 韩青道:“姜绎的伤,还维持着,但是,皇位只要平稳传承,于国于民,就无大碍,小剑的功夫……”长叹一声:“本来我们有慕容家与温家,是双重保障,现在只得慕容家一支,我们损失不起。”虽然古往今来,皇帝被舍车保帅还是第一次。 帅望问:“皇位传承?传给谁了?” 韩青道:“姜绎的遗诏,小王子继位,三相辅国。我去时萧妃已经调兵维护京城治安,我觉得她太急进,所以把国玺交给三相保管,如无三相同意,没人能调动御林军与龙虎营。相信不会有什么大动乱。” 帅望站起来:“芙瑶呢?” 韩青道:“我师兄在京城,桑成和冷凡在公主府,她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帅望沉默,安全不会有问题,政权可有大问题了。小芙瑶要的,可不是安全。 可是,皇上遗诏已出,冷家一向支持皇室正统,魔教刚说要和平,不能插手破坏这件事。 要不要为芙瑶开战? 同冷家?同北国的整个军队? 韩青道:“帅望,坐下。” 帅望沉默地看着他。 韩青道:“帅望,想要得到政权的人,必须使用政治手段取胜,如果她不能证明自已得到最大多数人的支持,如果她不能证明自己有政治斗争中胜利的能力,你不能用其它手段,把她扶上皇位。那会使整个国家流血,也会让她付出代价。” 帅望沉默着。 韩青道:“坐下!” 帅望慢慢坐下,良久:“如果芙瑶出事……” 韩青道:“我相信她事先明白后果,愿意付出代价。” 帅望的面孔一沉:“什么?”可我不愿意她付出代价。 韩青道:“你只能做你能做的!” 帅望道:“什么?” 韩青道:“我已经同马丞相谈过,他对芙瑶的能力十分赞赏,如无意外,三相辅佐朝政,萧妃不干政的话,芙瑶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虽然,这同她期望的可能有距离,但是,我们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还有,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在她遇到意外时全力营救。我们不能做更多的,暗杀正统继承人,或者,左右皇位的继承,对朝廷与武林的关系,将埋下重大隐患。一旦武林人染指皇权,皇室就会对武林人产生疑惧。即使是芙瑶,即使你帮了她,她仍会想,她不希望她儿子的继承受武林人士左右。帅望,个人无法同整个国家对抗,我们可以暗杀皇帝,皇帝却能让整个武林销声匿迹,维护合作关系不容易,有些底线绝不能突破!” 帅望沉默一会儿,坐下。垂下眼睛,我不会用暗杀的方式帮助公主。但是,我没法袖手旁观。 门开,下人通报:“冷冬晨求见教主。” 冬晨人已到门口,韦帅望与韩青几乎同声:“你怎么在这儿?”韩青是奇怪冬晨怎么在魔教,韦帅望是奇怪冬晨怎么回来了。 冬晨道:“我在皇宫外看到于飞。” 帅望愕然:“丐帮?” 冬晨道:“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刺杀皇帝的,正是丐帮的人。更重要的是,五岳盟的人,马上就到。武当少林,也有人来。” 帅望转头去看韩青:“师父!”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们先去谈谈,也探探他们的口风,看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来。如果不成……” 周振道:“可以试试围魏救赵。把战火引向南国本土。” 韩青道:“中原武林并没有一个真正的统一的指挥,每次他们试图选出一个盟主,引来的都是一场血战。或者,我们可以让他们再试试选个盟主来同我们对话。” 帅望一直沉默。 韩青看着他缓缓道:“焦土战术,是最后一步。韦帅望,你给我听着,紫蒙城已经是我国领土,不管守城的将领接不接受北国的统治,那里的人财物已经属于北国所有。不到最后时刻,不能坚壁清野。” 帅望微微不安,呃,我师父说啥呢?他咋知道……帅望尴尬地:“我没说啥啊!” 韩青笑:“你为什么不说?” 帅望望天:“我我,我不是幼受庭训,习惯了嘛,大人说话,小孩儿不插嘴。” 韩青笑道:“韦教主这么客气,真是折杀老夫了。我做你师父时,都不记得你有这么客气过。” 大家都忍不住笑,韦帅望气:“我我,我心里是很尊重师父的……” 韩青笑,拍拍帅望,微微叹息,轻声:“我知道,我知道。”你这孩子啊。韩青缓缓道:“希望,你做了魔教教主之后,仍念往日之情,对师父有不周不到的地方,容让三分。” 韦帅望忽然间红了眼睛,哽咽一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再是你弟子了?他只得转过头咳嗽几声,表示自己只是呛到了。 韩青道:“我还是宁愿你心里敬重,有什么反对的地方,直接说出来。别嘴上客气,另有想法。” 韦帅望气急:“我,我有什么想法,我的想法就是趁他们都在这儿,一窝把他们全炸了岂不干净,不过,我知道师父你是绝对不肯的,所以,我也没敢说,我也不敢做……” 韩青问:“你打算怎么做?” 帅望道:“我干嘛告诉你,你又不会同意!我也不想干什么,好了吧?对于我来说,他们踩了我的土地,他们就是敌人,他们是敌人,我就拍死他们。” 韩青叹口气,笑:“好了,我又找到从前的感觉了。” 帅望愕了一下,沉默一会儿:“你说不行,我就不干。”气馁地。 周振微微不安,呃,这是魔教与冷家两巨头的对话?我怎么听得全身汗毛姗姗起舞呢? 话音未了,黑狼来报:“韦……教主,冷凡有急事!” 大家瞪着他,咦,我们正在讨论非常重要的问题啊,小韦你的手下需要训练。 韦帅望心里顿觉不安:“让他进来。” 冷凡进来,认识韩青:“韩掌门!”抱拳见礼。 韩青道:“京城里出事了?”与韦帅望有同样感想。 冷凡笑道:“现在还没。”转过头,对韦帅望道:“不过我觉得……公主让我给你传个话。” 帅望等着,见冷凡没再说下去,知道有异,起身:“这边。” 两人离远点,冷凡道:“她让我告诉你,一定要救活她父亲!” 帅望愣了:“她知道她父亲情况之后说的?” 冷凡点头:“对,她知道韩掌门没治好她父亲之后说的。走之前她还交给我一个盒子,让我好好保管。我觉得这情况不太对。” 韦帅望觉得头皮发炸:“你走的时候,谁在她身边?” 冷凡道:“没人,公主派桑成带扁堂主去皇宫,我本来说留下等桑成回来,公主说盒子很重要,这句话也很重要……” 帅望的脸色转青白:“公主的性命,比天底下所有东西都重要。” 冷凡呆了一下,韦帅望的表情,有点可怕。那甚至不是愤怒,而是阴沉沉的威胁。冷凡后退一步:“我把她送到地方,你托付我的事就完了,你可没派我贴身随侍。就算你已经把我当成手下,你的手下能拒绝公主的命令吗?对大人物你这么重要的更大的人物,让我送信,我能不来吗?” 韦帅望沉默半晌:“滚!” 冷凡点点头:“不用谢!” 帅望沉默一会儿:“叫唐九如。” 唐九如觉得自己简直成了天底下最忙的人了。一天被教主召见十次,教主面前的大红人,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唐九如到时,韦帅望已经在门外等,他忙急步趋近:“教主久等了,属下……” 帅望伸手把他拎到身边:“派快马到紫蒙城外,传出消息,把爆炸的时间往后拨一天。马上!” 唐九如人都要软了,我的妈啊,你真会整人……嘴里可是一句话不敢说,立刻答应:“是!” 帅望问:“我要的数呢?” 唐九如忍也忍不住:“教主,你嘴里饭还没咽下去呢,就管我要数据?” 帅望咽一口:“我咽了!” 唐九如道:“怎么也得到中午,教主要是急,我马上把炸药的数给你,但是毒气的测试很复杂,教主向扁堂主的得意门生,谢农要吧。” 韦帅望回到席前,沉默。 芙瑶感觉到了什么。芙瑶应该把冷凡与桑成都留在身边。可是,如果她想救她父亲心切,那么,让桑成把扁希凡送进宫,让冷凡送信给我……帅望内心微叹,也算正常之举。为什么芙瑶说一定要救他父亲呢?我师父说得很清楚了,萧妃已经先动手了,即使改成三相辅国,国事也没有芙瑶什么份了。虽然章择舟也在三相之列,却是个不掌实权的副手。所以,芙瑶需要时间,需要她父亲活着。 帅望缓缓抬头:“我去救姜绎。” 韩青呆了呆:“什么?” 帅望微笑:“我这样做,不算干政吧?” 韩青良久:“芙瑶说了什么?” 帅望道:“一定要救她父亲。” 韩青道:“你动用你剩余的功力,有性命之攸。” 帅望道:“人活着,就会有办法的。别担心,我想姜绎也不需要活太久。” 韩青沉默地看他一会儿:“你长大了,有权选择为什么人做什么样的牺牲。” 帅望愣了一会儿:“对不起。” 韩青笑笑:“没有,是我,对不起,不能全力支持你。对不起。”当你可以运用手里的权利,做出有利于亲人的决定时,却选择不做。面对亲人,会是什么感觉。 帅望沉默良久,转头去问慕容剑:“小剑,如果你功夫有损,使用暗器与毒药,是否会让你更心安一点。你不用把姜绎完全治好,让他能活二年就行。” 慕容琴当下就苦笑了,看,开了个头之后,大家把小剑当充电器了。 帅望道:“琴大哥,我知道你心里不满。不过,有我在,我保证小剑不会在比武中死去。延命两年,也不需要太多的功力,请帮我。” 慕容琴想了想:“其实,这全是你的事,人家是找你比武,人家也是用姜绎来损耗你的功夫,你现在这么一说,好象是小剑的事一样。你还拿这个来做交换条件。” 帅望沉默一会儿:“抱歉,我急糊涂了。事已至此,我去解决我自己的麻烦。” 慕容剑不安地:“帅望!” 帅望苦笑:“别担心,我本来也没打算以武力取胜。也没打算请你们帮忙。我根本没想到,你到这个时候还会……”拍拍慕容剑:“谢了,真的,这就够了。” 韩青轻声:“那么,帅望,你本来的打算,是什么?”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如果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商量,如果没有,我再说我的办法。” 韩青抓住帅望的手腕:“我们同你一起回京城。” 帅望挣了一下,才觉得自己脉门被制,他愣住。 韩青道:“你派了一百个人去安炸药,除了你,他们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我抓住的那个,正好,是要去……” 帅望瞪大眼睛:“你……你干了什么?” 韩青道:“我没干什么,只是看着有人脸色紧张,陆续下山,就抓了一个问问。我已经把他放了,让他继续。”沉默一会儿:“我希望你会自己对我说的。” 帅望咬牙,半晌道:“我已经让他们延后一天,只要……实际上,我只是做个样子,告诉大家我准备炸了堰塞湖,水淹紫蒙城,这样,小梅就可以撤军,我已经告诉小梅,兵退五十里。免得被大水淹着,而且,大水过后,水退之前也不可能再攻城了,所以,他可以回京城去帮点忙。我想,南国的大侠们,不会宁死不退,宁可全城人死,都不退的。” 韩青咬牙,兵退五十里,已经接近京城了。基本上,半天时间,一队骑兵就可以直达京城。 韦帅望与芙瑶,这是现场表演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啊! 韩青缓缓道:“如果你只是想吓吓对手,你不会不告诉我,是不是?即使你真是想吓吓对手,如果他们导致芙瑶死亡,你的威胁就不再是威胁了,是吗?” 韩青转过头:“慕容,这不是韦帅望的问题,关系到上万人的生死,关系到国家安危,不到最后一步,不能这样做。” 慕容琴半晌:“我明白了。”如果让韦帅望出头,你不可能要求他坐以待毙,而他,会把坚壁清野贯彻到寸草不生的地步。 韩青向慕容剑:“我们一起回京城去。”点了韦帅望的穴道,扔给慕容剑:“看住他。” 韦帅望急怒:“你干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青道:“不管出现什么状况,韦帅望你要保持理智!” 帅望声音沙哑:“什么状况?”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芙瑶出了意外……” 帅望慢慢坐倒。 韩青问:“冷凡是来说这个的吧?” 帅望轻声:“他离开时,桑成也在皇宫里,他不知道出事了,但是,我有不好的预感。” 韩青紧紧握住帅望的手:“你要冷静。如果芙瑶出事,我要你冷静,不做任何事。”抬头向慕容剑:“如果芙瑶有什么事,你控制住韦帅望,打晕他,然后我们找地方,把他关起来一段时间。” 帅望支住头,微微发抖,是的,他需要冷静,冷静很长一段时间,光是想象,就让他无法自控地想杀人。帅望轻声:冷静,我要冷静。 211 35,真相 35, 冬晨看看黑狼,黑狼后退一步,韩青道:“帅望,叫你的朋友回来。” 帅望抬头:“滚过来,没什么事,别惊动别人。” 黑狼咬着牙。 韦帅望那个暗黑的灵魂,一遇到他师父,立刻变成吐着舌头的小狗。可是韦帅望对着他的时候,可不是小狗,就算是小狗,也是会咬人的小狗。 黑狼轻声:“我不出声,但是我要留在这儿,如果小韦有什么事,我保证炸药会准时爆炸,记着,得韦帅望亲自露面。”再次后退。 慕容剑微微挪动一下,帅望道:“别动我朋友。” 韩青道:“我们一起回到京城,如果萧妃真动了芙瑶……”长叹一声:“只要芙瑶没死,她就赢了。”拍拍帅望肩:“走吧。” 李唐见教主出现,立刻站起来,魔教列位堂主也一起站起来。帅望示意李唐过来:“我去京城。同小唐说一声,等我回来再动手。” 李唐看看韩青,看看慕容氏。 帅望道:“皇室出了点问题。不要声张。” 李唐这才放心:“是!” 黑狼再次咬牙,你见过这么合作的被绑架者吗? 杨凤清,轻轻拾起地上沾血的供状。看看左右无人觉察,偷偷放进自己的怀里。 韦行考虑良久,把芙瑶送到什么地方都不安全,当然,他不是担心芙瑶,他是担心他儿子的精神健康。韦府已经不安全,送出城给梅梅家也许是个好主意,也许不是。韦行不了解朝臣,他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公主党,不过他知道自己不知道,所以,他不会在小公主未清醒之前,把芙瑶交给任何人。如果芙瑶醒了,当然芙瑶自己决定去向。 韦行同所有人一样,从没把小芙瑶当成一个需要帮助,需要指点的小女孩儿,不,小芙瑶是一个政治党派的首领,如果你不是她局内人,你不知道全部信息,最好不要替她决定任何事。你的好心会整死她,比如韦大人刚打死的王明宇,其实是稍稍亲公主派的,章择舟一直致力于与大内总管建立良好的邦交。不过,很不幸,他站的位置不好。 韦行想了一会儿,最好的办法,还是带在身边,他必须守卫皇宫,那么,把所以的鸡蛋放一个蓝子,比较不分散精力。 经过宫门,锦衣卫与御林军剑拔弩张,桑成与康慨在一起,两把剑架在锦衣卫指挥使的脖子上,韦行使个眼色,抓进来。 康慨收剑,微笑,客气地:“大人,误会。你想见贵妃,我们已派人通禀,贵妃请你进去。” 桑成刚要放下剑,康慨看他一眼,他愣一下,康慨道:“桑成,带指挥使进去。” 桑成这下子也明白了,假的。当下放下剑,一只手抓住那位大人的要穴:“大人请。”纯用单手劲,把他拎了进去。 韦行冷笑:“指挥使大人,姓什么来着?” 康慨道:“龙驭天,龙大人。” 韦行道:“龙大人,放老实点,我一点也不介意,把你的脚砍下来保证你会老实,别给我理由。” 龙驭天声音低弱得差点他自己都听不到:“你假传旨意,你这是谋反。” 韦行道:“你难道是奉圣旨捉拿公主的?”一挥手:“打晕,带走。” 桑成过来:“韦大人,公主……”看到韦行肩上血淋淋的女人了。韦行把芙瑶交给康慨,回手一巴掌打在桑成脸上,桑成摔倒在地,再清醒过来时,大家已经走出五十米。刘正全伸手扶起他来:“韦大人正火着,离他远点。”不过,这笔帐早晚会算的。 桑成觉得脸上的感觉怪怪的,他感觉不到自己鼻子的存在,却能感觉到脸上好象趴了一个橡皮般的大罗卜。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大部份部位都没啥感觉,整张脸都湿乎乎的。充满了鲜血与眼泪。 刘正全送上毛巾:“你不在时,公主被带走,我再看见他时,她全身血淋淋地晕倒在掖庭地上的血泊里。” 桑成沉默,擦擦脸上的血:“公主,公主受的伤重吗?” 刘正全摇摇头:“不知道。看起来,很恐怖。” 桑成惊恐,我,我坏了大事。 韦行刚要推开寝宫的大门,冷辉跑过来:“别,大人,千万别,敲,敲门!” 韦行扬起半边眉,什么?让老子敲门?老子没敲过啊! 冷辉替他敲:“扁先生,我家大人回来了,请开下门。” 韦行无比纳闷,咦,我以前真不知道冷辉这么温良恭俭让。 门开了,门边上躺着好几具尸体,有一具还是韦府的侍卫。扁希凡笑笑:“抱歉,你手下进来的太快,我没来得按下机关。” 韦行“唔”一声,看看地上的死尸,居然还有皇帝的大内侍卫,靠,这位扁先生真是无差别杀戮啊。 冷辉道:“大内侍卫执意要进去,我觉得他来意不善,但是,没来得及挡住他。” 韦行冷冷地看他一眼,冷辉急道:“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去推门!我不会让进入内殿的!” 韦行这才点点头,妈的,笨蛋!给老子丢脸! 冷辉一头汗,丢脸?大人,你可不知道啊,我紧跟在大内侍卫身后,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他就倒下了,抽搐得跟电动按摩器似的,我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 这姓扁的,连个警告也没有,屁也不放一个,有动静不过看一眼,看到死人,不比看到苍蝇反应更大。 韦行抱着孩子进去:“先看看孩子有没有事,再看看公主伤重不。” 扁希凡接过孩子:“受了惊吓,吃点安神镇静的就好了。”回身取过药丸,微笑:“甜的,很好吃,要不要吃一粒?” 小念呆呆瞪着他。 扁希凡愣了一下,再次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没反应。 扁希凡道:“平时看他的人呢?” 韦行动动眉毛,啊,你问我为啥不把他老妈子一起救出来? 扁希凡看到小双了:“这位是……” 韦行道:“小双,公主收养的。” 小双脆生生地:“什么叫收养的?” 韦行望天,呃,难道竟然没人告诉过这小丫头? 扁希凡见小丫头怒瞪一双圆目,还有心情为别人不答理自己生气,明显与小念受到的惊吓不同等级,怎么回事?一回头,看到韦行一身的血点子,同小念身上的血点子连在一起,除了这些血点子,再无别的血迹。扁希凡不禁微笑:“韦大人抱着孩子……看起来是砍了不少人头啊,这动脉喷溅血。” 韦行道:“是啊,怎么了?”我孙子,我能给别人抱吗? 扁希凡道:“小孩子神经系统不稳定(喜欢古言的,叫魂不全),我给他双份的安神药,您老先生找个他熟悉的人晚上守着,如果他抽搐发烧我再开药给他。如果他半夜哭叫,就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不能大声,不能再惊吓他,尽量用平稳温和的声音安慰他,直到他安静下来。如果他一直不肯出声,那就比较难办了。” 韦行目瞪口呆:“呃?”你说什么? 扁希凡道:“最坏的情况是,他可能会一受惊就抽搐昏迷口吐白沫。通常情况,只是人变得比较沉默性格阴狠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韦行继续瞪着眼睛,没,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我虽然不是特别介意,性格啥的,可是,我也知道那不是没啥大不了的,我确定我儿子不会觉得这没啥大不了的?啊呀,我当时怎么没把孩子点昏过去呢? 扁希凡喃喃:“倒是他如果一直不开口说话,比较麻烦,我见过受了惊吓之后,一辈子都没再开口的人,用烙铁烫他,他又哭又叫昏过去都说不出话来,那是我唯一没治好的病。”摇头:“跟脑子有关的病最难治。” 韦行深深地被扁希凡给惊吓到了:“这,这,不会吧?”这才觉得,呀,这小朋友,一直没开口啊。 扁希凡道:“我要检查公主的伤势了。” 韦行正把小念放地上,惊恐万状地,小心翼翼地,努力挤出个超级和气的笑脸来:“小念,来,把这个药吃了。” 没反应。 韦行的脸僵住:“你别吓人,我告诉你,我小时候看到的尸体多了,一点事也没有。你要这么娇气,我就抽你一顿,让你知道鞭子比尸体可怕多了。” 小念的目光缓缓移动,别人的眼神是连续的,他的目光,是一寸一寸,一顿一顿地移动的。他听得到,也明白大人们的对话,他只是不想回应,他有更重要的问题要思考。 很多的人头与身体断开了,人的头,能同身体断开来吗?流出来的那些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他们的身体与头分开后就不动了,他们以后都不能动了吗?如果他们以后都不能动了,他们还存在吗?他们就没了,不存在了吗?他们不存在了,他们到哪儿去了呢?他们还在这儿,只是断成两段,怎么就不存在了呢?如果我也断成两段,我是不是也会死?死是什么?死了就是不存在了?我就不存在了?什么也没有了?我怎么会不存在?不存在,是不是就没有感觉了,没有妈妈,没有小双,什么都没有了? 小念忽然瞪大惊恐的眼睛,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再也见不到妈妈!我害怕。妈妈,妈妈一身红色,不动了。她不动了。她死了吗?她死了吗?她怎么会死?不会的,她只是象我一样不想说话。我不想说话,妈妈不想动,我们没有死,我们都没有死。 我不要死,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死。妈妈! 小双扑过来抱住小念:“小念!你妈妈怎么了?” 韦行一回头,呃,人家扁先生已经把一盆冷水泼在小公主身上,正要撕衣服呢。韦行刚想阻止,再一想,查伤你不让剥衣服,让人家用透视眼啊?无奈一转头,怒吼一声:“都给我出去!” 小念的紧张思考,忽然被一声怒吼打断,他愣了愣,大脑一片空白:我死了吗?我死了吗?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 韦行听到动静,一回身正好抱住小念。这回真的傻了:“扁希凡!” 扁希凡回头看看:“不是告诉你别大声吗?护住心脉,叫醒,喂药,让他睡觉。”轻描淡写地。 韦行吓得手都抖了,我的妈啊,真有这种娇滴滴的东西啊!天呀,这要真一直不说话,我,我怎么同人家交待啊,我抱起他时,他还叫韦爷爷呢,呜,坏了坏了,我好象闯祸了! 康慨过来,脸拉得老长,抱起小念:“大人,交给我吧。” 韦行一声没敢吭,连康慨那老长的脸,都没心情计较了。连嚎叫得惊天动地的小双,他都没心情教育了。痛苦万分地一挥手,带走带走,韦帅望说得对,老子这辈子绝不会再沾一下小朋友了。养一个韦帅望就够了。 现在看起来,我儿子还真是——不容易啊。 芙瑶被冷水一激,已经醒了,耳朵里听着对话,脑子里反应不过来,茫然瞪着眼睛,只顾瞪视面前的扁希凡,这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然后听到小双哭喊,一下清醒过来:“我的孩子!你们把我的孩子怎么了?”声音忽然凄厉绝望。 扁希凡道:“你儿子受了点惊吓,昏过去了,你养女倒没什么事,哭得中气十足。” 芙瑶的目光从大哭的小双身上,慢慢收回到扁希凡脸上:“什么?” 扁希凡道:“韦大人可能是很担心小世子,所以,砍人时一直抱着他来着。那孩子有点吓到了,别的倒没什么事。” 芙瑶脸色惨白地看着扁希凡,半晌,颤声:“那么,他什么都看到了?” 扁希凡道:“这得问韦大人了。估计韦大人看见什么了,他就看见什么了。” 芙瑶忽然间象是要呕吐,整个身体一振,一声呜咽,就象什么小东西被捏死前从闷住的喉咙里挣扎出的最后一声。 什么都没保住,是不是?自幼同我长大的伙伴,只是下人,却是唯一陪伴在我生命里的人。支持我的人,都已被我出卖,尊严人格,被人践踏过了,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 天哪,请你不要碰他,给我留下一点完整的,没碎过的感情!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我愿付出一切,什么都行,只是,只是…… 你已经从我手里拿走一切,你要我用尊严人格与他人的性命换我儿子一双纯真的眼睛。 我签下契约,交付了一切…… 芙瑶慢慢弯下身子,手指紧紧握住被子,断了指甲的手指,又开始流血,她的指节发白,筋肉紧绷,仿佛在与冥冥中的诸神拔河,绝望地试图抓住那已经不存在的绳子。 良久,她慢慢失去了力气,人缓缓放松下来。 除了手指在微微发抖,人看起来已经正常,只是瞳孔看起来特别大特别深。那是极度痛苦中,大脑分泌出来的麻醉物质导致的瞳孔微微放大,与不正常的平静。有的时候,人会对这种麻醉品上瘾,一次又一次让自己经历痛苦,然后享受悲痛里的生物毒品。 老扁依旧倒过来一杯药茶:“公主受惊了,饮了这杯安神茶,睡一会儿也好。” 芙瑶慢慢推开杯子,轻声:“请韦大人。” 扁希凡侧侧身,问:“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严重的伤吗?” 芙瑶沉默一会儿:“有人逼我吞了二个铁蒺藜。” 老扁呆了,半晌:“你刚才是胃痛吗?” 芙瑶摇摇头。 扁希凡纳闷:“你现在胃痛吗?” 芙瑶认真感受了一下,好象也不痛。 扁希凡一看芙瑶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不痛的意思,侧身:“那我想想,韦大人,公主请你。” 韦行内心惴惴,望天望地,不太敢对上芙瑶的眼睛。 芙瑶轻声:“多谢韦大人,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韦行听着那细弱无力的声音,不知怎么,就觉得这声音象会咬人,细细尖尖地往人心里钻,所过之处都是刺痛。 韦行咳一声,勉强说了句套话:“没有保护好公主,惭不敢当。” 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能否给章相带个消息?说我安全了。” 韦行道:“可以。你安心养病吧,我会保证这里的安全。” 韦行倒还知道章择舟与公主的事,很重要,他分不出人手去,只得让康慨带着小朋友,兵分两路,一个去找章择舟,一个回韦府疏散下人再调兵过来。 没一刻钟,康慨带着章择舟进来,老章一脸的汗泥:“韦大人,我可找苦了你了!” 也顾不得礼仪了,一屁股坐下,拿起杯水灌下去,然后就喘息。 韦行瞪着他,咱啥时候变这么亲了?你咋同我熟不拘礼了?看你急得疯狗似的,怎么到了这儿,又没话说了? 章择舟半晌叹口气:“你把公主救下了?” 韦行点头,啊,是啊,我不就是叫人告诉你这事去吗? 章择舟那表情差点没哭出来:“我的大人啊,我刚得到信,到处找你去救公主,到处找不到你,把我急得,就要坐下大哭了。”我的亲娘啊,我差点以为我弄巧成拙害死公主了。 韦行扬起一边眉毛,啊哈,你这种笨蛋狗腿子! 章择舟起来,跪下就给韦行磕个头:“章某替公主叩谢韦大人了。” 韦行默默无语地看着他,这才抬抬手:“请起,举手之劳。”外人看来,韦老大,这个淡定这个酷,其实韦老大只是表情肌比较僵,人肚子早就不成熟地开骂了:小样,就你还替公主?凭啥啊?谁远谁近不知道?那是我孙子的妈!靠,你还替她给我磕一个,真是显着你了。 老章再磕一个:“我再替自己给大人磕一个,大人这是救了我的老命,救了我一家上下几百口子的命,如果大人不救芙瑶,将来萧妃算帐时,我们家估计连条狗都留不下。”连磕了好几个,韦行终于不耐烦:“行了,起来!”再磕你就要替你们家的狗给我磕一个啦。 老章爬起来,拱着手:“韦大人,再世父母……”韦行忍无可忍,伸手把章择舟拎起来,两步拖进屋去,扔到芙瑶床前:“公主要见你。”再跟我说话,我就要揍人了。 不过,韦行这辈子救的人多了,谢得这么真心实意,感天动地的人还真没有。通常被老韦救了的人,都对老韦感激不起来,象区华子,理智上再觉得应该感激人家救命之恩,感情上硬是接受不了,把牙咬碎了也没说出个谢字来。 所以,虽然韦行觉得很烦,还是对小章这人明显生出好感来,就是嘛,我救了公主,救了好多人,干嘛还人人都瞪着我,好象我吓到他家孩子是啥了不得的死罪似的,难道老子不是救了他们一家?真是的,还有没有点是非观啊? 康慨这小子又欠揍了! 章择舟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公主血淋淋的后背。 凝脂般的肌肤已经不见,只有一道道红紫色可怕的伤痕。章择舟第一反应是侧开头,不,不是因为半裸的身体,那样的身体,已经很难让人觉得是女人的身体了。老章是被血淋淋的事实给吓到了。妈呀,血,听说过没见过。 芙瑶坐起来,披上衣服,轻声:“我父皇已有口谕?” 章择舟道:“是,我事先已通知老梅出城躲避。现在萧妃得了口供,已经开始抓捕所有同公主有书信往来的人,人人自危,人人惊心,只要她一声捉拿梅家人,老梅就反定了。” 芙瑶沉默良久:“周文齐呢?” 章择舟道:“他很机灵,已经逃出来了,我把他藏得很安全。” “啪”的一记大耳光,打得章择舟踉跄一步,芙瑶痛叫:“是你指使的?!” 章择舟惊愕:“芙瑶!” 芙瑶怒吼:“你以为下人不是人吗?你以为我平时待她们冷淡,她们对我就什么也不是吗?她们!是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的人!你竟敢虐杀她们!” 章择舟瞪着眼睛:“谁?什么?我?虐杀?”我一只鸡都没杀过! 章择舟左右看看,只有扁希凡,他依旧忍不住茫然问:“出了什么事?” 扁希凡淡淡地:“韦大人把公主送来时,她全身都是血,不过,不是她流的。” 章择舟更茫然了:“那么……公主没受什么伤,不是很好吗?” 韦行就在门外,小声说话他听到,怒吼他就不可能听不到了。什么东西?章择舟干的?章择舟指使的?老韦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一脚踢开门:“你们竟敢把小念当砝码!”刀出鞘,老子救了人,老子也可以杀人! 章择舟慌了,后退两步,差点坐倒:“小念?小世子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我只是说让周文齐想办法留住你的命,我只是说别让他重伤你,我是说让他最好审出口供,怎么了?我?我虐杀?不是我要抓你,不是我要杀你,也不是小周!你要想什么?” 韦行伸手把章择舟拎起来,刀架他脖子上:“你没让他们抓孩子?!” 章择舟吓结巴:“我我我,我怎么会让他们动孩子,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不怕韦大人你宰了我吗?知道那件事的人,谁,谁敢动小世子啊!” 韦行冷笑:“这样我就会很快地去救公主了。” 章择舟结巴了:“难道,没有那孩子你就不救吗?我要是出了那主意,还会跑得狗似地到处找你?” 韦行被这个狡猾小子给缠进去了,无比郁闷地:没有孩子我当然也救,不过,就不会去砍萧妃了……不过,当时章择舟急得发疯的样子,韦行印象还很深刻,这小子看起来真不象会设计拿小孩子来勾他的人,韦行盯着章择舟看了一会儿,章择舟开始发抖越抖越厉害,他努力想说服韦行,却只发出:“呃呃呃,波波波……”的声音,因为他发抖,刀刃在他脖子上挫啊挫,终于挫出血,章择舟痛叫一声,终于尖叫:“公主救命,公主救命!我没通知你快逃是我的错,可是我确实说过局势危险,我说过了我真的说过了……” 韦行终于松开手,轻轻一推,靠,孬种!这小子好象尿裤子了,至于吗?没见过大片刀啊?看看刀上的血,小心地擦掉,真似的,我不砍他,他居然自己往刀上蹭,弄脏了我的刀。 章择舟坐在地上,半天动弹不了。 芙瑶轻声:“那么,是小周的主意!”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还觉得小念跟着你是好主意吗?!” 芙瑶抬起眼睛:“我能把他交给谁?” 韦行嘴唇动了几下,到底觉得没法理直气壮地说出“我”来,沉默一会儿,怒哼一声:“你最好小心点!” 芙瑶点点头:“我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碰他!” 韦行点点头,心里觉得这话有点不太舒服。他转身离开,又回头,半晌:“我……” 芙瑶忽然间落泪,点点头:“我知道,我明白,谢谢你。”不怪你,你不会想到小孩子的心灵,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韦行再次沉默,嗯,我好象有点,觉得悲哀,这个女人掉眼泪,让我觉得特别的不舒服。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别的女人哭,我只觉得尴尬,这个女人,她的眼泪让我不舒服。 韦行终于问:“你是故意让他们抓到的吧?” 芙瑶没出声,只是闭上眼睛,泪水再一次涌出。 韦行道:“为了……” 为了有冷家人出来剁未来皇太后的手指头,为了把梅家逼反,为了让皇帝知道他女人会对他女儿动手,为了所有曾经与她有过交往的人都站在他这边。 韦行轻声:“你很卑鄙!”想了想,看芙瑶一眼,呃,你也没的出路,我已经看到如果你不卑鄙会是啥结果了。沉默一会儿:“别利用韦帅望!”再沉默一会儿:“告诉他实情,他也会帮你。” 靠,小韦为什么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丫头,你得告诉他实情,别让他发疯。我们可是见识过我儿子发疯的。 212 36,局势 36,局势 章择舟好容易才爬起来,到芙瑶床前,跪下:“公主,你受苦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没什么。别让梅家做过火,我让韦帅望想办法救我父亲,也许,他能劝动慕容家的人来。我父皇醒来,应该看到梅家在维持治安,而不是反了。”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你父皇,临终前的口谕,你知道吗?” 芙瑶身心俱疲:“我知道了。幼子无过无失,第一顺位继承人,这很正常。” 章择舟想了一会儿,笑:“如果别人的正常行为会导致你死亡,你制止他,囚禁他,杀了他,算不算正常?” 芙瑶点点头:“也正常。不过我是他女儿,理当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危机已除,如果父皇肯顾念父女之情,能认清局势,何必图穷匕现。”笑笑:“过激行为也会导致正人君子的反感,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需要名正言顺的支持。弑君弑父必然结果就是导致大屠杀,血腥镇压的人,也会遇到血腥复仇。局势突变,我们不要乱了阵脚,不要急燥。”要象冰一样冷,象铁一样硬,象圣人一样无情。 良久:“你做得很好,没安排好孩子,出了意外,是我的错。” 章择舟道:“我应该更明确地提醒。我怕你不同意。” 芙瑶苦笑:“如果我不同意,你就敢把我交到姓周的那个变态手里去?” 章择舟微微尴尬:“我觉得那小子对你……他怎么你了?”那小子对你有特殊感情啊,啥忠君爱国,那小子跟本不认识忠贞二字如何写,可是这种小人却有超强欲望,包括色欲爱欲,他会拼死保住你的,当然,这个结局我猜对了,过程我可没敢猜……老章也不傻,他选择性失明了。 芙瑶咬着嘴唇,半晌:“你留在这儿吧,有什么事,让韦大人派人通知。”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岂能独独让公主涉险,如果萧妃对付我……” 芙瑶淡淡地:“还要你主持大局。皇上跟前留个宰相也是该当的。” 章择舟忽然明白了:“是!”我们把您老人家救活了,你就顺着我们指着的道走吧,你要不顺着我们指给你的道走,我们就帮你走。 芙瑶静静地躺下,剧痛之后平静竟让人有种想要沉下去的幸福感。凌利转身一回头,双目锐如刀亮如星的小公主渐行渐远,留下这个温和的平静的宽容的谦逊的,具有一切涵养却无情地计算着棋局,不急不燥不再为任何道理与情感左右的棋手。 人的感情,只能利用,不值得信赖。 扁希凡问:“你的胃痛吗?” 芙瑶摇摇头。 扁希凡“唔”一声:“那个铁蒺藜是,叫小周的那个人给你吃的?” 芙瑶咬牙,点点头。 扁希凡道:“他可能救了你的命。”拿了个火柴盒似的东西:“把衣服解开,身上没有铁的东西吧?” 小盒子在芙瑶胃部腹部移动,过一会儿,扁希凡笑道:“你体内没有铁的东西,如果有,这个盒子会响,这还是小韦设计的呢。” 芙瑶看他一眼,扁希凡不安:“失言了,公主别说出去。”我同韦帅望不是一早有交往,我是同冷良经常互通下有无,这事,不能让人知道。 伸手在芙瑶腹部按压:“有痛的地方,告诉我。” 按到侧腹,芙瑶猛地一抖,忽然间额上涌出豆大的汗珠。扁希凡一看她的表情就觉得坏了。内脏伤往往钝痛,在鞭伤的剧痛之下往往会被忽略。不过这地方不是肠子啊!没道理穿肠破肚到这个地步了,这小女子还能威风凛凛地抽人耳光啊。然后看到淤青,鞋头的卷云纹几乎都印个清楚,知道是被人踢的。手把脉搏,脉象虽弱倒还正常。再次确定位置,应该是脾脏挫伤,有无内出血不知道。尽量还是保守疗法,开了止血药,吩咐静卧。 良久伤痛微止,芙瑶道:“小念呢?” 扁希凡道:“还睡着。” 芙瑶良久:“他永不会忘?” 扁希凡道:“不忘,可能会很痛苦,忘了,却可能变成隐疾。” 芙瑶沉默。 扁希凡道:“恕我直言,皇室不适合太纯真善良的孩子,学吕后养出刘盈来,那就死定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小孩子自幼看到血腥,会不会变得嗜杀?” 扁希凡道:“这个不好说……这个倒可以研究一下。”开始考虑如何安排实验。科学是很严肃的,取样太少的话,数据容易出现偏差,又不能把样品看管起来,拘束生活明显对研究结果有极大影响。为了避免其它生活因素影响还应该安排一对照组,同样的生活环境,应该是拿兄弟姐妹做对照比较好…… 如果芙瑶知道这位温文尔雅,和和气气的扁先生在考虑什么样的实验,立刻就不会觉得小周是天下第一变态了。 良久,芙瑶终于道:“有个人,说自幼看过家人受刑,所以,他是个变态。小念不会变成那样,是吗?” 扁希凡道:“我对脑子里的病,只有推测,没有结论。幼年受到强烈刺激,对孩子性格一定产生影响,但是,这个影响在哪方面,强度多大,导致什么结果,我不知道。”沉默一会儿:“这个世界上,所谓正常人,就是普通人。你并不想让你儿子做个普通人,是不是?所以……” 芙瑶慢慢闭上眼睛,宝剑锋从磨砺出,人人都知道,可是看看着小小鼓面孔变得黯然无光,让人痛彻心扉。良久:“那么,让他离开是非之地,是否能好一点?” 扁希凡道:“据我所知,对小孩子来说,最大的伤害,就是同母亲分离,这个我有确切数据,我研究了魔教几千个档案。多疑,自闭,社交障碍,暴躁,大部分都有幼年离开母亲身边的经历。这种性格,身为魔教一员,就更可能表示出嗜杀来。” 这下子芙瑶望天无语了,被抛弃成了我的罪了? 扁希凡笑道:“并不是说每个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只是感冒的人多数着过凉,不是着了凉一定会生病。” 芙瑶苦笑,垂下眼睛,啊,多疑自闭,大方热诚的外表之下,是一颗冰冷的心,永远对走近第二层门的人说“不!”普通朋友已经够了,绝不许走近我,你不能同我骨肉相连,只因我恐惧未来的失去,我对那种疼痛记忆深刻,我可不要亲手撕开自己的皮肉,所以,你别走近我,别靠近我,至于孤独?谁不呢? 芙瑶轻声:“把小念抱来。”不管是否正确,是否自私,我会把他留在我身边,尽我所能地爱他保护他,给他所有我能给的,尽我所知地教他对的东西,我也许是错的,但是别人也不一定是对的,至少我知道我会竭尽全力。如果错了,亲爱的孩子,你要知道,我已尽力,我不是神,只是造物眼里一只小小的蚂蚁,做了一切正确的事,也可能在早上散步时被树叶砸死,被露珠淹死。只希望你明白,冥冥中的神决定我的命运,我决定永远陪在你身边。 睡梦中的小念忽然握紧拳头全身颤抖。芙瑶抱住他:“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别怕,妈妈在这儿。” 小念伸手抱住芙瑶的脖子,人并没有醒,依旧呜咽着挣扎。芙瑶抱紧他:“别怕,别怕,没事了。”紧紧抱住,孩子渐渐安静下来,再一次沉沉睡去。 芙瑶静静看着小念的圆鼓鼓的小面孔,内心被幸福与辛酸充满,慢慢微笑,然后落泪。 小朋友让人觉得人生尚有值得珍惜之事。 梅昭辰沉吟良久,小王子是正统继承人。是皇上认定的继承人。虽然姜绎多次削减梅家的兵权,但是梅家今日的一切都拜姜绎所赐,姜绎给他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忠诚。他不打算改变这种忠诚。 可是萧妃却对梅家取代冯家成为兵马大元帅感到不快。梅昭辰希望这种不快是可以和解的。 所以,他找了个中间人,向萧妃表示这种意愿。 王宁正沉默良久,看着梅家送信的管家:“芙瑶公主被抓走了,他要同萧妃和解?” 来福微微尴尬:“情势所迫,而且您也知道,我们老爷,一向忠于皇上。” 王宁正点点头:“有什么条件吗?”比如释放公主? 来福道:“这个,我们老爷没说。” 王宁正点点头:“我会转达,李三公子曾经说过,梅家是不得已,梅家仍旧是可以信任的。” 来福道:“我们老爷说,他出城,只是怕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事让贵妃误会,所以到外面避避,绝无异心。” 王宁正点点头。 213 37,策反 37,策反 章择舟接到个条子:“梅向萧求和。” 他觉得脑子嗡一声,转身去找芙瑶,淑桦从内间出来:“小世子还睡着,你进去小声说话。” 韦大人经人提醒,再被芙瑶大吼“我身边人不是人?”之后,终于醒悟,叫桑成把芙瑶的侍女也从掖庭放出来。可怜的桑成真是被一地的尸块给吓坏了,这简直不是人干的!能干出这种事的,不可能是人类。 跟着桑成一起来的几位小朋友,当场就吐了。桑成这才不好意思地:“你们快出去!不要看,快出去。” 可怜的老桑,深呼吸若干次之后,终于鼓起勇气,拿个袋子,一块一块捡拾骸骨,他也很想吐,过了一会儿,身后有声音,回过头,欧阳与安志进来:“他们带人先走,我们帮你收拾尸骨。” 桑成不安:“你们,这不太好吧,你们还小。” 欧阳笑:“没事,我们十岁时,你师弟在我们屋外放的炸弹,炸得一地血肉,跟这差不多,我们都习惯了。” 桑成更不安了:“唉,帅望不是故意的,他不想伤人的。” 欧阳再笑,拍拍桑成后背:“大哥,你真是好人。” 桑成也气了:“什么大哥,我教你们功夫呢,不叫声师父,也不能叫大哥吧。” 欧阳道:“在我心里,只有阴阳怪气,喜怒无常,动辄杀人的才是师父。我喜欢叫你大哥。” 桑成无语了,什么啊?你说什么呢?明明师父是天底下最无私最公正最伟大最宽厚的人才对吧? 安志咬着牙,欧阳努力谈笑风生,三个人终于把尸体收拾完。那么大一个人,拾完了只剩一小袋。 镜头切回,章择舟小心翼翼进了内室,芙瑶坐在床上,抱着小念,边拍边摇。见了章择舟,一个噤声的手势。 章择舟气苦,你他妈的为啥非得亲手带孩子?下人一大堆。 只得双膝跪下,高举字条,捧给芙瑶看,圣母大人,你看看,你就要完蛋了,你还有心情哄孩子呢! 芙瑶看着字条,良久,笑了,探着身子,低声:“萧妃怎么说?” 章择舟附耳道:“王宁正找的杨凤清,杨凤清拖着呢。” 芙瑶微笑,半晌:“传话说萧妃让老梅只身回府表示诚意。等老梅回府,找人出首他。”指望不上你?那么,让我们看看你的人头能不能逼反你儿子。我不知道你儿子会不会反,但是我知道你女儿是火烈性子,谁杀了她父亲,她不会把这血海深仇当成不存在。想了想:“给小梅急信,说他父亲有难。给陈一柏也写一封信,说公主求救。” 章择舟问:“陈一柏可信?” 芙瑶道:“他知道这兵马大元帅是怎么来的。他说‘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时表情很真诚。”笑笑:“最重要的是,他愿意为前途冒险,又没有忠君爱国的信仰。” 章择舟无声行个礼,要走,芙瑶又一个手势:“回来。” 章择舟回来。芙瑶沉默,良久:“小梅与梅欢……”叹气,看在你有两个好孩子的份上,我再给你个机会吧:“王宁正这个人可以争取,你去试试,让他劝劝老梅。” 章择舟道:“我亲自去一趟。” 芙瑶摇摇头:“不行,太冒险了。” 章择舟道:“成败在此一举!” 芙瑶良久:“姓梅的不值你冒险。”良久,长叹:“为了梅欢吧,去找王宁正,做为那边的人,可能更有说服力。如果他执意投靠萧妃,随他去吧。对王宁正,记得君子可以理屈。”梅欢是小韦的小妈,是对老韦特别的人,人家刚救了自己,不好害人家异性朋友的爹。 奇怪,一家子聪明人,老的老谋深算,少的勇敢善战,最后每次都是最笨的小女儿救他们的命。 韦行站在门外,听着心惊胆寒,好毒计啊!他们竟然买通了萧妃的亲信,这下子那边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难怪他们招招占先机。 老韦就觉得小芙瑶不动声色地设套害死她公公够狠狠毒,还没觉得老梅同他有啥关系,等听到为了梅欢,这才想起来,老梅是谁啊?那可不止是芙瑶的公爹,也是……是梅欢的爹。 韦行尴尬得满面通红。 一边红着脸一边恨恨:跟我有屁关系啊。 关键是没人说跟他有关系啊。可是韦行不知怎么就觉得好象得领人家芙瑶这个人情。亏芙瑶没嫁他儿子,不然他可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儿媳妇了。 可是内心深处也知道梅欢肯定不能算是个跟他没关系的人,他真的对梅欢没有对施施的那种感觉,可是小梅欢遇到的倒霉事,确实也能让他不好受,要说是父女情吧?那是胡扯,难道老韦有病啊,一个猴头儿子还不够,再弄个猪脑女儿?韦大人实在是整不明白这种太过复杂的感情,只好把小梅欢归类为不明飞行物——不幸被我观测到的不明飞行物,明明跟我屁关系也没有,因为是我观察到的,所以,就以我的名字命名了,呜,韦行的梅欢。我真是倒霉催的啊,我当初为啥要观察到她呢?老韦一下就想起来,什么我观察到她,是康慨那个王八蛋硬塞到我身边的。 所以,康慨一进来:“大人,府里的兵丁都调来了。” 迎面就遭遇一个大嘴巴。 康慨呆了,什么事啊?当即跪下:“大人,我做错了什么?” 韦行一脸愤怒,却被康慨这句话给问住了。 康慨半晌:“大人又同公主争执了?”你是哪儿受了气,拿我解恨来了?这儿就小公主敢惹你啊。 韦行忽然间再一次红了脸,转身就走。 留下康慨这个冤这个莫明其妙啊,咦,为啥提起公主我们老大会脸红啊?难道他有啥想法?不可能啊,我就没见过我们大人见别的女人这么正常这么象正常人过。难道他又忽然间意识到公主大人是个美女了? 神仙也猜不出老韦是为忽然想起十年前的事而蛮不讲理地开揍呢。 话说章择舟领旨出宫。左思右想,芙瑶还是手软了些,其实把老梅弄牢里宰了,那才是成功政变的不二法门啊。 章择舟想了想,王宁正自从公主撕了信之后,对我们态度好得多。也许公主是对的。去谈谈总没坏处。不过我得带点道具。 王宁正一听章择舟来了,内心惴惴,多事之秋,没有白登的门白拜的人。章择舟为什么来? 见还是不见? 公主看起来败局已定,王宁正又有点悲哀,说到底,这个女人半点错事也没做,不能因为她能干就该死吧? 到现在为止人家是一点觊觎皇位的意图也没表露过啊,还几次上折请立小王子为王储。你说她势力太大,有不轨的迹象,打击她的势力都可以,没凭没据,直接抓到狱中拷打。更何况那样广为株连,真让人心寒。王宁正叹口气,来见就见吧,我能干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章择舟想不到王宁正真肯见他。当下拱手为礼:“王大人,如今肯见我的人可不多了。” 王宁正微微叹息:“相爷折杀晚生。” 章择舟道:“公主被抓,大人知情否?” 王宁正沉默一会儿:“贵妃此举……无凭无据,恐难服众。” 章择舟笑道:“有证据有口供了。王大人请看。” 怀里取出血淋淋的口供:“这是公主签字画押的,因为沾上血,废弃不要了。再次签好的口供,已经交到萧妃手里,大人请看。” 王宁正接过口供,从头看到尾,倒吸一口气:“公主怎么能给出这种口供?” 章择舟笑道:“大人真想知道口供是怎么得到的吗?” 王宁正微微打个寒战,心里尖叫,我不想知道!嘴里却喃喃:“怎么得到的?”好奇心害死猫啊。 章择舟回头叫小朋友:“欧阳,给王大人看下,我们救出来的公主的侍女。”微笑:“王大人还记得青儿吗?” 打开口袋,王宁正只见了半边露白骨的人头,已经大叫一声后退不迭,几乎摔倒。 章择舟道:“钉板上到处都是这孩子的皮肉,一只眼珠被她自己挖出来,这是饿狗啃过的尸体。” 王宁正几乎捂住自己耳朵:“不要说了!” 章择舟道:“王大人因为李三公子的死,恨煞了芙瑶公主。那可是真下手要杀死公主的一家子人。公主如何待他?公主杀了他不假,公主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他解脱,狱中刺杀,皇上是不想追究,可是天危难测,如果皇上想追究,那就是死罪。” 王宁正半晌点点头:“我明白,所以,我对公主……” 章择舟:“那么,你对萧妃呢?你认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宁正沉默一会儿:“小王子的品性还算纯良。” 章择舟道:“萧妃恐怕不但不会让三相辅,也不会让小王子亲政,即使她最终同意,在这之前,名单上的人,都会死。王大人看看。” 王宁正轻声:“忠臣唯有死谏而矣。” 章择舟道:“皇上未死,少主未定,何谈个忠字?” 王宁正微微叹息:“皇上已有口谕。” 章择舟道:“只要他没死,圣旨就能改。王大人,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适。并不只是为自己,也是为天下人。你选择什么样的人来君临天下?” 王宁正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天命所归,我们只是接受。” 章择舟道:“不,你选择,我选择,大多数人选择,大家都做出自己的选择,就是正确的选择。就是最能代表多数人利益的,就是真正的天命所归。所以,王大人,你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王宁正沉默一会儿:“没有女主当政的先例。” 章择舟道:“首先,在远古一直是母系社会,其次在近代,也有太后垂席的成功例子,最后,公主也未有当政的想法,她愿意辅佐任何一位兄弟除非这位兄弟不能容他。王大人,容我说一句,不能容人的主上,不只不能容公主辅政,也不能容宰相辅政,想当年的汉武,没有一位宰相能够活着离任,不但自己不能活,整个家族都会被消灭。一个人猜忌,狠毒,冷酷无情,不会只针对一个人。汉武的宰相不能活着离任,汉武的皇后也不能活到老死,汉武的儿子满门抄斩。萧妃今日对公主如是,你觉得无所谓,公主是她的政敌,萧妃明日斩杀大臣,你觉得正常,那是公主的朋友党。萧妃某日杀我,你觉得应该,因为我与公主走得太近,萧妃某日杀其他辅政大臣,你觉得可以,因为辅政大臣与她争权,某日,你当政时,她也会杀你。公孙贺拜相时大哭,结果一如他所料。你可以死忠,有日你获罪于萧妃,你想不想你妻女在你面前,如这侍女的下场?即使你不在意自家人安危,你忍心见他血洗你朝中大多数同僚?与其到时噤若寒蝉,不如一早,别让这种情况发生。” 王宁正苦笑:“这只是你的预测,而且,如果真的做了什么谋篡之事,公主当政,死的人,恐怕未必比萧妃杀的人少。” 章择舟夺过欧阳手里的袋子,倒在王宁正面前:“公主如何对李三的?萧妃如何对公主的?这是猜测吗?是没有根据的猜测吗?!王大人,我不想提信的事,怕你误会,我是威胁你。只是您要想清楚,如果你坐视,从今以后,你要对周文齐客客气气了,哪天他想起来公主撕了你的信保过你的命,哪天,你得罪了他,他说出去,你想想那是什么下场。你要做一个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人,还是做一个真正的人,谁能容下你做一个真正的人?” 王宁正挡住眼睛,半晌:“你要我做什么?我只是个瀚林院学士,皇上的高级顾问,皇上想问时问问,不想问时,我不能说什么的!我能干什么?” 章择舟轻声:“帮我个小忙,绝不会给你带来危险,没有人会说出去。梅老既然找到你,你当然得传达萧妃的旨意,萧妃要他只身回府,可是?” 王宁正叹气:“我不能说。” 章择舟笑了:“你觉得,这是善意的表示吗?这样安全吗?” 王宁正沉默。 章择舟道:“既然老梅信任你,你何不把自己的疑虑说一说,再把你看到的听到的说一说?还有,这份口供。” 王宁正良久:“你要我策反梅将军?” 章择舟笑道:“不,你只要劝他不要相信萧妃,我会去策反他。” 王宁正半晌:“如果有天,我发现我错了,我也会竭尽全力,去改正我的错误的。” 章择舟道:“公主没有资本犯错,她会一直选择去做对的。她会尽力。” 王宁正半晌:“她不会对小王子动手?” 章择舟问:“是谁求情放过当年的太子的?” 王宁正沉默良久:“我会反对萧妃干政。别的,容后再计。” 章择舟拍拍王宁正:“为国为民,孟子说,百姓为重,君为轻。” 王宁正终于点点头:“这道理我明白。只是……”只是忠君被天的儿子无限拔高,重复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深入人心,不由自主,就当真理了。沉默一会儿:“公主她现在……” 章择舟道:“很安全,同韦大人与皇上在一起。” 王宁正愣了一会儿:“那么,听说韦大人……” 章择舟点点头:“公主同武林的关系,并非泛泛。” 王宁正良久:“可是,他竟然……” 章择舟道:“他可以看着公主失势,可是即使只是一个旁观者,也不可能在那种惨状面前坐视。如果忠君超过你的良心,你就应该自省,那倒底是忠诚,还是懦弱,或者奴性了。” 王宁正沉默良久:“希望章相说这翻话真的出自一片公心。” 章择舟道:“皇天在上,我若口不对心,死无全尸。” 王宁正半晌,点下头。不管怎么说,他相信章择舟这一刻是真心的。 蔡翔单膝跪下:“将军!你下个决断吧!”身后两员大将也跪下:“将军!” 梅昭辰道:“让多再想想。” 下人过来:“王翰林到。” 梅昭辰伸手止住几位大将:“我去去就来。” 梅昭辰急切地:“怎么说?” 王宁正道:“贵妃很高兴你向她解释,她希望你能安心回到将军府。”沉默一会儿:“你自己。” 梅昭辰并不傻,“唔”了一声,沉默了。 王宁正欲言又止:“我……” 梅昭辰等了一会儿,王宁正道:“消息我传到了,将军原谅我不便久留。” 梅昭辰问:“王大人觉得……” 王宁正道:“我……” 梅昭辰苦笑:“大人也觉得……” 王宁正轻声:“我不敢妄测。只不过,只不过我听内侍议论公主的侍女,死得很惨。” 梅昭辰愣了愣,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吗? 王宁正道:“滚钉板,挖眼睛,被饿狗活活吃掉大半。所以……” 梅昭辰呆住:“为了……”给公主定罪? 王宁正道:“我托人拿到了他们扔掉不要的口供。” 梅昭辰接过,看了一会儿:“牵连众多。” 王宁正道:“锦衣卫已经在京城大肆搜捕。” 梅昭辰苦笑:“那么,是个陷阱?” 王宁正道:“我不知道,将军,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您,保重吧。” 梅昭辰回身到军营:“蔡将军,回复章大人,这几支队伍可以调。你们几个,回去营中,告诉他们,争取随军,响箭为号,制服主将,我会在京城等你们。” 214 37,实言相告 37,实言相告 武林盟主,慕容世家与魔教教主同到时,皇宫外已经受到双层保护。锦衣卫当然不肯退,但是鉴于他们的最高首领被请到宫中,下落不明,里面的情况他们又不知道,他们即不敢理闯也不敢离开。 御林军当然也不敢招惹他们。 锦衣卫不明情况,御林军却知道自己并未领到任何任何命令阻止锦衣入宫。李统领不过是对新上任的龙指挥使取代原来同他关系不错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太满意,同时,也对锦衣卫的嚣张不满。 然后,韦老大的出现让他发现自己骑虎难下了。 有时候历史大转弯,也只是因为某个小人物的小小不满。 韩青站在墙头,看着双方剑拔弩张同时疲惫不堪的对峙,微微叹口气,战争开始了内讧开始了,正当余国顽强抵抗时,正当南国武林压向边境时。 也许,真的必须救活姜绎,现在不是内乱的时候。 小剑缺少的那点功夫,也许,韦帅望的智慧可以补足。 帅望笑:“挺好玩,哪个是哪伙的?”看到冷辉站在一个穿着统领服饰的人身边,立刻就要过去掺一脚。韩青抓住他:“里面的情况,可能更紧急。” 帅望想起来了:“对!”虽然救人晚两分钟没问题,可是谁知道他去问一下会扯出多少事来。 康慨在门外守卫,远远见高速移动物体,当即发出警报。 韦行飞快现身,呜,师弟你可回来了,这局势有点乱套。 韩青问:“门口的锦衣卫是怎么回事?” 韦行苦笑:“锦衣卫是来抓韦帅望那几个个小朋友的,”回手一指,几个孩子一脸不服不愤地站在他身后呢。 韩青无奈地摇摇头:“这么说,同宫中的事没关系?” 韦行望天:“有关系。芙瑶被抓到诏狱审讯,事先把一个盒子……” 韦帅望一声怪叫:“什么?” 韦行看看自己儿子刹那热血上头的筋脉暴张的面孔:“我已经把她救出来,在寝宫的东间。” 韦帅望转身就走。 韦行这才看到韩青一脸震惊:“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韦行望天:“萧妃从周文齐那儿得到口供,指认公主陷害前太子,把公主下狱。” 韩青问:“受伤严重吗?” 韦行道:“几乎没受伤,肚子上挨了一脚,好象比较重。” 韩青的下巴要掉下来了:“什么?” 韦行道:“不过公主的女侍被活活打死了。” 韩青瞪着韦行,这真是激怒公主的最好办法,为啥有人要激怒一头狮子却不伤害她呢?疯了吗?韩青半晌:“公主在诏狱多久?” 韦行道:“至少二个时辰,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认为审讯公主的人里有,有公主的人。萧妃的身边也有公主的人,我认为他们已经策反了梅将军,还有一些某他人。所以……所以,我希望你别太生气,我着急找小念时,为了知道孩子在哪儿,稍稍冒犯了下萧妃。” 韩青觉得好冷:“你打了贵妃?” 韦行不悦:“胡说,我怎么会打女人,我只是,只是切破了她的手指尖,一点皮肉伤而矣。” 韩青的头好大:“你拿刀砍贵妃?这女人将来可能成为皇太后!而且,可能是垂帘的太后!你!!” 韦行不安:“所以,别让这女人成太后吧?” 韩青怒吼:“因为你不喜欢她吗?” 韦行瞪眼:“因为她抓我孙子!” 韩青哭笑不得:“说到这儿,你是傻子吗?周文齐被抓起来,你不派人去保护公主府?!” 韦行无言了,当然,主要原因是桑成那个白痴擅离职守,可是桑成是归他管的,桑成擅离职守,是他教导无方。韦行咬牙,如果不是因为桑成是韩青的白痴弟子,他早就把这臭小子教育好了! 韩青问:“桑成呢?” 韦行道:“他到宫里,把扁希凡送进来,结果被萧妃留在宫中一二个时辰。” 韩青半晌:“他在公主身边无人的情况下,擅自离开公主府?!” 韦行道:“嗯,他走时冷凡在,所以,我想,他可能是认为……” 韩青看韦行身后的桑成,桑成跪下,低头沉默。 韦行道:“呃,主要是我没提醒他情况的危急!” 桑成道:“是我的错。” 韩青沉默一会儿:“去看看皇上吧。”我的天哪…… 回头向慕容剑道:“去看着韦帅望,别让他做出格的事,等他平静点,带他到皇上那儿。” 一拉慕容琴,低声:“慕容,我知道小剑对北国武林非常重要,但是,情况危急,皇上必须醒过来。” 慕容琴低声:“看起来芙瑶已经控制了局面!” 韩青抬头看到章择舟,拱手:“章相!” 章择舟飞奔过来:“谢天谢地,韩掌门你可回来了。” 韩青叹气,肯定没有,如果已经控制了局面,章择舟就不会谢天谢地了:“章相,龙虎营有多少是公主的人?” 章择舟低声:“我不清楚,从老梅的回复看,有一半人能听他的。萧妃下令调龙虎营进京,我尽量选的都是他的人。” 韩青再次头大:“龙虎营进京?”天哪!你居然要是京城里搞巷战?韩青怒道:“中止命令!皇上马上会醒来!你们想反了吗?” 章择舟松口气:“没有没有,只要大人保证皇上能醒,我这就是召集三相,中止军队进京,我只是想保住朝中不大乱,掌门,萧妃下令抓拿的朝臣,已有数十人,再这样下去,国无宁日,真的会大乱。” 韩青道“我们会救活皇上。” 淑桦看到韦帅望惊喜:“韦少爷!” 帅望越过她,拉开帘子,芙瑶躺在床上,确切地说,是趴在床上,竹架子支起薄被以免沾到她身上的伤口。 她有点发烧,正睡着。 帅望慢慢走进去。 背上的伤口依旧红肿,抹了药,黄的白的药粉与红色褐色的血浆,让那个完美的后背变成狰狞可怖。 帅望觉得自己的眼睛刺痛,一刹那的视线模糊。当然,他的瞳孔已经快缩成针尖,心脏一次性泵给大脑足够爆炸的血液,“咚咚,咚咚,咚咚!”这世界上最可怕声音并不是惨叫,而是心跳的声音。 冷静冷静。 嘘,冷静下来。 我冷静了,我已经冷静了,把整个皇宫炸掉不是好主意,把那女人和她的崽子一片片从脚趾头开始切成羊肉片也不是好主意。让我想想,小孩子最容易生的病,啊,天花,对,我肯定找得到生了天花的病人,虽然那小崽子好象已经过了得天花的年纪,不过既然他脸上没有痘,我就可以保证他死得很好看。小朋友,你的死期定了,你的死法也定了。 帅望轻轻搭住她的脉博,还好,没有内伤,谢天谢地。 我只要去杀了萧妃与她儿子就行了。现在想想,把皇宫炸成坑确实在点过份了解。 帅望站起来,慕容剑已站在他身后:“韩掌门让你过去。” 帅望笑笑:“我可以再呆一会儿吗?” 慕容剑轻声:“公主让你救她父亲。” 帅望笑:“也许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慕容剑道:“那是她父亲。” 帅望和气地:“好吧,我再坐一会儿,马上。”微笑着看着芙瑶背上的伤,拷打我的女人,啊哈,让我的女人痛,我就让你儿子痒,如何?公平啊。多么克制多么冷静,多么正义。 芙瑶已经醒了,看到韦帅望的微笑,上弯的嘴角,压低的眉毛,闪闪发光形状没有改变的眼睛,芙瑶轻声:“帅望!” 帅望过去:“吵醒你了。” 芙瑶微笑,轻轻揉揉帅望的眉心,你的眉毛竖得象把剑一样,冒着杀气呢:“在发疯吗?” 帅望终于露出个真正的微笑:“痛吗?”眼睛努力微笑,鼻尖却在发红。 芙瑶慢慢拉过帅望的头,轻声:“苦肉计。” 帅望愣住,然后猛地挣开芙瑶的手,直起身背,那个被惹毛了的猫一样的姿势和表情,让芙瑶笑了,苦笑。 帅望暴怒地:“你!”你他妈的!你! 愤怒:“你不用这样!我可以处理!” 芙瑶笑:“呜,主啊,让我拥有一切吧,给我一个简单的家,一个不会舍弃的父亲一个不会离弃我的母亲,一个生死不离的爱人。或者,让我成为一个冷血的女王吧,你能处理哪样?” 帅望半晌:“有中庸一点的愿望吗?” 芙瑶微笑:“有,辅政大臣。” 帅望叹气,芙瑶想了想:“到我这个年纪,还能学成武林高手吗?或者,我想想,大商人,这个我还可以努力是不是?做我母亲的助手,同冷家山上的大老板搞好关系,或者,同大教主你搞好关系。如果你再同别人生了孩子,与我儿子争家产的话,我会把她切碎了放你床上的。你不会希望那样,我不宜室宜家。” 215 38,御前对阵 38,御前对阵 帅望沉默,这张倔犟骄傲的小面孔。 为什么他觉得悲哀? 啊,我不要你来救我,你不需要你也行,我儿子不要跟别人争你的家产。 因为,你要同你父亲的儿子争你父亲的家产,是吗? 因为,没有人救你,是吗?有人让你失望了。 帅望轻声:“苦肉计?有些情况失控了,是吗?” 芙瑶慢慢垂下眼睛,良久:“还好,只是死了几个侍女,孩子受了点惊吓。” 帅望愕然,看了一眼睡得沉沉的小念,那孩子,睡得太沉了。 芙瑶轻声:“吃了点药。” 帅望慢慢垂下头,良久,看看芙瑶那狰狞的后背,看看沉沉睡着的儿子,他慢慢弯下身子,支住床沿。 轻声:“芙瑶。”象一声呻吟。恐惧淹没他,疼痛刺中他,他慢慢低头,一个僵直的后背。所有旧伤全部绽裂,伸出手,却只抓住空气的感觉,你感受过吗?伸出手只抓到空气,看着你心爱的人在你面前渐渐模糊,直到只余记忆,你会憎恨他们留下的记忆,那些据说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每一次被唤醒都留下剧烈的疼痛。渐渐地,你会觉得所有最美好的都会让你疼痛,你会怀疑,或者,你根本不配拥有那些美好的东西。或者那些美好,只是生命的骗局,只为了一次又一次在你不防备的时候,在你微笑的时候把你重重打倒在地,只是为了让你再也不敢笑。 芙瑶淡淡地:“当然,我知道你又不是神,可是即使我们不信神,出了事也总是会怪命运不公。” 帅望轻声:“是,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内疚。” 芙瑶叹气:“你没法插手,除非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帅望道:“你可以相信我。” 芙瑶道:“我不想走近我的世界,太过黑暗。” 帅望沉默良久:“对我于来说?太过黑暗?”一个亲手屠杀别人满门的人? 芙瑶轻声:“相信我,天底下最黑暗的,是人心。所以,做我要你做的事,别问为什么。” 帅望轻叹一口气:“小梅已后退五十里,也就是说,在黑山山脉以北,他随时可以回师北上。” 芙瑶扬眉:“你灭了紫蒙城?” 帅望摇摇头:“不,更好的理由。我威胁要淹掉紫蒙城,所以,我们的军队当然要撤出威胁地带。” 芙瑶微笑:“仁者无敌。” 帅望咧咧嘴,哈,你要是不说那三个字,说真的,我是仁者还是修罗,还真不好说。 芙瑶轻声:“我说过要你救我父皇。可能忘了说,请尽力,或者量力而行。” 帅望点点头:“当然,珍重此身,以待他日。” 芙瑶点头。 帅望沉默一会儿,回头:“局势有变化?” 芙瑶淡淡地:“一切都有改变。” 是啊,我理解,姜绌的是他的小儿子,没有过错,而我,已经不是那个楚楚无怜,软弱无害的孤女,被他选中的,可以活下去,并得到一切,另外一个,将会死得很惨。我明白,对他来说,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儿子,这是个艰难的抉择,没有人能做出正确的抉择,我明白,他的不得已,他的为难。 只不过,被选中的不是我。 如果说,当初我还有一点天真,以为良知与父女天性重过一切,现在,已经没有了。在我抛下身边所有人,去向人求我父亲的命时,我已经成了未被选中,已经成了被抛进地狱的那个人。在狱中,由我的走狗,冷笑着告诉我的。 我理解你,现在,轮到你来理解我了。我想,你经过更多风风雨,一定更能理解我的难处。如果你不能理解,也没关系,我不会怪你,因为这将不会是我的损失。你的不理解,只是让你自己痛苦难过抑愤,我将选择闭上眼睛,不看你的痛苦。 没被神选中的人,实在没有资格去怜悯别人。 我,没资格怜悯父皇你。 我,是你的弃子。 我涉世未深,我知道成为弃子会遇到什么,但是,我并不真的了解,我遇到的“什么”将会是什么,但是,父亲你,应该很明白我遇到的,会是什么吧?小周说,如果他在我头上大便,我也只能顶着,你明白吗?你亲眼见过多次失败者的下场吧? 你做出了抉择。 做出了抉择。 我理解。 我们相互理解吧。 我厌倦了祈求与等待,我厌倦了不确定,我将会手握利器,简单坚定明确地说:“给我!” 如果你死了,我们就不用翻脸了,是的,我还是不想同你翻脸。这个世上,爱我最多的人,爱了十几二十年的人。虽然,我不是你唯一爱的人,你却是我唯一的父亲。你死了,我们就不用翻脸了。 芙瑶灵魂里那一点点,比星光还弱的天真,终于死净了。 帅望看着那个静静地,说出“量力而行”的芙瑶,这种情况下,这四个字,等于宣布死刑。 最早,韦帅望只是害怕亲人死亡,然后他发现更可怕的是在痛苦与折磨中死亡。然后,他发现,可能还有更可怕的,你爱的那个人还活着,可是却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你爱的那张面孔有着你不爱的表情,你爱的那双眼睛露出你恐惧的眼神,你爱的那双手,轻轻撕碎他人的生命,象撕碎蝴蝶的翅膀,还带着微笑。 更可怕的是,你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是剧痛伤害了她的灵魂,一如利刃切下她的肢体,有人从她的灵魂里将爱与仁慈,还有同情缓缓撕下。永远失去了,不再有,她不是原来那个人,可是并不是她的错,她也象原来一样,可以笑可以爱可以拥抱。但是,她已经残疾。 帅望来到姜绎的寝室,康慨欠身:“韦教主,慕容公子。” 帅望终于在凄风冷雨中笑了,附耳低声:“狗腿子。” 康慨微笑:“掌门等候多时。” 帅望眨眼,呃,多时了吗?我觉得没说几句话啊。 韩青抬头:“他的情况不好。”看着慕容剑:“他需要帮助。” 慕容剑看看慕容琴,慕容琴显然还在苦恼与犹豫中。 慕容剑看看韦帅望,帅望轻声:“抱歉,如果我出手救他,可能会因为功力损耗,无法弥补,最后重伤而死。” 慕容剑半晌:“你原来,打算冒着生命危险救他?” 帅望沉默。 啊,我可不是要舍已救人。我是希望我爱的人好好活着,如果别人不能保证这一点,我就得自己活着来保证这一点。 慕容剑道:“公主让他量力而行。” 韩青没有看韦帅望,轻声:“锦衣卫与御林军在宫外对峙,龙虎营即将进城,萧妃在捕捉亲公主派大臣,公主在策反城内外将领。这个国家需要皇帝醒来继续他的工作。否则,我们不是在边疆失去十个城,而是整个国家处于动荡中;也不是失去几万军人,而是几十万国民尸横遍野。” 慕容琴轻声:“两年,或者十年,他早晚得死的,早晚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韩青道:“那时,会有人已经准备好了。我不管是谁,但是,不能是互相厮杀!不能动用国家军队,为继承权问题互相厮杀。” 慕容剑点点头:“好吧。我来,不过,我希望……”我希望,这对芙瑶没有坏处,他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不,芙瑶,好象,变了。慕容剑低着头,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儿是不会在这种时候说“量力而行”的。那一定不是我想到的那个意思。 可是,她被人这样对待,如果救活她父亲,意味着…… 慕容剑看帅望一眼,韦帅望对他救人没有特别的反应,如果救活姜绎对芙瑶不利,韦帅望应该会阻止的。 小剑沉默一会儿,伸出手。 帅望道:“别消耗太多功夫。” 慕容剑停一会儿,回头看韦帅望,帅望道:“芙瑶并不希望她父亲死,尤其是,死在……所以,救活他吧。但是,没必要让他活太久,不管他做出的是什么样的决定,一年两年,一个月两个月,都够时间了。”沉默一会儿:“是,你是我朋友,他不是。芙瑶对我重要,他不重要。”对不起,师父,我知道我没长成你希望的那种人。 慕容剑沉默,唔,我也不是无私的人,否则,我应该选择救每一个我能救到的人。 慕容剑回头看慕容琴,为什么我不能救每一个我能救到的人? 慕容琴道:“用最小的损耗救活他。” 慕容剑沉默,一只手按在姜绎胸前:为什么我不能救每一个我能救到的人? 半个时辰之后,帅望看看慕容琴:“我觉得……” 慕容琴说:“够了!小剑!” 慕容剑抬头看韩青,韩青内心微微叹口气,就象医生会对中止治疗可以治疗的病人感到内疚,韩青也对“停止”这两个字感到不舒服,但是,他只能点点头,毕竟慕容剑不是治疗仪。 韩青点下头。 慕容剑叹口气,拿开自己的手。 姜绎一震,手脚挣扎一下,呻吟出声:“呃!” 韩青轻轻拍下他的头顶。姜绎睁开眼,呼吸一下,胸间沉重的感觉消失,他挣扎一下,想坐起来,然后发现自己没有力气。 他能动。 但是,没有力气动,也并不完全是力气的问题。他可以动自己的手指,可是他觉得累,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更想长久地休息,那是一种,想得到平静与休息的感觉,是,想死的感觉。 韩青坐下:“我们没有完全治好你,但是,你有时间处理一些事情。我很抱歉,现在就告诉你一些会让你觉得难过的事情。”韩青把手放在姜绎胸前,以防止过强的感情冲击,让老皇帝立刻就昏过去:“在你昏迷的时候,萧妃抓了周文齐,周文齐有些口供牵连到芙瑶公主……”大家已经听到姜绎明显加快的呼吸:“芙瑶公主被抓到诏狱,受了拷打,没有留下永久的不可治愈的伤残,但是,有些对公主很重要的人,她的侍女受了重伤,有些已经死亡,小世子也受了点惊吓。现在,御林军与锦衣卫在宫外对峙,我认为,锦衣卫接受萧妃的命令,因为,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是萧妃刚任命的。御林军可能是为了忠于职守,因为,按照您的吩咐,国玺处于三相监管下,三相没有同意更换御林军统领的人选。我刚到这儿,听说三相与萧妃调龙虎营进京,我认为,他们都认为龙虎营会听他们的指挥。但是,皇上应该明白,龙虎营会听什么人的指挥。前线的情况很危急,上次我没来得及对您说,有高手相助余国将士,南国的几大帮派首领也汇集紫蒙城。魔教的新教主,韦帅望,在紫蒙城做了一些布置,他的布置对紫蒙城会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他已经给出消息,让我军后退五十里,以免央及。我个人认为,京城动荡,边疆会更危急。我也认为,京城可能会出现混战,你必须做出决断。” 大家都等着姜绎的判断,姜绎慢慢闭上眼睛,我希望我没醒过来。 帅望道:“芙瑶之所以,会被萧妃抓到,因为她知道你出事,第一时间去找人救你的命。实际上,如果你女儿不去找我,我们不会再回到这里来,韩掌门已放弃你,因为,小剑要出战南国高手,这个时候,让他耗费功夫来救你,等于要他的命。所以,皇上,你欠你女儿点什么,我知道你是个皇帝,要考虑的因素很多,请你稍稍把父女之情也考虑一下。另外,我是魔教教主,请你,也把我的影响力,稍稍考虑一下,我不希望芙瑶遇到危险。” 韩青喝止:“帅望,你说过了!皇上,冷家会保证武林保持中立,韦教主会收回他的话,如果他不收回,冷家会对皇室的安全负责,同时,与魔教讨论,我们此前协议中,由冷家代表武林决定与皇室的态度的问题。请皇上,不必考虑韦教主的影响,冷家会消除任何武林力量,对皇室的干扰。” 转过头来,看着韦帅望:“韦教主,请对皇上说,你收回刚才的威胁。” 帅望轻声:“我只是……” 韩青道:“收回你的话,否则……” 韦帅望怒道:“否则怎么样?把我带回冷家山关到山洞里?” 韩青微微垂下眼睛,半晌,黯然:“帅望……” 帅望气极,怒吼:“你真的……!”他咬牙,呃,对,他是掌门人,有掌门人的反应,很正常,我都忘了,做为首领的人,是没有感情的。就跟他妈的姜绎一个样,也许芙瑶将来也这个鬼样。 韩青苦笑:“我想过带你回冷家山,倒没想到山洞。是啊,我已经不能再把你带回冷家山了。帅望,别逼着冷家同魔教开战,即使是前教主,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同冷家讨论,这件事,关系到冷家在武林的地位,没有让步的余地。” 帅望沉默。 韩青看着他,半晌,帅望无奈地:“我越线了?” 韩青点头,帅望苦笑:“我还没习惯我的新身份。” 韩青点头,对,没错,韦教主不能这样对韩掌门说话,你师父不觉得受到冒犯,但是冷家人会觉得受到冒犯。 帅望沉默一会儿,轻声:“我收回我的话,皇上,魔教在您的英明统治之下,只收点保护费,不对抗朝庭。” 姜绎忽然睁开眼睛:“你已经是魔教教主,为什么不带她走?” 帅望呆了一会儿:“她是你女儿,你都不能给她信心,她怎么会相信别的男人?”你是她爹,你把她一脚踢下地狱,她会再让别的男人来掌握她的命运?她看起来象白痴吗?生活教她什么,她就学会什么。 姜绎道:“你可以带她走。” 帅望气笑了,我可以带她走,你以为你女儿是小猫?我把她从她的窝里抱走,给她两条鱼吃,摸摸她的毛,她就来蹭我的腿?她是狮子,她会对失去的一切怀恨在心,而我,不敢让她恨我! 慢着,你女儿救了你的命,你想的,还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威胁你,但是,你活不了多久了,没人会再救你第二次。” 韩青道:“韦教主,请你殿外等候。” 韦帅望气得:“那狗屁协议里也包括你可以赶我出去?” 韩青道:“协议里说,未经允许,魔教人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否则,格杀匆论!” 韦帅望骇笑地看着韩青,韩青没有表情。 韦帅望摔帘而出。 妈的,这协议真得讨论一下了。 姜绎慢慢支起身子:“传三相禀见。” 216 39,玩政治 39,玩政治 帅望怒冲冲出门,康慨一见他脸色不妙,立刻过来:“参见韦教主,教主有何吩咐?” 韦帅望哭笑不得,只得伸手在康慨头上弹个大包:“免礼平身。” 康慨笑:“又被你师父修理了?”从前小朋友的无礼举动,此时此刻同样动作却只显得小教主平易近人。 帅望咬牙:“欺负我!” 康慨道:“咱们就算想让掌门大人欺负下,只怕人家自恃身份,不肯动手。” 韦帅望气笑:“你有这爱好,我随时可以满足你。” 康慨道:“人前人后,你得给你师父面子了,你是教主大人了。” 韦帅望道:“让我滚出来,我就滚出来,还不够给面子?你啥时候见过魔教教主被冷家掌门赶出去过?” 康慨一笑:“我给教主搬个凳子坐,倒杯茶,请教主消消气。” 帅望四望:“我爹呢?” 康慨道:“回去把锦衣卫从公主府韦府梅府清出去。”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师父让他去的?” 康慨点点头,是。 帅望微微叹口气,到底还是要在师父与女人间做选择了,我师父的态度真明确啊。我女人的态度更明确,她是死不离场,我又不能让她死。呜,忠孝不能两全。 三相里的章择舟一直在宫中,第一个听到消息,立刻到寝宫觐见,跪拜之后:“皇上玉体金安,国家黎民之幸,上天眷顾我朝啊!谢天谢地。皇上,您要是再不醒来,朝中大臣就要被捕杀干净了!” 姜绎简单地问:“有多少人下狱?” 章择舟道:“三品以上三人,原锦衣卫指挥使罗国益,刑部尚书周文齐,大理寺卿查明,三品以下五十一人,其中文职十五个,武职三十六人,武职中将官以上二十人,已定罪,三十人,问斩刑三十人。” 姜绎支住头,脑子里忽悠一下,身体无限思念身后那张床。 良久,姜绎问:“芙瑶怎么样?” 章择舟道:“回皇上,公主很坚强,虽然身上内伤外伤无数,除了有点发烧,倒没别的。小世子倒是受了点惊吓,从被救出来,到现在,一直不肯开口说话,睡觉也不安稳,吃了太医开的药,成天昏沉沉。据说,是看到公主侍女青儿被打得血肉模糊又被饿狗咬得肢体不全内脏一地的惨状,还有,他母亲,芙瑶公主,全身是血昏倒在尸体间,受了太大的惊吓。” 姜绎支着头,觉得自己象坐在小船里,周围一片碧波荡漾,而他晕船想吐,半晌:“芙瑶受了什么样的伤?” 章择舟道:“背上鞭伤,皮开肉绽,胸腹大片淤青,脾脏挫伤,小拇指指甲脱落,而且……”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如果不是有人把强喂给她吃的汤圆里的铁棘藜换掉,公主此时,已经死了。” 姜绎问:“谁?” 章择舟不得不答:“周文齐,周文齐受刑不过,口供间牵扯到公主,他只得假意向萧妃投诚,主动请缨审问公主,拖延时间,相机搭救。” 姜绎点头:“公主的侍女,也是他干的?” 章择舟听着话音不对:“皇上,主审是三位内臣。” 姜绎道:“听着象周文齐的手段。口供呢?周文齐写的?” 章择舟汗下:“是!” 姜绎道:“传他。” 章择舟心知多疑的皇帝大人这是疑心他们合伙演戏了,一颗心沉下去,沉得脸上汗都出来了。 一声声传周文齐觐见,芙瑶坐起身,淑桦过来:“公主!” 芙瑶轻声:“更衣。” 淑桦近前:“章相传话,皇上见疑,请公主谨慎从事。” 芙瑶道:“更衣,我去殿前候见。” 淑桦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呈强,让皇上看到……”还以为你没受什么伤。 芙瑶这回,连话都没说,扬起下巴,示意:更衣! 淑桦只得答应:“是。” 那一边,马朝平也到了:“皇上!”热泪盈眶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可要被挤兑死了! 姜绎叹气:“难为你了,起来吧。公主下诏狱的事,你知道?” 马朝平道:“回皇上,臣一听说此事,就向贵妃询问,贵妃说,她只是请小公主到后宫问话,内府之事,与外相无干。” 姜绎道:“你怎么说?” 马朝平道:“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韦大人就冲进来,质问贵妃把小公主弄到哪儿去了,后来,后来……” 外面一片哭声:“皇上给臣妾作主!逆贼要刺杀臣妾!” 姜绎叹息:“韦太傅刺杀萧妃?” 马朝平道:“那倒没有,贵妃不肯说小公主的下落,韦大人就拔刀恐吓,乱砍时可能误伤了萧妃的手,据臣看,伤势倒没什么,只是冲撞娘娘千岁……” 姜绎道:“让萧妃回宫候旨。” 内侍上前禀报:“芙瑶公主殿外候见。” 姜绎沉默一会儿:“让她回府,稍后,我去看她。” 朱晖此时终于出现,一头冷汗:“皇上金安,臣,臣……” 姜绎问:“什么事惊慌?” 朱晖结结巴巴地:“臣,臣来迟了。” 姜绎笑笑,那就对了,芙瑶找人救我,所以,相信我会活过来,所以章择舟就在殿外守候。你们呢,认为我死定了。 姜绎沉默一会儿,问朱晖:“你调了龙虎营哪些人?” 朱晖汗流浃背,呈上进京将士的名单。 姜绎看了一会儿,名单没问题:“副将名单给我。” 朱晖愣了一下,章择舟道:“我这里有一份。” 姜绎看了一会儿:“请老梅将军进宫来。” 外面一声:“臣,周文齐勤见!” 然后一声惨叫。 内侍告诉芙瑶公主:“皇上口谕,请公主回府休息,皇上会去看望公主。” 芙瑶没走,她静静站一会儿,问:“我父皇身体可好?” 内侍道:“皇上很好,正在召见三相。” 芙瑶道:“父皇可有问起我?” 内侍道:“皇上问过公主的伤势,章相已向皇上说明。” 芙瑶道:“请向皇上回复,芙瑶给父皇请安,愿父皇龙体康泰。” 内侍答应:“是。” 帅望才过来:“我送你回府。” 芙瑶摇摇头,轻声:“留在这儿,保护我。不用送我,外面没有我的敌人了。” 帅望微微叹口气:“我尽力施加压力,如果还是不成,我帮你解决问题的根源吧。” 芙瑶垂下眼睛。 是的,宰了小弟弟,就没有同父亲翻脸对峙的事了。但是,也有可能令她背上杀弟的罪名,遭遇更多朝臣的反对。同父亲翻脸,还是杀掉更多大臣? 真是个艰难的选择,是不是? 芙瑶微笑,当皇帝的坏处,就是你得在陌生人与亲人的生命间选择,有时候得在亲人间选择,有时候,得在自己的孩子间选择,杀掉哪个? 好处是,选择权在你。 芙瑶微笑:“在我同意的时候,在我要求的时候。” 帅望欠身:“你的意愿,我的命运。” 芙瑶再笑:“我不信你,可是我不介意。” 帅望愕然:“什么?” 芙瑶轻声:“我相信,所有诺言都可能遇到不可抗力,你我站着的地方,意外特别多。可是,我不介意,你给我爱的感觉,我愿意承受后果,无怨无悔。” 帅望无言地伸出手摸摸芙瑶的脸,你得告诉自己,你无怨无悔才敢付出吗?很悲凉的感觉。 “我不会让你后悔。” 芙瑶轻声:“不管遇到什么,我不会后悔。”转身而去。 芙瑶回身,看到周文齐正迈过宫门,那张曾深情凝视她,然后剥断她指甲的脸,那个笑着下令折磨她的伙伴的人,那个在她惨痛中得到乐趣的人。 周文齐正想着怎么向皇帝解释,他的行为,没留心观察周围。 芙瑶静静侧身,站到一边。 周文齐刚要上台阶,忽然感到身侧有人,绣着兰花的衣角在风中翻飞,一抬头,看到芙瑶微笑的脸。 周文齐即惊且喜,来不及反应,芙瑶已经一脚踢向他要害部位。周文齐只觉得自己象被雷劈中了一样,无法忍受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飘过乌黑的乌云,剧痛就象闪电一样划亮夜空,在他身体里乱窜,每一寸肉身都在闪电中抽搐战栗,然后由每个一个神经末梢传回他的大脑,在他的脑子里爆炸,周文齐发出可怕的惨叫声。 撕心裂肺的声音,直递寝宫,上达圣听。 殿前侍卫与带周文齐过来的内监大惊失色,这么多年来,还没遇到过有人在寝宫前袭击大臣,愣着神跑过来,却不知道怎么拦阻公主,那是皇上的女儿,总不能过去按住肩头扭住胳膊压倒在地啊! 他们只能围过来,大叫:“公主!快住手,不要这样!” 芙瑶回手抽出过来拦阻的侍卫的刀,一刀砍过去,周文齐在地上滚得尘土飞扬,并不好瞄准,一刀下去,一道半尺长的伤口,周文齐背上血花飞溅,可是他痛到一点感觉没有,依旧翻滚抽搐,芙瑶举刀再砍,帅望抱住她:“这是皇宫,不开玩笑,你想弄死谁,说一声就好。” 芙瑶喘息,挣扎:“放开我!” 帅望抱着芙瑶,看一眼周文齐:“是他?砍死他太便宜了,等着。”过去就要踩一脚,芙瑶倒吸一口气,不!不要!她一挣,身体紧张,帅望已经觉得,看她一眼,小芙瑶一面孔的紧张,瞪大的眼睛分明在说不要。 帅望无语了,我靠,你思想也太复杂了,把老子整得累死了。脚伸出去总不能收回来,只要在周文齐腿上轻轻踩过,听到“咔”的一声后,给芙瑶个无奈的表情。 芙瑶瞪大的眼睛里微微带笑,微微点个头,表示赞赏,嗯,小子,还不错,反应挺快,领会领导意图也很充分。 韦帅望把芙瑶放到淑桦身边,让侍女们扶着她,叹气摇头,小坏蛋做事一圈套一圈,大圈套小圈,谁进去谁晕,我还是老实点服从命令听指挥吧。 回头看一眼,为啥不让我把这姓周的踩成高位截瘫啊? 咦,好臭,虽然这小子没被踩瘫了,可居然被小公主一脚踹得屎尿齐流,看起来我家小狮子对他还真是苦大仇深,这么苦大仇深,为啥不让我动手啊? 韦帅望捂着鼻子把周文齐研究了半天,没搞明白原因。天底能把小韦整晕的,也就是这个小妖女了,帅望搔搔头,有生以来第一次,学他那粗线条的爹:算了,别想了,我问她就得了。累死我了。 一抬头,看见皇帝大人了,老家伙居然能站起来走动了,咳,你小心点,你那点力气,是天使小剑给你充进去的,用点少点,你最好保持静卧与静心状态。 姜绎看着抽成一团,鲜血横流,屎尿四溢的周文齐,啊呃! 内侍上前救治。 章择舟颤抖着,哆哆嗦嗦地小声解释:“皇,皇上,公主不知……” 姜绎一伸手,屏退左右,无言地看着章择舟:“你没告诉她?” 章择舟半晌:“我,我听说当时的惨状之后,一时没想出来怎么向公主解释。” 姜绎怒指周文齐:“他是你的人,为什么那样对芙瑶?你们设局激怒她?” 章择舟吓得脸都白了:“皇上,臣岂敢,臣只想保全公主。这个周文齐,人是有点疯,一来是为萧妃所逼,不取得三位内臣的信任,他们也不能由着他的主意,让他下手处死公主,据臣所知,未审之前,萧妃已下令,日落时处死公主。周文齐也是不得已,他又不能重伤公主,又要人家相信他真的仇恨公主,只得出此下策。二来,皇上想必也有耳闻,周文齐这个人,是有点,有点嗜血。皇上,这,这可不是计划中。” 姜绎很想拂晓袖而去,可是灵魂深处的无力感,让他只是无言地看了章择舟一会儿,叹口气,扶着内侍的手,缓缓往回走。 萧蓉要杀芙瑶,他一直知道萧蓉害怕芙瑶,他也知道掌权者如何处理自己的恐惧。想不到萧蓉这么急切地表达式出来。 哦,因为他的死亡,萧蓉得到一次机会,她最早知道消息,可以优先布置,所以,她就抓紧了这次机会。 在完全摸不清状况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周文齐是铁杆的公主党,也不知道梅昭辰是铁杆的太子党,也不知道自己手下被埋伏了多少人,更不知道军中副将有多少是梅昭辰的忠诚手下。 正确的决定,也需要大量信息来支持运作。萧蓉有玩政治的素质,可惜,她的对手太强大。 完全不攻击,全凭你自身力道的反作用力,就震伤你。 萧蓉并未回宫,他依旧在宫外守候,看到姜绎露面,立刻扑过去:“皇上!” 姜绎回头:“内侍,扶贵妃回宫。” 萧蓉厉声:“皇上!绌儿是你的亲儿子,他什么也没做过,你不能把他扔给一只恶狗!” 姜绎的声音微微有点虚弱:“芙瑶也是我的亲女儿。” 萧蓉凄厉地:“她会杀了姜绌!她会杀了姜绌!” 帅望的声音不大,但是传送得很清晰:“废太子依旧活着,照我看,你对废太子下手的可能性,比芙瑶大。” 内侍禀报:“梅将军觐见!” 姜绎挥挥手,别再讨论下去了,我现在要面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姜绎回身相迎。 章择舟与马朝平互相看看,老梅不是在城外?怪了,这家伙啥时候潜入城里的?而且在将军府?一召即到? 老梅可不是傻子,他充分考虑到,姜绎可能醒来,也可能不醒。如果姜绎醒了,让他发现自己不在城里,而龙虎营即将进城,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老皇醒了,就不会有人到将军府抓他,如果姜绎不醒,很好,龙虎营会进城,到时候自然有人保护他。而且萧妃也要求他独自回府,他当然要回到自己的将军府,这才是万全之策。 老梅出现在宫门外,姜绎已走到院中央,老梅急趋向前,也就是小跑着到姜绎面前:“皇上!” 姜绎扶起他,握住他的手,长叹一声:“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梅昭辰道:“皇上,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圣旨一到,岂有不来之理。” 姜绎握着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来,扶我回去吧。” 老梅扶着姜绎,慢慢回到寝宫,姜绎躺到榻上,依旧握着老梅的手:“昭辰,我记得,当初是你的支持,是你叱责云璇不该有非份之想,我记得这一切,所以,李环那件事,我没追究。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也希望你明白,我记得这一切。我不会忘。” 梅昭辰在榻前跪下:“皇上,臣记得皇上的宽宏,臣感谢皇上的安排。臣下对皇上的一切安排只有感激,从无怨恨。臣也愿意扶保皇上认定的王储。” 姜绎按住他的肩,轻声:“昭辰,你是国家的栋梁,你是中流砥柱。” 姜绎抬头:“传我旨,梅子诚不在京中,兵部不能无人,尚书一职由梅昭辰暂领。” 梅昭辰道:“臣领旨谢恩。”叩之后,又道:“臣启皇上,此国难之时,臣不敢推拖,一旦边疆安定,父子不可同司一部,此乃国法,臣不敢犯,待犬子回京,臣自当退隐家中。” 姜绎道:“我不跟你客套了,你儿子做兵部尚书,也是梅家后继有人。我暂时,也不能安排你做文职,人心动荡,不能换相,但是你我心知,微时相交,再多纷争,危难时,我能托付的,还是微时旧交。兵权永远会在梅家。” 老梅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在榻前叩首:“臣对皇上的信任,愿以身家性命相报。” 217 40,决定 40,决定 姜绎问:“昭辰,我知道萧蓉对芙瑶有点芥蒂,我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想不到出了这样的意外,闹到这个局面,绌儿与芙瑶恐怕不能两全,昭辰,我该如何选择?” 梅昭辰沉默了,这两个选择都不好,萧妃绝不会放过芙瑶,而且也不会放过芙瑶的丈夫。芙瑶呢,他儿子的媳妇打算做女王,娶个公主已经够受的了,至少他们是互相见礼,你拱拱手,我拱拱手,大家说话客客气气,哪天他们一家子都要跪到媳妇脚下山呼万岁,那可怎么受得了,搞不好女王一高兴再纳个男妃。 半晌,梅昭辰轻声问:“皇上的身体,康复得如何?” 姜绎放低声音:“这一两年而已。” 梅昭辰半晌:“这废立大事,外臣不该轻易进言。只是皇上信任,事态又危急,臣不能不说。皇上,老臣知道皇上心里疼惜小公主,公主嫁给犬子,是老臣一家之幸。臣,世世代代忠于皇上,臣下之家,不出谋逆之人,皇上请放心。可是,小王子的母妃,一见皇上病危,即向公主下手,用心之狠毒,手段之酷虐,让老臣不寒而栗。她对重病的皇上弃之不顾,伺机虐杀皇上爱女,这样的女人,何德何能,可以治天下?皇上留在身边,只怕也会有后患。老臣也有一点私心,小公主虽无过犯,权高震主,为人所忌,也是常情,但凡贵妃容她个活路,老臣不是不知进退之人,自会劝公主后退忍让。可是,看贵妃的意思,容不得芙瑶公主活下去,对皇上也毫无救治之情,臣下以为,臣一家老小,恐也在劫难逃。所以,臣劝皇上,也是有点私心。皇上要是觉得,老臣这番话不对,臣也愿意领罪。”低头,伏在地上。 姜绎微微叹气:“你同我想的一样,只是,怎么解决?” 梅昭辰道:“皇上可效仿当是汉武诛杀勾戈。” 姜绎摇摇头:“刘弗陵并没有坐稳皇位,没有强有力的支持,一纸遗诏不过是空话。” 梅昭辰轻声:“小王子年幼,无人支持,可是皇上还有一个成年的儿子。”而且有我支持。 姜绎气道:“顽劣无比!”但凡他能提得起来,我也不用这么为难。 梅昭辰道:“太子顽劣些,可是,他有一个曾经救过他命的明慧能干的皇姐,皇上想想,太子根本无心于国事,也无心于权势,可是芙瑶当年放过他,他心里感念芙瑶的宽宏,再退一步说,就算他心里有什么,他没能力伤害芙瑶。他身边的人,太子妃是芙瑶的朋友,内兄,是芙瑶的妻子。公主与太子之间,有过矛盾,但并非不能做到一起,一个身为一国之主,一个辅佐掌政,不管有什么矛盾,臣与臣的两个犬子愿意居中调停。以芙瑶公主的心胸,必不会计较个人恩怨,不但太子可以掌政,或者,连小王子的性命,也可保全。” 姜绎沉默了。 老梅出的主意,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不过想知道梅昭辰在多大程度上支持芙瑶,更重要的是,老梅动兵,有没有黄袍加身,取而代之的意思。 可是老梅却出了个好主意。不错,他女婿为王,他儿媳掌政,他一对儿女,统领全国之兵,铁打的梅家,也把姜家绑得结结实实,这可真是一个稳固的结构。 纵然更加坐大了梅家,可是小芙瑶的智慧应该足以制衡梅家的权势。 姜绎苦笑,因为老虎狮子斗得太凶,最后只得把位子给了只猪。 或者,这样真的能保全三个孩子? 老姜绎有着做为一个父亲最基本的愿望,他希望自己三个孩子都活下去。当然在帝王之家这种小概率事件不常发生,可是做父母的,但凡有一线希望,总是希望奇迹发生。在两个孩子的生命间做选择,实在是一件太痛苦的事,看着孩子死去无能为力固然惨痛,亲自做出选择,牺牲一个孩子,简直就会让人灵魂扭曲了。 韦帅望微微叹气,在老皇帝门外坐着喝茶水,心想,老东西到底是老东西,看起来局势已经稳住了,巷战不会出现了,等下齐心协力对付南国,我就得走了,把小芙瑶自己扔这儿,我不放心啊,我怎么办啊? 韩青见皇帝大人搞定了动乱,也不好再听人家君心推心置腹了,在门外同康慨聊天:“康慨,给我说说详细过程。” 康慨顿时就结巴了,人家掌门大人是好客气地请教他,可是人家是掌门大人,无论如何和蔼都是官方听证会,老大,你为啥不问我家老大,我害怕哪句说错…… 韩青和气地:“别担心,实话实说,我才能做出正确判断。” 康慨道:“扁堂主忽然出现,说桑成被留置宫中,大人觉得公主府出事了,派我去看看。我去到公主府,发现锦衣卫正在查抄公主府,问过府里侍从,知道公主把小世子与小双送到韦府,回到韦府却发现孩子们不在,只得回公主府再问锦衣卫是否抓了小世子,半路遇到韦大人。韦大人就只直回宫去萧妃了。” 韩青问:“我师兄砍萧刀那一刀,是误伤吗?” 康慨瞪着眼睛,你要非这么说,也可以算…… 韩青仍然等着答案,康慨几次挣扎,不敢说谎,啧,掌门那双眼睛啊,诚挚洞明地看着他呢:“韦大人,把贵妃的手按在桌子上,先砍了桌子,贵妃不肯说……” 韩青的脸黑掉了。 按着人家的手,还能误伤……贵妃娘娘就算快速运动如一只火箭,韦行都能给她修指甲!我真是多余这一问,还抱有天真美好的幻想啊。 韩青问:“然后呢?” 康慨汗津津地:“然后贵妃就说了,大人就去绛雪轩了,倒也没伤几个人,他们都躲开了,只是大太监王明宇站在门口,不小心被砸死了。” 韩青微叹一声,不小心…… 康慨看看韩掌门的脸色,觉得掌门大人还扛得住:“然后,我们救了公主和小世子,回寝宫时看到锦衣卫正同御林军争执,要进宫见萧妃,我们,就把锦衣卫指挥吏请进来……”想起来了:“他现在,还在……” 韩青望天,把未来皇太后得罪得真彻底。 韩青叹气:“谁抓的指挥使?” 康慨结巴半天:“桑成,和,我。” 韩青沉默一会儿,低声:“你能否帮助你上司承担一点责任。” 康慨这下子真是吓到腿软了,责,责任?这这这,这事韦老大扛着,脑袋没问题,换他扛,会死人的啊! 可是,大人物说让你扛,你就得扛啊,你要说不扛,连条件都没得提。康慨咬着牙:“是,我愿意承担。”看一眼韦帅望,救命救命 韦帅望给他个白眼,救个屁命,我师父才不会把你宰了顶罪呢。就算我师父真干出那种事,我爹也不可能让你顶啊,你想什么呢?懒得理你。 康慨心里这个绝望啊,唉呀韦小爷,你是记恨哪件事啊,居然给我白眼…… 康慨叹气,好吧好吧,反正这条命也是韦老大给留的,已经多活了很久了,顶罪就顶罪吧,我认了。 韩青道:“叫桑成过来。” 片刻,宫中传下旨意,皇上病重期间,萧妃自专朝政,妄用国玺,着宫中闭门思过。其间所有扣押人员,一律释放,所有调动升迁,一律暂停。 韩青缓缓松了口气。 姜绎做出了他希望的选择。 帅望牵牵嘴角,看一眼韩青,没敢吭声。他不满意。 啥叫闭门思过? 老子小时候打碎两花瓶才被罚闭门思过呢,我家公主就这么不值钱?背上几十道口子,我要的高求也不高,就在萧妃脖子上,也划几十下就行了。 韩青看一眼韦帅望:“她已经输了,让芙瑶自己处治她吧。” 帅望扯出个无比孝顺的微笑:“呵呵,呵呵。” 韩青道:“被你踩断腿的周文齐其实是公主的心腹。” 帅望望天,这你也知道? 韩青道:“章择舟在里面的解释,稍稍有点牵强,恐怕他们做了什么套子,你别轻举妄动。” 帅望张张嘴,我女人说苦肉计,嗯,不行,我不能告诉我师父,我师父外一要大公无私可怎么办?看看韩青,呜,我不喜欢对你说谎。 韩青看看帅望的脸色,点了点头:“你当然已经知道了。坐得这么安稳,都没出去砍人。我只是提醒你,这里的事很复杂。” 帅望可怜兮兮地看着韩青,一双眼睛黑幽幽的小巴狗样:“我想家了。” 韩青呆了一会儿,左右看看,左边慕容兄弟右边三相齐聚,看看韦帅望,那双黑眼睛忽然间让他无限酸涩,又让他好气又好笑,半晌:“我想我师兄了,他在这儿的时候,你正常得多。” 218 41,问责 41,问责 韩青想他师兄了,所以,他师兄就到了。 韦行过来:“锦衣卫撤光了,公主府已安全。” 韩青问:“苏家的人在哪儿?” 韦行道:“已经离开京城,我们的人在城外看见他了。恐怕皇上得再找个侍卫。” 韩青叹气:“你也同他交手了?” 韦行道:“他当时站在萧妃身后。”哼一声:“他站错了地方。” 韩青点头:“没错,他应该在皇帝身边。” 韦行“唔”一声,我的意思是,他不应该站在我对面…… 韩青想了想:“你放他走了?”不开玩笑,没把人砍死你就停手了?你发烧了还是有人冒充你? 韦行白他一眼:“事态紧急。” 韩青点点头:“苏家。”苏泉,一命还一命,你觉得这样子就替你儿子还了欠苏家的。 韦行看韩青一眼:你觉得这样如何?够不够? 韩青无语,天底下有这么算帐的吗?可是,你可真有当爹的自觉啊,人命你都能替你儿子还?韩青忍不住微笑,摇摇头:“那边的人呢?找到线索了吗?” 韦行摇摇头:“可能他们没在京城久留,我们的人得到命令要注意南边人之前他们就撤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这次在京城里做的……” 韦行轻叹一声:“呃,我知道……” 韩青问:“恐怕,我得……” 韦行点头:“啊,好。” 帅望过来:“师父!” 韩青道:“叫韩掌门,或者韩青。” 帅望沉默一会儿:“靠!” 韩青道:“在公众场合,韦教主你得用正式称呼,态度也得庄重点。你代表魔教,得给魔教教众点面子……”顿了一会儿:“也别给我们丢脸。” 韦帅望“哼”一声瘫坐到圈椅里,然后把腿支到茶几上。 韩青扬起半边眉毛,你小子今天就跟我对着干上了? 韦行厉喝一声:“站起来!” 韦帅望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而且站得很直。 慕容兄弟忍不住笑,三相侧目。 韩青无奈,臭小子,你只对鞭子有尊重是吗? 小子,你怎么就那么自然地一见到我们就象只赖皮狗似的?你就一点不介意别人的想法吗?你那帮子魔教兄弟一点意见都没有吗?我怎么记得他们以前很介意教里的人对冷家表示任何一点善意啊,他们对你这样真的没意见?你怎么摆平的?我真让你搞得困惑极了。 韩青想了想:“帅望,你要是一见面就给冷家掌门个拥抱,你手下没什么想法吗?” 帅望道:“有啊,李唐说我一见你们象条狗似的,没准什么时候就把他们给卖了,好回到冷家山。” 韩青望天,呜,你! 那你还抱? 帅望笑:“反正他们都这么想了,我假装跟你不认识也来不及了,不如咱们现在拥抱下吧,我都想死你们了。” 韩青叹气:“滚!” 你说得也有道理,现在互相说你好谢谢对不起,人家也不会认为我们互相不认识了。看看韦帅望,话说,你下属就这么直接说你象条狗?你看起来好象还挺光荣似的。 韦行沉着脸,压低声音:“你给我放老实点。” 韦帅望点头:“是是,我老实我老实。” 韩青气,小韦就是这么给整得没脸没皮的。以前他是小孩儿在身边装小狗还没觉得,现在这小狗已经出去做教主了,居然还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韩青才发现他家小狗的举止可真不象样子。 宫中内侍出来:“掌门。” 韩青回头看一眼韦行,韦行点头。 姜绎欠欠身:“掌门原谅我身体有恙,礼仪不周。” 韩青道:“皇上折杀草民。” 姜绎道:“听着,我很感激冷家在这次变故中所做的一切。尽管,我并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活过来。但是……”姜绎沉默一会儿:“我很感激令师兄救了我的女儿,请向他转达,我的感谢。不过……” 韩青道:“冷家有人冒犯皇室,这种行为绝对不被允许,冷家会处置这件事。” 姜绎点头:“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我个人来说,我对韦太傅所做的一切,只有感激。但就皇室与冷家的关系来说,韦太傅做为冷家人,确实过线了。” 韩青道:“他会辞去朝中职位,回到冷家山,家师会给皇上一个交待。他的手下康慨与桑成,私自阻挠锦衣卫进宫,请皇上处置。” 姜绎点点头,半晌:“你处置吧。我希望,新来的太傅,能够让大家都满意。” 韩青道:“冷家派来的人,不会同皇室任何人有特殊关系。” 姜绎点头:“请,一定向令师兄转达我个人的谢意。我也感谢掌门理解我身为一国之主,有些原则,必须恪守。” 韩青道:“我在这一点上,理解而且敬重您的决定,我会向冷家以及武林,再次重申,绝不以武力干涉朝政的原则。并且,我也要代表冷家,向皇上表达,我们对冷家人在这次事件中的不当行为,深表遗憾与歉意。冷家愿意尽一切努力挽回影响,请皇上接受我们的道歉,同时,这件事,不会影响冷家对皇室一贯的忠诚。” 姜绎道:“我相信,我们会一如既往,友好相处。我个人,感谢掌门,慕容家的救命之恩;国家与臣民,也会感激你们力挽狂澜,平息一场内乱。” 韩青欠欠身:“为国为民,份内之事。”想了想:“康慨与桑成,杖责之后,免职除名,皇上认为,可否?” 姜绎道:“康慨是韦府的,你们处理,公主府的人……” 韩青点头:“我会问公主意见。” 219 42,杖责 42,杖责 康慨听到杖责真是松了口气,当然当众挨棍子很难看,当然丢了差事不是好事,可当初他们韦老大拿刀砍人手指,就已经注定不会有啥好事了。听韩青说要拿他顶罪,他真是吓死了,谁能想到砍了皇上他老婆,就打几板子算数啊,砍个普通人还算故意伤害罪呢。 康慨当即跪下:“属下知罪,谢掌门宽大。” 韦行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喂!我……”我让他们干的,你打他们干啥? 韩青瞪韦行一眼:“师兄你的处罚,回到冷家山后,你自去师父面前领受。” 韦行当即就白了脸,呜,不! 老狗一高兴没准让我跪他门口代替那对石狮子了(不用永久性的,十天半个月就够受了),不,我不要啊!你就直接揍我一顿得了。 韩青一看大韦小韦的嚣张气焰都没了,一声令下:“杖责一百。” 那边公主侍女过来了:“公主传见桑侍卫。公主说,如果没什么要紧事,请桑侍卫马上回府。” 韩青忍不住微笑,点点头:“好的,请回复公主,韩青稍后造访,与公主有事相商。” 小侍女道:“公主说,感谢韩掌门,随时欢迎掌门大驾。”转头看到韦行:“这位是韦大人吗?” 韦行没心思理她,吭也不吭,韩青只得代答:“是,公主有什么指教。” 小侍女过去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公主让我替她给大人叩头。” 韦行一脸惊骇,看那表情,他差点就要吓得蹦房顶上去了:“干,干什么?!” 小侍女笑了:“大人施恩不图报也罢了,竟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谢你吗?” 韦行望天,咋搞的?以前公主那些老实老诚的丫头们哪去了?这小臭丫头咋同她主子一样唧唧瓜瓜的呢?看她笑得一朵花似的,又不好用个“滚”字表达我的感想。 韦行一脸尴尬,挥挥手,意思是屁大点小事,你快走快走。 小丫头眼珠圆溜溜乱转,好一粒乌黑闪光的走盘珠。帅望搔搔下巴上微微有点露头的小黄毛,咦,小丫头长得挺好看啊,雪白的小面孔,圆圆的眼睛鼻子嘴,可爱。可惜是我家小悍妇的丫头,我家小狮子刚放出话来,不许我同别的女人生儿子,啧,恐怕光是摸摸也不成。不知道聊聊天算不算犯戒啊? 那丫头已经“哈”地一声笑出来:“你一定是韦教主。” 韦帅望大喜,呵呵,不是我同她搭话,是她同我搭话:“没错没错,你怎么知道?你找我有事吗?” 那丫头笑道:“公主说一见女人就流口水的那个就是韦帅望,她让我告诉你……”小丫头小脸一板,厉声:“你给我放老实点!” 韦帅望望天,这打击太大了:“她,她就这么说的?” 那丫头乐得:“话是这个话,她说话的样子,我可学不来。”我要是也眼角带笑,千回百转地说这话,那不成了勾引你了? 帅望气:“你这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向公主投诉你!” 那丫头俏生生地:“我叫妙儿,给韦爷见礼,谢韦爷赏的银子。” 韦帅望更气了:“凭什么啊,他们都不赏,我就得赏。” 小丫头笑:“爷是让我去向那两位大人要去吗?” 帅望忙道:“不用不用,我给我给。”我爹那边眼睛都瞪起来了,你可真会烧我啊。 一摸兜,惨,没带碎银子:“记帐吧,我没带碎银子,给你整的吧,怕你家公主知道了误会。” 妙儿笑道:“放心,我不会提你流口水的事。” 韦帅望无语了,妈的,这不敲诈吗?只好一大锭二十两银子送过去:“我说妙儿啊,你这啥名啊,跟猫叫似的,回去跟你公主说,改改吧,看你长得这么丑,叫阿丑得了。” 妙儿俏生生地给韦帅望个白眼:“桑侍卫,咱们走了。” 帅望目送妙儿离开,咦,小狮子改用这种侍女了?改路子了?这张嘴,真是……呵呵,我喜欢…… 韩青长叹一声,安慰自己,他现在是韦教主,他丢的是魔教的人,不是丢我的人。(我为啥一个劲地脸红呢?) 人家老扁背着个小包,在一边等着韦教主,小韦一招手,扁希凡当即也来个碎步小跑,双膝跪倒。(话说,古代的规矩,小臣子见了皇帝老儿,不能让人皇帝大人等急了,得立刻小跑着过去,表示恭敬。那个曹操当年功劳超大,有一条有名赏赐,就是说他老人家见了皇帝不用小跑,继续走他的就成了。) 韦帅望道:“妈的,不是告诉你别来这套吗?滚起来,下次再这样,我就直接坐你脑袋上。” 扁希凡一笑,再拜而起:“免礼是教主的恩典,私下里也就是了,当着外人面,属下岂敢失礼,教主要真想坐着,属下扛着就是了。” 帅望叹气,半点不自由啊。 拉着扁希凡离远点:“我问你,怎么才能让人得天花?” 扁希凡道:“这个容易,只要皮肤接触就可以。” 帅望问:“怎么才能确保他病死呢?” 扁希凡苦恼了:“这个可难了,即使用错了药,也只能加重病情,死不死全看病人的体质。” 帅望道:“你回去试验下,怎么才能成功率高,但最好不要添加啥药,容易让人怀疑,试试两种病齐发如何?” 扁希凡点头:“是!” 韩青一见韦帅望同扁希凡如此亲密,微微郁闷,再看韦帅望两眼精光闪闪同扁希凡不知讨论什么,真是不寒而栗。呜,韦帅望眼睛冒光时,从来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他聊天的对象又是扁希凡。可想而知,如果再次派到京城里的人不合小韦教主的意,会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 韩青还记得上次韦帅望独自迎战温家人时,全城大中毒的事件。这个扁希凡更是个用起生化武器,毫无顾忌的人。冷家也不是完全不用毒药暗器,可是冷良还是个很克制的人,只使用常规手段,再惊世骇俗,也不过是解剖个尸体。这姓扁的就是天底下最恐怖的直接进行人体实验的毫无底线的生化恐怖份子。为什么韦帅望同坏人打起交道来,一点障碍也没有,这么快就溶入人家的团体里?也不用宰人,也不用递人头状,也不用对自己人表示出刻骨仇恨。 韩青看着韦帅望,当年为了换得冷恶的信任,杀了多少自己人?杀到韩青觉得自己这条命,实在不能再算是自己的。可是,韦帅望得到魔教的信任,好象一点问题也没有,哪怕他一见冷家掌门就伸着舌头过去,魔教人气得暴跳,好象也没真的怀疑韦帅望会整死他们,那么……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啊,韦帅望不会出卖魔教的人。他们确信他不会出卖他们。要么,他们手里有韦帅望的把柄,要么,韦帅望有让他们信任的魅力,那个魅力,当然来自,韦帅望骨子里的坏。同类人,互相嗅嗅,就知道彼此是同类人。帅望,你可别做出格的事,不在师父身边,被那些坏人同化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吧?再没人对你念叨人命关天之类的话了,你威胁要淹死一城十来万人,可真容易出口,而且,你安的都是真的炸药。 韩青微微垂下眼睛,孩子,我还是希望你能回来啊。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能原谅的,只要你能回来。别再走远了。 可是现在,一声原谅已经叫不回韦帅望了吧?况且,我有什么资格对他说原谅啊?他为了救我……做了不能回来的事吧?你做了什么,孩子,你做了什么?我第一次害怕知道真相,我害怕我知道的真相让我必须杀了你,必须以死赎罪,我不敢问你为什么要去魔教。 如果你成了真正的魔教教主…… 我如何面对惨死在魔教手中的人? 唯有以死相报吧? 如果我因此而死,对韦帅望来说,是什么样的打击?杀了他还比较慈悲吧? 慕容剑走到韩青身边,低声:“我听到天花,还有实验。” 韩青骇然,什么?瘟疫?那双平和的眼睛忽然露出锐利的光。韦帅望,那真是不易被发觉的杀死敌人的方法,可是,天花是会传染的,你在杀死你的目标前,会误伤多少无辜的人?你不在乎,是不是? 做韦帅望的亲人,当然好极了。那小子会不顾一切维护你,可是…… 韦帅望忽然觉得不安,一抬头,遭遇韩青那尖锐的眼神,帅望呆住。看看慕容剑,慕容剑一脸困惑不安与愤怒。 帅望慢慢闭上嘴。 嗯,我是不是有点低估小剑的功夫了? 让小王子病死不是最好的办法吗?你非让他们两军对阵啊? 帅望垂下眼睛,扁希凡觉得到了:“教主?” 帅望微微提高声音:“胡说!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扁希凡愣一下,立刻配合:“是是是,属下知错,属下再不提此事。”管他是啥,韦教主要演戏给人看,咱就得演。 帅望继续一脸义愤,眼睛却忍不住不安地瞄瞄韩青,你知道啥了?眼睛跟刀子似的,呜,我知道错了,我再不敢了。 韩青微微松口气,帅望喝叱他的手下了。他不会同意这种事的,我的孩子不会同意这种事的。 然后却见帅望不安地瞟了他一眼,忽然觉得最后那几话,好象有点故意提高了声音。他看看慕容剑,慕容剑轻声:“不管他们要谈什么事,都是韦帅望提出来的,不是那个姓扁的提出来的。” 韩青内心锥痛,孩子,你在骗我吗?我真痛恨这种怀疑你的感觉。 帅望慢慢走过来,看着韩青,问我啊,你问我啊。 韩青微微叹气,桑成被叫走了,康慨还等着呢:“来人,杖责一百,立刻执行。” 韦行脸色难看地眼看着自己手下被人按在地上杖责,觉得比自己挨揍还没面子呢。 而韩青与韦帅望,因为刚才那点事,忽然间都沉默下来,只听着杖责声与康慨的闷哼声一声声清清楚楚传过来。 韦帅望等到康慨快昏过去,才醒悟过来,我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啊?我康叔叔都快被揍死了,我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帅望直想给自己两巴掌,呜…… 那边韩青内心冰凉,帅望一脸不安,他对我说谎了。良久,韩青轻声:“会有人死于天花吗?” 帅望急道:“师父!那总比……”总比芙瑶同萧妃各率军队开打好吧? 韩青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冷,欠欠身:“相信韦教主会做出自己的判断。” 帅望呆了呆,忽然间无比惊恐,“扑嗵”一声跪下:“师父!” 扁希凡这个尴尬啊,站也不是跪也不是。没道理教主跪下了,他站着啊,可是,教主大人跪的是冷家掌门啊!多少兄弟死在那家伙手里,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跪他的啊! 韩青给气得胸口起伏,你真的要用天花来害人?那可能造成传染病大爆发,不但整个皇室都暴露于危险之中,半个京城都可能死绝了!你跟我说总比什么强?能比什么强?比不比我直接把你扔到冷家山下去放羊强? 韦行皱眉,啥事啊?说啥呢?把我儿子给吓得跪下了?我儿子现在也算武林上举足轻重的人了,咋还这副德性啊,被师父瞪一眼就跪下呜呜哭啊?咦,你还啥不满意的,干嘛沉着脸吓得我儿子都快哭了。 韩青沉默良久终于道:“帅望,有些事,不能做。” 帅望点头点头:“我知道了,我不做。我不做。” 韩青伸手扶起他,内心无限悲哀,这次不做这个,下次你不定又起什么主意。帅望,别走太远,别让我不认识你。如果你变成一个冷血的屠夫,我不如……不如亲手杀了你吧。 帅望看着韩青惨痛的表情,内心深处只觉恐惧:“我,我保证,师父!”哀求,别生气,我真的不会这样做了。 韩青无言地看着那孩子的恐惧目光,这孩子,这孩子……良久:“孩子,你记得做错事之后的那种痛苦吗?” 帅望愣了一下,半晌,点头,我还记得,虽然热闹的时候,我不太常想起来了。 韩青道:“永远别忘记它,那是你内心的良知,答应我,你会一直让它活着。” 帅望摸摸自己的胸膛,唔,得让叫良知的那玩意儿活着吗?好象对我的生活质量甚有影响,不但妨碍我的行动力,也阻碍我下决断,还让我情绪低落,一点好处也没有,好象只有坏处。 你让我又想起那个叫苏泉的女人还有他的儿子了。帅望低头,垂下眼睛,良久才点点头。好的,我保证。 可是,让良知活着,没准我就痛死了。 那边一声回报:“刑毕!” 帅望醒过来,扑过去抱康慨抱起来:“你还好吧?” 康慨颤声:“我没事!” 帅望把他扛起来:“我送你回去。” 康慨道:“帅望,你有重要的事要做,我没事。”你现在是大人物了,举手投足,事关国家存亡,去干你的事吧。 帅望道:“又害你挨打了。” 康慨笑:“是,两次都是为了你。” 帅望也笑了:“所以,我送你回去吧。” 康慨道:“所以,你真的不用同我客气,我手下比你照顾人细心的有的是。” 帅望放下康慨:“康叔叔,多谢了。” 康慨看一眼韦行:“你搞错方向了。” 帅望笑,看一眼韦行:“他应该做的,不用理他。” 康慨点点头,当然。 帅望把康慨放到担架上,给他一粒药:“止痛的。”沉默一会儿:“对不起。” 康慨点点头,没事的,去吧。 220 43,公主府 43,公主府 韩青道:“我去公主府,师兄你把京城的事处理一下,等接任的人来了,再回冷家山。” 韦行点点头。 韩青道:“皇上说他个人很感激你。” 韦行道:“狗屁。” 韩青笑笑:“这意思是,他还顾念他女儿,你那……多少会更安全点。师父安排人时,会考虑那孩子的安全的。” 韦行点点头,对啊,我走了,我孙子怎么办啊?谁来,也没我自己看着放心啊! 韩青问:“你对人选有什么意见吗?” 韦行道:“你最好把桑成给我留这儿。这小子虽然是个笨蛋,可我确定他不会是坏蛋。别人来了,我不放心。” 韩青想了想:“我试试,我会劝公主留下他的。” 韦行闷闷地:“不要冷却,不要吴忧,这两个是冷血的王八蛋。冷平我也不喜欢,历年派到外面的人里,那边的人全都不要,别的人,我得想想……” 韩青默,看,不负责人力资源的就是好,只要说一连串的不要谁就成了。 我还是别问了,过会,他给我排除法排得就剩我同我师父了…… 韩青看看韦帅望:“公主府?” 帅望同他康叔叔依依惜别:“唔,哦,我去我去。” 韩青一路沉默,他需要思考的事实在太多,南国的大侠如何对付,公主府的桑成怎么处理,冷家如何调整对皇室的态度。经此一役,姜绎的态度虽然不明,芙瑶的势力却水落石出。朝中大臣,一大半,自愿被逼的,都站到芙瑶一边了。更重要的是,梅昭辰不得不站在公主这边,除非小梅子诚也忍心上演经堂斩妻,否则,梅昭辰绑定了皇室,也被皇室绑上了。冷家有必要调整对芙瑶的态度。万万不能得罪皇室继承人,是冷家的方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此前冷家的冷淡态度已经令芙瑶不快,不过冷家也多次保护过小公主,功过相抵,这也算健康良好的关系。不,冷家并不想同某个皇帝,包括芙瑶小公主结成八拜之交,到时候铁交情的皇帝出了事,发誓同人家生死与共的人,死还是不死啊?更糟的是,你自己死不要紧啊,别累得冷家跟着死啊。 所以,冷家现在同小公主的关系,那是刚刚好,正合适。 但是随着小公主成为统治者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冷家的态度应该越来越合作,越来越温和才对。所以,未来公主府的侍卫,还真要公主同意才行。甚至未来的那位驻京总管,也需要得到小公主的同意与谅解才行。 韩青的心情不太好,虽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太好,他的表情沉静,目光疲惫,看在韦帅望眼里,就是疼痛。 帅望看看韩青,我宁可你骂我打我,别不吭声,我害怕。 可是心里也明白,如果韩青骂他,他一定会忍不住回骂。韩青是不会同魔教教主当着众人面互骂的。 想当年,他做错事,对骂的结果是韩青让他滚,而他以死相报。从那以后,韩青会在他做错事时沉默。 帅望无限痛苦地想,这招对我有用。 帅望慢慢咬住嘴唇,我可能,无论如何努力,终究是会让师父失望的吧?我害怕他的沉默,我害怕有一天,他不再对我笑。 其实,走到现在,他已经不会再象从前那样含笑看着我了。 这种感觉,疼痛难忍。 没有办法,我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有时候,我宁可当初他死了,不会比现在更痛。我宁可他死了,不想看见他失望的目光,他痛苦的目光。如果他可以停止疼痛,如果我的死亡能让他开心的话,我会立刻去死,可是不能。我活着令他痛苦,我死了,他一样痛苦。 我没办法做到他要求的事,我天性自私偏执,我受不得别人伤害我,伤害我爱的人,我忍不住我的愤怒与仇恨,如果非要我忍,我会宁可自己死了。 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仇恨在我心里象火苗一样,不用别人的血烧灭它,我会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煎熬。也许是我的软弱吧,我不够坚强。有人伤害我的女人,我就是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我受不了他们继续好好活着,我女人依旧苦苦挣扎。我无法忍受这种事,好,我不用那种东西,我还能想到别的方法。可是,可是……别的方法依旧会让我师父失望,我简直要恨他了,我就是恨他了,可是…… 帅望咬紧牙,然后觉得下巴上有东西流下来。用手抹一下,心里纳闷,没张嘴也有口水流下来?伸开手指,鲜红的血。 帅望一惊,然后才觉得嘴唇痛。忙扭过头,用袖子擦去血迹,下嘴唇已经红肿,不知如何掩饰,只得苦笑。 他不会觉得这是因为仇恨或者愤怒吧? 如果他这么以为,还真没错,我恨了他,我生他的气了。我也恨我自己了。 我不想再见他了。 韩青侧过头:“帅望,关于南国……”看到红肿的嘴唇。 帅望咧嘴笑。 韩青再次沉默。 呵,是,韦帅望是坏小子,这小子眦睚必报,而且手段阴损。可是他克制得很辛苦,他有一双黑色的翅膀,他收起来了,宁可行走于泥淖中。韩青轻轻拍拍帅望的背,帅望,坚持住。 韦帅望那一肚子怨毒孤寒,立刻就平静下来。 是,就这么简单。 他抬起眼睛:“要是那小子的生存威胁到芙瑶,我可能,还是会杀掉他的。我尽量不这样做,我尽量不伤到别人,但是……” 韩青那只手就放在他背上,温暖的。韩青轻声叹气:“一定别让我抓到你。” 帅望笑了。不由自主吁出一口气。 韩青向走在后面的慕容兄弟点个头:“咱们讨论一下,对南国大侠稍微温和点的处理方法。” 慕容琴微笑:“温和一点的办法,帅望去偷偷下点毒?” 慕容剑低声:“我知道你关心芙瑶,我们也关心她,但是,你刚才那个想法,我觉得很不好。” 帅望轻声:“告状精。” 慕容剑瞪大眼睛,半晌,结巴:“你你……”你咋一点都不惭愧啊,还骂我?慕容剑一鼓作气:“我觉得你要水淹紫蒙城的主意也不好!你不可以殃及无辜。” 帅望道:“等你死了我才会这么作,你不用着急。要是你死后还觉得我的主意不好,你可以给我托梦。” 慕容剑气急:“你,你这个……” 慕容琴回头:“别同那个卑鄙小人对话,他的坏水一有压力就会往外冒,你说他也没用的,如果不是他功夫废了,我还是建议,你立刻宰了他才对。” 慕容剑气愤地:“不是,韦帅望是好人,他就是,就是……” 慕容琴道:“就是经常做坏事。按你这定义,就没什么坏人。” 慕容剑郁闷一会儿:“当然有,温家人不太好。” 慕容琴点头:“对啊,他们家就没好人,是吧?” 慕容剑点头:“是啊,都不太好。” 慕容琴乐得,拿眼睛瞄韦帅望,韦帅望简直被他给逗得心情开朗了,小样,还说我损呢,我看你更损,只不过能量级别太低,小猫咬人同老虎咬人,品质是一样的,只不过后果不同。 帅望给他个开心的笑脸,意思是,我跟你那天使弟弟一样,完全不明白你在说啥。 而慕容剑,当然想也没想,韦帅望是温家人。 韩青轻轻咳一声:“帅望提供毒药是没问题……”看看慕容琴,你能搞定你弟弟吗? 慕容琴无奈叹气,不好说。 帅望道:“我可以去同南国的皇帝谈谈。” 韩青想了想:“你,认识?”怎么你提起人家国家的皇帝来都象你家隔壁王小二似的? 帅望微微尴尬:“恐怕,还算认识。” 韩青扬着眉毛,哦,南国的皇帝也被你整治过? 帅望尴尬地看着他,非得说? 韩青忍不住给他一巴掌:“说!” 帅望尴尬地:“卖给我南国粮草的就是他。那时候他是姓林的皇帝的亲军统领,后来姓林的病死了,他取代了林家的幼子成了新皇帝。” 韩青不太确定地:“姓林的不是你弄死的吧?” 慕容琴惊讶:“不会吧?大名鼎鼎的黄袍加身,都同韦帅望有关?” 帅望半张着嘴,红了脸。 韩青叹口气,无语。 慕容琴惊了:“你倒底弄死过多少人啊?难怪人家会打上门来。” 韩青道:“我就知道他们当初不是无故退兵的。” 帅望望天。 韩青问:“你打算同他谈什么?不会谈过之后,他就死了吧?” 帅望气:“这叫什么话。我不过是去同他说,你们国家的人来刺杀我们国家的皇帝,这事很危险,会导致连环报复,所以,他得为我们做点什么。” 韩青沉默一会儿:“威胁他对境内的侠客采取行动?” 帅望道:“对一般游侠无用,但是对于丐帮与五岳盟这样的大帮派,一定有作用。而且赵家仁对丐帮长老一向十分忌惮……如果那位高手是五岳盟里哪一家的,没准也有点用处。” 韩青点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值得一试。”看一眼韦帅望,唔,人家不一定轻易就范,你到时一定不肯罢手,一有意外,我估计南国又要换国君了……不过人家虎狼之国,张开嘴要啃我们一口,我就不用管人家的闲事了:“小心行事。” 帅望咧嘴:“相信我,没错的。” 慕容兄弟这回对小韦真的刮目相看了,你看看人家,通共这十几年历史上有名的这么几件大事,都是他干的。 芙瑶在二门外相迎:“不知大驾光临,未能远迎,掌门别见怪。” 韩青道:“公主太客气。” 芙瑶道:“我听说,掌门要桑侍卫辞职?” 韩青道:“桑成保护公主不周,又私自绑架朝庭命官,我向皇上提议,杖责,免职,皇上要我问公主的意见。” 芙瑶侧侧头,你看你徒弟,长跪不起,坚决引咎辞职呢。 韩青见自己弟子,直挺挺冲着大殿跪着,低头沉默,知道这小子驴劲上来了。 韩青问:“公主的意思是……” 芙瑶道:“他去宫中,是我派去的,他扣押锦衣卫指挥使,也是为了锦衣卫御林军不内讧。就算我父皇与掌门您一定要把罪名归到一个人的头上,我的侍卫,用谁不用谁,我说了算。” 韩青笑笑:“公主用不用他,自当尊重公主意见。” 芙瑶听韩青这话的意思,是没有撤换桑成的意思,自己倒觉得冒昧了,沉默一会儿:“掌门原谅我,这是受了点刺激,跟谁说话都象打仗似的。让桑成留在公主府吧,我信任他。” 韩青道:“难得公主不嫌劣徒顽愚,桑成,过来谢过公主。公主有容人的雅量,韩某也感谢公主的宽容。” 芙瑶听人家一再提起宽容,微微欠身致意:“不敢当掌门的褒奖,掌门于芙瑶有多次救命之恩,芙瑶视掌门如父执,只有感激之情,何来宽容之说。” 韩青微笑:“虽然公主宽宏,但桑成确有失职之处,做师父的不能不教训他,请公主不要以此为忤。” 芙瑶微笑:“韦大人教训过几次了,桑侍卫只是保护我的安全,不供我驱使,他听我吩咐办事,掌门自当打他给我看。” 韩青依旧微笑,没有开口。 帅望皱眉:“芙瑶!”你态度这么阴冷是什么意思? 桑成道:“公主,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公主派我进宫,为了担心父亲的伤势,我觉得这没什么错,但是,在里面耽搁那么久,确实是我愚蠢,也是我失职。我对公主很愧疚,我愿意接受惩罚。” 芙瑶沉默。 韩青微笑:“公主派桑成进宫,不管什么原因,他不应该离开两个时辰。桑成是公主的侍卫,自当听公主吩咐,但桑成也是公主的护士,保护公主不力,我应当责罚他。如果让公主误会,我愿意向公主解释,并且,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让公主看到我的诚意。” 芙瑶愣了一会儿,笑笑:“不,我只是……” 沉默了。 我只是,有点失望,我只是…… 过了一会儿:“梅将军第一时间告诉我,他推荐复立废太子,我父皇似乎首肯了。” 韩青想了想:“你父亲希望三个孩子都活着。” 芙瑶点点头:“我知道,我只是,对萧妃活着,不太高兴。” 韩青看一眼韦帅望:“你这么说,有人可能会去搞暗杀。” 芙瑶道:“帅望不会那么做。” 帅望笑道:“我等候命令。”我老婆是大人物,我不能干扰她的行动。 韩青道:“萧妃的死对你没好处,只会让更多人同情小王子的处境。” 芙瑶点头:“我从来不会为了出气杀人。” 韩青侧侧头,可是你却拿我来出气? 芙瑶微笑:“我同时发现了另外一个从不会因为憎恶与喜欢影响自己立场的人,对我来说,这样的人倒是可以拿来出气的。”笑。 讽刺他也没用,他依旧护着她,随时随地,教训她劝导她,烦到她懒得再讽刺。 和解也没用,他永远反对她的从政愿望,永远支持皇帝认可的继承人。永远不会为她多做一步。 韩青苦笑:“谢谢。”好象一下子回到从前,小芙瑶八到十四岁,用六年时间,用各种各样的冷嘲热讽来回答韩青的“能否见你母亲一面”。 天真的“谁?胡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 冷淡地“好,一百年后,我在这儿等她。” 热情地“真的吗?李皇后要见我?” 毒辣地“她还没死?不死何为?” 沉默地叹口气“求你别提母亲这两个字。” 后来她沉默了。 可能是发泄够了。 韩青摇摇头,又来了。因为他从没因为她的无礼改变自己的态度,她决定继续无礼。天可怜见的,当初她是个孩子,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应该是成熟的政治家了,真耍起孩子脾气来,可真够韩青受的。 芙瑶道:“放过你弟子这次吧,你打他他也不会变聪明,准许他听从我的命令。我不会害他,我知道你不允许他做什么。” 韩青点点头:“当然,桑成是公主的侍卫,如果公主不介意……” 桑成站起来:“不!我没能力做这个职位。我要辞职。”忽然间话说得很坚决,甚至有点气愤。 帅望望天,完蛋了,小芙瑶的无礼惹到他的驴师兄了。啧,你敢对他师父无礼,啧,他虽然啥也说不出来,可是他会拒绝伺候你老人家。你不能藐视他师父,那对他是至大污辱,对韦帅望也是。 桑成轻声:“我不适合做公主的侍卫,我不够机灵,总是做错,我不明白也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不适合这个职位。” 韩青温和地:“你要做的,只是保护公主的生命安全。” 221 44,公主府下 44,公主府下 桑成慢慢低下头。 大师伯早说过我的任务是保护公主,我以为他是不喜欢公主。其实大师伯是对的,我没有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件事完全是我的错,却让师父受到轻慢。 他一声不吭,他不会说话,他会坚持。 芙瑶微微歉疚,桑成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她利用人家的厚道了。甚至没给人家清楚明白的选择机会。把桑成继续留下来,让这个老实人来承受她与冷家人间的分歧,太不公平了。 芙瑶笑笑:“既然这样,掌门把他带回去管教吧。不如管教给下次来的人看,惩前毖后,警世醒人。” 韩青看着小公主谈笑风生,挥散自如的,目光却始终不同桑成相对,一边叹气,这个小公主原来真的是故意把桑成支走,一边微微欣慰,纳兰的小公主,良心未泯。 韩青道:“我会再向公主推荐其它人选,如果没有更合适的,我再同桑成谈谈,也许我们能对桑成在您身边的岗位与职责达成共识,有一个清晰的界线。桑成的功夫很好,人品也厚道,虽然为人处事不太机灵,但是人无完人,如果他感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要多向公主请示,公主的智慧可以弥补这个不足。我师兄的意思也是让桑成留下。因为我答应令尊,取代我师兄的人,将是一个同皇室任何人没有特殊关系的人,所以,公主身边留一个可靠的人,是必要的。” 芙瑶沉默一会儿,呵,韩掌门倒真是替她考虑了,桑成确实很合适,也点她了,这次的事,不能算桑成头上,而且,口风也放软了,让桑成向她请示呢。以前姓韦的霸王都是“别听她的,别理她,看着她点。”,大进步啊。韦老大这次,真是急了,想不到会搞这么大,竟然导致他被免职逐出,不知道他回到冷家山后会遇到什么,听说韦帅望那位师爷是个笑面虎:“请,向尊师转达,我的问候,还有,我对他两位弟子的感激,还有,我很关心韦太傅回到冷家山之后的境况” 小女孩儿,抬起眼睛,一双眼睛露出寒冷而锐利的光,你们敢整治救了我的人,我就整治你们的新太傅。 韩青点头:“我感谢公主的关注。”那是我师兄。 芙瑶轻轻叹口气。她好象赢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辅政之位。 有些人却好象正在慢慢,一点点抽去她手里的砝码,芙瑶看韩青一眼,幸好别人并不知道冷家人从来不是她手里的大牌。她只不过装出一副同花顺的样子,让别人不敢下注看牌而已。 如果韩青的大师兄走了,新来的人,也许是可以收买的。如果收买不了,帅望也不用顾忌师门之情养育之恩,没准是件好事。 芙瑶忽然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新来的人同韦帅望也没有特殊关系?” 韩青默默无语,呜,什么意思?同韦帅望没关系,那就只能在外面找人了。你提这个干啥? 芙瑶那少见的露出小白牙的笑容,阳光打上去,雪白贝壳牙上一个亮晶晶的闪光,眼神里的嘲弄与恶毒,让韩青微微觉得汗毛孔不太舒服。 唔,如果派来的人同韦帅望不相识,会不会太残忍了点?小韦对陌生人可是毫不手软毁人不倦的。 如果派来个同韦帅望相识的…… 还不如桑成呢,至少公主对桑成使眼色时,桑成反应不过来,要是弄个机灵的,又同韦帅望旧相识,会出什么事?想想就让人觉得恐怖。 韩青微微尴尬:“我回去考虑下再给公主答复。”天底下除了我师兄,真找不到第二个能镇住韦帅望的人选了。防天神容易,防天下人容易,防韦帅望就太难了。 韦帅望已经被公主这次遇险给激怒,下次驻京办负责人,有半点不合芙瑶的意,就可能有性命之攸。 韩青当然知道自己的紧箍咒也好使,可是关键这有个时效问题,你得在正确的时间地点开念,齐天大圣才会准时正好地松开金箍棒痛得打滚。更何况小公主妖力极其强劲,即使是面对面,真要使出全力较量,紧箍咒也不一定能战胜人家浅笑轻吟“康威士密康威士密,噢贝贝……”的强大念力,你还指望千里伏线,弄一触发器,让人家一作啥事,就想起你的啥咒。韦帅望的记忆不如一只狗,所有的不许不准,一早念过十万遍,小猴子只记得头痛的感觉。 韩青头大,我师兄就是驻京办的最佳人选,再来一个,不是偏帮小芙瑶,就是活不到小芙瑶下次冷笑时。 芙瑶问:“你们要去解决边疆的事吧?” 韩青点头。 芙瑶道:“小剑的功夫……” 韩青道:“那人约的是韦帅望,帅望会解决一部份问题。” 芙瑶微笑:“不管他约的是谁,韦帅望都会解决一部分问题,是不是?” 韩青点点头。 芙瑶问:“对于南国此事插手两国战争,冷家会做何反应?” 韩青道:“我们会尽量保持冷静与克制,进行和谈,希望得到相应的回应。与此同时,帅望提议去同南国的皇帝谈谈,他碰巧同南国皇帝是旧相识。” 芙瑶想了想:“十城?” 帅望笑,点点头。 芙瑶也点点头,沉默一会儿:“别为国捐躯,我还等着你。” 帅望道:“我为友好和平而去,不用担心。” 芙瑶笑出来:“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总是为了和平友好而降临人世,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就血流成河了。韩掌门你得看住了他,别让他一个人去。” 帅望“呸”一声:“你担心我就直说,什么看住了我。” 芙瑶笑道:“韦帅望觉得安全有保障时,就不会掏炸药,所以,得有人跟着他。” 韩青点点头,丫头,说得好。 帅望气,阴险地:“你在讨好我师父吧?” 芙瑶笑:“是,刚才言语冒犯,现在得挽回一下。” 帅望无语了:“厚颜无耻……” 芙瑶扬起半边眉毛,帅望道:“我,我是说我。” 芙瑶微微露出个失望表情:“还以为在夸我。” 慕容琴咳一声:“我们该走了,也许该给韦帅望单独留在点时间。”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打情骂俏地…… 帅望微笑:“谢谢,我一会儿就追上你们。”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师父,你……” 芙瑶微微叹气:“他是我继父。我讨厌他大公无私。” 帅望点点头:“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害怕见到他。不是怕他责备我,我不想看见他的眼睛,我觉得痛。我不想再见到他,可是……” 芙瑶沉默一会儿:“天底下有什么美好的东西是不会让感觉到痛的吗?” 帅望想了想,母爱?她自杀了;父爱?呕;友情?小白死了;爱情?芙瑶嫁了。帅望深深叹口气:“疼痛难忍。” 芙瑶道:“那就别见他。不过,可能同样疼痛。还有,别相信暂时不见,或者,少见几面,只有见与不见,如果你选择不见他,你就会越来越远,没有以后再见这回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谢谢指教。” 222 45,途中 45,途中 一行人,先往边疆去。 韩青道:“我们先找约战你的神秘人物谈谈,能不发生流血冲突,尽量不发生流血冲突。” 帅望望天:“唔,有不流血的可能,我们就尽量争取,没有的话,就是尽一切可能消灭对手。”比如我淹死他们,就没有血流出来。 韩青沉默,他也觉得累了,尽量维护一个一切如从前的样子,他也累了。 管他呢?不过是魔教教主愿意帮忙搞定南国武林,他用什么手段做了什么样的事,同冷家掌门有关系吗?一点关系也没有。小鸟的翅膀硬了,以前觉得妈妈从嘴里吐出来的食物是天下第一美味,长大后只觉得恶心了。 帅望看着远处天空浮云悠悠,小芙瑶说,转身离开,就回不去了。回不去从前的感情了。 回不去从前了。 韩青缓缓道:“你去同赵家仁谈谈,我们去边疆如何?”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得去大坝上把炸弹拆了。” 韩青道:“把拆弹方法告诉我,如何?” 帅望道:“不行,如果我死了,我就要确定他们跑不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也有一个圣人做首领,我可不能白死。我就是这道墙,绝对绝对不许任何人越过去,他们死多少人我不管,他们不能越过我去伤害我身后的人。” 慕容剑愣了愣:“我倒没从这个角度想过。”这样看,也许,韦帅望并不是……他也许只是保护自己人的欲望太强? 帅望道:“这里只有两个国家,没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国家可以共同修定个什么盟约,他们没保证过不杀我们的平民,不虐待我们的俘虏,不屠城,我们不能率先做出承诺,” 韩青问:“我们要率先屠杀平民吗?” 帅望道:“回顾历史长河,前几千年后几千年,我即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在战争中杀死平民的人。要说率先屠杀平民的,绝对不会是我。何况我的目标并不是平民,只不过我的爆破目标离平民很近,平民可以逃难,他们选择站在那儿,很不幸,我要在他们与我们间选择。如果我死了,我不知道师父你会不会做什么,我知道有人不会停止复仇,我不会给她那样的生活,如果我死了,我会用很多很多的血,来洗她心头的恨。我希望她只有悲伤,没有仇恨,继续正常地过她的生活。我也希望,如果我死了……”韦帅望回头看慕容兄弟,再看韩青:“我希望你们保护她支持她,如果我死后有知,不想看到她的痛苦与眼泪。如果我死了,你们欠我的,不可再为难我的女人。她要什么,你们能给的,给她!” 韩青觉得窒息:“帅望!”你想干什么?你要做什么?你留遗嘱给我? 帅望笑笑:“面对大神,伤亡难免,大家都可以留下遗嘱嘛。” 慕容琴道:“呸!” 帅望哼一声:“预计自己不会动手的人就不用留了。” 慕容琴的感觉是,我打死你!只不过,小剑在这儿,他这拐杖怎么扔出去的,会怎么飞回来,他已经习惯不动手了。不过给韦帅望的屁股上印个脚印还是应该做的。 韦帅望对屁屁上的脚印已经习惯到当它不存在了。 慕容剑道:“如果,如果……那么,我希望……”结巴一会儿,终于说出来:“我希望大哥你用功点,维持慕容家在武林的地位。还有,我也希望……”半晌:“芙瑶过得快乐平安。” 慕容琴呆了半天,怒吼:“你说点有可能的愿望好不?你那些愿望纯是做梦与放屁!”让老子坐镇武林啊?好残忍的愿望。要芙瑶平安快乐?她有可能不折腾吗?啥样白痴才会留这样白痴的遗嘱啊? 韩青沉默,如果我死了,希望我的亲人不会太难过,希望他们很快忘记我,希望我死后没有灵魂,没有感觉,完全湮灭。 帅望看韩青一眼,光是那个沉默的表情,就让他沮丧得直想抱着头惨叫。 素日的伶牙俐齿都哪去了? 谁在疼痛中微笑,谁在疼痛中谈笑风生,谁在疼痛中一笑而过。 世间豪杰多如是,韦帅望不过是个懦弱的小人物。 良久,韩青道:“如果我遇到危险,我想你告诉我一件事!” 韦帅望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他脸上的恐惧表情让韩青猛地扭开头去。良久,韩青轻声:“你的功夫哪儿去了?”不,我想知道你怎么杀的温琴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做了什么给我解了毒,不,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宁可你同我能把这个秘密带到坟里去。 帅望良久,清清喉咙:“跑来跑去消耗掉了。” 韩青点点头:“我身上的功夫呢?” 帅望道:“温琴想把你救活过来。” 韩青无声地叹息:“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我的功力,你应该理解那种心情,你为什么这么做?” 帅望忽然间无限辛酸,你知道了?我觉得你也会猜到的,如果我当年接受的是你的功夫,如果你为了救我,而成了一个没有功夫的人,我会憎恨你讨厌你的。你呢?有没有不想看到我? 你眼睛里的疼痛,让我疼痛!郁闷!愤怒!好疼,就象眼看你刑伤满身,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折磨一样,可是折磨你的那个人居然是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帅望道:“我是你的孩子,我有权力比你任性。你应该宽容忍耐,接受事实,还有,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应该对我微笑鼓励,而不是沉默不语!你再拉着脸不说话,我就跑得远远的!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韩青咆哮:“我笑!我笑个屁!你这个样子我能笑出来!我怎么不等你死了笑个够!你快给我滚得远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韦帅望忽然后退一步,忽然间鼻子眼睛通红,瞪眼,半晌,狂叫一声:“滚就滚!别以为我喜欢看见你!你记着别后悔!”泪珠子“噼哩啪拉”就掉下来。 慕容兄弟简直傻了,完全不明白这师徒两怎么就好好的,忽然间互相吼着让对方滚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转身就走。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整个人除了眼泪不断地掉,就象僵住了一样。他师父居然转身就走!韦帅望也想转身而去,多么潇洒,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可是,芙瑶那句话吓住他,只有见与不见,没有以后再见这回事。不!韦帅望不敢转身就走,不,他很明白自己,转身而去之后,再次面对只会更加痛苦,他不是个坚强的人,他不会回来。而这份感情,无比美好。同时,韩青也不是他亲爹,这份无比美好的感情,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理所当然砸到他脑袋上的,他明白懂得同时无比珍惜,他不可能转身而去。 韩青咬紧牙关,往前走。他当然也渴望回过头去与那孩子相拥而泣,可是,或者现在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也许他不再管他,那孩子会开始谨慎思考,意识到可能的后果,意识到他必须自己承担责任,也许那孩子会听从内心的良知,也许不。可是,他应该相信善良心软的韦帅望会最终做出正确的决定。 只是…… 韩青内心惴惴,刚要转头示意慕容剑去跟韦帅望,别跟着他,他即不需要保护也不需要监督,那边那个小朋友,才真的需要一个灵魂的声音。 结果,他刚一转头,就听到一阵爆炸般的嚎哭声,韦帅望气急败坏,跺着脚,放声大哭,就差没躺到地上打滚去了。见没啥效果之后,就那么嚎淘着跟在后面。心里委屈得:你是大人,你应该让着我!你居然转身走,让我在后面跟着!不是应该小孩子离家出走,大人跟着吗?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 撕心裂肺,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 慕容兄弟张着嘴瞪着眼,不开玩笑吧?两位可是北国黑白两道的盟主,你们在一起,就算不能象元首级会晤般正式含蓄,至少也得象两个大人吧?如果不是亲闻韦大教主的哭声,真以为这两人开玩笑闹着玩呢,可是人家韦教主哭得这个真诚这个痛彻心扉啊,慕容兄弟简直难受得想跟着一起哭了(或者,想捏死他)。 慕容兄弟觉得两位大人小小闹下别扭,过会儿会好的。 结果韦帅望就一直哭到两眼通红嗓子发不出声音来。韩掌门呢?好象忽然间老迈年高了,两只眼睛迎风落泪,虽然没见真流下来,可是一直水汪汪地,要掉不掉的水滴,让慕容两兄弟不敢出声。 大敌当前,你们有没有正事啊。 良久,韩青终于向慕容琴道:“问问他打算做什么。” 慕容琴望天,妈呀…… 好在小韦耳朵好使,不用他过去,立刻用公鸭般的嗓子狂叫着回答:“不告诉你,你管不着!” 慕容琴当即笑喷出来。 韩青苦笑。 韦帅望也忍不住笑,然后“哇”地一声继续痛哭。 慕容剑考虑良久,终于问:“我打晕他好不好?我烦得受不了了。” 慕容琴道:“同意。” 韩青说:“我也同意。” 韦帅望终于闭上嘴,饮泣吞声地。 傍晚住店,韩青终于忍不住:“如果你不说你的打算,我们不能让你去赴约。” 韦帅望气大怒:“我是魔教教主,我的比武之约,跟你们有什么相干?” 韩青道:“我们的协议上,凡是两国间的武林对话,由冷家代表。” 韦帅望气得小脸确青,靠!这是什么协议啊:“我要同你讨论那个协议!”比啥啥条约还丧权侮国呢! 韩青看着韦帅望:“你能活下来吗?活人才能同我谈。” 帅望闷头吃饭,想了一会儿:“八成能。” 韩青的下巴向乎掉下来:“八成?”气得想哭,八成能,你就给我留遗嘱?我要怂恿你爹打死你! 慕容琴愕然:“不是吹牛吧?” 韦帅望道:“我再想想,百分之二十的死亡风险还是有点大。” 大家都吃瘪了,所谓比武,六成把握已经是赢面很大了,你要八成能赢,谁同你斗啊?是比武,又不是自杀。 小剑顶天也就四成赢面。 韦帅望大言不惭地,我八成能赢,还嫌风险大呢。 慕容兄弟与韩青互相看看,都沉默了。 韦帅望这就是折翼大天使啊,如果他翅膀还在上帝在天堂里还呆不呆得住就不好说了。 韩青道:“既然你有这么大把握,何不指点我们一下,也让大家心里有底。” 帅望哽咽:“不说,我听够你了。” 韩青气得:“你这么多年叽叽歪歪意见多多,我可没说过听够你。” 帅望道:“谁让你不说的。” 慕容琴忍得脸通红,这下子,一口饭喷出来,咳嗽了半天:“我受不了韦帅望了,我一边吃去。” 帅望道:“不许拿菜走,饭你随便盛。” 慕容琴好容易平息下去的咳嗽,再一口水喷了出来,半晌:“你们们魔教人真是好涵养。” 帅望道:“是啊,我一直在忍耐。” 慕容琴道:“我是说,那些人居然能忍得了你。” 帅望愣了一会儿:“忍我?忍我干嘛?我又没欺负他们!” 慕容琴问:“他们让你这样的小硬孩儿骑在头上,不会吐血啊?” 帅望“哼”一声:“见一面吐一口,一个月见三五次,还有利于血液再生呢,吐着吐着,没准吐上瘾了,不吐还难受呢。” 慕容琴嘴巴抽搐了半天,终于不得不承认,在冷嘲热讽厚颜无耻上,他同韦帅望还有相当大的距离,妄然挑战无敌铁嘴铁面的韦帅望,真是自取其辱。 四个人刚吃完饭,只见远处尘土飞扬。 韦帅望诧异,难道余国人还敢打过来不成?远远的风中传来一员女将的声音:“天色不早,大家快马加鞭,天亮时一定要赶到京城。” 韩青站起来,帅望“啊呃”一声,原来,芙瑶还真调边防军进京了,事大了。 223 46 46,梅将军 四个人站在路中央,当然旁边也可以走,不过,看他们的意思,一脸我要挡你的道的架式。 从边疆刚回来刀头上尝过血的军人们,一看到这种挑衅姿势,自动血压升高,心跳加快,肾上腺激素飚到极限值,马嘶鸣,刀出鞘。 一员英姿飒爽的女将一声厉喝:“何人挡道?!” 韦帅望大乐:“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处过,留下买路财。” 当头就是三剑,从韦帅望脑袋耳边“嗖嗖”地划过,那声娇喝:“韦帅望,我砍死你!” 帅望笑问:“梅姨,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梅欢道:“我接到芙瑶的信。” 帅望问:“怎么说?” 梅欢道:“萧妃调人包围了我们家,又将公主下狱。” 帅望道:“喔,这两件事都平了,我说,你现在还能悄悄地回去不了?” 梅欢一脸尴尬:“悄悄地……”回头看看,你听说过五千一万多人能悄悄地走吗? 陈一柏打马过来:“事情怎么解决的?” 帅望道:“皇上醒了,各打五十大板,萧妃软禁宫中,救了公主的冷家人,集体打一顿赶出京。” 陈一柏的脸色顿时就惨白了:“这么说来……”小公主没有赢,任何时候,皇上没死,没有圣旨边防军自动回京,都是谋反,你嘴里说擒王救驾有屁用啊,得你救的人真成了王,才叫救驾,没成王,就是谋反。 陈一柏看看梅欢,梅欢黯然:“看起来,我哥哥说对了,不论如何,没有圣旨,我们不能进京。陈元帅,拖累你了。” 帅望道:“梅姨你没事的,听说,因为这次萧妃同芙瑶斗得太厉害,你爹又把废太子给端出来了,没准一回去,你就又太子妃了,没有王子刚立了太子,太子妃就下狱的事。陈元帅……”搞不好,就被当鸡杀给猴看了。 梅欢道:“主意是我出的,我不会让陈元帅独自担挡。” 帅望道:“那就没事了,你只要咬定你同陈一柏站一条船上,难题让皇帝老想招解决去好了。” 陈一柏微微放心:“公主的信是给我的,我做的决定,我自己担当。” 帅望愣了一会儿:“公主写信求救,梅子诚不肯发兵吗?” 陈一柏道:“我是元帅,公主的信是写给我,我做决定,边关战事紧,不能一日无主帅,小梅打仗比我强,所以,我同梅欢先带了几千人回来了,如果龙虎营真的动手围城,或者有什么谋逆之举,小梅自会回师京城。” 梅欢沉默不语。 帅望点点头,陈一柏很会说话,但是他也听明白了。小梅啊,忠臣良将啊! 不过当初你入狱时,谁捞你出来的?当初不因为捞你,给周文齐那顿板子,也没有后来小周的邪恶报复。芙瑶是你老婆,她写信求救,你拒不发兵。 不营私不朋党,很好。 小芙瑶有海样的胸怀,绝不会害你的,只不过,下次你行差踏错,她也会公事公办了。 韦帅望本来同梅子诚就没什么交情,这下子当然心里不悦,不过看着梅姨的面子,没给个“哼”字。 韩青道:“你们且带兵回去,不用太担心,边疆事急,正用人之际,皇上应该不会追究,如果真要追究的话,芙瑶想必会想办法保全你们的。” 帅望冷笑一声:“我派个人给你,有问题他会救走你。”这点小屁事,就不用麻烦芙瑶了。人家投桃,咱们报李呗。 韩青望天,假装没听到,魔教教主要干什么,跟我没关系,当然,如果他要是能背着我说,就更好了。 陈一柏微微安心。虽然心里觉得命保住了,职位怕是够戗了。可是,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是后半生的权势与富贵,可以定规则玩规则。赌输了,身家性命全失,不当人子对待。 陈一柏看看韦帅望,再一次确定,我看好小公主,我要继续下注。陈元帅当下微笑:“多谢韦公子,就算公子不说,出了事,我也会天南海北找韦公子救命去。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份量,能做到这个兵马大元帅,全仗梅家兄妹出力,小公主提拔。公主急难,不论如何,我不能坐视。不过真有啥后果,我肯定不会死挺当英雄,公子一定拉兄弟一把。” 帅望笑笑:“陈元帅,有识人之明,容人之量,不必妄自菲薄,他日前途未可限量。” 陈一柏内心一喜,笑笑:“公子过奖。” 慕容琴远远地:“不用公子公子地叫了,现在小韦有名头了,是魔教教主了。” 陈一柏再一次确定自己没押错注:“韦教主,恭喜恭喜。” 帅望叹气:“没啥好喜的。”看看陈一柏:“你就能带出这么点人吗?” 陈一柏道:“梅将军在军中的影响力更大。” 帅望点点头,哼!得提醒下公主,他日有事,小梅是靠不住的。 梅欢看着韦帅望的脸,微微黯然,半晌:“帅望,我哥哥是好人。” 帅望心里也知道军队是国家的,为了公主王子夺权的事大将军就反了,并不是应该的事。帅望点点头:“我知道。” 梅欢微微叹息,回身:“撤兵!” 帅望道:“来都来了,别空手回去。” 梅欢白他一眼:“难道还抢点粮草不成?” 帅望大乐:“成啊,这主意不错。” 梅欢骑着马,居高临下,正好敲他的大头,当当响之后,梅欢气道:“在自己家里抢粮草,你真是土匪啊。” 帅望笑:“你可以抢我啊!小何好象就在不远修河呢,虽然我们最近不囤积粮草了,可是十来万劳工还是要吃饭的。他们再运来容易,你们去抢了就得了。” 梅欢迟疑:“这,我没带钱,不好吧?” 帅望偷笑:“所以让你抢啊。我要往里垫钱,我家二老板给我脸色看,你去抢了,他就得找我陪笑脸求我去要回来了。我还可以给你宽限还款期,多好啊。” 梅欢汗颜,多好……啥样人,那么乐于抢自己啊?真是不成熟啊不成熟。 韩青在一边气道:“好,好!开了这个先例,法制风气都为之败坏,到时候,军队没粮了就就地抢。韦帅望,你就不能给我走个正常道?!” 帅望翻白眼望天:“办完正常手续谈完了价,不定得多少天呢!” 韩青怒道:“谈什么价!你直接批个条子不就好了?” 韦帅望瞪眼:“你的社会风气不能败坏,我家财务制度就可以随便败坏?我咋就不觉得官压良商要比土匪抢完了付钱强多少呢?” 韩青这个噎啊,梅欢笑得:“小韦是有门不走专门跳窗的人!” 韩青问:“几万劳工不会反抗吗?到时候有人员伤亡,韦帅望你如何挽回!” 帅望想了想:“那咱半夜偷袭吧。” 韩青怒道:“正是因为你行事肆意,才有诸多意外伤亡!” 帅望忍了半天,才委婉地:“我也有好多优点吧?我要是改成行事谨慎了,我那些优点没准也不存在了。” 韩青沉默了,少年人的莽撞可不就是抓紧一切机会吗?虽然有时候,一切机会,包括陷阱,可是保守谨慎,却屁也抓不到。 帅望见韩青沉默微微有点胆怯,韩青叹气:“是,去吧,跳你的窗户吧。” 帅望大喜:“哈!”扑上去抱住:“师父。” 韩青挣开:“滚!要是有人死了,你等着瞧!” 帅望吐吐舌头:“好好,。” 韦帅望津津有味地看着士兵们把马蹄子包上,人马都嘴里叨个东西:“这是啥?” 梅欢道:“免得有人出有马出声。” 帅望道:“留一千人在后面,外一出事,就让他们假装有千军万马来支援……”痛苦地:“要是还不行,这里有我的签名银票,最好别用,老何会给我好久脸色看的。” 梅欢笑,小声问:“韦帅望你这副德性,就会欺负你师父,连个手下都震不住,是吧?” 帅望困惑地:“我震住他们干嘛?”他们不怕我,我谢天谢地呢。 梅欢忍笑,捏捏帅望的脸:“真可爱。” 帅望一脸被捏得很舒服的样子。 慕容琴很纳闷,真的很纳闷,还有哪个快二十的男人,会弯着腰着扬着脸让女人捏啊捏的…… 韩青低下头,假装看不到,一年前小韦这样子,他怎么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呢?是啊,那时候他不过是个猴子,现在猴子成了黑道第一大教的大教主了,这反差太大了,接受不了。 魔教这回可丢尽了脸…… 猴子养得真成功……(我不应该在这件事上幸灾乐祸的,可是,真有点忍不住。) 慕容琴小声问:“掌门,你是在笑吗?” 韩青尴尬地:“不是,我是在脸红。”忍不住笑出来。 韦帅望回过头来,看到三个嘴角抽筋的人:“干嘛?都受风了?” 韩青道:“我在回忆教主在登基大典上的风彩。”那时候的小韦多象样啊,一身华服,一脸淡然,语气沉着,好象这破教主他根本无所谓,当然他确实无所谓。但是真有个大人物的样子。 帅望道:“唔,你别想了,我那是被饿惨了之后的表现,以前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谁再敢提议斋戒啥的,老子就把他肠子从喉咙里掏出来。” 韩青郑重地点点头:“原来,饿你一顿,你就能象个人样。” 帅望想了想:“要不,你看穷人家的孩子都那么早熟呢。” 韩青气:“他找抽吧?”拿这种事开玩笑。 韦帅望拍拍肚子:“我就是吃得太多,所以才懒洋洋的。” 韩青无奈,不是我喂的,是你到处偷的……照说小孩子到处偷东西吃,也应该吊起用鞭子抽吧?看起来还是我的错。 四人上路,直到紫蒙城下,韩青问:“帅望,你真的不能体谅下我的老心,告诉我你准备好了。” 韦帅望回答:“哼!”哼,告诉你,你就更担心了。 224 47,对手 47,对手 韦帅望当年战斗过的地方,依旧城门紧闭,城池从未遭到过破坏,紫蒙城的居民已经是少见的没受过太多搔扰的百姓,可是,出于对未来战况的不良预期,也街市无人,十室五空了。 帅望微微叹气:“战乱,始终是不好的。” 韩青缓缓按住帅望的肩,谢天谢地,你能这么想,太好了。噢不,小帅望从来都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人命在他心目中是有轻重的,轻重以他的感情为限。 帅望回头,笑:“那个炸药,很容易解除,在爆炸前,把指针归零即可。炸药的位置……”帅望捡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图。 韩青惊愕:“帅望。” 帅望笑笑:“不是交待后事。我做了准备,不过,这么大事,难免出意外,虽然,我的意思是,我出了意外,最好问题也解决了。不过,也许,意外中还有意外。人命关天,所以,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意外,师父一定能做出正确决定。”笑:“别因为你徒弟死了,就性情大变啊。” 韩青沉默。 韦帅望要炸堤淹死所有敌人,秧及平民,他不接受,那么,现在他的孩子要冒生命危险与敌人交手,如果韦帅望死了,这是他能够接受的结局吗?韩青自问,我是不是一个白痴?为什么要为陌生人舍弃我的孩子? 我为什么宁可舍弃我的孩子,也不肯洪水屠城? 我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如果我同意洪水屠城,我也一定会后悔的。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似乎,两件事都做过,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心情。 帅望笑:“我重申一下,这种可能性很小。我的意思是,如果发现人家真是一好人,然后,人家又是不小心伤到我的。可能性很小,我只要找到一点借口,立刻会宰了对手的。千万别担心我。被雷劈死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我意外死亡的可能性当然也存在,但是概率极小。你看你这脸色,真给冷家丢脸。” 韩青忍不住苦笑,这是什么孩子啊?你蹲我身边承欢蹲下这副德性,长大了,站我对面堂堂一教主,还这么说话? 你怎么能还这么样对我说话? 我心痛难当。 帅望笑:“逗乐你越来越难了,喂,记住了,外一我真出事,你要是没记住,找唐九如去好了。” 韩青低头,那孩子,也许能成功,我真的不能让百分百的数万伤亡,去换我孩子的一个可能死亡。 我是否可以扣下韦帅望,由我与慕容去解决问题呢,噢……韩青痛苦地明白了,这就是韦帅望不肯告诉他具体细节的原因:不告诉你我的安排,你就没法阻止。你派冷家的人进城,不定什么地方就炸了,你也不知道怎么配合这些安排。小家伙…… 而且人家指名要韦帅望出现,小韦好歹也是黑道霸主,面也不敢露,以后不但不用在白道混了,连黑道也不用混。 帅望拍拍韩青的后背,轻声:“外一我们出了事,城里住满了南国武林的首领,两国武林火拼,会引起很大伤亡,与其让我的家人遇难,不如,你就狠狠心吧!”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 韩青沉默,是让我国人参战,还是扔下两颗原子弹? 这是个问题,当初做决定的人,不知面对死伤的平民做何感想。 帅望道:“我同小剑上去,师父你同琴大哥留在外面吧,离远点,如果我同小剑一个时辰后没给你们平安信号,你们退到安全地带,准备……做你们认为该做的事吧。” 韩青苦笑,看,到了听小家伙安排的时候了:“如果小剑同那人动上手,我能帮你对付其它人。” 帅望轻声:“城里全是他们的人,如果小剑同人动上手,我不打算用剑解决问题。” 韩青半晌:“如果他们逃不掉你使用的暗器,你自己能逃掉吗?” 帅望笑:“有小剑在啊。所以你别去,如果你在,小剑肯定先救你,我就死定了。” 韩青无语。 帅望附耳过来:“听着,我的功夫还在,我还是比你强,比你功夫高,也比你跑得快。但是,外一,我必须损耗特别多的功力,你知道怎么救我,是不是?所以,一定要保重。” 韩青抓住韦帅望:“我现在……” 帅望道:“没时间了,我也不会同意的。别逼我弄晕你。” 韩青轻声:“去吧。” 帅望走到城下,小剑伸手:“我拉你上去。”他回头。 那个人,站在护城河的对面。 灵魂导师,父亲,塑造他的人。他主要是一个父亲,但是比父亲的影响更大,他塑造他,改变他,指引他,少有孩子肯改变自己,每个人都会保护自己,而一个人的自已,就是那些性格经历记忆而形成的思维与思维方式。 他试图改变他,他是三角,他要他变成圆形,他是尖锐的,他要他圆润,永无可能,但是他依旧感激。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圆形,是三角,但是你怕我铩羽折角,我知道你喜欢尖锐坦白,但是,你怕我经历挫折与伤害。 也不是一点怨恨没有,但是,谁是自然人呢?初生的婴儿总是会被父母家人与社会改变。 也许,没被我们恨过的人,对我们还不算重要。 帅望握住慕容剑的手,一步两步,站在墙头,帅望叹气:“我原来也能。”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帅望,我不同意你用炸药!” 帅望轻声:“如果我活着,我不会用的,如果我死了,你可以砍我的尸体泄愤。” 慕容剑终于忍不住了:“我捏死你!韦帅望!”你可别以为人人都象你师父一样好修养! 帅望乐得:“啧啧,要捏死没有功夫的人呢,我吓死了,我吓死了!” 这下子慕容剑的手也开始抽筋了,气得说不出话来,又不能动手。 帅望道:“你要约三天之后,你不会占人家便宜,等人家刚比完就继续。记住三天后。” 慕容剑也不是傻瓜,气恨道:“三天后他就死了吗?” 帅望耸耸肩:“不知道,如果没死,你就继续,所以,好好准备。” 慕容剑半晌:“我还从没用过我的功夫,除了……救人。” 帅望道:“离他五十米以外。哦,如果他要砍死我,记得过去救我,如果没救到,我已经死了,记得离他五十米以外,不要身体接触,不要被他的唾沫喷到,不要沾上他流的血,或者,我的血……” 慕容剑急道:“毒药?他会杀你!” 帅望道:“他不会觉得自己中毒的,没人会因为流鼻涕而杀掉对手的。” 慕容剑郁闷地:“如果他是个好人,我宁可光明正大地输。”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也没用过我的功夫。”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点点头,良久:“谢谢你,我知道你想帮我的忙。” 帅望道:“如果我出事,你不许大公无私,你得帮她。” 慕容剑轻声:“我不太理解她做的事,我觉得她挺好的,但是,我娘和我大哥,好象觉得,她有些时候会算计我们家。” 帅望笑了,半晌:“她为我做的,我很抱歉。” 慕容剑想了一会儿:“我觉得,其实,我应该去救人,我觉得,也许,我们见死不救也不对,所以……” 帅望被整气了:“胡扯,救人是你高尚,不救人也是你的本份。这件事确实是……”气馁:“只能请你原谅。” 慕容剑想了一会儿:“我还是想做一个高尚的人。” 韦帅望无助地:“我也想,我很努力地想做个好人,不过,不是那种眼看着你去光明正大地死掉的好人。” 慕容剑叹口气:“真庆幸我不是需要做决定的那个人。” 帅望扬扬眉毛。 慕容剑道:“这样,是不是逃避责任?” 帅望笑:“别想太多。”想太多就不象天使了。 慕容剑问:“我们得踩个脚印告诉他我们来了吗?” 帅望道:“有人通知过他了。” 慕容剑道:“你的手下很……” 帅望挑起半边眉毛:“是我吩咐的。” 慕容剑笑:“你很厉害!” 帅望也笑:“有人来了。” 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褐衣,短打扮。 个子不太高,相貌普通,一点也不象传说中的大侠,即不英俊潇洒,也没啥英气逼人,同冷家山上的不老妖怪差远了。 不过,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点象冷兰,专注,单纯,孤僻。 帅望轻叹一声:“小剑,我也没同人真的比过武。”连同对黑狼那次,因为——有很多人看着。 韦帅望迎过去:“砍城门的大侠?” 那人微微警惕地看看慕容剑。 帅望道:“别担心,我们加一起也不一定打得过你,而且,我们不会一起上的,那家伙有自尊。” 来人打量一会儿韦帅望,侧侧头,好象有点疑惑:“你,是留下脚印那个?” 帅望点点头:“我。不过,后来我受了点伤,看起来比那时候弱了点。” 那人沉默了,继续打量韦帅望,看起来好象在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个新奇的问题。 帅望微笑:“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那人半晌:“我姓黄,黄哲。这名字应该对你没任何意义。” 帅望“啊”一声,笑:“本想说久闻大名,可惜确实没听说过。” 黄哲道:“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不过,我不喜欢提。” 帅望快要露出星星眼了:“为什么?”求你告诉我吧,这样我就知道到哪儿去抓你的亲人朋友挟迫你了。 黄哲道:“所有记得我名字的人都死去之后,我就不再提那个名字了。” 靠,那你就不提了。 黄哲道:“对手打不过我,就找到我的家人,让我自废武功,我不肯,他们杀了他。” 帅望汗颜了:“为什么?” 黄哲瞪眼:“什么?” 帅望问:“你为什么不肯,家人对你不是更重要?” 黄哲笑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的。” 帅望眨了一会儿眼睛,噢,我不想认识你,别跟我说这些,好极了,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会自废武功来救你家人的就行了。 帅望想了想:“那么,你坚持要同我比武,来决定这座城的归属。” 黄哲困惑:“这座城?这城跟我有什么关系?” 帅望张大嘴,啊?看看慕容剑,闭上嘴。对啊,他连家人都不救,还管什么国家大事。不过这样子的话…… 帅望道:“小剑,那就跟你没啥关系了。人家觉得我武功盖世,来同我比武,只是我们两人间的事。” 慕容剑上前:“帅望受伤,功夫大打折扣,如果你一定要比武的话,我愿意奉陪。” 黄哲思考,看起来,他在想,这是不是另外一个陷阱。 帅望伸手:“慢着,你的意思是说,你同南国武林的这次联合行动没关系?那么,是谁出手伤了我国皇帝?” 黄哲道:“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帅望笑了:“可是,他们却下重手,不是打死他,而是重伤他,让我们为救他而消耗功力,而且,他的伤,只有我们这样功夫的人才能救。与你无关?” 黄哲呆住,然后暴怒:“王八蛋!” 气极:“这群杂碎!” 帅望大乐:“你竟然不知道?” 黄哲气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帅望耸耸肩:“谁管你相不相信,我在这儿,想比武,咱们就开始。” 慕容剑惊愕:“帅望!不是说好我替你?” 帅望轻声:“我也从没正式同别人比过武,这个人,正好……”是可以宰掉的,我手痒,我想试试。 慕容剑气急:“你疯了!你会死的!” 帅望道:“啧,练武练到咱们这个级别,可不是轻易就能遇到对手的,我不管……我要试试全力进攻的感觉。” 225 48,杀神 48,杀神 慕容剑怒:“你想死啊?” 帅望微笑:“练了半辈子,我想知道结果。” 慕容剑闷住,半晌:“我也想……” 韦帅望笑嘻嘻地:“人家约的是我,你排队。” 慕容剑气得:“不行,你身上有伤,你跟你师父说好让我替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帅望道:“我唬他的,我又没答应你,一边去!” 慕容剑简直给气糊涂了,天底下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大言不惭地承认自己唬弄师长呢,还说得理直气壮:“不行!你说了就得算数!” 韦帅望笑道:“说了就算算数啊?我记得你好象说过什么气死了气死了,然后你也没死啊!” 慕容剑瞪着他,嘎巴两下嘴,气得没说出话来。 黄哲微微有点不知所措,据他所知,人家看了他的功夫之后,都会一脸郑重,高手之战,生死互博,这两位好象在争游戏名额一样,没可能吧?你俩抢糖呢? 而且看起来,居然都很认真。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终于怒叫:“信不信我现在就放倒你啊!” 帅望乐得:“咦咦,开始不讲理了,你的高尚追求呢?一棒子打晕我,比我说话不算数强在哪儿啊?” 慕容剑结结巴巴地:“我我我,你你你……” 黄哲终于忍无可忍:“喂,你可以等伤好了再战。” 帅望笑嘻嘻地:“哎,他说你呢,你可以把给姜绎治病损失的功夫养好再战。至于我吗,反正也好不了了。” 慕容剑气得平生第一次骂脏话了:“放,放你妈的……”咬住嘴唇,呜,我说啥呢!真难听,这是什么话啊! 黄哲忍不住道:“放你妈的屁!我听你说话中气都不足,你是来捣乱的吧?” 韦帅望道:“他中气不足,是因为他昨天刚把被你们一伙暗算的老皇帝救活,费了好大功力呢!” 黄哲被整得彻底无语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耻这么胡捣蛮缠…… 慕容琴老老实实地生气道:“他是说你中气不足!人家不同你打,你走开!” 帅望问:“不会吧?他主动挑战我的,这会儿不同我打了,那我可以说我应战了,他爽约了吧?” 慕容剑与黄哲都呆了,过一会儿,慕容剑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这,这个人是,是魔教的,我同他不是一伙的,他也不代表我们北国武林,你,你挑了他,是你的事!”呜,我不认识这个无耻的人…… 黄哲暴跳:“你要找死,只管上来!” 帅望拔剑:“我接受你的挑战,同时警告你,我可能会使用暗器,我剑上也有喂毒。” 黄哲一愣,差点脱口而出:谁挑战你? 一想,找死就上来,可不是挑战嘛……至少是挑衅啊! 黄哲道:“跟你打,我……”我嫌丢脸! 帅望横剑抱拳:“讨教了!”目光已经沉下来。 黄哲立刻后退一步。 不好,对方准备动手,自己还没准备,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越是高手,差距越小,差距越小,越容易出意外。 微微加快了的呼吸,微微泛红的嘴唇与眼白上多起来的血丝,微微扩大了的瞳孔,一个淡淡的类似微笑的表情。 生命如此美好,有时,让人忍不住想打碎了看看。 破碎的过程如果曾经引起快感,以后也会引起快感,韦帅望第一次杀人,得到的是大家的掌声与恭喜。 所以,以后每次准备动手,他会忍不住微笑,尤其是预期不会遭到他师父谴责目光的杀戮,好象体内有一根神经“铮”地一声充满了电,从头顶到小腹一直快乐地闪啊闪。 背景音一直小声地欢唱: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黄哲一边慢慢抖出剑,一边观察对手的反应。 对手先拔剑,已经占了便宜,如果对手趁他拔剑的当动手,就更危险了。这个魔教小孩儿,两眼精光闪闪,似笑非笑的表情,象一只面对猎物的豹子。 不,黄哲从来不认为功夫不如他的对手没有胜出的机会。 如果功夫可以打分,九十九分的一定赢过八十分的,大家还比武做什么?比武的原因正是因为比武结果的不可预料性,你觉得你功夫比某人高,你初一赢了他,不等于十五你还会赢他。 这个中气衰弱,面带灰败之色的少年,忽然间象变了一个人一样。 最好的杀手,永远是嗜杀的杀手。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毒品会消除你的恐惧焦虑,嗜杀也会平息一个杀手的紧张恐惧与迟疑。吃了药的选手总是会发挥得比较好,嗜杀的杀手也总是比较会把握机会。 黄哲微微低下他的头,抬起他的眼,盯住韦帅望,远远看去,就象狮子与老虎的对峙。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笑:“回盟主,我们抓到唐九如了!” 黄哲眼见那个等待扑杀猎物的少年,忽然间瞪大眼睛:那就是说,炸药的安排已经被…… 另一个声音:“盟主,抓到韩青了!” 黄哲忽然明白,这是那群杂碎在帮他,虽然他极端厌恶这种无耻行为,可是,没有人会在生死关头,放弃这种机会。 黄哲出剑,然后听到一声狂叫 恐怖而惨烈,不象人,象野兽,没有理性没有内容,只有真实的情绪表达:绝望,恐惧,暴怒,无比的仇恨! 黄哲两耳轰鸣,内心震荡,比武,只是比武,他从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从没见过这样扭曲的面孔。 有人按了不该按的钮。 抓了唐九如会让韦帅望分心。 抓了韩青会让韦帅望狂暴,战斗力直接升级了。 让天神级别的大神战斗力升级,那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慕容剑猛然倒退十几步。 他的衣襟依旧被卷起的飓风撕裂。 而躲在远处,正在照剧本演戏,正准备继续报告他们如何刑讯以及得到何种情报的五岳盟道友,忽然间觉得两耳“嗡”的一声,茫然抬头,眼前一片白,耳朵痒,好象有东西流出来,他伸手摸摸,湿的。看看自己的手,看不到,只有一片白光,脸上也痒,另一只手去摸,也是湿的。他大叫,听不到自己的发出的声音,伸手摸自己的眼睛,眼睛还在,却什么也看不到。 黄哲看着猛扑过来的韦帅望,他会在韦帅望出剑前一剑刺穿韦帅望的心脏,可是韦帅望依旧可以在心脏中剑时发出最后一击,瞬间杀死他,而他的剑会来不及从韦帅望的身体里抽出来。如果一个人已决定舍弃生命杀死你,刺中的心脏,他仍有数秒活动能力,足够一个高手,杀死对方几十次。 黄哲只得回剑去挡,可是韦帅望的剑却依旧在胸前,那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你挡上下,他刺你下面,你挡下面,他刺你上面,你哪儿也不挡,他先发制人。 所以,不要同一个拼命的人对打。 黄哲击出一掌,打飞你,你还能刺中我吗? 当然能,韦帅望被一掌击中的刹那,刺出,松手,扣动袖箭,身上所有没被固定的东西,几乎都破衣而出,以原来的速度向黄哲飞去,一声闷响,韦帅望的身体消耗了所有冲击能量,胸骨壮烈地碎裂了,然后整个人倒飞出去,鲜血象一条火红的银链,从韦帅望嘴里喷出来,随着他摔出去的圆弧划过天空,象一道纯色的彩虹。 黄哲借一击之力后退,韦帅望的剑尖一直紧贴着他的衣服,他几乎能感觉到剑尖刺在皮肤上的微微刺痛与一点凉。 平生未有的惊恐让黄哲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死也要杀了我?手中一把剑挡开长剑,就挡不开细如牛毛的暗器,还有那些有着奇怪味道的药水,直到他已倒飞出十米,才有时间回手将韦帅望脱手刺向他的剑打飞,而那只袖箭刮破了他手臂,不知道多少枚细小的针钻进他的身体,他落下地时,整个人已经木僵。 韦帅望是被慕容剑抱住的,一接住,已经气绝。慕容剑长叹一声,没的选择,没人阻拦,他毫不犹豫地按住韦帅望的头顶,一股大力冲突上,韦帅望倒吸一口气,被强行唤醒。 睁开眼,看到慕容剑,韦帅望再一口血喷出来,同时狂叫:“别碰我!” 慕容剑呆住,干嘛? 帅望喘息:“放手,有毒。” 慕容剑吓得立刻松开手,然后急得跺脚:“你需要治疗!” 帅望看清慕容剑身上并没有沾到血,松口气轻声:“去打水来,十几桶水。” 慕容剑哪有时间去打十几桶水,好在,他们站在城墙上,城墙上没有人,明显已被人清过场,四下无水无桶,可是城墙下的护城河里,有的是水。 小剑问:“哪有毒?我抱你去护城河洗一下可好?” 帅望点头:“小心,别沾到血……把你的衣带给我,我还抓住。” 小剑将衣带扔过去,帅望抓住,轻轻一抖,韦帅望被带到半空,向城外护城河飞去,慕容剑轻轻拉住衣带,减缓下坠速度,可惜韦帅望已是强弩之末,人飞到半空,再次昏迷,慕容剑惊叫,飞扑下去,又想起来不能碰韦帅望,忙将带子一甩,卷起韦帅望,缓缓放进河水里。 帅望一落水,人就醒了,也伸抓住衣带,勉强在江面上露出头来,然后身边一条条翻白的鱼就漂了上来,看得慕容剑目瞪口呆。 半晌,翻白的鱼渐渐少了,双过一会儿,一只小鱼游过来,啄啄的帅望的下巴,摇摇尾巴游走。 帅望苦笑:“看起来是没事了。” 伸手:“拉我上去吧,咱们得问问那位黄大侠,唐九如与我师父出了什么事。” 慕容剑轻轻跃起,在城墙上点一脚,忽然一声巨响,半个城墙化成焰花迸溅开来。 慕容剑不及躲闪,气浪已经夹着沙石向他扑过来,慕容剑在空中挥手,人如在水中游泳一样,划破空气,随着气浪向前飞扑,然后同韦帅望一起落进护城河。 两人一身血泥,狼狈万状地爬上岸:“这是啥意思?” 帅望呆了一会儿:“这意思是,有人要我们同那个姓黄的一起死在城墙上,而且,这炸弹是我的,时间地点却不是我的……”有人把我的炸弹挖出来改了时间放在这儿:“如果不是魔教出了内鬼,就是唐九如被抓了。”靠,被自己的炸弹炸死,那才叫报应不爽呢,那才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声音颤抖:“唐九如被抓了……”我师父呢?我要灭了你!如果你们这群王八蛋动了我师父,我不但会灭了紫蒙城,我还会灭了你南国!我会血洗中原!老子会做出我师父不让做的城墙大炮,老子要铁蹄踏平你!老子会每年摆一次超大人头塔,会榨你们的血来祭我所有祖先,老子会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会把你们的家人剁碎了一块一块喂给你! 慕容剑没想这么多,只是惊愕地:“黄大侠……!”半晌,难过地:“一代豪杰死于宵小!” 韦帅望狠狠地白他一眼,奶奶的,你说谁? 慕容剑这回反应过来了,结结巴巴地:“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放,放炸弹的人。” 韦帅望再白他一眼,你奶奶的,炸弹也是我的! 慕容剑沉默了,呜,臭韦帅望就是一宵小吧?怎么骂都能骂到他头上,长得象宵小,做事象宵小,说话也象宵小,那他机率极大就是个宵小之徒啊。 为啥我总觉得他挺好呢? 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对我挺好吧?这才想起来:“你快坐下。” 帅望也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倒在慕容剑怀里,慕容剑哎呀一声:你是湿的,你…… 没好意思说出来,还是极其耐心轻柔地把韦帅望放躺下,找绷带树枝,把韦帅望断了的胸骨固定上,伸手给韦帅望疗伤,韦帅望伤得脉络七零八落,体内还有剧毒,慕容剑一边哀叹自己无数日夜才积攒出来的内功,一边轻轻叹息:“好象我这身功夫就是为了救人似的。”我小时候好象没立志做医生啊,我也想快意恩仇,体验一下拔剑而起,战无不胜的感觉。 帅望轻声:“你满足吧,我并不想当死神。如果这就是习武的目地,我宁愿自废武功。”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你已经自废了,韦帅望,你绝对绝对再也不能消耗任何一点功夫了,你必须闭关静修了!” 帅望惨嚎一声:“不!” 慕容剑摇摇头:“我只能缓解你的伤势,让你不死,抱歉,完全治好你,我会废掉的,所以,你必须闭关静修,而且是最严格那种。” 帅望惨叫:“不要,我宁可死!” 天底下最严格的闭关,就是关在不能起身只能打坐的山洞里,日夜不停地打坐修习内力,有水,没饭,十天一疗程,一疗程结束,也只是给点粥,见见弱光,听听自然的风声鸟叫,不能有更强的刺激,然后再次关进山洞,定力不强的人,一般用不了几个疗程就疯了,当然定力强的人就强者无敌了。 要不古往今来大智若愚呢,思维活跃点的,很容易就精神分裂了,只有自闭症才能熬过这一关。现在硬要把只猴子闭进去,猴子当然宁可死。 韦帅望挣扎起来:“救不好,就别救了,我能走了!找我师父去!” 慕容剑道:“你的骨头断了。” 帅望嘴角滴着血,牙齿沾着血,衣服浸着血,喉咙里哽着血,笑:“腿骨没断。慕容,找不到我师父,我就屠城。” 慕容剑呆了呆,那咱们还是快去找人吧。半晌他小声:“你不怕你屠完城,又找到你师父了。” 韦帅望这一口血“哗”地就喷出来。悲声:“慕容!”你咋忍心说这种话? 慕容剑呆住:“哎呀!”干嘛这么激动啊?我没说什么啊,我就说点实话。 韦帅望气恨地:“先去拆弹,再找我师父。”外一我师父落到他们手里,不能连我师父一起淹了。 慕容剑点头,对了,你总算做了一回正确决定。 韦帅望咬牙沉默,不再吭声。 如果他找不到凶手,这仇恨不知要如何煎熬他,只是想象,已经让他畏惧。 226 49,审问 49,审问 帅望走到半路,站住,看看天色,沉默。 这个时候,城门上的炸弹应该已经引爆,为了,给黄大侠一个提示,如果你方动用武林力量,我方将使用极大威力火药。 可是,炸弹没爆,却在他们比武的城头爆了。 唯一的可能,是唐九如没能挺住,招认了一切。 南国已得到他的炸药,与他的定时装置,所以,五岳盟才会决定,宁可牺牲黄哲,也要杀掉武器制造者。 他会一直被南国武林追杀,他们有了他的炸弹,他就只得制更多更好的。武器装备竞赛一旦开始,就只得不停地升级下去 噩梦一旦开始,就会越来越多伤亡,越来越血腥。 没有人能停下来。 现在留在紫蒙城,是危险的。 他们不能失去慕容剑,可是韦帅望独自一人,又无法寻找他师父。 帅望轻声:“噩梦。”我开启了潘多拉盒子。 慕容剑瞪着他。 帅望道:“唐九如一定是招认了,所以,他们手里有近百枚炸弹,小剑,你在这儿,很危险。” 慕容剑愣了一会儿:“那么,我们……” 帅望淡淡地:“你可以选择,我不能,我要找到我师父。小剑,你应该离开,你很重要,北国武林需要你。” 慕容剑瞪视:“如果我一遇到危险就离开,北国武林还需要我干什么?” 帅望苦笑。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你也很重要。” 帅望道:“我认为南国应该已经有人去拆弹了。没道理他们会拆下城门上的炸弹而不拆湖堰上的。所以,我们还是先搞清状况再说,你觉得呢?” 慕容剑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然后呢? 帅望轻声:“我告诉过唐九如同冷家接头的地点,所以,冷家在边疆的点,可能已经被拔掉了。”痛苦…… 从自己人这儿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很小了。 帅望抬头:“小剑,去抓个五岳盟的人来,我问问。” 慕容剑问:“抓谁?” 帅望望天:“功夫越高地位越高,随便你了,我不去拖累你了,外一遇到五岳盟主,你顾不了两头。” 慕容剑道:“可是你现在……”象个婴儿似的,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啊! 帅望道:“别他妈废话,快去快回!” 慕容剑只得快去快回,同时对自己兄弟不在身边,所以换成一个小坏蛋指挥自己,而且这小坏蛋态度还不好,而自己居然还挺听话,真是感到非常困惑。 前两天他还哀求自己饶他一命呢…… 慕容剑找到城中最高的一座塔,站在塔上很容易看到城中移动最快的物体,拥有最快速度的人,一定是功夫很高的人。 大神不需要特别的聪明。 陈蕴走在紫蒙城的中街,一身青衣,头带方巾,腰挂宝剑。他走得并不快,但是衣袂飘飘,气宇不凡。城中贩夫走卒都快撤干净了,这里更不是书生该处的战乱之地,他的安然态度很显眼。 脚步轻灵,走过泥地,片尘不沾。 慕容剑飞身扑下,陈蕴立刻觉得到不对,抬头。慕容剑知道自己挑对人了,几百米外的异动,能立刻觉察,当然不是普通人,小子,就是你了。 慕容剑微微闪身,躲开刺过来的一剑,伸手抓住他的后颈。陈蕴惊问:“什么人?干什么?” 慕容剑道:“有人想问你点事。”内心歉意,不好意思,我就是随手一抓,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鬼都知道被韦帅望问话,不是会是好玩的事,可是我也没办法,不是你就是别人,我只能随手一抓,我总不能跑去问大家“哪位是五岳盟主,我家小朋友要拷问他。” 陈蕴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想自我了断。 他可亲眼看见唐九如是如何被问话的。 再英雄气概的人筋断骨折皮焦肉烂,刺激过度一样会抽搐嚎叫,口吐白沫,大小便齐流,陈蕴咬着牙,我宁可死,也不要拉一裤子。 很可惜,慕容剑是个很谨慎的人(跟韦帅望在一起久了,想不谨慎也不行啊,早见识过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状况了),伸手点了陈蕴的昏睡穴,兄弟睡吧,睡着的人最乖了,而且你也可以少受点罪,你要是听过我们小韦的名头,会被吓死的。我带个死人回去多不好啊,小韦那嘴笑话起人来可损了。 南朝远远地,只能看到城墙炸开来。 十米高的城墙,倒下五米,碎石沙土,小山般堆下来。两层小楼般的巨坑。不可能有人活下来。 南朝默默站在城外北军曾驻扎过的营地里,呆住。 区华子按住他的肩:“南朝。” 南朝回过头,小区一脸同情,南朝笑了,嘎,我的表情那么惨然吗?让你觉得我应该被安慰?南朝道:“还是先去确认一下吧,最好找到尸体再报信。” 区华子点头:“战争总有伤亡,别太难过。” 南朝微笑:“没什么,我只是第一次看到认识的人惨死。我没事,韦帅望也不是……”沉默了。也不是个好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没什么。那小子可不象我爹,朋友有难,倾家荡产地相助,你想从他手里弄点钱出来,非得花心思力气能耐不可,我咋会为他的死亡难过呢?可我居然真的很难过,难过得别人都来安慰我了,这可真好笑。 区华子道:“那是个有争议的人物,在我看来,却是个大仁大义的人。” 南朝被逗笑:“仁义?”仁者爱人,他哪里有爱啊? 区华子笑笑:“他看起来努力避免给人这种印象。”我第一次来时,给韩掌门传话,那时候还不知道小韦总管的功夫已经高到天神一样的级别,我是觉得这小子气焰嚣张态度浮滑,拿话挤兑他,这小子就趴那儿挨了四十军棍。咱华山派好弟子也很多,可是当众挨棍子绝对是很难接受的事,有几个当师父的敢打功夫比自己高的弟子?有几个功夫高过师父的弟子这么敬重师父?那小子又不真是个听话的人,他要报仇可不会因为法律禁止而罢手,他不听他师父的,可我也不觉得他阳奉阴违,我觉得,他有自己的坚持。虽然我不会那样做,我也觉得小韦做得不一定对,可我就是喜欢会那样做的人。区华子垂头自醒,啊,我的内心深处依旧是当年那个莽撞任性不懂事的少年,只是挫折让我畏缩,我还是喜欢从前的我,从前的快意人生。现在的我,象一条夹着尾巴的狗。 南朝也沉默了。嗯,如果当初南家找到他时,他一口答应替他们要回银子,那南家可欠他老大的人情了。他有权力要求南家为他赴汤蹈火两胁插刀呢,结果他只要南朝为他工作一年,一年未到,他人已不在。南朝微微叹息:“也许吧。” 对白家当然不是,可对南家,小韦确实大仁大义。 还有,那个笑嘻嘻的“香薰送你了。”轻描淡写放过他刺杀的死罪。南朝扭开头远眺,微微觉得鼻子酸痛。 两人在营盘里拣着一切可以卖钱的垃圾,一直拣到城墙下,护城河里漂着几具尸体,两人把尸体一个一个捞上来搜身,当然了,他们现在的身份是拾荒的,捡垃圾,搜死尸,城外营地里到处都是活不下去拾东西换饭吃的人。至于为什么是小南朝,因为他三哥拒绝穿有臭味的衣服,而且小南朝扮什么象什么,从里到外都象捡破烂的,态度亲切又随和,一点也不介意伸手从衣领子里搔后背。南朔穿什么都身板笔直,一脸愤愤儿,光着身子也象大侠在裸奔,不可能是别的身份。南朝一边穿上破衣服,一边笑:“我三哥多高贵啊,咱这出身低微的……”当即被他三哥捉住一顿踹。 区华子看小南搜死尸那个从容与麻利劲,不禁微微疑惑,十一二岁?顶天十三四吧?就算手下有过人命,对残缺的尸体多少也会有点心悸吧?这个小南四的样子,一点也不象世家子,象什么呢?象从底层一点点砍杀上来的,出身低,吃过苦受过罪,世事洞明,手段毒辣,经验老道的江湖子弟。 难道有人天生世故,不需厉练就能圆滑安适成这样? 南朝从水里捞起条衣带,上面是血泡过的淡淡的血痕,上绣“慕容“二字。南朝沉默着拿给区华子看。 区华子轻声:“得去报告掌门。” 中了埋伏,韦帅望与慕容剑中了人家的埋伏! 虽然没有尸体,凶多吉少。请掌门准备战斗吧! 帅望支起身子,慢慢往草丛密的地方爬一点。他慢慢躺下,胸口痛,每一呼吸都是一次考验,让他厌倦生存。生命的意义何在? 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一次想起这个问题,生命的意义何在? 捏死一只蚂蚁,你感觉到你毁灭了一个生命了吗? 吃猪肉时你感觉到你毁灭了一个生命吗? 生命的意义何在?人的生命与别的动物的生命,有何区别? 生命,只是一种存在方式吗? 对宇宙来说,存在与无,有何意义? 帅望慢慢缩起身子。呃,他明白了,杀戮后遗症又来了,做为一个生命毁灭另一个生命,会有一种奇怪的厌倦与恶心,会让你觉得生命无意义。如果生命有意义,你会有负罪感的,是不是? 嘴角一行血慢慢流下来,帅望闭上眼睛,请不要在这个时候开始哲学思考吧?我连现实问题都无法解决呢。 我解决掉了对方的天神,很好,可是人家依旧有战斗力相当于冷家山上白剑的诸高手,而且人家人多。他们还挖走了我的大威力炸药,好在这种炸药,对我们也不太起作用,咱北国就没那么厚的城墙,需要用得上这个。只不过这种炸药,会让慕容剑的功用大受限制,咱负担不起小剑去刺杀任何人,那人都可能引爆炸药与小剑同归于尽的后果。怎么办? 也许,水淹七军真是好办法。 帅望昏沉沉地想,应该派探子进去,打探到炸药的大约位置,然后一枚炸药就引爆他们了。 一只蜢蚱跳上韦帅望的脸,痒痒的,帅望良久慢慢摇下头,没有力气动,蜢蚱微微纳闷,为啥脚下大地软乎乎热乎乎还会摇动?仙境乎?奇遇乎?摇摇触角,把韦帅望弄得更痒。 帅望叹气,只得伸手拂一下,那只绿虫子终于意识到此地不益久留,逃之夭夭。 韦帅望用力过度,一阵恶心,痛不欲生地想念自己的止痛药。 然后一只脚就踩到他手上,帅望呜咽一声,好痛啊,痛得我都没力气叫了,呜,老天哪,你怎么还忍心派人来踩我一脚。 那人比他还受惊呢,“嗖”地一声倒飞出老远:“这是什么?” 帅望内心哀叹,是谁,不是什么! 然后是一声惊叫:“韦帅望!” 有人抱起韦帅望,帅望正打寒颤的身体感到温暖,与安全,睁开眼睛,是南朝那张惊痛的脸。帅望苦笑:“惨了,落到想要我命的杀手手里了。” 南朝呆住:“你……”声音虚弱:“你怎么知道?” 帅望轻声:“我把你的经纪人揍得屁滚尿流,不过交易取消不了。南四,这下你可发财了。”一口血涌出来,帅望咽了,轻笑:“等着就行了。” 南朝全身颤抖,这混蛋知道了,他知道他的秘密了,杀了他就没人会知道,杀了他,他就再不用去做杀手,南家永远不用担心银子。人人都看得出来韦帅望被高手重伤,他只要……只要捂住他的口鼻。 帅望的头,慢慢歪向一边,无力地垂在南朝胸前。呼吸真痛,让我停止呼吸吧,呼吸真痛。我即痛又累。 小南朝,找个隐秘的方式动手吧,你有这个能力,是不是?挣扎下去好累。 南朝左右看看,没有人,区华子回去报信去了,只有他自己。 再一次低头,韦帅望看起来已经快死了,脸白得象具浮尸,虽然被水冲过,可是看得到嘴角耳孔鼻子嘴,都在滴血,或者都曾经滴血。 南朝颤声:“不是慕容剑比武吗?”为什么受伤的是你? 帅望轻声:“他会死。”他不是对手,看到那人的年纪就知道,小剑不是对手,太太太缺乏实战经验。而那人是个武痴,为了一个脚印就会找上来同人较量,那个人一生中,不知经历过多少比武,临场经验丰富。而且他不想放弃,我说了小剑的功夫受了损耗,他不想放弃。 南朝沉默一会儿:“你在告诉我,你是个会舍己救人的人吗?” 帅望慢慢地笑了,我不知道,可能是我觉得欠小剑的吧?人家救了我一次又一次,要让人家因为救我而死在比武中,那不是太王八蛋了嘛。帅望轻声:“别担心,我不会舍己救你的。不要有心理负担。”笑,血涌出来,他再一次咽了。 南朝内心尖叫,他是好人坏人同我有个屁关系啊!他知道我的秘密,相信他会保密不如相信死人会保密。 南朝的手指慢慢按在帅望脖子两侧的动脉上,指尖感觉到那微弱的博动,一跳一跳地。 而神功盖世的韦帅望,并无挣扎。只是脸上微微露出个苦笑。 你救的人,想杀了你。 好人也并不总是有好报的。 也许当初发现这小孩儿会为银子杀人,就应该揭穿他杀掉他。 他被那孩子保护自己兄弟的意愿感动了,给了那孩子一次又一次机会。现在,报应来了。 韦帅望的毛病是心太软,一点是非观没有,太任性,又太爱憎分明。 眼前发黑,头晕,整个人慢慢飘起来,这种死法倒不太痛苦,坏小孩儿,谢谢你了。 南朝猛地狂叫一声,跳起来,把韦帅望给摔得一口血喷出来,立刻清醒了,这个痛啊:“王八蛋!”我绝对饶不了你! 南朝站在那儿,狂叫狂叫狂叫!他妈的,我下不去手!我不能这么干!杀人算个屁啊!人命五百两一条,可是我下不去手,下不去手! 靠!出了什么问题?! 南朝把韦帅望拎起来:“发誓你永远不会把我是杀手的事告诉我哥!” 帅望白他一眼,我知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 南朝轻声:“你要是敢说,我一定会报复的!” 帅望呻吟,你摔得我好痛,你等着,小子,等老子能揍人时,你仔细你的皮吧,不过我现在不说,我觉得你小子手挺黑,我就不惹事了。 南朝哽咽:“混蛋,算我求你,别说出去。” 帅望苦笑:“我说过吗?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了。” 南朝点头,过一会儿:“我把你背回去。南家欠你的救命之恩可不欠了。”沉默一会儿:“我还会跟着你的,别让我家人知道,我做过什么。” 帅望慢慢微笑:“你跟着我,一样糟糕,我什么也不会说,别再干了。”笑:“外一我真的死了,不管什么原因,你还是会领到你的银子,是不是?” 南朝白他一眼:“是!”伸手要拉帅望起来。 帅望轻声:“别动,我在等慕容。有我师父的消息吗?” 南朝道:“慕容也活着?太好了。你师父?我在城下遇到他,他让我到这边来看着你,他往冷家的分舵去了,他说分舵可能不安全,他会另安排地方。” 帅望猛支起身:“怎么联系他?” 南朝半张着嘴,顿住:“我好象不应该告诉魔教的人。” 帅望又摔回去,叹气:“我要是有能力,一定给你记耳光。” 南朝笑:“好吧,我试试找一下掌门。” 帅望道:“他没出事,是不是?” 南朝道:“我离开前他好好的。” 帅望问:“你离开了多久?” 南朝想了想:“可能是你开始比武的时候。” 韦帅望松口气,师父被抓的消息应该是假的。 南朝拿出个哨子用力吹,没有声音,帅望瞪眼:“这是什么?” 南朝笑:“狗哨。叫狗的。” 韦帅望露出一个吐血的表情,小子,你运气真好,我现在不能打人,不然我打残你!我让你联系我师父,你吹哨子叫狗! 南朝吹了二声,又吹了三声。 帅望问:“什么意思?” 南朝道:“韦帅望找韩掌门。” 帅望问:“狗能听到?然后?” 南朝道:“狗听到几声会叫几声,然后,人会把这哨声接力传递,直到找到你师父。” 帅望问:“你怎么知道回答呢?” 南朝道:“这是单向的。外一有谁被抓到了,只能传递消息,不能接收到消息,被派出来的,都不能接收到消息。” 帅望微微放心,我师父谨慎成这样子,没可能被抓。 远处,韩青慢慢坐下,天哪,谢天谢地你还活着。 在那之前,韩青在深呼吸,冷静冷静! 因为区华子传来的消息,韦帅望与慕容失踪。 韦帅望躺在地上,南朝给韦帅望喂了点疗伤的药,药效里多少有止痛成份,韦帅望顿觉世界重新美好,又值得留恋,哼一声:“我差点没痛死。” 南朝笑:“你不会是痛得想要我宰了你吧。” 帅望叹气:“你没完成任务。”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欠你两条命了吧?” 帅望笑:“千万别说大恩难报,一刀宰掉。” 南朝微微叹息:“希望有机会还你,我可不喜欢效忠谁。” 帅望笑话他:“功夫这么差,谁希罕你效忠。” 南朝笑了:“闭上嘴吧,再说话我就觉得光是忍受你这张嘴,就足够回报了。” 帅望一指远处:“去叫一声,慕容这个笨蛋正转圈呢。” 慕容找人是不太在行,韦帅望一说话,他可就听到了,转身过来:“你乱跑,还说我?” 然后惊愕:“你看起来很不好。” 帅望叹口气:“我痛。” 慕容剑过去按按他的脉搏:“状况还算稳定,南朝,扶他起来。” 帅望轻叹:“不用了,我只是痛。” 慕容剑再一次按住他头顶,一股热流下去,疼痛变得容易忍受,帅望长长叹口气:“大恩大德何以回报?” 慕容剑道:“我知道你并不想死,你还有很多牵挂的人,所以,你……”为我而战。不过,慕容剑微笑:“想不到你功夫真的很厉害,我都不一定能挡得住。” 帅望笑:“我是天才。” 慕容剑道:“从时间上看,你可能是天才,但是,你好象比一般都专注一点,我觉得,可能从对功夫的思考时间上来看,你比一般人还要多。” 帅望微笑,过一会儿:“谢谢。” 慕容剑回头,把陈蕴拎过来:“我抓到一个,不过不知道对不对,我觉得他功夫很不错。” 帅望翻开陈蕴的衣服,里面一封信,丐帮于帮主的亲笔:“敌占我疆土,踏我国门,北伐乃必行之势,助余国之叛将即是助我国人,君之武功才学冠于天下,虽久隐山林,知君一向有志强国,恢复故土,此国家需要你我之时,何不共谋大事?” 帅望笑:“你抓得对极了。看老于这烂字他可不是常亲笔写信的人。功夫才学冠于天下啊,是谁呢?” 解剑来看,一把软剑,上写“承影”二字,帅望笑道:“中彩了,承影剑,传说中一到暗处就只见剑影不见剑身的优雅名剑,这是中原五大高手之一,与丐帮帮主齐名的诗剑双绝的陈状元陈蕴。据说无比倔犟傲慢的一个人,不会屈居人下,所以,一定是领袖人物之一。弄醒了,我们聊聊。” 慕容剑微微得意,哼,我的直觉很正确嘛。一弹指,陈蕴已经睁开眼睛,看看狼狈的韦帅望,看看小朋友,看住慕容剑:“哪位高人?” 慕容剑有礼貌地:“慕容,名剑。” 陈蕴点点头,应该不会是别人,不然就太打击我的自信心了,想不到一出门就遇到传说中的高人:“你没死?” 韦帅望笑:“我也没死,我们都是肉人,一个鬼没有。” 陈蕴理也不理他,问慕容剑:“你想干什么?” 帅望道:“看这边,主审在这里,你们抓到韩掌门了?” 陈蕴转过眼睛,看韦帅望一眼:“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如果我说了,你也不必相信。” 帅望道:“那你相信我吗?我会把一朵牡丹花插在你肛门里,把你当花瓶插在城门外。” 陈蕴咬牙,慕容剑按住他,同时狠狠瞪韦帅望一眼,真恶毒,真恶心! 韦帅望道:“你的衣服同牡丹花会一起迎风招展,老子还会挑断你的手脚筋,费了你的功夫,让你想自杀都不行,你就等着面对你朋友敌人亲人属下的同情目光与闪烁眼神吧。” 陈蕴挣扎:“你是谁?”你是什么人?恶魔? 南朝“噗哧”一声笑出来:“他吓你的,他不会那么做。” 韦帅望白了南朝一眼,同时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你继续,是得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 南朝蹲下:“韩掌门对我们这位小恶人非常重要,你回去让他们把韩掌门放回来好不好?” 陈蕴心里这个叫苦啊,哪个王八蛋说的我们抓了韩青啊,我们要是抓得到那只老狐狸,战争不就结束了?可他们现在向我要人,我得说点什么呢? 帅望道:“我们现在放你回去,你只要传个话,我们在堰塞湖上放了炸药,你应该已经知道那炸药的威力……” 帅望看着陈蕴,陈蕴的眼睛左右转两下,什么意思?放我走?零点的假的?帅望笑了:这狗娘养的知道我在那儿放了炸药。再问:“唐九如告诉你们的?你们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出动了他的家人,还是打得他受不了?” 陈蕴眼睛周围的肌肉微微收缩,总之,我不想唐九如身上发生的一切发生在我身上就是了。 帅望微微悲哀:“你们把他整得很惨,是不是?” 陈蕴沉默,是,很惨。 帅望缓缓道:“回去放了我师父,我就不炸堰寒湖。” 陈蕴微微冷笑。 帅望点点头:“唐九如已经供出了堰寒湖上埋炸药的地点。”微微叹气:“我师父呢?你们对他动手了吗?” 陈蕴微微惊心,他怎么看出来的?我什么也没说,我的表情?我刚才的表情不够惊讶,也不担心,这小子…… 陈蕴道:“没有,我们的谈判,需要他做法码。”我得说点什么,引开他的注意力。 帅望点头,笑:“还有谈判,你们还打算谈判,所以放炸药,炸死他弟子。” 陈蕴看了看韦帅望,半晌:“你是……”明白了:“韦帅望!”你居然这么狼狈,看来炸药也不是完全没起作用啊。 帅望叹口气:“看来只能拿你走马换将了。” 陈蕴心想,换,换什么换啊,看起来这小子同他师父失去联系了,这是好事,不知能拖多久,多拖一会儿也许有逃走的机会。 帅望道:“你看见我师父了吗?” 陈蕴点点头。 帅望问:“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陈蕴噎住。 帅望“哧”地一声笑出来:“你这家伙,我就知道,傲慢的人多半不太会说谎,因为觉得自己天底下最高洁嘛。”拍拍陈蕴的肩:“我喜欢你。”抬头吩咐慕容剑:“杀了他。” 227 50,挣扎 50,挣扎 慕容剑翻白眼,天哪,从“我喜欢你”过渡到“杀了他”,这也太陡峭了,我不习惯。 韦帅望道:“靠,没听见还是不会杀啊?” 慕容剑看看陈蕴,陈蕴道:“要杀快杀!”太羞愧了我,我竟然几句话让人把实话都套出了,我真是不想活了! 慕容剑把手搭在剑柄上,挣扎一会儿,结结巴巴地:“我,我,我没杀过人!” 帅望道:“真的,那来个处女杀吧!” 慕容剑看看自己的剑:“我,我不会杀没还手能力的人……” 韦帅望道:“你不会啊,我教你,剑尖放到他胸口那儿,用力!” 慕容剑一副要咬人的样子,嘴唇都直哆嗦。 帅望笑:“你的意思是你的荣誉,让你不能杀不会动的人,简单,你把他放了,让他手里拿着剑,他就有还手能力了。” 南朝叹口气:“杀鸡何用牛刀,我来吧。” 拔剑:“陈大侠,我的荣幸。” 陈蕴微微苦笑,啧,天下第一没杀过人,所以,他死于鼠辈之手。闭上眼睛,你的荣幸,我的耻辱,不过现在不用讲这个了,死谁手里都是死,不是活受罪就行。 慕容剑忍不住“喂”! 韦帅望道:“喂个屁啊!要不你把他扶起来拍拍灰,说声再见不送慢走?” 慕容剑再次有一种遇到自己恶魔版大哥的感觉。 帅望道:“唔,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还可以问问他,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布置。” 慕容剑眨眨眼睛:“嗯,对啊。” 帅望问陈蕴:“你的意见呢?” 陈蕴恳切地:“请杀了我。” 帅望看着小剑:“明白了吗?我确实很喜欢他。我给了他最好的结局。” 南朝道:“帅望,如果你真的不想杀一个俘虏,可以试着拿他换点什么,至少,这是个好借口,是不是?” 帅望望天,这臭小孩儿咋这么聪明? 陈蕴微微诧异了,难道他理解错了吗?什么意思,他们不想杀他?炸药制造者,武功天下第一的人,侵略者,传说中的魔教教主? 帅望在陈蕴面前蹲下,笑:“喂,你杀过人吗?” 陈蕴苦笑了:“很多。” 帅望问:“都该死吗?” 陈蕴沉默一会儿:“当然不,我又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对!” 帅望问:“杀错了,怎么办?” 陈蕴笑了:“如果苍天有眼,要我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我亦坦然接受。” 帅望问:“如此而已?” 陈蕴问:“然则还能如何?” 帅望困惑地:“没有内疚自责反省与迟疑吗?” 陈蕴轻声:“偶尔,我能忍住。” 帅望笑了:“哦,噢。多谢指点。” 陈蕴道:“你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做多错多,能力越大错得越可怕。你不得不学习忘记与释然。” 帅望低头,过了一会儿:“我会对杀了你的事释然的。” 陈蕴点头:“请,快点动手。” 帅望叹气:“我讨厌同我要杀的人对话。真是讨厌!”说了话之后,你就不能当他是个“人”而矣,而是,一个同类。帅望按着额头,过了一会儿:“要是我提出拿你换唐九如,老于会同意吗?” 陈蕴嘴角一个冷笑:“老于倒是……”顿住,呃!他咬牙,说下去,说别的,希望这臭小孩儿别注意到:“原本倒是没问题,不过唐九如证明,他知道你们的新武器的内情,恐怕他现在的份量已经不是一个我……” 韦帅望抬起手:“老于同你是朋友?” 陈蕴沉默一会儿:“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 韦帅望问:“我要同谁谈判?” 陈蕴闭上嘴,狗屎,不能因为这孩子某些方面白痴就忽视他的智商,他还是听出来。不,老于虽然证明他有领导一个帮派与召集武林人的能力,可是,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政客,而一个武林盟主,需要具有政治客的素质。丐帮是一个大帮派,但是成员以粗人为多,周密计划与协调各帮派关系非老于所长。所以,盟主不是老于帮主。 帅望点头:“你认为我会过去刺杀你们的盟主,而且,你们的盟主能带领你们走向胜利?” 陈蕴淡淡地:“我们没有什么盟主,我们只是同心协力为国家出点力。” 帅望问:“余国的强大,对于你们是有利的?” 陈蕴笑了:“强大?” 帅望点点头:“啊不,你们在帮助他们的一个州县实现独立,通常我们叫这种行为为颠覆他国政府,是吗?” 陈蕴沉默一会儿:“即使你证明我的行为不符合国际法,却不能证明我不爱国,对我来说,爱国显然比遵守国际法更重要。” 帅望笑了:“你这么说,我对我弄来这十城的事,感觉就好多了。” 陈蕴无奈,半晌:“各为其主,不必多言。” 帅望轻声:“兴也是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战争是不好的,你们不应该主动挑起它。” 陈蕴道:“唇亡齿寒,你们动了余国。” 帅望道:“啊,指教了,唇亡齿寒,所以,你们攻打余国时,我们才会去支援,同时,得到他们赠送的十城。现在,这十个城是我们的,你们踩了,你们就是侵略。” 陈蕴问:“我们争论这个有意义吗?” 帅望点点头:“有,知道是各为其主,不关正义的事,你们就不必太过执着地抛头颅洒热血了。人们为信仰所做的事,是可怕的。” 陈蕴叹气:“你省点力气吧,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不会被任何人说服了。” 帅望点点头:“那么,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想走马换将,怎么做才能成功率高一点?” 陈蕴道:“不会成功,你死心吧。你救他回来干什么?他已经出卖了你,你需要他的……”他的炸药技术?他是你们的重要研发人员? 帅望笑了:“不,不是。炸药是我的,他不知道配方,你们的人会把他折磨死。他们想要的,他不知道。” 陈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那你还要他回来干什么?亲手折磨他?” 帅望把盒子收起来,沉默。真让人羞愧,正常人无法理解他,只要他同人说过话聊过天喝过酒,那个人成了他身边的一个人,活生生的存在,他没法想象那个人将会被活活折磨死,而坐视不管。 正常人不会去救甫志高。 南朝笑:“他是变态,专门喜欢收集那些害过他的人,所以,相信他吧。” 陈蕴呆了一会儿:“那人功夫不怎么样。如果象你说的,连炸药也不是他制的,我劝你别用我去换他,我打不过你们这位天下第一的慕容剑,可是象你们的武林盟主,以及他师门那些数得着的人物,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我不是一个多了少了无所谓的人。” 帅望捧着头:“闭嘴!”所以我才头痛。我居然为这点小事头犹豫不决,还真他妈的误事。都怪慕容剑,让他杀他不杀。 从一个人转变成一个教主还真不容易,是不是?如果你有一百件事等着处理,每件都关系成千上万人的生存,你还会不会花上半个月的时间考虑该不该杀一个人? 帅望轻声:“南朝,我得想别的事了,你同小剑去讨论下怎么处理这个人吧。” 南朝点头:“来,帅望,我扶你到安静点的地方去思考问题。” 帅望苦笑,这里还不够安静,南朝的意思是说:您老离远点,免得我杀人时溅你一身血。 他能说什么呢? 南朝扶起韦帅望,慢慢往远处走。 霍承天微笑,给唐九如擦擦眼角的泪:“没关系,我们先去把湖堰上的炸药拆了,然后,你再慢慢想炸药的成份。” 唐九如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那滴眼泪被擦干后,他连泪水也没有了。 你以为你有一百枚炸药,出卖一两个没问题?你觉得拖一拖时间,也许在你被活活打死之前,会有人来救你? 唐九如拆出了城门上的炸药,然后去拆草料场的,站在草料场的护卫营里,听到一声巨响。 唐九如回头,看到那个韦帅望曾经踩过一脚的城墙,只剩下一半。 他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霍承天拿着一支细细如匕首长短的剑过来:“认识吗?” 唐九如摇摇头。 霍承天笑笑:“鱼肠剑,据说,是你们教主的。” 唐九如看看发黑的鱼肠剑,看看炸毁的城墙,内心狂叫“不!”人却一动不能动。 不!小韦不会死的! 我没想出卖朋友,我没想害死他!我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我却一直在做那样的事,是不是?三堂叔,韦帅望,栽培我的人,对我好的人。 唐九如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他大大咧咧的个性,连唐冰都讨厌他这种性子,多少次训叱他做事要认真,做人要踏实。他从里到外地笑嘻嘻,没当回事。可是唐冰能看到他性格里创造性的另一面,他认为他有一种唐家需要的少见的创新能力,虽然他在其它方面表现得很差,他依旧收留这个别人不想要的人。结果呢? 唐九如知道冷恶看中他,多半是因为他那个唐家的身份,冷恶不喜欢炸药,冷恶喜欢毒药,因为可以静静地慢慢地欣赏敌人死亡的过程,而不是“邦!”。 他不过是魔教最小一个堂的堂主,等闲没有任务与银子。 小韦来了,他忽然成了最忙的人,忽然间小韦教主给他指出了未来前进的方向,给他指挥其它堂主的权力(虽然是暂时的)。 他出卖了韦帅望。 他炸死了韦帅望。 上次还是无心,这次再没借口。 我,因为贪生怕死,再一次害死赏识我的人。 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霍承天微笑:“其实,我知道你在拖延。现在,你没退路了。你想逃走吗?唐九如?”一挥手,向手下道:“放开他。” 用下巴指指通往城门的路:“没人拦你。” 唐九如没有表情地站在那儿。 霍承天轻声:“魔教的人,不会放过你吧?你怎么去见他们?” 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他,永远无法再面对朋友亲人了。 唐九如轻声:“我们在堰塞湖放了炸药,炸毁大堤,让洪水淹了紫蒙城。” 霍承天回头微笑:“告诉大家,唐九如是我们的人了。” 看着唐九如亲切地:“虽然走了一段弯路,你又回到自己人当中了。”不过,他的眼睛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 228 51,崩溃 51,崩溃 唐九如缓缓把草料场的炸弹打开。放到盒子里,封好,交给霍承天。当然,他不必非把炸药打开的,当然打开之后更安全。但是他之所以坚持把所有弹药都拆开,原因是这样他可以拖延时间,这样所有炸弹的拆除都必须经过他手,他曾经抱有希望. 也许象他这样的人不太容易让人相信他对誓言是认真的。 也许他发誓时不是认真的,可他毕竟是发过誓的,烧香磕头饮血酒,发誓的时候没多想,大家效忠他也效忠,同小韦说话时也没觉得,咦,我卖身给人家了,人家是主人,我是奴隶。直到成了叛徒,才想起来,我是发过誓的,我发过誓永远效忠韦帅望,一个人发过誓,是不能不算数的,尤其是大家都知道的誓言,否则,永远是大家不齿的那个人,被别人提起来永远都是一个轻蔑的嘴角下拉。 唐九如平时看起来不象个有荣誉感的人,但是他有很朴素的荣誉感,比如,不能让恩人冤死还蒙恶名,比如不能因为疼痛背弃誓言。 唐九如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得救会逃走。 当然另一个重要理由是,他不想成为一个不是非存在不可的人,他当然希望只有他才能拆除炸药。 贺治平过去:“九如,欢迎你回来。我同你爷爷说好,他会让你回到唐家。你又回到亲人中间来了,这是最重要的,以前的事别放在心上。”伸手按住唐九如的肩。 唐九如仿佛被惊醒:“我爷爷……”啊! 老人家是对我伤心了吧,所以任由我遭受折磨,我好想念他,可是他再也不会愿意见到我了。 他很早之前就不想再看到我了。 我让他的名字蒙受耻辱。 唐九如的眼睛,再一次润红,可是在别人眼里,好象就是感动。 贺治平道:“别担心大家对你的看法,从前我们同魔教没冲突,你在魔教任职没什么关系,后来发生的事,各为其主,大家都会理解,只要你重新回来,中原,才是生你养你的地方,这里才是你的家,有你的家人,你从小熟悉的人,熟悉的山山水水,还有,你自幼接受训练要从事的事业。九如,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你会把唐家的事业发扬光大,我们都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你成功了,那些过去,都会过去,明白吗?欢迎你回来!” 唐九如轻声:“多谢。”热泪盈眶。 是,我的家乡,蜀地山水多俊秀,我好想念它,我好想念家乡的一切,我好想念我的家人,我多么希望能回到从前:在唐家,仗着爷爷的名头胡作非为,被三堂叔三天两头暴跳着训叱,每次遇到难题,他却愿意把我叫去闲扯,虽然他对我看法的评价经常是胡说放屁。 唐九如嘴角禁不住慢慢弯上来,美好的回忆,是不是? 我害死他,居然不敢站出来承认,不敢说明真相,不敢告诉大家我三堂叔不是一个笨蛋白痴,而是一个英雄。 泪水再一次滚下来,唐九如掩面转身:“抱歉。” 你不明白,成功是一回,卑鄙是另外一回事。爷爷一早说明,他可以原谅我马虎莽撞,不管什么后果,只要我承担责任。但是,不能原谅我说谎,对我救命恩人的死亡原因说谎,我让他感到羞耻。现在,我让他感到更大的羞耻,即使韦帅望是他的敌人,我不能惨叫着哀求着弃暗投明。 贺治平看一眼霍承天:“承天,湖堰的炸药一定要小心地拆除,你看派谁去好一点?” 霍承天道:“据唐九如说,我们还有时间,那会是最后一个爆的炸药,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首先解除这个最大危险,毕竟,还有其它魔教人,一旦知道他们的教主遇难,有可能会采取行动导致意外。” 贺治平道:“你说得对,小心点的好,为了避免途中遇到伏击或者意外,承天你能亲自走一趟吗?” 霍承天道:“当然。” 贺治平道:“小心一点。九如,这个炸药关系重大,一城百姓的生命都在你手里,我知道你是个技艺娴熟的唐家高手,还是请你格外慎重,侠客可以轻生死,百姓何辜。” 唐九如已经擦去泪水,点点头:“我会小心。” 贺治平点点头。 他还是觉得唐九如不够死心塌地。也许是唐九如一开始太过激烈的坚持,也许是唐九如到最后一刻才肯吐露最大的阴谋。也许是唐九如那木然的表情,悲哀到几乎绝望的眼神,也许是最后落泪时,唐九如转身背对他,而不是跪下磕头感谢他的宽大安排。 但是,他有什么选择呢?难道他能说,不,他可能说谎,别管那个湖堰上的炸药,我们先解决城里的。唐九如说的那种可能,是一种太可怕的威胁,而且发生的可能性很大。他只能尽可能地派出最强最慎重的人来看护唐九如。当然,他知道这会让霍承天担风险,正好霍成天是他最强大的手下,强大的有点让人不安。 他不喜欢霍承天的人品,正好这个人品不好的人,又有着很强的机心与计谋。无论从效果还是后果来讲,霍成天都是去看押唐九如的最佳人选。 只不过他忘了一点,对一个刚刚受过酷刑,不得不屈服,却并没有真的出卖自己教主的人,他们不管提了什么条件,都是杀了他主子的人,杀了他宁死也要效忠的主子。你必须给他一个新的信仰,你需要坚定他能够回到他亲人身边的信心,在这一点上,霍承天也不是一个好选择。 霍承天觉得自己非常和蔼可亲,我一直在笑啊!我一泰山派掌门,对你一唐家小伙计,下三溢的江湖人,一直在笑啊,你还敢嫌我嘴角一边高一边低? 唐九如却在他的笑容下无地自容了。 霍承天笑道:“恭喜啊,重入师门,这也算因祸得福。” 唐九如没有表情。 霍承天自觉没趣,爷跟你说话是赏你个脸,你竟敢给脸不要脸。 霍承天道:“贺掌门这次对你可算恩重如山,平常对降将就算不严加督管,也不会重用,变节过一次的人就没什么气节可言,这次对你如此宽大,你应该心怀感激。” 唐九如站住,看着霍承天。 霍承天一愣:“干什么?” 唐九如继续往前走:“没什么。” 几乎涨满的湖水,象一盆悬在蚂蚁洞口的洗脸水,已经满了,有人过来踢一脚,就会倾盆而下。 蚂蚁?有人在乎蚂蚁吗?当你是个人的时候,你在乎过蚂蚁吗?尤其是,当你悲愤欲绝时。 唐九如是被霍承天扶着爬上大堤的。 即使悲愤转移了他大部分注意力,即使他已经在战火中变成更加坚强,断过的足踝肿得穿不上鞋子脚,是不可能爬上大堤的。他光着的脚,在石头上踢一下,一声没吭,他就晕过去了。 霍承天只得把他扛在肩上,然后叫醒他:“行了,打起点精神来。仔细看着。” 走到一半,唐九如轻声:“这里。” 霍成天放下他,他小心地在石缝里摸到炸弹,他没有拿出来,只是缓缓把添加剂的开口转到最大,然后回头微笑:“我没有变节。” 你炸死韦帅望证明我变节了,我炸毁紫蒙城证明我没有。 你们杀了韦帅望,要为此付出代价。 这样,我爷爷虽然会恨我,却不会因我而感到羞耻。 我的愿望很低微,如果必须选择,我宁愿我的家人落泪,也不要他们脸红。 就这样了。 结束了。 霍承天的脸色惨白,已经觉得不对来,不过现在不是配服对方英雄好汉的时候,他也没心情竖起大拇指说一声:“算你狠!”即时后退一步,看到唐九如平和解脱的微笑后,大叫一声转身狂逃。 一声巨响,霍承天整个人飞起来,整个世界好象变成了昏黄色,后背不知被什么东西猛拍了一下,也没觉得痛,只是觉得五脏六腑一震,然后猛地摔在地上,整个人滚出老远,一口血狂喷出来。更有意思的是,因为气浪巨大的力量,他的衣服比他飞得更快更远。光溜溜血淋淋的霍承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听身后“哗”地一声,悬湖变瀑布,霍承天发出一声诡异的惨叫,大水猛地卷起他,又把他拍在地上,踩过他,淹没他。(讨厌的人立刻写死,我这暴脾气……) 远处,南朝正扶着小韦到安静点的地方思考,忽然一声巨响,脚下震动。帅望一惊,回头,远处半山上尘土飞扬,然后一股白线从半山上倾下。 帅望呆住。 南朝恐怖地:“你炸了湖堤!你真的炸了!” 韦帅望狂叫着抓住他:“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南朝被吼得两耳轰呜,看到韦帅望近乎绝望的眼神。 帅望放开手,缓缓坐倒。 229 52,报警 52,报警 慕容剑指着远处的一条白线:“那是什么?帅望?” 帅望轻声:“报警!南朝,发生最可怕的事,如何报警?” 南朝一声没吭,从怀里取出哨子,交给慕容剑:“吹,用力吹,不停地吹。” 帅望愕然:“这就是洪水警报?” 南朝道:“不是,不过,你一直狂吹哨子,大家一定会明白出了大事。” 慕容剑用力吹哨,南朝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全身抽搐。帅望捂住耳朵:“我靠!你要杀人啊!” 慕容剑瞪眼:“没,没声啊!” 远处,几条可怜的狗,忽然之间全身抽搐着狂叫着倒在地上,吐血而亡。 帅望缩着身子,啊,好痛好痛:“妈的,那本来就是没声的,痛死我了,你肯定把冷家的通讯系统给干掉了。” 慕容剑吓得,过去救治南朝,南朝呻吟:“我头晕,恶心,这是怎么回事?” 帅望道:“既然狗能听到一定是有声的,即然很大的声音能震碎些什么,你老人家用极强内力吹出的声音也一定能震碎什么,所以,查下他是否受了内伤。” 南朝已经一口血吐在慕容剑身上,慕容剑惊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帅望喃喃:“我也不知道……” 南朝冷笑:“韦帅望,你要是这么说,没人会信的。你知道后果,你知道会出意外,你只是没下最后命令,你要说,虽然你没下最后命令,但是,这全是你的错。记住了,就这么说。千万别说你不知道,没人会原谅你的不知道。” 韦帅望呆呆地:“呃,这孩子真……” 慕容剑左手抱起南朝,右手抱起韦帅望:“虽然我不知道大水会走多快,但是我觉得我们应该逃了。” 帅望一指远处的小山头:“那边。” 陈蕴看着远处的洪水:“喂,给个痛快的!”我不喜欢被淹死,我觉得被砍死痛快点。 慕容剑抱着韦帅望与南朝,迟疑良久,过去一脚解开陈蕴的穴道:“快去报信!”又转过头:“你会先疏散平民,是不是?” 陈蕴已经来不及回答,他箭一般射向紫蒙城。 韦帅望这才惊醒:“去救人!慕容,你比他跑得快,快去通知紫蒙城的人!放下我们,我们能逃掉!” 慕容犹豫一会儿,帅望怒吼:“去啊!我死不了!” 慕容剑飞跑几步,将韦帅望与南朝放在小山头,转身向紫蒙城奔去。 韦帅望慢慢倒在草地中,无言。 南朝站起来,捂着胃,咝,好痛。 帅望轻声:“小子,你去通知冷家吧。虽然慕容剑哨子吹得挺好,你还是去一趟比较保险。” 南朝问:“然后你就可以自杀谢世了,没人拦你了。” 帅望笑了:“我不知道,是背负人命活下去,还是就此结束更仁慈。” 南朝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多了,我不觉得上天应该对你格外仁慈。帅望,你必须做点什么。” 帅望抹一把脸,坐起来:“说吧,做点什么。”说吧,我现在完全不能思考,我也没信心做任何决定了。 帅望笑:“说吧,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南朝道:“首先,你要采取积极的措施去救人,不管救的是哪伙的。运用你的一切力量,调动北国军队,召集魔教教众,让你的运河疏导洪水,让你的民工运送救灾物资。然后,在救人过程中,帅望,你要暗中,但是比救人更积极地寻找证据,证明这事不是你干的,也不是你炸药失灵,帅望,不是你的炸药失灵了吧?” 帅望瞪眼,半晌:“应该不是。” 南朝气:“应该不是是不够的。帅望,陈蕴说什么来着?南国知道堤上有炸药,他们会去拆弹。要么是他们拆得不对,要么,他们是强逼唐九如去拆的,也许你手下虽然受刑不过,却不介意以死明志。但是,你得证明这件事。去找证据,即使找不到证据,也要证明这种可能性比你的炸弹自爆的可能性要大。” 帅望点头,对,这臭小孩儿太神了,诚恳地认罪,努力地寻找脱罪的证据,虽然感觉上很……但是,确实是明智的做法。 南朝道:“最后,去冷家长个能理解你的行为的人,劝解下你那个太过正直的师父,别让冷家站到你的对立面。还有,千万别再笑,别人理解不了你这种表达方式。” 帅望抹一把脸,苦笑:“我不笑。” 南朝伸手把他上弯的嘴角拉下来,微笑:“瞪着眼睛别动。”抓一把灰一吹,韦帅望“嗷”一声,泪如雨下:“干你娘!” 南朝道:“一定要找到人证明,不是你的炸药提前自爆了,本来陈蕴是个很好的证人。我仍然觉得他是很好的证人,不过,如果他能自愿做证就更好了。” 韦帅望泪如雨下地揉着眼睛:“小兔崽子!” 南朝道:“所以,我们必须再抓一个。在救人的过程中,明白了吗?韦帅望,召集你的手下,告诉他们这个。我会找到冷家人,让我认识的所有人都留心一下可以提供证据与线索的南国人。” 谁都曾经大哭过,然后有一天,会觉得不再有力气了。 韦帅望也不想再哭,不过当泪水因为迷眼睛而滑过脸颊时,他还是哭了。 南朝沉默一会儿,发现韦帅望流泪的时间比正常迷了眼睛要长,而且流出来的眼泪已经不是一开始的黑泥色,而是清澈如露珠了。虽然他知道现在应该冲韦帅望大叫一声:“马上行动起来!”可是,他忽然觉得这个比他大一点的男孩儿真可怜。 南朝叹口气,过去给他个拥抱:“兄弟,你要在我衣襟上擦鼻涕吗?” 韦帅望立刻笑喷了,不是形容,是真的把鼻涕喷出来,南朝“呃”一声:“你还是在我衣角上擦鼻涕吧。” 韦帅望在南朝的衣角上抹去自己笑出来的鼻涕与眼泪,南朝把衣角小心地撕下来扔掉。 帅望轻声:“谢谢。” 南朝沉默一会儿:“很抱歉,很长时间,我都想拿你的人头去换银子。”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是不介意,我觉得你没这个能力。而且,你看起来,不愿意杀掉一个无辜的人。” 南朝轻声:“我很抱歉,刚才,我差点杀了你。” 帅望笑:“我很痛恨你刚才没有。” 南朝笑了:“自杀是懦弱的。” 帅望道:“所以我不能。” 南朝叹气:“如果你愿意,我现在还可以弄死你。不过,那样你就没机会去救人了。很多事,只有你有能力做。” 帅望点头:“毁掉一个城。” 南朝道:“或者,在城毁掉之后,救很多人。失去家园的人,困在洪水中的人,站在房顶上等待救援的人,压在倒塌的房屋底下的人。你可以放弃……” 南朝沉默一会儿:“等于再一次杀死了很多人,也许更多。” 帅望想了想,点头,站起来,过一会儿:“跟着我?魔教不是好地方。” 南朝道:“等你救了紫蒙城的人,我就过去,现在,我在冷家还能帮到你。” 帅望过去,抱住南朝,拍拍他的后背:“谢谢。” 230 53,以毒攻毒 53,以毒攻毒 韦帅望不敢回头,怕自己回头后会变成盐柱一根。 身后滔滔洪水,摧心裂肺地响着。 韦帅望瞪着一双禅定般空洞清明的眼睛,没有表情地离开洪灾之地。 慕容剑越过陈蕴,洪水几乎跟着他亦步亦趋,慕容剑在城外大叫:“洪水来了,快逃命。” 城中居民听到半空中响雷般的声音,出门相互询问:“怎么回事?谁说的?” 城中一片骚乱,贺治平起身:“怎么回事?” 下属过来:“贺掌门!有人……” 贺治平道:“告诉大家,这不过是敌人妖言惑众,乱我民心,让大家不要乱。”回头招呼:“于帮主,各位掌门,听这声音,对手功夫高不可测,我上城头,大家穿上士兵衣服,如果是敌人,立刻一起下手,将之击毙!” 众武林首领答应一声,去换衣服。 换衣服拿武器的功夫,外面已经不是一个人在喊了:“发大水了!发大水了!” 贺治平奔到城头,只见一条白线自半山倾泄而下,刹那已经到了眼前,贺治平到此时才惊悟,他担心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那个已经崩溃屈服的灵魂竟带着无限恨毒炸了湖堰,用数万人的生命来向他复仇。 贺治平惊慌之下,立刻下令:“快撤!大家快撤到高地去!” 一句话未了,身后一声巨响,贺治平回头,只见南门处一团黄黑色尘土飞扬,半个城都隐没在硝烟中,惨叫声,哭泣声,奔逃声立刻四起。 陈蕴使出吃奶的劲,跟上慕容剑,登上城门时,只见慕容剑正在满头大汗地研究城门机关,一边大叫“别逃,先把闸门放下啊!”陈蕴虽然并亲见过士兵操作,但略通机械,微一沉吟,已明白慕容剑是要把木城门内的铁闸放下,陈蕴四望,只见到满城哭叫奔跑的百姓,惊惶逃走的士兵与五岳盟几位大侠的背影,刹那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心里一片冰冷。 听到大水要逃是本能,可是,有这个慕容小子在这儿,这种行为怎么就这么让人脸红呢? 陈蕴也顾不得什么各为其主了,伸手指点:“我去转那边那个绞盘,你先动手,跟我一起用力,不然铁闸会卡住。” 洪水已经“砰”地一声拍裂了木门,从未落到底的铁闸下喷溅而出。城下不明状况不敢妄逃的士兵,当即被水头冲起,人在半空已经被震得昏迷。 等陈蕴与慕容剑把铁闸关上时,已经有数十人一动不动漂浮在水面上,慕容剑扔下一块木板,人站上面一脚划水,过去拉起几个士兵,却都口鼻见血,已经无救。大水扑来,猛地冲进狭小的城门,再由极窄的铁闸缝喷出,力道极大,拍在人身上,就已经内脏破碎了。慕容剑只得放弃已经不动的,去救尚在水中挣扎的人。 此时尘矣落定,陈蕴抬头,已看到被炸开的南门,此时也理解同伴为何弃城而去了:“慕容,没用了,城门炸开了!” 慕容剑抬头,看到洞开的南门,然后听到一声惊叫,城内排水口的石盖猛地被掀翻,大水喷泉般涌了进来。 慕容剑拎起石板试图把喷泉盖上,结果被大水给摔出老远。 陈蕴急道:“慕容!没用了!城门都炸开了!人力不能胜天,你关上闸门已经替他们赢得了时间!再不走,连我们都逃不掉了!” 城里无数喷泉四起,内河的水也飞快地涨起来,渐渐漫过河道的石堤,街上水已没膝。慕容剑呆呆站一会儿:“我应该带韦帅望过来,他知道这城,他一定有办法的!” 陈蕴猛地想起来:“吕明光!” 慕容剑问:“什么?” 陈蕴道:“吕明光会知道城内的排水口与闸门。” 慕容剑道:“你去找他,我去关闭其它闸门,留着南门,正好让百姓逃命。” 北国向山,正好挡住洪水,南门大开是洪水最后到达的地方,但是护城河成了洪水的导航线,洪水顺着护城河涌了下来。 水位越来越高,南门已经不适合逃生。 无处可逃。 吕明光正骑马赶往水来的方向,南门。 一个喷泉冲起,他的马惊了。 吕明光被甩下马,盔甲让他无法挣扎,陈蕴把他从水里捞起时,他已经半昏迷了。 不过他们还是很顺利地知道了城中的排水口,十二个……大的。 都已经淹在水下。 南城门洞开,冲倒无数房屋。 慕容剑与陈蕴,吕明光站在钟鼓楼上,望着汪泽之国:“还有办法吗?” 慕容剑痛苦地:“如果韦帅望在,一定有办法的。” 陈蕴看他一眼,呃,谁?神啊? 吕明光问:“他还活着?” 慕容剑点点头:“但是,他受伤了,我……我其实不该把他丢下,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吕明光沉默一会儿:“我不该回来。” 陈蕴问:“什么?” 吕明光道:“也许,我不该回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慕容剑半晌:“帅望也说,如果没有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陈蕴愕然,过一会儿,沉默了。 慕容剑道:“我们尽力吧。”飞身扑下,以一片木板为舟,飞快地划向即将倒塌的房屋,把人救到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一个又一个。 陈蕴也下去救人。 吕明光坐在地上,沮丧地:“我能不能想出办法?我能,我一定能……”猛然间,他站起来,大叫:“慕容,慕容,我想到了!” 慕容剑正将一个孩子抱上钟鼓楼,吕明光道:“你为什么不去找韦帅望来!” 慕容剑愣了一下。 吕明光道:“既然你觉得他能想出办法,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转身而去。 不知道思维停顿的韦帅望,还能不能想出办法。 响彻云霄的“韦帅望,你在哪儿?” 韦帅望坐倒在丛林中,微微叹口气,震死我了。他听到,也听到慕容在远处。韦帅望收集了一点树枝,点着,然后放了点湿树叶在上面,大量的浓烟冒出来,慕容寻烟而至。 “帅望!” 帅望坐在地上:“我赶路赶急了点。” 慕容剑道:“水进了城,南门炸开,水从排水口涌进城里,怎么办?” 帅望抱着头,轻声呻吟,慕容剑道:“帅望,我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你也许会有办法。” 帅望抬头:“水位多高?” 慕容剑眨眨眼:“哈?” 帅望笑:“当时城墙炸了一半,水离缺口多远?” 慕容剑道:“二米!” 帅望沉默一会儿:“用炸药。” 慕容剑瞪大眼睛:“什么?” 帅望道:“首先,你要炸开护城河的大坝,那个大坝本来是用来保护农田的,现在,人更重要。大坝炸毁之后,会向农田泄洪,城周水位会下降,如果速度够快,能够将城里的水抽吸出一部分。然后把南门的城门楼炸毁,看准时机,你自己决定,是先堵住南门,还是先堵住排水口,每一个排水口都要炸毁,让石头与泥沙堵住反进城里的水。然后,你需要大量的船,慕容,节省点体力用来造船,可以救更多人。别把力气都用在从水里捞人上。我知道眼见着一个又一个人沉入水中,让人无法忍受,但是,你得先造船,否则,很快泡在水里的房子就会倒塌,除了城墙不会倒,倒的可能性最小,别的房屋恐怕都保不住。不管你把多少人拉上屋顶,他们最后还会死,要船。还有,我没有炸药了。丢在城墙黄大侠那儿了。”沉默一会儿:“我真不想告诉你,好吧,我们在城里安了大约有几十枚炸弹,不是很防水。你得去挖出来,有一些快要炸了,有一些可能不会炸了。我觉得,如果你能找到唐九如已经拆了的那些弹,可能更保险。如果那些弹也淹了,让我想想,紫蒙府,然后钟鼓楼,北门的兵备道,西门的按察司,其它的,该炸的应该已经炸了,或者快炸了,你不要去动。” 慕容的脸白了:“钟鼓楼?” 帅望瞪眼:“怎么?”然后明白:“有人在上面?不用急,还有几个时辰。嗯,钟鼓楼上的最可能还保持干燥可用,你要用在炸大坝上。别的,我就想到这么多了。你去吧。” 慕容剑问:“你呢?你不同我去?” 帅望道:“相信我,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这些,你自己能行。” 慕容剑第一次被人认为自己能行,愣了一下,点点头:“我能行。”然后:“可是你呢?”伸手摸摸他:“你还行?” 帅望点头:“我还行。” 慕容剑道:“我再……” 帅望笑了:“留点力气,有人更需要你的力气。我还不到非治疗不可的地步。”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保重。”转身而去。 帅望坐一会儿,爬起来继续前进。 小梅将军,过来救命,你将成为北国第一支赈灾大军的首领。 231 54,埋伏 54, 帅望沉默着翻过一座座山,背负这么多人命,好象永远不应该再有快乐幸福的生活,否则,象是,一种……背弃。背弃了内心深处的那个良知,背弃了另外一个自己,另外那个自己是一个会关心会爱会温暖自己与他人的天使韦帅望。 现在,他只是站在一边,目光清冷地看着他,仇恨、漠然、鄙夷,失望且不再希望。 所以,韦帅望没有表情地不停地往前走。他累了,他困倦,他内脏痛如火烧,他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在惨叫,他不在乎,他不关心,他内心深处,用来处理爱与关切的那部分已冰冷绝望地放弃他。那个天使韦帅望恨他,或者,他只是绝望了,不再关心自己居住的这个躯壳,也不再关心与自己住在这个躯壳里的另一个小人。而那个恶魔韦帅望,只喜欢破坏,看到地上滴的血,只觉得痛快有趣,如何?你不让我毁灭别人,我毁灭你,如何?看这血,从你身体里流出来,感觉下这疼痛,有趣吗?再走,接着走,让我们看看,当大神的身体崩溃,会发生什么。 有些人的两个小人相处得很好,有人的两个小人,一个完全打倒一个。韦帅望的两个小人旗鼓相当,同样强大同样激烈同样执念。 相执不下,都决定实行焦土政策,我毁了你的城我的城,我毁了我们共同住的这个叫韦帅望的身体,如果你一定要掌控这个叫“韦帅望”的躯体,我宁可他死。 于是,这具躯体,没有表情地,麻木地不停地跌跌撞撞地走得飞快。有时草叶树枝划过,就是一道血痕,有时候摔倒在石头,一行血迹就弯弯曲曲地流下来。韦帅望用全部力气来喘息,他的身体与大脑总是叫嚷着需要大量氧气大量氧气,他感到肺部疼痛,他却想大笑,来啊,打击我杀掉我考验我,看这一切能不能让我变成更善良更完美。 韦帅望在树林间,凭空地,露出一个困兽背水一战的凶狠表情。你不能改变我!你,不能改变我! 林间有细而尖锐的风声,帅望忽然微笑,转过身,松一口气。 呵,真好,终于结束了吗? 一支剑破空而至,帅望只是对着剑后那张秀丽的小面孔微笑。 于飞。 这也算牡丹花下死吧? 单眼皮牡丹。 然后听到更大的呼啸声,韦帅望几乎是本能地提醒:“小心!”小心,秀丽可爱的小美女,你脑袋后面有石头,如果打上了,你的脑浆会喷我一脸的。 于飞大叫一声,回剑击落石头,收势不住,撞进韦帅望怀里。 帅望叹口气,又没死成,唯一的安慰是香软在怀,付出的代价是他被撞得胸骨错位,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唉,慕容那个笨蛋,也不知道叫了多久的韦帅望,身后跟了不止一伙人啊。 不远处刀剑叮当,一条黑影窜出来,一把剑毫不容情地向于飞头上砍下来。 于飞反手把韦帅望拎到前面,剑架到他脖子上。 黑狼僵住。 都沉默。 帅望听了听动静:“呃,黑狼你把冬晨一个人扔给老于师徒了?这不直接拿耗子喂猫了吗?” 黑狼沉默。 对,所以于飞不动不出声,等会儿冬晨被拿下,黑狼自然逃不掉。 半晌,黑狼终于忍不住:“韦帅望!你怎么不动手!” 把于飞吓得,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韦帅望,没找出韦帅望要怎么才能对她下手。 帅望笑:“我跟那位黄大侠对掌,功夫也废了,暗器也没了,现在再想下手,就只剩胳肢她一招了。” 黑狼气急:“慕容呢?” 帅望道:“城中进水,他回去救人了。” 黑狼傻了,他还以为慕容就在附近,会出来救他们呢,这下子完蛋了,只有一个废物韦帅望,还成了人家的人质,两打三,不是对手,人家手里还有人质。 黑狼气得:“去救人!”他要气疯了,人家一见大水,立刻来追杀你,你的伙伴去救敌人……我要是三军统帅就判他通敌,直接吊死!怒吼:“他怎么不去死!” 帅望笑道:“于飞,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至少丐帮会留在城里救人呢。你们这伙看热闹不怕事大,专门拉偏架打冷拳的,也在城里呆了那么久了,看人落水不去救?你们是专门来杀我?” 于飞刹那就热泪盈眶了:“韦帅望,我当初就该一剑杀了你!” 帅望轻叹:“是啊。” 脖子上顿时溅血。 黑狼一抖,强行忍住。 于飞厉声:“说!是不是只有你知道这种炸药的配方?!” 帅望道:“不是啊,我把配方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外一有人要刺杀我,配方就会被贡献给我国皇帝,然后用来攻打南国。” 于飞气结:“你!” 帅望笑:“不,只有我自己知道,杀了我,就没事了。”叹息,结束吧。 于飞愣了一会儿:“真的?” 帅望道:“黑狼,救你能救的人,同冬晨一起逃吧。” 黑狼咬牙切齿:“韦帅望!你要不要眼看着我们死?!” 帅望轻声:“于飞,你不动手,是打算活捉吗?” 于飞道:“是!你要为我们制造炸药。” 帅望笑了:“这确实比救人重要多了。于飞,让一个不情愿的制造那么危险的东西,可不明智啊。” 于飞道:“我们还会抓走你的朋友。” 帅望轻叹:“如果这样,我就没办法配合你,只有我是心甘情愿属于你的,别人不是。” 于飞狂怒地:“你这个凶手!你杀了这一城的百姓!怎么对你都不过份,你再敢嘴巴不干净,我砍下你的舌头。” 帅望笑:“我张开嘴了。” 于飞气结无语。 帅望道:“看见了吗,她不会杀掉我的,所以,别管我,去帮冬晨吧。” 黑狼点头,转身而去。 帅望伸手挡开剑刃,回头:“喂,炸药是我安在那儿的,目地是谈判解决我们的问题。它为什么炸了?” 于飞微微愣一下,眼睛微策低垂,在地面轻扫。 帅望点点头:“啊,我好象看到一个迟疑内疚的眼神。你们去拆弹,你们的人引爆了炸弹。” 于飞咬牙:“不是我们的人!” 帅望点头:“我相信你,那就是唐九如了?” 于飞怒目:“你指使的!你的手下!” 帅望摇摇头:“我没有,我说过,除非我死了,不能引爆炸弹。” 于飞愕住:“你……他!” 帅望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听到爆炸声,他看到我们比武的地方炸了?” 于飞呆了呆:“我们……” 帅望慢慢坐下,抱头:“杀了我吧,我累了。” 于飞呆站了一会儿,忽然间满腔的痛恨化作无比悲哀:“帅望!” 帅望轻声:“我想保护我的家人、朋友,或者,还包括我的同胞。如果我死了,我认为,应该是被黄哲杀了,慕容打不过他,没人能挡住他,他会伤害我的家人朋友,同胞。如果我死了,我不会让他活着,如果我死了,我希望能够不再担心我亲人的安危……我只是,希望自己闭上眼睛时会安心。” 于心沉默一会儿:“我们抓到唐九如,我们觉得,这种炸药,会让北国成为真正的危胁,我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种威胁。” 帅望问:“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得互相消灭对方,消灭对方的伙伴,国家,才能感觉到安全?” 于飞问:“是,我们怎么办?” 帅望侧耳:“又有人来了。你介意帮我个忙吗?” 于飞问:“什么?” 帅望道:“替我在这儿挖个坑,再埋上。” 于飞瞪眼,帅望叹气:“我自己来。”徒手挖个坑,捡块石头又埋上。 帅望道:“如果你想要和平,我埋的是炸弹。” 于飞接着瞪眼。 韦帅望在上面又放了些树叶。 于飞轻声:“你在耍我?” 帅望笑:“嘘,有人来了。” 232 55,收集资料 55,收集资料 “住手!”刀剑声依旧,结果加入了更多刀剑声。 于飞脸色大变。 韦帅望叫:“救命!” 首先跑过来的,是韩青,身后跟着冬晨与黑狼,看起来已经有其它人接手于老帮主,看起来自己的救命,导致亲朋好友退出战团。韦帅望忙举起手来:“我没事,我只是没力气跑过去。” 于飞大惊,手中剑立刻又指在韦帅望脖子上,想让韩青有所顾忌:“你!你把我爹怎么了?” 帅望急:“别,于飞……” 韩青眼中精光一闪,韦帅望惨叫:“不要!”抱头滚倒。再叫不要,也知道得逃命。 如果于飞及时回剑或者还来得及挡一下,她却在向韦帅望下手与回剑抵挡间微微迟疑了一下。 一剑洞穿肩胛骨,小丫头“啊”一声惊呆了。 小丫头因着韦帅望的原故,对北国武林颇有亲切感,掌门大人看起来仁厚温和,说起话来慢条斯理,怎么看也不象是会不顾他弟子性命上来就拼命的人。 俗话说的好,好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有一双安静忧郁的眼睛(参见狼犬藏獒斗牛犬与沙皮)。 帅望惨叫:“师父,不要!” 韩青的剑就在于飞的肩膀里顿住,看一眼韦帅望,不要? 韦帅望那颗见了略有姿色女人就会融化的心。 帅望扑过来:“师父,别杀人,我们要谈判要和平。” 韩青收剑,带出一串血迹,反手就给他一记大耳光,谈判?!和平?!看看你干了什么?! 帅望给打得一个踉跄,心里知道必须解释,必须露出一个诚恳的内疚的表情,却忽然间觉得脸上疼痛难忍,只得伸手捂住那块着了火的地方,鼻子里的血流下来,他呆呆地没反应。 冬晨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恶心情景,伸手用雪白手巾按住韦帅望那张惨痛的脸,轻声恨骂:“你给我收起这副驴样,去同你师父解释。” 帅望按住那块手巾,盖住自己扭曲的面孔,良久才咽回眼泪,慢慢放下手,笑笑:“炸药炸了,淹死很多人,师父觉得我,该怎么办?” 韩青沉默,半晌:“如果是我,会以死谢世人。” 冬晨厉声:“韩掌门,炸弹不是韦帅望引爆的!韦帅望,告诉你师父真相,你这是什么意思?自艾自怨博同情吗?你不说,让大家盲目相信你吗?你以为你是神啊?” 帅望擦擦嘴角,轻声:“唐九如引爆的,他以为我死了。南国的人以为他投降了,让他去拆弹,他引爆了炸药。” 韩青一字一字道:“你的炸药,你的手下,你无法推脱责任!” 帅望轻声:“非得死吗?我倒是……”不介意,无所谓,很乐意。沉默一会儿:“等这次战争结束吧?或者……”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嘴唇颤抖,双手颤抖,他咬牙,慢慢抬起头,忽然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韦帅望已经死了。我决定,做另外一种人了。” 韦帅望的那个笑容,越来越温柔却无比冰冷。 那个曾经无比尖锐却火热的小人忽然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象佛祖般,有一种奇异洞明世事的慈悲表情与一双冰冷的俯视苍生的无情眼睛,苍白面孔上却又有一抹血迹。 修罗场,他不是有意制造的,制造之后,他终于知道自己是什么,于是,他站起来,现出原形。 他贪恋人世间的温情,迟迟不肯现身,即使被那个养大他的人的咒语刺痛,即使这个人身已经成了牢笼,他依旧贪恋那越来越少,越来越远的小小温暖,那扶摸他头发的大手上的温度,那个无限耐心的微笑,还有,拥抱。 这位天人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后背的温暖沉重手臂,呵,他的灵魂不住挣扎不住挣扎,疲惫而疼痛,只有那只大手放在他后背上,好象咒语的力量翻倍,他立刻得到安宁。当他的头放在他肩上,他的面孔埋在他怀里…… 值得忍耐所有疼痛与不适。 直到他累了。 感情淡漠,韩青给他的那个面具立刻就碎裂了。 真正的韦帅望缓缓剥下所有碎片,带着过去的影子,给韩青一个真实的微笑。 是,韦帅望死了。 他教养出来的那个韦帅望已经自杀谢世了,活下的这个,是赤裸裸的修罗神,有着神的力量与神的无情的韦帅望。 韩青慢慢后退一步,他说错话。已无法挽回:“好,从此以后,你我师徒情份已绝,道不同,不相与谋。” 帅望微笑,拔剑,低头,在地上画了一道线:“那么,师父,我呆在这边,你呆在那边,我再也不过去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点头,回身,抓住正试图逃走,被黑狼截下来的于飞,吩咐身后南朔:“给她包扎,问问她来干什么,谁引爆了炸药。” 于飞厉声:“是你们!我来杀了你们祭祀紫蒙城的冤魂!” 韩青没有表情,韦帅望大笑,转头微笑对韩青说:“审完了能送给我玩吗?”森林里一声痛叫,然后是扬威的惊叫声:“师父!”一声厉喝:“弃剑!” 老于帮主:“别管我,你快走!” 结果却是剑落地的声音。 韩青沉默,侧耳:“五岳盟的来了。”立刻赶过去,又忍不住迟疑一下,韦帅望! 帅望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逃你的,我逃我的。” 黑狼留下来,站到韦帅望身边,冬晨迟疑一会儿,站在原地没动。南朝向帅望笑笑,跳到线这边。南朔跟着韩青走到一半才发现:“南朝!”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你…… 区华子狼顾再三,终于道:“韩掌门,这不是同魔教决裂的时候。” 韩青轻声:“我知道,我一时情急,说错了话。我会想办法挽回。”可惜,也许,只能挽回魔教的合作,救不活死掉的韦帅望了。他从四岁时抱在怀里上树捉鸟哄他笑的那个孩子,到哪儿去了? 冬晨把韦帅望拎起来:“你在干什么?!” 帅望淡淡地:“支持不下去了。总有决裂的那天,我不想再坚持了。” 冬晨气急:“这叫什么屁话?你还总有死的那天呢!” 帅望皱着眉,噢,痛,说话的劲都要没了,微弱的叹息:“是啊,苦苦挣扎所为何来。” 冬晨忽然觉得了:“帅望,你又受伤了?”所以赶走你师父?“韦帅望,我捏死你!” 帅望微笑:“不,我也真的累了。冬晨,跟着你们掌门走吧。别让我挂在半空中挣扎了,让我直接跌到底算了。真的。让我放开手脚,看看是否会比现在更惨。” 冬晨气急:“韩掌门!”跺脚,这他妈的算什么事! 帅望看着他:“冬晨!”一个冰冷的威胁目光。冬晨愣了愣,转身:“我去找他。”不能让他扔下你等死,等他明白过来的那一天,他会后悔。人家后悔可不会象你说声“我死了”就完了,人家是真的会切开自己动脉喷血的。 韩青已经拎着于化龙退回来了:“咱们被包围了。” 你立即组织救人?好,人家正好组织杀人。 帅望道:“我在这儿埋了炸弹,你撤远点。” 韩青微微叹息,狗屁不与为谋吧,韦帅望要与敌人同归于尽,我扔下他自己逃命,我成了什么人? 帅望道:“我会同对方好好谈,我不炸他们。” 韩青怒道:“放屁!你不打算用,你让我走干什么?” 帅望叹息:“好吧好吧,反正咱们已经划地绝交了,你在这儿,也不误我什么事。” 于飞那双眼睛简直快要瞪出来了,天哪,小韦居然说得真事似的!这青天白日的,埋块石头他就敢说是炸药,把自己人先骗得一愣一愣的。 韩青问:“炸弹在哪儿?” 帅望道:“反正你别乱走就了。” 韩青已经看到,他一直没动地方,身边有一块地方,树叶与土都不太自然,如果不注意,自然不觉得,一旦知道埋了东西,立刻看出来不同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环顾四周:“你们先后撤五百米。” 区华子拒绝:“掌门,我们跟你在一起。” 韩青道:“带你的人先撤!服从命令!” 区华子无奈,退几步,韩青再向押着于老帮主的一个冷家人道:“冷欣,你也过去,看住他们。” 冷欣道:“先废了他们吧?以免出意外。” 韩青想了想:“我还是希望可以和平解决。如果你看到任何意外的迹象,可以果断相信自己的判断。” 冷欣点头:“是。” 帅望微笑:“这位是……” 韩青道:“我们在中原地区的负责人,冷欣。”再向冷欣介绍:“韦帅望,魔教教主。” 冷欣欠欠身:“久仰。” 帅望道:“您的到来,帮了我们大忙,有伤在身,恕我失礼。” 于飞愣愣地看着韦帅望,呃,有点陌生,这个用淡淡的语气说着合理的话的人,是谁? 他就象一个魔教教主。 草丛里象一条,然后几条,然后若干条蛇爬过。 帅望微笑:“南国的大侠们,如果你是找韦帅望的,到这边来,如果你们是找北国武林盟主的,请站到线那边,如果你们针对整个北国,包围我们吧。” 四个方向都有人,而且每个方向都有一个领头的。 帅望转头问冷欣:“你带来的那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功夫同你一样高吗?” 冷欣道:“他们的功夫也很好。” 帅望“啊”一声,回头去数自己人里有几个一流高手,冬晨,黑狼,冷欣,韩青可以算两个了,虽然他功夫没有两倍高但是,百分之五的优势就足够杀掉对手,所以,我们这边大将还不少,对决起来应该能够胜出。最重要的是,我们先解决了于家帮,于家那三个可都是高手,真奇怪,他们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帅望回头,温柔地指指于飞,招招手。 南朔瞪眼,干什么?你老人家对我们没有指挥权。 南朝伸手拉起于飞:“于小姐,麻烦您过去一下。” 南朔瞪南朝,然后看到韩青回头,微微点下头。 南朔只得跟着南朝,以确保安全押送。 帅望解开于飞的哑穴:“肩膀痛吗?” 于飞沉默。 帅望给她一粒药:“止痛的,外一一会儿他们要废你功夫,至少不那么痛。” 于飞咬住嘴唇,轻声:“不……”看看自己父亲与师兄,不忍见他们死,可是也明白自己不应该哀求。 帅望轻声:“如果谈判成功,大家都可以活,如果不成功,你父兄,我,我朋友,你认识冬晨和黑狼,都会死,当然,那些人也会死,不过,我不介意,我想你也不介意。” 于飞扫一眼对面的一袭青衣手按空剑的人,望向一边:“我什么也不会说。” 帅望笑了,你不用说,你轻蔑的表情,已经说明,啊,你们同五岳盟有分歧。不知道是观点上的分歧还是权力利益上的分歧。 嗯,我想还不是钱的事,现在还没到见利益的时候,那么,还是权力了,归根结底,还是有些事,一些人要这样做,一些人要那样做,到底是什么事呢? 帅望微笑:“看起来,他们很担心你们,跟在后面保护你们。” 于飞露出一个愤怒的表情。 帅望点头,妈的,他们是诱饵,可能是用来引出我师父。好啊,看看哪条毒蛇出洞。 韩青上前一步:“列位,在下韩青,愿意同列位讨论一下目前的局面。” 四个人几乎同时出列,边上一个青年介绍:“五岳盟,北岳恒山派冯宝君冯掌门,西岳华山派贺治平贺掌门……” 帅望笑问:“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治平吗?还是志在平天下的志平?” 那青年微微一愣,然后傲然道:“长者在此,请不要随便插话!” 帅望笑笑:“我喜欢平天下这个名字。” 贺治平脸上怒色一闪而过,平静地:“小齐,继续。” 那青年倒是涨红了脸,一脸怒色,帅望忍不住咧嘴笑,不会吧,又让他乌鸦嘴说中了?这位掌门说话的口气分明不是对自己儿子,挺客气疏远的,可是我又觉得有股子不应该的亲切劲。他们对长得象这件事还挺敏感。转头看看于飞,美丽少女的脸上,一个憋不住的笑。 帅望小声:“这位掌门生活作风有问题,是不是?” 于飞转开头不看他,帅望笑:“你应该瞪圆眼睛,而不是一脸的我不说。” 贺治平看看不住同于飞调笑的轻薄少年,他可没象别人一样露出不屑与厌恶的表情,他的内心微微不安。 于家这三个人,有点太亲敌了。 虽然小女孩儿什么都不肯说,可是没有一个凛然的愤怒表情掩饰其它情绪,这小女孩儿简直就象一个透明人一样。 齐家俊忍怒继续:“中岳嵩山派刘紫云刘掌门,南岳衡山派黄崇柳黄掌门。”欠欠身,表示介意完毕。 帅望问:“泰山派的掌门呢?死了吗?” 冯宝君淡淡地:“泰山派霍承天霍掌门,有其它要务。” 帅望笑问:“您是五岳盟盟主?”奇怪,你一点也不愤怒,我说你朋友死了呢,你不生气?倒有点不安?真死了? 韩青已经转过身,贺治平道:“五岳盟掌门共同议事,没有盟主一说。” 帅望问:“那怎么决定行动?投票?” 刘紫云道:“我们商讨决定。” 帅望终于看明白了,我靠,他们这是轮流答话啊。唔,怕被擒贼先擒王,毕竟他们家天神死了,我们家天神还活着,虽然我们家天神正普救众生呢,但是此事不可不防,真聪明。 帅望点点头:“小齐,你是哪派的啊?” 黄崇柳顿了顿,毕竟人家指名道姓同小朋友聊,他总不好代答,想了想:“我们是同魔教教主谈,还是同冷家掌门谈?” 帅望问:“我们同谁谈?” 冯宝君道:“同我们。” 帅望笑:“二个同四个谈,我们还吃亏呢,咱们也再选两个同他们一对一聊吧。”转头看韩青,安排下人手不? 韩青笑笑:“韦教主思路敏捷,条理分明,再选出两个人恐怕也一样没有开口的机会。” 帅望笑:“韩掌门负责谈判,我负责活跃下气氛,免得大家睡着了。” 韩青道:“如此,我先代表北国武林,对紫蒙城这场大变故,深表遗憾。不管是谁引至这场灾难,我个人严正谴责这种行为。列位远道而来,我相信,以列位的侠名,不会见紫蒙城百姓于水火中而不救。是非恩怨,国仇家恨,我希望,能先放在一边,大灾难面前,不分国界,先救人,后论是非。” 233 56,狂人 56,狂人 贺治平淡淡地:“是非的问题可以后谈,但是,引至这件惨案的祸首不能脱逃。我们可以先扣押韦帅望,灾后再审理此案。” 韩青道:“大坝爆炸的时候韦帅望应该在比武,有意思的是,比武的地点也发生了爆炸,韦帅望被气浪掀下城墙,本应该在城北门爆炸的炸弹怎么会在比武地点爆炸?” 刘紫云道:“这个问题,应该问我们吗?” 韩青道:“据我所知,唐九如在此前被你们抓获,除了韦帅望,只有他能引爆炸药,既然韦帅望没有引爆炸药的时间……” 黄崇柳道:“依旧是他安的炸药,他的手下引爆的。” 韩青道:“唐九如被捕后的行动是否已不自由?” 冯宝君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韩青道:“没有自由的人,即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他只能为自己的行为部分负责,另外一部分,由限制他自由的人负责。这个人,肯定不是韦帅望。韦教主埋下炸药,当然应该为此次惨案负责,当对方有伤害我们的能力,比如黄大侠,且做出了挑战的举动,比如砍断我们的城门,引导独立叛军进入我们的城,他准备了道义上不应该使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试图以此做为威慑,得到和谈的机会,他应该为此负责。还有其它人,也应该为此负责。” 贺治平道:“既然,韩掌门也认为他应该负责,请掌门人不要阻拦我们,然后,我们再讨论救人的事,如何?” 韩青问:“我们要交叉讯问对方应该对此事负责的人吗?” 贺治平道:“我们要处死一个应该对屠杀数万人的惨案负现的凶手,你要阻拦吗?” 韩青道:“是,因为事件发生在北国境内,我们可以审理自己国土上发生的任何案件,不需要他国协助,除了要求五岳盟协助调查唐九如在贵方手里发生了什么。” 沉默。 应该发言的刘紫云此时却看着贺治平,帅望微笑,唔! 过了一会儿,刘紫云道:“紫蒙城不是贵国的领土!城里是余国人,驻军是吕明光,并不是贵国军队!” 韩青道:“余国递交的国书已明确承认紫蒙城是我国领土,据我所知,余国并不需要得到贵方的同意,他们对本国领国有完整的处置权。紫蒙城发生的任何事都是我们的内部事务,退一万步说,任何纠纷都应该在我国与余国间协商,与贵国无关,发生这样惨痛的事,余国有权过问,因为那些国民曾经是他的臣民,而贵国……我们真的要优先讨论责任问题,而非救灾吗?” 黄崇柳道:“余国人是我们的同胞。” 帅望道:“我觉得,南国人有权过问这件事,韩掌门,救人为重,先把北国武林的尊严放地上,把治安管辖问题也先放一边。掌门,你先去救人,让我单独同南国的大侠谈谈,可好?”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认为,你做为这件惨案的责任人,没有权利再说什么了!” 帅望道:“韩掌门,说到话语权,在这里,最没有话语权的,就我们对面那几个人了,动了我的城,踩了我的土地,杀了我的手下!我惹他们了吗?他们跨过千山万水,来到我的国家。而掌门你,却在同他们谈判,是因为他们有权同我们谈条件吗?不是,是因为他们腰上的剑,身上的功夫,背后站着的人!所以,我人品如何,我做过什么,对我的话语权没影响!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可以说话,我杀了黄哲,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我重伤了他,他在爆炸前已经失去任何攻击能力。我炸了紫蒙城,或者说,我有能力炸开任何一座城,只要我想,你们应该庆幸我不想。我是魔教教主,我手下有几万教众,人人尊我为主,愿意为我而死,唐九如已经证明给你们看了,你们可以折磨他,让他放弃尊严名誉气节,但他选择,为我水淹紫蒙城。你,你背后的人,你面前的南国人,你们好好听着,我手下有几万人,随便哪个人,都愿意为我腰绑炸药,你们,有一天走在街上,或者,在家里与家人团聚,或者坐在你们的小神殿里对着你们的白痴手下讲着什么不要脸的仁义道德,会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或者一个老人,一个妇人,一个杀猪的一个卖药的,向你微笑,然后,砰地一声,你,你的伙伴,你的家人,你们周围无辜的几十人,就一起同归于尽了。所以,我有说话的权力,趁着我在这儿,趁着你们能见到我,我们为什么不好好谈谈呢?” 韩青沉默了,呃,不要脸的仁义道德。 韦帅望要干什么?也许,好话说尽,该骂两句了,不过……你想骂我很久了吧? 冬晨伸手抓住韦帅望的肩:“帅望!不得对掌门无礼!” 帅望回头看他一眼,看一眼他的手:“放手!” 没等冬晨反应,黑狼已经一巴掌打开他的手臂:“教主让你放手!” 冬晨愣住,凭空打个寒颤,为什么黑狼说的教主二字让人如此恶心?我们不是经常一起踢这位教主的屁股吗?你怎么忽然间做出一副观音菩萨座前善才童子的狗样来了? 帅望笑笑:“黑狼,你也退后。”一只脚挪挪地方,放在那堆土上,微微提高声音:“我希望,大家不要做出任何让我疑心的举动,我很胆小,容易受惊。我很疯狂,喜欢看见血,我受了重伤,身心俱疲,我一点也不介意,大家死在一起。” 回头笑问黑狼:“我刚才吹牛,说属下都愿意为我而死,小子,你要是想走,你现在可以走。”高声:“其它人都不要动!” 黑狼淡淡地:“我的命是教主的。愿与教主同生共死。” 帅望笑:“谢了。”回过头来,伸出拇指,向身后指指:“看,我没吹牛吧?”再回头:“如果我失了脚,你要替我踩响它。” 黑狼点头:“是!” 韦帅望想了想:“噢,对了,师父,你养了我这么多年,受累了,你要想走,挑两个人带走吧,走的人太多,会造成混乱。” ” 韩青苦笑:“我在这儿,你的脚会软吗?” 帅望笑,低头,想了想,抬头,眼带泪光,微笑:“黄泉一路上,我还忍得了你,然后,喝了孟婆汤,你就不会再让我去死了。来世,我轮回成猪成狗,你把我千刀万剐,也伤不到我的心了。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同我死在一起。” 牙齿咬到一起很久,韦帅望才又笑问:“冬晨,你要与我同生共死吗?” 冬晨道:“我与韩掌门共进退。” 帅望道:“那就滚到那边去,别站在我身后,我觉得不安全。” 冬晨冷笑:“安全……”你要炸死所有人,你说安全? 帅望道:“是啊,如果你动了手脚,如果死的只有我一个,我会觉得,与我通奸的那个小妇人不安全,我会觉得我的私生子不安全,我会觉得,我死得不划算,所以,离我远点。你在这儿,我的脚会发抖的。” 韦帅望的脚真的在发抖,远处的人,瞪着韦帅望的脚,吓得也快要发抖了。 帅望问:“怎么样,可惜没有酒,不然,咱们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啊,大伙一起上路,多热闹啊。从家母亡故,我就一直觉得很孤独,韩掌门是个好师父,但是,他挺忙的。我喜欢热闹,我最怕孤独,我一直想,死亡来临,独自一人上路,多么孤独悲哀,谢谢大家,很高兴同你们一起死。” 韩青终于感到不安了,韦帅望不会受刺激过度,要来真的吧“帅望!” 有人先沉不住气了,黄崇柳问:“你想什么?!” 帅望道:“我想要一坛好酒,你们谁有带?” 黄崇柳忍不住怒吼:“日你娘……”忍住,韦帅望在轻轻地跺脚…… 帅望笑:“你快见到她老人家了,但是你长得这么精华,她不会看上你的。” 黄崇柳眨眨眼睛,精华? 帅望道:“家母举止优雅态度从容,日常行走,即不抬头也不低头,目光很容易就从你头顶上平视过去了。” 一阵奇怪的憋气声。 黄崇柳怒吼:“你娘……” 韩青厉声:“黄掌门!注意下你的身份!”然后稍稍缓和下语气:“请不要辱及韦教主的先人,会激怒他!” 贺治平道:“韩掌门,你想要什么?” 韦帅望道:“你最好问我,想要什么,我才是掌握你生死的人,他那儿只有道义。事实上已经证明,道义对你没有作用。” 贺治平问:“你想要什么?” 韦帅望道:“这是我土地,滚出我的城,杀我的手下,这三个人抵命,砍了我的城门,反正我自己也炸了,我自己会修,便宜你们。” 贺治平冷笑:“韩掌门,如果你可以代表北国武林,我们可以继续我们一开始的话题。” 234 57,人质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57,人质 韦帅望道:“他可以代表北国武林,但是不能代表我,不能代表魔教,他代表北国武林光明的一面,我代表黑暗的一面,做为一种有白天有黑夜的和谐状态,他可以代表北国武林做一切道义之事,而我,干我想干的,比如,在我失去功夫身受伤痛众叛亲离不想活下去时,让大家同我一起组团去死,热闹,对我仍在世间的亲人,安全。超速首发” 贺治平沉默一会儿:“韩掌门,我可以同你谈吗?” 韩青道:“我仍是北国武林盟主,如果魔教有异议,冷家同魔教会解决这个争议。是的,你可以同我谈。” 贺治平道:“掌门,你是否确信紫蒙城是你们的领土?” 韩青点头:“是。” 贺治平问:“如果有一天,你们的国主,将冷家山划给余国,或者南国,你是否就会确信冷家山是余国的,是南国的?而你,是余国的臣民,或者,南国的臣民,我记得,忠臣不事二主。如果紫蒙城的人也有这种想法,他们是否应该背叛自己的信仰,或者必须背井离乡远离自己的家园?你是否真的认为,紫蒙城是你们的?” 帅望笑了:“贺先生,你是忠臣吧?” 贺治平问:“韩掌门……” 帅望问:“你爸是忠臣吗?” 贺治平道:“韩掌门,我可否同你谈?” 帅望问:“你爷爷是忠臣吗?我记得南国改朝换代好几次了,你爷爷你爹都是忠臣,忠臣不事二主,他们是背井离乡了还是殉主而死了?你爷爷你爹的主,是不是你的主?还是他们忠于先朝先王,而你,出生于现世,按照落地国籍原则,你自动忠于现在这个主,啊不对,我觉得你出生时,应该是林先生做皇帝的时候,啊,我明白了,因为现在换成赵先生了,所以你背井离乡来到了紫蒙城,你觉得余国的何先生更适合做你的主子?贺掌门,你是忠臣吗?如果你不是,你为何要绑架所有紫蒙城臣民去殉主!何况他们的主子没有死,他们的主子把他们送给了我们姜先生。超速首发如果臣民的命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他们的皇帝的,皇帝当然有权把他们送给任何人,如果他们的命是属于自己的,他们可以选择在哪块地上生存,受何人管制?可是?你说的那个信仰,为啥没让南国人死绝,活着的南国人都不信这件事吧?如果信,你们为何不为先主去战斗去殉节,去推翻赵家统治,林家子孙好象仍有幸存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先后顺序,你为何先天下之忧而忧,不先内家而直接维护世界和平来了?你不想死,是不是?忠臣不事二主的人,首阳山上冻饿死了,为什么你还活着?你贺家为何没断子绝孙?贺掌门,你是忠臣吗?你家先人是忠臣吗?你贺家子子孙孙千秋万代是忠臣吗?为什么你自己做不到的事,你拿来质问别人?为什么你自己做不到忠臣不事二主,却要别人去做?” 当然了,这一段话太长了,所以,其间一直有“住口,胡说,放屁!”之类的话□来了,为了听清主角要表达的意思,我们在此就不插播了。 沉默了…… 韩青轻声:“在我们争议,国土归属,人犯处置的时候,紫蒙城的人,正挣扎在大水,我相信掌门,真的关心那些人的死活。” 贺治平半晌:“我们很愿意去救人,但是,我们担心有人,会在我们救时,在我们背后捅上一刀,或者,[棉花糖]” 韩青道:“如果贵方真的担心这个,可以离开,我相信紫蒙城的人会理解,而且,一方相救,总比双方厮杀将他们置之不管强。” 贺治平道:“我们让出紫蒙城,由你们接管,我们不追究凶手,对发生在我们眼前的惨案不置一词,韩掌门,这不是谈判,这是投降。如果这样,让我们选择死亡吧。” 韦帅望道:“好,让我们选择死亡吧。” 韩青厉声:“帅望!” 帅望道:“不!要么死要么滚,他们应该庆幸我居然会给他们另一个选择,我给他们另一个选择的原因,不过是我身后有一个肯跟我一起死的兄弟,有一个刚刚让我去自杀谢罪的师父,你不觉得他们真的应该去喝点酒庆祝他们的幸运吗?” 贺治平淡淡地:“不,我觉得不。超速首发韦教主,不管你用多少冷嘲热讽,我听得出来你很悲伤,现在我知道原因了,既然这样,我想,你是不会杀掉你师父你兄弟的。” 帅望笑问:“你要打赌吗?” 贺治平道:“你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我建议你深呼吸,我并不想激怒你,我同意韩掌门说的,在先救人的条件下商讨细节,如果你真的连这个也不能同意,炸死我们吧。” 韦帅望道:“好,你要什么?我建议你快点说,因为我的脚会酸,另外,我想你也知道什么叫定时炸弹,为了保险,我定下了时间,你的时间并不多了。” 贺治平道:“我们会留在紫蒙城,或者附近。我们不会阻止你们救援,你们也不阻止我们。为了达到这个目地,我们交换人质。人质将在救灾过后被释放。在我们大家都同意的时候,或者,一个月,你觉得够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什么样的人质?” 冯紫云道:“我们随你挑。” 韩青道:“韦帅望不行。” 冯宝君道:“这不公平。” 帅望道:“我很想同他们走。” 韩青道:“韦帅望会在救援工作中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你们的人,哪位是不可或缺的,可以提出来。” 贺治平道:“于帮主。” 帅望微笑:“哇,解救人质行动。” 韩青向冷欣点下头:“请让于帮主过来。” 冷欣微微迟疑一下,解开于帮主的部分穴道:“请。” 于化龙看看自己的弟子和女儿:“他们呢?” 韩青道:“贺掌门没提及他们是不可缺少的,我想,我们也不希望不可以缺少的名单太长。不过,于帮主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伤害朋友,只要我们还是朋友。另外,我打算用他们向贵方交换俘虏。” 黄崇柳问:“谁?” 韩青道:“唐九如和安放炸药的其它人。” 黄崇柳道:“唐九如已经……” 韩青问:“已经死了吗?怎么死的?” 贺治平道:“伤重而亡。” 韩青点点头:“那么,我们用于帮主的女儿交换他的遗体。” 一片沉默。 韩青道:“或者,他死亡的真相。” 贺治平道:“我们会尽力搜索他的遗体,但是,这一场大水,恐怕很难寻找到他。” 韩青道:“他的停尸地?” 贺治平半晌道:“请掌门原谅,我们对敌方人员的尸体,处理得草率,草席一卷,扔在城外乱坟岗。” 韩青点点头:“贺掌门是否还要添加其它不可替代不可做为人质的人?” 贺治平看看于飞看看杨威,看看其它人 四个掌门依次道:“没有了。” 韩青点头:“那么,我们要霍承天霍掌门。” 贺治平沉默,其它掌门人也沉默了。 哇,噢,这个家伙,一边说救人为先,一边开始审案子了,哇!看来我们不得不证实他们的猜想了。 贺治平良久:“霍掌门生了重病。” 韩青道:“我们这里正好有位魔教的神医在。” 贺治平问:“贵方愿为他的死亡负全责吗?” 韩青道:“如果在见到他的当时,我方认为可以治愈,我方付全责。” 贺治平淡淡地:“尽管如此,我们不愿让霍掌门冒这个风险。” 韩青笑了:“那么,韦帅望也重病在身,是否可以引用此例?” 贺治平点点头。 韩青道:“然后……” 贺治平道:“你可以点出另外一个不可缺少的人。”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一时没想到,我是否可以保留这个权利到你点了我们不可缺少的人?或者,用来交换某个人的生命?” 贺治平沉默,其它掌门沉默。 帅望笑:“我确信师父你不用向他们交涉我的命,我不会独自一个人死去。” 韩青问:“列位掌门……” 看吧,群力群策就有这个毛病,不定哪个人嘴巴里会漏出个机会来。 韩青只得道:“那么,我逐个征求意见?” 贺治平叹口气:“好,可以,但是,我们也有二次驳回的权利。” 韩青微笑:“您可以先点人质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57,人质)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235 58,转身离去 58,转身离去 贺治平看着韩青,这位大侠素有无私之名,即使他那已经自己执掌一个教派的弟子做错了事,他一样让他去自杀,看起来他弟子还挺受伤。那么,如果我要这位掌门人的弟子儿子,难保真有事时,他会不会大公无私地干掉自己的孩子吧?贺治平为什么没考虑冷秋呢?因为百善孝为先,他自己是不可能答应让自己爹去做人家的人质的,所以,他不可能要求让人家把自己的爹交出来做人质。他能考虑的只是韩青至亲的人。很可惜,这位韩先生传说中有一位不能明媒正娶的事实上的妻,他们却只能打听到白老板三个字,白老板明显不是一个人名。而且,让人押老婆就象让人押爹一样不正常。贺治平与其它掌门商量过这件事,他们的本意,是要韦帅望。韩青第一个提出来韦帅望不行,而且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位韦小爷,即不要脸也不要命,惨的是他还一肚子心眼,最好找个要胁得住他的。至于这位韩掌门,看起来倒是真的想和解,应该不会主动挑衅。 于家追杀韦帅望时,他两个兄弟拼死相救。这两个人,应该要胁得住他。 贺治平,缓缓一指黑狼:“这位小兄弟,师从家势,可否介绍一下?” 韦帅望气笑了:“我靠,你同冷家掌门谈判,干嘛指我的人做人质啊?我同意给你人质了?别同我开玩笑,你要他那边的人随你便,你要我这边的,不给。” 贺治平点点头:“也好,那么这位跟着韩掌门的小兄弟呢?” 韦帅望很想继续装淡定,他脸上的血却刷地一下子退个干干净净,脸上那个被人揍了一拳却强忍着露出笑容的表情,让贺治平一笑。 韩青缓缓道:“这位是冷冬晨,父亲是前长老冷湘,师从我师叔冷飒。”沉默一会儿:“贺掌门可能不知道,我有一子,韩孝,师从我大师兄。” 冷冬晨当即就暴怒了:“你说什么!你竟敢……!他是我……他是!你!!你竟敢!”韩青从没见过冬晨这样愤怒痛恨的目光,这才恍然,那是冬晨的亲弟弟啊! 冷冬晨回头:“我是这位掌门大人的养子,用来要胁这位掌门大人比他亲儿子有用,我也是那位韦教主的……” 韩青道:“够了!” 冷冬晨咬牙切齿,强忍着放低了声音:“你敢动我弟弟!我才是他的父兄!是我教养他长大,不是你!我保护他我管教他!我陪伴他长大!你有什么权利舍弃他?你敢伤害我弟弟!你就是我今生的死敌!我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韩青呆了呆,冬晨指住他:“你闭嘴!” 谦谦君子的狂怒,还是挺吓人的,谁说人家韩孝没爹,冬晨半兄半友半个爹,还是一身正气一脸阳光以身作则严格要求那种爹呢。 冬晨转回身:“我是你的人质,相信我,你没选错。” 韦帅望张张嘴,又闭上嘴,我不说不给黑狼好了……我咋觉得冬晨去不如小黑去呢?我觉得我家小黑抗用得多。我那干净弟弟去当人质,洗澡的问题咋办呢? 黑狼俯身:“我愿意替他,你想想办法!” 帅望掩面,靠,我不能再说那小子也是我的人……耍赖只能耍一次啊,我能跟人家说,我这个兄弟比那个兄弟更重要,我给你这个不给你那个吗?我现在只能冷笑着假装这位漂亮兄弟对我来说屁也不算。 冷冬晨转头,向韦帅望眨眨眼,给他一个别担心的表情。 韦帅望跟吃了苦瓜似的,我好象不是第一次害我这个漂亮兄弟了。干娘啊,我真对不住你啊。 韩青沉默,拦是拦不住了,只能挑个对对方同样有份量的人出来,他看看韦帅望,帅望正调戏于飞呢,低声,笑:“小齐是不是那个姓贺的私生子?” 于飞白他一眼。 帅望道:“冬晨是我兄弟,我绝不会让他死,你也不想他死吧?” 于飞垂下眼睛,帅望问:“小齐重要吗?” 于飞摇摇头:“我不知道。” 帅望呆呆地,妈的,明摆着姓贺的是老大,非挑他的人不可,可是小齐不是他门下的,如果我猜错了,就害死我兄弟了。我要不要猜? 韩青已经开口:“贺掌门,膝下可有公子?” 贺治平淡淡地:“长子坐镇华山,次子外游未归,赶过来,恐怕都需要时间。” 帅望伸手一指:“我要那个小齐,他叫什么?” 贺治平微微一愣,然后面孔变得平板,声音也变得平淡:“这是衡山派掌门大弟子罗殷齐。” 面具脸,人要戴上面具,必有不想为人所知之事。 帅望笑:“就要他,我喜欢他,让我别插嘴,韩掌门,把他交给我玩玩。” 贺治平面孔微微一抖,缓缓道:“掌门,人质为和平而设,请慎重选择。” 韩青回头,后面的冷欣微微点下头,他回过头笑道:“韦教主这么说,是同这位小朋友意气相投的意思,贺掌门不必担心,我会保证人质安全。冬晨,解剑,过去同各位掌门见礼。” 冷冬晨取下腰中青剑,双手托给韩青:“请韩叔叔代为保管。”顿了顿:“原谅我刚才情急失礼。如果我有什么事,看在我——你不可亏待韩孝。” 韩青点点头:“我们绝不会挑起冲突,但是,你仍要小心。” 冬晨笑笑:“我会的,如果真有事,不必以我为念。” 转身走上前几步,站下,等待对方的行动。 韩青内心微叹,小韩孝有兄长若此,几可无憾了。 罗殷齐多少有点头晕,怎么他就成了人质了呢?他没干什么啊?不过是略微大方点,经常在人前出头办事,几大掌门都挺熟的,大家就让他来介绍下列位掌门,怎么就入选对方的人质名单了呢? 可事已至此,也只得解剑向师长告别,慢慢走到场中央,走马换将。 对方上来人,一通搜身,冬晨咬牙忍耐。 另一边,韦帅望招招手,罗殷齐看看韩青,韩青点头,小齐不得不过去见过:“韦教主,刚才失礼了。” 小韦笑:“把身上铁的东西都拿出来,我这儿报警器一直响。” 罗殷齐道:“我没带武器。” 黑狼剑尖挑个铃铛,在罗殷齐身前一晃,铃铛“当”的一声贴到罗殷齐身上去,罗殷齐涨红脸,从怀里取出个古钱:“不可以吗?” 帅望扬扬眉:“噢,我喜欢你,这个伪装很好。不过古钱应该是铜的,你这个是钱的,奇怪。”接过,打开,里面有把小刀。 帅望笑笑:“明门正派不该带这个的,这是我们黑道的标准装备,孩子,你这样可不乖啊。” 罗殷齐咬着牙:“只是朋友送的小玩意。” 帅望问:“还有吗?” 罗殷齐弯腰,从靴子里取出个匕首。 帅望笑:“算了,一会给你接风,你洗个澡换衣服好了。如果需要的话,我派美女服侍你,可好?” 罗殷齐咬着牙不吭声。 韦帅望笑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们这里还有男童。当然也有喜欢男童的人。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杀死你的,因为我兄弟在你们人手上,不过如果我兄弟掉一根毛,我也是不会接收他回来的。你会掉十根毛。如果我兄弟受到任何折磨,我教里有个医生,特别喜欢医学实验,你可以被折磨五十年,保证每一秒都痛苦难耐却不能死,还可以每年给你爹写贺卡呢。” 罗殷齐惊愕地看着韦帅望。 而贺治平的脸色变得铁青。 帅望笑:“别担心,你现在是韩掌门的,他养子出事,你才属于我,我觉得,我会喜欢你的,我很期待。回去吧” 韦帅望扬声:“好了,列位,我的脚酸死了,你们退后点,我要把炸弹挖出来了,外一有什么意外,大家就又可以组团观光阎罗殿了,退后退后。” 不用命令,所有人都退得远远的。 除了几个愿意陪韦帅望死的人。 然后韦帅望就大大方方地开始扒土,于飞惊骇地看着韦帅望胆大到无耻的地步,理所当然地把带着泥巴的石头挖出来,拿块手帕包一包,放怀里了。 于飞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无耻到家的韦帅望!哎呀,我要笑昏过去了。 黑狼疑惑地看着韦帅望郑重地挖出块石头,包好块石头,内心无比困惑,咦,小韦把炸弹伪装了?开始用石弹了?新科技?新发明? 直到于飞笑得缩成一团把头埋在自己膝上哆嗦。 黑狼先是为自己的盲目信仰感到脸红,然后咳一声:“帅望,有空时咱们得谈谈。”你他妈的用块石头骗我说我愿意跟你一起死?你等着,这回你死定了。 韩青铁青着脸,看着韦帅望,他也快气哆嗦了。 韦帅望抬起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辜地:“干嘛?你们要吃了我?” 韩青道:“帅望,我们需要去找南国的皇帝谈谈。” 韦帅望道:“我已经死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帅望,可以有你自己的选择。我做过很多错误选择,我也并不希望你同我一样。” 帅望站起来:“我不同你去,如果你相信我,我自己去,如果你不信,你自己去。”沉默一会儿:“我不是怪你,我只是,不喜欢被刺痛,如果有人捅我一刀又一刀,我看见他,就会觉得痛。” 韩青沉默半晌:“我很抱歉。”欠欠身:“那么,让小剑跟你去吧。你需要保护。很多人与事,需要你。” 帅望微微闭上眼睛,这真奇怪,连这样不过不失的话也会让他痛,帅望伸出一只手做个“打住”的手势:“我会选个合适的人,我会派人通知您,让您放心。现在,我有别的事要做。我要去找小梅,让他带着刚从我那儿抢的粮食过来,再找何天,让他派个施工队过来,淹了的农田会需要排干洪水。还有一些其它事。请原谅我失陪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无言离去。 他再一次伤害了他的亲人。 他们都恨他。 再一次,觉得孤独。 就象冷恶说的,你站在人群中,但是人们看不到你听不到你,从你身体里穿行而过。你独自哭泣独自欢笑,这,就是孤独。 帅望看着韩青离开,慢慢捂住嘴。 于飞惊骇:“你怎么了?” 血正从韦帅望指缝间渗出来,帅望轻声:“没什么,只是累坏了。” 于飞轻声:“帅望,你受了重伤?” 帅望笑笑:“不会死的。别担心,小剑帮我治过了。” 黑狼道:“你会死的,你正在赶走唯一能救你命的人。” 帅望轻声:“我说的是真话,我不想再见他。”转身,慢慢离开。 236 59, 59, 黑暗中,韦帅望紧紧抱住一个东西,是什么?布的?缎的?温暖的,象是件衣服,象是个人,有着他熟悉的味道,有着让他安心的温暖,帅望紧紧地抱住那个人,紧紧地抱住,然后泪如雨下。 不是悲伤,而是温暖,安心,喜悦,忍了好久的泪,无限委屈地流了下来。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过吧?一个家。 我能做的,不过是紧紧抱住你,紧紧地,死也不放手,最终还是有疲惫的时候。 我不要大闹天宫,我不想降妖除魔,我不在乎修成正果,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在你的微笑的目光里上窜下跳,听你轻声责备“猴子,不许胡闹。” 饭里的砂,幸福里的一声叹息。 我想念你。 奇怪,好温暖的感觉,帅望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被人抱起来,他忍不住微笑,舒服。 黑狼咬牙,忍着把韦帅望扔地上踹两脚的欲望。他抱着他,他居然把脑袋往他怀里钻,跟只猫似的蹭来蹭去找个舒服的姿势。 于飞那小嘴抽搐的,要笑你他妈就痛快笑吧!你五分钟抽一次,你不累啊? 不过,那颗大头,歪在他怀里,嘴角一个幸福的微笑,可真让人觉得悲凉。那个幸福的微笑,当然不是因为他喜欢他的怀抱。 身受重伤,背负千古罪名,比他亲爹还亲的师父建议他自杀,倔强地坚持赶路,直到吐血昏迷。 却在他怀里露出一个幸福的微笑。 黑狼只想嚎叫。让韦帅望在梦里死掉算了!不管他梦见了什么,让他永远留在那里吧! 他真不想看到韦帅望醒后露出的那个白痴一样的笑容。 不过,梅欢已经发出尖叫声:“韦帅望!” 黑狼只得摇晃摇晃韦帅望:“喂,你再不醒,有人要哭了。” 帅望睁开眼,看看黑狼,看看梅欢,微微迷茫,然后脸上一个黯然的表情一闪而过,他又露出笑容:“梅姨,皇帝老儿没召你问话?” 梅欢一腔欢喜全呛回肚子里去:“死小孩儿,他找我做什么?” 帅望笑道:“没有圣旨擅动军队,谋逆,死罪。” 梅欢讪讪地:“呃,也许,快找了吧。” 帅望摸摸她的脸颊:“我让小何告你抢粮就得了。梅姨,抱我,小黑的胳膊太硬,硌得我难受。” 黑狼瞪眼,我抱了你一夜,你不说声谢谢,你说硌得难受?我怎么不把你扔地上让你爬? 梅欢接过韦帅望,吩咐人准备住处,一边把韦帅望抱到自己帐子里,剥到半裸塞被子里,叫来军医让他记下韦帅望的方子熬药。 然后端上一碗粥来。 于飞呆呆地看着这一气呵成的利落动作,呃,我的天,真熟练。 帅望一边喝粥,一边再一次感叹:“趁着这次你又闯了祸,干脆逃走做我后妈吧。” 梅欢在他脑门上弹了三个响亮的爆栗,帅望咝咝吸气,笑:“喂,打傻了,你就得照顾我一辈子了。” 梅欢瞪他一会儿:“你又在哪儿受的伤?” 帅望道:“打败一个巨人的时候。噢,暗杀一个巨人的时候。不过我的剑也够快。” 梅欢问:“伤重吗?” 帅望白她一眼:“你没见我是被抱来的?” 梅欢嗤之以鼻:“你长个鸡眼都会让人抱你。” 帅望笑:“嗯,梅欢,我得同你谈谈正经事。你抢的那些粮草,还我吧。” 梅欢愕然:“啊?”然后怒道:“放你娘的屁,我们运了一百多里路,还你?” 帅望道:“我想让你的人再把它们运上一百来里山路。” 梅欢抓住韦帅望:“你坑我!你坑我!你让我给你白运粮食,还让我抢……” 帅望笑:“不然,你就会被判谋反,现在你只是强抢了正当商人,而这个商人只要你交还粮草就不预追究。梅姨,你总是这么走运啊。” 韦帅望的耳朵差点没被拧掉。 然后梅欢问:“你要干什么?” 帅望道:“那事真的发生了。” 梅欢侧耳:“什么?” 帅望道:“大水。” 梅欢跳起来:“什么?你真的……你不是说!” 帅望叹气:“我们比武的时候,不,是我比完武的时候,城墙炸了,我的人以为我死了,他,引爆了炸药。我知道,这依然是我的责任,我或者,不应该在上面真的安上炸药,或者,不应该考虑做这种事。” 梅欢想了想:“我可能会为这件事感到难过,不过,我还是很庆幸,我,我哥,还有小陈,不用再装成普通士兵以防暗杀了。谢谢。” 帅望苦笑:“别客气,我应该做的。你不是我后妈吗?” 梅欢沉默一会儿:“韦大人很好,别拿他开玩笑了。”梅欢坐下:“如果我能嫁给他,确实很好,可是,这不可能。只让我觉得……”梅欢握住帅望的手:“我觉得,我其实不是爱他,我只是爱那段快乐无忧的时光。我也这样爱着你。小家伙,你小时候真好。” 帅望微笑:“越长越丑了吗?” 梅欢道:“你的眼神,越来越沉重,帅望,我喜欢闭上眼睛以便使自己快乐。本来已经很困难了,我不想看到你一眼睛的负罪。猴子,如果你的做错了……”梅欢说不下去,她不能说忘了吧。 帅望咧开嘴笑:“我会坚强。” 梅欢拥抱韦帅望:“你救了我的命,我不知道杀掉一万人救一个人的命对不对,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他们发动的攻击。我只知道,这是战争。我们消灭对手,包括支援军队的平民,如果他们加入抵抗,或者为抵抗提供帮助,你知道,我是个军人,曾经的兵马大元帅。”笑:“教育你,你的道德,不关我的事。所以,我给你一个原谅自己的理由,如果你想哭想抱怨,来,姐姐抱抱。” 帅望轻轻抱住梅欢:“我师父说我应该自杀。” 梅欢微微一僵:“是气话。” 帅望轻声:“我相信那一刻,他真的想我死。他恨我,因为他最爱的孩子终于辜负了他。那一刻,我也想死。但是,有人告诉我,我能救很多人,如果我不救,等于又一次杀人。梅欢,你看到这样的我,也觉得疼痛难忍吧?我想,我也刺痛了他,象杀掉他一样,我不能再见到他了,我痛得不想活了,我觉得离开他,我可以不那么痛,至少不让他看到我那么痛,我可以痛得放心点。你说我可以抱怨,我抱怨完了。现在,药好了没有,我吃完药,你们就去救人,我要等我的手下过来。” 梅欢说:“靠!”热泪盈眶。 帅望轻声:“再抱抱我,好温暖。” 梅欢紧紧抱着他:“小家伙,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过去的韦帅望,即使你哭的时候,小家伙,我依旧想保护你。你会变成好人的,真的,你会变成好人,给很多人好的生活,救很多人,你会救很多人,真的。也救了你自己。这些伤痛,会成为你的一部份,就象,你身上的伤迹,会让人觉得有点吓人,不完美,可是,爱你的人,依旧爱你。臭小孩儿,你要好好对待自己,好吗?你要好好对待自己。” 帅望叹气:“好吧,那么,给我做完点心再走?” 梅欢沉默一会儿:“滚你……的!”想了想:“舔自己的爪子吧。” 帅望舔舔自己的手,吐一口:“都是泥巴,我一路摔了一百个跟头,直到昏过去,那小子才肯抱我。” 黑狼道:“是你说只许女人抱的,于飞抱不动你。” 梅欢这才注意到:“啊,于小姐,久仰久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于少侠,还以为韦帅望又带来个唱戏的…… 于飞受宠若惊地:“呃,没关系。”没关系,我真不知道韦帅望同太子妃关系这么好,呃,幸亏他叫她后妈,不然,我真要捂眼睛了。你们母子相见,热情相拥,忽视我很正常,没关系。 梅欢惊呼:“你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于飞苦笑:“没关系,帅望叫得及时,韩掌门的剑法高超,这条手臂,可能还能动。”不如原来灵活了。 梅欢瞪眼,啊?韩掌门连你也刺了? 于飞笑:“我当时正在行刺韦帅望,我,我是敌人。” 梅欢眨眼,啊呃,你听到了:“嗯,那个,我,我对那个洪水,我很遗憾。” 于飞道:“我本来为了那个想杀掉韦帅望的。”想了想:“不过,我想,也许,我也会这样做的,如果威胁足够,如果我能够,我会毁掉敌人的城。当然,敌人毁掉我的城,我会杀掉他的。” 于飞是个敌我分明的人。 小韦有着众生平等的人道主义想法,但是,他也有自私的本性。于飞个人品性比他好,观点也很主流,敌我分得很清,是非观很正确,但是,她会做与小韦一样的选择,当然原因不一样。 而且,她不会自责。 她没有一个唐僧师父,对她不停地念敌人也是人之类的蠢东西,她五岁时背过的诗是“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在她心中“踏破贺兰山阙”并不是侵略,而是开疆拓土。整族歼灭异族人不是犯罪,是伟大的功业。他们根据人头的数量论赏。 所以,于飞不觉得炸掉敌人的城有什么问题,当然敌人炸了她的城,必须血债血偿,好在紫蒙城也不是她的城…… 所以,她觉得,道义上,她应该杀掉韦帅望,感情上,她能理解韦帅望的行为。 不过,很可惜,韦帅望不这么看自己。 梅欢想了想,点点头。唔。我觉得韦帅望不会喜欢你。她笑笑,我家小韦有点妇人之慈,又不懂民族大义,心又软手又狠,善良而任性,象个孩子,所以,他不喜欢大义女子,他喜欢坏姐姐。你出局了。 梅欢道:“你也赶了一夜路了吧,我让军医来看看你。给你换下药也好。如果你介意的话,我还有一点时间。” 于飞点点头。 做为一个俘虏,这种待遇已经相当好了,不是吗?所以当杨威看到她被韦帅望带走时,一脸惊恐担忧,她的感觉是,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才对。不过,于飞还是本能地感觉到,小韦的后妈不喜欢她。于飞眨眨眼睛,虽然你们互相后妈孩子地叫,我还是觉得,你们的拥抱太没礼数,所以……也许我想错了,总之,你们的关系,不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然后,于飞就看到梅欢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过了一会儿,拿出一瓶密枣:“只有这个了,你这只馋猫。伸舌头,流口水给我看。” 帅望立刻吐出舌头学狗,梅欢大乐着拍掉帅望伸出来的手:“脏死了,你再舔手指,我连你的手指也砍下来做蜜饯。” 喂了小韦两只,药拿来了,一口药汁,一口蜜饯地喂。 于飞看到慈爱的目光,她望天,天哪,这女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一点,为啥她看着韦帅望的表情真象是个小妈啊。原来她不是以另一个女人的目光来打量我,她当自己是小婆婆呢…… 于飞真是尴尬死了,我对小狗一样的韦帅望没兴趣……好吧,当他一脚踩在石头上说“大家组团去死!”时,确实有点动人…… 梅欢喂完了韦帅望,才来给于飞换药,按于飞的感觉,一点慈爱的精神也没有,比处理敌人的伤口稍微强点。 梅欢包好最后一步,叹气:“好了,帅望,你还要带着这个危险的小俘虏一起上路吗?我看她的伤势在好转中,而且,她好象也没放弃要杀掉你的念头。” 于飞微笑,低声:“谢谢你没再捅我一刀。” 帅望也笑了:“我后妈很直爽。而且,她是兵马大元帅,你们杀掉的是她手下。”帅望道:“我要去南国,找赵家仁谈谈,我会带着于飞,也许能让皇帝大人想起来点什么。于飞如果想杀掉我,当然,我会防备她。” 于飞愣了:“什么?” 帅望道:“我们是敌人。” 于飞沉默,当然。 有时候,小韦的善良会让你忘掉他站在你对面。 237 60,救灾 60, 于飞微微不安,好象有什么东西出了问题,我对小韦的态度不对,又或者,我对异族人的态度不对? 到底是谁的错呢? 母鸡把蛋送猫了,蛋自己不爱去,于是狗过来主持公道,蛋不是东西,蛋里面有生命,猫说蛋是我的,你敢抢砸了蛋。狗过来一扑,蛋掉地上碎了…… 谁的错? 盛晨龙过来了,一见韦帅望就大叫一声:“我的妈呀,你怎么又回来了?” 帅望笑:“乖儿子,好久不见,怪想你的。” 盛晨龙怒道:“你你你,你他妈的休想……”转身扑出去:“梅千岁救命,不管你要去哪,求求你带着我,刀山火海……” 帅望笑:“你看,平时没人去的苦差事,我一来,大家都奔勇向前了。” 于飞“嗤”地一声笑出来:“你平时可真是个祸害啊。” 帅望笑:“其实我一开始没想捉弄人,他们一见我懒洋洋就给我个不屑的眼神,我有啥办法,我不整他们他们不懂平等。” 于飞坐下,沉默一会儿:“我猜,你不懒洋洋,他们也一样会给你不屑的眼神,是不是?” 帅望愣了一会儿,笑了:“也许。”嗯,对,我的身世有问题,即使老子乖得象桑成,也得象桑成一样迟钝并且宽厚才行。实际上,如果我象韩孝那么乖,可能对不屑眼神会更敏感。 于飞沉默一会儿:“其实,你师父再喜欢你也没用,你需要你亲人的支持,而你,在冷家没有亲人。你爹虽然对你不错,但他也是个外人。能支持你的人……所以……”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吗?”苦笑,如果是必然的,韩叔叔的付出就更可笑了。 于飞微笑:“你是不是最年轻的小教主?” 帅望轻叹:“我这个年纪吧,办个具体事还成,安排那么多人和事,恐怕还不稳妥。好在他们挺习惯自己管理自己。” 于飞给逗得笑出来:“你这话说得可真老成。” 帅望沉默。过了一会儿:“实话同你说,我不喜欢安排别人去干活,小唐死了,我很难过。” 于飞黯然了,韦帅望说起场面话来可真象样,估计是家学渊源,自幼耳濡目染的,一说实话,可真孩子气,我不要做将军,我怕派出去打仗的大将被人宰了,我会难过(我也干不了挥泪斩谁谁的事)。 于飞苦笑:“唐九如是个叛徒。” 帅望要待回答什么,外面已有人报:“扁堂主求见韦教主,谁是韦教主?” 帅望无奈地伸手:“我,在这里。” 那人结结巴巴地:“韦,韦总管,您升了?” 帅望叹气:“你娘才生了呢!快给我滚!” 扁希凡进来:“二十四堂堂主扁希凡拜见教主。” 帅望呻吟:“快给我点强效止痛药。” 老扁立刻:“是!” 黑狼无语了:“他要,你就是是是,过两天他就把自己药死了!” 扁希凡愣了愣,你咋侮辱我们教主的智商呢?双手奉上药丸,被黑狼一把抢去:“你先看看这个单子,里面是不是已经加过止痛药了?” 扁希凡一看,当即就怀疑韦帅望的智商了:“教主,你吃过这个药,应该再过四个时辰再服止痛药……”看看黑狼,到时间了吗? 帅望呻吟:“我吃的那个不好使。” 黑狼把药丸放怀里:“再哼哼信不信我踩你一脚。” 帅望叹气:“那么,老扁,有啥好吃的吗?” 扁希凡眨眨眼,假装没听到:“教主,我看下你的脉象可好?”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用了。” 扁希凡瞪眼:“教主?”怎么了?你不信任我了? 帅望一挥手:“别的人呢?” 扁希凡道:“正在赶过来。” 帅望道:“过来。” 扁希凡上前:“教主。” 帅望轻声:“如果我功夫全失,教里有些人,是不是会有什么举动?” 扁希凡跪下:“属下只能保证自己。” 帅望微微叹气:“我想也是。” 扁希凡轻声:“冷先对故主一向忠诚。张文这个人,我觉得还是可信的。三堂主人很直爽,如果有什么意见,多半会直说。六堂堂主很正直,相较于其它人来说。我对其它人不太了解……” 帅望道:“什么也别说。我会装成很厉害的样子。” 于飞忍不住笑了。 帅望也笑:“我装得很象,是不是?” 于飞点点头。 帅望道:“给我止痛药。” 扁希凡沉默一会儿:“半粒。” 帅望点头。 黑狼道:“帅望,你不能再坚持。扁堂主,你看下他的脉象。” 帅望轻声:“病死要很久时间,被人刺杀瞬间完蛋。” 黑狼沉默一会儿,把止痛药交给韦帅望:“过会儿再吃,他们不会这么快来。帅望,保证你会活下去!” 帅望轻轻握住他的手,笑笑:“好。” 于飞愣一会儿:“帅望,你在说真的吗?” 帅望笑笑:“当然,我死前还有一个愿望……” 于飞呆呆地:“什么?”不,不是真的。 帅望道:“我还没被南国美女吻过……” 于飞愣了一会儿,终于涨红了脸,怒吼:“你去死!你去死!该死的韦帅望!” 黑狼长叹一声,韦帅望有时候真恶心。 不过如果是芙瑶,大约会过去吻他吧?那个大女人能看透韦帅望——韦帅望的笑嘻嘻里的悲哀。 小于飞不是韦帅望的灵魂知音,所以,黑狼道:“你再调戏人家,我就揍你。” 帅望叹气:“别揍上半身,我骨折了,别揍下半身,那里有重要器官。” 黑狼狠狠地踩了他的脚,韦帅望惨叫。 扁希凡叹气,韦帅望真需要麻药。 梅欢披甲而来,帅望摇摇头:“你想沉底啊?那都是水,你掉到水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梅欢气道:“我干嘛要掉到水里?” 帅望轻声:“你要打扮得亲民一点,亲爱的,他们会认为我们趁机虚而入,我们要表现得,我们打算与他们共度难关。” 梅欢想了想:“你说得对。” 帅望笑:“别穿裙子去,我们得表明身份。” 帅望道:“我们还想尽量表明,我们想要的是一个城,不是一个荒地。因为,尽管这事是我干的,但是,不是你们干的,你们要表明这不是你们希望的结果。你们很在乎紫蒙城,紫蒙城的人,甚至,可以表明你们在乎紫蒙城的国民生产总值与税收,总之,就是表明你们一点也不想炸了紫蒙城。明白吗?” 梅欢点头:“明白了。” 帅望道:“都是我的错,不是你们的。所以,不必疚愧。” 梅欢过去握住帅望的手,半晌:“我尽量做到。” 帅望紧紧握住她的手:“替我,尽力。” 梅欢点点头。 梅子诚与陈一柏这里才赶过来:“小韦!你炸了紫蒙城!” 帅望往后一倒:“是我。” 梅子诚道:“我们现在应该直接取道开州,免得他们准备……” 帅望用被子盖住头。 陈一柏道:“帅望,你要运粮草过去干什么?” 帅望轻哼:“救灾。” 陈一柏沉默一会儿:“真的救灾?” 帅望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真诚的眼睛:“是的。” 陈一柏道:“我们会被误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实际上,我们正打算这么做。” 帅望沉默一会儿:“长远来看,那不是一个好主意。” 陈一柏道:“我很想听你的意见。” 帅望道:“如果你们现在真心真意地去救灾,会对以后那几个州的人们释放一个友好信号,只是城池易主,不是被侵略了。这比趁人之危夺下一个城,有更大好处,毕竟,我们以后,还要统治他们,这种统治需要配合。而被激怒的人,需要血腥镇压。血腥镇压会导致经济上的毁灭性打击,这不是我们想要这几个城的初衷。” 陈一柏沉默一会儿:“你确信,我们用我们的口粮去救敌人,会让以后的战争更容易?” 帅望内心微叹,我担不起这个责任,我尚未成年……他诚恳地点点头。 陈一柏道:“好吧,我同意。” 梅子诚愕然:“小陈……”你变节得好快。 陈一柏道:“子诚,我已经第二次同意你妹妹了,而且,上次我错了。对不起,或者,你真的比较适合做三军统帅。我这个人,不太有原则。所以,我觉得,你可以不把当元帅,只是作为朋友,咱们讨论一下,我觉得小韦说得有道理。” 梅子诚叹气:“我当然知道这样做不道义,但是,兵不厌诈,这是个最好的机会!我们可以以最小的伤亡压下开州城,然后,我们可以用开州的粮食来救济灾民,我们可以不饿肚子,我们的士兵,也是人!” 帅望轻声:“南国的人仍在,如果他们认为被骗了,他们会报复的。请暂停进攻开州,我去南国解决南国大侠的事。”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这是一场战争,记得吗?” 帅望点头:“如果我解决不了,我们会同南国大侠开战的。不会让他们刺杀非武林人士。” 外面传来喧哗声,然后冷先直冲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人,盛将军。 盛晨龙愤怒地:“放开我,韦帅望就在帐子里,你拎着我干什么?” 冷先松开手,抢过来:“帅望!你还好吧?”微微惊恐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韦帅望。 帅望吃下半粒药丸,笑问:“还活着。别人呢?“ 冷先道:“马上过来,李唐组织了一只军队,张文准备了很多自愿携带炸药的人。” 帅望对炸药二字微微打个寒颤:“噢,噢。” 冷先醒过来:“属下冷先,拜见教主,教主恕我失礼。” 帅望笑:“滚过来,去告诉他们,低调点,我没事,我召集你们来,不是为了打仗。” 冷先愕然:“是紧急召唤!” 帅望望天,我还要重复多少遍…… 238 61,济世救人 61,济世救人 湖堰被炸,水淹了紫蒙城。 帅望道:“一会儿,你就负责转述这句话。” 冷先面容凝重,看看韦帅望,看看披挂着的梅欢:“水淹七军?”有点意外,我还以为韦帅望不会这么干,为国为民跟你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何必干了这种事,又一脸悲凄,不想干就不要干嘛。 梅欢道:“不,我们去救人。你们聊着,我们走了。” 转头:“大哥,你爱同意不同意,反正元帅同意了,我是太子妃,品位比你高,就算不比你高,粮是我抢的,你把我抢的粮食交出来!” 把梅子诚气得:“你你你,你高个屁!” 梅欢道:“冲撞本王妃,信不信我把你绑起来堵上嘴扔帐篷里?” 梅子诚气结无语了,人家小梅欢不是弱质纤纤,两只玉手一较劲真能把他拎起来。 梅欢一挥手:“走!” 陈一柏忍笑跟随,盛晨龙耗子一样跟在梅欢身边溜了。 梅子诚暴跳如雷:“梅欢!你个野人!”气急败坏地跟上。 冷先愣愣地:“你不是因为帮他们打仗淹的城?” 帅望再一次拿被子蒙住头,哼哼,我哼哼。我懒得说,我又困又累我要睡觉。 黑狼道:“可能是唐九如炸的,帅望,我赶过来时看到有人往山那边走,远远看看,有点象唐九如,不过,那人一直窝着身子,离的又远,我不确定。另外一个人,南边人的个头举止,我打听过,同霍承天大致一样,不过,离得远,只能是估计。我听韩掌门问话的意思,是想知道霍承天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押着唐九如去炸湖的可能就是他。那两个人都炸死了,帅望,这事死无对证了,可能就会安在你头上。” 帅望在被子里哼:“本来不也在我头上吗?哼!” 黑狼伸手拎开被子:“如果你不在意,很好,我也不在意!死一窝蚂蚁有什么了不起?要是你在意,就别窝着象个猪。” 帅望叹气,坐起来:“你跟冬晨过来时一起看到的?” 黑狼点头:“本来我要过去,但是先前听到那声爆炸声象是你们比武的地方传来的,我同冬晨怕你出事,在找到你之前不想同他们冲突,结果,我们走没多远,就炸了。” 韦帅望真想哭,我靠,原来还有阻拦的机会的,原来还有机会的。不光我这惹事的会坏事,不爱管闲事的,一样坏事,你们两过去把姓霍的拿下,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呜…… 帅望拍拍黑狼肩:“好在你没过去,不然咱兄弟再相见得来生了。” 黑狼道:“我同冬晨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你师父也知道,别担心。” 冷先听明白了:“帅望,你是要去救人?” 帅望苦笑:“能得到支持不?” 冷先眨着眼睛:“我觉得,不管什么地方,遭了灾,过去救援,是该当的。不过,这种事,咱们魔教以前确实没做过。我不知道大家会有什么反应。” 扁希凡道:“治病救人的事包在我身上,我可以带着整个二十三堂的人去施药救人,实际上,有几个药方,我很想找机会试试。”一脸兴奋。 大家听老扁说得这么诚恳,也不好意思露出惊恐害怕全身汗毛倒竖的表情来,只得齐齐挪开目光,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这大好河山无限壮丽。 帅望诚恳地:“谢谢,但是,未经过动物实验的药物,不得进行人体试验。” 扁希凡很不乐意:“这是当然了,我怎么会那么干,没把握的药我不会用,那不是浪费吗?得瘟疫的人很好找吗?每一个都很珍贵的!”兴奋得搓手:“可以观察药物在不同体质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病程间的作用差别,唉,这真是!”老扁那个快乐幸福的表情,估计上帝此时让他去天堂,他一定严词拒绝,大疫之地,就是他的乐土,他的天堂。 于是大家再一次一齐到地上找蚂蚁去了。 因为老扁是神医,没人想得罪神医,如果人家神医一说话,你就瞪大眼睛挑起眉毛半张着嘴,那明显是不对的。搞不好下次你看病时,神医大人就给你按中风治了。 可是,每次他一说话,大家就有一种很寒冷的感觉。跟看到小绿色人降临地球还穿着地球人的皮差不多。而且小绿人好象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同地球人是有差别的。 所以,大家只好一起去地上找蚂蚁。 可怜的扁希凡这样诚恳热情的一个人,却从来没人肯同他对视。 只有韦帅望泰然自若地:“奶奶的,你到时候可得严肃点,别一脸开心,跟小孩儿抢到糖了似的。”想了想:“这样吧,你别到处跑了,也危险。让你那些手下施药去,如果有危重病人,让他们抬过来集中治疗,你看哪个有意思治哪个好了。”让天下众生保持一个扁神医济世救人关心民间疾苦的印象好了。 扁希凡想一想:“嗯,这样,我可以同时治疗很多重病患,可以交叉对比,这样好。” 帅望道:“你安排一下施药的单子,完了,拿来给我看下。” 扁希凡无比幸福地离开了。 张文与李唐站在门口,李唐一贯的淡定:“魔教大堂主李唐二堂主张文,拜见教主。” 礼毕,张文点点头:“看哪个有意思治哪个……”微微叹息,小韦,你说话越来越象漂亮的冷恶大人了,可你的长相还是如此的丑。 这种感觉,真象绝代佳人复活到东施身上。 帅望侧侧头:“有错吗?” 张文讽刺地:“没有错。”仔细想想没有错,不过正常人都不这么想。 帅望笑嘻嘻地:“其实老扁一直觉得你挺有意思。我也觉得挺有意思,你要不要试试?” 张文诚恳地:“教主没有错,是属下错了。” 帅望问:“其它人呢?” 李唐道:“弓箭手对着他们呢,我们知道教主在这儿,不想伤人,所以,我们先过来了。” 帅望道:“跟小梅说一声,让我的人进来。” 梅子诚气乎乎地进来:“韦帅望!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能让一支军队进到我的帅帐旁边来!” 帅望道:“好吧,我出去。” 梅子诚道:“韦帅望,那有几千人!都骑着马拿着武器!你要军队,我这里有军队,你又搞来一支?” 帅望道:“是啊,他们比你们战斗力高!” 梅子诚瞪眼,他的职业荣誉感受到挑战:“胡说!我手下有最勇敢的士兵!” 帅望道:“大哥,你是让他们进来,还是让我出去?” 梅子诚指着外面:“我我我……我是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将军大人岂能容另外一支军队在侧。 帅望道:“李唐,告诉你的人,下马,放下武器,让头领进来,其它人就地休息。” 梅子诚放心了,对了,我就是这意思。 李唐道:“是!”同时抬头,看着梅子诚,两秒钟,然后转身。 梅子诚呆呆地,半晌:“小,小韦,那个人,好象要杀了我……” 帅望道:“我会命令他不许再看你。” 梅子诚看看韦帅望:“喂,你,好象有点……怎么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即使你亲爹求救你也不会回兵去救?” 梅子诚沉默一会儿:“尽忠职守是我的本份。” 帅望道:“没什么,是我的问题,我最近对尽忠职守的人有点……不是你的错。是我忽然讨厌这种人了,我努力克服。” 梅子诚轻声:“你怪我不救芙瑶?” 帅望道:“你没这个义务,她帮过梅家,你帮了她。你不欠她什么。我说过是我的问题,而且,不用担心,我的喜恶不会让我对你有什么不利举动。任何不利举动。” 梅子诚半晌,轻声:“其实,我心里也觉得不孝,不忠,但是……” 帅望点头:“我相信芙瑶也理解,任何一个君主都希望手下将士象你一样。” 梅子诚苦笑:“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帅望道:“我觉得你有坚定的信念,这样做人,容易得多。” 梅子诚道:“我并不是没有感情,我对芙瑶很感激,我确实认为我欠她的。她救了梅家,梅家从未支持过她,我的战略和直言给她带来麻烦,她保护我救我出狱,我没有忘记!” 韦帅望怒吼:“闭嘴,你为什么不干脆忘了?为什么不用你的原则把你的感情按死算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的挣扎你的痛苦,离我远点!” 梅子诚惊愕地:“韦帅望……?!” 帅望抱头:“赶他走!” 黑狼即时把梅子诚拎出去:“去,到别处转转。韦帅望刚被他师父正义原则过,你再讲原则,他就把你当他师父给灭了。” 梅子诚眨眼,嘎?凭什么啊?他这是拿我当出气筒啊! 黑狼道:“听着,虽然我知道他还当你是朋友,别人不一定知道。别让他的手下认为他已经不保护你了,那很危险。” 梅子诚再次眨眼,保护我?保护我什么? 黑狼很无语,你不会认识所有人都可以让魔教教主出去见他的教众吧? 然后百十号人就开进来了,徐子涵老实不客气把梅子诚推到边上,李唐扬声:“魔教二十四堂堂主及其手下,拜见教主。” 几十人整齐地跪倒,磕头。 梅子诚惊愕地站在那儿,一枝独秀地目瞪口呆,哇,这简直是个小朝庭嘛。 韦帅望从帐篷里探下头:“这么多人,小梅,借用下你的帅帐好不?” 梅子诚还张着嘴,几十人跪地上等教主说请起呢。 黑狼只好站起身,轻轻给他一脚,梅子诚立刻挤出个笑容来:“当然,我的荣幸。”我的妈呀。 韦帅望道:“起来吧,李唐带他们去帅帐。” 几十人一起起身,还是很壮观的。韦帅望又缩回帐篷里穿衣服去了,看起来象是刚跟小朋友们说声:“你们先去玩,我一会儿追你们。”一样。 “顺便问一句,这些人都象你这么厉害?”梅子诚拉着黑狼的衣角。 黑狼看看他的手,看看韦帅望,忍了:“有的没我厉害。” 梅子诚松手了,噢,噢,好的,我离小韦远一点…… 帅望出来了,搂过梅子诚:“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梅子诚道:“噢,不用,没事,我很好,你请你请,噢,您请,您请,随便用。”我的帅帐到了,大哥,把我放了吧。 帅望微微怅然,苦笑,看,现在连脾气也不能乱发了,人家会说没事没事,我的荣幸。帅望轻声:“我还能听到你的真诚吗?” 梅子诚道:“当然……”小声:“只是有点发抖……” 帅望笑,拍拍他肩:“抱歉。” 梅子诚小声问:“我不用跪下谢恩吧?” 帅望笑:“滚。” 韦帅望进去时,所有人都就位,不过大家都站着,韦帅望坐下,各堂堂主才坐下,别的人,当然都站着。 帅望道:“冷先。” 冷先道:“炸弹炸了,大水淹了紫蒙城。” 239 62,没钱 62,没钱 韦帅望的眼睛在二十几位堂主的脸上转了一圈,有惊讶有不解有赞赏,没有蔑视与不耻。 帅望微微叹口气,我就留在垃圾堆里好了,尘归尘土归土,垃圾归垃圾处理站。在这儿舒服。 冷先俯身:“教主,要不要讲下原委?” 帅望点下头,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望着大帐顶上龙虎毛毡上张牙舞爪的花纹。 冷先道:“余国送十城于我,守将拒绝交城,谋图自立。我军前往收复城池,南国一个姓黄的高手,竟然剑劈城门,协助叛军夺我城池!教主与慕容世家,前往交涉,南国人事先伤了皇上,令慕容氏损耗功力,教主派人埋下炸药,如果南国人不肯离开,玉石俱焚。很不幸,教主城头比武,胜了姓黄的高手,正待谈判之际,比武的城墙炸了,然后大坝也炸了,水淹了紫蒙城。” 李唐点点头:“先把唐九如抓起来送到刑堂问问,他是何居心。” 黑狼道:“唐九如被南国五岳盟抓到,已经被五岳盟证实死亡。” 李唐道:“那就是他干的了,谋害教主,请教主下令,诛他九族!” 帅望道:“好,给唐九如的家人下追杀令,悬赏二十万一颗人头。”懒洋洋,没精神的样子。 徐子涵一拍桌子:“教主!小唐兄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因何而死,还未可知,如果他殉教而死,教主竟然下令诛他九族,岂不令我等寒心?” 帅望笑道:“寒心?你的心脏变冷了?挖出来我看看。” 徐子涵一呆,张文当即“扑嗵”跪下:“教主,徐堂主说话莽撞,但对教主并无轻慢之心。请教主恕他乍闻好友死讯,情绪失常!” 韦帅望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静静看着徐子涵,徐子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我曾经一起喝过酒的韦教主? 徐子涵也见过寒光闪闪的少年目光,也见过恶狠狠的小狼神情。可是笑容可掬没上没下的赖皮教主,此时此刻却象一个没有生命的蜡像。不,他不生气不愤怒,也没有杀气,可是也没有犹豫迟疑,如果一定要形容,那是山一样的存在,你的怒吼除了回音,什么反应也得不到。 张文轻声:“徐子涵,跪下!” 徐子涵在韦帅望没有表情的静静凝视下,真真正正地觉得内心无比寒冷,他慢慢跪下。 帅望淡淡地:“很高兴徐堂主这么直爽地表达他的意见。以后大家对我的决定有异议,也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不因此而责怪任何人。但是,我也希望大家知道,我是最后做决定的人,当我做出决定,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执行起来,与我的命令有任何违背扭曲,我执行起教规来,是一丝折扣不打的。” 温和地:“两位堂主请起。徐堂主的意见,很对,不过,我另有打算。追杀令先发出去,如果有赏金猎人接任务,只管给他。我教目前另有要事,暂不安排人手去执行。” 张文欠欠身:“是!教主英明,属下愚顽,不敢妄测。” 帅望微笑:“教主初来乍到,还需列位堂主指点。” 所有堂主都欠欠身:“不敢不敢。”忽然间场面有点冷,人人都看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庄重。 帅望问:“教里现在有多少可以周转的资金?” 十七堂堂主站起来:“回教主,总舵现银十万两,黄金十万两,半年内可收回的借贷五十万两左右,可出售货物二百万两左右,如果出货太快,导致市场价格波动,可能收入会严重受损,而我们大量收回借贷资金,也会导致利率上升,坏帐增加,增加资金成本,如果在不影响收入的情况下调整某些产业结构,我预计一个月内,可筹集到十万两白银,基于前述理由,黄金储备也不易过快变现,以防金价下滑,导致收入受损,而日常备用金绝对不能少于十万两白银,否则一旦有急事,必定要被迫低价出售资产,而且出售货物所得资金,有一半要返还各堂堂主,他们需要购买明年货物。总舵的年基本支出是一百一十万两,低于百分之十利润的生意,我们基本不予考虑,否则,入不敷出。” 张文陪笑:“如果我们搞慈善救济,要么把哪个分舵解散了,要么,大家饿一年肚子,各堂主手下养的,那都不是饿狗,那是恶狼,如果教主要他们饿一年肚子,他们是一定会出去吃人的。 韦帅望翻白眼了,这么算来,也就能动十万两白银,还是一个月内筹到,我靠,上千万两银子的资产,我能动的就百分之一?而且还必须有百分之十以上的利润?帅望看看十七堂主:“你叫什么名字?” 十七堂主道:“属下陶伟。” 帅望轻敲桌子:“其它不产生利润的固定资产有哪些?” 十七堂主答:“问天堡以及各分舵神殿各舵主住所。” 靠,真是固定资产。 帅望叹息:“货物呢?” 十七堂主道:“这个要问十五堂,我只负责现记帐,核算利润,做出预算,给各分舵下达创收任务。具体经商项目,由十五堂负责。” 十五堂主自动报名:“十五堂堂主张乃硕,回教主话,咱们在北国也有商家店铺银庄酒楼,但是规模都不太大,因为多数繁华之地,比如京城,都在冷家控制之下。咱们经营的,多半是走长途,远在长白山那边的珍珠海东青,是大堂主负责,但货物收购估价采买,由属下派人经办。向南边贩盐,从南边往北购买布匹绸缎,陶器是二堂经手,三堂向南边贩马匹马鞍弓箭,四堂从南边买进茶叶,香药,犀象制品,纸张,书籍;五堂向南边用银子换铜板,也私铸铜钱,但是工艺还不行,只能少量混在钱串子里混出支。六堂向南边卖昆仑奴再买回歌妓美女……” 帅望抬手:“用银子换铜钱?”用硬通货换软通货?啥意思? 张乃硕道:“这是个大生意,咱们这边的铸币工艺始终不如南边,因为铜钱在南边好用,咱们买南边的东西多,渐渐也在国内流通,这是四堂堂主首先注意到,在南边,一两银子换一千个铜板,回到咱们这边,因为铜板奇缺,一两银子只能换五百个,这是翻倍的利润,是门好生意,不过四堂堂主对铜钱生意没什么兴趣,所以,由先教主指给五堂来做,五堂的利润,会分一成给四堂,四堂也没什么意见,五堂也很高兴。” 帅望呆呆地,妈呀,我领导的,这整个是一国际走私贸易团伙啊。亏了当年我干娘给我灌了一脑袋的贪财经,不然这下子又得找被子蒙脑袋去。 张乃硕接着一个堂一个堂的介绍,具体到有专门进口笔墨砚台的,有专门进口干果出口腊味的,韦帅望滴着口水,我靠,应该进口厨子才对啊。至于十四堂唐九如,出口的并不是炸药,而是绣花针与金银头饰,韦帅望当场就笑喷了,然后轻叹一口气,脸色黯然。 小唐对制造炸药一脸渴望,那一双巧手,在魔教只能制造女红,难怪他说他要考虑。壮志未筹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徐子涵一直脸色冷冷地瞪着韦帅望,直到看到那个喷笑之后的黯然,他瞪着韦帅望,大教主刚下了追杀令,当然不必假装黯然,何况这个黯然表情消失得那么快,那是,他对唐九如的死…… 徐子涵看一眼张文,你真的打算支持李唐的不合作主张到底吗? 徐子涵是李唐召进魔教的,他同李唐脾气相投,但是,张文对他也不错。徐子涵不喜欢韦帅望,所以当场拍桌子,但是,他赞成韦帅望的主意。天底下不是只有小韦一个聪明人。魔教耳目一早告知众堂主,水淹了紫蒙城,李唐问张文:“你觉得小教主紧急召咱们去,是趁机火打劫还是救援?” 张文给他一个彼此心知的眼神。 李唐道:“你有余钱去做慈善吗?” 张文想了一会儿:“几百几千没问题。” 于是大家达成共识:我们没有钱。 帅望轻轻敲着桌子:“那么,现在货物都在各堂主手里?” 张乃硕道:“各堂主每年年底结算利润,上交利润的一半。” 帅望问:“那么,上年的利润是多少?” 张乃硕道:“七十八万白银。” 帅望问:“都放贷了?” 张乃硕道:“这个问题应该是十七堂来回答,不过,我也知道,我们想要通过冷家的地界,每年大约要交给冷家五十万白银。否则,我们就得一路打过去。” 韦帅望呆住,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笔帐?啊!难怪师爷年年能收支平衡。我靠,收黑社会的保护费,太牛了。 帅望坐那一会儿,笑了:“那么,各位堂主,哪位能借点钱给我?” 没人吭声。 帅望点点头:“感谢大家的支持。” 张文尴尬地:“嗯……” 帅望看他,李唐也看他,张文犹豫一会儿,轻声:“没什么。” 徐子涵道:“我今年的生意不做了。两国打仗,我不打算再往那边贩马与兵器。我手里有五万两银子,其它的是马与兵器,一时卖不出那么多。” 帅望道:“所有的马都先借给我。” 徐子涵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教主,我决定信任你,就换你句实话,你真的相人唐九如变节了?” 帅望道:“他拆了城门上的炸弹,差点炸死的,就是我自己的炸弹。” 徐子涵良久:“我接这个任务,去杀唐家人!” 帅望道:“为什么?” 徐子涵道:“我的朋友不能是这样的人,如果他是,我就亲手杀了他,如果他死了,我就杀了他的亲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噢,我们保持距离就好。” 千万别把我当朋友,你刚才说信任我了吗?把这句话忘了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召召手,徐子涵过去。帅望道:“我相信小唐尽力了。我认为是他炸的大堤,因为他认为我死了,所以,我不觉得他背叛我了。” 徐子涵看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 帅望轻声:“我需要一个解释和真相。所以,回去坐下吧。” 徐子涵继续盯着他:“真的?” 帅望点点头。 徐子涵问:“你要去赈灾,也是真的?” 帅望点头。 徐子涵道:“好。” 韦帅望搔头,与徐子涵面面相觑,奶奶的,我刚才想拿你杀鸡给猴看来着,我对你凶暴感觉不爽。 帅望无奈地发现,事实常与你的愿望相反。 他拍拍徐子涵的肩:“谢谢。”不过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我估计我比小唐的承受力高不了多少,你千万别把我当朋友,我变节后不想你来追杀我。 张文看看韦帅望,我也有钱,不过,等会儿我们私下说吧。 帅望笑笑:“还有别人有钱借给你们可怜的教主吗?五万以下的不用说了。” 没人开口,帅望站起来:“多谢列位了。散会,啊,陶伟留下。” 240 63,借钱 63,借钱 慕容琴陪同冷秋一起,他们对一只狗来引路很好奇。冷秋问:“你说你听到爆炸声?” 慕容琴点头:“可能不止一声,因为我走到很,隐约好象又听到一声。” 冷秋点点头:“不是小韦死了,就是……出大事了。” 慕容琴一惊:“韦帅望……那么,我弟弟……”整个心揪起来。 冷秋笑笑:“当然,也危险了,不过,只要小韦没死,应该不会让你弟弟出事,他欠你弟弟的命嘛。” 慕容琴极度不安地:“如果他死了……” 冷秋道:“就证明对手太可怕了。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种事。” 慕容琴再也不肯开口了。 小剑不会死的,那是,他的不倒翁玩具,气他骂他讽刺他,他总会一脸愤怒或者暴跳,然后依旧还是那个小剑。善良的,正直的,傻乎乎的,会发脾气的,孩子气的小剑,天哪,不! 韩青带众人迎上来:“师父。”跪下见礼,身后跪倒一片。 冷秋伸手相扶:“列位快起来,我只是韩青的师父,他一个人跪就够了。” 韩青道:“师父……” 冷秋伸手阻止,住口,我说过了我不再是冷家的掌门:“出了什么事?” 韩青道:“水淹紫蒙城。” 冷秋道:“我们过去看看。”向跟过来的人一挥手,众人止步。 当然冷秋说他不是冷家掌门了,可是既然他认为自己一挥手大家应该止步,大家当然不敢不止步。 韩青一路讲述发生的事。 冷秋看着一片汪洋,呜,小韦玩的有点大了。不过,问题确实解决了。他笑问:“小韦呢?被你赶走了?” 韩青道:“可能是我说错了话。” 冷秋挑起半边眉毛看他,呃?“胡说,师父从来不会说错话,就算说错了,你告诉他是他理解错了,不就得了?你真丢尽天下师父的脸。” 韩青笑了:“师父教训得是。” 冷秋问:“你说了什么?” 韩青道:“他问我应该怎么办?我说如果是我,我会自杀以谢世人。” 冷秋看他一眼,那一眼时间有点长:“你没告诉他,你师父你师弟一定会拦住你吗?而且会安慰,这屁大点小事,没啥大不了的。” 韩青苦笑:“师父真会这么说吗?” 冷秋沉默一会儿:“小韦不是小孩儿了,那是黑道首领,黑道首领做错了决定,你不能说你该自杀谢罪,你只能说,让我们看看怎么能补救。而且,他还肯问你他该怎么办,你应该庆幸,这证明他是充满良知的好首领,否则,他会想,我怎么才能维护自己的统治。” 韩青半晌,低声:“师父,帅望……”沉默良久:“偏激,情绪失控,对亲人太过维护——多数时候,这是件好事,可是做为首领,以自己亲人为先,容易激怒,以自己的喜好任意妄为,我想,我想……” 冷秋道:“现在才承认你当初错了,未免太晚了吧?” 韩青半晌:“他就象……”沉默了,就象我的孩子,就象我自己,就象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我无法看着他走向错误的一边,我宁可是别人去做错误的决定,哪怕更错,我不想看到这成千上万在水中挣扎的人,是我的孩子造成的,哪怕只是一部份责任。 这其实,也是一种自私。 看着他伤害无辜,我宁可他死了。 疼痛难忍。 象被人一拳打在心脏上。 冷秋问:“你同他去南国,一路上还可以解释。” 韩青的声音微微有点低弱:“他拒绝了。” 冷秋抬起眼睛看他:“唔!”问题严重了。 不,韩青就是牵住韦帅望的那根线,这根线绝对不许断!我要的是受控制的魔教教主,是我们可以施加影响力的魔教教主,而不是一个独立的强大的有着无限创意与杀伤力的魔教新首领。噢,不! 冷秋道:“你必须去挽回,韩青!你是韦帅望听令于冷家的唯一原因,你不把它变成他拒绝冷家的原因。” 韩青道:“可能已经晚了。” 冷秋问:“他做何反应?” 韩青道:“他说他已经死了,他说韦帅望已经死了。他……”良久,韩青道:“他同我划地绝交。” 冷秋抬手就给他一记耳光,韩青惊愕地抬头,看到冷秋愤怒的目光,他低头跪下:“师父!” 冷秋一脚把他踢倒,怒吼:“你给我记住了!韦帅望是魔教教主!不是牵着你衣角的鼻涕孩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推他一把,他就往魔教多走一步,你敢跟他划地绝交?!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韩青忍痛挣扎起来跪下,低头。 冷秋怒喝:“滚起来!”他还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正在暴打北国武林的最高领袖。 韩青站起来,沉默。 冷秋依旧气愤,怎么会这样?韦帅望怎么会这样?是啊,韩青说得过份了。不过他依旧认为,这只会伤了那只小狼的心,不会让他咬韩青一口的。如果他对韦帅望的例外的仅对韩青的狗一样的忠诚没信心的话,他会放小狼去魔教?难道他是专门培养魔王的? 啊,他对韦帅望生气,因为小韦让他意外了。 一个他看着长大的,看了十几年,无比亲近非常喜爱的小孩儿,会让他走了眼?不,不会。 不会,韦帅望的反应太奇怪了。 如果他真的反应过激,他应该是立刻抹脖子让他师父看看血的颜色,而不是在地上画一道线。 有鬼。 冷秋回头看了韩青一眼:韦帅望同黄哲那一战,他受伤了吧?他刚想开口问韩青,忽然想到,如果韦帅望真的受了重伤,那么,那孩子——是为了保护他师父。 因为,韩青的功夫是从他那儿来的,所以,如果还回去,完全没有融合问题。小韦不想他师父失去功夫。 这样就说得通了。那么,如果我问了,韩青就明白了,我想要一个没有功夫的韩青外加一个羽翼已丰的小魔王吗?当然不。我更喜欢现在韩青加一个废了的韦帅望。 冷秋闭上嘴。 韩青却以为冷秋对刚才的事觉得歉意,笑笑:“师父说得对,我当时太情绪化,我去道歉。” 冷秋问:“你说什么?说你不会自杀?” 韩青沉默一会儿:“说我的亲人朋友不会让我去死的。” 冷秋想了想,轻声:“如果孩子翅膀硬了,让他试着自己飞一段如何?” 韩青愣了一会儿:“师父是说……” 冷秋道:“你拼命拉住他,他拼命挣脱,外一绳子断了,他会摔死,也许,你应该慢慢放手,可能他会明白,没有人拉着他了,他得小心点。” 韩青半晌:“如果我不拦他,他会按原计划来到紫蒙城,如果他按原计划来了,唐九如不用走第二次,也许,就不会被抓,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冷秋无奈:“闭嘴!当然一切都是你的错,你当初就不该让这小兔崽子活下来,去自杀吧!” 韩青苦笑。 冷秋伸手按住韩青的肩膀,良久:“如果真的不放心,你就跟着他好了,他会假装不知道的。” 韩青点点头,半晌:“也许真是我错了,如果不跟着我,也许,他会过得更好。” 冷秋道:“去死吧,别在我眼前,死远点。” 韩青无奈地苦笑了:“是。” 此时此刻,韦帅望正亲热地搂住十七堂的陶堂主:“来来来,把你财务报表给我看看。” 陶伟愣了愣:“教主要看……” 韦帅望问:“你家先教主没看过吗?” 陶伟道:“他找人审查。” 帅望道:“我也会的,不过,我可以先看下。” 陶伟轻声:“是,我,我这就去拿。” 帅望道:“不用了,我派人去拿。”转头:“黑狼,去把帐本拿来,陶伟,告诉我兄弟你放哪儿了。” 陶伟半晌:“有满满一屋子的帐本……” 帅望道:“我要去年的结算报表和去年下半年到今年的每个月月报,放在哪儿了?” 陶伟轻声:“去年的在库里,今年的,就在我柜子里。” 帅望点头,示意黑狼去拿。 帅望问:“上面有你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吗?现在就告诉我。” 陶伟道:“我没说谎,我说的每一个数字,都是真实的。” 帅望问:“七十多万两银子的开支都花在什么地方?” 陶伟道:“前十四堂是营利的,一半的收入够他们的正常营运。从十五堂到二十四堂都是不营利的。还有交给冷家的钱。二十多万两银子其实并不够用。” 帅望接过黑狼拿来的报表,笑了:“半年内到期的借贷确实是五十万,不过,你们的习惯是春耕时放贷,秋收时回款,现在就是秋收时,我说的对吗?” 帅望轻声:“看起来,你们的主要贷款对象是农户,他们是不会在秋收时贷款的,是不是?” 陶伟半晌:“这个,我没想到。” 帅望想了想:“或者,这五十万两银子,在这半年闲置时间里,可以先借给我用用?” 陶伟道:“教主自然可以自由支配。” 帅望笑:“不要说自由支配,任何人都要遵守财务制度,是不是?短期流动资金不能用建议长期投资项目,因为我们必须保持资金的流动性以备不时之须。那么,把借贷合同给我看看,我不要青苗合同,我知道那个最低是二成的利,我要农闲时的利率。” 陶伟道:“是!” 合同拿来,帅望看了一会儿:“这个月就会收回二十万?二十万全部借给我。” 陶伟用颤抖的手写上数字,帅望问:“还有人会以一成的利向你们贷款吗?” 陶传沉默一会儿:“我,暂时没有。” 帅望道:“去年农闲时的资金闲置是多少?” 陶伟道:“三十万。” 帅望问:“平均利率呢?” 陶伟道:“一成。” 帅望道:“二十万的一成是二万,五十万的一成是五万,我是大客户,你把利率再压低点,不然我找别人借去。” 陶伟寒冷地:“五,五厘?” 帅望道:“八厘,我可不想让人说我仗势欺人。” 陶伟迟迟疑疑地:“教主,这这借款是要还的……” 韦帅望笑着拍拍陶伟的肩:“谢谢提醒,我会记着的。” 陶伟轻声:“通常要抵押的。” 帅望把一个盒子交给他:“看看够不够。” 打开,是地契与银铺酒楼,良久:“够了。”妈呀,这小教主哪来的这些产业啊? 帅望大笔一挥签上名字:甲方,魔教韦帅望,乙方望天商会会长韦帅望。 然后韦帅望看着陶伟:“我对你回答很不爽。你的副堂主干得怎么样?” 陶伟不明白这两句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我我,副堂主很能干。” 帅望道:“你被免职了,你的副堂主升为堂主了。回去宣布一下,顺便提一句,如果一会儿见到的,不是你的副堂主,而是大堂主李唐,我就把你的脑袋放到今年的人头塔上。” 陶伟呆了半晌,才跪下:“教主,教主恕罪,我是无心之过。” 韦帅望道:“滚,我觉得你很有心!” 241 64,故知 64,故知 陶伟呆了一会儿,转身就往外走,帅望问:“你被免职了,不是你不归我管了。” 陶伟回身,跪下:“属下一时惊慌失措,不是有意对教主无礼。属下告退。” 帅望点点头:“下去吧。告诉你们新任堂主过来,还有,你即刻到十五堂报到,由十五堂堂主安排你新的任务,在冷先监察下收拾你的个人物品,给你三天时间写下工作交接报告,我希望你的工作交接报告不会再给我什么把柄。从此以后,你不要出现在十七堂。” 陶伟此时已经明白,自己头顶上出现了两个大字“炮灰”,他就是小教主与大堂主之前对峙的第一堆炮灰,如果他继续顽抗,连灰都剩不下。陶伟当即诚惊诚恐地:“是,属下一定在十五堂尽心尽力为教主效力,以求将功赎罪,请教宽恕属下一时糊涂,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不敢让教主失望。” 帅望点头:“下去吧。”识相,很好,省事了,不识相,也好,用来立威。 过一会儿,外面传来通报声:“十七堂两位韩李两位堂主到。” 帅望望天,妈的,对了,两个副堂主,我还得选下。 两位堂主进来,刚要给教主见礼,只见教主大人已经猛地站起来,差点把桌子撞翻,直向他们扑过来,李副堂主当即后退一步,韩副堂主微笑而立。 韦帅望惨叫:“韩宇!韩宇!你小子还活着!你这臭小子!”扑过去紧紧拥抱。 韩宇微笑:“是,我剩下的生命是你的,我正用它快乐地活着。”紧紧拥抱,手指狠狠抓住韦帅望的胳膊:“好兄弟,又见到你了!” 帅望拍拍他:“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韩宇笑:“我大哥在这儿,我就投奔过来了。” 帅望呆住:“你大哥?” 韩宇笑问:“教主没见过吗?四堂堂主韩奇。” 帅望努力回想,不可能,那个半边脸扭曲的钟楼怪人?韩宇轻声:“你剥了他的皮,忘了?” 帅望半晌:“他们刺杀我师父那次,我往他身上倒了半桶鱼胶?” 韩宇点点头。 帅望结结巴巴地:“他,他还好吗?” 韩宇扬起半边眉毛,笑:“我们家人都挺注重外表的,你说呢?” 帅望呜咽一声:“那么,你同他关系好吗?” 韩宇微笑:“我当年受伤就是跟他出的任务。” 帅望微微放心:“他负有责任吗?” 韩宇沉默一会儿:“那是个危险的任务,但不是他派我去的,他也没试图保护我。或者,即使他知道什么,他只是放任事情发生。” 帅望问:“那你为什么投奔他?” 韩宇道:“我没地方可去,总不能投奔我父亲去。”笑,沉默一会儿:“我那时没那么客观,我恨他与他们所有人,所以,我没怀好心。他那时,也正经历人生最可怕的一段时间,我发现,人有的时候,不象我们想的那么高尚,也不象我们想的那么卑鄙。他只是一个,不作为的人,在有利于自己亲兄弟的事情发生时,不作为。他道歉了,并且,向我说明事实,允诺会保护我,补偿我,所以,我在这儿了。” 帅望半晌:“他,对我怀恨吧?” 韩宇道:“当然。我会劝解他,他不是那种强硬固执的人,他的性格,有点软。” 帅望点点头,啊,就是说,也许可以化敌为友,或者,他不敢报复,或者,小韩宇在为他仅存于世的亲人求情。帅望笑着摸摸韩宇的头:“你来做堂主吧。” 韩宇道:“实际上,无论功夫资历还是帐务方面的知识,李副堂主更好一点。” 帅望问:“这位李堂主同你关系好吗?” 韩宇道:“亦师亦友。” 帅望道:“李副堂主,好好帮助韩堂主。他是四堂堂主的弟弟,教主的好兄弟,他做你下属你会难受的,你做他下属,他会尊重你。好吗?” 谁敢说不好呢?李丹跪下:“是,属下一定尽力协助韩堂主。” 帅望道:“我现在能支配五十万两白银,军队那边有够五万人吃一个月的口粮,我想让紫蒙城重新活过来,怎么做?” 韩宇道:“李堂主,你觉得够吗?” 李丹看一眼韩宇,谨慎地:“紫蒙城原来一年的税收是几十万,还不算官吏们层层收刮的,按十一税来算,也就是说几百万的产出,那就意味着固定资产可能是十倍几十倍至少是几倍,应该是千万以上,所以……”沉默一会儿:“光是城墙壁就修了十年。”五十万?能看到个水泡吧,开玩笑,你以为你们家帐篷呢? 帅望叹口气:“有啥办法吗?大哥,我去过紫蒙城,我知道要把整个城买下来得花多少银子,所以呢,我只想用五十万把这个城,小小地踢上一脚,根据我的经验,多数昏过去的活物,踢一脚就会醒过来,恢复自主呼吸与心跳,然后,一切伤口,包括什么内伤外伤,只要不是脑袋掉了,身体会自会治疗与恢复。我只是不知道这一脚应该踢在哪儿。” 韩宇问:“你觉得是什么让这个城市运转起来?” 帅望道:“商业,这里是南北必经的要道,农业,这里有最好的水稻,还有陶业,冶金,不过,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南北必经之咱。” 韩宇问:“怎么才能让他重新成为南北商业枢钮。” 帅望想了想:“道路。” 韩宇点头:“治安,轻赋税,少关卡,或者,也许,你应该同十六堂的苏孝记堂主谈谈,他很博学,十五堂的张乃硕堂主对于经商之道很熟悉。” 帅望点头:“去找这两位堂主。”想了想:“把四堂三堂堂主也叫来。” 帅望回头问韩宇:“老实说,魔教有多大能量?” 韩宇微笑:“各堂历年的盈利都有几十万,随便哪个堂现在拿出几十万都没问题,不过,他们的钱,都有正当用处,不能盈利的事,肯定不能让他们拿钱出来。” 帅望小声:“让他们觉得有钱赚,就能骗出钱来,是吧?” 韩宇微笑:“你想做两天教主就走人,还是打算把十几个堂主都都宰了。” 帅望叹气:“看起来,还真得给他们糖吃才行。” 韩宇点头:“没错。” 韦帅望叫的几位堂主没来,张文来了:“帅望,我有话同你说。” 帅望走过去,低声:“我不接受暗中勾结,我是教主,你不能同我暗中勾结,如果你是我的人,你得公开表示支持,现在,你给我滚出去。” 张文瞠目结舌:“帅望!” 韦帅望热情地拥着他的肩膀,亲切地把他送出,微笑着温柔地低声:“老子召开会议,你当众给老子没脸,这是引导他人反对老子,你等着,老子要不把你修理出屎来你不会重新认识到老子是什么人。”拍拍张文的肩膀:“好兄弟,我相信你会支持我的。” 张文眨着眼睛,被韦帅望的阴阳脸整得一脑袋星星,一转头,只见四位堂主与他们身后的李唐正瞪着自己。 张文咬牙切齿地:“韦帅望!你这个混球!”他是故意在李唐面前表现得如此亲近的。 帅望点头,表示同意:“你说对,我会让你对此认识得更深刻。还有,我很喜欢你在别人面前叫我小兔崽子,很明确地表示咱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是不是?”韦帅望笑得露出八颗牙。 张文面红耳赤:“我……” 帅望笑问:“你不给我快滚,还等着我拥抱你吗?” 张文简直是落荒而逃。 连李唐望着他,微微抬头,一个明显的想要同他说话的表示,他也没回应。 帅望示意几位堂主请进,然后问李唐:“李堂主,找我有事?” 李唐点点头:“你撤了陶堂主的职?” 帅望点头:“对,这位陶堂主回话的时候总是忘了说一些事,我想如果他不是有意对抗,那就是对本职工作不太熟悉,我可以用这个理由撤换堂主吗?” 李唐冷冷地:“你自己向自己借款?” 帅望道:“如果我还不上,那些抵押的产业,就归教里了。” 李唐点头:“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帅望道:“如果我不知道,我会向堂主你请教。” 李唐一脸怒色,帅望道:“李堂主,如果我有哪件事做错了,你可以直接地指出来。” 李唐道:“没什么错,你用自己的钱去救灾,很好!但是,你要记住,你除了要救那些陌生人,教里有数万兄弟,要吃要喝,没有银子,就没有魔教的生存,你可以用你自己的银子,随便做任何事,但是,别让我们觉得请了个圣人做教主,这是魔教,不是佛教!我们不化缘也不做法事!” 帅望微笑:“我是个商人。从零开始,用正当生意赚了这些产业,你真当我是白痴?商人不会做赔钱的生意。相信我,你会后悔没加入我的生意。” 李唐微微迟疑,韦帅望的米业与运河工程还是很有名气的。一个十几岁的小朋友,非暴力方式做到这些,应该不是白痴,无商不奸,他应该不是……那又是什么? 他不好意思问韦帅望要干什么。 不过,他可以问那几位堂主,所以,他不着急。李唐点下头:“那么,教主恕我多嘴了。” 帅望微笑:“好说,我还年轻,很多事不明白,李堂主多提点我。” 242 65,筹划 65,筹划 李唐看了韦帅望一会儿:“教主,属下其实知道你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只是教主做事往往不循常理,出人意表,属下只是担心,教主你年纪轻,易激动,恐怕一着错棋,让让魔教遭受无法承受的损失。属下只是希望,保护魔教,对魔教好,对教主也好,请教主,不要把属下的忧心,当成敌意。” 帅望点点头:“我们之间,没有冲突,我遵重教中旧例和你的原则,我们之间,没发生冲突。” 李唐轻声:“陶堂主……” 帅望笑笑:“我相信你没恶意,李唐,但是跟着你的人,并不一定是出于好意,拍桌子指着我鼻子骂可以,说谎不行!我也说一句,三堂主只是良心未泯,不忍见他人于水火中,愿意捐自己的钱,不是背叛你,大堂主大人大量,有容乃大。” 李唐面无表情:“徐子涵有情有义,性子直些,我不会怪他。”但是,你不该此时召他登堂入室,向我示威吗? 帅望笑道:“我同几个堂主聊聊,大堂主要不要进来一起聊聊?” 李唐道:“我还有事,不叨扰了。属下告退。” 韦帅望回屋,刚到的四位堂主再次起身见礼,帅望道:“免了,跪来跪去浪费多少生命。都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韩奇的面孔又扫回来,好可怕的一张脸,半边面孔象年久失修剥落了墙皮的残桓断壁,苍白皮肤上一块又一块纠缠的疤痕。 帅望移开目光,冷玉冷秋冷恶,全是俊美人士,师爷还英俊得硬朗点,冷恶美得近似妖,冷玉一家专出温柔的大眼睛,大眼睛不温柔时冷冷的有股子月光般全阴性的优雅,冷奇当年的相貌也是相当好的,二十岁独自主持中原事务,一方霸主。当年他同他父亲冷玉一起刺杀韩青,遇到韦帅望,小韦帅望毫不客气地一桶热鱼胶淋到他头上,小韦倒是满热心地提议让他快回家换衣服,但他路上就被冷家人拦下,韦帅望只是想赶走他,别的人却拿他一身的鱼胶当成威胁,要求他招认不利于他父亲的证言,被鱼胶沾在身上的衣服,一块一块撕下去,带着血与皮。 帅望尴尬地:“看起来你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 韩奇垂着眼睛:“逃跑时被抓住了。” 帅望问:“那么……”恻然,这皮要是一块块撕下来的,得多痛啊? 韩奇道:“夜里,被一个蒙面人给救了。”沉默一会儿:“可能现在告诉教主不要紧了,那个人已经死了。是冷思安,他为人一向仁厚,只是同冷秋关系比较亲近,我们不太同他来往,没想到,他肯伸手相助。”沉默一会儿:“我逃到魔教地盘,一路缺医少药,高烧剧痛,昏倒在客栈里,几乎病死了,被令尊找到,他救了我的命。”当时还叫冷奇的韩奇病好后,看一眼镜子,立刻就要自杀。冷恶立刻把他四壁全换成镜子,津津有味地看着他泪流满面。然后同扁希凡商量给他换身皮,那真是冷奇这辈子最恐怖的经历,一睁眼就看到镜子里一个可怖丑陋人形,那居然是他自己。冷奇不住惨叫:“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镜中人同样无比丑恶地扭曲着面孔。 很快,他就发现长一张丑脸不是世上最可怕的事,世上最可怕的事是成为扁医生的试验品。 扁医生把他结疤的伤口切开,贴上各种皮,有的烂掉,有的象树皮一样无知无觉地长在他身上,然后天使样的冷恶同认真的扁医生探讨给他弄一身猴皮能不能把他变成猴子宠物,或者贴一身狗皮做几个手术给他安上尾巴,再加个链子就可以牵出去让大家看看他有一条超级聪明的狗。 冷奇每天喃喃地,象念咒一样:“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冷恶的反应,是捏捏他的脸,笑眯眯地:“真可爱。” 后来把他包成个蚕茧样的纱布解下来,冷奇看到的是一张人脸,而且比原来揪成一团的那张脸平整多了,至少看上去象个人了,他泪流满面的感到活着还是美好的。冷恶笑眯眯地:“没有原来长得有意思了,不过,你要是去找你爹,长得太有意思容易吓到他。” 冷奇没去找他爹,他就此改名韩奇,发誓效忠魔教教主,留在魔教。 冷奇道:“令尊救了我的命,我发誓效忠,我愿意忠于教主。” 帅望觉得不安:“少年无知,出手不知深浅,我只是想赶走你,只是想救我师父……” 冷奇道:“两军交战,必有伤亡,不必介怀,教主既然是先教主的儿子,属下仍愿效忠于教主。” 韦帅望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他说得是实话,但是有多少诚意是因为忠诚,多少是因为胆怯,不好说。 帅望再次:“冷奇,不,韩奇,我很抱歉。” 韩奇抬起眼睛看看韦帅望,又很快垂下眼睛,不,我不相信你真的歉意。 帅望道:“你后来的遭遇不是我预计到的,我并不想导致那样悲惨的结局,但我确实没多想,对于陌生人的命运,我没多想。我很抱歉。” 韩奇再次抬起眼睛看看韦帅望,唔,好象有点真诚了。他沉默了。 帅望笑:“咱们讨论下紫蒙城的事吧。” 苏孝记道:“大灾之后常伴随的,大疫,暴乱,水灾后还经常会伴有蝗灾,如果大水滞留不去,也会让良田荒芜,最终当然是导致逃荒。一座城市,就此变成死城。” 帅望沉默一会儿:“疫情的事,扁希凡会想办法解决,暴乱问题,梅欢已经率兵过去,我会让人通她维护治安,你对治安问题有什么想法?” 苏孝记想了想:“驻兵,有个问题。驻兵是要消耗粮食的。” 帅望点头:“有时候驻兵本身也是引起暴乱的原因。” 苏孝记道:“城中大水过后,财物依旧,士兵手中有武器,是最有利的掠夺者。” 帅望轻声:“啊,国库,一定有银子,要首先保护。”咧嘴笑:“还能弄到银子,我会立刻要求梅欢还我钱的。” 苏孝记道:“实际上,重建一座城市,国库的银子光是用来重建府台和主要街道都不一定够用。所以,他们是不会还你钱的。” 帅望“噢”一声,略显失望。 苏孝记问:“教主想用银子做什么?” 帅望道:“修建道路与商旅店铺。” 苏孝记想了想:“向他们讨债是好主意,不过,争得某些特权也许更好,比如无关卡贸易和特许经营。” 帅望道:“特许经营不是好主意,限制其它商家进入对我们或许短期有好处,但是,如果对整个城市没好处,我们无法独存。” 苏孝记轻声:“特许经营道路管理,我们向城市建设投入资金,我们要收回投入,如果他们不能保证在税收上给我们,我们可以从道路关卡上收回来。我们来收费,收多少,收多少年,事先定立合同,由官员监督,这比他们来做,自己收钱自己管理自己收多少钱要合理得多,是不是?” 帅望道:“这件事,在修运河时就已遇到,很难通过,即使得到一位统治者的认可,在未来任何继承人的变更,甚至只是政治局势变更,也可能出现毫无理由的终结。所以,这是一项风险极大的投资,如果不能尽收回投资成本的话,风险会越来越大,如果尽早收回投资成本……”张乃硕道:“商家进入城市的成本就会提高,利薄的商品就不会进来,而任何商品的短缺都会造成生活不便,而生活不便会让商人不想进入,这样,我们就卡住了这座城的脖子,卡得太紧,它就死了。” 苏孝记道:“这个城不是北边的,南边不肯放手,余国不敢插嘴,他们自己恐惧北国的统治,僵局,是不是?你想过这个城市的归属问题吗?如果不想它死掉,现在的任何统治他都无法承受。帅望,这才是根本问题。” 韦帅望轻声:“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支持吕明光的独立?” 苏孝记道:“那是一场战争,战争会直接导至它的死亡。我想,或者有另外的方法。” 帅望瞪眼:“让我想下,或者,我?” 苏孝记挑挑眉毛:“有何不可?” 帅望轻轻地敲着桌子:“我公开支持芙瑶公主,我想,皇帝大人对我的名字有点过敏。” 苏孝记道:“皇帝对吕明光的名字会更过敏,他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这座城,而所有人,对梅子诚的名字都过敏,皇帝怀疑他会拥兵自重,余国人当他是侵略者,南国人认为那是占领。你是最好的人选。一个商人统治的城市,如果不能据为已有,那就是所有决策者能接受的最好结局了。” 帅望笑:“咦,好主意,嗯,这样子,我就不用担心我的钱扔到水里。” 帅望搔头:“哈,统治一个城市,很好玩,是不是?” 几位堂主不敢出声,嗯,很好玩这个词…… 好吧,恶教主也常说。 而且他玩得很好,虽然他也经常玩我们,这位小教主看起来玩的是另外一个方向的东西,很好,只要不玩我们,就是好教主。 帅望微微叹息,除了我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种游戏了。帅望叹道:“如果大家不知道是我安的炸药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是我想南国的大侠们,是不会放弃这个良好的宣传的。所以,我不会被接受,我谋求这个位置就先得自证无罪,实际上这只会证明我有罪,我会受到审判的,如果我是一个政府派出的官员的话,我会受到审判的。所以,我试试去争取,从这个城市里选出一个本城商人来进行它的统治,当然,这个府官要由我国皇帝任命,为了它的相对独立性,这项任命有个至少三到五年的有效期,有效期里皇帝大人或者本城居民对这位府官有意见都可以提出来商量,如果得出相同意见,免职生效。我还会争取三年免税,实际上,此前我已经申请过,申请被搁置了,我再来一次试试。” 苏孝记道:“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我们在府官的产生有作用,他们就不能随便废止我们的合同,投资有保障,我们的多数问题就解决了。” 张乃程轻叹一声:“知道吗?不是别的,光是……”沉默一会儿:“嗯,教主,其实自由贸易会损害魔教利益,你知道吗?如果不是禁止走私,如果不是只有武力保障才能通关,我们不会获利那么丰厚。” 帅望笑道:“你嫌关卡少吗?每个国家都有关卡,我们不过再走远点,把生意做到南国去就得了。” 张乃硕想想:“也对。我对南方的货物更感兴趣。”微笑:“我喜欢组建新生意,而不是慢慢经营它们。” 帅望笑:“我喜欢热爱本职工作的人。” 张乃硕微策不安,恐怕李唐不会喜欢。李老大一直觉得养他们是多余的,他也不喜欢他的生意里有商人在决策与监管。 张乃硕是由教主大人安排的,他与他手下也会点功夫,但是,功夫非他所长。教主死后,依李唐的意思,他们这种吃干饭的堂应该立刻解散。他们这些吃干饭的堂当然喜欢立刻同他们对话的小教主,不过,值不值得冒犯大堂主以至掉了脑袋呢?这是个问题。 帅望敲敲桌子:“我们回到原来的问题上,我们能做什么。” 张乃硕道:“你做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让这个地方,对商人有吸引力。现在,我们想想,怎么在最初重建这座城市时,就让商人们来。” 苏孝记道:“农田需要立刻排水,也许还能抢回些什么来。即使没有粮食了,也得立刻排水,如果还想让它们成为良田的话,农为立国之本,没有良田,就没有城市。还有冬天很快就会到,住房必须尽快建起来,粮食先不说了,不够一个月用的,必须尽快组织商队运粮,还有衣服,冬衣。五十万两银子完全不够用。把魔教全投进去大盖可以,但是,即使是我,也不赞成这样做。一二万手里有刀习惯杀人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饿肚子的,让他们减少收入都可能引起反抗。天神也阻止不了一大群愤怒的匪徒。你不能损害魔教,否则,你会失去它。” 韩宇道:“我们需要一个谎言。” 帅望转过来:“没错,事实没法吸引任何人,我们要一个什么样的谎言?” 韩宇道:“来到紫蒙城,是有利可图的。” 帅望叹气,捧住自己的头:“我来编这个谎言。” 韩宇道:“谎言被揭穿时,他们会撕碎你的。” 韩宇左右看看:“别的都可以说,关于谎言这段,有人问起时,大家不要提。” 徐子涵也捧着头:“我根本没听懂,以后这种会议别叫我来了,我的头都大了。” 帅望笑道:“白花你的钱用你的东西?得让你知道吧?” 徐子涵道:“到时还钱就行了,别的不用。”想了想:“不还也成。我可以抢马去。”起身:“属下告退了,你们继续吧。” 韩奇也站起来,帅望道:“你且等等,徐堂主你请便,我不送了。” 韩奇坐下,不安地:“恐怕帮不到什么。” 帅望向其它人道:“你们也先去吧,我想出主意来,咱们再讨论。韩奇,我要同你说说别的事。” 众人离开,帅望坐下:“你知道墨泌的事吧?” 韩奇道:“我……”沉默。 韩宇道:“你杀了你当年救出来的那个孩子?我弟弟?” 帅望支着头:“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能理解,这件事,挺复杂。实际上,我们当年去墨泌,是想救你弟弟出来。” 韩宇笑笑:“我父亲,开始自己动手杀自己儿子了?” 帅望道:“他拿黑英要胁黑狼回去,也许他不会真的伤害黑英,我们却不能不去。因为,从他对黑狼的态度上来看,我们当时觉得,他会下手的。而且那时,我们也不知道黑英是他儿子,黑英的那封信,笔力柔弱,字痕有抖动痕迹。” 韩宇点头:“这我们倒是理解,我父亲并不慈祥。” 帅望把经过讲一遍:“尽管我没亲耳听到,我相信黑狼,他肯为黑英回到墨泌,黑英对他很重要,是亲兄弟一样的重要。所以,希望你们能理解,最后的结局,让人痛心。还有,黑英不只是你们的兄弟,也是我兄弟黑狼的好兄弟,别把他的死怪在黑狼头上。如果你们要替父亲报仇,倒是可以进行公平的挑战,尽管我希望你们能原谅,看在黑狼是为了保护他兄弟的情份上,即使不原谅,也别要求他偿命。” 韩奇道:“我们没法说原谅。” 韩宇道:“我对报仇不感兴趣。” 韩奇沉默一会儿:“我……没办法做出承诺,教主可以命令我不得对教主的兄弟无礼,我也可以做到,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们会友好相处。” 帅望站起来,拍拍他肩:“谢谢你的实话。我命令你不得与黑狼交手。否则教规处置。”苦笑,叹气:“我对墨泌的事也很抱歉。” 韩宇笑了:“答应我,不会在将来某天,你对我大哥也抱出什么歉来。” 帅望道:“你们不碰我兄弟,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们兄弟。” 243 66,魔道 66,魔道 帅望问韩宇:“功夫恢复得怎么样?” 韩宇道:“大哥帮了我不少,可以做教主的小跟班了,同你兄弟黑狼还有很大差距。”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给我的那个,帮了我很大忙,我想给你点回报。” 韩宇道:“我当时以为我快死了,如果我还会活很久,我不想给自己找那个麻烦。” 帅望想了想,点头:“是,我因此遇到了点麻烦,实际上……你说的对。”沉默一会儿:“韩宇,真怀念以前。”张开双臂,拥抱,拍拍韩宇的后背,韩宇微笑:“你其实也没变太多。紫蒙城的事,对你是个打击吧?” 帅望抬抬眉毛:“我不是魔教教主吗?”苦笑:“是的,韩宇,我很想找个地方哭去,可能性我哭不出来。” 韩宇再次拍拍他后背:“你绝对是魔王化身,只不过被教育得很天使。” 帅望点点头:“我……” 韩宇道:“帅望,我不会怪你。你就象一个拥有巨大能量的超人,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也没经验,不知道自己一跺脚会造成什么后果,你是无心的,但是,从今以后,你要小心。杀神以毁灭为目地,你不是,小韦,你有巨大能量,可以帮到很多人,千万别妄自菲薄,因为一时之错而错到底。或者放弃帮助别人的机会。” 帅望苦笑,血债累累,夫复何言? 黄泉路上,倒不寂寞,阎王殿里一定积满了诉冤案子。 帅望道:“韩宇,能不能把今天的讨论总结一下,我需要个有条理的备忘,有多少事要做,每件事需要多少资金,按重要性次序排列。” 韩宇道:“我马上去核算。” 帅望回头:“黑狼,替我去同韩掌门说一声,我要同吕明光讨论一下紫蒙城未来的管理问题,如果韩掌门问起,同他说,我的意见是,由城里乡绅自己选举一位本城有名望的商人来管理这个城市,我们不接受军人与读书人。要商人。” 韩奇还没走,忍不住回身:“为什么不要读书人?”真奇怪,人家都要有学识的人。 帅望道:“我怀疑读书人道德品质更高尚,怀念旧主,处置一些事物时对余国更有倾向性。我建了一座城,我希望他更喜欢向我的国家抛媚眼。” 韩奇想了想:“噢。”好原因。 帅望道:“而且,我要一个懂得经商的人来让这个城市活起来,懂得商业运作,他才能同我谈合同,一个政客,商业白痴,会签下各种白痴合同出卖紫蒙城的利益,也就出卖了我的利益,因为,我觉得紫蒙城是我的。或者,他是另外一种人,过度谨慎,永远觉得自己在被奸商欺骗,时时刻刻防备着,什么合同也不肯签。不!绝不许读书人上台。只要商人。大商户,肯公布自己所有产业,接受监督的大商人。” 韩奇点点头,沉默一会儿:“你很有想法。”再沉默一会儿:“也很公平。一个政客,其实更符合魔教的利益。因为咱们就是靠不公平竞争起家的。我们有功夫,我们能过别人过不了的关卡,能买到别人买不到的东西,我觉得,你在毁魔教。不过……”思考良久:“令尊于我有恩,我会保持沉默。” 帅望微微困惑:“我,那个,冷恶治好了你的伤?” 韩奇微微垂下眼睛,他会了解吗?他会嘲笑吧?不过,他还是解释了:“不,他让我觉得我所遇到的一切,不是最绝望的事,不值得一死。” 帅望更困惑了:“他做了什么?”暴打你一顿? 韩奇苦笑:“不,他威胁,要把我改装成一只会说话的狗。他们,做了试验,清洁了屋子,摆上各种小刀,把我麻醉,我醒来时,他说很成功,他说,他们先给我安上了尾巴,粘上了狗毛。取下纱布时,我看到的,是现在这张脸,是一个人,一身伤疤的人。我知道这很可笑,那一刻,我觉得庆幸。我觉得,脸上的疤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奇苦笑:“我知道你怎么看,我居然因为一个人恶毒地恐吓我而感激他。”韩奇垂着眼睛:“可是,那些温暖的笑脸,拍拍我肩膀,和善地鼓励,坚强点,好好活下去,对我有什么用呢?人,不面临更悲惨的境况,不身临其境,永远不会发现原来的痛苦,是多么微不足道。” 帅望忍不住轻声:“也许,他只是觉得好玩……” 韩奇微笑:“也许。可是有什么不同?我并不渴望更多,帅望,我看到你眼睛里的悲哀,来到魔教,你厌恶的一群坏人,不讲仁义道德,只讲利益。离开家,离开爱护你的人,可能,还失去了神一样的功夫。很悲惨。如果我是你,那对我来说,将是多么幸福的事。他让我活下去。我知道大家都觉得他是坏人,可是对我,他不是。我知道他不是。” 帅望道:“也许,因为你的功夫,他用得着。” 韩奇微笑:“我感激他觉得我是一个有用的人。帅望,我没那么高的要求,他需要我,他救了我,他让我觉得我的生命并不悲惨,在他身边,能感受到一丝很微弱的温暖。不,我不要更多,他对我一点善意,我对他有一点忠诚,这就够了,我不想要生死之交,我会别人去死吗?不,我也是想让别人为我死。” 帅望问:“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韩奇道:“对我来说,他就是魔王,让我们这群,无处立足的人,不耻于世人的人,遭世人白眼的人聚集在一起,互相取暖,保护自己。他就是魔王,丑恶的,超能的,让我觉得安全的人,我信仰他。他死了,我倒觉得,是一种背叛。但是,他给了我们你。教主,让我们相信你,保护我们,我们需要一点保障,我们想活下去。我愿意信仰你,给我一点信心。”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会毁掉魔教。” 韩奇点头,欠身:“请允属下告退。” 帅望点头:“去吧。” 244 67,胁迫 67,胁迫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了。 真正追求公平公正的人被人嫌厌,滥杀凌辱他人的人倒被人崇拜。也许崇拜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扭曲,你只要重重打压他人的自尊人格,就可以将其尊严打掉,人格扭曲,以你自己的意志代替他的意志。 一个人被打倒在地,生命受到威胁,精神受到重创,不选择屈服还能如何?选择屈服尊严无存,为了不看低自己,只得将屈服对象无限提高。悲哀吧?人类为了生存产生了多少可笑的本能。 或者,我对冷家的无限留恋也一样可笑吧。 嘴角忽然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是啊,当然可笑,被人一次次驱逐,还不肯走,是因为一早知道有一天会离开,想象中把离开加工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更痛,所以使尽全身力气来抗拒那件事。 一个人永远不知道另一个人为什么愚蠢,也永远无法理解性格决定命运是一种多么深重的悲哀,而不是活该。 你以为你可以变得无比强大无比坚强吗?你自己会知道,灵魂的裂缝在哪里。 黑狼还等着,帅望道:“除此之外,告诉韩掌门,梅欢带去了粮食,也会维护治安,这是五万两银票,如果他需要的话,可以在今年交给冷家的过路费上扣出来。问我师父知不知道五十万两过路费的事。私下问。问他我今年拿不出来会怎么样。”想了想:“告诉我师父我手下有两千人二十四个堂主随时听侯调遣,任何事,造船铺路搭桥,还有,你先带医堂的人过去,但是,小心保持距离,别让人误会。” 黑狼点点头:“派人叫冷先过来,然后我再走。” 帅望笑:“别担心,我从老扁那儿拿了点药,随时可以放倒任何人。” 黑狼道:“少废话。来人请冷先过来。” 帅望说一声:“也请梅将军来。” 小梅进来:“啧,在我的帐子里对我说请进,教主真客气。” 帅望大笑起来:“小梅,你是不是天底下心理最健康的人?” 梅子诚瞪眼:“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听着象是好话,其实挺恶毒呢?” 帅望道:“而且你还这么聪明。” 梅子诚斜过头来,从另外一个角度打量韦帅望:“你是在恶毒攻击我,还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帅望笑道:“来来来,我同你讨论一下紫蒙城的未来。” 梅子诚道:“韦帅望,我也很想善良,真的,我也想去救人,我也不忍心看老老小小淹死在水里,饿死在道边。可是小韦,你要知道啊,我们是干嘛的,咱们国家,谁都有钱,黑道老大富可敌国,白道老大敢抢皇上老婆,所以,皇上没钱,我们出来打仗兵器马匹都自备的,你听过木兰辞吧?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连根马鞭子都是自己买的,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你不能再让我们把自己买的马杀了吃肉,然后去救济敌国的人啊,我们不去抢他们就好不容易了,你不能太过份啊。要舍身饲虎,你切自己肉啊,你拿把刀在我身边转什么转啊,我快给吓死了。” 帅望看看手里的开信刀,看看小梅,咬牙切齿地:“老子啥也没说,你给我罗嗦成这样,我要不把你切了喂老虎都对不起你!” 梅子诚一边后退一边提醒:“喂喂,你敢动手,我妹妹回来把你耳朵拧下来。“ 帅望忍不住笑喷了:“哎呀,你这话说得真有气质。”别人受欺负都回家找哥去,你回家找你妹。 梅子诚一见提起自己妹妹好使,松口气,屁气质啊,你直接把我帅帐都给占了,还跟我提气质,你想我刚直不屈死而后已啊? 梅子诚哼一声:“我要真给你表演个宁死不屈,你就知道我现在的柔弱气质多可爱了。“ 帅望点头,是啊,梅欢要是变成我后妈,那你……呃,大舅啊!我哪敢让你死啊,你上吊我都得过去扛你去。 帅望笑:“您请坐您请坐。”长辈啊长辈。 梅子诚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韦帅望,坐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韦帅望笑骂:“他奶奶的,闲扯时肝胆相照得跟生死之交似的,一提钱,就亲兄弟明算帐了?” 梅子诚道:“不是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嘛,你要我的命,我就给你,刀山火海赴汤蹈火,两胁插刀,兄弟跟你去。钱没有,粮也不给你,你敢抢,我让士兵放箭,一放半个时辰,射不死你也累死你。” 帅望道:“我不要钱,也不要粮,我正有件要命的事,要同你商量。” 梅子诚转转眼睛,你唬我吧?刚说要命一条,你就整个要命的事给我?硬邦邦说一声:“请讲。” 帅望笑:“咦,咋光剩请讲了?赴汤蹈火啥的呢?” 梅子诚咬牙切齿地:“你倒底什么事!如果只要我的命,我就给你。” 帅望道:“你给我上个折子,把这儿的情况说一遍,说严重点,告诉皇帝紫蒙城已无存在价值。” 梅子诚不安地重新坐正点:“你有什么阴谋?” 帅望气:“靠,阴谋……”沉默一会儿:“小梅,等下我手下就会把重建紫蒙城的费用报个价出来。你看看就知道了,不但你没那个钱,我也没有。” 梅子诚瞪眼:“你不是刚坑了五十万两银子吗?我看见你那些手下,一个个鬼鬼崇崇地伸个巴掌在那儿晃,还呲牙咧嘴地,我说,你得管教下自己手下了,别光吓唬我们的章程。” 帅望瞪眼,我靠,连梅子诚这么笨的人都知道他坑了五十万银子,陶伟这是公告天下了!帅望忍气道:“五十万够干个屁的。” 梅子诚道:“够五万士兵吃一年呢。你把银子给我一半,我住进紫蒙城去,半年不到,啥房子街道都建好了,开春了一种田,明年口粮也有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把一半银子给你,你就在紫蒙城站住脚了,紫蒙城的原住民就饿死了,我呸,你们五万,他们五万,你怎么对付快饿死的人的反抗。” 梅子诚道:“所以,我说救人救活,杀人杀死。” 帅望望天:“我想想,我想想,啊,他们说的价,都是正常时候的造价,我看我完完全全可以压价到原价的二成。不,不对,我不用压价,我还可以提价呢,我只要再赚回来就好。嗯我好象想出主意来了……” 韦帅望在地上走来走去,梅子诚完完全全地直眼了:“喂,你倒底要同我商量什么啊?” 帅望道:“你就照我说的上折子就得了。” 梅子诚瞪眼:“这为啥是要命的事啊?难道这不是真话吗?” 终于把韦帅望逗笑了:“你上次入狱是为啥来着?” 梅子诚吃瘪,因为说了实话! 韦帅望笑道:“皇帝大人一脚踩狗屎上了,别人都不敢出声,就你大声告诉皇帝,你踩到狗屎了,结果当然是你住到免费单间里去了。” 梅子诚眨会儿眼睛:“真的要命吗?” 帅望道:“你要不干我也理解。” 梅子诚继续眨眼睛:“我已经上过折子了。” 帅望喷了:“就这么写的?” 梅子诚点头:“就这么写的。” 帅望笑,服了:“小梅,你这个人又聪明又正直,唯一的毛病就是政治白痴。”要保住你的脑袋可真不容易啊。你咋就能直截了当地告诉皇帝:我屡战屡败,损兵折将白费银子,一点好处没捞到。至少也得说一声我们屡败屡战,终于拔掉最大的钉子吧,你居然直接说弄了个没用的荒城。好大一功劳让你换顿板子。 帅望拍拍梅子诚的肩,老子这就去要你说的这座没用的荒城。想了想:“小梅,我是这样打算的,这座城市,我想让他们由乡绅们选出位财力充足的商人来做统领,当然要我们的皇帝来任命,然后皇帝可以派个巡察史啥的。但是府帅有相对独立的决定权,不得任意任免,任免要由紫蒙城的民众决定,我还会争取三年免税,条件是不用皇帝老出钱重建城市。而且,我保证重建后的紫蒙城每上交的税收超三十万,如何?” 梅子诚呆了一会儿,这个,一方面象是白捡了每年三十万两白银,一方面,忽然间自己国家出了个独立国,是可忍孰不可忍。 梅子诚呆了半天:“韦帅望,你爱国吧?” 帅望喷出来:“我,大哥,我跟你屁股后面这么多年,你以为是因为我爱你啊?” 梅子诚道:“你爱国,你应该为国家着想,别总想着自己赚钱!你怎么能利用自己手里的银子,威胁国家如果不给你赚钱的机会,你就束手不救?” 帅望问:“如果我不救,你打算放弃它?” 梅子诚点头。 帅望道:“现在我捡起你扔掉的破烂告诉你,这东西,我每年给你三十万两银子,不过东西归我,你说我损害国家利益?” 梅子诚道:“不不不,这个,跟东西不一样,这是一个城市,你不能这样比喻。” 帅望道:“我告诉你,我能救这座城,这就是救这座城的方法,我没有全部的钱重建一座城,但是,我可以用仅有的钱去启动这个城市的重建,但是,如果这个城市不用他未来的钱还我,我就无以为继,不是我的魔教,我的商业无以为继,而是五十万花完之后无以为继,明白吗?我在把钱花出去的同时,必须不停地赚回来。如果我想赚回来,这个城市的长官,不能成为障碍。” 梅子诚瞪眼:“我没听懂。” 帅望问:“你能信任我吗?我会做对这个城市的人有好处的事,我会做对国家有好处的事,你能相信我吗?” 梅子诚瞪了好久好久的眼睛,仔细回想了从他见到韦帅望那天起,小韦的所作所为,虽然看起来都是奸商行,貌似好象都产生了良好的结果。梅子诚每次都觉得:哈,又让你小子过关了。他从没想过也许那就是韦帅望原本的目地。 梅子诚半晌:“不要告诉我以前你做的那些,本来就是想……救人的。” 帅望问:“劫自己的米铺?让农民改种耐旱作物?修运河不成改修农田灌溉沟渠?买粮食给你们?” 梅子诚呆呆:“呃,我坐一圣人对面了?”而且我还觉得他很不是东西呢。 帅望气馁:“算了,我找别人寻求信任好了,我梅姨相信我。” 梅子诚道:“我也相信你,我只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支持你的建议?” 帅望道:“只要你不反对就好。如果你表示支持,皇帝会觉得这没准是个陷阱啥的,你给个无所谓的表情就好。” 梅子诚扬扬眉毛,韦帅望的事咋都这么麻烦呢?还无所谓的表情,啥叫无所谓的表情啊? 南朔过来:“韩掌门,黑狼求见。” 韩青起身:“请他进来。”一边不由自主地迎了出去。 冷秋支着头,好家伙,啥时候无名小子要冷家掌门亲自出迎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魔教教主的保镖,用不着两个掌门迎接。 黑狼远远一欠身:“韩掌门。” 韩青这才站住,呀,小子,你远远站着是什么意思? 黑狼扬声:“韩掌门,我带着医堂的二百个魔教教徒,请掌门准许我们在紫蒙城行医。” 韩青心头一轻:“欢迎。” 黑狼过去,鞠躬以见长辈礼问候:“韩掌门,教主让我问好。” 韩青见黑狼如果冷淡,只得说声:“请进来说话。”吩咐南朔:“安排大夫们住下。” 他们住的也是临时帐子,黑狼道:“我先私下问一句,掌门知道魔教每年交给冷家五十万两白银吗?” 韩青愕然:“什么?!” 黑狼道:“帅望让我私下问,就是怕掌门不知道这事。魔教帐上有,掌门也可以假装没听过。这是五万两银票,帅望让我交给你,会在魔教交给冷家的钱里扣,他让我问一声,今年怕是交不上那么多,掌门能容个情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他能亲自同我谈吗?” 黑狼摇摇头,不,有什么必要让我兄弟露出无比惨痛的表情来?我可不想再见到那样的眼睛。 韩青道:“我要商量一下再给他答复,应该是可以的。” 黑狼见已到帐中,冷秋坐在上首,他也过去屈一膝:“见过冷掌门。”然后站起来:“两位掌门,韦教主让我过来说一声,他要见吕明光,讨论一下未来紫蒙城的管理与重建。如果两位掌门想知道,他让我告之他的意见。” 冷秋点头:“说吧。” 黑狼看看左右,冷秋挥手,众人退下。 黑狼道:“帅望的意思是,让紫蒙城自选一个商人做府帅,他会让皇帝下令任命,任期三到五年,无故不会撤换。还有免税三年。” 韩青沉思,伸手:“你坐。”自己也坐下。 韩青与冷秋互相看看,都有点莫名其妙:“原因呢?” 黑狼道:“直接点,韦教主要这个城,他不能自己出头,但是,这是他的城。他会让紫蒙城重新成为一个富饶之地,以赎水淹紫蒙城之过。” 冷秋重重放下茶杯:“京城以南,都是冷家的。变成死城,也是冷家的,告诉你们教主,滚!” 黑狼站起身:“如此,晚辈告辞了。” 走到帐门,回头:“银票作废,掌门撕了吧。医堂撤回,还有梅欢带来的粮食,韩掌门真的让我们滚吗?” 245 68,功夫 68,功夫 韩青站起来:“黑狼,请留步!” 回头向冷秋道:“现在不是争地盘的时候。” 冷秋已经激怒,冷冷看韩青一眼:“你给我坐下。”一双眼睛冰冷地看着黑狼。 忽然间,他笑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尽管你放肆无礼,黑狼,请!慢走不送。不过,你家教主韦帅望如果再想来谈,告诉他三步一跪五步一叩首地来请罪,原因你向他解释。” 黑狼手按剑柄,僵住。 冷秋见黑狼按剑不拔,又不逃走,已经心中有数,再看韩青一眼,小子,轮你了。场子面子我找回来了,该你上场装好人了。 却见韩青静静坐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冷秋再看一眼,平静的表情,呼吸却都加快了,他不想在人前失态,却百分百无法开口谈判。 冷秋咬牙切齿,只想立刻跳起来给韩青一个大嘴巴。 此时此刻,却也只得自己动手微笑转弯,笑问:“你说他会不会来?” 黑狼沉默着,会啊,那白痴小子会的。他要是回去告诉韦帅望,我对你师父师爷无礼了,他们要你三步一跪去陪罪,韦帅望就会一路磕着头过来陪罪。 这些人,太了解小韦的弱点了。 区华子眼见冷家与魔教要僵,大着胆子问一声:“黑狼,帅望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黑狼终于道:“韦帅望不会向冷家提条件,所以,掌门乐得占这个便宜,假装不知道?冷掌门的意思是,紫蒙城是冷家,魔教出钱出力出人,掌门就说声谢谢?” 冷秋道:“冷家人在这儿,竭尽全力。有条件的援助,我们为灾民着想,也可以接受。小子,你是个传信的,你就老实传的你的口信,谈判的事,韦帅望会派一个会谈判的人来谈。” 黑狼道:“我们这个月可以投入五十万两白银,冷家投入多少?” 冷秋淡淡地:“你们投多少,我们跟进,你们管理重建工程,我们审查帐务,你们在紫蒙城的任何收入,我们要六成。不过建设期间,管理人员可以拿一成收入做酬劳,听懂了吗?” 黑狼别的还可以,一谈花钱赚钱分成抽条,就有点晕,被冷秋四六分帐再抽一成给魔教的知说得不知道谁赚谁赔了,肚子里计算着这不是五五分帐吗?要是五五分帐为嘛不直接说五五分帐呢?不过,他一开始觉得自己晕了,立刻道:“我会向教主转达冷掌门的意思。”还知道自己能定啥不能定啥。 然后:“那么,冷掌门也同意,让城中自选一个商人来管理?” 冷秋再次看韩青,你丫再不把眼泪给我咽回去,我就一巴掌抽到你流血。韩青已经恢复,笑笑:“我正想紫蒙城经此大难,恐怕会对我们有抵触情绪,帅望这个想法很好,他要一个商人,也免得军人和原来的官员掌权,而且商人重利,少了不少意气之争。我同意这个主意。也建议你们教主,先拟出个基本的原则来,比如,首先,新任官员必须承认紫蒙城是北国的领土,必须承认自己是北国的臣民,必须向北国交纳税收。必须承认冷家与魔教在紫蒙城重建过程中的投入应该得到回报。拟好后,我们大家讨论,首先要承认这个原则,才可以参选一城之主。” 黑狼道:“我会转达。”四个必须,好家伙,这老姜真辣,一张嘴一套套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论文纲要都出齐了。 韩青点头:“区华子,去请吕明光,让小剑帮忙护送过去。”然后起身抬手:“黑狼,我送你出去。” 两人同行,韩青道:“帅望没说那样的话,是吗?” 黑狼沉默。 韩青微笑:“你为朋友不值?” 黑狼沉默。 韩青轻声:“我知道觉得自己不配活着是什么感觉,我宁愿他死了,不想他经历这些。多数时候,我都觉得死亡是更好的选择。可是人世有太多牵挂,我也知道疲惫不堪是什么感觉,我真的希望他不必经历这些。可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回去说一声,在这条路上,双手沾血是不可避免的,没有人能兵不血刃,只能尽力避免,请他放下过去,尽力将来。” 黑狼道:“他没有将来了。” 黑狼转过头:“他要死了,他不肯说。我对他的……他对你们的这种感情,让我愤怒。” 韩青呆住,半晌:“什么意思?” 黑狼道:“他再次受伤,功力几乎耗尽,召见手下开会,要吃了麻药才能坐住椅子。” 韩青惊异:“不可能,我没觉得……”他受了重伤还跑那么快?慕容怎么会让他一个人走?我完全没觉得他受了伤! 然后明白了:“慕容帮他治了伤!可是……”可是小家伙想必已耗尽所有功力才能杀掉对手。 什么划地绝交,不过是赶他走。那孩子说韦帅望已经死了,他是真的决定去死了。 孩子啊…… 韩青忽然间按住胸口,牙关紧咬,火烧般的疼痛,可怕的温家功夫,平时尚且无风三尺浪,一旦情绪波动,刹那如火烧般剧痛。 韩青良久出口气,几个深呼吸之后才能说话:“我跟你去见他。” 黑狼道:“他不会肯。”沉默一会儿,看着远处正赶过来的慕容剑与吕明光:“除非慕容肯帮忙。”再次放倒他吧。 韩青道:“他会同意的,我们事先已经有约定。” 黑狼沉默了。 慕容剑过来:“韩掌门,吕将军自己去魔教吗?” 韩青道:“我们一起。慕容,你先过去通知韦帅望一声,冷家掌门拜会。你看着他点,别让他乱来。” 冷秋独自坐了一会儿,觉韩青这小子出去的得太久了,他想给他两耳光的欲望都快消退了,难道是把晚辈小生送回家去了? 然后冷秋就明白了,坏了!可不是送回家去了!我不出声有人出声,韩青这是救韦帅望去了。 霍地起身,想追出去,再一想,韩青不知道就罢了,韩青知道,谁能拦得住他? 冷秋只得悻悻地坐下,摔个杯子出气。 想要他将要得到一个全能的韦帅望与一个本来就心神不宁再加废了功夫的韩青,冷秋头好痛。 韦帅望站在营门口,身后站着二十几个堂主。 为免不必要的麻烦,黑白两道盟主互访,必会事先通告。小剑送来吕明光,顺便告诉韦帅望冷家掌门要来。当然,也看住了韦帅望,小子,你跑不了了。 帅望站起来:“出迎。” 二十四堂排成两队,帅望微微疲惫,把吕明光叫来:“你同城里乡坤相熟,我是希望给大家一个修养生息的时间,让紫蒙城自治,你召集他们开个会,讨论一下。实话说,他们实在没什么资本来谈条件,只是我想弥补我的过失,所以,希望大家尽量配合。北国没钱救灾,咱们国家一向没有救灾的说法,不象南边有治水一说,余国那边,我会去试试,还有南国,我会让皇上递交国书,请求救援。但是,只能救一时,眼看快入冬了,今年的粮食没有了,直到明年秋天都不会有新粮。你同乡绅们说,我可以帮他们建桥修路,盖房筑城,我会雇佣城里劳力,付给工钱,让穷人有钱买米,人在城在,留住所有人,这个城市才能继续繁荣,乡坤们也不必背井离乡。做为回报,我在我修的路桥上要收回费用,选个懂行的商人做首领,我手下会报个预算给他,收多少费,具体有人同他们讨论。简单点说,我帮他们,用未来的钱来修建现在的城,我要回报。” 吕明光忽然间鼻子酸涨,半晌,才笑一下:“我以为你……” 帅望微微叹气:“是啊,你失言了,我当时一时妇人之慈,导致这样的后果。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做了。但是,这次,还需要你帮忙,吕将军,你要是再搞砸了……” 帅望疲惫地沉默。 慕容剑道:“帅望,你看起来很糟糕。” 帅望轻声:“我只是省省力气,等我师父来,不想他看到我……” 慕容剑伸手扶住韦帅望的后背,帅望问:“你告诉我师父了吗?” 小剑摇摇头:“我觉得他帮不上你,他控制不了你给他的功夫。” 帅望笑:“不如,我让他直接杀了我算了。我这么疲惫,又这么恨他。” 忽然间呼吸急促。 小剑道:“冷静冷静,帅望,别开玩笑。我听说了,他不过责备你一句,你就划地绝交,你真是骄蛮得令人发指。要是我这么干,不等说话,就被活活打死了,还划地绝交呢,你怎么不剔肉剖骨?” 韦帅望无力地瞪眼:“我身上没他的骨头与肉。” 小剑道:“噢,不是亲的,还真简单,地上划条线就算完了。你真幸运啊,从小被师父背着抱着长大的,吃得穿得比王子还有派头呢,即不立规矩也不学礼仪,成天满山跑,爱干什么干什么,说一句骂一句,你就顶撞十句,最后地上划条线就把恩义了结了。”象我们这种亲生的,动不动被揍得半死,不孝还是死罪呢,剔肉剖骨之后得自杀了才算了结生身之恩,我真是羡慕死你了。 韦帅望一张脸猛地血红,然后唰地一下变惨白了,有小剑在,他想吐血都不能,全身激荡的内力,被猛地按压下去,韦帅望痛苦得想吐,挣扎着:“我……”内心狂叫,是,我罪该万死,我并不想再活下去了,别再救我! 小剑道:“别说话,运功,你想累死我?” 远远见几个人影,帅望站直身子,看起来又象好人一样。后背挺直,面容肃然,最后吩咐吕明光一声:“吕将军,合作是最后选择,我想赎罪,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并不是好人,辜负我的好意,我会选择杀戮。” 猴子板起脸来,特别吓人。吕明光唯唯点头。 略带疲惫的厌倦姿态,特别宽而平的肩膀,少年才长成青年的特别瘦削而骨架突出的身体,慢慢从分列两边的队伍中央迎过去。失血惨白的面孔,被牙齿咬得象要滴血的红肿的嘴唇,因麻药而清冷闪亮如寒星的眼睛,轮廓还是那个猴子,却忽然间让人觉得,他那强大的齐天大圣的外壳忽然间裂开来,刹那间露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瘦削的成长中的苍白脆弱敏感无助的孩子,玻璃心肝,洞明而脆弱。心碎一次又一次,偏偏还不死,只是一片片碎片镶在灵魂里,随着每一下心跳拷问他的灵魂。 韦帅望忽然想起当年,他十岁?第一次见到帅极了的冷恶夺下冷飒的剑。或者他四岁?在树下仰望带着一个天真微笑的冷恶,那种真好玩的笑容,甚至不是疲惫不是伤痛不是麻木。象什么呢?象是受了强烈刺激,直接失忆了,他的表情重回到幼儿期,他的双眼象幼儿一样充满好奇快乐与天真,好象他把当中痛苦的几十年一笔抹掉,完全不存在,只留下当初快乐天真的从没遭遇过不幸的幼儿冷恶在长大了的躯壳里。任何能引起他现实感觉的,爱情,爱人,儿子,都是不被接受的。他只喜欢同漂亮小女孩儿玩,或者在他感觉里,那还是小姐姐呢。 韦帅望忽然也露出一个好玩的笑,我也想回到十岁前,十岁就行,把中间的一切抹掉。 如果可以把生命中的苦涩抹掉,我不介意变成一个长不大的幼儿,如果可以,我不介意生命中缺少了那么一大块时间。 帅望笑,太脆弱,这么多麻木冷漠的面孔中,这么多争战厮杀中,我还保持一个敏感的灵魂,多么侈奢的存在。 帅望微笑,被惯坏了。 他微笑迎过去:“师父!” 韩青不明白,韦帅望通共见过冷恶两次,他长得也不象冷恶,可是他却有冷恶一样的眼神,刹那的神情,一转身的姿势,微微扬起脸的傲然,微微翘起嘴角的顽皮的笑,宽肩,微驼的背。 还有这个好玩的天真的笑容。 从魔教众魔中走出来的这个魔王,仿佛冷恶重生。 一种本能的厌恶与憎恨,韩青几乎想转身离去。他握紧拳,如果可以,他真想这个可怕的冷恶的影子,从韦帅望的身体里狠狠拉出来,撕碎碾碎烧成灰。 帅望站在韩青面前,看到韩青微微发呆的面孔,他微笑着探探头,去看韩青眸子里的那两个小人,结果看到了一个冷恶式的笑容。 帅望也愣住,一张脸,慢慢松懈下来,所有顽皮好奇褪下,只余死灰。良久,帅望轻声:“师父。” 韩青轻轻摇摇头,幻觉,是不是?小家伙同那个人一点也不象。 韩青问:“帅望,你……” 却见韦帅望皱眉,目光微微左右一扫,韩青明白,这是左右有耳的意思。 帅望微微笑一下:“这些人说我不能在冷家掌门面前跪下。”帅望笑了:“他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跪下:“师父。” 李唐咬着牙,站在那儿没动。 不过扁堂主立刻就跟着跪下了。冷先跪下,十七堂,十五堂,十六堂,四堂,三堂,张文气得上前一步:“你!” 帅望轻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什么时候,师父来了,我都会跪下。” 张文气急,帅望回头看一眼,笑。 笑容肃杀。 张文咬牙,左右看看,狗屎小韦在发出最后威胁,他要不要无视?张文无比愤怒地,这兔崽子竟然选择一个这样侮辱性的时刻,让他表达忠诚。 张文痛苦地屈辱地满怀愤恨地,跪下。 五堂六堂接着跪下了,十堂以后随即屈服。 只有四位堂主还站着,韩青伸手扶起韦帅望:“我们进去谈。” 帅望笑嘻嘻地回头:“哎哟大家真客气,我跪我师父,跟你们无关。啧找个小孩儿当教主真痛苦是不是?” 张文怒吼出来:“你他妈的可以到帐子里自己随便跪的!你……” 韦帅望一搂张文:“这小子同我最好了,本该进帐子小声说的话,他可以当众说,我都不给他点颜色瞧瞧。” 张文气得:“我我!”我才不是跟你关系最好那个,你的狗在那边!当然他不敢说出来,韦帅望分明是威胁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管什么颜色,他都不想看。 韩青看着自己的孩子,已经没有功夫的韦帅望敢公然同大堂主李唐叫板,而且看起来,支持他的人还占多数,如果是别人的孩子,他该拍桌子赞一声好胆色好手段吧?是自己的孩子,他只觉得一头冷汗。韦帅望啊,那么多犹犹豫豫迟迟疑疑的人啊,你就冒然逼他们表态,你为什么不稳当点啊。就是你这种爱冒进的性子,才闯出这么大祸…… 韩青也知道,我又来了又来了,他是小孩子,他要跟我一样稳重,他就有病了。 可是心里这个又惊又痛又怒啊。 帅望微笑:“鉴于师父你,带着小剑一起来的,我看,我留前十堂的十个堂主在身边,也不过份,是不是?” 韩青缓缓道:“那么,让小剑稍等,我同你私下谈谈可好?” 帅望轻声:“我不想让堂主们认为我同冷家掌门达成什么私下交易。” 韩青道:“我们谈的这件事,对我的生命非常重要。” 黑狼道:“帅望,你必须……” 韦帅望缓缓转过头,从黑狼回来到现在第一次看他,黑狼忽然闭上嘴。韦帅望那双沉默的眼睛,那甚至不是愤怒与威胁,而是刻骨的仇恨。黑狼在自己兄弟眼里看到痛恨,他惊呆了。 帅望轻声,缓慢地,清晰地:“你过线了。”我信任你,你自作主张去伤害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过线了!我爱这个人超过我自己,可是我不想见他,你非让他来见我?你用刀子捅我!在我背后用刀捅我,你过线了。 这个人,你不能动!能记住吗? 韩青终于道:“既然划地绝交,我把你给我的一些东西,还给你,从此两不相欠。” 帅望看着他,静静地,好象时空停顿,生命静止,让我用整个生命交换,抹掉这句话吧,好吗? 如果冥冥中真有神,听到这样绝望痛苦的哀告,真的会毫无感情吗?所以,应该没有神吧。 帅望忽然笑了:“小剑说我应该剔肉剖骨,可我们不是血亲,虽然,我觉得你比我父亲更亲,我不知道应该还给你什么。你要还给我我什么?我给你的什么东西?毫无保留的信任,敬爱,关心?你成就了我。要我怎么还?灵魂?我想,我可以剖开胸膛,把心挖出来还你,据说灵魂就在那里面,你找找,找着了拿走,再把心还我,好吧?我这就挖出来给你看看!” 韦帅望“唰”地拔出剑来,三只手一齐按住他。 帅望大笑:“别激动,我只是装装样子,我先把良知还你吧,师父,良知还你之后,我就不觉得欠你什么了,放手,对了,这把倚天剑……” 帅望停顿一会儿,轻轻松开手,长剑落地,直没土中,帅望静静看了一会儿,轻声:“谢谢。你给予过。” 韩青默默拔出剑,给韦帅望还回鞘中,淡淡地:“绝交是你说的,我不过重复一遍,你反应还真叹为观止。你猜,我当时会不会有同样感觉?” 帅望呆了一下:“你……你!”哭笑不得,眼泪顿时就绷不住了,你咋会这样对待你的孩子? 韩青道:“我是不是应该象我师父那样,经常说说,赐你自杀,赐你毒酒,赐你个全尸,你就会回答师父饶命,而不是我同你绝交了?” 帅望忍住泪水,沉默不语。 韩青道:“我们进去谈!” 帅望转过头去:“师父和小剑跟我进帐子里说话。你们留在外面。”到了帐子门口,回身:“退后二十米。” 韩青道:“过来,我不给你全部,我还给你一半,对你我的身体都无大碍,功夫也可自保,没人牺牲,我们只要回去各自努力修练就可以了。来吧,别拒绝,每天担心你的安危,这种感觉比杀了我还痛苦,明白吗?孩子,我同你是一样的人,当师父的做父母的,只是年纪大了,并不是没感觉了。别再让我担心。” 帅望咬着牙,低着头,可是全身绷紧的感觉没有了,他明显不再抗拒。 慕容剑忽然问:“韩掌门,你闭关时用你师父传授的方法修习的内力,还是小韦的?” 韩青道:“我不会违背与慕容家的约定。” 慕容剑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那你就练错了啊!” 韩青道:“我没觉得……” 慕容剑尴尬地:“你没觉得有时候会有点控制不住?” 韩青道:“只有情绪激动的时候……”会疼痛难忍,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头上立刻冒出汗来:“不!我能控制!” 慕容剑伸手:“你试试让你的内息到达我心经。” 韩青的头上渐渐冒出汗来,平时动手挥剑,不过气随意走,是个大意,现在进入人家经脉,走钢丝般的精确,他顿时感觉到自己在颤抖。 慕容剑微微皱下眉,小心翼翼帮韩青把内息送回他自己体内:“我建议,你按正确的方法再练练。虽然,咱们也不知道韦帅望的是不是正确的方法。但是,你现在这种控制力,韦帅望承受不住。” 帅望笑:“要不,我试试去练吸星大法?” 韩青怒目,然后目光回软,然后犹豫:“如果,你不用在别人身上的话……” 帅望忍不住笑了:“我花那么大力气练一门缺德功夫就为了害我师父。” 韩青气馁:“我回去闭关。”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们少见几面好吗?” 韩青点头。 帅望道:“你对我影响太大,我想做我自己。” 韩青再次点头。 我明白,是放飞你的时候了,我只是,在忍泪。 帅望道:“办完这些事,我会在问天堡闭关。师父找得到我。” 韩青勉强笑一下,点头,却终于没有说出话来。 帅望站起来:“我送师父出去。” 一路沉默,韦帅望站在营口,韩青道:“到此为止吧。” 帅望笑笑:“保重。”低头恭送你的背影离去。 韩青没再回头,韦帅望也没再抬头。 曾经的相拥大笑,曾经钻进我怀里的大头,曾经温暖的怀抱,安放我困倦大头的肩膀,将永远不再永远不再永远不再。 爱太深变成伤痕。 再也不想见到你。 帅望回过头,看着黑狼。 黑狼与他对视一会儿,垂下眼睛,低下头,不过脸上依旧一个我没有错的表情。 帅望轻声:“再有第二次,你就滚!” 黑狼只是沉默,唯一动的,不过是轻轻眨了下眼睛。 246 69,友情 69,友情 外面再次传报:“华山派区华子求见。” 帅望点头:“请进来。” 韦帅望半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再支起身子的力气了。 黑狼过来:“他到门口了,你需要吃药吗?” 帅望摇摇头:“被子,我冷。” 黑狼握住他手,试图为他疗伤,大量的功力进入韦帅望的身体,就象泥牛入海,帅望笑:“别闹了,叫他进来,区华子是可以信赖的人。” 黑狼慢慢放开手,我竭力想帮你一点,你觉得我在闹着玩吗? 帅望轻声:“小黑,你知道吗?那个人一直不肯说原谅,一直不肯说。他愿意用他的全部功力救我,可是一直不肯说他原谅我。就象我的良知,一直都不肯对自己说一声原谅。” 帅望微微挣扎一下,黑狼问:“做什么?” 帅望道:“扶我起来,我想吐。” 黑狼把韦帅望扶起来,一大血就喷在黑狼胸前,黑狼低头看自己胸前那一大片殷红,好象他被人砍了一刀一样。 帅望苦笑:“对不起,没忍住。” 黑狼问:“还要吐吗?” 帅望忽然用力抓住黑狼的手臂,手指深深陷进黑狼的皮肉里,黑狼微微皱眉,剧痛难当,不敢抵抗,又一口血喷出来。 黑狼轻声:“我原谅你,我不算,是不是?” 帅望的头抵在他肩上,喘息,血顺着嘴唇与鼻子不停地流下来,韦帅望无力回答,只余喘息。 对,别人的原谅,都不算。 外面一声报:“华山派区华子到。” 黑狼怒吼一声:“让他等着!” 黑狼轻拍帅望紧握着他手臂的那只手:“松手,我去找慕容。” 帅望喘息:“不是我的伤,是我的内力。” 黑狼慢慢矮下身子,一条腿在床边跪下,推起韦帅望,平视:“你在自杀吗?” 帅望笑:“不是,只是,我激动的时候,我内力也很激动。” 黑狼道:“平静下来。” 帅望笑,点头,血仍不住地流。 黑狼道:“平静下来。韦帅望,我生命里一共只有三个朋友,他们一个接一个接地死去,你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帅望笑了,我好了,我平静了,比我惨的人多了,我很好,我爱的人都关心我,多数都活着。帅望点头,我平静了。 抬起袖子抹一下嘴角的血。 黑狼小心地,用衣袖给韦帅望擦去嘴角的血,鼻血,脸颊上的血。你还有很多,比我更重要的人,我明白。我只剩你一个了,所以,我小心地守护你,你可以去守护所有人。 给帅望一杯水,让他漱口,拿来毛巾,擦干净所有血迹:“好了吗?我去问问姓区的什么事吧。” 帅望道:“让他进来。” 黑狼道:“如果他让你吐血,我会打死他的。” 帅望道:“让他进来。” 黑狼扬声:“请区先生进来。” 区华子简直等得目瞪口呆。不开玩笑吧,小韦应该蹦着出来搂他肩膀的吧?当上教主会变成这样? 好吧好吧,他听令而来,覆命而回就是了。 然后他推开门,看到在床上躺着的韦帅望,微笑看着他,区华子皱皱眉,笑问:“如果我不跪下问安,教主不会怪我以熟卖熟吧?” 帅望微笑:“过来,坐边上说话吧,我有点不舒服,不起来迎接你了。” 区华子窘了,过去:“帅望,怎么了?” 帅望道:“只是有点累了,我不是刚跟大神打了一仗嘛。” 区华子道:“那你歇好了我再告状吧。” 帅望当即看一眼黑狼,深呼吸:“不妨事,请讲。” 区华子却已闻到血腥味,然后看到床边的血迹,一抬头,看到黑狼黑衣服上的一大片湿迹,那不是水迹,是血迹! 区华子惊得跳起来:“帅望!” 帅望道:“没事,我刚揍了黑狼一顿,告什么状?” 区华子道:“噢,嗯,我开个玩笑,是这样的,冷掌门说,既然韦教主要人传话,恐怕一个人传的,难免会同教主说的话有出入,所以,派我来,如果韦教主有什么话说,让我一起听,一起转达。” 帅望看着黑狼:“你说了什么?” 黑狼轻声:“你歇歇我们再说。” 区华子道:“黑狼没说什么,只是冷掌门说,魔教既然愿意援助紫蒙城,冷家也不落后,魔教出多少,冷家出多,魔教管理,冷家监督,魔教的任何收入,冷家要六成,不过,事先,魔教可先取一成的管理费用。” 帅望轻咳:“总的原则可以接受,不过,钱是我出的,我也没打算赚多少钱,把魔教的收入,改成我手下商会的收入吧。我会派人去谈细节,同掌门说,如果信得着,我着人先写好备忘录,拿过去同掌门逐条讨论。” 区华子答应一声“是”,内心微叹,冷掌门啊,我也扭曲你的话了,原谅我吧,小韦看起来脆弱得象块玻璃,受不了你那一骂了。 帅望轻声:“黑狼提到利益分配的问题了?” 区华子“呃”一声,迟疑:“这个……” 帅望无力地叹气:“黑狼,你说了什么?你对我师长无礼了?” 黑狼道:“我说你不会向冷家提条件,但是冷家不应该占这个便宜。” 帅望的面孔冷下来:“还有吗?” 黑狼道:“你师爷说,紫蒙城是冷家的地盘,我说,我要带魔教的人与物回去。” 韦帅望怒骂一声:“混蛋!”抓起杯子向黑狼砸过去。 黑狼没躲,打在头上,顿时皮肉翻卷,鲜血流了半边脸。 帅望犹自怒吼:“你给我滚!” 区华子急道:“帅望,冷掌门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也明白这是你兄弟为你着想!这些本来也是要讨论的!没什么不能明说的!” 帅望道:“我让你传话,我说什么,你传什么!你以为你是谁!魔教不需要两个教主!”我要表明我的诚意,不是威胁!我需要他们信任我! 韦帅望低头,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黑狼上前:“帅望!” 韦帅望怒吼:“你给我滚!离开这儿!离开魔教,离我远远地!”他再次用被子捂住嘴,被角顿时染血,他咬牙忍耐,压服激荡的内力,整个人却痛得发抖。 黑狼低头沉默,他不会滚,他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可是韦帅望这个样子,他不能离开。 他去拿了水和药,放在桌上。 后退一步,低头,跪下。 我认错,别再吐血了。 韦帅望伸手把水与药扫到地上,黑狼道:“我越权行事,教主可以按教规处置。” 韦帅望怒道:“好!先拖出去打八十板子,然后关到地牢里。” 黑狼抬头,他是他兄弟,他怎么能这样羞辱他?黑狼慢慢站起来,沉默,过一会儿,转身:“来人!” 冷先过来:“教主有何吩咐?” 黑狼让开,做个请进的手势。 冷先进来:“教主。” 帅望沉默。 自尊心奇高的家伙,他师父揍他,他杀了他师父。跑到冷家去,谁同他说话,他都给人“邦邦邦”又硬又简洁的回答,谁也不能命令他,他照足他自己的意思做事。这样的人,只能做头领,或者独行侠。 他应该转身就走。 他却跪下认错。 因为,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就象韩叔叔是我唯一的亲人。 帅望沉默了。 冷先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转头去看黑狼,结果看到一头血。 他呆了呆:“帅望?”你们兄弟打起来了? 帅望道:“没事了。给他包扎伤口。” 黑狼把药和水,再一次放到桌上。 帅望和水吞下。 召手叫区华子过去:“同两位掌门说,我很抱歉,所有,我能做到的援助,都是免费的,五十万两修路建桥的银子,是我借的,要还,有利息,我着人拿合同给你看,所以,在未来,得收得回成本。我自己有银庄,但是,这些年来,买粮买米,没怎么赚钱,赚来的,都搭在运河水利上了。如果我在紫蒙城赚到钱,我会投到紫蒙城。至于魔教,他们不肯出银子,我不强求,他们将来到紫蒙城做生意,我希望没有什么障碍。我希望紫蒙城是一个自由出入的地方,因为我做错的事,我不在紫蒙城获利,也恳求冷家,不要控制这个地方,让任何做生意的人自由进出,这样,这座死城才有一线生机。我会写封信,详细解释这件事,老区,替我道歉。” 区华子愣了一会儿,点点头,小韦是个不错的人,他知道,但是,这样大仁大义的事,真不是小韦的风格…… 黑狼递上合同。 头上一寸长的口子,他不过擦擦血,他不觉得有必要包扎。 区华子看到借款合同,眉毛立刻就抬得离眼睛老远,眼睛也瞪大了。 帅望笑:“我要银子,我们魔教的财务负责人说,这银子只能借,不能无故拿走,否则魔教无法运转。我是教主,不能砸手下饭碗,所以,我用我所有资产抵押,借的。下面列的抵押品。” 区华子抬头,半晌:“你这个教主,也不好做吧?” 帅望笑:“什么主都不好做,掌门也不好做。跟冷掌门说,能不能赚到钱,我说不上,让他别拿体已跟进,赌输了,我赔不起。” 区华子点头:“我会转达。” 冷先这才回头看到区华子,微微一愕,垂下眼睛。 帅望笑问:“冷先,你看到老区有点惊讶?” 冷先道:“想不到区家人肯到魔教来。” 帅望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噢,妈的,我本来忘了。” 呜,老区的爹也是他爹宰的,我的亲爹啊! 区华子苦笑:“一直听到传闻,说你同冷恶是父子,我都不相信。直到现在,也觉得不可能,就算你做了魔教教主,我也没办法想象……。”我看到你吐血,第一反应居然是不能再伤你。 帅望愣了一会儿:“老区,过来,让我抱下,这真是我最近听到的最暖心窝子的话了。” 区华子笑笑,真的过去拥抱一下,拍拍韦帅望的后背:“那件事,我没算在你头上,你跟他不是一个人,你同他完全不同。” 帅望呆了呆,才苦笑,轻声:“谢谢了。很少有人这么说。” 区华子道:“帅望,我没见过象你这么善良的人,真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相信我的眼睛。”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敢辜负你。” 内心长出一口气,看,不知道我爹是谁的人,认为我同那个人不象,你们听到了吗? 区华子离开,黑狼问:“用不用派人跟去,一起传话?” 帅望摇摇头。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误会你的意思了。” 帅望道:“没有,紫蒙城是我的,只是,我不想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你不该去提醒他们。” 黑狼呆住,不!小韦你不是这样的人! 帅望道:“自由贸易对商人有利,对收保护费的没有好处。可是,没有别的办法能让这个城市活起来,让冷家允许魔教自由通过,那是与虎谋皮,我希望努力示好,以求冷家理解。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黑狼,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关于你自己的私事,你有权决定。关于我的事,你要同我商量,你可以反对我,我会解释。你不能一声不吭,独断专行。魔教不只是一个帮派,不只是打打杀杀,这里面的事很复杂,你不能替我决定!” 黑狼这回,真的惭愧了:“帅望!”坏了小韦的事。可是,小韦居然是在骗他师父师爷啊?这谁能想到? 帅望轻叹一声,我在做有利于魔教的事,等师父师爷明白过来,我就…… 可是,冷家与魔教两重关卡,会卡死这座城。 取消所有关卡,魔教可以通过贸易获得更大利润,冷家却什么也得不到了。我可真不敢让师爷再把自己的银子投进来,他发现自己精穷了,只能在若干年后收回有限本息,真的会恨死我。 帅望道:“过来。” 黑狼走过去:“什么事?” 帅望招手,让他低头,微笑,给黑狼头上贴块胶布:“好了,免得破相,虽然已经很丑了。” 黑狼直起身子,额头火辣辣的伤口立刻清凉:“你的脾气……”太火爆了。 帅望笑笑:“等我好了,你可以打回来。”我本来是希望他们没注意到,现在只能直接骗人了,他们会恨我。我爆吗?“换件衣服去吧。” 黑狼离开,韩宇同何添一起来找韦帅望。 何添道:“帅望,你注意到了吗?我们现在几乎是把百分之二百的资金投到长期工程建设中,工期长,回收期更长,而风险极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帅望点头。 何添道:“这种风险,这种利润,是不可能的。你给紫蒙城一成五的利息,付了魔教的,我们只有五厘利,只有百分百无风险的投资才可能给个息,你这是开玩笑,完完全全不可能,会拖死我们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的钱,我做主。就按这个数定。” 何添道:“这种工程我干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帅望道:“又不差你工钱,什么时候钱赔光了,什么时候再走吧。” 何添怒道:“给人知道我干这种让老板赔到光屁股的事,谁还用我?你不在乎钱可以,我还要声誉!这好歹也是你我一点点做起来的,多年的心血!” 帅望轻声:“求你了,大哥,我的血都快吐光了,你再这么说,我就更心疼我的钱了,饶了我吧。” 韩宇道:“不如,我们加些别的优惠,比如……” 帅望摇摇头:“我们加了,别人也会加,会拖死这城里的人。我想办法,在别处赚来,好吗?别争了,我没力气了。让我睡会儿吧。” 两位还想在说,在边上厢房换衣服的黑狼已经过来:“两位请,教主要休息了。” 把何添气得:“小韦,你这官升毛病长得……”你以前平易近人得很啊! 有功夫斗嘴开玩笑就平易,现在小韦没时间没精力,当然平易不起来了。黑狼坚定地,脸一沉:“两位请!” 再不走,请就改滚了。 两位财务人员,灰溜溜地被赶出帅帐。 帅望缩成一团,好冷,失血,内力不够,好冷。 黑狼给帅望盖上被子,点上火盆,静静守候。 昏黄的火光在帐子里晃啊晃,炭火轻微地吡叭响。 很安静,远远的号角声,悠长而凄清。 良久,帅望轻声:“小黑。” 黑狼过去。 帅望轻声:“谢谢你没有滚。” 黑狼轻轻“唔”一声,再次整整被韦帅望卷成一团的被子,严严实实盖好。沉默。 247 70,摊牌 70,摊牌 黑狼放轻脚步,走出帐外。 嘻嘻哈哈的小韦,一旦睡着,就会不住发出呜咽与哭泣声,绝望而凄凉,他只得出来透口气。 黑狼此时也觉得自己的运气并没有想象中坏,从来没见过风和雨露有啥遗憾?一直零下四十度,习惯了,偶尔向往下南岸的阳光,没什么受不住的。象小韦,刚刚还夏威夷呢,忽然北极了,真是会死人的。 帅帐外二十米,两个人正在聊天,黑狼看清,是韩宇与冷先,他迟疑一会儿,慢慢走过去。 韩宇站起来:“黑狼?” 黑狼缓缓道:“你是,黑英的哥哥?” 韩宇道:“异母兄弟,韩奇才是他亲大哥。” 黑狼点点头:“我,我杀了他,我本来答应,会带他离开墨泌的。” 韩宇沉默一会儿:“他真的说,请你在死前杀了他?” 黑狼点头。 韩宇微笑:“那么,至少,他曾经被人保护过。” 黑狼轻声:“我做得不好,我应该鼓励他,而不是纵容他。” 韩宇半晌:“你不象个会保护无关幼小的人。” 黑狼道:“他被分给我,不,我并不想保护他,我只是保护我的荣誉,我并不关心他是否能长成一个……”黑狼沉默了,是的,他并不关心那孩子,如果他关心,他一早会教导他要坚强,要勇敢,要勤奋,可我什么也没教他,只是把他拉到身后,他叫我大哥,我却没把当弟弟。黑狼欠欠身:“我很抱歉。” 韩宇笑了:“不,我不认识他,你不用对我说抱歉,我一点感觉也没有。韩奇可能还见过他,他几个月大的时候?他会有点难过,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比你更难过。” 黑狼愣住。 韩宇轻声:“我们连保护他都没做过,你还同我们道歉?你,只是个陌生人,一直在保护他。恐怕我连道个谢的资格都没有。” 黑狼半遇,轻声:“谢谢。” 韩宇问:“帅望怎么样?” 黑狼道:“不知道梦见什么,一直在呜咽。” 韩宇微叹:“身体呢?我看他很不好。” 黑狼沉默,我不能乱说。 韩宇点点头:“你可以信任我,如果需要什么的时候。”欠欠身:“告辞。” 黑狼点点头。 姜绎看着折子,还是想同芙瑶商量。 梅子诚说紫蒙城已经废了,大水将整个紫蒙城淹没,田园尽毁。 韦帅望来信,要求给他处置紫蒙城的权利,条件是三年免税,维持他对紫蒙城的处置权五十年不变,当然他不会做紫蒙城的管理者,他会在紫蒙城的人里选出一个,三年之后会有个税收三十万两白银的紫蒙城。 好象韦帅望有水净瓶能起死回生? 他问过马相的意见,老马认为这不可能,如果可能,真是白捡了个宝。 狗屁意见。 好吧。 姜绎去公主府。 芙瑶正教小念写字,小念不过拿毛笔乱画,小双倒是写了个“双”字,笑:“娘,看我,看我……” 芙瑶叹气,我家的血统利女不利男,笑着过去抱小双:“我的双儿宝宝真棒,妈妈看看,写得真好。” 小念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乱画,然后开始成甩。 芙瑶皱眉:“嘿,小家伙别捣乱。” 小念轻声:“血,到处是血。” 芙瑶过去,抱住小念:“妈妈在这儿,别怕,只是些颜料,是不是?” 小念摇摇头:“我不喜欢红色。” 芙瑶茫然无措:“小念。” 小双跳:“我喜欢红色,我喜欢红色,妈妈,我要红裙子。” 芙瑶无法开口,小念却已经抛开刚才的念头:“我也要红裙子!” 芙瑶无语支头,小笨蛋啊…… 外面通报:“皇上驾到。” 芙瑶刚站起来,姜绎已经进来,看到一桌一地的墨点,还有一身墨点的芙瑶,芙瑶上前:“父皇。”请安问好。 姜绎指指她的面颊,芙瑶伸手摸下,黑的,笑:“小念淘气呢。” 姜绎问:“孩子大了,想看奏折了吗?” 芙瑶微笑,过一会儿:“我从来没想过荒废时光,是父皇不想让我看了。” 姜绎沉默,别,真相多难当。 芙瑶伸手,请皇上书房说话。小念与小双已比缠着淑桦要红裙子去了。 芙瑶回头看一眼万字不到头的格子门,拿出手帕擦自己的脸,良久,轻声:“年少轻狂,一点也不介意拿自己的命去赌,什么也不怕。直到直播遇险,才知道怕。” 姜绎问:“你是说,你怕了?” 芙瑶微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我生在帝王之家,我并不怕死。可是,狱中凌辱,还有小念。” 良久:“那孩子刚才甩了我一身墨点,然后说,血,好多血。” 姜绎沉默而疲惫:“芙瑶,我并不想这样。” 芙瑶点头:“我也不想。事到如今,父皇想怎么做?” 姜绎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芙瑶道:“父皇是真想问我的意见?” 姜绎沉默一会儿:“杀了萧妃,让姜绌继位,让你摄政。” 芙瑶微笑:“姜绌会长大的。” 姜绎道:“汉献帝也长大了,而且寿终正寝。” 芙瑶道:“我并不想……”沉默良久:“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微笑:“韦帅望的信,我看了,父皇可以信任他。安抚了紫蒙城的人,也吓阻了其它城市的反抗,有好处。” 姜绎道:“自治?” 芙瑶道:“承认北国的统治,据我所知,南国与北国武林陷入僵持状态,也许是没办法的办法。” 姜绎道:“如果他们开战,对我们,是好事吧?” 芙瑶道:“如果他人的抢夺目标不是武林第一,而是城池,就没好处。” 姜绎点头:“先拥有主权,再说其它的。” 芙瑶道:“是,我们的军队驻扎之后,什么问题都可讨论。” 姜绎再次沉默:“给我个保证。” 芙瑶道:“我不会伤害父亲的孩子。” 姜绎点头。转身要走,又回头:“芙瑶……” 芙瑶:“杀了我,让姜绎继位,是更好的主意。” 姜绎看她良久:“何必救我?” 芙瑶看着他:“我六岁时,谁把我抱在怀里,拿折子给我当字贴,教我识字,给我讲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六岁的孩子听不懂,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的关怀,虽然你只是抱着我,我就会明白。十岁时,我同你讨论朝政,你很高兴。我只是想让你高兴。”轻声:“直到李环的死,我明白了,我也没有退路了。我希望你能活到一百岁,我就不用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学会这些东西,没可能再回到厨房里去。”狼见过血,没法再摇着尾巴舔你的手了。芙瑶苦笑:“可我,还是你的女儿,还记得,你试图把朝政当故事讲给我听,你想让我觉得有趣,我假装觉得有趣,因为我喜欢你抱着我,我知道你关心我。”芙瑶微笑:“然后,走到这一步。我伤害了你,如果你要杀我,我理解,但我准备……” 良久:“抵抗。”我的背后,有我要保护的人。 姜绎问:“我能做到吗?” 芙瑶良久:“父皇,如果你不动,他们就不是我的人,如果你动了他们任何一个,他们就成了我的人。”因为我的供词,让他们成为一体。 姜绎伸手摸了摸芙瑶面孔上的污渍,我教会你,你学得很好。 248 71,真身 71,真身 帅望微微一挣,黑狼按住他:“帅望!” 帅望睁开眼,嘴角还一个恬淡的微笑,半晌才转动眼睛,望向黑狼。黎明的微光,淡青色,黑狼看到帅望微笑的表情,微微松口气:“还以为你做了噩梦。” 帅望微笑:“我梦见我死了。纵身一跳,肉身坠落,灵魂飞升。” 黑狼看他一会儿:“所以,你笑了?” 帅望微微黯然:“刹那间,心头一轻,平和喜悦。可惜被你叫醒。” 黑狼沉默。 帅望慢慢坐起来:“我不会自杀。” 黑狼道:“你不住消耗自己的功力,又不准别来人救你,这算什么?帅望,如果你真的支持不住,你师父就算冒险也会把功夫还你,不管成不成功,他都完了。到时你才知道后悔。” 帅望呆坐一会儿,呻吟:“帮我穿衣服,好痛。” 黑狼帮他穿衣服,帅望道:“笨手笨脚,让我想念于三了。” 黑狼道:“这些麻烦事完了,接她过来。” 帅望叹息:“不了,免得累赘。” 黑狼道:“你担心授人以柄吗?人人都知道她不过是卖的,要威胁你,也是去找小公主。” 帅望轻声:“在身边,外一炮灰了,我会难过的。” 黑狼问:“教里有些人不安份?” 帅望道:“恐怕还是多数呢。” 黑狼哼一声:“弄死几个就都老实了。” 帅望道:“不老实不能算罪名吧?” 黑狼瞪着他:“他们缺少罪名吗?” 帅望道:“闭嘴。”小黑啊,你别再说了,你简直就象我的心声……说出来可真难听。 黑狼把韦帅望拎起来,直按到镜子前面:“韦帅望,你看看你自己!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要装圣人装到什么时候?” 帅望在镜子里看到一张疲惫的脸,可是悲怆的双眼中仿佛藏了两把锥子,冷硬尖锐的寒光,就在那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角膜下,随时都会锋芒毕露。帅望一只手缓缓按在镜子上,不。 我不是伪装圣人,只是想维持一个人形,可惜表皮破烂而腐败,就快遮不住真身了。 帅望回头,挣开黑狼的手,笑笑。 过一会儿:“这样,看起来虚伪吗?” 黑狼摇摇头:“是尴尬,难堪。”看那个弹指间杀伤千万的人,犹犹豫豫为自己无权杀死无辜人而左右为难,真为他尴尬难堪。 帅望微笑:“我,有能力,又已经做过,所以,我可以封自己为最高法官。” 黑狼冷笑:“要不,谁有权做最高法官呢?上帝吗?等天罚吗?自报自仇吗?” 帅望指着自己:“我?” 黑狼点头:“有何不可?” 帅望笑:“我灵魂脆弱。我宁可吃喝玩乐,让别人铁肩担道义去吧,或者……” 黑狼道:“你要活下去,别管那么多,不然,会有更大伤亡。” 帅望沉默一会儿,转个话题:“冷先昨儿看区华子那一眼挺特别。” 黑狼道:“区华子同这事有关?” 帅望道:“我觉得区华子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只是,冷先那一眼挺奇怪。不,也许不是小白的事,也许他的反应是对的,区华子应该非常抗拒来魔教才对,可是,他看起来非常友善。” 黑狼沉默。 帅望道:“过阵子我同冷先聊聊区华子,看能打听到什么。你别妄动。” 黑狼点头:“我会向教主请示。” 帅望嗤之以鼻:“切!”你讽刺我呢,还是讽刺你自己呢? 黑狼道:“既然做人下属,就应该守下属的本份。” 帅望愣一下,歉疚:“小黑……”终于开骂了?我听着呢。 黑狼瞪他,让你别叫小黑小黑,叫你们家狗呢? 帅望笑:“你再给我个下属的眼神?” 黑狼道:“好兄弟在一起,不能各做各的。如果不停争论,也不是个办法,这么多次,都证明你想的比我周到,所以,我向你提供建议,你来做决定,我反对,我会告诉你,如果你决定了,即使我反对,我也会执行,直到我认为你做错太多,不值得信任为止。”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认真地问:“是不是老子废了,你特别照顾老子的自尊心?” 黑狼看他一眼,给他个懒得理你,少蹬着鼻子上脸的表情。 韩青慢慢地翻着韦帅望派人送来的合约,一字一字读过,却没往脑子里去。 我是否应该仗着慕容家宽宏,明知故犯地去修习冷家剑气合一的功夫?我护着小韦是一回事,做为掌门人主动去违背约定,有何面目再执掌冷家,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我当然知道先公后私,可是帅望命在旦夕! 冷秋听区华子回复过韦帅望的反应,点头,表示满意,对嘛,既然是你派来的,你就得负责,别说你见了你师父还张口师父闭口师父,就算真的堂堂正正开香堂逐出门,你就能派手下来指着鼻子骂我们?你师父是正经被华山派格出门的呢,你看他维护华山派维护的,不但师父,连带师弟师弟的儿子,啧,亏了那老东西早死,不然我得嫉妒得派人暗杀了他。 就是打得轻了点,不过看在你现在活得这么窝囊,即没功夫也没要没命了,通共一个小弟,还不听话,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冷秋笑问:“韦帅望说他不要紫蒙城的收益吗?”转过头去:“韩青,那里面写的修路款是多少年还清?几成的利?” 韩青一愣,忙低头去翻,冷秋当即就把脸沉下来了,老子让你看合同,你逗我玩呢?看了这半天,问你啥你都不知道?难道要老子亲自去翻啊? 韩青半晌抬头:“最长二十年,一成五的利。” 冷秋呆住,开玩笑吧? 韩青道:“不是魔教来做的,是望天商会,还款日自建成日起开始计算,里面对工程标准有详细要求,而且规定必须尽量雇佣当地人员施工,付给常用流通货币。”傻了,韦帅望明明可以用一碗饭雇来施工人员的,要真金白银地付人工钱?这五十万两真象打水泡玩的。 冷秋不安地算计,这是百分百会赔的买卖,我借给谁一年,谁不付我二成的利,现在要分二十年还,还只有一成五,还不定能不能收回来呢,别说这儿是边疆,战事多,皇帝老一旦归了西,新帝不定想把这城怎么办呢,到时候五十万两银子连个响都听不到,就直接国有了。 冷秋转念一想,韦帅望会干赔本的买卖?不可能!冷秋问:“别的条件呢?专卖,只许他卖大米,只许他修水利?还是…… 韩青细看,冷秋对他的速度很不满,他终于抬头:“没有,另外一份自治条款上,倒是有不得给予任何商业团体,任何方式的特权,还有,要求自治政府每年公布费用收支情况,要求所有商品必须明价,任何人按标价购买商品,不得拒卖,以利税收。” 冷秋沉默一会儿:“他这是逼我退让吧?”弄个你根本没法进入的条款,你想改,你就别要六四分成啥的。 区华子道:“帅望说,请师爷别跟进,他是因为对紫蒙城心怀歉疚,所以,投入的这些根本没想赚钱,如果师爷想捐多少银帛,只管捐,这个工程,别跟进。” 冷秋转头问韩青:“你信吗?” 韩青目光炯炯盯着远方,他在思考,不过想的却不是冷秋问的那件事。剑气合一又何妨?到时尽可能将功力传给韦帅望,然后不再修习,也就罢了,诺言重要还是生命重要?我的诺言当然重过我的生命,却没有重过我孩子的生命。 韩青微微松口气,决定了,就轻松了,一抬头,却见冷秋正冷冷地看着他。 韩青一惊:“师父说什么?” 冷秋淡淡地:“没什么。区华子,把东西放这儿,我们再看看,你也歇歇,明儿再说。” 区华子答应一声,行礼告退。 众人也要告辞。 冷秋一挥手,表示,都滚吧,别一个一个烦我。 转过头,看着韩青。 韩青站起来,低头。 冷秋问:“出什么事了?” 韩青跪下:“弟子想闭关一年。” 冷秋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跳起来狂踹他一顿。可是他却觉得悲哀无力,良久,冷秋问:“韩青,每到战事正紧时,你就会因为某个人,把你师父师兄独自扔在战场上,是不是?” 韩青慢慢抬起头:“师父!”失色。 冷秋道:“如果这次,你还要离开,就永远别回来!” 韩青低头,过了一会儿:“我等这件事有个结果之后,求师父允我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冷秋微微出口气,我真是下猛药,出狠手啊,看起来,好象是拦住他了。 冷秋拿起茶杯,喝一口,看着茶水出神,过一会儿:“我知道你累了。有时候你得学会向自己妥协。冷家掌门为了救魔教教主,两军对垒中自废武功?”冷秋问:“为个人恩怨,不顾你身为掌门的职责?” 韩青轻声:“我会安排好继任再离开。” 冷秋轻轻放下茶杯:“噢?你安排谁了?” 韩青道:“冷兰。” 冷秋沉默了。 是,总得韩青退出,冷兰才能上来。他是希望冷兰再跟韩青学几年,可是,韩青如果无事,明摆着冷兰连下山都不可能。而且,冷兰已经够正直了,跟着韩青再学两年就成圣人了,那孩子偏偏就吃韩青那一套。 冷秋长叹一声,放低身段,恳切地:“你能再支持几年吗?” 韩青道:“弟子闭完关,愿在新掌门手下效力。” 冷秋沉默一会儿:“阵前脱逃。韩青,第一次我还可以理解,第二次,我对你已经完全失望,你是一个把个人私情放在所有人之上的人,再伪装,你也还是那个自私的人。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如果你再遇到危险,不要回来求救。” 249 72,践踏 72,践踏 冷秋一直坐在帐子里喝茶。 沉默。 走了就别再回来,临阵脱逃就别再回来求救。 揭伤疤踩痛脚。 出口伤人,尤自不解气,却已经伤了他自己。 就象当年,一次次派人去追杀韩青与碧凝,怎么都不能泄恨,直到韩青回来求救,应该是更加痛恨再加鄙视与嘲笑吧? 不,心头的恨毒立刻就消失了,他最恨的并不是得力弟子的背弃,而是——情同骨肉竟不能再见。 孩子离家出走,恨煞,恨不能立刻诛杀他于千里之外。 可是,只要他回来了,虽然还是生气,最恨的那件事却消失了。 如果韩青再遇到危险,并不回来求救,而是独自战死…… 冷秋的眼里再一次露出痛恨来。 杀了韦帅望,岂不天下太平。如果能够回到从前,冷秋会毫不犹豫把四岁的韦帅望一刀砍死,冷恶的狗崽子,杀了他,纵有人不满,又能如何? 掌门的位子给谁也不会给那狼崽子!凭你是冷恶的儿子,你就永远别想在冷家混个位子。 韩青这小子真是疯了! 从他抱着韦帅望象抱着只爱心小熊一样,我就觉得他疯了。你真就不明白,那是冷恶的儿子,有着冷恶的智商冷恶的脾气,他岂肯在冷家屈居人下?你真要冷恶的狗崽子做冷家的主宰吗?绝对不可以。 你难道想不到,冷恶的狗崽子是一定会长到冷家容不下他的时候,而他的父亲是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他去魔教?你真想不到那孩子是一定会子承父业去魔教的吗?你真想不到做了魔教教主的那个孩子总有一天会同你划地绝交,那还真是轻的,他没给你一剑,你真得谢谢他情长念旧。 你把功力给了那孩子,他日交战,那孩子会用它来屠杀我们,你真的看不到那是必然的吗? 没有人身怀绝技还肯弓身屈背,忍气吞声,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要识相地为这个冷恶的狗崽子让路,尊他为主? 你要给这个狼崽子左右我与我孩子生死的能力? 冷秋不开口,韩青也沉默。 天色将明,冷秋起身:“好,你向大家交待吧。既然你自己愿意做一个没用的废物,你何不为你妻子儿子做最后一件好事,或者,唯一一件好事,用你这条没用的狗命,去把你妻子的儿子,你儿子真正的父兄,目前看起来还有点用处的小冬晨给我换回来。到他们手里闭关,和自己找个地方关闭,有什么区别?” 韩青当然知道有区别,可是,这件事,确实是他能为妻与子做的唯一件事了。他轻声:“多谢师父提醒。” 冷秋微笑,去吧,你滚吧。 你唯二能做的事是,我可以借由我手里的南国人质,控制你的死活,进而控制韦帅望,控制你继子,影响我女儿。至于你可能会承受的危险,你一废物,能有这点用就不错了。滚吧。 你愿意做废物,我只得把你当废物来利用了。美玉供案上,臭石头垫茅房,各得其所。 是你自作自受。 贱人,不被人踏践你的好心,你就难受。 十几年养育之恩,就换句恩断义绝,你还不知改悔,贱人!专门把自己脸送上去让人抽你大嘴巴的贱人!非得连骨头带肉全喂给人吃了,再让人骂一句这味道真他妈恶心不可! 成天把冷恶的狗崽子当祖宗供着,供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说他不该乱杀人,他回家去给他养父一剑,不让他的王八蛋朋友把别人家也是父母生的好好的孩子弄成残废来治他自作自受弄断的手,他四年没给你个真笑脸,这回大水淹死上万人,你说句应该以死谢罪,他同你恩断义绝。你巴巴地赶去要贡献自己的全部功力,被人冷着脸子赶出来,一句好话都没给你吧?你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要为他扔下兄弟亲人战友,所有人,去闭关修练?我估计你付出全部功力,也不过换一声冷笑,连句原谅都不会同你说。你为那只兔崽子付出的,他已经习惯了,一点感激也没有,而且少了立刻就恨你呢,你还不自知,还不省悟? 冷恶地下有灵,真是笑惨了,不过,也没准人家惊得目瞪口呆,笑不出来了呢。 反正你天生就是给人踩的,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别人踩我还心痛,干脆我把你就踩死踩尽,利用完最后一口气算了。 韩青慢慢站起来,跪了一夜,两条腿已经痛到没有知觉,即使有,他也不在意。 韩青努力弯弯嘴角,温和地:“那么,弟子先回去准备一下,师父恕弟子不能一直在跟前尽孝。” 冷秋回头,不能在跟前尽孝?我给你送终,如何? 冷秋那恨毒的眼神,看在韩青眼里,刹那痛彻心肺。 就象小家伙最后低下头,一直不肯看他,就象小家伙说,我们少见几面吧。如果小家伙抬起头,眼睛里,也是恨吧?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他为他们竭尽全力,最后所有人都恨煞了他。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如果能保护这些他爱的人不受伤害,他愿意付出一切,什么都可以,生命,人格,尊严,可是他们却都恨煞了他,那么,一定是他做错了,他伤害了他们。 韩青慢慢退出去。 天光微亮,那淡青色中的一点红,真象一滴血。 韩青刹那迷茫,人人都恨他,肯定是他整个为人都是错的。亏我这些年自以为是,不住教导身边人,我有什么资格去教导别人要求别人?我根本不能证明我是对的。难道我要别人也象我一样,为亲人所恨吗? 被亲人所恨,这种人,实在没有生存价值。 冷秋召人来:“叫韦行过来。不……下去吧。”不,不叫韦行过来了,韩青是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主意的。 让他去死吧! 冷秋沉默,过一会儿,叫冷却:“去同你家掌门说,让他亲笔给韦行,纳兰,冷冬晨,韦帅望写信,写完了拿给我看。” 冷却答应一声:“是!” 再取信封,把腰上金牌取下,放进去,叫冷平:“照这信上的地址,送信去。” 冷平看一眼信,啥信这么重要啊?跑腿的不行,要我送?也答应一声:“是。”谁敢问冷掌门一声呢。 冷秋支着头,他喜欢冷却,这小子不多嘴,有眼色。他讨厌冷平,那小子虽然也不说话,却有一双十万个为什么的眼睛,冷秋最讨厌有人在答应他的吩咐时眼睛里往外冒问号。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你在我眼里可不就是一跑腿的吗? 不过,他讨厌冷却他爹。 可是谁也没有韦帅望好使啊,指哪咬哪,咬谁谁死,而且听话,扔根骨头,想不想吃,他都给你叨回来,知道老大扔骨头不让它掉地上。多么识趣多么伶俐。唉,人家养狗,我养只狼妖,他冲我吐舌头摇尾巴时可真好,牵小韦出门,简直是天底下最威风的事。唉!真惆怅啊。 冷秋思考,啥时候让冷兰下山合适呢? 嗯,等大家都知道韩青不顾我的阻拦干了混帐事的时候吧,我女儿应该是救场的英雄才对。 最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冬晨那小子怀疑我有这个心,虽然他韩叔叔为了换他而冒险,然后,我手心里握着能要他韩叔叔命的人质,但是,我女婿啊,还是不要撕破这张脸的好。我得同这小子多沟通了,他同意的事,就等于我女儿同意,我诺大年纪,居然混到看小孩子脸色的地步,我真是…… 冷秋咬牙切齿,如果能够,他会把韩青剁吧剁吧活吃了。 老子养你教你,抬举你做武林盟主,你竟让为师我这么大岁数受这个罪! 冷秋一想到要对冷湘的儿子客客气气委委婉婉就象吞了只死耗子般,想吐。 片刻,冷却拿来韩青写给韦行的信:弟身体不适,不得不闭关修行,师父跟前,请师兄代为尽孝。 冷秋冷笑一声:“让他重写。” 冷却这回愣了一下,却也立刻道:“是!” 妈呀,干嘛啊,让他重写?罚抄书啊?啥事罚掌门大人重写啊? 韩青笔尖蘸墨,毛笔停在纸前,笔尖竟微微颤抖。 担心韦帅望,放心不下南北之战,韦帅望的不要再见面,冷秋的不要再回来求救,韩青只是沉默。 可是内心深处疲惫至极,实在无力抒情,他知道冷秋为什么让他重写,这样干巴巴公式化的几句话,他的亲人们会怀疑亲笔信非出自真心。可是,他实在无力写下任何有感情的话,尤其是,你明知道自己写给亲人的信会被人审察时,怎么可能在信中流露真情。 冷却现在也不看他了,已经返工三四次了,冷却传话时眼望地,不敢看他的眼睛。 韩青深呼吸,闭上眼睛,想象,如果师兄在我面前,我会说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想说,我真的什么也不想说。 师兄见信如面。 弟愧居掌门之位多年,虽尽心竭力日日操劳,毕竟性情鲁钝,常处自己与师兄师父于尴尬之地,回首多年所做,仰不能尽忠孝于师门,俯不能庇护晚辈生于安乐长于太平之世。扪心自问,亦非公正无私之人。弟为一已之私,在此大敌当面之际闭关修行,不忠不孝寡仁少义,有何面目再居掌门之位。冬晨因我之故成为南国人质,我于冬晨于纳兰,于韩笑,实无恩义可言,若冬晨因我之故出了意外,我亦无面目再见他母弟,我能为纳兰与韩笑做的,只有这件事了。请师兄谅我,无德之人行此不义之事,他日我有难,亦是作法自毙,请师兄以大局为重,不以弟为念。 韩青心中千言万语,师兄谅弟身心俱惫,就此搁笔,顿首叩别。 冷却走到四处无人的地方,实在忍不住,打开信封看一眼,他妈的,倒底写的是啥啊,一遍又一遍的,好奇心杀猫,管不了了,我非得看看不可。 看完,冷却傻了,啥事啊?天哪,韩掌门自我评价可真低,要是你这样还算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那我就不努力了,费那个劲做啥?我反正这辈子也做不了掌门大人你那样的人。咱本来想当个普通人就得,现在看起来,也没啥必要努力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看看你的光辉榜样,我现在全身充满了力量,坚决沿着与你相反的方向跑。 冷掌门居然是要你写信骂自己啊,还是写给至亲的信,一遍一遍让你在给至亲的人信里自己骂自己,一遍一遍重写。 冷却脸色惨白,冷掌门可真是杀人不见血!韩掌门,我可不要做你,我可不要! 冷秋看一遍,冷笑:“重写。” 冷却拿回去,站在韩青面前,立刻低下头,把信交回去,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韩青站了一会儿,好象想说什么,又闭上嘴,接过信,轻声说了句:“有劳了。” 良久,冷却抬头看一眼,只见韩青手握毛笔,笔尖浓墨缓缓滴落,他只是站在那儿,静静地凝视仍在跳耀的烛光,刹那间流露的疲惫与茫然,让冷却惊恐。或者,十几年前的那场诱杀,并不完全是诱杀吧?或者当年的两位长老并未完全判断失误吧?唯一错了的,只是错估了韩青的忠心耿耿吧? 冷却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一边观看,他慢慢后退一步,又站住,应该说声告退吧?可是他不敢出声。 韩青良久回头:“劳你在外面稍候。” 冷却欠身,一个字也说不出,倒退着出去。 然后出了一口长气。 真可怕,无声的折辱,比战争上的刀剑更可怕。 250 73,韩青 73,韩青 冷却在帐外站到脚软,忽然抬头看到区青海,忙打个招呼:“区掌门。” 区青海点个头:“冷却公子,令尊一向可好?” 两人寒暄两句,区青海掀帘子进去:“韩掌门,我路过冷掌门的帐子,他托我转达几句,我也不太明白什么意思,掌门让我原话转达,不太好听,您别怪罪。” 韩青忙起身肃容垂手:“不敢,请讲。” 区青海道:“冷掌门说,韩掌门真是好心情,大敌当前,国难当头,存亡危难,这大半夜的挑灯奋笔,一写就是一大篇,也不知道是诗还是词,想找个人来照着唱一段,看着又丧气得很,敢是写遗书呢?冷掌门请您别这么想不开,大丈夫生死看淡,就算真的写遗书也不过托个孤完事。有空想想正经事吧。” 韩青微觉羞惭,是啊,如果没人看着,我只会简单交待下我有事离开,请师兄代为照料师父家人。韩青低头:“韩青受教了。” 区青海目光冷诮地看一眼韩青,你也有今天,这么多年来,你心心念念着让我下台,明里暗里怂恿我师弟反我,能这么痛快地当面骂你,再看你在我面前低头,真是大快人心。 区青海道:“尊师请你一刻钟内过去。不敢打扰掌门,我先告辞了。” 韩青答应一声:“是,请慢走。” 站在区青海身后,很没存在感的区华子,一脸窘迫,同情地看一眼韩青,当着掌门师兄面却不敢轻易开口。 韩青侧头避开,同情的目光其实比他人的冷笑更难当。小区,我帮不到你了,以前帮你的那些,恐怕只能让你的日子更难过。抱歉,你一定要小心,虽无证据,但你师兄行事可疑,我真担心你。还有冷平,我因着对冷思安的歉疚,提他做主管,以为我还能教他一阵子,那孩子为人太纯良,现在看来,只怕是倒害了他;还有冷颜冷良,我曾经想着,给他们机会,兰丫头对冷良还罢了,冷颜怕是……我确实是为一已之私,抛下所有人。好在兰丫头为人正直,总不会行太过卑劣之事,冬晨再回来帮她,他们亲父女,真心实意一家人,应该比我容易做,天底下没有缺了谁玩不转的事,我确实对不住很多人,我确实没办法,周全所有人。 最后一遍情真意切的托孤,终于被冷秋通过。 韩青坐在早会的主席位子,脑子里一片空白,从感情到理智全都筋疲力尽。 可是依旧得听着众人一个接一个汇报,回报点头微笑,对答两句。 众人也觉出来,掌门今天,神态特别疲倦。 修练之人,纵几天不吃不睡,如果不想在人前露出来,还是能挺住的。一脸疲惫,那就是精神上垮掉了。 冷掌门一脸冷峻,他平日笑脸都肃杀,大家倒不觉得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周振笑道:“韩掌门连日劳苦,想是太累了,要多多休息。” 一片“是啊是啊,掌门太辛苦了……” 韩青慢慢站起来:“诸位,韩青对不住大家,因为私事,韩青要暂时离开这里。” 呆住,连区青海都呆住,靠,骂两解解气,已经很开心了,没想到他师徒闹到这地步,难道今儿就是推倒头上三座大山,翻身做主人的好日子? 南昊天站起来:“老韩,什么事?有人难为你吗?” 韩青愣一下,却见南昊天一双虎目诚实无欺地不住扫瞄冷秋,韩青吓得:“不不,我身体不适,要闭关修行。”老南啊,你不要命了? 老南瞪大眼睛:“闭关修行?你受伤了吗?你昨儿去魔教,那个小王八羔子竟敢跟你动手?” 韩青有点呆了,你可真敢说,那王八羔子家的老王八听到这话,会整死你的,真的……南大哥,你咋就能一张嘴立马得罪最要命的两个人呢?呃,还有小韦,不过,他倒真不会同你计较。 韩青微微酸涩,那孩子,当初也是一怒而起,一句话要人命的,被我教得……我要他象我一样忍辱负重吗?别人肆意而为,我要自己与自己的孩子……即使这样,他内心的愤怒仍在,克制的结果是大爆炸。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一片寂静。 韩青见冷秋始终不开口,知道这件事得自己同大家交待清楚了,总不能让人认为他是被师父排挤走的,或者是中了韦帅望什么诡计。 韩青道:“老南,你且坐下,我同大家说明白。” 沉呤片刻,不能提韦帅望伤重,会害得他无法弹压教内手下。韩青道:“大家知道,此前温琴闯冷家,我受了重伤,实际上,是功夫完全被废掉,现在这身功夫,是韦帅望强行传递的。好在,我原本的功夫不在了,倒也没有太大冲突,只是这些日子一直气息不顺,想是原本的修练方法不对,我自觉,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冷秋忽然冷冷道:“你去趟魔教发现自己修练的不对了?” 韩青半晌:“是,帅望……” 慕容琴愣了:“韩掌门,你的意思,难道是……” 韩青苦笑:“是,这身功夫在我这儿不妥当,我闭关一段时间,会把它还给真正的主人。” 慕容琴道:“掌门一诺千金。” 韩青道:“一言即出,决不反悔。” 慕容琴沉默,转过头,遭遇慕容剑愤怒的眼睛。 小琴忽然间心虚:“你干嘛?” 小剑只是瞪着他。 小琴道:“这个约定不能破,冷家的功夫不能外传,真的不能!” 小剑哼一声,扭头不语。 韩青轻轻松口气,谎编圆了,解决了。 冷欣慢慢站起来:“我没太听明白,韩掌门你的暂时离开一些时间,是指多久?我怎么听着,你要自废武功?” 韩青再次感到羞惭,沉默一会儿:“我会闭关一段时间,然后如约把功夫还给韦帅望。如果冷家与师门允许,我会回到冷家山上帮助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提供建议与经验。” 冷欣一张脸当即沉了下来:“谁来做掌门?长老们呢?不用理他们同不同意?”左右看看:“冷森,冷子和,这事儿,你们事先知道吗?” 冷欣问:“韦老大知道吗?他的意见呢?” 没人回答。 韩青道:“我说过,是我个人决定。我离开这段时间,我考虑,让冷兰下山来,代掌掌门之职,我想,我闭关修行,到哪里闭关都是一样,不如,把冬晨换回来,也算了我一份心愿。” 冷欣呆住,半晌:“掌门,我不理解,是慕容氏逼迫你吗?” 慕容琴还没说话,小剑已经一怒而起:“我没有!我没说……” 韩青道:“是我自己要履行诺言。” 慕容剑怒道:“我也不建议你这样做,韦帅望的问题,他自己可以解决,我也可以帮他!” 慕容琴一声怪叫:“你说什么?你是他专用充电器啊?!” 冷欣怒吼:“韩掌门,你把事情说清楚!如果是冷家有人逼你,我冷欣只认掌门你,掌门走,我也不干了!” 冷秋看他一眼,小子,韩青走不走,你都走定了。 冷森与冷子和一直不出声,他们看出来了,冷秋事先知道,老大知道,老大不出声,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故事,冷欣年青,新人,又是韩青看中的,正直人士,新人放炮是应该的,老人再放炮就真白痴了。 冷森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切,关我屁事啊,清正廉明的你,把我从肥厚的中原地区,调到战事不断的西边去,觉得我刮多了?我不刮拿什么供着你师父啊?净跟我们装傻有啥意思。 冷子和见冷秋看向冷欣那一眼甚是冰冷,知道这事不好插嘴,如果韦老大在这儿,当然,人家是大名鼎鼎的打不走的忠狗,说啥都成,我们外人还是避点嫌的好,不过,冷兰? 大人们都不出声,小朋友们更不敢说话,其实冷家山上敢说话的小朋友不少,而且个顶个的根红苗正,响当当的冷兰,是第一个大炮筒,后山面壁呢。泼皮无赖的韦帅望,如来佛祖也拦不住他废话,滚到魔教去了。仗义执言死不改口的君子玉,做人质去了。童言无忌的白逸儿,死了。很老实很老实,却很正直地会实话实说的桑成与冷平,不在。 剩下冷却,那是个绝对不会开口的。武功不行,背后无靠,小心谨慎地靠边站,就是他生存的法宝。 不过冷子和,还是对小冷兰要代掌门之职不太满意,低声问冷森:“是让你别挡道的那个小丫头吗?” 冷森笑笑:“中气很足,不让不成啊。” 冷子和道:“冲谁喊,谁敢不让呢。”看看冷森:“听说比韩青还正直呢。” 冷森的脸有点变色了。呃,这事他知道。冷兰当初让他让开别挡道,就是因为他抬举冷兰大小姐是太上皇的女儿,所以,一年一次的红包大礼,他亲自送去的,还说了些多蒙关照的话,一开始小丫头只是不耐烦,后来看到红包,大小姐“霍”地一声就站起来了,吓得冷森急忙也有礼貌地站起来,冷兰怒问一声:“你叫什么名字?”把冷森给寒得,我靠!我叫什么名字?冷家山上谁不知道我中原老大冷森啊?当场气直眼了。然后冷兰就说了那句有名的话:让开!别挡道! 冷森灰溜溜地站直了,退后,给冷大小姐让道,他职务比大小姐高了好几个皮啊,冷兰见了他应该立正问好的,他却给大小姐一个立正,闪在一边,免得挡了冷大小姐的道。 因为当时在场的有冷颜的下人,冷森只得把这个笑话亲自讲给大家听,免得别人说出来更难听。 唯一的好处是,反正冷大小姐也记不住哪个奸臣小人给她送礼了,第二年再见,还是一脸“你是谁?”的表情,冷森就热情地过去,一通寒暄,跟老朋友似的,看着冷大小姐脸上始终挂着一个不自然的困惑的笑,一直不好意思问你是谁,咋看着脸熟呢?又一直不知道他是谁,而且还不得不假装大家真是好朋友的样子,把冷森给笑得,把冷兰身边人给憋得脸跟紫茄子似的,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让这样的大小姐当掌门可是另外一回事。那小妞记不住人的长相,可是黑纸白字的东西却记得个牢,十年八年前的事,小丫头看过一眼,居然能记住,说错了,她也不说你错,忽然间就埋下头去翻东西,翻半天,举到你鼻子底下给你:你当我傻是吧?你唬谁啊? 这个不行,这个绝对不行!老韩至少还知道难得糊涂,过份了,他就给你调个地方,那丫头,妈的,会直接“叭叭叭”当众把你给揭了盖,搞不好直接把你头盖骨给揭了。 冷森咳一声:“冷兰小姐,功夫人品都相当出众,我同意她做为掌门人选,等咱们战事平定,大家一起讨论。现在,韩掌门在,听韩掌门的韩掌门不在,听冷掌门的。”掌门人选!不能现在就把冷兰给定了。冷兰这样子上台不合程序。 冷秋一笑:“哪儿有冷掌门啊?你当我去年说出去的话是一股气吗?!” 冷森见冷秋脸色不善,知道这话不得当家的欢心,当即低头:“冷森出言莽撞了!” 他等着,冷秋却冷笑一声,不再开口。 并不分辨,不是我提的让冷兰做掌门,不是我让你家韩掌门辞职的,相反,是老子我反对了一夜,你家掌门跪了一晚上求我。 冷秋沉默远眺,他决意不帮韩青摆平这件事,你可以执意而行,我绝不会帮你收尾。 不过这当口,再怎么恨透了韩青,他也不会当众踩韩青一脚。多年的习惯了,我弟子,只有自己背地里踩的,别人踩了,我就砍他。 你只管说吧,别人怎么想我,我担着! 我反正也不是以德艺双馨扬名天下的。 冷森看看冷子和,不象啊,咱家老大这脸色,跟他妈让门弓子抽了似的,他要是想做啥,那这儿早摆出一百个滴水不漏的理由了。这理由破绽百出,他吭都不吭一声,这是啥意思啊? 冷子和看看韩青,那一脸悲怆,看看冷秋,那一脸怒火,轻咳一声:“掌门,这事,掌门说了,大家也明白了。可毕竟,这么大事,咱们冷家这么大家子,容个空,让大家想想,您看……”咱小范围讨论这事吧?当着大家面,我看你们两位都一脸的难言之隐。 苏子维慢慢站起来:“掌门,您做不做冷家掌门,是冷家的事,谁做武林盟主,谁号令北国,您给我们个明白话,让大家心里踏实。” 韩青道:“想不到,我一已私念,让大家想到……”半晌:“师父,弟子对不住你!”跪下。 冷秋淡淡地:“师徒多年,彼此担当,是应该的。起来吧。” 韩青起身:“师父不允我这样做,是我执意如此。我要把这身功夫还给韦帅望。我意已决,大家不必多言。谁来做武林盟主,我韩青已经没资格说什么。我推荐冷兰,我来告诉大家我这样建议的原因。” 转过身来:“列位,大家都知道冷兰。听说过那孩子莽撞粗心,以为我推出这样一个孩子,出于维护我师父的私心,甚至,以为是我师父授意的。那孩子,误伤养父,丢失冷家印信,一再闯祸。不过说到闯祸,谁比韦帅望闯的祸更多更大呢?哪位能站出来说一声,比韦帅望更有能力?我唯一知道能同魔教教主一拼的,温毅逃出牢笼,是这个爱闯祸的小姑娘,单枪匹马刺伤了他,墨泌,是这个小姑娘同韦帅望一起闯的,温琴出现在冷家山,只有这个莽撞的小女子敢站到他面前单挑,而且全身而退。如果有一日,冷家要与与魔教对阵,我想不出来,除了这个小丫头,还有谁能,还有谁敢,站出来与魔教一战。至于,这孩子的缺点,上有冷掌门指点,下有众小朋友相助,平辈中我师兄,与在座诸位,如蒙不弃,韩青也愿将知悉数相传。那孩子有可以弥补的缺点,更重要的是,有别人没有的优点。她能组成一个最强大的团队,任何人能组成一个更强大的团队,韩青绝不偏私。” 大家低头抠抠桌子,还说啥呢?你是单挑能打过人家啊,还是组团能打过人家啊?咱一武林,靠的是手里刀,不靠道德品质……小丫头功夫高,家势好,人缘……咱不知道她人缘咋样,反正那些人愿意帮她,本来三巨头就够强大了,人家三巨头再加两个小鸳鸯刀,还争啥啊?回家努力生孩子,培养下一下代是正经儿。 冷秋支着头,一肚子火,忽然消了。只觉得真是醍醐灌顶啊,咦,说得是啊,我以前光觉得我女儿是白痴,让我徒弟一说,这孩子不是天上地下难找一极品吗?天生就是掌门的料啊!唯一能同韦帅望叫板的人啊! 韩青你张嘴,你这个洞察力,你看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 旁边一声冷笑:“看起来,韩掌门是把大家说服了。我只是想到一件事。魔教,同冷家还是敌人吧?” 韩青微微叹气:“是!”就是这个不好说。 区青海问:“刚才掌门也说,咱们这些人里,没有比韦帅望更厉害的了,掌门觉得他还不够强大,需要再给他点功力,让他更加独步武林?” 韩青沉默了,是的,他无法解释。 区青海问:“韩掌门,你为了自己的弟子,要置江湖安危于不顾吗?” 老南道:“老韩,我一向佩服你为人,可是这件事,不妥当。帅望那孩子,我是不太明白他,亦正亦邪,可是,他既然已经走上魔教那条路,不管他原来如何,掌门你,都应该同他划清界线。” 韩青轻声:“他,他是……”我的孩子。 南朝忽然道:“魔教在救人,韦帅望没入魔教前,魔教从没做过这种事,这不能证明什么吗?” 老南回头,怒目:“这没你插嘴的份,滚出去!” 南朝看了老南一会儿,转头出去。 区青海冷笑一声:“五万两白银,买得动很多东西,但是,不应该包括良心。” 南朔怒问:“你什么意思?” 区青海淡淡地:“我是说韩掌门,听说韦帅望送来五万两银子,做赈灾之用。想想他毁掉了多少,一座城值多少银子,一城百姓又值多少银子,韩掌门,你真的相信炸掉湖堰,淹死几千人,他送来的五万两银子,够表明他的善良了吗?十两银子一条人命?拍拍自己的良心,能不能原谅这样的人!” 南朔涨红脸,老南回头:“你也滚出去。”但是,他不再开口了。五万两银子,确实买回了他四个儿子的命,他不再开口。 苏子维道:“他杀了我女儿,我女儿何罪之有?既然他不是冷家人,我也不敢向韩掌门要人!可是,如果韩掌门你这样做!恕苏家不能再听令于冷家!” 胡锐道:“韩掌门,请三思而后行。” 杜子规站起来:“韩掌门,私情是私情,请全大节!” 边上一无名氏站起来:“天热。秋老虎,容易上火。水中浮尸太多,有瘴气,这茶清热去火的茶,诸位喝点,去去火气,也免生病,魔教扁堂主特为大家煎制的。”一挥手,一人一杯茶。 无名氏坐下了,大家沉默了,喝还是不喝,这是个问题。 冷秋端起来喝一口:“味道不错,这些日子,有劳了。” 无名氏站起来:“不敢当掌门褒奖,教主特意嘱咐,对白道朋友友好敬重,尊重掌门,就是尊重他。请掌门不要客气,折杀小人。” 安静了,彻底安静了。听见了,你可以同韩掌门叫板,姓韩的一善心人士,你把他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他站起来仍旧给你公正。你敢同魔教韦帅望叫板吗?你不要命,你也不要你全家的命了? 冷秋放下茶杯,笑:“听见了吗?冷家没同魔教合穿一条裤子。不过外敌当前,别让人家黑道人笑我们心胸狭隘,不识大体。小魔头还知道一至对外,咱们有些大侠,倒要挑起内讧。这样下去,老夫就要耻与大侠为伍了。” 区青海涨红脸:“冷掌门!合作是合作,韩掌门的做法,超出合作的范围了。” 冷秋道:“是啊,别人这么做,就是通敌。但是韩青可以。因为我知道这个人,受人恩惠,一定会回报。韦帅望救了他的命,他得回报。我宁可要一个废了功夫的韩青,不想要一个废了的韩青。” 韩青呆住,师父! 冷秋无比痛恨地瞪他,蠢货,把你对付我那套拿出来对付别人啊?打定主意不开口不援手,看见韩青被人踩,还是不行。 冷秋一笑:“谁不想要一个对自己人如春天般温暖,对敌人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的人。我也想。我也希望韩青只对我象春天,对别人象秋风,不过,谁也不希望,曾经象春风一样温暖的人,时过境迁,位子改变,转过脸来,春风变秋风,那叫世态炎凉。大家都遇到过世态炎凉。曾经的恩义,变成狗屁。韩青,你怎么就不能把曾经的恩义,当成狗屁呢?因为他现在站在你对立面上了!不管他本性如何,他现在在做什么,他站在你对面了!”我踹死你我踹死你! 冷秋缓缓看过众人:“如果有别的人,也这么干,大家立刻把他乱刀剁死!” 再看韩青:“不过韩青可以这么干。因为师徒一场,他师父做掌门,他是韩青,他师父落泊江湖,他还是韩青。他是你们的朋友时,他是韩青,他是你们的敌人时,他也还是韩青,你曾经于他有恩,他会回报,你曾经于他有义,他不会因为你反对他,而忘掉。不管我怎么样,他都记得,我是他师父,所以,不管韦帅望是什么人,他也记得韦帅望是他的孩子,更不用提,那孩子给他全部功力,救过他的命,救过冷家的命,救了北国武林。有些人可以把救命之恩,一笔抹掉,韩青不能,他就是这样的人!我很想杀掉帮助魔教教主的人,但是,杀了他,就没有韩青了。天底下这样的白痴,已经很少了,大家容他个生存空间吧,浪费不了多少粮食。” 没人吭声了。 韩青再次跪下,牙关紧咬,喉咙里哽咽:“韩青对不起师父!” 一杯热茶泼在韩青脸上,冷秋起身离开。 滚你娘的!你说对不起有个屁用!你能不做对不起我的事吗? 251 74,起程 74,起程 区青海呆站着,天,整错了,领会错领导精神了。 冷却咋舌。 千万别觉得自己聪明,你明瞅着人家打得丁当的,以为他们的关系肯定完蛋了。老大自己拼命踩,你也过去帮着踩,人自己踩没事,你一踩就死定了。 千古定律,帮着老大咬他不喜欢的人肯定是讨他欢心的最好办法。但你最好别用在人家父子夫妻身上,多年恩怨了,人家自己踹的时候,当然是恨得踹死才解气,你过着帮着踹死了,人家转过头来,无言独上西楼月,想起来过去种种,你只知道人家用力踹,哪知道人家有没有过几月几日长生殿,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啊?人死了,气消了,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了,想起来我的妻啊我的儿啊我的父啊我的夫啊,过去种种的好,惆怅旧欢如梦,我当初真不该那么踹你啊,帮着他踹的你,死期就到了。 冷却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同理可证啊,别看着人家韩青韦帅望地上划线嘴里互骂得那么精彩,你看看人家师徒,老韩也算是除了慕容家的天下第一了,就那么轻易放弃了,多少人梦想一生奋斗一生,只为了个名次。绝交之后还这么顾念,真是…… (没绝交也就这么顾念,不比这多。老韩就是这么一始终如一的好人。) 冷秋走了,苏子维拍案离去,区青海无奈回帐,周振过去:“韩掌门,您起来吧。” 韩青抬头等冷秋的背影消失在帐子里,这才起身,欠身:“抱歉,韩青愧对大家。” 南昊天气:“哎呀,你这个人,你要是觉得愧对,你就别这么干嘛!” 韩青苦笑,老南,你是个好人啊! 胡锐过来:“不管那帮满嘴仁义,一肚子下水的家伙怎么说,我敬重掌门你,忘恩与负义连在一起,负义之人能全什么大久。” 南昊天瞪眼:“你说谁呢?照你说要被坏人救了怎么办?” 胡锐哼一声:“先还他一命,再宰了他!” 南昊瞪一会儿眼睛,竟忍不住笑了:“老子服你了!” 韩青忍不住一笑,点头:“韩青有事先行一点,列位见谅。” 南朝跟在韩青身后,得空,溜过去:“你为什么要去做人质!” 韩青一愣,回头,见一个面熟的孩子,想了想,才记起来:“老南的儿子?有什么事?”我现在很忙。 南朝道:“你要救韦帅望,为什么要去做人质?” 韩青疑惑,我只说我要回报韦帅望,这孩子怎么知道我是要救人?他当初没说遇到的韦帅望重伤将死啊。南朝当然不会说了,他差点把韦帅望给捏死,当然不爱提韦帅望受的伤有多重。 南朝问:“你其实不想救他,只为良心安稳,是吧?” 韩青长叹一口气:“不,是因为我不只他一个孩子。” 南朝慢慢脸红,半晌:“啊!”记起来了,冬晨也算韩青养子呢,你认识的那人最重要,别人让他去死? 韩青看着南朝:“如果见到韦帅望,告诉他,平静接受。” 南朝顿时一惊:“我,我怎么会……”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韦帅望? 韩青点点头,看来是了,当初在白芒案子见到南家人的名字就觉得有鬼,他确定:“告诉他,平静接受。” 南朝不敢回答,韩青拍拍他肩:“你马上离开,不要再出现在冷家。”奸细! 南朝颤声:“我现在还不能走!” 韩青瞪他,我立刻击毙你如何? 南朝道:“我只是在找唐九如与霍承天的尸体。”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你做了别的,我会向你父亲要你的人头。” 南朝惨白着脸:“我只是同情……” 韩青沉吟,不,白家兄弟的死!你当初就与韦帅望有勾结,竟然是这么小一个孩子!韦帅望怎么会利用一个小孩儿,除非这小孩儿一早就有问题。韩青沉下脸,看着南朝。 南朝后退一步:“别跟我家人说!”一双年幼的眼睛,里面充满无尽的惊恐绝望与哀求。 韩青点点头,内心叹息,老南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完全是老南的反面。那个粗糙光明温暖的家伙,有个精明黑暗冰冷的儿子,毛胚石头里蹦出一暗夜精灵。基因变异?老南娶个妖女吗?不应该,没听过。妖女总是忍不住会掀风波的。刺激过度,白日变身了?看老南对几个孩子,不应该啊,那样一个好人,怎么会对自己亲生子不好? 异数啊!想不到啊! 如果这小子不是为韦帅望冒出头来,还真发现不了。 想了想,我师父手太黑,这小子会死得很惨。别的冷家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冷平还不错,偏被派出去了,想了又想,叫区华子过来:“看着点南朝。” 区华子一惊:“他干了什么?” 韩青道:“你也看着他有疑吗?” 区华子道:“不不,我觉得他人不错。只是……” 韩青道:“直言无妨。” 区华子道:“那孩子是世家子,处世却象老江湖,圆滑老道得惊人。” 韩青缓缓点点头,老南家教不严,这孩子很小就出来混世界了,误入歧途。 区华子道:“但是,我觉得他心肠不错。” 韩青点头:“我也是猜测,你看着他,老南也是好人,别伤了大家的脸面,你去同他说,我吩咐的,让他跟着你。他应该就明白了,你自己要小心,狗急跳墙,防着他杀人灭口,有什么异样,立刻去找我师父。” 区华子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我觉得那孩子还不至于。”掌门大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才真是老江湖啊,难得历经黑暗,知道一切鬼魅伎俩,却不行暗事。 韩青道:“还是要小心。”要是至于,我不就直接出手拍死他了嘛。 区华子忍不住道:“掌门,我理解你。我也觉得帅望不是个坏人,但是,这个世界还是更需要你。掌门,请保重。” 韩青点点头,我愧对你们。 南朝见区华子同韩青说了几句话,就直奔他来了,顿时两手冰凉,僵在那儿,动也不能动。 区华子道:“韩掌门让你以后跟着我。”目光在南朝脸上扫。 南朝脸色惨白,那双惊恐的眼睛,喉咙里捏出个怪异的:“好。”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出了什么事?” 南朝微微放心,啊,韩老大什么也没说,不是派人来惩治我,只是看着我。看一眼区华子,这位长者,目光温良,全无嫌恶,他松口气,伸手摸个椅子坐下了:“我只是一时脑子热,答应帮韦帅望找唐九如和霍承天,洗清他的嫌疑。” 区华子笑了:“就这点事,你鼻尖上那是什么?露珠吗?” 南朝望天:“我没吓尿裤子已经很好汉了。”你没见这群恶狗扑咬韩掌门的样子,他们要群攻我,我除了尿裤子还能干什么? 区华子点头:“没错,你别看韩掌门人宽厚,要是通敌背叛,出卖同道,一样杀无赦,决不容情,你帮这个忙就算了,可别再帮别的。” 南朝苦笑:“是,是是。”太小看人家大人物的功力了,见人家被群小攻击,哑口无言,跪了又跪,就忘了人家是啥级别的人物,自己那点小能水,跑到人家面前,跟站到照妖镜前似的,一个对视,原形毕露。 南朝内心哀叹,上次弄死白芒的案子,因为跟韦帅望有关,一定是在韩掌门眼里备案了,我没心里准备,又心虚,老人家这里知道我底子不干净了。赶我走,还是给韦帅望面子呢。 可是,我怎么对父兄交待?不,我不能在这儿呆下去了,不,韩掌门不许我再出现在冷家,不,我不能上冷家山去比武…… 因为我是个杀手,人家给个面子让我滚,如果我不滚,人家会着人去查我。 区华子见小南吓成那样,他还是觉得南朝是个好人,拍拍他,你知道收敛就好。 南朝愣愣看着南朔,南老三正冲他招手呢。 南朝过去,南朔问:“你同韩掌门说什么?” 南朝道:“我问问他帅望怎么样。” 南朔道:“你倒同那小子合得来。” 南朝笑:“我还是喜欢三哥多点。” 南朔道:“滚!”谁信你啊,不过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为嘛不信呢?这小子从小缠着我,就想我陪他玩。连我教他功夫,他也比跟别人听话呢。 南朔沉默一会儿:“南朝,我知道韦帅望对咱们有恩,但是,咱们心里好好记着就行了,你看到别人的态度了,别乱说话。” 南朝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向机灵,你看着点爹和二哥是真的。” 南朔望天,那就是两个炮筒,我对他们完全无能了。 南朝内心哀叫,三哥,你说晚了,我已经出过头了,而且被韩掌门亲自赶出门了。 韩青在大帐门口,冷秋头也不回:“滚出去!” 韩青再次跪下哀恳:“师父。” 冷秋道:“我给姓贺的信了,让他们把冬晨换回来。” 韩青抬头:“他们答应了?” 冷秋点头:“我告诉他们冬晨母亲病危,让你去替换她儿子出来。就算他们疑心,也会认为是你家母老虎发威了。前提是咱们这边没出奸细。” 韩青道:“多谢师父成全。” 冷秋道:“这件事是成全我自己。”沉默一会儿:“还有什么话说吗?” 韩青道:“师父别怪冷欣。” 冷秋道:“那小子太年青,换去韦行手下,让你师兄修理一阵。中原还是冷森接手。我本来想按排冷兰去京城,一来希望芙瑶看在她弟弟的份上,不同我们为难,二来,把冬晨那小子从魔教勾回来。现在看来,得另选人了。韦行还得在京里呆一阵子。让冬晨去京城如何?让他见见他姐姐的手段,才知道什么叫黑暗。” 韩青道:“京里,还是敏感地带,冬晨恐怕……”还不行。 冷秋哼一声:“你还有更好人选吗?本来……”叹气,不用这么急就把嫩鸭子赶上架的。不过,冬晨安哪儿,是得好好想想,他要同他姐姐也大公无私起来,搞不好小命真难保。朝庭才是真的没有父子兄弟的地方。 韩青道:“师父。” 冷秋问:“你还不走?我累了,要歇会儿了。” 韩青道:“师父说声原谅我再走。” 冷秋道:“没可能。” 韩青慢慢站起来:“师父。” 冷秋终于回身:“活着回来。” 韩青点头。 冷秋沉默了。 另一边,半死不活的韦帅望与差点废了的于飞,带着唯一的齐全保镖黑狼,就上了路了。 帅望给于飞肩膀换药,轻叹:“我师父这手还真狠啊,给你对穿了。” 于飞侧着头,羞惭地红着脸,低声:“他见有人要杀你,还不急?” 帅望愣愣地,忽然间回忆起额头上一个重压一点温热,不知为何觉得面孔上一滴一滴地落了热泪,那泪水缓缓滚过他面孔的感觉那样清晰,以至韦帅望伸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当然,他并没有流泪,他只是觉得这种感觉已经深深地刺伤了他,他微微弯下腰,看起来好象想吐。于飞回过头:“怎么了?” 帅望笑笑:“没事。” 看看于飞那粉红面孔,禁不住调笑:“哟,发烧了吗?我试试。”一按于飞的头,额头对额头,笑,刹那间泪水大滴大滴地从眼里滚下来。 于飞挣开,愤怒:“你!!……”呆住:“你,你怎么了?” 帅望笑一下,茫然地:“我不知道!”可是泪水滚滚而下,他瞪着于飞,一脸骇异的笑,泪水却不断地落下来。 然后他忽然明白了。曾经有人,额头顶着他的额头,泪水流在他脸上。 泪水即时就干了,不不,够了。 帅望笑,伸手抹抹脸:“我心疼你,痛得哭了。” 于飞再次脸飞红,知道不是真的,还是红了脸。 黑狼冷冷地:“别听他的,他想他师父了。” 韦帅望咬牙:“我想小白了!” 这下子黑狼也闭嘴了。 韦帅望低下头来给于飞整整衣服,轻抚她肩头:“雪白。” 于飞这次整个脸涨紫了,想要抬手给韦帅望记大耳光,终于不忍,只得狠狠瞪他一眼:“你,滚开!” 帅望也红了脸:“忘了,以为是小白。” 于飞愕然瞪眼。 那边黑狼眼睛瞪得比她还大呢。 韦帅望切一声:“我摸她的时候,你们还在妈妈怀里吃奶呢。” 于飞喷笑:“那时你几岁?” 帅望没精打彩地:“五岁。她光着屁股骑我身上死劲把我往水里按,我那手印,从她头发丝直印到脚后跟。吓得我师父问我对小女孩儿干什么了?我干什么了,我溺水挣扎呗。”结果是白逸儿挨了顿暴打,我师父第一次揍小女孩儿,因为那孩子不知深浅差点淹死我。 黑狼哼一声:“怎么不淹死你!” 于飞手指挠挠帅望的下巴:“嘿,要不,你说说你去我国想干点啥,我觉得,你一提起自己要干的坏事,就能精神点。” 帅望抬起疲惫的眼睛,用水汪汪无辜又委屈的小沙皮的眼睛看了于飞一会儿:“围魏救赵呗。” 于飞失笑:“你一个人怎么围?” 帅望张开手臂,把于飞抱在怀里:“这样围。” 结果被美女两根指头架在脉门上,硬生生破了阵。 夜了,帅望与黑狼一屋,黑狼问:“先去哪儿?” 帅望沉默。 黑狼过去:“你还好吗?” 帅望道:“他还是会把功夫还我。” 黑狼道:“然后他会比现在好过一些,也许好过很多。” 帅望道:“我应该接受,是不是?” 黑狼道:“是。” 帅望轻声:“我会心疼。” 黑狼道:“你年青力壮,可以忍着。” 帅望笑:“我师父要象你师父多好。” 黑狼道:“是。” 帅望道:“他会死得更有意思。” 黑狼道:“你也会很意思的。” 帅望道:“我们去华山,看看贺治平的儿子,然后去找姓赵的老朋友。” 黑狼问:“你想说说细节吗?” 帅望轻轻指了下隔壁。 黑狼道:“那个丫头……”做个手势,宰了她吧。 帅望摇摇头:“有用。” 黑狼不明白,做个口型:“利用?”你会利用她?你看起来…… 帅望微微叹口气,点头。 是的。 252 75,宫变 75,宫变 姜绎终于来到掖庭,独居思过的萧蓉一袭白衣,长发直披。 饶是待罪之身,不加修饰,萧蓉依旧整齐洁净,面孔微微有点肿,神态也还平静,见到姜绎,远远跪下,长发水样倾泻。 姜绎轻叹一声:“起来吧。”这么多年无过无失,也算是个知进退的女子。 女人为了孩子,会做出惊人之举。 萧蓉却不起身:“请皇上赐臣妾一死。” 姜绎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萧蓉道:“太医都说皇上无救了,臣妾不是罔顾皇上的生死,没有人比臣妾更希望皇上活着,只是绌儿年幼,他们说皇上已经无救,臣妾不能再看绌儿出事。如果皇上处于臣妾的境地,难道不会为自己的孩子这么做吗?” 姜绎脸一沉:“看来,你不知悔改!” 萧蓉慢慢起身:“皇上以为萧蓉求死,是认罪后悔了吗?” 月光下的沉静面孔,凄凉苍白:“萧蓉求死,只是因为,我死了,我儿子或者可能活下去,我不死,他一定会死。求皇上成全我这片身为人母的心吧!” 姜绎转身而去。 萧蓉静静站着,打动你了吗?有点吧,不然怎么会大怒而去。身为侧妃多年,小心翼翼地观察皇帝大人的心思,每到面临左右为难,这位皇帝大人都会大怒而去。如果他觉得左右为难,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不看我多年来小心谨慎忍气吞声,也要看看你年幼的儿子吧?夫妻一场,父子一场,你就忍心让我们去死吗? 当然,我当初没全力救治你,没在你床前表演哀悼,你能理解吗?你重要,还是我儿子重要?当然是我儿子重要。你妃子无数,我却只有一个儿子。 孩子,我可能做错了,但是我尽力了。 你别怪我。 我活得如履薄冰,不想你也活得那艰难,我想为你,扑杀尽所有荆棘害虫,误伤无辜在所不计。天之娇子,生而为神子,要知道生活在神的身边,是最痛苦的一件事,神的一喜一怒都会左右你的生存,若不为神所喜,就是无尽的苦难。 萧蓉缓缓回身,芙瑶以性命一博,我也以性命一博吧。 远远见侍女拿了洗漱热水过来,萧蓉将三尺白绫系于梁上,踩上凳子,挽个死结,把头伸进去试试,不知道这一下会不会当即勒断脖子,不过没有冒险就没有额外收益,萧蓉咬牙,踢倒凳子,她只觉得身子一震,倒没觉得难受,脑子里一片电光火石般的混乱念头,惊恐中只觉得自己在乱踢乱蹬,一双手却已经抬不起来。 章择舟午夜求见,芙瑶披件单衣:“老章,什么事?” 章择舟道:“宫中传出消息,萧妃自尽。” 芙瑶愣了一会儿:“这事很紧急吗?” 章择舟道:“没死。” 芙瑶倒笑了:“这倒是挺紧急。” 章择舟道:“她早不上吊晚不上吊,赶着皇上去看她之后就上吊了。下人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知道皇上心烦意乱,然后她上吊了,现在,她已经回到她的长宁宫,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芙瑶慢慢坐下,天气凉了,一件单衣有点冷,她双手合十,轻轻呵气,烛光下那个凝神的表情平和而高贵。 章择舟道:“他动摇了。” 芙瑶轻笑:“不,他曾经动摇过。”不,他曾为我动摇过,萧蓉唤醒了他,他又回去了。 章择舟道:“怎么办?” 芙瑶淡淡地:“等着。等着他们出手。” 章择舟问:“不要做什么吗?” 芙瑶接过一个手炉,轻轻抚摸温暖的金兽头,半晌:“尽一切努力,打探宫中的消息。”想了想,微笑:“你替我带一个人进宫吧,把所有宫中暗线都交给他。”沉默一会儿:“不管他要拿谁开刀问路,都绝不能后退。你明白吗?你要护着所有口供上的人,让马相也出头,同我公公也沟通一下,如果他不合作,很好,把火引到他身上。” 章择舟点头:“明白了。” 半晌,章择舟轻声:“御林军李统领要不要沟通一下?” 芙瑶笑了:“这小子会主动来找我们的。给锦衣卫指挥使派几个副手吧。我相信龙虎营不会掺和这件事,去搞定九门提督吧。” 章择舟道:“那个人……” 芙瑶淡淡地:“那个人有个把柄在我手里。” 天黑着,章择舟起床。 月亮还挂在天上,他有许多事要做,当然第一件事,是早朝。 青石路,琉璃灯,午门前百官下车马。 章择舟在晨风中裹紧衣服,早到的官员纷纷让路问好。他忽然间记起当年路边卖文,初见见小小年幼的芙瑶,惊为天人一般。 那双天使般的眼睛,清澈,宁和,天真。 天使面孔。 高贵而略带稚气的笑。 天使从皇家车马里探出半个面孔:“诽谤朝庭,把他投到大牢。”然后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冲他微微一笑。 几近中年的章择舟立刻决定跟从她。 那个微笑,让他觉得,她会为他打开一扇门,她就是晨星,在他的天空出现,于是,黑暗就过去了。 昨夜的那个沉静女子,其实微微有点陌生。 那个沉静的,淡淡的芙瑶,少了一点原来的温度。 就象这个早晨,有点凉。 可是,他又有什么选择,他已来到这里,站在这么高的地方。 章择舟一边向左右人等点头回礼,一边用余光寻找马朝平,老马,咱们得谈谈了。 身后一个人影,从章择舟身边擦过,章择舟皱皱,想看看何人如此无礼,手掌心里却已经被塞进一个纸条,他下意识地握住,回头见公主府桑侍卫向他点个头,离开。 章择舟大惊,难道变故这么快就来了? 打开纸条,上写三个字“王宁正”,何意? 253 76,剧烈反应 76,剧烈反应 整个早朝,章择舟都在想王宁正是啥意思呢?让我整他?不能啊,那小子好容易才拉拢过来的,虽然他嘴巴里硬硬地说是为国为民,不是为了小公主,可他确确实实把老梅吓得没敢再同萧妃眉目传情。找王宁正聊聊?用不着早朝前那么多眼睛看着把这种无聊的消息让桑侍卫送来吧? 章择舟瞄瞄王宁正,这小子有啥好处啊?一身正气两袖清风,锦绣文章翩翩公子?有屁用啊?当男宠玩玩倒是不错。慢来,我的乖乖,小公主不会又发情了吧?章择舟再一次想拿脑门撞墙,女人啊女人,都他妈是情感动物,你见过哪个男人为个女人牺牲事业?就算有,也是窝囊废,这些个女人咋就这么奋不顾身一脸光荣地去做傻叉呢?小芙瑶,你要是敢再来一次,我我我,我真想把你再弄到小周手里修理一下…… 话说,章择舟正咬牙切齿为想象中的小公主的爱情此恨绵绵无绝期呢,耳朵里忽然听到王宁正的名字。一抬头,只见监察御使查明,正缓缓出班:“臣参王宁正——” 章择舟瞪大眼睛,来了,来了,原来真他妈有事,不是小公主要养面首。脑子也清晰了人也精神了。 查明道:“王宁正主持的史鉴,内称先皇登基为禅让得来,皇上明鉴,先皇乃我朝开国太祖,太祖之前并无称帝之人,何来禅让一说?” 章择舟望天,我靠,咬文嚼字到这地步,先皇他叔叔称王未称帝,你这位子还不是从叔叔的儿子手里抢的吗?你把王改个帝,就合理合法了?说这有啥意思啊?写错了,你让他改过来就得了呗,咱们这是早朝,又不是早自习。 只听那小子款款道:“禅让一词,乃是皇帝将位子让与贤者,王宁正这个词,不但指称先皇非开国太祖,更有隐讽太祖非份之意。分明暗藏祸心,悖逆不敬。应治以大不敬之罪!” 章择舟目瞪口呆,什么玩意?大不敬罪名是要抄家灭门的,写错个字要掉脑袋吗?天哪,我蛮夷之地原来没这毛病啊,咋搞的,学点好的老难了,学坏咋这么快呢? 抬头看一眼马朝平,老马正瞪他呢,而且满面怒色。 章择舟眨眨眼睛,再瞪大眼睛,你瞪我做啥?难道小公主也给你什么信了? 马朝平恶狠狠瞪他一眼,出列:“皇上,皇上曾下旨要广开言路,若王翰林因言获罪,恐一时朝臣人人自危,不敢开口,于皇上纳言之意不附。”回头看一眼章择舟,愤怒地:“有些人,想从他人文字中罗织罪名以达到清除异已的目地,皇上不要给这种小人机会!” 章择舟保持那个目瞪口呆的表情到马朝平骂完,心里这个气啊,兄弟,你说的话我都同意,我就是不太同意,你骂有些人是小人时回头看我一眼,这啥意思啊? 小公主给我那纸条啥意思啊?整死王宁正还是力保啊? 应该是力保吧?人给我们帮过忙啊。 章择舟出列:“皇上,臣有本奏。” 姜绎很挫败地:“爱卿请讲。”呜,你也有本奏?姜绎小心翼翼拿了个不在口供上,他又感觉明显有问题的人来开刀。刚睡醒嘛,对情况不太了解,先把爪子伸窗外试试风。想不到被自己心腹一巴掌迎面一记重拍,小人,罗织…… 章择舟道:“皇上可曾听说中原有个皇帝,出身贫寒,要过饭做过和尚。这位皇帝挺忌讳人家提起和尚这事的,传说有次出宫,车马坏了,想要再买辆马车,一时间竟没有,只找到个卖驴的,要价还挺高,那驴也挺瘦,毛都掉了,他一个侍卫就急了,张嘴就说,你这驴都秃了还敢卖这个价?另外一个侍卫,立刻就回头看了当过和尚的皇帝一眼,皇上,您说,这两侍卫哪个该砍头?” 姜绎支着头,筋疲力尽地,天哪,我朝中不乏忠臣啊,我不过是要把个耍笔杆子的抓起来问问,连寓言故事都出来了。 这回轮到马朝平瞪眼睛了,一回头看着章择舟,怎么回事?我听着你好象在帮我。 章择舟回他一个白眼,神经病,老子平生不做暗事,你想什么呢? 马朝平回身:“启奏皇上,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宁正直言修史,纵有不当之语,未必出自歹意,史官直笔,方是刚直之臣。” 章择舟道:“皇上,从禅让二字如何能想到谋纂?这分明是心中事先存了先皇谋纂之意,方能从禅让二字中品出谋纂的意思!请皇上查处这个心怀叵测,腹诽先皇的小人!” 马朝平心说,小子,你真狠啊,不是你主使的,你也用不着弄死人家吧?奇怪了,难道这小子还是萧妃主使的不成?贵妃娘娘刚从冷宫里出来,就又开始闹事了?王宁正什么时候成了公主的人了? 章择舟冲他微微一笑,亲密战友,多谢帮忙。 马朝平望天,呜,我没入你的伙,马朝平气道:“章相前几句极是,后一句又是他那胡闹脾气上来了,皇上圣明,查明乃是言官,言者无罪,听者足戒,不可以言罪人!” 姜绎一句话都没说,只挥了挥手,行了,退朝。 默默无语两眼泪,你以为皇上使个眼色,朝官就把罪状拟好了,想宰谁宰谁?不一定啊!要是手下朝臣看着你没两天蹦头了,就会另找山头依附,手下两个宰相,居然都不支持他。 第一轮佯击,被大力击杀。 姜绎内心惶恐,看来老马也被拉过去,小芙瑶所言不假啊,不动她,君是君臣是臣,一动她,一切就不好预料了。 梅昭辰骑在马上,身后有人叫:“梅将军留步。” 老梅勒马,一辆马车过来,章择舟打开帘子,笑一声:“梅将军,恭喜啊。” 老梅一愣:“何喜之有?” 章择舟笑道:“逃过一劫,岂不是大喜吗?” 老梅呆呆地:“何出此言?”我有一劫吗?我咋不知道? 章择舟笑问:“老将军同王宁正可是老交情了。人犯落到小周手里都会东拉西扯,什么胡话都说出来,他今儿逃了一劫,岂不就等于将军您逃了一劫。” 老梅当即如雷轰击顶般呆住。 章择舟笑:“保重,将军。”帘子放下,马车启动,轿内老章轻轻哼唱:“虽说是,弟兄们情谊有,各自的心事各自谋。”诚然如是。 梅昭辰只是站在那儿,不住地流汗。 没错啊,王宁正一个书生,一总理秘书,写命题作文的,动他做啥?他唯一做过的,值得一审的,就是他是坚定的太子党啊。 冷汗一滴滴地,皇上答应让太子重新登基是假的!他不放心我!梅昭辰仰天长叹,他真是无路可走了,真是无路可走了! 儿媳妇啊,虽然不是好选择,简直是无比屈辱的选择,总比灭族的选择好。 然后又一阵冷汗冒出来,我的天哪,姓章的怎知此事?王宁正如果是萧妃一派,公主因何保他?王宁正是公主党…… 好凉快的秋天,梅昭辰的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出冒。 那样,小公主岂不是知道我…… 王宁正是公主党,审案的小周也是公主案,审出来的口供肯定会整死我的。 梅昭辰仰天长叹,好好一忠臣,给逼成这样啊!要不,我干脆反了吧!想想,不成啊,我那忠臣儿子,当初小公主召他回来救他爹,他都没回来,我要是反了,他非回兵镇压我不可。 一门忠烈,奈何。 章择舟到此时也不避讳了,下了早朝,直奔公主府。 只见小公主正握着贴身侍卫的手表演姐妹情深呢,两人头脸贴得甚近,一对牡丹花似的,芙瑶难得的柔情似水,给自己丫头理理头发,轻声:“去吧,阿丑。” 章择舟瞪眼,这是啥名啊?这是啥名啊? 却见芙瑶微笑得无比温暖,章择舟忍不住道:“公主改口味了?好女风了?” 芙瑶忍笑:“放肆!你越来越不象话了!” 章择舟学她眯眼笑的样子:“你这种表情,好象只有提到韦帅望时才有。” 芙瑶瞪眼:“你没完了?”忍不住又露出一个提起韦帅望才有的微笑。 章择舟微微叹气,算了吧,小公主难得有点温度,真成冰人一个,有啥好处:“王宁正被参了,老马同我把皇上一通教训。” 芙瑶看他一眼:“老章,你言语放尊重些。”那个皇上,是我亲爹。 章择舟顿时一凛,躬身:“是是,臣一时得意忘形,臣知错。” 芙瑶沉默,过一会儿:“皇上怎么说?” 章择舟道:“皇上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挥手就退朝了。” 芙瑶沉默。 章择舟轻声:“公主!”你一脸落寂,殊无欢颜。 芙瑶笑笑:“或者不该救醒他。” 章择舟道:“嗯,不管怎么说,这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也争取了不少人。” 芙瑶轻声:“他本来不必经历这些痛苦。” 章择舟瞪眼。 芙瑶笑了:“你总忘了,皇上是我父亲。” 章择舟轻声:“他的表现不容易让人记起这件事。” 芙瑶轻声:“希望他经过这件事会收手。” 章择舟悚然而惊:“你!你要我力保王宁正,是为了吓阻他!” 芙瑶道:“他想知道,能不能,我告诉他不能,希望不必真的动手较量。” 章择舟道:“如果……” 芙瑶轻声:“阿丑是九门提督的私生女。”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芙瑶微笑:“我帮过别人个小忙,他让我共享了他的一点信息。” 章择舟点点头:“别再把这个也泄露给你父亲!” 254 77,疑 77,疑 王宁正怒吼:“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我乃朝庭命官,你们间敢如此对我!” 周文齐笑得:“兄弟,谁不是朝庭命官啊?不是朝庭命官能被弄到这儿,让小弟亲自侍候吗?” 王宁正呆住。 刹那间,青儿森森白骨的尸体重现眼前,他呆住。骨头再硬,一时间也呆住了,这就是我的结果吗? 周文齐微笑:“皇上说,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啧,这个机会,就是你。” 伸手戳戳王宁正的胸膛,对于这个英俊书生的正义形象相当满意:“你要坚强,要挺住,一定要表现得象个男人,别象个男童。我不喜欢男童,你知道当我看到一条狗跟男童干那事的时候,我只觉得很恶心很好笑,就象看一个无聊的表演,只有看到公狗在上一个男人时,我才觉得,咝,很爽。” 王宁正只觉得脑子里忽悠一下,好象刹那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有着与原来不同的独特的生存法则。他受到太大刺激,连“卑鄙无耻下流小人”之类的话都骂不出来了。对周文齐来说,这可不是威胁,这就是事实,他之所以没马上这么干,是因为他喜欢前戏。 良久,王宁正问:“你想要什么?” 周文齐道:“我们聊聊,看你都知道什么,然后,我再决定你招认什么,如何?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我觉得你应该先跟我大喊一通我什么也不知道,或者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之类的。至少,坚持到,我把你剥光,把狗牵来,好不好?” 王宁正开始发抖,怎么回事?这小子不是公主一伙的吗?他不知道我……公主不再把他当心腹了:“公主没……” 周文齐眼里的戏谑消失:“什么?” 王宁正不知如何提示他好:“很多事公主都没告诉你?” 周文齐呆了一下,然后很流畅地吩咐:“来人,先给这小子四十板子。” 王宁正厉声:“我所犯何罪?我所犯何罪?” 周文齐淡淡地:“你让我不爽。” 劈啪的板子声中,周文齐第一次没感到肆虐的快乐,他慢慢坐下,什么意思?这小子同公主有什么关系?公主没说啊!他不就是一同公主清了帐的仇人吗?他后来同公主有联系了?他投靠过来了?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我并不是小公主信任的人。 原来,我冒了生命危险真的只得到下身的一脚和后背的一刀? 有一天,小公主真的会要我的命吧?杀了我,说不定,杀之前还会给我来个请君入瓮,好在,我没有在乎的人,所以,她应该只是直接把砂子和盐撒进我的眼睛,让我自己在惨痛中把眼珠挖出来。 周文齐微笑,唔,这结果倒也不错。 生于酷虐中,死于酷虐中。 当然了,很早,他也在母亲怀里享受过母受,不过现在这个周文齐确这是在目睹酷刑之后产生的。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王宁正被带回到周文齐面前,他全身颤抖,痛得说不出话来。 周文齐看看他血淋淋的下半身,终于感觉好一点了,轻声问:“我不喜欢问这个问题,会打扰到我的好心情。我只问一次,你好好想想怎么回答,你替公主做什么了?” 王宁正咬着牙,拼命忍着“是是是,我们是一伙的”这句话,如果周文齐不是公主的心腹,他说错了,会害死很多人。 周文齐踩住他的腿,用力碾一下:“不告诉我?不相信我是吧?我用另一种方式问可好?” 王宁正惨叫。 周文齐愤怒地:“叫大声点!我确定你今儿这么血淋淋地,是没法给我表演兽奸了!那么,你至少给我大点声惨叫。” 狗娘养的!我用我的命换不到你的信任吗?这小子有什么?你居然不把他的事告诉我! 信任?信任个狗屁!她恨我! 周文齐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住地用力碾踩王宁正的伤口,直到他的惨叫声,越来越低,然后昏了过去。 周文齐喘息,好,那么,我弄死你如何?我让你变成我的阶下囚!我让你尝尝再次落到我手里是什么滋味! 慢慢坐下。 皇上说得很温和:我听说你做的事了,我理解你的做法。芙瑶年纪小,不一定理解。你替我做点事,我也许能保护你。王宁正这个人挺有意思,无权无职的,看着也象正人君子,他的名字却总是出现在皇子皇女的争斗里,你给我查查他的底子,不计手段不计死活,查出来的东西越多,你的生命越有保障。 这简直就是周文齐梦想中的任务,皇上送给他一个人,而且长得还相当英俊,性格无比固执骄傲,人品据说还算优良,这将是一个在他人身体上较量意志与创意的游戏。小周是坐庄的那个,稳赢不输,就算输了,也不过是玩具在没屈服前就死掉了。 小周微笑,某一段时间里,我将成为风度翩翩状元郎的真神,我的意志决定他的一切,我可以象神一样,把一个生命一个灵魂放在手心里把玩,周文齐当即保证:“他会连自己做过什么梦都说出来。”谢主隆恩。 姜绎看着他,微笑:“将来用得着你的时候,还很多。” 周文齐受到诱惑,有人承诺,给他很多玩具,让他阴冷孤寂的生命里充满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火花般的快乐。人,不就是这么挺漫长一生的吗? 周文齐的手指,轻轻拨着腰畔的香囊,如果我给这对皇家父女点把火,皇上会不会有一天把他的小女儿送给我玩?捏碎她的意志可真是一项考验,不过,我相信第二次会更容易。他不由自主将香囊拿起来,闻闻,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好象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身体,只不过引起的是类似高潮的快感而不是疼痛。 小周闭着眼睛享受着属于他的快乐时光。 内心深处明白,不,别的人不会给我这样快乐的感觉,我喜欢这个香囊里的味道,血,混着衣香,还有,衣服碎片里包着的半片沾过血的指甲。那是他人生最美好的回忆,他折磨她,他救了她,现实中的她高贵而优雅地高高在上,他记忆里的她,在他面前颤抖恐惧,一双眼睛充满痛苦与哀求。只有她好好地依旧高贵地好好活着,才能给他这样的快感。 如果她死了,记忆会褪色。 周文齐叹气,轻轻放下香囊,好吧,公主不告诉我,我去问问公主吧。 章择舟正在向公主告辞,阿丑进来:“周文齐求见。” 优雅的小公主僵住。 第一反应是去抽挂在墙上的剑,她看了那把剑一眼,章择舟道:“不不不不不!”扑过来:“不管怎么样,他救了你的命,不管怎么样,他是我们的人,公主,公主,看这边……” 芙瑶慢慢转过头,轻声:“老章,我需要一个人握住我的手。” 章择舟很愿意提供自己的一双大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迟疑了一下,阿丑已经过去,紧紧握住芙瑶的手:“我叫他在院子里跪着等,那边有箭,我可以假装射鸟,替你一箭射死他。” 章择舟拍自己的头:“我的天!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公主你已经够……居然又弄来一个!” 芙瑶终于笑了,缓缓道:“让他进来。” 章择舟道:“等下,你准备好了吗?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小周很重要,你把他放在了一个重要的位置,就必须保证他是我们的。他在这个时候来找你,一定有事,你要安抚他,他背上刀口还在,你要让他明白那一刀不是因为你恨他,或者,即使你恨,你现在也不恨了,或者谅解了。” 芙瑶缓缓点头:“我准备好了。” -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难道还能让小周回去,等公主准备好再见他? 章择舟默默祈祷:老天眼,让公主忍忍吧,至少别让她去拨那把剑。 芙瑶慢慢走回暖笼上,坐下:“我可以,老章,你不回去休息吗?” 章择舟哭丧着脸:“我,我还不累。” 芙瑶轻声:“我可以面对。”只是牙齿咬紧。 周文齐过来:“周文齐叩见公主。” 芙瑶问:“深夜来访,何事?” 周文齐抬头:“我在审讯王宁正。” 芙瑶霍地站起来:“什么?” 周文齐道:“皇上想知道为什么每次皇子皇女的争斗里都有他。” 芙瑶问:“你把他怎么样了?” 周文齐道:“他很好。因为,既然章相保他,我猜,他或许……” 芙瑶问:“他怎么了?” 周文齐咬着牙,缓缓道:“我打了他四十板子,然后我踩着他的伤口,用力碾,直到他昏迷。” 芙瑶瞪着他,猛地站起来,一手拎起桌边的座地珐琅纹的铜烛台向周文齐头上砸过去。 周文齐下意识地躲闪抱头,一人高的烛台砸在他肩胛骨上,一声闷响,小周哼了一声,扑倒在地。 章择舟这才反应过来,怒叫一声:“芙瑶!” 255 78,变态 78,变态 芙瑶自己感觉到胸膛起伏,一双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别的更不用说。说谎是个技术活,必须多加练习。芙瑶这项技术也算骄之同侪,可是控制语言容易,控制表情比较难,控制身体反应几乎不可能。 一个人能激起你的身体反应时,说谎就成了不可能的事。 芙瑶转身进里间。 深呼吸,然后抱住双臂。 也想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弄个被子裹住自己,窝着头放声嚎哭,身边最好再有一二知已或者情人,提供一个沉默的拥抱。哭上几天,情绪或者会发泄完毕,伤痛平复。 但是,哪有时间。 小周就在外面,你伤口里的刺就在那儿,敌人已经出招,你刚硬,这就是虚招,你不挡,这就是实招,立刻要了你的命。 要蹲下捂着伤口痛叫跳脚吗? 芙瑶深呼吸,我可以做到!我可以做到,这不过是必然的伤口,即不严重也不致命,若我软弱,下场是会再一次落到小周这样的人手里,甚至,更惨,天底下永远有更凶残的狗,被派出来咬人的永远是最凶的狗,如果,我不能控制他,我可以杀了他,但是,如果我不能控制自己,我就输定了。身后忽然贴上一个柔软的小身体,芙瑶一惊,回头见到阿丑一双漂亮的圆眼睛充满同情地看着她。芙瑶下意识地皱下眉,多年来没有父母伙伴拥抱,她对身体接触感到不适。可是阿丑有一张可爱面孔,小小面孔鼓鼓的,孩子般让人怜爱,芙瑶那个几乎不为人察的皱眉,很快变成微笑,温和地:“我没事。” 阿丑那张小面孔依旧一脸的哀伤与同情。 芙瑶微笑:“别担心,我会保护自己,保护你们。” 阿丑点点头,向外探头:“进来吧。” 章择舟这才进来,芙瑶失笑,这老章,派小丫头进来打个前阵,越老越奸滑了。 章择舟进来,先看一眼阿丑,小丫头也知道宫里规矩,被宰相大人看一眼,立刻微微屈下膝,退了出去。 章择舟点点头:“准备得真好。” 芙瑶笑笑:“还能挽回吗?如果不能,就此下手宰了他算了。” 章择舟问:“你下定决心动手了吗?” 芙瑶沉默,人家逼到头上来了,似乎可以准备了。 章择舟轻声:“如果还没下决心,你宁可拿你父皇与你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吗?” 芙瑶轻声:“我能,我只是在想,怎么做好。” 章择舟道:“你心里明白,对付别人花一百个心思也不一定争取得过来呢,对他,你给个笑脸他就忠心耿耿了。哪个主子没对臣下陪过假笑?刘邦被困时求救兵封韩信齐王那一笑如何?一身傲骨想乌江自刎啊?” 芙瑶无奈,要不说忠言逆耳呢,这番话简直象被人用棍子生槌进耳朵里的一样,咽下去真艰难痛苦。 芙瑶苦笑,先给老章陪个笑脸:“是是,相爷教训得是。” 老章见小芙瑶先给他陪个笑脸,倒忍不住笑了:“别,被陪笑的韩信死在未央了。你冲我笑,我害怕。” 芙瑶忍俊不禁,想了想,笑问:“周文齐会相信吗?” 章择舟沉默一会儿:“你尽量笑得真诚点。我想你心里也明白……”沉默一会儿:“你以为他现在不知道吗?他还不是来了吗?!”他不过想让你骗骗他,至少听你亲口骗他而矣,难道他还真指望你会真心实意原谅他不成? 芙瑶觉得恶心,假心假意多了,只有这次的最让人感觉恶心,假里面的一点真,无限悲凉,真里面掺杂的恶心变态的欲望杂质,让人吞不下去,连早饭都能吐出来。 可怜的芙瑶面临必定脏手的选择,不原谅他吧,成了冷酷无情,原谅他吧,又成了奴性,或者至少对不起死去的人,不原谅只是折磨他吧,成了虐恋情深。想成为高尚可爱的人的唯一办法,大约就是一捂脑门晕过去了,把事情扔给白马王子处理。 可怜芙瑶公主上马弓箭下马拳脚练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也晕不过去,再说白马王子也不存,白马倒是在……看起来只有咬牙亲手披荆斩棘,芙瑶鼓起勇气,掀开帘子出去。 只见阿丑正厉声:“给我!” 而地上跪着周文齐紧握双手,露出一副受伤的独狼一样的狠绝的表情。 芙瑶轻声:“什么事?” 阿丑回头:“这家伙不住地用手摸那只香囊,一定有鬼,交出来!” 芙瑶静静看着周文齐,你带了什么?你想干什么?扬声:“侍卫!” 可不是叫来人,她直接就叫侍卫了。 周文齐目露惊恐:“不!公主!” 芙瑶还没在小周眼里看到过这样明显这样真诚的恐惧,当下也不出声,冷冷看着。 周文齐哀求:“公主!” 芙瑶会可怜他吗? 周文齐眼见侍卫已至,也不再哀求,想了想:“我打开给公主看。” 慢慢打开香囊,拿出一个带血的绸缎碎片,打开,不待众人看清,他已塞进嘴里。 一时间大家都以为这小子服毒了呢,一时间“来人!吐出来!救人!”响成一片。 侍卫立刻扑进来,捏住周文齐的嘴,卡住周文齐的喉咙,挣扎中,一片形状奇怪的东西从小周嘴里掉出来。 周文齐喉咙里发出嚎叫声:“不!还给我!还给我!” 自有人拣起来送去给公主。 别人也罢了,看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芙瑶如何能忘,她慢慢伸手接过那片指甲,看着周文齐。 刹那间脸色惨白,那张美丽的面孔忽然间扭曲,两眼好象放出毒光来一样。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周文齐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目露惊恐:“不!别夺走它!”不!这是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不!我知道你不屑,我知道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我只要这个就足够了!我只要这些也不可以吗? 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周文齐轻声:“不!还给我!我愿意做任何事!还给我!” 芙瑶咬着牙,只觉得手中那片指甲无比恶心,是吗?你愿意做任何事?好极了,你做任何事也别想得到你想要。她走到火盆前,松手。 周文齐惨叫一声:“不!”猛地挣开按着他的人,直扑过去,伸手把火盆掀翻,一双手就在炭火里翻拣,指甲早已烧黑,哪还找得到。 侍卫们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上去把周文齐拉开,周文齐一双手已经全是血泡,不住地嚎叫,侍卫们不得不给他两拳让他安静一点。 小周被打得弯下身子,头顶着地,慢慢地发出一阵巨大的憋气声吞咽声,那声音完全不象一个有理智的人发出的声音,象哀嚎,象呜咽,象垂死的挣扎,象来自地狱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周文齐慢慢抬起头,人已平静,只是一双眼睛漆黑,冰冷,大而空洞:“公主要杀我吗?” 芙瑶沉默着,好象——把困兽逼到穷巷了。在巨大的痛恨与恶心中,微同感觉到这样折磨一个人的灵魂,也是酷虐的一种,如果你喜欢看着对手仇人坏人痛苦难过哀嚎泪流满面,同对坏人施虐刑又有什么区别?是不是一个变态,只在于你快感的强度吗? 章择舟慢慢坐下,完了,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看周文齐的表情也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周文齐点点头:“那么,臣,周文齐告退了!” 没什么好谈的了,你关心你的英俊状元郎吗?周文齐笑笑,他会从心理生理都变成一条卑怯的狗。 不,也许,我不一定能成就你,却一定能毁掉你。 章择舟咬牙,事已至此,不能再让小周离开公主府了。 小周死在公主府,就再不能坐等人家来查位列朝班的一品大员是怎么死的,他们一定得先下手栽培给皇帝或者萧妃,然后趁机起事。虽然这违背了小公主与章择舟的只自卫不主动攻击原则,被人咬到这地步,却也只得跳墙了。 章择舟一个眼色,侍卫即时把周文齐去路封住,等公主命令。 周文齐嘴角露出一个阴柔秀气的微笑,好,既然这样,我们就用生命来完成你我之间的联系吧。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这样,我终于能成为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虽然你恨我,我却能够满足于这种遗憾的美。 芙瑶伸手制止,不。 不要把他杀死在我府中!我还想试一次,不是给他机会,是给我父亲再一次机会。不,不要这样。 小周死在哪儿都会让事件恶化,我的尊严脾气一早在诏狱碎成一片片了,我的尊严不算什么,象钻戒一样,偶尔在公众场合戴一下就行了,这双手,什么没干过,现在一坨大便挡在前路,想过去,我就亲手收拾掉它,难道还为它绕道五十里吗? 芙瑶淡淡一笑:“你们下去吧。” 众人退下,章择舟紧张地,公主,你还能搞到更糟吗? 芙瑶道:“你也下去吧。” 章择舟迟疑,我觉得你要是被小周一怒刺死了,可算是更糟了,想一想,看看把青砖地砸了一个坑的铜烛台,嗯,那种可能性也不算很大,好吧,我等着看奇迹。 寂静,黄幔红柱青石地,地上那个倔犟直挺挺跪着的青年,象聊斋故事里被女鬼缠过的文弱书生。 芙瑶苦笑,要服软哄人呢,这可怎么办,腰肢怎么款款,姿态怎么放低,眼神怎么招人怜? 妆罢暂徘徊是怎么踱的步? 那一低头的温柔,怎么才能象水莲花的娇羞? 人家承欢侍寝偷情私通都能搞成一首诗,我不过去忍气吞声道个歉,咋就这么难? 芙瑶慢慢走过,可怜啊,那么努力地放低姿态,依旧公主般凝重端庄。 更可怜的是,小周最喜欢的就是把这种高贵踹到泥里去,真要水莲花一朵,他倒懒得看一眼了。(水莲花恐怕也经不起他一眼……) 小周没有表情,也不看渐渐芙瑶,可是眼角余光看到淡黄裳裙一步一个涟漓地缓缓靠近内心无限渴望,近一点再近一点,好象可以隔空感受到你的味道你的温度,你只是存在就让我快乐,让我怎么能放弃你。 芙瑶站了一会儿,慢慢蹲下:“我恨你,厌恶你,我知道你救了我,虽然不能改变我的看法,我知道。” 一只手猛地往地上一撞,轻微的劈裂声,青砖地染了一斑血,芙瑶抬起手,半片血淋淋的指甲,她拉过周文齐的手,把指甲放在他掌心。 周文齐呆住。 芙瑶静静地:“我需要你的帮助。” 周文齐双手颤抖,瑟瑟着要把这宝贝收起来,不,不管,别的再说,我要先把这个收起来。 他的那双手,拉扯间已经血肉模糊。 芙瑶取出一块手帕,帮他把那片指甲包好,放时他腰上挂的香囊里,然后扬声:“来人,拿烫伤药来。” 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倒不理它。 一点点清洁手上灰烬脏血,十个指头痛彻心扉,会为疼痛屈服的小周此时却一声不吭,只是呆呆凝望芙瑶那张沉静的面孔。她怎么会这么美丽啊?美得让人心疼。 多么想抱抱你,可是小周自己也觉得自己肮脏,内心深处,只有他爱这个女人,这一点念头是干净的,他不想弄脏它。 他只是呆呆看着她,不敢呼吸。 如果是梦,就让我再梦一会儿,让我仔仔细细看清你,仔仔细细把你记住。不需要更多,只要,把你印在我灵魂里。 还有,你的手握住我的手,药水涂在指尖,疼痛好象直刺进心脏,他却毫不抵抗,再痛一点再痛一点也可以,刻骨铭心的痛,让这疼痛把这一刻刻进我骨头深处吧。世间一切都没有这种疼痛美好,如果死亡可以让这一刻永恒,谁还要生存呢? 泪水忽然间涌出来,小周轻声:“你还是会杀掉我吧?” 芙瑶微微停了一会儿,沉默片刻,继续给那双红黑相间的斑驳的双手涂药,良久:“也许。” 小周倒笑了,轻声:“虽死无憾。”好女人,你还是那么骄傲,不肯说谎,我是多么爱你多么爱你,虽然你只觉得我恶心。有什么关系,我同你的感觉一样,我就象血族,躲在阴影里向往阳光。 芙瑶抬起眼睛看他,真的? 周文齐淡淡微笑:“我知道,所以,如果我有过份的时候,公主原谅我吧。”把自己贬低到泥里,也不会得到一丝同情的,所以,放肆一点也值得原谅,是不是? 无望的感情,无望的一生,自诞生之日起就注定没有好的结局了。据说人应该坚强,不能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努力地生存,可是那些惨痛啊,那些噩梦啊,如果只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无法接受这种命运的不公,无法接受。 只有我经受这样的惨痛!只有我目睹我父亲的惨死,一天又一天,每一天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每一天都恐惧着,难道他永远不会死了吗? 无处倾诉的黑暗,一个哀伤的失恋故事,一滴眼泪,会让朋友拥抱你,无尽的黑暗,超过十次的倾诉,会让所有人逃走。因为,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最后,你会发现,你只能独自承受,独自坚强,那些鼓励你坚强活下去的人真的真的不想再听你讲第二次了,如果你一定要讲,他们会厌恶你。 你的伤痛,把你同正常人隔绝。囚你在伤痛里,越来越沉默,沉默,别人眼里的坚强,你自己的囚笼。你挣扎着伸出手,别人嘲笑你姿态难看。 所以,折磨他们,证明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姿态好看,所以,让更多的人经历,让更多的人成为你,你就不再孤寂了。 可是那些人最后,都死了。 小周还是一个人住在囚笼里,孤独,绝望,疼痛难忍,仇恨让他全身都酿出毒血来,他会抓住撕碎每一个他能抓住的人,他会很珍惜地慢慢地撕,只有惨叫声证明他不孤独。 小周微笑,你以为,我还会求什么呢?在黑暗的世界里,居然还能有爱,当然,不是你爱我,而是我爱你,我感激你让我产生了这种奇妙的感情,让我能够体验这种至少是近似于爱的感觉。在充满仇恨与惨叫的内心深处,这种感觉,多么奇妙,多么让留恋。 所以,虽死无憾。 芙瑶慢慢站起来,微微茫然,你救我的时候也知道我会杀了你吗?你知道我从来就没忘记过你折磨李三的样子吗?那么…… 芙瑶后退一步,她无法感知周文齐的内心,可是,光是这两句话,也让她觉得悲哀。 她微微无力地:“我知道你,不可能不对王宁正动刑,别侮辱他。别的事,我会安排。” 周文齐问:“为什么保他?” 芙瑶微微叹气:“梅昭辰通过王宁正向萧妃示好,王宁正帮了我们,你知道结果。” 周文齐笑了:“为了正义,是吧?” 芙瑶也笑笑:“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周文齐点头:“皇上没下圣旨给我,是口谕。如果王正义真的很重要的话,可以告我擅自绑架大臣,我不会分辨,如果皇上觉得棘手,可能也不会承认是他的意思。” 芙瑶想了想:“他还没那么重要。既然皇上没下旨,我会让人问问皇上知不知道这事,如果皇上不知道,会有人去刑部把王宁正抢出来的。” 周文齐点头:“那么,臣告退。” 小周从容而去。 章择舟才紧张地进来:“如何?我看他脸色平静多了。” 芙瑶还在沉默,章择舟“哎哟”一声:“公主,你的手。” 芙瑶笑笑:“我们刚才歃血为盟结成生死兄弟来着。” 章择舟气:“你你,你还笑得出!” 256 79,团结 79,团结 章择舟迟疑地:“你的手,不是他弄的吧?” 芙瑶望天,真有想象力,好吧,我想是小周又掰掉了我的指甲,比我自己掰的没准还好听点。 我不想同我爹开仗,结果离变态更近了一步。 章择舟看看阿丑不在,问:“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芙瑶淡淡地:“相见欢,然后问问提督大人想怎么办。” 章择舟一愣:“就这样?” 芙瑶轻声:“呃,你还想怎么样?” 章择舟闭上嘴:“不想怎么样。” 芙瑶道:“阿丑很可爱。”微笑。 章择舟点点头,是好可爱啊,可是我们生死存亡…… 芙瑶道:“如果她父亲不想参与到这件事里来,让她早早离开,对她伤害最小。” 章择舟轻轻“呃”一声,是,圣母大人。 芙瑶微笑:“或者,他至少不会反对我们。”沉默一会儿:“老章,我们真的要那么做吗?” 章择舟道:“我们要准备好这么做。” 芙瑶点头:“我真希望你能再一次瞒着我做这个决定。” 章择舟笑道:“我还没这个胆子。” 芙瑶沮丧地:“我想要韦帅望,我想要韦帅望。” 章择舟瞪大眼睛。 芙瑶痛苦地:“小韦什么都敢做,我没必要做这个。我可以不出声,他会去宰了我所有兄弟,我还可以假装很无辜地生他的气呢。” 章择舟道:“你还不如直接宰了你爹呢。” 芙瑶笑:“好吧,即使不,我想睡觉的时候有人抱着我。” 章择舟差点就要说,我也可以抱你,然后涨红了脸,呸,不能对主子如此无礼。只有她调戏我的没有我调戏她的。 芙瑶道:“你敢脸红我抽死你!” 章择舟红着脸控诉:“这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芙瑶叹气:“我抱小双去吧,小家伙喜欢半夜醒,醒了一定要找妈妈,过会她该把我的笨蛋宝贝儿子吵醒了,那这一晚就成噩梦了。我宁可做噩梦。” 章择舟咧咧嘴,就你这样还有力气想男人呢?果然有个健康的身体才有旺盛的精力。 芙瑶一边往回走,一边问站着恭送的章择舟:“你成天往这儿跑,你夫人没意见吗?” 章择舟笑:“她很温婉。” 芙瑶叹气:“所以,我活该,我也可以选择温婉的。” 章择舟笑:“是是,不过你明显喜欢韦帅望不喜欢我,而韦帅望不喜欢温婉的女人。” 芙瑶长叹一声:“那个混蛋。”再想想,难道老娘能容忍自己男人半夜不回家同漂亮女上司没完没了,我还得给温婉地给他准备好夜宵?我切!我宁可把十个指甲都掰下来送小周。 虽然小韦一样不在,可是…… 那是不一样的,小韦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小韦是不一样的呢?那小子连阿丑都调戏呢。可是…… 芙瑶掀帘子时去,正听到小双娇柔的一声:“妈妈!” 芙瑶忙过去拍哄,轻声:“坏孩子,又半夜醒了闹人?”亲亲,小丫头身上特有的香味真好闻,比亲儿子身上的味还好闻,把鼻子埋在小丫头的头发里,柔软温柔香甜,宝贝。小双伸出手来,搂住芙瑶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妈妈,你好香。”窝到芙瑶怀里。 芙瑶叹息一声,唉,一定得同黑狼谈谈,他要把小双要回去,可要了我的命了,我养大的,归我了。 芙瑶轻拍着小丫头,啊,我对小韦这么放心,因为他的眼睛象孩子吧?那孩子,就象婴儿一样,认出第一张面孔,只认这张面孔。对他师父,对小白,对我,第一个亲人,第一个朋友,第一个爱人,永改变,永不背弃,他是傻瓜,靠本能生活又过份好记性的傻瓜。 第二天早朝,王宁正与周文齐都没到。 老马回过头来看章择舟,章择舟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大哥,你要是想投奔我们就趁早,别他妈的又同我们划清界限,又一出事就回头小章咋回事?老子又不是你家先锋官。你好好享受下无比困惑的感觉吧。 马朝平从章择舟脸上没看出什么来,转头再去看点班的御史,只见点班的御史抬头看自己一眼,又低下头去。 马朝平此时真是怒了,堂堂一朝宰相,上不为皇上所信,下不为朝臣所敬,这个宰相还有什么当头? 老马出班:“皇上,王宁正可是被下狱了?因何不到早朝?” 姜绎一看老马怒容满面,顿时觉得头大,心中有气,老马老马,王宁正同你有啥干系啊?你气成这样?低头想想,王宁正在翰林院也是从二品的职位,真把他下狱了,跟宰相知会一声都没有,确实不太对,虽然事急从权,真要当堂承认,我让人把他从家里秘密逮起来了,没别的事,就是审审,老马估计当堂就得说老子不干了,我要告老还乡! 姜绎叹息一声:“马爱卿,朝臣不到早朝,你质问朕?这是何意?” 老马给噎得,我我…… 章择舟笑道:“马相一定是误会了,这两天事多,马相累了,大臣要是病了不到早期,皇上岂会先知。难道马相以为王宁正被皇上抓起来了?” 马朝平愣了一会儿,跪下请罪:“皇上,下臣失礼。” 姜绎把章择舟恨得,只挥挥手,让马朝平起来,也不多说,令翰林学士宣读奏章。 边关捷报传来,紫蒙城守将吕明正愿意受降,边关请示皇上,是让吕明正入朝午门受降,还在军营中纳降? 姜绎支着头:“众爱卿,何意?” 这事老马同章择舟倒是商量过,两人意见挺一致,当下马朝平道:“皇上,吕明光是个儒将,让他跟着梅将军军中任职也不是不可,但终归他并非将才,依臣愚见,宜将其召回京中,任个闲职,以观其志。故,臣以为,当召其入朝,午门受降。” 章择舟道:“皇上,紫蒙虽不是大城,但城坚池固,屡战不下,此次胜利也算大捷,臣赞成在午门受降。” 朱晖也要出班发表意见,姜绎一挥手:“就照两位爱卿的意思。” 下一个奏折,是梅欢上表请罪,因军中无粮,幸遇一巨商愿意赊粮给大军,事急从权,未及请旨,私动军符,请皇上降罪。 姜绎道:“太子妃胆大妄为,不听皇令,也不只这一件事了。王子犯罪,与民同罪,梅将军,把你女儿带回家,好生管教!罚俸一年,念其一片忠心为国,我就不削她的爵了。” 老梅听了皇上头两句,吓得膝盖就软了,当即就跪下了,然后接着听到罚俸一年,差点没感动哭了:“皇上宽宏!臣感恩戴德,一定好好管教这孩子。” 姜绎倒笑了:“我不过说说,你别真对太子妃动家法。那孩子性子纯善,忠于国事,我很喜欢。” 梅昭辰磕头:“主上隆恩浩荡,梅欢何德何能,唯有感恩尽忠,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姜绎微微叹息:“梅欢阵前受伤,朕也听说了,别人忠不忠信尚待证实,太子妃是真的愿意为国捐躯,梅家一门忠烈。朕还没昏庸,这个道理还明白。不必挂怀你家孩子四处闯祸的事,朕知道她就是这个性子。” 老梅再次叩首:“圣主贤明!推心置腹,以仁德待臣下,臣百死不悔。” 百官齐贺:“圣主贤明。” 姜绎挥挥手,完美地结束早朝。 心里琢磨着,王宁正的事还是应该同马朝平透个底,求得谅解。叫来小黄门,刚要吩咐马朝平留下,小太监已经过来送上个加急的密折,姜绎一看是周文齐送来的,应该是审讯有了点眉目,挥挥手,让侍从退下,决定先看了再说。 马朝平看着章择舟那个从容淡定,火就不住往头顶冒,他忍着气:“皇上既然不知道,你一定知道王宁正怎么回事。” 章择舟道:“此言差矣,不但我知道王宁正怎么回事,皇上也知道,不但皇上知道,朱晖也知道,而且,我刚把王宁正的下落告诉梅老将军,现在三公六卿里,可能就大人您不知道了。” 马朝平气得满面通红:“你,姓章的,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章择舟轻轻一拉马朝平的衣袖,以目示意。 马朝平怒道:“干什么?”一转头,却也看到梅昭辰的神态不太对。老将军虎步雄风虎背熊腰,一贯的满面红光身轻体律,现在脸上跟霓虹灯似的,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绿,两手发抖,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痛恨羞辱悲哀轮番上演。 马朝平一时放下自己的恼羞成怒,就要上前:“这是怎么了?” 章择舟一拉马朝平:“皇上刚才表演太逼真,老梅信了。现在忽然知道真相,有点难堪。” 马朝平问:“什么真相?” 章择舟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派人告诉他王宁正的下落。” 马朝平真是混乱,王宁正的下落同什么皇上的真相有什么关系,不过慢来:“王宁正在哪儿?” 章择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微笑,轻声:“刑堂大牢,地下一层,17号单间。” 马朝平看着章择舟,他的眼睛,也同样闪过被欺骗被羞辱之后应有的表情。 章择舟道:“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刚收到纸条,我传给梅昭辰了,我想亲口告诉你,皇上要清洗小王子未来登基之路,既然你不知道他的安排,我想,未来的辅政大臣也不是你。” 马朝平刹那只觉得心灰意冷,良久:“我会告老还乡。” 章择舟道:“以天下为已任的,难道只有我吗?” 马朝平沉默。 章择舟道:“换种说法,你觉得把整个国家交给我们,或者他们,放心吗?老马,别逃走,不为人所信也好,你自己面临死亡甚至灭门的风险也好,你既然在这个位置,当谋其事。做出正确选择,而不是逃走。否则,这些年来,我把大人当师长般尊重,就让我觉得不值了。你要配得起这个身份位置,配得起我这份尊重与信任。你逃了,有日我成功,我会特意到你乡下的家里,让你给我磕头请安,以羞辱你今日的忮懦与临阵脱逃。” 马朝平愤怒地:“你口口声声正确选择,你的选择根本不是正义,只是趁利,就便,权宜!一介女流,永远不可能成为九五至尊!” 章择舟道:“我选择了我认为正确的,不管你是什么看法,我在坚持我确信正确的事!你在干什么?” 马朝平道:“我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章择舟道:“你可以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老马,即使某日我失败了!我希望主持朝政的是你,而不是那个猜疑狠毒的后宫妇人!你站在哪儿都可以,我相信你的人品,你要配得起我的信任!” 马朝平愤怒地:“我不相信你说的!”他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在肚子里说的,凭谁,再怎么认为自己正确,也无法在别人说信任自己的时候,说出我不信任你的话。 章择舟道:“我们去刑部看看。” 马朝平问:“你想干什么?” 章择舟道:“梅昭辰会采取行动,我不介意他把王宁正灭口,马相你介意吗?” 马朝平气得:“这就是你的正义?” 章择舟笑了:“我在激发你的正义。” 老马怒目一会儿,长叹一声:“走吧。”小章与小公主,虽然不正统,目地不纯良,行动悖逆,可是,手段却光明正大,一个人用正确合法的手段,达到不良目地,有罪吗? 用水门事件来弹劾总统与入侵土耳其消灭恐怖份子,哪个有罪? 马朝平沉默一会儿:“你总拉我一起行动,就是不想萧妃信任我吧?” 章择舟点头:“对,但是,不管你如何表达你不愿同我们合作,我们依然信任你,所以,你不被人家信任,不完全是我的原因。” 马朝平再次长叹,是的,萧妃想帮她儿子,可实际上,她在毁她儿子。可是小王子还是可期待的啊,不过,也有句话,国赖长君,除非天下太平,皇太后又极其英明,否则,幼子登基也是国家的灾难。也许这个时候,也许因为长子无能,次子年幼,特定时期,芙瑶是不得已的选择,也许,他得到小公主信任,在未来,还可保小王子不死,人活着,才可图将来。小章说得对,不论如何,在此动乱之时,逃跑是不应该的。既然在这个位置,应该为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努力,即使救不了小王子,也许可以救别人,即使会死,既然我身为宰相,以身殉职是应该的。 章择舟问:“老马,你觉得,让小王子登基,有可能不让萧妃插手吗?” 马朝平道:“我会要求皇上处死萧妃。” 章择舟道:“芙瑶公主,至少要成为辅政大臣之一。” 马朝平道:“如果她屈就于此,真是国家民族之幸。” 章择舟点头:“若干时候,那个小小年纪的女子,比我看得还明白,也比我有决断。” 马朝平道:“她象先皇的长女。”笑笑:“也是个有才能的女子。” 章择舟道:“那女子浪费了自己的一生。” 马朝平沉默一会儿:“你我在相位上,也不知哪个能人浪费了自己的一生呢。” 章择舟道:“他们自己放弃了,他们不应该选择让自己被浪费。” 老梅此时已经到了刑部,刑部尚书兵部尚书都是从一品,但是老梅的资格老,兼有将军的头衔,小周迎出衙外:“梅将军!” 老梅也回礼,然后一直向里走,小周跟在后面:“梅将军,你这是……”看看老梅身后的几十号人,忽然觉得,自己现在逃走,是否更明智? 老梅伸手拉住周文齐:“周尚书,咱们谈谈。” 周文齐陪笑:“将军有何吩咐?” 老梅哼一声:“同殿为臣,吩咐不敢说。我只是过来请教一下,王宁正在你这儿吗?” 周文齐笑笑,想了想:“就算他在,我职责所在,不能同将军讨论这件事。” 梅昭辰冷笑:“皇上亲口说,他并未下令逮捕王宁正,你有什么证据指控王宁正犯罪吗?” 周文齐道:“既然皇上说没逮捕王宁正,我当然不会妄动无罪大臣。” 梅昭辰冷冷道:“既然你没逮捕王宁正,那么,王宁正是可以自由离开的,是吗?我手下这些人,也一直想见识下刑部,各位,去参观下刑部大牢吧,周尚书会给我这个面子,不会阻拦的。” 周文齐站起来:“梅将军!” 老梅身边一副将,一伸胳膊,周文齐即时坐回去了。 梅昭辰沉着脸,周文齐只得陪笑:“将军,你知道我同王宁正并无私人恩怨。” 梅昭辰道:“我知道,所以,我不难为,你也别逼我难为你。” 周文齐松口气:“是是是,将军您请便,如果您觉得有什么不便,拜托您朝不要紧的地方打。” 梅昭辰见周文齐如此识趣,倒也消了气:“周尚书,你记着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周文齐笑笑,伸手拿笔,把这句话写下来:“我要把这句话挂墙上,铭记一生。” 梅昭辰一愣,忍不住伸手去掏东西,掏到一半又停下。 周文齐微笑:“有些东西,不便保留。” 梅昭辰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老梅的手下,是昔日杀场上的将官,杀过人的人,身上自然带一股子杀气,更别提他们胳膊上的肌肉超出常人两倍,而且尚书大人也没发出命令来阻止,所以三衙役们纷纷退后,牢头倒想关闭牢门,将军们很客气地说:“先生们,铁栏杆可挡不住箭。” 于是,十分钟不到,王宁正就被人从地下单间里架出来了。 梅昭辰很客气地:“我想,王翰林不想在刑部继续做客了,尚书大人,恕我们告辞了。” 周文齐陪笑:“大人慢走。” 梅昭辰走到门口,回头,看看他:“你审出什么了?” 周文齐陪笑:“大人,他还昏迷着,我不过打他顿板子,这小子不经打。” 梅昭辰点点头。 马朝平与章择舟正好在刑部门口遇到梅将军与昏迷着的王宁正。 马朝平内心刺痛,天哪! 章择舟迎上去:“梅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梅昭辰长叹一口气:“咱们就别绕弯子了,多谢援手,有何见教?” 章择舟道:“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们就都安全,否则,谁也保不住谁。” 梅昭辰点点头:“我会去见公主。请代为通告。” 章择舟点头。 回头看马朝平,马朝平点点头,无力回天了。皇上,你是晕了头,还是在倒帮你女儿啊? 257 80,杯酒释兵权 80,杯酒释兵权 梅昭辰内心刺痛,这些人当然都知道,王宁正知道他当年同李环谋划的每一个细节,所以,王宁正入狱,他一定坐不住,而他一旦做出了什么,就再也不能退回去,再同皇上谈什么条件。这是他的人头状,现在他入伙了。 梅昭辰叹气,他给他儿子娶了个妖怪。 姜绎呆呆坐在那儿,看着周文齐一身血渍,控诉梅昭辰劫狱,小周提议把梅昭辰抓入大牢。姜绎看着他,我拿啥去抓梅大将军?除非立刻秘密处决,看起来我会遭到全体大臣的反对,如果我要处决梅昭辰,我甚至不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可以派去做这件事。 姜绎道“让我想想,你先回去吧,好好养伤。” 周文齐道:“是,臣的伤不要紧,臣担忧皇上的安危。” 姜绎苦笑,去吧去吧,我能信你? 老姜决定去公主府。 梅昭辰正在向公主问安,公主回礼,然后向公公问安,老梅回礼,礼毕,两两落座。 儿媳应该站着应该站着。 见到公主,臣子应该站着…… 老梅万分不安,他讨厌公主儿媳。 当然也不喜欢公主,当然他不敢表达。 沉默一会儿,芙瑶微笑:“婆婆身体可安泰?” 梅昭辰欠欠身:“很好,她也很挂念公主,只是非诏不得擅入,有所不便,她也很想念孩子们。” 芙瑶微微叹息:“天家规矩,半点不得自由,公婆跟前不得尽孝,芙瑶深以为憾。” 梅昭辰再次欠欠身,表示,不敢不敢。 芙瑶沉默一会儿:“小周告诉我,王宁正在他狱中,我一时想不出还有别的人能去搭救他,您知道,几次麻烦桑成,害他挨了板子,当然,他没有怨言,我只是,不太好再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因为上次的事情,他同韦大人的去留,至今未定,所以,如果这件事,会给您带来麻烦,请您原谅我。”芙瑶起身施礼,梅昭辰忙起来还礼。 再次坐下,老梅终于道:“这件事,还是应该我来感激公主,我明白王宁正的证词会给我带来什么。” 芙瑶沉默一会儿:“容我问一句,在太子被废之后,您同王宁正仍然在进行一些活动,可是?” 梅昭辰沉默一会儿:“偶尔,我们会有接触。希望公主能理解我的立场,太子仍然是小女的丈夫。公主原谅我年纪大了,没有想象力,我认同公主的才干,不但超出太子甚多,也超出一些辅政大臣,我相信小王子未来也不太可能超过公主,如果公主是个王子,虽然不是长子,梅某也一定愿意追随公主。”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理解您的立场。希望您也理解我的立场,对我而言,身为女子不是我的愿意,我也不愿意因为这个我并未同意过的身份受到任何不公。一如君要臣死臣当死,生而为臣子的,却不一定喜欢这种不公,我很欣赏伍子胥。” 梅昭辰愣了一会儿:“公主……” 芙瑶见梅昭辰十分不安,微微一笑:“我还是理解你的立场。我想说的是,看起来我父皇没有再复立太子的意思,那么,您将在小王子与我之间,选择做姜绌的臣下吗?” 梅昭辰微微叹息:“我愿意帮助公主。” 芙瑶点头:“这是您不得已的选择,您对我很诚恳,我也很诚恳地对您说,我不放心你,萧妃更不放心你,我父皇也不放心你,不管你支持任何人或者不支持任何人,您的处境都非常危险。” 梅昭辰呆了,半晌:“我愿意支持公主。” 芙瑶微笑,过一会儿:“您被迫支持我。”沉默一会儿:“如果您支持萧妃,她也会认为,您被迫支持她。”想了想:“我告诉您为什么我父皇不会复立太子,因为他认为太子没有能力控制一个象您这样强势的支持者。即使在我真心帮助太子的情况下,您同我有意见冲突时,我同太子,无法控制您。如果一定要选择,他宁可让他的任何一个孩子来控制国家,而不是您。原谅我这样说,您进退两难,除了立刻造反,没有别的出路,而您要那么做的话,可能会被暗杀。冷家不喜欢同新的家族建立新的关系。” 梅昭辰呆坐着,是,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坐在老虎背上,不敢下来。 芙瑶道:“您选择帮助我,因为我不是一个会因猜忌而杀人的人,我也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您的儿子同我,相敬如宾,您女儿同我情同姐妹,您知道只要您不拿刀逼我,我不会伤害你,您家的任何人。但是,我是否会坐视,我不会。相对朱元璋的诸杀功臣,我更喜欢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我现在也同样诚恳地向您建议,让出部份兵权。您答应帮我,得让我相信您。” 梅昭辰霍地站起身:“什么?!” 芙瑶也起身:“如果您觉得我不怀好意,我很遗憾。如果您愿意听我把话说完,相信您能看到我的诚意。” 梅昭辰坐下:“请讲。” 芙瑶道:“陈一柏同梅欢带着五千人奔赴京城,这件事,由梅欢出头顶了罪,但是,陈一柏也难逃罪责。我会让人参他,以这个罪名把他调回京师,降职做龙虎营的副将。小陈是梅子诚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您可以相信他,即使您不相信他,梅子诚会成为三军统帅,梅家仍然是国家支柱。我要您对龙虎营放手,不是完全,您不可能完全放手,效忠于您的将官,很多忠勇之士。但我希望您支持陈一柏,支持他在您手下做的事,支持他提议的人。我不会暗中削减您的手下,我希望在您的同意下做些调整。” 梅昭辰沉默一会儿:“这迟早会发生,是吗?” 芙瑶点头:“迟早,任何上位者都会这样做。您必须后退。” 梅昭辰沉默一会儿,他没的选择,现在小公主声称他她会把老虎拴住了,让我慢慢下来,梅昭辰轻叹一声:“这是最好的结局,我愿意接受。” 姜绎来到公主府时,梅昭辰正在离开。 姜绎停下车,沉默一会儿,回宫了。 258 81,有情无情 81,有情无情 章择舟问:“小陈可信吗?” 芙瑶笑笑:“问题不是他可不可信,而是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号召力,威望。” 章择舟明白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芙瑶点头:“如果老梅肯退让,很好。我也不需要前院驱狼后院进虎,让小陈与梅家共同控制龙虎营。如果不,我已经让那个人去向萧妃示好,我同那个人从未接触,他们不会想到那是我的人。小陈与梅昭辰争地盘的时候,朱晖正好下手,那个人就有机会被提及,而我们,是不会提出反对的。当然,我不了解那个人,只能信我姑姑一次了。” 章择舟微微叹息,还有啥不服的,人家备胎都准备好了,人家还有安全气囊,老梅你要非爆胎不可,轻了是你自己完蛋,重了是你们全家车毁,可是人家小公主是不会人亡的,我眼睛看着,冷家嘴里说着不赞成公主,小公主的侍卫人数却越来越多了,冷凡本来没事帮帮忙的,现在他那几个孩子干脆就驻扎到公主府了。皇宫已经不是韦府保护的主要目标了,人家这不是安全气囊,是弹出装置外加降落伞滑翔翼,老梅到这个时候还嘴硬,敢说不中听的话,可真是忠厚到家了,让小公主直接给设计了,人家还设计得理直气壮,一点不理亏。 章择舟问:“九门提督的事,也是你姑姑说的?” 芙瑶笑道:“胡说,我姑姑好光明正大一个人,再不会知道这些私生女的事。事有凑巧,阿丑跟京城里一个案子有干系,冷迪审出来了,罪倒不重,可是不处置不好,处置吧,他日提督大人知道,一品大员家的小姐受过刑,面子上怕是过不去。我就说,那干脆就官卖为奴吧,我着人买到府里就是了。举手之劳,几两银子的事,不值人家拿人头来谢,所以,也不必提了。倒是阿丑这丫头,聪明大胆直爽,很合我脾气。” 章择舟望天,呃,你这意思,阿丑还是个罪犯,女人能干啥啊,如果不是死罪,非奸即盗,我就看着那丫头一股子风尘气,咦,她该不会是……。章择舟忽然间醒悟,啊,这可不是几两银子的事,这也不是私生女会让正牌老婆吃醋的事,私生女不敢为了啥犯罪犯到被官卖为奴的地步,不但自身清白不保,做父母的真是没脸见人了。小芙瑶这个忙帮得太大了。提督大人是绝不会把这个私生女接走的,他根本没法给这个女孩儿一个正常的生活,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又犯过罪,嫁给谁去啊?门当户对是不可能了,太过低微的,这小丫头又不似个安份孩子,真学卓文君,给他来个当垆卖酒,提督大人会恨不得没生她的。提督大人,多半会把这小丫头留给芙瑶做人质。 章择舟那嘴裂得,不得不伸出拇指:“公主圣明!” 芙瑶一听圣明二字,就是一笑。章择舟忙道:“真心的真心的。” 芙瑶大笑:“混帐!” 章择舟微笑,看着越来越开朗的小芙瑶,原来的小公主总有一点端着的意思,估计是小孩子生怕被人小看了,努力地高贵庄严。经过生死劫,芙瑶倒笑得多了,声音清脆,姿态潇洒。章择舟暗暗点头,是啊,见识过生死刹那儿了,小公主到现在才真的有点除死无大事的味道。以前摔一跤,为了表示勇敢,得立刻爬起来左右看看,忍痛忍得一眼睛的泪水,还摆个优雅姿势在那儿挺着呢。现在小公主摔一跤,哎哟一声,拍拍灰,继续谈笑风生,人家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痛不痛好不好看上了。 章择舟叹息,一代枭雌就此而起。 一声传诏:“皇上召公主进宫禀见。” 章择舟起身:“公主。” 芙瑶微笑起身一摆手:“叫桑成跟着我就是了。” 章择舟点头,不得不防,真就有一声诏见,人进宫了,没多大功夫人头扔出来的。 芙瑶轻声:“冷凡也在宫中呢,他们两个一起,再遇到什么人也能支持一阵子。韦大人把报警的烟火也给我们了,所以,别担心。不过……” 芙瑶微笑:“叫九门提督大人,到我府中来一趟。让他父女相认。这样子,如果真有急事,至少没人会把门关上。” 章择舟答应一声:“是!” 芙瑶慢慢垂下眼睛,看在我们父女一场的份上,别逼我把手里这张图展尽了给您看匕首吧。 小芙瑶宫门下马,桑成伸手相扶。 宫门口的小黄门看着公主带着侍卫见她父皇,深感不安,可是也没敢拦。多有意思啊,公主出门当然要带侍从,不过,带刀侍卫可是有点过了。 芙瑶宫外静候,小太监向内禀报。姜绎一声召见,内侍微微迟疑,终于道:“公主带着桑侍卫在外候见。” 姜绎沉默一会儿,终于怒了:“让她滚!” 内侍张口结舌,后悔自己多嘴。出得门来,结结巴巴地:“皇上说今儿不见公主了。” 芙瑶道:“那么,告诉皇上,芙瑶求见。” 姜绎怒答:“不见!” 芙瑶回头叫桑成:“找人回府说一声,可能会晚点回去。” 桑成不安地:“是不是,我在这儿不方便?” 芙瑶道:“父皇可能不太高兴,你不必跟我进宫,但也别离开。” 桑成点头:“是。”心里微微觉得,你看你爹来,好象不应该让我一直陪着,不过你爹这反应,也挺…… 桑成转身让跟来的小侍从回去报信,他回来,芙瑶跪在宫门口,让内侍传信:“芙瑶跪求。” 一刻钟之后,姜绎就清醒了,我女儿太给我面子了,她担心我会宰了她,她还是进宫来了,我让她滚,她求我见她。 当然如果在以前,带个侍卫来见她爹,那可真是要命的事。在从前,芙瑶还是朵小花的时候,失宠当然是要命的事。现在,小芙瑶一参天大树,理应效曹公故事,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都是自己应该老老实实送到人手上的,自己没送,现在人家跪着求见,还不见,那就不是一个有智商的人干的事了。 姜绎长叹一声,输了就认输吧,千万别再搞衣带诏了,到时候老婆孩子被人家召几个侍卫下人连拖带扯弄到宫外,砍下脑袋暴尸于市就太难看了。 姜绎走出宫门外,伸手扶起芙瑶,父女俩默默无语相对一会儿,姜绎微笑:“你这孩子,我不过是睡下了,真想见朕,直入即是,你我是骨肉至亲……”忽然间鼻子酸痛,老姜绎毕竟年迈,叹口气,顾左右:“以后公主入宫,不必通报,不论何时,随时随地都可禀见。” 芙瑶忙跪下谢恩:“父皇恩重如山,但女儿不敢如此僭越。” 姜绎再次扶芙瑶起来,握着她手,与她一起进大殿,微微叹息:“芙瑶,不必这样拘泥了,你我都知道,你父皇命在旦夕,见一次少一次。你我父女一场,我顾念你没有娘亲在身边,总是希望能多陪陪你,可惜从来未能如愿。倒是你长大了,一天天,国事家事都能做为父的依仗,我们才能日日相见,可是你大了,要自己开府,要嫁人了。能为父女,总是缘份不浅吧?如果不生在皇家,父慈子孝,得享天伦,多么令人向往。” 芙瑶听到时日无多,已经红了眼睛。 姜绎本来不过是没话找话,说着说着,倒越来越觉得内心酸痛,到最后一句,人已哽咽。 芙瑶呆呆看着他,我不该救醒他,我不该救醒他。 谁没年幼过谁没天真过谁没靠在父母膝前当成最安全的依靠过。夫妻反目已够惨痛,父子反目,一生重创,可是可怜的世人,除了承受还能如何? 良久,芙瑶轻声:“如果我做了什么,我会后悔一生,所以,父皇,别让我做什么。” 姜绎只是握着她手,轻叹一声:“芙瑶,你是我女儿。” 芙瑶泪下。 韦帅望此时正帮于飞倒酒:“喝一杯?” 于飞指指自己的伤口。 帅望道:“小黑给她解开穴道,你可以把酒运功逼出体外嘛。” 于飞气得:“你不让我运功疗伤,你让我运用内力解酒,你……” 黑狼伸手解开于飞的穴道,于飞更气了:“你居然这么听他的,他就是个……”她真不知道该说韦帅望是个什么东西好。 黑狼道:“混蛋。” 于飞点头,对,我同意。 韦帅望道:“我给你解开穴道,你疗了伤,然后你就会打我。但是,你喝点酒,你还有伤,你打我,小黑会打你。” 于飞气得,妈的,这小子逻辑还好清晰。 帅望举杯:“喝点吧,等你伤好了,放你走,或者你逃走,或者——我宰了你,总之,我们就没法喝酒。我们本来,明明是好朋友的。” 于飞干掉杯中酒:“我们仍然是好朋友,只是各为其主。” 韦帅望道:“可能,不会再是了,于飞,你刺杀我国国君,如果我不认识他,我们还可能是。但是,我认识他,我必须救他,虽然出手的不是我,但是,我必须替那个出手救他的人去接下你们家大侠的挑战,那个人,也是你们叫来的吧?如果我死了,就没问题了,我无所谓,但是我活着,我师父一定要救我,你间接害了我最亲近的人。即使是误伤,恐怕我也没法原谅,何况,暗杀!还有,你们召集了几乎所有南国武林人士,如果你们要保卫自己的国土,没问题,你们在保障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害,但是这十城,不是你们的国土,你们越权了。” 于飞沉默一会儿:“我一直觉得国家为重。” 帅望点头:“那你能理解我也这样做吗?” 于飞看着他。 帅望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所谓国家,民族,还有其它的一些大义,他们或者存在,但是与我无关。但是,这次,很糟糕,我参与到一场国际战争中。很不幸,我做的事,出了差子,死了很多人,很多人,我忽然开始怀疑,于飞,你我的友谊,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吗?如果我一开始就对你们毫不留情,如果当初不放了你同你父亲,如果我直接让你们消失,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帅望再次给于飞倒上酒:“如果,杀了我可以不让紫蒙城遇难,你会做何选择?” 于飞轻声:“杀了你。” 帅望点点头:“干杯。”转头问黑狼:“我是否应该坚持自己。” 黑狼伸手按在帅望肩上:“帅望,我坚持我的,你坚持你的,你是我兄长,我是你弟弟,在我眼里,你比那些人都重要。如果杀了你,能让所有人复活,我不干,他们的生死,关我屁事。但是,如果你做出什么决定,我支持你。如果你要宰了这个女人,我赞成,因为她根本算不上你的朋友,会为任何事杀掉你的人,不能算朋友。” 帅望笑:“干杯,于飞,今夜之后,咱们绝交。” 于飞干掉杯中酒。 259 82,打探 82,打探 一杯又一杯,渐渐有点醉了。 韦帅望嘴角一丝微笑,淡淡地,于飞被这种温柔的凝视弄得十分不安,良久:“帅望,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我不可能做别的选择。” 帅望微笑:“我也算不得是一个好人。所以,你没什么可内疚的。”我将做我应该做的。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只要为了国家民族就可以做任何事?如果你是对的,我也会这么做,如果你是错的,我代表上帝惩罚你。 帅望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酒,带着那个温柔的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象于三那么可爱又会唱戏的。” 黑狼道:“我去问问。” 只余下韦帅望与于飞相对,于飞觉得小韦的笑容从来没这么温和疲惫过,终于问:“你伤得很重吗?” 帅望笑:“还好。”还好,只要我师父功夫废了,我就没事了。还好。酒浆入喉,火热,温暖,他身体里的寒气,一直象要冻结他的心脏。如果你弱了,十年八年前你踩过一脚的人都会来报复,所以,苦干年前,他被冷良打的那一巴掌就发作了,还有为了治伤吃的那些充满寒毒的药,还有深秋的寒气。 帅望道:“过来,渥渥手。” 于飞苦笑,无礼的家伙。半晌只得轻轻握住帅望的手:“这么凉。” 帅望握着于飞的手,女孩子的小手,真可爱。若干年前,他也给小白渥过手,那才真叫凉,他很怀疑一个的手,凉下去,就代表,他的血已经冷下去了,血冷了,人也冷了,然后,觉得没什么可珍惜,然后自己把自己的一切毁掉。 帅望轻声:“小笨蛋,我不封你的穴道了,你养好伤,逃得远点好不好?” 于飞看着韦帅望:“放了我?” 帅望笑:“不,只是很人道地让你自己疗伤。伤好了,你逃了,不是我的错。”沉默一会儿:“你可否,离开战场?” 于飞道:“我依然是南国人。” 帅望苦笑:“那么,再次相遇,你可以杀了我。” 于飞握着他手:“我,可能……”可能不会吧。 帅望温柔地一笑,我想你会的,如果你不会,我也会的。黑狼已经叫了唱曲的小丫头进来,江南少女,纤瘦如柳枝,柔媚娇怯别有一番味道,曲词典雅,声音娇脆,小韦一声赏,大个银锭扔下去。甜美少女声如黄莺嘴角滴蜜地道谢,韦帅望叫声“过来”,立刻软糯糯地贴过来,神情三分羞怯七分喜悦:“公子尝尝我们这里的醉蟹,很鲜的。”帅望笑:“我刚拿了只醉蟹爪。” 于飞只得把韦帅望的手交到戏子手里,默,我脸红了吗?我没醉。 坐在一边看着韦帅望同戏子调笑,忽然觉得想洗手。 呃,果然不算好人,在这种事上一掷千金,赈灾时不住叫穷。当然了,韦帅望不住叫穷,依旧是紫蒙城的最大捐款人与投资人。但是,这是个态度不端正的问题啊,穷人只捐半两银子,那是穷其所有,韦帅望捐五十万两,不过是一成不到,就叫穷叫得快哭了。 于飞不安地,小韦无论如何也不能算好人吧?看他同女人笑成一团,那女人的胭脂都染到他身上去。 可是嬉哈玩乐的小韦,又让她觉得如此悲哀。 片刻,黑狼在帅望耳朵说了几句,帅望起身:“我回去吃点药,你们在这儿,我马上回来。” 于飞微微纳闷,黑狼站在门口,目送韦帅望离开,并不回到屋里,只是站在那儿,于飞见他全身紧张,分明在防备什么,心里困惑:“有敌人吗?” 黑狼回头看一眼:“你。” 于飞吃瘪,对,我忘了,韦帅望解了我的穴道,所以,你紧张呢。呵,这小子可真是个妙人啊!不用这么直接吧。 同时对自己的不稳定立场,喝杯酒就忘了人家是敌人的事无比羞惭。 黑狼不安地,不好,这小妞还真对小韦不是敌人的感觉,这不好。黑狼越来越了解韦帅望,那家伙对有特殊关系的敌人要么下不了手,要么下了手之后很受伤。 此时此刻的韦帅望正同冷家中原主管的副手对话:“我想知道更多一点贺治平的情况。” 冷飞沉默一会儿:“我在你父亲手下做过事,我很愿意帮你,但是,冷家山那边传来消息,冷欣可能会被撤换,这个当口,我不能做错事,明白吗?” 帅望淡淡地:“魔教经常路过冷家的中原分舵,大家很友好是有原因的,请为我提供额外帮助,我会给予额外报酬。” 冷飞沉默一会儿:“贺治平的妻子是衡山派掌门黄崇柳的女儿,两人感情很好,贺治平与黄崇柳的关系也非常好,姓黄的把贺治平当朋友,不过,黄宗柳并不知道罗殷齐是贺治平的私生子,姓贺的不是把每件事都告诉朋友。” 帅望点头:“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反目吗?” 冷飞愕然:“他们是儿女亲家,贺治平的儿子还是黄崇柳的长徒。” 帅望沉默一会儿:“那么,别人呢?” 冷飞道:“这是华山派所有我们知道的人的档案,还有他们之间的各种关系。” 帅望微笑:“你准备好了。” 冷飞道:“如果你给我下毒,我总得给你点什么。” 帅望笑笑:“不会的,我不会使用你会告到韩掌门那儿去的手段的。” 冷飞愣一下:“你……”沉默。 帅望沉默一会儿:“冷欣怎么了?” 冷飞道:“冷家的事,我不能告诉你。” 帅望笑:“我爹还好吧?” 冷飞道:“他怎么会不好?” 帅望道:“我师父怎么了?” 冷飞结巴:“他,他怎么了?”心虚地,我靠,你真是你师父的徒弟。 帅望道:“贺治平的长子为人怎么样?” 冷飞道:“是个不错的人,同他爹不一样,不那么有侠名,但是为人很真诚。” 帅望给他倒杯水:“给我讲讲他的事。” 冷飞道:“贺修齐是个很热心的人,真正的热心那种,人很开朗,也很大方,他同他妻子,黄羽,是比武时遇到的,他故意输给那丫头,被他爹了一顿教训,不过,后来他娶到了黄羽。” 帅望微笑:“真是个可爱的人,一笑倾城。” 冷飞道:“他不象他父亲那么有威望,实际上,不少人觉得他太放浪无形,因为他同不少女人关系很好,但是据我们所知,没有什么苟且行为。” 帅望问:“冷家山出了什么事?” 冷飞简直晕了,怎么回事啊?你整出两条时间线来交叉询问我啊?他瞪着韦帅望。 帅望道:“是这样的,我说我不会做让你去向我师父告状的事,你好象有什么要告诉我。我说问你冷欣怎么了,你说不能说。这没问题,我问我爹怎么了,你很确定他没事,我问你我师父怎么了,你的回答有点奇怪。所以,既然我确定我师父出事了,如果我师父出事了,我就不介绍给你的水杯里下点药了。所以,现在告诉我,我师父怎么了?” 冷飞气急:“你用不着这样子,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师父要闭关修练,辞去掌门之职了。” 帅望坐在那,目光看着半空的某个间,半晌没动没出声。 冷飞急道:“解药呢?我告诉你了,给我解药。”我可不想尿裤子,听说你用的药都很损。 帅望轻声:“还有呢?” 冷飞气急:“还有?啊,还有,他去五岳盟那儿做人质把冷冬晨换回来了。” 帅望再次停顿,冷飞急道:“这回真的没有了,就算有,你先给我解药,你问什么我答什么,难道我还敢得罪魔教教主,我不过想表示我已经拒绝过你了,我不能对你表现得很合作,但是,把解药给我,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帅望道:“我还没下毒呢,我准备听到你再说不,再给你点不停说话的药。” 冷飞气得呆在那儿了。 帅望轻叹一声:“冷飞,我有点累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有事我再找你。” 冷飞飞快地离开。 帅望坐在那儿很久。 黑狼终于上来找他:“帅望!” 帅望笑:“累了,问问那个唱戏的小妞愿不愿意过夜。” 黑狼道:“帅望!” 帅望道:“我只是想有人抱着我,要不?你来试试。” 黑狼握握拳头,过一会儿:“我去叫她上来。” 260 83,圈套 83,圈套 片刻于飞上来:“那小女孩儿是不陪人过夜的。” 帅望裹紧被子:“噢。” 于飞沉默一会儿:“黑狼说你只是想让人抱抱你。” 帅望道:“不要你。” 于飞气:“我没说……为什么?你,我……” 帅望轻声:“我相信肉体相拥会产生感情,所以,只向陌生人寻求温暖比较安全。”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我可以把被子裹紧点。 于飞静静站在门口,对于她来说,小韦一直是个迷一样的人,他的心思永远让她惊异,他的办法永远让她瞠目,可是,一切都没有这一刻的无限哀伤又拒人千里之外动人,良久:“如果我们不派人去拆弹,你是永远不会引爆炸药的,是吗?” 帅望道:“不一定,不过,我已经把拆弹方法告诉我师父了。就算我死了,我想,他也不会让炸弹真的爆炸的。” 于飞困惑,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责任,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来。 帅望道:“意外,可能,应该怪唐九如吧。等我灭他九族。” 于飞更呆了:“什么?” 帅望笑:“危险武器应该消灭,尤其是握在别人手里的危险武器,是不是?” 于飞问:“你真的要灭唐家?” 帅望淡淡地:“如果能做到的话。” 于飞呆了一会儿:“为什么?” 帅望道:“以免更大伤亡,有他们在,就有炸药在,是不是?所以,消灭他们。” 于飞道:“我,我觉得……” 帅望笑:“你却觉得消灭我没问题。” 于飞沉默。 帅望道:“你是毛病是立场太鲜明,我的毛病是太没立场了。我要睡了,告诉小二,给我点个火盆,弄个手炉,当然,女人更好。要是小黑肯当暖炉,我也愿意。” 于飞笑:“你就仗着他现在不会揍你吧。” 帅望轻叹一声:“谁让他以前欺负我。” 于飞出去对黑狼说:“他要个火盆,还有手炉,如果你要愿意当手炉,他更高兴。” 黑狼哼一声:“你没自荐吧?” 于飞涨红脸:“你!” 黑狼想,坏了,我猜这女人就算没自荐,至少表达了其他的东西,我猜小韦又两难了。我还不如直接叫妓女上去呢。 可怜的于飞真是被黑狼给整到了,她没想到这个沉默的家伙嘴巴这么厉害,其实黑狼不过在是求证一个他担心的事实,他的智慧是不会用在斗嘴这种地方的。 黑狼找人给韦帅望准备火盆。 小韦窝在床上,越来越觉得身受重伤真是一件快乐的事,可以理直气壮地支使所有人。 屋子里温暖了,黑狼坐下:“如果你想干什么,会因为于飞改主意吗?” 韦帅望道:“不会。” 黑狼沉默一会儿:“出什么事了?” 帅望道:“我想有人不问什么,只是相互取暖,我觉得我有点想念我老婆了。我又不能把她剥光了换到床上去睡觉,所以,滚出去,少烦我。” 黑狼忽然有个冲动,去把冷飞叫过来,暴打一顿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帅望道:“冷飞说贺治平的儿子是好人。” 黑狼唔了一声,放心了:“好人啊,那么,我让他死得痛快点吧。” 帅望笑了:“按原计划行动。” 黑狼点头,对嘛,这才象样。起身:“睡吧,别想那么多,悲天悯人的,容易早去西方极乐世界。” 帅望笑:“祝福我吧。” 黑狼道:“早归极乐。” 帅望道:“彼此。” 华山风景秀美,韦帅望带着一个丫头一个仆人,本来他要于飞扮他老婆,于飞宁可扮成丫环,于是韦帅望回头:“梅香,水。” 于飞问:“你要洗脸吗?” 帅望道:“我渴了。”一脸水,然后梅香温柔地递给他一条毛巾。 帅望擦擦脸,笑:“夕阳很美,彩霞满天,住店,找小妞。” 没人理他。 华山脚下的美女更多,韦帅望左拥右抱的时候,黑狼不见了。 于飞等了一个时辰,再好听的戏也听腻了,终于问:“黑狼呢?” 韦帅望道:“上厕所去了。” 于飞沉默一会儿,后退一步,帅望回头:“你要去厕所找他吗?” 于飞道:“我看看他是不是晕倒了。” 帅望道:“别,他不在,你又走了,我遇到坏人怎么办?” 于飞道:“是啊,坏人也是人,不能让他们死得太惨。” 帅望一笑:“别走。” 于飞问:“你让他干什么去了?这是华山脚下!”天哪,华山派的老窝,你家小黑一个人会被砍成肉酱的。 帅望道:“当然不是惹事去了。” 于飞问:“你确定我不需要去看看?” 帅望道:“我确定我更需要保护。” 于飞沉默一会儿:“你不应该解开我的穴道。”不能是一回事,能做而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帅望道:“好吧,我去睡了,你千万别过来点我穴或者吹点闷香啥的,我的本能反应无法控制。” 于飞道:“我给你准备火盆和手炉。” 帅望道:“握着我的手给我唱一段催眠曲。” 于飞轻声:“抱歉。” 转身而去。 贺修齐坐在床上,他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 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听到窗外风吹树枝的声音,异样的清晰,清晰得象有只虫子在他耳朵里爬。 慢慢地爬。 黄羽进来:“我有点,有点不对劲。” 贺修齐抬起一只手,止住她的声音,天哪原来那个黄莺般的声音怎么这么刺耳,刮得他耳朵好痛。 黄羽道:“我全身发热,心跳得很快。好象不太对!” 贺修齐怒吼:“闭嘴!不许出声!” 黄羽呆住,过了一会儿,她看到半空中飘过一道七彩云霞,她揉揉眼睛,彩霞破碎,霓虹扭曲,美丽诡异,黄羽惊慌地:“你看到了吗?” 贺修齐跳起来:“我说了,让你闭嘴!” 黄羽指着半空:“你!”然后呆呆看着贺修齐,他的头上正冒出金光来,他的头发慢慢扭曲,黄羽捂住嘴:“不!”天,出了什么事?是我疯了吗? 贺修齐惊恐,有人给他们下了毒,他们却不知道。 这是什么毒?他一直听到奇怪的声音:我们来了,我们来了,我们来了…… 他听到虫鸣,他好象忽然能听懂虫子的叫声:“小心,有人要杀你,小心,他们来了。” 贺修齐抽抽鼻子,空气中没有什么不对的味道,当天的晚饭呢?贺修齐很想叫人进来问问,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特别害怕声音,不管什么声音。他内心无限恐惧,他听到不可能听到的声音,那些声音那样真切,却又好象是从他脑子里发出的声音。 黄羽忽然尖叫起来:“不不不!来人!救命!来人!” 她看到贺修齐全身冒出红色的火苗。 贺修齐扑过来:“不要出声!”他们会找到我们,别出声,他们来了! 黄羽尖叫,贺修齐扑过去捂她的嘴,她看到一个火人向扑来,惊恐得转身要逃。贺修齐将她扑倒在地,她尖叫,声音刺耳,贺修齐觉得自己的头要爆开,伸手捂住黄羽的嘴,黄羽仍在不住闷叫,贺修齐两只手都捂在她脸上。 有人敲门:“少掌门,有事吗?” 贺修齐怒吼:“滚开!”不要敲门,不要! 沉默片刻,外面的人听到黄羽的挣扎声,两脚乱踏声,闷叫声,觉得不对,却又不敢强行闯入,想了想,只得去叫少掌门的师叔伯们过来。 于飞听到喧哗,伏在房顶,听着房间里没有动静,外面守着门的小道士们不住私语:“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于飞心知不妙,绕到房后,在窗上捅个小洞,向里面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于飞后退,贺修齐已经扑出来,明晃晃的一道银光,于飞急道:“听我说!”猛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无法发声。 于飞惊恐,怎么回事?小韦给我下了毒! 剑光如雪团般向她扑来,她却只能“呀呀”地叫,而贺修齐疯了一般地拼命砍杀,招招致命,他的疯狂却又对他的剑法无碍。 于飞退了又退,耳听有人喝问:“什么人?出了什么事?!” 灯火亮起,有人惊讶:“这不是丐帮的于小姐?” 里屋已有人惊叫:“来人!少掌门夫人死了!有人杀了少掌门夫人!” 于飞内心洞明,圈套,她中了圈套。 忽然间内心惨痛,韦帅望给她设下圈套,那悲哀的眼睛“别走,别去。”是诱骗,还是告别? 261 84,杀伤 84,杀伤 于飞还可以选择逃走,可是她觉得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她觉得她应该解释清楚,事情很清楚,他们是友好联盟,她到这儿来只是示警,她是友好的,她没有恶意,这些人怎么能认为她来是恶意的? 但是贺修齐已近疯狂,当然不可能停下问清状况。而其它人,看到少掌门夫人惨死,而少掌门在疯狂地砍人,能怎么想呢? 当然不会想少掌门疯了,而是有人杀了少掌门夫人,少掌门正在砍杀凶手。 于飞是丐帮帮主的女儿,她经历过江湖险恶,但是,这一切没有真的给她造成伤害,她依旧有父亲师兄与帮中长老护着,她没有危机感。她认为正直的人不会受到冤屈。 所以,华山派的员老们犹豫了不到一分钟,亮剑群上。此时此刻,于飞再想逃走已不可能。 远远躲在树上的黑狼,微微皱眉,内心微叹:小于,事到如今,死战吧,战死吧,只有这一条路了。如果你落到他们手里,你就有机会认识明门正派是怎么对付女人的了。 黑狼伸手摸摸韦帅望给的暗器,不行,他不能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出手。他静静地伏在树木,一动不动,如果可能,他甚至可以十分钟不呼吸。 于飞很快不支,毕竟她是个女孩子,华山派至少有两位与她实力相当的长辈在,贺修齐的功夫又比她强,而且,她不想伤人,人家却不介意伤她。 长剑脱手,于飞惊叫,两把刀同时指住她,她抬手,表示自己投降,可是贺修齐却已失去控制,依旧一刀向她砍下来,于飞惊慌失措,她实在不明白这位昔日友善潇脱的兄弟怎么会象疯狂一样见面就狂咬,而且不依不饶。她闪身,眼见半个肩膀都会被砍下来,本能地抬起手臂,半个手臂断下来,鲜血狂喷。 贺修齐猛地眼前一片血红,温热的血喷到他脸上,他仍在闭在眼睛狂砍。此时此刻,他的叔叔贺治明也终于觉悟出来自己侄子不对了,贺住贺修齐的刀,厉声:“修齐!住手!” 脸上的热血一点点凉下来,贺修齐的脑子渐渐清明,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不住挣扎,内心深处却已明白:我杀了我妻子,我砍断丐帮少帮主的手臂,我的人生已经完了。 无限悲凉中,贺修齐狂叫着挣扎,泪流满面。 而于飞,已经被人抓住,封了穴道。 鲜血依旧滴溅,等贺修齐被众人控制住,她已经昏,这对她,倒是件好事。 贺治明派人去请大夫,此时贺修齐已经筋疲力尽,无力挣扎了。贺治明拿块毯子给他披上,着人送上压惊安神的汤药,看着贺修齐喝完,命令众人出去,这才问:“修齐,出了什么事?” 贺修齐忽然开始发抖,窝下身子,好象要呕吐一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从胸膛里发出沉闷的嘶吼声:“不!” 贺治明抓住他肩膀:“修齐!镇静!告诉我,谁杀了黄羽?” 贺修齐抬头,一双眼睛黑得吓人,整个眸子都是黑色的,好象瞳孔已经扩张到极限而他的白眼球上,全是通红的血红,他清晰地:“是我!” 贺治明的心整个抽起来,惊恐中唯有最后一丝希望:“为什么?误伤,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是不是?” 贺修齐摇摇头:“没有。” 贺治明厉声:“一定有原因!难道是你疯了吗?!” 贺修齐呆呆地:“我不知道,她一直叫,指我尖叫,我的耳朵,我的脑子,痛得受不了,我只是让她闭嘴,我只是捂住她的嘴!” 贺治明整个人都象掉到凉水里,完了,黄羽确实是窒息而死,跟贺修齐说是一样,真的是他侄子杀死了自己妻子。 贺治明揍住头:“修齐!你疯了吗?这,怎么跟衡山派的黄掌门解释?” 二个时辰过去了,贺修齐依旧在发抖,贺治明问大夫:“是中毒吗?” 那位大夫良久,十分谨慎地回答:“看少掌门的样子,也许是中毒,也许是精神上受了太大的刺激,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分辨不出。” 贺治明厉声:“来人,把少掌门今天吃过喝过的东西找出来。”一定要证明是中毒,必须得证明是中毒。 是中毒,下毒的是我们抓到的那个姓于的小妞!所以,我们没有错,贺修齐没有错。 必须得证明这一点。 贺治明按着那位大夫的肩:“他中毒了,他一定是中毒了,你一定要把毒药找出来!你明白吗?一定!” 那位大夫,从自己肩膀的剧痛中,明白了这一点:一定。 262 85,决定 85,决定 所有食物都查过,大夫很无奈地:“贺先生,您看,这确实没问题,少掌门或者中了闷香之类的。吃的东西里,有毒没毒,做不得假的。” 贺治明点头:“对,没错,一定是闷香之类的。” 转身出去:“修齐,你闻到什么不对劲的味道没有?” 贺修齐摇摇头,呆呆望着半空。不,我一觉得不对,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中毒了,无色无味。不,吃的东西里,也没感觉不对。 贺治明坐下:“修齐,告诉我,怎么回事?” 贺修齐又开始颤抖,耳边窃窃私语声:他杀了她,他杀了她,是他,就是他…… 贺治明气急:“修齐!你给我镇静一点!如果你什么都不说……”他停顿一会儿,缓缓道:“你会死的!他们会要求杀掉你!” 贺修齐没有反应。 贺治明道:“你为什么砍断于飞的手?她做了什么?” 贺修齐忽然微微抽搐两下,贺治明再次确认:“你中了什么毒,是不是?迷香?或者其它什么奇怪的毒药?你失控了?” 贺修齐终于道:“也许,我疯了!” 贺治明猛地把他拉起来:“坐起来!修齐,你给我清醒点!你听着,要么,是于飞下了毒,要么是她亲手杀了黄羽,你明白吗?这两个,你给我选一个!” 贺修齐晃晃头,让头脑清醒点,他的目光终于聚焦到贺治明脸上:“不是她杀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下的毒。你不能这么干!” 贺治明怒吼:“你明不明白不是她……”放低声音:“不是她死,就是你死!出了这种事,华山派一定要给江湖同道一个交待的!” 贺修齐点头:“我死!” 贺治明抬手“啪”的一声,给他一记耳光:“你让贺家蒙羞!” 贺修齐挨了一巴掌,他的表情却没什么改变,好象他已经失去疼痛的感觉,他平静地:“二叔,是我杀了黄羽,我不知道于飞是不是做了什么,她有可能做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做,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窗外,我当时神志清明,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只是……”眼看着自己的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眼看着她的痛苦挣扎,眼看着她的生命一点点从自己手中流失…… 贺修齐轻声:“如果,有证据证明于飞做了什么,我会亲手把她凌迟,如果没有,如果不能证明,是她干的,如果,必须有人付出代价。那么……”贺修齐闭上眼睛:“应该是我。”我亲手扼杀了她。 一行泪水缓缓流下,贺修齐轻声:“你记得吗?我二姨,她,她是个疯子,也许,这是,家族遗传的,是我疯了。二叔,我听到奇怪的声音,有人同我说话,也许,是我疯了!如果我真的疯了,你是我叔叔,从小,你最疼我,你答应我,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杀掉,而不是让我后半生活在疯狂里?好吗?” 贺治明嘴唇颤抖,象含了一口热水般,良久,再次给贺修齐一记耳光:“你怎么能够……我怎么能够眼看着你去死?你怎么能够让我答应杀了你?啊?修齐,你……” 贺修齐瞪着眼睛,眼眶里那汪水,始终在颤抖,却没有落下来:“你一定要答应我,二叔,如果我真疯了,我这身功夫,我会让变成一个魔鬼!如果我真疯了,你不明白,那种恐惧的感觉多可怕,二叔,你听我说,你听着!那种感觉,恐惧,惊慌,焦虑,感觉四周有无数人,随时随地会伤害我,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感觉到自己听到的看到的,可能都不是真的,那种感觉,太可怕了,生不如死,你答应我,如果我真的疯了,杀掉我!” 贺治明看着他:“修齐,这不是真的!你很清醒,你什么都明白,你不是疯子!” 贺修齐惨笑:“我依旧能听到,有人在笑,我知道那是假的,在我脑子里,有人在笑。我现在知道不是真的,也许,有一天,我就分不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所以,别为我伤害无辜的人,求你了,如果我真的疯了,给我个解脱。别把我关起来,让我一个人孤独地,后半生都活在恐惧与内疚中。求你了,二叔对我最好,求你了,杀了我才是真的对我好。” 贺治明呆了半晌,忽然伸手点了贺修齐的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你疯了,你不该死,如果你没疯,有人害你,你不能死,所以,我绝不会让你去死!” 转身叫自己儿子:“贺立!” 贺立过来:“爹,我让人搜过了,于飞身上什么都没,院子里也没找到什么。” 贺修齐道:“她醒了吗?” 贺立摇摇头。 贺修齐道:“叫醒她,拷打她,问她来干什么,如果她不说,不用手软,不用顾忌她的死活。” 贺立呆了:“可是,于帮主!” 贺修齐道:“他女儿被砍断手臂,无论如何,他不会同我们干休了!有口供,我们还可以理直气壮,没口供,于飞死了,由着我们怎么说,如果于飞到他那儿,就由着他怎么说了,怎么说都是我们理亏,根本不能放于飞活着回去,明白吗?不管你什么办法,搞定她!” 贺立想了想,不管用什么办法……好吧。 冷水,让于飞清醒,手臂上的剧痛也立刻袭来。她呻吟一声,发现自己依然无法说话。 贺立蹲下:“你为什么要杀黄羽?说!” 于飞摇头,不,不是我!我说不出话来,解开我的穴道,我可以写给你看! 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快说!” 于飞痛叫,呀~~ 贺立站起来:“剥光衣服,吊起来!” 黑狼回到酒楼,帅望仍在看戏,伍子胥已经逃出昭关,看到黑狼,帅望挥挥,打个呵欠:“困了,下去吧。” 黑狼过来:“顺利得出乎意料,贺修齐杀了黄羽,于飞当时正在窗外,所以,他们会杀人灭口,或者,直接指证是于飞杀的人。” 帅望轻声:“贺修齐杀了黄羽?他们不是恩爱夫妻吗?” 黑狼很无语地看着韦帅望,是啊,所以亲密接触了,别说这不在你计划之中,你又要哭给我看了吗?大哥,咱要不要换身衣服去吊孝? 帅望呆了一会儿:“我也用过那个,只看到满山蝴蝶都变成光屁股的小逸儿,头上还长着触角,两只大翅膀彩虹似的,我还以为他们顶多给我表演个当众脱光了跳个舞啥的,为什么会这样?”我是想让他们干点身不由主的什么表演,当然最好不是他们俩表演,而是他们各自同别人表演点啥,这样子他们的好夫妻就做不下去了,然后华衡的铁盟就此完蛋。 黑狼扬起半边眉毛:“你当初……” 帅望白他一眼:“我还会当众服用迷幻剂?” 黑狼点头:“啊,那你是在山洞里脱光了到处捉蝴蝶来着?” 帅望无语,捉没捉蝴蝶他不记得了,脱光了是真的,当年天真的他,只不过也想长对翅膀出来而矣。 黑狼道:“你知道你用了迷幻剂,你还脱光,不知道的人……” 没准就当自己真见到妖精了,当然是疯狂跑逃或者捕杀之,啧,效果不错。 帅望道:“不过,结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黑狼沉默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贺修齐砍断了于飞的手臂。” 帅望抬头,看着他。 黑狼道:“然后被抓起来了。” 帅望轻声:“所以,她死定了。” 黑狼点头:“死了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帅望“唔”一声,沉默。 黑狼道:“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帅望点头,想了想:“或者,我们连夜赶路吧。既然于飞活着落到他们手里,外一她说点什么,虽然我已经弄哑了她,外一她写点什么……” 黑狼道:“那么,我去杀了她。” 帅望道:“对,我刚得到消息,我师父去做人质了。慎重点,还是让她永远闭上嘴的好。” 黑狼点头,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给于飞吃了假死的药,我认为,也许她有机会逃。也许,还是直接杀了她更谨慎。” 黑狼道:“我再去一趟。” 他转身而去。 韦帅望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慢慢蹲下。 天! 当然我想过会有死亡发生,可是于飞…… 可是,那个假小子!在我假装埋了个炸弹会不出声的小子。这他妈的,真是我干的? 帅望呆呆地,我干了这种事,我还是我自己吗? 当然,这样,不但五岳盟完蛋了,丐帮也完蛋了,中原武林乱了,我再去搞下中原的朝廷,然后,没有战争了,再不会发生屠城的事了。值得吧? 于飞死得值吧? 我应该这样干吗? 我应该这样做吗? 这是正确决定吧?告诉我,这是正确决定。 263 86,心太软 86,心太软 帅望苦笑,这是不是正确决定关我屁事呢? 单眼皮的漂亮小于,我是没法杀掉她的。 一颗紧急信号弹发出。 黑狼回身,奶奶的,我不相信韦帅望真的遇险了,这小子一定是改主意了。你丫耍我啊? 可是到底不敢冒这个险,他一肚子愤闷地转身而回。 结果看到小韦正同慕容剑聊天呢:“黑狼那小子不一定行,你去一趟吧。” 明知道韦帅望身受重伤,黑狼还是忍不住满怀愤怒,一脚把韦帅望踹趴下:“你他妈遇到什么险了?” 小韦一边惨叫一边笑:“小剑,小剑拿剑指着我,还不危险。” 慕容剑诚实地:“我看到危急信号才过来的,所以,再踹他一脚好了。” 黑狼瞄准韦帅望的屁股,再给他结实地一脚:“你他妈的还说谎!” 然后喝问慕容剑:“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来干什么?” 慕容剑愣了一会儿,哇,真不客气,你冲我凶啥啊?慕容剑道:“韩掌门说,韦帅望这小子跟炸药似的,不稳定,让我跟过来看看。如果韦帅望要乱杀人无辜,让我阻止一下。不过,黑狼给贺修齐擦桌子,我可没想到那是在下毒!韦帅望!你不觉得你太过份吗?” 黑狼道:“毒是我下的,我同他们没仇,我也不在乎你们被南国武林屠杀个精光。不过,我依然冒着生命危险来做这件事,因为,韦帅望想停止战争,于飞是韦帅望的朋友,别再让他怀疑为了救一帮傻叉牺牲自己的朋友是否值得,好吗?” 帅望道:“别吵了,没那个时间,慕容去把于飞救出来吧,最好,别让人知道是你。” 黑狼道:“韦帅望,我觉得那些人,确实不值得你牺牲什么,但是,你这样做,会把怀疑引到我们身上,你想想你师父还在做人质。” 帅望轻声:“如果真到那个地步,我会承担责任,在此之前,把于飞救出来,小剑你别再跟着我们,把于飞带到你家去,把她藏好。我确信,在我们拥有于飞时,他们不会追究任何事。于飞是贺修齐杀死妻子的唯一目击证人。他们会坚决地说于飞杀了黄羽,行了,快给我行动!” 慕容剑困惑地:“我不明白,这跟战争有什么关系……” 黑狼道:“不明白算了,让你救人你救不救?如果不救,就不要说别人。” 慕容剑更加困惑地看着黑狼:“我,我惹到你了吗?” 黑狼闭上嘴,转头就走,没有,你代表小韦的光明面让我……总之是不爽。 干他娘的我会承担责任! 慕容剑无比困惑地追上去,看看黑狼,反躬自省,我惹过他吗?再看看黑狼,我没有啊!我出道之后,还没人这样对我呢,冷家老大对我也好客气啊,虽然有时候说的话暗示着非常不好的意思,但是,至少表面上很客气啊,怎么了?你干嘛啊? 不过幸亏小剑是一个很有自信心的人,遇到这种对待,只是觉得,咦,出了什么问题,没想过,你丫竟敢小视我…… 所以,他也没啥愤怒,只有奇怪。 所以,他没有揍黑狼一顿,而只是沉默了,而且经常瞪着眼睛看黑狼。 贺振进来:“贺立,你等一下。我同父亲有话说。” 贺立抬手:“等会儿。” 正在撕扯于飞衣服的下人停手,于飞挣扎中鲜血再次浸透衣服,脸如纸白,只是出不得声。 贺立过去:“大哥,我问过她了,如果真有什么误会,她应该解释,可是她一声不吭,那就是承认了。你还要同父亲说什么?” 贺振道:“你等十分钟误不了什么。” 贺治明还在吩咐下人搜索现场,贺振过去,示意左右下去:“爹,我问过大哥屋里的下女,她们听到动静,过去问什么事,听到大哥说滚开,屋子里一直有挣扎声。” 贺治明沉默了,糟,有人证。 贺振道:“也许,大哥当时在同于飞动手?可是,那样,他不应该说滚开,而且窗子的碎片散落在屋外,而不是屋内。难道……” 贺治明看他一会儿,点点头:“不要外传。” 贺振震惊:“怎么会,大哥大嫂感情一向很好,而且,大哥的为人……” 贺治明轻声:“你知道什么,正因为感情好,有什么预料外的事,他才会发疯!如果是黄羽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你想想你大哥的为人,他会不会亲手扼杀她?” 贺振呆了一会儿:“真是大哥干的?” 贺治明道:“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不肯说为什么要对黄羽下手,他说他疯了!这个混蛋!” 贺振道:“那么,这意思,岂不是说,于飞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贺治明道:“那又怎么样?你大哥砍断她的手,难道我们去同于帮主说,对不起,你女儿站的地方不好,被我们少掌门砍错了?” 贺振问:“爹,你打算怎么办?” 贺治明道:“她即然来了,就是她杀的,拷问他!同丐帮闹翻,比同丐帮衡山派都闹翻了强。何况,她本来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贺振道:“等大爷回来决定吧,也许他能想出别的办法。” 贺立闯进来:“有人救走了于飞!” 贺治明大惊:“什么?!”就要出去追。 贺立道:“我们只见人影一晃,于飞已经不见了。” 贺治明呆住:“你连交手都没来得及?” 贺立道:“不可能的速度!” 贺治明慢慢坐下,天哪,敌人杀到我们家来了! 慕容剑与黑狼飞快地回到客栈,韦帅望已在外面等候,四匹马鞍鞯齐备。 见了面也不多说,两粒药先给于飞塞进嘴里,伤处拆开重新上药止血包好。于飞衣服已破烂,韦帅望解衣衣之,一边问慕容剑:“你继续跟着我们,还是先带于飞走?” 慕容剑道:“我不放心你。” 帅望上马:“走吧。” 各自上马,再次狂奔,将近南国都城,才在城外找了个小客栈,慕容剑一直抱着于飞,此时困惑地:“我,我把她……”你就要了两间房? 帅望道:“你看着她吧。” 慕容剑立刻红了脸:“可是……” 帅望道:“那就我看着她。” 慕容剑还是那句话:“可是……” 帅望道:“小眼睛平胸,她什么地方能让我可是啊?” 黑狼接过于飞抱到自己屋里,韦帅望急了:“我不跟天使睡!我要跟你睡!”门板差点拍他脸上。 慕容剑眨眨眼睛:“你们好象都讨厌我了?我做错什么了?” 帅望道:“糟的就是你从不做错什么,所以,同你在一起太有压力了。” 慕容剑无语了:“这,你可真是颠倒黑白。” 帅望道:“你听着点,别让小黑把她杀人灭口了。” 慕容剑瞪眼:“那,那……” 帅望道:“我不管,要不你去把小于姑娘抱自己屋去,就说你怕黑狼把她独吞了。” 慕容剑吃瘪地:“我说不出这种话来。” 韦帅望倒床上:“老子困死了,啥时自然醒啥时起来,谁吵老子,老子就让他起一身无名肿毒。” 慕容剑气愤地:“为什么你们做坏事做得那么理直气壮?” 帅望喃喃:“理已经不直了,只好气壮一下……”其实,我很想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鉴于我这功夫,有你在反正也撞不到,我就不费事了。 慕容剑问:“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吗?” 帅望问:“你带牙签了吗?” 慕容剑愣了愣:“你干嘛?” 帅望道:“我要把自己耳朵刺聋。” 那边黑狼把于飞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于飞一声不出,只是闭着的眼睛流下泪水。 黑狼道:“我听到华山派的人说,即使不是你下的毒,砍断你的手臂同你爹无法交待,不如一口咬定是你杀的黄羽。你知道是谁杀的黄羽吧?帅望说,如果因为救了你,华山派会联想到冷家与魔教身上去,如果他们要伤害他师父,他会出头抵罪。” 于飞轻声:“别跟我说这些。”声音依旧有点沙哑,却更加低沉动听。 黑狼道:“韦帅望原计划,是让你误会我们去暗杀赵家仁,然后,让赵家仁误会你是刺客。他本来就忌惮丐帮,丐帮又在紫蒙染指军队,他找到理由,会向丐帮开火的。提前解开你的穴道,只是不想你起疑。这不是给你圈套,给你的圈套,对你没有危险。我相信韦帅望求过你别去了。” 于飞厉声:“他可以对别人这样狠毒吗?!让丈夫亲手杀死妻子!” 黑狼道:“那是个意外。韦帅望自己也试过那种,除了脱光了乱跑,他可没杀任何人。” 于飞瞪住黑狼。 有人在踹墙。 黑狼道:“他只是想让黄羽被休回家,衡山华山的铁盟就完蛋了。当然,也很损,不过,比起来你们插手紫蒙的后果,玉石俱焚,这样的手段,不值得吗?如果是你,你会不这样做吗?” 于飞沉默:“我不想听。” 黑狼道:“我也不想说。韦帅望既然给你下了哑药,我们其实完全没必要回去,就算回去也应该是给你一刀。他要放你走,他自己什么也不说,我只好同你说个明白。韦帅望不欠你的,你好自为之!他舍命救你,你……” 韦帅望开门:“够了,小剑过来陪她吧。小黑,别替我解释了,有人用了那种药跳崖自杀了,我是知道的。敌人,就当敌人对待吧。”沉默一会儿:“于飞,五岳盟可能会追杀你,我让小剑带你回他家,你躲一阵再说。我和华山派都不会想听到你说出真相。” 墙壁很薄,对话听得很清晰,慕容剑窘迫地:“我,我不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帅望道:“小黑再同她聊下去,她该自杀了,你不想她死吧?” 慕容剑万般无奈地低头溜进屋,一见只一张床,窘得原地转了几圈,把被子铺地上了。 帅望笑:“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睡地上的,免得别人笑话你。” 慕容剑无力地想,真的吗?别人会笑话我?可我妈妈不是这么教我的啊! 躺在床上,帅望望天,过一会儿:“我知道有可能会死人。为什么每次我都能得到最糟的结果?天赋吧?” 黑狼道:“不睡就滚出去。再说话我打死你。” 264 87,南国故事 87,南国故事 韦帅望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照到他床边,小韦伸手接住阳光,在床上留下阴影。韦帅望微微叹息,我掌心里的温暖与光明,我手背的阴暗与冰冷。 黑狼道:“醒了就滚起来吧,早饭想吃什么?” 帅望道:“让他们把店里好吃的早点都上来。” 黑狼问:“钱多烧的吧?” 帅望道:“难得来一次,路费都花了,还差点饭钱?” 黑狼想想有道理,下去拿了个大拼盘上来:“吃吧。” 帅望怪叫:“这是什么?你把别人吃剩下的都捡来了,是不是?” 黑狼点头:“是。” 韦帅望坐下一手一个往嘴里塞:“恶心不到我。嗯,这个这个,里面的馅又甜又臭的好吃,你要不要?”半个递过去。 黑狼看看,知道韦帅望是好心,依旧忍不住:“滚!” 帅望道:“我对你这么好,再去帮我要一盘这个来吧,拿这半个当样子。” 被黑狼拍到地上,韦帅望捡起来继续吃,黑狼想出去吐去。 韦帅望慢慢地吃他的中午早饭,问:“小剑呢?” 黑狼哼一声:“在喂于飞吃午饭。” 帅望停了一会儿:“我会后悔的。” 黑狼再次哼一声。 帅望笑:“不救我也会后悔,所以,再来一盘点心如何?” 黑狼看着他,他想了想:“那么,午饭……” 黑狼把盘子扔出去。 帅望惆怅地:“我想念于兰秋了。”我唯一见过的温柔的女人。 黑狼问:“你还想芙瑶吧?”她会直接把你扔出去。 帅望道:“唉,我不敢想,疼痛难忍。” 黑狼沉默一会儿:“回去之后,你会同她有很多联系。” 帅望道:“除了上床之外的联系。” 黑狼问:“你缺床伴吗?” 帅望道:“不缺,小黑挺好的。” 黑狼把茶杯扣他头上了。 韦帅望梳洗打扮,黑狼终于有点急了:“你不觉得该快点吗?” 帅望道:“我猜早朝得午饭之后才散。” 黑狼沉默一会儿:“关于那件事,真的要那么干?” 帅望点头。 黑狼道:“不会又有什么让你后悔的结果吧?” 帅望支着头:“我也想知道,我觉得我同赵家仁义兄弟还没熟到我会后悔的地步。” 黑狼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总放焰火太招摇。” 帅望扬扬眉毛,艰难地咽下这段讽刺:“嗯,下次我点孔明灯好了。” 黑狼点头:“要不,我在这儿多等会儿?” 帅望道:“啊……” 黑狼道:“免得来回跑。” 帅望想了想:“如果花蕊夫人很漂亮,回来不要告诉我。” 黑狼道:“闭上你的鸟嘴。” 慕容剑过来:“帅望你要做什么去?” 帅望道:“跟踪一个我曾经救过也曾经救过我的人,因为我觉得他会随时伤害他人,尽管我觉得他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慕容剑问:“你要跟踪谁?” 帅望沉默一会儿:“没谁。” 黑狼望向窗外,嘴角微微抽一下,人要是总跟韦帅望与慕容剑在一起,很容易就不庄重了。 慕容剑道:“如果是危险的地方,我就陪你去,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去哪,我看用不用跟着你,好象应该有人留下陪于飞。” 帅望道:“干嘛那么费事?你买个棺材,把于飞点穴放棺材里,她同我们就都安全了。” 慕容剑道:“喂,你害她断了一只手。” 帅望点头:“我会后悔的。” 慕容剑觉得自己好象说错了什么,总之有什么不太对劲,小剑努力地说点什么挽回:“我,我只是说,你应该对于飞好一点。” 帅望问:“你觉不觉得我应该娶了她照顾她后半生?” 慕容剑想了想:“我觉得,如果她喜欢你的话,那么,也许……” 帅望道:“所以,我不能让她喜欢我,你最好也别做这样的努力,把她点了穴扔到棺材里吧。” 帅望起身:“我们得走了。” 慕容剑问:“喂喂,你去哪儿?” 帅望道:“去同赵家仁聊天。说点丐帮的坏话。” 慕容剑道:“那么……” 帅望道:“你把她穴道解了,让她自己疗伤,然后你看着她。小剑,别对她太好,如果她的国家需要,她会宰了你的,你应该有个更专一的妻子。” 慕容剑结巴:“我我我……” 慕容回屋,于飞侧过头去,觉得脸上发烧。 慕容剑不安地:“你,别听那家伙胡说。他总乱说话的。” 于飞微笑:“我知道。” 慕容剑更加不安地:“不过,他是个挺好的人。” 于飞更加温和:“我知道。” 于是,慕容剑慢慢红了脸。 于飞微笑:“没关系,他说得对,你应该有更好的女人做妻子。小剑,你才是好人。” 帅望来到宫门口,他没啥信心说服皇帝大人,不过总得试试。帅望沉默一会儿,叫黑狼:“我先试试说服赵家仁,那件事,稍后再试。” 黑狼道:“你确定?我认为,应该先进行那件事,如果不行,你再试正面谈判,尤其是,你在华山上闹的那件事之后,你在南国露面,不合适。”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说的对。” 黑狼微微意外:“呃?” 帅望道:“本来我不怕被人发现。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你说的对,不能冒这个险。” 黑狼扬扬眉毛,唔,韦帅望竟然很听劝。 帅望微笑:“所以,你蒙上脸去劝劝皇帝,他不一定记得你。我去看看花蕊夫人是不是真的很漂亮。” 黑狼无语了:“你奶奶的,我会劝人吗?” 帅望笑道:“事情多简单啊,吕明光要独立,贺治平就有军队了,你就去告诉赵家仁这件事就行。” 黑狼道:“你去内宫?” 帅望点头。 黑狼道:“带着手帕,别把口水流地上。” 帅望笑:“我看看能不能用他宫里的点心把嘴堵上。” 夜半,黑狼把韦帅望扔到蕊香殿外:“去吧。” 香味飘过,宫人熟睡,值殿的,也慢慢倒地上。 帅望用个湿毛巾给小徐擦擦脸,花蕊夫人一惊而醒,帅望微笑:“嘘,十四万人齐解甲,夫人也觉得自古艰难唯一死吗?” 那个美且慧的女子掩住嘴,好象怕自己叫出来,然后拉拉衣襟,慢慢坐起来:“你是什么人?” 帅望微笑:“北国人。” 花蕊夫人轻声:“同你有什么相干?” 帅望道:“有一点,南国军队入侵了余国,根据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觉得,南国不要太强大的好。” 花蕊夫人颤声道:“同我有什么相干?” 帅望道:“你丈夫是被赵家仁毒死的,据说,你们原来挺恩爱的。” 花蕊夫人轻声:“然则?” 帅望道:“亡国之君下场不会太好,但是,象赵家兄弟这样,专喜欢杀了丈夫娶了人妻的总不太好,何况你丈夫已弃甲投降。你希望赵家仁死吗?让他的妻子儿女也落你今天的境地。” 花蕊夫人沉默一会儿:“我不怕死,但是,刺杀君主,只怕求死不能,也未必成功,倒会连累我的亲人,还有我故国的所有人。” 帅望微笑:“长得象夫人这样,杀人用刀,未免下乘。” 徐贵妃的身子微微前倾,美丽的大眼睛看着韦帅望:“请赐教。” 帅望咽了下口水,伸手在桌上拿块点心放嘴里:“你再靠近,你就要亲自教导你了。” 花蕊夫人微微一愣,坐直,怪人! 帅望道:“你看,如果你这么对赵家义,他也会咽口水的,如果他对他哥的老婆咽口水,他哥是不会高兴的,据我所知,赵家仁比赵家义还善良点,所以,应该是他哥死掉,即使不是,你有什么损失呢?” 花蕊夫人沉默一会儿:“他们兄弟关系很好。” 帅望道:“不,他们关系不好。老大对老二挺好,我听说过,他弟弟病了,他亲自看护。不过,后来老大出征那几年,好象朝中老臣就换了不少。” 花蕊夫人轻声:“晋王排挤皇帝的老臣,说他们是前朝臣子,恐有异心。大力举荐自己的亲信。” 帅望点头:“这小子有没有什么想法,不好说,但是,他至少对把持朝政有想法,可是赵家仁的儿子也不小了,想必他不希望将来要看自己侄子的眼色行事,他侄子可没他亲哥那么照顾他。所以,他们之间,还是有操作空间的,只要你让他哥哥起疑心,或者,只要让赵家义觉得他哥哥对他有了疑心,你的仇就得报了。” 花蕊夫人起身,拜了又拜:“多谢指点。” 帅望欠身,半晌:“保重。” 花蕊夫人微笑:“但能报得杀夫之仇,虽死无憾。何谈保重?” 微微叹息:“可惜不能以清白之身去见地下亡夫。” 帅望道:“他也没为没你守贞,大不了,你找两个鬼妹把他轮了,你们就打平了。” 花蕊瞪了一会儿眼睛,终于微笑:“谈笑间强橹灰飞烟灭,就是说的你这种人吧?” 帅望脸红:“不是,那个没脸没皮没正形就是说的我这种人。”半晌,忍不住:“你长得……”呃:“送我点东西可好?” 花蕊一笑,取下头上金簪:“但凭先生处置。” 帅望道:“再次我点什么,我把这个转送赵家义好了。” 花蕊夫人取下腰间玉佩:“请先生把此物与我夫君合葬,他日,若能够,请收我骸骨于夫君墓中。” 韦帅望吃瘪,我又给自己找事干了:“好,好吧……” 接过玉佩,花蕊却不松手,另一只手覆于帅望手上,轻轻一握:“拜托了。” 帅望觉得火花四溅,当即点头:“一定,我保证。” 花蕊夫人微微一笑。 韦帅望一步三回头,啊,美女。 黑狼跳到华阳宫,老家伙仍在书房用功。 耳听着好象有轻微的声响,也没留心,然后眼前影子一闪,他抬头,看到蒙面黑衣人:“刺……”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他喉头,他只得住口,半晌,黑衣人没出声,他缓缓问:“你要什么?” 黑狼道:“要你清理你境内的武林帮派。” 赵家仁倒松口气:“好说,有话请坐下讲,不必动手。” 黑狼道:“我不是来杀你的,只是同你谈谈,但是,如果你叫侍卫,我可能会不高兴自己的话被打断。” 赵家仁点头。 黑狼收刀,想了想:“丐帮与五岳盟,你听说过吗?” 赵家仁一笑:“当然,我出身丐帮,也不是秘密了。” 黑狼道:“现在他们在紫蒙城。” 赵家仁缓缓道:“你的北国口音,我好象听过。” 黑狼道:“你听错了。我也不希望听到你提起我来见你。” 赵家仁点点头:“你想说什么呢?” 黑狼道:“你可能巴不得他们在紫蒙拼个两败俱伤,但是,据我所知,一致对外,让五岳盟前所未有地团结,不过,一两个武林人,不足惧,除非他们搭上军队。他们在帮余国与北国中间的十城独立,如果他们成功,他们就有了自己的国家与军队,想想看,强大的武功,与广阔的地域。还有,他们暗杀了北国的皇帝,虽然他被救活了,但是,我们认为,我们因此有权暗杀南国的皇帝做为报复,但是,我们不想把这件事弄成两国之间的事,这也不是南北两国之间的事,直到我们证明你是支持他们的,但是,我相信你不会蠢到去支持你的国人建立另外一个国家,因为他们会思念故土。” 赵家仁道:“你说的没错,我很不喜欢他们的行动,但是,如果我动了他们,他们会暗杀我。” 黑狼道:“总有正义的武林人士,以苍生为重,不希望一代明君死在自己人手里,是不是?” 赵家仁半晌:“我会处理这件事,但是,恐怕不会很快。” 黑狼道:“希望你尽快找到机会,我们没有太多耐心。” 赵家仁道:“丐帮有个叫丁青山的,你知道吗?” 黑狼点头。 赵家仁道:“是我的人,可能通过他传递信息。我表达了我的诚意,阁是哪位?” 黑狼道:“我们见过,但是,说破身份,对一些事有影响,会让你失去一个好机会。” 赵家仁道:“你们还做了别的促成这件事?” 黑狼道:“告辞了。” 跳上房顶,一支剑“唰”地劈下来,来势飞快,虽然黑狼人在半空,躲避不及,内心一惊,刹那生命中重要的人脸一张张闪过,只听一声脆响,一粒石头击断长剑,黑狼剑出,赵家仁厉声:“住手,都住手。放他们走。” 赵家仁的内侍退后一步,黑狼转身,跳下大殿,在远处树丛中,找到蹲在地上喘息的韦帅望。 “你怎么样?” 帅望叹气:“笨蛋。” 黑狼道:“又欠你一条命。” 帅望笑:“你这辈子算还不完了。” 265 88,流转 88,流转 黑狼问韦帅望:“受伤没有?” 帅望摇摇头:“没有,不过,我需要静静调息运功。背我走吧。” 黑狼背起韦帅望,离开南国宫城。 黑狼听着后背上的韦帅望,呼吸越来越悠长平静,内心微微松口气,过了一会儿,韦帅望的呼吸越来越虚弱,渐渐听不清,黑狼轻声:“帅望!” 没有声息。 黑狼痛恨:“韦帅望,不要开这种玩笑。” 没有声音,黑狼慢慢放下韦帅望,帅望面色如纸,呼吸微弱,分明是昏过去了,黑狼全力救治,功力如石沉大海。黑狼轻声:“帅望!”你不会就这么死了?真要做到鞠躬尽瘁,然后被骂得一文不值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人。 帅望微微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只是有点气血两衰,修养一段就好了。你别浪费力气。” 黑狼抱起他:“我带你去见慕容。” 帅望摇摇头:“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让我打坐。” 黑狼沉默一会儿,为什么?你又不是为你自己做这一切的,为什么你自己承担损失,你自己承担骂名? 帅望微笑:“我不想看到于飞,我会吐血的。” 黑狼点点头,好,我们不去求那个雪雪白的天使,不用听那些质疑与教训,我们自己解决。 帅望的头,无力地垂在黑狼怀里,他一直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感觉自己慢慢飘浮在半空,低下头,俯视大地,一片葱绿,人类的灰白色城市,象块皮藓,让你想伸手,把它从这片蔚蓝与葱绿,或者漫漫无边际黄沙间抠掉,帅望微笑,伸手,做抹掉的动作,然后悲从中来,不,这里面住着同我一样的人。可怜的人们,象我一样,悲哀或者欢乐着。 昏昏沉沉间,好象回到冷家山,漫山桃子,这颗树到那那颗树,白逸儿,桑成,冬晨,冷兰,快乐时光,一一流过,所有的惨痛之后,也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与心疼的目光。帅望轻声,不要更多,我不要更多,只要从前的一切,不单要快乐也不单要痛苦,如果再来一次,我选择缩着身子做冷思安,好不好?或者接受冷思安的提议,他帮我,我帮他,不管师父师爷是否高兴,我总是在他们身边,他们在,我在,无论如何,我们都在,是否彼此心里藏了一粒砂,我们忍着,好不好? 我想家。 老家伙不住难为我,可是…… 我依旧想回去。 我越走越远,我迷路了。 韦帅望在他不认识的青石路,老客栈,一间又一间陌生的房子间寻找,一条路又一条路,陌生的人,淡青的天色,微凉的空气,一个转身,又一个转身,看不到熟悉的人与物。 帅望静静地落泪,孤独成伤,思念成伤。 黑狼放下韦帅望,看到帅望眼角一滴泪水滚落,他轻声:“帅望!” 帅望微微一震,好象受了一下电击,然后缩起身子,侧向一边,半趴在地上,努力吞咽。 黑狼轻声:“帅望,你还好吧。” 帅望回过头微笑:“没事。” 黑狼伸手在他嘴角抹一下,给他看:血! 帅望笑:“是吗?我以为是刚刚吃的点心,没舍得吐出来。” 黑狼沉默,帮韦帅望坐起来,盘膝,五心向上,给他后背加一个靠垫:“我就在外面,放心运功调息。任何事都可以叫我进来,如果你听到什么,告诉我,让我处理,别再出手。” 帅望点头。 黑狼手支床,抬起眼睛看他:“听着,如果你再救我,而且因此而死,我会去加入魔教,整死冷家山那帮杂碎。你听懂了吗?” 帅望笑:“威胁呗。你以为有用?” 黑狼内心叹气,没用。 气馁。 黑狼道:“你继续大慈大悲吧。”我跟着你,我会是第一个怀着仇恨的心因盲从而成佛的修罗。 出去,关上门,跳上房顶,坐下,静静屏息,静静倾听,风里的声音。 于飞一只手轻轻拢自己的头发,小剑道:“我叫人来帮你。” 于飞笑笑:“不用,你来帮我,把这个钗子别上就好。” 小剑手足无措:“不不,我不会。” 于飞问:“你从没帮过别人?”微笑。 小剑点头。 于飞问:“你多大了?” 小剑道:“二十三。” 于飞扬眉,小剑道:“我一直忙于把落下的功夫追上,没时间娶妻,再说,我哥哥的孩子也快五岁了,可以学慕容家的功夫。” 于飞用下巴指批桌上的钗子:“那个,别在这儿。” 小剑只得过去拿起来,笨拙地尝试。 于飞道:“你想让你哥哥的孩子继承你的功夫?” 小剑道:“本来就应该这样的。” 于飞轻叹:“你真是好人。” 小剑道:“本来就应该这样。” 于飞问:“你觉得,帅望做的对吗?” 小剑沉默。 于飞道:“贺修齐会被杀死,很多无辜人的相互残杀。” 小剑沉默一会儿:“我觉得不对,但是,我想,他有他的原因,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 于飞问:“什么原因,应该做这样的事?什么原因,应该故意害死别人?” 小剑轻声:“你觉得……” 于飞道:“你是不会同意说出真相的,是吗?” 小剑沉默。 是,各有各的立场。 于飞笑笑:“好吧,我跟你走,就让他们说,是我杀了黄羽吧,我想,这样,也许可以少死几个人,他们,都是我认识的人,我可以躲得远远的,永远不出现。” 小剑沉默一会儿:“你也是个很好的人。” 于飞摇摇头:“我努力做很好的人,做我觉得对的事,可是结果,永远不是我能预料到的。” 小剑道:“不是你的错。” 于飞沉默一会儿:“我们,应该阻止刑讯唐九如。” 小剑轻叹一声,如果非常时期,使用不人道手段是错的,那么韦帅望已经错了。如果在危急多人生命时,可以采用不人道手段对待他人,那还有可责备对方的?只能说,他们判断错误,韦帅望呢?也只是判断错误?或者,应该负更多责任吧? 可是当南国武林帮派隔着余国出现在北国边境时,这一场危机,如果可以在他国人生命与本国人生命间做选择,比如,你知道有人把生化武器带到边城,你可选择,让他入境,也许能抓到他,也许伤亡无数,或者,在他国城市使用遥控技术引爆,你做何选择? 韦帅望是那个威胁要引爆,然后因事故而引爆了该生化武器的人,一城人死伤尽半。 慕容剑半晌:“试图以武力参与到别国纠纷中,是很危险的。” 于飞苦笑:“他们请求帮助……” 慕容剑点头:“我不会判断这种事,我只是觉得,这样会危险。” 于飞沉默。 花蕊夫人,长发半披,赵家仁进来:“还没睡?不是告诉你不用等我。” 花蕊夫人微笑:“簪子不知掉哪儿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赵家仁道:“什么值得的东西?睡吧。” 266 89,追捕 89, 三个时辰过去了。黑狼终于听到声音:“我饿了。” 黑狼进屋:“感觉如何?” 帅望回答:“饿得要命。” 黑狼忍着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伤怎么样?” 帅望叹气:“又得继续活下去了。” 黑狼终于笑一下:“早点?” 帅望道:“随便来几样粥和点心吧。” 黑狼拿了个三层提盒回来,摆了一桌子,帅望终于有点过意不去:“你觉得我快死了,让我多吃点是吧?” 黑狼道:“因为你会借口快死了,让我一次次跑腿,我宁可一次给你买全了,反正是花你自己的钱。” 帅望道:“唉,你说得太伤感了。” 黑狼道:“快点吃,我担心慕容那小子看不住于飞。” 帅望道:“再跑了,被人宰了,就不关我事了。真的。” 黑狼冷哼一声,真的个屁啊,我相信你百分百千里追踪去救美女,救完了还一点不便宜不占再千里送京娘呢。 帅望无奈:“好吧,我还是给自己省点麻烦吧。”三口两口吃完,带上一包,同黑狼一起赶路。 黑狼怕韦帅望跑得太快又受伤,只是在韦帅望身后跟着,可是帅望跑得飞快,黑狼只得紧跟。 回到住处,慕容剑正在外面散步,韦帅望倒吸一口凉气:“你在这儿干什么?” 慕容剑气道:“干什么?你这么久不回来,我以为你出事了,再晚一点,我就要去找你了!” 帅望笑:“噢,我忘了,给你们带的点心。” 慕容剑更气:“你跑去吃点心了?你这个……” 帅望问:“于飞呢?你怎么不跟她在一起?” 慕容剑道:“她睡着呢,我能听到她一直在床上没动。”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她连翻身也没翻吧?” 慕容剑想了想:“她……”啊,这真是个问题,她翻过身吗?慕容剑缓缓道:“我好象,没听到她翻身……” 帅望看一眼黑狼,黑狼即时跳上二楼,冲进房间,床上有人,黑狼站下:“于飞,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黑狼过去掀开被子,店小二躺在那儿,一双泪眼无限恐惧。 黑狼跳下来:“跑了,躺着的是店小二,被点了穴。” 帅望看了慕容一会儿:“你最后看到于飞,是什么时候?” 慕容剑半晌:“昨天,她要睡了,她想,换了衣服睡,所以,我叫小二帮她买衣服……” 帅望问:“你不是能听到吗?” 慕容剑道:“我,我没听到有人离开!” 忽然间醒悟:“店小二进去送衣服,小二没出来,于飞就躺下了,我当时想,她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所以,送水之后出来的就是于飞……” 帅望沉默一会儿:“五岳盟的人在追杀她,慕容,如果你想救她,你就去找她好了,如果你不想,咱们回去吧,让他们自己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好了。别担心,我走之前已经设下这个局,所以,我有人证物证,证明我没离开过。让他们打得更热闹好了。” 慕容剑沉默一会儿:“我,我去找她。” 帅望道:“那么,就此别过,千万别提我来过南国,好吗?” 慕容剑急道:“可是,我怎么找?!” 帅望无语:“最简单的办法,她受了伤,总要换药的,去找药店,独臂女不难找。” 慕容剑迷茫地:“啊!” 帅望气:“你怎么找到我的?” 慕容剑很理直气壮地:“我一直跟着你们啊!” 帅望无奈:“你先到城外几个大药房问一下,确定一下我们追的方向,这是信号弹,我们随后就到。” 慕容剑点头。 帅望慢慢往楼上爬:“我先歇歇。” 黑狼眼睛跟着韦帅望,看着韦帅望按在楼梯上的那只手,沉重而无力,臭小子,你还得继续打坐,是不是? 慕容剑还想说什么,黑狼回过身,两眼凶光毕露。 慕容剑眨着眼睛,你干嘛?想杀人啊? 黑狼道:“你搞的事,你自己解决!” 慕容剑真是委屈死了,这小子干嘛总针对我啊?他学着黑狼的样子试图也来个两眼冒凶光,结果黑狼一点反应没有,转身就走了。 慕容剑路过镜子,再次练习目露凶光,结果发现自己使劲太大,对眼了。 看起来那也是一项天赋,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韦帅望坐在床上,黑狼进来:“累到了?你就逞能吧。” 帅望笑:“你去查下于飞带走了什么。” 黑狼点头,先过去把韦帅望抱上床,这个白痴估计连抬腿的劲都没有了。 帅望轻声:“我其实想睡觉。” 黑狼道:“坚持一下。” 帅望道:“好,我最乖了。” 黑狼长叹一声,为什么小韦什么话都能搞这么恶心?好家伙,这下没女人他改调戏我了。我是不是应该暴抽他两个大嘴巴?算了,没准他到时大哭还往我身上摸鼻涕。 黑狼查了一下:“于飞只带走了她的剑,别的东西,可能怕慕容听到动静,什么也没带。” 帅望道:“那好啊,咱们还得替她拿行李。”从头上取下个簪子:“把这个送去晋王府,给晋王放床头。” 黑狼犹豫一下:“你行吗?” 帅望点头。 黑狼无奈而去。 韦帅望扑倒在床上,全身颤抖缩成一团。 好冷好痛。 救命。 赵家义拿着只簪子,奇怪,他不记得有这个东西,哪来的? 圆头,只镶一粒红宝,这么精致贵重不象外头的东西,也许,是小周那儿的?自己随手拿来簪头上了。 赵家义微笑,小周很可爱,一脸悲愤,不象花蕊,同为降皇之后,花蕊还肯装个婉转承欢的样子,小周同她的白痴丈夫一样,怯懦而坦白,即不敢反抗也不肯顺从,可是赵家义就喜欢她这样,一脸的疼痛恐惧羞耻愤怒怨恨,象捏在手里不住挣扎的小鸟。 轻轻簪在头上,战利品。 赵家义进宫,见过自己皇兄,花蕊夫人随侍在侧,他看她一眼,意思是:我们手足要说话了,你身为衣服的自觉点。 花蕊微微一福,抬起眼睛来目光却停在赵家义头上,静静看了一会儿,轻声:“臣妾告退。” 赵家义觉得不安,花蕊的眼神让他不安,一个降帝的女人,面对他的,即非恐惧也非屈辱,那种平静让他不安,而且厌恶。 赵家仁也注意到花蕊的微微停顿,如果他看到花蕊的眼神当然就只会觉得奇怪,但是,他在花蕊的背后,他什么也没看到,他除了奇怪,还有强烈的不快。 韦帅望再一次运功疗伤,一边运功一边不断修改自己发明的功法里的误差,这件事还是有点意思的。 一个时辰后,韦帅望停下,他觉得这次做得,好象比上次的对很多,帅望想了想,拿出他记的内力修习方法,改了几个地方。 黑狼出现在门口:“好了?” 帅望点头:“去偷偷把冷飞叫来?” 黑狼道:“大白天,我怎么偷?” 帅望耸耸肩:“谁管你,你是高手。” 黑狼瞪他一眼,到底去偷偷把冷飞叫来。 冷飞摸着自己头上那个包:“用这么急吗?居然用纸团把我的头打出个包?” 帅望问:“我到这儿的事,还有谁知道?” 冷飞气馁地看他一会儿:“我告诉所有人我同魔教教主合作来良好来着。” 帅望问:“一个人也没说?” 冷飞道:“没有。” 帅望放心:“好极了,那么,跟我们回北国述职去吧。” 冷飞怪叫:“什么?!” 帅望道:“我不有人知道,我到过这边。” 冷飞痛叫:“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回去一下,是很久不能出现?” 帅望点点头。 冷飞怒吼:“凭什么?老子是冷家封疆大吏,可不是你手下小答应,何况你现在……” 黑狼挪了一步,封住门口,韦帅望在窗口。 冷飞的眼睛左右看下,向上看下,估计下形势,喃喃:“真有必要这样子吗?” 帅望道:“小黑,真有必要这样吗?也许冷飞能躲过五岳盟与丐帮的搜捕,就算被抓到也会挺得住任何刑讯。” 黑狼道:“没必要,我觉得死人更能保密。” 冷飞顿时举手:“好了好了,我跟你们走。”我喜欢权势地位,更喜欢自己的生命…… 城外终于亮起信号弹,帅望道:“小剑真够笨啊,查个人要这么久。” 冷飞问:“多久?” 帅望道:“一个时辰,到城外药房查下有没有人买药。” 冷飞怪叫:“环城一周?还不止,城外有七八个药房,最远的离城几十里。” 帅望白他一眼,慕容一刻钟就能绕城一周。 几个人会合,冷飞知悉中原所有网点,这张网很快就搜查到于飞的落脚点。 帅望道:“冷飞,很能干啊,到魔教来好不好?” 冷飞肚子里把韦帅望圈圈叉叉了三十秒,上八代到下八代的女性都被他问候了一遍,才客气地说:“教主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的家人都在冷家。” 帅望道:“你们掌门大好人,不会株连九族的。” 冷飞望天,再问候韦帅望的娘亲一遍,陪着笑说:“我年纪大了,不愿离开家人朋友,多谢教主的盛情了。” 帅望长叹一声:“是啊,老子年纪这么小,也不想离开家人朋友啊。” 冷飞看看韦帅望,哟,你小子在讽刺吗?咦,那张百般无耻厚如墙皮的脸上,好象真有点怅然。嗯,你走了,没人再象你爹你师父那么惯着你了吧?他们简直就是韦帅望灾后救援小分队啊。 帅望道:“小子,你说说看吧,冷欣出啥事了?” 冷飞沉默一会儿:“他跟你师爷叫板,虽然没正式说,但是他肯定会被撤换的,这大家都知道。” 帅望乐了:“他吃多了?还是吃错药了?” 冷飞道:“你师父要辞职,他急了,一时冲动。他可能以为是你师爷让你师父辞职的,因为你师父推了冷兰。” 帅望问:“然后呢?” 冷飞道:“是你师父要辞职,至少,大家最后都相信是你师父要辞职。”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爷不会在这个时候逼我师父走的。”沉默了。 慕容剑拍拍帅望的肩:“他不会有事。” 帅望道:“要是于飞我在华山弄死了黄羽,你说我师父会不会有事?” 慕容剑愣了愣:“我,我不是有意的……” 帅望道:“别担心,我师父不会有事的,只是……”沉默,我也不想让他承受丧子之痛,所以,我应该……不不不,我想我师父还是宁可看我死了,也不想看我害死无辜的人。就这样吧,我尽力解决,解决不了,以命抵命。 帅望回头问黑狼:“上次我要死了的时候,我家大女人哭了吗?” 黑狼道:“没有,她只是危胁要铲平冷家山。” 帅望叹气:“那我就放心了,这回让南国的大侠们担心去吧,也许一代天娇弯弓射大雕的英雌就这么诞生了。” 冷飞莫名其妙:“谁?铲平冷家山?” 帅望道:“没你事,我们吹牛呢。” 冷飞心想,你这个牛皮吹得好大,啥人啊,张嘴铲平冷家山,据我所知,有这么大口气的,也就是冷家山上冷掌门他闺女,可她也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口气大而矣。 看看韦帅望,这小子不会同冷兰有一腿吧?那更得小心侍候了。不过听说冷兰同她师弟是一对啊,他们三角了?那就好看了。 帅望道:“你看我干嘛?你那表情,肚子里好象没想好事。” 冷飞忙道:“没没,我什么也没想。” 帅望笑:“看起来是真没想好事。” 帅望回头:“慕容,你先行一步,去看看于飞有没有同什么人接触,如果她言谈中表露她曾经向别人提起过这件事,把那个人的名字记下来。一定要记住,好吗?” 慕容剑点点头,转身飞奔。 黑狼低声:“你累了吗?” 帅望回头笑笑:“一会儿就去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黑狼点头。 267 90,是非 90,是非 冷飞见韦帅望谈笑风生,声音却越来越弱,心里也猜到小韦恐怕是受伤了,他考虑下形势,再次确认韦帅望说得没错,如果韦帅望跑到华山上搞出什么事来,一把大火烧到他头上的可能性很大,人家可以第一个就想到北国有人来捣乱,然后就去挑北国冷家山的分舵了,他到时逃吧,不好向老大交待,不逃吧,脑袋不保,还不如这个时候,借坡下驴吧。 所以,虽然他估计自己完全可以从黑狼与韦帅望手下逃下来,他选择老实呆着。当然了,如果他选择逃走,鉴于他即不是美女也是韦帅望的朋友,很容易真接被灭口处理的。 午夜时分,韦帅望终于起身:“我们走吧。” 冷飞对这种作息习惯真是痛恨啊,做了多年老大助手了,有资历有辈份的,半夜无缘无故被叫醒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自从冷欣上台后,年轻后生尊重前辈,几乎不敢指使他,现在来了个魔教教主,好象一下子回到了韦府的可怕岁月,老大说声走,你最好穿着衣服睡觉,不然就得屁滚尿流地走。 韦帅望对冷飞的印象良好,虽然韦帅望同韦行不是一样的人,但是韦老大训练出来的人是适合所有人的,高度的服从性与行动力,一声令下,没有质疑没有不满,命令得到干脆利落的执行。 冷飞会问:“天哪,为什么半夜赶路?”或者“这样做符合道义吗?”这种话吗?问这种话的人,得象梅小鹿一样有后台有美貌还有年轻与超级坚强才能活下来。 三人一路沉默。 冷飞观察到韦帅望好象恢复得相当不错,不再苍白得象个鬼,说话也中气十足了,他很诧异有人可以这么快恢复,不过,他是不会问这个问题的。知人阴私者不详,不想有更多需要保密的事了。 他们很快到达慕容剑发出信号的地方,慕容剑不在。 帅望微微叹气,狗屎,你至少可以留个记号啥的。 然后看到路边一个乞丐举着个牌子“旺旺”,帅望无语了,谢谢,你真会保密。 帅望过去:“哪个白痴让你举这个牌子的?” 那乞丐乐得象朵花似的:“有个女人说,肯学狗叫的人才能告诉他方向。”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信不信我拍死你啊?!” 那乞丐道:“她说,如果你是那个人,你不会拍死我,如果你真的会拍死我,你就不是那个人,我可以给你随便指个方向。” 帅望再次呆住:“那个,那个谁,你来刑讯一下他。” 冷飞过来,那乞丐立刻伸手一指:“东!” 帅望沉默一会儿,拿出锭银子,陪笑:“这个东西怎么样?” 那乞丐接过银子:“她说,给银子我就收着,但是只有学狗叫才能告诉你正确方向。” 帅望苦恼地蹲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好吧,汪汪。” 那乞丐忍不住喷笑:“啊,你还真跟她说得一样……” 帅望吐着舌头:“象不象?” 冷飞即时后退一步,呃,我不认识这人,我不是跟这人来的…… 那乞丐笑抽了,一指身后:“唉呀,象象,北边。” 帅望叹气:“谢了。”死于飞,这招还真管用,没错,除了我还有谁肯学狗叫啊…… 黑狼过来:“你认识那女人吗?” 那乞丐摇摇头:“不过,她知道丐帮的切口,应该是个头目。” 黑狼看着韦帅望,帅望搔搔头,要不要灭口? 半晌:“别说出去。她会升你的,如果你泄密,会被赶出丐帮的。” 那乞丐瞪眼:“我们丐帮的人当然不会泄露长老的命令!” 帅望点头,走吧。 黑狼看着韦帅望走出两步,他一脚踢过去,“咔嚓”一声,帅望回头,看见那乞丐瞪大眼睛,满面惊恐,然后头垂下去。 帅望沉默一会儿,看着黑狼。 黑狼没有表情,也不看他,站在那儿,似一只独狼。 帅望什么也没说,转身上马。 冷飞自动跟上,内心诧异,噢哦,这两人干啥呢?都不吭声,全靠眼神天雷地火啊。你俩这是啥意思啊?面和心不和?还是已经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帅望愤怒而悲哀,就这样?象按死只蚂蚁?那张哈哈大笑的脸…… 黑狼沉默着,又犯病了,不知道你是魔教教主还是居委会大妈。 三人一路北行,沉默得让冷飞要吐了,此时此刻终于感激韦大人的严格训练让他能捱过一言不发的可怕旅程。 他们在开州城外的客栈相遇。 慕容剑正给于飞换衣服呢。 韦帅望气道:“你真是我见过天底下最爱干净的乞丐了。” 于飞道:“我可以最后利用一次你的宽容吗?” 帅望道:“不能。” 于飞道:“那么,我同你谈个条件。” 帅望沮丧地:“慕容剑,你为什么不能直接把她逮住拎回家关笼子里?” 慕容剑苦恼地看着他,我不能,这女孩子对我又温柔又和蔼,好言好语同我商量,我伸不出手去,我就等着您老人家的英名决定呢。 帅望沮丧地:“说吧姐姐,你想要什么换什么?” 于飞道:“慕容剑去救了我,他们会想到这件事跟你们有关系。” 帅望道:“他们会怀疑很多东西。” 于飞道:“你不想你师父有任何危险。” 帅望道:“我们也有人质。” 于飞道:“虽然贺治平同他的长子经常争执,但是,他很爱他的儿子,殷家齐的份量,不一定很够。即使够也不见得能阻止他下暗手。” 帅望道:“直接点。” 于飞道:“我只想告诉我父亲我还活着,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同五岳盟起太大的冲突,我只是不希望他死。” 帅望道:“他会追踪你,对我们只有风险没有好处。” 于飞道:“如果一天,他们怀疑到你头上,而且威胁你的生命时,我愿意承认是我杀了黄羽。” 帅望道:“为了,让父亲别同五岳盟动手?他不一定输。” 于飞道:“那会死很多人,你只要他们不再合作就够了,是不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要喝点酒去。我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为你去冒险。也许我喝多了就会答应你了。” 于飞轻声:“就象,如果韩掌门遇险,你会宁愿自首去换他的安全。你理解我吗?” 帅望道:“你觉得你爹会眼看着你去死?” 于飞道:“我会事先留一封信给你,然后,我躲起来。如何?见我父亲一面,换一封我承认自己杀人的信,给你做最后保险。” 帅望笑,看看慕容剑:“我该信她吗?” 于飞道:“你当然信我,我也信你。” 帅望看看于飞,看看她的断手,沉默。 于飞道:“你因为害我断了手,而不再相信我了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啊,我不敢相信,你还能平静地,善意地……” 于飞半晌微笑:“我想了很久,你是个好人,我也是好人,贺修齐也是好人,我伤害过你,你设圈套给我,贺修齐砍断我的手,他明知道不是我杀的黄羽,却……这一切,因为战争。我们依旧是好人,只是站在不同立场上,我的仇人,不是你,也不是贺修齐,我希望,争战停止。帅望,我想过,失去土地重要,还是无辜人的生命重要,我不能给出答案,但是,我希望战争停止,我不想再伤害你,也再不想体验被你在背后刺一刀的感觉。你无法想象,我竟然会觉得那么痛。我恨你,但是,我不会希望你去死,也不希望更多人死。” 帅望微笑:“你留下传口信的乞丐被黑狼杀了。” 于飞看着他:“你真的变了?” 帅望道:“如果你父亲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你明白后果。” 于飞沉默一会儿,点头。 帅望道:“小剑,你送她去吧,找个能看到她每一个表情动作的地方躲着。如果有任何奇怪的事,求你来个处女杀吧,如果非逼我出手,会多死很多人的,我准头不行。” 慕容剑讪讪地:“我,你……”呜,能不能不提处女杀啊? 帅望道:“黑狼,咱们来谈谈。” 黑狼同韦帅望进屋,两人相对吃晚饭,沉默良久,黑狼问:“你不是要谈谈?” 帅望道:“我只是找个借口让你进来,好看住你。” 黑狼道:“你看着我,比看着于飞尽心尽力多了。” 帅望接着吃他的东西。 黑狼道:“你打算一直沉默?” 帅望道:“我打算我的功夫再恢复一点就让你滚蛋。” 黑狼道:“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帅望道:“谢谢。” 黑狼道:“我仍然欠你,你可以随时来要求。” 帅望道:“谢谢。” 268 91,中计 91,中计 黑狼站起来:“既然你没话说,我去看看那边情况。” 韦帅望无奈地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黑狼回头看韦帅望一会儿:“别逼我动手。” 帅望讽刺:“是啊,别逼我动手。” 黑狼咬牙,再也忍不住,过去一脚把韦帅望踹坐下:“你动手!” 帅望捂着肚子:“哎呀,唔,好痛,不过还没痛到值得我动手的地步。” 黑狼忍不住嘴角抽风,只得转身而去,总不好当面笑出来。 可怜的黑狼,因为被小韦跟着,连快跑都不好意思,被踹得直叫唤都不肯动手,那就动了功夫会更痛苦,黑狼同小韦一样,也就被气到踹一脚的地步,没被气到眼看着韦帅望脸色苍白倒在床上的到步。 所以,两个人来得晚点,于飞已经同她爹依依告别:“爹,我不能多留了。” 老于怒道:“你同我说清楚,倒底是怎么回事!” 于飞后退:“别说我来过,他们会追杀我。” 老于悲愤地:“如果你真的做了错事……” 于飞静静地:“我已经付出代价,不完全是我的错,只是,爹不必为我让南国武林再起干戈,不管将来你听到什么事,冷静处理。女儿不能在爹跟前尽孝了。”转身离去。 于化龙急道:“你一个人,又受了伤……” 于飞回头:“我不是一个人,有人从华山救走我,他会照顾我……” 于化龙问:“谁?” 于飞微笑:“他功夫人品都极好,他愿意娶我。”忽然间泪盈于睫,于飞转头离开。 老于追两步,倒底怕人发现,不敢出声。又听说于飞有人照顾,一个人能在华山上杀进杀出救走负伤的人,那得是什么样的功力啊!这也算悲痛中的唯一安慰了。 老于的弟子杨威对于飞一向有好感,不过于飞一向不太起劲,杨威也始终没明说,老于也觉得杨威忠厚有余,谋略不足,所以并不积极促成此事。现在于飞断臂,两个人孩子算是没缘份了,老于倒为他们觉得遗憾了。 蹲在远远树丛中的三个人,黑狼功力没到,听不见对话,韦帅望可听见了,他张着嘴瞪着眼睛呆若木鸡地看着慕容剑,慕容剑那张脸红得跟紫桑椹似的,无比惊骇委屈地:“我没有……” 帅望闭上嘴,完了,可爱的小剑被人给强娶了……天真宝宝被人给欺负了,不是我专用的了。 黑狼一边干着急:“怎么了?” 帅望看看慕容剑:“小剑被人给霸王硬上弓了……” 黑狼瞪眼:“什么?” 慕容剑急道:“胡说什么!我我我……” 黑狼摇头:“不不,不是我猜的那个意思吧?” 慕容剑气道:“不是!” 帅望道:“基本上,差不多。” 黑狼道:“这种事你也能干?趁人之危?” 慕容剑抓狂:“什么?什么跟什么啊?你们,你们这两个小人!” 黑狼看韦帅望,咦,他把人家残疾人给那啥了,怎么咱们成小人了? 于飞回来了,看着三个目瞪口呆的男人,苦笑:“只是为了让他们放心,免得他们到处找我。” 帅望道:“我们小剑功夫人品世间难找,不过,他娘很不好对付的。” 慕容剑忍无可忍把韦帅望拎起来:“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把你扔到丐帮里面去?” 帅望道:“我当然不信啊。” 于飞笑笑:“我说我嫁了,好让杨威死心。别再等我,也别找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对不起,我应该直接下点药把你药倒的。” 于飞道:“你放过我很多次了。”笑笑:“总有厌烦的时候。” 帅望道:“保重。” 于飞道:“我写了信给你就走。” 帅望问慕容剑:“让你哥哥带他走好不?还是你非得亲自送到家?” 慕容剑这个气啊:“我我我,我呸,你管不着。” 贺治平接到弟弟的信,信写得很含糊,黄羽遇害,贺修齐砍断了于飞的手臂,黄羽可能是被于飞杀死的。 贺治平拿着信,足有半个时辰说不出话来。也没敢同黄崇柳说。 黄羽可能是于飞杀的?不确定就砍断于帮主女儿的手臂?贺修齐不是这样的人啊!砍都砍了,还说可能,我弟弟不是这样的白痴啊!这种信我都没法拿给别人看,这一个“可能”会惹出多少是非啊? 可能? 那么,还有别的可能? 一山的人,高手就有四五个,连黄羽的功夫也不比于飞弱多少,怎么就能让于飞得手呢?然后于飞又被人救走了,难道华山是平地啊? 人家有这样的本事,只去杀个黄羽干什么?直接把华山灭了多简单啊? 这这这…… 这一定有毛病,难道不是于飞杀的人,这不过是栽赃?他们会为谁栽赃?如果是别人害死了我儿媳,我儿子岂能容他们这样…… 贺治平倒吸一口气,小夫妻俩动手,出事了?正赶上于飞上山…… 于飞不是在魔教,怎么会跑到华山上去?谁救了她? 她逃了,逃到华山上,正遇上惨案现场,她又被抓回去了? 有人握着我儿子的把柄?那个人…… 不对,韦帅望没离开啊! 贺治平一声:“来人!” 下人过来:“掌门。” 贺治平道:“把韦帅望这两天签的契约拿来。” 韦帅望闭关不出,但是,世界还在运转中,凡是三方合约,有冷家掌门的签名也有韦帅望的。 一份份翻开,同以前的对比,签名对,押也对,手印也对。别的也罢了,手印不会是假的。贺治平更困惑了,不是韦帅望?那是谁? 老于? 丐帮与五岳盟分庭抗礼多日,另搭帐蓬办公,老于的签名也在,而且这两天,他人也在。 再回到韦帅望身上,签名画押,手印也不见得不能伪造,贺治平起身:“来人,问问递送文件的,这两天见到韦帅望人了吗?” 五岳盟的一个小弟子过来:“贺掌门!” 贺治平问:“你去魔教送过文书?” 那青年道:“是,去过几次。” 贺治平问:“见到韦帅望本人了吗?” 那青年道:“没有,据说他在山上闭关,文件都是传到山上,再传下来。” 贺治平站起来:“派人通告魔教一声,贺治平只身拜访教主。” 韦帅望拒绝相见:“教主说,他同贺掌门没有私交也不想建立私交,如果有任何公事,教主不希望让冷家误会魔教与五岳盟有任何私下交易,公事请贺掌门偕冷掌门共同前来。” 贺治平简单地说:“华山上出了点搔乱,我只想知道,韦教主从未离开过。” 回来的人有点为难,轻声说:“教主说,让他滚。” 贺治平道:“向你家教主说,如果他不在二刻钟内出现,我会向他提出挑战,一对一,他可以拒绝,我会对外宣扬,韦帅望不敢应战。或者,他可以让他的朋友替他出战。” 韦帅望就在他身后,微笑:“其实我可以直接把你灭掉,你不该跑到魔教来大放厥词,不过,你看起来不象一个会为了任何事单刀赴会的人,这倒让我好奇,什么事?” 贺治平转过身,看到韦帅望,头发毛毛的,家居衣服,一双便鞋,贺治平走到韦帅望面前,有意靠得近一点,闻到一股室内的薰香味,而不是风尘味。他终于气馁:“我儿媳遇害,我只是想知道同教主你有没有关系。” 帅望扬眉:“我?为什么?你儿媳也是大人物?” 贺治平:“也是?” 帅望笑:“我儿媳将来肯定是大人物。” 贺治平眨眨眼睛,倒底也没明白韦帅望是什么意思,只得点点头:“告辞。” 帅望问:“你不是挑战我吗?我接受。什么时候?” 贺治平回过身来,看着韦帅望,帅望点头:“我接受!” 贺治平沉默一会儿,韦帅望毕竟是那个击毙黄哲的人,不管他是怎么击毙的,都证明他弄死贺治平胜任有余。 贺治平本来认为一个在初上任就闭关的魔教教主,足证他的功力已经不足以维持日常事务了,那么,他不可能敢应战,现在小韦应战了,他觉得自己赢不了。 贺治平问:“功力恢复得如何?” 韦帅望道:“差得远了,不过,打一仗没问题,毕竟不是每天都有南国的掌门人来挑战。” 贺治平道:“你在二刻钟内出现了,所以,我不会挑战你,如果你想,可以在你伤好后挑战我,贺某随时恭候。” 帅望笑了:“到时,人家会说,贺掌门体谅韦帅望受伤延后比武,结果韦帅望倒杀了他。呵,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怀疑我,或者,谁杀了你儿媳,我就当没听过的话。” 贺治平看了韦帅望一会儿,转身而去。 帅望回头看黑狼:“我装得如何?” 黑狼点头:“不错。” 帅望笑:“多出色啊!” 黑狼哼一声:“太冒险了。” 帅望道:“那个人很爱自己的性命,再说,可以合理合法被迫地杀掉南国武林盟主,多难得的机会,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黑狼再哼一声:“不惜一切代价!” 帅望笑:“我是民族英雄是不是?” 黑狼道:“选个别的词吧,你用了,别人就不好意思再用了。” 帅望满意地:“是啊,象我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天下地下举世无双,谁还好意思与我齐名。” 黑狼很想说:“谁肯同学狗叫的人齐名啊?”但是,他估计他要是说了,韦帅望又该没完没了了,所以他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韦帅望道:“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望耳。” 黑狼道:“谁敢把我跟你一起提,我就把他脑袋砍下来。” 帅望伸手:“背我上山吧。” 黑狼拎着他衣领,用扛死尸的姿势把他扛在肩上。 韦帅望舒服写意地垂着双手,摇摇晃晃上山。 到了山顶,冷先迎上来:“还好吧?” 黑狼道:“狗改不了吃屎。”好个屁。 冷先对这种表达要想一想,才能明了含意,那应该是说教主大人又动用他那保命的神功了,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韦帅望就是这么欠。 两人对视一眼,都点点头。 机灵得人精一样的韦帅望此时正享受他的死狗时光,肚子里惦记着晚上吃点啥,完全没注意到两位贴身护卫那短暂的沉默。 冷先前头带路,黑狼问:“我们不在时,有什么事吗?” 冷先道:“冷兰来了,冬晨走了,韦行据说也快到了。” 韦帅望耳朵竖起来,冷先道:“韩掌门每两天就有平安信到,墨迹未干,字迹正常。” 韦帅望的耳朵又服贴地收回到脑袋边上乱蓬蓬的头发里。 冷先趁韦帅望走神的功夫,打开门,黑狼把韦帅望扔进去,帅望抬头:“咦,这是啥地方。” 他刚跳起来,黑狼就一脚把他踹回去,然后铁门“咣当”一声关紧,下栓落锁。 韦帅望在里面呆了一会儿,终于惨叫起来:“这是啥意思?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小拳头大的观察孔打开,黑狼那张没表情地脸:“你正式开始闭关了。” 韦帅望的惨叫声象被人砍断了尾巴一样:“啊!不要!” 小窗户关上。 韦帅望以头撞门:“不要不要不要!放我出去!老子是教主,你们敢关我!” 小窗户又打开:“墙那边是送饭口,门边有紧急召唤铃,你要是没事乱用,每天半个时辰,你下属向你汇报工作的时间就取消。吃完饭把碗整个送出来,要是碗碎了,最好一片都不缺,不然我们就把你转到地牢去,连巴掌大的天,你都看不到。” 韦帅望怒吼:“老子宰了你!” 黑狼微笑:“你努力吧!” 韦帅望两根手指立取他的眼珠,小窗户啪地关上,韦帅望惨叫着捂住自己撞劈指甲的手指:“黑狼!我开除你!你被逐出魔教了!” 黑狼道:“禁闭一天,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这个时候,禁水禁饭,再乱说乱动,连尿也给你禁了,你就尿地上吧。” 帅望惨叫惨叫,天哪,这小子比我爹还狠呢! 269 92,争执 92,争执 帅望看看四壁,专门关高手的地方,巨石墙壁,门窗是铁的,四个拳头大的洞,能看到一小片天空,呜,真狠啊,太过份了!送饭口居然是抽屉式的,拉出去放个饭盒,再推进来,未完全推进去或者推出去时,抽屉盖打不开,也就是说,你想伸出个手指头也没可能,除非你把手指头切下来放抽屉里。小便桶是旋转式的,一半是空心铁桶,一半是死心的铁块,转进来你可以用,转出去人家可以刷马桶,人家刷马桶时本来就不大的空,正好被实心铁块挡住,估计用炸药的话,里面人不死绝了,肯定是炸不动的。 韦帅望怒骂:“这他妈是闭关吗?你们这是在搞政变!” 屋里也没床,地上铺的很厚的草垫子,一块平整的大石桌子。 韦帅望坐下,慢慢抱住头。 害怕。 丢脸吧,闭关是件痛苦事,问老韦,老韦也只是嘴硬,心里依旧会害怕。何况小韦此次闭关非得让自已通关不可,通关之时不管需要多久都不能停止,要么通关,要么死,谁遇上谁怕。有人为了追求更上层楼,为荣誉与尊严自愿战斗,小韦荣誉感低…… 不过,好象也没有退路了。 韦帅望叹气,再次拿出自己的内功心法,按下紧急铃:“灯太暗,我渴了,夜宵要点心。” 黑狼去调了灯,一杯水倒进食盒,边上一格点心,黑狼没忍心真的给他禁水禁食,不过,韦帅望要是真的开始通关,禁水禁食就是必然的了。他可能没法停下来去小便…… 帅望沮丧地:我准备一下吧,我准备好了再说…… 准备工作包括打通所有被重伤后闭塞的所有穴位,韦帅望数了一下,大约有五六个之多,一般人如果这么多要穴闭塞,肯定已经在昏迷中了,韦帅望那强大的功力勉强维持着他的身体机能,韦帅望得慢慢把淤泥疏通,然后让气血运转正常。可惜淤泥出河道都在他身体内部,每一点毫米清淤工作都会引起剧烈疼痛或者危险。 黑狼送进夜宵与一封信时,韦帅望正一动不动倒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与内衣湿透。黑狼从观察孔看着他,一只手忍不住握在门栓上,不过,鉴于韦帅望的骗术精湛,他还是说:“帅望,你最喜欢的带臭味的点心,记得吗?再不取走,我要收回了。” 帅望慢慢转过头,微笑:“我刚睡醒,还不想动,过会儿,我就去拿。” 黑狼道:“还有你师父的信。” 帅望苦笑,慢慢坐起来,停顿一会儿,站起来,黑狼看到豆大的冷汗从他额上滴下来。黑狼急道:“你坐下,我给你送过去。” 帅望站那喘气,笑笑。 黑狼急叫:“冷先!冷先!钥匙!” 帅望走过来,取信和点心,笑笑:“我没事。只是急进了点,一点损伤没有,只是有点痛。”伸手把小窗户关上,就地坐下。 打开信,很短的信:“平安,勿念。帅望,好好用功,免得师父耗尽功力来救你这个懒鬼。” 帅望微笑,泪下,拿起笔回信:“我痛死了,我不练了,等着师父救命。”笑,然后慢慢把这张纸折上,再折,再折,同韩青的信一起放在怀里,慢慢写下另一封信:“不必挂念,平安。” 然后缩成一团,哽咽:“我好痛,我害怕,我可能会死掉,我害怕,我想你陪在我身边,我害怕我死了,等人发现我尸体都凉了。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门打开,黑狼进来:“帅望!” 一盒子点心兜头扔过来:“滚出去!不许进来!” 黑狼还要过去,冷先拉住他:“等教主平静点再来。” 关门,韦帅望抱头痛哭。 半个时辰过去后,韦帅望按铃:“还有点心吗?” 黑狼看看:“地上不是?” 帅望笑:“还要不要进来抱抱。” 黑狼道:“抱你奶奶……”沉默一会儿:“冷先说,闭关第一天都会……你还能挺住吗?” 帅望点头:“没问题。点心给我,过两天,我可能就不想吃了。还有,这是回信,立刻送去。” 沉默一会儿:“前两天我有给韩掌门回信吗?” 冷先过来:“回了。” 帅望问:“回的什么?” 冷先道:“通常是平安,有时韩掌门问功夫上的事,我让韩宇写你需要考虑一下。” 帅望点头:“把那些信与回信都拿来。” 冷先道:“你不适合看某些会令你情绪波动的信。” 帅望沉默一会儿:“把他问功夫的信拿过来。”是的,我也不想抱着信痛哭,我现在脆弱得象婴儿,过会芙瑶要是也来信,我该到地上打滚去了。 冷先看看韦帅望,看看黑狼,黑狼问:“要我出去?” 冷先道:“不是。嗯,帅望,你知道,你父亲,我是说先主也逼我闭关过,进入状态很痛苦,但是,你得自己渡过这段痛苦。” 帅望笑:“我知道,我爹也有这爱好,所以我让他滚出去了。不然,我会感觉好过,然后明天再重复今天的感觉。我知道。” 冷先点头:“我们一直在外面。你很安全。” 小窗关上,黑狼道:“他头上的冷汗滴下来,那不是因为……” 冷先道:“疗伤是很痛很痛的。而且,你最好别可怜他,会让他感觉软弱,如果他软弱,他会挺不过去。让他自己呆着吧。” 黑狼瞪着他:“你……” 冷先点头,当年老大把他一个人扔在黑暗中,他以为老大冷酷无情,他独自在伤痛中挣扎,内心冰冷,顺利通关。很久之后,冷恶才回答,如果我进去表达关怀,你就过不了这一关。 很奇怪的一件事,有时候,人必须孤独地解决自己的问题。被人救活,挺多恢复,自己挣扎,才能升级。 冷兰怒道:“我去把韩掌门换回来。” 冷秋淡淡地:“我们需要所有能战斗的人。南国高手远高多于我们。” 冷兰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头一次,她盯着他的眼睛,勇敢无畏地。 冷秋看着她:“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我是蠢人吗?” 冷兰道:“你居然让我来做掌门?!你不是蠢人是什么?” 冷秋噎得,他需要眼睛望天才能重新呼吸:“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 冷兰问:“韦行呢?” 冷秋苦笑:“他儿子在魔教,他很难冷静处理冷家与魔教间的事。” 冷兰道:“让他把韦帅望叫回来好了。” 冷秋咬着牙,看,新任掌门来了,人家问我话呢,我得好好回掌门话,不然有我好看。呜,韩青,你要是活着回来,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冷兰道:“或者,你把冬晨叫回来吧,我不干挂名掌门,我不喜欢当傀儡。” 冷秋沉默良久:“冬晨让我滚出冷家山,当然如果你……当然我可以,但不应该是现在。” 冷兰微微受惊:“为什么?” 冷秋道:“他认为当初的判决公正,应该彻底执行。” 冷兰沉默了,啊,那就是说,冬晨也不同意她从山里出来。唔。 冷秋道:“他当时的反对,没生效,不过,以后仍有机会。但不是现在。” 冷兰抬头看冷秋一眼,不,我不想他那样对你。 冷秋道:“我们以后再解决这个问题吧,现在,冷兰,没有更好的人选,你不想当傀儡,就用心一点,我会把每件事慢慢解释给你听,我不会瞒着你,但是,有些事,即使你不理解,你反对……”沉默了,不好说,你得听我的。 冷兰道:“听你的,我知道。” 沉默一会儿:“我会问韩掌门意见。” 冷秋仰天长叹,韩青你的英灵不朽啊……你不在比你在更能左右我的决定。 冷秋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女儿,终于开始怀疑,让冷兰当掌门真是个好主意吗? 冷秋第一次觉得,也许当初选小韦,也会比这个白痴女儿更听话点。 芙瑶坐在后花园的石凳上,看着一对儿女在园子里追逐打闹。 阿丑过来:“冷家新来的小太保等着呢。” 芙瑶叹气,不,我不想见他。这小子是最糟糕的人选,我不能动他,他是我异父同母的弟弟;我不能骗他,这小子精明伶俐;我不能拉拢他,他是正义使者,这事我一早听说过。他就是真正的冷家立场啊。 芙瑶道:“让他等会儿吧。”我稍稍表达下不满,让该小子的正义气焰别烧那么猛烈吧。 冬晨站在大厅等,人家没请他坐,如果让他在偏厅等,当然他有座。人家直接让他到大堂上,公主随时会从后门绕进来,让公主看见他坐着明显不够礼貌。 可是…… 换十套衣服也不用这么久吧? 冬晨等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明白,公主姐姐不喜欢我…… 为什么? 公主姐姐也不喜欢我娘,不过她对韩笑挺和气啊,唔,看在韩掌门的面子上?唔,韩笑是小孩子? 270 93,变动 93,变动 一个俏丽的小丫头探个头,冬晨那强大的功夫让他听到,小丫头压着嗓子:“姐妹们快来看,真的好漂亮!” 冬晨四下看看,啥东西好漂亮啊? 一阵叽叽喳喳地品头论足:“好白啊,白得象玉一样啊。” 什么东西白得象玉啊? “好水嫩啊,真想捏一把。”豆腐? “大眼睛真漂亮。” “个子这么高,这么挺拔,那鼻子眉毛长得,怎么这么英俊啊。” 冬晨一张脸慢慢由粉红变紫红,呜,你们……敢情在白吃我的水豆腐啊! 里面立刻一声娇笑:“他脸红了,他知道了,姐妹们快逃。”一群小鸟四散声,冬晨哭丧着脸,我让人给调戏了,我居然在公主府让人给调戏了…… 又一群脚步声,轻俏俏地来了又去。 冬晨只得背过身去,我的天哪,她居然又招来一帮……我成了什么了? 然后听到:“看看,背影都那么帅啊。” “肩膀好宽,腰好细。” “好长腿” “头发光洁乌黑的……” “两只耳朵象玉雕的……” 冬晨愤怒地,我要告你们性骚扰…… 我的娘啊,你咋把我生成这样子…… 我在别处没遇到过这个啊,这这,这儿简直是盘丝洞啊!这帮小女妖! 一声喝叱:“放肆,你们在干什么?阿丑,又是你!自从你来了,就无视礼法,惹事生非,来人……” 冬晨只得咳一声,里面尚侍走出来:“太保大人,久侯了,公主请你后花园相见。” 冬晨欠欠身:“请前面带路。” 那尚侍道:“刚才小丫头们无礼,冒犯大人了,我会禀明公主,重重责罚!” 冬晨微微一笑:“不必了,小孩子贪玩是常事,请尚侍饶了她们吧。” 跟在尚侍身后那个漂亮精灵的小丫头,回过头来,吐吐舌头,笑。 冬晨想到那个“好想捏一把”也忍不住脸上微微一红,微笑转开头去。那尚侍见太子太保小大人红着脸扭开头,也忍不住好笑,官居一品被小丫头们调戏到脸红,这位大人还是头一个。 淑桦打量一下这位小大人,果然长得端正,气质儒雅,温润如玉,忍不住微笑:“难怪小丫头们说,大人果然好俊秀的相貌,这样年纪就官居一品,秀外慧中,令人敬慕。” 冬晨欠欠身:“过奖,冬晨初来,才疏学浅,又无厉练,不到之处,还请多多指点。” 淑桦忍不住把小太保同大太傅与小侯爷比较一下,有前两位嚣张放肆的大人衬着,这个小大人怎么这么温文可爱啊。 淑桦肚子里微微有点腹诽小公主,你怎么好欺负人家这么温良的小家伙啊,人家还是你弟。看看人家如此安静平和地等待,被小丫头们围观了也不愠不火,回答问题谦逊有礼,妈妈级人物梦想中的女婿。淑桦忍不住想,这小子和公主站一起,简直是一对玉人,可惜是姐弟,不过小韦那副形容,真是……淑桦照顾芙瑶久了,微微产生了一种自家女儿的感情,总觉得至少得是个天人吧,才能配得上我家女孩儿,好吧,就算不是天人,至少不能天蓬元帅吧? 至少不应该每次同公主见面就会弄脏公主的衣服吧? 虽然淑桦也知道韦帅望是一个挺有本事人品不错的人,可是,那个形容举止,再看看这位少年太保大人,啧,让人望而生爱望而生敬。 真让人,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芙瑶坐在亭子里,小念坐在她腿,小双儇在她身边。秋天的阳光还算明朗温暖,身后凉棚架子上爬满不知名的藤类,叶子已经深红金黄,在阳光下艳丽而灿烂。 淑桦过去:“公主,太子太保冷冬晨冷大人来了。” 芙瑶放下孩子,站起来,看着冬晨。 冬晨上前,屈膝:“臣,冷冬晨拜见公主。” 芙瑶淡淡地:“免礼,冷大人请起。”坐下:“坐。” 冬晨再次见礼:“姐姐,娘让我问候姐姐。” 芙瑶沉默一会儿:“去见过小皇子与别的大臣了?” 冬晨道:“娘说,京城里的事情复杂,让我凡事先请教姐姐。” 芙瑶微笑:“是啊,刚才我正想,冷大人穿着朝服而来,按说,我也应该具服相见,要是穿着便装,未免失礼。可是,做为朝中大臣,到京就职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见公主未免失仪,这事,真让人为难。考虑良久,我觉得,宁让我失礼,不可让大人失仪。” 冬晨呆了二秒钟,然后笑了:“我不懂规矩,失礼了,多谢姐姐指点。” 芙瑶忽然觉得被自己弟弟打败了,人家即不生气也不尴尬,人家说多谢指点,忽然间把她显得小气了。芙瑶眨眨眼睛,也笑了:“你穿着朝服,我还以为是正式官方拜访。” 冬晨问:“姐姐不喜欢冷家撤换韦大人的决定吧?” 芙瑶微笑:“我不喜欢,尤其不喜欢是你来。”真聪明,那就不绕圈子了,实话好听不? 冬晨笑笑:“我理解姐姐的顾虑,我会尽力向韦大人学习。” 芙瑶道:“他把手下都留给你了吗?” 冬晨道:“除了康慨,一切如旧。” 芙瑶摇摇头:“京城里的各种关系他向你说明了吗?” 冬晨道:“事起突然,冷掌门令他立刻离开。” 芙瑶问:“那么,你怎么向他学?” 冬晨微笑:“所以我来请教姐姐。” 芙瑶气恨,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多亲切啊,可是小奶油面孔后面的对答如流与自我坚持真是气死她了,再叫姐姐我抽死你抽死你! 芙瑶诚恳地:“冬晨,如果我要求你做超出冷家授权的事,你是绝不会做的,是吗?” 冬晨道:“姐姐应该不会做此要求,如果我有什么不到之处,请姐姐海涵。” 芙瑶问:“那么,你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不到之处,我除了海涵之外,是否还有义务帮你补救?”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会感激姐姐在能力范围内的帮助,如果让姐姐为难,我不要求。” 芙瑶点头:“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出手,我能力范围外,我也会出手,你呢?你会坐视我的危机。所以,这是不公平的关系,我不希望你来,如果你来,你也不必以弟弟的身份来拜访我,告诉你们冷家掌门,你是不受欢迎的人。” 芙瑶端茶。 冬晨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想了想,我可以假装不知道…… 沉默一会儿:“韩叔叔说,政治家应该用政治手段赢得自己的战争,除了暗杀与刺探,我站在姐姐这边。” 芙瑶忍不住笑了,帅望说得对,小冬晨是他韩叔叔的小和弦,天底最糟的事就是韩掌门亲临京城,其次糟的应该是冬晨到了:“把我的原话带给冷掌门,虽然我左右不了他的决定,但是,这样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就不会坐等我出手了。如果他不把你当成我的事,你会得到冷家更多帮助。” 冬晨欠欠身:“我听姐姐的。” 芙瑶想把热茶泼他脸上。沉默一会儿,给淑桦个眼色,淑桦过来:“公主,章相等着。” 芙瑶起身:“你且坐坐,阿丑,带冷大人走走,我忘了同你介绍,小念小双,过来叫舅舅。” 小双即时过来:“舅舅,这个舅舅长得漂亮……” 芙瑶一笑,小双小小年纪已经显露小色女的本色了,小念扑过来追小双,也跟着叫了声舅舅。 冬晨微笑,蹲下:“见过小世子,还有小郡主。” 小念奇怪了:“你怎么不跪下呢?” 冬晨道:“你见了舅舅也没跪下问安啊。” 小念莫名其妙地:“你是舅舅,那你也是王爷了?你要是王爷就不用说见过小世子啊。” 冬晨捏捏他的小脸:“等咱们出去见人时我再给世子跪下,在家时我当你舅舅,舅舅可以带小朋友去玩啊,要是臣下,就只能给世子请安了。” 小双扑过来:“好啊,我们去玩,舅舅抱我。” 冬晨似大力金刚般一手一个抱起来转圈,一片惊叫嘻哈声,立刻得到两个外甥的欢心了。 芙瑶苦笑,我弟弟还真有本事,这手柔功,着实了得。如此英俊如此温良,如此的有骨头,真是完美少年,真是我那完美的娘亲的优良出品。 看一眼阿丑,我应该让阿丑给你下个她最拿手的仙人跳,不过……芙瑶内心气恨,这狗小子是韦帅望的好友,韦帅望师父的养子。我把套子先布下,暂时不动手:“阿丑,陪着冷大人,别淘气。” 冬晨一手抱一个孩子,笑问:“阿丑,就是韦帅望给起的名字?” 阿丑一叉腰:“那狗东西最坏了!我回来告他状,结果公主倒叫起阿丑没完了,我丑吗?我哪儿丑?我要是丑,韦帅望就是堆狗屎!” 冬晨大笑:“他就算是一堆狗屎,你也跟丑字不沾半点边。” 阿丑立刻开心地放下手,绞个小手帕,做温婉状,眨着眼睛老大一秋波送过去:“就是就是,啊,不是不是,大人过奖了,嗯,大人取笑奴家了。”小手绢一挡脸,背转身娇柔羞状转个圈子又回来了,再给冬晨一个乍惊还喜的娇羞表情。 冬晨瞪着眼睛,等人家把手帕丢他脸上,终于明白过来,小丫头这是给他演《拾玉镯》呢,顿时失笑:“阿丑,你这碎步跑得很有功力啊,哪学来的?” 阿丑吐吐舌头,左右看看:“别讲给别人听啊,我赖着府里的戏班子学的,要被尚侍知道,说不定要拉出去打板子呢。我家公主顶好了,那个老尚侍才厉害呢,动不动就说要打我!” 冬晨一边微笑,一边肚子里觉得,你家公主要是顶好了,应该个个丫头都象你这么淘气才对,既然这里就你一个丫头调皮捣蛋,那肯定是你有问题不是你家公主有问题。 那边小双叫嚷:“我也要学!”圆眼睛一眨眨地把媚眼抛得到处都是,那个娇媚啊,笑得阿丑差点没坐地上去,冬晨好久没见到这么开朗可爱的少女,不由得也笑出来,然后两个孩子自动要求下地,小双绕着冬晨不住转圈子,娇柔的小媚眼一个一个地抛过来,冬晨忍笑:“好了好了,一会你娘看见该以为你闹眼睛了。” 阿丑笑道:“小双这个美人胚,早晚要长成祸水的。哎哟,小世子,求你别在那儿斜眼了,快把姐姐我整吐了。” 韦老大回到冷家山,他很不明白为啥叫他回来得这么急还要他先回冷家山,不过回来他就明白了,冷平山上等着呢。 “韦师伯,冷掌门与长老们商定,关于你在京城冒犯皇家的事,处罚是召回冷家,不再外放,还有二百鞭子。” 韦行鼻孔微张,那是加大了呼吸量的意思,冷平尴尬地:“本来应该冷长老同您传达,但是,他他,他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韦行嘴角下拉:“你身体舒服?”我现在就让你不舒服如何?冷慕那狗娘养的不敢说,你就敢来对我说? 冷平愣了一会儿,我,我现在感觉不舒服,可是,可是我连不舒服也不敢说啊……我是总管,呜,我觉得冷掌门净把这种容易挨揍的事派给我,我觉得,很不舒服,可是我不敢说! 冷平发呆的当,韦行已经向小校场走去,冷平跟上来结结巴巴:“韦,韦师伯,我我……” 韦行站到刑柱间,看看冷平,冷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韦行怒吼一声:“你他妈等啥呢?” 冷平吓得一声没吭,转头叫人去了。 二百鞭没让韦行那张铁板面孔动一下,可是结束之后他也没力气潇洒转身了,慢慢松开本应铐住他双手,却只是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铁链。韦行站在那儿喘息。 冷平犹疑良久,终于过去扶他:“师伯。” 韦行咬着牙,轻声:“滚开!” 冷平道:“我扶你回去。” 韦行暴怒,一把推开他,踉跄一步,咬着牙,慢慢往山下走。 那一个血淋淋的却铁硬的背影让冷平震惊中微微敬服。 任何疼痛,在你不得不承受时,总是能承受得住。 韦行绝不会在冷家山上冷眼看他的人面前倒下,如果他要倒下,他也得倒在他信任的人身边。 所以,他在剧烈疼痛中,离开冷家山,骑马直奔紫蒙城。 271 94,温暖 94,温暖 康慨把韩笑送到青白,然后上山去找韦老大,这回是韦老大带他回来的,他可以大大方方上山,结果走到一半遇到背了个小包,急冲中下山的冷平,他打个招呼:“冷总管。我跟韦大人回来的。” 冷平站住:“你没看见他吗?” 康慨愣了:“大人不在山上?” 冷平呆了:“他不会是直接跑去紫蒙城了吧?!” 康慨问:“冷掌门要他先回冷家山一趟,什么事?” 冷平郁闷地,你家大人的师父超损了,我都不知道我哪惹过他,他分配我这种损事:“冷掌门要他先接受处罚。” 康慨僵住:“他人呢?” 冷平道:“处罚完了,他走了。” 康慨瞪着眼睛:“什么处罚?” 冷平道:“二百鞭子!他就那么下山了,我还以为你会照顾他……” 康慨抓狂了:“我,我在青白啊我!”我家大人是绝对不会跑到青白去的,啊呀,他就这么重伤着直接跑去紫蒙城了?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啊?我真要疯了! 康慨急得什么都顾不得了:“兄弟,帮我个忙,带我一程,我的马在山下。” 冷平倒也是个热心的人,伸手拉康慨上马:“我包里有伤药,韦师伯受伤不轻,你拿去用吧。” 康慨急得:“有多严重?” 冷平道:“鞭刑里最重的了,一般人都会昏迷不醒的,上次冷兰挨打,足足昏迷二天二夜呢。” 康慨怒了:“我家大人赶了两天路回来,不能让他歇吗?你们急什么?” 冷平无奈地回头:“兄弟,你看看我,我有那个胆子难为你家大人吗?人家派我来干这个,是难为我呢!” 康慨也知道自己弄错方向了,叹气:“冷掌门吩咐的?” 冷平道:“韦师伯吩咐的,我一告诉他这事,他就自动去小校场了,看他那脾气,我要是不手脚快点,他能先揍我一顿。” 康慨苦笑:“他只是脾气不好,不是针对你的,多多担待。” 冷平与他相对苦笑,大哥,你说话真客气,事到如今,大家都知道,凡事只有我担待人,没有人担待我的,韩掌门在时还好点,大家打狗看主人,韩掌门不在了,冷掌门又看他不顺眼,他现在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不光是他父亲死了,没人再罩着他了。还有他父亲的死,在他内心深处留下的那个巨大伤口,重创之下,无力对其它小小冒犯拍案而起了。不是不敢,而是根本没有力气,也没有感觉。原来那种“我是一个有尊严的优秀的人”的感觉完完全全地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迷茫,我是一个尊严的人吗?我是一个优秀的人吗?我配得上我原来的骄傲吗?原来一怒而起的气概已不在,只有深深的自我怀疑。 康慨见冷平苦笑,忙温言劝慰:“韦大人心里着急他师弟他儿子,对你有什么无礼之处,我替他向兄弟你道歉,别往心里去。” 冷平倒不好意思了:“你们大人不怪我就好,道歉什么的就言重了。” 康慨道:“大人是个有口无心的,有什么不满,他当场就发作了,发作完了也就完了。” 冷平笑笑,嗯,有时候也没完,我看你们大人一直跟我爹没完没了的。不过…… 冷平沉默一会儿,其实,也可能是我爹跟他没完没了的。韦老大倒真没为难他,给他点脸色看看而矣,他但凡记恨着以前冷思安难为他那些事,真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吐血去,他找谁说理啊?这事早就证明过,韦老大横行时,想揍谁揍谁,挨揍的人只能去找韩青,要求停止继续施加迫害,已经挨过的揍,肯定是白揍了。 现在冷秋大人的天下了,估计连停止继续施加迫害这条也没人管了…… 冷平的命真苦啊,冷思安刚死时,韩掌门与韦帅望都说过会保护他,有韩青与韦帅望在,冷平基本上可以维持一点微弱的安全感。 这两个人走后,人生的真相就开始慢慢向冷平显露,好在冷平处于抑郁状态,对一切冒犯的反应都趁向于退缩与沉默,所以,没有大的冲突表明冷平已处于无人保护状态,但是冷平的抑郁状态让他对事实有比较清醒的认识。没人保护他了,而他的功夫,在江湖上游荡尚可,在冷家大佬间生存,就太危险了,尤其是他是一个有自尊有坚持的人的时候。 冷平回想一下,韦行那声“你他妈还在等啥……”微微叹息,一年前老大也会这么骂,但是,他的反应会是怒目而视,现在,他觉得害怕。这真屈辱。 这就是现实。 冷平清醒地认识到,他要么离开冷家,要么,需要一个保护者,一个在他与任何人发生冲突时,肯保护他的人。当然,他可以学人家小韦去闭关,十年后再出来就是一条不需要他人保护的好汉。或者,离开冷家。 康慨到山下,虽然明知韦老大不会去青白,还是回去一趟,问纳兰一声。纳兰道:“这倔驴一定是直奔紫蒙城了,你快点追上去,别让他带着伤赶路再出点什么事。” 康慨答应,纳兰微微犹疑,康慨问:“夫人还有什么事吩咐?” 纳兰道:“替我跟秋爷说一声,冬晨年幼,有什么事,请他顾念些。” 康慨忙道:“是。” 纳兰拿了伤药出来:“带上,快去吧。” 康慨与冷平一起,快马加鞭去追韦老大。 韦行骑着马,强行运功抵抗眩晕与疼痛。 他也觉得痛,不过,他觉得,反正停下来也不会不痛。疼痛让他无暇思考,也让内心有一丝微弱的孤独与恐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儿子去了魔教,师弟成了人质,师父居然让他女儿取代了韩青的位子。曾经稳定得象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三角形,刹那间支离破碎。 韩青的信上写得很明白,他必须为韦帅望闭关,冷家必须有新掌门,哪一条都有道理,他就是无法接受。 在他软弱时,很奇怪,他想见他亲人。 韦行并不明白自己内心的渴望,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肉体的疼痛引起的心灵软弱。疼痛削去一切伪装,他担心他的亲人,他担心他的家已经分崩离析,再也不存在,他不顾一切,只想找到任何一个亲人。 所以,追了半天,还没追上,康慨急了:“不会追错方向吧?” 冷平问:“他没可能走这么快!”不要命了?前面也没什么要命的事等着他,他拼命赶路是为了什么啊? 康慨道:“我往回转看看,你继续往前追,如果追上了无论如何让他停下治伤。” 冷平呆了一下,微微尴尬地:“他刚受完刑,我去扶他,他说滚开。” 康慨给他一个恳求的眼神,我知道,拜托你再努力一下。 冷平道:“我不是不想,我坚持扶他,他把我推个跟头。” 康慨又急又气:“这个老……”老驴!冷平见康慨竟对上司如此卖命忠心,倒是有点诧异,那家伙还挺有人气? 冷平道:“我回去找找,如果找到了,我给你发信号,你往前追,如果在前面,你正好照顾他,如果在后面,你赶回来也能碰上他。” 康慨过意不去:“这怎么好意思。” 冷平一笑:“举手之劳,是我不该让他这么离开。” 康慨再三致谢:“有劳了,麻烦你了。” 冷平微笑:“不必客气。”感谢你给我个为你们尽力的机会,我现在可喜欢帮助别人了。 康慨一夜没睡,他确信自己一定是错过了,韦老大再猛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昼夜兼程啊,难道他疯了? 韦行疯了,疼痛越来越削减他的意志力,他内心的渴望越来越明显,他要以最快速度赶到紫蒙城,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区华子看到一匹快马,与马上摇摇晃晃的人吃了一惊:“什么人?” 韦行问:“我师父呢?” 区华子大惊:“韦先生!你受伤了?” 回头大叫:“来人!” 韦行怒问:“我师父呢?!” 区华子一指帐子:“那边。”同时大叫:“冷掌门!你弟子受伤了!” 冷秋听到动静,一掀帘子,韦行脸色苍白,晃了又晃,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众人只觉人影一闪,冷秋已经接住从马上摔下来的韦行,转身进了帐子。冷掌门多年以来,难得的一次当众表演他的轻功,大家都觉得,哇,虎老雄风在! 谢农站在帐外:“哪位大侠进去时,通报一声,谢农在帐外候命。” 冷秋已经听到,一声:“滚进来!” 谢农应声滚进去,冷秋已经搭了脉:“有内伤。” 谢农道:“也可能是失血过多。” 过去给韦行脱衣服:“先看看他受的什么伤。” 可怜的康慨这个时候终于到了,筋皮力尽:“我家大人来了吗?” 区华子道:“刚到,他受伤了?” 康慨大惊:“他受伤了?什么伤?他在哪儿?” 区华子一见人家上司下属全是急性子忙指路:“那边,在掌门帐子里。” 康慨也没通报一声就闯进去:“韦大人!”又气又急又累。 冷秋一回身,看到康慨:“怎么回事?” 康慨一见冷秋,就害怕,急得一头汗,也没忙跪下:“冷掌门!我不知道!我听说大人挨了二百鞭子,就一直追到这儿!” 冷秋抬手就给他一记耳光:“你干什么吃的?” 然后醒悟了:“他挨了二百鞭子就这么直接跑过来了?” 康慨已经被打懵了,瞪着眼睛,眼前全是金星,说不出话来。 冷秋气得:“韦行!” 韦行听到冷秋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疼痛与昏眩中,依旧努力提气,睁开眼睛,看到冷秋那张愤怒的脸:“你同人动手了?” 韦行摇摇头。 冷秋暴怒了:“你疯了?” 韦行倒想回答,那边谢农在脱他的衣服,而那些衣服经过一天一夜已经粘在他身上,虽然谢农很小心,依旧象剥皮一样痛,他只得咬紧牙关。 冷秋过去,一把扯下衣服,韦行闷哼一声,彻底晕过去了。 后背上鲜血横流,但是,没有刀剑伤,冷秋暴怒地把衣服扔到韦行头上,转身而去。 混帐!老子不过让人揍你一顿,你敢跑来吓唬老子! 去死吧。 冷秋愤怒地:那么大年纪,做事象个小孩儿一样,居然冒着受内伤的危险,治也不治下,就直接跑过来。 冷秋微微叹息,他就这么直接跑过来,混蛋!白痴! 然后心软了。 有点象他小时候,那孩子孤僻沉默,性子冷硬,从五岁起就跟着他,却从无一点亲近表示,他甚至不愿同冷秋说话。但是他受伤时,眼睛会不住地寻找师父,也许,他的印象里,他师父在,代表安全。直到后来,他十几岁,遇到韩青。一开始冷秋以为孩子大了,不象小时候了,后来发现,他只在韩青面前倒下。 那个硬汉子的外壳一受伤,就露出里面惊慌恐惧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儿。 冷秋苦笑,唔,这小子这次被打疼了,所以…… 不该让他独自一个人去承受。 冷秋无奈地回到帐子里,谢农正在清理伤口。 冷秋问:“没别的伤?” 谢农道:“没有。” 冷秋道:“你出去吧。” 谢农即时起身,欠身,后退:“告辞。” 冷秋微微羡慕,啧,冷恶把手下训练得很好。 冷秋看一眼站在一边强压愤怒低头恭立的康慨:“给他上药。” 康慨忙过去给韦行继续清理伤口,皮开肉绽,肌肉纤维都被打断,康慨轻声:“掌门,需要,需要清理下死肉……”这,这事最好找专业人士来,真的,我干不了在真人身上动刀动剪子的事。 冷秋理都没理他,靠,怎么?用不用老子帮你找剪子去? 康慨出去,区华子迎上来,康慨道:“我需要锋利点的刀剪,还有,用热水煮过。” 冷兰进来:“韦师兄来了?” 看到血淋淋的韦行,沉默一会儿:“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冷秋道:“坐下,把你看过的契约跟我说说。” 冷兰过去,直接把所有契约从头到尾背一遍,冷秋微笑,我女儿真是天才,这么长,你居然能背下来:“重点是什么?” 冷兰呆了半天:“我,我不知道……” 冷秋支着头,你这个白痴,说你是白痴,你理解剑谱可挺快,你这脑子里是不是只有单线路啊,不可能啊! 冷秋问:“我问你,在这份契约中,我们有什么能控制紫蒙城的地方?” 冷兰空白地看着他。 冷秋道:“再回去看看。” 冷兰气:“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冷秋问:“我直接告诉你怎么做,你别我问什么不更好?” 冷兰瞪着眼睛,还没人把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别人不敢,她养父嘴笨,韦帅望又敢说又嘴欠,她可以揍他,她还第一次遇到只能瞪眼的情况。 冷秋已经站起来,过去凝注康慨那双颤抖的手:“要剪出花样来吗?” 康慨头上汗都下来了,脸色惨白:“掌掌掌门,请,请请大夫来吧!”我顶多能给人上个药什么的,动剪子的事我不行。我知道这样子很窝囊,但是术业有专攻。 冷秋接过剪子,挥手:“你出去吧,问军医要份治伤的药。” 冷秋问冷兰:“韦帅望可以从这份契约里得到什么?” 冷兰闷声不吭,妈的,又不是我想干的…… 啊,是,我可以当橡皮章的,如果我不想当橡皮章,我就得…… 冷兰按着自己的额头:“把冬晨叫回来好不好?” 冷秋道:“他是长老,他不能即是长老又是掌门。” 冷兰道:“你还派他去京城呢!” 冷秋道:“那么,你打算派谁去京城?” 冷兰张口结舌,呃,我,我连名册上的名字与人还没对上呢! 冷秋道:“只有当你有更好决定时,你才能同我讨论我的决定。” 冷兰气得在那儿发呆,然后看到大块血红的肉块被扔到盘子里,她皱皱眉:“这么吓人?” 冷秋道:“二十四小时不治疗,某些可以长好的肌肉就会死掉,只能剪下来扔掉。” 冷兰瞪眼:“他,他他受伤之后,跑了一天一夜到这儿?” 冷秋道:“是。” 冷兰瞪一会儿眼睛:“他有什么毛病啊?” 冷秋沉默。 冷兰道:“是因为韩掌门吧?” 冷秋点点头:“是。” 冷兰道:“那也够蠢的,伤这么重跑来能干什么?” 冷秋苦笑:“是,蠢。” 冷兰很直觉地觉得她爹在应付她,她讨厌这种别人比她聪明却懒得理她的感觉:“我过会儿再来吧。” 冷秋点头。 韦行睁开眼睛时,冷秋刚好包扎完他的伤口。 彼此对视一眼,冷秋道:“冷飞回来述职,有意思的是,我没让他回来。” 韦行唔一声,怎么?要宰了他? 冷秋道:“韦帅望去了趟南国,同他有接触,需要他保密。我把他再派给你用吧,管住他的嘴。” 韦行支起身子:“帅望……” 冷秋道:“那小子这回真的闭关了,确切说,是让黑狼把他关起来了。” 韦行气道:“他自己就不肯老实一会儿。” 冷秋道:“韩青做人质,每个月我们互派人员探访,你可以去看看他安全不。”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我不喜欢这个决定。” 冷秋道:“我喜欢?我现在在干他的活,掌门大人,我女儿,一声吩咐,我就得查资料,安排人员,布置完了,跟掌门大人好好汇报,说服她,比安排这些事的时间还长,你以为我把你调回来是好玩吗?” 韦行忍不住想笑,可他没那个胆子,只得皱皱眉代替弯弯嘴角。 冷秋道:“你那个叫康慨的手下是废物,清理伤口会吓哆嗦。” 韦行道:“他有别的……” 冷秋道:“没看出来。” 韦行想,你当然看不出来,他的那个优点,跟你比起来,不值一提,可我偏偏没有这样本事…… 韦行觉得累了,不过师父没离开,他也不敢让师父走,而且,他觉得很舒服,可能是药的原因,可能是疼痛终于稍减,面孔接触到的被子,柔软又温暖,他觉得…… 安全。 冷秋道:“你睡吧,那个康慨,让他在帐外站着吧。” 韦行道:“让他进来吧。” 冷秋道:“我的帐子,不许废物进来。” 韦行无语了,师父还是那个混蛋师父,一点没变。 不过,师父确实从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屋子院子,他的领地……唔,对,他不让人动他东西的习惯就是从他师父那儿来的,要不,他师父怎么能列出那么详细的帐单给他,因为老家伙屋子里的每样东西都必须放在原地。韦行微微叹息,老家伙还真忍了韦帅望多年…… 韦行道:“我换个帐子。” 冷秋笑:“我不让你下属进来,你换个帐子?”想死啊? 韦行道:“不不,不是,我是怕……”怕你老人家毛病多,换地方睡不习惯,你睡不习惯,肯定是拿我出气…… 冷秋哼一声,转身离开。 唔,还是有个徒弟在身边,可以随时损着玩比较舒服。 亲女儿没这功能…… 272 95,父子 95,父子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十几岁的英俊又冷峻的少年,带着个小乞丐,当然,他抱着他,因为那小乞丐手脚都断了。 那少年一脸厌恶,但是,他很小心地抱着他,然后扔下银子,让店小二买衣服给那乞丐洗澡,没忘了吩咐,小心,不要碰他的手脚,免得骨头移位。 不过洗澡的过程依旧很痛。 那个小乞丐象是个哑吧,从始到终一声不吭。 当冷秋捡到他时,他就象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边上有人放下的馒头与水。 那孩子的嘴唇已经干到爆皮,目光呆滞,茫然地没有焦点地一动不动看着天空。 折断的手脚依旧扭曲着。 冷秋站那他面前,那孩子的目光慢慢对住他的眼睛,漆黑,空洞,绝望到没有人类的感情,象一只饿狼,冷秋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仇恨与饥饿。冷秋慢慢蹲下,看着那双饥饿的眼睛。 然后笑了,象狼。 冷秋伸手慢慢按一下他的手臂,应该很痛,那孩子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冷秋把他的断骨接上。那应该是无法忍受的疼痛,那孩子却依旧只是看着他。冷秋站起来,那孩子依旧只是盯着他。 冷秋转身离开,那孩子也没出声。 没多久,冷秋带着绷带与夹板回来,把他的四肢都接好,固定。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里好象亮起一点点小火花。 冷秋把那个乞丐抱起来。那孩子的后背僵直,冷秋慢慢将他的头按倒在自己肩上,这样抱着省劲点,但是臭味让他恶心。 洗好了的小乞丐,看起来有点人样了。 换过衣服的冷秋走过来:“你叫什么?” 那孩子不出声。 冷秋道:“叫韦行吧。” 那孩子不出声。 冷秋重新固定他的断骨,然后喂他一碗粥。韦行垂着眼睛,那碗粥,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冷秋问:“你叫什么?” 韦行看着他。 冷秋说:“我问话,你就要回答,我命令,你就得服从,否则,我让你照原样躺到原来的地方。” 韦行说:“韦行。” 冷秋很满意。 韦行一直很听话。 他记得他是快要饿死在路边无人理睬的那个孩子。救他的那个人高贵得象个神仙,厉害得象个神仙,那个神人,没有耐心。 他伤好,可以自己吃饭时,他不会用筷子,米饭掉在桌子上,他伸手捡起,放进嘴里,高贵的冷秋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他,然后,他就一直在房间里自己吃饭。虽然,饭菜依旧很好,是分出来的一半,不是剩下的,但是,韦行知道,那个人,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不可以做错。韦行从来也不知道,冷秋是讨厌他不会用筷子还是讨厌他用手捡起桌上的饭粒。总之不要让冷秋讨厌,他会直接不再看你。 做为一个乞丐是不可能知道这样一位世家子都有哪些规矩与礼仪的,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他能做的,只是尽量少让冷大少看到他,同时尽力摹仿冷大少的举止。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才有粥喝,有饭吃,有衣穿,不会被抛弃。 他遇到的不是阳光少年冷秋,而是被亲人严刑逼供又废了武功挑断筋脉之后的冷秋。冷秋在镜子里看到过与那孩子一样的眼睛。冷秋救了他,但是,不愿看他第二眼。 然后冷秋忘了给他换药,他一声不吭,直到发出臭味。 冷秋给他两耳光,每到需要换药时,他就默不作声走到冷秋面前,抬起手臂。冷秋说:“你叫我师父。你师父名字……”良久:“叫冷秋,不许对别人提这个名字。” 韦行点头。 换好药,冷秋说:“走开,别挡住我的视线。” 韦行从不站在冷秋面前,他尽力躲到冷秋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冷秋开始教他功夫,不管多累多痛,他不敢出声,也不敢违抗命令,冷秋不说停,他从不会停下来。 拉伤了肌肉,他不敢瘸着走路,痛到受不了,也不出声,直到冷秋看到他额头冒汗,才问:“哪儿痛?” 然后是痛得让他眼前发黑的按摩推拿。 冷秋再一次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你是白痴吗?” 韦行知道,要保护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伤,否则会麻烦到师父大人。 然后,他们在小镇住了一段时间,直到韦行告诉邻家女孩儿,他师父叫冷秋。 有一天冷秋回来问:“我说过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名字吧?” 韦行不敢回答。 冷秋收拾东西,骑上马走了。 韦行站在那儿,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直站在那儿,站到太阳下山下,黑暗来临,终于落泪。 他无处可去,只得留在这个房子里。然后听到马蹄声,他跑出去,以为冷秋回来了,马蹄声太多,来了很多了,然后房子着火了,韦行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能提冷秋的名字,为什么那个叫冷秋的师父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火着了很久,韦行一直沉默地看着。 对于自己的命运,他没想太多,但是,冷秋再也不回来了,确实让他……他无法描述那种感情,也许是疼痛也许是恐惧,那是一种,他不想再经历的感情。 一个对感情绝望的人感受到的,更痛苦的感情。 然后有人问他:“你是冷秋的弟子吗?” 他不明白弟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冷秋这个词,他不愿意提。 然后他们开始毒打他,他一个字也没说。 然后,他们把半昏迷的他,拎到着火的房子前:“说话,不然就把你扔进去!” 韦行慢慢睁开充血的眼睛,看着大火中,不断倒塌的废墟,挣开抓住他的手,慢慢往前走,有人试图把他拉回来,热浪让他们退缩。韦行感觉到剧痛,没等走到房门口,已经昏倒。 醒来时,他全身都包在药膏里。 冷秋说:“你应该庆幸你是向后倒的,不然,你就再也不会长头发了。” 韦行看着冷秋,冷秋一直垂着眼睛,韦行第一次主动开口,说了一个字:“痛。” 冷秋第一次回答他:“忍着。” 两天之后,追杀他们的人再一次赶到,冷秋在窗口看到人,回头问韦行:“我杀掉你,还是扔下你?” 韦行回答:“杀了我。” 冷秋抽出刀,韦行闭上眼睛。 然后冷秋收回刀,用被单把韦行包起来,扔出窗外,韦行落到一匹马背上,剧痛几乎让他昏过去,他却拼命抓住马鬃,用血肉模糊的脚踏住马蹬,耳朵里听到追来的马蹄声与箭响。 受惊的马跑得很快,身后追赶的人,渐渐变成一条线,然后那跟线越来越短。冷秋冲出包围圈,一路追杀落单的追兵,他追到时,韦行已经被箭钉在马背上,这也是马跑得那么快的原因,也是韦行居然没有掉下摔死的原因。 韦行被剧痛惊醒,冷秋捂住他的嘴,他没再叫痛,只是冷汗淋漓地忍着,冷秋一直抱着他,逃跑,躲藏,最凶险的一次,他们躲在桥下,追兵从桥上过去,很多人,冷秋捂着他的嘴与鼻子,两人沉在水下,可能有五六分钟,或者更久,韦行已经感觉自己背上生出双翼,在天空飞翔,他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与窒息,他一直没挣扎,一动不动,更没有出声。追兵过去,冷秋救醒他,两人默默相对,冷秋终于点点头。韦行想,那意思是,你做得很好。 那意思是,冷秋不会再扔下他,那意思是,如果他死了,不会是因为冷秋不救他,而是救不了。 韦行一直觉,在冷秋身边才有安全感,他这个感觉,持续了十年,他得了白剑,知道自己也很强大,但是,安全感是另外一回事,他觉得有冷秋在,才安全。 悲伤而疼痛的一夜,韦行一直在疼痛与昏睡中辗转,直到清晨,冷秋走过来,问门口的康慨:“他醒了吗?” 康慨恭敬地回答:“还没有。” 他忽然沉沉地睡着了。 可怜的康慨啊,赶了二天路,紧接着就狂奔一天一夜,然后一直站在帐外,他疲惫得快要昏过去了,不过冷秋命令他站岗,他什么也不敢说。 康慨对冷掌门一把扯下韦行衣服的暴行真是愤怒到极点,然后这位掌门大人若无其事地坐在一边训导女儿,对韦行的伤看也不看一眼,再然后那位老大边动手术边同女儿聊天,好象他在剪一块塑料一样。康慨觉得冷秋就是一头冷血动物,极端冷血而且粗暴不讲理。他确信韦老大百分百是因为担心韩青与韦帅望才急冲冲赶过来,想也不想不到这位老大是因为太痛回家找大人要求安慰来了。 直到下午,韦行才起来,而且立刻穿上衣服:“这儿有魔教的人吗?” 康慨应声进来:“大人,你醒了?” 韦行道:“废话。去叫魔教的人来。” 康慨答应一声,出去找谢农:“我家大人想见魔教的人。” 谢农欠身:“谢农,魔教二十三堂扁堂主属下。” 康慨道:“我是康慨,跟着韦大人的。” 谢农微笑:“听说过,康慨是我家教主的良师益友,康先生,请。” 康慨前面带路,一边问:“帅望近来可好?” 谢农笑笑:“我在魔教级别不高,等闲见不到教主大人。” 康慨点点头,看看谢农,咦,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人家魔教规矩大啊? 谢农在帐外站住:“请通报一声。” 康慨进去:“大人,魔教的谢农,是医堂的。” 韦行此时也看出来康慨累得眼睛发直了,挥挥手:“你找个地方睡一觉去吧。叫那人过来。” 谢农进来:“韦先生。” 韦行问:“韦帅望好吗?” 谢农道:“只是听说在闭关。” 韦行道:“我要见他。” 谢农道:“恐怕……” 韦行道:“你带路。” 谢农答应一声:“是!” 不多话,不要对教主大人的亲人说不。 韦行走出帐外,冷森过来打招呼:“韦老大,起来了?” 韦行点点头:“你也在?新掌门如何?” 冷森笑了:“我尽量不让她认识我。” 韦行也笑了,问:“冷欣呢?” 冷森道:“西边战事紧。” 韦行点点头,嗯,我师弟刚才,你们就动手脚。冷森见韦老大关心此事,看起来又不是十分善良:“冷欣能力强,人直爽,适合到那种地方立战功,关系太复杂的地方不适合他。” 韦行扬起半边眉毛:“我说什么了吗?” 冷森笑:“我看你一脸不满,这可是你师父的决定。韩掌门说辞,那小子站起来问是不是有人为难他,然后瞪着你师父。” 韦行道:“是笨点。” 冷森道:“咱们一起打过仗喝过酒,你同那小子没见过几次,你搞清远近啊。” 韦行道:“好久没见,你还这么油滑。” 冷森笑:“我就喜欢韦老大这样的爽快人。” 韦行道:“冷兰更爽快,适合你。”转身走了。 冷森在他身后笑道:“可不是,韦老大你至少没直接跟我让开别挡道啊。” 韦行到这时,也忍不住回头一笑,然后指指冷森身后,正一脸若有所思的美丽冷兰。 冷森翻白眼,天啊,整我是吧?天老爷保佑我,别让这丫头想起来。 冷兰在那儿,一指冷森:“你……”我见过,我们……好象有过啥不愉快,哎,你别走啊,你见到掌门居然一声不吭调头就走?你走了我就更想不起来了!这个人,这个人…… 冷兰回帐子拿出名册,这回的名册是带人像的,翻过一遍又一遍之后,比较有特色的人她记了个大概,不过,打开名册的一刹那,冷森的面容已经开始模糊,当她翻到冷森时,已经完全记不起来,刚才对她无礼的那个家伙长什么样了。冷兰无助地看着那个名册,内心充满挫折感。 区青海侧身让路:“韦兄!” 韦行点个头:“区掌门。”一指后面:“那是你师弟?” 区华子上前:“华山派区华子。” 韦行看看他:“差点认不出。”小朋友都这么大了。 区华子问:“韦先生去哪,尊师让您静养。” 韦行道:“还是那么多废话。” 区华子被噎死了。 呃,这家伙还是那么讨厌…… 然后看到苏子维,他的目光在苏子维脸上逗留一阵,这小子怎么在这儿?!没啥好事。 冷秋知道时韦行已经到了魔教,这让冷秋心里这个不愤啊,什么弟子啊,起来不先给我请安,先看他儿子去了。 谢农回头客客气气地:“韦先生,可否容我先通禀一声?” 韦行道:“我见我儿子还得通禀一声?” 他径直前行,谢农只得跟上:“这边。” 魔教人见谢农带人进来,也没阻拦,把谢农给急得,没办法了,只得大声:“跟大堂主知会一声,韦先生来见教主。” 韦行看着他:“你说得挺有意思,不是跟教主知会一声,是跟大堂主知会一声?” 谢农陪笑:“大人,教主闭关,教里事务,大堂主暂理,没别的意思,只是免得有什么误会。” 韦行点头,好。 李唐直追到韦帅望闭关的石屋前:“姓韦的!” 韦行回头,同时亮刀,冷先也出来了:“李唐!” 李唐气,亮刀又不是我,你叫我干什么? 冷先又听到一声刀响,回头再怒目:“黑狼!” 你们啥意思? 黑狼道:“韦大人,这边请。”让开路,手握刀。 韦行一看,嗯,看这意思,你拨刀不是要同我打一仗是保护我的意思了?刀入鞘,径直而入。 黑狼关上门,才把刀入鞘:“韦先生,帅望闭关入静,恐怕不能见你。” 过去打开小窗给韦行看。 韦行通过小窗户,看到闭目打坐的韦帅望。打量下四壁,囚室啊这是! 一声:“开门!” 黑狼道:“不能打断。” 韦行瞪眼:“我知道!” 黑狼看看冷先,冷先摇头,黑狼伸手:“钥匙!” 冷先道:“如果……” 黑狼道:“他是他爹。” 冷先无奈,过去开锁。韦行看看黑狼,嗯,这小子挺明白的。 韦行放轻脚步,走到二步远,已经感觉到韦帅望那强大的气场,知道再走近,就会惊动小韦,他静静站一会儿,感觉韦帅望的内息平缓而强大,运转如水般流畅,心中不禁欣喜兼满意,对啊,这才是我那强大的儿子。 他转身出去,轻轻关门,看看黑狼:“干得不错。”这才是好兄弟的样子。我儿子怎么不自觉,真欠揍。 黑狼道:“我一直在这儿,不用担心。” 韦行点点头,咦,我儿子看朋友的眼光还不错。 黑狼道:“冷先,你送他出去吧。” 冷先点头。心里也知道,这位老大如果在魔教地盘出了什么事,小教主闭关出来,那就是修罗再现。所以,虽然他很希望韦老大出事,但是韦老大绝不能在这儿出事。 273 96,巨轮 96,巨轮 帅望收功,站起来,敲敲窗。 黑狼打开小窗:“要什么?” 帅望问:“我家老东西来了?” 黑狼点头:“他一定要进去看看。” 帅望道:“唔,太危险了,下次别让他进来。” 黑狼道:“我猜,他打扰不到你,要是你师父来了,我不会让他了进去的。” 帅望笑:“那倒是。”沉默一会儿:“老家伙胆太大,再走近,很容易受伤。” 黑狼点头:“我知道了。你师父有信到,不过,还是平安。” 帅望点头:“给我。” 差不多的信,帅望还要是看看才放心,墨迹是否新鲜,笔力是否正常,有无暗号标记。 黑狼道:“如果有异常,我会告诉你的。” 帅望点点头:“火烤一下,无异常再告诉我。” 黑狼回来:“无异常。” 过一会儿:“为什么火烤?” 帅望笑:“我猜最容易搞到的隐形墨水就是尿了。” 黑狼无语,呃,你真恶心。 帅望头抵着门,笑,呃,交谈让他软弱,真的,让他沉在回忆里不想出来,出来之后又觉得无限悲哀。悲哀是一种减弱行动力的情绪。 黑狼道:“韦老大看起来对你的功夫相当满意。” 帅望笑笑:“当然,很强大吧?”叹气,拍死谁都够了,就是不够修复我的伤口的,我需要象小剑那么强大才能痊愈。 黑狼看他的脸色:“没他看起来那么强大?” 帅望道:“象他看起来一样强大。” 黑狼噢一声:“那么,就是内伤比他看到的要重?” 帅望苦笑,看着他:“或者。”我爹是粗胚,他都没想过看看我的伤有多重,当然,我有这样强大的内力,他想看,也不容易看到。 黑狼道:“所以,我们帮不了你。” 帅望笑笑:“如果我的内力不存在,我立刻就死了,我内力存在,外人的内力侵入,比如你,会立刻遭遇抵抗,我用来克制自己内力的消耗的功力比你加进来的还要多。” 不过,帅望呆了一会儿:“嗯,我想一下!”“啪”一声关窗。 黑狼被关在门外,扬扬眉毛,看来我帮到他了,虽然我不知道我怎么帮到他的。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对,小黑的内力入侵会导致他的本能反应,他的本能反应,他的本能反应……很强大,那么,当有人入侵他受伤的经脉时,虽然无法帮他打通,却会让他的内力本能地进行反击,然后……(参见疫苗……) 韦帅望开窗:“小黑,进来一下。” 冷秋站在山坡上,俯看仍然半个水城的紫蒙城,何添正在抽查工程量与财务数据。远远看到冷秋,欠身致意。 冷秋点点头。 这小子他见过,当初给纳兰打过杂,还是个小学徒,据说很机灵能干。现在成了韦帅望的干将了。 冷秋看着何添,这小子品性如何?应该问问纳兰。 韦行找过来:“师父。” 冷秋道:“先给你儿子请安去了?” 韦行默默无语,我我我,传说中我儿子快要完蛋了,我……只得艰难地违心地:“弟子一时情急,师父见谅。” 冷秋问:“魔教人什么反应啊?” 韦行想了想,啥反应?没啥反就应啊,没等他们反应我都见完了。 冷秋一看韦行沉默就想抽他,不过鉴于韦行就是被他抽得次数太多才这么沉默的,他想继续抽他也不会有啥好结果,所以只得诱导一下:“你怎么说的?” 韦行道:“怎么说?我见我儿子还要怎么说?” 冷秋无语,人家没说这儿没你儿子只有冷恶的儿子啊?你这官方身份还挺被认同啊! 冷秋问:“没人拦你吗?” 韦行道:“谁敢拦我?呃!” 冷秋一脸讽刺地看着他,呃?我就想听这个呃。 韦行道:“那个医堂的小子让人去通知李唐,我走到跟前,李唐才赶过来,然后冷先和黑狼就让我进去了。我进去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 冷秋噢一声:“李唐本来就是管事的。” 韦行点头:“嗯。”其心可诛。 冷秋问:“韦帅望功夫恢复得怎么样?” 韦行道:“二米之内无法近身。” 冷秋道:“也没见过慕容氏练功时怎么样,没法比对。” 韦行道:“我们……” 冷秋沉默,同我们比?我们被黄哲打一巴掌什么样?他挨了黄哲一巴掌,要是功夫只比我们高点,那他也一样完蛋。不过,听韦行说的,好象比我样的功夫强很多,强多少就很难估计了。 冷秋道:“过两天才到探访日,你还忍得住?南国大侠那边,可没有你养过的小崽子作盟主。” 韦行沉默,只做了一个闭紧嘴的动作,冷秋觉得那可能是“我拼命忍着不回骂你”的意思,他微笑,指指下面:“你儿子的人。” 韦行看看:“我回来遇到很多运粮过来的,也都是魔教的标志。” 冷秋点头。 韦行问:“怎么没我们的人?” 冷秋道:“没钱。” 韦行眨眨眼:“呃?” 冷秋道:“他们花大价钱雇人,所以,我们就雇不起,我一直想知道,他怎么把这些钱赚回来。” 韦行再次眨眼:“赚回来?” 冷秋长叹一声,都是清廉之士啊,只有我担心这件事吗,我想念韩青了,那小子虽然不贪财却多少知道点有钱才能让人推磨:“现在终于知道了,这小子把运来的一半粮食卖了。一两银子一碗。” 韦行瞪眼:“什么?” 冷秋点头:“是啊,一碗,他是一两银子一石买来的,一石能卖一二百两银子。就这么赚回来的。” 韦行不快:“这,这不是帅望干的!他不会!”发国难财? 冷秋笑笑,就是你儿子干的。 韦行道:“我们也可以……”去卖米啊。 冷秋问:“派你去卖,如何?”他不要脸,我要脸啊! 韦行问:“咱们不管吗?” 冷秋道:“契约上写明自由贸易,自由定价。” 韦行道:“可是……” 冷秋道:“愿买愿卖,而且,他捐了五万石开粥场,有粥吃的人就不会拼命,他还雇了大量有劳动力的农工,所以,有战斗力的壮丁也无意见。家有余产的人也没意见,有饭吃比光喝粥强。所以,我们也没意见。”最主要的是,雇工的费用越来越大,而购入粮食的成本越来越贵,城里的米菜却在不断降价,所以,冷家不敢冒险进入这个市场。 韦帅望还在城里开了当铺,价格是常价的十分之一,不过城中人觉得还算合理,因为他们本来就快要用金戒指去换个馒头了。魔教里居然还有人大量收购书籍,然后雇秀才举人们把泡烂的书籍复原。这些书,本来是禁止出口的,既然紫蒙城里有人有,也只能没收,没人会交出来的。现在都拿来换馒头了。 老窑场冲毁,韦帅望重建窑场,同时大价钱雇佣熟练瓷工,虽然烧窑秘方一向是宁死不外传的,但是,要吃饭的人们不得不参与重建工作,烧窑秘方恐怕要变成韦帅望的了。魔教几乎出钱买走了城内各行各业的所有熟练工。冷秋在安排冷家人员,与安抚冷兰的烦恼中脱身出来睁眼一看时,紫蒙城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了。 冷秋叹气:“你儿子,在这个城里投入五十万,将来他的收益,五百万也不止。我们没有及时反应的原因,你师弟在南北对峙的阵前辞职了。新掌门又是个白痴,而且是不听话的白痴。” 韦行终于怒了:“你可以阻止他!” 冷秋问:“十几年前那次我没阻止吗?他宁愿自废武功也要离开!” 韦行沉默一会儿,准备生韩青的气,一想,韩青为谁啊?为我儿子啊!我儿子!终于总结到韦帅望身上:“韦帅望这个混帐!” 冷秋点头:“对,冷家因为你们对他的父子情深,乱成一团,他趁机抢走了城里的一切。我不打算过去捡点别人吃剩的,回头再研究契约,发现我们已无回天之力。我们这是自备粮草,给韦帅望保架护航来了,我们面对南国大侠,他在我们后果拣果子。”转过头来,反抗侵略者成功,咱们就要面对魔教了,小韦再恢复武功,我们就只有跪下求饶的份了。 沉默一会儿,拍拍韦行的肩:“你儿子是好人,至少比你我好。可是,他会把冷家……” 怎么样呢?他可能都不会主动动手,只是,一点点挤走冷家,我们将不得不先动手,他会有理有据地把冷家打得俯首称臣。 没有永远不败的家业,没有永远的霸主,只是,败在我里,败在那孩子手下,让人更觉得悲哀。 冷秋笑笑,转身而去。 或者,不应该让冷兰做这个掌门,那孩子不该承担冷家败落的罪名,冷家是从我手里败落的。是我,容许那小狼崽子攻成狼妖的,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弟子,让他们跟从小狼而去。 冷秋叹气:“韦行,我们会输。” 韦行道:“我去教训那小子。” 冷秋摇头:“调转枪口,对准自己人内讧,我们会死。” 韦行看着冷秋,第一次意识到韦帅望去了魔教,是什么意思。 冷恶将最终赢得这场战争。 他为他儿子准备好一切,小韦“砰”地一声扣动扳机,冷恶将在地下大笑。他们将活着看着自己的创下的基业变成泡沫。 韦行沉默一会儿:“我会去韦帅望谈谈。” 冷秋道:“别同他翻脸,我们受不住魔教在我们背后捅一刀。” 韦行道:“他敢同我翻脸,我就宰了他。” 冷秋苦笑,你能打过他吗? 韦行道:“他会老实的。” 冷秋沉默,他觉得——这样,象求和,而且,是利用过去的感情,人家已经不在乎的,你依然在意的感情,去求和,或者,求人家高抬贵手。 耻辱! 冷秋道:“不许去!” 韦行看看他一眼,没吭声,但是那表情分明是,我看儿子你管不着。 冷秋道:“人家记着过去的事,当然好,不记着了,你何必再提。” 韦行愕然:“这,我……”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养他一场,我不是去要什么回报,我是确信他不会这样,他没想过他没想到,或者,他有其它想法,总之,他不是你说的那样! 即使事实真是那样,他也不是有心的! 可是内心也微寒了,无心的又怎样?对冷家不至命吗? 韦行转身向城内走去。 何添迎过来:“韦大人!” 韦行道:“你跟我来。” 何添愣了愣,鉴于这位老大即是韦教主的爹,又有着恐怖的名声,他不敢不听令,当即一摆手,扔下大批工作人员,跟着韦老大向城里去。 韦行看着一间间新建的米行商店客栈,多半牌子上挂着望天与魔教的黑三角标志,问何添:“都是你们的?” 何添道:“回大人,有些是我们的,有些是魔教的,教主是希望我们尽量收购有利国济民生的,同时又能带来巨大利益的,但是这两者比较矛盾,而且教主命令,我们不能阻止其它人来收购,所以,魔教里一些有识之士,收购了一些重要书籍,陶器制造,还有晒盐,冶金一类的熟练工人。好在,魔教教主对这些享有一半的收益与控制权。” 韦行道:“那么,你们借机发国难财是真的了?” 何添沉默一会儿:“大人,是这样的,如果没有人出资重建这一切,这座城会陷入饥荒之中,大疫,大荒年,接连而至。可是任何个人,没有能力出资搞定这一切,韦教主无法控制教内所有资金,他们是各堂有自主运作权的,即使他能完全控制,也不能命令各堂堂主做没有收益的生意。我们只能搭建出一个公平合理的平台,放出风去,这里有利可图,然后,任由事情自已发展。大人,小韦在想办法救这个城市。” 韦行怒吼:“一两银子一碗大米?” 何添道:“有钱人买到米,吃饱肚子,没钱人喝到粥,得以活命,这样我们才能继续运作下去啊,这样,才有更多商人加入贩米贩粮的队伍啊!否则,这个城市,北国不救,余国不救,南国不救,秋粮已毁,春耕无种,何以为继?” 韦行呆站在水渍过的石砖路,再一次迷茫,天底下竟有这种好事?一边救人一边发财? 274 97,尸体 97,尸体 韦行问:“何添,你的意思是韦帅望必须这样做?” 何添道:“我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别人也没提出更好的办法,就目前效果看……” 韦行道:“行了。”你回答个是就行了! 何添陪笑:“大人觉得,冷家吃亏了?” 韦行问:“韦帅望也知道冷家吃亏了吗?” 何添微微尴尬:“这个……” 韦行道:“他知道他在做损害冷家的事?” 何添恐惧地:“大人,这个我不清楚教主的想法!” 韦行沉默。 不远处传来喧哗声,一个男人厉声:“我饿死不吃你们的施舍!你们杀死了我全家,你们是凶手,你们以为这点假仁假义就可以收买人心,让紫蒙城人忘记一切吗?” 韦行要过去,何添道:“大人,他们自会解决。” 只听一个穿着魔教衣服的青年平和地:“你们看到街上的商铺了吗?挂着魔教与我们教主的标志!” 那男人怒吼:“你们杀了我们的亲人,还想奴役我们!” 那青年道:“没错,我们教主是商人,他最喜欢的是赚钱,领土归属,国家大义,跟我们说不着!我们只要有钱赚。所以,你们好好想想,谁想要一座被水淹没的城市?这个城是皇上许给我们教主的,五年的税收都归我们教主,我们教主会自己动手杀掉下金蛋的鸡吗?大水淹了紫蒙城,几十万,上百万的税收就都没了,我们教主是傻子吗?” 那男人道:“你们只是不想失去紫蒙城,害怕自己一文钱也赚不到。” 那青年道:“南边来帮手的大侠已经被我们教主击毙于掌下,你们的吕将军一早是败军之将,我们有什么原因会失去紫蒙城?你以为五年之内这个城还收得上税来吗?你去看看紫蒙城的新契约,所有税收都用来建城建路。大家仔细想想,炸药爆炸正在我们教主大败敌人之时,这种时候谁不在乎水淹紫蒙城,谁宁可把城毁了也不给北国?水淹紫蒙城谁受益谁吃亏了?别被人骗了,搞错方向!”再盛一碗粥,心平气和地:“这位大哥,想报仇也得先活下去!你活着,慢慢找到真相,再决定向谁报仇吧!” 那男人呆了半晌,伸手打翻那碗粥,转身而去,只不过,他转身而去的面孔上,全是痛苦与迷茫,仇恨已经消失,他感到困惑…… 韦行看看何添,何添陪笑。 韦行扬起半边眉毛,不对劲,这套词那小子说得太溜:“你知道他会这么解决?” 何添陪笑:“不,不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们会解决他的。” 韦行看着何添,不不不?何添低头,继续陪笑。 韦行缓缓道:“这些人被命令传播这个谣言?” 何添道:“大人,我就是一财务人员,您问的这些事,我都不懂,您就放过我吧!” 韦行看着何添的表情,呆了一会儿,慢慢接受自己家的小孩儿是个奸商加骗子。唔,或者,也是冷血杀手与忘恩负义的人。 韦行摇摇头,不对,不会的,那小子可能是个坏蛋,可不是个冷血的家伙,也不忘恩负义,不过这小子确实是贪财好色的混蛋!也是个信口雌黄的大骗子!这个小王八蛋!等你好了,我不抽死你! 韦帅望指点黑狼:“这里,点穴,你轻点,留点后手。稍等,嗯,我想想,先这样试试,如果没事,我们再试试我运功时的效果。” 黑狼轻点韦帅望的穴道,立刻被大力弹开,帅望点头:“不错,你怎么样?” 黑狼耸耸肩,一个没啥的表情。 帅望盘膝:“你感受到压力之后再出手,小心保护你自己。” 黑狼等着,渐渐感到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强大,他暗暗吃惊,平时可看不出小韦这样强大啊。黑狼按约定伸手,手指一触韦帅望衣服,一股大力已经反击过来,黑狼惊叫一声,整个人飞出去,撞到墙上。 韦帅望吓得猛地站起来,然后又跌坐回去,瞪着眼睛,动弹不得。 黑狼站起来,擦擦嘴角的血:“我没事,你别担心,慢慢收功。” 帅望闭上眼睛,片刻起身,过去按住黑狼脉搏,黑狼笑笑:“没什么事。”韦帅望 脸色惨白:“我真是白痴!” 黑狼问:“有效果吗?” 帅望苦笑,呸,有没有效果我也不会让你再试。 黑狼道:“我没准备,没想到,而且,也没受什么伤,咱们可以再试一下。” 帅望瞪着他:“试试我能不能弄死你?” 黑狼道:“这只是意外!” 帅望道:“我也没用出全力。” 黑狼沉默了,他的功夫不足以帮助他的兄弟。 帅望道:“对不起。” 黑狼笑笑:“但是,慕容氏应该可以帮到你。” 帅望道:“没啥必要这么急于求成,即使打通所有经脉,我损失的内力也回不来,我应该循序渐进,先修练功力,我只是好奇,想知道这办法好不好使,没想到反击的力是这么大。”一挥手:“你出去吧。” 黑狼关上门,出到外面,呕吐,他不喜欢把血咽到肚子里。很恶心。冷先跟出来:“你受伤了?” 黑狼道:“轻伤,不过,帅望说他还没出全力,所以,我可能真的帮不上他。” 冷先道:“我可以试试。或者,我们一起?” 黑狼摇摇头:“我觉得不行,你没比我强多少。” 冷先默然,这样算来,应该只有慕容与韩掌门可以帮到他了,韩掌门在闭关,慕容……求了人家多次,不好再上门了。 韦行回到冷秋帐子里:“师父。” 冷秋问:“城里怎么样?” 韦行沉默一会儿:“象师父说的一样。” 想了想:“何添说,韦帅望没办法,只能这样做。” 冷秋道:“身为魔教教主当然只得这样做。” 韦行半晌:“那么……” 冷秋道:“人处在一定位子,只能做那个位子该做的事。”沉默一会儿:“你同我也一样。” 韦行呆了一会儿,处在我们这个位子该做什么? 冷秋道:“有两件事,你帮我注意一下。那个姓苏的小子,对你师弟去救韦帅望心怀不满,一脸愤愤,却不肯离开,你看着他点。再有一个,南家有个小子,最小的那个,同魔教医堂走得挺近,你也看着点。” 韦行答应:“是!” 冷秋道:“南边好象动静,最近巡逻防守得更严了,小心查查,有没有什么事,韩青那儿,你问一声,如果能提前去看一眼,就去看看,虽然每天都平安信到,既然那边有异动,防着点好。安排不开人手时,你看看哪个可用,我调他们到你手下。” 韦行答应:“是。” 冷秋听着熟悉的“是是是”,微微叹口气,好久没有这种呼吸顺畅的感觉了。 想了想:“有机会问问韦帅望去南边干什么了,不过,这事很机密,千万不要露口风,要问,只问韦帅望自己,那个黑狼估计也知道,别的人,你提也别提韦帅望离开过魔教。他那两天签的契约还在这儿,我估计都是假的,现在不必提,需要提的时候,也算是咱们手里的最后的把柄了。” 韦行停了一会儿:“是。” 冷秋看看他,倒笑笑:“你一共只养了韦帅望两年吧?怎么就亲如骨肉了?” 韦行简捷地:“师父怎么养我的,我就怎么养我儿子的。” 冷秋差点没给噎死,肚子里喃喃道:我对你可没这么好。嘴里却只得默默无语…… 奶奶的,老子养你养出毛病来了还! 应该早点怂恿你生个自己儿子,你对韦帅望就不这样了,是吧? 咦,谁说的来着?小韦想让谁当他后妈来着,那丫头好象有名有姓的,顶不可能的一个人,啊对,太子妃,梅欢,就是前些天我们见过的那个把小梅将军拎来拎去的女将! 冷秋嘴角禁不住露出个邪恶的微笑,不知道韦行现在努力还来不来得及……再生个小韦帅猫就更好了…… 韦行看到冷秋的邪笑,真是毛骨悚然,你要干嘛?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听,你用不着想啥坏主意整我吧?要打要骂我受着,你直接来就得了,干嘛这么笑啊? 冷秋道:“你想梅欢了吗?” 韦行当即惊呆,什么?谁?梅欢?这是啥意思啊?你你你,你要干嘛?不要啊,千万别把她弄来整我,我服你了还不行? 冷秋对韦行的表情非常满意,嗯,看起来这小妞在你心里有份量:“你的旧部啊。” 韦行结结巴巴地:“干干什么?”面红心跳一脸惊恐,你真要把那祖宗弄来整我啊?真不是人啊你! 冷秋道:“这样,我们对紫蒙城驻军,多一点影响力,总是好的,是不是?” 韦行气急败坏地:“她不在这儿,我也一样有影响力。” 冷秋扬眉,纯洁地无辜地好奇地讥诮地问:“哦?你同梅家很熟?” 韦行好想去撞墙,师父你这个老不正经的,那是啥表情啊?你那倒底是啥表情?他不吭声了,师父要整人,只能让他整,你呲牙咧嘴地,容易给他带来额外娱乐。 韦行无比郁闷,人家没吃到羊肉倒惹一身骚也罢了,他压根就不想吃羊肉,也搞了一身骚,真是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郁闷的事了。 冷秋眼角已看到南朝小朋友躲躲闪闪的身影,当即给老韦个眼神,韦行微微松口气,老子干活去了,老子干啥去也比面对你强。 南朝把一个袋子放在桌上,谢农过来:“什么?” 南朝道:“一只手。” 谢农打开袋子:“太好了,指纹仍在。”一番操作,谢农道:“是唐九如,太感谢了。” 南朝道:“能证明点什么吗?” 谢农道:“要做个模型试验一下,才能确定他当时在现场什么位子,爆炸产生的伤痕很复杂,不一定成功,但是,这是爆炸导致的肢体断裂,可以确定唐九如当时就在爆炸现场,然后,我看下,他的手指,有点淤伤,我需要解剖一下才知道是什么伤,我会带回去给我们堂主看一下,我觉得应该是当时受到刑讯的伤口。” 南朝道:“那么,也就是,他被人逼迫去拆弹,痛恨或者愤怒之下,引爆了炸药?” 谢农微笑:“我们只管验伤验尸,推理不归我们管。” 南朝道:“就是说,可以证明,不是韦帅望的爆药误爆了,也不是韦帅望命令的?” 谢农道:“只能说明唐九如被逼供,又在爆炸事发现场,别的,只有随大家推测了。” 南朝笑:“严密谨慎的用词。” 谢农笑道:“我们教主很严格,哦,先教主。” 韦行听到这儿也明白南朝确实同魔教有私,只不过,小家伙帮的是韦帅望,他微微迟疑,已听到脚步声,他只得现身,装作路过。 区华子远远:“韦大人。” 韦行白他一眼,你个没眼色的东西。 区华子恭敬地:“大人找我?” 韦行纳闷,我找你干嘛? 区华子看韦老大没反应,也觉得自己问得冒失了,忙笑笑解释:“这边是魔教医堂,由我负责。” 韦行点点头,南朝从帐子里探身,韦行指指他:“你手下?” 区华子客气地:“南朝跟着我做事。” 韦行道:“让他过来。” 区华子忙示意南朝听令,南朝觉得自己的腿好软…… 不是吧,听说这位老大动刀子比动脑快多了,他刚才听没听到什么啊? 南朝不安地走到韦老大跟前:“韦,韦伯伯。” 韦老大看看他,小子,叫得挺亲热啊:“还找到什么了?” 南朝急道:“我只是想帮韦帅望……” 韦行问:“我问你还找到什么了?” 南朝道:“一些碎尸,还有,霍承天的尸体。” 韦行问:“你已经入了魔教?” 南朝快哆嗦了:“不不不,没有。” 韦行道:“还要找什么?” 南朝道:“差,差不多……” 韦行道:“那就是说,宰了你也没什么了?” 南朝呆呆看着韦行,我没干什么…… 韦行道:“或者,你马上就滚。” 南朝点头,我马上滚,我马上滚。 韦行道:“告诉韦帅望,我等着见他。” 南朝道:“是。”沉默一会儿:“我父亲我哥哥们,什么也不知道。” 韦行道:“滚。” 南朝后退:“那些东西……” 韦行沉默,我没听到没看到,你最好快一点,我觉得这些东西落到我师父手里,他不一定会很痛快地给你们教主,可是,这些东西,在你们魔教手里,恐怕也没什么公信力,不过,不管怎么说,比毁掉或者没有强,快走吧。 南朝见韦行默许,当下转身回到帐中:“东西快送走。” 谢农道:“我马上亲自送走,你呢?” 南朝沉默一会儿:“我跟你走。” 谢农拿起药箱:“走吧。” 南朝道:“到前面等我。” 区华子看看南朝:“怎么了?” 南朝过去抱下区华子:“兄弟,谢了。” 区华子瞪着他:“啊?” 南朝笑笑:“继续巡逻去。” 区华子也觉得事情不对,恐怕老韦发现什么了,嘱咐一句:“你小心点。”想了想:“有需要我帮助的……”我会帮的,你得说一声。 南朝点头,笑笑。 上马飞奔,走出好几里才敢回头望,我兄长呢?我想,我想说声再见。 不,我不能同他们说再见。 我爹…… 南朝垂下眼睛,我不想他们担心,不过,我能说什么呢? 别担心,我去魔教了? 南朝苦笑,趁着韦老大没改主意之前,我快跑吧。 275 98,投敌 98,投敌 韦行回复冷秋:“南朝在查爆炸的事,他找到了唐九如与霍承天的尸体。基本证明他们在爆炸现在,应该是南国的人逼着唐九如去拆弹,唐九如激愤之下引爆了炸药。” 冷秋问:“人呢?” 韦行道:“我让走了。” 冷秋看着他:“走到哪儿了?” 韦行道:“魔教。” 冷秋给他个耳光。 韦行道:“他刚走,师父要是不想放他走,我就追上去杀了他。” 冷秋沉默,一只臭虫不值得我同我弟子生隙,让他欠我一回吧,嗯,臭虫也许有别的用处,臭虫小子的家人还在这儿呢。 冷秋问:“尸体呢?” 韦行道:“只有一只手,别的已经送走了。师父,那个可以证明……” 冷秋想,那就更不值得去追了,韦行不会保持沉默,韦帅望不过想他师父知道不是他干的,别的人怎么看,小韦不见得多在意。所以,追回来也没什么意义,姓南的小子倒是步好棋。 冷秋淡淡地:“你觉得,我会拿那个要胁你儿子?” 韦行低头。 冷秋道:“去歇着吧,不痛吗?” 韦行愣了一下,就这样?抬头看着冷秋。 冷秋微笑:“就剩你一个了,不敢不客气点。” 韦行跪下:“弟子……”不会背弃不会背叛,无论如何都是你弟子,我当然希望你,脾气好点,不过,不希望是这种原因。不应该是这种原因。当然了,韦行也不可能说不用对我客气,所以,他只得再一次低头沉默。 冷秋微笑,傻小子:“滚吧,讽刺对你真是没什么作用,是不是?” 韦行气,奶奶的,你可不就剩我一个了,你还讽刺……低着头告退,连气愤也不敢让冷秋看到。 冷秋笑着看韦行低头郁闷地离去。 支着头,他需要给自己找个可靠的答应,原来吩咐一声,韩青就会处理一切,他不喜欢自己去处理琐事,韦行动刀子的事处理得不错,他还需要个打杂的。冷却不错,他不喜欢冷却,不相信那小子。冷平太呆,冷子和与冷森习惯号令一方很难安于打杂,除非他打算给他们更大的权力,可他不想。冷兰是指望不上了,冷飞那小子…… 冷秋发现,找到一个他信得着的小子还真难。象小韦那样能干的小子还真没有,象小韦那么贪恋一点温暖愿意付出真心的人,真的不好找。冷冬晨那小子也很机灵,也很忠厚,可惜,是对别人忠厚,固执的小子,当他把谁划成敌人,很难改变。他同冷冬晨,最终目标不过是和平相处。 要不要从已经外放的人里找一个呢?和平时候还可以慢慢看,他现在马上就要用。一时半会儿怎么知道那人的品性? 说到机灵,南家有两个小孩儿倒比别人看着机灵点,其中一个已经投靠韦帅望去了。嗯,冷秋想到一个成天忙来忙去不出声的身影,唔,那小子会出现在所有需要他的地方,然后又默不作声地离开。冷秋扬声:“来人。” 外面一个下人进来:“秋爷。” 冷秋道:“叫区华子过来。” 片刻,区华子在帐外:“区华子到。” 冷秋道:“请进来。” 区华子进帐:“冷掌门。” 冷秋道:“你现在负责什么?” 区华子道:“掌门上次让我同魔教传递消息,然后魔教的人有什么要求,就一直同我交涉,我帮助他们协调同冷家的合作。” 冷秋点点头:“南朝那小子呢?” 区华子道:“他刚出去巡逻,看有没有什么情况,如果看到疫情,或者重病,会回来通知魔教的人。” 冷秋问:“你知道他在做什么?” 区华子微微顿一下,想了想,看一眼冷秋:“他在找唐九如的尸体,韩掌门觉得他可能同韦帅望走得太近,让我看着他点。他这些天,随了帮忙救人,没干什么别的事。” 冷秋内心气恨,韩青,你敢瞒着我,你想死啊? 区华子道:“韩掌门只是觉得他可疑。我看南朝脸色挺难看的,问他一句,结果他就实说了。我觉得,南朝只是同韦帅望亲近点,毕竟他们年级差不多,又都挺……古怪的。南朝人挺好。” 冷秋笑了:“韦帅望呢?人也挺好?” 区华子道:“如果他,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的话,我觉得他真诚热情善良。” 冷秋点点头:“他是冷恶的儿子,你觉得他挺好?” 区华子道:“掌门问我他的为人。”笑笑。没问他是否同我有仇。 冷秋问:“那么,他并不是个普通人,你的感觉如何?” 区华子道:“他的,自我控制能力,有点弱。强大而不稳定……” 冷秋道:“你过来跟着我可好?” 区华子愣了一会儿:“我,我的荣幸,我们掌门……” 冷秋道:“我去告诉他。” 区华子道:“是。” 冷秋道:“韩掌门一直很欣赏你,好好干。” 区华子道:“是。” 冷秋道:“叫冷子和过来。” 片刻,冷子和过来:“掌门。” 冷秋道:“南家老三怎么样?” 冷子和道:“很不错,挺聪明,人也可靠。” 冷秋道:“你去问他,愿不愿跟着你。” 冷子和道:“是。”然后问:“掌门有什么安排?” 冷秋道:“他弟弟可能投靠魔教了。” 冷子和点头:“我明白了。” 冷秋道:“稳住他,不到必要时候,别动他。” 冷子和点头:“掌门放心。” 冷秋挥挥手。 冷子和告退。 南朝拼命打马,谢农奇怪:“怎么了?” 南朝道:“他随进可能改主意。” 谢农也不多问,只是紧跟,身后的侍从早被甩得老远。 两人一路来到魔教,魔教这回学乖了,立刻有人过来查问:“什么人?” 谢农道:“南朝,他要见教主。” 南朝问:“我们可以进去等吗?” 守门人很客气:“那边的帐子里,请稍候。” 谢农自去把东西交给扁希凡,告诉扁希凡:“南朝过来了,被拦在大门。” 扁希凡道:“少管闲事。” 谢农道:“他受教主之托帮忙找这些东西。” 扁希凡一拍脑袋:“你不说我倒忘了,去告诉……嗯,我上去一趟,顺便同他们说一声。” 守门人到帐子里:“大堂主请你去。” 南朝转转眼睛:“我不认识你们大堂主。” 守门人道:“请。” 南朝考虑一下,看看帐外的守卫,他好象没什么能力不去。不过,要见教主的人被大堂主拦下了,这是什么意思? 南朝问:“你通报教主了吗?” 守门人道:“请。” 南朝想了想:“如果我不想见你们大堂主呢?” 守门人停了一会儿:“来人!” 南朝道:“你们教主会知道你们对他的朋友动刀子。” 守门人淡淡地:“大堂主要见这个人!” 侍卫上前,南朝笑了:“拨刀!” 侍卫们立刻拨刀,南朝也拨刀,回身砍破帐幔,跳出大帐,有人紧跟,南朝回身一刀,那人退后,然后大叫:“从门出去,包围他。” 南朝很悠闲地点火,大帐有一层油毡,防水,但是很容易点着。 侍卫过来,将他包围,南朝后退,举起手来,扔下刀:“别动手,别动手,我投降。” 侍卫们很想揍他,看在他笑得那么好看,他又是来见韦大教主的,只得伸手抓住他:“走!” 李唐很不快,这么久,他要见的人还没到,然后看到远处的帐子起火了,他微微一惊,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进攻?可是没听到报警。 李唐赶过去,半路正遇到被推搡着前进的南朝,李唐站住,侍卫们跪下:“大堂主。” 南朝欠欠身:“大堂主!” 李唐看看远处的大帐:“怎么回事?” 侍卫们道:“这小子把大帐点着了。” 李唐看着南朝:“什么意思?” 南朝道:“我要见教主,他们通报错了,却不肯给我重新通报,所以,我自己通报一下。” 李唐静静地:“教主闭关,教内的事,我处理。你烧了大帐,就是挑衅了,拿下!” 南朝伸手:“不用拿,我束手就擒,千万别动手!” 李唐看他一会儿:“杀了他!” 南朝道:“我有教主急需的消息!” 李唐道:“杀了他!” 南朝呆住,天哪! 看起来束手就擒不是好主意,南朝道:“我身上有炸药,我一倒下就爆炸。” 李唐站远点:“杀!” 南朝呆呆看着李唐,靠,终于知道谁是比韦老大更狠的大佬了。 南朝脖子上一把刀,微微颤抖,另外一个人微微迟疑地举起刀,明显有点恐惧,却又不敢抗命。 276 99,对峙 99,对峙 谢农急道:“李堂主!刀下留人!” 李唐沉下脸,看向两个手下的目光已露杀机。站在南朝身后的侍卫当即一凛,知道堂主这是杀意已决,再迟疑必有重责,当即挥刀。 南朝多机灵一人,前面人迟疑,谢农来阻止,眼见着是死里逃生了,一般人自然放松心情了,南朝也放松,所以这小子又胆大地与李唐对视去了,李唐面对着他,可是没看他,南朝一看到李唐的眼睛,顿时一寒,作为一个杀手,经常会面对这种表情,通常在疑惑奇怪惊讶之后,出现在对方决意对他痛下杀手之前。放在脖子上的刀一抬,他不会天真到以为人家手累了歇歇,立刻两腿一软“扑嗵”一声跪下了,身后那把刀“呼”地从他头上走过。 谢农一见自己出言阻止不但没用,人家执行死刑的速度反而加快了,顿觉事有蹊跷,再不敢冒着生命危险仗义执言。 南朝耳听着风声过去,前面那一刀却又挥下来,立刻头向后,一个鲤鱼打挺,身后那个侍卫,一刀走空侧过身,南朝这一下正撞到他肋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肋骨断裂,那人飞出老远,南朝更不迟疑,转个身,不等站直就一路大叫“救命,韦帅望救命,韦大哥救命!”连滚带爬地狂奔。 李唐宰了南朝不过一伸手的事,他自恃身份,不希罕同小朋友动手,可是这小朋友却重伤他的侍卫,里子面子全没了,他大怒,一把夺下侍卫手中刀,甩手掷向南朝后背,南朝耳听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想要趴下,已经来不及,内心惊骇,我命休矣! 忽然间一个人猛扑过来,南朝听到那人一声惨叫,自己也被撞倒在地,回头只见一个不认识的魔教侍卫倒在地上,手捂胸口正在抽搐,南朝确认自己不认识他的当,他已经气绝。 南朝颤抖着惊疑,咋回事?这小子扑过来救我一命?奶奶的,我不认识他啊,谁能这么有病,扑到我身上替我捱一刀?难道我还有我不知道的流落在外的兄弟不成? 再抬头,自己已经被包围,包围圈里还站着一个黑衣人,在一圈白衣中,煞是扎眼。 南朝忍不住抒情一句:“我的妈啊,黑狼你可来了!” 那人微微侧头,脸上尽是纠结的伤疤,南朝吓得一哆嗦,天哪,黑狼的脸怎么了?再一看,明显是旧伤了,虽然衣服一样,那个人的个头明显比黑狼还高一点。 他认错人了。 这这这,这是谁? 南朝再次四望,评估一下形势,内心凄惶,天哪,这人没准跟我一样认错人了,他要说一声,不好意思看错了再见,我立刻会被剁成碎泥,大哥啊,你高姓大名,咱俩现场结拜来得及不? 那人声音微微黯哑:“你是教主的什么人?” 南朝小心地爬起来:“你把这人推过来的?”我我我,我啥人也不是,我就是他雇来的打杂的,咱先扯点别的呗。 那人也不笨,一听小臭孩儿顾左右而言他,立刻知道这小孩儿可能是一冒认官亲的。当下拱拱手:“李兄,我听这孩子嘴里叫咱们教主的名字,只怕他真同教主有什么干系,所以出手拦一下,李兄你谨慎点问问他,如果真是不相干来闹场子的,我向李兄陪罪了,别伤了咱们兄弟间的和气。” 李唐已经黑了脸,这韩琦分明挑明了站到教主那边,死保教主的人了。当下也不多说,挥手,令手下人抓住南朝。 南朝急得,我现在说韦帅望同我是结义兄弟,他们能信吗?管不了了:“韦帅望是我大哥,我们两军阵前结拜为兄弟来着。” 韩琦一笑:“胡说,教主有兄弟不错,可从没同人结拜过。” 南朝瞪眼:“你咋知道?我们偷偷拜天地来着,他当然不会告诉你。” 抓住南朝的手忽然间就柔软了许多,虽然还搭在南朝肩上,却没把他扭成个头低尾高的小蜜蜂状。 大家一齐眨眨眼睛,沉默了,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性。大家都知道,张文有那个爱好,而新来的小教主好象特别喜欢张文,总看到他半夜三更往张文屋里跑,那么,以此类推,众人用一种带色的目光重新打量南朝,小小少年,下巴上淡黄的汗毛,白皮肤,大眼睛,挺好看的,而且他那个表情还真跟我们教主有一点夫妻相。 大家一齐默默无语地看着南朝,南朝觉得身上痒痒的,好象爬上了一群蚂蚁的感觉,乖乖,不是吧,难道我长得很象小白兔吗?不用这么容易就相信吧? 李唐冷笑:“那种下贱东西更不用留了。”再一次一扬下巴,做个杀的表情。 南朝厉声:“你要杀我灭口!” 南朝终于找到活命的法门:“你要刺教主,我手里有你谋逆的证据,所以你急于灭口!” 李唐一僵,这个气啊,当即伸手向南朝脑门抓去。 韩琦伸手就挡,两强相遇,当场就要见高下,一声剑响:“住手!” 两位高手听到剑声,当即都回手去按自己的剑,冷先已插在两人中间:“两位!” 一脸气恨,这是怎么回事? 李唐暴怒:“这个混帐小子必须死!” 冷先厉声:“教主要见他!” 李唐道:“他烧了我们的帐子,伤了我的侍卫还诬告我刺杀教主,教主想见他,好,我等着,教主见完他,他得死!” 冷先忍不住回头看看南朝,啊呃,教主认识的人果然都跟教主一个德性,本事有大小,闯祸的能量都一样。 冷先瞪着南朝:“你认识大堂主?” 南朝望天,我,我不认识…… 冷先苦笑:“等教主问完他话,大堂主再处置他吧。” 南朝很识相地立刻挣开侍卫的手,站到冷先身后去了。人也老实了,也不乱说乱叫了,就差没牵冷先衣角了。 冷先苦恼地,这臭小子真识相…… 李唐道:“我要去见教主!” 冷先无奈地:“你们都来吧,在外面等候。” 韦帅望正呆呆想他的功夫,外面开锁声,帅望抬头:“什么事?” 冷先道:“教里出了点小意外,你那小朋友不知撞了什么邪火,大堂主要见他,他死不肯去,又放火又伤人,然后又说李唐要刺杀你。” 帅望呆呆地看一会儿南朝:“小子,你脑袋长虫了?” 南朝气道:“老大,我来投奔你,一进来人家让我等,等了半天,你不见我,什么大堂主要见我,我能怎么想啊,当然是觉得老大你有啥事了,教里内讧了,我当然得给你报个信,证明我来了,不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多冤啊,我就点了把火,然后你那大堂主见我就下杀手,难道我站着让他砍啊。后来我被追晕了,不知道咋说能救我命了,只能说这位堂主大人谋反,没准你教里哪位忠于教主大人你的能救我一命,事实证明还算好使。” 帅望忍也不忍不住笑了出来。 伸手摸摸南朝的头:“小子,你真机灵。”给老子惹一身麻烦,看你这无辜的表情。 冷先这个默啊,韦帅望的朋友咋都一个思维方式呢?完全想不到人家这么大一机构,完全有可能让你先同接线员通话,然后部门经理,总经理秘书,最后才会转接总经理啊。 一听到部门经理的电话,你直接就开骂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只有韦老大能直捣黄龙府,人家是垄断公司的执行副总裁。你小子这点能歹,也敢对我们最大部门的经理开骂,你小心吧,亏你还是来应聘的,虽然是应聘总经理秘书,也不用这么牛吧? 帅望搔搔头:“你惹多么事,很明显我得把你放我身边,不然你很容易没命啊。” 冷先道:“教主,李唐在外面等着呢,这孩子放火伤人,还中伤李唐,恐怕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帅望道:“让他解下佩剑进来。” 冷先呆了呆,呃,好。 你不会想现在就击毙我们大堂主吧? 看看黑狼,黑狼按剑。 冷先迟疑一会儿:“教主,为了这么个小子……再说,大堂主也没什么错。” 帅望笑道:“怎么没错,来见我的人,只有我能杀。” 冷先道:“这不是死罪,教主,你不能……” 帅望道:“别担心,我一伸手就按死他了,不着急让他死。” 冷先再一次确认:“别动手!” 帅望轻声:“我不动手,但是你听着,如果我要动手,你不能拦,明白吗?” 冷先觉得嘴巴发干:“教主!” 帅望微笑:“如果我动手,你拦我,那就是背叛。” 冷先低头:“属下不敢。” 韦帅望扬扬下巴,去吧。 南朝看看韦帅望看看冷先,想想李唐那可怕的功夫,微微觉得这个韦帅望同当初与他聊天那个小韦总管可不太一样,不,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位置不一样了。 冷先道:“李堂主,教主请你解剑。” 李唐微微一愣,看看冷先腰中刀,这是不信任我的意思吧?可是教主说了这话,我万万不能拒绝啊! 半晌,李唐解下佩剑,交给冷先,看一眼冷先,你不会任由那小子对付我吧?冷先轻声:“别冲撞教主。” 李唐看他一眼:“他让冷家的人来去自如,如入无境之地,魔教颜面何在?” 冷先道:“你要给他养父好看,教主的颜面何在?” 李唐怒道:“他就不该容他们这样放肆!” 韦帅望探头笑笑:“我爹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我告诉他别放肆?你就这么对你爹的?” 李唐暴怒地:“先教主已亡故!” 韦帅望道:“他不亡故也没养我教我,他亡不亡故跟我有屁关系啊!要是他跑来看我,我授权你可以把他打出去!” 李唐怒叫一声,就要上前,冷先伸手拦住:“李唐!” 南朝笑得,天哪,教主说话太有意思了,一下子就让我回到从前。 李唐目光扫过去,南朝立刻“嗖”地一声跑到韦帅望身后去。 李唐气急,一伸手:“你等着!有种你一辈子躲在教主身后。” 韦帅望笑:“喂喂,我家小朋友不过烧个帐子,我赔给你好了,冷先帮大堂主再搭他十个八个帐子。” 李唐怒吼:“他伤了我手下,冒犯我的尊严!” 帅望笑道:“大哥,你要是宰了他,就冒犯了我的尊严啊。我替他陪礼道歉,对不起,李大哥,我兄弟错了。” 李唐给气得脸色发紫:“你你……”你这对我是双重侮辱,你侮辱了我心目中的教主尊严,加倍侮辱了我! 南朝见老李还不满意,当即诚恳地:“李堂主,我知道我误会你了,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给你道歉……” 李唐咬牙切齿地:“这个人当众说我刺杀教主,这样的控诉,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帅望道:“他为了让人救他,胡说的,他刚才已经承认。说到这儿,李唐,这个人来见我的,你那么急着下手杀他干什么?” 李唐暴怒地:“他当众诬陷我,教主就该将他处死!” 帅望道:“要证实他诬告,那可是件很麻烦的事,我这个人,没有证据是绝不会处死一个人的。要证明他诬告,我就得查他给我的任何线索,比如他曾经是一个杀手,确实受命刺杀我,所以,他给的任何线索都有追查的价值,比如,他说我的命值二百万两银子,我得去查下那个赌场归谁所有,所下了注,二百万两银子啊,这么大出入的金额,总有迹可寻,把教里各堂的帐都查一下?把所有财物都查一下?李唐,这真的太麻烦了,我们把这个当成玩笑,好不好?” 李唐的脸上,微微有一个震惊的表情,他的气愤微微降了一个等级:“你!你竟然……” 帅望问:“说实话,你下注了吗?” 李唐呆住,他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没想到你竟会问我这个!” 帅望缓缓上前一步,与李唐面对面:“记得我的誓言吗?饶恕以前你们针对我的,所有伤害。但是,不包括现在说谎。你下注了吗?” 李唐忽然间感觉到压力,他试图抬起手,却感觉到这压力一触即发,如果他动一下,后面所有的强劲功力都会爆发出来。不但他抵抗不了,这位小教主恐怕也控制不了。 冷先一动,黑狼拨剑,冷先僵住。 李唐看着韦帅望,小教主的表情与眼神都十分真诚。他的脸上还带着微笑,真诚善良慈悲,一点也不象小魔王,除了那强大的一触即发的内力,如果一个人的面孔可以这样真诚善良,他的双手却在准备杀人,他不是魔王是什么? 他慢慢跪下:“只是一部份!”然后低头:“教主恕罪。” 帅望微笑:“多少?” 李唐道:“五十万。” 帅望叹气,那就是,还有一百多万,不知谁下的,谁想要他的命。拍拍李唐的肩:“起来吧,忘了这件事吧。” 然后笑:“看我的面上,放了这个小朋友吧。” 李唐恶狠狠看一眼南朝:“别单独出现在我面前!” 李唐怒冲冲离去,小韦瘫坐在床上。 冷汗一下子就都冒出来,黑狼过去:“如何?” 帅望道:“要是真动手,就同归于尽了。” 黑狼回头就给冷先一拳:“你站在哪儿?你要拦谁?” 冷先被打得后退一步:“我!” 帅望摆摆手:“算了。让人在兄弟间选择,是不人道的。” 冷先道:“教主,我只是……” 黑狼道:“你只是证明你不可靠!” 冷先道:“不,他不敢动手,我只是不想教主伤他,我并不想伤到教主。” 帅望道:“我动手就会耗尽功力,知道吗?如果我耗尽功力,他功夫仍在,他会放过我吗?” 冷先道:“我会拼命保护教主。” 帅望淡淡地:“如果你那时上来拦我,只会同李唐一起死。滚出去吧!” 277 100,闭关 100,闭关 冷先站在那儿,半晌,跪下:“奴仆知错,请少主责罚。” 帅望支着头,忍不住好笑:“你家先主以前都咋责罚你啊。” 冷先顿时白了脸:“少主!”不,求你别学他。 韦帅望开心:“咦,看你这表情,肯定是挺好玩的,说给我听听,你以前同李唐合伙整过他吗?他啥反应?” 冷先呆了,瞪着韦帅望的目光都哆嗦了,哀求:“少主。”不要啊,你咋知道的? 帅望笑问:“你这是啥表情啊?我就问问,又没说让你再享受一次,快告诉我!” 冷先咬着牙,我不说,我不说! 韦帅望气了:“咦,老子问你话你瞪着我不吭声啥意思?真不把老子当回事啊?” 冷先“唰”地一声抽剑,把韦帅望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干什么?” 冷先回手把剑横在脖子上了:“冷先愿意以死赎罪。” 把韦帅望吓得:“喂喂,不要啊,别开这种玩笑!” 黑狼已经伸手按住冷先肩膀,手指在穴位上微一用力,冷先顿觉手臂一麻,韦帅望劈手夺下他手中剑,在他头上狠敲一下子,怒目,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冷先道:“如果少主疑我,我愿以死明志。” 韦帅望苦恼地看着他,你又不听我的,你又非说你忠心,还逼我承认你忠心,我可真郁闷啊。忽然间想起来另外一个孝顺到会听话去死,却拒不执行他不认同的命令的人,韦帅望禁不住笑出来,这下子可理解我师爷有多郁闷了,老东西这些年没给气得一头撞死真要算勇敢坚强了。 韦帅望伸手摸摸冷先头:“老子服你了,乖,你好好活着,你要真忠心就应该对老子的猜忌忍气吞声忍辱负重忍无可忍重新再忍地受着,然后依旧一心为少主考虑,那才是真正的忠心,现在老子不过给你个白眼,你就要宰了老子死忠死忠的手下你,顺便留下老子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背叛背弃加抛弃遗弃是什么?还怪老子生气?” 冷先一开始还觉得自己听得挺明白的,听到后来,就有点糊涂了,咋回事,怎么绕到最后我还是叛徒呢?咋绕出来的? 韦帅望笑:“滚出去吧,快累死老子,嗯,外面还有谁?一起传进来。” 冷先起身,迟迟疑疑地:“谢教主宽宏。”心里没底,我没听明白,他倒底原谅我了没有,呜,我听不懂他说话…… 南朝道:“那个叫韩琦的,一伸手把李唐的手下扔到我后背,挡住飞来的刀,不然这儿,我已经翘了。” 韦帅望笑:“你小子运气真好,按说你早该翘了。” 南朝问:“你说他是不是要杀我灭口啊?” 韦帅望道:“他知道你接了刺杀我的任务,不过,他也知道你不会知道他是出钱买我命的人之一,所以,你别臭美了,他要宰了你,纯是让你给气的。” 南朝笑道:“啧,真小气。” 韦帅望微笑,嗯,我爹先走平地似地进来逛了一圈,然后你进来就点火,他要是不爆就不是大堂主了。 南朝道:“对了,你爹你师父都有话带给你。” 帅望问:“我师父说什么?” 南朝道:“四个字,平静接受。” 帅望嘻皮笑脸的面容慢慢凝重,半晌点点头。好的,不管什么事,我平静接受,我不做过激反应。内心深处,平静表面下,那个暴烈的小人,依旧如从前一样挥着刀嚎叫着四处乱砍,不行不行!我不干!给我我不喜欢的结果的人,都要付出代价,都要付出代价。 帅望微微叹口气:“我爹说啥了?” 南朝道:“他说他等着你去见他。” 韦帅望把嘴差点没咧到耳朵外面去:“他他他,他做他的春秋大梦吧!老子才不去见他。他为啥要见我?啊?说啊!” 南朝道:“我咋会知道啊!”瞪眼,咦,看你刚才对你爹亲得跟亲爹似的,咋一说让你去见他,你的脸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韦帅望咬着手指头:“我呸,这死老头不定哪又听到啥闲话了,做梦吧,老子死也不去见你……嗯,我要闭关一年,哪儿也不去。” 南朝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我靠,你宁可半关一年也不要见你爹,这感情处得……世上少有。 韩琦已经进来:“教主!” 帅望笑笑:“多谢了。” 韩琦欠欠身:“份所应当。” 帅望道:“小心点,尽量避免冲突。” 韩琦点头:“是。” 帅望问:“那个活字印刷的工人搞到了?” 韩琦露出个笑容:“是,已经照他们描述的开始复原印刷版,从水里掏出不少泥字,我让二堂的人帮我试着也烧制一些,火候还没掌握好,但是已经可以印了。” 帅望点头:“我觉得这东西应该满赚钱的。” 韩琦道:“更得要的是……”他顿住,微微不安地有点尴尬地笑笑。 帅望道:“可以普及教育,是不是?” 韩琦微微讶异,嗯?小财迷也这么想吗? 帅望笑,奇怪,魔教有好多故意伪装坏人的家伙,人家都假仁假义,偷偷摸摸干坏事,这里完全反过来,要干点啥光明正大的好事,大家都一脸不好意思掩掩盖盖地,为什么?韦帅望眯着眼睛,唔,会不会因为冷恶的恶趣味啊? 韩琦更加不安了,小家伙不是在套我话吧?他笑的样子跟他爹可真象,他尴尬地:“不不,我,我只是觉得可以赚钱。” 韦帅望支着头:“真让我失望,我还以为你想的跟我一个样呢。” 韩琦看着韦帅望好象想看明白,他倒底是真的,还是诱供呢。 帅望问:“你家先教主对你这点小爱好怎么说的?” 韩琦结结巴巴地:“他他,教主说,我要拿南方文化来毒害自己国人,想用异国文化扼杀本国传统,他说……”如果我敢在北国传播这些愚弄人心的东西,他就把我泡到粪坑里让我从里到外跟我脑子里的大便一样臭…… 韦帅望奇道:“咦,那家伙说话还挺有道理的……”我师父要是没从小学子曰诗云啥的,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多毛病了,忠孝两难克已奉公两头不是人。 韩琦一脸黑线,你们真是父子,敢情你原来还没那么想过,一听你爹说的话,立刻就觉得有道理了? 韦帅望郁闷看发现自己总觉得自己亲爹说话有道理,师父天天念的那些东西,他接受起来顶废劲,那简直是刀砍斧劈烙铁烫一样的痛苦,才勉强把自己装到合格的那个框子里,他亲爹一句话,他就觉得对啊,没错啊…… 韦帅望搔搔头,对啊,我们国家本来没那个啥女主当政天下必乱的说法,我们开国皇帝与他老婆一起称帝的,他有私人亲兵卫队,他老婆也有,他能打架,他老婆也能打,他脑袋聪明,他老婆更聪明,他老婆还比他狠比他眼光好……所以,长公主才敢把国玺拿起来看看,后来不知哪来的歪风邪气,嗯,主要有些人本来就是打南边来的,那个脑袋里装满了忠狗思想,当皇帝的当然希望手下是忠狗…… 韦帅望认真思考,异国文化的强势进入,是否是侵略的一种。 黑狼轻声提醒:“教主。”时间不早了,你少胡思乱想点好不好? 韦帅望道:“普及文字嘛,也不一定非得普及人家的文字,虽然咱国家还没出过啥哲人(除了我亲爹之外)。你回去先把诸子百家的都印些来看看,咱也得看看人家说啥不是,兼听则明嘛。嗯,是这么回事,百家争鸣总比自己琢磨强。你只管去印吧。” 韩琦松口气:“是是!”我的宝贝书啊,看起来可以不用藏起来了,冷恶那家伙,见一本撕一本,一边撕一边问我:“我撕这么碎,你多久能拼回去啊?”想到这儿,韩琦微微叹口气,真刁恶,是不是,可是却让人很难真的恨他。那个人其实对持不同政见者,还是满宽容的,直接把看异端学说的人扔到火里烧死,把书搜出来全烧了的人有的是,冷恶就那么故意把他的书撕得粉碎,然后还没碎到完全拼不起来,然后看着韩琦又心疼又气恼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觉得好玩。 虽然当时气得胃痛,此时想起来,却有一点酸涩,他不赞成的事,他一定会捣乱,可是却并不禁止,也许他觉得这样才好玩吧? 韦帅望看到老扁,点点头,老扁进来请安问好,小韦阻止不了他,只想当他不存在,转头问黑狼:“说起来,我好象好久没见到张文了,这小子啥意思啊?跟老子划清界线了?” 扁希凡此时也站起来了,笑道:“张堂主忙得很,我也好多天没见到他了。恐怕他也不告诉教主你,前些天他们在城外建了个新窑场,也不知什么没搞好,一开窑就炸了,听说死了人,他现在焦头烂额地收拾残局呢。” 韦帅望无限愁怅地:“这么好玩的事,我都不能去……”一边感叹一边自动自觉伸出手臂来。 扁希凡笑道:“这位小兄弟就是谢农说的南朝吧?” 帅望道:“没错,好容易他来了,才好玩一点。” 扁希凡略带不赞成地看南朝一眼:“教主,咱们这些人,都习惯陪着先教主玩了,但是李唐这个人,不太有幽默感。” 帅望不好意思地:“所以才好玩啊……” 扁希凡更加不赞成地看韦帅望一眼,哎小子,你这样就不好了,你爹只是有杀人嗜好,你这简直是自杀倾向嘛! 他不禁摇摇头,黑狼急了:“怎么了,他又累到了?” 老扁忙笑道:“不不不,教主的身体没问题,有好转有好转。” 韦帅望笑道:“他是说我人品有问题,啧,敢对神圣的教主大人的人品摇头,你活够了?” 黑狼放心了,人品问题是小事。 老扁憨厚地笑着:“教主的人品已经不能再好了,只是小孩儿心性。”转过头看看南朝,他还弄个真正的小孩儿来陪他玩,唉,有些人有的头疼了。 南朝一看人家神医一脸不满,立刻就陪笑:“堂主,我初来乍到,不知深浅,您老别怪。” 老扁很坦诚地评价:“还跟教主一样皮。” 南朝望天:“很荣幸跟教主一样……” 老扁道:“你别再惹事了,教主的身体受不了再一次的发作了。” 南朝郑重地:“我保证老老实实地呆着。你放心,我没你们教主那样的功夫,才不会去惹那个可怕的老怪鸟。” 老扁点点头,对,这才是乖孩子。开一副药:“吃一周,我再看。我把你的状况跟冷良说了,他的建议也是完全闭关。” 帅望叹气:“出来我就疯了……” 老扁笑笑:“冷良说你很冷静,捱得过去。” 娘西匹的…… 贺治平很有礼貌地在外等候,韩青收功,站起身,打开小窗:“让你久等了,贺掌门。” 贺治平点点头:“打捞扰,我有个小问题想请教。” 韩青道:“请讲。” 贺治平问:“掌门知道什么药能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违背自己的意志杀掉不想杀的人?” 韩青想想:“我猜你指的不是类似酒后乱性那种发狂杀人?” 贺治平道:“酒后发狂,杀的往往是他们想杀的人,那也许是一种真情展现。” 韩青问:“你介意告诉我具体情况吗?” 贺治平沉默一会儿:“我弟弟来信,于飞杀了我儿媳。她们认识,但从无过节,我觉得这不可能发生。据说,于飞当时情绪激动,全身颤抖,不能完整说话。” 韩青惊愕:“于飞那孩子我见过,给我的印象,很正直很善良。” 贺治平点头:“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来问你,她看起来不象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我问过唐长老,他说他不知道,他推荐你,或者,冷家山与魔教都有几位对毒理知识很精通的。” 韩青沉默,老天保佑,不是韦帅望干的吧…… 停止,我怎么会直接想到那孩子身上去。有没有这种药呢? 韩青缓缓道“你说的症状,有可能是中毒,也可能是受惊。有些药物会让人狂躁惊恐,人在恐惧状态中最容易下杀手,我想,我知道有一些药能产生这样的效果,比如象有毒的蘑菇,一些草药过量,还有某些特定的变质的食物,有可能让人产生惊恐心理,躁狂发作,但是,于飞当时的战斗力如何?” 贺治平道:“信中没提,但是,于飞在围攻之下,被我长子修齐砍断一条手臂,这,真是……” 韩青道:“说句冒犯的话,有没有可能于飞看到了什么,让她受惊。” 贺治平苦笑了:“如果那样……” 韩青道:“因为所有这些东西,都只是有可能导致惊恐发作,我从没听说哪样东西能一定导致惊恐与失去理智,那就意味着……” 贺治平苦笑,摇头:“意味着极端的意外与巧合,是吗?” 韩青点点头:“而且,很难证实,也很难向人解释,那将意味着……” 争执猜疑与战争。 贺治平微微叹息:“这个意外,对你们有利。” 韩青道:“我猜唐长老给出的,也是这个答案。”确实是意外,是不是?没人能制造这样的事件。 贺治平点头:“有药物能导致这个结果,但没有药物能确定导致这个结果。那么,唯一的可能是,意外。于飞吃了有毒的东西,误闯到华山上,惊恐发作,杀了接近她的任何一个人……” 韩青沉默。 贺治平苦笑:“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你没见过我儿子,不了解他的品性,那孩子因为喜欢衡山派的黄羽,把华山论剑的第一名拱手相让,他不可能伤害他妻子,他也不可能明知道有其它可能的凶手,却不去查。如果他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想让二儿子接任掌门,导致他离家出走。他们兄弟情谊好,如果我不拦住,他们就会象伯夷叔齐一样,谁也不肯留下,或者,幸亏有黄羽在,老大才留下了,结果发生这样的不幸。” 韩青微微不安,那个孩子,有可能去胡乱下毒,制造混乱。贺治平说得对,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对北国这样有利的事,确实不象一个意外。也许事情发生成这样,是一个意外,但是这一个意外却不一定是意外产生的。 如果真是那样,帅望你…… 韩青摇摇头,韦帅望不会对自己的朋友做这种事的,他怎么可能给于飞下毒。 韩青道:“掌门慎重处理此事吧,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方会愿意提供援助。” 贺治平无奈地点点头:“我必须回去处理这件事。我想……”沉默一会儿,欠欠身:“珍重,再会儿。” 278 101,探视 101,探视 那一天是人质互访日。 韦行问:“罗殷齐谁看着呢?” 康慨道:“没见有人看着他。” 韦行瞪眼:“什么?” 康慨一见事无大小,是不是自己负责,都由自己回答,明白以后自己得做包打听了,现在只得把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上报:“听说是喂了什么毒药,必须每天吃解药吧?” 韦行脸色一僵:“放屁!”要是有人给我兄弟也喂了毒药,我能干嘛吗?这么对待人家人质,那不是摆明了要整我师弟吗? 康慨不安地:“这事不是咱们冷家做的,我也不敢在这儿胡乱打听。” 韦行道:“哦?又是魔教干的?” 康慨道:“冷良不方便下山,想是魔教就近。” 韦行转身问他师父去了:“师父,罗殷齐没人看着吗?” 冷秋道:“看着他干什么?我被这场没完没了的对峙拖得烦了,让他跑好了,正好弄死他。” 韦行瞪眼看着他师父,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韩青呢?你想他死啊?!” 冷秋道:“是啊,韩青死了,韦帅望肯定会同南国打个两败俱伤,那简直是冷家唯一的生存机会。” 韦行呆在那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冷秋,什么?足有二分钟都没眨眼。 冷秋叹气:“可惜啊,人家小韦一定防到这手了,一开始就派人来给罗殷齐装了个定时炸药,也不知道他搞了些什么,这小罗一离开营地二里外,那东西就不住报警,据说报警十二个时辰后就会爆炸。我看小罗虽然身体没受到什么伤害,精神可紧张得不得了,真是不人道啊。” 把韦行给气得:“你这个老……”老不死的,老狗!气死我了!你不整我会死啊?你他妈的快把我吓死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不人道? 虽然话没骂出口,可也是开骂了,这次气过头了,就算会挨揍也挡不住他的怒火了。韦行气得一张铁板面孔硬是涨个通红,竭尽全力才咬住最后一个狗字,怒容满面,转身就走了。 冷秋摸摸自己的鼻子,撞到门板了。 这个玩笑过了,看起来韩青与小韦还是碰不得的人物啊。韦行这笨蛋,平时挺懒得动脑的,一遇到他师弟他儿子的事他那实心脑袋就插上想象的翅膀了,而且还专门往我身上想,在我没成功扭转自己的丑恶形象之前还是别再加深他这种印象的好。 韦行气得,老狗,你真敢那么做,信不信我就敢劈死你! 哎呀,这老狗即然想到这儿了,他虽然不会真的那么干,可是难免的,对姓罗的小孩儿生死就没那么挂心,我真得好好看住他,别真让他出什么事,如果这小子跑了也罢了,总还可以同南国谈的,如果这臭小子让人给宰了呢?那我老友不是死定了。这不行,韦行怒冲冲地:“罗殷齐呢?把他给我叫来!” 康慨一看老大从老大的老大处回来,一脸怒火,满脸通红,立刻夹紧尾巴低调做人,同时内心为小齐朋友哀悼。 过去见了人家掌门人的大弟子,康慨也极客气:“罗公子,在下康慨,在冷家做事,我们韦行韦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那罗殷齐也是个机灵人,这些天,韦行如恐龙般到处横行,他也打听过,知道该人表里如一地是条暴龙,一听康慨说个请,微微不安:“不敢,请前面带路。”一边请教:“韦先生找我,为什么事?” 康慨道:“先生关心公子的安危。” 罗殷齐点头,你是应该关心一下,我成天带个炸药到处走,你不觉得太危险吗?你不怕我炸死,也不怕你们自己被炸死啊? 韦行一看罗殷齐就站起来,绕着他转一圈:“炸药安哪儿了?” 罗殷齐见暴龙大人果如传闻中一样直接,苦笑着抬起左手,指指腋下肋骨处。 韦行道:“我看看。” 罗殷齐只得解开衣服,韦行呆了,只见肋下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包,上面伤痕未愈,太狠了,竟然把炸药直接埋皮肉里了。安在心脏旁边,固定在肋骨上,一旦引爆,绝对活不了。 韦行看了半天:“会报警?你知道怎么响的吗?” 罗殷齐苦笑:“我喝了一碗药,醒来就这样了,我根本不知道这里面安的是什么,不过只要离开这个帐子超过二里地,这里面就会发出‘铮’的一声,然后开始发出象上弦似的‘咔咔’声。” 韦行道:“你是走回来就好了,还是得找人处置?” 罗殷齐道:“得找魔教的人处理一下。”好象就是把按钮按下去,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自己按却不好使。 韦行点头:“挺安全,不过,你还是跟在我身边的好。”外一有哪个混蛋,唯恐天下不乱,把你给弄死了,我看这东西,只保证你会死得透透的,对你的安全一点保障也没有。沉默一会儿:“如果你对这个东西有意见的话,可以同我说。” 罗殷齐苦笑了,这个,意见他早提过,人家客气地回答,冷家掌门人闭关呢,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可以同他一样闭关。罗殷齐一问才知道敢情就是关单间,这个比关监狱做苦役还痛苦呢,他当即对身上安个小零件表示没有任何不满。 再说这东西确实有好处,可以自由走动,而且也不痛。除了侧身躺不太方便之外,没有任何妨碍。 罗殷齐当即笑道:“我除了比较担心这东西的质量问题,别的没什么意见。” 韦行哼一声:“它敢出质量问题!”韦帅望会把制造者的皮一天一片地剥下来。 韦行站起身,叫康慨:“你跟着这位罗公子,我去看看韩青。” 罗殷齐内心微叹,这北国人是怎么回事啊?脑子怎么长得啊,我一无名氏,他们竟用掌门来交换,要是我们那边有人想开战,我明显份量比较轻,不够砝码,不够砝码的结果,当然是很容易让人当弃卒。 韦行半路正遇到黄崇柳,两人相向而行,目光结结实实地绞在一起,彼此用眼神表达着威胁恐吓,象两只默默呲牙的狗一般,很文雅地表达了自己的挑衅。相距有二米多远,交错而过,各自都把脑袋扭得受不住了,才转回头,各走各路。 恒山派的掌门冯宝君出来相迎:“韦先生,久仰!” 韦行抱抱拳:“怎么称呼?” 冯宝君道:“恒山派冯宝君。” 韦行道:“冯掌门,有劳了。” 冯宝君道:“不必客气,请。” 韦行到时,早饭刚撤,韦行一看空碗,就觉得一股烈焰直烧上脑门:“这是什么?” 味道象猪食,样子也象猪食,份量没有猪食多。 通共一个小碗,吃得干干净净。 这种东西至少得适应两三天才能咽得进去吧? 韦行勃然大怒:“你们就给我师弟吃这个?!” 冯宝君镇静地:“韦先生,城中饥民无数,有的连这个都吃不上,我们早饭也就是这个。” 韦行顿了顿,想起早上的香浓的白米粥与油汪汪的咸蛋,心里这个气,你们真会给我装,少跟我扯什么饥民不饥民的,我们给你们的人质吃好喝好,你给我们的饿着?! 说得真好听,不知道真以为你们节约的,我看你们这里有几千人,一人发二两银子吃顿早饭,上万两银子就没了,估计你们是吃不起。冷家来的人少,冷家掌门出手大方,一人一天十两银子的伙食费用,一天也几千两银子进去了,虽然小韦很够意思地经常送米送菜,冷秋没事自己一算帐,还是气得牙痒痒。魔教呢?多希奇啊,人家老马帮了,一早明白这个道理,亏啥不能亏伙计的肚皮,饿得狼似的,你再同人家讲啥光明的未来都没诱惑力,不如一早把他们喂得饱饱的,让他们打着饱嗝去砍人也比较有劲。 韦行当即:“我们自己送饭。” 冯宝君沉默。 韦行道:“你们不放心也可以让人送饭给你们的弟子。” 冯宝君只得继续从容道:“君子坦荡荡,不会无故猜忌他人。” 韦行冷笑一声:“为啥互换人质来着?真坦荡荡就说实话不打官腔了。” 冯宝君脸上有点挂不住:“韦先生这是吵架来了?” 韦行也不答言,开门进去,黑暗中就觉得韩青已经见瘦了,韦行那眉头皱得,倒吓得韩青过来陪笑:“师兄不是生我的气吧?” 韦行道:“师父没派人来看吗?” 韩青笑道:“这还是第一次探视时间。” 韦行问:“这帮孙子们真会哭穷。” 韩青道:“不妨事,本来闭关也不需要吃什么。” 韦行道:“我让康慨每天给你送饭。” 韩青道:“让人笑话。他们说得也对,城里多少人连这个也吃不上。” 韦行气了:“你少跟我废话,我抢他们的粮吃了?老子付十两银子够他们运四五石大米过来了,我这……。”我这简直就是在捐献一般。 韩青苦笑:“别激动,我有话同你说。” 韦行回头看看冯宝君:“冯掌门,能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儿吗?” 冯宝君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韦行道:“要搜我身吗?” 冯宝君想了想:“请勿轻举妄动,这里的机关是唐家布置的。” 韦行道:“注意事项?” 冯宝君道:“不要试图强行开门、开窗、破墙。别破坏任何东西,别在这屋子里造成过大震动。” 韦行问:“如果震动来自外面,不会误伤吗?” 冯宝君道:“如果是误会,我们自会处理。” 韦行点头,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冯宝君离开,韩青道:“他们近期有可能撤离。而且……你要准备一下,免得出意外。” 韦行一愣:“什么?” 韩青道:“他们内部出了问题,据贺治平说,是于飞刺杀了黄羽,黄羽是他儿媳,他儿子砍断了于飞的手臂,丐帮与五岳盟会出问题,那个黄羽应该也不是普通人,你记得五岳盟的掌门里有姓黄的吧?他说华山论剑时他儿子把第一名让给了黄羽,这个黄羽一定是名门之后,所以,五岳盟内部也会出问题。” 韦行立刻道:“韦帅望……” 韩青道:“帅望也应该做好准备,对,这件事也要通知魔教。”他的眼睛向门外微微一瞟,韦行点头,然后做个口形“韦帅望?” 韩青苦笑,希望不是小家伙干的这种缺德事。虽然对我们的生存是必要的,我希望是别人干的。 韦行再次做个口形:“他离开过。” 韩青摇摇手指,不要再提这件事。 韦行忍不住微笑,臭小子又解决我们的问题了,是不是? 韩青瞪他一眼,你儿子这么做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明白? 韦行问:“会有什么麻烦吗?”指指韩青,他们会来杀你吗? 韩青道:“有可能。” 韦行微微挺直后背,韩青道:“对方的人质不能对所有派别起作用,如果他们出现内讧……” 韦行点头,明白了,可能有人会不介意罗殷齐的死亡。 韦行问:“你有想法吗?” 韩青微笑,用手指在桌上画个“唐”字,韦行点头,对,解铃还需系铃人。 韦行写个“罗”字,问:“怎么处理?” 韩青道:“好好保护。” 韦行点头。沉默一会儿,伸手拍拍韩青的头,你这狗头里面装的都是啥啊? 韩青笑道:“他们的饭菜,应该是经费不够了。但是……”他们急于结束这场战争,小心狗急跳墙。 韦行笑笑:“师父对一天十两银子的伙食,也恼火得很。”本来我也觉得韦帅望这小混蛋,赚钱赚到这地方,真是混帐透顶,现在看来,这种战术,加快了南国大侠们滚蛋的进程。十两银子一碗的大米,很快就浇灭了大侠们坚持下去的决心。 韦行指指整间屋子,有什么发现吗? 韩青指指房间的四角,再敲敲桌子,意思是这些地方声音空洞,可能是传感器的埋设地点。韦行点点头:“好好保重。” 韩青点头。 韦行问:“功夫修练得如何?” 韩青苦笑。 韦行道:“旁羁太多?“ 韩青道:“韦帅望不断改进他的内功心法……”叹气,笑。 韦行气:“这臭小子并不知道正确的方法是什么?!”他就敢练,这个混帐东西! 韩青拍拍他“改进改进。”稍安勿躁。 韦行想起来:“刚才,他说,如果是误会,他们可以处理?” 韩青点点头,那意味着,触发传感器是可以补救的,而炸药起爆如何延后,人质就有时间逃走,如果立刻爆炸就无法补救,所以,不是炸药。或者其它立即至命的武器,比如乱箭,比如乱刃分身,那么毒药毒气的可能性比较大。 韦行做个口形:“毒?” 韩青道:“可能。” 韦行点头:“过两天再来看你。我会让人送饭给你。” 韩青点头:“我想念早上的咸蛋了。”笑着眨眨眼。 韦行点头,嗯,那是个传递消息的好办法。 279 102,再闯魔教 102,再闯魔教 韦行回去,先把康慨叫来:“我让你安排的,安排了吗?” 康慨道:“安排了,冷森帮忙扮成侍从,听到一点。” 韦行过去找冷森。 冷森道:“那家伙的意思是,必要的时候罗殷齐也许可以拿刀把炸药切下来,不过,我觉得那小孩儿挺震惊,不一定做得到。” 韦行问:“还有吗?” 冷森道:“没什么特别的,他好象对我们的伙食很震惊。” 韦行忍不住冷笑:“他们几乎在吃糠。” 冷森道:“中原人很有钱的。” 韦行哼一声:“五千人。又不是一派的,有人负担不起,有人不愿负担全部。”我师父算是厚道人了。 冷森道:“看起来,他们有退的意思。” 韦行问:“他有什么异常吗?” 冷森问:“哪方面?” 韦行道:“愤怒,不安,疑惑,却不是对我们的。” 冷森迷惑:“不对我们?对谁?我没觉得。” 韦行点头:“我得去问问魔教做那个炸药装造的事。对这些,暂时别说什么。” 冷森点头:“放心,谁泄密谁承担后果,这我知道。”在脖子上抹一下,笑。 韦行去见冷秋:“韩青说,有人去贺治平的老窝捣乱,刺杀了黄羽,陷害了于飞,现在南国的大侠们面临内乱,贺治平回家解决问题去了,其它人可能还不知道。不过那个叫冯宝君的可能会偷听我同韩青的对话,如果他偷听了,其它人应该很快会知道这件事。” 冷秋微微叹息,两个徒弟,一凑到一起,真是利器啊,单剩一个的时候就没这么好用。把韩青弄回来吧,三个人在一起的人生真是美满。可是接班人的问题呢?未来是这帮孙子的,这帮孙子里面却只有冷兰与我们有血缘关系,韦帅望那小子当然很不错,简直好得很,可惜了,他内心深处不安份的小火苗太过危险,加上冬晨那小子的正义感就更危险了。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屈居人下了。头好疼…… 冷秋问:“韩青安全吧?” 韦行道:“暂时应该没问题,我让人送饭给他。但是,他们有可能在撤退时下手,冯宝君说,关押韩青的安全系统是唐家设计的,韩青检到屋子四角安有东西。还有,冷森听到黄崇柳来的时候,让罗殷齐在必要的时候,自己把炸药挖出来。那个炸药谁设计的?有可能取下来吗?” 冷秋道:“这个,你得去魔教问,我当时问过取下来的问题,他们说,有安全保护,不按正确的方法取下来,会当场爆炸。韩青那边倒是比较复杂,唐家的东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我们没法冒险。” 韦行道:“冯宝君说震动会触发装置,我问他,如果是外面的震动呢?他说如果是误会可以解除。我同韩青分析,应该不是炸药。” 冷秋道:“毒气。” 韦行道:“可能性很大。” 冷秋道:“有些毒气,可能让我们来不及找到解药。” 韦行点头:“韩青说,解决这个问题,应该从唐家着手。” 冷秋忽然笑了:“说到唐家,我记得魔教好象下了个追杀令给唐九如的家人。你何不去同韦帅望谈谈,让他把那个追杀令执行得稍稍认真点?毕竟,唐家没有公开同我们为敌,我们不好向整个唐家宣战,但是魔教可以针对唐九如的直系亲属。” 韦行道:“我这就去魔教一趟。” 冷秋道:“为了你师弟,这次克制点。” 韦行纳闷地看冷秋一眼,我咋了?我什么时候不克制过吗? 冷秋只得直说:“先派人通报,再过去。” 韦行瘪着嘴,内心气愤:通报!老子还给他问安呢!哼。 嘴里却只得不情愿地:“是!” 冷秋挑起一只眉毛:“你再敢翻着着白眼给老子说是!” 韦行努力把翻向天花板的眼睛硬生生垂到地平线以下:“弟子不敢。” 冷秋叹气:“再忍两年,我越来越老了。什么时候你忍不住了,可以试试我的功夫。” 韦行现一次望天,良久叹气:“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就更要把韩青救回来了。” 冷秋苦笑:“滚吧。”这下子,要是韩青出了意外,这小子还赖到我身上了。这种感觉让冷秋觉得,当初不如被一刀砍死算了。 韦行叫谢农:“你,去向你们教主通报,我随后就到,让他准备好清醒着见我,否则我抽死他!” 谢农苦笑:“我能,说得客气点吗?” 韦行道:“我照实说!” 谢农向韦帅望转达这句话时,韦帅望立刻趴到床上,把大头钻到被窝里:“哦,不!天哪!救命!” 谢农咳一声,委婉地:“教主,既然令尊是说,否则什么什么的,那就是说,如果你见他,他不打算什么什么的。” 韦帅望呻吟着:“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那条老狗不一定知道这些道理,他跟有狂犬病似的,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了。”哎呀,我在闭关在闭关…… 谢农再次委婉地:“那么,属下去同他说,教主闭关到了关键时刻……” 帅望气:“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不讲这些道理的!我要是不见他,他才不管我是快死了,还是已经死了呢,哎呀,我的娘啊!快快快,你们列队欢迎去,拜托一定客气点,千万别惹他。” 冷先这个无语啊,这个狗屎教主!一点骨气没有! 居然让我们去迎接冷家人…… 冷先一脸愤怒,韦帅望立刻道:“你小子,滚到我爹看不见的地方去,别给我惹事,不许去找李唐……不对,你去跟李唐在一起,让他和你一起离远点。” 冷先转身就走。 剩下的人,乖乖地出去迎韦老大去了。 韦行一到,南朝立刻迎过去:“韦伯伯,小侄给您请安了。” 韦行看他一会儿:“放老实点!你家人还在冷家。” 南朝被人一刀捅到心脏上了,笑容顿失。 黑狼过来:“韦先生,教主不能离开密室,让我们替他迎接您,请。” 无人拦阻,不但无人拦阻,守护都远远后退,大家即不想招惹韦老大也不想招惹韦教主。 李唐与冷先在帐子里面对面,都铁青着脸:“怎么样,人家上次来得容易,以后没事就来一趟,跟走平地一样,你何不也去迎接一下冷家来的大人物?” 冷先咬牙忍耐:“他确实是大人物,教主派人迎接一下也没什么。” 李唐道:“是吗?教主去冷家,也有人迎接一下吗?” 冷先半晌:“黑狼去时,韩掌门也出帐了。” 李唐气了个跟头,那是一回事吗?姓韩的担心他徒弟,那是出去迎接魔教教主的贴身侍卫吗?你还真会理解! 冷先叹气:“我再劝他。不管怎么说,韩掌门对教主还是很客气的,是帮派首领相见的礼节,这个这个家伙,唉!”无言啊。 真不让教主去见他?他没准真就当众揍韦帅望一顿,咱们那英勇智慧的教主说定就受着,不但受着,还会惨叫哀求,到时更丢尽魔教的脸。呜……教主你在天之灵能不能附下小韦的身,哪怕让他挨揍时不吭声也行啊。 李唐看冷先那张脸也气得发青了,自己的火气倒小点了:“是啊,人家这么客气,咱们得感激涕零,不然,人家给你家教主大耳光,让他跪着听训,他没准也听了,说不定还让全体教教众一起听呢,以后,咱们就给冷家当孙子好了。” 冷先一拍桌子:“你别光在发牢骚,你想个办法出来啊!” 李唐笑笑:“恕难从命,我想个办法容易,到时候教主追究起来,要我的命,你替我出?” 冷先道:“你要真有办法,我替你顶这个罪!” 李唐低声:“主意我出,办不办你自己看,真露出破绽,这事是你自己做的?” 冷先道:“你先说说吧。” 李唐道:“你先让教主完全闭关,切断他的耳目,你办得到,我再说。” 韦行见韦帅望这回恭恭敬敬笔直地站在门口等着呢,倒也老怀大慰,看,儿子还是儿子嘛,啥时候他见我也不会端他那教主的款,他娘的通报! 280 103,谋画千里 103,谋画千里 韦帅望一见他爹的铁板面孔稍稍有缓和之意,立刻露出花一般的笑容:“爹,您老人家这么忙,有什么事只管叫我过去就是了。” 这下子连黑狼与南朝都觉得有点反胃的感觉了。 韦行瞪他一眼:“少跟我嘻皮笑脸的!”你这一脸谄媚可真让人恶心。 帅望立刻换上更加小心谨慎的笑容:“是是,您里面坐,来人,上最好的茶来。” 韦行皱皱眉,无奈地忍下踹人的欲望:“我有话同你说。”看看闲杂人等。 韦帅望内心叫苦不迭,可不敢说个不字,只得无限留恋地看着黑狼:“你们先下去歇歇吧。” 黑狼点头,临走时欠欠身:“韦先生,小韦身上有伤,手下留情。”带着众人退下。 韦行瞪眼,什么屁话! 韦帅望陪笑,对啊,手下留情。 韦行问:“你去华山了?” 韦帅望好象正好被人一脚踩到伤处一样,倒吸一口凉气:“我……” 脸色好难看。 当即挨了老大一嘴巴:“你个屁!你告诉你师爷不告诉我?” 帅望捂着脸,眼神忽然发呆:“我,我师父知道了吗?” 韦行这才知道韦帅望结巴的原因,他撇着嘴,给韦帅望个废话的表情。 帅望垂下眼睛,万般不情愿地问:“他,他没说什么吧?” 韦行想了想,他当时好象不太高兴,我骂了他一句之后他好象有好转:“没说什么!你给于飞下的毒?” 帅望一愣:“什么?” 然后明白:“贺治平是这么说的?” 韦行疑惑:“他骗了我们?没有这回事?” 帅望叹气:“我没给于飞下毒,黄羽是被贺修齐杀的。” 韦行震惊地看着韦帅望:“你,你怎么弄的?” 帅望无奈地:“类似给他们多灌了两杯烈酒,没想到反应这么激烈。”苦笑:“不,应该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达到预期目标,我本来以为,还需要帮他们一把。” 韦行问:“你本来想干什么?” 帅望道:“棒打鸳鸯,进而拆散贺黄的同盟,拆散五岳盟。” 韦行想了想:“有点缺德,不过,很见效。你师父也认为他们会撤回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实际上,我们还帮了他们一点。其它人好象还不知道这件事,贺治平什么也没说自己回去了,我同你师父私下里说话时透露了一点,所以,黄某与于某会通过其它人知道这件事,反应可能会更激烈。” 韦帅望苦笑,点头:“那么,我师父没象你一样说有点缺德?” 韦行想了想:“没有。” 帅望问:“既然这样,你找我是为什么事?” 韦行道:“南边人要撤走,咱们得防他们临走对你师父下手。” 帅望道:“我已安排人关注这件事。” 韦行道:“你知道关你师父的密室是谁设的机关?” 帅望笑道:“应该是唐家。” 韦行道:“你给唐家那个追杀令执行得如何了?” 韦帅望一笑:“九如的堂表亲兄弟都已被锁定,一和,双全,三多,五福,六顺,七巧,八宝,十美。” 韦行倒愣了:“你在干什么?” 帅望道:“等老唐来找我。” 韦行瞪眼:“你不会是一早计算好的吧?”从唐九如一死,你就算出来有这天?你神仙啊? 帅望道:“老唐是中立人物,关键技术支持人物,兵家必争之地,这还用算吗?” 韦行看一眼韦帅望,内心划圈,难怪我师父心里忌惮,我们师徒三个,一向配合得好,那是战略战术与战斗力的完美结合,这小子好象一个人都包了。更妙的是韦帅望好象不用思考,一眼望过去,告诉你,这么回事啊,你看不出来,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韦行内心深处第一次冒出:这可不象我能生出来的儿子,这些个鬼怪一样的本事,象温家那些怪物。 帅望看一眼韦行:“爹,你好象不太高兴。” 韦行照他的大头就是一巴掌:“什么叫这还用算吗?!”当你爹是白痴啊? 帅望怒目,奶奶的,还让不让人说话了?你啥时候搞得这么敏感了? 韦行道:“那么,你都准备好了?” 帅望揉着自己的头,白他一眼:“不应该啊?” 韦行气道:“你再顶嘴?!” 帅望闭上嘴,呜,我怎么就忍不住呢?我明知道他手欠……我嘴欠! 韦行问:“那个罗什么身上安的炸弹保险吗?我听说,他师父让他挖下来。” 帅望咧嘴:“那可不是个好主意,那东西固定在骨头上,他能自己把自己肋骨掰下来?而且一离开血,立刻得按下停止键。你得警告他一下。” 韦行道:“他活不了就成了,我们反正也打算去救你师父。” 帅望道:“爹,留着他做最后保障。” 韦行想了想:“也对。我知道了。” 韦行没事了,想想应该走了,沉默一会儿:“听说你还在乱改你的功夫?” 帅望道:“冷家那套功夫本来就有问题,不然冷家人也不会答应放弃它,我当然得改改了。” 韦行气得:“你以为你是谁?” 帅望道:“正常人啊,知道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问题,多正常啊!” 韦行再给他一巴掌:“你以为你比冷家的所有先祖都聪明?” 帅望揉着后脑勺:“难道他们不是人?” 韦行还想再给他一下,想了想,没错,我儿子不比别人差,那些人不过比我儿子早生几年,有啥啊,如果跟我儿子生一个时代,还不是一样被灭。手伸去了,想想,指指韦帅望:“你给我小心点。” 帅望瑟缩一下,然后笑了,这老家伙,唉,看在他不停过来看我的份上,原谅他吧。 韦行无语地看他一眼,刚刚还觉得这小子真厉害得吓人,他就表演个我一伸手他就抱头,我真是…… 能不能有个正常儿子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会替我解释一下吗?我并不是……” 韦行扬眉:“什么?” 帅望笑:“不用了。” 韦行问:“到底是什么?” 帅望道:“我是说,我并不想干你称为缺德事的那种事,但是,但是,我想结束战争,我想,既然那么多人都白白死去了,那么……所以……” 韦行道:“我不觉得你做错了,如果你师父有什么话说,我会告诉他这一点。” 帅望沮丧地:“谢了。”我知道你不是替我解释的良好人选,希望别起到反作用就好。 那个人,即使明知道我不得不这样,即使他同意,他仍然会觉得,他曾经有过的那个好孩子,已经彻底道德沦丧了吧? 帅望苦笑:“算了,你别气他就好了,就算他生我的气也无所谓,反正他也烦不到我了,你哄他高兴点吧。” 韦行瞪着眼睛:“我哄他干嘛?”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不干嘛,当哥哥的不都哄着弟弟吗?” 韦行那眼睛瞪得,有这回事?放屁!当然是弟弟恭敬哥哥才对,我还哄着他?!切! 帅望笑:“爹,我不送你了,您老慢走。” 韦行道:“你少同我废话。”气,我还没说走呢,你就让我慢走? 心里微微惭愧,我这是在干嘛?咱们什么时候不是雷厉风行的,说来就来,说完事转身就走。我在这儿磨什么呢? 也不多说,开门出去,忍不住回头看小家伙一眼,那个软趴趴微笑着的孩子,三五日搞定一场战争,一命换几万条人命,却依旧胆怯地求他去解释,魔一样的杀伤力,佛一样的无限哀伤。 韦行皱皱眉,觉得有点心疼,小屁孩儿才几岁,好象打算把全世界扛在肩上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地球变暖,你要不要负责? 咱们凡人,不过在人世间杀出一条血路来,只为活着,活着的过程中负了谁踩了谁,只要不是你生命中重要的那几个人,你管他呢。 我老友就更不象样了,我还哄他,我给他几脚让他振作起来如何? 281 104,透风的墙 104,透风的墙 冯宝君对自己听到的消息感到震惊,黄羽死了?于飞杀了黄羽? 这是哪来的谣言啊? 他倒想直接过去喝问,只是以自己的身份,竟然干这种听墙角的事未免丢人。而且,他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假,如果是贺治平用来设计北国人的什么圈套,自己叫破了倒不好。 好容易等韦行走了,黄崇柳回来了,冯宝君急问:“黄兄,令媛的事……” 黄崇柳一脸莫名其妙,冯宝君见他这个表情,分明自己问得莽撞了,一时却又改不得口,只得问:“令媛没什么事吧?” 黄崇柳倒气了:“我说冯老弟,你多大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冯宝君松口气,黄崇柳这意思分明是他女儿什么事也没有:“是你同贺掌门定下的计策是不是?他不知会我们一声也就罢了,你还同我装迷糊。” 黄崇柳气得怪叫一声:“冯宝君你这是看我今天不痛快,特意来找打架不是?” 把冯宝君倒吓了一跳:“喂喂,你为什么事不痛快?” 黄崇柳怒骂:“这帮孙子真不是人!他们竟然在小齐身上切开老长一个口子,在骨头上钉了个炸药!小齐要不拦着,我就当场宰他几个!” 冯宝君点点头,难怪老黄这个脾气:“小齐当时没拒绝吗?他写信来可没提过。” 黄崇柳气道:“那小子你还不知道,要是没人同他说话可要了他的命,他说他宁可带着个炸药,也不想被单独关起来。” 冯宝君忍不住笑了:“这么说来,他带着那么个东西,是不痛不痒行动自由的?” 黄崇柳很不甘心地点头承认。 冯宝君笑笑也不点醒他,人家掌门人被送在暗器堆里,动弹不得呢,你哪来那么多意见:“他自己没意见也就罢了。” 黄崇柳终于把注意力转移过了:“你今天犯了什么邪,你说说,好好的,你问我女儿,这话从何而起?” 冯宝君道:“老黄,你真的不知道?” 黄崇柳问:“我知道什么?” 冯宝君觉得这事奇怪,当下沉默皱眉。 黄崇柳跺脚:“别卖关子,快说!” 冯宝君,看一眼黄崇柳,姓黄的姓子直,这样的人当然容易结交,所以姓贺的才下大力气来结交他,自古以来结盟是打死敌人的最发办法。彼此独立的五岳盟,因着黄崇柳与贺治平的强大联合,终于不是一人一票,而是贺治平二票当选盟主。 贺治平这是家里真出了事?还是唬弄北国人呢? 他们一向表现得亲兄弟似的,我该在他们中间说什么话吗? 黄崇柳此时真急了:“小冯,你不是同我开玩笑?我女儿怎么了?你听到什么?” 冯宝君只得道:“我真是多嘴了,黄掌门,你女儿如何,你问贺掌门吧,我可能是听差了,不好乱说。” 黄崇柳气得:“我就想知道你听到了什么!” 冯宝君无奈:“黄掌门,你别激动,我可能是听差了,也可能是贺掌门有什么安排,我听韩青对韦行说,贺掌门告诉他于飞杀了黄羽!” 黄崇柳的头“嗡”地一声,整个人呆住,半晌,才不敢置信地:“你再说一遍!” 冯宝君叹气:“于飞杀了黄羽,贺修齐砍断了于飞的手臂,我听着是这么说的,我不敢相信有这种事,所以,才问你,是不是你同贺掌门定的什么计,骗北国咱们要撤退啊?” 黄崇柳脸都白了:“他编这种事出来,不同我说一声?真要骗人,就让我这么一脸没事地去北国了?”内心冰凉:“我女儿……”恐怕出事了!转身:“我找姓于的去!” 冯宝君见黄崇柳脸上变色忙劝道:“黄掌门,你不可莽撞,去问问贺掌门倒底怎么回事再做计较。你这么凭白无故去问于帮主他女儿为什么杀了你女儿?无凭无据的,算怎么回事?再说,你女婿砍断他女儿的手臂,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总得问明白啊!” 黄崇柳甩开冯宝君,一声“来人!”带着自己十几个弟子就奔丐帮去了。 那边丁青山通报:“帮主,五岳盟的黄崇柳带人过来,不知什么事,看起来,来意不善。” 于化龙心如刀绞,女儿成了残疾,却不告诉他原因,他心疼又气恼,接连向魔教交涉自己女儿的去向,魔教回信:“令媛被人救走,证人若干。”把于化龙气得。 此时见黄崇柳来者不善,心知自己害怕的迷底就要揭开了。他慢慢站起来:“叫大家帐外相迎。” 丁青山一声“是”这就是要准备战斗的意思了。 黄崇柳直冲到于化龙面前,厉喝一声:“于飞呢!” 于化龙皱眉:“阁下找小女何事?” 黄崇柳怒吼一声:“你少装傻!于飞在哪儿?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于化龙道:“黄掌门,冷静点!” 黄崇柳怒吼:“让我冷静?!你怎么会这么冷静?你不问问你女儿出什么事了?你不问问我来干什么?你心里明白是不是?是不是?你把她藏到哪儿了?” 于化龙把手中的打狗棒往地上一顿:“黄掌门,小女在魔教做人质!” 黄崇柳一愣,想起来:“对!我去魔教要人!” 于化龙问:“黄掌门,我女儿倒底出了什么事?” 黄崇柳此时倒也怕自己说错了,只管一挥手:“她要是不在魔教,那就是她干的!” 于化龙此时终于忍不住,伸手一扣马头:“倒底出了什么事!” 黄崇柳伸手拨打,两手相交,各自一震,好功夫,打起来绝对会两败俱伤。 黄崇柳伸手威胁地一指于化龙,于化龙也没再拦,黄崇柳打马而去,身后十几个人也跟着他去了魔教。 于化龙沉默地看着黄崇柳,于飞只说她在华山上受了伤,一场误会,不是任何人的错,如果有错的话,就是她出现得不是时候,请老于尽力克制。 他克制,别人不一定克制。 于化龙半晌叹口气:“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帮忙,这十几个人简直是羊入虎口一样。” 丁青山轻声:“帮主,杨威于飞都不在,咱们得保存点实力。再者,五岳盟对咱们,一向虎视眈眈,不可不防。” 于化龙道:“去,派人告诉冯宝君与刘紫云一声,让他们去接应一下。到底是武林同道,不能眼看着他们送死。” 黄崇柳走到魔教附近,人却清醒了,手一挥:“通报一声,求见他们教主。” 片刻小弟子陈剑回来:“魔教回复,教主闭关,概不见人,如有要事,大堂主李唐可以接见。” 黄崇柳点点头:“好,就见他们大堂主。” 李唐此时正郁闷地看着教主大人给出的命令:“姓黄的不老实,只管修理,但是别修理死了,我留着他有用。” 李唐苦恼地,所有想见你的,你都留着有用,好吧,至少这个可以修理,就是不能修理死,这个难度挺高。 唔,好吧,一转身:“叫徐子涵来。” 282 105,混战 105,混战 徐子涵对老大还是很恭敬的:“李堂主,有事吩咐?” 李唐道:“黄崇柳求见,你同我去见他。” 徐子涵左手摸右拳:“是!”友好接见时从来没人叫他,恶大教主从来没怪过他乱揍人,只怪别人:谁让你带着他的?他连他妈都一拳打死了,你不知道? 黄崇柳直接问:“于飞还在你们手里吗?” 李唐刚要回答无可奉告,后面侍卫又传来个条子“于飞失踪。”李唐郁闷地看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不在。” 黄崇柳二话不说,飞身上马:“告辞!” 李唐与徐子涵面面相觑,然后都怒了,徐子涵很简单地替李唐说出了心声:“叉他妈的!不能打一架再走啊!” 李唐默默无语,一鼻子灰地回营交令去了。 小韦同学传来让李唐咬牙切齿的表扬:“很好,很克制。” 呜,再狠的人也不能无缘无故追着人家打啊。好想把韦帅望抓出来打。 徐子涵再一次说出李唐的心声:“我叉他妈的克制!”一拳把李唐的桌子打碎了。 李唐叹气:“那边还有一张,替我也来一下。” 徐子涵怒道:“这个小狗娘养的!” 李唐再次叹气,没错,当初他那个娘就是很狗,意气风发的冷恶教主就是让那母狗给毁的。而且这狗的遗传居然还很强大,纯显性基因,只要小韦不受刺激,恶教主恶的那一面完全显现不出来。他再这样干下去,我们好好一魔教就要四处救死扶伤,普度众生去了,而且还是很好很克制地…… 李唐问:“赚到钱了吗?” 徐子涵一愣:“什么?” 李唐道:“押运粮草利润如何?” 徐子涵微微不好意思:“这个,利润还好。”汗,狗娘养的教主刚刚让我赚得快发起来了,我真不应该一生气就骂他娘。其实老子都不是要支持他,不过一时冲动,看不惯他在紫蒙城干的好事。 李唐叹气:“算了,只当和气生财了。”看起来除了我没赚到,别人都赚得盆满钵溢,这小狗崽子还真会整人!李唐道:“听说他要你平价出售?” 徐子涵笑道:“那个要用票,住到我们搭的简易房里才有,老大说,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人,五十文一碗米,一个月就十个票,用完拉倒。” 李唐肚子里喃喃:老大?你认下他了? 徐子涵道:“那小……教主说得有道理,得给他们最低限度能活得下去的保障,不然,他们会抢我们的。一旦抢我们的,就地抢当地有钱人的,咱就屁也赚不到了。反正,我们赚得也不少,当交关税了。这地方免了几乎所有关卡,大堂主你想,原来一出一进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就没了,现在拿出来喂这帮子难民,我心里倒比交关税痛快点。” 李唐无可奈何,徐子涵这小子倒是与他很投脾气,可是这小子也太好收买了,眼看着他就向韦帅望那边倒过去了。好在,他同自己一样看不惯韦帅望的忪蛋样。 再这样子下去,徐子涵也要沦陷了。 两人正叹息太平无事时,外面一阵吵杂,李唐看看徐子涵,既然你还没走,咱们出去看看如何? 冯宝君与刘紫云很不友好地已经把魔教的看门人给擒获了:“说,黄崇柳呢?!” 那看门的不过是个小喽罗,好汉不吃眼前亏:“别动手,黄掌门刚刚来过,又走了!” 走了?冯刘面面相觑,啥意思?他不是找魔教要人来了吗? 去哪儿了? 一愣神的功夫,魔教里面号角响起,李唐欣喜,动手了,好啊,你动手了,咱们就可以全体扑上群殴你丫的。 冯宝君怒吼:“胡说!他跑来问安吗?他什么也没做就走了?” 那小喽罗哆嗦得:“我不知道他问了什么,我们大堂主见的他,说了一句话,他转身就走了。” 李唐与徐子涵已经出面在营地外:“冯掌门,刘掌门,幸会!” 那个号角声,已经召来魔教所有在营地的堂主,冯宝君松开那个守门人:“别误会,我们不过来找黄掌门,他在吗?” 李唐一刀砍掉瑟缩着想退到安全地方的守门人的头:“魔教人不在刀口下回答任何问题!” 冯宝君与刘紫云对视一眼,看起来没那么容易走了。回头看一眼手下:“小心!”准备战斗。 刘紫云道:“我们并不想动手!黄掌门往这边来了,现在他人呢?” 徐子涵冷笑:“你杀了魔教的人,别想轻易离开,除非我们再杀你一个。” 冯宝君看看被一刀两断的魔教人,对这种逻辑真是无语啊。 好吧“拨刀!” 一场恶战。 号角声让韦帅望在打坐中一震,黑狼打开小窗:“我立刻过去查看,你别担心。” 帅望点点头。 多事之秋,闭关真难。 冷先道:“我去,你留在这儿。” 黑狼道:“帅望在等他们内讧,别挑起争端,让他们一致对外。” 冷先点头:“我知道。” 徐子涵猛扑过去,冯宝君剑带风声,徐子涵虽然抢了先机,但冯宝君的剑却比他更快,他只有躲闪,身体向后一倒,剑锋扫过,他的手也碰到地面,一触而起,掠过冯宝君,一拳将冯宝君身后的弟子打到马下,他的拳头再一次感觉到对方脆弱骨头的碎裂声,是的,他的拳头感觉到声音,微弱的,象压碎饼干一样的碎裂声,轻微地震动他的拳头,这种碎裂声,让他觉得爽快。 被他击中的那个人,整个面孔塌陷下去,躺在地上抽搐,已经无救。 至于冯宝君,立刻被李唐接了过去。徐子涵不接自己打不过的人,他打不过的李唐会接住。李唐的弯刀,通常都会让使用常规武器的大侠们困惑一阵,你看到刀来了,一剑挡过去,那把刀却从你的剑上滑开,圆形是不太容易被挡住的,然后你以直剑的习惯去躲闪,剑刃却在你想不到的地方刺进你的身体。 冯宝君并未落于下风,他却谨慎地不断后退,刘紫云摆脱开李唐的手下,过来夹击李唐,他们都看明白,这里的高手就李唐一个,另外一个杀戮机器在李唐死后,就不是问题了。他们需要趁魔教别的高手没到时,先把事情解决,至少宰掉李唐之后,他们逃走就不成问题了。 李唐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并不惊慌,守得无比严密,拖时间,他们的会越来越多,他手下的周瀚见他被夹击,立刻过来分担,周瀚的功夫在李唐的侍卫中是数一数二的,周家与胡家都是单传,对武功的修习更为精湛,在南家之上,胜过区家绝大多数人,李唐顿觉压力减轻,攻防结合,缠住两位掌门人。 而两位掌门的身后,十几具尸体横陈,伤亡各半。 冯宝君的眼角看到一个白衣人,以极快的速度扑过来,他心中一凛,又一个高手到了,只在李唐之上,不在李唐之下。 冯宝君给刘紫云个眼色,撤,必须撤退了。 刘紫云发出一个撤退的暗号,且打且退,然后看到自己弟子的尸体。 整个面孔陷成一个洞,洞里是红的白的血浆与脑浆。 刘紫云狂叫一声:“王八蛋!”向徐子涵扑去。 冯宝君心里惨叫一声,兄弟,不要啊,别在这个时候发疯!相信我,被一拳打碎面骨同一刀砍下脑袋没什么大区别,并不会多受什么痛苦。可是冯宝君也知道这位刘掌门是个性情中人,同自己弟子亲如父子,任谁见到儿子惨死,也难在一时间接受撤退的命令,何况冯宝君不过是与他一样的掌门人。老冯内心叫一声苦。只得独立支撑李唐与周瀚,立刻变成被追打,不过,这种状况让他离包围圈越来越远,冯宝君厉声:“刘紫云!”撤退!撤退!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要逃了,我要逃了! 他的手下一早得到撤退信号,见老大越战越往外撤,立刻也且战且退。 冯宝君冒着逃不掉的风险,再一次厉声:“刘紫云!冷静!” 冷先已经来到营门口,冯宝君只得大叫一声:“撤退!大家撤退!刘紫云,撤退!” 刘紫云仍在疯狂砍杀徐子涵,徐子涵的狂暴终于发作,不再躲闪而是挥动拳头猛冲过去。刘紫云的剑扫向他咽喉,徐子涵的拳头也接近他的脸。 冷先大急之下,一剑挡过去,刘紫云知道取不了徐子涵性命,只得闪身躲避,一拳走空,另一拳正中他的胸口,胸骨顿时断裂,一口血狂喷出来。 冯宝君咬着牙,只得冲上来相救,冷先厉声:“住手!教主有令,大家住手!” 徐子涵已经微笑着把剑尖顶到刘紫云喉咙上:“好大脾气,兄弟,你不是好战份子吗?打架是要死人的,你这一脸悲愤,好象今儿刚知道这事似的。” 刘紫云一口血水吐在他脸上:“要杀快杀!很好笑吗?你也会有这一天!” 徐子涵笑着擦擦脸上的血水,冷先再次厉喝:“徐子涵!” 徐子涵很无奈地,一拳砸在刘紫云的右肩上,“咔嚓”声好不清脆。站起来,踢踢牙关紧咬无力叫骂的刘紫云:“妈的,嘴比骨头硬就是这下场。” 冷先问:“大堂主,怎么回事?” 李唐道:“这两位抓了我们的人问黄崇柳的下落。”一指地上的魔教侍卫。 冷先一眼睛问号,黄崇柳呢? 李唐道:“黄崇柳问完于飞的下落,就走了。” 冷先抬头:“冯掌门,刘掌门,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既然两家停战,你有什么事,自当同我们教主堂主交涉,私自捉拿我们手下,这是何意?” 冯宝君眼见魔教人是停手了,可是赶过来的越来越多,只得心平气和地解释:“我们听说黄掌门过来魔教,怕他冲动之下出事,赶过来看到他不在,一时情急,把那个把门的叫过来问问,可能是我们情急之下,态度不太好,让贵方误会儿,我们决无恶意。” 冷先看看地上的尸体:“这……” 冯宝君看一眼李唐:“不是我们动的手!” 冷先见人家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不是我们动的手,心知一般人不会编这种瞎话,看李唐一眼:“既然这样,冯掌门请回吧,这位刘掌门看起来伤势不清,且留在这儿养伤,请贵方盟主过来交涉吧。” 冯宝君道:“如果你们不放刘掌门……”顿了顿:“我同他一起来的,我同他一起走!” 刘紫云咬着牙:“冯掌门,你回去主持大局!”此时人已冷静,给冯宝君个眼色,兄弟,你快回去,咱们手里好歹现在还有对方的人质,要是让趁虚而入,就彻底完了! 冯宝君也知道这时候自己营中一个主事的人也没有,他如果一定留在这儿死战,一旦被敌人发现自己营中空虚,死的就不是刘紫云一个,犹豫之际,只见丐帮营盘一片砍杀声,他大惊之下,看看刘紫云,刘紫云也变了脸:“快走!”趁机他们没反应过来,趁他们没改主意,你快逃。 冯宝君无奈之下:“刘兄,对不住了!”转身打马:“撤!” 283 106,叫价 106,叫价 徐子涵押着刘紫云到韦帅望石屋里,刘紫云内心诧异,这种地方,人人住帐子,这教主竟如此奢侈,修了间靠山的全石头的房子。 结果开了门,发现这石头房子不过是个外间,里间还挺大,直接半镶在山洞里的。里面只有一面拳头大的小窗子,巨形烛火倒是点得很明亮。 魔教人门外就跪下:“大堂主李唐,三堂主徐子涵,叩见教主。” 里面懒洋洋地:“不用叩了,人呢?” 徐子涵伸手把刘紫云拎到门口。 韦帅望头发蓬乱,穿着个中衣,一身汗臭就盘坐在床上,微笑:“幸会,刘掌门。” 刘紫云还没开口,膝后弯已经挨了一腿,“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刘紫云又疼又气,挣扎着要站起来,徐子涵伸手按住他肩膀,顿时冷汗从他额上冒出来。他本来就身受重伤,肩膀上骨头碎裂,被徐子涵一脚踢倒已经经受不住,再在肩上一按,整个人痛得眼前一黑,然后一口血就喷出来。 帅望内心恻然,笑嘻嘻的脸就有点变色,转开头去,沉默一会儿,决定还是对下属坦诚相待吧,回过头微笑:“南朝,把刘掌门扶起来。” 南朝过去,先给徐子涵恭恭敬敬打个招呼,然后伸手扶刘紫云。 徐子涵瞪眼,怎么,我们打老大一胜仗,还打错了? 帅望道:“辛苦了,徐堂主。我同你定个规矩,你抓到的人,愿意忍辱偷生的,随便你,宁死不屈的,你给人家点尊重。” 徐子涵瞪着眼睛,脸上似有不平之意,与韦帅望郑重平静的目光一对,不知为何,忽然心虚,不由自主移开目光,低下头,说了声:“是!” 李唐见一起动手的伙伴挨训了,顿觉面上无光,心中愤闷起来。 韦帅望却给他个大大的笑脸:“老李,真能干,难怪你成天臭着脸,你家先教主也没宰了你。” 李唐仰天长叹:我,我成天臭着脸?不过,真能干这三个字你倒是说得很对。 帅望站起身来,示意南朝把刘紫云扶进来。 刘紫云咬紧牙关,怒瞪着韦帅望,黑狼跟进去,防备这姓刘的狗急跳墙,伤到韦帅望。 帅望伸手按按刘紫云的肩:“都哪儿受伤了?” 刘紫云忍痛,明明知道这孩子性情狂傲手段毒辣,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堂主向他磕头跪拜不是闹着玩的,可是一见韦帅望的那个没气质的长相,硬是无法心生敬意:“小子,你要还有人性,你就直接杀了我吧。” 帅望道:“老子没有折磨人的爱好,你不用害怕。” 刘紫云吃瘪,我,我没害怕……呃,其实,我是害怕了!内心惊讶惭愧,呀,我是害怕了。倒不是那孩子按在他肩头的手引起的刺骨剧疼,而是无尽的折辱,按你跪下,你能站起来吗?你倒想死也不跪,关键是死不了也站不起来,怎么办? 帅望叹气:“碎了,不过,我看老扁应该能把这个肩膀接起来。” 李唐出声:“教主!” 帅望一挥手,看也没看李唐,李唐却不自觉地闭上嘴,奇怪了,这小孩儿有时候,当他认真处理正事时,有一股子天生的“我决定我说了算”的气势。即使他对外装软蛋时,那个一脸理所当然的一挥手,依旧让李唐觉得违拗教主的意思,不是明智选择。 帅望再按:“胸骨也碎了,内伤很重。”转头叫南朝:“把他送到扁希凡那儿去,让老扁尽量治疗。” 刘紫云挣开:“姓韦的,我不受你恩惠!你的任何要求,我不会答应。” 帅望道:“如果有一天,我手下落到你手里,你也给他们尊严,给他们治伤,该杀杀该放放,绝不折磨侮辱,如何?” 刘紫云呆了呆,不是让他投诚,或者背叛?“你想把我怎么样?” 帅望道:“你家盟主,要是开出好条件来,比如拿韩掌门来换你,我就把你完完整整送回去。要不拿五十万两银子来换也成。如果他们不赎你,你肯投降,就是堂主一名,不肯投降,我看你这人挺不错的,处死或者废掉功夫,你自己挑。” 刘紫云刚听到要给他治伤,以为小教主要收买人心,结果人家一五一十地坦白,要拿你换人质或者换钱,他倒有点意外,转念一样,魔教就是一土匪窝,绑架勒索就是他们的职业,我要用正常人的思维想他们,倒奇怪了。 刘紫云道:“姓韦的!别废那个事,你直接给我个痛快的吧!” 帅望笑了:“还没到你选的时候,我们也没交情,你求我也没用,你命令我,那就是笑话了,是不是?” 刘紫云闭上嘴,我没求你!当然,我也不至于傻到命令你!好吧,没到我选的时候,我嘴快了! 帅望示意,把刘掌门送到医堂去。 转过身来,告诉李唐:“给南国开条件,要来银子,你们三个分,当然,一半先归我,要来人质,免你们两成的上交年利。” 大家本来很气愤,我们抓到俘虏一向是砍着玩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玩?听到除了宰掉,怎么搞都有银子赚,大家忽然就心平气和了,嗯,这样做也不错啊。 要不说和气生财呢。 且说冯宝君带着十几个残兵败将,直奔丐帮,黄崇柳可不正同于化龙打成一团,十几个恒山派弟子,陷在丐帮包围中,冯宝君厉喝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 于化龙微微后退,黄崇柳立刻压上来,冯宝君看明白了,老于理智尚存,黄崇柳已经疯了,他当即立断过去一剑拦下黄崇柳,于化龙立刻往后一退,大声:“大家住手!” 黄崇柳甩开冯宝君还要扑过去,冯宝君厉声:“住手!刘紫云被魔教抓去了!”黄崇柳一愣,停下手中剑:“什么?” 冯宝君道:“于帮主说你直奔魔教,他担心你,所以通知了我们,我们过去问话时……”顿了一下:“与魔教产生了一点儿冲突,刘紫云受了重伤,被俘!” 黄崇柳呆住,立刻转身:“咱们去救他出来。”看一眼于化龙:“姓于的,你要是真没窝藏你女儿,就让我们搜搜!” 于化龙道:“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但是,我女儿不在,如果一定要搜完你才能恢复理智,你搜吧!” 冯宝君道:“黄掌门,于帮主既然说不在,那就是不在,况且,你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是我听错了,如果是贺掌门故意说来骗敌人的,你这么大闹,以后发现只是一个误会,怎么自处?于帮主是什么样人,如果真是他女儿做错什么,他绝不会包庇!” 于化龙到此时终于问:“这么说,冯掌门,我女儿出了事,是你向黄掌门说的?那么,可否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宝君微微不安,看看左右:“借一步说话。” 三人走到远处,冯宝君道:“我是听韩青向他师兄说的,韩青说,咱们可能要撤军了,一来是在这里的花费太高,二来,贺掌门告诉他,于飞杀了黄羽,咱们内部可能会起内讧。我见贺掌门独自离开了,以为他是处理这件事去了,我也以为黄掌门知道这件事,所以,就去问了黄掌门。” 于化龙沉默一会儿:“他趁贺治平离开,散布谣言,扰乱我们军心?” 于化龙缓缓道:“我女儿,绝不会杀害无辜人!” 冯宝君看看黄崇柳:“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还真中计了。黄掌门,你不放心,就去追华山看看,没弄明白之前,咱们先别作什么。” 黄崇柳沉默一会儿:“刘紫云怎么办?” 冯宝君道:“咱们先回营调动人马,送个贴子,向冷家掌门交涉,再派人送信给贺掌门告急,一边准备动手,一边等冷家的答复。” 黄崇柳道:“夜长梦多,事不宜迟,我们应该趁魔教没有准备立刻去把刘掌门抢回来。” 于化龙问:“刘掌门伤势如何?” 冯宝君道:“胸骨碎裂,受了内伤,肩胛骨也被打伤。” 于化龙道:“硬闯绝对不行,咱们全力进攻魔教,冷家听到消息,直接就把我们营盘端了。我倒有个主意。” 冯宝君道:“请讲。” 于化龙道:“向冷家要态度,不如向韩掌门要态度,你们去同韩掌门谈谈,请他给魔教写封信,先保证刘掌门活着,咱们再慢慢想办法,你们伤了魔教的人吗?” 冯宝君道:“死伤些喽罗。” 于化龙道:“事情没激化非动手不可的地步,韦帅望那个人……可以用财帛打动。如果我们强攻,他们直接把刘掌门杀了,我们赶不急,一方面,拖着,等贺掌门回来,一方面,如果,如果韩掌门不答应,咱们还是偷偷摸上魔教的营地去救刘掌门的好。” 冯宝君道:“于帮主高见,我看也是这样为上,一边谈判,一边偷偷救人。” 冯宝君与黄崇柳刚到营地,魔教的公函已经到了,冯宝君打开一看,骂一声娘,交给黄崇柳,黄崇柳怒道:“这不是要打仗吗?哪去弄五十万两白银?” 冯宝君道:“好在,这意思是,他们不打算立刻杀掉刘掌门。” 黄崇柳也微微放心:“怎么办?” 冯宝君道:“既然他们肯谈判,那就谈谈价吧。” 黄崇柳一脸忧色:“冯老弟你虽然说了,可能是谎言,可是我女儿的事……” 冯宝君道:“刘紫云受伤,你再离开,兄弟恐怕独力难支。” 黄崇柳道:“真要出银子赎人,兄弟愿出一把力,我这就回去筹钱,如果要偷袭,宜早不宜晚,今夜就动手,明儿一早,只要我活着回来,我要去趟华山。” 冯宝君道:“想必他们也不可能派出几个堂主来保护一个受伤的俘虏。” 外面一声冷笑:“恐怕他们半个人也不会派去保护俘虏。”冯宝君一听这声音倒十分惊喜:“唐长老,正要向您讨教。” 唐振威道:“白天也罢了,夜里连唐家人也不敢去试试魔教的机关。百草之毒,以魔教为最,冷家那位也擅此道,可还是以治病救人为主,唐家也懂毒理,但主要是用来喂制暗器,魔教是专门制毒的,二位要去医堂,绝无生还可能。” 冯宝君同黄崇柳面面相觑,呜,要是打仗打输了也就罢了,堂堂掌门,偷袭暗算,结果中毒而亡,太冤了。 唐振威道:“五十万银子他们也知道你们拿不出来,不过,他们既然开价,就可以谈,不过,以魔教现在的身价,十万八万两银子也不在他们眼里,我看,二十万之内或者能拿下来,二十五万两,一定能拿下来。恕我直言,咱们在这儿驻扎,什么也不做,白白扔在水里的银子也有这个数。想要活的刘紫云,买回来最有把握,别的办法,你们都得等贺掌门回来,人手齐了再说,天底下没有趁着自家主帅不在同人开战的事。” 冯宝君白着脸:“依长老之见,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地等着?” 唐振威道:“恐怕你们必须表示要谈判,必须去进行谈判,才能保住刘掌门的命,如果你们等贺掌门回来开战的态度太明显,他们恐怕就不会留刘掌门的命了。” 冯宝君气得咬牙:“我们竟要同那些魔道妖人谈判?!”我不愿去。 唐振威道:“冯掌门同他们动过手,黄掌门脾气燥,这事,如果两位信得着,我倒是可以去一趟,唐家与魔教冷家,还有点生意往来,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唐家也没出头露面地参与这场战争,魔教对唐家可能态度还好些,就算不好,我这把年纪,老皮老脸,也受得住。” 冯宝君大喜:“如果唐长老愿往,晚辈感激不尽。” 284 107,还价 107,还价 扁希凡接上刘紫云的胸骨,上药固定,一气呵成,老刘也忍不住赞一声:“好医术。” 扁希凡却不搭理他,叫住南朝:“小孩儿,过来。” 南朝咧着嘴:“我说老大爷,我是小,您不能直接叫我小孩儿啊,这让我在教里怎么混啊?” 扁希凡板着脸:“别跟我频,这是怎么个意思?” 南朝笑嘻嘻地:“是这样,教主大人,虽然杀人无数两手沾满无辜民众的鲜血,倒底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还是被一天下少有的大圣人宠着养大的……” 扁希凡等了半天,南朝但笑不语。 扁希凡这个气:“你给我好好说话!” 南朝道:“我可不想象杨修似的死在鸡胁上。” 扁希凡怒了,回头:“把香点上。” 南朝微微觉得不妙:“干什么?这是什么味?” 扁希凡笑:“过会儿你就想说活了。你是趁现在有选择地说,还是过会儿把从出生到现在做的好事都说出来?” 南朝吓得:“别介,把香灭了,我啥都告诉你!”我的娘啊,得让教主给老扁下个限制令,这也太可怕了! 扁希凡瞪眼:“说!”被这个皮小子烦得想揍人。 南朝道:“靠,这么简单的事你都想不明白,他一小孩儿,他看见堂堂一掌门被人打废了,又受欺侮辱折磨,他同情心泛滥了呗!这不不好意思当着费了好大劲抓到敌人的手下的面直接说放了,就声称要拿人家掌门人换银子,这么点事,你想不明白,他就是一十几岁的小孩儿,别人家十几岁小孩儿啥样,他就啥样,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扁希按着额头,呜咽一声:“唉,我就怀疑是这么回事。” 南朝笑:“他还好善良地让你好好治,我跟你说,他是铁定会放这家伙走,如果这家伙身体复原了,李唐能放他吗?疯了?嫌自己对头少啊?不过,如果他半废了,他手下又肯交钱,那就没问题了。”一转头,刘紫云瞪着他呢,南朝笑:“刘大哥,你别生气,说真的,我这才是救你的命呢。我们这神医随便一出手就要几十万两银子,这医术真用您身上,您弟子们就买不起你了。您可别记恨我,您想,要是真让你选,是不治了,还是花几十万两银子治好这个肩膀,您选哪个?” 刘紫云沉默一会儿,听完这小滑头一番话,仔细一想,可能真是那么回事,虽然心底里无论如何不能把魔教大魔头与同情心放一起,可是刚才那个头发乱乱一脸没睡醒的小子,可不就真象邻居家的淘小子吗?长叹一声:“你们别理我,就让我伤重而亡吧。” 南朝道:“大哥,您还不了解我们这位小教主,他是很有同情心,很善良,但是,咱们做手下的吧,不听话的时候,他亲自修理起人来时,同情心就得等他修理完了才爆发出来,而且还容易被他划到坏人那堆里去,他对坏人可就没那么多同情心了。所以,我才不会为了你招惹他呢,我劝我们扁神医别把你治得跟原样似的,那是为了让我们教主同堂主别打起来,我是挺同情你的,但是我这个人自私点,同情心只往自己人身上用,您原谅我不是大侠吧。” 刘紫云到此时,什么也不说了,被人抓到,成了俘虏,以史为鉴的话,人立刻就被吓死了。现在人家只说别治得太好,别把最昂贵的治疗用到敌人身上,这无论如何不是最坏的遭遇了。 扁希凡对南朝倒挺满意:“你这小子看着就不象好人,好好照顾教主,把他带坏点。” 南朝大乐:“是,一定的。” 话说老唐怀揣韩青的信,恭恭敬敬送上拜贴,备了份小礼物,求见魔教教主。 回信很快就来了,韦帅望直接把拜贴送回来了,上面写着:“再带几个玩具来,我送你白色贵金属做交换。” 唐振威给冯宝君看看:“到底还小,我多带点玩意,哄他高兴,看能不能就这么把刘掌门要回来。” 冯宝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张贴子,半晌:“有这个可能吗?老唐,我们让一小孩儿给整得焦头烂额?”要玩具,他要玩具…… 唐振威长叹一声:“这小孩子啊,你没看他给北国军队造的那些攻城器械吗?都是他玩出来的。性子还是小孩子性,脑子可象妖怪似的精明。” 唐振威就带着一堆奇怪的七巧板九连环九宫格上路了。 冷先营前等候:“唐长老,教主令我替他迎接长老。” 老唐客气地:“不敢有劳,不敢有劳!” 冷先带路:“这边请。”一转身,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过来了:“唐长老来了?在哪里?” 唐振威站住:“老夫便是,有何见教。” 那中年汉差点没立正了,恭恭敬敬行个晚辈的礼:“唐老前辈,晚辈久慕长老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冷先瞪眼,你这是唱哪出儿啊?姓唐的是敌非友,你好大狗胆过来久仰久仰。 老唐笑笑:“不敢,这位是……” 冷先介绍:“二十二堂堂主廖陈!” 唐振威当即明了:“造出混江龙和伏地雷的那位,墨家的廖陈,久仰久仰!” 廖陈一边做个请的手势,一边跟着陪笑:“老前辈,一向听说唐家机关之精密,构思之奇巧,天下无出其右,实不相瞒,廖陈少年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买得起一枚唐家的霹雳弹,再拆开看看里面的机关为何。前些年,终于得偿所愿,才知道少年时的愿望多么不知天高地厚,早两年要是有银子,估计我一早就见阎王去了。” 唐振威笑笑,终于忍不住道:“想拆霹雳弹,你不是唯一的一个,但是,真的在少年时就实现愿望的,我只知道一个。” 廖陈大惊:“真的?还活着吗?” 唐振威一笑:“我正要去见他。” 廖陈呆了一会儿:“不,不可能!” 唐振威扬眉,点头,做个“一点没错”的表情。 廖陈道:“你知道我一生见过唯一一个拆开霹雳弹的是谁?” 唐振威道:“正要请教。” 廖陈道:“先教主!” 唐振威道:“我也猜到了。”想当年,那孩子能把炸弹拆开,肯定是有一个零件齐全的哑炮样品在,这世上,除了冷恶还有谁这么无聊这么聪明,功力这么强大? 廖陈道:“前几日我还觉得这个小教主,猴头一样,全无乃父的风彩,现在看来,是我眼拙了。” 唐振威笑道:“性情爱好智力,简直一模一样,不过小教主更……”笑而不言,更善良温和些?也不一定,小帅望也有恶魔的另一面,冷恶也对某些人厚道过,差别是什么呢,让他们一个与人为善,一个视万民如刍狗? 教育?想当年冷秋他爹也是有名的大侠一名,说出话来,比韩青还响当当呢,教育起他人来,当然不会差。 明慧如冷恶小韦这样的,可能象镜子一样,眼里看到的世界什么样,他自己就什么样,不管感受到的是什么,爱或者恨,温暖或伤害,他们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还给这个世界。 老唐转个话题:“伏地雷与混江龙的触发装置都做得不错,尤其是水雷的那个自动触发,可是用香火吗,还是绊索拉动钢轮打火?老夫佩服得紧。” 廖陈微微惭愧:“是一经拉动,钢轮转动击打火石引爆。本来晚辈对这个装置是很自得的,但是看了九如兄的定时自动引爆装置之后,真是惭愧啊,终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亏了我以前一直当九如兄弟是混饭吃的。” 唐振威的面孔微微一寒:“你看过他的设计?” 廖陈道:“晚辈有幸帮忙制造零件,本来我是一向不接他人图纸的,因着教主的命令,不得不接,没想到打开一看……”廖陈摇头:“大开眼界。”廖陈当时的感觉就是酸痛啊,立刻就想坐地上大哭,既生谕何生亮啊。 唐振威问:“用的什么来计时?” 廖陈道:“一个沙漏!两种药分开放置,都极稳定,一旦扭开计时器,炸药开始混和,一个火星就能引爆,引爆装置……” 唐振威苦笑:“廖堂主,你说多了。” 廖陈一愣:“这不是唐家的设计吗?” 唐振威微笑摇摇头:“唐家人绝不会泄漏唐家的设计,如果那小子敢出卖家族,我地府里也要追杀他。这不是唐家的设计,要么,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要么是你家小教主的设计。依我看,是你家小教主的构想为多。”那孩子,不是不聪明,可是他答应过不泄露唐家的设计,他不会主动去想这个的。 小九可算是最让人操心的孩子了,聪明,马虎,胆子大,这种性子对于唐家这种工作来说,简直就象炸药引信一样危险。可是,小九傻乎乎的性子却让人喜欢。 小九,你这回又算错了什么? 你就不该再碰炸药,我就说你这个混帐孩子早晚得死在这个粗心上。心疼啊。 最小的孙子了,唯一让老唐亲自动手修理过的孙子。 冷先在门外报一声:“教主,唐长老到!” 里面欣喜地:“快请进来!” 唐振威一进门,刚洗了澡,白嫩得象刚剥了壳的蛋一样的韦帅望就光着脚跑出来:“唐长老!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老唐把脸一沉:“小韦啊,你是想我死吧?” 韦帅望眨着一双纯真无辜的眼睛:“哪会啊,您是我最敬爱的长辈了。” 老唐看看左右,韦帅望笑:“干嘛,你要暗杀我啊?”一摆手,大家出去吧。 唐振威气得:“你派人成天盯着我孙子干什么?你害死的还少啊?” 帅望笑:“咱们魔教同贵派一样,叛教之人诛杀九族。” 唐振威凛然道:“你不说真的吧?” 帅望笑问:“真的又如何?” 老唐长叹一声:“要是真的,唐某这就抵命来了,你要了我的老命,放过我的孙子们吧。” 帅望笑笑,黯然:“我还以为唐爷爷真大义灭亲,对孙子绝情至此呢。” 唐振威怒道:“我大义灭什么亲?” 帅望问:“九如被俘,饱受酷刑,唐爷爷竟然见死不救?” 唐振威怒道:“我见死不救?!”然后沉默了,良久:“小九受刑了,我是知道,不过是后知道的,我知道时,他已经招认了投降了,我们唐家没有这样没骨气的人。他们问我要不要见他,我没见。我没想到,那会是最后一面。”我没想到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连他的尸首都见不到。小九啊! 唐振威一脸疲惫,到桌边坐下,一双手已微微发抖,露出老态。 帅望道:“那么……”沉默一会儿,笑笑:“我本来怪唐爷爷太狠心,特意准备了……”低头,我真坏啊。 唐振威好气又好笑:“韦帅望,如果不是你,小九会落到地步?你倒替他抱不平,抱到我头上来了!你准备了什么?” 帅望拿起手边的折子:“你看看吧,这样的酷刑谁也受不住,别怪你家小九了。” 唐振威拿起折子看一眼,再看一眼韦帅望:“验尸报告?” 帅望道:“老扁验的,可以信得过。” 唐振威一行行看下去,一张老脸就僵住,良久,合上折子,闭上眼睛,双眼酸痛,如鲠在喉。 韦帅望淡淡道:“看了这个,就觉得人能有一死真是幸运。” 良久,唐振威问:“你找到小九的尸体了?” 帅望道:“一只手,缺了一个手指的手,脐下有一颗青痣的躯体,头骨也找到了,头颈骨也匹配,虽然没有更多证据证明是他的头,但是受过刑伤的人没那么多,应该就是了。“ 唐振威仰起头,忍泪,良久:“小韦啊,残忍啊,我宁可不知道。” 帅望问:“你宁可认为九如兄弟是个没骨气的废物?” 唐振威点头,是,我宁认为他是个废物,我不想知道我孙子死得冤死得惨,而我,竟然不肯见他最后一面! 帅望沉默,所以,如果真有伤痛和委屈,躲得远远的自己消化吧,千万别让亲人看到。 良久,唐振威道:“帅望,你逼着老朽来见你,不是只为了让我知道知道小九的不得已吧?” 帅望道:“我想知道,你在我师父住处布下的机关。” 唐振威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谁还信我们唐家?” 帅望道:“用不用得上,我不知道,但是,我需要用的时候,我必须知道。唐爷爷怕机关被破坏了唐家的声誉?如果唐家的机关杀死我师父,唐爷爷觉得唐家还需要声誉吗?” 老唐抬眼看看韦帅望,想说我唐家什么时候都需要声誉,却听韦帅望笑问:“温家的声誉如何?” 唐振威悚然而惊,你唐家需要声誉吗? 被灭门之后还需要声誉吗? 唐家的声誉?温家的名声如何?声震九州,武林禁地。横扫冷家,扫了冷家冷家声都不敢出。 那又如何? 小韦的师父是不能动的人,这已经是北国武林的公识了。那就是炸药的引信,绝不能去点点试试。 温琴已经做了第一个点火的人,后果是灭门之杀。 老唐当然觉得以小韦一力不见得动得了唐家,可温家当初难道会认为小韦动得了温家?人家好好一软趴趴京巴似的小宠物,一听说师父死了,跟解了封印的堕天使似的,立刻华丽丽地变身了,变身的后果是啥,谁也不知道,天使一跺脚,地动山摇,大家再次睁开眼后,温家不见了。 唐振威不安,我要不要为了唐家的声誉试试小韦二次变身后果是啥? 唐振威再看一眼合上的折子,内心锥痛,小九啊…… 唐振威良久:“那么,那个炸药,怎么会炸死小九?” 帅望扬声:“来人!” 廖陈应声入:“二十二堂堂主廖陈叩见教主。” 帅望道:“图拿来。” 廖陈双手呈上,帅望递给老唐:“见过唐长老,跟老人家说说,你找到的炸弹碎片。” 廖陈二次见礼,呈上一个用松香粘在一起的残缺炸弹复原件:“前辈请看这分隔开两种炸药的开口。” 唐振威接过看了一会儿:“开到最大。” 廖陈道:“是,前辈慧眼,开到最大,即时爆炸。” 唐振威双手瑟瑟,不是预定时间爆的,也不是计时出了毛病,这是有人在现场即时引爆了炸药,还有谁能这样做?是小九,小九自杀了。 小九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屈于酷刑之下,无颜见人?被亲人鄙视,生无可恋?对不起家族的教养,对不起魔教教主的庇护? 老唐落泪了,小九,那么粗线条的孩子,得是痛苦成什么样才会选择自杀?兼且淹死数千无辜民众。 你觉得刑求不过是常事,你觉得屈服过了的人没有人格,你觉得伤害一个人不要紧吗?你觉得是别人做的不关你事吗?你不怜悯他,他也不怜悯世人,身心惨痛成那样,死多少无辜人,他会介意吗?他只会冷眼笑看。 唐振威缓缓道:“你想知道的机关,没问题。但是我要贺治平的命!” 帅望轻声:“我不一定能动他,毕竟这关系到南北战争,但是我向你保证,他会体验到你体验过的痛苦。” 老唐点点头,然后也想起来自己这次是来干什么的了:“刘紫云伤势如何?” 帅望道:“剑是不能用了,内力毁了一半,不过可以重新练起来,内伤已控制住。” 老唐笑道:“等于半个人了,教主给个折扣吧。” 帅望笑:“半个人就五折呗,唐爷爷是这个意思不?” 老唐道:“看在我们相识十余裁的份上,十五可成交?”伸手把韩青的信放到桌上,推过去。 帅望笑道:“亏了我年纪不大,再过十几年,我还得倒找您钱呢。你就说是三十万吧,我也得给手下交待啊,送来十五万我就放人。”信在桌上,他没动。 老唐放心:“多谢教主大人。” 285 108,伪证 108,伪证 老唐把九宫格交给韦帅望:“机关的位置与解法都在这里。” 帅望瞪眼:“说清楚点!” 老唐笑笑:“教主大人要是过去就表演个瞬间解迷,老朽就成笑柄了。” 韦帅望气恨:“机关里放的什么?啊?快说!” 老唐道:“你有足够的时间解迷。“ 帅望无语,我还有足够的时间灭了你唐家呢。你给我小心点。 老唐起身,半晌:“我能看看他吗?“ 帅望道:“如果你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没问题,如果你是想见他最后一面,那不是好主意。“ 老唐轻声:“我看看。“ 帅望只得道:“头脸已经一半是白骨,您有个心理准备。“ 老唐开棺,看到那个少了一根手指的手臂,就受不住了:“小九,你这个蠢孩子!”熬不过你自己的良心,非得把真相说出来,又不敢面对责罚,转身逃走,如果你闭紧你的嘴,或者你再好一点,勇敢承担,哪会有这样的事,小九,你就这么半好不坏地害死你自己。你可痛死我了。我的孩子啊! 老唐孙子一堆,一来唐九如是最小的孙子,二来唐九如父母早亡,一直在他身边养大,这个痛真是锥心刺骨,老唐抬起头:“我还是想贺治平死!” 帅望道:“如果我不用去破解机关,那就没办法的事了,因为那证明事情和平解决了,如果我用得上你给我的东西,好吧,贺治平会死。” 唐振威半晌,只得点点头,良久,长叹一声:“你可别再招惹我的其它孙儿了。” 韦帅望无言地,是,都怪我,在我爹手下呆得好好的,见我没两天,就完蛋了。我也怀疑我是不是命里带煞了。 唐振威觉得这次谈判效果不错,心里算着,要不要一下子说谈到这么低?他心里其实觉得二十五万不错了,小韦这么大方,一点没还价,出乎他的意料的。 低头一想,嗯,小韦同小九恐怕真是不错,这么多年,他纵记得我当年喜欢他,也没这么大交情。这么想,唐振威倒更觉得难过,心里也更觉得小韦亲近些,是小九的朋友,不是韦家那孩子了。 老唐回到营地,冯宝君与黄崇柳迎上来:“如何?” 唐振威道:“他要三十万。” 冯宝君与黄崇柳相顾失色,三十万?大家一起凑,也人均六万呢,从哪儿弄去啊,打劫啊? 唐振威道:“不过,他想同唐家合同,要唐家卖他些原料,如果我同意的话,十五万就放人。这件事,我还要掌门商量,我也想知道你们的意见。” 冯宝君看看黄崇柳,这个,卖给敌人军火? 冯宝君道:“这个,他会拿炸药来对付我们吧?” 唐振威一笑:“唐家的火药是公开叫卖的,不卖给他,他不过托个人交易,多花不了多少银子。” 冯宝君道:“那么,十五万,我们倒也还凑得出,只是这事还是得贺掌门定夺。” 唐振威道:“如此,有了结果我再去定下此事好了。” 韦帅望慢慢打开信,内心喃喃,你要是敢骂我,我就撕碎了给你送回去。韩青的信写得很简单:“原则上,我们以和为贵,请韦教主不要轻易挑起争执,具体事件,我相信韦教主会慎重处置。” 帅望笑,唔,韦教主,这是公事公办的意思。心里微安,嗯,我师父同我想的差不多,最好别打起来,可是俘获对方掌门是好事。嘻,我不是我师父教出来的嘛。 黄崇柳道:“冯兄,我很抱歉,我必须走了。” 外面于化龙走进来:“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去趟华山。” 黄崇柳点头:“很好!”如果你女儿有问题,我在华山上就把你扣下! 贺治平在房间外:“他还是不肯见人?” 贺治明道:“自从,我们说是于飞杀了黄羽,他就不肯再同我们说话了。他说是他杀的。” 贺治平问:“找到可疑的食物了吗?” 贺治明摇摇头:“所有他们吃过的东西都同我们一起。” 贺治平问:“水呢?” 贺治明道:“是大壶里送过去的水,茶叶我们查过了。还有薰香,还有衣物,甚至,屋子里的每样器具。” 贺治平道:“如果薰香是从外面进来的……” 贺治明道:“如果来人再带走了一切证据,就根本不可能查到。” 贺治平转身离开。 贺治明跟上去:“大哥,我当时没想到别的办法,只能这么写信,让你回来。” 贺治平道:“你做的很好。”沉默一会儿:“语气应该更坚定一点。” 贺治明道:“修齐不会配合的!他会坚持说出真相。” 贺治平道:“不,我会对外说,他亲眼看到于飞杀了黄羽,他不会站出来说他爹是骗子的。” 贺治明道:“其实我们还可以查查周围是否有可疑人等。” 贺治平道:“派人去查,我会着人画像,你带着画像去查,北国人是否出现在周围。但是,别让别人知道。” 贺治明摇摇头:“我不明白。” 贺治平道:“即使北国人在,证明不了他们干了什么,只能证明修齐亲手扼杀了黄羽,只要是修齐杀了黄羽,五岳盟就完了,至于我们跟丐帮,从修齐砍断于飞的手臂,就已经完了,如果再是无缘无故的,老于会同我们翻脸的。” 贺治明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儿子不会同意的。 贺治平轻声:“我问过了,没有什么药会确定让人去杀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抓到人家的手,搜到确定当时用过的药,结果也会显示,修齐会杀掉黄羽是他个人问题,也许,他内心深处恨黄羽,也许他神经比较脆弱,他不能担这个罪名!” 贺治明轻声:“他恨黄羽?” 贺治平良久:“也许,是内疚。他知道叔齐……” 贺治明呆住:“没人会因为这个原因……” 贺治平道:“叔齐走了,他们兄弟一向友爱,他觉得因为他叔齐才会离开华山。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再在他们兄弟间制造矛盾。也许他会下意识觉得,黄羽不在,他弟弟就不会离开,他也不会同我有那么多争执,他不是恨他妻子,他恨掌门这个位子。他不会因此杀妻,可是,如果有人给他下了什么药……他恨他的生活。叔齐适合这个位置,我没选错,只是选错了时机。不管他做了什么,他不是有意的,不是他的错,他是我儿子,我不能让这件事毁了他!” 贺治明道:“黄羽的陪嫁侍女,听到黄羽的叫喊声,然后去敲门,听到修齐说滚开!” 贺治平道:“你当时就该杀了她。”一起安在于飞头上就好。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贺治明道:“让她失踪?” 贺治平摇摇头:“太明显了。” 沉默一会儿:“当晚,还有谁听到声音?信得过的?” 贺治明道:“我同我儿子后到的,他们院里还有几个老嬷嬷。” 贺治平道:“叫他们来,咱们对对口供。” 286 109,串供 109,串供 贺治明叫了贺修齐房里的盈秀,那是自幼把修齐带大的大丫头,修齐与黄羽都叫她姐姐,贺家的老人了。 贺治平问:“盈秀,你是最早听到修齐房里动静的吗?” 盈秀道:“我去时,小钰在门外呢,好象听到什么,但是没敢敲门。” 贺治平叹气:“然后,你听到什么?” 盈秀到:“我听到少夫人叫‘来人,救命’。然后少爷说了声什么,我没听清,然后里面的声音就比较乱,好象在撕打,我觉得声音不象小夫妻闹着玩,倒象少爷在同人拼命,就出去叫人,当时几个小师兄弟在,去敲门,结果少爷说滚开,他们也没敢进去。后来二爷来了,刚到门外,里面就听到窗子破碎声,少爷同那个叫于飞的,就打起来了,我们进去,看到少奶奶倒在地上,已经不动了。” 贺治平想了一会儿:“黄羽为什么要叫救命?” 贺治明这才注意到:“是啊,不象黄羽的性格。就算真是修齐拿刀要杀她,恐怕她只会拔刀,不会叫救命的。” 贺治平转过头来,低声:“毒一定是在他们屋子里。”不但修齐当时不正常,黄羽应该也是不正常。除非当时屋子里真有怪物…… 贺治平沉默一会儿,终于去面对他儿子。 贺修齐只是呆呆坐着。 痛吗?他知道他痛,很痛,可是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在痛,是什么让他痛,他只是呆呆地淹没在疼痛中,即不挣扎也不躲避。 他也曾感觉到过锥心泣血之痛。 痛得人想嚎叫翻滚哀求。 象硫酸流过你的整个胸膛,象无数小虫一点一点啃噬,象一点一点榨干身体里的氧气。 现在一切终于平静了,灵魂与肉体一样,会麻木。 贺治平进来:“修齐。” 贺修齐内心哀叹,不,让我平静地呆一会儿吧! 贺治平道:“修齐,你记得吗?黄羽曾经喊过来人救命,为什么?你当时威胁她了?” 贺修齐摇摇头,没有,她一直尖叫,直到我捂住她的嘴。 我不想回想这件事! 贺治平问:“有没有可能,她当时看到什么?据说后来于飞被一个高手救走,别人看都没看到那个的样子。也许当时黄羽看到什么。” 贺修齐终于开口:“我不知道,她指着我,好象我是怪物,我不知道她看到什么,但是,我没看到什么。” 贺治平沉默一会儿:“修齐,你在自责吗?” 贺修齐沉默,是,这双手,杀死我最爱的那个女人,我现在甚至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象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一样。 自责?我不觉得我在活着。 贺治平道:“你心里明白,你是不会杀黄羽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杀死黄羽的,不是你。” 贺修齐慢慢垂下眼睛,不是我?那么,如何解释,我到现在依旧能感觉到她纤细的脖子在我手掌中破碎的感觉?捂住她的嘴,她不住挣扎,发出唔唔声,另一只手,就过去捂住她的鼻子,她的眼睛,震惊恐惧伤痛欲绝,他就那些看着她的眼睛,无法动弹,那双眼睛,每一合眼,就静静地没有声音地盯着他,她的身体不住挣扎,她的眼睛却只是无限悲哀地盯着他,他看着那双眼睛充血,慢慢绝望,湿润,流出眼泪,然后只余寂灭,死亡,让那双曾经比一切宝石更美丽的眼睛变成恶心的尸体。 贺治平道:“我相信是我们的敌人陷害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要他付出代价,但是,修齐,我需要先保护你,我会告诉大家,是于飞杀了黄羽,既然她已经被救走,至少现在,她没有生命危险,这样安排,谁也不因为敌人的陷害而死。修齐,你冷静下来想一想,真相是否那么重要,是否正义,我们应该为敌人的陷害和我们无法找到证据就付生命的代价吗?你想想,付代价的不止是你,还有华山派与整个南国武林。” 贺修齐只是深深地埋下头,够了!别说了,让我安静。 贺治平道:“好吧,我们以后再谈。你吃点药,好好睡一阵,不需要你说什么,我会解决。” 贺治平示意下人把药端上来,贺修齐沉默一会儿:“让我没法开口的药,是吗?” 贺治平轻声:“你不会开口,陷你父亲于不义的。” 贺修齐接过药,慢慢喝下去。 他父亲决定说谎,他不能陷他父亲于不义。 他做出太多违心的决定,据说这样才能做一个掌门人。那么,继续吧,直到原版复制他父亲的一切,才能胜任,那么,就这样吧,让贺修齐这个人不存在吧,他已经无所谓。 贺治明问:“不用再问一下小钰?” 贺治平问:“你问过了吗?” 贺治明道:“我让贺振问过。”回头:“来,跟大伯再说一次。” 贺治平问:“她听到什么?” 贺振道:“她说黄羽一直在尖叫,修齐一直让她闭嘴。剩下的,就跟别人听到的一样了。” 贺治平问:“多久,她早到多久?” 贺振摇摇头。 贺治平道:“让盈秀去问问,私下里,象朋友那样。” 贺振点头:“是。” 贺治平道:“黄羽在尖叫,你想象一下,她会为什么尖叫?” 贺治明摇摇头,黄羽无论如何也不象会尖叫的人,贺治平道:“假设,她看到于飞与贺修齐……她是不是会尖叫?” 贺治明愣住。 贺治平道:“修齐会说闭嘴,闭嘴。” 贺治明道:“但是……” 贺治平道:“于飞来找修齐,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贺治明呆住:“你觉得,她来华山,真正的目地可能是什么?” 贺治平笑了:“被追得走投无路,想找找人帮她,或者……”沉默良久:“她知道什么,来报信。如果对方是预谋来对付修齐的,她可能知道了,她……” 一片好心的小孩儿,同修齐一样,是好孩子。 贺治平摇摇头:“既然有人救走她,应该是有人要抓她。”人不骗自己怎么活下去? 贺治平伸手,让弟弟别打断他:“我们不能说我儿子儿媳都疯了,必须有一个故事解释他们听到的所有声音。” 贺治明点点头。 贺治平道:“也许,当时修齐让于飞换衣服,黄羽看到后,误会了,尖叫,修齐说闭嘴,于飞去捂住她的嘴……” 沉默,让一个窒息而死需要很久时间,对一个身有功夫的人更是这样,五分钟至少,这段时间修齐不可能坐视,这个故事真难编。贺治平缓缓道:“外面有动静,修齐出去查看,于飞捂住黄羽的嘴,修齐应该是来不及解释,点了黄羽的穴道,点了穴这件事,死后看不出来。修齐出看查看,因为当时下人发现动静,有过来的,修齐什么人也没看到,所以回来了,发现有人在敲门,同时看到于飞仍在捂着黄羽的嘴,黄羽已经不动,他很着急,所以怒吼‘滚开’,然后发现黄羽已经断气,他急忙抢救,因为怕追于飞的人觉察,不敢出声,结果发现黄羽已死,他悲愤到极点拨剑去于飞。这样就比较完整了,对,是于飞被人追捕,逃到华山上来,修齐要她换上华山派的道服,黄羽正撞进来,看到修齐背对着于飞,于飞半裸。” 贺家兄弟互望一眼,完美?是不是? 贺治平沉思一会儿:“是这样,于飞逃到华山,说有人追捕她,修齐让她换上华山派的衣服,换衣服时黄羽撞进来,尖叫,修齐让她闭嘴,情急之下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听到门口有人,那就是小钰,修齐当时在门口听动静,因为有人站在外面一直不出声,直到下人来了,修齐才确定没事,解开黄羽的穴道,黄羽气急,叫来人救命,这时候于飞捂住黄羽的嘴,修齐向黄羽解释两句,出去看外面有没有可疑的人,于飞因为外面一直有人在,太过紧张害怕,一直捂住黄羽的口鼻,修齐回来时发现黄羽已死,一怒拨剑砍杀于飞。治明,把这个故事同修齐说一声,我尽力不让他出面,如果必要,他得知道他爹说了什么。” 贺治明点头:“这样损害最小,对我们,对于家,误伤算是最好的说法了。” 287 110,兄弟 110,兄弟 贺治平轻轻打开门,看看沉睡中的贺修齐。他有两个特别好的孩子,长子正直厚道,次子聪明机智,他喜欢大儿子多一点,父子间越是相象越难相处。大儿子经常直言顶撞,他倒喜欢他的梗直,反正他总能说服他。二儿子一言不发,自行其事,木已成舟才会通知他一声,他恨极不受控制的二儿子。可是,越久越发现,小叔齐比大哥更有城府,做事计划周密,沉着冷静,有一张不动声色的脸,酷似他年轻时。贺治平某天回头,看到长子一身坦荡,举止潇洒,不禁微笑,再看幼子深沉机敏的目光,不禁皱眉,你永远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他想要什么不等你喝止他已拿到手。想起弟弟说的,小叔齐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不禁再次厌恶地皱皱眉,真想不到,如果能站在自身之外看自己,自己居然会这样厌恶自己。 父子间的感情有时候也很微妙,你越表示欣赏,那孩子越敢于直言,你越皱眉,那孩子越对你沉默。贺治平没来及对二儿子的能力表示肯定,某日同长子争执,一怒之下:“你做不了你就给我滚,让叔齐来做掌门。”老大立刻如释重负,一拍案子:“我不干了!” 第二天叔齐就失踪了,留下字条:我不会同兄长争任何东西。 贺修齐怒不可遏:“我要去找我弟弟,找不到他,我这辈子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去做掌门吧。” 贺修齐问:“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让他做掌门?那你不该拿这种事来羞辱他!如果你想让他做掌门,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提出来?” 贺治平沉默,他当然知道叔齐适合接他的位子,但是他厌恶叔齐想要这个位置,他更厌恶叔齐默默看着黄羽的目光,他不知道叔齐会不会动手拿,他觉得叔齐有这个念头就让人厌恶。虽然他知道如果他是叔齐,他不会对掌门位子一点不想。他看透叔齐就象看着自己,得出的结论是,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真让人厌恶。 叔齐离开,又让他心疼如刀割,那孩子知道他知道,所以,他说,我不会同大哥争,我想要,但是我不会抢。 或者,二儿子也比他的灵魂更洁白一点,有自制力,善谋划的人,并不一定都冷血无情,事情到这地步,贺治平才觉得,小叔齐那默默凝注的目光其实也很高贵,他想要,他从来没做出不该做的事,他不会同大哥争任何东西。身为父亲,贺治平即惭愧又心疼,可是他依旧得命令长子驻守,自己远征。 贺治明找到叔齐后,也没敢惊动,生怕这个一肚子主意的侄子再次转身而去,直到贺修齐出事,才给贺叔齐消息,贺叔齐没有回复。 在兄长有事时回去,会担嫌忌吧?山上能人很多,不差他一个。 在床上昏沉沉睡去的大儿子,终于让贺治平觉得,该让叔齐回来为老大分担一点了,掌门的压力太大,尤其是在违背孩子本性与良心的时候。 贺治平到弟弟院里:“让小振去一趟吧,找叔齐回来,告诉叔齐实情,黄羽被杀,他哥哥有嫌疑,他会回来的。” 贺治明沉默一会儿,终于道:“我不想你更担心,但是,叔齐又失踪了。” 贺治平沉默地看了弟弟一会儿,一双眼睛再次充满怒火,那孩子就是这样!自作主张!独断专行!混帐! 做掌门人当然需要有这种决断,可是有决断的掌门人是绝不会喜欢这种手下的,所有,有决断的首领往往会选一个温和的接班人,如李世民的李治,朱元璋的建文太子,贺治平喜欢长子,理智再怎么认为二儿子合适,一看到二儿子,就产生极端不快的情绪。 贺治明忙道:“都怪我,没说清楚!” 贺治平无言转身,他总是拖延让叔齐回来的时间,他知道,是他不愿向叔齐解释,是他不愿与叔齐共事。 他不愿意向别人的意见妥协,二儿也一样,而且那小子也根本不给他控制事件的机会。他养出来的孩子,一小受到训练,如果想让事情按自己的心意办,没什么讲理的机会,没人会尊重自己的意愿,唯一的办法是立刻造就即成事实。叔齐就一直这么干的。 那孩子是他的克星,他同自己的孩子互相害怕与厌恶。 贺叔齐拿着那封信:家中有事,速回。 二叔来的信。 很可笑,做事的时候就想起来,叔齐,你去解决,叔齐这件事,你想办法。如果有不同意见,就冷笑一声,你大哥才是掌门,这事你无权决定。这些都无所谓,最悲哀的是,他父亲认为他想同大哥争那个位子,所以才尽心竭力地做事,不管你多么努力,付出多少,在亲爹眼里都是居心不良,都是有目地的,那个警惕加警告的眼神,真刺痛。 你离开了?好,走吧,一点表示也无。 现在家中有事,一封信,速回。 叔齐沉默地整好行李,不,他没走,他还是一召即到,他关心他兄长,也关心他父亲,他爱自己的家人。只是,他不愿与他们见面,扮成香客,偷偷打探,他听到一切,包括“叔齐喜欢黄羽”。内心惊痛,有这样的爹真可怕,是不是?你内心深处最深的痛,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会认为你的思想已经犯了罪。 叔齐苦笑,父亲已经把事情解决,尽管解决得很卑鄙,但也只能如此了。他没回去的必要,也没面目回去。他是那个谋朝篡位的人,他是那个对大嫂心怀不轨的人,他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但是拿自己来刺激大哥,就太过份了:如果你做不了,就让叔齐来做掌门。 叔齐微笑,你知道我想做,是吧?如果你不知道倒还好,你知道,这么说,就特别残忍。 你这是,逼我走吧? 我不会同大哥争的,我真的不会。我求而不得,我可以忍着。 你相信天才吗?这世界有的人,从来不需要委屈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得到的还总是能得到。大哥好象就是这样的人。 叔齐崇拜他大哥,这种情况在亲兄弟间并不多见。太过亲密很难产生崇拜感。叔齐却觉得,大哥是那种别人汗出如牛,他潇洒而过,却将别人远远落在身后的人。他前思后想瞻前顾后,大哥却毫不在乎地获得所有胜利,他一点也不在乎华山论剑,第一名轻易放手,只为美人一笑,可是谁都知道贺修齐是真正的华山第一剑。他毫不在乎名誉地位,从来不想干这个掌门,却在抱得美人归之后,一举成全自己父亲的盟主之梦,也顺理成章成为华山派掌门。 叔齐自己苦苦修练,却始终无法达到修齐剑术达到的那个高度,父亲的评价是“杂念太多,正气不足。”有些人是天才,有些人不是,杂念太多,不是他想要的,他天生就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别人一皱眉,目光里微弱的不悦,会影响他的心情,不是他的错,他生来如是。他默默制造接近黄羽的机会,关心她照顾她,当不得他大哥华山论剑时的一笑放手,他替父亲做很多事,他熟知做一个掌门应该知道的每一个细节,大家却自然而然选了他大哥做掌门。 他也想象大哥那样,他做不到。大哥的正直是天生的,不是一心向善,而是根本没有恶念。你提出一个非常规的解决方法,他只会愕然,想不到你会这样解决事情。 谁不想要那样的人生呢?善良着正直着,身居高位,有美在侧,而且,夫妻恩爱。 不是不嫉妒的。 所以,大哥顶撞父亲,父亲一怒之下要他接掌门之位,他转身就走了。 比不上你的心头肉,也用不着拿我当牛虻吧? 你认为我想要,却拿来说笑?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午饭时分,家人来报,黄掌门于帮主到。 贺治平再一次与弟弟确认口供,让贺治明去跟贺修齐再说一次,以免露出破绽。 贺修齐沉默不语。 贺治明道:“修齐,说一次谎,保全我们大家吧,不然我们得同黄于两家拼命呢。” 贺修齐苦笑:“二叔。” 贺治明道:“拼了命之后,还会被骂奸狡小人,所以,为了大家,为了华山派的声誉,你做一次坏事吧。” 贺修齐苦笑,这种话,听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他让步,却一直没有习惯。 贺治平迎到山门外,黄崇柳与于化龙,各带着十几名亲信,一路上山。贺治平内心微微一沉,好亲家,不但自己回来了,还着十几名功夫最好的弟子回来,你把华山当战场了吗?如果这样,你带那十几人有用吗? 内心微叹,如果二儿子在的话,虽然没他大哥功夫高,却也可独挡一面,尤其是,如果是舌战的话。 贺治平酝酿一下感情,悲痛而自制地走上前:“于帮主,崇柳,家蒙不幸,未能远迎,别见怪。” 黄崇柳道:“贺掌门,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们吗?” 贺治平低头:“令媛不幸遇难,家门不幸。” 黄崇柳问:“你因为这件事回来?你知道我女儿死了,却没有告诉我?!” 贺治平道:“崇柳,我们进去说。于帮主,请。” 黄崇柳问:“谁杀了我女儿?!现在就说!” 贺治平微微叹口气:“我弟弟来信说,可能是于飞杀了黄羽。” 黄崇柳转过头:“姓于的!” 于化龙过来:“可能?” 贺治平点头:“是,因为他说可能,所以,我没办法把这样的结果告之两位,大敌当前,为一个不确切的消息内讧,实在是我不愿看到的,所以,我先回来一趟,想知道实情。” 黄崇柳道:“你可以让我同你一起回来,如果你不想隐瞒什么的话!” 贺治平道:“我回到家,问修齐事情的经过,他只说一句话,是他杀了黄羽!” 黄崇柳僵住:“什么?”顿时两眼通红:“我杀了他!” 贺治平问:“他深爱自己的妻子,你不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吗?” 黄崇柳怒吼:“他为什么这么做?!” 贺治平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同我一起回来,崇柳,你很悲痛也很愤怒,我理解你的感情,可是,你也知道,如果案情复杂,我们必须冷静地查清楚,不能冤枉无辜的人,也不能放过凶手,你想要杀掉凶手为女儿复仇,而不是随便杀掉一个人泄愤,是不是?” 黄崇柳良久,深吸一口气:“你说吧!” 贺治平伸手:“进去说,还有很多人证在里面。” 288 111,谢罪 111,谢罪 贺治平与黄崇柳于化龙到大厅坐下,贺治平见黄崇柳一脸悲愤,勉强抑制愤怒,知道这小子不足虑,倒是于化龙一直沉着冷静,恐怕不好对付。 贺治平道:“这件事里的人证,只有小钰我还没问,她毕竟是黄家过来的,我觉得,还是黄老弟来问比较好,其它人当时在场的,约有七八个人,有早到晚到的,你们可以随便指出一个来问事情的经过。” 黄崇柳道:“小钰,过来!” 小钰一双红肿眼睛:“老爷!”未开言,已泪下。 黄崇柳见她如此悲凄,微微放缓声音:“怎么回事,你从头慢慢说。” 小钰道:“那天,少爷和小姐,要睡了,打发我们休息,我离的近,好象听到小姐叫了一声,我就听了听,小姐好象受了惊,惊叫了几次,我心里奇怪,就出去看看,然后听到少爷说闭嘴,好象是让小姐不要叫,我听着他们夫妻都在里面,就没敢敲门,后来听到小姐叫来人救命,这时候盈秀姐姐她们也到了,盈秀姐姐听见叫救命,就让小徒弟敲门,我们闪开点,然后少爷让我们滚开,里面有撕打声,我们也不走也不敢进去,就让人去叫二爷,然后里面的动静就更大了,二爷来了,把门打开……”小钰泣不成声。 贺治明道:“我进去时,黄羽已经断气,修齐从窗户出去,正在砍杀于飞。” 黄崇柳看着小钰,小钰点头。 黄崇柳看着贺治平,贺治平道:“后来,我问了修齐很多次,他断断续续讲出大至经过。黄羽先去睡了,他在一边的书房看书,外面有动静,他开窗,看到于飞,于飞当时很恐惧,好象在躲一个非常可怕的人,看到修齐说她是逃出来的,有人在追她。修齐同于飞见过几面,加上丐帮同我们的兄弟之谊,那孩子在这些事上,也一向不防,就立刻让她进屋躲闪,于飞说追她的人功夫非常高,修齐就想让于飞换上华山派的衣服装成个小道士,换衣服的时候,黄羽忽然出现在门口,看到当时的情况就叫了起来,修齐怕人听到,叫她闭嘴,黄羽继续尖叫,修齐听着门外有动静,可能那时候是小钰过来了,他一急之下点了黄羽的哑穴,然后听着是下人的声音,就解开黄羽的哑穴向他解释,但是黄羽这时候,眼见丈夫同于飞在外间衣冠不整,又向她怒叱,再点她哑穴,她气急了,就大叫来人救命。外间有人敲门,修齐又气又急,让他们滚开。于飞这时就捂住黄羽的嘴,也制住黄羽,修齐觉得闹得动静太大,就出去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如果有的话,他打算引开追兵,等他回来时,发现于飞还在紧紧捂住黄羽的口鼻,黄羽已经断气,修齐救治了一会儿,发现黄羽无救,大怒之下,拔剑要杀了于飞,于飞逃出窗外,修齐狂怒这下,砍断了于飞的手臂。然后治明觉得修齐状态几近疯狂,怕有什么误会,把修齐拦住,把于小姐看押起来。他过去再问修齐原因,修齐就已经悲痛得无法描述当时的情况,后来于飞被人救走,治明就给我写了这么一封不明不白的信。我回来后,找医生,给修齐开了安神的药,让他睡了一阵子,他才勉强讲述了当时的情况,也有一些,是我根据丫头们的描述,猜测的,但是大至,就是这么个情况。修齐一直自责,是他的疏忽,导至黄羽死亡,这几天茶水不进,意识也不太清醒。他一直说,是他杀了黄羽。”修齐要是一出来就说是他杀了黄羽,我就让人把他架回去…… 黄崇柳呆住,半晌,怒瞪一会儿贺治平,怒瞪一会儿于化龙,什么?你们说,是意外?我女儿就是因为意外而死的? 黄崇柳悲愤地:“杀人偿命!” 于化龙内心哀叹,难怪于飞她断臂的事,事出有因,她有过失,原来是这样。沉思一会儿:“如果事情是这样,虽然于飞是无心之过,黄掌门说得是,杀人偿命,我也不能袒护她。” 声音已哽咽:“那孩子……”转过头来看看黄崇柳,站起身,低头:“对不住黄家,我会着人寻访她的下落,送到衡山,任凭发落,如果黄掌门找到她,自可格杀,于某没有话说。” 贺治平见老于这么轻易就认帐,倒出乎意外,半晌:“黄羽的事,真是太让人痛心了。黄老弟要凶手偿命自无可厚菲,只是,请你看在,她是无心之失,那孩子一向品性纯良,又已经断臂,请你,酌情轻放,兄弟心里是希望为黄羽报仇的,但是,其情可悯,杀了于飞,实在于心不忍,愚兄,也替于飞救个情,请饶她一命。” 黄崇柳悲声:“那是我十几年……养大的女儿,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于化龙低着头:“请黄掌门,高抬贵手,如果黄掌门不肯饶她,于某也无怨言!” 转过头来,向贺治平道:“贺掌门,多谢你宽宏,兄弟还有个不情之请。” 贺治平道:“请讲。” 于化龙道:“我不是信不过掌门,只是,掌门你也说了,有一些情节,是你猜测的,我知道修齐悲愤难忍,这个时候,本来我没有面目见他,但是,事关人命,如果此时,我即没听到我女儿的供认,也没听令公子的指控,就判了我女儿的死刑,我余生都会觉得愧对我女儿,请掌门容我,见贵公子一面,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做为一个父亲,能做的能查的,都已做了,查了。” 贺修齐沉默一会儿,无法拒绝,拒绝了,就会让黄于起疑,他微微叹气:“修齐的样子很狼狈,我不愿他见人,于帮主即然这么说,治明,让修齐过来吧。” 于化龙道:“令公子身心俱创,还是我们进去吧。” 贺治平道:“他是晚辈,岂有这样的道理,治明,去叫他出来。” 于化龙已跟随贺治明而去:“不必拘泥,我本就心怀愧疚,要对世侄当面道歉。” 贺治平只得跟去,果然,老于是难对付的角色,他听到自己女儿误伤人命,竟能如此冷静,真让人惊诧,贺治平一向觉得老于是个粗人,想不到这个粗人竟镇静若此。 于化龙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贺治平说得太严谨了,一丝一毫都对得上,他不信任他,虽然于飞已承认自己有过失,但是于化龙了解自己的女儿,如果真的误伤人命,她决不会轻描淡写一句有过失了事,只怕其中还有隐情,他不信任贺治平,他却相信贺修齐良知仍存。 贺治明敲敲门:“修齐,于帮主和黄掌门来看你,于帮主想问你点问题。” 贺修齐慢慢坐起来,来了,好吧:“请他们进来。” 于化龙见贺修齐头发蓬乱,一脸胡子,两眼里全是血丝,知道贺治平所言不假,小贺对妻子的死极为伤恸。 于化龙微微叹气,走上前,深深一揖:“修齐,我替于飞向你谢罪了。” 贺修齐微微瑟缩,不! 于化龙道:“我见过于飞了,她断了手臂之后。” 黄崇柳怪叫一声:“什么?!姓于的!”一把将贺治平推到后面:“于化龙!” 于化龙道:“我当时极为疼心,她断了一只手臂,她告诉我,不要追究她断臂的事,她说,这件事,她也有过失,让我,以丐帮与中原武林的利益为重,不要同你们起争执。我没来得问,她就离开了。我到现在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说,修齐,我很抱歉,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妻子。我会传令手下,找到她,要她自首,如果她不肯,我会亲自把她送到黄家任凭处置。” 贺修齐瞪着他,什么?于飞明知道我们冤枉她! 他坐在那儿,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他的眼睛变得更黑更亮,在那张憔悴的脸上,这双眼睛显得格外清醒。 象被疼痛点亮了生命之炎。 贺治平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内心深处感觉得不安,事情不妙。 贺治平道:“于帮主,这些不必说了,你有什么疑问,趁着修齐有精神,快点问。” 贺修齐慢慢转过眼睛,看着贺治平,没有表情,却让贺治平惊怕。那双眼睛,干净得象个婴儿。谎言出自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仿佛是一种亵渎。 贺修齐重下眼睛,他不能说,他不能看着他父亲那双惊痛的目光说:我父亲是个骗子。 于化龙看到贺修齐脸上的痛苦表情,这倒正常,可是他看他父亲一眼,垂下眼睛是什么意思? 于化龙问:“修齐,于飞同你很熟吗?她当着你面换衣服?” 贺修齐微微瞪大眼睛,脸上那个震惊与刺痛的表情让于化龙也觉得不安。 贺治平道:“你不在的时候,修齐帮于飞一起找过去你。不过,修齐只是举止不拘小节,放浪形骸,却不是随便的人,帮主放心。” 黄崇柳这才讶异:“她都当着他面换衣服了,还不是随便的人?” 贺治平道:“当时强敌就在门外,救走于飞的功夫高得可怕!贺立在场,却没看清那人的面目!这种情况下,不过是换件衣服,有什么可责备的吗?” 黄崇柳怒吼:“贺修齐!你有没有同那个女人不清不白!害死我女儿?!”又气又急,口不择言:“是不是你们真的干了苟且之事,让黄羽撞破,到底是你还是于飞杀了我女儿?!” 贺修齐转过头,静静看着黄崇柳,黄崇柳盛怒之下,也觉得贺修齐是不会做那种事的,只是他愤怒至极,宁可女儿是被人杀掉的,也不想知道自己女儿冤死于意外之下,他竟连为女儿负仇的对象都没有! 于化龙道:“我相信我女儿,也相信小贺,修齐,我只想听你说一句,是于飞杀的黄羽,只要你说了,我就不必再心存疑虑,觉得我冤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说吧,我相信你。” 贺修齐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温和地:“我不能说。”一双眼睛更加明亮,上面蒙着的一层薄薄的泪光,让他的眼睛在晶亮地反着窗外的阳光,他的笑容,忽然平和而安详。 于化龙问:“这是什么意思?” 贺修齐缓缓道:“我从未背叛过妻子,我从未想过伤害她,于帮主,天底下的人都怀疑你女儿,你也应该相信她,对不对?” 于化龙问:“修齐,不是于飞?那么……” 贺修齐微笑:“我对不起所有人。”他的左手猛地一收,好象自己给了自己一拳,然后身体微微一震,那个微笑还留在脸上,嘴角一丝血迹缓缓流下,滴在床上。他缓缓软倒,松开身体,露出插进胸口的匕首,血渍正在慢慢浸透衣裳,象有了生命一样慢慢漫延。 贺治平只觉心脏一抽,仿佛自己挨了一刀般,顿时整个僵住。 于化龙与黄崇柳都呆在当地,贺治明痛叫:“修齐!”推开两人,上前抱住贺修齐:“修齐!你这个傻孩子啊!修齐!” 贺治平站在地中央,于化龙与黄崇柳面面相觑,转头齐声问贺治平:“这是怎么回事?” 贺治平良久,勉强道:“恕华山派不能招待两位,两位请吧!” 于化龙与黄崇柳从未在贺治平脸上看到过这样冰冷的表情,一时呆了,互相看看,人家刚死了儿子,好象不是质问真相的好时机。于化龙道:“掌门请节哀,我们先下山去了。” 黄崇柳又气又痛,他女儿之死未明,他女婿又自杀:“姓贺的,你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贺治平抬起眼睛,怒视黄崇柳:“怎么回事?他用的命保证他同于飞没有事!这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再杀死他一次?!” 黄崇柳退后一步:“可是……”他不肯说是于飞杀了黄羽啊!为什么?! 贺治平道:“我听到的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们,你们不信,恕我无法继续深入调查,两位想查案子,叫捕头上来吧!请你们离开华山!” 于化龙欠欠身,转身离开。 他已经明白,贺修齐让他相信于飞,他相信他女儿什么也没干!他要的答案已经有了。 黄崇柳道:“好,看在你……我改日再来拜访!” 贺治平厉声道:“你不要再来!你逼死我儿子,你再来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289 112,杀意 112,杀意 忽然之间,贺家大放悲声。 恸哭之声在华山派玉泉院的各处响起。 自幼在华山上长大的小修齐,虽然淘气活泼,热诚的性子却让周围的人都熟悉他,喜欢他。长大成人的贺修齐更是一代骄子,年长者眼中才华出众的晚辈,平辈人中热心赤诚的头领,晚辈眼里最酷的榜样。 一个好人,一代高手,一派掌门。晴天霹雳般,平地起风波,转眼离去。 亲近的人念及种种好处,自然哀痛,就算是不熟的人也觉得这样一个好人一个英才,莫名早逝,让人伤心。 贺治明和他的几个孩子已经痛哭失声,贺治平还站在那儿,无法从这震惊中醒过来。 一个黑影,从玉泉院后院道舍的檐角上缓缓站起来,良久,轻飘飘落地,慢慢走进掌门人的住处。 正在饮泣的,看到他都微微一愣,然后默默让开。 贺治平抬眼看到二儿子贺叔齐,刹那间的感觉是悲愤莫名:“你一直在这儿看着你大哥被人逼死?!” 贺叔齐没看他,慢慢走到贺修齐床前,多日不见,床上那个人,黑瘦憔悴,一点也不象他记忆中的大哥,只有脸上那个淡淡的微笑,依旧如从前一样温暖明朗,贺治明回头到叔齐,再一次落泪:“叔齐,你回来了?”你到底还是来了。 贺叔齐呆呆站在那儿,看着大哥的尸体,只有胸口起伏与喷火的双眼。 为表清白吗?那样人不配你用生命来向他们表示清白。你要向一群无耻小人表明你的清白吗?用你的生命? 贺治平怒吼:“既然你大哥有难你都不回来,现在他死了,你回来干什么?!” 贺叔齐仿佛听不见看不到,只是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剧烈。 贺治明近距离听着一向冷静的侄子,象刚跑过一千米那样喘息,已觉得不妥,擦擦眼泪,向贺治平道:“大哥,他回来就好,这些话就别再说了。”老二同他大哥不一样,老二不原谅别人的恶语相加,他不会象他大哥那样回骂,他会记着。 贺治平冷冷地:“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你希望的结果?” 贺叔齐站在那儿,慢慢垂下眼睛,啊,他本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吧?他们用那种谎言向他大哥身上泼脏水,大哥不会接受的。他应该一早出来阻止,他应该说出他的想法,这种事,最好的办法是说出真相,最好的办法是把大哥藏起来,不管别人相不相信,只要没人伤得到大哥就好。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他没说,他怕别人觉得,他想让大哥离开华山派失去掌门之位,他竟然没有说没有阻止。 贺叔齐俯身,握住那把匕首,慢慢拔出来,一股半凝的血,随着刀刃慢慢的流出来,贺治明惊道:“叔齐,别干傻事。” 贺叔齐慢慢给兄长整整衣服,然后看到胸前破皮溃烂的皮肤,内心惊痛,拦开衣襟,贺修齐胸前大片水泡,磨破的地方露出粉约色的肉。贺治明惊叫一声:“这是什么?” 贺治平抢过去,看一眼:“烫伤?”看住贺治明。 贺治明摇头,不,我不知道,他没说过,没人知道。 看伤口,一二天的事,谁会伤害他?除了他自己。 心疼难忍,希望肉体疼痛能压倒它吗? 这些天,你经历了什么样的痛啊? 贺叔齐终于润红了双眼,慢慢微笑,大哥,你要是觉得结束比较轻松,那么,我不怪你,你走好。 贺叔齐默默给大哥整好衣服,转身就走。贺治明等他快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叔齐!你到哪儿去?你给我站住!” 贺叔齐静静地:“叫罗殷齐来接这个掌门吧。” 贺治明一愣之间,贺叔齐已经离开。 贺治明转过头去看贺治平,贺治平慢慢坐下,那孩子什么都知道!他说过没说过的事,他都知道,他就是这么厌恶自己二儿子的,一样的人,所以,什么也瞒不过他。明知道二儿子胜任掌门,他却不愿意叫他回来。谁愿意嘴里仁义道德时,自己儿子一双洞明的眼睛看着自己。做掌门难免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可没人愿意自己的孩子看着自己说谎。贺治平内心知道应该叫住叔齐,却有心无力了。 贺治明看到自己兄长黯然的脸,知道他这是后悔了,气急败坏地:“贺立,贺振,快去追叔齐!无论如何让他给我回来!”要不是兄长素日的威严,他就要开骂了。你这是什么爹啊?你心里痛苦,你儿子不痛苦吗?你这邪火怎么撒到他头上了?你难道还真觉得他置他大哥危难不顾吗?他不是一直在这儿?他在这儿难道是在看戏吗?他不是想帮忙吗?事发突然,你我在屋里都没反应,你倒责备他? 可是贺治平的表情,象是崩溃了一样的迷茫,平生未见兄长这样失控,贺治明一声也不敢出。 所有人都冷静一下吧,谁也不要再出奇招了! 贺治明内心虽然悲痛,见他兄长失控至此,也只得出头安排葬礼。 贺治平一个人呆坐在屋子里,良久埋下头:“儿子啊,我宁可你直接告诉大家我在说谎。”即使你坦白承认了,我也不会让他们碰你的,你知道吗?你不明白什么对我更重要吗?握住修齐的手,顶在自己额头上,孩子,你这么善良,怎么倒做出最残忍的事?还有比这更能伤到你父亲的吗? 贺治明安排人手,重治丧服,虽然家中已经换了丧仪的大拍,但为嫡长子之妻与嫡长子服丧的丧是不一样,当时的丧服分五等,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斩衰是五服里最重的丧服,用最粗的生麻布制做,而齐衰则用较细的生麻布制作,大功则是较粗的熟麻布。为嫡长子之妻服丧的丧服是大功,而长子,则是斩衰,一家大小百十口人,所用丧服丧器全部重换,光是按排人手,已忙得不可开交。 没多久,两个先后回来了,贺治明抬头不见侄子,立刻怒问:“叔齐呢?” 两兄弟忙道:“我们追出去就不见人影了,分头追到山下,始终没找到他。” 贺治明气得跺脚:“没用的东西!”又着急:“兄长出丧,兄弟不到,这成何体统!”想了半天:“你们且别说老二回来过,只说没找到他吧。” 贺立忍不住道:“二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贺治明气得:“放屁!胡说!叔齐岂是那种糊涂人!快给我滚!” 两兄弟讪讪而去,贺治明道:“回来!”一堆事等着人做呢,叔齐在时,大事小情,一声吩咐就安排好,现在只剩自己这两个无用的儿子了。 两兄弟也很气馁,大爷喜欢大堂兄,亲爹喜欢二堂兄,有那样两个兄长比着,茁壮成长真困难。不过好在两位兄弟自幼习惯此等待遇,心理素质极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华山论剑?与我们何干?反正你们也没指望过我们,光宗耀祖?我还等我儿子光耀我呢,以天下为已任?哈哈,这玩笑开大了……故得以健康快乐轻松地活着,而且将一直这样活下去。当下两位健康兄弟搔着头,拿着单子找帐房找裁缝,琢磨着怎么扣下点零花钱去了。 贺叔齐当然也希望亲爹会追出来,父子抱头痛哭,不过,他预计两位堂兄弟被派出来找他的可能性大,当下施展轻功,直接下山而去。两位堂兄弟的功夫是肯定追不上他的。 贺叔齐买来些颜料,将脸色变得黑黄,又剪下头发,粘在嘴边,眼角额头抹上少许扮了鱼胶的药水,做个笑脸,药水干后,就是一脸的笑纹,英俊青年,刹那变成四五十岁的老者。 再找了客栈,要来纸笔,写了两封信。 做为华山派的掌门的儿子,经常接触到各帮派信件,他照记忆中的于化龙与黄崇柳的笔迹,各写一封,虽只有五分象,估计两人一时间也不会把对方的笔迹记得那么清楚,有五分象已经足够对方不生疑。做完这些,贺叔齐微微含笑,坐等天黑。 290 113,猎杀 113,猎杀 这世界上有许多人好象并不坏。 象黄掌门,与于帮主,亲人出事,要求严惩凶手,多正常啊,可是他们不能证明一个人是凶手,却要那人自己证明自己不是凶手,虽然我不能证明你是凶手,但是你不能证明你自己不是凶手我就杀了你。 贺叔齐轻轻摸着自己的手杖,那么,我认为你杀错了,你拿不出你没杀错的证据,我就杀了你。相同的逻辑。 你有人证吗?有物证吗?有口供吗?没有?去死吧。 他刚刚买了唐家的钣机弩,如果他功夫象大哥一样,就可以直接上去同黄掌门拼一下了。不过,那样胜算也没有这样大。当然,大哥手里也不能一下子拿出二万两银子。 这支弩,是以全身力量开弓的,是最强的弓。还有一些可以用机械绞轮拉开弓的弩,但多数十分巨大沉重,是军队用的,不适合个人使用。 而且机械弩与这支踏张弩的射程并无不同,买弓的时候,唐家的人请他试一下能开多少力的弓,贺叔齐轻易拉断最大握力弓弦,唐家人大惊,立刻推荐了这款钣机弩,先以脚踏手拉开满弓,然后,将瞄准的望山与手指一勾就可发射的钣机安上,射程可达二公里,不能更远是因为没有更结实的弹性材料。唐家人自得地:“再没有比这张弓能射更远的弓,也没有能射这么远的弓能这么轻了,这样大力都需要带绞轮的机械设备才能打开。这样远的射程,一定得有瞄准仪器,不然箭射出去走的是抛物线,你目测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看,这上面的刻度是一千米到二千米的刻度,瞄准多远,放到哪个刻度上就行。我家这张弓全世界射程最远,重量最轻。唯一的毛病是,一般人拉不开,就是专门给象您这样的大侠制造的,所以,最合适的弓弩,就是这把。” 贺叔齐拿起来试了一下,八百米外拳头大的石头,瞄准,扣动钣机,正中中心,铁箭直接贯穿而过。 叔齐问价,那伙计上下打量他一会儿,自动降价:“原价五万,因为您用这个太合适了,给您三万。” 叔齐拿出二万的银票:“就这些。” 那伙计咧嘴,半晌,再看看贺叔齐的打扮,咬牙:“成交。” 叔齐扮成猎户,带着弓箭很正常。唐家的设计自动带伪装,精钢部件不但没抛光,反用皮革盖住,钣机望山则装在竹杖中。 华山脚下通共两个客栈,于化龙与黄崇柳都没打算走,当然各住一家,贺叔齐先到了于化龙住永福客栈订了间房,给店小二打赏:“帮我送封信到城那头客栈,给一位叫黄崇柳的大侠,送封信。” 小二是用腿的,贺叔齐是骑马的,先一步到黄崇柳住的平安客栈,也订间房,然后着平安客栈小二给于化龙送封信。 然后离开。 黄崇柳锥心泣血般悲痛,再加上无处发泄的愤怒,内心深处也后悔不该说重话,逼死贺修齐。可是翻来覆去地想一想,如果贺修齐与于飞真的有问题,贺修齐多半也是一样不肯说出于飞杀了黄羽这几个字,也是一样会自杀成全一家与于飞的名声。 黄翎敲门:“爹,于帮主有信来。” 黄崇柳接过信:“谁送来的?” 黄翎道:“永福客栈的伙计。” 黄崇柳打开信:“黄掌门痛丧爱女,余深为同情。然,贺家指证于飞勒杀黄羽之事,本就空口无凭,贺修齐在于某请求他清晰明确指证黄羽时,一死了之。足证贺治平的传闻证言不实,其子不肯证实其故事的真实性。故请黄掌门三思,若有其它更确实证据,证明于飞是凶手,于某绝不徇私。在此之前,任何针对于飞的伤害,将是对丐帮的最大冒犯!城外九里亭,候黄掌门音信。” 黄崇柳勃然大怒:“来人!备马!” 与此同时,于化龙也接到黄崇柳的信:“你不要以为贺修齐自杀,就死无对证,不管是于飞一个人干的,还是她同贺修齐勾搭成奸谋害正妻,都死有余辜。城外九里亭,恭候大驾!” 贺叔齐已经来到九里亭,背山面水的风景总是特别美。 贺叔齐选择这里,是因为山坡陡峭,山上草木茂盛,视野好,又易躲藏。他在一颗大树上,驾好钣机望山,开满弓,安在钣机上,放上箭,调准瞄准器角度。 从一个小圆圈里看着山下的九里亭。 开打吧,如果你互殴而死,我就不用动手了,如果你们不动手,我就帮助你们一下。 害死我大哥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黄崇柳象被点着的炸药一样,直奔到九里亭,于化龙还没到,他一个人,转了几圈,直奔永福客栈。贺叔齐无奈,解下弓弩,跟随而去。 于化龙接到信,微微沉吟,贺修齐让他相信于飞,话虽含糊,于化龙相信他的意思是于飞没有杀人。 但是黄崇柳的反应也可以理解,这个时候,他女儿死了,他女婿也死了,死前还声称自己从未想过伤害黄羽——等下,于化龙愣一下,他说他从未想过伤害黄羽,他没说他没伤害过黄羽? 为什么贺治平不想他们去见贺修齐?因为贺修齐不认同他那个解释,那上他逼上梁山着贺修齐说的。为什么他们要说谎?因为杀人的贺修齐! 于化龙站起来,叫过丁青山:“我出去一下,我要同黄崇柳谈谈。” 丁青山过来:“我跟你去吧。” 于化龙想想:“不必了,虽然他人冲动点,不是坏人,不会有事的。” 丁青山点点头:“如果一个时辰你不回来,我会去找你。” 于化龙道:“城外九里亭。” 贺叔齐跟着黄崇柳转一圈,黄崇柳进了永福客栈,贺叔齐气恨不止,如果他们在客栈里面动手,他就没法扣动钣机了,不过,他可以等他们出来,他们总不会相拥而泣,最后抵足而眠吧? 结果黄崇柳立刻就跳出来。 贺叔齐发现转一圈重新回到老地方,只得苦笑着再一次架上他的弓,好吧,好事多磨,总之又回到计划中的地点与情况了。 黄崇柳跳这一圈更加愤怒:“姓于的!” 于化龙道:“崇柳,你先冷静一下,我有话说。” 黄崇柳咆哮:“你还想说什么?” 于化龙问:“你觉得贺修齐素日人品如何?” 黄崇柳怒问:“怎么?” 于化龙道:“我一直觉得,贺修齐是个好孩子,所以,我才去想让他证实他父亲说的话。” 黄崇柳怒道:“那又怎么样?他不肯说于飞杀了我女儿,就证明你女儿是清白的?” 于化龙道:“你觉得他为什么不肯说?” 黄崇敬柳道:“他跟于飞不清不白,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你失踪好几年!你女儿可能是他的情妇,他反应难逃罪责,或者……他内心愧疚,早就打算一死,却想给他情妇留条活命!” 于化龙道:“崇柳,你想想,如果真的不是他动的手,他自杀,除了表示自己清白之外,就是殉情了,你真的认为这样一个人……”于化龙呆住,会杀了自己妻子?不,不对。 黄崇柳问:“当时只有你女儿同贺修刘在场,不是你女儿杀的,就是贺修齐杀的,你来告诉我,贺修齐是个好人,所以,是他杀了自己妻子?!” 于化龙道:“他说,他从未想过伤害黄羽!” 黄崇柳怒吼:“对!没错,我相信他,我了解他!所以我才认为是你女儿!” 于化龙道:“听着,他说的是,他从未想过伤害黄羽,不是他没有伤害黄羽,也不是他没杀黄羽,他以死表明自己清白,他为什么不直接说,不是我杀的!” 黄崇柳呆住:“什么?” 于化龙道:“也许贺治平讲的故事,一部分是真,那就是误伤,贺修齐误杀了黄羽,他父亲不想他承认,所以他说,他从没想过伤害黄羽,让我相信于飞。” 黄崇柳呆了一会儿:“你是说,黄羽是贺修齐杀的?贺修齐死了,自杀了,这件事了了?” 于化龙道:“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黄崇柳怒道:“贺修齐死了!你尽可以把脏水泼到死人头上!” 于化龙终于也怒了:“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把脏水泼到他头上,他才死的?现在他死了,你准备继续把怒火发泄到别人头上吗?” 黄柳崇“唰”地拨剑:“你说我逼死了贺修齐!” 于化龙道:“我只是说,没查清之前,你别动我女儿!” 黄柳崇怒道:“贺修齐死了,黄羽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这是一件永远不可能查清的案子!你直接说证人都死了,你女儿无罪好了!” 于化龙道:“你在贺修齐不肯确认他父亲的谎言后,相信那个故事?!” 黄崇柳冷笑:“各执一词从来只有一个办法解决,于化龙,你的兵器!” 于化龙退后一步:“我会找到我女儿,当面问过她,再做决定。” 黄崇柳冷笑:“你不过安慰你自己!你女儿被人抓走,这回可不是沦为人质!魔教明说她跑了,如果贺治平讲的是真的,你这会就不该同我争论她有没有罪,你应该担心她,如果不立刻死掉,会遇到什么!” 于化龙再次愣住,于飞见到他,说的是有人救了她,而不是抓了她!有人救了她,所以,那个人也根本不是要抓到,即使是,她也不会怕成那个样子,于飞是一个胆小的人吗?落到韦帅望手里,她可有一丝惧意? 于化龙清晰地:“黄羽不是我女儿杀的,贺治平在说谎!” 黄崇柳咆哮一声,一剑刺去。 于化龙仓促闪身:“黄崇柳!” 黄崇柳一剑快似一剑:“没有人看到,没有证据,所以,我也没杀你!你的死期到了!” 于化龙只得挥动打狗棒连挑带拨:“黄崇柳,你冷静点!” 刹那几十招过去,于化龙且打且退,一味防守,黄崇柳毕竟功夫不弱,手中又是利器,一个不留,身上划了老长一道伤口,虽然只是皮肉伤,也激得于化龙血所上涌。 “姓黄的!你没脑子一样乱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不是你刘紫云也不被俘!”人一受伤,棒法顿见凌利。 黄崇柳心中本自懊悔,不该连累同道,于化龙这一句,只激得他更加愤怒,手中剑再不容情,如对死敌般往要害处攻击。 于化龙趁他激怒之下全无防守,一个缠字诀,右手打狗棒缠住他剑身,向外引开,左手降龙十八掌飞龙在天,印向他胸口。 黄崇柳回剑不及,知道挨上这一掌必受重伤,只得弃剑回手相抵,两下里内力相撞,顿时谁也不敢轻忽,掌力波及之处,树枝草叶四飞,连远在半山腰的贺叔齐也觉两耳一震。 一拼上内力谁敢放水,都是千斤之力,谁退后,谁就会被对方掌力压得重伤,两人顿时僵持住。 贺叔齐微微一笑,瞄准于化龙,静静等待。 于化龙深吸一口气:“黄崇柳,我们不必斗得两败俱伤吧?” 黄崇柳嚎叫一声,于化龙顿时胸口一窒,不得不再次运气抵抗,即使他想退,也势不可退。 如果不想两败俱伤,只得逼退这个乱撞的疯牛,于化龙右手打狗棒一招棒打狗腿向黄崇柳膝盖的扫去,同时手中也减了力道,只望黄崇柳后退,可解了此刻的僵局。 黄崇柳见自己躲闪不开,明知会受伤,却不退反进,大叫一声,两掌合力,压向于化龙,于化龙想要自救已来不及,只求也伤到对手,以免落入人手。一声闷响,于化龙胸前中掌,整个人飞了出去,黄崇柳也跪倒在地,右膝折断左膝碎裂,半条小腿被血染红。 于化龙落地,勉强站起,再吐一口血,心中怒极,想要结果姓黄的性命,上前一步,却见黄崇柳剧痛中,咬牙坐着,凛然无惧,内心叹息,一条好汉,一个好人,虽然不可理喻。只是误会,我忍了吧。 转身一声呼啸,唤自己的马过来,也不多言,意欲离开。 黄崇柳怒吼:“你不要走,你快来杀了我,你不杀我,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 于化龙道:“你记着我今天饶你一命,他日你若见到于飞,先问后杀。” 黄崇柳气急,破口大骂,于化龙忽然间在黄崇柳的怒骂声中听到异样的风声,一转身,只觉两耳“嗡”地一声,身子一震,一双手不由自主松开马的缰绳,整个人不住后退,踉跄了十来步,只觉得天晕地眩,坐倒在地,低下头来,胸前一支利箭几乎整支没入胸膛。 黄崇柳惊叫:“什么人?!” 于化龙叫一声“快逃!”一股血浆从口鼻处雾状喷出。犹有知觉,心脏狂跳,每一呼吸都剧痛不已。 侧头见黄崇柳拖着腿向他爬过来,于化龙面目扭曲,勉强轻声“快逃!”又一口血喷出来,忍不住呛咳,整个胸膛如同火烧。 黄崇柳终于叫一声:“老于!” 又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黄崇柳扭头看向响声处,利箭已至,他只觉眼前一黑,一只铁箭已穿过他的眼睛穿透他的头骨,将他钉在地上。 于化龙只有力气微弱地喘息,良久,看到一个负弓的老者站在面前:“如果你知道谁杀了黄羽,我就放过你女儿。” 于化龙轻声:“你是谁?” 老人微笑:“贺叔齐!” 于化龙挣扎:“信!你……” 贺叔齐问:“谁杀的黄羽?” 于化龙挣扎着:“北……”呛咳,一大口血喷出来,忽然间窒息,整个人绷紧,双手抓搔咽喉,然后全身抽搐,片刻身体松开。 贺叔齐站在那儿,静静看着。 伤痛顿减吗?没有,但是胸口的窒息感减轻了,变成一种微微愉悦的反胃的兴奋感觉。还是痛,但是这种痛,比窒息的痛,好受一点。 北?北国人?不要紧,你手里要有真理,你就不用在这儿挣扎了,我会查到的。 291 114,不放手 114,不放手 身后马蹄声传来,贺叔齐静静回身。 远处一匹白马一袭紫裳。 贺叔齐微微退后几步隐身树丛中。 黄翎听到父亲要要备马,一脸怒气地冲出去,虽然觉得不妥,倒也没觉得会有什么危险,老于帮主的好名声,即沉稳又正直,然后捡起老黄扔在地上的信,迟疑一会儿,内心冲突,看还是不看? 信放到桌上又拿起,拿起又放下,终于担心父亲安危,展开信纸。 看到“空口无凭”四个字内心悲愤,也觉得奇怪,于帮主这话说得不妥当。姐姐意外死亡,至今查不到凶手,姐夫又自杀殉情,这个时候说出“空口无凭”四个字,未免凉薄,可是转念一想,于老帮主,一听说此事,立刻表示绝不袒护女儿,只是要求核实,也并无过错。至于核实的过程中出现那样的意外,确实让人生疑,如果于帮主不说,黄家也不应该草草下结论。 想想刚才父亲冲出去的愤怒样子,黄翎不放心,前思后想,过去同二师兄赵楷商量:“我爹接了一封信,怒冲冲找于帮主去了,我不放心他,外一他同于帮主打起来就糟了。” 赵楷问:“他们在什么地方?我带兄弟们过去看看。” 黄翎想想:“还是我先去看看吧,于帮主人很平和,可是咱们要是去的人多了,就象打仗了。你们且等会儿再走,如果真有事,我会发信号给你们。” 赵楷微笑:“小师妹小小年纪,想的倒周到。我同你先过去吧,让他们稍后跟着。” 黄翎道:“我爹是个暴脾气,要有什么事,你劝着他,尽量别动手。” 赵楷忍不住笑:“是,听小师妹的,不听师父的。” 黄翎一笑,并不搭腔。 黄羽是个美女,小黄翎也不差,皮肤微微蜜糖白,温柔的大眼睛,有点孩子气的小鼻头,温柔沉静,她并不介意同人说笑,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黄翎一直打马,赵楷微微落后,待黄翎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疯狂打马时,赵楷还不急不怕地以为小师妹淘气闹着玩呢。 黄翎几乎是摔下马来的,踉跄着冲到黄崇柳尸体前,整个人就呆住。 赵楷赶到,叫一声:“小师妹!” 黄翎怔怔转身,一张脸还保持着美丽的震惊表情,看到赵楷,泪水缓缓流下。 赵楷几步赶过去,人也呆了,看看黄翎:“这……于帮主?”然后看到另外一具尸体,倒吸一口气:“于帮主也遇难了!”心头顿时惊恐,这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手段? 黄翎哽咽:“去叫兄弟们。” 赵楷急忙上马,回去叫人,黄翎擦擦眼泪,蹲下身,去看那铁箭,没有任何记号,可是做工之精,已知不是普通暗器,想把箭拨出来,眼角扫到老黄脸上那个惊愕表情,便已泪如雨下。 黄翎硬撑着要查看周围脚印马蹄印,忽然领悟,两箭是从一个方向射来的,她抬头向山上望去,泪眼中什么东西蓝光一闪,侧头细看,树丛中,一支幽蓝的箭尖在月光下一闪。 黄翎僵住,惊恐之后,是刻骨的仇恨:“你杀了我爹!” 那人忽然一笑:“你想报仇吗?” 黄翎握住拳头,绝望地想,恐怕来不及了。 那人问:“我们做个交易吧。走过来。” 黄翎没别的选择,只得慢慢走过去:“什么交易?”那人一只手执弩,一只手封了她的穴道,然后弓弩扔下,将黄翎抱起来。 月光下,黄翎被陌生男子紧紧抱着,又怕又悔,禁不住挣扎:“放下我!”那老人低头,脚下并不减力,一双眼睛静静看着黄翎,黄翎只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这双眼睛里的沉静好熟悉,渐渐她的心脏抽成一团,痛叫出来:“叔齐!”泪水涌出,冰凉地滚进头发里,只觉得整个人不断向无限黑暗中坠下去。 贺叔齐听到黄翎叫他的名字,再次低头,微笑:“小翎。” 黄翎惊怕惨痛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顿时失声而泣。 用你温柔的声音,再次呼唤我名字,让我孤独的时候,还能够想起你…… 贺叔齐问:“你家剩下的师兄弟里有没有机灵点的,如果都是白痴,咱们交易得快点谈,不然他们该同丁青山拼个你死我活了。” 黄翎顿时清醒:“你要谈什么交易?你杀了我父亲!” 贺叔齐淡淡地:“我已经杀了!沉没成本,不必再想,你专心于眼前吧。” 黄翎厉声:“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贺叔齐道:“交易谈成,你就一定会杀了我。谈不成,我就把你抱回去,看你的师兄弟怎么同丐帮拼尽最后一滴血,然后,再把你先奸后杀,放到尸体堆里,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死的,你们黄家就这么消失了,象个泡沫,一点痕迹都没有。” 黄翎问:“你想要什么?” 贺叔齐淡淡地:“要你晚十年二十年再报这仇。” 黄翎沉默一会儿:“成交。” 贺治明正对两个儿子咆哮时,听到脚步声,一抬头,顿时怒容消散,仰天长叹:“谢天谢地!叔齐,你回来了。” 贺叔齐走过去:“我太任性,让二叔担心。” 贺治明只想落泪,口不能言,拍拍贺叔齐的肩,你知道二叔担心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兄弟,也立刻满心欢喜:“二哥,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爹就把你出走的事算我们头上了,差些没让我们给你抵命了。” 贺治明气骂:“滚!” 两位心理素质好的兄弟,立刻把手里的单子银票全塞到贺叔齐手里:“全交给你了,快把我爹给唬弄好。” 贺治明气晕了头:“混蛋!”他大哥刚死,你们当他是铁人吗?这个时候也把事情推给他做? 叔齐问:“还要做什么?” 贺治明叹气:“你歇着,叔齐,你要是伤心,就找地方好好哭一场,我看着他们不去扰你。” 叔齐笑笑:“我没事,做点事,分分心也好。” 贺治明摇摇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吗?你别装得没事儿似的:“叔齐,听话,去睡一会儿也好。” 贺叔齐问:“我爹呢?还守着大哥呢吗?” 贺治明点点头。 贺叔齐道:“我去劝他歇会儿,二叔先看着,我能做什么,过会儿,我再过来帮二叔做事。” 贺治明“唉”一声,你这孩子,可别这么懂事了,看得人心痛。想要拦,喉咙哽住,贺叔齐轻声:“你也别太难过,大哥自己愿意走的。” 贺治明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顿时背过身去,眼泪流了一脸。 门开着,贺修齐的尸身已经停床。一般正常死亡会停床正堂,自杀是凶死,当停床院中,当日火葬的。贺治平却不肯,只把儿子停床在他卧房,自己坐在边上,默默无语。 贺叔齐过去,跪在父亲身边。 良久,贺叔齐问:“是北国人陷害我大哥?” 贺治平慢慢抬起头:“我会查下去的。” 贺叔齐道:“先查谁?” 贺治平道:“你不要管。” 贺叔齐道:“爹知道我,我不会放手。” 贺治平良久伸手握住叔齐的手,无声亦无泪。 292 115,复仇 115,复仇 贺治平的声音还平静,只是中气微微虚弱,就象大病一场之后一样:“叔齐,你是个大人了,你一定要做什么,我也拦不住你。”良久:“我不会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你想知道是谁害死你大哥,我会告诉你。你要做什么事,也要同我说,好吗?如果我不能劝你放弃,我会协助你。我也会把我计划告诉你……”忽然间哽咽:“咱们父子间商量着……”咬紧牙关,如果早肯同孩子有商量,如果不是总希望自己的意志行在地上如同神迹,他紧紧握住叔齐的手。 贺叔齐的身体忽然僵直,眼睛周围的肌肉忽然抽了抽,看起来象一个忍痛的表情。他慢慢垂下眼睛,再一次平静下来。 太晚了。 现在才说,太晚了。 该做的,我都已做了,我都非得走下去不可,没有退路了。贺叔齐慢慢转过头去看贺治平,不喜欢我也罢,伤到我也罢,如果我出事,他依旧是最伤痛的人,我应该为了仇恨毁掉自己的一生吗?一转念,内心微微叹息,父亲此时当然后悔,转过头,他的意志又是不可抗拒的了,我会让步吗?我不会,所以,他也不会。沉默,自己对自己冷笑,然后平静了。 贺叔齐淡淡地:“下手这么狠毒,象私人恩怨,两国对敌,似乎不当如此,爹为什么认为是北国人?” 贺治平沉默良久,道:“于飞说,当初林世隆兵至余国首府,之所以退兵,是被人暗害,那个人,就是韦帅望,余国的十城,就是这个原因送给韦帅望的。” 贺叔齐问:“他为什么帮余国?” 贺治平道:“一来图十城军事要道,进可攻退可守。二来,余国是我与北国间的缓冲地带,南国日益强大,明宗东征西讨,平了南越,自然有北伐之心,帮余国,可使他北国免除直接面临战乱。” 贺叔齐问:“各为其主,怎么变成私人恩怨的?” 贺治平道:“于化龙与黄崇柳去刺杀了北国的皇帝。同时也想灭掉北国武林中,功夫最高的那个人,他们重伤了姜绎,留下活口,消耗慕容氏的功力。我去请出华山派退隐山林一位高人之后,约战北国人。我以为他会约慕容,结果他约了韦帅望,他看到韦帅望留在城墙上的脚印,韦帅望是个可怕的人,那是个不计一切手段的人。我们抓到魔教的人,他竟然下令在城里和半山的堰塞湖湖堤上安了炸药,以一城人命为要胁,逼我们离开北国。那时候,我就知道,不杀掉这个人,会有大祸害。我们把他的炸药挖出来,埋在他们比武之处。”贺治平微微羞惭,是的,炸死自己教派的高手,这总是一件让人惭愧的事。 贺叔齐沉默一会儿:“因为那个人不听话吗?” 贺治平良久,才能勉强开口,给一个诚实的答案:“也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当时韦帅望与慕容氏都在城墙上,再没有更好的机会能完全消除北国的绝世高手。” 贺叔齐点点头,啊,这样,一下子消灭三个超人的机会太难得了,而且其中两个还是敌人,那个自己家的超人,又是不受控制莫名其妙的家伙。约人比武然后放置炸药,算得上私仇了。 贺治平道:“出乎意料的是,被我们捉到的那个安装炸药的魔教人,我们以为他已经屈服,可是,他却……”良久:“在拆除湖堰上的炸药时,直接起爆了炸药,炸毁了大堤。宁死也要与我们同归于尽。我们追杀韦帅望,但是冷家与魔教本来敌对,这个时候却联手与我们对抗,慕容氏也还活着,我们只得签了和平协议,互换人质。” 贺叔齐道:“这么算来,我们算是同那个叫韦帅望的过节最大了?” 贺治平想了一会儿:“同唐家的过节也不小,那个炸死的魔教人,是唐家长老的第九个孙子。” 贺叔齐问:“唐家?” 贺治平道:“但是,我想唐家还不知道……” 贺叔齐淡淡地:“是你们逼死他,不是他忠于魔教?” 贺治平沉默。 贺叔齐道:“我记得林世隆是病死的。” 贺治平道:“对,非常奇怪,所以我才没怀疑唐家,韦帅望下毒,能让人觉得是自然死亡,查不到死因,林世隆是病死的,没人知道什么毒药会让一个人病死。” 贺叔齐冷笑:“那就是他了。” 贺治平道:“他把黄哲杀了,爆炸前,黄哲已死,所以……”沉默良久:“我们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贺叔齐静静地:“他也是。” 贺治平道:“我们没证据,抓不到他,不要轻举妄动。” 贺叔齐点点头。 外面传来动静,贺治明进来:“大哥,黄翎与丁青山前来吊唁。” 贺治平一愣,面如寒霜:“凶死之人,不敢劳动。” 贺治明转身要去赶人,贺治平回过神来:“等等。”修齐已死,贺家还要在江湖立足,既然黄于两家前来吊唁,不好做得太绝。 沉默一会儿:“请他们进来吧。”贺治平起身穿上粗麻衣服。 贺叔齐轻声:“对不起。” 贺治平回身,贺叔齐道:“我想,我不是个孝顺的孩子。” 贺治平微微叹息:“不会比你大哥更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伤害,他竟自杀。 贺叔齐不禁苦笑:“抱歉。” 贺治平转身,系上麻绳,良久,轻声:“我也是。” 黄翎与丁青山带人进了大殿,走过二门,贺治平已在院子里等候。 贺治平道:“感谢列位的到来。”同时目光扫过他们按剑的手,来者不善,贺治平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贺治明,需要准备战斗。 贺治明转身要走,贺叔齐向他摆摆手。贺治明一愣,什么意思? 丁青山伸手,弟子送上一支弓弩。 贺治平微微变色,习惯性伸手按剑,剑没带在身上。 丁青山问:“掌门认识这把弓弩吗?” 贺治平摇头:“这是何意?” 丁青山道:“我们帮主,与黄掌门,就死在这把弓下!”丁青山握住钣机:“贺掌门,剑在弦上。但是,我们并不想误伤任何人。” 贺治平道:“我还是不明白,于帮主和黄掌门死了?你们认为是我?” 黄翎递过一张银票:“掌门,这是买这把弓弩的银票,唐家人提款时,被我们当场抓到。” 贺治平看着银票上的字,一张脸惨白,忍不住想回头去看贺叔齐,硬生生咬牙忍住这个冲动,只是眼睛微微一斜,立刻道:“既然证据确凿,确是我们开出的银票,我会查清楚,交出凶手。” 黄翎道:“杀人的,一定是你近亲,我们要他现在就站出来,否则……” 贺治平一笑:“你让我随便点一个吗?或者,就是我吧。” 丁青山道:“你承认是你也可以!”双手执弓,已在瞄准。 贺叔齐,慢慢走过去,看看银票:“是我仿佛我父亲的字捡的银票。” 贺治平厉声:“叔齐!” 贺叔齐微笑:“对不起,儿子不孝。” 回过头:“我杀了黄崇柳和丁青,我愿意抵命。” 黄翎颤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贺叔齐淡淡地:“他们逼死我大哥。” 黄翎痛叫一声,拨剑,贺治平厉声:“住手!不是他!” 贺叔齐微笑回头:“还有你!” 贺治平愣住,我? 黄翎的剑已带着风声砍过来,正中贺叔齐右肩,筋断骨折,鲜血喷溅,看不到砍了多身,只见半边身子都变成血,贺叔齐的声音平静而清晰:“这是,给你的!” 黄翎双手握剑,才能抽出剑来,贺叔齐缓缓倒下,黄翎尤自乱砍,贺叔齐只是微微颤抖震动,十几刀后已经是个血人。 黄翎最后一剑,刺穿他的后背,将他钉在地。 贺叔齐微微一震,身子僵直地向后弓起,然后重重摔回地上,一动不动。 贺治平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这是给我?逼死修齐的人,都要杀掉,这是给我的报复? 那孩子站在那儿,温和的“对不起,儿子不孝。” 那孩子回过头,半边身子喷血“这是给你的!” 那孩子在乱刀之下颤抖喷血的身体。 贺治平低头,“哇”地一口血吐出来! 293 116,计划 116,计划 贺治明明知此时已来不及,仍忍不住冲上去:“住手!你不能这样……!”他承认了,你可以杀了他,你怎么可以当着他父亲的面这样乱刀砍死他? 黄翎怒吼:“他杀了我父亲!他杀了我父亲!因为我父亲对我姐姐的死有所怀疑!因为我父亲问了一句话!如果能够,我会砍死他一百次!” 贺治明拔剑,丁青山道:“我的箭正指着你哥哥!”他死后,你一个人打不过我们所有人,你们贺家会被灭掉! 贺治明愣了一下,回头看看贺治平,贺治平轻声:“回来吧,治明,你还有你的儿子要照顾,我不是好父亲,你要做个好父亲。” 贺治明“啊”地一声痛叫,手中剑掉下来,大哭,过去抱住贺叔齐:“他不是坏人,他只是接受不了他哥哥的死!如果我当时拦住他……”如果我抱着他,让他哭出来,他根本不会把事情搞到这一步! 贺治明狂叫:“有人害我们,有人害我们,修齐被人下了毒!他失去理智,他不会杀他妻子!你们……你们都是……”抬起泪眼,痛恨地看着黄翎和丁青山:“你们……” 黄翎微微恻然,我相信你们是被人害了。她向丁青山点点头:“我们走吧。”丁青山慢慢后退,此时贺立贺振才听到动静带人过来。族中还有别人,但丁青山箭指他们掌门,丁青山轻声:“令公子是在八百米外的山上射死了我们帮主和黄掌门,唐家场称这张弓射程二千米,所以,列位,任何动作都请谨慎小心。”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什么? 贺叔齐杀了黄掌门和于帮主?这,简直会把南国武林翻个底朝天,再一回头,贺叔齐血人一样躺在地上,血渍在青砖地上慢慢漫延。 贺治平慢慢坐倒,埋下头。 完全无力了。 看到儿子被人砍杀,他只觉得一刀一刀砍在他心上,不是愤怒与狂暴,是失去所有力气。 忽然间被打碎了掌控一切的外壳,内力心深对于自己的能力与智力产生深深的怀疑,我真的是最好的吗?我真的比别人强吗?或者,我比所有人都差,我做到的一切,只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所以,我勉强自己勉强孩子,压力太大,害死所有人,我是一个,蠢人。 我还能做什么? 贺治明忽然觉得不对,血仍在流,温热的,一个人死了,心脏会停跳,不会继续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血。 他刚要叫贺治平,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了一下,他低头,贺叔齐那张溅满血的脸微微摇了一下。 贺治明抱起贺叔齐,轻声:“大哥!” 贺治平半晌才抬头,看着弟弟把叔齐抱走,一路滴血,他一愣,随即站起来,向贺立贺振道:“你们带人先出去吧。”有意外! 两兄弟还发着呆:“二哥……” 贺治平疲惫地:“让我们呆会儿。” 两兄弟出门,一向被两位非人级优秀的堂兄压在头上的两兄弟,不是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可是这个时候也都黯然了,有那样两个兄弟真是讨厌,确实讨厌,自己爹直接就把及格的标准定成叔齐那样的了,回家不拿正眼看自己儿子,可是这两位堂确实人好,占足了天然优异条件之后,从没欺负过两个小朋友,护着两兄弟,除了没给两兄弟留点灿烂阳光之外,他们对两兄弟挺好。贺立问:“为啥好人死得特别快?” 贺振摇摇头:“嗯,大哥更好,所以死得更惨点。不过放心,这种事轮不到你头上。” 贺立气:“要轮也先轮你!” 贺振“呸”一声:“这话别说了,最近本来就有点邪。”一阵怪风。两兄弟打个寒颤,齐声“呸呸。” 奇怪为什么有异动?你开玩笑,他们才不会,有病吧?先死的都是发现有异常的人然后机灵去察看的人。他们从来不需要担心这些事,总有别的人去担心,他们为什么要那么机灵? 黄翎从墙头落下,一把剑已顶在她喉咙上:“谁?”然后立刻手下一加力,血流出来:“你还敢到这儿来!” 黄翎道:“贺叔齐没死,你们救活他了吗?” 贺治明呆住了,半晌:“令尊……”也没死? 黄翎没有表情:“我来带他走,你们安排火化。” 贺治明呆呆地,简直傻掉了:“什么?” 黄翎道:“他还没对你说?” 贺治明道:“他还在昏迷。” 黄翎道:“看来我砍得太重了。” 贺治明快要哆嗦了:“你们安排这一切?”伸出的手指都颤抖了,指着屋里:“我,我同他爹……”眼看他被砍死?!你们就这样对待我们? 黄翎问:“没死吧?” 贺治明愤怒得说不出话来,抬手就给黄翎一记耳光:“王八蛋!” 黄翎静静地:“他杀了我父亲。” 贺治明再次呆住,整个大脑都开锅了:“呃?然后……”你有机会砍死他,却没有?你…… 贺治平开门:“进来吧。”进来吧,我明白了,这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计划。 294 117,寒夜 117,寒夜 贺叔齐惨白地躺在那儿,身上的床单已被血浸透。 贺治平问:“诈死?去为亲人复仇?” 黄翎沉默。 贺治平问:“砍断琵琶骨是你们计划中的吗?” 黄翎点点头。 贺治平问:“废了他的内力,也是你们计划中的吗?” 黄翎道:“华山派的内功,人家一看就知道。” 良久,贺治平脸上一双悲凄的眼睛,嘴角与面颊却拉出一个变形的笑:“值得吗?!” 黄翎道:“宁死也要给家人复仇,很多人愿意这样做,等我杀了贺叔齐,你可以来杀我。” 贺治平道:“你现在就杀了他吧,我不想再看他受苦。” 黄翎沉默一会儿:“我也宁可现在就杀了他。只是,我也希望杀害我姐姐的人付出代价,如果叔齐不去,我就去。”微笑:“我在华山上失踪,没人会怀疑我还活着的。”良久:“听说韦帅望喜欢听戏。” 贺治平再一次微微弯下身子,胃痛,内脏抽搐,想把听到的一切都呕出去的感觉。 为什么会不择手段去赢,因为输了的结果,是自己的孩子们沦落到最不堪的复仇里去。 贺治平问:“不能忘了吗?继续好好活下去?” 黄翎沉默一会儿:“其实我可以,我可以哭。忘不了的,是你儿子,他不能哭也不能酗酒闹事,他大哥同他,十几年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忘不了,这山上的一片叶子都能让他想起同他大哥有关的事,你能忘吗?如果贺叔齐不去复仇,你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贺治平刹那儿,想起来的是七八岁的贺修齐,踏在他肩上去掏鸟蛋,老鸟回来扑啄,小家伙惊吓摔下来,他伸手正接在怀里,那孩子尖叫尖叫,然后父子相拥大笑。 能算了吗? 天底下竟有那样歹毒的人,让人亲手杀死最爱的人。贺治平问自己,我能忘吗?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后半生我都会鄙视自己。 贺治平问:“你带他到哪儿?” 黄翎道:“马车就在山下,他在城北惠兰阁旁买了处房子。我们会在那儿养伤,你处理完葬礼可以过去。” 贺治平看看躺在那儿无声无息的贺叔齐,半晌:“他相信你……”他怎么能相信你不会害他呢?他杀了你父亲。就算你会让他活下去,也不会好好照顾他吧?他身受重伤,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黄翎沉默地半垂着眼睛,目光闪避着一身伤口的贺叔齐,露出苍茫而悲怆的表情。等了一会儿,轻声:“如果,你决定不了,我告辞了。叔齐说,如果你拒绝把他交给我,他会自杀的,他厌恶别人安排他的生活。” 贺治平内心刺痛,真的?我真的那么糟糕吗?多少父亲会限制孩子更多,连他们交什么朋友,同什么人结婚都控制,我,我只是…… 只是,我一边让他们长成参天大树,一边给他们个屋顶,总有一个得断掉。 别人家的,当然了,别人家的盆景,当然什么事都没有。治明从没要求过孩子拿第一啊,治明从没对孩子说:整个武林将是你们的。 贺治平苦笑,我以为修齐比较听话,当然,只要不碰他的道德标准,他百善孝为先,总是肯委屈自己。想到老大死前总是在退让,不断退让,退到最后忍无可忍,也没说一个不字,只是一死了之,这份内疚心痛,让贺治平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他微微侧身,你只得相信儿子选择的朋友,除非你有证据证明她有问题。 黄翎抱起贺叔齐,贺治平道:“我很会去看他的。” 黄翎沉默地出门。 外面夜色苍茫,冬天的早上四五点钟,是天最黑的时候。 最寒冷,最黑暗,最悲凄的时光。 黄翎抱着贺叔齐,马蹄声轻轻敲着夜的寂静,手臂紧拥着这个男人,已经觉得微微潮湿,不是汗,是血。马车摇晃着,每一晃动就有更多的血流出来。黄翎紧紧抱着他,四五天前,她还是黄家无忧无虑的小女儿,啊,她有她的烦恼,她喜欢贺叔齐,贺叔齐没给她太大回应,不过喜欢她的男人很多,那只是微甜微酸的烦恼。刹那间,她来到这个冰冷黑暗的时空,父亲姐姐都死于非命,自己结仇于五岳盟盟主,怀中倒抱着曾经暗恋的那个人,只是现在已成她的杀父仇人。恍惚间,仿佛是穿越了结界来到另一个时空,甜美芭比刹那变身复仇黑女巫。 黄翎在刺骨的寒冷与窒息的黑暗中,感受着她所爱的这个男人,生命正随着血液,一点一滴地流逝,内心的惊恐焦灼让她愧疚,她竟为他这样痛苦,她对死去的父亲感到愧疚。静寂的夜色中,她缓缓流下眼泪。 黄翎把贺叔齐放到床上,小贺的办事效率很高,屋里生活用品疗伤药物都已置齐。解开衣服,伤口都已包扎,除了穿胸一剑,都是真的,她的剑,在直刺的时候,会自动缩回一段,砍的时候却同普通的剑没什么两样。不过,她刺得太用力,好象还是刺伤叔齐了,翻过身,后背上果然已包扎,还在流血。有没有伤到内脏,外面看不出来。 黄翎慢慢放下他,沉默静坐。 很可笑,她心里居然会产生一丝怜悯。那个曾经沉静懂事地跟在大哥身后的漂亮弟弟,比大哥更漂亮,却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大哥抢尽所有风头。当弟弟妹妹的,就是这样,如果你不能比老大出色,就只能站在阴影里静静微笑。黄翎一直觉得叔齐比他大哥能干,许多时候老大提出一个异想天开,老二埋头一点点解决问题,大家只看到提出想法的那个,默默做事的那个被忽视掉。许多时候,黄翎觉得叔齐的方法会更好,但是,谁理小弟弟说什么呢?叔齐偶尔也沉下脸来,修齐会立刻搂过他肩膀,不知道两兄弟说什么,只知道两句话之后,两个大男孩儿就哈哈笑着打成一团了。 当然了,黄翎并不知道,修齐说的是“好了好了,听你的,好吧?出了错算我的,得了分也算我,挨揍的事老子担着,你给我乖乖闭嘴,不然没有下次。你这头驴。”当然,贺修齐让弟弟闭嘴的原因,是因为他是大人了,知道这种主意被父亲知道是会挨揍的。 修齐总是有一个咄咄逼人的态度,可是他开朗自信又宽容,总是会对家人让步,父亲与弟弟都喜欢他,大家也是因为他这点大度喜欢他,而他父亲与弟弟却都是极其固执的家伙。 两个固执的家伙处不到一起去,贺修齐宁可把所有的错都认下,在外人看来,他是那个拿主意的人,再深一点了解他们兄弟的人,象黄翎,就觉得这位大哥占了弟弟的便宜。对于叔齐来说,大哥是比父亲还亲的人。 贺治平的担心没错,黄翎是不可能好好照顾一个杀了她父亲的人的。夜,冰一样冷。黄翎和衣坐在另一间屋子里,呆坐,有时泪水流下,多数时候,她只是呆呆坐着。 贺叔齐只着一件薄棉衣,原来盖在身上的大毛衣服,胡乱扔在床脚,只是,他正在发烧,冷空气让他烧得不那么厉害。 半夜,他睁眼,轻声:“水!”嘴唇与喉咙都火烧一样痛。“水”哀求,水,给我点水。 没人。 贺叔齐慢慢清醒,动一下手指,已经痛得眼前一黑,伤口都在后背,躺着并不是好选择。但是,他一动不能动,转一下头也不能,有人在吗?他只能看到天棚与四壁的上半部,知道这里不是家。那么,应该是他选的地方了,那么,应该是黄翎在这儿。 叔齐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慢慢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额头的冷汗,象有生命一样冒出来,从小米粒长成大个珍珠,然后汇成一条河,一道一道地流下来,冷汗流到伤口里痛得象火烧针扎,贺治齐内心痛叫,为什么我还不昏过去?不,冷汗让他退烧,他在好转。所以,没法昏过去了。 天色淡淡泛出蓝紫色,渐亮的天光,终于让黄翎微微出一口气,感觉到应该去看看贺叔齐了。 贺叔齐依旧静静地躺地那儿,听到脚步声,嘶哑地轻声说:“水!” 黄翎倒一杯水过去,发现贺叔齐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湿透,他的嘴唇干裂爆皮,她静静看了一会儿,递过水,贺叔齐试图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接过杯子,却只令得自己眼前一黑,半晌睁开眼时,黄翎已离开。贺叔齐微微呻吟一声,渴得让人抓狂。 过了一会儿,黄翎回来,用小勺给他喂水,第一滴水流进喉咙,引起的不是清凉,是刺痛,可是依旧让贺叔齐几乎感觉到一种类似幸福的满足。 黄翎用湿布给他润润嘴:“很痛吗?” 贺叔齐沉默一会儿:“还好。” 黄翎问:“你真要我挖出你的眼睛?打碎你的下颌?” 贺叔齐沉默着点点头。 黄翎起身,走到窗边,渐渐变暖的晨光驱走夜的诡异与黑暗,也拿走最后一丝疯狂的面纱,理智回复,黄翎终于回身:“我做不到。” 贺叔齐淡淡地:“我自己也行。” 黄翎摇头:“你疯了!” 贺叔齐淡淡地:“如果我只是在脸上划道疤,是无法完全改变容貌的。即使改变了,别人也会怀疑我脸上的疤痕是为了改变容貌” 黄翎静静看着那张英俊从容却略显固执的脸,因为那点固执,这张英俊面孔有了一点刚硬的气质,黄翎问:“你杀了我父亲,杀了于帮主,只是为了掩饰你的死吗?” 贺叔齐垂下眼睛,勉强能看到黄的脸,他平静地:“是你父亲逼死我大哥!他不能证明我大哥有罪,他无权去辱骂一个刚刚死了妻子的男人,是他逼死我大哥!” 黄翎一张面孔冷下来,再不开口,转身出去。 295 118,眼睛 118,眼睛 贺叔齐坐在椅子里,椅背很硬,他觉得椅背很硬,他紧紧顶在椅背上的后脑,很痛。 刀尖划过他的额头,他的手指慢慢握紧椅子扶手。硬木的扶手,光滑冰冷,失去功力的贺叔齐现在无法捏碎硬木了,还好,这种疼痛并不陌生,而且持续时间也不长。刺痛之后,过一会儿,疼痛就平和了。 贺治平轻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来接任掌门?只是与你大哥斗气吗?” 轻声:“你以为你的功夫不如你大哥,所以,我就看轻了你吗?你大哥太正直,他能领导华山派吗?叔齐,你看看你做的事,当你决定复仇时,一夜之间,你杀掉了两大帮派的首领,你明白吗?你明白我的选择吗?你才是那个有头脑有谋略的人,你才是掌门的最合适人选,你却用这种智慧来毁了你自己!你的生命本可以做很多事,你却用来为你大哥复仇。你竟把你的生命浪费在已经死亡的人身上。” 叔齐静静地:“你说对,我要用整生命来复仇。” 贺治平道:“你的手已经废了,功夫也没了,黄翎那一剑伤到你的背,左腿走路也会有点不方便。” 叔齐淡淡地:“把我的眼睛挖出来一只,把我的脸砍花,让任何人都认不出我。” 贺治平轻声:“你做的够多了,留下来帮助我吧。” 叔齐淡淡地:“以后,我叫三残。帮我找到个身份,一个失踪的人,确定永远没人找到他,告诉我,我的身份。我会靠近韦帅望,靠得很近。来吧。” 贺治平道:“我们手里还有人质,如果他同他师父象传说中那样,情谊深厚的话,也许,我们可以迫使他……” 贺叔齐道:“小罗是你儿子,你不能舍弃他。” 贺治平沉默了。 贺叔齐道:“放了姓韩的,在那之前,你去同他谈谈,尽可能多地得到韦帅望的信息,让他明白他弟子是一个何等残忍的人。他给我们反间计,我们也还他们一个。只有魔教与冷家互斗,我们才有打败他们的机会。这次我们已经输了,输了就要认输。把所有人撤回来,未来,黄翎与小罗的联盟会坚固,这次,我们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人愿意为维持世界和平付出一生,但是,人们为了仇恨,会愿意走到一起,未来,黄翎会做成为一个冷静而强大的掌门,是不是,黄翎,你会永远记得今天,记得你心里的仇恨,这是我知道的,最容易让人愤发向上的事了。还有丐帮,其实是一股不稳定势力,不听指挥自行其是,未来的小帮主,于飞,会比她父亲弱很多,而且,也不会再同北国有任何交往,即使她与我们为敌,也不可能投靠到北国去了。小一辈的孩子们会更热血一点,耐心等他们成长,我们会有一个团结的五岳盟,而我,会让魔教与冷家燃起战火。” 刀子在火里烧红。 贺叔齐道:“绑上,堵住我的嘴。” 黄羚轻声:“我来按住他。” 贺叔齐慢慢露出一个微笑,看着同样美丽的黄家二小姐。黄家出美女。 黄羚把贺叔齐抱到椅子上,她在后面,一只手搂住贺叔齐的肩,一只手按住他的头,她低头,在贺叔齐耳边,轻声问:“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吗?” 贺叔齐微笑:“我知道。” 黄羚沉默一会儿:“你知道我父亲并无恶意!” 贺叔齐微笑,那不重要,他逼死我大哥。 黄羚轻声:“你大哥是为黄羽死的。” 贺叔齐低声:“那不重要,他还是逼死了我大哥。” 贺治平握着发红的刀,慢慢走过来。 滚烫的刀刺进眼眶,贺叔齐猛地绷紧身子,黄羚死死按住他,他没出声,一直不出声,但是,他们都能听到他的嘴里“咯吱咯吱”的咬牙声。 眼睛靠大脑很近,所以,切除手术必须做得很干净。 贺叔齐一动不动地清醒地感觉着刀尖刺入他的眼眶,剜出他的眼球,然后刮去残肉。 他不挣扎不出声,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震动着,痛得全身抽搐,痛得无法呼吸,痛得眼前一片片闪电般的金星,冷汗刹那间就湿透了衣服,指甲在椅子上抠出一道道带血的沟,尿液不受控制地随着身体的抽搐一股一股排出。手指,慢慢捏碎他的下颌,他的鼻骨,血不断地流下来,他的面孔扭曲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终于昏了过去。 296 119,和平 119,和平 千里传信,丐帮长老为人所害,丐帮上下披麻带孝,举哀之声传出几里地。 当下就有人站出来:“找华山派算帐去!” 丁青山道:“华山派贺叔齐暗算我帮主,与衡山派黄掌门,我同黄掌门的女儿上华山派问罪,贺叔齐供认不讳,当场伏诛。” 远处的冷家人,听到隐约的哭声,不禁纳闷,出啥事了?嚎成这样子?好象一千多人一齐死了爹的样子。 康慨与区华子几乎同时出帐叫:“来人!” 互相看看,一笑,区华子道:“查查哪来的动静。”转头向康慨笑道:“人回来,我让他们通告你一声。” 康慨拱手:“多谢,多谢!”低声:“我家老大性急,一句话应得含糊了,就没好脸色。” 区华子点点头,笑:“早已领教过,如果你家老大需要,有事我会同你说一声。”能给韦老大当差的,真不是一般人啊,估计也不好惹。 康慨见区华子如此温和,一向知道韩青对华山派那个区华子另眼相看,以为会是什么样的嚣张人物,想不到这样谦和老成,心里倒纳闷了,咦,有冷家掌门这样大力支持,看他人品能力也不错,居然至今屈居人下,真是奇怪啊。 没多大会儿功夫,韦行已出来问:“什么动静?” 康慨过来:“已经派人去查。” 韦行耳力自然不是他们可比,沉默一会儿,去冷秋大帐:“师父,听到丐帮那边哭声了吗?这么大动静,该不是他们帮主出事了吧?” 冷秋问:“你儿子又干啥了吗?” 韦行不悦:“他被人锁着,能干什么去。” 冷秋道:“难道他上次……”听到帐外有人,停下话头:“进来。” 区华子道:“回掌门,丐帮子弟遍着孝服,于化龙帮主遇难。死因还未探知。” 冷秋点头,挥挥手:“再探。” 区华子下去,冷秋笑着看韦行,韦行迟疑地:“不会吧,于化龙是于飞的爹,于飞……”不好意思说那是儿子喜欢的漂亮妞,是那种吃不到看看也好的朋友。 冷秋淡淡地:“你儿子对别人,还是挺狠得下心来的。” 韦行忍不住用不好的眼神看冷秋一下,肚子里腹诽:我儿子对你咋狠不下心来呢?你那么损他,他也不过踢断你的腿,没扭断你的脖子,你还有脸站这儿啾啾啾。 冷秋见韦行油盐不进,气得一声:“滚出去!打听明白出了什么事!” 韦行刚滚到门口,区华子又进来:“掌门,魔教教主急信。” 冷秋点个头,示意快送过来。韦行伸手拿过信,送到冷秋手里,冷秋一边拆信,一边斜他一眼:“你站这儿干什么?” 韦行也不吭声,废话,我儿子来信了,你说我站这儿干什么? 冷秋淡淡地:“等他给你写信,你自然可以看。” 韦行瞪着眼睛,这叫什么屁话?难道我儿子写信一样的事要写两次?转念一想,韦帅望你这个小王八羔子,难道你师爷比我亲啊?你有事,居然先写信给他,至少你可以也给我一起来一封吧?能累死你啊? 冷秋看完,把信扔给韦行:“看看人家这办事效率!原来还觉得你们能干,跟人家比起来,简直是一群猪!” 韦行弯腰接住信,这上写的是什么啊?让我师父脸色变成这样?打开一看:师爷,于化龙,黄崇柳已死,刘紫云被我手下俘虏,霍承天一早丧命,贺治平长子长媳,次子已死,估计他们会撤离,罗殷齐是贺家唯一后代,请严加看管,万勿使其逃脱,也请谨防敌人狗急跳墙。师父住处机关复杂,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手,送信之人我手下堂主廖陈,专攻机关奇巧,我已嘱他听令行事。 韦行看完信,微微不安,唔,我们这边刚听到哭声,人家那边啥都门清了,这是让人比较难堪。好吧好吧,我儿子太能干,所以,拿我出气吧。 冷秋叹气:“出去招待下人家的贵客吧,给我带个好。” 韦行把信还给冷秋,冷秋见他眼巴巴的样子,知道这是问,能不能收着这封信的意思,冷秋冷笑一声:“你儿子这信,说明南边有他的秘探,唐家的机关泄密,他对姓贺的一家子做了手脚,所以,你把这封信给我存档备查,最高机密,二十年内不解封。” 韦行只得道:“是!” 冷秋心里倒底还是有点暖暖的,小兔崽子,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时不时露出肚皮来,这些个机密的事,你就敢在信里透露给师爷听?也不说声保密,我要不嘱咐你爹一声,看你爹不叫嚷得全世界都知道。真是气得人牙痒痒,又舍不得踹你。冷秋再一次千回百转地想念他的乖孙子,回头看见冷兰进来,更是憋气带窝火,直想以头抢地,却只得忍气吞声和颜悦色地应付小掌门大人的一眼睛的迷茫与一脸的迷糊。 冷兰道:“我听着丐帮那些人一边哭叫一边说要跟华山派拼了,什么意思?” 冷秋愣了愣:“你听见?你在哪儿听见的?” 冷兰伸手一指:“那边山坡上。” 冷秋道:“过去看看。” 韦行自去接待廖陈。 父女俩走上小山坡,冷兰一指:“那边,你听见了吗?” 冷秋沉默一会儿,看看冷兰,冷兰道:“啊,现在声音小多了,好象是姓贺的到丐帮去了,你听见没有?他说自己家教不严,才有贺叔齐那样的逆子,他居然说自己孩子罪该万死,他说他不怪丐帮长老与衡山派少掌门杀死他儿子,这是什么人啊?!” 冷秋静静眨了一会儿眼睛:“你听得很清楚吗?” 冷兰大惊:“你听不到吗?” 冷秋心里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我老人家廉颇老矣了?还是我家的小兔崽子在韦帅望相反的方向上给了我一个惊喜? 冷秋左右看看,见到冷森了:“小子,过来。” 冷森陪着笑过来:“秋爷,您老人家好。”天哪,你家小崽子也在这儿啊!再陪笑:“掌门!” 冷兰困惑地看他一会儿:“你有点眼熟……” 冷森忍笑:“是,在下冷森,掌门帐前听令。” 冷秋脸色铁青,有点脸熟?我他妈抽死你!两个徒弟要有这毛病,冷秋保准给他们一个千年不忘的大嘴巴,可是这个漂亮的倔犟的冷硬的小驴子啊,是他家硕果仅存的小动物了,冷秋仰天长叹,无可奈何。 冷森一见秋爷的脸色闪得跟红绿灯似的,再一次陪笑:“秋爷,您叫我有事?” 冷兰忽然道:“你是不是……”忽然间想起来冷森这个点头哈腰的动作:“你背后跟人家笑话我来着!” 冷森吓得:“哎呀,掌门,您这话从何说起啊?”你可不能在你爹面前这么说啊! 冷兰道:“我记得,你……” 冷秋一声断喝:“闭嘴!” 冷兰委屈得:“他笑话我不认得人,就是他说的,我在他衣领上捏了个手印,你看!”伸手一弹,冷森背上一小片地方,立刻飞灰一样碎线头飞坠露出个手掌印形的洞来,这下子冷森彻底变色了,他竟然不知道人家在他身上做了手脚,这是小朋友手下留情,给他做个记号,要是想拍死他,岂不也得手了?冷森当下给冷兰个拜见大礼:“属下一时失言,并无恶意,属下再也不敢了,多谢掌门手下留情。” 冷兰倒吓了一跳,你干嘛?你整这么大礼节做啥?我,我不就在你身上做个记号吗? 冷秋虽然对冷兰的迟钝一肚子气,却也明白了,他一点也没想错,小冷兰的功夫,不是未来,是此时此刻就在冷家无出其右了。冷森可以笑话小冷兰笨蛋,冷兰却可以在他衣服上拍个洞,吓得他半死。 冷秋当下微微一笑:“掌门大人也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不用害怕。” 拍着冷森肩:“你来听听,能听到什么吗?” 冷森听了半天:“听不清,掌门听到什么了?” 冷秋问冷兰:“你听到什么了?” 冷兰道:“没啥了,姓贺的走了,丐帮的人接着哭呢,都是什么帮主啊呜呜,在天之灵呜呜什么的。” 冷秋忍着笑,你这说话方式,可真是…… 太可爱了。 冷森一脸抽搐,忍了半天,倒底没忍住,开花似的笑出来,冷森忙笑着说:“掌门大人,您这功力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还有虎父无犬女,我看掌门这功夫已经是青出于蓝,雏凤清于老凤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冷兰以一个警惕的眼神瞄了冷森一眼,肚子里说,巧言令色鲜矣仁,嘴巴里就直接表达出来:“你有什么事吗?” 冷森被她给问得,一下就噎住了:没事就不能拍拍掌门马屁吗?有事现拍还有用吗? 冷秋看着精明手下被笨蛋女儿给整得一愣一愣的,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冷森看冷秋一眼,讪讪得也笑了。你家这祖宗真不给面子。 冷秋笑道:“冷森啊,你从今以后,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吧,冷家的风气改了。” 冷森苦笑,我也觉得出来了,风头一直不对,连连点头:“是是是!” 冷兰当即再给他一个超级不满的眼神,什么态度,虚头巴脑的,为什么你不给我站直了好好说个干脆的“是!” 冷森看一眼冷秋,你看你家这祖宗,我说啥都是错,怎么这么难侍候啊? 冷秋向冷兰笑道:“你别做出那副怪样子,冷森跟着我多年了,经常装装孙子逗大家一笑,你别真当他是奸狡小人,冷森啊,我不在时,你是长辈了,得有个长辈的样子,别在小辈面前胡闹,让大家也看看你不卑不亢那一面。” 冷森知道这是前掌门大人指点自己了,当即站直了给掌门她爹一个不卑不亢的:“是!” 冷秋满意,对嘛,我女儿是大神,她要照直了走,你们就得闪开才对,你们要是不闪,就不能怪我女儿踩你们了。 黑狼送走信使,回来见韦帅望呆坐床上,禁不住皱眉:“又怎么了?” 帅望笑笑:“没怎么。” 黑狼沉默一会儿:“已经算兵不血刃了,死伤不过十人,就结束一场战争。” 帅望笑:“是啊,想不到这么顺利。”只是那个笑容的尾声特别短,让黑狼觉得,如果他再问下去,韦帅望就是不住陪笑了。 黑狼半晌,艰难地说:“于帮主的死,确实让人难过。”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我一直看那老小子不爽。 帅望这回真笑了:“行了,你出去一会儿。”还第一次见你言不由衷,别难为你了。 黑狼转身出去。 帅望慢慢垂下眼睛,沉默。 贺修齐自杀了?那么,他是真爱他妻子,真残忍,真残忍。 可是如果战争持续下去,不用打仗,光是围城,饿死的就不只是这些人。易子而食不残忍吗?所以,身为大将,必无好死,应该的吧。 黑狼郁闷地站在门口,冷先张文进来,笑一声:“又被你兄弟赶出来了?” 黑狼给张文一个冰冷的眼神,什么?!然后扁扁嘴,缓和下自己目光中的肃杀:“没有。” 张文笑问:“那你那表情是啥意思?我刚听说教主大人二桃杀三士,你居然一副哭丧脸,胜而不美乎?” 黑狼瞪着眼睛,啥叫胜而不美啊?我们啥地方胜得不美啊? 张文敲敲门:“教主,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杀人之众,以悲哀莅之,战胜,以丧礼处之。咱要不要弄个丧礼啊?” 帅望无可奈何,苦笑,开门:“老子不整你们,你们整老子来了?什么事?” 张文笑道:“南边的人送议和信给冷家了,这是副本,恭喜教主,虽然古语说,战胜,当以丧礼处之,可我们这次,是不战而屈敌之兵,胜而无伤,大喜,完胜,请教主露个笑脸。” 帅望只得呲牙咧嘴地给他个笑脸:“你说得是。大家辛苦了。” 张文不悦:“你笑得那么虚伪干嘛?” 帅望终于气了:“老子笑给你看,你还敢嫌不好看?”妈了个巴子,惯出毛病来了这是。当个破教主容易吗?老子当初给过谁假笑啊,你还敢嫌老子笑得不真诚?反了你们了。 张文终于想起来了,该小屁孩儿是教主是教主……只得低头认错:“是是,属下放肆无礼,教主笑得很好看。” 韦帅望打开书信,只见里面写着:五岳盟盟主贺治平谨致誓书于冷家掌门冷兰阁下:共遵诚信,虔奉欢盟,各守疆界,互不交侵,所俘战虏,人质,一同释放,南北贸易,可依旧存守,一切如常,或有所犯,两地盟主不得停匿。誓书之外,各无所求,必务协同,庶存悠久。自此两相平安,质于天地神祗,告于列祖列宗,子孙共守,传之无穷,有渝此盟,天地不容,人神共谴。 帅望忍不住微笑:“冷兰阁下呢。我家白痴师姐啊。” 张文白他一眼:“你家?” 帅望道:“不服啊?” 张文叹气:“服,我服。” 帅望道:“这意思是,他们无条件撤退了?” 张文笑道:“五个盟主就剩两个了,丐帮长老死了,耍单帮的陈蕴,大水之后就失踪了。所以,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韦帅望支着头:“以为好大一场战事呢,还不得打个十年八年的。” 张文点头:“是不是该高兴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人家同我说姓贺的两个儿子倒都是好人。” 张文差点骂出来,妈的,谁不是好人啊?我还是好人呢?张文问:“要是我战死了,你也会说这句话吗?” 帅望扬眉:“什么?” 张文道:“张文可是个好人啊之类的。” 帅望道:“滚你奶奶的。” 297 120,胜而不美 120,胜而不美 贺治平轻声问:“什么样的人会设计,让人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 韩青道:“贺掌门,这是没有根据的猜测。” 贺治平苦笑,点点头:“好的,是猜测,那么,韩掌门,如果是你弟子策划了这件事,你对此做何评价?” 韩青沉默良久:“目地是为了和平,手段过于……”没再说下去。 贺治平道:“残忍!”缓缓道:“令徒是一个残忍的人,也许平日象正常人一样,也善良,也有仁慈,也有同情心,但是,他承受压力的能力很弱,正常人可以忍受的压力,他就会崩溃,完全解构原有的道德框架,你知道,那个时候,他会变成什么。也许你觉得他是个好人,但是,他不适合做武林领袖,对他来说,那个责任,压力过大。你的孩子,崩溃之后,会变成残忍嗜血毫无禁忌的魔鬼。” 韩青沉默一会儿:“掌门,这只是你的猜测。但是,我也想问掌门,如果掌门知道任何一种办法,可以杀掉对手中的一个,驾祸给另一个,然后,让北国人,从这十城完完全全退出,你会不会做?” 贺治平微笑:“如果我做了,你会认为我是什么人?如果我下药让你亲手扼死你的儿子,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韩青沉默。 这世上有些事,是不可以做的,不管为了什么。 贺治平起身:“南北结下友盟,我们会遵守誓言,可是贺家这笔血债,一定要血还!” 韩青道:“感谢你悲恸中仍做出理智决定。”我不相信有这样的人,你们想干什么? 贺治平一笑:“我不会为私仇将南国武林倦入一场无休止的争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丁青山,从后山下来,魔教教主无论如何也要见他。 他不安地走进地牢一样的小屋,一妖娆美女正给个小屁孩儿梳头发呢,那小屁孩儿正是韦帅望。丁青山甚为不满,你老人家时间安排得挺紧凑啊,你明知道我什么时候来,这么会功夫你找个异性洗头女? 帅望听报,从手里的信上抬起头来:“啊,来了。”吩咐美女:“我说亲姐姐啊,你能不能快点?你折磨我好久了。” 那美女妩媚一笑:“教主,您可是有个把月没梳过头了吧?我动动梳子你就叫得什么似的,我也想快,不过您总这么叫,我怕外面的人误会不是?” 韦帅望吃瘪地:“误,误会什么?叫也是你叫,我叫有什么好误会的?” 那美女笑眯眯地:“属下功夫很好的,不信教主你试试。” 韦帅望那张二尺厚的脸皮终于慢慢粉红了:“大,大胆,你公然调戏教主我……我现在不能试,我闭关呢。” 美女终于给小韦梳好头,别上赤金的镂空龙簪,小声在韦帅望耳边缠绵地:“教主总有出关的时候,属下也总在教中听令,属下等着教主,属下的名字是刘香,教主记住了。六堂堂主刘香告退。” 韦帅望被二十多近三十的半熟大美女给调红得面红耳赤,要回句嘴,却觉得口干舌燥,只得舔舔嘴唇了事:“你跪安吧你。” 刘香也舔舔嘴唇,只不她这个舔嘴唇的动作那个性感诱人啊,让韦帅望直咽唾沫,刘香盈盈下拜:“属下刘香告退。” 韦帅望扇扇风,喝口凉水:“当教主容易吗?还得出卖色相,我不过找她谈谈她今年的收益,她非给我梳头发,还调戏我……” 张文望天:“原来教主大人还肯出卖色相呢?虽然……”他打量下韦帅望,虽然你没啥本钱,不过看在你是教主的份上,我还是可以将就的:“下次我也给教主梳个头如何?” 帅望道:“你自宫之后就可以了,我讨厌胡子,亲上去扎得荒……” 张文倒是忍不住笑了,冷先一声怒吼:“教主!” 黑狼道:“明天放风的时间取消。” 韦帅望痛叫:“凭什么啊?我又没惹你,也没扔东西也没逃跑,凭什么啊?” 黑狼道:“你惹我了。” 把韦帅望气得:“我没调戏你是吧?” 黑狼道:“后天的也取消。” 韦帅望张张嘴,倒底没敢再出声,敢怒不敢言地闭上嘴。丁青山无比沮丧,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渣子,我怎么跟这些人打起交道来。 帅望终于看到丁青山,挥挥手,众魔消散,只有黑狼,关上门:“他来了。” 帅望道:“丁先生,你脸上那块布可以拿下来了。” 丁青山内心叹着气,把蒙面的黑布取下:“丁青山,见过魔教教主。” 帅望问:“怎么找到小贺暗杀你们帮主的证据的?” 丁青山道:“在帮主遇害的地方,找到凶器,是唐家的钣机弩,我们找到唐家的点,付款人虽然易了容,用的却是贺家的银票,我们去找贺家,贺叔齐承认是他射杀了于帮主和黄掌门,因为他们逼死他大哥。” 帅望支着头:“两位大人物,一起被射杀?” 丁青山道:“帮主中箭前还受了内伤,黄掌门断了腿,好象是,他们之间起了争执,看功夫,是他们互相动手受的伤,所以……” 帅望微微叹气:“他们怎么到一起去的?约好的?” 丁青山道:“黄掌门给我们帮主一封信,帮主一开始不想去……” 帅望问:“信还在吗?” 丁青山道:“在,只是,我没带在身上。” 帅望笑笑:“你自己回去看看,是不是黄崇柳的笔迹。” 丁青山此时被提醒,倒是立刻起疑了:“这……” 帅望问:“他准备好弓箭,那东西不太好拿,想必不会一直尾随,应该是设计两虎相争。好冷静的设计,奇怪,他居然会用贺家的银票去付帐,完全可以提现金付帐,或者,把银票转成不具名的见票即付。好象是他引着你们去贺家似的……”沉默一会儿:“贺叔齐真的死了吗?” 丁青山让他给整得震惊了,啊,呀,这这,这小屁孩儿想得真多……半晌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当当当,当然真死了,我眼见黄翎把他乱刀砍死,那血……贺掌门当场就吐血了。” 帅望苦笑:“这么问挺不厚道的哈,我不过是希望知道,我没把人全家都害得奇惨……” 丁青山给他个“啊呃”的表情,意思是,我嗑瓜子好象嗑到臭虫了,即惊心又恶心。 帅望无奈:“好吧,我是希望他们都死透气了。你确定他死了?你按过他脉了吗?” 丁青山怒道:“他被黄翎从背后一剑刺穿,还能活吗?” 帅望沉默。能活倒是能活,但是,得有老扁那样的神医在边上侍候着。帅望再次叹气:“黄崇柳呢?” 丁青山道:“一箭穿眼,箭尖穿出脑后。” 帅望问:“贺叔齐的尸体呢?” 丁青山道:“同他大哥与黄羽一起火化了。” 帅望道:“你们国家不是土葬的吗?” 丁青山道:“凶死之人,不停灵,不入祖坟,就地火化,就地安葬。” 帅望沉默良久:“多谢你跑这一趟。还有,于帮主的死,非常遗憾!” 丁青山差点就要说“叉你娘”,忍了又忍,给韦帅望一个愤怒又鄙视的目光。 帅望笑:“这话说得象猫哭耗子或者诸葛亮吊孝,是吧?” 丁青山冷冷地:“教主要是能直接击节叫好,丁某会觉得舒服点。” 帅望点点头:“好吧,好好好!多谢,不送了。黑狼,送丁先生走,送点盘缠给先生。” 众人离去,帅望呆坐,烛光摇曳,一室跳动的光与影。帅望只是静静坐着,嘴角还有一丝遗留下来的淡笑,眼睛已经疲惫地垂下来,光与影在他脸上闪动,证明着时光在静静流逝,他疲惫地渴望一切静止。 298 121,团圆 121,团圆 黑狼回来:“你怀疑贺叔齐没死吗?” 帅望道:“有点疑点,不过,人恨成那样,迁怒于人,有什么疏忽都正常,看他下手那个急促,那个狠劲,分明是不想活了,自然也不必隐瞒什么,再说,他父亲当时已发下狠话,要给黄于两人难看,这两人死了,别人自然找上贺家的,他倒也没啥必要藏着。” 黑狼道:“肯定死了?” 帅望道:“有人证没物证,不过,黄翎与丁青山的目击证据够充份的了,所以,放心吧。就算他没死,也没啥可担心的。除非他能变身大美女,唉,我自从被我家小狮子警告了,连大美女都不容易让我上勾了。” 黑狼问:“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家小狮子?” 帅望点头:“要!” 黑狼道:“你闭关一个疗程之后,如何?” 帅望哽咽:“呜,呃,哼哼……” 黑狼叹气:“那么,你去看过她之后,完全闭关,可好?” 帅望无语,终于窘了,被人这么哄着,再无耻也脸红了:“好。” 黑狼点点头,表示欣慰,就差没摸摸帅望脑袋叫声乖孩子了,自从韦帅望身受重伤后,黑狼越来越象妈了,软硬兼施连哄带骗全用上了。 韦帅望不住惨叫之余,心里明知道肯管闲事的朋友廖若晨星,可不敢象对他师父那样嫌烦了,倒也配合多了,只是那张苦脸,让人特想抽他。 黑狼叹气,照顾过韦帅望之后,再养儿子肯定是慈父啊。这不跟养儿子一样吗?练的就是怎么忍着不把他踹到地上去,或者踹到地上去之后,怎么忍着不踹死他。 冷先道:“交换盟书与人质明儿进行。这是大事,教主是不是应该露个面?” 帅望低头,来来回回看着丁青山给他传的秘报,里面细细描述了事情的发生经过。贺修齐临死前的样子描写得尤其好,神态好象似回魂鬼,不过是等着说声告别的样子,果然说了句对不起就自尽了。 帅望道:“刘紫云单要十五万两银子,让他们拿出来,点齐了数再放人。谁分这个钱,谁去看押刘紫云,弄回来钱就分,弄不回来,就挨板子。” 黑狼道:“人家问你去不去呢!” 帅望道:“你们,嗯,黑狼替我去吧,跟冷家人说一声,小南朝我扣下了。跟老南说一声,南四找到唐九如的尸体,我感激不尽,但是,小南怕是回不去了。说我抱歉得很,请老南原谅小南一片好心,但是做事鲁莽。帮了魔教教主的人,留在魔教安全点。” 黑狼问:“你不担心出事?” 冷先不悦地瞪他一眼,出什么事?教主老实在家练功不好吗? 帅望笑。 黑狼点头:“去偷偷看着行,别趁机逃跑,不然等我抓到你,你会后悔的。” 帅望讪笑,是是是。 冷先无语,你们这套业务真是熟练啊 韦帅望远远看着南北盟主互相以各自礼节致敬,我们北边的小冷兰真是艳丽不可方物,小丫头站在场面上那张铁板面孔还真有用,看起来她冷冷的没有表情,还真有点小掌门的意思。 虽然说是结为盟友,其实是一方无条件撤退,也就是投降的意思,所以,南边的风光非常的黯然,寸功未建,折损无数大将,贺治平面上无光,只得勉强将仪式一一应付过去。仅有的几个功夫好的,都站在韩青身边,以防生变, 韩青听听呼吸声,已经知道身边哪位大侠功力弱点,一旦生怕,第一步当然是击毙最弱的,立刻夺剑。 另一边已经替小罗做个小手术,把炸药取出,谢农一边给小罗包扎,一边笑道:“伤口暂不替你缝上,如果不化脓不发炎,你再找人缝吧,化了脓,待脓血流净再缝合。” 罗殷齐客客气气地:“谢谢,多蒙照顾。” 谢农道:“两国交战,咱们并无私仇,兄弟你人品不错,又谦和,他日相见,也算朋友。” 罗殷齐笑笑,可是我师父却死了,心中黯然。 黑狼与李唐先接了银子,再放了刘紫云,冷家人齐齐转头,假装没看到,刘紫云叹气,向贺治平施礼:“无用之身,不值援手。这些银子,敝派一时是还不起了,但有驱使,愿效犬马之劳。” 贺治平深深一揖:“都是在下无能,让刘掌门受委屈了,只愿从此相安无事,大家休养生息,以图日后子孙平安强大。” 杨威已哭得双眼红肿,交换过去之后,看也不看贺治平,贺治平再次深深一揖:“逆子罪该万死,贺某教子不严,对不起丐帮。” 杨威勉强还礼,无法同杀害自己师父的人家对话。 最后交换小罗与韩青时,双方人马都不禁按剑戒备,两位人质倒都很安然,彼此经过点点头。 韦行立刻迎过去:“你没事吧?” 韩青道“平安,韦帅望呢?” 韦行道:“这小兔崽子不来!” 韩青笑笑,忍不住眼神四望,韦帅望觉得那双眼睛掠过他的掩体,情不自禁缩缩头。 韩青过去,向冷兰拱拱手:“掌门。” 冷兰红着脸:“你回来,我就不用了……” 韩青一笑:“还得有劳些你一些日子。”过去拜见师父:“师父!” 冷秋冷冷打量他一会儿,确定无异样:“起来吧。” 韩青再向众人致意:“感谢各位。”过去冷秋身边,低声笑问:“师父还在生气?” 冷秋“唔”一声,面上冷冷,肚子里却已经微笑了,哼,你害我被我女儿折磨,我才不会给你好脸看。 韩青陪笑:“弟子知错,要打要罚,弟子愿意领受。” 冷秋终于回头给韩青个坏笑:“我不罚你,不过你养子已经在京城把你养女给惹毛了,你去解决吧。” 299 122,疗伤 122,疗伤 韩青一惊,刚要问,小冷兰已经站起来了,这是会见结束的意思,只得跟着站直了。 贺治平与冷兰互相拱拱手,嘴里面一面说些善祷善祝的话,一边打量韩青与冷秋的表情,照说掌门人忽然间过来做人质,然后冷家立刻换了掌门人,相互之间总得尴尬一阵子,却只见人家师徒俩立刻就眉眼舒展,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皮肉都不笑,眼睛里面却笑意盈盈,不禁嘴里说话声就低下去了,这怎么可能?亲父子也没有这么亲吧? 冷家这二个人不掰,看起来是没什么能打倒他们的了。因为贺治平心知,他是永远不可能把五岳盟整合得亲如一家人的,他连自己家人都控制不了。 可是人同人能合作,不是一个人能控制另一个人,而是彼此妥协。 贺治平黯然而去。 南边人一走,冷兰就伸手一指黑狼:“喂,韦帅望呢?” 李唐当即就沉下脸来:“冷家掌门有何事要通告我们教主?” 冷兰当即一愣,然后就晕晕地,这人谁啊?我跟黑狼说话他搭什么茬啊?他说话这么奇怪,啥叫通告啊?“我,我,我就问问韦帅望怎么没来?”声音弱弱的,顿时全体冷家人都低头的低头,转身的转身,冷秋支着头,长叹一声,掌门把冷家的脸都丢尽了。 李唐冷冷地:“冷掌门,尊重是相互的!” 冷兰急了:“我找韦帅望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跟尊重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认识你,我也没跟你说话,什么尊重不尊重的?我不用你尊重,我根本就没同你说话!” 冷森实在忍不住了,对不住各位了,我真不是故意要笑的。 冷秋只得怒吼一声:“兰儿!” 对了,他再不出声,两边就要拔刀了,冷兰已经捋起袖子准备揍人了。 韩青忙道:“误会,我们掌门刚到,不知道李唐主是魔教韦帅望手下第一堂堂主。”给冷兰个眼色:“兰儿,冷家与魔教这次合作得很好,国家危难之时,魔教与冷家摒弃前嫌,共御外敌,才有今天,这种情谊即难得又珍贵,对魔教人理应尊重客气些。” 冷兰这一肚子的不服啊,这都是些什么啊?我,我还没说韦帅望那小王八蛋啥啥的呢,凭什么啊,他当教主了不起啊,我还当掌门了呢,凭什么我就不能骂他了?不过看大家的反应,虽然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人情世故肯定又掌握在大多数人手里了,她只得恨恨瞪一眼李唐:“好吧,请问你们韦教主……算了,当我没说!”气死我了。 那边,黑狼低声:“李堂主,同咱们教主关系好的女人,都这态度。” 李唐沉默一会儿,呃,都象小白似的?动不动就给小教主耳光?更糟的是,小韦对这种女人还特买帐,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又不同这些女人上床,惯着她们干什么?可是,很明显,做为大男人,他即不好去招惹教主的女人,也不好同女人较真。无奈之下,李唐对着韩青拱拱手:“韩掌门,教主在闭关,掌门是知道的。请掌门恕我们教主失礼之处。” 冷兰肚子里骂,妈的,你就直接说他闭关呢能死啊?我就不明白,你费那么多话有啥好处?费这么大劲能多吃口饭促消费啊? 韩青微微一笑:“李堂主客气了,此次国难能够得到这样快速圆满的解决,多得贵教之力,请堂主向贵教教主转达冷家掌门的谢意……”回身向冷兰示意:“掌门!” 冷兰瘪着脸,恨恨地:“谢谢他一肚子坏水用在正地方了。” 韩青忍不住笑:“冷家掌门同魔教教主是好兄弟,李堂主可能得习惯这种新状况。” 李唐忍了半天,我呸,我是需要时间来习惯这种事!悻悻一拱手:“恕我们先行一步,告辞了!” 黑狼看看韩青,微微以目示意,你徒弟在那边林子里呢,他不愿见你,可并不是不管你的安危。 韩青忍不住再一次凝注远处的树林,轻声:“战争难免伤亡。” 黑狼点头,你有这句话就好。 韩青内心微叹,你不该做这种事,伤天害理,贺家会把这笔帐算在你个人头上,韩青叹气:“好好劝他,也让他小心贺家报复。” 黑狼点头。 冷兰见韩青一眼又一眼地往树林里看,心里不禁纳闷,然后树叶子里有金光微微一闪,当然是韦帅望那个金灿灿的头饰在阳光下闪烁。冷兰微一用力,身子飞纵而去,远处再次金光一闪,树冠摇动,那当然是韦帅望发现不妙,转身逃跑。 黑狼一愣,见冷兰直奔韦帅望去了,怕出意外,大叫一声:“站住,别跑!” 韦行一见掌门大人跑了,魔教黑小子在后面追,还站住别跑,当然得过去看看,李唐一见一堆冷家人冲着我们教主去了,当然得跟上了,徐子涵急了:“喂喂!”这要群殴起来,咱们可吃亏了,这是冷家的地盘,关键是这儿还一堆银子呢,你们都跑了,我一个人能看得住吗? 韩青提高声音:“诸位!”都给我站住! 其余冷家人一看太上皇与太太上皇都没动,新掌门活力四射的样子,大家总跟着她跑也确实跑不起,就都安然地等韩掌门吩咐了。 韩青过去:“师父,冷兰没什么事,她是找韦帅望淘气去了,咱们先回去吧。” 冷秋笑道:“我倒是没问题,你呢?” 韩青道:“他既然,不想出现,强逼他现身,也不好。” 冷秋道:“你见到他,只管揍他一顿就好了,越惯着越出毛病。” 韩青忍不住笑:“彼此彼此。” 冷秋愣一下,才反应过来,韩青这是说冷兰呢,可怜冷秋活这么大年纪,终于被徒弟捏到把柄了,这下子不但哑口无言,而且红了脸。 韩青微微咧下嘴,坏了,玩笑开过了,居然把师父弄出羞愧表情来了,当下低头,表示我没看到:“弟子出言放肆。” 冷秋哼一声:“我女儿可没同我划地绝交。” 韩青苦笑:“等他扛得住打的时候,我一定动手。” 冷秋已经起身,韩青心里还是想去见孩子一面,只怕惊到小家伙,他再转身狂奔伤到身体。 微一迟疑,跟上冷秋,带着冷家人回到营地。 韦帅望一见冷兰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要跑,然后听到黑狼怒吼:“站住,别跑!”大家都以为是说冷兰的,韦帅望知道这是说他呢。想想也是,见面不过尴尬一下,转身就跑,自己又得重修练上十天半个月的。无可奈何想爬下树,免得被人踹下去,多痛啊。 结果一转身,冷兰就站到他面前了,韦帅望张大嘴:“哇,师叔,你神人啊!” 黑狼大声:“别动手!他受了伤!” 冷兰已经把韦帅望拎下树了,不过,好在是冷兰对小韦身受重伤,灵魂与肉体都脆弱这件事有深刻的印象,所以,是拎下来,不是踹下来。黑狼松口气:“冷兰,嗯,掌门,轻拿轻放。” 冷兰“唔”一声,先给小韦后脑勺一巴掌:“你在这装鬼呢?怎么不去见你师父?” 帅望有点窘:“嗯,我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我这就回去闭关,据说情绪波动,对闭关不好。” 冷兰道:“少废话,你想看见他,他想看见你,罗嗦什么,走!”拎住韦帅望,帅望挣扎:“可是我不想让他看见我!” 冷兰呆了一会儿:“为什么?” 帅望呆呆看了冷兰一会儿:“因为,因为我已经不是他,他原来那个,原来那个孩子,不是他想要的那个韦帅望,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我以为他死亡之后,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冷兰上下打量一下韦帅望:“你还是原来那副德行,我没看出有啥不同。” 帅望轻声:“我觉得不同,我觉得我双手沾血,我觉得我一身血污,我不想让他看见我!” 冷兰瞪他一会儿:“我觉得你需要控制你的想象力。” 帅望看着冷兰,过一会儿,笑了:“记得你想钻到山洞里永远不出现的感觉吗?” 冷兰微微皱眉,不,我有去见我娘,我勇敢,当然,我希望我没回去过,也许她就不会死。 帅望道:“你功夫大长。” 冷兰道:“你那个乱七八糟的秘籍给我一点启发。”然后立刻声明:“我可没偷你家的东西,嗯,其实是我家的东西,不管,总之你给我的东西,我只是把我原来学的,弄得再好点。当然了,主要是我一天十六小时在练功,不象某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冒坏。” 帅望伸手拍拍她:“咱们都是天才,来,说来听听。”一回头,看到李唐,韦行正在对峙,黑狼远远地,一脸心惊肉跳地看着他们。 帅望道:“喂喂,你们在干什么?” 冷兰过去:“师兄!” 帅望远远地:“李唐,把银子运回去吧,我同我师叔聊一会儿就回去。” 李唐一见自家教主同对头掌门这个亲热啊,拍拍打打之余,还两个脑袋凑到一起咬耳朵,他真是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不过,很明显人家师兄妹已经比他强大,韦帅望又向着自己爹,他除了转身离开还能干什么? 韦行怒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帅望尴尬地:“嗯,我怕有什么意外,所以……” 所以,你在埋伏着,唔,这个韦行倒能理解,韦行道:“一切挺顺利的,你师父没事,倒是问你来着。” 帅望笑笑:“我再看看,你回去看看我师父有没有中毒内伤什么的。” 韦行道:“对,以后再同你说,我先回去了。”看看冷兰,冷兰道:“我有话同小韦说。” 韦行不放心地看看她,你别打我儿子啊! 冷兰白他一眼,哼,你那是啥眼神啊?不过,我不同你计较了。 黑狼自动到远处散步,他对嚣张的冷兰不太感冒,虽然这小女子挺够义气,可是那个动辄“不服过来打一仗!”的架式,实在太让他受不了了。 帅望问:“你改了啥,说来听听。” 冷兰道:“你先说你的,对了,让我看看你的功夫烂成什么样了。” 帅望道:“靠,什么叫我的功夫烂啊,我这是身受重伤。”倒是立刻伸手给冷兰了,冷兰按住他脉门,强大的内力直接就灌进去,当即遇到强势反弹,帅望惨叫:“不要这样,我没有多少内力可浪费了。” 冷兰道:“可怜啊,好大一个一个水缸,只装了个底。” 帅望无语:“形容得真准确。” 冷兰道:“缸还是漏的。” 帅望笑:“修补中。” 冷兰道:“我好象可以帮你一点。” 帅望道:“面壁好多年才练出来的功夫。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内力反击,可以让我更快地修补伤处,上次我让黑狼帮我,他功夫不够,差点被我给撞死。” 两个人再一次埋头检查韦帅望的理论,最后决定试一下。 帅望抬头:“喂,大象。” 冷兰困惑地:“什么?” 帅望笑:“看到你,我就想起来那句,太平有象。” 冷兰更加迷糊地:“什么?” 帅望道:“看见你真好,好象又回到从前。”伸开双臂,轻轻抱了冷兰一下:“谢谢。” 冷兰愣了一会儿:“你这臭毛病……”沉默了,终于拍拍帅望的后背:“我知道,你很难过,都已经发生了,又不能回去改过来。再难过,也只能忍着。” 帅望点头:“我知道。” 300 123,幸灾乐祸 123,幸灾乐祸 冷秋见韦行自己回来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韩青一见即知,马上替师父问:“冷兰呢?” 韦行道:“她同韦帅望在一起。” 冷秋这个气啊:“很安全是吧?” 韦行道:“当然了。” 冷秋长叹一声,当然了!我是讽刺,我是讽刺…… 韩青道:“师父别担心,看冷兰追过去的样子,她功力长进不少,帅望也大了,轻易不同人动手。” 韦行气道:“你说什么呢?帅望同冷兰一起聊得好好的,动什么手?” 冷秋肚子哼一声,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好好的动什么手?他们偏偏就会好好的动起手来。更糟的是,冷秋问:“冷兰的功夫同韦帅望有多大容合度?” 韩青道:“帅望不会伤害冷兰。” 冷秋问:“韦帅望的伤致命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见兰儿的功夫,还是以她本来修习的为主,帅望也不会接受。” 冷秋道:“那个白痴,可能会……”沉默。 我那个白痴女儿啊,只有小脑是发达,大脑里面不知装的是什么,韦帅望那小兔崽子一挥手,她就跟着跑,明明被害得很惨,也明知道韦帅望没准啥时候还会害她,知道小韦会没命,她一样会一冲动,她管韦帅望接不接受啊,按倒了直接灌进去怎么办?搞不好就把这几年面壁来的功力全毁在小韦手里了。这叫安全?那孩子没有记忆力的,哎呀,那孩子……! 冷秋又心疼,又隐隐有点自豪。我家的傻丫头,一切都那么自然,人家不需要远大志向也不需要头悬梁锥刺骨,根本不存在刻苦这回事,人家是以此为乐。看到任何武功秘籍,就象鱼儿见到水,拦都拦不住她就跳进去了,不管你多么刻苦地学游泳,你都比不过人家,因为人家是鱼,根本不用冒出头来喘口气,人家就泡在水里,拉也拉不出来。你要吃饭睡觉聊天社交吧?人家成天就在水中游,社交啥的,人家冒出头来让你看一下她的脸,她可没看你的脸。就这么干自己爱干的事干成了大师。 我女儿也不需要啥善良啊道德啊,我女儿是天生的,你流泪她就过去帮你擦(当然,你要是哭得不太明显人家会看不以的),不道德的事人家不会去做,干嘛去做,鱼只要游泳就够了,算计谋划同鱼有什么干系啊? 虽然有这样的白痴女儿,当爹的又气又急,好生生一高贵儒雅的老大,一个劲地想抓耳挠腮,可是想到自己孩子居然可以这么白雪雪地刚硬正直地一尘不染地,成了名动天下的武林高手,内心深处也微微有一点老怀大慰的意思。 韦行这才皱眉:“你们什么意思?帅望受的伤很重吗?我看他……”还是猴子样啊。 韩青道:“也还不妨事,只是这孩子总不肯安下心来修养。” 韦行道:“他就是欠揍!” 冷秋倒是同样这点,没错,你儿子就是欠揍,明明可以好好自己用功的事,他非到处乱跑,要是害我女儿损失功力,看我不剥他的皮,我剥不到他的皮,我就剥你的皮。 区华子过来:“冷掌站,京城又有信到。” 冷秋接过信看一会儿,把信合上了,沉默。 韩青看着师父,师父大人,你啥意思?京城来信,不是我那冬晨继子,就是我那芙瑶继女,你合起来,一副不打算示人的样子是啥意思?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继子把你断女给惹炸了。” 韩青骇异:“什么事?” 冷秋道:“这事你解决不了。区华子,送去给魔教韦帅望亲启。”拿个信封,封上交给区华子。 韩青道:“师父!”你,不让我看? 冷秋道:“你一定要去就带纳兰一起去,我会派人带信给纳兰,你要是不同她会合,她会自己去。” 韩青急了:“师父!你总要告诉我什么事吧?” 冷秋道:“你儿子韩笑给了芙瑶一耳光。” 韩青呆了一下,怪叫:“什么?” 冷秋道:“芙瑶说,请冷家循旧例处置此事,否则她会自己寻求公道。” 韩青惊异:“这是什么意思?” 冷秋道:“旧例,你师兄冒犯萧妃的旧例。” 韩青这回可真呆住了。 他师兄扛得住二百鞭子,他儿子可扛不住,这不等于死刑了吗?怎么会闹成这样? 韦行怒道:“什么?抽她一巴掌她就作成这样?不就是当弟弟的不懂事,打了她一下吗?我去看看,她倒底想怎么样!” 冷秋心想,这分明是以前的事合在一起都发作了,韦行去处理倒比韩青强,可是,人家指明要冷家给答复,要么掌门到,要么韩笑的父母到,没理由派韦行去,韦行一去了,人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是念着旧情谊,给韦行个面子,还是大怒之下闹得更大,不好说。 想了想:“韩青你先去把你继子修理一顿给公主出出气,如果她不肯下这个台阶,让韦帅望去解决她吧。” 韦行气:“你刚才还说……” 冷秋看他一眼,他把下面的话生憋回去了。你刚才还说我儿子不肯好好修练功夫,这会儿又派我儿子去灭火,我徒弟打了公主一巴掌,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声对不起,下次不打了不就结了。 冷秋道:“什么事能退让,什么事不能退让,你当然明白,可也别真给你儿子二百鞭子,咱们师徒三人,就这一个独苗了,打死了就全断子绝孙了。” 韩青哭笑不得:“我,是,芙瑶公主不会是这个意思,我马上起程。” 冷秋道:“你先去接纳兰,我知道芙瑶会给纳兰难堪,可亲娘总是亲娘,你倒底是外人,再说韩笑是纳兰的心尖,你敢私自处置了,冷家山都会被你家纳兰的怒火给震得颤三颤。听见没有?” 韩青一连声答应:“是是是,听见了。”快让我走吧,我急得汗都要下来了。 冷秋沉思:“你且等等,听区华子回来怎么说,如果小韦一时去不了,你也且等等,堂堂冷家掌门,去公主府苦苦哀求倒底不好看。” 韩青明知道冷秋说得是,却忍不住:“只是,太难为帅望了。” 冷秋瞪他一眼:“他难为什么?他不过一句话的事” 韩青这才问:“冬晨倒底惹了什么事?” 冷秋道:“这小子巡视皇宫,抓到了不在册的太监。” 韩青轻叹一声,公主派去的,一定的。 冷秋道:“他倒也知道不好处置,就把人扣在太保府了,冷凡那小子狗胆包天,去太保府救人,被你那品学兼优的继子给打伤了,倒是伤得不重,上次他来信就是这件事,我让他自己处理,芙瑶是他姐姐,有什么难办的?”冷秋看韩青一眼,韩青怒目,你明知道他的脾气,你不直接告诉他把人放了说两句好听的,你让他自己处置!看你那表情,你就没安好心! 冷秋道:“你师兄那么蠢,也没向我请教过这种事,难道我还能亲自告诉他违法乱纪私放闯宫要犯?搞不好长老日后把这儿当成我大罪一条弹劾我!”(韦行抬头,我那么蠢?!) 韩青怒问:“我临走时可托师父照顾我家人,要是我死在那边,师父就这么照顾我家人?” 冷秋微微汗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嘴角上扬,想笑,只得努力给韩青一个冷笑:“你的家人还包括冷湘的儿子冷恶的儿子,我照顾起来,确实有点心理障碍。我对纳兰与韩笑照顾得还算周全。” 韩青听到这么厚颜无耻这么坦白的回答,一时间竟被噎住,你你你了半天,只得哭笑不得地:“韩笑这孩子,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 冷秋道:“小孩子总得闯点让父母头大的祸,才知道天多高嘛,这回你儿子可知道了,姐夫随便打,姐姐是不能打的。” 韩青听了这话,忍不住自省,如果一早在韩笑同韦帅望动手时,就狠狠教训他,他恐怕就没这么大胆子去给芙瑶一巴掌了。 不过韩青当时不肯打儿子倒不是为了护着儿子,是怕贤妻大人与驴儿子对帅望心里产生隔阂,倒是韦行随口夸韩笑揍得好,怂恿得小朋友以为自己真一腔正气揍得好呢,结果动不动就出手,终于踢到铁板了。 那当然,整个事情的源头,是小冬晨的正直无私。韩青道:“冬晨应该不会随便带韩笑去公主府啊!” 冷秋再一次忍不住转头看天,心里笑得,你家小冬晨是挺聪明的,可惜你家芙瑶同他一个基因品种,却多修练了二十年,皇宫是什么地方啊,那就是三十六计全天侯演习厅,别说是一个品种的,就算是你那猴精再世一样的徒弟想掺一脚公主的事,都得掂量掂量。要对付小公主真就得象我大徒弟一样木才行,耍小聪明的,很容易被大聪明人给耍了。虽然明知道不应该,不能当着韩青的面流露这种表情,冷秋内心还是把“活该”二个字念到过瘾。嗯,你说对了,我派他去那个地方,就是没安好心。相信他很快就能学会啥叫装傻了。 没一会儿功夫,送信的回来了,不是区华子,而是区华子的随从:“区师兄让我先回来禀告冷家两位掌门,他还没见到韦教主,魔教的人说韦教主正在闭关,练到关键时刻,不能出来见人。短则几个时辰,长则十天,区师兄不敢把亲启的信交给别人,让我回来两位掌门,他是等着,还是掌门们另有吩咐。” 冷秋笑容顿失,没拿好眼神看韦行,安全?我女儿一去,你儿子闭关了!你儿子闭关了,我女儿却没回来,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儿子不自己练功,到处去找充电器,这算是什么行为? 韩青问:“冷兰呢?” 那人道:“冷掌门跟韦教主在一起。” 韩青不安地回头看冷秋一眼,师父,你可别动怒,这是小朋友们的友情,不是小韦使诈。 韦行已经被他们看毛了:“在一起又怎么样?我儿子才不用……除非是被冷兰给……”糟糕,不会吧,冷兰那丫头是不坏,可是那丫头看起来有点不自信,一到拿主意的时候,就东张西望找救援,不象是会自作主张动手打晕再说的人啊。 冷秋半晌:“告诉区华子,再等二个时辰,二个时辰不出来,我会派人去看。” 随从得令而去。冷秋无比郁闷地转身,韦行上次:“师父,我去……” 冷秋道:“滚出去!”坐到座位里生闷气去了。 冷兰的指风轻重缓急,恰到好处,韦帅望那汹涌的内力毫不费力自动自发将闭塞的经脉节节打通,进展神速。 301 124,使坏 124,使坏 区华子也怕是魔教人借口推脱,不予通报,不过没多久,黑狼就出来了:“急事吗?” 区华子道:“京城里面信,冷掌门亲自封好,要韦教主亲启。” 黑狼道:“那一定是公主的事了。”皱眉,有点急了:“我进去看看,但有个空,我说告诉他。” 区华子微微躬身:“多谢。” 黑狼回礼:“不用客气。” 区华子问:“听说我们冷兰掌门也在?” 黑狼道:“帮韦帅望疗伤呢。” 区华子吓了一跳,人人都知道助人疗伤是舍已救人的行为,这小冷兰可是冷掌门的心肝,你让她舍已怕是后果不会很好吧?“冷兰掌门帮他打通经脉呢?” 黑狼看一眼区华子:“是,不过,是韦帅望新想出来的办法,不会消耗她太多功力。” 区华子一颗心放到肚子里,想了想:“这封信,我放你这儿,有机会,就交给韦教主,我回去回禀我们掌门,然后再来听回复。” 黑狼接过信,点个头。 区华子快马加鞭回到冷家营地,营地已经开始收拾要开拔了,区华子人未到冷秋帐子,冷秋就迎出来了:“怎么样?” 区华子道:“冷兰掌门帮韦教主疗伤呢。不过据黑狼说,用的是韦帅望新想出来的办法,不会损耗冷兰掌门太多功力。” 冷秋微微放心,勉强地:好吧,我接受这个解释。如果我女儿有事,我再修理你。 区华子道:“他们还没出来,我怕掌门着急,先回来说一声,我再回去听消息吧。” 冷秋点点头:“让韦帅望看了信快去京城。” 二个时辰过去了,韦帅望渐渐头上冒出冷汗,表情痛楚。 冷兰微微惊心:“你没事吧?” 帅望不答。 冷兰出手不禁稍慢,她回手时,韦帅望内力已致,冷兰大惊,想不到小韦这破缸的缸底还有这大力道,眼看着不抵抗自己必受重伤,只得借力打力,一边还手,一边自己借力躲闪,只听一声巨响,韦帅望从床上直飞出去,冷兰也直撞上密室的大门。 帅望痛叫一声,蜷缩在地,原来坐着的床已碎成粉末。 冷兰忍着胸中剧痛奔过去,扶起帅望:“你怎么样?”韦帅望一口血喷出来,冷兰闭眼睛,这已经是小韦第二次喷她满脸血了,她内心惊恐:“帅望!” 帅望轻轻推开她,力道倒也不弱,冷兰擦擦脸,只见帅望弯着腰,一口又一口地呕吐,一块又一块全是紫黑色血块,冷兰吓得:“啊,啊!这是什么?这这……你怎么了?你要死了吗?” 帅望虚弱地:“你才要死了。” 冷兰呆了呆,靠,还回骂呢?那就是死不了了?她过去抱起小韦:“来人,救命!”门也开了,黑狼猛扑进来:“怎么回事?你干了什么?” 冷兰快哭了:“不知道,我没来得及闪开,我挡了一下,可能挡重了!” 黑狼怒吼:“你他妈的……!” 冷兰怒目,然后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又觉得理亏,眼圈就红了。 帅望呻吟:“我靠,我咋觉得好多了呢?姐姐你直接抱我出去吃点饭吧,我觉得饿了。” 黑狼顿时就瘪掉了,我……你你你,你居然好多了? 冷兰一听小韦说话中气十足,立刻一松手,韦帅望直接屁股着地了:“啊哟!” 冷兰气:“我他妈的?我他妈的什么?!你要打仗是不是?” 韦帅望呻吟:“两位,我好多了,也是刚吐了好多血的人啊!” 黑狼过去一看:“这是什么?帅望,你真的没事?” 冷兰也心虚了:“我不是故意的啊,再说,我也没用力,我也有受伤啊!” 黑狼狠狠瞪她一眼,你?你会受伤?你不是大象吗? 冷兰气恨,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啊?我还没见过象他这样,一见我就瞪我,还死不跟我打的人呢! 帅望道:“没什么事,我觉得没受什么伤,经脉倒是通了一小半,我师叔这功夫真不是吹的,除慕容与我,天下第一了。那黑的,可能是淤血,吐出来好多了。” 黑狼微微松口气:“不用再收下功?我让他们先给你准备吃的?” 帅望道:“一巴掌被她给击回丹田去了,收个屁功啊,好吃好喝拿来,哦,对,我要先方便一下。” 冷兰刚要问问,关于她天下第一还得除了韦帅望的事,一听小韦说话,只得望天,自动出去了。 黑狼道:“外面有厕所,你非得窝吃窝拉?”一看小韦都开始解裤子了,知道任何关于人类文明进步的事,都比不上小韦的懒,只得把冷秋的信随手扔给韦帅望,然后替他随手带门了。 小韦帅望坐在马桶上看完芙瑶给冷家的正式通告,呆若木鸡:“我的妈啊,这是啥意思?你不看在你亲娘份上,也得看在你亲爱的我的份上,不能同你亲弟弟干内弟较这个真吧?” 于是区华子就看到魔教教主大人拎着裤子就出来,边走边系带:“老区,知道咋回事不?” 区华子忍笑,过来:“区华子见过魔教教主。” 帅望气得:“我知道你见过我,少废话,快说!” 区华子道:“只听说前些日子冷冬晨冷太保给冷掌门来信,不知写的什么,冷掌门笑着说冬晨长老惹了不该惹的人,早上我听冷掌门让韩掌门快去京城解决他继子继女的事去,然后,就是这封信了。” 帅望气得跳脚:“冷秋这个老杂毛!” 冷兰怒吼:“你说谁呢?”一往前走,发现韦帅望还系裤子呢,顿时整了个脸通红,转身奔出:“韦帅望!你这个不要脸的!” 帅望乐得:“哎,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你在这儿呢。”心里高兴,原来系裤子可以吓跑大象啊,下次她再发飚,我就试试。 区华子笑:“教主,你快点把裤子系上吧。” 帅望笑道:“亏了我系得慢,不然她进来还不直接给我一左一右两个大耳光?那多丢脸啊。” 区华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头,不好意思再笑。是是,这样就有面子多了,你,居然用这招吓跑我们掌门,你真有面子。 黑狼捂住脸,唉,现在再说我不认识这小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相信。 韦帅望笑眯眯出去:“兰姐姐,我不是故意说你爹的,别生气啊,要不,给你打,随便打,打到不生气为止。”把厚脸皮伸过去,意思,来啊,你要打,我把脸伸给你了。 冷兰这个气啊,可是人家伸过脸来,她就不好意思动手了,只得踢一脚:“滚!你这表情真恶心!” 帅望道:“你老公,不,你男友,你师弟在京城里闯祸了,我这就救他命去,你去不去?一路上咱们正好继续。” 冷兰惊愕:“出什么事了?” 帅望道:“哎,你装傻啊?你没接到他的信吗?没可能给冷家掌门的信,你爹看了不给你看吧?”我挑拨,我挑拨! 冷兰呆呆地:“什么信?” 韦帅望一回身:“老区,啥信来着?” 区华子道:“掌门看过了,冬晨长老写的,关于抓到宫中间隙,打伤冷凡的事。” 冷兰茫然:“我看了,怎么了?冷凡蒙面夜闯太保府,被打伤了,怎么了?谁让他蒙面的?不蒙面硬痛,也活该挨打啊,我师弟闯什么祸了?” 帅望无语望天:“你爹也没同你解释?你当时没看到他的老脸露出奸笑来?你没觉得他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 冷兰摇头:“没有啊,他看起来挺轻松,没当回事,所以,我也没当回事啊!”然后想起来:“什么老脸?!什么奸笑!” 帅望道:“你爹整你师弟呢,他故意的,他明知道冷凡是公主手下,那些人也是公主派到宫里去的,他明知道,你师弟抓了这些人,公主会整你师弟。他当然很轻松,他巴不得你师弟被人整死才好。” 冷兰怒吼:“放屁!他为什么——?”哑住,她还没那么傻,她当然知道为什么,不过以她大象的心理来推断,不喜欢一个人,就揍他,揍完他,他服了,就算了,他不服,就接着揍。想也想不出来,居然可以不动声色,相敬如宾,然后还给人个高官厚禄,然后等着人掉井里。不过,冷兰可不傻,她算是了解她爹为人的,这么干事,是她爹的风格。冷兰当下就黯然了,怎么办?她师弟同她爹打起来了,怎么办? 帅望道:“我去解决他们,你去不去?” 冷兰问:“我,我当然去,你怎么解决啊?” 帅望道:“我劝我老婆,你劝你老公呗!” 冷兰这下子可忍不住,照韦帅望的后脑就是一巴掌,什么老婆老公的! 帅望啊一声:“你不去就算了,反应我师父师娘应该已经赶去了!” 冷兰大惊失色:“你你你,你干娘也去了?” 帅望瞪眼:“对啊,她儿子她女儿打起来了,她能不去吗?” 冷兰顿时后退一步:“那,那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你们去就行。我,我我回冷家山了。” 帅望呆了:“喂,那我怎么办?” 冷兰道:“我不管,你自己练,这些天也该练到这地步了,谁让你不好好练习,我才不帮你干这么危险的事了,我走了。” 帅望气:“我干娘是洪水猛兽啊?!你将来不要嫁到我干娘家啊?喂,你跑那快干什么?” 冷兰正赶上冷秋与韩青上马,她直冲到马前怒吼:“你知道冬晨抓了冷凡会惹大麻烦,你故意看着他出事!你故意整他是不是?!” 冷秋无语望青天:“我不知道,因为我脖子上长的不是脑袋,就算是脑袋也不是用来思考的!” 冷兰呆住,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骂我没脑子?你天天骂我没脑子!然后这种事,要别人来告诉我,你,你害我的……你! 冷兰忽然间眼眶通红,怒吼:“你,你连他也放不过!你一个亲人也不给我留!你杀光你自己的,你连我的也……” 冷秋忍无可忍,抬手一鞭子抽过去,冷兰梗着脖子,也没躲,脸上顿时就肿起一道鞭痕,通红渗着血点。 冷兰瞪着他,没出声,眼泪却掉下来,冷秋又气又心痛,韦帅望你这个狼崽子,我女儿帮你疗伤,你竟挑拨我父女关系。 韩青老远看到两父女跟一大一小两只斗牛犬似的对峙,吓得赶紧就过来,然后就听两人对吼,冷兰挨了一鞭子,他急忙挡住:“师父!有话好好说,兰儿也是掌门了!” 冷秋看到韩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养出来的狼崽子,竟敢咬我,你还好意思让我好好说! 抡圆了鞭子狠抽过去。 韩青这下也明白了,师父这是迁怒到韦帅望身上去,一声不吭,低下头,后背顿时就挨了十几下,奇痛入骨,冷汗一下子就从额头冒出来。 冷兰先是一愣,看着韩青冒出冷汗来,顿时大怒,伸手就把鞭子抢下来:“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他!”“啪”地一声鞭子扔地上。 冷秋傻了,这辈子也没人敢在他打人时,直接抢了鞭子扔地上啊,更傻的是,他居然抵不住他女儿这一抢!更更傻的是,他女儿居然为了别人,当面给他难堪! 这下子韩青也吓傻了,啊呀,师妹掌门,女侠啊!你,你这是护着我呢?还是觉得我被打得轻啊?一回过神来,立刻拾起鞭子,高举过头跪下:“师父息怒!都是弟子的错!弟子该打。” 冷秋看看韩青后背已经渗出血来,也知道自己是把对女儿的怒火往徒弟身上发,也知道这事挺可耻的。半晌:“你起来吧,我打错人了!”向冷兰冷笑一声:“你这是怪我没指教你?你需要指教,你就看看,当人弟子应该是什么样,你不需要我指教,你就给我滚远点!”拨转马头,策马狂奔。 韩青急道:“师父!冷兰年轻,你不能真对她动气!” 冷秋内心气恨,年轻?为那小子回来骂她亲爹,不知道那小子为她做过什么,我为她做的一切,就是不过她任何一个亲人吗?眼睛瞎了吗? 韩青回身:“冷兰!这是对父亲的态度吗?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你太不象话了!你这是忤逆不孝!” 冷兰顿时泪如雨下:“他打我,我都忍了……”脸上那道鞭痕已经渗出血珠来,我是为你报不平呢,你就骂我忤逆不孝!你就这么骂我?一跺脚:“滚就滚!当我喜欢在这儿呢!是你们非要我来的!”转身就走。 韩青后背痛如火烧,他的灵魂比后背还痛苦呢,天哪,走了个韦帅望来了个冷兰,暗斗变明挑了,苍天啊大地啊,这种日子我可真是过够了。 韩青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还得过扑过去拦住冷兰:“兰儿,我话说重了!我一时着急,兰儿!”怒吼:“站住!”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为你做了多少?你喜欢不喜欢,不能体谅他为你这片心吗?他当父亲一心为你的心意,你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冷兰回头,痛哭:“我感觉到了,我养父也感觉到了,我妈也感觉到了,我妹妹,我师弟,都感觉到了!所以,他们一个一个离我而去!他们走了还不行,还要他们死吗?你喜欢这种心意,你去承受好了,我受不了了!有这么对人好的吗?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他只给了我生命!他杀了我好了!凭什么夺走我生命里所有的亲人,所有美好的东西,我恨他!恨他!恨他!让他和他的心意去死吧!” 除了冷秋,大约所有冷家人都听到小冷掌门让老冷掌门去死!大家都呆呆站在原地。直到韦行过来挨个怒目他们:“好看?还是好玩?你们想死吧?” 大家“哗”一声就散开了,比电影散场还壮观呢。 韦行过来:“看这意思,咱们是得选一下,是跟着小冷兰掌门却确死师父,还是跟着师父砍死小冷兰掌门了。” 冷兰呆了一下,看看呆若木鸡的韩青,看看一脸冷冷的韦行,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 韦行道:“你整死一个爹还不够啊?你亲爹你想宰了?” 冷兰被韦帅望打伤那一下子,此时终于发作了,痛哭声中“哇”地一口血吐出来,衣襟上一片血红:“你们!”不讲理,欺负我! 韩青吓得:“冷兰!这……” 冷兰气苦:“不要你管!” 韩青已搭住她脉门:“在哪儿受的伤?” 冷兰见韩青一头的冷汗,一脸焦急,心也软了:“给帅望治伤时,被他内力反弹了一下,伤不重。” 韦行一听这白痴姑娘是因为韦帅望受的伤,脸色立刻就变好看些了:“帅望呢?” 冷兰狠狠白他一眼:“他也受点伤,不过经脉通了一半,好多了。” 韦行的脸色变得更好看一点:“真没见过你这种蠢货!”然后问韩青:“怎么办?我看师父那脸色,可气得不轻。” 韩青想了想:“兰的伤是不太重。”笑一下,制住冷兰脉门,冷兰无法发力,他在冷兰脑后轻拍一上,冷兰顿时瘫倒在地,一双大眼睛惊愕地瞪着韩青,韩青微笑:“去告诉师父,兰儿吐血了,不知道怎么受的伤,不知道伤多重。” 韦行愕然,然后无语了,真狡猾啊你! 冷秋又不能自己跑回冷家山去,狂奔几里,停了马,坐在那儿运气。没多久,身后马蹄声,他知道是徒弟追来了,也不回头。 韦行远远地:“师父,师父,冷兰吐血了。” 冷秋只觉内脏一抽,差点没也一口血吐地上!我不过给她一鞭子,骂她一句,她就吐血!也不问,也不出声,拨马就往回跑。 韦行被尘土给扬了一脸,勒勒缰绳,吐一口唾沫,妈的,可知道是亲生的了,你咋不说让她接着吐,啥时候吐没了,啥时候扔出去喂狗呢?! 302 125,情谊 125,情谊 韩青把冷兰放到冷秋帐子里,冷兰愤怒:“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韩青厉声:“闭嘴!” 冷兰呆了一下,愣住了。她还没见韩青这么凶过。 韩青脸色铁青:“你知不知道你冷飒是你父亲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是你父亲什么人?他们只是你至亲至近的人吗?那是他亲弟弟,那是他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他不象你这么大哭大叫,你就以为他心里不痛吗?你以为他自己不恨自己吗?别人说他也罢了,你是他亲生女儿,你也这么说?你恨他,我能理解,他是伤害了你!可是,他是有意的吗?他为你做了多少事?你是不希罕做这个掌门!可是他认为这是他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他为了你……!”沉默一会儿,终于轻声:“排挤我的徒弟,你大师兄的儿子。”韩青慢慢垂下眼睛,良久:“我们也会觉得受到伤害。我想你父亲也明白这点,你可能不觉得他为你做了什么,其实他这样做为你付出很多,你明白吗?你能明白吗?”他为你试练我们多年以来的生死之交,你能明白吗?他付出良多。 冷兰瞪大眼睛:“他排挤谁?”你说得太绕了。 韩青苦笑:“韦帅望。” 冷兰大眼睛闪烁一会儿,再一次放射愤怒的光:“你们为什么容他这样对等你们?都是你们惯坏了他!” 韩青无奈地苦笑了:“他就你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多少次,我固执已见,师父再气再恨,也容了我,没有他的容忍,我不会是今天的我。那不只是教养之恩,那是知遇之情,再造之恩。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他希望你继承他的拉子,我怎么能说不?” 冷兰瞪着眼睛:“他不该辜负你们的信任。” 韩青叹气:“父母为了孩子,真是皆尽所有。你不能体谅他吗?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为了一个外人,对他说这种揭他伤疤的话?他是没指教你师弟该怎么做,不过别说他现在不是掌门人,就算是,他有什么义务指导手下每件事?小冬晨既然出任一方之主,这种决定是他份内之事!你父亲指点他,也不过是看在你的情份上,可是你师弟并没看在你的情份上,对你父亲表示任何善意,他坚持要驱逐你父亲出冷家山,兰儿,你怎么不想想,你父亲是怎么容下他的?他还需要做得更多吗?你有权利要求他做更多吗?” 冷兰顿时又气又愧,我没权要求他做更多,可是他做事好卑劣! 韩青道:“冬晨是我继子,我待他只会比待自己儿子更好,但是,你要明白,你也要他明白,如果他做出伤害你父亲,我师父的事,是绝不会得到原谅的!”缓缓道:“你也不该原谅他!” 冷兰沉默一会儿:“他……我会同他说。” 韩青轻轻松口气,好了,你知道同他说就好,有时候父母亲人全不管用,小女朋友一句话就好使了。 冷秋一见冷兰躺在床上,衣襟上一片血红,顿时那张脸就扭曲了,他女儿是什么人啊,轻伤不下火线,居然会倒在床上动弹不得,这这这……也不知他是气得还是心疼的,张开嘴,声音都哑了:“兰儿!”冤家啊!过去握住冷兰手,然后立刻就象被人灌了一嘴巴黄莲一样,露出一个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表情,一张脸重又从容英俊了,人也平静从容了。 有人点了冷兰的穴道,冷兰是动不了,可不是伤的,是被人给点倒了。冷秋看一眼韩青,你整我?你小子…… 韩青也不说什么,跪下认罪,我的错,我哄你呢,你既然都回来,你既然心疼,就别同亲生女儿置这个气了。 冷秋内心叹气,这个徒弟啊!我真对不起他。也不说什么了,回头看看冷兰,一双眼睛通红,肿得那个好看,脸上那道共痕已经青紫,心里也痛了,小丫头一个,我竟然拿鞭子抽她脸。气疯了,被亲生女气疯了,亏了韦行没赶过来,不然,保证是三个人一起开揍。这会儿被惊吓得,气也没了,怒也消了,看着哭红了眼睛的漂亮女儿,那个梗个脖子,已经垂下眼睛表示后悔,却死不肯吭声,死不肯看人一眼的表情,冷秋苦笑,这个倔劲象谁啊?还不是象我吗?伸手解开冷兰穴道,长叹一声:“你师兄回来了,凡事听韩青指教你就是了。听得懂,你就听着,听不懂,你就问,问也听不懂,你就记着。谁也不欠你的,不是活该指点你的,不许顶嘴,做决定的,是韩青,不是你,听明白了吗?” 冷兰的厚圆的花朵嘴又撅起来,我什么时候跟韩青顶过嘴?我还不够听话?说得这么难听,你才该少说话! 冷秋再次长叹:“什么都捧到你面前了,受不受教,还是得看你自己了。”呜……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养仇人的儿子养得比亲孙子还亲,落到亲女儿手里,比落仇人手里还惨。 好在还有剩下的一二,手放韩青肩上,我对不住你啊,韩青抬头笑笑,却见到冷秋眼里露出愧疚目光,他呆了一下,呵,师父觉得歉疚吗? 呵,韩青再次笑一下,你真的不用对我歉疚。谁支持我那些择善固执,谁从未怀疑过我的忠诚,谁恨透了我的固执却一次次原谅我?我儿子疏远我,我弟子不见我,始终容我的人是谁?这世上,最难得的感情并不是爱,而是理解与信任,而是,知道你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即使他不同意你时,依旧会支持与维护。他要去救韦帅望,最反对他的是他师父,唯一肯支持他的也是他师父。多数人,你帮他的敌人,你就是他的敌人,有几个人会理解韩青待人始终如一,不管你地位如何改变,他待你的情谊不变。喜欢这样的人,就得容得下这样的人这样对待你的敌人。歉疚吗?你觉得你没给我,你认为最好的东西,可是,你已经给我,我认为最好的东西了。 这世上的男男女女爱欲上头时,恨不能撕天裂地表达自己的激情,转过头来激情冷却忽然发现自己怎么就瞎了狗眼看上这么个混蛋。那么这种感天动地的感情算什么呢?也不过是狗屎罢了。 冷秋从没做过感天动地的事,他只是说,这个人就这样,我喜欢他这样的人,就得容忍他这样存在。(所有皇帝都喜欢忠臣啊,只是不许忠臣说实话做违抗他的事,如果做了,就宰掉,宰着宰着,就没忠臣,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世上有很多人容得你用你本来的样子存在吗?这就叫知遇之恩了。 君则敬,臣则忠,如此而矣。 冷秋看到韩青一个收到的表情,再一个你不必如此的微笑,知道自己被女儿打击到了,竟然没把内心的情绪封锁住,一不小心成了感性人物,立刻侧开头,拿开手,站起身:“冷兰怎么受的伤?” 韩青咧嘴,呃,被小韦打的,被大韦气的,这个……看来我师兄也跑不了挨顿揍了。 结果冷兰很直接地给他解决了:“不要你管!” 冷秋点头,好吧,反正韩青会管。他抬脚走人了。 韩青松口气,谢了大小姐,你要直言相告,我就得给师父拿鞭子去。回头吩咐人拿内伤外伤的药来,冷兰气愤地:“我不要,你要不使诈,我一点事也没有。” 韩青忍不住好笑,不同这撒娇使气的小女孩儿对话,冷兰被人给冷处理了,倒忍不住看韩青一眼,韩青笑着端水送药,她倒窘迫不安起来,默默接过去,乖乖吃了。韩青点头,好孩子,吃软不吃硬,比我们家软硬不吃那位好唬弄。 韩青问:“帅望准备去京城了?” 冷兰点头:“是。” 韩青问:“他的伤没事吗?” 冷兰道:“好象没事,反正不比原来糟。他是个混蛋,其实可以自己慢慢练,他就在那儿想简便方法,有想的时候,都干完了。” 韩青无语,谁说人家傻,你看看人家这洞查力,韦帅望的毛病就是他想的时间比练的时间长太多。换句话说,他就欠他爹抽他。 冷兰奇怪道:“你说他怎么就不着急呢?打通经脉之后,他才能开始疗伤,才能继续修练,他再这么折腾下去,内伤爆发的会比他修练的快。” 韩青黯然了,这倒不全怪他,这小子太忙。还是我来闭关吧。 冷兰道:“掌门你太惯着他了,还替他闭关呢,所以他自己才这么懒散……” 韩青点头,是是是,受教了,你说得对,可是我也不能说,你闭关去,京城的事你别管了。我宁可我不管…… 冷兰这下子也想起来了,一下子红了脸,呃,说错了,我不能让小韦别去管我师弟的事…… 偷偷看一眼韩青,可我还是觉得你徒弟欺负你啊。 韩青见冷兰脸红,忙笑着扭开头,假装没发现:“我去准备一下,你要是没什么大碍,也收拾一下,咱们要回冷家山了。” 冷兰点头,呼,幸好韩掌门没发觉啊,真窘。 话说京城公主府,咱们回到多日之前。 冬晨例行在公主府候见,小公主依旧不待见他,总让他等,这么明确的不欢迎真让冬晨无奈,可是他也知道人家让他等是原因的。冬晨做事认真,来了几天,把京城查个底掉,皇宫里公主府里有什么人,全部一清二楚,列个名单,资料详实,下次再换人,直接交接下名单,就啥都清楚了。把芙瑶给气得,自从诏狱事件之后,苏家被赶出京城了,无可奈何,只得让冷迪暂时负责皇帝的安全,除了冷迪与冷家之外,京城里数得着的武林人士就全是芙瑶的人手了,都被冬晨给列了明细。 芙瑶咬牙切齿,他妈的,当初人家害我时怎么没这么能干的冷家人出来,想当年,你们家掌门抓到一个刺客又一个刺客,回答都是,我不认识,我不知道他底细,他妈的这回轮我坐桩了,你们的新太保谁都认识了。 冷冬晨还把冷凡与冷凡的小朋友们列为重点监视对象了,声称他们有私闯皇宫与拒捕的案底,理应重点监视。 芙瑶轻轻敲着桌子,冷家的惯例,对未来可能性最高的继承人,总是网开一面,睁眼闭眼,难道他们希望新帝登基想起自己从前种种被监控的旧事?芙瑶轻声问,你们冷家看死我不行吗? 我不想同你们开战,你们敢挑战我?你们以为这小子与我有血缘关系,我就不敢动他?李世民同李建成是啥关系?如果你们看重血亲,你们就别挡我的道,如果你们不,我更加的不! 冷凡低声耳语:“安志被带走了,虽然他没上报,但是,我不想冒险,别的孩子都撤回来了。” 芙瑶点点头。 冷凡问:“安志怎么办?” 芙瑶道:“再等等。” 冷凡急了:“那是我养了好几年的孩子!你不能不管!你不能拿他当弃卒。” 芙瑶“啪”地一拍桌子:“你再说一遍?!” 冷凡愣了一下,心里有气,嘴巴就管不住:“象你那些宫女一样!” 芙瑶站起身:“我告诉你,我从小没有家人,跟着我的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告诉你,杀了我手下的人,一定会死!不管是冷家还是萧妃,动了我的人,我一定会要他的命!如果你不信任我,你可以带着你的孩子走!” 冷凡眨眨眼睛:“我,我没说不信啊……” 靠,咋哪个老板都赶我走呢?我这欠嘴,见谁得罪谁! 芙瑶坐下:“小太保就在外面等着,咱们要是去找他,他就更得寸进尺了,你不用急,他不敢动我的人,如果他敢动……。”芙瑶沉默一会儿:“冷凡,多谢你一直帮我,那小子同我有一点血缘关系,他有点托大,但是,如果他敢动你的弟子,他就是我的仇人。” 冷凡愕了一下,然后想,哇,血亲?姑表兄弟?皇帝的私生子?不会吧?远亲,一定是远亲,不过那小子长得,是有点象小公主,倾国倾城的都跑到一家去了。嗯,芙瑶公主挺讲义气的。 芙瑶道:“你去吧,把事情安排好,先撤回来的就算了,如果藏得住的且再等等,我会解决冷家的事。”我会解决的,你不让开,我就解决你。 冬晨听到屏风后的动静,微微叹口气:“淘气丫头,你又来了!” 阿丑探个头,吐吐舌头:“耳朵真尖,你又招惹我们公主了是不是?又被罚站了?” 冬晨微笑:“公主国事烦忙,我来得冒昧,等等不妨。” 阿丑笑眯眯地:“真的?那我就不用给你讲情去了?” 冬晨笑了:“如果能通禀一声,冬晨多谢了。” 阿丑问:“怎么谢?拿什么打赏我?” 冬晨眼见这丫头敲诈韦帅望,银子都是大块敲走的,自己荷包里面的碎银子好象拿不出手,笑笑:“这次没带,下次一定备份礼物给你。” 阿丑跳出来,直接自己找:“你头上的簪子不错,送我吧。要不,这块玉佩,要不……” 冬晨笑:“用过的旧东西,怎么好送人,再让你们尚侍知道了……”不等他说完,小阿丑已经回头:“姐妹们快来,太保大人要打赏我们呢。” 冷冬晨即时被四五个小丫头围住,一群喳喳声,冬晨窘得:“阿丑别开玩笑。” 阿丑笑:“不舍得给东西,银子总要给的。”伸手到冬晨怀里摸荷包,冬晨一见这丫头胆大的,居然直接来胸袭他,只得连声道:“我给你我给你,只是带得少,拿不出手。”荷包好瘪啊…… 阿丑笑嘻嘻地,把碎银子倒出来,一人一块,没了,自己把荷包放怀里:“你欠我一大块银子啊,下次记得带。” 冬晨急道:“喂,我的……”我的荷包还我!那是我师姐送我的,虽然她不会绣,也不会买东西,至少是她挑了样子,我付钱买的。 阿丑同一帮丫头已经消失。 然后芙瑶公主的请进终于等到了。 303 126,争执 126,争执 冬晨进去,客客气气行个家礼:“姐姐。” 芙瑶倒给气笑了:“是冬晨弟弟来了,我还以为是太保大人大驾光临呢。” 冬晨笑道:“我宁愿同姐姐私下说几句话。” 芙瑶苦笑:“既然如此,过来,炕上坐。”叹气,拿他怎么办?他还以为他这是徇私枉法地照顾我呢。冷家派这个小太保过来,到底是整我,还是整他呢?要是整我,你们可拿错了主意,要是整他,这白雪雪的孩子可毁死我了。 冬晨道:“我在宫中发现了几个不在册的太监,本来要交出去法办,我手下有人认出来这几个孩子似乎在公主府里出现过。” 芙瑶笑道:“你说安志吗?那不是你们当年闯墨泌救出来的孩子吗?冷凡的孩子,桑成的弟子,韦帅望救出来的人。你是来问我,该怎么处置与你有私交的罪犯吗?” 冬晨沉默一会儿,呃,原来没你什么事,全是我认识的人。扬扬眉毛,无奈地:“如此,也请姐姐指点。” 芙瑶笑道:“这事其实简单,全看你顾不顾念旧情,顾着这些hj情谊,你抓的,你放了,你下次别看到他,也就是了。至于当时知情的人,自己人让他闭嘴,别人的人,我可以让他闭嘴。你要是想把自己拣干净,只管交到刑部去,我吩咐一声,让刑部把那孩子直接刑毙,自然不会牵连到你,或者桑成冷凡,也不会挑得冷家去魔教质问。如何?” 冬晨一张脸顿时就冷下来,什么?你要杀人灭口?这就是你给我的两条路?要么我装看不到,要么我公事公办,你在刑部把人灭口? 冬晨道:“我把公主当亲人,才来同公主商量这件事,我希望姐弟间的谈话能够坦诚一点,安志是什么人,谁派去的,你我都明白,我也不是来套姐姐话确认什么的,我来,是告诉姐姐,这件事,我发现了,你是我姐姐,这一次,我不会把人交出去,但是,并不等于,我打算与你同流合污,这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如果我第二次发现,我会秉公处置。” 芙瑶笑了:“因为是兄弟,我才直言相告,我刚说的,是冷家对待公主府刺客的一惯态度,你即然来问我该怎么办,我当然告诉你,你们冷家一向怎么办的。你要是问我,做为弟弟的你,抓了姐姐我的人,应该怎么办。冬晨,这是关系,我生死存亡的事,你说该怎么办?你来警告我,不要再向皇宫安插探子,上次我没安插,所以,我父亲受伤多日我才知道,所以我被秘密抓捕入狱。”芙瑶微微眯上眼睛:“但是,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现在,你告诉我不许,如果有人非法抓捕我,我要怎么办?” 冬晨道:“我会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芙瑶笑了:“我府中上下几百口人呢?我的五百府兵呢?跟着我的朝臣呢?你一只手能救几个人?” 冬晨道:“姐姐只要不做非份之想,自然不会有这些横祸。” 芙瑶大乐:“哦?你居然知道我怎么想的,周公吐哺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你一定能洞察他们是怎么想的。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 冬晨道:“姐姐身为公主,女子干政,难怪别人会认为姐姐有非份之想!” 芙瑶微笑:“这是杀人的好理由?干政有错吗?我有我的看法,我向我父亲提供我的意见,这叫干政?不是朝官不能谈国事?还是我是女人,不能讨论国事?这是杀我的好理由?你们韩掌门以外姓人执掌冷家,我也觉得他有非份之嫌,你以冷湘之子而追求杀父仇人的女儿,我也觉得包藏祸心!” 冬晨“霍”地站起身来:“公主殿下!” 芙瑶淡淡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太保大人受不了这点疑忌吗?却要我好好接受他人的疑忌是有理由的?要我承认,人家因为猜忌我而刺杀我,是我的错,真是责人以宽,律已以严的典范!” 冬晨只觉内心刺痛,是吗?他同师姐的情谊,在他人眼里,就是不怀好意觊觎权势吗?在他人眼里,他是不顾师门血仇,与杀父之仇,不怀好意接近仇人之女的人?在他人眼里,我不过是个有着肮脏出身与肮脏念头的人。冬晨受了打击,没有反驳的能力,良久缓缓道:“这些争论,只会伤了彼此间的和气,安志,我不会交到皇上,既然,姐姐是这个态度,我也没法放了他,姐姐好好考虑一下,你向皇宫派内奸,违法悖逆不孝,无论你怎么说,改变不了你的行为的性质。“ 把芙瑶气得坐那儿只剩骇笑了:“这句话回答你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冷家从不涉足皇权之争,也从不评判皇位的合法性,冷冬晨你想做第一个左右皇权之争的冷家上帝吗?” 冷冬晨起身:“弟,冬晨告辞。” 芙瑶站起身来,微微欠身:“不送了。”没啥讨论的余地了,想办法把这铁面御吏整回冷家山吧,等我把局面安定下来,倒是可以请这位弟弟过来维持京城治安。 各自愤愤,冷凡最愤怒:“你没有向他要求放了安志!” 芙瑶道:“他不会把安志交出去,他放了安志的条件,是要我们不得再有所行动,我不能答应。” 冷凡怒吼:“为了一条人命,什么都可以先答应他!” 芙瑶沉默一会儿,也许,安志是我的人,为了自己手下,我可以先承诺再违约,我不必对我的敌人遵守诺言。但是,这样做,恐怕会更激起那个小家伙的愤怒,再无挽回余地,无论如何,他倒底是我弟弟。 芙瑶道:“我会想办法把安志要回来,你不必担心他的安全,他很安全。” 冷凡转身而去。 芙瑶叹气,不听话的手下。韦帅望的朋友都是不听话的手下。 芙瑶倒同章择舟商量武林里的事:“新来的小太保,态度友好,行动却针对性很强。” 章择舟道:“他认为冷家的态度是保护现任皇帝的最大利益。” 芙瑶微微叹气:“倒也没有错。” 章择舟道:“还有个例外他没理解,那就是皇帝治定不行了,要保护下一任最大可能继承人的利益。” 芙瑶微笑:“那个没写在冷家章程上。” 两人相对而笑,芙瑶道:“糟的是,他真的是我弟弟,同母弟弟,不知道为什么,我倒觉得比同父异母的那个要亲点。” 章择舟道:“尽量用不太伤他的理由送他回去吧。” 芙瑶道:“阿丑拿到了他的荷包。” 章择舟问:“用处大吗?” 芙瑶笑:“现任掌门是他未婚妻,不会喜欢别人手里有他的荷包的,如果她知道,应该会尽快安排他回去吧。不过……” 章择舟眼里一个问号,芙瑶缓缓道:“他对自己同杀父仇人在一起这件事,似乎感到异常羞耻。那小掌门真要因为这个调他回去,恐怕新伤旧恨一起发作,听说这位小太保,对小掌门的父亲甚为敌视,我觉得那位冷掌门安排他到这儿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未必肯担待他犯错,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伤害也不小。打鼠忌器。” 章择舟半晌:“公主考虑的非常周到,然而,事情总有轻重缓紧,即使两边都是要命的事,对方拒不让步,我们也只得先顾自己了。” 芙瑶轻叹一声:“当然。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我再试试向纳兰夫人求救吧。” 章择舟摇摇头:“公主,如果知道你与小太保不和的人多,你的荷包,就不管用了。” 芙瑶苦笑:“那么,我去向我的太保弟弟哀求吧,冷凡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弟子出来。这家伙倒是个好人。” 章择舟笑笑:“总要尽力之后,再做不得不做之事,章某配服公主的意志。” 芙瑶微笑:“象蟑螂一样顽强,可是?” 章择舟笑道:“还有更顽强却被说得更不堪的呢。” 芙瑶点头,顽强过头就成下贱了,高贵的生命都是需百般呵护的,比如牡丹…… 结果当晚,芙瑶就被人从睡梦中叫起来:“公主!” 芙瑶睁开眼看到一十几岁少年,真想立刻大叫刺客,然后继续睡觉。揉眼睛,发现是冷凡的弟子,叫欧阳那个,只得轻轻“嘘”一声,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出了卧室:“欧阳,什么事?” 欧阳急得:“公主,我师父夜闯太保府,受了伤!” 芙瑶呻吟一声:“我不记得下过这个命令,他人呢?” 欧阳道:“被冷冬晨抓住了,我离得远,我要是过去,就连个报信的人也没有了。” 芙瑶扶着头,又气又恨又困:“去找桑成来。” 桑成也是被从床上抓起来的,到公主府时,芙瑶正喝着热茶在那儿运气呢,桑成过去:“公主。” 芙瑶道:“坐下,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桑成道:“公主别生气,我去把冷凡要回来,他是我们的朋友,冬晨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芙瑶拜会着热茶当手炉,半天:“我往皇宫里派密探,你觉得错了吗?” 桑成道:“这,我不太知道,我只是侍卫。” 芙瑶笑:“冬晨说我悖逆不孝呢。” 桑成同情地:“经过那些事,小心一点也正常,我知道你对你父亲无恶意。” 芙瑶问:“冷家有明确阻止我的意思吗?” 桑成道:“我师父没有。新的冷兰掌门,我想,她还没做什么自己拿主意的事。” 芙瑶道:“你们冷掌门对我似乎没有好感。” 桑成道:“冷掌门不会插朝中的事,他绝不会有意得罪公主。” 芙瑶道:“那是你们家小太保,自作主张干的这些事了?” 桑成苦笑:“我真的不太知道这些事,我说的,只是我的感觉,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我不太了解。” 芙瑶道:“桑成,你要做太保,会这样做吗?” 桑成道:“我同情公主的处境,但是,如果有人命令我这样做,我也只能这样做,如果没有人命令的话,我也会问问掌门怎么处理的。” 芙瑶道:“那么,你劝冬晨问问你们掌门如何?” 桑成道:“韩掌门不在,问冷掌门的话……”他的回答就是命令,恐怕到时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芙瑶点点头:“我是说,劝他问问冷掌门对公主王子的态度。” 桑成道:“我会建议的。” 芙瑶道:“桑成,你去把冷凡要回来,但是,别做让你为难的事,我已经很歉疚了。” 桑成笑笑:“我做的时候都是我自己觉得是对的,长辈不赞同,不是公主的错,是我的错。” 芙瑶微笑:“桑大哥是厚道人。” 桑成欠欠身:“我这就过去。” 冷冬晨扯下刺客的蒙面,这个沮丧啊:“你们公主竟出此下策!”要同冷家宣战啊? 冷凡口角滴血,苦笑:“不是别人派我来的,我自己来救我弟子,技不如人,生命由命。” 冷冬晨苦笑,问:“我要是去刺杀你家公主,我说我不是冷家派来的,你信吗?” 冷凡愣了一下,唔,还真给小公主找麻烦了。 冷冬晨道:“我要说我不是冷家派去的,冷家会拿我法办的,你家公主呢?” 冷凡无奈:“不知道,不过,确实不是她派我来的,我来救我弟子,她不向你要人,我只好自己来。” 冷冬晨道:“她说,如果我把人交到刑部,她会令刑部将人灭口,你说我怎么办?把人放了,让你们继续在皇宫里埋伏?还是把人交出去让她杀人灭口?” 冷凡微微一寒:“她……”要把我的孩子灭口? 冷冬晨道:“我可以放你和你弟子走,但是,你不要再为她卖命了,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弟子想,皇权之争,比武林争霸更加黑暗,那不会是你想做的事,你会把你的弟子带到危险中去。” 冷凡沉默了,是,他刚刚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安全的任务,这是一个战场。但是,小韦明说要保护公主,让他听令,这些孩子是韦帅望出钱养的,可以不理小韦的命令吗? 冷冬晨见冷凡一脸犹疑,知道他已动心:“你不必担心她不放过你,我会同她谈判,让她放你们走,你只要好好呆在这儿几天就是了。” 冷凡苦笑:“我好象也没有选择。” 冷冬晨淡淡地:“你可以选择不食言。” 冷凡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冷冬晨睡不着了,他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恐怕,会伤到他母亲和他兄弟韦帅望,母女亲情自不必提,韦帅望对小公主的私心,却令他头疼,他不明白帅望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冷血自私贪婪的女人,这个女人居然派人到皇宫里监视自己父亲,真是卑劣!就算她是他亲姐姐,他也绝不会帮助这种人篡夺皇位。即无仁者之心又不可理喻。 下人通报:“桑统领到。” 冷冬晨叹气:“快请进来。”说客到了,这位脑子不清,喜欢公主的大哥说情来了。 桑成见冷冬晨穿得齐齐整整,笑问:“没睡?” 冬晨道:“你既然这个时间来了,当然知道我没睡,也知道我为什么没睡。” 桑成道:“冷凡也算我们的朋友,他不过是来救他弟子,没有恶意的,把他放了吧。” 冬晨道:“他想救他的弟子,就应该带他的弟子离京城远远的,否则,这是这次,也有下次。” 桑成想了想:“你说的倒也是,不过……”想了想:“他们也是自愿帮公主的,如果他们想走的话,倒是可以。” 冬晨道:“你去回复公主,只要他们离开京城,我就放人,冷凡也表示愿意带着孩子们离开是非之地。” 桑成问:“冷凡愿意走?” 冬晨点头:“我同他谈过,离开这儿,对小朋友们更安全。” 桑成点点头:“好,我去同公主说。”想了想:“冬晨,我觉得你应该问问冷掌门,对公主的态度。” 冬晨问:“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 桑成道:“我只是觉得,冷家对皇室的人,通常不这么强硬。” 冬晨微微自省,是吗?这样做太过强硬了?他点点头:“我会问冷掌门的意思。”于是冷秋接到一封让他笑的信。 冷秋不痛不痒地回答:“冷家的主事,有一定的自主权,冷家对现任皇帝负责。” 304 127,反省 127,反省 芙瑶听完桑成的回复,不禁微微一笑:“他只抓到安志就想驱逐冷凡的所有弟子?” 桑成沉默一会儿:“如果冷凡自愿离开,公主倒也不该阻止。” 芙瑶道:“他用安志的性命要胁,恐怕不能算冷凡自愿离开。不过,你可以告诉他,我同意。桑成,一旦此事变成事实,我是否应该认为,冷家人的行为是针对我的?” 桑成道:“我再同冷凡谈谈,他是自愿还是被迫,如何?” 芙瑶道:“桑成,你替我代个话给冷冬晨。第一,冷家从未揭出刺客背后的黑手是哪一个,所以,我不认为冷冬晨没把安志交到刑部是一种友好的表示。第二,刺杀以下的关于皇帝身边有谁的耳朵,冷家以前从不干预,现在开始干预,是否是针对我的?第三,如果我抓到太保府任何一个人违规,是否同样可以要求冷太保离开?第四,皇族有权雇佣非冷家非魔教的任何武林人士,冷凡是冷太保的朋友,请冷太保三思,是否希望我雇佣与冷太保关系更紧张的武林人士。请他考虑,皇家并非只同冷家结盟不可。” 桑成沉默一会儿:“我会把以前韦太傅的行事准则向他转达。” 芙瑶微微叹气:“你们掌门人太托大了。”沉默一会儿:“或者,他巴不得冷冬晨做出过份的举劝,可以就此将冷冬晨从他眼前除去。那孩子,我都不敢给他下绊,他跌倒了,谁肯救他?” 桑成呆了一会儿:“不会的,他同冷兰……” 芙瑶微笑:“你说的也是,也许你冷掌门也会觉得打鼠忌器。” 桑成对最后一句又听不明白了。不过,他默默把芙瑶的一二三四再背一遍,希望不会说错。 冷辉与姚远听到动静,看到冷冬晨正找太医给冷凡开药,两人愣愣地:“大人,你们比武来着?” 冷冬晨道:“这位大哥私闯太保府,又蒙着脸。” 两位年长手下互相看看,都一脸的有话要说,可谁也没说。小太保太雷厉风行了,他们觉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乱说话容易出事。不过出于对老韦的一贯忠诚,两人又觉得不替公主说点什么,不太好,互相看看,冷辉低头闷声,姚远瞪了冬晨一会儿,心说,大人,你问啊,你问话我们才好说啊。上赶着给大人出主意,那是康慨干的事,我们只是忠于职守,你问我们才说的。 冬晨道:“没事了,你们休息去吧。” 姚远终于忍不住:“公主府那小子,大人还没放?” 冬晨道:“再过两天。” 姚远闷闷地同冷辉离开,两人禁不住聊天:“不是公主的弟弟吗?他抓公主的人干嘛?” 冷辉道:“可能是冷掌门有什么命令吧。” 姚远道:“我觉得应该同韦大人说一声。” 冷辉道:“大人又没带你走。你还表什么忠心。” 姚远沉默了。 桑成回来转达公主的话:“公主说了四条,第一条是,你没把安志交到刑部,是冷家的惯例,冷家以前也都是把刺客直接击毙,或者放走,如果要交到刑部,也是快死了。即使真的交到刑部,当时的刑部是李环手下,交给李环审李环派出的刺客,结果一定是刑毙。” 冬晨愣了一会儿:“温家那次,恭亲王可是流放了。” 桑成道:“恭亲王不是王储。我猜,是这样的,如果刺客的事,证据确凿,也能扳倒派刺客的人,冷家就会提供证据,如果,比如李环当年刺杀公主,因为这件事扳不倒太子,所以,冷家就不做会得罪太子的事。安志他们在皇宫里这件事,公主只要推说不知道,刑部是公主的人,所以,你交出安志只会得罪公主,对公主没有危害,所以,照以前的例子,也是杀了,不过,那是指刺杀,死罪。安志不过在宫里进进出出……” 冬晨沉默,这意思是说,韦老大一直在和稀泥?这不象他啊! 桑成道:“第二条,冷家以前不管谁在皇帝身边有耳朵的事。嗯,这个我知道,上次冷秋劝皇上不要给芙瑶公主太多权力时,慕容去冷家质问冷家为何干预皇权争夺,皇上查谁泄露出去的,明明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泄漏给李环的,韦大人自己认了,说自己说走了嘴。冷家一直保护王储,现在没立王储……” 冬晨问:“公主觉得自己也是皇位可能的继承人之一吗?” 桑成呆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认为是啊!”你你你,你没听掌门说要同公主好好合作吗? 桑成急道:“上次韦大人把萧妃的手指给切下来了,冷家不可能再支持小王子了,你不知道吗?” 冬晨呆了一会儿:“那么,就是公主与冷家都觉得公主才是最好的继承人,所以公主的态度这样强硬!” 桑成困惑地:“公主的态度强硬吗?她是公主,她同咱们是君臣关系。”她没命令你立刻把人送回来,否则就宰了你啊! 冬晨道:“你感觉不到吗?她说要么你把人给我放了,要么我杀人灭口,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桑成愣一会儿,商量?啊,这个,公主从来没我商量过什么,我习惯接受命令,如果命令与我师父的不同,我就听我师父或者韦大人,这个商量,是太傅的事,当然,现在你在做这个工作,可是,我觉得,你好象也在给公主下最后退谍,没有好好商量。 桑成道:“还有,公主说,如果她抓到太保府有什么人违规是否可以要求太保离开,还有,公主说,原话我记不清,意思好象是冷凡走了,她会雇别人,好象,对于她同冷家的合作什么的,会有问题。” 冬晨道:“我府里有人违规,我自会按律处置。至于她要雇别人,那是她的问题,只要她雇的人守法,我没意见。她同冷家的合作是互相的,不是冷家单方面需要她。” 桑成沉默一会儿:“我觉得,当初韩掌门离京的时候,要我听公主的吩咐,这意思是,我们很需要同公主友好相处。” 冬晨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桑成临走想起来了:“对了,冷凡是自愿离开的吗?我是说,如果你不拿放不放安志这件事来要挟他,他还是想离开吗?” 冬晨沉默一会儿:“容我再想想。” 桑成点头,他回到公主府,原话照传,公主笑道:“那就是冷凡是被迫的了?驱逐我的手下……” 桑成道:“冬晨说他要再想想。” 芙瑶淡淡地:“他要等冷家山上的信呢。”无所谓,我也不担心你宰了冷凡,你敢宰了冷凡,桑成与韦帅望都会同你聊聊的,这些年来,冷凡替小韦带着那些孩子,没功劳有苦劳,天天同桑成混在一起,桑成教孩子,他睡懒觉,桑成教完了,他请桑成喝酒,她只提醒一句:“桑成,你关注点冷凡的安全。” 桑成点头,天天陪着太医去给冷凡治伤,只见小安志与冷凡都胖了起来。 第三天冬晨收到冷秋公事公办的来信,给桑成看看:“我觉得冷掌门的意思是我做的没有错。” 桑成迟疑半天:“我觉得冷掌门对你,没有公主对你那么……关系那么近。”我觉得这封信冷冰冰的,好象爱理不理的,反正没鼓励你继续。两个少年一想心绪不宁地各自分开。 桑成的态度很快让公主明白:“冷家山上的反应,对我不利,是吗?” 桑成道:“那倒不是,我觉得冷掌门好象很不喜欢冬晨,那封信,让冬晨自己处理,他不管,我觉得,很不合长辈的身份。” 芙瑶手里握着那个荷包,半晌苦笑,那我猜的没有错了,如果我把荷包寄给冷掌门,掌门大人是绝不会容忍我弟弟玩弄他女儿感情的,死罪一条。此计甚是有效,只是后果太毒辣。想想别的办法吧,把人弄死,我就得罪我娘我继父,伤了我家小韦的心了。可我也不能让那白痴孩子把我害死证明他错了我没错啊。 冬晨愁眉不展,小韩孝也很快发现了。他本来跟着韦老大,但是他师父被紧急召走,根据所有战地都不适合伤兵的原则,小韩孝又被留在大后方了,他亲哥哥当然是最佳保姆。 韩孝瞄瞄冬晨的脸色:“哥,你被人欺负了?” 冬晨被他逗笑:“啧,除了你还有谁欺负我?” 韩孝道:“从你去了公主府回来,就一直皱着眉。” 冬晨道:“我没在京城呆过,你师父又走得急,没交待这里的事,我处理起来,有点困难。” 韩孝道:“我一直在啊,也许我知道,你说说?” 冬晨笑道:“你还是小孩子。” 韩孝道:“韦帅望象我这么大时,把太子都给废了。” 冬晨扬眉“哦?” 韩孝道:“他没事就往公主府跑,然后把公主府的两个刺客给杀了,没有凭证就跑去质问皇帝,为什么一直有人害公主皇帝不管。他回来之后,被,被我爹狠狠打了顿,然后,你们就去把墨沁给平了。” 冬晨愕然:“原来,他不只杀了刺客,还要皇帝处置李环,难怪当年皇帝那么理直气壮逼着冷家去找证据,等于是冷家指证李环谋害公主啊!” 韩孝点头:“是啊,要是别人这么干,可能直接就逐出冷家了。”不过韦帅望也被打得很惨,韩孝到现在一想起来那血淋淋的后背还觉得全身发冷。 冬晨道:“这么说,韩叔叔以前确实,确实……”不管刺客是谁派出来的事。 韩孝瞪大眼睛:“确实什么啊?”他心里对他爹相当不满,可是,如果从他亲爱的哥哥嘴里说出他爹的不是来,他还是不太高兴,所以,他对这个答案倒是有点紧张。 冬晨笑笑:“确实同我一样不喜欢公主干政。” 韩孝道:“那倒是,他也不想让韦帅望成天缠着公主,不过,韦帅望从不听他的。”那小子谁的话也不听,我爹还当他是宝…… 让人不知道是听他的好,还是不听他的更得他欢心,莫名其妙的爹。我觉得我师父肯定是更喜欢听话的,不过,他认准了韦帅望是他儿子,真让人没办法。姓韦的明明不是他儿子,也不听他的,顶嘴,嘲笑,骂他,还打伤他,打伤好几次……这种儿子,简直……唉,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韩笑想起来:“你不喜欢公主干政吗?”她不是咱们亲姐姐吗? 冬晨道:“即使我不觉得公主干预国事是非份,大多数朝臣也这么想,如果大多数朝臣反对,她还非要进行下去,那就只得用残酷手段打压,动荡不安的局面总不是好事。” 韩笑道:“本来是这样的,不过从上次诏狱之后,我听人议论,很多大臣都转而投向公主了。原来那个王宁正是挺坚定的萧妃党,现在成了公主一伙的,立刻变成主持科考的吏部尚书,再考上来的都是他的门生,也就都是公主的人了。” 冬晨忽然间觉得自己好象坐到火盆上,这事情真的不对劲了。我事情做得急了,应该静静维护原状,观察一阵再行动。冷掌门说我们只对现任皇帝负责,可是如果小公主很明显是下一任皇帝,她可说明白了,她要雇别人了她不同冷家合作了,我的天!我觉得姓冷的王八蛋在坑我! 韩孝见聊天的结果不但没解决哥哥的问题,哥哥的脸色倒更难看了,不禁着急,推推:“喂,哥,倒底出了什么事?我虽然不象韦帅望一肚子坏主意,可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不说罢了,我师父不喜欢听别人议论这些事,所以,我只是听着,可是我在这儿很多年,事情我都知道啊。你有什么事,跟亲兄弟商量总比别人强吧?姚远脑筋不清,冷辉只顾自己,康慨为人作事倒都不错,可是跟着我师父走了,你只能问我了!” 冬晨想不到自己多活这些年,到头来只得向小弟求教,忍不住微笑:“小蹦豆长大了。我问问你,如果发现公主在皇宫里安插武林人士,怎么办?” 韩孝道:“装不知道啊。我师父很清楚谁是李环的人,可从没跟皇上说。说了李环就恨死冷家人了。” 冬晨呆了一会儿:“那么,如果出了事……” 韩孝道:“我师父会向皇帝暗示,你身边好象有耳朵。皇帝会去查,他自己查的,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冬晨道:“可是,公主是咱们姐姐,我不能暗害她啊。” 韩孝道:“暗示给公主手下的人,假装你不知道,要去查,她就会让她的人避避风头。不过……”头疼地:“她可能会觉得你是她弟弟,反正你也不敢怎么样,然后就不理你。” 冬晨气笑:“她可不就是这样!” 韩孝道:“那就难办了,所以,你做这个太保好为难啊!” 冬晨无奈:“我把安志扣在太保府里了。” 韩孝“啊”一声:“公主姐姐会生气的。” 冬晨道:“她居然派冷凡来救人,还蒙着面,我们交手时不小心,把他打伤了。” 韩孝道:“你去同公主解释了吗?” 冬晨道:“我劝冷凡带着小朋友离开京城,这里对他们太危险,冷凡同意了,但是,姐姐很生气,说冷凡走了,她可以雇别人,但是,同冷家的合作……” 韩孝道:“你,你,你有对她好好说吗?如果公主对冷家有敌意的话,冷掌门可不会高兴的。” 冬晨道:“我去信问过冷掌门的意见,他让我自己处理,说冷家只对现任皇帝负责。” 韩孝急了:“哎呀,你问过冷掌门了,事情曝光了,就不能私下里放人了。” 冬晨微微愕然:“什么?” 韩孝道:“师父从来不同冷爷说这些事的。不然的话,放了就是他的错,不放,出了事也是他的错。师爷不管你自己怎么处理的,只要不出事,他什么也不管,出了事,他不知道他也不管,哪怕他暗地里知道,只要没有公文通报,明面上的东西,他一样不管的。可是,你要是写信给他,让他知道了,他就会问,然后,不管你怎么处理的,他都一样会骂人。” 冬晨用手支住头,无比沮丧:“我不该听桑成的主意。” 韩孝道:“桑大哥被骂习惯了,他怕出错,事事都问,问一次被骂一次,他还是问,倒是没出过大错,就是天天挨骂。”看看冬晨,我看你不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的样子。桑大哥是好人,但是他脸皮厚得比城墙还坚固呢,咱们兄弟从小什么时候被人说过不字啊,哥哥,我看你惨了。 冬晨呻吟:“这些年,我天天跟着思安长老,他为人正大光明,事事指点,从不指责……我真是!”不习惯干这种偷着干怎么都行,明着干怎么都会被骂的活。 韩孝问:“我看,这件事,只能同公主姐姐商量,让她别作声的好。” 305 128,耳光 128,耳光 冬晨沉默,让芙瑶别作声?我不能放了她的人,还让她别作声? 我怎么能提这样的要求呢?她不可能答应。 如果她答应了,我也就没有公平的立场了。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不得罪公主姐姐,又尽到职责? 冷冬晨隐隐觉得,自己的职责其实包括维护一个表面的治安,其实,只是解决皇帝与皇子女们的安全问题,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连这个安全问题也可以不管,比较重要的倒是维持冷家与皇室的良好关系。不用八拜之交,至少也要表面上很好。 冷家这样子的存在,其实并无关公正与道义,只是维护自身利益。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在冷家是行不通的。 又或者,维护一个比较平稳的环境,于国于民,已经莫大好处,皇权的顺利交结,最好交结给一个有才干又能维持一个稳定环境的人。芙瑶具其一,而小王子,目前还未显露他的才能,对于稳定来说,同芙瑶一样,会引起一个莫大的风波,因着小王子的正统地位与芙瑶的势力扩张,两人势均力敌,于是任何一方的上台都要经过流血完成。而芙瑶,对冷家似乎有益处,因为冷家已经深深地得罪了小王子,得罪了小王子的那个人,已被调回冷家山,剩下这个烂摊子,要由他,一个从未经手过这样重大事件的人来收拾,这样的安排,不能说是很善意的。 很明显,冷掌门是想向小公主示好。他给小公主派来一个血亲,如果血亲不合作,同他有什么关系,他已经安排了小公主最近的亲人。如果他过于亲近小公主,是他私人的立场不正确,没问题,很好,有问题,问责他一个人就行了。 现在,他已经上报,小公主向宫中派密奸。 正常程序,他应该将这件事报给皇帝,如果他不报,是他的错,如果他报了,芙瑶同冷家关系破裂,冷家会拿他来开刀。他能做的,只有上报,或者采取某种至少表面上看来是有作为的行动,然后求得小公主谅解,然后,这件事,会一直是小公主的把柄。 或者冷掌门其实是期待他被小公主挟制,不得不帮助小公主的,这样,冷家就有拥立之功,冷家倾向的小公主上台也对冷家有好处,至于别的,道义也好,国民大义也好,关冷掌门什么事呢? 可是,即使小王子上台要经过风波,芙瑶称帝却一定不会从传位得,她必得发动政变,用非法手段得到帝位。她犯了法,我帮助她,我就是协同犯罪。触犯法律,更不要谈道德,遵守现行法律,难道不应该吗? 我可以为家族帮派利益去做违法的事吗? 韩孝见兄长依旧沉默思索,拒不行动,想一想,这样做有点象求饶,对骄傲的哥哥可能是个折辱。 沉默一会儿:“哥哥,要不,我去私下里问问公主姐姐的意思?” 冬晨醒过来:“哦,胡说,我自己去同公主谈谈。” 韩笑道:“我陪你去吧。” 冬晨苦笑:“不用你。” 韩笑道:“我不说话,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冬晨沉默一会儿:“她,似乎对我有敌意,所以,你还是……”别陪我一起去碰钉子了。 韩笑道:“也许有别人在场,她愿意收敛点,我不说话,去见一面,总不会有坏处。” 冬晨沉默一会儿:“公主对我,很……你要有心理准备。” 芙瑶微微叹息:“老章,看起来我弟弟是不肯过来求和了,要不,我过去求和?” 章择舟微笑:“公主,手里有牌,该出就出吧。” 芙瑶苦笑:“出了事,我就说是你逼我的,我是纯洁无辜的,你是罪该万死的。” 章择舟大乐:“是是是,我的荣幸。” 芙瑶扬声:“宣太子太保冷冬晨晋见。” 公主府内侍一身官服,冷冬晨一见公主府竟然正式宣召,只得具服出门迎接 “公主宣太子太保公主府晋见。” 冷冬晨半晌,只得道:“臣,遵命。” 回头看一眼韩笑,韩笑也惊讶,咦,公主宣召大臣,这还是第一次,平日不过派人来叫一声,公主有事相商,请大人前去。公主千岁有权力传大臣晋见吗?以爵位来说,公主爵比亲王,有权是有权,但亲王宣诏大臣都是忌讳,公主此召甚为不当。 可是小公主硬要宣他入府,王命难违,小冬晨只得身着朝服,以臣见王之礼,奉命入府。 韩笑也没硬跟着,只不过冬晨走了一刻钟,他就骑马跟上,你被宣召,我去求见还不成吗? 结果韩笑进了公主府的门,冬晨还在二门外的前厅站着呢。 韩笑愣愣,公主很喜欢让人等吗? 冬晨即时大怒:“你来干什么?”她会让我一等半个时辰,我不希望你看到你哥哥受欺辱啊! 韩笑过去,握住哥哥手:“别生气,好好说话。” 冬晨沉默了,半晌:“你也是。” 相互鼓励也没有用,等了半个时辰之后,两兄弟各自望天,都不敢对视了。都为对方受到轻慢感到痛苦,都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眼里的痛苦。 二门内忽然一阵吵闹,只听一个威严的中年女子声音:“公主有令,阿丑私相受授,秽乱公主府,打二十板子,赶出府去。” 冬晨听到阿丑二字,已经一瞪大眼睛,再听私相受授,不禁“哎呀”一声,就要过去,韩笑一把拉住他:“哥,公主处置府里下人。” 然后板子声,阿丑凄厉的惨叫声,冬晨甩开韩笑手,下人阻止:“太保大人,未经传召,不得入内!” 太保大人已经直入二门内,只见阿衣裳凌乱,被按在春凳上,不断惨叫挣扎,已经挨了几板子,痛得面孔通红额头出汗。 冬晨厉声:“住手!怎么回事?” 淑桦沉下脸:“太保大人,可知道这是公主府,未经传召,擅闯内府,该当何罪?” 冬晨道:“我奉召而来!阿丑怎么了?” 淑桦道:“她私相受授不明信物,不知道同什么人暗中干下肮脏勾当,事关风化,大人不必问了。” 冬晨涨红脸:“什么东西?” 淑桦冷笑:“这好象不该是大人关心的事。” 冬晨面红耳赤,明知道可能是人家打给他看呢,看着小丫头泪痕满面痛叫不已,却没办法眼看着不管,咬咬牙问:“可是一个荷包?” 淑桦倒笑了:“太保大人知道?要是太保大人你的,那倒不妨,太保大人要是有意,公主断不会舍不得个丫头的。” 冬晨又气又急又愧:“前儿阿丑讨赏,我没带够银子,她闹着玩抢去的,只是小丫头淘气,请尚侍大人饶她这次吧。” 淑桦道:“太保大人,送女人荷包簪环,这叫下小定,我们是等着您送大定来,还是打一顿不知廉,勾引大人的不轨丫环好呢?” 阿丑哭叫:“是我抢的,不关太保大人事!” 冬晨道:“这不过是个玩笑。” 淑桦道:“不是大人看中她,就是她心存非份,不必多言,打。” 阿丑痛叫,哭泣,却不求饶,也不看冷冬晨。 冬晨咬着牙,无奈:“住手,是我送她的。是我行为不当,我只同她没什么私情,我只是考虑不周,但是,是我送她的,尚侍,有什么过,我领着,你放她起来吧。” 淑桦抬手,止住杖责,缓缓道:“太保大人,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即如此,请同我去见公主吧。” 阿丑被人拉起来,眼泪汪汪地看一眼冬晨,忽然大颗泪水掉下来,哽咽:“对不起,害你……” 冬晨苦笑:“没关系,是我不小心。没关系。”算了,就算你是故意的,你是公主府下人,能不听公主的吗?公主要整我,我中了计,是我不小心。没关系。 阿丑见他笑得这么无奈,再看一眼,知道这个漂亮男人大约是明白了,明白了也不肯小女孩儿受罪,或者,心中有疑,还是伸手相救,虽然还是很傻,却让她不禁微微垂下头,有一点奇怪的温软酸涩在她心里漫延。 韩笑站在一边,目瞪口呆,天哪,还以为他们不过是意见不合,小公主竟然设下这种圈套来害他哥哥? 芙瑶头带九凤冠,身着明黄大衫,深青的霞披,坐在朱红大殿内华美高贵,又无比庄严。冷冬晨只得以朝臣礼,一拜再拜:“臣太子太保冷冬晨叩见公主殿下。” 小韩笑倒只屈一膝:“草民韩笑,见过公主。” 芙瑶沉默一会儿:“把冷凡和他的弟子放了。” 冬晨缓缓抬头:“公主,公主希望朝中大臣,不畏强贵,奉公守法吗?” 芙瑶一笑:“当然。” 冬晨问:“可是公主此时命令我徇私枉法!” 芙瑶缓缓起身,慢慢走过来:“是,然后你可以引咎辞职。” 冬晨愤怒:“你!” 芙瑶微笑:“你隐瞒不报,已经违法。你私扣公主府差役,又一次违法,再违一次何妨?” 冬晨问:“如果我不呢?” 芙瑶道:“我就给冷家掌门去信,要求你三媒六聘娶了阿丑。我家的丫头,不能随便戏辱,你下了定,就得迎娶!” 冬晨气急:“是你指使的!你竟然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 芙瑶笑问:“什么手段?色诱?令堂也用过,不然你能活下来吗?人为了活着,可以使用下作一点的手段,因为任何人无权剥夺一个无辜人的生命。你没听说过,有人想要我的命,人家已经出手,谋杀未遂,虐杀我手下,却未受到应有制裁,没人给我公正,我需自己争取公正,有人杀我,我必须防卫。以他人性命,来全自己的清白,才叫下流无耻,你要用你姐姐的命证明你大公无私,你才卑鄙无耻!” 冬晨怒道:“你谋求皇位!才招至杀身之祸!你自取其祸!” 芙瑶道:“我至今未做出任何违法之事!你以我的合法行为推断我的违法目地,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亦有此疑,我也得剪了指甲扔到河里然后留下一段祷文,让我替我父皇替我皇弟去死吧,才能证明我是清白的?实际上,我真的证明过了,家父重伤,是我放弃战机四处求助,我证明过了。却依旧没有得到信任,可是,我依旧站在这儿。我所以不顾个人得失而承担摄政重任,是因为我父亲仍然病重,我弟弟依然年幼,废太子仍有忠心于他的人,一旦我离开,父皇没有精力挟制群臣,两个兄弟必然相争,幼弟必然不敌梅家势力,太子不能控制梅家,怕从此天下不稳。如果江山变乱,生民涂炭,我怎么能对得我父皇的养育之恩呢?你相信我吗?当年周公也这么说过,大家也不信。”微笑。 冬晨怒极:“周公当年也监视成王了?” 芙瑶淡淡地:“他监视管叔与蔡叔了,很不幸,我必须监视的萧妃住在皇宫里。” 冬晨道:“我不信你!” 芙瑶笑了:“我对你信不信并不在意。我只是应该试着说服你,你不信,你就自己去衡量得失,选择我已经给你了。对小冷掌门始乱终弃,老冷掌门是不会原谅你的。你愿意杀身成仁,我就成全你,求仁得仁,又何怨!” 冬晨霍地起身,身后的小韩笑,也站起身来。 冬晨握紧拳头,咬牙,我忍,一声“告辞!”就要离去。 芙瑶叹气,这小家伙真能忍,我可真不想更刻薄了,有什么办法呢?芙瑶微笑:“非份之想,如果冷家有规矩,私生子不得在冷家主事,你会不会有非份之想?如果有人认为私生子配冷家掌门的女儿是非份之想,你会不会断了这非份之想?” 冬晨站住,慢慢走回来:“你说什么?!”青筋暴跳,眼白布满血丝。 桑成一见事头不好,急忙上前拦阻:“太保大人!” 只听身后一声脆响,芙瑶珠冠乱抖,半边脸通红,落在后面的小韩笑,已经替他哥哥给了公主殿下一耳光。 306 129,交涉 129,交涉 芙瑶站在那儿,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这算是她平生第二次挨耳光了吧?得到的教训是,不管是不是自己设计的,挨人耳光都是会疼的,脸上会疼,心里也会疼。 刹那间,失控,屈辱,愤怒一齐涌上心头,是谁在苦苦挣扎,是谁独自承受孤苦,是谁尚记得你们是亲人,你们来到这里,不但不支持我还要断我手足! 冬晨惊骇,虽然他冲动之下,自己也打算这样做,可是韩笑一巴掌过去,还是让他清醒地认识到,坏了坏了闯祸了! 冬晨厉声:“韩笑!”然后急道:“公主,念他年幼,一时……” 芙瑶微微一笑:“你依法制裁吧。”转身而去。 桑成呆呆地看着韩笑,一时间想不明白,这算是家庭内部矛盾,还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 冬晨怒喝:“韩笑!你疯了!” 韩笑转过身来,淡淡地:“不会比你给她一耳光更严重。你说得对,她太嚣张了,除非你想天天听她侮辱漫骂,总有一天会给她一耳光的。”我打肯定比你打强,我没官职可免,大不了揍顿打。哥哥啊,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我跟我师父这么多年,没见她这样过啊。 冬晨愣住:“你……!”你替我打的吗?你! 韩笑道:“我们走吧,这下冷掌门会来处理了。”师爷会害我哥,大约不会害我的。就算他害,我师父也会护着我的。不管怎么说,都比我哥天天忍受她的辱骂,或者我哥揍了她好。 可怜的韩笑完全不知道他那铁面无私的亲爹已经出来了。如果他知道,他会三思而后行的。好在他那爱屋及乌的师爷把他亲娘也派来了,不然,他可逃不了冷家山上挨鞭子去了,能不能活命就不好说了。 冷辉姚远一听说韩笑给了公主一耳光,这下子真是半秒钟也不敢搁误,两人也不说啥了,直接一转身打算回房向韦老大求救去了,不管冬晨的事也就罢了,韩笑是谁啊,韦老大的亲弟子啊,心尖子一样娇贵的人啊,韦老大现在不管他们了,不等于不会回来拿刀劈了他们,韩笑出了事,那老家伙一犯浑,指不定得谁劈谁呢。 冬晨莫名其妙看着两个手下转身就走,心里纳闷,你们干嘛?着急回去打铺盖另找工作啊?居然给我个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倒是韩笑一声:“回来,你们干什么去?”冷辉急得:“事情紧急,应该立刻向韦大人求救。” 冬晨没说什么,桑成道:“是,应该立刻向韦师伯求救。” 韩笑沉默一会儿:“我觉得会让我师父为难的。” 冷辉没敢吭声,心说,大人为难比大人砍我们强,他前脚走,你后脚就去抽公主耳光,搞不好,他一声我们没照料好你,就把我们给劈了。 韩笑面孔冷冷地看看冷辉,看看姚远,淡淡地:“师爷知道这事,该派谁来,自会派谁来,你们写信给我师父,我师父再向师爷提这事,师爷怕不会给他好脸色。你们不用担心,就说是我不让你们写信的好了。”师爷能派谁来啊?还不是派我师父来,总不会亲自来吧?亲自来更好,他总不会真的把我宰了给小公主陪罪吧?要让我师父向师爷说这件事,师爷不定怎么难为我师父呢。千算万算,算不到他亲爱的韦师兄如此迅速地解决了南边大侠,解救了他亲爹这个人质,否则,以韩笑对他爹的看法,他绝对不敢拦着两位韦老大的手下去求救。 冷辉与姚远互相看看,虽然只是小少爷发话,两人却齐齐答应一声:“是!”这位小爷啊,平时可客气了,客气得他们都不敢跟他不客气,现在人家面孔冷冷地下命令了,谁敢说不啊。 所以韩笑看到他爹娘进门时,立马就呆住了。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完了,我要被大义灭亲了…… 目光无限依恋地看着大门,我师父没来吗?真的没来? 这这,这简直就是天意弄人吗?(纯被晴川给玩弄了……) 韩青看一眼韩笑,微微叹气,向冬晨点点头,冬晨愣了一下,忙过去:“韩掌门!娘!”跪下施礼。 韩笑站在那儿,逃跑是来不及了,我直接昏过去算了。 韩青扶起冬晨:“进去说,怎么回事?” 再看一眼,呆站不动的韩笑:“你也进来。” 韩笑过去:“娘!”颤声,救命啊,娘! 纳兰抬手就给他记耳光:“混帐!你也不知道个天高地厚!” 韩笑沉默了。 冬晨道:“娘,都是我的错。” 纳兰看看他,点点头,我就知道:“你弟弟按律当斩,你准备给我看看什么叫铁面无私吗?” 冬晨低头:“娘……” 纳兰道:“我怎么配做你的娘!” 冬晨眼圈红了,低着头,一声出不了。 韩青道:“纳兰,有话好好说。” 纳兰咬牙道:“就是同他们好好说的次数太多,让他们不知道个怕字!” 韩青道:“冬晨,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冬晨道:“是我做事莽撞了。我到宫中巡查,经常看到眼熟的孩子,我觉得公主做得太嚣张,想警告她不要这样明目张胆,我,我让人核对宫太监,把不在册的人扣下,扣下的人是冷凡的弟子,叫安志的。我想劝公主别再把这些孩子们派到宫中刺探,结果公主很生气,让我把人放了,不然就交到刑部去,她威胁要刑部刑毙了安志。我没办法,只好继续扣着那孩子。然后冷凡来救人,我没认出来他,两下交手时,误伤了他。我给师爷写信告诉他这件事,他让我自己处置。我觉得,既然师爷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没法就这么把人放了,所以,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办好。然后公主召我去公主府,韩笑随后跟去了。公主说,我可以把人放了,再引咎辞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只好,只好离开,公主见我不答应,可能是急了,就骂了一些不好听的话,韩笑……”冬晨沉默一会儿:“其实,是我要冲过去动手,韩笑他,他是……他想保护我。” 纳兰怒道:“她骂你!你就打她?你真当自己是大人物啊!皇帝骂你,你是不是也过去给他一耳光?” 韩笑道:“她说我哥哥是私生子!说我哥哥上冷家山是非份之想,想娶冷家掌门之女是非份之想!” 纳兰愣住。什么?忍不住去看看韩青,真的?小芙瑶是这样说话的? 韩青听到这里,胸口倒不象一路上那样闷痛了,无数次想象中,小韩笑,不知轻重,恃宠生骄的样子实在是刺痛了他。知道自己儿子是因为兄长受辱侮辱才动的手,虽然也不对,倒底比被他骄横霸道强得多子。韩青冷静下来,叫过冬晨:“芙瑶是这么说的?原话是什么?” 冬晨又羞又愧,却不想两下里误会更深:“她说的是,如果冷家山上也有私生子不得入冷家的规定,你会不会有非份之想,如果冷家人认为私生子想娶掌门的女儿是非份之想,你会不会有非份之想。她是说如果,我当时气急了,也没多想,就要走回到她面前,我想,要是韩笑不打她,我可能,我可能……” 韩青问:“非份之想?她为什么这么说?你说她什么了?” 冬晨涨红脸,半晌才道:“我说她如果没有非份之想,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韩青道:“你可知道,冷家从不评论皇帝继承权的合法性?我们从没说过姜绎的皇权得来非份,也没说过姜绎的父亲皇权得来非份,你私人怎么想都可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代表冷家可以发表这样的言论吗?” 冬晨低头:“我只是,做为兄弟,私下里……” 韩青道:“做为兄弟?你手里扣着她的密探,你还有兄弟的身份吗?你做为冷家在朝中的一品大员,有私人身份吗?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冷家!冷家什么时候要你表达这样的态度?” 冬晨跪下:“我言行有失,我愿意接受处罚。” 韩笑内心深叹一声,完蛋了,我那公正的爹会给你公正处罚的,呜,我师父呢?我师父呢? 韩青道:“我去同芙瑶谈谈。”纳兰道:“我陪你去。”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不必去。” 纳兰道:“如果她有什么话想说,我应该听到。” 韩青道:“她想说的,你一早已知道。” 纳兰道:“我愿意听她再说,我愿意再道歉一次。” 韩青伸手轻轻搂住纳兰,半晌:“好吧,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她生气是正常的,我觉得,她好象有意激怒两个孩子,可能是……”往好处想,不愿让弟弟掺和到宫廷争斗中去,往坏处想,只是冬晨的正直挡了她的道。 纳兰道:“我不是好母亲。” 韩青道:“你太努力了,有时候,小孩子要有个坏父母,会学得更好。” 芙瑶对继父与亲娘倒是挺客气的,站在二门外迎接。 韩青上前:“公主太客气了,韩某如何克当。” 芙瑶微笑:“我要是让韩掌门在外面真站上一二个时辰,韩掌门也不会真动气,只会笑话我没涵养失礼于人罢了。要是韩门象冷太保一样面从容,心里其实真气,我早就用这招对付掌门了。” 韩青点头:“公主果然怕小孩子没经过事,教训他们来着。” 芙瑶道:“掌门说得真客气,冷家既然派了没经过事的孩子来办事,就怪不得别人欺负他没经过事了。说到这儿,掌门,冷家派这么个人来,是何意呢?他扣了我手下,又是何意呢?难道我需要另找人来保护自己吗?” 韩青道:“小孩子眼明手快,不懂得韬光养晦,看见了什么,脑子没动,手先动了,事后再想补救,又没办过这么复杂的事,可是公主刚说过,公主让我站着等,我不放在心上,小孩子没经过这个,面皮又薄,心里想着向公主求教,一开口就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公主嫌小孩子笨,不懂事,冷家自当撤换了他,只是,念在他,人聪明,功夫也好,尚是可教之材的份上,公主指教他些,或者日后是好帮手,这孩子为人诚挈,有点固执,可是他也真的会忠人之事,值得托妻寄子性命相交。他给公主带来的麻烦,韩青替他陪罪了,如果公主能网开一面,韩青感激不尽。韩青回去,也会严加管教,请公主再给他个机会。” 芙瑶微笑:“韩掌门要是这么说,我再拒绝掌门,似乎不尽人情。不过,掌门人您知道我为什么宁可担个欺负小孩子的罪名让冷家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撤换朝中大员?宫中之事,经不得走错一步,我但凡走错一步,纵然我能活着,会死多少人?如果真出了大事,掌门您再来让我给他个机会,就难了。您一直不提他是我兄弟,想必是知道这兄弟,一个给我没脸,一个真的打我脸,兄弟二字不好提。可我心里倒真是想,自家兄弟,真出了错,我下不了那个手。如果他真的害死我,恐怕到时候掌门也不得不给我个交待。害死我手下,害了我的事,我不能给了一次机会再给一次机会。我愿意给他个机会,可是,这不是平地高升的机会,这机会,一半不过姐弟和气,另一半却是生死相搏。我们姐弟间,和不和气,有您在,有我母亲,再不和气,也脱不了一奶同胞,我不理他,他有难我能不帮吗?何必冒这么大风险去求这份和气?母亲同我这些年,也没什么亲亲热热的要好,我有事,还不是向你们求助吗?能帮的,你们自然会帮,不能帮的,亲如父子,掌门也不会做,我也是一样。”芙瑶笑笑:“再说到忠人之事,我看冬晨弟弟是忠于自己信念的人,不是忠人之事的人,这当然是难得的好品质,日后真有太平日子,芙瑶自会求着他为国尽忠效力,现在呢,连我自己也不敢说,我一定走得正行的端,我不介意别人说什么,自家骨肉,何必相残,这个机会,不给也罢。现在朝中局事动荡,实在容不得实习生,掌门还是直接派个成手过来吧。” 韩青看看纳兰,小芙瑶说得有道理啊!现在朝中的局面确实太复杂,不是冬晨这样的生手能处理好的。可是冬晨这样回到冷家山,恐怕,就算个污点了。于他日后…… 再者,韩青沉默半晌:“公主可知道帅望重伤?恐怕他自己修练内力还不够,所以,韩某也想闭关,这样一来,我师兄非在冷家山坐镇不可,如果这样,公主想想,除了冬晨,可还有更值得信任的人选?” 芙瑶愣了一下,半晌:“韦大人,不是因为……而是……” 韩青点头:“如果,公主容得一年时间,我闭关出来之后,我师兄一定会官复原职。” 307 130,交涉中断 130,交涉中断 芙瑶沉默半晌:“掌门,偌大一个冷家山派不出一个人来,要我包涵,我也不是不可以包涵,您要是真觉得冬晨行,我信任您的眼光与安排,但是……” 转过头看纳兰:“母亲也您大约也明白,冷掌门这安排,可能是给冬晨弟弟个磨练机会,我是他姐姐,能包涵的,我都可以包涵。但是,我不过是过河卒子,只能往前不能退后,何况,朝廷上的事,母亲想必也知道,真的万乘之尊,还有君王掩面救不得的时候呢,兄弟情谊是有的,可这不象在冷家山上,天大的窟窿,爹娘拼着性命不要总救得了他,我眼见着想救的人死在我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了。冷掌门把冬晨弟弟送到我这儿来磨练,实在是高看我了。他惹到我了,爹妈过来说一声,我忍了就罢了,他惹了别人呢?冬晨弟弟倒愿意忠于职守,我是真不想上演挥泪斩马谡。” 纳兰慢慢垂下眼睛,冷秋的意思很明白,你去你姐姐那儿学个乖,你学不乖,很好,你死在那儿也行。人家这是送到他亲姐姐这儿来,还是手下留情的,小冬晨这个固执再加上一向太平习惯了,一点危机感也没有,平时可不是一个阳光正直的好孩子,不欺暗室不猜忌防备,到战场上,兵者诡道,所有好品质都成了弱点了。这还是亲姐姐呢,一个小小手腕,他就露出破绽来,真回到冷家山上,他那个直接拍桌子让冷秋离开冷家山的劲头,怎么可能活得下去。纳兰支着头,半晌:“韩青,把冬晨逐出冷家可好?” 韩青道:“打人的是韩笑,要逐出冷家,也是韩笑。” 纳兰倒笑了:“好,让韩笑跟着他韦师兄可好?”啧,你驱逐自己家人成瘾了? 韩青给噎得,脸上又青又紫,气得半天没喘气,心里又痛又愧又好气又好笑,只得万般无奈地给纳兰一个哭笑不得的怒目。 芙瑶眼看着人家夫妻间商量着正经事,忽然间杂了二句花枪,别人要是这样,她一定微笑旁观,自己亲娘含嗔带笑的,不知怎么就不舒服。看两位的表情,小韦去的地方于他们而言,是万劫不复之地一样。芙瑶微微垂下眼睛,小家伙,你的名头可成了恶人了。你心里怎么想谁关心,你救整个北国于危难,谁知道?虽然你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你,真有什么危难时候,众人够得到你时,却会将你撕碎,而且毫无愧疚,当除害一样。 纳兰道:“冬晨的性格不适合。” 韩青道:“我也不适合。” 纳兰道:“受多少苦才历炼成今天这样,不是人人都要修成正果,让他自由自在做个散仙吧。”出身好,有财有势的,潇洒得起,何必营营汲汲。 韩青沉默一会儿:“别人可以,冬晨不行,冷兰是冷家掌门,冬晨只要同她不分开,就离不开是非之地,适不适合,都没退路。”回过头来:“冬晨与冷兰,是冷家山上的掌门与长老,公主免不了同他们打交道的。” 芙瑶忽然间冷笑:“冷家山上谁做掌门是你们冷家的事,真选错了人,难道全世界包涵你们冷家?怎么没人包涵秦二世啊?” 韩青不禁一愣,怎么公主会在这个时候变了脸?她对冷兰做掌门有意见? 芙瑶一句出口,才想起来,自己这句话可同小冬晨一样犯了干涉人家内政的大忌,而自己出言无状的原因,不过是替小韦抱不平,刹那飞红了脸:“我……”这个时候再表白自己对小冷兰其实一点意见没有,只是觉得她是个白痴,好象已经太晚了。芙瑶面红耳赤地站起身:“掌门再考虑一下,我也再想想,话都说明白了,大家掂下轻重,改日再商量个妥善办法,可好?” 韩青与纳兰对视一眼,公主本来有商有量,怎么忽然间下了逐客令,咱们说错了什么?可也不能赖着不走,两人只得站起来,韩青道:“好,公主如果坚持要冬晨走,那么请考虑一下接替人选,如果公主能容他京城,请公主考虑有什么要求。关于冷凡与冷凡的孩子们的事,既然冬晨已经报给冷家掌门了,他们不好再出现在宫中了。请公主见谅。对韩笑……” 芙瑶依旧面色绯红:“我们谈完正事之后,再说韩笑的事吧。” 韩青欠欠身:“是。”遵命,那就是说,你保留要求严惩的权利,做最后的保障。 纳兰道:“芙瑶,我先替那孩子……” 芙瑶抬手:“母亲,您替不了他,让他自己来。”我对抒情一点也不感兴趣。 纳兰不敢再多言,欠身:“那么,我们告辞了。” 芙瑶还礼:“两位慢走,尚侍,替我送两位长辈。” 芙瑶转身,捂住两颊,坏了,我竟然冲口而出,表达对冷家让个白痴当掌门的不满,这可不是我该说的话。老章要知道这下子又得给我个“看你,我就知道……”的表情。 妈的,你家白痴儿子跟着小韦很掉价吗?我看他还不配呢! 再一次掩面,自已掌嘴,快别往那个方向想,想多了,嘴上把不住门,哪下再蹦出来。好在这次是韩青,他不象会传这种话的人,要是被冷掌门听到,我可彻底得罪冷家了。整他女婿他偷笑,反对他女儿可是死罪啊死罪。 两位长辈,一脸莫名其妙之后,纳兰终于总结:“我开口说话后,她忽然变了脸,是我,还是我说的话有问题?” 韩青看她一眼:“别总在自身找原因了,我看她脸红的样子,应该不是因为你。” 纳兰细想,可不是,她光顾着想自己哪句话错了,没仔细想女儿那粉红色的脸颊是什么意思,纳兰半晌:“尴尬?她自觉说错了话?她可不象是会随口乱说话的人,如果说,她为将来必须同冬晨与冷兰打交道感到生气的话,那个表情可不象气愤。” 韩青侧侧头,忽然微笑了。是啊,有一点辛酸,可是对芙瑶少见的对儿女私情的隐晦表露还是觉得好笑,而小公主顾念的那个人是他亲儿子一样的韦帅望,又让他觉得有一点温暖与亲近的感觉。 纳兰看着韩青:“你想到什么了?你笑得很不厚道。” 韩青再也忍不住拎起她耳光:“我不厚道?我不过说一句如果,你就跟一句让儿子去入魔教,我不厚道?” 纳兰微笑挣开:“是这句说错了?可是?” 韩青叹气:“难怪人家为小韦报不平。那孩子身负重伤格杀温琴,救了冷家,救了我,却只能在魔教容身。我害了他。” 纳兰微叹一声:“这孩子对帅望可比我们想的用情深多了。”真是异数啊,看起来只有三十度的血,居然肯恋爱,而且念念不忘,时空不能阻隔。 韩青道:“你为什么当着公主面提起要冬晨离开冷家?” 纳兰半晌:“我真的担心他。” 韩青道:“如果他离开,冷兰会跟着他离开,你认为……” 纳兰道:“进退两难。” 韩青道:“我们再同他谈谈,希望他对自己的态度能有些改变。” 纳兰微微叹息:“很难,那孩子……”那孩子本来就固执,上次他坚持要人为他师父的死接受惩罚,被强行制止,这种压力只会让他把自己封闭得更严重,他会听不进任何劝告。 韩青道:“我来同他谈吧。” 纳兰道:“如果不行,请你让他离开,别让他闯更大的祸,我不介意无权无势,我要他活着。” 韩青笑笑:“冬晨很聪明,他会想通的。” 纳兰问:“韩笑呢?” 韩青道:“那小子明白得很,你见到他看我们的眼神了?既然他知道错了,就直接打他一顿好了。” 纳兰问:“你对自己儿子为什么不耐心点?” 韩青沉默一会儿:“因为,我觉得他是我儿子,他……” 纳兰道:“没跟你通灵吧?” 韩青笑:“我会同他谈。我其实……”沉默一会儿:“害怕他说他恨我。” 纳兰握住他的手:“他恨你不关注他,就这样,没有别的。” 韩青点点头:“我明白。” 但是我关注他,却又令他不舒服,我能感觉到,他不喜欢我看他,他觉得不自在,同我说话,他也不自在,毕竟我已经缺席了这么多年。 冬晨一见韩青与纳兰离开,立刻回身把韩笑拎起来:“你快走,去冷家山找你师父去!” 韩笑沉默一会儿:“没事,他是我父亲。”我不会把你自己留下受罚,到时候你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你会被免职,可能还会被免去长老之职。 冬晨气急,给他脑袋一巴掌:“你想什么呢?你不知道你父亲的为人?他不会为你……”向芙瑶让渡冷家权利!如果芙瑶要求,他真的会按规矩惩罚冒犯皇权的人。然后明白:“你怕他对我……他不会的,他不会把你做的事安到我头上,你去冷家山找你师父求情,我们都会没事!” 韩笑垂下眼睛,半晌:“我宁受罚。”我不要逃走。 冬晨瞪着他:“韩笑!” 308 131,说服 131,说服 韩笑也不说话,他不会走的,他爹也许不会对冬晨哥哥怎么样,他可听说上次他亲娘服毒的事。真可怕。谁师父被人杀了,总会去讨个公道吧?就算知道人家是误杀的,不能要他的命,总可以要求他付点代价吧?什么都做不到,总可以怒目而视吐口唾沫吧? 不,不行,那人杀了你父亲救了你母亲,你实在没法无耻地过去亲近人家,可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偏偏是他女儿,他又手握生杀大权,不但不能怒目,一个眼神都不该出错。 你想真实表达自己的感情?人家就给你个委婉的坑,又叫陷阱。这种敏感时刻,韦老大做了那么久的太傅,都不免一时之疏搞得公主下狱,他自己拿刀去砍皇妃。把你个没拿过枪的,直接派到前线去做兵马大元帅,赢了,你不过还是个长老,输了,拿人头来。 偏偏亲姐姐,一点情面也不讲,小事化大,无事化有。 韩笑沉默一会儿:“哥哥,你怎么得罪公主了?只是那句非份之想吗?” 冬晨无奈地:“就是这句,我当时也没觉得得罪她了。”苦笑,我还觉得这是实情呢,这叫直言忠告呢。等人家说我是私生子时,我才觉得这直言可真难消受。她自己也是私生子啊,看她说得那个干脆响亮一点也不介意,可见人与人的痛点是不一样的,我正好刺着她了。 韩笑道:“朱棣对篡字的反应更大,不过那是篡位后了,篡位前他可没有过什么脾气啊。” 冬晨轻声:“我知道了,我会去道歉。” 韩笑咬着嘴唇,半晌:“她不要你道歉。她要实实在在的让步。” 冬晨也不傻,刚才光着急了,现在被弟弟一提醒,立刻明白了:“她对我们的立场不满,有意激怒你我,逼着冷家让步,给她更多帮助?” 韩笑沉默一会儿:“要是我师父来……”多半会答应她的,不能全答应也会答应一部份,这样你同她就都不用难受了。可是我爹来了,呜,只会把你同我都揍个半死。韩笑微微打个寒颤,搞不好就直接揍死了,照着上次韦帅望挨揍的榜样,他不被打死,也会发烧烧死的。啊呜,他说打我,我就直接自尽好了。 韩笑再一次眼望门口,我师父为什么没来?为什么没来?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他难道不知道我爹吗?怎么不回来救我命? 韦老大当然知道他师弟是啥人,不过,他挺信仰自己儿子的,一直觉得我儿子啥都能搞定,所以,既然我师父叫我儿子去了,我就不用去了。 韩青沉默着,芙瑶想要什么?表面上看,就是要冬晨离开,而且是立刻走。我说要闭关一年时,她似乎犹豫,然后提起我师父对冬晨的态度,她的意思是提醒我师父对冬晨的态度不友善,这句话就奇怪了,何必提冷家山上有个真正想要冬晨命的人?那么,要冬晨离开也只是要胁吗?她想得到什么?她会提什么条件?我提出只会驱逐韩笑时,她没有反应,可是,她后来的大怒,确是听了这段话之后引起的,很难说,她是对我提到冬晨与冷兰会执掌冷家感到恼火,还是对我不肯严惩冬晨生气,也许真的是为韦帅望报不平。 韩青对这次会谈结果感到困惑。不过这一切,归结为他最后提出的两个问题,如果不要冬晨,你要谁?小一辈里,冷平冷却算是拿得出手的,都不如冬晨。一个比冬晨更不经事,另一个,倒是很低调,做事止于不出错,做人止于不挨骂。韩青皱眉,冷却?如果芙瑶不喜欢冬晨的正直,那冷平可以基于相同的理由被排除了。如果芙瑶想要的是强有力的支持,当然,她想让韦行回来,那是不可能,韦行已经势必不能保持一个中立立场了,芙瑶没有立于不败之地,不能冒这样的风险,把冷家完全同小公主绑一起。冷欣,冷森,冷子和?哪个人合适?为人圆滑莫过冷森,谨慎工心计的冷子和,都可以,冷欣处理太复杂的问题,也有点生硬。可是冷森现在离不开南边,这个人是有点贪财,可是南边的复杂问题,确实需要大量金钱运作,冷家给不了分舵那么多费用,如果舵主是个两袖清风的人,多数特务工作就只能靠志愿人员了。你可以亏待志愿人员,你总不能在志愿人员死了之后,给死难者家属个奖状算数吧?本来韩青把冷森调到北边,就是要他去应付那大量伤亡人员的抚恤金,结果南边一出事,立刻出现巨大财务窟窿,冷掌门拿自己的银子填了两天,填得面色铁青,不得不把冷森官复原职。紫蒙城正在复苏中,除了冷森这个贪贼,韩青想不出来还能让谁去扼制魔教那不断涌现的各种各样的吸钱手段,如果冷家不发出严厉指责,魔教连失去父母的孤儿都要当成商品贩卖,不过冷家确实无力抚养大量孤儿,一时间也找不到能长久安置几百名孤儿的地方,魔教也拒绝无偿抚养孤儿,但是愿意接收学徒,最终几百名孤儿派往魔教各堂各行业做学徒,虽然是需要工作的,倒底比饿死强。 那个妖娆的六堂主刘香,清脆悦耳地说:“掌门放心,都是正当手艺人呢,我们不是直接抢的,我们只是卖东西,人家不给钱,我们才抢的。”笑。这女人本想挑漂亮孩子充实自己的妓院,梨园,歌舞妓行当。 韩青无可奈何,冷家除了冷森下手抢钱快点的,别人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不能把冷森弄回来。 冷子和吧,冷子和与冷却。 如果芙瑶愿意接受冬晨呢?她会提出自己的要求吧? 但是有两点是必须坚持的,第一,冷家必须在公开场合坚持自己中立立场。第二,对小公主的任何帮助不能留下明确证据。 这就意味道芙瑶必须放弃让冷凡与安志再出现在皇宫,甚至,最好离开京城。这个条件,恐怕很难被接受。 如果这样的条件被接受,芙瑶会提什么条件? 韩青心里隐隐觉得,那会是一个很难让冷家接受的条件。 韩青同纳兰回到太保府,两个孩子还站在院子里等着。 韩青问冬晨:“冷凡呢?你同他谈过吗?” 冬晨道:“冷凡担心他弟子的安危,我提出过,放了他和安志,他愿意离京城。” 韩青微微一愣:“公主知道吗?” 冬晨道:“我让桑成转告公主,公主好象不太相信冷凡是自愿离开的。” 韩青沉默一会儿,难怪芙瑶生气,你这是等于解除小公主的武装。半晌,韩青问:“你为什么要提出让冷凡离开。” 冬晨道:“我觉得,她不该利用这些孩子。” 韩青苦笑:“你不能在扣押着他弟子的同时提这个话题,这是胁迫,胁迫公主的手下离开京城,不管,你同她的手下原来是什么关系,你是目地是什么,都是公开挑衅。冷家的负责人,不能向皇室人员公开挑衅。” 冬晨低头:“我想,我不应该在给冷掌门的信里提及冷凡的名字,既然我已经上报了……” 韩青点头:“是,既然掌门知道这件事了,你又是以公开信函提出的,冷凡就一定得走,但是,你得去向公主说明这事,也要说明,这是你的失误,让她自己做决定,而不是直接策反她的手下,然后派个人通知她,你手下不跟你了。” 冬晨点头:“是。”从没一下子做错过这么多事,韩青没说她骂你私生子,你也不能抽她,而是一项项说明,你之前做错了多少,到这个时候,冬晨才开始反省,站在小公主的立场上,是受到挑衅,接到战书,就算是目地没有错,方式也错了。 冬晨道:“我做错了,我愿意辞职,也愿意接受其它处罚。” 韩青道:“关于一开始,你是否应该阻止冷凡在宫中的活动,这件事,你有权自由裁量,但是,你要考虑冷家的整体态度。也要考虑冷家的立场与位子。冷家并不是凌架于皇家之上,凌架于所有人之上的道德评判者,对于一个国家领导人来说,什么样的品质才是良好的品质,不由你我判定。你有权对芙瑶的人品做出自己的判断,但是你无权采取行动,表达你的倾向。你是否意识到,抑制芙瑶等于帮助萧妃与她的儿子,你无权替国家或黎民做出这样的选择,尤其是,在冷家不同意你的这种选择时。你觉得萧妃的大清洗,比芙瑶强吗?” 冬晨轻声:“我只是觉得小王子没有犯什么错。” 韩青道:“是,可是他却不能独立打赢这一仗,她的母亲,在争斗过程中,会掌握政权。如果他自己不能赢得政权,政权交到他手里,他也控制不了。”内心深处叹息,你不是一步步战胜同伴得到这个位置的,我们把这个位置交给你,你也控制不了。 韩青道:“政治不是一个道德竞赛,是否胜出,取决于她的支持者的选择,以及她在政治上的能力。”良久,叹气:“再善良的人,最终也会清洗对手以及潜在的对手。希望你明白这点。” 冬晨沉默一会儿,低头:“掌门,我做不了这个工作。” 韩青问:“你要逃到哪里去?如果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不公平不公正之事,你要逃到哪儿去独善其身?” 韩青道:“尽管如此,我还是象你一样,希望正直善良的人昨到最终胜利。所以,我仍然希望你,直面生活中的黑暗,尽量做光明的选择。尽力坚持,而不是放手。冬晨,你需要更加用心地学习,如何去做,尽力往好的方向上努力,你要坚持的是,一直有着良好的愿望,能阻止坏事发生时,尽力阻止,不能阻止时尽力减少损失。如果你只是独自一个人,阻止不了恶习传统与惯例时,不要坚持把自己撞碎在石头上,你想做好这件事,而不是做个没有污点的人。只有不做事的人,是不出错的。有时没有对的选择,只能做较好的选择。” 冬晨低着头,太复杂,他需要好好想。有时候,需要用不光明的手段达到光明的目的,用不光明的手段真的能达到光明的目的吗? 如果执法者不去维护程序正义,最终能得到正义吗?也许某次可以,但是这种自由裁量,最终会导致更多的非正义。 冬晨道:“她使用这种非法手段得到皇位,然后会放弃这种做事方式吗?” 韩青微微叹息,恐怕不会吧?可是,也并没有更好的选择:“萧妃也会有非法的屠杀维护自己的统治。想要统治者使用合法手段,除非剥夺他们的特权,可是我们做不到,我们能做的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厮杀,在可能的时候,尽可能维持一个正常的秩序,甚至不是为他们,只是为我们自己,或者,大而言之,为朝庭与这个国家。如果选择放弃,连这一点微薄之力,也尽不到。这世界上没有无瑕的玉,仍旧有品质好一些的玉。” 韩青道:“最终的决定,还要同芙瑶商议,商议的结果,不是因为你犯了多大的错误,而是我们能做多少让步,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如果你留在京城,你要以冷家立场做为你的立场,因为你代表冷家,而不是你自己。如果芙瑶坚持让你离开,继任者会在多大程度上与她合作,就不在你我的控制范围,如果继任者走过线,他将自已承担责任,你明白吗?也许芙瑶希求的,是超过冷家应与的支持,一旦她失败,继任者会面临死亡或流放,也许,这才是她不想让你继续做这个位子的原因。” 309 132,父子 132,父子 冬晨呆了呆:“什么?” 韩青笑笑:“你想想。即使她赢了,冷家人如果流露出明显的倾向性,一样会受重罚。如你韦师伯,帮了芙瑶公主,即使原因是救公主的命,动手伤到贵妃,一样免职鞭责。” 冬晨瞪着韩青:“那么,不能真的保持中立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我师兄没拿刀砍萧妃的话,是可以的。而且,你也看到公主对你的中立的态度。即使中立,你的态度也应该是不干涉,而不是各打五十大板。”你以你谁啊?最高法院大法官?内心叹气,我调冷子和来吧,那家伙手段高超得多。或者冷却也行,那孩子跟他爹学的,什么都一问三不知。 冬晨此时也明白了,自己官居太保不过是一看门护院的武师,正常情况下镇压一下武林群小,偶尔抓两个刺客,证明自己有存在的价值就是了。人家自家门里面,儿子女儿抢遗产的事,没人咨询他的意见,他也不该评论,评论了,容易挨揍。 冬晨愣愣地,我要在预知会有政变与谋杀发生时袖手旁观?等于同谋。可是,我能暗中破坏掉她的阴谋吗?预知人家也会谋划杀死她时阻止她的非法行为? 对战败者来说,死亡是一定的。 冬晨忽然发现,在他生活的世界里,有一个角落,存在另外一种法则,这里的一些人凌架于法律之上,却象一群生活在笼子里的斗兽,不择手段,没有人性,只知互相厮杀,血腥残忍无情地,他们生活在恐惧与痛苦中,同时带给他人恐惧与痛苦。 你不能劝他们进入文明社会,因为他们在抢一样东西,抢到了成神,抢输了不但自己会死,连自己喜欢的一只狗也保不住命。就好象大侠比武时,已经挥出至命的一刀了,再在边上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能是无奈的画外音了。 可是,就这么站在边上,看着他们互相残杀吗?那些野兽却有着人一样的外表,甚至有着人一样的感情,你真能忍心看着他们惨叫哀哭毫不动心吗? 韩青道:“如果你会留下,你要记住,你要尽量配合芙瑶,但是,无论如何,不能留下你曾经帮助过她的实证,明白吗?冷家必须保持中立,否则,即使你这次猜对了,不能保证你下次也猜对,即使你这次猜对了,你支持的人上台,在未来他会想起当年冷家如何左右政局,他不会希望自己选择继承人时受人左右,那对冷家将是灾难。你个的倾向,只能是你个人的,冷家的立场是中立的。” 冬晨点点头,忽然间想起当年读到的那句“君子不欺暗室”,韩掌门可能是他见过的最接近君子的人了,今天,却在教他,如何暗箱操作。 这个世界有一半是黑暗的,所以另一半光明才特别可贵。 逃不掉,你只得坚守。 在黑暗中,守护你的家园,你生存的这个世界,还有,自己的灵魂。 韩青见冬晨一脸黯然,内心无奈,小朋友对这个世界失望呢。这个世界不象在书上看到的那么好,不是人人都守规则,可是那又如何呢?在丛林中,处处杀机,到处是危险,枝头依然到处花开鸟鸣,不知为什么,越是野生的越是艰难的,越活得生机勃勃活得美丽灿烂。 搞定冬晨,韩青叫韩笑过来。 韩笑一见他亲爹那张温和客气的脸,转头看向他时就沉下来,他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窒息烦闷疼痛…… 我真不愿意看到他,只是看到他,就难受。 韩青问:“殴打公主,你知道该当何罪?” 韩笑沉默一会儿:“以下犯上,重则灭门,轻则斩首。” 韩青见自己亲儿子阴着脸,冷冷的,嘴里说着最严重的后果,倔犟的目光却一副你想把我怎么样的神气,不禁皱眉。看一眼纳兰,纳兰已经皱紧眉头,给他一个怒目。 韩青这回真笑了,真丢人,刚说要耐心点,就直接吼吓了。家里母老虎发威了,我耐心,我耐心。这要是小韦,我不就直接开抽了吗?我还不算耐心? 伸手搂过韩笑,沉默一会儿,感觉手臂下面的那个小肩膀,象炸了毛的猫一样僵硬着抗拒着,韩青一时间也不敢把手拿开,也不敢再开口,只怕这个被惹毛了的小猫一样的孩子会立刻把自己的手甩下来。 韩笑全身心地抗拒着这个让他不舒服的距离与接触,我不认识你,你别搭我肩,我讨厌你身上的味道,我讨厌陌生人碰我,我讨厌你明明不认识却假装跟我很亲似的。 半晌,韩青问:“你是觉得哥哥受到侮辱?” 韩笑看他一眼,垂下眼睛。 韩青轻轻摇下韩笑:“你同兄长这么友爱,确实很好。但是,你这样做,只会给你哥哥惹来更大的麻烦。” 韩笑抬起眼睛,不,这次,是你们弄错了,你们都不明白,她拿了我哥哥的把柄,要我哥哥让步或者离开,我不想我哥哥被她逼走,可是我哥哥要是向她让步,会有麻烦,所以,一定得有大人们过来,解决冷家同公主的事。要么我揍她,要么我哥哥揍她,要么……她用更坏的办法把你们叫来。 韩青看到韩笑眼里那个不服的眼神,微微讶异:“你不明白吗?你打了公主,公主要求按例处置,你知道你师父冒犯萧妃是什么惩罚?” 韩笑移开目光,知道,我本以为,不会真的受这样的处罚呢。 韩青道:“你知道我们不能那样处罚你,那对你来说,等于死刑。” 韩笑低头,内心冷笑,哈,原来你还会徇私呢?你给我个众生平等啊!然后内心酸楚了。 韩青道:“即使是冷家山上无关的人,我们也不能对激怒之下的失手失态,处以变相的死刑。” 韩笑再次内心坚硬,叹息,噢,谢谢,你的博爱居然我也均沾了。多谢了,你没格外严格要求我。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我自杀谢罪呢,真是意外惊喜。 韩青轻轻叹息:“何况你是我儿子。” 韩青从自己儿子嘴里听不到一句话,他忍不住轻轻摇一下韩笑的肩膀,小子,你真的感觉不到,我担心你关心你,你是我唯一的亲儿子? 韩笑微微抗拒一下,然后僵硬的肩膀慢慢松下来,原来,你知道我是你亲儿子呢! 韩青无言地看着已经长到自己一样高的儿子,欣长笔直地站在那儿,皮肤白得象瓷一样,连衣服都一丝皱纹没有,个子并不太高,却给人很修长的感觉,已经长得老高的韦帅望始终象个团子。小家伙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平白无故地看着人就是忧伤的眼神,好象那双眼睛的后面有无限过往似的,加上长长的睫毛挡着,简直象雾象雨又象风。他能经过什么呢?真的什么都经过的小韦倒面乎乎,成天笑得十三点似的。不过再怎么看,韩青也终于发现自己儿子长成一个带点忧郁气质的英俊少年了。 同人保持距离的少年,他错过韩笑可以抱起来揉揉的团子时期,这辈子也不能把亲儿子抱起来揉揉了。他曾揉过的那个小土豆也长大了,要远远离开他,不想再见他了。 长叹一声,人生若只如初见…… 韩青道:“所以,我会同芙瑶好好商量,做最大让步,希望她会同意不追究此事。但是,冷家的中立立场是不可改变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可能,最后我不得不做出处罚决定。如果我不得不处罚你,我会尽可能减轻处罚,尽管,尽管即使处罚减半,也是很难承受的。如果芙瑶坚持按例处置,可能,我会选择最重的处罚,逐出冷家。我想……”韩青沉默一会儿:“我还是希望,将来,你同你哥哥在冷家山上可以互相扶助。但是,即使你终生不上冷家山,你哥哥,你的师兄们,仍然会庇护你,所以,对你来说,也许,生活反而更轻松,你不姓冷,在冷家山上立足,需要额外努力,那并不容易。” 韩笑良久才慢慢抬起眼睛,看韩青一眼。逐出冷家? 可是,这个他称为父亲的人,又确实面带关切,目光沉痛,韩笑慢慢垂下眼睛,别人都会理直气壮地护着孩子,你只会同我商量我能接受什么样的处罚? 可是,心里也知道,这位父亲确实会为他去恳求,他不会运用他手里的权力为他减轻处罚,但是,他确实会为他恳求。韩笑扭开头,他觉得难堪,良久,韩笑轻声:“我不介意,离开冷家或者随便什么。” 韩青道:“我想,如果你可以的话,坚持一下,我愿意尊重你的愿望,但是,你现在还小,我希望你能到成年之后再做此选择,所以,如果你不特别反对,我希望尽保留这个选择是否去冷家的权利。”沉默一会儿,拍拍韩笑肩:“我很歉疚。” 韩笑再次侧开头,拒绝目光交流。 韩青问:“韩笑,你当时没想过后果吗?” 韩笑轻声:“我哥哥被逐出冷家,还是我?当然应该是我。”我只是一个长期病号,我保留去冷家的权利做什么?去做冷家病号吗? 韩青微微愣一会儿:“你可以拦阻冬晨的!” 韩笑慢慢抬头看韩青一眼,不,你不了解情况,她次次让我哥哥等,我哥哥又不是面捏的,再说,还有……不能提荷包的事。 韩青在小韩笑目光中看到个“不”字,沉默一会儿:“你拦不住他?你认为你阻止他,他也不会冷静下来?韩笑,你哥哥是个很冷静的人。” 韩笑沉默。 韩青急道:“还有什么事?韩笑!你要告诉我实情,如果我不了解所有情况,我会判断失误!” 韩笑沉默。不! 韩青道:“韩笑,如果除了你,公主还有把柄,你得告诉我,别让我拒绝之后,才知道后果是什么!” 韩笑看他一眼:“你不是会为我做最大让步吗?你不会为我做的,会为我哥哥做?” 韩青冒出冷汗来,倒不是因为他无法反驳韩笑的问话,而是韩笑的回答表明确实还有别的事:“韩笑!这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我必须知道所有情况。” 韩笑沉默一会儿:“哥哥有个荷包被公主的丫头拿去了。” 韩青愣了一会儿,什么?北国人不太介意男女私相授受的事,可是依旧会联想到交换信物,然后联想到不当关系,韩青半晌才问:“冬晨同那丫头,很亲近吗?” 韩笑道:“他一共只去了三四次公主府,每次也没超过一个时辰。” 韩青微微放心,可是也明白,他相信不等于冷兰信,冷兰信不等于冷秋信,只要他师父不信,冷冬晨的罪名就是玩弄冷大小姐冷小掌门的感情,虽然这理由说不出口,却足够冷秋下杀手。 良久,韩青道:“你做得对,虽然,你不该打你姐姐,但是,你替你哥哥担承这件事,让我为你……”微微有点窘:“你是好孩子。”内心长叹,虽然给我们出了大难题,但是,无论如何,人的命是最重要的,策略上的调整,暗中的让步,为了一条生命,只要不伤害更多生命,是值得的。 韩笑意外地听到这评价,呆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睛看韩青,韩青的目光格外的温和,眉头还紧皱着,目光里却带一丝喜悦,那个表情,很象是一脸严肃的家长听说自己儿子考了第一名的样子,掩饰不住的欣慰与喜悦。韩笑愣愣地看着韩青的眼睛,呵,你终于看到我了?我终于在你眼里看到欣赏的目光了?这么多年,你的目光都是从我脸上飘过去,直接落到你徒弟韦帅望身上,你那双眼睛,只有看着他时才象活人,你那佛象似的目光终于也看到我了吗? 可是我等上十几年,我的所有努力在你眼里都不存在。 韩青慢慢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韩笑惊醒似地扭开头,忽然间觉得辛酸,等了太久,本应该甜的,已经发酵变酸了。十几年了,他的努力都象不存在一样,不值得这个人看一眼。每次见面都是训话皱眉,或者一巴掌。虽然他没打过他,可他也没抱过他没鼓励过他,没表示过欣赏与喜爱。当然他关心他,要不他也不会训他,可是如果他不关心他他也不必感到辛酸,是不是?陌生人的目光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关心他,却从没表示过喜欢他,这才让人伤痛。 你不是应该是天底下最爱我的人吗?你居然对我视而不见? 310 133,谋定 133,谋定 韩青忽然间,目光从韩笑脸上移开,微微侧下头,眼睛从左眼角直转到右眼角,韦帅望象只蝙蝠似的挂在屋檐下的阴影里,在韩青背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从那微微挺起来的警戒状态的后背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弄出动静了。他咧嘴,坏了,我逃还是不逃啊? 不逃吧,心里挺痛苦,逃吧,身体挺痛苦的。 韩青忽然提高声音:“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再自作主张,听到没有?!” 韩笑听到亲爹的声音又转回训叱状,内心叹气,你这刹那儿的温柔比肥皂泡消失的还快呢。只得点点头。 远处的韦帅望却无声地笑了,是是是,我听到了,不过你知道这种话对我从来都是没用,为什么还要一直说呢?好想扑过去抱抱,不过韩笑这瓶子老陈醋外包装越来越雅致了,味道却越来越浓烈了,啧,你看他欲语还休欲语还休的小眼神,看得我老人家的嘴巴里一股一股地冒口水,比望梅止渴还好使呢。好容易人家父子抒抒情,我还是,怎么来的怎么消失吧。 内心深处,微微轻叹,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是我强占的,并不真的是我的。 风动树影摇,雀飞蝉无声。 韩青第一次与韦行有同感,韦帅望,我真想抓到你抽你个半死! 帅望来到皇宫,芙瑶正握着阿丑的手安慰挨打的小姑娘:“还痛吗?” 阿丑咧着嘴:“痛啊,下次得垫双层猪皮。” 芙瑶大笑:“好的,下次用双层。” 阿丑道:“你弟弟好漂亮。” 芙瑶摸摸阿丑的头:“漂亮,人还善良,可惜名花有主了。你别打他主意,他未婚妻是冷家的小冷掌门,千万别招惹他。” 阿丑叹息:“哎呀,下手晚了。” 芙瑶再次大笑:“我弟弟五岁就同她混在一起,你现在下手是太晚了。” 阿丑道:“啥时候他们分手了,我排队啊。” 韦帅望笑嘻嘻地:“你可以做我小老婆啊,不用等……” 芙瑶吓一跳,回头:“你找抽吧你!” 韦帅望大乐,过去想把芙瑶抱起来,手伸到一半,笑笑,又收回来,芙瑶站起来:“你师父叫你来的?” 帅望道:“我师爷把你信封给我了。” 芙瑶笑问:“你就来了?” 帅望道:“当然了,有人打我老婆,我还能不来。” 芙瑶问:“那你有没有替我给韩笑一耳光?” 帅望咧咧嘴:“嗯,这个……”这个,我胆子很小…… 芙瑶问:“要不,你替他挨一巴掌?” 帅望把脸伸过来,我脸皮很厚。 芙瑶微笑,伸手摸摸帅望的脸,温柔地:“看,你处理不了韩笑的事,你师爷派你来解决我。你不能在这儿欺负我,你还是走吧。” 帅望道:“既然是我师父来了,谈判可能会很难,你想好了吗?” 芙瑶道:“我先告诉你现在的状况吧。我父亲的病势就象你说的那样,可能挺不过二年,但是,不是他告诉我的,他每次见我都坚持先服用一些药,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我还是少求见几次为妙。但是,我的人在垃圾里发现沾血的手巾,和带血的粪便。我将陈一柏调回京师,父亲的意思是让他到兵部做侍郎,经过多次协商,才派到龙虎营任副将,同时,却派了朱晖举荐的人做将军,执掌一半龙虎营兵力。种种迹象表明,继承人不会是我。所以,可想而知,我得准备战斗了。这种时候,如果我父亲有什么意外,我得立刻知道,迅速反应,我也需要知道什么人还在继续同萧妃来往。所以,我需要一个对我视而不见的人,一如当初冷家对太子的刺杀行为视而不见。” 帅望道:“你那正直弟弟把这事报告冷家掌门了,冷凡不能用了。你同我师父谈冷凡的去留是没有用的。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个更能干的人,但是,能干的人不可能是无名氏,冷家得同意闭上眼睛才行。” 芙瑶含笑看着他:“这可不是我要求的。” 帅望道:“你是……”笑:“你不用要求,这是一场战争,不是玩笑。” 芙瑶道:“你还是个白雪雪的孩子。” 帅望无限沮丧地:“恐怕早就不是了。” 芙瑶道:“这是你第一次谋杀。” 帅望想了想,点点头:“我的荣幸,愿意效劳。” 芙瑶沉默一会儿:“你只是派人保护我,我会慎重进行,只派你的人调查与自卫,我会尽量采取军事行动而非暗杀。” 帅望笑笑,安慰我吧。 芙瑶微笑:“但是,抢占先机永远是成败关键,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 帅望道:“如果暗杀死人少,那就暗杀吧,我那些手下都是亡命徒,哪个也不干净,不会介意出手。” 芙瑶苦笑:“本来再借你家神医来看下我父皇的病,只怕看了人家也未必信我。” 帅望道:“找冷良吧,这件事我师父会同意的。” 芙瑶点头:“我让韩掌门向我父皇提议吧。” 帅望微微叹息,孤苦的小姑娘。不能怪她监视她爹,她不在她爹生前动手已经太够意思了。 你不动手,手下人也会不住催:动手吧动手吧…… 你不动手,就会有人摇头叹气,此主优柔寡断,不足以成事。 芙瑶沉思,帅望问:“还有事?” 芙瑶缓缓道:“比暗杀死人更少的,就是欺骗了。” 帅望想了想:“矫诏?” 芙瑶点头,问:“冷迪的背影如何?动了他会有大麻烦吗?” 帅望想了一会儿:“既然他不在冷家,证明,他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但是,这么多年,他不时地在皇家与冷家间主持公正而没死掉,证明……”帅望想起来:“冷迪是冷思安的亲戚,好象是他堂兄弟,应该没什么大关系。啊!” 芙瑶笑:“啊?!” 帅望道:“本来没什么大关系,但是他现在收了一个不能动的好徒弟。那是你弟弟的小师妹,小冷掌门的亲妹妹,啧,这个人你真不能动,那小丫会为他师父拼命的。既然当初我师父把冷若雪安排到他手底下,证明我师父同他也有交往,所以……” 芙瑶道:“调开他呢?” 帅望道:“那就得有地方需要他,还得有合适的人来代替他。” 芙瑶笑看韦帅望:“让他失踪呢?” 帅望苦恼地:“那倒是可以做到的。”抓起来不难,难的是怎么放了他,真郁闷。 芙瑶笑道:“既然如此就没什么了。” 帅望苦笑。 芙瑶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冷家方面的问题都可以解决,可是?” 帅望搔头:“是啊,只是,只是……”只是这么多年来,魔教从未谋求政治上的地位,我现在也不想让冷家知道,只要我们想要,我们就能得到。 芙瑶淡淡地:“你蹲着,别人也能看出来你不是小孩儿了。” 帅望长叹一声:“他娘的。”我老婆让我帮忙我能不伸手吗?我一伸手,就把手伸到冷家的势力范围内了。 帅望道:“你尽力谈判,争取最大的帮助,必要时可以拿魔教来威胁一下。能争到多少,算多少,余下的算我的。” 芙瑶微笑,过一会儿:“让你为难了。” 帅望再次伸手,想拥她入怀,再次放下手,微笑:性命之博,为难算什么? 芙瑶苦笑:“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逢君未嫁时?可惜,珠子我收了,未嫁时就遇到你了,还能说什么?” 帅望微笑:“身无彩凤双飞翼什么的。” 芙瑶道:“我知道你不愿同冷家分庭抗礼,但是,我可以为魔教正名。” 帅望道:“等魔教真的白了的时候再提此事。” 芙瑶点点头,未待开口,侍女在外面:“章相求见。” 芙瑶给帅望个眼色,再会吧。 帅望到窗外,一只手拉他上房,芙瑶轻笑:“你就把小黑派给我吧。” 房顶上的黑狼瞪着眼睛,肚子圈圈叉叉地骂:小黑!? 章择舟进来,看看芙瑶的脸色:“谁来了?” 芙瑶笑骂:“这话也是你问的?” 章择舟气道:“皇上娶妃,相国都问得,公主你又满面春风,吓煞为臣。” 一粒石子“当”的一声打在章择舟的束发金冠上,把老章吓得:“哎呀”一声,躲到公主身后。 芙瑶大笑,章择舟小声:“暗箭伤人,不算好汉。” 屋顶上笑骂:“你想老子亮剑吗?” 章择舟立刻缩着脖子,再躲近点:“公主公主!”小心你的狗,把他拴住了。 芙瑶笑道:“你再说,回家路上摔跤翻车别说我没警告你。” 章择舟翻着白眼:“你那……”闭上嘴:“他走了吗?” 芙瑶再笑:“你有什么事?” 章择舟道:“老马进宫去了,他劝皇上废了萧妃。” 芙瑶问:“结果?” 章择舟道:“皇上说他会考虑。” 芙瑶道:“老马还是想保小王子。” 章择舟道:“摄政也可以。” 芙瑶点头,也可以,摄政时可以从容排除异已而不动刀兵。 章择舟道:“他们不敢妄动,因为我们还有太子可用。” 是,如有异议,一声少帝非嫡长子,立刻可以废幼立长。芙瑶笑道:“当年一念之慈,到现在倒是步好棋。” 章择舟道:“公主好心有好报。” 芙瑶笑问:“坏心呢?” 章择舟道:“也有好报,只听说蠢死的,没听说坏死的。再说我们公主连政敌都不处死,哪有坏心。” 芙瑶笑着“呸”一口,想起方孝孺那句“你千古之下逃不过一个篡字!”芙瑶淡笑,那又如何?你身为谋士纸上谈兵,急燥少谋,当断不断,陷幼主于死地。 次日,韩青携子拜访公主府,芙瑶也迎出殿外,见到两位弟弟,忍不住苦笑,同韩青相互见礼,笑问:“掌门,咱们是先谈正事,还是你立刻就要当庭教子?” 韩青问:“如果公主心里已有决断,请公主明示。” 芙瑶道:“让冷迪接替冬晨可好?” 韩青一愣:“那么,皇上身边安排何人?” 芙瑶道:“安排一个侍卫,总比安排一方管事的人容易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撤换皇上身边亲随,恐非易事,需要充分的理由。” 芙瑶道:“冬晨因病辞职,冷家缺乏人手。” 韩青道:“忽然间调动这样频繁,公主不怕皇上生疑吗?” 芙瑶问:“掌门的意思呢?” 韩青道:“我已经同冬晨说过,冷家的立刻是永远不变的,不参与皇室争端,只保护皇室成员的生命安全。我也告诉他,公主执掌国事,对冷家有利,公主是他的亲姐姐,只要不予人以柄,理当帮助公主。如果公主一定要他离开,冷家也有更年长老成的人选,冷家长老之子,冷却,比冬晨大二岁,在冷家山上做主管,有些厉练,为人也谨慎,只是年轻些。另外一个,冷子和是冷家老人了,一直是冷家分舵的舵主,管理一方,做事沉稳老成。公主觉得可以接受吗?” 311 134,激怒 134,激怒 芙瑶微微一笑:“父亲身边一直是苏家人,苏家保护皇妃,本无过犯,至于临阵脱逃,冷家毕竟是武林盟主,冷家在京里的代表让他离开,他奉命行事,也无不可。掌门觉得可以允许苏家回来吗?” 韩青沉默了。 怎么回事?没道理啊,我们就算没明帮小公主,也是暗帮小公主,没道理她找个对头放在皇帝身边,为什么? 把对头放在敏感之处,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诱敌,给敌人一个陷阱。要么,是要架祸!芙瑶要对皇帝动手?! 没错,只要不是冷家人,小公主动手时就不必顾忌冷家的态度!也尽可以将皇帝遇刺的责备归于苏家,甚至,即使她污陷苏家人行刺,也没人会为苏家辨解。 韩青垂下眼睛,禁不住沉下脸来。亲生父亲,他对你纵千般不好,你怎么能对他下毒手? 纳兰轻声:“苏子扬不是亲近萧妃?公主这样安排,有何深意?”芙瑶,你要杀姜绎吗?那是你亲生父亲啊。 忽然间记起,一个秋天的傍晚,天色已暗,夕阳如火,天空紫蓝色,天边是粉紫的薄云,少年王子锦衣玉带,白马轻裘,两人一骑,他坐前面,纳兰坐后面,双手环腰,她的面孔贴在他的后背上,听着他身体里传来的,一声一声,稳定,坚定的心跳声,姜绎说:“纳兰,我一定会娶你,你将是这个国家的皇后。” 声音诚恳而坚定,纳兰相信,在那一刻,他是真心的。 到如今纳兰即明了那不过是年少轻狂,也谅解了那不过是年少轻狂。当时年少春衫薄,纵马豪情却不堪现实的一点点挫磨。 那美丽的一刻却永远留在记忆中。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王子,今已垂死,还逃不过亲女儿的一刀吗? 芙瑶见韩青沉下脸,已知他想到了,自己这是要有所行动。小芙瑶最近在父亲面前,很看了几次不好看的脸色,老姜倒没成心给她难看,只不过人在病中,就难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了,说谎是需要提一口气绷紧了全身肌肉随时小心戒备的,老姜已没那个力气了,看着女儿的目光难免就沉重而痛苦,有时候,听到芙瑶说的事,他猜到另有原因了,或者他觉得另有原故,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一个厌恶厌烦的表情。一片好心被人给厌烦了的时候,再知道情有可原理所应当,一口恶心憋在肚子里,硬是让五脏六腑运作不良,总想吐点什么东西出去。 现在在继父脸上看到类似表情,新仇旧恨齐上心头,芙瑶这股火就是硬咽了咽口水压下去的。 纳兰再问是否另有深意,那一脸的悲哀,顿时把芙瑶给点着了:“夫人问到皇家安排,未免不妥,您这是关心我吗?!”停了一会儿,微笑:“还是关心我父皇?” 纳兰顿时低下头,脸上虽没表情,内心却窘迫不安,她丈夫儿子都在这儿,关心旧人,确是尴尬事。更难堪的是,她竟然在姜绎与芙瑶的争斗中关心姜绎。或者,内心深处,她坚信姜绎不会杀掉自己的孩子…… 如果,真的有那么大信心,自己为什么不留下试试? 帝王的感情是不可信的。 纳兰惭愧地发现,呵,她与姜绎同床共枕多年,那些感情埋在心底,并未遗忘,而她对这个女儿,只有关于一小团肉的记忆,面前这个黄灿灿的少妇,实在唤不起她关于那团肉的记忆,纳兰悲哀地发现,她真的真的,从转身离开,就永远地失去自己的女儿了。面前这个,只是有着与她肖似的面孔的陌生人。 韩青见纳兰低头,知道妻子被羞辱与刺伤了,心中再次不悦,这个孩子心思太毒辣口角太刻薄。当下淡淡地:“我也关心皇上的安危。”抬起眼睛,看着芙瑶,顿了顿,才缓缓接着说:“苏子扬既然逃走过一次,已经证明他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选择。” 芙瑶被韩青看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韩掌门在说皇上的安危时目光里露出来的肃杀的目光。皇上的安危怎么了?他这是警告我呢,他觉得我要杀我父亲! 啊! 内心鲠住的那口气啊。 或者,这才是应该做的抉择吧?大家都认为我会这样做,我父母,我继父。 都是应该相信我的人吧? 韩青见芙瑶脸上露出羞愤,羞愤恰是恶念被人猜中的表情。多数人认为被人误解才会露出愤怒,恰恰相反,说谎的人经常借愤怒来掩盖自己的内疚,而说真话的人,常常会郑重告诉你,不,你猜错了。而芙瑶的愤怒,却不是因为被猜中了,而是因为被至亲猜疑了多次。又或者,她确实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她正在忤逆老父临死的遗愿。 韩青沉默一会儿,道:“公主对冷迪有恩,朝中不少人知道,所以,恕韩青不能这样安排,至于皇上愿意让什么人保护他,那确是皇室的事,我们不该过问。” 芙瑶看着韩青,半晌,笑一下:“既然掌门不问皇室的事,让桑成主持京城事如何?至于什么人保护我,就不必掌门安排了。”苏家的事,只要你不管,我自会安排。 韩青道:“公主自有用人的自由,只是魔教人不得出现在京城,否则格杀勿论。桑成的事,我会考虑,冬晨做太保才几日,以后有借口我自会调他回冷家山,在这期间,让桑成暂代冷家的舵主,冬晨留在京城协助桑成,只可听命行事,不得擅动自专。公主看,可行否?” 芙瑶沉默,良久:“掌门看在魔教南北战争中对冷家的支持,可否……” 韩青道:“魔教在紫蒙城已经得到应有的权利,韩青允魔教与冷家分庭抗礼,恐地下无颜见当年死去的兄弟。” 芙瑶垂下眼睛,沉默了。说得真干脆。 我真的忍不住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无情了。芙瑶笑笑:“既然这样,芙瑶多谢了。掌门对我徇私了吗?” 韩青半晌,欠欠身:“公主,有两件事,韩青无法让步,第一,冷家的中立立场,至少不能授人以柄。第二,魔教的势力不能扩张到京城来,不能染指朝庭。其他的,都可商量。” 芙瑶问:“掌门当年明知何人刺杀我,却不声张,可算中立?” 韩青道:“若皇上将查案之事交与冷家,冷家自当尽力。” 芙瑶笑道:“韦帅望当年说破冷玉的刺客是李环买通的,被掌门责打,现在冷太保给冷家掌门写信,言明宫中秘探是我派去的,该如何处置?” 韩青道:“当年刺客已死,空口无凭。即使这样,把这种猜测通报给冷家掌门,也是可以的。通报给皇上,就不够慎重。但是,冷家仍愿意按公主的意愿,重新安排在京城里的负责人。” 芙瑶站起来:“那么,掌门就把韩笑按规矩处置给我看吧!” 韩青也站起来,低头:“公主,做为韩笑的父亲,恳请你,念在他年幼,体弱,从宽发落。” 芙瑶一笑:“可以,减半,如何?” 韩青沉默一会儿,减半那孩子也未必受得住,但看芙瑶的脸色恐怕事已不可为,良久,只得微微躬身:“多谢公主宽宏。” 转身:“韩笑,给公主道歉。” 韩笑沉默,目光冰冷地站在那儿,这个女人羞辱他哥哥,羞辱他母亲,羞辱他父亲,他决不道歉,他宁可死。 梁上的韦帅望目瞪口呆,我靠,咋回事?我老婆骂了亲娘骂后爹,一面点子也不给,我师父……真是坚定地与魔教势不两立啊! 是啊,多少人死在魔教手里,他没可能同李唐张文握握手一笑泯恩仇。那么,我呢? 我还是现在就下去求我老婆给个面子吧。谈判破裂,师父亏你还说你能处理,你的处理就是把你亲儿子打个半死,同我老婆有限让步? 韦帅望还迟疑呢,冬晨已经上前:“公主,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我替韩笑向你磕头陪罪。” 韩笑冷冷地:“我不用你替我,因为我根本不觉得抱歉!她是公主,但是别人也有尊严,大不了一死,我不受这种侮辱!” 帅望翻白眼了,完了,这小子的小尊严可真值钱…… 纳兰喝止:“韩笑!”沉下脸来:“你给我跪下!” 芙瑶微笑:“掌门把孩子带回去管教吧。芙瑶怕过会儿会再挨一巴掌呢。” 纳兰轻声:“韩笑,你可以一死,别人呢?”转身:“公主,芙瑶,念在,念在……请你,原谅!” 冬晨急道:“公主不过是生我的气,请别难为我的家人!他们也是你的家人!我愿意接受惩罚!” 芙瑶冷笑一声:“生气?你以为我生气吗?你太高看我对你们的期望了?你所做的一切,不过如我预料的一样,我对你从来没有过不切实际的期待。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转过头去问纳兰:“纳兰夫人,我有生气的理由吗?我应该对你们有所期待吗?我应该在我二十年如履簿冰孤立无援的笼中生活保有一丝天真幻想吗?” 纳兰道:“我不是个好母亲。我对不起你。” 芙瑶冷笑一声:“夫人,请您不必以我的母亲自居。我这一生中,叫过李后母亲叫过萧妃母亲,她们两位,都希望我死,都要置我于死地,所以,母亲这个词对我来说,比蛇蝎更可怕。我就没听比这两个字更让我不舒服的称呼。” 纳兰低头,再一次道歉:“对不起,芙瑶,我亏欠你太多,我不配做你母亲!” 芙瑶淡淡地:“夫人,别这么说,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什么人都可以来做我的母亲,我很感激我父亲还算自重,没有宠幸过妓女下人,当然,即使我必须去向一只狗晨昏定省,我也不介意。有人忍受更难堪的事,得到的不过是活着。” 转过头来,芙瑶冷笑:“冷太保以为我是仗着我同夫人的母女关系,来难为他呢。太保大人,我请你母亲过来教训你,是给你娘面子,多亏她那十月怀胎,才有我的今天。你愿意受这个教训,很好,你不愿意受这个教训,也很好,咱们就看看鹿死谁手!不管你做何选择,我给过你警告,别说我绝情冷血。在冷家,在皇室,你再找不到第二个动手之前还肯提醒一声的人。” 纳兰脸色惨白:“公主,殿下!韩笑身子弱,受了那样的惩罚,恐怕,有性命之攸。” 芙瑶淡淡地:“有些公正是冰冷的,有些公正是要命的,夫人尝过吗?” 纳兰低头:“我恳求你!” 芙瑶道:“你小儿子死不了,你可以不往死里打他。管好你大儿子,他再挑衅,我就要他的命!” 纳兰惊恐地看一眼韩青,这是什么意思?她要派人杀冬晨?派谁?慕容不会这样做,难道…… 韩青知道芙瑶说的是什么,他只是低下头:“我会尽快调冬晨离开!” 纳兰再次哀恳:“芙瑶……” 帅望快哭了,不得不跳下来:“干娘,别担心,我同她说。” 我的公主老婆啊!你这是怎么了? 芙瑶看到韦帅望,内心叹气,你躲了这么久不出来,是不想出来吧?我应该克制点。 帅望苦笑:“咱们从头开始谈可好?怎么回事?咱们从哪儿吵起来的?” 芙瑶冷笑:“冷迪!不知什么时候,他成了敏感人物!” 帅望问韩青:“师父,你到底怎么想的?冷迪为什么不能调开?” 韩青叹口气:“这确实,不是我应该管的事,只是,我觉得,不论如何,皇上对公主,宠爱有加,他可能无法在儿子与女儿间做出有利于公主的选择,但是,这么多年来,抚育之恩,父女之情,公主今天为了自己的野心,做出伤害父亲的事,天理难容!你会后悔的!” 芙瑶愤怒至极,却无法开口辨解,不!我不是想杀他,我只是想把他监视起来软禁起来,等他死,改他遗诏! 内心刺痛,我要做的,比杀他还令他难过吧? 他会在生前苦苦挣扎,苦苦思考,如何才能救他孩子的命,却会在临死时知道,他救不了他的儿子! 这不是我希望的!可是我却无法做出别的选择! 指责我? 你自已面临选择呢? 芙瑶微笑,缓缓问:“这话,你跟你师父说过吗?” 韩青一呆,惊痛,哑然。 韦帅望回手就给芙瑶一记耳光:“闭嘴!” 芙瑶呆住,瞪着他。 今年流行打公主吗?人人都来打一巴掌。 还专拣脸来打,还都是至亲。 芙瑶转身而去。 韦帅望呆了呆,立刻追过去:“芙瑶!” 韩青尤自呆站,他同他师父说过吗?说过,他说他没别选择。 然后他性情大变,目光里永远一个冷嘲讽的冷笑,他的眼睛,看起来永远象在期待,期待有人来结束他的生命。 你喜欢这样的结局吗? 纳兰慢慢过来:“她总不能选择束手待毙。” 韩青点点头,是,我明白我理解,可是我依然无法赞同这样的抉择,就象当年,他试图阻止,冷秋盛怒之下,给他一碗毒药。少年韩青听命饮毒,依旧是那句话:你不该这样做,你会后悔。 冷秋气笑之余,再次命令,把他扔到山洞里喂虫子! 冷秋该不该那样做,已无法证实,但是,冷秋确实会后悔。 冬晨目瞪口呆,什么同什么?掌故太多,他听不懂了,韩叔叔说的是什么?他同他师父说没说过这句话为啥会起这么大反应,这都是什么同什么啊? 韩笑有点好笑,你们看,给公主一耳光的可不止我一个了。不过,跟他干了同样事的,居然是姓韦的那个混蛋,让他多少有点不爽。 韦帅望扑过去救火:“芙瑶!” 芙瑶不顾而去。这回管不了许多了,韦帅望扑过去抱住芙瑶:“芙瑶!” 芙瑶怒吼:“放手!”宫人闻讯而至,韦帅望回头怒吼:“都给我滚出去!” 把挣扎中的小兽按到床上:“你怎么可以对我师父无礼!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能开口骂我父亲,更不能骂比我父亲还亲的人!” 芙瑶挣扎,帅望松开手:“我在这儿,给你打,打到你解气。” 芙瑶痛叫着,回手给他一耳光,帅望再一次紧紧抱住她:“我好想你!”哽咽:“别生气,生气也行,别记恨我。我会解决这些,你不用再去谈判。” 紧紧的拥抱,真温暖。 芙瑶轻声:“你的女人,要跟你一起受你家人的气?” 帅望松手,点头,跪在床上,含泪而笑:“我替他们道歉,给你随便打,让你出气,好不好?” 芙瑶伸手摸摸他的脸,气极了,没多少力气,也在他脸上留下红印了,轻声:“痛了吗?” 帅望摇头,芙瑶忍不住微笑:“被人打习惯了?” 帅望点头,呆呆地:“你笑了?这就完了?”你不大闹一下? 芙瑶的手,一直在帅望的脸上留连:“完了。” 帅望问:“不生气了?” 芙瑶再次微笑:“等你走了,我再气。”时间这么少,不舍得用来生气。 帅望慢慢侧过头,轻轻吻她的手指:“你让我内疚了。” 芙瑶拉近他,拥抱:“只有你可以欺负我,别的人不行。我不惹你师父了。但是别的人,是我的家人,不是你的,你管不着我教训他们。” 她的气息,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好痒,温热,温柔,温暖的。 帅望轻声:“想吻你!”想把你按在床上,想把你剥光了,想同你肌肤相亲,想紧紧地抱着你,被子底下赤裸相拥,灵魂与肉体都紧紧贴在一起,呵,天哪,这一点一点的拥抱,勾引出我所有的饥渴。 芙瑶慢慢松开他,目光相对,静静地,时间缓缓地,一点一滴地将彼此刻进灵魂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阿丑撞进来“哇呀”一声:“流氓!” 帅望起身,笑骂:“流什么氓,老子没脱衣服之前都不能算流氓。” 芙瑶起身,整理衣饰,阿丑过来帮忙:“尚侍把我拎起来,让我劝你,外面有人等着呢,等人走了,再罚这流氓顶着水碗跪青砖!” 帅望绝倒:“这丫头哪来的啊?怎么这么多损主意?” 芙瑶道:“你去同你师父说,让他教训他儿子,别的,就这样了。” 帅望小心地问:“教训一下就行是不是?” 芙瑶哼一声:“教训到他再也不敢伸爪子就行。” 帅望问:“你为什么生气?” 芙瑶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相信,我仍有良知,我不会伤害我父亲。” 帅望道:“人不知而不愠……” 芙瑶道:“我努力过做君子吗?” 帅望笑:“没有。” 312 135,解决 135,解决 芙瑶沉默一会儿,拉住帅望的手,执手相望泪眼,竟无语凝噎。 半晌:“我应该克制点,不让你为难。”我知道你不想同你师父正面冲突。 帅望微笑:“你知道你已经触到底线了,不过是想撒泼打滚,看看还能不能再弄到点什么。” 芙瑶忍不住笑,轻轻给帅望一巴掌:“说得真难听。去帮我挽回一下吧。”从怀里取出个荷包:“这个,给你干娘。” 小声笑:“假装是给你面子,免得你挨揍。” 帅望笑,然后抱住芙瑶,紧紧拥抱,痛得芙瑶小声尖叫“呀呀,混帐,有人看着呢!”帅望在她耳朵呻吟:“我抢你走吧,要不,我把小梅宰了吧,我要强娶你,我留在你身边做男宠吧……” 芙瑶微笑,想骂一声,却知道没有一样是可能的,鼻子忽然就觉得酸涨,眼泪真是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人的情绪会直接让鼻头充血,自动从眼睛往外排液体呢? 阿丑还在边上呢,看着公主同一土豆缠绵绯恻荡气回肠,真是哭笑不得,本来挺伤心的事,因为小韦长得不够帅,硬是让她的笑点降低,泪点升高。 帅望长叹一声:“要不把阿丑给我当小老婆吧,她长得挺象你的。” 阿丑一愣,抬头,咋又拐到她头上了?这小子不是真的吧?立刻怒骂一声:“我呸!你再投胎重回炉,从你娘肚子里出来小心别脸着地再说吧!” 帅望被骂得呆呆地:“我说,你这丫头哪来的啊?这骂人的话咋流畅辛辣呢?” 芙瑶忍笑,小阿丑现在可文雅得多了,原来站在地中央,能一气骂二个时辰不重样呢。 阿丑怒得:“你管我哪儿来的?你哪来的?你猴山上来的吧?你菜园子里来的吧?” 帅望吃瘪地:“我,我是茄子,我是茄子。”回头看看芙瑶:“你是觉得自己太文雅了,所以特意找了个会骂人的替你骂是不是?” 阿丑道:“文雅的我也会,我不说给你听,是怕你听不懂。” 帅望请教:“那你来个文雅的我尝尝呗。” 芙瑶笑:“算了,别闹了,去办正经事吧。” 阿丑远远地:“听取蛙声一片,鸿飞哪复计东西。” 帅望再次呆住,回头:“什么?” 阿丑笑道:“听不懂吧,就是癞蛤蟆没吃到天鹅肉的意思!” 帅望抓狂了:“丫头,你等着,老子回来,把你扒光了打屁屁!” 芙瑶笑得:“你活该,你自己要尝尝的。” 韦帅望微笑,原来公主损得太端庄了,这个小丫头来了之后,她损得活泼多了。 纳兰看到韦帅望红着半边脸,笑嘻嘻从宫里出来,不禁松了一口气:“帅望……” 帅望咧嘴笑:“芙瑶说,你们把孩子带回去教训两下就算了。” 韩青道:“帅望,你不该对公主……”微微叹息,就算公主是你老婆你也不能打。你同她,比夫妻还亲了吗?她就还你一巴掌算了? 帅望走过去,低声道:“把冷迪调开是我出的主意。我们商量着,能不兵变不死人更好,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遗书上就直接赐死萧妃,让芙瑶摄政。冷迪那家伙在那儿,睁眼闭眼的,不好办。再说,皇帝本来也不喜欢他在那儿,他觉得公主对冷迪有恩,是公主一伙的,撤了他不正表明你们的公正吗?” 韩青点点头,内心却微微刺痛,我们的公正?小公主是为这个感到羞愧?她的良心还真比她表现出来的多。朝庭争斗,顾不得父子兄弟的太多了,这样,我们也就不能算是坐观他人刺杀皇帝,矫诏篡位的事,不与冷家相干。 我还是不希望帅望同这样的女人走到一起,可是,这样看来,虽然,不得不杀戮她仍是凶手,但是做为一个政客,她也有应受尊敬的品质。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真是这样,是我误解了。替我向公主道歉,同公主说,我误解公主了,我愿意当面致歉。冷迪的事,如果皇帝另有安排,冷家不会阻止,但是,冬晨仍会保护皇帝的安全,除此之外,不干涉其它任何事。” 帅望道:“我保证,她不会杀掉她父亲。” 韩青看着帅望,事到如今,不可能让这孩子别伸手了,良久,问:“除了冷凡,你还有别的不在魔教的朋友吗?” 帅望搔搔头:“小南朝?” 韩青道:“那孩子还小,功夫也差点。” 帅望肚子里说,黑狼黑狼黑狼,可是眼巴巴地不敢说出口。 韩青道:“那个人,不但现在不能是魔教人,以后也不能是魔教人。” 帅望眨眨眼睛,讪讪地:“黑狼,没举行过入魔仪式,也没在血祭时发誓效忠……” 韩青问:“他永远也不会进入魔教吗?” 帅望道:“我也没打算把他当下属对待。” 韩青沉默一会儿:“你慎重决定。” 帅望松口气,这应该算是允许了。 帅望轻声:“对不起。” 韩青沉默一会儿:“这件事,不怪芙瑶生气,那些话,也是她心里一个结,说出来会好一点。虽然,我们会觉得难堪难过,想较她这些年内心深处不断被这些怨恨折磨,还是容易承受的。告诉她,家人依旧是家人,有些话,说出来,更容易彼此谅解。” 沉默一会儿:“纳兰当时出走,结果可能是更痛苦的生活,可能是死亡,她要为自己冒险,可是不能选择让孩子也冒这个险。不是要她谅解,只是希望她知道,没有更好的选择。” 帅望点头:“我觉得她一直都知道,我想,她也并不想选择跟着母亲的人生,只不过,人难过时,总得骂个谁吧?”笑,看看纳兰:“亲娘又骂不跑。” 纳兰苦笑:“欠她的,就是欠她的,你不用安慰我。” 帅望把荷包放到纳兰手里:“她给你的。她没忘记你们是亲人。” 纳兰看看,讶异:“这是什么?” 帅望咧嘴:“问冬晨。”冬晨弟弟,你要挨揍了。 韩青道:“我们回去吧。” 帅望道:“师父,你还是觉得芙瑶会……” 韩青道:“我想,如果局事到了一定地步,她会的。一个政客会做的,她应该也会做。尤其是,她的父亲让她失望了。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也理解她的不得已,我还是希望不要发生。” 帅望道:“我会尽力不让这种事发生。”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可以,也尽量别让皇帝觉得自己被监视了。当然,可以的话。” 帅望点头:“不会有不必要的折磨。只是,也许,这是伤亡最少的选择。” 韩青点点头。 韦帅望目送韩青离开,转身要回王宫,被人一脚踹倒:“原来你真打算赶我走!” 帅望趴在地上:“哎呀,妈呀!” 再踹一脚:“从来没打算过让我入魔教?我还以为你是说笑!” 帅望惨叫:“我不要我的朋友象魔教手下那样对我!” 再踹再踹:“怎么对你?我会怎么对你?” 帅望痛叫:“发誓效忠,我不要你发誓效忠!” 黑狼呆了一会儿:“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啊! 帅望揉着屁股大腿,痛苦地:“我不喜欢,你听我的,就不是你了。我要朋友不要狗。” 黑狼沉默一会儿:“靠,你这狗屁理由。” 伸手把韦帅望拎起来:“还以为你又觉得同我不是一路人呢。” 韦帅望气骂:“他娘的,你过来给老子道歉,让老子踢回来。” 结果被直接扔到芙瑶的床上去了。 313 136,责罚 136,责罚 韩青与纳兰回到太保府,拿出荷包,终于觉得眼熟:“冬晨,这是什么?” 冬晨低头:“我的荷包!” 纳兰愣了一会儿:“你的荷包为什么在芙瑶手里?” 冬晨尴尬地:“她府里丫头讨赏,我掏银子时被小丫头抢走的。” 纳兰愣了一会儿:“怎么到了公主手里?” 冬晨道:“公主说那丫头私,私匿……男人的东西……” 纳兰呆了一会儿,抬头看看韩青,韩青道:“公主既然送回来了,就是不追究的意思。” 纳兰大怒,伸手将一桌子杯盘扫到地上:“你知道!你知道这是要命的事!你还去激怒她!”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半晌缓缓道:“我已做出我能做的最大让步。”轻声:“我很抱歉,我真的已经做出最大让步。纳兰,如果她真的拿这个做文章,那就是同冷家彻底决裂,我想,她不会的。她要同冷家决裂,只能依靠魔教,帅望不会……”微微叹气,那孩子还是派自己人去帮公主了,小家伙,你当然觉得这没什么,可是,公主别有选择时,她的要求就更加咄咄逼人了,如果有一天,你的朋友也与冷家发生冲突,冷家与魔教的一战,恐怕就不可避免,多年来,难得的和平,就此崩溃。 使用非法手段,就是破坏秩序的开始。可是有能力违法的人,在自觉生命受到威胁时,你能要求他守法吗?这个黑暗的,互相杀戮的世界,永远不会消失吧?最高权力,最黑暗的人生。生在皇室是不幸的,不幸的人将会践踏这个世界来表达自己的痛苦。 纳兰站在那儿,心里也明白,韩青坚持几次,最终只守住底线而矣。那孩子要他们支持她,可是她要的支持是冷家掌门不能给她的。冷家掌门受皇室这样的侮辱,这还是第一次。纳兰低头,我不该去,我不介意那孩子伤害我辱骂我,我不该让韩青陪我受侮辱。 看看手里的荷包,怪小芙瑶要求过份吗?皇权之争是要命的事,事关她性命,自己要求韩青让步救冬晨的命,难道芙瑶不能要求韩青让步救她的命吗?能怪那孩子过份吗?自己在战场上生死厮杀,家人谨守约定拒不相助,这也罢了,居然还用严格标准判她犯规,她性命相搏之际,内心何等凄凉。即使这样,她还是顾念他们,她还是没下杀手。纳兰泪下。 韩青还从没见过纳兰落泪,顿时心酸:“纳兰,我让你失望了。”我让所有人失望。我,也只是一个人,我在为谁坚持?为什么坚持?冷家与皇室的共处,国家武林的未来,真的应该由我来担着吗?我只是一个人,我需要支持。 纳兰摇头,再摇头。不,你为我已经做了太多了,不,你保护我,保护我儿子,芙瑶年幼时已有人向冷家施压,要他们放弃小芙瑶,不,我不能再伤害你。全天下人可以怪韩青无情,她不能怪他,纳兰哽咽,轻声:“不,你已经太为难了。” 韩青握住她手:“纳兰!我对你亏欠太多。” 纳兰摇头:“我知道你尽力了……”苦笑:“那孩子拒绝你的庇护,拒绝帮助亲姐姐,拒绝原谅未婚妻父亲过去做错的事,自己又做事不谨慎,他应当自己承担后果。我一时……”再一次落泪,我生的我养的,我抱到五岁,我眼看着他去撞墙,可以让他承担,现在他往悬崖上走,我不能说让他自己去承担后果,他会死的。 冬晨到这时,已经傲气全消,禀公执法得有最高权力支持,否则,就成了笑话。现实是冷酷的,不是他做对的,就一定得到对的结果,一个人想要做对的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社会并不鼓励你去做对的事,只鼓励你暗中操作。冬晨跪下:“娘,我知道错了!” 纳兰回手狠狠给他记耳光:“你置你姐姐于险地,你带累你弟弟受刑,你累及父母受辱,不友不孝,不礼不智!你还有脸到我面前来说话!”纳兰抬头:“拿鞭子来!” 冬晨慢慢低下头,泪水缓缓地凝聚,他咬牙忍着,良久,微微哽咽着:“我,对不起……”亲眼看着母亲受人辱骂,不住道歉。冬晨只觉得痛彻心扉。确实不孝至极。确实没有面目出现在母亲面前。 鞭子抽在身上,冬晨慢慢咬牙,不是因为痛,而是内心的悲凉让他鼻子酸楚,眼眶里的泪水,越来越难控制。 我,无处可逃,不得不向这个世界妥协,慢慢,我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习惯于一切阴谋暗算,只能凭借偶尔的善行的安慰自己。可是如果,这世上充满不义之事不义之人,还有什么值得珍惜与留恋?机关算尽,苦苦争夺的,又是什么呢?什么东西值得伤害至亲来抢夺? 我一定是错了,我不过是这个肮脏的世界上的不洁之人,我有什么资格坚持我的信念头,我有什么资格行侠义之士,我不过是个……不该出生的人。 淡青色的衣服上出现一个血点,又一个血点,那个英俊得象奶油制品的少年,却有着铁一般的坚强,他低着头,那个认错的姿势始终不变,连脸上表情都没变,可是,他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纳兰看到血,心痛难忍,再下不去手,要待饶了他,那孩子一动不动的姿态分明是不肯受教。纳兰从没用对自己儿子用过鞭子,也从没试图用暴力与强制让孩子屈服,现在再想同儿子转量意志力,未免晚了。她停手喘息。 冬晨脸的泪水,缓缓流下,滴落在地。 韩青不禁恻然,这孩子只是在坚持做对的事。扭曲的是这个世界,不是他。 可是,孩子,你依旧得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啊!我们要让正义最终取得胜利,不是让正义碰得粉碎啊。 韩青忍不住过去阻拦:“纳兰,够了!也不过是一时的疏漏。” 纳兰本来已经心疼手软,被韩青一说,反倒火了:“这是疏漏吗?谋逆是死罪,他告人谋逆,却同人家丫头厮混!这是疏漏吗?这是不知轻重,是白痴!是找死!” 狠狠抽打:“你以为你姐姐是闹着玩吗?不是别人死,就是她自己死,你以为她同你开玩笑吗?你抓她的人,你告她谋逆,够她灭十族的罪,连你在内都该连坐而死,你还当玩笑呢,你还要去同她的丫头玩闹!你长没长脑子?” 冬晨到这时,才微微颤抖,然后内心震动,我做事关系芙瑶生死吗?不管她是否犯罪,一个人总会为生命拼命挣扎的。所以,她会用尽一切手段,而我,以为这些都可以商量,我怎么能同她商量要她的命呢? 那么,她把这个荷包还回来,真的是好意了? 冬晨内心锥疼,她真的是好意,她不是冷血的人。那么,这世上的好人,落到那个地方,走到一定地步,也只能……只能变成拼命厮咬的野兽了? 纳兰怒问:“你当她的威胁也是玩笑吧?你以为冷掌门不杀你,是因为你没做错事吗?你以为你娘情愿一死,就能感动他吗?你以为韩掌门护得住你吗?我们不过是尽力庇护你,如果没有冷兰,如果他不是为他女儿着想,你当他是仇人,他凭什么容你活着?你这个混帐!这样的把柄落到冷掌门手里,你就是做了对不起他女儿的事,他立刻就会要你的命,他有什么义务听你解释?你把随身之物给了别的女人做表证,你就得死!” 冬晨背上的血点渐渐连成一片,韩笑微微垂下眼睛,沉默一会儿:“娘,小时候你教我们不要说谎,现在,因为哥哥不肯说谎打他?” 纳兰愣住,不,她打冬晨的原因很复杂,可是一时间竟无法解释。 韩笑道:“公主不是让你们教训我?是我动手打人,我连累你们,你为什么打我哥哥?因为他没亲爹替他出头?他丢了个荷包怎么了?丢了,掉地上了,不知被谁捡去了,丢东西是什么大罪啊?师爷要害他,是师爷不对,他是你儿子,你就应该护着他,他是我哥哥,我爹也应该为他出头。要是你觉得我爹没义务替他出头,也不用替我出头,他是我哥,不认他,也不用认我!” 纳兰给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两个儿子,一个会咬死理,一个会蛮不讲理,平时无比凌利的嘴,这时竟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内心惨痛,冬晨当然该受教训,她这么生气,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怪冬晨给继父添麻烦的意思。 韩青倒笑了,温和地:“你同冬晨都是我的孩子,你娘生气,只是担心你哥哥的安全,不但是冬晨,你也一样,总有父母护不到的地方,就算是你师爷的女儿,丢东西也看丢的是什么,丢在哪儿了,无心之过,一样要受罚。今天是你姐姐给你们个教训,如果是别人,未必这么轻易就能放过你们。做错事,就应该受罚,后果严重,惩罚加倍。人是你打的,事情是冬晨引起的,你们两个,都是五十鞭子,叫府里行刑的过来。” 冬晨痛叫:“不,不要,是我的错,我犯的错大,娘,别打韩笑,都是我的过失,我引起的,我害你们受侮辱,韩笑是想帮我,我本来也会打她的,他是替我打我,我愿意替他挨打。娘!娘,你,你替弟弟求情!” 纳兰已经脸色惨白,哎呀,韩青,你,你真公正。那孩子真能受得了吗? 冬晨哀求:“娘!” 纳兰轻声:“他的人生你不能替他活,他生命里的痛苦,是他人生的一部份,你不能替他。” 声音还坚定,人已经失力。 母性天生痛爱小儿子多,生的越多,雌性激素越多,所以,最小的永远最受疼爱。天性。 看着冬晨受苦,她能咬牙坚强,看着韩笑受苦,她的腿都会发软。再公正,身体反应假不了,纳兰内疚地想,我真的是个偏心的母亲,我还以为我能做到公正,我真的想让冬晨去替韩笑,韩笑在我眼里一直象鸡蛋一样脆弱,我受不了看他吃苦。这不但对冬晨不公正,对小韩笑也不公正。纳兰咬着牙,侧过头去,沉默。 韩青叫:“来人!” 冷辉面如土色地过来:“掌门!这,对,对太保大人,和您的公子的动刑鞭?那可不是父母教训孩子用的!” 老韩广开言路的时候多了,连韦府的下人,也知道可以在掌门面前发表不同看法,要是韦老大在,谁敢提意见? 韩青点点头:“我知道,他们既然做错的,是公事,冒犯的,是公主,动用刑罚,是应该的。你去吧,吩咐他们一声,鞭子要用药水洗净。” 韩笑微微打个寒颤,真的轮到他了?当年韦帅望被打得血淋淋倒在雪地里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眼前,情不自禁就握住拳咬紧牙。 冬晨被逼得放声痛哭:“韩叔叔,求你……!” 韩青道:“公主同意不追究,是她的大度,做为亲人,我觉得,你们只是有过失。做冷家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这样的惩罚,我认为,已经从宽了。不用再说了。” 冬晨愤怒至极,多年的教养让他不会冲撞长辈,只得回头怒骂:“你替我做决定!你替我承担过错!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比我强比我聪明,地位比我高?你要当我是哥哥,你就老实做你该做的事,好好学你的功夫!你给我滚回冷家山!再别跟着我!” 韩笑垂下眼睛,我觉得自己比你强吗?我觉得,有你,有韦帅望在,我基本上,就象虫子一样。我没觉得自己比谁强,所以,我就应该袖手旁观?对,就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行,所以,我一直袖手旁观。我不是觉得比你强,我是担心你。 冬晨骂完,立刻就后悔,然后眼泪不住地掉下来。韩笑冲他笑笑,只是笑容有点颤抖。 冬晨在韩笑眼里看到恐惧,真把他痛得锥心刺骨一般,这玻璃一样的弟弟,最吃苦不过是身上摔青一块,打他简直象打婴儿一样。 回过头想再次恳求,纳兰已默默转身离去。冬晨颤声:“韩叔叔!” 哽咽良久:“你真把我当自己孩子,就不会对韩笑不公正,你明知道不是他的错,你明知道我的过错比他大……” 韩青缓缓道:“他做的时候就知道会付什么代价,他愿意承受,如果他不知道会付什么代价,我有责任让他知道。” 冷辉带下人过来:“掌门!” 韩青点头:“开始吧。” 冷辉迟迟疑疑地:“掌门。” 韩青道:“如果有循私,平时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冷辉一个寒颤,平时?你指韦老大吗?韦大人说打,谁敢放水,他直接就给砍死…… 冷辉回头吩咐:“五十鞭子,谁敢循私,立斩。” 韩青也无语了,你们韦府的规矩真强大…… 冬晨低下头,再低,再低,掩饰脸上痛到扭曲的表情。后背上每一鞭下去,都是一道血痕。皮肤被撕裂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呻吟一声:“韩笑!”别让他承受这样的痛吧!是我连累他,是我连累他! 韩笑的脸上,是一个震惊的表情,整个身体都被从未经历过的痛苦惊呆了,完全不知遇到了什么,也不知做何反应。只觉得,我受伤了,我受伤了,这伤很重,再挨一下会死的。他本能地挣扎起身,回手去挡,起到一半,韩青已按住他肩膀,将他重按地上,韩笑痛叫一声,后背再挨一鞭子,他扑倒在韩青怀里,全身颤抖,内力激荡,心理知道这样是丢脸的,你运用内力来震飞下人的鞭子,人家就会封你穴道按着你受刑,那就是出丑丢脸了,他勉强控制自己的内力,后背再挨一鞭子,他握紧双拳,不能抵抗,不能抵抗,混乱的头脑,混乱的内息,眼前一片金光,内脏抽搐,不等他明白怎么回事,一口血已经喷出来。 韩青伸手叫停,韩笑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直抠进他肉里。韩青抱着他,等待。良久,韩笑的喘息与颤抖平复,慢慢抬头,震惊,恐惧,疼痛。 韩青问:“准备好了吗?” 韩笑恐惧地看着他,无法出声。 韩青低声:“我知道很痛,但是,你不会死,也不会有永久伤害。只要你相信自己能挺过去,你就能。” 韩笑觉得自己后背在着火,还要往火上烧油吗?还要痛得更厉害吗?会死的,我会痛死的!不,我不要,我不要。 韩青道:“我相信你能忍受,你哥哥能,你也能。” 韩笑看一眼冬晨,立刻移开眼睛,血红色的后背,这不叫伤害?天哪,可怕的伤口! 韩青见韩笑仍旧不住颤抖,终于微微叹口气:“我替你吧!” 韩笑内心刺痛,叹气,失望了吧?你儿子不如冷湘的儿子,不如冷恶的儿子,真让人失望。 他慢慢松开手,推开韩青,咬牙跪着。 韩青握住他的手,他微微挣一下,韩青轻声:“我在这儿陪你。” 韩笑沉默。 韩青示意再次开始。手掌里那只瘦长的少年的手,猛地握紧,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因为疼痛与用力而发抖。 那张涨红扭曲的面孔,在短短一分钟内被汗水湿透了。 韩青的手已经被握得剧痛,骨头象要断了一般。 三十鞭后,韩笑已经再次扑倒在韩青身上,而且对鞭打再没反应,只有微微的喉咙里的轻哼声证明他还清醒,他的头垂下来,已经无力抬起,血开始再一次从胃里反出来,被汗水模糊的双眼睛,隐隐约约看到地上滴着一滩红色,韩笑恐惧,这样,真的不会死? 先挨完五十鞭,狼狈地双手支地,勉强挣扎起来的冬晨,回头看到地韩笑失去神彩的眼睛,嘴角不断滴下的血,地上一滩血,当即痛叫一声,扑过去挡在韩笑身上,地狱般的惨痛中紧紧抱住韩笑,泪流满面:“别打他了,你再打他,我这辈子都不敢做任何事了!” 韩青沉默。 冬晨紧紧抱着韩笑,替他挨完最后十鞭子,兄弟俩几乎一起晕过去了。 314 137,劝解 137,劝解 韦帅望躺在床上,笑问:“你把公主也扔上来好不好?要不把阿丑扔上来。” 阿丑气恨:“小黑,把桌子扔上去!” 黑狼没扔桌子,倒转过头来,用森冷的目光看了阿丑一会儿,可惜,阿丑太忙了,桌子上的盘子水果杯子盘子,基本上能拿动的都扔出去,然后床上就出现一个飞转个不停的各种杂物组成的小转盘,阿丑大怒之下,要把热水壶也扔去,抬啊端啊晃啊,热水壶一动不动,一转头,黑狼一根手指按在壶上呢,再一抬头,哇呀,这是啥眼神啊!这象人吗?冒着绿光,这简直是狼啊!阿丑尖叫一声,后退几步,躲到公主身后去了:“公主公主,他要咬我!” 黑狼无语望天,我要咬你…… 韦帅望一挥手,那一圈在空中飞的杂物,象变魔术一样连成一条线,飞回到桌子上,摆得整整齐齐。 阿丑愕然:“哇,癞蛤蟆还真有两手。” 公主笑道:“岂只有两手,就算是小黑你也不得轻慢,小黑是我们叫的,你个小丫头,给我尊重点称呼。” 阿丑吐吐舌头:“不只有两手,就是三只手喽,是不是,黑狼哥哥。” 黑狼忽然之间打个寒颤,看他那表情好象是被风给吹到了。 多客气多亲切的称呼啊,黑狼全身的汗毛都给叫得站起来迎风招展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出去拿脑袋撞墙。 或者,出去呕吐一下也可以。 那种感觉就象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黑狼内心狂叫谁来把我打傻了吧!要不我就把那丫头给打傻!不过,他还是很克制地转身出去了。他娘的,简直是盘丝洞。 不过天篷元帅倒挺喜欢盘丝洞的,笑眯眯地躺着:“来来,也叫我一声,帅望哥哥,老子有赏。” 阿丑怒目:“死赖蛤蟆,你从我家公主的床上滚下来!” 韦帅望讪讪地,抽抽鼻子,不想起来,床上一股子蜜糖玫瑰味,又甜又香,帅望长叹一声:“温柔乡里度余生。” 阿丑已经出去叫人了:“来人,把铺盖换了!” 帅望真给刺着了:“至于吗你?老子的衣服也是天天洗的……”低头看看,嗯,刚在地上打个滚,黑狼的大脚印一个又一个,好好一件白衣服,穿得跟小花狗似的。帅望只得笑着爬下来:“让黑狼洗,他给踹的。” 芙瑶笑道:“把衣服脱下来。” 帅望呆了呆:“这不好吧?” 芙瑶忍无可忍拎起他耳朵:“什么不好?我让你换件干净衣服,有什么不好?” 帅望惨叫:“哎,你没说明白,你光说脱了……” 阿丑帮腔:“那你居然敢说不好?那就更该打了,公主打他,打他……” 小丫头跳得那么起劲,硬是把芙瑶帅望逗笑了,帅望笑:“哎,这小丫头真可爱,跟个吉祥物似的,太有气氛了。” 芙瑶笑得松了手,直接额头抵到帅望肩膀上,刹那间的软弱,她的额头放在帅望肩上,半天没动。帅望慢慢回手搂住她,轻轻挥手,让瞪圆了眼睛的阿丑出去。 阿丑不情愿地看到天鹅般的公主又落到癞蛤蟆手里去了,可是也知道这时候不好再打扰人家,悄没声地出去。 芙瑶慢慢把头放在帅望肩上:“帅望,我们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了?” 帅望半晌:“我会一直虚位以待。当然,不是等你,只是,不想辜负别的女人一辈子。我觉得,我不会爱上别人了。当然了,如果外一爱上了,我就不等你了。” 芙瑶轻声:“我是坏人,我会削了梅家的兵权,我会同小梅分开,自此以后各自嫁娶两不相干。” 帅望微微推开芙瑶:“小梅是好人,你别做这个打算,如果你透露出半点这个意思,别人容易误解你要对梅家下手,那就成逼反人家,别做这样的事!” 芙瑶气得牙痒痒,痛叫一声,咬住帅望的手,咬咬咬,韦帅望惨叫:“啊啊啊,来人,疯狗!哎呀,松口,你别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不打你,哇呀,救命,快来人啊,啊呀祖宗啊,我服了,你快张开嘴,你饶了小的吧!哎呀,大爷饶命啊……” 阿丑在外面,长叹一声:“我真替公主脸红。” 黑狼望天,坐远点,你离我远点,你少扯到我身上。 阿丑道:“黑狼哥哥,你有这样的朋友,你不脸红吗?” 黑狼忍无可忍,伸手拔刀:“你再跟我说一句话,我就砍死你!” 阿丑的眼睛,顿时瞪得四圈露白,黑狼微微皱下眉,呃,这死鱼眼睛还真难看。 只见阿丑忽然间一抖,身子一抽,眼翻白,整个人就往后倒,黑狼吓得,一松手就把刀扔了,扑过去抱住小丫头:“喂喂!”不开玩笑吧?这就吓死了? 伸手按在小丫头胸口上,想用内力唤醒小丫头,结果手指头一挨着衣服,那丫头就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了:“哎呀,臭流氓!” 黑狼僵着一只手,气愣在那儿了:装死!你丫装死!居然装得这么象,你!你专业水准啊你!还骂我臭流氓…… 我要跟韦帅望谈谈,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绝对不能让她同小公主一起欺负我,这太可怕了。 阿丑笑嘻嘻:“你要是真能砍我,你就不会来抱我了,是吧?少跟我装狠,老娘见过的坏人,比你吃过的盐粒都多,你看你这呆呆的样子,一看就是小白兔。“ 黑狼呆呆地看着她,我是小白兔?忽然间好想哭,我的妈呀,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呢,小样,我要是小白兔,你就是个罗卜!我跟个罗卜有啥话好说…… 黑狼呆呆坐在台阶上,一副老僧入定状。阿丑在他面前唱戏他也不理了。 芙瑶终于放开韦帅望,良久,轻声说:“我选的。” 帅望半晌道:“即使现在你我是单身也没用,我留在你身边,我就成了一个对你没有用的人了。”笑:“而且意见多多,还不安份。做男宠都嫌丑。” 芙瑶微笑:“你是能让我笑的人。” 帅望道:“弄两个说书的人来也一样。” 芙瑶苦笑:“你肯定也不会吻一下有夫之妇了?” 帅望的目光再一次在她脸上留恋,苦笑。 芙瑶怒道:“我不要做有良心的人,我不要做有良心的人。” 韩青看看纳兰惨白的脸,微微低下头。 纳兰过去:“韩笑!” 苍白的面孔,嘴角斑斑血迹,纳兰颤声问:“你,你伤到他了?” 韩青道:“内伤很轻微,别担心,只是,痛得。” 纳兰沉默,脸上那个惊吓的表情让韩青移开目光。 冬晨被人背进来,一放到床上,人已经醒了,韩青纳兰都在韩笑床边,他倒是习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弟弟那儿,可也微微觉得孤单。姚远道是先发现:“大人醒了,来人,拿药来。” 韩青回头,示意纳兰去看看大儿子,纳兰侧头。不,她心里气恨。 从冬晨对冷秋拍桌子开始,她心里一直气,现在发作了。 韩青放下韩笑,过去看冬晨:“还好吗?” 冬晨忙道:“我没事,韩笑还没醒?” 韩青道:“没醒,但是,脉息正常,你别担心,喝了药,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冬晨道:“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去看韩笑吧。”声音微微哽咽。 韩青点点头:“好孩子,你很坚强。” 冬晨当即就红了眼圈:“对不起。” 韩青拍拍他:“你还年轻,如果你只是我的孩子,类似疏忽我不会责罚你,只会向你说明白怎样做更好。但是,你是冷家派来的主持京城大局的,所有不良后果,你都要负责任,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什么动机出的差错。当年小帅望闯祸时,我也同他说过,做事慎重一点多考虑一点,是好事,但是如果改变自己,变成怯懦畏缩,那就错了,你仍要坚持你认为对的,但是,你要好好思考,什么是对的。好好想想,做事的后果,如果你愿意承担后果,你也确实了解事情的原委,你要坚持做你认为对的事。” 韩青沉默一会儿:“一件事,有前因后果,有形成的历史,有时候,并不是,我希望这样,我坚持,就能得到你希望的结果,你得想想,怎么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尽量多收集信息,多征求意见,以期达到目地,达不到目地,也并非世界未日,即使这个世界是黑的,依然有灯火,也总有亮天的那一刻。你仍然要尽力守护黑暗中的人们。” 冬晨愣了一会儿,半晌,点点头。是,我先抓了人,才觉得事情棘手,我应该先问问,如果我当时问问我弟弟,都不会把事情搞成这样。我就觉得这是对的……也许,我本来可以把这件事解决对。 冬晨隐隐觉得,冷思安虽然是好师父,他也指出一个光明的方向,韩青却是更好的师父,会指出怎么走如何走,你最近的光明在哪儿,你如何可以照亮某个人某件事。 韩青回去,给韩笑脱下衣服,清洁伤口。韩笑依旧昏迷。纳兰看了一会儿,只觉头晕失力,慢慢坐下,眼角看到府里军医正在给冬晨涂药,不自禁看一眼,小小少年握紧拳头,虽然不出声,却疼得牙关紧咬。原来恨得不想看他,看见了就心疼了。五岁大,小家伙就这个表情,一脸坚忍,因为自幼被教育要独立坚强。可怜的孩子,自己熬过多少疼痛时光,自己的注意力总是不在他身上,他自然而然长成这么直。他缺谋略,因为我刻意不想他知道这世界的黑暗面,我不想他参与到冷家的纷争里去。他做错,是我没教。 纳兰起身,过去握住冬晨手,冬晨抬头,愣一下,笑笑:“我没事,不太疼。” 纳兰默默两手握住儿子的手。 冬晨感觉到那双手冰冷,再看到纳兰惨白的脸,眼泪忍不住涌出来:“娘,都是我害你……” 纳兰摇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 315 138,长兄 138,长兄 冬晨轻声:“娘。”别这样,从没见过你这样难过,你这样我就更觉得疼痛了。 纳兰只是沉默,伸手给冬晨擦去额头的冷汗,冰冷的额头与冰冷的手,说什么呢?我当然教你做个正直的人,可我不希望你因为正直而死啊?人家是在打群架啊,真刀真枪一地的尸体到处是鲜血,你小子居然赤手空拳过去拉架?你帮你亲姐姐也罢了,你居然去拉你亲姐姐,她都红眼了,没给你一刀,真算你走运。 还是气,纳兰苦笑,我还是生他气呢,这小子也不象我,也不象他亲爹,如果说象谁,倒有一半象韩青,那个牛劲象。就是最能气到我的地方象。 纳兰叹气:“你这个表情,倒跟你韩叔叔一样,每次我见到他这个表情,就想抽他!你怎么不学点好的?” 韩青愕然,嘎,在骂我?忍不住“喂”一声,表示本人还在呢,你在继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冬晨忍不住笑了,疼痛中,面目微微扭曲,声音哽咽:“娘,你别生我气。” 纳兰道:“我快习惯了。”丈夫儿子都这样,就不能说命不好了,可能是我为人有问题。哪里有问题呢?我全身上下找不到半点英勇正直的细胞啊。呜,我向往我没有的品质…… 都是有碍生存,被我抛弃的品质,我不断寻找失去的那个我,在韩青身上找到,我一定是在儿子面前显露了太多,对这种品质的欣赏……现在才说我这其实不要他象韩青已经太晚了。 纳兰苦笑:“你长成我最喜欢的那种样子,然后我发现,这会要你的命,我还是宁可你活着。我是母亲,没有母亲喜欢自己孩子成烈士。” 冬晨愣了一会儿,真的吗?我是你最喜欢的那种样子? 嗯,我娘喜欢韩叔叔,韩叔叔好象也做过类似的事……只是,当然了,如果我娘非得坚持真理到死,我也宁可她不坚持…… 或者,我应该坚持让真理最终胜利,而不是坚持某种行为本身。 我想,或者,我可以努力实现冷长老说的那个和平的冷家,或者,我可以同努力改变制度,让更多的人得到公正,而非同某个违反制度的人死砸。我一个人死砸,然后死了,并不能让更多的人起来象我一样犯傻,更多的人只会看到我死了。包青天已经证明他一个清官不能带给这个世界光明,怎么才能让想要公正的不受死亡威胁,怎么才让要求公正的得到的是鼓励?如果坚持正义是要付代价的,怎么才能让人们愿意付这个代价,怎么才能把这个代价控制到多数人可随的范围内? 直到第二天早上,韩孝依然昏迷,韩青夫妇一夜未睡。 纳兰终于急了:“他还昏迷着!” 韩青点点头。是,一直昏迷,有两次他动了,他们以为他醒了,却只听他发出微弱的呻吟:“不不,师父,师父……不要,救我。”他全身颤抖,双手乱抓,神志不清。 冬晨从床上起来:“韩叔叔,或者,可以试试治好他的内伤。” 韩青迟疑,当然,但是,内伤不重,而他,对自己的内力没信心。如果比武打仗的话,他可以确保把人打死,救人,就不好说了。 冬晨道:“我知道你为什么闭关。我来试试。” 韩青犹豫:“冬晨,你也受伤了。” 冬晨道:“我已经好了。” 韩笑再一次颤抖,冬晨扑过去:“他发烧了!”惊恐地。发烧对小韩笑可是要命的事。 韩青道:“已经开了药。” 冬晨怒道:“他得醒了才能喝!” 韩青道:“我试试吧。” 冬晨道:“不行,不能冒这个险,我能治好他,我已经完全好了。” 韩青沉默,无论如何我都得尽快闭关了。回身让人给冬晨拿药来:“你先喝了药。” 冬晨也不顾药是烫的,几口喝完,一手按在韩笑头顶,两刻钟,韩笑微微一挣,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剧痛,不禁呻吟一声:“痛。” 冬晨抬起手:“韩笑!” 韩笑微微抬头:“哥。” 冬晨放心:“你醒了!”一头汗,一半是痛的冷汗,一半是急的热汗,看到韩笑终于睁开眼睛,他忽然间很理解为啥会挨揍,因为他现在就特想揍韩笑一顿:“混蛋!你可别再帮我了!” 韩笑伸手:“你觉得我……”沉默,低下头。帮错了? 冬晨给他喂药:“吃药了。” 韩笑沉默。 冬晨气:“耍脾气?要人哄?” 韩笑无奈张嘴喝药。冬晨轻声:“你将来会比哥哥强的,可是,你千万别再这样帮我,看你挨打,我真想死了算了。”笑:“不是真的想死,就是心里一直这么骂自己,我宁可自己挨二百鞭子。你真想让我好过点,就别让自己因为你哥哥没用挨打。” 韩笑垂着眼睛,一口口喝药,不吭声,半晌,眼泪掉碗里:“你替我挨打了?” 冬晨给他擦眼泪:“没有,我扑过去替你时,都快打完了,我是让你给气晕的。” 韩笑忍不住笑,泪水依旧掉下来:“我知道你扑到我身上挡着了。” 冬晨郑重地:“真的没挡几下,都是你自己捱的,你很坚强,我都没听到你出声,看你平时破个皮就罗嗦半天,还以为你会惨叫呢。”拍拍韩笑头:“几天没看见你,就长这么大了。” 韩笑沉默,真的吧?我痛疯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惨叫了。嗯,我一直咬牙来着,我的牙好痛。虽然挺难的,但是,我也一样可以忍下来,别人可以,我也可以。内心的恐惧,好象微微减轻了。 纳兰无言地轻轻抚摸韩笑的瘦小肩膀,小冬晨自幼就半兄半父地照顾韩笑,所以,也不能说韩笑没有父亲,只不过这个小兄长比亲爹温和多了,多半都是你很好,你很强大,你将来一定比我强,把弟弟宠得很娇。 韩青没有插足的地方,他的感觉就是,我被篡位了。兄弟俩从小就针插不入地,凡是父亲该做的事,小冬晨全给做完了。韩青叹气:“冬晨,去歇会儿吧。” 冬晨道:“我不累。” 韩笑看看韩青,扭开头,窘迫,他还记得挨打时的事,他在他父亲面前出丑了。他不想看见他。一只手握住冬晨的手,别走,你陪我,我不要他。 冬晨道:“我陪着他吧,娘,你的脸色好难看,回去歇歇吧,我在这儿就行了。” 韩青再次心里叹气,你是要改善父子关系,还是要你儿子心里舒服点?为了儿子好,还是等下次吧。摸摸韩笑的额头,搭下脉,还有点热,也算正常,只得嘱咐一声:“要是更热,就叫我们。” 冬晨答应,一边拍拍韩笑头:“往里,我躺你边上。对了,要水不?” 韩笑诉苦:“疼,我不想喝水,有甜汤吗?” 纳兰道:“我去拿来。” 兄弟俩躺一起,头对头,耳朵咬耳朵,过一会儿,居然笑起来。 韩青站在门看着,微笑,小儿子虽然拒绝他,但是,那孩子并没缺失什么,冬晨这个小父亲扮得多象啊。孩子过得好就算了,亲不亲,以后再说吧。 316 139,团圆 139,团圆 帅望微微迟疑,芙瑶问:“你要走了吗?” 帅望道:“不好久留。” 芙瑶沉默一会儿:“去看你师父?” 帅望低头沉默一会儿:“算了,我干娘在,他也不会太过份。” 芙瑶沉默一会儿:“帅望,是你自己不原谅自己,不是他。所以,别拿这件事折磨自己和你师父。” 帅望愣了一会儿:“呃?” 芙瑶道:“你不想见他,是因为你自己的想象,你想象中,应该受到这样的谴责,甚至厌恶,失望,恨。实际上,你师父经过的事很多,他或者对你要求很高,但实际上,他的容忍度是很大的。做为一个武林盟主,他必须有这个胸襟。”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芙瑶,如果需要我,黑狼能找到我。” 芙瑶看他良久:“我找不到你?” 帅望道:“如果我在魔教闭关,可能,他们会告诉你我不在。” 芙瑶半晌,轻声问:“我让你为难了?” 帅望笑:“呵,应当的,从不让人为难的人就是不重要的人” 芙瑶道:“再去向你师父解释一下?” 帅望笑:“我不是已经解释了吗?”你是我的女人。 芙瑶轻声:“你会退让一些事,表示你……” 帅望道:“当然,尽快离开京,除了黑狼,我会约束手下不到冷家的地界来,放心。” 芙瑶点头。 不,我还是觉得不放心。真不想你面临选择。 所以,对冷冬晨更生气了。狗屁兄弟。 帅望看了一会儿芙瑶:“小心慎重。” 芙瑶点头。 帅望微笑:“我去看看我儿子。” 芙瑶听韦帅望这次竟然提到他儿子了,心里的感觉不是欣慰而是恐慌,人要是改性,从来没好事。 韦帅望见芙瑶一脸讶异与担心,不禁笑骂:“还不兴人家缓口气才接受自己居然有儿子这个事实啊?” 芙瑶微笑:“你缓了好几年了。” 帅望叹气:“祖传的毛病。” 芙瑶笑笑:“也不是你的错,你总要避点嫌疑。” 帅望道:“人家已经为你戴个绿帽子了,我不好再上去指给大家看,大家瞧,这是乌龟。” 芙瑶忍不住给他一巴掌:“你说什么?” 帅望道:“别动梅家。” 两个小朋友正在抢个狗尾巴草,阿丑跟在后面惨叫:“我正在编,正在编,两个小混蛋,再抢我揍你们。”拿草编小狗呢。 小双已经把小念按倒在地开揍了。 帅望倒吸一口气:“哎,欺负我儿子。”转头叫芙瑶:“抽她一顿。” 芙瑶忍笑,看黑狼,黑狼白了韦帅望一眼,呸,你想被抽一顿吧? 谁都不管,韦帅望过去管:“喂,丫头,再欺负人我揍你。” 小双愣了,看看韦帅望,看看芙瑶:“娘!”咧着嘴要开哭。 灰头土脸的小念从地上爬起来,挺起小胸膛:“大胆,放肆!你是何人?” 韦帅望乐得:“这小官腔打的。我乃孙行者是也……”学个猴子,小念小双先是瞪大眼睛,然后咯咯笑成一团。 芙瑶一脸黑线,你,你这是爹啊? 小双笑够了:“你没有毛,你肯定不是猴子。” 帅望笑嘻嘻把头发拉下来:“象猴子不?我不是会七十二变吗?” 小双道:“那你变个糖出来。” 帅望乐得:“哎呀,这个太容易了,你等我拔个汗毛。”捋起袖子,真拔个汗毛下来,手一晃,立刻变成一包糖。哪来的?多奇怪啊,韦帅望包里还能少了糖吗? 小念跳脚:“我也要我也要。” 帅望搔头:“你也要啊?拔汗毛怪痛的……” 小念愣了一下:“孙悟空可没说过会痛啊。” 帅望道:“孙悟空那是为了打坏人,拔次汗毛还算值,我给你变个糖……要不,过来,我拔个你的汗毛吧。” 小念犹疑一会:“好痛吗?” 帅望郑重地点点头:“好痛。” 小念想想:“姐姐,给我一块糖好不好?” 小双清脆地:“不给。咱们的兔兔总掉毛,猴子肯定也掉毛,你让他找。” 帅望瞪着眼睛:“我,我大冬天的,我没到脱毛的时候啊我!” 芙瑶与黑狼已经笑倒,芙瑶忍笑:“小念,让阿丑给你拿糖去。” 小念沮丧地:“我要猴毛变的……” 韦帅望拿出块金子来:“我给你变只马出来好不好?” 小念开心:“好!” 帅望拿出小时候哄师爷练的功夫,立时三刻把一块金子变成一匹金马。 小念欢欣:“好啊,你真是孙悟空。这马会跑吗?” 韦帅望无语:“不会,这么小的马,要是会跑,丢了你到哪儿找去啊?” 小念道:“我把它放笼子里。” 韦帅望道:“你给我放老实点,要求那么,老孙一生气再把它回金块。” 小念后退一步,警惕地:“不行!”小心放到怀里。 帅望微笑,乖儿子,老爸给你的见面礼…… 后脑勺挨了黑狼一巴掌,奶奶的,给我女儿几块糖,给你儿子金块,什么人啊。 小双果然一扁嘴:“我也要……” 帅望揉着后脑勺:“你管兔兔叔叔要好了。” 黑狼再给他一巴掌,奶奶的,我要是会,还用你。 帅望笑:“妈的,你这是噼哩啪啦地求我呢?” 小双扑过来:“娘,你让孙悟空给我变个马!” 韦帅望笑:“你娘管不了孙悟空,过来给我亲一个,我就给你变孙悟空。” 小双迟疑一会儿:“别弄我脸上猴毛啊!”过去扬起小胖脸,把韦帅望给香得,狠狠亲一口:“好香,一股子奶味,让我咬一口尝尝吧。” 小双立刻跳开:“不行!”过份啊你,还要咬,那不是会痛? 黑狼抓狂了,你调戏完我老婆,你调戏我女儿……我踹死你! 韦帅望“嗖”地飞出去,两个小朋友立刻拍手:“孙悟空飞了,孙悟空飞得真快!” 韦帅望一屁股坐地上,可不是嘛,孙悟空遇到狼妖时就飞这么快。 小双小念欢叫:“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黑狼心想,行,我准备好了。 韦帅望笑嘻嘻地:“来,叫爹,我就给你们再表演一次。” 两个小朋友还没到知道爹不能随便叫的时候,立刻开心地:“爹爹……” 黑狼狂叫一声,过去再一次把韦帅望踢飞,娘西匹的,你敢占老子便宜! 韦帅望一边痛叫一边笑得打滚。 两个小朋友扑过去欢叫“孙悟空爹爹……” 黑狼一脸铁青,再要动手,只听芙瑶道:“把小双给我们当女儿吧。” 黑狼气得,你也跟韦帅望那混蛋学? 芙瑶一脸恳求:“你别把带走好不好?” 黑狼愣了愣:“我,我带她去哪儿?”再给她找个妈? 芙瑶微笑:“那就说定了。” 黑狼这才反应过来:“说什么定啊?不行,她管你叫娘可以,不能管韦帅望叫爹……”然后涨红脸,呸,我这不占人家便宜吗?望天“你,你随便吧!”无语泪双流,看起来韦帅望这个便宜当定了,那狗屎小子! 韦帅望正把两个小朋友搂怀里可劲地亲呢,两个小家伙快笑岔气了。 317 140,孤单 140,孤单 帅望再给小双捏了匹金马,抱抱两个孩子。微笑:“老孙去也。” 小双问:“你驾筋斗云走吗?” 帅望看看天气:“嗯,今儿天太晴了,筋斗云离的远,算了,我一个跟头翻走就好了。” 黑狼瞪眼,你还一个跟头翻走呢,你不要命了? 帅望一伸手,笑:“来,小黑,送我一程。” 黑狼无语,靠,你真会安排。伸手一拎韦帅望,两人“嗖”地一声飞走了。 芙瑶慢慢坐下,默默。 两个孩子飞扑过来:“妈妈,我们还要孙悟空。” 芙瑶苦笑:“妈妈也想要啊,可是妈妈不会念紧箍咒。” 阿丑忍不住道:“那猴子可真恶……” 顿时遭遇两个小朋友齐声抗议:“不许说孙悟空坏话!不许说孙悟空坏话!” 阿丑气得:“混球们,谁天天陪你们玩?你们再敢要孙悟空,我就走。” 两个小朋友怯怯,半晌,小念小声问:“你走了,孙悟空能来吗?” 阿丑吃瘪地:“你你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孩儿……” 芙瑶起身而去。 他不能来,他怎么都不能来。 相见不如不见。 相思蚀入骨。 不过人生无奈事本多,芙瑶苦笑,两地相思,总比眼睁睁看着他娶妾强。不知道姑姑是怎么接受的,丈夫在自己家里与别的女人同房,啧,让我死了算了。这种屈辱,同男人在自己家里容忍妻子同另外一个男人苟合,有啥区别?要是哪个男人认为自己这样做才是贤德,那不是有病吗?都是这些神龟女人败坏了社会风气。人人都神龟,反把正常人当成错,你要是不肯装神龟,有病的倒是你了。所以,道德是强者来定义的,如果你是弱者,你最好放老实点,如果你是强者,你根本不必理。因为反正话语权在你手里,别人坐桩定下的规矩,轮到你坐桩时自然就失效了。 芙瑶冷笑一声,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宁可痛苦地活着,也不要屈辱地活着。如果我非得流血来得到这一切,我不介意。我遭遇到的一切,我愿意忍着,我给你们带来的一切,你们最好也忍着。忍耐是美德。 韦帅望上马,黑狼扣住:“冷先不那么可信。” 帅望点头:“我知道。”他不信任我,所以他不可信。 黑狼道:“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帅望道:“我要交待一下,以免出意外。” 黑狼沉默一会儿:“不要自杀。” 帅望笑了:“有儿子了哪能轻易说死。” 黑狼道:“你,”半晌“别没事找死。” 帅望呆了一会儿,笑笑:“哈,好。” 黑狼道:“象你这样,如果总是去找死,死的只会是别人不是你,所以,你就努力活着吧。” 帅望苦笑,呵,是。要小小心心地让别人别惹他,千万别露出一副“大家都过来踩我啊,我不想活了,我也不会还手”,因为你明明一小核弹,人家一踩,你就会爆的。 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一早露出一副我是大神的样子,别人自然就不会来惹我了。所以,皇帝都有仪仗队呢,那就是告诉大家,猛兽出没,危险退避的意思。 帅望道:“我回去把南朝调过来给你,那小子挺机灵,你罩着他点。” 黑狼愣一下:“什么意思?” 帅望道:“那小子惹了李唐,他在那儿,我还得顾着他。再说,公主也需要一个可以派到宫里的没长胡子的内奸。” 黑狼问:“你呢?如果你保护不了他……”你怎么能保证自己安全? 帅望沉默一会儿:“做教主也好,做皇帝也好,是必然冒风险的。所以,担心也没用。” 黑狼暴怒:“你……”本来用不着派我到这儿来,你本来有另外一个兄弟在这儿照看他亲姐姐。 帅望道:“不到必要时候,不要同冷家起任何冲突。” 黑狼哼一声。 帅望道:“无论如何不能伤害韩叔叔的家人。” 不是我师父了,不是我养父,象冬晨一样叫声韩叔叔吧。 黑狼垂着眼睛,半晌:“要是不得不呢?” 帅望看着他,笑了:“你可别给我这样的选择。”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你非同我杠这个吗?“你没事问我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没安好心吧?” 黑狼白他一眼。他是看韩家那小子不爽,要是有机会有足够理由…… 帅望望着远方:“不许动他们。” 黑狼点点头,是,当然。 黑狼问:“怎么找你?” 帅望道:“用冷家的焰火吧,黄菊,急事。红色,政变。” 黑狼看了帅望一会儿:“保重。” 帅望点头。 帅望独自上路,人慢慢伏倒在马背上。 疲惫,疼痛,这也没什么。 可是,他却已经失去了力量。 我,已经死了。 噩梦,我曾经逼一个无辜的女人去死。我曾经杀死我不认识的陌生人,我,淹死几千人…… 当年那个保证永远天真善良,永远做韩叔叔的彼得潘的孩子在哪里? 已经死了。 象被执念缚在原地的鬼魂,不能离去不能解脱,不能停止的伤痛与杀戮。象陷身淤泥中,活着,可以动,只是身不由主,也无法挣脱。 帅望闭上眼睛,渴望死亡。 我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 我爱的人们,都安全了,他们都有一个温暖的家,只要,我不再出现,他们都会过得很好。 我不想再留在这具沾血的身体里。 不过,活死人依旧笑嘻嘻出现在冷先面前:“老子回来了。” 冷先大惊:“黑狼呢?他让你自己回来?” 帅望道:“公主千岁同冷家有点分歧,我让黑狼在那儿保护她了。” 冷先瞪着眼睛:“公主同冷家……”有分歧?啥叫分歧,能具体点不? 李唐道:“这是好事。” 冷先道:“冷家同意黑狼留在京城?”没可能吧? 帅望微笑:“只有他可以,别的人敢跑到京城去捣乱,杀无赦斩立决。” 魔教人面面相觑,张文道:“这也算是铁桶见亮了,比无论如何都不行强。再说,天底下没有白帮的忙。”笑咪咪看着韦帅望:“占到便宜没?” 帅望白他一眼:“占到了,都便宜出儿子来了。” 张文笑道:“应该没那么快,但是要往那个方向上努力。”向往一下远大前景:“如果教主的儿子继承大统,看冷家还能说北国之武林乃冷家之天下!” 冷先道:“说得对,教主,你要努力!” 帅望气急:“努力个屁?我努力生儿子啊?你他妈的咋不努力去搭个女王努力生儿子为魔教的未来殚精竭虑呢!” 冷先灰头土脸地:“教主息怒,属下失言。” 南朝笑道:“副教主要真努力了,教主不得同他拼命啊?” 帅望道:“你小子不用笑,我这就派你过去努力去。” 南朝搓手,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这个这个,愿意效劳,虽然我同公主年纪差了些。” 韦帅望笑:“趁着你小子下巴上的胡子还没冒出来,你去宫里扮个太监。” 南朝一脸黑线:“什么?太监?谁说我没有,你看,你看,这不是胡子?” 韦帅望伸手给他拔下来一根:“真有啊,一根,还有一根,我再帮你拔下来。” 南朝惨叫:“不行,啊呀,我最长的一根胡子了,老子真要火了!” 帅望笑:“还没眉毛长呢,你老实给我装太监去,你再说你有胡子,我把你全身的毛都拔下来。” 李唐皱眉:“教主,这孩子冷家人认识,再说,他还有家人在冷家,恐怕不一定可靠,教里受过训练的孩子有的是,如果教主怕孩子不顶事,有的是人可挑,挑中了哪个,他自会自愿净身入宫。” 帅望道:“我挑中你,你自愿不?” 李唐怒道:“如果教主对管理一堂的人选另有安排,属下安敢不从!” 帅望转头笑道:“冷先,你和张文暂代一堂堂主之职,来人,把李唐阉了!” 冷先大惊:“教主,万万不可!” 帅望笑道:“李唐,要不要给教众做个服从的榜样?” 再问冷先:“冷先啊,魔教的规矩,教主下令可以抗令不从的吗?” 冷先跪下:“教主,属下恳请!” 帅望微笑:“李唐你呢?你是恳请,还是遵命啊?或者老子不干了?” 李唐猛然间目露凶光。 帅望微笑看着他,一脸的“大哥,你来捅我啊,你来啊!” 李唐顿时被唬住了,不,不会吧…… 这小子挤兑我,诱我出手? 他回手一掌拍死我,多正当啊。 张文过去:“大堂主!先教主面前如何,少教主面前也该如何!” 李唐快要吐血了,先教主没逗过我啊!当然,我也没向先教主怒目过,我对先教主的意见也从来不反对…… 帅望大笑:“来人!” 无人回答,帅望笑问:“没有人在吗?” 南朝笑道:“小的在!” 冷先一个头磕在地上:“属下在,属下恳求教主宽恕大堂主言语冲撞。”再磕,声音好响亮,额头已带血。 张文无奈地,跪下:“属下在!” 韩宇韩琦道:“属下听令!” 后面跪倒一片:“属下听令。”:“属下恳请。” 韦帅望走到李唐面前,看着他,李唐轻声:“教主,明主有容之量。” 帅望忽然黯然了,小黑说对了,不想活了跳楼上吊抹脖子,不管往人头上撞,那样子不道德。帅望笑笑:“我开个玩笑,没有往皇宫里派个堂主的道理,那不成了下战书了?” 李唐缓缓弯腰,跪下一条腿:“教主圣明。” 帅望道:“除了列位堂主,还能谁能逃过李堂主你的追杀啊?也就南朝小朋友了。至于他兄弟在冷家嘛,我兄弟还在冷家呢,反正他也回去了,咱魔教不是专给无路可走的人开个窗的吗?李堂主也说了,有容乃大,谁没个兄弟在白道呢?咱们要是这样,让有兄弟在白道的人岂不寒心?” 李唐欠身:“是,教主教训得是。”内心惶惶,这小兔崽子真会说话,我可不是有个心腹,他一家都在白道嘛。 帅望微露疲倦:“我累了,老扁过来,你们散了吧,二个时辰后,把紫蒙之战的收支报告给我。” 各堂堂主立刻就散了,天哪,两个时辰要报告,纯整人啊。 冷先过来:“教主。” 帅望道:“你站远点。” 冷先愣住。 帅望道:“你总不站在我这边,我怕你哪天给我一刀。” 冷先道:“教主,你不该这样对待大堂主。” 帅望苦笑:“怎么对待?坦诚相告,老子快死了,你伸根指头就能推倒我?” 冷先呆了一会儿:“教主!” 张文道:“副教主,你好象忘了教主只是只纸老虎,你没事总不住拿嘴吹他,是想让大家看看他能不能飘起来吗?” 冷先“扑嗵”跪倒:“教主!”我,我完全没感觉啊!我总是把你的恐吓当真! 帅望笑:“冷先的表演倒是很自然,你同他说了,下次他该一脸怪相了。” 张文笑道:“教主也该闭关了,再出来,也不用吓人了。” 帅望目光凝注远方一会儿,醒过神来,笑笑:“是。” 张文轻声:“教主,你有什么事吗?” 帅望再愣了一会儿:“你得留在这儿一阵子吧?” 张文点头:“是,新生意,得盯着。” 帅望道:“就李唐在这儿没生意,我可不想左边狼右边狈地回问天堡。” 张文呆了一会儿:“你不会想留在这儿吧?哎呀……”你坑我吧?我少爹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天下之大哪里是我容身之地。” 张文迟迟疑疑地:“教,教主,你是,逗我吧?” 帅望给他一个温和的笑:“你说呢?我能去哪里?” 张文结结巴巴地:“属下热烈欢迎教主光临寒舍……”然后给自己一嘴巴:“我真是没定力啊!” 冷先抬头:“教主!属下知错了!” 帅望挥挥手:“你们玩去吧。老扁。”同扁希凡一起走到房间里,扁希凡一边把脉一边问:“教主哪里不舒服?” 帅望轻声:“老扁,我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我累得一动不想动。我能跳起来跑二百里,可是,我连说话都不愿意大声,老扁,我病得厉害。” 扁希凡问:“发生了什么事?” 帅望半晌:“只是,没有需要我站起来的事了。” 扁希凡良久:“教主,我可以开点药帮你站起来,可是恐怕,人还是靠自己站起来的好。” 帅望苦笑:“我可能需要好好睡一觉,老扁,给我个安全地方。” 因为不能哭,总是微笑告别,潇洒转身,只得在梦里重演一次执手相看泪眼。 梦里,小韦一直温柔地给芙瑶理头发,不知为什么,她那总是完美高贵挽起的长发,丝丝缕缕地飘动,帅望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额头,把长发拔开,拢在耳后,再拔开。手指下那个光滑的额头,象块玉,轻轻的,似触非触,温软。漂亮的耳朵,漆黑的长发,在阳光下反着七彩的光。 无限依依地纠缠,内心悲怆,在梦里也知道自己一定得离开,无限酸楚。 忽然间又转到冷家山上,回家,回到原来住的地方,韩笑与冬晨都在,帅望站在门口,看到房间里已经换了韩笑冬晨的东西,猛然间想起,我已经不住在这儿了。不是暂时离开,是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房间当然不能一直空着。帅望微笑,静静地“你们在这儿住了?我只是来拿点东西。”我以前藏在这里的东西呢?帅望想不起来藏了什么,也想不起来藏在哪儿,只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心里又急又痛,迟迟疑疑地想看看床底下,床底下都是韩笑的东西。帅望呆呆地,我的东西找不到了吧?是不是被人当垃圾丢了? 一边还笑着对人家说:“不要紧,没什么要紧东西,找不到也不要紧。” 忽然间又听到韩青责备韩笑:“怎么对客人这样无礼?快帮韦教主找东西。” 韦帅望泪流满面。 恍惚中,听到小念叫爹,回头,只见芙瑶抱着小双站在一边微笑,小念扑到梅子诚怀里:“爹,你回来了,我同小双今天看到孙悟空了。” 帅望微微一挣,只觉得整个人忽然间失去控制,不能动不能开口,身体却自动颤抖起来,他拼命挣扎,猛地支起身子,刹那间,五脏六腑好象绞成一团,帅望全身失力,眼前一黑,只知道自己吐了,嘴里腥咸,却什么也看不到。耳朵里听到扁希凡在说话,却动不了,看不到,内心却又是无比清明,我要死了。并没有惊恐,人反而平静下来,这样结束也好,也算一个积极向上的好的故事了,好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坏人孤独地死去。 318 141,遁世 141,遁世 帅望只觉得周围不住有人进进出出,他很烦。 只想静静地躺着。 身体里有个激愤的小人,站在那儿不住地指责:“你应该死,你应该承担责任,你应该以死谢罪。” 一开始韦帅望不住地解释,后来终于放弃了,沉默。 那个头上带个呼啦圈的小人,不住重复:“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帅望慢慢微笑,轻声问:“你想死吗?” 内心那个小人良久终于轻声回答:“我想死。” 韦帅望微微叹息一声:“我也想。” 那个天使小人沉默一会儿:“你还有责任,有牵挂,你应该积极乐观……” 韦帅望哈哈大笑:“我很积极乐观地想死。” 性格这样嚣张任性,吃苦是活该的。 扁希凡已经快急哭了,还没等他给韦帅望弄个安全地方,韦帅望倒给自己弄了个安全的地方。 那家伙明明昏迷吐血,他却近身不得,刚要靠近就觉得窒息,手指一沾韦帅望,整个手臂都震麻了,他自己不敢靠近,韦帅望对冷先与张文都露出不悦之意,他也不敢去找他们,只怕有人不那么担心小韦生死,到时候硬闯,害了小韦的命。可是眼见着教主吐血昏迷,他连脉都摸不到,真出了事,这个责任如何承担? 扁希凡站在那惊疑不定,谢农进来:“堂主!冷先问什么动静。” 扁希凡沉默一会儿:“你去请他与张文一起来。”两个人里总有一个可靠的吧? 谢农此时已看到地上一滩血:“堂主!”你站门口什么意思? 扁希凡一挥手,快去,少废话。 谢农转身急请:“副教主,请你同张文一起去见教主。” 冷先愣愣,他是想单独道歉,让他同张文一起去? 啊,不再信他了? 他不介意忠得象只狗,只要他愿意付出生命的那个人不当他是另外一个需要防备的人就行。他不介意人家把他当只狗,实际上,许多人对自己的狗比对人仁慈多了。人同狗之间,可能是世间唯一没有计算没有利害关系,只是相依相伴的纯洁感情了。人对人总是有期待的,于是,总是有失望的。 小韦对他失望了,他也微微觉得失望了。 冷恶可绝不会怀疑他半夜叫起来陪他聊天的伙伴。 张文头很大:“他让咱们一起去?干什么?” 韦帅望越来越难缠。他没公开站出来支持他,那小子一定会想办法整他,他只想跑得远远的。 冷先道:“我去求见,他让你同我一起去见他。” 张文愣一会儿:“不会吧,那小子还怕你宰了他不成?” 冷先顿时痛苦了,你也这么想?噢…… 张文无奈地:大哥,我这么说,就是他不可能怕你宰他的意思。” 冷先愣愣:“为什么?” 张文道:“大哥你长得就忠心耿耿。” 冷先知道自己又被挖苦了,只得苦笑:“他疑我了,是吗?” 张文笑了:“你没同李唐谋划什么被他抓住把柄吧?” 冷先一愣,顿时头上就冒汗了。 张文叹息一声:“我说副教主啊,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我听你说话就知道你与虎谋皮去了,李唐那厮,连冷恶教主在时都防着他,你还没事去同他商量,我同你说,李唐自始至终不同意韦帅望来接教主,他巴不得韦帅望早死,你去同他商量任何事就别怪小教主把你当危险来防。” 冷先愣了一会儿:“那么,他,会不会,真的出卖我们?” 张文道:“出卖我们来买他回家的路吗?”笑:“屠人家满门之后?虽然咱们常干这种事,冷家也常干这种事,但都不是个人行为,群力群策有个好处,大家一起决定的,责任就分散了,以集体的名义屠杀另一个集体,好象就同人个品质没关系了,而是为了集体的荣誉而战。而韦帅望的行为百分百是私人复仇,冷家容得他,白道也容不得他。他回不去了。而且,一个带领数万手下,与昔日师门尊长平分春秋的人,再不会回去做一个小跟班了。”只不过,他现在的眼神越来越象他爹了,总象十天八天没睡觉似的,反常的清醒,绝望的疲惫。别到最后也专找折磨自己的感情专玩高难度动作。 两人来到门外,扁希凡道:“两位小心靠近。” 张文纳闷:“怎么?他现在咬人?” 扁希凡给他一个严肃的表情:“他昏迷了。” 张文一愣,看看冷先,冷先轻声:“应该不会,他走的时候,伤势已经好多了。” 扁希凡道:“他的伤根本是半分也没好!那只是打通经脉后,功力运作自如后假象。他根本还没开始疗伤。更糟的是,他昏过去之后,如果有人靠近,他的功夫会自动保护他,如果硬闯,他会消耗仅余的功夫来保护自身。我根本没法近身。” 冷先要进去,张文伸手拉住:“别乱动。” 冷先道:“我见过,黑狼是靠到近前才被震飞的。” 张文道:“把黑狼叫回来。” 冷先道:“他也不行。我只知道,冷家的掌门……” 张文瞪着他,嘎,啥意思?咱们绑架人家掌门去?冷先道:“我去请她来。” 张文道:“你,上冷家山?”去对付冷家掌门?那小掌门的功夫似乎比以前的各位掌门都高一点。你疯了? 冷先道:“我去请她。” 张文沉默一会儿:“冷先,可不用拿自己脑袋来表忠心,你少乱想点就好了。” 冷先道:“我会发个正式的通知要求见冷家掌门。” 帅望静静躺着,在令他厌倦的争执声中,沉入杂乱的梦中。 那些梦渐渐支离破碎,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韦帅望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少,开始还是不愿意醒,渐渐不知道身在何处,根本没有要醒来的想法。 梦里,小韦正修理一个椅子似的飞行器,有时候飞起来,远远近近稻田与建筑深绿浅绿淡黄,象童话世界。韦帅望一边快乐地飞翔,一边竭力抗拒内心深处隐隐的悲哀。那个梦中世界颜色鲜嫩得诡异,好象有意在躲开所有黯淡的颜色。 张文很无奈:“看来,我非得欢迎这个小兔崽子光临寒舍了。” 扁希凡看他一眼:“我看他原来的住所就很好。” 张文扬起眉毛:“你的意思是,你负责他?” 扁希凡道:“我会布置,还请堂主出人手。” 张文微微叹气:“小韦啊,我今天没扔下你,希望你有日也不会扔下我。” 扁希凡问:“可是,谁能搬动他?” 张文愣了愣:“我说副教主,您老还是别忙着动身了,咱教主大人要是动不了,咱们都得守在这儿,我一个人可不行。老扁啊,你布置点啥啊,光靠我们不保准啊。” 扁希凡道:“我立刻叫廖陈过来。” 张文问:“那家伙可信吗?” 扁希凡道:“他现在可崇拜教主了。” 张文眉毛抖了抖,想笑,这些搞技术的,只服技术大拿,管你人品,拿出本事来他就服你,可爱的人种。 廖陈过来,先看看地形:“帐子可挡不住箭。” 想了想:“纵布置上铁板,挡了箭,也挡不了炸药,虽然教里的利器交接都有管制,可是战时不比平时,就算是平时,也保不住有人在别处买了炸药来。” 张文沉默一会儿:“把李唐留这儿就能挡炸弹。” 冷先道:“依你说,让李唐在这儿当人质?” 张文看了冷先一会儿,拉到一边:“我说小韦不会出卖咱们,可没说他不会搁挑子走人,所以,你想好了,是不是真要死保这小兔崽子。” 冷先道:“他是教主,我们当然要尽忠。” 张文笑道:“把李唐软禁了,那就再没缓和的余地了。” 冷先沉默一会儿:“这孩子会不会再把我们扔下?” 张文道:“不好说,这小白痴到时伤也好了,钱也赚了,拍拍屁股走了,你还敢追他啊?” 韦帅望在梦中叹息,老子只是动不了,并不是听不见,你们就在这儿算计老子吧。 冷先微微叹息一声:“宁可他不仁,不可我们不义。请李唐过来吧,客气点留他在这儿。” 韦帅望挣扎,我得醒过来,我再睡下去,就要逼反了李唐了,我醒…… 回头,绿荫掩映的童话王国,无限依依。 彼德潘是那么容易做的吗? 为什么我要为了个讨厌的家伙回到讨厌的人世啊?为了那个宁可我不仁不可他不义的家伙吧? 帅望呻吟一声,啊哟,痛。 呜,我不要挣扎…… 老扁一听韦帅望出声,立刻过去:“教主。” 帅望呻吟:“让冷先滚过来。” 冷先过来:“教主,你醒了。” 帅望道:“你老实在这儿守一会儿就成了,告诉李唐准备陪老子回问天堡。明天一早起身。” 冷先道:“教主,你伤还没好。” 帅望道:“冷先,我现在做这个教主,就象小孩子怀璧夜行,难怪人家惦记,帮不到你,反让你们起纷争。” 冷先跪下:“教主,你会好起来的。” 帅望微笑:“三五年后,如果我没死,大约可以做你们的教主。” 张文屏退左右:“帅望,你要走吗?” 帅望道:“我躲一阵子。我在你们这儿闭关,不安全。” 冷先道:“教主,不管你去哪儿,奴仆愿意跟随。” 帅望道:“你帮着点张文吧,你不在,李唐会把他吃了的。”笑:“要你担心,我还做什么教主。” 冷先问:“教主,你要去哪儿?” 帅望笑笑:“告诉你,你不定什么时候就说漏了。我有事会找你的。” 319 142,忏悔 142,忏悔 老扁道:“教主一定要走,也得稍等几日,总要把事情安排一下。我们也有东西送给教主。” 帅望笑:“药吗?我要罂粟汁。” 扁希凡道:“我向教主推荐一个人,教主有空见她一面。” 帅望问:“什么人?医术高手?” 扁希凡微笑:“专治心病的。魔教的教义,就是她同教主一起编写的。我看教主的身体并无大碍,昏迷吐血,是从心事来的,教主有什么心结不妨问问她,她有她的道理,至少她解了我的心结。” 帅望问:“他给你解决了什么?” 扁希凡道:“我问她,是否应该在活人身上实验药物,她说,同一种病,不同的医生会开出不同的方子,那不是实验是什么?我问她,是否可以拿没有病的人来实验。她问我前方箭如飞蝗,后方追兵将至,你派人带炸药将对方堡垒炸掉就摆脱追兵,只不过,炸堡垒的人会死,你派不派?” 帅望愣了愣:“哇!这个,这个,不能同战时相比吧?” 扁希凡笑道:“死于病的人比死于战的人多。” 帅望道:“这个,人家别人没参加你这战争,没有生命危险啊,咋能随便抓个人就派人家去死呢?” 扁希凡微笑:“我国十五到三十五全体男性都有服兵役的义务。” 帅望结巴:“这个这个,保护自己国家……” 扁希凡道:“我也在保卫自己的种族啊。” 帅望默默无语,我靠,这个人很强大…… 扁希凡道:“既然,集体的权益都大过个人,十个人的生命重过一个人的,更何况,治好一种病,得益的何止千百人。所以,我做的没什么可良心不安的,我目地是好的,救更多的人,结果也是好的,救更多的人。” 帅望傻乎乎地看着扁希凡,这狗,居然把自己推导成圣人了…… 老扁道:“一生杀人数百,一生活人数万。若将我所知印成册子遍及天下,应该可以惠及更多的人,影响整个。” 帅望发呆,人命可以这样算吗?可以这样算吗?那么,那么,死五千人,活五万人也没啥罪?不不不,我师父说过了,不能牺牲无辜人,不能…… 可是,就象那个恶魔心灵导师说的,人命不能用数量来衡量,不能用杀害无辜者的方式来救人,那么,你派军队去打仗,是否是牺牲一部份人保护大多数人?如果战争不算,你派军队去救灾呢如果人自愿牺牲是崇高,强迫他人牺牲是谋杀,杀掉逃兵呢?大坝决堤时,你不会炸掉另一边,让大水冲掉人数较少的农田而非城填?即使你知道有些人会因此而死? 帅望道:“把那人叫来,她是教里的?” 扁希凡笑道:“魔教十八堂堂主贺白艳。” 帅望瞪眼:“文武双全?” 扁希凡道:“贺家也是豪门,虽然是海盗出身,后来也诗书之家了,兼且周游四海,自然见识不同。功夫虽然不高,对这个世界却有独到见解,文笔也不错。原来的教义很粗糙凌散,是她建议重修的,也是她同教主一起编译补充完整的。” 帅望问:“咋会落到咱们这儿来?” 扁希凡道:“她没说。” 帅望道:“请他过来。” 结果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进来跪拜:“属下参见教主。” 帅望惊愕:“女的?” 那女子抬头微笑:“十八堂贺白艳。” 帅望道:“还蒙着面?是太丑还是太美?” 贺白艳缓缓起身,微笑:“教主要看吗?” 帅望问:“你介意吗?” 贺白艳笑笑:“如果可以不,当然不,如果会让教主不高兴,我不会冒这个险。” 帅望挥挥手:“不用了,你坐吧。” 贺白艳起身缓缓坐下:“扁堂主说你想同我谈谈。” 帅望问:“我以为我师父被人害死了,我杀了那个人全家。” 贺白艳点头:“我听说了,而且也听说,教主阻止了一场武林浩劫。” 帅望笑:“哈,这么说,我舒服多了。” 贺白艳道:“那并不是你个人的战争,对吗?” 帅望轻轻“唔”一声:“对我来说,只是我的仇恨。我其实已经悲痛得,根本不考虑任何其它人了,我不介意整个武林的浩劫,我只是要他死。” 贺白艳点头:“下次教主可以无私一点,扑上去同温琴拼命。” 帅望支头:“那我不死了吗?” 贺白艳笑。 帅望也笑了:“靠,你居然耍我呢。” 贺白艳道:“可以去通知慕容家。” 帅望道:“蠢话,他在冷家山上,就算没有我师父,还有别的人质,慕容与我都不可能不顾人质。” 贺白艳道:“那么,教主只好当着他面自杀,以绝他的恶念,再让慕容与冷家人自求多福了。” 帅望道:“我没必要杀那么多人的。” 贺白艳冷笑:“你要用自己与武林的安危来换温家人的性命吗?” 帅望呆了一会儿:“其实要达到目地,只杀那对母子也够了,我不是因为……”苦笑:“不,当然,我是为了在他震惊与悲痛中才一击而中,只是悲痛蒙蔽了我的良知,让这个计划实行得更镇静冷血。” 贺白艳道:“教主,实力相当才叫敌人,敌人无所顾忌,你有顾忌时如何能赢?哀兵何以必胜,无非悲愤气使然。” 帅望笑:“你的意思是,我做得对极了?” 贺白艳淡淡地:“冷家被灭,温家为王,虽然敝教有些人会不快,多数人倒是无所谓,教主这件事,只是对冷家与白道武林有好处,所以,属下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教主您,是一个有决断的人,敌人渡河不忍放箭的那种人,实在是对自己同胞不仁,真正的仁,是推已乃人的,不可怜自家兄弟,却可怜他人的仁者,你见过吗?” 帅望支着头:“你解释得很好,可是我知道我为什么杀人。” 贺白艳笑:“没有爱就没有恨,你就不会去屠杀,不过,如果没有这份感情,教主现在正带着我们大杀四方呢。如果唯心论的话,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惩?那教主对大水淹城的事别放在心上了,你不是有心的。” 韦帅望大笑:“你这个茬接得好。”眨眼“可以这么算吗?” 贺白艳道:“要不,怎么算呢?谋杀?古今名将对这种标准真要一哭了。谋杀这事,是咱们平安无事时说的。强盗进屋,你打死他,不能算谋杀。两国交战,更不提这个词。教主您要是想改行做良民,还得先散尽内力,不然您是一超人。一边做魔教教主一边讲这些,不太妥当,即使教主您当年,只是冷家无名少年,说这话,也不妥当。所谓侠者,抱打不平,也不过是妄动私刑。妄动私刑者,已然当自己是帝王,我查我断我判,我定人生死,一边当自己是上帝,一边谈论自己杀人算不算谋杀,岂不可笑。” 帅望郁闷地:“你在笑老子?” 贺白艳微笑:“不敢。教主乃魔王真身附身,教主自然有权断人生死,既然江湖有事,人家会来找教主,既然觉得教主有责任救人,当然就是给了教主处置的权利,活谁灭谁教主一念定之,对了错了,都不过是判断问题,定错了,不过鞠个躬,对不起,我引咎辞职,没见诸葛亮用错了马谡,把因此而死的人算在自己头上。教主用错了小九,也当掩面而泣,一边恋恋不舍一边推出斩首才对。象咱们教中人,既然奉您为主,就给了您生杀予夺的权利,没可能您杀错了哪个,让您偿命的道理。所有的父母官都为自己断错的案子偿命,还能有活着的官员了吗?” 帅望支着头:“如果有天,我什么亲人病了,我要老扁在你们哪个人身上试药,也是应该的吗?” 贺白艳微笑:“赵云为何三进三出救阿斗啊?如果每次有人遇难,他都三进三出地救,他还能活着吗?人人传颂,就是说他做的对了?牺牲几个小卒子去保护头领的家人更是常事,难道皇太子身边的侍卫是摆样子用的,当然都是要求他们用自己生命保护更重要的人的生命。教主认为众生平等吗?先把禁卫军解散吧。您是重要人物了,您的存亡对魔教太重要了,别说拿一二个人来试药,就是拿几十几百人来试药,也是应该的。至于那些仁义道德,教主别当回事,那是说给平民听的,不是真的。你见过皇太子给侍卫挡剑吗?都是侍卫给太子挡剑。” 帅望半晌:“你觉得这是对的吗?” 贺白艳道:“教主的意思,教主将来给少教主请保镖,不是一个月几十两银子买下他们的命,是要他们装装样子做仪仗队的。这是事实,是真相,至于是对的,还是错的,谁来判断?用什么标准?即使你我都认为是错的,能推翻这个世界吗?这个世界是这样运作的,你也不能违反它的规律。是不是?这个世界穷人钱太少,你不能印钞票来解决,对吗?你要解决这个世界的问题,只能按这个世界的规律来做事,对吗?” 帅望笑:“同你聊天真愉快。” 贺白艳点点头:“这就是我存在的原因。” 帅望问:“你帮助魔教的所有人……” 贺白艳点头:“帮助他们原谅自己。” 帅望愣了一会儿:“帮所有坏人泯灭良知?” 贺白艳摇摇头:“不,李唐从不找我,他认为他做的都是对的。” 帅望瞪着她:“帮做了错事的好人,变成坏人?” 贺白艳笑:“你觉得徐子涵后悔自己打死人之后会怎么做?就此收手?” 帅望轻轻“啊”一声:“他觉得痛苦,会杀更多的人来出气。” 贺白艳淡淡:“如果他是好人,让他原谅自己吧。如果他是坏人,减轻压力有助于他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如果他想自杀,当然了,他应该已经死了,不会来找我。” 帅望大乐:“你说得是。”如果老子想死早就死了,老子怕死,所以,在老子拖累全世界之前,稍稍好过点,对全世界都有好处。 帅望轻声:“谢了,我觉得好多了。” 贺白艳看了帅望一会儿:“你心里,好象有一个极其坚固的屏障,保护着你想相信的东西,即使……” 帅望道:“我有点累了。” 贺白艳起身:“属下告退。” 帅望道:“还是谢谢你。我会考虑你说的话。” 320 143,变脸 143,变脸 老扁同贺白艳在门外相遇:“如何?” 贺白艳笑道:“教主认为我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心里有另一番道理,他却不肯说是什么,他不想被说服,因为……”贺白艳微笑。 老扁道:“我还以为贺堂主你出马,三言两语就可点醒他。” 贺白艳道:“三言两语被说服的,是因为他们想被说服。堂主您心中一早认为自己做的才是对的。其实,多数人都是同意您的。他们不同意时,是因为他们暂时还健康,所以站在被无辜伤害的角度上来看这件事,如果一场大疫在眼前,谁会管你用什么做的试验?只要你找到治疗大疫的药,你就是英雄,至于死在你手里的那些人,谁还会去问?” 老扁笑笑:“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教主既然已经那么做了,想必——至少在他做的时候,认为这是对的。” 贺白艳道:“强烈刺激之下,可能是失常,也可能是本性暴露,如果他曾经受过强大的洗脑的话。” 扁希凡道:“好象有人说过,同韩青谈话多了,会被洗脑的,有一种被阳光照化了的感觉。” 贺白艳笑道:“那就容易解释他为什么找我谈,却又拒绝谈论他自己的想法了。他有一个很强大的理论架构,满了的杯子,很难倒进水去,何况杯子还是盖着的。他同养大的他的人感情很深吧?” 扁希凡那张一贯平静的脸也微微拉下嘴角扬起眉毛做了一个当然的表情:“非常。” 贺白艳微笑:“那就是了,他保护他们之间的感情,保护他的记忆,那些对他有意义,是他之所以成为他的原因,他不会让人碰那个核心的部份。”沉默一会儿:“那个核心是什么?他同养父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大事发生吗?” 扁希凡想了想:“大事?大事太多了,你知道他以为他师父被人虐杀了,所以……” 韦帅望无可奈何地:“老扁,你以为我吐两口血就聋了吗?” 扁希凡“啊哟”一声:“教主,我忘了你……”内力恢复立刻顺风耳了。 韦帅望骂:“你奶奶的,你的意思是你背后议论我没啥错,只是不该让我听到?” 贺白艳笑道:“教主,我的工作需要我多方了解信息,如果您有什么事不允许扁堂主向外宣扬,请一早向他说明,我还是希望能同熟悉您的人谈谈。” 帅望道:“老扁,把她送到冷家去。” 扁希凡愣了一下:“为什么?” 帅望气馁:“我在开玩笑……”搞科学的人真严谨,还为什么…… 扁希凡想了想,才笑道:“教主的意思是,了解他的人在冷家。” 贺白艳做了个明白了的表情:“他还是认为他属于那里,所以拒绝改变,如果他变了……”有一天回家,家人就不认得他了。 可怜的人。 韦帅望忍无可忍:“滚!”我靠,老子客客气气同你说累了,你好象不明白是啥意思。 内心刺痛,是吗?是本性暴露?我拒绝相信她,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原来的信念是——我师父给我的? 慢慢闭上眼睛,泪水在睫毛上一点点变大变圆,颤动良久,滚落下来。 那么,我是怎么想的?我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 嗯,这世上的人,没有谁比谁更高贵,更高级,我认为人命的价值是无限大的,任何其它的,不管是道义也好,荣誉也好,正义也好,都没有生命的价值大,对他人如是,对我也如是。是的,我不会为了正义,去杀掉冷良,去杀掉我认识的任何人,甚至我不认识的人,只要他们犯的过失,不是杀人,不管他们做了别的什么事,我绝不可能判他们死刑。生命的价值,真的是不能比较的吗?不,我爱的人比别的人都重要。不,不能比较,并不等于,在我有权选择哪个生命存在哪个生命消失时,我会因为无法比较而做不出选择,我会选我自己的与我爱的。 把我同另一个人一起扔到斗兽场上,只有一个能活,我绝对会杀掉对手的,我会在他人与自己的性命间选自己的,这是一定的了。如果还有其它情况,如果我做出其它选择,那只是因为我的骄傲或者,感情。如果不附加其它条件也无责任的话,我的生命肯定重于他人的。帅望微笑,唔,这就是真相。 这才是他们苦苦逼我去学武的原因,做一个有权选择的人。这就是权力,你必须小心地掩盖这个真相。真相就是,权力就是你拥有选择权,而人又都是自私的动物。所以,有权的人百分百会利用权利。 手中有了权力的人,是绝不可能把权利交出去的。不可能。 即使公正到无情地步的,我师父,依旧会保护他的师兄与师父。帅望垂下眼睛,即使对我,每次触线都被严罚,到最后,我干了屠杀别人满门的事,他也做不到真的公正处置。如果真要公正处置,无论如何,我也应该为无辜而死的人偿命吧? 帅望微笑,我不是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了,我只是在巨大打击下,露出真面目了。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愿意做一个公正的人一个有道义的人,但是,那些真正对我重要的生命,我是一定会用一切手段去保护的。不要动我的家人,我给你们公正,动了我的家人,无论多少生命,在我眼里都只是他人的生命而已,在亲人的生命面前,我会做出的选择显而易见。 我就是这样的人。 韦帅望慢慢坐起来,我可以不想要特权,却不能让别人有这样对我的权力。所以,我必须强大起来,别的人,不许动我的亲人,我的女人,我的孩子!别人不可夺走我亲人的生命,在无神的世界来临之前,老子得去做那个大神。 扁希凡进屋,看到小韦拉着个架子坐在那儿,一脸的骄横表情,小小少年人的狂傲,应该很好笑,他却微微觉得威压。强大的猴子,一旦露出妖精的真面目,谁还会觉得他好玩? 看起来,贺白艳可没白来一趟。 老扁恭恭敬敬给教主见礼:“教主,您感觉好些了?” 帅望微微一笑:“半瓶醋坐起来晃晃,也快到时候了,各堂该报帐来了,我去会客厅吧。” 扁希凡问:“需要止痛药吗?” 帅望摇摇头:“我忽然想活长点了。” 扁希凡眨眨眼睛,这意思是,你以前根本就用不着吃止痛药,你只不过是吃着舒服,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可劲地糟蹋自己的身体? 帅望笑笑:“老扁,我要是真死了,谁护着我儿子能象我一样?所以,我不担着,谁担着?” 扁希凡笑道:“教主说得是。”哎呀,就这么点道理,是个人就明白,你怎么到现在才明白呢? 韦帅望微笑着进了会客大帐,先到的几个立刻站起来见礼,刘香大礼过后,笑问:“教主您这头发,还是我那次梳的吧?” 帅望摸摸头发:“别动,我打算直接养鸟的。” 刘香一笑,从头上拔下梳子来:“趁人没到,我给教主抿两下子,不然人家该以为见教主用不着正装了呢。” 张文一进来:“哟,刘香,你这是要梳笼教主大人啊。” 韦帅望笑道:“老子被人梳过了,再胡扯老子梳笼你。” 张文笑嘻嘻地:“被梳过了,不值钱了,你就凑和收几两银子……” 身后一声咳嗽,张文立刻闭上嘴,笑。 刘香忙两下梳好,垂手而立。 帅望道:“老李,你总把气氛搞这么严肃。” 李唐过来给韦帅望个标准严肃的跪拜礼,韦帅望站起来:“请起。” 李唐缓缓起身:“教主。” 帅望微笑:“大堂主到了,一定是时间到了,咱们入座吧。” 韩氏兄弟迟到了。 韩琦跪下:“教主。” 帅望纳闷:“怎么了?” 韩琦道:“韩宇失踪了。”看一眼李唐。 帅望四望:“有人知道韩宇在哪儿吗?” 李唐道:“在我手里。” 帅望问:“出了什么事?” 李唐道:“紫蒙城有个有名的范家,藏书阁文朔楼,外面看是二层,其实是三层,中间的暗层楠木所制,整层三毡四油防水,书外还包着防水油布,这么多防水的措施,因为整个楼建在水上,为了防火。所以,绝大多数珍贵书籍,在大水中保存下来。” 帅望微微犹豫地:“韩宇偷了这些书?” 李唐道:“不,范家藏书阁被一把大火烧毁了,烧死一百多口。但是,奇怪的是,十九堂的成禹堂主发现尸体上可能有刀伤,而且冷家派来查问文朔楼失火的事,所以,我已经把尸体交到二十三堂查验,同时扣押相关人员。因为教主您召集堂主,我不能晚到,所以,只来得及扣押韩宇,请教主下令扣押韩琦。” 韦帅望笑了,打擂高手,你要他们停止烧杀,他们就先拿你的人开刀,有意思的是,韩家兄弟就送上门去给人当鸡把刀架脖子上去了。 帅望道:“把韩宇带来,我问问。” 李唐向周瀚一扬头,周瀚出去,把韩宇带来。 韦帅望转过头问:“韩琦,文朔楼是你烧的?” 韩琦低着头,不敢答。 帅望道:“你发过誓,效忠于我,不管我问你,你都要回答实话!” 韩琦慢慢抬起头,看着韦帅望,目光恐惧,意带讯问:你想我怎么答? 韩宇已被带来,帅望见他衣衫不整,身带血迹,顿时皱紧眉头:“哪儿受伤了?” 韩宇道:“没受什么伤,摔破点皮。”抬起手,给韦帅望看镣铐,铁铐上全是血,手腕已磨破,不知是扣的太紧,还是被吊起来过。 帅望皱着眉:“打开。” 周瀚看一眼李唐,李唐点头。周瀚打开手铐,韦帅望笑一声:“我让你开铐,你还得看一眼你们堂主?老李,教训下你的手下。” 李唐道:“拉下去,打四十杖。” 帅望道:“不用打,你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李唐沉默一会儿:“周瀚,教主是一教之主,凡我教众,不得违抗教主命令。任何人,敢对教主的命令不敬,即是对魔王的不敬,当掏心挖肝血祭魔王。” 帅望大奇:“教规上是这么说的吗?” 李唐站起来:“是。” 帅望看着他,咦,那你刚才说四十板子?李唐半晌道:“如果教主觉得,他刚才的迟疑,是对教主的不敬,属下自当主持血祭。”沉默一会儿,慢慢跪下:“请教主……” 帅望起身扶起:“我还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快起来。”笑笑:“可能教主缺席的时间长了,大家不太习惯,我不是也说了吗?你教育手下就行了,打都不用打,还剖心挖肝。”看着周瀚笑:“老周人不错,我看这小子也挺好,要不,借我用用?” 李唐欠身:“教主赏识,是他的造化。” 周瀚道:“回教主,周瀚只是保护李堂主,并未入魔教,教主的要求,周瀚不能答应。违抗教主命令,周瀚愿意一死。” 帅望咧咧嘴:“不用不用,我借来用用,你们堂主不借就算了。” 李唐这次没否认,再次鞠躬:“谢教主。” 回头再看韩琦:“想好了吗?怎么回事?” 韩琦抬头,一脸哀求:“人是我杀的,楼是我烧的。” 帅望回头问冷先:“教规有啥规定吗?” 冷先低声:“教规是说,杀人偿命,偷窍砍手,但是……”老大,咱们是干什么吃的啊? 帅望笑道:“照教规,还有谁犯规了?” 李唐道:“二堂主的窑炸了,也算误伤人命,三堂主打断另外一个商队领队的一条腿。五堂主造假币,这倒没什么,他居然造假银子,害得三堂主差点跟他打起来。六堂主……” 韦帅望笑起来:“有没事的人没有?” 李唐微微坐直了,往这儿看,老子没事。所有这些人里,就我啥事没有,我没事,所以,我没过儿。 帅望笑:“看起来,我得打自己四十杖,这明显是我约束手下不足,是不是?” 李唐低头:“这,教主……”你这是说我呢吧? 帅望笑道:“该管不管,坐看手下行凶,我自抽两嘴巴吧,李堂主你这暂时代理的,也没代理好……” 李唐涨红了脸,别,你千万别抽自己嘴巴,我不能跟你学…… 帅望轻轻摸自己两下脸,笑,我打完了,该你了。 李唐鼻子气歪了:“教主,韩琦火烧文朔楼的事,无法向冷家交待。” 帅望微笑:“韩琦,我这人有个毛病,我特别讨厌杀人。虽然我自己杀的人也不少,不过人有人性,魔有魔性,我就这个毛病。你敢为了几本破书,烧人家楼杀人家人,按律当死。” 韩宇急了:“教主,请容属下解释。” 帅望点头:“说吧。” 韩宇道:“四堂主派人去文朔楼并非为了偷书,只是想知道几套古籍珍本是否还在,可是派去的人被范家打死了,教规是说无故杀人当死,但是外人伤我教众在先,教中兄弟,同气连枝,兄弟被人打死,岂有不复仇的道理,教主宽宏大量,饶恕他这次。” 帅望道:“不是去偷书?” 韩宇道:“即使偷书也罪不该死。他们敢打死魔教兄弟……” 韦帅望冷冷地:“我没听过,打死小偷就该灭门?” 韩宇咬牙,跪下:“教主,教主有自己的性情,弟兄们却一时还不知道,以前的惯例并不这样处置,如果教主要严惩,也要给大家个警告,教主,不教而惩谓之虐!” 韩琦已经吓傻了。这是啥运气啊,以前的教主嫌我不够狠,现在的教主又怪我不该杀人,我手下被人打死了,我能不杀人吗? 帅望微笑:“你兄弟挺会说话的,不教而惩谓之虐。不过,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啊。好吧,一来,咱们是故交了,二来,你挺给我面子的,我也给你点面子吧。我看看,你这张脸也在难看了。老扁,过来看看,他这张脸,还能整得更漂亮点不?” 扁希凡过去指点:“这半边扭曲的地方,切一下,把皮撑长点,再长回去,应该好多了,那块全是疤痕,应该切除之后,从别处移皮过来。” 帅望道:“我给你个新面子,老扁,把他脸皮剥下来,不给麻药。” 韩琦刹那间,整张脸都惨白,连嘴唇都没一点血色,颤抖:“教主!” 片刻,先是喘息声,然后挣扎声,最后惨叫声震得人心颤,那声音直叫了有五分钟,先是越来越凄厉,渐渐越来越沙哑,越来越弱,终于无声。 半边脸皮没剥完,韩琦已经昏迷不醒。 321 144,威吓 144,威吓 韩宇没再出声,那孩子如果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孩子,他会竭尽全力去救身边的每一个人,如果这个韦帅望已经不是当年他认识的韦帅望,他不会向陌生人哀求。 在座的堂主们,都不禁变色了。 看是不忍看了,可总不能堵上耳朵,那凄厉的惨叫声穿耳入脑,直刺心脏。 张文微微低头,小韦对死人这件事,是很认真的,想当初自己要是同徐子涵去把白家的事解决成人头塔,现在惨叫的就是他了。吁口气,还好,他判断准确。 李唐微微胆寒,他料想小教主是不可能给他表演个执法如山的,如果真的执法如山了,谁还敢跟他。 可是这个小兔崽子真敢下狠手。 又没真伤到他的心腹,除了惨痛之外,啥伤害也没,还稍带整容了。只不过,左右看看,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堂主们,估计没人敢拿小教主的意思不当回事了,自己居然提供了一只鸡,来给小教主杀鸡儆猴用。 老徐看看张文,我靠,老大,原来你当初真是救我一命啊。 韩琦是个低调人物,可大家也知道那小子的功夫在张文之上,不在李唐冷先之下,是教里不能惹的大人物,人家是低调不出声,也不喜欢打打杀杀去抢钱,所以屈居第四堂,照说这小子并不是凶狠人物,这下子却为几本书灭人家满门,真出乎人的意料。 当然,如果这些人知道韩琦抢的那几个珍本的价值,就不会这样子感叹了。 老扁把半边脸皮呈上,帅望笑:“从屁股上再剥下来块皮给他安上吧。” 扁希凡:“是,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带他下去医治。” 帅望道:“把韩琦拖过来我看看。” 老扁让人把韩琦拖过来,韩琦已经失去知觉,被人抓着头发抬起脸来,半边脸扭曲,半边血淋淋,露出里面纠结的黄的白的红的挂着血珠的组织。 帅望道:“这部分没切下来,唔,好象下面肌肉已经缺失?” 老扁道:“当时伤口没有及时医治,溃烂导致,我打算直接从他颈上或者手臂上造出一块带血管的厚皮出来,补上这块伤口,等厚皮造好,再切这块。” 韦帅望大惊:“怎么造出个厚皮来?” 老扁捋起袖子,从手臂上捏起块皮肉来:“先把这块剪下来,不剪断,留一头同手臂相连,然后把剪下来的皮肤缝起来,以免伤口裸露,过一个多月,再把这块厚皮切开,缝到脸上去,那头依旧连在手臂上,直到肉长到脸上了,再把另一头剪断。” 帅望惊奇:“天哪,你怎么想出来的,太神奇了。” 老扁无比欣慰地:“如果教主感兴趣,我可以等教主来再做。” 帅望笑:“这样不好吧,又不是玩具,你还等我一起玩。” 老扁笑道:“本来也不能马上动手。” 帅望搔搔头:“唔,这个那个……”内心纠结,我要闭关,我要看人家玩这个……不好意思地喃喃:“等一年不行吧?” 老扁笑道:“整张皮长好,也在一段时间,不急不急。” 帅望脸红,这样真不好,不过:“那你等我啊。” 老扁连连点头,好好好,有感兴趣的东西,你就不会去死了。 韩宇一声不吭,过去把韩琦抱起来,跟着扁希凡走了。 徐子涵咬着牙:“他要提我的名字,我立刻就自杀……”我受不了,太恶心了!我好想出去吐,我要吐…… 其它堂主都表示屋子很热,所以他们不住地擦汗,松开衣领,喘口、气。虽然他们的脸色很苍白,但是,他们不是吓得,只是中午吃的东西不太好,有点恶心。 只有冷先沉着地没反应,老子见多识广,这种事,早见识过了。 刘香一边轻印脸上的汗,一边悲哀地想,完了,你把老娘的母性全给灭了,我再没心情给你梳头发玩了。 贺白艳支着头,看着韦帅望闪闪发亮的眼神,小朋友,你喜欢血,我确定你喜欢血,却又恐惧死亡,怎么回事?你的成长过程出现什么错乱了?看起来我还得小心打探呢,别哪下招到你痛处,你也拿我当玩具了。 各位堂主达成一个共识,谁说小教主是小孩儿,没事带着大家搞慈善?谁看不起小朋友嘻嘻哈哈没威严来着?咱们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再看看人家小朋友面不改色指点江山的淡定,就知道谁是狠人了。天哪,这是啥孩子啊?虽然他提及行了冠礼,可他也就是一未及冠的少年啊,一小孩儿,哪来的这种心理素质啊?天生的吧?遗传好啊,魔王下的蛋,虽然是跟天使下的,杂种更强大啊。 张文坐在那儿,眼睛看着鼻子,鼻子对着桌子,心里把李唐给恨的,你提我干嘛?你以为小教主是吃素的?我要是被整了,我告诉你,你就是我的死敌。 韦帅望回过头来:“二堂主……” 啥也没说呢,张文就跪下了:“属下失职,窑场炸死的人已妥善安置,家属都给了抚恤,负责的头领已经免职,属下愿意接受处罚,请教主高抬贵手……”你千万别给我面子了。 帅望道:“死了多少人?一人罚款一万两银子,收归教里公有。” 张文张着嘴,啊?不是真的吧?几十万两银子!我得赔好几年啊!肚子再一次问侯韦帅望的娘,嘴里连声谢主隆恩。无事起身。 帅望看着徐子涵微笑。 徐子涵的坏脾气,忽然间就没有了,他当然还是认为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关键是这位新教主大人,跟原来的教主一样,根本就不让你脑袋痛快掉下来啊。那韩琦脸上好大一块疤,还硬是死不了。估计落到老扁手里,再弄出水缸那么大的疤来,人也死不了。 所以,徐子涵就坐在那儿,低着头,硬挺着不肯主动求饶,可是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外冒。 帅望一笑:“这些理应按律处置的事,我起了个样,余下的大堂主就办了吧。国有国法,教有教规,大家要是对哪条教规有意见,只管提出来,提到……制定教规的是哪个堂?” 贺白艳站起来:“教主,属下十八堂负责起草,制定教规的是教主您。” 韦帅望笑道:“啊,原来是我啊。” 大家默,废话啊! 帅望道:“以后大家也可以发表意见,凡是堂主提出来的,或者十个以上教众提出来的,大家都可以讨论一下,形成个新教规给我看看,批不批我决定,你们可以一直提,如果你们坚持提的话,我看看提多少次,我就不反对呢?三五七次?当然,这条你们也可以讨论。” 李唐一百个不安地:“教主,您是一教之主,不管什么事都有最终的决定权,这一条不必讨论。”这个头开得不好,你再搞下去,我们除了成天开会啥也干不了了。 帅望道:“我在同人比武时受了点伤,大家可能也知道了,我会闭关一年,我闭关时,一切教务由大堂主二堂主冷先共同决定,三个人投票,投票过程由三堂主四堂主见证。如果三人中,有人弃权,投票作废,重新讨论,所有堂主都可以参加讨论。”韦帅望把私人图章拿出来,掰成三份,一人一个:“名章具全,决议生效,少一个也不行。列位堂主都是见证,如果缺了一份,就不是有效决议,不得执行。” 李唐的脸色铁青:“教主,如果事情紧急……”你整个一票否决吗这不是? 韦帅望笑道:“紧急时可以逃命,这个不用决议。” 韦帅望笑眯眯地:“必须讨论决议的,第一,不经批准,各堂不得私自进行灭门屠杀。死人的事,动用超过自已堂一半以上银子的事,都得讨论。第二,凡是同冷家有关的事,都得讨论。大家尽量别让我接到冷家的抗议信,谁让我不痛快,我就揭谁的皮。而且,不再给任何人面子,揭完了,不再负责给安上。” 各堂堂主看看韦帅望笑得温柔小猫似的脸,再看看地上的血,刚刚那凄厉的惨叫声仍在梁上缭绕,大家安安静静地接受教主大人的命令,没啥人提异议了。 帅望笑道:“有人要问为什么,大家听完财务报告就会知道了,为什么?我预计我们今年赚了不少钱,赚了钱,就有人看着眼红,看着眼红,就找茬打架,咱们教里有的是象老徐那样一点就着的火药筒,都给我收敛着点,紫蒙城,我们刚投了资,二堂,投了多少?” 张文忙回答:“十万两银子建了瓷窑,十万两银子签了雇用合同,到现在还没赚钱,不过,第一批青瓷已经烧出来了,教主请看!” 一只淡青的瓷瓶,玉一样光洁,连韦帅望也看呆了:“哎呀,第一批就能达到这个水准,你开玩笑吧?” 张文笑道:“教主,这是紫蒙城原来的老窑场里有名的老艺人,平时就算十万两一年请他带个弟子,他也不干。现在已经同我们签下十年的合同,虽然他要求首付就三万,但是很值得的,其余次一等的工人,签的都是终身合同。这种青瓷,咱们原来是从南边偷着进的,一年私运不了多少,加上半路的损失,完好无损的一只瓶子价格翻上十倍不止。从今天早,我们也有自己的窑场了,可以坐地生财了。” 帅望笑问:“如果同冷家开了战呢?” 张文呆了一会儿,呃,这个,这就不好了。窑场也就罢了,可以再建,这些个工人可是宝贝,不好弄了,打一仗,哪个死了,我的先期投资就变水泡了。不成,我得派两人去保护我刚买的老艺人去。 帅望道:“紫蒙城,我们签了个好合同,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出了力,现在,到摘果子的时候了,大家努力克制,把没摘到果子的人给忽悠舒服点,别让人找着茬子同我们撕毁合同,冷家人,在紫蒙城里也是出了力的,既然他们还在这儿守着,所有供应,象自家人一样,各堂有收入的,年节该去给人家表示一下,别他妈装傻,到时候装出事来,谁挑起战争,我就拿谁平熄战争。听明白了吗?” 众堂主道:“明白!”这个,涉及我们兜里的银子,很容易明白,我们全明白了。人家没赚到钱的,正不自在呢,我们不能让人找茬抢我们,这些果子是我们的,我们努力维护和平,不能让人把我们的筐给踢翻了。 要不流氓无产者最革命呢,有了产业的人,就不爱打仗了。 李唐见众人答应得如此真心实意,知道大势已去,只得沉默。 帅望道:“教里有些堂在紫蒙城收获大,有些堂收获小,但是,咱们全体都在这儿,既然大家得都在这儿,才能赢了这一仗,没收到东西的堂,不能让人家白来,财务报告拿上来,所有在紫蒙城的收益,各堂只得留四成,多出的一成,我也不要,我也拿出一成来,这两成,余下没有收益的堂按人数分了。大堂主与医堂要多分点,他们出力最多,收益最少,理应多得些。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讨论,也可以私下报给我,写报告时,少写废话,太长的报告,老子没功夫看,第一句就把你们要说啥给我写出来,不然,浪费了老子的时间,老子直接就让你们当堂跪地上手抄一百遍。” 各堂主算一下,哇,要是一万字的报告,抄一百遍就是一百万字,够抄个把月的了。这小教主可真不是玩意儿啊。 李唐对这个安排表示满意,就是,没有让老子白来一趟的道理。 韦帅望站起来,各堂主急忙起立,帅望想了想:“还有一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一年不回来,大家找找,也就罢了,如果三四年找不到,我建议各位堂主聚到一起,一人一票选个新教主出来,别象你们先教主死后那样,自己乱成一团。各位同意吗?” 众不人不敢答,冷先道:“教主功高盖世,又正少年,不会有意外。” 帅望道:“我又没说我马上死,可我也是人,早晚会死的,有死的那天。当然,这事也不急,你们慢慢想,把意见一个月内交到那个,十八堂吧?蒙面女手里。” 贺白艳欠欠身,谢了,您给我起的名很直观。 各堂主答应一声:“是。” 帅望环顾一圈,这里面还真有些有意思的人,欠欠身:“多谢列位这些日子的支持,散了吧。” 张文待人走得差不多,回身严肃地对李唐说:“我希望你明白小教主不是面瓜!如果你再拿我去试试小教主是不是执法如山,就别怪我翻脸。” 李唐慢慢坐下,没断了小崽子的鹰爪,还惹一身不是,这一仗输惨了。不知道韩琦啥反应,如果他被整治一通,能不跟姓韦的了,也算是个好处,不过,怎么看他也不会原谅我告他状。李唐道:“你替我跟韩琦说一声,我只是想让教主收回那个杀人必得经教主同意的限制,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张文沉默一会儿:“我也不喜欢那个限制,不过,他说的有道理,现在打起来,对我们没好处。而且冷家新掌门功夫很高,教里除了教主没人能招架得住她,我看,他这个命令很有必要,虽然束缚大家手脚,但是,非常时期,收敛点也好。咱倒底是占便宜了,有风不能使到尽,不然翻了船,就白玩了。” 李唐半晌点点头,也是,我的产业不在这边,我不介意打一仗,但是张文他们的产业主要在这边,同冷家起冲突,是没好处:“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教主年纪轻轻,考虑得倒是周全。”这孩子怎么就不象个孩子呢?跟老妖似的。他连个孩子的表情都没,那眼神,真象活了七八百岁的人,也不知道什么事让他那么累,难道被冷恶附体了? 322 145,妥协 145,妥协 韩宇的目光很陌生。 帅望笑笑:“是啊是啊,你没见到的时候,我长出鳞爪来了。” 韩宇冷笑:“变的只是表面吗?” 帅望看看他,目光微微愤怒,嘴巴差点做个喷射状又忍回去了。 冷先倒给韩宇一个威慑的目光:小子!你以为你是谁,放老实点! 韩琦躺在床上,人已醒了,刚喝了麻药,脸上还在痛,药劲上来,昏睡前的亢奋中,一看到韦帅望,鬼怪一样的面孔上,露出惊恐表情,情不自禁地微微瑟缩着要向后躲。功夫那样强大,人却极怯懦,这个样子倒让韦帅望觉得可怜。 帅望怒吼:“为了几本书去来灭人家满门!还他妈放火!你抢不到就烧,是不是?” 韩琦顿时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韩宇道:“主意是我出的。” 帅望慢慢回过身来:“真的?”不要同我开玩笑,我很认真。 韩宇点头:“不是范家把我们的人打死了,是我们的人把范老太爷打死了。范家在当地是名门旺族,如果被人知道,我们为了抢东西,把人活活打死,就不如……” 帅望站在那儿,瞪着韩宇,这才觉得原来自己并不了解那个人。一见面,韩宇就一副我身世凄惨我为人冷酷的架式,韦帅望光注意到他对老康慨够交情了,完全忽视他目光中冷冷的表情,这个长得比黑狼漂亮,举止比黑狼从容淡定的少年,与黑狼一样隶属冷玉出品,有着相同的冷冷表情,相同的对他人的漠视。 帅望笑笑:“看起来,我们彼此还需要进一步了解。你给我个解释吧,做为老朋友了,只要你解释,我就听着,不过,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结果,你自杀,我拿你的脑袋回复冷家,我就饶了你哥哥。如何?” 韩宇平静地:“我这条命,你给的,予与予夺安敢有怨。不过,既然教主有耐心听,我就告诉你,这几本书值得那一百多口人命。那是先晋遗本,存世完整的不会多过千本,每本都是孤本,是先秦诸子百家,最完整最可信的传本。连余国南国宫廷藏书里都只有几百本,价值连城,有价无市,是国宝。范家发大水时先救书后救人,他们自己都觉得书比自己儿子值钱。” 韦帅望先是瞪着眼,然后微微心虚,嗯,遇到真搞学问的人了,人家说得这么中气十足,我咋没听说过这玩意这么值钱呢?低头看看我一身金玉,啧,有点土豹子…… 废话啊,老子一耍大刀的!不过按说老子这样的生意人,这世上凡是值钱的东西老子都应该知道一点啊。 韩宇道:“我们的探子听到,范家一边卖书渡日,一边把真正的珍本打算转移到余国或者南国去。我们立刻派人把范家监视起来,可是也不敢太显眼,这些书,被余国知道,恐怕人家会来索要,毕竟这种国宝级的东西,个人收藏也是属于国家的。即使是被南国的人知道也是件麻烦事。我哥去同范家商量买书,他们根本就拒绝承认有这些书,出到五十万两白银,他们还是说没有这些书……”韩宇问韦帅望:“你说怎么办?放弃吗?让他们把这些书运回故国?帅望,这些东西,当然是范家的,我知道抢人东西不对,杀人放火不对,但是,让这些国宝离境,才是真正的千古罪人,你明白吗?” 帅望张口结舌言,大脑再一次死机了,五十万两银子,一百多条人命,好象不应该,国家珍宝与一百多条人命呢? 韩宇道:“开始我们只是想吓吓范家,结果范老头,宁可儿子被活活打死也不肯说出书藏在哪,最后,我威胁要放火烧了所有书,宁可大家都没有,也不能让国宝出境。那老头终于屈服了。说出古书下落,他人也气绝了。一来这些书的下落,不能让外人知道,二来,范家,已经惨死了多人,如果活着目击这一切的人将实情说出去,紫蒙城会反了的。我的主意,灭门放火。事情是我同我哥一起干的,主意是我出的,你别难为我哥,你可以将我的人头送去冷家,以平熄此事。”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我靠,我真是没文化,你奶奶的,我就不信几本破书,怎么就这么值钱?上面写的什么?真经啊?取回真经能成正果啊?你等老子都给你烧了,看对这个世界有没有屁那么大点儿的影响!”因为一向觉得韩宇挺有学识的,小韦硬是没敢说几本破书没有人命重要,骂人骂得多少有点虚弱,他心里没底啊。人家啥啥法师又出海又西天取经的,也不过为几本书呢,这个…… 韦帅望读的都是实用书籍,实在感受不到经史子集有啥狗屁用处,更不觉得啥古不古本的,跟内容又没半毛钱的关系,也就一个字两个字的出入,咋就成珍宝了。可是韦帅望为人谦虚啊,自己知道自己对南边的玩物也好,文化也好,没啥见识,不敢乱下结论,免得大话说出,成人笑柄。 韩宇道:“书我们已经派人送走。” 帅望道:“啊,老子还没看过,你就送走了,既然是国宝,我就没收了,交出来!” 韩琦已经目光迷茫了,猛听到这句话,人一下挣起来:“不!不行,书是我的,你就算剥我全身的皮,我也不给你!” 帅望呆了呆,我靠,你刚才哆嗦得什么似的,一提起这些书,你咋变成英勇不屈一豪杰了呢?四处望望,冷先忙问:“教主要什么?” 帅望沮丧地:“我要找个软和点的地方一头撞死。”我又混乱了,我又混乱了……他娘的,我要回家先问我老婆再问我师父,这种狗屁事咋处理啊。天哪,救命啊,给我个简单问题能死啊。伸手一指韩宇:“你这狗头,你别以为你有理了,我告诉你,我回去想想,我要是想明白了,你的破书没有人命重要,我一会儿就来取你的狗头,让你跟我劲劲的。” 韦帅望捧着脑袋出去了。 头好大,天大地大,我的头更大。 韩宇瞪着韦帅望捧着脑袋出去的可爱背影,忽然笑了,是,真吓人,鳞爪飞扬,可是里住的还是那个倔犟地要求:你们所有我认识的人都要好好活着,不要让我为你们难过痛苦,你们都得活着,一个也不许少。 韩琦已经昏睡过去了。 韩宇过去,静静地怜悯地看着自己这位兄长。 象被打怕的老鼠一样,韩琦有着与他那强大功夫不相衬的胆怯灵魂。对任何强大或貌似强大的人物,丝毫不敢反抗。断断续续地,从兄长嘴里知道,自己眼里只是有些冷漠与严厉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个人绝不允许孩子弟子对自己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反抗,他不会怜悯与没有感情,好象他生存于世上这些年,积蓄的只有愤怒与仇恨。韩琦自小到大,从没想过对父亲大人可以说个不字,也没想过对其它地位在自己之上的人说个不字,那么强大的功夫,你不敢反抗,你可以逃吧?韩琦连逃也不敢,人家要剥他脸皮,他只是惨叫。韩宇本来要为自己受到的陷害复仇,结果却发现这个大哥连对自己受到的不公也不敢说一个字,他对别人给自己兄弟设下的陷阱是没有可能提出反对的。在灵魂上,他已经被折磨废了,怯懦自私,不是他的错。 韩琦遇到难题找自己弟弟,韩宇到时,范家两个儿子已经被活活打死,韩宇唯一能解决的不过是善后。当然,他的解决方法就不可能是报靠官府公正裁决什么的。韩宇的处理方式,必然是武林传统的处理方式。 不过,他替他兄弟出头,他那强大的兄弟也不敢说一声:不是韩宇的主意,是我。 象所有老鼠一样,韩琦需要个地洞才能安心,书是他的地洞,谁也不能夺走的,别的,他都不在意了。 韩宇内心悲哀,韩琦是个残废,不只脸残了,灵魂也残了。他得感谢他父亲因为他是外室所生,对他一向不放在心上,否则,他也保不住自己的骄傲与坚强。 扁希凡过来:“把韩琦推到内室,小韩堂主,请在外面等候。” 韩宇轻声:“请尽力恢复他本来的样貌。” 扁希凡问:“他同你长得象吗?” 韩宇愣了愣:“有些地方。” 扁希凡道:“我没有原貌的画像,所以,只能尽力弄得平整好看点。不过,他的脸,始终会有一道伤疤,明不明显,要看愈合的情况。但是,肯定能看出来,他不会再英俊漂亮,只是不那么吓人。” 韩宇半晌:“那么,有必要承受这样大的痛苦吗?” 扁希凡道:“我们让自己稍好一点点都要付出代价。你永远成不了剑神,不值得再努力了吗?” 韩宇笑笑:“你是神医,你没这方面的痛苦。” 扁希凡道:“神医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韩宇欠欠身:“是。”点头,好吧,叹气。虽然韩琦一直恐惧,一直拒绝,如果没有韦帅望那个混蛋强制执行,他永远也不要别人再碰他的脸,不过,如果没人逼迫,韩琦也永远不愿再练一分钟的剑,他憎恨会引起痛苦的一切,也许当年他只是为了逃避更大痛苦,所以才练成今天的功夫,他永远成不了剑神,他现在依旧比大多数人强。好吧,有些人需要人逼,而且居然真的能逼出成绩来。 韦帅望在看帐,他不幸说对了,很多堂在紫蒙城做了长期投资,不是马上能收回的投资看起来,连徐子涵都用大量粮食放了贷,需要在春种秋收之后才能收回本金。 相信经过提醒,他们不但会尽量避免同冷家的冲突,还会主动示好。 帅望放下帐本,现在,得搞定冷家。 帅望很不情愿,但是,范家的事,既然冷家问了,就得给出正式答复。 正式答复,就是谎言。 帅望轻轻敲着桌子,嗯,他很会编谎言,但是,对韩青说谎,让他痛苦。得说实话,实话怎么能让韩青放魔教一马?如果那些书真的很珍贵,也许可以找人论证一下,让我师父觉得确实是值得的。他妈的,这怎么会是值得的呢…… 打死我,我也不会觉得这是值得的,就算是造原子弹的秘方我也不会觉得这是值得的,可是有人却觉得是值得的…… 韦帅望搔着头,他妈的,只是些嚼舌头讲道理的没用的东西,神经病……国宝,国你妈的宝。 韦帅望放下报告,上次接到冷家的抗议信是因为刘香大量收集男童女童,当时韦帅望不在,刘香很强硬地把几百个孩子送到冷家去了。最后的协商结果是这些孩子一部分进了二堂的瓷窑学艺,一部分去了廖陈那儿同工匠们学艺,文书记帐等非战斗堂口也要了一些聪明识字的孩子,冷家也收了几个会绣会缝手巧的孩子,有些特别小的,送人收养了。 帅望苦笑,要是老子不在的话,好象问题还是很容易解决的。 韦帅望来到手术室外,换衣洗手一块干净布包住大部份头脸,来到内室。远远看着老扁手法熟练地切削整理。专业人士还是与众不同,老扁的实践机会可能比冷良都多,小韦深觉自己的创新精神需要老扁这样动手能力超强的人配合,一边看一边问操作上的注意事项,扁希凡边做边说,小韦自觉受益,问老扁:“你有没有把这些记下来。” 扁希凡笑笑:“写下来,恐怕也没几个人敢做,都当传说听听罢了。” 帅望道:“应该多教几个弟子,你口述,让十八堂整理成书。” 扁希凡缓缓道:“光是在尸体上动刀,已经成变态了,有多少人肯学这个?谁愿意为了给别人治病,自己被叫做变态的?只有我这样真正的变态罢了。” 帅望笑道:“世事本无常,走得多了,变态就成正态了。” 扁希凡看一眼韦帅望,笑:“你对别人的事倒明白。” 帅望道:“我自己的事我也看得明白,啥时候同我一样看法的人多了,啥时候世界和平,可惜我自己信的,我自己没做到。” 扁希凡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帅望出了手术室,韩宇还站在那儿,帅望沉默一会儿:“说说看,都是些什么书?” 韩宇道:“在我哥哥那儿,我也没看到。” 帅望看了他一会儿:“所以,这不可能是你的主意。” 韩宇道:“我去时,老范家一地血,他两个儿子死了一个,另一个也无救,人杀了,东西没找到,那就更不值了,我就让人放火,老范就招了,招了之后,我大哥就只顾他的书去了,我吩咐灭口放火。帅望,我知道你不赞同,但是,这件事,不这样没法处理。我不可能大义灭亲灭我哥哥,何况我觉得我哥哥做得没错,范家有一封信,啊,对了,书目在信里列着,他们要把书献给南国皇帝,光凭这个,灭他们就没什么错,他们认不认同自己的身份是一回事,现在他们是北国人了,献宝就是卖国,杀了没错。” 帅望问:“信呢?” 韩宇道:“信也在我哥哥那儿,他拿着那信核对藏书来着。” 帅望看他一会儿:“我对你这样做感到失望。” 韩宇看看手术室的门:“我也是。” 韦帅望气愤:“老子救了你的命,老子要你改过来。” 韩宇无奈:“是是是,我听凭处置,以后也服从命令。”给韦帅望一个白眼,骨头里的倔犟让他成功让他活下去,也让他拒绝放弃自己的一贯行事方式。 帅望问:“我怎么给冷家答复?” 韩宇沉默,哼,问我干什么? 帅望气道:“老子问你话呢,你是好好回答,还是跪着答?” 韩宇横眉立目地,看到小朋友同他一个表情,忍不住笑了:“你如实回答,范家卖国,意欲走私国宝出境,不就得了。放火烧了范家只是因为这个时候,让余国旧豪绅听到这种事,容易引起抵触情绪,引发动乱。把书目给冷家看看,冷家有的是有学识有品位的,不都象你。” 韦帅望吃瘪,我靠,不都象我?我就挺有学识…… 算了,我小时候好象把教子曰的老家伙整得屁滚尿流地,后来,我师父看我太忙,就放任我去冷颜那儿由着冷颜乱教了。冷颜也不喜欢儒家那一套,倒是把易经诗经一通讲,那诗经让他讲得跟黄色似的。好吧,我算是文盲好了。 我反正倒也知道先晋遗本少见,值钱,就是不知道有这么值钱罢了,这就成文盲了,我真冤。白韩宇一眼,假高雅,你们这些冷玉的儿子们都他妈的假高雅。说人话不干人事……变态…… 韩宇道:“我大哥胆小怕事,你别再吓他。有什么过,算我的。” 帅望迷惑地:“你有病吧?他压根就不是好人,他眼见你差点被人打死都不管,你忘了?怎么这会儿兄弟情深成这样了?他刚才听我说要你自杀,他屁都没放一个。” 韩宇道:“所以,我才可怜他。他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却吓破了胆。” 帅望惊骇地:“吓破了胆?我?我怎么没吓死你呢?” 韩宇道:“他对所有权威首领,都这样子。他连自己都不敢保护,怎么会保护我。可是,他还是保护我了,如果没有他同他兄弟,变成这样的,不就是我吗?” 帅望道:“你爹的徒弟可不都这样!”哼一声,我老友黑狼……嗯,虽然他也杀人象切菜一样,看起来这是你们共同的特征。 如果冷玉教出来的都这样,也不能怪他们已经变成这样了吧?那其实是说,他们是无法选择的,重压之下必有变态产生。 或者,咱们武林出身,手上一滴血没有,是不可能? 韦帅望道:“替我拟个公文,标上机密,送交冷家掌门,把你那封信也附上。” 韩宇点点头,过一会儿:“如果你坚持要求我们放下屠刀,而且,你也能坚持到底的话,我愿意努力。” 帅望弯起嘴角,笑:“我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底,反正我愿意努力。我是教主,你不听我的,我就修理你。” 韩宇欠欠身:“是,属下遵命。” 323 146,哀求 146,哀求 韩琦清醒时已经半夜,脸上有点痒,伸手摸到纱布,慢慢支起身,边上的韩宇惊醒:“大哥。” 韩琦伸手握住他手:“你,你没事?” 韩宇倒笑了:“你刚醒来倒问我?” 韩琦紧紧握着韩宇手:“他,他不是说要你自杀?” 韩宇道:“他吓人而矣,他没胆杀人的。” 韩琦摸着自己的脸,韩宇苦笑:“我可没说他是不会整人的。 韩宇想,那孩子变了很多,那股执着善良劲却没改,居然责备我让他失望呢。韩宇微笑,这孩子。 想当年,十四岁的他腰佩白剑,下得台来,冷玉立刻伸手搭在他肩上,向众人介绍,这是我儿子。 受伤之后,冷玉倒是立刻来看了一眼,把过脉后,只说了一句:“废了。”就转身走了。 韩宇没想到他再也没回来看一眼。直到他被人扔到马车上送回家,再没有父亲一族的任何人来同他说过话。 失望?不,韩宇只觉得无比惊讶与困惑,他一直在心里不停地问,怎么回事?他们出什么事了?难道去复仇了?去打仗了?受伤了?病了?怎么回事?他不相信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 等他明白他父亲觉得他是一个没用的人不再值得关注时,他惊讶得无法相信这种事。 因为太过震惊,韩宇一直认为自己一定做错了什么,或者父亲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所以,他接受安排去做卧底,希望有机会向父亲解释。直到遇到韩琦,他才真的相信,人家就是觉得他没用了,所以,象用过的纸巾一样,不扔掉,难道还收藏起来。那时的韩宇已经见识过天真的小韦,宽厚温暖的康慨,震惊之下,不禁哈哈大笑,天地间竟有这种人,然后很快释然了,路上遇到狗屎可真讨厌,还好没一脚踩上狗屎。韩宇忍不住扫扫自己的肩膀,亏了那狗屎没粘到我身上,我真是幸运得不象真的。可是目光也不禁寒冷下来。多数人是好人,可是我降落的地方却是北极,我能脱了衣服等待春风不成? 韩宇微笑,韩琦问:“笑什么?” 韩宇微笑:“那孩子说我让他失望了。” 韩琦微微一抖:“他,他……” 韩宇道:“别担心,他不会……”迟疑一下,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可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害你,他不喜欢自私的家伙,他认为你在我保护你的时候沉默,所以,你是个不值得保护的人,他不喜欢你,再加上你确实轻忽弱小生命。韩宇还会衡量一下,觉得确实没有办法,才下令杀人,对韩琦来说,能杀掉的人,杀或不杀不过一个念头,看当时心情而矣。所以,韩琦对当权者是无限小心,对弱小者,是极端的无视。韩宇内心暗暗叹气,真的,韩琦真是一个很,灵魂很卑劣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可怜他。苦笑,人同人的感情,真是奇怪。或者就是韩琦那种不断想握住他手的无助神态吧。 那家伙好象一直在求救。他又碰巧是他兄弟。 他也不是完全不顾念他,他还知道自己兄弟被人扣了,他得去求救,他只是不敢直接求救,而是向教主大人报告,我兄弟失踪了。 韩宇道:“你知道这件事,真的按律处置是要死人的?” 韩琦微微困惑:“哪来的规定?” 韩宇微笑:“教规啊。没被执行过,不过韦帅望好象已经明白提醒过大家了,他不喜欢任何人乱杀无辜。” 韩琦有点愤怒了:“魔教从来就这么干……” 韩宇道:“我记得教主说过,在紫蒙城行事要格外小心,不得做任何会激起反抗情绪的事。” 韩琦道:“反抗情绪?光是你比他们富,又跟他们穿不一样的衣服,就够激起反抗情绪的,我从没见过夹着尾巴做人能平息反抗情绪的侵略者,只用武力镇压,告诉他们完全没可能反抗,才能打消反抗情绪。” 韩宇道:“这点我倒是同意,不过现在他就掌握绝对优势的武力,而且也血腥镇压你了,你感觉如何?” 韩琦瞪了韩宇半天,气馁地躺回去:“你觉得呢?我确实不会再干这样的事了。比劝我念佛有用多了。” 韩宇无限郁闷地发现,真的有人吃这套,他深深怀疑,吃硬不吃软的人可能还占多数呢。韩宇叹气:“我还以为多数人都象我……” 韩琦倒纳闷了:“你怎么了?你是没遇到,你遇到了能有什么不同?” 韩宇苦笑,是啊,我要是遇到稍有不满就一顿严惩的爹,一点也不关心你是否疼痛难忍,是否生病,不关心你死活,只要你按他的意志前进的爹,我能怎么样?如果小韦剥的是我的皮,我能怎么样?誓死报仇吗?功夫谋略都够不到人家皮毛,剥下去的皮又给安上了,只是警告下次不得再范。其实我下令屠杀,人家给我酷刑也没啥不对。 韩宇道:“也许,教主说,你不听我的,我就修理你。我就答应是了。” 韩琦很郁闷,那小孩儿说话总象玩似的,可到时候立刻让你明白我可不是开玩笑,这样的教主真让人郁闷。 不过,韩琦紧张地:“他没再说要没收那些书吧?” 韩宇道:“他要向冷家解释这件事,我建议他说实话,其实你是保护了一些非常珍贵的国宝,冷家会理解这件事。” 韩琦猛地坐起来:“不行,冷家会索要这些书!” 韩宇无奈:“不会是全部,你是要命还是要书?” 韩琦一双眼睛忽然血红,厉声:“要书!我要书!” 韩宇支着额头:“大哥,没命了,你拿什么来要书啊?” 韩琦道:“我一天活着,那些书就不能流失到别人手里!他们会当破烂放到架子上任这些书变黄发霉,然后碎裂不成形,最后真成了垃圾,不行,这绝对不行,我要去找教主!” 韩宇苦恼了,好吧,人人都有坚硬的一面,韩琦坚强的地方不在同人的义气上。发吧:“我去找教主。” 小韦倚地门框上:“兄弟,我来了有阵子了,看你们兄弟情深的样没好意思打扰。” 韩琦不顾伤痛,扑下床,跪到韦帅望面前:“教主!求你不要向冷家报告!我宁可死!” 帅望好想出去抱头痛哭,你妈的,不过是几本破书,你这不难为我吗? 韩琦见小教主表情趣致沉默不语,刹那儿回到被冷恶逗着玩的过去,教主一露出奇怪的表情就会发生可怕的奇怪事,他顿时吓得泪流满面,伸手拉住韦帅望衣角:“求求你,求求你!” 韩宇慢慢红了脸,惭愧痛苦,替兄长尴尬。 韦帅望比他还尴尬呢,先是一愣,然后伸手扶韩琦:“喂喂!”一张脸涨个通红,别这样啊,我干什么了我?谁来救我命啊! 可是韩琦老大个头,功夫又高,执意不肯起身,干脆抱住韦帅望的腿,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韦帅望硬是扶不起来他,可怜的小韦面红耳赤,一脸被调戏到了的表情,难堪至极,失口答应:“好好,你快起来,我……”我,我好啥啊?我答应他啥了? 韦帅望尴尬地站在那儿,直想抽自己一嘴巴,韩琦已经喜极而泣:“多谢教主恩典,教主大恩大德,韩琦感恩戴德。”韦帅望肚子里回答,典你妈啊,谁来恩典我啊? 韩宇过来,把泪流满面的韩琦扶回床上,看看满脸通红,一肚子后悔的韦帅望,沉默,对这样的兄长,这样的教主,他除了无语,还能说啥? 韦帅望无比气愤无比沮丧地问韩宇:“臭小子,你说怎么办?” 韩宇牵牵嘴角,实在不知该做何表情,只得笑了:“又不是我答应的。” 韦帅望气急败坏地:“我让你说,你就得说!” 韩琦转过头来看韩宇:“是啊,你想想办法。” 韩宇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真的想不出办法,又不想说谎,又不说实话,大约只能用我哥这招了,教主您老人家去韩掌门那儿,照样,也来这么一下子。” 韦帅望红着脸:“我我我……”我看我也就这一条路了…… 韩琦也觉得羞愧了,不过,他得到他想要的,羞不羞愧的事就放到后面了,爬起来在床上叩首:“让教主为难,属下该死,求教主成全属下,属下愿意肝脑涂地,效忠教主一辈子。” 韦帅望默默无语地离去,找没人地方抽自己两嘴巴,我就不信,我爹当年也这么被手下给整得灰溜溜的,我真是…… 我干什么去的?我是要同人家协商一下,让人把书交出来的……交一二本也成啊! 我靠,我可真丢人现眼。 韩宇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一物克一物,韦帅望居然吃韩琦这一套。 韩琦怒瞪韩宇一眼,同时心里对韦帅望很满意,小教主人很好嘛,有求必应嘛,好人啊。 好人正自己抽自己嘴巴呢。 我居然连要求都没提出来,我让人两句话六个字,其实中三个还是重复的,就给整出来了。我的天哪,是啊,我也好想抱着我师父腿哭去,关键是我师父不象我,人家有原则的,呜,人家还有个超冷血的师父。我哭出血来也不一定有用啊。再说,这事太不占理了,你要说是保护国宝,你不能自己收着不给人看啊,这只能是强抢啊,我得把人头交出去平事啊。嗯,国宝嘛,我让我老婆收归国有吧…… 暂存韩琦之手,韩琦死后收归国有,嗯,这个主意好。 324 147,信 147,信 帅望让韩宇写了公函,自己想再给师父写封信解释一下,良久不知如何落笔,一年又将过,冷家山上又要准备过年了吗?每年这个时候,冷家山上的人客已经渐多起来,虽然那些人对冷恶的儿子讳莫如深,从来敬鬼神而远之,以不招惹韦小爷为主,从不来纳贡。 可是秋园也好,冷良冷颜处的东西,都由着韦小爷玩。小韦自幼就知道向人家要,人家是不会给的,给了,也会被韩叔叔命令送回去的,所以他只是拿着玩,玩坏了想办法修好,实在修不好,扔那等着人家开帐单给他爹。他玩火霹雳时,冷良把他拎到韩青面前,当着韩青面:“我告诉你,不准动这个,如果你一定要动,去后山玩,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已经禁止你动了,你被这个炸死了,跟我没关系!” 韩青愁得,盯着韦帅望半天,改变不了韦帅望一脸假笑,只得从冷良那儿下手:“你不能把这东西锁起来吗?” 冷良暴怒地:“我锁!按说这小混蛋一进屋就应该被乱箭射死才对!我岂止是锁了!” 然后韩青说了半个时辰的“不许”,动之以情饶之以理,说得韦帅望大脑一片空白,半张着嘴差点没流下口水来。 转头小韦再到冷良处,冷良一直指:“东西在那里呢,去后山玩,你要是敢在我屋里玩,你这辈都别想再进来。” 小韦就自由自在地到后山放爆竹去了。如果不是冷良那个变态,谁家大人会给小朋友玩那个啊。 还有冷颜,任由他在密室里把冷家的机密当故事看。 最坏的师爷,每年都会有些会整人的玩具摆在一堆小玩意儿里,师爷悠闲地看在那儿喝茶看韦帅望拆拆摸摸,津津有味地等着小韦的手指头粘到涂了鱼胶的黄铜铃铛上,韦帅望还纳闷,啥人送这种东西给师爷,正研究是不是金的,要不送这玩意的人不是疯了吗? 然后晚上就拎着一串应该挂在牛马脖子下面的黄铜铃铛回家了。 小韦带着那套铃铛整过了一个年,每次他爹听到铃铛声就循声抬脚,帮助韦帅望滚远点。那个年过得真无聊,偷东西变成不可能的事了,听墙角也只能事先埋伏,还一动不能动。 冷良看着韦帅望手上的铃铛,惊愕地:“我说呢,怎么会有人花几百两银子订这个……” 韦帅望气得大哭:“你给我弄下来。” 冷良快乐地回答:“如果能弄下来就不值二百两银子了。看起来我明年还能接到订单。” 韦帅望微笑,然后欢颜变悲哀,呜,我的家…… 无尽思念。我写啥啊? 杀人灭口的事,我没脸写给我师父听。 一个时辰,韩宇把公函交上来,韦帅望打开看看:魔教于某年某月某日缴获书信一封,已附。信称范家有至珍至宝古书若干,愿献于南国,望善存之。故魔教堂主韩琦前去查问,愿意高价购买,范家否认藏有古书,讯问中刑毙范家长子,得书数万余,其中珍本几千,并有先秦竹简,唐代帛书若干,无价之宝,如信所述。范家走私国宝之罪确凿,然,虑及紫蒙城之现状,民心不稳,公开处置,恐生不测之变,亦令国宝之归属安危难料,故将范家秘密处决,火烧北朔楼以灭实证。冷家来信查询,魔教断不能以谎言相对。魔教堂主处置过当,已严厉处置。魔教教主恳请冷家掌门谅我方有不得已之处,以大局为重,不予追究。魔教教主拜上。 帅望掩面。 韩宇问:“不妥吗?” 韦帅望暴怒:“叉你妈!有孩子有女人,你怎么下得去手?妥!妥你奶奶的熊!” 韩宇道:“做为一个人,我不该去屠杀人家全家,但是做为一教之主,您也不该从那个角度考虑。人已经死了,书已经到我们手里了,你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公之于众,引起叛乱,杀人灭口,平息事态。如果真的引起大规模抗议与不满,军队要不要镇压?那样会死多少人?” 帅望缓缓道:“我相信民众有权知道真相,如果公平处置……” 韩宇道:“你有能力公平处置吗?你要把四堂堂主交出去平息事态吗?那你如何平息魔教教众的不满?不管哪一方有不满情绪,必将引起冲突,魔教需要紫蒙城,紫蒙城也需要魔教,一旦魔教撤出,城中立刻荒芜大灾大役大饥饿。你的人格就完美了?你站起来响当当地说话,你的真相引起的战争与饥饿,算在谁头上?你可以去信问问你的韩掌门,事到如今可以公布真相吗?如果他说可以,应该,好吧,武林盟主的决策,谁敢不从?” 韩宇道:“你杀韩琦,会失掉所有魔教教众之心。教主很聪明,但是教主你还没习惯做教主。这只是一个决定,一边是流血冲突,一边是一百条人命,你会经常做此选择。改变魔教的行事方法,与魔教教众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到的,我做了正确决定。我不关心别人,对我来说,只是个决定。幼儿的哭声,我可以转过身去不听,如果你不能,你早晚会疯掉。帝王若多情,就是国家的灾难。至于范家,心怀故国,以身殉国,求仁得仁。” 韦帅望怒吼一声:“滚出去!” 真的吗?如果我公布真相,并不只是,我将不得不杀掉支持我的人,不得不下令杀死我认识的人。抛开我不愿意杀掉任何人的想法,即使没有这个,公开审判,能让紫蒙城人信任魔教吗?韩琦,韩宇,在场的人都保不住吧?那些小喽罗们也是死罪。我将面临全体教众的反对,那是一定的,那就成了教主屈服于异族人压力,斩杀两名堂主,他们会拒绝执行这种命令,我自己呢,我要拼了我的命去抓捕韩琦韩宇吗?那最大可能是我被自己手下击毙。就连这次,也是因为韩琦不反抗,如果他拨刀相对,我能命令动谁?亲手去剥他的皮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的结果,可能是冷家来抓拿魔教堂主,于是两派冲突开始,或者冷家坐视,紫蒙城暴乱开始。 帅望苦笑,抛开我的感情不说,我没能力给别人公正,他再叫一声:“滚进来!” 韩宇在门口探下头,扬着眉毛,你叫狗呢?滚进来滚出去的? 帅望问:“你哥打算生儿子不?” 韩宇愣一下,靠,咋跑题这么远呢? 帅望道:“老子问你话呢,你对教主不满啊?” 韩宇慢慢弯起一边嘴角,笑:“不满。你怎么还没长大啊?我还以为韦老大很快就能把你教坏了呢。” 帅望道:“滚你娘的。去问问你哥,他死了之后,所有古书上交国库如何?” 韩宇道:“不能再难为你了,我替他做主答应了。” 帅望气:“整得你多义气似的,事儿都他妈是你们惹的,不是全我担着,你算什么人啊你!” 韩宇笑道:“老大,你一年一半的利润白抽的啊?” 帅望一头撞桌子上:“不是我想要的,是你们逼我的,我是被逼的……”好想哭,师父师父,快来救我命,我不要做这种抉择,我不要,我想红袖添香去,红袖给我添香最好,不然,我给红袖添香去。呜,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屁关系没有,我不要做这样的选择题,好困难。 不过韦帅望还是在公文上签了名。 然后在给韩青的信上写下:师父,我身不由已。 然后撕了。 我不是这种狗屎,我做了这个教主,这个过我得担着。 师父,我闭关了…… 韦帅望给芙瑶去了一封信,亲爱的公主殿下,您的国库里收到了一批珍本,暂时保存在魔教某堂主手里,他死之后,就要由您委派人手来管理与保护了。 芙瑶收到这封信时倒没什么,觉得可能又是小韦的胡闹。后来收到冷家的书单才吃了一惊,真的是珍本,珍贵得足够称得上国宝了。 当下回复,是的,我收到这批古籍,已派专人妥善保管。 至于冷家,冷秋道:“把冷颜叫来。” 两人研究一番,面面相觑:“看来是真的。” 冷颜道:“确实有这些书的记载,但是应该已经毁在晋宫的那场大火里了。我需要看到那些东西,才能确定是真品。” 冷秋问韩青:“你觉得魔教教主会让我们看看吗?” 韩青还在看那封公函,真的是韦帅望的签名,而且只有签名。他轻叹一声:“我觉得他不会。” 冷秋扬起眉毛:“我们不能命令他交出来看看?” 韩青道:“这封公函不是他亲笔写的。” 冷秋轻声“唔”。 韩青道:“别人代笔,是不是别人代签的名就不知道了。我觉得这件事不象韦帅望决定的,说话的语气也不象他,他应该再给我们一封私人信件来解释这件事,但是,没有。” 冷秋道:“你的意思是他在闭关,所以魔教有人替他决定一些事?” 韩青道:“我想他不能决定所有事。” 冷秋笑笑:“你把你养的狼崽子想得太好了。我正好有线报,他确实还没闭关,确实主持了会议,还把那位立了大功的堂主当场剥掉半边脸皮,很有魔教风格吧?” 韩青沉默了。 冷秋道:“不过也许他现在闭关了。好了,你少想点,也去闭关吧,不为了狼崽子,也为你自己。” 韩青点点头。 不,这不是韦帅望的命令。 应该是他手下的堂主去办事,办过了火,屠杀是谁下的令呢?不管谁下的令,你事后不惩不代表你默许这种做法吗? 当然,剥皮是严厉处罚,可是,这依旧只是一种恐怖统治手段。对血腥杀戮给予不人道惩罚,真是魔教风格。 冷秋笑道:“你家小狼崽子很适应魔教风格嘛,还剥皮,下次有人不听话,我也试试这招?” 韩青苦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老人家多好面子啊,一般不光临刑讯现场,只要求口供,你咋弄到口供与我何干?你弄不到口供那事情就与你有关了。当然人家也亲自刑讯过,一不见血,二不见尸,更不会当众弄得血淋淋的。 冷秋笑道:“威慑力很大。”沉默一会儿:“冷家也不是没做过,不过,当众进行,就成了常规,那就不是偶尔与少数事件了。”虚伪当然不好,可是人类的群居有赖于人的虚伪啊。 冷秋放下信:“派人去查,去范家搜集所有证据。” 韩青沉默一会儿:“师父想要这些书吗?” 冷秋淡淡地:“按照协议,所有战利品,我们有大半所有权。他们可以把他们那部份上交国库,我们的,如何处置由我们决定。如果不,我们就没有协议了。” 韩青道:“信上说的没错,如果事情暴露,确实会让局势变得更糟,我们不能冒那个险。” 冷秋道:“他们也不会,所以,即使不交出书来,也会交出点别的。” 韩青道:“师父,别为一点利益之争冒险。” 冷秋沉默地看他一会儿:“韩青,你自己想想,你最近做的事,那是冷家掌门对魔教应有的态度吗?我知道你为什么这种态度,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这样做掌门。你马上闭关吧,我不想再听你开口。”忍着不揍你太难了,我最近又不想揍你,你那个闷闷的样子,让我没兴趣揍你。 韩青刚从京城回来,把一切报告冷秋,冷秋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暴打他。 不过当时纳兰在场,纳兰少有的沉默让冷秋感觉到,他们在京城可能过得不愉快。 纳兰从不会露出哀伤表情,即使当年她在冷湘身边也依旧谈笑自如,身心痛苦她都可以忍着,所以,这会她沉默的样子可真吓人。 冷秋不想让纳兰在别处受到的痛苦在自己这儿崩溃,所以,他只得忍了。想在成年弟子面前威风凛凛,最重要的并不是厉害,而是知道什么时候得忍了。 冷秋笑笑:“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吧?” 韩青轻声解释:“场面闹得很僵,我不得不让步。帅望也答应,黑狼不会是魔教人。我想,以帅望同公主的关系,魔教与朝廷的联系是不可避免的了,我们阻止不了。强行阻止,只会惹恼芙瑶。所以,能得到黑狼不入魔教的诺言,魔教少一个高手,也只得如此了。” 冷秋沉默良久,看一眼纳兰:“你们下去吧。” 同冷家叫板! 你觉得有魔教的支持可以有恃无恐了? 我不管你是男是女,你站在我们这边,你是我大徒弟的孙子的娘,你是我小徒弟的妻子的女儿,管你是谁,我可以支持你上台。 但是,你要站在魔教那边! 你藐视冷家! 你要付出代价。 即使我们没有选择,也不会选择你! 冷秋写了一封信:“请保护废太子姜宏安全。” 325 148,调查 148,调查 当然了,冷秋是不会做那种拖冷家下水的事的。 在协议框架内可以做什么,他就只做什么。 别说姜宏还活着,就算姜宏死了,姜绌与芙瑶都无法选择,有什么大不了的?皇帝兄弟姐妹又没被灭光,随便挑个侄子不行吗? 不过冷秋还是希望事情尽量隐密,凡事总有意外,如果芙瑶真的赢了皇位,冷家不能连个见面说话的余地都不留。 冷秋只是暗示某些人,我们现在觉得姜宏也是可以合作的,你们觉得呢? 可怜的姜宏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心吃喝玩乐,好好的,怎么屁股又坐到火盆顶上了呢? 冷家在收到魔教公函数日后向芙瑶查询古书的事,芙瑶的回信让冷秋快把牙咬掉了。 你派人妥善保管了?你派魔教妥善保管了是吧? 你们武林江湖合一家了,是吧? 纳兰一直沉默。 韩青劝解几次,也知道这样的事,不是三二句话能解开的。 何况纳兰并不只是难过,她预料到小芙瑶的行为触及冷秋的底线了。你可以要求任何事,与魔教联手是冷秋绝不能容忍的。她不知道冷秋会做什么,但是冷秋一定会做什么。她很想去劝劝芙瑶,但是劝芙瑶疏远韦帅望?那是不可能的,徒增笑柄。劝他们收敛点?既然冬晨不肯帮芙瑶,芙瑶势必向魔教求助,芙瑶不管将来会不会用到武林中人的暗杀,现在却一定要备下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纳兰静静坐在黑暗中,我一定得看着儿女们成仇吗?我不是皇家出身,习惯不了这种事。苦苦挣扎,百般计算,依旧不能保全孩子们吗?纳兰再一次恨煞冷思安,就是他开的头,就是他让冷冬晨站在风头浪尖上,就是他埋下不和的种子。内心深处,也暗气冬晨,小子,就是你逼得你姐姐同冷家图穷匕现,最终会翻了脸。 韩笑看在眼里,只是时时过去握住纳兰的手,急痛在心,嘴里却说不出什么来。 纳兰见小儿子时时过来安慰自己,知道自己情绪让孩子担忧,努力深呼吸竭力做从容状,更加疲惫万分。 累得再也无法维持一个笑脸。 更累的是韦帅望,先是收到信,按协议,战场上缴获的任何东西,有冷家六成。然后冷家的调查人员就来了。 帅望咬着牙,一动不动,冷汗从头上,不断地冒出来。 冷先惊问:“教主,你怎么了?” 帅望深呼吸,良久,笑笑。 韩宇沉默一会儿,搂住帅望的肩。 帅望苦笑:“我还以为,很快就可以闭关了呢。” 李堂已经在外面等候教主大人的召见了,帅望轻叹一声:“叫大堂主二堂四堂主都来吧。” 李唐进来道:“冷家派了人来,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帅望支着头:“派谁来的?” 李唐道:“区华子和康慨。” 帅望倒笑了:“噢,还好。”这意思是,并不真的要查,不过,咱要是不给点好处,他们会整死咱们的。 张文道:“区华子功夫还强些,康慨……呃,这个人是……”闭嘴了,这个人是韦帅望的爹手下的,估计小韦教主同人家关系不一般,难道教主立刻笑了。 韩宇道:“冷家的意思是,好处魔教不能独得,那就是,要钱要东西,是吧?” 帅望支着脸,笑,半晌:“韩琦,你本来打算用来买书的五十万两银子呢?” 韩琦道:“还在。”迟疑一下:“不过,这,这是我堂里所有的经费了。” 帅望道:“你随便卖一本书不就得了?” 韩琦瞪大眼睛,手术完,整张脸肿得象猪头,他蒙着脸,露在外面的眼睛瞪得跟两只牛眼似的。 帅望笑:“交一半书,或者交五十万两银子,你交哪样啊?” 韩琦闷了一会儿:“银子。” 帅望转头问:“韩宇,按例每年交到冷家的银子呢?” 韩宇道:“好象各堂今年都有点资金短缺,年底我们还要支付大量修路修桥建房的工钱。” 帅望支着头:“把储备黄金变卖一点吧。” 李唐道:“教主的意思是另加五十万两银子?!” 帅望叹气:“你的意见呢?” 李唐道:“我们已经把范家收拾得很干净了,冷家什么也查不到。” 帅望道:“人家只要向我们要尸体就行了,你当冷森是吃干饭的?” 韩琦轻声:“冷家人见过尸体了,尸上有剑伤是他们提出来的。” 帅望道:“按协议本来也应该交出一半的书,韩琦执意要书,他出银子是应该的,例银你们一向也是交的,又不是我新定的规矩,如果一定要同冷家打一仗,我猜冷家是挺高兴利益重新分配的。”不过,你们打出去,老子可要闭关了。 让我数数你们这几头蒜,冷先李唐张文顶不住冷家那三架马车,我师父功夫救人是不够精准,杀人那可是威力大增,估计他一人就能拍死你们两个。韩琦加上余下那些,冷兰这次可要爽了,小丫头真是利剑一把。我家小黑是没法参战了,冷平冷却功夫虽然一般,对付其它这些堂主还是很有余的。 帅望笑,随你们便了,老子不会为你们拼命的。 李唐见韦帅望笑嘻嘻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架式,差点没气冒烟了,这小孩儿是什么玩意啊?你好看很愿意看着我们吃瘪似的。 张文缓缓道:“大堂主知道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冷家正面冲突。人家是专门习武,我们尽力行商赚钱,这也是我们历年来交给冷家银两的原因。教主功夫虽然高,我看他近些日子消耗太过,为长远计,能避免的冲突还是避免的好。不说别的,单是把咱们在紫蒙城建的店铺毁了,长远的损失也不止百万,在商言商,收益大于损失就是可行的。意气不是争在一时的,咱们先在紫蒙名正言顺地站稳脚跟,待教主修养好身体,教主自然会同冷家说话。教主的为人,是不会亏待自己手下的。”给李唐个眼色,你别难为这臭小子,不然,他才不在乎一甩袖子,不跟你玩了呢。 韩宇道:“例银出不出,关系到我们的协议是否执行,至于四堂主,应该愿意用五十万银子买自己的书或者命。” 李唐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帅望皱皱眉:“别急躁。别说魔教现在还没有禁止冷家调查的实力,即使有一天有那个实力……”帅望看看他们,叹口气:“咱们还是有商有量的说话吧,我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大家帮我努力吧,别助长我独断专行的毛病,你们会受不了的。”真让老子独裁,你们就会知道那味道不好受了。 帅望道:“事情就这么定了,来调查的人,想要什么给他们什么,尽量配合。然后,韩宇安排人送例银,韩琦把你那份银子……” 沉默一会儿叫韩宇过来:“你能在冷家山上露面吗?” 韩宇微笑:“只要令尊看到我不直接把我拍死。” 帅望笑:“确实不太合适,不过……”再轮流看看:“也没别的合适的人。” 韩宇道:“我先见见康慨吧。” 帅望低声:“如果上冷家山确实不便的话,让康慨安排你去青白。” 韩宇点点头。 帅望看看韩宇,你明白某些消息是不能同魔教人说的吧? 韩宇再次点头,我明白。 韩琦手下队长正在接待康慨与区华子:“尸体,尸体还在二十三堂,我们已经通知他们了,报告应该很快拿过来。” 区华子微笑:“介意我们自己去取一下吗?” 韩宇在门口微笑,康慨眼角看到有人,看一下,再看一下,然后呆住。韩宇手指竖在嘴唇上“嘘!” 区华子回头:“康慨,你说呢?” 康慨呆呆地:“啊!” 区华子也呆了,啊?啥意思?啊? 韩宇道:“两位先生,这边请,我带你们去见扁堂主。” 康慨立刻跟过去,区华子莫名其妙地跟着。 康慨轻声:“您是……” 韩宇微笑:“我是十七堂堂主,韩宇。” 康慨晃晃脑袋,做梦?我的幻觉:“不,韩宇?” 韩宇四望无人,微笑:“是啊,韩宇,要不要拥抱一下?” 康慨嚎叫一声:“你他妈还活着?!”扑过去抱住:“韩宇,你还活着?!” 韩宇笑问:“你当初放我走,是觉得我会死吗?” 康慨沉默地抱着他:“韩宇!” 区华子扬起眉毛,哗,看来咱们同魔教的关系还真好啊。 康慨放开韩宇:“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韩宇苦笑:“我还能去什么地方?躲开冷家,躲开我那个可怕的爹?千万别说你宁可我死也不愿我到这种地方来。” 康慨半晌:“那个叫韩琦的,其实……” 韩宇笑:“他叫冷琦,因为我改名韩宇,所以,听说爹死了之后,他就放心地改名韩琦了。他也不想再同那个人有任何干系了。” 康慨气道:“真的是你哥?你就看着他……” 韩宇轻声:“我是坏人,你一早知道。冷血,卑劣,利用别人。好了,来吧,教主说了,给你们真相,然后我们上门请罪。” 康慨看着他:“韩宇!” 韩宇道:“你会后悔当年救我一命。” 康慨厉声:“韩宇!” 韩宇转过身:“我去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真相会让紫蒙城一片骚乱。” 康慨道:“他们依旧会怀疑这场大火的起因。” 韩宇道:“让他们去怀疑吧。” 康慨沉默。 韩宇道:“真相会让军队有事干。” 康慨道:“我不喜欢你这种态度。” 韩宇点头:“是,韦帅望也说他对我很失望,希望你们有别的处理方式。或者,一边下决定一边流泪。” 康慨道:“你完全变了。” 韩宇道:“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跟从前一样,只是从前我没有机会做任何决定。” 康慨沉默了。 区华子道:“这么说,人是魔教人杀的,火也是你们放的。” 韩宇道:“你们可以带着证据回去,但是,还是不要带口供吧?” 区华子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只是来调查,不是审问,但是如果你在场目击了什么,也许……” 韩宇道:“我只是象我过去的朋友解释一下,我没别的选择,其它的事,我不能说,否则,我会被很残忍地处死的。” 康慨道:“既然你说是不得已,好吧,我相信你当时确实认为不得已。” 韩宇握住他手:“只是希望你知道,那些人不是你一时心软害死的。实际上,事情可能更坏,可能冷家与魔教已经打起来,可能紫蒙城发生大量骚乱。甚至,如果魔教撤出的话,这座城就完了。所以,虽然,我们有些人干了坏事,杀人放火什么的,但是,别把我们逼到绝境了。天底下没有完全光明的统治,重要的是,我们毕竟做了很多,帮助这座城,当然了,这城是韦帅望淹的,也是韦帅望弄到手的。千秋功过,后人评说吧。” 扁希凡交出验尸报告:至死原因,刀伤,刀伤刀伤,窒息窒息,刀伤,刀伤…… 区华子欠欠身:“多谢您提供的这些材料。” 扁希凡不快地:“不用客气,我并不想给你,是教主命令。” 区华子忍不住笑问:“你们这里好象很多人,对教主不满啊。” 韩宇笑道:“我们对教主很满意,只是对教主对冷家的态度不满。” 区华子道:“喜欢念旧的朋友,不喜欢朋友念旧。”笑。 韩宇道:“人性嘛。” 康慨问:“帅望呢?不,韦教主呢?” 韩宇道:“他,如果不想直接昏倒,只得练练功夫了,他说他不打扰我们了。还有他命令我给你们掌门送点礼物,他说可以送到青白。” 康慨点点头,然后问:“他情况很糟吗?” 韩宇道:“听说冷家派人来,立刻痛到额头冒汗,不过听到你们的名字,总算平静下来了。” 康慨轻声:“我是问……” 韩宇道:“他必须闭关,可是事情一件又一件,如果……所以,给他说点好话,把这事了结了吧。” 康慨沉默一会儿:“我会的。” 326 149,结案 149,结案 帅望呆呆望着远方,韩宇还是把康慨带来。 韦帅望的样子好象刚从被窝里爬出来,脏得又象在地上打过滚。老大的个子依旧围着被子缩着脖子,表情依旧象个孩子,目光却又无限疲惫。 康慨微微心酸,不由得呼吸就粗重了些,韦帅望已经听到,回过头,看到康慨,微笑:“康叔叔。” 康慨急走两步过来:“你还好吗?你怎么搞这么狼狈?”哎呀,你这孩子,还以为你风风光光地做教主呢,怎么搞得象个瘪三? 帅望苦笑:“我挺好啊,只是懒得动弹,少洗两次脸而已。” 康慨一看,果然,脸上还有一圈一圈的黑圈呢,康慨气得:“你,你果然……”欠揍啊你,我就发现了,你在韦府时最白,你爹不修理你,你连脸都懒得洗! 帅望见康慨一脸又气又痛,他慢慢转开头,再一次去看窗外,康慨,千万别同我抱头痛哭,我这点气力,经不住一滴眼泪了。 韩宇拉住康慨,示意他出去。 康慨莫名其妙,干什么?小韦总看窗外干什么?他不是一向立刻跳到我背上让我背他走吗? 韩宇道:“看到就算了,他一情绪激动就容易伤到自己,别再说什么了。” 韩宇进来,轻声:“康慨不太认同我们的解释,所以,我让他来看看你,希望能让他想起从前。” 帅望静静看着窗外,看着淡蓝灰的天空。北方的冬天,晴天的时候,天空总是特别高特别远。天高水远,咫尺天涯。 我还是被世人厌弃了吧,一路踏着尸体走过来,嘴里说不得已有什么用,不能死,其实是挺残忍的。 闭关,呵,我这种情绪,闭关会直接疯掉吧? 韩宇犹豫:“教主!” 帅望挥挥手,出去吧。他慢慢缩起身子,亲人忽然都成仇,这种孤寒的感觉,在冬天里特别的沉重特别的浓郁,让人憎恨自己的存在。 康慨在外面隔着帘子看着从前猴子一样的小孩儿,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只觉自己整个胸膛里的内容物都收缩成一团,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让他半天不能动。 韩宇道:“走吧。” 康慨看着韩宇风清云淡的表情。原来还有一双冷冷的眼睛,用尖锐的表情告诉他痛他痛过他冷他愤怒。现在,连他的眼睛,也不再泄露他的隐痛了。韩宇看起来就象个正确人,健康,温和,果断,平和。只不过,他会把几百条人命,当成一个数字。 康慨再看一眼尸体一样的韦帅望,有一天,小韦也会变成这样的,也会变成这样! 真希望今生今世再也不要见到少年的成长。 真希望他在温家那一战就死掉。 康慨静静地看一会韩宇,看看扁希凡,看看蒙面一直低头沉默的韩琦。看看手里的验尸报告。忽然间觉得自己好象并不是站在人类中间,这些人更象妖怪。 他们有他们的感情,有他们的情谊,但是,他们对待他们以外的人,好象对待猪狗一样,也许妖也有妖存在的道理,但是,人妖两隔,无法交流了。 康慨点头:“告辞了,多谢你们提供的资料。” 韩宇苦笑:“你一直是个有所坚持的人,我知道。不过,这些东西,在未交到冷家掌门手里之前,请勿外泄。” 康慨道:“当然,冷家规矩如此,安敢有违。” 区华子正看着不远处两个魔教人拿着的一个画像,他觉得那个画像上的人有点眼熟。 康慨出来:“我们走吧。” 区华子路过时,忍不住问一句:“这是什么人?” 一个魔教小子,忍不住笑道:“就是想知道这是什么人啊!悬赏五千两银子,这位前辈,您见过他?” 区华子微微迟疑一下:“嗯,不,为什么找他?” 那人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外传的。” 区华子更不敢乱说了。 康慨道:“你的表情有点怪。” 区华子道:“那个画像有点眼熟。” 康慨问:“有什么问题吗?” 区华子道:“那个人已经……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奇怪为什么魔教在找他。” 康慨道:“应该不会是好事。” 区华子道:“所以,我也没敢去领那个赏金。”笑 康慨与区华子再探查现场,若干架子明显是放书的,却没有一本书毁于火中的痕迹。康慨道:“是先搬走了书,后着的火。” 虽然一早知道答案,身处火场依旧哀然,良久:“还有人是被活活烧死的?” 区华子道:“多半是别处的下人,可能没看到什么,他们连杀也懒得杀,直接关在里面放火了。” 康慨道:“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的。” 区华子道:“冷森还在查。”沉默一会儿:“我觉得冷森态度好象还没魔教里的人好呢,你觉得奇怪不?” 康慨忍不住笑了:“人家招呼得不周到吗?还送了我们礼物呢。” 区华子道:“招待的倒好,只是一问三不知,倒不象魔教的人,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就直说不能说。” 康慨轻声:“听说那小子爱财如命。” 区华子瞪眼:“你们知道,还……” 康慨微笑,这还不简单,有些事,冷家得表示明令禁止,然后,有些明令禁止的东西其实是无法执行的必须网开一面的,象冷森这样的人就有用了。还有谁能在这儿跟魔教人混到一起,处得很和睦又不让人误会他们是朋友。 区华子道:“你们都知道他收授魔教的贿赂?” 康慨道:“胡说,我们怎么会知道,只知道他挺爱财,还挺有钱,而且,不管什么情况下,能让冷家的分舵运转自如。”另外因为他很爱钱,任何时候,他都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被掌门撤下来,所以,他对掌门大人一向听话而识趣,闻弦歌而知雅意,用心体会领导意图。 康慨沉默一会儿,该不会是冷森感觉到这次,冷家其实并不想深究吧? 冷森给两个钦差大人饯行,喝到差不多的时候,康慨问:“私下里说说,你也认为这场大火是魔教放的吧?” 冷森笑:“私下里说,当然了,难道还是我放的不成。” 康慨问:“你也只是猜测?” 冷森笑笑,过一会儿:“不是我说,冷家有很多擅长查案子的人,是不是?” 康慨看着他,啥意思? 冷森看看他,再看看区华子,为嘛派你们两来?你们真没想到? 康慨看看区华子,看看自己,那当然只看到自己的双手和双腿,嗯,唔,我们两个当然不是好捕快,而且,冷家也不是没人可派了,而且…… 哇噻,原来大佬儿们派我们来,就是要放水的啊? 可是,我们带着翔实的报告回来了…… 不知道这算成功还是失败…… 冷森笑道:“你们应该查到些什么了吧?如果两手空空回去,也是不太好看的。” 康慨与区华子郁闷地:不是,我们带着确凿证据回去…… 冷森低头划了一会儿碗里的菜,笑:“如果证据太充份,也会让大人们觉得很难办的。” 康慨与区华子面面相觑。呃!不会吧! 冷森继续画圈,奶奶的,我这几句话值二万两银子了吧? 我觉得够了。 两位钦差一路很郁闷地回到冷家山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老大。 韦行倒没啥意见,只是冷冷哼一声:“真能干!” 韩青拿着那些资料翻看完毕:“魔教给你们的?” 区华子点头。 韩青再翻,良久:“好吧,我拿去给我师父看看。” 区华子看掌门大人很不快乐的样子,忽然间怀疑冷森说对了。 327 150,结果 150,结果 冷秋很快乐地看着所有资料:“那小子还那么可爱,是不是?拿去存档。” 韩青问:“如何处置?” 冷秋笑:“看看事态的发展。” 韩青缓缓问:“如果事态恶化……” 冷秋微笑:“如果事态恶化,自有军队处理,韦帅望的自治政府也就立刻完蛋!所有协议都成废纸,我们可以把报告公之天下,要求取缔这个邪恶组织的存在。” 如果事态平息了,冷秋淡淡地:“韩青,你先写一封措辞严厉的谴责信,要求韦教主处死当事人。” 韩青沉默,冷家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不得不做此反应,但是,这件事,绝对不可外传。 韩青道:“当然,我们应该要求他处置,但是,此事一定不能外传。师父,关系到大局,万不可借这种事来打击魔教,会导致大暴乱!死伤无数。” 冷秋道:“你再写一封信给魔教,再次重申,魔教任何人不得出现在京城,不得插手朝政,同抗议信一起送去,韦帅望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韩青沉默,是不是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 苦笑,这是冷家与魔教的领土之争,主权问题,不能谈判。抱歉,孩子,这件事不能谈判。 我知道冷家也一样充满灰色地带,可是冷家毕竟有一个制衡,容得一次两次一个两个错误,不会让领导者一直错下去。魔教肆无忌惮,连伪装都不屑,没有冷家看着,他们比侵略者更可怕,他们就是强盗,所以,我不能让你的魔教再长大了。 韦行问康慨:“这什么报告哪来的?”冷森,咱们得聊聊了。 康慨道:“韦教主让他手下扁堂主给我们的。” 韦行一愣,嘎,竟然是韦帅望给你的?当即暴怒:“韦个屁教主!我儿子看是你去了,让手下给你的?!” 康慨点头:“是。”情不自禁想后退,老大,这不怪我啊,真不怪我,我一去,他就给我了。 韦行怒吼:“你有没有说是冷家的公事?!” 康慨结巴了:“我,我我……” 韦行愤怒地:“你去查案子,凶手供认不讳?还主动提供证人证据?他是疯子还是傻子?” 康慨“扑嗵”一声跪下:“我我……”我可没说是私事啊,话说,谁能认为这是私事啊,呜…… 韦行转过头去看冷秋:“师父,这报告,可不是咱们查出来的,是人家给咱们的!” 冷秋眨眨眼睛,谦虚地请教:“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 韦行拿起报告,转身放火盆里了:“就这么处理。” 冷秋伸手从火盆里取出报告,已经只剩两页完整的。他忍不住气笑出来。 韦行看着他的笑容,看看他手上的报告,暗暗深吸一口气,大约总会有需要憋口气的事发生吧? 冷秋把烧掉的半个报告交给韩青:“拿去存档吧,绝密等级。”转过头来:“至于你……”冷秋想了半天,忍不住笑:“他这算不算叛敌啊?韩青,把叛徒推出去砍了吧。” 韩青点头:“替敌人销毁罪证,按律当斩,来人……” 康慨与区华子吓得,来,来人?左右看看,互相看看,好象就咱们俩啊,来人?喔,你还是我上去把韦老大扭住,推到山门前斩首啊? 韦行不敢给他师父好看,却可以把韩青拎起来:“小子!” 韩青在空中惨叫:“喂喂,有人……” 于是他又落地了,而且是双脚,不是屁股。 冷秋严肃地:“看起来执行起来有困难,这样好了,以后不管有什么人要看证据,就让韦行去取好了。” 韦行嘴角动了动,鉴于他还是有可能收到的附加惩罚,他什么也没敢说。 韩青道:“是。” 冷秋微笑:“如果有人有异议,我们就把韦行推出去斩首。” 康慨和区华子目瞪口呆,啊呃! 韩青咳嗽:“今天这个会议全部内容都是保密的。” 康慨和区华子互相看看,呃,我们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子的老大。 韩青给他们使个眼色,两位出去吧,你们在这儿,我们都不好意思斑衣娱亲了,不哄好了我师父,一会儿师父门前就多个冻僵的石狮子了。 康慨与区华子,喃喃告退,一脸被吓惨了的样子。 冷秋看着扑进门来的风雪:“天很冷啊。” 韩青忙陪笑:“是啊,我帮师父再加个火盆。” 冷秋道:“是啊,不加个火盆,你师兄在外面跪一天就太冷了。” 韩青无奈:“师父,那份报告咱们本来也没打算用的。” 冷秋道:“是啊,如果我打算用的话,你师兄就用不着跪着了。我这会儿一定正剥他的皮呢。”想了想:“脸皮就行,我真的很喜欢小韦。” 韦行一声不吭开门出去。 冷秋道:“回来。” 韦行回来。 冷秋道:“天冷,把这个火盆拿去。” 韦行道:“不用。” 冷秋道:“顶在头上。” 韦行咬牙。 冷秋道:“我猜,你就脑袋怕冷,别的地方都得到过充分运动,血液循环良好。” 韦行怒道:“我……” 韩青捂住他的嘴。 冷秋道:“跪一天一夜。” 韦行转身出去,摔门,冷秋道:“二天一夜。” 韩青劝:“师父,师兄说得没错,帅望对我们很诚恳,这些东西,只能存档而已。” 冷秋沉默地坐在那儿:“是啊,只不过……”我们现在同魔教是不是太和谐了点? 归去来兮,田园将芫胡不归? 帅望站起来,冷先过来:“教主。” 帅望手按他肩,冷先听到轻微的象关节发涩发出的“咔吧”声,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帅望笑笑:“别担心,伤的不重。不过,要是有人追我,一律格杀。” 帅望轻声:“我闭关去了。” 倚天剑丢在床头,碧血剑挂在墙上。 暗器毒药都在盒子里。 银票珠宝一介未取。 韦帅望走了。 328 1,聊斋故事 1,聊斋故事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的冷。 路上积雪没膝,几个乞丐被大雪堵在破庙里烤火。 火上虽然只是残羹剩肴,在寒夜倒也散发一股暖暖的香气。一个大个乞丐先盛了一碗给边上埋头看火的年青人:“三才讨来的,先吃。” 那年青人十分恭敬:“七叔,不敢,您是长辈。” 那老乞把碗放到他手里:“看你身子弱,可怜个读书人落到地步。”沉默一会儿:“三才啊,自古没有独眼中状元的事,这读书的事,你就别指望了。我看着,你有见识有学问,做事有主意,不该在我手下混日子,可要干别的,你这副尊容,难啊。谁家管事的,还不得个平头整脸的?我同你说,你别觉得当个乞丐辱没了你,这乞丐也分三六九等,我呢,就是个团头,管着这片十几个人,会两下拳脚,够打个狗赶个兔子的。我收了份子钱,也往上交,我这再上面,就需要个记帐写字的,你要是愿意去,我就跟上头说说。” 那青年慢慢抬起头,一张面孔扭曲狰狞,脸上伤口翻卷不平,一只眼睛已经陷下去。 可是他的另一只眼睛又黑又亮,在黑暗中晶莹得吓人,半晌,他轻声:“我宁愿跟着七叔,七叔人好。” 那老丐,气得一拍腿:“七叔可不是人好,才给你找个好地方?你这副可怜相,往哪儿一站不讨一堆铜板?我是巴不得你跟着我!可是你成天知乎者也的,我听着心里难受,你知道不?可怜的孩子啊,你就放过老朽吧,老朽不愿带你了。”这位叫七叔的老丐,说着就笑了,老朽这词还是跟三才学的,这独眼说小可时,七叔差点没把牙笑掉了:“小渴,你喝水去。” 他可怜这位据说上京赶考结果路遇强盗,钱财被抢,侍从被杀,自己也被砍得重伤的秀才,不过,他也真烦了这位秀才,身边总有一苦大仇深的人可不是快乐的事。 沈七一边招呼大家吃,一边道:“看你弱得这个样,你还念念不忘报仇,你活着就是奇迹。不过,你要是去了马长老那儿,说不定能学两招,马长老虽然是四袋长老,可是功夫很不错。” 那自称祝三才的青年,这才低声道:“如此,有劳七叔了。” 沈七笑道:“行了行了,你看书多,给大家讲点有意思的事。” 祝三才笑笑,不过讲些白话,难道人家还想听道德经不成? 讲完狐仙,讲鬼怪,讲到懒残和尚,话说这懒馋和尚一向懒得出奇,别人干活时,他一动不动,被人骂了也没反应,吃饭倒是不挑拣,别人剩的,倒一起热热就吃了。所以被人叫懒残,有次山上修路,巨石当道几十个人又推又撬无法移除,那懒残和尚说他要试试,大家都笑他说大话,结果他站到大石,那石头就开始滚动…… 故事没说完,一个小乞丐倒笑了:“我倒真见过懒残乞丐,我在南边时,镇上来了个大个子乞丐,那家伙看起象是病了,整天躺着,大树底下,草地里,石凳上,前面也放个碗。一开始大家觉得他是装的,后来发现这小子是真的一动不动,整天躺着,有一次足足躺了半个月没动地方,也没见他吃啥,他那么大个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谁会施舍给他啊?说实话,我都没见他起来小便。然后我们团头,就让我去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已经死了。结果他看见我,就张嘴说‘水’,我看他一副快死了的样子,就把自己讨来的饭喂他吃了,他也没说啥,吃完接着睡,我就问他,要不要跟我找个睡觉地方去?他倒瞪我一眼,一脸纳闷地‘我不正在睡,你要是不烦我的话?’气得我,我就回去跟团头说,那小子估计是个神经病啊。结果团头去看时,那小子倒起来了,摇摇晃晃地站在馒头摊那儿看,人家卖馒头的当然不乐意了,让他滚,他就那么走过去,伸手拿个馒头放嘴里了。结果当然是被人一顿暴打,人家看他病怏怏的,倒也没敢下死手,结果他就缩成一团抱着个头,也不动也不出声,吓得人家以为把人打死了呢,伸手一拔拉,结果人家正蹲那儿吃馒头呢,大半个已经吃下去了。把卖馒头的给气得,一巴掌给他打地上再踩一脚,他也不吭声,捡起来接着吃,那卖馒头还要揍他,我们团头就去劝开了,算了,谁不饿急了也不会这样,等他吃饱,让他帮你扛个面推个车的也就算了。那卖馒头也挺好心,想了想,就说他这两天腰疼,正好要找个人推磨,看这大个子个大力不亏的样子,去推两天磨,吃饭管饱,还给工钱,结果那小子站起来拍拍肚子‘吃饱了,不饿了。’转身就走了。全体都看傻眼了,那小子也不远走,就到原来睡觉的地方又躺下了。气得团头给他两脚,他也没反应。后来吧,倒是有个老人说,人要有奇形奇事,必有奇才,让大家没事别去招惹人家。咱们也没当回事,不过那小子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死狗一条,顶天了大家冲他扔块石头看他是不是还活着,他也就睁开眼睛看看,表示他还活着。我们团头倒真是,什么时候有吃不完的剩饭剩菜啥的,就扔他碗里,也没见他睁眼睛谢一声。团头说,可怜啊,一个精神病,给他口饭吃吧。那年秋天,天比较反常,正常二十多度的天,忽然间就几度了,我们团头本来有点咳嗽的毛病,就发作了,那次发作与平时不同,不但喘,而且胸痛难当,人憋得快死过去,我们赶紧去请大夫,那懒馋乞丐不知怎么听到了,就跑过来站那儿看,我们让他快滚远点,没吃的给他,他倒过来趴到团头胸前,我们都觉得这小子还有良心知道谁总给他吃的,这是道别来了。结果他一起来就从头上拔出个银簪子,一下子刺到团头胸前,把大家给吓得都呆了,然后就见一股气出来,团头那涨乎乎的胸就瘪下去了,大家过去把那小子拉开正要揍他,团头人也清醒了也不喘了脸色也缓过来了。大家这才觉得,生神仙啊!果然是个神人。那家伙就把簪子又拔出来插头上了,摇摇晃晃出去了。等大家想起来去谢他救命之恩时,他又回来,扔了两把青草,说声晒干了煮水喝,然后人就不见了。就那么凭空不见了,我一点不说谎。我们就说,团头好人有好报,扔了两次馒头,活神仙特意来救他的命啊!我们团头后来一犯病就找那种草来煮,真好使!” 七叔笑道:“好人有好报,小六子这个故事讲得好听。” 那小乞丐笑道:“我哪会讲故事,这是真事儿,我亲眼见的,就在我眼前,嗖的一下人就没了。不是神仙是什么?” 七叔笑道:“不是神仙也是高人,所以,做人厚道点好啊。” 祝三才忽然问:“那个人,长什么样?” 小乞丐笑道:“一脸黑乎乎的,谁看清他长什么样了。”想了想:“他手腕上有道疤,挺吓人的,不过没你吓人。”笑。 祝三才问:“你说的那个小镇,在哪儿?” 小乞丐道:“华山脚下。我们是从南边过来的,到这鬼地方,第一次看到雪,我差点没哭了,从来也没经过这么冷的天啊,真他娘的!” 祝三才笑笑。不过在别人看来,他只是面孔狰狞地抖了两下。 有些人,喜欢回到犯案现场,重新体验下当时的成就。是吗? 华山?我过来找你,你去回顾历史了? 329 2,神鬼现行 2,神鬼现行 祝三才笑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乞丐仰着脑袋:“多久?至少半年,不是今年秋天,呀,那有一年多了……” 祝三才默了,谣言吹到的太晚了,一年多了…… 我收到的信息是韦帅望重伤,需闭关修行,所以,他闭关去了。他身带重伤,不好好闭关跑到华山去干什么?对我诈死之事有疑?祝三才冷笑,我不过是个无名小人物,纵有疑也用不着他身带重伤,亲赴险地。又或者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不,他可能根本不觉得那是最危险的地方,据我所知,想要他命的可不只是一个人,他自己的手下,他当初的盟友。据传这小子性格暴戾,态度嚣张,做事任性而为。想他死的人少了才奇怪。 这样有创意的人,想猜到他的心思未免太难了。 祝三才叹口气,找到他太难了,我把他从丐帮里剔出去吧。小小丐帮无名弟子如何做到?祝三才淡笑,写下《奇丐传》三个字。 祝三才默默听从安排去了马瑞年那儿,以他旧日能力,管理个小小丐帮分舵都有余,何况只是做做帐,份内份外都做得周到齐全,老马觉得这废人得力之余,不由得就问他,小子你么卖力,这是干什么啊?咱们不过是个要饭的,你看你这帐记得跟字贴似的。 祝三才实事求是地说,只是想找个安身立命之处。然后跪下恳求马长老教他点防身之术。 老马瞪眼睛看他半天:“我说三才啊,不是我泼你冷水啊,你这腿脚……我这……” 祝三才道:“弟子想学功夫,倒不是想别的,只是受伤之后,体质弱得厉害,只希望学点吐纳之术,可以苟延残喘罢了。” 老马道:“啊,这样,你这主意倒是对的!拳脚功夫你是不用指望了,学点内力倒是正劲,不过,我只是教你防身,你可不算我弟子。” 祝三才感激再三,捏着鼻子硬是照足了丐帮九流的内力修练大法日夜不停修练,为啥?因为内力这东西,学过之后,虽然废掉,但多少会留下些痕迹,你以为你格式化了,只要你没往上写东西,人家弄个恢复数据软件,就给你查个底掉了,保险点的方法,就是赶紧把硬盘再写满了,偶尔遇上神人也能查出来,可是不存心查,正常情况下不会发现的。所以,他自己明明会正宗的华山派心法,硬生生忍着不练,去练九流内功心法。虽然是九流,扛不住祝三才本就勤奋聪明,底子又好,立时三刻让老马刮目相看:“哎,你小子有点天才,估计你单练内力比较专心,进度倒比一般人快。我看照这样,你再练一阵,腿脚也能利落不少,到时候再教你两手,武林高手你是成不了了,将将巴巴打倒三五个壮汉还是没问题的。虽然没啥了不得的,咱走江湖的,还就认这个!” 祝三才诚心诚意地:“多谢马长老。” 老马也相当满意了,这年头还有这么感激别人教两手功夫的?他那几个弟子,都得拿鞭子赶着学。可怜啊,怎么没让他遇到三才没废的时候呢。(话说,他没废的时候,你站他面前得九十度鞠躬。) 过两天忍不住教两手拳脚,哎呀,天才啊天才。是啊,人家孤独九剑都练了一半了,学你这长拳还不落花流水似的?老马终于开始动脑筋,咦,我是不是应该收下这个残废弟子呢? 不过,三才不打算进展得太吓人,他的这点功夫让他有足够体力离开了,他把奇丐传拿给老马看,然后开始搜集丐帮传说…… 老马对这种行为倒是大加赞赏,丐帮自古多奇人,连皇帝也出过,不用问,他就先讲出一堆来,丐帮帮主当初如何武林夺魁,武林大会如何群丐如何各呈奇能。祝三才倒是认认真真记下来,老马见他记得认真,兴趣来了,丐帮大小事都说给他听。 然后,祝三才就得到特许到处打听奇丐异事,连同其它鬼怪异事一起记下。书名奇丐异人传。 遥远的京城里,公主府中,桑成在殿外给冬晨个眼色,冬晨点头。 身居一品,站在小公主身后做侍卫,可怜的冬晨被命令同桑成交换位子,所以,皇封的官职虽不变,小公主照样叫太子太保过来侍候着。让他闲着干嘛啊?想太多对身心都没好处,你不是公主的侍从吗,随侍左右吧。忙一点,你就没时间干扰小桑成的成长了。 过一会儿,冬晨欠欠身:“公主,我出去一下。” 芙瑶看着手里的折子:“紫蒙城的新城主又辞职了,你怎么看?” 冬晨笑道:“想让朝庭与紫蒙城民都满意,并不容易。” 芙瑶支着头:“说出一个可能的人选,就让你走。” 冬晨愣一下,我?马上,立刻?谁?我不知道。 芙瑶摇摇头:“随便说一个吧,做首领的人,得有点直觉和决断。” 冬晨无奈,好吧,蠢也比犹豫不决的奶油小子好吧?我还认识谁啊?“吕明光?” 芙瑶看他一眼:“害得我们损失五万将士,引发紫蒙城最可怕的抵抗运动的人?” 冬晨脸红:“我一时之间,想不起别的同紫蒙城有关的人。” 芙瑶笑道:“我记得协议上要求由商业人士来做城主。” 冬晨终于惭愧了:“我连基本的条款都忘了,抱歉。” 芙瑶放下折子:“不对,条款不成问题,这个人能否被接受才是大问题。” 冬晨沉默,这就是他们的分歧之处了。 任何条约的达立,基础是守信。如果没有信用,就没有协议,没有条约,只有强权决定一切。 芙瑶道:“条约上指定商人,我猜原因是早些时候,建设建设需要同投资进行大量的谈判。最早的城主,虽然被紫蒙城的人赶下台,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为了避免民众的指责,他几乎把所有谈判权利都给予了商会,规则已经建立。现在需要一个紫蒙人能接受的城主。吕明光可以去试试,至于他不是商人……”芙瑶微笑一会儿:“免了他的职,让他去经营一阵子银桩吧,我猜何添可以指点他。” 冬晨扬扬眉,然后,欠欠身,是,我可以走了吗? 芙瑶微笑点头:“你正巧答对,去吧。” 冬晨脱身出来,请教:“大哥,你找我什么事啊?” 桑成问:“前阵子,他们去听大鼓,你去了吗?” 冬晨要望天了,天哪,大哥,你把我叫出来,就为了问这事吗?你天天问,每件事都问,你是老大啊!你居然连这样也问我:“没有。”都不用问谁与哪次,我就从来没出去过,如果你不事事问我,也许我有时间出去听个大鼓小曲什么的。 桑成道:“我今天听他们说起那个大鼓,讲的是一个乞丐的故事。” 冬晨道:“如果我出来的时间超过一刻钟,公主可能要问原因。” 桑成道:“大鼓里说的那个乞丐,手腕上有道疤。” 冬晨道:“自杀过吧。”笑。 桑成道:“他用一根簪子在一个快死了的老丐身上刺一下,把那老乞丐救活了。” 冬晨道:“编得很……”顿住,半晌:“你觉得……” 桑成点头:“是啊,是不是……?你说,那个,混帐小子,是不是……天哪,可别让那个唱大鼓的再唱了,让师父和师伯听见得哭死!” 冬晨道:“谁说的?谁听到的?走,我们去查查。” 桑成道:“公主——?”不是时刻查问你行踪? 冬晨道:“管她,走!” 330 3,思念 3,思念 芙瑶听宫人回说,冬晨小朋友跟着桑成跑了。忍不住笑,这小子倒同小韦一样记吃不记打。支着头,倒真不好小看这个漂亮小子,没事时是是是可恭敬了,有事就去你的。同他玩问答游戏,不管他熟不熟的,他的第一反应总能答个差不多的人出来,虽然理由跟芙瑶想的并不一样,芙瑶很想去问问,小子,你怎么就能觉得吕明光这个人可以呢?你又没见过他,没同他谈过话。我是见过他了,同他聊过了,他表达过后悔之情,拥城自立的事,他绝不会做,他愿意为紫蒙城人尽心竭力。而此时小梅已攻取开州,越城,完全斩断紫蒙的后援。唯一艰难些的是免税之后的驻防部队开支,不过大量荒田无人耕种,驻军垦荒,不但解决了粮草问题,还有余力供应收复十城的军饷。紫蒙的第一个城主,被隆重赶下台就是因为在垦荒这件事对北国的军队比较软弱。第二个城主,因为态度强硬被芙瑶公主直接下令免职了。城民大规模抗议行动,立刻召来临时军事管制,自治暂缓。街上刚聚集了议论纷纷的人,刚有人挥着拳头站到台上子表达自己的抗议,军队已经进城,一字排开,军管了。小芙瑶是强硬派,对内对外都是强硬派,性格决定的。比较激动的绅士们,立刻被请走喝茶了。张贴在墙上的要求重新恢复城主职务的告示被扯下来当成证据,到处查验笔迹。一时间大军压境,几十颗人头就挂城头上了,紫蒙重回高压状态,有人意欲出逃,城门全境封锁,许进不许出,白天开市夜里宵禁,生活尚可市场却萧条。结果急的半死的,除了城中乡绅还有魔教诸堂主与何添,上患下跳地到处找韦帅望,韦帅望那时正在南方过冬,他倒没啥打算,不过懒得找地方,得哪儿睡哪儿,有饭吃没饭不吃。天冷了就继续往南走,越走越南边。 何添惨叫着找黑狼请韦帅望出关,黑狼那是韦帅望的铁杆,管你什么生意,我老友的命最重要,只要小公主活着,啥事也不许惊动韦帅望。何添没法,自己去找纳兰,再让魔教去找冷家,你冷家收了银子,得办点事吧? 冷秋乐不得魔教同小公主起冲突呢,严令不得出头管此事。纳兰倒是去京城一次,芙瑶态度也和气多了,但是政治问题感情解决不了。芙瑶微笑道:“这个军队是早晚要撤出的,但是,谁也不能向我们叫板,我们没时间总陪他们玩,驻军是要花钱的,咱们免税是施恩,不是活该的。天底下没有免了税还挨骂的事。等他们老实点,再同他们谈。” 军队的声音最大,没人敢出声,城主之争尘埃未定,倒是再没人提范家的事了。就这么硬僵持了大半年,城里治安倒良好,梅家军治严谨,不动群众一针一线,更无烧杀奸淫之事,眼见城民快要习惯了,城里乡绅们终于做不住了,坏了,这样下去自治的事就黄了,只得一再让步,可是让第一位城主重回宝座,倒底太失面子了,第二城主的人头已经挂在高杆上了,不用提了,只得哀求上头照协议给他们再派个城主来,这回也没那么多条件了,只要不是白痴,是个本地人就可以。 而芙瑶呢,纵观全局,硬等着紫蒙城周围的城池都收复了,再闹事也没有后援了,只能闹出点制度问题,闹不出主权问题了,才开始考虑,我派啥人去安抚他们一下子呢? 她心里已经有主意,考查过多人,开口来考冬晨,小家伙张嘴就说对了。芙瑶意外之下,倒觉得这小子还有两下子,白是白点,直觉挺对的。真是个笨蛋,我那正直无私的继父也不会让他当长老,看起来还真得好好教着,不教好了,将来打起交道还真是个麻烦事。 你看他,没啥事时指使他端茶倒水他也不介意,有事了,一肚子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芙瑶当下吩咐,冬晨回来立刻让他来见我。 冬晨与桑成听完了大鼓回来,听说小公主让他立刻去见,知道麻烦又来了,咧着嘴:“大哥得帮我担待了。” 桑成瞪着他:“我?” 冬晨笑:“说笑说笑。”报名而进。 芙瑶抬头:“去了好大一下子?” 冬晨道:“急事不及通报,公主别见怪。” 芙瑶笑道:“你家韩掌门说过,保护公主,不在公主身边如何保护?桑成为擅离职守挨了顿板子呢,那还是我派的差事呢。” 冬晨道:“黑狼不是在这儿?” 芙瑶点头:“他也是你手下?你安排他在这儿?你怎么知道我没安排他别的事?” 冬晨笑道:“那家伙死心眼,公主就算安排他别的事,他也不会去,就算去了,肯定会知会我们一声,让我寸步不离。” 芙瑶点头:“原来这叫死心眼不叫尽忠职守。” 冬晨道:“臣弟知错。” 芙瑶再抬头看看,冬晨低着头,正偷看她呢,芙瑶忍不住笑道:“知错就打二十板子吧。” 冬晨看芙瑶没有生气的意思,咧咧嘴,眨眨眼睛做个求饶的表情。 芙瑶低头看手里的单子:“为什么是吕明光?” 冬晨道:“因为,我不认识别的人啊。”你既然问我当然是指我认识的人了。 芙瑶再次想笑,这小子真机灵:“他要是再次造反呢?” 冬晨道:“我在紫蒙时见过他,他对紫蒙城遭遇二次兵难与大洪水的事,颇为自责,我觉得,他对于黎民死伤比对战败更介意。” 芙瑶笑道:“好吧,饶你这次。” 冬晨鞠躬:“谢公主隆恩。”笑。 芙瑶内心微叹,这机灵百怪的事,倒真同小韦有点象,要不他们投缘呢。 冬晨见芙瑶忽然一脸黯然,不禁看看站在殿外的桑成,要不要同芙瑶说一声? 芙瑶轻声:“有话说?你刚才出去的事,同我有关?” 冬晨犹豫一会儿:“得到一点韦帅望的消息,我刚才同桑成出去找人查问一通,我们都觉得肯定是韦帅望,不过,应该是去年的事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你们不必找他,他想出现自会出现。” 冬晨轻声:“姐姐,是个唱大鼓的唱的一段乞丐传奇,我们去一问,原来还有本书,这事,好象已经传开了,我们不找他,只怕别人先觉察他的行踪,要是咱们找他还好,魔教有些人,可不定是好心。” 芙瑶沉默良久:“把书拿来我看看。” 冬晨看着她,不动。 芙瑶瞪眼,冬晨道:“村言野话,没什么好看的。” 芙瑶低头,抬头,支头,远眺,终于:“有什么不好听的话?” 冬晨看她那坐立不安的样,忍不住笑了:“有点,不过,可能对韦帅望来说也不算什么难过的事。书上写,他装扮成乞丐,又脏又臭,还挨饿挨打的。” 芙瑶这才微微放心,怒瞪:“你成心消遣我是吧?” 冬晨只得温婉地:“不不,岂敢岂敢,是我自己觉得恶心,公主可能不觉得。我去把书拿来。” 书入桌上,冬晨问:“臣能告退吗?” 芙瑶瞪:“干嘛?” 冬晨笑道:“免得一会儿你拿我出气。” 芙瑶气恨:“你给我滚下去!”这么明显吗?人人都能看出来? 一段奇丐传看完,整本书“嗖”地一声就飞到院子里了。 冬晨看看桑成“啧,一直这样子?” 桑成严肃地:“小心,当没看见。” 里面一声“来人!” 冬晨给黑狼个眼色,该你了,小子。 黑狼瞪他一眼,进去:“公主。” 芙瑶正在屋子里乱转,看到黑狼就气道:“把韦帅望叫出来!” 黑狼站那儿等着。 芙瑶转了一会儿,自己坐下,支着头,半晌沮丧地:“那臭小子到处……我怀疑他根本没闭关!” 黑狼道:“他答应闭关了。” 芙瑶道:“你把他叫来我看看!” 黑狼慢吞吞地:“怎么叫?” 芙瑶一拍桌子:“不是你知道怎么找他吗?” 黑狼道:“他只告诉我危急时怎么发信号,我发个危急信号,他以为你真出事,直接去把皇宫炸了怎么办?” 芙瑶气:“你这根本是……”沉默了,半晌:“我又在……”笑,挥挥手:“出去吧出去吧。” 黑狼转身出去。 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怒看着两位兄长,今年特流行派最小的弟弟去灭火,是吧? 两位兄长,一个真觉得不好意思在陪笑,一个真觉得有意思在偷笑。 331 4,清白 4,清白 三兄弟聚在外厅,桑成是认真苦恼:“那家伙十几天没吃饭,肯定不是自愿的,闭关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应该有兄弟在边上照应的好。” 冬晨道:“我师姐说,他闭关一二天就可以结束一次疗程,所以,除非这小子又干啥除暴安良的事了,他一定是懒的。懒到最后饿得走不动了也是可能的。” 桑成张着嘴:“啊?懒得吃东西?这不太象韦帅望吧?” 冬晨看着黑狼:“小黑,你说呢?你最知道华山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黑狼喝他的茶,半晌:“也许。” 两位兄长都觉得这小弟太能拽了,两位哥哥等你半天,你就来个也许? 冬晨笑道:“听,他也赞同我。” 桑成老实地回答:“我没听出来。” 冬晨笑道:“小黑想了这么半天,才告诉你‘有’这种可能,大哥你得深刻体会!” 黑狼知道奶油小子有笑话他的意思,可是小奶油对他的话解读得很对,一点没错,黑狼的意思就是有这种可能性,至于为嘛有这种可能性,也跟小奶油说的一样,因为韦帅望在华山做的事,对韦帅望自己伤害也很深重,他跑去回顾历史,不定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不定看到什么,按照韦帅望遇到解决不了的痛苦就睡觉的毛病,这下子没人管了,一气睡着十几天半个月的很可能。 黑狼看冬晨一眼,不过,你好象不太明白,这个可能,一点也不好笑,半点也不好笑。 冬晨见黑狼始终严肃地盯着自己,不禁奇怪:“干嘛?” 黑狼冷冷地问:“懒到不想起来吃饭,很好笑吗?” 冬晨愣了一会儿,不,当然不。他小小的正义里,隐隐觉得韦帅望活该,所以没去想是什么样的痛苦会让一个人躺在地上,心灰意冷不愿动一下,也不愿保持片刻清醒。痛恨自已,恨到想自己杀掉自己,灵魂不住命令身体死掉,所以,才会一动不动躺在那儿,不动不想吃东西。 冬晨沉默一会儿,站起来:“我还是去找找他,别人想他死不要紧,他自己想死可不好说。” 黑狼半晌缓缓道:“你恐怕……”没这个本事。 冬晨道:“那么,你叫他出来。” 黑狼道:“魔教的堂主们都快想死他了,还有想他死的。我还是希望他神功盖世着现身,而不是病病歪歪现身。” 冬晨问:“他本来打算闭关多久?一年?” 黑狼道:“是闭关一年,不是流浪一年。” 冬晨道:“把他找出来,如果闭关了,正好,如果没有,把他关起来。” 黑狼沉默一会儿:“他可能需要时间来治疗心里的伤。” 冬晨沉默。 黑狼站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他应该内疚?最好带着那些他应该带着的伤痛过一辈子?”冷笑:“别为别人的事来找他了。” 冬晨良久:“我只是担心他的安危。”我对小韦的不满有那么明显吗?他转头问桑成:“你对小韦有什么看法?” 桑成沉默一会儿:“他仍然是我兄弟。”起身走了。 冬晨站起来:“认为他应该感到痛苦的,不止是我!”轻声:“不过,我也认为,他仍然是我兄弟!”提高声音:“我可以有我的看法!好兄弟不等于赞成你做的一切!” 黑狼走回来,对峙:“你可以有你的看法,但是你不必把你的看法对着我大叫!” 冬晨怒道:“是你先责备……!” 芙瑶站在门口:“都给我闭嘴。” 两只斗鸡慢慢各退一步。 黑狼喃喃:“何不让这小子滚远点,这副正义面孔真讨厌。” 芙瑶道:“他不说了吗,韦帅望仍是他兄弟。他在这儿叫嚷,是因为他觉得内疚。” 冬晨气极:“我内疚什么?我什么也没干!” 芙瑶扬眉:“不是内疚你什么也没干吗?” 冬晨咬咬牙,瘪掉了。 黑狼很满意地点点头,说得对。 我喜欢公主。虽然她气我时,我也气得半死,不过多半时候我都同她看法一样。哼! 他可没想到,因为他是小韦留下来的,小公主自然偏帮他。也没想到小芙瑶是替冬晨解释呢,他冲你喊是因为他也觉得这么说自己朋友不好,可是你朋友做的事同他的道德观相冲突,他也没办法。 芙瑶一笑:“要吵回家吵去,要打府外打,别带着伤到我面前来。” 三兄弟吵架的当口,魔教早得了信。 那一日,马瑞年正遗憾爱徒祝三才被丐帮总部借走,忽然间一群白衣人闯进来,二话不说,绑了所有人,然后就是让老马魂飞魄散的刑堂。 马瑞年可傻掉了。 当然,他们是从中原流窜过来,专门给南国大侠们收集情报的。可是丐帮是大帮,只要不过格,没人招惹他们。他们在北边不过要个饭,听到什么回去报个什么,又没渗透到人家黑帮内部,又没作奸犯科,怎么会突然被抓到这么可怕的地方来,这可真是没由来遭刑宪啊。 看起来这下子少不了壮烈了。 结果人家不过问那个写了奇丐传的家伙的下落,可怜的马瑞年要哭了,他一不知名的丐帮小弟啊,可惜刚刚离开了,你说这点破事,咱说还是不说啊?说吧,太丢丐帮好汉的面子了,不说吧,因为这么点事死得个不明不白,真是冤死了。 只好咬着牙请教人家,你问他做啥啊?结果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个大嘴巴,牙都给打掉了。马瑞年气上来了,死不开口。 可是他手下的可顶不住人家拿来的一堆木工工具,那边刚把锯上上,这边就尿裤子了:“呜,那小子被调到总部去了,不是啥重要差事啊,大爷,是看他字写的好,让他去抄抄写写。大爷,他不是啥重要人物啊!” 然后马瑞年给硬灌了一碗药,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只知道再醒过来已经回家了,只是手下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只好请教,后来发生啥事了?手下迟疑好久:“那个老大,你喝了药,人家问你啥你说啥,后来,人家不问,你也一直说,你妈你媳妇你儿子你家,我们大家……一直说到我们来卧底的,后来人家拿块布把你堵上了,嫌你太吵……” 老马坐那儿,不知道该一头撞死,还是当什么事没有继续活下去。 后来一查,只有给祝三才讲故事的小乞丐失踪了…… 然后,整个南国北国的乞丐都被挨个检查手腕…… 蹲在南国皇宫吃点心的韦帅望听到这个故事,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赵家义无限苦恼地:“你手下也太嚣张了点吧?” 韦帅望笑道:“关我屁事,又不是我让他们这么干的。” 身穿龙袍的赵家义,给小韦满上酒杯:“可是你可以让他们停手啊。” 帅望道:“切,这不定是哪个小子下的命令呢,不定是要请老子回去,还是请老子的人头回去呢。” 赵家义心想,要是能请您老人家的人头回去当然再好不过了,不过看起来你是祸害活千年的手儿。长叹一声:“那件事真的不是我的错,我大哥不知什么毛病,忽然间非要杀了我不可。” 帅望笑问:“不是因为你身上忽然间莫明其妙带着他妃子的首饰?” 赵家义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帅望笑:“知道什么?” 赵家义瞪他良久:“没什么。” 帅望道:“或者因为你无缘无故,把他妃子一箭给射死了?” 赵家义半晌:“这事,传得很远吗?” 帅望道:“我当乞丐时,他们都编成莲花落来唱了,你说呢?” 赵家义气红了眼睛:“我真的是清白的。” 帅望点头:“反正你哥也真死了。实话说,一百年你也刷不去这嫌疑,你就安心当你的皇帝吧,总不能又当皇帝又当清白人吧?” 332 5,因果 5,因果 赵家义听韦帅望说出安心做皇帝的话,忽然间愣了愣,嘎,他不是跑来跨国行侠仗义的?他忍不住往后看看,兄弟们,别动手,咱们慎重点。听我哥说老林是这小子给整死的,听大内高手说,若干大神也是这小子弄死的,如果这小子的要求我们能谈判,咱就犯不上同大神死砸,毕竟还搞不清楚谁是鸡蛋谁是石头,拿自己脑袋试一下不划算。 赵家义陪笑:“那么,您您您,此来的……”意欲何为啊?大哥,你说啊,只要你说,只要我有,皇位除外,咱好商量。 帅望伸手指指边上坐着的不安到快要发抖的小丫头:“我在那个,那个什么镇来着……”看着那丫头。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大眼睛的小丫头,一脸胆怯,怯生生的大眼睛正惊恐地打量着周围金灿灿的一切。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人? 韦帅望耐心地等待着,小丫头终于发觉,人家是问她话呢,这小丫头是很有一点勇气的,轻声:“白故镇。” 帅望道:“白故镇上捡到的一个小丫头,我不知道把她放哪儿好,后来我一想,我在这个国家,好象唯一还没闹翻的就是同你哥了。结果到这儿一看,你哥死了。”帅望左右看看:“我还以为新皇帝我不认识呢,所以就踢坏了两扇门,你不介意吧?” 赵家义呆呆地看着他:“啊?”完全没反应了。 啊?你他妈说啥? 帅望笑道:“是这样的,我在她家门前躺着,本来啥事也没有,老子睡觉睡得很舒服,这小丫头非要给我点吃的,于是我就吃了,她就饿着了,然后被她婆婆发现了,挨了打,然后,我听她婆婆的意思,她长得太漂亮,小庙里养不了这大神,要把她卖到妓院去,所以,我就没办法了,只好把她带走,我也不认识别人,只好带到你这儿来了……” 赵家义很不安地搓搓脸,拢拢头发,我在做梦吧?还象还不是啥好梦,或者我耳朵出问题了……或者,我落到啥搞怪世界里了。 他努力振作起来,和气地问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小姐?” 那丫头大着胆子:“白故镇张姥姥家的童养媳……”声音还带颤音呢。 赵家义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那小丫头一会儿,虽然韦帅望可能会开他的玩笑,但是,小丫头哆嗦得好真实…… 赵家义默了,我靠,这么大事件啊!他垂下头,双手支着脑袋,足足一刻钟,才艰难地抬起头,艰难地问:“你想让我怎么办?收养她?” 帅望道:“鉴于,你对小周后干的事,我觉得让你收养这么漂亮的小美女是很危险的事……所以,你随便给她找家有点道德水准有点文化有点银子的人家,让他们收养,或者,你干脆告诉那白痴小老太太,不许欺负她儿媳就成了。” 赵家义一头撞到桌子上,呻吟,良久,痛苦地问:“你就为了这件事,把我的宫门踢碎,把我从床上叫起来(从美女身上叫起来?)?” 赵家义怒吼:“我明儿一早还要早朝!” 怒吼:“早朝!你明白吗?老子早朝是处理什么样的事务的?老子说一句话,几百万人的命运就发生改变……” 帅望轻声:“老子一不高兴,你就能从皇帝变成叉叉……” 赵家义看着韦帅望,半晌,一脸怒火终于变成哭相:“你真的就这点要求?” 帅望点头,然后想想:“再给我弄点能保存个把月的点心来,还有,给我弄两件衣服,唔,我猜,穿新衣服前我应该洗个澡。” 赵家义哭丧着脸:“你你你……”你这王八羔子!好吧,总比你是来找我问我哥哥死因的好:“来人,让御膳房把这些点心,挑能储存的,再做两麻袋。再拿两件衣服来。准备热水,带这个家伙去沐浴!”气死寡人了!气死寡人了! 赵家义当然不是生气人家没拿剑砍他,他是生气,韦帅望居然为这么屁大点的事,把他吓个半死!做为一个行事诡异强大如神鬼的变态大怪物,出场时能不能附合身份一点?你至少可以问下你旧日朋友的死因,让我们担心一下吧? 韦帅望当然不会问赵家仁的死因,他很清楚赵家仁是因何而死的。小韦一向不喜虚伪,当然不会同赵家义去聊他注定会说谎的事。 韦帅望去洗澡,赵家义贵为帝王,当然不好意识问一声,大神,你洗澡时,我能继续同女人鬼混去吗?可他也不敢走。 转过头来,看那个丫头:“你叫什么名字?”说吧,凡你所愿皆可满足。我服你们了,丫头,你施舍那碗饭,可能是这世上最值钱的饭了。 小丫头微微不安地回答:“绿荷。” 赵家义笑问:“想要投胎到什么样的地方去?” 绿荷瞪大眼睛,赵家义发现这小丫头还真有双大眼睛,皮肤雪白,破衣服里真是个美人胚。赵家义心想,我就觉得总得有点什么特别嘛,姓韦的不会见个人就伸手相救嘛,总应该有点啥原因的。 赵家义微笑:“别怕,是活着重投胎,想要什么样的出身,就有什么样的出身。” 绿荷不安地垂下眼睛,良久轻声问:“你,你是韦大哥的朋友?” 赵家义咧咧嘴:“差不多,我们,朋友。”朋友个屁! 绿荷轻声道:“我本来想,就算跟着韦大哥去讨饭好也好,可是韦大哥说他不方便带着我,他说他一定能在我找到一户好人家。”绿荷微微红了眼睛:“我也不想再找什么人家,只希望不要落到肮脏地方去就好。” 赵家义微微不安,这个,不知道在小丫头心里皇宫后院算不算肮脏地方啊?他支着头:“你怎么认识韦帅望的?” 韦帅望在街上躺着,他之所以躺在那个地方,因为那儿有颗大树,虽然冬天的阳光很难得。可是如果成天在太阳底下晒着还是不太舒服。小韦以前一走到太阳底下,不管累不累,一看见大树就想过去躺下,总觉得在大树底下伸展四肢,人家走路,他睡觉是最写意不过的事了。现在可得意了,爱躺多久躺多久。 韦帅望暖洋洋地躺在南方的大太阳底下,沾满泥土的黑脚丫也扭来扭去地晒着太阳。这家伙夜深人静时闭关练功,天亮人多了,他就倒头大睡。最大的事不过是被淘气孩子用石头打痛了头。睡醒了,天还没黑的时候,他就扭着脚趾头赖床……这样的逍遥日子真是从来没过过。 不过,对街的张姥姥家的小丫头可不这么想,大树下那个乞丐好多天没起来过了,饭也从没见他吃过……不会饿死吧? 微风斜阳里,韦帅望正半睡半醒欣赏着落日。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跑过来:“给。” 帅望仔细一看,半个馒头。呃,他不饿…… 不过看着给他馒头的小丫头挺好看,他还是给个笑脸:“谢谢。” 小丫头轻声:“这里人穷,没有吃的给你,你到别处要吧。” 帅望再次笑笑,你家穷,那个,你们街上有不穷的啊,再说,我现在一二天吃一顿就够了。虽然昨儿吃过红烧肉了,他还是很给面子地把半个馒头吃了。 小丫头勿勿跑回家,很快就听到打骂声。 帅望呆呆地听着屋里年迈女人的叫骂声,原来那可怜小丫头叫绿荷,自幼被卖到张家做童养媳。婆婆是个勤俭人,眼见着剩了半个馒头,过了一会儿没有了,一问是小丫头拿出去施舍了,她自己还舍不得吃呢饱呢,还施舍别人,立刻一顿臭骂,一天不给饭吃。 帅望不安地翻个身,早知道不吃你东西了…… 结果过两天那小丫头又来了,跺着脚:“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好几天没吃饭了吧?” 韦帅望这个郁闷啊,我吃不吃饭关你啥事啊? 绿荷轻声:“等会儿天黑,我再给你送点吃的。” 帅望忙道:“不用,我不饿。你别再拿吃的来,会挨打的。” 大眼睛的小丫头已经往家跑了,听了韦帅望的话,回头笑一下,两小酒窝好甜蜜,她倒觉得这个乞丐心肠真好…… 其实这个乞丐好苦恼…… 夜色微深,韦帅望一边吃着小丫头偷偷给他的饭,一边听着人家屋里的打骂声。完了,这地方真呆不得了,虽然我舍得不这颗大树,可是不能总让人家漂亮小丫头挨打啊。这条街上别的人,道德水准可真低,你们施舍一下子,小丫头不就不用给我偷吃的了?我不就可以安安静静在这儿晒太阳了? 吃了人家东西,害人家挨了打,不好不留点纪念品,韦帅望走了两个镇子才弄到几两银子。这里是小镇,谁家有啥丢了啥,大家都门清,小韦不得不远走点,拿了两小锭银子,打算埋到院子里,等他们家春天种菜时就能挖出来。 不过小韦运气奇差,本来埋完没事了,他却闻到人家邻居家里做了好吃的,这小子客客气气地去吃了几口,再跑出来天就有点亮了,他想了想,不差这一天,躺下接着睡觉,结果就听到后街的老妓户过来同老太太聊天,你家一贫苦人家,弄这么漂亮的媳妇做什么?那不是个祸水吗?养不住啊。不如卖了给我,我给你的银子够你家讨两三个媳妇的。 老太太看起来是同意了。 帅望长叹一声,只好同小丫头人约黄昏后,把这件事告诉小丫头了。小丫头吓得只是哭,帅望只得道:“要不,你跟着我要饭吧?” 小丫头立刻就同意了。 韦帅望只好把她带到他在南国唯一认识还没翻脸的人家来了。 赵家义笑着看绿荷,心里负担没了,立刻觉得这小丫头真好看真好看。 绿荷看这位穿黄衣服的大叔这么和气,鼓起勇气:“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 赵家义笑道:“这是皇宫。” 绿荷瞪眼:“什么?” 赵家义苦笑指指自己衣服:“黄龙袍。” 小丫头吓得跳起来:“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赵家义笑:“朕,就是当今天子。” 绿荷惊叫一声,倒退好几步:“韦大哥,韦大哥……”然后慌忙跪倒:“皇上恕罪,民女……” 刚洗完澡湿淋淋的韦帅望出来了:“咦,在干什么?” 赵家义忙起身:“我可没吓她,她问我是谁。” 帅望一边系头发一边笑道:“起来吧小荷,咱不在这地方呆着,我就是让他帮你找个好地方,皇宫可不算好地方。” 赵家义问:“王子府如何?” 帅望道:“更不是好地方。你给我们挑个家境还好,没什么实权的闲职官给这小丫头做义父啊做个婆家都成。” 绿荷怯生生过去抓住韦帅望的手:“韦大哥……”大眼睛里泪水润润的,看着韦帅望。 帅望道:“你以后就是官家小姐了,还不好?” 绿荷轻声:“我还是,想跟着你……” 帅望呆呆地:“我一要饭的……”你疯了? 绿荷轻声:“我愿意跟着您修练正果。” 韦帅望结巴了:“正正正果?你你当我西天取经去啊?还正果?” 333 6,就这样流浪 6,就这样流浪 赵家义哈哈大笑,坐等两位辨出个结果。 帅望把绿荷带远点:“你有什么问题啊?” 绿荷微微窘迫:“我,觉得,他不是好人。” 帅望愣了一下,看看赵家义,半晌点点头:“嗯,你倒有点观察力,这小子不是好人,不过,这同你没啥关系,你也不同他生活在一起,我只是让他给你找个好人家。越是坏人,认识的好人越多,这种坏人,为了利用别人,一早就考虑过啥人比较忠厚,啥人靠不住。所以,你放心。” 绿荷愣了一会儿:“你是说,就象最奸滑的地主总能找到最能干的佃户一样?” 帅望点头:“对,没错,你真聪明。” 小丫头微笑,露出白白的小牙。 韦帅望好想捏捏她的脸,不过,韦帅望最近学好了,这个小丫头美得象个天使,小脑袋也聪明天真得象天使,可是眼看着这小身体用不上二年就会发展出魔鬼曲线了:“就这么说定了。” 回过头来向赵家义道:“你说的王子府,那个,也太复杂了,有没有人笨笨的,心肠软又老实的县令啥的,正好没儿子……” 赵家义瞪着韦帅望半天:“县令七品!” 帅望点头:“啊!” 赵家义怒道:“六品以下不上朝,我到哪儿去认识不入流的七品小官?” 帅望无语,是啊,到哪去认识无名小官去? 赵家义想了半天:“韩王府倒是个有个家臣,人笨笨的,一本正经又老实,好象叫刘美,就是年轻点,我看这姑娘也不小了,不如让她认个哥哥算了,过两年嫁个好人家就是了,这样好了,我帮你看着下科状元,人要是老实,我就把那家伙弄到翰林院,给个一辈子没啥事也出不了事的翰林做,逼着他娶你带来的这个小妹妹,如何?” 帅望放心:“就这么说定了。帮她找个老老实实长命百岁,不会犯错,顶多算错帐,贪了几两银子那种。外一犯了啥罪,你一定要宽容。” 赵家义揉着眼睛:“放心,我看在你半夜来找我的份上,也会宽容的。” 帅望大乐:“回去接着睡吧,我就把小丫头就先扔在这儿了,过半年我来检查。” 绿荷不太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不愿意带着她呢?她能看出来,这位要饭的韦大哥是好人,韦大哥的眼睛真诚,那个姓赵的眼神总象在藏什么。可是韦大哥却急着把她扔下,扔给一个不可靠的人。 韦帅望想道别,看到绿荷的眼神,沉默一会儿,只得叹气:“我是北国人,据我所知,你不可能习惯异国的生活和天气。我不能把你带在身边,我常呆的地方,只有两个,黑帮或者妓院,道边要饭还是最近发展出来的爱好。还有,我不是好人,我只是被黑白两道追杀的黑帮头目。抱歉。” 绿荷愣了一会儿:“不,我知道你是好人。” 帅望微笑:“我现在也知道了,可我依旧是被黑白两道追杀的黑帮头目。留在这儿吧,过平静的生活。” 绿荷良久,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帅望轻声:“听我说,平凡的生活都很复杂麻烦,讨厌。可是,这才是生活,一点点的小麻烦无数的小委屈,一点点小心维护,这才是生活。” 绿荷半晌,点点头。 金戈铁马,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不是生活是噩梦。 韦帅望顺手拎件狐狸毛的大衣,很不满:“就这个?没有貂毛的?” 赵家义无奈:“余国不准通商,狐狸毛的都带补丁了。” 帅望笑道:“我让手下送几件过来,当报答你了。”穿上赵家义的火狐的袍子:“合身,我穿着了。”毛绒绒的韦帅望慢慢走到高墙下,一跳,消失在黑暗中了。 赵家义道:“让韩亲王过来,给这丫头换件衣服。” 小丫头换了精致的藕合色中衣,披个淡粉的被子,整个人立刻象朵小花。一转身,面前一个英俊的十五岁少年,文雅和气,正微微惊艳地瞪大眼睛。 赵家义道:“老三,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孩子,让你家那个叫刘美的家臣认做妹妹,照顾她一段时间,她就先叫刘娥吧。” 历史的一刻就这样发生了! 你知道刘娥是谁的……嘻嘻。 天很冷,天很冷,越走越冷。 韦帅望哆哆嗦嗦地,把他知道的所有女性名词,都用一个动词组和了一遍,开始用男性名词组词时,他终于清醒了,叉叉老天爷的哥哥是不好的,不道德的不正常的。韦帅望拉紧衣服:“不行了,老子忍不住了,要不去偷人,要么去偷衣服,我可受不了了。” 如果偷人简单,韦帅望就直接带着绿荷小丫头走了。不值得为了暖和暖和,去惹这么大麻烦。 不过,小韦已经身披狐狸皮了,更暖和的只有他师爷的貂皮袍子了,虽然北国多大毛的衣服,貂还是一种比狐狸更难抓的动物,不是到处都有的。这个时候跑到豪族大户人家,把人剥光了,就为件衣服,好象也挺麻烦。帅望哈哈手,微笑着想起穿着师爷的貂皮同小白在屋外罚跪的事。 雕栏画柱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继续走吧。 韦帅望在及膝深的雪地里慢慢前行。他不知道要到哪儿去,他不知道。 只是,要过年了。 冰冷的雪,总是让他想起,过年。 空气里硫磺味,那就是年的味道。 过年,总是同回家在一起的,总是同家人在一起的。 你明白吗? 我无处可去。 所以才觉得冷。 冷到不想抵御这寒冷。 冷得想睡觉。 帅望摔倒,一头扎在雪堆里,真冷,整个人都冷透了,面孔上的冰冷,好象一下就冰到灵魂里去了。帅望轻哼:“冷,我好冷,真他妈冷。”冷得不想动,因为手指沾上雪,就又多了一处又冷又痛的地方,所以,还是,面孔埋在雪堆里算了。 人长大了,过年的时间仿佛越隔越短,恍惚间一年就过去了。小家伙忆及当年初上任,要给冷家布置个新年的情景,他被赶去驻边,然后是温琴的灭门,然后是水淹紫蒙城,然后是一年多乞丐生涯。 帅望微笑,慢慢躺下,伸展四肢。 出路在哪里? 帅望被一条狗舔醒的,狗以为他死了,他当然没有,他只是走累了,睡一会儿。山民扔给他一壶酒,他笑着喝了一半,那人问:“去哪儿?” 帅望道:“随便走走。” 那人点头:“再往里走,你真的会找不到路,然后冻死在山里。” 帅望笑笑:“落剑谷快到了吧?” 那人道:“倒是不远了,不过,自从温家出事后,整个镇子的人都走光了,那地方已经完全荒了,你去干什么?” 帅望笑:“我也不知道,我想,我可能是来错了,我可能是找慕容家那个落剑谷。” 于是慕容家就倒霉地迎来了韦帅望。 热乎乎的一桌子菜,忽然间门开,冷风夹雪冲了进来。 傻笑着的韦帅望:“给列位拜个早年了。我练了一年功夫了,过来找小剑看看效果。” 慕容家三个男人一齐站了起来,年纪大的各摸各的兵器,年纪小那个,直接张开双臂拥抱来了。 韦帅望一伸手,慕容父子急道:“小剑!” 慕容剑就抓着韦帅望手腕,搭上脉了。 他的父兄目瞪口呆,看着有史以来,最友好的慕容与温家传人,象两个傻子似的互相试了试内力。 慕容剑摇摇头:“你这个懒鬼,我看你还能练得再好点。” 帅望笑:“死不了了是不是?” 慕容剑道:“我把你扣在这儿练上十年八年的吧?” 韦帅望笑道:“只怕你家有人受不了……” 慕容琴气道:“没错,除非你把他嘴缝上!” 帅望笑:“你看,你不象你弟弟练过,对刻薄讽刺的承受能力明显不行。” 慕容琴瞪眼:“我弟弟什么时候练过……”想起来了,韦帅望这是说我呢! 云璇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帅望,你这是过来让小剑看看你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帅望点头:“是啊,姑姑,给你拜个早年。” 云璇失笑:“你可吓死我们了。你这孩子!” 慕容卓这个气啊:“你!”然后想起来正经事:“你既然功力恢复了,可要同慕容家比武?” 韦帅望拱拱手:“姑父。这个,也是姑姑吧?琴大哥,这位,大嫂吧?小剑兄弟,大家过年好,你们坐吧,我也坐,我才不要比武,谁爱比谁比,我反正不比。” 自说自话就坐下了,云璇笑着,令人添饭添碗筷:“帅望,你来得正好,我们有事同你商量!” 334 7,如梦(修改) 7,如梦 帅望忽然间沉默了,吃饭喝酒。 云璇看看慕容卓,韦教主忽然间孩子气尽退,一脸深沉。小毛头莫非料事如神? 慕容卓皱皱眉头。 小剑低头沉默,一脸难堪。 慕容琴看看自己母亲面带难色,忍不住开口:“帅望,咱们得谈谈你侄子温雷的事。” 帅望放下筷子,点头:“请讲。” 云璇道:“小琴,我来说。” 帅望问:“要我带他走?”笑笑:“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这些日子已经多扰了。” 云璇犹豫:“这个,我们当然……不过,倒也不是非要你……” 帅望问:“这孩子,还好吗?” 云璇道:“你知道那孩子刚来时,不动不出声,有时候,他好象根本就听不到我们说话。” 帅望低头,眼望地,点点头。 云璇道:“我们尽力照顾他,至少,他现在很少再有神情恍惚的时候,但是,他看起来,还是不象一个正常的孩子。我并不想这样说,但是,他确实表现出一些怪异的举止,他会无缘无故地做一些残忍的事,把飞虫剪去翅膀扔给蚂蚁,把小动物切掉四肢或者开膛破肚看着它们流血而死。还会突然暴怒用刀伤人。” 帅望愣了一会儿:“他伤人了?” 云璇道:“他刺伤了小琴的儿子小宇,所以,这些天,我们让他自己在房间里反省,所以,他没在这儿。”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带他走。” 云璇道:“我只是想说,他这样,为了武林的安危,我们不能教他功夫,至于,你是不是带他走,咱们再商量。” 帅望双手支在桌上,慢慢埋下头,好象全身力气被抽走。骨头还支着,却需要靠在什么上才能不倒下。 云璇轻声:“别太难过,人人有失常时,只是,你同慕容家,拥有这样大的能力,很容易就做出巨大伤害。帅望,你要做的是,更加坚强,而不是倒下来。” 帅望轻声:“这能力,象诅咒。无人阻止,没人有能力惩罚,完全靠自律,控制自己的欲望与情绪,对我,很难。我真的很后悔,可是,即使这样,再有一次,我也不能保证我有这个自律能力。我真希望,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慕容琴回忆:“我记得当然有个啥屁本事没有的小屁孩儿,跟着他的掌门师父来到我们家,他好象是说,如果他师父死了,他会用他的一辈子一直一直给他师父报仇……” 帅望呆了呆,呃…… 哦,那么…… 慕容琴道:“你安心做一个有功夫的人吧,看起来还阳光点。” 帅望道:“谢谢,你抚慰了我受伤的灵魂。” 慕容琴仔细看他一会儿:“你有灵魂?” 想了想:“哪个灵魂?” 帅望低头看看自己,伸手摸摸:“左边这个?右边?呃,我想,中间这个吧?嗯,我脚趾头上这个比较正直。” 慕容琴低头看看他的脚:“你的鞋该刷了。” 帅望笑:“我出淤泥而不染,不信我脱了给你看看。” 慕容琴道:“小剑,揍他!” 慕容剑看看韦帅望,摇摇头:“他不经打。” 帅望笑:“我修练得刚刚好。” 慕容琴的妻子忍不住骇笑,怎么有这样奇怪的人。 帅望微笑:“嫂夫人也是武林人士?” 慕容少夫人温和地:“江南林家。” 帅望呆了一会儿:“我是文盲,你说的不是那个很有名气的文人吧?如果是无名氏,你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慕容林氏微微一笑:“家父林之枫。” 帅望道:“哇,你为什么嫁给个……” 慕容琴阴森森地:“嫁给个什么?” 帅望毫无歉意地问:“他能听懂你说文言文吗?” 林氏惊讶地:“外子擅长词赋,尤工骈体……”微微脸红:“这样说有点……不过,他文采很好。” 韦帅望的下巴掉下来了:“天哪慕容琴,我真崇拜你,你居然有时间不务正义到这个地步!” 慕容琴终于被打败了,脸红红地:“闭嘴!滚!”看一眼他家的小林,微笑,眼睛差点滴出蜜来。 韦帅望支着头看着慕容琴:“得多大自制力才能不嫉妒你这幸福小子啊?你再笑,再笑我拿个碗给你接口水。” 慕容琴微笑:“没想到她肯嫁到这种寒冷的地方来。”再看一眼小林,一脸你吃苦了的甜丝丝的歉意。 韦帅望微笑凝视:“孩子都老大了,你们还这么腻?” 慕容琴白他一眼不语。 帅望问:“于飞呢?走了吗?” 慕容剑道:“贺家把事说明白了,杨威来找于飞回去。” 帅望道:“没听丐帮换帮主啊!” 慕容剑道:“于飞无意接她父亲的班,她愿意嫁给杨威。” 帅望“噢”一声,看一眼慕容剑,又看一眼云璇,嗯,我还以为她对你有意思,这么说来,你就是让人给利用了一下善良…… 嗯,小于只是想让她父亲别搅进危局里,可惜,老于也是个很好的人。 我同小于的友谊算是彻底终结了。 幸亏她的结局还不错。 帅望终于问:“小宇伤重吗?” 云璇道:“手臂上挨了一刀,肌肉没断,会不会影响练武还要看恢复得怎么样。” 帅望问:“小雷呢?” 云璇道:“他没受伤,小宇受伤后也没对他动手。” 帅望问:“怎么处理的?” 云璇犹豫:“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一直不开口,小宇说他们是闹着玩失手了。小雷手里一直握着刀,我们不想伤到他,费了好大劲才劝他松手。所以,只好关他禁闭。我觉得这也不是好主意,他一直呆坐着。” 帅望道:“我去看看他。” 云璇道:“我带你过去。” 慕容剑道:“我去吧,正好给他送点饭过去。” 云璇点点头。 帅望沉默着。 小剑捧着食盒,走到小院里,终于忍不住问:“他永远也不能变成一个,正常人了吗?” 帅望苦笑:“我正常吗?” 小剑迟疑地:“你,还,还好吧。” 帅望微笑:“也许。” 也许还能活下去,灵魂却已裂开来,一个纯洁地照着自己想要的样子长成阳光少年,一个真实地蹲在黑暗中,看着无光的天空,慢慢地滴下鲜红的血。 小剑问:“你还好吗?” 帅望微笑:“我不好吗?” 小剑道:“往前看,往前走。” 帅望叹口气:“眼睛长着前面是有道理的。” 小剑微笑:“我知道你很坚强。” 帅望终于垂头丧气了:“我不是,我是假装的,但是你少废话,如果我坐下来哭,你傻了!” 小剑微笑:“真没见你坐下哭过呢。” 帅望道:“只有枕着美人膝的时候……” 眼泪只能激发女人的母性,对男人来说,那玩意会让他们血压升高,心情暴躁,你给他人施加那种影响是必定没啥好结果的。 帅望叹气,我师父当年能忍受我的嚎哭,一定是因为他当时血压低得不足以暴发的原故。他可以这样对我,我却只觉得那小子讨厌,那孩子让我痛。 慕容剑推开门,温和地:“小雷,吃饭了。” 没有声音。 那孩子静静坐在椅子里,静得好象不存在一样。 慕容剑习惯得不到回答了,自顾自摆好饭菜:“来吧,小雷,趁热吃。” 没有回音。 韦帅望站在门口,歪歪地倚着门框,没有表情地看着那孩子。 苍白的面孔,瘦小的肩膀。 大大的眼睛,无底地黑,象要把一切光明吞下去一样的黑。 帅望笑笑:“嗨,又见面了。” 小雷慢慢抬起头,看见他的噩梦主角。 他慢慢往后靠,直到靠在椅背上,然后,他慢慢双臂抱住自己。不动不出声,就象在噩梦里一样,也许恐惧,他却从来没选择过哭叫与逃跑。 他只是静静等待,好象等着死亡降临。 而那个人,也从来没有走近过他。 那个人,只是站在门口,微笑,无限悲哀的微笑。 象命运。 象命运给他的微笑,不,命运没有恶意,命运也觉得悲哀,只是一切必然发生,无能为力。这就是他的命运。 他能做的,只是承受。 335 8,劝解(修改) 8,劝解 小剑回头,看到两个人的对视。 那两个人,都一脸直面自己噩梦的表情。 小剑慢慢直起身子,愕然,不! 韦帅望慢慢走过去,小雷慢慢挪开目光,不,他应该过来,不,他不会过来,不,我不在这儿,我不会死,我不在这儿,我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妈妈!不,不要妈妈,不要想妈妈,不要想。不要想,什么也不要想,我在,一个盒子里,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自己,没有人能伤在我,只有我一个人,慢慢地飘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听不到我看不到,我没有感觉,我不存在。 帅望伸手按在小雷肩上:“小雷!” 小雷慢慢缩起身子,慢慢把手臂挡在身前,慢慢用手臂挡住脸,不! 帅望道:“小雷,把手放下!” 小雷轻声:“我不在,我不在这儿,你不在这儿,我不在这儿,你也不在这儿……” 韦帅望猛地暴怒了:“小雷!把手放下!”猛地拉开小雷的手臂,小雷痛叫一声,闭上眼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慕容剑急道:“韦帅望!你吓到他了!” 韦帅望怒吼:“滚开!闭嘴!他是我侄子,跟你屁关系也没有,你闭嘴!” 慕容剑一呆,你! 帅望低头,压低声音,低喝:“小雷,睁开眼睛,看着我!” 温雷尖叫:“我在盒子里!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帅望抬手给他一记大耳光,“啪”的一声脆亮,抽得尖叫声嘎然而止,小雷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韦帅望怒吼:“看着我!我在这儿!我是凶手!我是杀了你母亲的凶手!我在这儿!我是你的仇人,你害怕吗?我杀了你,你不过是没知觉了!你他妈现在这样子还不如死呢!你怕什么?” 小雷瞪着他,身子与脑袋不由自主地抽搐似地摇晃,不!我怕的不是死!不是死! 韦帅望伸手把慕容剑拎过来:“你的慕容叔叔也在这儿!你看见了吗?他在这儿!如果我伤害你,他不会答应的!你怕什么?我当初发疯时没杀你,现在就不会杀你!” 把慕容剑拎得更近点,让小雷看清楚:“小剑,告诉他,如果我杀了他,你会来杀掉我的,是不是?” 小剑挣扎一下,气恨:“小雷,他要是敢杀你,我会宰了他的,他不敢,你别怕!” 帅望松手,手支着椅子扶手,与小雷面对面:“我来带你走,我杀了你父亲,他是王八蛋,再有机会,我会杀他一百次。但是……”帅望沉默一会儿,低头,无力地垂下他沉重的大头:“但是,我不想提但是了。”笑:“我答应过你父母,教你功夫。传你功力。所以……” 看着小雷:“你现在是个虫子,你有个机会,可以变成一个比任何人更强大的人,你有个机会,可以杀了我!可以报仇!” 韦帅望盯着小雷,他的目光狂暴,充满愤怒与仇恨,好象被杀掉父母的是他,而不是他面前那个孩子。小雷看着面前那个人的眼睛,恶狠狠盯着他,眼白上,一丝丝蛛网般的血丝越来越清晰。然后,那个微笑:“你想不想要这个机会?你所有的仇恨,可以一剑解决!”他笑,说话时却咬着牙。 小雷微微睁大眼睛,就象无底深渊里忽然落进一支燃着的火柴,那微弱的光,在无底的黑暗映衬下,亮得刺眼,他慢慢点点头。 帅望慢慢露出一个真正的微笑,很象你在寒夜拼命地敲门,然后终于有人回答,至于,门开之后,会越到什么,管他。 帅望慢慢蹲下,微笑:“约法三章,你想要这个机会,你只恨我,不恨这个世界,你不伤害其它无辜的人,你不再逃到盒子里去。” 小雷看着他,良久,点一下头。 帅望站起来:“吃饭去吧。” 小雷静静地吃他的饭。 小剑看看韦帅望,就这么解决了?帅望歪歪头,结束了,咱们出去吧。 小剑喃喃:“那个,我觉得……”你这个鼓励真特别,如果他真的以这个为生存目地呢? 帅望懒洋洋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愁明日忧。” 慕容剑大力拍他后背:“喂喂!” 帅望咳两声:“打死我了。” 云璇问:“你觉得他如何?” 帅望道:“我带他走。” 云璇问:“你觉得他的状态怎么样?”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会好的。” 轮到云璇沉默了。 不,帅望,你太乐观了。 帅望道:“他会好的。”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我得换洗下。” 云璇道:“不要客气,象在自己家一样。” 帅望笑:“姑姑,那你可受不了。” 云璇失笑:“我想象一下……”想想,笑:“可能是真的。” 小琴小剑也忍不住笑出来,没错,韦帅望的淘气劲非同凡响。 帅望出去,云璇问小剑:“他们相处得还好吗?” 小剑道:“我觉得……不好说。小雷倒是不那么,不那么沉默了。也听他的话去吃饭了,但是,他鼓励小雷向他复仇。” 云璇瞪大眼睛:“什么?” 小剑道:“他说,他是他的仇人,他会教他功夫,给他机会报仇,但是,不要伤害无辜,也不要再……一个人沉默” 云璇愣了一会儿:“疯子!温家人都是疯子!” 整个武林早就得出此结论。 韦帅望洗漱完,换了衣服,独自去见小雷。 小雷静静坐着,帅望微笑:“你能独自做这么久,一定能练好功夫。” 小雷看着他,沉默。 帅望道:“告诉我,为什么砍伤小宇。” 小雷沉默。 帅望道:“我也许理解。” 小雷问:“我想杀了他。” 帅望坐下:“为什么?” 小雷道:“他按住我,我动不了。” 帅望问:“你知道他可能只是……” 小雷点点头:“我知道,我还是,恨他。他有妈妈,有爸爸,有人教他功夫,他会笑,也会哭。他按住我,我想他死。” 小雷沉默一会儿:“我想,他们都沉默。我讨厌,声音,我恨他们笑。” 帅望沉默。 小雷看着他,他喜欢这个人的沉默,象是他刺了他一刀,那个人痛了,不再笑了。 帅望慢慢回过头,微笑:“小雷,如果一辈子都不能笑,你还愿意活下去吗?” 小雷看着他,良久:“我,只希望,安静。” 帅望道:“只有死亡能让你安静。” 小雷沉默,只有死亡,能让我平静?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滴眼泪无缘无故,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帅望道:“我四岁时,我母亲自杀了。不是别人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没有人错,我却失去了,原来的一切。伤口会永远在那儿,关于失去亲人,关于背叛,抛弃,一切伤痛,都会把伤口再撕扯一次,一次比一次痛,永远血淋淋的,痛得让人发疯,痛得让人想杀掉全世界的人,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心里的愤怒,仇恨,知道我有多痛。不过,直到我杀了你母亲之前,我还不想死,即使我十岁时有过一次类似自杀的行为,那时我也不想死。因为,这个世界还有我爱的人,我喜欢的事,我非常非常珍惜的感情。这个世界上,有非常美好的东西,让我觉得,值得忍痛生存。直到现在,我依旧留恋这个世界。但是,我杀了无辜的人,我爱的那些人,他们善良,正直,有点象慕容家,他们不会原谅我做过的那些事,他们只是说,你要往前看往前走,但是,过去的事,在我身上是永远洗不去的污点,所有,我珍惜的感情,同以前,都不一样了。疼痛有时让人恨不得自己死去,可是,我们宁愿忍着。但是,孤独,让人觉得,没什么可留恋。如果你真的让所有人都沉默,就再也没有可能体验那些,象你母亲给你的那样美好的感情了。我是你的仇人,我没法给你你需要的爱护,关心,我只能保护你,教你功夫。但是,将来,你会遇到同龄人,给你友谊,遇到美丽可爱的女子,给你爱,还是,孩子,给你依任与依恋。别象我,杀了无辜的人,你会失去得到一切美好感情的机会,你会觉得自己不配,会象我一样,觉得自己该死,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你的愤怒,留着做你学武的动力,杀了我,你的愤怒就平息了,然后,你会拥有别人有的一切。” 336 9,我的家(改) 9,我的家 小雷轻声:“我不想拥有别人有的一切。我也不觉得,我还能。” 韦帅望问:“你不想试试?” 小雷看着他:“值得吗?如果苦苦争扎到最后,不过象你一样呢?” 帅望微笑:“拥有过。” 小雷问:“再一次再一次失去,更痛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是。” 小雷看着他:“我杀了你,真的会好过?” 帅望想了想:“我不确定。杀了仇人,只是不那么愤怒了解,好象好过一点。” 小雷呆呆看着他:“还痛吧?” 帅望道:“当然,即使不痛,也象少了一根手指,总有一种不完整的感觉。但是,也不是每天都痛,有时候,多半时候,你允许自己忘记,就能忘记很久,尤其是,你专心做一件事时,你同朋友在一起时,开怀大笑时,你会觉得,非常幸福,那种疼痛停止的,特别安宁美好的幸福。最难过的是,午夜梦回,梦,突破时空,把你带回到过去,你的伤痛里,你会真切地再一次体验过去的所有伤痛,逼你去面对那些伤口,你得鼓起勇气,去清理自己的伤,如果你做不到,一切就又会回来,很久很久,你得重新去忘记,重新迈开一步,往前走。有时候,我就想停下来,让悲哀淹死我,或者,象你一样,希望,活着能体会到死亡的平静。但是……”帅望苦笑:“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即使我鼓励你杀掉我,我还是希望,在未来,也许可以逃脱。也许,你功夫一直不如我,也许,你会放弃。虽然这可能性不大。所以,小雷,不管,你或者我,有多么疼痛,多么愤怒,生活还是给了我们一些好东西,是不是?你经历过,你母亲给过你,安全感,安宁,被爱的感觉。相信我,有一天,别人也会给你,即使不是别的女人,还有你的孩子,你母亲给予你的一切,因为你也给予她了,感情是相互助的,你会拥有这一切,只要你记着,你的仇人,只是我,你只要杀了我,就报了仇,不要同全世界过不去,不要用我的过错,折磨你自己,我是你的仇人,你走错路,我会很高兴你做了我可以正大光明处死你的事,你死了,因为你自己的错,我解脱了。明白吗?也许我会难过,那点难道,比不上我养的狗死了。别伤害你自己,亲者痛,仇者快。别恨自己做不了什么,你能为你死去的亲人报仇,你也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小雷问:“那么,你为什么来告诉我这些?” 帅望定在那儿,看了小雷一会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小雷瞪着他,韦帅望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好象等着审查,这里面有没有一点虚伪的渣子在,没有,只有极度疲惫,极度疲惫的人很少有能力说谎,不过小雷不知道:“不知道。”即使你真的觉得自己还有良心,那也不一样是事实。 帅望微笑:“那么,你自己判断我说的对不对。”他伸手想拍拍小雷的肩,迟疑一下,再次微笑,站起来,给小雷一张纸:“背下来,明天还给我。” 小雷接过,依旧用大大的黑眼睛看着他,没有表情的目光,却有一种隐约的想要吸干一切的渴望在里面,黑洞。 小琴等在外面:“谈得好吗?” 帅望道:“尽人事安天命,他守诺,就我死,他给我借口,就他死。” 小琴道:“如果你不教他功夫,你们谁也不会死。” 帅望道:“他本来活着吗?这种痛苦……至少现在我们都好过点,至于未来,十年二十年之后,也许我已经死在别人手里了,也许,他悟了,昄依佛门了。别为十年之后的事担心,否则,你就象我师爷了。” 慕容琴问:“如果他杀了人,是你的责任。” 帅望道:“我可以负责宰掉他。” 慕容琴怒道:“死掉的人呢?” 帅望笑:“我师父得为我杀的人负责吗?除非你证明你是个预言家,否则,我不为你的预测对一个孩子——采取行动。” 慕容琴道:“你把杀人利器交给一个人时,至少要确定他是一个正常人吧?” 帅望看他良久:“谁是正常人?温家人?你弟弟?冷家人?小剑是正常人吗?他单纯得不正常,那一样是至命的,他未必不会做出错误判断,比如,他不肯杀我。” 慕容琴看他一会儿:“你会有后悔那一天。” 云璇等在大厅里,慕容琴道:“他坚持带小雷走,教小雷功夫。” 云璇看着韦帅望:“你会善待他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太会吧,不过,我想,也许他同能理解他的愤怒的人在一起,会自在些。” 云璇道:“你的意思是……” 帅望道:“被夺走一切的愤怒,我很理解。” 云璇道:“你不能纵容这种愤绪。” 帅望笑笑:“我也不是有耐心的人。” 云璇沉默。 好吧,如果你坚持,小雷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小剑与琴把韦帅望送出老远,两人看着小雷,再互相看看,终于:“帅望,要不,你把他留在我们这里,我们尽量教他……” 帅望道:“谢谢,我还是带他走。” 小剑道:“如果,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我们家随时欢迎你们。” 帅望微笑:“小琴,看好你弟弟,别让外人欺负了。” 慕容琴道:“你看好你自己吧。” 帅望笑道:“祸害遗千年,我不担心自己。” 慕容琴道:“记得你还有别的责任。” 帅望笑:“我记得有用吗?”我倒是记着,哪天去尽下责任,估计能弄出国家动乱来。越长越大越长越大,一开始是比别人高,很开心,然后比所有人高,有点怪异了,最后象楼一样高,完了,轻易不能动弹了,动动踩死人了,让人当公害处理了。 你以为你努力就能得到更多更多吗? 更多更多的某样东西,绝不是更多的自由,也不是更多的快乐,更没有更多的幸福。 就象对某物上瘾一样,到最后,你只是为了不痛苦,只是为了象平时一样,而不是为了幸福,在不停地不停地做更多更多,直到不能再多。 一大一小,骑着两匹马,风雪中跋涉。 小雷渐渐觉得面如刀割,帅望整整自己的帽子,给小雷把毛领子扣紧 帅望问:“冷吗?” 小雷沉默。 帅望道:“我不会照顾孩子,如果冷,可以告诉我,手指头冻掉了,就握不了剑了。” 小雷沉默。 帅望问:“我给你的内功心法,背下来了吗?” 小雷点点头。 帅望道:“还我。” 小雷还给他,帅望握紧,粉碎,纸屑在风中飞扬:“背。” 小雷喃喃背诵,帅望道:“错了两个地方,我不知道我是该耐心教你,还是照某人的样子,给你两记耳光加深下印象。” 小雷没有表情。 帅望微微叹口气:“我懒得管你。”指出错误的地方:“再背。” 小雷再一次背诵,韦帅望望着远方,好象并没有在听,过了一会儿:“我给你解释,你照做。” 小雷就在马上,一边保持平衡一边修习内功,过了一会儿,韦帅望把小雷拎到自己马上:“专心,不用想别的。” 大手包住小雷冻僵的小手,一双永不变冷的热手,暖炉一样。 小雷觉得暖和,他没有感想,只是觉得暖和,修习片刻,全身温暖宁静。平静,没死也得到的平静,真好。 帅望抱着那孩子,望着远方,他也让自己尽量没有感想,实际上,他有点厌恶,想把自己抱着的孩子扔下去。抱着一个让自己无比痛心的人,时刻提醒着自己的过去,可能是活该吧。 那孩子,大约也有一点天才,温家的人都是天才,只教一次,内息通畅平和,毫无杂念,而且,他一直不停,一直不停。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枯燥的事上,并不容易,可是他却根本不觉得困难,也不想停止,也不急,只是缓缓地,不停地前进。象一个机器人,平静,无没思想地。天才,温家代代出天才。 帅望微笑,睦来,我可以要实践诺言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手却把那孩子抱得更紧一点,孩子,你是终结者,你来结束这一切,很好。 韦帅望漫无目地地停停走走,饥一顿饱一顿,那孩子从不抱怨,不说自己饿了,冷了,只是沉默地修习内功,沉入宁静海。 然后,帅望发现,他来到冷家山下。 然后他发现自己无限饥渴,无限饥渴,帅望轻声:“我在这里长大。” 小雷慢慢收功,抬头看一下。 抱着他的那个男人,忽然间让他觉得…… 熟悉。 眼眸里黑洞一样的黑,啊,是饥渴,无限饥渴,想吞下一切的饥渴,是,因为孤独,产生的渴。 同他眼睛里的一样。 小雷忽然间觉得恐惧,真的吗?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 天哪,真的?他会那样渴望一件事一些人,象我失去一切一样?那么,他失去他的母亲之后,真的得到过同样珍贵的感情?也真的再一次失去了? 帅望轻声:“我十岁时,我师父说,如果你一定要做个……那样的人——”帅望呆呆地看着远方,停住,小雷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了,他才又缓缓道:“他就不要我了。我……我躺在我家的院子里,手腕一直流血,直到我没力气给自己止血。后来,我,我就自己离开了……” 小雷慢慢低下头,啊,是真的。 帅望同小雷进了客栈,吃过饭,天色暗下来,帅望说:“在这儿等我。” 小雷抬头看他,第一次,露出,不,不要走的表情。 帅望没看他。 不,我要去趟冷家山,我,只是上去,上去看看。 我一定要去一次,我好象已经耗尽一切温暖了,我需要…… 我忽然间想起,以前我听过一个说法,如果你离家,要带一点家乡的泥土,做饭的时候放一点,吃下去,就不会水土不服了。 帅望微笑,有趣的说法。 韩青皱着眉头,左手边是当初的紫蒙合约,右手边是北边急件。 帅望沉默,站在窗外,我只是路过,你好吗? 我想念你。 337 10,挣扎 10,挣扎 帅望过去抱住冷良,冷良微微一僵,然后骂:“混帐!” 帅望微笑:“吓到你了?” 冷良道:“吓?除了你谁还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帅望点头:“我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冷良忍不住微笑:“敢闯冷家山了,看起来是真闭关了,怎么样?” 帅望道:“效果也不错。” 冷良伸手在他胸前按一下,帅望皱眉,冷良道:“痛?” 帅望笑笑:“会好的。” 冷良道:“再闭一年吧,如果你不治好自己,伤会越来越重,可是你的功夫却不会越练进步越快。” 帅望支着头:“说点好玩的事。” 冷良道:“冷家小掌门要结婚了。” 帅望微笑:“哇,大喜。”笑一会儿:“会不会邀请我?” 冷良道:“会吧,冷兰会请你的,你敢来吗?” 帅望点头:“死也要来。” 冷良沉默一会儿:“病态。” 帅望点头:“谢谢。” 冷良沉默不语,过会儿,给韦帅望个方子:“试试,一日一次,五次后给我个身体状况对比报告。” 帅望叹气:“我不喜欢试验。” 冷良道:“那你就闭关。不过,你这一年,确实效果不错,怎么做到的?” 帅望道:“最早,我在冷家山洞里呆了二个月。” 冷良问:“你炸出来那个?” 帅望摇摇头:“关温毅的那个” 冷良扬扬眉毛:“吃什么?” 帅望道:“让人做了一堆菜,冻上,饿了就用内力加热一下。” 冷良微笑:“挺有办法。” 帅望道:“然后,四处走走,白天睡觉,晚上练功,我一直在练习。” 冷良问:“你跑到华山去干什么?” 帅望瞪眼:“谁告诉你的?” 冷良道:“魔教人找你都找疯了,把丐帮小孩儿拷打得半死,问出你到过华山。然后丐帮被惹火了,给你下了追杀令,差不多全天下的武林人都知道你做过乞丐。” 帅望笑:“魔教这帮放肆的家伙。”沉默一会儿:“我去看看南边的反应,总觉得当年那一场大战,解决得太容易了。” 冷良问:“查到什么了吗?” 帅望道:“老于老黄真的死了。我眼见到尸首。活见人死见尸。没人会牺牲这么重要的人物来做假,所以,也许,我碰巧推倒最初的骰子,然后所有的骰子都倒下去。” 冷良道:“同你无关,别臭美了,只是巧合。” 帅望微笑:“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先前干的坏事好象都无意义了。” 冷良哼一声:“要么,你别干,要么,你别觉得那是坏事。” 帅望支着头微笑。 冷良问:“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帅望笑:“我停止在,我想想,十四?或者十五岁,如何?”人生观成形,灵魂依旧雪白。 冷良摸摸他的头:“七岁吧,那时候你最善良。” 帅望笑。 冷良问:“你现在还会那么干吗?” 帅望低头,捏着桌上的草药,过一会儿:“还会吧。我……病态嘛。”笑。 冷良道:“我喜欢有病的人。” 帅望微笑:“因为你不是受害者。” 冷良道:“我是温琴的受害者,哼,强盗进门烧杀,我还为他家人着想,哼。”冷良道:“你就是这样有病的人!韦帅望,如果你只是个放羊小子,县太爷拷打你爹至死,你一样是那种会去炸了县衙的人。正常的人,会哀悼死去的亲人,然后忍下这口气,更谨慎地过自己的生活。对大家都好,也不会伤及无辜,可我就是讨厌正常人。帅望,侠,就是你这样的人。” 帅望大笑:“侠都不是好东西。” 冷良道:“当然。” 帅望笑:“我收养了我侄子。” 冷良长叹一声:“你的病态泛化了。” 帅望忍笑:“然,我开始博爱了,众生平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的。” 冷良问:“他要是象你,会杀你全家吧?” 帅望道:“反正我已经是坏人了,再做件坏事吧。有什么办法扼制他的仇恨吗?” 冷良冷笑:“即使给他失忆的药,他都会下意识恨你。” 帅望沉默地看着他:“其实我知道……”半晌微笑:“我师父说过,大力打压,让他绝望无助,摧毁他的自信,让他感到生命没有保障。然后,再伸手施援。” 冷良点头:“能做到吗?” 韦帅望的眼睛凝视半空良久,轻声:“让我同他都能活下去,还有别的办法吗?” 冷良道:“捏碎他?” 帅望微笑:“我不知道是否能做到,但是,我打算这样试试。如果我没成功,记着告诉我师父,我爹,是我玩火,那孩子有权杀掉我,不要伤害他,别为我复仇,我不要复仇,我不恨他。如果他们因为自己失去亲人而伤心,请他们去挠墙,不要以我之名,伤害我侄子。” 冷良笑了,然后点头:“你恨自己,不住地寻找死亡的机会。” 帅望笑:“别担心,老天爷让谁如意过?”想了想:“我娘算是如意了,她是好人,造物主允许她结束痛苦。我不是,我会一直挣扎,生的本能,无比强大。” 冷良看着韦帅望,良久,伸手摸摸他的头:“生命不过是一场挣扎,不要放弃。” 帅望道:“那小子据说喜欢虐杀小动物,有什么办法吗?” 冷良道:“得看他有多喜欢啦。象你,把癞蛤蟆活煮了,吓得堵住耳朵跑出屋就不算什么事。如果只是觉得好玩,抽他一顿就好了。如果他的瞳孔都扩大,呼吸也加快了,可能就麻烦点。每次他虐杀小动物之后,给他点呕吐剂。如果他已经爽到歪了,可能就没啥办法了,他会拒绝治疗的。” 帅望轻声:“每次村里杀猪杀狗,都大群人围观。人人都喜欢看杀戮与流血。” 冷良点头:“正常人会一半觉得兴奋,一半觉得恶心,不正常的人只觉得兴奋,最变态的,会……”冷良做个爽到“啊”的表情。 帅望叹气,我先带小孩子回去,给他点导致呕吐的毒气试试。 冷良道:“帅望,别冒险,杀了他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时要是下手就好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我怎么能去杀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是我唯一的血亲了。温家人被我杀绝了。” 338 11,怪胎 11,怪胎 帅望从冷家山上下来,天色已晚。 小雷静静坐在客栈门口。 他害怕韦帅望不再回来。 风雪呼啸,他静静坐着,渐渐睫毛上都结了霜。头发上落满残雪。 帅望看到北风中,那孩子脸色苍白地坐在残雪斑驳的台阶上,象个石像,面孔上有一种特别宁静的表情,大大的黑眼睛,凝滞不动。身后青砖墙,光秃秃的树枝把月亮割成一块块,只有红灯笼的桔红色光,在地上映出一小圈温暖的颜色。 帅望站住,吓呆了,那孩子一动不动的僵硬姿势,苍白无血色的脸,死寂的表情,在一刹那儿让他以为他已经冻死了。 然后凝着霜的睫毛,微微忽闪一下。 韦帅望暴怒了:“你坐在这儿干什么?”从来只有老子吓人的,没有别人吓老子的! 小雷静静地站起来,看他一会儿,默默转身回房。 韦帅望暴怒地:“你有病吗!” 小雷睫毛上的霜,化成水,一珠一珠地结在那儿,象露珠,也有点象眼泪。 帅望沉默一会儿,过去,给他擦擦脸,捂住手:“冻伤没有?” 小雷沉默。 帅望再给他脱鞋子,一根小脚趾已苍白无血色。韦帅望咬牙切齿,抬手想抽他耳光,小朋友大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韦帅望只得在空中比划个抽他耳光的手势,恨恨地叫人拿一壶热水,拿一桶冷水来。 自己出去拿雪来,给混帐小孩儿搓脚,嘴里忍也忍不住地骂:“你是不是白痴?冻成这样你不进屋?”然后自己愣了愣:“喂,小子,你冷了的时候,你有感觉吧?”你不会真的是白痴吧?求你了,千万别,我可照顾不了那样的孩子。 小雷没出声,轻轻揉揉自己的耳朵。 韦帅望湿淋淋的手,拨开他头发:“我看看,耳朵掉没掉。” 小雷终于回答一声:“痒。”帅望这个气:“妈的!痒了就是冻伤了!你……” 小雷看他一会儿:“我害怕。” 帅望困惑:“怕什么?你这么大了,客栈里好多人。” 小雷看着他,不出声。 帅望不太敢相信:“怕我不回来?” 小雷慢慢垂下眼睛。 不能想,那种感觉,他推你下水,他向你伸出手,你渴望活下去,苦苦地想抓紧那只手,内心苦苦哀求,别走!内心无限痛恨,仇人仇人! 帅望沉默了,把小雷的脚放到冷水里,一边揉搓,一边加热水。 然后上药。 过一会儿,帅望说:“你只是害怕被人扔下,我只是……”沉默一会儿:“好好练你的功夫,别依赖任何人,别把我当……” 沉默,上好药。转身出去。 别依恋别人给你的温度,将来会变成伤痛。 转身回头看一眼,孩子你需一个健康点的感情,我给不了你,我得找个人…… 支着头,健康的人…… 你可以信赖的人,愁死我了。 给小雷端来饭菜,放桌上,默默出去吃自己的。 小雷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无法言喻的感觉。那个不喜欢自己吧?仇人,不用他喜欢,可是他这种表现依旧让他觉得……好象是痛苦。 小雷再一次运转内息,心情平静下来,慢慢吃饭。 不要去想,那些会让他伤痛的事,不要去想就好。 韦帅望在外面吃,饭菜放在那儿,只拿着那劣制的小烧往嘴里倒。功力越来越强大,想品味下人生不过一场醉也不容易了。 他往南方走,倒不全是担心,毕竟南国人自己把自己的大神给炸死了,剩下的人都不值慕容氏一根手指头,现在,他的手指头也一样能按死一个两个的了。 小芙瑶看起来需要一场战争。 这个世界上,只有强大的外敌能让朝臣不对惯例,传统之类的非生存必要条件唧唧歪歪。也只有手掌兵权能让政权交替稳妥。不过,兵者不详之器,不能轻动。 韦帅望一杯一杯往嘴里倒酒。微笑,紧箍咒仍在,修罗神紧收双翼。 我不能为我的女人大开杀戒。 韦帅望支着头,为什么我总能想到这些损主意呢?孙悟空,没文化,没包袱,考虑问题没框框。换句话说,我就是一没道德的人啊。坏人,什么主意都能想出来。 不过经过考查,帅望觉得,南国的国力其实很可怕,江南地区,无比富足,人家一个省的国民生产总值就超北国全国。连余国也比北国富足。人口其实是一个重大资源,一人收一两银子的人丁税,就已经超出北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了。这样子的国家,即不在乎死人,他们有的是人,又不在乎花钱,人家有的是钱,真是可怕的敌人。 连余国也比北国富足,真让人觉得沮丧。 韦帅望发现,他们之所以能打赢,唯一的原因不过是他可以就地解决粮草,也就是说,任何一场战争对他们来说都只是一场抢劫。他们是注定有收获的,而别的国家来打他们,却不能就地得到充足的补给,只得自备粮草前来维和,而所有国民,如果他们不能全部屠杀,就是潜在的北国军队。 所以,让国家富足,一个有效的办法就鼓励农耕,而把自己的游牧人口变成农民的结果,是他们失去了游击优势,变成第二个余国,而且更加弱小。 韦帅望支着头,如果不进行抢劫,不得到更大面积的土地,就开始鼓励农耕,他们会死,如果进行抢劫,那就是侵略,与他受到的教育相背,如果坚持原始状态,北国的民众永远过不上安定富足的生活。 没有完美选择。 对北国最有利的做法是,侵略余国,重击南国,在武力威慑下缔结一个和平盟约。然后开始推广南国的体制。 从南国对待南越与周边小国的态度来看,他们并不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度,也不喜欢用谈判来解决问题,周围小国要表示臣服,送上钱物与美国,对他们的皇帝朝拜,而且他们对他国的内政很热心。而且,他们对国土有强烈的占有欲。七国并为一国,还有他们对余国的不断攻击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不是个病猫,是一只卧虎。 好在这只卧虎内部斗争也很激烈,相信赵二对自己屁股能否稳定地坐在自己还没弄热乎的座位上,比对别人国土的爱好更强烈。 韦帅望另要了一间房,一头扑进去睡着了。 小雷一直坐在床边,他害怕,又觉得孤独,他慢慢围上被子,过一会儿,轻轻拉起衣服,蒙在脸上。他不记得为什么,蒙住脸,让他觉得安全。 第二天一早,韦帅望起床来,迷迷糊糊地回忆为什么自己的包袱丢了,这真可怕,居然有人能偷他的东西,然后他走出房间,终于想起来,靠,我换了房,而且,我首先想的不应该是我的包袱哪儿去了,而且晚带来的那个小朋友哪儿去了。 韦帅望回到自己最先租的那个房间,轻轻推开门,小朋友缩着身子睡着,衣服蒙在头上。 小雷不记得为什么了,韦帅望还记住。 他僵在那儿。 韦帅望想狂叫,想揍人,不要!别这样提醒我过去的一切,小子,我捏死你。 良久,转身再转身,才平静下来,你觉得这样安全吗?你觉得被你的仇人报着,蒙着眼睛的时候是安全的?我的天哪,我没见过更糟糕的人生了。 可是,这对我却是有利的,我知道这样很卑鄙,但是,对我来说,他是一个认为我会保护他的人,他是一个,宁愿蒙住眼睛的人,他会选择逃避,不看事实,他会——假装过去不存在,我可以让他认为…… 不不不! 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我不能! 给他洗脑,不断让他相信,我是可信任的,我保护他!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有不得不…… 魔鬼才那么干。 我师爷就那么干过,我为什么不能? 我不能,我,我是我师父教出来的笨蛋。帅望微笑,我觉得这是正确选择,因为这种选择让我微笑。 我不能同自己做对。算了,我还是顺其自然吧。我够烦的了,得多选能让自己微笑的选择了。 帅望把小雷叫起来,一起吃早餐,小朋友很沉默,韦帅望也很沉默。 不过,一路上还是抱着小家伙,让小家伙用功,有时候,他自己也用功一下。 慢慢地,小家伙的身体不那么僵硬,而是舒服地窝在那儿,,因为小韦的骑马的样子象个猴,他好象窝在一个窝里,这感觉让他觉得象在窝里一样安全。 小雷觉得很舒服,虽然他隐约依然觉得不安,好象在黑暗中有什么怪物在等着他,但是,他喜欢这个窝,至于这个窝是谁造的,他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他不会去想。象他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能力不去想一件事的话,会死掉的。 自从,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后,他就学会了一样本领,他可以完完全全地沉到另外一个世界去,或者专注于一件事,把其它的烦恼,完完全全扔到脑后。他就是这样活下来的。而且,也不算活得不好。 有时候,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觉得舒服与快乐。只是,他不太喜欢新的人新的环境,因为,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等着他,可怕的东西,不会杀死他,却会令他痛得宁可死掉的东西。 那个东西,就是回忆。 不管他怎么逃,那东西始终在黑暗里等着他,他会被一样东西一个表情,一种颜色,忽然间唤起它,然后回到那个可怕的血腥的失去了一切的过去。 他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熟悉的东西与人才安全。 他不喜欢看韦帅望的脸,韦帅望的眼睛,不过,他正努力用一个新标签代替韦帅望的救标签。用我将要凶死的人,代替凶手,他感觉舒服多了。 怎么才能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生活,忘了他的身份。 只不过,这种忘记,同原谅是不一样的,更象用把自己关在笼子里,怪兽始终在,始终在等他。 一旦他走出笼子,怪兽会吃掉他。 当小韦领着小雷来到京城时,黑狼第一眼看到那个孩子,他的感觉是:我应该宰了这孩子…… 小雷一直低着头,不过,他好象嗅到危险味道,小小身体慢慢僵硬起来。 帅望微笑:“嗨嗨,看什么?不要拥抱一下?” 黑狼还是看着那孩子。 韦帅望张开双臂,黑狼一只脚已经抬到他胸前,韦帅望大笑,闪身,拥抱。 黑狼咬牙切齿:“韦帅望!” 帅望大笑:“很想我吧?” 黑狼道:“放手!我宰了你!” 帅望放开手,黑狼怒吼:“这是什么玩意儿?” 帅望微笑:“这是我侄儿,温雷。” 339 12,家人 12,家人 平儿看到盘子里少了一个四喜丸子,怒道:“韦……”然后愣住,不可能。转头怒问:“谁干的?” 厨子呆呆看着盘子里的三喜丸子:“这这……”回头惨叫:“这是谁干的?那个丸子呢?”然后扑通跪下:“平姑娘,救命啊!” 平儿看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下人,竟然忍不住笑了:“算了,秋爷也不一定非要吃这个。先上别的,你们再赶个菜出来。”都是新人没经历过韦帅望当年偷吃的盛况,未经历练反应有点过激。 那厨子连忙爬起来:“快快,把腌好的醉蟹拿出来。” 然后才回过头来连感谢:“多谢平姑娘。” 平儿笑道:“你还是得给我查,谁这么大胆子,偷嘴吃不要命了?” 那厨子答应:“是是是!” 平儿轻声:“动静小点,让秋爷知道,小心你们的手与嘴。” 是是是,那厨子心里这个纳闷啊,这可是冷家山上,秋爷是啥人啊,土匪头子吓人不?土匪头子见了秋爷能吓得全身哆嗦,咋会有人馋到这地步呢?一肉丸子,秋园也没亏待过下人,没吃过啊?二百年没闻过肉味啊?偷吃也偷老大吃完不要的吧?大爷没尝呢,你就敢给尝了?回头看看,天哪,要是厨房里出了这号精神病那可是灾难啊。 平儿一边安排人上菜,一边忍不住眺望远方,小家伙,你来了吗? 走了好几年了,你这小家伙可真让人挂心啊。 冷秋看看桌上的菜,今儿凉菜挺多啊,我记得平儿给我的菜单上没醉蟹啊。 平儿微笑:“爷要是觉得菜不妥当,平儿再去安排。” 冷秋微笑,摆摆手。 厨子做坏了什么菜吧?平儿安排秋园的事,妥贴又忠诚,没事别让人觉得你明察秋毫,挑刺啊? 平儿欲言又止,冷秋倒奇怪了,呃,你想说什么? 平儿笑笑:“想起以前,每份菜都要多准备一点。” 冷秋沉默一会儿,敲敲杯子:“满上。” 平儿见冷秋一脸黯然,顿时不敢再说,倒上酒,微微屈膝退下。 冷秋的手指轻划杯口,不快,提起韦帅望就不快。原来想念那孩子的小坏样还挺好笑的。后来发现臭小子的破坏能量太大了,然后,一方面他在坏他的事,一方面,臭小子真的再也不可能回来了,那孩子不是离家四年去读书,而是,另组家庭,再也不回来了。 养孩子到最后,不过一声叹息。 好象养了一只狼,你想念他,他没入原野,再次相见,也只能远远相对,仰天长嚎。 那狼的眼神,伤痛而孤独,却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 小小的可笑的思念,忽然间象锯子会划伤你的手。 讨厌! 啊! 小兔崽子到我后厨去了? 冷秋扬声:“平儿!” 平儿过来:“爷要什么?” 冷秋问:“韦帅望来了?” 平儿笑笑:“有人偷了个肉丸子。” 冷秋深深叹口气。 平儿微笑:“可能是出老鼠了。” 冷秋问:“多久了?” 平儿道:“菜还热着。” 冷秋再次叹气:“现在知道他在,也听不到他了。” 平儿笑问:“要不要叫少掌门过来?”小丫头听力好啊。 冷秋摇摇头:“你也歇歇去吧。” 平儿答应一声,看意思掌门大人是不要追究这件事了。 韩青冒雪而至:“师父!” 冷秋问:“急事?” 韩青道:“冷子和告急。” 冷秋一惊:“是部落冲突还是……” 韩青道:“魔教。” 冷秋想了想:“韦帅望出关了?” 韩青道:“还没有他的消息。” 冷秋笑了:“我刚得到他的消息,你派人在山上查查,他到过这儿。附近旅店里一定能问他的行踪。” 韩青愣了一会儿:“他出关了?所以……” 冷秋道:“可能是功夫恢复得不错,所以不用再同我们玩和谈了。” 韩青想了想:“师父怎么知道?” 冷秋道:“有人偷了我的菜。”笑。 韩青道:“平儿!” 平儿过来:“掌门!” 韩青问:“怎么回事?” 平儿道:“有人偷吃了四喜丸子中的一个,厨子们看起来都不知情,所以……” 韩青微微欣慰,然后又皱眉道:“师父觉得,是因为他恢复了……” 冷秋道:“既然他出关了,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 韩青点头:“我派人找他。再向魔教通告,要求他们信守协议。” 冷秋问:“起因是什么?” 韩青道:“魔教在北边向女真室韦收珠子与海东青,今年可能是主力不在那边,有不少采珠户逃掉了,剩下的采珠户完成不了往年的定额,魔教下死令要他们交珠子,他们向冷子和求助,冷子和与魔教交涉时,得到的答复很强硬,所以,他也下了最后通碟,冷家将保护采珠人的生命安全。结果向冷家求助的采珠人,被整族屠杀,死了几百口,剩下的人被逼凿冰下水采珠,冷子和的手下同魔教起了冲突,整个分舵受到袭击,死伤过半。” 冷秋道:“冷子和不是那种会随便挑衅的人。” 韩青点头:“他一向很克制,没有万全的把握,不会冒险开战。” 冷秋半晌:“让冷兰与冬晨过去吧。” 韩青道:“我们先同魔教交涉。” 冷秋道:“边打边谈,才叫和谈。撤兵谈判,那是求降。” 韩青道:“两个孩子还小。” 冷秋道:“冷子和老成就是了,小孩子不经事,永远不会长大。” 韩青点头:“是!要不要我同师兄谁跟过去?” 冷秋道:“带着保姆还经什么事?冷子和会照顾他们。” 韩青苦笑,主要是小冷兰太烈火了,她现在又是掌门了,她要硬碰硬,谁能拦得住他。 冷秋道:“真吃点亏,也能让她老实点。”我女儿武功盖世,只有别人吃她亏的,没有她吃别人亏的。 韩青沉默:“帅望上山来,不可能只是偷盘菜吧?” 冷秋问:“你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吗?”他应该是偷偷上来看看你吧? 韩青摇摇头,那孩子看见我就烦呢。想了想:“我去问问冷良。” 冷秋道:“没良心的小王八羔子!” 冷良看到韩青:“掌门身体可大好了?” 韩青问:“韦帅望呢?他怎么样?” 冷良看他一眼:“他去找你了?” 韩青叹气,臭小子果然来了,居然不露个面。 冷良看韩青脸色:“他干什么露马脚了?” 韩青气:“他来了,你不告诉我?” 冷良看他一眼,切,我干嘛告诉你?咱们又没私交。 韩青看冷良的脸色,倒也笑了:“你一贯同魔教教主亲厚,可是?” 冷良这下真吓到了:“掌门!” 韩青道:“你别同我诚惊诚恐的,我还不知道你吗。帅望怎么样?” 冷良摇摇头:“他对内力控制的不错,功夫也恢复了一些,可是内伤还很重,不妨碍他宰人,恐怕对寿数有伤。” 韩青只觉得内脏收缩,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混帐!” 冷良道:“想他伤好,除非把他强行关上三五年。恐怕掌门下不了这个狠心,纵然下得了这个狠心,情势也容不得掌门这样做。” 韩青问:“他这一年真的一直在做乞丐?” 冷良道:“一开始倒是真闭关了,就在冷家关温毅的山洞里。” 韩青这个无语啊,混蛋啊混蛋,你真是会欺负你师父师爷啊!我们居然没觉察。 冷良道:“也就二三个月吧,这小子就受不住跑了,到有人气的地方混日子去了。” 韩青问:“他这回是回去魔教了吗?这混帐不是继续混日子去了吧?” 冷良道:“你管他,他这样有什么不好?”小家伙又不喜欢权势,又担不起人命在身的心理负担。 韩青沉默一会儿,倒是没什么不好,不过,当父母的对孩子总有点期许,希望他……再次叹气,总不是希望他去做魔教教主。可是,他不挟制他的手下,不知多少人又要死于战乱。 冷良道:“小韦把小雷从慕容家接出来了。” 韩青一愣:“什么?” 冷良道:“好象是慕容家觉得小雷不是个好东西,所以不肯教那孩子功夫,你那好徒弟,接回来要自己教。” 韩青急道:“哎呀,这孩子!”这,这简直就是养虎为患的标准版本。孩子啊,你当他是你呢?你可是亲手结果他父母的人,你疯了?你这是自杀啊! 啊,你这是自杀啊。 冷良道:“他还说,有天他要是被小雷杀了,那是他活该,让你们别找小雷的麻烦。” 韩青内心惨痛,那孩子对自己做的事从未释怀。 340 13,思念如此折磨 13,思念如此折磨 黑狼怒吼:“你带这小崽子来是什么意思?要我帮你宰了他吗?” 帅望道:“他是温家人,我——我爷爷也性温,所以,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所以……” 黑狼道:“是慕容不肯教他功夫吧?” 帅望忙道:“不,不是,只不过。” 黑狼猛地挥手砍向温雷,帅望伸手挡住,黑狼冷笑:“他几岁了?” 帅望皱眉,摇摇头,嘘,别在小朋友面前说这个。 黑狼怒吼:“他几岁了?五岁就应该开始习武了!人家不肯教他!你要教他?!” 看看温雷,小朋友眼见有人袭击他,眼见大人互相怒吼,他却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黑狼凝视那孩子一会儿,很少有小朋友在他的凶恶目光下没有反应,那孩子却连眼皮都不抬,连发呆的眼神都不变。 黑狼终于得出结论:“他有毛病?” 帅望无语,叹息,然后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黑狼这个怒啊:“你在干什么?保护他?你杀了他娘!你干什么都他妈的是个笑话!越来越可笑!” 然后黑狼看到小雷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眼睛先是微微颤抖,然后,慢慢地象从泥潭里挣扎着伸出手的窒息者,他艰难地抬起眼睛看黑狼,可是目光里的阴毒象个怨魂,让黑狼倒吸一口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冰冷地看着小雷,目光里渐带杀气。 但是小朋友马上收回自己的目光,不,不是怕了,而是他自己把这种怨毒闭掉了,那种收回,不象是退却,更象是“不,我不看这个节目了,我要换台。”于是,“叭”的一声转换频道了。 黑狼愕然看着那孩子再次对他视若无睹的茫然目光,这孩子有病,他脑子有病,一个精神病或者神经病,我得杀了他。 韦帅望伸手扳过黑狼的脸:“喂喂,别对我侄子动脑筋,小黑,听好了,我再说一次,这个,是我在温家唯一的血亲,括号,除了我那不跟我姓的儿子。” 黑狼道:“你的手再碰老子的脸,老子就响亮地碰一下你的脸!” 韦帅望大乐:“那我给你来个脸碰脸……” 下巴上立刻挨了一拳。 韦帅望后退一步,吐一口带血的唾沫:“我靠,我咬到自己嘴了。” 黑狼对效果还算满意:“居然没咬下来,你这欠揍的嘴。”我多手下留情啊。 帅望用袖子擦擦嘴,寒暄完了,终于问:“我老婆还好吗?” 黑狼道:“她已经第十次问我能不能给她放个花看看了。” 帅望不悦:“你居然没通知我?” 黑狼道:“她听说你入了丐帮,让你叫回来教训一下。” 帅望脸上立刻笑开花了:“呃,这事就不用通知我了。” 黑狼道:“不过,最近两次不是。” 帅望问:“出事了?” 黑狼道:“李唐同冷家起冲突了。” 帅望道:“靠,魔教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张文冷先没做点啥?” 黑狼道:“李唐在女真部落那边干的事,消息刚传过来。冷先与几个堂主已经赶过去了,不过,事情已经闹大了,不然你家那只……也不会知道这事。” 帅望乐:“我家那只?我家里还有论只的呢?你们家才论只。” 黑狼瞪他:“你想不想听?” 帅望笑:“想听想听,我们家论只,你们家论匹,不论个论个。” 黑狼道:“李唐把人家整个部落整起义了,现在不是武林冲突,是种族战争了。” 帅望呆呆看着他:“我靠!真盛大的欢迎回归仪式啊。” 以战争结束,从战争开始。 韦帅望苦恼地:“妈妈的,我还以为我不在时,这个世界终于和平了呢。” 黑狼道:“大神插不插手,战争都一样发生,只有战败的人不喜欢神的那只手。你得保佑向你祈祷的人吧?” 韦帅望道:“呃,俺要童男童女一对……” 黑狼道:“你儿子等着你呢。” 帅望阴险地笑:“还有我女儿……” 黑狼咬牙切齿:“芙瑶的儿子不等于你儿子,芙瑶的女儿不等于你女儿,你这个……”死姘头! 帅望给他个威胁眼神,要不要互揭伤疤啊?我可同你老婆睡过觉的。 黑狼咬咬牙,忍了,算了,韦帅望那张臭嘴,不定说出什么来,我还是不要用这种方式打击他了。 远远一英俊小太监过来:“老大,公主问韦帅望来了没有。” 黑狼道:“她怎么知道的?”耳朵真长啊。 韦帅望一看,忍不住暴笑:“哎,南朝!小子,这身衣服适合你。” 南朝笑道:“教主大人。” 韦帅望笑问:“你叫他什么?你啥时候换老大了?” 南朝笑道:“从你不给薪水开始。老大,你身上有银票没?有的话,我好立刻改口。” 韦帅望笑:“你就欠抽吧。” 南朝道:“公主让你马上去。” 韦帅望问:“她脸色如何?” 南朝笑,小声道:“铁青色。” 帅望咧咧嘴:“她怎么知道我会来?” 南朝道:“她没说,不过,我看到她桌上有冷家漆封的信,你猜呢?” 黑狼瞪眼:“你居然先去冷家山同他们聊天?” 帅望尴尬地:“没有啊,我就是去找冷良查下身体嘛。” 黑狼道:“魔教的老扁不会?” 帅望道:“外一不行,我不是还得再跑一次。” 黑狼怒吼:“是这理由吗?!” 韦帅望捂耳朵:“哎,你最近改唱花脸了?震死老子了。” 小雷终于吓一跳,瞪大眼睛看着黑狼,看起来他好象第一次发现屋子里居然多了好几个人。 黑狼气得:“那你又怎么被发现的?” 帅望望天:“我好久没吃到好吃的了,好象一时没忍住,去厨房转了转。” 黑狼咬牙切齿地:“你老,你家那只会给你好看的。” 帅望可怜兮兮地:“我师爷还是那么损啊,居然告诉我老婆,靠,一只肉丸子,至于嘛?早知道我给他全锅端了。” 帅望看看小雷,这个,是地雷,不能让我老婆看到,微笑:“南朝啊,欠你多少薪水了?” 南朝道:“我得算算,到现在差不多……” 帅望笑道:“明儿我就找何添,让他付你三万两银子,如何?” 南朝笑得象朵花似的:“好……”等一下:“慢着,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想干什么?” 韦帅望笑道:“贼精贼精的啊,小子,别说见到我带个孩子的事,还有,帮我照顾小朋友一会儿。” 南朝考虑一下:“这倒不难。好,没问题。” 黑狼内心冷笑,哼哼,不难? 不过他当然不会说啥的,这个里外他还是很能分清的。 南朝过去,伸手:“我叫南朝,你叫我南四哥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小雷沉默地看他一会儿,垂下眼睛,魂游别处去了。 南朝一愣:“呃,啊,害羞?”内心狂叫,不象啊不象,我又被人涮了吧? 抬头一看,韦帅望已在远处,黑狼正回头看他一眼,虽然没什么表情,他的眼睛却象大灰狼一样,闪着邪恶的光。 南朝怒吼:“韦帅望,这小子怎么回事?!” 韦帅望回头:“给他弄点吃的。” 韦帅望与黑狼进宫,南朝劝说了半个时辰,终于惨叫:“爷爷,你吃点东西吧!我求你了!” 小雷终于拿起筷子,慢慢往嘴里扒饭。 南朝呆了一会儿,暴怒了:“你他妈名叫爷爷啊?” 芙瑶换上一身翠绿鹅黄的衣服,摘下头上凤冠,那只衔着珍珠的金凤,颤微微地反着光,在芙瑶的半边脸上打出金黄色的小光点。芙瑶正在盒子里专心地挑着簪子,一边问阿丑:“一根簪子挽上就好吧?累累缀缀的象顶了个花盆。” 阿丑笑道:“我喜欢这根碧玉透雕的牡丹簪,同你的衣服很衬。” 芙瑶让她在头上比着,镜子里看到韦帅望,愣一下,猛转头,碧玉簪“啪”地落在地上摔个粉碎,阿丑愕然,省过神来跪下请罪:“公主恕罪……” 芙瑶起身,迎到门口:“你好了吗?” 阿丑回头,只见那个穿了件粗布衣服的猎户打扮的韦帅望,正慢慢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微笑。哗,看起来不止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情人面前会露出这种动人的微笑,倾不倾城也醉人啊。 然后只听“啪”一声,芙瑶给了韦帅望一记耳光,怒吼:“你觉得有意思吗?” 韦帅望咧嘴,我,我啥东西觉得有意思啊? 脸上火辣辣的,他却忍不住笑:“不知道,我见到你,才有点感觉。” 芙瑶的眼睛嘴角无规则不对称地微微运动了几下,终于换上一个略微平静的悲喜交加的表情,指尖轻轻碰碰韦帅望的脸,半晌:“我恨你。” 帅望觉得痒,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再一次微笑:“我也是。” 芙瑶怒目。 帅望微笑:“恨你这么美,让思念如此折磨。” 他说得那么真诚,让芙瑶忍不住笑出来,然后红了眼睛,轻声:“狗屎,谁信你!” 341 14,国家利益 14,国家利益 帅望呆呆地看一会儿芙瑶,苦笑,其实我真没怎么想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过小念之后,再想起彼此的未来,有一种全身无力的感觉。 帅望微笑,多数时候,我连思念也不敢,见到你才觉得有多渴。 芙瑶问:“当乞丐好玩吗?” 帅望点头:“这是我这辈子最好玩的事了。” 芙瑶怒目:“你想过别人听到会是什么感受吗?” 帅望眨眼:“我,我哪知道你会听说?再说,应该觉得好玩吧?” 芙瑶再给他一记耳光,不过她的手很温柔地停在他脸上,良久:“不会的,即使你在传说中快乐无忧,我依旧不会觉得好玩。” 帅望苦笑:“下次你要觉得好玩。” 芙瑶笑:“还有下次?” 帅望问:“北边的事麻烦吗?” 芙瑶道:“女真室韦与奚,是很彪悍的民族,虽然我们任命他们的部落首领为节度使,但是这些节度使并不能真的起作用,小部落一直不服从管理,打了就走或者抢了就走。” 帅望忍不住笑:“象我们当年对南边所做的?” 芙瑶道:“如果对他们安抚,他们要求更多好处,如果严厉打压,他们血腥报复,所以,我们不愿意从官方途径与他们交易,宁可让魔教赚一笔。你明白吗?魔教与朝庭的合作是一直存在的,只不过,我们从不承认。” 帅望点头:“所以……” 芙瑶道:“所以,如果我真的要安抚他们,我必须对魔教采取行动,我不喜欢安抚行为。” 帅望咧咧嘴:“啊!” 芙瑶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为什么李唐会采取如此强硬的行为,这是……” 帅望微微扬起眉,一个惊愕的表情:“不……” 芙瑶道:“他们暗中穿越我国边境,将海东青与东珠,还有人参鹿茸之类的珍贵货物运往南国,以获更大利润。是,所以我要求魔教必须履约。” 韦帅望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帅望道:“我要那边情况的报告,冷家的。” 芙瑶微笑:“不愧是冷家出来的。给你,冷家的报告。不过,很奇怪,冷家的报告里完全没有女真把魔教人剥皮活埋点天灯的报告。所以,你真的不要看自己教众的报告?” 帅望打开报告,一边看一边慢慢道:“是啊,被人杀掉全家奸妻杀子,我能猜到他们会怎么对待我的教徒。不过……” 帅望抬头:“要怎么才能结束这一切?杀光?” 芙瑶道:“证明我们有能力杀光他们,也不介意杀光他们,让他们害怕。” 帅望道:“为什么不让他们自由选择,减少侈奢品的需求量,让他们明白,越过我们,同南国交易并不是明智选择。” 芙瑶看他一会儿:“小子,我们能从一项交易中获利时,不经过战争,我们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权利的。这个问题同主权问题一样,不经战争,不是不得不放弃,没有人会放弃。为什么?就象我们境内的黄金不能送给别的国家去储备一样。我知道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获得那些东西,但是,即使种田也要交租子,这就是他们在我的土地上采集珍珠与珍禽的租子,他们必须交,交多少,由我们来定,这是我们的国土,国土上的一切,都归北国所有。” 帅望沉默,国家利益。 良久:“那么,你国土上的人,是否都是你的臣民?” 芙瑶道:“理论上如此,不过有些人不肯臣服,就不能怪我不当其为臣子。” 帅望问:“除了报告上所写,冷家对魔教的行为表示不满之外,你觉得冷家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芙瑶道:“我认为冷家的态度分两种,首先,尊师对这样伤及妇幼的灭族行为很愤慨。然后,你师爷认为魔教的强硬态度很伤害冷家的尊严与利益。很明显,如果冷家的抗议是无用的,那么,冷家收到的礼物将大量减少。” 帅望苦笑:“你的分析很准确。那么,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芙瑶道:“我会要求冷家以国家利益为重,忍了。” 帅望道:“我要想想。” 沉默一会儿:“你觉得一条人命值多少钱?” 芙瑶看着他:“我算一下,紫蒙一年的税收,高估点,能多少?三十万两白银?死了五万人,一条人命是每年六两银子。我们从北方各部的贸易中,得利多少?每年十万几十万不等,才死了千把人,一半还是异族人,我认为是个划算的买卖。” 帅望轻声:“我讨厌不公,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 芙瑶点头:“五胡乱华也可这样解释,我仍然愿意做压迫者,而非被压迫者,我不愿意临近的小部落与南国接触,最终演变成一个国家,那将是更大威胁。” 帅望沉默一会儿,终于直说:“你需要一场战争?” 芙瑶叹口气,点头承认:“我需要一场战争,我不会去制造借口,但是,我很高兴有人给我借口,我不会采取安抚行动。尤其在这样做附合国家利益时。” 只有战争,会让她得到军权。 帅望微微叹气:“我曾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想的是南国,如果我们可以得到一个永久盟约……” 芙瑶道:“如果我从南国或者余国得到一个出兵的借口,我不会放过的。不过,北边也好,更安全一点。” 帅望道:“北边更弱小,容易平息,安全性高,不过,那完全是一场消耗战,你不会得到任何东西。部落民会整族死亡或者逃走,你的收入会减少,他们将逃入丛林,更加无法控制,然后他们将集结力量,卷土重来,无穷无尽,你永远不输也不能算赢的战争。” 芙瑶道:“你想我命令你交出李唐的人头吗?” 帅望道:“我去了解一下情况,再同冷家沟通一下。” 芙瑶道:“我不喜欢求和。” 帅望微笑:“我脸皮厚,我来做这种事。” 342 15,不太冷 15,不太冷 帅望重新打开冷家的报告。 没错,冷家收钱只是因为他比魔教的武装力量更强大。但,这是指整体而言,对于镇守各个地区的人员,其能力配制是根据魔教在此处势力的强弱来决定的。东北,苦寒至极,一年倒有大半年积雪不化,冷家不可能在那个地方消耗自己的主力人马。冷子和功夫还是一流的,只是年纪大了,他同李唐的功夫不相上下,但从总体实力来说,如果真的群殴,他的手下,不是一堂的对手。只不过,他为人又圆通,不仅在冷家吃得开,在各部落间也周旋得不错,所以魔教向给他三分面子。他同冷森都是对冷家事务有影响力的人物,不象冷欣根基尚浅。这回得到魔教的强硬态度,如果他没反应,失去的可不只是面子,如果你在敌人面前维护不了你的面子,你在自己人中间,就会失去你说话的份量。 帅望微微叹息,冷子和是不得不打。 李唐也是不得不打。合同违约是很严重的事,如果朝庭决定自己来解决北方的贡品问题,他在北国的生存就成问题了。 那异族人的生命呢?谁管他。 帅望喃喃:“传说中,女真同我们是一族分出来的两支,一同北迁,一支进入长白山,另一支……” 芙瑶微笑:“传说中他们是突厥后人,而且说着与突厥同一语系的语言,而且突厥曾在很长时间里把我们的族人当附属,欺压凌虐。说起历史,战败的人将成为奴隶,奴隶主合法拥有女奴的初夜权,我们是无差别地凌虐各种族战败者,所以,别管那些传说了。” 韦帅望忍不住发笑:“舌战群儒呢?” 芙瑶道:“舌战无赖其实更不容易。” 韦帅望半晌道:“我听说有些人在这种天气下,下水采珠,上来就因体温过低而死。我觉得,或者我们应该惩罚真正偷越国境的罪犯,而非针对整个部落。” 芙瑶道:“已在必经之路设卡,但走私仍然难以制止。人力物力消耗不起,我需要一个可执行方案,而非理论性立法。而且,即使只是杀掉走私者,对部落民来说,你杀掉他们的父子兄弟,你依然是他们的仇人,每一次制裁都会引起报复性抢掠……” 帅望道:“芙瑶,女真人世代生活在那个地方,不能你手一指,这地方是我的国土,就让他们为生存付代价。一个城市里有人走私,你能屠城吗?” 芙瑶大怒:“如果是城主允许的,我就追究城主的责任,对他们而言,这是他们的部落首领默许的,我就要他们头领的人头!” 帅望道:“我听说女真骑兵凶悍,你不怕……” 芙瑶点头:“对,所以,不能让他们壮大。越是艰难的环境,越产生凶悍的士兵,帅望,我们越来越文明,早年,我们会直接去将他们整个部落摧毁,男人杀光,女人孩子沦为奴隶,现在我们考虑他们的生存问题。一个可怕的事实是,野蛮民族,经常征服文明程度更高的民族,一个更可怕的事实是,女真部落同别的部落不一样,他们有农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对土地有要求。他们其实不比我们落后多少,他们曾经生活在比较温暖的地方,他们会怀念过去的日子,他们会想要回到他们曾经生存的地方。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们不能得到发展空间!” 帅望沉默一会儿,没错,这件事情是有点奇怪,一个部落如果从未强大过也就罢了,他们的成长只能是照着他们看到更强大国家的模式来走,据现在来看,就是南国模式,农耕文明不是没有侵略性,而在于土地把他的人民束缚在土地上,被驯化民总是打不过野人,而它的重文轻武模式,让侵略得不到财物鼓励。但是,一旦这个部落曾经强大(以游牧方式强大),他们就总会试着再次崛起,他们曾经离开什么地方,他们就总是想着回去。强大的南国,其实并不是真的威胁,看似不起眼的,室韦女真与奚才是真的有发展潜力的威胁:“你建议我增援李唐?” 芙瑶道:“不,你让李唐后退,被激怒的人,一旦找不到对手,会更加愤怒地对无辜人进行报复。我想听到女真人的叛乱消息,然后,我会派军队去解决问题。一来,给了冷家面子,二来,达到有理有据出兵的目地。解决东北问题,也是魔教生存的良好基础。何况你们现在势不能放弃在东北地区的收益,是不是?” 帅望长叹一声:“还是做乞丐开心。” 芙瑶点头:“当然,退隐江湖,还可以对做出艰难决定的人指指点点。” 帅望微笑:“我们将进行一场屠杀,如果所有人都叫好,岂不悲哀。” 芙瑶道:“赢了再说道义的事,没赢之前先想怎么赢。” 帅望再次长叹:“看来我得回去做教主了。”沮丧地。 芙瑶微微皱眉:“帅望!”咱们好象有意见分歧。 韦帅望笑道:“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希望这次不会再解决过了。 重型武器出动,总是容易造成不必要伤亡。 帅望道:“我得回去了解下情况。你可以准备调动军队了。我想这样,我们撤出长白山地区,但是仍会监视他们的动向,向军队提供方位与人员情况。” 沉默一会儿:“答应我,不是屠杀。” 芙瑶点头:“他们投降,主要叛乱人员自首,新首领给我们人质,然后,正常贸易。” 帅望道:“好,我基本同意。” 芙瑶轻声:“你闭关这么久,有些事,你想通了吗?” 帅望苦笑:“唔,呵。”我基本上确定我做错了,不过这话不用同你说了。 芙瑶道:“我们不能让步,不能付更加的价,因为他们会拿去买铁制造武器,他们已经拥有良马,不能再有铁器。我不能让他们越境自由贸易,那不但有钱的问题,他们还会寻求南国的支持,一有机会,他们会建国,不,我一日在,他们一日不能由一个部落成为一个国家,长白山是我们的,只要他们曾经接受过我们的封号,他们脚下的那块土地就不能从我手里分裂出去。”帅望叹气,是是是,先领土问题,然后国家利益,而后再说道义的事,至于人性…… 食色,性也,这就是人性。 韦帅望回去时,南朝正在陪小雷说话,只听南朝喃喃道:“你那个堂叔可不是东西了,知道吗?他欺负我小,专门给我猴子跳蚤之类的东西,让我看管。” 小雷奇迹般地盯着他,居然在听,他当然在听,小朋友忽然间听到别人用奇怪的方式说着他似懂非懂的话:我是猴子跳蚤? 帅望微笑,果然,就知道南朝有办法。 南朝拿个铜板,再拿两只碗,倒来倒去,然后问:“猜在哪只碗里?” 小雷伸手指一下。 南朝愣了愣:“再来。” 转转转,然后发现小雷没有看,他停下:“在哪儿?” 小雷再指,南朝呆住,我的天哪,我想露一手给他看,他倒露一手给我看:“你怎么知道的?” 小雷手指在桌上划,一圈一圈一圈,然后停在有铜板那边:“声音。” 南朝呆了呆:“小子,你是天才啊。” 小雷沉默一会儿:“我喜欢听。” 不要看,目光交流会惹麻烦,别人会走过来同他说话。如果他只是望着地,静静地听,就不会有人过来找他麻烦,他能知道每个人在什么地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别人却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是安全的,他在盒子里,静静地听着外面。 南朝微笑:“你再试这个。” 一通转之后,小雷迷惑了,帅望笑道:“在他手里。” 小雷露出不快的表情,骗子! 韦帅望大笑:“他是个骗子,你要小心……” 南朝笑:“我骗到三万两白银。是不是?” 帅望想了想:“你是我花钱雇的,对不对?” 南朝咧嘴,这个话题,好象有点危险。 帅望道:“我可以派你做任何事,我想想看,你小子哄孩子有一套啊……” 南朝惨叫:“不……” 我不要同小怪物在一起! 小雷看着他,目光专注明亮,帅望仔细看看,没感觉到那目光里是不舍还是责备,好象没什么感情:“我要去个危险的地方,你先留在安全地带,可好?” 小雷不说话。 帅望道:“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小雷慢慢垂下眼睛,不过脸上是一个明显的不快乐的表情。 帅望只好问:“你愿意跟我一起去?” 小雷微弱地点点头。 帅望用脑袋撞下墙:“好吧,不过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老子没耐心永远问你两次看你哪次点头,你听没明白没有!”对小朋友的选择感到恼火…… 小雷沉默。 南朝忍不住笑:“原来你也不喜欢……” 帅望瞪眼:“居然还有喜欢带孩子的男人吗?” 南朝笑道:“不知道……尤其是象你们这样的孩子。” 韦帅望忍无可忍:“是我师父有毛病,不是我有毛病。” 南朝但笑不语。 韦帅望看着小雷,象我们这样的孩子,啊,眼见亲人死在眼前的孩子,我正要去再次制造死亡事件。 宏观地看,我不过是解决了一个国际争端,微观地看,凶手就是凶手。不! 不! 如果一定要杀戮的话,亲爱的老婆,我去替你直接杀掉你的对手的好了。那样伤人还少些。 未来会有威胁,我们应该自己强大,居安思危,而非要压他人。我知道这只是一个理论,我知道,但是长远地看,身边有人让你时刻警惕,还是好事。 帅望拍拍小雷:“准备走了。吃过饭了?喝过水了?滚去上厕所。” 南朝这回彻底忍不住大笑起来,小韦妈妈还真有意思。 343 16,东北 16,东北 帅望还是抱着那孩子,那孩子一直修习不已,让韦帅望无语望天,亲爱的小孩儿,你的动力太强劲了吗?你就这么恨我吗? 可怜的小孩儿,帅望微微把他抱紧点,可怜的小孩儿,这样恨一个人很痛苦吧? 帅望停下,小雷慢慢收功,睁开眼睛,到休息的地方了吗?这以么快? 面前一片旷野,小雷微微惊讶,看一眼韦帅望,帅望见他一直沉默,忍不住气笑:“不问为什么?小子?” 小雷静静看着他。 韦帅望气道:“这儿没人,老子正好把你扔在这儿,让你冻死。” 小雷平静地:“你答应过我妈妈。” 帅望愣了愣,又气又恼,然后黯然了:“我开玩笑的。” 小雷问:“为什么?” 帅望眨眼:“什么?” 小雷问:“为什么停下?” 帅望叹气,扬扬下巴:“那边。” 小雷道:“什么都没有。” 帅望再次叹气:“夕阳。” 小雷轻轻“唔”一声,哦,太阳很红,在雪雪白的地平线上,红得象血,半天的云霞,红得象一滩血。 象血,小雷盯着半边天空,呆呆地。 帅望道:“很美,是不是?” 小雷喃喃地:“象血。” 韦帅望的面部肌肉抽搐一下:“娘西匹的,没有好一点的联想吗?” 小雷再次喃喃:“象火。” 帅望无语,调头打马:“继续练你的功吧。” 小雷轻声:“很美。” 帅望松口气:“你也觉得很美啊?”还以为你会觉得恐惧。 小雷轻声:“以前我怕红色,后来……”沉默了。 帅望轻声:“后来,你一直盯着红色看,先是一小块,然后一大片,然后,……”盯着一滩血:“你现在不怕了?” 小雷道:“红色很美,让我觉得……”无法形容,一种很爽的感觉,奇怪的感觉,象看恐怖片。怕,兴奋,激动…… 帅望道:“不怕就好了,别太喜欢,知道吗?血与火不是好东西,不过红烧肉很好吃,还有红色的果子多半很甜。” 小雷沉默。 帅望微笑:“继续练你的吧,有好风景我会叫你。” 小雷点头。 帅望问:“一直不停地练习,这么用功,怎么做到的?” 小雷道:“舒服。很宁静。” 帅望的眼睛忽然间微微收缩一下,象是痛了。 宁静? 呵,他曾经有过这种感觉,什么时候他会专心修习内心?他忘了,并不是快乐时,平静时,而是心痛难当时。 帅望抱着小雷:“你接着练习吧。” 接着练习吧,好孩子,只要你觉得舒服点就好。 小雷看他一会儿:“你也……”象慕容家一样,不想我练武吗? 帅望问:“我也什么?” 小雷看着远方,沉默。 帅望气:“再说半截话,打死你!” 小雷沉默。 韦帅望怒道:“说!” 小雷道:“也觉得我是坏人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小雷,拿刀捅自己兄弟是坏行为,不过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如果你是有原因的,如果你以后不再这样做了,你只是做过不对的事,并不代表你是个坏人。如果你一直坚持无故伤害他人,你才会变成坏人。” 小雷看他一会儿:“伤害小动物呢?” 帅望道:“我们是食肉动物,伤害其它小动物在所难免,不要再给他们额外的痛苦。” 小雷点点头。 帅望道:“有人喜欢鲜味,会把食物活煮,我不赞成这种行为,但是还能理解,有人拿小动物实验,也有人觉得残忍,我觉得比拿人实验强,不实验又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只是为了好玩,我觉得不好。” 小雷沉默一会儿:“我只是想知道……” 帅望问:“什么?” 小雷微微颤抖,不再开口。 帅望问:“你知道了吗?” 小雷沉默。 帅望道:“你想知道的,可能找不到答案。” 小雷问:“生命是什么?死亡是什么?” 帅望摸摸小雷的头:“生命是什么,也许得活着好好体会一下,死亡是什么,也许只有死了我们才知道。也许死亡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但是,看着他人死去并不能有助于你了解死亡。” 小雷沉默地看他一会儿:“你杀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吗?” 帅望慢慢搂过小雷,微微悲哀地:“不知道。我猜如果死亡真的是一种新的开始,我那个新的开始可不妙了。” 所以,我想,我希望的,还是归于虚无吧。 小雷问:“你最希望的死亡是什么样的?” 帅望想了想:“只有亲人相聚,到新的世界经历完全不同的事。” 小雷点点头,那确实很好:“你最喜欢的生命呢?” 帅望惘然想起曾经的“山青水秀,一二知已,红袖添香。”帅望微微叹息:“我现在也不太清楚。” 小雷沉默着,我希望能没有记忆。我觉得除了人,别的动物都过得很好。 帅望问:“你呢?” 小雷道:“鹰。” 帅望轻轻“唔”一声:“孤独,强大,无敌。” 小雷点头。 帅望笑:“我喜欢做猪。”混吃等死,舒服。 小雷看看他,是玩笑吗?搞不清楚。 韦帅望同小雷一路无话走到东北苦寒之地。 帅望摇摇小雷:“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小雷睁开眼睛:“什么?” 帅望知道:“终于看到类了,有人做饭。” 小雷现在终于疑惑,韦帅望关于做只猪的愿望是真的。 没走多久,已听到人厉喝:“站住,什么人?” 韦帅望站住:“韦帅望,你们是哪个堂的?” 对面人一阵骚动,然后有人离开,片刻,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人过来:“什么人?胆敢冒充教主!” 帅望微笑:“我,你是哪堂的?” 那人远远围着韦帅望走一圈:“教主的佩剑呢?令信呢?” 帅望无奈地:“没带。让你们堂主过来。” 那人冷笑:“放箭!” 帅望无奈地:“不用这样吧?”我不喜欢使用功夫啊。摸摸身上,完了,没带剑,没带暗器,得用手接,魔教的箭可能有毒,用指甲弹开,那可老费功力了。臭小子,我确定你的屁股要糟殃了。 不过,韦帅望没用上他的功夫,他找剑的功夫,小雷已经拨出匕首,帅望乐得,小样,人家放箭,你还拨匕首。不过,你这武器提供得很及时。劈手夺下,箭已到面前,小韦一挥手,声音如流水,十几支长箭被挡开。 那小首领见事不妙,大叫:“求援!求援!”韦帅望已经纵马过来,把他拎起来:“让你找你们堂主,你不找,你可真不乖啊!”横着扔回他马上,照屁股抽了两鞭子。 那小子痛叫的工夫,范迪已出来,一见韦帅望,老远就呆住,然后原地跪下:“韦韦韦,教主大人,属下迎接来迟,冒犯教主,罪该万死……”呜,我的妈啊,为啥又是我遇到他啊,怎么这么霉啊,我招谁惹谁了? 韦帅望一看,呀,认识:“二堂的,小子,你叫什么?你跪那么远干什么?我咬人啊?” 范迪只忍着呕吐般的恐惧感站起来,走近点,再跪下:“属下范迪拜见教主,教主有何吩咐?” 韦帅望好气又好笑:“喂,那点过量的强心剂就那么可怕吗?好吧,你不过来,我过去。” 范迪吓得脸都白了:“不不不,我过去,我过去。” 帅望笑:“咱们也老熟人了,你不用客气了,去让你们堂主滚过来。” 范迪连声:“是是是。”转身就跑。 二分钟后,张文来了:“小兔崽子,你玩够回来了?还让我滚过来!” 韦帅望忍笑,一脸狰狞地:“好小子,你叫什么?范迪?还敢告我恶状。” 范迪吓得:“不不不,我是问堂主……” 张文气笑:“他问我用不用真的滚过去。” 韦帅望抱着小雷跳下马,拥抱一下:“你好吗?我想死你了。” 张文被抱得很舒服:“你少来这套!我们找你都找疯了,你死哪儿去了?” 韦帅望笑道:“闲着呗,你们教里事多,我烦。” 张文怒目:“我们教里?你个小……”疑惑了:“这,这孩子是……是那个……?”温家的小崽子?你抱着他啥意思?” 韦帅望道:“你少管我私事。还有哪些堂在?情况如何?” 张文道:“只有十五十六十八堂没到,他们从来不参战,六堂十九堂,二十堂,堂主带着随从在,二十一到二十四堂只来了派了副堂主与部份人跟随。都是惯例。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控制了部分村落,但是有些村民却逃入深山老林,一旦我们主力离开,他们就回来,进入深山,那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只有他们才知道,哪儿能走,哪儿是死地,所以,我们被拖在这儿了。” 帅望问:“据你知道的情况,起因是什么?” 张文道:“大堂主的主力放在南边后,一部份部落趁机带着货物逃走了,据说是老幼进入丛林深处,一些年轻人带着货物去南方出售,向室韦交换铁器,老李收不到货,同大主顾商量……”看韦帅望一眼,挤挤眼睛,你知道大主顾是谁:“被人家给软钉子碰回来了,据说好象是因为人家很不满他的疏忽导致女真人出现在南国,恐怕这样会让女真与南国绕过北国从海上直接进行贸易,实际上,人家要求我们报复女真人对北国的冒犯。出钱的是大爷,我们一定得做。” 帅望问:“你们没向冷家解释?” 张文道:“我们不太好提这是大主顾授意的,但是我们解释了部落叛逃行为,我们一定要有反应。但是,首先冷家收了人家的东西,其次,一堂的报复是有点过火,做为大侠,不站出来说句话,对不起自己的名声。” 帅望问:“过火到什么地步?” 张文沉默一会儿:“既然让手下冒性命危险,总得有报酬,抢不到东西,就得让他们随便玩。这是我们战斗的主要动力。这地方不好找吃的,你明白?” 帅望看着他:“你吃了吗?” 张文瞪眼:“老子当初就没有赞成你水淹紫蒙城,老子除了喜欢男人没别的毛病!” 帅望摸摸他头:“乖,好孩子。”补充一下:“再揭老子伤疤,老子阉了你。”饶有兴趣地看着张文:“试试厌恶疗法,能不能治了你的毛病,怎么样?” 张文惊怒:“你敢!小子!”乖乖,这小子治病救人上瘾了?照他上次给韩琦治病的架式,我可架不住他一个疗程的折腾。 韦帅望道:“召集各堂堂主,开会。” 344 17,□□ 17,导火索 韦帅望把小雷扔到屋里:“到里面暖和一会。” 小雷也不说话,只是站那儿看着韦帅望,韦帅望被气笑:“说,你这个表情是啥意思?” 小雷看看曾经打算射杀他们的白衣人,看看笑嘻嘻的张文,哆嗦的范迪,心里总觉得这里的人怪怪的,直觉地汗毛倒竖,这感觉他不喜欢,他慢慢走过去,站到韦帅望身边,帅望看着这个小怪物,忍不住苦笑,粘住照顾他的人,好象是小动物的本能。帅望左右看看:“范迪,你照看这孩子,让他跟在我身边,如果有什么他不该听的,你带他出去。吃饭喝水你提醒他,他自己不会要。他闭眼睛时,你小心看护别让人惊到他。” 范迪这下子半张着嘴,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连哆嗦都忘了,什么?这鸡蛋归我照管了?我见他同你光用眼神交流,都不说话的,我,我没这本事啊! 张文令人放响箭召集会议,回过神来,看到小朋友目光冰凉地,一点人性没有的静静环顾,心里惨叫一声,这小孩儿怎么鬼气森森的?听闻小韦小时候也是个难缠鬼,可也没这么吓人。 韦帅望手放小雷肩上,小雷眉头一动,眼露厌恶。 张文心里觉得这孩子诡异,因为有个诡异的韦帅望做前例,他不打算当面得罪小鬼,按下这事不提,只道:“教主大人,这边请。” 帅望问:“去哪儿?” 张文道:“聚义厅啊!” 帅望“切”一声:“还聚义厅!去那儿干嘛?” 张文肚子里气,奶奶的,叫聚义厅咋了?皇宫里还有正大光明殿呢:“开会啊?!不是你说开会?” 帅望道:“我是让他们去开会,咱们好去看看现场。” 张文无语了,我靠,你还调虎离山呢,看你这点心眼儿,全他妈使我们身上了。 心里着急,这可不行,这种事说出来容易,死了多少人,真亲见目睹,感觉又不一样,以小教主自幼生长的环境,那叫一个纯洁光明啊,到时候产生的后果恐怕不可预料。张文看看小雷,终于急中生智:“教主,小孩子看血腥场面恐怕不妥。” 帅望道:“也是,小范,快到的时候,你帮我照看着他。” 张文气道:“如果遇到意外,范迪的功夫就这么高,出事你别怪他。” 帅望道:“那就你看着他!” 张文气乎乎,还想说什么,小雷已抬头:“我不看。” 帅望低下头,看看那双淡薄如水的眼睛,说不清是什么感情,那孩子也不是喜欢他,只是抓着他,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是小朋友的目标,还是小朋友那微弱的依赖,帅望叹口气:“闭着眼睛吧。” 张文再次急智:“要不你让冷先看着他好了,正好他们两个都不爱出声。”此时也顾不得出卖老友了。 他一普通人,对养妖怪一点兴趣也没有。 小雷慢慢看他一眼,真是慢慢的,正常的人目光都是流畅的,这孩子的目光是跳动的,一顿一顿的,从a点到b点,“叮”的一声跳到他脸上。 张文就觉得,呀,这小子的眼神跟黄蜂似的,好象盯了我一下似的,什么事招他不悦了,乖乖,温小爷不悦,会不会象韦小爷不悦一样后果严重啊?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号角,张文变色:“李唐遇袭!” 韦帅望心里悻悻,遇袭,活该,你直接被袭死了,我就省事了。 一班人马冲向号角响处,韦帅望长袍掩住小雷的眼睛,未到近前,已嗅到血腥味。 小雷忽然一抖,缩紧身子,帅望顿时迟疑,不,不好,不能让小朋友故地重游。 张文见韦帅望落后,心中疑惑,深深怀疑小教主记恨旧事,不肯全力相救。他只得咬牙暗恨,扬鞭打马冲在前面。 远远只见一伙人且战且退,李唐与其手下,皆着白衣,处于上风。 韦帅望勒马,赢了还召什么人。 李唐一见增援的伙伴到了,杀得更加凶勇。对手已经连声:“撤退撤退!” 李唐大叫:“包围他们,一个也不能放走。” 韦帅望一见马上人脸熟,顿觉不妙:“住手!” 可是张文此时已经赶到,从冷先手中接过南家二兄弟,他一人对付南家二兄弟并无胜算,但是,魔教的堂主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略家,擅长用最优兵力最快解决敌人首脑。所以,张文同南家二兄弟的对打温和保守,而李唐与冷先对冷子和的夹击则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韦帅望一声住手,李唐的弯刀已劈伤冷子和的肩膀,冷子和中刀后,剧痛中踉跄后退。冷先虽听到住手,得此良机,哪有住手之理,一刀刺入冷子和胸膛。 韦帅望扑过去时,只来得及接住冷子和的尸体,鲜血倒是喷了他一身。他仔细看看冷子和,确定这是冷家的四位封疆大吏之一,冷子和。虽然他同冷子和向无接触,可是这种大人物总会有人指给他看的。 帅望内心冰冷。 人人都有兄弟,大人物背后往往有大家族或者本领一样高强的死党。如果有人宰了韦行,冷家是绝不会干休的,同样,冷子和也有他的家人朋友,这事平息不了了。魔教与冷家,要开战了。 小雷闭着眼睛,他可以不看,却不能不听不闻。一滴血冰凉地滴在他头发里,正缓缓地顺着头顶流下来,痒,血腥味,他忍不住微微缩缩身子。 帅望觉得怀里的小人一动,知道是怕了,轻声:“别看。” 小雷慢慢把头埋在他肩上。两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帅望道:“别怕。”声音低微,别怕,我也别怕,一切会有办法的。 帅望把冷子和放下,示意冷家人过来收尸。 大神也救不到所有人。 南朝看到冷子和中剑内心又痛又恨,深觉是自己兄弟莽撞,害了舵主性命,扑过去查看,冷子和已经气绝无救,抬头,咬牙:“韦帅望!” 帅望苦笑:“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这你也能算我头上?兄弟,我刚来啊!你听到我喊住手了。 李唐与冷先齐声指证:“姓南的那小子。”而且手指的是同一个人,南玥。帅望瞪眼,人家也没时间串供,供认如此一致,那就是真的了,南小二,你还是那么二啊! 南玥怒目:“我先动的手?怎么了?!你们这群畜生!禽曾不如的败类!!” 韦帅望咧咧嘴,呃,你的意思是我也得砍他们去才行? 魔教人听了南玥的话,也没出声,毕竟教主大人在此,只是人人上前一步,包围圈顿时就小了。南朝与南玥立刻背靠背,横剑准备动手。 帅望叹气:“退下。” 众人退后一步。 韦帅望火了:“老子今天火很大,都他妈给我滚远点,你们想死得好玩吗?” 不想,没人想,所以,刹那间,小喽罗们退得干干净净,连张文都打算滚远点,不过,他退抬脚就被冷先拎住,小子,你给我站住,你啥意思? 韦帅望回头,看了李唐与冷先一会儿:“滚!” 这回没人有异议了,李唐与冷先躬身而退,韦帅望一指张文:“你,滚过来抱孩子。” 张文内心深恨冷先,就他妈你手快,我才没逃了…… 张开手,因为孩子已经扔过来了,张文抱住小朋友,小朋友却不抱他,转过头去看韦帅望。韦帅望伸手一指:“少废话!滚到适合小孩儿呆着的地方去。” 张文答应一声,内心惊喜,转身飞逃而去。 帅望回头看横剑相对的两位南大侠,微微叹口气:“魔教与冷家有和平协议,你们先动手,你们要对你们舵主的死负责。” 南朔悲愤交加:“你无耻!” 帅望道:“至少,你们得承认,是你们先动的手!” 南玥暴怒一声:“韦帅望!”伸手抓住韦帅望的衣领就往前拖,帅望骇笑:“喂喂!”很少有人再做这么亲切的动作了。 南玥把韦帅望拖到不远处的村落里。 到处都是尸体。 345 18,残杀 18,残杀 帅望站住。 南玥被忽然间停住的韦帅望闪到,手从韦帅望的领子上滑开,他再接再励过去拉韦帅望,南朔终于忍不住:“二哥!”呜,我知道小韦帅望这个人二皮脸,他不在乎,可是,到底人家是…… 是一群妖怪的头子…… 帅望没见过这么多尸体,是,他杀过更多的人,但是他不敢回去面对,所以,他没见过这么多尸体。 男人、女人、孩子…… 痛苦,绝望,悲恸,哀求,仇恨…… 死亡,冻结了时间,也冻结了所有人间最惨痛的感情。 一堆一堆的男人的尸体,断肢,断头,这也没什么,他们拿着武器,虽然他们是为了保卫家园,但是,手握武器而死,看起来就没那么悲哀。 可是,在他们身后,零零散散的女人,孩子的尸体…… 不只是屠杀。 赤裸的尸体,一块块的淤青,齿痕,剖开的尸身,血与内脏还冒着热气。 张文说,没有好处,至少得让他们玩…… 韦帅望第一次知道“玩”是一个多么沉重的词。当人性里没有同情与不忍时,人性是一个多么黑暗污秽的东西。 如果人性本善,怎么会有这样的虐杀? 当杀戮不会受到惩罚,为什么,人性里好的那一面完全无法战胜恶的的那一面,为什么这么多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这是不对的? 南玥怒吼:“你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这是人干的吗?老子要不动手,老子就不配叫个人!!” 啊,忘了,这里还是有人阻止的。 不顾性命,不顾大局,不顾一切…… 最简单的人,有最光辉的人性。 帅望点点头:“南二,你做的对。” 南玥愣一下:“废话!我当然做的对!”我当然是对的,不过我没想到你也会觉得我是对的。 韦帅望再次点头,喉咙里忽然哽咽,所以南家才有侠名。 不管有多么复杂的原因,你不能没人性!如果你知道不对,却不能大声说“这他妈的不对”,你的人性有屁用啊! 远处传来隐隐的呻吟声,韦帅望看看,不想过去,见到尸体已经够了,不想再见半死的人了,可是不远处树枝上挂着的—— 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微弱的啼叫声,象一只猫在呜咽。 树下一团灰色不知道什么动物在不断尝试往树上爬。 走到近前,才看到,那婴儿被串在树枝上,风一吹,树枝摇动,血就滴下来。 树下那团灰色,是个被砍断双腿的女人,身后长长的两条血迹,血迹的另一边,是她的两条断腿。 寒冷让血液冻结,她仍活着,无力地抓扒着树干,两只手已经血淋淋,明明站不起来,即使站起来,她也够不到她的孩子,她却依旧徒劳地不断地抓着树干。 帅望呆住,然后吐了。 南玥怒吼:“我叉他妈,这是人干的吗?” 南朔过去,把孩子从树权上拨下来,血流出来,婴儿四肢微微一挣,吁出一口气,不动了。 树下的女人发出一声狼嚎般的呜咽,伸出双手。 南朔把孩子交到她手里,她却已经一动不动,伸直的手臂,瞪大的眼睛,疯狂痛苦的眼睛,慢慢失去神彩。 南朔慢慢把孩子放到她怀里。 沉默。 良久站起来:“韦帅望,我不会为你的行为做任何解释,如果你要杀我,请便。如果冷家不对魔教宣战,纵容妖魔横行,那就是同谋!” 帅望呆站一会儿,点点头:“我会命令他们撤退。”苦笑:“就象命令他们住手。你不为魔教解释,能替我解释一下吗?” 南朔缓缓摇摇头,不!不能! 帅望的声音微微失力:“好吧,我送你们回去。” 南朔再摇头:“让我们生死由命吧!我愿意流自己的血,点起战火。” 帅望道:“我需要时间,魔教里的两万教众也是人,也有妻儿,我需要时间,我会做出改变。南朔,战争不是解决问题的最终办法。” 南朔欠欠身:“你们是毒瘤。必须铲除,即使误伤好人,除恶务尽!” 南家两兄弟打马而去。 韦帅望坐倒在地。 异族人? 有着一样的面孔一样的情感。 即使是一只老鼠,可以这样玩吗?有什么样的仇恨要这样发泄?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挫折人生,人性扭曲成这样,都只能做废品回收了。南家小子说的对,是毒瘤就该除去,不能等坐大它。 上万人,不是都该死,也只能尽量小心动手而矣。 张文小心翼翼过来:“教主,地上凉,您老人家保重贵体。” 帅望慢慢站起来。 张文陪笑:“老大,我带您去看点东西。” 帅望惊醒:“孩子呢?” 张文道:“放心放心,范迪看着呢,大堂主副教主都在,安全得很。” 韦帅望怒问:“你让你看着,你过来干什么?” 张文吓得后退一步,陪笑,再陪笑:“那个,是这样的,我也是被人逼的……”你以为我想来啊?这个时候来招惹你,那不是找不自在吗?张文有点气急败坏:“我实说了吧,他们两个不敢过来见你,让我先来说一声,免得你一见面就直接把他们砍死。” 韦帅望笑:“胡说,我哪舍得呢!”杀尽二十四堂主,只会让群小无首,局面更混乱嘛,咱们得好好玩玩呢。 张文见教主大人笑得这么灿烂,情不自禁哆嗦一下:“我直说了吧,这村里的人也不是啥好人,伏击我们一堂的一队人马,杀了几十人,剩下三个头领,砍手断脚割舌一个剥了皮,一个点了天灯,最后一个倒是四角俱全,就是阉成太监绑在马上给我们送回来了,人到了也痛死了。现有尸体为证,你要人证,随便找个当时在的人问问,不是我唬你,我知道这个这个,很惨,但是,咱魔教的一向以杀止杀,要不在这种地方,咱们这几百人,哪受得了,人家今儿伏击一次,明儿伏击一次啊?” 韦帅望呆呆地看着他。 张文再退一步:“而且这屠杀不是我下的令,也不是我的人干的,你千万别冲我使劲,我怕来不及,咱教徒的尸体我都让人抬着来了,您老人家看完了,消消气,我就是被人逼着过来解释解释,跟我一毛钱关系没有,大爷,您别拿我出气……” 再退两步,一挥手,手下尸体送上来。 帅望看着惨不忍睹的尸体,再次发呆。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哈哈大笑。 把张文给吓得,完了完了,教主那点子敏感到小韦这儿成脆弱了,这孩子生让这惨淡人生给整疯了…… 小韦一挥手,令人将尸体抬回,满面笑容地冲张文过来了,张文再次后退,可是也不敢跑,只得哆哆嗦嗦地:“教主您老人家节衰顺变……” 韦帅望笑道:“我一直觉得动不动就发洪水搞天火的那位小心眼,现在多少能体会他老人家的心情了,真是没招了。” 张文微微吁口气,还好,听教主这声口,神智还明白着呢。 张文陪笑:“教主祖宗,您消消气,咱们找地方歇两天再去见堂主们如何?” 帅望伸手搂住张文:“说真的,你天天眼见着这些恶心事,是什么感觉?” 张文喃喃:“感觉?我就他妈的感觉自己越来越理直气壮了呗!我那点事儿,还算个事儿啊?” 帅望轻声:“我也是。”一低头,拉下张文的衣领,“哇”地一口味道颜色都暧昧的酸糊糊全吐张文脖子里了。 张文“嗷”地一声,蹦起老高:“我叉……”我叉你妈!我都说不干我事了!可是他硬是不敢骂! 滑溜溜黏乎乎的热汤面顺着他的前胸后背流下去的感觉真是恶心得难以言表。张文惨叫,你成心的,你成心的!我恨你!韦帅望!我恨李唐冷先这两个王八蛋,我恨你们所有人,我恨这个社会,我恨整个世界。恶心死我了! 张文原地乱蹦一会儿,惨叫着转身就跑。 冷先与李唐,远远看着一向温文的张文“嗷嗷”嚎叫着一路狂奔,直冲到自己帐子里,然后帐内帐外一通大乱,两人面面相觑,完了完了,信使都斩了,咱俩死定了吧? 李唐默默按剑,冷先额头擦汗。 范迪抱起小雷,小心地往人堆里钻。 路达来的晚还搞不太清状况,不住探头问范迪:“喂,你干什么去?怎么了?” 韦帅望越走越近,李唐与冷先忍不住后退一步,结果身后的下属,情不自禁退后二三四步,以免教主大人的主要目标不够突出,误伤无辜。 冷先跪下。 韦帅望微笑:“起来吧,开会。” 李唐依旧站在那儿,冷先慢慢起身:“教主!” 帅望笑道:“别怕,我的功夫只够自保,我不会用来击毙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冷先不安地:“教主!” 帅望微笑:“除非你们想试试来击毙我。” 韦帅望微笑着想起张文的话,这事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对了,你们的生死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们这些以杀戮为乐的人,必将死于杀戮。 韦帅望坐在上首,下首是神色不安的众堂主。 帅望道:“说说伤亡情况和利润收支。” 李唐欠欠身:“一堂伤亡五百,其中重伤三百人,死亡一百八十人,失踪三十人。有一名队长二个副队长,五个小队长失去战斗能力或者死亡。” 帅望支着头:“都是没有副堂主堂主带队时受袭的?还是头目先逃了?” 李唐道:“多是陷阱毒箭袭击,功夫高的,自然就躲过去。大队长是失踪了,他带的那三十人,深入老林,再也没回来,怀疑是迷路了。” 帅望问:“珠子呢?” 李唐道:“部落反抗越来越多,还有更多逃入深山老林,我们今年恐怕,很难……” 帅望道:“违约金是多少?” 李唐沉默一会儿:“十万两白银。同我们收到的珠子数差不多,今年,可能没有收益。” 帅望微笑:“那你没法补偿其它堂来此支援的损失了。” 李唐沉默。他是想免税呢,韦帅望倒提醒他给不了别的堂好处。 帅望抬头:“别的堂有什么损失吗?” 众人一一报上伤亡数目,几百人死亡。 帅望道:“看起来,部落民的战斗力很可观。” 然后问:“那三个被整得很惨的人,是怎么回事?” 李唐道:“他们去村里催珠子。” 帅望问:“他们做了什么,引来奇怪的报复?” 李唐道:“照旧例,部落民会献上部落的未婚女子招待他们,他们,这次,不小心动了——别人的妻子,酋长的儿媳。” 帅望乐了:“所以才被阉了?” 李唐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酋长的老婆他们也睡过!” 帅望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报复,但是肯定会有人有勇气报复的。” 李唐道:“教主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去道个歉?” 帅望摇头:“不,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就象冷子和的死,必定会导致冷家与魔教的战争。” 李唐道:“我们会腹背受敌。” 帅望道:“据我想,应该是屁股受敌。” 李唐铁青着脸,现在是开玩笑时候吗? 张文终于换了新衣服过来,忍气道:“教主恕属下有事来迟。” 帅望抽抽鼻子,笑:“没关系,恕你无罪。哎,你别坐这儿,你坐最外面去,我闻到一股馊味。” 张文咬牙切齿,干你娘!干你娘! 韦帅望咧嘴笑。 帅望问:“张文啊,二堂人员损失情况如何?” 张文道:“死了几十人,都是小喽罗。他们的毒箭很厉害,见血封喉,如无强大内力,当者立靡。” 帅望点点头:“冷家同魔教开战,如果是你,会选哪里做战场?” 张文道:“我们在这里,他们当然……” 沉默一会儿,微微不安:“也许,可能,嗯……”不安,不安,终于道:“他们该不会……” 帅望笑:“我同冷家关系好,大家都知道。所以,也许我知道回避一下,让你们讨论清楚,然后,你们自已制定战略,免得到时大家怀疑我漏了你们的布置。” 冷先忙道:“教主,我们不会怀疑的。” 韦帅望淡淡地:“为什么不,我才不介意你们去死呢。只要别拖累我的生意!”站起来:“一群蠢货。”离去。 张文急得跳起来:“帅望帅望,你不能……” 帅望咧嘴笑:“把你的青瓷给我留几件好的,可能是绝版货啊!” 李唐问冷先:“冷家人走了吗?” 韦帅望回头:“两个姓南的,不许动,谁动,我就灭他全家。” 李唐气得嘴唇都发抖。 帅望笑道:“我说住手,有人抗令不遵,所以,我也不打算再命令你们做什么了,列位好好保重。” 张文急道:“韦帅望!” 帅望回头:“我私人可以帮你一下啊,给我一半股份我就帮你。” 张文吐血:“你这个……” 韦帅望笑嘻嘻地:“有人不听指挥!你的损失去找他要。你想我帮你,得给我股份。这还是优惠价呢,别人想我帮忙都得给六成股份。” 韩琦跳起来:“我给你六成股份,全拿去也行,只要东西还留在我手里。” 帅望笑得:“好,没问题。老子的收益大大的。” 刘香微笑:“教主,打个商量,我手下绝色女子,教主可以随便挑,也给我个折扣如何?” 韦帅望微笑:“我喜欢你。” 刘香微笑:“我的荣幸。到我帐子,还是我过去侍寝,教主喜欢什么体位?” 韦帅望慢慢红了脸:“我,我,我晚上带孩子,明儿再说。” 终于有人“扑嗤”笑出来。 教主大人,你还是嫩啊。 346 19,善后 19,善后 韦帅望的帐外,冷先跪了很久了。确切地说,从会议一结束他就来求见教主大人,教主大人亲切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忠心耿耿,虽然你不听我的命令,但是,我一向鼓励下属有独立的人格,当然代价是有能力独立做出正确判断,并且有承担后果的觉悟。在教主下令住手时,抗令不从,该当何罪?” 冷先跪下:“按律当斩。” 帅望微笑:“推出斩首。” 冷先抬头:“教主,我当时已经出手,我听到教主的声音,但是,我……” 我心里两个念头,服从命令与杀掉敌人在交锋,我没做出决定,所以我的刀惯性地刺下去。 冷先道:“教主,我真的不是有意违背你的命令。” 帅望问:“斩首的一半是什么?” 刘香轻笑:“肯定不是把脑袋砍下来一半。” 帅望沮丧地:“大白天你来干什么?” 刘香笑问:“教主这是暗示我晚上来吗?” 韦帅望扶额:“有没有不准性骚扰教主的规定啊?” 刘香微笑:“没有,不过如果教主觉得下属说话不适当,可以命令她自己掌嘴,要是属下哪句话骚扰了教主,属下这就自己掌嘴。” 韦帅望微笑:“这规矩好,过来老子亲自打。” 刘香笑着过去,扶着案,半跪在床上:“属下前来领罪。” 韦帅望笑道:“老子都被你这声音灌醉了。你有什么事趁现在这个机会可以说了。” 刘香轻声:“大堂主让我替他求情。” 帅望微笑,也轻声:“怎么求?” 刘香微笑:“属下任凭处置。” 韦帅望看了她一会儿:“我可不想同李唐睡觉。” 刘香轻声:“我手下还有经过训练却没被碰过的绝色少女。” 韦帅望敲敲自己的胸膛:“你家教主这么精壮,用不着处女就能激动起来。” 刘香笑:“教主喜欢什么样的都有。” 韦帅望微微叹气:“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喜欢你替李唐说话。” 刘香轻声:“你不能同大堂主闹僵。” 韦帅望支着头:“那我只能假装笑纳了?” 刘香轻声问:“教主不能真的笑纳吗?”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你对这场战争怎么看?” 刘香静了一会儿,看看冷先,看看韦帅望,微微笑一下:“我也不是好人,我无权评判他人。” 帅望看她一会儿,微笑:“好吧,冷先出去跪着,等我想出来砍你个半死的方法时再说。” 冷先在帐外,听着帐内刘香温柔地:“你摸摸,手感如何?” 小韦笑答:“又软又香,我来尝尝,口感也不错。” 冷先默默无语,老子喜欢少女,儿子喜欢熟女,这父子俩算是没救了…… 适龄女子有啥缺憾啊?不够刺激吗? 刘香轻笑:“再来一个。” 帅望叹气:“好久没尝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了。” 张文急冲冲过来,看到冷先:“你在干嘛?噢,啊,他出够气没有?我看看,没揍你?看来应该还没消气……” 冷先连连打手势:“嘘嘘……” 张文瞪眼,干嘛? 冷先指指帐子,张文侧耳静听:“刘香?”大白天的,你们也太不象话了! 刘香惊笑:“哇,你真是太厉害啊,再来再来。” 韦帅望往后一倒:“不行了,再来老子就撑死了。” 张文愣了愣:“不对吧,应该是累死了才对……” 刘香问:“明天你想吃什么?” 张文气:“靠!”推门进去了。 韦帅望正在那儿想呢:“还要蟹黄包,再来点甜的……有糖渍水果没有,我想吃水果酥,还有八宝饭。” 张文好气又好笑:“刘堂主你真丢脸……” 刘香笑:“嘘,别说出去,我是两手准备的,结果小教主就认吃。” 张文终于笑倒。 刘香眨眨眼睛:“我这就走,教主,要不要我晚上再来?” 帅望想了一会儿:“你会做菜吗?” 刘香妩媚地:“教主需要什么,我就会什么。教主放心。” 张文忍着不敢大声,笑得快差气了:“我说小韦,你不会是那个出问题了吧?” 韦帅望叹气:“自从爱人结婚了,我却没结婚,我就改恋男人了,张文,过来抱抱。” 刘香扬扬眉毛,帅望笑:“你晚上再来,现在这儿有灯泡,不方便。” 刘香妖娆而去。 张文转过头来,韦帅望已经无限愁苦地手支头:“兄弟,说两个笑话听听……” 张文这个暴怒啊:“老子是宫廷小丑啊?!” 帅望支着头:“我很痛苦,我痛苦时……” 张文后退一步,你痛苦时就会整人!张文喃喃道:“那个罪魁祸首就在外面跪着呢,要不,你也往他衣服里吐一下子?” 帅望道:“都吐你身上了,现在吐不出来了。” 张文气:“你看我好欺负是吧?” 韦帅望道:“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我的心情嘛,这样你才能成为我的知音啊。” 张文做呕,然后道:“我不是来同你说笑的,你觉得冷家真的会攻击我们的后方?” 帅望道:“看看还会死谁了,如果就死冷子和一个,可能老大们还不会失去理智。跑到深山老林里来同驻在这里的几千魔教人玩游击战,死砸冷家的主力?我猜,如果有容易的目标,可能,又方便打击报复,又能得到好处,长远来看,对冷家的胜利,在战略上是有利的。” 张文大急:“我靠,祖宗啊,那我怎么办啊?!我的全部投资都在紫蒙城外的瓷窑里!” 帅望温柔地:“你也有参战啊!做事之前要慎重考虑,已经做了就要接受后果。我有说过与冷家有关的事要三人投票,现在看来,没人投反对票,是不是?” 张文转圈:“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会对冷子和下杀手?冷子和都不知道!他要知道他早跑了!” 帅望支着头:“那谁应该知道呢?我看李唐与冷先下的都是杀手啊。难道你看不出来?” 张文再次转圈,终于哭丧着脸:“我求你了祖宗,这个时候,我不好说我要走,可是我必须得回去,我那窑场就算了,这两年也赚了两个,赔掉我认了。可是我的能工巧匠啊,一个也不能丢,祖宗,你下令撤退好不好?” 帅望温柔地:“你有投票,我才不替你出头。外一冷家看到你们撤了,就剩李唐一个,派人来把李唐搞定,你们该骂我了。或者让李唐也撤了,他的采珠人都反了,那他不就损失大了?不是你损失就是李唐损失,我得一碗水端平啊,不能让人觉得你同我有奸情。” 张文差点没喷血了,你这小兔崽子! 张文无比沮丧地问:“你非得要我一半的收益?我已经向教里交一半了,再给你一半,我就成了……”有分红的合伙人。我亏啊。 帅望笑眯眯地:“说错了,是先给我一半,剩下的才是你的收益,交给教里一半。” 张文瞪眼:“什么?”你贪死了你! 帅望道:“你要我私人帮你忙嘛……” 张文怒目:“你做为教主……” 韦帅望问:“我做为教主,应该可以号令教众,但是现在我不能,因为连你也没有全力支持我。所以,我做为教主只能尊重最大多数的意见,或者,最强大的下属的意见,你说是不是?” 张文愤怒:“我……”投反对票?我不敢。 我得再想想,我不与韦帅望结盟,他不帮我,我不敢反抗李唐,我要与韦帅望结盟——这小子靠不住啊,他总不定期失踪…… 张文回身,我再想想。 经过冷先的身边,张文叹息:“你同李唐商量好了,要杀冷子和,逼小韦同冷家开战?” 冷先微微一愣:“不!” 张文咬牙,气极:“那你怎么想的?” 冷先喃喃:“我……”我其实只是不满小韦对冷家不住退让,我没帮别人的意思,我不喜欢他把魔教搞得象冷家的孙子一样。 现在看来,好象惹出事来了。 小韦当然在这儿,可是看起来,他不打算同冷家战斗,更糟的是,他连自己的智慧也不肯提供。 冷先微微胆寒,你能逼着小韦同冷家开战吗?他一点也不介意手下死亡,反正都是些该死的人,他也不介意自己的损失。 你看他说话办事,总觉得这小子嗜财如命,可是,要看同什么比吧?明明每个堂都有一半收益交给他,那是几十上百万的银子,冷家的攻击会让他的收益化为泡影,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还有那个转身离去,身外之物一介不取。 他看错那孩子了,搂钱的耙子不一定都是财迷。那孩子同他爹一样不在乎钱,不在乎权,甚至不在乎生死。不知道他们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至少他是无法理解他们了,眼睛里那种极度饥渴的表情,让他们拼命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可是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他们自己知道吗? 不能试图去操纵你还没搞明白的人。 李唐无比尴尬地站在帐外,看到跪着的冷先,考虑一下,决定回去。再考虑一下,刘香刚同他说过,教主大人看起来没有要同他结帐意思,晚上她会接着同教主谈。他当然觉得最好等刘香谈完再说,可是现在,他就有急事,只得硬着头皮:“李唐求见。” 韦帅望开门:“进来吧。” 李唐见韦帅望态度如此良好,倒是意料之外。教主大人居然会亲自来开门? 帅望问:“什么事?” 李唐道:“教主,今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但是,有冷家人在这儿,那些人才敢这样反抗!没人敢这样对魔教下手!我们还击时他们还主动动手!” 帅望抬手:“事情已经发生了,想想怎么补救吧。” 李唐道:“恐怕冷家与魔教难免要一战,请教主施以援手。” 帅望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李唐道:“冷兰与冷冬晨到了。” 韦帅望一惊:“到哪儿了?” 李唐道:“我们的人跟着南家兄弟,他们在一百里外的冷家总舵会和了。” 帅望道:“他们不该来这么快!” 李唐道:“应该是我们同冷子和一发生冲突,他们就被派来了。” 韦帅望摇头:“糟透了,要是别人,肯定会回去请求支援,给我们一些时间。” 李唐道:“教主,只有你能挡住……” 帅望怒道:“我的功夫只够我自己活命用,我本来想再过一阵子再回来,如果不是你们闹事……” 李唐沉默一会儿:“教主,那么……” 帅望问:“你要试试我的功夫吗?” 李唐缓缓道:“我相信教主。” 帅望道:“别轻举妄动,让我想想。” 李唐道:“或者,我们可以集中教中高手。” 帅望摇头:“损伤太大,如果那样,一半人都会死在冷兰剑下。我们唯一的优势不过是人多。” 良久:“把他们分开,冷冬晨容易对付,抓到他,冷兰就会受我们控制。你能想办法引开冷兰,然后集中人马在短时间内活捉冷冬晨吗?” 李唐良久:“你确定,那丫头会……” 帅望点头:“我确定!这办法可行。” 347 20,宏观 20,宏观 李唐问:“抓到冷冬晨,能在多大程度上控制冷兰?冷兰会撤退?如果那样,她会回冷家求援,我们怎么办?” 帅望笑了:“抓到冷冬晨,我自有办法,记着活捉。还有,对冷兰别逼太急,否则,她拼命时容易有意外发生。我当然不介意你杀人偿命,但是,今年的珠子找谁要去呢?” 李唐见韦帅望说得如此直接,忍不住道:“杀人偿命?”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说漏了吗?”笑:“对,这个信念深深印在我脑子里,一时间还去不掉。” 李唐问:“那你如何自处?” 韦帅望苦笑:“不知道。” 李唐淡淡地:“不改变这个信念,你会杀了你自己,当然,在杀了魔教之后,所以,教主您努力一下吧。” 韦帅望问:“如果你现在成了白道人物,你会放弃把挡你道的人杀掉的念头吗?” 李唐道:“我去不了白道,你现在在魔教。” 帅望道:“我只是说,从小拥有的观念不是身份一换就能推翻的,你不能,我也不能。当然我在魔教,但你要明白,我是教主,我们彼此退让吧。你要尊重我的观念,对我明确说不的事,你要服从。我尽量不会下那种损害你们利益的命令。如何?” 李唐沉默一会儿:“希望教主知道,我这样做,也只是本能反应,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正常反应,没有针对教主你的意思。只要教主放弃这种想让我偿命的念头,李唐愿意服从教主命令。” 韦帅望轻声:“杀人偿命?你看,我也没自杀给人偿命。所以,你不用怕。” 李唐看韦帅望一会儿:“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即使教主心里真的不想那么做,恐怕也始终觉得我是个死不足惜的人吧?” 韦帅望道:“你没做过什么让我们产生友谊的事,是不是?我对你的观感同对教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可不可惜,只看你们的能力,与感情无干。做为教主,同属下结拜之交,也不是什么好事,最终坏了刘备事的,不正是他那两个结义兄弟吗?对其它下属不公,对兄弟来说,也不公,兄弟之间是讲分享的,兄弟不能当下属。” 李唐想了想,也对,冷恶也没喜欢过我,我从来也不是擅长做人兄弟的才料。他点点头:“那么,珠子的事,我,很抱歉,恐怕无法履行合约。” 帅望道:“违约金是多少?” 李唐道:“违约数量的十倍。差价值十万两珠子。” 帅望皱眉:“差一半?” 李唐低头,跪下:“属下无能。” 帅望道:“难道你们平时是守在这儿拿刀逼着他们下水的吗?” 李唐道:“我们会在要道把守,任何人不得越境,今年人手不够。” 韦帅望道:“紫蒙城地处要道,大水,灾荒,他们不可能通过。”帅望抬头:“十六堂堂主没到?” 李唐道:“他功夫低微。” 帅望道:“以后让他也随军。叫二十一堂的调女真的地理资料档案给我。还有,叫韩氏兄弟过来。” 李唐出去吩咐一声,二十一堂的倒是马上就到了:“回教主,我们只是跟来记录战状与绘制我们所到之处地图的。整个女真部落的地图,档案中没有。” 帅望问:“周边国家的地图呢?” 那小总管一头汗:“教主恕罪,我们没有准备。” 帅望道:“下去吧,以后但凡有事,你们要准备好相关地区的有资料,包括周边国家国情与政治。” 小总管连连答应:“是是。” 韩宇在门外微笑:“我大哥可能看过旧版地图。” 韩琦道:“旧版可能同现在情况不同。”拿过张纸,大约画了几个轮廓:“高丽,渤海,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奚,位置可能有变化,室韦,熟女真,生女真。这是海岸线。”欠欠身:“这只是我记得的大概情况。”(无关历史,请勿较真。) 韦帅望问:“他们有造船的能力吗?”手指沿海岸线画个弧。 李唐道:“没有,他们的小船出海捕鱼都走不了多远,不可能进行这样的航行。” 韩琦道:“但是,高丽有!”手指从高丽到南国:“完全可以绕开我们,而且,高丽也一向同南国有贸易往来。” 帅望看看李唐:“既然他们没把珠子煮了吃,一定有去向。我猜想,他们是从高丽走的,或者,直接就卖给高丽了。” 帅望想了一会儿,微笑:“如果他们开辟海上路线,我们会损失多少?” 李唐道:“那必然是一场战争,教主,南人的价格,会是我们出的十倍不止,有了这笔钱,他们可以武装自己的军队,那时我们对付的,就不是棍棒与菜刀了!损失将是全部,包括我们的命。” 帅望问:“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李唐道:“单个人论,以一敌三没问题,他们下海采珠上山打猎,深山采药,个个都是战士,一旦他们得到武器……” 帅望轻声:“国际性灾难。” 李唐道:“我们必须控制住他们!” 帅望道:“这件事,我再想。关于,你交不齐珠子的事,我记得教里应该还有存货,比如,你送给我的那盒。你可以借来用,利息是二成。但是,有个问题,你明年能完成吗?” 李唐道:“我会一直驻守在这里,督促他们下水采珠。” 韦帅望忍不住微笑:“好,冷家需要一个不移动位置的目标。你觉得冷家新派来的人会是谁呢?温和派被你杀了,冷家不会再派一个软蛋来,冷兰的到来已经表明冷家的态度了。” 李唐道:“我会解决他们的。” 韦帅望点头:“冷子和不会让冷家主力集结于此,但是冷兰会。掌门女儿的任何伤亡,都会导致冷家的非理智报复。而女真人,只要采完珠子,整族叛逃进深山,你就完全失去控制了。” 李唐终于明白,杀掉冷子和,不是解决他在此地的麻烦的好办法。 韦帅望很快乐地看着他。 李唐缓缓问:“教主有什么解决办法?” 帅望道:“把冷兰扣为人质。” 李唐惊愕地:“怎么做到?” 帅望道:“我说过了。” 李唐瞪着他:“你的意思是,让冷兰拿自己换冷冬晨?”开啥国际玩笑? 帅望道:“我很了解他们,你只管按我说的做。会成功的,成功的基础是,毫发无伤地捉到冷冬晨,别弄伤他,会导致冷兰发疯,那丫头疯起来,我会立刻逃走的,建议你也逃走。然后,我会提出要求,她会按我说的做。没有和平手段能维持和平了,冷兰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想同冷家抗衡,先解决这边的问题吧。但我希望你记住你来此的目地,是为了生存,为了珠子,草药,海东青。你需要女真人的合作,你可以恐吓他们,震慑他们,不要激起过度仇恨,你明知道那是头困兽,你只要让他们明白,你很强大有力,而不是让他们对你怀有刻骨仇恨。你做得不好,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会另找人替代你的位置。实际上,找人替代你,是缓解冷家与女真仇恨的最好办法。我不能这样做,是因为我还没这个威信,但是,你应该明白,怎么才是对一堂好,对魔教好。好好想,怎么在安抚与镇压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李唐悚然而惊,韦帅望说得对,撤换他可能是缓和所有矛盾的最佳解决办法。除了对他本人不好,对谁都有好处。 帅望道:“说说你明年的想法。” 李唐半晌:“请教主指点。” 韦帅望道:“撤退,向冷家道歉,拿出点诚意来,表示愿意在冷家的监督下进行公平交易,再加上,我手上有人质,你觉得呢?” 李唐愕然:“撤退?” 帅望道:“你今年已经不可能有收益了,还耗在这儿做什么?做报复目标吗?” 李唐道:“可是,如果我们撤了……” 帅望道:“女真人会回来,我会另派人同他们协商价格,协商不成功,你再进来,同时,去调查,他们同什么人接触,杀掉同他们接触的使者,嫁祸给女真人,让他们十年之内不会再建交,没有人购买时,价格会自动下降。朝庭会向其它国家施加压力,绝不能把海岸线开放给他们。不要去杀害他们,要让他们明白,他们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会提供这种帮助。同时,不能让别人向他们提供帮助。” 李唐良久:“教主圣明。” 帅望道:“涉及到边界贸易问题,可以向你的客户求助,那同样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做为堂主,不要只想着打打杀杀,你要关心这类问题,把情况向我报告,我会解决这些与皇室沟通的问题。你也要尝试杀戮以外的多种解决途径。别再告诉我,因为鸡下的蛋不够,所以,你宰了这些鸡,所以鸡下的蛋更不够,去调查,这些鸡为什么不下蛋了!” 李唐无话可说,只得低头:“是!” 韦帅望道:“你去安排捕捉人质的事,同别的堂主讨论一下,给我一个完善的构想。” 李唐再一次:“是!” 348 21,陷阱 21,陷阱 帅望沉默着。 没有哪个民族甘于低等民族的命运。如果你一定要把人家划成劣等民族,那么,结果,当然是人家要同你争一下谁的拳头更硬。 提起女真,北国人的印象是几个小小部落。部落民不过千几百人,产马,但不产铁器。 可是刚刚韩琦划的那个地图让韦帅望大吃一惊,面积比北国还大,再加上熟女真的地盘,幅员之辽阔让人吃惊。那么,女真部落让人觉得弱小,原因是他们分布在一个极其辽阔的面积上,人们见到的,只是一个部落,二个部落,可是这样辽阔的土地上倒底有几个部落,韦帅望不知道,魔教的档案里无记录,对长白山附近到底有多少女真部落,连号称拥有这片土地的北国也不知道。如果有一个人,如当初北国太祖一样,将各部联合起来,又将如何? 马是冷兵器时代的最重要军备,骑兵就是力量与速度的结合。女真人有马,善长猎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个东风又随时都可能刮起来。 更糟的是,与生女真同种同族的,生活在北国境内的,还有很大一部分熟女真,他们的态度未可预料。北国的成份本就复杂,室韦与奚不断有叛乱,渤海人心怀故国,高丽西夏经常意图染指北国的国土。如果真打内战,那可同一致对外时不一样。会不会整个国家裂成一片片,这可不好说。 帅望轻声:“芙瑶啊,咱们得谈谈了。穿鞋的不惹光脚的,人家一副什么都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式,咱不好自动过去给人理由让人揍咱。” 片刻,李唐过来:“我同张文引开冷兰,冷先同韩琦徐子涵应该能很快把冷冬晨拿下。” 又呈上地图:“我们在这里引开他们,这儿设个八卦阵,让冷兰觉得没离开多远,实际上已经陷身阵内不能脱身。” 帅望问:“不错,这是个办法,冷兰应该会知道冬晨功夫不行,轻易不会扔下他。不过,你这个阵式用什么做障碍?” 李唐道:“树枝浇水。” 帅望问:“怎么引她到这个地方?” 李唐道:“派人下书。” 帅望笑了:“也行,你去布置吧。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去安排一下谁去引开冷兰,不能太弱,跑不了多远就被砍死了,也不能太强,死了怪可惜的。” 李唐差点没给气死,你的意思是引开冷兰那人百分百会被砍死啊?我靠,那我刚才说我去引开冷兰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啊! 帅望看李唐一副目瞪口呆的愤怒样,忍不住再笑:“那丫头同别人不一样,我估计她很快就会到,现浇水,恐怕冻不上那么厚,丫头急了,会直接劈墙而出,或者,从墙上越过。她不会按你想的在里面转。” 李唐半晌:“那么……”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去堵枪口吧? 帅望道:“他们随时会到,而且不一定敲门进来,你先同众堂主约个信号吧,谁离得近,谁负责捉拿冷冬晨,后到的负责引开冷兰。我是指,你,冷先,还有韩琦,别的人,在边上喊加油就行了,等冷兰被引开,再冲上去抓冷冬晨,一开始就人太多,冷兰不会扔下他师弟的。” 李唐瞪眼,过了一会儿:“是。” 帅望笑道:“如果需要帮忙,只要说一声。” 李唐瞪了半天眼睛,终于气急败坏地:“教主大人,能帮我们个忙吗?”气死老子了。 韦帅望笑:“好吧,虽然我老人家功夫全失,但是,拉个弓射个箭的还成,把教里最强有力弓拿来。找个高地,竖个杆子,杆子顶上建个了望塔,我会在上面举个小旗,指挥战斗的。红黑两色,红色捉人,黑色引开冷兰,旗指何方,就往哪儿跑。如果我转圈,就原地战斗。” 李唐紧抿着嘴,他不愿意在自己的阵地上也被人打败,宰人一向是他强项。不过,如果他不听小韦的,很明显,原来的办法会让他冒险,虽然他不相信那个小丫头能打败他与冷先的联手,但是,这种拿自己脑袋冒险的自信有啥好处呢? 冷兰听完南朔的陈述,转身上马,冷冬晨无语地站在那儿:“兰儿,事情有变,我们得上报此事,等待下一步指示。” 冷兰道:“我要去问问韦帅望。” 冬晨道:“他可能根本没听你要见他的通报,咱们已经被群殴了。” 冷兰道:“我干嘛要通报,哼!” 冬晨苦笑:“兰儿,你不相信韦帅望干了这种事,是不是?” 冷兰问:“你信吗?” 冬晨道:“或者事情不在他控制下,或者有原因,南家兄弟不会说谎。” 冷兰道:“我就是去问这原因。” 南朔终于无奈地:“他后到的,他喊住手,冷先的剑已经砍下来。” 冷兰怒吼:“我是说屠杀!” 南朔只得道:“他后到的。” 冷兰终于静下来,转过身:“你什么意思?你原来可不是这么说的!” 南朔怒道:“他是教主,他应该对此负责!我为什么要为他说话!如果我这样说了,是不是冷家不追究了?是不是冷家会让他自己处理?是不是几百上千人就这样白白惨死了!” 冷兰伸手把他拎过来:“我是掌门,我告诉你,没人会白白惨死,但是,如果你再说谎,我打掉你满嘴牙!” 南朔怒目:“我没说谎!你又没问他当时在不在场!” 冷兰噎住,半晌:“你,你……” 冬晨忍笑:“南朔,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隐瞒部份实情,不是正义。兰儿,算了,他怕你去冒险……”把不想说的都说了。这小子人不错。 冷兰“哼”一声,推开南朔,南朔真是又气又窘,好心被狗吃啊!虽然是这么漂亮的金毛狮子狗!倒霉的是,这只漂亮狗还是掌门人,还功夫比他高好几流,还——漂亮! 冷兰再次飞身上马,冷冬晨飞扑过去:“你还要干什么?!” 冷兰道:“原来要干什么,还干什么呗!” 冬晨无奈,你这家伙可真是一根筋的无脑儿啊。笨蛋,驴,猪脑。 所以聪明人只得无可奈何地跟着她。 留下南氏兄弟瞪着眼睛面面相觑:呃,掌门自己去解决问题去了?什么意思?咱们没宣布开战,掌门大人就直接过去砍人了? 南玥指着那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我记不太清了,你说过魔教十向个堂的堂主都在吧?” 南朔点头:“我当然说了!” 南玥的手指了又指冷掌门的背影,终于放下:“咱们得跟过去吧?” 南朔看着他:“我不知道,咱们跟去哪儿了?她的意思是去偷袭还是偷偷找韦帅望聊天啊?” 南玥道:“他们跟韦帅望……” 南朔坐下:“所以,那些人可能就是会白死。” 这三个人啊,不知道是怎么处的,女掌门面壁近十年,好象就是被姓韦的当众揭密,看她的意思,没啥受害者的自觉啊!这又找上门去送死去了。 确切地说,南朔觉得小女掌门人挺好,小女掌门觉得南朔人挺好,就是他们俩相处不太好。 349 22,屠龙 22,屠龙 冷兰同冬晨远远看到人烟,下马步行。 两人并没有直接奔人家营地而去,而是微微绕了个远,冬晨道:“我们先去看看他们营地的情况。看看韦帅望在哪儿。” 韦帅望就在他们对面的小山岗上,因为当时魔教正在竖杆子,所以他们没去那边,而是跑到对面。于是,两人眼睁睁看着一只猴子往对面山岗的杆子上爬。 冷兰与冬晨呆呆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对视,然后冷兰愕然地:“那不就是……” 冬晨点点头:“孙悟空。”忍也忍不住嘴角抽动。猴子,你依旧是猴子吗? 冷兰喷笑,冬晨也忍不住大笑出来。 冷兰笑问:“他难道是要上天偷桃子吗?” 冬晨笑了一会儿,愣住:“不是,那是个了望塔,他建了望塔干什么?怕女真人来偷袭吗?奇怪,大冷天,那上面没什么好玩的,用不着教主大人亲自去观察哨啊。” 韦帅望站在了望塔上,极目四望,很容易就看到对面山岗上两位英俊青年,他咧开嘴,笑,挥挥:“嗨,兰姐姐,冬晨弟弟!我想死你们了!” 然后,他手里两只小旗,向两姐弟方向一指,上! 冷兰与冬晨很无语地看到魔教一阵小乱,战鼓“咚咚”,然后紧战袍,上战马,刀出鞘,队形俨然,十来人,纵马而出。 冷兰回头瞪冬晨一眼:“看,我说直接杀进去对吧?” 冬晨哭笑不得:“你对你对。咱们撤吧。” 冷兰拨刀:“被人追出五十里?看,他们有人跑得快,有人跑得慢。配合我,你先拖住先到那个,他功夫同你差不多,我去宰掉他身后那个,我看,第四个功夫也很强,希望我来得及在他到之前宰掉第二个第三个。” 第一个到的,正是忠心的冷先,漂亮又绝配得举世无双的两姐弟即时就扑上来了,冷先的头皮就发炸了,耳朵里听着身后的金田青怪叫:“兄弟,你跑太快了。”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以一敌二,那是必死啊。李唐呢?李唐兄弟,你跑哪儿去了?韩琦呢?跟上来没有? 冷兰的大刀猛地扫过来,势如奔雷快如闪电。冷先除了硬扛,没别的办法。运足了力气,一声:“开!”内心说,开个屁啊,我不可能架开她的,救命啊! 只听“叮”的一声,冷先那只可怜的剑,当即一刀两断了。冷兰大刀去势未尽,冷先双脚一蹬,滚鞍落马,耳朵里听着“扑哧”一声,心里惊恐,我命休矣! 就觉得后背一热,差点就大叫“妈妈”,咱们天堂里可以见面了。 其实,“扑哧”的不是他的后背,而他的马。 冷兰小姐,因为第一次动手,因为是第一次使用屠龙刀,所以对这种效果也吃了一惊,呃!当者立断!呃,整个马头都被一劈两半了?! 他妈的,什么东西喷了我一脸?! 至于她咋换了刀嘛—— 临走时,大师兄铁青着脸叫她:“过来!”然后递给她一把刀。虽然冷兰嘴里问:“干嘛?要我砍你啊!”还是伸手接过刀。老韦也不看她,眼望别处:“本来就是你爹的刀,你拿着用吧。” 冷兰拿着刀,半晌才问:“你呢?” 老韦道:“不用你管。” 冷兰见他腰上已经挂了年少时的白剑,虽然,大师兄送她宝刀,挺奇怪的,她也知道这位师兄可不是喜欢跟人空客气白送人情的人,给她了就是给她了,她要是不要,只能冲着师兄的脸扔回去。倒底是人家是好心,她就一脸“好吧,我给你个面子。”的表情,把刀挂上了。然后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望着天空说声“谢了”。 韦行听着冷兰那声机械人一样的谢了,白她一眼,转身就走了。内心叹气,小韦啊,你看在你爹的刀的份上,可别动你师爷的心头肉。 然后冷兰就站在那儿扭捏,嗯,刚才我说谢谢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啊!可是,还能咋说呢?我也不好温柔好激动地说话啊,我要不要追上去再解释一下,人家是真心谢谢,只是不太会表达?呕,让我去死算了。 神经病,干嘛送我刀啊。 不过,我真喜欢这把刀,重量刚刚好,拨刀就用千年老树试下刀,拦腰而断,大树轰轰烈烈地倒下,冷兰惊喜得差点没跳起来。 老韦听到动静一回头,气得差点没跳起来。 我的宝刀啊,你拿去砍树!你个……!唉! 所以,因为冷兰同她的屠龙刀还在走合阶段,冷先逃了一命。他先是发现,我的背不痛,然后发现,我还能站起来,我的脊柱没断,后背在变冷,证明不是咱自己的热血不断喷涌。 然后冷兰在那儿发呆,看看马头,看看刀,看看冷先的断剑,睫毛上一滴马血滚进眼睛里,她再擦了一下子。 金田青震惊得当场勒住战马,我的妈啊!冷副教主被刀劈马下了,我可不要去送死,那还不死得连个声都没有啊! 可惜,冷先已经跳起来,冷冬晨当即过去追杀,同时大叫:“兰儿!” 冷兰当即醒过来,一提马,人借马势,整个人大鸟一般飞起来,金田青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调马就要跑,结果真的连个声都没来得及出。已经人头落地。 冷兰人落马上,一脚踢下无头尸体,飞身再扑向第三个。 多数人都觉得徐子涵很容易生气。 徐子涵确实很容易生气,不过,他更能忍,不然他岂能熬到得到红剑才给他那个正房的妈一拳。 咦,老大的任务冲着我来了? 徐子涵一拍马,去吧! 自己,一个后滚翻就落地了,头也不回就直奔韩琦跑过去:“兄弟,拦住她!” 韩琦瞪着眼睛,一脸惊恐,那丫头一刀就将冷先劈下马啊!不开玩笑吧?面孔滴血的美女有一种非常特别的诡异与恐怖效果,让人觉得,她不是凡间女子,而是罗刹。 韩琦站下,横剑,然后看到冷兰的刀,忍不住叫一声:“屠龙刀?!”冷兰那举起来的刀顿在那儿:“你是谁?” 韩琦轻轻喘口气,眼睛忍不住往后瞟一眼,支援来了没? 冷兰也清醒了:“对,是屠龙刀。”“呼”地一刀砍过去,管你是谁,你是魔教的。 韩琦闪身,他可不会用剑去抵挡屠龙刀,当然他不是挡不住,而是为了对抗屠龙刀的锋利,需要付出额外的内力,而冷兰明显是一个内力强大的对手,他不会冒这种险。而且教主大人的命令,只是活捉冬晨引开冷兰,半个拼命的任务都没有。 冷兰发现韩琦在逃跑,不是后退那种逃跑,而是围着她转圈那种逃跑,他真讨厌这样的对手,尤其是对手功夫还不错时。 屠龙刀的风声真可怕。 徐子涵回过身来,他会逃跑,但是不会抛下同伴独自逃跑,即使在没可能打赢时,那是底线,你抛下同伴,同伴就会抛下你,而且下次再没人要做你的同伴了。而他们能活下去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有伙伴,如果他们没有,他们就只有逃亡。 徐子涵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冲着冷兰的马腿打下去,他并不想打断冷兰的马腿,那样冷兰就会下马来要他的命,他只想让那匹马受点小伤,让冷兰的发挥有点障碍,最好冷兰别发现这种障碍。 不过杀神冷兰在杀戮中是极其机灵的,她听到声音,劈向韩琦的大刀微微拐了个小弯,“当”的一声挡住石头,再一甩,徐子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满面鲜血!鼻子已经不见了,一嘴的血与牙齿,他狂叫一声,向冷兰扑过去,这一回,他真的暴怒了。 冷兰看到这样的猛人,倒也觉得有点敬重,好小子,还以为你是个胆小鬼,来吧,我给你个痛快的。一刀砍向徐子涵,差了一点,没够到,因为徐子涵倒下了,而韩琦的剑也到了,冷兰回刀挡开韩琦的剑,躺倒的徐子涵给了她的马腿狠狠一脚。 韩琦见机不可失,立刻扑上去再给她一刀,冷兰猛一蹬马蹬,马鞍吃力不住,当即断裂,她却也飞起来,一刀削断韩琦的剑,力劈华山,大刀当头砍下。 李唐呢?李唐正指挥人给小树浇水呢!一个琼花玉彻的小迷宫。然后听到战鼓声,这才抬头看到了望塔上两面小旗直指东方。 李唐心里骂一声,真让韦帅望那兔崽子给猜中了! 回头找自己的战马,来不及了,跳上一匹马狂奔。 远远见冷兰正一刀向韩琦砍下去,李唐一点也不介意韩琦去死,但是,最好别在这一战时死,他需要有人跟他一起引开冷兰,这样可怕的任务,他可不想独自完成。 情急之下,李唐只得搭弓射箭,正要发出时,只听一声弦响。 冷兰怒骂一声,不得不回刀挡箭,然后顺着来箭的方向,看到韦帅望! 冷兰狂叫一声:“闪开!” 十来个堂主“唰”地一声闪开了! 李唐怒骂:“挡住她!退后者死!” 那十来个堂主心里喃喃地:可是挡她的人立刻就会死! 刹那间,冷兰已经砍倒来不及躲闪的卢振,上了他的马,来到李唐面前,李唐扔下弓箭,拨刀。 冷兰微笑:“给你拨刀的时间。” 刀出,冷兰的刀也到了“当”的一声巨响,李唐只觉两臂酸麻,他的刀没断,可是他觉得他的刀与冷兰的刀却镶在一起,出现豁口的,是他的刀,不是冷兰的刀。 李唐咬牙,转动刀柄,刀向下滑,劈向冷兰的刀柄,屠龙刀是好刀,可是刀柄只是普通的铁,冷兰大笑:“好!” 屠龙刀用力直刺,李唐不得不退后。 冷兰再砍,李唐利用自己弯刀的优势,闪身避开其锋芒,从背面钩住冷兰的屠龙刀,大叫一声:“松手!” 冷兰怒吼一声:“你松手!” 弯刀向左,她不但不抵抗,反而同样用力向左,同样要夺李唐的刀。两人用力过度,齐齐落马。 350 23,生擒 23,生擒 虽然是齐齐落马,李唐是纯出意料之外,失去平衡,一个倒栽就下去了。 冷兰却是成心要把李唐扯下马,一见李唐落马,更加用力拉扯紧扣在一起的刀。李唐咬牙,刀在人在,绝不松手,顿时整个人就象被巨人抓起又狠狠扔在地上一下,“咚”的一声,雪地上一个人形深坑。 徐子涵满脸的血,地上兄弟们的尸体,愤怒的徐子涵一声嚎叫,拼了命地向冷兰扑过去。 冷兰的怒气上来,一个拼命的人还有心情惺惺,二个拼命的人她可以应付,人人都拼命,她就怒了,猛用力,硬生生将屠龙刀挥起来,李唐不肯松手,整个人,当然也跟着被拉起来。 冷兰大叫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将李唐整个挥在半空,向徐子涵砸了过去。亏了徐子涵一向的武器是他的拳头,情急之下,松开拳头怎么也比扔了剑容易。眼前黑影一闪,黑乎乎飞过来的是自家老大,徐子涵退后不及,又不能一拳打飞,只得伸手去接。 就听“咔嚓”一声,徐子涵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只大钟,可怜的钟被人敲了一下子,钟声在身体里不住地回汤,徐子涵的内脏随着回声一波又波地颤抖着。他痛得牙关紧咬,血就从鼻子里直喷出来。 李唐已经彻底晕了。 遇到人在剑在这种人,一般人会放弃夺他的剑,另想办法吧?他这辈子就没遇到过有人跟他较劲,看谁比谁倔,他死不松手,那丫头死活就要他的刀,整个人飞到半空中,李唐终于认识到,狠人是分级别的,平时没遇到超级驴子他是老大,现在十万马力的超级驴来了,他就是那个不得不放弃的人。 再说他被人狠狠扔到地上,再半个肩膀摔得完全麻木,再狠狠甩到半空,完全无处着力,若不松手,势必被人当成蝇甩子,这儿摔一下那儿摔一下,摔个粉碎。 李唐终于松了手,他的刀“嗖”地一声飞得一道白光慧星一般无影无踪。徐子涵就糟了殃,李唐听到骨头破碎声,闷哼声,心里道一声,兄弟,对不住了。一只手先支到地,用力一撑,从徐子涵身上跳开,不然,愤怒的小徐就要变成一只人形肉馅饼了。 饶是李唐没有压在身上,徐子涵依旧呕心沥血地晕了过去。 大刀再一次向李唐头上砍去,李唐人还是半空中,身上寸铁全无,万般无奈只得一手硬去格刀,一只脚去踢冷兰的手腕,希望有哪下能起作用。 这就是信心全失的表现了,觉得自己完蛋了,不成了,这也准备一手,那也准备一手,然后两手都没尽全力。 冷兰一见他的招势,压根半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只双臂运足了气,手腕下压硬碰硬去接那一脚。 李唐再次听到“咔嚓”声,硬碰硬最能试出功力来,此次测试结果,是他的腿折了。即猛又机灵的冷兰用刀把砸断了他的腿。 手臂挡刀,后果可以预见,马头都两半了。 李唐觉得手臂巨痛,闭上眼睛,完了…… “当”的一声,韩琦的剑接住冷兰的刀。不但接住,而且砸开。 韩琦一看冷兰的手腕微微一沉,就知道这小丫头运气在手腕上了,立刻运足内力伸剑接住刀头,救了李唐一命。 厉喝一声:“上马,夺刀!” 李唐睁开眼睛,周瀚已经冲过去,与韩琦一同迎战冷兰,另外一个侍卫,立时下马,送上自己佩刀。李唐也顾不得断了的腿,鲜血淋漓的手臂,接过刀,飞身上马,加入战团。 冷兰此时觉出压力来了。 单个面对时都好对付,但是三个一起打就难了,尤其是那个韩琦,不但滑不溜手,还对冷兰的招术十分熟悉,完全知道哪招是虚的哪招是实的,什么时候屠龙刀是可以挡的,什么时候会弄断自己的剑,这小子认识屠龙刀又用的冷兰相似的招术,他是冷家人啊!冷兰看他一眼又一眼,好象——有点眼熟?冷兰心里没底,好在她很习惯这种眼熟的情况了。细一看,咦,这个人的面孔怪怪的,好象被切成两块过,不,不是,明显一边脸的皮肤比另一边细,他活象是好个人拼起来的啊!不过冷兰顾不得纳闷,李唐力大刀沉,虽然受了点伤,整个人如困兽般拼命,周瀚功夫低点,但一招一式沉稳有力,加上狡猾的韩琦让冷兰有点身陷烂泥塘的感觉,虽然还占着上风,却总觉得自己正在慢慢陷落。 走过路过的小韦,忍不住一笑,姐姐你真威武啊! 当然了,小韦没露面,他刚射了姐姐一箭,看姐姐的架式,是要找他拼命,他才不会给冷兰个近身目标呢。老鼠一样偷偷溜过。 然后战鼓再一次咚咚,李唐瞄一眼了望塔,只见引开冷兰的那个小旗不住地往了望塔的方向指,活捉冬晨的小旗不住地打圈。虽然此时此刻,把后背露给冷兰比上去拼命还危险,也只得渐打渐退,同时不住向韩琦与周瀚使眼色。那两位其实同他想的一样,妈呀,我们快逃吧!可是冷兰一刀一刀又一刀地逼过来,哪刀也不能不招架啊。 三人内心正不住叫妈,了望塔上一声号角,冷兰怒叫一声:“韦帅望!”你他妈的敢在那儿指挥人围攻我们!大刀向李唐一挥,李唐应声后退,不敢硬接,谁想那是虚招,冷兰回刀就砍在周瀚身上,周瀚惨叫一声落马,虽然砍他那一刀是刀背,只见他手臂与左边半个后背鲜血泉涌,半个身子血红,在地上滚了一圈,挣扎着支起身子,就一口血喷出来,只得又摔了回去。好在冷兰已经直奔了望塔而去,不再理他。 李唐与韩琦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惧意,心里也明白两人齐心,未必战不下那个罗刹女,可就是忍不住那种恐惧的感觉。 然后两人齐齐做个咬牙的表情,追! 呜,不能不追,人家奔教主去了,总不能让人活捉教主啊。 两人一边大叫:“拦住她!”一边拍马急追。 心说,你们别拦她,让她跑到小韦跟前再说吧,我们觉得小教主总有b方案吧? 呵,小教主的b方案就是他早就溜了,让个小兵在塔上替他挥旗呢。 那边冬晨独力难支,冷先就已经不好对付了,虽然差不多,但那是冬晨比冷先差不太多,还是人家冷先功力强大经验丰富啊,再加上张文从后面摸过来夹击,然后又来了个夏超,冬晨就觉出不对了。 不可能啊,冷兰冲着他们教主杀过去,而且看起来没人挡得住,这些人为啥一个劲地冲我使劲啊。 别人也罢了,这个叫冷先的,那是第一个忠心不二的人士,看到强敌过去宰他们教主,他没道理在这儿同我纠缠啊! 冷冬晨忽然间就明白了,哎呀,他们这是要先干掉我,或者…… 冬晨咬牙切齿,韦帅望!你是不是人啊! 眼看冷兰越战越远,冬晨叫一声:“兰儿……” 张文大笑:“叫姐姐救你命吗?小美人啊!说句好听的,哥哥照顾你。” 冷冬晨顿时红了脸,可怜一肚子聪明别不过面子去,听了这话,忍无可忍地扑向张文,张文连连后退,咦,这长得小兔爷似的男孩儿居然真有两下子。身后的冷先因为冷冬晨扑得太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文独力支撑了二三招,终于大叫:“救命!” 冷先与夏超忍不住笑着赶过来:“叫哥哥!” 把张文给气得:“我叉你大爷!” 冷先与夏超一边拦下冷冬晨一边笑张文:“我有我选择,果然与众不同!” 这下子连冷冬晨都给逗笑,再抬头找冷兰,只觉得脑子里“嗡”一声:“兰儿……”没大脑的师姐啊!师姐已如鸿飞去,只留尸体倒一地。 张文一边继续怒骂:“你大爷的!”一边忍不住也笑出来。 那边韦帅望也到了,笑一声:“三打一还这么费劲,你们还好意思笑!” 冷冬晨一看韦帅望顿时就急出一头汗:“韦帅望!你个王八蛋!冷兰呢?” 韦帅望道:“活捉了,我派了十个人轮奸她!” 冷冬晨狂叫一声,向韦帅望扑过去。 帅望大笑:“喂喂,逗你玩的。”伸开双臂,给冷冬晨个大大的拥抱。当然是先躲开了冷冬晨的剑,冷冬晨顿时从马上摔了下来。虽然冬晨还可以回手给他一剑,但是,自家兄弟张开双臂拥抱,他禁不住微微迟疑,剑抵韦帅望后心,刚想说“别动”,已经被冷先夏超联手点住穴道。 冷冬晨惊骇:“帅望!” 帅望温和地:“我真想念你们。” 冬晨又是辛酸又是惊怒:“你,小韦……”愤怒地:“放开我!” 帅望笑:“胡说,好容易抓到的!” 冬晨急怒:“你要干什么?!” 帅望问:“一别经年,纵万种风情,更与谁说?” 张文忍俊不禁:“还是教主调戏得文雅!” 冬晨听得这个恶心,好想骂脏话,只是出不了口,一时间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351 24,人质 24,人质 韦帅望伸手一揽冬晨的腰,飞身上马,笑问:“你们两个单身匹马就跑来挑魔教?” 冬晨微微悲哀:“冷兰要听你解释。” 帅望轻声:“噢!”轻轻抱一下:“你呢?” 冬晨微微挣扎,轻声:“韦帅望,在其位谋其事吧?” 帅望沉默:“相信我,我有我的不得已。” 冬晨苦笑:“那不就是,在其位不得不谋其事吗?” 帅望附耳低声:“我很想借你师姐之手杀掉李唐,可是如果你师姐不能,我也不能。除非我不要命,可是,我还需要留着这条命,至少现在我需要。” 冬晨道:“你永远都需要。你不再是那个有所不为,有所必为的韦帅望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叹气:“这么大人,我抱着挺累的,张文,替我抱会儿。” 冬晨愣了一下,看到张文一脸惊喜的笑才明白过来:“韦帅望!” 张文笑道:“是是是。愿意效劳。”他当然知道教主大人不过拿他来吓吓冷冬晨,可是有机会一亲芳泽,好过光用眼睛解馋。 他满面笑容伸出双手,韦帅望笑问冬晨:“你以前叫我什么?” 冬晨咬着牙,怒吼:“你还记得以前?” 帅望扬手把他扔到张文马上,张文笑逐颜开:“哎哟,真香,谢教主!” 伸手把冷冬晨抱个香软在怀,冬晨只觉得全身肌肉都抽成一团,忍不住“呃”了一声,挣扎一下,张文在他头发上轻轻闻一下,沉醉地:“花香?蜜糖味?” 冬晨“哇”地就吐了。 韦帅望一惊,回马怒喝:“你干了什么?” 把张文吓得:“没有啊!我什么也没干!我就觉得挺香的,闻闻。” 韦帅望瞪他一会儿,目露凶光:“别碰他!” 张文快哭了:“天地良心啊,我真是一动都没动……”我这是啥运气啊,韦帅望吐我一身,这小兔爷又吐我一身! 韦帅望调转马头要走,又调回来,伸手把冷冬晨拎回自己马上:“我靠!你这点本事!”气死老子了! 冬晨牙关紧咬,那一眼睛的恨毒,帅望忍不住笑:“天地良心啊,我真是没怎么你啊!”知道小冬晨有洁癖,身上衣服是他自己吐的,他一样受不了,给好兄弟解下大毛皮氅,把弄脏的长袍处扯下来,解下自己的大毛披风给兄弟披上,笑:“再吐往我身上吐,没有衣服换给你了。” 冬晨垂下眼睛,沉默了。 小韦兄弟虽然是个脏东西,得哪坐哪,泥巴里打个滚都经常,可架不住人家有钱啊,衣服天天换,大毛披风换不起,自有下人天天打理收拾得十分干净,况且只是件外衣,冬晨还忍受得了。 对韦帅望毫不在乎地擦擦自己披风上的呕吐物就披上了,这股子承受力真让冬晨佩服得无以复加。 帅望微笑:“你也知道二哥不是从前的二哥了,你对魔教教主的要求能不能放低点?” 冬晨不再开口。 内心深处觉得二哥当然不是从前的二哥了,可还象以前一样护着他。 帅望附耳轻声:“这就吐了,你觉得你娘当年什么感觉?你天天带着那个人的剑在她面前晃?!” 冬晨愣一下,忽然间腰畔的白剑象一坨大便一样,让他无法忍受。 他不敢想他娘当年是什么样的感受,他不可能去想,可是现在他知道了。拒绝与他人共享一个男人的女子,曾经何得骄傲与高贵,宁死不食言的纳兰没有洁癖吗?那是什么感觉?被折成两断之后继续活下去的感觉吧? 冷冬晨此时才对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产生一种恶心的感觉。忽然间对自己母亲感到歉疚。纳兰看到他的白剑,只是移开目光,沉默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也许是根本不能提这件事吧?当然更不会争论。骄傲的人不解释你如何刺伤了我,只是沉默。 说话间,众人已离了望塔不远。 只听冷兰怒吼:“韦帅望,你给我滚下来!”过去一脚,踢得那老粗的木杆晃得跟春风拂柳似的,结果了望塔上一声“妈呀”,屁滚尿流爬下一小喽罗:“大爷饶命……”一看不对:“大娘饶命啊!” 冷兰气了个半死,被一句大娘给逗得:“你……!”硬是没好意思砍掉那小子的头,怒喝一声:“韦帅望呢?” 那小孩儿结结巴巴地:“不知道,他就让我上去,一手划圈一手竖着比划小旗,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别打我,别杀我……” 冷兰怒喝一声:“滚!” 回头怒目横刀。 结果李唐与韩琦当场勒马站住,傻在那儿了。 教主不在这儿! 这儿没人接应! 我们还得接着死砸?! 三个人一起举刀,抱着相同的想法“被小韦给玩了!”,再一次扑到一起,战成一团。 银光环绕,打得又气愤又沮丧又绝望,然后韦帅望终于带着他冬晨弟弟到了。 李唐与韩琦差点没热泪盈眶,呜,教主大人只是随便玩玩,没真想玩死我们!我们真是太感动了! 韦帅望一声“住手!” 三人立刻分开,冷兰瞪着大眼睛,看着与韦帅望共骑一马的冬晨,呃,啥意思?师弟,你咋同他那么友好了呢? 韦帅望一瞪眼,给李唐韩琦个眼色,他妈的,老子让你们住手,你们分站两边啥意思?不是应该挡在教主大人我的面前保护老子吗? 李唐一惊,反应过来,策马到韦帅望前面,挡在冷兰与韦帅望身前,韩琦也随即跟进。 冷兰这才惊疑地:“你们……”抓了我师弟? 帅望微笑:“师叔大人别来无恙?” 冷兰咬着牙根:“你敢动我师弟一下!” 帅望笑道:“我绝不会动你师弟的。不过,如果你要扑过来,我就不跟你谈了,你只管继续杀下去,爱杀谁杀谁,我就带着漂亮弟弟走了。张文最喜欢照顾漂亮弟弟了,是不是?” 冷兰还没明白啥意思,却见冬晨一脸愤怒与屈辱,小白脸涨得通红,立刻知道这不是啥好话了。 冷兰问:“你要干什么?” 帅望道:“我要谈判。” 冷兰怒道:“你休想!” 帅望笑:“我觉得,我要是光抓到我冬晨弟弟,多半是休想了,所以,我同你商量一下,这冬晨弟弟不好照顾,要不,你扔下剑,替他当人质,好不好?” 冷冬晨气急了:“放屁!”急道:“兰儿,别管我,你快杀出去,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帅望笑:“谁敢把你怎么样啊,我不过让别人同你骑一匹马,你就吐了,我还敢怎么样,也就是再让别人抱抱你罢了。” 冷兰慢慢涨红脸,隐约明白过来韦帅望是啥意思了:“韦帅望!你会后悔的!” 帅望道:“师叔你想想,我当然知道冬晨做人质份量不够改变冷家的决定,也就是说,冷家会不顾你师弟的性命,坚持宣战,所以,你师弟做人质是很危险的。你,做人质,比你师弟安全多了。是你师弟的安全重要,还是冷家的立场重要。师叔你做个决定吧。至于我会不会后悔,多数时候我都会后悔,可是,我总是做了才后悔。别让我做我会后悔的事。” 冷兰看着韦帅望,心里唯一的想法是,我要砍死你! 冬晨厉声:“兰儿!他不会把我怎么样,他要的是你!你快走!” 帅望冷笑:“张文!” 张文很不愿意自己成了威胁他人的道具,可是看小教主这一脸阴森的冷笑,谁敢对他说不呢。只得委委屈屈地上前。 冬晨的脸上忍也忍不住露出无比恶心抓了一手屎的表情。 冷兰终于明白,呀,小韦这是真的在威胁呢!他不是在气我! 张文凑过去低声同韦帅望商量:“我说教主啊,你光把我叫过来没用啊,我总不能表演个深情凝注就把人家吓住吧?要不我就拉拉手什么的?你总得给咱点甜头吧?白使唤我啊?” 冬晨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强忍着做出一副我没事的样子,可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颤抖,他的脸色苍白,眼看就要第二次喷射了。 师弟的安全重要,还是冷家的立场重要? 师弟的尊严重要,还是自己的尊严重要? 冷兰慢慢笔直地伸出手,拎着自己的刀,松手,刀落下去,直没入地下,只留屠龙二字的刀柄。 帅望看着那把刀,微微愣一下,轻声:“下马,自点穴道。” 冷兰翻身下马,自点胸前要穴,失去抵抗能力的修罗女,依旧一身杀气,目露凶光:小子,我会砍死你的! 李唐与韩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这修罗女,就这样束手就擒了?!连个先放了我师弟的条件都不谈?天哪,好机会,砍死她! 可是,他们居然不敢动手。 韦帅望下马过去。 提起屠龙刀,看了一会儿,笑:“我爹竟把刀给了你?” 刀入鞘,替冷兰挂回腰畔,伸手扶冷兰上马,也没敢上去同骑,牵着马回来:“别担心,咱们谈谈,就放你师弟走。” 冷兰也不出声,她不在乎,韦帅望放了冬晨,很好,她没白牺牲。韦帅望不放冬晨,也行,她反正不会独活。 352 25,真假 25,真假 帅望微笑,还能得到原谅吗?我是不是非如此不可?如果我觉得这样对,但是,不会被亲友原谅,我做何选择? 帅望坐下,挥挥手,让手下出去,傻笑。 冷兰和冬晨等了一会儿,见韦帅望一直傻笑,两人互相看一眼,默默牵手。 帅望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冷兰道:“什么也不用说,你当众羞辱我们,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杀了你的!” 帅望苦笑:“要么口头威胁一下,要么做出实际伤害,我在手下面前,不能露出……” 冷兰问:“屠杀是你下的令?” 帅望摇摇头:“不是!” 冷兰道:“你包庇凶手,也是一样。” 帅望苦笑:“我暂时无法惩治凶手。” 冷兰道:“你帮他脱罪!” 帅望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微笑:“你确定我帮的是他?” 冷兰愣了一下。 呃,我一定能赢了那两个家伙吗?赢了之后呢?我身陷重围,不一定能完好无损地赢,我…… 帅望看着冬晨,笑:“如果我不在这儿,会发生什么?” 冬晨愣了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他同冷兰也许不会过来。 也许,还是拦不住冷兰过来,至少不会分开。 不会分开就一定能全身而退吗? 不一定…… 可是也许能,反正他们不会被双双活捉。 不会被活捉,可能是死了。 如果不死,啊——不,那就落到张文李唐之流手里,会比死了惨得多。 冬晨打个寒颤。 帅望笑笑:“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明白,我可以宰掉李唐,然后,我就得自杀。不然,我就落到魔教手里了。没人会喜欢这种结局,我也不喜欢。我也可以站在一边,声明这事不关我事,魔教会继续屠杀。” 冬晨问:“你阻止了屠杀?” 帅望道:“我尽力。” 冬晨问:“怎么尽力?每次事后给他们善后?让他们去祸害异族人,让他们吃饱喝足更有精神对抗?他们不会满足,更多的资源只会让他们更多地做恶!你,正好给了他们更多的资源,更大的发展空间,你真的以为你能让坏人变好?” 冷兰怒道:“有你在,魔教才会继续屠杀!” 帅望苦笑:“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不是对的,是不是真的能阻止,我只是,想试试。” 冷兰问:“你为什么不试试杀光他们?你,同我们一起!” 帅望看着她,怎么说明白这件事?我同情这些坏人?我立场不坚定?或者,我只有这些人,我只配同这样的人做朋友? 帅望苦笑:“我现在不能运用我的功夫。” 冷兰想了一会儿:“你需要时间,你的意思是,你需要时间来练习,然后……” 帅望半晌:“我会尽力阻止杀戮!” 冷兰问:“你会冷家合作?” 冬晨轻声道:“兰儿,他不是那个意思。” 冷兰困惑:“呃?”那是啥意思? 冬晨轻声:“他的意思是,不会有大战争,不会有屠杀,但是,也不会有对魔教的讨伐,魔教依旧会偷偷摸摸做那些坏事,同时蚕蚀冷家的势力,直到没有人能控制他们,那是你们的天下了,大屠杀,或者其他什么,随你的便。或者,即使你的本意不是这样,一旦魔教战胜冷家,你就得保证,你真的能控制魔教所有人,而且不被害死。” 帅望半晌:“不,我需要冷家存在,你说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不,我只是觉得,我只是……”只是觉得,我无法杀掉那些人,张文,徐子涵,韩琦,韩宇,刘香……我认识的,我说过话的。 啊,姑息养奸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我这样的人。 确实,我现在没有能力杀掉他们,可是即使我有能力,我能下得去手吗?我确实是一个是非不分,只论远近的人,我是这样的人吗? 帅望轻声:“相信我,我不是坏人!”我自己都不信。 冬晨道:“你不是坏人,你是个没有是非观的人!” 帅望捧头,不!看起来,我…… 冬晨摇头,小韦自己都不信自己。 冷兰道:“都给我闭嘴!”迷糊了,我彻底迷糊了:“少说那些废话!姓韦的,咱们搞清楚,你的意思是,你在帮我们?你放我们走?” 帅望摇头:“不,我放冬晨走。” 冷兰暴怒,抬手给他一大嘴巴:“那还是要把我当人质!” 帅望给揍得“嗷”一声:“你他妈的!”哭笑不得:“你被封了穴道你知道吗?老子高兴可以立刻回你十个八个大耳光。” 冷兰很满意,我的速度还是很快,就是力道差多了。咦,小韦的速度应该更快:“你的本能反应呢?” 帅望苦笑:“我的本能反应就是,面对你们时气沉丹田,以免走火。” 冷兰轻轻“唔”一声,她再次表示满意,轻轻捋捋袖子,微笑。 帅望气愤:“你知不知道我在让着你啊!你还好意思捋袖子!” 冷兰问:“你真想留下我做人质?” 帅望气道:“不然,你那一直想要我命的亲爹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还有,想要我命的不止冷家人,还有我的手下。” 冷兰看冬晨:“你相信他吗?” 冬晨苦笑:“我?我相信不会有意伤害你,但是,韦帅望是个……”微微叹息,亦正亦邪,不好说他的统治,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是个好领导,却会破坏所有好制度。 冬晨道:“我们在他手里,相不相信都是一样。即使你不信他,他也不敢伤害你,暂时不敢。即使你不信他,你仍然会在他被教众威胁时救他的命,我们存疑吧。兰儿,相信你自己的良心,你能分辨对错。” 冷兰“唔”一声,点点头,我也觉得我能,不过,只要韦帅望别对我说那些一圈一圈的话。不过小韦同冬晨说话时,我总觉得冬晨是对的,然后小韦的说法更合我心……这是咋回事? 冷兰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告诉他们原因,我在这儿看着韦帅望。” 冬晨苦笑,姐姐,你能看住他? 冬晨道:“你为什么不留下我?我师姐相信你更多,你师爷也更相信她的话。” 帅望道:“少废话,原因咱们都知道。我也不需要完全说服冷家,我需要冷家给予的压力。”微笑,没有冷家的压力,我在魔教就没有存在价值。 冬晨轻声:“别烧到手。” 帅望道:“同我师父师爷说一声,魔教会撤离。但是,女真对北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他们试图通过高丽与南国接触,得到金钱与铁器,女真人,都是战士,如果他们壮大,联合,从一个个小部落,变成一个大部落时,北国会遭遇强有力的攻击。我们曾经对他们血腥镇压,他们以血腥屠杀相报。” 冬晨道:“怀疑他们会报复,所以,屠杀他们?” 帅望道:“不,我只是说,要小心控制他们的成长。” 冬晨看着他:“小心控制,是,你在冷家没受到小心控制。” 帅望笑:“靠,随你便啦。你把话带到就好。这很重要,别掺你自己的判断。” 冬晨问:“你要一直点着她的穴道吗?” 帅望道:“当然不,那对身体有损伤。” 冬晨问:“镣铐?” 帅望笑:“太危险了,你师姐能用镣铐抽死我。” 冬晨看着他,帅望道:“我吃过的那种不能使用功夫的药。” 冬晨变色。 帅望道:“别误会,有解药,有解药!” 冬晨轻声:“别引她动手!” 帅望道:“我不敢。放心,你师姐一根毛都不会掉,我们会再一次迎来和平,我会阻止杀戮,我会……” 冬晨道:“你以为你在做正确的事!” 帅望苦笑:“我们只能做我们以为正确的事。” 冬晨站起来:“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帅望笑:“多谢你的良言!”解开他的穴道:“来人!” 张文微笑探头:“教主,需要我送他出去吗?” 冬晨一脚踹他肚子上,张文顿时倒飞出去,一口血吐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帅望扶着门框,笑:“是啊,你来的正好,把我弟弟护送出魔教的地盘,掉一根汗毛,我剥你的皮。” 张文惨叫:“你解了他的穴道!你——”让我吐血而亡吧! 帅望笑:“一路顺风!” 张文惨道:“教主饶命啊!” 韦帅望很温柔地:“这是教主的命令。你主动请命,然后又不去了,难道是想逗教主玩吗?” 张文怒道:“我受伤了,我吐血了!” 帅望道:“再不走,你还死了呢!” 张文气苦:“你你……”你利用我,然后你…… 只得转过头向冬晨哀求:“这位,大侠,那个,是教主要吓唬你的,我不敢不遵命,我对大侠你,真是一点恶意都没有,我也没冒犯过大侠,是不是?” 冬晨淡淡地:“走吧。” 张文肚子再一次骂:“叉你爹啊!”当然是指韦帅望的亲爹,小韦这一肚子坏水,还不是从他爹那半套基因里来的。再说张文对小韦的娘也没啥兴趣。 冬晨沉默。 张文小心地陪护,同时保护距离,一有异动,他就打算逃走。 冬晨转过头来问:“女真人反抗了?” 张文吓了一跳,差点没弃马而逃:“啊!”然后见冬晨态度温和,没有暴发的意思,慢慢回来:“当然。他们抓到我们的人,也一样活烤了吃。” 冬晨轻声:“也一样?” 张文舔舔嘴唇:“一开始,还只是互相砍杀,后来都红眼了。有时互相砍到深山老林里,屁吃的也没有,他们是猎人,还能找到吃的,我们……” 冬晨挥挥手,别说了。 张文道:“我可没吃过,我不是勇士,就没追杀敌人,追到那么远过。这都是听说的,不过,我确实看到过,被吃剩下的骨头。我们的人,所以,我也不觉得,大屠杀时,我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有什么大不了的。狗咬狗,怪谁呢?” 冬晨道:“你们到人家世代代生存的地方来撕咬,你说怪谁呢?” 张文笑了:“少扯,他们是半游牧部落,咱先祖也游牧,走到哪儿算哪儿,国界才划上没两年。呃,我不是说你不对,我是说,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老虎饿了,老虎就得吃羊,饿死老虎就算善良?” 冬晨道:“你怎么不以身饲虎去呢?” 张文喃喃:“自从跟上韦帅望,我就觉得,我简直就是在以身饲虎啊,这小兔崽子!” 冬晨问:“你们教里都对韦帅望不满吗?” 张文愕然:“不满?我有不满吗?” 冬晨看着张文,你犯贱呢?一边被小韦整得吐血,一边骂着一边没有不满? 张文望天,我是有点病了! 冬晨问:“韦帅望为什么派你来送我?”想我整死你? 张文叹息:“信任我呗。” 冬晨看看他,信任你?他信不信我会踹死你啊? 张文道:“你得到安全地带再踹我,教里没准有人想你死,咱俩一起,大约还安全点。你要是独自一个,又动手宰了魔教一堂主,就有人可以理直气壮地宰了你了。” 冬晨道:“那么,小韦是真不能完全控制魔教了?” 张文结巴:“我,我可没说什么!”坏了,我光觉得这小兔爷好看了,他问啥我答啥,他套我话是啥意思啊?他想干嘛啊?坏菜了!我这个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冬晨沉默,韦帅望真是没人可用了,居然只能信任这种恶心的人。 张文万分愁苦,咋办啊,俺们教中不和的事我都给说出去了,这要让人知道,我就完蛋了。我这欠嘴啊! 冬晨微笑:“回去告诉你们教主,我会按计划行事。” 张文瞪眼,计划?你们还有计划?!乖乖,啥计划啊?韦帅望同冷家人定下啥计划了? 坏了! 姓韦的看不过眼我们的血腥杀戮,他要整死我们! 冬晨伸手从怀里取出张纸,折折,封上,交给张文:“给你们教主。” 张文接过来,呜,这是啥?这是啥? 不行,我得找人商量商量去。 冬晨看看张文的脸色,微微叹气,小韦身边一个可靠的人也没有。这小子也不可靠。那混蛋说的,倒也有二分是真的。 353 26,永无可能 26,永无可能 张文与冬晨彬彬有礼地道别,张文目送冬晨那优雅高贵的背影离去,微微叹息,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然后调头,看看手里的信,计划?我找谁讨论下这件事去?李唐肯定不是合适的人选,问冷先不如问我自己的脚趾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信,也许可知道他们计划了什么。 这信,是怎么封的呢?好象很容易打开的样子,是事先放好了胶的吧?用蒸气蒸一下肯定没问题。 张文回以帐中,已经准备好热水了,把信放到热水上,忽然想起来如果是事先准备好的胶,这张纸拿出来时可没感觉粘手啥的,如果不粘手,那应该是干的胶,他可没看到那漂亮小子舔它啥的。 张文停手,仔细看看,粘在一起的地方似乎异常地薄。靠!信封的很简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内力用得恰到好处,刚好把纸捏合在一起而没有捏碎,如果打开,纸就铁定碎了。 想不留痕迹地打开,也可以,比冬晨功力更强大就可以,还得不是强大一点半点,明显不是张文。 张文纠结良久,无奈只得先给韦帅望送信去。 帅望打开信纸,看看,翻过去再看看,闻闻,瞪眼:“啥意思?” 张文大吃一惊:“啥意思?” 帅望问:“他用什么写的?” 张文继续:“用什么写的?” 帅望忍不住笑了:“他就直接从怀里取出来,折折给你了?” 张文瞪着眼睛,点头:“是啊!” 把韦帅望乐得:“他还说什么了?” 张文道:“他说让你放心,他会按计划行事。” 这回轮到韦帅望了:“按计划行事?” 张文终于有点明白了:“这是——玩我?” 帅望看看信纸,半天:“你同他说什么了?” 张文哭丧着脸:“什么也没说啊……”啥都说了!乖乖,你怎么知道我说什么了?你从哪儿看出来的?还是你偷听监视了? 帅望笑:“你那个表情是啥意思?” 张文倒是不想承认,可是鉴于小韦发现了什么,而他们这间的信任又实在经不起破坏,他只得“扑嗵”跪倒:“教主,我不是有意的!他问我女真人的事,我就忍不住说女真人也把我们烤了吃,他就问也是啥意思,我我我……后来他又问我教主为啥派我来送他,我说教主信任我才让我送你的。然后他一副要揍我的样子,我就只好说你别现在就揍我,不然教里有些人世间说不定拿这个当借口宰了你,他就说,那么,你们教主是真的控制不了魔教了!我真不有意说的……” 帅望忍笑:“难怪他给我信。我说张文啊,你这遇到……就迷糊的毛病倒真有点好处。” 冷兰迷糊地:“遇到什么就迷糊啊?他给你张白纸是啥意思啊?” 帅望微笑:“不是白纸,是信。” 冷兰怒:“什么不是,这明明就是白纸,到底啥意思?你信不信我抽你啊!” 帅望笑:“我信我信,他给我信,就是信的意思啊。” 冷兰怒道:“你还真找抽啊!”然后瞪眼:“啊,呃!”这个意思啊:“真有病!” 帅望伸手摸摸张文的头:“还有啊,你小子给我放老实点,再敢表露你对老子的不满,老子就打你个满地找牙。” 张文目瞪口呆:“我没有啊!” 帅望笑眯眯地:“是吗?你要是一副对老子忠心耿耿的样,那机灵小子能相信你的话?” 张文结巴:“我我我……” 帅望道:“还有,那小子说按计划行事,就是想你打开信看看,老子就知道你不老实了,算你运气好,不然,这会儿已经被人玩死了!看你还敢不敢用小脑思考。” 张文咬牙:“这个死兔……”兔崽子,真他妈狠毒啊! 奶油小子长得跟天使似的,玩起人来可真狠毒啊!我要不是忽然间发现他是用内力封的信,非打开看看,我…… 张文发现,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美貌才干与头脑俱全的美少年存在,可惜不是他这样的人能染指的,无限怅然之外,对人家狠整他,倒没啥太大恨意。 帅望笑:“你是真打算打开看看吧?” 张文半晌:“你同他真的没什么计划?” 帅望沉默一会儿:“张文,我真的想同他有个计划。”举起白纸:“但是,他离开之后,才给我信。相信我是不得已,不是我主持的屠杀,不是我设下陷阱害他们。所以,你觉得呢?” 张文觉得,好想去撞墙,他居然让韦帅望再获冷家的信任,一头撞死得了。 帅望轻声:“别担心,我不是同我师父说过了吗,韦帅望已经死了。所以,你最好也小心点,我不喜欢再听到你的怀疑了。” 张文半晌:“你听到太多怀疑的声音了。” 帅望笑笑。 冷兰道:“我相信你。” 帅望沉默,半晌:“你别信我。” 冷兰愣了:“什么?” 帅望站起来,不为什么,你别信我,大象,我不愿意伤到你。 张文站起来跟着:“信不信你,我都不会伤害你!” 帅望“哼”一声。 张文道:“你心里明白,信不信你我都一直站在你这儿边,我一直在冒生命危险保护你!” 帅望站住,沉默一会儿:“所以,让人有点难过。” 张文道:“这次,我都没想去同李唐或者冷先说。” 帅望终于笑了,搂过张文:“你他妈的要没想,你就不会说。你为啥不去同他们商量?” 张文无奈:“李唐会对你不利,冷先又没脑子。” 帅望笑着叹口气:“你得罪了李唐,再不能调头去找他了。” 张文沉默一会儿:“以后,我会相信你。” 帅望沉默:“真希望以前的韦帅望能死掉。”冷兰与冬晨,让我想起从前,象童话一样的日子。 我曾经发誓做一个永不长大的孩子。 为了留在永无岛。 现在,我成了钩子船长。 帅望道:“别跟别人提这些事。” 张文点头。 半晌,张文问:“你想干什么?” 帅望道:“公主需要一场小规模边境冲突,我得给她一场小战争。咱们撤走,我想,逃进深山的女真人回来,发现这场屠杀,会进行报复的。” 张文呆了:“那不是……” 帅望静静地:“已经这样了,不是吗?不可避免。” 张文轻声:“那位公主,是有意促成这样的屠杀的?” 帅望苦笑:“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冲突。” 张文道:“那么,仍是她促成了这次屠杀。” 帅望道:“不,她只是要求你们履行合同,当然她可宽放你们,但她没有必须仁慈的义务。给她珍珠的方法很多,不一定是大屠杀。是你们做的残忍事。还有,虽然她需要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是有原因的。高丽朝贡南国的使节里有神秘人物,这个神秘人物,应该就是女真人。” 张文轻声:“国与国之间的冲突,死个千百人,根本不算件事。” 帅望道:“是。” 张文道:“可是对你来说……”半晌:“你看看镜子,你的眼神,疲惫得吓人。” 帅望笑:“你没见佛祖累得眼皮都抬不起了吗?还有耶酥,圣母,观音,都垂着大眼皮,那就是心怀天下的形象。”叹息一声:“老子也快了。等哪天老子也进庙吃冷猪肉了,肯定也是垂着眼睛累得快睡着的样。” 冷兰想象一下韦帅望垂着大眼皮的镀金相,忍也忍不住笑出来。 张文道:“你们不是一路人。” 帅望白他一眼:“你知道个屁。” 冷兰问:“你为芙瑶做这些事?” 帅望沉默。 冷兰对那位姐姐不禁心有微词,想到冬晨也在他姐姐那儿吃瘪,忍不住问:“你倾国倾城地爱她,为什么?” 帅望道:“因为她对女真的看法是有道理的。”疲倦地:“人与人之间讲的那些道义,用到国与国之间,就成笑话了。我当然希望和平,可如果女真真的另开辟贸易路线,就象在我们屁股底下放了根钉子,不拿锤子砸下去,难道就那么坐着?” 冷兰竖起眉毛:“听你说,好象你做的对!” 帅望道:“当然不对,镇压未发生的叛乱,不应该用大屠杀。只是,我手里就这些兵,是人家带着兵过来投奔我的,我没能力把人家宰了,把兵收了。明白吗?” 冷兰再一次困惑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到底你做的是对的错的?还是不得已的?想了一会儿:“那么,你能宰了他们的时候,你就会宰了他们的,是不是?” 帅望看着冷兰,笑了:“如果他们听话,我就凑合着使了。” 冷兰“霍”站起来:“什么?” 帅望支着头:“你说呢?要是我现在归顺了您老人家,我过去干的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冷兰眨眨眼睛:“要是我说了算,当然能。”气馁:“所以,人家只让我挂个名。” 帅望大乐:“你小子也是个没啥正义感的。” 冷兰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坏人。” 张文忍不住咳一声:“小的还在这儿呢!” 冷兰道:“象这种变态,更该一刀宰了。” 张文吃瘪地:“我,我招你惹你了?” 冷兰看着他,表情象是看到一滩狗屎,可是目光却带杀气:“你再看我师弟一眼,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张文顿时倒退一步:“帅望,你没解开她穴道吧?” 帅望笑:“解了!” 张文“嗖”一声就逃到韦帅望身后去了:“你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干!她她她……” 帅望道:“别担心,她要真挖你眼睛,毒药会立刻发作,痛个半死的。我看你现在还不值得她冒那个险。” 张文微微放心:“那就好。”冷兰那大眼睛还在瞄他,他忽然间想起来:“哎,不对啊,我记得那样可只会让人痛,禁止不了……” 帅望微笑:“对啊,所以你放老实点。” 张文一头汗:“你怎么不直接把她锁起来!这太危险了!” 帅望道:“外一你们趁我不在害死她呢?可是你说的,这里有人不可靠。这样子,她又逃不掉,有人想害她,她还有劲头拍死那个人,多好。” 张文气急:“可是可是,如果她要拍死你呢?” 帅望道:“我又不招惹她师弟,她拍死我干什么?” 张文瞪着他,你怎么知道她不会看你哪下不顺眼?这女魔头宰人比切菜还快呢,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啊,她说相信你,你还是感动了。张文气道:“她的安全比你的安全重要?” 帅望看着案上的屠龙刀,你知道啥,我这位姐姐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我家老东西把刀都给她了。 帅望笑:“我俩的安全没啥冲突。” 冷兰看着张文,轻轻捏捏自己的手指,这小子好象挺欠揍啊! 张文顿时不安,干,干什么?这女人精神状态不稳定,她可能不知道那毒药发作起来有多痛,痛过几次就不会乱动手了,不过我没必要让她先拿我试试。 帅望含笑看着张文的不安,嗯,冷兰在这儿,我确实觉得安全多了。虽然,她揍人会痛好长一阵子,可是我揍人却会要了我的命。 张文落荒而逃,冷兰又想起刚才的对话,继续捏她的手指:“咱们接着聊,你到底会不会把搞大屠杀的人宰掉?” 帅望沉默一会儿:“会。” 冷兰愣了一会儿:“真的?” 帅望微笑:“信不信随你。” 冬晨回到冷家山,冷秋已经得到消息。 一夜没睡,但是他最愤怒的时刻已经过去。 冬晨只是看到一个冷冷地前掌门,而不是愤怒的前掌门。 他把经过讲一遍,冷秋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韩青问:“你没试着拦住她?”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没尽全力拦阻。我的错。” 韩青内心微叹,孩子,正确答案应该是我试了,但是拦不住,没人会怪你拦不住大象的,你这诚实的孩子啊! 再一想,也对,如果小冬晨倔脾气暴发,你要去我就走,冷兰可能也不会坚持,可能冬晨确实觉得韦帅望没那么危险。冬晨说的没有错。 冷秋的声音有点冷:“看来,你真的相信韦帅望不会伤害你们。” 冬晨沉默,他没伤害我们,他只是——利用我们。 冷秋忍不住冷笑,看你的表情,你现在后悔了。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不是坏人,而是你这样的蠢人。 冬晨道:“帅望说,女真人通过高丽与南国接触,会成为北国的心腹大患,他说这件事很重要。” 冷秋看看韩青:“帅望同公主配合得很好。” 冷家刚接到调查高丽使团中的神秘人的任务。 韩青问:“那个张文说的,你觉得是真的吗?” 冬晨点点头:“是真的。如果是韦帅望事先安排的,张文听到我说按计划行事,不会那么惊讶不安。” 韩青道:“即使他们怀疑韦帅望会同你有什么计划,依然可能被事先安排说谎。” 冬晨摇摇头:“如果韦帅望参与了屠杀,他们又认为韦帅望可能依然希望回到冷家,他会愿意让我们知道韦帅望已经是韦教主。” 韩青半晌:“帅望想回来吗?” 冬晨道:“他一直傻笑,眼睛看起来,很悲伤。” 韩青沉默。 冷秋道:“你下去歇着吧。” 冬晨还想说什么,冷秋挥挥手,表示自己不想再听。 韩青与冷秋都沉默。 韦行道:“他想回来,为什么不让他回来?” 冷秋笑了:“你看过冷恶的信了吧?” 韦行一愣:“什么?”然后想起来,哦,那些信,第一反应是否认,第二反应是不敢,所以,他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冷秋。 冷秋淡淡地:“韩青还没看过。”打开个盒子,取出几封信,交给韩青。 韩青看完:“冷恶一直……” 冷秋道:“怀念冷家山上的旧时光。” 韩青轻声:“没忘记师父你当年授艺之情!” 冷秋道:“魔教一直不肯公开他的死因,如果是死于教内内讧,他们不会找韦帅望去做教主,所以,我想,也许他是自杀。” 韩青半晌:“他没有机会回头。但是……” 冷秋笑了:“不,他有。” 韩青看着他:“什么?”不可能! 冷秋微笑:“这些信,我早就看过了。冷飒送来,我拒绝,是因为我早就看过。所以,我同意与魔教和谈,然后,我同冷恶说过,他可以回到冷家山做长老。他说即使让他做掌门,他也不会信我。” 韩青沉默了。 冷秋微笑着,不,他当时说,除非韩青死了。不,冷飒当时说,二哥回来,他也会回来。所以,他想,如果韩青死了,他的兄弟就都会回来。他曾经恨他们入骨,可是,很多年过去了,他装作不存在,却日积月累的对曾经有过的美好岁月的思念,却让他在那时有一种崩溃般的软弱。那真一段毫无污渍的美好时光。 艰难的抉择。 他无法抉择,他放任命运抉择,他很幸运,韩青活着。 因为冷恶笑着说,如果你连韩青都能杀掉,我怎么敢信你? 可是韩青在山上,我怎么敢回去? 你怎么才能信我? 我怎么都不能信你。 你怎么才能回来? 我怎么都不能回来。 有那么一刹那儿,冷秋以为自己被人耍了。 却看到微笑的冷恶眼睛里,浸透了他的生命一样的淡淡的,却无穷无尽无处不在的悲哀。 冷秋很快就清醒了,他想念的,只是那段童年时光,并不是他的两个兄弟。那两个人,远远不能替代韩青与韦行。 命运对他不薄,没趁他刹那儿软弱,将他扔下深渊。 冷秋淡淡地:“所以,虽然那孩子很想回来,他却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韩青道:“冷恶杀了太多冷家人,帅望不一样。” 冷秋笑了:“你以为冷恶怕死吗?”真悲哀,他怕的不是死亡:“如果他怕死,他就不会自杀了,冷恶害怕背叛。”冷恶说,如果你刺我一刀,我又没有立刻死,那就太痛了。 那种疼痛怎么担当? 冷秋道:“韦帅望害怕抛弃。”他害怕你再说一次滚,他害怕你再说一次他应该以死谢罪,他不会回来了,你绝了这念头吧。 韩青缓缓把信折好,忘了,韦帅望说过,他已经死了。放到盒子里,慢慢推还给冷秋。 冷秋道:“他跟他父亲一模一样。为了所有人,为了他自己,你应该杀了他。” 韩青沉默,只有他死,或者我死,他才会回来。 354 27,冰释 27,冰释 冬晨回到青白,把白剑摘下来,从盒子里取出青剑。 良久,挂上青剑。 这把剑,才是我的。 那把剑,同我的关系不大。 韩笑进来:“哥哥,你在干什么?” 冬晨把白剑收起来:“没什么,你身体好些了?” 韩笑道:“好了,娘不让我上山,说怕我冻着,害我被师父骂。” 冬晨笑道:“得了白剑你师父还骂,要求太高了。” 韩笑道:“就是骂这个呢,说因为没有高手来参赛,才得了第一,还以为了不起了。我可没以为了不起了,我猜是娘不想我上山上去做什么事。” 冬晨沉默一会儿:“不做也罢,没什么好玩的。” 韩笑笑笑:“我也知道,人家想害我多容易啊。水里放点酒我就倒了,再说,我上去了大家也不方便,总不能不让所有人喝酒吧?” 冬晨道:“我看你好多了,去年大家喝酒你也没躲出去。” 韩笑道:“我忍着呢,还是头晕,不过现在不会被酒味给薰倒了,得真喝下肚才会晕死过去。” 冬晨笑:“小韦那混蛋还干了点好事。” 韩笑沉默一会儿,顾左右而言他:“咦,你换剑了。怎么了?你刚才去见师父师爷,他们说什么了吗?” 冬晨道:“没,没有。” 韩笑问:“兰姐姐来过年吗?” 冬晨脸色黯然:“你还不知道?兰儿被魔教扣下做人质了。” 韩笑瞪大眼睛:“什么?” 冬晨道:“冷子和被杀,我同师姐去魔教,结果我失手被抓,韦帅望要兰儿做人质。”惭愧,我不但不能帮她,倒拖累她。 韩笑不悦:“我爹什么也不同我们说!”想了想:“这个时候,你还是别激怒师爷的好,别带那个白剑最好了。韦帅望应该不敢对兰姐姐怎么样,你别太担心。不过这个人什么卑鄙手段都用,真让人讨厌。” 冬晨苦笑:“我和兰儿也是觉得他不会……所以,对小韦还真得防着点,现在冷家可被动了。传出去掌门都在魔教手里呢,不知武林人会做何感想。要是兰儿真有什么事……” 冬晨没再说下去,如果真有事,都是我的错。兄弟成仇,爱人遇险。更糟的是,我对小韦说的事情心存疑惑,我对国家间的大形势确实不太了解,女真人是否真的象他说的那么危险,那到底是一个潜在的可怕敌人,还只是受欺压的弱小部落?是公主姐姐授意的,还是韦帅望的一个借口? 如果真如张文所说的,他们都觉得对付一个小部落不容易,那就是战斗力真的很强了。魔教的一堂一向以野蛮凶悍出名,战斗力如野兽一般,亏了他只有几千人,如果魔教全是那样的,北国都要怕他们了。女真倒底有多少人? 韩笑见冬晨心事重重,只当他担心冷兰。出去向纳兰抱怨他亲爹去了。 纳兰长叹一声:“韩笑,冷家的事你少参与。”想要什么呢?那点权势不值你付的代价。真贪恋物质权势也罢了,你们这些个小人儿,一个个自幼锦衣玉食的,都敏感得林姑娘似的,争权夺势的过程不是你们能承受的,让神经大条的人去干吧。 韩笑道:“娘,我不是小孩儿,学武这些年,不参与冷家的事,你让我一直在家呆着吗?” 纳兰道:“学武不过用来防身,你喜欢干什么去干什么。” 韩笑道:“我想帮我哥哥。” 纳兰再次长叹一声:“韩笑,你的限制够多了,我总希望,至少你能自由自在,随心地生活。一旦你踏入冷家,难免要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那是你喜欢的生活吗?” 韩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纳兰点头:“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烧到手怎么知道痛。我不会拦你的,只是建议,如果真遇到什么为难的事,记得你还有别的选择。” 韩笑道:“是,我可以回来帮你管帐。” 纳兰笑了:“不敢用这么卑微的俗事打扰公子你的雅兴。” 韩笑白她一眼:“真的不用我?” 纳兰道:“你要是真的肯,我简直盼望你在冷家撞到一鼻子灰的那天早些到来了。” 韩笑过去:“娘,我先帮哥哥,你需要我时,我就来帮你。” 纳兰摸摸他头:“没白痛你这小家伙。长大了,果然懂事了。” 韩笑道:“我哥哥换剑了,是不是兰姐姐被抓,师爷说他什么了?” 纳兰问:“你没问他?” 韩笑道:“他说没有,不过我看他一肚子心事。” 纳兰沉默,真害怕听到坏消息。 韩笑道:“你再问问他,他当我是小孩儿,什么也不同我说。” 纳兰忍不住笑:“是是,你是大人了,可不能小看我们家笑笑了。” 冬晨晚饭时,果然带着青剑出来。 纳兰支着头,唉,这得是受多大刺激才能让我们家的小驴子低头啊,我真不敢问。 小驴子啊,你受伤了吗? 可是冬晨那一脸的思考表情,倒不象受了什么挫折伤害的样子。 纳兰问:“在想什么?” 冬晨问:“娘知道女真与高丽的事吗?” 纳兰道:“高丽的绸缎,女真的东珠,都是名贵衣料。” 冬晨问:“女真人真能对北国构成威胁吗?” 纳兰忍不住笑道:“研究起国家大事来了,真没白去京城。国家大事我不明白,你得问你姐姐去。不过我倒是听说过咱们同人家交易时,压价强抢,一直冲突不断。我看那可不是一个会一直忍气吞声的民族,他们动手还击时,做事也挺毒辣的。说起来,唐朝时,咱们都是八部之后。欺压兄弟的事,不好。” 冬晨道:“这么说,打起来还是咱们理亏?” 纳兰道:“理亏嘛,这可不好说。南国人也欺压过我们啊,没立国时打得咱们到处跑,不受欺负谁跑到长白山去过日子,天寒地冻的有意思吗?可是既然划定边界了,人家生活了几百几十年的地,去强抢回来,这事谁理亏也不好说。”纳兰笑问:“谁理亏你不也得保卫自己的家园吗?你娘挤了人家的生意,人家打上门来,难道你要鼓掌吗?” 冬晨托腮:“魔教屠杀了女真整个村落。帅望不肯惩治手下,不过他答应撤出那地方。” 纳兰沉默一会儿:“那是魔教赚钱的地方,他怎么肯。” 冬晨瞠目:“娘你的意思好象是他做了很大让步似的。” 纳兰道:“这种事了,他怎么可能让步?他就算不得不杀了自己手下,也不会做这种让步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就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冬晨呆了:“什么原因?” 纳兰笑:“我怎么能知道,我不过说的商场上的事,事情涉及国家政治,钱就又是小事了。太复杂,你娘只是个小商人。” 冬晨道:“不会是因为他对冷家……”当然不,一涉政治,感情算个屁啊。冬晨喃喃:“那么,兰儿真的会有危险?” 纳兰道:“不会,小韦被你师爷打瘫了,都没敢说一声报仇。那孩子,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同你韩叔叔成仇的。只不过,魔教与冷家事,他是没法让步的,他想,他手下也不干。魔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冬晨微微释然:“娘说的对,我太迷糊了,总把魔教同小韦混起来。” 纳兰微笑:“看你为国家大事皱着个眉,这感觉还真陌生。”一家里弄两个韩青,可真受不了。一个个的,都先天下之忧而忧呢,咱们老娘幼弟的小事,什么时候才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啊? 冬晨笑:“娘笑话我,我不过是有些事想不明白,心里不安。” 纳兰见他笑脸又明朗了,也觉欣慰,看看韩笑,也许小冬晨没受什么刺激?还是他现在心理承受力更强了? 韩笑眨眨眼睛:“我吃完了,先回去,哥哥好容易回来一次,你们喝点酒吧,我看他们准备了。” 纳兰微笑:“笑笑现在知道体谅别人了,原来见到别人吃他不能吃的东西,恨不能给咱们掀桌子呢。” 韩笑白她:“哪年的事了都!真是的。”甩着袖子,翩翩而去。 纳兰惆怅得:“哪年的事?我怎么觉得是昨天的事呢?” 冬晨笑着给纳兰斟上酒:“小家伙是长大了,你再提他尿床的事,他该跟你翻脸了。” 纳兰噙口酒,笑而不语。小家伙比你强多了,动不动还娇嗔地给咱们个白眼,你看你说话这股子温和客气劲,分明是要记恨我一辈子呢。 沉默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轻声问:“换剑了?” 冬晨一愣,慢慢红了脸。 纳兰问:“可是有人说了什么?” 冬晨一张白皙面孔差点没紫了,半晌才低头:“小韦说,你不想想你娘是什么感觉,你成天挂着白剑。”满面羞愧。 纳兰愣住,呵,是为我?! 原来,你是为我换的剑? 纳兰刹那儿红了眼睛,我还以为咱们母子从此就这么客气着了呢。 心头肉,当然恨不能扑上去抱住哭,只怕把孩子逼急了,跟小韦似的,看都不肯来看一眼,宁可这么别扭着客客气气的,能见到他总比见不到好。纳兰扭开头,只怕眼泪掉下来,不敢吭声。 冬晨低着头:“你不想看见他的东西吧?” 纳兰半晌,才又微笑,温和地:“他总是你父亲。我遇到的事,不该你承受压力。” 冬晨道:“娘,你早该……你有时候真是太讲理了。” 纳兰声音微微暗哑:“唉,是,我的错。” 冬晨忍不住瞪她一眼,你又来了,反讽,笑得跟没事似的,让我们自己领悟。 人家遇到这种事得象被蝎子蜇了似的,尖叫一声扯下来扔地上,别人自然知道他痛点在哪儿了。你啥表情没有,让十几岁的小朋友自己猜,难道是正确的教育方式?我们能从微笑里看出你难受来啊? 纳兰微微哽咽:“要不能养出两头驴来吗?” 冬晨再一次羞愧了:“娘,我以前没想过你的感受,就算我想了,也觉得,也觉得你那么坚强,可能……可能你不会觉得……”人不落到那地步,不会明白那种感觉多么恐怖绝望,所以,有人施以援手,你当然会终生感激。 纳兰默默握住冬晨手,孩子们都长大了。有历练了,才懂得体谅他人。纳兰一愣,嗯?历练?抬头:“小韦欺负你了?” 冬晨当即再一次涨红脸:“没有没有。”我的娘啊,你不用这么机灵吧? 纳兰大怒:“臭小子,看我不让他爹剥他的皮!” 355 28,惩处 28,惩处 韦帅望搂着小雷,冷兰惊骇地:“这个,就是温琴的儿子?” 帅望道:“我侄子。” 冷兰想了半天:“啊,你也是温家人。” 帅望温和地:“大象,我真喜欢你。” 冷兰瞪一会儿眼睛,不知道是该揍他还是该说谢谢,最后问:“为什么?” 帅望微笑:“你记性不好,又是非不分。”记不住我的血缘,也不在意他干的那些事。 冷兰瞪眼,顺手拎起韦帅望的耳朵:“你的皮又痒了?” 韦帅望一闪,冷兰再拎,然后拧,韦帅望惨叫。 冷兰忽然倒吸一口气,帅望惨叫:“不会吧!这你就……” 冷兰瞪着眼睛:“呃,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不过想捏他耳朵,就动了我的功夫,然后我的内脏就开始着火兼抽筋? 帅望手忙脚乱地:“解药呢?解药我放哪儿了?天哪,没有,这儿也没有……” 冷兰咬着牙:“我宰了你,韦帅望!”冷汗从额头上直滴下来。 帅望抓狂:“我怎么知道你马上就会需要解药啊?我说姐姐,以后你揍我可千万别动你的内力,我求你了,我站着不动等你打还不成吗?外一我不小心逃了,您老人家就招招手,我就老实过来挨踹,好不好?我的天啊,可找到了!” 冷兰一把抓过吞下去,然后咬着牙,瞪着眼:“要是不好使……” 韦帅望道:“我就自己掌嘴,我就自己掌嘴。妈呀,你真行,还能说得出话来呢!”伸手点了冷兰穴道,冷兰瞪着他:“你等着!” 帅望道:“我不能放跑你,不然我就得跟着你跑。” 冷兰道:“那你就跟着我跑好了!” 帅望呆呆看着她,是啊,我就跟着她跑好了,一直跑回冷家山去,跑回过去的岁月,最好跑回什么也没发生的过去……半晌:“不行,朋友妻不可欺。” 冷兰正对着他那暧昧地微笑着的无限怀念的目光发蒙呢,然后听到韦帅望那句话,她直接一脚把韦帅望踹到屋外。 小雷很镇静地走到门口,看看韦帅望,还活着。 李唐与冷先站在门外,呆了一下,同时摸剑:“出了什么事?” 韦帅望爬起来:“我被踹出来了。” 李唐大惊:“她吃了解药?” 帅望点头:“你怎么知道!” 两把剑同时出鞘,如临大敌。 韦帅望从容淡定地爬起:“我说姐姐,解药起效了,你不痛了是吧?” 冷兰道:“滚进来!” 韦帅望拍拍身上尘土就要进去,两位手下吓得:“教主!”一齐伸手拉住他。 帅望惊奇地:“干什么?” 李唐道:“危险!” 帅望一边往里走一边奇怪地:“危险什么啊?我已经点了她的穴道了,你当我傻啊?” 李唐定格两秒钟,暴怒:“你你你!你点了她穴道还被她踢出来!” 韦帅望道:“这有啥奇怪,她被点了穴道,难道我还用功夫对付她?大男人咋能那样对待美女呢?” 李唐呆呆说不出话来。这这这,这一定是文化差异吧?你们觉得被女人一脚踢到门外的才叫大男人?俺们的文化传统可不是这样子啊!转过头看看冷先,是不是?文化差异吧? 只见冷先一脸寒冷的感觉,一副见到上帝上厕所的表情。李唐点点头,唔,不是文化差异,纯个体差异。 只听韦帅望在里面温柔地说:“你没事吧?厉害啊,点了穴还有这么大劲,看起来你的功夫真没白练。” 李唐与冷先打个寒栗,然后李唐怒了:“教主,徐子涵伤得很重!” 帅望探头:“开追悼会时我一定到场,他可是舍已救人的英雄。”想了想:“也是你错误决策的牺牲品。” 李唐怒吼:“她杀你两个堂主重伤我的,重伤我与徐子涵,韦帅望,你却同她……”呃,也不能算是卿卿我我……但是总之是腻腻歪歪的。 帅望想了一会儿:“这丫头陪我闯过墨泌救过我的命,你的手下死了,我真遗憾,不过这冲突不是我造成的。我是否难过?我真难过。我是否会怨恨不这位小冷掌门,当然不会。” 李唐道:“你是我们的教主,你要站在我们这边吧?否则,你让魔教上下如何信服你?” 帅望问:“如果我不放一箭,徐子涵现在已经死了吧?我救他一命,你呢?你做了什么?你被他救了一命,我间接地救了你一命,你信我了吗?你服我了吗?你跑来教训我?你是教主我是教主?” 帅望要进门,又回过头来:“冷子和的事,我就不说了,两下交手,是,你们明显点上风,人家已经收手的意思,你们还上去给人一刀,好,我可以认为是打斗之中收手不住,那么屠杀呢?我说过屠杀要三人决议吧?盖了我名章的命令呢?在哪儿?” 李唐道:“事起突然……” 韦帅望暴跳:“几百人的命,你就可以突然间决定?!教主的命令算什么?如果我是教主,你告诉我,违抗教主命令该当何罪?!” 李唐缓缓道:“当死。” 韦帅望冷笑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啊?” 冷先道:“教主,这件事其实我们已经讨论,没有人反对,只是没来得及写下决议。” 帅望道:“你的意思是,象二堂三堂在紫蒙城有产业的,也都同意进行屠杀,引起冷家魔教的战争,让他们在紫蒙的生意再也做不下去?” 冷先愣了一下:“这,我们没想到会导致……” 帅望淡淡地:“你没想到,你不代表你们。这件事对魔教任何人没有益处,如果有的话,只有一堂受的损失比较小,紫蒙让其他堂的收益可以与一堂相抗衡,直接消弱了一堂在教里的影响力,所以,这样做,让魔教整体受损失,却相应地保证了一堂的地位。我说的可是,李堂主?” 李唐震惊:“教主此言,让李唐怎么担得起?如果教主不吝以最大恶意来猜度属下的,属下只有一死明志。” 帅望站那儿看着他,冷兰直接替韦帅望说出心声:“好啊,你死一个我看看。”转头:“帅望,解开我穴道,他要不死,我替你砍死他。” 帅望万般厌烦中被冷兰整笑:“李唐,回去告诉各堂主撤退,让他们准备应付冷家的袭击,以减少损失为目地,尽可能不引发更大流血事件。以保证和谈可以进行下去。” 李唐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余地,低头:“是。” 帅望问冷先:“至于你,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也不能把所有人砍头,杀鸡儆猴让你死又不厚道。教里除死刑外最重的刑罚是什么?” 冷先顿时脸色惨白:“是废掉功夫。” 韦帅望气:“再低呢?” 冷先道:“抽筋断肢。” 帅望无语望天了:“再低……”气愤:“不会造成永久伤害的!” 冷先道:“二百杖。” 帅望道:“那就这个了,来人,冷先,二百杖。”不放心,再问一句:“打完你不会变瘸子吧?” 冷先道:“应该不会。谢教主法外开恩。” 韦帅望看他一会儿,默默无语。木头脑袋,估计也起不到啥教育意义。 冷兰道:“这种手下留他做甚?干嘛不直接宰了。” 帅望长叹:“免得惹了众怒,大家一商量该把我宰了。” 冷兰鄙夷地:“你可真可怜。” 韦帅望道:“就是啊!我这哪是教主啊,简直是公仆啊,鞠躬尽瘁死而后矣,就拿点可怜的工资,比诸葛亮还惨。” 冷兰默了,你跟诸葛亮比啊?你这丈二的脸皮,我以后的日子可真够受的。 356 29,平静 29,平静 纳兰坐到韦行身边,微笑,低声:“屠龙刀没起作用?” 老韦呆了一下,立刻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发作,紫涨着面孔,咬紧牙关:韦帅望,你等着! 韩青看到纳兰微微一愣。 冷秋道:“我请她来的。” 韩青问:“什么事?”这可是冷家高层会议。 冷秋道:“给大家讲讲课。” 韩青愕然:“讲什么?”讲裁缝技术? 冷秋道:“讲讲冷家的帐吧。”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明知道不会有真正的内幕爆出来,一谈到内部帐务,大家还是本能地竖起耳朵。 纳兰报出最近五年的收入数目,当然都是公帐上的:“最近两年增加了五成收入,来自紫蒙城道路与灌溉,收费标准是货物的百分之五,预计货物的收益在五成以上。所以……” 冷秋道:“所以,按照一半货物来自自魔教与小韦的商社,魔教的收益应该是几十近百万两白银。” 坐中诸人,皆微微不安。 这两年大家都觉得手头宽松,感觉比较舒服,但是听到别人的收益之后,就都觉得不太舒服了。 冷秋道:“咱们在北边同魔教起了冲突,冷子和不幸遇难。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冷森道:“冷子和不能白死,他们得付出代价。” 冷欣道:“杀害冷子和的凶手必须偿命!” 冷秋道:“我们得到可靠消息,魔教正从北边撤出,现在留在北边的只有常驻北边的一堂,李唐是否还在,还未可知。其它诸堂,多数回到紫蒙。”冷秋顿了一下,我的意图是否太明显? 韩青道:“魔教可能有保紫蒙弃长白的想法。” 冷欣道:“长白山那边我去过,冬天不是采珠季节,他们的人没必要耗在那儿,实际上,他们在长白山也没有固定的据点。长白山的珠子一向只多不少,他们盘踞在那儿,一半倒是为了,独霸这门生意。他们撤了,咱们又不能去那儿接收他们的地盘,而且他们刚刚惹火了女真人,谁再到那儿去,都可能被女真人当成北国人报复。把魔教从紫蒙城赶出去,才是真正的还击。” 冷秋点点头,嗯,小朋友们,你还是那么有勇气,不过,你的看法深合吾意,看起来,你还有点小聪明。 冷森半晌道:“既然,他们已经退回到紫蒙,那就是预料到我们会去端掉紫蒙了?恐怕,会有遇到埋伏吧?我记得那位小教主可是长于各种陷阱暗器的。”哦,不!紫蒙简直是个金蛋啊!南来北往的客商,因为此地无关税(过桥走路虽然也交点钱,相比动辄一成二成的进城税真是不值一提。),靠近边界,交通发达,城里玩乐场所又齐备(主要是刘香的各色服务工作齐全,夏超的赌场也兴隆。),都愿意在紫蒙交易。这一年的交易量超过百万不止,虽然跟冷森没啥关系,可是哪个道上的朋友,走过路过,不得来见见冷家大爷,意思意思啊。尤其是魔教的各堂主,出手豪阔,态度恭谨。给个掌门冷森都不想换。现在有人要砸他的金蛋。他当然同冷子和有交情,可是,这一年下一个金蛋的紫蒙城啊,把冷森苦恼得。 冷秋道:“紫蒙城的好处,咱们都知道。”冷秋看着冷森,小样,你收多少我不知道?我比你收的还多呢,所以,你才能在那儿呆着。 冷森微微胆寒,这老大的眼神真吓人,我不就是这意思,大哥,紫蒙城的好处你可没少收啊,咱们弄点银子容易吗?又不能动手去抢…… 冷秋问:“纳兰,魔教一个堂主的收入大约是多少?” 纳兰道:“除去开支,五到二十几万不等。” 冷秋问:“冷家的舵主呢?” 纳兰道:“加上所有开消,十万左右。” 冷秋淡淡地:“所以,从长远看,魔教如果继续以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冷家就对未来的白剑没什么吸引力了。既然魔教一个堂主一年能赚到十万两白银,何必费劲在冷家做管事呢?” 冷森眨眨眼睛,是啊,你说得对啊,我才想到,如果老大再对我不满,我可以去魔教做堂主……我呸呸呸,我还是宁可做个白道人士。 不过如果魔教继续洗白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冷秋道:“即使不为自己的长远考虑,也总要为子孙后代的前途考虑,虽然看起来,冷家的后辈们,好象是多了一个选择,实际上,天无二日,冷家与魔教不能并立,即使想并立,照这个发展速度,冷家的衰落可以预见,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你们可能并不觉得冷家山有多么光明与公平,但是相较魔教而言,依旧是个允许个人尊严存在的地方。连十几岁的小长老也敢同掌门拍桌子叫板,掌门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魔教可以这样吗?” 冷森想了想,嗯,我儿子?我儿子可不能做黑道人士。虽然我儿子在白道过得也挺压抑的,小家伙本来能得白剑的,如果不是顾及不能伤到姓韩的那个玻璃儿子,我儿子应该能得白剑的。不过黑剑也没什么,反正韩玻璃也不能上冷家山,我儿子一样是白剑待遇。虽然冷家山上那个凶猛的小脑仁大脚丫的大象实在凶猛,咱们争不到掌门门,可是接我的位置应该是没问题的。以我儿子的机灵劲,胡弄大象应该很容易。 至于魔教,那里的堂主要对教主表忠心,教主大人有生杀大权,一言不和,不用理由不用暗杀,可以直接处死,这跟需要找由子害死人的冷家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我对小韦教主的容人之量持怀疑态度,就算他有容人之量,他那里也没制度保证这种容人之量。嗯,我当然还希望我儿子在冷家混。 此时此刻,小韦正冷静地在屋里听着刑杖击打声,一边给小雷解释内功口诀。 冷兰支着头,不时补充下自己的心得体会。 然后击打声停止了,帅望也停下,沉默一会儿,张文进来:“教主,他昏过去了。” 帅望问:“以前有人昏过去吗?” 张文愣了愣:“呃,当然。” 帅望问:“怎么办的?是教主过去抱起来,还是接着打?” 张文沉默一会儿,转身离去。 刑杖声再次响起,帅望沉默着。 冷兰道:“你看起来,好象在担心。” 帅望道:“第一次嘛,不熟练。” 冷兰道:“他让你同冷家为敌!” 帅望道:“好机会,是不是?我正想送给冷家一个和解的机会。希望师爷能够笑纳。” 冷兰瞪眼:“什么?” 帅望道:“独吞紫蒙的收益,多让我内疚啊。”笑。 叹气:“不给他们点打击,他们也不认我这个教主了。所以,咱们继续聊功夫的事。” 冷兰道:“说到功夫的事,我来这么久,可没见你练。” 帅望道:“你没见我在忙?” 冷兰道:“你最好定下个时间来,放下你忙的那些狗屁,用来延长自己的生命。” 帅望呜咽:“我很累很疲惫。” 冷兰道:“既然你累了,现在可以修习下内力,让自己的体力得到点恢复了。” 帅望道:“我是心累……” 冷兰道:“那就打坐修习下内力,平息你内心的纷杂尘事。” 韦帅望微微诧异:“你该不是就这么对待我那可怜的冬晨弟弟的吧?他居然能忍你这么多年?” 冷兰道:“坐到床,跟小雷一起,马上开始,二个时辰,然后睡觉。” 韦帅望吓得站起来,退后一步:“喂喂!我还有事!” 冷兰问:“你是老实去打坐,还是我现在就找根鞭子去?” 韦帅望看看身后的大门,看看冷兰,衡量一下,如果我现在逃了,大象敢不敢追我啊? 冷兰道:“你敢跑,信不信我揍到你屁股开花啊!” 韦帅望依稀记得,冷兰小朋友是那种不死不休的说扁你天涯海角也得扁到你不可的人,他无语望天:“你不是我爹派来的吧?” 韦帅望哼哼叽叽地同他侄子一起坐床上开始打坐。冷兰坐在门口把守要道,禁止他人进入,严肃地:“敢偷懒,我打死你。” 韦帅望在入静前一刻,最后一个念头是:我得想办法快点解决谈判问题…… 357 30,对策 30,对策 张文过来报告冷先刑毕时,冷兰冷冷地:“你家教主正在修习内功。” 张文忍不住喃喃:“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冷兰一瞪眼,张文退后一步:“呃,就算不是真的也不要紧。” 冷兰“哼”一声:“不要紧?” 张文道:“既然教主相信你……”边说边往里面探头。 冷兰道:“你何不找两个人来一起进来看?” 张文想了想:“不用,我找两个人来看门就成了。小韦应该还不会傻到给你解药又解你穴道。”如果他真那么傻,反正我也不在门外看着,他掉脑袋他活该。 冷兰对于这种顺杆就爬的人倒也第一次看到,吃惊之余,眼见着,有人在门口看着她,她倒觉得好笑起来。 这算什么事?冷家掌门看着魔教教主练功夫,魔教人再看着冷家掌门。 张文让范迪带人在外面守着。 然后内心微叹,小韦从来不肯让魔教里的人守护他修习内功。咱们这些人,不够他的道德底线。 也难怪,本来就是一群陌生人。 咱们也都是些贪生怕死,自己脑袋最重要的人。原来冷恶也没放心过谁,不过是他心狠手辣,大家怕他比怕死多罢了。 小韦明显心慈面软的,吓唬不住大家,平时开个会还是李唐压场子呢。对小韦最先表忠心的人最先违法乱纪,小韦也舍不得处罚。当然冷恶也舍不得弄死冷先,可是冷恶足够恶心,能恶心得冷先再也不敢乱来。 张文叹气:“唉,慈不掌兵,仁不理政啊。”小韦一身的毛病啊。 李唐一声撤退传下去,几个堂主连夜就走了。等小韦内力修习完毕,听李唐来回报时,小韦微微叹气:“好吧,都不把教主放在眼里,教主就不同担心他们了。”抬头看看:“还有谁没走?” 张文道:“我也想马上动身。” 李唐道:“三堂堂主重伤,四堂堂主与他兄弟还在,还有一些,没有产业的堂主在。四堂的夏超与六堂的刘香最先走了。二十堂的许伏虎是收集情报的,惯例先行。” 帅望问:“还能召回来让他们……算了,他们是结伴而行的吗?” 李唐道:“这儿……”关我屁事啊? 韦帅望道:“把剩下的人叫来。” 转头笑问张文:“你怎么没走?” 张文气:“我本来是来告诉你一声,我要先走了,你看着点冷先,他还昏着呢,结果恶虎……嗯,那个,你正打坐呢,我只好去看看冷先,再等您老家回到人世。” 冷兰扬着半边眉毛,看着张文,忍俊不禁:“这小子派人看着我呢,怕我宰了你。” 韦帅望摸摸张文的头,笑:“乖——” 张文翻白眼:去死吧!去死吧! 韩琦过来,韦帅望本来问着玩的,现在发现这个答案满有趣味性的,再问:“你们兄弟不急着回去守着自己的东西?” 韩琦道:“我本来想回去的,韩宇说,我们的东西藏得挺安全的,我要是急着赶回去看,外一招惹上冷家人,跟踪而至,倒给人家指引方向了。我听说冷家对那些书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我也没敢动地方。再说,冷先受刑伤,教主你的功夫也没完全恢复,身边也不能没个人守护。如果冷家赶到这边,把教主抓走,魔教就被动了。” 韦帅望笑道:“多谢多谢。”小韩真有心。 徐子涵身受重伤,自然走不了,也没法来见教主大人。教主大人过会儿得去见他。 陈其叩见教主,小韦问:“你不急着回紫蒙?” 陈其道:“回教主,我那些手下,精通水性,听到动静,肯定就拨锚走了,我回不回去无所谓,反正也没打算同冷家硬砸。至于帮着教主守水坝水车的那些,我正想问问教主,用不用让他们避避啊?” 韦帅望笑道:“避,当然避,你说得对,我也不想同冷家硬砸。”你小子真直接。 焦海安主动交待:“我的货不在紫蒙城。愿听教主差遣。” 赵天舒笑道:“我也听教主号令行事,愿意在教主身边保护教主安全。” 韦帅望乐了:“你小子一直跟着李唐,你是干什么的?” 赵天舒笑答:“我是收海东青的。” 韦帅望笑骂:“你的生意不在紫蒙,你当然不往那儿跑,你少给捡好听的说。” 赵天舒笑呵呵地:“我不会说话,先教主让我少跟他说实话,别人说什么,我跟着说什么就行。” 韦帅望笑喷了:“这么回事啊,我说你虚乎得这么不真诚呢。” 赵天舒再次嘿嘿一笑:“学得不好,见笑见笑。” 暂代十四堂唐九如之位的唐淳温和地:“教主无令不敢擅动。” 韦帅望看看他,想起唐九如,立刻就没心情玩了:“大家收拾一下,马上动身。让前哨随时传递消息,半个时辰报一次平安。” 转身再问医堂的谢农:“伤员怎么样?” 谢农道:“副教主负痛昏迷,已清理伤口敷药包扎,无大碍。三堂主受伤最重,鼻骨骨折,下颌骨骨折,颧骨骨折,肋骨折断十六根,胸骨裂伤,肺脾胃皆有内出血,失血过多,只得保守治疗,还在观察中。一堂白虎侍头领周瀚肋骨骨折,已固定,脾脏破裂,已摘除。大堂主的伤,自已包扎的,看起来都是皮外伤。” 转头向李唐道:“虽然如此,堂主还是不宜久站,以免留下慢性疾痛。” 韦帅望看看冷兰:“大象啊大象。” 冷兰道:“谁让他们挡道。”看见大象狂奔,你就该让开道,怪谁啊? 韦帅望问李唐:“得有人留下护送伤员到安全地方。” 李唐道:“我尚需安排手下撤离,不如教主先行,我随后就到。” 帅望点头:“也好,如果冷家有人来,尽量活捉或退避。” 李唐道:“是!” 张文急切地:“既然大小韩都在这儿,我就先行一步吧?” 韦帅望道:“你急着去送死啊?” 张文愣了一会儿:“有埋伏?” 帅望道:“应该有吧!” 张文气急:“你让他们去送死?” 帅望道:“没有啊,我一直以为堂主开拔前都会向教主辞行一下什么的。” 张文气急败恶:“他们本来来了,你家恶狗当门,根本不让我们见你!” 冷兰抬手就是一大嘴巴,张文想躲,被韦帅望按住肩膀:“别躲,兄弟,你躲了,老子还得亲手替她打。搞不好还得打两下!” 张文给气得脸色紫红:“你……韦帅望!” 帅望温柔地:“你可以骂我是狗啊,我家大象脾气不好。” 转头再对冷兰道:“姐姐,你再想打人,告诉我,我替你打,千万别再动内力,你受伤,我会肉痛的。” 冷兰对这样温柔的劝告,真是哭笑不得。 张文到此终于明白,对小韦说话不客气不等于可以对小韦的朋友说话不客气,他忍气吞声:“不管怎么样,你怎么能眼看他们去送死?!” 帅望道:“大哥,我们这不是正在追吗?他们引蛇出洞,我正好看清蛇啥样,捏住七寸啊!”然后立刻抱头:“喂喂,姐姐,你也不想我们拿刀乱砍吧?我这不是不想伤到任何人吗?” 张文咬牙切齿:“你竟然拿我的朋友去钓鱼!” 韦帅望道:“错了,是你的朋友已经上了钓子,老子要去把他们弄下来,你赶紧说谢谢,不然,老子要改主意了。” 张文半晌,从牙缝里呲出一声:“谢谢!” 帅望客气地:“不用客气,乐意效劳。对了,你再那么多费话,我就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吧?要不,你先行一步?如果这就是你的好主意的话。” 张文默默无语,好吧,虽然韦帅望是个混蛋,好歹他是个一肚子主意的混蛋…… 冷秋问:“你真的要去吗?” 韩青道:“我跟着师父。” 冷秋道:“不用太勉强。” 韩青苦笑:“师父的决定是对的。” 冷秋按着韩青的肩:“我们会尽量不杀太多人,捉活的来换冷兰。” 韩青点头,轻声:“要不要大师兄一起去?” 冷秋道:“不,他在山上,可以保证韦帅望不会去偷袭我们的大本营。” 韩青道:“也许,他可以劝说……” 冷秋淡淡地:“不过是一场尴尬,别胡扯了。”如果你都不能召那小子回来,韦行更不行。 同时,我希望小韦因为不肯同你见面,而不出现在紫蒙城,我们就好办了。 358 31,空城计 31,空城计 韦帅望回头叫二十一堂的副堂主:“那个管档案的,叫什么来着?” 冯博简过来:“二十一堂副堂主冯博简见过教主。” 韦帅望怪道:“你堂主也姓冯吧?” 冯博简道:“堂主冯博钰是我兄长。” 帅望点头:“来,我们一个一个数,夏超,他的最重要产业是什么?在哪儿?” 冯博简道:“回教主,夏堂主有一个铜矿,这个是合法的,在清远红头山。他铸造铜币的地方,是机密,堂里有备案,但是只有教主有权查看,如果教主没查看过……”那就没人知道了。 韦帅望望天:“你们好象没提醒过我,有什么需要我看的东西。” 冯博简轻声:“这类机密文件,教主没有半年时间看不完。因为教主一直……” 帅望郁闷到了。原来他偷摸进冷颜的密室偷看那些秘密时多开心多刺激啊,现在他有义务看半年各种各样的秘密了。怎一个惨字了得。 而且他被手下灭得很无语,只能肚子里喃喃:奶奶的,你依旧可以告诉我有东西要看啊! 韦帅望道:“你知道还有什么我应该做的事吗?我也许能它排上我的日程表。” 冯博简微微窘迫:“如果教主愿意,我可以把教里主要成员的大至情况填个列表。也把教里主要资源填个列表。教中的档案,除了刚才说到的最机密文件,都有目录在,但是这次没带,我捡我能记住的比较重要的,给教主列个单子。我们准备不足,请教主恕罪。” 帅望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们,我同你们在一起真沮丧。” 冯博简呆了一下:“呃……”你说话好奇怪,咋象五岁小孩儿? 过一会儿:“教主,彼此信任需要一个过程。” 帅望微微叹息:“可是我没时间一下子同那么多人建立起信任关系,所以,必要的时候,我既然不能得到威信,就只得试试威慑了。” 冯博简微微不安,同时也有一种受到威胁后的羞恼感。 当然如果冷恶这么说,他的恐惧感就会完全把恼羞的感觉压到脚后跟去了。 帅望沉默,当他沉默时,目光深处,有一种冰冷的光在闪烁。 张文轻轻拍拍他,无言。 帅望微笑:“干什么?吃豆腐?” 张文气:“臭豆腐吧你!” 帅望等着。 张文道:“你需要身边有可靠的人。” 帅望道:“你不是嘛?” 张文道:“让你也觉得可靠的人。” 帅望道:“你还成,就是功夫差点。”想了想:“我要是能把大象放了就完美了。” 张文对冷兰已经不想做任何评论:“你没有别的可信任的朋友吗?” 帅望问:“你呢?可信任又可以进魔教的朋友。” 张文道:“徐子涵和小九,一死一伤。杨云鹤也不错,正在送死,还有关爽,赵天舒。” 帅望笑:“原来呢?” 张文苦笑:“原来,有秘密的人很难交到朋友。” 帅望点头:“好吧,张文,我正在考虑打仗的事。” 张文只得欠欠身:“打扰了。” 帅望问:“如果你是夏超你会先去看你的铜矿还是假币铸厂?” 张文道:“应该是铜矿,因为是公开的地址,容易被找到。” 帅望问:“你会怎么做?” 张文道:“先回填部份洞口,移上植被。再设置机关,杀死擅自闯入者。” 帅望道:“很完美。派教里擅长跟踪的人去夏超的铜矿那儿埋伏,不要擅动,只是跟踪。如果冷家没出现或者中了埋伏,他们就不用动,如果夏超出了什么事,让他们跟踪冷家人。他们要救人,好的,留一个跟踪的人,我们要知道冷家人在哪儿。” 张文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是!” 帅望笑道:“看来,你对夏超的安危不太关心。” 张文道:“那人就是个财迷,为了钱亲爹都能卖了。” 帅望道:“凭个人好喜来断人生死是不对的,是危险的。” 张文气道:“滚你奶奶的。” 帅望问:“杨什么呢?他会去哪儿?” 张文道:“他同刘香,一定是去紫蒙城了,他们在那儿一个有酒楼,一个有娱乐场所。” 帅望道:“重要过他们的脑袋?” 张文道:“本来不那么重要,但是他们在紫蒙收的好厨子和一流的艺伎,尝到点甜头之后,在那儿开了个培训班,打算推广到全国,所以,我猜,他们是不想他们刚培训得差不多的厨子和女人都消失在人海吧。” 帅望道:“呃,这两样好象是正当生意吧?” 张文轻声:“是,但是那些人不是自愿传授技艺,或者自愿学习怎么当妓女的。” 帅望点头:“啊!”非法拘禁。 真让人沮丧,我是个坏人坏人,啊,不,我是好人,只不过是坏人头子。 他们逼着人家传授祖传的技艺,逼良为娼,我还得去保护他们。我想一头撞死…… 张文看着韦帅望:“呃,其实,其实,只是听起来好象……其实,你想至少老杨把南边的做菜方法带到北边,这是件好事,是不是?” 帅望道:“当然,当然。”我忽视手段吧,被强行扣押,逼着传艺的人们啊,你们就当自己为多数人的美好生活,做牺牲了吧。 张文道:“到于那些女人吗,既然她们已经被卖到刘香手里了,刘香是开妓院,怪卖他们的人吧。” 帅望微微叹气:“只能帮他们拖拖时间,希望他们明白他们得尽快撤出。” 张文急道:“老大,我呢?我在紫蒙有大量货物,不可能运出来的。” 帅望叹气:“你的货也违法?” 张文瞪着他,半晌:“一部分,是,不允许穿越国境的。”走私…… 帅望道:“原地抛售吧。” 张文呜咽一声,抛售啊,那就是贱卖了,那损失…… 帅望道:“要不,你去守着?” 张文瞪他一眼。 帅望道:“抛售不掉的,烧了。” 张文惊愕:“不!” 帅望道:“如果冷家得到你的货,就有军费了。”沉默一会儿:“或者,写上张文敬赠,请冷掌门笑纳也行。” 张文气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帅望道:“也许,如果我们想和谈,不烧掉效果更好。就这样吧,送给冷家了。但是,让你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尽快撤出。” 张文怒道:“我宁可烧了!” 帅望道:“我说留着,你要是烧了,我就把你烧了。” 张文无语了,臭小子就会对我凶。 帅望看着他,张文点头:“是。” 帅望沉默,嗯,大量货物会让冷家分散兵力。 我要提出和谈,如果他们拒绝,就得分出人手来保护他们的战利品,那样就很容易让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 如果韦帅望是对付敌人,这方法当然好,关门打狗嘛,暗箭伤人特别容易。 可是,他却不想伤害他们。 更糟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命令是否能得到不折不扣的执行。如果有什么意外,他怎么办? 魔教杀了冷家人,我已经有责任。 如果我帮着魔教杀死冷家人,以怨报德,情何以堪? 帅望问:“张文,这些年的和平,对魔教有好处?” 张文道:“当然,虽然限制很多,但其实魔教得到喘息休养,不断壮大。” 帅望问:“那因何打破这种和平?” 张文沉默一会儿:“教主,各堂有各堂的利益,咱们商人,追逐最大利益是一种天性。如果没有教主挟制协调,没有人会以大局为重,牺牲自己利益,看不到整体利益不是堂主该考虑的事。” 帅望道:“你也觉得李唐此举损害了你的利益?” 张文道:“我一直希望这样和平下去,但是,别堂有难,不可能不守望相助。即使明知道对所有人都没好处,这种义气,一定得捱。” 帅望苦笑,从这个角度来看,事情似乎就没那么糟糕,错误好似又不在别人身上,而是教主大人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 好吧,我来做这个教主,我竭力控制局面。魔教是个战争机器,必须牢牢控制。 我需要个帮手:“喂,师叔,我要求用冬晨来换你如何?” 冷兰一只手扬起来,看韦帅望坐在马上不动,就差把脸伸过来的淡定样,气妥无奈地:“你找抽呢吧?” 帅望道:“我需要个朋友。”停一会儿:“抱歉,我一定是疯了,小冬晨在这儿会疯掉的。” 冷兰沉默一会儿:“喂,我现在在这儿呢。” 帅望微笑:“当然,我觉得安心多了。” 冷兰道:“你一直想表达善意,我会告诉他们的。但是,你干嘛不让这群不听话的人去死!” 帅望轻叹:“我应该让他们去死……” 冷兰点头。 帅望沉默,其实是个好主意啊。让他们去死吧。 死一个少一个,哼。 359 32,捕捉 32,捕捉 一声轰响,铜矿口塌下来。 现撒种子是来不及了,夏超拿手下将别处植物连根挖出来,隆冬时节明显不是植树的好时候,好在也不求成活率。很快就看不出那地方原来有洞了。 夏超也不敢久留,一声“撤”,已经听到远处马蹄声。 夏超此时已明白,不是他的钱能不能保住的问题,而是他的命能不能保住了。 当即吩咐一声:“过去看看。”让手下副堂主去迎接未知的危险吧。 再叫另外一个副堂主:“侯杰,跟我去另一处,晚了恐怕来不及。”马上加鞭,不管手下死活,自己拼命打马。 只听一声笑:“嘿,兄弟,把你怀里的银票留下就放你走怎么样?” 夏超抬一看,认识,以前交过手,原来是韦老大手下的,叫冷飞的,是个心狠手辣性子歹毒的家伙。虽然知道功夫差不多,但是自己落了单,再遇到纠缠,不免心慌,当下回头一箭,也不交手,调头就走。 冷飞一闪身,一支箭险险过去,心里又惊又怒。功夫差不多的人,一方使暗器,另一方就会吃亏。好在区华子已经从另外一个方向包抄上来。区华子的功夫不在他们之下。夏超一见自己陷入包围圈,当即弃马,向密林深处奔去。 人多,最容易做的,莫过布置机关。快速有效,而且各安各的,彼此不知道对方安的什么,你再拷问小喽罗也没用。 这么重要的铜矿周围当然都布有机关陷阱。就象别人家的保安系统一样,有专人维护保修。 所以,区华子跟在夏超身后就要追下去,冷飞却叫住他:“小区!不可!” 区华子悬崖勒马,听出冷飞声音里的危急,再不会象少年时那样不知天高地厚。 冷飞道:“有机关,我们抓到的人说,这里有好几重机关。” 区华子恨道:“就让他们这样跑了?” 冷飞道:“不用担心,我们今天带来的几个小朋友身手都很了得。” 区华子微微一愣,这,什么意思? 冷飞看一眼区华子,没出声,放了个信号弹,走出几十步,又放了个信号弹。两个信号交叉处就是他预计夏超逃出的地点。 冷冬晨冷平已拿下那边带队的副堂主,看到追捕信号,冬晨道:“你在这儿,我去追。”冷平道:“是!” 昔日冬晨在长老手下打杂,平之贵为公子。现在冬晨已成长老,冷秋嫌冷平愣,把他扔去给长老当助手去了。沧海桑田,冬晨还是习惯性保护长老的遗孤,冷平却需对小长老的命令答“是。” 区华子见冷飞绕开密林,沿小溪,涉水上山。知道这样清澈的小溪里要设机关比林子里难多了。可是,绕这么大圈,明显是追不上敌人了。你什么意思? 冷冬晨刹那即至,直冲进林子里,区华子顿时一头冷汗:“冬晨!林子里有机关!” 一阵“叮叮当当”声证明,确实有机关。区华子拨掉几只漏网的雕翎,咬咬牙,跺跺脚,也跟着追下去。 一边心里隐隐觉得,冷飞对冬晨没怀好意。鉴于冷飞最近拍冷掌门,拍得很卖力,区华子怀疑这是冷掌门对这位小长老没啥好意的意思。 如果他师兄在这儿,大约又要暴怒了。明知道人家掌门看着那人眼眶发青,你还过去帮忙,非让人把你划到黑五类里去啊? 忽然间觉得前面的冷冬晨慢下来,漂亮的小长老,回过头嘱咐:“踩我踩过的地方!”原来人家还为照顾他放慢速度呢。 不过区华子很快就发现,这位小长老,是有两下子。想当初,能与韦帅望争白剑,让小韦心里不安的人,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冷冬晨并不是机关专家,不过他的身手不错,人又谨慎,偶有漏网之鱼,他的功夫能够抵挡。区华子觉得没准自己过来帮忙还拖了人家的后腿呢,不过小冬晨是一个君子人,绝没有半分这种表示。 不过小冬晨打飞一米外的箭时,区华子还是感觉到了。 区华子道:“不用管我,我会小心。” 一句未了,只见迎面一个两米长一抱粗的布满长钉的树干,从一个树冠上弹过来。 冬晨大叫一声:“小心!”平剑而出,长钉纷纷断落,再一脚踢在自己剑背上,剑挑滚木,巨大的树干呼啸着从区华子头顶飞过。 区华子一头冷汗:“我,我原路回去!”天,小冬晨本可以一跃而过,因为他在,不得不玩个枪挑铁滑车。 冬晨一笑,拉住区华子:“一起走,彼此有个照应。” 区华子汗颜,哎呀,人家说得真客气,分明是照顾我呢,还彼此照应。 另一边,冷平虽然拿下副堂主,魔教教徒却拒不投降。冷平一边惊骇于这些人居然为了弃他们而逃的堂主死战到底,一方面,对于这些功夫低微的人,几近于平民的攻击,他本能地知道必须得杀掉他们,否则,虽然他们功夫很低,但是这些人压上来,会象水一样淹死他和他的手下。可是他对一剑一剑砍下这些对他来说象孩子一样的小喽罗的脑袋感到无比恐惧和恶心。 冷平悲哀地想:我不是一个好战士。 而冷冬晨与区华子离夏超越近,追赶起来越容易,因为很容易看到夏超的落脚点,也就很容易躲过机关。 夏超见追赶者越来越近,内心惊恐。冷家竟然派来高手,他并不是冷家的通缉要犯啊! 事到如今,只能选择在这里面决战了,如果出去,可能会遇到更多伏击,更无优势。 夏超转身迎战冷冬晨,他手下的副堂主侯杰立刻去迎战区华子。 四个人在林子里战成一团,不时有暗器横飞陷阱惊现。 冷冬晨与区华子不时分心处理到处乱飞的暗器,慢慢有点落在下风。半个时辰后,冷飞终于在密林的另一边出现,看到战局,当然他希望让冷掌门不喜欢的冬晨老弟来冒风险,可是事关他的任务的成败,他当然还是希望完成任务,所以,冷飞回头命令手下:“砍树!” 大树轰然躺下。 无数乱羽惊飞。 站在倒下的大树上,安全而缓慢地接近战场。 区华子看看冷飞,嗯,这小子除了心黑点胆小点,其它的还可以。 冷冬晨也醒悟过来,脚下用力树枝纷纷而来下。 乱箭越飞越多,只是漫无目地的乱放。 夏超渐渐绝望,步步后退。 冷飞一声:“抓活的!” 让夏超又存一丝侥幸,他们想要什么?如果是可能谈判的,我是否能有一线生机? 随即想到,呵不,冷飞这小子首先会刑求的,我不一定能熬得过去。 会惨死,比死更惨。 想到被捕后的遭遇,夏超顿时就有斗志了,不,冷家从不释放魔教人,只会审判,审判结果都是死刑。而魔教也很少去救人,但是如果你背叛了,那一定会千山万水揪你出来,然后你就成了扁堂主笼子里得了病的小白鼠之一了。 夏超绝望拼杀,冷冬晨沉着应对,毕竟冷飞正在渐渐逼近。 360 33,围魏救赵 33,围魏救赵 冬晨一退再退,脚下微微用力,在巨大的伐木声中,那微弱的“咔嚓”声很容易被忽视。 夏超不要命地向前追杀,脚一踏在枝条上,已经觉得不对,只得用力一蹬,树枝断落,借反弹之力,夏超站到冬晨对面,再次挥剑。冬晨力劈华山,他运力挡住,忽然间脚下树枝“咔”的一声断成两断,夏超再想跃起,冬晨已连环三剑砍下。 夏超挡了又挡,最后一击,让他加速向树下落去。 他要比冬晨早落地,才能摆逃英俊小生的下一步砍杀。 可惜冬晨一蹬树枝,加速飞扑而下。人如大鸟,衣衫在风中烈烈出声,追杀如影随形。夏超一落地,冷冬晨再一次的当头砍杀又到了。借着从高空落下的速度与全身重量,这一剑,夏超是不可能接住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开,如果小冬晨没有砍中预计目标,失去平衡。落地不稳,他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那是不可能的,冬晨的招式从来不使到尽,他很灵活,你目光游移,他已洞悉你心意,这招未尽,下招已至,中不偏庸不易,小小君子人冷冬晨从来不会因为追求速度而失去平衡,他不会把所有力气都用在第一招上,他永远都留有余地。 所以,夏超一落地,冬晨的剑已砍下,他斜斜射出,躲开冬晨的剑,冬晨落地,剑刃没入地下一寸。夏超跳起来,冬晨的剑扬起来,带起的泥土扑了夏超一脸,夏超闭上眼睛,冬晨的腿正中夏超胸口,夏超飞出去,落地,血喷出一米远,然后脖子上架住了冷飞的剑。 冷飞笑着给冬晨个大拇指:“干得好!” 冬晨一笑,欠欠身,潇洒还剑于鞘,然后抖抖身上尘土,依旧白衣如雪玉树临风。 冷飞内心叹气,谁见到这样闪亮亮的人物不想弄死他呢? 象韦帅望成天孙子似地哈着腰,也就算了。你一冷湘的私生子,咋就能这么闪闪发光灿若晨星地在冷家玉树临风呢?咱们冷家的老玉树没被你给气死真是有涵养到家了。 然后冬晨过去拍拍区华子的肩,意思是兄弟你干得也好。 区华子正向那位血战至死的副堂主致敬呢,回头笑笑,点点头。 冷飞想,这小子还人见人爱,你这么有人缘这么有号召力,掌门大人干嘛吃的啊?所以,你小子得好好祈祷小冷掌门好好活着吧,她要是有个意外,老冷掌门会立刻把你下锅煮了吃的。 等他们转到山坡上铜矿口处,才真觉得震憾。 清秀文雅的小冷平已经从头到脚的鲜血,脚下的尸体是一层层的,他身边带着十几个人,已经一个也不剩,而魔教几百人也只剩下四五个人,明知道不可能打得过冷平,依旧拼命往上冲。 冷平的剑已经发软,几次砍杀,逼退敌人,他却没追上去。 冬晨知道冷平是砍不下去了。 放了?不行,而且,冷平这剑法是明显愿意放水,人家不肯逃。活捉?还是不要吧?冷家没有优待俘虏的政策。除了杀掉似乎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冬晨过去,拔剑,挥出。 任务结束。 冷平溅满鲜血的脸上,几道泪痕。 冬晨拿手帕,给他擦擦脸,知道血是擦不净了,只是希望能把泪痕擦去。笑问:“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 冷平勉强一笑,接过手帕擦两下,血已浸透。他只觉胃部抽搐,强忍着不动声色。内心却悲鸣:我干了什么?我为什么这样做?他们又为了什么这样做? 半山尽赤,血满征衣,何等豪情。 冷飞心里想的却是:这帮养尊处优的孙子们! 还他妈的以悲哀泣之呢…… 还他妈的带着小手绢…… 不管怎么说,完美地完成了任务,我老人家这算不算是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啊?内心微微悲叹,没啥用的,冷家的高层有着严格的学历歧视,不是科班出身的,身上没带冷家出品的五色剑,组织管理才能再有水平,也顶天了能做个小主管啥的。冷飞谋求地区主管,在多处出现空位,而冷家宁可让毛头小子去闯祸,也不安排他上,终于让他明白,封疆大吏一职是永远不会落到他头上的。那么数来算去,比他现在职位更高更赚钱的,就只有冷家主管了。既然秋爷对冷平不满,对冷却不安,区华子是个外人,那么,他的努力目标就确定了。 他要做一个知情识趣查颜观色指哪打哪能搔到痒处拍到舒服的掌门的赤胆忠心的狗腿子。 很遗憾这一战,冷冬晨和区华子都没死,不然,他的位置一定就有望,小冬晨的尸体是献给掌门大人最好的礼物,而区华子是他前进路上最后一块石头。 当然,冷家也是很讲实用性的,虽然冬晨位居长老之职,这一战的指挥者却是冷飞,冷飞当下一挥手,全胜而归。 韦帅望很快得到报告,夏超被生擒,手下数百人全部殉了教。 张文的脸当场就绿了。 帅望问:“全死了?” 二十堂堂主许伏虎低头:“是!五百人,全部遇难。满山遍野都是尸体,半个山坡都是红色。” 韦帅望挥挥手:“行了,省掉形容词。谁干的?” 许伏虎道:“带队的冷飞,参战的冷冬晨,区华子,冷平。” 帅望问:“他们受伤了吗?” 许伏虎道:“毫发无伤。” 韦帅望放心了:“哦。夏超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许伏虎道:“押往紫蒙城。” 张文道:“我们应该把他们劫下来,也能牵制他们去往紫蒙的速度,给别的堂争取一点时间。” 帅望道:“奇怪的布置。用这么强大的兵力去抓夏超,你们这位夏堂主有啥值得活捉的特别的地方吗?” 张文气:“你这叫什么话?” 啥叫我们堂主有啥特别值得活捉的地方?我们…… 是啊,怪了,如果每捉一个堂主都动这么多人马,冷家人可累死了:“是,想捣毁夏超的铸币厂吧?” 韦帅望道:“冷家不会干私铸铜板的生意,损人不利已的事他们也常干,但通常都是顺便干一下,没这么认真地维持社会治安过啊。” 韦帅望问冷兰:“大象姐姐,你也偶尔动下脑子,你猜猜。” 冷兰白他一眼,不过,冷兰喜欢同战争与厮杀有关的一切,所以,对于战略战术难题,也很感兴趣,半晌:“为了活捉吧?活捉为了当饵吧?钓鱼吧?” 韦帅望鼓掌:“厉害!”回头训张文:“你看,白痴都比你聪明!” 背后当即挨了白痴一鞭子。韦帅望一听到风声,本能反应是要跑,然后心疼美女动了真气会痛得打滚,硬是忍着没动,然后他就“嗷”一声,手捂后背,象全身长蛆了似的一通扭动,最后趴在马背上哼哼:“我的妈啊,痛死我了。我开玩笑啊,姐姐,我都说不跑了,你还用这么大劲打,你,你你,哎呀,我疼得头晕,我恶心,我要昏过去了。” 冷兰鄙夷地:“都没出血。” 韦帅望“嗤”地一声泄气了:“姐姐你这标准跟我爹有一拼啊。难为我弟这么多年没被你给揍死。” 冷兰暴怒道:“他有你这么嘴欠,早被揍死了。” 帅望乐得:“哎,敢情你还对我手下留情呢?你没准还觉得你宽容忍耐呢吧?” 冷兰竖着眉毛:“我不是吗?!” 韦帅望陪笑:“是是,你是。你宽容,难为姐姐你忍我这些日子。我能活到现在真是感激涕零啊。”韦帅望擦擦眼泪:“痛死我了……” 冷兰气得:“你还敢哭!” 帅望呜咽:“我这不是哭,我这是感动的。别,你再打,我会感动得大小便都失禁了的……” 一干手下瞠目结舌,若干比较了解韦帅望的人,都觉得不好意思,转头看风景去了。只有小雷,依旧淡定地在修练他的内功,不过听到韦帅望说起大小便失禁的事,他还是忍不住收功,睁开眼睛:“我自己骑马吧。” 韦帅望说声“好”然后才反应过来:“我靠!臭小子,你怕我尿你身上啊?” 小雷没啥表情,只摸摸自己头上,刚才不知什么东西掉他头上了,又冷又湿的,希望是眼泪不是鼻涕口水啥的。 气乎乎的冷兰,终于被逗得哈哈大笑,鉴于这个小面瘫的出色表现,她觉得这小孩儿实在太可爱了,伸手抱过去:“过来,姐姐抱你。” 帅望眨眨眼,没敢提啥意见:姐姐?你是我大侄女啊? 小雷看看冷兰一双大眼睛,笑靥如花,顿时觉得这姐姐,真漂亮,好漂亮,漂亮姐姐…… 如果他再长两岁,应该还有其它联想,但是他还是孩子,所以联想到此结束,只不过莫名地觉得被漂亮姐姐抱着,真好。 一样的温暖怀抱,只要一想到抱着他的姐姐的大眼睛,就感觉到不一样的舒服,小雷舒服地窝在冷兰怀里,闻着又象是奶味又象是花香的美妙味道,少见地露出一个“我很舒服”的表情。 韦帅望的半边眉毛,那个抽筋啊,我靠,真看不出来,这小孩儿咋色狼成这样呢?漂亮面孔就直接能抚慰他受伤的灵魂了? 张文等教主大人玩完了,再重提正事:“那么,依教主之见,我们就见死不救吗?” 帅望再问许伏虎:“冷掌门韩掌门在哪儿?” 许伏虎道:“应该是在去往紫蒙城的路上。” 帅望道:“这么说,你们没跟住他们?” 许伏虎道:“派去跟踪他们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的。根据他们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我们判断,冷家的主力是去往紫蒙城了。” 韦帅望默默无语,他想笑,又不敢笑,嗯,亲爱的师爷,亲爱的师父,你们可真能干…… 还没忘给我个路标,告诉我你们去紫蒙了。 你们唬谁啊,咱陪着你们玩大的。 不过,我要是不出现,估计你们就真要去紫蒙了,这就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啊。 韦帅望捧着脑袋:“姐姐,你说我去不去救鱼饵啊?” 冷兰再次鄙夷地:“同伴落难你都不敢去救,你还活着浪费食物干嘛?” 韦帅望气:“这叫什么话啊,你们冷家设个圈,我要是不跳,就不配活着了?再说,谁是同伴啊?我认识那个姓夏的是谁啊?”要是你老人家,我当然拼了命去救…… 冷兰道:“举手之劳不用冒险,还用你啊!什么叫你不认识啊?他不是你手下吗?是你手下你就得救回来,救完了再慢慢认识呗,认识了觉得他不是东西再宰了呗!” 韦帅望被这强大的逻辑给震撼到了,半晌:“要是我现在就觉得他不是东西呢?我不能节省两步吗?” 冷兰道:“不能!你可以把他救回来,然后把他剥皮抽筋,看谁还敢不听你的话。” 全体目光都“唰”地盯到韦帅望脸上,哗,教主,你别听她的……这丫头太残忍血腥了。 只见韦帅望缓缓点头:“姐姐说得对。” 冷兰哼一声,那当然,我总是很对的!虽然这个世界经常是错的…… 韦帅望哭丧着脸:“可是夏超在你弟手里啊,你不是鼓励我去同你弟大战三百回合吧?” 冷兰呆了呆:“啊?你敢!” 韦帅望骂:“靠,理论你就一套一套的,一点实用性没有。你让我去救,又不让我同你弟动手,难道要老子苦苦哀求抹他一身鼻涕吗?” 冷兰结结巴巴地:“你,你可以……”围魏救赵啊,曲线救国啊,交换人质啊,靠,我咋能给他出这主意呢? 韦帅望想了想:“我可以围魏救赵。”转头问许伏虎:“谁守冷家山呢?” 许伏虎轻声:“韦行。”你养父……看你那畏之如虎的样,你不像那么有种的人啊! 韦帅望吃瘪:“那老狗……”你们去围吧,我走人先了。 帅望四望:“有没有人自奋告勇去佯攻冷家山,我带人去救赵……” 韩琦抬起头,刚要开口,被身后的韩宇“咚”地踢一脚,灭火了。 神经病啊,你被砍了没人给你报仇,你把人砍了,教主会整死你一百次。你丫是用脑袋思考的吗? 没人回答了。 冷兰看着韦帅望的窘相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帅望道:“看来只要点将了。”左右看看,左右忽然都放慢了速度,看看张文,张文愕然:“我宁可直接去救夏超。” 韦帅望道:“那好吧,你去救夏超,其余人,各点自己能带上的人马,跟我去围魏。” 张文呆住:“我我,我自己去啊?” 帅望道:“你可以让李唐走快点,然后,你们汇合之后去救夏超。”想了想:“或者,你还有别的主意吗?” 张文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等李唐到,然后一起去救人。” 帅望想了一会儿:“好吧,张文,保重。”欠欠身:“我身受重伤,不能同人动手,就不拖累你们了。等你们的捷报。” 冷兰忍不住再一次笑出声。 张文呆了一会儿:“冷掌门与韩掌门都在,冷森冷欣也在,再加上冷冬晨,这,好象……” 好象打不过…… 为啥不去打冷家别的据点?冷家别的据点都只是行政机构,人走档案都不留,既然人家舵主都到紫蒙了,真不知道别的据点有啥好打的。也就袭击下冷家山,比较有威慑了。毕竟冷家很多老大的家人都在冷家山附近。 张文半晌:“那么,教主,我们就坐视不救吧?” 帅望道:“我觉得,好象怎么也得救一下才够意思……” 张文沉默一会儿:“教主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服了还不成吗? 帅望回头问韩宇:“喂,你有啥意见?” 韩宇看一眼冷兰,笑:“教主不会同意的。” 帅望也笑了:“小样儿,你走近点。” 韩宇摇头,不了,看你挨一鞭子痛得差点没打滚,我就不试了。 张文也清醒过来,手一指冷兰,然后退后三步,想了想,还是不敢指冷兰,只远远地:“教主,能不能在人质身上想想办法?” 韦帅望道:“实在不行就只能拿我们最有威慑力的小冷掌门来换那个没用的夏超了。” 张文无语,这个,不划算…… 韦帅望道:“不同你们逗着玩了,列位,各自召集自己能召集到的所有下属,全速开往冷家山。” 张文一听,呀,教主真的肯围冷家山,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啊,你可算开眼了。 张文立刻眉开眼笑答一声“是”,哎呀,原来在小教主的领导下是这样开心这样安心的一件事,我以后就不用乱操心了。 冷兰抱着小朋友,一边问韦帅望:“你有糖或者点心吗?” 韦帅望一脸戒备:“干嘛?” 冷兰脸一沉:“交出来!” 韦帅望气馁地掏出一包点心:“你啥时候把这毛病也添上了?” 冷兰打开油包,给小雷:“吃吧。” 韦帅望好象一鼻子撞到墙上,啊呃!对,小朋友应该点加点餐的…… 冷兰问:“你觉得他们真的能相信吗?” 韦帅望道:“信个屁啊,他们傻啊?” 冷兰忍不住笑:“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帅望道:“可是我师父是不会让他师兄冒半点风险的,不信归不信,他照样会回来救啊。” 冷兰大眼睛瞪得铜钱似的圆,然后“忽扇忽扇”眨两下,忍无可忍地:“你这个……” 卑鄙无耻下流的东西…… 361 34,工作很忙 34,工作很忙 韦帅望一路前往冷家山一路召集沿途信徒。 走到冷家山,也有五千人了。 徐子涵是没来,但是他的部下带来大量的弓箭,这本来是要通过紫蒙出口到余国的。什么?那时候可以跨国军火销售吗?当然不可以,如果可以还轮得到魔教在这件事上赚银子吗?打铁匠有的是啊。所以冷家人到了紫蒙,徐子涵的手下得到许伏虎的情报部门的消息之后,就灰溜溜地回到大本营原地待命了,然后就被韦帅望给当军用物资给征召了。 然后唐淳带带全堂人马,昼夜将原来的弓箭加上硫磺火药,弄成火箭。 而二十二堂的廖陈则努力生产特制的火箭。为什么呢?因为正常的弓箭为了达到射程准确度与杀伤力的完美结合,箭头的加工工艺非常精细而复杂,角度大小重量都有讲究,有些还加上血槽与倒钩,成本大大增加。而火箭完全没必要搞这么复杂,多数亦不要求特别的准确度,只要一根杆,尽量走个直线就好了。比较重要的,是杆和箭杆上的羽毛的阻燃性。二十二堂当然也生产火箭,但是仍以正常弓箭为主,这次小韦教主要求全部火箭,他们只要连夜赶工。最后廖陈得出结论:“教主,我看咱不如直接用弹弓算了。” 韦帅望大乐:“也成,剩下的都造弹弓算了。” 然后五千教众,就一人得到一把小弹弓做武器,一人一兜子小弹丸,后来,大家发现这玩意用来点火做饭真是好使,放到木柴上,在石头上一蹭就着了。大家就向教主提出要求,以后行军,把这种弹丸要作为常规补给提供。 冷兰越来越不高兴了:“你干嘛,你要到我家放火去啊?” 帅望道:“不是,我是不想放火,但是我爹要是一生气跑下山来乱砍人,我就打算小小地放几把火,吓吓他。” 冷兰大怒:“你要是把我住的屋子烧了,你看我不抽死你。” 韦帅望咧嘴,我可知道我爹会是啥反应了。嗯,只要不烧我爹的屋子,我爹就不会太生气…… 嘻,那我当然是去烧秋园比较划算。 帅望笑:“我烧你爹的屋子,不烧你的。” 冷兰瞪眼,倒想说“我爹的也不许烧”,想想,这话太肉麻,说不出口,算了,反正秋园那么大,烧一点不要紧的。 韦教主回到北国腹地,非战斗堂口的堂主立刻过来报到。张乃硕前来报到,汇报了这两年各堂收入情况,产业转型现状,以及十五堂对这各堂未来的发展方向的预测与建议。 韦帅望连连点头:“嗯,你这个分析很不错,天底下没有占着一个地方吃到尽的事,应该鼓励各堂向余国与北国各地区发展。不过,我们不能进入京城,这个限制实在是……”摇头摇头。 张乃硕笑道:“教主,十五堂一向是教主光花不赚的堂口,我们号称专门研究怎么赚钱的,自己却不赚钱,别的堂怎么能服气。教主提到京城不让我们进,但是京城的商家可以出来啊。” 帅望问:“此话怎么讲?” 张乃硕道:“我们有些特别的工艺可以提供,比如六堂的唱曲与杂耍艺人,九堂的厨子,洒酿方法,连四堂的茶叶与文房用品,都很有特色,我们即可以提供艺人与厨子,也可以提供特产,我们进不去,可以招京城的商人出来与我们合作。方式,可以是代卖产品,利润分成,由我们培训厨子,收取费用,付不起一次费用的,可以每年偿还。这些如果各堂分别去办,当然会导致京城冷家人注意,但是,我们可以把所有这些可提供的东西,变成一个培训学校,或者总的专卖部门,没有人可以禁止人家来学习买东西吧?” 韦帅望想了想:“不知道各堂会不会有意见。”你拿了人家的资源,让人家干什么啊? 张乃硕道:“做事,还是各堂做事,咱们可以弄出个统一的流程来,提供一个场所。好处是,各堂可以守望相助,毕竟个人去运作这件事,在各方面都冒险。堂主去出面招人,立刻被人认定为魔教行为,可是,如果由我堂去请一个中立商人来统一做这件事,就很难认定这个行为的性质了。最后,这样也利于对各堂帐务的监管。” 帅望笑道:“他们原来一定不肯,这下子被赶出紫蒙城了,但凡有人给出个主意,能让他们喘口气,大约就什么都肯了。” 张乃硕道:“那么,我写一个具体办法出来。” 帅望点头:“嗯,你撤了吧,最近局面紧张,小心点。” 张乃硕答应:“是,谢教主关心。” 十六堂苏孝记随即上前:“教主,高丽项党都有边界地图,但是女真,尤其是最北边的生女真,地形复杂,没有人进去测量过,我们购买东珠与海东青时,到长白山脚下为止,再往里,就危险了。而且即使是通往长白山脚下的路,也并不是安全的,即有天气原因,也有各部落间冲突战争,还有一些女真会抢掠财物。” 帅望道:“你去同李唐与赵天舒商量,让他们派人跟随你们的测绘人员,尽量摸清女真的各部落关系,人数,大至情况。” 苏孝记道:“这种时候,恐怕……” 帅望道:“过些日子也成。如果你堂里有高丽或者熟女真人,优先派去完成这个任务。” 苏孝记点头答应,然后:“高丽同汉人的关系很微妙,我手头有些资料,如果教主用得上……” 帅望道:“写个简要给我。” 十八堂贺白艳捧上厚厚的规章制度,韦帅望的脸色灰灰的:“你不用这么能干吧?” 贺白艳笑:“回教主,您去玩了二年,我可得工作啊,不然别的堂主看着,我贺白艳是吃白饭的?” 帅望“哼哼”两声:“放,放着吧,我有空就看……” 冷兰一开始还很想笑,现在看到这些规章制度后,就有点脸色不好了:“嗯,帅望,你说,嗯,该不会,也这样吧?” 韦帅望道:“哼,现在打仗呢,你又是代的,当然没啥活干。你等打完仗的,那些吃饱了撑的长老就该找你聊天了。” 冷兰翻了一会儿白眼:“什么叫吃饱了撑的长老,现在的长老是……” 韦帅望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微笑:“那可好啊,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弟最会提意见了,我看当初冷思安那小子提的那一百多条损意见,一大半是他拟的。” 冷兰“巴嗒巴嗒”地眨着纯真的大眼睛,露出即苦恼又无助的可爱猫眯一样的表情来。 韦帅望笑道:“你当初没事就揍你弟吧?” 冷兰心虚地:“我没有……都是有事才揍的。” 韦帅望乐得:“他也会有事整你,没事找事的。” 成禹叩见:“十九堂堂主成禹。属下罪该万死。” 帅望愣了:“你干啥了?” 成禹道:“教主走时曾让属下查找画像上的人,至今没有消息,属下办事不力。” 帅望笑道:“这倒不至于罪该万死,顶多,我换个堂主就行了。” 成禹当即就趴地上不起来了。 帅望问:“你再问问那个白家小子,是不是他有意隐瞒啊?” 成禹道:“属下前前后后已经让他画了十次,没有漏洞,应该不会有差。” 这下帅望也苦闷了。 成禹道:“不过,我细问过所有贴图的手下,他们说确实有人露出过对这个画像感兴趣的意思。” 帅望问:“查出来了吗?” 成禹道:“回教主,主动询问过这幅画的,比较可疑的是当初来魔教的冷家使者,康慨与区华子中的一个,听他们的描述,区华子的可能性更大。但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我实在查不到线索,最后要求他们报上所有问过这幅图的人时,才发现有异常的,所以无法肯定当时是谁问的,这两个人,都在冷家山上,没得到教主允许,我们不敢妄动。” 帅望半晌:“你放下吧,我会查的。” 二十一堂冯博钰进来:“属下无能,属下资料准备不足,教主恕罪。” 韦帅望此时已经累得想捂耳朵了,一挥手:“滚出去准备目录给我吧。” 冯博钰吓得:“教主!” 帅望道:“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冯博钰呆呆地,然后磕头谢恩,退了出去。 二十三堂的扁希凡看看帅望脸色:“你的伤好象没太大起色。” 帅望道:“在治在治,要不是你们闯这么大祸,我还努力呢。” 扁希凡道:“魔教永远不会无事的,教主的身体却必须立刻调治。” 韦帅望直接道:“我这儿已经有个要命的闹钟了,你别再念了。”直接叫:“下一个!” 二十四堂堂主秦英过来:“教主,这是属下对几个堂主擅自开战一事的调查取证,请教主定罪。” 帅望叹气:“放着吧。” 眼前仿佛又见冷恶右手剑尖抵着冷飒咽喉,左手倒提着冷飒的剑,懒洋洋的表情,华丽丽的微笑,韦帅望纳闷,我那亲爹咋也不象这么用功的人啊,他平时都咋处理这些事的?我要照这样工作下去,活着还有啥意思?我就不如回冷家山去喂猪了! 回头看看冷兰,冷兰与他相顾失色,看起来是兔死狐悲感怀身世呢。黑白两道年少有为的年轻领袖,在巨大的工作量与没完没了的争战矛盾与问题面前,隐隐觉得自己将来的职业生涯,恐怕没有想象中那么愉快。 张文拍马上前,韦帅望捂着耳朵:“我已经累死了,再有通报啥事的,先打二十板子再放过来!” 张文气:“我是说,太阳快下山了,虽然教主和堂主们功力强大,用不着补充体力,教众可需要歇歇吃点东西喝点水了。” 韦帅望愣了一会儿:“咦,我跟我爹习惯了,都忘了正常人还有这要求了。原来还需要吃饭喝水歇歇脚呢。”不是有吃的吃没吃的不吃,内力自动补足体力,所需一切,有条件之后再狂吞下肚? 张文肚子里气骂“你哪个爹”,嘴里可不敢再说啥,谁敢在小韦不开心时讽刺他呢。 晚饭过后,韦帅望道:“咱们去救夏超吧。” 张文发呆:“什么?”挖挖耳朵。 帅望笑道:“兵贵神速。走。”回头点将:“韩琦,跟我走。冷兰你留下我不放心,也跟我走吧。”韩琦当然没问题,冷兰更觉得跟着小韦走才好玩。本来这丫头在家是愣头愣脑地到处闯祸,这下子跟着韦帅望,那是有组织有计划地闯祸,真是不亦乐乎啊。唉,魔教比冷家好玩多了,小韦也比我弟有创意多了…… 此间乐啊。 韦帅望手一挥:“其余所有堂主回问天堡待命。除了韩宇。” 韩宇忍不住微笑,别除了我,我害怕。 帅望招手:“你过来。” 韩宇趋向前:“小的在。” 帅望附耳,如此如此,这样这样。 韩宇笑道:“要命啊,太危险了,让我去拂虎须啊。” 帅望道:“反正你小子当年就是个死罪,紫蒙城屠杀又是死罪,你给我待罪立功,干好了,老子就原谅你,干不好,你就三罪并罚,老子给你收尸。” 韩宇笑道:“是!感谢教主给我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帅望左右看看无人,把屠龙刀给韩宇:“我爹真要砍你,你就把这个给他,大叫饶命。如果没事,你老实把这刀还回来,我师叔瞪眼睛呢。” 韩宇向冷兰欠欠身:“借用一下,护身救命,用过即还。” 把冷兰给郁闷得,姓韦那笨蛋给我的刀,我没用上,他儿子倒用上了。我看他儿子向他求情,比他向他儿子求情好使多了。 韩宇笑道:“教主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不把你爹气个半死,我绝不回来。” 帅望忍笑:“嗯,我以后得绕得离冷家山更远点才安全了。” 冷兰气道:“你爹是怎么才能忍住不把你揍死的啊!”这是什么儿子啊! 韦帅望“切”一声:“你咋不问我是咋忍住挨揍时不还手的啊!” 冷兰道:“咋忍住的?没忍住差点把你爹揍死才忍住的呗。也不知道你这狗东西运气怎么那么好……”气馁。她明明不可能揍死她爹,结果她爹硬是被她一掌打残了。韦帅望明明会一掌拍死老韦,老韦却运气好得不得了,被拍了好几次都没死……韦帅望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韦帅望终于红了脸,不出声。嗯,他都还了多少次手了?咱还是别深入地聊这个问题了。 片刻功夫,韩宇叫了几个人来,相貌身材与小韦张文冷兰有相似之处,让他们换了衣服,依旧假装教主还在,大队人马往东行。 362 35,义不弃卒 35,义不弃卒 冷秋接到线报,魔教大规模转移,往冷家山去。 他不禁好笑,这兔崽子真以为我会信? 韩青道:“我们得回去。” 冷秋瞪眼:“他会宰了他爹?”哈哈哈,那我不早死了? 韩青道:“他调动这么多人马,应该不是为了宰了他爹。他知道我们不会信,所以他一定会干点什么让我们非回去不可的事,所以,我们最好现在就回去。” 冷秋僵住,他会干什么? 他不会把冷良给整走吧?还有冷颜…… 还有,我的秋园…… 平儿…… 虽然他不会象他爹那样,但是……谁知道他会干什么啊! 把冷家山炸平,种上玉米,建个养猪厂…… 我们回家一看,沧海变桑田了! 这死小子,我要弄死他弄死他,他要敢动我的东西,我就让他爹赔! 冷秋因为想象力太过丰富,把自己给吓到了。 韩青轻声:“冷兰还在他手里,虽然,他不一定会伤害冷兰,我是说,即使我们继续打击魔教,拒不和谈,可能他也不会伤害冷兰。但是我估计,他可能也不会放冷兰回来。兰儿性子直,在魔教呆久了,恐生意外。”可能别人害她,可能她伤到不该伤的人,可能——最惨的一种可能,这蠢孩子外一玩得开心,不爱回来了,你同我怎么办啊?师父你可得想清楚你就这么一个女儿,韦帅望那孩子意外百出,啥奇事都能干出来,不管怎么说还是把冷兰弄回来保险。这样下去,我会得心脏病的。 冷秋对这件事,倒不十分在意,哼,要是我女儿喜欢上韦帅望那小子,就两全了……要是小韦做我女婿,我才不介意他立刻回来当掌门呢。当然他得趴在地上鼻涕眼泪地求我…… 多么美好的梦想啊! 为啥自古事世难两全啊? 为啥啊为啥啊! 我最喜欢的孙子和我最喜欢的女儿为什么不凑一堆啊!(我不计较差辈了……) 冷秋沉默不语。 韩青道:“如果师父怕有诈,我们试试那个夏超能不能把他引出来吧。” 冷秋明知道用兵之道最忌首鼠两端迟疑不决,此时此刻,却即不放心冷家山,又不愿放弃紫蒙城,只得先打下草,看看有没有蛇出来再说了。 冷飞接到命令:不必顾及人犯生死,让他吐出他知道的一切,绝对不能让他活着被救走。 冷飞考虑一下,提到个救字,他就忍不住想起韦帅望当初把他从中原带回来,也不知道韦帅望干了什么,中原武林就那么崩溃了。所以,绝不要低估韦帅望的智慧,要做最坏打算。那么,最保守的办法是用最快的方法把夏超弄死,这样子他可以达到最低标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寒冬腊月,后院小石屋里却温暖如春。 熊熊炉火,炉子里红得发亮的铅汁。 冷飞微笑看着夏超:“听说守财奴到阎罗殿都会被灌铜汁,我刚才问了,人家说那东西可难化了,所以委屈你喝点铅汁了。” 夏超到此时只恨自己为什么最初犹疑不敢去死。 冷飞小心翼翼拿个长柄的小勺,舀了一勺铅汁。 完全不象大家印象中的那种狞笑着,哈哈大笑着,舀一勺子火热的融化金属,汤汤水水地潇洒倒到受害者嘴里。 开玩笑,好几百度的铅汁,人家只是黑社会业余搞搞刑讯的,又不是专业打铁的,见到这火红的铅汁也一样发晕啊! 冷飞紧张地小心地:“哎,把漏斗放上啊!快点快点,把嘴毳开。” 夏超被点了穴,身上肌肉不住跳动扭曲,却无力挣扎。嘴巴被捏开,塞上只漏斗。从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吼叫,不不不!到此时想求饶亦无法出声,他只能两条腿无力地蹬着地,一双手五指张开,不住颤抖。 冷飞走过来:“按住了,按住了,别让他动,碰翻了,大家都得烫一身泡。” 夏超眼看着火红色的勺子伸到漏斗上方,他猛地一挺身,被强行按回去,全身颤抖着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只觉得眼前一黑两腿间一股热流,整个人瘫了下去。 冷飞勺子一翻,红色铅汁缓缓流淌,流到勺子边——停住了!慢慢发白。 冷飞气,甩了甩,凝固了。 冷飞笑骂:“他妈的,隔行如隔山,看起来阎罗殿里还得有专业的铁匠呢!” 顺手把勺子按在夏超胸前,惨叫声中夏超全身颤抖,硬是痛醒过来了。 冷飞把勺子扔回坩锅里:“接着烧。” 拎个椅子过来跨坐上,笑:“趁这儿工夫咱聊聊?” 夏超全身瑟瑟发抖,紧咬的牙关咯咯直响。 冷飞笑道:“说点我感兴趣的,不然我就接着干我感兴趣的。” 夏超心知冷家绝不会放了自己的,留着他当然是有事要问,一旦事情说完,他的生命也就到了终点。当然他也知道,魔教人来救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光是捉拿自己的两个佩带冷家剑的孩子,就需要韩琦张文一起来才能有胜算,这种时候,谁会派教里仅余的两个功夫最高的堂主来救他啊?估计那两人抢救自己的东西还来不及呢。 可是,很明显,他会被即将来临的死亡吓昏过去,却不会因为被烫得皮开肉绽而痛昏过去。他虽然怕痛,可是更怕死。 所以夏超只是瑟瑟发抖地看着冷飞,硬是无话可说。 冷飞微笑:“化了没有,上漏斗。” 夏超咬紧牙,好吧,如果这样死,虽然看着恐怖倒也算死得快。 转念一想,呜,他倒那么一小勺也就够烧烂喉咙的,我得痛多长时候才能死啊? 可能是喉咙先肿,然后窒息而死吧。 也可能直接就烧焦了,连肿都不肿,那我就只能在地上打滚,等人家不耐烦了,再给我倒一勺,再倒一勺也就烧焦了食道,啥时候能烧到心脏上去啊! 我是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啊!到时候我想哀求人家放了我,我想说点什么都没有机会说了。 那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呢。 想做英雄就得一咬牙,别想那么多,一想到细节,就容易崩溃。所以夏超这么一想,马上就崩溃:“不!不不!你想知道什么?” 冷飞笑:“不知道啊,不过,你可以说说你知道什么,我不想听的,我会告诉你。” 夏超哆哆嗦嗦地:“我我我,我知道冷兰在我们教主手里……” 冷飞道:“这个谁不知道呢?” 夏超道:“她她被喂了毒药……” 冷飞慢慢坐直:“什么?”哦! 夏超尽可能罗嗦地给冷飞讲解了一下,冷兰吃的是何种毒药,这种药并不限制内力,但是,如果运了内力,就会导致剧烈疼痛,但是,每次那丫头一痛,教主大人会立刻喂她一粒短效的解毒药,当然是点了她的穴道。不过因为教主觉得麻烦,所以,宁可挨揍也不敢跑,以免引得小冷掌门动了内力。 冷飞皱着眉,想让夏超快闭上嘴,说点有用的。 却见拒绝虐俘搞得夏超到现在全身一个零件也不缺的冷冬晨不知何时来到门口,两眼闪着泪光,竖着耳朵正听呢。 虽然不知道那眼泪是哪来的,总不会是被小韦的伟大胸怀感动到了吧? 当然不,冬晨的泪光只是因为他这些日子的焦灼不安终于可以稍稍放心一点了。冬晨当然相信韦帅望的为人,可是没相信到把老婆放他手里一点不担心的地步,尤其是冷兰遇到韦帅望,简直是天雷地火一样的效应,充满不可知…… 冷飞耐着性子听完:“行了,我知道你拖时间,你就相信你们教主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吧。还有没别的?我已经懒得听你废话了。来人……”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一阵乱,有人在大叫:“帅望!小心!” 冷飞只觉两耳轰鸣——不,不可能,他去冷家山了,不可能这么快回来,是幻听,是幻听! 话说,韦帅望与冷兰按情报所示,渐渐接近夏超关押的据点。 韦帅望弄了个皮囊,又加水又加果脯,又揉又捏,最后内力加热,弄了一袋子红红的甜丝丝的果酱,冷兰气:“咦,这个时候,你还不忘吃!真无耻!留点给小雷就干粮。” 韦帅望先喝一大口:“不给。” 冷兰捋袖子:“你小子又找抽是吧?” 韦帅望道:“有本事你拿剑砍我啊,我倒了也不给。” 然后韦帅望就举起皮囊再喝一口,余下的“哗”地倒自己一身。 冷兰就呆了,疯,疯了? 她正发呆呢,小韦一侧身搂住她肩,在她脸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 所有人都傻了:韦帅望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 结果小韦精着呢,拍马就跑。 冷兰狂叫一声:“韦帅望!你死定了!” 伸手就把张文的刀抽出来了,张文一下子没拦住,吓得:“我的妈啊!教主,你给她解药了?你疯了?你找死啊!” 冷兰狂追而至,韦帅望笑道:“没给,姐姐你慢点,我等着你……” 张文惊叫:“帅望!小心!” 冷兰已经气疯了,还慢点,她直接就飞身一脚把韦帅望给踹飞了。 这时候他们已经追追打打到了冷家据点门前。气疯了的冷兰才不管这是哪里呢!冷兰这一脚,韦帅望直接就飞人院子里了。 门口的冷家人一看“咦”不明飞行物后面跟着冷小掌门,冷小掌门还拿着刀,身上还沾着血,这种状态的冷小掌门是生人勿近的,谁敢上去问一声,都假装吓傻了,实际上他们也被吓得半傻了。 冷飞听到动静,忍不住开门一看,冷兰把韦帅望踹进大门了,顿时惊呆,然后醒悟,依他的本份当然是帮着冷兰收拾韦帅望,关键是一身血淋淋的韦帅望落到地上之后又爬起来了,鉴于小韦那传说中可怕的功夫,困兽犹斗是最危险的时候,所以,他只是大叫“来人!” 冬晨功夫好,当然第一个冲出来,只见一身鲜血的韦帅望“哗”地喷出一口血,摔倒在地,然后挣扎着再爬起来,踉踉跄跄向他扑来,后面跟着胸前沾血的冷兰,手拿利剑,嚎叫着:“我砍死你!韦帅望!” 韦帅望摇摇晃晃,“扑嗵”一声跪倒,一口血喷出来。冬晨惊恐地扶住韦帅望,惊问:“怎么回事?!”急叫:“兰儿!!” 韦帅望一伸手指,就戳到冬晨胸前要穴上了,抬头,忍不住笑:“我说弟弟啊,你怎么还会上这种当啊!”你咋不长记性呢? 冬晨呆住,呃!我……然后听到韦帅望的话,再想后退就一动不能动了,他吐血地看着韦帅望从容站起来,无耻地从衣服上捞起块红乎乎血块似的东西放到嘴里,津津有味地舔手指头,只能无力地呻吟:“帅望!”真想咬舌自尽算了。 然后瞪着冷兰,你居然帮他骗我?!你居然帮他?姐姐啊,你到底还知不知道里外了?你快成我老婆了,你居然帮韦帅望来骗我? 冷兰看到冬晨被点住,就愣在那儿,嘎!出了啥事?! 张文忍无可忍,在马上笑得直哆嗦,哎呀教主,你太有才了,你太有才了! 冷飞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开啥玩笑,韦帅望没受伤,冷兰敌我不清,黑白两道的盟主联手了,呆在这儿等死吗? 韦帅望笑道:“韩琦去追,张文救人。” 冷兰此时药性发作已经痛得快发抖了。韦帅望过去,先点了冷兰穴道,一边点头哈腰:“姐姐我错了,你别生气,回去给你随便打,要不你亲还我也行。”一边把解药硬塞进冷兰嘴里,小心别被咬到,然后在她喉头一弹,冷兰不由自主吃了药,直气得两眼血红:“韦帅望!我宰了你,我宰了你。”帅望自已掌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冬晨到此时终于明白,笨师姐和笨自己又着了小韦的道,他哭笑不得地站在那儿,除了继续吐血也没别的解决之道了。只得安慰自己,下次小韦在我面前挺尸了,我也不能再相信他了! 等冷平与区华子追出来时,人也救走了,屋子也着火了,冬晨还在火里头,韦帅望远远地嘱托:“快把我弟弟救出来,少一根毛,我都跟你们没完。” 冷飞已经被韩琦打倒在地,正要再插上一剑,韦帅望道:“别杀,饶他一命,咱们跑吧。” 韩琦见区华子扑过来了,自己人撤得飞快,此地不宜久留,放过冷飞,拨马而逃。 区华子与冷平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势,还是先把冬晨从火里救出来吧,再把冷飞扶起来治伤,敌人已经无影无踪,只得回复冷家掌门:夏超被韦帅望救走,属下罪该万死…… 冷秋接到信,心中暴怒:那你们怎么不去死?! 一指韩青:“你那个继子,就是个废物!” 韩青默默无语,要真是废物,师父还能这么恨他?冷家上下,这个年纪的还有谁比他更稳妥能干?不是我军无能,是共匪太狡猾啊! 冷秋气到吐血。 冷冬晨这小子在冷家谁都整不了他,一出冷家就被人整得灰溜溜地。 哪象当初我家养的混血小狼啊…… 蹲脚边时跟哈巴似的,你踢他他都舔你手。一出门,呲下牙,就众魔退散了。 惆怅旧欢如梦吧。 363 36,逃亡 36,逃亡 一行人逃出没多远,只见远处焰火腾起。图案复杂,此起彼伏,知道自己走后,冷家的通讯系统又升级了。这烟火,不用问,也是调兵来追杀他的。当下暗暗记下烟火图案颜色。不管是啥人,编烟火暗号时一定有某种内在逻辑,你猜出他用什么代表什么,就知道这小子是用哪种联想方式,下次再看到烟火时,猜中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夏超一见教主大人前进的脚步变慢,当即拍马上前:“教主,夏超叩谢教主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帅望沉默。 张文道:“这烟花,是调人马来追我们吧?” 韩琦道:“刚才在那边,应该斩草除根,如果他们追过来,再加上任何一个支援的人到,我们就危险了。” 夏超讪讪地,没人理他啊。 张文急道:“怎么办?” 帅望气笑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这是陷阱,不是你非得救你兄弟吗?现在你告诉我怎么办吧。” 夏超微微讶异,张文兄弟,平时看不出来你这么讲义气啊。 张文给噎得,我我我,我那不是被你给挤兑的吗?最讲义气的是你边上那位冷家掌门。你问她去啊!废话啊,人家是冷家掌门,能给你出什么好主意啊!你倒听她的! 帅望站在那儿,喃喃地:“支援的家伙会是谁呢?” 帅望道:“咱们得找地方藏起来。我猜老人家们没离多远,马上就会追来。咱们也得看看夏超的伤。” 夏超微微不安:“我没受什么伤……” 张文过来,上下扫了夏超两眼,果然,这小子中气十足,神清气明的,看起来比救他的人还精神呢,顿时一肚子恶气:“没受伤,那你就是说了什么?” 夏超惊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韦帅望伸手按住夏超脉搏,夏超惊恐地挣了一下,然后立刻醒悟,教主抓你,你逃,那不是反了嘛,动也不敢动,只满面惊恐地:“教主,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也没说,我知道我说了之后他们会杀掉我的,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韦帅望道:“没受伤。”拉开夏超的衣服,只一块烫伤:“烫伤挺重,得清理一下。”给他块纱布:“先包上,既然你没受伤,咱们就直接赶去冷家山。”一挥手:“快走。” 夏超不安地:“教主!” 帅望问:“你的铸币厂安全吗?” 夏超点点头:“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那个!” 帅望道:“那就没事了,快走!” 夏超不安地:“教主!” 张文一脸责备:“教主!” 帅望回头:“什么?” 夏超道:“我真的什么也没说。” 韦帅望纳闷地:“我知道了,你没完没了重复这个干什么?” 张文暴怒:“干什么!他心虚呗!教主你想想,从他被捉到现在,足有十个时辰了吧?人家把他捉去,要么宰了,要么问话,这么久他啥事没有?!他要么是招了,要么是被打死了!” 韦帅望笑道:“既然我弟在那儿,发生这种奇迹也很正常。” 张文气:“你弟,他对我可没手下留情。” 帅望哈哈大笑:“他对你有特殊感情。” 张文无语。 连夏超也忍不住笑了,再一次表达:“教主,多谢教主救命之恩,多谢教主信任属下。” 张文气道:“那你就更该说实话!小子,你现在不说,以后但凡有半点可疑,去刑堂回话时,你还想活着出来?” 夏超顿时打个寒颤,张文以目示意:“有什么话你跟教主说,他年轻小,心慈面软的,容易过关。” 夏超叫苦不迭:“教主,如果我说了,他们就不会刑讯我了,这会儿应该已经把我推出斩首了。” 张文道:“你做梦吧,他们要宰你,也不会给你好死的,我看着他们化的那些铅,就是要灌铅汁弄死你吧?” 夏超汗下来了:“教主,我不敢骗教主。那个冷飞一开始是说要动刑的,冷冬晨拦住那个叫冷飞的,另外两个人也不同意刑讯,直到后来冷飞拿了封信进来,问他怎么办,冷冬晨才说,你处理吧。” 帅望笑问:“信封什么色?” 夏超道:“黑色。” 帅望点点头:“什么时候送到的?” 夏超道:“也就一个时辰之前。” 韦帅望看一眼那烟火。 可是你被救走的消息,却这么快就有了回应,难道他们在迅速靠近吗?那么,在此收紧布袋口的竟是我师父师爷吗?那么,去紫蒙城的是谁?冷森冷欣,嗯,冷森本来就是此地的地头蛇,派他去很正常。 两个老人家到了,逃不出他们的法眼啊,他们是追踪高手。 帅望道:“张文,你回问天堡吧。” 张文一呆:“我自己?你们呢?” 帅望道:“派你引开追兵,我们去哪儿当然不能告诉你,免你被捕后泄露。” 张文气得无语了:“韦帅望!” 帅望道:“头也不要回,只管往问天堡逃,听见了吗?!” 张文见小韦一脸严肃带点悲壮,也不知道人家是自己悲壮呢,还是替他悲壮呢,总之这回他们落到敌人圈套里了,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张文道:“属下遵命,教主保重!” 帅望道:“小心。” 张文道:“谁掩护谁还不一定呢,你也小心。” 韦帅望笑了。 张文转身打马就走。 狂奔了一个时辰,终于再次想起这个问题,倒底是谁掩护谁? 不会啊,教主大人哪有那么好,让我先逃命?干嘛单单对我好啊?当然是我掩护他们了。 张文直跑了一天一夜,到了问天堡,也没见到半个冷家人,终于深深疑惑了,教主这是叫我逃命去吗? 当下嚎叫一声,差点没回头再扑过去追韦帅望。 他之所以没回去追,当然是觉得自己这条小命也挺宝贵的,再说他那点功夫也帮不上什么。此时李唐与冷先还未到,问天堡里尽是功夫二流的堂主,张文暴跳之余,只得拍马扑向至北苦寒之地,去找冷先。 走了两个时辰,韦帅望再次命令夏超:“该你了,回问天堡去吧。” 韩琦终于忍不住了:“教主,我刚才听了,他们已经追得很近了,我们能听到他们的马蹄声,他们也能听到我们的,一匹马出去,他们根本不会追的。他们是奔你来的。” 帅望苦笑。 韩琦呆了一会儿:“啊!”转转眼睛:“那么,那么……” 帅望道:“总要试试,夏超,你走吧。” 夏超一抱拳:“是,教主保重。”转身狂奔。 韩青查看路上马蹄痕迹:“又离开一个。” 冬晨道:“他是在疏散身边的人。” 韩青道:“我们不能确定离开的是谁,不能冒险去追。”如果离开的韩琦,派冬晨去追,就容易让冬晨死掉,离开的是张文之流,派冬晨倒是正好,冬晨追踪的经验却不足,不一定追得上,可能是白白分散自己的力量。派冷飞去追,冷飞同张文未见能赢,再多派个冷平去,剩下的人是谁呢?韦帅望会派一个功夫不好的人去引开追兵,还是派一个功夫高的人去伏击追兵。韩青苦笑,那孩子,明知道我手里最能干的是他弟弟冷冬晨,怎肯派韩琦那样的高手去引开追兵,所以,应该是张文或者夏超。我要不要利用这孩子小小的善良?报歉,孩子,你利用了冬晨的善良,两军对敌,我必得做出正确抉择。韩青道:“冷飞,你同冷平去追,如果是韩琦,你们两个就退回来,不必动手。” 帅望走到三叉路口:“韩琦,去告诉你弟弟,撤退。”沉默一会儿:“你带着冷兰吧。她在我手里没用,在你手里,应该可以救你们兄弟的命,明白吗?” 转过头,拉着冷兰的缰绳:“我同兰姐姐说两句话。”把小雷交给韩琦。 走到一边,帅望道:“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 冷兰忽然间就气笑了:“对,没有比你更善良更可信的人了。” 帅望笑:“我当然很坏很不守信,但是我保证我不会伤到你的。” 冷兰道:“我很善良很守信,所以,我保证我会伤到你的。”咬牙切齿:“一旦你解开我的穴道,我就打断你的骨头剥你的皮,踩碎你的脑袋抽你的筋!” 帅望道:“踩碎脑袋之后再抽筋,我就感觉不到了……” 冷兰怒目:“你放开我试试。” 帅望无奈:“好吧,给你。”韦帅望递上条鞭子。 冷兰瞪眼:“干,干嘛?” 帅望小声道:“打人啊,免得你找不到合手的东西,直接拿剑砍我。我要把你交给韩琦,我不放心,如果出意外,我宁可是你跑了,不是你被砍死了。所以……”给冷兰一丸药:“吃了吧。” 冷兰惊愕地:“你什么意思?” 帅望再次把药塞进冷兰嘴里:“咽了,好,然后数五下。” 一,二,三,四,五,帅望小心地说:“我很抱歉,我骗了你和你弟,不过你也知道,这是即不伤到你弟又救出我手下的唯一办法。所以,求求你,下手轻点。还有,我给你解开穴道,而且你的毒已经完全解开了,如果可能的话,求你配合一下,至少到韩琦和韩宇都安全离开冷家山,成吗?然后,你就可以爱去哪儿去哪儿了,当然我希望你能继续留在魔教,让我们能和谈成功。” 解开穴道,韦帅望抱住头,一阵暴雨落在他后背上,韦帅望杀猪样的嘶心裂肺的惨叫声。 韩琦吓得一抖,伸手捂住小雷的眼睛,然后想了想:“闭眼睛。”还是捂住孩子耳朵吧。 小雷闭上眼睛,然后又小小地张开一条缝,欣赏韦帅望被漂亮姐姐暴扁的惨相。 然后韦帅望的马惊了,一撅蹄子把韦帅望扔了下去,冷兰扑下马去继续抽打,韦帅望狂叫着满地打滚,抱住冷兰腿狂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饶了我吧。” 冷兰还没解气,不过韦帅望的惨叫真是吓死她了,然后她觉得她被一条鼻涕抱住了。而且那条鼻涕还在哆嗦,冷兰抓狂地:“滚开,马上放手,不然我真的打死你!” 韦帅望立刻松开手,连滚带爬跑出好远:“我放手,我放手,你不打了吧?咱们算和解了吧?” 冷兰气得:“你!你!” 你骗我们,就想这样算了?!哼,不行! 不不不!你别过来抱我腿,真恶心…… 冷兰怒吼:“滚!再让我看见你,我就宰了你!” 韦帅望立刻道:“后会有期。”边跑边向韩琦道:“不要惹我师叔生气,我师叔要有任何不满,我会让宰了你的。” 韩琦微微咧嘴,啧,你把烫手的芋头给我了。然后才想起来:“喂,孩子!孩子!” 小韦已经追上他的马,回头笑道:“给冷兰看两天吧!冷兰带着,比我带着安全。” 韩青站下,我不明白,小韦还在疏散他的人吗?那么,他要独自一个人带冷兰去冷家山?干什么?另外一个人去紫蒙城,那么,一定是个高手了。韩青轻声:“给师爷发信号,韩琦去往紫蒙城。” 想也没想到韦帅望会把冷兰交给别人,他们相信韦帅望无法完全控制魔教人,而且小韦表现出并不信任魔教人的样子,所以,小韦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冷兰,交给别人。 那可是冷兰,他的朋友,他师爷的女儿,他师父的小师妹,怎么能让小冷兰有可能遇到任何一点意外? 谁能想韦帅望把冷兰放了…… 这不是正常人的思路。 谁能想到被韦帅望放了的冷兰还肯乖乖假装人质? 这也不是有正常智商的人能干出来的。 冷兰的想法很简单,我本来就是人质,他怕我受伤,所以给我解药,然后要我保护他两个手下,这点小事,有啥大不了的……他够朋友我够义气。多简单的事啊。 简单到她爹与她师兄们一起去撞墙,秋园的院子因此洞穿无数人形小门。 韦行瞪着眼睛看着山下的报告,五千人前往冷家山,哇,真壮观。 没发现是谁带队的。这是个糟糕的情况,如果不是韦帅望,那他得找出来谁能命令这五千人滚出冷家山,如果不能,五千人,挨个砍起来可是够累的。 韦行怒吼:“什么叫查不到带队的人?一个堂主也没来吗?” 康慨一头汗:“大人,本来韦帅望……” 韦行一拍案子:“别担那个混蛋!” 康慨滴汗:“是,本来,后来,接到密报说看到魔教堂主在问天堡集结,我们才又开始核实,发现那些堂主都是假扮的。我们抓了一些人,他们说,五千人分成五十人一小队,有一个小队长,小队长死亡,自动选举产生新的小队长,大队长由小队长选举产生,头领由大队长轮流担任,他们的任务,就是围住冷家山,直到接到撤退的命令。” 韦行暴怒:“去,马上去把他们的头领宰了,我看他们到底怎么产生新头领。” 康慨领命:“是!” 二个时辰之后,一颗人头奉上:“大人,头领我们杀了,但是,他们仍在逼近,已经快到山上。而且,他们有新武器。” 韦行问:“什么?” 康慨道:“弹弓,和会着火的弹丸。” 韦行无语地看着他,你在同我开玩笑吗? 康慨道:“射程不太远,但是,使用方便,发弹迅速,效力,尤其是几百个人同时发射时,很有效力。我带去的两个冷家人,被火弹射中,大面积烧伤。” 韦行微微不安,呃,有杀伤力? 确实,韦行不在乎,康慨也不在乎,但是,巡山的冷家人就不行了。巡山的冷家人挡不住这群纵火犯,山下的青白山庄,山上的秋园,还有冷慕的家人,都会有危险。 韦行无奈地:“请纳兰母子上山,让他们住到秋园去,让冷慕的家人,其它家属,山上的下人,能到秋园的,尽量都去秋园,请平儿姑娘安排下住处。” 韦帅望!你敢烧你干娘的家,你就等着吧! 364 37,口袋 37,口袋 漫山遍野的蚂蚁,韦行这个愤怒啊,一种家园被蚂蚁给践踏了的屈辱感觉让他红了眼。 他这边刀出鞘,人家那边箭上弦。 韦行拍马下山,山下的魔教人,立刻转身:“妈呀,快跑啊!” 临走时还没忘放一信号弹,后山的人看到信号弹,立刻就往山上射箭了,韦行这边手起刀落,人头一地,未能尽兴,已经听到山上报火警的锣声。 继续砍,秋园一个红色紧急信号就升起来了,韦行这下想起来了,别的烧了都没事,秋园不行啊,那是我师父的,那里面住的人都很重要啊! 回马救火。 人家也不追,慢悠悠回来,收拾尸体,打扫战场,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秋园烧得不严重,天气微微回暖,雪化了,树木房屋都微微潮湿,秋园的青砖红瓦也不是易燃材料。倒是下人房里布帘子着了,一屋子浓烟,丫头们涌出,尖叫声不断,不过很快火就扑灭了。 韦行对这种混乱场面真是痛恨。 更可气的是,那群蚂蚁无比从容淡定地,就在他眼皮底下做起饭来了。用来升火的不是别的,就是那种一点就着的小弹丸。 更有趣的是,这回只要他一上马,人家就吹号角,前面的人转身就跑,后面的人立刻放箭,只要他手摸刀,秋园那边就起火。 冷家别的人却没这功效,康慨上马下马,人家根本不理,出出进进,人家就“唰”地让出个道来。康慨一边心里惨叫,完了完了,韦帅望这是单气他爹呢,这小子是找死吧。一边心里好笑,不得不咬紧嘴唇,免得哪下子忍不住笑出来,会被韦老大给揍死的。 韦行咬牙切齿:“去,给我查查,他们倒底要干什么!” 康慨胆颤心惊地:“回大人,他们不知道。” 韦行鼻子气歪了:“不知道?!” 康慨道:“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围着冷家山,如果大人您不下山,他们就不动,如果你动手,他们就放火。” 韦行已经火冒三丈了。 康慨不敢笑,纳兰可敢笑。而且一看到韦行就笑,把韦行给气的,不管不顾地就发求援信号。 他师父淡定地看着,紧急,紧急紧急,你紧急个屁啊!你有空一天发三次紧急信号,我看你是闲得皮子痒吧? 纳兰直等韦行一天发了十来次紧急信号,才淡淡地:“韦家父子情深啊。” 韦行沉着脸,瞪着眼。 纳兰就笑出来:“你儿子不过是想把他师父师爷弄回冷家山,你也不用这么帮忙吧?” 韦行还在那儿瞪着眼睛,然后脸就红了,啊呃!这小兔崽子的目地就是让师父师兄别去紫蒙城!我应该想到的,可是我竟然没想,我当然不会想,我儿子派人围了我把守的冷家山,我已经气死了,我哪会再想他还有什么阴谋…… 这小子竟然利用我…… 纳兰轻声:“不如静观其变。” 冷秋接到消息,就纳闷了,韦帅望派啥人到紫蒙城来了?我得到信,这小子把人都撤走了,连东西都不要了,搞得我心里这个不安啊,不会是空城计吧?他现在居然又派了什么一流高手来紫蒙,我们紫蒙里埋伏着二个一流高手呢,他教里那两个二流高手,已经被拿下了,再派人来,也是一样被拿下啊,这小子要么不来,要来,就得是集中主力啊,他派一个人来干什么?以身伺虎? 结果韦帅望泪汪汪哭向紫蒙城。 为什么泪汪汪啊,废话啊,谁被冷兰揍了都会感觉到很痛很痛的,虽然据说英雄人物会藐视肉体痛苦,而医学证明肉体痛苦会给心灵带来深刻影响。韦帅望即然不是英雄人物,当然就很自然地验证了普通人对肉体与灵魂的互动。 帅望趴在马背上,头抵在自己手臂里,泪水透过衣袖,湿而冷。 希望你们都安好吧。 希望韩琦与韩宇能活着逃走。 希望他猜对了,张文离开时,他师父会因为搞不清状况,而集中兵力来对付他。不会分散力量。他不希望因着他的判断错误,让张文象羊入虎口。至于夏超,只能靠他自己的运气了。 韩琦即不是好人也没干什么好事,死了活该,是不是?那小子却第一个表示愿意向陌生且有仇的小韦教主效忠,那可能不是出于对强者的自然崇拜,而是出于对于他那个小兄弟的信赖。给出一百该死的理由,想到他们的死亡,韦帅望还是觉得鼻子酸痛。 因为挨揍而特别脆弱的灵魂,抽成一团。韦帅望也埋头在双臂间,内心嘶吼,我害怕我害怕我害怕。天哪,别让他们因我判断错误而死。如果我猜错了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人,他们会死。 当然,韦帅望可以不动声色,不但可以,他还能哈哈大笑呢。不过人长大才知道,泪水多么珍贵,能哭得出来时,一定要尽量哭,尤其是不会打扰到别人的时候。因为一定有你哭不出来的时候。 如果他按排错,如果他没解开冷兰的穴道,而把冷兰交给韩琦,出了意外,他就哭不出来了。如果他的亲人任何一个因他的安排而死,他还有何面目落泪。 我只是想让大家都活着,我认识的人都活着。最好连夏超与冷飞那样的家伙也都活着,最好他们还好好活着,不害人不害已地活着。 彼德潘说,钩子船长,最好你也一直活着,我们一直打打闹闹,我总能救下你害的人,你也不会被鳄鱼吃掉。最好你做噩梦时我刚好出现,然后我们大战三百回合,我赢了你,你说你会再回来的。 韦帅望在惨痛中忍不住带泪而笑。 亲爱的韩叔叔,彼德潘可能守不住他的永无岛了,不是因为钩子船长,而是因为温迪会长大…… 小小的温柔美好坚强的温迪,有了自己的孩子,嫁了人,手掌国家机器,小温迪说,敌人来了,要消灭敌人。 彼德潘不能后退一步,尖叫:不!你怎么长大了! 不,因为彼德潘爱她,所以,彼德潘也得长大。 他要打退小温迪的噩梦,于是永无岛渐渐沉没。 他要保护他认识的人,一声令下,几百上千死士阵尸于荒野。 那不是故事里背景音,是活生生的人。 你们可不可以不争斗?可不可以没有战争? 帅望苦笑,即使我是上帝也不能让人类停止战争。 二十岁的人,还有这样天真愿望,是否可笑? 冷秋沉默地看着远方,会不会是错误信息?韦帅望不会让他的手下来送死。 要么,是虚招,要么,是杀招。 小家伙是不会把他的破绽给我看,给我机会刺他一剑的。 冷秋轻声:“冷却,把刘杨二人立刻处死,不要走露消息,重兵看守他们的尸体。准备好了,韦帅望要来了。” 冷却一惊:“我们收到消息……” 冷秋微笑:“给韩青回个消息,冷兰处境危险。也许我们有必要活捉韦帅望。”这可就难办了,真难办,那小子,比泥鳅还滑,拿刀把他剁了明显比捉住他容易多了。 这小子是不会往我们布好的口袋里钻的,怎么才能让他不知不觉就中了圈套? 冷秋轻声:“发个信号,让冷森冷欣去阻击李唐与冷先。然后让他们到我这儿来。” 冷却迷糊了,不过他知道这位掌门大人运帱帷幄智勇双全就成了,当下答应一声,立刻去办。 365 38,解围 38,解围 韩青看着烟火,呆住,这些信息,是什么意思?让冷森冷欣去拦截冷先李唐?他没得到这两个人过来的消息啊。这是师父得到的新消息吗?冷兰危险又是什么意思?我确定我追的方向没有错,既然人都是一个一个离开的,冷兰不可能一个人离开,最后的两人同行一定有冷兰在里面啊! 这是什么意思? 冷兰危险?又调人去拦另外两个人,有人来接应韦帅望?冷兰在帅望手里没改变啊。那两个人对冷兰有恶意?那更要在他们接头之前拦下他们。 冷兰道:“韩掌门说,他要先行一步。” 韩琦愣了一下:“他们追上来了?” 冷兰点点头。 韩琦瞪着她,那你告诉我干什么?你,你应该很高兴地暗自准备逃走吧?话说,你这个时候拼了命给我一巴掌,或者你只是立刻就跑开,我能反应过来吗?你告诉我干什么?“你,逗我?吓唬我?” 冷兰道:“韩掌门功力大进,如果他忽然出现,你不一定有机会。” 韩琦微微胆寒:“我听不到他的动静?” 冷兰点头。 韩琦犹豫地:“你能。” 冷兰苦笑,韩琦汗颜,是啊,这叫什么话啊,让人质提醒你解救人质的来了? 冷兰声音变小点:“现在就在你身后的那颗树上。” 韩琦猛起身,将冷兰拉下马,躲在马后,刀架在冷兰脖子上,一边惊恐地寻找,一边小声道歉:“得罪了。” 虽然韩琦完全搞不明白冷兰有什么毛病,他还是宁可信其有。 韩青无比愤怒,韦帅望呢?韦帅望哪去了?他一直相信韦帅望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冷兰的。可是韦帅望竟把冷兰交给手下! 现在,他的手下把刀架在冷兰脖子上了。 韦帅望当然不会伤害冷兰,可是他却会把冷兰置于危险之中。 然后他又迷糊了,暴龙一样的冷兰为什么同那个魔教沟通良好啊?虽然我没听到兰丫头说什么,可是兰丫头的语气平和,确实同他有商有量的,这丫头在冷家好象都没同人这么神态自如地聊天过,这是怎么回事啊?冷兰怀里抱的那个孩子……?韩青觉得自己要吐血了,韦帅望居然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冷兰带着? 我没听错吧?那个魔教堂主客客气气地说“得罪了”才把刀架在冷兰脖子上? 这,这都是些什么啊? 韩琦道:“韩掌门,请现身吧!” 韩青一跃而下,慢慢上前两步,好吧,听你说什么。 韩琦道:“韩掌门,看起来,你带了不少人,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与少掌门同归于尽了。” 韩青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韩琦,最终从那个阴阳脸上,确定:“冷琦?”还得罪了,你小子还有乃父之风范,一样温文尔雅啊! 韩琦苦笑:“十年前一战,偷生至今,能与少掌门共赴黄泉,何其幸也。” 韩琦温和地:“少掌门不会多受痛苦的。” 韩青见冷玉的儿子,不住提死,却始终不动手,心里也明白:“你有什么建议?” 韩琦道:“只要韩掌门手下留情,放我一条生路。” 韩青道:“解药呢?” 韩琦道:“解药在教主手里。” 韩青问:“冷家山下的兵呢?” 韩琦道:“立刻撤离。” 韩青问:“韦帅望在哪儿?” 韩琦沉默。 韩青道:“你放了冷兰,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我们继续搜捕你,如果魔教的围军不撤,我一定会找出你来的。” 韩琦道:“一言为定。”放开冷兰:“少掌门,在下多有得罪。” 冷兰眨眨眼睛,咦,事情解决得真顺利,不过她关心另一个问题:“这孩子呢?” 韩琦苦恼地看着小雷:“嗯,这个,我想,教主的意思,可能是请您暂带一段时间吧?”我抱个孩子怎么逃命啊? 冷兰道:“我倒不介意,可是,这算什么意思啊?”凭啥啊? 韩琦欠欠身,不知道啊,他没吩咐我带孩子啊,他把孩子给你了,我可不管,陪笑:“掌门原谅,我急于脱身。”转身上马,回见吧,我管不了孩子。 冷兰气:“喂,你个混蛋,我可以带着孩子,可你们不能一直让我带着他啊!”人家还要结婚啊!带个孩子什么意思啊? 韩琦百忙中不住回身致歉:“有劳了有劳了!” 冷兰回头,看到韩青那铁青色的脸,忽然觉得,好象什么地方有点理亏。 韩青忍无可忍:“冷兰!这是什么意思?” 冷兰半张嘴:“什么什么意思啊?”没啥意思啊,你把我救了不是吗? 韩青快气糊涂了:“这孩子……!你同魔教……你居然帮着韦帅望骗你师弟?!”气死我了!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分里外的人啊? 冷兰终于觉得理直气壮了:“我哪有帮韦帅望,你,你弟子欺负,我当然揍他,我哪知道他会假装吐血要死了,我哪知道……”我弟就会信,还去扶他!气死我了!我打的人,你就应该帮我踩一脚才对吧?你还去扶他! 后赶过来的冷冬晨听到冷兰这句话,真是默默无语两眼泪啊,你知道他假装吐血,你不提醒我一声?你脑仁进水了你?这是两军阵前啊!你就知道他欺负你,你就得揍他…… 唉,全败在你手上了! 韩青看着冷冬晨与冷兰,你们两个真是一点敌我的自觉也没有啊!要不是你们,冷家能这么被动吗?你们,私自去闯魔教,还就为了问问韦帅望怎么回事,让人给当人质抓了,你们俩居然自动自觉配合他。韩青内心惊诧,冷家要交到这两孩子手里,那不成了韦帅望的玩具了,这简直是小韦指哪儿他们打哪儿啊! 韩青点点头:“冷兰,韦帅望是什么人?” 冷兰道:“你弟子啊!” 韩青问:“还是什么人?” 冷兰道:“韦师兄的儿子啊!” 韩青快喷血了,你说得对,冷恶还是我师叔你叔叔呢,还我师父的弟弟呢,他首先是什么人啊? 冷兰看韩青还瞪着他,也生气了:“怎么了?我说错了?哦,他不是你弟子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不要他了,他不也是你弟子吗!” 韩青默默无语,转身就走。 我不要他了?你真忍心说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为什么不直接用刀捅我啊! 冷兰沮丧地:“他倒底想问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为啥不象魔教人那样说话啊,我全能搞明白,我同你们真处不到一起去。 冬晨长叹一声,先责备一声:“兰儿,你不得对掌门无礼!” 冷兰更沮丧了:“我哪有无礼啊?!你们这群人真是不讲理!”我简直有礼得不行了,问一声我答一句,还谁敢这么冲我瞪眼喊啊,我装孙子你们都觉得我无礼,还让不让人活了?! 冬晨给气笑了:“还我们这群人,哪群人讲理啊?魔教人?冷兰你这脑袋……” 冷兰的脑袋里正响亮地回答:对啊,人家魔教人都可讲理了!是啊,韦大教主吩咐过了,谁也不许惹冷兰,谁敢让冷兰觉自己不讲理啊。 冬晨看看小雷:“你还帮他看孩子,让他能腾出手来同我们打?” 冷兰微微心虚:“没有啊,我自己喜欢这小孩儿,怎么了?” 冬晨再次无语了,这孩子好象就是据说又嗜血又变态的温家后代吧?据说古怪得让人受不了,所以慕容家让小韦领回去,结果,你居然……好吧,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冬晨叹着气:“我抱一会儿吧,你累了吧?功夫受限制很难受吧?” 冷兰红了脸,想说,我没有啊,韦帅望给我解药了,看看韩青那愤怒的背影,硬是没敢说。 呜,我咋解释我功夫好好的,还让人家拿我当人质,害得掌门大人答应人家的条件啊?搞不好会挨骂挨揍的,算了,我闷声发大财吧。 冬晨看看冷兰的脸色:“喂,你这脸色是啥意思?哦,你也没怎么克制自己是不是?反正你一揍人,小韦就给你解药。” 冷兰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对极了。其实老子这两天过得爽极了…… 冬晨一边气冷兰的态度,一边无限欣慰:“那小子没敢欺负你,是不是?” 冷兰大怒:“他竟敢骗我,等我抓到他,非再抽他一顿不可!” 冬晨瞪眼:“再抽一顿?你,抽过他一顿了?” 冷兰道:“要不是他抱着腿求饶的样子太恶心!哼,看我不抽他个半死。下次我点了他穴道再抽他,让他叫得那么难听!” 冬晨默默。 当然韦帅望是欠揍,不过…… 我咋觉得这么解决敌我间的争端不太对劲呢? 我们好象吸引教训啥的吧?不应该你抽他一顿,下次他再骗你,你再抽他一顿,这,这好象不对。 韩琦以不正常的速度来到冷家山下。 话说韦行韦老大此时正无比郁闷地坐在山顶了望塔上静观其变呢。主要是他不愿意看到纳兰的笑脸,他确定纳兰是诚心气他,至于为什么要气他,他就不知道了。如果他知道纳兰气他就是为了让他狠抽韦帅望两鞭子,他一定早就答应下来:就这么点小事,你不用气我,我见到他肯定抽他个半死。 可是他不知道这是啥原因,所以,他只好坐在了望塔那观察。我就不信了,居然找不出个慕后主使,我就没见过有素质这么高的群众,我每天派康慨下去收割二十个大队长的头,居然第二天准时再产生二十个大队长出来,这些人怎么就能这么明知道会死,还去做什么队长呢,我真是不明白了。 其实,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啊。 然后,韦行终于发现这些个大队长小队长一开会的时候,总有一个小喽罗在召集会议。统计票数,会议记录。这个小小会议召集者,对自己的一个下属特别亲密,总在一起,私下里说话的态度虽然并不过份恭谨,可总是很客气。 韦行一召手,可怜的康慨爬到塔顶:“大人。” 韦行手一指:“看到那两个人了吗?” 康慨在蚂蚁群中找两个蚂蚁有点费力:“哪,哪个?” 韦行道:“正说话的两个,一个穿得象头目,态度却不太象上司的人。” 康慨微微竖直后背,那个人没问题,那个人对面的人,看不清面目,身体姿态却让他觉得好熟悉。 好小子,你居然敢跑到冷家山下来晃!你小子不要命了?! 韦行道:“去查,查出问题来,把他活捉上来,查不出问题来,把他俩的脑袋都带上来。” 康慨一头汗:“是!”呜,大人,我可不敢说啥啊,你饶了我吧。 366 39,撤退 39,撤退 康慨带着一群手下,呼啸着进了魔教的地盘,只听一阵叫喊:“跑啊,又来砍人了,快跑啊!” 康慨无限痛苦,哎呀,我这是干什么呢? 我这哪是打仗啊,成天我跟打猎似的,带人冲下来,砍几个人带回去……又没什么用,老大你也不吃他们肉,没事儿砍他们干什么啊? 最可气的是,因为韦老大镇山,冷秋觉得肯定没事,连冷却冷平都没给留下,康慨对山上的路都不太熟,亏了山下的人不敢上山,不然中机关的不定是谁呢。 当下众人奔逃,康慨这回眼睛盯住了两个人,心想,韩宇啊,你可真不给我省心啊,当初为你折腾得脑袋差点掉了,你居然跑到魔教去,这回我再放你走,不知道我的脑袋还能不能保住啊。 韩宇一开始还躲到帐子里,后来见康慨直奔他就过来了,就直接站那儿恭候大架了。 康慨也不敢让别人对付这小子,不知道韩宇功夫怎么样,让手下去抓别人,自己剑指过去的好兄弟:“韩宇!” 韩宇笑:“这样也会被发现,韦老大还是眼睛那么毒。” 康慨无语,兄弟,人家就坐那儿一动不动看了二天了…… 老韦的意志力啊,那可真是不动如山啊。 韩宇问:“康大哥所为何来。” 康慨苦笑:“象每天一样。” 韩宇问:“要带我的人头回去吗?我可没穿首领的衣服啊!” 康慨道:“你被我家大人单独指出来了,可能是你的工作太勤奋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韩宇笑道:“帅望让我带这些人来围住冷家山,希望能让……” 康慨跟吃了苦胆似的:“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就是这五千人的头领吧?” 韩宇左右看看,手下仅有的几个功夫高点的,已经在不远处集结,他挥挥手,散开散开。然后笑道:“我就是。小韦的毛病,不肯按规矩出牌,其实我不过是个管帐的。” 康慨无语问苍天,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韩宇居然成了韦帅望的第一心腹了!我我我,我可怎么办啊! 韩宇道:“韦老大是让你直接带我的人头上去,还是带我这个人上去啊?” 康慨道:“大人要见你!” 韩宇问:“要反绑双手吗?” 康慨犹迟片刻,苦笑:“你还是逃吧!” 韩宇微笑:“你们老大对你不错,你不能总挑战他。” 韩宇背手,示意康慨的手下,干什么呢?小子上来捆绑敌人啊。 康慨的剑尖微微颤抖,不能因为韦老大线条粗,就一再伤害人家的信任啊,可是旧日朋友,那个微笑着愿意一死成全他的人…… 韩琦打马如飞,他急啊,人家就给半个时辰,韩掌门那可怕的轻功,真让他胆寒。除了韦大教主亲自动手,估计没人能抵挡得了韩掌门。 魔教人一见堂主架到,立刻知道是有要事要传达,大队长就过来了,韩琦问一声:“韩宇呢?” 魔教人手一指,韩琦就看到康慨剑尖下的韩宇。 情况危急,当即弃马,人如箭一般射出去。 韩宇同康慨还在那儿忆往昔呢,要命的剑已经到了眼前。 两人几乎同时听到不正常的风声,康慨眼看着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他咽喉,肚子叫一声:“完了,我命休矣。”手里剑本能地去接招。 韩宇大叫一声:“住手!”猛扑过去,挡在康慨身前。 韩琦大惊,收势不及,只得猛抬手,利剑几乎是擦着韩宇耳朵过去的,剑过去了,人收不住,直撞在韩宇身上,三个人直接从康慨的马上,摔到地上去,可怜的康慨被压在最底下,痛得惨叫一声,天哪,压死我了,你直接砍死我得了。 韩琦跳起来:“怎么回事!”韩宇你疯了?!你救敌人?! 结果脖子一惊,身后一个更加愤怒的声音怒吼:“怎么回事!”韦老大的剑压在韩琦脖子上了。他比韩琦还愤怒呢! 远远看到一个高手到了,把憋得象恶狼似的韦老大兴奋坏了,可来个高手了,这回你总得跟我打了吧?你还跑啊? 韦行也学聪明了,根本不上马,从小树林草丛里摸过来,他的心情基本上就跟偷鸡的狐狸似的,幸福而紧张。 结果还没交手呢,魔教高手同自己手下抱成一团了。 韦老大看得很明白啊,康慨差点没让人砍死,虽然砍死了很可惜,可是他居然让一魔教人给救了,简直快把韦行给气死了。基本上就象偷鸡贼发现笼子里不是鸡,而是鸡毛掸子一个心情了。 韩琦被韦行的吼声吓得一抖,整个人僵住,一张脸顿时失了血色。 然后韩宇康慨一个一个站起来了。 韩宇倒还那么从容,微笑:“韦师叔,晚辈给您见礼了。” 韦行当即就想喷血:“你!”你这是故意的吧?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放了你是不是? 你小子真是活生生的南郭先生与狼啊,老子当年饶你一命,你敢围了冷家山,咬老子一口! 如果不是韩琦功夫太高,韦行会当即给韩宇一刀,现在他倒不出手去砍人,只厉喝一声:“康慨,把他给拿下!” 康慨脸色红红白白的,跟刚被人揍过的霓虹灯似的,一闪一闪地拿不定主意该是什么颜色,还摇摇晃晃地,摇晃了一会儿“扑嗵”一声跪下了:“大人!他,他,又救我一命啊!” 虽然,韦行倒不出手来,听到这话,还是气得忍无可忍,一脚把康慨踢个跟头!你他妈的个废物!你他妈的总是被人救一命,然后老子就得替你还一命,你他妈的还特有气节呢,动不动你只是怕我,不是敬我,我踹死你得了! 韩宇慢慢取下腰中刀,韦行眼角看着他,心说,小样,就你还拔刀呢!正好,我本来不好意思直接给你一刀,你快拔刀给老子个砍死你的理由。 结果韩宇的动作很慢,明显不是攻击性行为,想找茬也找不着。 然后韩宇跪下一条腿,高举手中刀:“韦教主令在下将此刀奉还,请大人刀下留情。” 韦行一看这把刀,只觉喉咙发甜,差点没真喷出血来。咬牙切齿:“韦帅望!”听这声音,铿锵有力,就象大菜刀剁排骨似的。 一声怒吼:“冷兰呢?!” 韩琦给震得大脑里全是回音,又不敢不答:“在,在韩掌门那儿。” 韦行一愣,嗯?这小子不是逗我玩?他真把冷兰还回来了? 韩琦道:“我把冷兰放了,韩掌门答应让我过来,撤走围着冷家的兵,给我半个时辰时间逃命。” 韦行道:“他答应他不杀你!你把脑袋送到我刀下,可怪不得别人!” 韩宇轻声:“韦大人请接过这把屠龙刀。教主令我兄弟送还冷家少掌门与屠龙刀,如今人刀都已送到,大人可将我二人人头送回了。” 韦行噎住。 他当然知道韩宇这是故意激他呢。 可是如果硬是不受这个激,硬是把冷琦冷萧的人头送回给韦帅望…… 上次把陈紫华打死给韦帅望看,那孩子病了三天,要离家出走。而且,那小子记仇…… 韦行心里恨透小韦的臭毛病,却不敢冒险试试把冷琦冷萧的人头送回去会怎么样。 估计也不会怎么样,说不定还更客气呢,只是不会再点头哈腰地过来一脸谄媚的笑了。照说,要是别人这个德性,韦行不一巴掌抽死他,可是他儿子这样子,他一边想抽他一边心里很舒服…… 是啊是啊,就为了句好话。 多少人抛头颅洒热血,也只为了留取丹心照汗青,青史名标万古提,不管用啥文言文说,都是一个意思,在史书上留一句好话啊。 老韦咬牙切齿,好吧! 就为儿子一个笑脸啊,手中剑抬起又抽下去,韩琦闷哼一声,咬紧牙关,五脏俱焚,一口血冲到喉咙,来不及张嘴,从嘴角鼻子里一起涌出来。是啊,放他走是放他走,总不能再让他有战斗力地走吧?韦行剑交左手右手取回自己的屠龙刀,想再给韩宇一下子,看看刀,看看康慨一脸哀求,一声恐龙级怒吼:“滚!”把韩宇震得差点没翻白眼。 韩琦韩宇一声令下,魔教五千教众撤兵而去。走出五百米,韩琦摇摇晃晃倒在韩宇怀里,韩宇问:“伤重吗?” 韩琦摇摇头:“死不了。” 韩宇道:“坚持一下,我们要尽快赶到问天堡。” 韩琦点头。 韦行狠狠瞪一眼康慨。 康慨喃喃:“我本是要带他去见大人的……” 可是他竟不顾性命地扑上来救我,我还能怎么办? 韦行问:“你要不要跟你生死之交一起走?” 康慨道:“康慨愿意在大人手下领纵敌之罪。”总得有人承担这个责任吧? 韦行沉默一会儿:“滚!”你担不起这件事,我自己担吧。 帅望呆呆看着紫蒙城,这个城里有他的伤痛记忆,他是否要冒生命危险去救两个陌生人。可是,他曾经用他的血发誓会庇护歃血为盟的人。 367 40,解救 40,解救 冷秋沉默一会儿,杀掉两个魔教堂主?更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冷却发完了信号,冷秋道:“去,把那两个魔教堂主的功夫废了,挑断手脚筋。马上。” 冷却答应:“是!”心想,信号呢?刚才发的信号要不要改?大人,你至少应该把冷森冷欣留下一个吧?如果真是韦帅望来了,难道要让我们父子独自面对修罗王? 冷秋看看他:“我等到韩青的消息,印证我的猜想,就会赶过去。” 冷却道:“是。”希望如此…… 冷却两地不住奔走,他也觉得累,不过他倒是个知足的人,比较一下,是去同魔教厮杀,还是留在后方跑腿,他宁可跑腿。冷却早两年,想当年在冷家山上对敌冷兰时倒还有两分血气,虽然他父亲不住教导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是小孩子往往不服气,再听冷家山上的人对父亲的评价,深觉自己应该争口气。然后直接就遇到冷兰了,他见识过什么叫猛人,也见识过什么叫智商超高的人,虽然这两个人现在过得也很不错,一个是冷家最年轻的掌门一个是魔教最年轻的教主,可是他也看够了这两个经历的折腾,冷却深深地被吓到了,这两位遇到的槛,给他哪个,他也挺不过去,回头看看自己亲爹,差啥啊?冷家长老,那也是说一句话冷家掌门得听着的人,咱平时不说是不说,说了,你不也得点头给个面子吗?虽然你不一定照办吧,小来小去的事,你也不好随便说不行不是?差啥啊?不差啥。少操多少心,少受多少罪。于是冷却以飞快地速度少年老成了,我满足于象我爹就成了,你们冒险出风头去吧,我只要好好活着,只要我活得长,我总能弄个啥位置的。 冷森与冷欣面面相觑,呃,我们以为这里才是主战场…… 不过他们都没有冷慕的反应大,老冷慕一下站起来:“去问天堡?如果他们来了,我们大可在这里伏击他们?为什么不以逸待劳,反而去路上伏击?分散冷家的力量?” 冷欣道:“是啊,我也觉得如果要去伏击魔教人,不如在这里。” 冷森道:“听老大安排就是了。”靠,啥时候轮到你们插嘴了?人家指挥过多少次战争了?你还不知道啥叫战争,人家就已经打赢决定性一仗了。你要是会安排,你先安排自己当掌门多好啊。 冷欣道:“那么……” 冷森道:“走吧,别让冷掌门觉得我们对他的命令有犹豫。”他可不会原谅的。 冷欣点点头,是,他已经明白冷老大的脾气了。 冷慕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与冷掌门讨论战略战术的,既然是冷家的行动,即使掌门大人让他独挡整个魔教,他也得顶上。 很有意思的是,冷掌门从没安排过他打硬仗,一个原因是他认为他是废物。最近也没发生啥让冷掌门改变看法的事,冷慕只得安慰自己,掌门大人是绝对不会把他独自留下来应付韦帅望的,绝对不会…… 因为他是一定会逃的。 冷森看看冷慕:“掌门一定有安排,不用担心。可能冷掌门马上就赶过来,说不定韩掌门也过来了。” 冷慕点头,最好如此,否则,好吧,谁爱看着魔教人谁看着,反正他要离远点,以免小韦丢炸弹时误伤了他。 两位舵主走了三个时辰,冷却回来了:“爹,那两个堂主呢?” 冷慕道:“看押着。” 冷却道:“掌门命令,立刻废了他们的功夫,挑断手脚筋。” 冷慕道:“冷掌门呢?” 冷却道:“他随后就到。” 冷慕沉默,嗯,也好,把人废了,我们就更不用尽力看管他们了。 刘香虽然没有昏迷,可也不能算神志清醒了,他们问她什么,她都说:“我想想……我听不明白,让我歇会儿……” 一开始他们也会在她脸上泼点水,给她点水喝,让她想想,然后她说:“这个问题,得比我更高级别的堂主才知道……” 然后她再要求歇会儿,就没人理她了。 他们只是夹她的手指而已,一刻钟一次,由轻到重,直至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心跳狂乱而脉搏转弱。 刘香只能想,再坚持一次,再坚持一次,有些人需要时间逃走。 十几个时辰过去了,她想招认什么的时候,冷慕进来了:“招了吗?” 南朔与南玥已经快崩溃了,良家子弟,何曾见过此种风景,两人脸色惨白地过来:“没有,看起来他们什么也不会招认的,不如……” 冷慕点头:“不招就废了他们。” 刘香微微叹息,总算结束了,她居然挺到最后,真是奇迹。 至于杨云鹤,他没那么远大的理想,他全身是血,皮开肉绽,什么伤口都有,骨头都被打断,唯一的愿望不过是坚持到刘香先说,他确信他不可能坚持到死,但是他希望能比美女多坚持一会儿。当然,他很不满他受到的刑讯比美女粗暴得多。真不公平。 听到废了他们,他睁开眼睛,天哪,那女人居然还是不吭声,他怎么这么倒霉同个铁女人一起被捕了呢?那女人半昏迷时居然会轻声唱歌呢,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叫喊了,这些他都忍了,可是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可是心里也明白,要是招了,也一样活不了,如果招了再被放了,那可惨了,除了自杀,就得终生逃亡了,如果落到魔教刑堂去,只会比这里更惨。 算了,好歹也是结束了。 冷慕知道这两人功夫还不错,让功力低的去废功力高的人的功夫是很危险的,当然他儿子功夫也够,但是他心痛儿子,所以,他老人家最好亲自动手。 冷慕走过去,刘香倒抬起头,微笑:“直接杀了不好吗?” 冷慕道:“我倒不介意你是死是活。不过,听说你们教主单枪匹马赶过来救你们了,不给他留个活口,怕他不高兴。” 刘香苦笑:“那么,如果他没救到我们,您老人家看起来这么和气,能拜托您给我们个痛快的吗?” 冷慕道:“如果掌门没别的命令的话,应该不成问题。” 刘香微笑:“那多谢您了。” 冷慕觉得,哗,这女人真有意思。伸手在刘香胸前一拍,刘香闷叫一声,咬住嘴唇,口鼻滴血,垂下头,昏了过去。 冷慕转过头,杨云鹤静静等着,冷慕还以为魔教人都象刘香那么客气淡定呢,走到跟前,杨云鹤说“扑”,连唾沫带血水喷他一脸,冷慕一惊,微微一挺身子,惊愕然后气恨,杨云鹤忍不住大笑,笑得全身血淋淋的肥肉不住乱颤。冷慕一掌拍下,他惨叫,身子挺起又摔下,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去,痛得面目扭曲,却无法昏迷。 冷慕接过手巾,慢慢擦干净脸,吩咐南家兄弟:“挑断他们手脚筋,那个胖子,清醒着挑,别让他昏过去。”奶奶的,老子不过奉命行事,吐我做啥? 冷慕回头叫自己儿子:“走吧,两个废人了。” 冷却过来,轻声:“我在这儿吧,恐怕掌门过来看到会不高兴。” 冷慕道:“要是……” 冷却道:“有人质在这儿,那小子不会用炸药的,如果是迷香,他也不会下杀手的。” 冷慕点点头:“别装英雄。” 冷却点头,当然当然,同小韦装英雄不会有啥好事发生的。 南朔与南玥互相看看,谁也不愿意去折磨两个被废掉的人,可是命令总得执行,南朔只得回头看看手下的小喽罗们,有没有勇敢点的,上啊。 小喽罗们并不勇敢,但是这种事,只涉及到阅历同情心与自尊心,同勇敢没太大关系,头领示意,自有人过去动手。 南玥看着冷家下人,把昏迷着的惨白无力的美女按在地上,第一刀下去,那女人就痛醒了,挣扎一下,又痛昏过去了。他忍无可忍地:“折磨女人,算什么……” 南朔瞪他一眼,你活够了?这活咱干不了,咱就不干了,可不能乱说话,同情敌人,这罪名可大可小。 而此时冷慕正身后的小跟班友好地聊天呢:“嗨,长老。” 冷慕头晕头痛恶心想吐,不,不是中毒,是吓的。 不过,他依旧给出一个微笑:“韦教主,多日不久,别来无恙?” 帅望笑得:“我象是无恙吗?重伤未愈,我的功夫恢复了一点,但是伤势还是没有好,如果我再同人动手,很容易就前功尽弃,还得再次闭关。” 冷慕依旧保持一个僵硬的微笑:“韦教主,虽然冷家魔教有一点冲突,但我们并无个人恩怨。” 韦帅望点头:“当然了,所以,我问一声,冷掌门的烟花,改成什么了?” 冷却道:“金色。” “韩掌门呢?” “蓝色。” “那么,刚才那两朵即不是冷掌门也不是韩掌门,是谁?” 冷慕的目光微微犹疑,帅望道:“你呢?” 冷慕道:“棕色。” 帅望道:“什么样的人够格有自己的烟花?” 冷慕道:“掌门,长老,分舵舵主。” 帅望问:“冷兰是什么色?” 冷慕道:“紫。” 帅望笑:“冬晨呢?” 冷慕道:“明黄。” 帅望道:“只剩冷森和冷欣了,是吗?” 冷慕道:“教主猜得很准。真让我惊讶。” 帅望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合作的冷家人,他看了冷慕一会儿:“你不打算坚持一下,说点什么,我决不告诉你之类的话吗?” 冷慕道:“我想,教主你不过是想救你两个下属,未必想伤人吧?否则,冷掌门独自……”你大可去抓他啊,你问我干什么? 帅望苦笑,抓他女儿都没用,抓他做甚啊? 冷慕看看他,苦笑是啥意思? 你下不了手?那你对我也心软点啊! 冷慕问:“你要救你那个手下?掌门下令废了他们的功夫,挑断手脚筋,救他们没意义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知道我会来?” 冷慕想了想,如果说掌门知道,明显对韦帅望能起到点吓阻作用:“当然。” 帅望道:“所以,冷森与冷欣被调走,只是为了给我个陷阱。” 冷慕道:“掌门没说他的安排,希望如此。” 帅望微微叹气:“我只能希望我比他想象的,来的快了。” 冷慕道:“韦教主手下留情。” 帅望道:“你假装成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去提那两个人到你住所附近如何?” 冷慕道:“乐意效劳。” 368 41,解救下 41,解救下 帅望道:“如果长老给谁什么暗示,我现在没法对长老动手,可没准一会儿进去,会踢你儿子一脚什么的。” 冷慕道:“那两个废人不值得,要说捉拿韦教主嘛,我也没那么远大的志向。”为人随和啊。 帅望微笑,欠欠身:“那么,多谢长老通融了。” 所以,冷掌门咋会把冷慕同学往危急的地方安排呢?长老又不能因为作战不利定罪,不管你派他做啥,他都一缩头,爱出啥事出啥事,这不是我的责任。 冷慕笑道:“教主千万别这么说,老朽不敢当。” 两人进了门,冷慕道:“南朔,你找两个人冒充这两人捆绑在这儿。把这两个犯人先带到我住处。” 冷却一愣,过去:“爹,你不是说……”离这两个人远点,免得被误伤吗?话没说完,已经同冷慕身后一黑黄面孔连腮胡子的小老头对了一眼,冷却呆住,嗯,这是谁?我爹的下人我都认识啊,这家伙远看还挺象我家老苍头似的,近看,这小子怎么…… 那小老头微微一笑,冷却吓得一哆嗦,好冰冷的目光,看看冷慕,爹啊,你被他抓住了? 冷慕道:“为父自有安排。” 冷却脸色惨白,勉强说一声:“是!” 也不叫人,自己过去,把刘香拖起来,南朔忙过去帮忙,看冷却的脸色,不禁纳闷,这小子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这种事,吩咐我们做啊,他咋亲自动手?刚才说话说到一半,他的样子好象很惊愕啊。 南朔忍不住抬头看看冷慕,冷长老倒是从容淡定如故,冷长老身后那个人…… 南朔这个多疑的小子,本能地嗅到危险的味道,轻轻碰冷却一下,有问题吗? 冷却面无表情,鼻尖冒汗,目光微微移开,忍不住轻轻瞟了冷慕身后的韦帅望一眼。 南朔明白了,长老被人劫持了,有本事劫持长老的人照说不应该招惹。 南朔道:“长老,找什么人扮这两个堂主?我出去安排。”我出去叫人救命。 冷慕扬眉,小子,就你那两手功夫,你出去叫救命,人家直接给我们一剑了。小韦当然说了,他不能随便动他的功夫,他可没说他不能动,他要真不能动,他来干什么啊? 因为他不能随便动,所以你不能逼急了人家啊。逼急了,人家多半不会同你大战一百回合,狗急跳墙只会导致拼命啊,我们为了啥啊?就为宰了两个废人啊?你们尽忠职守吧,我走先。 所以,冷慕沉默一会儿:“就你同南玥扮好了。”你奶奶的,想逼我做烈士啊。 帅望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也不好让冷慕太为难,一扬手,两枚银会飞出点了南二南三的穴道。 南朔瞪大眼睛,呃,不,怎么可能!韦帅望居然这样好身手?他明明记得原来他们交手时,还能交上两招的啊,他不是身受重伤了,怎么居然连半点躲避的可能都没有? 冷却吩咐手下:“把南家兄弟铐上,把这两个人送到我们住处去。” 看一眼帅望,帅望扬扬下巴,冷却道:“剩下的人,守在这里,一步不得离开。”帅望点头。 聪明要是用在自保上,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帅望把刘香扶起来:“你还好吗?”检查伤势。 刘香道:“你带着我们逃不出去。杀了我们,快走。” 帅望耸耸肩:“我都来了,白来一趟,多沮丧。” 刘香忍不住微笑:“你真好,象小孩子。” 帅望也笑了:“希望你能活下来。” 刘香道:“如果你只是让我们临死前感到温暖……”微笑,目光温柔地摸摸帅望的面孔,呃,她的手已经动不了,但是,从她的眼睛里,你能看到,她温柔地摸了帅望的面孔:“也别觉得沮丧,人会死亡很长时间,临死前的温暖记忆很重要。” 帅望点点头:“我现在就觉得来得很值得,如果我救不了你,你不恨我,对我也很重要。” 刘香再次微笑:“你真是个傻瓜。”笑,温柔地:“杀了我们吧。” 杨天鹤忍不住呻吟一声:“刘香,别代表我好吧?教主大恩大德,我可能报不了了,不管怎么说我想活下去。一丝机会也好,教主你一定要努力试试。” 帅望回头问冷慕:“府上垃圾怎么处理?” 冷慕道:“装筐,运到城外吧,我想……这个……”这个是下人干的事,我哪会知道啊! 冷却问:“让厨房的人拿筐来?” 帅望道:“让他们拿平时装垃圾的最大件的东西来。” 下人拿来一口大缸,一股泔水味,刘香说:“不不不……” 老杨很宽宏地:“我没问题。” 韦帅望笑道:“正合适,少废话。”先把老杨扔进去,然后盖上盖子:“再拿一口缸来。” 刘香呻吟一声:“让我死吧。” 两缸泔水送到门,一辆拉泔水的驴车也到了,下人把两口缸放到车上,韦帅望看着一切安排妥当,看看冷慕,冷慕陪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是点穴,不是中毒。” 帅望道:“那么告诉下人不要打扰你们吧。” 冷慕告诉下人,他同儿子要修习一会儿功夫,小韦点了他们的穴道,客客气气地告辞:“两位,多谢了。” 两位好人已经一动不能动,看他们的样子,也很多谢韦帅望,如果韦帅望能走得更快点,他们就会更安心地感谢他了。 帅望追上泔水车,把赶驴车的衣服剥下来,互换了衣服,一掌砍晕,扔到路边。 然后坐到驴车上,笑道:“坐好,开车了。” 369 42,追杀 42, 帅望自觉今儿的解救行动太顺利了。 现在,两个病人在手,忽然觉出艰辛来了。这个时候,如果遇到埋伏,他该怎么办啊? 如果师爷这会儿回去,把冷慕冷却救下来,三个人一起追过来,惨了,他自己逃没问题,带着这两个堂主逃,可就太太太成问题了。 帅望问刘香:“紫蒙城里有什么可靠的人与藏身地吗?” 刘香轻声道:“我同杨天鹤什么都没说,但是,城里的手下知道我们被捕应该都已撤出。” 杨天鹤问:“教主有什么发现?城门处有人把守吗?” 帅望淡淡地:“不,但是,这一路上……”三个人目标太明显。 杨天鹤道:“我们的人都已撤出,但是城里还有冷家人与南国人。” 帅望沉默:“是,你说的对。” 奶奶的,可是南国人同我结怨老深了,当初如果我没害于飞,直接把你们扔给丐帮就得了,现在丐帮已经发出通缉令追杀我了。 啊! 对,我想起来了。 韦帅望边走边摇着那个收泔水的铃,把刘香给呕得:“教主啊,祖宗啊,你别玩我们了行不?”车停下,倒泔水的声音,刘香缩成一团,捂住口鼻,呃,别吐,千万别吐了,吐了就恶心了。意志力可以战胜一切,坚持的刘香挺过了酷刑,却被溲饭味给恶心得要昏过去了。 过会儿,韦帅望遇到一同样送泔水的,过去同人聊天去了,刘香一边翻白眼,一边呻吟:“老娘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罪啊。” 杨天鹤忍笑:“看你坚强的,早知道我就建议他们把你往粪坑里一扔,估计你就全招了。” 刘香干呕一下,强忍着把冲到喉咙口的食物又压下去:“姓杨的,你再说,我饶不了你。” 杨天鹤微微叹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问天堡呢,就算回去了,人家要是觉得我们没啥救治的价值了,老子就是想再挨你几下粉拳绣腿也不能了。” 刘香叹气:“看小教主的为人……”沉默一会儿:“所以我说挨一刀痛快去了也好。” 杨天鹤轻声:“我想,这位小教主已经救了我们,会救人救到底的,你别担心。” 刘香又气又急的:“这个小兔崽子干什么去了?他敢是在玩咱们吗?”气得想咬人。这种危急时刻,这么恶心的味道,你玩去了? 哎呀,小教主虽然年已二十,可是看起来一点成熟度也没有啊,他不会真的不分轻重地玩去了吧?这小子看起来真是个不分轻重的小子啊,他拿自己的命来冒险,救两个废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转头,韦帅望回来了,笑嘻嘻地:“我可知道泔水该倒哪儿去了。” 杨天鹤呆了呆,只觉得这个事情不太好玩了,硬着头皮问:“我说教主大人,你打听泔水往哪儿倒去了?”你真要把我们当泔水倒了? 帅望道:“是啊。” 刘香急得差点没跳出来:“你!这种时候,你打听那个干什么?你玩我们啊?” 帅望道:“城门把守严密,我带不了你们出城,城东有垃圾场,我把你们扔那儿,那儿有人捡垃圾,外一捡垃圾的特善良,说不定能把你们带回去,包包伤口,然后让你们两个躺路边讨个饭啥的。” 刘香沉默一会儿:“教主,是说真的?” 帅望道:“坚持一下,等风声过去,我会回来救你们的。” 杨天鹤道:“这,教主确定带着我们过不了城关?” 帅望道:“我好象看到有人跟着我们。所以,咱们分头逃亡,各安天命。” 两位堂主当下心底冰凉,天哪,小教主不是同人聊天去了,小教主是去观察有无跟踪去了,结果是有。 然后小教主决定扔下他们独自逃命。 不过,如果教主打不过冷家人,再带着他们逃命,确实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刘香轻声:“教主,请赐属下一死。” 杨天鹤道:“教主只管把我们扔下,我们愿意碰碰运气。” 帅望道:“都闭上嘴,把眼睛也闭上,给我好好装死。” 刘香轻声:“不,我不想……”别,千万别把我扔下,随我自生自灭,不,那太可怕了。 帅望淡淡地:“闭嘴。”声音忽然非常的冷。 刘香与杨云鹤微微胆寒,闭嘴吧,把他们扔下也罢了,如果人家想着杀人灭口呢?不过,教主是脑子里有虫吧,能拼了命过来救他们,然后再宰了他们? 可是,也可能当时他不过一时热血上头,现在发现危及生命……算了,他毕竟来过了。已经比很多人强,不能要求他在被追杀时选择无意义的玉石俱焚。 两位手下都沉默了。 话说冷秋一待冷却离开,即刻跟上,冷森与冷欣路上见到冷却身后有人,即时相对冷笑,笨小孩儿!不过,既然有人敢跟着咱们冷家长老的公子,当然不能放过。当下也不知会冷却,一左一右上前伏击,左边的冷森被冷秋瞪一眼,已经觉悟,右边的冷欣被抓住手腕,差点没吓叫出来。 两位一想,当即明白了,老大没疯,老大这是回来钓鱼来了。 相视一笑。 回想冷慕的脸色,更觉有趣。 三人跟着冷却回到紫蒙城,三人自恃身份不肯改扮农夫下人,只得远远跟着。 只见冷慕冷却进去出来进去出来,把人犯提走。 冷秋道:“这小子可从没这么认真负责过。” 冷森问:“要过去看看吗?” 冷秋道:“稍等。”看啥?这小子死有余辜,不用担心他被作掉。有人进,没人出,不用去看。两个大活人,没那么容易就不见了。 就算韦帅望真在那儿,也等他得手再说,如果这就现身,他轻手利脚的,转身就跑了,到哪儿追他去?让他把两个废人扛身上,咱们再上去砍他。 三个人分三个方面,监视冷慕的小院里可有人出入。 不但冷慕的住处无人出入,连关押囚犯的地方也无人出入,这就怪了,里面已经不关人了,守卫的人却并不出来。 冷秋忽然明白,韦帅望已经来过了。那么,他出去了吗? 紫蒙城的下水非常发达,但是泔水不倒下水道里,城东有专门的泔水池子,有专人把泔水里的东西卖去喂猪沤肥,不收费,还给钱呢。 韦帅望将军开到泔水那,一扔,转身就要走,刘香忍无可忍:“韦帅望,你先杀了我!” 帅望不理。 刘香尖叫:“韦帅望!” 韦帅望折下根树枝,回手,洞穿水缸,里面一声痛叫,声音嘎然而止。 杨天鹤心脏狂跳,一声也不敢吭,走就走吧,别给我一刀就行。 城东一样有出水口,就在泔水池边,韦帅望跳下污水口,游两下已到闸口,耳听后面厉声:“站住!”他当然不会战住。污水口只有几道简单的铁栏杆,弄弯一根,侧身挤出,已听到:“放箭!快放箭!” 帅望回手接住一根箭,虽然是有功夫的人用强弓射的箭,经过水路已经没多少力量,用箭拨打几根,人已如箭射出老远。 370 43,奔逃 43,奔逃 帅望心知这堵城墙挡不住冷家高手,他躲在水里绝对逃不走的。不过城东排水口再往北走二百米就是城东门,城东门外是个小农集,人来人往。一片叶子藏在什么地方最安全?森林里。 一个人逃到啥地方最安全,人群里。 不过他全身水淋淋,是比较突出了一点。而且,你躲到人群里,人家冷家也是人多力量大啊,如何是好? 不过现在管不了那许多了。韦帅望跳出水渠,全力奔逃。 冷秋一见城下的驴车,刚吩咐一声:“留个人看着!”倒泔水的,已经把两位魔教堂主倒到泔水池里去了。冷秋微叹一声,韦帅望这小子也有这种不顾别人,转身逃命的时候。他倒也理解,又不是结义兄弟,有啥理由非得死在一起啊。不过,你这小朋友把人扔这地方也够损的。 倒泔水的一看,倒垃圾倒也个人来,顿时露出一个动画般的“哇呃”表情来,看起来还是真的惊讶,不是假装,那人呆了片刻大叫:“救人,救人……”冷秋心想,谁爱救谁救,我们得杀人去了。 不过老大说了,留个人看着,总得留个人看着啊,冷森一指南朔:“你留个人看着。” 南朔那一鼻子的倒霉啊,想一想,人家说留个人看着,又没说留我看着,回头看看,留谁呢? 冷却真想举手,留我留我…… 可怜他小人家级别太高,南朔随手指个手下:“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被留下的抽抽鼻子:“要是死了呢?”我用不用过去帮忙救人啊?我不喜欢去垃圾堆里救人。 南朔理都没理,切,谁管啊。 登天梯的功夫,得是大神级别的人才干得了,而且也是需要助跑的。如果冷秋他老人家以知天命之前还助跑两步爬上城头,未免太难看了。 不过,不是人人都得有大神的功夫才能做出爬墙的事。 冷欣回头,自手下手里接过钩索,拉弓射箭,一箭过墙头,再一拉强索,钩子回来钩在城头。 冷秋不耐烦等他,剑出,路边大树,手臂粗的树枝顿成三断,随手掷出,三米一根,没入城墙,冷秋一跃而起,踩着树枝做成的梯子三步上了城头,看到一个水淋淋的白衣向城东门集市上一闪而过。 冷秋气恨不已。 臭小子这样飞跑,手下的小喽罗就全跟不上了! 回头见冷森还安排人下水呢,怒吼一声:“上来!” 冷森吓得,一声不敢吭,跟着老大的脚印,三步上了城头,还没忘挥手招呼手下。 冷欣已经站在冷秋身边,冷森前脚一踏上城头,二人已经追下去。 冷森岂敢落后,全力跟上。 韦帅望也在考虑,我是一路狂奔,把他们甩掉好呢,还是在人群里躲一下? 我这功夫……经不起这样子消耗。 可是,如果躲起来,就有遭遇直接对抗的可能性,以他的功夫,现在要想战胜任何一个人,只能一招取胜,不做第二下想。 如果逃走,耗尽体力,就连一招也使不出来了。 冷秋一眨眼间,韦帅望已经消失在人海。 他站住,气得火冒三丈。 冷欣道:“我带人下去搜。” 冷秋沉着脸:“回来!” 你傻啊?你以为你是谁啊?那小兔崽子不认识你,他又知道我轻饶不了他,你下去找不到他就算了,找到他,他百分百一剑砍死你,我倒不介意你去死,可就剩下我同冷森更难抓到他了。你想我们被个个歼灭不成? 冷欣站着,老大,你啥意思。我们就站这儿看,能把他看出来不成?不过,他可不敢出声了。 冷秋眼睛看着刚刚韦帅望消失的那个地方,目不转睛,问:“还有谁跟上来了?” 冷欣回头:“冷却,南朔在后面,南玥也上来了。” 冷秋道:“让南家兄弟带人下去找,让冷却去同守城将官说,派兵围了这个集,东西全没收,人一个一个走,让南朔南玥挨个人看着,关城门,戒严。把两个废人提来。” 话音未落,只听得集市上,一声巨响,一个爆竹冲到老空,冷秋心里再骂一声:“强弓准备!” 晚上,集市上有驴有牛有猪,爆竹摊子炸了,立刻牛驴猪皆惊,顿时整个集市就乱成一团,到哪儿去找一个人去? 南朔,冷却看看下面,看看冷秋,还要戒严不了? 冷秋气到极处,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再逼急了,那小子说不定就把城墙也炸了呢。 回头:“那两个废人呢?” 南朔道:“我去提来。” 肮臭也顾不得了,转身回去。 南朔到了城东泔水池那儿,呆了,一个人也没有了! 人呢?他的手下呢?捞泔水的呢?那两个堂主呢? 南朔忍不住打个寒颤,坏了,人家吩咐给我了,这算我的事了,完蛋了! 顿时一头冷汗就冒出来。 跳下墙头,到处去找,地上的污迹,看起来,从泔水池拖出来的两个人是被扔上驴车了,驴车留下一段污迹,然后污迹干了。另外两个人可奇怪了,看起来是自己走开的,一个脚印歪歪斜斜,一个脚印更奇怪,象在跳舞。 同样,追不出几步,脚印找不出来了,原因是,这是一个城市,街道很结实,不是泥地,而且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脚印。 冷秋淡淡地:“南玥,带人下去搜,记着,看到韦帅望立刻站住,然后,数到五,蹲下,如果你们不蹲下,我依旧会射箭。如果你们无故呆站,可能被误伤。下去吧。” 再叫冷却:“去让他们戒严。然后,你同南玥一起搜索。” 看看左右:“冷欣冷森,轮流开弓,谁错过时机,谁负责任。” 为啥轮流开弓?因为韦帅望不会在被人发现后,还给他们开弓的时间,箭必须在弦上。谁能一直接着强弓啊?那是几匹马才拉得开的弓。 冷秋轻声:“不用等到五,数到三就放箭。” 那小子不会傻到等那么久的,至于小兵们的损伤,切! 冷秋等了一会儿,在正常的时间里没等到南朔,心知出事了。既然那两个堂主被救走,意思就是韦帅望并不是真的扔下那两个人不管,也就是说,那两个人依旧是很好的人质。而韦帅望,或者已经跑了,或者,他回到城里了。 好吧,没有人能在一起炸了祸的集市上找到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杀伤力极大的人。 但是,韦帅望想必也不会坐等军队围了集市,一个一个地查他。他会怎么办?他要么狂逃回他的问天堡,要么,试图回城去救他的两个堂主。冷秋道:“把冷却叫上来,让他派人去守城墙上所有可以进出的口。” 冷却这小子确实是一打仗就往后溜,可是进行跨部门协调交涉时很有一手,安排人手也很周到,所以冷秋就人尽其用了。 韦帅望抱着牛脖子,你不会知道一只发疯的牛能跑多快!绝对不比一匹马慢。 南玥下来搜查时,韦帅望已经在两里外。 等牛累了,站下时,韦帅望已经在二十里外,军队刚过来包围了集市。 小韦看看这头汗如雨下的牛,拍拍它:“兄弟,你真牛,看起老子可以骑牛回问天堡了。” 冷秋的目光一直在外围搜索,如果小韦留在原地,很好,等着射死你吧。如果你趁乱出逃,看看你能不能逃出我的眼睛。 正常受惊的牛,会跑直线,或者,奔着跑在前面的人或牲畜使劲,如果它拐弯,多半有问题。如果它一边跑一边蹦,你就知道它是要甩掉什么,它背上又没东西,它要甩掉什么呢?虽然远远的看不清,冷秋还是笑了,狗东西,找到你了。 城墙下一队士军赶到,一声通报:“紫蒙城三军兵马大元帅太子妃梅千岁驾到!” 冷秋晃晃耳朵,梅千岁?传说中的韦帅望的小后妈?看起来是找麻烦来了。 梅欢几步冲上城头:“冷掌门?什么事你要紫蒙城戒严?你在做什么?” 冷秋看她一眼,淡淡地:“查找魔教歹徒。” 梅欢怒道:“冷掌门,你们同魔教的争执,我们管不了,可是如果你要动我的军队,如果你要全城戒严,你就严重扰乱了紫蒙城的安定,我绝不同意!” 冷秋问:“韦帅望的手下是你救走的吧?” 梅欢瞪眼:“什么?” 冷秋看她的表情,咦,居然不是她,那会是谁呢?韦帅望在城里还有别的朋友?还是,我猜错了?南朔那小子出问题了? 不过他现在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叫一声:“冷森,冷欣,我们走。” 梅欢急了:“喂,我可没答应戒严!”看见冷森手里的弓箭了,更急了:“喂,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射谁?韦帅望吗?喂喂!” 冷秋这个气啊,还喂?老子这么大年纪,你敢跟老子喊喂!你等着! 然后又吃瘪地想,这就是太子妃啊!这就是那个白痴太子的太子妃啊,呜,居然也是韦帅望的死党,唯一的好处是,太子妃比较容易换,不过……唉。 371 44,搜查 44,搜查 韦帅望正拍牛头,鼓励它赞赏它呢,忽然间听到异声。 象是风吹树枝,又象大鸟飞起,只是声音很远,如果你在二里外听见鸟飞枝动,那多半是只重量级大猩猩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了。 紫蒙城附近不产大猩猩,天底下也没那么沉的人,那就是有人在使用轻功,在树上跳来跳去了。 这可不是好声音。韦帅望一直纳闷,我怎么被发现的呢?我在牛肚子底下你都能看到我?难道你眼神那么好,能看到我抱着牛脖子的手吗? 当然不了,冷秋只是看到牛头莫明其妙地扭到一边,没有啥牛会一直歪着头跑,所以,那只牛自然而然地改变方向,从东改向北了。冷秋确定此举定非牛的本意,所以,人家立刻使用轻功追来了。 疯牛当然跑得很快,但是冷家人跑得更快啊。 事到如今,韦帅望只得动用自己的双腿了,韦帅望哀叹一声,我跑是可以跑啊,关键是我也就跑个百十里,半个时辰内,我个把月能修复,一个时辰,我就得找地方躲阵子了,要是跑个不停,那东西是损耗越来越严重的,二三个时辰我就吐血了,当然了,我要是跑三个时辰,也就离问天堡不远了…… 大家奇怪了,问天堡离紫蒙城挺远吧?上千里地啊,一匹马时速四十五公里,养马专家建议,最好不要跑过四小时以上,当然这不可能,算它跑八小时吧,一天跑三百多公里,跑个二三天吧。冷家人,时速一百多公里吧,韦帅望全力时速三百公里没问题,关键是他不能跑那么久啊。上次从冷家到问天堡来回几次,差点功力归零了。冷家人一点伤没有,也不能坚持一百多脉开足八个点。 韦帅望要是三个时辰跑回问天堡,功力全无,就不如直接落冷家人手里了。 韦帅望一声不吭就狂奔,身后忽然间响起开弓声,韦帅望内心惨叫一声,我的师爷啊,你可真下大力气啊。 韦帅望听不到脚步声,却听得到开弓声,这开弓声就象午夜鬼宅里的大门声一样“吱嘎嘎”瘆人,明显不是那种普通的竹木弓的声音,这是铁胎弓啊。 这种弓本来是给军队设计的,又沉又重,正常人拉不开,得用滑轮绞索的,冷家人当然开弓没问题,弓的重量也没问题,据说射程在八百到二千米左右,看你用的箭重量如何,看风向…… 这种弓的箭是不能用木杆的,木杆发飘,后面的翎,也不是羽毛的,直接就是全铁的。 受风力影响小。 射个一二百米,风大风小无所谓,要射二千米,风的力量就很大了。只有全铁箭才射得准,才受得住这样的大力的加速。 韦帅望当下就把前进改成之字形的了,内心狂叫,救命啊救命。高手拉弓射高手,就跟普通人拉弓射普通人一样,想象下你往前跑,身后有人拉弓射你的感觉。 不过,好在韦帅望听着声音觉得他们离得远,这箭应该射不到他,就算射到他也是强弩之末了,可以伸手接一下试试。 结果一左一右两支箭,射出来老高,在半空中撞到一起了,韦帅望心里纳闷,这是射得太准了,还是射得太不准了? 两箭相撞,一个火花就爆出来,划出一线烟雾,韦帅望猛然醒悟,这不是射他,这是报信呢,意思是韦帅望这小子向这边跑了,所有冷家人都往这边追。 韦帅望的汗就要下来了,天哪,难道我师爷还在叫人不成? 做人要厚道啊,我是你徒孙,差你两辈呢,你好意思这么使劲地追我啊?当年是谁哄你开心逗你笑啊? 当然了,我知道,容得别人家孩子在你园子祸害你的东西,也不是容易事。师爷还容得谁踩他的树苗拨他的牡丹吃他的饭菜,拿他喝水的杯子装蝌蚪啊。(想起某人一见孩子们把他的沙发当蹦床就爆跳。) 承欢侍寝都是眼泪了。 韦帅望一边内心抒情一边狂奔,情不自禁往身后扔两个缓释型的迷香弹。 冷秋带着人狂奔中闻到漫山花香,雪刚化露出黑土,枯树刚泛绿,漫山花香哪来的? 叫一声“闭气”,停也不停地直冲过去。结果没两步又闻到花香,这回可真有点头晕了,冷秋气恨,这小混蛋扔了多少毒气弹? 这个还能闯过去,如果再有,我们可能就要昏迷或者半昏迷了,那样臭小子就可以直接回来把我们收拾掉了。 约摸着过了毒气作用范围,三人稍停,互相看看,大家都还清醒着,冷秋问:“用不用停下来?” 冷森冷欣都摇摇头:“只是迷药。” 冷秋道:“希望这小子不会用迷药来掩盖其它……” 他只是拖时间?他的聪明不够用了吗?他的聪明——不太用在家人身上。 他只是拖时间。 他干什么去了? 他藏起来了。 冷秋找到一棵最高的树,希望还有机会再看韦帅望最后一眼。至少,能知道韦帅望的方向也好。 消失了。 每十分钟那小子能把他们甩掉二十里,但是,第二个十分钟,他就只能把他们甩下十里,所以,他们同韦帅望有三四十里的距离,既然他慢下来了,他就一定得藏起来,否则,他的最终结果是被追上。 四十里的距离是平面距离,现在是山地,韦帅望同他们的直线距离可能二三十里,二三十里只是他们五分钟的路程,可是,他们得知道方向,能让他们看到个人影也好,如果韦帅望快速移动的话,他们应该能看到那小子,可是如果那小子已经藏起来了,他们就得在方圆四十里的面积内寻找他。 冷秋咬牙,他能藏到哪儿? 他累了,一定是一个可以静静修养的地方,洞穴?那真得凑巧有那么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狗洞大小的洞穴才行,再大一点,就一定会被搜出来。 树上,只要我调来大队人马,就一定会被发现的。 树丛里,会被发现的。 挖个地洞?从我上一眼看到他,到现在,没超过五分钟。 这小子能躲在哪儿? 水里!现在还是春寒,冰面开化,河水却依旧刺骨,任何正常人在水下呆过半小时体温就会低到危险的地步。 可是,韦帅望可以呆上一天一夜,足够他修复他耗费掉的所有时间。 冷秋发出信号,召集所有手下搜查四十里内的河水。 不过他的手下至少得半个时辰之后才能赶到,冷欣忍不住问:“我先过去查一下?” 冷秋摇摇头。 冷森终于忍不住:“我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老大不想你用生命提醒我们韦帅望来了,你非要去英勇一下?” 冷欣瞪眼,啊呃,那倒不是,只不过,我好象不应该表现出我怕死的样子吧? 冷森笑着拍拍冷欣的肩膀,兄弟,如果在别的时候别的地方,老大一定会成全你的忠勇的,但是,我们现在明显需要三个人才能有把握地抓到韦帅望,所以,你感激老大这份爱护和心意就好。 弄个管子,躲在水底,一动不动,修习内功,一天之后,又是一条好汉,真是好办法。 而且水下不容易被找到,即使被找到,也容易发起攻击。 现在河水能见度如何? 冷秋往河边奔去,感觉着左右没上来,心里这个气,真他妈笨蛋! 两个笨蛋! 冷森人事儿上是挺机灵的,对领导意图也了解得很明白,不过这小子私心一筐筐的。冷欣别的事都还精明,对领导意图那不是弄不明白,而是根本就没想过要弄。他妈的,老子往前走,你们两个半天才跟上来,如果老子路过韦帅望藏身的树,这会儿已经壮烈了! 下次不能再把韩青韦行都放走,得留一个在身边才行。 冷秋驾临辽河边,河水刚开江,虽然河水清流,能见度很高,可是冰面上还走冰排呢,远远地能听到冰块相撞的声音。这时候,一猛子扎河底藏起来容易,想找人…… 冰块反光,船不能开,人要潜水,哪下子被大冰排撞一下,就牺牲了。看起来找人搜河真是不可能的事了,我总不能坐这儿等着。如果韦帅望没躲到河里,而是躲在别处,我发呆的时候,他都回问天堡了。 冷秋回身:“冷森,过来。” 冷森近身:“掌门。” 冷秋道:“去把梅将军请过来,悄悄地。” 冷森心里一惊,掌门大人,您这胆子……不过,他脸上可不敢带出一丝反对来,立刻点头答应:“是!” 冷秋慢慢行走于岸上,目光炯炯地看着大片冰排。此地冰封一尺多厚,上游开江下游未开时,上游冰排能堆起几米高,然后狂冲下去,犹如雪崩一样的冰崩,所过之处,破坏力超强。不过多数时候开江时间差不多,河面上漂着一尺多厚几米宽的大冰块,不断相互撞击,大冰排不断碎裂,小冰块不断抢滩到大冰排上。 如果让功夫一般的人下水,很大的可能是一块大冰撞在头上,或者体温过低而死。 该死的韦帅望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但是可想而知,他不能躲在浅处,水浅的地方常受冰块撞击,有些冰块甚至冲上河岸。如果他在河中央,他怎么呼吸?即使他使上龟息大法,也只能在水中闭气半个时辰。他总得上岸来。 冷秋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他沉默一会儿,转身:“跟着我,我们去搜这块林子。” 冷欣答应一声:“是。”心中纳闷,我是跟着你啊,还特意说一声做啥? 冷秋看他一眼,那表情看起来好象很想抽人,冷欣眨着纯洁的眼睛,冷秋只得道:“拔剑,备战状态,与我并排,我查这棵树时,你也要观察四周,同时准备迎战这棵树后树上有可能的攻击。”妈的,老了老了,又要教新人了,他又不是我徒弟,真不明白这样的笨蛋是怎么活下来的。 冷欣一头汗:“是!”妈呀,是这意思啊,保护你,跟随你…… 他们不可能检查每一棵树,但这个林子也不是每一棵树都可以藏身。这毕竟是初春,北方的初春半片叶子也没有,所以,只有超大的树才能供人躲藏,而且一定是躲在树上。 他们也遇到过超大的树洞,冷秋直接在上面刺了一剑,如果里面有人,剑上一定会带血出来,饶是如此,他们依旧一脚跺出个洞来,确定里面没人。 然后一切又回到原点,韦帅望哪儿去了? 韦帅望正缩在一大块冰底下,剑插在冰块上,呼吸问题很容易解决,一段中空的铁管直达冰面。铁管哪来的?韦帅望身上有的是暗器,有的暗器需要装在管子里,比如袖箭。 至于浮冰嘛,这是一块很大的冰,直径二三米的边缘会挡开所有碎冰。 浮冰顺着河流沿河而下,韦帅望闭目修行。 半个时辰后,冷家大部队来了,冷森也带着梅欢到了,冷秋看一眼紧闭双眼的梅欢,冷森道:“点了昏睡穴。” 冷秋问:“有人看到吗?” 冷森摇头:“没有。” 冷秋点头,冷森做事很牢靠。拎起梅欢,扬声:“韦帅望,梅欢在我手里,你马上出来。” 没有反应。 冷秋估计这方园十里都能听到声音,以韦帅望的功力就算在二十里外,也能听到。难道这小梅欢不够份量?还是他不信我会捏死这丫头? 冷秋看了看河面,忽然间明了,这河水至少有每小时四十里的速度,韦帅望这半个时辰至少在四十里外的下游了。 三人行,又狂奔了十分钟,其间停下一次,高声威胁,四五十里外的下游,冷秋一脸铁青地:“韦帅望,我再说最后一次,马上出来。这位梅将军,在紫蒙城就不太配合,我一点也不介意替太子换个合他心意的妃子。你最好别逼我把她扔到水里。” 没反应。 冷秋道:“把她扔下去。” 冷森忍不住看他一眼,掌门,这是太子妃,可不是路边野狗啊。 不过,冷森可不敢提意见,提意见的事是韩掌门的专利,冲着冷掌门拍桌子拔刀,只有韦老大能干。所以,虽然他看冷秋一眼,掌门一声令下,他还是照办不误,一挥手,梅欢象个纸人似的,“扑啦啦”飞向河中央,然后下游一千米外,一个青影,带着一条白色的水链飞了出来,如飞鱼如惊鸿,在河面冰上几个起落,只听冰块碎裂声,水浪击打声,终于看清,那是个水淋淋的人影,带着水光甩着水珠飞起来接住梅欢,脚一点冰块,人落在对岸。 这一切在一片“吱嗄嘎”的开弓声中结束,韦帅望站在对岸,三张弓也对住了他。 帅望长叹一声:“师爷啊,你这么干可真有损你的英名啊。” 冷秋淡淡地:“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我觉得,让你跑了才有损我的英名。” 372 45,抓捕 45,抓捕 帅望手抱梅欢,身上带的精巧暗器与人家的弓箭无法抗衡。要是逃吧,这么近的距离,师爷射箭准头与速度很难躲开,何况还有两个高手在旁,三箭齐发,他是死定了。退一万步,他逃得了,梅欢也逃不了。 帅望陪笑:“师爷,手下留情。” 冷秋道:“解毒药呢?” 帅望道:“这个,我兜里带着呢,不过……”看看自己身上,水淋淋的一般子药味,那解药也有蜡丸包着,可是恐怕经不起一次次水泡冰冻的。“ 冷秋听韦帅望这么说,再看他这一身水,登时再一次气个半死,这死小子,这死小子,我真想射死他算了! 帅望看师爷眼睛里凶光“唰唰”地闪,忍不住哆嗦:“师爷,您别生气,那个,这个……嗯,我也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我我,要不要告诉他我给他女儿解药了,这老小子能信吗?更糟的他信之后,会不会直接就射死我算数啊?看他气得那脸色,可真难看。 冷秋咬牙切齿:“过来!把梅欢放下!” 帅望小习翼翼地:“我过去,我不乱动,你别放心,你别放箭。” 帅望象个兔子似的,几步蹦过冰河,再次陪笑:“师爷,你老人家辛苦了。” 把冷秋给气得,妈的,你找死啊?!我辛苦?我抓你能不辛苦吗? 韦帅望放下梅欢,举起两手,我投降。 冷秋道:“跪下!” 帅望默,跪就跪,又不是没跪过…… 三个人并不上前,是啊,开玩笑,你过去,小韦伸手就抓个人质,即使冷秋拒受威胁,他有人质在手,你微一迟疑,他暗器齐发。 冷森冷欣等着老大命令,冷秋却没出声,两位心想,老大你再不出声,我们就手酸了。 韦帅望看着害怕,高举双手:“师爷,我跪累了不要紧,您拿着弓箭,别累着了,您手一酸,我就完蛋了……” 冷秋道:“天冷,看你全身湿的,把衣服脱了吧。” 韦帅望咧嘴:“不要吧,我脱了我更冷啊,再说,多难看啊。” 冷秋道:“脱。” 帅望简直要哭了,谁让咱名声在外,暗器之王呢。脱了外衣,衣服扔出去叮当做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再解下袖箭,只剩个内衣了,哆哆嗦噎地:“行了吗?” 冷秋道:“脱光!” 韦帅望怒了:“我可没让你女儿脱光!” 冷秋怒火上头:“不脱也行,冷欣,射穿他琵琶骨。” 韦帅望惨叫:“不用不用,我脱我脱……” 你娘的腿,我胸前的纹身…… 脱下衣服就双臂抱在胸前,继续哆嗦:“看啥?有啥好看的?”当然不敢骂他师爷,是骂他师爷身后站着的冷家人呢。 除了南家兄弟,大家都移开眼睛,看天看地,小韦当年横行冷家山,余威犹在,明知道他被师爷逮住了,没他啥果子吃,还是忍不住不与他对视。 冷秋道:“慢慢坐下,脱鞋和裤子。” 韦帅望气急败坏:“你想老子光着屁股……” 冷秋道:“或者用两根铁链穿着琵琶骨拴在我马后面跑?” 帅望忍气吞声,看老东西的脸色,他是认真的…… 呜,好吧,我坐下,是,我鞋底有一踢就冒头的刀,有毒气,我腰带里有软剑,我裤兜里有小刀有毒药,我脱了鞋,我脱裤子…… 可是我内裤里真的什么也没有。 帅望可怜兮兮地看着冷秋:“师爷……”哀求。眼泪快出来。 冷秋道:“站起来。” 韦帅望松口气,站起来。冷秋道:“转身。” 韦帅望转身,冷秋愣了一下:“你后背上,鞭伤?”谁敢打我徒孙?谁?难道你遇到你爹了? 帅望可怜兮兮地:“你女儿打的……” 冷秋忍不住露出一个撞到鼻子的表情,什么?谁? 帅望道:“我不过装了下死……” 冷秋怒道:“胡说!她不是不能动内力?难道……”为了抽你小子,让我女儿毒发? 帅望道:“她就是一精神病啊!宁可自己痛死,也得抽我一顿。” 冷秋脸色顿变:“你竟敢!”你竟敢让我女儿动了内力痛得死去活来?怒吼一声“脱光!” 韦帅望惨叫:“喂喂,你女儿一点事没有,我怕她动了内力痛死,我可是硬忍着我的绝世武功,一动没动让她抽了个够啊!师爷啊,你看清楚,这是可不是抽了一下,她要是动了内力,还抽得动第二下嘛?这也不是一次打的,她没事就揍我啊!我都忍了!你女儿简直就是……” 冷秋一看,是啊,这小子只要跑开一步,冷兰就追不上他了,想追上,就得痛个半死,不可能抽得这小子跟块画板似的啊。小子,你抓你师叔是当人质还是当祖宗去了? 帅望道:“真的,我被揍得受不了,只好把她交给我手下,吩咐人家好好送她回去了,估计我那可怜的手下也早就受不了她了,她这会儿没准已经回冷家山了。” 冷秋哼一声“你一动不动能抽到你手上去?” 韦帅望气道:“我痛死了,我不敢跑还不兴我在地上打滚啊?” 冷家人当然不敢笑,就算笑,也是咬着嘴唇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笑,南玥却忍也忍不住喷笑出来,哇哈哈,对嘛,这就是我认识的韦帅望…… 冷秋当即冷冷地:“南玥过去点他穴道。给他上镣铐!” 帅望哆嗦着:“冷……” 南玥忍笑过去,小韦强忍着自己的内力不回击他,被他点了穴,心里纳闷,这种人点穴,二分钟后我就自解了,逗我玩啊? 冷秋道:“让开。” 南玥让开,韦帅望听得一声弦响,再想动,穴道被制,硬是动不了,铁箭“嗖”的一声从他肩膀穿过,直钉没地上,韦帅望痛叫一声,摔倒在地。 冷秋看看左右:“收箭吧。” 行了,这样才算抓到他。 过去接过带钩子的铁链,韦帅望惨白着脸,抬头,哀求:“师爷,不要……” 铁钩穿过伤口,从另一边拉出来,韦帅望痛得咬着牙僵直身子,半晌,没动没呼吸,两眼迷茫似已失去知觉,痛得呆住了。 冷秋再抓住他另一边肩膀,韦帅望才慢慢回过头,看着他,冷秋淡淡地:“我可有说过冷家与魔教之争是闹着玩的?我没骗过你。你师父也说过,你做什么都行,就是别进魔教。” 魔教教众要吃饭,你做教主,你能不管吗?你管,你就是从冷家抢地盘抢饭碗抢位子!你小时候偷我的东西,我可以笑笑,你长大了,你偷我的江山,我还会同你笑吗? 帅望慢慢红了眼睛声音虚弱:“师爷说得对。”慢慢移开目光,侧过头,铁钩穿肩而过,痛! 韦帅望身体震动抽搐,头往后一仰,活生生痛晕过去。 373 46,兄弟 46,兄弟 一捧水泼在脸上,帅望慢慢醒过来,皱着眉,慢慢痛得面孔扭曲,轻声呻吟:“师爷用牙签把苹果穿个洞,我还以为师爷闲得无聊在玩,原来,师爷是设计我呢!”笑。 冷秋刹那儿脸色一白。 这小子! 冷却离开,冷森未到,他独坐,想着怎么才能抓到韦帅望,最后决定用箭,抬手,三支牙签洞穿桌上的果子! 那时,他独自一个。 原来,那时,韦帅望见到他独自一个。 冷秋忽然间内心暴怒,混帐东西!一脚踢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不知哪根骨头断掉,帅望痛得不由自主想要蜷起身子,身子一动,顿时双肩象被电击一样剧痛,眼前一黑,人又倒回去,只是无力地慢慢摇摇头,别打了,太痛了。 冷秋愤怒,他不知道为什么愤怒,为了他所不知道的惊吓吗?为了那混帐孩子的愚蠢吗?再一脚踢过去,韦帅望飞起来再落下,人已经再一次昏了过去。 这种愤怒其实很类似,他对韩青的愤怒…… 他说不清,他喜欢他们,但是,他也恨他们。只是这种矛盾埋在他心底很深处,他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他本能地知道,如果他弄明白这种事,对他的生存一点好处也没。 冷森冷欣当然也觉得这情景挺惨烈。不过捉到魔教人士,可不就是这样处理吗?如果他们被魔教人抓了,也不会指望人家按啥啥公约优待俘虏的。据说冷恶大教主某次很有趣味地问一个冷家人:你自己挑,你是喜欢自己从上面那个孔进食把自己活活撑死,还是我们把下面的口堵住,把你活活憋死? 男的剥皮女的轮奸都很正常啊,所以,冷家抓到魔教的人,也不会客客气气,折磨都是一样的,只分有创意与没创意。 其余冷家人也很正视现实。连南朔也对这种血淋淋场面习以为常,只不过,这次受折磨的是他认识的人,他忍不住转开头,不愿看。只有南玥目瞪口呆。他一走镖的,真正的白道人士,非战斗人员……吓呆了。 小韦,那个醉卧美人膝,被他打两拳就连声救饶的小子,动不动耍赖不讲理的纨绔子,居然一声不吭,如果有力气笑,还谈笑自如呢,人家象聊家常一样…… 笑看生死寻常事。 一声惨叫,声如狼嚎,惊得众人抬头。 不是韦帅望,也不是南二,更不是小梅醒了。 一个人影百米之外扑过来,嚎叫着,扑到韦帅望身上。 冷秋再一次遭遇瓜子里嗑出来的臭虫,这是啥人啊,这是啥脑子啊,韦帅望是魔教教主,我们一群冷家人在这儿,你扑他身上,是想得到同等待遇吗? 那人抬头:“师爷!你……帅望怎么了?” 冷秋内心叹气,桑成,他那正直徒弟收的笨蛋徒孙…… 忽然间惊醒:“你怎么来了?” 桑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抽成一团,想抱起韦帅望,却不敢碰他,耳朵里听着冷秋问话,下意识地知道不能不答,只得抬头,颤声道:“我看到烟火信号,知道你们在这儿,我以为我师父……” 把冷秋给气得,怪道韦行一见这笨蛋小子就一脸火星乱冒呢。你问他为什么来,他给你回答个因为你在这儿。 我同你打禅机呢? 冷秋压着火,保持一个平静的表情:“你为什么不在京城?” 桑成道:“公主让我……” 冷秋一抬手,行了,别说了。不要在韦帅望面前提公主二字,这小子还没死,别激起他的斗志来。 桑成眼角余光在韦帅望的伤口上,看着穿在伤口上的铁链,只觉得锥心刺骨,眼睛是看见师爷大人抬起的那只手,那个图象信号却没进入他的大脑分析系统里:“……来告诉师父,皇帝……” 冷秋忍无可忍,一脚把桑成踢个跟头,你他妈的!韦行呢?过来给你师侄点厉害瞧瞧! 这白痴,这脑子长虫的东西,这小子简直跟我女儿一样嘛! 韦帅望人已半昏迷,耳朵里听到这句话,人又慢慢醒过来,公主派桑成来告诉我师父,皇帝?皇帝什么事要告诉我师父? 皇帝驾崩了。 别的事都不用让桑成特意来一趟。 皇帝驾崩,小公主需要我。 我得活下去。 冷秋一声“滚开”,桑成被踹得差点吐血,可看着师爷奔韦帅望去了,他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挡在韦帅望身前。 冷秋本来已经不想打了,看到桑成这个架式,顿时气得再踹一脚。桑成怕伤到韦帅望,竟然一动不动地挺着硬挨了这一下。 帅望慢慢睁开眼睛,看一眼桑成,谢了,大哥,我实在是痛得受不了了,你替我捱两分钟,让我喘口气。 桑成挨了两脚,已经觉得一口气涌到嘴边,他看韦帅望睁开眼,怕自己兄弟见了着急,硬是咽下去了。韦帅望见他脸色已知他受伤,伸手要推开桑成,却再一次剧痛得眼前发黑。 有心无力了。 冷秋倒觉得,这小徒孙,真是韩青的徒弟,这小子,也代表冷家的另一种态度吧?给左右个眼色,要老子亲自动手啊?拿下这小子。 冷森立刻过去,伸手一扶桑成:“桑统领,这边说话。”桑成不防人家使诈,想挣开时,被人捏到麻筋,“哎呀”一声给拎起来了。 冷欣过去,一拎铁链,把韦帅望拉起来,帅望一声痛叫,顿时眼前全是金星乱冒,痛得即不敢挣扎也不敢倒下。 想也想不到,人居然会痛得昏不过去,更想不到,人痛极了时,居然能不知从哪儿生出力气来,硬是能站住。 南玥再也忍不住,上前扶住韦帅望。 冷欣怒目,姓南的,你干什么?这小子杀我们冷家人,你伸手扶他?你想投魔教? 南玥也害怕,只不过他同他爹一样,仗义执言习惯了,当即硬邦邦地:“折磨人不是好汉!” 南朔心里惨叫,我二哥又惹事了!可是他是我哥,我非得上去挺他不可。 南朔当即过去站在南玥身边,意思是,这是我兄弟,老大你要出手,我们打仗亲兄弟! 冷欣大怒,就要出手,那边桑成先发作了。 桑成一看韦帅望被人抓着铁链拎起来,顿时眼睛都红了,怒吼一声:“住手!姓冷的!” 全体冷家人回头去看他,呃,姓冷的?你叫谁呢?不是叫你师爷呢吧? 桑成嗓子都哑了:“师爷!我知道韦帅望是魔教教主!可是他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师爷你不用拿他换少掌门了吗?你这样对他,让魔教怎么对少掌门!” 冷秋沉默一会儿,魔教怎么对冷兰?象对祖宗一样…… 转身:“带走。” 冷欣瞪眼,啥意思?带走?怎么带走? 南玥瞪他,你放手啊! 南朔没吭声,面无表情地解下外衣,给帅望披上。 韦帅望倒愣了一下,看看南家兄弟,做什么?解衣衣之?嗨,你们这样子能在冷家活到自然死亡吗?我帮过你们一点小忙,可不值你们死啊! 冷欣傻了,所有人中,冷欣是冷家的最坚定的强硬派,他带领的团队,是同魔教冲突最厉害的,他手下杀敌最多,也战死最多,要是你眼见着并肩战斗的兄弟一个一个死在魔教人手里,你也会不理解自己人对敌人的人道主义援助的。冷欣当即瞪圆了眼睛,就要给南玥当胸一掌。 冷森微笑,放开桑成,给他拍拍土:“得罪了。” 桑成扑过去,扶住韦帅望,向冷欣怒目,松手!冷欣一呆,南家兄弟就算了,这个,可是韩掌门的大弟子,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愣之下看看冷森,冷森给他个眼色,松手吧兄弟,你没见冷掌门松口了吗?折磨人不是好汉啊。 冷欣见众怒难犯,只得松手,然后忍不住怒道:“他要是跑了……” 冷秋淡淡地:“桑成,他要是在你手里跑了,我就要你的命!” 桑成呆了呆,啊?这……我看不住他啊! 我从来就看不住他啊。 帅望苦笑,兄弟啊,现在就你能看住我了,我还真能让你死不成? 不过,师爷可能也不会杀你的,可是,再不过一下,他也不会给你好过就是了。帅望轻声问:“皇帝死了?” 桑成看他一眼,呃,我不能眼看你受罪,但是把重要的事告诉魔教教主是不对的。 帅望笑了,傻兄弟,你看你这纯真的表情。 冷秋坐在马上,愤怒得想回去再抽韦帅望一顿,你师兄是不是刚替你挨顿揍?你就套他话? 这臭小子是不住爬过来赔笑奉承,可是你看看他,这狼崽子的意思是,我是你孙子,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不过这地盘是我的地盘,这江湖是我的江湖,这群狼里我是头狼。 冷秋内心愤怒,你不是!本来你小子天赐神功,在冷家总管做得好好的,你就是你师父硬塞给我的接班人了!可是你离开了冷家!不管为了什么,你不能成就魔教!冷家才是北国武林的盟主,这天下是冷家天下,这江湖是冷家江湖! 桑成也觉出来,可是心知帅望这是担心他老婆呢,看一眼帅望,报歉,我不能说,报歉。 帅望苦笑,我大哥真是傻,你刚刚救我一命呢,看你这一脸的不好意思。 桑成小心地把铁链放到帅望身前,固定好,紧紧抱住韦帅望,上马,看一眼帅望,还痛吗?碰没碰到你伤口? 帅望一脸冷汗地笑笑,好兄弟,我没事了,我好多了。 桑成受不了他这一笑,当即扭开头。 欺负我兄弟,这些人欺负我兄弟。我不该这么想,可是我不管他是不是魔教教主,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兄弟! 一行泪水就淌下来。 帅望静静地,滴在他胸前的眼泪,清凉止痛。 师爷说得对,我是他的敌人了。要是别人抢桑成的饭碗,抢桑成的银子地位,我也会当他是敌人。我挤了冷家,我确实挤了,我有我的原因,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原因。 没办法时只能刀兵相见了,事情是我引起的,我安排不周淹了紫蒙城,我要救紫蒙城,我应该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救紫蒙,我自己的力量不够,我借了魔教的人,强占了冷家的地盘,事情我已经做了,我也不打算改。我引起的冲突,我不能杀我的亲人,我的亲人怎么对我,只是他们的选择了。 不管他们做何选择…… 我只是做我能做的,能逃就逃,逃不掉,我担着。 人不过一条命,能担这么多事,算是幸运了。 桑成在肩膀上擦下泪,假装没事一样,问帅望:“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帅望想了想,嗯,我还真没什么事,外伤而已,想笑,刚才把桑成给笑哭了,不笑吧,怕大哥担心。忍不住笑骂:“废话,我肩上这么大两个血洞你当天生的啊?我是长命锁啊?” 桑成也想忍着,可是韦帅望那个嘻皮笑脸的无赖样,配上血淋淋皮肉翻卷的伤口,血淋淋的铁链,血淋淋的一件他人的外衣,桑成低头,不由自主地“呃”地一声涌出泪来。 帅望轻叹一声:“别难过,我活该。” 桑成只觉得双眼象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用力闭上眼睛,也关不了阀门,他闷着声音哽咽,直哭得韦帅望都开始不心痛自己只心痛这位大哥了。 大哥,你不如不来了…… 所有其它的冷家人都在想,韩掌门这对徒弟真是极品…… 可怜韩掌门一正剧,被配了俩丑角…… 374 47,盟约 47,盟约 长命锁被挂墙上了。 还是桑成亲手挂的。 掌门命令,谁敢不从,桑成不忍别人动手,自己动手把韦帅望锁在墙上,只能脚尖站立,不能动不能坐。 冷秋搬个椅子坐下:“痛吗?” 帅望苦笑:“我快痛死了。师爷,有啥必要弄成这样啊?我就没想过能挺过您老人家的刑讯,我落您老人家手里了,您问啥我答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了。” 冷秋道:“咱们是闹着玩的吗?” 冷秋微笑:“我的经验是,人都是很贱的,不打到身上,总是对自己的承受能力有幻想。” 帅望点头,是是,我现在没幻想了。 冷秋道:“既然你说得这么诚恳,桑成,给他拿个凳子来,啊,一个凳子不够,两个,叠起来,请他坐着说话。” 桑成觉得,苍天开眼了,掌门心软了。 韦帅望看看凳子,天哪,这要摔下来,锁骨直接就断了,他陪笑:“我,我不用坐,师爷说话哪有我坐着的道理。” 冷秋道:“那也好。解药你没带,解药的方子呢?” 帅望望天:“我记得,我想想……”都有啥来着,他妈的,我记得的是老扁给冷良的试验中的方子啊,还光记得药了,没记住份量。 韦帅望哭丧着脸:“师爷,要是我说我把解药已经给你女儿吃了,你信吗?” 冷秋长叹一声:“掌嘴。” 桑成叫声:“师爷!” 冷欣已经过去,一记耳光打得韦帅望皱眉。小家伙是经常挨揍,不过通常都是长辈或者美女,被外人打,还是第一次,看人的目光顿时就有点阴森。冷欣遇到过的愤怒敌视目光多了,但这种我记着了的目光就让人觉得有点后背发凉。 帅望自知命令是师爷下的,人家是两军对敌的正常态度,恨人家是不对的,应该是对敌人的义愤,不应该是私人怨恨,当下咬着牙,轻声:“宽容是美德。宽容是美德。”叹息。 冷欣冷笑:“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帅望也不理,顾自修身养性。 冷秋忍不住好笑:“韦教主不是说你,他是劝自己呢。是不是?帅望?” 帅望苦笑:“师爷圣明。” 冷秋问:“姓夏的铸币在哪儿?” 帅望的汗下来了:“师爷,这个我真不知道!我还没来得看那些机密文件,那小子也没对我说……” 冷秋再笑:“通往问天堡内殿的密道呢?” 帅望无限绝望:“入口出口我都知道,可是里面的迷宫,我可没记住,我出来时,是跟着别人出来的,我是有放磁石做记号,可是这事我也没瞒他们,现在磁石还能不能在那儿了,可没准。”眼泪要下来了:“师爷,你能问点我知道的东西吗?” 冷秋道:“看起来,你小子这教主当的不太认真啊。” 帅望哭丧着脸:“我不是还没来得及认真呢吗?” 冷秋道:“那么,你能继续马马虎虎把这个字签了吗?” 挥手,冷欣送上一叠纸。 帅望瞪眼:“这是什么?” 冷秋道:“和谈条约。” 帅望下巴要掉下来:“和谈?” 冷秋亲切地:“你要和谈,我就同你和谈。” 韦帅望结结巴巴地:“我能看看内容吗?” 冷秋道:“念。” 冷欣道:某年某月某日,紫蒙城。兹因冷家魔教欲以近来之冲突解释,止肇衅,为此议定重立紫蒙城之约。故冷家掌门韩青,魔教教主韦帅望,自愿议拟以下各款。 一,嗣后冷家魔教永存平和,所属冷家魔教人士彼此友睦,于紫蒙城往来行商互保身家全安。 二,自今以后,冷家准许魔教人士及其亲友贸易通商无碍,且可设分舵,专理商贾事宜,令魔教人士按照下条开叙之列,清楚交纳安保费用。 三,凡魔教人士,于紫蒙城内交易,或经紫蒙城通商他国,需按市价计算货物价值,按其买卖差价四成交纳费用。 帅望呆了呆:“四成?”差点没尖叫,忍了又忍,陪笑:“那个税后如何?”眼见免税到期了,人家收了二成税,还是总价的,你再收四成增值税,十元钱的东西,我卖二十顶天了,关税四块,再给四块,我就剩两块钱收益了,我还有运费,我还要养人马,这不赔本了吗?这不成心不让进紫蒙城了吗? 冷秋道:“税前。” 韦帅望道:“那就赔了,赔本生意谁会做啊?” 冷秋道:“谁逼着你做了?” 帅望无语:“没人逼。”让我退出紫蒙城…… 冷欣接着念:四,冷家分舵舵主冷子和被害一事,魔教教主亲往祭奠扶灵,代表魔教于灵前三叩九拜谢罪。 韦帅望望天,虽然会被武林人士笑死,倒也没啥,他们笑他们的,我不死就得了。 五,魔教将此谢罪状通告天下武林,魔教所有分堂需将此谢罪状刻成一尺见方之木碑,悬于门前明显可见处一年。一年内,所有魔教人士,见到冷家人,需诚恳表达哀悼道歉,并低头默哀至冷家人离开。 帅望直眼,这,这这,能不能做到,不是我说了算的,要是教众不肯,这不明显找打仗吗? 六,魔教教主将于本月内惩办伤害冷家分舵舵主及手下之首祸诸人,所定罪名,开列如下:副教主冷先,一堂堂主李唐,背信弃信,挑起战端,无故杀死冷家舵主,均定斩立决,杀无赦。其下所有参战之副手,均定赐其自尽或废掉功夫断手一只。 七,冷子和家眷,痛失贤夫慈父,其损失不可估量,今魔教教主愿以五十万两白银赡养补偿其家眷。冷家痛失栋梁,亦由魔教补偿白银五十万两。 韦帅望沉默了,这盟约我签不了啊!这条件…… 我签了也是白签啊。 冷秋道:“下面的细枝末结不用念了。就是前事不记,各自释放战俘。”看着韦帅望。 帅望苦笑:“我签了有用吗?” 冷秋道:“有用。紫蒙城的安保费不用谈了。李唐冷先这两个人必须死,但是,我可以经你另一份盟约,把这条去掉,但是,你要知道,这条你签了。赔款,你一年还不了,二年,三年。”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会杀了李唐,将冷先逐出魔教。” 冷秋起身:“吊起来。” 韦帅望惨叫:“师爷!师爷!看在,看在……” 冷秋问:“看在你算计了我女儿之后居然没弄死她,看在你不杀之恩的份上?” 银链收紧,韦帅望惨叫着,不敢挣扎不敢动,渐渐脚尖离地,鲜血涌流。 韦帅望惨叫:“看在冷先愿意一死救你徒孙命的份上……”忍无可忍地双脚乱蹬,铁链摇晃,剧痛之下,垂下头,失去知觉了。 桑成泪流满面,跪下:“师爷!” 冷欣道:“冷子和是冷先刺死的,冷先是凶手!他一定得死!” 冷森道:“让韦帅望废他功夫也可以,我们可以在外面等着。” 冷秋沉默。 他心里明白,韦帅望不会肯的。 谁说掌门好当,杀了韦帅望,未免伤了两个弟子,不杀韦帅望,这小子却宁死不杀首凶,他怎么同冷家与武林交待? 让韩青处理吧。 韩青会吐血的。 那小子会让他徒弟赔命,然后,他自己也偿命的。 冷秋看看象死猪肉一样吊在铁链上的韦帅望,所有人在等着他的决定,死寂,只有血滴在血里的声音,叭嗒叭嗒。 冷秋挥手,一碗水泼醒韦帅望,冷秋缓缓道:“用铁链穿他脚筋,以免他挣脱。” 韦帅望一声哀鸣,不! 桑成“霍”地起身:“不行!” 冷秋道:“拿下!” 冷欣早等这句,当即冲上去小擒拿,桑成回手就挡开,声嘶力竭:“不行!你们不能这样折磨他!师爷!师爷!打仗是打仗,我们抓了他们教主了,你要杀他可以!你不能这样折磨自己的孩子!” 冷秋忽然有所悟,这白痴孩子说的有道理,我们抓了韦帅望,何必让韦帅望同意呢?小韦舍命救他们,让他们拿人头来换韦帅望吧。他们肯换,我们赢了,他们不肯换,小韦输了。 冷秋一抬手:“行了。”看看桑成,笑笑,小白痴挺有意思。 桑成一见师爷笑就发毛,只觉得全身都汗毛孔都在往外冒绿毛,直想当众抓痒。呵,师爷你笑啥? 冷秋很和气地问:“他的双手不能动,腿还能动,如果他宁死也要逃走,硬是耗尽他那不多的功力震碎石墙逃走,怎么办?桑成,你想想,用什么办法,让逃不掉?” 桑成结结巴巴地:“我,这……” 冷秋微笑:“冷森,你记得,抓到温家人怎么办吗?” 冷森不由得愕然:“回掌门,点破气海穴,废了功夫!震碎七经八脉,不过,假以时日,以温家的功力,如果没死,他们仍能恢复。挑断手腿筋,当他们内力强大时,不能完全阻止他们伤人,所以,所以……” 帅望的脸慢慢失去血色,桑成也呆住了。 帅望轻声:“师爷。” 他们就把二十多岁的温毅砍断四肢,独自一人扔在山洞里几十年,至他生命终结。 冷秋问:“你还觉得痛吗?” 帅望沉默。 不觉得痛了,或者说,能觉得痛,我还算幸运。 不会吧?是吓我吧? 可是刺穿琵琶骨,他一开始也以为是开玩笑呢。 难怪师爷要把他师父他爹派出去。 帅望慢慢咬住嘴唇:“我能见我师父吗?” 冷秋笑了。你猜呢? 帅望道:“只是你自己的主意是吗?” 冷秋支着头,我看起来真那么糟糕吗?可不是嘛,我干嘛暴打他,却不杀掉他啊?这样子去惹一只狼妖,得是什么样的愚蠢与勇气啊?或者…… 狼妖告诉我,这是他的地盘,我暴打他,这是我的地盘!小狼妖立刻点头,是是是,这是你的地盘,只是我说了算…… 我踹他干什么?我应该杀了他,我应该杀了他。 两帮派之争,抓到了对方的首脑,就应该杀了他。 冷秋看着韦帅望,韦帅望轻声:“师爷!?”不要这样做。 冷秋道:“你抓了我女儿,就为了救冷先一命。” 帅望惨白着脸,半晌:“是!” 冷秋微笑:“皇帝驾崩,你想去京城吧?” 帅望点头:“是。” 冷秋问:“要冷先的命,还是要你自己和芙瑶的命?” 375 48,死结 48,死结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我痛得受不了了。 可是我没法做出这样的抉择,他轻声哀求:“师爷替我选一个,然后打到我服吧。” 冷秋沉默一会儿:“穿了他脚筋。” 帅望全身颤抖,不等人动手,他已经抖得鲜血迸溅。 冷秋忍不住按住他,天哪,你抖个屁啊?穿过你脚筋也不过痛一下,你这么抖,不比那个痛得轻吧? 帅望喘息,热泪盈眶:“师爷……” 冷秋看着他胸前的纹身:“第一个字怎么洗掉的?” 帅望微微低头,然后再一次发抖:“不,不不……” 冷秋道:“我让人帮你除纹身吧,我想想,把皮剥下来,用刷子占着盐水刷?还是直接淋上开水,用铁刷子梳洗?或者不用那么野蛮,我找人用绣花针,一点一点给你挑出来?” 沉默,冷秋长叹一声:“咱们不能把这步省过去吗?” 外面一声报:“掌门,韩掌门到。” 冷秋微微冷笑:“你想见你师父吗?” 帅望呆呆看着他,我想见我师父吗?我拒绝他们的和谈条款,他们杀了我都是仁慈。我要见我师父吗? 帅望摇摇头。 别让他看到我。 冷秋还没说话,桑成已经冲出门去:“师父,师父,求求你,你救救韦帅望!” 韩青站住,这个停顿大约有五秒钟,只是停顿,象是时空凝滞了。 表情不动,人不动,思维也不动。 然后才是平静地:“抓到他了?” 桑成扑过去跪下:“师父,师爷穿了他琵琶骨,要穿他脚筋,师父,你救救他。” 冷兰正一捋袖子,一脸兴奋,好小子,抓到你了!看我不打死你!然后听到桑成的话:“嘎?!” 摸摸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什么东西? 冬晨看着韩青。 我们没听错吧?你们竟做下这样残忍的事!你的表情为什么不够惊讶? 桑成顾不得难看:“师父!”别对师弟这样残忍。 冷秋出来:“回来了?” 韩青微微迟缓了一点,有一个恍惚的刹那,看到冷秋,跪下:“弟子出战不利,放走敌人。” 冷秋眼里,只有完整且依旧火爆的漂亮冷兰,那小丫头看起来真是生龙活虎,好象真的没受半点伤害啊。也许解药,韦帅望也真给她吃了?冷秋笑笑:“你带回冷兰就好。还有什么伤亡吗?” 韩青低头:“冷飞受了点外伤,冷平被抓走了。” 冷兰早就不耐烦等他们免礼平身,好歹给她爹个面子,没让她爹让开,不过她一脚踢开囚室的门时,差点没撞到冷秋,这几乎同“让开别挡道”差不多了 冷秋皱眉,看着冷兰的背影,这丫头!一边嘴里说:“派人救他回来,别让人家说我们连思安长老的独苗都弄死了。” 韩青道:“我看到……”忽然间呆住。 冷秋眼见着韩青的瞳孔象被刺了一下似的,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他怀疑,这一刹那儿,韩青是觉得眼前一黑呢,还是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 韩青慢慢站起来。 冷秋心里叹息一声:“免礼,平身。” 冷兰尖叫,尖叫,一回身,剑已到手,剑尖直指在冷秋的脖子上:“你这个冷血变态的畜牲!” 冷秋微微皱眉,孩子啊,你小时候动不动挥舞拳头也就罢了,现在你小丫头武功盖世了,高你爹好几层,你还动不动拿把剑放你爹脖子上? 韩青伸手夺过冷兰的剑,手一抖,剑断成两截,他声音平和,只是语速慢一点:“永远不要再拿剑对着你父亲,否则,按律处置。” 冷兰呆了呆:“你!你!”你看看你弟子的惨状!你不心疼吗? 韩青走到帅望面前,挥剑,断剑切断铁链。帅望摔下来,韩青伸手接住。 心疼,一知道他被抓到就已经疼过了。 抱住他时,忽然间内心长叹一声,得偿所愿——我不过想抱抱他。 奇怪,他就一颗巨树,华盖之下庇护一方。可是天知道,巨树身边长不得另一棵巨树,即使有,也得保持距离。 他站在那儿,只是支撑巨大的身体,只是站着,只是活着,已经筋疲力尽。 他不知为什么,每次抱住这孩子时,也只有抱住这孩子时,才会觉得内心那个已经结疤,已经没感觉,已经被忘掉的大洞被填补上了 紧紧缩成一团的内脏全部平缓下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脏缩成一团,他不知道自己的胃抽紧扭曲,他不知道自己的肩膀紧张着让他酸痛,只有抱住这孩子时,他才感觉到,就象揉皱的纸团扔到水里,慢慢舒展开来,自己的内脏,全身肌肉,每个关节,都放松下来,所有伤痛化成一声长叹。 孩子,我多想念你。 抱着你,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你。 韦帅望在这一刹,崩溃了,泪水横流。 什么都答应他们吧。 韩青把帅望放在地上,轻声:“我不能封你内力,你会受伤。你能答应我不逃吗?” 帅望慢慢露出一个苦笑,内心哭叫,能,我答应你,我不逃,我留在你身边。他的头,却缓缓摇了摇。不能。 韩青检讨:“我的要求不合理。” 帅望苦笑,别说了!换师爷来好不好? 韩青把韦帅望手脚扣在地上的铁环里,起身问:“他不签和约?” 冷秋道:“不肯。我问他三个问题,他回答我三个不知道。” 冷秋微笑:“不过,第一个回答可能是真的。” 韩青道:“这孩子外柔内刚,不用动硬。” 冷秋看韩青一会儿:“韩青,他会恨你。” 韩青笑笑:“他想要和平,我也想要和平,既然帅望为自己手下全力争取,如果你我让冷子和孀妻幼子去单挑魔教,岂不愧杀!” 叫冷却过来:“修书一封给魔教副堂主冷先,要他带李唐的人头来换他们教主。” 再叫桑成:“皇帝驾崩?” 桑成点头:“是!” 韩青道:“冬晨不在,你也不在,京城不是没人了吗?” 桑成道:“太子已于灵前即位。所以,公主让我回来,亲自跟师父说一声,也请梅将军回去。” 韩青心里已明白了,却还是问一句:“哪个太子?” 桑成道:“废太子,大王子姜宏。” 韩青缓缓道:“是接梅妃册封皇后吗?” 桑成道:“是!” 想了想,轻声:“新帝的意思是,他想立侧妃蓝芷,公主瞪他一眼,他才不出声。” 韩青问:“城里治安如何?” 桑成道:“一半是朱晖的人,一半是梅将军的人,这是公主说的。” 韩青沉默,小公主还真从善如流,开始玩三国了。 这样也好,应该说,这样最好。 即有能臣又有正统皇帝,这正统皇帝还不太敢捣乱。 不过我不相信城里没有公主的人。 冷秋给韩青个眼色,韩青近前,冷秋轻声:“梅欢刚送回营去。” 韩青瞠目,什么? 看冷秋一眼,你把梅欢怎么了? 冷秋道:“她不知道,她昏迷着。只是……”看一眼韦帅望:“那梅皇后似乎同韦帅望……”亲如啥呢?姐弟?这是怎么回事啊?小韦怎么会同保姆处成这样啊? 韩青苦笑:“韦府的下人,同帅望关系,同我师兄的关系都很好,师父不必担心。”那丫头纵偏向韦帅望,想来也不会危害到我们。让师兄同她说话好了。 冷秋点下头,好吧,先不处死,以观后效,反正还有蓝妃呢。 韩青问:“他对哪条不能接受?” 冷秋道:“他还想税后同我们分紫蒙城的收益,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不能接受。他也不想杀李唐,但是也勉强可以接受,他不肯杀冷先。” 韩青点点头:“也同我们猜想的差不多。” 韩青回头:“你不用担心,芙瑶已经控制了局面。” 韦帅望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泪水从眼角落下。 走开,你让我无力挣扎。 韩青道:“和谈条款,确实就是要让魔教的势力从紫蒙城撤出去。紫蒙地处险要,不能由魔教控制。至于,你不能下手杀的人,我替你处理了。我理解你对冷先不能下手,但是,杀了冷子和的人,得偿命。谁杀了我的手下,谁就得偿命。” 沉默一会儿:“你愿意留下吗?” 帅望点头,然后惊悟:“你,并不真想交换……”你食言?你骗冷先来送死? 韩青道:“他带不来李唐的人头。” 韦帅望厉声:“你骗他来送死!你骗他拿自己的人头来换我?!” 韩青淡淡地:“我骗过魔教所有人。” 韦帅望怒吼:“滚你妈的!滚出去!我不要再看见你!” 韩青再次问:“你愿意留下来吗?” 韦帅望怒吼:“我不要!我这辈子不要再看见你!” 韩青沉默一会儿:“帅望,再考虑一下。” 帅望忽然静下来,半晌,明白了:“如果我说不愿意……!”我也不能离开! 沉默。 韩青道:“你再考虑一下。” 帅望闭上眼睛:“我愿意死。” 韩青道:“再考虑一下。”转身而去。 冷秋看着韩青断然离去的背影,果然吧,天底下最狠的人是韩青。他对他自己都残忍。所以,小徒弟说不时,他都不敢拦他。 冷秋再看一眼韦帅望,我应该在韩青来之前就把小韦搞定!我应该下手再狠点,我真不信这小子能挺过剥皮梳洗也不答应宰了冷先。 不过,是,我害怕韩青暴发。 虽然他很绝情,却不见得能原谅我把他的心头肉剥皮处理。 希望韩青干过这件事之后是更坚强了,而不是废了。 太危险,太危险! 帅望睁开眼睛,叫冷秋:“老狗,过来杀了我。” 冷秋当即就喷笑出来:“我?老狗?”笑,“我真的很愿意满足你的愿望。”沉默一会儿:“如果我刚才下手就好了。” 微微皱眉,杀了太多亲人之后,居然没有越杀越顺手,也许是越杀越顺手了,可是也越杀越觉得痛了。 冷秋长叹一声:“你师父可能舍不得杀你,然后,他会废了你的功夫,然后,他会耗费自己的功夫给你疗伤,直到你们两个都完蛋。你真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韦帅望狂叫:“我操你祖宗!过来给爷个痛快的。”内心一片冰凉,明知道这不过绝望的发泄,屁用没有,他猛地挣扎起来,铁链哗哗做响,让我痛昏过去,让我昏过去! 桑成扑上去按住他:“帅望,帅望!” 韦帅望痛到眼前发黑,被桑成紧紧抱住,全身瑟瑟发抖。 不要,别抛弃我!不要永不相见!回来!抱着我!我又痛又冷!我不要独自一个人留在黑暗中! 冷秋站在门外,要不要告诉韩青,小韦为什么跑到魔教去? 韩青会回来同小韦拥抱和好吗? 不会的,他会回来直接杀了韦帅望再自杀的。 死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吧,暴龙冷兰哪儿去了? 她刚被韩青压下剑,呆了一阵子,转过身打算再发作时,被披麻带孝的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拦住,那位大娘也不说话,“扑嗵”一声跪下,“当当当”三个响头磕地上,额头全是鲜血。 冷兰吓得跳开:“你干什么?你是谁?” 那妇人抬头:“冷苏氏,求冷少掌门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回头厉声:“你们站着干什么?!过来给掌门磕头!”转过头来:“先夫为冷家做了一辈子事!没有功劳,有苦劳!我们也不敢求掌门为我夫君拼死报仇,我们一家子老小,自然会舍命报这个仇!可是,如果掌门能杀了魔教教主,却放他走!请少掌门你,把我们一家老少都杀死在这儿!” 冷兰呆站在那儿,肚子大叫:关我屁事!关我屁事!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她觉得,好象这么说,有点理亏。 冬晨过来,搀扶冷苏氏:“夫人,冷家上下,同仇敌忾,没人会这样做。” 冷苏氏挣开他手:“你放开我!”站起身来,伸手指着冷兰:“你要做魔教朋友!你就滚出冷家去!你以为你功夫高很了不起吗?冷家上下几百人,能抬举你,也能踩死你!我们跟着功夫高的,是为了挨欺负吗?是为了受外人欺辱时,有人保护!我们可以战死沙场,我们为什么死战,为了冷家!你身为掌门,你敢放走凶手!你敢替凶手说话!你当我们是什么?” 冷兰暴怒了,可是她嘴笨,气得脸通红,硬是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半晌,怒吼一声:“谁是你们少掌门!老子才不希罕做你们掌门,我又不认识你!” 冬晨好想去捂住冷兰的嘴…… 那冷苏氏痛叫一声,要扑上去同冷兰拼命,被两个儿子拉住,妈妈可以不要命,儿子还得在冷家混呢。冷苏氏大哭:“你这说的是人话!子和,子和,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去了!你在天之灵听到了吗?你忠心耿耿,为他们出生入死啊!你去了之后,人家根本不认识我们母子!你死得不如一只狗啊,狗死了主人都会惋惜一声,子和,你死得冤啊!”转头叫孩子:“孩子们,咱们进去给韦教主磕头,求教主收留我们吧,人家教主会为了保护手下,不惜一死,咱们替冷家掌门战死了,人家却不认识我们!” 冷兰这个冤啊,我确实不认识你们啊!冷家那么多人,办事的我还认不全呢,你一家眷,我又没见过你!你凭啥跑来骂我啊!我又没让冷子和去死…… 不过,冬晨已经厉声:“兰儿!闭嘴!”一边不住向老妇人道歉。冷苏氏破口大骂:“滚开,你们这群没人性的东西!你们好意思说不认识我们,你们认识谁?你们认识魔教教主是吧?我们也可以去认识,我们还可以去入魔教呢。韦教主,你老人家快出来,我们拜你来了!先夫愚钝,拜错山头,他白死了,我们认了,我儿子不能再白死,韦教主,你快收留了我们吧!” 韩青出来时,正好外面热闹着呢。 冷苏氏即时扑过来:“韩掌门,你认识我吗?” 韩青恭恭敬敬:“嫂夫人,请节哀,谁对嫂夫人无礼,韩青一定重重责罚。” 冷苏氏沉下脸来:“韩掌门,韦帅望是你弟子,听说你还要把自己的功力传给他,你有情有义,妾身敬佩得很,只不过魔教与冷家为敌,妾身就不知道,以后见了魔教的人,怎么自处?是当成自家人,还是直接入了魔教更安全!” 韩青道:“冷家会追杀凶手,不死不休。” 冷苏氏问:“是一直追杀他们,抓了放放了抓,直到他们老死吗?!” 韩青道:“嫂子宽限几天,一年之内,韩青不拿凶手的人头来祭奠冷兄在天之灵,就给冷家个交待。” 冷苏氏道:“韩掌门要辞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该不会借这个机会,正好得偿所愿吧?” 韩青轻声:“如果没有凶手的人头,我就拿自己的人头来!” 冷苏氏道:“掌门把功夫传给魔教教主,然后到先夫坟前自杀?”怒目:“你别脏了我丈夫的坟地!” 冷欣过来:“嫂子,别对掌门无礼,掌门会给子和兄报仇的!我们绝不会子和兄白死!” 冷苏氏冷笑:“冷欣,你别来劝我,指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我去劝弟妹呢。冷子和跟了他们几十年,也不过这个下场,你个小子能比这强?”转头问冷森:“冷森,你死了,谁会为你出头?掌门,你别派我们出去了,这冷家上下,也就你师兄你师父死了,能得到公正,你们三个,自己支撑冷家多好。”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不能拿冷先李唐的人头来,就拿韦帅望的人头来。” 冷苏氏再不开口,跪下磕头:“苍天在上,过往神明做证。冷苏氏亦不敢要掌门以身家性命担保,只求掌门你,说话做事,对得住自己良心!” 韩青道:“韩青如果口不对心,让我身败名裂,不耻于武林同道。” 冷秋远远听着,咬牙,好吧,如果我们整不死李唐和冷先,就只得整死冷子和一家了。总不能真的整死我徒弟啊。 376 49, 49, 韩青微微欠身,恭等冷氏夫人离去,冷氏走两步再回头:“掌门恕我回苏家恭候了,子和的仇不报,恕我不能再让他的儿子在冷家效力。如果掌门因为苏家收留我,而采取什么行动,就让天下人看看,冷家是如何对待战死的遗属的。” 韩青再次躬身:“韩青不敢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 冷子和的家人一甩袖子离去。 冷欣过来:“掌门,嫂子一向不是这样的,她悲痛过度,一时急不择言了……” 韩青轻声道:“子和长年外放,见面机会不会,可是每年一聚,也有几十年了,连我也觉悲愤,何况人家几十年的夫妻。如果我真做出循私的事,让他妻子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子和兄地下有知……” 沉默一会儿:“不怪她。” 转过头来,问冷兰:“你对她说了什么?” 冷兰勃然大怒:“我都不认识她,她上来就同说一大通乱七八糟的,她是不是疯了?!” 韩青一声暴喝:“我问你说了什么!” 冷兰愣了愣,她一向同韩青说话更加口无遮拦,可是多多少少对这个自己觉得很好的师兄心存敬畏,忽然间被韩青这么大吼,她顿感惊恐与心虚,瞪着大眼睛,半晌,低声:“我就说我又不认识她,我是不认识她啊,她冲我喊不着!” 韩青怒道:“你不认识她?你总看得见她披麻带孝吧?!你总看得出她一身功夫吧?!她没向你表明身份?你知道她是冷子和的未亡人,你身为掌门人,怎么敢说不认识她!” 冷兰无限怨念地看着他,我就是敢了,怎么样?嘴里却不敢说什么。 冬晨道:“师姐确实没见过她,被她当头就骂一闹……” 韩青怒目:“闹?她丈夫死了,她要求我们惩办凶手,有什么不对吗?”转头继续骂冷兰:“什么叫同你说不着?你身为掌门,属下被敌人杀死,同你说不着?你是干什么吃的你不知道?!” 冷兰噎得,我干什么吃的?我不知道啊,你没说我还负责替冷家所有死难者报仇啊,我靠,这么麻烦,早知道我不帮你们这个忙了!讲不出理来,冷兰结结巴一会儿:“我我我,我替你当一会儿掌门,现在你回来了,还找我干嘛?!谁要当这破掌门了?!” 韩青暴怒地:“你这是正式辞职吗?” 冷兰回他一个坚定的“是!” 韩青道:“我接受你的辞职,你给我滚!” 冷兰瞪着眼睛,你,你,你骂谁滚!忽然间又气又委屈,眼圈一红:“滚就滚,少再找我!跪着求我,我也不干了!” 冷秋在边上瞪眼,呃,咋回事? 冷兰滚了,韩青转过头来接着骂冬晨:“如果不是你们私自去魔教,事情会搞到这地步吗?!” 冬晨现在也明白了,再平和的老大也有发疯的时候,啥也不说,跪下低头:“冬晨知错。” 韩青怒道:“私闯魔教,玩忽职守,大意放走魔教堂主,你该当何罪。” 冬晨道:“不管掌门如何处置,冬晨心服口服。” 韩青无语了,再大的火气,也难发到这小子头上去,半晌:“小罪不罚长老,大罪长老们自行处置。你好好反省吧。” 冬晨道:“冬晨愿意引咎辞职。” 韩青半晌:“去同你们长老商量吧,我并不建议如此。”这个不好,冷兰辞职,早晚也会复职,你要辞了,能不能再轮到你就不好说了。 冷欣道:“掌门,冷冬晨虽有过失,这事,可不是他挑起来的。先动手的是谁,掌门知道。” 韩青道:“子和刚过世,不好处置他的手下。” 冷欣道:“这也罢了。魔教在屠杀妇幼,出手阻止情有可原,可是南家兄弟却在他们舵主为他们战死后,同情敌首,请掌门处置他们!” 南玥抬头,呃?这死小子…… 南朔立刻上前跪下:“掌门,擅自动武,导至舵主战死,这是我们的错,就算掌门砍我们的头,我们也没话说,但是同情敌人,这话从何说起?” 南玥道:“韦帅望虽然是魔教教主,好歹也是条好汉,让他脱光衣服,穿了他的琵琶骨,你还要拉着铁链拖他走?这是侠义行为吗?老子不是同情他,老子是看不惯你!” 冷欣狂叫一声过去拎起南玥:“你他妈的!你跟谁老子!老子在前线打仗,手下被魔教剥了皮活着扔在路边,你见过吗?你跟什么人讲侠义?!你有立场没有?你他妈是不是白痴!” 南朔见兄弟被人拎起来,吓得站起来扑过去:“住手!” 韩青目光肃然:“你们在干什么?” 冷欣松开手,半晌:“属下失礼,掌门!” 南朔到此时也顾不得当初的义愤了:“掌门,韦帅望当时阻止了。我们同魔教动手时,他赶过来,他喊了住手!” 韩青半晌:“你当时却不是这么说的。” 南朔道:“我不想冷舵主白死,我不想那些孩子白死,我不想这件事……”愤怒地:“我没有同情敌人!我们只是不做那种事!杀猪宰羊,没什么好手软的!可要是把一条生命折磨着玩,我们不干那样的事!” 冷欣内心觉得有点羞愧,故此更加气愤:“照你们说,该待如上宾!人家抓到我们的人折磨得不成人形,我们抓到人家就当祖宗养着?” 南朔道:“你刑讯是一回事,你无故折磨他……” 韩青转身,吩咐:“南家兄弟,鲁莽行动,不听命令,每人二十鞭子以儆效尤。” 叫冷欣过来:“冷欣,南家兄弟说的没什么不对的,观点不同,不可因此生隙。” 冷欣忙道:“是。”沉默一会儿:“掌门觉得,我……” 韩青道:“同伴死伤,心生仇恨,是正常的,如果能够克制更好,不能克制也没什么错。” 冷欣半晌:“那个,掌门养大他,他却这样回报掌门,掌门还顾念他?” 韩青半晌:“我尽量禀公行事。当然,孩子永远是孩子。”我抱着养大他的,那是不一样的,每次他哭,我抱起他,他都会把头钻在我怀里,小身体象面团一样扑在我身上。 痛不欲生。 他拼了命来救他的手下,他宁死也要保魔教的人,他觉得魔教的人命是人命,我冷家的人命不是人命!我当然恨他,我当然恨他! 可是,我能不顾念他吗? 冷秋在一边默默,天哪,韩青这股子邪火什么时候能发完啊? 居然把我女儿免职了,差点把冷冬晨也打一顿呢。 我得找个人去查查冷子和的经济帐了,咱冷家不给足经费,却对贪污行为睁眼闭眼为了啥啊?不就为了让你们都不干净吗?我想拿谁下马,就能拿谁下马。你不肯闭嘴,老子就搞臭你!还想要我弟子给你赔命?妈的,老子这就查出你们其实同魔教勾结,分脏不均才打起来的,看你还叫不叫了! 不过韩青这大话说出来了,可真让人…… 唉,我还是安慰下我徒弟受伤的心灵吧,不然过会儿,连我宝贝女儿也要挨鞭子了。 冷秋推门而进,韩青正用手巾擦脸。 本来只是疲惫,看到冷秋,忽然间无限辛酸,泪水顿时涌出。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也听到了,他也不是成心与你为敌。” 韩青点头。 冷秋道:“面子上的事,不得不做给人看,也就罢了。你同他们还发什么誓?她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 韩青沉默,过一会儿:“帅望,既然大家知道,我们抓到他了,如果冷先李唐不死,我们怎么能放了他?不拿这个两个人的人头回来……” 良久:“帅望宁愿死也不会愿意被囚禁一辈子。” 泪如雨下。 冷秋笑笑:“是因为你不能答应她不停功夫给韦帅望吧?”人家逼你不能停功力给敌人,你立刻发个毒誓,把话头歧开了。那女人被你唬走了,你还想唬老子不成?到这地步了,你还要给他功夫?他都让你“滚你妈的”了,你没见他那恶毒的眼神,你还给他功夫,你真是…… 韩青低头,半晌:“连我也受不了我的亲人同敌人站在一边,也只有师父能容得……” 冷秋拍拍韩青肩,小子,你知道就好,我何尝不气得想踹出你的肠子来,我不也忍了。没办法,被自家狗咬了,就踹两脚出出气得了。 老子要也象你似的,一板脸禀公执法了,你小子这会儿还真不用纠结了。 韩青忽然间觉得委屈辛酸,好象又回到少年时,孤独绝望,终日喝醉了路边挺尸,师父就每天派人去把他领回来。直到他痛哭,冷秋也不过说一句:“遇到这种事,喝点酒很正常。” 不是宽容,而是知道明了。 你的痛苦有人知道了解。 眼泪就比较容易流下来,伤痛就比较容易平复。 377 50,床来 50,床来 冷秋坐下:“你的意思是,拿冷先的人头来祭奠死者,能抓到李唐当然好,抓不到,抓几个别的堂主充数,也勉强可以交待。然后,你希望韦帅望留下来,象当初你回到冷家山一样?” 韩青低头,是啊,他打算得挺好,结果韦帅望说“滚你妈的!”。 冷秋沉默一会儿:“所以,让冷兰辞职,给他倒地方?” 韩青一愣,给气笑了:“我要是真有那个心,倒应该把冷兰留在掌门的位子上,多呆几天,大家就觉得韦帅望容易接受了。” 冷秋瞪他一眼,也忍不住好笑,这倒没错。小韦留下来,有眼睛的人都会觉得冷兰这个蠢掌门不如小韦远甚。 本来大家觉得小韦是个祸害,一看冷兰就觉得韦帅望也是可以忍受的了。 韩青微微叹息:“师父不用考虑韦帅望同冷兰争掌门的事,我看,冷兰同帅望的交情,到时候别演孔融让梨演过了,演成伯夷叔齐各自逃就好。”最惨的不是小韦成了掌门,是小韦不肯作掌门,然后象他小时候一样,啥事都过来插一脚,弄得无比奇怪,他一边眼巴巴地等着掌门大人去收尾,那就完蛋了。你女儿收拾乱烂子的能力明显够不上小家伙捣乱的一根毛啊。 冷秋瞪眼,呃,想当初韦帅望同冬晨校场让梨,把冷家白剑晾到地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难道出现那种情况,很好玩吗? 冷秋呆了一会儿:“不好,这丫头会去救人。”他妈的,那冷家人可就彻底不会原谅这丫头了! 韩青道:“冬晨去找冷慕了。一直半会儿回不来,冷兰会等她师弟回来。冬晨为人谨慎,如果他有什么想法,会先来找我们论理。师父不用担心。” 冷秋忍不住瞪韩青一眼,我知道那白痴丫头什么事都要等她师弟回来拿主意,你不用说得这么坦白吧? 内心深处隐隐觉得,韦帅望留下当然不好,即使我女儿真的还能做掌门,这小子想干啥,我女儿那不但是拦不住,简直让她往东她不会往西,让她打狗,她无比快乐地就去打了。 可是,如果让冬晨拿主意,恐怕比韦帅望还糟。 小韦那孩子,再坏,坏不到师父师爷头上来,他当然有他的主意,可顶大劲不过是从师父师爷手里偷点抢点,回头还一百个对不起,要啥补偿给啥补偿,除了人命不行,别的都咬牙认了。他小子可不会把师父师爷正法了。冬晨那小子就说不准了,到时候,人家把我们拿下了,还一脸正气,两袖风,踩上一只脚,让天下人叫好呢。 冷秋有点头疼,早知道不如不抓住他了,可是不抓住他,这死小子真不给我们面子啊,正凶没抓到就算了,我们随便砍两个堂主也不行。我让你把人救了,还抓不到你,我还有脸见人吗?人都废了你还拼了你狗命来救,真当我们冷家是面人啊!你想怎么捏怎么捏! 外一你捏顺手了,别人也想捏捏怎么办? 一想这个,冷秋就手痒痒,直想去剥韦帅望的皮。 死了大将的事,你想赔点银子算数,怎么可能。 美国人民能干吗?大汉帝国能干吗?冷家当然也不能干,谁干谁是忍者神龟。 那是眼睁睁活生生用剑砍死的,又不是你二里外放箭误射的。 战犯必须死。 本来我们觉得拿不住战犯,杀你大将也行,你非逼得我们不把正主揪出来不行。 心里无限气恨。 顺带也气韩青,本来把韦帅望这小子宰了就得了,要是没你,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啊! 没你,韦帅望可能就直接对我下手了。 可是没有你,韦帅望也不会成大神啊! 你小子活该啊!累你师父我这么受累,你真是…… 看在你真心实意忠孝双全,我就忍了…… 韩青道:“帅望身上内伤未愈,不能封他内力……” 冷秋道:“你想现在给他治伤,这事免谈。” 韩青无语:“我只是说,得想个办法,控制住他。” 两人沉默了。 大神,暗器毒药专家,怎么困住他? 冷秋想,我就觉得把他打个半死是最好的办法。 韩青道:“既然不是一天两天,也不能总把他锁在地上。”躺床上都会得褥疮啊。 冷秋道:“当初怎么关着温毅来着?”大铁罐子还在呢。山洞是不能用,我园子里的地窖还闲着呢,加厚下门板就成了。 韩青想起,当日韦帅望得了温毅的功夫,那种惊恐:你们不会就此怕我象怕我爷爷吧?你们不会对我象对我爷爷吧? 好象一切都已注定,我们无能为力。 冷秋道:“这几天,也只得先锁在床上了。” 韩青道:“保不准他那些兄弟们会剑断铁链。” 冷秋道:“封了他的眼睛,用笼子扣上,用金丝把钢针锁在他手足的穴位上,他自己看不到,他兄弟不会解,笼上安上警报装制,一有触动,我们就可以知道。” 韩青道:“师父说的是。” 帅望静静一个人躺在地上,桑成问:“你冷吗?” 帅望轻声:“痛死我了,一头汗,我冷个屁啊。” 桑成沉默一会儿:“我去找师父。” 帅望问:“京城里还好吗?”求你别去,我不想知道他不理我,我也不想让他理我。 桑成道:“公主让我告诉你,她父亲临死前已经宣读了诏书,让姜宏即位,予她辅国公主称号。梅将军回京任职兵部,陈一柏龙虎营统领一半人马。让你不用担心。其实,是公主听说冷家同魔教起冲突了,让我回来看看。本来黑狼要来,公主说,如果真有什么事,黑狼来了,就成予人以柄了,反而对你不利,让黑狼老实在京城呆着,有她在,冷家不会到京城抓人。她有黑狼保护也更安全。” 帅望的额头,豆大的汗珠,正慢慢汇成小溪,缓缓地顺着额角流下来。他虚弱地微笑:“这丫头一直比我强,是不是?” 桑成问:“帅望,你为了救魔教人,甘自冒险?现在怎么办?让师父处于两难之地。” 帅望内心呜咽,别提了:“我不一直是这毛病吗?”如果田际死时我在,我都能为田际让师父为难。半晌:“你说得是,其实,不怪师父。”冷家掌门抓到魔教教主,该怎么办当然就怎么办。 桑成给他擦汗,擦了又有,擦了又有,只觉心痛难当:“我去给你弄点止痛的药。” 帅望忍不住笑了:“老子这样了,你就别逗我笑了。” 桑成又要被他笑哭了:“我,我去想办法。” 帅望轻声:“你趁没人注意到你,悄悄地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吧。”大哥,你出了门,人家就不会让你再进来了,还止痛药呢。虽然,你不该在这儿呆着,搞不好人家发现你呆太久,也给你一顿窝心脚。可是,我害怕,又冷又孤单,你在这儿,好象有点热气儿似的。 身后门开,冷秋道:“药我带来了,还有床和被呢。” 桑成吓得都没敢站起来,直接一转身跪下:“师爷。” 帅望有气无力地:“刚才骂你是徒孙错了,你不会是报仇来了吧?师爷大人大量。”别打我,别碰我。我一点意志力也没有了。 冷秋笑笑:“放心,你师父已经泪流满面了,犯不上为你小子把我最能干的徒弟弄疯了。” 帅望微微叹息,师爷你直接动手吧,只要你别咬我就成了,你这张嘴太伤人了。 闭上眼睛,不知为何立刻就看到师父流泪的样子,黑暗中,那张面孔那么清晰那么悲哀,一行泪水流下来。帅望痛得嘴角抽搐,面孔扭曲。别哭,别哭,我错了,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没关系,杀谁都行,只要你别哭。我在这儿,你去诱杀冷先吧,我不过再生你两年气,反正我们也互不理睬了,多气一点少气一点没什么。我不恨你,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帅望微微动一下,本能地想蜷缩起身子,剧痛让他静静躺回去。已经冰冷的额头再一次冒出汗来,帅望轻声:“你真带药了吗?” 冷秋道:“你真敢吃吗?” 帅望笑:“只要能止痛,死活不论。” 冷秋道:“吃了药,你就昏睡过去,再不能想办法逃走了。” 帅望轻声:“噢。”噢,我现在还有力气逃吗?好象也没什么必要逃。 冷秋道:“如果你愿意同意我们的和约,就可以被放回魔教,过些年,人们会忘记这场战争,然后,你可以回到冷家,谁做掌门,你们小朋友自己商量。或者,你不同意,你师父答应了冷子和的妻子,苏家的女侠,苏泉的姑姑,还同你有点沾亲带故呢,要拿冷先李唐的人头回来,不然,就是你的头或者他自己的头。我们为了不拿你的人头,只好同魔教全面做战,你想想后果,那就不是两个堂主的命了。”冷秋想起来:“你好象特别喜欢冷玉家的孩子?这回我们会斩草除根。”可惜了,不能把冷恶冷湘家的也除根。 帅望半晌:“老家伙,你不敢偷偷杀了我是不是?杀了我,你的麻烦就都解决了,魔教也完蛋了,你不敢动手,是怕什么?总不会是因为舍不得我死吧?我要是逃了,抓到你,也会象我亲爹那样,很珍惜地玩死你的。” 冷秋站那儿,小子,被你说中了。 不过提起冷恶,真让冷秋恶心了,半晌才道:“是,我怕你师父也完蛋了。我也舍不得你死,我还指望你回心转意,再到秋园陪师爷下棋喝酒呢。” 帅望苦笑,你现在还提那事?可不就是那点指望让我躺在这儿出汗吗?轻声:“师爷,过去的事,别提了。” 冷秋道:“来人,给这蠢孩子抬张床来。” 帅望笑,师爷你真幽默。 然后看到下人真的抬了张床进来,而且不是钉床,而且床上有褥子,他真是意外到呆了。 冷秋砍断把韦帅望拴在地上的铁链,温和地:“等你吃了药,我再给你拔出来。” 帅望看着他:“是不是我们俩儿有一个疯了?” 冷秋抱起他来:“爷长这么大,就没激怒中杀过人,你省省吧。” 帅望叹气:“靠,难怪师爷总是赢。” 冷秋笑笑:“可是经常把人揍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韦帅望闭上嘴。 师爷居然挺小心地把他抱到床上呢,居然没故意拉两下铁链玩。哎,师爷身上的味道又让我想起秋园的薰香了。半象花香半象果香,还有点青草松脂味的香料,长年淡淡地缭绕在空气中,当时年少,完全没觉得,今天忽然间记起来了,这味道居然这么鲜明。另外一种家的味道。帅望闭上眼睛,微笑,你看,怎么忘,眼睛忘了,鼻子都记得。 被褥软暖,整个人都躺上去,也没有钉子毒蛇啥的,真是奇怪透了。把韦帅望吓得,你不会真的把我药昏过去,然后切成人棍吧? 378 51,谋事 51,谋事 芙瑶屏退左右,只留黑狼。 半晌:“小韦的危机总是来自家人。” 黑狼道:“你不也是?” 芙瑶笑了:“可他不会干出挟亲人以令诸侯的事,所以结果一定更惨烈。” 黑狼道:“虽然他看起来好象没什么事,可看他的样子,一直在找死,所以,也怪不得别人。” 芙瑶道:“你有什么消息吗?” 黑狼道:“我正要同公主说。魔教传来消息,冷家要魔教拿凶手换他们教主。” 芙瑶微微放心:“那就是,他还活着的意思。” 黑狼道:“恐怕也就冷先一个人会同意,其它人心里同不同意不知道,肯定不敢说同意。所以,韦帅望可能要跟他爷爷一样被关在后山一辈子了。” 芙瑶忍不住冷笑:“那可好,至少我还知道到哪儿探监了。” 黑狼沉默一会儿,内心愤愤,妈的。转念想,算了,这女人一直这样子,也不见她对别人刀子嘴豆腐心,可能对小韦真是爱恨交织。 芙瑶问:“有什么主意?” 黑狼道:“我在等魔教的消息。” 芙瑶问:“等?” 黑狼淡淡地:“我是没能歹上冷家山把他抢回来了。不过冷家要的两个人头,倒不难。” 芙瑶半晌:“我可以召李唐进宫。”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好象另有一个主意。”沉思。 芙瑶等着。 黑狼踱来踱去,半晌:“提人头过去,难保冷家会不会食言。我可以给他们提供个让韦帅望自愿杀掉那两个人的办法。” 芙瑶等着。 黑狼道:“公主等桑成回来,再召李唐,我们在宫中埋伏,能斩获人头更好,不能,小韦就不得不出手了。” 芙瑶点头:“可行,我也不打算同冷家硬碰。”存亡危机时刻,少一个障碍,多一份成功。魔教的力量很强大,但是如果你教主能落人手里,咱们就得考虑下你的力量倒底有多大了。你力量不足,你就得退步以求存活。 冷家只能胜者合作,政治家也如是。 如果你输了,亲兄弟也要割袍断义。 (这个故事为毛越来越扭曲呢?因为必须做正确的事。) 芙瑶道:“看起来,还是需要你走一趟。” 黑狼道:“我等冷先。” 冷秋倒水,桑成忙道:“我来。” 冷秋道:“我师父叫你呢,别再对他说谎。” 桑成愕然:“说谎?”我没说谎啊! 冷秋淡淡地:“你师父问你,城里是谁的人马,你要告诉他实情,而不是公主怎么说。” 桑成顿时汗下,天哪,我说谎的能力是零…… 讪讪地答应:“是。”一头汗地出去了。 帅望看着师爷手里的药丸,笑笑:“把我师兄支出去……” 冷秋道:“睡一觉,就快到冷家山了。” 帅望微微眯上眼睛,呵,回家了?不,冷家山第一次不代表他的家,而温毅的山洞。如果他们真的象对温毅那样对我…… 我相信他们不会。 不过,我也奇怪,他们想用什么办法关住我。 没人能长久地封我的穴道,没有毒药能持续控制我,即使是地牢,我一天用手挖一点都能挖穿一座山。没有可能即不废我内力又关住我啊。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会怎么样? 师父问我能否不逃走时,我为什么说不能? 一口气鲠着,说不能,师父会怎么想?他当然不会想我不会跑的,因为我当然会跑的。 韦帅望看着药丸发呆,昏睡之后,他们会怎样对我? 我不要任人摆布,我可以一脚将他踢昏过去,我能忍着痛把砍断的铁链抽出去,然后,我拼尽功力,一直逃回问天堡吧。 帅望微微苦笑,跑回问天堡?我不是给人好处,让他们帮我干点事,那真是一个我可以受伤之后回去的地方吗?在那儿等死,不如冷家山上等死。我并没有在魔教建立一个统治,如果我要魔教听话好使,也不过是象我师爷一样恩威并施。 这世上没有童话。 冷秋忍不住微笑:“父要子亡,子当亡,想什么呢?” 帅望笑笑:“我师父要我死吗?”张嘴吞下药丸,淡淡地:“想想生何欢,自然死何惧。“ 冷秋道:“你运气多好,你手下砍的是冷子和,如果砍的韦行吴忧,你师父就直接替你陪命去了。人人都不赞成他养狼,他偏养,现在狼崽子咬人了,你家的狗咬人了,你该怎么办呢?” 帅望只觉得四肢沉重,现实离他忽远忽近,他微笑:“炖狗肉汤。 冷秋看看韦帅望,这孩子脸上微笑,目光却冷冷。 嘴里说着感激,心里却疑着我们要下杀手。 他不是韩青那样的人,应该杀了他。 杀了他,芙瑶会是什么反应?韦行韩青会是什么反应? 也许,误伤? 冷秋微笑,点了帅望的穴道。 兔崽子,知道啥叫孝道吗?老子拿止痛药给你吃,你立刻看看大门口,大门口守得死死,你小子立刻看看老子,想着能不能抓人质呢,是不是? 银针刺进手足穴道,封了内力,小韦的功夫只能用来体内运转抵抗内伤了。金丝穿过银针,固定在哪?注入内力,金丝象针一样笔直,穿筋而过,向上挑,穿皮而出,从原处刺回,绕过筋络与血管一圈,再绕一圈,接头捏紧。看起来,不过是把银针固定在手臂上,可是要强行拉出来的话,绕在血管与筋脉上的金丝,会切断血管,割伤筋脉。 冷秋微笑,小子,希望你醒过来之后是暴怒,而不是悲痛。 或者,你暴怒之下,不顾疼痛,用力拉扯,你就自己解决自己了。好孩子,好好运用你的暴脾气吧。 韩青推门进来:“师父。” 冷秋白他一眼,你徒弟回去,你就不放心了?看来,你是故意留桑成在这儿看着他的。傻小子够傻,想不出什么主意来帮韦帅望,韦帅望也不忍心害他大师兄挨揍,还可以防着别人暗害小韦。 韩青道:“京城里情况越来越复杂,师父,桑成同冬晨恐怕处理起来很困难。” 冷秋淡淡地:“回头再说吧。令媛羽翼已成,我们最好给她个空间,要是不想配合,还是桑成好点。”笑笑:“让你家冬晨也去吧,让他少乱插手,做好他的保镖,别让皇帝死我们手里就成。” 韩青点头:“是!” 师父还是不想冬晨在身边啊。可是冬晨早晚会回到冷家山上的,没有长期派长老在冷家山外面公干的道理。到时候冷慕就会暗示了,你总把我们长老派第一线去干嘛?想换人啊? 韩青看着冷秋动作挺复杂,忍不住过去:“师父,我来吧。” 冷秋道:“不用,你再哭一场,老泪纵横的,就太难看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师父,这么多年,弟子没为自己求过什么,可是,师父也都替我想到了,这次我……” 冷秋一怒而起:“我不会宰了你徒弟韦帅望!你再为这个杂种同我罗嗦!我立刻就把他砍成人棍!” 韩青吓得后退一步:“是是是!” 冷秋见他一脸诚惊诚恐,好笑又好气:“滚出去,让人把笼子拿进来!” 韩青见师爷答应不伤害韦帅望,虽然老人家表现得很怒,还是放心了,陪笑:“是。” 冷秋恨道:“你再跑来看着我,我把腿给你打折。” 韩青咧嘴:“是是是。” 冷秋道:“你少跟我阳奉阴违,什么是是是!” 韩青道:“呃!”那我说啥呢? 379 52, 52, 韩青看着韦帅望昏睡着,被罩在笼子里,笼子同床用十几个螺栓固定。手脚重镣铐住,虽然不象原来紧紧固定,却也没太大活动空间。 小家伙。 一身血迹苍白地无助地倒在那儿的韦帅望,让人觉得似乎比他的年纪小很多。 记得小家伙小时候,他也曾经命令他晚上不许去秋园,小家伙也答应了,他把窗子钉上。小家伙也曾经大怒骂人。 韩青苦笑,这孩子啊,倒真言而有信,他没去秋园,去了冷颜的密室,差点被害死在里面。他想做什么,是一定会去做的,如果他答应你不这样做,他一定会那样做。 关不住的猴子。 孩子,你就老实几天,给我们个空吧,我们把原凶抓到,事情才好慢慢处理。小家伙,你就老老实实在冷家山上养几年伤,伤好后,你就是天下第一剑,你想做冷家掌门,还是温家掌门,谁能拦你。 冷秋道:“你这种深情的目光,快让我吐了。” 韩青微笑:“人是很奇怪的,比他厚道的孩子也有,比他正直聪明的也有,算来,桑成在我身边的时间,比他还长。”却只有他让我流泪。因为别的孩子没那么无耻地赖在我身上,也不象他那么能哭,人家桑成也是孤儿,人家可没一嚎嚎一夜,这混蛋孩子自小就会撒娇耍赖,因为我纵容他。现在他又来了,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这么混啊?混帐孩子你千万别再想什么怪招来对付师父了。你明知道师父不会害你的,你怎么就不能听话?怎么就没一次听过话呢? 韩青又气又痛,吐血的心都有。如果不是见面的时候,帅望已经伤得很惨,他非亲自动手暴打他一顿不可。 这混蛋孩子,老子都让你做总管,那就人事财务负责人啊,你不明白什么意思吗?你小子一上台就要查我师父的帐。这也罢了,你在外面杀了人,怎么就一句我没面目见你,就转身走了?你怕我传你功夫吗?你就特意跑我公司街对面开个同行业同类型的公司,还营业额好得快把我们挤兑死了,谁养你不得养吐血了啊? 可是,抱过的孩子,同没抱过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气得吐血,也不过一边吐血一边想,怎么把这混孩子请回来,来来来,让你直接做执行总裁总可以了吧?还不可以?好吧,绑你回来,把你公司整倒,你总得回来了吧?你恨我们吧?恨吧,你天天在我跟前翻白眼吧,谁要学你亲爹潇洒转身,然后用一辈子不住回头看身后。 韩青叹气:“要有什么药效强大,足够他睡到冷家山的药就好了。” 冷秋道:“你直接抬脚,照准他的脑袋给他一下。” 韩青道:“既然用镣铐把银针金丝都挡住了,别点他穴道了,他看不到,会害怕的。” 冷秋沉默地看他一会儿:“他看得到,我会害怕的。” 韩青想了想,百善孝为先,让爹害怕还是让儿子害怕?儿啊,你委屈一阵吧。爷爷同孙子打起来了,只能揍儿子不能揍爹。 韦帅望身体里那强大的内力很快发现韦帅望处于不正常的被麻醉状态,立刻启动了自动运转,将麻药逼出体外。韩青见小韦好好的不住出汗,苦笑:“他快醒了。” 冷秋道:“能药死一头大象的药量了。” 韩青道:“看这样子,他再练两年……”就可以顶起温家的名头了。 冷秋心想,嗯,应该宰了他应该宰了他。 两人等着,韦帅望却不睁眼睛,两人眼看着他脖子那条血管跳动如常了,眼睛在眼皮底下抖啊抖的,知道他这是醒了还装睡呢。 冷秋忍不住笑:“小子,你也不用睁眼睛,睁了眼睛也看不到,我点了你的穴。还有,你尽可以运功疗伤,但是,手足都被银针封了穴,你放老实点。我们好容易想出来的主意,不用把你砍成根棍,你别逼我们。” 帅望微微运力,知道师爷所言不假,忽然间懒得再同他们对答。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冷秋看看韩青,韩青见帅望胸口起伏,明显是怒了,想开口安慰,无话可说,只得微微叹口气,转身出去。 冷秋见韩青走了,心想,自己要是在这儿,小韦出了什么事,更免不了嫌疑,桑成那小子够笨,让他来帮小韦这个倒忙好了。 出去吩咐人:“冷欣冷森,你们依旧在这儿看押要犯,不过那小子心狠手辣的,防备他对你们动手,有什么吃饭喝水的事,还是让桑成来干。” 冷森答应。 冷欣看看屋里,铁笼子,四肢点了穴,他还能对我们动手?他要是还能,你们怎么不想办法把他钉住? 冷森忍不住好笑:“别看了,要是你能想出主意来,你就是传奇了。” 冷欣轻声:“真有传说中那么神?” 冷森点头:“真有?你当两位掌门如临大敌是闹着玩的?你还见过他们对谁这么紧张?告诉你句好话,千万别靠近。” 冷欣想想传说,再看看躺在屋里的韦帅望,二十岁了,看起来还象少年呢。真想象不出,他创造传奇的少年是什么样。 韦帅望一听门关上,一摇手腕,铁链哗啦啦响,睁开眼,果然眼前一片漆黑,心中苦笑,温家传统待遇。不念往日之情,也该念我…… 屠杀温家是我的错,投奔魔教是我的错,紫蒙城的大水是我的错,我又是为谁犯下这些血案。呵,是,我知道,那只是…… 这条命…… 没有你们,就没有韦帅望。可是今天的我却痛到不想活下去。不,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不想活下去了。我不过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恨你们。 其实,我已恨到心灰意冷。 只想去死,只想去死。 放手吧,苦苦挣扎,所为何来?一次又一次,每天早上,爬起床都是那么艰难,只想一直睡下去,一直睡着。即使噩梦也不能让我惊怕。小时候,怪兽在身后不停地追,我不停地跑。 现在,我只是静静站着,看着恐怖降临,不觉得怕,也不想逃,我会静静地杀戮,留下一地尸体,我觉得恶心。我的噩梦,只是让我恶心。有时候,我也会被杀死,死亡的刹那,竟是微笑着松口气。 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生何欢,死何惧,其实一点豪情也没有,只是无限悲哀。因为生无何,所以死无惧。 疲惫,如果这样,如果你们真的能冷冷地,当我是敌人,我成全你们吧。 我已经累了。 苦苦挣扎的少年,只是因为有无限力气,我已用尽气力。 死亡,应该象母亲的怀抱,黑暗中,冰冷,但是平静,我还记得,我一直没忘记,关于死亡的记忆。 已经不是恐惧,而是渴望。 曾经让我觉得可怕的死亡面孔,只余安宁安详与安静。 帅望轻轻转动手腕,有一点痛,是针刺吗? 奇怪的感觉。 镣铐扣得很紧,帅望指尖够自己的手腕,因为镣铐很厚,可以摸到边缘,转动着,一圈下来,发现接口是卡死的,那么厚的铁,被捏得瘪下去,是硬用内力捏住的。失去功夫,再机灵,不是机关,也没办法弄开。 帅望笑,针对性很强啊。 温家待遇,就得跟温爷爷学两手对付了。 帅望拉到铁镣,发现比原来要长一点,可能是预计要走远路,留着给他侧侧身用的。 韦帅望尽力侧身,左手在铁铐里卡得剧痛,牙齿终于碰到右手,用力咬下去,只听“咔嚓”一声铁镣断开。四肢无力,可是牙齿上却有力气。帅望一笑,运力顶出银针,银针一跳,顿时一阵酸麻难当的剧痛从手腕上传来,韦帅望惨叫一声,半边身子麻木,一动不能动。然后静静地感觉到手腕上出血了。 380 53,成事 53,成事 不能动,右手就象成千上万的钢针在刺一样,不知道什么地方受伤,可是能感觉到手腕有东西流出来。帅望苦笑,他妈的,天注定,就是要毁这个只手。 小韦当然不是要自杀,虽然疲惫得要命,也终于掩不住满腔的怨恨,可是在内心深处,很深很深的地方,依旧明白师父是不会杀掉自己的。他只是同师父师爷捣乱,反正已经被抓到了,破罐破摔,出出气。 结果却很有趣。 帅望疼痛稍缓,微微动下手,剧痛再一次让他僵住。 手臂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还在流。 还在流血吗?怎么可能? 我还以为他们只是用了有倒刺的银针来封穴,难道不是?我还在流血? 手腕慢慢放在床上,湿冷。 帅望呆呆地,伸手摸,湿的,粘稠的液体,一大片…… 这是什么?我的手腕真的断了? 受了很多苦才修好的,费了多时间练回来的功夫。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我还当你们不过是做个大公无私的样子给外人看。 我怕你心痛,一直微笑。 你真的…… 真的假的,我都不在乎了,我只要离开,我只想离开! 不要关住我!我厌恶束缚! 这窄小的空间让我窒息,让我窒息! 一声惨叫:“这是谁干的?” 冷森一探头,我的妈啊,一床血!这小子不是把骨头弄断了才从铐子里出来的吧,立刻一连声:“来人,去叫掌门,快,报警!” 我可不上前,谁爱去谁去吧,这小子被人捆上,我就没靠前过,现在他手都出来了,我才不靠近呢。 桑成痛叫着:“来人,叫大夫!谁把他放笼子里的?快打开!” 韦帅望听着桑成一声声痛叫,只觉刺耳刺心,叹气:“大哥,别吵,冷静点,帮我看看,我的手怎么了。” 桑成见他瞪着眼睛呆望半空,再次呆住:“你的眼睛……” 帅望道:“点瞎了。” 桑成呆了一下,低头看韦帅望的伤口:“我看不懂,有根针……” 韦帅望道:“别动。” 桑成手僵在半空,呃,我刚想给你拨出来。 帅望忍不住好笑:“那针是封穴位的。有什么古怪吗?” 桑成道:“连着一根金丝,金丝连在肉里,好象是金丝把手腕切开两个口子,血还在流,我怎么办?” 帅望苦笑,还真是,还真是!被你们料到了,如果不是我心灰意冷,逃命都逃得懒懒的,刚才劲用大点…… 帅望道:“找东西,扎住伤口上方,止血。” 桑成声音已经沙哑:“这是,怎么回事?谁点你穴,谁弄得这个奇怪的,这床……”他们居然把你关在笼子里吗? 帅望微笑:“师兄,你别再过来了,你在这儿,我没法逃。” 桑成一时找不到东西,撕下条布条,扎在手臂上,血仍慢慢滴。轻声:“好,你……”你快点逃吧,我看不下去了。 韩青冲进来:“怎么了?”这样也能出事?这么快就能出事? 桑成默默退开:“我给他止血了。” 韩青过去看一眼,血已止,金丝却还纠缠在肉里,抬头看着冷秋。 冷秋道:“不这样的后果就是他已经跑了。这样的后果就是,他会受伤。” 韩青目光清冷且空洞:“会危及他生命。” 冷秋苦笑:“韩青,他干过的事任何一件,都比这个更危及生命。” 韩青看他一会儿,问:“怎么弄的?” 冷秋道:“金丝在里面缠过筋脉搏,可能他用功夫硬顶时伤到了血管。” 韩青去查看韦帅望的手腕,微微用上内力,让金丝受力,慢慢按下银针,金丝松开,帅望顿觉得痛麻停止,动了动手指,天保佑,居然还能动。但是血又流出来,韩青道:“这个地方最好不要再动刀子了。桑成拿块干净手巾给我。”上止血药,白手巾递过来,压在伤口上,扎紧,扣上镣铐。 韩青问:“你非找不自在吗?” 韦帅望忍不住大笑起来,还能更不自在,你表演一下给我看看。 韩青把四条铁链都拉紧扣紧,小韦帅望苦笑,惨,果然更不自在了,这下子想侧侧身也不成了。 韩青回身吩咐桑成:“在这儿看着,如果继续出血,再找我。”气得头痛,在干什么?你们爷孙俩斗法玩呢?非把老子整疯? 韩青转身就走,一双眼睛不知在冒寒光还是在喷火。 冷秋瞪着韦帅望,臭小子,你怎么不暴怒?以你的功力不是能立刻把银针喷到屋顶上去吗?你个当断不断的混蛋。 韦帅望忍不住再笑,嗯,因为老子想死,所以,没力气生气,也没勇气接受更大的疼楚,所以,浅尝辄止了,可怜啊,你又失败了,还阴谋败露。赔了夫人又折兵。 啧,你徒弟给你后脑勺看了。 冷秋气恼,这死小孩儿,还敢笑,我快控制不住,要下杀手了! 冷秋寂寞独行,发现弟子的背影还真难看,无限怨念地想,喂,小子,百善孝为先啊,你小子先是有了媳妇忘了爹,然后又为儿子给爹个背影看…… 片刻,韩青过来:“有人见过刘香与杨云鹤被丐帮的人带走。” 冷秋长叹一声:“让冷森的手下追察吧,咱们还是先把韦帅望运回冷家山去。”免得你被他整疯了。 韩青道:“是。”转身要走。 冷秋万般无奈地:“如果我想他死,直接就缠在血管上,他就死定了,我也不必这么急派桑成过去。”解释解释,老子这辈子还为谁的事解释过?可是韩青这小子就是这样,你要宰了他,他也不过转身就没事了,你要碰他老婆孩子,后果就不好说了。 韩青站了一会儿,转回身:“弟子一时心烦意乱,有怠慢的地方,师父尽管责罚。” 冷秋微微松口气,过关。挥挥手,去吧去吧,你沉着个脸,谁敢责罚你? 为啥我每次做点什么,都得一遍遍解释,我不是有心害人,韦帅望闯下天大祸,只要来个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行呢…… 难怪他不想长大,谁不想一出事就扑过抱住比亲爹还亲的人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故意的,然后一切苦难就都被搞定了。我也想抱人腿哭去……长叹一声。 韩青听着师父叹气声如此真诚,一肚子怨念又内疚了:“师父,我不是有意要给师父脸色看,我心里不好受。” 冷秋点头,去吧去吧。这时候不忍你,平时咋欺负你呢。 韩青躬身后退。 老家伙们有老家伙们的情谊。帅望啊,你见过你手下几次?冷子和同我相识多少年了? 你还想我把人命关天的事,就这么忘了吧? 痛心疾首,无可奈何。 有谁明白高飞的心 狂笑声中依稀见旧影 莫问得失有几许 人在高处就会不胜寒意 一夜无话,嗯,除了韦帅望不住折腾桑成,五分钟喝口水,十分钟哼叽一次痛,半小时把桑成叫醒一次,理由是:“大哥,你打呼,我睡不着。” 桑成迷迷糊糊地,整夜都在想,我打呼?咱一起睡了十多年,你没提过这事啊! 噢,那时小韦活动量大,睡得比我还快呢,现在他身上痛,估计是睡不着…… 韦帅望要听到他的心声,非感动哭了不可……天底下有你这么善良的人吗?我其实是成心折腾你啊! 第二天一早,桑成坐着打嗑睡,冷森长叹一声,找韩青去了:“掌门,你那小弟子一直这么欺负他师兄?” 韩青瞪眼:“欺负?”小韦有一万个毛病,可从不欺负老实人啊,他要有这毛病,我还不抽他? 冷森道:“那就是他又要捣鬼了,我听着,他昨儿晚上,可是折腾了他师兄一夜,桑成这会眼皮都睁不开了,咱是不是得换个人看着他?” 韩青那一脸想撞墙的表情:帅望啊!说你找不自在,你还真是找不自在!你把你师兄折腾跑了,谁还照顾你这么周到啊? 不行,我得看看去。 冷秋瞪他一眼:“你少理,他赶他师兄走,就是他师兄在那儿碍他事了,你不想有人碍他事?” 韩青无语,也是,这臭小子不定想出什么毒计来,怕伤到他师兄不敢动手。 冷森一听:“啊呃,这样啊,那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告退告退。 我是嫌那小子进进出出害我睡不好。算了,还是人身安全最重要。我可不想成为小韦觉得碍事的人。 冷森只好回去劝桑成:“小兄弟,你那师弟是折腾你啊,你别理他不完了。” 桑成茫然,半天才道:“不会啊,帅望对我很好。他只是特别怕痛,过阵子就好了。” 冷森无语了,啊呀,说你什么好…… 人家兄友弟不恭,你管得着吗?冷森只得道:“我看你困得不行,还是找时间睡一下吧。” 桑成道:“他要喝水。” 冷森忍不住笑:“我让下人给他水,你在边上躺会儿。” 桑成道:“一次少喂点,他喝多水不好。” 冷森长叹一声,亲哥啊你! 桑成倒也体贴:“昨夜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真对不起。” 冷森拍拍桑成肩:“我们不要紧,你太累了。”得兄弟如此,夫复何求。 帅望笑着,听着门外对话,眼角微湿,我兄弟全在冷家。 片刻,南朔进来:“舵主让我进来替你一会儿。” 桑成看到南朔,倒也觉得放心,这小子当时帮着我师弟来着,点头,歉意地:“我睡一会儿就起来,他要是烦到你,只管叫我起来。” 南朔答应一声:“是!” 咦,听说这位是冷家的人物呢,掌门首徒,如此谦和,倒底是名门高师,呃,韦帅望也是……那小子原来得是啥德性,才能在韩掌门身边长成这样子啊?真让人纳闷。 南朔一贯品貌端正,无论如何也看不惯歪歪的韦帅望,此时看他惨淡地躺在床上,只得叹气,在下南家大侠,伺候魔教教主大人来了。 帅望听到南朔的声音,靠,不要换这个人:“我要我师兄。” 南朔沉默一会儿:“我还想翅膀呢!” 韦帅望笑道:“小白脸,长得倒象鸭子似的,居然没翅膀?” 南朔当即就想把水泼他脸上,气得脸通红,看在小韦一身血的份上,无语望天,天哪,我昨儿还因为他挨顿鞭子呢!我真是活该啊! 桑成起来:“我来我来吧,他身上疼,心里又难受,南兄弟别往心里去。” 南朔咬着牙:“我没事!你躺着。”回头召手下过来:“喂他水。” 桑成觉得尴尬,自己要起来,好象怪人家似的,要不起来,又不放心别人照顾韦帅望,只得勉强躺会儿。 帅望咧嘴笑,南朔忍不住做个呲牙的表情。韦帅望大乐:“我听见你呲牙了,你比桑成好玩多了……” 南朔扶着门出去了。他娘的,这小子比我弟还气人呢。 喽罗甲小心地给这位大人物喂水,心想:“我的妈啊,听说这位魔头会魔法啊,他不会诅咒我啥的吧?” 舀一勺水,心想,这小勺,为啥不拿大勺来,一下喂个够啊? 韦帅望闻闻那勺,翻白眼:“有味道,一定是脏的,你去换个干净的来!” 那人瞪眼,你是俘虏啊,大哥! 可也不敢说不,转身出去问南朔:“头,他嫌勺子脏……” 南朔挥挥手:“去去去,给他弄个新勺来,他要啥给他啥,别让他乱叫就好。”真是个魔头,麻烦鬼嘛,说的就是他。 小人物,只好跑去找个崭新的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帅望听到声音忍不住笑:“我要银的……” 那人一脸苦瓜相:“爷,您是大人物,别同小的计较!”我呸,银的,铜板我倒有几个! 帅望笑道:“我就凑合用吧。” 小人物忙陪笑过去,谢谢爷了。小心翼翼喂一勺水,韦帅望喝了,再喂,勺子被小韦咬住了,他陪笑:“爷,别同小的开玩笑。” 帅望一晃头,勺子脱手。韦帅望侧头,勺子掉枕边,那下人想伸手去捡,又怕被咬着,正着急呢,只见小韦一头咬掉勺柄,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勺柄被咬成数段,那下人惊得,妈呀,这是啥魔法啊?还是他疯了,嘴里口不择言地:“别,这不好吃,饿了,我拿饭去。” 帅望笑,内心叹气,不好无故弄死人家。手一动,铁链响,韦帅望听声辨向,一段铜块吐出去,打在铁栏杆上,铜块弹回,方向不太准,小韦动下脑袋,铜块没瞄准,他的大头可以主动去撞,铜块正撞到他头上穴道,眼前顿时一片白光,刺痛。韦帅望也顾不得了,睁开眼,看一下那人的位置,闭上眼睛,一块铜块吐出去,点了他穴道,再一块铜块,点住听到声音正要起来的桑成。 桑成摔倒在床上,瞪着眼睛,天哪,韦帅望你咋搞的?拿啥东西点了我?你想干什么?一边运功解穴,一边内心迟疑,如果他真要逃,我要不要拦他?我真要拦他吗? 帅望慢慢适应光亮,侧头叼起勺子,心里计算一下,一甩头,把勺子钉在窗台上,阳光正从半开的窗子射进来,谁会注意上面插了个勺呢?勺子把光线凝聚在窗纸上,一个小小的亮点。 帅望躺回去,安然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381 54,永伤 54,永伤 想用勺子把窗点着可不容易,勺子一般没那么平整的圆弧面,即使有,聚焦点往往在勺子口上方不远,你是要把点火物放在那儿,就把光挡上了。不过小韦运气不错,今儿阳光大好,窗子开个小缝,阳光从窗缝进来,稍稍侧个角度,就一斑闪亮的光点正好落在窗纸上。 桑成呆了半天:“帅望,你在干什么?” 帅望笑:“别出声,不然点你哑穴。” 桑成再问:“你,你想干什么?”你这是做啥啊?不是又捣乱玩吧?你点这穴我一会儿就冲开了,师父师爷知道你干这事,保不定把嘴也给你堵上呢,我忍了吧。如果你是要跑,你快跑啊!急死我了! 那下人也急得直冒汗,我说爷啊,我哑了,你没哑啊,你问他干什么?你直接叫救命不好吗?天哪,这种智力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帅望问:“你闻到什么了没?” 桑成摇头:“没有啊。” 帅望笑:“你再闻。” 桑成道:“好象有点糊味……”饭做糊了? 韦帅望看着冒烟的窗户,这个笑啊,真有意思,是不是?他嘴里还剩一点勺柄,那个是留着对付来救他命的人的。 帅望想,总会有人来救吧?就算没人救,过会儿桑成也解了穴道了,我大哥总不会看着我活活烧死的。 桑成纳闷:“怎么回事?这屋里哪来的烟?” 只听窗子上“噗”地一声,一股火苗腾起,眨眼功夫已经半个窗子火红。 僵直的那个下人当即就放水了,妈啊,着火了,我不能喊,我动不了,我不要死啊!裤子就湿了。 桑成瞪眼:“帅望,你放火?” 帅望冲他一笑:“你快解开穴道把老子救出去啊,不然你师弟就要变尸体了。” 桑成大惊,惨叫:“来人,救火!”我他妈的没去解穴啊,我是以为你能逃呢,哪知道你是等我去救你啊!呜,救命! 韦帅望无限怜惜地看着桑成,大哥,有你这么傻的人没有啊?你至少把穴道冲开,抓不抓人再说啊。 冷森无限痛苦地,果然不出老子预料,我一句话说出口,一柱香还没冒完烟呢,就变成现实了。 我说掌门人们啊,你们真没觉得应该亲自来看守着你们三大怪人出品的小妖兽? 要不,你们就砍了他啊! 冷森站在门口,大叫:“来人,快救火。” 谁爱去救人谁去救吧。 桑成怒吼:“解开我穴道!” 冷森傻了:“谁点的你?”还有敌情不成? 桑成沮丧地:“韦帅望!” 冷森呆了呆,转头去看,韦帅望出来了吗?诱杀我们? 咦,人好好在笼子里关着呢?怎么点的啊? 冷欣勇敢地进去给桑成解穴,只听一声风声,冷欣扑通一声就倒桑成身上了。桑成大怒:“韦帅望!你再胡闹!” 帅望大乐:“遵命,谁再进来让我闹一下!” 冷森当即倒退一步,回头大叫:“来人,快救火!”打死我也不进去! 冷秋与韩青先是听到动静,然后看到冒烟了。 两位掌门人,筋疲力尽,有气无力地互看一眼。 冷秋怒道:“这次,我要穿了他琵琶骨加手脚筋!” 韩青内心呜咽,孩子啊,你不把自己折腾死了,你算没完是吧? 韩青与冷秋到时,火都把韦帅望头发烤卷起来了。帅望这回也不闹了,惨叫:“救命救命!有人放火,有人要害死我!” 韩青当即回头看冷秋一眼,扑过去,一把拉弯铁栏杆,拉断铁链。把韦帅望从里面拉出来,衣服上已经落上火星。 冷秋被韩青看那一眼,看得心里冰凉。 无言地去把冷欣桑成和那个下人解开穴道,顺手从桑面胸口摸出块小铜块来,冷欣与桑成疯狂奔逃,一转身,冷掌门居然站在火中,淡定地欣赏铜勺柄呢。 两人回头大叫:“掌门!” 冷秋挥挥手,火苗分开,他翩翩而出。 韩青回头,只见冷秋一脸怒火,他的反应是立刻把韦帅望抱紧。 冷秋道:“点他穴道!韩青,马上点他穴道,封他内力!” 帅望笑眯眯地:“晚了点。”一小块铜块打在韩青颈下。 冷秋伸手卡住韦帅望的脖子,把他从韩青怀里直拉出来,按在地上。气管给你卡住,我看怎么吐暗器! 韦帅望挣扎,刹那间当初被闭锁的记忆重现,惊恐中一股大力冲去,冷秋只觉手指一震,大惊失色,温家的功夫他是知道的,他不应该接触韦帅望的身体,刚才暴怒之下,他忘了小韦的温家身份,这会儿想起来,也没想到韦帅望的功夫同温毅那是光年的差距,当即就松了手。 韦帅望一跃而起,张嘴向冷秋颈上咬去,张大的嘴与雪白的牙齿让冷秋对温虫子的恐怖记忆更加清晰,冷秋想也没想,用尽气力向韦帅望拍去。 韩青正强运内力解穴,眼见师父同徒弟性命相搏,痛叫一声:“不!”差点没吐血。 只听“咔嚓”一声,冷秋双臂齐折,韦帅望坐倒在地,张嘴咬断铁铐,然后咬掉银针的针鼻,把断针从穴道里拔出来,抬头吐在冷秋腿上,冷秋当即就跪下了,韦帅望伸手把冷秋抓到身前,挡住冷欣砍过来的一刀,把冷欣吓得惨叫一声,好在身边同样拔刀的冷森挡住了他的刀,不然,师爷就挂了。 帅望五指在冷秋脖子上,微笑:“任何人动下手指头,我就捏死他换个人质。” 从容地咬掉另一只手的镣铐,咬断针鼻,把针吐到韩青要穴上,然后倒出手,去掉脚上束缚。 拖着冷秋站起来:“列位,兄弟要撤了,兄弟撤到安全地方,自会把你们掌门完完整整放回来,如果列位非跟着我不可,我就没法保证会不会给你掌门也穿个琵琶骨,或者扒光了示众啥的了。回见了您们。” 冷欣冷森对视一眼,冷欣手指跳动,冷森立刻望天,表示,我不管不关我事,我不会与你同步的。救掌门大人这事,明显有生命危险,而且会危及掌门的生命,是件损人不利已的事,我不干。 韦帅望一抬手,银针飞出,冷欣一声没吭就翻倒在地,帅望笑道:“再有人敢动手指头,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冷森这下子连脑袋也不敢动了,垂着眼睛看看冷欣,冷欣满面痛苦在地上抽搐,他咧咧嘴,妈呀,韦帅望报仇来了,还好老子没有强出头的习惯…… 韩青身上被点穴道未解,又中银针,知道是来不及解开穴道,他只能劝韦帅望留下:“帅望!” 帅望道:“别跟我说话,我不同你说话!” 韩青道:“帅望,放了我师父,留在冷家!” 帅望笑了:“不!如果我一定得死,我愿意死在别人手里。如果死在你们手里……”韦帅望的脸色微微发白:“我会闭上眼睛,不看你们的脸。”如果我临死前,看到杀了我的是你们,那就太可怕了。 手指微微用力:“师爷,是自己走,还是我拖着你走?” 冷秋道:“韩青,别说了!” 韦帅望说的话耳熟吗? 他爹说过一样的话,他们宁可一辈子痛苦,宁可死在外面,不想面对亲人反目的可能。他们应对背弃的方式是:我先不要你。 韩青问:“帅望,留下来,我会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帅望问:“象温毅那样安全吗?” 韩青半晌:“你觉得,我会那么做?” 帅望沉默,人一直往前走,内心痛恨自己,不该说出来的,是的,我生气了,我怀疑了,我恨你让我生疑。我不该说出来。 我感觉,自己象被剥了皮,我想,我也剥了他的皮。 我痛不欲生。 求你别说话了。 韩青道:“站住,韦帅望!” 帅望站住。 韩青道:“如果你一定要走,回来杀了我!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你!” 帅望站在那儿,半晌,慢慢转过身来:“我不会活着落在你师父手里,你放了我,还是要我死?” 韩青道:“我要你活着留下来!” 韦帅望怒吼:“没有那个选项!” 韩青沉默地看着他,慢慢红了眼睛,忍不住微微笑一下,已经没那个选项了吗?宁可死,也不会回来了。 韩青缓缓道:“帅望,念在十几年父子之情,放了我师父。” 帅望的脸色刹那惨白,微微弯下脸,一个忍痛的表情,好象他被人一拳打在心窝一般,半晌他轻声回答:“我没有请你念在十几年父子之情,放了我!” 韩青道:“请你……” 冷秋道:“够了!韩青!”你为我哀求,我简直想死了!姓韦的还不见得要杀我呢,你打算现在同他绝交不成? 韩青道:“放了我师父!”他的内力已经不在冲击被封穴道,而是攻击他自身了。韩青深呼吸,然后,明白,他可能留下韦帅望,只不过…… 帅望站在那儿不动。 韩青道:“如果你一定不肯活着留下来,你死在这儿!” 韦帅望呆住。 冷秋想,这是个好机会,我可以袭击他,脖子上忽然剧痛,他内心绝望,韦帅望要杀我!他不想活了,所以,他要杀了我! 一股大力直冲过来,冷秋毫无还手余地,忽然间那股力量猛地收回,韦帅望“哇”地一口血吐出来。 然后,又一口血! 帅望慢慢松开手,看着韩青,慢慢摊开手,要我死?微笑,好。 又一口血喷出来。 忽然间一切怨忿都消失了。 眼前一片白茫茫,耳朵里好象听到韩青的声音:“上去活捉他!”那声音越来越遥远,倒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幼儿的声音,清晰响亮地在耳边,不停地重复“韩叔叔,韩叔叔韩叔叔,韩叔叔……”一声又一声,开心的,依赖的,哀求的,大声的,耳语的,还有那清脆的笑声…… 帅望微笑,这是什么?临死前的回顾展吗?真好,都是美好的岁月。 还有什么,温暖的怀抱,他睡觉时喜欢把脸放在他的掌心,他的大手,总是轻轻抚去他脸上的碎发,温和地,睡吧睡吧,别淘气了。 他含笑凝视他,慈爱,怜惜。 咯咯哈哈嘻嘻的各种笑声,象是背景音乐。 帅望微笑着慢慢跪倒,手支地,血不断地从他嘴里涌出来,开始是大口喷,然后是一点一点呕出来,身体里,象有人在不停地击打他的内脏,内脏好象已经碎掉,粉碎,成泥。 他始终只是微笑。 真好,又看到过去。 你在,我也在的过去。 我还以为,再也回不去了,原来,他们一直在,我的记忆里。 我不想再离开。 我不会离开,我要留在这一刻。 冷秋慢慢后退一步,韦帅望没有反应,他伸手止住小心翼翼扑过来的冷家人,别动,别惊动他。 温家人没死之前都是危险的。 不要惊醒他。 好吧,韩青又赢了一次,小韦比他坏,他比小韦狠。两驴相斗必有一伤。我徒弟竟用心理战打败了对手! 韩青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 鲜血。 一地的血,韦帅望的血。 冷森终于觉得韦帅望已经不再危险,拔剑。 身边同时响起拔剑声,一个人影越过他,猛地拉住冷秋,把剑横在冷秋颈上:“站住!” 凄厉的声音:“所有人都退回去!” 382 55,裂痕 55,裂痕 所有人都呆住。 只有韩青依旧看着地上的血。 帅望慢慢抬起头,看到桑成剑横在冷秋脖子上。他轻声:“不!不要!”别这样,我已经累了,无所谓了,你不值得牺牲。 别这样! 冷秋望天,天意弄人吧? 蠢小子的蠢,终于报到我头上来了。 冷秋轻声道:“小子,你知道后果,你不会喜欢魔教的。” 桑成诚恳地回答:“我冒犯师爷,我会以死相报。” 冷秋闭上嘴。 这个世上,最不可战胜的,就是蠢人的蠢念头。 他娘的混蛋韩青教出来的混蛋徒弟。 桑成目光扫过冷家诸人:“退后,立刻退后。” 冷森回头看一眼韩青,老大,咋办?你徒弟,你说句话吧! 韩青的目光依旧盯在地上,那一大滩血迹上,他什么也没说,他好象没听到没看到。 冷森看看冷秋,那,老大,你说吧。 冷秋已经无语望苍天了,好一场完胜变惨败。 此时再想挣扎,已经太晚了。 桑成叫:“帅望,帅望!” 韦帅望咬紧牙关,慢慢站起来,向众人微笑:“后退,别惹我!” 冷森立刻后退,冷家人见唯一正常站立的老大后退了,再无人坚持,顿时撤出一箭地。 帅望欠欠身:“不劳各位远送,日后再见,亦不必容情。” 伸手拎起冷秋,上马。 兄弟俩直跑出几十里地,桑成勒马,意思是:兄弟就送到这儿了,咱们就此别过了。 韦帅望摇摇晃晃,直趴到冷秋背上,一口血染红师爷的白衣。 桑成忙伸手接住:“韦帅望!” 帅望瑟瑟发抖:“找个地方打坐。” 桑成抱着他就走:“你怎么了?” 韦帅望哭笑不得:“把你师爷带上!” 桑成回过身来,尴尬地:“师爷,弟子对不住你。” 冷秋很识相地自己下马,指指半山腰:“那边有魔教废弃的小神殿。” 帅望轻声:“把马处理掉。” 桑成问:“杀了?” 帅望抖得说不出话来。 冷秋忍无可忍:“踹它们一脚,让它们接着跑。” 桑成点头:“是!”依旧老实地接受命令。 冷秋简直要气抽了,他就让这么个白痴给毁了!这不是侮辱我吗?为什么不让韦帅望杀了我?老子要是死在这个白痴手里,得气得半夜从坟里跳出来! 帅望缩在桑成怀里,内心惊恐得发抖。 哥哥,你不能走啊,你别因我而死,你让我怎么活?虽然我本来就不想活,可是你因我而死,让我怎么死…… 桑成抱紧他:“帅望!你不会死吧?”你吓到我了! 帅望只缩着身子,靠在他怀里,呜,我不会死,我怕你会死,怎么办?怎么办? 冷秋真是无奈啊:“桑成,为什么这么做?你师父不过想他留在冷家,你不是也希望他留下?” 桑成微微困惑:“师父只是想他留下?” 冷秋道:“你以为他真要韦帅望死在那儿?他不过是说,你死也不要走。他还指望韦帅望会接他的掌门位置呢。” 桑成呆呆地,那么,我做错了? 桑成站住,半晌:“帅望!”我们回去吧。 帅望轻声:“你别听他的,我一放手,他们立刻拿铁链穿我琵琶骨手脚筋。”不开玩笑,那可痛了。师爷可不是心胸宽大的人,这么当众受辱,保证他会让我死去活来一百次。 桑成呆了呆,转过头:“师爷!”真的吗? 冷秋道:“帅望,你很清楚你师父不会杀你,他不过做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给别人看,让人知道,他对你,是他对魔教教主的态度。你忍一时,成全你们两个。” 帅望轻声:“师爷,我不是那种怨而不怒的温婉人物,对亲爹都记仇。别再说了。” 冷秋微笑:“你会杀了他,然后后悔一辈子的。” 韦帅望道:“我不会杀他,我不会做那个后悔的人。” 冷秋点头:“很好,他会杀了你,然后一辈子痛苦不堪。这是他活该。” 帅望笑:“你不是说他不会杀我?” 冷秋淡淡地:“现在还不会,以后会的。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一次次折腾,他会象你一样,想要个了断。相信我,他比你狠多了。”他想了断时,他就一刀了断,不会指着你鼻子,警告指责讨论谈判谩骂威逼,他只会说,过来,你过去,他就一刀下去了。你怕痛吗?小子,你不会感觉到痛的。你还微笑呢,就已经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怀疑他叛了?他看着冷恶的目光充满怜悯与同情啊,转过头他就示意我动手,刚毅果决与敏感慈悲的韩青。冷秋微笑,我欣赏他身上我没有的品质,老子即不同情他人,也没那么漠视自己的感受。 帅望疲惫的:“行了,师爷,你说什么,也产生不了让我吐血的效果,你省省吧。” 冷秋微微叹气,好吧,我省省吧。小孩子从来不爱听老头唠叼那些个老生常谈,管你是不是一辈子经验换来的。好吧,小子,既然你说了你不肯动手,那你就在韩青手里死定了,也是挺悲哀的一件事。 半个时辰过后,韦帅望站起来:“走吧。” 桑成呆呆地:“你好了?”不会吧,看你吐血吐得跟水泵似的。 帅望道:“没好,不过,此地不是疗伤之地,我觉着,没准咱们已经被围了,所以,走吧。” 桑成道:“可是,你伤这么重。” 帅望笑:“再不走就死在这儿了,你是要我带伤逃走,还是要我死?” 桑成喃喃地:“师父不会杀你的!” 帅望轻声:“不知道。走吧。” 现在不好说了。 帅望点了冷秋的穴道,松开手,问:“手臂痛吗?” 冷秋淡淡地:“还好。” 帅望苦笑:“你真幸运是不是?没有那么高的功力,我用不着穿你的琵琶骨。” 冷秋沉默。 帅望抓住他手腕。 冷秋摇摇头:“不。” 帅望也觉疲惫,沉默一会儿:“别这样。”别再拒绝了,我已累了。 冷秋道:“对,别这样。”我不改强硬态度,你不改友善态度,你羞辱到我了。 帅望笑:“现在我说了算,照我的方式做。” 冷秋道:“你的方式就是,我们见了面亲亲热热,背过身去各自算计。” 帅望半晌:“各自尽力,象一场竞赛,输赢平心看淡,不伤和气。” 冷秋忍不住笑:“我把冷子和的老婆孩子叫来,你跟他们再说一次,我想看看效果。” 帅望沉默,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能说一声我当时不在,这事就与我无关。 冷秋问:“铁木真因何杀了义父义兄?没有他们,就没有他的汗位。” 帅望沉默。 冷秋着:“札木合救过他的命,救过他的妻儿。” 帅望轻声:“他不想杀的话,他可以不杀。” 冷秋道:“他兄弟也有自己的尊严,札木合帮过他救过他,他的势力壮大时,跟随札木合的人,会去追随他。两部落冲突时,他手下杀了札木合的弟弟,这故事熟悉不?” 帅望道:“我愿意退让,紫蒙城归你了,魔教留在那里货的,也归你了。” 冷秋微笑:“如果你愿意缩着身子装孙子,何必去魔教呢?回到你师父身边装孙子多好?” 帅望沉默。 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能为了回到冷家山而杀掉他人,还是因为他不敢再一次面对他与师父的冲突。他敬爱他超过父亲,所以,他说的话能杀掉他。 冷秋道:“有一天,我的手下,会去归顺你。有一天,象这样的冲突还会发生,只不过,死的不是冷子和,而是你的兄弟,桑成,冬晨,冷兰,或者,他们杀了你的兄弟,黑狼。于是,过去的一切都将永远成为过去。” 半晌,冷秋终于道:“戏会越演越真。如果你真的想回来,现在是时候,否则,你就永远回不来了。” 帅望轻声:“如果我回去,他们会把一切说出来。” 冷秋道:“灭口。”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不能杀掉愿意为我而死的人。” 冷秋指指桑成:“他愿意为你而死,他不会入魔教,所以,你想想吧,你总得杀掉愿意为你而死的人,只不过,是哪个?” 帅望道:“够了,我已经受够了。你,和他。我觉得我还能承受再一次?”笑。 冷秋笑了:“既然如此,帅望,不要再挣扎了,历史已经证明这一切是不可避免的,当初都曾经肝胆相照,结果都是挥汗斩杀。你已经长大了,做事也该象个男人的样子了,铁木真当年也曾经步步退让,然后,也说够了。王途霸业,就此成就。” 帅望沉默良久,是,要么我继续步步退让,要么我说够了。把冷家打到……他终于道:“所以,我唯一的选择,是灭口。” 冷秋淡淡地:“当然不,从你的利益考虑,与我们翻脸更好。一统天下,雄霸武林。” 很久很久,帅望道:“我仍愿延续以前的和平协议,以冷家为尊,自始至终,永不改变。” 冷秋问:“甚至魔教壮大到能与冷家抗衡时?” 帅望淡淡地:“魔教教主拥有温家功夫,魔教就已有足够力量与冷家抗衡。” 冷秋问:“所以,我们不要反抗,接受事实,舵主被人杀了,接受经济补偿与教主的礼貌性道歉?” 帅望轻声:“师爷应该明白的,赵构只能在岳飞拒不听令时以谋反罪名杀他,不能接受杀自己大将为和谈条件。” 冷秋忍不住看看韦帅望,笑了:“依旧千载骂名。”真的,不开玩笑? 帅望淡淡地:“我不介意,我已经千载骂名了。” 冷秋忍不住大笑:“我忘了,你女人主持史书编修,说不定以后还是你儿子主持呢,所以,你的一切不良纪录都会被抹掉,只得一个传奇。” 韦帅望道:“我们能达成谅解。” 冷秋道:“一年之内我们见到凶手死亡的话。” 帅望道:“我会处理冷先,不是死亡。但是,可想而知,李唐必会反抗,死亡人数会满足你们的愿望。” 冷秋很满意。 帅望问:“你相信我?” 冷秋点头,废话,我在你手里,我相不相信都得点头做相信状啊。如果我摇头,那不是找死吗? 帅望苦笑,你点头点得太快了。 拉住冷秋的手臂,给他接上骨头,固定:“小心,尽量别动。” 冷秋沉默。 是否我与我师父我兄弟必有反目的一天?是否有一天,我必得手刃亲人兄弟,只因他会拒不投降曾杀他兄弟的人,而死亡是我给他的最大尊重? 那么,硬起心肠做一代天骄,还是一退再退,签下丧权辱教的和约。 你做何选择? 韦帅望抬头,白云悠悠,远山如墨,也许,我可以逃走,离开魔教离开冷家,逃开我命定的杀戮。 桑成问:“再走多久你才算安全?” 帅望轻声:“见到我的人。”然后惊醒,震惊,啊,我的人。帅望微笑,内心深处,我已经觉得他们是我的人了吗? 冷秋看他一眼,你觉悟了吗? 帅望看看冷秋,他们已经是我思念中的他们了吗? 即使我答应一切和谈条件,也只不过是两个对立帮派的暂时和平吗?依然是我们与他们,然后终有一天,只有我们,或者只有他们。 我也学铁木真,把我师父从冷家赶出去,让他客死他乡吗? 帅望轻声:“走。” 冷先与李唐已回到问天堡,立刻接到冷家传过来的信。 张文回头看看冷先,再看看李唐。 李唐半晌:“他为了去救刘香杨云鹤,冒那样的风险?” 冷先道:“派人去同冷家谈判,我杀的人,我偿命。” 李唐道:“冷先,你就没想过,韦教主想重回冷家,他救了所有人,你不能说他不够义气,现在他可以回冷家了,你明白吗?冷家会扣下他,然后追杀我们,如果你自动现身,他们正好杀了你,灭了魔教,然后,用不了几年,你会听说韦帅望重出江湖,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冷家的第一高手了!” 冷先呆了呆,啊!还可以这么想! 张文眨眨眼睛,啊!还真…… 我就觉得,韦帅望本来不想管这些事,他本来……他! 冷先点点头:“有这种可能。但是,也可能,他为救自己手下,甘冒死亡之险。如果我们误解他……” 冷先想了想:“我宁可错信了他。” 张文喃喃:“不管怎么样……”他先送我回来了,我不管他回冷家会不会死,我被冷家抓到肯定会死,所以,他救了我。我也应该去救他。当然,我不能提议带着李唐的脑袋去救他。 李唐问:“你打算自己去谈判?他们就完全有理由杀掉你,还不用放了教主。” 冷先道:“我派人去。” 李唐问:“谁?魔教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完整地从冷家回来。” 冷先想了想:“我去找黑狼。”不是魔教人,公主的侍从,功夫好脑子快,应该能活着回来。 张文道:“我跟你过去,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 李唐道:“你想去送死?我们应该在问天堡准备战斗!” 张文沉默一会儿:“我应该在那儿,与他共进退。” 李唐沉默一会儿,看起来小教主赢了:“好吧,结集紫蒙城。”讽刺:“要不要写个通告,用印?” 张文道:“多谢,李堂主你够仗义。” 李唐倒扬扬眉,我不过不想被孤立。 张文道:“我同意你的想法,我去,其实是私人恩怨,我欠那小混蛋一回。所以,多谢了。” 李唐想了想,点点头。好吧,你这样说,我心里舒服点。 芙瑶同黑狼进后殿,屏风后站出冷先,欠欠身:“公主陛下。”抬头:“黑狼,你知道教主的事了。” 黑狼道:“魔教的事与我无干。” 冷先愣了:“这!”想起来:“教主并非赶你出魔教,他只是……”看看芙瑶,他不是要你保护他老婆吗? 黑狼道:“当初我们的约定呢?” 冷先沉默一会儿:“啊,一直没机会同你说。白逸儿是我杀的。” 黑狼慢慢走过来:“你自己送的追杀令?你派谁去的?” 冷先道:“追杀令丢了。我不知道谁偷的。我答应过教主不伤害白逸儿,所以,我不会送追杀令的。但是,我知道那四兄弟接到了追杀令,他们不敢动手,所以,我去通知他们,我们教主死了,他们才敢下手杀白逸儿。所以,是我干的。” 黑狼缓缓拔剑。 冷先道:“我来送人头给你,但是,我有话说。” 黑狼微笑:“请讲。” 冷先道:“冷家要魔教交出凶手,换教主。我愿意献人头,请你走一趟,同冷家说,人是我一个人杀的,别的人,要等教主处置。冷家放了我们教主,我们愿意同意任何条件。” 黑狼微笑:“小韦下不了手,我不去。” 冷先半晌:“那么,我只得自己去了。他们可能会……” 黑狼道:“你已经死定了,你死了,冷家也算交差了。韦帅望留在冷家有什么不好?所以,我不管。除非,你给我我想要的答案。谁送的追杀令?” 冷先沉默。 黑狼微笑:“你知道他们接了追杀令,你就知道谁送的,不是吗?” 冷先半晌:“区青海。” 黑狼的目光森冷:“为什么?!”无仇无怨啊!为什么? 冷先道:“白逸儿在问天堡看到他了。” 黑狼不敢相信:“他同魔教有勾结?!”响当当的华山派掌门啊! 冷先道:“他想当华山派掌门,他师父想让自己儿接,所以,他出卖了区戈。我们去掉了华山派这个眼中钉,他得他想要的位子。” 黑狼听说过那段往事,战死的区戈,闯祸的区华子,能干的区青海。 对得上。 黑狼缓缓问:“送信人呢?华山派的?”所以区华子会去问,因为区华子认识那个人! 冷先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沉默一会儿:“区青海是魔教的人。我不能出卖自己人,虽然我很鄙视他。但是,为了教主的安危,我可以告诉你。我希望,你做事时,也考虑下魔教的利益。魔教是教主的,教主出事,我们愿意以命相搏!” 黑狼笑了:“是吗?冷家要的另外一颗人头在哪儿?” 冷先道:“李唐也来了,只不过,他觉得冷家不会守信,他宁可战死。” 黑狼沉默地看一会儿:“他来救韦帅望?” 冷先道:“魔教人都将在紫蒙城集结。” 黑狼问:“他提议的?” 冷先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来了!” 黑狼道:“那么,区青海是怎么偷到追杀令的?” 冷先沉默。 黑狼问:“谁保存追杀令?丢了之后,有没有追究?” 冷先沉默。 黑狼道:“不是你,如果是你,你就承认了。另外一个有权动你教主遗物的,应该是李唐吧?” 冷先道:“李唐没参与,他告诉我追杀令丢了,怀疑是区青海干的。我让他别声张,我问区青海做什么用,我告诉李唐不用再查的。” 黑狼缓缓道:“你告诉李唐,他是拿去杀白逸儿了,所以不用查了。” 冷先半晌才道:“我……我告诉他不用查了。” 黑狼点点头:“你回去,跟李唐一起准备战斗吧。我会把韦帅望要回来的,你放心。” 冷先沉默一会儿:“李唐……” 黑狼道:“他本来也会死的,他对教主不忠,势力又太大,态度倨傲。如果小韦不是懒得同你们较真,他早就该死了。这次韦帅望同冷家闹翻,回去自然会认真做你们教主,他的死期立刻就到了。” 冷先沉默一会儿:“李唐是教里……” 黑狼道:“象他那样功夫能干的,十万两银子能雇到二个,他一年拿多少?你不用担心,教里没人,有韦帅望在,不会缺人手。” 冷先欠欠身。 内心微微黯然,啊,我同李唐都死了,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那么,一心要保护的魔教倒底是什么呢?它当然不只是我同我的伙伴呢,但是如果没有我与我的伙伴,它还是我甘愿用生命效忠的魔教吗? 也许,教主一死,魔教就已经不是魔教了。 不,即使魔教不再是魔教,他仍是教主的儿子。如果他愿意留在冷家,也可以。如果不,我可以用生命换他自由。 冷先道:“有劳了。” 黑狼看着他:“上次折磨过了,这次你可以一刀就死!” 冷先看他一眼,不过因为你是教主的兄弟,否则,你早就死了。 他转身而去。 383 56,追忆 56,追忆 黑狼道:“桑成还没回来。” 芙瑶道:“你早去早回。我调冷迪过来。” 黑狼点头,智慧女人就是好,你这边一皱眉头,她那边已经安排好人手。内心哀叹,我却喜欢那个不谙世事的精灵。逸儿,你的仇人找到了,我会杀他全家灭他满门,让他眼看着自己死尽最后一个亲人的! 不过,也许逸儿并不在意这种事。 黑狼沉默一会儿,欠身:“我去了。” 冷兰与冬晨哪儿去了? 救冷平去了。 也算恩师之子,冬晨明知道人家是支开他,他能不去吗?他倒想留下冷兰去救韦帅望,韩青道:“你一个恐怕对付不了韩琦与夏超两个,单让冷兰去,我又不放心。何况路上不定会遇到魔教什么人,所以,你们一起去一趟吧。至于韦帅望……” 韩青道:“他是我弟子,我不能露出来这个意思,但是,我只是想他留在冷家,将来,你们兄弟仍可在一起,而不是两军对敌。” 冬晨想了想,小韦被捕至今,伤势当然惨怖,可确实没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而且,两位老大怕他受内伤,连他的内力都没给他封上,任何时候,逼得小韦受不了,那家伙都能爆出内力或者奇招来。担心他在韩青手里出事不如担心冷平在魔教那儿已经被折磨疯了。所以,他立刻点头答应:“掌门您尽量顾念点他,他可不是个……”唉怎么说呢,那小子承受力低,又怪招百出,你想看住他,恐怕难点。 冷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真的吗?你别骗我们!” 韩青温和地笑了:“快去吧。别让冷平出事。” 冷兰对平小子没啥感觉,不过也是一英俊少年,想想冬晨落到魔教手里时那一脸的恶心,她也觉得害怕。 两位好兄弟就这样扔下韦帅望,去找冷平去了。 再把时间倒转回韩琦逃出冷家山。 五千人马潮水般退去。 冷飞与冷平已经追上夏超,夏超虽然没受什么伤,可他好人一个时也打不过两人联手,当场就脸色惨白,大脑轰鸣,完了! 不过经过上次的刑讯,他已经深深地明白宁死不屈的高尚品质是其正确性与现实意义的。明知不敌,立刻拔刀,妈的老子砍死一个够本砍死两个,不但赚了,还赢了自己的一条命呢。 冷飞仍然与夏超势均力敌,加上冷平,应该是稳胜的。 可是冷平有点走神。 五百条人命…… 绝望而惨戾的面孔在他脑子里不住地飘。 他现在看到血色就想吐。 他的目光犹移剑发软。 冷飞打了半个时辰没能拿下夏超,就有点怒了,怎么回事?冷平这小子做梦呢?他那剑使的跟个女人似的。靠,冷家山上任何一个使剑的女人都比他强! 话说冷家山上的女人,要么不摸剑,一旦腰上挂把剑,铁定都是不好惹的主。人家不但比冷平强,还比他冷飞强呢。 冷飞心里生气,对冷平的照应就不那周到了。 夏超很快就发现了,冷平的功夫应该比冷飞更高,可是这小子却在梦游。这就是他活命的最后一线生机啊。 夏超一边利用冷平梦游的空儿全力击杀冷飞,一边眼角在冷平身上找机会。冷飞感觉到自己在承受全部压力,气恨交加,怒吼一声:“冷平!” 冷平一惊,不但没振作起,反而愣了一下,夏超得此良机焉能放过,向冷飞虚晃一招,回手直奔冷平咽咙。 冷平还在发呆,忽然见到当喉一剑,好在平时训练严格,大脑在停格,条件反射却还在,他往后一仰躲过这一剑,本来冷飞应该相救,却在此时决定围魏救赵,一剑向夏超刺去。夏超闪开,并不回击,而是继续砍杀冷平,冷平大惊之下翻鞍落马。 就在这时,韩琦与韩宇带着五千人马到了。 冷飞远远见到尘烟滚滚,立刻瞪大眼睛,夏超继续砍杀落马的冷平,这下子冷平完全清醒了,几个后跃已经离夏超数十米远,站住脚,横剑准备迎战。 夏超心里一声叫苦,坏了,没砍着这小子,倒让他精神了,早知道不如先砍冷飞,也许还有活路。 冷飞一认出韩琦,立刻大叫一声:“撤退!”转身就跑。 冷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冷飞已经打马好远了。 夏超眼角发现是自己人来了,顿时越战越勇,以至于冷平竟然再一次连连后退。不过这次冷平退得很克制。 韩琦同韩宇一见夏超同人打起来,互相看一眼,韩宇道:“我来吧。” 拨剑与夏超同战冷平。 然后冷平看到他们身后的五千人马,忽然间再次回到他大屠杀的场景,可怜的孩子痛叫一声,节节败退。 韩琦坐在马上,看着冷平,这小子,有点…… 他带着红剑,他的年纪…… 冷平射闪不及被韩宇刀锋扫中大腿,鉴于一向没有受伤的经历,他的忍痛能力也未得到过锻炼,这一刀让他跪倒在地,夏超一刀砍过去,冷平在地上滚了两圈躲过这一刀,韩宇一剑刺向他胸口。 一把更快的刀挡住韩宇,然后抵在冷平胸前:“小子,你叫什么?” 冷平咬牙,天哪,我落到魔教手里了!我活着落到魔教手里了!天哪,我可刚见识了我们是怎么折磨他们的! 我应该…… 扑到剑尖上! 夏超已经道:“冷平,冷思安的儿子。” 韩琦收起剑:“起来吧。” 冷平慢慢站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韩琦问:“夏超,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夏超惊讶:“什么意思?” 韩琦道:“冷思安……”顿住,看看韩宇,韩宇道:“那人也同我们没什么过节,我们带着这个人,一路上遇到冷家人,还可以抵挡一阵。”给夏超个眼色,走远点道:“我大哥也受了点伤,所以,咱们还是带个人质安全点。” 夏超回头看一眼:“伤重吗?” 韩宇道:“还能打,但是,如果真是冷家那几个白剑黑剑到了,就吃力了。” 夏超道:“你说得对,带上那小子吧。” 韩宇过去,也挺客气:“兄弟,咱们都姓冷,有点沾亲带故,我们不打算把你怎么样,不用怕。”冷平见人家这么客气,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死战不降,见韩宇要点他穴道,他后退一步,正好被韩琦按住脖后要穴。 韩宇点点头。 韩琦把冷平拎上马。 兄弟俩彼此看一眼,都表示明白,夏超只想逃命,也不理论。 眼见身后无人追赶,五千兵马很快散尽。 韩宇同夏超在前面赶路,韩琦微微落后,轻声:“令尊与我有故,有机会,你只管逃走,我们不会追你,明白吗?” 冷平惊异地看一眼韩琦。 韩琦一笑,点点头。 冷平落难中听人提起自己的父亲,呆了半晌,红了眼睛。 都没有人再提他的父亲了。 他还以为,只有他自己记得。 儿时的冷平含着银匙问自己爹:“祖宗是不是骂人话啊?” 冷思安震惊地:“呃?” 冷平道:“你为什么总管我叫祖宗啊?” 一家人哗笑。 泪如雨下。 儿子祖宗,你该练练剑了吧? 冷平的回答是:“讨厌,你下午才起床,还好意思说我!” 冷平咬着牙,微微弯下腰,内脏闷痛,伤心的感觉竟然同伤一样。 一直一直觉得自己比自己爹更努力更勤奋更正直更优秀,其实是一直在父亲庇护下活着,他死后,仍然保护着他的生命。 我却没机会告诉他,我有多么的…… 我从没想过,我会这么想念他。 那些你讨厌,那些皱眉,那些不理你,都不是真的,你活着时,我从来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其实一点也不讨厌你用嘲笑的口气说着的关心的话,我其实知道,我只是……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讨厌,如果我知道我再没机会说,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知道你关心我。我喜欢听你说:“咦,小子,还不错嘛,虽然比你爹笨点……” 韩琦见那秀气的小鼻子变成红色了,微微愕一会儿,哭啥啊?感动啊?那也用不着哭啊! 如果冷平解释他是因为想念他爹,韩琦会把眼珠子瞪出来的,然后表示严重的不能理解,这么大男人了,你爹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有啥好哭的?毛病啊? 韩琦轻轻提醒他:“你,还是好好考虑下眼下吧。”小子,有精神头想想咋逃吧,你这是抒啥情呢?冷思安挺机灵一人,他儿子看起来,可是有点…… 384 57,遭遇 57, 他去意已决。 自此以后,自当战场上相见,该如何便如何。 与自己孩子对敌,这种事,我确实干不了,他执意去做魔教教主,我避了掌门这个位子吧。 可是,我能让师父独力支撑冷家吗? 我尽力了,不能挽留,就做个了断吧。 我身陷魔教,杀戮之众,谁能容我?本应该象冷恶一样,永无回头的可能。 韩青一直不停麻醉自己,直到几年之后,才知道,他被迫杀的那些人,他师父都担下来。声称韩青做的一切全是他允许的,全是他同意的。当然有不服的,韩青无限忍让,不能再给师父找麻烦,冷秋寸步不让,谁惹我弟子,就是向我挑战。直到韩青被拥为掌门,他一字不提,韩青要说出真相,他按住他:“小子,我杀的人太多,你摘不净我,如果我们被逐出冷家,会尸骨无存,所以,小子,你得把这个掌门接了。”冷家人不相信事情会这样解决,不可能!权利之争会让父子相残,而且冷秋就是那个毫不手软杀掉他父亲的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可是冷秋对韩青确实从未见疑。他见死不救也不过是恨他事事违拗,冷秋忍不住要提醒他,我是你师父,我才应该是那个说了算的人。后来终于明白,不管他是啥人,他都不可能是说了算的那个人。韩青的驴脾气上来不是他死就是他说了算。冷秋不舍得让他死,只好当他间歇性精神病,发病期间,能避则避不能避则忍。好在韩青坚持的事也不太多。虽然他坚持的事都很致命。 韩青想,我对不起我师父。 他明知道我欠冷恶一个诺言,一个我答应任何事的诺言。 虽然冷恶从没使用过那个诺言。 可是那个诺言,如果冷恶来得及说,或者他已经说了,那应该是……保护韦帅望吧? 左右为难。 冷森慢慢过来:“掌门?”咱得干点啥吧? 韩青道:“我们先跟着吧。”沉默一会儿:“十万火急召冷兰与冬晨回来。” 冷森道:“是。” 冷欣道:“掌门,我们仍可用弓箭伏击。” 韩青道:“好,带着。桑成不会伤害我师父,只要射杀韦帅望即可。” 冷欣愣一下:“掌门的意思是不要伤害桑成吗?” 韩青道:“会激怒韦帅望,我师父在他手里时,不要动桑成。” 冷欣答应:“是。” 冷森对韩青能容忍冷欣真感到万分无语。 这位掌门大人明明是舍不得自己弟子,你一次次出主意要治死他徒弟,他居然还好言好语同你解释。你不是真的以为他要你射死韦帅望吧? 当然,这事也很不好说,事情闹到这地步,再讲师徒之情,未免好笑了。他把你师父都劫为人质了,让老家伙当场跪下了,这个过节可难解了。 掌门你是不是下决心了? 不过做冷欣也挺好,你看,啥心事都没有,就跟定掌门就行,掌门说东他就东,说西他就西,也一样年轻轻就舵主了。当然,他也得白剑才行。不过,你看人家过得多简单啊。 虽然他手下过得都挺痛苦,半点好处没有,还净啃硬骨头,有多少惨叫着要投到我这边来的。 我也享受过了。 冷欣很快一路追下去。 韩青一路观察地上留下的痕迹,冷森跟在老大身后,心想,您老人家这速度,好象…… 然后韩青停下,半晌:“马蹄印迹,间距忽然变大了,却没变深。”他们下马了!调头往回寻找。 冷森愕然,掌门大人一张僵尸样的脸,表情象没睡醒似的,这样子居然也能发现异状? 韩青停在路边,望向半山,那个做梦般的表情不变。冷森问:“这里?” 韩青点点头:“叫冷欣回来,叫余下人等散开,弓箭准备。” 冷森一听掌门真要弓箭准备倒吃了一惊,不过他也没敢多话。敏感时刻,沉默是金。 韩青与冷森冷欣一路直上半山,韩青前面带路,折断的树枝,散发着清新的木香,不用指点,两位舵主也知道找对地方了。冷森心里佩服,要不人家当掌门呢,看上去呆如木鸡了,还比你正常着强呢,呈啥强,小心侍候着就是了。 近到魔殿前,韩青淡淡地:“你们分兵左右……”沉默一会儿:“无令不得放箭。” 两个手下答应。 没等多久,帅望扶着冷秋出来了。 韩青搭箭拉弓,帅望听到三处弓弦声。 银针在手。 自从受伤以来,他练得最多的,就是暗器,针。 帅望看一眼桑成,小子,我害死你了。 冷秋问:“怎么了?” 帅望轻声:“介意我走在你前面吗?” 冷秋扬眉,这提议真奇怪。啊,他们到了。怎么还不放箭? 帅望苦笑:“其实我还有机会杀了你。” 冷秋道:“你举手投降如何?我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但是,你可以救你兄弟的命。” 帅望微笑:“恐怕……” 冷秋道:“你投降,你兄弟可以活。” 帅望看他一眼:“我拿你来换我兄弟的命……”更保险,但是,其实,我们都知道我是不会下杀手的。 好吧,帅望轻声:“好吧,记着你的诺言。” 轻轻推开冷秋,叫桑成:“扶着师爷,在前面走。” 桑成回来:“怎么了?” 帅望笑笑:“走。” 桑成道:“不!我听到你们说的了,怎么了?” 帅望道:“求你,走吧。” 桑成厉声:“我不会走的!” 帅望呆了呆,终于叹气:“师爷,我为自己是不会向你下手的。”为我师兄,就不一定了。 冷秋回头看一眼韩青:“他要动手,这会你应该已经死了。” 帅望轻声:“那么,我们走吧。” 冷秋笑笑:“还是要走。”那就走吧。 韩青的手慢慢发抖。 那孩子听到他了,却拒不回头。 终于一松手。 帅望只听“铮”的一声,刹那间的感觉是全身一冷,灵魂都飘浮起来。 然后听到“当”的一声,腰畔的剑象被人猛地拉了一下。一支铁箭从他身边划过,将他的剑钉在地上。 帅望慢慢俯身拾起碧血剑,剑鞘被穿透,剑成两半,看着上面写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不禁一笑。 头也不回,继续前进。 韩青呆站着。 冷欣冷森看着他,掌门,你射歪了,人已经跑了,你说要我们奉命行事,你却没给我们发命令。 韩青半晌,轻声:“跟着。” 冷森与冷欣沉默着跟在韩青身后,老大在崩溃,他们却不得不跟着崩溃的老大去解救人质。 太混乱了。 冷欣无比震惊地看到,他一向尊重的法律与道德的化身,对自己背叛了冷家的弟子竟然不能下手。 韩青同他想的一样,我不能下手,我放任我师父在危险中,我不能下手,我不配做这个掌门人了。 天际忽然间一声号角,然后是响弦,绑着哨子的箭,射向半边,发出尖厉的呼啸声。 韩青站下,看看冷森冷欣:“冷兰与冬晨还没到?” 冷欣道:“我再去发次信号,让他们知道位置。” 韩青道:“不行,会让魔教发现我们的位置。” 冷欣眨眨眼睛,他们有那么机灵? 韩青道:“韦帅望控制不了魔教。我师父会有危险,你们去察上魔教什么人到。我去同韦帅望谈判。” 冷欣冷森答应。 响箭起处,定有魔教人。 韩青慢慢走上前,帅望一只手扶住冷秋,韩青道:“前面就是你的人,放了我师父,你可以安全离开。” 帅望道:“我不同你对话。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先放人质,如果你再出现在我周围十里以内,只要我看见,我就要帮你师父脱衣服了。” 桑成惊讶:“帅望!” 帅望道:“你马上离开!” 桑成怒道:“韦帅望,师父同你说话,你不可无礼。” 韦帅望道:“不要惹怒我!”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师父受到任何伤害,我会亲手杀掉你。” 韦帅望道:“你已经杀了。” 韩青轻声:“韦帅望……” 帅望站住,这声音,真熟悉。 冷秋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轻轻摇头,不,韩青,别再叫他了。小孩子翅膀硬了,你让他飞吧,再纠缠不过更多伤痕。 韩青站在那儿,是,师父早说过,我太任性,平和只是表面的,我太偏执于我想要坚持的一切。 忘了以前的一切吧。 前面一片喊杀声,韩青以为冷欣冷森遇袭,一闪而过。 冷秋叹息一声,小子,你这功夫真不能把你弟子拿下马?你同他还有什么好聊的。 结果韩青到时,冷欣冷森也刚赶到,只见冷兰冬晨与李唐张文杀成一团,李唐一见冷家又现三个高手,内心呜咽一声,看一眼张文,看来老子今天真死在义气上了。 张文一头冷汗:“别人呢?他妈的响箭就召来这些人吗?” 冷家人咋会在这儿呢?这儿离紫蒙城一百多里地啊。这他妈的是个什么状况啊? 帅望嘴角一个苦笑,他们来救我了。 明知不敌,跑到紫蒙城来送死来了。 人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吧?如果不让过去种种过去,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帅望看看桑成,桑成看着他:“我要回去了。我不能再帮你了。” 帅望道:“你不用帮我,但是,不许走。不然我再吐血给你看。” 桑成呆了呆:“帅望,我不会入魔教的!家父母死于魔教之手!” 帅望道:“你不用入魔教,你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累得要坐不住马了。” 桑成终于疑惑:“你,你不是……”装的吧? 冷秋忍不住笑,顽石也会开窍啊! 韩青道:“那个张文要活的!” 杀了李唐,张文可以换人质。 冷兰正一刀一刀砍向李唐,一边怒吼:“不许过来!谁也不许过来!”李唐喘气,对,你们别过来,我挺住了。 张文快要惨叫了,别啊!他们不过去,他们就奔我来了啊!我,我咋可能…… 没啥可能抵抗得住。后脖子一凉,已经被韩青拎下马。 立刻就四肢酸麻在地上蜷成一团了。 冷欣过去,点穴捆绑,结结实实绑成个棕子样。 张文牙关紧咬,点了穴,血脉就不通,再绑得紧紧的,全身如针刺一般。 小韦啊,咱们这次的义气讲得有点大了。 李唐的弯刀已经被冷兰摸得差不多了,小丫头这次玩得好不开心,没了屠龙刀,打起仗来好象更好玩一点。 弯刀少见,她不住怒吼:“滚开!不许碰他,他是我的!” 李唐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是你的!眼角看到冷家人已经清理战场,有追逃兵的,有收拾尸体的——方法是把人头切下来,就象人家把花的头切下来一样,敌人的人头是战死的冷家人葬礼上必不可少的祭礼。 余下的,都围着他们。 李唐微微失神,收刀慢点,冷兰与他交错而过,机会来了,岂会错过,一剑刺过,李唐此时也不顾自己性命了,只是拼命。眼见剑来,也不招架,直接挥刀去砍冷兰,冷兰好好的站着上风,凭什么同他拼命,当即回剑格住,心里恼火这小子不走寻常路,挡了这下子,两下较力,她气定神闲,剑交左手,右掌拍在李唐胸前。李唐刚觉得这次较力好象比上次容易,胸前已一震,当即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翻鞍落马。边上冷家人觉得,这下子打完了吧?拔剑上来抓李唐。 李唐人在地上,忍痛挥刀,格开几把剑,跳起来怒吼:“老子不会让你们活捉,一起上吧!”来,直接砍死我! 三剑齐发,眼见无救,冷兰咆哮一声:“走开!” 左边一剑逼开冷森,右边直接一脚把冷欣踢下马,怒吼:“让你们别碰他没听见?” 冷冬晨默默无语地后退。别打我,姐姐,这么多人,你可真是一个不落全得罪净了。 把韩青气得,怒道:“冷兰!这不是儿戏!” 冷兰道:“管你们!我先遇上的,你们要打,你们等我打完!”冲李唐一点头:“给你三个数时间,喘口气,一二三!” 李唐飞身上马,回刀再战! 刀光成团,人马不住回旋。 冷森忍笑,看看铁青着脸的掌门,看看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冷欣。啊啊,为什么冷家竟出怪物高手?为什么这些高手脑子都不正常? 385 58,过往 58,过往 冷兰杀到兴奋处,两眼放光,“当当当”三剑对击,冷兰手麻,李唐再次吐血。冷兰忍不住纵声大笑,换手拿刀,甩甩震麻了的右手,笑问:“服不服?不服再来。” 李唐吐一口血水,横刀:“丫头,给爷个痛快的,爷死了也敬你是条好汉!” 冷兰微微不快,非得死吗?好吧,倒也没啥大不了的,看起来魔教同冷家要打起来了,以后玩的机会还很多。当下拍马,大叫:“狗头,受死来!” 一个拼命求死,一个毫不留情,这场打斗到最后跨下两匹马都受不住这种折腾了,齐齐口吐白沫,运动不灵了。两人当下弃马而战,居然比骑马弄起来的尘土还大,只见一团沙尘暴里电闪雷动,冷家人马不住后退,飞起来的沙石劲道太强,打在人身上就是一道血迹。只有韩青提心吊胆站在旁边。虽然冷兰功夫比李唐强,可是困兽犹斗,怕有意外。他随时准备出手拍死李唐,气随意走,小沙石竟近不得他身前,浓重沙尘中,韩青面前如有一个无形的屏障,不管尘世多么污浊,他依旧光明。 帅望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气恨委屈得真恨不能也说:你去死,你去死! 还是希望他天神一样立于尘世间,而不是面目狰狞地死了。 韦帅望微笑着:“住手!” 当然没人理他,噢,冷兰理他了,冷兰怒吼:“滚!” 帅望笑:“好吧,我最听姐姐话了。我们走。” 把韩青气得,冷兰,我要不把你这臭毛病改过来的!他怒吼一声:“给我住手!” 冷兰不敢同他说滚,依旧吼回来:“我不归你管!” 冷冬晨终于发现新大陆了:“冷兰,你爹被韦帅望抓了!” 只听一声大叫,尘沙中,李唐如炮弹般就飞出来了,落地又变成人血喷泉。冷兰闪电般从一团浓雾中冒出头来:“开什么玩笑?”我爹不是老狐狸吗? 韩青也明白,既然韦帅望到时李唐没有死,光用张文交换人质,他肯定是不干的。只得咬牙切齿:“帅望,放了我师父,我放了你两个手下。” 帅望淡淡地:“不换。” 把冷家人给噎得瞪着眼愣住。 不过有比冷家人更气愤的,张文当即破口大骂:“我叉你祖宗十八代,你这个小王八羔子!” 冷家人看一眼张文,默默可怜他,你任务艰巨了,小韦的祖宗没一个容易对付的,你要是弄十八个,真不知道你怎么搞定他们。 韩青问:“你要换什么?” 帅望淡淡地:“咱们就在这儿,把和约签了吧。你们人齐了,我们人也快了。”不远尘烟滚滚地,可不是魔教的大队人马来了。 韦帅望道:“魔教人听着,韦帅望在此!刀出鞘,箭上弦,火药准备。” 冷森冷欣此时再过去抓李唐,韦帅望眼角一扫,冷笑一声:“谁也别动!”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已经从远处窜来,扶起李唐,白衣人带走李唐,黑衣人直闯进来。 冷兰大怒:“韦帅望,你要干什么!” 直接拎刀就过去了。 帅望小声:“我说姐姐,你过来,我小声告诉你。” 韩青怒吼:“回来!” 冷兰本来没多想,一听韦帅望让她过去,就有点迟疑了,嗯,我一听你的话,就上当,现在你让我过去,我最好还是不过去吧? 然后听韩青说让她回来,她再次迟疑一下,指指韦帅望:“我直接把他踹下马不好吗?” 韩青微微叹气:“冷兰,过来。”兰丫头啊,他确实不能同你走马对招几百回合,但是小韦的暗器似乎经过长时间练习,你不一定能躲得过去。对付他,只有强弓久战,或者内力消耗巨大的对拼内力,也只有我受得住他内力的一击。 与此同时,韦帅望抓住冷秋的一只手,用力一翻,轻声:“你以为别人大喊大叫,我就听不到吗?” 冷秋微微皱眉,当然不是,我不过担心我女儿,一时着急。 他手指上,金镶红宝的戒指上,一根森蓝的钢针。 帅望轻声:“见血封喉,这可是无救的毒。” 韩青惊恐:“韦帅望!”不!你别对我师父动粗! 韦帅望这个怒啊,你担心的是我吗?伸手就从冷秋指上捋下来,那戒指戴的挺紧,从手指上强行拉下来,顿时皮破血出。冷秋皱皱眉,韦帅望白了脸,用力抓住冷秋的手腕,运力将血液逼得倒流:“戒指上有没有……”有没有毒?天哪,你可别当场表演个毒发身亡。 冷秋看他一眼,再次皱皱眉:“没有。”你快给我放手,等会儿,我没毒发,倒让你给弄得流血不止了。 韩青厉喝:“韦帅望!”你在干什么?混蛋!你竟让长辈血溅当场吗? 韦帅望松手,气得一张脸都通红,暴怒地:“我没搜你身,你觉得应该提醒我一下,是吧?” 冷秋默默无语,唉,宝贝女儿啊,你可害死我了。 韦帅望把戒指一扔,伸手扯断冷秋腰间玉带,看也不看,丢在地上:“份量不对,空心的,对吧?” 从怀里取出个荷包,里面奇奇怪怪的小玩意,一个一个丢地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冷秋看看地上一个石头哨子,沉默一会儿,终于道:“那个没有毒,你可以捡起来给我吗?” 韦帅望问:“头上簪子?鞋底暗器?要不要我帮你脱衣服?” 冷秋缓缓问:“我可以自己去捡吗?” 韦帅望俯身自马上扑下,手一支地,人又弹起,石哨已在手里:“这个?” 冷秋伸手。 韦帅望也伸手,在冷秋手的上方,手指微微挫动,石粉如细砂一般,慢慢流下,帅望微笑:“给你。” 冷秋看着手里的一堆粉末,轻声:“这是……”这是我同人结拜兄弟时交换的信物!我这辈子就同人结拜过一次。 冷秋抬头:“这是……”你父亲的遗物! 冷秋慢慢握住那堆粉末,说出来都是笑柄了。 说出来,只会为世人所笑。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保留这个,就象保留那个我曾经相信一切的美好岁月。 我曾经相信一切美好的感情。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 再说,也该是个了结的时候了,也该是放手的时候了。父一辈子一辈的缘份,到此为止吧。 他慢慢松开手,让那堆粉末随风而逝。 谁说过,当风扬其灰…… 那个曾经苍白地恳求“你别问了。”那个惨淡地微笑“我没事”然后额头抵在他后背,哽咽的少年,哀伤,无助,他隐约知道他父亲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他相信是那个少年帮他逃走的,他一直恨的只是他父亲,直到昔日兄弟告诉他:我陷害的你,让你杀掉你父亲。 他相信的一切,都崩溃了。亲情,友情,爱情,都抵不过命运的手。存在的一切,只是没遇到考验,命运伸出手来时,什么都会破碎。 什么都留不住。 友谊象石头一样天长地久,只是因为大神没伸手捏它。 大神捏了它时,你只能松开手,让他随风飘走。 冷秋回手给韦帅望一记耳光,帅望正呆呆地看着他,这是什么?他为什么看着我说“这是”?什么意思?这东西对他有特别意义?一个玩意…… 天哪,那是小孩儿玩的! 他把小孩儿玩的东西放在身边当然不是为了哄孩子,那是他小时候玩的,他一直留了这么多年,完了,我又惹祸了。 然后脸上挨了一巴掌,韦帅望摸摸自己的脸,硬是没敢吭声。 冷秋道:“让过去的过去吧。韦教主,我们谈正事吧。” 只听外围海啸般的声音:“魔教教徒拜见教主。” 韦帅望已经没心情欣赏这威风这气势了,他一肚子的疑惑:刚才我捏碎的,倒底是他妈什么东西。 黑狼已经来到韩青身边,冷森冷欣,一齐伸手:“站住!” 我们老大发呆呢,你以为你就能靠近? 黑狼道:“韩掌门!” 韩青回头,看看黑狼,你小子胆子倒大,这个时候跑到我们这里来,送人质来了?我相信你进最够份量的人质了。当下点点头,放他过来。 黑狼过去:“掌门,借一步说话。” 韩青看看左右,这个时候,我同魔教教主的亲密战友单独聊天,好象不太好,不过…… 左右慢慢退开一步。 韩青点点头,往边上走几步:“什么事?”难道你小子还有胆量来暗算我? 黑狼道:“韦帅望一直说紫蒙城的事亏了冷家,有机会有借口他就愿意补偿,所以,我想掌门提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只除了凶手的人头。” 韩青点头,没错。 黑狼道:“那两颗人头,我替掌门拿来。请掌门从和约上把这条删了。” 韩青看着他:“为什么?” 黑狼道:“他们同逸儿的死有关。” 韩青问:“证据?” 黑狼道:“冷先亲口所说。” 韩青看着他,我并没听到冷先亲口说,我能相信你吗? 黑狼道:“他承认是他去告诉白家兄弟,冷恶已死,让白家兄弟放心去刺杀白逸儿。至于李唐,他同冷先都知道是谁拿走追杀令,而且也知道那人拿追杀令做什么,他们没有阻止。” 韩青半晌:“那就是说,他们并不是主谋。” 黑狼微微一笑:“白家兄弟更不是主谋。” 韩青沉思,如果说不是真的,他们应该编得更圆,追杀令在魔教手上,随便编理由,说那两个人的主意,冷先送的追杀令就可以,没必要费劲说他们只是知情不报。黑狼说的应该是真的,只不过,也许他们可以迁怒于不相干的人,对于冷先,这个理由,韦帅望恐怕还是未必能下手。韩青半晌:“他们为何要害死白逸儿?” 黑狼道:“我没问,白逸儿同他们也没什么交情,另外那个人却是他们的人,还需要理由吗?” 韩青半晌:“我可以相信你,怎么知道冷先不是骗你呢?” 黑狼冷笑:“你何不去问区华子,认不认识当初魔教画影通缉的人?” 韩青大惊:“你是说……” 黑狼道:“区青海,掌门很惊讶吗?” 韩青半晌:“我知道区青海有问题,可是,他怎么会同白逸儿有交集?” 黑狼冷冷地:“仅仅因为白逸儿看见过他!” 韩青沉默一会儿,抬头看黑狼,那双黑眼睛里的刻骨仇恨不是假的。 良久,韩青道:“这是个诺言!” 黑狼道:“我在逸儿坟前发过誓,会杀掉她的仇人!”半晌:“你们冷良还活着,只是因为他不知道会被害死的是白逸儿!”凡是明知逸儿会死,却依旧伸手的人,都得死! 韩青良久:“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黑狼问:“什么?” 韩青道:“区青海的事,是他自己的事,与华山派无关。” 黑狼看看他,转头看看韦帅望,半晌:“是他自己的事。”好吧,小韦也不肯到华山派搞血洗的。 韩青点点头:“我们一言即出!” 黑狼道:“如白染皂!” 韩青回头叫冷欣:“冷欣,把第二份和约拿出来。” 冷欣念的时候,两份和约都在,出事后一直放怀里,也没来得及交给别人。 此时正好用得上。 坐在马上发呆的韦帅望,眼看着好兄弟同自己师父,聊得很和谐很愉快,更加发呆了。 出啥毛病了? 兄弟,我在这儿呢,你咋会无视你可怜兄弟的存在呢? 然后黑狼就把第二号合约拿过来了。 韦帅望打开从头看到尾,没找到关于人头的条款,呆呆看着黑狼:“你干什么了?” 黑狼怒目:“你到底想不想走?把和约签了!” 帅望傻傻地:“我,我咋觉得我被卖了呢?” 黑狼温和地:“和约有问题吗?” 帅望摇摇头,黑狼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帅望沉默一会儿,抬头:“还有,我师兄桑成,师父要怎么处置?” 韩青沉默一会儿:“逐出师门。” 帅望转过头,问桑成:“你跟我……” 桑成摇摇头。 帅望半晌:“师爷,能饶过他吗?” 冷秋道:“你直接提条件吧,你要信我,也不必有这一问。” 帅望道:“我师兄是谈判条款之一……” 桑成道:“帅望!我是冷家人,你现在是魔教教主,冷家的事,你不要管!” 帅望道:“你师父把你逐出师门了。” 桑成道:“我不会活着出师门!” 帅望怒吼一声:“我又没让你救我!” 桑成道:“所以,我与你无关!” 韦帅望怒吼:“所以,我不会让你因我而死!” 桑成道:“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我受不了……”看你死在我眼前,啊,你当然也受不了…… 韦帅望道:“既然你们已经将他逐出门,就不要再向魔教要不属于你们的人!” 伸手把桑成拎下马,扔到黑狼脚下:“抓住他!” 怒容满面,签了和约,扔给冷秋,冷秋还给黑狼,示意去交给韩青。 韩青签名。 一式两份,各自存留。 韦帅望放开冷秋,轻声问:“那是什么?” 冷秋微笑一声:“过去。” 386 59,驱逐 59,驱逐 帅望喃喃:“靠,你拿毒针想要我命,我的反应好正常吧?”为啥我心里这么不舒服? 冷秋回头看他一眼,微笑:“没什么重要的。”没什么,只是一时忘了把它扔出去。现在扔了,挺好的。 帅望问:“不会是那个,谁给你的定情物吧?” 冷秋给噎得,你爹给我的定情物,你妈给我的定情物,你他妈的! 再不回头了。 帅望心里这个难受,完了,一定是那个眼泪汪汪的师奶奶给他的东西,呜……我管他,我一定是因为他没哭所以才难受的。 回头,见张文被人扔过来了,剑挑绳索,笑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要同我十八代祖宗亲热去?” 张文涨红了脸:“这个,我怎么知道……我那个……”不是着急嘛,我还以为你小子真的不要换我们,要留冷家呢…… 韦帅望笑问:“我是挖开祖坟把你塞进去,还是直接送你去那边啊?” 张文讪讪地:“你这回可真留在魔教了。” 帅望看看他:“原来我上回是假留。” 张文但笑,伸手牵马:“教主,你身上伤重不?” 帅望微微叹气:“再闭关一年,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疑心托病不朝!” 张文道:“你只管养好身体再说,魔教两天三天倒不了。” 小韦一见这位张大哥忽然间换了说话,知道他这是感恩呢,伸手摸摸张文头:“你不也救我来了?快找你的马去吧,一会儿让人看见,以为你这是拍教主马屁呢。” 张文道:“我看一身血,怕你过会儿摔下来。” 韦帅望笑道:“摔也不摔你怀里,你都恋尸癖了。” 张文无奈:“你都成我救命恩人了,也不庄重点,拿下属开涮很有意思吗?” 韦帅望气笑:“老子庄重点,怕你受不了……” 忽然间眼前一黑,刹那间灵魂飞升,周围一片黑暗寂静,韦帅望诧异,哟,这就死了?这感觉好奇怪,天堂呢?地狱呢?离恨天呢?望乡台呢?娘的,管啥天神地鬼的,出来个管事的说句话啊!就把老子扔这儿没人管了吗?这什么管理水平啊! 韦帅望一个人在黑暗中叹气,早知道这么快就死了,不如不折腾了。你们该后悔捅得我一身窟窿了吧? 忽然间悲从中来,我好后悔让你滚…… 你能滚回来,咱们再见最后一面吗? 现实世界里,张文黑狼吓得要惨叫了,还不敢出声,别人家冷家没走远,回头来个杀个回马枪。 抱着韦帅望四顾,轻声:“最好也不要让太多人看到教主这个样子!”转身:“走,找个屋子,让堂主们进来,余人散了吧。” 黑狼看他一眼,过去,把桑成解开穴道:“你先别急着死,等你师弟死了,你再自杀还来得及。” 桑成本来气愤得要吐血了,这会儿看韦帅望昏迷不醒,把自己一肚子气立刻就扔一边了,抢过去,抱着韦帅望:“我抱着他,我试试给他疗伤,你们安排去。” 他做人稳定的大后方做习惯了,保护某个人,保护某个东西,这种事交给他最放心,黑狼与张文也立刻感觉到放心。 张文即刻安排人去找地方通知人,黑狼找扁希凡与韩宇去了。 桑成抱着韦帅望,内心喃喃,你不是装的啊,原来你不是装的啊,你是真的受了重伤啊,你还挺着!你伤成这样,我真不该出手,我真不该出手!如果师父在,他一定会立刻把你治得好好的,我带走你,简直就是杀了你!天哪! 我其实应该带你回去…… 不过,不等桑成决定,黑狼已经回来了。 老扁过来,一把脉“啊哟”一声:“这身上的伤倒没什么,怎么内力损耗这么大?难道教主同什么人对掌了?” 桑成摇摇头:“没有啊,他直接投降了。”谁同他对掌谁不得死啊,没人死啊。 老扁道:“没可能啊,也就冷家的韩掌门有这功力,或者那个小冷掌门……” 桑成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想了想:“我师父说死也不许他走,他就吐了好多血……” 老扁道:“胡说,他是有点走火入魔,可也没那么重。” 桑成一双纯真的眼睛,老扁想,咦,姓韩的弟子一个精怪成那样,一个象油盐不进的石头,真奇怪。 黑狼问:“当时冷秋是否趁机攻击他了?” 桑成瞪眼看着他,半晌:“我觉得没有,师爷没动手。” 老扁道:“那人造不成这样的伤势。” 韩宇道:“我让他们把装货的车子倒出来一辆,教主可以躺在里面,关键是……” 怎么疗伤? 桑成道:“我师父能治好他。” 众人看他一眼,决定忽视这个意见。 扁希凡道:“三人合力,点这个穴位,应该可以救醒他,我再开药可以控制他的伤势,不过,过去一年,他做的一切,可能就这么……” 桑成道:“我师父会救他。” 黑狼道:“你看不出来,韦帅望就是不想被你师父救,所以才不肯回到冷家吗?” 桑成呆了一会儿:“什么?可是……” 黑狼道:“他无论如何都不想你师父失去功夫变成一个废人。” 桑成道:“他本来……” 黑狼怒道:“没错,他本来可以小心翼翼活着,你师父非要把功夫还给他,逼得他亡命天涯,还弄伤自己!” 桑成彻底困惑了,那么,我救他出来倒底对不对啊? 张文默默,靠,这么说来,我们还只是韦帅望一个权宜之计啊? 他无奈地:算了,无论如何他救了我的命。 扁希凡对这种争论不感兴趣:“黑狼的功夫可以,张文只能勉强,韩琦受了伤,李唐也受了伤,这位桑成兄弟能帮个忙吗?要不去找副教主吧,不过,他正给李唐疗伤呢。” 桑成这回真不高兴了:“是你们帮个忙。” 张文道:“我可以,我没问题。” 扁希凡道:“好吧,那么,大家就帮个忙,一个穴位上容不下三个手指,三人连成一串,中间那两个受到的伤害太大,所以,请你们练习一下,通过一根针把内力集中到这个穴位上,用尽全力,不用害怕伤害他,用力之后,要尽快退出,以免被他内力反击,这一点一定要记住,否则,有性命危险。虽然他功夫损耗尽半,依旧比你们三人中任何一人要强,要么,你们一二三一齐松手,要么,大家有多快逃多快。明白吗?” 桑成道:“咱们一起松手吧,以免力量不足以唤醒小韦。” 黑狼点头,看着张文:“谁敢先逃,我会砍他的脑袋。” 把张文给气得,你娘的,你干嘛单看着我说啊?我招你惹你了? 桑成道:“张文可以先撤,他功夫弱点,你和我挺到小韦醒,数一二三一齐松手。” 黑狼点头。 张文这回真是默默无语两眼泪了,靠,这种说法,还不如黑狼那种呢,一个侮辱我的人品,一个侮辱我的能力,被你们骂遍了。 张文白他们一眼,他妈的,没有功夫没有人格,真伤人。 三人一齐把手指按在一根针上,三根针一齐刺入穴道内,立刻就感应到小韦的回击。 张文“嗷”地一声被弹开手,整根手指痛得火烧一般,他忍无可忍地握住自己的手指,痛得弯下腰,完了,丢人了。 韦帅望一震,张嘴“靠”! 黑狼立刻开始数“一二三”,两人一齐松开手,两根针“嗖”地一声就飞到屋顶上去,打穿木梁石瓦,直飞到天际。 张文目瞪口呆,“靠!我那根针呢?” 伸出手指,指尖冒出一滴血,扁希凡看看:“完全看不到头尾,镶进骨头了,还真不好取出来。” 张文痛叫:“我靠!不能这样!我的手指!我的手指!” 韦帅望蜷缩成一团:“痛死我了,谁叫醒我的?拖出去打死。” 张文惨叫:“韦帅望,你把我弄残了!你他妈昏迷着还伤人!” 帅望抬头看看他:“过来我看看。” 张文很听话就过去了,黑狼抬手挡住他:“他死不了,你好好修养你自己吧!” 帅望道:“我反正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也死不了,一抬手的事,你让他过来吧。” 黑狼道:“我同桑成帮他,你先喝了药,我们给你准备了一辆车,你只管打坐修练。从现在开始,你被管制了。” 帅望道:“好,黑狼,过来拥抱一下。” 黑狼道:“让你师兄抱你好了。”不过他还是过去拍拍小韦,低声:“别让你大哥,白为你冒险。” 桑成道:“我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做,我应该带你回去。” 帅望握住他手:“你没做错,如果你不救我,我会自杀的。” 桑成惊愕:“为什么?” 帅望道:“你别管,反正我有原因。” 桑成问:“为什么?” 帅望道:“不告诉你。谁把他放了的?” 众人给他个白眼,他刚救了你命你不知道? 帅望道:“把他关押起来。黑狼留下。” 桑成拔剑,帅望道:“你非要老子爬起来抓你?” 桑成沉默一会儿:“你总不能关我一辈子。” 帅望道:“以后再说以后的,反正现在不行。” 黑狼过去:“委屈你一会儿。”下剑,点穴,桑成看着韦帅望,沉默着,没反抗。 韦帅望上车,只留黑狼,他才问:“和约里那个凶手的事,怎么解决的?” 黑狼道:“我答应掌门,那两个人头,我会给他的。” 帅望坐起来,看着黑狼。 黑狼道:“冷先告诉我杀逸儿的凶手了。他同李唐一直知道,我认为他们也很乐见其成。” 帅望轻声:“为什么?” 黑狼道:“区青海,他来见冷恶时,被白逸儿看到。冷恶死后,可能他们都觉得逸儿知道的太多了。” 帅望轻声:“真的?” 黑狼道:“我在这种事上骗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叫冷先进来。” 黑狼出去,片刻冷先过来:“教主,我才知道你受了内伤!” 帅望道:“你知道区青海拿了追杀令,也知道他拿追杀令是去杀白逸儿?” 冷先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半晌:“是,我看着他拿的,抓到他手,问他做什么,他说不能让看见他进去魔教的人活着。我听见白家兄弟商量不敢动手,我去告诉他们,教主已死。”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李唐呢?” 冷先半晌:“他在场,是我的决定。” 帅望慢慢伸手,按在他头上,轻声:“抱歉。” 冷先看他一会儿,慢慢闭上眼睛,等死。 良久,黑狼道:“我来吧。” 帅望终于出声:“为什么?” 冷先道:“她杀了教主,那毒药,是她毒死你父亲!我是答应过你父亲不杀她,可没答应过保护她!我们没去追究她谋杀教,我们甚至隐瞒了这个事实,但是,如果别人因为别的事要杀她,我不会阻止,我也不会让她借你父亲的名字逃脱死亡!” 咬牙切齿,他痛恨她,她死也不能解了他的仇恨。 帅望呆住。 冷先轻声:“教主要我死,我可以自尽,我只是,希望还能再帮你一阵。至少,到你功夫恢复。” 帅望缓缓看黑狼一眼。 黑狼的目光冰冷。 帅望半晌:“逸儿,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冷先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后来,教主又带回……后来,白逸儿下了毒,就走了。” 帅望问:“她怎么下的毒?” 冷先道:“在粥里,她没吃,只有教主吃了。” 帅望道:“那种毒不致死。” 冷先道:“加上别的毒就致命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教主带回了什么?另外一个女孩儿,是不是?是冷良失踪的女儿,对吗?” 冷先半晌点头:“是。” 帅望问:“那孩子呢?” 冷先道:“杀了。” 韦帅望看他半晌:“你不愿意承认他带回来的是冷良的女儿,对于杀了她,倒没什么犹豫,为什么?” 冷先道:“她死了。” 帅望道:“你不想我知道她的存在!那就是她还活着!她在哪儿?” 冷先道:“死了!” 韦帅望道:“如果我不问她的下落,你能告诉我,她的生存环境吗?” 冷先道:“你不问她的下落?” 帅望点头。 冷先道:“我也答应教主不伤害她,所以,我只是把她放在魔教里一个普通的教授武功的武馆里,她会成为魔教教徒,如此而矣,至于她长成什么人,由她自己决定了。” 帅望轻声:“如果我找她……” 冷先道:“你可以去救她,不过,白逸儿只给了她不致命的药,最后的毒药,是她加进去的,那年她六岁!你想把她怎么样?她学的魔教功夫,身上烙着魔教的标志,这个时候把她送回冷家去?还是把杀父仇人留在身边?” 韦帅望沉默,他对这种纠葛已经烦到吐了,不,不再要爱恨交织的感情了。找到那孩子,让人保护她好了,我可不想看到身边有个杀了我父亲的女孩儿提醒我,我同我父亲的永不相见。够了。 冷先道:“帅望,等你伤好后,也不过一两年时间,我并不想偷生,只想看到你健康地活下去。” 帅望轻声:“闭嘴!”你杀了我好友白逸儿! 冷先低头:“好吧。”再次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韦帅望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冷先的头顶的温度,生命的温度。 天哪! 天哪!我真的不能。 抬头看一眼黑狼。 这回黑狼没再开口,直接拔剑,劈头就砍下来。 帅望伸手,握住剑刃,黑狼用力,帅望流血,黑狼沉默一会儿:“松手!” 帅望道:“我会杀了区青海,杀了李唐——” 黑狼抬手一记耳光,打得韦帅望摔倒在车上。 再次挥剑,韦帅望再一次挡住。 黑狼收剑,看了帅望一会儿,转身离开。 韦帅望跳下车,抓住他,黑狼一拳将他倒,他依然抓着黑狼的手腕,黑狼怒吼:“松手!你想怎么样?” 韦帅望血流满面,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我很孤单,不能放你走。 黑狼挣了又挣,韦帅望不肯放手,黑狼暴怒:“你要把我也抓起来吗?” 一脚踢过去,帅望窝下身子,痛得全身颤抖,终于落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别走。” 黑狼半晌:“帅望,我呆到你伤好,我们朋友的缘份就尽了。你起来吧。” 帅望落泪,无力开口。 人已疲惫得无法思考。 回头看到冷先还站在车前,声音微弱得象耳语:“冷先,你挑起战争,毁弃前盟,造成魔教巨大损失,革出教门,永世不复。” 冷先呆站一会儿,他宁可死在这儿,可是看小韦的样子,不象能承受住再有人死亡的样子,他跪下,拜了又拜:“冷先谢教主不杀之恩。冷先不再是魔教的人,但是教主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帅望轻声:“别伤我亲人朋友。” 冷先再拜:“冷先绝不伤害教主的人。” 帅望沉默扭开头,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扁希凡端着药碗来到车前,一见韦帅望满脸血,终于怒了:“这是什么意思?教主,你这是考我呢?还是觉得我需要实践机会啊?” 帅望一声不吭,把药喝了。轻声:“都出去吧。” 387 60,混乱 60,混乱 帅望静静躺着,想起同逸儿抱头痛哭。 用毒药来解决感情问题吗?逸儿?你又不是真的想他死,为什么要用毒药来解决问题? 毁掉了一切。 你的,我的一切。 我错伤了冷兰,被师爷锁在身体里,我需要强大内力,不得不释放出温毅,本来是温家与慕容家的事,变成了不能放弃的我与温家的事,屠杀,谋杀,不是你的错,却是因你而起的一切。 逸儿…… 众叛亲离走到今天,请原谅我,我不能杀掉一个……愿意为我死的人,一个,我父亲的人。 那个人,对你不够好,可是,他对我……也许,也没尽到父亲的责任,可是,他不是一个陌生人,他对我,还算好吧。 永不相见,一语成真。 他为我父亲恨你,他只是没阻止,他只是…… 他还是有罪的。 原谅我,我下不了手。 原谅我。 张文进来,迟疑地看看韦帅望。 帅望道:“我还活着,我马上就修习内力。” 张文喃喃:“呃,我知道你还活着。我是……” 帅望埋起头,别再来烦我了。 张文道:“你那大师兄声称要绝食,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反正刚给他的饭,他是没吃。” 帅望笑:“带过来。” 桑成被扛过来的,帅望接他上车,他一言不发。 帅望笑:“你真要自杀?” 桑成道:“挟持师爷,忤逆不孝,又背拳师门,救了……理当自尽,才能保持清名。” 帅望微微叹息:“说得是,咱们一起绝食吧。” 桑成呆了呆:“呃,帅望……” 你,你绝食你也挽不回任何名誉了啊你,你这是…… 桑成沉默一会儿:“喂,你已经是魔教教主了。” 帅望淡淡地:“没名誉了是吧,我却挺介意害死救命恩人这件事的。” 桑成气愤:“你!”你这是要挟! 帅望把桑成放到车尾,让他靠在车厢上,摆好姿势,桑成还以为他这是关心呢,结果小韦把他当肉垫一样摆好,枕他腿上了。 桑成气:“你滚!” 帅望问:“我滚哪儿去?” 桑成无语:“让我走,我我我,我走路去!” 帅望道:“再绝食你还有力气走吗?” 桑成道:“与你无关。” 帅望道:“可是我冷。” 桑成道:“黑狼呢?冷先呢?” 帅望道:“冷先被我赶出魔教了,黑狼同我绝交了。” 桑成张着嘴,嘎?你…… 帅望在桑成腿上蹭蹭眼睛,桑成那个为什么就咽下去了,半晌,伸手按住帅望的手:“你这个小子……”叹气,唉呀,韦帅望,你又干了什么? 帅望哽咽,轻声:“我最好的朋友杀了我亲爹,我五岁就认识她,她杀了我亲爹,我亲爹最忠诚的下属又杀了我最好的朋友,然后,我只好赶他走,然后黑狼怪我不杀他,同我绝交了。” 桑成道:“哎呀!哎呀!这可真是,这可……太糟了。”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嗯,是太糟了。”回头看看桑成:“还有我最好的大哥要自杀,这才是最糟的那部份。” 桑成道:“你,你不用担心我的事,我……”无语了。 帅望蜷缩着抱成一团,看起来真是可怜,桑成简直对自己要自杀的事立刻就产生内疚感罪恶感了:“帅望,帅望……”伸手摇摇,然后再拍拍,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好。 帅望轻声:“大哥,要不你就陪着我吧,好不好?” 桑成愣了一会儿:“不不,我决不能留在魔教,决不能。” 帅望问:“留在我身边。” 桑成道:“就算我不介意我父母的仇,师父养我这么大,我不能不顾他的感受。” 帅望沉默了,良久:“你说得对,桑成。” 桑成问:“帅望,你倒底为什么不肯留在冷家?” 帅望半晌:“原因有很多,但是,你知道,如果我想,再多的原因,我也会无视。” 桑成轻声:“你,就是不想回去?” 帅望道:“我很想念过去,想家,想你们。可是,内心深处,我不愿意再面对他,发生了很多,我不愿面对他。不在他面前,我还可以假装忘了我干过什么,假装我根本不在乎我做过的那些,我在他面前,连假装不在乎都不能,我即不能哭,也不能不停地内疚后悔,也不能毫不在乎,我想念他我也想念你们,可是见了他,我,我就希望自己已经死了。还有一大堆原因,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我疼痛难忍。我见到他就疼痛难忍,我就想让他快点滚出去。” 桑成呆呆地,我,我好象听明白了,不过,我不理解这种感觉是怎么产生的……不过,反正,你现在不见师父很难受,然后见到了更难受,所以,你就顾不到,你不见我们,我们都很难受了。 韩宇送饭过来:“教主,老杨的厨子做了几样南方的点心,不知你喜欢不。” 帅望问:“老杨和刘香,有消息吗?” 韩宇道:“有人把他们送回来了,我们把那人扣下了,他要见你,我们觉得他可疑。” 帅望道:“丐帮的吧?” 韩宇点头:“所以才可疑,我们同丐帮可不是朋友。” 帅望道:“扣着吧,丐帮同我们不是朋友,丁青山却是间隙,我派人去问问他,如果他需要,把来人灭口。” 韩宇答应:“是。” 然后送上点心:“先吃点,饭做着呢。” 帅望看看,回头看桑成:“你想吃吗?” 桑成沉默。 帅望道:“我也不想吃,拿下去吧。” 韩宇愣了一下,呃?韦帅望不想吃东西?什么事这么严重? 帅望道:“我要杀了李唐,怎么办?” 韩宇想了想:“是……” 帅望摆摆手,意思是你别问原因。 韩宇道:“逼他反。” 帅望想了想,点头:“没错。好理由。” 韩宇道:“魔教感激教主这次舍命相救,他压力很大,可能不敢反,不过,只要教主的功夫没恢复,冷先又离开教主身边,如果教主再稍微推推他,比如,暗示一下,有找人替换他的意思,应该可以做到。” 回头看一眼黑狼:“你兄弟在你身边,他多少还收敛点。” 帅望点头:“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还能保护自己。黑狼可能不会在这儿久驻,所以,我们不如考虑一下,谁来取代李唐主持一堂,对我个人来说,放弃这块利润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最好还是有人能够取代他。” 韩宇沉默一会儿,直说了:“千军亦得,一将难求。象李唐功夫这么高,又有一定影响力的,并不多。你那位兄弟如何?” 帅望笑笑:“他跟我绝交了。” 韩宇皱眉:“这可不是好时机啊。” 帅望无奈:“你兄弟呢?” 韩宇道:“他不喜欢北边,但是如果需要,他可以支撑一阵。” 帅望托着头:“到哪儿去挖个墙角呢。” 韩宇道:“啊……我兄弟有件事,想跟教主求个情。” 帅望道:“他再干屠杀灭门的事,就直接抹脖子得了。我不再给机会了。” 韩宇道:“你知道,当初是冷思安救了他。” 帅望点头:“呃,怎么?” 韩宇道:“我们回来路上,活捉了冷平,那是……” 帅望坐起来:“他没事吧?” 韩宇一见韦帅望的表情,知道这个情求得下来,也放松了,笑笑:“那小子被他爹养得笨了,放他逃,他都逃不掉,被夏超抓回来打了顿,我们也没好意思拦,没伤到哪儿。我大哥让我来跟教主求个情,既然咱们同冷家有交换战俘这一项,就把他放了吧。” 帅望道:“把他叫来。” 韩宇片刻带着一身泥血的冷平过来。 看起来是挨鞭子了,衣服都被抽破,身上条条血痕。 韩宇道:“以前教里对通敌挺忌讳的,我们也没敢太护着这位兄弟,不过夏超要踢他时,我们说着急赶路,所以,他没受什么伤。” 帅望道:“叫老扁给他清理下伤口。再拿件衣服给他换上。” 叫冷平:“上来坐会儿,抱歉。我没照顾好你。” 冷平忽然间无限悲哀,呵,照顾…… 帅望苦笑:“我说过让你跟着我,那时候,我没想到,我会被逐出冷家。抱歉。” 冷平沉默一会儿:“我父亲当年对你……”并不太好。 帅望道:“令尊人很好,我很赞同他的一些想法。可惜……” 冷平道:“其实,他最欣赏你,他说,冷家同他想的一样的,只有你,可惜你……”冷平住口,半晌:“抱歉。” 帅望微笑,点点头:“我知道。假以时日,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可惜……” 冷平哽咽:“他为了救我,他……” 帅望道:“我理解他的做法,当然如果是我,可能会脸皮厚一点,硬是活着不肯死,虽然很丢人……”笑。 至少冷思安是做了自己觉得错的事去死的,我兄弟却做了他觉得对的事,然后以死相报呢。呜,我这是什么命啊。 冷平沉默一会儿:“韦大哥,我跟着你可好?” 帅望愣了,半晌:“不!不好!” 冷平呆了呆,脸红了:“对不起,我,我……” 帅望道:“不,魔教名声这么坏,你父亲不会希望我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我会拜托我那些兄弟……啊,冬晨会保护你的,不用我说,他会保护你的。” 帅望回头:“大哥,如果你能活着回去冷家,记得关照冷平兄弟。” 桑成很纠结……我我我,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我本来挺确定的,一同小韦说话,我就混乱了。 冷平慢慢垂下眼睛:“冷家……”有人对我有恶意,我能感觉到,冬晨兄,力有不逮。 帅望明白了,良久:“不知道你父亲同你说没说过,他同我师爷的渊源,所以,我师爷可能不会太喜欢你的性子,但是,他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准别人伤害你。要是有人不长眼,觉得他同你父亲不卯,难为你的话,你只管回击,我师爷会公正处理。明白吗?” 冷平愣了愣,这他倒没想过,只觉得冷掌门不拿好眼神看他,把他派到小冷长老那当然是贬了,可是,冷冬晨确实是个会护着他的人。 啊,如果他愿意忍着,人家当然不会替他出头,可是如果他不忍,冷家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冷平点点头:“多谢韦大哥指点。” 帅望微笑,也微微有点辛酸。当年的冷平公子可是个目无下尘的人物呢,经常用眼角扫他,也经常用嘴角撇他,不过冷平是个好人,看不上他的惫赖样,见他吃亏,依旧站起来帮忙报不平。 人不落难,总学不会谦和。 帅望道:“换了衣服,吃点东西,韩宇,点心呢?” 冷平换了衣服,接过点心,先让:“韦大哥,桑大哥,你们吃。” 桑成尴尬地:“不,我不用。” 帅望笑:“我们吃过了,你吃吧。” 冷平是正直点,可不傻,看这两位大哥的脸色,不禁有点害怕,咦,什么意思?这点心有问题? 韦帅望忍不住笑:“别怕别怕,不是点心有毒,是你桑大哥要绝食自杀,我们兄弟一场,我不想独活,陪着他绝食呢!” 冷平忍不住又露出一个他当公子时经常露出的望天表情来:你们又来了,莫明其妙,神经不正常…… 帅望顿时就笑出来:“哎,大哥,他觉得你有病呢。” 冷平尴尬地:“我,我不是……” 桑成也忍不住笑:“他是笑你。” 冷平无奈地拿点心堵住嘴,我谁也没笑…… 韩宇心里其实有点推荐冷平的意思,嘴里说着交换战俘,却在韦帅望说缺人时提出冷平来,就是提醒韦帅望呢,这个叫冷平的功夫不错,年纪小,可以从小陪养忠诚。但是听韦帅望的话音,是把魔教当蛇鼠窝了,不肯让任何自己觉得还不错有个人样的进魔教混,他也就不提这事了。 韩宇看看不远处沉默如影子的黑狼,这位兄弟又闹什么毛病啊?绝交了还是设套呢?我看教主一逼胸有成竹的样子,明显是这些意见都在他意料之中。这是诱杀李唐吗?杀掉李唐与冷先,恐怕是议和的条件之一。韦帅望是想毁掉魔教,还是磨刀不误砍柴功,他并不介意,他欠小韦一条命,韦帅望说什么他就办什么。 388 61,改变 61, 黑狼同韦帅望都没再提起绝交的事。 黑狼内心无比愤怒,然后也明白,逸儿是韦帅望的杀父仇人了,好兄弟只能做到这儿了,然后悲凉地想到,韦帅望在听到绝交之后,再没提挽留的事。 不解释不道歉不再开口。 你自己赶别人走一百次也可以,别人说一次绝交,你就沉默了? 然后也明了,我说了一次,别人说了好多次,所以,韦帅望决定不再做任何挽回过去感情的事了。 他确实累了。 连对冷平也是,不不不,你不要留下,请同我保持距离。 人,就是这么冷下来的。 那点光明与热度,不过是注定要熄灭的烛光。 韦帅望已经寂灭了,看他杀掉李唐的决定,不过同我一样了。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熄灭那最后一点光,我也有出一份力呢。可怜的,韦帅望的天真的坚持。强大如神,也不能做到吧? 长大有什么难的?谁不会长大呢? 不过冷冷一笑,我要那个人死。然后一点点谋划,杀掉一个人比救活一个人容易多了,也有趣多了。 人们所说的成熟,其实是一种懒惰吧。大家都这么做,免了以后麻烦。至于感情…… 一行人终于回到问天堡。 帅望深居内殿,人也安静了,工作也认真了,态度也端正了,等闲不同人说笑,永恒的从容淡定,一副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样子。 冷平讶异之下,简直不知所措了,韦猴子这是瞬间长大了,还是剥出表皮露出本相了? 帅望把冷平一直留在内殿,只说让他侍候两天。到交换俘虏的时候自会送他回去。冷平心知他是怕魔教再有人对他不利,回想从前,这位老大就一直为别人想的很周到,只不过那时候他的周到总还伴着一大堆玩笑嘲弄,所以自己不觉得。 韦帅望从不述说自己伤势多重,总一副什么事没有的样子,修习内力时,豆大的汗珠却不住地滚下来。 冷平呆看着韦帅望没有表情的脸,是痛吗?你眉头都不皱?那些满地打滚的惨叫又是什么?闹着玩吗? 当然不是,次一等的疼痛才让人想嚎叫想打滚,痛极了,就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 痛极了冷极了,不过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不动,等到有力气动的时候,才慢慢起来,说一声“水”,然后让众人出去。 自己躲在屋里舔伤口? 不,累得只想睡觉。 没有力气去拉被子,就冰冷地躺在地那儿,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 冷平倒底没太多交往,几次鼓起勇气,终于问:“你冷吗?” 帅望笑笑:“还好。” 冷平给他盖上被子,他轻声:“有劳了。”倒费力爬起来,自己接过来自己整好被子再躺下。 冷平听见他喘气声都急促了,抓着被子的手都在发抖,才确信他身上的冷汗是痛的,不是自然排毒呢。 然后不过四五个小时,韦帅望就爬起来,洗漱干净,穿戴得整整齐齐地,先看折子,再召见手下。 然后冷平发现,不只是自己惊讶,别人也惊讶。 最先召进来的是李唐,李唐一向守规矩,大礼参拜之后,低头等着。 韦帅望道:“李堂主,免礼,请起。来人,看坐。”温和地:“李堂主,坐下说吧。” 李唐抬起眼睛看韦帅望那一眼,就让冷平觉得,哟,他有点惊讶。 李唐欠身,道过谢,坐下:“教主有何吩咐?” 帅望想了一会儿:“本来,把副教主格出教门,这么大事,我应该同大堂主先通个气,只是身受重伤,精力不够了,行事难免有疏漏之处。大堂主担待些。” 李唐忽然间觉得屁股下面好象着火了,起身再次跪下:“教主哪里话,李唐行事不当,至使教里损失惨重,请教主降罪。” 帅望沉默一会儿:“这件事,堂主你负有不可推御的领导责任,我也想过,你同冷先都应予处罚,但是,一来,堂主你是教中元老,魔教能有今天,堂主你功不可没。二来,堂主在教主威望无人能及,我因情势不得已,不得不签下很多不平等条款,魔教士气低落,如再处罚教中元老,恐怕会伤到教众之心。最重要的是,魔教源自一堂,我相信,李堂主对魔教的感情,比我更深。如果堂主你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我想堂主是绝不会做出有损魔教的事,说起来,这是我德才不足以服众,也是我没同堂主好好沟通,所以,这件事,我只能堂主你个警告,请堂主以后行事,三思而后行。” 李唐呆了一会儿,才道:“谢教主宽宏。” 帅望淡淡地:“本来,一堂这几年会平静些,冷先走后,教里需要一个压得住的副教主,我倒是想过堂主你,看来,还得过阵子,堂主考虑一下。” 李唐抬头,瞪住韦帅望,帅望没有表情地继续翻着折子,半晌,他低头:“是!” 李唐内心惊恐,他要调离我! 把我从我的地盘调走! 帅望端茶,示意李唐告退,李唐只得再拜而退。 张文闯进来:“他们说你两天没吃饭了?” 帅望道:“我大哥不肯吃,我说了陪他绝食,总得算数。” 张文那个表情啊:“可是……你!”无语了,你平时不怎么说话算数啊,这种事,你倒算数了。 帅望道:“对了,你那个瓷窑,重建得怎么样了?” 张文道:“重建倒没什么问题,不过那个老家伙,居然在研究什么新产品,老子着急要货物,让他立刻给我烧出老花瓶,他居然在闹情绪!” 帅望道:“瓷窑的事,人家懂,就交给人家管,你态度尊重点,如果急着用钱周转,好好同人家商量,过两天,我去看他,如果他对你有什么意见,我可不会把专家撤职,我只会给他换个堂。” 张文噎住:“你……” 帅望抬头:“去吧,同老人家道个歉,好好合作。” 张文憋气,合个屁作啊,他是老子抓来的,他就得听老子的…… 不过,张文再看韦帅望一眼,小韦学正常人说话时,怎么这么吓人呢,我心里可真…… 帅望道:“出去时,叫老扁进来,让张乃硕等着,我看下,然后把这份目录给冯博钰,让他准备我画过的这些资料送过来。让许伏虎与成禹等着,让苏孝记与贺白艳下午来见我。” 张文呆呆站了一会儿:“帅望,你受了很大刺激是不是?” 韦帅望抬头,温和地微笑:“是啊。去吧。” 张文做梦似地走出去,这个韦帅望是伪装的吧?外星人把他给寄居了吧? 扁希凡进来,帅望倒如常地招招手:“来来,没人,过来坐会儿。” 扁希凡过来,坐边上,先把脉,望闻切问一番:“教主,你昨天修习内力多久?” 帅望道:“三个时辰吧。” 扁希凡沉默一会儿:“恐怕得翻倍。” 帅望点点头:“我会安排时间。” 扁希凡见小韦这次这么听话,倒觉欣慰:“那太好了,教主恢复健康之日,也是神功大成之日。” 帅望沉默,过一会儿:“教里受了重伤的几个堂主呢?” 扁希凡道:“刘香与杨云鹤筋骨是接回来了,小心点行动也能同常人一样,只不过,剧烈运动,筋可能会受不住,再次断开。他们的内功被废得很彻底,当然可以再练,但经脉寸断,再想打通,比常人还难,他们两个的功夫又不值当功力高强的人出手。教主你千万别再发善心,虽然,损耗不了你太多,可架不住今天用一点明天用一点,你要记住,你绝对绝对不能再用了。” 帅望点头,半晌:“他们还能接受这种状况吗?” 扁希凡给他个“什么?”的表情,帅望笑了:“他们精神状态还好吗?” 扁希凡道:“姓杨的快吃成个猪了,刘香倒在半绝食。啊,教主,我好象听说你在绝食?” 帅望笑:“你打算给我强灌点饭吗?” 扁希凡道:“我不敢动教主,不过听说教主是陪着别人绝食,如果教主信得过,我倒是可以给别的人硬灌点食物。” 帅望感兴趣:“怎么灌?” 扁希凡道:“这个简单,从喉咙里插个管子直插到胃里,然后把饭菜打碎了,灌进去就得了。” 帅望眨眨眼睛:“插个管子?不太好受吧?” 扁希凡客观地:“恐怕是不太好受,我没受过,受的人都立刻就开始自己吃饭了。” 韦帅望瞪他一会儿:“滚!” 扁希凡吓一跳:“属下罪该万死。” 帅望气笑:“唉,你这个人,下去吧。”你看老扁多好,人家一点也不坏,人家只是从专业角度讨论一下可行性,人家只是不知道同情与共情是啥东西而矣。 你要问他,被他害得很惨的人:他很痛苦吧? 老扁会直诚地回答你:看他挣扎得这么厉害,应该是痛苦的。 至于,他痛苦,同老扁有关系,老扁就弄不明白了。 老扁告退,帅望又想起来:“徐子涵怎么样了?” 扁希凡道:“这小子很不错,那么重的伤也挺过来了,所有的骨头都长上了,内脏出血也愈合了,本来他不值得用贵重的草药,我看他恢复得这么好,忍不住用了点好药,估计他以后可能会经常咳嗽胃痛,别的就没什么了。这人倒奇怪,一口一口咳血块他不计较,见到我就报怨他的鼻子,又不是不通气,不过经常流个鼻涕,他倒当个要命的事。” 韦帅望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扁希凡很不快地看他一眼:“我救了他的命,他一见我就瞪着我,倒象我欠他什么似的,这有什么好笑。” 韦帅望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老扁,你真没同情心!”想想那走路虎虎生风的徐子涵,一说话就吸下鼻子,然后拿出块小手帕来清理大胡子上的清汤面,韦帅望笑得趴在桌子上:“老扁,你别给他治,等我参观完的。” 扁希凡给韦帅望个严肃的表情,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会儿的小韦,好象更正常一点。 帅望挥挥手:“你快走,我要笑死了。” 如果老扁知道,他是唯一能让韦帅望大笑的人,一定会深感荣幸的。 下一个人没进来前,帅望趴在桌上歇会儿,大笑挺消耗体力的,他轻声:“水。” 冷平去倒杯水来,递给帅望,看帅望喝完,终于忍不住:“你,真的不吃点东西?” 帅望道:“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硬灌吧?” 冷平沉默一会儿:“我,我想,我去同他谈谈吧。” 帅望点点头:“行不行,我先谢谢了。” 冷平半晌:“天下这么大……”其实冷家好象没必要,这样打压别的教派。 帅望温和地:“天大地大,大家抢的是好地盘。这是正常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没什么。” 冷平欠身:“那么,教主容我暂退。” 帅望也欠欠身:“有劳了。” 冷平微微抬头,看一眼韦帅望,忽然间觉得鼻子一酸,这次倒不是为自己,而是韦帅望那个平和的表情让他想哭。 这样的韦帅望不就是他最敬重的那种人吗?他却想大哭一场,真想过去摇摇韦帅望,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他还记得当年韦帅望吃了不能运用功夫的毒药,毒发时疼痛难忍,下人说,他破口大骂冷良是个废物白痴,然后把冷良的屋子砸个粉碎,如果不是最后痛昏过去了,他还要点把火烧了冷良的屋子呢。 冷平当时心里那个鄙视啊,恃宠生骄不就是说这种人吗? 结果人家在他面前痛得冷汗淋淋,还笑笑呢。是,是恃宠生骄,不等于人家没人宠时不坚强。也许人家还觉得你不配看他软弱的那一面呢。恃宠生骄,可全天下也就韦帅望敢去砸冷良的屋子,还有谁敢?砸完人家冷良还小心翼翼给他治,就是这个最难得,冷掌门恐怕也不敢去砸完人家屋子再晕倒在人家屋里。 冷平无限悲哀地,可是现在这个韦帅望…… 好象一下子从传奇中的童话国度被打下尘埃了,尘世中依旧他依旧光彩夺目,却没了传说中的双翼。 冷平站在门口,端着一碗粥,看着躺在床上的桑成,微微红了眼睛:“桑大哥,你吃点东西吧。” 桑成本来一直不出声,听到是冷平,睁开眼睛,轻声:“谢谢,我不吃。” 冷平半晌:“韦大哥也没吃东西呢。他还不停地安排魔教的事,我看这样下去,他会比你先倒下的。” 桑成顿时焦灼起来:“这个家伙,这个家伙……” 冷平道:“他还每天打坐修复内伤,我看着他,一直冒冷汗,如果再不吃东西,恐怕恐怕……” 桑成气得:“这个混蛋!” 冷平把粥端过去:“求你喝一点吧。” 桑成道:“我真的不能留在魔教,也没法活着回去面对冷家人!” 冷平呆了一会儿,声音微微沙哑:“如果我父亲活着,我也会觉得羞愧,但是他死了,我想,我还是宁可他羞愧地活着,或者,跟他一起死了的好。” 桑成呆了一会儿:“你觉得,他应该活着?” 冷平沉默一会儿,如果父亲活着,他是不是会觉得耻辱?他会不会恨他父亲?会不会也觉得宁可他死了? 会的,可是只是烦恼吧?是痛苦吧?不会是刻骨铭心的伤痛。 冷平轻声:“他活着,我会觉得,象上身上长了疮。他死了,我觉得象被剥了皮。” 桑成呆住:“啊,真的?” 冷平道:“对活着的人很残忍。与其同韦大哥一起饿死,不如当初就让他死。桑大哥,杀人杀死,救人救活。” 桑成沉默一会儿:“告诉帅望,他放我走,我就吃东西。告诉他,如果师父师爷不杀我,我不自杀。” 冷平端着粥,垂下眼睛,如果我当时来得及告诉他这些,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桑成接过粥,半晌:“虽然选择不同,我也知道你很伤心,但是,我还是觉得,令尊的选择,成全了他一生的清名。” 冷平点点头,我知道。 然后红着眼睛微笑:“但是,桑大哥你不一样,你舍己救人,我知道大家都觉得韦帅望是……可是,我们心里都知道,他不是别人想象中的那种人,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为虚名而死。你做了正确的事,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应该勇敢面对,勇敢地活着。” 桑成苦笑,我又混乱了,是,我一直觉得我应该这样做,我也应该死,如果我能坚信我自己的想法,就好了。靠近小韦的人,总是会混乱的。 389 62,心软 62,心软 冷平回去时,帅望正听张乃硕的商业计划呢。见冷平端着粥进来了,微微一笑,给个询问的眼神,冷平点点头。 韦教主那个淡淡的微笑终于有点温度,再看一眼冷平,知道这是桑成吃过了,冷平端来给他吃的。他不出声,冷平公子就那么端着等着。帅望示意他放下吧。 冷平过来,放到帅望面前,帅望道:“叫人给张堂主也拿一份来。” 冷平点头。 不过这次粥来了,他可不伸手了,扬扬下巴,告诉下人,呶呶,给你们堂主端去。 帅望一边微笑着应付张乃硕的受宠若惊谢主隆恩什么的,一边想着,冷平这小子确实挺单纯,他的世界里,可能只有好人与坏人吧,因为他觉得我不是坏人,所以,就觉得跟我入魔教也没什么不好了。 蠢孩子,我要真把他留在魔教,他大约也会一脸正气地,老子行得正走得端,身在魔教冷家有什么关系?冷思安没策反我,我倒策反他儿子了。其实冷思安当年说过让他儿子跟着我,虽然当时好象是玩笑,我倒觉得他有两分是认真的。 冷思安这混蛋想什么呢?好好的,他选的接班人,他不托,倒跟我托孤了? 唔,该不会是跟我那强大的纳兰干娘一个意思吧?冬晨那家伙的照顾,也就是打仗时我站你前面,嗯,那还得是把他俩派一起的时候,如果不派一起,他都不会跑去跟管事的人交待一声,把笨蛋冷平派给我。他倒有心护着,不过是跟我师父学的,大义凛然大公无私的…… 冷思安那家伙,满嘴的正义公平,到最后,把自己儿子托给个会徇私护短的人手里。 帅望苦笑,可怜天下父母心。 没父母的,就只能可怜天下孤儿心了。 张乃硕见教主大人走神了,鉴于这两天教主大人格外的有人样,他也不敢打扰,只略慢下来,察言观色地讲着不关紧要的话。 帅望吃了半碗粥,放到一边,拿起张乃硕的计划书默默地看。 冷平微微皱眉,他竟然真的不想吃饭? 他饿了两天,竟然…… 收起碗时,忍不住低声:“韦大哥!这……” 帅望淡淡地:“饿久了,忽然吃多了不好,你去看看我师兄,也别给他多了,慢慢恢复进食吧。张堂主,你只管吃你的,我正好想自己看一会儿。” 张乃硕那个目瞪口呆的表情,教主,你真是神人啊,我可从没见过谁有这样的控制力,两天没吃饭,居然能控制住自己的嘴? 其实韦帅望想吐。 是啊,真奇怪,忽然就没胃口了,只觉得胃里空空的舒服,水的味道最清爽,任何其它东西都味道太冲,闻了恶心。帅望抬头:“倒杯水给我。” 冷平出去倒水,忍不住叫院外黑狼过来:“你这两天守着,韦教主没出来偷吃的吧?” 黑狼倒想给他个白眼,这他娘的叫什么话?可是这两天,他情绪不好,所以,只默默摇摇头。 冷平呆呆地:“那,他饿了两天怎么会不想吃东西?” 黑狼目光直直的盯了冷平半天,然后移开目光,眉头皱了皱,转身走了。 冷平想哭了,你们都不管啊? 张文过来了:“小子,干什么呢?想逃啊?” 冷平吓一跳,回头看张文的笑容,才知道人家开玩笑呢,想起来教主同这位姓张的好象也挺熟的,就笑笑:“韦教主饿了两天,刚吃了点粥。”张文大乐:“这臭小子终于挺不住了,我就知道他忍不了饿。” 看看冷平手里的剩饭:“这是吃了几碗啊?” 冷平轻声:“半碗。” 张文摸摸耳朵:“多少?” 冷平道:“半碗,他好象不想吃。” 张文半张着嘴:“这小子是披着韦帅望皮的羊吧?” 冷平问:“用不用找大夫来看一下?” 张文还是第一次被漂亮小子这么纯真这么信赖地请教呢,虽然他听说这小子是教主要罩的人,也是韩家兄弟要罩的人,他是肯定不敢吃这个窝边草了。可是漂亮的男人女人们,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要不就千金一笑啥的,有啥道理呢。现在漂亮少年即不倾他的城,也不收他钱,瞪着一双水汪汪形状可爱的大眼睛可怜地无助地看着他,张文的那颗心啊,“唰”地一声就绽放了。他妈的,这冷家是啥地方啊,怎么随便拎出来一个就这么帅这么英俊这么可爱呢? 张文当即努力自控,从容淡定地:“我去同扁希凡说一声。” 冷平点点头:“谢了。” 张文一边流着口水,一边心想,冷家山上这群小兔崽子,一个一个架子都挺大的,岁数不大,腰板都跟门板一样硬。 这些世家子,江湖经验少些,可是个个自幼受严格训练,身上功夫同业余进修的有天壤之别。眼睛高,自然看得世上众人就低了些。何况冷家是出了名的护短,只要不是被人抓住手百分百没理的事,冷家总是给自家子弟撑腰,自家子弟再不好,我们自已内斗互殴是一回事,同外人打起来,整个冷家都是冷家人的靠山,所以,外人自然不敢招惹冷家子弟,这些少年们,行走江湖,自然而然觉得自己姓冷已经高人一头了。 冷平初被捕也惊恐了一阵子,这会儿子,见到他韦大哥了,他桑大哥也在呢,顿时安心了,觉得后背有靠了,自然而然又露出世家子目无下尘的劲了。 亏了张文光顾着这小子真好看了,也不同他计较。边上黑狼却不禁腹诽下,小子,你一红剑,装啥啊?人家白剑冷琦也夹着尾巴呢。哎呀,小韦找的这个人不行啊,想取代老子,他还嫩啊,功夫嫩,人也嫩,什么事都没主意,什么也事也不会干,搞不好是小韦的累赘呢。我走了,那家伙手底下一个可用的人也没有了。 老扁进去时,张乃硕还在,帅望笑着叫老扁进来:“老扁,过来看看这个销售计划,还有,我们要简单培训一些坐堂大夫。” 老扁不悦:“这些同谢农说吧,我没人手干这个。” 帅望笑道:“我猜你也没人手,不过,你总有人给上几堂课吧?小张会安排一切,你找人教点普通医疗知识,最重点是推荐我们的成品药,一堂课一千两银子,一定有人肯去的。” 老扁看韦帅望一眼,郁闷地:“让谢农去吧,那小子最近正愁经费呢。” 帅望道:“经费我让他们拨给你们。这些,你给手下零花吧。” 老扁一听有经费,立刻就大悦了:“你身体好些了吗?” 帅望瞪眼:“你不刚看过?” 老扁问:“胃口如何?” 帅望想了想:“没感觉。” 老扁问:“没感觉到异样?” 帅望道:“没感觉到有胃口……” 老扁无语:“唉,你怎么不提?”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猜,只是睡得少。” 老扁把韦帅望仔仔细细查个遍,坐那儿发呆,过了一会儿:“我没查到问题。或者,你应该歇会儿。” 帅望淡淡地:“过会儿累了,我就去睡。” 老扁点点头。 黑狼在门口,看到老扁出来,问:“什么问题?” 扁希凡道:“恐怕不是身体的问题,是他的心理有问题。” 黑狼沉默一会儿,点点头。 扁希凡问:“你在这儿?那小子照顾韦帅望?”摇摇头。 黑狼道:“我一会儿进去。” 扁希凡道:“那小孩儿还象个孩子。” 黑狼点头:“我知道。” 扁希凡道:“教主也象个孩子,需要个大人看着呢。”沉默一会儿:“不管他闹什么脾气……”叹一声气,没啥道理让别人让着他啊,那孩子,强大外壳,里面呆着的好象是一个受惊的异世界的精灵。 黑狼问:“他的功力什么时候能恢复?” 扁希凡道:“二三年。看他自己了,据我看,他真专心在功夫上的时间有限,有限的时间里效率倒是很高的。” 黑狼沉默一会儿:“真应该把他关到冷家后山的山洞里去,是不是?” 扁希凡微微叹一声:“这也怪不得他,他不练武,确实能帮到更多人。”这小子简直能推动整个国家向前进化。 至少,他在这儿,我就有足够多的研究经费,我得帮帮小韦,虽然用药物增加功力是不好的,但是给他治伤应该没问题,当然,我先不能说,我说了,这小子更有理由偷懒了。 韦帅望觉得有点头晕。 有人放下一杯热饮,帅望喝一口,是加糖的酥酪,他抬头,还是冷平,帅望笑笑。 冷平道:“黑狼说你喜欢甜的。” 帅望握住杯子,是,他需要甜的东西。 老友都知道他这个毛病,累了,饿了,伤心了,要用甜的东西填满他的苦涩。帅望一边喝下热乎乎的甜奶,一边微微叹口气,好象什么东西松驰下来了,这个世界立刻就鲜明不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毛病。 冷平见韦帅望忽然表情好看了许多,不禁微笑。你终于露出马脚了,你还是那个贪吃的韦帅望是不是? 帅望一开始是很不想害人家好人家的孩子,到现在却情不自禁地开始考虑把冷平安到一堂的可行性,这小子压不住场吧?一堂那些凶悍之徒。哼,有什么压不住的,等老子收拾完李唐,剩下的人保准屁也不敢放。冷平一本正经的,又讲道理又文雅,原本是冷家人,能不能办事,至少可以改换下魔教在女真人眼里的形象。 至于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凡是能在冷家得名次的人都不是笨蛋,看他也不象冷兰,一条腿长,而且长到能金鸡独立式解决问题,看他爹那个遗传也不笨,给他机会应该没问题,顶多是磨练多长时间。 想象结束,那毕竟是解决了李唐以后的事,也许人家李唐大肚能容,你死逼他,他死也不反呢。韦帅望低头,继续解决当下的问题。 新和约实施了,魔教各地道歉认错的牌子也挂起来了,大家多半一边挂牌子,一边骂韦帅望的娘呢。你努力建设有屁用啊,教众眼里你还是接受了屈辱条款的软蛋一个。 从紫蒙与长白山撤下来的大量人马,必须立刻安排工作呢,不能让他们抢掠为生啊。那就成惹事上眼药了,冷家现在高手如云,憋足了劲揍人呢。 冷平看看外面太阳:“中午了,教主吃点东西歇歇吧。” 帅望道:“老张,一起吃午饭吧。” 冷平轻咳一声,帅望扬高一边眉毛,咦,小子,你这就不对了,我跟堂主说话,你在边上咳嗽? 冷平不安地:“黑狼说,让你中午无论如何要睡一会儿。” 帅望气笑了:“他说,我还说呢。” 冷平道:“他说,你要是不听,嗯……” 帅望倒真想知道自己不听他会怎么样,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过来揍他一顿,而是转身就走了,那就惨了。 帅望向张乃硕笑道:“你听到了,我要不歇着没准会挨揍呢。那就明儿再商量这件事。你也正好把咱们刚才商量好的再拟个修改稿。我看着,你这计划不错,你可以先办着,细节,办到哪儿,咱们商量到哪儿。” 张乃硕起身:“是,谢教主信任。” 帅望吃了点东西,刚想躺下来,想起来了,大师兄还被点着穴呢。 睡? 帅望叹息一声,我下午安排满了,晚上我还要加倍习武呢,不能把大师兄晾这儿啊。 起身叫韩宇来:“替我给冷家写封信,把我大师兄活着算在和谈里的一条,请他们给我正式答复。” 韩宇沉默一会儿:“这个话,恐怕不太好落笔。” 人家弟子,你凭什么处置啊?要说人家不要这弟子了吧?人家更管不着他安不安全的事了。 你还要正式回复? 帅望想了一会儿:“这样写吧,桑成保护京城安全是魔教不进京城的前提。” 韩宇想了一会儿:“这件事,写死了,不好吧?” 帅望一笑:“没写死啊。” 韩宇道:“难道将来咱们想进京城,还得把您大师兄干掉不成?” 帅望气:“这叫什么屁话!咱们要进京城,就让小公主找个错,把他撤职察办不就得了。” 韩宇忍不住笑,教主你自己视位子名份不当回事,对兄弟不能也这样啊,我看你兄弟们都挺有荣誉感的,别到时候人家同你翻脸。 黑狼站在门口,帅望立刻惨叫:“我睡,我睡,我这就睡觉。” 韩宇愕然看着他,韦帅望道:“这事交给你了,下午写完把信给我先看一眼再发,快走快走。” 韩宇跪下一条腿:“是,属下告退。” 转回身,黑狼一双黑眼睛寒光闪闪,韩宇笑道:“我是被叫来的,不是我有事找教主,小朋友别冲我发作。” 黑狼欠欠身:“失礼了,扁堂主说,教主需要休息。” 韩宇笑:“兄弟也希望教主多休息,只是不敢拿眼睛狠瞪他而矣。” 黑狼沉默一会儿:“我不在时,也只你们兄弟真心待他。” 韩宇听着,觉得黑狼话里有话,便站下:“经此一役,可算四海归心了。纵有几个跟着大堂主的,也构不成危险。不过教主的功夫,得再强点好。” 黑狼道:“那个冷平,有点嫩。” 韩宇笑道:“那小子功夫普通,做事也不圆通,做侍卫呢,我看他会嫌位子低,做堂主嘛,年纪还小,不知道将来怎么样呢,现在看来,是欠点火候。不过他还小,还有时间。”不过黑狼同他一样大,做事可是老辣得多,兄弟你是一堂的第一人选,你干嘛要同教主掰啊?看你也还关心,你回心转意好不好? 韩宇想了想,咱们回到源头上一点点分析吧:“教主忽然间对教里两位元老下手,虽然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未免太动荡了些,依我看呢,倒真该留着冷先,先整倒李唐为上,不过我们不过是谋臣,大方针是教主定的,怎么做才是我们的本份。” 黑狼欠欠身:“同冷家开战与除掉两个魔教的人哪个更危险呢?” 韩宇沉默一会儿:“这果然是冷家开出的条件吗?”就这个原因?不值你同教主生分吧?你少唬我。 黑狼淡淡地:“冷家掌门对未亡人许诺,要么是凶手的人头,要么是韦帅望的人头或者他自己的人头。” 韩宇微惊:“但是教主放冷先走了。” 黑狼道:“正是因为他不同意,冷家才酷刑折磨他。” 韩宇沉默一会儿:“冷先的事怎么解决?” 黑狼道:“我会去追杀他。所以,这里我怕是呆不下去了。” 韩宇轻声:“你可曾同教主说过……” 黑狼道:“他会吐血的。” 韩宇道:“他更需要你,认清现实对他有好处。” 黑狼点点头:“受教了。”沉默一会儿:“过阵子再说吧。” 韩宇沉默一会儿,站在教主院子里同教主反了目的亲信谈太久,不是好选择,想了想:“黑英的灵位可在,我兄弟愿往一拜。” 黑狼微微不悦,借口?我兄弟不是用来当借口的,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韩宇一笑:“那么,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再冷的小孩子,也比大人热八度,总有看不开的事,总有不能不介怀的人。 390 63,争执 63,争执 韦帅望躺着,睡不着。 大师兄的问题应该是可以解决了。就算是桑成回去之后真想自杀,冷家也会要求他以大局为重。大师兄总会以大局为重的…… 黑狼呢? 也许他离开对他有好处。 小黑同老韦不一样,虽然师父都很恶劣,但是老韦对师父有信任感,所以他习惯不思考。黑狼却生长于敌意环境,习惯自已打算,他不但有主意而且有谋略,擅长等待时机,谋定而后动。这样的人岂可长久委屈他做个保镖?但是,他也习惯独断专行,态度强硬出手狠辣。如果给他一堂,他同李唐的方式不会有什么不同,以杀止杀。大兵压境之后与大屠杀之后,韦帅望需要一个愿意实施怀疑政策的人。黑狼不是那个人。 也许,让黑狼离开魔教,另起山头,可以让冷家不那么忌惮魔教力量的增长。对黑狼来说,也许更好。 只是,只是,那样,对于黑狼来说,可能很象是重走他师父的旧路。不知道这些年了,那家伙对作坊式生产高手的方法是否还那么排斥。我可不希望他在外面单打独斗。 帅望缩着身子,我不舍得他走。 可也不愿意委屈他一肚子愤怒不满还每天对我“是是是”点头弯腰,因为我一直没恢复功夫,他讲义气,在这儿白白耗费他的时间。 放他走吧。 现在放他好好的走,是我对不起他,他虽然生气总能谅解我,他还肯接受我的帮助,将来也可守望相助。再留下去,保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真的翻脸了。 帅望轻声问自己,是不是早一点离开,就不会那么痛呢? 是不是,我应该一早离开冷家,我本应该娶了公主坐镇紫蒙,每年还可以上冷家山过个年。 如果不是当年恋恋不肯离去,何来今日的众叛亲离,有家不能回? 这都是我做事不留余地,任性强求,欲亲反疏。如果我继续任性下去,希望整个世界为我改变,恐怕会越走越象我父亲。绝不原谅伤害过我的人,绝不放过我爱的人,绝不让我认识的人死。代天行道,必遭神谴。 我今天所遇到的一切,其实应该是我一早预计得到的,是理所当然的代价。如果这件事公之于众,我身败名裂,永为匪类,是必然的。如果这件事不为人知,我所作所为必不能为我亲人所理解,孩子学坏了,痛打恐吓,抓回去关起来。 苦笑。 我也不愿意回去,缩着身子看人脸色,这个不能动,那个不能碰。 孙悟空不是被逼无奈,才不肯去成佛呢。 做妖怪岂不快乐自由? 帅望微笑,我做妖怪来了,就别再怪人家抓着我打了。 只是回想起当日惨痛,还是忍不住心里寒森森的。伸手看看自己手腕,里面的金线到最后也没取净,老东西心狠手辣,金线穿筋而过,还打个圈,这边一拉,金线就勒紧,扁希凡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如果用刀子切开取出金线的话,没有把握不会伤到脉络气血神经什么的,金子同人体组织也不太排斥,两害权其轻,还是保守疗法,能剪断拿出来的拿出来了,余下的就留在肉里了,老扁鼓励他多动多用,以免筋肉粘连。帅望慢慢握紧拳头,痛。苦笑,比起来,倒是被洞穿的琵琶骨只是皮肉伤,没伤筋动骨,也算老家伙手下留情了。死老狗,后来被惹毛了吧?就出阴招了。 韦帅望在里面翻锅烙饼似的折腾,把门外的黑狼气得想揍人,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气人,他就这么折腾自己…… 然后黑狼黯然了,我同他绝交,不就是为了惩罚他折腾他吗?因为他没象我一样把逸儿当成最重要的人,微微叹气,要是小韦把逸儿当成最重要的人,也就没别人什么事了。小韦本来倒是同他亲爹没什么感情,他亲爹死了,过去种种愤恨就都消失了,只余永不相见的遗憾了。 当日他救师爷不救亲爹,没多久他亲爹就死了,焉知小韦不也是让他灰了心的人之一。韦帅望的痛哭,怕也有自觉亏欠的意思吧,他怎么肯再杀他亲爹唯一的伙伴。 韦帅望在里面烙饼,可不耽误他那双顺风耳,听到叹气声。他愣了一下,跳下地开门,看到黑狼,瞪眼:“你干嘛?冷平呢?” 黑狼低头,退一步:“我去叫他。” 韦帅望道:“滚回来。” 黑狼站那儿不动,唉,听你使唤就罢了,你居然让我滚回来…… 韦帅望扑过去搂住脖子:“老子叫你,你当没听见?!” 黑狼无奈,伸手扣住他手腕:“放手!”小子,你手不痛了? 结果帅望一边哎呀哎呀地叫,一边卡着他脖子把他拖屋里去了:“老子一个人睡不着,你来陪老子睡。” 黑狼咬牙切齿:“你松手!”他手按着韦帅望的脉门,可是韦帅望手腕上老深的两个口子,还红肿着呢,黑狼咬了几次牙,也没忍心按下去,硬被韦帅望给拖上床了。把黑狼恨得,什么叫给点颜色他就开染房,韦帅望就是这种人啊,你要么不理他,要么就得成天踹他踹他!近则不逊远则怨的小人! 然后韦帅望用一个无比亲热的紧紧的拥抱,终于把黑狼惹爆了:“松手,王八蛋,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帅望松手,抱着脑袋缩成个球,自动自觉摆出挨揍的姿势。黑狼气得,跳下床,怒吼:“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我跟你没完!” 韦帅望伸手拉住他:“黑狼,你要追杀他,我绝不会拦的。我报我的,你报你的。” 黑狼站住,沉默一会儿:“我还可以……”留在魔教? 帅望道:“他已经不是魔教的人,不过,他的功夫仍比你高。我们还是先解决其他人,如何?” 黑狼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你师父说……” 帅望微微呻吟一声,哦,不! 黑狼看看他:“他允诺给冷子和家人,他一定会拿下凶手的人头的。否则,他就拿你的人头或者他自己的人头祭典亡灵。” 帅望呆了半天,苦笑:“他干嘛这么说啊?” 黑狼摇摇头:“不知道。我答应拿这两颗人头去见你师父了。如果拿不到,我会考虑同冷家合作追杀冷先。” 帅望再一次露出疲惫表情。 黑狼道:“帅望,这是我的事了,你不用再管了,只要你别再插手就行了。他能逃走,算他的本事,冷家同我一起,都抓不到他,就怪不得别人了,如果他被抓住了,他杀人,他偿命,理所应当。我看他未必不愿意到另一个世界去追随你父亲。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有无数人死去,你看开点。” 帅望轻声:“要是你死了呢?” 黑狼笑了:“那你就可以为我报仇了。” 帅望蒙头:“让我死了算了。” 黑狼拍拍他:“你只要不管,我们就可以达成谅解。” 帅望道:“谁他妈要你谅解……” 黑狼起身要走,吓得韦帅望坐起来:“喂!” 黑狼轻声:“有一天你不能谅解我,我仍愿意谅解你,不管我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我永远欠你一条命,你永远可以来找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慢慢红了眼圈,我喜欢“永远”这个词。虽然,我们没有永远的生命,我喜欢永远的友谊永远的承诺永远的任何感情。即使我讨厌这个家伙强硬的个性,我们也会是永远的朋友。 帅望道:“咱们来聊聊绝交的事。” 黑狼微微窘迫,转过头:“你想怎么样?”开始找揍了是不是? 帅望道:“咱们不妨继续绝交吧。” 黑狼忍无可忍,过去把韦帅望按床上一顿拍:“你还说!你还说!你要绝交我认错,我说绝交还得我认错,你哪点象个当哥的?” 韦帅望一边痛叫一边笑:“喂喂,你哪象当弟的啊,喂,谁让每次都是你的错呢!” 黑狼把韦帅望拎起来:“你再说一遍!” 帅望咧嘴:“你说了是你认错啊,你要没错,你认啥错啊?你认了错当然就是你错了。如果你没错你还认错,那你就更错了,你不是是非不分,就是心口不一……” 黑狼当即把韦帅望往床上一扔,转身就走,帅望吓得:“喂喂,回来,你别走啊!” 黑狼拎根鞭子回来了:“我回来了。” 一声惨叫,只见影子一晃,韦帅望已经钻床底下去了,还没忘顺手把被子拉下来,裹得球似的:“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喂,我有正经话同你说,你先把门关上。” 黑狼关上门:“对,我是得先把门关上。”外一冷平和你大哥回来了,我不就打不着了吗? 帅望从被子里露个小缝:“我是说,你可以借着绝交,离开一阵子,这样李唐才敢动手啊,不然你在这儿,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反了啊。” 黑狼呆住,半晌:“姓韦,你滚出来。” 帅望瞄一眼他:“你不打人?” 黑狼缓缓道:“你是不是真要支我走?” 帅望愣了一会儿:“你为什么这么想?” 黑狼问:“你是不是真的想让我走?”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希望我们永远是朋友,我不要你这样的下属,但我要你这样的朋友。” 黑狼转身就走,韦帅望扑出来,靠着门:“你听我说完!” 黑狼道:“你在任何时候,只要有机会,毫不犹豫让我离开魔教,你是真的不想我呆在你身边。” 帅望道:“我在冷家时呢!” 黑狼沉默一会儿:“你认为,这里……”这里是地狱,啊,不只是我,所有你的朋友,你都第一时间赶他们走!你这家伙,用这种方式表达爱护吗?真的吗?半晌:“帅望,我同你那些朋友不一样,我不是一个适合呆在阳光下的人。” 帅望锥心刺骨般地痛:“所以你不能留在这儿!” 黑狼苦笑:“我会,彻底变成一个坏人,或者,你想把魔教洗白,而我,会成为你的对立面。” 帅望跺脚:“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兄弟!你不能变成……” 黑狼道:“你毫不犹豫就可以杀掉的那种人。” 帅望道:“你是我兄弟!我受够了这种……你要变成那种人我不管,你不要在我眼前变,你去我看不到的地方变!” 黑狼轻声:“就象你对你师父那样,你受不了你同他的分歧,所以,你选择让他滚。” 帅望呆呆地:“我……”怕痛,懦弱?是真的,我象乌龟,恨不能缩到我的壳里。 半晌,帅望缓缓道:“我害怕你会自作主张同冷家起冲突,也害怕,你会象李唐那样血洗异族部落,如果你那样做了,你说对了,我会象我师父对我一样,对你说你去死。” 黑狼道:“我却不会象你那样吐血等死。” 韦帅望终于笑了:“真的吗?可依旧比现在你就离开魔教要糟糕。” 黑狼道:“我会离开的,韦帅望你的光明天空,没有我容身之地。” 帅望道:“有,你留下来,做我的副教主,不过,你无权同冷家达成私下交易。那是朋友可以做的事,不是下属。你要做我的副手吗?不,黑狼你想想,你从来没想过要做我的副手,你的身份一直是我的朋友,你做的事,一直是兄弟才能做的。你替我做决定,你自行其事,你为我好我明白,但我已经不是个好人了,我没有任何碍于名声碍于我的人格不能做的事,凡是我不做的,都是我不愿做的,你替我做的决定,我不能接受。” 黑狼道:“我不替你达成协议,你同你的属下不能离开那个地方。韦帅望你心里一直觉得你师父对你不会忍心下手,如果他真的不忍,你就不该难为他。如果他忍心呢?你的剑呢?他能一箭射断你的剑,就能一箭要你的命,你心里不明白吗?你觉得他不会杀你!你真要考验一下吗?你是不是真的想试试?韦帅望,你想想,他是没下去手,可是,他拉弓时瞄的可是你的头!你真的想试第二次吗?!如果你真的珍惜,你就不要去试!” 韦帅望猛地抓住黑狼的肩,刹那儿一双眼睛血红:“如果我错了!我不用你来替我改!我不想讨论我是对是错!我说的是,我的人生!我的决定!” 黑狼抬手,刀柄正撞在韦帅望胸口,帅望痛叫一声,窝下身子,黑狼道:“你就需要他这样给你一刀,你才能明白。” 帅望慢慢坐倒在地,捂着胸口,弯着身子,沉默。 被刺中了。 是的,他没忍心杀我,但是当时,他瞄准我的头。 门外冷平轻声:“韦大哥,醒了吗?桑大哥过来了。” 黑狼开门,冷平惊叫:“帅望!” 黑狼摔门而去。 冷平在门外:“喂,怎么回事?” 桑成推门扑进去:“帅望!” 黑狼气得发抖。 混蛋! 他是真的要我走! 难怪他不留我! 韦帅望毫无容人之量,比他善良的,他受不了,比他坏的,他更受不了,那么,你打算留什么人跟着你! 混蛋! 良久,黑狼平静下来。 韦帅望打算留什么?他打算留下一些同他没有什么深交的人,只有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才能冷静处置,他才能公正,才能理智。 他不是量小,他是深情到无情。 那么,你的世界还有温暖与光明吗?你不会觉得冷吗? 391 64,温暖 64,温暖 黑狼慢慢坐下,会不会是我觉得冷? 我觉得冷,我不想走。 可是,我又太习惯独自行动。 我在找小弟吗?韦帅望可不是…… 他说的没错,我在魔教的地位很尴尬,象是vip客人,却又对人家内部事务插手太多。 还有,任何人都不要插手小韦同他师父的事,那是炸药,一触即发。 黑狼认真地想一下,他确实没想过做韦帅望的下属,他一直觉得是因为韦帅望需要他的帮助,所以,他客串一下韦帅望的下属。 内心惊讶,咦,我不要做他下属,那我要什么?好兄弟?老大的兄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可以自行其事不听命令。不,我也不希望做一个永远的客人。 啊!我竟然有与小韦共创业平分权势的意图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天底下啥东西都能分享,唯独权力不能分享。一块蛋糕,你一半我一半,只要蛋糕够大,就算蛋糕不够大,我们也可以少吃一点,一点问题没有。 权力却不是,你想往东,他想往西,有权决策的人,只能是一个。 小韦啥东西都能拿出来与兄弟平分,包里有十万两银子,你要?给你。但是,如果他商社里有十万两银子,他要买油,你给买了肉,他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碰他的银子。 韦帅望说的是,好朋友是不能一起打天下的,除非你们能做到轮流执政,天底下还没有过两个好友一起打天下,然后轮流执政的事,只有杯酒释兵权与未央宫里暗杀韩信。 当然冷家山上那三位做出良好的榜样,不过……有人愿意扮韩青那角儿吗? 主意别人拿,事情他来办,百般忍耐,无限包容。 算了。 我们都不是那块料。 黑狼一推门,桑成扑过来:“你干了什么?” 黑狼看看抓着自己衣服的桑成,老实人发火还挺吓人,不过黑狼胸怀坦荡:“揍他了。” 桑成气:“你,你……”你真理直气壮啊你! 黑狼道:“如果他吐血了,那可不是因为我。”谁一提他师父,他立刻就缩成一团,我还没那功能。 冷平喃喃地:“他没吐血,不过他……” 床上老大一个被子团,球似的缩在那儿,也不动也不出声。 黑狼无语,韦帅望啊,你还真跟我想的一样,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缩得这么形象。 老子被你骂被你赶走,一次又一次,老子才想钻到被窝里去哭,为什么每次哭的都是你,来哄你的都是我啊!我真想抽死你算了。 黑狼拔刀,桑成厉声:“你干什么?” 黑狼一刀劈过去,桑成吓得大叫一声,被子散花,棉花飞溅,韦帅望被中不知岁月,忽然见光明,茫然抬头:“嘎?”然后悲愤地看着桑成,大哥,你是木头啊,他拿刀砍我你不拦着?他要是真砍,我不是死了? 桑成才反应过来:“喂,你你,你拿刀砍他?!” 黑狼缓缓收刀:“你接着说吧!” 帅望呆了呆:“啊?”然后愧疚了,真的每次都让小弟来认错啊? 黑狼拿眼睛看看桑成冷平,冷平觉得人家这是让他们出去的意思,拉拉桑成,桑成想起来,人家是魔教的,我们是冷家的,再不是从前,韦帅望什么也不介意他听的时候了。当然,以前韦帅望的那些事,每次他听了,都希望自己根本没听到。 桑成迟疑一下,再次叮嘱:“黑狼,不许动手。” 黑狼默默咬牙,嗯,行,他再气我,我踹他。 冷平与桑成出去。 帅望慢慢微笑:“你又来认错了?” 黑狼静静地:“你一定有你的原因。”如果真是嫌弃我为人狠毒,那也是事实。 帅望微微辛酸:“本来你要不提我师父,这次我就先认错了。”笑。 黑狼沉默,那么,你其实,还重视这份友情吗?即使你看不惯我的行为,你还是重视我们的友谊吗?这样,也——好吧。 黑狼道:“你接着说吧,要我做什么。” 帅望道:“你去继续保护芙瑶,我要尽快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同你会合。不过……” 沉默一会儿:“我可能得先去趟长白山。” 黑狼白他一眼,是,二哥,你真忙。是啊是啊,你有家人有老婆孩子还有一整个帮派,你是大人物。 帅望道:“我尽量先去找芙瑶,不过,她可能更需要我先去摸摸女真的底。我得找机会把高丽的使者宰了,想办法让他们绝交。本来咱们一起最合适不过,可是京城里绝不能没人,冷家又不许我派别的人过去。我看看找别人吧。你在京城里,一方面保护公主,一方面,要查下区青海的行踪,如果有机会去趟华山派最好了,我还是希望能核实一下,区华子确实认识那个送信的,而且那个送信人确实会受区青海的指派。如果光是口供的,我们当然可以认为我们是正确的,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杀错了,不能叫人站起来重活一次。我答应过……一定要证据,如果你手痒,记得叫我一起去。华山上虽然没有你的对手,但是他们人多,而且,华山派与冷家关系非同一般,伤人太多,就算是有证据,也一样会导致战争。” 黑狼道:“我会等你。” 帅望半晌:“记着,如果我们做得好,可以算为华山除掉内奸,我们不但不会得罪他们还会得到朋友,如果处理得不好,华山虽不足为虑,他们却很有影响力。” 黑狼怒吼:“我说了我会等你的!” 帅望笑:“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黑狼呆了一下,当即红了脸,完了,这墙隔不隔音?外面有没有人听到?呜,韦帅望这个混蛋。 外面两位兄弟,正闲扯呢,忽然间听到黑狼怒吼一声“我会等你的……”,两人停下对话,冷平看看桑成,指指屋里,兄弟,我没听错吧?这两人啥关系啊?难怪让咱们出来呢,这这这…… 桑成忍不住把他的手指拍下去,你这小孩儿,人不大,心思还挺邪,你想什么呢! 不过桑成心里也不禁想,你等他有什么用啊,他孩子都会跑了……然后忍不住笑出来。 眼看着小黑恼羞成怒要暴发,帅望道:“对了,还记得墨泌那些孩子吗?在干什么?你要不要再教他们点功夫,或者收两个弟子……” 黑狼那张要爆发的脸,一下子沉到水底了。 帅望道叹息,每个人都有不能提的事,半晌,他喃喃地:“我觉得你是个好师父……” 黑狼“哼”一声,上次那些狼崽子你还没受够? 帅望摆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其实我的意思是,你顺便在外面边我物色几个象人样的,还肯进魔教的……” 黑狼道:“你需要人手,却赶我走……” 帅望道:“我是‘需要’你离开,而且确实有事必须你去做。” 黑狼问:“我离开李唐才会动手,如果我离开,他确实动手了怎么办?你的狗屁功夫能保住你的命吗?” 帅望道:“我觉得危险时,我会召你回来的。” 黑狼沉默一会儿:“如果来不及……” 帅望道:“我尚能自保,只是又得关禁闭了。” 黑狼道:“你要是状况再糟,我不管你有什么决定,我就把你扔到冷家去,让他们把你关到山洞里十年八年的。” 帅望微笑:“现在想想,也未必不是好主意。” 黑狼沉默一会儿:“记着,如果有危险,你会向你师父求助,不管你们如何敌对,你要死了,他都会救你的。” 帅望点头。 黑狼半晌:“事成之后……”你还要我回来吗? 帅望问:“黑狼,你有什么打算?” 黑狼疑惑,打算? 帅望道:“比如说,如果你有一群人,你希望是多少人,以何为生?” 黑狼轻声:“我?”我自己?我不懂怎么运作一个帮派啊!我所知道的,冷家模式,收保护费的,需要一个武林地位。整个北国都是冷家与魔教瓜分的天下,我怎么分一勺?魔教模式?以武力保护非法经济活动?我不懂经商。我师父那样的,暗杀……我厌恶! 可是我只会这个。 呵,我所向往的光明,为我的性格与能力所不容。即使我想,我生于暗处,长在暗处,我只会这个! 除非,我改变…… 不,我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我并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我就是这样的人。 黑狼缓缓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考虑。” 帅望道:“你有任何想法,我会很高兴同你合作。如果你有经商的想法,可以让张乃硕帮你弄个计划书。如果你对经商不感兴趣,我倒有个主意,黑白两道总有些自己不好动手的事,要委给别人去做,我手下有一个堂,专干这种接受任务,找人来干活的差事,这事很赚钱,比如当年他们接的最大单,就是暗杀我老人家,二百万两银子一单,你要接了这任务,干完一票就可以退休了。” 黑狼瞪着他,什么东西?你自己的教徒接单子杀你,你居然没把他揪出来宰掉? 帅望笑道:“我已吩咐他不准再接暗杀魔教冷家人的单子,不过还是会有其它任务,比如我托你保护公主,冷家也可能托你一些他们不愿公开干的事。鉴于最近魔教同冷家签下孙子协议,可能有不少容易惹到冷家祖宗不高兴的事,都不能公开干了,你会接到很多魔教的委托的。” 黑狼半晌:“你,要我……” 帅望道:“你需要启动资金与人手,只管同我说。形成规模之后,老子有同等价格下的优先权。” 黑狼沉默,是,兄弟分开真难过,不过,这确实是我想要的。我的,我说了算的,你委托任务,我有权拒绝,你给予帮助,你要优先权。我们是平等的,规模有大小,地位无高下。他拍拍帅望的肩,无言。 帅望叹气:“有的人多心多疑,没等我说完话,就要拍死我,真伤人啊。” 黑狼忍不住伸手弹弹他的肩膀,韦帅望倒吸一口气,哇哇叫:“哎呀,你碰到我伤口了。” 黑狼哼一声,你也是! 内心惭愧,没错,我的伤口就是,我一直觉得我为人阴暗,不配同你小子一起站在阳光下。所以,对你的疏远特别敏感。 墨沁过的,如白染皂,再变不回白雪雪的了。 冷平听到声音,觉得不安,看看桑成,桑成也一脸焦急。冷平看桑大哥着急只管转圈,倒觉得诧异了,大哥,你这资格老高了,您都在京城办事多少年了,听说冬晨兄弟到京城都只挂个名,要同您一起拿主意呢,怎么我看您这样子,不象啊…… 冷平想了想,出去转一圈,回来敲敲门:“韦大哥,您上午叫的十九堂与二十堂堂主,等了有阵子了,要不叫他们吃了饭再来?” 帅望开门,眨眨眼睛:“呃,我把他们给忘了……给他们送点饭去,嗯,算了,让他们马上滚过来见我。” 冷平欠欠身,内心哀叹,把一本正经的韦帅望给我还回来吧,当我没要求过原来的韦帅望好不好? 两位堂主很不幸,又遇到韦帅望的不正经时光,刚走到门口,冷平尴尬地过来拦住:“两位,请厢房稍候。” 两位堂主只来得及听到韦帅望惨叫:“关上门,快关上门,别让别人听到……哎哎,你们别走啊!别把我一个人扔这儿……” 冷平一脸尴尬地关紧门,然后尴尬地看着两位朋友,指指门里:“他,他说让咱们别走……” 黑狼微微叹气,那你就别出来啊! 桑成叹气:“这小子真是不检点。” 其实韦帅望很纯洁的,此时此刻正无比纯洁地试图从刘香的怀里挣脱出来。 刘香抱住韦帅望痛哭。 帅望内心惨叫,不要啊!要不你脱光了来抱我好了,你不要这个表情来抱我,哎呀,我受不了了。 帅望小声:“喂,你声音这么大,人家会以为我把你始乱终弃了呢。” 刘香跪在地上,抱着韦帅望的双腿,痛哭流涕。 帅望望天:“喂,你这个姿势,我不舒服……”太暧昧了,太象那个那个了…… 哭声依旧。良久,帅望无奈地,伸手轻轻拍刘香的后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苦了,我知道,别伤心,你再哭,我也要哭了,真的,我没去看你,就是因为我这几天心情不好,没啥娱乐性,安慰不了你。” 姐姐,你这么大了,怎么好扑到我腿上哭啊?一向都是我抱着姐姐的腿哭……你这个动作把我搞的特英武伟岸,我不习惯。 我,我抱你起来吧,哎哎,你别坐我腿上啊…… 帅望尴尬地抱着刘香,这位香姐姐已经趴在他肩上开始哭第二轮了,帅望轻声:“喂喂,小心点,我肩膀好痛的……” 刘香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轻轻拉开帅望的衣领,帅望望天:“这个,要开始脱衣服了吗?” 露出依旧染血的纱布,刘香“呃”了一声,捂住嘴,泪如珠滚。 帅望微笑:“嗨嗨,只是看上去吓人,皮肉伤,过阵子就好了。倒是你的伤,唉,都怪我,去晚了,对不住姐姐那些点心小菜了。” 刘香终于被逗笑,笑一声之后又有泪如倾,把韦帅望砸得无比痛苦:“拜托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你给大爷笑一个好不好?” 刘香含嗔带泪地绽放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还以为你真把我们扔下不管了呢。” 帅望笑道:“我是把你们扔下了,还好你们运气好……” 刘香给他一拳:“人家都说了,你拿了丐帮长老的信物……” 帅望道:“丐帮的事别说出去…”那间谍还真是用得着的人呢。 刘香沉默一会儿:“教主,你为属下冒死相救,属下很感动,但是,这种蠢事,你以后可不能再干了。” 帅望笑笑:“别放在心上,我没觉得我会死,所以才去救你的。” 刘香轻拂他的肩膀:“可是,他们对你……” 他们还是不舍得杀我,虽然伤口很痛,可是,你们活着,还是更重要吧?我知道我伤害了我同他们的感情,可是,还是人的生命晚重要。瞄准我的那一箭,是告诉我不可再有下次了吧? 帅望轻声:“我下次会小心。”我还是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换你们的命的,我还是有一点自私的。 刘香看着他:“我真希望能早十年遇到你……”苦笑,捏捏帅望的脸,你这个怪孩子。早十年,我也有一片真心待人的时候,也有还能爱还敢爱的时候,也有美貌有青春,受人恩惠,可以以身相报,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帅望呆呆地:“我十年前还在冷家山上玩虫子呢。” 刘香喷笑,半晌:“帅望,你受苦了。” 韦帅望道:“呃,还好,没什么后遗症,都能治好。” 刘香半晌:“你的眼睛……”这么疲惫。 帅望道:“我在发呆,是因为我还没睡醒,你就坐我腿上猛灌我迷魂汤。” 刘香笑出来,再深情也被韦帅望给整没电了:“韦帅望你要是个哑吧能迷死一大群无知少女。” 韦帅望笑道:“被我老婆听见,非把你砍成人棍不可。” 刘香微笑起身:“早打听过了,你当初在冷家山下,招得两个名妓为你打起来,也没见你什么老婆出来声名所有权。”伸手帮帅望抹抹头发,替他整整衣服:“也做不了别的,愿为教主铺床叠被洒扫庭院。” 帅望微笑:“别啊,你手下美女如云,还是教里赚钱的买卖呢。”然后把刘香推开点:“我说,你一瘸一拐就跑过来,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吧?” 刘香微笑:“我本来是过来给丐帮的小子求个情,看见教主,情不自禁就想哭。” 韦帅望道:“哎,那小子不值你这么多眼泪,你要留他一命,就让他在魔教呆着好了。” 刘香笑,张嘴闭嘴,再笑。 帅望发愁:“靠,看你这表情,是还有麻烦事啊!” 刘香笑道:“人家丐小子挺上进的,想跟着高手,学两招功夫,不知道教主能不能开恩,赏他个师父。” 帅望道:“你就教呗。” 刘香看着韦帅望,帅望道:“老子可没空,你少看我,看我也没用。”亲儿子我还没空教呢。 刘香道:“教主怎么也得见见人家吧?虽然是教主的人情,可人家也是大老远舍命相救。” 帅望道:“过两天有空了,我就见他。” 刘香问:“教主,咱们同丐帮,哪来的交情?” 帅望捏捏她脸:“滚吧,你要的我都答应了,教功夫的事,我看看再说。不过徒弟我是肯定不收的。” 刘香跪下:“叩谢教主大恩。教主但凡肯教一招两招的,就是他终身的造化了。” 韦帅望笑:“等我床上教你两招……” 刘香笑道:“属下就等着教主什么时候有空翻我的牌子召我侍寝呢。” 韦帅望红着脸:“过两天就轮到你了,我这两天翻牌子翻到手酸……” 刘香笑拜:“属下告退。” 帅望挥挥手,这女人哪学来的,她就知道眼泪好使…… 392 65,教务繁忙 65,教务繁忙 许伏虎与成禹终于见到教主大人,看着教主大人搀着弱质纤纤的美女堂主,扶她上马,两位堂主就觉得自己不是美女,可真不幸。 凭什么美女可以插队啊…… 帅望回头,点点头:“两位堂主,久等。” 两位连声:“不敢不敢。教主日理万机,教主辛苦了。” 帅望也不言笑,伸手做个请,自己先进去,在案上一通寻找,抬头:“冯堂主的资料还没送过来吗?” 冷平忙道:“已经送过来,我让他们等着呢。”你正同黑狼在里面海誓山盟呢,然后那女堂主就来了,我没空送进来啊。 帅望点点头,冷平一见教主大人好象又复原成大人了,忙叫人送过来资料,自己捧着放到案上。 帅望看着半米高的资料,这边看一眼,那边看一眼,叫送资料的人过来:“华山派的资料。” 两个送资料的人当场就瞪眼,这个,只在此山中…… 帅望微微冷笑:“你们堂主的意思,是让我一页页翻吗?” 两个下人“扑嗵”跪下:“教主恕罪。” 帅望问:“你们堂主很忙啊。” 其中一个下人大着胆子:“回教主的话,教主要的档案都在这里,但是有些资料不太好找,堂主怕教主等急了,让我们先送过来,他还在找。” 帅望道:“什么东西没找到,把单子给我看。” 两个下人,再次相互瞪眼,这个,教主没说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们两个,把这些同单子对一下,没有的,给我圈出来。” 抬头,笑:“冯堂主真体贴,怕我累到,就给我拿来一部份。本来想同两位谈谈华山的事,看起来一时也找不到。”再对那两个人道:“如果对的时候,看到华山派的资料,立刻拿给我。” 那两个下人,连声答是,教主大人没吩咐,他们也不敢离开,当场跪在地上,一份一份核对。 两个堂主倒想互相交换个眼色,可是教主大人,一脸寒霜地看着他们,他们硬是没敢交换下信息,只小心翼翼地低头站着,不敢出声。 帅望道:“上次成堂主查到,区华子可能认识画像上的人,我考虑一下,区华子现在冷家,不好去找他。你派人去华山派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个人。按说,这个图传出去,如果是华山派的人,应该不会没人认识才对。” 成禹大惊:“回教主,我们问过华山派的人,他们回说不认识,如果确信与华山派有关系,想必不是华山派的正经弟子,或者是挂名弟子,或者与华山派有关系的人,也未可知。”教主,您可别误会我们问的不尽心,我们能问的都问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那么,着重去问区华子身边的人,他师兄弟不好直接问,他师兄师弟,比较熟悉的人,家院侍女能问的都问问。”然后指指黑狼:“这件事,你随时同我兄弟沟通,听他意见行事。” 成禹答应:“是!” 帅望沉默一会儿:“许堂主,华山派有咱们的眼睛吗?” 许伏虎微微迟疑:“这……” 帅望道:“成堂主先回去吧。” 许伏虎看看冷平,帅望扬扬头,冷平出去,两个正查档案的呆了呆,连滚带爬地退出去了。 许伏虎轻声:“回教主,这是至高机密,华山上有咱们的人,但是,属下职位低微,尚不知是何人,只知每次回来传信的人是大堂主派出去的。所得消息,有时在我处备案,有时只有教主副教主,大堂主二堂主知道。” 帅望点头:“你能否再派个人上华山派,只有你我知道。” 许伏虎道:“是!” 回头,看看门外。 帅望道:“你知会成堂主一声,事关华山派的事,小心谨慎,不要同任何人提起。” 许伏虎道:“是!” 心里纳闷,为什么是我说啊?教主大人您吩咐起来不是更有力度吗?您要真保密,您干嘛叫我们一起来啊?还一堆外人,这,这也不象要保密的架式啊!唉,教主毕竟还小啊,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韦帅望挥手,许伏虎退出去。 他看看一地的资料,忍不住好笑,叫那两个档案管理员:“让你们堂主立刻滚过来。” 苏孝记进来,看到一地纸片,愣了愣:“教主!” 帅望道:“这位冯堂主是李唐的人吧?” 苏孝记一下就呆住:“这,这,堂主都是教主的人,冯堂主是同李唐……”哎呀,人际关系非我所长……我不会说了。 帅望大乐,讲起经济学问,你挺象样啊,怎么聊聊教里的事,你一下就卡壳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帅望笑道:“我开个玩笑,苏堂主免礼,请坐。” 苏孝记被一下子问傻了,还站那儿呢,听到免礼二字,才想起来,我可失礼了,立刻磕头如仪,不敢免掉自己的礼。 帅望笑着摆摆手:“坐吧。” 苏孝记欠欠身:“谢教主。”正襟危坐。 帅望问:“上次咱们聊到女真同高丽的事,他们怎么同高丽勾搭上的?” 苏孝记道:“这个,具体怎么行事的,我只知过去的事,书上记过的,有人传说的……” 帅望道:“讲讲传说。” 苏孝记道:“北方种族很多,具体要分哪个民族是哪个民族之后,甚为困难。很多部落都是几个民族合并而成。但是女真同高丽又比同我们近些。当初的渤海国,建国的大祚荣乃靺鞨的一支,曾依附于高句丽,高句丽被灭之后,他们依附于唐,后来大祚荣带着高句丽的遗民包括临近的靺鞨,契丹,奚,等少数民族逃走,建立渤海国,大祚荣也自认高句丽之后,说起来呢,当时的渤海国,占领过长白山,而女真是黑水靺鞨,久居长白山,大祚荣是粟末靺鞨,同为肃慎族系,所以,女真人同渤海的关系,是比较亲近的。至于高丽呢,高丽建国的王氏是新罗人,新罗与百济,在唐朝时,时而依附高句丽时而依附于唐,不过教主看我这儿准备的一张地图,高句丽时大时小,但多数时候,它横在唐与新罗百济之间,可想而知,新罗百济臣服于高句丽的时候为多,后期新罗曾联合唐将灭了百济和高句丽,也就是说,高句丽被唐与新罗分着吃了,然后唐吃掉的那部分吐出来一些,加上点杂质,建了渤海,而新罗吃掉的成为了他的一部分,新罗灭掉之后,被高丽继承了而且扩大了,他扩大的部分,正是原高句丽的领土,而且,他也是以高句丽之后的名义来扩张的,所以,虽然杂质很多,但是渤海与高丽确有关系,而渤海与女真人,也确有关系,所以,高丽与女真人也就有了关系。如果教主注意过,高丽的语言,很多发音类似南人,但是它的语音构成,却同女真一样,语法也是一个体系的。所以,相较而言,高丽在文化上亲汉,女真同高丽一直有点兄弟关系,他们可能是同一部落之后,高丽与汉血缘甚为复杂,嗯……”苏孝记笑笑:“我们相较而言,稍远些。”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啊呃!” 苏孝记笑道:“不过,早在唐时,咱们都是八大部之一,都是兄弟。” 帅望再次:“啊呃!” 苏孝记道:“唐时,大量鲜卑突厥内迁入中原,如果按这种远近来分……所以,总的说来,只谈现在比较清楚。高丽一直是咱们的心腹之患,本来他同南国也没什么友好关系,如果咱们不在,他们就是死敌,但是,咱们插在中间,南国就一直想联合高丽对付咱们,咱国太祖也曾征讨过高丽,高丽也一直在蚕食女真的地盘,不过,现在咱们势强,女真就想借高丽点力,同南国也搭上点关系,以图建国。不过女真真想建国,高丽会比咱们更加反对,他们日积月累,从女真部落那儿弄到不少地与人,如果女真建国,咱们境内的熟女真当然会有可能响应东女真,他们新占的那些地盘,却百分百会失去。” 韦帅望倒杯茶一口喝干,苏孝记不禁起身,韦帅望笑道:“你坐你坐,我是听课听得晕了,弄点茶提提神,不是要送客。来来,我给苏老师也倒杯茶来。” 苏孝记吓得:“不敢不敢,本当属下代劳的,属下愚钝……” 韦帅望把茶壶递过去:“别客气,大家自己倒自己的。” 妈呀,历史课太难上了…… 苏孝记陪笑道:“属下只是凭借一点有限的记录,和自己的记忆,不到之处,教主谅解。” 帅望道:“没关系,你说得这么绕,我也没记住,总之就是大家如果使劲扯,最后就都能扯成一国的,再往上扯,都他妈是女娲捏出来的呢,所以,别扯了。咱就说怎么把女真同高丽挑拔开吧。既然扯不清楚,长白山就是我们的,这事就定了。” 苏孝记忍不住哈哈大笑:“教主是个干脆人。” 帅望也笑,没错,只要跟我师父没关系的事,我就很干脆。 苏孝记道:“女真不敢公开同高丽建交,但是,他们竟敢派人跟着高丽使团南行,如果我们坐视,很可能就同南国形成朝贡关系,如果不在它形成之初就按死,我们可能会面临女真高丽与南国的三面夹击。” 帅望沉思,岂止呢,我看室韦也不老实…… 这可真是,屁股底下一堆钉子啊。从哪儿下手呢? 帅望问:“依你之见,从何处着手为上?” 苏孝记道:“同南国开战,中间隔着余国,远征南国,使友邦见疑,供给也不方便。同女真开战,穷山恶水,凶悍刁民,如同当初汉唐对匈奴突厥之战,消耗国力,而无进益,虽胜犹败。最容易找到打击目标,最容易得到战争利益,而又可以有效切断三国联盟的,就是位于南国与女真之间的高丽,三点一线,按住中间,从中斩断,让它首尾不能相济,是最有效的攻击点!” 韦帅望拍案叫好:“说得好。苏老师,我真得给您倒杯茶。”提壶过去:“您给我醍醐灌顶,我怎么也得给您提壶倒茶。” 苏孝记连声:“折杀老朽。”教主大人,您是明主啊,从来也没有教主堂主任何老大问过我这些问题,我今儿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显示一下我的学问啊。话说,这国际问题,历史问题,是身为黑帮老大的教主你该关心的事吗? 苏孝记一脸迷茫地看着韦帅望,咱不用搞成国际犯罪团伙吧?老大你要做啥啊?无缘无故问起国家的鼎来,想叛国不成? 韦帅望发一会儿呆,人家高丽一直很低调,无缘无故打人家,没道理啊……理是那个理,由子却不好找。 苏孝记轻声:“教主是为了东珠的事吧?”不用搞这么大吧?为几串珍珠同高丽开战? 您先天下之忧而忧呢? 肉食者谋之啊。 帅望道:“打高丽没理由啊!” 苏孝记瞪着眼睛,打打打高丽?您这胆子…… 帅望问:“是不是?” 苏孝记咳一声:“您是问,咱们打,还是两国开战啊?” 帅望瞪大眼睛:“咱们打?咱们一黑社会,打一个国家,你疯了?” 苏孝记“呃”一声,我没疯,看起来您也正常,您就是管的有点宽,好吧,您既然问了,我正好也知道,就当闲扯好了:“国与国开战的原因很容易找到,边界冲突,纳贡不及时,朝拜使节无礼,使臣受辱,贸易受阻,任何一个小冲突,导致国人死亡失踪,或者下落不明,即是开战的理由。” 帅望忍不住笑:“苏老师您这主意够损。” 苏孝记尴尬地笑,我说啥了,我啥也没说,您问啥理由,我就列举一下历史上的各种理由。 帅望笑道:“对,我们就派个使团去,然后说他们没礼貌招待不周,然后咱就甩甩袖子离开,然后就说遇袭了,人死了,东西被抢了……” 苏孝记无比寒冷地:“教,教主,派使团是朝庭的事,咱们派不了……咱们,就是私下说说……”这这,这不是我出的主意,我不是挑起两国战争的人。 韦帅望抬头:“小黑,小黑呢?” 黑狼黑着脸,妈的,小黑!你没完了吧?每次给你点好脸,你就小黑小黑象叫你家狗似的。 帅望问:“你听到了吗?把刚才苏老师说的,回去讲给公主听。” 黑狼脑子“嗡”一声:“什么?”你们刚才摸合摸合的,还天王盖地虎呢,我压根不知道你们说的啥,我,我讲什么给公主听啊? 帅望道:“哦,你还真笨啊,那就说主要的吧,跟公主说,打蛇打七寸,南国高丽女真的七寸就是高丽,派个使团去闹事,找个由子把高丽打服,让他们再不敢同女真接触。” 黑狼点头,沉默一会儿:“你让苏堂主写个东西多明白啊!” 帅望想想:“也是,老苏,你去写个历史介绍,简单点,再写个战略分析。没准公主一高兴,你就翰林了。” 苏孝记谦虚:“老朽不才……” 帅望道:“我就说说,又不是真的,你不用着急客气。去写吧。下一个是谁来着?” 苏孝记这回真的告退了。 贺白艳,含笑立在门口:“教主大人辛苦。” 帅望温和地笑:“等久了吧,抱歉,谈话比我想象的时间要长。” 贺白艳笑道:“我看冯堂主在外面跪着呢,我还可以再等等。” 帅望微笑:“不好让女人等,这样好了,来人,给冯博钰二十板子,让他把拿来的资料带回去,加上目录索引,贴上标签,明天一早给我准备齐全,差一份,就再加二十板子。” 贺白艳微微扬起半边眉毛,这是何意啊?教主? 帅望笑道:“这狗东西,我要资料,他居然一上午没找出来,拿过来的,又堆成一堆,分不出个来。管档案这么管,还用他?识字的书童不有的是?” 贺白艳再次微微扬眉,啊……这是报上次他待慢你之仇啊。 他不告诉你教中有机要文件要看,那是李唐授意的,你这是看着主人打狗啊。 贺白艳微笑:“教主要认真整饬魔教了,我等的福份。” 款款走进,徐徐下拜:“贺白艳叩见教主,福泽永被,万寿无疆。” 韦帅望笑道:“免礼平身,还他妈永被,还他妈万寿无疆,你想累死老子?你立刻把后面那两句给我删了,要不改成谁也听不懂的古文,老子就当你们念经了,勉强接受。” 贺白艳忍不住笑道:“属下没祝教主一统江湖千秋万代已经很委婉了。” 帅望呕了一会儿:“种种菜养养猪多好,干嘛一桶浆糊啊?来,你给我坐下,我看了你那几十页的东西了,啊不,我看了那东西的厚度了。你给我简化了,老子没工夫看,老子也不管那些小事细节,我要一个总的纲领,不要细则,细则你同堂主们去定,你们爱怎么订怎么订,只要不违背我看过的总的纲领。订的方法,你也先写个程序给我,总纲也是可以改的,怎么改也要一个程序,先大前提正确,然后生产程序正确,然后让母鸡自己下蛋去。如果母鸡下的蛋不对,咱们再回头来检查,母鸡有啥问题,养鸡方法有啥问题。明白吗?你这种把老子累死的工作方法是要不得的,老子是不肯累死的,你想累死老子,老子就会象修理姓冯的一样修理你的。不过你是个女的,看起来应该长得还不错,虽然你蒙着个脸,不过看你的举止,挺有美女的自觉的,老子对美女一向是好客气的。所以,是会允许你把打屁屁改成上夹棍的。明白了吗?” 贺白艳当即起身跪下:“是,属下知错!” 帅望微微有点尴尬:“嗯,你写的东西放这儿吧,没准我上厕所的时候无聊,就看一点。” 贺白艳忍不住轻笑一声,慢慢起身,再躬身:“谢教主。” 韦帅望伸个懒腰:“喂,我觉得这一天工作算结束了吧?咱们喝点酒,聊聊天?” 贺白艳微笑:“教主说是就是了,不然给我们打板子上夹棍,不就糟了。” 韦帅望笑道:“咦,灵牙俐齿不利于团结。” 贺白艳微笑不语。 帅望问:“你倒底长什么样啊?光看你一双大眼睛就知道是美女,别等以后大街上见到咱不认识,那多不好意思啊。” 贺白艳微笑:“我不会摘了面纱的。” 帅望问:“为什么?” 贺白艳半晌:“我私自同陌生男人说话,被家人割去了鼻子。” 帅望呆住,半晌:“我的娘啊,这是啥风俗啊。” 贺白艳淡淡地:“这是我族女子应守的道德,我自幼叛逆,无视道德规范,所以撞破了鼻子。” 帅望呆了一会儿:“咱们喝酒去吧。” 贺白艳微笑:“往事已已,不必介怀。” 393 66,较量 66, 日暮西山,微风轻拂,乍暖还凉。 工作结束,看看春光正好。 韦帅望静静半躺在弄雪轩,银台金盏的水仙花状酒杯,碧绿的竹叶青,帅望轻轻叹气:“世上纷纷所为何来?” 贺白艳轻笑:“都是想象的,皆是虚幻。” 韦帅望淡淡地:“你可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然后快乐变成虚无,却不能把疼痛变成虚无。所以,闭上嘴,告诉自己这一切无比真实,好好品尝一下杯中酒,有花堪折直须折,有真正虚无的一天。” 贺白艳微笑:“好酒。”轻声:“他伤到你了?” 帅望微笑:“只是疼痛无比真实,于是,我怒了。” 贺白艳看着他,半晌:“你眼睛里不是愤怒,是伤痛与疲惫。” 帅望半晌:“他用箭指住我的头。” 贺白艳静静地看着他,帅望微笑:“我太敏感多心。” 贺白艳问:“还有谁用箭指着你,会让你感觉心灰意冷?” 帅望沉默一会儿:“没有了。” 贺白艳微笑:“我看教主是最宽宏不过没心事的人。冷家那位太上皇,活生生用箭把教主钉在地上,也没见教主有半点怨愤不平。” 帅望笑笑:“好比被狗咬。” 贺白艳点点头。 所以,如果不是亲人,就不痛。 帅望问:“你为什么进魔教。” 贺白艳缓缓微笑:“父母兄弟,都在追杀我的过程中被我杀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喔,真狠真冷真扭曲。 贺白艳轻声:“冷教主,他救我一次,教我的功夫,后来,他不肯出手救我,我以为……他眼见着我被人割下鼻子,他想知道,我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还手。” 帅望震惊,半晌:“他,冷教主……?”天哪,我那个极品爹啊。 贺白艳道:“一开始,我功夫低微,被追杀,不住逃亡,我不肯伤害他们。有一次,母亲要我回家,我吃了她做的饼,饼里有迷药,他们割掉我的鼻子。我在挣扎中杀了人,于是他们不停地追杀我,我杀掉了所有向我出手的人。” 帅望半晌:“你,该不是同他说的话……” 贺白艳微笑:“已经不重要。不过,确实不是他,他只是好奇。” 帅望微微叹息,只是好奇,呵,只是好奇。 对,那个变态爹要救人总是会收点报偿的,他可不会救下善良可爱的美丽少女,让她同她的家人多年之后一笑泯恩仇。 贺白艳微笑:“我不知道他们蹲在暗处,拿着箭,象等一只兔子一只猎物一样等着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姐妹时,是什么感觉。有一次,我在屋顶看到他们。带着弓箭,瞄准我的窗子。真难为他们,逃得多远,他们都能找到。我拉开剑弩等着他们。丫头进去点灯时,他们拉开了弓,我就扣下了机弩,一支箭射进了二哥的胸膛,他转过头来看我,我也看着他,我想,他死前,可能记起了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情形。我摘下面纱,对他微笑,还能记起我小时候的样子吗?他们都是有荣誉感的人,女儿不死,他们不会停止谋杀,后来我的功夫越来越高,我不再恐惧,有时候我会有一点期待,有一种我才是猎人的感觉,猎物出现吧,我尝到射杀仇人的味道,就象狼尝过了血,我绝不放过拿箭对着我的,我想,也许他们最后会怕了,再也不来找我的麻烦。没有,我如愿以偿地等到每一个人,一个又一个杀光了他们。” 韦帅望内心惨叫……我可不要在这种时候,听这种惨烈的故事……看她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还手,命运大神不知是否也有此爱好。 帅望轻声:“你回去吧,我要静静。” 贺白艳听见韦帅望声音里的一点脆弱,明知道让教主大人觉得痛可不是有利于她事业前途的好方式,还是忍不住一吐为快,此时,也只得默默告退。 黑狼过来:“怎么了,那女人不是说话有意思?” 帅望轻声:“她被亲人割掉鼻子。” 黑狼皱皱眉:“她鼻子被人割了,那难怪你不想同她说话了……” 帅望无语,你对我的人品评价还真高。 帅望给黑狼倒了一杯酒,黑狼坐下。 两人沉默一会儿,多少对可预见到的分离有些伤感。黑狼道:“不接于三来,也可以找别的女人,你总需要照顾。” 帅望道:“梅欢最好了,可惜我爹不肯努力。” 黑狼好想一头撞死,难道你对女人的需求始终停留在“一个妈”上吗? 帅望沉默良久:“我还是同你一起去次京城吧。” 黑狼点点头,微微放心,嗯,知道挂念公主,你还算正常。 许久:“你身边总要有个人保护吧?” 帅望道:“你不在,我就先让韩琦跟着吧。” 黑狼怒:“胡说!无论如何那也是与你有仇的人,再怎么也不能不防。” 帅望搔头:“看来我孤家寡人众叛亲离。” 黑狼怒瞪他一眼,帅望笑笑:“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冷平过来,给两位大哥满上杯,欲言又止,韦帅望看他一眼,小子,你想当我车前的小道吗? 黑狼看一眼冷平,这小子太嫩,可也比没有强,看一眼帅望,帅望低头看酒杯,微笑:“这杯子是仿着水仙花打的,那水仙黄心白瓣,有个名字叫金盏玉台,所以,这杯子是金的,杯托是银的,也有用白玉的。” 黑狼见韦帅望就是不提此事,当即把杯子往桌上一扔,甩袖而起。 韦帅望倒笑:“不喜欢听,也不用摔啊。” 冷平见黑狼离开,沉默一会儿:“你需要有人保护。” 帅望道:“你在交换俘虏的名单里。” 冷平道:“我愿意留下。” 帅望沉默一会儿:“过一阵吧,等我好些的。”我好象是答应你爹保护你,不是让你保护我。让你这样的小家伙在李唐手里保护我,好象太危险了。 冷平还要说什么,帅望道:“过几天,我要去京城一次,你跟我一起去吧,正好顺便送你到冷家山下。” 冷平沉默一会儿:“你觉得我,功夫低吗?论剑之后,我没停止练习。” 帅望笑笑:“人人都在练。” 冷平变色,欠欠身,后退,沉默了。 帅望终于叹气:“你功夫很不错,但是,李唐更强点,很危险。” 冷平再次点点头,欠欠身。 帅望苦笑,伤到了?嗨嗨,小朋友受点伤不要紧的,脑袋掉了可就长不回去了。 黑狼在外面气个倒仰,还以为自己出去,冷平会主动谈这事,能把事情搞定呢,结果韦帅望居然默认嫌人家功夫不好。 黑狼转身进去,一把夺下韦帅望手里酒:“滚回去练功吧!” 韦帅望讪讪地,啧,让大爷你不爽了,所以你决定让我也不爽? 不过,他还是很老实地回内殿去。万般不情愿地开始修练内力。 黑狼给他一杯药:“老扁说,这个能止痛。” 帅望问:“不会有其它作用?”让我半路睡着什么的? 黑狼道:“他是神医,又不是白痴。” 帅望闻闻:“很苦。” 黑狼瞪眼,你小子喝不喝?还是我捏鼻子给你灌进去? 帅望看黑狼那个脸色,知道在他火头上没惹他为是。接过药:“糖水。” 黑狼道:“老杨送糖水过来了。” 帅望笑,准备得这么充分,看起来不喝是不行了。 第二天一早,可怜的冯博钰忍着伤痛,亲自捧着资料过来,帅望微笑:“有劳了。” 冯博钰道:“教主,属下并非有意待慢……” 帅望看看资料,问:“都全了吗?” 冯博钰道:“是。属下通宵整理这些资料,不敢有差。” 帅望沉默一会儿:“有没有我需要看却不在此列的东西?“ 冯博钰道:“只有教主可以知道的机密,需在密室查看,册不离室,需教主亲临。” 帅望随手捡起一本,半晌:“老冯,关于华山派的资料,你看过吗?” 冯博钰道:“略知一二。” 帅望问:“讲讲,区家同冷家的关系。” 冯博钰道:“是。区家同冷家,本来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当年冷掌门还是少年时,被冷家驱逐,曾经有一个致交好友姓燕,在帮助他逃亡的过程中遇难,他的儿子被区家收养。冷掌门后来回到冷家,夺取白剑,取得一席之地,有能庇护弟子时,向区家要这个孩子,区家同燕家也是世交,有点亲戚关系,婉拒了这件事。冷掌门是个很坚持的人,他就自己动手去接回那孩子,区家当时也算一方大教派,却只有一个小弟子跟踪而至,那个人就是你师父韩掌门,冷掌门觉得这孩子是可教之才,便一起收下为弟子,韩掌门心怀师门,虽然区家迫于压力,将韩掌门格出师门,但韩掌门一直视区家如故,他做了冷家掌门之后,冷家与区家的关系也就比别的帮派更亲近。区家能从一个华山逃出来的弃徒,在北国再建起一个华山派来,冷家的扶持功不可没。” 帅望笑笑:“区青海与区华子呢?” 冯博钰道:“区青海是区家掌门的长徒,没有根基,没有家势,是区掌门收养的,听说是父母双亡,几近饿毙。他到区家之后,谦逊克已,勤勉能干。区掌门很喜欢他,原来老区掌门,也就是韩掌门的师父,收了很多弟子,这师叔师伯也很喜欢他。区掌门只有一个儿子,区华子,据说幼时聪明淘气,长得又好,又是老年得子,难免骄纵些,他在魔教与华山派一战中,行动莽撞致使区掌门丧命,所以他父亲死后,师叔伯们一致推举区青海接了掌门的位子。这位小区掌门,对区家倒也尽心尽责,从此一改对冷家的铁杆支持,同冷家魔教保持中立,区家门徒倒也觉得这种和平难得。区青海在那次与魔教之战中受过伤,功夫一直不能恢复,区华子倒是日渐沉稳,自从丧父之后,他在区家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区青海也算一直庇护他,他对这位压了他位子的兄长不但无怨,反而十分感激。据说,他们师兄弟,以前关系就很好,区青海做了掌门之后,虽然对小师弟有点责备求全,人前人后不吝教诲,倒是一直对小师弟保护得很周到,当然,也可能,这是怕冷家同区家翻脸,冷家当然不喜欢区家的中立政策,只是因为韩掌门的师父还有血亲嫡孙在,不肯对区家失礼,如果区华子死了,冷家的反应未可预料。” 帅望半晌:“区华子对他师兄如何?” 冯博钰道:“区华子对这位师兄极为尊敬,当年其实是他救了这位掌门师兄一命,但他从来不提此事,被师兄责骂也从无抱怨。大家都说,逆境倒让这位当年的毛燥公子平和稳重了。” 帅望支着头:“他是真的吗?” 冯博钰呆了呆:“呃?”什么? 帅望问:“他对他大哥,是真的敬如父兄吗?” 冯博鲡瞪眼,这,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真的假的,看起来是真的:“武林同道都说区华子为人真诚。” 帅望点头,难办了。烦啊…… 挥挥手:“下去吧。啊,昨天……” 冯博钰岂敢出怨言,以头叩地:“属下知错,谢教主教诲。” 帅望还不太习惯别人这样自辱,当下尴尬地:“呃,我是有点,性急了,你没那大过失,嗯,这件事,这个……,别放在心上。” 冯博钰本来羞恨不已,听了韦帅望这闪闪烁烁半道歉的话倒是吃了一惊,这小魔头,何意啊? 帅望道:“下去吧,好好休息。” 冯博钰答应:“是!” 帅望内心愧疚,敲山震虎,山有何过啊?如果真逼急了,李唐是活该,这位冯堂主要是也反了,岂不是他逼死的。 张乃硕一早等候,他没进,李唐先来了。 帅望道:“请张堂稍候,请李堂主进来。” 李唐行礼问安之后:“珍珠,已经到了最后期限,属下打算马上派人送去京城。” 帅望道:“你派人去京城,恐怕不便。把珠子交给张乃硕吧,我正好也要去京城,你不用派人了,以后,这件事,也可以交给张乃硕处理,让黑狼护送珍珠更安全,冷家也没什么话说。” 李唐半晌:“东珠一向是一堂护送。” 帅望道:“以后也是你一堂护送一堂收购,只是京城这段,暂时避避嫌疑,被冷家发现魔教进京,所会起争端。” 李唐道:“魔教不能京这条,一直有,可是从没误了咱们送珠子,冷家很明白这条的意思是魔教的势力不能进京,如果真是一个人也不能进京的话,难道教主教众,有事路过京城还要绕道不成?” 帅望道:“这趟就这么定了,以后,你有意见,咱们再谈。李堂主,你还有别的事吗?” 李唐看了韦帅望一会儿:“属下遵命,属下告退。” 帅望点头:“去吧。” 394 67,支持 67,支持 帅望埋头翻资料,他看的挺粗,多数页,扫一眼就翻过去。 李唐轻咳一声,帅望一愣,抬头。 李唐的目光一直地面一米半米内扫来扫去。看起来是有话说,帅望慢慢皱眉,不,禀承你一贯的作风,同我死砸吧,千万别服软。 半晌,李唐轻声:“教主,魔教因何而来?” 帅望叹口气:“从一堂而来。” 李唐道:“教主,人不能忘本,给我们这些最早的信徒,一分容身之地。” 帅望起身:“堂主言重了。” 李唐见韦教主郑重起身表示尊敬,内心不觉得好受,只觉得恐惧,这不是当初那个精灵百怪的小孩子,小孩子出言无状,小孩子也没心计,小孩子不会害人,小孩子也不算计别人。 这个韦教主,不是那个孩子。 他恐惧害怕又厌恶。 帅望道:“李堂主,经过东珠这件事,我希望堂主对于冷家与魔教的事,更谨慎些。一堂是魔教的,魔教不只是一堂的。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一堂和魔教倒底是什么关系,请堂主细想,三思。魔教人不进京城这件事,不是针对堂主你,各堂但凡有贵重物品交接,都可委托张乃硕外派任务,费用自担,目地是避开冷家的管辖地。如果是私事,或者不重要的物品,各堂可自行处理。但是,触犯紫蒙之约,我是一定会按约行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撕毁和约的,出了任何问题,责任自负。冷家要求处置,我会按约定处置。李堂主,冷家肯在我功力全失时议和,虽然条件苛刻,也算网开一面,别再让我为难。冷家现在有能力灭掉魔教,如果想活下去,谨慎小心。我知道你还可以带人退守长白山,甚至逃回沙漠中去,别的堂,需要在冷家的允许下生存。请你,以大局为重,小心忍让。” 李唐沉默半晌,当初的魔教,一支商队,转战南北,不管遇到什么人,都敢上去拼命,赢了就杀光抢光烧光,输了就跑。现在不一样了,好几万人,多数都拖家带口有房有地,踩死只蚂蚁都得讲讲道理。冷恶父子不知道是将魔教做大的人,还是弄死了魔教的人。 魔教已非昔日魔教。 李唐再一次告退,这回真的离开了。 帅望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微悲哀,你的魔教,你的一堂,你的东珠,你的人生,你的信念…… 冷平看着韦帅望静默中微带怜悯的目光,忍不住想起冷冬晨的叹息,杀人之众,以悲哀临之? 帅望回头,看到冷平静静注视,忍不住笑:“看个屁。”然后恢复常态:“叫张堂主进来。” 冷平答应一声“是”,也笑笑,小韦那不时蹦出来的原形让人怜惜。 韦帅望同张乃硕商议一阵,抬头:“叫张文来。” 张文进门一看到张乃硕,立刻无比郁闷地:“哎,兄弟你最近可是红人了。啥时候来都能看到你。” 帅望笑:“张大哥想我了是吧?你想红的话,可以立刻红得发紫。我在内殿给你安排个房间好不好?” 张文立刻把嘴咧得象喝了黄莲似的,自抽耳光:“这欠嘴!真是没记性。”跪下拜见:“教主大人,您饶我这条老命吧!” 张乃硕一正人君子,忽然见到小教主同一变态这样调笑,倒是大吃一惊。 帅望笑问:“你最近忙得怎么样?别赚钱不要命。” 张文在韦帅望身边拉个凳子坐下:“那老狗,好说歹说给我干活了,今儿就能开窑,等会儿我给你送两个过来。还有个好消息他总算答应带徒弟了。你说我真得这么贡着他吗?我觉得我要是给他顿板子,或者找人把他老婆轮奸一下,他是不是立刻就老实听话了?” 帅望道:“你去试试吧,你看老子敢不敢先找两条狗把你给轮了。” 张文气:“靠!你他妈的……” 韦帅望瞪他一眼,张文自己也发觉了,屋里有外人呢,忙自已掌嘴:“教主恕罪。” 帅望道:“你就把他当财神爷,不指望立刻给你屙一屋子黄金,只指望他老人家活得长寿点,日进斗金。” 张文道:“你说得也对。是这么回事,那我继续顺毛摩挲着他。” 帅望道:“看你这么乖,我也教你个更乖的。老张,你同他盘点下他扔在紫蒙城的东西。” 张乃硕在已经分了类的资料里很容易找到张文的财产申报单:“张堂主,这是清单,您看看,标下哪些留在紫蒙了,可能还在的有多少。如果有这单子上没写的,您在下面提一笔。” 张文接过来看看:“干什么?” 帅望道:“小张找到个买家,愿意购买风险资产。象房子,地啊,可能藏起来的一些东西,你那被砸烂的瓷窑啊,你那被烧剩下的大米啊,你那蕃罗丝啊,你那些走私盐,我看一时也不敢再往紫蒙城跑,不如卖了吧。” 张文怪叫:“我靠,这主意你都能想出来!”想一想:“哎,这,这要是让冷家知道了,谁同咱们做生意,还不砍死他啊!谁啊?这么大胆子?” 帅望笑:“自然是有本事摆平冷家的人,不管他是用钱还是用权,总之是他自己的事,你只管把财产报出来,然后说个价。我估计能卖上三成价就不错了。” 张文百爪挠心:“三成?哎呀!” 帅望摸摸他头:“别难受,你有选择,可以不卖的。” 张文气得喷血:“喂,不是你那经商的狗腿子吧?你可不能这么坑我!” 帅望道:“我的人早被列到黑名单里去了,我自己的铺子也找买家呢。” 张文默默,半晌:“等不了,必须立刻处置的,我就列上,有些东西能等,就再等等。” 帅望道:“金银珠宝另商量价,你只管列上,价没谈好,没人动你的东西。” 张文道:“我的东西……” 韦帅望给他后脑勺一巴掌,他无限哀怨地瞪韦帅望一眼,低头写单子去了。 帅望道:“张乃硕会给你谈个最高价,你同意就签,不同意就再找别家。” 张文看一眼张乃硕,不放心,这小子不会吃回扣啊:“我得派人跟着。” 帅望道:“你自己亲自去也成,事成之后,给小张总价的一成。” 张文无奈,哎,早想到这招,老子应该自己找人去。 帅望体贴地:“其实你自己去找人也一样的,要不你试试,我先把不能等的给你卖了。” 张文想了想:“算了,我还是把劲用在未来上吧,处理垃圾资产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瞪着张乃硕:“小子,看在同姓的份上,你得给我卖力谈啊。” 张乃硕拱着手:“堂主放心,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帅望微笑:“你只管放心,他还要招揽别的堂的生意呢,谈少了,谁还找他啊。” 张文想了一会儿:“哎,你们这是拿我做试验来了?” 韦帅望道:“你就开心吧,等小张把这路子趟熟了,就再不是一成的价了。” 张文写完单子,拍拍韦帅望的肩:“管他,我相信你小子不会坑我。” 帅望忍不住微笑:“那是,你不是看着我长大的吗?” 张文笑,然后咧嘴:“你小子是祸害着我长大的。”忆往昔:“那时候,你一祸害我们,你爹不但不管,还乐得跟开花了似的。”忽然间悲从中来。 半晌,张文看看张乃硕:“教主,借一步说话。” 帅望向张乃硕点个头,张乃硕退出。 张文问:“冷先跟白逸儿的死有关?” 帅望点点头。 张文半晌:“我猜是这样,所以,我也没……”没来过问,当然,冷先立刻就走了,要拦也来不及了。 帅望道:“冷家要他人头,我让他滚得远点。” 张文问:“李唐呢?冷家也要他的人头。” 帅望看着他:“你的意见呢?” 张文沉默:“教主处置了李唐,能再容冷先回来吗?不然,魔教势单,教主你的安危……” 帅望半晌:“你不反对我……” 张文轻声:“既然你已经答应,既然你已经尽力……”半晌,手按帅望的肩:“还痛吗?” 帅望慢慢低下头:“我倒底,还是两边都辜负了。对不起,不能两全。” 张文微微叹气:“看你受的这些苦——”怜惜地:“你又不是神仙。事到如今,就算你逃回冷家去,我也理解。我们这些人,又不信任你,又不听你命令,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帅望忍不住微笑,半晌:“你让我想哭了。” 张文道:“还不是为了把你留下吗?我自己也觉得我酸得可以。” 帅望笑:“我会尽力两全,如果不能……唉,张文,你快滚吧,你让我更难过了。” 张文笑道:“要不是瓜田李下的,我真想给你个拥抱。” 帅望笑道:“瓜田李下个屁啊,我长得哪能入了您的法眼啊。” 张文起身,搂住帅望肩:“帅望,你是他儿子,我当你是……亲戚家的小孩儿一样。好孩子,放松点。死个把人,不算事儿。” 韦帅望坐在那儿,眼泪忽然就掉下来。当然,出自坏人之口,那坏人却说当他是亲人,亲人说,死个把,不算事儿。这话不对,可是,他就是想听亲人说这么一句。真的假的不要紧,说给他听一次就行。 帅望点点头,内心深处的那个暴躁小人捶着铁窗怒吼哭嚎:我为了谁?我为了什么?我知道我错了,你非要亲手把我关在笼子里吗?你非要一天一天不停折磨我吗?我宁愿死!我宁愿死!也不要再看见你! 帅望慢慢地无声地,轻轻关上心底那扇小门,嚎哭声消失。他笑笑:“你去吧。我正努力把一切推上正轨,放心,相信我。” 张文点头:“我相信。” 没看见就相信的人,有福了。 395 68,质疑 68,质疑 李唐轻声:“找到冷先了吗?” 周瀚摇头:“他消失得很彻底。” 李唐问:“当时谁在场?” 周瀚道:“只他们兄弟在场,扁堂主后来也去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什么。” 李唐摇摇头:“他听到也不会说。”那小子是韦帅望的死忠,如果一条狗喜欢看医学解剖,他也会把那狗当知已的。不过,这没啥奇怪的,那绝对不是扁希凡最变态的一面。自从李唐看到扁希凡把一个魔教教众的断手缝到肚皮里,李唐就认定扁希凡是这个世界最恶心的大变态。亏了他神功盖魔教,等闲用不着医生给他治病. 李唐沉默一会儿:“那么,后来因为什么事,韦帅望同黑狼闹翻了?” 周瀚摇摇头:“这个,也没人知道。” 李唐点点头:“继续找冷先。” 如果真的没别的事,冷先跑那么快干什么?教主将他逐出魔教,如此而已,他为什么不向大家交待一下,按以前的习惯,至少要表达下自己罪有应得教主大人宽宏慈悲啊。他象逃命一样逃得飞快。 就象后面有人追杀他一样。 真的有人追杀他吧! 冷家要我们命凶手的命换韦帅望的命,可不象开玩笑的。 他们达成私下交易了? 韦帅望屈服了?为了活命,他要杀我们? 帅望送走张文,问张乃硕:“紫蒙的损失有多大?” 张乃硕沉默一会儿:“损益表韩宇那儿出。教主如果是问长远收益的话,过去二年,我们在紫蒙的收入都超过百万,这还是各堂里明帐上的。也不包括,我们夹带走私到南国的小物件,现在年利是二成,不过实际能收回来的到不了二成,强收的也不过能到一成,按这个来算,明年的收益,等于同今年收益的约91万,后年的100万相当于今年的82万,国家政局不稳,紫蒙又是边疆,敏感地区,谈不到百年大计,十年的收益,折算到现在的价值,约是六百多万。” 帅望沉默一会儿:“李唐为了今年的二十万两银子的违约金,给了我们六百万的损失。” 张乃硕道:“鉴于紫蒙是南北交通要道,我们实际所受的损失,还不止这个数,紫蒙是唯一能同京城收入抗衡的地方,全国就这么两个交易中心,京城一个,紫蒙一个,现在紫蒙的繁荣,大有赶超京城之势。教主,咱们不是失去一个城,是失去了整个国家。” 帅望静默,半晌:“让魔教重回紫蒙,恐怕再起冲突,我们经不起同冷家的战争。”良久:“不过,教里各堂主不试试,是不会认清这点的。” 张乃硕看着韦帅望:“在商言商……”沉默了。 帅望问:“你有什么话说?” 张乃硕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有些话,我不该说。” 帅望道:“那你就说说在商言商的事。” 张乃硕道:“天底下没有明知会赔,拿钱去试试的事。您做教主的,不能让手下去试试。” 帅望淡淡地:“当日直斥权臣跋扈将军的少主,直接被毒死了。所以,从我这个位子来看,是拿钱去试试还是拿我的性命去试试,取舍显而易见。“ 张乃硕沉默良久:“教主武功盖世,竟然真的不能……“ 帅望道:“我要是什么都不理,大约二三年之后就可以盖一下别人了。“ 张乃硕坐不住了:“魔教存亡之际……”你不能再走啊,你上次走前好好的,留下个紫蒙城,你一走,他们就把紫蒙城弄没了啊! 帅望凝视远方:“其实,我本就应该过一年再出现,那时候,大家会明明白白地知道,我们打不过冷家。” 张乃硕气得站起来:“这还用说!冲突一起,是谁立刻撤回问天堡!什么样的帮派会让教主单枪匹马去救下属,别的堂主都缩着脖子装乌龟!” 帅望一笑:“你们最后也到了,之前的事,不必再提。” 张乃硕欠欠身:“属下失礼。” 帅望道:“你的意见是,咱们还是要到紫蒙去做生意?” 张乃硕道:“二堂主东西都让人砸了,而且紫蒙那地方,并不产瓷土,虽然那地方是交通枢钮,二堂也是个很克制的人,但冷家的条款上,那利润抽得太狠了,不值得他进去。倒是另外两个人,教主记得吗,刘香杨云鹤,他们的生意,几乎全在紫蒙,而且,利润也容易瞒,他们两个,想必再也不会一腔热血去招惹是非了,我建议让他们两个堂,先回到紫蒙试试。” 帅望支着头微笑,啊呵,你这主意出得真毒,他们俩废了,送到紫蒙试试风向。 张乃硕接着分析:“徐子涵的弓箭与马匹是一定得从紫蒙走的,他是个暴脾气,教主看他……” 帅望淡淡地:“禁止他进紫蒙城,让他在紫蒙城外同人交易,降上二成的价就有人买他的,用不着进城之后受四成盘剥。告诉徐子涵,违令辄斩。” 张乃硕看了韦帅望一眼,沉默一会儿:“如果教主心里没有要杀人的意思,这话不如不说。言而无信,不如不言。” 帅望愣了一下:“我,我言而无信?”这魔教的人都咋回事啊?专出铁骨铮铮的忠臣啊?老子最讨厌忠臣脸了。 张乃硕半晌:“魔教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教主性格有点软,只要套套近乎,教主就不舍得杀人了。” 韦帅望瞪大眼睛,然后一头扎桌子上不起来了。我我我,我是冷家公认的煞星,到了魔教居然被认为性格软弱…… 我?性格软吗? 张乃硕偷偷看看屋外的黑狼,韩宇去见黑狼时,把他也带着了,三人一致认为,小朋友得受点刺激,以免他对杀人立威这事有啥心理障碍。但是韩宇与黑狼已经被韦帅望打上滥杀的标签了,说啥也刺激不到韦帅望,只会刺激得韦帅望让他们滚。张乃硕一搞后勤的非战斗人员,手里没犯过什么杀戮,他说能让韦帅望印象更深刻点,证明这一观点已经深入民心了。 张乃硕是经商的,义气之争他不管,误了他赚钱,他火大得很,主动请缨来刺激教主来了。 黑狼没有表情继续在门外望天,内心里乐得鲜花怒放地,让你没事打击我道德品质,今儿被人击攻性格有问题了,感觉如何? 韦帅望艰难地爬起来:“难得你直言相告……” 我靠,气死老子了:“我以后一定注意这个问题,做人做事,要有原则,依法办事,执法必严。” 张乃硕再接再厉地:“咱们经商,都知道,如果你判断错了行情,必须立刻甩货斩仓以减少损失,绝不能拖着看,不舍得割肉,整个人烂掉。我想教主领兵也是一样,抗令不遵,教主心软不杀,他日作战时,人人都抗令不遵,到时兵败身死,就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无数人命,都是教主当日心软治军不严之过。” 韦帅望结结巴巴地:“你的意思是他们做了这种事,是因为我,因为我?!”气死我了! 张乃硕半晌:“因为教主……所以,大家都觉得不听教主的没关系,所以,才有六百万损失,才有……” 韦帅望霍地起身:“滚出去!” 张乃硕地吓得“扑嗵”一声跪倒在地,连声:“教主恕罪,教主恕罪,属下一时心急。” 帅望沉默半晌:“起来吧。”笑:“也有道理。”气死老子了…… 张乃硕抬头,轻声:“古话说,惯子如杀子……” 帅望气得笑起来:“快给我滚起来,你真想老子给你顿板子证明老子不惯孩子?” 张乃硕爬起来,好在这教主脾气好…… 自己心里也好笑,一边怪教主脾气好,一边庆幸教主脾气好。 帅望召他坐下:“其实,我觉得,一个帮派想成功壮大,重要不是武力如何强大,而是定位正确,能与多方利益相符,然后才能生存与强大,不是因为有血腥,而是因为,和气生财。” 张乃硕呆呆地,做商人,他很明白,一桩生意赚钱,是因为人家需要他的货,而不是他能强占人家产业。帮派的生存,是否有相同之处? 帅望看着黑狼:“我不是一个平和的人,我从小就有依法行事,执法必严的爱好。但是,首先,我得被这个团体接纳与承认,所以,你有任何关于我太软弱的抱怨,跟别的堂主去说吧,我很容易就强硬起来,但是,需要大家接受,否则,我脾气不好,容易造成流血冲突。如果多数堂主愿意接受业余管理,我也不介意。” 张乃硕沉默一会儿:“教主是说,太过强硬,会受到堂主们的抵制?” 帅望道:“至少我得确定他们不会抵制,不是吗?” 张乃硕道:“我认为……” 帅望道:“请三堂徐子涵过来。”看看张乃硕:“给我表演一下你的口才。” 徐子涵的鼻子还是一片淤青,帅望忍不住笑道:“你这相貌终于表里如一了。” 徐子涵气愤:“听说你还同那女人称兄道弟?” 帅望笑:“砍人者必被人砍,冷子和找谁说理去呢?你倒找我,又不是我让她打的,她也不归我管,至于我管她叫兄弟还是叫姐妹,关你屁事啊。” 徐子涵给气得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韦帅望笑道:“别说你是我下属,你听我命令才是我下属,你不听我命令,我不对你的安危负责,实际上我没惩罚你,是因为你还不承认我是你的教主。” 徐子涵半晌道:“你不在。” 韦帅望道:“我留下和平的命令。不过算了,冷家的协议是,如果你进入紫蒙城,他们要交易额的四成。” 徐子涵道:“这生意没法做。” 帅望点头:“没错,所以,我建议你在城外卖马,不要穿过紫蒙城。” 徐子涵瞪着韦帅望,半晌:“我们在紫蒙投了资,因为我们,紫蒙才建起来的,现在要赶我们走?过河拆桥!” 帅望道:“紫蒙是我们与冷家一起建起来的,但是冷家获益没我们多,他们一直希望重新分配收益。我们给了他们借口,而且这个借口让他们有理由获得更多的收益而且这个借口让他们有理由获得更多的收益,如果你进城又拒交费用的话,我会强制执行协议,当然你可以叛逃魔教。” 张乃硕忍不住道:“教主,我觉得你应该告诉徐堂主,他们的莽撞行动,导致的损失。” 帅望道:“失去紫蒙城,损失未来及现时的收益可能达六百万之巨,即使我们打算现在去武力夺取紫蒙,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自由贸易,因为从问天堡到紫蒙,必经冷家,除非我们整个灭掉冷家,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徐子涵,我认为我的决定是对的,你可保留你的意见,如果你违抗命令,按律当斩。” 徐子涵忽然问:“冷家死了人,他们要紫蒙的利益,也要凶手,你答应了吗?” 帅望道:“我没有答应。” 徐子涵问:“冷先为什么走了?” 帅望道:“你想知道,还是别人想知道?” 徐子涵道:“真相不必隐瞒任何人。” 帅望笑了:“不一定,我同什么人上床就不能向所有人公布。” 徐子涵沉默一会儿:“你,同冷家达成私下交易了吗?” 帅望摇头:“我说过了,我没有。” 徐子涵点点头,站起来:“我会在城外交易。冷先走了,如果李堂主再出事,我们会怀疑的。” 396 69,三才 69,三才 帅望点点头,挥挥手,你跪安吧。 徐子涵虎虎生风地就走了。 韦帅望看一眼张乃硕,如何? 张乃硕欠欠身:“容我暂退。”转身去追徐子涵。 帅望喝茶,嗯,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想要什么,你们不能仰着头等我来推动一切,老子是驴啊?你们是石头啊?把老子套上你们才能磨豆腐啊?你们想要什么,你们得自己去游说去发动群众嘛。 韦帅望道:“把刘香与杨云鹤叫进来。”张乃硕说的没错,得有人去试试紫蒙城的准进程度。 张乃硕追赶上徐子涵:“子涵兄,请留步。” 徐子涵站下,回头:“张堂主,有何见教?”你这狗腿子。 张乃硕见徐子涵一脸斯文地站在那儿,本来同样斯文的脸却因为伤疤而变得不斯文了,张乃硕好象在这张脸上,看到徐子涵原本暴燥的灵魂,他愣了愣:“子涵兄是个爽直人,又讲义气,兄弟一向佩服得紧。”先拍个马屁吧。 徐子涵道:“你想说卖马的事?”是啊,我是爽快人,又讲义气,可你正好相反啊。 张乃硕沉默一会儿:“我想谈谈你对教主的看法。” 徐子涵道:“教主是个好人,念旧,讲情义,只不过,他同冷家更有情义。” 张乃硕道:“他独自一人,去救属下。他不管他对别人,还有什么样的情义,你不能说,他对我们没情义。” 徐子涵沉默一会儿:“我从来没觉得他对我们没情义,只是,冷家与我们的情义势不能共存。他的选择,很明显。” 张乃硕轻声:“徐堂主,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你肯定觉得,我一身铜臭,不明白什么叫义气吧?” 徐子涵笑了:“胡说。” 张乃硕也笑了:“所以,我就不同你讲情义方面的事了。徐堂主,你记得教主当年在冷家干过什么吗?修运河,操纵米价,参与战争。堂主觉得,小教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最喜欢做的是什么?他真的无欲无求吗?他爱财,但是,财富不是终极目标,堂主想想,什么地方,能实现他的愿望,让他过上他想过的生活?他当然想在他父母身边过一辈子,人人都想在最爱自己的人身边过一辈子,但是,人人也都想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自己的人生。教主的人生,不在冷家。” 徐子涵愣了一会儿:“没听明白。” 张乃硕道:“简单点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教主是这样一个人,他喜欢钱,他更喜欢运用钱去影响他人生活的这种感觉,他师父教育他做个好人,他想做个好人,但不是象他师父的那种好人,比如,主动去救人,利用他手里的权力与财物,这就是他的成就感,只有在魔教才能做到,冷家不参与经济与政治活动。所以,他来了。他不会走。他不会出卖我们,当然,除了,为了魔教继续活下去。他也许会舍弃一些人,以保住全体。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就不是一个好商人,更没法成为一个好政客。魔教就真的会完蛋。他爱他父母,但是,如果他的事业能比他父母的更高更强,他不会放弃。” 徐子涵半晌:“你的意思是说,他贪恋魔教的权势,不会放手?” 张乃硕眨着眼睛,你直白得也太难听了吧?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徐子涵看着他的尴尬面孔,笑笑:“就是说,他很可能不是为了情义,而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而弃卒保帅?” 张乃硕半晌:“人人都有可能这样做。子涵,义气不是拍拍肩膀,而是他确实为你做了什么。” 徐子涵轻声:“打仗时,李唐多次挡在我前面,保住了我的命,这就是他为我做了什么。当然,他是老大,他要求我们为他的利益让道,他做了老大该做的事,我们既然受他保护,理应退让。” 张乃硕道:“上次冷兰的袭击,是教主保护了绝大多数!” 徐子涵看张乃硕一会儿,点点头转身离开。 韦帅望正在接见刘香与杨云鹤:“如果你们还愿意回到紫蒙去经营的话,教里愿意承当财物损失,你们尽量不要与冷家冲突,如果不是你们的原因,出现的冲突,我们会与冷家交涉。” 刘香看看杨云鹤,杨云鹤半晌道:“我,我本来想,试试张乃硕堂主的……” 帅望道:“呃,这个,我只是告诉你,紫蒙城可以进入,并不是要求你一定去,因为那地方毕竟还是有风险,你可以选择,你觉得有保障的生意,我也支持。” 刘香淡淡地:“我愿意去试试。”微笑:“想必他们也不会同一个废人计较。” 帅望点头:“那么,如果你需要人手的话……” 刘香道:“不必了,又不是去打仗,你给我个高手,他未必服管,到时起了冲突,反而不好。” 帅望看她一会儿:“有危险时,等待救援。” 刘香微笑:“这次,我会等得比较有信心。” 帅望笑道:“我感到压力很大。” 刘香笑道:“对了,临走之前,那个人,我带来了,见你一面,免得你忘了。” 帅望道:“让他进来吧。” 帅望低头看资料,得开辟个新城,不能同冷家争,这个地盘最好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我们有京都,有紫蒙,还可以有另一个城市。 刘香轻声:“教主。” 帅望抬头,一愣,然后马上挪开眼睛,妈呀,吓死我了!再次看资料,一只手忍不住摸摸自己“嗵嗵”跳的心脏,讨厌啊,长得这么吓人,不让你出门是太残忍了,可是你至少可以提醒我一声啊,吓死我了。 韦帅望是坚定的外貌协会的,虽然他自己长得不怎么样,却坚定地喜欢与漂亮的男人女人做朋友。长得丑的,不得他欢心,当然,他也会关注人家是否有一颗善良的心,不过那得相处之后。 半晌,帅望才又抬头:“你是丐帮的?” 那人欠欠身,声音沙哑:“丐帮,祝三才。” 帅望抬头看他一眼,他的脸是歪的,一只眼睛没有了,是个坑,上面横着一道疤,一边肩膀也是歪的,一条腿站立的姿势有点不对,帅望再次移开目光:“听说,你护送我手下两位堂主很尽心,谢谢,我本来应该站起来,表示非常感谢,不过,你的相貌吓了我一跳,我很抱歉,我失礼了。” 刘香望天,又来了,你可以不那么坦诚吗? 祝三才却只欠欠身:“惊吓到教主,是小可的错。” 帅望终于不好意思了,站起来:“没错,吓我一跳,不过现在好点了。”伸出手:“谢谢你。应该早点向你表示感谢,我身体不太好,俗事缠身。” 祝三才再次欠欠身:“教主不必感谢我。如果我把信物交给丁长老,他一定也会派人护送的。是我有事相求,所以,自已决定来一趟。一点私心,教主如果成全我,我感激不尽,如果不,三才也无怨言。” 帅望收回手,站了一会儿:“请讲。”他妈的,好象没法不答应他了。 三才道:“请教主传授我功夫,我要报仇。” 帅望半晌:“我不收徒弟。你年纪也大了。” 祝三才道:“三才不敢强人所难。” 帅望愣一会儿:“那么……” 祝三才道:“三才没别的事了,如果教主允许,我就离开,如不,随教主处置。” 帅望沉默一会儿:“好吧,请再留几天,我让人看看你,能不能治下你的伤。” 祝三才道:“不敢劳动教主,除了功夫,三才不想从教主这儿得到别的。” 韦帅望无可奈何地:“好吧,给我讲讲,你被谁砍的,抱什么仇?” 祝三才道:“挺长的故事,我对丐帮的人说,是被强盗砍的。其实不是,伤我的人,我认识,否则,我到哪儿去报仇。” 帅望坐下:“你也坐。” 祝三才谢一声:“我身长在官宦家庭,我有六个兄弟,我排行第七,最受父母宠爱。家母,是填房。我十八岁,父亲过世,他们赶走了我同我母亲,只给了我们一些薄产,我靠母亲变卖首饰上京赶考。回乡之后,一天夜里,我的兄弟们,邀请我回家重聚,要谈一下当初家产分割的事,然后,他们在后花园设下埋伏,他们认为,我死了,就变卖了我同母亲的住处,举家进京了。家母投河而亡。后来我才知道,是我考中了,外放了县官,他们怕我报复,所以,干脆杀了我,冒名顶替去上任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这故事有点耳熟。他伸手:“握住我手。” 祝三才看看韦帅望,发现这不是一个请求,而是命令。 他明白,这意思是,韦帅望看出来他有功夫,既然他是读书人,韦帅望要试试他的功夫。 三才慢慢伸出手,握韦帅望的手。 韦帅望有一双很温暖的手。 三才的手,冰冷,微微潮湿。 帅望皱皱眉,轻声:“你有功夫。” 三才道:“跟丐帮的人学过一点。” 帅望轻声:“练得不错。” 三才道:“我很努力,但是他们告诉我,这只是很低等级的功夫。” 帅望道:“练得不错,很奇怪,你用这种微末功夫打通过全身经脉。” 三才看着他,半晌:“那是,我以前的功夫。” 397 70,起程 70,起程 帅望笑了:“那你何不修练自己原来的功夫,倒要去练低级功夫?” 三才道:“自幼习武,也不是什么高强功夫,至今也有十几年。是,丐帮教的不是什么高强功夫,好歹,也算正道。我不能修习原来的功夫,虽然不是什么顶尖武功,也算挺有特点的。” 帅望问:“能见识一下吗?” 三才苦笑:“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拎起拐杖,单手一抖,猛刺韦帅望咽喉,帅望皱皱眉,冷平伸手一搭拐杖,拐杖已停。 帅望皱眉:“徐家枪?!” 三才欠欠身。 帅望问:“你刚才说县官?” 三才道:“家父不愿我们从军,兵者不详之器,非君子之器。故令我们从科举出身。” 帅望支着头,看了三才一会儿:“这么大名鼎鼎,你还坚持你原来那个故事?” 三才苦笑:“我是要报复,不过,不是我的家人,是南国当今的靖国公,同平章事梁某,所以,我在南国,不能得到帮助,也不能暴露行踪。” 韦帅望道:“徐家有位公子阵亡了,不过,没听说其它传言。” 三才道:“梁家同徐家有仇,当初我们各为其主,在战场上厮杀家父曾伤他兄弟,攻打南越时,他为主帅,强令我父攻城,我父兵困自杀,我逃走求援,他杀人灭口。” 帅望半晌:“倒也有人这样猜想。” 三才沉默。 帅望问:“你想怎么办?” 三才道:“学成功夫,报仇雪恨。” 帅望想了想:“可以教你点功夫。拜师就不用了,名门之后,不敢折受。”沉默一会儿:“刘香,让老扁看看他,手脚能不能治好了。” 三才跪下磕头:“谢教主大恩,永生永世不忘。” 帅望道:“不敢当。请起。”递过一张纸:“写下你家住何处,籍贯祖坟何处,邻居何人,父母姓名,生辰八字,签字画押,按上手印。” 三才接过纸笔,一一写成。 帅望看看:“字还挺好看,真有秀才样。” 三才鞠躬:“教主过奖。” 帅望点头:“下去吧。刘香,好好招呼这位恩人。” 刘香答应,同三才告退,忍不住看韦帅望一眼,小教主有点不太一样了,好象人比以前冷多了。 帅望轻轻捏着自己的手,冰冷的手,奇怪,这人怎么就给我一种晰蜴毒蛇般的感觉,就象他的爪子给我的感觉一样,不是冷硬,是阴,潮湿。他那只独眼,比瞎眼还难看。怎么回事?我对我们的救命恩人太冷淡无礼了,可是,我就是热情不起来。我厌恶他象厌恶一只耗子。 帅望把那张纸再拾起来,看一会儿,给冷平:“让成禹去查这人写的有没有出入,再查当时目击过他遇害的人,是否象他说的一样,当时谁砍了他,砍了几刀,谁废的他的功夫。” 想了想:“让老扁从头到脚查一遍,象验尸一样,一个疤也不要落下。” 黑狼进来:“那人声音很冷。” 帅望点点头:“心冷吧。” 黑狼看他一眼:“更不应该帮助他。” 帅望支着头,除了阴冷之外,那人还有点什么让他不愿拒绝,奇怪,他的坚持?目光里的坚定,让他相信那个人真的有仇恨。真的有仇也不关他事啊!韦帅望微微叹息一声,我就是那种看到路不平就忍不住去踩踩的人吧。再说,有人愿意去刺杀南国的权臣,又同北国没关系,这不是挺好的事吗? 张乃硕进来:“教主。” 帅望抬头:“怎么样?” 张乃硕道:“似乎有点动摇,他仍然坚持认为李唐对他的恩义是不可背叛的。” 帅望点点头:“思想工作要慢慢做。”笑:“你同他说什么了?” 张乃硕道:“他认为你仍然心系冷家。我说,教主当然念旧,可是大丈夫志在四方,不会因儿女私情而放弃事业。教主大展拳脚的地方,是魔教。” 帅望微微变色,说法不同,却跟冷秋所说的,成思斯汗一定会杀兄弑父是一样的。再念恋情,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江湖自己的人生。冷家叛逃过来的人,他会不接收吗?不会。让魔教比冷家更强大的事,他会不做吗?不会。当他拥有一个帝国时,点人让他低头,他会接受吗?不会。 人长大了,为什么再没有单纯的快乐了?因为你享受美味时,会记得餐后是要付钱的。 我想要,我的人生,我的江湖,我能做什么…… 然后,也看到,我将付出的是什么。 结局已注定,历史一次次重演,背弃亲情,杀与被杀,谁先背叛,谁得到未来。 张乃硕道:“教主不会回冷家的。” 帅望脸色惨白地站起来,喝口水:“行了,我们继续吧。我同李唐谈过东珠运送的事,他拒绝了。不过为了安全,今年还是黑狼送去。张文这堂,没什么问题,你要好好处理,必须让大家看到,合作的好处。” 张乃硕道:“教主放心,我估计,地契与房产,可能会有麻烦,三折五折能卖出去,珠宝金银,八折九折,实物至少五到七折就能出手。我对张堂主说低点,免得到时谈不成,他有什么不满。” 帅望笑:“你倒不怕他不答应。” 张乃硕道:“我调查过,他对他的瓷窑非常看重,我也认为那是一个非常有利可图的买卖,他现在很需要现金。” 帅望无语,你小子居然敢去调查其它堂的资金? 张乃硕笑道:“韩堂主很支持教主的这个计划。” 帅望道:“我看以后可以让他直接列席。” 张乃硕低声道:“他忙着计算各堂的现金流,看哪个堂更容易接受咱们的计划。”张乃硕看着手中的表:“本来下一个徐堂主就是最好的目标,看来,得缓一缓。” 帅望道:“徐子涵这个人倒是挺不错的。” 张乃硕点头:“挺坦诚的人,不过他态度太强硬,教主可以拿他开刀。” 帅望道:“静观其变吧。” 张乃硕道:“四堂是最需要钱的,不过他们的资金等于全压在那批收归国有的书上了,我的意见是,活版印刷也弄得差不多了,我们试试开始印吧。然后督促四堂去南国多收集点普及型的书本,用于蒙学。我刚才听见刘香带来的那个小乞丐是南国的秀才?四堂也许用得着。” 帅望支着头:“嗯,让韩琦教他点功夫倒也合适。”懒洋洋地:“不过,得等调查结束的。你跟韩琦说一声,调查结果拿来,让老扁核对伤口,韩琦核对生辰祖籍,都相符的话,让韩琦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如果有用的话,说我的命令,让韩琦尽量教他功夫。” 韩宇进来:“教主要是对那个小乞丐有怀疑,直接杀掉就是了。” 帅望道:“刘香刚答应去紫蒙探探路,不好伤她的情。那家伙功夫也不高,没什么能量,虽然他讲的故事挺离奇,看着他点就是了。还有,用在一个小人物身上,这种调查够严密了。别担心,如果他是探子,也不用宰了,好好送他滚蛋就是了。他倒底救了我们的人。” 韩宇看着他,忍不住笑,过去摸摸帅望的头:“我好象又看到那个小孩儿了,傻傻的,固执,又聪明机灵得象鬼怪。” 帅望苦笑,真的吗?我还象那个孩子吗? 韩宇道:“你真固执,人人都变了,你也不能例外,否则会死的。” 帅望轻声:“我无比强大,所以,我能一直是个孩子。” 韩宇半晌,点点头:“也许,再变强点吧。” 帅望笑:“是,我努力。” 韩宇道:“据我看,夏超也会无条件同十五堂合作。他被吓破了胆,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到紫蒙城。虽然我们其实是希望他勇敢点,十五堂只代理京城事,但是看起来,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穿越南北国界了。刘香与杨云鹤感念教主大恩,应该也会合作。陈其的水军依赖教主的运河,他同不同十五堂合作是教主一句话的事。焦海安自己就是做中介生意的,不过,这小子一向中立,倒也不用理他。也只赵天舒本来是李唐手下出身,还有徐子涵那小子,其余各堂,也只许伏虎与成禹功夫高点,应该成不了太大气候。教主可以安心一点了。” 帅望算一下,嗯,我这边支持者不少,虽然最坚定的也不过三五个人,但是张文与韩琦的功夫同李唐徐子涵足以对抗了。只是,优势还是少点,拼起来,容易两败俱伤,我只是可以安心点修习我的功夫了。 韩宇道:“教主,我知道你一时不想对内动手,张乃硕也提过,咱们即失中京又失南京,等于失去全国两大枢钮。教主想过开辟新中心没?” 韦帅望一拍掌:“咱们要不要也学诸葛亮周瑜,各写一个字啊?”笑。 韩宇道:“怕是两个字吧?” 韦帅望点头:“高……” 韩宇道:“……丽。” 两人微笑,韩宇道:“高丽本身富饶,铁器制造不弱于南国,海船技术也成型,文化科技都与南国相似……” 帅望轻点案几:“而且,即将发生战争,他们将是战败国。” 韩宇一惊:“战争?” 帅望道:“女真,高丽,南国串成一线即成合围之势,女真强悍凶猛,地势险恶,南国兵强国富,按住高丽是必然之势,相信我们摄政王的智力一定能想到这一点。所以,我们得准备好,在这场战争中,发点什么财。” 韩宇忍不住笑:“你又露出精怪的一面了。”内心微叹,你小子咋一提战争就两眼放光呢?可怜啊,修罗转世,硬是遇到如来了,孙悟空硬是带上金箍了。 帅望仰天长叹,天哪,我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最恨有人死了,一提打仗咋就这么开心呢!我我我,我倒底是什么怪胎啊。 这次我一定不能没事就同高丽人聊天,他们统统不是人类,都是怪物,都是敌人,都不是我的同类。我得闭上眼睛不看他们。 韩宇忍笑:“怎么了?” 帅望手搭他肩,无限惆怅地:“你还不知道吗?韩宇,我就是那种看到水晶非试着敲敲打打扔扔摔摔,看到它砰地一声碎开,就心花怒放,然后发现水晶没了,再坐下大哭的人。” 韩宇忍不住大笑:“你真了解你自己。” 帅望笑道:“我去京城,张乃硕和黑狼与我一起去趟趟路。你同韩琦,多拉拢张文,三个一起对付李唐,别我回来少一个,记住吗?” 韩宇笑道:“你放心,我们兄弟同心,张文鬼得什么似的,再不肯孤身奋战,我们一定会合作得很好的。” 帅望道:“那苏孝记很有点学问,就是功夫太低了,你也小心看着他点。” 韩宇点头:“是!” 帅望微笑,拍拍他肩。起身:“兄弟们,走吧。” 398 71,应召 71,应召 京城繁华依旧。 帅望同一行人在店里住下,让黑狼先去打探下消息。 芙瑶微笑着握住梅子诚的手:“你不必担心,女真那边用不了多长时间,一年之内,自会解决。那边苦寒,你不必亲自去。” 梅子诚问:“顾将军年迈,小陈……”不好说朋友坏话,但是陈一柏领兵打仗的能力明显差一点。 芙瑶道:“顾将军有经验,陈一柏沟通能力强,两人会很好地配合的。况且,我们对女真也不是真的要穷追猛打,只是震慑一下,最大程度减少我方伤亡。你别担心,硬仗不在国内打。你很快会另有大展身手的地方。” 话说,老梅将军对于打女真的事,真是柔肠百转,他不希望自己儿子去那种地方打仗,两个孩子都太勇敢,总是身先士卒,而女真的游击战,对于主帅来说,是有很大的人身危险的。可是如果不派小梅去,他又怕权柄外落。所以,小梅将军带回的他们会另外一场国家对国家的正规战争要打时,他深感欣慰。 黑狼在梅子诚离开后,直入殿外通报。 芙瑶说声:“请。”迎出来:“帅望呢?” 黑狼道:“他让我来问一声,什么时候过来方便。” 芙瑶微笑:“恐怕不是午夜时分,梁上小聚。” 黑狼道:“小子一回来就同冷家打一仗,有人点沉闷了。” 芙瑶道:“哦,那叫让他午夜时分坐在屋顶等我吧。” 黑狼眨会儿眼睛,见芙瑶没有回收成命,表示自己是在开玩笑的意思,只得问一声:“真的?” 芙瑶一笑:“让他打扮漂亮点。” 黑狼咧着嘴点头:“是,好。”好吧……我回去告诉土豆包上铝箔纸,再洒点芝麻,顺便入烤箱再上上色。 帅望听到这样的回复,瞪着眼睛:“呃?她很忙吗?我还以为她立刻就能排出时间给我呢。” 黑狼道:“是,她还暗示你很丑,让你打扮漂亮点。” 韦帅望一脸黑线:“靠!你真是我灵魂的慰藉。”然后肚子里纳闷,不会吧,避嫌吗不是?半夜幽会恐怕不如白天让我老人家去参拜一下吧? 不过,韦帅望还是如约地而至,并且好好洗过澡,头发香喷喷梳得光溜溜,小韦郑重地戴上他那从没带过的镶着白玉与红蓝宝的金冠,穿上织着团鹤纹的团鹤纹的深紫云锦长衫,扎上青缎白玉带。 黑狼远远看着,忍不住道:“难怪她要夜里见你,看不到脸,这样子还挺有想象空间的。” 帅望回身,微笑:“你是嫉妒老子漂亮,还是嫉妒老子有钱?”长身玉立地,虽然驼着背有点象大猫,不过肩膀平直,神态自若,还有可观之处。 黑狼道:“我嫉妒你的自信心。” 帅望问:“她什么要这么晚见我?” 黑狼道:“你省省吧,我去时,她正握着梅子诚的手呢。” 帅望立刻就坐到椅子里窝成一团了,黑狼道:“对,你就尽量弄得难看点,让她觉得自己没什么损失吧。” 帅望“切”一声,站起来整整衣服:“不过是衣服。” 黑狼默默,可是这些衣服让你看起来象个人样,不象猴子了。去试试,小公主握着梅子诚的手的样子,很有点推心置腹的感觉,不过看起来更象是君臣之谊,一点亲昵的意思也没有。她约你午夜相见,倒真有点调戏的意思。那女人,不善良不纯洁不可爱……召你象召个男宠。 不过,你反正没找过什么好女人…… 你正好穿得象个男宠。 帅望白他一眼:“你一脸坏笑,真少见,你在琢磨害我吗?” 黑狼道:“我在想应召男……” 韦帅望怒道:“老子还是你家教主呢!” 黑狼道:“切!”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韦帅望到时,玉人已在屋顶上。 帅望瞪着眼睛:“我的天,你怎么爬上来的?” 芙瑶侧头,然后点头微笑:“让我看看,你长个没?” 韦帅望气馁:“你是我妈啊?!”有这么说话的没? 芙瑶微笑:“过来。” 帅望乖乖过去:“忙成这样?半夜才有空?” 芙瑶摸摸他的头:“我是想,可能过几年,我就不喜欢星星和月亮了。尤其是风大又凉的时候。” 帅望终于明白过来了:“哦,哇,啊!”然后傻笑:“我对风的情况不太了解。” 芙瑶问:“还好吗?” 帅望问:“出什么事了?” 芙瑶半晌:“没什么,刚觉得,家父过世了,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哀伤地看着我,握着我的手,握紧再握紧,然后去了。” 帅望慢慢伸手,把她搂过来:“你清醒得算是很快的了。”娘的,我见过有人流浪了一年,才开始哭。知道哭了,也就快过去了。 芙瑶微微叹息:“不该救活他,让他目睹身后会发生什么。” 帅望道:“他总算看着你们都安好。” 芙瑶道:“他最终也没有放心。” 帅望道:“身为帝王,很难放心地离去。” 芙瑶苦笑:“他朝汝体也相似。” 帅望想了想:“呃,这个构想……不美观。” 芙瑶道:“看,月亮。” 帅望道:“喔,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芙瑶白他一眼,这词不吉利,结尾是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芙瑶道:“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韦帅望结结巴巴地:“谁,谁是小周后啊?你搞搞清楚。” 芙瑶大乐:“快说下一句!” 韦帅望白她一眼,娇媚地:“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相拥大笑。 帅望再次轻声:“芙瑶,出什么事了?” 芙瑶微微叹息:“你就不能被我的美貌迷昏了头吗?” 帅望轻轻吻吻她的头发:“梅家又出怪招了?” 芙瑶道:“老梅同姜绌来往太多。” 帅望道:“罪不致死。” 芙瑶看他一眼。 帅望道:“呃,当然,我明白。”老梅这样的人,岂会不懂避嫌。 芙瑶道:“冷家态度暧昧。” 帅望道:“黑狼仍会在这里。” 芙瑶问:“你介意主动进攻吗?” 帅望道:“我介意。” 芙瑶沉默一会儿:“那么……” 帅望道:“我更介意你的安危。” 芙瑶微笑:“我刚想说,如果你不动手,我就要把高丽的贸易权交给冷家换取支持了。” 帅望在她头上弹个包:“混帐。” 芙瑶看他一会儿:“帅望,把梅家灭了,娶我吧。” 帅望道:“不行。” 芙瑶道:“没办法打鼠不伤玉瓶,你总得做出决断。” 帅望道:“不行!我去弄死你弟弟,他们就没反的理由了。” 芙瑶忍不住笑出来:“你朋友不能杀,我弟弟就可以?家父尸骨未寒,你真会出主意。” 帅望道:“他早晚也得死。” 芙瑶微微叹息:“我喜欢你的介意,总有你不肯干的事。好吧,我们再等等。” 帅望道:“我不放心,我去宰了他吧。” 芙瑶摇摇头:“我会小心,黑狼很能干,桑成很谨慎。” 帅望盯着她,半晌:“我想吻你。” 芙瑶忍不住骂:“你等老娘送货上门呢?” 帅望微笑:“君子不欺暗室。” 芙瑶道:“混帐王八蛋已经背着我政治劈腿了,你还等什么?” 帅望道:“老子不是你用来泄愤的……”嘴巴忽然被堵上。 哎呀,这温软的感觉,怎么这么美妙?哎呀,我好象——晴天了。阴云退散,阳光普照,管他呢,人生苦短,不行,我受不住了,去他的道德啥啥吧…… 缠绵良久,芙瑶微笑:“那你是用来干嘛的?” 帅望喃喃:“泄欲的……” 399 72,劝解 72,劝解 芙瑶微笑:“看你一脸疲惫的,我们下去歇歇吧。” 帅望抱起她,跳下房檐,黑狼桑成在下面等着呢,老大泡妞,小弟望风,公主幽会,侍卫望风。 桑成弯下腰,看来公主不需要我了,那我退下了。 黑狼转头跟桑成走了:“你去问问冷凡,我恐怕不是做正当生意的,不过,我愿意长期带几个徒弟,他教的那些废物,想学的话,可以来,不想就算了。” 桑成微微担心:“跟着你,入魔教吗?” 黑狼忍不住笑了:“那倒算好的,你的小韦兄弟总会罩着他们的,我可不是什么仁慈的长者。所以,我说,愿意学的,就跟着我,不愿意就随他们的便。” 桑成皱皱眉,跟着你去搞暗杀之类的吗?这个我可不赞成。 黑狼道:“来去自由,等他们长大,想走可以走。” 桑成半晌:“你,想干什么?” 黑狼道:“暗杀,运送东西,偷东西,或者,所有赚钱的事。” 桑成结结巴巴地:“这,这不太好吧……” 黑狼忍不住笑:“你保护公主,一样害死无数人。” 桑成大惊:“你是说公主是坏人吗?” 黑狼苦笑,鸡同鸭讲,算了:“不,她是正常人。” 桑成微微安心:“我也觉得她不是坏人。” 黑狼问:“韦帅望是坏人吗?” 桑成痛苦地:“我觉得他不是。” 黑狼大乐,跟这兄弟谈话太有意思了:“你师爷是坏人吗?” 桑成再一次难过地:“我,我不知道,我觉得不是吧?” 黑狼道:“你师爷却想杀了韦帅望。所以,有时候好人也杀好人。” 桑成无限悲哀地看着黑狼,你不要再告诉我这个好吗? 黑狼问:“他们真没难为你?” 桑成道:“只是师父很生气。” 黑狼问:“你师爷呢?” 桑成道:“师父没让我见师爷,让我直接来京城。”沉默一会儿,痛苦万分地:“他说我不经允许不能再回冷家山了。” 黑狼道:“可能怕你被你师爷看到。”老家伙手一痒就忍不住捏死你了。 桑成愣了一会儿,啊,师父可没说是怕我师爷要害我啊,我以为,这是跟小韦一样被赶出冷家了呢。 黑狼忍不住好笑,你看看人家这承受能力,人家也觉得是被赶走了,可一点没伤心欲绝的意思,人家就是觉得挺难过的。当时说不定痛哭流涕地认错哀求呢。小韦那个蠢货,人家赶他走,他跳着脚地回骂,别人觉得这小子不定多忘恩负义呢,一出门,他就恨不能去死,一口一口地吐血,蠢货啊。 帅望把芙瑶扔床上,觉得头上好沉,伸手就要扯下来,芙瑶忍不住笑:“你给我老实点。” 帅望搔搔头:“你不是打算同我床上滚成一团?” 芙瑶道:“过来,看你也不象有心情的样,这一脸的疲惫,过来说会儿话。” 帅望慢慢过去:“我不想说。” 芙瑶微笑:“我都知道了。低头,我给你好好摘下来。” 帅望低头,芙瑶笑:“再低点。”帅望蹲下,芙瑶给他摘金冠,放一边,解下白玉带,脱了外衣,帅望已觉眼圈微微发红,嘴角一个苦笑。 芙瑶笑:“想你亲娘了吗?” 帅望忍不住笑,却不答。 芙瑶道:“让我看看,伤好了吗?” 帅望摇摇头:“不给看,好丑。” 芙瑶笑:“怕丑,你怎么不蒙面来啊?” 韦帅望气得:“老子算丑?你看老子的大眼睛,你看老子这笔直的鼻子,你看老子,这漂亮的嘴!” 芙瑶忍不住笑,捏着帅望下巴,左右晃晃:“我看看,你这清国清城的貌啊,就长得黑点,这眉毛,乱草似的,这眼睛,你别瞪啊,你以为瞪大了就好看?脸长了点,骨格清奇,品相不错,来,张嘴,我看看牙口。” 韦帅望张嘴咬她一口:“我脸长?我是马啊?你还看看牙口。” 芙瑶笑问:“你不是驴吗?” 帅望白她一眼:“要不要说正事?还是睡完觉再说?” 芙瑶叹气:“根据绝不主动进攻原则,梅家得同恭亲王上了床咱们才能上床,他们才眉来眼去地,咱们不好过份。” 帅望无语:“恭亲王?” 芙瑶点头:“皇上想让他弟弟去封地呢,我说人家削蕃还来不及,你父亲怎么做的,你也怎么做。所以封了亲王,京城里赐了恭亲王的府。皇帝陛下还象小时候一样清纯坦白,见他弟弟就把脸一扬,不管人家说什么,就答一声‘哼’,还有大婚至今,看也没看过皇后一眼,成天住在西宫,要劝他别专宠一房,他就住书房。说他是阿斗,阿斗都不干。” 芙瑶气得小脸鼓鼓的,生把韦帅望给逗笑了:“这孩子倒真可爱啊。” 芙瑶气道:“梅家与他弟弟,生生是被他给逼反了。” 帅望道:“看起来我应该宰了你大弟弟才对。” 芙瑶道:“我真是有良心的人,劝了又劝,上劝皇帝下劝公婆,亏了梅姐姐也是好人,一直说小皇帝还好还好还过得去。看着好好一上马弓箭下马刀枪的将军忍气吞声,可真是……”这帼国英雄还是真刀真枪冲锋陷阵的人物呢,可不是在后面敲敲鼓喊喊加油就算的,一般人可不崇敬这位国母是个英雄嘛,到皇宫里也不过是虎落平川龙困浅滩。 帅望道:“于是,那位老梅将军就决定投靠姜绌了?” 芙瑶微笑:“老人家最爱说,女子无才就是德。我不是缺德嘛。” 帅望长叹一声:“有坚定信念的人真难办。” 芙瑶道:“宰了他,他也会说求仁得仁又何怨。” 帅望问:“你怎么办?” 芙瑶道:“我?我对现状挺满意,不过,如果他们一定要斗,我就决定坐壁上观了,观完了,我还勤王驾清君侧呢。连谢谢都不说一声。”一肚子气恨。 帅望忍不住微笑:“难得看你这么气,莫非真同人家有了夫妻之情?” 芙瑶微微恍惚,可不是嘛,小梅体贴细心,热了把扇寒了添衣,提点汤水虽然身边有侍女,倒底是人家一片心意。可不象韦帅望这个小混蛋,来了就叫吃的呢喝的呢?哎呀,小韦这回居然没要吃的,真出怪了。 帅望忍不住敲她头:“喂,老子够酸的了,你再这表情,老子就受不住了。” 芙瑶道:“我只是想起李三来。” 帅望黯然了,是,政治可不是玩闹,这玩意跟江湖仇杀还不一样,一般江湖大侠还讲个不杀妇孺(所以,我被江湖大侠们给踢出白道了),政治不正确必遭灭门,到时小梅小梅欢都难逃一刀,所以芙瑶恨死她皇帝弟弟了,偏偏她这个皇帝弟弟还好无辜,人家只是很真诚。他讨厌小王子,他不喜欢梅欢,。人家不喜欢,人家就给你个真相,有啥错? 芙瑶微笑,摸摸韦帅望的头:“我是不愿意,可是,如果梅家真反了,我可是一点不会手软,你别给我捣乱,梅子诚是孝子,你敢救他,就是害死你……”微微尴尬,笑了。 帅望微微叹息:“我不会害死我老婆的。” 芙瑶笑,你还这么觉得吗?半晌:“这么多年了,帅望,你还是……” 帅望扬眉,是什么? 芙瑶问:“没爱上别的女人吗?” 帅望道:“没遇上更好的,看起来还得继续努力。” 芙瑶微笑:“那么,旧情依旧否?” 帅望道:“恐怕没依旧,原来觉得挺温暖的感情,越来越让人难受了。” 芙瑶问:“不是从我嫁了,就已经难受了吗?应该越来越好了。” 帅望道:“没有,一开始,我光觉得愤怒来着,我总觉得,早晚我还会再把你抢回来的。后来,慢慢觉得,这可能性,恐怕是不大了。不是不能,是……” 芙瑶道:“小猴子本来什么都能做到,一懂事了,就什么也不能做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等你根基站稳,等老梅死了,等我……”苦笑,慢慢就等一辈子了。我不想七十岁再与你相伴黄昏岁月。 芙瑶微笑:“你不用担心,也就这两年,从来谋朝篡位没有等十年八年的,到时候政通人和了,还篡个什么?都是趁着人心未稳时干的。”等两年,我就把你梅家彻底从军队里清出去了,到时,我要求离婚,看谁敢提意见。 帅望无奈地:“嗨,现在打算这个不好。” 你可别为了私情灭人满门。 芙瑶轻哼一声:“我只是乐见其成,梅子诚还以为老顾是姜绌的人呢,他可没打算让姜绌上位还让我辅政。人家拿刀砍我,我可不会好心去提醒我手里有枪。”我就直接“砰”,解决了。 韦帅望看了芙瑶一会儿,微笑:“你挺象一个人。” 芙瑶白他一眼,象我娘? 韦帅望肚子想,象我师爷…… 小韦这孙子咋不好呢,好得很,只不过他挡我道啊,我没办法啊,我就一刀砍下去…… 可恨没砍死。 帅望闷闷地把芙瑶往后推推,枕她腿上:“困了,睡觉。” 芙瑶郁闷得想一头撞死,原来他说的睡觉是真的睡觉啊!你这混球!然后忍不住想笑:“你真是极品土豆。” 轻轻给帅望解开领口,剥开衣服看到肩上,好大一个纠结的伤口,淤青淤紫一大片,缝合的伤口纠成一团。 帅望伸手捂住,慢慢拉上衣服:“外伤,快好了。一点事没有。” 芙瑶微微皱眉,没说什么。 帅望问:“桑成来时,没说有人难为他吧?” 芙瑶道:“他说要自杀,据说你师父一脸寒冷地说可以,然后拿出你的信来,说他被写进和议里了,是魔教不进京的条件。所以依旧派他来京城,但是不准他再回冷家山了。” 帅望黯然,这不等于驱逐了吗?牵连他了。 芙瑶微笑:“不过有人偷偷同我说,千万别在韩掌门不在家时派他回去,你猜是什么意思?” 帅望愣了一下,忍笑:“我师父说的?”这不是赶他走,是怕他死啊。 芙瑶道:“尊师觉得不给他点教训里子面子都过不去。不过,桑成虽然经常眼泪汪汪的,倒是一句怨言没有,看起来比某人厚道多了。” 韦帅望干脆翻个身,枕枕头去了:“什么你都能扯到那儿去。” 芙瑶道:“可能你师兄觉得他师父没做错。” 韦帅望愤怒地:“我也觉得他没错!” 芙瑶点头:“你只是觉得他应该为你不惜做错。” 帅望把枕头放到脑袋上:“我不听我不听。” 芙瑶道:“我巴不得你离冷家远远的。不过,你要明白,你什么时候能告诉自己,他爱我不应该爱到湮灭良知,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好过。” 韦帅望坐起来:“我我我……”可是我……可是我爱他爱到湮灭良知了,所以,其实还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应该…… 不,我就是要他活着,无论如何他也得活着,不!决不!我决不放手! 帅望看着芙瑶:“那你呢?我爱你要不要……”减一等级? 芙瑶微笑:“我看你现在良知泛滥得很,呜,我嫉妒了,我要求同等待遇。” 帅望怒:“谁敢害你,我灭到他家连只狗都不剩。”然后汗颜,看起来,承不承认,我都是个潜伏很深的坏人了。沮丧地:“我的错,我的错,是我的错。” 芙瑶温柔地:“被宠坏了,你这个坏脾气的孩子。” 帅望无比沮丧地:“人家来同你说正事的,你看你……” 芙瑶微笑:“我听听,猴子有什么正事。” 帅望道:“我手下说了,南国要是与高丽女真联合,咱们就被包围了,他建议,打高丽。” 芙瑶一愣:“咦,山野之中也有这样高人?” 韦帅望郁闷了:“山野?老子在你眼里是野人啊?” 芙瑶忍笑:“你不是猴子嘛?花果山水帘洞……” 帅望望天:“你看老子身后的大旗,齐天大圣是就我!” 芙瑶笑道:“把那个人给我吧。” 帅望气道:“不给。我们野人也需要知道点时事政治呢。” 芙瑶道:“那借来用用。” 帅望忍不住笑:“好吧,反正他也老了,不能暖床侍宴了,我就借你用用吧。” 芙瑶问:“翰林院供职,可够吗?” 帅望道:“啥都成,用完还我。”然后惊讶:“咦,你也决定……” 芙瑶道:“没错,我刚接到冷家的报告,女真人确定在高丽的朝贡使节里,而且与南国的大臣有往来。不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女真就真成了我们心腹之患了。” 帅望点头:“那么,我同人去一趟女真高丽两地吧,现在资料太少。” 芙瑶道:“正有此意。不过,冷家也问过这件事,如果你去了,不知会他们一声不好。” 帅望道:“我去同他们沟通下。” 芙瑶笑道:“别再沟通出奇怪的事来。” 400 73,定计□□ 73,定计安邦 帅望把芙瑶的手放到头下枕着,呆呆看着那张明媚面孔,半晌叹息:“还是我老婆漂亮。” 芙瑶笑问:“跟谁比?” 帅望道:“跟我见过的所有女人比呗。” 芙瑶忍不住笑:“跟我认识的所有男人比,就你师父的两个弟子最丑。” 帅望气:“这下连我师兄都一起骂了。” 芙瑶俯身,吐气若兰地:“那又怎样?” 帅望沉醉地闻啊闻:“迷魂香?” 芙瑶气笑:“你象狗似的……” 帅望喉咙里呜咽着,狗似的凑过去。 芙瑶笑着吹他耳朵,他痒得揉揉耳朵,伸手抱住,埋头在芙瑶领口深深吸气,一双手就忍不住不老实地寻找入口,芙瑶微笑轻声:“朋友妻不可欺。” 韦帅望顿住,片刻,松手,躺回去:“他妈的,谁是他朋友……”太吃亏了。 外面有人轻声:“公主,人到了。” 芙瑶起身:“帅望,把衣服穿好。” 韦帅望无比气闷:“你还约了第二拔?” 芙瑶笑道:“可不是,就知道你道德水准高,只能解解闷,所以,我另安排人来解决别的问题了。” 帅望气得:“你说什么?我捏死你!” 芙瑶扶过他的头,给他戴上金冠,拢拢头发,端详一下,笑:“还挺象人样的。” 帅望也觉出来了,人家让他正装出场,定有原故,当下起身,衣履冠带收拾整齐。 芙瑶领着他手:“来见见顾将军。” 帅望纳闷:“啧,半夜见老头子。” 芙瑶微笑:“这个是小顾。” 韦帅望这下子郁闷了,半夜三更见少年英俊就更不应该了…… 芙瑶伸手握住帅望手,帅望瞪她:干嘛? 芙瑶微笑:“借一点你的威名,让顾家不再顾忌冷家对某些事的干预。” 帅望咧嘴,我的姐姐啊,冷家干预的一向是谋朝篡位,你的小脑袋里打算的是什么啊,这可不是勤王啊,你这是要擒王啊。 芙瑶温柔地:“只是预先打算,以免皇帝大人用小脑思考出来什么奇怪的对付我的招术。” 帅望忍也忍不住笑出来:“算了吧你!”伸手搂住芙瑶的脖子,大头抵着她的头,咱们坏一对。芙瑶笑问:“你长大了?不介意了?” 帅望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抱歉,据说道德让人们生活的更好,可是有能力无视他的人,无视它会生活得更好,怎么办呢? 小顾将军并没有顶盔带甲,他只穿了件便装。韦帅望不快了,凭啥啊,我也要穿没腰带的衣服! 他伸手扯扯自己的玉带,我不干,我要解开扣…… 芙瑶看他一眼,你敢! 帅望气馁,好吧,一年一次我就忍了吧。 端正态度,挺直身体,面带微笑。 小顾前行两步,跪下拜见:“殿下!”小韦表示满意,嗯,现在你可比我矮了。 小顾抬头,咦,公主身后站个浮华青年,这是谁?宫庭御用男?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宽袍解带了吗?穿得这么整齐站在公主身后,挑着眉毛,一脸笑意地做啥? 芙瑶微笑:“免礼,私下会见,不必多礼,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魔教教主韦帅望。” 转身:“帅望,这是顾老将军的长子顾安邦。” 韦帅望点点头:“小顾将军,幸会。” 顾安邦呆了一会儿:“这位,您就是……”咋会是这样子的呢?传说中的魔王魔头与怪物。 帅望忍不住笑看芙瑶一眼,看,你让老子打扮成这样,人家都不相信我是韦帅望了。 芙瑶道:“他会去女真与高丽的地界上先看看情况,如果他有情报给你们,可以完全信任他。” 帅望盯着顾安邦,这小子有点眼熟,有点眼熟。 当然北国的大人物,我多少都会有点眼熟,不过,象这种退居二线多年重新启用的人家的公子,我没道理见过他啊。 顾安邦刚要回答公主,被韦帅望看得发毛了,这这,这人什么毛病啊? 韦帅望终于问:“你上过冷家山吗?” 顾安邦飞快地:“没有!”面露尴尬。 帅望道:“否认得飞快,一定有毛病。” 顾安邦涨红脸:“我我我……” 芙瑶白韦帅望一眼:“你再搞怪。” 帅望半晌:“冷平,嗯,你的脸让我想起冷平。” 顾安邦听到冷平二字,一惊,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帅望问:“你家还做生意吗?你跟冷平是谈生意吧?” 顾安邦微微安心:“不,我不认识冷平。” 韦帅望大奇:“真的?黑狼,把冷平叫来问问。” 顾安邦愕然:“冷平同你在一起?” 帅望点头:“对啊,我刚抓了他,没什么用,正打算宰了放血祭魔敬鬼呢。” 顾安邦脸色大变:“教主!” 韦帅望大乐:“不过,如果顾将军认识,一切好商量。” 芙瑶瞪着眼睛,你编的吧?编的真圆! 顾安邦一头汗:“这个,那是……教主,高抬贵手!” 韦帅望忍笑:“既然顾将军说情,我就饶他一命吧。” 芙瑶道:“帅望,你别开玩笑。” 帅望笑道:“我没开玩笑,冷平与冷飞去追杀夏超,正好被韩琦遇到,顺手抓回魔教了。现在,就在宫外等着呢。” 顾安邦咬牙跺脚:“教主,我同冷平确实不太熟,不过,他父亲冷思安于顾家有恩,请教主高抬贵手,放过故人之子。” 韦帅望笑道:“说宰了他真是玩笑,想当年,我经常同冷长老一起喝酒聊天,哪能对他家公子下手。顾将军放心,我这次带他来,就是要把他好好送回冷家去。这小子把魔教的喽罗宰了不少,他功夫又平平,所以,我不放心他自己走,就把他一起带来了。” 其实小韦是不放心他大师兄的脑袋,所以把大哥先放了,把冷平留着,意思是你们还有人在我手里呢,虽然我不会怎么样,可是我希望我亲爱的大哥平安,你们看着办。 你们要是把我大哥办了,我就把冷平留下用了,和约啥的,就当狗屁吧。 现在既然大哥人身安全挺有保障的,冷平自然会平安抵达冷家。 顾安邦这下子终于相信眼前这男宠就是韦帅望了,当下大礼参拜:“不论如何,您放过我顾家恩人之子,就是顾家恩人,请受顾某一拜。” 帅望一把拉住:“别,这就过了,我本来也是要放了他的。倒是可以这么说,冷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来,坐下一起聊聊,你对女真那块地方,有啥看法没?” 顾安邦谢过看看芙瑶,芙瑶示意请坐,他坐下道:“我没去过,但是,也请教过军中老人,这个仗,难打。深山老林,根本不是军队进得去的地方。尤其是骑兵。” 韦帅望当即一个字出口:“放……”后面的字咬住,不但咬住,而且咬到自己嘴,把韦帅望痛得“咝,别理我,我乱说话。” 顾安邦瞪着他,哭笑不得,教主大人,您是骂人吗?你骂人骂到咬自己嘴啊?放啥啊?说我放屁啊? 芙瑶忍不住支着头,笑出来:“你又冒坏水,是不是?水火无情,你啥主意都敢出,活该你咬死自己。” 韦帅望自打嘴巴:“妈的,我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啊?!” 芙瑶小声:“你在冷家放的那把火,我还是很欣赏的。你得好好祷告一下,别遇上你爹,他就要银牙咬碎了,见到你,不剥你皮才怪。” 韦帅望再次“咝”一声:“我的牙好痛。” 芙瑶笑:“你爹牙更痛,你的皮子会更更痛。” 顾安邦那边听着两人象打情骂俏似的调笑,直窘得扭开头去不敢看。 帅望咬着嘴唇,滚蛋,让你一张嘴就放火烧山,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顾安邦那边琢磨着,放什么啊?听着不象是说放屁,水火无情?难道他说的是:“放火烧山?” 帅望再次吸气:“胡说!胡说八道!”完了,这些人太上道了:“我是说放屁!放屁!哪有进山找人的道理,应该是引蛇出洞!” 顾安邦想,这个,其实放火更容易更有效。 帅望头上冒汗:“别干放火烧山的事,咱不是还想以德服人,远近咸附呢吗?干了那种缺德事,异族难免心寒,岂有不反之理。” 芙瑶只管支着头微笑,猴子,你头上的金箍又痛了吧? 韦帅望给她个大大的白眼,就你聪明?坏妞! 芙瑶笑道:“小顾,你别想歪了,咱们不要灭了他们,只是要吓住他们,那地方不能空出来,空出来了,有的是人惦记。你想,高丽鲸吞蚕食了多少地方了,虽然咱们嫌那地方偏远,可也算国土不是,总不能一边同南边寸土寸金地争,一边在北边,大块大块地扔。把女真人留在那儿,控制着点他们,虽然是异族,只要他们愿意臣服,那就算是咱们的地儿,是不?” 顾安邦忙起身:“公主见教得是,臣下愚鲁,只知争战,公主远见卓识,臣下佩服。” 韦帅望咧嘴,丫头,你可真会说话。 芙瑶道:“最好的打算,设下埋伏,重创女真兵马,再由小韦同女真族长谈判也好,威吓也好,让他们再次恢复朝贡。当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到时一切都由你们便宜行事。” 顾安邦答应一声:“是!臣下一定谨记公主命令。” 小顾跪安了。 青云殿下只剩下两个青年男女。 帅望笑:“主意不错,嘴巴也厉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便宜行事说得好。” 芙瑶笑道:“过奖过奖,你也不错啊,怎么到哪儿都有你认识的人啊?” 帅望微微叹息,这还不是在冷家山上积累下来的人气嘛。江湖盟主,风云之地,我亲爹挑好了地方把我扔下的。 帅望笑问:“咱们继续?” 芙瑶道:“你去冷家,找谁沟通去啊?你爹等着剥你皮呢,你师父被你给气死了,你师爷,肯定半夜做梦都磨刀,帅望啊,你还有心情继续?” 韦帅望立刻就趴桌子上了:“现在没心情了……我告诉你,你这么整我会有后遗症的!” 芙瑶过去,趴在帅望背上,嘴巴在他耳朵,轻声:“帅望,你总要面对的。正事,找你师父商量去。” 帅望只觉得一颗心缩成一团,好在后背温软,他微微呻吟一声:“是,小的遵命。” 芙瑶轻轻咬咬他耳朵,嘲笑:“看你那一脸苦痛,我也要这么深刻的感情。” 韦帅望再次呻吟:“老子给你一大嘴巴,把你扔下十年八年不管,你立刻就觉得这感情超深刻了。” 芙瑶微笑:“你试试!” 帅望扭过头,想找到她的嘴,喃喃地:“我可不敢,我真不敢再深刻下去了。芙瑶,咱们就浮浅点,做对通奸的狗男女算了。” 芙瑶面孔在他肩上辗转:“你还没那么爱我,是不是?” 凉凉的光滑的云锦锻面让芙瑶惊觉自己的面孔滚烫,呀,原来女人渴望一个人真的会发烧。 她猛地站起来,咦,我是病了还是……这这这…… 把正要把她搂进怀里的韦帅望气得:“他妈的,你不住地煽风点火,老子一着火,你就一瓢凉水浇下来,你是玩老子呢,对不?” 然后看到红着脸胸口起伏一脸尴尬的芙瑶,忍也忍不住笑起来:“烧手了吧?烧手了吧?” 芙瑶也忍不住笑起来:“你快滚吧,真干出那种,别人也罢了,你大师兄可要鄙视你了,他最近跟小梅混得兄弟似的。去去去,咱们知耻近乎勇吧。已经很过份了。” 帅望白她一眼,妈的,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未婚生子的事都干了……唉,也是,自由身是你自己的事,嫁人了,总应该遵守合约。好吧,我走了。 过去,紧紧抱住芙瑶:“我会娶你的,总有一天,我会一直等,实在不行,咱们长寿点,把小梅靠死了的。” 芙瑶轻声:“我一解了梅家的兵权,就同小梅离婚。放心,我仍会给梅家位置,我不会伤害他们。” 帅望良久,低头凝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你尽力做出最好的安排了。” 芙瑶微笑,低头,在帅望肩上靠一会儿。也算幸运吧,能让公主安心靠一会儿的肩膀可不容易找呢。 401 74,私奔 74,私奔 桑成正派人传消息呢:“说魔教教主在京城。” 韦帅望无语了:“大哥啊,你做啥啊?” 桑成道:“师父说了,只要你一到京城,就立刻给冷家发信号。” 韦帅望伸手捏住火捻,气恨:“亏了老子……” 桑成瞪眼:“我不能再对师父说谎!” 帅望道:“谁说我要你说谎?你告诉师父,我要送冷平到冷家山下,请求准入。” 桑成结结巴巴地:“你,你,你都已经入了……”还请求个屁啊。 帅望道:“我又没说请求准许到京城,我是请求到冷家山下……” 桑成无语,我进来了,我走过院子,我进了你家大门,我在你卧室外敲门,我能进来吧? 帅望道:“你看,师父一看,就知道我出现在京城了,不然你能见到我吗?你没说谎吧?也如实禀报了吧?冷家山上那帮人也不会叽叽歪歪说我犯规了。” 桑成默默无语地准备新烟火去了。 两分钟后回来:“师父说韦帅望进入禁地格杀勿论,任何见到冷平,都当全力救护且安全送回冷家山。” 韦帅望悻悻地:“啧,还真严格,等我哪天一高兴,趁你做梦给你画两道胡子去。” 半晌:“告诉师父,有事相商。” 两分钟后,桑成回来:“师父派冷兰与冬晨来抓你来了。” 把韦帅望气笑了:“我靠,两天不见,他咋不会说人话了呢?” 桑成也无比郁闷地:“他他,为什么会……”派小掌门过来抓你啊,为什么啊?你明明有正经事要同他商量! 韩青正在冷家山上咆哮呢:“冷兰跑去哪儿了?” 韦行瞪着眼睛,我不知道啊?兄弟,我就是闲人,你把我当你们家主管了?我管你师妹跑哪儿去了,况且她现在是少掌门又不是犯人,人家说啥我还得答是呢,她跑了你问我?你问得着吗? 韩青愤怒地:“混帐!不长脑子的混帐!” 韦行心里鼓掌,骂得好,继续。 韩青果然继续:“你的脑袋呢?” 韦行扬起一边眉毛,啊?混帐是说我啊? 韩青怒吼:“你见她下山你不拦她,亏你还好意思说冬晨不住冲你使眼色,你是白痴吗?” 韦行悻悻地,我真他妈是嘴欠,我就应该一声不吭,当没看见。你扶的少掌门,你养的养子,你搞不定他们,凭啥冲我发火啊?你心智不全性格冲动的小孩儿啊? 不过韦行是那种不会吵架的人,一般来说,有人冲他喊,他要么转身就走,要么就开揍。今天看他师弟气得快疯了,他几次想抬脚踹人,还是忍了。 所以,远远看上去,韦老大今儿是真老实啊,一声不吭地听着他师弟训叱呢。只不过要是近看,他脸上那一脸的不愤,还是挺可观。 所以,韩青骂够了,气平了,看一眼大师兄忍不住笑出来:“你干嘛,一脸运气的表情,你在这儿练气功呢?” 韦行气得:“我我我……” 然后冷却就来了:“京城传来消息,韦帅望请求将人质冷平送到冷家山下。” 韩青立刻咆哮着说出韦帅望收到的那个消息。 然后冷却又交出一张纸条:“这个是冬晨兄弟给我的,要我转交韩掌门。” 韩青打开一看“我们去救冷平。”当场气得要昏过去了。 这帮不省事的祖宗! 你们上次被人家捉放曹,我没拿鞭子抽你们,所以你们觉得再玩一次也没啥事,是不是? 混帐,全是混帐!原来韦帅望在山上时显不着你们,现在韦帅望不在了,你们两个算是露出原形了!好歹小韦当年惹的事,全是对冷家有利的,你们两个简直就是专门败家来的!气死我了! 冷却又回来了:“韩掌门,韦帅望说有事相商。” 韩青气得:“告诉他,冷兰冬晨抓他去了。” 快给我滚远点,你们四个千万别碰到一起,老天保佑冷家吧……小子,你跑啊,你不是死也不回来吗?你快跑。别让冷兰冬晨追上。我也不求你回来了,你别再给我拐跑二个就成了。 不过转念一想,可能吗?可能吗?韦帅望是那种省事的人吗?没事他还找事呢,听说两位兄弟抓他去了,他还不立刻扑过去叫兄弟要求拥抱一下啊? 韩青抓心挠肝地想吐血,韦行站在一边一脸迷糊:“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韩青气得:“你快给我一棒子,把我打成你那样的白痴吧。” 韦行这一鼻子的灰啊,我招你惹你了?大师兄是用来出气的啊?气急了,他终于瞪眼:“你,你以为你不白痴啊!” 韩青怒道:“我白痴了,师兄你看怎么办吧?” 韦行瞪一会儿眼睛:“我,我不知道!我出去喝酒了,要不你也去?” 韩青哭笑不得,我做不到!除非你真给我一棒子!以为当白痴容易啊? 韩青小心翼翼地站在那儿,不敢出声,冷秋看着字条,看看冷家的通讯记录,良久:“你告诉韦帅望,他要敢动我女儿,我就把他师父他爹的皮剥了给他送去当皮袄。” 韩青苦笑:“可能现在他爹的皮更好使点,要不我替师父先把他爹的皮剥了吧。”韩青毫不内疚地出卖韦行,让你一点心事没有,你还出去喝酒! 冷秋看看韩青笑得那个苦涩,微微不忍,半晌:“你那养子回来,别客气,先抽他一百鞭子,看他下次还敢跟着。” 韩青不敢不答应:“是。” 冷秋叹气:“要命的孩子!我当初就不该从坟里爬出来!”我看见她就想再爬回去!不知道别人咋有勇气生了又生的,这一个就快要了我的命了。所以啊,人一定要自制力,实在没有,安全措施很重要啊…… 韩青沮丧地,我跟你有相同的想法,我当初为什么要活过来啊!让我那会儿死了,我死得其所,我含笑九泉不好吗?半晌:“师父也觉得,他们出去……”没啥好事? 冷秋道:“只能祈祷他们别遇上韦帅望了。”否则一定出事,一定会出怪事。 话说,冷兰与冬晨幸福地离开了讨厌的冷家山,顿觉整个江湖都是玫瑰色的,天那么蓝,地那么广,空气那么新鲜,人那么轻松。 冷兰幸福地长叹一声:“真不想回去了。最近韩掌门象变了个人似的,挑毛拣刺的!他简直比我妈还烦!” 冬晨无语望天,你妈是世上最爱你的人啊,当初你难过得跟傻子似的,这会又想来嫌你妈烦了。你这个不孝女啊! 冷兰看冬晨的表情,也觉得有点窘了,心里愤愤地,哼,怎么了,他们就是很烦。好吧,他要死了我也会难过的,可是他活着,他就是很烦,还不兴人家说实话啊。 回头再说韦帅望,一边把玉带玩得叮当响,一边琢磨着冷兰同冬晨干嘛来了? 哎呀,我好想他们,管他们是来抓我的,还是找我玩的,我得见见。 桑成急得:“你还不快走!” 帅望道:“干嘛走,我怪想他们的。” 桑成叫口结舌地:“这这……”你咋一点敌我观念也没有? 帅望道:“我见了你不也没跑?” 桑成气馁:“我,我能一样吗?”我都是弃徒了…… 帅望道:“咋不一样呢,都是从小一起吃饭睡觉滚成一团的。” 桑成无语了,对,你逮谁跟谁滚成一团。 帅望过去搂桑成脖子:“不过大哥对我最好。” 桑成长叹一声:“唉!”我当时是脑子不正常。 帅望捅捅他:“大哥,你别难过,师父不过怪你回冷家被师爷走路时不小心踩死,过阵子就好了。” 桑成红了眼圈,点点头:“我知道。”更觉得不该不听师父话了。 帅望看着桑成,想说句抱歉,到底只是紧紧搂一下大哥脖子,歉意地笑,桑成道:“我没事,你自己总该小心点。” 帅望点头:“他们不过来找冷平,正好,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冷飞那小子看着挺正常一人,竟然把冷平扔下就跑了,等老子见到他,敲敲他脑袋让他清醒点。” 桑成道:“听说师父师爷都训叱过他了,应该没人敢动冷平了,你再亲自送过来,就更没人敢动他了。”微笑:“你同思安长老生前打得什么似的,唉,帅望你真是好人。就是,就是……” 帅望咧嘴笑:“打出惺惺来了。哎,大哥,你光说前句就得了,把就是省了不行吗?” 桑成笑:“你还是小心点,把冷平放我这儿,你快走吧。” 帅望发愁,不行啊,我答应我老婆去同冷家商量这事了,我师父这种恶劣态度,我没法同他说话啊。帅望问:“我听说咱师父一怒之下,把冷兰给免了?” 桑成道:“他不过说说,免不免的,冷兰也从没下过命令,再说,咱们那盟书上还是冷兰阁下呢。” 韦帅望大乐:“这么说来,还不定谁免谁更有法律效力呢,是不是?” 桑成瞪眼:“啥意思?” 帅望放心地:“嗯,那我就同冷家小掌门沟通下算了。” 桑成呆了呆:“喂,都说了她拿不了主意的。” 帅望露出一个邪恶的笑。 桑成气:“不是说都是好兄弟吗?你别害她回去挨打。” 帅望道;“打两下也死不了人,我不是总挨打,有利于身心健康的。不信你问我爹去。” 桑成给噎得,你爹就是个…… 好吧,你爹打得好打得对,打得轻了没把你打正常了。 韦帅望搂着桑成:“走,喝酒去。” 桑成气道:“你给我滚!”还同你喝酒,人家已经当我是叛徒了!呜,这这辈子都回不了冷家山了。 内心微微叹息,我也想见见山上来的人了。 不过,我想,在最新的奇怪事件里还是别出现我的名字比较好,虽然我已经被永久外派到京城了,受不了啥处罚了,可是,我觉得,我还是别再让我师父生气了比较好。 韦帅望回到客栈,问冷平:“顾安邦是你什么人啊?” 冷平的脸顿时就微红了:“是是是,我我我……” 帅望瞪眼:“这是啥意思?你脸红啥啊?难道还有奸情啊?” 冷平的脸这下子可真着火了:“你……!” 帅望傻了:“不会吧,你也喜欢男的……” 冷平差点没嚎叫一声扑过去用剑砍韦帅望:“你!你你你!你无耻!” 帅望呆呆地:“这,我也没说你不能喜欢男的啊,干嘛骂我啊!” 冷平抓狂了:“我是正常人!” 帅望道:“正常人也可以喜欢男的啊,我老婆也是正常人……” 冷平咬牙切齿,呜,韦帅望你咋回事?你怎么又正常了呢,你去趟皇宫就正常了?又变成那个恶心的韦帅望了!呜,我可真不幸,我可真不想看到这一幕,老天哪,下个雷把韦帅望劈回去吧。 帅望呆呆地:“你干嘛脸红啊?难道是姓顾的欺负你了?不会啊,看他那功夫,只会被你欺负啊!” 冷平默默无语,韦帅望疑惑地看着他,他只得道:“他是,他是……” 帅望伸着脖子,差点没把脖子抻断了,终于听到:“是我表兄。” 帅望的下巴掉下来了:“没听说你这家世啊!表兄的意思是,你妈妈是他姨啊,你妈是顾家的?” 冷平终于忍不住怒吼:“关你什么事啊!” 韦帅望心痒难搔:“可是我没听说冷思安娶了顾家……”不对,冷思安的老婆我见过,不姓顾啊,没听说冷平不是婚生子啊! 看到小冷平满面通红的怒容,帅望忙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哈哈,长老您老人家可不是清白人士了。 嗯,冷思安那个人,本来就是个非主流人士,因为多数人都不待见他,才被我师爷看中的,想必也曾经少年轻狂过。估计啥坏事都干过了。这样子的话,冷思安的正夫人可够贤惠的啊。 平啊,你是你妈生的吗? 韦帅望心里疑惑,可嘴上硬是没敢问,怕把小朋友逗哭了。 402 75,诱拐 75,诱拐 帅望看看天色微明,打个哈欠:“睡一觉再说吧。” 黑狼问:“你确信他们不会伤你?” 帅望道:“不会吧。” 黑狼问:“如果他们抓你呢?” 帅望道:“你就告诉他们,我有急事需要去趟长白山与高丽,问他们要不要去。” 黑狼无语沉默,真是有效的反击策略。 冷平看一眼韦帅望,奇怪了,冷兰掌门那么可怕的人,你怎么就一点恐惧感都没有呢?她平时只是有点怪怪的,除了经常用愣愣的眼神看人之外,还算客气得结结巴巴的(只要大家一露出害怕与惊讶的表情,她立刻就变客气了),可是如果你见到冷少掌门的战斗场面与战斗力,你怎么敢站在她对面?她就是那种把砍人的声音当鼓点,而且越敲越来劲的人啊! 帅望钻进被窝里:“你们要是怕受牵连,就去别的屋睡,要是想讲义气,就一起睡。” 黑狼转身就去找了个离他最远的屋子。 冷平尴尬地站一会儿,这位黑大哥是啥意思啊?我要留在这儿,是不是太显眼了?可是,这个这个教主是真的经不起一战啊,我不好把他扔下不管啊。 帅望睁开眼睛,打个呵欠:“你,你干嘛呢?看你的样子好象打算跟老子同床,你还说你不喜欢男人……” 冷平转身就走了。 韦帅望这是什么人品啊!呸! 然后天亮的时候,冷平听到隔壁“砰”的一声巨响,他先坐起愣一下,然后惨叫一声:“韦帅望!”猛地蹦起来,就往门外扑。 只见他的长老上司正把韦帅望从床上拎起来扛肩上,冷小掌门得意洋洋地拿剑鞘敲敲韦帅望的大头:“你说谎啊,骗人啊,有本事,你再耍个花招我看看。” 冷平目瞪口呆,向来只见冷小掌门一脸肃穆,当日白逸儿在时,秤铊脸冰美人的名号叫遍冷家山,冷平就没见冷兰笑过。 结果一觉醒来,美女掌门就拿着剑鞘敲着别人脑袋正在那得意地叫得意地笑呢。冷平呆呆地看着,呀,掌门,美女,原来你会笑的啊!原来你笑的时候这么灿烂啊,象夏花绽放,毫无保留毫无心事地。 冷兰正把韦帅望的脑袋敲得当当响呢,冬晨站住了,害得她差点没敲到冬晨脑袋上,她正想干脆也给冬晨一下子呢,一抬头看到冷平见了鬼似的目光,然后冷兰就想起来了,韩掌门那些关于态度要端庄严肃认真温和坚定之类的话,一张漂亮面孔,就慢慢粉红了,看冬晨一眼,这臭小子听到多少? 冷平瞪完了冷兰,接着瞪冷冬晨,小长老,我一直以为你是冷家最正直最光明最君子的人啊,你居然趁机你好友睡着了偷袭他?亏了韦帅望还那么相信你们不会抓他的。 冷冬晨也有点不好意思:“冷平,你在这儿。” 冷平道:“韦教主是担心我,送我回冷家,长老您这么做……” 冷冬晨与冷兰对视一眼:“他被洗脑了。” 冷兰点头:“没错!” 冷冬晨一侧头,冷兰手中刀如彩虹贯日,一个弧形,刀出鞘,直接就砍向冷平脖子,冷平吓得大叫一声一仰头,身向后倒,眼睛看着刀片从自己鼻子上方冷冰冰地划过去了。等刀过去,他想站直了拔刀时,冬晨已经一脚踢在他膝后,冷平“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冷兰脚尖正踢中他胸前要穴,冷平直挺挺就倒下了。 冷兰再次得意地:“你看,这办法灵吧,不同他们说话,直接打倒装麻袋里运回冷家山去,保证一点问题出没有,是不是?” 冷冬晨笑:“是是,师姐最聪明。” 冷兰得意地一扬脸,哼一声,意思是那当然了,我本来就最聪明嘛。 冷冬晨忍不住微笑:“真傻。” 冷兰瞪眼,冬晨只是微笑,冷兰瞪一会儿眼睛,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肚子里甜蜜蜜,言若有憾地再哼一声,扭开头去。 两位冷家最新出炉的小高层,雄纠纠气昂昂地得胜还朝了。直走到院子,冬晨才想起来:“不对啊!黑狼呢?” 想把肩上韦帅望扔下地问问,再一想,黑狼不知下落,总没有韦帅望开口说话危险。算了,走吧。 就在这时,客栈边上一个窗户开了,黑狼终于无比镇静从容地伸出头来:“冷少掌门,冷长老,幸会。” 冷兰与冷冬晨对视一眼,咦,他就在这儿,那应该早听到了,他怎么不出现?是不是在屋里下啥套子了? 黑狼道:“两位只管继续,我就跟韦帅望说一声‘兄弟,你忙你的,我自己去长白山与高丽了。’” 冷兰瞪眼:“你干嘛去?” 黑狼道:“与你无关。” 冷兰一叉腰:“我说有关就有关,你不说就打一仗!” 黑狼长叹一声,韦帅望这朋友是什么脑子啊!她真是冷家老狐狸生的?这基因突变得太厉害了! 黑狼淡淡地:“我不同你打,你来,我就跑,你追不追?” 冷兰愣了愣,我追啊,我为啥不追?嗯?不对啊,我追他,我就又把我弟扔下了,我弟还扛着两个人,我咋能把我弟自己扔下呢,我不能追!呸,我不追,那打一仗不是白说的吗?哎呀,气死老娘了! 冬晨见冷兰被黑小子给绕住了,只得一笑:“你说什么也用,我们不会放了韦帅望的。” 黑狼道:“看好他,别让冷秋伤他。”“啪”窗户关上了。 冷兰与冬晨面面相觑,然后两人一齐点点头:“说什么也不理他!” 即定原则是:不让他清醒,不让他动,不给他说话机会。至于把韦帅望抓回去干嘛?冷兰说:“管他呢,韩掌门最近太可怕了,我把小韦给他抓去,他爱怎么样怎么样,没准就不折磨我了。” 冬晨就想得更多点,小韦再继续下去,早晚同冷家成了死敌,不如趁现在抓回去,我们看着他把功夫练好了,趁他闭关的时候,把魔教消灭,等他功夫好了,即成事实了,就算他再生气同我们绝交,总比做敌人强。所以,两位勇士,就这么勇敢地一脚踢开门,韦帅望一跳起来,冷兰的刀就架他脖子上了,韦帅望看到冷兰,两眼放光地笑呢,没等开口灌迷魂汤就被冬晨点了穴了,轻轻松松把魔教教主活捉了,有啥难的啊,觉得难都是想的太多,要不自古英雄出少年呢。 老江湖想半天,他要这样我就这样,他要那样,我就那样,结果后生少年来了,从破裤兜里拿出把破水果刀,直接一刀捅死,游戏殴窝了。 不过少年人也有毛病,好奇啊。 英俊后生们走到院门口,忍不住齐齐回头看一眼,冬晨道:“长白山与高丽,那不是……” 冷兰道:“冷家的烟花好象说韦帅望有事同冷家商量。” 冬晨道:“是正经事,是大事啊!” 冷兰问:“要不,弄醒问问?” 冬晨道:“问他不如问黑狼呢,黑狼看起来还老实点。”(你明知道他只是看起来老实……) 冷兰道:“那咱们一起回去黑狼吧。他要有鬼,我就砍了他。” 冬晨道:“你别真砍他,韦帅望挺拿他当兄弟的。” 冷兰道:“我又不傻。”(真的不傻吗?) 冬晨道:“走吧。”不行,忍不住好奇心。 两人走回去,黑狼已经背上小包裹准备出发了。 两人半张着嘴,托着差点掉下来的下巴:“你真要走啊。” 黑狼默默,废话。 两人顿时一左一右分开,堵住黑狼去路,黑狼从容淡定地:“干什么?我又不是魔教人,也不是冷家人,我也没干违法的事。” 冷兰简单地:“谁让你跟韦帅望一起的。” 黑狼道:“现在他跟你们一起了。” 冷兰大怒:“我抓到你,你就又跟他一起了。” 黑狼也不答,退后一步,手握刀柄。 冬晨忙道:“别,我们就问问,你同韦帅望去长白山干什么?” 黑狼道:“与你无关。” 冬晨道:“韦帅望不是要同我们商量吗?” 黑狼道:“是啊,你们同他商量吧。跟我有关吗?” 冷兰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冬晨和气地:“跟小韦商量比较危险。咱们商量一下,要是正经事,再把韦帅望叫醒。” 黑狼道:“没啥正经事,就是公主让韦帅望去踩踩点,画个地形图,探探敌情什么的。我自己大概也行。” 冬晨瞪眼:“要打仗吗?” 黑狼道:“不知道,韦帅望没说。” 冷兰气愤:“胡说,他一定说了。” 黑狼道:“他说要打高丽。” 冷兰张着嘴:“关高丽什么事啊?不是你们把女真整反了吗?这都什么啊?” 冬晨呆了半晌:“要打高丽,为什么?高丽没犯我国边境啊,这,这可是,是侵略吧?” 黑狼道:“公主的事,不清楚。人家出费用让我查,我就查呗。所以让你别把韦帅望弄死,他还没付我钱呢。” 两位清纯少年这个气馁啊:“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啊!” 黑狼瞪眼:“我怎么不负责任,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他都被逮捕了,我还履约呢,你见过这么负责的杀手没?至于国家大事,那是我该定的吗?我忠于我国现政府。多有觉悟的一人啊。 冬晨与冷兰面面相觑,冬晨道:“这事可有点不太对。” 冷兰其实好想看看韦帅望对自己被抓有啥反应,不过她还是坚持原则:“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这小子是骗子,不能让他说话。” 冬晨道:“这小子现在是魔教教主,同公主商量的是国家大事,不能随便敲晕了绑走,会误了大事的。” 冷兰笑:“那我们把他弄醒了,揍他一顿再说。” 黑狼问:“两位能让让道吗?” 冷兰道:“不想打仗你就回屋去。再出来,我就先揍你!” 黑狼想了想,选择是自动回屋还是被人揍晕了回屋,至于尊严嘛,在强大的大象面前,已经注定要失去了。 黑狼回屋去了。 冷兰、冬晨把韦帅望扔到屋里,拍拍他脑袋把他叫醒。 帅望打个呵欠,睁开眼睛:“师叔,哗,你还这么漂亮。”挨一大嘴巴,韦帅望惨叫:“你干什么?” 冷兰开心地笑:“替你师父打的。把手放下,我再替你师爷打一个。” 韦帅望气道:“你替你爹打就算了,我师父有亲儿子,用不着你替。” 冷兰扬起的巴掌愣在那儿,呆了一会儿,放下了。她是冷秋的亲生女,这个事实真让人讨厌。 帅望问:“你们不打算把我带回冷家山上一起吃顿饭了?” 冬晨问:“你同公主商量,要打高丽?什么意思?” 帅望道:“有份很长的国际形势分析报告,交给公主了。好在,我还有备份,交给冷家掌门。长老只有事后质疑的权利,不能左右掌门的决定,所以,这个备份,只有小冷掌门能看。” 冬晨瞪眼:“小子!” 冷兰已经接过好厚的一份报告,轻轻呻吟一声:“信不信我揍你一顿啊,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回事。” 帅望道:“你们不是查了吗?高丽使团里有女真人,所以,据此做出的判断是,南国高丽女真可能会有某些联合行动,一旦他们形成联盟,咱们就被包围了。” 冷兰想了想:“啊,是啊,那怎么办?” 帅望道:“打蛇打七寸,按住高丽最容易。” 冬晨道:“是因为高丽最容易制服,而且地处中间枢钮。” 帅望道:“我同你家掌门讨论时,长老应该回避。” 冬晨忍不住在他的大头上敲一下:“别开玩笑!” 帅望笑问:“掌门大人,这小子质疑你的思考能力与决断力。” 冬晨气,你真会挑拨:“兰儿,别信他的,他说什么你也别听。” 帅望问:“掌门,以你之见呢?女真难打,他们到处游击,咱们光是找他们就能消耗掉所有战斗力,南国正强大,咱们巴不得短期内不与他们交锋呢。” 冷兰犹犹疑疑地:“这样说来,好象也没错。”看冬晨一眼,是吧,没错吧? 冬晨道:“对一个国家宣战,总要有理由吧?不能是你怀疑人家有阴谋就打人家。” 帅望道:“向使高丽违失臣节,陛下诛之可也;侵扰百姓,而陛下灭之可也;久长能为中国患,而陛下除之可也。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 冬晨道:“放屁!” 帅望笑:“房玄龄放的,不是我放的。所以你看,大唐已经给我们定下三项基本原则,他不称臣,杀他没问题,他伤害我国国民灭他没问题,他以后可能是咱们的敌人,除掉他没问题,一天杀一万个,也没啥不好意思的。高丽不向咱们称臣,咱们就打他呗。打服了,他就不敢琢磨咱们了。” 冬晨半晌:“你这样做附合道义吗?两国军民,都是人,一旦开战,死伤无数,只为了一个预测?” 帅望道:“那还只是一个构想,但是,无论如何,女真不能再派使节去南国,这件事必须阻止,也许,我们去一趟,想办法让女真同高丽产生点不可调和的予盾,就可以避免一场战争,比如,在女真人的部落里,把高丽使弄死。” 冬晨看了韦帅望一会儿,啊,阴谋诡计。除了战争就是阴谋。 帅望道:“你看,我们就这些选择,谋杀,侵略,长期在边疆打持久战。” 冷兰道:“高丽使节现在女真吗?” 帅望道:“不知道,所以,咱们去看看情况。” 冷兰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式,看看冬晨,欲言又止。 帅望笑道:“你家冬晨也承认,就这点选择,他是一肚子心眼,把自己整得太纠结,古人说房谋杜断,他是谋的,你来做个决断。” 冷兰再看看冬晨,小冬晨果然还在那儿算计呢,冷兰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冬晨迟疑道:“情况倒是……可是……” 冷兰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先去看看。” 韦帅望鼓掌:“看,这才是做掌门的气魄嘛。” 冬晨绿着脸:“冷兰,这么大事,你得回去问问韩掌门。” 帅望笑道:“上次去查高丽的事,派的谁?” 冷兰道:“冷欣。” 帅望笑问:“咋不派你去呢?” 冷兰眨眨眼:“我?因为我没经验,我是……” 帅望笑道:“你要是不去,你永远没经验,你没经验所以永远不派你去。最终原因是,你是冷家少掌门嘛,危险的事哪能派你去。所以,你这辈子只能同不危险的看看资料管管钥匙调节下纠纷之类的事打交道了,又安全又有趣,是不是?” 冷兰望天,天哪,不会吧…… 我这辈子只能做案头工作了?老子练功夫是用来干嘛的啊? 冬晨气急:“韦帅望!你别怂恿她!” 帅望笑:“好象你很喜欢在冷家山上勾心斗角似的?你不想去?” 冬晨无语,我?我,我当然也喜欢冒险不喜欢官场……可是,可是,这话,韦帅望说的,肯定有啥不对的地方。 冷兰怒道:“管他呢,反正我是不想再回去听你师父念经了。他最近懒得很,什么事都推给我,把我烦得快要上吊去了。” 帅望眨眼,呃,他最近懒得很?我师父这是要推冷兰上台啊,干嘛?我师父还没老…… 内心惊恐,老家伙要干嘛?他不想干了?要退幕后吗? 不是因为我吧? 不是吧?不管是不是,我这就证明你家小掌门还小得很,远不足以顶替你的位置。为什么?我不管为什么,我不要你…… 冬晨轻声:“帅望?你脸上那表情,好象要害我们。” 韦帅望清醒过来:“哦,呵。”苦笑,我在想什么,兰丫头有啥事对不起我,我要害她。 帅望半晌问:“你们掌门把大部分冷家的事交给冷兰处理了?” 冬晨一听,韦帅望不忽悠冷兰了,改成与他对话了,知道他大约是心意改了:“我正有这个疑惑,看起来,兰儿跟我的感觉差不多。” 冷兰瞪着眼睛:“什么感觉啊?” 冬晨与帅望都笑了:“没什么。” 帅望叹气:“那么,冷兰看起来不太喜欢这个主意啊。” 冬晨半晌:“不但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帅望扬眉:“你老婆要成大人物了,你嫉妒啊?” 头上立刻一左一右被敲出两个包来:“再乱开玩笑敲死你。” 冬晨皱着眉:“兰儿很好,可是,她自己肯定主持不了冷家的事。如果韩掌门真的,象我猜想的那样,他是打算退出冷家的事务,去闭关修行的话,山上的事,就是……冷掌门做主了。虽然兰儿会坚持自己的,但是,那毕竟是她父亲,我们一来不愿直接冲突,二来,无论从经验还是能力上,不可能左右他的决定。” 冷兰愕然:“韩掌门要闭关修行?所以……”“呀”冷兰尖叫起来:“不不不,我可不干!”要哭了,不行,韩掌门虽然很烦,她爹的冷嘲热讽却更可怕,那条老毒蛇的毒牙…… 帅望苦笑:“我刚才就在想,我,我不想他因为,因为什么事……所以,我想,这不正好证明你家小掌门不太靠谱,难当重任。再一想,我也不能没事就害我漂亮师叔啊。所以,你们自己好好考虑。师叔,我当然知道你不想做那些没意思的事,不过,你眼看着也年纪老大了,该稳重点了。有些事,不想干,也得承担了。我当然希望你晚两年承担,不过,你……” 帅望难堪地沉默一会儿:“嗨,违心的话我可说不出口,我不喜欢你去当掌门,你会觉得不好玩,你爹肯定也觉得不好玩,只有我师父会轻松点,可是他心里没准想着……那件事肯定更不好玩,所以,你跟我跑了吧。” 冬晨呆了一会儿:“兰儿早晚……” 韦帅望大声:“她早晚还有死的那天呢,晚一天算一天,我们去玩吧,我们走吧。” 冷兰点开韦帅望穴道,逃亡一般拉起他:“走,我们快走。” 冬晨也没啥意见:“我也去,让冷平报信去吧。”他们爱咋打算咋打算,我们不想应承这么麻烦的事。 黑狼在门外想,韦帅望这两个兄弟,还真是好唬弄啊。 403 76,猜测 76,猜测 四位少侠把昏迷的冷平交给桑成,韦帅望还郑重地要求桑成在接收名单上签了字:“人给你了,不能再向我要了。” 桑成瞪着眼睛:“干,干什么?什么意思?冷平活着吧?你没怎么他吧?” 帅望快乐地:“死了也不与我相干,是他们干的,他们把冷平弄昏过去时我还昏着呢。你们俩见到的冷平是活着的,对吧?” 冷兰与冬晨鼻子歪歪地看着韦帅望:“臭小子!” 韦帅望笑道:“你们点的,你们弄醒,你们解释去。” 冷兰冬晨不出声了,怎么解释呢?我们觉得你会替韦帅望说话,向我们求情,让我们放了他,所以我们把你点昏了。然后现在我们要跟韦帅望一起去长白山,所以,你回去告诉冷家掌门,我们…… 呜,还是让韦帅望说话了,结果我们不但放了他,而且还跟他一起跑了。 不如直接承认我们是大笨蛋啊,韦帅望晕过去了都能算计我们。 韦帅望见两位兄弟颜面无光的样子,笑眯眯地示意黑狼把冷平弄醒,冷平惊叫一声,支起身子:“别……”别杀我,我可没干什么,也没投敌。 帅望笑道:“我们同你开个玩笑,别介意。” 冷平呆呆地,他们拿剑砍我,那感觉可真实了,开玩笑? 帅望道:“你回去同掌门说一声,就说小冷掌门看了这份报告,决定去一趟长白山,看看情况。”把报告备份,交给冷平。 冷平接过报告,看看韦帅望,看看冷兰冬晨,啊,他们看了报告?你不晕过去了吗?谁给他们的?啊,他们决定去一趟了?不砍我了?也不抓你了?不是苦大仇深吗?小韦咋说动他的?只得闷闷地答应一声:“好。” 帅望看看黑狼:“我找到人了,你就留在京城吧。” 黑狼点点头,桑成道:“公主府确实需要人手,黑狼能留下我就放心了。” 帅望拍拍桑成肩:“大哥,有劳你多照看点我老婆。” 桑成瞪他一眼:“不得对公主无礼。” 帅望笑:“走了。我们玩去了。” 桑成道:“很危险的,你们小心点。” 三个小朋友跟出笼的鸟似的,笑逐颜开地郊游去了,出宫门才想起来:“哎呀,把小雷给忘了。” 帅望望天:“你把他放哪儿了?” 冷兰道:“客栈里啊。” 帅望瞪眼:“你带他来干什么?你不是打算把我抓回去?” 冷兰道:“他非要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帅望怒道:“你就把对付我那套办法拿出来啊,你就一叉腰一瞪眼,老子让你在这呆着,你就得在这儿呆着!不就结了!” 冷兰瞪着眼睛,我我我,我就你这种样子? 冬晨忍不住笑出来,小韦学得还真象,不过冷兰确实特别吸引小朋友,她脑子里的思维方式本来就比她实际年龄要低幼点,从小被她娘宠的,师道尊严教育受的少,拿小朋友都当平等人对待,人家小孩儿不敢说话,她就一直纳闷地问:“怎么了?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说呢?你倒底为什么呢?”大眼睛里无辜疑惑又担忧,小朋友一下子就软化了,不管小朋友说什么,她都当正劲事听,一本正经地讨论,从来不让小朋友闭嘴不许顶撞,所以小雷只同她对话,只要她一离开,立刻不吃不喝不出声。 把小雷放在冷家,连冬晨也不放心,这小怪胎不能以常人度之,外一他铁了心不吃饭给饿死了怎么办啊? 冬晨笑问:“你想让我们养他多久?” 帅望呆一下,结结巴巴地:“能多久就多久呗,反正那人内功心法冷兰也会指导。” 冬晨拍拍韦帅望的后脑勺,笑:“这回你跑不掉了。” 帅望沮丧地:“哦哦。” 小雷听到声音,先摸剑,侧身靠墙。 帅望开门,看看,疑惑:“人呢?” 冷兰大惊:“小雷!” 小雷探头出来:“姐姐!”扑出来,然后看到韦帅望,远远绕个圈,过去握住冷兰手,看看韦帅望,再看冷兰,一脸惊恐哀求。 韦帅望肚子里这个气啊,你还以为你是希罕物呢?人人抢着要你?冷着脸叫一声:“过来。” 小雷握紧冷兰的手。 韦帅望怒道:“叫你滚过来听见没有?” 小雷一抖,松开冷兰手,慢慢向韦帅望走过去。 冷兰从没见这样师道威严的韦帅望,瞪着眼睛看着韦帅望,再看一眼小雷,大怒:“回来!你不用理他。”这句是给小雷的,下一句是给韦帅望的:“你再敢说一遍!” 帅望瞪眼,我……“我不敢。” 冬晨笑道:“这对话听起来耳熟,不过……”想起来了:“哎,韦帅望,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你不会想把……”小雷就这么扔给我们吧? 帅望耸耸肩:“咋不会呢,我爹就这么把我甩给我师父的。不过我没想到冷兰居然会是那个有耐心的人。”笑:“要不我蹲着,你也当我十岁好不好?” 冷兰怒道:“你十岁也是没可爱过,你就是个讨厌的臭虫。”当儿子时欺负老子,当老子时欺负儿子! 韦帅望无所谓地:“臭虫就臭虫。”只要你不把那小孩儿交到我手里,我才不介意当臭虫。 帅望温柔地:“喂,小累赘,你过来,你是属于我的,别人早晚会烦的,烦了会把你扔回给我的。” 冷兰怒道:“胡说!” 冬晨责备:“帅望!” 帅望笑道:“你们不是要把他还给我吗?” 冷兰道:“谁说的!” 冬晨问:“帅望,不是我们要不要把他还给你,是你怎么想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好吧,不开玩笑了,咱们走。”伸手摸摸小雷头:“别怕,你越害怕,越让我想嚎叫。你兰姐姐在这儿,你想跟谁就跟谁,不过,等她回冷家,你得跟着我学功夫。这事已定了,不用讨论。明白吗?” 小雷眼望地,只是沉默。 冷兰还想讨论这个问题。冬晨看她一眼,皱眉,她只得沉默。咦,冬晨弟弟那么好的人,不喜欢小雷吗? 当然不是,只是她冬晨弟弟看到韩掌门收养人家孩子的结果之后,对于收养这件事,从心里往外地想颤抖。 冷平回到冷家山上,冷家的两位听说只有冷平,对视一眼,各自沉默一会儿,好吧:“让他进来。” 两位掌门看着单独出现的冷平,都有点没精打彩,冷平也知道自己这样登场,不算太受欢迎,也只得硬着头皮见过两位掌门,送上魔教的国际形势分析报告:“少掌门看了这份报告,决定去长白山一趟。” 韩青伸手接了报告,看看报告,伸手翻翻,半晌问:“自己去的?” 冷平很没底气地:“同韦教主一起。”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两位掌门还是一起叹气了,唉,冷兰啊! 你怎么想的呢? 你刚被人家劫为人质,你爹也刚被人家劫为人质,刀从脖子上拿下去,凉嗖嗖的感觉还在呢,你怎么就能跟敌人友好合作去了呢?你这甚至都不叫合作,你是义务跑腿加帮忙啊! 韩青对冷平温言道:“你受惊了,回去好好休养一阵子吧。” 把报告呈上:“师父。” 冷秋道:“我已经死了。”气恨:“至少我希望我已经死了。” 韩青一肚子气,倒被逗笑了:“师父别生气,可能是我太心急了,冷兰性子强硬,原该多点耐心才对。” 冷秋恨道:“朽木不可雕。” 韩青郁闷地:“倒不是朽木,可能是铁木……”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冷秋回头想想,也是,你要打铁嘛,肯定不容易的,如果是泥巴当然好捏。算了,硬骨头是自己女儿,不啃也得啃,你就庆幸她不是泥巴吧。到时啃一嘴泥,屁用没有。 冷秋接过报告,看了一会儿,笑:“小公主,好计谋,好心机好策略,好决断。”然后长叹一声:“魔教还挺有人才的,怎么以前没看出来。韦帅望从啥地方把这人挖出来的?” 报告交给韩青:“看看你家小兔崽子,长大了,你还认不认识了。” 韩青看了一遍,再翻一遍,半晌道:“这,不是侵略吗?” 冷秋淡淡地:“只要侵得了,就是平夷开疆,清史留名一代名君。侵不了……”半晌:“也是消灭异已的好机会,到时候她自会逼着史官写上,她是一代名君。”点点头,好计策。 韩青轻声:“一载干戈动,枯骨成丘山。” 冷秋淡淡地:“没有他,也一样有战争,有了他,死的是别国的人,岂不好。” 韩青沉默,过一会儿:“帅望,会把杀戮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冷秋笑了,点点头。好吧,你愿望相信,虽然你自己并不信。 韩青内心轻声:就象落剑谷与紫蒙城? 帅望对陌生人…… 他的长情,只是针对自己人的。 他是好孩子,但是,他也会,到处闯祸。小时候,不过是淘气挑衅打仗,长大了,能量巨大。动辄几千上万条人命,不过是大神不小心动错了手指。他会难过,但他不会忍住下次不动手。 韩青沉默一会儿:“是否,可以劝阻一下?” 冷秋道:“首先,冷家的原则,是不干政。当然,你可以私人问问你家夫人。但是,恐怕对公主没什么影响力。然后,人家言之凿凿这是利国利民之事,实话说,我觉得她这步棋走得好。虽然,咱们可能会输,但是,不能在人家没做错时出手。没理的事,咱们不干。” 韩青轻声:“那些,一生清白,毫无过犯,却死在战争中的人呢?” 冷秋挥挥手:“滚,天下苍生不是我的责任,就这规则,爱玩不玩。”老子不是定规则的人,老子也只是一个玩家。 这他妈的,不也是一种公平吗? 咱们就按这规则来玩呗,只要赢了就行。 至于小韦,哼,他当然……是一个只顾自己与自己身边人的人,可人不都是这样吗?所以,我们找到机会时宰了他就得了,动什么气啊。 韩青道:“那么,冷家的态度是……” 冷秋道:“你同我,只是看了份报告。我们对这份报告无法置评,因为它只是一个分析,一个猜测。如此而矣。至于冷兰,私自去了长白山,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如果你觉得她同魔教混得太近,等她回来,再给她二百鞭子吧。”咬着牙:“把她师弟一起打!” 韩青道:“我们只能等着事情发生。” 冷秋笑道:“难道你因为别人的猜想不合你意要大打出手吗?又或者,因为你猜想的后果很可怕,所以,你要谋杀吗?你当然不能。” 你只能静静地看着。因为,你是好人。 韩青问:“师父,我是错的吧?” 冷秋道:“不知道,所以,这个世界要保持多样性,然后,活下来的人会证明,什么是对的。错的就死掉。” 有时候命运还会开个玩笑,把环境改一下,原来对的就变成错的,然后死掉了。 404 77,边疆 77, 帅望很不耐烦,他对小雷的理解力很不耐烦。他总觉得以前他韩叔叔只要一讲他就明白了,这个小玩意儿,怎么得讲好几遍呢? 他完全不记得他韩叔叔总是慢慢讲,看他露出明白了的表情才继续讲下去,而且总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而不是象他一口气讲下去,一直讲到他觉得烦了,立刻就问:“你明白了吗?” 小雷只是瞪着他看,即不说明白了,也不说不明白。 韦帅望立刻怒吼:“你他妈说话啊!” 冬晨只得道:“连我都没听明白。” 帅望道:“你不算,你特别笨。我师叔肯定听明白了。” 冷兰怒道:“废话,你讲的这些,我早就明白了。”然后怪叫:“你不明白?你听不明白?”这是问冷冬晨呢。 冬晨无语了,不敢吭声,根据以前的经验,如果他答一声听不明白,接下来可能就是体罚了…… 不过,冷兰因为正要教育韦帅望应该对小朋友耐心,所以,立刻就改变态度了:“好吧,不明白!……哪儿没听懂,我,我再讲一遍给你听。” 韦帅望看到冬晨那个惊讶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冷兰愤怒:“你笑个屁啊!” 帅望笑:“没啥,我看你师弟那个吓一跳的表情,忍不住想象你以前应该不是这么说的。” 冬晨笑,扭开头。 对,以前冷兰会直接问:“猪头啊你!” 可能还加上一巴掌或者一脚。 传授功夫的冷兰绝对没耐心,她自己因为不断思考,积累了雄厚的基础,就象加法算多了,自然对乘法算的也快。然后她完全不理解别人对她觉得显而易见的东西,怎么就会想不明白。对别人,她直接归结于笨,对冬晨,因为同冬晨接触久了,觉得他不笨,所以归结为不认真不专心,于是,给他一巴掌应该是个正确选择。 冷兰怒道:“他还是小孩儿,他刚开始学!”我不记得我刚学时候什么样了,反正,他不明白很正常。 帅望点头:“好好,小雷,我再说一次,你记住我说的是什么,不明白你自己慢慢想,反正别想我再说一次了。” 小雷盯着韦帅望的嘴,小朋友记性好,理解不了,把话先记住了,然后他足够专心,可以想一整天,不受任何人任何事打搅。 然后冷兰得出答案:“你看,小朋友多想想都能想明白,你就是不用心!” 冬晨无语望天,姐姐啊,这小朋友也不正常好不好?你不能总拿我同自闭症比啊,你记不住的人脸不都是我帮你记的?你丢了的钥匙不都是我找回来的? 冬晨尴尬地扭开头,想表扬小雷一句,却看到帅望目光微微悲哀又带点赞赏地看了小家伙一眼,冬晨沉默了,多奇特多复杂的感情,只有韩掌门养出来的韦帅望才有勇气干这种事吧? 冬晨觉得小雷可怜,他同情那孩子,如果必要,他会收养那孩子的,但是,只要有可能不养,他就不会主动去做这件事。 他害怕。 他没看到韦帅望吐血,他只见到韩青沉默疲惫的目光。 这个榜样太吓人了。 然后冷兰同韦帅望把小雷扔给冬,到一边讨论:“这孩子十岁才开始,进步倒比五岁开始学的快。你说是因为年级大了,力量与头脑都比五岁孩子好,还是他比较天才?” 冷兰想了半天:“可能是师父好。” 韦帅望“哈”地一声就笑喷了:“你夸我吗?” 冷兰道:“你当然是个混蛋,不过你对功夫的理解力比……嗯,那是强多了。再说,这毕竟是最厉害的原始冷家功夫啊。” 帅望道:“应该这么快吗?可惜不知道慕容家与温家小朋友啥样子。” 冷兰道:“你是想他快还是想他慢啊?” 帅望白她一眼:“我当然想多活几年。不过,他学得快,我就多练练呗。” 冷兰这才想起来:“哎,你这伤势一点好转也没有啊,你不想活了?” 帅望道:“不恶化我就很用功了。你不见我天天忙得。” 冷兰道:“你忙个屁啊,你就是懒,少废话,从今天开始每天练习四个时辰。” 帅望瞪眼:“我不用睡觉啊?” 冷兰道:“我们可以快点走,一天走四个时辰,嗯,你练四个时辰,还有四个时辰呢,吃饭一个时辰,还能睡三个时辰,完全够了。” 韦帅望直了眼:“那不是那不是……” 冷兰满意地点点头:“还省得你胡思乱想,就这么定了。” 帅望跟冬晨一样,不敢说不行,只得喃喃:“好吧,正好我不爱洗脸,这下子也没时间洗了。” 上午半个时辰下午半个时辰是讲课时间,然后韦帅望就拿个指南针,开始绘制地图,人家小鸳鸯俩儿,你侬我侬之后,冬晨是好心,冷兰是好奇,也帮他画画图,指手划脚,不亦乐乎。 晚饭后,韦帅望的噩梦开始了。 肚子里一边骂,一边坐在床上打坐,小雷也乖乖地要坐。可是韦帅望自幼习惯每天最多打坐二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他就自动停止了。小雷是一动不动,他就很自觉地悄悄躺下睡觉了。 累了一天了,很快就睡着了。 冷兰同冬晨自去冷家分舵视察,小掌门驾到,谁敢怠慢,列队相迎,汇报工作,也不敢说太长时间,怕小掌门烦了,看着小掌门的脸色半个时辰就结束了正式谈话,然后是酒宴侍候,冷兰只负责喝酒,反正她神功护体也喝不醉,有人敬酒,她只管一扬头,干! 冬晨负责聊天交流情报:“咱们在北边的分舵,现在什么人管着?” 冷欣道:“您同少掌门走后,冷掌门说南家两个混小子不顶事,倒派他们个好差事,到望平做管事去了。” 冬晨点点头,好差事,那地方比冷子和的分舵还偏远呢,倒是平安无事的地方。 冷欣道:“不过,据说,可能是掌门人不愿同女真人正面冲突。南家这两兄弟,做事冲动点,所以调开了。韩掌门也嘱咐我,虽然北边的分舵让我代管着,让我无事不要过去,以免造成误会。但是前些天,我听到消息,女真人可能会组织人马袭击平民,所以,这件事,我报上去了,也同韩掌门说明,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是不可能不过去支援的。韩掌门吩咐,让我尽量同边防军合作,尊重顾将军的意见,不得主动出击,尽量不要让事态激化。” 冬晨点头,没说什么,冷兰把杯子“啪”地拍到桌上,吓了冷欣一跳,看看冷兰,小掌门,什么意思? 冬晨看了冷兰一眼,冷兰张开的嘴就又闭上了。冷欣也不是傻子,当下闭嘴,只是喝酒,酒过三巡,冷兰就把筷子一放,意思是老子吃饱了!你们看着办吧,是也吃饱了,还是让我看着你们吃。 大家立刻就也吃饱了。 席散了,冷欣将两位二世祖送出门,终于忍不住问:“少掌门,你对战事怎么看?” 冬晨拦阻:“韩掌门的意思,就是冷家的意思。” 冷兰一肚子气,有点酒劲上头了:“冷家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意思!我什么意思?我一点也不明白的意思,凭什么只能等着他们打咱们啊?老子一生气,单枪匹刀就把他们全宰了!” 冬晨道:“我师姐醉了,冷欣舵主,您送到这儿吧。” 冷欣道:“长老,我有话同掌门说!”我是舵主,我同掌门说话,你长老没立场说话,就差没直接说走开了。 冬晨道:“舵主,现在的掌门是韩掌门,你如果对他的决定有意见,可以去冷家山面谈。” 冷欣听了这话,也自觉言行不妥。原来觉得小长老年纪小,是非不分亲近魔教,他本来有点轻视敌视,结果发现小长老人和气也客气,可是说出话真厉害。 可是冷兰更厉害:“你什么意思?我不是掌门是吧?我不是掌门就不能同人说话了?一边去,我还不希罕当这个掌门呢,冷欣过来,有什么话说?” 冬晨把脸一沉:“师姐,冷舵主说了,他是想听你的意见。你要对战事有自己的看法,倒是可以说,本来冷子和舵主并非为了争夺地盘而死,他是出于仁心,不忍见任何妇孺惨遭杀戮。现在有人不明是非,把冷家当敌人,把整个辽国臣民当敌人,冷家岂可取代魔教承担这场杀戮?国家大事,当以全局为重,边防重责,自有边防军承担,做为臣民,为国尽忠可以,不听号令,擅自挑衅,则是以武犯禁,非侠者所为。” 冷兰半醉中,气很大,可是听到这么一长串的议论之后,她就头晕了,完全搞不清冷冬晨说是的什么了,张口结舌半天:“反正他们要动手,我们不能不管。” 冷冬晨看看冷欣:“你有想法,去向韩掌门陈述,如果违抗命令,不但掌门要向你问责,在下也会请掌门人负用人不当之责。” 冷欣看看冬晨,低头:“是!” 屁大的小孩儿,摆起长老驾子来还挺象回事的。虽然长老不管事,可是地位确实高,人家要非训话不可,身为舵主只得听着。 冷欣无奈闭上自己的嘴,不敢再同冷兰商量什么。 回来一路,冷兰一脸怒色,冬晨本来也气冷兰出言莽撞,看冷兰紧绷的小脸,好笑又好气,走到半路终于忍不住劝解:“兰儿,你要当自己是掌门,说话就得小心点。你如果不当自己是掌门,冷欣对冷家的命令有意见,就同你说不着。你不能鼓励他去对抗韩掌门的命令,这是对韩掌门起码的尊重。” 冷兰怒吼:“狗屁尊重,我觉得最大的尊重就是实话实说!” 冬晨道:“你对韩掌门当面实话实说是尊重,背地里同别人说你反对他的命令也是尊重?!” 冷兰也不开口,扬鞭打马。 405 78,加点盐 78,加点盐 回到客栈,冷兰直奔韦帅望那屋去了,冬晨吓得提醒:“他练功夫呢!你别踢门!” 冷兰硬收回自己临门那一脚,侧耳听听,均匀细长的呼吸声,这倒没错,可还夹杂着轻微的呼噜声,冷兰顿时气个倒仰,看看时辰,才三个时辰,已经有人睡着了? 而且这个人可不是小孩子,是韦帅望。 冷兰气得在门外叉着腰。冬晨忍不住笑:“看,还有人嫌我不够用功呢。” 冷兰气道:“你跟猪比!” 冬晨道:“喂,这可是冷家唯一可能赢过你的家伙啊,韩掌门那功夫,还是他……。”闭嘴不提了,这事太伤感了。 冷兰怒道:“这猪不过运气好……”想想不公平:“他比你想的时间多!” 冬晨劝:“那你就别气了,歇着去吧。” 冷兰哼一声:“等会儿,我等小雷练完功夫,看着他睡了的。” 冬晨同冷兰到自己房间:“兰儿,你不是真想养着小雷吧?” 冷兰看冬晨一眼,不响了。她也知道自己一个未婚女,忽然间要收养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有点吓人。而且看冷家人的态度,好象都不喜欢有个温家人在山上的样子。尤其是她那个毒蛇爹,看到小雷就脸铁青,也不说话,就一脸寒冷地看看小雷,看看冷兰。所以,小雷拦着她手不放,她就把小雷带来了,隐隐觉得把小雷一个人放在冷家山上不安全。 不过以冷兰的性子,才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小雷呢,她也不因为觉得危险就放弃,不过,如果冬晨不赞成,她就觉得这事麻烦。 冬晨道:“你知道小雷是什么人,他是韦帅望的侄子,可也是——韦帅望杀了他娘,他们是仇人。将来有一天,你养大的孩子要报仇,怎么办?韦帅望是说谁也不许动这孩子,他养大的孩子,他说了算。要是你我养大的孩子,他杀了他堂叔,杀了我们的兄弟,我们能不管吗?到时候怎么办?我们杀了这孩子给兄弟报仇?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你我双双自杀给韦帅望偿命吗?再者说,他自己养大,两人有父子之情,也许报仇的事,还有转圜,你千万别插手。我看帅望虽然凶巴巴的,一副不爱理他的样子,对孩子照顾得还算周到,咱们走了,他还不是守在孩子身边吗?所以,你别再提这事。除非韦帅望真的丢下不管,咱们带着这孩子,教他功夫,也要慎重些,明白吗?” 冷兰无比郁闷地看冬晨一会儿:“我要睡觉了。” 冬晨忍不住笑:“一说你不高兴的事,你就要睡觉了?下次你催我练功夫,我就提提那些盟约帮规什么的。” 冷兰瞪他一眼:“你敢!” 冬晨微笑:“傻丫头。”这傻丫头外表冷硬,内心温软,任性点,却坦白得象透明的一样。 冷兰闷一会儿:“小雷多可怜。” 冬晨道:“胡扯,你又不是不认识韦帅望,他就算是懒点粗心点,可不是会虐待孩子的人。被小韦养大的孩子要算可怜,小韦就可怜死了。” 冷兰无奈,总不好说,不行,我要留着这孩子玩…… 心里郁闷,鼓着漂亮面孔,愣愣地眨着一双滴水般的大眼睛。冬晨心里不忍,笑着握住她手哄她:“你喜欢孩子,咱们早点完婚自己制造一个吧。” 冷兰顿时红了脸,甩开手:“讨厌。” 沉默一会儿:“你娘,是不是……?婚期定那么……” 冬晨一愣:“冷掌门没同你说?” 冷兰道:“从我回去,他一直铁青着脸,懒得同我说话!” 冬晨忍不住轻声:“冷掌门说,今年事多。而且,他不想你离开山上,要你现住的地方再建个大点的宅子,所以……” 冷兰“啊”一声,沉默。 冬晨道:“你也觉得,他不太……” 冷兰道:“我回去就告诉他,我今年就结婚。” 冬晨骇笑:“说什么傻话!哪有女孩儿家自己去说这种事的!他又没回绝,只是日子晚些,你又不是小孩子,赌什么气。” 冷兰沉默。 冬晨再次握住她手,半晌:“你越来越沉默了,你怎么想的,怎么不说?” 冷兰道:“我说什么你都不同意,反正你说的都有道理。” 冬晨只觉得掌心那只小手,又热又滑,眼前人,低头沉默一脸黯然,知道这丫头其实是心里难过了。冷兰同父亲没啥缘份,养父不喜欢她,亲生父亲也看她就脸一沉,可能人越没什么越想什么,冷兰最难过的就是亲爹沉下脸来,可是她又倔犟地不肯主动示好。当日冷兰跑到京城去救冷秋时,父女俩终于有点笑脸了,冷兰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好象从前那个假小子又回来了。没过几天,冷秋就把掌门的名头压到冷兰身上,那个成天愣头愣脑傻开心的假小子,再一次闷下来,最常见的表情就是紧闭着嘴紧绷着小脸两眼怒火。冬晨一直怕她什么时候,会自动爆炸了。所以,她要跑,他就跟着她跑了。 冬晨心里怜惜她,想了一会儿:“你爹不过是觉得他宝贝女儿貌如天仙功高盖世,象我这样连老婆都打不过的蠢才配不上你。” 冷兰忍不住微笑:“胡说。” 冬晨笑道:“过两天回去,我就去同他说,你女儿已经武功独步天下了,不能再让她人也独步天下,眼看着能配得上的只有慕容家那把剑了,可是人家要媳妇过门去,再就是魔教那个大魔王了,可是人家心里有人了,要不,我去劝劝韦帅望?” 冷兰又笑又气:“你再胡说!” 冬晨小声:“要不,我们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冷兰“呀”一声,红了脸,伸手把冬晨给扔出门:“你滚!” 小雷站在门口,他刚练完功,韦帅望睡着好香,他出来找冷兰,正看到冬晨被扔出门来。 小雷淡定地站在那儿,看起来兰姐姐在屋里,有人飞出来是常态。 冬晨本来笑得很开心,看到小雷,终于有点脸红了,他站好,轻咳一声:“练完了?去歇着吧。” 小雷点点头,就进冷兰屋了。 冬晨无奈地静静看一会儿,小子,你不能去韦帅望那屋吗?要是我们婚后,也有这么个大儿子,还坚持跟妈睡,那可就没法制造新生儿了…… 冷兰拉过小雷手:“我看看练的怎么样了?”查过之后,摸摸小雷头:“干得不错,好小子。”轻声:“我不在,姓韦的没欺负你吧?” 小雷摇摇头,他很好,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我觉得轻松多了。 冷兰微笑:“去洗洗吧,你睡那边。” 冬晨微微叹气,看起来这一路上是没机会煮什么熟饭了。 第二天一早,确切说,太阳还没升起来呢,小雷也没起床,连冬晨也睡着呢,韦帅望被人一脚踩在肚子上。 韦帅望想跳起来,但是肚子被人踩住了,所以,他只有两头跳起来:“噢!你干什么?” 冷兰收回自己的脚:“起来练功了。” 帅望呻吟:“天还没亮……” 冷兰道:“你睡够三个时辰了,马上开始!” 帅望呻吟着:“真的吗?已经这么久了?不会吧?” 冷兰再踢他一脚:“我在山上练剑,你好象需要人看着,一刻钟后我还没看到你,你的死期就到了。” 帅望支着头:“姐姐,你不要睡觉的吗?你睡得比我还晚吧?” 冷兰淡淡地:“我睡好了。” 帅望呻吟着爬起来:“有你这样的朋友,还要爹干嘛。” 转头:“小雷呢?” 冷兰气:“你睡着久才想起来问?” 帅望给自己鼓掌:“有进步,我上次一觉醒来,问的是我的包呢?不过包和小雷在一起,他们两个我都找到了。” 冷兰咬着牙,忍不住不抽他可真难,她过去把韦帅望拎起来:“你听着,我给你个机会照顾小雷,如果小雷有什么问题,我就揍死你!” 韦帅望张着嘴:“啥叫有什么问题?” 冷兰“哼”一声,把韦帅望扔下,甩手走了。 帅望愣愣地,天哪,小雷啥时候找到这么坚强的后盾了?啥叫有问题啊?为啥当初我师父不这么强悍呢?我猜象我爹那么对我,肯定得算有问题…… 韦帅望终于在十四分钟后出现在清晨淡青色的空气中,哆嗦着问:“外面好冷,我在屋里练行不?” 冷兰的剑在他身边嗖嗖而过,比刮胡刀还好使呢,韦帅望惨叫:“行了行了,我就在这儿练。” 小韦左右看看,跳上一颗树,居高临下欣赏美女舞剑的英姿,人似蛟龙,剑如流水,韦帅望鼓掌:“好剑法!” 冷兰剑带风声,怒喝:“再拖延,我抽你!” 帅望道:“姐姐,你没觉得你现在也该修习下内力吗?你这剑法明显比内力运转得快了啊。” 冷兰停剑:“是吗?”心里不快,你看出来了?我不喜欢打坐。 帅望道:“你不喜欢修习内力,是吧?” 冷兰扁着嘴:“关你屁事!” 帅望侧头:“我想想,那你应该试试在某些地方,把内力省了,比如这招,你这个力道……” 冷兰清醒过来:“你练不练?你真想我揍你啊!” 帅望忙道:“好好好,你自己想想,我一会儿练完再跟你讨论。” 冬晨早起,发现韦帅望居然比他早,呆了一会儿,不可能吧? 今天太阳是从正常位置出来的吗? 然后发现冷兰也不在,心里多少明白了,冷兰找到新的虐待对象了,于是,不每天一大早把他叫起来训练了。 冬晨微笑,我家兰儿心地太好了,遇到小朋友都象亲弟弟一样管教,不过这会儿,韦帅望应该正在惨叫吧。 结果冬晨梳洗完,叫小雷起床,安顿小朋友吃了早饭,韦帅望与冷兰友好地肩并肩回来了。冬晨叹气,两个家伙又在讨论武学问题吧?冬晨很不喜欢冷兰同韦帅望讨论功夫,因为每次讨论完冷兰就会问他的看法,然后骂他一通笨蛋什么的,虽然不痛不痒的,却让人无比沮丧。 所以,待两个武痴一坐定,冬晨当头就问:“你记得冷欣那家伙吗?” 帅望想了想:“一直怂恿大家宰了我的那个吧?” 冬晨微笑:“没错,你记性很好。你看出来了吗?那小子有点好斗。” 帅望轻轻“哼”一声,吃饭,没说什么。 冬晨道:“他说得到消息,女真部落会袭击平民。” 帅望抬头,想了一会儿:“去通知军队吧。” 冬晨看他一会儿:“为什么你这次的答案不是咱们去看看呢?” 帅望道:“因为每次我这么说完都死一堆人。” 冬晨想笑,又觉得有点悲,沉默一会儿:“魔教不做什么?” 帅望道:“谁知道了,我是命令他们不许再战,他们要是想战,我也没办法。不过,他们应该不关心平民死活,只要女真部不去砍他们,他们才不会露面呢。毕竟人家的毒箭还是满厉害的。” 冬晨愣了一会儿:“那么,你呢?” 帅望扒饭,半晌:“军队得出师有名。” 冬晨轻声:“韦帅望!” 帅望问:“冷家呢?” 冬晨道:“韩掌门的命令,只能防御。” 帅望道:“应该是冷家与朝庭达成一致了。” 冬晨缓缓放下筷子:“我没明白,这意思是,你们决定放任平民死伤,以取得战争借口。” 帅望眼望别处:“我不清楚,我又没得到情报,我只是命令手下不得再进一步挑衅,这命令总没啥错吧?” 冬晨呆呆地看着韦帅望,半晌:“没错。” 冷兰饶有趣味地看着冬晨与韦帅望,嗯,有意思,昨天不知道谁训我训得可来劲了。呵呵,我可不帮你,你继续,等会儿小韦没词了,我就把你训我那套再说一次给你听。 冬晨问:“你现在知道了,你的意见是……” 韦帅望愤怒地:“你他妈的,没事把冷家的消息告诉我干什么?!” 冬晨问:“你什么不做吗?” 韦帅望问:“你想我做什么?” 冬晨问:“你什么也不做吗?” 冷兰缓缓道:“那个,国家大事,应该以大局为重,韩掌门既然这么说了,那个怎么做才是对他最起码的尊重来着?”一脸得意与胜利的微笑,看着冷冬晨。 冷冬晨张口结舌,然后气得吐血,你你你,你同谁一伙的啊? 韦帅望听得目瞪口呆,什么?小冷兰说什么?大局为重?这是冷兰吗?这好象是冬晨披了冷兰的皮啊!看看冷兰那一脸的窃笑,看看冷冬晨哭笑不得的表情,韦帅望终于醒悟,忍不住笑出来:“啊哈,你看兰姐姐都有这觉悟了……” 406 79,资料 79,资料 冬晨被整得哭笑不得。 半晌:“慎重点,不主动进攻是没错。但是,如果真的明知道会有平民伤亡,却坐视不管的话……” 冬晨看着韦帅望:“好吧,我自己去看看。” 韦帅望继续吃饭,良久:“女真人天生力大,也不是天生,猎人嘛。擅骑射,特殊材料的箭杆,质如石铁,轻如竹木,弓长四尺,箭上皆涂剧毒,中者立毙。所以,小心点。” 冬晨瞪眼,完了?你说一堆就完了? 帅望问:“冷欣没说是部落还是部落联盟?传说中,他们有几十多个部落。如果真的到齐了,边防军可能都不够他们吃一口的。” 冷兰问:“帅望?” 帅望道:“我才不管,到时候我眼睛看着他们杀人,一生气暗器出手,留一地尸体又算我的了。我不去。” 冷兰道:“你好好照看小雷,你要是怕他……你就少教他功夫,但是,对他耐心点。” 帅望呆呆地:“干嘛,遗言啊?” 冷兰抓剑起身:“冬晨,咱们走。” 帅望气:“喂喂,回来,你们就不能多求我一会儿!真是的,说服我也行啊!” 冬晨道:“你去通知军队吧,你反正也不能动用你的功夫。等你练好功夫再说。” 韦帅望更气了:“哈,原来是因为我没用了!” 冷兰大怒而回,一脚韦帅望从凳子上踢下来:“你他妈的废什么话!” 帅望轻轻落地,快速移动小心地躲到冬晨身后:“那个,就算老子功夫没用了,脑子还在啊,你们就不请教我一下?” 冬晨大乐,闪身:“师姐,你请教他一下。” 冷兰“咚咚咚”就过来了,韦帅望当即惨叫:“别别,我招了,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冷兰把韦帅望拎到椅子上,一扔:“说!”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家伙。 帅望笑嘻嘻地:“咱先问问冷欣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然后要个翻译,两位都不会女真话吧?然后,咱们去看看那些家伙有多少人,人多,咱们就……人少,咱们就通知小顾,他们一动手,军队就包围。如何?” 冬晨请教:“人多,怎么办?” 帅望喃喃地:“那个,嗯,再说……” 冬晨侧耳:“什么?” 韦帅望轻声:“不能那么干……” 不能不能不能……放火太坏了。 而且无法控制。 韦帅望看看天,现在是大风天,树风发芽,一旦点火,不知道会烧成啥样。这地方长松树,一旦起火,松油助燃,高兴起来不知道会烧多久。而且一旦烧起来,下雨都没用,小雨不等落地,就蒸发了。 不能那么干。 那么,如果女真人真的召集了部落联盟,怎么办? 帅望道:“我们先找冷欣,问他消息来源,呃,你们去找冷欣,这事儿,可能是冷家的机密。你们回来,爱告诉不告诉,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冷兰“啪”地给他后脑一巴掌,帅望苦笑:“真的真的,你们两个,唉……” 帅望想了想:“能得到这样的消息,来源一定是部落的人,那就是说,女真部既然同冷家有来往,也就有人倾向于非暴力的解决方式,或者,有人为了钱财或者权势出卖自己族人。这样,我们或者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参与报复的有多少人,多少马,是否披甲,他们还能招来多少人,多少玉帛才能化得了干戈。” 冬晨对那个多少玉帛才能化干戈忍不住笑一下,小韦的商人面孔又忍不住冒出来:“你的意思是,花钱免灾?” 冷兰道:“胡扯,你们杀了人家的同胞,想花钱买命?!” 帅望道:“可能最后还是要演一下七擒孟获什么的,但是最终达成协议,可能还是赔钱,而且是死的人多的那一方赔。” 帅望笑:“当部落把自己看起一个整体时,当他是一个人时,他不会因为你打了他一拳而屈服,他会向你讨还他受的损失,但是如果你把他重重打倒在地,证明他打不过你时,他会预计将有更大损失而屈服,他不但不会要求赔偿,还会赔偿你的损失,并且付钱要求你不再伤害他。以前的血债都一笔抹消。如果你表示不要钱,同时补偿他的损失,你们就是朋友了。我说的对吗?” 冷兰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人死不屈服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有吧,然后就死了。不过,部落可以看做一个原始人,没啥尊严与人格,也不知道什么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他就是一个,嗯,不能算是人,应该算是,好象一只狗一只狼一样的动物,本能地选择活下去,而不是有尊严地死,如果他竟会选择有尊严的死,那就是疯了,当然只有灭绝一条道了。” 冬晨道:“所以,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帅望支着头:“我要不要也这样做呢?等这狗咬那狗,然后帮那狗灭这狗?” 后脑又挨了一巴掌,韦帅望就清醒了:“就这样,我们先知已知彼吧。” 冬晨微微纳闷:“帅望,你们不可能对部落一点了解也没有吧?” 帅望笑:“不,我们知道他们用的毒是什么,只不过没找到解药。我们也知道他们会设制何种机关,基本上就是捕熊用的夹子,一触即发的弓弩,还有把人吊起来的套子,这些通常只对武功比较低微的小喽罗有杀伤力。我们还知道他们有一种毒,会在撤退时撒遍整条路,而且这些毒即使大雨过后也不会消失,反而会更毒,但是经过研究,基本找到克制方法,那就是吃东西之前好好洗手洗蔬菜,任何入口的东西都要煮熟再吃。” 冷兰与冬晨忍不住笑出来。 帅望点头:“很好笑,不过,据说一堂因为这种毒,一个小队,二百多人,毒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啥也不敢吃,饿死一半之后,开始吃人。据说实验时又死了很多兔子,得出的结论是煮熟了再吃。” 冷兰冬晨还是觉得好笑,但是更觉恶心,他们互相看看,终于给韦帅望一个恶心的表情:“不是真的……” 帅望耸耸肩:“人饿极了,不好说。好象活着回来的,不过十个人,还有两个疯了。” 帅望道:“所以,女真部落的人认为他们全体都是食人魔,他们不会同食人魔沟通的。” 冷兰同冬晨半晌终于还是笑出来:“你的意思是,你们对他们一点也不了解,是吧?” 帅望摊摊手。 冷兰道:“所以,你要同冷家合作才能解决这件事。” 帅望道:“才能比较人道地解决这件事。” 冷兰与冬晨对视一眼。 帅望继续捅他的米饭,沉默着,半晌:“还有,不管。” 冷兰道:“咱们去找冷欣问问吧,问完了再说。” 冬晨点点头。 很难决定,是不是?要不要与魔教资源共享?如果你要合作,你就得给他们提供冷家独享的资源,否则,要么,魔教坐视甚至乐见平民的死亡,要么小韦个人有杀伤性极大的坏主意。 而冷家山上的意思,同魔教的意思是一样的。 冬晨微微叹气:“我们回去会挨鞭子的。” 冷兰微微打个寒颤,没吭声。 冬晨捧着头:“这些本来都应该是韦帅望干的事,他为什么不回到冷家山上来啊!”我好怀念有他的日子,还可以一边跟在他身后念经,一边除暴安良,然后挨骂挨打有二哥顶着。呜……现在只好我同师姐顶上了。 冷兰哼一声:“怕什么,我还是冷家掌门呢,我想干什么干什么,有本事他们真开长老会撤了我。” 冬晨无语,对,我只要不同意,这个掌门还就撤不了呢…… 冬晨忍不住笑:“好,下次韩掌门再说什么,你就一拍桌子,告诉他你才是掌门。” 冷兰眨眨眼睛,这个,好象不太好:“啊哼!我是很有礼貌的人!” 冬晨笑了:“是是是。” 冷兰沉默一会儿:“算了吧,我要是真那么说,他就更有理由把一堆烂事都推给我做了。我还是宁可……”宁可挨骂挨打算了。 冬晨正色道:“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他仍然是你师长。” 冷兰白他一眼,你好烦。 冬晨轻声:“冷家上下,也就韩掌门与你爹诚心待你。” 冷兰望天:“我知道了……”就他们俩个最烦啊。 冬晨对于前一天自己的义正严词,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冷兰就没什么纠结了,直接把冷欣叫过来:“那个女真人会来袭击的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 冷欣看一眼冬晨,冬晨假装没看到,冷兰怒目:“你看他干什么?我是掌门。” 冷欣松口气,啊,这是掌门把长老搞定了的意思吧?(不是啊,是魔教教主把长老搞定了。) 冷欣道:“那人的身份是机密,不过告诉掌门没关系,是另外一个部落的头领,名叫沙伊罗。这个人,算是女真人里面比较通情达理的,也会几句北国话,他同冷子和关系不错,托冷家同魔教交涉的也是他。冷子和因此而死,他很难过。这次,倒是来个消息,让冷家把冷家人撤了的意思。” 冬晨问:“你说另一个部落是什么意思?就是说魔教屠杀的并不是这个沙伊罗这个部落的?” 冷欣道:“魔教屠杀的是比丹部落的农户,那其实是女真部落里战斗力最弱的一部份。比丹同沙伊罗是通婚的两族,关系很亲密,所以沙伊罗必会同比丹共同复仇。” 冬晨问:“你知道还有什么人会参战吗?” 冷欣摇摇头:“信里只说这个月月圆之夜,希望冷家人不要留在泥河之北。” 冬晨问:“他人呢?怎么才能找到他?” 冷欣道:“从来只有他找我们。往那边的路,我们根本没进去过。女真有意封山,外人进去,有去无回。” 冬晨问:“你手下有人会女真话吗?” 冷欣瞪他半天,你啥意思?咋变成你问话了呢?是你想问还是掌门想问啊?长老从来不过问实事啊!我搞不清状况了。 冷兰只得问:“说啊,有没有会女真话。” 冷欣道:“有倒是有,不过,好象也不是特别精通。而且这个人是在本地招的,可不可靠,我也不能保证。功夫,基本上等于没有。” 冷兰道:“带来。” 冷欣片刻出去,带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过来:“掌门,他叫石彬。” 冬晨看看,呀,这小子明显不是北国人,身板高大,前额头发象小刺猬似的,是剃过又长出来的,咱没往女真那儿派人,人家倒把人派进来了:“你懂女真话?” 石彬倒未语先笑:“跟我娘学过一点。” 冬晨点点头:“令尊是哪里人士?” 石彬道:“我家就在这附近。这里需要打杂的,我就过来挑挑扛扛。” 冬晨再看看他的头发,石彬笑道:“我娘给我剃的,她娘家人都这样。” 冬晨道:“你可知道往泥河那边沙伊罗部落的路?” 石彬一愣:“这个,我可不知道!女真人封了山,不许人进。” 冬晨问:“令堂是哪个部落的?” 石彬道:“我娘是徒怠部的,前些年,这里不太平,他们往更远处走了,我娘跟我爹留在这儿了。” 冬晨道:“我们要去泥河那边,做点生意,可能会有危险,如果你愿意做翻译,来回用不了几天,一百两银子雇你,可否?” 石彬犹豫:“那边很凶险。” 冬晨道:“我们自然是备而去。” 石彬看看冷欣,冷欣道:“这位是冷家长老,他的话,就是命令。” 冬晨道:“不,这是有风险的事,这位兄弟,如果愿意当然好,如果不愿去,不好勉强。” 石彬倒笑了:“长老这么客气,石彬豁出性命也要走一趟。” 407 80,进山 80,进山 小雷等着韦帅望的长篇大论呢,帅望却坐在那儿发呆。 小雷就坐那儿看着韦帅望。 一个人独处时的韦帅望,目光疲惫,眼珠转动都比平时慢半拍。 怎么了? 小雷只觉身体里象是积蓄了无限能量,汹涌澎湃,总想寻找一个出口,疲惫?不管伤痛疲劳还是挫折,都只能激发他内心的力量,就算是今天累了,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这位堂叔,怎么了? 帅望什么也没想,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不,也不想怎么取胜,他只有点奇怪,我不愿意想了,真奇怪,我忽然间不愿再想这些事了。怎么制服敌人,怎么赢,甚至怎么救人。 忽然间不能理解当初的执着与当初的一腔热血。 原来,这世间一切自有他的规律,陈紫华无论如何会死,黑英终究不能活,哪一次救援真的有效?又有什么人,值得不顾一切地去救呢?就连我救我师父那次,也不应该吧? 天地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逆天而为,必受天谴。 不但百姓是刍狗,国家民族也不过如是,当生则生,当灭则灭,并没有神的一只手,能够扭转一切。 如果能,神不早就伸手了吗? 本来,我不管,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我何必去插一下手,让一切变成不可预料? 想那么多干嘛?殚精竭智不过伤身又伤心。 回过神来,看到小雷:“干嘛?你瞪着我干嘛?” 小雷不说话,只是目光清澈地瞪着他,帅望轻声:“我累了,我只想休息,你快点长大吧。” 小雷还不明白自己快点长大与韦帅望的休息的关系,他只知道大人累了,小朋友容易成替罪羊,故此缩缩身子。 帅望道:“你练剑去,我睡觉去。” 冷兰回来时,小雷在院子里练剑呢,韦帅望在树上睡觉呢。 冷兰怒目,好啊,老子辛苦一大早叫你起来练功就是为了让你现在好睡个回笼觉? 冬晨道:“至少他知道再困再累也应该守在孩子身边。” 冷兰鼻子气歪了,他明明是在看着孩子练功时睡着了,你倒真会说话! 小雷看见冷兰,停剑过来。 韦帅望在树上喃喃地:“不许停,揍你啊!” 冬晨忍不住笑,冷兰怒道:“滚下来!” 帅望醒了,睁眼,迷迷糊糊坐起来:“回来了?”呆呆地看一会儿:“那是谁?” 小野人打扮的石彬鞠躬如仪:“小人石彬。” 冬晨道:“翻译。”过去,坐韦帅望旁边,把经过讲一遍,帅望靠他身上,又要睡着了:“还笑我,你们不是也什么也不知道?” 冬晨笑道:“我们知道有个可以谈判的人。” 帅望嘲笑:“只是不知道住在哪儿长什么样。” 冬晨笑:“你不是有著名的刑讯手段吗?” 帅望把脑袋枕他肩上:“我讯谁去啊?你想尝尝啊?” 冬晨微笑,拍拍帅望:“小子,不许炸刺。”再揉揉他的头,喂,开心点。 帅望哼一声:“弟弟不许摸哥哥的头。”兄弟同他一起坐树上,拍拍他的肩,好象世界忽然间温暖许多,疲惫的感觉稍减。 帅望打起精神来,看了那小子一会儿:“女真人吧?” 石彬道:“家母是女真徒怠部的。” 帅望问:“你父亲呢?” 石彬道:“家父,是本地人。” 帅望道:“本地人很多啊,室韦,奚,女真,高丽……” 石彬微微不安:“也是女真人。” 帅望盯他一会儿:“你父母知道你要去哪儿吗?” 石彬道:“我还没说。” 帅望道:“你应该同他们说一声,毕竟是件凶险的事。” 石彬想想,点头。 帅望道:“你去吧,快去快回,哦,对了,先给你锭银子,收拾行李,也给我们准备点必须品,再安置好家人,外一迷路了,没准会晚点回来。”老大一锭银子扔下去。 石彬伸手接住,被打得“哎哟”一声,看看份量,还是眉开眼笑,意外地:“多谢少爷。” 转身去买东西去了。 冬晨问:“你也觉得了可疑?” 帅望道:“没啊,也许人家真心赚你银子,让人同父母告别一下嘛。” 冬晨等着,帅望道:“你去听听他同他父母说啥,既然这小子这么热心,没准有啥线索,要是没有,让人安下家也是应该的。” 冬晨再次拍拍他,要下去,又停住问:“你以前知道做好事可能没好结果吗?” 帅望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不知道。”我以为顶多被师父打一顿呢。 冬晨微笑:“我以前也不知道说真话会挨揍。” 帅望笑:“你姐姐很坏吧?” 冬晨微微叹气:“她很可怜。一出生就是黑夜,看起来永远也不会有光明,黑暗会让人盲。” 帅望沉默一会儿:“呀,蚯蚓很可怜,一生在泥里,没有它,蝈蝈不会叫那么欢。” 冬晨愣一下,瞪眼:“谁是蝈蝈?” 帅望笑:“我。你是美丽的蝴蝶男仙子。” 冬晨一拳把韦帅望打下树:“你个重色轻友的王八蛋。” 帅望坐在树下,背靠大树淡淡地笑道:“你姐姐救了我的命,我当然重她。她的黑拿下余国十个城,她黑了姓冯的梅家才能一派光明地攻城掠地,她黑了她弟弟,她才能做主免了紫蒙的税,她不黑她这会儿死在冤狱里了。她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不同的生存法则。” 冬晨沉默一会儿:“本来,她同你也不在一个世界,但是,她把你拉过去了。” 帅望淡淡地:“说明我的属性有问题。”不是她,是有白痴解开封印,放出了真正的我,人可以成妖,妖不能再变成人,除非妖也死了,象我师父,可不是坐化成佛了嘛。 冬晨沉默地看他一会儿:“你还是韦帅望。” 帅望道:“我得照照镜子才能确定。” 冬晨问:“值得吗?” 帅望道:“是我自己的决定。” 冬晨怒吼:“你是为了她才去魔教的!你是为了她屠城!你是为了她身负重伤与人决斗!你也是为了她,又回到魔教,你现在还会为了她去挑起战争!是你的决定!但是没有她,你不会做这样的决定。你看你!你还是韦帅望!却做着自己憎恨的事,你去照照镜子吧!你在恨你自己!你为什么还不醒悟!” 帅望坐在树下,那又怎么样?你连个原谅都不愿对你女人说,你不也恨自己吗?我什么都愿做,所以,我就是这样的人。 冬晨愤怒而去。 冷兰坐下,瞪着韦帅望。 帅望笑:“干嘛?” 冷兰问:“是真的吗?” 帅望沉默一会儿:“只是部份原因,我自己愿意折腾。” 冷兰微微失望:“啊。” 帅望笑:“啊什么?” 冷兰道:“就猜你没那么痴情。” 韦帅望笑起来:“你好象不象你弟那么义愤啊。” 冷兰沉默一会儿:“纳兰姨同我说,不是公主的错,我也觉得,人家害她,她也只能那样。虽然,皇帝是她父亲,可她总不能等死啊。” 帅望微笑:“在给人公允评价这点上,你同你爹倒还真象。” 冷兰顿时冷下脸来。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还觉得你爹不好啊?他也不过是想活下去。只不过,经历的太多,小草一发芽,他就断定是坏胚子,伸手捏死,你们还没看出来,就觉得他滥杀。” 冷兰愕然:“咦,你的意思好象他杀你杀得很对啊!” 帅望道:“从他那边看当然很对了。我可不是变成坏人了嘛,杀了很多无辜的人,挑起很多争端,反出冷家,继承了魔教。我还会……做更多坏事。” 冷兰呆呆地:“我不觉得啊,你不正做好事吗?” 帅望苦笑:“一开始看着总象是好事。” 冷兰道:“是啊,你总是想做好事,后来出了意外,不关你事啊。” 帅望微笑:“真的可以这样吗?” 冷兰道:“要不还能怎么样?还能想做坏事,然后等着意外看能不能变成好事啊?” 帅望愣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你这话说的太有才了。” 冷兰道:“你的毛病就是想太多,想太多的原因就是闲的,你的所有毛病都是懒出来的,所以,现在马上给我练功夫去,不然老子打死你!” 韦帅望对冷兰的逻辑推理能力,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都能推导出我应该练武去,啥开头的谈话最终都能推导出我应该练武去,多么强大的归纳总结能力啊。 很快,韦帅望就到树下跟小雷一起练剑去了。 石彬到家,放下一袋米,一只狍子:“娘。” 一个结了一个髻的中年妇人从后院过来:“家里还有米,你又买来做什么?” 石彬道:“娘,我要进山一趟。” 石氏道:“天还凉,这两天下雨,山上怕还冷得很,过些日子再进山吧。” 石彬犹豫一下:“不是打猎。” 石氏奇道:“那去做什么?” 石彬道:“有几个北国人要进山。” 石氏沉默一会儿:“如果价格不差,你就替他们买了吧,何苦让他们进山害他们性命。” 石彬笑道:“娘是好心,可是人家哪肯信我,我哪次没说过长白山不许外人进?他们非要进,非得人财两失不可。不过,这几个人倒是有点不一样。” 石氏问:“你要把话说明白。” 石彬道:“这几个人倒不象要经商,我恐怕他们倒是为了比丹族的屠杀事件来的。” 石氏顿时变色:“他们是凶手吗?” 石彬道:“他们是冷家的长老,看起来倒都是好人。先给了一锭银子,又让安顿家里。不过,我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找沙伊罗劝他们不要管比丹的事。” 石氏轻叹:“比丹的事已经没可能善了,他们不过是送死啊。” 石彬道:“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尽可能带他们多绕几圈,过了十五,事情也过去了,比丹同沙逸罗也走了。” 石氏道:“这样下去,这地方可越来越难呆了,你在这儿可要小心了,女真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保不定会对付咱们啊。” 石彬沉默一会儿:“所以,真用不着拿好心对他们。” 冬晨在屋外望天,无比痛苦地,娘的,他们居然说的女真话啊!一句也听不懂。 冬晨哭丧着脸回来,韦帅望笑得捂着肚子:“哎,真能干。” 冬晨气:“这同我的能力有关吗?你去也一样啊。” 帅望耸耸肩:“不一定,老子自然有办法搞定。” 冬晨无语:“下次你去,你是大神,万能的。” 帅望等着石彬回来,看看他买的装备:“刀,这个我们有,火种,这个我有。油布,干嘛用?水,好象少,米也少吧?水怎么说?” 石彬有点晕:“油布,山里潮。水,是木克,木克能找到,米进了山之后,存不了两天就会受潮,所以,不用带多。” 韦帅望大惊:“那咱们吃什么?” 石彬笑道:“有猎人在,还愁吃的?” 帅望想起来了:“对了,长白山到处是吃的,饿死的人是因为怕中毒。” 石彬微笑。 帅望笑问:“好,怎么说?” 石彬道:“塞嗯。” 帅望道:“塞嗯,咱们走吧。走怎么说?” 石彬笑:“雅布齐。” 帅望笑道:“塞嗯,压路去。” 石彬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学得很快。” 冬晨默默无语,你小子真有学习精神啊。 五个人上路,韦帅望拿出个小本子:“来来来,你看看这个怎么读。” 石彬看一眼,笑:“少爷,我斗大字不认识两个,你这是什么?” 韦帅望望天:“我说,你告诉我女真话怎么说就成了。” 冬晨一看,天,小韦居然有个女真话手册,女真没文字呢,他这是用北国字标的音,韦帅望这是让石彬说女真话,他校正读音呢。冬晨默默无语,搞不好,小韦真的会女真话,刚才让他去听墙角好了。这小子现在怎么不爱出头了,要是以往,他肯定是要臭显一下他的本事啊。 过会儿,就听韦帅望开口了:“阿布喀,嘎尔嘎?” 冷兰“扑哧”就笑出来:“他在学鸭子叫吗?” 结果石彬很自然地回答:“齐吗里,阿嘎阿嘎么。” 韦帅望道:“西尼,几苏了哼呢,乌么西,一奴。”指指天:“啊玛了几,额顿。” 石彬竖个大拇指,表示佩服。 冷兰同冬晨互相对视一会儿,死小子,学得还挺快。 看起来咱们一路都得忍着这鸭子叫了。 冷兰把韦帅望拎过来问:“你在说什么?” 帅望道:“聊天啊。” 冷兰敲他的头:“废话,问你聊什么。” 帅望道:“聊天!” 冷兰还要打,石彬笑道:“这位少爷说天气晴朗,我说明天要下雨,他说对,刮北风了。” 冷兰再一次瞪眼,娘的,还挺神。 韦帅望问:“火怎么说?” 石彬道:“古尔金。” 帅望问:“长白山呢?” 石彬道:“果了米山延阿林。” 韦帅望搔头:“真他娘的长。” 郑重记下来,这个词没有,石彬笑呵呵地:“你记这个干什么?” 帅望笑道:“省得翻译时你胡弄我。” 把石彬给噎得……娘的,狡猾的北国人! 韦帅望大笑:“开玩笑的,这么大山,找不找得到人还不一定呢。” 石彬肚子里哼一声,找不到算你运气好,你不知道找到会发生什么。 女真人出山卖珠子人参,会遇到强行压价甚至抢劫,北国人戏称为打女真。北国人进山呢,女真人的报复就是杀人劫财。 帅望问:“石彬,你说为什么除了魔教没人到这里来做生意?” 石彬道:“只有魔教人敢来。” 帅望问:“为什么?” 石彬道:“这里很危险。” 帅望问:“为什么?” 石彬道:“因为,因为进山的人……会迷路。” 帅望笑了:“女真人可以下山啊。” 石彬沉默。 帅望道:“啊,女真人把没有功夫的商人都杀了,剩下敢来的都是拿着刀的强盗。” 石彬道:“没有刀的人,过不了魔教那关。” 帅望道:“即使过了,也过不了女真人那一关。是不是?” 石彬耸耸肩。 帅望道:“据我所知,冷家在这儿的目地就是保护正经商人,可惜,没有一个正经商人能得到货物。” 石彬道:“货物都被魔教抢走了。” 帅望道:“我们其实是来探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提高价格收购东珠,海东青,人参,草药,所有山珍。”帅望微笑:“这个本子,就是给再来这里的人用的,不过,我猜女真人可能只喜欢同魔教交易。” 石彬半晌:“你能有多少银两,那引起东西都很贵的。” 帅望从怀里取出银票:“看,银票,十万两,可怜,得我签上字,银庄才会付款,我知道此地凶险,所以,没带多少银两,但是,任何时候,交易达成,我立刻可以拿出十万两银子。” 石彬愣了一会儿,看看韦帅望:“你是商人?” 韦帅望拿出块牌子:“北国十家银庄联铺的大执事,如何?” 石彬看看冷兰和冷冬晨,帅望道:“冷家觉得魔教在这儿太张狂了,所以,想让内地正当商人也能进来经营,所以,他们派了长老保护我,我过来看看情况,如果可以,女真部落赚的银子会翻倍,或者翻几倍。不过,我也看出来了,取得信任挺难的。我们做生意的,危险不要紧,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但是如果我空手而归,赔本的买卖可没人干。” 石彬翻来覆去看那个牌子,半晌:“我们女真人,一言即出……”停一会儿:“可是北国人,说话却……” 帅望道:“可惜,山里没银铺,不然,你随便去哪家问问,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啊,这两个冷家人可以做证。” 冬晨咬牙切齿,臭小子让我说谎……好吧,谎言是必要的,可是人家山民一双清澈的眼睛。(话说这双清澈的眼睛本想弄死他们的。) 冬晨点点头:“他确实是十大银庄的大执事,也拥有雄厚的资金。” 石彬迟疑一会儿:“是嘛,这样。真可惜,如果我能带找到他们,我一定会帮忙的。你们看起来是好人。” 冷兰怒目,你他妈说半天,原来你不知道。 帅望笑:“走了半天,我累了。布达折旗。” 冷兰瞪眼:“什么?” 石彬笑:“我猜他是说吃饭。” 韦帅望愤怒了:“啥叫你猜啊,我说的就是吃饭。” 石彬点头:“布达遮夫,布达遮夫。” 冷兰冬晨一起望天,吃货! 408 81,长白山 81,长白山 石彬收了些干树枝,要用火石打火,韦帅望拿出个弹子来,往木头上一擦,“嘭”地一声烧了起来,石彬倒有些意外:“这东西好,是什么?” 帅望给他几粒:“点火很好使,别乱丢,这东西温度高时会自动起火。” 石彬笑道:“这东西倒方便,只是林子里用,似乎有点危险。” 帅望笑笑,你说对了:“是啊,要是我被毒死在林子里,可能被太阳晒着晒着,就引起一场大火焚山。” 石彬一愣:“那……”那你应该把这东西放在山外啊,你带进来干什么?“ 韦帅望翻着白眼:“老子是商人,不划算的事不干,山神要敢让我迷路,我就烧死他。“ 石彬顿时脸色惨白,站起身来,怒骂一声:“胡说!放肆!”韦帅望被吓一跳,咦,你一路上挺客气啊,还管我叫少爷呢,咋回事? 只见石彬转身,面山而拜,嘴里喃喃有词,然后声调拉长,又哼又唱。 冷兰呆呆地:“他在干嘛?” 帅望道:“阿布卡,是天,阿西拉呀,是帮助,不对,这里应该保佑。巴拉马,狂妄的人,估计是指我。巴克塔母什么什么的,好象是原谅,啊,我猜他是祷告呢,让山神别整死我。” 冷兰道:“这人还挺善良,要是我就直接祈祷阿布卡啊,显显灵吧,劈死他吧劈死他吧。” 冬晨忍笑:“不好说,韦帅望那半吊子外语,人家很可就是说老天啊,请保佑我们,原谅我们把这家伙带来,劈死他吧劈死他吧。” 一点没错,石彬正在祈祷,请山神只降罪于狂妄的家伙,原谅他把这种无知的家伙带到山里来。 三拜九叩之后,谢罪仪式终于结束。 不过看起来他对韦帅望的好感也结束了。 韦帅望不乐意了:“至于吗?我经常让老天爷见鬼去。” 石彬道:“山神不一样,他是真的存在的。” 帅望道:“那他干嘛不出来打我一顿啊?” 石彬无语地看着他,再一次开始唱歌。 帅望笑道:“他好象提到惩罚啥的了,这回肯定不是好话了。” 于是石彬一边唱歌一边煮饭,冷兰很开心:“松鼠,好可爱!”伸手就抓了一只。 石彬那只歌一下就停住了,手里的饭锅差点没掉地上,冬晨很机灵地接住了。 石彬张着嘴,冷兰伸手摸那小动物的头,石彬大叫:“别摸!危险!” 那小东西已经张开嘴露出一口雪白漂亮的小尖牙,闪电般一口咬向冷兰的手指。石彬已经皱着鼻子眯上眼睛准备听到一声可怕的惨叫声了。奇怪的是没有人叫,冷兰正温柔地抚摸小东西的头,石彬瞪着眼睛,不可能,他几乎看到雪白的牙齿咬到那女人的手上了,他却没看到那女人的手是怎么到了那小动物的头上的,不可能! 冷兰笑:“这小东西真好玩。”那小东西一缩头,咬,再咬,再咬,冷兰的手指在它眼前晃动,它就是咬不到。 冷兰笑:“好可爱,是不是?”把“小松鼠”直送到小雷鼻子底下:“我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可爱的小松鼠,还是白色的。” 小雷微微后退一步,他害怕。 石彬呆呆地:“因为那是一只雪貂!”你的手指咋会没事?咋会没事?那东西看起来很弱小,却是极凶猛的食肉动物啊!一口咬掉人的手指很容易的! 冷兰大惊:“真的吗?那么大的貂皮衣就是这么小的动物的毛?”把小雪貂抱怀里:“真可怜,怎么能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剥皮做衣服呢?”那只貂皮一得机会,立刻猛地蹿出去,没等落地,再一次被冷兰抓住抱回怀里,可是那雪貂皮毛滑如油水,从冷兰手臂间再一次蹿出,这回没离怀就被按回去了,上下左右,那雪貂逃了几次,都被成功截回,终于无奈地喘息着低声哀叫着趴在冷兰怀里不动了。冷兰开心而笑:“好可爱,我养这个宠物好不好?” 石彬道:“小心,它会……” 只听“噗”的一声,石彬大叫一声:“放屁!啊……”转身就跑。 冷兰惨叫:“啊!啊!啊!”好臭…… 韦帅望“哈哈”大笑,冬晨试图上去帮忙,结果刚一走近就吐了。一边吐,一边惨叫:“松手,放了它啊!” 冷兰还不舍得,结果二秒钟之后终于松手,咳嗽:“这是什么?这味道……”那貂“嗖”地一声失踪了。 帅望笑:“那是雪貂啊!傻瓜,它被抓会喷出臭味液。脱衣服,全脱下来!” 冷兰怒道:“放屁!你想死吧!” 帅望解衣,扔到冷兰身边:“给,我替你洗衣服去,除非你想你弟吐死。” 冬晨道:“我帮你洗。”一口食物差点喷出来,可怜的冬晨吐了又吐。 帅望笑。 冷兰怒吼:“老子自己会洗!” 脱下外衣,再脱,还有味道,冷兰沮丧,怒吼:“转过头去!” 三个男人齐齐转头,韦帅望动动鼻子:“有股麝香味。” 冷兰脸通红:“转过身去。” 帅望道:“你最好脱光,麝香对女人可没好处。” 冷兰再次怒吼:“闭嘴!” 韦帅望再脱件衣服扔过去。 冷兰红着脸,不得不裹着韦帅望的衣服,脱光,穿上韦帅望的外衣,再裹上披风。然后自己收拾内衣,红着脸:“水……” 所有用来喝的水,都用来给冷兰洗衣服了。 冬晨很不安,他应该帮忙,但是,他实在受不了那气味。 冷兰洗自己的小衣服,外衣韦帅望负责,帅望笑:“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洗衣服。” 冷兰厌恶地皱皱鼻子:“难怪你那么臭。” 石彬找到一颗树,从树上摘了几个干豆角似的东西,煮点水,给韦帅望:“洗衣服用的。” 一搓,果然有泡沫,帅望问:“什么?” 石彬道:“皂角树。” 帅望扬扬眉毛:“厉害。” 石彬道:“山里人的土东西。” 洗净之后,冷兰直接湿着穿上,石彬呆了呆:“会,会冻死吧?”山里只有零上几度。 不会,冷兰身上蒸出腾腾热气,片刻衣服全干。 韦帅望穿回自己的衣服,一边抽着鼻子:“好香。”结果被冷兰一脚踹倒在地上。 石彬愣了一会儿,“扑嗵”就跪下了:“您,您是神明现世吧?恕小人眼拙。” 冷兰瞪眼,你神经病吧? 韦帅望道:“所以啊,你不用担心,我们家有上古女神,说错啥话,山神也不会怪罪的。” 石彬连连点头:“是是是!”头皮发麻,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一个象火神一个象风神……来到长白山上,没啥好事,呜,这两样都是山神的克星,难怪山神不显神通了。 冬晨也觉得头皮发麻,天哪,同韦帅望一起没两天,先收了个养子又弄了个凶猛的雪貂做宠物,她过会儿不会再捉只老虎来吧? 冷兰气道:“什么是是是,这家伙说的话一句都不用信!还女神?呸!” 石彬弯着腰,连连点头陪小心,心想,你不是神也是个半神了。我就没见过有人比雪貂更敏捷,你这么大个子这个速度,那岂不是降龙伏虎都不在话下?不是神是什么?!更神奇的是,你居然能让衣服立刻干透? 石彬心里惊异,这是些什么人?那个有钱人倒也罢了,有钱点,聪明点,都还在正常范围内。这两个冷家人,长得就……神仙一样漂亮,这男的这么小就是长老,这女的,没人同我介绍她是什么人,可是她有神一样的速度,还有神一样的异能。 石彬想,我可能遇到另外一个世界的神了。 他留下一个记号。 冬晨微笑着,给韦帅望一脚,帅望微笑,摇摇头,咱们静观其变。 冷兰瞪他们,刚要开口,帅望说:“嘘!”冷兰继续瞪眼。 没有水,他们只好吃烧烤了。 蘑菇,兔肉,飞龙,野鸡,奇怪的果子,香气四溢,好美味的野餐。 帅望拿起一串,递给冷兰:“你先吃。” 冷兰接过,纳闷地看韦帅望一眼,你啥时候这么绅士了?不是真的吧?冬晨附体了? 冬晨再拿串给小雷,结果被韦帅望抢下来:“等会儿。” 冬晨愣住:“干什么?” 帅望笑:“等师叔吃完咱们再吃。” 冬晨呆了一会儿,怒吼:“韦帅望!” 帅望笑:“喂喂,这山里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你老人家虽然也有功夫,可我怀疑,你们家可能会有过敏体质的遗传。小雷是小朋友,我老人家是普通人,所以,让冷兰先吃。” 冬晨气:“你你……”你是不是男人啊! 冷兰倒不介意:“说得对,你们都是笨蛋。” 冬晨很无语,很委屈:“我不过敏。” 冷兰道:“不过敏,你的功夫也很一般。” 冬晨气:“很一般?!”真让人愤怒,除了你,还有谁敢说这句话?呜……命不好,娶个老婆是大佬儿。 冷兰吃完:“挺好吃,就是蘑菇有点苦,还有点麻麻的。” 帅望伸手拿一串肉串:“别吃蘑菇。”开始大嚼。 石彬道:“可能蘑菇没烤熟。”放火上再烤。 冷兰那张性感的嘴已经变得更加性感,帅望呆呆看一会儿:“嗯,冬晨,是我看错了,她嘴巴本来就这么厚,还是……” 冬晨惊叫:“冷兰,你的嘴!” 冷兰摸摸自己的嘴巴,尖叫一声,拿出个小铜镜来,这回惨叫起来了。虽然挺吓人的,韦帅望还是忍不住笑出来:“肿得象猪头一样!” 冷兰此时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毒素,闭目,片刻毒素净除,不过嘴巴还是有点肿,冷兰性感地怒问:“怎么回事?” 石彬微笑:“这种蘑菇叫猪拱嘴,通常只要煮熟了,没什么事的,可能刚刚那个没怎么熟。” 帅望看冬晨一眼,冬晨收到,啊,魔教人中的莫非就是这种毒?那么,这个人…… 是想杀了我们! 409 82,图穷匕现 82,图穷匕现 帅望笑:“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冬晨怒瞪他,你明知道可能有毒,还让我老婆吃?你个王八蛋。 帅望道:“山上的毒物多,咱们带的粮又少,冷兰师叔以后还得多辛苦。” 冷兰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这种毒你也解得了,这么丑,我才不试了,以后换你试吧。” 帅望慢悠悠地:“外一下次是剧毒呢?” 冬晨气得:“你还真够无耻啊!” 帅望道:“冬晨你千万别逞英雄。不信你拿那皂角水洗洗手。” 冬晨看一眼,想试试,犹豫一下,倒底没敢。他从来没说过,他喜欢干净一大半原因是,脏东西会让他起疹子,因为这种小毛病跟韩笑的比不值一提,纳兰没太放在心上,他们家本来就一贯的干净,冬晨起疹子的机会也不多,但是他自己知道长一身红斑点,真是很恶心很可怕的一件事。 冬晨纳闷:“你怎么知道……” 帅望耸耸肩:“我在族谱上看到,我爹的娘,好象跟你们家是一个系的,上面标着你们那个家族的人隔代就会有这种毛病,我爹有,我没有,你爹没有,你可能就有。啊,你弟弟是个大意外,他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好爹好妈也一样会生出来奇怪的苗子,照说他就不可能是遗传出来的,他要生在别人家里,一早就死掉了,也就你娘那么耐心,能整出那么长的禁忌单子,身边还一直有神医与大侠侍候着,所以,有他这样的基因的,根本长不到他这么大,所以,他这毛病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估计是我师父的血液里有嫉恶如仇的种子…… 呸,我这是什么念头! 帅望沮丧,我老婆说的还真对,我对我师父不肯泯灭良知的事,还真是恨到骨头里去了。唉,我怎么这么坏啊…… 冷兰正在嚼肉的嘴停下:“呃,你们两个还真是亲戚啊?” 帅望笑,摸摸冬晨的头:“难道我们长得不象吗?” 冷兰道:“你象狗屎!” 韦帅望大笑,点头:“是是是!” 冬晨无语,姐姐,你别这么接茬好不? 三人吃了饭,石彬看看方向:“继续往北走吗?” 帅望道:“先找水吧?” 石彬点头:“应该先找水,虽然长白山上不缺水源,可我看……”笑看四人:“你们挺怕没水用的。”靠,居然拿饮用水洗衣服,什么人啊。你们这熊样得带十匹骡子专门运水给你们用。 冷兰点头称是:“对啊,没水怎么洗脸。” 冬晨微微不安。 帅望笑而不语。 小雷好象啥也没听见。 石彬觉得这位神仙姑娘最可爱最可亲最……实在。 石彬道:“你们且落后一点,找水源得安静地听声音观察动物。” 帅望抬手示意,您请您请。 石彬一走,冬晨道:“这小子是有意害咱们吧?” 帅望耸耸肩:“那又如何,现在宰了他咱们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啊。” 冬晨道:“我跟去看看。” 帅望按住他肩:“别担心,你没听过逐水草而居这句话吗?” 冬晨惊悟:“哎呀,你小子这一肚子心眼!” 冷兰问:“什么意思?他又使坏了?”转头瞪韦帅望:“你是快说,还是等会儿招?” 帅望气:“什么使坏,我这是知识与智慧。没水了,他得找水,动物虫鸟在水边,人呢?那么一大群人不要喝水?当然也住在离水不远的地方。退一万步,找不到人,找到水,咱们也能走出林子,大河小河早晚得奔腾出山入大海,你听过在林子里转圈的水没有?” 冷兰想了想:“这么简单的事……”推导出这么简单易行的找人方法?死小韦这脑袋长得是有点与众不同:“他们要是离得远,咱们不是得找好多天,那时间不是过去了?” 帅望道:“你没见那小子留记号了吗?我估计应该会有人主动来找我们,呃,当然是如果他们没把咱们弄死的话。” 冬晨问:“帅望,魔教同他们打了多年的交道,难道没人知道山路懂得女真话吗?” 帅望微笑:“应该有吧。” 冬晨等着。 帅望道:“只是,可能不比这个家伙更可信。” 冬晨沉默一会儿,问:“哪方面?” 帅望望天:“可信度方面。” 冬晨道:“你的教徒会害死我们?” 帅望继续望天。 冬晨半晌:“因为熟悉山路的都是李唐的手下?” 帅望点头。 冬晨问:“你对他一点信任也没有?” 帅望眨着眼睛看着他。 冬晨道:“那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帅望无奈:“哪句?” 冬晨道:“另派商人来高价买珠子!” 帅望摸着下巴:“走一步看一步呗,总不能说我们找他为了阻止他袭击北国平民啊,那人家不能见我们啊。” 冬晨问:“你是不是真有这个打算?” 帅望道:“也许。” 冬晨问:“李唐会是什么反应?” 帅望想:“象屁股着火一样的反应吧?” 冬晨问:“那么……” 帅望笑:“因为,所以,然后结果……” 冬晨轻轻做个斩首的手势:“你是真的要……” 帅望道:“车到山前再说,别想太多。” 冬晨道:“你能回来太好了,可是,如果你愿意……何必这么麻烦?我同冷兰愿意帮忙。” 帅望半晌缓缓道:“我没说要回去。” 冬晨愣了一会儿:“啊,那么,只是清洗……” 帅望叹气:“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些个阴谋诡计别脏了您老人家的眼睛。 冬晨沉默地看韦帅望一会儿:“留在魔教,快乐吗?” 帅望微笑一会儿,轻声问:“到哪儿,会快乐?” 冬晨道:“回到冷家山,冷兰会成为冷家掌门,然后,她会烦的,她可以辞了不做,她可以推荐下任掌门,她会推荐你的。” 冷兰瞪眼,嘎?你就替我决定了?我会推荐他?我为什么不给冷家推荐一只猪啊? 猪还比他节省比他贡献多呢! 帅望笑了,搂住冬晨肩,紧紧搂一下,半晌:“冷兰会推荐你的。” 冷兰点头:“对啊,我弟哪儿不比你强。” 冬晨一挥手:“冷掌门不会同意的,我会把他赶出冷家山。” 帅望惊讶:“那你不更应该努力了?” 冬晨道:“我如果做了掌门,我一定会做我认为对的事。可是,其实……” 帅望无语了:“你不愿意自己的正义感与亲情交战?我就愿意?我傻啊?” 冬晨气道:“你有个狗屁正义感啊!” 韦帅望晕倒了:“你居然推荐个你认为没正义感的家伙去做冷家掌门,你同冷家有仇啊?” 冬晨气恨:“你少东拉西扯!帅望,回冷家做掌门有什么不好?”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好玩……” 冬晨气结:“什么?” 帅望道:“你问冷兰,当掌门是不是不好玩?” 冷兰点头:“一点也不好玩啊,一堆规矩规则,还有一堆人跟在你身后念经,这样不对那样不好,关键是他们还只知道啥是不对与不好……” 冬晨道:“够了……”你别煽动他了。 韦帅望捂住耳朵,呻吟:“够了……”这些就够了。再提别的,我就崩溃给你看。 冬晨道:“你居然为了……” 帅望道:“因为不好玩,所以,你老婆不干了,我也一样。” 冬晨道:“你不过是因为……” 帅望冷笑:“你又因为什么呢?” 冬晨沉默一会儿,无语了。 那边一声呼哨,石彬已经找到水了:“这里。” 呆了片刻之后,冬晨问:“你确定这水能喝?” 石彬点点头:“当然。” 冷兰问:“这绿色的是什么?你不是想毒死我们吧?” 石彬道:“煮开就好了。只是绿藻。” 帅望道:“师叔在这儿挖个坑。” 冷兰问:“真的?你现在就打算把这家伙埋了?” 帅望无语:“姐姐,我让你挖个坑弄点干净水。” 冷兰不明白挖坑同干净水的关系,不过挖坑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难。她跺跺脚,一个坑,再跺,深坑。 帅望道:“行了行了。” 片刻,水从石沙间渗过来,清澈透明。 他们装满水。帅望看看太阳:“咱们沿河向北走。” 石彬微微惊讶,扬眉,帅望知道自己选对了。 一路上,韦帅望不断同石彬练习他的女真语,石彬终于能听懂大半,不过韦帅望只能听懂石彬说的一小半。 石彬已经很沮丧了。 走到一半,石彬终于忍不住了:“这条路不通向你要去的地方。” 帅望问:“你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 石彬道:“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在这条河边。” 帅望看着他。 石彬道:“因为住在这条河上的是徒怠部的。” 帅望道:“那么,我们去打听一下也好。” 石彬沉默一会儿:“我不想直说,但是,我娘说,你们是好人,让我别伤害你们。你明白吗?” 帅望摇摇头。 石彬道:“沙伊罗是捞珠子为生的,比丹农牧打猎,我们,我是说我母亲曾经在的那个部落,以打猎为主,他们没有逃到深山中去,只是不能出现在平地,因为他们猎杀了太多来做生意的人。” 帅望道:“这样……” 回头看看冬晨:“那么,是不是说,我们打猎的时候就不用太内疚了?” 冬晨道:“也许。” 石彬后退一步:“如果你们一定要去,与我无关。你们请吧,我不能再走了。” 帅望过去:“那么,你那天在山上留的信号是什么?” 石彬道:“是他们没有钱,有刀。” 帅望问:“有毒的蘑菇呢?” 石彬笑:“你以为我会用那个毒死你?就算生吃,也顶多嘴巴肿了而矣。” 帅望道:“魔教的人中的毒,就是水煮之后解除的。” 石彬道:“我不知道!也许他们生吃得太多了,但是这种蘑菇是能吃的,我们也经常吃……我不想同你说这个,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帅望道:“那么,你能带我们到正确的地方去吗?” 石彬道:“比丹部对你们不是更危险?他们同沙伊罗同仇敌忾,会杀死所有北国人!” 帅望道:“你带我们去正确的地方,或者,我们杀光你的族人。” 石彬愣住,半晌:“什么?” 帅望搔头,看看冷兰:“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冷兰拔刀,转眼间,一颗大树就变成秃头了:“看,我不是变戏法的。我们要同比丹谈谈,或者,先同你们什么怡谈谈。” 410 83,强敌 83, 吴彬慢慢抿紧嘴,韦帅望有点佩服了,一般人抿紧嘴,意思就是下决心不说了。这小野人看起来有点野人的悍气。 吴彬看着冷兰:“冷家人不做这种事!” 冷兰道:“你们不先动手,我就不动手。” 吴彬道:“你们进到长白山,已经侵入了我们的家园,冒犯了我们的神明!” 冷兰一挥手:“少废话,冷家可不按你们的法律算帐。”心想,老子私下跑来已经会挨揍了,再砍两个脑袋也多不了啥。 吴彬沉默。 帅望道:“师叔,咱们到了那儿,你记得别先拨刀就行了,要骂人倒只管骂。” 冷兰看着韦帅望,咦,听谁说别先动手呢? 冬晨道:“帅望,咱们为了干什么去了?” 帅望呆一会儿:“我们为和平而来,为了和平,先让他们看看我们有刀啊。但是,首先得保证我师叔不能回去挨揍啊,我说的有啥不对啊。” 冬晨吃瘪:“你,你,你的意思明明是要冷兰挑衅,让他们先动手啊。” 韦帅望道:“啧啧,这小子心太黑了,师叔你可别听他的。” 冷兰眨着眼睛,啊,我就说小韦绝对不会劝我别动手打仗嘛!原来是这意思啊,我就瞪着眼睛,一脸的:你打我啊你打我啊!等他们一动手,我就有理由揍人了,嗯,没错。 冬晨闭上嘴,看着冷兰恍然大悟的表情也知道冷兰刚才是根本没听明白:“可是,帅望你不能这么说啊,我师姐会当真的!” 帅望问石彬:“你听明白没?我们倒是不想动手,可如果你家那些人修养不太够,做不到唾面自干的话,我家师叔很容易失手就抽你们酋长一嘴巴,然后……结果可想而知。” 石彬咬着牙,我家酋长估计等不到你抽他一巴掌,他也不是好脾气的…… 可是,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岂有出卖兄弟部落的道理? 帅望笑问:“你们同比丹部落关系不错吧?你宁可自己被屠,也不告诉我怎么找到他们?” 石彬蔑视地看韦帅望一眼,奸狡之人只讲利益,岂知气节为何。 帅望咧咧嘴,完了,整出烈士表情来了。一般整出这种表情之后,就等谈于判破裂了,非得动真格的不可了。 帅望看看他,他要是拒绝再说话,我是威胁宰了他父母好呢,还是直接动刑呢?还是给他下点药?这小子看起来倒象个不错的人呢。直接整残了整废了好象有点不人道。 转过头,给冬晨个眼色,轮你了,老子黑脸演完了,演出失败,成了烘托英雄的丑角了,现在轮你演白脸了,小白脸。 冬晨白他一眼,不行了吧?小韦你好好一大男人,咋也弄个刀子嘴豆腐心呢?你倒是笑嘻嘻地忽悠他啊,忽悠不了直接扭断他胳膊腿啊,这才是魔王风彩,你不魔教教主吗?你不好玩吗?你玩个狠的给我看看啊!你看你,简直就象一猴子形的居委会大妈…… 冬晨道:“石彬,你不用信他的,他不过是吓你的。我们既然代表冷家而来,就对随行的所有人负有责任,我们不会允许在我们的拜访过程中发生屠杀这种事的。” 帅望在一边阴阴地笑,真的? 冬晨道:“即使出了意外,我保证会尽力控制事态的。” 帅望望天,这兄弟其实比我黑……威胁了人,还能继续装好人,功夫非同一般。 吴彬轻声:“我的族人会主动攻击你们,你们一定会还手,不会有意外。” 冬晨沉默一会儿:“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冷家是中立的。保护此地安全也保护此地所有人的安全。” 吴彬道:“魔教可不止屠杀过一次。冷家不会为女真人的死亡同魔教开战的,除非象这次,你们自己有伤亡,是不是?” 冬晨缓缓道:“所以,你们无差别地杀死所有北国人?” 吴彬道:“既然你们念在同胞之情,我们当然也把你们当成一体的。” 冬晨问:“你希望这样的彼此厮杀,一直继续下去吗?直到一方被消灭?” 吴彬道:“沙伊罗就是因为希望这样的事停止,才接受魔教的条件,为他们捞珠子挖人参,抓海东青。结果得到什么,十年奴役与血腥大屠杀。” 冬晨问:“那么,你们要继续打下去,即使没有胜算?” 石彬苦笑:“还能做什么?沉默忍耐吗?” 冬晨道:“你知道,冷家同魔教是一国的,有外敌时,我们是骨肉同胞。但是,如果没有外敌,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利益。冷家并不想魔教在此地有这么大的势力,也并不想在需要做一个公正的法官时没能力做一个工作的法官。当然,我们如果出动主力,可以惩治屠杀女真人的魔教,但是,损失太大,益处太小,即使你们与我们同文同种,结果也是一样。就象你们的酋长要为所有部落成员的利益考虑,不能为了讲义气,让整个部落的人为一个陌生人去拼命。” 石彬沉默,没说什么,不过他勉强可以接受冷冬晨的说法。对,冷家要管这里的纷争,并不是说句话的事,而是为陌生人真刀真枪去拼命的事。 冬晨道:“但是,我们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要有机会,我们都会尽力打压魔教在此地的势力,希望你们相信,强大的魔教不是冷家愿意看到的,所以,我们带来了其它商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好人也不敢做这种生意。现在,冷家愿意来主持一个谈判,希望能够和平解决,或者用尽量少的人命解决这个争端,让魔教,或者其它商家与女真人的贸易更加公平。不管,谈判是否成功,不管我们还会较量多少回河,我保证参与谈判的人是安全。不用你现在做决定,你想想,能否把我们的意思,向不管哪位酋长哪个部落传达一下。魔教愿意提高收购价格,引入其它商家竞争,冷家愿意加强兵力,保护此地的安全和平。” 石彬沉默。 这些人可信吗?不管可不可信,我们的人不能白死,等我们杀够数再说谈判的事好了。 冬晨见此人依旧沉默不语,看一眼韦帅望,心里着急,坏了,你再这么铁口,可保不准小韦要玩邪的了。 帅望笑。 冷兰小声:“他说的是真的吗?” 帅望瞪大眼睛:“什么?” 冷兰道:“冷家和魔教那段。” 帅望点头:“是啊。” 冷兰呆呆地看着他,帅望拍拍她:“公是公私是私。” 冷兰道:“我不喜欢……” 帅望望天:“好吧,他只是骗骗那家伙的。” 冷兰气:“我看你是骗骗我的!” 帅望无语,你这回又聪明了。 冬晨见韦帅望面色如常,只得过来商量:“他不为所动。” 帅望道:“我看他是挺动心的,我们再等等,你喂了人家一大堆东西,也得让人消化一下。” 冷兰郁闷地搂着小雷,来,我同你玩吧,那些人都一肚子怪想法。 帅望道:“咱们继续,一路向北。” 石彬有点心不在焉,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半晌,石彬道:“我去树丛里一下。” 几位绅士都点头,请便。 然后这小子再没出现。 帅望坐下:“咱们就地歇着等那小子吧。” 冬晨道:“用不用去看看。” 帅望道:“你又听不懂,外一中了人家的埋伏……” 冬晨看着他,帅望气馁:“我不行,太消耗体力了。” 冬晨轻声:“到这个地步了吗?帅望,你这两天好象没怎么……” 韦帅望捂住他的嘴:“你家母老虎要是听到……” 冷兰的大眼睛已经在他面前了:“你说什么?” 帅望道:“我,我去跟踪……” 冬晨道:“不,你不能去。冷兰,你还是得看着这小子练功。我去。” 帅望跳起来,被冷兰用一根手指按回去:“老实呆着,你小子不是想歇着吗?歇着吧,我看着你呢。” 帅望哭丧着脸:“如果老鼠跳到我脸上,我会走火入魔的。” 冷兰道:“开启你的防卫罩。” 韦帅望默默无语,好吧…… 冬晨回来了,面色不太好看。 看看韦帅望:“还没完?” 冷兰得意地:“我说完才能完。” 冬晨坐下:“你现在就说完吧。” 冷兰瞪眼:“才二个时辰。” 冬晨道:“我看到不太好的事。” 冷兰道:“好吧。韦帅望,可以结束了。” 帅望跳起来:“我的妈啊,可算完了。” 冬晨道:“石彬去见酋长了。徒怠,比丹,沙伊罗,还有阿干顿,尼忽,尼方固,门质老,费庶利……” 帅望抬手:“多少?” 冬晨道:“二十九人。” 帅望坐下:“都是酋长?” 冬晨道:“他们与比丹,沙伊罗,徒怠互相行礼,是先握住手,再拥抱。还有,那个石彬,也一样。他们有带手下的,手下见酋长是弯腰或者跪下一条腿。其中三十人,围成一圈商议,他们互相之间,拥抱礼。” 帅望支着头:“三十个部落,天哪,我还以为……” 噩梦开始了。 帅望轻声:“糟了,我还威胁他们,要放火……” 既然是三十个部落的联合行动恐怕没那么容易取消。 一场大屠杀,即将进行。 我们却过早地亮了底牌。 帅望道:“得有人去警告小顾。得有人去疏散平民,得……”天哪…… 冷兰道:“我们去告诉他们放老实点,他们要是不老实,就把他们都杀了!” 帅望捧着头:“噢,不!” 让我再想想。 冬晨道:“我没听完,我赶着回来,因为现在他们可能还都在,帅望,如果你想要解决的话,得快下决断。” 帅望抬头:“你认为该怎么办?” 冬晨道:“拦住他们,我们能做的。” 帅望问:“然后呢?” 冬晨道:“然后谈判,如果他们不肯谈,不妨杀掉两个立威,我的意思是……一个两个,应该……” 帅望问:“如果……” 冬晨道:“不,我没打算杀更多,但是我想他们的首领在我们手里,他们总不会……” 帅望摇摇头:“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调集更多人手了。” 帅望轻声:“我需要……” 冷兰道:“你需要点魄力。” 帅望苦笑,对,我被吓破胆了,紫蒙城的血吓住我了。 如果谈判不成,杀掉所有首领,引军队进山,一场屠杀…… 冬晨道:“帅望,你理清下思路,首先要保证阻止他们屠杀平民,是不是?” 帅望点头,是。 411 84,危险 84,危险 首先要避免平民伤亡。 杀掉对方酋长,是否是可靠保障? 帅望道:“我们去看看。先不要动手,别让他们发现。” 路并不远,不过人在林子里,遇到坑坑洼洼荆棘树丛难免要绕下路,枝枝叶叶也不好走。那石彬走了两个时辰,冬晨在那呆了二刻钟,眼睛能发现的问题,都搞定了,再听也听不明白了,他立刻往回赶,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还是因为他迷路了。 韦帅望看到冬晨的路标,当场笑喷了:“这是什么?啊?你虐待小动物啊?” 冬晨讪讪地把系在树上的乌鸦放了:“我怕找不到路。这乌鸦到处都是,叫声又大。” 帅望笑:“这可是他们的神鸟,要知道被你这么捉弄,会跟你拼命的。” 那乌鸦叫声凄唳,引路最好,冷兰一手搂住小雷,冬晨拎着韦帅望,四人也不走路,直接这树跳上那树,直线距离,二刻钟已经到现场。 只见三十个人正扭成一团,好不热闹。 帅望乐:“咦,他们是在开运动会吗?咋玩上摔跤了呢?” 冬晨指着正往上冲着要打人的那家伙:“我走时那小子正慷慨激昂呢,我怀疑他是主战派。他边上拉架那个,我听他们叫他比丹,他倒是挺平和的。” 两边分开了,有人出来说话,居然是他们认识的,石小子。帅望笑:“这小子这么点年纪也敢出来说话。” 果然,立刻有个年长者过来指着他鼻子厉声喝叱,帅望侧耳:“好象骂他是野狗杂种什么的。” 石头小子想拔刀,被徒怠抱住。 帅望乐:“打啊,小子,要是我就砍死他……” 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看,冷兰还观战呢,冬晨转过头看他,笑。 韦帅望翻白眼了,靠,回手在冬晨大头上敲一下。 冬晨轻声:“我心里也这么想过,不过没做过。”韦帅望默默无语两眼泪。 我现在就想捏死你,只不过也没做。 那个石彬咬着牙,说了些什么,帅望脸色不好看,冬晨问:“他说什么?大地……” 帅望不悦地:“总有一天,大地会在他脚下发抖,欺负过他的人会流泪痛苦什么的。” 冬晨道:“没看出来,这小子挺有志气的,你生什么气?” 帅望道:“我一听到有人要让大地发抖,就想从他身上踩过去。” 冬晨道:“因为你才是那个让大地发抖的人。” 帅望无语了,沮丧地看着冬晨一会儿:“老子啥地方让你不爽了?” 冬晨笑道:“二哥天纵奇才,风华绝代,自然为世人所忌。” 韦帅望给他一巴掌,臭小子,欺负你二哥脸皮厚,怎么不见你把这种幽默感用到别人身上? 冬晨道:“等他们吵出结果来吗?用不用帮他们一把?” 帅望问:“用我那半瓶醋的女真话?”沉默一会儿:“看起来,真得向李唐求助了。” 冬晨道:“你手下一定还有别的会女真话的人。” 帅望点头:“应该有……”可我不知道是谁…… 冬晨轻声:“我们在,他会有想法吧?” 帅望道:“我们得知道这三十部落都在什么地方,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联合起来。我需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需要知道谁是头领,谁主战,谁主和。” 石彬用有力的手势做了几次砍杀动作,帅望叹气:“杀字开头,或者死字结尾的,肯定不是主和派了。” 沙伊罗走上前摊着手,一派和事佬表情,然后把石彬推向后面,给那个骂人的家伙一个请坐的手势,再招呼其它人,大家重新坐一圈。 帅望问:“是他吗?” 冬晨道:“有可能,这次聚会可能是他召集的,因为他同比丹到的最早。” 帅望道:“那我们就先找他谈谈。” 冬晨道:“咱们跟着他应该能找到他同比丹两个部,徒怠部既然在附近顺便也摸一下。我觉得他们既然能彼此通信,想必离的都不太远,只是林子里容易迷路,你手里还有信号弹吗?” 帅望道:“没有,不过,我有炸弹,你先把鸟惊飞了,再用炸弹打,血肉四溅,同信号弹也差不多。” 冬晨道:“滚!” 韦帅望笑倒:“人你都杀了,还在乎个鸟!非法绑架虐待小动物,这招还是你想的呢!” 冬晨道:“炸弹给我,我到时候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帅望轻声:“嘘!我那半掉子女真话要用上了。” 沙伊罗站起来,开始讲话,韦帅望听到:“不想……结果……和平……,不能这样……,大家聚集到一起,不是为了……而是为了……将来的方向,这……我们一定……然后?我们怎么办?” 帅望轻声:“狗娘养的!他说这仗打定了,他们只是讨论打完了怎么办。” 比丹站起来:“高丽……告诉我,他们……我们……将给我……”很长一段,他说的时候,不少人睁大眼睛,露出流口水的眼神。 然后比丹总结:“我认为……去高丽……” 帅望道:“他说高丽国王许诺很多好处,建议打完了去高丽避难。” 冬晨沉默一会儿,疑惑地:“嗯……帅望,你倒底听懂了几个词?” 帅望眨眨眼睛:“比较确切地说,听得最明白的或者说,我肯定知道的词,是——高丽!” 冬晨与冷兰无语地瞪住他,你是联想牌的…… 小雷睁着大大的眼睛,表示敬佩,啊呵,你一个词就能编出本来! 一个不知名酋长站起来:“我……这里,我……这里,我的家人都在这里,我要在这里……我要……我……土地!” 小石彬再一次站起来:“这里是我们的家,这里是……,这里……,不能……” 听不懂了。 帅望道:“好象小石头不同意走,要坚守家园什么的。” 又一个人站起来:“……你……怎么办?……几个人……放火……” 帅望咧嘴:“说到我们了……” 石彬道:“我会……他们,我已经找到……他们……,他们不是……,不但不是……,他们还能帮到我们。我会……他们,他们是……,我们可以在……之后……谈判,他们……我们的……。我们会……,得到更好的生存……,得到和平。” 帅望道:“他说咱们不是坏人,能帮到他们,好象他打算同咱们谈判,得到更好的生活,还有和平。” 冬晨道:“我听不懂,我就觉得他眼神一点也不善良,有一种下定决心要杀人的表情。” 帅望喃喃:“那么,可能,他说的和那个沙伊罗差不多,是先报复完再谈判。是不是要借谈判拖时间?说实话,如果他真拖住咱们,人他们杀了,咱们也不能拒绝谈判。” 冬晨问:“你那该死的女真话,够不够说,如果不杀,你愿意抬高一倍的价?” 帅望瞪眼:“你给钱啊?我从哪儿弄一倍的价钱出来?” 冬晨道:“我管你,你卖出去时再涨一倍价就得了,还赚更多了呢。” 韦帅望怒道:“最大买主是我老婆。” 冬晨道:“她的钱又不是她扛麻袋扛出来的,都是从民间搜瓜来的,再说,她可以节省点用嘛!” 韦帅望道:“你想得真明白,那银子反正不是她出,她再加一成税就得了,税从哪儿出?” 冬晨想了想,大约是大家一人从包里掏一块钱吧…… 然后给女真人一人发十块钱…… 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不过,这银子是否本来就是人家应得的呢?如果市场定价当然没的说,人为定价就不好说了。 人家南国与高丽开的价都比你的价高……(稳定农产品价格,然后农民破产自杀了,对吗?) 韦帅望喃喃地:“我想一下,这个,不杀的杀,我不会说,不知道能不能捕猎代替一下,价钱,这个我会,一倍,我不会,我想下,二份,份我不会说……好吧,我可能得靠手势。” 冬晨摇摇头,别想太多,针对主要问题:“你准备怎么办?” 韦帅望道:“同他们谈,嘘,貌似头领的家伙说话了。” 沙伊罗道:“他们……我们,我们必须……我并不……” 帅望叹气:“实在听不懂,看他的表情倒是挺克制的,哦,这句我听懂了,让石彬找谁或者什么谈谈,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啥,不过应该是指咱们,他愿意见咱们。” 冬晨道:“那也好,咱们就扣下他吧,既然看起来,他是领头的,扣下他应该可以解决问题。” 帅望叹气:“我听懂的,我都记下来了,你们拿去玩下填空,看能不能填出别的意思来。” 冬晨看一眼:“任何一句话加个不字,就成相反意思了。这怎么猜?” 帅望道:“不字我听得懂!不是不会不在不能,我都能听懂,加个不字……当我傻瓜啊!再说,他们都反反复复说过好多话,前后对照着猜呗。” 冷兰与冬晨钻研了一会儿韦帅望的会议记录,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强大的联想能力,所以,连韦帅望得出的结论,他们也看不出来,更不用提别的意思。 各部落酋长忽然停止争论,也没有要散去的意思,就地开始动手收拾猎物,堆柴点火,看起来是打算来个篝火晚会。 韦帅望对部落民的这种自由散漫微微诧异,然后羡慕了。咦,你看人家这生存状态,想打仗,呼啸而来,一点心理障碍没有,一点也不多想,有人欺负咱们了,咱们先砍还他再说别的。打啊,打得过就烧杀抢掠,打不过就跑,打之前管他的,先吃吃喝喝再说。 帅望叹气:“他们过得很快乐的样子啊。” 冷兰点头,表示同意。 冬晨无语望天,深深感叹,不,你们千万别说咱们留下来玩两年吧,我受不了这种就地坐下,人跟山羊一个味的日子…… 可怜冬晨明明爱整洁讲卫生的好孩子,因为此时是小众,故深深地自卑了。 石彬走出人群,独自向韦帅望这边走过来。 帅望道:“这小子好象是找我们去了,我们离远点迎接他吧。”转头问冬晨:“小子,你还能记得来时的路吗?” 冬晨道:“我记得,但是,相似的路好象很多。” 帅望道:“我来时画了图,你不要看小路,看这两个山头,你伸开手臂,一手指一个,手臂成九十度时,就差不多该转弯了,然后一直走,直到听到水声,直向这边这个山头走,他们在点火,会有烟,当成信号弹吧。” 冬晨摇头:“不,为什么不是你去叫你的人?” 帅望道:“你去找张文,李唐还是不可靠,张文会有适当安排。告诉他们,我们需要懂女真话轻功好的帮手。让他亲自选,立刻送过来。” 冬晨无语地,他妈的,为什么是我?我不要去见那个贱人! 当然他知道小韦不适合跑长路,冷兰又是路痴与人际交往白痴。 只能无语问青天。 帅望笑:“如果他有什么不同意见,记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冬晨嚎叫:“我捏死你!混蛋韦帅望!”忍不住了,这事一点也不好笑,你笑咱家小白脸就算了,居然真有人当我是小白脸,这还好笑吗? 石彬寻声而至:“咦,你们怎么在这儿?” 帅望道:“是这样,你上厕所一去不返,我们以为你被狗熊吃了,所以,一路找到这儿来了。” 石彬看他们一会儿:“你们乱走,不担心迷路?” 帅望道:“二个时辰了!” 石彬点点头:“头领们愿意见你们。不过,不用期待太高!没有复仇就没有正义,也就没有和解。” 帅望微微叹气,拍拍他肩:“你说得对,可是你们报复的对象却是无辜人群。有坏人杀你家人,于是你拿把菜刀到街上乱砍,是正义吗?” 石彬看他一会儿:“你建议我们去找李唐?” 帅望笑问:“为什么不?找不到凶手,或者凶手太强,并不是你杀你邻居的理由啊!” 石彬沉默一会儿:“李唐一走,军队就军队就来,你们的军队,单方面保护欺压我们的人,所以,是敌人,你们的人民,供养你们的军队,所以,是敌人不是邻居。” 帅望道:“不,每个人都纳税,纳税是为了让军队保护自己,但是,我们纳税并不能保证使用这笔钱的人一定正确使用它,你要知道,不是我们出了钱,然后由我们做主雇用的这个军队,而是这个军队占领了这片土地,然后收取费用,承诺保护。你在怪什么?怪你的邻居没用生命反抗司法对你不公吗?你会这样对你的邻居吗?你在迁怒于人。因为你没能力反抗真正给你压力给你挫折给你伤害的人,你在迁怒于人。” 石彬道:“你们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就杀你们的人。就这么简单。” 帅望苦笑,不,我也喜欢用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你别引诱我,别纵容我,危险! 412 85,相见欢 85,相见欢 沙伊罗回身向自己人做个稍安勿燥的手势,转头向石彬迎过来,说了句什么,帅望问:“什么?” 石彬先回答沙伊罗,然后苦笑:“我不觉得有必要给你翻译我们之间的对话,不过,既然你想知道,他问你为什么来得这么快,我说,我去找你们时,你们已经到附近了。” 沙伊罗再说,石彬再答,告诉韦帅望:“他认为你们跟踪了我,我说有可能,而且你还会半掉子女真话。” 韦帅望在沙伊罗脸上看到一个疲惫的表情。 然后沙伊罗说:“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曾经自由地生活在这里,然后有外人进来,我们帮助他们,给他们吃的,教他们保暖,让他们活下去,然后,送他们出山,还送给他们礼物。然后,他们带着刀来,索要礼物。争斗之后,彼此杀戮。我厌倦了这种杀戮,愿意妥协,采取合作的态度,希望,能得到和平,繁荣,更好的生活。”沙伊罗摊开手:“我退到了底线。他们要女人,可以,未婚的女人都可以,但是……”沙伊罗问:“我应该怎么办?” 冬晨道:“冷家愿意协同酋长们捉拿凶手,实际上,我们一直要求魔教交出凶手,虽然魔教没有同意,我们仍不放弃抓拿他们,如果你们在任何地方,发现李唐及其部下的行踪,同冷家联络……如果,能拖住他们一段时间……” 沙伊罗问:“他是谁?” 石彬道:“冷家的一位长老,长老类似于地位很高但没有实权的一种荣誉称号。” 沙伊罗微微叹气:“告诉他,我没有兴趣进行礼节性对话,如果冷家真有诚意,让能做决定的人来。” 冬晨只得欠欠身:“这位,冷家掌门人,冷兰。” 石彬向沙伊罗介绍,然后解释:“她父亲是冷家的实权人物,她好象没什么实权,但是,听说她要做什么决定,别人也拿她没办法,冷家人对她很头痛,是个白痴,也许能从她身上想想办法。” 再问:“那位呢,一直没请教姓名。” 帅望忍着笑(他能听懂白痴二字),道:“望天商会老板之一,何添。” 石彬扬扬眉毛,转头向沙伊罗介绍,同时小声注解:“这个商会好象不干净,他们干运河时打死过人,大旱之年,哄抬物价囤积大米,还聚众闹事,名声很坏。” 韦帅望望天,呃,不知道他怎么评论我的,反正我想揍他。 呃,对了,他评论的是何添。 幸好!我真不想让他评论我。 可想而知,他们会如何评论魔教教主。 沙伊罗微微有点灰心:“这都是些什么人?我们能从他们那儿得到什么?”看一眼,愤怒:“他们还带个孩子!好象出来野游!他们说的抓捕凶手,就是一句屁话!” 石彬指指冷兰:“这个白痴,好象会点巫术。” 沙伊罗身后一个大汉直冲过来:“我看看她会什么巫术!”伸手就抓向冷兰的衣襟。 冷兰正呆呆地问:“他指我干什么?”本能的反应伸手抓住那大汉的手腕,怒吼:“干什么?” 那大汉用力,冷兰微微诧异:“小子,还挺有劲!” 松手,不抓他手腕,两手交握,较劲。 那大汉一愣,然后惊愕,然后怒吼着用力将被扳倒的手再扳回来。 沙伊罗大惊:“乌麻底!不要乱来!别伤到……”愕住,半晌,把小丫头改成:“你自己!” 因为那个叫乌麻底的已经涨红了脸,看样子,全身都在用劲,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而他的手,正慢慢地,以不可抗拒的趁势倒了下去。 而美若神女般的冷家掌门,看起来气定神闲,唯一不象女神的地方,就是她脸上露出幼稚的得意神情。 乌麻底涨红脸,怒吼着,狂叫着,拒绝认输,另外一只手忍也忍不住地想上去帮忙。 冬晨微微皱眉,责备:“兰儿!”伸手分开两人,心里说,多脏啊,这小子一手油腻腻的,好恶心。 当然了,人家刚拿起烤狍子腿,放下烤肉,同韦帅望一样,在衣服上擦的手。 乌麻底本来还不服,然后被个小白眼,轻轻松松捏得松了手,真让他震惊,伸手一指冬晨:“有本事你别使巫术,同老子摔一跤!” 石彬无奈地劝告:“乌麻底大哥,他们管这叫功夫……” 乌麻底一挥手:“跟他们说!” 石彬只得翻译“这位是乌麻底,沙伊罗酋长的弟弟,要同你比试摔跤。”冬晨当场就退了一步:“不不不不!这样不好。”不,死也不干,他穿着一身油黑的衣服,上面貌似曾经有过花纹,我刚才捏他一下已经要吐了,他身上的味道比一只从没洗过澡的羊还大。不不不,你让他离我远点,我死也不想再碰他一下了。 韦帅望笑得:“喂,这可是得到他们尊重的好机会,你不干,勇士的称号就是我的了。” 冬晨道:“给你了给你了!哎……别,这小子确有神力,还是……我来吧!”这家伙是没功夫,但是,好象天生神力,要不刚才冷兰也不会同他较劲。韦帅望当然赢他没问题,可是肯定要动点真气才行,犯不上在他身上浪费功力啊。我现在有点想宰人了,老天爷对我不够好,我觉得愤怒了。 呻吟一声:“小韦,你能想个办法让他不同我打吗?” 韦帅望笑道:“能啊,喂,小子,你知道打不过我师叔,所以另找软柿子捏来了,是吧?” 冬晨愕一下,怒:“谁是软柿子?” 石彬忍笑,翻译完了,乌麻底立刻冲着冷兰去了:“喂,较量一下!”拍拍巴掌,张开两只手,哈下腰,一副公牛要向前冲的架式。 冬晨再愕一下,这才明白,韦帅望这是勾着人去同冷兰摔跤啊。他呜咽一声,死韦帅望,我捏死你! 忙过去拦在前面:“我来,我同他摔跤。” 乌麻底怒吼一声,石彬道:“他说,他不同你摔,他要同你们掌门较量。” 那边沙伊罗也在后面吆喝,听着好象是在骂他弟弟。 冬晨道:“赢了我再说。”看看那家伙的衣服,再次恶心:“好男不同女斗听说过吗?” 乌麻底还没听说呢,冷兰先听到了,当即一伸手,可怜的冬晨没预料到来自身后的袭击,“悠”地一声直飞到冷兰身后十米远。 冷兰“切”一声,好男不听同女斗?哼! 沙伊罗愣住,啊呀,这个照规矩,他没必要拦着角抵摔跤这种友好交流的。只不过照顾北国人同他们礼节不同,现在看来,人家准赢啊,再拦着就有点怕了的意思啊。 乌麻底呆了呆,看看冬晨飞走的距离,看看冷兰的手臂。心里纳闷,这小细胳膊,使出这么大劲来,没断? 他后退一步,想想不甘心,色厉内荏地:“告诉她规则!”这小妞要是直接给我那么一下子…… 石彬道:“不许拳击,不许踢,不许用肘膝有意撞伤对手,先摔倒的输。” 冷兰想了想:“抓住他扔地上就行?” 石彬点头:“他双脚离地,再摔倒在地上,你就赢,一起摔倒,重来。还有,不许抓裤子。” 冷兰一脸黑线,靠,好规则…… 乌麻底张着两只手弯着腰,围着冷兰游走,冷兰目光跟着他,身子却不动。乌麻底不知底细,不敢冒然进攻,而冷兰对这种新游戏颇感兴趣,只等他出手,看看这东西怎么玩。 乌麻底猛向前一冲,冷兰手指不过微微一动就停下了。因为那小子跟只鸟似的,往下扑一下不过是试探,立刻就退回去了。 乌麻底倒是心里惊诧,呀,这小妞,这漂亮妞咋会反应这么快呢? 我一扑她就动手很正常,我刚有退的意思,她咋就知道我是试探呢? 转了一圈又一圈,冷兰终于不耐烦了:“你打不打啊?你等着把我转晕呢?” 乌麻底可听不懂,只见漂亮妞分神说话了,此时不上更待何时,猛扑过去,就抓冷兰肩膀,冷兰岂能让他抓到,左手一格,侧身,脚下一扫,右手推他后背,趴下! 可是乌麻底不但力大而且摔跤技术高超,被冷兰一格,立刻一翻手腕,抓冷兰手臂,冷兰一愣,咦,小子,反应快啊,反手再格,乌麻底再抓,众人只见这一男一女跟翻花绳似的在那噼哩啪拉地两个手臂绕圈子。 冷兰到底没玩过,翻得挺热闹的,她就忘了那小子离她越来越近了,只觉得这花绳翻得有点费劲了,然后手腕就被人给夹住了。 打过这么多仗,没见谁比武时,用胳膊把人手给夹住的呢。冷兰忍不住手指一翘,就想点他穴道,然后迟疑了一下,点穴犯规不? 光说不许用拳头打,没说不能手指点吧? 一迟疑,已经被紧紧抓住手臂,左臂被抓住,右手依旧还是推出去,那乌麻底好大个子,整个人象肉山一般,力气又大,死抓着冷兰手臂不放,冷兰猛甩手,只听“嗤”的一声,她那轻薄秀丽的衣衫可经不住这样拉扯,顿时红了脸,不敢硬拉,再顾不了许多,兰花指点了乌麻底的麻筋,乌麻底倒是“哎呀”一声,可是他人胖肉多,肌肉也结实,一绷紧了较劲,冷兰这被夹住的手,还真用不上力气。 于是乌麻底被绊得一个踉跄,借着冷兰手臂拉扯之力,硬是站住了,而冷兰也被拉得一个踉跄,袖子破了口子,两人都觉得尴尬又危险,各自转身后退一步,怒冲冲分立两边。 整个部落民,一片轰然叫好与鼓掌声。 场上两人却都觉得有点恼了。 冷兰看看自己的袖子,混蛋!不能抓裤子,你就抓破我衣服? 乌麻底也觉得,这妞也太厉害了!这不成心让我出丑吗?你还瞪我?瞪我干嘛? 不就是扯破你衣服了吗?伸手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冷兰:“赔你!” 冷兰气得:“呸,谁要穿你的臭衣服……”这人有没有智力啊? 乌麻底把衣服一扔,猛扑过去,这回冷兰明白过来了,上手就抓他手腕,乌麻底手底功夫甚是灵活,虽然没有内力,天生神力却也足够他反手格开冷兰的手去抓冷兰的手,两人刹那间翻转十几次,都觉得这个办法不行,同时改抓对手上臂,这下子别得更精彩了,只听衣衫相刮手拍手胳膊关节爆响,冬晨不由自主往前走,韦帅望在后面念叨,小心小心,你一伸手,冷兰就输了。 包麻底再忍不住,也不管男女有别了,猛扑过去,就要抱住冷兰,冷兰空有一身功夫,硬是甩不开这条赖皮糖。 此进见那莽汉要扑过来,人终于急了猛一提气,伸手抓住那人衣领,照刚才甩飞冬晨那下子,拎起来就往出扔。 可是那家伙能比冬晨重一倍,人家的衣服又是特制的,又硬又滑,硬是因为人家穿的是猪皮衣服,也没熟好,硬撅撅刚能穿,人家吃东西时候也不讲究,手上油,就往身上一抹,当然又硬又滑,跟铠甲似的。那小子再抓紧冷兰肩上衣服不放,冷兰的手顿时就打滑了,急怒之下,冷兰另手一推他肚子,好吧,扔不出去,你给我翻身就地摔这儿吧。 “砰”的一块,硬生生把地砸出个坑来,冷兰也给他拉得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好在手一支,人就又站起来了。 冷兰看看自己衣服,心里生气,抬脚就想踹他个大小便失禁,只听身后,一阵欢呼,把冷兰吓了一跳,谁叫好呢? 转身,只见这群酋长们已经围过来了,冷兰当即手按剑,干嘛?群殴啊?看看韦帅望冬晨,能动了手没?我是不是等他们一拔刀就可以开砍了? 只听石彬大声:“好样的,勇士,女勇士!” 冷兰微微不安,夸我呢?真夸我呢?! 一愣神间,衣服被人抓住了,然后不知道多少手,抓住她衣服,她想挣扎,怕把衣服弄坏了,然后整个人就飞起来了,冷兰无比纳闷地想拔刀,又觉得气氛不对,这群人笑啥啊? 落下被人接住,然后又被扔起来,飞起来落下飞起来落下,冷兰终于确定,人家这是把她扔起来欢呼她的胜利呢。 惊喜之中,冷兰终于发现,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傻的人啊,这群傻子,你们兄弟被我给揍了,你们居然把我扔起来欢呼? 413 86,出卖 86,出卖 他们不但把冷兰扔起欢呼,而且把她抬到火边,把她放到原来沙伊罗的座位上,端来酒肉。 石彬道:“他们请勇士喝酒吃肉。咱们这儿,赢的人有酒喝有肉吃,输的人要敬酒。” 冷兰大乐,我喜欢这风俗。 乌麻底,有点灰溜溜的,不过,他还是很服气的,过来,一伸大拇指,冷兰微笑,嘴里照老习惯谦虚:“饶幸而矣,没啥大不了的。” 乌麻底瞪着眼睛:“是吗?那咱们再来一次。” 冷兰一扬眉斜瞪:“再比十次也是这结果,我刚才不过是不小心照我们那边的风俗说的套话,你还真当真啊?!” 乌麻底不悦:“你们那边是啥狗屁风俗啊?这不骗人吗?” 冷兰道:“谁骗人啊!你以为我想这么说啊,人家都这么说!老实告诉你,要不是我对你们的摔跤不熟,一伸手,你就倒了!” 乌麻底道:“不熟不要紧,一会儿我教你,咱们再摔两跤!” 冷兰默默无语,你真听不懂啊?你还教我?看来我还真是文明人,我硬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么诚实坦白的话,冷兰只得气乎乎:“行!” 乌麻底也不耍赖,从大木盆里勺起一勺子酒,单膝下,给冷兰敬上一勺酒:“勇士,你赢我,你是女真第一勇士,请饮此酒。” 冷冬晨忍不住咧嘴,天哪,勺饮啊?还就一个勺,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冷兰接过木勺,一饮而尽。 光顾得意了,完全没注意到刚才人家三十多人围一圈,就用这一个勺子喝酒,一人一口,一口一勺,已经轮了好几圈了。 冬晨敏锐地注意到这一细节,冷兰嘴巴碰过的地方,是别的男人嘴巴刚碰过的,想到那勺上还沾着这帮羊味男的口水,情不自禁地胃里翻江倒海了。 韦帅望笑:“弟啊,你又得饿着了。” 冬晨轻轻叹口气,没关系,我啥也不想吃了。 那乌麻底回头一扬手:“喂,你们几个,看在勇士的面子上,也过来一起吃吧。” 石彬如实翻译。 韦帅望笑得:“谢谢谢谢,师叔,多亏了你老人家面子大,我们也混个座了。” 冬晨笑,低声:“没有我师姐的面子,还有你的大脸呢。” 韦帅望也不回答他,大声:“来人,酒来,我同我冷家兄弟,先敬大家一圈。” 冬晨立刻脸绿了:“哥哥我错了。” 帅望笑道:“妹妹我思之。” 冬晨求饶:“二哥……” 韦帅望接过木勺,拎起一勺酒,笑道:“我兄弟这两天斋戒,酒我替他喝了,肉我也替他吃了。”连干两勺,递给沙伊底:“请。” 沙伊底道:“想不到,你们倒是爽快人。”干,拉着韦帅望:“兄弟,这边来,我们谈谈。” 为啥是韦帅望呢?他跟女人谈不太方便,他不跟不喝酒的人说话,所以,就剩韦帅望和小雷了,明显韦帅望是更好的选择。 冬晨无比自卑地跟过去,兄弟兄弟,我才是冷家人好不好?你们知道不,你们正同魔教教主谈怎么谋他的皮呢。没有我,他是不肯把皮给你们的。 我怎么会有这种爱干净的毛病啊,我为什么就做不到……哎,想想就要吐。回家之后,我真得努力克服一下这毛病了,嗯,我先试试不洗手就吃饭吧。反正有筷子呢,这个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石彬跟着沙伊罗做翻译。 冷兰同乌麻底的沟通交流一点问题没有。 乌麻底比较几下摔跤手势,冷兰立刻回两招,乌麻底露出个狰狞表情,抓起个羊腿,一用力,肉碎骨折,油汁淋漓。 冬晨远远地看到,微微震动一下,强压下反到咽喉的食物。 冷兰倒底也文明过,皱皱眉,捡起块石头,轻轻一捏,石头粉碎。 乌麻底呆了,半晌,再上一勺酒,拍拍自己胸口,指下冷兰再竖个拇指,意思是,我这回心服口服了。 冷兰露出一个厚道的笑。 妈呀,真爽,自从习武以来,还没这么威风这么扬眉吐气过呢。冷家人都好含蓄的,微笑着吐出一堆动听的话,冷兰通常都觉得脸都笑僵了,你咋还没说完呢? 天底下最好的夸奖,莫过这个家伙的,把胸脯拍得啪啪响,然后竖起的大拇指。 帅望问沙伊罗:“你们准备随便杀掉几个人当成报复?” 沙伊罗沉默一会儿,摇摇头:“只是,平息族人的愤怒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相信我,我知道后果,我知道代价,我并不想这样做。但是,如果我继续忍让,只会让局面更加失控。他们会推举更激进的首领,全面战争,会让我们失去家园,遭遇可怕的屠杀。你们不是也威胁要放火吗?一旦起火,伤亡不可预计,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将不得不离开家园。高丽已提出好条件,愿意接纳我们。条件是,我们我臣,我们的家园,变成他们的国土。不!这是我们的家园,这是我们的土地!北国地文物博,不希罕同我们争夺土地,他们要的,不过是我们的东西,高丽却一直在图谋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所以,你明白吗?我愿意同你们谈判,但是,我手里没有砝码,我不得不做我必须做的事。屠杀平民,燃起战火,饿死我的同胞,背井离乡。那不是我想要做的,也不是我昏庸短视,看不到危险与后果。我只是没有选择。” 韦帅望呆住,准备好的话,忽然堵在嘴边,还能说什么呢?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手吗? 我不是上帝,我是一个人,有国籍的人,什么理由也不能让我袖手旁观我同胞的死亡。 可是,让我怎么向这些人出手? 帅望忽然间抱住头,不!一个也不要死,行不行?一个也不要死! 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我解决不了…… 我怎么办? 给我一个办法,什么都成,如果我死了能成全所有人,我可以立刻就死! 冬晨按住帅望肩:“帅望,如果你必须做一个卑鄙的人……” 帅望抬头:“你说吧。” 冬晨道:“诱杀李唐。”你出卖你的手下,成全所有人,如何? 帅望苦笑,半晌,点点头:“你谈吧。” 冬晨道:“我们带来的商会老板,愿意以双倍价格收购以前的所有货物。魔教会退出此地,由魔教与冷家都同意的人选与你们进行交易,你们有自由卖与不卖,有自由定价。” 石彬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翻译。 冬晨碰帅望一下,这小子翻的对吗? 帅望这才反应过来,在石彬颈后一按,石彬当即昏了过去,沙伊罗一惊,帅望指着石彬:“可信吗?”女真话。 不过沙伊罗听了三遍,才明白韦帅望的意思,然后皱皱眉,点头:“可信。” 指指徒怠:“儿子。”指指自己:“兄弟。” 帅望明白了,同徒怠象父子,同沙伊罗象兄弟一样。 帅望轻声:“李唐,死。”指指冬晨与自己:“我们,”做个砍杀的手势:“李唐!”然后左手握右手:“我们,和平。” 沙伊罗道:“我们,你,我,他,”指了部落民,再指自己与帅望冬晨,确定韦帅望听懂了:“一起,”做个砍杀手势:“杀李唐,和李唐的人。” 帅望听懂了,李唐一个人头不够。 听令行事的人,是否是无辜的?他是否有权出卖那些人? 帅望露出痛苦表情,搓搓脸,疲惫地,伸出手:“二十人。” 沙伊罗摇摇头:“二百。” 帅望摇头:“不,二十。” 沙伊罗道:“一百。” 帅望道:“二十。” 沙伊罗起身,摆摆手,不谈了。 帅望道:“五十。” 沙伊罗站下,回身:“闫一平,朱羡林,郭晗。” 帅望知道这是李唐的得力副手,半晌点头。 沙伊罗伸手,韦帅望握手。 忽然间,远处一声惊叫,屠龙刀出鞘的苍劲声音,然后,韦帅望与冬晨看到冷兰把倒在地上的乌麻底拎起来,刀架在他脖子上。 414 87,生死与共 87,生死与共 冬晨吓得跳起来扑过去,我的姐姐啊,一秒钟没看住你,你就出故事? 只听冷兰厉喝一声:“韦帅望!” 冬晨急问:“怎么回事?” 帅望看到冷兰微微弯下腰,然后人停住,这个动作如此熟悉,帅望道:“什么也别说!过来!” 冬晨拎起乌麻底,一脚踢开四五个靠得太近的酋长,搂住冷兰,回到帅望身旁。 乌麻底一路惨叫:“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冷兰轻声:“我中了毒!不能动内力的那个。”额头豆大的冷汗滴了下来。 帅望道:“尽量装成没事的样子。” 冬晨问:“她怎么会中毒?韦帅望?” 帅望问:“你没事?” 冬晨回想:“我没事,是那些酒肉?” 帅望看着四周,冷兰与他,都喝了人家的酒,只有小冬晨因为那点爱干净的小毛病,林子里静悄悄,酋长们倒围过来,一副莫名其妙,很气愤的样子。 帅望一笑,放开乌麻底,指着冷兰,笑:“酒,多了。”抱着拳:“对不起,没事了。” 冷兰挣扎:“你,你要干什么?” 帅望挥手:“没事,没事。” 韦帅望给冬晨个眼色,冬晨过去点醒石彬,帅望笑道:“我师叔喝多了,刚才对乌麻底失礼了,你告诉他,对不住了,大家继续吃饭去吧。” 石彬愤怒:“你干什么打晕我?” 帅望道:“我们同你们头领有点事说。”目光微带寒意:“让酋长们散开吧,免得打起来伤到和气。” 石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得向众酋长转述韦帅望的话。 乌麻底倒第一个笑了:“哈,功夫不错,酒量可真不怎么样。”内心纳闷,这小女子喝多了倒同我一个反应,老子喝多了也是拿刀砍人。 石彬转头,看到沙伊罗:“你们谈得怎么样?” 沙伊罗眼睛急转,却不能开口。 石彬大惊回头,后颈被冬晨按住,顿时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惊惧愤怒地瞪着。 帅望问:“你从魔教拿的药?给他们留下指路标记了吗?” 石彬瞪大眼睛,震惊:“什么?什么毒药?我没下毒!” 帅望道:“魔教的剧毒,不外传的毒药。不管给你毒药的人怎么说,那个人会杀人灭口,死的不止是我们,你们也一样。” 石彬摇头:“不,不可能是魔教!” 帅望按住他:“那么,确实有人给你毒药,而且,你留下指引方向的标志……”回想,天哪,原来这人当时并不是给他的部落传送消息,而是给尾随的人!我太大意了! 石彬半张着嘴:“我!”看着沙伊罗:“我同魔教没关系!” 沙伊罗呆呆看着他,他们在说什么?石彬招认了?“他们,会杀了我们!” 石彬张开嘴要喊。 冬晨再一次点住他。 帅望道:“你不要喊,你现在大叫,魔教人就知道你得手了,他们害怕我们,不敢出现,如果我们中毒,他们就会开始杀人,包括你们的人。明白吗?” 石彬惊恐地看着他,点点头。 冬晨松开手,帅望问:“告诉我们真相。” 石彬摇头:“不可能,他们说你是魔教教主!你是要骗我,杀光我们。我又确实听到他们叫你小韦。所以,我觉得……” 帅望点头:“我是。所以,我才知道我们中的什么毒,所以,我的手下在谋害我之后,不会留活口,明白吗?我是魔教的,不等于,我同意我手下所做的,我同冷家人在一起,就是因为我有意惩治凶手,凶手可不愿意接受这种安排,你明白吗?我为和平而来,和平要用凶手的人头来换,凶手会选择,杀了我。” 石彬摇头:“我不信……我,我没有……” 帅望点头,问:“如果你们要撤离,会选择哪个方向,你的路标在哪个方向?” 石彬指指:“北面,我绕了下道,怕他们……” 帅望问:“你们往哪边逃?请你说实话,因为,我要在其他方向布下陷阱。说,别用手指。” 石彬看看沙伊罗。 帅望道:“你不知道?那好,冬晨,这是五百根毒针,交错布置。小心,尽量装出散布的样子。”画了个四面有缺口的圈,每个圈在外围加一个横,直线无论如何都会遇到暗器,只有知道暗器布置的人,才能绕出去。 冬晨点头。 帅望道:“解开沙伊罗的穴道,我们做出继续聊天的样子。小雷,看着他两个,要叫喊,立刻杀掉。石彬,给你的头领解释一下。” 小雷握住匕首。 帅望点头,好小子,做的对,不拔剑,用匕首比较隐蔽。冷兰支起身子:“我还能动,你别让……” 帅望道:“你再动会活活痛死的,别担心,小雷能做到,也能承受。”想起来:“对,石彬,如果你们大叫,导致我们死亡,你们就慢慢想办法走出毒针的包围圈吧。我是说,如果饶幸,李唐的人没杀死你们的话。” 石彬向沙伊罗解释,沙伊罗脸色惨白:“魔教的人?你找到的是……” 石彬道:“我听说可以买凶,重金悬赏魔教头目的人头,有人接了,十颗顶级珠子,刺杀韦帅望!这个人,跟咱们谈的这个人,不是商会的,他就是魔教教主。” 沙伊罗看看韦帅望:“他骗我们。他的话不可信……他刚才说的,杀掉李唐换和平,是骗我们!” 石彬愣一下:“他说要杀李唐?” 沙伊罗点头。 石彬缓缓道:“那么,李唐就真的可能想杀他?那么,同我接头的,真的可能是魔教人?他们是要杀韦帅望,但是,也不会放过我们!” 沙伊罗沉默一会儿:“不管他们是谁,都有杀人灭口的可能……即使,我们保证不说出去,是吗?他们是不相信诺言的,他们没有信用。” 石彬道:“必须向酋长们示警。可是,韦帅望说他在周围布上了暗器,本来……现在只有他知道出去的路。” 沙伊罗沉默一会儿:“那就是说,我们没别的选择了。石彬,向他们解释,我们不是同他手下合作,刺杀他,只是悬赏杀掉魔教凶手。我们要杀的是李唐。请他放我们一条生路,至少,其它人都不知情,知道的,只有你我,是我主使的。” 石彬沉默一会儿:“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告诉你。我考虑不周,我不该给那些人指路……” 石彬回过头来:“是我听说有悬赏这回事,我偷偷打听怎么悬赏,然后有人同我接头,十颗顶级珠子,可以刺杀魔教首领,我们一开始要杀的是李唐。他们说,李唐不在此地,需要一些时间,但是,魔教教主到了这附近,不用加价,只要我事先在大家一起喝的酒里下毒,他们说,那毒药,对没功夫的人,不会有影响。然后,我给他们指示方向,他们会来杀掉你们,他们说,你们中毒之后,仍有反击的能力,让我们离你们远点。” 帅望点点头:“他们不关心你们的安危,这么说,一定是要用箭。我们得躲起来。”想了想:“别人不知道,是吗?” 石彬点头:“他们不知道,都是我的主意,我只是告诉沙伊罗酋长,他觉得太冒险,但是,我们女真人,答应过的话不能反悔。” 帅望笑笑:“那么,如果我杀了李唐,我们刚才说好的,你们停止屠杀无辜人,也不反悔?” 石彬回头:“沙伊罗,你答应他停战了?” 沙伊罗点头:“他答应杀掉李唐,和李唐的手下。” 石彬看他一会儿:“你相信他吗?他可能是拖延时间!” 沙伊罗微微叹息:“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我其实是觉得冷家那小掌门够爽快,看起来是个有信义的人,我没想到是在同魔王做交易。” 石彬轻声:“这个人奸猾无比,可是看起来,他好象……没有要杀我们的意思,也许……” 沙伊罗道:“事到如今,也只得答应。” 石彬回头:“我们同意,你杀李唐,我们……” 帅望道:“有人来!”踏碎树枝的声音,皮革铁器相撞的声音。啊,那是铁箭在皮筒里的声音。 冬晨回来:“南边没布完,我听到北面有声音,我去拖住他们,你们逃。” 帅望道:“不,来人功夫很高,你不是对手。我在这儿,继续与他们谈,装做什么事也没有,他们不敢靠近,你先带冷兰与小雷走,再回来找我。” 冬晨道:“放屁!他们看到你落单……” 帅望笑:“他们看不到,他们停下了,他们搞不清状况,不敢再往前走。冬晨,你想想,我同你有什么关系?你的竞争对手,害你老婆的人,现在还是你的敌人。我只有求你帮助的时候,才叫你兄弟。留下我,我还有暗器,可以支撑一阵,你救走冷兰与小雷的可能性很大,我也可能活下去。如果你去拖他们,那是送死,你死了,我们一个也活不了。你可以自己呈英雄,冷兰呢?你会害死她,你会害死你最爱的人。走吧。如果你能把小雷带出去,好好对他,我已经很感谢了。” 冬晨看看痛得缩成一团的冷兰,韦帅望这个王八蛋是专门欺负冷兰心直,什么冒险事他搞不定,就把冷兰拉上,混蛋!真是混蛋! 可是,他们也确实是自己愿意跟着他去冒险。 冬晨内心微叹,其实我们同韦帅望一样,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专爱没事找事的闯祸精,没有小韦,我们也一样四处惹事。只是,我师姐……我有权选择让她一起牺牲吗? 帅望道:“有毒针,我还有炸药,记得吗?他们……” 冬晨问:“炸药呢?拿出来,我去布置。” 帅望苦笑,半晌:“会引起大火……” 冬晨暴怒了:“你他妈的!”你没打算用啊!那你他妈的是等死啊! 帅望道:“我还有别的暗器,我准备走到水边树木少的地方再布置炸药……” 冬晨怒道:“没有时间废话了!我不会把你扔下的!”转身要走。 帅望叫住他:“冬晨!” 冬晨回头:“再废话我们就死在一起了。你走!” 帅望看他一会儿,笑:“好,那我们一起,你也别那种没用的屁啦了。” 415 88,生存与死亡 88, 帅望静听。 很有趣,来人停下了,有几个功夫低微的人继续往前走。 帅望叫冬晨:“有人过来,你能应付的人,试试活捉一个。” 冬晨转身过去,片刻回来:“抓到一个,其余的全死了,你的毒针……这地方以后会成死地。” 帅望耸耸肩:“迷药的用完了。毒药比特效迷药好制。” 冬晨点头,是,很容易就找到见血立死的毒药,迷药多数需要一定剂量,不适合涂在针上。虽然也有,但提纯技术很复杂。 帅望看看那个人,微微有点纳闷:“放开他,我看看。” 冬晨一松手,那人一个跃身要逃,又站住。眼见两个同伴惨死,他已明白此地不能乱闯。 帅望侧头:“很聪明。”这倒没啥:“可奇怪的是咋会是冷家功夫呢?我说,长老,你没派人刺杀我吧?” 冬晨气:“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帅望道:“别人应该也不会,不好说。不,不会,你们在这儿呢,那老东西不敢啊。冷家有什么编外的高手吗?” 冬晨道:“你才会知道这种事吧?” 帅望无语望天:“你们这两个冷家首领真不尽职。好吧,小朋友,你家大哥是哪位?” 那小朋友已开始瑟瑟发抖。 帅望道:“算了,没时间问了,把他扔这儿,咱们走吧。” 大队人马z形前进,冬晨带路。石彬已经把事情告诉大家了,乌麻底倒是主动要求背着冷兰,冬晨更愿意自己动手。韦帅望捂着胸口:“我,我也中毒了……” 乌麻底听不懂,只见同冷兰一起服了毒的小子捂着胸口状似痛苦,可是他看起来表情好夸张。 当然他肯定中毒了,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哪有害人家中毒不救人的道理,再说那小子一脸可怜巴巴无比期待地看着我,野蛮人心直人实在,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不情愿地背上韦帅望,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吃亏了,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地……反正他也听不懂。 边上人忍俊不禁,韦帅望用女真语结结巴巴地:“有些,我能听懂。” 乌麻底一愣,闭上嘴,肚子里暴骂,你娘个腿的! 那个小朋友,呆呆地发现没人理他,呆了一会,急了:“喂,喂!”我怎么办啊?忘了我了?把活人扔在陷阱里活活饿死不人道的。 帅望笑问:“小朋友,你叫什么?” 那小朋友正挣扎要不要跟上去呢,失口道:“黑……嗯,这个,张鲤。” 帅望愣了,半晌:“黑鲤?” 黑鲤闭上嘴……我靠! 帅望招手:“过来吧,黑鲤,到这儿来。”内心悲悯,可怜的孩子,你一定是墨沁被毁时被黑鹏随手带走的那个孩子。 帅望叹气:“你那位黑鹏大哥好吗?” 黑鲤不敢回答。 帅望问:“他找到黑蟒了?” 黑鲤看他一眼,啊,你咋知道? 帅望问:“还找到谁了?” 黑鲤默默无语两眼泪,你别问我,我说了会被打死的。 韦帅望微微叹气:“黑蟒很怯懦,黑鹏很狡猾,功夫都不错,黑鹏当年能同你师姐打个平手。不知道这些年他进步多少。当年我们挑墨沁时,是我放他们走的。抱歉。” 冬晨拍拍帅望:“当年你做得对,想害你的应该是魔教,不是他们。” 帅望笑,看,得带对人,要是同黑狼一起,这会儿已经被踢一脚了。 帅望微微叹气:“再杀一次一点意思也没有。” 冬晨苦着脸,如果那家伙当年能同我师姐打成平手,他可能打不过那个人,何况再加上个功夫也不错的人。还再杀一次,想想怎么不被杀才对吧? 帅望道:“过河,在河边埋炸药。” 冬晨道:“他们会穿过毒针带?” 帅望道:“是,他们会绕过去。” 想一想:“他们会怎么跟踪我们?” 冬晨道:“绕到前方。” 帅望问:“怎么知道方向?” 冬晨道:“看动静。” 帅望看看女真人,这么一大群,当然不好逃,还是各逃各的容易。 冬晨轻声:“如果分开的话,恐怕他们……”全会没命的。 韦帅望道:“不关我事,他们与人合谋害咱们,我没宰他们已经是以德报怨了,要是再为了救他们放过逃命机会,我就成那啥了,该进庙了。” 冬晨笑问:“庙里驮碑的东西吗?忍辱负重,吃苦耐劳的。” 别人听不懂,石彬能听懂啊,忍不住看一眼。 帅望道:“姓石的,你下毒的事我也不同你计较了,现在追杀我的人到了,我建议你也别同他们会合去,咱们各逃各的吧。” 石彬点点头,看看他:“你,他能带你们两个走吗?” 帅望微笑:“不用你管。”推开乌麻底,慢慢走到韦帅望面前:“我们走。” 冬晨苦笑:“其实,我刚才很想杀光他们的。” 帅望轻声:“走吧。” 我也想过。 算了。 无知者。 受到侵害,不明状况,胡乱挥舞手中利器的无知者。 黑鲤再次:“喂!”再一想,嗯,部落民都四散了,一定是走出毒针阵了,没人理我,我正好跑了就得了,我还喂个屁啊! 帅望回头,挥挥手:“滚吧,小子。” 黑鲤呆站一会儿,喂,那我可继续追杀你了。 乌麻底看看自己四散逃跑的同胞,看看慢慢走路的韦帅望,问石彬:“怎么了?” 石彬道:“他们说,各逃各的吧。” 乌麻底道:“他们一共三个人,二个中了毒!啊,还带了个小孩儿!” 石彬道:“他们依然有功夫。” 乌麻底道:“小子,虽然北国人都很坏,但是,我觉得至少他们没把你宰了,实在算是很好的人了。” 石彬微微脸红:“兄弟,他们北国人心思多,又说一套做一套,很难搞清状况的,他又是魔教教主。咱们快走吧。杀手真的可能连我们一起灭口的。” 乌麻底道:“你这个笨蛋。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转身叫:“喂!你们!” 帅望听到声音,人已在几十米外,回头。 啥事啊? 乌麻底追上,韦帅望真的很服他了,没有功夫的普通人,三五秒钟跑过几十里的山里,全靠脚劲啊! 乌麻底一指韦帅望,指指自己:“背你。” 帅望看到远方树枝微动,知道追杀者正绕过来。帅望笑笑:“好。” 再一次被人背起来,帅望道:“冬晨,给他点内力,这小子象骡子一样壮。受得了超出容器范围的内力。” 冬晨到于传出少量内力倒没什么,本来他抱一个拉一个,消耗的内力会更多的,可是…… 手拉手,那小子没洗手,讨厌啊! 冬晨无比恶心地拉着乌麻底一只手,乌麻底只觉一股热乎乎的气团似的东西钻进他的手臂,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干什么?” 冬晨温和地一笑:“别怕。” 帅望道:“力量。” 乌麻底疑惑地感觉着那股子让他觉得又热又痒的东西,怪怪地沿着他的手臂,爬过他的内脏,一路经过之处,温暧又舒服,然后一直爬到他的肚子里,热乎乎地窝在那儿不动了。这感觉真舒服。 跟吃了二斤烤肉又喝足了二斤烧酒一样。 一种狂奔,一开始乌麻底还没觉得,慢慢就发现了,咦,我居然跑这么快!我一定是喝多了,感觉不对了。然后,他看到自己的脚,一步迈了有二米远,当然他平时也能,不过,肯定不是正常跑路时,乌麻底惊叫起来:“我的天,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跑得多快,我一步迈这么远……” 冬晨与小雷看看他,不明白你在叫什么东西…… 帅望听见他叫着:天啊,看啊,我快啊……大致猜他是在这儿惊喜呢,笑着一竖大拇指:“你,快!” 乌麻底这个得意开心啊,然后一抬头,看到七岁的小朋友跑在他前面,差不多也是一步两米,顿时一张脸就挂下来了,妈的,敢情我就跟小朋友一个速度啊!这是什么世界啊! 话说,小雷习武也不过二三个月,可是他修习内力的时间一天几近四个时辰,练剑时间内力的运作不算。普通人也就一二个时辰,韦帅望那个懒鬼,因为懒得站起来,比别人修习内力时间长,也不过二三个时辰。再加上他修习的,可以算是天底下最顶尖的功夫之一了,他的功力足够慕容氏半年,普通人二年的修为了。 冬晨华山论剑时不过习武六年,小雷的功夫可不止是小孩子级别的,这孩子是天才。 韦帅望看着小雷,苦笑,慕容,你们屁股底下有钉子了。 至于他自己,估计钉子都长到肉里了,所以,倒不觉得痛了。 远处,黑鹏等着回音,他的弟子,他的向导,他师弟,一个也没回来。 是药没生效,还是他们中了埋伏? 不是炸药,没声,也不象什么大型的暗器,应该是毒吧? 黑蟒轻声:“他们……” 黑鹏道:“再等等。” 黑蟒道:“如果他们功夫还在,又抓住我们的人……” 黑鹏点头:“咱们到高处看看动静。把弓箭准备好。” 已经想逃了。 如果冷兰没同乌麻底再次较量,如果动了内力的是韦帅望,他们只要假装前进,大约就可以把两个黑小子吓跑。 如果他们把女真人扔在毒针阵里,可能过很久黑小子们也无法确定他们已经逃了。不过女真人就很危险了。 韦帅望摸着胸口,我真善良……妈的! 所以黑鹏很快发现,那群人作鸟兽散了。 看一眼黑蟒:“起作用了。” 他们一定中毒了,不然,一定会冲回来砍我们的。 黑蟒指着一队人:“他们走的路很奇怪。” 排成一排,左拐右拐地前进。 黑鹏咬牙:“一定是有埋伏。” 黑蟒轻声:“大哥,我觉得……我们……” 黑鹏道:“你害怕了?” 黑蟒不敢出声。 黑鹏笑笑:“我也怕。怎么办啊?人家说了暗杀目标,我们就不能不接,不然……再说,我也厌倦了在冷家与魔教夹缝中生存,我们需要有大帮派的支持。” 不是生存,就是死亡,来吧。 416 89,箭术 89, 弓弦声,帅望轻声:“两张弓,冬晨,拔剑。” 一声未了,箭已射出,冬晨听那风声,一箭射向他与冷兰,一箭射向韦帅望,情急之下,一松手,剑出鞘,冷兰落地。 韦帅望正捂着嘴,等着看他平日经常遇到的待遇呢。小雷过去伸手扶住,冷兰带着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可他好歹是站住了,冷兰也双脚落地,而不是屁股落地。 尖啸的风声越来越尖厉,冬晨生恐失手,上前一步,以身挡住,左右拔打雕翎,剑箭相撞,箭断,剑震,火星直冒,断箭一半斜飞出去,直没入远处树干里,另一半翻滚着从冷兰小雷身边划过,斜斜没入土中。 冬晨下意识反应出,用剑刃砍箭不安全,箭太快,他的剑如果力量小了改变不了箭的方向,用力大了,箭就断了。而且箭这个速度,力量小了根本就挡不到。 回手再挡另一只箭时,就是剑背抽在箭上,只觉得手里的剑一震,“噌”地一串火星落下来,箭飞了,剑上个口子,一道划痕。 冬晨退一步,好险,好强弓! 对面静下来了。 因为黑鹏与黑蟒都呆了。 这小子怎么还有功夫在?没道理别人都中毒了,他不中啊。他们见识过女真人喝酒,一个勺轮一圈,再一圈,谁也落不下啊!要的就是这效果,大家都喝了,人家总不会往自己锅里下毒,女真人就是这么显示诚意的。他们也不该起疑啊!当时出了啥意外?这小子不在?还是没等轮到他,别人就发病了? 意外就是,这小子从不同别人共用一个勺…… 黑蟒轻轻呻吟一声:“如果……”如果韦帅望也没中毒的话,咱们就死定了啊!大哥。 黑鹏轻声:“继续,韦帅望本来就不能多用功夫,放箭再射,杀人杀死,没有退路!” 帅望问:“手痛不?” 冬晨因为太过紧张,本来没感觉,被他一问,才觉出来:“呀!”整只手象被震散了似的,每个关节都痛。 帅望笑:“我估计你还能挡上几十箭,然后,你就跑吧,不然你就废了。所以,在你跑之前,我们先跑了。” 冬晨气:“站住!” 帅望道:“你支持一会儿,看到信号,就往我发信号的地方撤。” 冬晨道:“带上冷兰!” 帅望道:“你背着她不就成了!” 冬晨道:“我不放心你!”你到时绑一炸药,搞自杀式袭击怎么办? 帅望笑:“我还不放心你呢。我虽然很想死,可是从来没胆子去死,你背着你老婆吧。我得倒出手来埋炸药。” 冬晨跺脚,再要说话,利箭又至。 韦帅望指挥乌麻底:“走!” 乌麻底走两步,一回头,靠,人家女人孩子都没跟上来,敢情,你让我背着你独个逃生啊?丢得起这条命,丢不起这个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一松手,把韦帅望给扔下来了。 想过去再踹一脚,韦帅望捂着屁股惨叫,嚷嚷的表情居然还很愤怒。看在他中了毒的份上,乌麻底就“呸”一声算了。 冬晨再拔两箭,只觉虎口酸麻,只得另一只手也握住箭。 耳朵里听着乌麻底回来了,心里这个急啊,小子,你怎么回事啊? 乌麻底把韦帅望扔下,取下背上的弓,搭箭开弓! 只听“吱呀呀……”声音好惊人。 当然了,铁胎弓根本就是人家最早发明的。 这些年没啥改进,因为已经达到人力的极限了。他们又不修习内功,犯不上造出正常人使不了的东西。 乌麻底这只弓,足有一百石,古人动不动号称五百石的弓,那是胡说入道,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两臂拉力达到五百石,那是六千斤,六台汽车罗一起,六千斤,他双手能抬起来。 乌麻底这个一百石的弓,差不多是人体的极限了。乌麻底是少见的,正常人里,能够双膀一晃千斤力,徒手出拳能打死老虎的品种。 主要原因是,一是品种好,二是吃的好,游牧民族,天生吃肉喝奶长大的。三是勤于锻炼。这小子天生好斗,从小打猎爬山,业余爱好是摔跤,打得部落无敌手了,他去打老虎打狗熊。 射箭是他老本行啊。 所以,虽然人家啥功夫不会,就一相扑选手,开出来的强弓一点也不比高手差。而且因为技术好,那是一箭一箭又一箭,连珠般地发出去。 只听远处一声惊叫! 黑蟒尖叫,一支箭就停在他鼻尖前。 仓促间,没时间拔剑,只见利箭一串串就射过来了,左躲右闪之后,刚站起来,迎面一箭。当然了,人家是专门射活物练出来的箭法,看你躲闪的速度,自动就把你的运动方向运动趋势加上,用条件反射就把你未来的位置给定出来了。 站那一箭一箭互射,大家都是神射手,一旦实战了,跳来跳去的,就是人家打猎专家赢定了。 黑鹏抓住那只箭,忽然看见箭尖蓝光一闪,他顿时一松手,掌心一道火辣辣的伤口,当即立断,拔剑削下一块皮肉去。 女真人箭头抹的是箭毒,射到老虎,五秒钟老虎就倒下抽抽了。剧毒!当然了,不剧毒,老虎挣扎个五分钟,就把猎人撕成一块块的了。而且这毒的好处是,一煮熟就没毒了。不然,就不是打猎了,成了制耗子药了。 黑鹏来之前,已经被人狂灌了一大通这方面的资料。刚才出手急,忘了,看到箭尖的一点蓝,就想起来了。 手受伤了,他只得一矮身,平平纵出数米远,躲在树手,把伤口包扎上。 黑蟒顿时也射到树后,只觉得一颗心不住地“怦怦”乱跳。剧毒!差点死了。还以为这些野蛮人好对付,几箭就解决他们。结果远距离攻击,人家的箭更厉害。 要是好消灭,李唐不早就消灭他们了吗? 韦帅望叹气,女真战士要都这样,我就应该去告诉小顾,收拾收拾卷铺盖回家吧…… 黑鹏喘几口气,感觉并无异样,知道自己那块肉割得及时。好在这只手是拉弦的,要是握弓的,就彻底用不上劲了。 黑鹏咬着牙,再一次开弓,瞄准乌麻底一箭射去。回身躲在树后,弯腰换棵树,开弓,再射。 乌麻底打猎是个好手,躲箭那是一点不会,打猎时没人也没动物拿箭射他啊,没练过。 乌麻底吓得快要惨叫,冬晨扑过来,一一打落。 乌麻底愣了愣,向冬晨伸出大拇指:“厉害!” 冬晨点点头,也回他一句:“好箭法!”虽然彼此听不懂,却也知道对方在夸奖自己。都笑笑,并肩上啊! 只有韦帅望,偷偷溜走了…… 417 90,过河 90, 黑鹏道:“跟着我,冲过去。” 对方箭术高手,那我们就得扬长避短,过去近身肉博了。或者,一开始我们就应该过去近身肉博。 黑蟒微微迟疑:“大哥……” 黑鹏道:“跟在我身后,边放箭边靠近。”转过身去看黑蟒一眼,如果你再次逃脱!小子,我会认为你的利用价值低到不值得考虑的。 黑蟒收到一个威胁眼神,黑鹏从他师父那学到温和的外面与狠辣的手段,商量的口气并不代表他的命令是可违抗的。 黑蟒点头:“是。” 黑鹏道:“不必太准,迅速射击,躲避。”他们能拔开箭的只有一个人。 冬晨眼见两个他不认识的冷家人向他冲过,根据他们的速度,冬晨判断,自己不能同时对付两个。他嘱咐乌麻底:“继续射箭。” 当然,老乌是听不懂的,不过,按他的实战经验,当老虎向你扑过来时,绝对绝对不能做的就是掉头逃跑,必须继续放箭,当然,除非你还有时间上树。 冬晨一边拔打射过来的,力量与准头都差一点的箭,一手拉起冷兰,轻声:“兰儿,抱住我,尽量抱住我。”他的手酸痛无比,软一点的箭,他还勉强可以承受。是后退的时候了。 小雷过去扶住冷兰,冬晨扯下衣带:“把她绑我身上。” 冷兰咬紧牙关,搂住冬晨的脖子,她的衣裳已被冷汗湿透,整只手都是湿的,冬晨猛地打个寒颤,呃,这感觉,就象被一条湿冷的蛇给缠上一样。不过那汗湿味里淡淡的年轻女子的乳香味让他很快克服了这种幻想,只是面孔慢慢变红。 乌麻底叫起来,啊啊,我说神剑兄弟,你快出手啊,难道让我跳来跳去地放箭啊,再说我也跳不过这些箭啊。 冬晨的神志回到战场,小雷正拔剑,拨开一支利箭,“当”的一声,箭与剑齐飞了,不过箭倒底改变了方向,没射到乌麻底身上,只不过小雷的剑,把他的腿划了个口子而矣。 这时候,远处传来响箭声。 冬晨忙全力拨开其余的剑,同时吩咐:“后退后退。” 小雷伸手拉下乌麻底,乌麻底百忙中向他点点头:“好小子,你是好小子。”臭小孩儿还挺厉害。 小雷再拉乌麻底,乌麻底正射完一支箭,准头被拉得有点偏,他大怒:“你干什么?!”小雷指指他身后,学韦帅望说的女真话:“走!” 乌麻底愣了一下:“什么?”这语调挺熟。 小雷再次用各种各样式语调或者可能的近似音,说了十次“走。”直把冬晨给逗乐了,乌麻底终于明白了,啊,撤退! 他转身往后跑,冬晨顿时头大了,兄弟,是让你边打边退,你这样子跑,我们就百分百被人追杀了。搞什么啊! 坏了,这下子真成了,大家撤退我掩护了,那倒没什么,可是我背上的女人不能同我一起英勇就义了啊! 冬晨一肚子急火,只得一边拨着箭,一边后退,一边叫:“小雷,小雷,让他继续放箭。” 不等小雷再次拦住乌麻底,乌麻底已经一回头,来个回马枪。不用指挥,本能反应,边跑边回头射箭。 黑鹏猝不及防再点被这回马枪给射中,心头大惊,飞跑的腿步立刻慢下来。 冬晨一边退一边道:“干得好!” 可是人家正面射箭明显更方便,冬晨不肯把冷兰挡在他与敌人之间,又需拨开利箭,只能倒退着走。速度肯定比不是人家正面来追的人。 黑鹏与黑蟒的箭不求准头,只求压制住乌麻底的箭,再拖住他们后退的速度而矣。 冬晨带着小孩儿病人,眼看快被追上。 好在韦帅望不敢动内力,也跑不快,所以,很快他们就看到坐在河边招手的韦帅望,那小子恬不知耻地:“你们可算来了,这河水太深,我过不去,快来背我。” 乌麻底听不懂,所以,觉得这小子忽隐忽显,还挺神的,如果听到韦帅望说的话,难保不给小韦一箭。 冬晨见到小韦,倒莫名地心一安,这小子一定有布置。回头看一眼韦帅望,帅望一笑,冬晨后退脚步顿时镇静多了。 黑鹏倒是心中一惊,呀,这小子什么时候先跑过来的!我竟没注意到他跑了多久了?他干了什么?一颗心提起来,脚步就微微慢下来。 冬晨安倒退到韦帅望身边,帅望道:“这边来,这边有岩石,乌麻底,你在石后掩护,冬晨帮我们过河的样子。” 乌麻底当然听不懂,好在小雷因为不喜欢说话,练出一套以手势眼神示意的好本事。拉着乌麻底,一指岩后,再指对方,做个射箭的姿势,乌麻底点头,心里纳闷:“这小子说过话没?哑吧吧?你看这哑语打得多专业啊。” 冬晨左右找,一棵大树,横倒岸边,半抱粗,冬晨过去,一手握剑,一手把大树拎起,放到河里:“小雷,上去。” 小雷跳到大树上,冬晨把冷兰解下来,放上去,小雷扶好冷兰。 帅望道:“冬晨,接过乌麻底的弓箭,我让你射的时候,你就射他们前面一米的地面。” 冬晨向乌麻底,点点头,客客气气地指指弓,指指自己,乌麻底看着他,干嘛?小子,我可是远近闻名的神射手。 冬晨见他瞪着自己没反应,就客气自动伸手接过弓,笑笑:“谢谢。” 乌麻底呆呆,干嘛?你说的什么? 冬晨一指后面的大树。 乌麻底大惊:“你开玩笑吧!这滑溜溜的怎么站得住!再说这树也禁不住我们这么多人啊。” 冬晨见他叽哩呱啦讲个不停,只得客气地笑笑,伸手把他拎起来,放到大树上,大树顿时一沉,乌麻底脚都进水里了,吓得他“哇哇”大叫:“哎呀,我的娘啊,老子十八般武艺精通,就是不会游泳啊!不要开这种玩笑!” 帅望乐,看看:“又剩咱俩了。” 冬晨伸手把他扔水里:“滚到河对岸去。” 韦帅望忙抱住大树,气得大骂:“你奶奶的龟孙子!” 冬晨一脚将大树踢得箭般飞射出去:“保护冷兰!”他们自己过去,我不放心。 乌麻底想不到船开得这么快,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向水里倒下去。小雷一手按住冷兰,一手拉住乌麻底的衣领,差点没把乌麻底给勒死“呃!我靠!这是什么世界啊!” 韦帅望自水中冒头,大叫:“放箭!” 冬晨搭箭射出,长箭“呜”地一声射出去,黑鹏不及出手,箭已钉在他面前一米远的地上。大地微微一震,冬晨脑子里轰鸣,坏了,没反应,小韦在水里看不准吧? 乌麻底怪叫,这是什么箭法?你射不中靶心就算了,不能连靶子的边都够不到吧? 冬晨再次搭箭,半插在土中箭杆独自震动,边上一个小盒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黑鹏大叫:“不好!” 猛往后跃,只听一声巨响,“砰”的一声巨响,沙石四溅,尘土满天,淡黄色烟尘阻挡了一切。冬晨回身,一跃已到河面,几十米后身子下落,一只脚在水面一点,人又飞起,几步之后,已到对岸。 帅望扔给小雷绳子,小雷手一扬,绳头抛出,冬晨接到,伸手一拉,大树如箭般飞出,瞬间到达对岸。 418 91,奸细(改) 91,奸细 韦帅望静下来,冬晨也静下来。 乌麻底忙着喘息呢,没空出声。 帅望道:“怎么可能?” 冬晨疑惑地:“我也没听说过爆炸能提升人的内力……”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不但能,还能炸出个人来呢。” 冬晨变色:“不!” 帅望点头:“我们走吧。” 冬晨道:“还有炸药吗?” 帅望道:“第二次不管用。得想别的办法。” 冬晨道:“拿出来,夹在石头里扔出去,可以阻止他们前进的速度。” 帅望问:“然后呢?” 冬晨道:“再说吧。我们需要解药,需要求援。” 帅望沮丧地:“上次被刑讯我都没想起来解药的配方,我真是……”没用了,我解毒了,所以我就没记…… 冬晨摇他:“临时的也可以,我师姐还要痛多久?” 帅望道:“根据我的经验,半个时辰就完了,快了。” 冬晨要发抖了:“才过去一半时间。” 帅望道:“少废话,背上你老婆,快逃,不然,她以后都没机会疼了。” 冬晨过去抱起冷兰:“兰儿!” 冷兰轻声:“没关系,你那土豆兄弟都痛过一百次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冬晨紧紧抱住她:“兰儿。”臭小子活该,他是自己服毒的……虽然理智知道跟韦帅望没关系,冬晨还是忍不住怒道:“讨厌的韦帅望!” 帅望承认:“是是是。” 冬晨咬着嘴唇,混蛋小子偏这时候态度这么好。他看韦帅望一眼,讨厌的家伙,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帅望笑:“是是,走吧。” 给小雷一把炸药:“随手扔眯石头扔出去打他们,不时夹点炸药,应该是没什么用的,暗器只有在别人不知道时用才好使。” 冬晨轻声:“帅望,你一定还有主意,是不是?” 帅望耸耸肩:“没,走一步看一步。” 尘烟中,已经出现三个人,韦帅望挥挥手,黑鹏兄弟,你好。 黑鹏站下,再一次犹豫。 继续,还是放弃? 身边就是黑蟒的尸体,他看到冷冬晨一箭走偏,就觉得不对,冷家人不以习箭为主,但是功夫在那儿,箭术再不准,没有几百米内射不到人衣角的道理。他当即后退,可是来不及叫黑蟒了。 边上一个人冷笑一声:“怕了?” 黑鹏看他一眼,后援终于现身了:“无知者无畏。” 那个人轻声:“他杀了温家满门,他杀了我女儿,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厉害。”指指黑鲤:“林子里看见你弟子正在转圈,我带过来了。”姓黑的小子都胆小,这小子看起来也巴不得自己跟不上你们呢。 冬晨轻声:“苏子维!” 帅望忍不住看小雷一眼,小子,你姥爷。 冬晨道:“是这小子出卖了我们!” 帅望道:“如果我留下来,也许,他们不会继续追杀你们。” 冬晨狠敲他的头一下:“你烦不烦?我真的很想把你这个讨厌鬼留下来!可你知道我是不会这样做的,所以,你给我闭嘴,别让我觉得更郁闷了!” 帅望很受伤:“啊,你真的很想把我留下来?!” 冬晨道:“真的,而且真的想揍你,自从遇到你,就没出现过好事。” 帅望无比沮丧:“那你就把我留下不好吗?别难为你自己不行吗?” 冬晨道:“不行!”握紧韦帅望的手,加快步子,心里明知逃不掉,却也只得尽力了。 帅望转头叫小雷:“小雷,那边后来那个叫苏子维,是你妈妈的父亲,你姥爷,如果我们被追上,记得立刻告诉他,你是苏泉的儿子。” 小雷猛地站住,看着韦帅望。 帅望道:“你现在就去找他也行,不过,我不知道他会做何反应,暗杀魔教教主是件不该有活口的事,所以,我建议,没别的出路了,你再试。” 小雷静静地看他一会儿,他杀了……闭上眼睛,不,我不要想起我妈妈。不,我只想平静地活着。慢慢长大,然后报仇。这决定了,就这样。 不要变动,不要思考,不要回忆,不要犹豫,我,不想要任何感情波动。 小雷静静地跟上。 帅望微微叹气,死小子,你干嘛跟住我啊!你滚到你亲人身边去多好啊。你杀我,我杀你,怎么都行,你就别跟着我就好。 小雷不愿意思考,可是小孩子的直觉却敏锐地知道,跟着韦帅望,不用想太多,反正这位精神有毛病的仇人也不会害他。他还教他功夫,不同他说话,不用他讨好,吃饭睡觉喝水,都会准时供应。 他本能地觉得,那位姥爷那边,会有一大堆麻烦事。至少他得重新让他的舅舅一家人,接受他就这德性,不说话不开口不交流不关心别人,也不想别人关心他——噢,不对,是不关心他的情绪与想法,吃饭什么的,他还需要别人提醒的。 对自闭症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跟仇人在一起,而是环境变动。 小雷拒绝再想下去,跟在他习惯的人身后,做他习惯的事:默默跟随。 冬晨本来觉得韦帅望对小雷挺关怀的,小雷居然也不肯离去,看起来这两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内心深感欣慰与感动。 转头看一眼,韦帅望一脸的失望,顿时气他个倒仰,咬牙切齿:韦帅望,原来你是想甩包袱啊!还以为你好心,你个王八蛋! 我干嘛拼命要与这个王八蛋生死与共啊! 知我者谓我有病,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我就是一个我自己都觉得有病的人啊! 真想把韦帅望一脚踢到他们面前去,去去去,去死吧! 更郁闷了。 帅望被冬晨捏得手痛:“哎,你干嘛?” 冬晨咬着牙:“你想他过去啊!” 帅望“咝咝”吸气:“你儿子啊?关你屁事,快他妈松手,老子要叫了!” 冬晨想撞墙。 乌麻底已经拿回自己的弓,一支支冷箭放过去。 可是这回人家连箭也不放了,就一心一意要追上他们。 乌麻底眼看老虎越追越近,心想,坏菜了,老子这回恐怕真要英勇壮烈了。 然后,小雷就开始扔石头了,看起来很无害。 一开始,苏子维与黑鹏还对这种石子持怀疑态度,不敢用剑挡,而是用内力化解力道,改变方向,后来发现不过是石头。 黑鲤开始用剑拨开石子。 黑鹏刚想开口提醒,苏子维给他一个“别说”的眼神,让这小子在前面趟雷吧,总得有人趟雷啊。 难道每次有人扔石头咱们就跳开五米远啊? 不过,一刻钟后还是石头,他们就有点放松了。 直到他们离得相当近了,黑鲤伸手挡开一颗扔向他的石子,“轰”的一声巨响,这次的尘埃是红色的,一片血雾。血雾中不见人影,帅望伸手拉过小雷,搂住他脖子,扳过他的头:“别看。” 血雾散去,地上只有黑鲤半个身体。 还有两个人影,正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苏子维捂住手臂,他从头到脚全是鲜血与肉浆,看不出来是否受伤。黑鹏抹去脸上一块浓稠红得近黑色的东西,活动手脚,抚摸胸膛,轻轻按了按,轻声:“还好,有些碎骨头打中了我,不严重。”我的脚痛得比较厉害。 苏子维咬牙,闭目,猛用力,一块碎骨从他肩头喷出来:“不严重,只是,右手臂。”虽然没什么大事,但是这块骨头射得比较深,如果我一个人对付那冬晨小子,会有点费劲了。 黑鹏略带讽刺地看看他,还觉得我胆小不?还觉得停止是懦弱不?还觉得你了解他的危险性不? 苏子维包上伤口:“我为我女儿,你呢?你为什么?” 黑鹏笑笑:“活着。我是杀手,没太多选择。” 苏子维点点头:“不只是活着,杀手也有杀手的势力范围,以你的身手,当然不应该只在夹缝中捡点别人不要的渣子。但是,多数地盘都有主人了,而且,都与冷家或魔教达成谅解了。可是,你却无法与冷家或者魔教沟通,当然,除非他们认为你确实有实力,不得不承认你。” 黑鹏微笑:“我愿意同苏家合作。” 苏子维淡笑:“你接的不是我的单子,咱们各人心事各自谋,但是,目标是一样的。” 黑鹏问:“你想好退路了吗?得罪这样的巨头,只是为了复仇吗?” 苏子维道:“冷家的竞争一直很激烈,我杀了魔教教主大功一件,难道有罪吗?姓韦的也许会暴发,我们已经准备好应对他的暴发了。只怕他不暴发。所以,勇敢点,韦帅望死后,你不但能得到那笔钱,还有魔教的支持,你还可能得到冷家的支持,你会比你师父地位更高,弟子更多。权势更大。所以,人终有一死,只怕没好好活过,没有风险,就没有额外利润,是不是?” 黑鹏忽然间明白,他果然一分退后的余地都没有了,他已经搅进魔教的谋杀教主与冷家逆乱的双重阴谋中,前进危险,后退必死。 黑鹏一笑:“既然如此,我们都没有退路了。走吧!” 冬晨在血雾中看着地上只剩一半的少年尸体,缓缓看了韦帅望一眼,你竟让七岁孩子干这个? 亏了你还他妈的知道让他别看! 冬晨一半是恨自己刚才光顾着冷兰疼痛难忍,明明耳里听到韦帅望吩咐的事,心里觉得不妥,却没细想,更没阻止。 此时忍不住咬牙:“韦帅望!” 帅望轻声:“你扔石头,他们一定会躲的。兄弟,我们是在逃命,被人追杀,反正已经不是什么正常幼年体验了,至少他现在知道自己可以反抗的。” 冬晨沉默了,原来韦帅望想过了。 当然,他经历过的,可是他的态度同他师父不一样,同他父亲也不一样,我不知道该如何评判,但是,好象是很实用的。 可是那孩子,可同他小时候不一样。 冬晨忍不住去看小雷。 小雷默默没有表情,只是眼角余光忍不住往身后尸体上打量。韦帅望的手正挡住的目光,再次把他的头推正,拍一下他的脸。警告的目光:小子,你敢再看! 冬晨内心叹口气,韦帅望看起来真不象好家长,可是谁又知道更好的方式呢? 419 92,杀意 92, 小雷呆呆地看着韦帅望,直到韦帅望扭过头来问他:“你看个屁啊!” 小雷当然不敢表示赞同,只是低下头。 他只是觉得受到侵犯。 好象自家大门被强行闯入而自已当时正在裸奔一样的震惊,害怕,不安,屈辱,人的情绪是一团多么模糊的浓汤啊,鬼晓得里面放了什么调料。 他不让我看啊,他怎么知道我想看?我还没扭头呢。他拍我的脸!这感觉真恶心,很强烈的不舒服感觉,小雷不会形容,只觉得那是一种恶心的感觉。 他的手抓着我肩,他身体贴近我,他瞪我! 还是恶心的感觉。 小雷微微用力,想离韦帅望远点。 帅望道:“他们有准备了,你再扔过去,他们会接住扔回来,收起来吧。”沉默一会儿:“报歉。” 小雷不知道他为什么抱歉,不过,他不喜欢听他说抱歉。 韦帅望依旧紧紧抓着他肩,其实不止是抓着他,是有点压着他了,小雷再次看看韦帅望,你怎么不压着你那冷家兄弟去了,喂,我还是小孩儿呢! 你恢复不爱理我的状态好不好? 帅望静静地看着远方,苏子维怎么会来?当然我同他有仇,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想杀我的人,忽然间都约齐了一起过来,那样,我不是快见到于飞了吗? 微笑,兄弟,你还好吗? 还有贺家,笑傲江湖的一对侠侣啊,被莫名其妙地终结了,我对那个射杀老于与黄某的贺二不知该说什么好,还以为会是老贺呢,没想到是他发飚,虽然他报复得有点混,可是这样不要命地为兄弟报仇,帅望叹气,如果凶手不是我,我真的会希望他成功的。 帅望苦笑,有的时候,人真的不能做不择手段的事,做了之后,会觉得整个人生都变成苦味的。这样的苦味里泡着,要么变态,要么去死,没别的路了吧?谁的生命比谁高多少,值得我去选择那样伤害他人?为什么我不顾一切地去阻止战争?战争就是人类生存的方式,战争总会发生。我只是保护自己人吧?可是我真会对边关一个无名战士的死亡伤心吗?至少不会象现在这样自责内疚吧?经我手了结的生命变成我生命中的结。 韦帅望再次苦笑,怎么回事?我竟然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走神了?我的求生意志哪儿去了?我的大脑好象生锈了,懒得去想。好吧,回来,谁召集了苏子维?李唐可也是苏家的仇人啊!纯为仇杀苏子维可不该在冷兰冬晨在这儿时动手啊。同时得罪冷家三巨头是很好玩的事吗?难道他们真的只想杀我吗?是,攻击始终只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别的人都是附带的,可是,杀了我之后,他们真的能停手吗? 不好说。 不,可能性不大…… 苏子维又不是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的道德品质,他们不会扔下我,所以,刺杀的名单里一定也有他们。 难道苏子维疯了? 不,也许他并不疯…… 这地方是一个没有女真人合作无法进入的地点,石彬是不会承认自己在这件事里做了什么的,女真人不会合作,李唐也会尽力阻挠任何人来发挖真相。所以,我师父,我爹,冷秋那老家伙不一定能查出来真相,他们会…… 针对魔教,甚至内讧。 我老婆会怪到冷家头上…… 天下大乱,谁他妈的会想到苏家头上去? 帅望晃晃头,得有人逃出去,哪怕是我死掉,也不能让他们在一团迷雾中乱撞。 如果不能都活着,得有人活着出去。 当然,我最好也活着,否则,魔教与冷家就要开仗了,魔教的药害死我,有些人,恐怕是不会停手调查的。 好吧,怜悯到此为止吧,不管是谁,为了什么,我认识不认识,我该不该偿命,你们得停止了。 帅望回头看一眼,苏子维同黑鹏快变成黑点了,他们受伤了。 别追过来,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追过来,就杀了你们! 忽听冷兰一声尖叫。 然后是冷兰一连声的尖叫,冬晨颤声的:“韦帅望……” 天哪,什么事能让冷家两位高手变成这样啊? 那个小孩儿和那个无赖家伙怎么没声呢?难道吓晕了? 乌麻底站住时,只见韦帅望正笑嘻嘻地把冬晨腿上一条蛇拎下来。 他这才发现,黑灰色的岩石正在蠕动。 放眼望去,半个山谷全是黑乎乎的蠕动的蛇。 冷兰紧紧抱住冬晨脖子,差点没爬到冬晨肩膀上去,不住惨叫发抖。 把韦帅望给笑得:“天哪!我还以为天底下没有你怕的东西!你居然怕蛇!” 冷兰哆嗦着:“我才不怕蛇!”我是怕这么多蛇,呜,太可怕了。蛇没啥可怕的,一剑砍下它的头就行了,可是,这么多蛇,简直象一座蛇山一下,太可怕了。想象一下,砍也砍不完的蛇,被咬一口,好了,倒在蛇堆里,全身爬满蛇!啊啊啊!冷兰继续惨叫,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冬晨挣扎着:“兰儿,冷静冷静!”你快勒死我了! 帅望道:“运气不错,解药没有,蛇药,我倒是有。” 冬晨好容易把冷兰从脖子上扯下来:“姓韦的,你先把我脚上的蛇弄走。” 帅望四处找找:“最好是酒。” 蛇药的水溶性不太好。乌麻底腰上一个葫芦,帅望扯下来,闻闻:“酒。”把蛇药倒进去,摇摇:“好了。” 倒嘴里一口,往冬晨鞋上喷一口,顿时蛇堆象开花了一样,蠕动着四散,冬晨看着小韦一嘴黄乎乎的汁,仰头望天,老天啊,你玩我吧! 韦帅望再继续往冬晨身上喷,冬晨怒了:“你干什么?把蛇赶走就行了,你干什么?” 帅望道:“咱们得继续往里走。” 冬晨瞪大眼睛,冷兰尖叫:“什么?!” 帅望道:“他们一身血腥味,不敢往蛇群里走的。” 冷兰哭丧着脸:“我也不敢……”正常人都不敢。 帅望道:“这种药蛇闻到就会避开,别怕。” 绕着冬晨转一圈,冬晨看也不看,望天呻吟:“行了,够了吧?”我要吐了。 冷兰挣扎着:“我,还有我。” 冬晨要哭了:“我抱着你呢,你就不用了吧。” 冷兰道:“你少废话!我不那么痛了,小韦,快给我全身喷满了。” 帅望笑:“要不要我吐你一脸。” 冷兰怒骂:“你他妈找抽吧!” 给冷兰衣服上喷完蛇药,冬晨的脸都绿了。小韦再在手上沾点药酒,给冷兰脸上抹两下,额头抹一道,只觉得美女的面孔:“啧啧,温软香滑。” 冬晨看着两块黄脸蛋,额上一道黄的冷兰,快气吐血了:“韦帅望!我们出去第一次件事就是找鞭子抽你一顿!” 帅望一边给小雷喷药,一边笑问:“是你们邀请我吐你们一身唾沫的吧?” 冬晨眉毛颤抖几次,终于忍了,别再让他说出更恶心的话了,我快忍不住要吐了。 而英勇的乌麻底,已经开心地小心地往蛇群深处走了,嘴里一边安慰着大家:“别怕别怕,这是蛇交配呢,它们竞争很激烈的,没时间咬你们,你干这事儿时,不也得光顾着往女人身上扑啊?还有空去咬边上路过的人?”用手比划:“那边有个山洞,咱们躲进去,也不用怕他们放箭了。” 黑鹏见韦帅望他们停下,不禁也慢下来:“干什么呢?又使什么坏呢?” 他们离得远,只觉得小韦他们站在光秃秃的石头上不知干什么呢。 苏子维道:“放箭!” 黑鹏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在埋什么机关!” 苏子维道:“放箭总没错!” 一阵箭雨,冬晨放下冷兰:“那边山洞里躲躲吧。”没招了,躲一时算一时吧。 帅望拉着冷兰,小雷随后,乌麻底已经根据一贯的作战经验,自动往山洞里去了。冬晨落在后面,边挡着箭边后退。 这次的箭更难应付,冷冬晨牙关紧咬,右手已经被震得流出血来,剑刃嘣得跟锯似的。 话说,春蛇出洞通常是先奋勇交配(虽然当时已经不是春天,但是山上冷,蛇出洞比地面上还晚点。),可并不等于有食物到嘴,它们没反应,毕竟饿了一冬天了。 血腥味顺风拂过,蛇群骚动一阵,在娱乐与美食间犹豫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向苏黑二人扑去。两人只见一层黑浪越来越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头晕,揉揉眼睛细看,成千上万的蛇象受了无形的指挥一样,箭头状地正向他们扑过来 两人相顾骇然,这是什么?魔法吗? 群体的力量是可怕的,两位高手,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帅望坐在地上问:“冷兰你好点了吗?” 冷兰点头:“我没事了。” 帅望道:“看他们逃跑时的活泼样,好象没受什么重伤。” 冬晨面带忧伤,没错,他们的功夫,蛇群是对付不了他们的。 帅望道:“冬晨你再坚持一个都不能少,咱们可能一个都跑不了。” 冬晨道:“我要是把你扔下,将来你亲友问我,韦帅望怎么死的?我会自刎谢罪的。” 帅望道:“靠,我心理压力真大。”笑。 冬晨轻声:“你照顾我多次,现在受伤了,让我尽心尽力到最后吧。” 帅望道:“那你往活路上尽心啊!” 冬晨道:“我……” 帅望道:“这两个家伙在一起,你肯定打不过,但是,如果这两个人分开,你还是有胜算的,你随便选一个吧,你带上我也行,带上冷兰也行,引开其中一个,我还是希望你带你的兰儿,师叔也不痛了,等下你同人厮杀人时,师叔就等机会,给他个一击致命,至少也重伤,你再回头来找剩下的人。要是带着我,我当然给他们个致命一击的成功率更大,但是,我还不太想耗费我的功夫,再说,你家兰儿留下来,一个,保护小雷与野人活命的能力不太强。你的意见呢。” 420 93,偿命 93,偿命 冬晨沉默一会儿:“如果留下来的是你,小雷与乌麻底,你们打算怎么支持到我回来?” 帅望道:“我们打算穿密林而过,一路,我会埋下炸药毒针,小雷能做这件事。乌麻底可以在他走近时放箭干扰,你不用担心,那边的林子密,三个人走,不容易被发现,追来的人,一定得紧跟,不能象刚才走小路时那样绕道拦我们。你只要尽快赶回来就行了。兰姐姐,你还得继续装出很痛不能动手的样子。” 冷兰点头:“不就是一动不动嘛,没问题。” 帅望看着她,笑:“还会再痛上一个时辰,真的没问题?” 冷兰微微叹气:“没办法。”问题很大,只得忍耐。 帅望道:“你们跑快点,别让他们觉得,先解决掉一方,再解决另一边也来得及,如果我们被他们分头解决掉了,就成笑话了。你一定要做出决不回来的样子,否则他们不会走。” 冬晨无奈地叹口气,做出决不回来的样子,就代表,如果人家真的不理我们,我们没机会回来救人。 韦帅望道:“快滚吧,要对自己的决定有信心,否则不会成功的。” 冬晨轻声:“韦帅望!如果我来不及回来,你无论如何也得活着,你要选择杀死对手!” 帅望道:“当然当然!”不过他的目光从冬晨脸上划开。 冬晨看他一会儿:“我带你走。你告诉小雷怎么布置暗器吧。” 韦帅望大惊:“哇!你太伤我师叔的心了。” 冬晨怒吼:“我只是觉得我师姐至少不会主动去找死!” 帅望怒吼:“快他妈滚!!再不滚他们就要到了,你非同我争吗?即不能命又不受命!你带我走!谁会相信啊!他们要砍死你老婆时你不回来吗?如果他们不信,他们就会先集中精力砍死你老婆的。如果我在边上袭击,你觉得我就不会有损伤吗?我们现在没时间开讨论会,你是听我的,还是不听?不听下次就别问我!” 冬晨沉默一会儿:“好,你记着,你有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今天扔下你的。” 帅望点头:“我知道。” 冬晨背起冷兰,冷兰回头:“你打算……”给苏泉偿命吗? 冬晨要哭了,咬牙跺脚:“帅望!” 帅望道:“尚有未尽之事,现在不是时候。” 冬晨转身狂奔,帅望起身:“我们也走吧。” 三人一边往林子里钻,乌麻底看着远去的冷冬晨,微微困惑,怎么回事?他先逃了?再看看韦帅望,你终于被人扔下了?他们争了半天,是吵架了吧?所以那家伙不管他们了。 北国人的信义可真不管用啊。 黑鹏与苏子给转回来时,目标已不见人影。 两人飞快地跳到树上观察,远处似有人影晃动,只是晃动速度过快,似乎不象是带着病人小孩儿的样子。 黑鹏道:“他们把小孩儿藏起来了?” 苏子维道:“看那速度,好象顶多只能带走一个人,剩下的人呢?” 黑鹏道:“是想引开我们,让那些人逃走吧?” 苏子维看看他:“得有人去追他们,也得有人搜索剩下的人。” 黑鹏道:“那两个人,逃走的话,对你更重要吧?我建议先杀掉韦帅望。” 苏子维点点头:“任何人逃掉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但是,我尤其不能让人知道我杀了冷兰。所以,韦帅望没死之前,我不会对那两个人动手。你去追他们,我来对付剩下的。” 黑鹏看着远去的冬晨:“冷兰中毒之后,有多少战斗力?” 苏子维道:“一击,第二发力她就会痛昏过去。”也不排除有人意志力超强,还能再来一下。 黑鹏点点头:“好。我去追他们,你小心对付韦帅望,炸药毒气,暗器,还有,致命一击,那小子是真正一击致命,用不上第二招的。” 苏子维微笑:“我不用去面对他,他们就在这附近,跑不掉,一定是躲起来了,我会让他们自动出现。而且是耗尽功力的韦帅望出现。” 黑鹏扬眉,苏子维道:“放火。” 黑鹏笑笑,点头:“分头行动,谁先结束,谁回头帮忙。” 冬晨不住回头,冷兰道:“他不会真的想给苏泉偿命吧?” 冬晨呻吟一声,你别说了,我已经觉得这是个坏主意了:“不,他会……”保护小雷,不,如果留下的是苏子维,他可能觉得小雷不需要保护,天哪! 天哪!我得回去! 冷兰道:“有人追来了,我听到有人追来了!” 冬晨回头看到浓烟,他呆了一下,韦帅望放火了吗?这就是他的解决之道?不,不可能,放火是对付不了高手的,高手能以高速穿越火线,放火只有对女真人那样的普通人有用! 天哪!这应该是对付韦帅望的火! 小韦不管是加速前进,还是冲出火线,他的功力会立刻让他痛得昏倒。 冬晨转身狂奔,韦帅望,你会害死你自己! 帅望看着身后的熊熊大火,微微叹息:“别这样!”你外孙还在这儿呢。 帅望回头看看小雷,小雷静静地看着他。 乌麻底一脸惊恐,指着大火:“火!”着火了!这里的大火最长时间燃烧了三周。火线长达十公里,能从这个山头,一个火团跳到那座山,我们完了。 帅望点头,笑笑,回头指指白色的山顶:“那里应该可以躲避大火。长白山顶长年积雪,一片白色,没有可燃物。” 乌麻底看看山顶,怒吼:“那离这儿好远,大火会先追上我们的!” 帅望微笑:“小雷,过来。” 想了想:“我动用功力会很痛,但是,你可以使用我的功力。坐下,因为,我只能坚持一会儿,所以,可能会伤到你,会很痛。忍耐,不要动。” 小雷看他一会儿,慢慢坐下。 帅望道:“告诉所有人,这是我同苏家的了结,苏家有权复仇,别的人,无权为此事报复苏家。把这话,也告诉你姥爷。”这样,也许他能放过冬晨与冷兰,放过你们。即使不能,好吧,冬晨与冷兰也不会坚持杀他。好吧,至少,苏家其它人不会被牵连。 小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帅望苦笑:“带着乌麻底,拼命往山上跑。你会比风快比火快的。” 手按小雷头顶,顿时听到小雷的咬牙声,然后是韦帅望的咬牙声。 乌麻底本来已准备给他们做个示范,什么叫逃跑了。 忽然间看到对坐的两个人,猛地涨红脸,然后红色面孔飞快地涨出豆大的汗珠,象冷却的铁块一样,慢慢消褪血色,变得惨白。 乌麻底呆呆地,侧头,再侧头,轻声:“嘿!”搞什么东东啊? 走过去,蹲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中邪了吧? 帅望咬牙忍痛,就象一场从内到外的大火。每一寸肌肤都火烧般地痛。死在大火里,很恐怖吧?也没什么,很快就会失去知觉的,人对疼痛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被火烧死,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会好过点吧? 然后疼痛就战胜了一切,什么意识也不存了,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一阵一阵的黑影,还有不时暴发的闪光。只有一个念头,再坚持一下。 乌麻底大约等了十秒钟,他是很有耐心的,但是大火已经从三处合并为一处,从一米的矮子长成了十米的巨人,一点耐心也没有。 所以,他伸手拍拍韦帅望,韦帅望应声而倒。 乌麻底惨叫:“喂,干什么?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这小子进山时一定冒犯山神了,现在报应来了。 他转头去看小雷,手语专家,你来翻译一下,什么状况? 小雷一口血喷在他身上。 乌麻底再次惨叫:“噢噢,万能的山神啊,同这小孩儿没关系,你放过他吧。” 小雷慢慢睁开眼睛,看一会儿韦帅望,站起来:“走吧。”拉起乌麻底的手,乌麻底困惑地回头去看韦帅望,怎么回事?这小子是怪怪的,那也不能扔下他啊,就算是条狗也不能扔下让他被活活烧死啊! 这次小雷不是一步二米,而是一步五米,而且一眨眼已在十步之外,乌麻底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韦帅望,一动不动,越来越远,终于怒吼着挣扎:“放开我!” 小雷停下,看着他,乌麻底一指韦帅望:“你什么意思?扔下他?” 小雷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乌麻底转身回去:“妈的!真没见过这样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这帮人真是活该被宰掉!”嗯?那我干嘛还回去救人啊? 小雷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乌麻底把韦帅望背回来,乌麻底瞪他一眼,哼一声,继续前进。 小雷静静站一会儿,追上去,拉住乌麻底,乌麻底再次体验飞行之旅,内心惊异又困惑,咦,这小子把同伴扔下了,却肯帮我?这小孩儿,怎么能拉着我跑这么快? 421 94,冷漠 94,冷漠 有那么一刹那儿,帅望觉得心头一轻。 还给他了。 温琴,我说过会还给你儿子的,我还给他了。 至于苏泉,韦帅望还是没法面对。他再也无法还给苏泉的儿子一个正常的人生,那个在妈妈怀里撒娇不肯吃东西的孩子已经变成一个残缺的人。 只能说这是一个正义的结局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小雷木然地拉着乌麻底飞奔,不,他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要不要杀韦帅望,他不会去想,要不要救韦帅望,他不会去想。韦帅望死了,很好。韦帅望被救了,也很好。他已经感觉到疼痛象一头庞大可怕的他无力抵抗的巨兽,就伏在不知哪个角落里,随时等他打开一扇门,然后扑上来活活咬死他。 他当然不会去开门,记忆那道门。 没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那种疼痛多么可怕,疼得你情愿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扔在地上再踩个粉碎。 连死亡都不再重要,复仇当然更不重要。 想要活着,就不能回忆。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当然无法思考复仇的问题。 树枝抽在脸上都是一道血印,乌麻底忍不住痛叫起来:“哎哎,再这样下去,脸会肿得象猪头!” 小雷看看乌麻底,见他指着腮边额头几道血痕大叫,伸手取出腰中剑,左手拉着人,右手“唰唰唰”地砍掉伸出来的树枝藤叶。 乌麻底只见眼前银光闪闪,无边落木萧萧下,轻舟已过万重山。再看看前面落叶中飘然前进的小孩儿,再一次进入呆掉的境界。 那孩子没有表情,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一种白纸般的纯净与冷漠。 他好象只是一个存在,只存在于现在,他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永远只专注于眼前正在做的事。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逃跑与砍去树枝落叶。他难过吗?不,他不难过,他很高兴,因为他发现自己跑得很快,一开始他还不习惯用二米的力量迈了五米的距离,他会失足踩得太高或太低,会身体失去平衡,可是别人还没发现的一刹那儿,他已经恢复平衡,这感觉真美妙,就象孙悟空第一次试驾筋斗云,新鲜惊奇刺激,却又得心应手。 那点淡淡的快乐,在他暗灰色的生命底板上,象闪闪发光的荧彩一样,特别的触目。就象暗夜的烟花,星星点点的亮光,不过一刹那儿,却无比灿烂。 他的生命中,只有快乐给他的感觉最强烈,他只记得快乐,因为灰色是他生命的背景,因为生命里充满苦痛,他以为,不痛就是幸福。快乐无比灿烂,而真正的幸福,不是他这样的人能承受的。 小雷活在无比快乐的逃跑中,就象小朋友迷醉在游戏中,完全忘了为什么而逃,只记得这样做很快乐,所以,不要让这种快乐过去,继续啊继续! 苏子维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七岁的孩子,左手拉着两个大人右手挽着银团一样的剑花,一路飞快地穿过森林,毫不躲避地向山顶,而且直冲着他扑过来。 他当然知道山顶不会被火烧,他当然知道站在山顶才能看到人往哪儿逃,他想不到这些人还有能力直奔自己来。 然后,他看到了躺在乌麻底怀里的韦帅望,无声无息的韦帅望。 惊喜,韦帅望昏过去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再也不会来的好机会。 再看小雷的表情,那孩子一脸喜悦,目光没有焦点,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正常。果然,温家盛产疯子。不管是亲是友,千万不要试图去收养温家的孩子,谁养谁不得好死。 温家人从能力到情绪,都波澜壮阔象大海,一般小船进去,准翻,就算是泰坦尼进去,号称永不沉没,也看大海高不高兴,不高兴,你照翻。 所以苏家想也没想过收养小雷,不过面对面遇到,虽然他认为小雷是个疯子,还是觉得无法对小孩子下杀手。 可是这个好机会又不能放过。 所以,他飞扑过去,小雷似乎没有躲开的意思,只是皱皱眉。 他一刀砍过去,小雷手中的剑架住他的刀。 苏子维惊怒,这小疯子这么厉害?厉声:“你拦我?!” 小雷还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看着苏子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他就知道这个人侵犯了他的空间,他虽然哪儿都没碰他,但是他近到小雷必须防备的距离了,小雷不得不打断自己的快乐之旅,从自己的迷醉状态中清醉过来,带着瘾君子特有的焦躁与愤怒,不安地痛苦地看着现实世界,出了什么事? 刀光,本能地剑挡。 然后一声厉喝,惊到他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人,这个人,好象同角落里那个喘息着吐着舌头,徘徊在他房外等着咬他一口的巨兽有什么关系,他好象有一把开门的钥匙,这个人危险。 小雷脸色苍白地看着苏子维,不,不要!我听到它的咆哮声,它口水滴地的声音,它的气味,腥臭,它的感觉,滑溜溜粘稠的。不,不要开门。 苏子维怒吼:“你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你忘了是谁杀了你妈妈!” 小雷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撕裂,黑色的巨大裂缝,怪兽没有出现,只是他又回到从前,母亲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家里到处是尸体,他被一个人留在死寂的世界。 小雷挣扎,不,闭嘴!不,我不要回去! 他的手一动,苏子维的声音嘎然而止。 小雷缓缓地挣扎,挣扎。他凝视着自己的剑,剑尖带血,一缕血正凝成一个血珠,缓缓地滴落。小雷呆呆地看着,我,杀了人? 苏子维低头,看见自己肚子上一斑血渍,正噩梦般地长大。抬头看小雷,怎么?你竟然! 乌麻底听到怒吼,才发现面前站了个人,而且刚才听到“当”的一声,好象老头小孩儿已经交过手了,他真是震惊得难以形容,当即扔下韦帅望,拨刀,然后听到怒吼声,管你吼些啥,他就砍过去了,苏子维举剑挡住,然后感觉到肚子剧痛,血渍顿时变成一大片。他踉跄一步,看着小雷,不敢进攻,怕露出破绽在这个天才小孩儿面前。 他竟然能无声无息地一剑刺中他! 当然是趁机他不备,可是,这种速度……怎么可能? 乌麻底再砍,小雷挡住,乌麻底惊讶地看到,七岁小朋友拿一把儿童剑,能挡住他的大刀,几十斤重的大刀。 苏子维捂住肚子,咬牙站着:“小雷,你……?”你失去记忆了吗?傻了吗?被催眠了吗? 小雷轻声:“韦帅望说,你是我姥爷。他还说,这是他同苏家的事,苏家有权复仇,别人无权为这件事报复苏家。” 苏子维呆了一会儿,啊! 啊!原来,韦帅望还真是那个传说中的,韩青教养出来的怪物。本性暴劣,却有着超乎冷家人平均值的善良与正义。可惜,被他杀掉的,是我女儿,乖巧的,听话的,一直觉得温琴不是良配却依旧听从安排嫁入豪门的懂事女孩儿,在温家受了什么委屈,娘家也帮不上,但是苏泉依旧尽力维持正常的家庭,为了家族的利益。 苏子维缓缓道:“韦帅望可能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他依旧……” 小雷道:“你放火。” 苏子维愣一下,微微不安。这孩子有一种奇怪的君临天下的态度。打断他人说话,尤其是一个小孩子,多少显得失礼,这孩子却有一种安然沉着。好象他是世界中心,一切本该如此。 小雷淡淡地:“我会死。” 苏子维嘴唇颤抖,这,这真不好解释了。原本,只是因为他想报仇,到后来,涉及权势之争,就不一样了,若他手软,放走任何一个人,后果都是灭门。更何况,这个孩子虽然是他女儿的孩子,却也是温家的怪物。温家不是好亲戚,他们不过是在有名有姓的家族中,挑个基因好的女子,至于亲家什么的,他们觉得除非你也是慕容出来的,否则,不要谈亲家这回事。所以,姓温的孩子,在苏家可不受欢迎。要他选是温家的怪物死,还是他全家,他当然…… 小雷道:“你走吧,没人追杀你。不走,我就杀你。” 冷静。 沉着。 一个人没有过去时,做决定多么果断贤明。 所以,有时候伤痛确实能给人一点好处。 小雷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只不过,没有恨,也就没有爱,没有痛,也就没有幸福。 苏子维看着韦帅望,多么可惜,他昏迷着,再也遇不到更好的机会杀他了!多么可惜。 苏子维并不明白,如果他再次遇到韦帅望,再次要求韦帅望偿命,韦帅望依旧只会躲闪而已。 杀人偿命,小韦的道德没高到会主动自杀的地步,但是,如果被害人家属前来复仇,他不会继续杀下去。 苏子维慢慢缓和下来。 苏子维茫然,捂着肚子坐下,不是致命伤,但是得有人救治才行,而且,还得是冷良那样的神医。山下熊熊大火,火是他放的。 那孩子,其实很聪明吧,温家的怪物,即擅长忍耐又无比冷酷。他知道我会杀掉他,所以,先下手为强。他不可能会救我吧? 我怎么办?等死吗? 苏子维终于开口哀求:“小雷,我需要治疗。” 小雷道:“我不会,你等我堂叔醒吧。” 苏子维心中怨恨交加,假做不支,慢慢倒下,暗中运气,等待机会。 小雷也不看他,只是静静看着山下的火势。 熊熊烈焰,真好看。 火苗跳动的样子,变幻无穷。 生命,对小雷来说,只要静静地看着火光,或者流水,或者云卷云舒就好。这样就行,这就是宁静。 别的,他不想要。 乌麻底四望,他们除了在山顶躲过这场山火,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是离那个手里一直握着刀的家伙那么近,真让人难受。 老乌人粗点,并不傻,你人躺下了,手指还紧握刀,什么意思?不过他没法跟小朋友说,小朋友又不让他杀那个家伙,他只得也握着刀,无比郁闷地看着。 冬晨与冷兰迎面撞上黑鹏,冬晨知道躲不开他,躲开他也不是明智之举,只得照计划,放下冷兰,拔剑迎敌。 黑鹏点点头:“又见面了。” 冬晨道:“不必多言,只管动手。” 黑鹏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冬晨笑一声,说这种话的往往都是主动出手害人的人。即使你谴责他们,他们也会觉得人人都如此,他们哪里做错了?你要是指出有些人并不这样做,他们的解释是,傻瓜总是存在的,而且是用来利用与欺侮的。 两剑相交,剑刃一触即分,两人同时感觉到,咦,这小子跟我想的一样,招术一样,内力差的也不是太多。 冬晨内心焦灼,韦帅望能拖多久?功力相当,真打起来,一打两天两夜都有过。看这小子的性格,好象跟我一样,不是走速战速决路子的。我怎么办?只能期待我师姐会看准机会给他一剑了。 他急,黑鹏也急,但是两个人的焦急程度明显是不一样的,黑鹏是希望快点解决他。他是急得五内俱焚的要命的急,每一秒都可能要了韦帅望的命。 冷兰更急,直接把自己的屠龙刀拔出来,手里紧握着。 黑鹏一看,当年的傻丫头还是那么坦诚啊,你手里握着刀,是想砍我一下的意思啊? 与其时刻防备你,不如先砍你啊,让你毒发,你的小男人还会分点神。 422 95,牺牲 95, 黑鹏微笑着看着冬晨不住让开通向冷兰的路,奇怪,你的功夫不错啊,为什么一直把你那受伤的师姐暴露于风险中? 你不知道她如果偷袭我,会剧痛难忍吗? 冬晨当然知道,他急痛得快要吐血了。 远处浓烟滚滚,很快变成一片火海,小雷是没办法拖着韦帅望与那个女真野人一起逃出火海的! 冬晨很想去撞墙,为什么会听韦帅望的啊! 那小子总是能在绝境中想出主意,是的是的。可是他的主意……总是导致可怕的后果。 当然,比起大家死在一起,韦帅望放他与冷兰逃走,依然是一个好主意,可是…… 我知道韦帅望不能算一个很好的人,他那一堆的毛病缺陷弱点啊,可是,我竟然扔下他,如果他死了,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快,快一点杀死这个家伙! 快! 冷兰也急了,她倒不是着急救韦帅望,不是说她不担心,而是她的联想能力没那么强,即使预计到后果,也会觉得,呃,也许大约可能不会吧? 所以,她只是着急冬晨的剑法,这是什么招术啊?速战速决不是你的长项啊。冬晨擅长防守,激战的同时能敏锐地分析出对手的弱点,他是持久战中越战越强型的,迅速杀死对手,是韦帅望的长项。 而冷兰,是实力派的,没啥长项,就是各方面都比你强。 冷兰可以快打,韦帅望只能快打,冬晨一加速,一定会出毛病的…… 哎呀,你着急也不能送死啊,会惨败的,会惨败的。 冷兰手里的刀快握出水来了。 黑鹏数次绕过冷兰,终于背对冷兰,刹那间,冷兰起身一击,黑鹏已挡开冬晨的剑,回身挡住冷兰的刀,你中计了,你唯一的一次机会,已经浪费掉了! 然后,只听:“当啷”一声,剑断了。 黑鹏呆了一下,嘎!不可能! 脑后风声,冬晨的第二下攻击已经出手,冷兰被挡了一下的屠龙刀正在行进中。 黑鹏的大脑,刹那儿闪过电光一样:完了! 好在他的本能反应还在,本能地感觉会砍断他剑的屠龙刀更可怕,所以,他对冬晨的剑和身扑上,同时,手中半截断剑去取冬晨性命,后退!不后退,我与你同归于尽。 可是冷冬晨已经急痛到拼命地步了,如果赢不了你,如果救不了被我扔下的兄弟,我干脆同你死在一起算了! 他竟没有退后没有挡,只微微闪身,一剑刺进黑鹏胸膛,黑鹏那支断剑也狠狠砍在他肩上。 半支剑的力道弱了好多,黑鹏又事先中剑,所以,这一剑没砍断冬晨的手臂,却也深深镶进骨头中去。 冬晨踉跄一步,咬牙站住,内心泣血,我受伤了!如果遇到苏子维,我会输!我救不了韦帅望了!我! 黑鹏退后几步,看看胸前的血渍,完了!双腿一软,摔倒在地。 冷兰痛叫:“不!” 痛苦地缩成一团! 你为什么不躲开,你明明能躲开的! 冬晨慢慢拔下镶进骨头里的断剑,扔下,扯下衣带,缠紧,止血。 一只手拉起冷兰,微微迟疑,把师姐藏起来是否是更好的选择? 我带着她,遇到苏子维,会一起死。 不,冷兰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我不能把她扔下任凭她在荒野中挣扎。火势这么大,她可能会被烧死。 冷兰轻声:“你一个人去吧。”背着我,去闯火线,太危险了。 冬晨轻声:“对不起,我应该救你离开的。兰儿,对不起。” 冷兰道:“胡说!”我们不能扔下朋友独自逃生。 冬晨背上冷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会在一起。” 至少我们会在一起。 不管是生存还是死亡,是快乐还是痛苦,我陪着你。 这个大象,粗糙的外表和一颗柔软的心,当然是因为一直有人爱护,否则,她会有一颗冷硬的心。冬晨回头笑笑:“痛吗?让我握住你的手。” 冷兰慢慢伸出手,接连两次剧痛,她那强悍的神经,也快要受不住了,双手直想扼住自己的喉咽,别再痛了,我宁死了算了! 他握住她的手,内心的狂躁慢慢平息,再一次咬紧牙关:“没事儿。走吧。”声音已虚弱,内心却安然,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别的不重要,生与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手握住我的手。 好大的火! 近处火头已高达十几米,浓烟浓浓直冲云霄,看不到大火的边缘在哪里,目光所及,全是火光。还未走近,已觉得热气扑面,连地表土石都已烧红。 冬晨呆了一下,不,不能硬闯! 火刚起,绕一下道,应该过得去。可是回来时呢? 他再次握紧冷兰的手,兰儿,我们可能会一起被烧死的。 冷兰轻声:“别怕,没关系。”没关系,这些年,多亏有你在。同你在一起,我从未后悔。即使我们为一个讨厌的小子去白白闯进大火里把自己烧死,也没关系。 冬晨点点头,左右看看,我们应该找个东西盖住头脸。过去把黑鹏身上衣服扯下来,从自己背囊里取出水来,弄湿,包住冷兰头脸,抱紧她,再把她身上衣服淋湿,水没了。 他抱起冷兰,冷兰咬着牙把最外面的袍子撕下一半,给冬晨包住头脸,微笑:“我不喜欢丑男人。” 冬晨微笑一下,抱紧她。 小雷在山上看火,一看就是二刻钟,痴迷地,平静地。 苏子维与乌麻底都有点害怕,这小子,有病吧?看他刚才忽然出手的样子,真象抽风。 现在又象个傻子。 小怪胎,真吓人。 忽然间一团火冲出来,小雷上前一步,只见那一团火光,倒在地上,滚动,然后熄灭,冒着烟。 小雷惊骇地瞪大眼睛,然后飞扑过去,兰姐姐?是兰姐姐吧?至于抱着兰姐姐那个人,被选择性忽略了。 火势比冬晨想象的要大,他绕了二三里,找到一处看起来火势小的地方,冲进去后,发现也足有几百米宽,冬晨以冲刺的速度狂奔,大约用了二三秒,时间不太长,不过把手指头放到火苗上二秒钟,那感觉肯定不会很好。 冬晨掀开冷兰头上的衣服,头发有点焦,面孔依旧雪白,连灰都没沾上,撕开外衣,里面衣服虽然温度高点,有点炭化,却没烧穿,一双小手也只手背上有两个水泡,脚上鞋子烧穿了,脚指头上血淋淋的,可毕竟是小伤。 冬晨松口气:“还好。” 他想把滚热的衣服脱掉,然后发现,如果脱掉的话,他就得光着了,而且衣服已经粘在身上,当然痛点他可以忍着,光着身子裸奔可不是他能忍受的事。 冬晨抱起冷兰,却发现冷兰呆呆地看着自己,他愣一下|:“怎么?” 冷兰半晌,摇摇头:“没关系。” 冬晨惊到了:“怎么了?你受伤了?痛得厉害?” 冷兰摇摇头,伸手轻触冬晨的脸:“痛吗?” 冬晨这才感觉到脸上钻心的痛,微微动一下,立刻传来更剧烈的疼痛,冬晨愣了一下,我的脸,还有,后背,手指,我的脚…… 冬晨笑笑:“没关系,有点疤那小子就不笑我奶油了。” 冷兰点点头,抱住冬晨,面孔埋在他怀里。没关系,不过,我好想哭。 冬晨看到有人以飞快的速度向他们跑来,心里一惊,然后发现那个人影特别的小,看起象比狗大不了多少,然后人影渐近,冬晨迎过去,惊呆:“小雷!” 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小雷站下:“兰姐姐!” 冷兰回头:“小雷,他们呢?” 小雷回手指指山上。 冬晨惊喜:“你们都没事?苏子维呢?” 小雷道:“受伤了。” 冬晨忍不住笑出来:“韦帅望那个混蛋!”原来真的有办法,早知道不跑回来救他了。 小雷没明白,苏子维受伤了,为什么韦帅望就是个混蛋,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三人往山上走。 苏子维眼见小雷离开,他感觉越来越虚弱,韦帅望会救他吗?韦帅望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浓浊,如果是病了伤了,恐怕一时间未必能醒来,醒来会救自己吗?不会。 他应该去杀了韦帅望,手握刀,身上一个树枝折断,乌麻底的耳朵竖起来。 苏子维支起身子,乌麻底回头,看到紧握刀柄的手,他想也不想,回手一刀。 苏子维耳听风声,一翻身滚开,顿时腹部剧痛,他眼前一黑,听到第二刀又到,举剑去挡,手指失去力气,几十斤重的大刀顿时打飞他的剑,苏子维知道自己死在眼前了,求生意志让他提起一口气,猛地翻滚开,乌麻底锲而不舍,再砍再砍,冬晨从山下赶上来,看到乌麻底正在砍人,回头看看小雷,小雷没什么表情。冬晨道:“住手!”不管砍的是谁,先停下。 乌麻底听不懂,听懂了,他也不会住手的,谁敢在长白山上放火,砍死他没错。 冬晨赶到时,苏子维的人头也掉下来了。 冬晨惊骇:“这是……”看仔细:“苏子维?” 震惊地看着乌麻底,你能砍死苏子维? 然后看到躺在地上的韦帅望,冬晨放下冷兰,过去搭脉,活着。然后看到自己手指一串血泡,血肉模糊,冬晨微微叹气,再试韦帅望的昏迷原因,内心忽然间惊恐,不对啊,韦帅望那自动反应的强大内力哪去了? 冬晨瞪大眼睛,小雷那可怕的速度哪来的? 他看看韦帅望,看看小雷,半晌:“他,他把功夫传给你了?” 小雷点点头。 冬晨转头去看苏子维的尸体,轻轻翻个身,腹部一大片血渍:“你刺伤他?” 小雷点点头。 冬晨呆住,韦帅望原来确实想到办法了,不过,他知道他的朋友们是不会同意的,所以…… 所以,每个人都活着,活得好好的,如果自己不冲进火来,只不过是肩上一处刀伤。可是,帅望自己呢? 冬晨轻轻按住帅望胸口,还有微弱的反抗,心脏跳动良好,只是,他皮肤的颜色,有点不对,冬晨翻开他的眼睑,眼白都是黄色的。听听他的呼吸,肺子象风箱。 冷兰虚弱地支起身:“他还好吗?” 冬晨道:“我只知道,他的肝与肺,已经出了毛病。” 冷兰惊讶:“怎么回事?” 冬晨道:“内伤,他一直没好好修养,全靠内力维持,他把内力传了一大半给小雷,小雷打败了苏子维,可是,他自己,内力不够支持身体运作。” 冷兰半晌:“大半?”看看小雷。 冬晨也看看小雷,小雷没有表情,冬晨只得直说:“除非,小雷把内力再传回给他,否则,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到冷家山,即使能,也不知道他的内伤还能不能挽回。” 小雷没有表情,也没开口。 423 96,不破不立 96,不破不立 小雷看看韦帅望,把目光挪开,救他?或者不救。 我不想决定。 冷兰看看冬晨,你什么意思,那还犹豫什么?她转头:“小雷,我来教你,把手放在这儿。” 小雷一双大眼睛空灵而鬼魅。 小孩子的性情,比成人纯洁,象天使,可是一旦起了恶念,也比成人更象魔鬼。 他慢慢从冷兰手里收回自己的手,看着躺在地上的韦帅望,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他要死了,不知为什么觉得开心。 泪水滴下来。 小雷愣了愣,伸手抹抹脸,这是什么?这是为什么? 这种悲哀的感觉,是哪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悲哀的感觉,安宁平静,小雷静静坐着,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哪来的,所以,别来烦我,让我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魔鬼什么也不讲,只是从心所欲。 我想看着你死。 微笑,或者流泪,都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冷兰一愣,然后刹那激怒了,抬手就要给小雷一记耳光,你他妈笑什么? 冬晨按住她,悲哀地,摇摇头。傻瓜,你又忘了小雷是什么人了,是不是?韦帅望是他杀母仇人,你不记得了? 冷兰怒目,你干什么?你拉着我干什么?韦帅望救了这臭小孩子,现在要死了,那孩子竟然敢笑,我抽他一顿有什么不对? 冬晨拉过冷兰,你不明白吧?帅望保护那孩子,只是单方面的,那孩子连看都不愿看韦帅望一眼,他恨他,而且他恨他很正常,你不能怪他。 或者,我们真该收养他,这两个人在一起,彼此都是折磨。只不过,只不过这个孩子……恐怕会很难养。 冬晨轻声:“不能那样要求一个孩子,我来吧。” 冷兰愤怒:“可是,可是他竟然笑……” 冬晨微微抬下眉毛,你不明白他为什么笑吗?你真不明白? 冷兰终于想起来,啊,啊! 忽然内心无比辛酸,身体疼痛难忍,灵魂也脆弱了,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可是…… 他牺牲自己的生命保护他啊! 小雷慢慢抬头,看看冷兰的泪水。 哽咽声,象在吞咽生命里所有苦涩。 小雷微微侧开头,泪水,麻烦。 慢慢把目光再一次移到韦帅望那张腊黄的面孔上,象尸体,象放久了的尸体。 刹那间想起那张伤痛的面孔,微笑着,无限悲哀。恨到极点,构成韦帅望的一切,良知道德观念,全都崩溃了吧。 而小雷,根本无力去构建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他的世界观是什么?正义必胜吗?仁者无敌吗?经过那场杀戮,他真的有可能这样认为吗?一个人无辜死去,象被人路过踩死的蚂蚁。 小雷对这个世界怎么看?这个世界充满苦痛与伤害,他只是一只蚂蚁,无助无力无可奈何。 他只是活着,别人也只是活着。所有关怀与温暖都是奇怪的,莫名其妙的,不能理解,不舒服,而一旦你接受,就势必引起痛苦的东西。 小雷扯过一片破碎的衣角,盖在韦帅望脸上,别怕,不要看。要就要结束了,然后就好了。 这是你想要的吧? 冷兰嚎叫一声,就要扑上去揍人,你当他死了吗?你希望他死吗? 冬晨抱住她:“兰儿!” 小雷静静地回过头:“他说,这是韦帅望同苏家的事,别人不要管。” 冷兰痛叫起来:“他在保护你,你不明白吗?他在保护你,保护你母亲的家人,你不明白吗?你要报仇,你自己习武去,你练好你功夫砍死他!为什么要在他保护你的时候,袖手旁观让他去死?” 小雷大眼睛依旧静静地:“他想死。” 冷兰颤声:“你怎么知道……”她说不下去,小孩子都看出来了?泪如雨下,只得掩面而泣。 小雷不明白。 为什么,哭? 冬晨抱住冷兰:“别哭,他还没死,我试试。” 不能强迫小雷救人。 杀了小朋友一家,让小孩子在尸体间徘徊,然后要求人家讲道义,有借有还吗?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当然,也有人,即使面对一头猪,也讲信用,不虐待不折磨不歧视。别人是猪,不影响我的道德操行。 不能要求小朋友高于平均水准。 以直报怨,可是孔圣人的标准呢。 冬晨轻声:“我试试。”想了想:“如果大火继续烧下去,我们也还需要小雷的功夫。” 小心地把手按在帅望胸口,他的手好痛。 闭上眼睛,慢慢侵入韦帅望的经脉。象空荡荡的房屋,没有损伤,只是河道里没有水,而他所有内脏都运转的不正常,需要不停运转的大水来修复那些损伤,象植物生长,断掉的,会接上,裂开的会长好,失去的会再生。水停了,所有伤口都发作了。 肺子有伤,脾与肝都在流血,韦帅望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越来越象黄腊。 冬晨终于停下手,没有用,他那不够用的功力,在韦帅望内力的抵抗下,只有三分之一能起作用,举步维艰,力道也不够,根本无法控制伤势。 冷兰瞪着他,怎么? 冬晨轻声:“差太多了。伤势太严重,他的内力依旧顽强抵抗,不容任何人进入。至少,他得先清醒。”他得自己控制他的内力,现在他的功夫放下灾后重建工作,拼死攻击红十字。 冬晨看一眼小雷,不能强迫他,但是,事到如今,只得恳求了:“小雷。” 小雷看着冷兰盈满泪水的眼睛,你希望他活着吗?他转过头看着冬晨:“怎么还给他?” 冬晨惊喜:“象他传给你一样,手按在他头顶,尽快把力量传回去,趁机他还没反抗的时候。我想,如果是他自己的功夫,也许他不会反抗。” 小雷把手按在帅望头顶,看着冷兰:“别哭。” 一股大力灌入,昏迷的韦帅望身子微微一震,一口血猛地喷出来,然后身体剧烈抽搐。 冷兰与冬晨大惊:“怎么了!小雷!停下!” 小雷不为所动地继续,韦帅望无力地挣扎一下,呻吟:“痛!不要!” 冷兰与冬晨即不敢动也不敢拦。 帅望手指张开,象要挣扎,象在惨叫,又缓缓握紧,他的喉咙里发出困兽一样的微弱古怪的呻吟声,他喘息呛咳,然后身子抽搐,又呕出一口血来,昏迷。 冬晨颤声:“怎么了?” 小雷淡淡地:“他不让我进去,我把他压下去了。” 冬晨呆呆地:“压下去了?”你,你怎么压下去的?即使他的功力不敌你的,也只会后退,仍然会继续抵抗,什么叫压下去了? 小雷道:“他的功夫象是爆炸了一样,然后就没有了。” 冬晨只觉得喉咙里发甜,咬着牙忍住,没一口血吐出来。 他怎么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来干这种事? 那孩子,可真是有温家传统的胆子啊,你也不问后果,就直接把他的功夫给废了?你怎么敢! 你…… 这可能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如果我想救韦帅望,也只能把他的功夫废了,再传功力给他! 冬晨脸色惨白,他终于知道怎么救韦帅望的命了,如果他冷冬晨要救韦帅望,也不是不能,只要把韦帅望废了,把自己的全部功夫都传过去就行了! 冷兰见冬晨脸色难看,抬起大眼睛:“怎么了?” 冬晨摇头:“没事,很好,事情很顺利。”哭笑不得,韦帅望被小雷给废了。希望小雷传过去的这大半功力会够用…… 天保佑,当时韦帅望传递给小雷的功夫够多吧。 为什么温家人总能想出这种正常人想不出的办法呢?甚至象小雷这样的小朋友,啥也不明白,居然也能做对…… 这,这就叫天赋吧? 小雷镇静地,怎么了?你们让我传功夫,我传了,我用最大的劲传了。至于韦帅望哆嗦发抖,我就不管了,他是死是活,我才不关心,我只是不想兰姐姐哭。 可怜的韦帅望,人家不过打通经脉,他的经脉已经被打得象防空洞了,天底下哪有这种废了一次又一次的练法啊。 小雷传完功夫,冬晨呻吟着:“如果能够的话,再帮助他把内力运转一下。” 应该不能够的,以小雷那余下的不多的内力,应该是不能够的。不过韦帅望的身体完完全全接受了人家的内力,也许肯受人指挥也说不定。 小雷在毫无抵抗的经脉里,一边感受着那通畅的防空洞运行小溪的极端流畅与自由的感觉,一边感叹,咦,原来他运转一周这么容易,这简直象跑,或者象飞一样啊。我的功夫在我的体内运转时,却象千军万马挤小巷一样啊,这就叫打通经脉啊。 奇怪啊,如果这样子,岂不是失去功夫,然后重新修练,会更快更强吗? 韦帅望终于醒了,好痛,却不是第一次痛醒的那种痛,第一次痛醒是中毒后动了内力的那种痛,全身如火烧一般惨痛无比,后来功夫被人废掉的那种痛倒显得没什么了。现在的痛是内脏的痛,被人打碎了的那种痛,也很痛,但是内脏神经少,那种痛,很难受,却是闷闷的,不是尖锐的剧烈的那种,就算是火烧,也是小火炖与大火烧的区别。帅望微微吸口气,明白了,这是内伤,我他妈的又受内伤了。呜,啥人能干出这种事啊?老子本来就伤得七零八落的,内脏快碎掉了,谁居然又给我一下子?咦,我的内力在动,我没干啥,它自己在动啊!而且不是自动流转那种,明显有人干预,谁能动我的内力啊?我内力在动,为什么我没痛死啊? 我得看看怎么回事?嗯,我还是先别看了,要是我自己一动念,就触发毒药了,我就惨了,我可受不了双重剧痛了。 韦帅望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内力按摩,疼痛减弱,所有内脏重新开始工作,出血的地方被血小板堵上了,失掉的功能,重新启动了。 冬晨看着韦帅望那焦黄的小脸,重又红红白白,差点就掉下眼泪来:“帅望!”你可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帅望终于忍不住自已推动一下内力,刹那间小雷被弹飞出去,帅望运转一周,慢慢坐起来,不痛了。 奇怪,好象那种毒在功力被废后就消失了! 啊,那种毒会把人的内力变成毒药,不过内力废了毒就解了。 帅望睁开眼睛看看,小雷捂着胸口深呼吸呢,受伤不重,冬晨很容易就搞定他了。 韦帅望这才明白,居然是小雷!居然是小雷废他功夫,再传他内力! 冬晨过来看帅望:“感觉还好吗?” 韦帅望抬手给他个大嘴巴:“你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儿干这么危险的事?” 冬晨痛得“嗷”地一声,捂住脸。 咦,英俊小生从没这么叫痛过啊! 帅望这才看到冷冬晨一脸黑灰之下,奶油皮肤上全是水泡。他呆了呆,:“你,怎么搞得跟癞蛤蟆似的?” 冬晨痛得握紧双拳,再听他的评论,顿时气炸了肺:“你!你这个混蛋!你怎么不去死啊!”气死我了! 帅望呆呆看了冬晨一会儿,看看漫山大火,看看地上的尸体,不知为何觉得眼眶润红,然后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该不是从大火里硬闯过来的吧?这下可装不了奶油小生了。好在师叔还白嫩如故,不然,你们就成了冷家山上的蛤蟆双怪了。” 冷兰无力地躺在地上,半昏半醒中叹息:韦帅望,你是什么人啊! 424 97,告别 97,告别 帅望笑:“解毒药虽然没有,烧伤药我倒是带了,过来,快点处理,不然真留下疤,你这辈子都得象癞蛤蟆了。” 冬晨先把冷兰抱过来:“我师姐也被烧伤了。” 帅望看看:“哪儿啊?脚趾头啊,这个不要紧,大不了切掉,你师姐现在反正痛得要死,多这个烧伤也没啥大感觉,小事,现在不用处理,来来来,还是小白脸的漂亮面孔最重要。” 冷兰剧痛之下也忍不住笑出来,并且点头同意:“快把他治好,我可不想下辈子同个丑八怪在一起。” 冬晨觉得很受伤,人家好处多得很,不光是漂亮吧?“兰儿!”你也跟他一样闹? 帅望拿出个小药盒来,盒盖是镜面的,放到冬晨面前,冬晨忽然呆住,然后挪开目光,脸色惨白,吓到了,真吓到了。冬晨忍不住再看一眼,发黑发红的地方还好,虽然肿得吓人,但是,应该会消肿的。两颊和鼻子上亮晶晶的水泡恐怕就要糟糕了,不用很懂医术也明白,烧伤成这样会留疤的。 冬晨看到自己长满水泡的脸,立刻就改主意了,面孔还是比脚趾头重要。真的,太重要了。如果下辈子都这么丑,他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冬晨惭愧地承认,唉,我就是一个爱漂亮的人啊,从里到外从面孔到行为都得漂亮才行,哪样不漂亮我都会难过至死。 韦帅望用沾了酒的布给他清理伤口,冬晨痛得死去活来,终于忍不住怒吼:“你不能轻点吗?” 帅望笑:“啧,又是灰又是油的,要不弄干净,伤口长好就会一块黑一块白,其实也没啥大不了,奶牛也黑一块白一块的,样子很漂亮的。你要是不介意,不清理得这么干净也行。” 冬晨闭上嘴,呃,不,痛死我也不要黑一块白一块的…… 被韦帅望一耳光抽破了皮的地方最痛,冬晨痛得直想把韦帅望砍死。帅望还一肚子气愤呢:“你让小孩儿废我功夫?你狗胆包天的,我抽你还是轻的呢。” 冬晨咬牙切齿地:“不是我让他的,我只是让他试试能不能把内力再传回给你,你们……”你们温家人与众不同! 帅望微微愣一下,看看小雷,半晌,微微悲哀:“你们没欺负小朋友吧?”那孩子不愿意吧?当然,也可能他只是学我,时间不够,我强行给他灌入的,方式方法都比较粗糙,小家伙也许只是有样学样,可能并不是不顾我的死活,也许,只是以为传递功力就是这样的。 冬晨微微惭愧:“我们没……”没有吧?应该不算吧? 小雷淡淡地:“兰姐姐哭了。” 帅望啊一声,点点头,然后微笑:“难为你了。”无限辛酸,难为你了吧?兰丫头哭了?哎呀,兰姐姐最傻了,被欺负那么多次一点觉悟也没有啊。唉,笨蛋冷兰,遇到大事就会变得木木的,倒为我哭呢,你冬晨弟弟没吃醋吗? 小雷淡淡地:“没什么。”我觉得无所谓,你死你活,都无所谓,现在坐等你死,或者以后再杀你,我都无所谓,现在看着你死,也挺有意思的。让你多活几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杀你会不会有危险,我其实对自己是死是活,也无所谓。 有什么可坚持的,我实在不知道,大滴大滴的眼泪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兰姐姐特别想要你活着,你就活着好了。 没什么。 小雷垂下眼睛。 关于,韦帅望救了他的事,小雷已经忘了。打好封,放到盒子里,埋在记忆深处了。 所有能引起强烈感情的事件,恩同仇,爱与恨,都要打上封,不可触碰,然后埋起来。 所有的关系,只有现在。 兰姐姐,关心我,照顾我,同她在一起安全舒服。 韦帅望,安全,不舒服。间歇性地把我忘在一边。粗暴,不舒服。但是安全。 冬晨:不够安全不够舒服,但是即不构成危险,也不造成痛苦,可忍受,可有可无。 苏子维:危险,不舒服。杀掉。他是谁?他是什么人,与我有什么关系?打封,埋掉。 所以,韦帅望想象中的为难,根本没有出现过。小雷很容易就能做出任何决定。纠葛是不存在的。 倒是冷兰,深深地觉得羞愧了,我,怎么会为这样一只讨厌鬼神经病大怪物哭泣呢? 所以,韦帅望咧嘴冲她笑时,她说:“滚!” 帅望叹气:“如果你冬晨弟弟毁了容,你不要他了,记得我是备选。” 冷兰暴怒:“我宁可去选一只狗。” 韦帅望道:“那我自愿去安条尾巴。” 冷冬晨忍无可忍地实现了自己忍了好久的愿意,在韦帅望的脑袋上弹了老大一个包。 冷兰咬着牙:“等我好了,我会抽死你的。” 帅望微笑。 冷兰又气又痛,咬牙切齿:“你笑个屁啊,你这个王八蛋!闭上你的臭嘴,别让我看见你!” 帅望问:“你痛得厉害吗?” 冬晨白他一眼:“你说呢?” 帅望伸手摸摸自己的包,迟疑:“止痛药,你要不要?没什么太大作用,不过能让你昏沉沉的,还有,吃多了不好。还有,这是我给自己留的,只能给你吃一点。” 冷兰呻吟:“天哪!”我受不了活过来的韦帅望,让他继续死吧。 不过,韦帅望送过来的药与水,确实有点作用。冷兰慢慢平静下来,内心纳闷,这药很好使啊,为什么小韦说没什么用呢…… 因为韦帅望吃的次数太多了。 帅望一边用药棉反复擦拭伤口上的灰,一边安慰:“我不能给你止痛药,过会我们还得去找下山的路,你忍着点。” 冬晨额头冒冷汗,可是对小韦这样温柔的安慰还真不习惯:“没事。” 帅望半晌,窘迫地微笑:“谢谢。” 冬晨忍不住笑出来,说谢谢很难吗? 帅望慢慢红了眼睛,他还努力地瞪着眼睛,不想被人看到泪水正在凝聚。 冬晨抓住他的手,天哪,你不用感动到哭吧?你哭我倒不介意,你的手在我的伤口上哆嗦,我可受不了。 帅望微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好象被冻住,然后又化开的感觉。他握住冬晨的手,微笑,生命如此疼痛,却又如此美好。 一直以来,不止是责任,牵挂,还有这些无比美好的感情,让我忍受疼痛,让我坚持活着。 生命不是只有黑夜。 我想每个人都需要一线光,你们就是我的一线光。 冬晨有点困惑:“帅望!” 半晌:“你难道认为,我真会把你扔下走吗?” 帅望摇摇头:“只是,只不过……”泪水流下来:“你们不也认为我应该死吗?” 冬晨握住韦帅望的手:“我不觉得你该死,帅望,不,我觉得你应该接受惩罚。你不是坏人,但是你性格脆弱又偏激。”半晌,低声:“说实话,我觉得差不多了。你能原谅自己重新活过来吗?” 帅望微笑拥抱:“你真觉得够了吗?” 冬晨咬咬牙,我的后背好痛,苦笑,在帅望耳边轻声:“帅望,我不知道对于别人来说,对于公正来说是否够了。只是对我来说,你为我母亲的丈夫复仇,你把我留在安全地方,你保护我,我的家人,你保护了冷家,也保护北国,甚至,不止北国,你平息战争。我没资格对你说原谅与否,我谅解你,理解你,即使我不赞同你,即使我觉得你应该受惩罚,也不是死亡,你活过来吧,我们快要受不了了。” 帅望头抵在冬晨肩上,流泪了。 冬晨咬牙,咬牙,然后颤抖,最后终于忍不住狠狠推开韦帅望,呻吟:“我的后背!” 帅望惊愕,然后看到冬晨快烧焦的后背,忍不住破啼为笑:“被你推开,我好伤心。”然后皱皱眉:“呃,这可有点不太好。” 冬晨喘息:“我快痛死了,还他妈不太好!” 帅望呆呆地:“我是说,你后背的烧伤可不太好。” 冬晨叹息:“我好害怕你说这种话。” 一直哈哈笑的家伙,一旦板着脸说不太好,可真吓人。 冷兰颤声:“那黑色的,不是衣服?那是……” 帅望咬着手指:“这下你可完美不了了,冬晨,你后背会留好大的疤。” 冬晨无奈地叹息着:“为了你这个白痴……” 我为什么不为点伟大的事牺牲呢? 帅望道:“这下我可欠师叔老大人情了。” 冬晨瞪眼:“我的后背……” 帅望笑:“属于我师叔的。” 冬晨无语,冷兰脸红。 韦帅望依旧看着冬晨的后背发呆,冬晨终于忍不住安慰他:“不要紧的。你转过头去,看看这场大火。” 帅望道:“这场火就靠老天了,老天不下雨,它会一直烧。” 冬晨呻吟:“我们呢?” 帅望道:“再往上走,看到没,长白山顶还结冰呢,我们的生命安全没问题,吃的,我想总会有些虫子老鼠什么的,咱们有女真酋长呢,他总会找到吃的,如果他找不到,咱们就把他吃了。” 冬晨对于吃掉女真酋长的事倒没什么感觉,对于韦帅望那句虫子老鼠却深表不满:“虫子?啊?” 帅望搔头:“你总不能指望在雪山顶上烤熊掌吧?” 冬晨笑了:“好吧。我不能要求烤熊掌。”拍拍小韦,如果能够,这位好兄弟总是照顾他的小毛病,都不用他提要求的,所以,不管小韦给他什么吃的,他都闭着眼睛吃吧。人家能吃,他也能,还真能饿死自己啊。 帅望看着大火:“我知道下山的路,我们找到水源,就能找到流下山的河,沿着河走,总比闯大火安全。” 再回过头看冬晨:“你后背的烧伤,只能先清理一下,会很痛,这里无法完成良好的治疗,连最基本的……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化脓感染的,好在你神功护体,你还有干净衣服吗?” 冬晨再次无语地看着韦帅望,我,我都快光着了,你说呢? 帅望支着头:“你得穿衣服。” 冬晨苦笑,这我同意,确实如此。 帅望叹气:“山上这么冷,老子真不想把衣服脱给你。” 冬晨想撞墙,你以为我想穿你的衣服…… 帅望脱衣服,外衣给冬晨披上,中衣另放一边:“到山顶吧,那干净点。这个拿去洗,你自己洗,老子的内脏还在痛。多洗几次,噢,上山时顺便弄点皂角,洗衣服用。” 冬晨微微窘迫:“嗯,我,不用……” 帅望道:“纱布不够用,光你的脸就用完了,所以,衣服得彻底消毒,如果我们在山顶能弄堆火的话,我会想办法把衣服煮煮。煮不了的话,你自己内力加热吧。” 冬晨笑,摸摸帅望肩:“你几天没洗衣服了?” 帅望道:“衣服倒是新的,我只是没洗……”没洗澡。 冬晨捂住他嘴:“闭嘴!” 帅望大笑。 五个人背着抱着爬上长白山顶,小雷微微有点气喘,帅望看着他:“小家伙,你还好吗?” 小雷点点头。 帅望道:“过来我看看。” 小雷受了伤,帅望道:“抱歉。” 小雷沉默。 帅望道:“帮不上你别的,听我的口诀,调整你的呼吸。” 小雷默默运功。 帅望看着小朋友,真吃苦,是不是?如果是我儿子,如果我好好的,我会背着他的。 长白山顶,一片雪白,天池水清得可怕,天空蓝得惊人,空气清冽。人人都长长呼出一口气。 冬晨去洗衣服,韦帅望给冷兰的脚趾上药。 冬晨回来:“洗好了。” 弄不到锅,冬晨道:“不用煮了,洗得很干净。” 帅望微笑,拿出个小铁罐:“这里。” 冬晨呆了:“这,这是什么?” 帅望道:“骨灰。” 冬晨呆呆地看着他:“你,你该不会……”不开玩笑吧,谁的骨灰?你要倒掉煮衣服? 帅望道:“大家站起来一下。” 冬晨问:“你想干什么?” 帅望道:“当风扬其灰啊。” 冬晨气:“你真要这么干?谁的骨灰?你不能这样!” 帅望温和地:“我答应我爷爷,会在长白山顶,把他的骨灰扬到空中,他喜欢飘扬在自由广阔的空间。” 冬晨呆了一下:“温毅!”这才想起来老温毅说过要在长白山上找到归宿。 他默然,过去扶起冷兰,叫过小雷:“来,帅望要安葬……嗯,要同他爷爷告别,咱们向老人家致以最后的敬意。” 冷兰靠在他身上:“温毅,那个怪……”闭嘴了。 韦帅望笑笑回头:“我们是怪物一家。” 冷兰道:“我对他的功夫很敬仰,你差很远。” 帅望笑:“因为老子不想过他那样的一辈子。” 冬晨道:“他的一辈子是因为他的性格,不是因为他的功夫。” 帅望立正:“是,圣人所言极是。” 冬晨真想说粗话,只是怕说习惯了不好改。 韦帅望打开骨灰罐,顺风扬灰,轻声:“一路走好,从此自由自在,广阔天地,随心所欲。” 远远地,好角听到老人家含糊的笑声,随心所欲? 帅望苦笑,祸害地狱去吧,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不快乐的一生,放手吧。 425 98,熊掌 98,熊掌 帅望在山顶打坐,小雷也在山顶打坐,冬晨背后的大面积清创,就由冷兰进行了,冬晨一直低着头,以免额头不住滴落的汗水让冷兰哆嗦。每次遇到烈焰,冬晨都会转身用后背保护冷兰,所以,他被烧焦了。 冬晨是阳光。 永恒的光明温暖。小小的固执,因其个性温良并不伤人。他同人是有点距离的,不是那种一见如故,三杯酒结义的人。可是小冬晨对结义这件事也是用生命来固执的。 虽然他为别人的事受伤,冷兰却觉得幸运,遇到冬晨是多么幸运温暖的一件事。她为他感到骄傲,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让女人以他为荣,恐怕就很难得到那女人的爱。冷兰是办事最乌龙的一个,所以,她爱的男人就那个事情做得最漂亮的人。 乌麻底有点着急,你们都受伤了我知道,我也想帮你们,可是你们疗起伤来没完没了的,大火正在烧毁我的家园。乌麻底跳会儿脚,不禁四处转起来。逃亡了这大半天,饿了。 林中大火熊熊,看得人惊心动魄。虽然离山顶有段距离,热浪却也一阵阵扑过来。林中飞禽走兽四处奔逃,各种鸟鹊正从他们头顶黑鸦鸦划过,飞向远处,飞得稍慢的,热浪扑过来,半空中羽毛就凭空燃烧,一个个如燃烧弹般弧线着落入远处丛林,于是远处的丛林也着起来。一声声鸣叫声凄厉惊心。有时火焰象长了翅膀一样,跳起来扑落到另一座山头,热浪过去,象一条巨大舌头,一大片黑影就消失不见了,留下空荡荡的蔚蓝天空与浓烟。 乌麻底内心痛恨,恨不能在死掉的苏子维身上再砍几刀。这种人,为一已之私,残害多少生灵!老乌倒没觉得打仗死人如何残忍,有争端嘛,那肯定得打一仗解决啊,打仗肯定要死人的啊。可是烧山这种行为却是当地所有部落的大忌,谁干出这种事,谁就是他们的死敌。他是眼见着这个人为追杀冷冬晨韦帅望而来,心里痛恨北国人倒也没迁怒到韦帅望与冷冬晨头上去。不过如果知道了苏子维的身份,少不得把北国武林,从黑道到白道全列为畜牲级别的物种了。 乌麻底只觉得百爪挠心,忽然间林中一阵可怕的厮吼声。硕大一个黑影带着火光从林子里扑出来。 老乌当下一惊,猛兽。 受伤的猛兽尤其可怕。 那黑乎乎的巨大一团,发出可怕的咆哮声,在地上滚动嘶吼,然后大火同它扑过来,它爬起来向山顶飞奔。 乌麻底站起来,向那黑影迎过去,冬晨也站起来,冷兰刚要起身,冬晨按住她:“别。” 冷兰道:“你也一样会痛。”烧伤的后背拉扯用力,你一样额头冒汗了,同我有什么区别? 乌麻底手一挥,双眼放光,发出几乎与动物一样的咆哮大笑:“不用你们!” 冬晨问:“你说什么?” 乌麻底已经冲过去抱住那黑乎乎一团。 冬晨差点以为他是抱自己同胞呢,再走近两步才看到原来是一人多高的一只大熊,冬晨大惊,当即拔剑:“让开。” 乌麻底同黑熊滚成一团,冬晨忍痛过去想拉开黑熊,却见乌麻底一脸兴奋,嘴里咆哮着正同黑熊角力。 而且,看起来还占上风呢。 冬晨后退一步,呵,这家伙真是非人类啊!他还没见过全凭体力同黑熊摔跤的人呢。 乌麻底大叫一声,翻身将大熊一个背摔扔出去,大熊落地,发出嚎叫声,地上一个坑,看起来摔得不轻。 乌麻底过去,一刀插进黑熊胸膛。 黑熊发出一声长嘶,四肢抽搐,渐渐不动。 老乌回身,举起双手嗷嗷大叫着狂笑,老子做到了,老子摔倒一只熊,老子是勇士。 冬晨点头微笑,表示,服你了,兄弟。 冷兰竖起拇指,厉害,要说徒手摔跤,还是你厉害。 乌麻底锤打自己的胸膛,发出熊一般的咆哮声。 帅望早已被吵醒,不过他控制自己的能力比较强,刹那儿收功,一手按住小雷,帮小雷收功。 乌麻底过去,向大熊拜了几拜,众人惊愕地看到他开始哼着唱着跳舞。 帅望搔搔头,咦,看起来又涉及到山神啊崇拜啊宗教之类的,看起来熊掌吃不上了。希望他们的信仰不包括把这么大个的熊好好安葬什么的。这冻土地带挖坑可不容易了。 结果乌麻底跳完舞,一刀把大熊开膛,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人家已经切下一条肝脏,放到嘴里嚼了。 冬晨当场转身了,拉过小雷:“来来,这边来。”幼儿不宜,小朋友不要学野人。 乌麻底血淋淋地递过一团肝脏,冷兰望天,不,我还没猛到这地步。 帅望撕下一条,放到嘴里,嚼嚼:“不错,挺好吃的,加点酱料就更好了。” 冷兰做呕:“恶心。” 帅望笑:“喂,试试再说。” 冷兰好奇:“什么味?” 帅望笑道:“挺香的,熊肝不容易吃到的,你没吃过生的吧?” 冷兰偷偷看一眼正搂着小雷走远点的冬晨,飞快地接过一条,放进嘴里:“嗯,不好吃,嗯,比想象中好点。还好。” 冬晨忍不住回头,看到一嘴血的冷兰,按住自己额头,天哪!你这个…… 冷兰咧咧嘴笑:“挺好吃的,你真的不要吃?” 冬晨默默,寄生虫,细菌,病毒…… 我还是吃熟的…… 温毅的骨灰罐,先是煮了衣服,给冬晨穿上,然后煮了一锅水,大家涮熊肉熊肝熊心熊掌吃。味道不错,韦帅望还带着调料。 冬晨忍不住微笑:“熊掌哈!” 帅望大乐:“你是上天的宠儿,要啥有啥。给我要个美女吧。” 冬晨笑道:“给韦帅望个美女吧,让公主姐姐看到韦帅望调戏美女,然后揍死他。” 帅望气愤:“你真是你妈的儿子,毒牙!让你下半辈子都是奶牛小生。” 冷兰怒了:“你要不治好他,信不信我把你削成个土豆?” 帅望点头:“信,信!我就算剥自己的皮给他贴上,也会治好他。” 冬晨道:“那就不用了。”拍拍小韦,到时候我姐姐会剥我的皮。 冷兰“哼”一声:“脏死了。” 帅望偷笑:“喂,你弟弟会洗干净的,你……”捂住嘴,呸,太黄了,不说了。我的皮肤…… 脑袋上顿时多了两个大包。 吃饱歇好,乌麻底砍了几块肉用盐腌着,再把熊牙拔下来几个挂在胸前作装饰。一抹嘴:“走,找下山的路去。” 他们很快找到火中的一条河。 几个人砍下一颗树,一起跳进河里,抱着大树,向下游漂去。当然,冬晨坐在树上,因为他的伤口不宜沾水,冷兰也坐在树上。 大树越漂越急。 耳朵里传来巨大的哗哗声。 帅望道:“声音不太对,是不是?” 冬晨站起来:“前面没有火,有一片水汽,看起来很安全……” 帅望问:“水汽哪来的?”沸腾了? 冬晨道:“不,是瀑布!”然后惨叫:“瀑布!瀑布!” 帅望道:“拜托,大哥,至少你可以把我们扔到岸上去。” 冬晨伸手把冷兰扔上岸,然后小雷,然后韦帅望,然后乌麻底,乌麻底比大家都沉两倍。 大树在他跳上岸的一刹那,摔落百米落差的崖底。 五个人站在水里,背后是熊熊大火,脚下是澡堂子一样的热水河,再往前去,是断崖。 互相看看,大笑。 祸不单行,这次冒险真有趣。 426 99,高台跳水 99,高台跳水 帅望看看山崖:“冬晨啊,你爬下去看看水潭里石头啥的多不多,如果安全的话,你就在山下打个手势,嗯,就划圈吧,我们几个,干脆冰棍着跳下去得了。老子懒得爬山。” 冬晨咬牙,呜,人家后背痛…… 帅望笑:“咬什么牙,你反正也得爬下去,你要跳水,咱们又得重新清理伤口,我倒是不怕麻烦……” 冬晨打个寒颤:“你直接跳下去没问题?” 帅望看看山崖:“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也得有人断后啊,等会有人不敢跳,得有人在他们屁股上踹一脚做前进的动力不是?” 冬晨想了想,嗯,你很适合这工作。 再一次伸手确定韦帅望的内伤经得住这下子高台跳水的冲击,帅望苦笑:“你的手指。” 冬晨无奈地:“痛,不过死不了。”手掌上伤其实不太多,都在手背上,就是指尖处的水泡,攀岩的时候太考虑他的忍耐力了。 帅望笑:“差不多,不用太担心我。” 冬晨凝注他一会儿:“帅望,如果你失去功夫,刹那就会崩溃?” 帅望笑:“我闭关修练。” 冬晨纠结良久:“我知道你有种种顾忌,其实我们也不想如来佛把法力给猴子,你小子太能折腾。可是,你还是让你师父传点功力给你吧,我看,你自己怕是来不及。” 帅望笑笑:“必要的时候吧。” 冬晨点头。必个屁要,我看现在你就快不行了,等下咱们脱了险,我还是一棒子打晕你拖回家吧。 韦帅望把骨灰罐子里放点药:“把手指尖泡进去。就沾在手指尖,整只手木了,你就掉下去了。当然如果要掉下去,记得用力蹬一脚,直接掉水里,别直接掉石头上。” 冬晨只觉得指尖发麻,也不敢多沾麻药,叹口气:“你少废话!” 转身去攀岩。 拉住藤蔓,尽量用手掌抓住,没有藤蔓时,只得手指扒住岩缝,手指不太好使,指尖依旧剧痛。 冬晨咬着牙,呜,酷刑一样。往下一看,晕,好在脑袋一晕,人吓得就机灵了,手指痛得也不那么刺心了,恐惧比啥止痛药都好使。 可怜冷冬晨一翩翩浊世佳公子,也不是没吃过苦,累得咬紧牙关的时候也常有,这么痛的时候却没有过。不但手指痛,脚趾也痛,手脚上的血泡,三下两下就破了,在石壁上轻轻一碰就流血了。 普通人这时候就直接全身无力,头一晕眼一黑,一辈子过去了。 冬晨提着气,我摔死了不要紧,上面一群人等着呢。不能站在河里一直泡着等火灭啊。再说,大火一起,女真部落就得四处逃窜,到时候发生什么事还不知道呢,事态紧急,等不得,痛死也得忍啊。 冬晨停下喘口气,四望,寻找好一点的落脚点。 头上落下石头来,他侧头,韦帅望在上面叫:“喂!” 冬晨抬头,看到韦帅望坐在百米崖上闲闲地冲他笑呢:“要不要刀?” 冬晨叹气,命运啊!下次让我中毒吧。 一把匕首当头就扔下来。冬晨忙伸手接住,然后吓一跳,死韦帅望,居然把鱼肠剑扔下来了,剑刃上有毒的,也不提醒一声。 不过那把剑挖石头真好使,切豆腐一样,没地方下手的石头上,三二下就是一个坑,有时候冬晨图省事,直接匕首插进石头里,身子一荡就过去了,然后冬晨发现这真是好办法,如果再有一把匕首,他就用不着他的手指尖了,不过鱼肠剑天底下就一把,也只有韦帅望舍得扔下来让朋友挖石头。专诸刺王僚的鱼肠剑,毁坏文物啊。 二分钟后,冬晨下到山崖下,石头扔进水,一直沉下去,深底没问题,潭水在瀑布冲击下,形成一个很深的坑,大石头不可能存在。 冬晨向崖上划圈,跳吧,你们这些爱玩的家伙,其实你们也可以爬下来啊。 冷兰站在水中一块大石上,冬晨比划着最佳位置,韦帅望兴冲冲地问:“用不用踢你一脚?” 冷兰一跃而起,伸开双臂,象一只展翅的海鸥,然后收拢双臂,如鱼进水,一个漂亮的小水花。她在水底一个漂亮的小翻身,冲回水面。 韦帅望大声叫好:“跳得好!再来一个!” 冷兰一抹脸:“滚!” 小雷侧头看着,我也得跳啊?这么高,有让小孩儿玩这么刺激游戏的吗? 韦帅望回头:“不许学她,你给我直溜溜棍子状下去,两脚先着地。” 好吧,小雷想,我也不敢头朝下。 不等他用力,韦帅望已经飞起一脚,把他踢出去,小雷在半空中,禁不住两手乱抓,惨叫着落水。冷兰立刻游回来,把小雷拎上岸。 韦帅望给乌麻底个“你先请”的手势,乌麻底当即后退一步,不不不,还以为你们在干什么,居然要从这儿跳下去,开玩笑!看别人跳还是挺好笑的!他做个手势,我爬下去…… 韦帅望给他个威胁的表情,乌麻底暴跳:“干什么?老子费劲把你背上来的,你敢动手?你敢……” 抗议无效,韦帅望伸手把乌麻底拎着领子放到跳台上:“站直了,别趴下,一直往前走,别往两边看,朝阳和美好的明天,正在向你招手,我喊一二三,你再不跳,我就踹了!” 乌麻底往下看一眼,当即一声呜咽,我的妈呀,不开玩笑,不要啊! 韦帅望已经一二三完了,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乌麻底顿时整个人飞起来,他努力地在半空中做了几次爬墙攀登的动作,终于放弃,以标准的冰棍姿势入水。 乌麻底内心叹息一声:我还没来得及说,老子是猎人是战士,老子不会水啊! 不过,韦帅望准确地落在他身边,吓得冬晨冷兰叫起来,狗东西,你不能等人家上岸你再跳吗? 然后韦帅望拖着不断喝水的乌麻底上岸了,帅望笑:“你背我,我背你,两清了。” 乌麻底反正也听不懂,一边吐水,一边骂着脏话。 冷兰与冬晨瞪他一眼,呸,这人是你踢下来的好不好?人家本来是要爬下来的。 427 100,危情 100, 帅望道:“我得先回教里,弄到解药,师叔是比较安全的杀伤性武器,没有他,我只能使用不安全的杀伤性武器。” 冬晨问:“不要先处理女真部落的事?” 帅望道:“现在没能力处理。”救一个人比较容易,救一万人就比较难。杀一万人倒比较容易,救人需要真正的能力。 冬晨点点头,内心却隐隐不安,这家伙,是担心我们,还是,他害怕了?当然,不是指他怕死,怕伤痛,而是,他害怕自己了。 怕做错,怕局面失控,怕承担伤亡责任。 冬晨自问,难道,我是喜欢以前的韦帅望吗?难道,不是我认为他应该改变自己的冲动个性吗?难道,我要他积极勇敢热血创意地总不出错吗? 唯一可能永出错的,就是不做。 老子说,无为。 那么,我不喜欢他无为,要他具有大能力必须去负大责任。我还要求他为自己做错的每件事负责? 那么,他做的一百件事里,总会有一件是失误的,他救一万人,总有可能误伤一个两个,如果他必须为他所做的事负责,如果功不抵过,如果按法律来说,杀人必须偿命,韦帅望已经死了,我怎么能再要求他去为这个世界做什么呢? 帅望微微不安:“在想什么?” 冬晨轻声:“在想,如果,我能抓到你,把你送去法庭公正审判的话,你会不会被判死刑。” 帅望叹息一声:“干你娘的,能不能不提这事?”韦帅望不该骂他娘,可是,他真找不到别的词来表达他的愤慨了。 冬晨道:“如果你已经死了,或者,被判无期,我怎么能说,韦帅望,边境冲突,你不去解决吗?” 帅望半晌,微笑:“你在为我辨解吗?” 冬晨轻声:“我混乱了。我只是混乱了。” 帅望笑:“所以,最好还是让没信念与原则的人来判断这件事。” 冬晨道:“赤子?” 帅望挥挥手:“别想那个了,等出现那个有能力开庭审判我的人再说吧。通常复仇者都不开庭。然后按照法律,复仇是有罪的,我老人家可以正当防卫。” 然后帅望明白了:“啊,你该不是指,我本应该去阻止……” 冬晨笑:“不不不,我是觉得,以前的你……” 帅望道:“滚!”我真受够你了。 冬晨道:“我觉得你现在的决定挺理智的。” 帅望笑了:“但是你喜欢以前的我?” 冬晨道:“只是,有点……不习惯。” 帅望看他一会儿:“滚远点。” 冬晨去抱起冷兰:“快去寻找你的大部队吧。” 帅望微微叹气,我的大部队是李唐……我希望我别被他找到。所以,不能把冬晨的功夫用在救很多很多人上,因为,冷兰同我死了,会导致更可怕的后果。娘的,我也不能放冬晨去找张文…… 这么多人,也一样不利于逃跑。 我只要再有一个能用的人,本来把功夫传给小雷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我的伤…… 只管往前走吧,确实没别的办法。 小雷拉拉冷兰的手,指着远处,大团大团的尘烟,却有明显的颜色区别,一边是黄色的,一边是黑色的。 冷兰道:“韦帅望,那该不是……” 帅望呜咽一声:“小顾到了!”这火光冲天,简直就是战争号角啊。 冬晨看着韦帅望,帅望笑:“我就说你小子心想事成,要解决啥,啥就来了,咱们过去吧。”废话少说,一场杀戮在眼前了,能放手吗? 冬晨笑:“可能,你只是更聪明了。” 帅望欠身:“谢谢,你让我充满自信。”走吧。 顾家军黑衣铁甲,人高马大,雁字排开在长白山下。 一马当先的,正是顶盔戴甲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顾家小将军顾安邦。 跨下追风汗血马,掌中青龙弯月刀,一身英气,勇贯三军…… 大军对面,是拖家带口,赶猪放羊牵牛骑驴的女真民。 一见对面明晃晃刀枪剑戟,登时拥成一团,一时妇泣儿啼,鸡飞狗跳。 乌麻底当即大叫一声,飞扑过去。 我的同胞我的人,打不过死在一起,岂有不管之理。 帅望与冬晨互相看看,冬晨叹口气,放下冷兰:“你看着兰儿,我过去。” 帅望道:“我听到动静。” 冬晨瞪大眼睛,什么?我没听到,是人还远,还是功夫太高? 帅望道:“还不是一个人。” 冬晨看到远处另一拔白衣人马:“魔教人马到了。” 帅望苦笑,福不双降,灾不单行嘛:“好象还不止,希望是冷家派人找你们来了。” 冬晨顿时咧嘴,要挨揍了,尤其是冷掌门,要是知道兰丫头中了毒,这股火还不定发到谁头上呢。 再看看韦帅望的表情,那个苦笑的嘴角倒也罢了,目光里的不安却让冬晨惊怕:“帅望……”然后他也听出来了,有人迅速离开,有人正在靠近,看起来还不是一伙人,功夫有高有低,却都是高手,再加上来意不明的魔教人,正在对峙的军队与女真人,刹那间情势危急,让冬晨不知所措。他是打算两军阵前去调节,可是这种情况下不能把不会功夫的伙伴扔下不管。 帅望叫小雷:“乖孩子,去,把这信符给那个红马黑脸的将军,告诉他,且慢动兵。然后你给乌麻底指一下,那边那群白衣人。” 转头对冬晨道:“呼吸声放重点,装成普通人,看能不能躲过去。” 冬晨道:“你让小孩子去?”咱们躲着? 小雷接过令符,安静从容地去了。 帅望道:“普通刀剑,伤不到小雷,咱们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再动。” 冬晨一想也是,让小雷离开这儿,没准是更安全的安排呢。 当下一手拉着冷兰,一手按剑。 帅望按住他手,别拔剑,人家好象也听动静呢。 最好他们找不到我们,找到了,最好别发现冷兰不能打了。 更好更好的是,如果魔教来的是李唐的话,让李唐同冷家人先对上。 帅望一边听着动静,一边把怀里的毒针针筒换上强效迷药的针,为什么换迷药?因为明摆着人家功夫够高的话,一见他拿出这个针筒,就躲了,所以,他得等人家靠近点再使,靠近点就不好说会不会打到他兄弟身上了。炸药放到靴子里,放到一使劲就能开定时的地方。帅望隐隐觉得来的人里,好象有个高手,他怕自己来不及动手就被人抓到,一旦他感觉真的有那么个高手存在,他就不待那人动手,先设好定时炸药。 即使来的人都是一动手就要灭口的人,那就同归于尽吧。 428 101,混沌 101,混沌 两军阵前,刀出鞘,箭上弦。 顾安邦正在犹疑,都是妇幼,主将何在? 放他们过去?女真人中,十岁幼童就会放毒箭杀人。安知这里面没有混着凶犯内应。 一概放箭射杀? 小顾倒底身在太平中久了,知书达理的,也没受过什么刺激,即使他接受的不是人道主义教育,内心的良知,隐隐觉得不妥。 忽然间,一个壮汉从远处狂奔而至,顾安邦心头一喜,战士来了! 他大刀一挥:“来将何人!” 通名报姓,上来厮杀,你族人只要动手帮你,立刻就当匪帮屠灭。 乌麻底未及出声,女真部落里已经有人出列:“将军大人,我们只是长白山的农户,山中大火,我们出山暂避,请将军放我们一条生路!” 不是别人,正是石彬。 乌麻底大叫:“怎么回事?这些军队是哪来的?” 石彬本不想出声,希望能混过关去,一见乌麻底到了,心里觉得不妙,老乌是勇士不假,这几万官兵却不是一个勇士挡得住的。倒是乌麻底个性冲动,人家又一望即知,他是女真战士,搞不好,反而打起来。石彬喊完话,忙叫乌麻底:“乌麻底,不要起冲突!” 顾安邦已经一挥手,一队人马将乌麻底拦住,老乌直奔那小队长过去,石彬急得用两种语言轮流喊:“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顾安邦厉声:“弓箭手!” 石彬急得头出汗来:“顾将军!我们是北国臣民!将军看我们扶老携幼,怎么忍心放箭。” 再向乌麻底喊话:“乌麻底,不要动手,你一动手,他们放箭,我族中老老小小就没命了!” 老乌已经一刀把那小队长的刀磕飞,拎着腿把他从马上扯了下来,就要一刀砍下人头,耳听着石彬一声声惨叫:“别伤人!” 顿了顿,收回刀,翻身上马。 正要与那他人马厮杀,只见一个小孩儿过来了。 乌麻底愣了愣:“喂!”咋搞的?你咋跟着我来了?你家大人呢?哎呀,我本来就觉得你小子不正常,你真呆啊? 急了,看看前面的一队兵,看看小雷,这可咋办?我也不能把你送回去啊!气死我了! 那队兵扑过来掩护自己队长,那小队长死里逃生,上了匹马,回头再站,可是心里也知道是人家手下留情,所以乌麻底发呆,他就忍不住回头去看自家将军。 顾安邦一声“放箭”没出口,眼看着一个七八岁小孩儿来到了阵前。 小朋友安静从容的样子,让他愣了愣神。 那孩子衣着面容,分明是个北国小孩儿,虽然一身水淋淋的,看起来却是富贵人家孩子,完全没道理出现在这个地方。 难道是同家人走散了? 顾安邦微微迟疑,扬声向石彬道:“喊话者何人?近前答话!” 石彬拍拍拉住他的手:“没事,我过去求他放行,大家把挡箭的家伙准备好,不行,就快往林子里退。” 石彬出列,拍拍身上,摊开双手,表示并无兵器。 顾安邦刀头一点:“近前来!” 石彬缓缓上前,那小朋友也安安静静地走向顾安邦。 两军阵前,杀气腾腾,忽然间,一个漂亮乖巧的小朋友安安静静地走过来。 诡异之中,隐隐让顾安邦觉得,小朋友的天真无辜,好象对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是一种莫大讽刺。 然后顾安邦微微觉得不对了。 这孩子就算是白痴吧,看到这么多人这么多刀,也应该害怕吧?挺漂亮的小朋友,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沉静安然,看起来智力也没问题啊! 怎么回事? 正常人不会想象七岁小朋友能杀大将于马下,所以,顾安邦只能觉得难道这长白山真的有人参娃娃山神土地啥的? 人参娃娃几步走到顾安邦面前,顾安邦只觉得脖子后面冒凉气,头上三尺有神明啊,这娃娃是什么速度啊! 小朋友到马上,比马蹬高不了多少,九十度抬头:“你是将军?” 顾安邦简直不敢回答了:“娃娃,你是何人?” 小朋友安静从容地回答:“我是苏雷。” 顾安邦噎个半死,你妈的苏雷是什么玩意啊? 然后小朋友一伸手:“给你。” 顾安邦伸手接过,当即大惊:“虎符?”不开玩笑吧?这是皇帝调兵的虎符啊!啊,公主派谁来了?肯定不是这小孩儿啊! 小雷一字一顿时:“韦帅望让我告诉你,且慢动兵。” 顾安邦一愣之下,啊,韦帅望可不是说过要放火烧山嘛,这不长白山果然起火了,这应该不是假的,韦帅望来了!他当即滚鞍下马,跪了一条腿:“臣,遵旨!” 小雷看见那么大人跪下了,也愣了一下,点点头,意思是你别客气,然后转身走了。 顾安邦急了:“钦差大人,且慢动兵到什么时候?” 小雷想了想,钦差大人是谁啊?不过且慢动兵肯定是问我啊,回头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韦帅望就让我告诉你且慢动兵。” 顾安邦呆了,这,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啊? 这叫啥命令啊! 石彬已经来到两军阵前,看着大将军给个小孩儿跪下了,他也傻了,嘎,这是啥礼节啊? 顾安邦起身,且慢动手,好吧,我得同这家伙磨一下子了。 顾安邦一挥手,手下过去搜身。 石彬叹息,伸开两手,任人搜检。 军士搜完,点头。 顾安邦允他上前:“怎么称呼?” 石彬道:“草民石彬,长白山下熟女真,家母徒怠部的,跟随家父定山下。这些人,是家母的族人,山中大火,所有壮年男子,都在尽力阻止大火继续漫延,但是,这些老幼,留在山中太危险。将军,我们没有恶意,只是逃命!” 顾安邦刚要开口,只见那小孩儿冲着乌麻底去了,他不禁担心:“钦差大人……” 小雷不理,谁是钦差大人啊? 顾安邦只得道:“小朋友,苏雷,不要过去,危险。” 小雷终于回头,笑笑。 过去拍拍乌麻底的腿,他够不到别的地方,乌麻底看他:“干什么?” 小雷指指那边的白衣人。 乌麻底看看,然后眼睛瞪大,然后瞳孔缩小,一拔马头就要过去,小雷拉住他裤角,差点把他裤子扯下来,乌麻底停下,心里也明白自己一个人去是送死,小雷再拉他裤子,乌麻底气:“干什么干什么?” 小雷再指指他身后的女真部,你,回去吧,你的部落需要你。 乌麻底咬牙切齿,半晌,调头回到自己部落中。告诉族人:“魔教人在。” 族中长者立刻上前:“石彬,咱们走不了,魔教人在!” 石彬回头,再向远方望去,逃生还真不容易。 韦帅望准备得差不多了,远处的人也现身了,一男一女,来得飞快。 冬晨拔剑。 韦帅望将暗器扣在手中。 那一男一女也当即拔剑。 韦帅望发现来人功夫很高,把将要扣下的暗器,又慢慢放开,还得更近才行。 冬晨忍不住道:“帅望,你们先走吧。”完了,我打不过。 帅望道:“我准备好了暗器,你别当在前面,听到动静,立刻躲避。” 冬晨轻声:“能行吗?” 帅望道:“我们先站着,希望冷兰能吓住他们,如果不能,我想办法把我同冷兰中毒的事说漏嘴,然后,你明白……” 冬晨咬着嘴唇,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然后韦帅望就笑了,张开双臂:“天哪,你们吓死我了!” 冷平松口气:“是你们!谢天谢地!” 韦帅望拥抱冷平:“小子,你可救了我的老命了。”松开手:“你是来救我命的,是吧?” 冷平惊讶:“怎么了?”看看冬晨:“冬晨兄?冷掌门,你们……”看起来好狼狈。 韦帅望道:“咦,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这位是……” 冷平忙道:“这是我娘,娘,这是韦教主,冷冬晨长老,冷兰冷掌门。” 冷平身后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年女子,淡淡点头:“杜九妹。”一点也没有过来见过冷家掌门与魔教教主的意思。 帅望转转眼睛,嗯,这个人他可以确定不是冷思安夫人,不过,既然她是冷平的娘,那么,就算她摆出晚娘脸来,咱们也得超有礼貌才对。帅望露出一个大大笑脸:“伯母,晚辈见礼。” 冷兰同冬晨也没等人家来见过冷家掌门与长老,都行了晚辈的礼。 杜九点点头:“思安提起过你,说平儿跟着你会比较安全。所以……” 帅望半张着嘴,呆呆看了杜九妹一会儿,再回头看看冬晨和冷兰:“啊!这个,一般人不会这么想吧……” 杜九妹笑了。 冷兰与冬晨也笑了。 她笑的时候,好象比她的年纪要年青很多。 帅望微微一愣,忍不住伸手指着杜九妹的脸,冷平忍不住出言阻止:“帅望……”我娘挺厉害的。 韦帅望道:“你的眼睛……好象……难道……” 杜九妹微笑:“你倒有见识。”微微垂下眼睛,内功练到一定地步,眼中就有掩不住的精光,身体依旧老化,眼睛却依旧年轻。 韦帅望道:“这好象……” 杜九妹道:“中原华山派。” 帅望呆了呆:“那个黄裳……” 杜九妹淡淡地:“没见过面的师兄。” 韦帅望不安地:“对不住,那个……” 杜九妹道:“从未谋面。” 帅望点头:“啊!”还好。 再呆一会儿:“那冷平怎么……”不跟你学功夫啊? 杜九妹轻声:“独孤九剑!你知道独孤的意思吗?” 帅望道:“不是孤独求败吗?” 九妹微笑,摇摇头:“号称破尽天下功夫,学成却只一途,同所有功夫一样……” 帅望道:“练习与领悟?” 九妹点点头:“它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你可以站在最高处,你可以破尽天下武功,只不过,它需要你用一生去领悟,它会把人引向不归路,从此以后,只有功夫,没有人生。所以,我愿意我的孩子生存,而且生活。” 冷平看看自己的娘,内心微叹,我有天下第一高手的娘,和身为冷家长老的爹,却只能做个普通人,这压力其实也不太好承受…… 帅望忍不住拿出二百倍的恭敬来:“前辈,我是很感激您的信任,但是,您也看到,我的处境。其实,前一阵子,我考虑过这件事,我需要人手,冷平也愿意帮忙,我真是太希望他能留在魔教了。但是,我不能这样做,我现在的处境,对冷平来说太危险。” 杜九妹伸手按住韦帅望的胸口:“你身受重伤?” 帅望苦笑,点头。 半晌,杜九妹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原来,你曾经有那样的功力!”良久:“我只能帮到这点了,你的伤势一二年不会有问题,但是,只能靠你自己了。说实话,我没见过受了这么重伤的人还能活下来。你中了黄裳一掌,应该立刻死了才对。冷家的功夫,还真是有其高深的一面。”笑:“所以,我何必教平儿独孤九剑呢?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冷家剑也一样可以孤独求败。” 帅望轻声:“你说的对,孤独求败一点也不好玩。” 杜九妹微笑,点点头。 你经历过,应该明白,做神,一点意思也没有。 帅望道:“过两年吧,过两年我就有能力给您个保证。那时候再让冷平过来吧。” 杜九妹道:“他需要一个比较安全的人生,不是一个装在瓶子里的人生。别担心,你不用给我个保证。让他跟着你吧。” 帅望急道:“如果那样,在冷家不是更好?” 杜九妹看了他一会儿:“平儿有别的兄弟。” 帅望点头,我知道,怎么了?那些人,好象比冷平更平。 杜九妹沉默一会儿:“他们最好不在一起。” 帅望再次半张开嘴:“啊?”这叫人话啊? 杜九妹淡淡地:“鸡蛋放到一个蓝子里面不安全。” 韦帅望依旧半张着嘴:“啊?”啥意思?冷家有啥问题? 杜九妹点点头:“拜托了。” 韦帅望急道:“啥意思?我没听懂,喂,喂,不是,前辈……” 前辈已骑黄鹤去…… 那边白衣人已经围过来,帅望气愤,他妈的,这都是什么迷糊事啊!好吧,刚才人家修理了下我的身体,我勉强能够一战了,虽然我最好,还是不战! 当头一人,急驰到韦帅望面前,下马跪拜:“属下李唐,拜见教主。救驾来迟,教主恕罪!” 429 102,和谈 102,和谈 韦帅望半晌没吭声,四望一下,跟着李唐来的,只有他的亲兵和几个心腹,即不是完全没有抵抗力,胜算也不太大。 老李真机灵,你要是没鬼,你刚才就该过来,你半天才过来你就是有鬼。不过,这种推断明显在法庭上是站不住脚的。帅望这才想起来,一个活口也没留,现在李唐一脸忠心耿耿的样子,要名正言顺地宰了李唐有啥凭证明啊? 除非咱抓完了直接动大刑,然后得口供。 韦帅望冷笑一声:“拿下!” 冬晨冷平本来就剑在手,虽然李唐过来居然一副我忠心救主的架式让他们有点意外,可是既然韦帅望说拿下,他们当然不会客气。 双剑齐出,李唐一跃跳开,冬晨冷平再要上前,周翰关爽已经挡在他身前,当下两把剑就指到他脖子上,可是两人一动不动,拒不退开:“教主这是何意!” 韦帅望怒道:“李唐刺杀教主,你们也反了吗?” 关爽道:“不敢,只是我们几个一直在李堂主身边侍候,属下以性命担保,堂主一直在堂中处理教务,并未离开!” 周翰沉声问:“教主有何凭证,人证物证何在?” 看起来,一时是拿不下了。 帅望笑了,一抬手,两把剑撤回:“救驾!你知道我们遇险了是吧!” 李唐道:“教主这是何意,属下是指这场大火!” 帅望笑了:“啊,原来不是指有人给我下毒,再买凶刺杀我。”沉下脸:“既然如此,你救驾有功。解药拿来!” 李唐静立片刻:“什么解药?教主疑我刺杀教主?” 目光犹疑:“教主中了毒吗?”轻声:“如果教主真疑我,似乎不应该告诉我这件事。” 韦帅望忍不住笑了,妈的,李唐果然有两下子,看他把自己摘得这个干净:“嗯,我是中了毒,咱们教里的毒,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就是最大嫌疑人,所以,试试你。解药拿来。” 李唐道:“请问教主,是哪种毒?” 看看,滴水不漏,啥心理素质啊! 帅望道:“就是害死你家前教主那种。” 李唐吃了一惊:“这种毒并不常见,我身上没带着解药。教主怎么中的毒?” 韦帅望笑笑:“让你的人回去取。” 李唐答应一声:“是!”给周瀚个眼色:“去取解药箱来。给堂主也发个信号,此地有战事。” 帅望扬眉:“有战事。” 李唐道:“不管谁放的火,女真人不会善罢干休。” 帅望问:“与我们何干?” 李唐道:“以备不测。” 帅望道:“不必叫他们过来。” 李唐轻声:“如果教主怕我刺杀,不要人过来保护吗?”是我想刺杀你,还是你想刺杀我? 帅望道:“你怕我直接干掉你?”笑:“解药拿来之后,可能性就更大了。” 李唐淡淡地:“如果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教主释疑,李唐只得以性命表达自己的忠诚。” 帅望道:“你先用服从命令表达你的信任就好了。” 李唐低头:“是。” 韦帅望气,你娘的,老子中毒了,你动手啊!你动手啊!这样你都不敢动手,你这个娘们…… 帅望道:“让你手下离开,你留在这儿。” 李唐点头:“是!” 帅望无奈苦笑。 冬晨看看他:小子,怎么办?你明明被人害了,却一点证据没有,现在人家表示把命交到你手里了,你又下不了手了吧? 帅望看看冬晨,笑,我尽力了。我就差踹他了,你动手啊动手啊,人家不动手,我也没办法。 冬晨嘲笑,啊,笨蛋,难得也有你吃瘪的时候。 帅望道:“平啊,你去同你家表亲商量一下,能不能帮忙救下这场大火。我去同女真人聊聊。李唐,你有翻译吗?” 李唐道:“我会一点女真话。不过……关爽他们也见过,我找个不会功夫的属下可以吗?” 帅望点头:“我只想知道他们的翻译是否如实翻译,叫个人跟过来就好。” 李唐一声吩咐:“叫个没怎么露过面的会女真话的过来。” 关爽让副手过去:“何剑,他负责内务。” 帅望点点头:“跟我来。”向冬晨与冷兰点点,咱们一起去。 小雷正走过来,四个人再次来到两军阵前,冷平已经同顾安邦见面:“顾兄,帅望让我来问一声,能否让你的军队帮忙救火。” 顾安邦瞪着他:“什么?” 冷平笑:“我知道有点奇怪,他做事一直有点奇怪。不过……”冷平看着熊熊大火的山头:“我觉得,我觉得哪怕是异国人,需到天灾,也当伸手相助。何况他们是我国人。” 顾安邦快要结巴了:“可,可是我得到的命令……”是剿匪,不是消防安全啊! 冷平问:“什么命令?” 顾安邦看看石彬,引冷平后退:“公主的意思,给女真人点教训,让他们老实点。” 冷平看看山上的火:“如果目地是让他们臣服,给点恩义不更好吗?” 顾安邦道:“人同人之间讲恩义,国与国之间不是这样的,不管你怎么友好,都只有证明自己有强大的力量,才能得到敬重。” 冷平静静地:“韦帅望会证明我们的强大。” 顾安邦不安地:“我,我不是主帅,如果我这样做,我不知道我父亲会怎么想。” 冷平道:“我会同舅舅说。” 顾安邦无奈地:“他们只说要借路离开……” 韦帅望已经到了:“石彬,咱们又见面了。” 石彬直扑过来:“你是魔教教主!” 帅望点头:“然。” 石彬道:“让你的人撤走!否则!” 帅望瞪眼:“否则怎么样?” 石彬咬牙切齿:“否则,只要女真一个人活着,就不会同你们魔教善罢甘休。” 帅望火了:“你别吓我!女真人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屠杀驱逐了,从古到今,被灭绝了的种族多了去了!哪个种族的尸体化为厉鬼了?你敢再说一句,老子这就把你立毙掌下!杀光你族人,再多放两把火,你们想逃去高丽,好啊,老子连高丽都给你灭了,你信不信!” 石彬瞠目结舌! 顾安邦看冷平一眼,你说什么?他让我去灭火?我看他象放火的。假传圣旨吧你?你同你爹,都是异种。 乌麻底看看韦帅望,拍马上前:“喂,小子,你同我兄弟吵什么呢?” 韦帅望向石彬怒目:“你们两个,谁说了算?” 石彬看看他,看看乌麻底,哼一声,不答,转头向乌麻底道:“乌麻底,这小子不是好人,你别上他当。” 何剑立刻向韦帅望附耳:“他说你不是好人,让那个叫乌麻底的别上当。” 帅望大怒:“下毒是的我啊?先下手为强的是我吗?你要我帮忙,居然开口威胁我!老子不喜欢开杀戒,可也不是圣人。把你的话收回去!老实给老子道歉!”转头向何剑:“翻给他们听。” 何剑的女真语十分流利。 乌麻底瞪眼:“石彬,你刚才说什么了?” 石彬气道:“我让他把他的属下撤走,不然,我们不会同魔教善罢甘休的!” 乌麻底双目圆瞪:“难道他们撤了,我们就会同他们算了不成?!” 何剑叹口气,翻给韦帅望听。 帅望终于苦笑了:“石彬,是战是和,你们两个能拿主意吗?如果不能,让能定这事的人出来谈,可好?” 石彬良久,终于缓缓摇头:“血海深仇,宁死不和。”一挥手:“乌麻底,告诉大家回去吧。”回到着火的大山里。 帅望道:“等等。” 石彬道:“这些人是徒怠部的,我们徒怠部的人,不能为了自己逃命,放弃这血仇。三十部落,兄弟同心,任何人欺凌我们,血债血偿!我们不能背弃盟誓。” 帅望道:“我要同你们三十部落的首领谈。让你的人过去吧,我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你回去向你们部落首领传话,韦帅望愿结和约,从今以后,珠子山货,自由买卖,魔教不独霸市场,也不强买强卖,任何人无故伤害女真人,教规处置。条件只是,尽弃前仇,再无杀戮!” 石彬沉默。 帅望道:“我还会同军队商量,去救这场大火。”再告诉何剑:“大声翻译。” 部落民微微骚动,一个长者示意,石彬过去,老人与石彬讨论半晌。石彬过来:“我们不占你这个便宜,便是,我们这些人,确实无法代替所有人来下这个决定,他们在此休息,我同乌麻底进山商量。” 沉默一会儿:“你尽可以跟着我们,反正,如果我们不同意和约,也不打算活着了。” 帅望道:“我跟你们去,我一个人。” 石彬看他一会儿:“够胆量!”转身:“走吧。” 韦帅望叫何剑:“小子,你得跟着。”问石彬:“这小子是翻译,如果,咱们买卖谈不拢,咱们打咱们的,别难为他可好?” 石彬点点头。 转头叹气,向乌麻底道:“这小子倒象个好汉。”摇头再摇头。 何剑道:“他说教主是条好汉。” 韦帅望问:“他摇着头说的?” 何剑道:“是!”这个,咱也不明白,为啥他要摇着头说。 石彬回头:“你倒象条好汉,可惜,手下一群畜牲!” 帅望笑:“说你呢,小何。” 何剑尴尬地:“我……”我觉得我也是好人啊! 帅望问:“你看小何象畜牲吗?” 石彬看了何剑一眼,奇怪,这些人一个一个看的时候,都象人。 乌麻底怒吼:“我不管他们象什么?象猪也好象狗也好,就算是神仙,杀了我们的人,也一样要流血,杀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也要杀他们的兄弟姐妹,杀我们的父母妻儿,他们也得看着他们的父母妻儿死在眼前!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必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何剑一句句翻译,帅望沉默了。 人家说的有道理。 对这种有道理的话,我怎么办呢? 要不要阴谋?要不要谋害他们的首领? 还是,我沉默吧。 看着事态自己发展,看着他们自己解决自己。 大火,他们必定四处逃窜,逃出一个杀一个,我就这么眼看着女真人老老小小的血,染红这片土地吧。 又或者,我杀掉李唐和李唐的手下……用我教徒的血来换取和平。 我是什么教主啊? 430 103,秘约 103,秘约 杀人偿命,以直报怨,都是简单公理啊。 导出的结论,却是无休无止的仇杀。 你杀了我兄弟,我必杀你同你的兄弟,他兄弟的儿子却说,你杀了我父亲,我必杀你至亲。 上帝是否应该丢下一条公理,然后买杯黑啤来盘爆米花,看两家啥时候能演到罗密殴与朱丽叶。 这种时候,即使造物主亲自现身,振臂高呼:“你们觉悟吧!你们要相爱,即爱你的邻居也爱你的敌人!”也没啥用吧! 估计得到的绝不是崇拜,而是一脸臭鸡蛋。 呲牙咧嘴,电闪雷鸣也没啥用,死一个二个人都没用,这事上帝试过了,整出一大堆神迹,人家也不放弃即得利益,人就是这样子的,打到身上,够痛才会清醒,还得是自己痛,所以上帝得弄死所有人家的头生子才能解放被压迫的民族。帅望苦笑,我是不是也得这样,才能弄到一个和谐的长白山? 又或者,即使我是上帝也不能让北国人一点不痛地放弃从女真人那儿得到的一切,女真人不可能不流血地得到平等生活,也不可能不流北国人血地得到平等生活。而任何人在有能力推翻压迫时,想要得到的,又远远不是一个平等的人生,所以,人类将在压迫与被压迫中互相杀戮争夺生存空间。 所以,一切仁义道德不过是屁话,人类的本质,不过是一群互相厮咬的野狗。我呢,不过是一只强壮的狗,不是圣人,我要做的,只是帮我的族人打赢这一仗,在我的族群内,我不过是领导一群狼去咬另一群狼,如果我不做,我就是不称职的头狼。在我的小团体内,我不过是领着支持我的人去打败另一派的人,如果手软,就不是一个值得支持的人。一旦被支持成功,我的目标就是在我的团体内部得到最大最大的权与利。杯酒释兵权也好,蓝玉案也好,都是这种逻辑推论下的必然。 也就是师爷那深谋远虑的伟大智慧得出的结论。 这样苍凉的人生,可能对某些人来说,挺有意思的。对我来说,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如果没有那虚伪的人类道德,我会觉得生存无意义,整个人类的生存无意义,我会变成……我生父。 是否,那样也没什么不好,我已经证明做一个与他不同的人是多么疲惫,也一样的不快乐。 石彬见韦帅望一直沉默,终于叹口气:“我个人,我,我自己很抱歉给你下毒那件事。但是……” 帅望道:“我知道,兵不厌诈嘛。” 石彬问:“除了我们低头,没别的办法吗?” 帅望道:“其实,我给的让步,是你们打多少仗都得不到的好条件,但是,你们觉得不让我们流血,不让我们哭着求饶就不算你们赢了。我实话说……”笑:“如果流我的血能让你们满意的话,我一点也不介意让你们拿我血去煮人血豆腐。可惜,流我的血之后,再没有比我更克制的人来处理这件事了。” 石彬良久:“如果有人问我的意见,我会支持同你和谈。不过,我想,我的意见无足轻重。徒怠部只剩老弱病残,我也不过是……” 帅望问:“你是徒怠部的酋长?” 石彬摇摇头:“我父亲曾经是。现在的酋长是我的一个长辈。” 帅望点点头,前王储。 不过这个前王储明显活动能力挺强的,同现任部落联盟长关系很好,同其它人的关系也不错,同外部的联系,好象主要是他在做。 帅望问:“给你魔教毒药的人是那个追杀我们的人吗?你看清他的面貌了吗?” 石彬苦笑:“我答应保守秘密。” 韦帅望无可奈何,死野人的信义。 不过,问这些也没什么用,我本来也没打算给李唐公正的审判。我即不能开个国际法庭去审判战犯,也不可能把我手下送去任何一个法庭受审,所以,我觉得他该死,我害死他就得了。 做坏人多简单。 密林深处,杀气森森。 帅望站下:“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们就走到这儿,两位大声通报下吧。” 乌麻底大叫一声:“沙伊罗,你还活着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糁人的全方位立体音响的弓弦声。鸟不飞虫不叫,风不吹草不动。 石彬道:“韦帅望独自来同部落首领谈判,他愿意平等贸易,自由通商,帮我们救火!重建家园!” 半晌,沙伊罗缓缓现身,眼睛里全是恨毒:“你放火!” 乌麻底倒诚实:“火不是他放的,他被人追杀,钻进密林,追杀他的人为了把他逼出来,放火烧山,那个狗娘养的已经被我砍死了,就在长白山天池边上。” 沙伊罗看看乌麻底:“真的?你别受他们骗。” 乌麻底大怒:“我他妈的就是说实话,火不是他放的,如果不是我把他背出来,他已经被烧死了!我不是说火不是他放的,我们就可以同他交朋友,他的手下杀了我们无数人!我管他是不是好人,他手下得偿命,他要不干,他就同他手下一起偿命!我受什么骗?” 沙伊罗脸色微微缓和,半晌:“看起来,你的手下,是真不喜欢你的方案。” 帅望点头。 沙伊罗苦笑:“所以,我想,你大约也理解我的处境。我们曾经谈过的事,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可能做不到,即使我弟弟做证,也不见得所有人都相信火不是你放的,即使不是你放的,也是北国人放的,所以……” 帅望点点头:“我明白,民意不可违,虽然有时候民意就是狗屎,但是,他们的人生,他们的世界,即使他们决定去吃屎,领导人也只能尊重他们的意愿,什么时候,他们打够了,上街游行要求停战了,再停战。只有他们头生子的血才能浇灭他们战争的热情。而别人头生子的血只会让他们的热情更加高昂。” 何剑觉得翻译这段很有难度,石彬却咬着牙拒绝翻译,他只得勉强硬译过去。大家倒也听得明白。 沙伊罗身后一片骂声,只是沙伊罗无比悲凉地沉默着。 知道吗?女真人很强大,只要,这和平再继续下去几年,只要,有足够的马与铁器,只要,我真的能把所有力量集中起来,但是,我不能,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是一个强硬的人,我能养大整个部落,让他成长强大,我却不是那个铁腕的,把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需要消灭反对派,我不喜欢杀戮。 沙伊罗眼底无限悲哀,因为无限退让已经被证明是无效的,他做为部落首领的尊严已经完全丧失,他已经威严扫地,他已无法命令全体部落民按他的意旨行动,他只得为他的部落进行他已经看到结果的必然失败的战斗,他是女真人,即使他不赞同,也只能做为女真人而死。 沙伊罗良久问:“怎么才能减少伤亡?” 韦帅望道:“不要与军队冲突,不要屠杀平民,把你们的报复仅用在真正的仇人身上。你可以同意我的和约,你可以反悔,你可以随时与我重订这个和约,只要我活着,只要我还是魔教教主。” 沙伊罗晕了,半晌:“你好象在诱导我……”欺骗? 他摇头:“不,我们不说谎,我们的联盟建立在信任上,一旦我成了一个无信的人……” 韦帅望长叹一声:“天哪!” 何剑微微低头,老大,我为你脸红了…… 石彬忍不住转过头:“答应他!我敬重你,答应他,我依然敬重你!” 帅望招手叫石彬:“小子,过来。” 石彬过来,帅望道:“他可以不说谎,他答应,不等于下任联盟长也答应,你说是不是?他守他的信,别人守别人的信。” 石彬半晌:“那等于,要求他以后……”辞职。 而且:“女真人对信义很看重,即使……” 韦帅望道:“那么,就看着大火这么烧下去,看着族人丧生火中或者箭下吗?或者,忘了仇恨吧,为了活下去。我其实已经同你们的首领密谈过,我答应把他的仇人交给他,刚才,我也向你们指出过魔教的位置,你们可以,现在就动手去复仇。也可以,等我动手,所以,和谈吧。” 石彬看着韦帅望:“我不恨你!我甚至不恨欺压我们的人,只是,这种欺压不能再继续!我的同胞,不能再受这样的欺压!” 帅望问:“然后……” 石彬道:“我要同我的族人商量。” 帅望道:“快点得出结论。” 五分钟后,石彬回来:“我是新的首领。” 帅望瞠目:“什么?” 石彬道:“我是新首领。我接受你的和约。我们和平了,你派兵进山灭火,我们停止针对平民的杀戮。然后,我们会去袭击魔教的畜牲们。” 帅望道:“不能等我处理吗?我不可能阻止他们反击,如果你们真觉得值得的话,去复仇吧,你们可能需要用几千条人命去换那百十条命。还有,然后呢?” 石彬道:“我觉得不值,但是,我的感觉没有用。然后,我们会投奔高丽。” 帅望道:“高丽不是久居之地,他们想要的,是你们的土地,是你们的屈服,我想你会回来。记得,我的条件不变,你随时可以找我重新得到那个条件,我也会替你们同朝庭申请自治。” 石彬笑了:“我们会回来的,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家园,我们会回来的。” 帅望点点头。 内心隐隐不安。 半晌:“他们选你做首领。” 石彬道:“不,只有我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帅望微笑:“你还是说了实话。” 石彬道:“你也想他们死,因为他们不听话。” 帅望点头:“是,而且,他们也想我死。” 石彬道:“你把手下出卖给我们了。” 帅望半晌:“我仍然站在他们中间,你们拿剑来砍,我会带他们抵抗或逃走。我同你一样,不得不做我不想做的事。复仇,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石彬点点头:“如果惨败,他们也试过了,是不是?不试过怎么知道答案。”你有几十年生活经验,年青人爱听你的劝告吗?你是大神,人家就信你?即使你成功,别人听你的经验也无法复制你的成功。人人都要用自己的脚走路,自己亲自去证明这条路通或不通。 431 104,平息 104,平息 成长,就是慢慢发现这个世界的千疮百孔。 一边发现,一边劝慰自己,我没失望,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的,哪有所谓完美这回事。 何剑跟着韦帅望往回走,一声不敢吭。 每次韦帅望停下来,或者回头看他跟上没有,他就两股战战,几欲晕倒。 教主,我没听懂,我也没听见,我也没敢猜测,求求你了,别杀我灭口! 韦帅望回头,示意他上前。 何剑呆了呆,也不敢不动弹,哆哆嗦嗦上前:“教主。” 帅望道:“回去告诉李唐防备女真人的偷袭。” 何剑当即惨叫一声,“扑嗵”跪倒:“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韦帅望瞪大眼睛张着嘴:“不敢?为啥不敢?” 何剑连连磕头:“属下什么也没听到,属下什么也不知道,属下什么也不会说,教主饶命啊!” 韦帅望气,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老子让你去告诉李唐防备偷袭,你敢说没听到!” 何剑已经吓晕了,不住摇头:“我没听到我没听到……” 韦帅望无语望天,找个听话的下属容易吗? 好吧,你不敢,我老人家自己去告诉他。 韦帅望现在很想知道自己亲爹是怎么做教主,肯定不会象他这么指挥不灵吧? 李唐迎上来,献上药盒:“教主,解药。” 帅望拿一粒,咬一口,嚼嚼,递给冷兰:“过会儿我没事你再吃。” 李唐顿时脸色铁青。 韦帅望道:“你不用瞪眼,我跑到女真人那儿去,居然会被自己教里的药给毒着,这种事都会出现,你能保证解药没人动啊?再中毒能算你的不?” 李唐欠身:“属下不敢。”不能!我还真不敢保这个证。不过你老人家以千金之躯给冷家掌门试药,这种王八蛋行为,你压根没觉得有问题是吧? 再看冷兰,一脸恶心表情,看起来对小韦舍己救人的行为一点也不买帐,就差没骂,你为啥咬我的药了。 帅望道:“我同女真人议和去了,效果不是很好,不管怎么样,咱们先表示善意,你退后,告诉手下别惹事。我让军队进山救火。你也要留心他们偷袭。” 李唐问:“教主没得到他们不袭击我们的保证吗?” 帅望看他一眼发现这小子眼睛里有一丝隐藏很深的幸灾乐祸:“你也没得到过?” 李唐低头:“是。” 韦帅望大乐:“然后呢?” 李唐微微叹气:“他们交货,咱们收货。不时冲突。” 帅望问:“要不,试试七擒孟获?” 李唐问:“教主觉得咱们是怎么得到沙伊罗的合作的?” 帅望沮丧:“啊,你玩过了。”再次沮丧:“这下子连火烧藤甲兵都玩过了。” 李唐内心再次幸灾乐祸,让你得意,以为自己高明。不过脸上再不敢带出来,也不敢抬眼睛看韦帅望。 帅望道:“那就是说,你在沙伊罗身上下了功夫的,不想失去一个合作者。” 李唐道:“当然。” 难道七擒孟获容易演啊?再演一次还好使啊? 帅望道:“我也觉得那小子是鸽派,换个鹰派的更不好弄,看起来我不用嘱咐你,还击时尽量留他一命了。” 李唐道:“得到一个愿意合作的女真首领并不容易。” 帅望道:“首领换人了,换了那个叫石彬的小子,宰了他。让沙伊罗回来。” 李唐答应:“是。”没问题,我可不想要个生在北国会北国话的女真首领。 帅望问:“和平来得不易,有限合作来得不易,怎么你们就能轻易毁约呢?” 李唐道:“这里有个误会。女真的未婚女子同男人做什么都行。有时候,即使没看中,为了部落的利益,她们也不介意。所以,有些不长眼的,以为女真的女人不贞,男人没种。他们忽然被拒绝,就觉得受到了侮辱,就好象被妓女给拒绝了一样,他们也觉得人家不敢反抗。可是实际上,同他们的看法相反,未婚的怎么样都可以,已婚的女人是不能动的。而且,他们的男人女人都刚烈无比。所以,那女人被他们打得半死,他们被活活打死了。” 韦帅望眨着眼睛,你这意思是,他们拿部落女子来招待魔教人不是被欺负到家了,是人家的风俗…… 象拉郎配似的,人家没觉得吃亏,没准还觉得赚了呢…… 可是,某些白痴就认为,玩了人家女儿都没事,玩儿媳肯定更没事,然后,不但撞了一鼻子灰,而且把脑袋都撞没了。 还有,多数女人,你动手动脚时,人家只是微微一笑,你要是拉人家去大树底下行周公之礼,人家也不拒绝,你就以为这地方的女人都象妓女似的可以随便玩。结果人家是觉得男欢女爱正常事,被强奸却是会要你命的事。 文化差异…… 要命的差异。 李唐道:“不过我觉得他们的报复过了。做为魔教的堂主,我不能眼看着我的人被人过度报复,所以,我采取了行动,然后他们采取更大的报复,然后……” 演变成无法控制的血腥屠杀了。 你觉得好简单吗? 北边的问题,比你想象的复杂。你以为我是随便可以替代的吗? 你能想到的招术我都用了。 帅望道:“老李,虽然你的手段太强硬,但是,这里的问题确实很复杂。” 李唐再次欠欠身,嗯,你明白就好,用不着表扬我做得不错了。 帅望微微叹气:“换个人恐怕真的压不住。” 李唐微微笑一下:“冷家的小朋友肯定不行。他们的老家伙都试过了。”摇摇头:“这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 帅望点点头:“那么,你对女真的可能出现的反复,有充分准备了。” 李唐道:“应该不是马上,当他们说暂时和平时,确实会守信,暂时和平一阵子。” 韦帅望拍拍他:“我去同小将军谈。辛苦你了。” 李唐道:“那毒药……” 帅望回头:“师叔,你把解药吃了吧,对了,吃完别乱砍人,指不定是谁给咱们下的毒呢。” 李唐暗暗翻个白眼,轻声:“毒药的进出,老扁那儿是有记录的,我堂里没领过,我们用不着那药。” 帅望这回真的觉得有点尴尬了:“真的?” 李唐肚子里再给他一个白眼,眼睛不敢真翻白,只得无语望下天空,再次重申:“医堂有记录。”你娘的! 帅望尴尬地笑:“呃,啊,那个,等我看完记录,一起给你道歉吧。” 李唐道:“不敢,恐是属下言行有失,才致教主生疑。还请教主恕罪。” 帅望沉思良久,深深叹气:“文化差异。” 穆斯林是好人,基督徒也是好人,打得头破血流的。 在水泊梁山讲法治,效果很有冲突力。 有时候,环境的力量很大。 韦帅望到的时候,冷平同顾安邦还在聊天:“没错,那小子是怪胎。” 帅望眨眨眼睛:“谁啊?说我呢?” 冷平忍不住笑:“你对自己的评价……” 顾安邦抱拳:“韦教主!” 帅望道:“女真人答应不同军队冲突,也不袭击平民。将军能帮忙救火吗?” 顾安邦问:“这,似乎同公主的命令相抵触。” 帅望道:“公主把虎符给了我,我有权调动军队。请将军配合。” 顾安邦无奈:“是!” 帅望道:“小心女真人,让你的士兵成队行动,携带武器,远离女真人,不要做出任何可能让人误解的行为。” 顾安邦答应:“是!” 帅望叫冷平:“过来。” 冷平近前:“教主。” 帅望半晌:“你小子不会身怀绝世武功啥的吧?” 冷平无语,肚子里泪双流。 帅望问:“你爹遇害,你娘没什么反应?” 冷平道:“她就说知道了。” 帅望瞪眼。 冷平道:“我说是你杀了害死我爹的人,她就点点头,说知道了。” 啊,爱人死了,连仇人也死了,救人不能,报仇也不能,这种大神真苍凉。难怪她要冷平活着。 帅望道:“她至少可以教你几招吧?” 冷平道:“她说没有教几招这回事,学了独孤九剑会陷进去。” 帅望侧头:“什么意思?是指功夫太有意思了,还是会对别的东西没兴趣?” 呃,那些学过的家伙好象最后都消失在公众视线外了。他们是本身性格孤僻还是学了之后性格变孤僻的? 是性格变孤僻了,还是欲望被压抑了? 不管是什么,貌似都不是啥好玩的事。 当然有人追求无欲无求的境界,可是普通人大约都不喜欢被阉割,不管阉的是肉体还是精神。 韦帅望拍拍自己的胸膛:“知道你娘是天下第一剑,我的压力变大了。” 冷平被韦帅望整到了,忽然间怒火暴发,幽默感也暴发:“是,我娘说了,要是我有什么事,她会找你的。” 帅望顿时翻白眼了:“什么?我要把你送回冷家去!” 冷平白他一眼,哼一声。 帅望恶狠狠地:“或者,做个笼子把你关起来。”吓唬老子!哼! 432 105,小结 105,小结 李唐看着小韦那远去的不英伟的背影,内心长叹一声。你就不能挺直了身子一脸英气两眼智慧地走路吗?你缩缩着,笑嘻嘻,即没功夫也没人品,你这样的人是我老大,我给你磕头我得多难受啊?你就是为了让我们心理平衡也应该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吧? 可是李唐也知道,人家小破孩儿一个,你老谋深算的那些招术,人家一拍脑门也想出来了,你打了几十年仗总结出来的经验,小破孩儿来了,一指,这个是鹰那个鸽子,留这个杀那个,一点错也没有。这些倒也罢了,就算是智力上没太明显的优势,可你看人家的人气,伸手一招,冷家小掌门小长老就屁颠儿地跟过来当保镖了,人还没来魔教,教里两个高手,两个技术派高手就归心了。人到了,一战就收了人心。人家那小弟,那是把白剑让给美人的黑剑,看咱这手下,红剑就顶牛了。自从他到了魔教,连来找麻烦的人都提高一档次了,慕容家的居然亲自来刺杀我们教主了,我们教主居然把温家给灭了。还有,咱们巴结着要见一面也不能的皇室人员,人家直接上鼻子上脸上床了。 不服啊,人家世家出身,你外来人口,想混得比人好,就得比人强二个皮,结果你比人家还差一个皮呢,不服有啥用。 李唐到此时也心知自己各方面都整不过小朋友了,明的不行,使暗的吧,小朋友比他还坏呢。这边帮人家女真人换了首领,转头就命令宰了他。你想暗杀人家,人家就差没跪下求你动手了。 服软吧。 看着小朋友摇头摆尾的样,这口气可真难咽啊,噎得他跟天天干咽一个大馒头似的。 服就一个字,硬是说不出口。 眨眼功夫,韦帅望晃荡着回来了,边上那个新来的冷家小朋友,倒是一脸英气,身板笔直,举止端庄,很符合李唐的心理预期,光看这个镜头,很明显这个才应该是主角嘛,可惜苍天不肯从人愿。 李唐有一种,把韦帅望塞到冷平皮囊里去的欲望,或者,塞到冷冬晨身体里也行,这两套皮囊质量都比韦帅望的好。 然后小韦一脸谄媚的笑,手搭人家肩,人家英俊少年,看看他的手,风度翩翩地很有礼貌地把他手给他放回他自己肩上了。身为教主,你应该不好意思吧?没,人家乐得哈哈的,干脆两只都搭到肩上去,跟长了蛆似地晃两下身子给手下小弟鞠躬行个礼。 李唐的脸再次绿了,厉声:“教主!” 韦帅望瞪眼:“啥事?出啥事了!” 李唐气得半死地:“教主,你这是在参拜什么人啊?”上跪天下跪地,你非要跪你那不是亲的爹我们也没招,你总不能再给小弟鞠躬了啊! 帅望道:“没参拜谁啊,我教我们家平弟弟女真人咋问好呢。” 李唐瞠目,惊呆了,什么,你抱着膀子,跟老母鸡刚下完蛋似的哆嗦那两下是学人家的摇肩礼,李唐急了:“教主,绝对不能当他们面这么干,你这是侮辱人家。” 帅望呆呆地:“侮辱吗?我还觉得我学得挺象呢。” 冷平紧抿着嘴一脸端庄的暗笑。嗯,每次他行弟子礼时,我也觉得他侮辱了我们这些当弟子的……不知道他当总管时,冷颜觉没觉得他侮辱了颜爷。同情地看着李唐,啧,如果你见他学你行礼,会不会血溅当场? 李唐瞪着眼,象? 人家是双手交叉在胸前摇两下肩,不是抱着肩膀连腰带屁股都扭得象条蛆似的。 半晌李唐闭上嘴:“教主,你以后千万别学人家的姿势给人回礼。”以拳击掌,以加重语气:“切记切记!”会出人命的!女真人会同你拼命的。 韦帅望点头:“是是,我切记切记!” 他露出一副跟李唐一样郑重的表情,拿拳头捣捣自己的手,做个切菜的手势,很有大师傅的范。李唐立刻闭嘴扭开头,牙齿忽然发出“咯咯”声。 冷平转头去看冷冬晨,忍笑忍得脸要抽筋了。兄弟,你咋忍他的? 韦帅望也很挫败,真是的,每次觉得你小子不错,同你开个玩笑,你就露出一副要咬死我的表情,多不和谐啊!你这人也太难讨好了。 帅望决定道不同不相与谋,跳过去问:“美女师叔,你好了吧?” 冷兰捋捋袖子:“过来,我试试。” 韦帅望远远绕个圈:“不了,我看看我冬儿弟弟的伤好了,手指头还疼吗?” 冬晨很无语,冬儿……那是我师娘专用的。 冬冬那是我师姐小时候用的。 不过十指连心,他还是伸手给韦帅望看。 帅望笑道:“这可得找个背风的地方弄了。” 李唐带一行人进帐子。 帅望叫李唐把教里的标准配备的药盒拿来,只见他飞快地抽出十几个瓶子,放桌上。让人拿来碗,手一拍,瓶盒一齐从瓶口喷出来,韦帅望手起手落,各种颜色的药粉药水药膏就加了个遍,不到一分钟,一大碗黑泥状的膏制出来了。 帅望头也不抬:“把桌子收拾了,把药盒拿走吧。” 堂里的军医,过来看一眼,就呆了,然后就激动得热泪盈眶了。你,你做了啥需要动用这么多瓶子啊?好吧,瓶子上都有标签,我把他们一层层找到地方放回去没问题,这些盖子呢?大爷啊!这些盖子咋都在桌子上啊,哪个帽子是哪个头的啊?这些瓶子里居然还有剧毒签的,不能盖错啊!大爷你这是整人吧? 韦帅望用一分钟制出了奇效烫伤膏,军医用了二个时辰才把哪个盖盖哪个瓶分明白。然后又花了一个时辰写了情况说明,以免将来发生药物中毒的情况,他会担罪责。结果军医主管一瞪眼,命令把这几瓶药搞不清有毒没毒的药全部销毁,该倒霉的军医,花了三天时间写了销毁申请,销毁证明,销毁原因说明,责任认定书,再一级级上报,分部门签字,然后这个销毁的责任是韦大教主把盖子弄混了,请该责任人签字时,韦大教主把该责任认定书团吧团吧扔纸篓里了,讽刺:他妈的,管药的分不清哪个盖是哪个药的,弄条狗来啊,狗一闻就知道了!老子把薪水给狗发了多好! 可怜的军医,只得去请堂主特批,堂主大人亲眼见证不是他弄乱的盖子。 李唐接到该报告时,长叹一声,签字签字签字,厚厚半本书的记录,就为了韦大教主节省五分钟。 韦帅望!你就祸害我们吧! 话说那个烫伤药,是真的好使,新长好的皮比原来的皮还嫩呢。可怜的冷冬晨,顶花带刺地做了一年多奶牛才算浑然一色了。 老扁见这药效果不错,用了半个月时间,终于把韦帅望忘掉的药方分析出来,做成了烫伤药,一年能卖几千两银子。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纳兰后来把方子要去,把黑色成份去掉,止痛成份去掉,加上花粉油膏,做成了抹脸油,号称天山雪莲膏,增白美容去皱,一年卖了几十万两银子,分小韦二成。 把老扁恨得一直骂,治病救人赚不到胭脂水粉个零头,这他妈是什么世道。老子年年复年年埋头苦干创新发明,赶不上妇人东抄西看偷点巧。 好在,纳兰年年送万把两银子给他,要求不断改进香型疗效针对性,如果啥也改不了,改个颜色也行。 后来老扁服了,白色换成粉色就加价百分之二十,粉色再换成浅蓝又加百分之二十,浅蓝换成金色,你干脆翻翻了,老扁气极了往里面小便,结果润肤效果特好,特别配方,价格翻了又翻,还就有人信这个。 赚钱赚到人骨头里了都,算你狠! 一边肚子里骂人,这帮女人疯了,你以为把脸用金子抹平了,就能变成人家纳兰那样貌吗?人家从十二到六十二,都能回头一笑百媚生,你们十几岁就没灿烂过五十几岁当然也不会灿烂。 抹粉能把小眼睛抹大啊? (五十几岁的王大妈冷笑一声,咱们也不想多灿烂,就想比隔壁也五十几岁的李大妈灿烂一毫米。) 长白山的大火,不是人力能扑灭的,军队不过是砍树扬沙,拖慢大火速度,让恋家不肯走,希望能饶幸躲过大火的山民多一点离开的时间。最终,三天后的一场大雨,打压住熊熊大火的势头,军队与女真人扫灭余火,两相会合,中间是星星点点闪烁的灰烬,石彬与顾安邦相对而立。 互相打量一会儿,顾安邦抬手:“撤退。” 石彬终于一手横在胸前,深深施一礼。 顾安邦远远地抱拳还礼。 都是人类啊,而且天地这么大,容得下你与我啊!为啥我们早晚要打一仗啊? 韦帅望看着新合同,交给李唐:“如何?” 李唐半晌:“打仗总是要花钱的。” 帅望笑:“没关系,反正你明年也收不上来珠子的,价钱怎么定无所谓了。” 李唐瞪眼:“什么?” 帅望道:“你也说了,他们性子刚烈,被你屠村,又着了这场大火,这口气哪咽得下去呢,所以,你绝不会收到珠子的。”他们已经打算杀你的人然后跑到高丽那边去了。收个屁珠子啊! 李唐看他一会儿:“我会想办法。” 帅望点点头,过一会儿:“避避风头?不然,很没面子的。” 李唐咬牙:“你派谁来这儿?新来的小孩儿?那样,教主你会没面子的,整个魔教都会没面子。” 帅望搔头:“那小子,那小子有个可怕的妈,我本来倒想派他来,可他要是在这儿出了事,我担待不起啊,真是——烦啊!” 韦帅望笑:“所以,还是让你没面子吧。” 李唐愣了愣,这是什么思路啊?你怕你下属的妈来找你?所以不派他来了?所以,我保住我的位子了?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他下属的妈是天下第一剑,这么想就好正常了。) 帅望想了想:“他们最终会合作的,李唐,小心点,别太示弱,也别把事情做绝,否则的话,他们要是以你的人头做为重新合作的条件,我就难办了。” 李唐心里怒瞪他一眼,脸上只是动动嘴角,你不是应该做出力挺我的样子吗?我是你下属,我是你这边的人。 帅望道:“以魔教利益为重嘛,魔教很多堂呢,需要能交上运转资金的下属,而不是需要其它堂往里扔钱的下属。” 李唐愤怒:“教主!” 帅望笑:“好好努力。”在这儿摔跤吧。相信我,他们会杀回来的,会同我重新讲价的,虽然那可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不过,这几年的时间正好收拾你,没钱,没人,只有脾气的大堂主。 冷兰同冬晨有点沮丧:“看起来,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咱们得回去了。” 两人都微微叹气,回去会挨骂挨揍的…… 韦帅望进帐子:“想不想去高丽玩?” 你说呢? 433 106,风波起 106,风波起 冬晨看看冷兰,冷兰一眼睛想去。 冬晨微笑:“我们很愿意跟着韦教主学习如何处理国际事务,但是冷兰做为冷家的掌门有自己应尽的职责。” 冷兰呜咽一声“噢!”狗屎! 韦帅望笑道:“如果冷家不参与,那么,高丽这个潜在的大市场就要归魔教所有了,这对冷家可是莫大的损失。” 冬晨忍不住笑得咧开嘴:“嗯,我就准备这样写报告,让冷欣转交山上的掌门人们。” 两人相对大笑,冷兰瞪眼,然后悻悻,妈的,你们说话真艺术。 冬晨道:“我这就开始写报告。” 帅望递过一张纸:“我让人写好了,请掌门大人签个名就好。” 冷兰望天:“你让你的魔教手下替我们写报告?” 帅望点头:“是啊。” 冷兰问:“你脑子没毛病吧?居然真的写上什么冷家会失去潜在市场,你手下没说什么?” 帅望道:“什么也没说啊!我远远听见他嘟囔怪胎神经病之类的,我就过去看一眼,他就吓晕过去了,醒了之后,他说他什么也没说。” 冬晨想了想:“帅望,你想过没有,人家可能不是假装昏过去了,而真的吓晕了。” 帅望迟疑地:“你的意思是,嗯,这样子,只有我觉得好玩?” 冬晨道:“我们也觉得好玩,但是应该有人觉得不好玩。” 帅望道:“谁啊?” 冬晨道:“被玩的。” 帅望道:“呃,我应该尊重普通人背后骂人的权利不受侵犯。” 冬晨笑:“至少假装没听到。” 帅望道:“不行,我要是假装没听到,下次见面就会忍不住给他小鞋穿。那我不成小人了?” 冬晨道:“你为什么不能一笑置之。” 韦帅望怒道:“哪次老子骂你,你一笑置之了,你都是满山遍野地追打我!” 冬晨道:“你这种好玩的态度其实是一种……” 韦帅望道:“真诚!” 冬晨道:“虐待。”下意识以他人痛苦为乐。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正在虐待我。” 冬晨笑:“而且很好玩。” 韦帅望白他一眼,我真被你虐待到了…… 帅望叫李唐:“给成禹命令,让他查下教里那个毒药的储存情状,逮捕相关责任人,隔离审查,不得刑讯,不得恐吓,有口供更好,没口供也行,但是,我回来后,要所有涉案人员都活着,如果有人自杀了,我会认为是灭口,追究办案人员责任。” 李唐道:“是。” 韦帅望签下名:“把命令写在这张纸上。”递给李唐。 李唐沉默一会儿:“教主稍等,李唐马上写完给教主过目。” 帅望看他一会儿,点头。是,别造成误会。 老李做事很严谨。 韦帅望忽然间竖起耳朵:“嗯,不了,李唐,带着你的人走,马上,立刻。” 李唐一愣:“有什么问题?” 韦帅望道:“立刻!” 李唐道:“是!” 转身:“来人,拔营。” 韦帅望道:“不用拔营,把要紧的东西带走,别的扔下。” 李唐点头:“是!”这是出啥事了? 韦帅望叫冬晨冷兰冷平:“快,咱们也快跑。” 冬晨惊讶:“出了什么事?” 韦帅望哼一声:“我得尊重普通人的隐私,所以,不能告诉你。你不跑,我要跑了。” 冷兰二话不说,抱起小雷上马。 冬晨冷平跟上。 冬晨催马:“兰儿,出了什么事?” 冷兰忽然抿嘴笑:“韦帅望的克星来了。” 冬晨忍不住笑出来。 啊,韦老大来了。 韦帅望立刻跑得比兔子还快。 喂,你这样做是对的吗? 那可是养大你的爹啊! 不过很明显的一件事,老韦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家长老与小掌门去高丽玩的,所以,他们当然还是快跑为上。 很快,风中传来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声音:“韦……站……” 韦帅望站住了。 然后小声:“全体站住,不许出声。” 冷兰瞪眼:“干嘛?” 帅望道:“你没听见吗?” 冷兰道:“你爹让你站住?” 帅望道:“对啊。” 冷兰道:“你就站住?” 帅望沮丧地:“是啊!” 冷兰问:“不出声?” 帅望小声:“他也没让我出声啊。” 冷兰捂着嘴,笑得趴到小雷身上,小雷点点头,啊,这样啊,可以这么对付自己养父啊。 韦帅望给小雷一个威胁的目光,你敢! 然后听到马蹄声,一声厉喝:“韦帅望!” 韦帅望无语望天,苍天啊,救命啊! 韦帅望回头一指冬晨冷兰:“站在这儿,别过去。” 他策马上前,走到一半,下马步行。 当然了,被人一巴掌上从马上打下来多痛啊。 韦帅望对他爹认错,从来都是很诚恳很恭敬的,很有诚意的。 韦行也走到一半就下马了,因为他觉得马走得太慢,他等不及要开揍了。 韦帅望一见老家伙气势汹汹,吓得当即跪倒:“爹!” 脸上当即挨了一耳光,韦帅望倒在地上,半天才感觉到自己面孔的存在,而且是相当强烈的存在感。 他的脸象火在烧。 他的眼睛一能看到东西,他就立刻爬起来了:“爹,饶命啊!” 另一边脸再挨一耳光。 帅望趴在地上,真的不想起来,可是他怕他爹立刻再给他一脚,只得硬撑着爬起来,韦帅望惨叫着:“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然后鞭子就抽过来,韦帅望咬紧牙关,好吧,总比被踢断了骨头强,然后他低下头,窝起身子,握紧拳头,他觉得他被人剥皮了,然后又点上一把火,握紧拳头恐怕无法控制他的喉咙与四肢,所以,他的手指狠狠抓进草地里,狠狠握住一大把泥土,然后指缝间渗出绿色的草汁黑色的泥浆与红色的血。 两钞钟后,韦帅望嚎叫起来,压在喉咙里的控制不住的嚎叫声。 冷兰道:“他让我们别过去。” 冬晨一边走一边点头:“我听见了。” 不过韦帅望一脸血,他的后背也全是破碎的衣服与皮肉,实际上已经分不清哪是衣服哪儿是皮肉了。 冷兰道:“可是……”你要知道,不听韦帅望的,从来没什么好事。不过,好吧,你去我也去。 然后韦帅望就倒在地上,然后他开始在地上翻滚。 冬晨一把抓住韦行的手腕:“师伯!” 韦行大怒,甩开他:“滚开!” 冬晨一个踉跄,站住,再次挡在韦帅望前面:“你不能再打他!他重伤未愈!” 帅望微微叹息,趴在地上,慢慢放松,我得歇会儿了,我伤好多了,不过这不用告诉我爹了,我快要痛死了。奶奶的,早知道不带着他们,我自己跑好了,还能跑快点。我爹总不会揍冷冬晨一顿的。 韦行二话不说,就给冷冬晨一鞭子:“滚开!” 冬晨咬住嘴唇,嘴唇立刻出血了,然后从肩头到大腿一条长长的血迹。 冷兰当场就暴跳起来:“你干什么!”伸手按刀,然后想起来,这刀,这刀好象是屠龙刀! 韦行的鞭子指到冬晨脸上:“滚!” 冬晨道:“师伯,帅望伤势一直没好,又屡次赴险,他差点丧命,您,您手下留情……” 韦行再给他一鞭子:“你以为你娘护着你你就没事吗?我告诉你们,等着回冷家山上受鞭刑吧!” 冬晨脸色惨白,不,不会吧? 冷兰瞪大眼睛:“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我决定去趟长白山?凭什么啊!” 韦行怒吼:“你们觉得杀了冷欣不算个事吗?” 小朋友们当场呆住:“什么?冷欣怎么了?谁?我们杀了他?” 韦帅望呆了呆,这才知道自己为啥挨揍,忍不住长嚎一声:“我冤枉啊!” 爹啊,你这毛病可得改改了,你至少说完原因再揍人吧。 韦行愣了愣:“不是你们干的?”怒吼:“韦帅望,你敢说谎!你不是因为冷欣打了你……” 韦帅望委屈得要哭了:“爹啊,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把人宰了,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冷欣是我师父的爱将,我怎么可能动他?” 帅望慢慢爬起来,坐在那喘气:“痛死我了,你就为了一件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打我一顿?” 韦行愣了愣,微微尴尬,然后才想起来:“你冤枉?!你他妈的!放火烧冷家山是你吧!” 兜头一鞭子,打错你了!你个混蛋!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根本不会出错! 韦帅望侧头让过自己的脸,扑过去抱住韦行腿:“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冤枉,爹你饶了我吧。”呃,我忘了放火那件事了,我本来就以为你是为那件事打我的。我在我爹守着的冷家山上放火,我爹把我的人都放了,好吧,我没啥冤枉的…… 韦行踢开他:“滚开!跪下!“ 帅望倒地再爬起来跪下:“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活该挨打,可是,冷欣怎么死的?爹,出了什么事?” 韦行再给他一鞭子:“滚起来!”你还知道你错了! 想了想:“咱们得再去看一次现场。”我一见冷欣死了,就以为肯定是韦帅望干的!这回得回去好好看看。 韦帅望气道:“你都不查查……呃,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冷平同小雷过来,看韦帅望一眼,转开头,血淋淋的,太吓人了。 内心犹疑一会儿:“冷欣……” 韦行转头:“你跑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 帅望却问:“你看到什么了?” 冷平面对韦行还是有点怕,退后一步:“我,我给掌门留信了。” 韦行踏上一步:“你说你要离开冷家,没问题!”你个废物!扔开鞭子手按剑:“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你要入魔教?!”我现在就诛杀你! 韦帅望站起来:“爹,这事过会儿我同你说。冷平,你看到可疑的人了?” 冷平见中间隔了韦帅望,喘气才平缓点:“我同我娘过来时,看到可疑的人,我觉得象是,冷家的功夫,不过,也没看准,我娘让我少管闲事。” 韦行怒目:“你娘?你娘在这儿?” 帅望道:“爹,冷平的身世……” 韦行瞪着韦帅望:“身世?他不是冷思安的儿子吗?” 帅望道:“是,但是,一会儿再说这个。冷平,你看到他们往冷家分舵去了?” 冷平摇摇头:“没,我们只是路上遇见,他们功夫看起来挺高的,而且是冷家功夫,所以,我就想过去见见,但是,我娘不让。我没见到他们长什么样,去什么地方,只是觉得,他们功夫,大约……”看看韦行。 帅望问:“几个人?” 冷平道:“二三个吧,我只看到一个人身手,另外几个离的远。” 帅望转头问韦行:“冷家有别的人到这儿来吗?” 韦行道:“冷家山上没派人过来。别的人……” 帅望道:“我遇到姓黑的与苏子维了。” 韦行一愣:“冷玉的弟子?苏子维来干什么?” 帅望苦笑:“给他女儿报仇啊。” 韦行微微不安:“呃,你受伤了吗?” 帅望摇头:“没。” 韦行道:“报仇!哼!”还想着报仇!等老子再遇到你就砍死你。 帅望道:“他已经死了。”看看小雷,唉,这事别提了,小雷杀了他姥爷,什么好听的话啊。 韦行瞪他一眼,你小子手真狠!“姓黑的呢?” 帅望道:“全死了。” 韦行道:“你早就不该留着他们,省多少事啊!” 帅望苦笑:“所以,冷平可能遇见的是他们。爹,去看现场吧。” 434 107,推导 107,推导 帅望呲牙咧嘴地上了马,冬晨见他面孔肿得象猪头忍不住看韦行一眼,叹口气,贡献自己的干净手帕给韦帅望擦脸,结果擦完更吓人,一边眼睛肿成一条线,一边嘴角象含了块糖,面孔如五色板青一块红一块紫一块,冬晨眉头微微跳两下,内心愤愤,小君子人忍不住就要发作,可想想韦帅望对他爹干的那些事,终于只是扭开头去,唉,算了,反正你给你爹下套时也没手软。 冷兰却当即大怒了:“你有没有人性啊!”你儿子你这么下狠手?居然还敢打我弟! 韦行看一眼韦帅望,心里也觉得,有点……罕见地被人吼了假装没听到。唉,下次不能再打脸了,肿得太难看了。你看人家小冬晨脸上也带伤了,人家那膏药抹得多艺术啊。咦,这啥膏药,还不是韦帅望的药,韦行大怒:“你不自己上药,等着老子再给你一巴掌呢?” 帅望醒过神来,笑:“那你是不打了?” 韦行见小韦一脸应付他的笑,刚刚分明是有心事,立刻就惭愧了。韦帅望对他还真很少露出一副我恨你我记着你的表情。韦行倒还记得韦帅望五六岁时那种把仇恨刻到骨头里的眼神,后来换成伤痛表情,再后来小家伙不过白他两眼,这会儿,忽然间露出个黯然的表情,倒真让韦行不安,看看围观群众的愤怒表情,看看韦帅望的猪头,韦行气愤:“不是你干的,你认什么错?”一见面就你错了,我还不揍你? 帅望忍不住笑:“我不是以为你为了我放的那把火生气呢吗?师爷难为你了吗?” 韦行那个惭愧的表情立刻变成恼羞成怒了:“你皮子痒是不是?”还敢提! 帅望看他一眼,默然。 又被那老狐狸给修理了? 哎呀,不好受吧? 韦行脸上只是青一阵红一阵地闪烁,吓得韦帅望问也不敢问了。低着头,咬了半天牙,诚恳地问:“要不,你再揍我一顿?” 韦行怒目,然后看到小韦那猪头一样的面孔上一双歉疚的眼睛,韦行扭开头,半晌:“我没说。”没敢说,平生第一次说谎了,他没敢告诉他师父,他把冷玉两个儿子放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轻声:“对不起。”这才想到,师爷对放走冷玉两个儿子的事,恐怕不太能理解,他可给他爹带来麻烦了。 韦行沉默,看见的人太多,早晚会露馅的,韩青屡次劝他自首,他也觉得应该说明白,每次见到他师父,他就不想开口。 不想开口,老家伙年纪大了,又对两个弟子歉疚,态度越来越温和,韦行不是怕他暴怒,是怕他再沉下脸来,一沉若干年。不想说,就是不想说,拖后一天算一天。 帅望再一次:“对不起。” 韦行终于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 韦帅望擦擦嘴角又流出来的血,沉默。 韦行瞪他一眼:“别想太多,去把你的脸弄弄。” 帅望微笑,痛,苦笑,伸手覆在他手上,握住:“下次记得轻点下手。” 韦行看着他的猪头儿子,奇丑扭曲的面孔上看不出他的表情,所以,那双眼睛肆无忌惮地表达着感激歉疚与温暖——尤其是没肿的那只眼睛。韦行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啥堵住,他微微挣了挣脖子,让自己呼吸顺畅点,微微清下喉咙,听起象是轻微的“唔”,看看自己手上那只带着血的脏手,挪开目光。 嗨,小子,我挺喜欢你的小爪子的。 老韦总是本能地想把搭在自己身上的不是自己的东西甩掉,这种少见的,没遇到的,挺喜欢的感觉让他内心冲突了:滚!不,再放一会儿!嗯,还是滚吧! 帅望扬着脸,让冬晨给他的面孔上药,冬晨忍不住轻声:“怎么了?” 帅望瞪眼:“什么?” 冬晨道:“你即没叫唤也没哼叽,是傻了,还是冒坏水呢?” 帅望道:“我在想,冷家被派到这边的人都活不长,冷家会怎么想。” 冬晨道:“肯定跟你爹想的一样,谁敢当众给韦帅望两耳光,还怂恿他师父师爷宰了他,英年早逝就很正常啊。” 帅望沮丧:“老子要下手,他肯定应该死于意外才对啊,你有没有智慧啊。” 冬晨笑:“这就叫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兵者,诡道也。” 韦帅望抓狂了:“一点也不好笑!小子,一点也不好笑!你再气我,信不信我揍你啊!” 冬晨安慰地拍拍他:“我信我信,你看,你爹开头了,你再接着来……” 韦帅望无语:“你娘的强大基因,死毒牙!”看看冬晨身上两道血迹:“痛吧?” 冬晨做个呲牙咧嘴的表情。 帅望大乐:“好兄弟,有难同当嘛。” 韦行窘了,完蛋了,把小冬晨给揍了,这下纳兰该没完了…… 韦帅望看一眼他爹,训叱道:“不许告诉你娘,不然下次不带你玩了。” 冬晨忍笑点头:“是是是。” 韦行瞪着眼睛,嘎,还可以这样解决问题? 我儿子真强大。 帅望道:“你们回去要好好解释。” 冬晨道:“你有不在场证人。” 帅望微微叹息:“是。”可是…… 韦行立刻说出他心中所想:“是不是你手下干的?” 韦帅望苦恼地:“这我保证不了,不过我手下最近被我收拾得挺老实的啊,应该不会有人没事找死啊。”揍着疼痛的大头:“能打得过冷欣的,也就那么几个,韩琦,被我收拾得很老实,他应该没这个胆啊。李唐?他没事找冷欣的麻烦干嘛?他明知道老子很不爽他,没道理找死啊。冷先?那可不好查了,我知道冷先的功夫应该是可以,可是他答应过我……” 帅望发愣,就冷先的功夫比较有把握,就他的行踪不明,就他会因为有人给韦帅望两耳光下手把那人杀了。 帅望内心惨叫,不要啊,你千万别逼我追杀你。 韦行却皱着眉,看了韦帅望一眼,心事重重,不,臭小子,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都不对,等会你到了现场就知道了。 虽然我没仔细看,可是也看得出来,不管凶手是谁,这两人没过几招,不是暗算,就是高得多的高手,要不我觉得就是你呢。你那几个手下,遇到冷欣,往好了说,得大战三百回合,往坏了说,多数都是送死的货。你还不知道你师父,最欣赏实力派,功夫高又正直的人,最得他心,所以,冷欣那小子当然不是白给的。这事,还真有点奇怪。要不,冷冬晨或者冷兰也可能,他们认识,不防备,猛然出手,很可能得手。冷兰功夫又高,不过,冷兰那个吃惊的表情可不象装的。再说,他们也没疯,没事去杀自家舵主?再就韦帅望,功夫不见得多高,杀人时那一剑可真快。我还以为韦帅望那混小子又嘴欠同人家起了什么冲突,三个混蛋孩子没准一晕头就干出浑事来。 韦行长叹一声,内心深处,他是很希望这件事是韦帅望干的,这样事情就简单了,暴打臭小子一顿得了,至于韩青会被气死,他就不管了。可惜不是,这样子,事情就麻烦了…… 短短几个月,冷家的舵主被人干掉了两个,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挫折啊,啥人敢太岁头上动土啊,难道有人要对我们下手? 韦行问:“苏子维是单冲你去的吗?” 帅望道:“他们倒都是那么说的,可是,我看那架式,可没有放过我这两位兄弟的意思。” 韦行头痛,为啥又是我遇到案子了?应该让韩青来,那小子破案比我强,我讨厌动脑筋。 韦帅望一见他爹这么信任他,居然立刻开始从别处找原因,倒有点不安,啥意思,你老人家不用这么信我吧?我不说了吗,我可不能保证我的手下…… 现场还围着绳子呢,远远就能看到个冷字,冷家围的场子,谁动谁就是上门踢馆了。 韦帅望站在边上先观察下周围环境:“离分舵多远?” 冬晨指指不远处的院落:“分舵在那儿。” 帅望道:“用不着跑这么远小便,是不是?” 大家无语。 帅望道:“问过他手下的人吗?” 韦行道:“他好象听到动静,跟着他一起出来的人也死了。” 帅望问:“时间?” 韦行道:“二个时辰前。” 帅望问:“没搜索一下?” 韦行道:“没搜索我能找到你吗?” 帅望默了,对,你一搜,我同我的下属在这儿,啧,用小脑一思考…… 帅望进到场子里,顿时大怒:“没有打斗啊,你怎么想的,我要来了,那家伙能站着让我砍吗?” 韦行看看韦帅望身后那两个,你说呢,要是他们在你身边,有没有可能他就站那儿,你就砍他了? 帅望一挥手:“脚印这么少,别进来……” 大家在外面看着,韦帅望趴在地看草,然后钻进草丛找脚印。 韦行想,我应该弄条链子把他牵来才对。 435 108,凶手是我 108,凶手是我 韦帅望蹲在那儿,半天没动,韦行慢慢走地去:“发现什么?” 帅望问:“你看过这个脚印吗?” 韦行点头。 帅望沉默一会儿,用火加热松香,倒在脚印上,然后,在自己的脚印上也倒上。 韦行道:“很象,是不是?” 帅望道:“这脚印……”古代的鞋子可不是批量生产的,手工缝制的鞋是很有特点的。 两块松香凝结,取下来,几乎一样,帅望笑:“看起来,是我的脚印。” 扒去土,鞋底纹样稍有不同,韦行道:“有点差别。” 帅望指指纹路:“牛皮底,铜钉,半寸高千层底,纹路是稍有不同,但是,针角细密整齐,你看到了吗?青白出品,品质保证。还有这千层底,每一层都比正常的鞋子薄,因为用的细布,铜钉上有钢印,应该是制作者的标制,但是已经磨得看不清了,钢印打在这儿,就是为了磨掉的,因为穿鞋子的人不喜欢步步莲花,每一朵都能证明他是谁。” 帅望抬头:“所以,如果不是我的鞋,就是青白出品的一百两银子一双的精品皮靴,脚型几乎跟我一样,应该是有差不多的身高体重,那边的草丛里,我还发现了一个脚印,草茎只是被压倒,轻得象十斤重的孩子,所以,这人的轻功也同我差不多。希望一会儿去看尸体,不会发现凶器同鱼肠剑吻合,否则,证据就足够立案审判我的了。” 帅望抬头笑:“所以,你老人家不是无缘无故怀疑我的。” 韦行道:“你还一口一个我错了……” 韦帅望哈哈大笑:“亏了是你来了,要是别人,该直接就地正法我了。” 韦行道:“有人陷害你。” 帅望呆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刀口也同鱼肠剑吻合?” 韦行点头。 帅望呻吟:“事情有点奇怪,是不是?我怎么觉得,好象被我的仇人大联合了。” 韦行道:“去看尸体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我没找到的东西。” 帅望道:“我还找到一根线,看起来不是你衣服上的,比较象我衣服上。不过,是青色的。” 韦行转头叫冬晨:“小子,过来看看,象不象你衣服上的线。” 冬晨过去,细看一会儿:“这种线有很多,不过,这根,同我衣服上的一样。” 韦行道:“就着冷兰的了。” 帅望道:“应该也能找到。”跳上大树,片刻,两根长发,一段树枝:“看上面的印迹,女靴,轻功相当好,印子很浅,但是,从这个划痕可以看出,也是带铜钉的靴,而且,两钉的间隔……师叔,让我们看下你的鞋底。” 冷兰道:“随便什么都能弄出这么两个印子来。不过……”她抬脚,宽度一样。 真诡异。 韦行道:“这看起来象是,你们两个站在这,冷兰在树上,然后,韦帅望跳过去,忽然间给了冷欣一刀。” 帅望轻声:“鱼肠剑上有剧毒……而且是袖箭,我不必过去……” 韦行道:“那个脚印,比你的深,因为,你不是过去给他一刀,你是过去把尸体翻个身,所以,那重量,是你的体重加上尸体的部分体重,你把尸体翻个身,拿走了鱼肠剑,是的,伤口是黑色的,那东西有毒。” 帅望轻声:“不只是害我,还有他们两个……” 冷兰道:“四个时辰前,我们在山上,刚把姓黑和姓苏的宰了,有尸体为证!” 大家一起去看那正着着大火的山,嗯,证据已成灰…… 冷兰道:“女真人……”半晌:“乌麻底,不知还能不能找到,找到了,可能也……” 帅望问:“有没有目击者?那恐怕更麻烦。” 韦行道:“目前还没有。” 冷平道:“嗯,实际上……” 韦帅望呻吟:“你说的看到冷家人,该不会是四个时辰左右的时候吧?” 冷平道:“我看见两次,一次是,一天前,我娘让我别管。然后,大约一二个时辰左右,我看到好象是,你,所以,我们追过去,然后,我娘说,那不是你,我们就没再追上去。调头往回走时,又听到动静,我忍不住要去看看,结果就看见你们了。” 目击证人。 韦帅望道:“靠,我都觉得我是梦游来杀了人了。” 韦行道:“青白出品的衣服很多,头发和树枝更不算什么证据,冷平也一直没看到你们出现在任何可疑的地方,如果真有人要害你们,留下这种证据,普通人根本不会看到。如果不是你象狗似的……” 帅望道:“所以,这看起来不象陷害,可实际上——你还相信我,是吧?” 韦行道:“这……”我有点晕。 冷兰瞪着眼睛:“这,这什么这!我告诉你,我们在长白山上刚下来,你看看我师弟手上的血泡!” 冬晨看看自己的手,微微叹口气:“小韦的药太好使了。”已经结疤,看起来马上就好了。看起来至少已经三四天才会愈合成这样。 现在小韦脸上的肿,都快消了。 帅望轻声:“他不是要害我,是要……”离间。 这样的证据拿到冷家山上,两位掌门会觉得疑惑吧?如果我要求我爹别说,连我爹也会怀疑吧? 冬晨淡淡地:“是冷家山上的人,或者魔教人干的,是了解我们的人。”笨蛋韦帅望又经纠结了,你别往那个方向引你爹啊。 帅望道:“是曾经接近过我们,而且买过青白衣服的人。”想了想:“或者,是曾经接近过我们的人,和买过青白衣服的人。” 436 109,验尸 109,验尸 帅望微微疲惫,有人要找我报仇。 苏家吗?杀了一个人,真的要把他们全家灭绝了才行吗?是我杀错了,我要么给他们公正,要么把他们杀光。 冬晨拍拍帅望后背:“你从你手下查起,我们回家去青白查买主。” 帅望轻声:“或者,别查了。” 冬晨道:“为什么?你不怕别人误会?啊,你觉得你活该被陷害,啊,你觉得是苏家干的……” 帅望道:“啊?我没……” 韦行问:“苏家干的?” 帅望道:“不知道,不好说,我只是觉得……他们家死的人够多了。如果,外一……反正你们证明我不是凶手。” 冬晨道:“可是冷家与魔教的和约,并不是我们决定的,帅望,如果有人误会这是你干的,你师父师爷怎么处理?如果再一次不做反应,冷家人会认为他们失职。如果不查到真凶,他们会很为难。” 帅望沉默片刻:“如果……” 冬晨道:“如果查出来真的是苏子维参与的,我会建议不牵连其它人,如果苏家其它人也参与了,我会建议按律处置凶手,即使你不喜欢冷欣,不等于他应该白死,不管苏家有什么样的血海冤仇,不等于他们可以随便杀死一个人。还有,我们不确定是苏家干的,可能是别的人,别的原因。你又开始发烧了,吃点药凉快一会儿吧。” 韦帅望托着腮,考虑一会儿:“我肚子痛。” 冬晨抽抽嘴角,笑,你…… 帅望道:“你给我下的药太猛,我要拉肚子了。” 冬晨道:“用不用帮你找换洗的裤子。” 帅望望天,冷冬晨越来越象他娘了……咋搞的?受啥刺激了?还是天性爆发了。 韦行有点晕,他同意冷冬晨的看法,不过,他对冷冬晨的态度不太满意,咦,你小子说话,怎么,怎么能比我儿子还损呢? 韦行道:“验尸吧。” 帅望点头,四处看看:“这儿管事的是谁?” 韦行一指:“你,南家小子!”冷欣与两个副手一起阵亡了,只得从最近的地点调人过来维持正常运转。最近的地点,就是南家兄弟的望平小支舵。韦老大对南家兄弟印象不错,当即命令他们过来维持秩序。 南朔急走两步过来:“韦前辈,有何吩咐?” 帅望乐了:“南三哥,这边,你韦老弟有吩咐。” 南朔顿时一鼻子灰状,当着韦老大的面也不敢翻白眼,只是挺直了身子,用鼻孔问侯一声:“韦教主,在下眼拙,失礼。” 再躬身:“冷长老,冷少掌门。” 韦行挑着半边眉毛,哟,小子,你叫韦教主时把脸扬那么高干什么?正经冷家掌门见魔教教主也欠欠身呢,你小子多啥啊? 帅望好脾气地:“南三哥,你帮我找几个杆子来。” 南朔问:“干什么?”然后觉得自己态度太恶劣,微微缓和:“干什么用的?” 帅望道:“我要把脚印做个标记。” 南朔也不吭声,转身去拿了几个旗杆过来。韦帅望把几个脚印边插上竹杆,告诉南朔:“让人量下距离,画个草图。” 南朔看看韦行,韦行瞪他一眼:“去啊!”妈的,我儿子说话不好使?你小子的仕途到头了! 帅望道:“咱们再四处走走,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阳光下,远处红光一闪,冬晨拾起:“这是什么?上面有孔。” 帅望道:“红宝,看形状象是镶在钗子上的,嗯……” 看冷兰的头,来,丫头,让我看看你头上的凤钗,嗯,不对,这个比她的那个红宝坠小多了。 冷兰瞪眼,帅望道:“收着吧,这粒红宝通透无杂,虽然个头小,也值点钱。”忽然间想起来,低头,腰间镂空宝相花的金香囊,一颗东珠周围镶着五色碧玺,红宝镶边,最下方少了一颗,韦帅望长叹一声:“是他妈我的……” 冬晨忍不住笑问:“银票还在不?” 韦行问:“什么时候丢的?” 帅望望天:“不知道,我好久没注意过它了,这就是一摆设,我又不用香草。”原来在家的时候翠七当天就会开骂,于兰秋会立刻要求他回忆查找,然后派人镶上,现在他无人管理了。 韦行道:“是你身边人。” 帅望呆了一会儿:“我想想,这是我去见公主时随手抓来穿上的,然后换衣服我不能扔了啊,就一直带着,我想,我想我当时带上时应该还是完整的吧,虽然我没太注意,但是,如果当时缺了什么,我应该会有点感觉吧?” 冬晨道:“咱们再找找吧,没准还有什么珠宝,东西多了,也许能查到线索。” 韦行道:“冷家山上可能会派人复查来,如果让证据落到别人手里……” 看看韦帅望:“这些证据,即使不能证明你曾经来过,也能证明,是你手下干的,到时你交不凶手,恐怕……”恐怕老家伙只能拿你抵罪了。 帅望笑:“胡扯,我可以说是冬晨偷走我的红宝。” 韦行想了想,看一眼冬晨,可不是嘛,韦帅望只要反问一声,到时候又是咱们的难题了。 冬晨瞪韦帅望一眼:“所以,你要不快查出来,你就是害你兄弟了。” 帅望笑:“你别没事针对我。” 沉默一会儿:“真不好查,我要是记得什么时候丢的还好。如果是留在魔教时丢的,找保管衣服的人也就罢了,应该是冷先安排的。如果是穿上之后丢的,近身取物,不让我发现,可能性还是很小,除非,它是自己掉下去,被人捡了。谁都可能……” 冬晨沉默一会儿,向后看一眼,冷平呢?这小子,可信吗?冷平是个好孩子,可是…… 韦帅望见他那个心眼多的弟弟看冷平去了,想了想:“冷平不会的,虽然他有时间,但是,他有那样的娘,不必冒这样的险。” 冬晨道:“他并不太喜欢你,为什么会主动要求留在魔教?” 帅望道:“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我还是觉得不会是他,感觉上,他就不象有心事的人。” 那个嘴角小小的骄傲,动不动给他上司个不悦地目光,哪点象特务啊? 冬晨点点头:“我也觉得他不会那样做,只是,他实在是来得有点奇怪。” 韦行看着冷平:“这小子真要入魔教。” 帅望道:“冷思安以前,同我喝酒时是提过一次,让他儿子跟着我,我觉得是开玩笑,没想到,他娘真把他送过来。呃,爹你听说过冷平是冷长老外室生的吗?” 韦行瞪眼:“什么?” 帅望道:“你也不知道,冷思安这保密功夫做得好啊!” 韦行诧异:“冷思安三女一子,冷平是从小在他夫妻跟前长大的,不但他把儿子当祖宗,他妻子拿冷平当宝贝。他哪来的外室?他从结婚就收了心,大家都道他浪子回头回得真彻底。” 韦帅望道:“冷平不但是他正室生的,而且那个外室,也不象会做外室的人,估计,是一时冲动……冷平的娘可不是普通人,我听她自称姓杜,杜家有这号人物吗?四十多?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眼睛里面精光内敛,居然是独孤九剑的传人。” 韦行瞪眼:“那岂不是……” 帅望道:“独步武林,黄哲死后,天下无敌。” 韦行道:“比慕容如何?” 帅望道:“我看,光从内力看,慕容剑还差点。” 韦行道:“老杜家没有这样的人。” 帅望道:“冷平说,姓顾的是他堂兄弟,这样算来,那女子应该姓顾才对。” 韦行愣了下:“顾家是有个女人嫁到杜家,不过……”半晌:“没听说这么厉害啊,是下落不明了,可是没听说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啊!” 帅望点头:“那可能就是了。” 一行人,到了冷家分舵,迎出来的康慨倒很喜欢:“哎呀,坏小子,又挨揍了?”然后愣一下:“你也在这儿!” 韦帅望苦笑,拥抱下,小声:“不是我干的,你别一脸问号。” 康慨抱抱韦帅望:“小子,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信你。” 边上南玥横眉看着他,韦帅望笑道:“南二哥,假装不认识我?” 南玥道:“不是你干的?你爹看完伤口,就大叫一声韦帅望跑出去了?” 帅望白他爹一眼:“他想儿子了呗!” 南玥很没立场地乐了:“想揍你了吧?” 看到冷欣的尸体,还是挺悲伤的。 韦行道:“不管是谁杀了他,你觉得那个人应该逃脱吧?” 帅望道:“我错了。” 韦行看看韦帅望,嗯,冷冬晨还真是猛药,韦帅望这小子有时候是需要剂猛烈的凉药。 帅望过去,冷欣一脸惊讶,略带痛楚,帅望轻声:“看他的表情,好象来人他认识。”越发的象我干的了。 略略欠身,向遗体至敬:“抱歉,如果是我连累你的话。” 解开衣服,伤口发黑,帅望看看伤口形状:“伤口同鱼肠剑大小吻合,光滑度也类似,伤口发黑,这毒也象。” 微微叹气,解下袖箭:“拿去做证据吧,让冷良试试,什么距离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再查下伤口的毒是不是这剑上的毒。”苦笑:“尸体解剖什么的,我不适合伸手了。” 不能动刀子,也把冷欣剥光了,从头查到脚,摇头:“一刀致命,别无外伤。”半晌:“伤口的毒,看起来,面积小,可能是死得太快,没来得及发作,提醒冷良做下试验,是不是这个原因。” 437 110,疑凶 110,疑凶 韦帅望看看冷兰冬晨,看起来同你们一起去高丽不太可能了。 好吧,让冷平跟我去吧。 冷兰冬晨也明白他的意思了,当着韦老大的面再提去高丽玩的事,是不可能得到同意的,身为北国武林的小王储冷兰是没有自由的。 十万马力也没用,大叫着我要出去玩也没用。 韦行隐隐觉得不妥:“就这样了?” 帅望轻声:“如果我插手解剖尸体,人家会质疑解剖结果的可信性的。别担心,冷良很厉害,如果尸体有问题,他一定会查出来的。让冷兰同冬晨回去,证明我确实没那个时间就够了。” 韦行轻声:“帅望,这次事情很古怪,既然你在山上已被人追杀,为什么同时安排下陷害你的暗杀事件?” 帅望道:“双保险?”摇头,不明白,如果有双保险的话,何不一起在山上刺杀我们? 他们,倒底要干什么? 不可能死掉的冷玉弟子与苏子维只是陷阱里的饵,不可能,没有下这么大饵的,什么人才能指挥动这些人,那不只是设陷阱给我,他简直是同时设陷阱给黑氏一帮,给苏家。什么人能这么干? 如果那样,这个阴谋不是针对我的,是针对冷家的? 不不,不可能,刺杀我,就惹了魔教,这是针对整个北国武林的。 不不不,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 简单推理。 韦帅望回头:“谁看到冷欣他们出去了?” 南朔过来:“只有守夜的两个人。” 帅望道:“分别带过来。” 南朔瞪他一眼:“你当你是冷家掌门啊?” 韦帅望不由得笑了:“友邦人士,友邦人士。那个,能否请南兄把两个人分开问下话?” 南朔道:“你要问什么?冷家人不接受魔教人审问。” 帅望还要笑着斗嘴,韦行已经怒吼一声:“滚出去把人叫进来!” 康慨道:“我去叫人。” 韦行怒目:“我让你去了吗?” 老子就这么横一直就这么横,用你去给我说好话? 康慨忙道:“是。”不敢出声了,冲着正在运气的南朔使个眼色,去啊,你打算当众挨一大耳括子不成?哎呀,冷家这些年轻人,还真欠管教。 南朔转身怒冲冲而去。 韦帅望咧咧嘴,妈呀,这小子铁定要挨修理了,看我爹那脸…… 你还敢给我爹脸色看,我爹今儿这是客串,看在老子面子上骂你一声,不然就直接拉出去开揍了。 帅望笑嘻嘻,小心翼翼地:“爹,南家兄弟都直爽……” 韦行怒吼一声:“闭嘴!滚!” 他妈的,你都结交些什么人?从黑狼小子,到南家小孩儿,还有那些没名的功夫奇烂的小朋友,没一个给你爹好脸的!凭啥你爹得忍他们啊?老子发个脾气让他们忍着好不? 帅望点头哈腰:“是是是,我滚我滚,爹您老人家息怒,气坏身体,岂非儿子不孝。” 冬晨冷兰当即就要吐了。 冷家人都瞪大眼睛,呀,魔教教主真孝顺啊,真儒雅啊,真有文化啊。 嗯,魔教教主一脸巴掌印啊,后背还能看见血道子呢,要不人家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呢,看看人家这家教。 韦行这个气啊,你,你他妈欠抽吧? 可一看韦帅望那一脸讨好的笑,还是忍不住好笑,铁青脸不由得就缓和些。他一直板个脸,谁敢上前讨好拍马?啥时候享受过这种巧言令色啊,也就他那厚颜无耻的儿子吧。要不越是耿直之辈,越容易吃奸佞小人这一套呢。 老韦一肚气光用来忍笑了,南朔回来时,就没领教到他老人家的大巴掌。 两个侍卫带到,帅望笑道:“南三哥,记录下,逐字逐句地记。” 先把侍卫甲带来,帅望问:“兄弟,你几时见你们舵主出去的?” 那侍卫微微不安:“大约,是四个时辰前。” 帅望问:“当时天色如何?天光微亮?日出前后?” 那侍卫迟疑一下:“天,天色,应该是……”半晌:“微微有点亮。” 帅望点头,沉默一会儿:“你们舵主出去时穿外面的长衫了吗?” 那侍卫微微惊慌:“应该是,啊,没,可能穿了,我没注意。” 帅望点头:“天黑嘛,很正常。那么,他是从墙头跳过去的,还是从大门走出去的?” 半晌:“从,墙上,不,大门。” 帅望微微叹气:“好吧,你先到那边歇会儿。” 这回不光韦帅望,别人也觉出来了,这小子说谎,时间证人不可靠。 帅望看看韦行,苦笑:“爹,你问吧。好象,得找个地方好好问问了。”坏了坏了,时间证人不可能靠,就不能证明冷欣时我老人家正在长白山上逃命。 韦行悻悻,靠,就你小子精,是吧?每次你一冒机灵,就有坏事出现,真相好不好玩? 韦行把人带到后堂,两分钟后就听到磕头如捣声:“韦爷饶命,我们睡着了,我们真不知道舵主是啥时候出去的……” 韦行淡淡地:“当值时睡觉,拖出去砍了吧。” 康慨“呃”一声:“大人……”这不是咱自己家啊,你砍别人的手下? 帅望道冲进去:“爹啊,没有把证人宰了的道理,睡觉的事以后再说,证人得活着啊。” 韦行怒目:“你们两个,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着的?” 那两人哆哆嗦嗦地:“怎么也应该是午夜之后。” 韦行继续怒目,两人再次哆嗦:“可能,午夜前,没多久……” 韦行压着气:“什么时候醒的?” 没人回答。 韦行慢慢咬牙:“来人,拖出去二十板子。” 两人惨叫:“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天亮了,天大亮了,我们不知道时辰,我们还有点迷糊。” 帅望道:“等等。你们从十一二点,直睡到早上三四点钟?中间没醒过?你们怎么睡的?床上?” 两人吓得快哭:“没有,我们哪敢。就在门外台阶上,站累了,坐下靠一会儿,我们真不是有意的。” 帅望温和地:“别怕,没关系,站岗时睡觉不是死罪,而且……” 帅望过去闻闻他们的衣服,两人瞪眼,干嘛?你要咬人啊? 帅望点头:“洋金花,曼陀罗,他们中了迷药。”叹气:“别难为他们了。”苦笑:“你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觉的?” 两个侍卫听说免打了,考虑半晌:“天黑后,至少九点以后。” 从晚上九点到第二天早上四五点钟。 韦帅望跳起来,跑回停尸房,扒开眼睛,冷欣一双眼睛已混浊,解开衣服腹部已微微膨胀,尸体僵硬。翻过身,大片大片深色尸斑。 韦帅望长叹一声,绝对不是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至少是午夜前,如果是春秋,这种状况几乎可以认定是十二小时以上,现在天热,韦帅望不是专业法医,大至情况他知道,却无法根据经验推断出确切时间。 再翻翻冷欣衣物,微微皱眉,奇怪了,这身衣服,好象穿得有点厚,大热天,穿着登山皮靴,啥生活习惯啊,有钱也不用在山下穿皮靴啊,难道你也要登山?再去看看冷欣两个副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一剑毙命,这两位的尸体离冷欣挺远,证明当时冷欣是同来人单独谈话,或者,是独自追赶对方。尸僵程度与冷欣差不多,穿的衣服都挺齐正,看起来象是准备好出门的装束,不象是家常打扮,不过韦府下人日常也都穿戴得挺齐正,因为老韦看到松开的衣领会暴发。光从这点看,冷欣应该也是要求下属挺严格的,所以站岗值班的一发现自己睡着了,本能地选择说谎。压力越高的地方,谎言越多,这案子可难审了。 韦帅望命人拿来冷欣的随身物品,银两兵器是常备的,还有一袋子水,帅望愣了会儿,水,可不是临时想起来出去遛遛会带的东西,这是准备出远门,或者至少走一二小时的路才会带的吧? 韦帅望的新发现对自己越发的不利,他垂头丧气地回去。 韦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发现,也不问他了,问那么多,到时候发现是韦帅望上山前死的,就再也说不清了。 韦行愤怒地:“你们最后看到他是什么时候?” 两人互望一眼:“冷少掌门和冷长老来的时候……” 韦行气昏过去了:“那是一天前,你们一整天没见过他?” 两人磕头:“韦爷,我只是看门站岗的,白天不是我们的班……” 韦行骂一声:“滚出去。”再叫康慨与南朔来:“挨个问话,看看是谁最后看到活着的冷欣的。” 这个混蛋地方,管理真混乱!如果冷欣同他的副手没死,老子非抽他一顿不可。 老韦运了会儿气,才向韦帅望点点头,帅望沮丧地过去,冷兰冬晨也过来了,韦行瞪了冬晨冷兰一眼,倒没让他们滚远点:“又发现什么了?”你一有新发现,我就头痛。 帅望道:“我刚才只注意伤口了,因为有人证,没注意死亡时间,尸体硬了,应该至少六小时以上。” 韦行问:“二三点钟?”这不挺好吗? 韦帅望沮丧地:“我拼命地准确估计,也得是昨晚四五点到午夜十二点间的事。” 老韦这个气:“这不跟没发现一样吗?” 韦帅望可怜巴巴地看他一眼,一样吗?老爹,这意思是有可能是我们走之前发生的。 韦行怒道:“你们什么时候走的?” 帅望道:“大约昨晚四五点钟,天气凉快点了。” 韦行这才明白,小韦是查着查着把自己给查进去了。忍也忍不住伸手给韦帅望一巴掌:“你给我滚远点,少插手!”你他妈的不审问不发现,这案子都定了。你再查,我就得直接逮捕你了! 气得跺脚,臭小子,要是早知道你有做案时间,我就不把那些证据封一起了,现在要销毁证物,不知道纳兰家那正直小子会不会犯正直病。 冷冬晨看韦老大一个劲拿眼睛瞪他,只得咳一声表态:“这些,至少要同韩掌门说一声。” 韦行狠瞪他一眼,你奶奶的,给韩掌门说一声,不就等于呈堂了吗? 帅望笑:“没事没事,反正我已经是公敌了。” 沉默一会儿,看着韦行:“告诉我师父,真的不是我。” 韦行给他一巴掌,废话! 帅望道:“这些证据,也是将来捉拿真凶的证据。没有证据,我随便指一个凶手,人家也不能信啊。谁能接近我,谁有时间得到这些东西,我会回去好好查。你们,也要查一下冷家黑剑白剑的行踪。虽然东西象是从我这边流出去的,有这种功夫的人……”帅望皱眉:“如果真的是昨天傍晚发生的,苏子维倒是即有功夫也有时间,也有动机。”韦帅望悟然:“啊,这样,这不是陷害我,这是掩盖真凶!冷欣一身打扮,象是要出个远门,他还带了水。那么,他出来,路遇苏子维,彼此相识,冷欣让手下回避,同苏子维单独谈话,苏子维被人撞破行踪,为了灭口,只得趁其不备刺杀他。为了掩盖自己行凶之实,布置了现场,他在山上穿的是普通衣物,但是,他苏家恐怕也有买过青白的衣服,那个红宝,我走过路过掉下来的也可能啊,只是那鞋印,看他的个子,好象脚应该比我大一号。还有树上的鞋印,确是女鞋。” 冬晨轻声提醒:“苏子维的妹妹,冷苏氏,功夫也不低。” 帅望轻叹一声:“查问下他们的行踪吧。”害死人一家啊! 438 111,线索 111,线索 韦帅望道:“这个新的时间虽然证明我有时间有可能,却也指出了苏子维有时间有可能,为找到真凶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线索,是不是?” 冬晨拍拍他:“追寻真相永远是对的。” 帅望笑笑:“差不多吧,不过,这次,我有点找不到方向的感觉。虽然,我觉得差不多找到解释了,不过,总有一些解释不通的地方,比如,我丢了的红宝石,比如,比如,如果我告诉你,我真有一双鞋会同那个脚印完全吻合,比如,魔教的毒药,如果是苏子维的话,无法解释这一切,如果是我手下,又解释不了苏子维的出现,除非,是李唐与苏子维的联合,可是,他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帅望轻声:“应该是这样,李唐也好,我教里其它人也好,他们有参与。苏子维被撞破身份,杀人灭口,通知李唐收拾残局,或者,他们本来就准备好第二套方案,一旦刺杀失败,诬陷我杀人。可是,如果我们活着回来,这种诬陷毫无意义,也不会成功。如果我死了……如果我死了,就不会有人见过苏子维,确实有可能把冷欣的死安在我头上,那么,这不是第二套方案,应该是突发情况下的应急。突发状况,居然会有这么齐备的,我的东西?” 帅望望天,我迷糊了!我迷糊了!看起来除了是我杀的之外,别的推理都他妈的不成立,这样子下去,我就被陷害成功了。就我有动机,有功夫,现在还有做案时间……我唯二的人证,是我的至交好友。 如果真有公正审判的话,陪审团百分百会判我死刑啊! 冬晨叹气:“如果不是我们一直跟着你话,我也觉得是你干的。” 沉默一会儿:“冷兰,我出去跟踪石彬时,你一直同他在一起吧?” 韦帅望气得咆哮:“你他妈的这叫什么话!” 冷兰点头:“一直在一起。我一直看着他练功啊!我一转头,他就会瞌睡去。” 韦行转头去看韦帅望,什么?小子!你小子都这熊样了,还不用功呢? 帅望那愤怒表情立刻就象霜打的茄子似的,瘪掉了,他缩缩脑袋,陪笑,后退一步,你们夫妻俩儿就轮流整我吧! 冬晨道:“这不在场证明很充份了,你没什么可担心的。” 帅望再次陪笑,你奶奶的,你的人证要整死我了,哎呀,我的后背又开始痛了,我可受不了再来一次暴打了。 韦行伸手一指韦帅望:“小子!” 韦帅望惨叫:“哎呀我不敢了,我好好修练,爹你留着下次再打吧。” 脸上还是挨了一巴掌,韦帅望捂着脸,哎呀,没完了你,刚消了肿啊,你当我充气玩具啊!瘪了你就打下气? 韦行怒吼:“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你是猪啊?你懒得连命都不要了?” 韦帅望也气了:“你没完了?很痛的!我还算懒,你师妹才有病好不好?就你每天练那几个时辰,在她看来,也是懒猪一样!有人一天练习四个时辰内力的没有?人会疯掉的。” 韦行本来一肚子气,听到四个时辰的内力修练时间也不吭声了,呃,那不跟闭关差不多了?这要求确实有点高。心里疑惑,看看冷兰:“你一天练四个时辰?” 冷兰耸耸肩:“有时候,我要受了伤,肯定天天练四个时辰。” 韦行看人家说起来一脸轻松,没啥痛苦表情,也没好意思问,你感觉怎么样?不困难吗?到时候人家一脸疑惑地反问:有啥困难,你没练过?他就窘了。 韦行点点头,当然不肯夸奖这呆头鹅样的傻丫头一句,不过肚子里觉得,这死丫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啊,我觉得我就是毅力超人啊,居然还有更有毅力的。 人家冷兰要啥毅力啊?人家练内力就象睡觉一样,只不过一个是越来越清明,一个是越来越迷糊,总之都是很舒服不愿出来。你睡八小时就自然醒,有人不这样啊,就有人练内力一超八小时后,就不愿停,人家觉得停下来才需要毅力呢。 正常人同怪胎是不能比毅力的。也不能比注意力。 冬晨道:“你还打算继续去高丽吗?” 帅望道:“你的意思是,攘外必先安内?” 冬晨道:“如果,这件事,冷掌门摆不平,就意味着北国武林的大冲突,你离开当然好,可是,如果你留下来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我觉得更好。” 帅望笑笑:“干嘛,我把魔教留给你们随便砍,不好吗?” 冬晨问:“你需要魔教吗?” 帅望微微叹息一声:“也许。” 冬晨道:“如果有些你觉得是朋友的人死了,你不会……” 帅望呻吟一声:“我留下我留下,出去玩的事不着急。” 冬晨笑,眨眨眼睛。喂,到时候再叫我啊。 韦帅望望天了,靠,这小子居然因为他想去…… 再次打量冷冬晨,咦,你小子一点也不比我乖啊!你小子咋隐藏这么深呢? 帅望道:“派人再次搜索更广阔的区域吧。看看能否有更多发现,再查问有无其它人员进入,我觉得苏子维之外还有人。” 帅望轻声:“我听到声音,我以为那是……后来冷平来了,我就忽略了,冷平也看到什么,他以为是我,其实不是。那个人是谁?” 帅望回头叫:“平啊,过来。” 冷平对于这种亲昵的称呼真是需要适应,半晌过来,欠欠身:“韦教主。” 帅望一看人家给他的亲切呼唤回答个彬彬有礼,笑着也欠欠身:“公子多礼。”把冷平给雷得:“你……” 帅望道:“正经点,你之前看到的那个你以为是我的人家伙,能不能大致形容下?” 冷平道:“我其实只是听到动静不对,那人轻功很不错,我觉得跟教主你差不多,等我看时,只看到人影一闪,感觉上穿得挺侈奢夸张的,象个纨绔……”冷平停了一下,呃,坏了,我把真话说了。 帅望笑了,欠欠身,学冷平的样子,礼貌地:“谢谢公子夸奖。” 冷平脸上顿时开始桃花朵朵开了,尴尬地:“我是说,那个人。” 帅望笑着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象我嘛,不是我,他是纨绔,我是宝象庄严嘛。” 冷平还意欲保持一个庄严的表情,嘴角上翘两次都被强力拉回,最后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韦帅望也笑,妈呀,这孩子太可爱了。居然闭着嘴学小女生含羞带笑呢,这可得好好藏起来,别让张文那小子看见了。 帅望问:“你总是看到点什么,才会有这个富贵豪华的印象吧?看到个背影,你就会觉得人家有钱?” 冷平皱眉,冥思苦想半天:“真的没看清……” 韦帅望道:“闭上眼睛,好好回想,告诉我,你在哪儿看到人的?周围什么景象?” 冷平道:“长白山下,过了白水镇不远,我同娘把马放在镇上客栈了,因为快到山路了,不好走。” 帅望愣一下,你们咋知道我在长白山上? 冷平道:“我们是在,是在进山盘山道上,还没上山,山脚下,那个影子是在山上的林子里一闪,衣服的颜色很雅致,对,因为那种颜色,不是平常人穿的枯草青色,同冬晨兄常穿的那种天青色很象。我当时没多想,现在回想,这种颜色的衣服半不多见。” 帅望让人拿来证物:“象这根线?” 冷平半晌:“应该差不多,这个,连成一片同一根线,感觉不太一样。” 他再想想:“还有金光一闪,我当时就认为是……”一指韦帅望头上金簪,穿金带银的。 帅望问:“后来呢?” 冷平道:“我就说韦帅望,我娘说不是。我要过去看看,我娘说少管闲事。” 帅望终于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冷平道:“你说你要去长白山啊!” 帅望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当时在山上啊?” 冷平道:“听冷欣说的……我本来是要去打听,我娘说,不用让别人知道,所以,我们去时,正听冷欣同他两个副手说什么年轻人不知深浅,居然要独自上长白山。” 韦帅望气恨:“你见到冷欣是什么时候?” 冷平道:“昨天中午……” 韦帅望道:“呃,中午他应该还活着,后来呢?” 冷平道:“后来,我们走着走着,就看到大火了。我娘好象不太高兴,她以为是你放的火呢。然后我们就找个地方歇歇,我同我娘就在山下等你们,后来我们又听到动静,就跟上去想问问,然后,我听着那人好象往北走了,然后就看到你了。” 帅望回头向韦行道:“山下会师那地方,恐怕是找不到什么了,成千上万人踩过了。冷平第一次见到那人的地方,也许能找到点什么。” 一行人来到山路上,冷平呆了半晌:“大约,是这个地方吧……” 手一圈,大家立刻晕了,这小子手指之地方圆有两公里。 韦帅望给他一巴掌:“再想想,你差点圈了半个山头。” 冷平目光空白地看着他,天哪,就是路上遇到一个人,我哪知道…… 帅望道:“好吧,搜。” 韦行肚子里骂一声“废物”,一马当先,想了想,穿得不错的家伙,肯定不喜欢沾泥带水的地方,叫冬晨过来:“小子,你看看,要是你,会从哪儿走。” 冷冬晨没头绪:“这……” 韦行道:“你只管照你的习惯往前走。” 冷冬晨腹诽:人家说那小子象你儿子,你怎么不让你儿子在前面走?喜欢金饰的人,肯定不象喜玉的人那么爱干净。 冷冬晨看看左右都是泥巴路,绕个圈子,踏着岩石过到林子里,脚不沾地地上树了。 韦行与手下,就在他走过的地方,逐个排查大树,半个时辰后,韦帅望道:“这里。” 半腐的树皮上,一个圆钉印:“不象动物,一定是人,在周围找找,看看有什么没有。” 半晌,冷兰在不远处再找到一处:“这里果子都落地了,肯定有人踏过树枝。” 十几个人,在林子里找了二个时辰,一无所获,唯一证明的就是冷平说的没错,有别的人到。 439 112,破碎 112,破碎 韦行此时也叹气了,武林人破案,一般都是冤有头债有主,谁得罪了谁,谁心里自己知道,不过是找出证据来把敌人钉上。象这种无头公案还真是第一次。韦小祖宗不是不知道仇人是谁,而是他招惹的人太多了,半个冷家山的人宰了他都是正常的。但是,有能力这样对付小韦的,总应该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啊! 韦行缓缓道:“你手下那两个冷玉的儿子……” 帅望到现在,也不敢肯定地说谁对他绝对忠心了。韩琦同他算是仇上加仇了。韩宇对他也颇有不满。帅望半晌摇摇头:“他们两个,在魔教是外人,害了我必无立足之地,冷家也不会再接纳他们。他们在魔教有资产,只能留在魔教里,也没有人能给他们更好的位子。”不,无名氏或者小朋友也许会一怒而起,象冷琦那样的人,贪恋一个安逸的生活,不可能冒这样的险。 韦行道:“那狗东西没长良心,他的儿子恐怕也不会长出良心来,你还是小心点。” 韦帅望白他一眼,说啥呢?再推导下去,你儿子我也得剥皮吸血吃人去了。 韦行尤自不觉,还给韦帅望一个怒目,瞪个屁啊,你居然护着你手下瞪你爹? 韦帅望无语了,我要是你儿子多好,也能十三点木头人地活下去,多幸福啊。 韦行怒道:“你手下就没一个好东西!”韦帅望正要再给他爹一大白眼,老韦已伸手抓住他:“你!”韦帅望大惊,抬手就要甩开他,看到老韦一脸气急,眼里却全是担忧,迟疑一下,强压下蠢蠢欲动的内力,静等下文。 韦行抓着他手臂,半晌:“等我回去同你师父商量,再抓你回去。”终于自行松手了。 帅望缓缓微笑,你也知道这件事你定不了我定不了,我师父也定不了。帅望轻声:“爹,我在冷家山上,惹出来你们平息不了的事,你们还会再一次赶我走的,到时候就难看了。” 韦行气道:“你这么大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子?还惹事?” 帅望指指长白山上熊熊大火:“我不找事,事会找我。” 韦行看看长白山上的火:“不是你放的火吧?”微微心虚,哎呀,孩子你又干这事,这个,我还真罩不住你,你师父会剥你皮的。 帅望道:“苏子维放的,为了逼我出来。”内心长叹,灾神一样,走过路过,有意无意,身后水火无情地跟着,真让人想钻到地洞里去。 韦行内心纳闷,小韦,你说你得多讨人厌,才能走到哪儿被追杀到哪儿啊?从小就是!那一脸骄横无赖,让人一见就想一脚踢死。你是不是真的修罗转世啊? 韦行闷闷半晌:“我回去会同你师父说!”然后也气了:“你说说你是什么东西啊?水不是你放的,火不是你放的,怎么你不来什么事也没有,你一来,不是着火就是发大水啊?!” 韦帅望呜咽一声:“爹,你还真会安慰人啊。” 韦行其实肚子还觉得,你小子一出生就害死你娘,我当初就应该一脚踢死你,不过看起来这话更不是安慰人的好话,他就咽下去了。 再骂一声:“你有啥需要安慰的?烧的又不是你的家!” 韦帅望微微叹气:“我觉得快烧到后院了。” 韦行道:“你回去好好梳理一下,你那些手下没有同你有仇的,甚至同你那个——生父有仇的,好好查,听到没有。” 帅望立正:“是!” 韦行轻声:“有别的结果,我会通知你的。” 帅望道:“这两兄弟要挨揍,你拦着点。”想了想:“呃,别拦到自己挨揍的地步。”笑。 韦行道:“小心点。” 帅望点头,惹到我的坏蛋才应该小心。 韦行走出一步,又想起冷平来,伸手一指:“那小子,我不能带回去吗?” 韦帅望道:“既然他娘希望他留在这儿,我觉得如果你强带他回去,可能对冷家魔教都没什么好处。” 韦行考虑一下,虽然他对冷平的娘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件事深觉怀疑,可是到底冷平这小子的判离,不值得冒惹怒天下第一高手风险,所以,他指下韦帅望:“别让我知道你是胡扯!还有,冷家会追杀他的。” 帅望笑:“是是,我随身带着他,当他保姆。” 韦帅望重新回到魔教,李唐对他的到来深感惊讶:“教主,你不去高丽了?” 韦帅望道:“你家教主被人害了,哪也去不了了。” 李唐对这种谈话方式深感不适,不过他还是忍着不快:“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属下能效劳的地方?” 帅望道:“冷欣死了,现场证据证明是我杀的。” 李唐愣了一下:“我听说那小子对教主十分无礼,教主杀得好。虽然……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韦帅望望天:“要是我杀的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人不是我杀的!” 李唐诧异:“有这样事?”想了想:“那多半是冷家人干的,他们但凡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往魔教头上一推,反正咱们也不能站出来反驳。” 帅望忍不住笑出来:“啊,还有这等事?” 李唐道:“教主以为冷家很干净吗?他们不过是嘴里仁义道德,内里什么肮脏事干不出来,想当年……”看看韦帅望闭嘴了。 帅望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断了:“当年怎么了?” 李唐沉默一会儿:“当年,令尊也一样替冷家担了不少罪名。” 韦帅望还想刨根问底,忽然间想起来,靠,冷家是谁啊?还不是我爹我师父我师爷嘛。当下默了,呸,竟敢说我师父坏话,老子宰了你。说我爹我师爷倒没啥,反正他们也不是好人。 话说,对敌人来说,最狡猾的却正是小韦心中最正直无私的师父。冷秋不是不狡猾,不过他已经是公认的坏人了。老韩一直正直着正直着,忽然间就设个陷阱给他们,魔教人真是恨死他了。 李唐问:“教主怎么发现的?还有谁知道?用不用属下灭口?” 韦帅望气:“灭你……灭个屁口啊,我爹发现的。” 李唐怒目,然后忍辱负重地:“姓韦的来了?那就是他杀的!上次他杀了一百多无辜平民还不是推在魔教头上,这次他又来了!” 韦帅望目瞪口呆:“啊?你叫谁姓韦的哪?!谁?我爹杀的,你真敢说!什么?谁杀了一百多无辜平民?” 李唐诧异:“你不知道?哼,我料他们也没脸告诉你!” 韦帅望傻傻地看着他:“你是说,我爹杀了一百多平民?他杀了一百多平民?怎么杀的?失手?” 李唐愤怒地:“失手?失什么手?失一百多次手?!他一刀一个砍死的!” 韦帅望吓傻了:“为什么?” 李唐看看韦帅望,这个这个,因为你这小崽子出生,让他明白他戴了一大号绿帽子呗。 韦帅望看他又含情脉脉看着自己不说话了,伸手一指自己胸膛:“因为我?” 为啥啊?我干过啥事让他这么生气啊? 帅望半晌:“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唐道:“二十年前。” 韦帅望气爆了:“那时我才出生,他为了我去砍人?”然后明白了:“靠!”因为我出生了,因为我出生了!我还真是命里带煞,我一出生,一百多人就莫明其妙地死翘翘了。 他们真是冤死了! 李唐道:“你爹当时正在冷家山附近,冷家山上的韩掌门就把这件事安在你爹头上了。” 韦帅望半晌:“我师父?” 李唐道:“你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吗?” 韦帅望抬手就给他一记耳光,“啪”的一声脆响,让李唐半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你!”你竟敢如此! 李唐身后侍卫即时踏上一步,冷平立刻按剑而起。 李唐这才感到恼羞,怒目。 韦帅望气得犹自喘息,听到冷平按剑声,还是挥挥手,小子,别先拨剑。 李唐慢慢垂下目光,半晌,微微低头:“可是属下说错了什么?” 帅望沉默。韩叔叔是不是正人君子啊?慕容家的毒花,面对我娘临死托孤的不作为,为个女人临阵脱逃,虽然是为最终的胜利,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就活该吗?他算是正人君子吗?言行无差吗? 帅望无言,挥挥手:“你去吧。” 李唐面无表情,完礼而去。 帅望回头问冷平:“你听说过这件事吗?” 冷平微微尴尬,顾左右却不会言他:“呃,啊,我我我……” 帅望挥挥手,行了,别我我我了,我明白了,我自己找地方消化这件事去吧。 你居然替我爹开脱这种罪行,却说让我去死!你才去死! 你不肯为我做的,却为我爹做过,你不是不能做,只是我不值得吗? 凭啥你觉得我不值得你违背你的原则,我爹就值得?凭什么?我为你做的那些,让我觉得不应该再继续活在世上的事,都是,都是——都算什么呢? 只是,我的错觉吗? 你的原则也并不是不可触碰的吗? 只是,我还不够格吗? 仁义道德不是什么普世真理,只是…… 用来要求不重要的人的屁话啊。 我对你,不够重要。 我却把那些屁话当成真理,差点杀掉自己。你告诉我不应该为一已之私害死他人,你却不是那样做的。我为了救你,无法原谅自己。你却不肯对我说一声原谅啊! 你原谅我,我才能原谅自己,你不知道吗? 你却不肯说。 要我自己明白,你不配说原谅二字吗? 韦帅望的道德框架在风中摇曳一会儿,唏哩哗啦地碎掉了。 440 113,会审 113,会审 韦帅望呆呆站了一会儿,忽然有种挣脱枷锁的感觉。 好吧,就算这个世界上有仁义礼智信这回事,韦帅望微笑,那不是最高原则,我活着,我爱的人也活着,我们都活得好好的,我就同你讲原则,这世界敢伤害我同我爱的这些人们,我的原则就是,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转回头看冷平还站着等吩咐呢,帅望白他一眼:“不累吗?累就自己找地歇着去,不是小朋友了,还要老子照顾你不成?” 冷平眨眨眼睛,呃,你怎么了?你能不这么直接吗? 冷平只得问:“那么,我带小朋友出去玩一会儿?” 帅望看着缩在墙角,好象化成影子一部份的小雷,那孩子对冷兰的离开没出一声,只是沉默沉默沉默。不知道他心里是否疼痛,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孤单,不是知道他是否觉得被抛弃了,很可能他什么都没感觉到,他只是觉得生命充满伤害与苦痛,他想逃离,他想砸碎这个世界来发泄他的愤怒。也许,他连愤怒也没有。 帅望伸手:“小雷。” 杀了他吧,摆在那儿,象个烂疮疤似的,太讨厌了。 小雷静静站起来,静静走过去。 他听得出,那声音,有一点不同。里面不再有软弱的歉疚,只有强霸的威胁。 不过,这有什么区别呢,对他来说有什么关系呢? 他生命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珍惜,值得保护的东西了。别人如何待他,生存或死亡,疼痛与舒适都没什么区别。 小雷站到帅望面前,静静抬头,静静地看着韦帅望。 好象逃出笼子的猴子,天大地大,尖叫呼啸中,忽然间看到黄沙千里,沧海桑田。 韦帅望的狂傲里,渐渐有一点悲凉。他的手慢慢放在小雷头上,看起来象一个温和的爱抚,小雷却感觉到他的心跳与脉博忽然间汹涌澎湃起来。 小雷脸上那双大大的黑眼睛,静静地看着韦帅望,盯着韦帅望的眼睛,好象要看透韦帅望的灵魂。你要干什么?你倒底是什么人?你的灵魂深处,住着一个什么东西?丑恶的妖魔,还是圣洁的天使? 都不是,只有一个好奇的孩子,天真地瞪着眼睛。 小雷轻声:“你要杀我?” 那孩子只是眨眨眼睛:“嗯,你想活着吗?” 小雷只是静静看着他,好吧,那你杀吧。 帅望道:“给你我宁静与解脱。” 小雷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帅望笑。 过一会儿,放下手。 胡扯,我干不了这样的事。干了这事,我是不会得到安宁与解脱的。 帅望看着小雷,忍不住笑,靠,你们过来看看,这就是老子的本性,这就是!不是啥人给的。 帅望抬手在小雷脑门上弹个包:“滚出去玩吧。” 小雷愣了愣,然后觉得生气,痛了,你弄痛我干什么? 你妈的宁静与解脱在哪儿呢? 你逗我玩啊? 冷平带小雷出去,小雷在帐子门口,轻声:“讨厌。” 冷平低头:“什么?” 小雷不出声,只是气乎乎地揉着自己的头。 冷平忍不住笑了,看看你,安静得影子似的,被小韦弹一指头也生气了,还以为你多成熟呢。 韦行带着冬晨冷兰,一路平安。 冷家山已经得到冷家分舵再次被挑的消息。 冷秋与韩青面面相觑,虽然觉得事情应该另有蹊跷,还是感到脸上有点发烧了。 这可真是,北边的分舵是怎么了?派一个人死一个,你魔教是想把冷家清出北边吧? 一边磕头作揖地对不起对不起,一边手起刀落,一个一个人头掉得这个痛快。耍我们啊? 情何以堪啊?孙子! 冷幕慎重地看看烟火译文,慎重考虑良久:“等韦兄弟回来问清实情再作处理吧。” 过半晌,轻声:“也许又是误会。” 冷秋和韩青都觉得有点脸红了。 好象被人抽了一巴掌,人家说对不起打错了。你说没关系,人家又抽一巴掌,对不起又打错了…… 小兔崽子,你过来,该我们打错一回了。 这是你师父师爷的脸,打错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冷秋道:“把紫蒙城里的魔教人都扣下,查明不是魔教再放,查不出来,就直接砍了他们祭灵。” 韩青沉默一会儿:“可以让冷森注意下他们的行踪,将他们羁留在原地。等师兄回来再说。” 冷秋哼一声,不多说。 待冷幕离开,才轻声:“要是韦帅望干的,你师兄早就大闹了。可要是别人干的,那地方跟京城不一样,方圆百里可能只有几户人家,几万人路过都可能没人听到动静。咱们查不出来,宰两个不要紧的魔教人,比咱们干瞪眼好看。” 韩青道:“师父记得那时抓到的两个魔教人吗?功夫被废,韦帅望冒死来救。现在就他们两个在紫蒙城。小韦救过的人……”动了他们,恐怕会伤到小家伙。 冷秋道:“好,查不出凶手,让韦帅望顶罪好了。” 韩青苦笑:“我想,那孩子会宁可自己顶罪的。再说,动两个废人,也没什么好看的。” 冷秋斜着眼睛给韩青一个不悦的表情,老子说什么你顶什么?老子说这样好看,你非说不好看?你跟老子杠上了?啥时候韦帅望的意愿成了我们行动的目标? 韩青见师父给自己一个这么明显的不悦,忙站起来低头认罪:“弟子一定又说错话了。” 冷秋道:“你越来越不把师父当回事了。” 韩青吓一跳:“师父真生气了?” 冷秋讽刺:“没有,我逗你玩呢。” 韩青跪下:“弟子愿听师父教诲。” 冷秋道:“魔教教主和韦帅望是一个人,你做不到公私分明了。竟然为了不伤到魔教教主的感情,改变战略。” 韩青愣一会儿,轻声:“制定战略要考虑对手的性情。我们,并不想挑起战争。” 冷秋哼一声:“是吗?为了和平,不是为了私心?” 韩青呆了呆,我不知道。 冷秋道:“我没说可以,你不得再下命令。” 韩青低头:“是。” 是,我也对自己的判断能力深感怀疑了。 我真的还能做出客观正确的判断吗? 没多久,冷慕回来,微微迟疑地:“我想,可否在第一时间听到关于北边的报告。” 冷秋与韩青都微微诧异,这位神主牌先生从未要求过主张这种长老的权利啊。可是他们确实无权拒绝。 韩青愣了一下之后回答:“当然。” 冷秋道:“看来,我们遭遇信任危机了。” 冷慕道:“嗯,是这样的,因为冷欣是我族中人,所以,我们族人,希望处理结果公正透明。” 韩青道:“我对冷欣的死深感遗憾。我师兄一行回来时,我会及时通知你。” 冷慕满意而去,冷秋笑看韩青:“新规定哈?” 韩青道:“我觉得……” 冷秋点头:“有助于公平公正光明正大地处理问题。唯一糟糕的是,你可能会是第一个被这个规定给弹劾掉的掌门人。” 韩青苦笑。 冷秋道:“更糟的是下任掌门有权修改这些规定。” 韩青道:“修改这些规定,需长老同意。” 冷秋笑:“你的意思是,咱们也可以当当长老,给掌门下绊子什么的?看起来,以后冷家的会议会又多又长的。”你趁我不在时干了不少事啊?当掌门越来越不好玩了。好吧,看看你是怎么玩的。 韦行一到山上,冷却欠欠身:“掌门与长老等着您呢。” 韦行站下:“什么?” 冷却道:“与长老一方有关的重大事件,长老有权要求旁听第一手报告。这个,是韩掌门同意的。” 韦行看着他,冷却轻声:“这是我族人要求我父亲做的,并不是我父亲的意思。” 韦行沉默一会儿:“谁?” 冷却低头,欠欠身:“请。”我不能指出是谁。两边都得罪不起,夹板气不好受。 韦行回头看看冬晨,招招手:“小子。” 冬晨过来,韦行按按怀里的证据信封,看看冬晨,冬晨扬眉,微微迟疑,终于道:“我们没什么可隐瞒的。” 韦行狠狠看他一眼,狗屎! 你这个小狗屎! 韦行是知道这个白脸小孩儿的固执劲的,既然小家伙是长老,没办法揍他一顿,也没办法威胁他,他还有啥选择呢。 善良正直小朋友的择善固执一向是韦行对付不了的事,他从韩青那儿早就学习到这一点了。人家愿意为信仰而死,你只得屈服。 韦行一肚子气,脸色铁青地进了秋园。 冷秋看到冬晨,忍不住就笑了,啧,人家长老是全程监督啊,还有啥好瞒的。 冷秋问:“你们两个,长老,掌门,是公干还是私事去了?” 冷兰同冬晨对对眼色,嗯,这个…… 冷兰道:“公事私事有什么分别?长白山那儿不安稳,我觉得应该去看看。” 冷秋道:“然后?看的结果是什么?” 冷兰张张嘴,又闭上。 结果,结果就是长白山着了大火,女真人换了首领,魔教同女真人议和了,然后冷欣被人砍死了呗…… 呃,好象我们给人家魔教帮了大忙,然后…… 韦行道:“师父,长白山的事,稍后再说吧。长老在这儿,不是等着听冷欣的死因吗?” 冷秋看大徒弟挺知道里外的,就是不太懂战略,长老们炸刺,就得给长老个下马威嘛。你身后那不是小长老吗? 冷秋看看冷慕,冷慕看窗外,我啥也没看见,不关我事。 冷秋微笑:“你们两个,自己去的?” 冷兰微微有点心虚:“跟韦帅望一起去的。” 冷秋道:“所以,问你们公干还是私事嘛,要是公干,冷家掌门同魔教教主合作到这个地步,好象不妥。你得向长老们解释一下原因,对了,长老跟你一起去的,冬晨长老,这是何意啊?” 冬晨微微发窘,不安地:“我们只是……” 冷秋道:“要是私事,那就是通敌!”妈的,你要是敢说只是同朋友去玩,老子就宰了你。 冬晨轻声:“只是决定得草率了些。我同冷兰,在京城看了公主给冷家的报告,觉得长白山上的女真人可能会同北国平民发生冲突,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知道有平民伤亡的可能,不该坐视不管。虽然,同魔教教主一起行事,不妥当,但国家民众安危受到威胁时,理应把帮派私怨先放在一边。如果晚辈有考虑不周之处,愿受处罚,死而无怨。” 冷秋无语了,你小子如果不是韩青的养子,我立刻就让你无怨了。他看看冷慕:“冷慕长老,你看呢?” 冷慕一听人家问到他头上,不好不答啊,看看冷秋脸色,看看韩青脸色,斟酌半天:“这个,都有一定道理,听凭掌门处置。” 冷秋道:“每人二百鞭子,回来再问话。” 冷慕顿时给寒到了,靠,二百鞭子打完,这两人要还能回话,那就是神人了:“这个,这个,掌门高抬贵手,念他们初犯,也是一片善心……” 冷秋点点头:“即是长老求情,你们去谢过吧。”那好,那就不打了。 冷慕再次寒冷地想,你下坡下得也太快了吧,下得也太陡峭了,这……好吧,就算我求情了…… 441 114,初审 114,初审 韦帅望坐下,嗯,哪个是我的,哪个是他给我的,不管是真的假的,他信与不信他坚持不坚持的? 还分得清吗? 到底是我自己觉得我做不了那种事,还是他曾经说过绝对不可以做? 能分清吗?我,是一个他教养成的人,他捏的,他雕的,他琢磨的,或者,随形雕刻而成。 帅望微微苦笑,按照一个虚假的原形吗? 不,不,也许,就是按原形,不管他承不承认,我做的,就是他也会做的事,即使他认为那是错的,他还是会那样做,而他教出来的我,也会那样做。 帅望微笑,我们都不是大义灭亲的人。也都不是理智的人,他经历的多了,觉得凉一点更好,于是,希望我直接进入成熟期。 老子还是青果呢,没可能柔软甜密多汁…… 延长青草期有助于果子长成个大块头,你知道吗?你居然直接威胁要把老子摘下来扔掉,天底下有这样的…… 韦帅望忽然间无限辛酸,管他有没有,他都是我亲爱的师父,我真正的父亲,养大我的人,爱着我保护我的人。 我恨死他了。 我好想他。 无限怀念童年,导致韦帅望最喜欢拥抱,每次见到亲人朋友,都说,抱抱,其实不过是想回到他身边,回到从前的他身边。 伤痕太深的后果之一,是你会回想起相关事件无限次,直到最后自己腻了,不再想了。于是,情绪依旧,你却不知道原因了,连劝慰自己都不能。 韦帅望给自己的解释是,我就是喜欢同人抱抱。 我不想再见到他。 帅望叫人来:“准备回问天堡,通知其它堂主,非必要事件,都到问天堡集合。” 李唐片刻进来:“教主,属下护送教主回问天堡。” 帅望点头:“走吧。” 李唐轻声:“教主始终不相信冷家会害你?” 帅望摆摆手,这事别谈了。 李唐道:“可魔教与冷家确是敌人,教主若不尽早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恐怕会为人利用。” 帅望笑笑:“利用我的感情,会付出代价的。” 李唐见韦帅望虽然依旧表示信任冷家,态度却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改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知道自己说的话还是起作用了,脸上那一巴掌没白挨,内心冷笑,面无表情,低头称是。 冷冬晨与冷兰脸上红红白白地,勉强说声:“多谢长老。” 冷慕忙起来:“还是谢过掌门吧。” 两个小朋友只得再说声谢,看表情对自家长辈放水一点也不领情。 啊哼,我们做错啥了?要打二百鞭子?不该打你就不该说打,该打,你就不该放过。啥叫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听说过没? 你的人生态度有问题! 冷秋见两个小朋友的表情,心知人家不欣赏自己的随机应变。只得叹口气:“不用谢,长老有话问你们,打你们好象拦着长老问话似的,等冷慕长老问完话,咱们再家法侍伺你们。”欠揍吧你们,你们就等着挨揍吧。气死老子了。 可怜的冷秋,哪受过这个。平时对弟子一声打,决不二话,啥时候心软点,少打一下,弟子们就感动得不得了。 现在舍不得打舍不得碰,还被亲生女老大白眼瞪着,前世不修今世报啊,冷热不均容易爆啊。 韩青忍不住狠狠瞪两个孩子一眼,你们两个混蛋,闯了祸一点自觉也没有是吧?还为国为民!你们说来唬别人也罢了,还真当自己有理了?你们两个是为什么跑下山的?去找冷平?用你们去找冷平?你们不挨顿鞭子难受是吧?我师父说不打了,你们站那儿,跟木头橛子似的,非让人把你们按地上抽一顿是不是? 冷慕忙笑道:“冷掌门客气了,冷家事务由掌门处理,虽然掌门大度,问讯时容我们旁听,冷慕岂敢僭越。”转头向韦行道:“韦兄弟只管向掌门汇报,我不过听到什么,回去向冷欣家人学句舌,与冷欣无干的事,自不必提。” 冷秋笑笑:“不必客气,我弟子有疏漏之处,长老只管提点他。” 冷慕再谦几句不敢,冷秋示意韦行开始。 心里气恼,看看,天底下敢不把老子当回事的,也就你们两个小崽子。 韦行只把自己如何到冷家分舵,冷家分舵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交上报告与证物:“这些,是现场的情况报告与发现的证据,请师父过目。” 冷秋打开看看,半晌:“是韦帅望干的?”不会吧?这证据你会拿回来?你改性了还是被人易容假冒了? 韦行道:“正是这点奇怪,冷冬晨和冷兰在冷欣死的当天,一直同韦帅望在一起,人,不可能是韦帅望杀的。” 冷秋白他一眼,哼,我就知道,没原因你不会这么痛快把你儿子杀人的证据交出来。转手交给韩青:“奇案了。” 韩青看了半天:“没有直接目击证人,凶器未确定,此案尚不宜下结论。请长老过目,如果公布嫌疑人,恐生意外,以韩青之见,细节在未破案前,应暂时保密,只长老们听闻即可。” 抬头问:“师父意下如何?” 冷秋正双目灼灼地盯冷兰呢,丫头,你同这件事有关系没有?你们没帮那狼崽子做伪证吧? 冷兰被瞪得急了,看什么看啊?你什么意思?给冷秋个大白眼。 冷秋再次叹气,这丫头是白痴,转头再瞪冷冬晨。 冬晨倒知道他瞪什么,内心气恼这老儿真多疑,不敢给他白眼,只是坦然相对,微微欠身,老大,我们说的是实话,我们不说谎。 冷秋放心了,回头看看韩青:“这件事,涉及长老们的族人,咱们不好私自决定,长老们的意见呢?” 冷慕沉吟半晌,抬头问冬晨:“冬晨,你的意见呢?这些,是否要保密?” 冬晨道:“如果完全不公布我们的发现和证据,恐怕会引起大家的不信任,导致更多胡乱猜测。但是有些证据可能惊动凶手,我建议公布部分证据,鱼肠剑是韦帅望为表白自己自愿交给我们的,伤口与凶器的吻合度并未确定,不宜对外提及。其它的,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冷慕再看一遍鞋印,树枝划痕,一粒宝石,发丝,线头,冷欣同属下的随身物品……没啥有用的东西,奇怪,刚才冷掌门为啥说是韦帅望呢? 冷慕忍不住问一声:“掌门看了这些,为什么说是韦帅望干的?” 冷秋笑了:“不过是以常理推断罢了。” 冷慕“啊”一声:“冷欣是得罪过韦帅望,韦帅望当时又在场。要是没听到冬晨与冷兰的证言,是很容易做出这个推断。”可你是看了证据之后说的啊! 我啥也没看出来,你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啊! 冷秋问韦行:“尸体呢?” 韦行道:“停在山下,等候处置。” 冷秋道:“长老,是你族人,就劳烦你去问一声,请他家人允许验尸查案。” 冷慕忙答应一声:“理应效劳。”想了想:“我觉得冬晨说得有理,掌门们觉得呢?” 韩青看看冷秋,冷秋微微颔首,韩青道:“就依长老们吧。” 冷秋端茶,冷慕忙起身:“如此,冷慕告辞。” 冷秋起身,冷慕道:“不敢,掌门留步。” 冷秋道:“韩青替我送长老。”给韩青个眼色,探探他口风,听他说啥。 韩青伸手:“长老,请。” 冷慕连声有劳,出得门来,低声问:“冷掌门的意思是,韦帅望嫌疑最大,可是?” 韩青道:“帅望那孩子脾气顽劣,以前也曾为一句话同人争斗过,冷欣得罪过他,我师父自然容易这么想。” 冷慕道:“那么,掌门你看这些证据,觉得可能是什么人呢?” 韩青道:“蛛丝马迹,难下断言,要待验尸之后再说。” 冷慕道:“如果真查不出,恐怕不好交待。” 韩青沉默一会儿:“长老有什么想法?” 冷慕道:“不如交给外人去查,查不出结果,我们也无过失。” 韩青道:“长老的想法很有道理。” 冷慕道:“最后,还是要掌门裁夺。” 韩青道:“长老不管有什么意见,只管明言,我们一定慎重考虑。” 442 115,猜忌 115, 冷秋看着两个孩子笑笑:“为国为民,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告诉师长,想必师长都是不明事理之人,不是智力有问题,就是品德有问题。” 冬晨沉默一会儿:“掌门言重了,我们只是觉得,掌门可能会担心我们出危险,不会同意我们下山。” 冷秋道:“我们过虑了?” 冬晨道:“掌门的担心是有道理有原因的,只是,屋檐底下长不出参天大树,不冒风险,不经历世事,没经过挫折磨难,恐怕,我们永远也成不了掌门希望的,有担当有能力有决断的人,永远也担不起掌门或者长老的职责。” 冷秋沉吟,这话好耳熟,我好象听别人说过。这小子挺有口才啊,虽然他的主意总是没啥实用性,没有可操作性,可是理论性很强啊。真是当长老的好人选,专门用来难为我们当掌门的人正好。冷秋笑笑,好吧,你跟老子讲大道理,老子就不教你潜规则,你等你养父的公正好了。 冷兰见自己亲爹哑口无言了,心里忽然不太舒服,她可不明白自己不太舒服是因为心痛自己亲爹,就觉得有人让她不舒服了,她很生气。等了又等,老家伙还不开口,她就怒了:“喂,你要打就快点,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在山上呆闷了,跑出去玩一会儿,谁管你智力品质有没有问题。”有病你看病去,你看着我们干什么?你找病啊? 韩青刚回来,一进门,听到冷兰铿锵有力地训她爹呢,把韩青气得:“混帐!这是跟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冷兰气急:“我态度怎么了?韦帅望还不如我呢!” 韩青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就象被人意外拍了一板砖一样,冷秋顿时笑了出来,我女儿说话真有劲,总能说到点儿上! 韩青气得:“你!”混蛋!你这个混蛋孩子!你真不知道好歹,你刚才一句话也不说,这会儿都是你师长,都是担心你的人,你看你这张嘴,你真能噎死我们啊! 小韦,你还提小韦,小韦象你这样吗?小韦对外人何等狂傲,他对我们啥时候这么顶撞过?那孩子……唉。 那孩子做错一点事,就吓得抱着师父师爷哭,一声声别赶我走别赶我走。那孩子真做错事,转身就走了,连面都不肯见。孩子啊,你还真当我们能把你就地正法不成?你就走了,死也不回来? 韩青脸色惨然,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冬晨无语地轻轻踢冷兰一脚,师姐,你别胡说。 冷兰顿时怒目:“你踢我干什么?” 冬晨也呆了,一脸尴尬答不出来,呃,踢你……偷偷提醒你别乱说啊。你就大声嚷出来?你就毁我吧!你安全感咋那么强大啊? 冷兰道:“士可杀不可辱,不就二百鞭子吗?吓唬谁啊?一会儿打一会儿不打的,谢了这个谢那个的,逗我们玩呢?”火大了,凭啥啊,凭啥让我谢谢冷慕那缩头乌龟啊?那孙子又坏又胆小又无耻,跟他说话都侮辱我! 两个掌门都气傻了,韦行暴喝一声:“来人,拖出去每人抽二百鞭子!” 冷兰一愣,更气了:“你是谁啊?轮不到你说打!” 韦行怒吼:“士可杀不可辱,你就少废话,出去等着挨鞭子!”冷兰再要开口,韦行还没骂完:“士可杀不可辱,刚才你就别说谢,直接说我宁可挨揍也不低头!” 冷兰暴跳:“我不过是给你师父个面子。我告诉你,我宁可挨揍也不要低头!”转头就出去:“我在外面等着!” 冬晨无语望天,姐姐,你这脾气,这可不是朗曦啊,这座上的列位也不是你那暴脾气却心软的养父可溺爱你的妈啊!只得低头:“掌门,我们一进贪玩,私自下山,是我们错了,我们愿受惩罚。”鞠躬道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转身出去陪冷兰了。 秋园的仆役傻傻地看着,打不打啊?这位韦爷说的算不算啊?我们也不敢不动弹啊,可也不敢去拿鞭子抽秋爷的女儿啊! 韩青瞪韦行一眼:“你嫌事小!你火上浇油来了?”你可真会劝慰师父师妹啊!你这是将谁来了? 韦行气乎乎地,忽然间想起来韦帅望临行托付,两个兄弟挨揍时让他拦着点,呃,拦着点?他忽然间一脸尴尬,坏了,我师父师弟气死了,我儿子也该气死了,纳兰那坏女人又该大闹了…… 拿眼睛看着冷秋,师父,不如骂我一顿说不打了就得了?好不好? 韩青道:“师父,这两个混帐孩子是该教育,让师兄去打他们五十鞭子吧。” 韦行瞪眼,什么?!我?! 冷秋笑道:“抽你养子二百鞭子,这小子最坏。我女儿,二十鞭子就够了。” 韦行继续瞪眼,耍我呢吧?你们两个耍我吧? 韩青道:“师父生气,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可不好这么明显赏罚不公。” 冷秋叹口气:“那就都抽二十鞭子吧。” 韦行气得,二十鞭子?差十倍呢!你折磨我们的时候没这么善良啊!嘴里禁不住骂一声:“慈母多败儿,你就惯着她吧!” 冷秋淡淡地:“我不是怕她也跟韦帅望学,远远见着我就跑吗?” 韦行内心大叫一声,差点没气吐血了。你这个老狗!亏我替你生气! 唉,人家父女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参和什么啊! 两头不是人了! 韦行出去吩咐。 冷秋看看韩青,韩青道:“长老的意思,让别人来查,他不放心我们。” 冷秋道:“我正好不想查,查不出来,他们就直接骂我们包庇魔教教主。你让他们提个人来吧。” 韩青道:“这案子奇怪,我怕外人伸手,会有意外。” 冷秋道:“你也看出来了?他们可不是针对韦帅望的。小韦人在魔教,多一项罪名不多,少一项罪名不少,咱们又动不得他,害他做什么?这证据,这口供,拉拉扯扯的同咱们家两个孩子有关系。这是冲咱们来的。” 韩青半晌:“所以……” 冷秋道:“我想看看,敢到咱们盘子里伸手的,是谁。” 韩青道:“可是……” 冷秋道:“真有意外,栽赃给韦帅望好了,让他们去魔教报仇,不正好?” 韩青摇摇头:“师父,我又想过,这招不能用在小韦身上,那孩子跟他父亲不一样,他父亲早当师父你是敌人,用什么计谋陷害他,他也觉得正常,他也不介意那些罪名。小韦不一样,他至今当我们是亲人,如果把这罪名安到他头上,他一定会……”摇头,不能那么干:“师父忘了逸儿的事了吗?”他会还击的。还击我们也就罢了,不能让他出手对付冷兰冬晨。 冷秋半晌:“很难忘掉啊。你觉得,这会不会根本就是韦帅望干的?以报当日囚禁他,穿他琵琶骨之仇?” 韩青道:“不,他不会的!”内心惨痛,孩子,千万不可!相信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你回来。你千万不可这样对付自己兄弟。 443 116,杀机 116,杀机 韦行气乎乎地站在院子里,吩咐:“每人二十鞭子。”恶狠狠地:“跪下!” 冷兰怒火万丈,心中狂叫:老子不干了,老子可以走的你知道不! 被冬晨握住手,千回百婉无限温柔地“兰儿”给堵住,怒目,半晌,唉,好吧,反正打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死人啊! 斗牛一样的漂亮姑娘,“扑嗵”一声直挺挺跪下。 韦行心想:硬啥橛子,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内心却不免哀怨一声,总比我那一滩泥的儿子好看点。我儿子要是有她一半的刚硬劲,我这老心得多大安慰啊! 我那绕指柔的儿子啊! 完全不理他那绕指柔的儿子,曾经也是百炼钢,完全是被他给折磨的,好好的宝剑给磨成纸片,再磨就钢丝了,能不绕指柔吗? 下人得到掌门大人的命令,拿鞭子过来,秋园下人没有放水这说法,冷掌门的命令是不允许打折扣的。可府里教育下人的鞭子,倒底不能同冷家行刑的鞭子比。 冷兰咬着牙,不过皱皱眉。 冬晨却痛得喉咙里闷叫一声,身子一晃,扑倒在地。 冷兰听到动静,转头,只见冬晨已经痛得涨红面孔,支地的手臂瑟瑟发抖,愣了一下,背上又挨一鞭子硬是没感觉。 韦行一抬手,走过去,怒喝一声:“怎么回事?”你他妈的怎么还不如个女人?用不用把你妈妈叫来哄哄你? 冬晨咬着牙,支起身子,轻声:“没什么。”却只见后背一道血痕,染透青衫。 冷兰“霍”地起身,冲那行刑的就过去了:“你怎么回事?!你干什么?”干嘛?用两个不同的标准行刑啊?信不信我把你手给打折? 把那下人吓得:“姑奶奶啊,小的什么也没干,小的真的没使劲啊!” 冬晨拉住冷兰:“兰儿,不干他事,我没事,别担心。” 韦行也过来:“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冷兰这才想起来,哎呀,是烧伤,我弟后背的烧伤…… 韦行问:“有伤吗?”拉开衣领看一下,顿时皱眉:“呃!”伸手制止下人:“我进去说一声。” 冷兰站起来:“我去!” 冷兰咬着嘴唇:“不许动我师弟!”转身就往屋里走。 韦行一想,也好,人家父女好说话,我哪有人家那面子啊。 冷兰进去,正听到她父亲说韦帅望坏话呢,她站住,内心微微刺痛,呵,你们又欺负韦帅望了,所以,那小子可能又使坏整我们了? 冷兰对韦帅望是坏人这件事很确定,可是,如果真有人告诉她韦帅望要害她,却还是让她觉得痛。 至于相信韦帅望,开啥玩笑,韦帅望使坏整她又不是一次二次了。只要她爹那边干点啥对不起韦帅望的事,韦帅望就拿她当突破口,虽然她已经习惯两国交兵,兵不厌诈里她总是被诈的那个。可是每次开开心心的聚会,到后来都发现是场阴谋的感觉,真让人痛啊。 冷秋一抬头,自己家的傻女正呆呆在门口,一脸受伤地看着他呢。怎么?给你几鞭子伤到你心了?不会吧,你师兄们都忌妒得眼睛冒绿光了,你还受伤?他扬眉:“打完了?” 冷兰怔怔地:“没有。” 冷秋很少有地被人整得一头雾水:“那么?”你这是啥意思? 韩青问:“怎么了?” 冷兰回过神来,喃喃:“我,我来认错,别……”求饶的话真难出口,忽然间内心无比辛酸,大眼睛里不知不觉就冒出一汪水,一眨眼睛,大滴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冷秋真是吓死了,出啥事了?居然能让我家铁女落泪?不可能是因为挨鞭子啊!冷秋当即一声怒喝:“韦行!” 韦行进来,被当头怒问一声:“怎么回事?”莫明其妙地站在那儿:“什么怎么回事?” 然后看到冷兰一脸眼泪,他这个气啊! 真有出息,哭啊! 再看看冷秋,更气,你女儿哭跟我有个屁关系啊?你问我怎么回事? 韩青皱眉:“师兄?你没又骂人吧?” 韦行这才明白,人家是以为他欺负小丫头呢:“我骂什么人,她不过心疼她师弟被一鞭子打出血来!你还以为她会为别的事哭?” 韩青怪叫一声:“什么?!”乖乖,这个更不得了!我家后院会着火的。 冷秋瞪着眼睛,韦行你整你师父啊?让你看着给他们两鞭子,你动大刑?到时候纳兰来我这儿砸东西,我可直接出卖你。 冷兰气:“我才不是!” 韦行一看,坏了,误会更大了,气急败坏地:“是他自己受了伤不早说!”跟我有啥关系啊! 韩青也不问他了,直接冲出去看冬晨:“你哪里受伤了?” 冬晨见韩青一脸担忧,倒窘得红了脸:“没什么,只是后背被火烧伤了,不是什么大事。” 韩青松口气,外伤,还好。拉开衣服看下,皱眉:“伤得不轻,你得让冷良看看。” 冬晨道:“帅望配的药挺好使。” 韩青微微放心:“那混帐孩子医术还好。你进来,师爷有话问你们。” 冬晨迟疑:“我的伤真没事。”不用额外徇私。 韩青笑笑:“等伤好了再教训你。”把这养子拉起来,小驴子,哪有一个孩子是好对付的?转头叫人:“把冷良叫来。” 英俊小生破相了,少不得把经过讲一遍。 韩青内心感动,这些孩子们啊,让人想年轻几十岁,放下一切跟他们一起走。 冷秋长叹一声,请教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说说看,韦帅望是好人吗?” 冷兰闭着嘴,还微微扁一下,拒绝回答。不过那表情,明显是不。 冷秋问:“他于你有恩?” 冷兰瞪着他,没有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冷秋道:“你们两个,被他害了一次又一次,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闯火场呢?你可能被烧成钟楼怪人,值得吗?” 冷兰继续瞪着他,半晌,气乎乎清脆响亮地回答:“不知道!” 冷秋望天,无语。 不管冷兰说出啥理由来,他都能反驳,冷兰直接说不知道,他只能无语望天。冷兰是老天爷专门制造出来整他的。 韩青微笑:“他们一起玩大的,小师妹生性厚道,不可能见死不救。” 冷秋默默无语,因为老子不敢厚道,所以老天爷把我节省下来的厚道全放到我女儿身上去了。 命运整人嘛! 韩青轻声:“这两个孩子这样待他,他要是能设计害他们,还能算个人吗?师父你心里明白,小韦可不是那样的人。” 冷兰忽然满面怒色:“就是!”你们这么说他,我就觉得想哭! 冷秋这个气啊,就是个屁!轮到你说就是了!你他妈的瞪我做啥?老子还不是担心你吗?所有可能性都考虑一遍,你他妈为了你那小情人瞪我,我就忍了,女大不中留!你居然为了韦帅望也冲我瞪眼睛,他是你什么人啊?你把老子又当什么人啊? 冷秋支着头,半晌:“韩青,把这混帐孩子赶出去。”气得我心脏病要犯了。 韩青笑着起身:“你们两个,去厢房那边,冷良也来了,让他看看你们的伤。” 冷秋见不欺暗室的孩子们都走了,才敢长叹一声:“幸亏苏子维不是他们杀的,幸亏他们没把小雷再带回来。”我算是怕了温家的小崽子们了。 韩青道:“苏家的事,真不好交待。接连死了三个人都同韦帅望有关系,这仇算是结下了。” 冷秋道:“苏子维不会无缘无故去刺杀韦帅望,我看,应该把他兄弟叫来问问。” 韩青沉默一会儿:“冷子和的兄弟们一向省事低调,孩子们也老实……”苏家肯定有问题,可是,这个时候把苏家人抓起来刑讯,会逼反了冷子和的兄弟们啊! 冷秋微笑:“那就让韦帅望把他弄走问问,这些人就都老实了。” 韩青看着冷秋:“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恐怕韦帅望不会愿意的。” 冷秋想了想:“你什么意思?他脑子有病吗?” 韩青苦笑:“师父没感觉吗?韦帅望想杀苏子维,总是有办法的,他宁可把功夫都传给小雷。他是想让小雷跑,自己给人偿命啊!” 冷秋瞪着他:“他有病啊?我还觉得这是好计划呢。手不沾血,又断了小雷的退路。” 韩青怒道:“这怎么可能是好计划,他把功夫传出去容易……”半晌,站起来:“不对!小雷不可能把功夫再传回给他啊!”韩青出去找冬晨:“小雷怎么把功夫传回给韦帅望的?” 冬晨道:“那孩子遇到韦帅望内力抵抗,他不明白怎么回事,一直尽力运功,把帅望余下的内力给废了。” 韩青呆了半晌:“那岂不是说……”韦帅望的功夫又损失了一半吗? 冬晨道:“是,后来,幸亏遇到冷平的母亲,帮韦帅望治了下内伤。” 韩青问:“治了多久?” 冬晨道:“几分钟。” 韩青沉默,那远远不够。韦帅望的日子不多了。我得快点解决冷家山上的事。 可是,任何不慎都可能导致更大麻烦。任何麻烦都代表着无数人命。 可是做为掌门,每天都会遇到要人命的事!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亲人啊! 可是,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孩子,置掌门责任于不顾…… 冷秋在他身后微叹一声:“你就去吧。” 韩青回身:“师父。” 冷秋道:“然后你别回来了,就呆在魔教吧。” 韩青大惊:“师父!” 冷秋道:“当日外敌在前,大家不得不团结,现在外敌没了,冷家与魔教接连冲突,你真的把功夫传给韦帅望,回来我就保不住你了。你要是在冷家有什么三长二短,韦帅望会把冷家踏平的。所以,你就留在魔教吧。” 韩青半晌:“我可以到别处隐居。” 冷秋摇摇头:“外一你出什么事,韦帅望能找到真凶还好,找不到,会把他想得到的人都杀掉的。” 笑:“你别逼我把你关到笼子里保护起来。我可不想接这么烫手的芋头。” 韩青道:“我会劝他离开魔教。” 冷秋道:“放屁,大把的人想杀他,他留在魔教那不是保护他,是保护所有同他有仇的人。千万别说你要自杀,小家伙会立刻疯掉的,那么大能的神疯了,就太可怕了。” 韩青道:“帅望当时在温家做的一切,他已经后悔了。” 冷秋冷笑一声:“再来一次,他依旧会那么做。你再问他一百次,他还会回答,谁杀了他韩叔叔,他灭人全家。” 韩青半晌:“我暂时还不会那么做,我不会留在魔教!” 冷秋沉默一会儿,暂时解决问题了,不定时炸药,真讨厌。 冷良缓缓道:“小韦的内力只剩一半了?一半不到?” 冬晨点点头。 冷良道:“他会慢慢病死。” 韩青道:“我知道。” 冷良沉默。 冷兰问:“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冷秋无奈地:“闭嘴,知道就是我们会解决的意思。” 冷兰道:“你亲儿子要是快病死了,你不会只说声知道吧?”这句话问韩青的,下一句问冷秋:“我要是快病死了呢?” 韩青道:“魔教的扁堂主医术十分了得,一时半会儿,还不妨。” 冷兰瞪了他良久:“你……你的反应,真……”让我失望。 冷秋道:“兰儿,你是要韩青用自己的命去换韦帅望的命。那倒没什么,关键是,换了之后,韦帅望不会觉得感动,只会气疯了。如果说,我怕过什么的话,可能只有疯了的韦帅望。” 冷秋轻声:“你知道韩青是怎么被救活的吗?” 冷良忽然厉声:“掌门!” 冷秋看着韩青:“他用活生生的人给你解毒。” 韩青瞪着他,只是瞪着他。 他猜过,他不想自己猜中,他不敢问。 许久,韩青问:“什么?” 冷秋道:“死人的身体是不会解药的,活人的才会,你已经死了,他用自己神一样的功夫保住你的命。你中了毒,没法活过来,死了的身体,不能解毒,所以,他把你身体里的毒血换到活人身上去,解了毒再换回来,死掉一个换一个,死掉一个换一个,直到你活过来。” 韩青轻声:“什么?”我听不懂,我听不懂,我听不懂。 请,不要再说了。 冷秋道:“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让他去死吧。你要觉得内疚,你在他死后,可以自杀,但是,你不能死在他前面,会释放出魔鬼。” 你是他的封印,魔鬼活着,封印不能先死。 韩青缓缓转过头去看冷良,真的吗? 冷良已经垂下眼睛,缓缓处理冬晨身上流血的伤口。 韩青的声音忽然间苍老而嘶哑:“你让我的孩子去做那样的事?” 冷良没反应。 好象没听见。 韩青半晌:“我不肯为他……”应该流泪吧?却没有。 太过强烈的感情,不管是爱是恨,都是错的。 是错的。 韩青轻声:“他还不明白,那是不能做的吗?” 夺走他人的器官,他人的身体,他人的生命,不能做! 否则会变成妖魔。 因我而生的,要因我而灭。 韩青转身:“我会杀了他。” 韦行惊叫:“什么?!” 冷秋愣了,半晌:“不用吧……”心里瓦凉,坏了,坏了,这剂猛药下重了…… 你别救他就行了,你不用杀了他啊! 真的不用! 444 117,迷局 117,迷局 老韦给吓得魂飞魄散地,见韩青往外走,急忙跟过去,结果韩青不过回去坐下接着研究案情报告。 韦行倒想去问问,你刚才啥意思?可是又怕韩青本来不过是气糊涂了骂一声,没准他跟自己一样,骂完就忘了,他站在门口,以已度人,韩青应该埋头在工作,以求忘了烦心事才对,所以,还是不要打扰他吧? 韦行内心也觉得韦帅望这么干事可是不太好。至于怎么个不好法,他不知道。咱们万马丛中互相救命还不是这么回事吗,砍死敌人,以人命换你命。 不过韦行确实觉得那还不太一样。 不一样。 虽然,韩青活着,真是太好了。 可是,还是有什么东西不太好。 冷兰问冷秋:“他只是说说,是不是?” 冷秋内心无限惊恐,沉默不语。不,他第二怕的才是疯了的韦帅望,他最怕的是冒傻气的韩青。 冷秋离开,他不想去听风堂, 冷秋沉默地在后花园散步,终于走到这地步了。 还以为,这两个弟子可以陪我一直走完后半生呢。 可是,如果不说,韩青是拦不住的,非要去以身伺虎不可了。情操当然是伟大的,可是韩青是人不是佛陀,佛陀喂完老虎就白日飞升了,人伺完虎就剩一地骨头了。再者,不知道佛经里的虎是不是被感化了,要是一只真虎,只能是这顿饱了,下顿呢?所以,一顿也不能喂它。 一顿也不能喂他。如果你非要去喂,我宁可你废了吧! 你就废了吧!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你。 但是走到最后一刻,再不舍,只得斩仓割肉了。 抱歉。 我也烦了你了。 最喜欢的小弟子,所以,看他一次次痛不欲生,任性火热赤诚的灵魂在尘世间血淋淋撞得稀烂,且滚落尘埃,腐烂扭曲,冷秋静静看着园中草长莺飞,春花灿烂,静静地想,别再苦苦挣扎了,死了干净。 治什么病救什么人?眼看肉体腐烂是最可怕的一件事,不管肉体还是灵魂受伤,赶紧去死就好了,至于亲人痛苦什么的,你切他一刀,比他看着你腐烂容易忍受多了。 去死吧,我准备好忍受你离我而去的痛苦了。 冷秋优雅地倾香阁里扫花落坐。 韩青就象疼痛不止腐烂感染的肢体,一旦做出割掉他的决定,倒松口气。 冷兰追出两步,见韩青不是上马杀到魔教去,而是回到听风堂办公去了,一时呆呆地,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了。 回来,冬晨正咬着牙:“等下再处理伤口好吗?”看样子,他是想起来,冷良听若不闻。继续他的工作。 冷兰道:“他回去看报告去了,看起来没疯。” 冬晨不挣扎了:“那么……” 冷兰呆呆地:“我爹散步去了,姓韦的站门口发呆呢。” 俊男美女面面相觑一会儿,冷兰道:“小韦真是坏人。” 冬晨苦笑。 冷兰道:“不过与我无关。要是见坏人就砍,冷家山上就没活人了。”内心默默,要是冬晨需要人这样解毒,我会不会这样做呢? 不知道啊。不过要是真的做了,也只能跑得远远的,再不见他吧? 冬晨沉默一会儿,伸手握住冷兰:“亲人总会或早或晚离去,记得要舍得放手。” 冷兰大惊,一甩手:“好好的,你说什么呢!”讨厌的话题,为了表示气愤,冷兰弱弱地补充一句:“找抽吧你!” 要做理智选择,不要落到那地步去。 小韦,你当日抱着你师父尸体痛哭一场,然后修习功夫,光明正大为师父报仇多好,看看你做的!你死不放手,看看事情变成什么样? 冷良处理完伤口,静静地看过冷兰手脚烧伤,留下药,写清医嘱。 点点头,一言不发,收拾离去。 恨煞! 冷良的身体里流着冷家最绝烈的血,看过家族成员的悲惨人生,他决定做一个冷漠的人。 今日今时依旧体验到这种彻骨痛恨的感觉。 恨不得去做任何可以伤害他人的事! 冷良咬着牙。 他们再一次给予小家伙最惨痛的经历,至亲的背弃。 他们都该死! 冷兰冬晨过去听风堂,韦行依旧在门外踱步,韩青看着桌上的报告。 一派平和景象。 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韦行看到他们俩个,好象终于松口气,招招手,低声:“你们两个在这儿守着。” 冷兰冬晨瞪着他,干嘛?因为韩掌门气极了,骂句人,要看守起来? 冬晨问:“他说了什么?” 韦行摇摇头。 不怕驴叫,就怕他一言不发。 我要找我师父谈谈。 冷秋在倾香榭里,提壶冲茶。 汤白沫多,好手艺。 可惜无人欣赏。 冷秋看到韦行,倒给自己弟子倒了一杯茶:“茶。” 把韦行给吓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是多谢呢?还是不敢呢?或者有劳?结果他硬邦邦说了三个字:“我不喝!” 冷秋笑笑,没给他“给脸不要脸的”眼神,实际上,笑容还挺温和。 韦行呆呆地,我靠,不是噩梦吧?一切都不对劲呢!半晌:“师父,你觉得,韩青他说的话……” 冷秋问:“他在干什么?” 韦行道:“看案情报告呢。” 冷秋点头:“坐下喝茶吧。” 韦行吓得要发抖了,师父从没叫他坐下过啊,还给茶喝……干什么?他站在那儿,就想问:“你想干嘛?” 冷秋倒笑了,就剩下一个弟子了,得好好对待了,可人家竟然不习惯了。 韦行不安地,半晌:“师父不去劝劝他?” 冷秋倒笑了:“他听过他师父劝?”都是师父听他的。不然,他就死给他师父看。这种任性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很奇怪了。 韦行内心发凉:“师父的意思是……他真的要杀……” 冷秋沉默:“可能是吧,这个表情。”沉静的驴子脸,紧闭的嘴,平时有商有量的,遇到大事,就一副我意已决,不必讨论的表情。 韦行觉得有点困惑,半晌:“因为帅望救了他,他要杀他?”我怎么想不明白? 冷秋沉默,不喝茶,听不懂话,你比你师弟无趣多了。 真可惜。 韦行有点着急:“师父!” 冷秋半晌:“他忙着,有空我会同他聊的。” 韦行微微放心,半晌:“师父,你怎么知道韦帅望是用这种法子救的人?” 冷秋淡淡地:“他自己承认了。” 韦行问:“他,把活人……” 冷秋摆摆手,别说了。我不想提了,我希望韩青根本没出现过,我希望我从来没抓到过十几岁的难缠臭小子,我希望……不再看见他。 他已经死了。 韦行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助与迷茫,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看起来好象什么都没发生,那么,只是我想多了? 韦行心里觉得肯定不是,他这辈子就没想多了的时候,只有想少了的时候。 可是看上去,确实什么也没发生啊,韩青骂了一句人,就完了。 冷秋好象后悔了,然后呢…… 韩青已经拿着报告过来:“我想,让冷良马上验尸,因为天气热,再拖延下去,一些关键证据可能消失。如果有人不放心,长老们可以在现场。验尸之后,再决定是否要让外人介入。” 冷秋点头:“好。” 韩青道:“关于冷平,这里面记录的关于冷平的证词,有很多疑点,我会要求魔教将冷平遣送回来,或者需要对冷平的自由与安全做出保证。” 冷秋道:“可以。”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派人去青白要销售名单了,那根线确定是青白出品,而且,这个颜色……”半晌:“只卖过四五年,最近颜料改良了,这种颜色不再出售。有这个颜色衣服的,几乎都是,我们的孩子们。” 冷秋点头:“看起来,确实应该慎重查案,告诉冷慕,事关多项冷家机密,不方便外人插手,让他去召开长老会吧,拖一天算一天。” 韩青点头:“是。” 冷秋沉默一会儿:“这根线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怎么出现在凶案现场的。让孩子们看看自己的衣服,能不能找出来是谁身上的,去过哪儿,掉在哪儿了,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些衣服是咱们孩子特制的。然后让冷家所有有可能的人报上行踪。让冷森联络本地丐帮,是否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在去往长白山的路上。” 韩青道:“是。” 冷秋看了韩青一会儿:“去吧。如果你要走,记得事先通知我,我会叫吴忧过来。” 韩青低头:“弟子对不起师父。” 冷秋伸手按住他肩,沉默。半晌,笑笑:“没关系。”算了,你也撑了好久了。 我都烦了,懒得拦你了。 冷秋沉默一会儿:“韩青,如果师父要死了,你会做那种拿别人命救师父命的事吗?” 韩青想了一会儿:“现在可能不会了。” 冷秋倒笑了:“咱们以前关系更好吗?” 韩青轻声:“我年轻时,比较执着。” 冷秋点点头:“执着。”笑问:“要是你师兄干的这件事,你会怎么样?” 韩青半晌:“感激他,责备他。” 冷秋问:“你出什么问题了?” 韩青缓缓微笑:“很多原因吧,我说不清楚。那孩子把毒血输进一个活人的身体里,看着他慢慢死去。我无法接受我的孩子这么做。”记忆里,那个大头还在肩上辗转着寻找着一个舒服的角度安放他的大头。 新的记忆亵渎了从前的一切。 冷秋问:“所以你就要杀了他?”没回答,冷秋挥手:“滚,我不想再同你说话。” 韩青欠欠身而去。 累了,那个放肆骄傲锐利的小人就忽然露出来,冷笑着欠欠身,一脸顶天立地宝相庄严表情离去的少年韩青,让冷秋无语望天,内心酸得跟泼了硫酸似的。已经不是酸,而是火烧般的剧痛了。 是,他喜欢少年韩青,剑尖闪着寒光,狂傲地指着冷秋,冷冷地:“挡我者死!” 狂妄的小子! 另外一个狂妄小子,正在问天堡接见神医呢。 老扁号过脉,摇头:“啧啧,教主!” 帅望道:“药死我爹那种毒,出入都有记录吗?” 扁希凡道:“这些事,问谢农。” 谢农拿着帐本过来,多数毒药都在造解药的实验中消耗掉了,余下的,倒是刑堂与做卧底之类特殊工作的二十堂领的多。二堂四堂六堂十堂十四堂都领过。李唐说的没错,在长白山附近讨生活的堂口都没领这种药,那地方都是群体事件,很少出现高手,用不着那种药。 帅望问:“一共就一百枚,都在记录中吗?” 谢农道:“是!” 扁希凡道:“一百枚?” 谢农顿时就双膝跪倒了,“当当当”以头叩地:“教主饶命,不是小人欺瞒,小人接手造册的,就这一百枚。” 扁希凡道:“不关谢农的事,我给他时是一百几十粒,等我想起吩咐他弄个册子登记时,好象盒子里就一百粒了。余下的,有实验解药的,有你爹拿着玩的,到他手的,就一百个。” 韦帅望气馁:“那就是根本没法追查的意思了?” 扁希凡道:“教主手里的,多半在冷先那保管,他走的匆忙,东西可能还封着,如果封着,肯定是二堂的张文收着呢,这小子以前是教主的随身侍候。” 想了想:“张文手里的药,他多半是用了,你就让他想想,他丢没丢就好。再就是我手里的药,还真不好说,是不是一粒不少,谢农去拿以前的实验记录同领用单对照下。” 谢农答应着去了。 帅望倒笑了:“你不怕查用漏洞来。” 扁希凡道:“教主是要果谁害教主嘛,又不是查谁丢了药。” 帅望叹气:“教里想我死的人不少吧?” 扁希凡点头,老实地回答:“嗯。” 韦帅望悻悻:“吾心大慰。”靠,干嘛跟我说实话啊,我同你有仇啊? 445 118,罪证 118,罪证 韦帅望看着手里的实验报告,微微叹气,声音微微暗哑:“老扁啊,实验成功后,那些人呢?” 扁希凡道:“治好了。” 韦帅望无比心虚地:“然后呢?” 扁希凡道:“还有别的实验啊!” 帅望松手,纸片飘飘落地,半晌:“都是无辜人,是吧?” 扁希凡呆了一会儿:“这……与我无关,我只管要人,人家把人给我送来,有罪没罪我不管。” 帅望忍不住笑,大机构真好。人人没心理负担,我要人,人送来,我就试验,抓人的呢,让我抓,我就抓了,抓来的人怎么了,与我无关。 与你们都没关系,与老子有关系啊! 帅望微微叹气:“以后人体试验都需要老子亲批。” 扁希凡不满地:“你不在呢?” 帅望道:“老子不在,你们就先用猴子呗。” 刚进来的张文忍不住喷出来了:“那我们呢?也用猴子?” 韦帅望气:“你他妈的,对,你用猴子,老子就用你!” 扁希凡无比不满地:“别捣乱,教主,没必要我是不会用人来实验的,可是有必要的,人你得给我。” 韦帅望道:“你就庆幸老子不爱养宠物吧,不然猴子都不给你用。” 老扁直起身子来,怒目:“你!如果没有那些人,你的毒……” 张文忙安抚:“扁堂主扁堂主,教主没说不给你人,只是要他亲批。您犯不上为多道手续跟教主拍桌子,是不是?” 扁希凡狂燥地:“不行,这事得说清了,我需要人的时候,一定得有人,不然我自己上街抓去,要杀要剐任凭教主!” 韦帅望气了:“我也不杀你,我也不剐你,你敢,我就把你儿子女儿送去给你实验!” 扁希凡一拍桌子:“我没儿没女!要是我有!我宁可拿他们来做实验,也不会干坐着浪费我的生命!” 韦帅望默默无语一会儿,太狠了你…… 半晌:“这样子吧,你开个义诊,免费试用新药,专治各种疑难绝症。不用钱,生死自负即可。” 老扁呆了呆:“呃,可以公开这样干吗?” 帅望道:“可以啊,谁要试,先签生死状,死了就不关咱们事了。” 老扁半晌道:“只是,如果我急需试制解毒药,就有点……” 帅望道:“先用猴子吧,差不多再用人,我看你那个实验用人的,死了一大半,这个过了,控制在八成都治好才行啊,人家来治病的,不是来安乐死的。” 扁希凡道:“我是说,如果要治解毒药,一时间哪儿找那么多中毒的呢?” 帅望咬着手指:“推荐魔教同仁优先使用此种毒药呗……” 张文刚想拍个马屁:“教主高啊……”一回想:“哎,不对啊,我们出去砍人,那也是工作啊,你给解了毒救活了,我们不是还得再去砍一次吗?” 帅望道:“你就再砍一次,就当买一送一好了。”转头:“再说了,解毒这件事有什么好玩的?多数毒药都能,内力解除。你有劲头多钻研不治之症嘛,还能多赚两个银子。” 老扁沉默一会儿,嗯,教主这句话倒说的是:“治病确实比解毒更困难,就算最简单的病,也不是容易,解毒只要对症就好了。所以……”所以人家冷良天下第一嘛,人家治病治的好。好吧,我也开个义诊,弄几个病人玩玩:“如果再有样本不够的事,我再找你。” 帅望点头:“对嘛,特事特批就结了。” 扁希凡沉默半晌:“你想的这个主意好!” 帅望点点头:“我是教主嘛!” 张文忍不住叹气,摸摸帅望头:“好孩子,咱们是教主啊,咱们得矜持点,乖,下次等着别人夸,您这么大人物,抢我们小人物的台词,不好。” 帅望乖乖点头:“啊,好,我乖,那我不说,那你说,你现在就说!” 张文翻翻白眼:“教主英明,教主圣明,教主才华盖世,教主不是人,教主是真神……” 韦帅望把那张纸拣起来了,边看边说:“你继续,弄点新鲜动听的词,这些人家夸过的,你再说,我听着没劲。” 扁希凡道:“教主你要是多用点心在医术上,哪还有冷良与我扬名立足之地。” 帅望笑:“啧,听听,你一专业拍教主马屁的,都赶不上人家专业人士,你怎么混的啊?” 张文哽咽了:“我,我是堂主,不是太监……” 韦帅望道:“老扁你少夸我,我不过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给巨人出点主意的,要我去背本草纲目,可要了我的命了。嗯,你这张领用单子上,有原料份量,这份量看起来,至少能制上三百枚毒药,我看看你用的,七十人次的实验记录,一百枚的在册毒药,剩下那一百三十颗药,你喂猪了?” 扁希凡接过单子,半晌:“我记得,就制了二百粒,嗯,余下的原料,可能还在吧。”转头问谢农:“剩下的原料呢?” 谢农在哆嗦。 扁希凡纳闷:“你怎么了?剩下的原料呢?” 张文笑笑:“谢农啊,倒卖原料顶多砍个手脚什么的,要是谋害教主,恐怕得剥皮抽筋点天灯,全家死光光啊。” 谢农不住磕头。 帅望道:“小子,你快停下吧,我看得头晕。过来,我请教下,你小子是卖的原料,还是卖的成品?” 谢农吓得泪流满面:“原料,只是原料,小人该死,小人死有余辜,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帅望道:“行了,饶你命。告诉我,药卖到哪儿去了?” 扁希凡怒喝一声:“你把原料卖了?每次领出来的药,用剩下的,你从来没还回去过?” 谢农再回过身来,跪爬几步:“堂主饶命!堂主,我问过怎么处理……” 扁希凡点头:“我说随便,可不是指让你背着我卖钱!你敢欺骗我!钱呢?你私吞了?” 谢农颤声:“我并没有私吞,堂主,给各堂堂主的礼物……我们办事时给人的遮口费,还有年节堂里的……” 扁希凡呆呆地看着他:“你,这……我……” 帅望勾勾手指,扁希凡上前:“教主。” 帅望问:“这小子还好用?” 扁希凡一脸怒色,想了想:“倒是挺能干的。” 帅望笑:“那么,我吓唬他就得了,在没证明他做了更多错事之前,你先护着你的手下吧。” 扁希凡一脸迷茫。 帅望只得点明:“倒卖药物只是小事,而且,如果他真的没把银子全用在自己身上,你又找不到更好的帮手,让他感激你,他会对你更诚实。” 扁希凡犹豫一会儿,回头看一眼谢农,嗯,这小子是挺能干的,什么都不用他操心。他不说,多半也是因为这些小事,他经常一挥手“别烦我。”可是,谁知道他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我还要他吗? 帅望轻声:“或者,你另有信任的人选?” 老扁顿时头痛了,啊,不要……不不不,我不要再换一个。 扁希凡道:“请教主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帅望笑了:“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否还有隐瞒,我再问问,你别选把你手下往火坑里推就行了。” 扁希凡无比困惑地,啊,那你想让我干什么? 帅望苦笑,老扁太可爱了。推开:“你下去吧。” 叫谢农:“小子,你们堂主给你说了两句好话,不过,咱们还得再聊聊,把脸上的血擦擦。过来说话。” 谢农伸手用袖子擦血,老扁本能地拿出一叠干净棉布给他清理伤口,习惯性行为。 谢农哭了:“堂主,我不是要瞒着你,我真的不是,我同你说过,你让我自己想办法把事摆平,我知道堂主不喜欢我们动你的药,可是我没别的法子,所以,我也不敢跟堂主你说。我不是想欺骗堂主。” 韦帅望问张文:“老张啊,你咋知道他倒卖药材?” 张文笑:“过年过节的,这小子都有银子发给我手下,当我不知道呢。不过,我要点药啥的他也挺痛快的,我就不介意他公关我手下帮他办事了。对了,那个毒药,册上登了我二丸,其实他给了我十粒。” 韦帅望火了:“你都他妈用哪儿了?” 张文耸耸肩:“用处很大……”看看韦帅望身后的冷平,比如,那小子看起来老厉害了,我给他一粒药,老实了,摆平了…… 韦帅望怒吼:“还回来!全给我还回来!还有,你再敢看我那些漂亮的冷家兄弟们一眼,我就把你眼珠挖出来!” 冷平呆了一下,完全不明白,可爱的好脾气的韦兄弟为啥忽然间就大发脾气了,为什么啊? 张文被韦帅望一提醒,忍不住又看一眼冷平,我的天哪,这个小白鼠一样的表情可真可爱!张文忍不住笑了,低下头时,剑尖顶在他下眼皮上,他僵住。 帅望微笑:“我看起来象在开玩笑吗?” 张文呆呆地:“不象。”靠,为啥啊,你以前没为这种事发火过啊,你同你爹不一样对异端宽容度挺大的吗?“ 帅望道:“我挺喜欢你的,不想你死掉。你要是喜欢看老子,老子不介意脱光了让你看,有些人不愿意,如果你非看不可,会有生命危险,明白吗?” 张文点头:“明白。”眼皮下滚出一滴血来。 帅望收剑,笑:“我现在拔剑的速度还挺快,是不是?有人帮我治了下伤。”眼睛往后示意一下。 张文忍不住又想看冷平,忙把眼睛垂地上,然后头上就冒汗了,呃,不,不是真的,那小子不可能有那么厉害。那么,是那小子认识的人或者亲戚啥的…… 这小子一脸纯真无辜,比冬晨那小子还纯洁呢,知道我看他的意思,恐怕会爆发得比火山还厉害。 冷平隐隐觉得,好象他们在说一件,很恶心的事。 这个奇怪的嘻嘻哈哈的男人有什么毛病啊? 帅望召手:“谢农,过来。” 谢农看看张文脸上滚落的血滴,刚刚谈笑自如的家伙,忽然间连血迹也不敢擦了。谢农不敢起身,跪行几步,离帅望近点:“教主。” 帅望问:“这种毒药,你还当礼物送给谁了?” 谢农的眼睛左右划了划:“张堂主……” 帅望问:“多少?” 谢农半晌:“七八粒。” 帅望问:“还有二十多粒呢?” 谢农呆呆地看着他:“我记不清了,可能……” 帅望道:“来人,叫刑堂堂主来。” 谢农猛地扑过去:“教主!饶了我吧!” 帅望的手臂被抓得很痛。 他看着谢农,小子,松手。谢农瞪大的眼睛上全是血丝,他的身体在颤抖:“教主……” 帅望道:“你看起来,知道点什么,所以……” 谢农道:“我没有,我不知道!我……”猛地要咬牙,帅望捏住他的嘴。 扁希凡终于道:“教主,这,这点事,不用送去刑堂吧?” 帅望问:“谢农有家人吗?” 扁希凡点头:“父母,妻子,还有一儿一女。” 帅望笑了:“张文,派人把他们全抓到刑堂。” 张文吓得:“是!” 帅望问谢农:“我现在放手,你可以把毒药吐出来了吗?” 谢农泪流满面。 帅望道:“你老婆好看吗?你儿子好看吗?你女儿呢?” 张文一脸黑线,臭小子…… 谢农全身颤抖。 帅望慢慢松手,谢农瘫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 帅望问:“还有别的自杀用的毒药吗?” 谢农摇头。 帅望道:“老子看起来比你家前教主好说话,是不是?” 谢农再次叩头如捣。 帅望问:“既然你不怕死,是怕家人出事吧?” 谢农点头。 帅望扬头,示意张文去抓人。 然后低头,笑:“你敢自杀,我就把你家人交给老扁试验骨折烧伤断肢再植整容不孕症。尸体还做成标本给大家参观,看看暗杀教主下场啥样。” 谢农额头已经血肉模糊:“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们拿去做什么,但是,有人说,如果我说出去……” 帅望问:“谁不准你说?” 谢农颤声:“教主,我可以死,求教主保护我家人。” 帅望道:“张文很快就把他们抓来了,是保护还是做成标本,就看你的。” 谢农轻声:“我,我书架第二格,有本《千金方》,里面夹着历年的礼单。” 帅望笑了:“老扁,这人果然很能干,做事谨慎周到。”回过头来:“那么,吩咐你不许说的是谁?” 谢农轻声:“大堂主,李唐。” 帅望侧头:“大堂主用得着这药吗?” 谢农颤抖,我说了,我点了大堂主的名,就得定死他,不然,他只要活着,我家人就没活路:“教主饶命,我不是有意不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 帅望问:“什么时候?” 谢农轻声:“先教主死前……” 帅望笑了:“不会吧?”我审来审去,竟然审出我爹的死因来了? 谢农道:“我当时觉得不妥,可是我不敢说,我家有妻儿老小,教主饶命。” 扁希凡怒吼一声:“是你!是你害死教主!教主,把他交给我!” 谢农再次叩头:“教主,小人并不知道大堂主拿去干什么用!教主,容小人一死吧!小人永生永世感激教主大恩大德!” 帅望笑道:“所以,你后来弄了个登记在册?” 谢农落泪:“小人从那儿以后,再不敢私相授受!” 帅望笑道:“你看你这点小毛病,惹出多大的事来。” 半晌:“砍下一只手来吧。”摸摸谢农头:“别哆嗦了,虽然你害死那个把我带到这世界来的人,可也只是——非法销售致命武器。等我查清事实,再砍你手吧。” 谢农呆了:“什么?” 扁希凡大怒:“你!”他害死你爹,你竟然不杀他!你这不孝子! 446 119,刑堂 119,刑堂 韦帅望支着头,这个口供能不能按死李唐呢? 半晌,帅望笑问:“你告了李唐的状,打算把家人怎么办?” 谢农呆呆看了韦帅望一会儿,额头鲜血和着冷汗,刺痛地流下来。 帅望问:“是希望把他们藏起来,还是我派人保护?或者你有可以托付的人?” 谢农半晌:“得罪李堂主的人,不会再有朋友。” 帅望道:“那就,先让他们在我这儿住两天吧,你儿子几岁?” 谢农道:“十岁。” 帅望笑道:“正好,我侄子八岁,还是七岁来着?你两个孩子做陪读吧。让你妻子帮我照顾几天孩子,令尊令堂嘛,就请在山上游玩几天吧。” 谢农还要磕头谢恩,韦帅望道:“行了行了,再磕脑浆要漏出来了。”沉默一会儿:“你呢,去刑堂关押两天吧。” 谢农的脸色顿时象纸一样白,帅望笑笑:“我会吩咐他们手下留情,等我亲自审问,当然不会太舒服,忍忍吧。” 谢农轻声哀求:“教主,狱中囚犯,时有斗殴死伤。” 帅望道:“关你单间。” 谢农再次发抖:“单间……有人关上十天就疯了。”我不要,那是小黑屋。 帅望无语:“你毛病还真多啊!” 谢农痛苦地:“属下已经把知道的都招认了,教主开恩,允属下一死吧。” 帅望道:“随便,可我也不能养你爹妈一辈子啊,还有,谁保护你一对儿女啊?魔教变态这么多,你自己考虑吧。” 谢农到此时终于体会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只想痛哭哀求,到地上打滚去,可是心里知道同情心是人与人之间发生的,一旦你崩溃倒下,别人就觉得你已经不是与他具有同等意义的人了,然后等同于虫鼠,人们对虫鼠,用脚碾用开水烫,肆意凌辱,只觉有趣,毫不内疚。 虽然保持尊严不一定能减少伤害,但是滚倒在地肯定会导致更多伤害。 声音颤抖牙关紧咬,还是缓缓以头触地:“谢教主恩典,谢农听从教主安排。” 冷平已经把单子拿过来,韦帅望展开来一看:“小子,你真能干啊。” 这单子,从堂主到各堂小队长银两药物,一清二楚。 帅望半晌:“喂,小子,你这么做,是想死吧?” 谢农轻声:“先教主过世,我就明白,我恐怕,活不了了,所以,我留下一份记录。如果教主肯听我辨解,这单子证明,我只是无法拒绝,不管是哪位堂主向我要什么药,我不可能拒绝,我真的不是同谋。教主,属下不求免死,只求不连累家人。如果是别人要我死,这张单子,就是护身符了。” 帅望想了想:“冷家人丢了要人命的东西,也不过砍手。我不会杀了你的。这份单子,你先别提,我想知道,还有谁想让你闭嘴。” 谢农看帅望一眼,低头:“是!” 韦帅望问:“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谢农沉默一会儿:“教主,私相授受这种事,就是堂主也无法拒绝的,我们功夫低微,只能做到如实记录。” 帅望点头:“或者,你还可以向教主提个醒。” 谢农道:“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李唐会把毒药用在教主身上,我送出了那么多份,不可能因为其中一个人威胁我不得说出去,就去告诉教主,那不成了……陷害?” 韦帅望心想:可不是嘛,直到现在,我也没法按你给的口供去捕杀李唐。我还需要进一步证据。 张文带着谢农一家人过来。 一家人看起来态度挺安乐,张文还抱着人家小姑娘,当然,他也想抱人家儿子,不过以他的赫赫声名,会吓到人家的。 谢农回头,立刻就想过去再见家人一眼,又怕自己额上的血吓到孩子。 帅望笑笑:“老扁,你去安排他们住到内殿去,让谢家大嫂照顾我侄子一阵。两位老人家,在山上玩几天。” 扁希凡沉默一会儿:“我觉得谢农有罪当死!” 帅望想了想:“好吧,张文,你安排谢农的家人到内殿。” 把扁希凡气了个倒仰:“教主!” 帅望问:“如果谢农卖出去的毒药,毒死了别的人,你会觉得他有罪当死吗?” 扁希凡呆了呆:“当然不,毒药就是用来毒死人的。” 帅望问:“你能确定是他交给李唐的那粒药害死教主的吗?不是你们卖出去的那些?” 扁希凡呆了一会儿,呃,嗯…… 帅望道:“谢农干的这些事,一大部分原因,是你对医堂的管理完全失职,做为副堂主,他处理与其它堂的交往事项上,是不可能以平等身分进行交涉的,只能低姿态示好。如果他把事情推到你头上,你连怎么洗清自己都不知道,你明白吗?小谢对你还算忠心。” 扁希凡呆了一会儿:“我,我只是……”他没同我说,当然我确实让他闭嘴来着。 帅望挥挥手:“今天的事,你不要同别人说,你先下去吧。”唉,这家伙智慧好象比冷良低…… 足证智商不是一个人成就高度的唯一因素。 外面二十四堂主秦英到,张文打个招呼:“老秦,你又要忙了。” 秦英笑着欠身:“二堂主,携家带口的,这是什么人物啊?值得二堂主亲自护送。” 张文笑道:“这事儿得问教主。”转身招呼:“咱们这边走。” 秦英见一行人往内殿去了,内心微微诧异。 教主大人已经下令召见,他忙急步上前拜见:“二十四堂主秦英拜见教主。” 帅望沉吟半晌:“医堂有些药物,出入不明,时间久了,谢农想不起来了。你给他找个地方,让他好好想想,暂不动刑。通知各堂主,私下收授的毒药主动上报,哪来哪去,交待明白的,不予追究,下落不明的,杖责,隐瞒不报,一旦查实,杀无赦。等到最后,还对不上数,咱们再好好问问谢农。在这之前,你的任务,是让他好好活着,能回忆多少尽量回忆多少。给他几板子让他长长记性也好,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杀死重要证人,你要负责任的。”想想:“我会派人过去保护他的安全。你带他下去吧。” 秦英答应:“是!” 帅望交下来那些药单:“这是出入有差的药,三百粒毒药,差了一百多。” 秦英接过药单,顿时一惊,再次跪下:“教主,这个,这个……” 帅望笑:“你也榜上有名?” 秦英道:“这个药,刑堂是常用的……这个,往来肯定是有记录,可是使用得太多……”呜,恐怕记不清这么多药是不是每粒用的时候都有记录了,惨了,我可能要在自己堂里挨板子了。 韦帅望道:“找不到,你就报上来,别让我查出你说谎,我会疑心的。” 秦英汗下来了:“属下不敢。” 帅望笑:“下去吧。” 管理松散…… 秦英回到刑堂,二话不说:“来人,四十板子。”你奶奶的,你他妈的为啥有出料记录啊,害得我老人家的屁股不安全。 谢农大惊:“秦堂主!我愿意全力配合讯问。” 秦英淡淡地:“不管何人来到刑堂,惯例先打四十板子。不是兄弟难为你。”你他妈的要是不全力配合,我能坐不稳椅子吗? 谢农内心惊恐,这是何意?公报私仇?呃,我出了漏子,犯了众怒…… 秦英给个眼色,狠打,不用客气。 板子下去,谢农就闷吼一声,然后不由自主地挣扎,三板子下去开始惨叫,秦英正叫人把堂里用药记录拿来,打开看一眼,惨不忍睹的记录啊,有的随手标一下子,有的画个圈有的画个勾,心里郁闷得好想吐,被谢农叫得心烦意乱,气道:“堵上嘴!”用力打,再打几板子,他就叫唤的劲都没了。 手下正把谢农抓起来堵嘴呢,范迪进来了:“哎呀,秦堂主!这是干什么?” 秦英看到他还反应不过来:“小范,你们堂主有事?” 范迪急道:“不是堂主有事,是教主吩咐我过来保护谢农,秦堂主,教主没嘱咐你不能动刑吗?还是谢农冲撞堂主了?” 秦英这才想起来:“原来教主派你过来了。教主说给他几板子帮他想想,没说不能动刑啊!” 范迪跺脚:“教主明说,他抗拒不交待时才打,您这问都没问呢吧?我知道您堂里的规矩先给个下马威,可是这是教主交待下来的要犯,教主怎么说,您怎么办,千万不能有一丝违令,教主是不接受差不多的!”急得:“哎呀,这可怎么办!” 秦英呆呆看着他,半晌:“小范,如果教主的意思是不动刑就不会送到刑堂来,你想多了。” 范迪道:“堂主啊,您可能同教主打交道的机会少,我们堂主说了……”左右看看,近前来,小声:“小教主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一点不比他爹差,可是,你要知道,他被冷家那位给教的,非要表现他是个慈善人,我们堂主说了,他要表现仁慈时,你一定得配合,不然他就让你看看他真实的另一面。堂主,你快把小谢放起来,我听教主的意思,挺喜欢这小子会来事的,你别惹他。” 秦英愣了一会儿:“妈的,我急糊涂了,没多想。”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抬头:“来人,把谢农收临关押,找人治伤。” 回头再问范迪:“小范啊,这药的事,怎么闹起来的啊?我这记录……唉!” 范迪道:“您老安心吧,您这儿还有记录呢,我们堂主那儿……别提了,我都替他着急,搞不好这回十几个堂主会一起挨板子。” 秦英一听不是他自己的事,心里就踏实点了:“教主说要杖责,这,这,法不责众,不会真的吧。” 范迪叹气:“不知道,咱们教主是个……”呃,不好说怪胎:“教主心思高深莫测。你觉得他该杀人时,他偏放了,你觉得他不会犯众怒,我看着,不好说。”这小子啥事不敢干啊!那是七岁就杀人的主,他怕过事啊?事怕他吧。 秦英坐立不安,他妈的,我不想挨板子,凭啥啊,你以前也没说过毒药使用还得记录啥的,咱一黑社会,还搞审计啊?不教而惩谓之虐! 那边范迪过去扶起谢农:“教主嘱你把能记起来的全写下来。” 谢农痛得全身颤抖,点头:“是是。”低声道歉:“多谢兄台。” 范迪笑笑,你素日孝敬的东西起作用了嘛,我们堂主让我护着你点。 那边韦帅望抱着人家小女孩儿玩呢:“来来来,我把着你,伸手,学个小鸟飞。”他跳上跳下,小女孩儿也开心得哈哈笑,把人家妈可吓到腿软了,嘴里不敢说,肚子里一个劲哀求,老天爷保佑,教主大人可别失手,更别故意失手。 过会儿,下人把小雷带过来了,韦帅望介绍:“这是我侄子,苏雷。麻烦您费心照顾。这孩子不爱说话,凡事耐着性子多问他几句。”转头再骂小雷:“小子,人家跟你说话,是不是你都给个音,再让我看见你跟哑巴似的,我他妈用鞭子抽得你满地打滚,让你叫唤个够。听见没有?” 小雷看他一眼。无语。 韦帅望气:“你当老子放屁呢?” 小雷轻声:“听到了。”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什么!你再说一次!”有这么接话的没有啊? 小雷道:“听到了。”特意把声音放大点。 韦帅望气傻了:“你……” 大人们都瞪着眼不敢吭声,谢农那十岁的儿子可忍不住了,“咳”地一声笑出来。帅望手里的小丫头本来就在笑,也听得挺好玩的,只是一时还不太明白该不该笑,听到哥哥笑了,立刻跟着串银铃声。 韦帅望那雷阵雨的脸,被银铃声一下给搞晴了:“臭小子,今儿有两个小朋友,我就不收拾你了!你给我放老实点!” 再给谢夫人介绍:“看到了吗,就是这缺德孩子,气死我了。你知道了,他就是个怪胎,别跟他计较,有事告诉我,我收拾他。” 那谢氏忙道:“小孩子这个年纪多少有点小脾气,不妨事。”真是怪胎啊,敢跟教主这么无礼…… 韦帅望倒很认真:“是吗?你儿子这么大时也怪怪的吗?” 谢氏愣了愣,我家儿子?我家儿子哪有胆子给他爹当众难堪啊,咱们家有家教啊!可是嘴哪敢说啊,只得笑笑道:“那孩子当着外人老实,背地里也淘气着呢。” 帅望点点头:“啊,也淘气。那你小心看着他点。”别让小雷把他剁了。 谢氏再次愣住,这教主是傻子吧?您老人家没听过客气话啊?她忙笑道:“是是,他万不敢在小公子面前淘气的。” 帅望不安地:“小雷要是欺负你家孩子,只管告诉我。”你可别等他把你儿子弄死了再来告状。 回头把小雷拎过来:“小子,看着我,同小朋友在一起,不许动用你的功夫,你要动手,不管谁的错,我先揍你个半死。” 谢氏目瞪口呆,天哪,这家人什么家教啊!我迷糊了。 小雷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目光移开,面无表情地:“听到了。” 韦帅望气恨:“妈的,说话象个死人似的!”你就找抽吧你!抓着小雷衣襟的手,却忍不住搂过小雷的脖子,摇两下,小混蛋,你真是我生命里的刺啊,好痛。 小孩儿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我要学我爹抽人了,我忍不住了。 谢氏一看小教主看起来挺好说话的,当即跪下:“教主大人,我夫君可是做了什么错事?” 韦帅望正愣神呢,一回头,见人家矮了半截,忙伸手扶起:“起来起来,没什么大事,他医堂里的帐有点问题,整个医堂都对帐呢,过两天,就能回家了。你只管安心帮我带孩子。去吧。” 447 120,收徒 120,收徒 谢农一直在发抖。 痛,恐惧。 在这里,他变成一只任人宰割的老鼠。 韦帅望把他放到洞里,打算引出一条蛇。洞里的看守恨他,被打得半死痛不欲生的老鼠更容易引出蛇来,所以,他被打了。如果教主大人觉得打得不够真实,不容易让蛇相信,那么,他可能会在未来的日子里领教刑堂的一整套刑法了,刚刚他已经明白,即使最简单的杖刑,他也受不了。教主大人让他凭回忆来写那份单子,原因他当然知道,很少有人能把假话重复下来的,可是要知道,即使是真话也可能被忘记的。 谢农痛苦地支着头,如果他想不起来曾经送出去的礼物,或者他想起来的同交给教主大人的有出入…… 范迪领进来治伤的人,谢农抬头,见是自己手下亲信张锦,微微羞惭之余,看看张锦神色,张锦一见谢农身上见血,不禁眼睛一热:“堂主。” 谢农道:“不严重。”微微使个眼色。 张锦忙微微侧身,近前问候:“堂主,你可有内伤?” 谢农道:“没有,只要些止痛药,准备当归,弓皮即可。” 张锦微微一愣,低头见谢农做出刺杀手势,心中惨然:“教主说,只是问问。” 谢农苦笑道:“如果我有意外,看在共事多年的情份上,看顾些我的家人。” 张锦终于点头:“好的!” 疗伤完毕,范迪回复韦帅望:“没传递什么消息。” 帅望问:“他们两个的手,一直在你眼前吗?” 范迪愣一下,半晌:“那个医堂来的人,似乎,挡过一下。” 帅望问:“当时他们说了什么?” 范迪想了想:“好象只是问候。啊,那个谢农似乎觉得教主有杀他之心。” 帅望问:“怎么说的?” 范迪道:“他说,如果他有意外,请张锦照顾他的家人。” 帅望问:“前一句是什么?” 范迪半晌:“张锦说,教主好象只是问问。” 帅望问:“谢农的前一句。” 范迪有点热了:“前一句,好象是说他没什么大事,外伤什么的。啊不,是说只要止痛药,还有一大堆药名。” 帅望问:“还记得药名吗?” 范迪抓狂了,不记得啊…… 半晌:“有当归,什么皮?” 帅望道:“丹皮,陈皮,青皮,姜皮,秦皮,桑皮,腹皮?” 范迪跪下:“属下失职。” 帅望笑了:“那些药名记不清很正常。你起来吧,你去吧。啊,我给你派个助手,韩宇。” 范迪回头,才发现韩宇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范迪忙躬身:“韩堂主。”内心纳闷,这小子帐算得不错,可没听说他有别的本事啊。啊再有就是这小子手段很毒辣,对危机事件处理得很有决断。不过,大家普遍认为范家那次灭门,姓韩的做的有点过份。 黑道也好白道也好,里面都有普通道德水准的人类存大,而且是大多数。多数人都对平民的灭门事件感到反感,尤其是人家并没主动招惹他们时。 韩宇一向在韩琦保护下,即使那次抓捕事件,他也是举手投降的,很少展露他的功夫。魔教人士对帐务后勤人员又一向有些轻视,所以,范迪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 不过,他身为副手,同教主大人又不熟,断不能正面驳回教主的命令,想了想:“恐怕刑堂堂主会觉得……” 帅望道:“让他扮做你手下。” 范迪一听这话,知道教主心中早有安排,不是临时起意,更不能驳回了,当即闭嘴:“是!” 帅望道:“你听韩宇安排。” 范迪再答一声:“是!” 韩宇道:“我猜猜,弓皮吧?” 范迪一愣:“啊,对,是弓皮。”咦,小子,你也精通医术吗? 帅望问:“当归倒是跌打损伤常用药,弓皮虽然也有消炎止痛之用,却很少用于外伤,何意?” 韩宇笑笑:“以前好象听过医堂的人问过受刑的人要不要当归弓皮,后来那人死于蛇毒,我猜了一下,意思可能是,你是不是要自杀,用蛇毒?” 帅望点头:“弓皮是蛇蜕,应该是指蛇毒。” 韩宇道:“就让他们把蛇毒送到小谢手里,我想看看,小谢打算立刻用,还是留着等待教主你动刑时。如果他立刻用,就证明……” 帅望道:“他还事隐瞒。” 韩宇点头。 帅望道:“你先跟着那个叫张锦的,看看他是兄弟情谊,还是有人指派。” 韩宇点头:“是。” 韩宇道:“范堂主,您且回去保护谢农,我跟着张锦,如果你觉得情况有异,派人叫张锦,我会跟着到,您在刑堂门口接应我。如果没什么事,下次换药时,我会同张锦一起到。” 范迪道:“是。”接受命令了。 成禹候见。 帅望一声请,成禹进来回报:“上次教主命令调查的徐家公子,已经收到回复。” 帅望问:“结果?” 成禹道:“能查到的结果都相符。这是扁堂主的验伤报告,刀伤十五处,头面一处,肩上一处重伤,其实伤处较浅,因为伤势已久,无法查实当时刀伤的断面与深浅,只能依愈合情况推测,刀口锋利,用刀人力量很大,内伤的情况更加复杂,因为他已经重新修习内力,无法推测。我们找到曾经参与捕杀他的一个人,经询问,徐家公子确实曾经颜面中刀,肩膀中刀,但是共中多少伤,就记不得了。我们也找到了他曾经写过的文书,字体与指印相符。他的家人在其父子双双遇难之后,下落不明,他曾经的同僚描述他的身高相符,体重减轻较多,相貌举止,无法考查。那人尚在我们监控中,教主如果觉得需要的话,可以找来让他认一认。我们也曾询问他同徐家公子曾经相处的细节,回来后,两下对证,相符。” 帅望点头:“查得很细了。这样就可以了,让他过来吧。他现在在哪儿?” 成禹道:“上次教主说让韩琦带他去中原,但是,扁堂主觉得他的腿伤很有意思,一直留他在医堂,后来刑堂的秦堂主看到他帮着抄写的单子,觉得他字写得好,文笔也不错,借去做书记工作了。” 韦帅望笑道:“这小子找工作倒是有一手。噢,他在刑堂,叫他过来。”想了想:“这次叫你来,是为另一件事。我在长白山,遭遇刺杀,刺杀的人,是黑鹏一伙的,你听说过吗?” 成禹道:“听说过,许伏虎查过这些人的底子,是原来冷家一支,墨沁出来的,二十一堂已经记录在案,给各堂堂主都发过通报。焦堂主好象同他有交往,我记得他提过,有几个赌局姓黑的应付得很好。” 帅望点头,大机构挺不错啊,查啥有啥。帅望道:“你去查查,他们还剩多少人,刺杀我的任务谁交给他们的,把姓焦的混蛋叫过来,他还没把赌老子死的局撤了吗?” 成禹忍不住笑:“应该已经撤了,我猜他是想把资金留着周转,不会再接别人应赌的注。” 韦帅望笑道:“这小子真是贪财不要命!” 想了想:“你先去吧,查到什么马上传回来,越快越好,把这个案子排在第一位。” 成禹道:“是!” 成禹刚走,三残已到。 韦帅望忽然觉得象被蜜蜂叮了一下似的,一抬头,正看到三残冰冷的目光。 帅望微微诧异,给三残个询问的目光,咋了?老子什么地方招惹你了? 三残缓缓垂下眼睛,走过去:“三残叩见教主。” 韦帅望侧着头看着他,没说请起,半晌:“我可不喜欢下属给我一个仇恨的目光。” 三残抬头:“他们折磨我的朋友。” 帅望瞠目:“什么?”然后想起来:“啊,刚才成禹说的,他询问过你的同僚关于你的事,怎么?过程不太愉快?” 三残道:“他们打了他。” 帅望问:“你怎么知道的?” 三残道:“我去看过了!他去时,他已经自杀,身上都是伤痕!” 韦帅望叉起手:“你去看他了?谁给你的消息?” 三残道:“我听到他们问我的话,就知道他们去找过他了。” 帅望道:“你确定他是自杀?” 三残咬牙:“你逼死他!” 帅望道:“我会派人调查!”妈的,证人死得真快! 证人在魔教属于消耗品吧? 三残沉默地看着韦帅望。 帅望被他看得不舒服:“好吧,如果他真是自杀,成堂主做事确实不妥,我没吩咐他不要伤人,我有责任。” 帅望沉默一会儿,又死人了,又他妈的死人了。他无比沮丧,半晌:“请起来。我很抱歉,非常抱歉,这不是我希望发生的,但是,确实是……抱歉,我应该好好约束手下。” 三残微微有点诧异,非常抱歉?人是自杀的,你不应该冷笑一声说不关你事吗?这家伙同我想象中的那个人,倒有点差别。 帅望道:“你坐吧。因为你前后描述的出入挺大,我本意是不愿冒险,但是,你冒险救了我手下,我不愿意不经查证就把你拒之门外。所以,我吩咐他们想想查证你的身份,可能是命令下得太急太严,我应该告诫他们不要伤害你的家人朋友的,我疏忽了。对不起。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有什么可以弥补我的过失,有什么是我能做的,请讲。” 三残半晌:“教主,竟对一个不相干的人的死亡,对我这样身份低微的人说对不起?” 帅望苦笑:“我不是有意的。” 三残看他半晌,低头轻声:“不敢当。” 帅望道:“你现在刑堂做事?还习惯吗?” 三残道:“无用之人,随遇而安。” 帅望搔头:“兄弟,你会白话文不?” 三残呆呆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间喉咙发甜,想吐,他低头,沉默。 这个人,说话的口气,象他大哥。 好弟弟,你会白话文不? 这些麻木的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了,天是灰的,地是暗的,心是冷的,很久很久,没再感受到这样锥心刺骨的痛了。 痛得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帅望见他低头沉默,因为那张怪脸,看不到表情,他只能猜自己的生动语言又让严肃的朋友不习惯了,他笑:“你不会不要紧,我听得懂,费劲点没关系。” 三残笑笑:“虽然教主和气,属下不敢放肆。” 韦帅望忍不住道:“靠,你笑得真吓人……” 三残道:“是,属下不笑了。”吓人吗?因为我牙关紧咬,好容易才忍住咬你一口的欲望,我脸上的肌肉僵硬得要发抖了。当初确烂了面孔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帅望道:“你从今天开始,跟着我学艺吧,不过,我不收弟子,这责任太大了,你就跟着学就得了。” 三残当即跪下磕头:“是,小人自知形容猥琐身份低贱,不配做教主弟子。不敢妄称教主为师,但是,在小人心里,教主肯传授一招半式,就是小人终身之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帅望内心惨叫一声,我的娘啊,真受不了你:“行了行了,我可不敢收这么大儿子,求你了,你就当我是兄弟就成了。” 三残低着头,半晌,轻声:“不敢。” 帅望道“你既然在刑堂,那个谢农你给我看着点,别让他也吓得自杀了,我没有杀他的意思。” 三残点头:“是。” 半晌,帅望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吧?” 三残抬头,再次笑笑,不语。 448 121,指纹 121,指纹 冷良与冷迪在冷秋、韩青、韦行,冷幕的注视下开始验尸。冬晨小朋友因为身兼证人与疑犯双重身份,被要求回避。 冷欣陈尸一边,一只活猪绑在另一边。 冷迪道:“猪的肉质较细腻,同人体比较类似。” 别人倒还罢了,韦行忍不住翻下白眼,同某些人象,同老子不象。 冷良将一管融化的松香灌进伤处。 冷迪说明:“我们讨论过,用松香融化灌进伤口,冷却后取出,能得到最好的伤口形状。然后,把冷欣的伤口同刚才鱼肠剑刺出的形状比较,能确定,是否同一武器所伤。” 冷良取出鱼肠剑,同另外几把剑摆在一起。 冷迪道:“为了对比,我们还选了几把剑,一种是冷家标准佩剑,一把是华山派的中原式样龙泉剑,一把是西域式的弯刀。” 点头,好好,很好,很公正。 大家点头,你们真卖力。 冷良验那把鱼肠剑,拿出来,细看,然后忽然顿住:“上面有血迹。” 本来已经落座的四个人,顿时齐齐站了起来。 冷良取过一块紫色水晶片,在阳光下一照,紫檀剑柄上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黄褐色月芽印记,顿时现出一个清晰的轮廓,同时出现的,还有其余三个淡淡的血迹:“是个指印。” 再看:“看这个形状,被水冲洗过,嗯,整把剑都被水冲洗过。” 师徒三人互相看一眼,目光都表示不安,坏了,韦帅望那小子是有名的杀人不洗剑的懒东西,无缘无故绝不会洗他的剑的。 韩青忍不住问:“怎么知道剑洗过?” 冷良淡淡地:“鱼肠的毒是锻造时加进去的,所以剑刃黑色泛蓝光。水洗之后,毒性减弱,黑色蓝光也会弱点,过些日子,剑里的毒沁出,剑刃会再次变黑发蓝。请看,这个颜色。” 韦行冷冷地:“我看还是一样的!” 韩青问:“可有对比参照物?” 冷良欠欠身:“只是我主观判断,是对是错,你们公裁吧。”靠,我说是,你们说不是,那就是不是大家看吧。 冷迪道:“这个,可以标注,是鱼肠剑原主人的主观判断,仅做辅助证据使用。但是上面的血迹确实有冲洗过的痕迹。” 冷良轻轻哼一声:“洗完没擦干,上面还有一圈圈的水渍印呢。”这也是我主观判断?混蛋小韦,你糟蹋我的东西! 师徒三人再次互相看看,彻底无语了,洗完不擦,正是自家孩子的风格啊。小韦,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你倒是提个醒啊! 冷良把剑拿到阳光下:“血迹应该直着流下,可是,这有个椭圆形的空白,应该是一个指印。” 冷迪点头:“指印上有油脂,所以,血水只在周围留下淡淡的痕迹。如果有油脂的话……” 冷良道:“滴上酸,铁柄玉柄会在无油的地方腐蚀出黑印,可是,这个是木柄的……” 冷迪道:“干粉胭脂洒上,有油脂的地方,会沾住粉末。再用白色胶取下即可。” 冷良点头:“再把以往文书上的指印对比一下。” 韦行又气又急:“这是韦帅望的剑,你,你查指纹……”气死老子了!那指纹肯定是韦帅望的啊!你查个屁啊! 冷迪道:“这个指纹很新,而且带血,韦帅望当时把剑交出来时,手指上肯定是不带血的,就算是当时他手指有破了,那个血迹也不会有洗过的痕迹。如果有人曾经把沾血的鱼肠剑拔出来,再洗净,我认为,这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韦行暴怒:“你他妈的再说一次……” 冷幕轻轻咳一声,大哥,你不能当我不存在啊,你这就赤裸裸地威胁办案人员,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放啊? 冷秋只得叹气:“韦行!” 韦行闭上嘴,愤怒地看着两位法医,你们等着! 冷迪把剑放下,面带不悦:“掌门,请令徒到外面等吧。” 这下连冷秋也黑脸了,你胆子也太大了,当着老子面打老子的狗!你是不是想人间蒸发啊? 冷迪道:“当然,掌门也可以让我走。” 冷秋沉默一会儿,看韦行一眼,用下巴示意他出去。 出去吧,这小子要是一甩手,说他受到威胁他不干了,到时候老子就得暴打你一顿才能平息了。 这小子连我弟弟的尸体都给挖出来重验了,他啥事都敢干,你别招惹他了。 另外,也不是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当年老子要宰了他,不是你同你儿子从中作梗?这下你们被公正了,俗话说报应不爽,不知道你们被报应得爽不爽。 回头来笑微微地看着冷迪,好小子,你继续。我倒要看看,你把韦帅望定个死罪,小韦会是啥反应。 还公正严明不,还以德报怨不? 然后冷秋忽然发现,原来他真的很想象看看韦帅望被冷迪定罪后会是啥反应。 冷迪迎着冷秋的目光,并无畏惧,只是有一点犹豫。然后他转开头,问冷良:“你这儿有类似的粉末吗?” 冷良想了想:“石墨的粉末极轻极细腻,只是不如白色粉明清晰。” 冷迪道:“用在白胶底子上只怕更好。” 片刻,石墨弄好,剑柄上顿时清清楚楚显示几枚指纹。上好细布抹了胶,粘紧再扯下来,指印就清清晰晰留在胶布上。 冷秋与韩青互相看一眼,靠,这不好,太清楚了,到时候铁证如山,有啥意外不好扭转啊。 冷良指着剑格横断面上的两个指纹:“这两个肯定是韦帅望的。”他比划着做一个后拉,压紧弹簧再扣上卡簧的动作。 冷迪道:“那么剑首上应该有他的拇指印。”果然。 两人相对一笑,就差没来个双击掌再欢呼下了。 韩青静坐。 如果真的证据都指向小韦,怎么办? 此时,冷秋倒是唯一的真相爱好者,他就想知道倒底是谁干的。所以,掌门大人,很支持破案人员工作。 虽然打他的狗,他肯定要报复的,但不在此时不在此刻。 冷迪与冷良把剑格与剑首上的三个指纹同剑柄上的对比一下,共同得出结论:“不是一个人的。” 冷秋与韩青倒是一呆:“什么?” 冷迪道:“如果我们推测的没错,手握剑柄刺杀冷欣的应该不是韦帅望。” 冷秋道:“左右手?” 冷迪道:“也有可能,不过,韦帅望的袖箭是否绑在左手臂上?如果是,左右手的可能性就不大,据我所知,他不用左手剑。我建议掌门一边向韦帅望要指纹,一边收集其它有可能性的人的指纹。” 冷秋看着冷迪,冷迪垂下眼睛:“还需更多证据才能下结论。” 冷秋忽然觉得凉凉的。 妈的,猎人忽然间有种被打猎的感觉。 韩青想了想:“如果韦帅望的剑被别人用过……”他不可能不知道啊!能从他身上拿到暗器,还陷害他做什么,直接就宰了他得了。能从他身上拿到鱼肠剑的,恐怕只有冬晨与冷兰吧? 韩青转身就要走。 冷迪道:“韩掌门,请留步。” 韩青当即明白:“抱歉。” 冷迪道:“可否请冷少掌门与冬晨长老进来回答两个问题。” 韩青看冷秋一眼,只得点头。 冷秋瞪着冷迪与冷良,很有默契!你们配合得真好。 一个被韦帅望救过命,一个是韦帅望的半师,你们两个合起来,把韦帅望身上的事,推到我女儿女婿身上来! 冷幕坐立不安,场面太失控了,他担不起这个责任了。小韦也就罢了,大不了两位掌门说一声抓不到他,然后同魔教打一仗。要是动了冷掌门的女儿女婿,很明显,他不出声,会成为族人的叛徒,他出声,会被灭口。 汗如雨下。 冷兰进来,冷迪道:“冬晨长老,我询问冷少掌门时,您可以保持安静吗?” 冬晨一愣:“当然。” 冷迪欠欠身:“多谢。” 冷兰有点晕,呃,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冷迪道:“冷少掌门,我看过您与冬晨长老进山后的详细报告,我想请问一下,韦帅望在对敌过程中,用过鱼肠剑吗?” 冷兰想了半天:“没有吧?后来,他同小雷在一起,我不知道。” 冷迪问:“那么,您用过鱼肠剑吗?” 冷兰摇头:“没有。” 冷迪问:“冬晨长老用过鱼肠剑吗?” 冷兰想了半天:“没有啊……” 冬晨忽然想起来:“在瀑布……” 冷迪看他一眼:“长老,恕在下无礼,请您暂时不要干扰冷少掌门的证言。” 冬晨涨红脸,点头:“是。” 冷秋冷眼看着他,公正审判的味道好不好?你妈的,要求公正的你!这就是公正的味道,冰凉的,坚硬的,有着铁的甜味。 冷兰想起来:“啊,冬晨从断崖上爬下去的时候,用了鱼肠剑。” 冷迪皱眉:“冬晨长老,您可以到外面等候吗?” 冷兰火了:“凭什么?你把我们当犯人审?” 冷迪道:“不,冷少掌门可以拒绝回答。但是,我相信我可以要求调阅冷家档案或者以前的任何文书,以取得指纹记录,如果指纹记录与任何人的指纹相符,那个人就必须回答讯问,而且得解释之前拒绝合作的原因。假设指纹是您的,或者是冬晨长老的,你们分别回答的彼此可以印证的证词,更有说服力,否则,只能做为一种解释。” 冷兰愤怒地:“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不管你说的是什么……” 冬晨已经明白了:“冷兰,如实回答即可,我到外面等着。他说得对,我们的证言相符,更有可信度。” 冷秋同韩青互看一眼,这小子说的对,如果是分开讯问的,比较能证明他们说的是真话。如果冬晨小子真的用过鱼肠剑,最好是给出一个能说服大家的解释。这件事,如果证据上是冬晨的指纹,这样做出的解释,还有分辨的余地,否则,咱们自己再怎么争辨,别人也只会认为是谎言。 好吧,小子,你继续审。审出我们不喜欢的结果,我们就结果你。 冷兰气急:“可是,如果我忘了……” 冬晨温和地:“我相冷迪会考虑到人有疏忽,不会拿我们口供中的漏洞做恶意攻击的。” 冷兰不安,真的吗? 冷迪微笑:“别担心,如果我发现有什么不符的,会再次讯问你的。” 冷兰无奈:“那你就快问吧!” 冷迪微笑:“鱼肠剑,是长老向韦帅望要的,还是韦帅望主动给你们用的?” 冷兰道:“韦帅望给他的。” 冷迪问:“冬晨当时手上流血了?” 冷兰迷茫了一会儿:“有可能吧。啊,他的手指烧伤了,可能爬山的时候会碰破。” 冷迪问:“然后,韦帅望或者冬晨洗了带血的剑?” 冷兰半晌:“我没注意。当时,我们挺急的……” 冷迪问:“你们上长白山之前,我注意到,有一段时间,是冬晨长老独自行动。” 冷兰困惑地:“有吗?”半天想起来:“啊,有,他去跟踪那个女真人。” 冷迪问:“他自己主动要去的,还是韦帅望派去的?” 冷兰道:“这……没什么派不派的,韦帅望不能轻易动用功夫,我对跟踪不太在行。” 冷迪问:“谁最先提出让冬晨长老去跟踪的?” 冷兰空白地看着他,我,我不记得了…… 冷迪沉默一会儿:“多谢少掌门的合作。请让冬晨长老进来。” 冷兰郁闷地,开门:“换你了。” 冬晨进来,点点头,列位,我来了。 冷迪问:“能看看你的手指吗?” 冬晨伸出双手,冷迪半晌:“这是,烧伤?” 伤口已经愈合,旧皮已经掉了,长出新皮,只隐隐有个曾经破皮的痕迹,看起来,更象是曝皮。冷迪半晌:“从案发,到现在,有四五天?” 冬晨道:“帅望给的治伤药很好使。” 冷迪摇摇头:“有点……”难以置信。 冷迪细看:“如果真的流过血,伤到真皮,应该会有疤痕吧?”让冷良看:“你的看法呢?” 冷良道:“让韦帅望把药方拿来,咱们试试即知。” 冷迪点头:“记下这点吧。” 冷迪问:“我可以现在就取下你的指纹吗?” 冬晨点头。 片刻,冷迪宣布:“指纹相符。” 冬晨道:“我爬下山崖时,徒手比较吃力,帅望把鱼肠剑扔给我。” 冷迪问:“你洗过鱼肠剑吗?或者,韦帅望洗过吗?” 冬晨摇摇头:“不,我用过之后,直接把剑还给韦帅望,那家伙从来不洗剑。” 冷迪道:“那么,你对鱼肠剑上的水渍有其它的解释吗?” 冬晨沉思,半晌:“韦帅望当时刚从爆布上跳到水潭里,全身都是湿的。” 冷迪点点头,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剑柄上还会留有淡淡的血迹。 冷迪问:“你记得你最后的握剑姿势吗?” 递给冬晨一把剑。 冬晨半晌:“我记不太清了,至少我爬下山时,多数时候,是这样。”拇指在上,余下四指握住剑。 冷迪点头:“相符。”轻声:“一般来说,刺杀,偷袭,或者正常对抗时,不会是这种姿势。我认为,证言证物基本相符。” 冬晨笑笑,点头:“多谢。” 冷迪问:“你在去长白山前曾独自跟踪女真人?是谁先提出让你去的?” 冬晨回想一会儿:“是,是帅望。” 冷迪问:“在那之前,你们干了什么?” 冬晨半晌:“我同冷兰去见冷欣,冷欣给我们推荐了女真人做向导。” 冷迪道:“那么,那段时间里,韦帅望是一个人?” 冬晨道:“他同小雷在一起。” 冷迪问:“你问过小雷,韦帅望是否离开过吗?” 冬晨摇头:“没有,我不怀疑他。” 冷迪笑笑:“所以,要找一个外人来审案子,不会根据感情的亲疏决定怀疑谁不怀疑谁。” 冬晨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冷迪向列位大人欠欠身,继续进行验尸。 冷秋与韩青松口气,冷秋微微扬眉:你觉不觉得巧合有点多?你有什么感觉?冷迪这小子不是韦帅望救的吗?他怎么好象在咬韦帅望啊?嗯,也许,他看到什么证据就咬什么。外人从这些证据里看到的,就是小韦在……陷害自己兄弟! 韦帅望可能在两个兄弟离开后,跟踪而至,等兄弟们走了,杀掉冷欣,再回去,小雷是个半傻,别人不问,他什么也不会说,冬晨与冷兰带着个不会功夫的人,会回去得很慢。然后韦帅望派冬晨单独去跟踪女真人,制造了冬晨的作案时间,再把凶器交给冬晨,在凶器上留下指纹。 韩青垂下眼睛,这个咱们回去讨论吧。 冷幕大大松口气,坐下擦汗,不行了,我不行了,这个长老,我不干了…… 啥时候闲职也整出生命危险了? 我不干了! 嗯,我,我就不出声,等着英勇的冷迪同学去主持正义好了。我闷着吧。 449 122,尸检 122,尸检 冷良道:“我觉得,我们还应该再弄几只猪来,否则,已经死亡的肉体与活着的肉体,伤口可能会不同。” 冷迪道:“最后再刺鱼肠剑,猪断气的时间比人长。” 冷良点头:“如果发现问题,我们再作死人与活人的对比实验。” 冷迪问:“尸体身上的模型应该已经好了。” 冷良过去,小心地取下来。 冷迪道:“吻合。” 冷良摇摇头:“你觉得吻合?” 冷迪道:“有什么问题?” 冷良道:“它的大小形状同鱼肠剑一样。” 冷迪点头,对啊,所以我才说吻合嘛。 冷良道:“活人的伤口是会肿的,尤其是有毒的伤口。” 冷迪愣一下:“也许,受害者立刻死亡。” 冷良道:“试试看吧,不过,就象你说的,猪断气的时间比人要长。” 冷迪笑道:“也不能拿活人来试啊。” 冷良道:“我相信有人会不介意拿死囚来试下的。” 冷迪问:“你想让韦帅望自己证实自己有罪或者无罪?” 冷良缓缓道:“冷欣是韩掌门提拔的,韩掌门养的狗,韦帅望都不会伤害,当然,除了不小心炸死了。” 冷迪点点头:“这个,我也有耳闻,所以……如果韩掌门的狗咬了韩掌门呢?” 冷良沉默一会儿:“冷欣……” 冷迪道:“我们可以询问一下,冷欣的手下,看看,冷欣是否做过任何不利韩掌门,或者韩掌门家人的事。” 冷秋忍不住笑出来,看韩青一眼,韩青苦笑:“冷欣是一个忠诚正直的人,我不认为会发生这种情况,当然,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我会召他们回来。” 冷迪道:“我认为有必要,我还要求调阅所有近期的往来文书,封存所有冷欣分舵的文书与档案。我当然希望由我们来查阅。” 韩青道:“我需要先确定没有需要保密的信息之后,再交给你们查阅。” 冷迪点头:“当然。” 再用鱼肠剑在猪肉上刺一下,那只猪嚎叫一声,抽搐一会儿断气了。冷迪道:“确实死的很快。”也在伤口处灌进松香。 冷良再取几支剑,在猪身上刺过,也灌进松香。 等待的时候,冷良取过棉签,收集尸体伤口处的毒液,同时递给冷迪另外一支棉签,指指猪。冷迪收集猪伤口处的毒液。 渗出液浓淡相差不多。只是猪伤口处的颜色较红。 冷良让下人弄来两只兔子,各喂两滴。 没反应。 取出浸了毒液的针,再拿两只兔子来,针刺见血,血渍立刻变黑,二稍后,两只兔子一起抽搐两下,瘫软在地,然后呼吸停止。 几乎同时。 冷良同冷迪相互看看,都微微叹口气,转头:“凶器确实是,鱼肠剑。” 冷秋道:“让韦帅望做出解释!” 韩青道:“我让他查一下。” 冷秋道:“你要发正式文告,让他做出解释!” 韩青低头:“是。” 好吧,这样也好。 冷良看着冷欣的伤口模型,半晌:“冷迪,在猪身上再刺一次,我要看看死猪的伤口模型。” 冷迪已将猪身上的模型一个一个取下来:“你说得对,死亡时间越长,伤口模型越同武器越相似。” 冷良道:“与武器完全相似要多久?” 冷迪道:“恐怕,除非,你真的要进行人体试验,而且,得屠杀一批人,才能得到比较准确有用的数据。大致推断,一个时辰左右?” 冷良看看猪身上的模型:“这个鱼肠剑,似乎偏小。” 冷迪道:“要并在一起才能看出来,这差距太小,我怀疑,很有可能,同熔胶的温度与注入伤口的力量大小有关,这种差异,不能做为排除证据。” 冷秋问:“两位的意思是,鱼肠剑又可能不是凶器了吗?” 冷迪道:“有疑点,但是伤口的毒理反应是相同的,我认为这个证据,比我们目测的可能性证据更有说服力。” 冷秋沉默一会儿:“我建议在他们说验尸完毕之前,我们还是什么也不要说的好。” 冷迪微笑:“这确实是一个反复求证的过程。”转头问冷良:“你觉得,这种毒有可能伪造吗?” 冷良道:“你可以尝一下味道,鱼肠剑的毒无味。多数剧毒都有浓烈味道。” 冷迪闻闻:“无味,尝我就不尝了,很难保证嘴巴里没有伤口。” 冷良笑:“多数剧毒也会经接触引起红肿溃烂。给兔子皮肤上抹一点试试吧。也许还有其它毒可以做到这点,但是,就我的见识,还不知道。不排除别人知道的可能性。” 冷迪道:“也就是说,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鱼肠剑的毒。就算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是无名氏,扁希凡?” 冷良淡淡地:“如果南国有人知道,是不会同我们交流的。” 冷秋默默无语地看着两位法医,靠,毒肯定是鱼肠剑的,那不管它是死前插到冷欣身上的,还是死后插到冷欣身上的,总之同韦帅望有关,他就得解释。 冷良道:“如果没有其它尸表证据需要提取,我要验尸了。” 冷迪点头:“我认为足够了。” 冷良问:“我切人,你切猪,还是……?” 冷迪道:“行。” 冷良切开尸体:“剑尖刺入心脏导致死亡,几乎是立刻,所以,如果伤口无红肿,也正常。不能推断为死后伤。” 冷迪道:“同意,猪身上的伤口有红肿反应,可能同断气时间长短有关。” 冷家大人物们,气闷无比,你娘的,你们说话反反复复,真让人烦! 直接给老子个结论就这么难? 冷迪道:“你看,是否可以得出结论,冷欣死于鱼肠剑的可能性最大?” 冷良点头:“目前为止,应该是这样。” 沉默一会儿:“稍等,你那边见到心脏伤口了吗?” 冷迪道:“要取下对比吗?” 冷良过去:“不,我只要看下心脏上的伤口。” 冷迪让开,冷良指着心脏上一条大动脉:“你看到了吗?颜色。” 整根动脉变黑。 回到冷欣尸身旁:“他的血管,却只有二厘米左右变黑。” 冷迪道:“人死的快。” 冷良点头:“是,如果血液立刻停止流动……” 冷良微微叹气:“小韦出手,一刀致命,有啥必要留下证据?他何不留个签名?” 冷迪道:“或者,他是远距离杀死冷欣的。” 冷良道:“那样,我需要他手上的弓弩以测试是多远的距离,可是,这又有个问题,如果距离太长,冷欣不可能躲不开,如果距离太短,以鱼肠剑的锋利,必会贯穿胸部。” 冷良沉默一会儿:“如果他不是被毒死的,而是一刀致命,身体其它地方,应该没有毒药,那么,要不要再理下他死前是否中过其它毒?导致身体反应变慢?” 冷迪摇头:“不,从他把两个下属甩在后面的速度来看,他不可能事先中毒。” 冷良微微叹气:“那就是有疑无解了。” 放下刀子。 冷秋问:“结论?” 冷迪看看冷良,冷良点头,意思是你说吧。 冷迪道:“虽然有一些推理性疑点,但证据显示,冷欣死于鱼肠剑。” 冷秋问:“这是,你们的最后结论?” 冷良点头:“疑点,我也会写在报告上。至于推断与调查,不是我的工作。” 450 123,杂事 123,杂事 小雷静静站在一边,人家两哥妹追逐笑闹,他看着脚下发呆。 谢家夫人还以为他在看蚂蚁,结果他什么也没看。这位平凡母亲深深地诧异了,呀,孩子,你发呆发这么久啊? 蹲下温柔地问:“在想什么?” 小雷把头扭到一边,意思是,别烦我。 然后想起来叔父大人的吩咐,人家有问,他必须有答,只得勉强道:“啥也没想。” 谢门李氏微微觉得,有点噎,半晌道:“那么,同小哥一起玩,好不好?” 小雷皱皱眉:“玩什么?”跑?你儿子这辈子也追不上我,打闹,我让他一手一脚他也打不过我,还玩什么?拿弹弓打鸟?我一粒石头,百发百中,你不会想让我去养宠物的,你不会的…… 好吧,小雷转身,走到悬崖边一棵大树下,两步上树,坐到枝头,离地五米,而且支出悬崖外,好,安静了。 可怜的母亲,当即捂着胸口,坐倒在地,捂着嘴,叫也不敢叫,怕吓到孩子,他掉下来。也知道这是功夫,可是,大树底下就万丈深渊啊!天哪,来人啊,救命啊! 许伏虎正走过,谢李氏忙迎过去,一时心慌意乱,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转头指指树上的小雷。堂主大人,你看啊,七岁小朋友坐哪儿了,他还垂着两条腿,他连扶都不扶一下,哎呀,我要吓吐了…… 许伏虎抬头:“哟,这小子,难道是,啊,温家小子,危险啊!” 李氏点头,对啊,你也觉得这样危险吧? 许伏虎边走边丢下一句:“这小子危险,你离他远点。” 李氏愣住了,这,这危险我知道,你让我离他远点是什么意思?难道怪他砸到我?他站那地方,只会砸死山下的人啊!李氏瞪着眼睛,这都是些啥人啊! 转回头,再一次头晕脚软,天哪,救命啊! 帅望问:“华山的事查得如何?” 许伏虎道:“查到了。确有与画象相似的人,叫陆柏成,是区青海的远房侄子,不是华山派的人,区青海教过他一点功夫,他却是南边黑虎堂的弟子,所以华山上的人并不认识他。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我们最早找到的,是他的弟弟陆仲成,因为兄弟长相有相似之处,他弟弟看了画象之后,说画的是他哥哥。我们查实,确有些此人,经多人辨认,画象上的人确与陆柏成相似。陆柏成在白逸儿死亡的那段时间确有半个月左右行踪不明。” 帅望微笑,半晌:“那就是,查实是区青海干的了。好的很,大功一件。把那个陆仲成怎么处理了?” 许伏虎道:“着人监守在原地。” 帅望点头:“好极了。” 沉默一会儿:“京城有什么动静吗?” 许伏虎道:“京城的事,教主是指朝中局势?” 帅望笑:“皇权与军队。” 许伏虎道:“这个黑狼应该知道得更清楚。我们在外围的人员看来,军队里,有梅家的人,有顾家的人,有陈一柏的人,可算得是大王子、小王子、辅政公主势力均衡。朝政上,还是马相章相把持,虽然这两位也经常对峙争执,但是,多数决议,还是这两位共同决定的,朱相主管兵部,因为梅家的势力,还有皇家的关注,他能决定的事,倒是最少的。” 帅望点点头,这样,即使抛开梅家,芙瑶也掌握大多数军权,朝臣中,倒是那个姓马的有点棘手了。不过当初芙瑶入狱时,这个人似乎并未起作用,韦帅望同公主一样,认为只要不是明显敌人,不能无故动手。 看来,我同我老婆团聚的日子漫漫无尽头啊。 看来,我一年还得付黑狼五万两银子,不知付到哪天是头啊。 许伏虎见韦帅望低头不语,一时有点诧异,就这样了?白家兄弟不过被利用,你就灭他满门了,现在找到正主了,你在想什么? 帅望在想,这个时候,去动区家,真不是好时机。 人家怀疑我在北边搞清洗呢,我就连人家东南西三个角也插一手,这事不好办。我应该找到证据,把区青海先搞臭,再搞死。 唉,半点不由人啊。 人生没有啥时候可以想砍谁砍谁吧。除非以生命和后半生的自由为代价。 或者,以流别人的血为代价。 帅望道:“请陆仲成来做个证吧,请他安排一下,自愿前来,告诉他,他哥哥可能是被灭口的,如果他不希望被灭口,而且想给兄长个公道的话,最好合作一点。不让人觉察地来到这儿,否则,我们不能保证他不同他哥哥躺一起。”沉默一会儿:“你听明白了吗?我要你,不惊动任何人地把他请过来。” 许伏虎低头:“是,属下明白。” 帅望点头:“去吧。” 沉默一会儿:“区青海有往来书信留在这儿吗?” 许伏虎道:“这个,我不太清楚。区青海是一个级别很高的合作伙伴。”沉默一会儿:“据我所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同魔教的来往。”微笑:“理论上,我并不知道区青海同魔教有来往。” 韦帅望望天:“那你怎么会知道呢?” 许伏虎道:“这,教主……” 韦帅望一挥手:“别废话,我告诉你的时候,你就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告诉我哪儿能找到他同魔教来往的证据,还有,你在魔教内部的布置,给我一份全面报告。” 许伏虎小心地:“全面报告,已经交给教主了。” 帅望看他一会儿:“你再交一份更详细的如何?跟你交给冷恶的一样的,如何?” 许伏虎顿时一惊,呀,小教主怎么知道我给他父子的不一样,他当然不敢问原因,只得立刻回答:“是!”想了想:“区青海那个人极端谨慎,如果他会留下任何能把他同魔教联系到一起的东西,那一定在教主手里,先教主去世后,他的物品,被二位堂主和副教主封存,教主恐怕,还没……” 帅望沉默一会儿,笑了,点点头。我的基因爹啊,我可真不想看你都留下了啥。拜托你要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一定埋深点。 封存档案里如果没有,就在冷先李唐或者张文那儿。 冷秋向韩青点点头,韩青过去:“师父,要发通告?” 冷秋点头:“我觉得,尽快把事情通告韦帅望的好,他总不会眼见自己与兄弟被人陷害,如果你还相信他的话。如果不相信,尽早发出通告,让大家看到我们的态度也好。” 韩青点头:“师父不担心他会因此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吗?”小子捣乱的能歹越来越大了,师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赤诚了?你有打算吧? 冷秋微笑:“把验尸报告给他,一定要指明冷迪主持。”啧,我可真希望他能干点啥啊。 韩青道:“冷迪只是尽责。” 冷秋白他一眼:“我们也是。标上主审是冷迪,技术支持是冷良。这样验尸报告才有公信力嘛。” 韩青忍不住摇头,唉,师父,人家不过让不停咆哮的师兄出去,你想要人命啊?“雪儿,没上山。” 冷秋道:“这我倒理解,她上次上山,她姐姐用剑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个口子。” 韩青笑笑:“我是说,那小丫头同韦帅望也挺熟。” 冷秋不快:“色棍!”可不是嘛,韦帅望那个混蛋,真受不得漂亮女孩儿一笑。冷迪这个弟子可收值了!黑白通吃了。同时,对那个小侄女更不喜了,这讨厌的小丫头,外人出事,就见她跑前跑后地,现在你亲姐姐有难,怎么不见你出来说句话。 同她爹一样不识好歹的东西。 可是那个老的不识好歹的东西,已经死在他手里了,而且冤死的,他幼时晃着大头摇着冷秋的胳膊跺着脚耍赖的样子,却又无比鲜明,冷秋的目光从韩青脸上飘开去,慢慢把冷若雪的名字从记忆里挖掉,把惨痛的感觉抹去,只留下胃部微弱的酸痛。 韩青见师父沉下脸皱着眉,知道是不爱听冷若雪这名字了。他苦笑,能不提,我是不会提的,关键是,你总琢磨着整她师父,她是你侄女啊,你弟弟的遗孤啊!你不能真把这事儿给忘了啊。 好吧,我去发通告,你虽然不记得冷若雪是谁,韦帅望一定会记得的。只要眼睛够大,五到五十岁的美女在韦帅望那儿都有面子。 大公无私地,不求回报地,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 摇头叹气。 韩青吩咐区华子去写通告,犹豫要不要向韦帅望解释一下,又觉这样非常时期,还是不要让冷家人觉得他向韦帅望私通消息的好。 冷秋却在考虑,派谁去能把话说得圆润点,又不能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派个小韦的熟人去报信了呢? 韩青就带着区华子进来:“师父,通告写好了。” 冷秋看看,公式文,没什么特别的。 抬头看看区华子:“嗯,就这小子去送信吧。” 韩青点头:“弟子也是这个意思。” 冷秋道:“你同他说明白点。” 韩青点头。 谢李氏正在悬崖边上哆哆嗦嗦,无比温柔地叫小雷呢:“公,公子,奴婢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公子只管教训,奴婢不敢不听的。公子,你回来可好?” 小雷听得烦,站起来,纵身一跳,更上一层楼,站得更高更远了。这下他直接把树枝当秋千了,整个人迎风招展。 李氏就呆呆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声也不敢出,人吓得快哆嗦了。 韦帅望正考虑怎么把区华子从冷家山上弄过来呢,下人就上来通报:“冷家信使区华子来访。” 韦帅望大喜:“快请!” 然后想起来了,区华子为啥来啊?肯定没好事啊!一张快乐的脸“呱嗒”一声就掉下来:“哎,这小子来干嘛。” 大脑袋在桌子上辗转反侧一会儿,终于道:“平啊,替我去接接。” 冷平欠身:“是。” 哎,您最近又添新毛病了?要么接,要么不接,啥叫我替你去接接啊?不过,冷平是个很有尊严的人,绝对不会同上司直言的,外一上司觉得跟他熟,开个玩笑啥的,他就惨了。 不过他那双大眼睛,还是如实地反应了他的诧异,帅望“哼”一声:“你怎么这么多话啊?” 冷平用一双更疑惑的眼睛瞪着他,帅望站起来:“我老人家亲自去接吧。是啊是啊,我就是想晚点看到坏消息。” 冷平明白了,然后就产生新的疑惑了,我的目光就这么传神吗?大哥你看我一眼,就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坏了坏了,那我平时腹诽你…… 帅望道:“是啊,你平时肚子里骂我,我都听到了。” 冷平目瞪口呆:“你,你你……” 韦帅望哈哈大笑,唬到你了。老子看你一脸惭愧与发毛,就猜你是这么想的。 一抬头,先看到谢李氏在那儿哆嗦呢,然后才看到小雷百尺竿头绝世而独立呢。 从韦帅望这个角度看到,小朋友好象要自杀。 先是惊恐,然后悲哀,最后是愤怒,韦帅望一声怒吼:“苏雷!你给我滚下来!” 小雷回头,看到李氏瘫软在地上,他堂叔一脸愤怒,冷平哥哥已经站在悬崖边,看起来准备接住他。 小雷很不高兴自己被打扰了,不过堂叔让他滚下来,他还是老实地遵守命令了,潇洒转身,飘然而下,落地无声。 韦帅望过去“咚”地一脚,就把他踹趴下了。 小雷一愣,先是惊愕,然后才觉得痛,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觉得全身的汗毛发炸,这种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瞪住韦帅望。 韦帅望顿时被激怒了:“你他妈的还敢瞪我!” 过去再一脚把刚爬起来的小雷又踢倒在地。 冷平大惊,伸手就把韦帅望给拎回来了:“喂!你干什么!” 韦帅望依旧在暴怒中:“有胆你去死去死!” 冷平把韦帅望拎起来:“韦帅望!” 帅望愤怒地:“放手!” 冷平一愣,忙松开手,窘得脸发涨,喃喃:“我忘了。可是,你怎么能……” 下人一看,哎,事情咋闹成这样?有惯于平复是非的,上前鞠躬如仪:“教主,冷家信使还等着呢。” 韦帅望这才想起来,伸手一指小雷:“你给我跪着!” 小雷站在那儿,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只是愣愣地看着韦帅望,觉得身上好痛。 觉得,灵魂外面的那个壳子,被人硬踹碎了,觉得象赤身裸体的软体动物,被硬拖到太阳底下曝晒,并放到公示栏上任由闲人参观。 他呆呆站一会儿,默默走开。 韦帅望的欢迎表情不够真诚,当然了,他堂侄刚要自杀,他预计冷家给他的是最后通谍,不是友好问候。 区华子等候多时,等到的是韦帅望铁青的脸。他愣了愣,上前,欠身:“韦教主。” 帅望伸手搂过他:“兄弟,你送来的是坏消息,是不?” 区华子微笑:“不能算好。” 帅望叹气:“来吧,跟我上来,我也有坏消息给你。” 区华子瞪眼:“呃?” 到了内殿,韦帅望终于接过通告:“我讨厌公文的款式。” 区华子笑笑:“我回去告诉掌门,下次换个款式。” 帅望道:“皮上画点豆沙包啥的。”打开,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冷家掌门冷兰谨到魔教教主韦帅望阁下书: 冷欣遇害身亡,凶器已确认为鱼肠剑,请魔教教主做出解释。 韦帅望“啪”地一声把通告扔地上。 冷平吓了一跳,看看韦帅望,不知道该过去捡起来,还是过去帮着踩两脚。 区华子拣起通告,轻声:“后面还有验尸报告。掌门说,报告上已经标出疑点,但是,我们只能查到这个地步,只能发这样的通告,调查还没结束,希望能共同努力求得真相。” 过了一会儿,韦帅望问:“哪个掌门说的?” 区华子苦笑:“冷掌门让韩掌门说的。” 帅望重新打开验尸报告: 疑点有三: 1,伤口模型与武器大小一致,疑是死后伤,但亦可能因受害者被利器刺中心脏当场死亡。 2,毒药在对照尸体上(猪)渗入心脏血管,导致血管变色约十厘米,在受害人心脏只渗入二厘米(可能因猪的断气时间比人长导致) 3,刺入心脏的武器带有剧毒,非必要的双重致死因素(可能是因为凶手当时只有鱼肠剑)。 半晌,帅望道:“报告还算公允,所以,通告我也能接受。前页说过,鱼肠剑有洗过的痕迹,后来归结为是我衣服上的水导致的水渍,但是,我相信衣服上的水渍不至鱼肠剑剑刃颜色变淡,所以,请你回去时告诉冷良一声,查下用什么办法可以将鱼肠剑上的毒淬取下来。我会查一下,我离开魔教的一年,什么人动过我的随身物品。如有发现,立刻互相通报。”合上报告,轻声:“多谢了。” 区华子欠身:“教主不必客气。” 帅望沉默一会儿:“冷迪主持?” 区华子点头:“冷欣的族人,要求中立的审查人员。” 帅望道:“老家伙没拒绝吗?” 区华子顿了一会儿:“你是指冷掌门?” 帅望道:“我不会叫我师父老家伙的。” 区华子忍不住微笑:“我不知道他最初拒绝过没有,但是,据说冷幕援引了当初制定的长老听证制度的规定,他的要求是合乎协议规定的。” 帅望轻声:“冷思安干的。” 区华子忍不住看一眼冷平。 冷平不安地转过头去。 帅望问:“所以,宽松的条款让有些人开始动脑筋了。” 区华子道:“目前为止,没人觉得这是恶意的。冷迪是个公正的人。” 帅望笑:“我师父让你说的?” 区华子道:“我自己说的。你师父说,你看在雪儿的面子上,不会同冷迪为难的。” 帅望忍不住好笑:“知我者……” 451 124,试探 124, 然后帅望叹气了,知我者师父也。所以,不能说师父不了解我,或者,我应该怀疑我自己不了解自己吧。 区华子看看韦帅望:“教主,有心事?” 帅望道:“教主有心事是不会告诉敌人的。” 区华子一笑:“冒昧了。” 帅望搔头:“我咋觉得他们是想害我呢?是不是要把冷欣的死推我头上?他们应该知道不是我吧?” 区华子道:“所以,让你解释嘛,不然就直接出公告宣战了嘛。” 帅望不悦:“写封信就行了嘛,给我公文。” 区华子道:“人家长老边上看着呢。” 韦帅望很不快乐地:“把你家长老都宰了就好了。” 区华子忍不住好笑,嗯,虽然你身上无限光环,内里其实不过是在耍性子的坏脾气小孩儿。还因为家长板下脸来同你说话不开心呢。 韦帅望在区华子脸上看到善意的嘲笑,只得咧咧嘴:“要是你家掌门师兄给你个公文,你感觉如何?” 区华子笑道:“何德何能,公文是各派宗主间的正式信函。同门同派断无此可能。” 帅望白他一眼:“哪天你做错事,被逐出师门就能了呗。” 区华子道:“我哪有本事做那么大的错事呢?” 韦帅望气结:“好,你不会,我会,所以,你不理解我的心情很正常。” 区华子微微想象一样:“嗯,是不会太好受的。” 韦帅望白他一眼:“你同你师兄关系好吗?” 区华子道:“家父过世,师兄如兄如父。” 韦帅望看他一会儿:“真的?” 区华子道:“江湖传言对我师兄有误解,他是一个好人。大家那样说他,不过是因为他不姓区。” 帅望笑:“胡扯,我师父还不姓冷呢,江湖上对他可没啥误解。” 区华子笑:“做到韩掌门那样,不仅要有高贵的人格,还要有极高的智慧。我师兄是个好人,但性格脾气是严竣了些。” 韦帅望点头:“嗯,可见你厚道,我遇到脾气不好的人,就想砍死他砍死他,虽然,我只是心里想想。” 区华子道:“教主这是王者风范。” 韦帅望无语望天了:“你这是讽刺啊,还是阿谀啊?我发现你小子说话还挺有水平的,看着水很深的样子啊。“ 区华子道:“这只是实话,虽然逞强好胜不是好品质,但是王者都是这样的性格。” 帅望支着头:“对,我们平常说的好品质,指的是顺民的好品质。” 揭竿而起的,都是刺儿头。 区华子微微疑惑,你提我大师兄干什么?只是为了同你师父对比? 帅望默默,如父如兄啊?那么,就是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只会惹翻你,是不是? 区青海不算什么,这位小区兄功夫倒不错,不知道冷平对他胜算多大。再说,咱们关系很不错的,我可不希望因为误会成仇敌。 韦帅望看一眼微带疑惑的区华子,恹恹地:“最近好象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区华子欠欠身:“教主,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遭遇劫难,能毫发无损地活下来,已经万幸,教主觉得不算好事?” 帅望沉默一会儿:“第一次还有这种感觉,后来,死里逃生太多次,习惯了。” 区华子微微恻然:“啊。” 帅望笑:“你同情我了?” 区华子道:“我还不配。”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先回去吧,过半个月找机会来一下,我有事同你商量。” 区华子指指自己:“我?” 帅望笑:“来不来随你。” 区华子迟疑一下:“我不觉得你是坏人,但是我不认同魔教的行事方式。” 韦帅望愣一下,笑了:“不,不是那件事。” 区华子道:“我不会做……” 韦帅望道:“我知道你的人品。如果你不想同我打交道,不来也可以。如果你真相信我还不是个坏人,就来一下,我只是,给你看些东西。” 区华子欠身:“如此,一定到访。” 帅望道:“让冷平替我送送你吧,我得找我侄子聊天去。麻烦小子。” 冷平急道:“我不去,你不能再打那孩子。” 区华子瞪大眼睛:“你,打孩子?” 韦帅望沮丧了:“靠,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吧,我不过踢他两脚,估计连个印都没留下,我当年被踢断骨头,怎么没见你们这帮正义斗士出现啊?” 区华子忍不住笑道:“主要是令尊太凶暴,我们不敢出现,有人敢在教主面前开口,证明教主比令尊宽宏。” 帅望气:“我跟他不一样!” 冷平忍不住看他一眼,韦帅望白他:“你直接说,反正在肚子里嘀咕我也听得到。” 冷平气道:“我看差不多。” 韦帅望把他拎起来:“小子,你想死啊!” 冷平挣扎:“你不是说你听得到!” 帅望气:“我的意思是让你闭嘴,想也别想!”不是真让你说出来!气死老子了。 冷平直眼,那太难了…… 帅望松手:“你去把那死孩子叫起来吧。”转头:“走吧,老区。” 冷平转身出去。 区华子问:“叫起来?” 帅望讪讪地:“我让他跪着。” 区华子看看他,笑。 帅望望天,好吧,是有点象。 两人还没走出二门,冷平跑来了:“小雷不见了。” 韦帅望转身往回跑,他妈的,他妈的! 区华子愣一下,虽然这是魔教内殿,他还是觉得应该帮忙。跟着冷平来到后院。 韦帅望怒吼:“来人!” 谢李氏“扑嗵”一声跪倒在地:“教主,奴婢罪该万死。” 韦帅望怒问:“小雷呢?去哪儿了?”内殿小朋友是走不出去的?难道…… 谢李氏一指后面:“他往林子里走了。教主恕罪,奴婢不敢追他,上次就是奴婢的错,打扰了少爷独处,少爷才上树的。” 韦帅望一指冷平:“去找!” 然后,呆站一会儿:“他是,因为嫌你烦,所以站到树上去?” 谢李氏点头。 韦帅望长叹一声,噢,他妈的! 温和地:“不关你事,是我侄子性格怪僻,别担心,没事的。”转身去找小雷。 冷平一边叫小雷的名字一边找,韦帅望追过来,他转身摊手,没有! 帅望顾不得自己那可怜的不多的内力了,转身上墙,走一圈,墙上没脚印。下来这才平息情绪,慢慢查看地上的痕迹。 小家伙跳到林子里去了,地上有他撞断的树枝。 帅望走近林间,空间阴暗下来,阳光点点滴滴撒在树叶上,林间草地上。 帅望轻声:“小雷。” 冷平与区华子跟进来,帅望抬手:“小声,让别人出去。”我需要听到声音。 区华子转身制止下人进入。 冷平静静跟在后面。 韦帅望轻声:“小雷!” 冷平道:“小雷,你出来吧,你叔叔不会再打你。” 帅望回头,怒目,你娘的!谁让你提那件事? 冷平看他一眼,不敢硬顶,挪开眼睛,韦帅望气愤,我靠,这小子的眼睛为什么是透明的呢?看你这不服气的小样。我他妈真想抽你,抽到你连眼神都不敢给我就好了。 韦帅望忍不住过去扼住冷平的脖子,闭嘴,小子,闭嘴!我是这么想的,可用不着你说出来! 冷平忍不住推开他,韦帅望踉跄一步,冷平忙扶住他,帅望咬牙切齿,甩开他手。臭小子,难怪师爷讨厌你,谁能不讨厌你啊! 韦帅望继续向前搜索,冷平摸摸自己的脖子,有点怀疑自己亲娘的判断了,这小子明明越来越象他爹了嘛。韦老大可是冷家最可怕的人。 区华子回头,看到韦帅望被冷平推个踉跄,却只狠瞪冷平一眼,冷平看起来还很不满,他忍不住笑笑,冷思安的儿子,真可爱。 不过,纯洁真诚的冷平从他爹去世之后,已经收敛多了,心里不快,依旧乖乖地跟在韦帅望身后。 帅望站住,慢慢在风声中分辨呼吸声,半晌,左转,一棵大树,树根处有一块塌陷,直径只有半米,里面有一件衣服,韦帅望慢慢伸手,去拾起那件衣服。 一声尖叫。 象受伤的小狼,伤痛,恐惧,威胁。 衣服下面露出一小块头发,一只手,那只手飞快地把衣服拉回去,继续发出狼一样的嚎叫声,只是,这次可以听清:“走开!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冷平与区华子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惊呆了,一个人,是怎么把自己塞进那小的树洞里的? 帅望向两人挥挥手,走开。 冷平不放心:“你,你……”别再伤害他!韦帅望看他一眼,真的不耐烦了。区华子拉着冷平退后。 帅望静静蹲下,半晌,小雷的嚎叫声停止。 帅望静静等着,终于,衣服微微动一下,小雷从衣服底下露出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帅望轻声:“对不起。我以为你要跳下去。” 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帅望低声:“是我错了。” 衣服又放下,大眼睛在衣服下面,黑暗地,安全地,舒服地微微松口气。 帅望伸手,轻轻放在小雷头上,小雷动了一下,又停住。讨厌,可是,那只手也没再动,好吧,他还可以忍受。温暖的手,让他感觉到周围有点冷,有点湿。 帅望轻声:“我把你抱出来,你可继续蒙着头,别怕,你很安全。” 小雷再动一下,表示拒绝,不过拒绝得不是很坚决。洞里是不太舒服,他的腿有点麻了。 帅望慢慢把小雷从洞里抱出来,搂在怀里。小朋友那僵硬的身子,慢慢软化,他紧紧搂着他,讨厌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因我而失去母亲的孩子。 本该有一个更温暖温柔的怀抱,本该有更关心他痛爱他的人。 小雷微微僵持了一会儿,终于慢慢靠在韦帅望身上。管不了许多了,他需要一个紧紧的拥抱。身子被紧紧抱住,有一种安全的感觉,可以把所有痛苦不安焦灼挡在外面。不想过去,不想未来,只要此刻能舒服一点。 林子外面亮一点,帅望用袖子挡住阳光,区华子忙过来,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盖在孩子头上。 帅望笑笑,示意冷平送区华子下山。 冷平还想问,区华子拉着他离开。 韦帅望把小雷抱到卧房,告诉手下:“谁也别来打扰。” 小雷听到动静,微微一挣,帅望更紧地抱住他,他又躺回去。 帅望把小雷放到床上,小身体一离怀,就又僵硬地一挺,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袖。 帅望重又抱起他。好吧,如果这样你才觉得安全。 他抱着那孩子,七八岁了,有点沉,可是内心的惨痛与内疚被这小小身体重重压住,似乎好过一些。 孩子啊,咱们不应该靠这么近啊。 可是,你拒绝其它人提供的温暖,你不许别人走近,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抱着你,紧抱着你。别干傻事,我可受不了害死一个小孩子。我知道你痛,我也痛,只要活着,人人都会痛,人人心上身上都有伤痕,疼痛是活着的明证,只有死亡是不痛的,我们不喜欢死亡,疼痛比死亡好,你要坚强。 小雷终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在韦帅望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452 125,劝阻 125,劝阻 帅望慢慢把睡着的小雷放下,睡眠对伤口有好处,肉体的心灵的,都有好处。 可怜的孩子。 不应该让他在情感冲突中煎熬,可是,到哪里再能找一个让小朋友感受到安全与关怀的人呢?把这样一个孩子硬塞给任何人都是不应该的,他有天赋,他有权利继承温家功夫,他不擅沟通,如果养育他的人同他产生冲突,解决起来很困难,而后果又极其严重。 冬晨说得是,如果我不担这个责任,他们会担,但是,推给他们,是不应该的。兰丫头那个情感智障处理不了这样的问题儿童。放在我这儿吧,我尽力,我承受结果。 好好睡一觉吧,你醒了我们再聊,如果你不想聊,我觉得,不聊也行。没什么好聊的,没什么好劝解的,有些伤痛是不能平复的,如果没有治疗办法,最好不要去挖伤疤。我们只要找到一个能够正常相处,或者勉强和平相处的模式。或者,能让你正常成长的模式。 韦帅望传唤张文,张文过来拜见:“教主大人。” 帅望问:“冷恶的东西,私人物品,怎么处理的?” 张文道:“封着,等教主你处理呢。我觉得你早该去看看。”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记得,你们去取过他的东西,好象挺随意的,不需要什么复杂程序。” 张文道:“钥匙在冷先手里,他要取什么东西当然方便。” 帅望半晌:“冷先走后呢?” 张文道:“看起来,他没想起来这事。” 韦帅望问:“那么,我们得撬锁了。” 张文点头。 帅望道:“走吧。” 张文问:“不用把廖陈叫来?” 帅望道:“我小时候玩的那些,还有点记忆。” 内殿的一角,一个没有窗户的封闭房间。 张文问:“用不用叫大堂主过来?” 帅望惊讶:“为什么?” 张文耸耸肩:“如果有问题,李唐会说,教主打开时他不在场什么的……” 帅望问:“会有什么问题?” 张文道:“损坏丢失不符,如果你问我是否知道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小心地不去碰,我什么也不知道。” 韦帅望看他一眼:“好吧,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去,我另找人。” 张文道:“我是说,那是更好的办法。” 帅望道:“不,我不介意他说我陷害他,如果我真的发现了什么,我会直接处决他,他的抗议无效,如果你想替他抗议,咱们回见吧。” 张文呆了一会儿:“当然,我陪你去。你最近脾气好象有点长。” 帅望道:“因为我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害了,魔教里有人向我下手。” 良久,张文道:“那个药,是咱们的,但是咱们对外销售过。” 韦帅望支着头:“所以,你认为,魔教里没人想害我?” 张文道:“我不确定。” 过一会儿:“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帅望,就算他们把冷欣的死推到你头上,能怎么样?” 帅望笑了:“能怎么样?不能怎么样,只是让我很烦,脾气变坏。还有死个把与我无关的人。”沉默:“我讨厌同我有关的事死掉与我无关的人,当然,如果死了的是与我有关的人,我就不只是讨厌了!” 张文沉默,半晌:“还有呢?” 帅望道:“我离魔教那段时间,谁保管我的东西?” 张文道:“冷先。” 帅望叹气:“看起来,真得把冷先弄回来聊聊。” 张文道:“全是由他保管,是因为没人怀疑过他。” 帅望道:“也许,他不喜欢冷家魔教停火。你也说了,反正这事伤不到我。” 张文道:“好吧,他没那个智商。” 帅望愣一会儿,笑了:“他有你和李唐在背后出主意。” 张文急了:“这事同我一点关系没有,韦帅望,我早二十年就不会做这种惹到教主的事了,我很明白对你和你父亲,什么事是雷区。” 帅望问:“什么事?” 张文道:“对你爹来说,他的女人和他儿子不能碰。对你,是你师父,碰了他的时候,你会变成比你爹更可怕的人。当然,你也不会允许我们碰你关心的其它人,但是,没有那个可怕,所以,如果任何人出主意,让我去挑拨你师徒关系,我绝不会去做。” 帅望沉默一会儿:“这种事,好象只有冷先会做。”摇头:“他自己想不出,李唐没必要出这种主意,因为这件事,确实害不到我。可是会让我很愤怒。”半晌:“如果不是针对我的呢?” 如果是针对冷兰与冬晨的呢? 鱼肠剑的毒,哪来的? 鱼肠剑只曾在我与冷良手里,冷良可能有,鱼肠剑一直在我身边,但是,我不是总带在身上,这种毒,我不知道是否能够长久保存,冷良应该也不知道,他没必要保存那么久,为了害我。如果是为了害我,应该是最近的事。 可以假定,是我离开那一年间的事。 韦帅望拿起锁,微微愣一下,给张文看:“这是你要求李唐到场的原因吗?” 张文顿一下,苦笑:“怎么?我没发现问题。” 帅望道:“这把锁头,看起来,挂上的时间不超过一年。” 张文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韦帅望看着他:“张文,我再问最后一次,如果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就叫别人来侦察,而且请你回避了。” 张文半晌:“我听说区青海又来过魔教,只找了李唐。” 帅望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文道:“你为了报私仇,驱逐冷先,还要杀掉李唐,同魔教的最大盟友翻脸,你知道魔教的盟友可不多。帅望,如果你是一个人,好的,你可以不考虑这一切,只是,如果那样,你就是单枪匹马去挑整个魔教与华山派,如果你是冷家的某个负责人,冷家与魔教的停火协议,会让你一动不动。现在,你是魔教教主,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如果你继续查下去,不是李唐的问题,是你在与整个魔教为敌。” 韦帅望转过头来,微笑:“你希望我现在就辞了教主之职,然后向整个魔教宣战吗?我可以。” 韦帅望上前一步,看着张文:“我不希望牵连到别人,但是如果有别的人挡在我面前,抱歉了,我尽量不踩死他,但是,希望你明白!我不会停下来!” 张文微微受惊,后退一步。 韦帅望再次上前:“考虑一下,你要不要挡在我面前。” 张文再次后退。 帅望道:“或者,你认我为教主,谨守你的忠诚誓言。我只针对主谋与同谋,对协从不予追究。” 张文半晌:“区青海要那个秘道地图的原件,二十万两白银。李唐要我一起来,证明他只拿了那个地图。” 帅望点头,从腰上针筒里取出一个银片,在锁孔里拨两下,锁开,帅望道:“看,要偷偷进去,应该这样。” 张文望天:“李唐不想被误会,他没针对你,你当时不在,我们觉得这个交易可行。” 韦帅望点头:“你提到原件,还有副本吗?” 张文道:“当然,我们不能放弃一个可以控制华山派的好办法。如果区青海出了什么意外,如果华山派的新首领我们不喜欢,那条道依旧是最好的进攻途径。” 帅望问:“区青海不会改变秘道的布置吗?” 张文道:“据我们所知,华山派已经尽可能在里面重装了机关,但是,那是一个根据天然山洞打造的,他们不可能把山洞埋了。” 帅望笑:“张文,还有什么事需要告诉我?” 张文苦笑:“天哪,我就怕这个。别把我归到反对你的那伙人里去。而且,李唐也不是……我不能保证他是否对你有恶意,因为,毕竟,你看起来想撤了他的堂主职位。但是,他要求我合作的每件事,我都确信对你没有伤害。” 帅望拍拍他:“你当然害到我了。我需要证据才能杀掉区青海又不把华山派从朋友变成敌人,那不是你希望的事?你觉得二十万值得。我依旧会杀掉区青海,只是没有证据证明我做的是对的是应该的。难道,你认为我会因为证据丢失就不杀区青海?” 张文沉默一会儿:“我认为这会有麻烦的,但是,当时你不在,冷先不反对,我没有能力反对这件事。” 韦帅望道:“你后来可以告诉我。” 张文沉默一会儿:“帅望,我觉得你现在有能力对抗李唐。你的功夫,你的人手都不够。”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即使我有证据证明他想杀我,也不能动他?” 张文道:“以死掉一半魔教堂主为代价?你不该驱逐冷先,如果他在,你的胜算还大些。” 帅望点点头。半晌:“可能你说的有道理。” 张文道:“我尽我的可能帮助你。帅望,我认为你做的事不可能。” 帅望点头,沉默一会儿:“你认为我没能力暗杀掉李唐?” 张文道:“有可能,但是,后果会很严重。所有帮过李唐,听从李唐命令的人,都会恐惧遭遇清洗,恐惧会让人主动出击。你不会希望魔教分裂成两半。” 帅望问:“你觉得,我这次遇袭,不是他抢先下手?” 张文半晌:“我不确定。” 帅望问:“你要我假装一切没发生过,等他再次下手吗?” 张文道:“你需要更多支持者。追者毒药下落,会让很多人感到恐慌。” 帅望从堆放文书的架子上,找到秘道副本。 张文道:“连字体也是一样的,但是,可以看出来是描誊的。” 453 126,刑堂堂主 126,刑堂堂主 帅望良久:“张文,毒死我爹的药,小白从谁那儿拿的?” 张文顿时腿软了:“哎呀我的祖宗,我说了一百次了,那时候还没有解药呢,我拿着没解药的毒药去,去……去干那种事?我没拿!” 帅望笑:“谁能拿到?” 张文道:“我怎么知道?谢农那个孙子,见我先承认了就光出首我!” 帅望把谢农的名单递给张文。 张文扫一遍,看看日期,再从头看一遍,沉默了。 帅望道:“谢农单指出李唐来,说他威胁过不得走漏风声。” 张文缓缓道:“他何必威胁?岂不应该灭口?” 帅望道:“谁会查?你们不是只要知道毒是谁下的就够了?” 张文沉默一会儿:“会不会,是白逸儿强要去的?那丫头可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帅望良久,微微叹气:“可能。”呵,是,即使李唐提供毒药,逸儿依旧是使用毒药的那个。 张文的脸色,却慢慢阴沉下来。呵,李唐杀了冷恶,他一定知道白逸儿要那个东西,是用来对付谁的。白逸儿或者要带走冷恶,或者一开始就要杀死冷恶。不管是什么,李唐默默支持了她,杀死了教主。 张文轻声:“教主,如果你想做什么,我听你吩咐。” 帅望道:“我会想个好一点的计划,让大家都没危险。” 张文道:“如果李唐知道你拿到这张名单,你立刻就有危险。马上叫黑狼冷先回来!” 帅望道:“这个时候,我岂能把黑狼从京城撤回来!” 张文咬牙切齿:“至少让冷先回来。” 帅望道:“不,我不原谅他。” 张文忍气吞声:“那么,只让他回来帮帮忙。” 韦帅望看着他,半晌,笑了:“放屁。” 张文望天,看起来象狗屎一样的人为什么会有道德洁癖,很明显是因为被变态养过的原因。 冷平回来:“教主,区华子下山了。韩宇要见你。” 帅望道:“让他进来吧。” 韩宇看看张文,帅望道:“医堂那个人怎么样?” 韩宇道:“他先去见了李唐。回去后果然拿了毒蛇针要送给谢农,被我截下来,换了普通迷药,让他送进去给谢农了。” 帅望笑:“干的好。” 回头问张文:“这算灭口吧?” 张文痛苦万分:“现在怎么办?” 韩宇道:“教主可立刻召见他,趁他不备!” 张文怒目:“你当老李是白痴?你这个时候召他来,他会不防备?你没见他素日侍卫不离左右!这里只有你我,难道去拼命吗?” 韩宇道:“如果张堂主肯一起拼命,胜算会大些。” 张文道:“我不喜欢这计划。” 帅望笑:“我也不喜欢。” 外面一声尖叫。 帅望大惊,转身奔出。 尖叫声从卧房传来,韦帅望踢门进去,见一个人正站在门口,当即拔剑,那人回身,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干。一张狰狞面孔,吓了韦帅望一跳,三残! 韦帅望扑过去:“小雷!” 小雷缩在床里抓着被子瑟瑟发抖。 帅望伸手把他抓过来:“怎么了?” 小雷伸手指着门口的人:“鬼,鬼!!” 帅望回头,三残道:“我听到隐约有人在哭叫,以为有什么事,进来看看,吓到小公子了,属下该死。” 帅望道:“你……”想了想,不能怪人家长得丑吓到自己孩子了,咽下怒吼声,勉强道:“不关你事,没什么,听到声音进来看看是对的。吓到孩子不是你的错。” 搂过小雷:“别怕,不是鬼,他只是面孔被人砍过一刀,有点吓人,不是坏人。” 小雷慢慢转头,用眼角扫了一下三残,三残低头:“公子恕罪,小人愿受惩罚。” 帅望轻拍小雷:“小雷,说没关系。” 小雷慢慢盯住三残:“我想看看你的脸。” 三残看看韦帅望,韦帅望没阻止,他慢慢走过去,小雷盯着他的面孔,看着他脸上刀疤,半晌:“我不怕了。” 三残愣一下,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你很勇敢。” 小雷点点头。 看看韦帅望的手臂,很明显的一个“拿开”的眼神,帅望苦笑,给小雷后脑勺一巴掌:“起来玩去吧,一会儿吃晚饭了。”自己站起来,离那孩子远点。 小雷静静坐着。 帅望道:“吃完饭吧,我可能有时间教你们点功夫。” 三残道:“教主忙的话,不必考虑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在刑堂帮忙多久了?” 三残道:“刘堂主带我来到这儿,我在医堂没什么事,帮着写了几张方子,刑堂的秦堂主想要我过去,但是,成堂主说,案子没查完之前,我不能过后,我到刑堂,大约也就在教主回来前的一二天。” 帅望问:“你对别的堂感兴趣吗?” 三残一笑:“听教主安排。” 帅望道:“那地方很血腥吧?” 三残道:“有些人会依靠凶残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帅望想了想:“有个案子,因为某人看到甲同乙的阴谋,甲从乙那儿得到凶器去杀灭口,凶器是乙的,不能证明甲杀了人,乙用甲与他的信证明他们曾共谋一件不能让人知道的事,但是信又丢失了,怎么办?” 三残问:“他们都在押吗?” 帅望摇头:“没有证据不能动那种。” 三残道:“杀人的是甲,那么,收买或者协迫乙去证明甲,不管他怎么做,如果他制造伪证,也与我们无关。” 帅望点头:“减刑或者无罪交易,是不是?” 三残点头。 帅望微笑:“是一个好主意,可以暂时解决目前的困境。多谢。我觉得,你可以继续在刑堂任职。我告诉秦英,让你做副手如何?” 三残道:“谢教主栽培。” 454 127,证言 127,证言 帅望告诉冷平:“马上叫区华子回来。” 冷平瞪眼:“怎么说?” 帅望道:“我有急事。” 冷平转身出去,区华子还没走远,但是,耳听得身后忽然有马追,倒微微心惊。出使魔教从来不是好工作,被派做信使的人,要么有口才有功夫,要么不重要。区华子很惊讶,为什么两位掌门一至认为他是最佳人选。他自觉口才并不出众,经常被自家掌门师兄训叱:你学不会怎么说话,至少可以学会怎么闭嘴吧?功夫更不用提,他在父亲死后确实苦练过,但是父亲早逝,师兄不长于此道,无人指导,独自摸索的路并不那么好走。加上人也渐渐年长,事情渐渐多了,区华子的功夫,在华山派算得名列前茅,却与同年龄的冷家白剑有差距。 为什么是他呢? 他甚至不是同韦帅望关系最好的。以他对韩掌门的认知,不可能因为韩掌门人觉得他可以牺牲。可是身后马蹄声依旧让他微微心惊。 按剑回头,冷平追上来:“区先生,教主请你回去,有急事。” 区华子问:“什么事?” 冷平摇摇头:“他没说。” 区华子点头:“好。”看看冷平,你总听到他们讨论什么了吧? 冷平摇头:“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好象是韦帅望有危险?” 区华子道:“那倒是义不容辞。”内心却嘀咕,不会啊,小韦需要我去救命,不可能。 冷平倒是微微纳闷,啊?你觉得救你杀父仇人之子义不容辞? 区华子苦笑:“小韦同他父亲不一样,是不是?” 冷平道:“除了他们都是怪人这一点。” 区华子笑了:“他知道你这么评价他?” 冷平迟疑一下:“知道吧……”他号称他能听到我的腹诽。 区华子点头:“那他确实是怪人。”下属这么腹诽,他都没反应,可不是怪人嘛。 曾经热血飞扬的少年,如果变得这样平和冷静? 那是二十年痛苦磨砺的结果。 他父亲被魔教教主杀死。掌门师兄却禁止同门向魔教复仇与挑衅。 区华子内心痛苦,却什么也不能说。 任何质疑都会有人给他一个:你有什么资格说话的眼神。 当初那个莽撞少年本来会被逼成一个沉默怯懦的人。掌门师兄却不住向他解释:我不是不想抱仇,我只是更想华山派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有报仇的一天,即使没有报仇的那一天,活下去也比报仇更重要。 区青海也同区华子讨论过掌门位置:区华子,你是你父亲的亲儿子,你父亲被魔教杀掉,我是他弟子,我冷静处理,别人还能理解,我们华山派此役受了重创,不得不修养生息。如果你来做这个掌门,如果你保持中立,你就成了不孝无耻的懦夫。所以,除非我们有必要或者有实力改变华山派的立场,我不打算把掌门位置子传给你,你能谅解我吗? 区华子辗转反侧,最后承认师兄的看法是对的,不管他受了什么样的伤,他不能拿华山上百名弟子的命去冒险,他可以选择以生命复仇,不能替别人决定为了他的复仇去冒生命危险。 区华子从不为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做努力,区青海也从不做此努力,华山派上的都认为区华子那个不听命令的小子,不足以当大事。 可是韩掌门却喜欢派区华子办事。 区华子并不想显示自己能干,他从不觉得自己能干,他只是尽量照这位非常关照他的掌门叔叔的意思去做事,韩掌门的多数意思都是与人为善的。 区华子渐渐听到江湖人士的赞扬声,区华子越急着辨解,不,不是我师兄不给我位置,是我确实不够好,不配做不想做,越多人觉得区华子为人厚道。 华山上议论纷纷,认为区华子这样出风头是在给自家掌门难堪,区华子左右为难,一方面,他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找师兄要零用,在家里闲呆着陪老婆绣花。另一方面,他很清楚韩掌门的意思是在给他机会。 他不知道怎么同师兄谈,却听区青海同他的叔伯长辈们说:“小区心地仁厚,什么时候都不必怀疑他的用心。” 所以,虽然区青海万分挑剔,你在家呆着是不思进取,你去韩掌门那儿,是自家屋前雪堵门,你倒去扫别人瓦上霜,区华子只是低头沮丧,却不怨恨。 倒是顾青青对区青海的苛责非常气愤。可是区青海却对顾青青的功夫为人都十分赞赏,时常说,我这小师弟高攀顾家姑娘了。顾青青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理解为人家师兄弟就是那种相处模式。或者,人家对自家师弟要求比别人高。 区青海从未打压他,只是说服他,因为他敬重这位师兄,所以,掌门师兄的话特别有说服力。 多年前,区华子还曾经向白逸儿复仇,却只发现,那个美丽的少女同冷恶犯的罪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个少女,天真纯良,下场悲惨。而白逸儿的悲惨遭遇,很大程度上,同当初区华子坚持的围攻白家有关,他让一个无辜少女失去父亲失去家,尽管那女孩儿最终表示误解,缺乏亲人支持,却是她最终死去的原因之一。 向冷恶身边的人复仇,不是正义。 不过,这是一件很难向别人解释的事。不,因为我师兄劝我,然后我又觉得对那个小妖女的死有责任,所以,我不打算恨韦帅望。 太复杂了。 帅望回头告诉张文:“你去叫李唐来,关于逸儿的事,我要他在区华子面前作证。” 张文瞪他,韦帅望白他一眼:“去!” 张文道:“是!” 区华子和李唐一起到的,两人互相对视一会儿,李唐先进去,身后跟着周瀚。 帅望道:“免礼,列位请坐。” 区华子道:“韦教主有事找我?” 帅望道:“我没有确实证据给你,只有人证,可能还不是你能相信的人证,还有,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还有这个,你自己判断。” 一张地图。 区华子看了一会儿,手微微颤抖:“这是,我们华山派的……你,从哪儿得来的?” 帅望道:“我父亲的遗物的誊本。” 区华子沉默,静静调整呼吸,半晌:“原件呢?” 帅望道:“据我手下说,有人花二十万两银子买回去了。李唐,对方支付的是现金还是银票?” 李唐看了区华子一会儿:“有什么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帅望道:“照我说的做。” 李唐缓缓道:“现金,每次五万两,分四次,最后一次还没送到。” 帅望问:“什么样的银子?” 李唐道:“十足纹银。” 帅望问:“官造私造?有铭文吗?” 李唐道:“成色十足,但铭文已毁,应该是被重新熔化浇铸过,全束腰板形,常见形状,一百两规格。” 帅望道:“无法追查来源。” 区华子终于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谁买的?” 帅望道:“我知道,李唐也知道,我是说,没有证据。买主是区青海。” 区华子一愣,呆住,半晌:“我师兄为什么要买自己家的地图?” 帅望道:“你注意到你手里那张地图的字迹吗?临摹的字迹,是否眼熟?” 区华子低头,区青海的字迹,当然,能看出来是临摹的,可是……他们的意思是,区华子猛地站起来:“胡说!你好大胆子,从哪儿弄到我们华山的地图?还敢用伪造的笔迹诬蔑我师兄!” 帅望道:“我说了,我没有证据,这只是李唐的证词,我没指望你相信,我也有疑问。因为,李唐告诉我,白逸儿之所以被追杀令杀死,是因为她曾经看到区青海到魔教来。追杀令是区青海偷走,或者买走的。如果区青海曾经出卖你父亲的事不成立,追杀令就是李唐发出去的,是不是?” 李唐问:“华山派知道秘道的人里,还有谁能从区戈的死里获益?” 帅望道:“那不是确凿的证据。” 李唐道:“张文和冷先都可以证明确有那张地图。” 帅望问张文:“张文,你见过原件?” 张文点头:“是,我见过,与这张摹本一模一样。” 帅望问:“你能分辨区青海的字痕是否临摹?” 张文愣一下:“这……我没想过要分辨,那是教主留下的,不可能是假的。” 帅望道:“冷先倒是确实应该知道区青海的事,可惜,他同李唐你是共犯,你们不能相互证明!” 韦帅望转头:“区华子,你可知晓你华山派有异常的资金流动?” 区华子摇摇头:“我不知道。”不,顾青青似乎说过,山下田产收成不错,这几年却供给渐少。 区青海这几年确实不住提及节俭持家。 不,不可能,这只是巧合。 帅望问李唐:“没有原件,已经收到的银两上没有标记,你怎么证明杀死白逸儿的不是你呢?我可以原谅你疏忽与不救,我不能原谅你杀死她。” 李唐问:“教主的意思是让我证明这件事,还是要我死?” 帅望道:“证明。” 李唐道:“我会向他索要最后五万两银子,教主可以派人跟着,听听他的回复。他不会写信,也不会给别人口信,他会亲自告诉我。” 帅望看看区华子。 区华子呆坐着,整个人象掉进冰窟里一样,冷得失去思考能力。 帅望只得道:“区华子,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也可能是李唐说谎,但是,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如果区青海真的出卖了你父亲,你怎么办?” 区华子摇头,无法开口说一个字,只能摇头。 帅望道:“我不管你的家仇,但是逸儿的仇,我会报。我告诉你这件事,首先,我不想我们反目成仇,其次,希望你能知道什么可以证实李唐证言的事。如果区青海真的画了地图给魔教,我会在听到他证言的同时,杀掉他。你要为你自己考虑一下,你有没有把握让别人相信你听到的?如果没有,你要怎么做。我会揭露你师兄做的事,但是,估计不会有太大可信度,我不介意承担刺杀暗杀的恶名,我反正已经是魔教教主。你怎么做,你自己考虑。我希望你静静离开。” 区华子一言不发,帅望道:“你在这儿等消息,还是回去安排一下再往华山探亲?” 区华子缓缓道:“我在这儿,我要从始到终看着你们!” 455 128,绝望 128,绝望 帅望道:“那么,云天阁摆宴为区先生接风。” 回头告诉冷平:“你去安排区先生漱洗更衣。休息片刻。” 三残在厅外侍候,见冷平出来,迎上来:“我带区先生去吧,您保护教主为重。” 冷平点头回到帅望身边。 帅望看着那个一瘸一拐的弯曲背影,微微皱眉,徐家公子武将出身,虽然不知道他脾性,但是想象中好象不应该是这种殷勤伶俐类型的。 不过,徐家毕竟是因武功而封侯的世家,自小出生在复杂的大家庭里,尤其不是袭侯位的长子,生成忍耐细心谨慎性格倒也不算不正常。要知道,大家庭里的小妾是最考验智慧的位子,世袭王侯的次子可与之做类比。 韦帅望安抚了自己疑心,再给三残加一分。然后转头叫:“笨蛋冷平,那你去安排宴饮吧。” 冷平双眼里顿时机关枪一样喷出火来。帅望大乐:“四郎,你在同我比眼睛大吗?”瞪大眼睛回望冷平。 冷平被他的怪相整到了,敢怒不敢言想笑不敢笑地看着韦帅望,一张白皙面孔憋得紫茄子一样。 韦帅望忍不住微笑,拍拍冷平脑袋:“快去吧。”小样,看你这小白兔一样的表情,简直要激起我蹂躏你的欲望了。 冷平忍不住斜眼看韦帅望,一边气他骂自己,一边觉得这小子眼神挺温和的,忍不住肚子里再骂一声怪胎。韦帅望忍俊不禁,好小子,你还敢骂,立刻给冷平个白眼:“你才怪胎。” 冷平顿时吓得转开头,这下子看也不敢看他了,转身就走!冷平想,我下次肚子再想骂人,我就把眼睛闭上。 韦帅望左右看看,李唐还面无表情地恭敬站立呢,张文见大堂主站起来,想必是不得已也站着了,却一脸幸灾乐祸,明显对韦帅望被自家小弟白眼一次又一次感觉到快乐。 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韦帅望笑道:“老张啊,你还笑,老子有新伴了,你很快就失宠了。” 张文无言地看着火烧到他头上,老大说跳,你不能不跳啊,只得陪笑:“从来只见新人笑,谁人看到旧人哭。属下只得无言独上西楼去了。” 李唐淡淡地:“推阵出新也是应该的。” 韦帅望一看人家比他还会借题发挥呢,敲敲桌子:“李唐,只要能揪出区青海,从此以后跟逸儿有关的事,就算揭过了,咱们魔教还是长个的时候呢,新人旧人都有地方,不用以新换旧。冷平这小子笨蛋得很,你们多指点他,别给这小子下绊子,到时候不管他做错啥,死的都出脚绊他的人。明白没?” 李唐欠欠身:“是。”然后郑重请教:“教主,这位冷平先生因何这样重要?” 韦帅望想了想:“因为他是笨蛋。” 李唐低头沉默一会儿,好吧,笨蛋可以免责。教主啊,给你干活太难了!笨蛋你别用他啊,你用他,笨蛋还可以免责,聪明人该死啊? 帅望道:“晚上,一起给区华子接风吧。” 李唐道:“回教主,这个月是魔教斋戒的月份,虽然先教主下令,自愿遵守。属下不愿破戒,请教主见谅。” 帅望傻傻地:“你不是说饿一个月吧?那不会饿死吗?” 李唐默默看了韦帅望一会儿:“魔教教义上有规定,日落后可以饮水吃素。” 帅望咧咧嘴,嗯,一提教义的事,李唐就一副与我势不两立的样,看起来,这个信仰问题,还是不碰的好。 区华子默默跟着三残,进屋坐下,洗脸漱口,换了衣服。 区华子呆呆坐下,内心恐惧,愤怒,悲伤。区青海出卖了我父亲?区青海?我师兄?我父亲待他如亲子,他待我如长兄! 区青海每天早上起来习武,总会停下来看一阵区华子的功夫。 有时候叫区华子过来,给他擦擦汗:“好好练功夫,师兄是废人了,只能一辈子谨小慎微左右逢源地活着,你要给华山派争气,华山派未来能不能翻身全看你了。我知道我指点不了你,只能常提醒你,区华子,你肩上,是华山派的未来,别辜负你父亲的期望。” 区华子咬紧牙关,还是红了眼睛,他只得侧开头躲避他人的目光。 三残轻声:“小人先下去,先生请休息片刻,晚宴开始,我会来通知先生。” 区华子倒欠欠身,哽咽一声:“有劳了。” 三残轻声:“只是假设,但先生应该考虑一切可能。” 区华子点点头,多谢了,可是喉咙已堵住,无法开口。 只是假设,也许是李唐说谎!是他说谎吧? 他把自己杀了白逸儿的事推脱到我师兄身上,韦帅望向他要证据时,他声称证据已被买走。可是确实有人泄露了华山派的秘道,确实是我师兄从中…… 不不,我师兄只是临危受命,如果没有他,华山已经在同魔教的火拼中…… 可是,我师兄确实在那样的屠杀之后,同魔教采取了合作的态度。 是忍辱负重,还是同流合污?也许只能从最后结果判断,可是冷恶死了。当然,不管怎么说,没有大冲突,华山派的人都活得很好,即使是我,也好好活着,等到有人替我报了仇的那一天。 冷恶终于死了。 冷恶死了,华山派的血仇不存在了——区华子忽然间想到,血仇不存在,区青海不把掌门位置传回他恩师的儿子的理由就也不存在了。 他不该这样想,但是,事实是,区青海没有不再做掌门的意思。 区华子内心刺痛,是假的吗?他并不是替区华子承担责任与骂名,而是觊觎掌门之位?这些年的批评教导也不是严格督促,只是打击与打压?都是假的吗? 不!不不!我不相信! 他们一定隐瞒了真正的叛徒,他们不过知道有秘道这回事,把这件事随便栽在我师兄头上,他们不想暴露真正的叛徒! 我应该想想,怎么想想,他们使什么诡计引诱我师兄说出让人误解的话才对。 三残已经在外面轻轻敲门:“区先生。” 区华子起身开门:“有劳了,我们走。” 韦帅望已经迎过来:“老区,抱歉。” 区华子轻声:“为什么?”告诉我你只是在骗我吧。 帅望道:“我很抱歉,我知道你的感受,但这是真的。我觉得你可能无法接受,所以,希望找到更确切的证据。刚才李唐在,我没说,你认识这个人吧?” 拿过一张图。 区华子半晌:“有点象,我师兄的一个远房亲戚,多年没见,看着眼熟。” 帅望点头:“你师兄的堂侄,陆柏成,已于三年前意外死亡,死于一次团伙争斗,有意思的是,他背上中了一箭,刀却还在鞘里。当然,这是陆仲成说的,他现在在这里,如果你想见他……” 区华子脸上一行泪水已经流下来,他抬起一只手,摇头,不不不,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转身回屋,关上门。 泪流满面。 456 129,宴 129,宴 三年前,区华子看了那张画象,回去同区青海说过。 区青海说,他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魔教要问的事要找的人,不要提你认识,免生意外。 然后…… 陆柏成就死了。 区华子慢慢回想,当年区青海遭遇冷先,独战近百回合,最后遇险受伤,他扑过去救大师兄时,挡开那一剑。然后两人同战冷先,感觉上依旧是落在下风。当时的区华子并没多想,只觉得大师兄功夫看起来比自己高很多。现在区华子年近不惑,功夫见识非昔日可比,回想当年的那一战,自己的功夫同师兄,并没有差出那么多,两打一,同一一对打几乎一样的原因,只可能是…… 冷先对区青海放水! 他能挡开冷先的剑吗?即使是现在,冷先要杀掉一个人时,他能挡开冷先那一剑吗? 后来,他与大师兄合战张文,他走神,大师兄扑过来救了他的命,然后肩膀受伤,已失去战斗能力,张文只是肋骨处划破一点,却不肯再战…… 那是,手下容情,魔教教主是不会容忍手下轻伤就纵敌的,那是…… 二十年了,即使是当日,区华子也觉得自己同大师兄幸运得过头。可是,他没多想,他不能多想,他本来会死,区青海拼着废掉一条手臂救了他一命。无论如何,他救了他一命啊! 他怎么可能疑他。 他为什么要救我? 不,不不,别说只是为了收买人心,取信于人,不,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他是我兄长…… 可是,父亲临死时,曾经写下一个字,隐约是个青字,当时,区华子与其它人都认为可能是向韩青求救的意思,难道那是区青海?父亲吐血而亡,双目圆瞪,似乎瞪的是自己身后,当时自己身后只有区青海…… 惨痛难当。 帅望默默站了一会儿,呃,应该吃完饭再说,现在不好把人拉出来吃饭去,是不? 苦笑。 我把饭送来吧。 内心长叹一声,不想表达同情。如果要同情的话,得联想一下自己在那种情况下会如何?会如何? 噢…… 韦帅望转身就走了。 三残跟上:“教主,还要防着李唐把华山之行当成制造陷阱的好机会。” 帅望点头:“我已安排人手。” 三残欠身:“小的多嘴。” 帅望道:“不要用这个词,你不是我仆人。” 三残道:“是。” 帅望苦笑:“也不用每句话答是。” 三残点点头,轻声:“教主平易近人。” 韦帅望只得微笑,回头看三残一眼:“果然行伍出身,对答很简洁。” 三残面孔微微扭曲,象一个微笑:“等级观念也很重,教主原谅我拘泥。” 帅望道:“这个世界需要各种各样的人。”当然我有权选择喜欢哪种人。 三残再次欠欠身:“区先生,似乎需要人劝解一下。哪怕,只是问侯一声,拍拍他肩膀。”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说的对。”我为友好而来,不是为了让区华子厌恶我。 十分钟后,韦帅望又转回来,敲门。区华子打开门,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抱歉。” 都愣一下,然后韦帅望笑了:“抱歉,让你经历这些,抱歉,是我来告诉你这些。” 区华子半晌:“为什么告诉我?照我看,你证据充足,至少你相信你有足够证据。” 帅望道:“我不想与你变成仇人,好吧,我不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我认识你,你是我师父恩人之后,你这人也不错。还有,我曾经答应过,判一个人有罪时,不但我自己要认为他有罪,还要有足够证据,让其它看到证据的人也认为他有罪。我不可能邀请每个人去参观我们得到嫌疑人口供的瞬间,所以,我选择你。如果你不愿意,我试试有没有别人可以做见证。” 区华子苦笑:“明白了,如果是真的,我会转告你师父。”沉默一会儿:“我不是那意思,抱歉,我现在有点失常,开始怀疑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别有用心了。” 帅望微微不安:“我,是稍微有一点这个意思,还有,我想,你将是下一任掌门,华山派同魔教的和平,没必要打破。” 区华子沉默,不,我不想,过一会儿:“如果,证明不了,你会怎么做?” 帅望道:“静静离开,再搜集证据。” 区华子点头:“你不会觉得,不是我师兄,就是李唐?” 帅望微笑:“我会觉得,但是,即使你师兄对李唐说我不认识你,依旧不能表明他是无辜的。他依旧是嫌疑人,李唐也是,所以,我什么也不能做,我不能把两个都杀了,确保杀死凶手的同时,也杀死一个在这件事上无罪的人。” 区华子看了韦帅望一会儿:“包公还没你清明呢,你在魔教能干下去吗?” 帅望微笑:“我很坏,我只是喜欢真相。” 区华子点头:“我们去吃饭吧,我刚才想说,抱歉,我好象要迟到了。” 帅望伸手:“请。”这小子居然比我想象的还坚强。我是不是应该以他为榜样啊?成天哀哀怨怨的没意思。 呃,有可能吗?好吧,没关系,你让我死在那儿也别去魔教没关系,反正我即没死在那儿,也在魔教了。可是我觉得我应该死在那儿,而不是跑到魔教来。我只能忍着不想,只要一想起来,我就觉得我应该死在那儿! 韦帅望很想抽自己一嘴巴,妈的,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怀恨不已!为什么一想起来依旧愤愤不平!他只是他只是…… 我还是不想比较简单,太难进行下去。 区华子拍拍帅望的肩:“不是你的错,报信的人没有错。” 帅望微笑,我在想别的事,不是为你的事内疚。 区华子微微沉默,依旧能够沉着对答,只是神情微微抑郁。 帅望请区华子入座,成禹在门口微微点头。 帅望说声:“抱歉。”起身出去。 帅望看着成禹,小子,你在我门口转,把我叫出来,最好有急事。 成禹道:“教主,急事。” 帅望点头,两人到厢房,成禹道:“我查了黑鹏的底子,近期内与他接触的,有两伙人,一伙是冷家人,一伙是魔教人,魔教的,我还在查。冷家的,是一个曾任冷家分舵下面小管事的红剑,带的一群十几岁的孩子。” 帅望微微皱眉,有点耳熟。 成禹道:“全部活捉,便是,他们的首领,那个红剑冷凡,说认识教主。” 帅望微微叹气:“他们同黑鹏有什么交易?” 成禹道:“他们不肯说,本来,我们是想审审,但是,冷凡说,他是你的朋友。” 帅望问:“他们知道或者参与……关于刺杀我的事?” 成禹道:“不清楚。” 帅望道:“带他们来。不,先关押着吧,等我想见的时候再说。”韦帅望怒冲冲离开,走到门口,终于站下,叹气:“安全地关押,满足他们的要求,告诉他们,我尽快见他们。” 成禹点头:“是。”哦,教主很生气。教主为什么生气,教主难道真的认识那些人,所以,才对他们同暗杀他有关感到生气? 帅望回头:“别伤到他们。” 成禹再次:“是。” 韦帅望怒火万丈,让你们保护公主,你们觉得危险!好,这下子你们同杀手搞到一起去!真能干!真安全!真他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 区华子一看韦帅望的脸色,更沉默了。 冷平也不敢出声。 张文只得笑道:“谁给教主气受了?我一看教主您这一脸鸭蛋青,就两腿发软。” 韦帅望怒问:“你打算给我消消气?” 张文暧昧地:“这不好吧,你都有新人了。” 韦帅望只得笑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相约不如偶遇……” 区华子忍不住看他一眼,嘎,说什么呢? 冷平瞪着一双纯洁的眼睛,三残想,倒底是魔教啊,这种话可以公开讲的。 韩宇皱皱眉,小子,你小时候不这样啊。虽然咱们知道你是开玩笑,你也得注意点影响啊。 张文陪笑:“教主吩咐,小的不敢不从。” 韦帅望怒目:“那你立刻滚过来,让老子抽你两嘴巴,老子就出气了!” 张文急道:“教主,咱不能温柔点?我给您老人家揉揉前胸捶捶后背,顺毛摩挲着,您看谁惹您了,您打谁去好不?是不是姓成的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我这就把他叫来。您狠狠抽他,抽完我给您揉手。” 帅望忍不住笑:“我告诉成禹去,你这么损他。” 张文看韦帅望脸色好多了,也笑,没敢再问是为了啥。 457 130,暗夜 130,暗夜 冷凡当时是有可能逃走的,只不过,人家一千多人把小院子团团包围,居高临下布置好,一声通报:“魔教捉拿疑犯,放下武器,高举双手,顽抗者这就是榜样!”一声箭鸣当即把最小的石真钉死在地上。 冷凡几乎是呆了一下,才明白过,一条生命就这么死了。他扑过去抱起那孩子,那孩子还微微抽动一下,然后头一歪。冷凡痛叫。 从五岁大到十五岁,从孩子到少年,天天滚成一团,冷凡已消磨尽一方霸主的英雄气,只余下儿女情长,都是他的孩子,他心甘情愿忍气吞声着对待的孩子们。 成了一个负死顽抗的榜样。 其价值仅在于吓唬同伴。 冷凡愤怒得说不出话来,可是身后孩子的哭叫声拔剑声,倒让他清醒了。 魔教那边,一声:“开弓,瞄准!” 弓弦声连成一片,特别的糁人。 负隅顽抗,全都会死。 有可能逃脱的,只有冷凡一个人而矣,只有他有可能在乱箭中活下来,如果他逃得够快的话,如果他没在不断拔打雕翎中剑毁力尽的话。 别的人,或者欧阳喜与安志两个年长的有一丝可能活着离开,其余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冷凡悲愤难抑,却不得不咬牙切齿说一声:“弃剑,投降!” 安志怒吼一声:“你说什么!” 冷凡低声:“你和欧阳,想逃的话,立刻向往冲,不要回头。余下的,跟我一起投降。” 安志与欧阳喜都明白了,抵死不降,结果就是只能逃出二三个,同生共苦加抵死不降,结果就是全死在这儿。 他们弃剑了。 魔教人过来,吩咐一声:“点上穴道,或者废了功夫。”谁敢拒绝被点穴?然后,连踢带打扣上镣铐,安志见他们踢打自己兄弟,忍不住站出头怒吼:“住手!” 立刻被踢倒在地,铁链子,棍棒劈头盖脸乱打下去。 到此时此刻,还提什么骨气,冷凡扑过去痛叫:“住手!停手!我认识韦帅望!” 欧阳喜高声:“韦教主与我师父是故交!” 魔教群魔顿时出现一个惊恐万状的定格动作。 成禹听到手下报告,只觉得两耳“嗡嗡”叫。然后立刻亲自去请教:“真的,你们啥时候成的故交?多故的交?交过几次?” 然后成禹无比沮丧无比愤怒地请教:“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从围上你们,到喊话足有五分钟时间吧?别说你没看出来我们是魔教的!你也不掂掂自己几两几钱,看到一千多弓箭手,你就应该立刻举起手来,大叫别动手,我投降。然后再说你认识谁!你他妈的手按剑做梦呢?!” 冷凡呆呆地,因为当初他们离开皇宫,韦帅望就冷笑一声:“你们觉得我的安排不安全?请便吧。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需用多少本钱,只管出声。” 冷凡没好意思开口,黑狼把二百两银子扔他们面前。去买十亩地或者进点杂货卖吧。够你们活的了。 冷凡内心也微微觉得,无论如何是小韦救了这些孩子的命,这样做,确实有点忘恩负义。可是天底下有几个人舍得拿自家孩子报答恩人的。冷凡当即内疚地带着自已的孩子们跑了。 然后发现,赚钱还真不容易。 白道拒收墨沁的人,黑道不安全。你说自己是红剑,人家说我们小庙不敢委屈冷家的红剑。你说你是江湖卖艺的,人家说,我们家看家护院人够了,顶多再添两个人。 然后冷凡发现这群混小子们,真是被惯坏了,吃的喝的用的,一向不算精美可总是富足,坚决拒绝承认菜团子是食物的一种,加糠的米不可能是给人吃的。什么?他通共付一个月二两银子,要我们全体叫他主人?还自称小人?不是开玩笑吧?当天就把主人的儿子揍个半死,然后告诉主人:“主人,您没别的事,小人先走了,啥时候皮子痒了,再找我们哈。” 冷凡真想一口血喷他们脸上。 二百两银子,如果不投入再生产,打尖住店很快就花没了。 挨了几天饿,冷凡希望小朋友们能够认识到生存之艰难。结果他们偷回来两只鸡一条狗。 冷凡当即抽了自己两嘴巴,靠,我好好的大内侍卫不做,出来组织了个掰窃团伙! 冷凡提出来,咱们道歉认错回去吧。小朋友质问,你的骨气呢? 冷凡好想痛哭,我他妈的骨气是为谁丢的啊?老子一个人哪存不了身啊,老子是冷家红剑!老子不是墨沁黑人,老子是为谁啊?你们真不知道啊? 偷习惯了,越偷越大了。后来觉得这种生活真是太痛快了,仓廪实而后知礼仪嘛,食物有了,就想到荣誉感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路不平应该有人铲啊,别人不铲,我们铲吧!我们过得这么快乐,人生这么美满,理应回报社会嘛。 于是开始杀富济贫了。偷了金银珠宝,反正回家会被冷凡暴骂,原地散了给穷人们吧。完全是吃饱的小公鸡一样,开始连吃带糟蹋了。 开玩笑,当法律官府与冷家全不存在啊? 这跟偷鸡摸狗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冷凡发现六道门里同样腰挂着红剑的名捕,带人来抓的珠宝大盗就是自己时,真想自杀了断算了。 好话说尽,名捕大人一个一个给他数,你们偷了哪家哪家,人家是找的哪位老大,哪位老大又是通过谁找到我们上司,或者冷家的老大,所以,冷家那边跟冷迪说了,是冷迪大人亲自安排给我的,衙门里呢,知府大人限期破案,所以,我要是把兄弟你放了,除非是捕头不做了,江湖不混了。您要是真想善了,您先束手就擒吧,然后您说一声,这事得找什么人给你递个话,兄弟可以通融的。 冷凡想束手啊,小朋友们拔刀往外冲锋了,冷凡只得拔刀,然后一群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帮忙,当即,六扇门里的名捕与他的手下,就血染黄沙,死得一个也不剩了。 小朋友们一点多愁善感的感觉也没有,只有克敌致胜的快乐。只有冷凡傻了,完了。 手下名捕死了,冷迪就会出头解决问题了,你砍了冷家的红剑,冷家会给整武林发江湖格杀令。原来不过是偷东西,现在,出了人命,他们只要被人抓到,就一定得给人偿命啊!冷迪的死硬是谁都知道的,就算是公主出面,大盗杀了他手下,这个人情也求不下来,死定了。白道肯定是不能容身了。 冷凡到此时,除了逃命,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在帮了他们的人不错,提供衣食住处,热烈欢迎他们入伙。冷凡知道他们能对朝庭捕头毫不犹豫的下手,一定是属于最黑暗凶残的杀手团伙。他不敢答应,小朋友们坚决要求入伙。 冷凡拖了几天,说有事,要离开,冷迪已经带人快查到门口了。万般无奈,只得点头。然后孩子们看到出来的是当初的大师兄黑鹏,所有人,都呆住了。 黑鹏淡淡地:“我发现你们功夫很普通。希望你们短期内,都能达到黑鲤的水平。师父当年怎么要求的,我现在也怎么要求。我们不要废材,愿意走的现在就可以走。” 冷凡往身后看看,打算商量,要不咱们走? 结果发现身后的小朋友们,没有一个敢出声,全体冰人一样一动不动。 冷凡这才慢慢回到战争时代,如果他面对的是冷玉,他会如何?他不能说走,他一声走,就会血溅当场。用来告戒其它人,走的后果是啥。 绕了一圈,小朋友们象做了个美梦,然后回到原地。 十年才培养出来的自信心安全感,一下子垮掉了。他们好象立刻逆转时光回到从前,每个人都立刻回到自己墨沁时的那个灵魂里去了。绝对服从,没有一丝反抗意志。冷凡呆呆地看着自己已经不再认识的孩子们,只有欧阳喜给他一个眼色,那大约是有话说的意思。 冷凡只得点头,听从安排。 冷凡立刻被按排去做后勤工作了,然后,他发现以他这个年纪,还只有红剑的功夫,居然也只能做做后勤。黑鹏面无表情的:“我看在这些孩子当年与我有一面之缘的份上,才收留他们。实话说,他们基本上都是废材了。你看看我从五岁开始教的弟子,现在十岁都比他们强。再者说,我们干了不少大事,也没招惹到冷迪,你怎么看管他们的?为了他们,招惹冷迪,对我来说,真的不值。我听说,你还不太愿意,我同你交个底,你们无路可走了,我肯收愿你们,你们应该感激。” 冷凡什么也不说了。 龙腾虎跃的小朋友们都老实了。 然后黑鹏带着人出去办事去了。 惊吓疲惫被暴打过的小朋友们又缓过劲来,无论如何要逃。慢慢有传言说黑鹏死了,冷迪另有大案要办,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没逃出多远,发现江湖同道都收到冷家的格杀令了,赏格五千两银子,白道有专靠赏格过活的赏金猎人,冷凡自己还成,带着一群孩子目标实在太大,想来想去,既然黑鹏死了,黑鹏的地方,只剩下小朋友们了,要不,咱们继续合作? 犹豫两天,魔教的人到了。 冷凡这才知道,黑鹏的大任务,就是刺杀韦帅望!长个脑子也不想想,黑鹏完不成的任务,是惹了什么样的大佬啊,人家能就这么算了吗?不得来端你老窝啊? 成禹这边胆颤心惊地回复教主大人,现在魔教全体都知道这个教主大人有毛病,不知道啥时候你杀的人不对了,他就爆了。 所以成禹一见教主怒冲冲走了,吓得死人的事硬是没敢说。 可是也没敢走。 外面转悠着呢。 张文从里面出来,一看成禹在那势锅蚂蚁一样的乱爬,就过来了:“成堂主,找针呢?” 成禹可抓到救星了:“张堂主救命!” 张文忍不住笑:“你干啥了?把小教主气得疯狗似的。” 成禹吓得脸都白了:“堂主!”更糟的事我还没敢说呢。 张文看他这表情:“喂,什么事啊?不能说的,你别告诉我啊!” 成禹急道:“倒不是什么机密,我们去摸黑鹏的底子,结果抓到一伙子小孩儿,冷凡这个人你知道吗?” 张文愣一下:“冷凡?那不是小韦的人吗?怎么同刺杀他的人跑到一起去了?”难道小韦那个脸色,手下反水了啊! 成禹急问:“这人同教主关系近吗?我倒是听说过冷凡因为同韦帅望一起去挑墨沁,被冷家变相驱逐了,怎么?他竟是教主亲信吗?黑鹏手下说他们是一伙的啊!兄弟,难道他们是卧底吗?这个我真不知道啊!” 张文问:“出了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成禹道:“抓捕他们的时候,,死了一个人。” 张文直起身子:“把冷凡带着的那群小崽子弄死了一个?” 成禹点头。 张文沉默一会儿:“等会儿,吃完饭,我同教主说一声。” 成禹一听有人肯接这热芋头,当即鞠躬如仪:“张堂主,救命之恩。” 张文道:“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边上有人提个醒,堂主你只是按照正常程序行事的好。” 成禹急道:“堂主,我怎么说啊?黑鹏寨子里的人说冷凡他们入了伙,冷凡说他们是被强迫留下的,我怎么说?” 张文道:“实说,你抓他们的时候,就当他们是一伙的,谁也不说你错。” 成禹点头:“是是是。” 张文回到桌上,大家都有点意兴阑珊的,不太热闹。 张文笑问:“区兄,听说江湖最近新出个挺张狂的珠宝大盗。” 区华子略一想,已知道他说的是谁,转头向韦帅望道:“是有这么回事,做案子很张扬,一点也避人,这也罢了,偷完当场就把金银珠宝散给当地穷户。金银也罢了,那珠宝有款有名的,穷人得了去出不了手,倒让官府当贼拿了,他们倒有个侠名,可是,在冷家地盘冒出这种大侠来,冷家也不能不管,让冷迪去拿问,也是拿住了,能降服就想个办法安置一下的意思,可是他们竟然把冷迪手下亲信给杀了,那人还是冷家红剑,有名姓的捕头。冷家只得下了江湖格杀令,这个江洋大盗教主认识,冷凡。” 韦帅望一口酒全喷出来:“什么?!” 张文叹道:“教主,你想吃你就说,你往菜上吐口水就不对了。” 韦帅望哭笑不得:“冷凡杀了冷迪手下的名捕?” 区华子点头:“冷家已出赏格,五千两银子,格杀勿论。” 韦帅望气得:“废物!混蛋!猪猡!”气得,我怎么就把孩子们交给他了呢?! 韩宇道:“教主同冷迪不是很熟。” 韦帅望瞪他:“很熟,他找我有用,我找他没用,你没见他给出的公正的验尸报告?指证老子是凶手。” 韩宇点头:“这么说,他真的铁面无私。”忍不住笑:“就是说,你那些兄弟在白道呆不住了?” 韦帅望脸铁青:“好笑吗?” 韩宇道:“教主有了新帮手,总是值得庆贺的,至于别人,他们自己走上这条路。” 韦帅望痛苦地:“我一开始就该让黑狼或者桑成管教他们。”变成真正的杀手或者真正的好人都行,就是别变成杀了捕头的大侠。 区华子轻声:“冷迪对这件事很恼火,他又在审你的案子。”你明白的。 韩宇道:“他正在逼教主自证清白,通常他应该去证明教主清白。” 区华子沉默,看看韦帅望。 帅望道:“先关他们几天再说。” 区华子道:“他们杀了人。” 帅望长叹一声:“魔教不管这事。” 区华子道:“你收留凶手。” 帅望微笑:“对。” 场面有点冷。 帅望道歉:“魔教是这样的地方,抱歉。” 区华子轻声:“你,已经这样看自己了吗?” 帅望道:“早在冷家,我就已经发现我达不到白道人士的道德标准了。当然,我自己也有一个标准,比较低一点。让大家都失望,是我的错,我改不了,大义灭亲从来不是我的优点。” 冷场了。 张文轻声:“成堂主还有话要同你说。” 帅望转过头:“坏消息?” 张文微笑:“可能教主会觉得不太好。” 韦帅望叹口气:“我吃饱了。” 大家都吃饱了。 韦帅望送区华子回去住所:“抱歉,虽然,你想象中的我不是我,但是,还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区华子苦笑:“冷平说你是怪胎,现在我信了。” 韦帅望笑:“我回头抽他一顿,让他再不敢说。” 区华子叹气:“虽然……,你对冷平很宽容。” 帅望道:“硕果仅存的小白孩子,非常可爱。” 区华子笑了:“向往光明吗?” 帅望点头:“除非要用我的亲人朋友的命去换,如果非要做出选择,让黑暗降临大地吧。” 魔王是这样降临大地的,因为人们的私心。 458 131,责任 131,责任 韦帅望回来接见成禹:“还有什么你没说?” 成禹道:“回教主,我们抓了几个黑鹏庄子上的,有一个,叫黑鹞的,说冷凡是他们的同伙,他们正式入了伙,所以……” 帅望道:“直接说。” 成禹道:“死了一个小孩儿,叫石真。” 帅望沉默一会儿:“冷凡怎么样?他……” 成禹道:“他没受伤,他一开始很愤怒,好象要……后来投降了。” 韦帅望长叹一声。 半晌:“怎么死的?” 成禹微微不安:“我们喊话,让他们投降,他们看起来很迟疑,亮出兵器,所以,我们为了……” 帅望道:“他们在犹豫中,你们就下手杀了一个?” 成禹跪下:“属下有错。但是,属下以为他们是刺杀教主的凶徒一伙……” 帅望沉默一会儿:“下去吧,不是你的错。” 成禹道:“谢教主宽宏。” 韦帅望坐下。 韩宇道:“他会怪到你头上?” 帅望道:“我有责任。” 韩宇道:“当然,你对整个魔教负责,二万多人。” 帅望苦笑:“正常人担不起这个,我得变成魔王才行。” 韩宇手按在帅望肩上:“你也可以怪到别人头上。” 帅望苦笑。 韦帅望来到狱中,冷凡同他的孩子们关在一起。 同别的监狱没啥区别,脏,一个草垫子,孩子们一半坐垫子上,一半坐地上,安志一身伤口,半边脸还肿着,头上缠着纱布。二个小朋友脸也青一块。冷凡坐在一角,垂着头。 帅望点点头,成禹打开门,叫一声冷凡,冷凡抬头,慢慢站起来,走出来。孩子们只是静静看着。 帅望转身,冷凡跟着,到外面一间静室里,帅望坐下:“我听说了。” 冷凡慢慢抬头:“你杀了我的孩子。” 帅望道:“你知道入伙是什么意思吗?” 冷凡双肘慢慢支在桌上,手捧住头:“我不知道他去刺杀你。” 帅望道:“不管他刺杀谁,他失败了,他的同伙都会被围剿。” 冷凡点点头。 沉默了。 良久,帅望道:“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 冷凡抬头:“遗憾?只是遗憾吗?我看着他们长大,从牵着我衣角哭的五岁,到开始不断闯祸的十五岁,忽然间就消失了,象个泡沫一样。只是遗憾吗?如果你儿子死了,你想不想听我说一声遗憾?” 帅望问:“怪我吗?!” 冷凡怒吼:“你杀了石真!” 帅望微微摇头:“冷凡,你们杀了冷迪的手下,冷家的红剑,你们又入了刺杀魔教教主的杀手团伙。白道黑道都判你们死刑了。你说我杀了石真。我只要站起来说一声不认识你,你同你的孩子们就全死了。是我杀的吗?你们的死亡是我导致的吗?” 冷凡半晌:“是我。” 帅望道:“很可惜,虽然他们有些人还未成年,人依旧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他们选择杀死冷家人时,他们在白道死了,他们选择入伙时,他们在黑道死了。你们,应该束手就擒,向冷家求情的。或者,至少,不能杀伤人命。” 冷凡沉默。 帅望道:“我记得,在此之前,你已经另立门户与我无干了,所以,我就当不认识你吧。” 冷凡抬头,一脸惊恐:“不不,你可以不认识我,你不能不认识他们!” 帅望道:“别担心,我对不认识的人也不是魔鬼。你们是黑鹏一伙的,很好,告诉我,谁指使黑鹏杀我?然后,你们表示后悔,愿弃暗投明,进入魔教。或者,你们走,最好滚出这个国家。” 冷凡愣了一会儿:“如果,我们走……” 帅望道:“魔教不会追杀你。” 冷凡沉默。 帅望道:“当然也不提供保护。” 良久,冷凡道:“冷迪……” 帅望道:“冷迪正在审冷欣遇害的案子,他暂时没时间追杀你们,不过,想要他不再追杀你们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出具报告,指证冷欣死亡,我是最大的嫌疑人。你杀了他手下,证据确凿。谁说话也没用,你应该知道这点。你回不去了。” 冷凡半晌:“你不会安排我们去做坏事吧?” 帅望道:“你问过黑鹏吗?” 冷凡沉默一会儿:“我没别的选择了,是吗?” 帅望道:“我只能说,不会比你上一个选择更糟糕。” 冷凡问:“我还可以同他们在一起吗?” 帅望摇摇头:“我不认为你能很好地管教他们,他们成年了,应该知道规则了。” 冷凡点点头:“保证他们的安全,好吗?” 帅望摇摇头:“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愿意留在魔教就留下,不愿意,就离开。” 冷凡眼睛红了:“求你。” 帅望轻声:“我尽力,我没法保证什么。” 冷凡点点头。 帅望想了想:“有两个堂,缺少一名堂主,我让他们把这两个堂的资料给你,你自己挑吧。” 冷凡忽然间落泪:“他们呢?如果你让我做堂主,把他们给我做帮手吧!” 帅望道:“不,他们先要接受训练,然后,看其它堂主要不要他们。” 冷凡额头在桌子上辗转:“我不该带他们离开,我不该带他们离开!你当初不该让我们走的!我是你的手下,你应该做对的事,对那些孩子对的事!” 帅望半晌:“那么,我觉得我现在在做对的事。” 冷凡愣一下,抬头:“你认为,我对他们……” 帅望道:“他们不需要你再护着他们了。他们得学会自己承担责任了,有几个小子,很不错,你要松开手,他们能走得很好。” 冷凡半晌:“你会安排……” 帅望道:“他们自己会走得很好,别担心。” 冷凡红着眼睛回到笼子里。 欧阳迎上来:“师父。” 冷凡忽然间紧紧抱住欧阳:“小家伙。” 欧阳已经十八九岁,比冷凡还高一头,忽然间被抱住,叫起小时候的称呼,微微一愣,然后红了眼睛:“师父,他难为你了?” 冷凡摇头。 孩子们围过来,冷凡松开欧阳喜:“韦教主愿意收留大家。” 松一口气的欢呼声。 欧阳喜问:“师父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冷凡道:“我不同你们在一起……” 所有面孔都冰冻住,半晌安志问:“为什么?” 冷凡道:“魔教有自己的规矩,大家都要遵守。” 安志道:“不,我们要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我们走。” 冷凡道:“外面已无我们容身之地。” 欧阳喜问:“他怎么安置我们?” 冷凡道:“可能,会先接受集训,然后,象每个加入魔教的人一样,被分配到需要人手的地方。” 欧阳喜问:“师父你呢?” 冷凡道:“有两个堂需要堂主,我可以挑一个。” 安志道:“你,你愿意在这儿做堂主,不愿意再管我们了?” 欧阳喜道:“安志!” 冷凡点头:“我不想再管你们了。我管不了你们,你们即不听我的,我也……我再也解决不了你们闯下的祸了!” 孩子们呆住。 冷凡回到他那个角落,抱头坐下。 安志愣一会儿:“那我们走。” 欧阳喜道:“我们留下,这儿有冷凡师父,有韦帅望,我们留下。” 尹军道:“我才不要留在这儿听他们分配,我们逃走,不管逃到哪里,大家还在一起!” 欧阳喜道:“我要留下,我不想再杀任何捕头捕快!也不想再打劫任何人!” 安志问:“你觉得这里是什么地方?魔教!你不想再杀任何人?他会派你去暗杀任何人!” 欧阳喜道:“直到他要求我做我不能做的事。” 尹军道:“我们不要分开!我们只有彼此!除了我们,没人再关心我们的死活,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欧阳喜道:“冷凡师父关心我们,他本来是公主的侍卫,是因为我们走到被江湖追杀的地步,他在哪儿,我在哪儿。韦帅望也关心我们,尽管他不常出现,他给我们吃的穿的,衣食住行,给我们找师父,到现在,他也肯收留我们。如果真的没人关心我们,我们早就死了。” 安志沉默。 尹军道:“让我们在一起,我们就留下,就算不同冷凡师父在一起,至少我们要在一起。” 欧阳喜道:“我去同他谈谈。” 安志点头,回头看看大家:“就这样吧,如果能在一起,我们就留下。” 一致通过。 冷凡静静看着。 真的,这些小家伙其实很习惯小团体自己做出决定。这里面的领袖人物,是欧阳安志与小尹军,最后拍板的,总是安志。欧阳其实更聪明懂事,但是那孩子有一点退缩,容易妥协。随和懂事的孩子往往有这个毛病,他们总是会向任性的同伴妥协。 其实,他们一直是在自己决定,他只是站在一边保护的人,现在他们大了,应该让他们知道他已经保护不了他们了。他们得自己承担责任了。 帅望在指导小雷与三残习武。 小雷的功夫更好,三残的理解力更强,但是,三残现在开始重新修习内功,有点晚了,进展并不快。 帅望按着他肩:“别着急,平心静气,过阵子,你的身体习惯新的功夫,会比现在快的。” 三残点头。 帅望的掌心感受到他的内力奋涌:“你运气的方法很好,很柔和,很有点……”三残忽然间内力大乱,帅望急忙按住他:“冷静,冷静!” 三残深呼吸,半晌收功睁开眼睛:“弟子无能。” 帅望笑笑:“你走神了,年纪大,是有这毛病。大人不象小孩子心里干净,尤其是你,念念不忘报仇的事,自己注意点,欲速则不达。如果我不在,有这样的时候,记得不要着急,你能控制住自己的。以你的功力,就算真的走火入魔也不会太重,别慌了神。” 三残点头:“谢恩师指教。” 帅望道:“我不爱听客套话,下次你要说时,把嘴闭上,给我个眼神就行了。” 三残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睛,点点头。 帅望道:“点点头也行。”呵,这小子的眼睛象毒蛇。 成禹过来:“教主,有个叫欧阳喜的小子,想见你。” 韦帅望无奈叹息:“打擂的来了。叫他来吧。” 欧阳喜过来时,韦帅望在院子里站着,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习武。 欧阳喜微微不快,你现在有时间授徒了?可惜我们已经错过时间了。 帅望回头:“有要求?” 欧阳喜走过来,微笑:“真羡慕他们可以做你的弟子。” 帅望看他一会儿,回头去看小雷,半晌:“你不会想做他们的。” 欧阳喜笑问:“现在不能再说我是你大哥了吧?” 韦帅望终于笑了,温和地:“过来吧,大哥。”看看这大个子:“你现在长大了,看起来倒真象个大哥样了。” 欧阳喜问:“你想你大师兄吗,还有,冷家的别的兄弟。” 帅望道:“你希望你们兄弟一直在一起?” 欧阳喜微微窘迫:“是。” 帅望道:“我希望安志与尹军离开,你来照顾那些小朋友。” 欧阳喜愣一下:“什么?” 帅望道:“你努力施加一点好影响,让他们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随心所欲,这个世界,有很多规矩,必须遵守。” 欧阳喜道:“你要把安志和尹军怎么样?” 帅望道:“我会安排。你回去先不必提这件事,就说我答应了。” 欧阳喜道:“我不会对我兄弟说谎!” 帅望道:“好,你们可以离开。” 欧阳喜哀求:“帅望!” 帅望道:“你们最终会在一起的。” 欧阳喜道:“你不会伤害他们?” 帅望长叹一声:“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们?再说下去,你就带着他们滚吧!让我清净点。” 欧阳喜半晌:“你生气了?” 帅望道:“不,我很高兴你们同我走到一起来了。” 欧阳喜道:“因为我们……” 帅望挥挥手:“成禹,带他回去。” 欧阳喜道:“对不起。” 帅望终于道:“我生气是因为你们让我觉得愧疚。” 欧阳喜道:“不是你的错。” 帅望道:“不,冷凡说的对,应该对你们负责的是我,我竟让他带你们走。是我的责任。好了,滚回去吧。” 459 132,狼来了 132,狼来了 欧阳喜略微有点沉默。 安志迎上来:“怎么样?” 欧阳喜笑笑:“韦教主的意思,咱们还是再学一阵功夫,学功夫的时候可能会分开,按魔教的规矩办,但是,他说,我们最后会在一起的。” 尹军问:“怎么知道他不是说谎?” 欧阳喜沉默一会儿,苦笑:“他为什么要骗我们?” 尹军道:“象黑鹏。” 欧阳喜点点头:“你这么想?他跟黑鹏一样?如果一样的话,还说什么?咱们的命是他的,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我过去同他提要求,不是因为他仁慈心软吗?不是仗着人家宽大吗?” 尹军愣一会儿,沉默了。 安志轻声:“如果我们分开,谁照顾他们?” 欧阳喜道:“传授功夫的师父们吧,总比你我强。” 安志愣一下:“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兄弟!” 欧阳喜半晌:“我们虽然是兄弟,比谁都更关心他们,可是,我们做的不好。我们把他们照顾得被黑白两道追杀。以前,那些快乐轻松的日子,并不是因为你我照顾得好,是韦教主的宽宏,是冷凡师父的宽仁。后来,我们长大成年了,韦帅望要我们保护公主,冷凡师父觉得危险,我们离开后,自己照顾自己,结果闯了祸,犯了死罪。” 安志轻声:“无论如何,我们要在一起。” 欧阳喜道:“你错了,是无论如何,你,我,要保护他们,要选择对他们来说,最安全的路。” 安志怒吼:“我们在一起最安全,只有在一起才能谈到保护。” 欧阳喜道:“安志,我们一出去立刻就会被追杀,哪来的安全?!如果你要离开,我们就即不安全,也不在一起,因为,冷凡师父要留下来,我也要留下来。” 安志从没见过欧阳喜这样坚持过,他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冷凡道:“安志,别说了,留在这儿,我们其实就是一起。” 安志沉默。 冷凡道:“你们都去学功夫,顶多不在一个组,一样能见面。没必要为这点区别去被冷迪追杀。你们是真的犯了罪,冷迪抓到你们,秋后处决,甚至可能在狱中就被打死了。没人救得下你们。你们现在,可不是韦小爷的孩子们,公主的侍卫了,不是没人敢动你们的时候了。” 沉默。 冷凡低头:“不是人人都能做上公主的侍从的,虽然那时她缺人手,也是因为她信任韦帅望,所以咱们才能做她的侍卫。你们人才并不出众,御前带刀侍卫,是你们能做到的最好职位了,当初是我错了,咱们不该离开的。” 尹军道:“我们还能做到更好。” 冷凡笑了:“劫富济贫的大侠吗?黑白两道一起追杀的侠盗?你们当初该好好练功夫,功夫有你们大师兄,或者其它师兄那么高,就可以去做大侠了。” 尹军怒吼:“还不是因为你根本没有好好教!” 冷凡疲惫地:“我每天都有告诉你该练什么,练到什么地步。你的意思是,你需要用鞭子抽着才能做到那些吗?!” 尹军气急:“不是!你,你明明,你应该……!” 冷凡支着头:“你并不是那个完成所有功课的人,尽管我只留了,大约二个时辰的功夫,据我所知,冷家人都能完成四个时辰,甚至更多时间的功课。你玩得很开心,没什么可指责我的。” 尹军握拳:“你从没说过!” 冷凡支着头:“我从没说过?” 我说过一百次,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再不努力,就等着别人来砍你们的脑袋吧! 当然,我并没真的跟他们急,因为,我倒底不是他们的父母,我可能,是没尽力吧:“是,我没教好你们,我对不住你们。” 尹军听了这话依旧一脸愤怒,却不知为何,忽然间红了眼圈。孩子们都安静了。半晌,安志轻声:“师父要留下,咱们也留下吧。” 韦帅望看过无数档案资料处理了部分一年多积压下来的公文之后,来到院子里。 小雷与三残还在。 帅望苦笑,啧,不需扬鞭自奋蹄的家伙都让我遇上了。当然了,象我这样的懒人,也根本不会去扬鞭的,爱学不学。 所以,我遇上的都是好学生,一个在不叫停之前根本不知道何时停,另外一个……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机灵鬼会这么专心地干一件事。冷冬晨就坚持不了一刻钟,当然他会自我纠正,重新回到他该专心的事情上去。不过,韦帅望能发现冷冬晨的目光会迷茫,进入做梦状态,然后再醒过来。冷兰也经常发现,每次发现后都会咆哮。 可是这两个人,却不一样。 小雷的目光却不一样,永永远远专心地盯着他的剑,看他的样子,好象不是在练习,而是舞者沉浸在自己的舞蹈里,他的剑,象歌者的歌舞者的舞哀伤者的叹息欢乐者的笑,表达着他的生命,诉说着他的愤怒与痛苦。他乐在其中,他不会走神,你看你喜欢的电影也不会走神。 三残却是另外一种,他的目光很执拗,不,他不是乐在其中,他觉得痛苦,他却执意要让自己继续痛苦。比不过小朋友,但是,已经强过无数人。 帅望微笑,看起来,这里唯一需要被人扬鞭才奋蹄的就是我。 脚步声,帅望回头,黑狼道:“难得你在院子里,虽然只是看别人练武。” 帅望惊喜,过去抱住黑狼:“小黑,我想死你了。” 黑狼微微顿一下,才果断地说:“滚开!不然我踹出你的肠子来。” 帅望再抱一下:“你在这儿,我觉得安心多了。” 黑狼“嗯”一声:“张文给我消息,让我回来。” 帅望笑:“那小子也敢自作主张了,等我收拾他。” 黑狼道:“我告诉芙瑶,我有事离开,她已经向冷家山要你冬晨弟弟了,我想,那对冷家山上的某些人,也是种解脱。公正无私的长老,对你的案子不利,对他自己也不利。” 帅望大笑,再次拥抱:“小黑小黑。” 黑狼道:“是你老婆的主意。” 帅望微笑一会儿:“唉,芙瑶。” 黑狼看看小雷与三残:“这两个,你非得扛身上?” 帅望道:“他们看起来很快就是好帮手了。” 黑狼轻哼一声:“一个脑子有病,一个残疾。你真是……” 帅望拉他过来:“来,我正有事相求。” 黑狼道:“啊,你休想。” 帅望笑:“不会吧,这事张文也跟你说了?” 黑狼道:“还用他说,你以为我接不到冷家的格杀令?他们被抓住了?你想我去救那帮白眼狼?我才不去。” 帅望道:“他们就在这儿。” 黑狼瞪眼:“他们居然还有脸投奔你来?在你老婆需要他们帮助时,他们拍拍屁股走了,现在被白道追杀了,他们有脸来投奔你?” 帅望叹气:“不是,他们投奔黑鹏去了,我让人端黑鹏的老窝,结果把他们端来了。” 黑狼道:“谁这么不会办事?居然把他们活着弄回来,没拖出去打成猪头?” 帅望笑:“冷凡也挺不容易的。我听说,冷迪的手下也不是他们动手杀的,他们只是想逃走。” 黑狼道:“真好,既然人不是他们杀的,把他们送到冷迪那儿,准备好证人与证词,等无罪释放后,他们就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人了。” 帅望看他一会儿:“妈的,你不挤兑老子能死啊!” 黑狼哼一声:“我才不会去教一群白眼狼。” 帅望道:“他们只是一群受惊吓的孩子,从来没有长大。帮助他们,就象帮你自己,还有黑英。” 黑狼转过头,看着韦帅望,目露凶光。 帅望道:“你现在也很象一只狼。” 黑狼道:“别把他同他们相提并论。” 帅望道:“都是被吓到之后的改变,他们受了伤,跟正常人不一样了,不是他们天生不信任别人,不是他们天生胆怯。他们可以表现得更好,可是他们表现得不好,不是他们的错。帮个忙,不是全体,只是两个人,安志和尹军,把他们揍老实点。他们对整个世界的反应,就象受惊的老母鸡和小公鸡。一个炸起翅膀来试图保护自己的兄弟们,一个原地不停地暴跳,假装自己很强大的样子,他们需要更强大的人,暂时保护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安下心来。” 黑狼沉默一会儿:“然后呢?还是给他们自由,我不要做无用功,五万两银子。” 帅望望天:“妈的,你是我老友!”笑,商量“打个折扣吧!” 黑狼道:“把两个榆木脑袋填满,可比砍下来难多了,这已经是一折的价了。” 帅望忍不住笑:“好吧,我也觉得这确实很难,不过,我可没要求,你把他们的榆木脑袋填满,是你自己说的,去填下试试吧。” 黑狼沉默。 是,我不知道,如果我在十岁或者五岁的时候,被从那个地方救走,我会变成什么样。比现在更糟,还是更好?但是,我想,不会是一个正常的阳光的快乐的人,永远不会了。 帅望道:“我们要先去趟华山派。” 黑狼道:“如果区青海在同李唐的会面中,什么也不说,你打算就这样算了?” 帅望道:“至少,当着区华子的面只得先算了。” 黑狼道:“你把事情弄得很复杂。” 帅望道:“可以让结果简单,如果你直接过去宰了他,后果会变得很复杂。” 黑狼道:“闭嘴,如果证实了呢?” 帅望道:“他就归你了。” 黑狼点头:“好。” 第二天一早,韦大爷还睡着,他两个弟子已经在院子里习武,黑狼静静看一会儿,微微觉得心惊。 小韦从哪儿找来这样两个人?他们给人的感觉,都象没有感情的僵尸。 三残看到黑狼,停下剑,远远地躬身行礼。 黑狼点点头,这小子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大呢,从小韦那论,我可算他师叔级别的呢。韦帅望脑子有病啊,要收这么大人当弟子? 黑狼漱洗完比,看到桌上准备好的早点,听到三残正吩咐下人,把甜粥放到炉边温着。他皱着眉,听说是公侯府的公子呢,一旦沦落了,就能变成这样?为了什么?人真能把傲气褪得这么干净,他都不成人形了,这么小心地讨好所有人干什么? 就象受伤的野狗,某些人凭想象,觉得小动物受了伤,你去救它,它一定可怜兮兮地用大眼睛瞪着你,然后再无限感激地舔舔你。只有被人一直宠着的动物才会这样,真正被人伤害过的小动物,在你靠近的时候,要么瑟瑟发抖,不住退缩,要么呲牙咧嘴,狂叫威胁,相同之处是,如果你无视他的恐惧持续接近,它一定会咬你的。 所以,一个被别人伤害得体无完肤的人,是不会这样顺服得象狗一样趴在你脚下的。 黑狼再对比下自己和墨沁的小朋友们,在最初,我们都是倔犟地说“不”,人家说你好,我们就把剑举起来。这个三残越发显得有鬼。 来历不明的人,凭什么把他放在身边教他功夫! 冷平也起来了,看到黑狼还有点怯,笑笑:“黑兄。” 黑狼看他一眼,没理他,转身走了。 冷平瞪眼,为什么黑小子一直不爱理我? 为什么?为什么啊,你爹当初拒绝收留黑狼,还要冷家下格杀令给他。这倒也没啥,关键是你爹对黑小子的评价是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人人得而诛之。这两句话差点没刻到黑小子灵魂里去,好在黑小子有涵养又诚实,所以,没给你一剑,只是不爱理你。 黑狼最恨人家说他杀掉冷玉是忘恩负义。或者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冷玉于他并非一点恩义全无。对一个黑暗中寒冷地渴望一线光的人来说,他会固执地抓住任何一个向他伸出手的人,他唯一看重的,不过是恩义,他却杀了那个养他教他的人。 被冷思安戳到伤口的黑狼,对冷平有一种天然的厌恶。暗黑对纯白的厌恶。 460 133,遭遇 133,遭遇 吊桥放下,黑狼下到外殿,小朋友们已经被带到演武场,魔教的总教头走过来,一个一个打量,问成禹:“年纪很大了。” 成禹有点为难:“教主觉得他们功夫还差点。” 总教头姓张名祖光,看成禹一脸难言之隐,走过边上点,低声:“不是说战俘?有来头吗?” 成禹考虑一下,说实话吧,这事本来就是张文私下说的,外一传出去,教主不开心就坏了。他想了想:“是,清理个杀手团伙时抓到的,你知道少教主,愿意收编一切投诚人员,何况他们有些还是孩子。你只管象教里孩子一样管教就好。” 张祖光点点头:“一视同仁,那当然。” 杀手,黑道里最黑的帮派了。年纪又大了,功夫也不低,不好管教。 张祖光再次回去,一个一个看,安志直视他一会儿,微微垂下眼睛。没什么表情。张祖光问:“姓名。” 安志站得笔直,朗声:“安志。” 张祖光心里评价“刺头”。 下一个面相还平和些,躬身:“欧阳喜。” 张祖光点点头。这个还正常点。 姚一鸣一双眼睛不停惊恐地闪烁,张祖光再问:“姓名。” 姚一鸣陪笑报上姓名。 莫言低声说出自己的名字,声音几不可闻。 黄平乐很乐观地报上自己的姓名。 尹军目光锐利地盯着张祖光,张祖光看他一会儿,直接说出来:“刺头!” 尹军两眼中顿时露出警惕与仇恨。 张祖光看他一会儿,叫手下:“侯启龙,这个归你,好好管教。” 一个干瘦男子过来:“又把刺头分给我。” 张祖光道:“你喜欢拔刺嘛。” 侯启龙勾勾手指,尹军没动,看看自己的兄弟们,我们真的要分开吗?真的吗? 欧阳喜微微扬头,去啊,别任性。 安志看看欧阳喜,咬牙,垂下眼睛。 侯启龙道:“小子,你马上过,我只给你两记耳光就算了,再等会儿,我就让全队十几个人,一人用鞋底子抽你一嘴巴。” 尹军忽然目露凶光,是吗?那我就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咱们不死不休! 侯启龙慢慢走过来:“魔教里没有好人,交到我手里,都是些渣子,你杀过几个人?” 尹军静静看着他,侯启龙笑:“一个?二个?”侯启龙低声道:“不老实,你会死在斗殴中,被人乱棒打死,没人知道谁打的。” 尹军慢慢用手捏住剑柄,不,没用,他们会按住我。我还是,暂时忍耐。 安志已经看出来尹军受到威胁,四望救助,冷凡不在,韦帅望也不在,没有人在,谁能帮帮他们? 成禹无奈,不,不对。我不想帮他们说好话,但是,最好也别整出事。 他给张祖光个眼色,张祖光过来:“堂主。” 成禹道:“他们师父也在我们这儿,我听教主,好象要给他个堂主当当,所以,你让他们老实点就算了,别出阴招,容易出事。” 张祖光忽然惊悟:“教主对他们特别关照?” 成禹道:“这个,我不知道教主的想法,但是,教主肯定不喜欢有人在受训时伤亡。你只管严格要求,但别出格。” 张祖光点头:“明白了!” 一转头,成禹看到黑狼,当即深深一躬:“黑先生。” 张祖光一见成禹如此大礼,虽然他级别不够,又是内务人员,没见过黑狼,也知此人身份不同,整整衣,远远致意。 安志急切间,走向前:“这位,教头大人,请问,可以把我们分在一个组吗?” 张祖光低声:“滚回去站好!” 那边黑狼对成禹道:“教主让我过来挑两个徒弟。” 成禹忙道:“请请。”转头叫张祖光:“张教头……” 安志一步过去:“黑狼师父!” 张祖光大惊,呃,不会吧,这个成堂主很怕的家伙是他师父? 黑狼看看安志:“滚!” 安志颤声:“黑狼师父!” 黑狼一指尹军:“那小子!” 尹军此时也看到黑狼,看到黑狼指他,两话不说,甩开侯启龙,直扑过来:“师兄!” 魔教众人都表示此情此景很头晕。 黑狼看看欧阳喜,看看安志,他喜欢欧阳喜,不过韦帅望说让他带着安志。黑狼终于指指安志:“这两个人。” 安志脸色一黯:“两个?黑狼师父,我们,我们想在一起。” 黑狼转身就走:“随便。” 安志急道:“喂,你!” 尹军看安志一眼:“我跟他走。” 追上去。 安志回头看看欧阳喜,再看看离去的尹军,顿时急得眼睛通红。 欧阳喜过来:“去,快去,安志,是你的好机会。我会照顾余下的,你去照顾尹军,尹军自己不行,你快去。我会留下来照顾别的兄弟,我保证!” 安志回头看看:“你去吧,你……” 欧阳喜推他:“他选了你,快走!” 安志眼看黑狼渐行渐远,尹军几乎小跑,他心急如火,只得狂奔追上,一边不住回头,欧阳喜再次:“我保证。” 内心惶惶,怎么了?韦帅望好象没……没说我们是…… 他就把我们当战俘送到这儿来了? 回过头,再次对张祖光欠身:“抱歉,我马上回去。” 张祖光看看成禹,这是咋回事? 成禹道:“那是教主的兄弟,黑狼。” 张祖光道:“他为什么……”要挑这么大的孩子做弟子?那个小的为什么叫他师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成禹笑笑道:“小心总没错。” 回见了,您自己考虑吧。 欧阳喜回头看自己的兄弟:“在这里,大家要守纪律。”姚一鸣轻声:“他把我们分开,一开始他就要把我们分开!”你骗我们! 欧阳喜沉默,是。 姚一鸣轻声:“我不再相信你。” 欧阳喜苦笑,看,我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姚一鸣看看莫言,黄平乐和颜如玉:“咱们……”看看远方的人影。 莫言和黄平乐看他一眼,看看欧阳喜。 欧阳喜轻声:“只会被送回暴打一顿,别干傻事。” 张祖光回头,再次看几个小子一会儿,回头向他手下的师父们问:“谁愿意看管这几个刺头?公正严明,不能给我弄出事。还有,这几个臭小子还象在商量什么,最好不把他们放一起。我看他们身上有点功夫,凑一起闹事,还真难管。” 没人回答,烫手,要严管,还不让管出事,开玩笑。 张祖光头好痛:“哪一组里还有女的?” 李金咒骂一声:“靠,我可不干,我手里那女的已经够棘手的了,别再给我。” 张祖光道:“那个小女孩儿归你了。”回头看看:“那个大个子看起来挺省事,也归你吧。” 李金瞠目:“什么?我干不了,那个小丫头我已经受够了,我真管不了,我再也不收女的了。” 张祖光道:“就这么定了,剩下的……”他左右看看,众人顿时退后一步,张祖光忍不住笑:“干什么?几个孩子,至于吗你们??” 侯启龙道:“最恨这种来历奇怪的,不知该管好,还是不管好。” 张祖光微微叹口气:“剩下的,我先看管着吧。” 李金喃喃:“我要辞职,我不干了。” 李金同欧阳喜对视一会儿,欧阳喜尽量表现友善:“师父。” 李金沮丧地:“我最讨厌笑面虎……” 喃喃:“这分明是欺负我,专把不能惹的放我这儿。” 欧阳喜笑:“师父,我听师父吩咐。”您老人家看起来真象个好人啊。 李金道:“少来这套。不许打仗,不许靠近两个女孩子,不许逃跑,剩下的你随便了。” 欧阳喜瞪眼,啊?这,这不又一个冷凡吗?谁把堂堂师父大人折腾成这样啊? 李金道:“最重要的一点,别惹那女的。” 欧阳喜再次瞪眼,啊?就是你说的那个不能惹的人? 欧阳喜握着如玉的手,走近宿舍前厅。 地上凳子上桌子上都有人,横七竖八半坐半躺。欧阳喜点点头,好家伙,你们有这群小流氓还在乎我? 立刻有人站起来:“哎哎,小妞,漂亮妞!” 欧阳喜欠欠身:“我妹妹,小玉,大家多关照。” 大家围上来:“新来的,你有什么本事啊,你要没本事,我们就关照你妹妹了。” 欧阳喜微笑:“没什么本事,不过,如果有人伤害我妹妹,我会拼命的。” 有人伸手推他:“那就露两手看看。” 角落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小玉,过来。” 叹息声:“大姐,不要吧!” 坐在墙角地上,一身黑衣,抬起头,才看出来,是个女的。欧阳喜领着颜如玉过去。 很普通的一个少女,看起来跟如玉差不多大,顶多十二三岁,那些人却叫她,大姐? 欧阳喜忍不住微笑:“我们过来拜山头。如玉,叫姐姐。”小声问:“我用不用也叫你大姐?” 黑眼睛抬起来,冰凉冰凉的感觉。 没出声,只是示意如玉坐下。 如玉甜甜地叫一声:“姐姐。”过去坐在少女身边。 欧阳喜被黑眼睛盯得微微不安:“我不该开玩笑?” 少女低下头,问如玉:“你叫什么?” 如玉道:“颜如玉,他们叫我小玉。” 那少女点点头:“啊,小玉。”沉默,半晌:“我叫鸟皇。” 欧阳喜轻声:“师父似乎觉得你很难缠。” 鸟皇轻声:“我想逃跑,被发现了,他不知道怎么办。” 那群小子离有二米远,远远地:“姐姐,他知道,我们全体都被揍个半死,求求你了,只要你不跑,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欧阳喜忍不住笑出来。 我就觉得,你不可能是因为打遍天下无敌人得到的大姐称号嘛。 鸟皇轻声:“在这儿逃跑,全体会受罚,然后就没人跟你说话了。所以,别逃跑。” 鸟皇抬头,笑笑:“行了,他们不会再逗你妹妹了,离我远点,会传染的。” 欧阳喜问:“传染?你有病吗?” 鸟皇点点头:“靠近我,会遇到不幸。” 461 134,誓不低头 134,誓不低头 安志抓住尹军手臂,怒目,你怎么了?你疯了,你忘了这个人有多暴虐!你忘了我们曾经想杀了他! 尹军甩开他的手。 安志道:“回去!我们要在一起!” 尹军冷冷地:“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安志急了:“你疯了,你忘了这个人当初怎么对我们的!?” 尹军道:“当初是我们错了!” 安志真给气得浑身上下汗毛都竖起来,你,当初就是你出主意刺杀他的,你一句错了就算了:“别的兄弟怎么办?” 尹军道:“自救!” 安志瞪着他:“我们是兄弟。” 尹军转头直面他:“不是你同意大家分开的吗?!”我说我们宁死也要在一起,你说活着更重要!人家威胁要暗中打死我!你听见了吗?活着更重要吗?让我向那小人低头,卑躬屈膝吗?我宁可被暴虐的墨沁师兄活活打死。 安志忽然间觉得迷茫而无助,他喉咙酸痛,哽咽:“我们兄弟就这样四分五裂了?” 尹军缓缓道:“如果我留下,死路一条。” 安志瞪眼:“什么?” 尹军咬着牙,魔教的孤儿院不是一个容得下骨气与尊严的地方。这位师兄不一样,他可能比别人更狠更严酷,却绝不会行卑鄙下作之事,他会立刻给抗令的小弟一巴掌,可是你肯咬紧牙关不吭声,他却会露出赞赏表情,而不是想尽方法让你屈服。 走在前面的黑狼忽然站住:“那家伙威胁要你的命?” 尹军瞪着眼睛看黑狼一会儿,点点头。 黑狼问:“他怎么说?” 尹军道:“他说我会死于斗殴,被乱棍打死,没人知道是谁打死我的。” 黑狼沉默一会儿:“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办完事会去找你们。” 尹军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黑狼走过去:“不敢回去?你知道有人会害你兄弟,你不敢回去?” 尹军同他瞪视一会儿:“只有我被分到那家伙手里。” 黑狼道:“你怎么知道?” 尹军沉默。 黑狼道:“如果你不敢回去,你就不配做我弟子。” 尹军咬牙,瞪着黑狼,半晌,终于道:“他说,他说……” 黑狼道:“我听见了!如果他真那么做,我会杀了他。如果你真遇到那样的侮辱,你知道你应该怎么做?” 尹军怒吼:“杀了他!” 黑狼道:“你应该咬牙忍着,不但你应该忍着,你还要劝你兄弟们不要为你出头。” 尹军愣住。 黑狼道:“你自己可以为你的尊严去死,有你的兄弟在,你就得忍着,不能拖累他们同你一起死,这才叫担当与尊严,明白吗?这世界上有无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你以为宁可一死就是勇敢吗?让你的兄弟跟你一起死,是你的荣誉吗?是你的义气吗?真正的义气是愿意做任何事救兄弟于危难中。” 尹军咬牙,转身就走。 要求真高,我做不到! 安志倒是惊喜,啊,我们可以回去了?他疑惑地看看黑狼,不太理解他的用意,不过他倒觉得黑狼说的有道理。没错,如果周围都是高手,自己挨了巴掌羞辱是应该忍耐,以免害得兄弟们不得不一起反了。当初尹军拔剑相对时,自己应该去拦下来,而不是一起拔剑,最后导至姓冷的捕头被杀。虽然他们只是想逃走…… 黑狼独上内殿,韦帅望已经起床了,边打呵欠边吃饭呢。边上一钟楼怪人,一小孩儿,一清秀青年。奇形怪状,精彩纷呈地。 黑狼忍不住好笑。 当然,他厌恶严格管理。可是看过当年冷玉师父的排场,再看小韦,就难免有点好笑。 想当年,儒雅而英俊的冷玉师父,一出场,左右各五名弟子,全体英俊挺拔,精气内敛,不怒自威。站出去,就让人心生敬畏。 小韦的仪仗队活象马戏团。 马戏团却挑了墨沁山庄。 韦帅望犹自念念叨叨地:“问你们呢,谁在我窗户外面跳来跳去的,把老子吵醒了!”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啊,人家起床之后,都有参与体育活动,就您老人家起床第一件事是把吵你睡觉的人都按到床上去命令他们闭上眼睛不许动。后来韦帅望发现把声音消灭了,他的睡意也没了,只得道:“现在我起床了,你们大家也可以起床了。” 三残慢慢睁开眼睛,他的手脚冰凉,韦帅望忽然抓住他,把他按到床上,他觉得自己身体的血好象全从脚后跟流走了一样,冰冷眩晕。 结果,紧接又有两个人也被扔上床,三残听到韦帅望怒吼:“都给我闭上眼睛,谁也不许动!老子再听到一点动静,就打死你们!打死你们!”然后韦帅望气乎乎进屋趴床上了。 三残当时的感觉,就是脸上想笑,两条腿却发抖,所有内脏都在抽搐,持续找不到北且有大小便失禁的欲望。 半个时辰,韦帅望又出来了:“我起床了,你们也可以起床了!” 于是,种类齐全的弟子侍从们就呆呆瞪着他,一直瞪到,他开始吃饭。其实也没多长时间,韦帅望把面孔沾点水,毛巾擦一下,再漱两下口,头发摸两下,也就五秒钟吧,他就坐到饭桌上了:“早饭呢?老子洗漱完了,饭就应该在桌子上。” 没人反应过来呢,他已经把粥和点心一甩手,全扔到桌上去了。 然后他开始吃,边上三个人看着。 韦帅望边吃边怒目:“说,谁的主意,不说不给饭吃!” 冷平很老实地回答:“我们吃过了。” 韦帅望吃瘪了:“吃,吃过了!你们竟敢给我吃剩的。” 冷平更老实地:“我们都不爱吃糖心点心和甜粥,所以,没人动教主的早餐。” 帅望微微脸红,然后恼羞成怒了:“老子问一句,你顶一句,你有没有家教啊?” 冷平顿时火了:“你说什么!” 韦帅望愣一下“呃”,踩雷了,把点心塞嘴里,看看冷平,缩头,把脸埋粥碗里:“没说什么!” 冷平怒火万丈:“就你这副样子,还好意思问别人有没有家教?!头不梳脸不洗,你跟个……” 三残轻轻咳一声,过了吧,兄弟,你干嘛的你忘了,你是韦帅望的教引嬷嬷啊?你还训他? 冷平反应过来,嗯,嗯……他“哼”一声结束他的训话。 黑狼冷冷瞪着冷平,你谁啊?敢对我兄弟无礼?冷平觉得后背好象有毛刺,一回头,看到黑兄弟一对冰冷的眼睛,顿时一愣,然后讪讪地踢韦帅望一脚,你弟瞪我呢,你看看,咋这么吓人。 韦帅望一抬头看冷平,然后再顺着冷平的目光看到黑狼,黑狼已经正常了,过去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帅望顿时露出痛苦表情:“你又来了,我吃饭的时候不说正事,你别来倒我胃口。” 黑狼问:“你魔教的培训营,死过多少孩子?” 帅望呆了一下:“死过吗?哎,咱们能不能聊点不让我胃痛的?” 黑狼道:“有教官威胁要打死尹军。” 帅望问:“他干了什么?” 黑狼瞪着他,靠,你立场站得挺清楚啊! 帅望笑:“啊,就你这样是吧?你不愤啊?小心我打死你。看见你这种眼神很容易随口说说吧,多正常啊。” 黑狼道:“他凑在尹军耳边说的,如果尹军不老实,他会让人假装斗殴,乱棍打死他。” 韦帅望不安:“跟我没关系,我是新来的,没有伤亡报告,或者,我还没看到伤亡报告。”他奶奶的教主!这是啥工作啊!我刚睁开眼睛,正在吃饭啊,饭都不能好好吃,让不让人活了。 黑狼道:“我让尹军和安志留在那儿。” 韦帅望道:“你明知道可能有危险,还让他们留下?” 黑狼道:“要出事就早出事,等咱们离开再出事,就晚了。我倒要看看,哪儿有刺,发现了,我就给他拔出来。” 韦帅望道:“我会让那个教头小心点的。” 黑狼道:“那家伙看起来,就是纵容虐待行为的人中的一个。他管尹军叫刺头,特别分配他到严酷的教头手里去。” 韦帅望不安了,汗颜啊,我听着怎么好象你在说我呢?兄弟,你还管别人叫严酷的教头,谁能比你更严酷啊,不开玩笑吧?他含着口饭,嘟囔:“他本来就是刺头啊,所以,我才交给你的嘛。” 后脑勺立刻挨了一巴掌。帅望哀叫:“喂喂,人家现在都有徒弟了,你不好这样当着小雷三残的面揍他们的师父吧?” 小雷听到韦帅望提到他,愣愣地抬起一双眼睛,这段话太绕了,他没留神,然后既然提到他了,又是问句,韦教主又要求过有问必有答,所以,他懒得多想,就诚实地:“我没听见。” 黑狼忍不住微笑。 韦帅望白他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许插嘴。” 小雷闭上嘴,冷平讽刺地看着韦帅望,韦帅望想了想:“除非你有建设性意见。” 黑狼点头:“建设性意见?”破坏性的为多吧? 帅望笑:“你有啥打算?” 黑狼道:“你派个人去看着点,他们到底咋回事。” 帅望痛苦地:“我没人手。这个魔教有二十四个堂,各种复杂机构,一堂在北边搞大屠杀,差点变成分裂国土的大事件,二堂目前没给我惹事,只要我对二堂堂主的小毛病睁眼闭眼,三堂那小子总瞪我,四堂在我的城里灭了人家豪族的门,五堂堂主只认钱,六堂七堂,一个废了一个死了,八堂暂时没问题,九堂十一堂也是一废一死,十堂最有意思,接下来二百万两刺杀他们教主的大单子,还有医堂正在进行非法人体试验,丢的毒药,毒死了先教主,陷害了现教主。哎呀,兄弟啊,一次死一个人的事,能不能往后放放……而且还不一定死!” 一碗香甜糯米粥全扣在韦帅望脸上了。 韦帅望擦擦脸,淡定地:“锅里还有没?” 三残轻声:“区华子可以过去看看。教里没人认识他,教主可以说他是新请的教头。试用。” 韦帅望想了想:“对,好主意。” 黑狼不太高兴,不知道为啥,他不喜欢这么机灵的家伙。不过,他也承认,让区华子去看看确实是比较稳妥的办法。黑狼点点头,然后看看韦帅望:“小子,你竟然觉得他们死一个不要紧吗?” 帅望忍不住笑:“不是,我是想看看你有多着急。” 黑狼看他一会儿,回头问:“锅里还有粥没有了?有没有滚开的?” 冷平很诚实地回答:“还有,不过是凉的了。” 黑狼这回真是忍不住笑了。 韦帅望也笑:“我发现我身边这群傻子全是用来毁我的。” 三残问:“用不用调一下他们以往的伤亡记录看一下?” 帅望点头:“去吧,叫管档案的拿来,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三残答应。 黑狼看着三残:“你小心点这小子,他太能干了。” 帅望道:“受非常之苦难,成就非常之智慧。很正常。”接过凉的甜粥继续吃:“你对这种封闭性教育场所特别关注,后遗症吧?” 黑狼道:“帅望,你要保障他们的安全。” 帅望笑:“你终于承认你关心他们了。” 黑狼道:“他们已经死了三个人了。” 帅望道:“如果我关心他们,他们早就全死光了。我能把他们放在哪儿?冷家是绝对不肯接收的。我把他们放在公主府,那是我觉得最安全的地方,他们保护芙瑶,芙瑶保护他们,还有你,还有桑成,冬晨,原来,我父亲在那儿,我尽力了。对他们更安全的方法,就是当初把他们扔在农户人家不管。可是我不放心。” 黑狼沉默一会儿:“你尽力了,是我没尽力。” 帅望道:“面对自己的伤口不容易,我理解你,你需要时间让伤口麻木。” 黑狼道:“不,我只是觉得你能处理他们,一开始,好象养几个小孩儿很容易。” 帅望微笑:“别难过了,一家子七八个孩子,亲爹妈养着,死一二个都是正常事。真的,你去农家看看,孩子多的人家,差不多都有一个孩子死掉的事。如果你是一条鱼,你生下的绝大多数孩子都是其它动物的粮食,只有少数能活到产子。” 黑狼道:“我会看护剩下这些。” 帅望道:“我倒希望他们功夫低点,闯的祸我还能罩着,如果他们功夫再高点,不是杀了捕头,而是杀冷家的神捕,那就彻底没救了。冷家会根据停火协议向我们要人的。” 黑狼道:“放屁!” 帅望沉默一会儿:“做好人真麻烦。” 黑狼点头:“你师父已经证明这点了。” 帅望沉默,唉,我要回去看看我师父了。就算他真拿箭射我,我也想回去看他,我想念他。管他呢,就算他真的把我扣下,就算他真的把我关在后山的山洞里,也比这种孤单的感觉要好。 不过我爷爷的遭遇还是挺吓人的…… 可怕,生不如死…… 张祖光看到两个刺头回来了,他的头就大了。 自由活动中的兄弟们立刻扑过来拥抱安志和尹军:“你们回来了?你们不走了?” 安志不安地看看尹军:“我们回来了。” 尹军道:“还没决定。” 张祖光过来:“你们两个,过来。” 安志和尹军跟他进到教头的大厅:“黑狼师父让我们先回来,他过阵子可能……” 安志沉默一会儿:“我们还要再考虑一下。” 张祖光道:“你们两个真是啊!以为自己是谁?还考虑一下?这么好的机会还要再考虑考虑,不识抬举!” 转头叫侯启龙:“归你了,这两个。” 侯启龙过来,笑:“小子,你又落到我手里了。” 侯启龙负责的营地,是最靠边的一个,紧挨着禁闭室。 走过校场,欧阳喜过来:“安志……” 侯启龙道:“滚开!” 欧阳喜只得后退两步。 一个声音静静地问:“你的朋友?” 欧阳喜回头,看到黑衣少女,点点头。 鸟皇看看远处:“那些也是你的朋友?” 欧阳喜点头。 鸟皇问:“你们干了什么?” 欧阳喜道:“我们以为我们在干好事,偷了点东西,给需要的人,然后捕快来抓我们……我们入了一个不该入的伙。” 鸟皇沉默一会儿:“你们关系很好?” 欧阳喜点头:“当然。” 鸟皇道:“这里不鼓励拉帮结伙。”转身走了。 欧阳喜问:“那个教头……” 鸟皇淡淡地:“人渣。” 欧阳喜问:“会有危险吗?” 鸟皇笑了,回头:“你想帮你朋友?” 欧阳喜点头。 鸟皇道:“离他远点。” 欧阳喜看看鸟皇,看看跟着侯启龙的两个兄弟,轻声:“我不会的。” 侯启龙把尹军带到一个房间,两张床,床上坐着的人立刻跳起来站是笔直:“师父!” 侯启龙道:“没床位了,你们先睡地上。” 安志看看尹军,别说什么,尹军微微皱眉,然后,缓缓点点头。 侯启龙道:“说是,师父。” 安志轻声:“是,师父。” 侯启龙微笑:“声音太小,禁闭室里罚站一夜。” 慢慢走到尹军面前:“你呢。” 尹军沉默一会儿:“是,师父。” 侯启龙给他记耳光,不太重:“再说一次。” 尹军看到窗外人影一闪,看看安志已经握紧的拳头,垂下眼睛,咬牙:“是,师父。” 侯启龙再给他一记耳光:“声音太小,还有,老子揍你,你要说师父教训得对。” 尹军想了一会儿:“叉你妈!” 462 135,折辱 135,折辱 侯启龙震惊了。 本来,他在魔教也不过是三流混子,教头是他直接上司,任何一个堂的堂主都比教头地位高。 可是,现在人家把一群孩子交到他手里,一种上帝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是真的认为他就是上帝,他理应得到神一样的尊重与崇拜。 尹军的反抗真的把他惊呆了。 什么?老子叫你学狗叫,你都应该认真学的,你居然敢说不?你居然还敢骂我! 侯启龙伸手卡住尹军脖子,一边叫:“来人!”一边往外拖。 安志忍不住上前求情:“师父!师父,大人大量……” 欧阳喜内心长叹一声,不行啊,看起来,我们只得打出这地方去了。尹军是绝对不可能脸上挨一耳光,然后夸人家打得好的。 打死他,他也不会吭声的。 可是,如果你闭紧嘴,没人能因为你不吭声打死你,你骂人,却授人以柄了。 欧阳喜握住剑柄。 安志已经被踢出门来。 欧阳喜刚要拔剑,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在魔教,对上司拔剑,就可以直接处死。” 想救你的人,都来不及救你。 欧阳喜松开剑,扑过去,抱住安志:“别动手!别动手!他只是会挨顿打,我们动手,会被处死的。” 侯启龙爆跳如雷:“来人!反了你们了,把这两个也抓起来!” 尹军厉声:“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不是冲安志欧阳喜,也不是阻止来抓他们的人。是向姚一鸣他们说的。 小姚一见十几个学徒师父都扑过去,当即拉住莫言和黄平乐:“别过去。”打不过。 安志与欧阳喜已经举手示意:“我们没动手,我们只是求情。” 冷平正向张祖光介绍区华子:“华山派门下的陈庆华,教主说,他给你们添了好几个人,所以,暂时加派个人照顾一阵,让你看看合不合适,如果缺少人手东西,只管报给他。” 张祖光受宠若惊:“是是是,教主大人百忙之中,还能这样体查下情,真让属下感激泣零……” 冷平微微愣一愣,啊,呃,对哈,下属对上司是经常这个样子的,客套话以前他也常听的,只是冷家人的恭维话更婉转点,他当然也见识了过的,不过他还是没法想象,这些人居然对一只猴子一本正经地说这种恭维话,这这,这也太讽刺了…… 张祖光看看冷平表情,有点害怕,咦,这小子这惊讶表情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说错啥话了? 区华子忙打个岔:“张教头,在下初来乍到,不知贵教风俗规矩,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教头多多训教。” 张祖光笑笑:“好说好说。”上下打量区华子一会儿:“兄弟你看起来……”刚要夸两句一表人才功夫不错之类的,外面闹起来。 张祖光从窗望去,只见一群人围着,架住两个人,他手下金牌师父,正把一个十三四岁少年踢得象皮球一样满地乱滚。 冷平惊讶:“这是出什么事了?” 张祖光一见钦差大人如此惊愕,顿觉得脸上无光了,出门去一声喝问:“住手!怎么回事?” 侯启龙愤怒地一把把将尹军拎起来,往前一扔,再一脚踢过去,直踢到张祖光面前:“这小子反了!” 冷平见小朋友一身灰土,满脸鲜血,忍不住过去扶起来:“伤到哪儿了吗?” 侯启龙大怒:“你……”你有没有道德观啊?顽劣小子顶撞师长,你倒扶他去? 尹军摇摇头,少年特有的瘦削身体已经痛得不由自主地颤抖,身上全是冷汗,他只是咬着牙。 冷平问:“你顶撞他了?” 尹军点头。 冷平问:“为什么?” 尹军看他一眼,咬着嘴唇,没吭声。 冷平一指欧阳与安志:“他们也顶撞你了?” 那边张祖光已经向侯启龙介绍过了,这位是教主的心腹侍从,虽然没职位,随便说句啥,就够你一辈子受用的了。 侯启龙一听他这问话不太善,当即陪笑,点头哈腰:“没有没有,但是,我要教训这个小子,他们上前拦着……” 张祖光身为教头,场面上的交往比手下的武师明白得多,听着侯启龙说法不妥,咳一声:“对传授功夫的师父出手拉扯,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不过……公子的意思是……” 冷平剑眉一扬:“你们这儿,顶撞师父一句,按律怎么处罚啊?” 张祖光陪笑:“没具体的规定,不过抽几鞭子。让他们知道心存敬畏。” 冷平还要请教,把弟子当球踢算啥处罚啊? 那边区华子轻咳一声。 区华子一看,平啊,你这倾向性不对啊,一般师父徒弟有什么事,做为外人,一定得帮着师父训徒弟啊,原因,当然是尊长爱幼的好传统嘛,强者是肯定有理的,帮强者说话肯定比帮弱者说话有好处之类的…… 何况这群小子在人家手里过活,你再帮小朋友说话,一会儿你转身走了,人家还不拿小朋友出气,又或者去你们教主那儿告你一状。 区华子轻声:“公子,请回复教主,在下多谢教主的安置,一定不会辜负教主的好意,愿尽心尽力效忠于教主,肝脑涂地再所不计。” 冷平再愣一下,然后就忍不住想笑,你装得可真象:“喔,是,好好。” 张祖光此时终于得出结论:教主大人的心腹是个大白痴加神经病…… 冷平却不肯借这个台阶下,抬眼睛看着张祖光,张祖光多机灵啊,心想,人家是傻子,咱们不能当傻子啊,听他这意思,是不让咱踢孩子玩啊,那咱就得立刻做出响应来。张祖光当即把侯启龙叫过来:“小侯!过来,你怎么回事?小孩子新来的不懂事,辱骂师长,你就该好好跟他讲道理,按规定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乱踢乱打成什么样子?你怎么为人师表的?” 侯启龙瞪眼,不让打?这上百号青少年,个个蠢血沸腾,无事生非,你这边一宣布法律作废,他们立刻就会石头大刀齐飞。 张祖光一瞪眼,妈的,老子训你你不服啊? 侯启龙当即内心无比委屈嘴巴无比响亮地回答一声:“是,教头教训得是,属下知错了!” 张祖光道:“把三个人带回去,每人抽十鞭子,关一天禁闭。” 侯启龙再次:“是!” 冷平深觉,不当着自己面把人放了,他就不太放心,看一眼,区华子,区华子点头,行了,这样就行了,有我呢。 冷平只得:“如此,告辞了。” 张祖光送出老远:“公子好走,公子慢走。”不出人命的事,千万不能得罪教主心腹。 所以,张祖光回去,就直接给侯启龙一记大嘴巴:“你真他妈会给老子上眼药!” 侯启龙委屈无比:“我不过让他答应一声师父教训得对,他居然回答我,叉你妈!” 张祖光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那种情景很好笑,不过,他也承认,那小子过份了:“把他拎到禁闭室去,好好修理,你再当着外人面,给我上眼药,我就不给你好日子过!” 侯启龙答应一声:“是!” 一脸愤怒与恶毒让区华子忧心。区华子想想:“教头,在下新来乍到,愿意跟哪位师父一起熟悉下情况。”我跟着这小子好不? 张祖光微微不安,怎么回事啊?你们给我送来的是小孩儿还是祖宗啊?不让碰,你们就直说,怎么一个个一脸不放心地过来看东看西的,好象有什么不太对劲啊。不过,不知对方几两重,他皱眉道:“照说,这几个新来的孩子,我照管不过来,不过呢,新到的小孩儿,多半刺头点,你刚到,我不好安排给你,但是教主的意思,似乎是派你来管这几个孩子?或者,你先管着?”试探呢,你丫是不是要管这几个孩子啊? 区华子道:“教主没说过,我听教头您的安排,我也觉得,我还是跟着哪位师父多学几天的好。” 张祖光不得要领,想了想:“正好,我正想把这几个孩子也送到李金呢,他一直说忙不过来,你跟过去帮着他,再把孩子们送过去。” 李金看着张祖光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两个眼睛就有点发直:“不!你不会这么干的!” 张祖光道:“我给你派个副手,从此之后,你们组,两个师父。” 李金呆了一会儿:“那么,谁负责?” 张祖光道:“看教主的安排了。” 李金忽然笑了:“成!好!”笑着过来拱手:“在下李金,欢迎,敢问高姓大名?” 区华子笑道:“陈庆华,还望多多指教。” 李金乐得跟朵花似的,正要开口中,张祖光在一边:“除了那个女孩儿,别的你自己分配。” 一朵花顿时就凋谢了,李金愤怒地吐出个脏字“靠!”,转身就走。 张祖光嘴角抽抽,被属下给不敬了,他还是觉得李金被整得很有娱乐性。 区华子在后面跟着:“李师父!” 李金终于叹口气,停下:“营地在那边,你带着孩子们先过去吧。我去管姓侯的要我的人,去晚了,他就给我啃得核都不剩了。” 区华子点头:“好,我带他们过去。” 李金道:“叫我小李就行了。” 区华子点头。 每人十鞭子,李金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抽完了。 李金歪着脑袋:“有劳兄弟你了,我听说我手下的徒弟在门口看热闹看出事来了。” 侯启龙两眼冒火,一挥手:“你带走吧。” 李金过去,把一头冷汗的欧阳喜拎起来。 欧阳喜轻声:“师父,你救救我那两个兄弟。” 李金道:“救个屁啊。长嘴骂人,就别怕打。” 欧阳喜轻声:“他还会再骂的……” 李金道:“那就是找死了,得成全他。” 欧阳喜惊愕地:“师父!” 李金道:“教里有规矩,打死人得上报的,放心吧,要整死你们,也不会明着打死的。” 欧阳喜跪下:“师父!” 李金道:“起来,再废话,我一样关你禁闭。” 远远一个瘦长的黑衣人,李金径直走过:“别再提过份要求。” 欧阳喜一见那个瘦小的黑衣女子竟然真的有影响力,当即转头求助:“救救我那两个兄弟。” 鸟皇轻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沉默转身。 欧阳喜只得说一声:“多谢。” 鸟皇回头看他一眼,垂下眼睛。自顾自去大树下静静坐着。 欧阳跟过去:“我还可以向谁求助?” 鸟皇半晌:“教主不喜欢出事。不过,不死人就不算出事。” 如果你兄弟要死了,你就可以去找教头。 至于你兄弟挨打,问候师父的妈妈,不挨打就怪了。忍着呗,有种骂人,就得有能耐忍痛。 你不该担心这个,你应该担心如果他们不打你兄弟,会对他干什么。 十几鞭子抽在尹军上,尹军痛得眼前一片白茫茫。 安志痛叫:“别打了,我替他认错,师父,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再不敢了……” 然后哀求:“尹军,你认个错吧!” 尹军咬着牙,不吭声。 侯启龙倒笑了:“打不服,别担心,我不打你,留下伤口不好交待。”摸摸尹军头:“晚上咱们再聊,我见过的人渣多了,整不服你,还能在这儿当师父?” 区华子见李金回来,迎上前:“李师父,那两个孩子怎么样?” 李金道:“不关我们事。” 区华子道:“那位师父,因为踢打其中一个孩子,被教头打了一记耳光,我看他很恼火。” 李金扬眉:“是吗?踢断骨头了?” 区华子摇摇头:“我看没有。” 李金纳闷:“那教头为啥打他?” 区华子道:“他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 李金道:“我没见他过激过。他要是过激倒好了。”冷笑:“我就知道,白天打不服的小子们,过一夜就都老实了,跟被抽了脊梁骨似的。” 区华子一惊:“这么说,他确实有问题?” 李金看他一会儿:“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来教功夫?” 区华子道:“不不,我只是感觉到,他可能会做过格的事。” 李金道:“兄弟,在这儿想过好点,就别管别人闲事。” 区华子道:“他们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李金道:“这里的孩子有很多种,多数是魔教自家孤儿,还有一些,是敌人的,交到小侯那儿的,多半是战俘,你明白了吗?” 区华子半晌点点头:“可是,这些孩子好象是一起的,却只有两个交给他,一半交给你,咱们这里的孩子,是什么人?” 李金无奈地:“来历不明的人。那两个给小侯,因为他们刺头,让小侯收拾一下,可能过两天,又落我这儿了。” 区华子问:“你知道,他会怎么做吗?” 李金摇头:“与我无干。” 区华子问:“你这儿,有在他那呆过的孩子吗?” 李金看他一会儿:“陈兄,你是教主派来的?” 区华子道:“当然。” 李金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你自己问吧。” 李金看一眼鸟皇:“你过来。” 鸟皇跟过去:“我会闭嘴。” 李金看她一会儿:“你在我这儿过得还可以,别把自己弄到更糟的地方去。” 鸟皇点头,轻声:“多谢。” 李金轻声:“他离开了,没别人知道,你就这么藏下去吧,千万别声张,别再出意外。” 鸟皇忽然低下头:“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李金点点头。 半晌,李金问:“小侯对你干了什么?” 鸟皇抬起头,看着李金,目光空洞,什么也没说。 李金道:“那么,那次病死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鸟皇道:“把狗屎塞到人嘴里再堵住嘴,呕吐物和狗屎都从鼻子里喷出来,又呛又咳,直到他憋得昏过去,可能是呕吐物吸到肺子里,发烧窒息……” 李金挥挥手,别说了,我不想听了:“那个陈庆华挺奇怪的,如果你想整姓侯的,也许是个机会,不过他是教主派来的,你还是别露面的好。” 鸟皇静静地:“他没对我干什么。” 李金沉默。可是他刚接手鸟皇时,她看起来半疯半傻不吃不动。李金叫了医生查她,确定她没受到任何侵犯与虐待,完全无法解释她的状态。她也从不肯说,她经历了什么。侯启龙的解释是,过度脆弱与任性。可是鸟皇看起来意志极端坚强,一点脆弱与任性的样子也没有。这世界上很多虐待是不露痕迹的。 手腕被吊得很痛,后背的鞭伤倒可以忍受。尹军微微发抖,他咬着嘴唇,看着安志。安志苦笑,死小子,就因为你不肯答应一声,咱们死的有多不值啊。不过,同看着你死相比,我更愿意陪着你,不能免你痛苦,希望能免你孤单。 尹军轻声:“对不起。” 安志道:“至少,我确实陪着你。” 尹军道:“谁要你陪。” 安志道:“我自己。” 尹军沉默一会儿:“我只是希望快点结束,他反正是找茬要整我们,我本来希望,他出够气,能……”不再以让我说是为乐。 结果看起来不乐观,有人阻止他,所以,他不但没出气,倒受了一肚子气,看起来事情真的不乐观。 安志轻声:“我会同你一起面对一切,所以,算我求你,认个错吧。” 尹军道:“他不需要我认错,他需要一条向他摇尾巴的狗,他认过错了,他没有放过你的意思。我求你不要再同我绑在一起,你闭上嘴吧。” 安志轻声:“我宁愿同你一起挨打,不想看着你挨打。” 尹军愤怒地:“你自己愿意,跟我没关系。” 安志道:“跟你没关系。” 尹军慢慢咬住嘴唇,混蛋! 侯启龙进来:“把那小子带走。” 尹军被解下来,安志大惊:“你们带他去哪儿?住手!你们干什么?” 侯启龙过来:“闭上嘴,否则,我就吐口痰在里面,再把你嘴堵上。” 安志呆住:“你们……” 侯启龙一口唾沫吐他脸上:“再说话!” 安志闭上嘴,不不不! 侯启龙微笑:“这就对了,别出声,我吐得很准的。” 安志挣扎,不不,你们要干什么? 救命救命! 侯启龙笑:“你张嘴啊,你张嘴啊!” 安志不敢出声,内心深处无比惊恐,尹军会遇到很可怕的事。 侯启龙回身,把尹军带到另一个房间,站在尹军面前:“小子,跪下哀求吧,让我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好话。不然,我会让他们往你脸上小便的。” 尹军愣住,什么? 侯启龙道:“或者,我现在就脱下袜子,让你叨着。在你脸上大便,把你剥光,弄条狗来同你玩,你选哪个?跪下!” 尹军猛地挣扎,但是手腕被拷住,被两个比他大的同伴强按在地上,侯启龙叹气:“好吧,我先解个手。抓着他头发,让他抬起头,我好给他洗个脸。” 尹军挣扎,侯启龙边解裤子边问:“还嘴硬?你看起来真的想喝点东西啊。” 尹军惨叫:“不!不要!我,我……”眼泪掉下来了,哀求的话也没说出口。 463 136,凤凰 136,凤凰 鸟皇转身时,欧阳喜还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鸟皇看看欧阳喜,看看边上自成一帮的几个看着欧阳喜的几个少年。 教头们不喜欢小朋友团结起来对付他们,所以,任何小团体,要么被拆散,要么被收编成走狗,规模这么大的团体还真少见,尤其是,他们的身份并不是魔教烈士遗孤,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欧阳喜过来:“我只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鸟皇道:“他不会死的,除非他自杀。” 欧阳喜问:“他为什么会自杀?” 鸟皇道:“不知道,有两个孩子无缘无故就自杀了。” 欧阳喜看她一会儿:“你说的是真的?” 鸟皇缓缓道:“在他手下,两个自杀,三个怪病而死,一个精神失常,还有两个不明原因死亡。死也不肯屈服的人,会死得很惨。” 欧阳喜点头:“那么,这里的其它教头呢?” 鸟皇道:“还好吧,有些师父脾气暴些,也有失手打死人的时候。但是能吃饱穿暖病了也有人看护,还过得去。当然,他们不会帮你。” 欧阳喜点点头。 内心悲哀,这就是孤儿院了,是不是?也说不上活不下去,只是,遇到什么就得承受什么,象战败的野狗一样,垂着头夹着尾巴才行,气节尊重什么的,象遥远的虚幻国度的一个不存在的童话。对于孤儿来说,对于平民的孩子来说,这就是现实。我们本来应该很习惯卑躬屈膝,磕头如捣的。 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过的生活。我们可不是战俘嘛。还以为是什么。 欧阳喜转身要走。 鸟皇问:“你想干什么?” 欧阳喜想了想:“我自己解决。” 鸟皇道:“如果他坚持这个脾气,早晚会死,你看起来……何必搭上自己?” 欧阳喜苦笑,过了一会儿:“因为,不管我做了什么蠢事,他都一定会去救我的。那小子是个刺头,他讨厌我,讨厌冷凡师父,讨厌韦帅望,讨厌所有人,但是,他会为我们去拼命的。我也讨厌他……”无奈至极的苦笑。那小子总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样子,真讨厌啊,我还是……不能让他独自受苦。 鸟皇看他一会儿:“你说的韦帅望,是指韦教主吗?” 欧阳喜点头:“对,我们一开始在墨沁。” 鸟皇缓缓道:“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故事。” 欧阳喜苦笑:“虽然有点夸张,但是事实。”外人眼里,小韦是神一样的存在啊。可是,他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太象邻居家不着调的大哥了。太过亲切随和了,我们以为,我们…… 忽然间想落泪,我们以为可以做他兄弟朋友小弟,什么都行,可他却坚持让我们做陌生人。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对于五岁就离家的孤独来说,他们渴望的不可能是独立自主啊!是亲人啊!冷凡很好,冷凡太象兄弟朋友了,啊!不!其实,我们是想要父母吧? 欧阳喜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可怕黑洞。心里怨恨,可不是因为他们想要父母吗?欧阳喜苦笑,小韦当然不可能做到了,他自己还想要妈妈抱呢。缘木求鱼,当然求不到,然后恨煞了树,可笑可悲。 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意见,可是多少次,内心惊惶,不知所措,他们不想要朋友,不想要冷凡的尊重,他们想要的是强大强硬的父母,告诉他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应该做的,然后强硬地站在他们背后告诉别人,这是我的孩子。不应该有的渴望,非份之想,他们却不能不想。自己在现实中摸索着成长,太迷茫无助了。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归属感,状似张牙舞爪的大树,实际上带刺的,多半是藤蔓与灌木。 鸟皇缓缓问:“那么,你们怎么会落到这儿来?”你不应该跟随在教主大人身边,让我们仰望你们高高在上的风彩,崇拜你们鞋底掉下的灰泥吗?你们不是卧底吧? 欧阳喜苦笑:“说来话长,总之是我们的错。” 鸟皇道:“那么,如果你失手伤人,有多大可能会被他特赦?” 欧阳喜苦笑:“我有多大可能见到他,而不是立刻被砍死?” 鸟皇半晌:“你们是被当战俘送来的?” 欧阳喜点点头。 鸟皇缓缓道:“他,养了你们多少年,你们怎么会忽然变成他的敌人?”如果你们背叛师门,应该会被处死吧? 欧阳喜道:“我们在宫中给公主做密探,被冷家太保抓到一个兄弟,冷家太保去问公主,怎么处置,公主说,要么你放了他,要么我杀他灭口。我们觉得……这女人真冷血!”苦笑:“我们不愿意为她做事,韦帅望也同意我们走了。然后,我们闯了祸,被人追杀,原来墨沁的师兄救了我们,我们不得不入伙,过两天,就被魔教抄家了,那位师兄刺杀韦帅望未遂。” 鸟皇忽然笑了:“那么,你还是觉得他会饶过你们?” 欧阳喜微微尴尬地:“韦帅望是,是,是个好人。” 鸟皇问:“你猜他知不知道你们会遇到这些事呢?” 欧阳喜轻声:“欺凌打骂,应该知道,更坏的事,不在他预计中吧。” 鸟皇淡淡地:“年年死伤都有报告。” 欧阳喜脸色微微惨白,然后微笑:“也许……”沉默了。 鸟皇轻声:“既然,你们不是韦教主的亲传弟子,你们的功夫又不过如此……你们就理应象你们同样身份的人一样,学会忍耐与服从。” 欧阳喜点点头,我明白。 鸟皇轻声:“你的决定……” 欧阳喜沉默,不再出声。 如果我被乱刀砍死,韦帅望会不会饶过我其它兄弟? 欧阳喜轻声:“拜托照顾我其它兄弟。” 鸟皇看着这个高大的年轻人,温厚平和,冷静理智,却坚持要冒死救他兄弟。他还知道他兄弟是讨厌的刺头。 大哥,你的光辉万丈远,象永远出现在遥远天际的彩虹,不应该出现在身边眼前的人物。 鸟皇转开头,看着远方。 赌一记吧。 她是杀了神的人。 被诅咒,神在她额上做了印记。 能解开这个诅咒的,只有神的儿子。 不可能的事,却是她唯一的可能。 阳光少年们,即然你们决定赴死,别怪我利用你们。抱歉。 鸟皇轻声:“听我命令,才能救你兄弟。” 欧阳喜一愣:“什么?” 鸟皇道:“回去老实呆着,他们如果要干什么,也会在天黑后动手。” 李金疑惑地看着鸟皇同欧阳喜聊天,干什么呢?你真要找事? 鸟皇路过,轻声:“那个大的还好,几个小的可能要闹事。” 李金立刻回头找区华子去了:“你带来那几个小孩儿,你看住了。”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好的,我要离开一下,麻烦李师父看着他们一个时辰。” 李金瞪眼:“什么?” 区华子道:“有点事,要回去交待一下。” 呃,好吧,一个时辰。 李金觉得这个陈庆华,有鬼啊有鬼。 远处的鸟皇微微点点头,没错,这些小子不是被抛弃被流放的。值得下注。 所有欺凌痛苦带来的仇恨,在鸟皇内心深处,化成一个坚定的信念,绝不放弃,我绝不放弃自己的人生,我要打败那只命运的大手。 你要我痛苦孤独无助,我一定要幸福正常成功的人生! 不管你怎么折磨我,你不会赢,赢的是我,一定是我! 绝不放弃挣扎,绝不放弃! 三残把报告拿过来:“教主,我查过了,五年内的记录,训练营有一百多个孩子,年年有进有出,保持一百多人的水平。七到十个师父,一个总教头。五年内共有十个死亡记录,只有一人,是因为不服管教,被师父激怒中失手打中头部而死,另外一个是训练时意外受伤。导致意外的师父都受到处罚,虽然没调离营地,但是,没有二次伤人的记录。还有两个自杀身亡一个精神失常的,因为他们的父母亲人都死在魔教屠杀中,看起来也正常。三个病死的,有医堂的报告,肺炎,风疾,中暑,证实确为重病不治。两个不明原因死亡的,全身没有伤痕,一个疑为窒息而死,但肺部无水,颈上无勒痕,口鼻处无伤痕。一个未查明死因。比较奇怪的是,这两个无原因死亡的,都是一个师父门下,侯启龙。所以,我又查了一下伤亡名单,除了头两个已受处罚的死亡外,余下八个都是这个侯师父门下。这位侯师父门下这么多不明情况伤亡却未受处罚的原因是,他手下的弟子,多半是降俘之后,象这些拿下墨沁旧部,他们愿意投降,年龄功夫不够派去直接作战的。” 帅望半晌,转头叫冷平:“那个张祖光,把几个孩子分给谁了?” 冷平过来:“两个分给侯启龙,我看到姓侯的,把一个孩子从屋里直踢到外面。余下的分给一个叫李金的了。” 帅望起身:“黑狼,咱们得立刻过去看看。”刺头们会出事的。 三残道:“教主的原意,是让他们受点教训,这样立刻过去,恐怕教头们再不敢管这几个孩子了。还是暗中照看一下,别出意外就好。过些日子,着人调查一下这个姓侯的,把他安置到别处也就是了。” 话因没落,区华子就回来:“韦教主,我觉得尹军和安志可能有危险。我可以在那儿照看,但是,我暂时不想同你手下发生冲突,所以……” 帅望道:“我同黑狼会过去,你也回去,只管休息。” 区华子点头。 帅望回头看三残:“小子,很能干。” 三残躬身表示不敢当。 入夜了,孩子们都躺在床了,然后呼噜声渐渐响起。然后几只老鼠一样的声音响起来,四个小小的黑影,开门,穿过空地,钻进树丛,一个镇静的声音问:“干什么去?” 几声小小的捂住的惊叫,孩子们僵住。 李金道:“解完手立刻回去,明天早上我抽你们的时候,什么也不许说。” 姚一鸣轻声:“我们不是要逃走,我们只是想去看看安志和尹军。师父,让我们去看一眼。” 李金道:“出来小便,十鞭子,私闯禁闭室五十鞭子,逃走,二百鞭子分二次打,你们想要哪个?” 小朋友们静默一会儿,姚一鸣轻声哀求:“那么,师父你能去看一眼吗?” 李金道:“不能。” 对峙一会儿,几个孩子默默转身。 欧阳喜同鸟皇已经溜出营地。欧阳喜笑:“机智。” 鸟皇淡淡地:“经验。” 他们看到灯火。 有人拖尹军出来,到另一个房间,鸟皇轻声:“我说动手,再动手!” 欧阳喜点头,这小丫头可真强霸。 然后看到尹军被按着跪在地上,对面那个男人在解裤子。 欧阳喜站起来,鸟皇按住他。 大哥,我们需要证据证明我们杀他是有原因的,有人对着小朋友的脸小便,是有利证据,否则,我们是暗杀的不服管教的坏孩子,可以立刻处死。我在救你的命。让你兄弟稍稍忍耐一下吧。 欧阳喜一挣:“他受不了!” 鸟皇微微叹气:“别动!我会处理!” 我们本来可以杀掉他的,可以杀掉他的! 侯启龙微笑:“最后一次机会了,我要尿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 侯启龙回头:“谁!” 鸟皇推开门:“被你强奸的人。” 侯启龙笑了:“你还是处女。” 鸟皇问:“你怎么知道?” 侯启龙笑:“我不是检查过很多次吗?” 鸟皇道:“你很久没再检查了。” 侯启龙看着她:“那又如何?” 鸟皇道:“我怀孕了,你的孩子。” 侯启龙骇笑:“什么?” 鸟皇道:“尤其是,我解开了衣服,你露着下半身,我的证人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你的证人,是你的弟子,还有,我知道你身上的痣,长在什么地方。尹军,这个人刚刚想强奸我,直到我说我怀了他的孩子,是不是?” 尹军颤抖着挣扎,咬牙切齿:“是!” 侯启龙慢慢系上裤子,鸟皇轻声:“你要杀我,那边有目击证人。” 侯启龙往外看看,树丛里慢慢站起来一个人。 侯启龙缓缓问:“你想要什么?” 鸟皇道:“你走。放了这个人。” 侯启龙道:“我检查一下你是否真的有孕,如何?” 鸟皇伸手:“小心,孩子的父亲很想找个替罪羊,他不会听你辨解的。” 侯启龙面孔微微抽搐:“是,是……” 鸟皇道:“人想活下去,总得付出代价,别人帮你,总是有原因的,是不是?” 侯启龙在鸟皇手腕上搭一下,骂一声:“婊子!” 咬牙切齿半晌:“你只有做条狗时有吸引力!你得感谢我教你那么多,才有人肯上你!” 鸟皇点点头:“你确实教我很多。我学成了,你可以离开了。” 侯启龙咬紧牙关,半晌:“他也会灭你的口的!”推门出去。 站在房顶的黑狼与韦帅望面面相觑:“咱们好象来晚了一步。” 黑狼道:“却听到很精彩的对话。” 韦帅望道:“那个人好象曾经……” 黑狼道:“我刚才就已经打算阉了他!” 韦帅望道:“好象还有一个人,既然侯启龙害怕,应该是他上司吧?” 黑狼道:“你去问那个女孩儿啊!” 帅望道:“你把那个姓侯的带上。我去找张祖光。” 可怜的张祖光,治下出了这么多事,唯一发出惨叫声,把整个训练营吓起来的却他自己。 张祖光一手去摸剑,一边止不住地惊叫:“啊!啊!” 床前一个黑影,很骇异地:“嘿,你吓死我了!” 张祖光喘息着跳起来,然后看清了:“教,教主?” 帅望道:“你叫这么响干什么?” 张祖光惊恐之中还不忘礼节:“属,属下拜见教主。” 韦帅望问:“你同你营中的女弟子上床了?” 张祖光一个头没磕完,惊异地抬起头:“什么?!” 帅望道:“她说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张祖光再次:“什么?” 韦帅望觉得有点没底了:“不是你?” 张祖光再次:“什么?” 韦帅望忍不住笑:“你能说点别的吗?” 张祖光沮丧地:“什么?” 韦帅望哈哈大笑:“来来,穿上衣服,带上那个女弟子,跟我们走一趟。”好玩的人。 韦帅望问:“你跟你的女弟子上床了吗?” 张祖光穿完了衣服,人也清醒了:“教主,我是正常人,我对小孩儿没兴趣。” 韦帅望问:“你注意到侯启龙对他的女弟子做什么了吗?” 张祖光顿住,目光闪烁,帅望问:“你想怎么说谎?” 张祖光道:“不不,是,我注意到,那女孩子,好象,精神状态不太好,好象受了刺激。但是,我讯问她时,她说没发生任何事,我也找医生给她查了一下,没查到任何人身侵害。不过,我还是把她调到别人那儿。” 韦帅望问:“你注意到其他孩子的类似状况吗?” 张祖光道:“嗯,这个,都是男孩子。我……” 韦帅望道:“那么,你是因为那是女的,所以才特别照顾她,她的意思是没有人会无故帮助她,这好象不是感激。” 张祖光瞪着眼睛:“什么?她,她陷害我!” 韦帅望道:“她不是应该感激你吗?” 张祖光结结巴巴地:“这这,这,她……我冤枉,我真的冤枉!” 帅望拍拍他:“我们会帮你滴血认亲的。” 张祖光要吐血了:“滴,滴什么血?” 韦帅望道:“她说她怀孕了。” 张祖光惨叫一声:“不!那一定是陷害我,是李金干的,是李金干的。” 韦帅望道:“把那丫头带来,还有欧阳喜,尹军,安志。” 鸟皇进来时,韦帅望正亲切地拍着侯启龙的头呢:“小子,如果你运气好,我可能只切下你下面的小头,如果运气不好,老子就先阉了你,再宰了你。” 鸟皇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帅望道:“小丫头,别害怕,坐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鸟皇道:“我七岁时,侯启龙使用类似方法羞辱一个十二岁男孩儿,逼他学狗叫舔他的鞋,那男孩儿自杀了。我八岁时,他把一个十岁男孩儿头以下活埋,那男孩儿死了,死因是不明原因窒息死亡。同年冬天,他把一个十五岁少年剥光衣服放在勉强不结冰的冷屋子里,并且往他身上泼水,死因是不明原因死亡,是冻死的。我九岁时,他强迫一个男孩儿呆在倒扣的水缸下,曝晒二天,死因中暑。同年,他把一男孩儿锁在一个一米立方的木箱里,只给他盐水喝,死因风疾,另外一个,一直亲眼看着他哥哥死去的男孩儿,精神失常。我十岁时,一个少年被他折磨一夜,第二天自杀了。上个月,他把狗屎塞到一个九岁孩子嘴里,再堵上他的嘴,那孩子恶心呕吐,呕吐物从鼻子里喷出,然后呛咳窒息,死因肺炎。” 韦帅望看她一会儿:“你把这些,告诉教头了?” 鸟皇道:“我七岁时,告发过一次。教头让侯启龙把我带回去严加管教。” 韦帅望看看张祖光。 张祖光脸色惨白:“她说的那些,没有任何证据,后来,他再没说过,而且,就算侯启龙真的那样做了,也不过,弄些脏东西吓吓小孩儿,这,这不能算是……” 韦帅望搔搔下巴:“来人,拿点大便来给张教头吃。” 张祖光扑嗵一声跪下:“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帅望道:“学狗叫,再舔我的鞋,就饶你,你选一样吧。” 张祖光连连磕头:“教主,教主开恩!” 韦帅望笑:“你这是干什么?屁大点的事,你就学个狗叫娱乐大家一下嘛。” 张祖光只是哀求。 帅望回头问鸟皇:“姓侯的怎么你了?” 鸟皇沉默,半晌:“只是,把我的朋友,一个一个地弄死。” 韦帅望缓缓道:“都是你的朋友?” 鸟皇慢慢点头:“后来,只要同我说过话的,再后来,我不再开口,对我表达善意的……” 帅望困惑地:“为什么?他为什么针对你?” 鸟皇沉默一会儿道:“我不知道。” 帅望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鸟皇轻声:“鸟皇。父母的名字,我已经忘了。” 帅望轻声:“鸟皇?鸟皇!”鸟皇…… 他呆呆看着鸟皇:“你多大了?” 鸟皇道:“十二岁。” 帅望慢慢呼出一口气:“你多大到的魔教?” 鸟皇道:“我不记得了,六岁?” 韦帅望问:“谁带你来的?” 鸟皇再次沉默:“我不记得了。” 帅望看着她:“你不记得了!” 良久,三残轻声道:“教主,这位鸟皇姑娘说的与记录一致。” 韦帅望低头看三残递过来的记录,半晌:“你怀孕了?” 鸟皇摇头:“没有,只是脉象改变,我吃了点药,这是药方。” 帅望接过纸条,几种常规药物的混合,确实会导致类似孕脉的乱象,他困惑地:“你什么意思?” 鸟皇道:“我只是想借张教头,吓走姓侯的。” 帅望呆呆看她一会儿,猛地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鸟皇眼前一黑,完了,他明白了,他不肯原谅! 好吧,至少,我可以死得痛快点。她慢慢站起来:“教主怎么处置我,我都无怨。教主也别难为张教主,有人要他忽视我的存在。我只希望,别再拿无辜人的生命来难为我,我已经不再有感觉了,也许,还有一点伤感,不值得做这么伤阴德的事。李金师父很少难为我,恐怕有人会对他的宽容不满,虽然,他并不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在乎他的死活,恐怕会有危险,他功夫不错,如果可以,教主收他做侍卫吧。还有,欧阳那群人,会被杀死的,教主当心点。” 帅望瞪着她。 鸟皇点头:“是,我利用了他们。” 又一记耳光,把鸟皇打倒在地。韦帅望转身就走。 韦帅望喘息,小凤凰,她是小凤凰!她杀了……我父亲!她变成一个怪物!她受了那么多折磨…… 黑狼推门进来:“是那个女孩儿?” 帅望抬头,轻声:“小凤凰。” 黑狼道:“冷良为她偷的追杀令,我讨厌她,不过,算了,太可怕了!” 帅望轻声:“我应该判冷先死刑!” 黑狼道:“张祖光和李金,都是他的人?” 帅望道:“他应该不会把事情告诉那么多人。” 黑狼道:“问问吧。” 韦帅望出去:“冷平,送这几个小朋友回去。张祖光,你站起来吧,近前来。” 被晾到一边,并且很满意自己被忘掉的张祖光,哆哆嗦嗦爬起来:“教主!” 帅望问:“你知道鸟皇是什么人?哪来的?” 张祖光道:“是冷先送来的,他说,这女孩儿不能死,别的都不用管。” 帅望道:“你就坐视她受折磨?” 张祖光颤声道:“我并不想,但是为那女孩儿说话的人,会神秘失踪,我不敢出声。” 帅望点头:“别人呢?那些死去的孩子。” 张祖光轻声:“有人说,帮助她的朋友,就是帮助她。” 帅望问:“谁说的。” 张祖光道:“李金。李金是冷先安排的。” 帅望支着头:“那丫头却认为李金是好人?” 张祖光苦笑。 464 137,条件 137,条件 帅望叹气:“回去维持正常秩序,什么都不要动,等候处理。” 张祖光哀求:“是,教主,我身不由已!” 帅望挥挥手,下去吧。 转头再看侯启龙,半晌:“黑狼,替我问问吧。” 黑狼拎着侯启龙出去。 帅望疲惫地:“张祖光,把他们都先带回去。” 鸟皇面色渐渐惨淡,不过,她走出门时,听到远远一声黑狼喝问:“说!”然后是悠长的惨叫声喘息声呻吟声呕吐声求饶声。 鸟皇淡淡地微笑,含冤九泉的灵魂们,我梦里出现的滴血眼睛,你们可以安息了。我一个一个答应过你们,我做到了。至于以后遇到什么,不重要了。你们是我最初也最后爱过的人。 当然,这只是她的良好愿望,生命只要存在,就还会经历无数爱与伤痛。装做不在意,或者真的不在意,都不能抹杀那些美丽又丑陋的伤痕。 鸟皇转回身,淡淡说一声:“韦教主到底还是个好人,是不是?” 张祖光颤声:“你怎么能害我?我已经尽我的力,表达最大的好意了!你怎么能害我?” 鸟皇没有表情地看他一会儿:“你梦到过他们吗?” 张祖光默默看她一会儿,转开头,不再出声。 欧阳喜与安志尹军在外面等候,看到张祖光带着鸟皇出来。 三个人看到张祖光都有点畏惧了,静静站着没敢出声。然后尹军看到鸟皇脸上的红肿,瞪视一会儿,终于道:“你,受伤了?” 鸟皇慢慢露出一个温和喜悦的微笑:“听到惨叫声了吗,值得挨两巴掌是不是?” 尹军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他目光里直接坦白的感激与关切,让鸟皇扭开头。忽视他吧,不要看他就好了。 鸟皇轻声:“别担心,姓侯的不会再回来了,张教头是好人。就算吃点苦,也没什么大不了。”微笑:“一切都会好起来。” 尹军点头,安志点头。 只有欧阳喜微微叹息,出了这么多事,韦帅望还是不肯见他们,是真的不想再理他们了?虽然人家没这个义务,可是从此变成路人,想起来,总是有点难过。 尹军安志已经感觉不到难过了,他们得救了,他们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们浮躁如火,她沉静如水,他们茫然无措,她静定自若,她救了他们,她杀了侮辱他们的人,她立刻被他们接纳了。 尹军看看张祖光,问鸟皇:“你,他……?” 鸟皇微笑:“我骗他的,没有怀孕这回事。” 尹军立刻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鸟皇笑笑,这些人,让她觉得恍若隔世。多么温暖,多么简单,多么美好。 尹军看着她,没有笑,他忽然感受到一种奇怪的疼痛,并不剧烈,却直接作用在心脏上,他缓缓道:“我永远记得你。” 鸟皇微微惊恐,呃,不,千万别:“我只是给自己报仇。” 尹军道:“我依旧终生感激。” 鸟皇无奈地苦笑了:“忘了吧。” 忘了吧。 记忆充满伤痛,我们无力负载。 忘了吧。 如果能忘,多么幸福。 李金站在营地门口,他的脸色有点苍白,目光疲惫。 鸟皇慢慢垂下眼睛。 李金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你,没有得到……?” 鸟皇沉默一会儿,跪下,低头。 李金苦笑:“没关系,没关系。我反正……也累了。” 鸟皇慢慢站起来,只是双腿微微颤抖。她张开嘴,半晌又闭上。静静地站在那儿。 李金回去营房。 鸟皇还站在地中央,一动不动,石化了一样。 欧阳喜过去:“怎么了?” 鸟皇的声音,清晰平静得可怕:“不要靠近我!” 区华子出来,张祖光疲惫地把三个孩子全交给他,看看鸟皇:“你,说谎,以下犯上,关你三天禁闭。” 鸟皇只是呆站着。 李金道:“我带她去。”向她点点头。 鸟皇站着不动。 李金微笑:“坚强点。” 鸟皇不动。 李金轻声:“走吧。” 鸟皇慢慢走过去:“我会怎么样?” 李金轻声:“不知道,已经不是我的任务了。” 鸟皇沉默。 头晕,恶心,窒息。 她缓缓深呼吸,内心深处一个声音:“深呼吸,深呼吸,慢慢吐气,想象蔚蓝的天空,白云,阳光,深呼吸。”那是李金的声音。 那是李金的声音。 她不该存疑,她不该拿李金的生命来冒险。 百死莫赎。 这样的人,其实,已经不配过上正常生活了吧? 如果李金死了,她再不能想象,他告诉她的蓝天白云与阳光了吧?她的世界,只剩黑白与死寂了吧? 区华子过来询问:“李师父?” 李金道:“我带她去禁闭室,我会在那儿看着,免得出事。” 区华子微微不安:“她怎么了?” 李金笑笑:“问教头去吧。” 李金轻声:“什么也别做,不要哭,不要出声。” 鸟皇静静看着他。 李金苦笑:“或者,你根本不会哭吧?你怀疑的没错,那几个帮你的人,是我安排人处死的。我一直做得不错,所以,这不过是对我最后失职的处罚。我是帮凶,只是因为疏忽,导致……” 鸟皇轻声:“你看见我了。” 李金转开头:“我累了,没留心。” 累了,折磨一个倔犟受伤的灵魂,他无法胜任这工作。只是看着,也累了。再也受不了了。 鸟皇没有表情看着无边的黑夜,子夜了,最黑暗的时刻。任何人同鸟皇接触,都会受到惩罚。杀掉她的朋友,孤立她,侮辱与折磨倒不算什么了。 无边的沉寂。 她整天不说一句,应该会疯掉。 隔几天,他会把她带到禁闭室里,象侯启龙曾经做过的一样,地下的禁闭室是隔音的,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李金什么也没做,只是同她聊天,天气很好,你喜欢吃什么?我买了块麦芽糖。 鸟皇很惊讶,你想做什么?你觉得我太麻木,不能感受痛苦,所以来温暖我,然后再把我扔进水里火里吗?你想让我把你当朋友,再刺我一刀吗? 鸟皇接过糖,软的,淡绿色,她缓缓露出微笑,慢慢吸吮,难得的甜。任何好意,存疑着接受吧。 那个白天冷嘲热讽,打骂折磨她的人,夜里有一句没一句地同她闲聊。离她两米远,同她聊天。 她忽然明白,李金在模仿侯启龙,他做不出那些事,他把门关上,没人觉得他只是在同她聊天。 她看着李金的目光,慢慢温和起来。李金有一天说:“你能继续保持冰冷仇恨的目光吗?” 李金不解释他为什么出现在每一次处死无辜人的现场。 鸟皇猜想,看着她,是他的任务。 “是你让人杀了他们吗?”没有回答。 “你想把我怎么样?”没有回答。 “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李金终于笑了:“不知道,我想,我可能挺不到那一天了。” 他挺不住了。 良知是生命里是沉重的负担,他挺不住了。 禁闭室里,李金看了鸟皇一会儿:“他要你看着,别闭上眼睛,我可不想,再表演一次。”笑。然后轻声:“别试图救我,千万别,如果你那样做,我会死得很惨。我尽力了,我知道我没保护你,我只是自己下不了手了,我知道我没为你做什么,但是,我也尽力不伤害你了,千万别救我。” 绳子搭在墙上的吊环里。 李金伸头,踢倒凳子,内心痛恨,让他上吊,对于有功夫的人来说,上吊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可是,如果他不想被折腾上几天几夜再死,只能老实上吊。 窒息,不由自主的挣扎。 鸟皇静静看着,没有表情。 他说他没帮过她,他只是下不去手。 也许是吧,这些年来,是他一夜一夜的闲聊,让她活下来。 她不吃不动时,他给她洗脸,洗头发,洗手,干干净净的感觉,让她醒过来。他喂她饭,她吃了,然后她看见他眼圈红了,泪水落下来。然后,她才流泪,真的醒过来。 他一直在挣扎。 一直恳求,你不要逃,不要再挣扎,不要让我不得不再对你下手。 他却从不阻止她。是否内心深处一直在说,快逃,快逃! 鸟皇静静地看着他无力的挣扎,手指抓在墙上,一下又一下,指甲破裂,墙上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抓痕。 她再次喘息,喘息,喘息。 深呼吸,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挣扎终于渐渐无力,只余下震颤,抽搐,恶臭。 鸟皇缓缓跪下。 对不起。 对不起你。 我也不想再坚持下去了,对不起,我也受不住了。 门外呼喝声:“站住!截住他!” “站住!放箭了!” 弓弦声。 有人拍门:“开门!” 鸟皇不动,不!不!够了,不要再来一次了。够了! 怒吼:“叉你妈!开门!” 然后是一串株连人家九族的咒骂。 一巴掌拍在门上,大门闷响,发出呜鸣声,然后门栓自动掉落,门开。 韦帅望进来:“靠!”愤怒得想捏死那黑衣女。 拔剑,李金摔下来。 韦帅望一边救人一边骂,一串串的脏话,让鸟皇伸手揉揉自己的额头,我不是疯了吧?这是现实世界吗? 这个人…… 好象插科打诨的小丑。 咋会出现我这个悲情时空的呢? 鸟皇终于忍不住说一声:“他已经死了。” 韦帅望怒道:“你说了不算,老子说了才算。” 鸟皇呆呆地看着他,啊,好,你是神。 韦帅望一声怒吼:“来人!” 三残在门口:“教主。” 韦帅望道:“传医堂的人!” 三残答应一声,转身飞奔。 鸟皇忽然间失去力气,坐倒在地。 你,来救人,你是来救人的吧? 那么…… 忽然间泪下,惨叫:“不!”不不不!不要让李金死在黎明前的一刹!不! 鸟皇扑过去,握住李金手,已经无脉。 鸟皇喘息喘息,不,我不要以这个代价得到自由!不! 韦帅望回头怒吼:“闭嘴!” 鸟皇闭嘴,咬牙,深呼吸深呼吸,静静握住李金的手。 韦帅望再骂一声:“他妈的!”手掌按在李金胸口,再次叹气:“妈的!”轻轻一拍,李金身子一震,鸟皇感觉到他脉博微弱的颤动:“有脉了,脉象紊乱。”伸手在李金颈上一按,倒吸一口气:“他的喉咙……” 帅望捏住李金鼻子,向他口中呼气,气管不通。 鸟皇全身冰凉。 韦帅望取下头上空心簪,去掉实心部分的尖,抬手,猛刺进李金喉结下方。 “噗”的一声,血流气出。 脉搏顿时有力地跳动起来。 帅望起身:“行了。”转身出门。 李金睁开眼,痛,脖子好痛,怎么回事? 微一挣扎,人又昏迷。 鸟皇泪流满面。 她慢慢弯下身子,耳贴李金胸前,听到坚定有力的心跳声,活着。李金甚至不能算一个好人,他就是站在后面,通知某些人,谁是那个杀死教主的女孩儿的朋友的人。就是他,告诉别人,谁帮助了鸟皇,然后那些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就会失踪死亡。如果是鸟皇关心爱护的人,就会惨死在鸟皇面前。 鸟皇闭上眼睛,轻轻拥抱他,不要死,不要因我而死。 就是在这里,李金递给她一朵野花:“很漂亮吧?” 很漂亮。 生命只是存就很美。 他帮她别在头上,很笨拙,所以鸟皇笑了。他也笑。 他说:“如果你把头发梳高点,还是很漂亮的。” 鸟皇微笑,她第一次被人夸漂亮。 有时她想,如果李金真的对她做什么,她也不会拒绝的,可能,也不会觉得太难忍受,甚至,有时候,她渴望一个拥抱,不管是谁的都好。 他没抱过她。 没有人抱过她。 远远两只箭逼住冷先,韦帅望从后面过来:“你让姓侯的把未成年人折磨死?这次我不能饶你。” 冷先道:“我不认识那个人。” 韦帅望望天:“那么,是你不许张祖光制止这种行为?” 冷先苦笑:“我没对张祖光下过任何命令。” 帅望半晌:“你下令杀掉阻止这种行为的人?” 冷先道:“不,我下令杀掉她的所有朋友,让她眼看着。因为我,眼看着亲人死去,她也要这样。” 帅望道:“因为你下了这样的命令,所以他们不敢阻止侯启龙折磨那些无辜的孩子。” 冷先道:“如果张祖光告诉你,你杀掉侯启龙,我会杀了张祖光吗?不,那是他的本职工作。他不敢,不是我的问题。我杀掉了姓狄的教头,因为他试图放跑鸟皇,我已经说过,这孩子是魔教的囚犯,他放走囚犯,我杀他没错。我杀掉了一个姓赵的少年,他帮鸟皇逃跑。我要李金自杀,因为失职,泄露了鸟皇的行踪。别的人命,与我无干,只是他们胆怯。”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发生这种事,你没有责任?” 冷先道:“我只是解释,我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教主可以决定,让我活着,或者死。” 韦帅望长叹一口气:“放过那孩子吧,那时她六岁,她做了什么都不必负责的。” 冷先道:“那就让她父母来负责。” 韦帅望愤怒:“放屁,是你们去抢走人家的孩子!” 冷先道:“教主从没想过伤害他兄弟的孩子,他一路带着那孩子,关怀照顾,没做一点伤害她的事。他是那孩子的叔叔,但是,他不会有耐心一直养着她,你觉得他会把孩子还回去,还是杀掉?他不会杀掉冷良的孩子,虽然冷良曾试图杀掉他的孩子。” 帅望道:“够了!”沉默一会儿:“谁给白逸儿的毒药?” 冷先道:“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李唐,白逸儿同我们,不友好。” 帅望问:“白逸儿同谁友好?” 冷先道:“张文。但是,我知道张文不会谋害教主。” 帅望沉默一会儿:“谢农供认,他曾经在冷恶,我亲爹死前,给了李唐这种毒药,李唐威胁他,不能说出去。” 冷先想了一会儿:“谢农同白逸儿处得不错。如果白逸儿想要毒药,大可直接向谢农要,但是出事之后,谢农肯定不敢承认。” 帅望望天:“天,谢农看起来人不错。” 冷先道:“是,白逸儿要什么他给什么,所以,他成了副堂主。” 帅望笑:“啊,那么,走逸儿这条道的堂主还有谁?” 冷先道:“刘香,提供各种胭脂香粉衣饰珠宝。啊,李唐手下,赵天舒,就因为教白逸儿用海东青打猎,从副手,单提成堂主了。” 帅望想,冷恶真是色迷心窍…… 帅望问:“区青海……” 冷先看看区华子:“我不会对这个人提供任何不利于我们合作伙伴的消息。” 帅望道:“你那个合作伙伴已经注定要死,我已决定杀他。你要么告诉区华子,我有理由,他继任华山派后至少不会同我们闹翻。要么,随你便吧。” 冷先想了想:“我们在靠近余国的边界上抓到区青海,他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女人好象是叫什么婷婷,我们打断了那女人的几根骨头,他就给我们画了秘道的地图。” 区华子缓缓道:“顾婷婷。” 冷先道:“也许,我记不太清了,那女人很漂亮,是有名的顾家的一支。” 区华子点点头。 帅望问:“确定了吗?” 区华子点点头,是,顾婷婷是青青的姐姐,终身未嫁,却有一个孩子。一条腿意外摔断。是,明白了。 韦帅望道:“那么,关于鸟皇,你是死在这儿,还是别再骚扰她?” 冷先道:“你可以把她保护起来。我会想办法杀了她父母。你也可以同我达成一个交易。我不再害她,你永远不要向她提供任何帮助!也不能帮助她的朋友,任何可以间接帮助她的人。” 帅望沉默。 冷先道:“她杀了你父亲!你不追究就够了,你不能帮她。否则,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帅望看着他。 冷先看看黑狼,看看冷平。 黑狼慢慢放下手中弓箭:“就这样吧,帅望,你做的够多了。” 帅望道:“别再追杀李金。” 冷先道:“让李金离鸟皇远点。” 帅望点头:“你也滚远点,下次再见你,我会杀了你。” 黑狼道:“杀了区青海之后,我会追杀你。” 冷先点点头,转身而去。 帅望看着黑狼,你怎么了?老子说要杀了他,虽然老子不是真的想杀他,你放下箭?你什么意思? 黑狼轻声:“我们刚同他谈过,他会在华山派的秘道里等我们,如果有任何埋伏,他会帮我们。我答应放他走。” 帅望轻声:“我觉得你做得对,但是这个决定好象……” 黑狼问:“我得磕头认罪吗?” 帅望道:“还得自抽嘴巴呢。” 黑狼拍拍帅望后背:“帅望。”抱歉。 帅望点点头,没啥,你放下箭,我就只能同意他的提议了。不过,我确实很难下令杀他。 帅望按着区华子肩:“你回去吧,回冷家山,与你无关了。” 区华子道:“我要听他亲口承认。” 帅望轻声:“不是好经验,会留下伤痕。” 区华子道:“我要知道原因。” 465 138,说明 138,说明 韦帅望回来时,鸟皇还握着李金手。 帅望沉默,那孩子,爱了这么可怕的折磨。怎么也无法抹去她记忆里的伤痕了吧?他连回复她应有的身份也不能,因为他不愿杀掉冷先。 鸟皇慢慢抬起头,扁希凡也到了:“教主急召我?”你看起来没病啊,那么,希望真是一个疑难病症。 帅望示意他去看李金。 鸟皇看到扁希凡,微微惊恐:“教主?” 帅望道:“冷先不会再杀他,但是,他不能留在你身边。” 鸟皇微微垂下眼睛,啊,冷先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慢慢站起来,深鞠一躬:“我依旧感激教主为李金所做的。” 扁希凡已经查过李金的伤势,对这种气管快断了还能活着的病例极为满意,叫人:“小心抬走。” 听到此言立刻夸韦帅望:“教主的处置相当有创意。” 帅望笑笑,他呆呆看一会儿鸟皇,嗯,我还是讨厌她,我不知道为什么讨厌她,可能,我就是不喜欢这种坚硬的表情吧。可是,这样对她不公平。 韦帅望转身:“带她走。” 夜色中,失去师父管理的李金手下,纷纷出现在营房外的空地上,出了什么事?师父们呢? 区华子忙过去:“没事,大家回去吧。明天一早会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现在大家回去睡吧。” 张祖光勒令师父们把孩子赶回去,自己跑过来:“教主!” 帅望道:“没事了,回去吧。” 张祖光道:“是。” 帅望道:“李金受了点伤,送到医堂去了。这个女孩儿,我带走。” 张祖光道:“是。” 尹军已经冲过来,欧阳喜抱住他:“让我去问。你别给大家添麻烦。” 尹军道:“鸟皇有麻烦!” 欧阳喜道:“你别让她更麻烦!” 尹军站住。 欧阳喜过去:“教主,可能事情同我们无关,但是,鸟皇帮过我们,我们关心她,可否问一句,她会受到处罚吗?” 帅望看看他:“你也过来。” 尹军冲过来:“你想干什么?”身后跟着一群。 帅望皱皱眉:“张教头,让他们回去。” 张祖光对这个刺头的厌恶真是到达极点,他只得压着声音:“快给我回去!” 尹军道道:“你们想把她怎么样?报复吗?她只是想救我!虽然她说了谎,可是姓侯的畜牲确实对她……” 张祖光怒吼:“闭嘴!滚回去!” 尹军道:“你是一个帮凶!” 张祖光忍无可忍,抬手要给他一记耳光,巴掌刚挥起来,就被一只手抓住,黑狼淡淡地:“这小子,我弟子,只有我能教训。” 张祖光大惊:“是是,我没有冒犯先生的意思!” 黑狼看尹军一眼:“闭嘴,回去。” 尹军道:“如果你们不把她放回来……” 黑狼手一挥,一巴掌抽在尹军脸上,尹军顿时整个人飞出去,尹军挣扎着支起身子:“你……”眼前一片金星,重又摔回去,头晕目眩,动弹不得。 张祖光低头,天哪…… 欧阳喜震惊地看着自己兄弟,回过头看着韦帅望,惊恐愤怒。 韦帅望无力地:“黑狼……” 黑狼道:“老子说闭嘴时,就得闭嘴,不信你试试。” 帅望道:“不用了,我闭嘴。”挥挥手,走。 问黑狼:“你带不带着你那两个刺头。” 黑狼道:“回来再带着他们。太危险。” 帅望点头。 安志抱着尹军,你还要这种师父不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欧阳喜过去:“你们回去,他们是好人,等我的消息。” 安志看着鸟皇,鸟皇转过头不看他们。 韦帅望道:“我讨厌那群小孩儿了。” 黑狼道:“嗯。欠揍。” 帅望道:“但是你不能再那样做,你快把他打晕过去了。” 黑狼道:“他再爬起来接着说,我不还得打第二下吗?” 帅望沉默,嗯,我只是说说,其实我也很想动手…… 我知道这不对,我还是好想揍他们。 臭小子们。 张祖光带着随队大夫过来:“这个,小心医治,黑狼先生的弟子。” 那位大夫看了一下:“表面伤不太要紧,不过,如果是黑先生的弟子,还是请医堂的人来看一下吧。眼角的伤容易破相。” 尹军轻声:“我没事……” 嘴角顿时涌出血来。 张祖光叹气,令人去请医堂的人。 安志问:“尹军,你还觉得我们应该拜那人为师?” 张祖光骇异道:“那不是你们能活着的唯一原因吗?”你们以为所有受伤的人,我们都会请医堂的人来给治,免得脸上老大一疤不好看吗?真是开玩笑,医堂的人不是为你们这群孤儿服务的。多少有名有姓的江湖好汉拿着银子来,说尽好话人家还不一定给治呢。把你们烧的。 安志沉默。 尹军轻声:“我宁可被打死,也不要再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安志沉默。 安志不喜欢墨沁,但是尹军似乎对墨沁没什么记忆。 安志不愿重回墨沁的师兄手下,他心有余悸,尹军不记得了,在墨沁,真有人被师兄们活活打死,伤口,肮脏的血,活人变成可怕的尸体,没见识过的人,才会说宁愿……他不愿意。但是,他不放心尹军,这小子,会一直顶嘴到真的被打死吧? 安志叹气:“好吧。”我陪着你。 尹军轻声:“我不用你陪我,我讨厌你。”你陪着我,让我更痛苦。 帅望道:“叫贺白艳来。” 张文赶过来:“我听说,你们在问天堡下面的少年训练营干了什么?我听说,你们居然动了两张唐家的弓弩,你们对付谁?” 韦帅望仰天长叹:“你从哪儿听说?” 张文道:“我听到动静,赶过去问的。” 韦帅望看他两眼,哼一声:“冷先。” 张文紧张地:“你们没杀了他吧?” 帅望道:“没有,不但没有,而且,如你所愿,他会帮忙。” 张文立刻过去拍拍帅望肩:“这才对嘛!” 帅望道:“妈的,你在监视老子吧?” 张文道:“如果你觉得我应该对教里发生这么大事一无所知,那你未免低估我了。如果有人动用了可以杀掉教主的武器,我却不知道,那我不是很容易死掉?” 帅望轻声:“那么,如果有人动用了能杀掉教主的毒药呢?” 张文无语:“滚。” 帅望问:“你同逸儿关系不错,有没有可能,她从你那偷了一粒?” 张文叹气:“帅望啊,你是好孩子,我告诉你句老实话,这种事,就算我干了,除非你抓到我的手,我是不会承认的,所以,你别再拿这种问题来烦我了。” 韦帅望笑:“冷先说,他同李唐都不喜欢白逸儿,不可能给白逸儿什么东西,只有你同逸儿亲近。” 张文吐血:“我靠,他害我……”然后疑惑:“你在离间我们吧?” 韦帅望大乐:“嗯,随便你怎么想。反正这话不是我说的,你为什么同白逸儿很亲近呢?” 张文呻吟:“我没有,我只是不讨厌她。任何不觉得我是怪物的人,我都不讨厌,而白逸儿根本不觉得……好吧好吧,我很同情她……但还不致于……这么说吧,如果有必要,我会为了教主杀了她,而不是为了她杀掉教主。” 帅望“唔”一声:“行了,滚吧,别把冷先的事告诉李唐。” 张文点头,然后想起来:“叫贺白艳干什么?” 帅望道:“咨询法律问题,如果我要履行法官的职责,至少我得找个熟悉魔教规矩的人吧。” 张文想了一会儿:“魔教的主要规则就是教主说了算。” 帅望道:“那我命令你立刻脱下裤子给我跳钢管舞。” 张文憋了一会儿:“我去提议禁止教主随意侮辱下属。” 帅望笑:“还有堂主。” 张文沉默了。 贺白艳过来:“教主。” 帅望问:“如果一位教头,明知自己的一个手下出现过多意外死亡事件,理应过问,却不过问,应负何责?” 贺白艳道:“渎职,如果他确知这些意外死亡并非意外,就是同谋。” 帅望道:“如果有人威胁他不要管呢。” 贺白艳道:“依旧渎职。威胁他的人是谋杀同谋。” 帅望想了想:“处罚?” 贺白艳道:“在魔教,是死刑。” 帅望扬扬眉,呃! 张文道:“我想你说的渎职,其实是不执行教主的命令,给魔教造成重大损失,而不是象张祖光这样没去查问可疑状况。” 帅望问:“姓张的找你求情来了?” 张文笑:“教主,以前没人提过这个要求,比如我手下如果报告打仗死了多少人,我是不会去一个一个去查那些家伙的死因的,否则我就不用干别的事了。” 帅望道:“你的职责是给教里赚钱,还有对敌作战,他的职责却是照顾那些孩子传授功夫,我想他对手下照管的小孩子的死亡应该一个一个去查。” 张文道:“医堂给出的报告从来没有说是人为致死。他叫了医堂的人来查,已经尽到职责。专业人士已经给出病死,自杀,不明原因的结论,他还怎么查?” 韦帅望道:“人证。” 张文道:“每次都发生在单独禁闭后,没有目击。” 韦帅望道:“叫医堂把今年死掉的那个挖出来重验,叫成禹派人去查目击证人。让刑堂派人审问侯启龙,张祖光,记录鸟皇的证言。对张祖光与鸟皇只是讯问,不得用刑。” 沉默。 帅望回头:“冷平?” 冷平“啊”一声:“我这就去……”微微迟疑,呃,我,我没记住…… 三残道:“教主,我去吧,平公子还要保护您的安危。” 韦帅望敲敲冷平的脑袋:“迷糊,你没把你师爷气疯啊?” 冷平讪讪地:“我,我……”我只是对你们说的那么长的对话有点走神,我没想到那是对我说的。 帅望道:“叫欧阳喜过来。” 欧阳喜进来,谨慎地:“不知道魔教是何礼节,我得跪下吗?”笑。 帅望起身:“过来,坐这儿。” 两人一起坐到榻上,帅望给他点心,他欠欠身。 帅望沉默一会儿:“从低处做起的好处是,你不会直接遇到黑狼或者李唐,或者我这样的对手,把你一刀砍死,你可以遇到一个又一个小问题,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你长大了,而不是死掉了。” 欧阳喜半晌点点头。 帅望道:“你们需要我时,随时可以来找我,但是,尽量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有人给你们委屈受,忍着。有人欺负你们,能解决解决,不能解决,忍耐。如果你们谁自愿跟黑狼学武,我想,你们好好请求,他会教授的,不过,他要求很严。如果你觉得跟着我学武会比较好,我没有时间每天督促与指导,你得确定有毅力自己坚持每天练习与领悟。而且,我没法保证你每天,或者每个月,都能见到我,我也不可能把你带在身边,太危险。小雷被杀掉的可能性比较小,他是温家人,任何人在杀掉温家人之前,都要考虑是否有必要性去应付慕容氏的质询。三残这个人,他自己对自己的安全负责,我能救则救。你,我希望你安全,但是,你离我远点更安全。” 欧阳喜半晌:“你刚有时间收徒,是吗?” 帅望支着头:“不,现在也没时间,我带着小雷是因为没人愿意收留他。我们去长白山,大火围山,我们差点都死了,为了活下去,小雷杀了他姥爷。你不会愿意经历这些,当然,我不会带着你去的,除非你的伙伴们也都死光了。” 欧阳喜沉默一会儿:“你已经做了最好的安排。”过一会儿:“冷凡师父不能回来了,是吗?” 帅望道:“不能,他做出错误决定,证明他没能力管束你们,他很关心你们,我建议你们把他当成另一个可以求助的朋友,同时,别要求他做超出他解决能力的事。如果他再次知道你们的什么行动却不阻止,他参不参与都要负教唆责任。” 欧阳喜沉默一会儿:“他渐渐感情上把我们当成他自己的孩子。可又觉得幕后老板是你,所以,他努力为我们争取更多更多,超出我们应得的。请别生他的气。我,对我们害死那位捕头的事,感到内疚与后悔,如果给你带来麻烦,我愿意负责。我可以自首。请照顾他们。”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已经把一刀砍死捕头的那个姓黑的交给冷迪了,如果你愿意真诚地道歉,再加上我会给出巨额赔偿,相信能保住你们兄弟的脑袋。我是这样希望的,希望你们依旧能在江湖上以白道身份行走。所以,你们在训练营呆几年,等事情快被大家淡忘时,你们不用陷在魔教。欧阳,你看过了,魔教是什么地方,告诉我,你愿意立刻到冷凡手下去做个队长或者副堂主,还是,另谋出路?” 欧阳喜良久:“你的安排是最好的。我们不该误解你。” 帅望道:“忍耐几年,我不打算告诉新到的教头,你们是我特别关照的人。对你们的成长没好处,对你们的安危也没好处。除非,你们再遇到侯启龙这种人,如果有哪个师父,对你们不公正,多抽了你们几鞭子,踹了你们几脚,别来找我,我会让他们把你们带回去严加管教的。也别一怒而起,如果你们因为对师长拔剑,而被砍死,我不会追究师父们的责任的。如果你们没死,我也不会干涉你们的处罚。” 欧阳喜道:“我保证我自己,我尽量约束其他人。” 帅望道:“还有一件事,虽然我还没决定把那个女孩子放到哪儿,如果她回到营地,你们不要同她多接触。” 欧阳喜愣住。 帅望道:“她身份特殊,如果你们同她拴在一起,我就不能再给你们提供任何帮助,这不是威胁,甚至不是我的愿望,而是一个约定,我必须遵守的约定。以你们的功夫,能力,帮不到她,只会拖累她,让别人有更多把柄要胁她。” 欧阳喜轻声:“她有危险吗?” 帅望道:“暂时没有,但是,她总会长大的,等她十六岁,分被魔教分到某个堂,我不能干涉。不管她遇到什么,都是她自己的事。当然,每个孤都是这样的。只不过,我再说一次,我不能帮助她和她的朋友。” 欧阳喜沉默一会儿:“我尽量不同她接触,如果她有危险,道义上,我不能袖手旁观。” 帅望看着他:“我都说明了,自己的人生,自己选择。” 欧阳喜道:“我很感激,你做的一切。” 帅望道:“不算太麻烦。” 欧阳喜问:“鸟皇,她……” 帅望道:“关于侯启龙的事,她要做证。” 欧阳喜轻声:“你不会伤害她?” 帅望扬眉。 欧阳喜道:“你打了她,她,对你做过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我……我当时有点……我不会伤害她!” 欧阳喜点头,半晌:“所以,你不会帮她?” 帅望半晌道:“是。” 欧阳喜愣住,瞪大眼睛:“她,害过你?她才十二岁?” 帅望道:“很复杂,我不能解释给你听,但是,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不能帮她。” 欧阳喜点点头:“你很公正。” 帅望轻轻叹气:“算不上吧。还有一件事,虽然我觉得她应该自己对你们解释。她只是利用你们。我想你们一定说过什么让她觉得,通过你们能见到我。实际上,她出现时,我同黑狼在屋顶上,黑狼正打算下去阉了那姓侯的。” 欧阳喜呆了一会儿:“啊,你们怎么知道……” 帅望道:“冷平回来说了有人难为你们,新去的师父,是我派去看着你们的,他说你们有危险。” 欧阳喜呆了半天,站起来深深鞠一躬。什么也没说。 帅望道:“我不能总派人看着你们,好自为之。” 欧阳喜点头,再次:“谢谢。” 帅望道:“应该做的。” 欧阳喜微笑:“太谦和了,让我们很难产生崇拜感。” 466 139,凤凰再生 139,凤凰再生 韦帅望送欧阳出去,贺白艳轻声:“把那个女孩子交给我如何?我来讯问。” 帅望疑惑:“嗯?” 贺白艳道:“她听到刑堂两个字,脸色变得很难看,我猜,那地方可能有她不好的记忆。如果有的话,刑堂可不是一个适当的讯问地。” 帅望道:“马上把她带回来!冷平!不,黑狼,立刻!”她恐怕误解了去刑堂的意思,希望她不会采取啥过激行动。 两刻钟后,黑狼带着全身浴血的鸟皇回来。 是真的浴血,走了这么远的路,全身依旧在滴血,连发梢都滴着血。 韦帅望顿时面如死灰,凭谁出了这么多血都死定了。不,不可能吧,我一个不留神就能出这种事?老子明说不可动刑,还能弄成这样?那刑堂堂主可别想活了。 黑狼把鸟皇放地下,一盆冷水泼下去,血污冲掉些,露出惨白面孔。那本来不太白皙的黄色面孔,在漆黑的长发与一地血污的衬托下,一张纸般地阴白。她慢慢睁开眼睛,脸上红色的血水滴进眼睛,刹那给人的感觉是一双血红的眼睛,似凄厉的回魂鬼。 韦帅望目瞪口呆:“这他妈的是谁干的?哪来的这么多的血!” 黑狼道:“秦英的血。” 韦帅望要吐血了:“我靠!”我靠,这是咋回事啊?秦英的血?那死定了的就是秦英啊!凭白无故的,我一个堂主就死了?这小丫头居然能赤手空拳杀死一个堂主?怎么可能? 鸟皇慢慢转动眼睛,滴血的目光凝注在韦帅望脸上,短短一刹那,已经给人刻骨铭心的感觉。然后她挣扎着,慢慢坐起来,弯着腰,吐出一口血肉模糊的东西,再吐,血水,然后是带血的食物。 然后她慢慢抱住肩,缩起腿,团成一团,哭了。 地上一大摊血水,伴着无声的颤抖,红色的水珠还不断地从她身上滴落。 帅望呆呆地,忽然间不忍再说什么,也不敢上前。 贺白艳看了韦帅望一眼,解下衣服给鸟皇披上,轻声:“别怕,你安全了,别怕,没人再伤害你。” 轻声问:“教主?” 帅望点点头,挥手,带走带走。 贺白艳皱皱眉,略带责备。 帅望只得道:“好好照顾她。”过去轻声劝慰:“别担心,没人要伤害你。” 鸟皇抬头看他,深深的一眼,然后弯弯嘴角,一个淡淡的微笑,点点头。 贺白艳抱起鸟皇:“我带她去侧殿。” 帅望道:“好好跟她谈谈。” 贺白艳点头。 回头,只见黑狼瞪着眼睛看着离去的鸟皇,那一脸的惊异真是少见。 帅望问:“咋回事?这是一隐藏极深的小高手吗?”出手就把我手下堂主宰了? 黑狼道:“秦英是被她活活咬死的!” 帅望瞪眼,忽然想起来,转头去看地上鸟皇吐出来的那堆肉块。 黑狼道:“我远远看着,她一扑上去,血就喷出来一米多高,她根本不用咬第二下,可我赶过去的时候,她象疯狗一样,把秦英咬得露出白骨!刑堂的人都吓傻了,就那么看着她,没人上去拦。” 帅望瞪着他。 黑狼道:“她是疯子。” 帅望轻声:“我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崩溃,什么也不管。她是,冷良的女儿。” 黑狼问:“那么,你打算捕杀冷先。” 帅望轻声:“我打算通知冷良,他有危险,我打算告诉冷良,我会帮助他女儿,尽量隐蔽地,但是,他得做好准备,一旦被发现,冷先会刺杀他。当然,如果来得及的话,我会事先阻止冷先,必要时我会杀了他。是的,我打算在必要的时候捕杀冷先。” 黑狼微笑:“看你绕了多大圈子。一开始就说你去死,简单得多。” 帅望苦笑:“我的错。” 黑狼道:“那样你就永远找不到这孩子了,可能更简单点,不过,我猜你还是宁愿找到她。” 帅望点头:“是。” 沉默一会儿,帅望问:“刑堂现在谁在管?” 黑狼道:“你那能干的弟子。” 帅望笑笑:“真的很能干,是不是?” 黑狼道:“比所有人都冷静。叫了医堂的人验尸,请副堂主维持秩序,将另两个犯人扣押,他正在审问侯启龙。” 帅望道:“那么,让他展示一下他的能力给我们看吧。”站起来:“老子要睡觉了,明天,看看我能不能鼓起勇气去看李金。” 鸟皇恢复得相当快。她看起来相当平静,平静得可怕,近于死寂。 贺白艳递给她一杯热水,她喝一口,静静地:“我想洗一下,换件衣服。” 贺白艳着人拿衣服热水。 她有点担心,鸟皇看起来一点生机也没有。 鸟皇却很快洗干净,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月光下,嘴角居然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 太过孤苦,渐渐觉得,这世上所有不苦的,都是甜的。 第二天一早,三残已经送上侯启龙的供状,八个孩子的死因,简明详实,另附一件当年死亡的少年的验尸报告,指明,肺炎确为吸入异物所致。与鸟皇的证言相附。然后侯启龙辩称,一切是李金指使的,李金奸污鸟皇,李金指使他折磨鸟皇。张祖光默许他折磨鸟皇。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折磨鸟皇。 张祖光的证言是,我不知道侯启龙干了什么,只知道死亡过多,很可疑,但是他申请着刑堂与成禹查处时,无人理睬。 韦帅望叹气:“看看李金去吧。” 李金已经醒了,不过相当恐惧,当然,医堂的人才不在意他的恐惧,因为李金挣扎过,所以,即被灌了镇静药,又被绑在床上。看起来,这种处置让他更恐惧了。不过,他一动也动不了。喉咙也发不出声音。 帅望道:“冷先放过你了。” 李金慢慢松驰下来,啊! 帅望道:“我还没有。听说,你是冷先派去的看管鸟皇的,同很多人的死亡有关。侯启龙说,他杀那些孩子都是你指使的。” 李金挣扎,口中呵呵,帅望问:“会写字吗?” 李金点点头。 纸笔拿来,绑绳去掉,李金缓缓写下:“逃跑,发现,不能不报。” 帅望问:“你没主动报告过?” 李金写“第一次,下人向张祖光报告,侯猥亵鸟皇,我上报,下人被折磨二天。我后悔了。” 帅望道:“后来,只有鸟皇逃跑被发现,你才会上报,是吗?” 是。 李金又写:“可是,没人再敢帮她。我告诉侯,她不能死。只能如此。” 帅望沉默,那么,张祖光也不是无缘无故失明的,刑堂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威胁。 帅望问:“还有谁死于你的告密?” 李金写下:“王可师父,李家贺十五,彭欣十二。” 帅望问:“报给谁?” “秦英。” :“谁处死这些人?” “秦英。” “谁决定这些人是一刀杀掉,还是慢慢处死。” “秦英,他恨鸟皇害死教主。” “你指使侯启龙进行虐待吗?” “没有,他是畜牲。” “你,有没有玷污鸟皇?” “没有。我只是让侯相信,我在占用她。” “鸟皇怎么知道那些孩子的死因?” “看到,尸检,听闻,侯启龙有意让她看到。我不能明显阻止。” 帅望半晌:“侯启龙有意在杀害那些孩子时,让鸟皇旁观?” 李金点头:“让鸟皇流泪。” 帅望问:“为什么?” 李金道:“鸟皇告发他,一次又一次。” 帅望惊讶:“张祖光说只有一次。” 李金道:“他不管,别的堂来人,鸟皇会告。” 帅望叹气:“没有一个正直的人吗?” 李金苦笑:“冷先,李唐,张文,说闭嘴。” 帅望点点头,这三个混蛋! 沉默一会儿:“如果,你说的被证实,我可能不会处死你。好好养伤。” 李金点点头。 证言相互矛盾。 韦帅望厌烦无比,当即把三残叫来:“那个姓侯的说李金指使,李金否认,而且,他说自己尽力阻止了。你能查明白吗?” 三残想了想:“很难,只能据常理推断,即使刑讯他们,侯启龙因为自知必死,一定会更早崩溃,李金因为在医堂,会自觉有活命可能,拼死抵赖,要口供容易,要真相很难。” 韦帅望瞪眼:“说得好,小子,你给查我出真相来。” 三残点头:“是。” 帅望道:“你暂时主持这个审讯,还有,谢农的。” 三残沉默一会儿:“感谢教主的信任。” 帅望道:“你的功夫还不够,好好练习。” 三残道:“我愿意跟在教主身边。” 帅望笑笑:“去给我查查,我离开魔教时,谁动过我的衣物。” 三残微微迟疑:“这个应该交给比较熟悉教内内务的人吧?” 帅望道:“那你就打听一下。” 三残笑笑:“教主的东西,应该只有几个大堂主能动……” 帅望点点头:“你不方便去问。去吧,这件事不用你。” 三残道:“关于李金是否受侯启龙指使,受害者的证词很重要。” 帅望道:“我另找人去问鸟皇。” 贺白艳拜见教主,帅望问:“她还好吗?” 贺白艳道:“对于其他人的遭遇,她能清楚回答,问到她自己,她什么也不说,干脆否认她受到过任何伤害。” 帅望点点头:“既然已经够定罪的了,她不想谈自己如何被侮辱也正常。” 贺白艳道:“可是你让我问李金的事,就无法判断了。她说侯启龙对她什么也没做过,李金也一样,什么也没做过。” 帅望问:“那么,据说她一半的时间在禁闭室渡过,一男一女在干什么?” 贺白艳道:“聊天。” 帅望瞪眼:“同侯启龙?” 贺白艳道:“李金!” 帅望看她一会儿:“你的意思是,同她一起呆在禁闭室的,是李金,不是侯启龙?” 贺白艳道:“多数时候,是李金。” 帅望道:“李金,同她单独在一间屋子里,聊天?” 贺白艳点头:“很可能导致她把李金当成可信的亲人。” 帅望道:“我猜她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李金最后上吊是真的。所以,可以他是真的想保护她。” 贺白艳道:“无法证实了。只能相信他是好人。不过,另一方面,他也确实可能暗示侯启龙去做那些事,这样他就不用下手了,又能保住他的命。” 帅望道:“甚至,可能为了保护鸟皇,有意忽视他人的死亡。”他做了他该做的,却无罪。 “为了避免自己被杀,而暗示别人去杀人,何罪?” 贺白艳道:“教唆。” 帅望道:“没证据,鸟皇认为他是好人。他可能需要对这件事负部分责任,但是,没有证据,我觉得,对鸟皇来说,保持一点对人类的信任还是有好处的,除非我找到其它证据,你不必再询问她。” 贺白艳点头。 过一会儿:“教主,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帅望摇摇头:“不知道,只是,不能放她回家。” 贺白艳道:“你绝不能放她回家。” 帅望扬眉:“从哪个角度讲?” 贺白艳道:“压力之下,产生巨大的愤怒仇恨,这些情绪能支持她坚持活下去。压力消失,这些情绪会杀掉她。她需要回到原来的地方,慢慢消化她的仇恨,或者,把仇恨用到正确的地方。她在困境中,让她活下来的一切,冷静,无情,多疑,果断,只会让她成为常人眼里的怪物。她会活不下去的。” 帅望看她一会儿:“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对的,但是,对我来说,把她放回原来的地方,不那么内疚了。” 贺白艳道:“她长歪了,你拿掉压着她的石头,她会失去平衡。让她继续挣扎吧,让她慢慢得到朋友,地位,亲人,让她慢慢进入平静生活。不然,她会自杀的。不需要挣扎时,过去的一切都变成无意义的伤害,她会自杀的。” 帅望点头:“可能。而且,我也做不到,让她回家。” 脚步声。 穿着正常衣服的鸟皇出现。 小小面孔有一种可怕沉静。 帅望微微垂下眼睛,他还是不想与她对视。 鸟皇轻声:“我杀了你的堂主。” 帅望点点头,半晌:“秦英?” 鸟皇轻声:“他本可以一刀杀了他们的,他却用几天时间慢慢杀掉他们!” 帅望瞪着她,她轻声:“我知道他受人指使,所以教主也不会拿问他。所以,我自己动手了,教主恕罪。” 韦帅望此时又被小丫头的强硬态度给整到了。我手下一共就二十多个堂主,你一声恕罪就自己动手了?我咋办啊? 鸟皇笑笑:“我的事情,都了结了。不管,教主是让我死让我活,我都感谢教主。” 帅望问:“不介意偿命?” 鸟皇平静地:“已经没有牵挂,我也有点累了。如果教主准速死,感激不尽。” 帅望沉默一会儿,过去:“冷良偷了追杀令,我本来已经帮他脱罪,他却主动自首,我亲手砍掉他双腿,他说,记着,放过小凤凰。” 鸟皇慢慢抬起头,看着韦帅望,目光里疑惑,不信,犹豫,真的?你说的是我记忆里的那个父亲? 帅望点头:“所以,我们预计冷先会来,就在附近埋伏下弓弩。可是,他宁愿死,也不答应放过你。我很抱歉,我不能杀他。我很抱歉。” 鸟皇看着他,你,很抱歉?她微微垂下眼睛,有人扼着她的喉咙,在她的痛苦挣扎中,告诉她,因为她杀了冷恶,韦帅望遇到过什么,被驱逐,被闭锁,被自己身上的功夫苦苦折磨,妻离子散众叛亲离。 所以,他才要我看着我的朋友死去,所以,他逼我体验孤苦无助。 你觉得抱歉吗?因为你不能杀了那个为你的痛苦而恨杀我的人? 泪水缓缓落下来。 帅望艰难地:“我不是一个宽宏的人,不能为你做更多。我同冷先谈过,达成协议,我不帮你,他不伤害你。但是,如果你真的有生命危险,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抱歉,我不能做更多。” 鸟皇慢慢抬头,看着韦帅望,摇摇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杀冷先,你不用抱歉。” 帅望倒是一愣,这么平和? 鸟皇问:“那么,我可以回去了。” 帅望点点头。 鸟皇轻声:“关于李金,我不知道该恨他还是感谢他。只是,即使没有他,我仍要经历这一切,因为他的存在,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一丝温度,我还能活下来,没有崩溃,所以,请教主高抬贵手。” 帅望点头:“他不会死。” 467 140,金身 140,金身 贺白艳问帅望:“如何?” 帅望道:“她不会自杀。” 贺白艳轻声:“也许,她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帅望道:“她说得对,不管李金的本意是什么样的,他最后的一死,确实保住了小丫头内心里最后一点温暖。” 贺白艳轻声:“你觉得,她内心深处,还能保持温度?” 帅望点头,奇怪,小丫头刚才看他那一眼,竟带怜悯,死丫头,你竟敢怜悯我?我?你经过什么样的事,还能有余力去怜悯别人,还能保留内心的柔软与温暖? 鸟皇回到训练营,师父们忽然都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而少年们纷纷起身致意再远远避开。 被敬鬼神而远之了。 本来会让青春期少年们无比痛苦的事,却给鸟皇一种安静怡然的感觉。 鸟皇静静走回自己的住处。 大通铺,女孩子不过挂个帘子,换衣服时拉上,睡觉时一样得拉开,难道你拉个帘不让人看你还在不在吗? 鸟皇拉上帘子,把贺白艳给她的衣服换下来,依旧换上黑衣服。在这个地方,强调性别的衣服不合适。 尹军一探头,惨叫一声,落荒而逃。 哄笑声:“看到什么了,喂,看什么去了?” 鸟皇穿好衣服,尹军还缩在老远的地方脸红呢。鸟皇忍不住笑笑,美好的少年们啊。 欧阳喜过来:“尹军逼我来说对不起和谢谢。” 鸟皇笑笑:“没关系。” 欧阳喜沉默一会儿:“抱歉,有人警告我们……” 鸟皇点点头:“人家是好意,听人劝。” 欧阳喜道:“但是,希望你知道,任何时候你需要帮助……” 鸟皇点头:“我不会客气的。有件事得告诉你们。” 欧阳喜等着。 鸟皇沉默一会儿:“如果你们不认识韦教主,我是不会伸手帮忙的,我自身不保。” 欧阳喜苦笑:“我已经向他们说过了。尹军仍然让我告诉你,他永远感激你伸手相助。还有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原话好象是赴汤蹈火什么的。” 鸟皇先是愣一下,你向他们说过了?然后又忍不住笑了:“告诉他,我要他听你的。” 欧阳喜瞪大眼睛,然后笑了,然后微微黯然,欠欠身,转身离开,回头,再回头。 鸟皇笑笑。 欧阳喜知道帮不了她,可是,那个黑色的小影子,太孤单了,太孤单了。 冷家山上,发出通告后,不但没得到魔教的回复,连送信人,也迟迟不归。然后得到朝中令太保销假入朝的旨意。 皇命不可违。 冬晨只得前往京城。纳兰轻声提醒:“记得谢谢你姐姐。” 冬晨愣一下:“什么?” 不是因为黑狼走了,她急着找个自己人保护她吗?我这边一身的官司…… 纳兰一笑:“你不知道该谢什么,就说你娘让你谢的好了。” 冬晨半晌才问:“因为我不在的话……”他们就可修改证据证言,协迫证人,捕头,然后事情就搞得平平整整…… 纳兰轻声:“我看了冷迪的新推断,因为韦帅望一言不发,所以,他们认为有两种可能,冷兰同冷欣争吵,你们两个有人动手杀了冷欣,韦帅望自愿替你们顶罪,留下自己杀人的证据,给你们开脱。” 冬晨瞪大眼睛,只觉得喉咙里好甜:“我?我们为什么……?” 纳兰苦笑:“冷欣没寄出的文件里,有一份是向韩掌门报告,你身为长老对掌门无礼,影响掌门的态度,控制掌门言行,左右掌门的决定。他认为,你们要么有人辞去长老之位,要么冷兰不能做掌门。冷迪认为这是足够的动机。” 冬晨好想吐血,我……我不过是帮我未婚妻!“冷欣竟然因为这种事告我?” 纳兰轻声:“你当众反对冷兰了?” 冬晨噎住,让她闭嘴算不算? 纳兰道:“这件事真是讽刺,你娘自幼教导你谎言是可耻的,真相是,整个社会的和谐与安定完全建立在谎言上。做为长老,不管你尊重谁不尊重谁,你不能表达你的真实想法,你必须按照你应该表现出来的态度去表达你的态度。你见过你韦师伯当众对韩掌门当众说不吗?他是师兄,按长幼,他说不,韩青就得听从,但是他知道谁是掌门人,他从来不说不。你明白了吗?” 冬晨大惊,看着自己亲娘,天哪,你的意思,该不是,我要对自己老婆一口一个是吧?即使她在用小脑做决定? 纳兰叹气:“你爱她,更要给她尊重,她是掌门,掌门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尊重,你就要给她什么样的尊重,你是最爱护她的人,你都不给她尊重,还期待别人尊重她吗?” 冬晨红了脸:“我,只是……” 纳兰道:“她说错了,你也要支持她,回家再想办法挽回。对你姐姐也一样,众目睽睽之下,她是君你是臣,回家再说姐弟情。” 冬晨点头。 政治就是谎言的艺术。冬晨感到痛苦,他那刚正的亲娘啊,自幼对他实言相告,一是一二是二,从不谎骗,也要求他不说谎,现在忽然间告诉他整个社会是由谎言构成的。冬晨无限哀怨地,你还能拐更大的弯不了?一百八十度调头你都没踩下刹车,我是你亲生儿子不是?你当我是火星来的内裤外穿的小超人吧? 纳兰轻声:“还有,中不偏庸不易,最大多数的意见总是有其实用性的,当然有时候创新的主意更好,但是除非真的有必要冒险,被实践过的方法更稳妥。力排众议的虽然赢了一个回合,却输了整个人。所以力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家伙总是没有好下场,少同同伴唱反调。” 冬晨呻吟:“娘!”不要啊,让夜色一点点降临吧,你别把一下子把人性里的黑暗全讲给我听好不? 纳兰扶着头:“你为什么不满足于做一个挥霍的二世祖呢?早知道让你从小跟着你韩叔叔,你同小韦斗智斗勇,自然什么都明白了。”到时候冷家山最可怕就不是韦帅望了,而是冷冬晨与韦帅望…… 冬晨只得过去握住她手,安慰她:“娘,你现在把我扔给我那公主姐姐,作用是一样的。” 纳兰只得笑了,半晌,轻声:“我痛你弟弟多点,以你为傲的时候也多点。” 冬晨慢慢握紧纳兰手:“我知道,应该的。” 纳兰苦笑,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好得超出意料呢?除了有点小教条,正直诚实公正友爱,知道亲娘偏心,依旧爱护弟弟毫无怨言。 好得不得了,依旧能把亲娘气个半死,别说那些坏的了。小韦那亲娘要活着,还不早被小韦活活吓死了。 施施你要是九泉之下有知,听个结果就好,别参与过程了,你家小韦吓死个人。 冷冬晨终于回过神来:“因为冷欣写了一封告状的信,所以……” 纳兰道:“所以,你谋杀动机成立,谋杀证据确凿,有谋杀时间,缺乏不在场证明。三位掌门都在头痛。听说你要走了,大家都松口气。” 冬晨哭笑不得,我,我成三害了? 纳兰道:“他还有一个推断。就是小韦自己杀的冷欣,然后把你的指纹留在鱼肠剑上,陷害你同冷兰。” 冬晨道:“不可能,韦帅望不会这样做。” 纳兰道:“原因,整倒你同冷兰,你韩叔叔就不能脱身,也就不能传功夫给他。冷迪觉得,韦帅望宁愿自己死。” 冬晨呆了一会儿,沉默了。是,他也觉得韦帅望宁可自己死,韦帅望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害他和冷兰…… 不好说。 纳兰道:“不过,看起来芙瑶不这么想。所以,你还是去吧。” 冬晨沉默一会儿:“应该把韦帅望抓回来。” 纳兰轻声:“我有私心,所以,我只愿静观其变。” 冬晨这才想到,韩青是他妈的丈夫,他妈妈不会愿自己丈夫武功全失。他,当然也不希望韩青失去功夫,可是,韦帅望的命啊…… 冬晨喃喃:“当然,我只是说说,谁能把韦帅望抓回来啊。韩叔叔亲自出马也不行。” 纳兰微微叹息,你韩叔叔出马当然行,可是我舍不得他出马。 上次出马,死倔的韩青要他养子死在冷家山,结果韦帅望吐血,韩青沉默了多少日子,不能因为我家男人坚强,受了伤也站着,就让他一次次去受伤。韦帅望那个小兔崽子怎么就忍心这样伤他师父的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你站住,你就应该站住。不用说父叫子亡子当亡,命令你站住,你至少可以站住吧。你知道他不过想你好起来活下去吧?我都不介意他失去所有功夫了,你别拿刀子捅他的心就好了。混蛋冷恶一家,真是生人勿近啊。 李唐上前:“我通知区青海,我急需要银两付违约金,他给了个地址,交付最后的五万两白银,但是,这个人很谨慎,不一定出现在现场。” 帅望道:“不要紧,我会让押运人员开口。” 李唐点头:“这个可以做到,我以为教主要区青海亲口直承。” 帅望道:“然后,我会让他亲口承认的。” 李唐点头:“明白了。” 然后问:“教主需要我做什么?” 帅望道:“留下他的银子和所有押运银子的人,别的不用你管了。” 李唐点头:“是。” 帅望问:“我离开那段时间,谁动过我的衣物?” 李唐道:“冷先张文吧,或者,别的什么人,我没留在问天堡多久。” 帅望发愁,我忘了问冷先…… 良久,帅望问:“我,冷恶,你们教主,我生父,埋在哪儿?” 李唐轻声:“你早就该问!你早就应该去拜祭。” 帅望沉默:“我不想给我亲爹验尸。” 李唐愣了一下:“你!验尸!亵渎教主的……” 韦帅望挥挥手:“你的意思是没人动过他?” 李唐已经气结巴了:“你你你……” 帅望道:“中毒嘛,我就不用把他切开了。” 李唐愤怒地瞪了韦帅望一会儿,一甩手,转身而去。 韦帅望同张文,扁希凡一起进去内殿最深处的圣地。两旁魔怪面孔狰狞,当中的魔王却俊美得妖异。 韦帅望停下来,看了一会儿:“这是……” 张文轻声:“原来不是这样的,你那爱漂亮的爹,让人照自己的样子重塑的。” 帅望嘴角抖了抖,想笑,没笑出来,倒是眼圈发红,他轻声说:“狗屎。” 张文轻叹一声:“是啊,可是,他确实是漂亮的狗屎。” 帅望这回笑了:“是,进去吧。他的尸体怎么保存的?埋的,还是你们另有创意。” 张文道:“教主一早有安排,我们只是把他放进去。” 帅望道:“一早有安排……他会安排自己的坟墓?” 张文道:“还有你的。” 韦帅望大怒:“什么?” 张文道:“以后的所有教主都会安葬在这里。” 韦帅望冷笑:“我要跟我老婆合葬,才不要呆在这儿!” 张文拿出三把钥匙:“冷先的,我的,李唐的,李堂主拒绝过来观看,他反对你们动教主的身体。所以,教主,你是都拿去,还是?” 帅望拿了两把,给老扁一个:“你拿一个,也许需要……你们没给他刷金漆吧?” 张文白他一眼,开门,韦帅望与扁希凡也把钥匙插进去,同时转动,大门打开。 韦帅望呆住。 冷恶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角一个微笑,好象在做一个好梦。 样貌如生。 帅望轻轻挥挥手,张文和扁希凡退下。 这诡异的感觉。 帅望慢慢靠前,他好象还活着,好象听到动静就会睁开眼睛微笑。 帅望轻声:“嗨,又见面了。” 没人回答他。 帅望慢慢走过去,静静地看着他,他有一张美丽的嘴,微微翘起来,象一个轻薄的笑,可是因为他有一个笔直鼻子,让这笑容有一点天真俏皮。好看的眼睛,即使闭着,也很漂亮,长长的睫毛。浓黑的眉毛,光洁的黑发。有一点皱纹,细细的,好象是笑出来。 帅望轻轻叹口气,我以前都没好好看过他。看起来,我只有鼻子比较象他。咋弄的,死得这么好看? 我来看你了,我才准备好,来看看你。我见到杀你的凶手了,那么小,那么……我没法给你报仇,我还打算保护她。抱歉。 我觉得,可能你也希望我这样做吧? 你不想冷先那样对待你侄女,是不是? 至少,我希望你是这样的。 坏人。 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 帅望慢慢伸手,握住冷恶的手,然后一惊,冷恶的手如金石一般,冰冷坚硬。冷,是应该的,这么坚硬?这是真人,还是石像? 韦帅望扬声:“老扁!” 扁希凡进来:“教主!” 帅望指着冷恶:“这,这是……” 扁希凡道:“教主致死的毒药,成份奇特,我见到时,他就这样。他们不让我碰,所以,至今不知原因。大家都说,这是神迹。我觉得可能是特制的剧毒。” 韦帅望无力地:“把鸟皇那丫头带来,不,让她在内殿等着。”混蛋啊,这得是什么样的剧毒,能让一个硬化成石头,这,这不是小丫头能弄出来的! 468 141,毒 141,毒 帅望站远一点,让老扁上前查看。 神态安详,可见死得迅速,全身石化,可知药性剧烈,总之这是剧毒,且除非手头有解药,否则没啥救治的可能。 帅望很不快乐地看着老扁磕了几个头,上前去解冷恶衣服。然后韦帅望忽然与李唐有同感,亵渎啊亵渎! 如果烂成骨头,多少容易接受点吧?也可能更恶心。 帅望叹口气,走上前:“我来吧。” 老扁已经惊骇地回头:“教主恕罪。” 衣裳轻轻一碰已经破碎。 一年间,蚕丝衣裳不该这样啊! 帅望苦笑:“要不,算了,这么明显的中毒死,你就取点样品,验一下是什么毒得了。” 衣服里露出个漆黑的东西,帅望拿起来看看,是个银锁,很小,已经全黑,一面刻着蝙蝠与桃子,一面刻着千秋保三个字。 帅望愣一会儿,这是什么意思?小孩子才带这个吧?冷恶私藏什么奇珍异宝没有,他带个破银锁?头上金龙簪都是口叨东珠头镶红宝的,银锁?他妈妈的遗物?千秋保?一般不都是百家保吗? 帅望慢慢取下银锁,扁希凡道:“银子黑成这样,恐怕是毒性仍在,教主小心点。” 锁虽小,却很精巧,有钥匙,轻轻一扭,就弹开,里面没有东西,但是钥匙上各刻两行字“永结金兰,生死与共”。 帅望瞪眼,回头看老扁:“他还有结义兄弟呢?”没听说过啊。 扁希凡茫然摇头:“什么人配同教主结拜啊。” 帅望低头,看看千秋保三个字,内心酸软,忽然间想起来师爷坚持要他交还的那个石哨。噢,天哪,不会吧…… 我真想吐血…… 你们打得死去活来的,难道当年竟然是结义兄弟?而且你们居然也没忘了曾经是结义兄弟? 好兄弟最后能变成那个样子吗?如果真的恨憎他,干嘛不扔地上踹两脚丢到垃圾堆里? 帅望忽然间苦笑,啊,是啊。 难道还能说:“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想害死你爹,没想到你娘会自杀的,没想到你爹会对你下杀手,你能原谅我吗?” 啧,当然不能原谅。 被生命里仅剩的那点阳光与温暖憎恨,想必痛苦难当。可惜自身又太过强大,送上门去给人杀,居然也死不了。怎么都死不了,没事就跑到冷家山上去说“哈喽”也死不了。 难道还能自杀吗?我们又不是好人,也不是我们讨厌的那种脆弱软弱的人,自杀多丢脸啊。 渐渐,把死亡当成一种恩赐,或者,把生命当成一个泡沫。 一个痛苦的人,一个憎恨自己的生命的人,你指望他尊重别人的生命吗? 血洗冷家山就象一个玩笑。 剑指着冷飒时却无论如何下不去手,找一百个理由来放掉冷秋的亲弟弟。 误会冷飒对冷兰非礼时,却立下杀手。 那些信,冷恶说,冷飒那里的耳朵不是他派去的。呵,那就是,他知道冷秋会看到那些信了。 一遍遍说对不起,明知永远无法挽回,也许他在等奇迹,也许,他以为自己有一天能忘记吧。 好朋友好兄弟。 或者,你就应该直接说一声“大哥,我对不起你。”然后抹脖子自杀吧? 帅望愣愣地,不会的,当然不会的,他的报复是有原因的,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说对不起的。 痛苦得想杀掉天下所有人。 匹夫之痛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或者,顶多血溅五步伏尸二人。 冷恶之痛,伏尸近万,流血千里。 可是,师爷居然也会一直带着…… 是吧?我没猜错吧? 那个石哨,普通石头,用刀子刻成小狮子,明显不是女人给他的定情物,要是小朋友拜把子时交换的礼物就正常了。 没听说师爷同谁是结义兄弟,因为,因为他们很快就成了仇敌。 可是,师爷也没扔了石哨。 帅望苦笑,也没宰了我。 虽然我长得不象我爹,有几个人摸着杀母杀父仇人的儿子的头,会现出一脸慈爱来? 他原谅他? 不会吧。 他只是知道原因吧。然后,怀念曾经的过去。 他们曾经有值得怀念的过去。 我同我爹却没有。 他根本不要我。 狗娘养的有一万次机会带我走的!他根本就不想要我。什么都是借口吧?混蛋,你是我亲爹,你相信别人对我会比你对我好? 你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对我好吧? 只要你没看见,我受的苦就与你无关了是吧?至少不会引起你的痛苦了,是吧?你才不介意你会失去什么,你只是不要再经受痛苦了,你才不关心我是否会经受痛苦! 你是个——懦夫!自私自利卑鄙变态的家伙。 只有一个华丽的外表! 脆弱!呸!玻璃心! 一经打碎,就是垃圾了。 韦帅望咬牙切齿地下决心,我要坚强,我要坚强。然后趴在床边,哭了。 如果知道你会死,我无论如何也会去救你的! 如果逸儿不出现,我无论如何都会救你的,如果我早一点去救你,后来的事,是否都不会发生了。 你把我扔在冷家山,想过我会面临这样难堪的处境吗? 想过我终有一天会呆不下去,会重新体验你经验过的痛苦吗?我想家,想我师父,想我过去的所有朋友。 疼得我希望我从来没拥有过。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希望…… 不不,我毕竟还是有过,韩叔叔确实比你好。 虽然,早在很久之前,就有对他更重要的人了,他还是比你好。我想回家去。让他治好我吧,然后,我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保护他,听他不断指责我,现在,我连指责也愿意听了。 只是…… 只是,如果他听说,我把三个我不认识的人活生生毒死…… 我不想看他的失望表情。 我何颜以对? 韦帅望慢慢站起来,苦笑,我不会去面对的。光是想想,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如果你忽然间全身长出脓疮来,丑恶且肮脏,你不会想你最爱的人看着你烂掉,象狗一样跑到无人的密林深处,才是最好选择。 我明白了。 我想我明白了,或者,你不想你有个亲人看着你腐烂吧? 爱漂亮的家伙,是不愿意任何人看着他腐烂的。 真是死得其所。 韦帅望走出来,鸟皇静静站起来:“教主。” 黑狼指指他,指指下巴,帅望擦擦,一滴水,笑,眼泪。 帅望轻轻叹口气:“鸟皇,我本来不想问这个问题,我想假装我不认识你。不过……你到底干了什么?那可不是普通的毒药。” 鸟皇沉默一会儿,从怀里取出一个铜针筒,轻轻旋开,里面是空的:“我爹说,可以杀掉一千个人,可是,当时我还小,手忙脚乱,全倒进去了。” 韦帅望接过针筒,啊,可以杀掉一千人份的。 冷良,你给你女儿这种东西干嘛? 鸟皇轻声:“因为用完了,我一直考虑,粘在针筒上的粉末,大约也够杀死一个人的,我打算留给自己,所以,一直没用。” 帅望轻声:“他让你杀掉我父亲?” 鸟皇摇摇头:“只是给我防身的。” 帅望看看针筒,防身的…… 下到井水里,一个小镇的人都会完蛋。 狗屎,难怪他坚持要认罪…… 韦帅望咬着牙:“你回去吧。”回去吧!滚回去吧!狗屎冷良!你把这种东西给一个六岁的小孩儿?!混帐!你成心的吧? 小子,我要是查出来,你事先知道我爹会带走你女儿,你等着…… 混蛋! 小心扣好,交给扁希凡:“虽然没啥用,拿去验验吧。” 韦帅望回身,再进圣地。 亲爹啊,不好意思衣服弄坏了,看起来,好象也穿不了别的衣服了。怀里还有个荷包,取出来,打开,一块血珀,韦帅望想起李唐那尴尬的臭脸,忍不住笑了。嗯,这东西可以继承不?我现在可以要求李唐还我全身的血了。他居然没取走? 他居然真的没碰过我爹的尸体。 帅望觉得有点头晕,呃,这毒还真厉害…… 韦帅望走出冷恶的坟地,吐了。 他觉得,手有点麻。 469 142,火 142,火 心慌,心脏狂跳,呼吸困难。 帅望轻声:“老扁。” 扁希凡一回头,见韦帅望扶着门,脸色惨白,当即大惊:“教主!” 韦帅望捂着脖子,我无法呼吸。 不用他说,扁希凡也听到了,韦帅望喘气已经发出吹口哨一样的动静了。 外面黑狼一声喝问:“什么人!” 张文大叫一声:“快跑!” 只听外面:“哗哗”如大雨倾盆。 然后“呼”一声,大门口烈焰飞起。 火光中,只见张文跑在前面,一个黑影拉着另一个,飞扑进来,身后跟着一条火线象活了一般,几乎是跳着向他们飞扑过来,几次要够到后面那个的脚。 张文闻到一股焦油味,内心惨叫,不要啊……黑狼中招了,被泼上汽油了,他一路跑,火就一路跟着他身滴下来的油进来了,我要是被他超过,就完蛋了,当即拼了命地狂奔。 韦帅望扬手,一颗火药划个弧线落在黑狼身后,一声响,房屋倒塌,气浪将黑狼直抛起来,落到他们身边。韦帅望伸手拎起黑狼与冷平,后退,张文也到了。 火蛇被爆炸阻了一下,又向他们扑过来,韦帅望只得用力拉上石门。 回头,声音尖锐地:“脱下衣服!” 大家这才发现,全身上下湿透的是冷平,黑狼左边袖子与上半身中招,看起来,还是去救冷平时沾上的。 冷平吓得脸色惨白,动弹不得。 黑狼跳起来,问韦帅望:“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帅望已经扼住喉咙完全窒息了,痛苦得身子打挺。 黑狼痛叫:“你中毒了吗?”立刻运功要帮韦帅望把毒药逼出体外,帅望摇头,没有没有,老子功夫还有剩!有毒自然会排出体外啊。 黑狼按住韦帅望:“听着,冷静下来。龟息大法,给我们点时间。” 韦帅望强忍痛苦与恐惧,放松身体,让自己平静下来,什么也不想,进入假死状态。 黑狼转头去看扁希凡:“怎么回事?” 扁希凡呆呆地:“教主真是教主的儿子啊!”黑狼以为他吓傻了,过去怒吼一声:“什么?!”把扁希凡给震得:“唉呀!”气急:“我知道是什么毛病,这是教中机密,不能同你说!这病,我是有解药的,可是……”指指大门,再看看,嘴唇渐渐发蓝的韦帅望。 黑狼怒吼:“有什么办法你先用什么办法!” 扁希凡当即取出银针,针刺人中,十宣穴,足三里,曲次。韦帅望皱皱眉,痛,喉咙里再现咝咝声。黑狼道:“有好转,你继续。” 扁希凡道:“还有个办法可能有效。”说着握住帅望的手指,轻声:“我要把银针刺进教主指甲中,教主忍着痛,别动内力。” 针尖在韦帅望指甲里轻轻刺一下,韦帅望顿时瞪大眼睛,摇头,不不不,不行。 黑狼气急,手一拍,银针顿时刺进去。 韦帅望“嗷”地一声就坐起来,喉咙里发出狗叫一般的哮喘声。 扁希凡也吓得惨叫起来:“啊啊啊!” 黑狼气:“你是大夫,你叫唤个屁!” 扁希凡气得:“我是吓吓他,不是真的……” 黑狼顿时把他拎起来:“什么?!” 扁希凡气愤:“人恐惧着急时不容易昏过去……你,你,谁让你真的……” 韦帅望又痛又气,趴在地上喘得跟狗似的。 扁希凡喃喃:“看起来,剧烈疼痛的作用也不错。” 帅望指着他:“你,你们……”等着,等老子好了不抽死你们! 扁希凡道:“你别动,尽量别激动,告诉我,你动了什么东西?” 韦帅望把银锁,针筒,荷包,血珀全扔出来。 扁希凡一个一个摸摸闻闻,然后舔舔那个血珀:“这上面涂了能让教主发病的东西。” 把血珀交给黑狼:“你收着。” 黑狼晕乎乎地,啊?能让韦帅望变成这样的东西不是剧毒?你让我拿着?不对啊,你刚才还舔舔呢,你怎么没事。 扁希凡拿出药水来,给韦帅望冲手。 帅望痛苦地指着自己喉咙。 扁希凡道:“教主坚持一下。”从指尖把针拔出来。韦帅望气恨又哭笑不得,你妈的巫医! 可是心里也纳闷,剧烈的疼痛之下,好象喉咙那儿就通畅些了。 扁希凡低声:“教主,听说过你父亲对某些药反应奇特吗?我没想到教主你会遗传到这种毛病。好在这种药不常见,我这儿也有解药,可是我没随身带着。咱们得出去。” 帅望尖声:“我爹?冷恶?” 扁希凡点头:“这是秘密,不能说,免得被人知道……” 帅望喘息:“荷包,他身上……” 扁希凡一拍头:“教主身上一定带,我真是笨蛋。” 把荷包拿起来一通翻捡,取出个小药瓶:“时间太久,不知药效如何,教主吃双份的吧。” 韦帅望一口吞下去,就着水,死命的往下咽。狗叫声终于慢慢平复。 众人松口气。 那边冷平一低头,“哇”地吐了。 帅望示意黑狼去看看,一边喘一边不忘笑话人:“吓的吧?” 扁希凡这才注意冷平:“哎呀,快把衣服脱了,那东西会把人薰中毒的。” 黑狼忍无可忍,过去就给冷平一脚:“让你脱!你他妈聋了!” 冷平给踢得一个踉跄,心里气恼,可是人家刚救了他的命,不好立刻骂人,只得忍气吞声,一件一件脱衣服。 黑狼自己,也伸手把半边衣服扯下来,扔到一边。 张文看着越来越热的石门:“咱们怎么出去?” 韦帅望只看着冷平脱衣服,笑嘻嘻地:“快看快看,这小子真白。” 张文一回头,鼻子就流血了。 冷平羞恼:“韦帅望!” 韦帅望大笑,老张太可爱了,快没命了,没心情欣赏帅哥,回头一见半裸的美男,照样流鼻血。 张文一边擦掉鼻血,一边脱下外衣扔过去:“快穿上!”老子受不了了。 冷平从地上把衣服捡起来,一边纳闷老张为啥这表情,难道他是女扮男装不成?一边笑笑,感谢:“多谢了,张堂主。” 张文摆摆手,别跟我说话!你再说话我就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下半身了。不过光是想到帅哥正在穿他的衣服,就已经觉得心烦气燥得不得了。忙捂住鼻子,唉,别再出血了,太丢脸了。 黑狼对韦帅望的恶趣味皱皱眉,不过,看到痛苦得快打滚的小韦转眼又能欺负别人开玩笑了,他还是龙心大悦的。 不过,怎么出去呢? 屋里可越来越热了。 470 143,血珀 143,血珀 张文气急问:“咱们怎么出去?!”咱们给关在里面了! 更惨的是,就算有人来救,钥匙在咱们手里呢。没有人敢硬撬圣地的大门,咱们这不死定了吗? 韦帅望道:“我手里有炸药啊。” 张文呆呆地:“炸药?这里不能动炸药!” 帅望道:“这里能放火吗?” 张文怪叫:“当然不能!” 帅望耸耸肩:“你看,不能干的这不都发生了吗?” 张文回头看一眼:“你,你会毁了……” 帅望淡淡道:“他又不能活过来了。” 张文呆呆看他一会儿:“魔教人不会原谅你的。” 韦帅望轻声道:“老子同你们客客气气的,结果又被下毒又被陷害,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老子来上个坟,你们都敢来放火,还原谅我?谁他妈原谅谁啊?你们这帮废物竟给老子添麻烦了,还想原谅我呢!” 张文急了:“这这这,不是我们害你啊,我在这儿呢!” 帅望冷笑一声:“我动两张弓你都知道,这回人家火龙水车全上来了,你死人啊?” 张文呆呆地看着韦帅望:“没人调火龙水车。” 韦帅望指指:“这么大动静,你没听到?你手下干什么吃的?监视我那么有劲!” 张文轻声:“只有我调了……” 帅望望天:“我他妈大嘴巴抽你吧!” 张文道:“我就……就这么几个手下,李唐的手下全集结在山下,我还能怎么干?” 帅望问:“你怎么不告诉我?” 张文要哭了:“我刚调上来……而且,我也刚想起来是我调上来的!”我他妈要哭死了! 韦帅望终于忍无可忍地笑起来了:“张文张文,你真要活活气死我了!” 张文站在那儿冒汗,我的天哪! 就算出去了,一查记录,是我调的啊!是我!说不清了。 黑狼过来:“你手下向你泼油放火?” 张文呆呆看着他:“那不是我手下啊!”瞪着韦帅望:“泼油的不是我手下!是……我不认识的人!”傻了,就算是李唐的手下,他也认识啊。 黑狼点点头,问韦帅望:“咱们是立刻同他聊聊,还是出去聊?” 帅望道:“不一定出得去呢,聊个屁啊。” 黑狼淡淡地:“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呆着也是呆着。”轻轻按按自己的手指。 张文惨叫:“韦帅望!韦帅望!” 快,快喊住你的恶狗,别没等你说话,他已经把我腿咬断了。 帅望面无表情地:“不是你,还能是谁呢?老子被毒药药到了,你手里的毒药最说不清楚,老子的鱼肠剑衣服东西,全是你派人看管的吧?都跑到别人手里成了老子谋杀的证据。老子调用个弓弩,你立刻来问老子干什么,现在,你私调危险武器上山,正好赶在老子中毒的时候,把老子堵在坟地里,这巧合,是不是超平均值太多了?” 张文呆住,都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啊,合到一起就很要命了,一个馅饼掉你头上,那叫运气,又一个掉你头上,那是奇迹,又一个又一个,那你一定是打空投快递的订餐电话了。 张文终于轻轻呻吟一声:“有人害我!” 他妈的,这是有人瞄准了我扔的啊! 帅望笑道:“真的,你的感觉跟我一样啊。” 张文道:“教主也觉得有人害我?” 韦帅望笑眯眯地:“我也觉得有人害我!我还觉得那个人就是你!” 张文顿时后退一步,黑狼的手就按他肩上了,冷平的手立刻就搭他另外一边肩上了,这回,他可感觉不到玉手搭香肩的激动了。只觉得腿肚子在哆嗦。 帅望问扁希凡:“老扁啊,我爹对啥东西过敏,这小子是不是也知道啊?” 扁希凡道:“冷先不在的时候,是张堂主照顾教主饮食,他一定得知道。” 韦帅望温柔地笑了:“张堂主,看起来,咱们得重新认识一下彼此了。你好,我叫韦帅望。” 张文“扑嗵”一声就跪下了:“教主饶命。这是有人害我,我调动武器没告诉你,还不是因为你身边人太杂,你的大嘴巴……” 帅望瞪眼:“老子这儿人杂?老子嘴大?先给他两嘴巴!” 没等张文出声,一记耳光已经抽到他脸上,张文呆了。 韦帅望白他一眼,转回身继续呆站着。 张文惊恐地:“教主!” 帅望回头笑笑:“再说还抽你。”指指屋子一角:“那边有出口?” 张文摇头:“我不知道。” 帅望问:“谁建造了这个?” 张文道:“教主,教主亲自设计,工匠后来都死了。” 帅望苦笑:“啊,真残忍。” 韦帅望走过去,用刀子在墙面轻划:“空心面积不大,看起来,是烟道。死人洞穴要烟道干嘛?” 张文呆呆地:“你怎么发现的?” 韦帅望道:“进来时空气新鲜,然后,烟往这边走。大门那边明显出不去,你还盯着它干嘛?” 张文问:“现在怎么办?” 帅望道:“不知道啊,这墙听声音挺厚的。他事先建造了自己的墓地?” 张文道:“他没这么说,不过,他说这里是圣地,没有钥匙的人,不能进,他给了我们三个钥匙。后来……我们觉得这里合适。” 帅望问:“你害怕了吗?” 张文看着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帅望道:“那就别害怕。” 张文呆呆看着他:“我没想过你真的会怀疑我。” 帅望道:“那就别想。” 张文问:“你想把我怎么样?” 帅望道:“依法处置。” 张文哆嗦了:“依,依什么法?” 帅望笑:“你做错事,送到刑堂审问呗,你的工作,我会让李唐代替。我还会让你信任的李堂主来主持审理。不用担心。” 张文道:“如果,如果有人陷害我的话,那个人就是李唐。” 帅望道:“真的?你是说,李唐会害你?不可能,你很信任他,而且,你说服我了,我也信任他。” 张文气哆嗦了。 黑狼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就是你这下场。” 石门忽然间发出炸裂声。 帅望道:“看起来,我们不用去爬烟道了。 大门裂开。 被火烧过,再浇上水,就是这后果。 虽然有门框挤着,但是被有功夫的人用力踹一脚,就会彻底完蛋了。 韦帅望走到门前。 黑狼与冷平站到他身前。 外面是弓箭手,厉声:“出来!” 韦帅望道:“让你家教主出来,至少得说声请吧,不然老子不出去。” 外面一片寂静,过一会儿:“听起来真的是教主。” 过一会儿,李唐站在门口:“教主?” 韦帅望走向前:“你想干什么?” 李唐道:“我有急事向教主报告,走到山下看到火光,属下救驾来迟……” 韦帅望笑:“第二次了……”老子一出事,你就来救驾,你他妈的这是在恶心我吧? 我要是杀你,简直就是不识好歹忘恩负义到了极点了。 韦帅望道:“那么,让你的人放下弓弩,退后。” 李唐向左右道:“退后!” 弓放下,人退后。 韦帅望慢慢走出来:“谁放的火!” 然后看到,一地尸体。 帅望问:“都死了?” 李唐道:“他们手持非常危险的武器,我只得下令击毙。” 韦帅望道:“老扁,去看下,是否还有能喘气的。” 李唐道:“那边有一个,好象还在喘气。” 扁希凡过去:“治不好了,不过,有个功夫高的给他加点劲,可能还来得及说出几个名字。” 李唐过去,黑狼拦住:“堂主,您是射杀他的人,会惊吓他,请退后。” 李唐站住。 黑狼过去,轻拍那人头顶:“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身子一震,胸前伤口再次漫出血来,他象是痛了,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胸前的箭,喃喃:“救命,救救我!” 黑狼厉声道:“谁派你们来放火的?” 那人吓得一抖:“张堂主。” 张文当即呆住:“什么?!”然后扑过去:“胡说!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说的?” 李唐一伸手:“张堂主!别威胁证人。” 张文怒吼:“我一直跟在教主身边……” 韦帅望一伸手:“闭嘴!” 张文鲠住,想起刚才在里面挨那一耳光,直觉得热气蒸上头,热血往下流,一头冷汗,脸涨得通,手脚冰凉。 帅望俯身:“别怕,张堂主怎么说的?” 那人挣扎着:“有人擅闯圣地,杀无赦!” 帅望问:“是他亲口说的,还是派人……?” 那人轻声:“是,是……”抽搐,然后瞪大眼睛,不动了。 张文呜咽一声:“教主!”冤死我了…… 韦帅望和气地安慰他:“不要紧的,他没说是你亲口说的,可能有人假传命令。来人,去查一下,谁调的火龙水车……” 张文愣一下:“是,是我啊……”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韦帅望沉下脸来:“你调的!你下的命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文急道:“我调来只是想保证教主你的安全,让他们到圣地来放火,那不是我下的命令,我知道圣地不可冒渎,这是死罪,我怎么可能这样做……而且,这几个人,这几个人只是搬运东西的,我都没怎么见过!如果我真下命令,肯定是找有功夫的亲信啊!”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私调危险武器上山,虽然人证没能完成证言,无法证实,你是否有意要谋害我,而且,因为你当时也在现场,我觉得这个证言可疑,但是,你仍然有嫌疑,黑狼,扣下他。” 黑狼伸手:“别逼我动硬。” 张文不敢动弹:“教主!你可以怀疑我,但是,如果你放走真凶,置你自己于危险中!” 帅望道:“盘查什么人在这期间曾经上山,所有堂主报上半个时辰前的行踪。” 黑狼点了张文穴道,把张文带到韦帅望面前,张文轻声哀求:“不要送我去刑堂。” 帅望微笑:“我相信,五刑具备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考验。所以,我们只是对对口供,不用担心,黑狼,押他去内殿讯问。” 张文看看黑狼,忽然间想起冷先身上的伤:“不不不!不要……” 李唐道:“教主,刚才张堂主也说了,圣地不容冒渎,没有得到教主亲授进门钥匙的人,不得进入圣地,犯禁者死!” 帅望问:“李堂主,这一个时辰,你在哪儿?” 李唐送上一份急报:“同下属讨论女真的奇袭。” 韦帅望接过:“伤亡如何?” 李唐道:“五百驻守长白山下的勇士,全军覆没。” 帅望沉默一会儿,还真是值得他急冲冲上山的事,问:“你准备怎么办?” 李唐道:“以血还血。请教主命令全教支援。” 韦帅望淡淡地:“你派人再查,看他们是否还留在长白山。如果只余老弱,你自己解决。” 李唐愣一下:“教主!” 帅望道:“上次在长白山里,我同冷兰他们偷听过他们的谈话,虽然听不太懂,但是,高丽,逃走,这两个词听得很清楚。所以,我想经过历次互相报复屠杀的经验,他们应该不会留在原地,等你的报复。” 李唐没有表情地沉思一会儿:“也有这种可能,可是,如果……” 帅望道:“如果他们还在,你不想误了战机?” 李唐点头。 帅望道:“调所有堂一起走,一定会误了战机。如果他们真的还在,你可以去联系顾将军,告诉他们女真人要叛逃入高丽国,他们会拦截的。然后我再带人过去。” 李唐道:“教主的决定英明果断。” 帅望摆摆手。 李唐道:“犯禁进入圣地的人,请教主下令处置。” 韦帅望道:“不用你关心。”转身往内殿去。 李唐跟上:“教主!犯禁者一定要处死!” 帅望道:“黑狼,给李堂主看看我让你收起来的东西。” 黑狼拿出那块血珀:“堂主认识吗?” 李唐登时站住,脸色慢慢惨白。 帅望微笑:“看见我好好的,你觉得我一定是没找到它吧?” 李堂沉默地看着他,你用这个威胁我? 韦帅望慢慢沉下脸来,眼露杀机,是,你要动我朋友,我立刻要你死在我面前,你死不死? 李堂看着韦帅望,这么说,他知道血珀上的…… 这么说,他已确定,我要害他? 守山人急奔过来:“教主,山下集结所有教众,他们说看到火光,要见教主。” 韦帅望走到山崖旁,在搭起的瞭望台上,向山下人群挥手。 山下数千人,登时齐声高呼:“天佑教主,福寿安康!” 韦帅望微微觉得不好意思,欠欠身:“有劳大家挂念,一场虚惊,平安无事,请各堂主上来,大家可散去了。谢谢。” 韦帅望回到内殿,各堂主上来。 帅望道:“请列位堂主立刻把自己半个时辰前的行踪写下来交给成禹。” 大家呆了一会儿,看到纸笔,一个接一个开始动笔。 李唐道:“教主,您的属下,擅入圣地,如何处置,请示下。” 韦帅望缓缓道:“首先,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进入圣地是死罪。然后,他们面临死亡威胁,是被迫的。最后,那是我父亲安息之地,我,做为他的儿子,愿意原谅闯入者不得已的打扰。此事不必再议。” 贺白艳缓缓起身:“教主,误闯禁地的事,有先例,不是不知道,或者不得已,没人会误闯,一律处死,是先教主定下的规矩。属下知道这样说冒犯了教主,但教规如是。为政者可以不仁,不可无信。” 帅望问:“你知道血珀是什么?” 贺白艳道:“知道,是魔教信物。任何人可以用血珀换取生存机会,持有人,可以要求他以血与肉偿还当日得到的食物与水。” 帅望问:“血珀的持有人可以转移吗?” 贺白艳道:“谁拿着,谁有权要求。” 韦帅望问:“需要理由吗?” 贺白艳道:“不需要。” 韦帅望道:“黑狼,把血珀给大家看。” 黑狼取出血珀,举在手里,环示一圈。 贺白艳轻声:“这是,李堂主的!” 李唐脸色惨白,缓缓上前:“李唐听侯教主发落。” 韦帅望道:“李唐,我现在就要你偿还我可以要求的一切。” 李唐呆了一会儿,看看韦帅望,似要开口,又闭上嘴,慢慢跪下:“是,属下遵命。” 贺白艳轻声:“教主!” 赵天舒,徐子涵等人站起来:“教主,请教主三思!” 所有人都站起来:“教主三思!” 韦帅望缓缓问:“按教规,我不需要三思,也不需要理由,是不是?” 众人沉默一会儿,全体跪下。 李唐轻声:“来人,拿血祭神器来!” 内殿一片死寂。 没人出声,良久,两队白衣祭司走上殿来。 李唐起身,后退再后退。 两个祭司在他面前铺上白毡。 退后,站立两边。 两祭司捧上金杯银刀,放在毡上,退后,站在两边。 两个祭司送上新衣新鞋帽:“请堂主更衣!” 李唐看看韦帅望,缓缓脱下外衣,换上新衣,束发,整冠,换鞋。 上前一步,站在白毡上,缓缓跪下,看看韦帅望,伸出双手作奉献状,一拜再拜三拜,直起身子缓缓道:“二十年前,李唐将死,魔王赐与新生,血珀换命。今日机缘已尽,血珀当面索命偿还,李唐无怨无恨,谢魔王谢恩人赐与二十余年寿命,愿奉鲜血与骨肉以称颂魔王恩威,谢教主成全。” 韦帅望不安地看看跪在地上低头沉默的众人,看看左右,贺白艳抬头,轻声:“教主请说,生死契阔,天道因循,魔王给予,魔王借我手口收回。是非缘由,魔意难测,今日是你归去之日,血肉献祭,定蒙魔王喜悦。” 帅望呆了一会儿,勾勾手指:“过来。” 贺白艳上前。 韦帅望轻声问:“这玩意儿,能中止吗?我能反悔吗?” 贺白艳苦笑,摇摇头:“不能。如果教主反悔,只能说阁下诚心诚意,魔王大喜,愿将血珀赐还,祭礼中止。从此以后,你的生命肉体皆归你自行处置。” 韦帅望轻声:“妈的,我要是不宰了他,就得把血珀还他?” 贺白艳点头:“教主请不要随意言语渎神。” 帅望长叹一声,只得把贺白艳那番话背了一遍:“生死契阔,天道因循,魔王给予,魔王借我手口收回。是非缘由,魔意难测,今日是你归去之日,血肉献祭,定蒙魔王喜悦。” 李唐脸色已惨白,声音微微虚弱:“李唐愿意,以血偿还。” 伸手拿起银刀,在腕上一划,血如泉涌,滴在金杯中。 471 144,魔王的意志 144,魔王的意志 寂静的大殿中,只有流血的声音。 象有人在倒酒,浓稠的血浆,厚重的声音。 韦帅望静静与李唐对视。 没有人出声。 金杯很快注满,鲜红的血浆,在金色的杯子里。 两名白衣祭司上前,一个捧走满血的金杯,另一个继上新的杯子。祭司捧着盛满鲜血的杯子,缓缓走到韦帅望面前,跪下,高高举起:“魔王永享此血的荣光。” 贺白艳轻声提词:“荣光归于魔王,归于献祭者,归于在场的诸位信徒。” 韦帅望无奈地叹口气,照说一遍,因为无奈和痛苦,显得格外庄严与肃穆。 祭司道:“请教主饮血。” 韦帅望差点跳起来,瞠目:“什么?” 祭司再说一次:“请教主饮血。” 韦帅望要吐了,贺白艳轻声:“你想中止吗?” 韦帅望咬牙切齿:“我一会儿不用吃肉吧?” 贺白艳道:“只是血。” 韦帅望看看杯子里的血:“我,我想吐,我现在不渴,也没胃口。” 贺白艳轻声:“别人可以替你喝。” 黑狼端过杯子,喝一口:“要喝完吗?” 贺白艳道:“一口。” 黑狼放下杯子。 韦帅望看到他牙齿上的粉红色,闭上眼睛,呃,我要吐。 祭司捧杯,缓缓在每一个人面前走过,面对血杯的人,手指在血中沾染一下,弹向空中:“荣光归于魔王。”再沾一下自己的嘴唇:“魔王恩泽信者。” 大家都没问题,杯子转到冷平面前,冷平呆呆看着:“不。” 韦帅望回头:“他还没发誓呢,别给他。” 第二杯血满。 李唐面如白纸,血流已变慢。 换杯。 李唐再次拿起银刀,祭司捧着金盘跪下。 另一祭司扶住李唐的左臂。 李唐迟疑一会儿,终于抬头:“恳请教主,准我剖心献祭。” 帅望眨一会儿眼睛,转头问贺白艳:“什么意思?” 贺白艳轻声:“意思是,请教主开恩,准许他结束尽量无痛苦地死去。如果教主不准,他现在得切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肉放到盘子里,然后继续流血,直到死去。” 帅望轻声:“不准。” 李唐愣一会儿,慢慢咬牙,执刀的手,微微发抖,半晌,他问:“教主想要……请教主指定位置。” 韦帅望看着他。 李唐面无表情地回望。 一个用生命维护信仰,一个用他人的生命维护朋友。 最先忍不住的倒是冷平,喃喃一声:“教主!” 不明白,怎么可以毫无原故地让一个人去死。 韦帅望慢慢微笑,我家小白要开口了。 冷平轻声道:“教主,你不能这样杀人!” 声音很微弱,可是大殿里太安静,人人听得一清二楚。 帅望淡淡地:“他不死,你们逃不掉。” 徐子涵慢慢抬头,然后站起来:“教主,为了放走擅入禁地的犯人,要大堂主死?” 韦帅望点点头:“对,你觉得合理吗?为了逃生误入圣地的人得死,比我有权要求我父亲救过的人,在我想要的任何时候死,更不合理吧?” 李唐道:“信仰不需要合理,如果只有你觉得合理的,你才去做,那不是信仰。” 徐子涵轻轻点头:“你要在逼死大堂主后,再杀掉我们?” 帅望道:“如果你们阻止我的话!” 徐子涵道:“如果大堂主死了,我会拼命阻止你!” 韦帅望道:“你可以这样做。而我,将杀掉所有阻止我朋友离开的人!” 李唐道:“魔教人可以死,信仰不能死!” 韦帅望道:“什么信仰?!你们相信的魔王是什么?是在你们做下有罪之事后,仍将怜悯你们庇护你们拯救你们的人!是在世人认为你当死时,仍然救你们于危难中的人!是不顾一切保护追随他相信他的信徒的教主!我就是魔王,信我!听从我!我会不顾性命救你于危难中!道德法律良心,什么都不能阻止我!魔教的规矩更不能阻止我!因为,我就是魔王!我就是你们的信仰!信我的人一定会活下去!不管我将杀死多少人!信我的人一定会活下去!阻止我的人,必将死在我面前!我是魔王!我的命令高于法律高于规矩高于世间一切准则!没有任何规则可以在魔王的意志之上!我的意志,必将行于世上!你们醒悟吧!你们要学会服从我信仰我遵崇我!敬我为神!我的意志,就是法律就是规则就是神的意志!” 徐子涵呆住。 韦帅望站起来,怒吼:“跪下!我就是魔王,我就是你的信仰!” 徐子涵忽然间感受到,他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他平时看到的那个韦帅望,那一刻,压低了眉头,又扬起眉毛,紧抿着双唇瞪大眼睛的韦帅望,完全象另外一个人,如果魔王在世间,真的有肉身,那就是,这个韦帅望。 他“扑嗵”一声跪下。 他无比强大,坚定,霸道! 他愿意保护跟从他的人,徐子涵轻声:“是!” 扁希凡喃喃:“魔王现身了!”大声:“魔王现身了!魔王因血祭而现身了!” 一片惊呼:“魔王现身。魔王保佑我教众!” 山呼“永生永世,恩泽永恒!”一波又一波的叩拜。 韦帅望站那儿,转转眼睛,微微咧下嘴,在冷家山会被骂死的狂妄霸道与暴怒,在魔教竟然引发了狂热的崇拜。 李唐慢慢松开手里的刀,愣住。 半晌,声音平静下来。 李唐轻声:“魔王的意志,行于地上,凡我教众,必将遵从。”低头,叩拜,握住刀,轻声哀求:“求教主慈悲,准我速死。” 帅望慢慢走到他面前:“我是魔王,我的命令,高于法律与规则!” 李唐道:“魔王的意志,高于一切。” 帅望微笑,伸手:“血珀!” 黑狼过来:“在这儿。” 韦帅望轻轻一弹,血珀化为粉末,他微笑道:“魔王喜悦你的诚心,血珀赐还,祭礼中止。从此以后,你的生命肉体归你处置,你的意志,屈从于我!” 李唐缓缓闭上眼睛:“教主恩德,永记在心。李唐今生今世,效忠教主,如违此誓,当自献血祭于魔王面前。” 帅望点头,回身:“黑狼,冷平!” 黑狼跪下:“教主!” 冷平瞪着他,不,我不要留在这儿,这都是一群疯子! 帅望道:“你们擅闯圣地,逐出魔教,鉴于你们还未行过入教祭礼,我判你们,永远不得加入魔教。马上离开!” 冷平立刻点头,好好,再见疯子! 黑狼却还没起来。 帅望过去,沉默一会儿,伸手扶他:“起来。” 黑狼低头:“请教主开恩,容我留在魔教。” 帅望轻声:“保护冷平,下山去吧。把小区也带下去,很快会再见面。” 黑狼道:“恳请教主,换一种惩罚!” 韦帅望微笑:“不准。” 黑狼慢慢抬起头,看着韦帅望。 帅望道:“做我朋友。” 黑狼问:“谁保护你?” 韦帅望再次微笑:“不用了,我得到追随者了。” 黑狼微微摇摇头,不,那不是你,他们很快会发现,他们跪拜的那个人,不是你。 韦帅望笑笑,他的年青面孔上,真的有一种佛祖般疲惫的悲哀与慈爱悲:“去吧。我要安排人,重建圣地了。” 472 145,和解 145,和解 是的,那是至悲哀的一件事。 韦帅望发现令众人折服的,正是他内心深处那个真正的自己。 平时不会说出口的。 一贯说的都是要法治不要人治。 内心深处的欲望却不一样。 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去救我爱的人。道德法律良知,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只要有一个办法能救他,我就一定会救。 这意思,其实就是我的意志高于一切。 我是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做的。 今日露出真面目,所以群魔皆服,尊我为王。 他们向心中的守护者低头。 而我,可能,真的是那个人。 我可能,真的是那个人。 贺白艳上前,轻声:“教主,这些血,还是敬献魔王的好。” 韦帅望点点头:“圣地被冒渎,血祭之后重建。” 韩宇上前:“教主,圣地因何失火?” 帅望道:“张文调了火龙水车上山,有人说圣地被入侵,所以,张文的手下,就跑去放火了。” 韩宇愣了一下,想了想:“张堂主?谁知道张堂主调了……”张文身边有鬼:“放火的人呢?” 帅望道:“全被击毙了,当时李唐正好上山找我。” 韩宇还要说什么,李唐已走过来,在韦帅望面前再次跪下:“教主。” 帅望向韩宇挥下手,韩宇后退。 李唐的脸色依旧惨白,他低头,状似鞠躬,半晌:“教主!” 帅望内心深处惨叫,我只是没办法这样杀人,不是我原谅你了,你别到我这儿表达忠诚,咱们道不同不相与谋。 李唐抬头:“教主为什么放过我?” 帅望沉默不语。 李唐道:“教主同冷家有协议,要我的人头吧?” 帅望轻轻叹口气:“我没有答应,但是……” 李唐等着,帅望没再说下去。 李唐点点头:“教主不肯在那种情况下,出卖手下,换自己的自由,但是,教主……还是想杀掉我!” 韦帅望此时虽然不愿回答,但是他要杀李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骄傲的小韦只得道:“是,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信仰。” 李唐看着韦帅望:“魔王的信仰与信徒的信仰必然不同。” 韦帅望移开目光:“李唐,你放了我的朋友,我放过你。咱们两清了,火烧圣地的事,我还会查下去。” 李唐轻声道:“虽然血珀已毁,李唐言而有信,教主一声令下,李唐愿自尽于魔王面前。” 韦帅望气得想惨叫:“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跑来跟我说这些?你疯了吗?”你看准老子现在杀不了你?我告诉你,那可不一定!眼睛一看韩宇,韩宇给韩琦个眼色,韩琦立刻靠过来。韩宇再看一眼张文,张文慢慢靠过来,你叫我吗?那得先给老子解开穴道啊。 李唐道:“先教主也不信魔王。可是,他完善了教义,壮大了魔教,他所作所为,一如魔王亲身。所以,我想,魔王也许不喜欢降临到信徒身上,信徒谦卑而恭顺,而魔王将带着他的本性来到世上,狂傲而不羁,魔王是不会信仰任何人任何事的。”李唐微笑:“不是每个不信的人都是魔王,但魔王一定不是信徒。他会沾染尘世庸夫俗子的观念,却不会受其束缚,他可能善良可能恶毒,可能张狂可能怯懦,不管他什么样,他一定有强大的能力和意志力,他总有一天会告诉这个世界,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我一直在等,因为我知道我不是那个人,我也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教主原谅属下,没有认出魔王真身。从今以后,李唐是教主忠实的仆人,如果教主不原谅属下先前的冒犯,属下死而无怨。” 帅望轻声呻吟:“呃。”不不不,不是真的,我不是!救命啊,我不是! 李唐道:“如果杀掉我,才能完全释放魔王的本性,魔王忠实的仆人愿意以血光解开封印。” 韦帅望哽咽,不,你别,我不爱解。 可怜的韦帅望挣扎着:“我,我要歇一会儿。”然后踉跄着进了后堂。 不,不是真的。 黑狼冷平一走,张文无人管理了,一看此处不是入留之地,扑到后堂去见韦帅望:“小兔崽子,你居然怀疑我?” 韦帅望正苦恼地抱着脑袋趴在桌上呢,一张脸,似哈巴一样可怜兮兮地。 张文忍不住就乐了,嘿,李唐,过来看看你家哈巴样的魔王来。 张文过去:“教主,您老人家四海归心了,看起来您还不满意?” 韦帅望摸着自己的胸膛:“我觉得我毒血攻心了。嗨,老子把你逮起来,还不是想诱杀他嘛。”呻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天哪,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文道:“你现在一声令下不就得了。” 韦帅望抱头,不行,哼,就是不行,他不反抗我就下不了手。哎呀,我好想拿脑袋撞墙。韩宇呢?把这小子叫过,这小子最损了,一定还有办法让我能宰了李唐的。 韩宇跟韩琦进来:“教主,怎么回事?” 韦帅望向张文挥挥手,张文把经过讲述一遍。 韩宇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韦帅望道:“望祈见教。” 韩宇道:“意味着这是很多人合作才能做到的。意味着,你犯了众怒。” 帅望点点头:“然后?” 韩宇道:“你需要主持第二次血祭,再一次赦免所有人。” 帅望呆了一会儿:“赦免?” 韩宇点头:“不再追究,谁害你,谁害你父亲,谁害你朋友。” 韦帅望一脸不愤,目光凶暴地转着眼睛,杀气腾腾。 韩宇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韦帅望的嘴唇翕动两下,一如狼的呲牙动作。 韩宇道:“李唐的计谋,一部份已经成功,挤走了黑狼与冷平,现在,他向你求和,你一定得答应。” 帅望呆了一会儿:“看起来是的。” 韩宇道:“不但得答应,而且要即往不咎,不但对李唐即往不咎,对发生过的一切刺杀行动都要当没发生过,不查不问,翻过这一页。” 帅望支着头:“曹操焚信?” 韩宇点头:“他能完成这样的计划,那就是,他在教主你和张堂主身边都安插了人手,咱们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据我所知,教主在李唐那儿,并无内应,你在明,他在暗。他愿意和解,你要让他相信,你被感动了。” 韦帅望苦笑:“我感动死了。”丫在召唤我的魔性,那玩意是一召即到。 韩宇道:“你需要人保护你的安全,我们独立难支,你有人选吗?” 帅望沉默。 韩宇道:“把冷凡那小子先调到身边吧。他功夫还可以。我也会尽量陪着你。张文……” 张文道:“在下功夫低微,人品可疑。” 韦帅望道:“把他抓起来送到刑堂去。” 张文吃瘪:“好吧,你先解开我穴道。” 韦帅望再白他一眼:“我不信你,你去刑堂。” 张文望天,半晌,哀求:“我知道错了,教主饶了我吧。” 韦帅望笑:“先打四十板子,再上夹棍,然后我听到诚恳认错再饶你。” 张文哀叫:“我现在就很诚恳!” 韦帅望道:“好吧。”扬声:“李唐。” 张文叹气:“大呼小叫,你可以让我们传达的。” 韦帅望气愤:“来人,把张文先打四十板子。” 张文来不及表达爱戴之情,李唐已经进来:“教主!” 韦帅望问:“关于,张文私调火龙水车这件事,你看怎么处理好?” 张文脸绿了。 李唐道:“我们都知道不是张文干的,但是火烧圣地得有人负责。” 张文的脸更绿了。 李唐缓缓道:“要么,把张文关押,继续追查。要么……” 韦帅望点头等着,说啊,小子,我听着呢。 李唐道:“随便找个张文的副手,说他假传堂主命令。” 张文看看他,嗯,甚合吾意。 韦帅望摇头:“不行,不能杀掉无辜的人。” 李唐轻声:“那么,从已经死掉的人里选一个顶罪吧。” 帅望点头:“就这么办吧,好好安抚死者家属,用钱,不是用刀子让他们闭嘴。” 李唐点头:“是。”不过亲人冤死这件事,明显得罗卜大棒齐上才能摆平。 李唐沉默一会儿:“如果教主还是决定要杀掉我,这件事……” 韦帅望等着,李唐只是点点头。 韩宇当即给韦帅望一脚,韦帅望道:“靠,别他妈踢我。” 韩宇默了,靠,你假装张良,他不配合当刘邦。 韦帅望道:“我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我还是希望你说出来。我不会再主动追究这件事,但是,如果真相自己冒出来,我会判那个人死刑的。明白了吗?” 李唐点点头。 明白了。如果他坦白,韦帅望会说我赦免你,他没坦白,韦帅望说,好吧,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当然,其实他是暗示了,这件事是他做的,但是他不敢冒韦帅望当场翻脸的危险,他不敢直说。 韦帅望伸手:“我们去祭神吧,你是主角。过去的事,虽然让人印象深刻,我们有了一个新的开始。让我们小心重写新的一页。” 李唐扶住韦教主的手,躬身:“是。”伸手请教主先行。 冷平往山下走,微微有点茫然,我居然又被赶出来了,现在我该到哪儿去? 黑狼在前面走,他的样子看起来在发呆,其实全身戒备。 冷平小朋友越走越慢,东张西望,已经让他愤怒很久了。 他站下。 冷平呆呆地回望来时路,心里还想着刚刚众人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流干鲜血,且分食其血的情形,只觉得一阵阵作呕。 然后就一头撞到黑狼身上了。 黑狼脸色铁青地回身看着他。冷平吓得后退一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 黑狼肚子里怒吼,你瞎啊! 冷平再退一步:“喂,我不是故意撞的。”你瞪我干嘛? 黑狼简单地:“你跟我走。” 冷平愣了一会儿,呃,我跟你走吗?对,小韦好象要他保护我,我跟他到哪儿去?他打算去哪儿?这小子好象讨厌我,这真让人沮丧,我确定我没得罪他。 冷平只得快走两步跟上:“你,你要去哪儿?” 黑狼已经拐弯,继续前行。 然后黑狼与冷平来到孤儿营。 张祖光迎出来:“黑先生。” 黑狼道:“我来找区华子,还有,带走我两个弟子。” 张祖光答应:“是。” 安志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头大,噢,不! 尹军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他看起来,对自己青肿的面孔毫无记忆。 安志道:“尹军!”我们可以拒绝吧? 尹军道:“我自己去就行。” 安志叹气,这小子打定主意的事,从来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次看起来已经撞得头皮血流了,他还是不肯回头。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你驴脾气暴发时,记得你兄弟陪着你呢。” 尹军大怒:“闭嘴!滚开!我不要你跟着我!” 区华子进来:“怎么了?” 尹军道:“我自己去拜师,这小子不想去,让他滚,别跟在我身后。” 区华子看看安志:“是吗?” 安志道:“我跟他一起去。” 区华子道:“你看起来,不太喜欢黑狼这个师父。” 安志看看尹军的脸,我是无缘无故的吗? 区华子想了想:“那个人,恐怕不会是好师父。不过,不过,你们应该还记得,他们为什么灭了墨沁,他会为自己的小师弟,回去接受可怕的死亡,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拜师,你坦白告诉他吧。” 尹军道:“我尊敬他,我要拜师。” 安志愣一会儿,这,因为他一出现,看起来就象在欺负冷凡师父,所以,我没想过他还有另一面。站在他人立场上看问题,可不是一个十几岁孩子容易做到的,甚至对很多成年人,也很难做到。 区华子道:“走吧,他在等着你们。” 黑狼伸手让张祖光留步,自己过去,告诉区华子:“我们中了埋伏,虽然没遇到什么危险,但是韦帅望不得不驱逐我和冷平,他让我把你也带走。你想亲耳听到的,你还会听到。我们在山下等他的消息。” 区华子点头:“好。”然后又想起来:“那么,现在谁在韦帅望那儿?” 黑狼道:“没人。” 区华子问:“他自己没问题吗?” 黑狼沉默一会儿:“你能留下来吗?” 区华子道:“我不能。但是,我可以留一段时间,你尽快想办法,好吗?” 黑狼点头:“多谢了,区先生。” 区华子点点头:“我会尽力,请放心。”微笑:“另外,对小孩子耐心点。他们人品不错,脾气差点。” 黑狼无语地看他一眼,你还真闲啊。 黑狼向那两个孩子点点头,来吧。 转身就走。 安志和尹军互相看看,咦,人家没给我们留反对的时间嘛。 黑狼顾自在前面走,冷平倒还跟得上。 安志与尹军就有点吃不消了。 冷平忍不住轻声:“他们跟不上了。” 没人理他。 他以为黑狼没听清:“黑,黑师兄,他们跟不上。” 黑狼冷冷地:“谁是你师兄?” 冷平闭嘴。 当然了,也有别人给他脸色看,连韦帅望也时不时给他个笨蛋的眼神,可是,这么不给面子的喝叱,还是第一次。 冷平忍不住真诚地:“黑狼,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你?” 黑狼惊骇地转过头来:“什么?” 冷平吓得顿住,后退一步,喃喃:“没有吧?” 黑狼看了他半天,确定这小子不是在装傻,他是真真正正名符其实如假包换的小白痴,黑狼道:“因为我不喜欢你爹。” 冷平呆住:“什么?”然后想到:“因为,因为他说了韦帅望在哪儿?他,他……”忽然间冷平那张英俊的面孔上,鼻子眼睛嘴巴全变成粉红色。黑狼微微侧侧头,天哪,这是什么东西?变色龙?人的脸居然也能这么快变成另外一种颜色,真神奇。啊,还有,什么他说了韦帅望在哪儿? 他说了韦帅望在哪儿是啥意思?什么时候说的? 冷平轻声道:“他不是……如果他为了他自己,他决不会说的,他为我说的!”泪水掉下来:“他以死赎罪了!如果你不能原谅他,你不能直接讨厌我吗?是因为我!他蒙受耻辱是因为我!他死也是因为我!”泪如雨下。 黑狼从没见过这么大人哭成这样。 然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冷平说的是什么:“啊,你爹自杀,是因为,他把冷家山的事都招了,还告诉温琴韦帅望在哪儿?”冷笑了,多么崇高的道德品质啊。 冷平愤怒地:“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他已经死了!他判自己死刑了!你还想他怎么样?你可以说他不够高尚,随便你说他什么吧!但是,难道你不会这样做吗?你凭什么说讨厌他!如果你觉得他对不起你兄弟,你来杀了我吧!我希望我当时跟他一起死了,我希望他什么也没说!可是,可是,他是我父亲,他,他对我……他希望我活下去。就算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依旧感激他!不要在我面前说讨厌他!你直接讨厌我好了!” 黑狼沉默地看冷平一会儿,啧,这一脸的眼泪,亏你骂起人来底气还这么足! 他看看安声尹军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只得扬扬眉:“把眼泪擦了,你爹说我杀父弑师的小人,冷家山上不能留我,我不能讨厌他吗?” 冷平愣了一下,有这回事吗?这个……汗颜啊,好象有这么回事。 黑狼上下看看冷平:“哭成这样,是够讨人厌的。” 转身继续走。 后面三个兄弟,只得努力跟着跑。 连冷平公子都被整得泪流满面,两个小兄弟更不敢出声了。 473 146,以圣之名 146, 韦帅望静静看着,一片雪白的圣殿里,汉白玉的地面与四壁,白色纱帐从十几米高的石壁顶垂下来,纱帐上缀着白色水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阳光从圣殿尖顶的斜窗泻下来,从天而降的几道光柱落在魔王塑象的身前身后,让魔王垂着双眸淡笑的半边面孔泛上一层乳白色的柔光。 帅望慢慢走过去,微微震惊。 他没到过内殿的圣殿。外殿是金铂的金身。看起来只是富丽奢华。内殿这个,却是白玉的。 象有灵魂一样。 魔王半垂着眼睛,温和,无奈,慈悲,疲惫,嘴角一个淡笑,半垂的眼睛略带悲哀。 韦帅望呆了,他静静地看着那面孔。 这是真相吗? 这个,就是真的你? 一个悲哀的灵魂? 你曾经有过这样悲悯的表情? 你曾经这样无奈地垂下眼睛? 你曾经知道生命无限痛苦,人能做的,只是默默承受? 如果,如果当初我跟你走,你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吗?你会理解我的痛苦,我的挣扎吧?你会包容我做的一切吗? 你真的有过这样的表情吗? 这一刹那儿,韦帅望希望自己是有信仰的。 他希望自己可以跪下祈祷,希望自己可以向万能的全知的宽容的了解世间一切苦难的神明倾诉,希望自己可以痛哭忏悔,希望自己可以向神明祈求原谅。 就象人们小时候,向父母倾诉求助一样。 也许,不需要分开红海,不需要在水面行走的奇迹,只是希望真的有那样一个人能倾听能理解能知道你曾经那样痛苦,只要有人知道,生命就显得不那么孤单。 贺白艳轻声:“教主,可以向魔王跪下致敬了,静静等待,魔教会给予启示与安慰。” 帅望静静跪下,身后堂主们随后跪倒。 帅望苦笑,爹啊,咱们活着永不相见,你死了,看起来,我甩不掉你了,你居然到处放自己的塑像,你可真够无耻,等下我用血给你画两黑眼圈,看你还臭美不了。 如果,你在天之灵真能看见听到,听着,我后悔了,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会去救你的。抱着你,把你送回魔教。如果我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会试着拥抱你一下,虽然……你扔下我不管,你也不过是个软弱的白痴,负担不了太深重的感情。如果是最后一面,我想,我没必要用同样的抛弃来报复你,如果时间不多了,我们应该互相好好看看对方,以免在记忆的海洋里,对方只是几个碎片。虽然,我们对彼此来说,真的只是几个碎片,毕竟你坏得这样华丽。 你能明白我吧? 抬起头,冷恶魔王那无限悲悯的微笑,让韦帅望辛酸。 这么强大这么张狂这么疼痛,这么苦苦忍耐,到最后只得一个无奈的微笑。 刻骨的孤寒。 扶我一把吧。 韦帅望伸出手,轻轻放在冷恶那只微微伸出的手中,掌心那冰凉润泽的玉石让他觉得清凉。 贺白艳朗声道:“教主向魔王送上祭品。” 韦帅望一愣,嘎,这是魔王接受祭品的手?坏了,我不用把手剁下来吧? 妈的,我怎么没好好看看祭魔的程序和规则呢? 韦帅望苦笑,慢慢站起来,轻轻握住石像的手,转过身,微笑:“我将自己全部身心献与魔王,愿魔王的圣光降临世间,愿魔王的意志,通过我,行于世上。” 震惊的众堂主,愣了一会儿,李唐轻声道:“天意!天意如此!” 你不知道你不得触摸魔王的金身吗?你不知道你不可站起背对魔王吗? 不可以做的你都做了,你却能自圆其说,众人却不觉冒渎。那么,你就是魔王了。 李唐双手向前伸出,做奉献状,叩拜三次:“称颂魔王之名,赞美魔王的强大与宽宏,李唐承认教主乃魔王在世间的真身,教主的命令就是魔王的意志,李唐终生效忠于教主,永不改志。” 帅望微微垂下眼睛,无奈地微笑:“我接受你的效忠,给你庇护,免你以前以后的罪,你因我命令而行的杀戮,由我担当,你为求生而行的杀戮,我免你罪,你因违抗我命令而行的杀戮,将受永生永世的惩罚。” 贺白艳捧着金盘银刀,缓缓上前,跪下:“请教主为李唐赐福。” 韦帅望保持一个蒙娜丽莎般的微笑,内心狂叫:啥意思?你给我刀干啥? 贺白艳彻底望天,教主,你的目光好空白。 她只得道:“以教主之血替魔王与信徒结下誓约。” 韦帅望一边眉毛抖两下,啥?我还得弄出点血来?娘的! 贺白艳气急:“教主问信徒的祈愿,然后刺破手掌,按在信徒额上,说如你所愿。” 韦帅望无奈地:“李唐,你心中何求?” 李唐轻声:“再强大的人类,胜不过天意,李唐愿在困苦中得到指引,迷茫中有人领路,生无所惧死无所恨。” 帅望愣了一下,妈的,有这样好事,我也要。 伸手取刀,在掌心刺一下,看着血珠冒出来,苦笑,伸手按在李唐额头:“魔王通过我的血与你结下此约,接受你的奉献,免你心中困苦。” 李唐微微一震,这样子没有丝毫反抗余地的把自己要害交到他人手里,是非常惊恐的经验。所以,韦帅望不提参加祭魔,他从不提起。 韦帅望扬起半边眉毛:“李唐,以静心虔诚心接受赐福!”你娘的,你哆嗦个屁啊! 李唐松下紧张的肩膀,轻声肃然:“是!” 韦帅望再次,缓缓道:“魔王通过我的血,与你结约。接受你的奉献,如你所求,免你挣扎困苦。” 李唐慢慢闭上眼睛,刹那体验一种神奇的平静与喜悦,轻声:“赞美魔王,一切荣光归于魔王。” 低下头,叩拜。 他并没有立刻起身,那个二十多岁的嘻皮青年,缓缓说出免你挣扎困苦,他的态度从容淡定,他的语气充满悲悯,他真的知道什么叫挣扎困苦,他那样坦然,好象他理所当然可以承诺这一切。 他就是那个人! 他就是魔王选定的那个人! 他就是他们在人世间的救主。 李唐慢慢抬起头,眼泛泪光,轻声:“感谢魔王指引我们找到你。” 韦帅望慢慢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被赖定,是吗?帅望轻声:“救主从不抛弃信者,只考验他们的耐心。” 李唐微笑:“是。”无法想象猴子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说得这么自然,李唐相信,此时的韦帅望已不是平时的韦帅望,是魔王附了他的身,是魔王终于感受到他们的祈祷,显灵于世间了。 然后是李唐献祭。 两杯鲜血淋在冷恶伸出来的那只手上,韦帅望忍笑看贺白艳一眼,贺白艳忍无可忍地狠狠瞪他一眼,混蛋!你要不是反应快,就得当场把这只手剁下来! 祭礼结束。 李唐在韦帅望身边,忽然间人好象矮了半寸,笔直的腰也弯下来,半扬的头也低下来,韦帅望心里痛苦,天哪,不要…… 求求你,千万别信任我对我好,我不愿意接受。 李唐态度温和地请教主好好休息养伤,重建圣地之事,可交与张文,而他要去长白山处置叛乱。 帅望想了想:“我确信女真人去意已决,无论情况如何,你小心慎重,犯不上为不赚钱的事损伤自己兵力。” 李唐前半句还听得恭顺,后半句忍不住又想望天,咬着牙半晌,好吧,是的,银子很重要,不然吃啥啊。魔有魔性,忍了吧。他苦笑:“教主金玉良言。” 韦帅望道:“对啊,听我的话,金啊玉啊粮食啊,都会有的。” 李唐瞪着眼睛,看到张文在一边乐得开花似的,只得苦笑了,靠,他竟然同我开玩笑!你,你不是应该有点灵魂导师的庄严和自觉吗? 李唐离开,张文道:“这小子害我,教主你得给我做主。” 韦帅望道:“我给你做个屁主!他害我时你净我忍来着。自找的,滚!” 张文半晌:“他看起来象真的。” 韦帅望默然,半晌回头:“你对魔王有何求?” 张文想了想:“就象你这样,把我当正常人。更大的希望是,人人如是。” 韦帅望苦笑:“前一句如你所愿,后一句,不是我能做到的。” 张文看他一会儿:“知道吗?你确实有做个魔王的素质。你能蛊惑人心。” 帅望沉默。 不,老子是一个人,才不会自大到去人别人做指路明灯呢。我想念我们家的明灯了。 可是,妈的,我没法出卖一个信任我的人。韩宇这主意出的不对。 474 147,试探 147,试探 冷秋站起来,虽然他不爱理冷幕,可是人家长老一族的族长来了,长者啊。 冷怀德同冷湘的父亲冷廖若是同一个爷爷的近支兄弟,冷秋长揖:“德叔。”回头叫韩青:“给长辈磕头请安。” 韩青跪下:“师叔爷。” 冷怀德笑道:“掌门别客气,老朽之人,不敢当。”扶起。冷秋请他坐上首,他倒也不客气:“掌门你也坐。” 寒暄一番,冷怀德道:“你是知道的,冷幕的性子。族中公议结果出来了,他就病了。冬晨小长老呢,又有公干外出了,老朽不得不仗着这张老脸,越过长老来同掌门商量几件事。” 韩青欠欠身:“晚辈才疏学浅,这些年冷家山的平安全仗师叔爷宽待支持。能得长辈训戒指导,韩青受益终身。” 冷怀德忍不住笑道:“指导说不上,掌门是冷家掌舵的,我们在边上说东说西只是瓜噪,我们这些坐船的,不过是跟着有粥吃粥。提意见呢,又是长老的事,我这个族长没有说嘴的份。我来,就是因为我们这两位长老,一个有病在身,一个出门在外,本来应该他们递送的东西,我过来跑个腿送个信。掌门别嫌我多事就好。” 韩青道:“岂敢岂敢,敢问族中尊亲有何决议?” 冷怀德道:“冷欣的死,虽然没得出最终结论。可总是跟魔教那位少教主脱不了干系,咱们通报过去好几天了,连个回音也没有,族人的意思是,咱们似乎应该给那位小教主点压力,让他尽快澄清此事。” 韩青道:“紫蒙城里的魔教人已在我们控制中。” 冷怀德道:“那两个人似乎已是废人。” 韩青道:“魔教仍用其为堂主,或者不愿牺牲他们也未可知。毕竟这事才过了三五日,未得答复,先毁盟约,似乎操之过急。如果过些日子,魔教的答复不能让人满意,我会同长老们商讨可行的办法。” 冷怀德道:“我看到通报说长白山有变,想必魔教人必会过去救急,掌门人可有什么打算。” 韩青沉思了。 如果魔教全体出去,后方当然就虚空了。如果魔教只有李唐去,则是杀死他的好机会。 但是,他也得到消息,女真人与高丽来往密切,若助女真人打击魔教,冷家是否能够独立应付女真人的壮大? 在魔教对抗异族人时,刺他们一刀,似乎与道义不合。 冷秋道:“我们会做准备的,德叔请放心。” 韩青道:“涉及异族争斗,要慎重而行。” 冷秋道:“我们会慎重准备。” 韩青低头:“是。” 冷怀德看看冷秋,看看韩青,想了想:“关于,鱼肠剑上的,冷冬晨的指纹……” 韩青道:“冬晨长老已做出解释,我们认为可信。即使有别的可能,也不能抹杀,有他解释的这种可能。只能说,此点存疑。” 冷怀德轻声:“那么,关于冷欣的那封信上提到的事……” 韩青道:“师叔祖可以告戒他不得如此。” 冷怀德道:“他同掌门婚期在即,我族中人以为,掌门与长老是夫妻关系,与我们设立长老以监督制约掌门的初衷不合。” 冷秋道:“德叔的意思是……” 冷怀德道:“我们希望冬晨长老主动避免这种尴尬情况。”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们在要求我因为冬晨长老娶了我们这一支的女子为妻,而撤消他身为长老的资格?” 冷怀德道:“我只是说,长老与掌门,不能是夫妻关系。” 冷秋想了想:“如果你们有合适的人选,我可以考虑一下……” 冷怀德道:“冷思安的死让我族人心痛,他的儿子,又离开了冷家,为了安慰死者在天之灵,我们建议选冷思安的近亲。” 冷秋点点头:“他的三个女婿,倒都是英才。” 冷怀德道:“他的长女之夫婿冷永晗,如何?算起来,同掌门也有一点渊源。” 冷秋问:“他是哪家的?” 冷怀德道:“我长女清莲之子,他父亲是个外人。” 冷秋笑道:“冷兰只是挂名,如果你们坚持,韩掌门会要求南国武林同我们再重签一份补充协议,以确认冷兰暂时代理掌门之职时的盟约。” 韩青顿时站起来:“师父!” 冷秋一挥手:“长辈说话,你先坐下吧。” 冷怀德愣了一会儿:“掌门的回答……容我们再议。” 冷秋点头,过了一会儿,轻声:“再给我个名字也可以。” 冷怀德想了想,点头:“好,我们再议。” 冷秋起身相送。 师徒两人回来,韩青问:“师父是想知道,倒底有多少人站在他们一边吗?”你要了一个名字又一个名字。 冷秋点点头:“小孩子一年年的长大,每过四年会出高手,不一定参加我们的比武。冷永晗不过是黑剑出身,我想,他要推出来的人,不是自己的外孙。我等着。” 韩青缓缓道:“师父觉得,他们要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高手出来?” 冷秋道:“推黑剑上来,只是试探。” 韩青道:“他们想知道,师父是否会同意更换长老。” 冷秋道:“他们最终会认为,我不想让冷兰失去掌门的位置。然后,我想,他们会坚持最后那个人,声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推荐,如果不行,就听掌门的了。” 韩青道:“师父会选冷永晗。” 冷秋笑了:“当然不,我不能出尔反尔。如果他们坚持不换,就让冷兰辞职。” 韩青道:“师父,冷兰这个掌门,不能撤。” 冷秋淡淡地:“她反正是个无脑儿,这个挂名,有她不多,无她不少。撤了她,我们不少话语权,不能把长老换成我们的敌人。” 沉默一会儿:“长老的位置还能救你继子的命。” 韩青想了想:“师父说的有道理,但是,冷兰的掌门之位,是在特殊情况下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换下来,很难说以后还能不能得到长老们的同意。” 冷秋轻轻冷笑一声:“我会替她扫平道路。” 韩青愣了一下,要,扫平道路?石子,钉子,当道之幽兰?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不同意。” 冷秋道:“冬晨辞去长老之职,长老们可以家法处置他。冷家人动家法可是不需要证据的。” 韩青道:“如果那样,至少师父你扫平道路的行为还有点依据。” 冷秋问:“你要拿你继子的命冒险吗?” 韩青道:“不能因为他人觊觎长老之位就判人死刑,何况他们有正当理由!” 冷秋半晌叹气:“你真烦人。” 冷秋手里拿着一份秘信,良久,问:“区华子还没回信?” 韩青道:“他派手下回来报信,韦帅望说需要时间调查,他有事要耽搁一阵。” 冷秋道:“我得到消息,韦帅望用血珀赐死李唐。” 韩青惊讶:“李唐死了?” 冷秋道:“没有,李唐割腕自杀,血快流干时,韦帅望赦免了他。然后韦帅望在内殿血祭魔王,当众声称,他就是魔王在世间的化身。据说群魔皆服,李唐承认他是魔王的代理人,听从他的命令,任何时候,他要他死,他都愿意把自己的命当祭品。” 韩青愣了一会儿:“师父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冷秋道:“我派到韦帅望身边的人。” 韩青问:“可信吗?” 冷秋道:“你去问黑狼吧,信中说,韦帅望把黑狼逐出魔教了。我猜,小韦不打算遵守我们那个秘密协议了。” 韩青垂下眼睛,小家伙,你被他们承认了?你总是对家人下不去手。现在,你有新家了,新家人。 人类会把过去的记忆,挑不重要的,扔进垃圾堆里,终生不再看一眼。冷家山很快成过去了,我们将被新的记忆覆盖。 韩青问:“师父觉得应该怎么做?” 冷秋道:“把紫蒙城里那两个人宰了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好吧,让我们看看小韦的反应吧。 会不会导致恩断义绝。 475 148,往事 148,往事 内殿,现在也有魔王雕像了吗? 原来的内殿,是冷恶装神弄鬼的地方。 四壁雪白,纱幔微微飘扬,味道奇异的香烟缭绕。 韩青一进去就知道殿内的薰香有迷幻类草药在里面,会让人精神状态异常,可他不敢闭气,只能握紧拳头,希望指甲刺在掌心的疼痛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是斋戒二天再冷水净身,实在是折腾得他没有多少意志力了。 冷恶一身华丽的白色云锦,在那间白色屋子里象有保护色一样,又若真若幻,如在云端。 他问:“你心中的渴求?” 来不及细想,韩青听到自己喃喃:“安宁,永恒的安宁。” 冷恶微笑看着他:“我是人世间的魔王,我承诺的都会实现,你要小心许愿。” 韩青慢慢抬起头:“我希望,不再爱不再痛,不再苦苦挣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样脆弱而疲惫,他不相信那是出自自己之口,好象他置身事外,听着另外一个人无助地哀告。 冷恶的手按在他额:“凡你所求,必将成真,你想要的,真的是安宁吗?” 韩青轻声:“是,我累了。”我再也不能再也不能再去杀掉无辜的人了,为了什么也不能了。让我死掉吧。 冷恶微笑,无限怜悯地看着他:“我保证,有一天,你会不再爱不再恨,不再苦苦挣扎。我将封闭你的感情,杀死你的良知,带走你的灵魂,给你安宁。” 他做到了。 再一次进到圣殿时,冷恶享用的祭品,就是他心爱的女人。 韩青忽然觉得喉咙里反上东西来,忍不住低头,一口血。韩青忙擦拭干净。 苦笑,你没做到,看,我还是会爱,会痛彻心扉。 只是…… 只是,我做决定时,确实很少犹豫挣扎。 也许,能忍着不给那孩子换腕骨,就是不够爱吧,没有让我倒下惨叫的痛,就是不够痛吧? 良知?他确实杀死过了,当我痛哭惨叫着“只要你杀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时,我的良知已经死了。任何事,杀我至亲骨肉,折磨无罪的人,什么都可以,我已屈服。 韩青微微苦笑,小家伙,你也是魔王了吗?你会不会说“小心许愿,我答允的都会实现。” 我要求的是死亡,他给我的是行尸走肉地活着。 何其残忍。 或者,你们真的是魔王吧?只有魔王的儿子,能破解那个不能爱不能恨的咒语。再一次疼痛难忍,我却再也不敢许愿:给我安宁了。 我也再不敢许愿,让这疼痛停止,让这麻烦消失,我害怕愿望成真,我害怕这个愿望的实现方式是:你的死亡。 韩青微笑:“你许诺给你的教徒什么?以什么为代价?也要他们的灵魂吗?”韩青再一次擦拭嘴角的血,脸上的微笑象面具一样一动不动。 内心一声声叹息,我累了,我累了,我累了……却不敢要求,让我死吧,不敢,只是呆坐着,内心喃喃地问:你想自杀吗?你想吗?你想吗?却从来不回答。 冷怀德坐下,擦汗,秋高气爽的天,他汗湿后背。 门外进来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猛一看,倒有三分象冷思安。 冷怀德叹气:“西楼,老家伙似乎有觉查。我觉得不该用咱们自家孩子去探路。” 西楼笑笑:“爹是族长,想推自家孩子做长老很正常,要是推了别家孩子倒真象是要同谁拉帮结派似的。” 冷怀德道:“为免他们疑心,我下次探探他们的口风,拿咱们家孩子顶冷幕的位行不行。” 西楼道:“会让冷幕有危机感的,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冒险让他站到对立面去,让大家公议吧。” 冷怀德道:“如果当初你参加比武,得个名次……” 西楼淡淡地:“就活不到现在。” 冷怀德道:“你忍了这么多年。” 西楼道:“冷思安希望和平,我欠他的。” 冷怀德道:“他弟弟是自愿救你的。” 西楼道:“我不该同他换衣服。否则,他不会死。” 冷怀德长叹一声:“思安一家子都是好人。” 西楼点点头,是,冷思平顶替他逃走,引开追兵,他逃到冷思安家里,老爷子问一声“思平呢?”冷思平的尸体就被送回来了。 苏西楼被藏在院子的干草堆里,看着冷思平已经从一个救他一命的好朋友变成一具尸体。 冷思安一家人,看到他们互换的衣服,就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冷思平因他而死。他们依旧把他藏起来,送到苏家去,苏家把他送到更远的地方,到他十八岁,才把他领回,声称这是苏家外室之子,给他个苏家人的身份,他的功夫,却是冷思安的父亲教的。 冷思安尤其是好人,弟弟死了,他只要和平,不责怪任何人,只要和平。所以,苏西楼只得给他和平,毕竟冷思安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能杀掉恩人灭口,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他会被冷家人鄙视的,没人肯帮他。所以,很多人都讨厌冷思安,两边的人都讨厌他,他死了,大家都松口气,然后开始磨刀,然后发现对方也在磨刀,然后才觉得…… 苏西楼点点头:“思安是好人,好人总是不长命。”刚觉得,终于没人阻止他了,他可以为父母兄弟报仇了,忽然间发现,自己一只脚踏上复仇的船,再大的风浪也不能退下来了。 冷怀德道:“冷欣那件事,你做得莽撞了。” 苏西楼道:“我是去追苏子维,虽然苏泉死了,冷子和死了,他很难过,但是,刺杀韦帅望这件事,还是太冒险,结果我到那儿,发现那是一个联合行动,有墨沁有魔教的人参与,计划相当周密,我只得撤回来,路上遇到冷欣,我同冷欣也有点交情,但是,他不肯加入我们,既然他看到我了,一旦事发,他很容易就联想到我,我只得动手。”杀掉远亲,朋友。 苏西楼发现,他所痛恨的,冷秋那样的对反对他的甚至只是不加入他的人进行的屠杀,他自己正在做。 要到身后没有退路了,才发现,原来思安长老给予的和平,多么难得。 安全,他觉得不过是苟且偷生。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战斗的滋味了。当然,兴奋,同时焦虑不安。如果他失败,爱妻儿女,都是死路一条,他把一家全拉进一场战争。 这也是冷家人通常不会太关注年纪大的人关系,有家人的,很少孤注一掷,冷家人总是对刚冒头的,二十多岁有战斗意志,没有家累的小子们严加监控。 苏西楼道:“如果爹觉得,这件事危险,我们就停到这里也好。冷欣的事,只是我自己做的。” 冷怀德沉默一会儿:“恐怕,很难停得下来。即使你我不想引起冲突,族人依旧会觉得,他们在同魔教联合,清除异已。他们得罪了苏家,冷子和就死了,然后苏子维也死了,现在是冷欣,掌门人同魔教的这种友好关系,让他们可以轻易除掉任何他们不喜欢的人。即使他们没有这种协议,也可能有某种默契,掌门不喜欢的人派北边去,魔教会有冲突中杀掉他们。如果魔教有什么反对教主的人,暗示给掌门人,问题就解决了。他们会彼此保障对方的统治。大家都觉得,非常不安。如果我象冷幕那样保持沉默,恐怕会出别的意外,到时候一样算在我们头上。说我们该说的话,办我们该办的事,关于冷欣,他们没有任何证据。我们催得越紧,他们越容易胡乱给我们个结论。这一页就翻过去了。不过,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们尽量争取长老的位置吧。” 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你得为冷欣偿命,如果你是长老,你就不用了。 刘香听到嘈杂声,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将刃锋隐在袖中。 身后小丫头拂柳过来:“堂主。” 刘香道:“你往后门去吧,告诉教主,我是叛徒。” 拂柳呆在那儿:“堂主!” 刘香推开窗,看到冷家人已经冲到院子里。她回头微笑:“我同杨云鹤,还有丐帮的,都被冷家人抓到了,我们都没挺过去。” 刘香轻声:“总不能让教主再来一次,你快走吧,我不必逃了。” 拂柳转头冲出门,冷家人已经冲上楼梯,她转身躲进走廊另一头的房间,然后听到冷家人叫一声:“在这里!” 刘香回头看一眼,笑笑,匕首抵在桌上,另一头抵在胸口。她怕手腕力气不够,也怕自己没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力,所以,把匕首抵在桌上,身子往上扑。 冷森看到刘香往前一扑,直着脖子僵了一会儿,整个人软下来,从桌上滑下来,仰面倒在地上,秋香色的衣服上,一大块血渍正慢慢扩大。 冷森愣了一会儿,咦,这是干什么?我们又没打算杀你,你应该也知道吧?秋爷的命令是活捉,你反正一叛徒了,还怕啥? 冷森微微不安地命令把刘香的人头割下带回去交令。 另一边房间的拂柳到听一声切人头,顿时捂住嘴,热泪盈眶。刘香当然不是好女人,功夫又不高,靠着几分美色在众堂主身边周旋,可是对身边人,倒不刻薄。侍候多年,多少有几分感情,拂柳也知道没有刘堂主的四处卖笑,就得她们四处卖身,忽然间好好一个人废了,再一转眼,头都被砍下来。 拂柳不敢出声,捂着嘴,后退到窗前,推开窗子跳下楼去,直奔后门。 外面一声喝:“什么人!” 拂柳一剑刺过去,一边大叫:“大家往外冲,活着回去的人,告诉教主,刘堂主和杨堂主……” 风声,一支利箭穿胸而过,将她钉死在地上。 冷森站在楼上,吩咐一声:“杀光,一个活口不要留!” 476 149,葫芦判 149,葫芦判 韦行回来:“苏西楼是老苏的私生子,我去过他说的老家,是有这么户人家,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家主姓苏,很少露面,在那儿住了有十年,家里请了教书的先生和教武功的师父,时间久了,名姓说不出了,但是那孩子叫苏西楼,邻居还记得。这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冷秋沉吟:“苏家同他来往近吗?” 韦行道:“听说他十八岁才被接回家,功夫也不是老苏教的,冷家山上的比武也错过了,苏家两兄弟挺看不起他的,不太与他来往,倒是后来他娶了冷怀德的女儿,才在苏氏兄妹眼里有点地位,他们经常借口看望兄弟,去拜访冷怀德,听人说,苏家兄弟直当他是陪客,他倒也安之若素。这个苏西楼,性子也真懦弱,连他丈人也抱怨他太让着两个嫡长兄弟了。还有,这些年,我竟没找到苏西楼同人争执动手的记录。” 冷秋沉默一会儿:“那就是没人知道他功夫高低了?这倒有点可疑了,就算是冷幕那样的人物,也有嚣张的少年期呢,他自称是谁的弟子呢?” 韦行道:“冷家人,青剑,二十年前已经死了。” 冷秋想了想:“你想办法试试他的功夫。” 韩青道:“苏西楼的功夫,在我师兄之上。” 冷秋与韦行都瞪住他:“啊?” 韩青道:“我见过他同冷思安在外面喝酒,好象是有点争执,他一只手按住冷思安的双手,冷思安挣了一下没挣开,虽然他马上就松开手道歉了,但是冷思安看起来非常郁闷。我想大师兄的功夫还达不到一只手能按住冷思安的地步。” 冷秋沉默一会儿,阴森地问:“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韩青微微叹口气:“冷思安用性命担保他。” 冷秋道:“他现在还有抵押物吗?” 韩青道:“他确实一直安份守已。” 冷秋问:“他倒底是谁?” 韩青道:“冷思安不肯说。” 冷秋看韦行一眼:“你查一圈,什么也没查出来?” 韦行这个悻悻啊,靠,韩青你这是故意整我是不是?! 韩青犹豫。 冷秋转过头,再看着韩青:“你查出来了吧?” 韩青半晌:“我没查,是因为,那个人长得同冷思安有点象。年纪也不相上下……” 冷秋“霍”地站起来:“冷思宁?!”当年燕展翼误杀了冷思平,放走的是冷思宁。 韩青道:“只是猜测。”冷家几千上万人,总有一些啥关系也没有的忽然间不知哪个祖辈的基因就冒出来,相似得跟亲兄弟似的。 冷秋脸上露出一个回忆的表情,思宁,八岁的小思宁,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嘴唇象花瓣,娘家的表兄弟们总是长得太过清秀,幸好有一个笔挺的鼻子,带点刚毅气。冷秋微笑,真想再看看他:“杀了他!” 韩青轻声:“我相信师父不想那么做。” 冷秋点头:“我不想,我一点也不想……”嘴角一个微笑,我真的不想,我真的想再看一眼我的那些表兄弟们,我简直想把冷思安从坟里挖出来再看一眼,那又怎么样?冷秋道:“不过,在他死还是我死之间还是很容易选择的。” 韩青道:“他这么多年来,从未做过什么。” 冷秋道:“身怀利器,必有杀心。” 韩青道:“他是长老一族族长的女婿,不可能就这样毫无原因地杀了他。” 冷秋道:“他想要长老的位子,他陷害冷冬晨。” 韩青道:“冷怀德是族长,想为自己的外孙谋求一个位子是很正常的事,我们给了人家机会,不能怪人家想要!” 冷秋气得巴掌抡起来,咬牙半晌,拍在桌子上:“滚!”韩青愣一下,只得低头:“是!” 冷秋气道:“滚回来!” 被气昏过去了。 韩青只得滚回来,跪下:“师父!” 冷秋沉默一会儿:“冷怀德没有离开的意思,如果那个苏西楼真是高手,而且是被你师父灭了满门的人,你觉得,应该采取什么安全措施吗?” 韩青道:“我同韦行,在秋园住几天吧。” 冷秋气笑:“我让人弄个加大号的床去。你是不是还想侍候老子沐浴更衣?” 韩青嘴角弯弯,没敢笑:“师父,他到冷怀德那儿也有二十来年了,从没招惹过是非。” 冷秋问:“你派人看着他了吗?” 韩青道:“事发当天,有人看到他傍晚时分从茶楼里出来,按尸检确定的死亡时间,他不可能来得及从几百里外的长白山赶回去。而且,现场的布置也不是立刻就能完成的。我觉得,从各种证据来看,冷欣死于魔教人之手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那些东西如果不是韦帅望掉下的,应该也不是任何人随身带着的东西。如果不是魔教人,纵然能随时拿到那些东西,一来一回又得多少时间呢?” 冷秋道:“如果杀了他立刻回来,再派人去布置现场呢?” 韩青沉默:“他同韦帅望并无接触。” 冷秋道:“但是,冷思安同韦帅望向有接触,如果他同冷思安亲厚,冷平又在韦帅望身边,得到这些东西轻而易举。” 韩青轻声:“师父觉得冷平忽然到魔教去,是有原因的?” 冷秋道:“你让冬晨去问冷平,如有疑问,让他把冷平带回来。这小子赶在这种时候,一再出现在关键时刻,一定是有原因的。” 韩青道:“我感觉,冷平不是那个原因,如果他真去韦帅望那儿做卧底,一定得有个让韦帅望信得着的理由,不然,这种事,小韦早拿住他手了。” 冷秋道:“即使他同这件事无关,也要把他抓回来问问原因。” 韩青道:“我让冬晨去问问原因。确有可疑之处的话,就照师父说的,抓他回来问问。” 冷秋忍不住:“把脸伸过来,我给你一大嘴巴。”啥叫确有可疑?是但有一点眼神不对,就得抓回来问问! 韩青无奈抬头,冷秋看他一会儿,叹气:“你好好安排去吧,格外留心你自己的安全,现在整个武林,最怕的事,就是韩掌门有意外了,不知道你弟子一发疯,玩完水漫金山寺,火烧藤甲兵后,又要做啥,搞不好,又是老少咸宜,鸡犬不留的玩意。” 韩青道:“我再写信督促他给我们答复,他有点事干,就没空到处捣乱了。” 冷秋叹气:“应该在他大闹天宫后立刻封他齐天大圣才对。”这小子现在西天取经去了,而且唐僧没跟着,如来都被他砍死了,猴子一路收伏妖魔鬼怪,眼看着够组织另一个天庭了。 猴子猴子,你想你师父不? 你师父师爷养父,现在屁股坐到火山上了,你不回来救驾,没准还要点把火吧? 韦行忍不住道:“师爷要是想让他回来,我就叫他回来。” 冷秋道:“你当他是你养的狗啊,你一吹口哨他就回来。” 韦行瞪眼,儿子不应该比狗听话吗? 冷秋笑笑,你还真觉得,现在你叫一声,他会回来吗?我都不忍心叫你去试试。真相这样残忍。韩青虽然比你更痛心,可他一直清醒,容易接受现实。你这信心,坚定得让我不忍去摧毁。 韦行疑惑地:“你真的想他回来吗?” 冷秋想了一会儿:“我真的想他回来。我很早以前就认输了。” 韩青轻声:“师父。”不要让韦行去试,太残忍了。 冷秋道:“你师弟已经苦苦哀求过,求他回来了。他说宁可死,也不回来,所以,你死心吧。” 韦行呆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有什么瞒着我?你们不是抓他,然后让他跑了吗?你们抓他,他当然会跑。” 冷秋笑笑:“也许,真该让你去试试。可能我们表达得不对。” 韦行道:“你们不是把他骗回来,害他吧?” 冷秋瞪他一眼,已经懒得辩解了。 韦帅望对区华子的留下,有点诧异:“小子,你的道德观出啥事了?” 区华子温和地微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早知道你已经收服群魔,我就不说了。” 帅望过去抱抱:“老区,你真厚道。” 区华子汗颜,不,不是,我还是象二十来岁时一样,经常脑子一热,外表老成也没用,本性如此,改不了了,这臭毛病害死人。 帅望沉默一会儿:“区华子,假设我们是朋友,我就应该劝你,离开魔教,也离华山远远地,等我们把地方清出来,你自然就是华山派的掌门了。” 区华子道:“我不能这么做。区青海待我如父兄,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我一定要确定我没弄错。如果他真是那种满嘴仁义道德,内里卑鄙无耻的人,我要亲手为我父亲报仇!” 帅望半晌,拍拍他:“好吧,我尽量帮你脱身。”奇怪,冷家人都不干这样的笨事。外面的武林人好象不玩政治。 张文外面一声求见,韦帅望让他进来。 张文道:“教主,紫蒙出事了,冷家去抄刘香的堂口,刘堂主自杀了,杨堂主听到消息,逃回来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噢。” 张文等着。 韦帅望问:“还有吗?” 张文心想,对啊,我就想知道,还有啥?教主你就这反应?噢?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回答,小韦最近很有魔性,他忙道:“刘香的六堂全军覆没,只有几个当时不在紫蒙城的逃回来了。冷家的命令,据说是不留活口。” 帅望点点头:“他们有解释吗?” 张文道:“有,若不交出杀害冷欣的凶手,还会有更大报复。” 帅望道:“让各堂多加小心,原意就地躲藏的,就地躲藏,愿意回到问天堡的,只管回来。” 张文问:“咱们就这么等着?” 帅望问:“你的意见呢?” 张文道:“我的意见……”我有意见,我不就当教主了吗?咦,你居然这么不耻下问,你改性了? 帅望道:“你没意见,你就照令执行吧!” 张文一鼻子灰:“是!” 看看韦帅望脸色,小韦那张脸没啥表情,倒是可以看出来不是很愉快,张文想想,着火之前,我还是快跑吧。 张文告退。 区华子不安地:“帅望,你这两天没时间查吧?” 帅望道:“证据证人都不在我手里,我拿什么去查?我的衣服鞋帽一件没丢,少根线什么的,查不出来,我身上的香囊,我自己都想不起来带上时缺不缺东西。只有鱼肠剑,真的没离开过我身边……” 良久:“我应该把保管我衣服的侍从都抓起来严刑拷打吗?” 三残在一边轻声:“如果教主信得过,我吓吓他们,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帅望点点头:“你去试试吧,告诉张文,我让他把所有有关的人员列个名单给你,传讯任何人,随叫随到。” 三残点头:“是。” 扁希凡进来:“教主,我有封秘信要交给你。” 帅望看看区华子三残:“二位,见谅。”被张文骂过大嘴巴,韦帅望悻悻地改变自己大咧咧的风格了。二位倒都欠欠身“不敢”,出去了。 扁希凡道:“冷良的信。” 韦帅望接过看完,当即骂一声:“他娘的!你就直接告诉我一声能死啊?倒是他妈的砍人手挺快,他娘个腿的,害得老子以为你又用小脑思考大脑抽筋精神分裂了呢!” 扁希凡忍不住小心翼翼偷看一眼:“冷良怎么了?” 韦帅望道:“没怎么啊。” 扁希凡道:“那教主是骂谁呢?” 韦帅望道:“我师父。” 扁希凡呆了一会儿:“啊!啊?”你你你……有这骂自己师父的吗? 然后脸色倒缓和过来了:“我说急得火上房一样死逼着我给解释呢!”然后搔头:“怎么搞出来的这么巧的事!这下子我那冬晨弟弟可解释不清了。”忍不住好笑,小光明使,给扣了一脑袋屎。 扁希凡探探头:“啊,他的指纹他的血,他还同你互相证明不在场。” 帅望道:“我还证明不了他不在场,他还有动机。他这几乎是逃不了了。我师父只好照旧例,把解释不了的事都推给敌人,就是你们杀的,就是你们杀的,想把我冬晨弟弟混过去呢。怎么办呢,要不我就认了吧。” 扁希凡一脸黑线,这弯拐的!你还真有乃父之风,老教主也总笑笑,你说是我就是我好了。可人家也没至于主动把不是自己的招认到自己头上啊!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帅望转圈:“我要说是我,是不是更象替冬晨开脱了?我就回个查不出来,你们爱咋咋地吧。” 扁希凡点头,对,你千万别说是你,你没承认过,啥时候需要就可以否认,你承认了,到时候人家子子孙孙把你当仇人啊! 韦帅望扬声:“叫个会写字的过来!” 三残过来了,帅望想想:“没错,你的字还写得特别好呢。官样文会写吧?” 三残道:“当然。” 帅望道:“大意是告诉我师父,证据也不在我手里,证人我也没有,案情他也没告诉我,让我拿啥去查啊?我查不出来,反正不是我干的,随他便吧。写得正式一点客气一点。” 三残点头答应:“是。” 477 150,复仇前夜 150,复仇前夜 韦帅望接过三残写的公文,开头一串掌门阁下什么什么的套词,贵方冷欣先生之死,英年早逝,星殒日蚀什么的,小韦看得咧开嘴,你看人家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两句话的事,写了有两篇了,这里面咋还有我不认识的字呢?整这么艰难做啥啊?通假字是干啥用的啊。后面提到正事,倒简单了,至于追查凶手一事,如掌门愿意托付于我魔教,则魔教义不容辞。请掌门人将证人证据移交我处。如掌门判定凶手为魔教之人,则请掌门明示,是哪个人,以何种方式杀了冷欣,有凭有证,我魔教决不姑惜谋杀凶手。若掌门至今未能查明案情,则,我方愿提供任何方便,欢迎冷迪先生光临魔教。我教已表示最大诚意,不知我教刘堂主因何被无辜杀害,莫非掌门已认定刘堂主为凶手?如有证据,请明示,如无证据,请掌门给出合理解释,和平友好之盟墨迹未干,贵方欲借杀戮掩盖已方破案之无能乎?如果贵方不我教将求助于江湖正义人士的良知,严厉谴责贵方不顾江湖道义,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行为! 韦帅望犹豫一下:“口气强硬了点。” 三残道:“刘堂主刚死。” 帅望点头:“你说得对,太软乎了也显得假。”微微叹气,我才还抱怨师父给我的公文好冰冷呢。这下子我回个更冰冷的。不过,师父你能明白不啊?我可是想帮你的忙呢。冬晨弟弟是清白的,我相信他,反正我都乌黑乌黑的了,你就往我头上扣吧,可是,你扣的时候,你最好同我说一声啊,改变不了事实,你可以抚慰下我受伤的灵魂嘛。真是的,给老子封私信有那么难啊?你再这样,信不信你以后再来信,我直接给你撕了当手纸啊! 三残在一边静静等着,韦帅望发完呆,把信给他:“就这么发了吧。哎,我说你以前是诉棍吧?你不是专写状子的吧?这牙口,把咱们摘得真干净啊。” 三残欠欠身,平静地:“也在军中写过往来公文,屡战屡败与屡败屡战的区别可定人生死。” 韦帅望遥想:“哈,定人生死。生死由人一张嘴,是挺可怕的事吧。” 三残道:“所以才人人都要变强,如果凡事自有公道,还需权势富贵做甚。” 帅望问:“你想过生活在一个公正的地方,是什么感觉吗?” 三残想了想,慢慢垂下眼睛,摇摇头。不,我不知道。父母的爱都不能放到天平上去量,兄弟情谊也无从比较,至于其它的,我不在乎其它人是否要公正,我不要,我要百倍报复。 韦帅望气:“喂,你打算下辈子就这么一脸苦大仇深地过下去了?不管你家人遇到啥倒霉事,他们都已经死了,不痛了,我相信他们希望你好好活着,看到你这副脸色,死人都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拍你两巴掌。” 三残愣了一下,如果我大哥真的地下有知,如果他真看到我这样……他的脸慢慢失去血色。 三残慢慢伸手掩住半边面孔,不,没有鬼没有魂,如果真的有,我被砍得血淋淋的孤伶伶地一个人看月亮时,我活生生挖出自己眼睛时,我大哥就从坟里爬出来嚎叫了。如果他真的地下有知,恐怕恨我,会比恨任何人都多吧? 帅望道:“英雄不论出身,也不论相貌。过得好,也不用金玉满堂芴满床,只要你开心,你的亲人就也开心。” 三残一只手瑟瑟发抖,好吧,你过来让我捅两刀,然后倒在地上辗转呻吟哀求,让我看着你越来越烂,越来越臭,越来生的蛆越多,我就开心了,我的亲人也开心了。 帅望微微不安,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他已经这么惨了,我还提他死去的亲人会心痛?帅望轻声:“我只是想劝你放开点……” 三残苦笑,欠欠身,半晌:“教主别提我地下的亲人们了,如果他们看着我……”笑笑,面孔渐渐没有表情,不知哪根筋不对劲,一直在轻轻抽搐。 如果大哥真的看着我,我真的没勇气再活下去了。 帅望愣了一会儿,苦笑:“我知道了。”我知道,就象,我屠了温家,希望我师父真的死了,没活过来才好。就是,求求你,别看着我,我不介意活得象条狗,只是不想你的眼睛里的我,象一条狗。 三残看一眼韦帅望,人,真的吃了苦,就不会再找人倾诉了。可是,有时候,你还是能同人交换一个沉默的全黑的没有底也不反光的眼神,轻轻问侯一声:我去过生命最黑暗处,你去过吗? 再交换一个不可言喻只可意会的表情,看看浮华世间,微微一笑,无论如何,还有人知道。 三残微微呆一会儿,是的,幽黑的眸子,显示他到过无底的黑暗之地。你,经过黑暗,并曾向内心的黑暗屈服,为什么你的微笑还有温度?不是应该绝对零度吗? 帅望拍拍他,轻声:“抱歉。”笑笑:“眼睛瞎了不要紧,看我,头上长角,身上长毛,十指利爪,口生獠牙。我不求一切再回到过去,只希望他别看着我,别看着我。”良久,轻声:“我想杀了他。” 忽然双手微微发抖,帅望轻声:“我应该杀了他,是不是?如果我逼他杀了我,那对他多残忍,我让他看着我死,那多残忍,我应该杀了他,免他苦免他痛免他尘世挣扎。” 韦帅望笑了:“你能听懂吗?” 三残静静地点点头,能。 帅望轻声:“我自己都没听懂。好了,滚,不许再给我看苦瓜脸。” 三残苦笑,难道我笑还能让你觉得温暖不成? 果然,韦帅望立刻道:“笑得这么丑,小心我给你个人皮面具缝脸上。” 三残忍不住真的笑笑,可能魔王的能量是不一样的吧。 韦帅望传韩宇韩琦:“准备好了吗?” 韩琦道:“是。” 帅望道:“叫上老区,走吧。” 赵天舒在殿外阶下跪拜:“李堂主指定我交接银两。” 帅望点点头,赵天舒看看韩琦,帅望道:“以防意外。” 赵天舒吓得:“属下没别的意思。” 帅望眨眨眼睛:“啊。”靠,你明明是问为啥这小子也会跟着我们,我还不能回答你?切! 一片小树林,一辆柴草车,一个睡着的赶车人。 赵天舒四望,没别人了,啥意思? 挥挥手,一个手下过去:“喂,赶车的,离开这儿!” 没人理他。 两个壮汉立刻过去把那赶车人一推,那人身子一歪,软倒,然后缓缓滚下车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个魔教人目瞪口呆,回头:“堂主,死人!” 赵天舒过去,那赶车的已经脸色铁青,死了有时候了。他回头看看马车,车轮深陷泥中,他伸手推开柴草,露出木箱,撬开木箱,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一张纸上写着:“赵堂主收。” 赵天舒回头:“在这里,教主,银子送到了。” 韦帅望无可奈何地:“看起来,我们什么也没抓到。” 区华子接过那张纸,看着,半晌:“我能收着吗?” 帅望点头。 区华子道:“我要回趟华山了,抱歉,教主,我不能再陪你了。” 帅望道:“好,你介意我陪着你吗?” 区华子轻声:“这是我的事了。” 帅望道:“那是,他的字?” 区华子点头。 帅望道:“不足以为证的。” 区华子道:“对我来说,足够了。” 帅望有点苦恼:“小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他也害死小白,即使我不介意他死在谁手里,黑狼恐怕是介意的。所以,你最好还是远离华山派,如果能到冷家山上替我解释一下就最好了。否则,你就只能同我家黑兄弟共同战斗了。你们华山派的人不会谅解这一点的。” 区华子道:“我不会让别人杀掉他的。” 帅望更加苦恼:“恐怕这由不得你……” 区华子道:“抱歉,我先行一步。” 韦帅望痛苦地:“喂,别这么不够朋友,他身上那么大地方,绝对够两个人一人捅一下的。” 区华子回头看一眼,愤怒的一眼。 帅望打自己嘴一下,我错了。呸,怎么说话呢。 坏了,人家视如父兄的人,人家不肯同你分,一人捅一下人家不干……唉,我说姓区的小子啊,我黑弟弟知道你想独吞,我告诉你,你连你那份都保不住,那小子吃东西比你快多了。哎,我一定得告诉黑狼去,小黑才是我兄弟,糟糕了,不会整成两桃杀三士吧? 李唐到长白山下的堂口。 到处是点燃火炬,还有已经熄灭只余下焦黑一团的树干,走近点,可以看清,这些火把的助燃剂是人体脂肪。 焦黑一团的正是已经缩成一团的焦骨。 堂口前的小道上,夹道的树上,每隔几步,就是一个火炬,空气中充满血腥味与烧焦羽毛的味道。 李唐面无表情地骑马走过这盛大的欢迎仪式,火炬发出的噼叭声让他想杀人。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不过这场天灯盛会,是为了还那场长白山大火。 478 151,长白战事 151,长白战事 走到魔王殿门口,李唐留在长白山的两个队长,都被绑在树上。 都光着身子,一个上半身血红,腰间挂着抽抽巴巴的衣服,也沾满鲜血,另一个全身肿胀泛着油光。 李唐道:“解下来。” 周翰下马,因为两位队长平素有交往,他心中不忍,便亲自过去,解开绳索,结果惊叫一声,然后落泪:“堂主!” 李唐走近,才看到,那围在腰间的并不是破布衣裳,而是皮。一个被剥了皮,另一个全身肿胀的,是被火烤的,若干地方已经烤焦,身上烤熟的皮肉一碰就撞。 李唐牙缝里迸出一声:“杂种!”转身:“弓箭火种,所有能带上的,都准备好!”他妈的,我要杀光这群杂种! 周翰哽咽着,把两个队长,勉强完整地放到棺材里去,李唐又回来,铁青着脸:“用盐腌上,送到问天堡给教主大人看看!”叉你妈的仁义,叉你妈的和平! 周翰道:“堂主,我去查他们的行踪。” 李唐点头:“小心从事。” 原来留在驻地的人,已被屠杀一光。 李唐只带了几百名随从。 下马静立,两位队长的尸体从他们面前经过。 李唐道:“我们签了和平协议,这就是杂种们给我们的回答!” 一片怒骂痛哭声:“杀光他们!我们要血债血还!”“烧山!”“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李唐道:“还是以前的规矩,见一个杀一个,切下耳朵来领赏!抓到活的,爱怎么玩怎么玩!” 一片杀声。 边上副堂主轻声:“教主……” 李唐道:“把这些尸体送回去,这就是给教主的答案!” 李唐四望:“让这些兄弟,先在露天里呆着!等我们带女真人的人头回来,再安葬他们!” 几百人马也不吃东西也不休息,身后腾起一片黄尘。 冷家山上已接到李唐独自往长白山去的消息,冷秋道:“奇怪的好机会,这是韦帅望在同我们说哈罗吗?他把礼物打包绑好,扎个蝴蝶结,咱们不收不好吧?” 韩青半晌:“我知道,冷家魔教虽有盟约,仍是敌我之份。可是,女真人的叛乱,这次与往次不同,我得到消息,他们举族逃往高丽。我觉得,得放李唐一马。” 冷秋瞪他一会儿:“军队什么反应?” 韩青道:“前往拦截,但铠沉甲重,山地丛林做战,不是他们的强项。” 冷秋沉默一会儿:“朝庭什么反应?” 韩青微微叹口气:“皇帝陛下当众拒绝出兵,还要追究顾家妄动军队的责任。他说,长白山那块破地方,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谁爱要谁要,这是原话。但公主说服他,派出使节团,前往高丽谈判,虽然,皇上的意思是结盟,但使节是公主派的,很可能是威胁,不是结盟。” 冷秋轻声:“这个王八皇帝!亏姜绎怎么生出来的!”当然姜绎性子平和迟疑,可也算中兴之主,对内修养生息,对外也没弱过,该打的仗都打了,不该打的仗尽量占便宜了。他这个儿子纯一吃里扒外的废物加白痴。 冷秋起身踱了几步:“你的意见,是咱们当没看见?” 韩青道:“放过这次机会,不好向冷欣冷子和的家人交待。所以,我建议,让长老们商量一下北边的人选,如果他们迟疑不下,战机也就过去了。” 冷秋忍不住微笑,有良心又懂得玩政治的人不多,所以韩青最难得:“就这么办吧。让长老们选人,咱们也算尽力了,如果他们压不住火气,把李唐给办了,也不关咱们事。” 韩青道:“我会尽量建议他们选性子平和的老成人。” 冷秋白他一眼,妈的,你怎么就一点私心没有呢?李唐死了,解决咱们多少麻烦啊?你这份为国为民的心,谁领你情啊? 到时还不是被臭骂一顿,说你对敌人手软,徇了私情什么的。 想了想:“这个小芙瑶,真不简单啊,值得投资是不是?问问他需不需要人手,别让韦帅望那混小子把她独霸了。就算是帮不上忙,也得找人看着韦帅望,到时候高丽那边的好事,咱们一点得不着,还叫什么武林霸主,就该魔教一统天下了。” 韩青道:“恐怕是冬晨的事了,一来他出去躲躲是非,再者,真的有建树的话,怀疑他是凶手的事别人就不好提了。” 冷秋道:“你那继子,脑子里始终象是少根弦似的,挺聪明的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韩青欠欠身:“有所坚持是好事。”为啥我从小教育小韦要有所坚持,他就油盐不进呢? 其实人小韦也是有所坚持的,那就是谁也不能害我韩叔叔…… 可这明显不是韩青希望他坚持的事…… 冷秋很直接地回答:“你又找抽!” 韩青低头:“弟子不该顶撞师父。”老爷子最近脾气真是柔和得多了,自从他被韦帅望赶出冷家山,再回来,脾气已经好得多了,连对韦行也温和得多了,气了不过骂一句,再不象年轻时,一句不顺心,一脚踢断你骨头。这样当然好,可是让韩青更为自己的择善固执感到歉疚,他难道不知道师父大人教养他一场,他应该百善孝为先,没有让老人家顺着他的道理。可是多数争执都是冷秋退一步。觉不觉得自己错是一回事,谁会觉得自己错啊? 师父不会觉得,他不会真的当自己不再是冷家的掌门人了吧? 韩青忍不住叹口气,冷秋这回可真火了:“你什么意思?师父得给你回磕一个啊?” 韩青被逗笑:“不是,我是觉得,师父最近不大肯拿主意,怕是因为弟子忤逆不孝,让师父伤了心。” 冷秋瞪他一眼,半晌:“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不是小孩儿了。”也叹口气,小子啊,我就觉得幸亏韦帅望不是赶下山的,看你们这副剜了心头肉的样,真让人后怕啊。 冷兰那丫头明摆着不上道,我这两个弟子啥也不说,连推带拉背着扛着哄着骗着让她上岗,为了啥啊?还不是这点老情份嘛?要是小韦当年真的是被我赶得再不能回到冷家山,就算他们还是这样扒心扒肝地对冷兰,光看着韩青这黯淡的眼睛,我这张老脸可往哪儿摆呢? 韩青笑道:“师父骂人的声音不够洪亮,弟子难免有点担心。” 冷秋无奈地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滚去干活,你现在闲得有空消遣你师父了?”虽然后怕吧,可要是没有小韦,我们多和谐啊。 冷幕接到韩青派人送达的信件,打开看了一会儿,奇怪啊,没听说任命舵主也要长老们讨论啊,这是啥意思啊?通常也就掌门提个名,如果长老们强列反对再讨论一下,通常长老们是不会强烈反对的。这是啥意思? 然后冷怀德就来探病来了。 冷幕把那封信交给他:“刚送来的,我正要看。” 冷怀德道:“长老先看。” 冷幕道:“这两天,没什么精神,一直头疼。” 冷怀德道:“那么,长老的意思是……” 冷幕道:“如果是不要紧的事,德叔看着处理了吧。如果是急事,德叔……先看下吧。” 冷怀德看看封口,好象已经打开了,看起来冷幕的意思是这事他不打算发表意见了。 然后冷怀德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冷幕只得问:“出了什么事?” 冷怀德道:“李唐独自去了长白山,这件事必须马上处理。掌门要人选,必须立刻提给他们。长老,这件事,来不及族中长者共议了,既然冬晨不在,你必须立刻决定。” 冷幕支着头:“这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合适人选,要不,族长您定吧。” 冷怀德道:“令郎……” 冷幕当即道:“不不不,我年纪大了,最近一直觉得体力不支,恐怕得休养一阵子,就这么一个孩子,这个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你开玩笑,别人家死人了,让我儿子给人报仇去?不开玩笑吧? 冷怀德明白了:“这样吧,毕竟这只是临时决议。我觉得,既然是李唐一个人,死在李唐手里的冷子和平的家人,应该愿意前往,苏家是外姓,不能做舵主,也可以支援的。我推荐我外孙,或者,我女婿苏西楼。” 冷幕道:“我没意见。” 冷秋与韩青看着那份光速生成的名单,半晌,问送信的:“冷幕长老的病好了?” 冷却道:“家父身子仍然没有大好。” 冷秋点点头,啊,哈,这名单咋出来的? 冷却道:“不过族长正好过去探病,看到这封信,就提了点意见。家父说,我们的意见就是这样,但是如果掌门有其它人选,我们也同意,因为看起来这是紧急事件,族长的意思也是,尽快派人去最重要。” 冷秋看看韩青,两人叹口气,拍板吧。 韩青道:“请族长的两位亲人来谈谈吧。” 冷秋喝着茶,远远地说一声:“好。”有可以让他们送命的事,当然得让他们去送。 479 152, 战略 152,战略 冷秋与韩青邀请苏氏父子过来喝茶,然后就接到韦帅望的回信,冷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相当强硬啊。” 韩青道:“这意思是,他不打算再同自己的手下较量了,他要告诉他们即往不咎?所以,他告诉我们他不打算查了?” 冷秋道:“我想他的意思是,你尽管说是我干的吧,救我冬晨弟弟一命吧。” 韩青愣住:“他……呃,当然,冷良!”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前去。一刹那儿,他又控制不住他的表情。是,这才是那孩子要说的,太伤人了。孩子,你不能站在我对面,一边干着我不同意的事,一边对我露出你的后背,告诉我,你信任我,或者,随便我怎么打你。如果你要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你变得完全点吧,不要一半是妖兽,一半是韦帅望。 冷秋本来要说:“既然如此,我们就顺水推舟吧……”看韩青跑到一边去,他的火就上来了:“滚回来!”韩青慢慢走回来,坐下,沉默。 冷秋半晌,无奈地叹口气,算了,以后再议吧:“韩青,控制点你的情绪。” 韩青点头。表情已平静:“既然这样,对外就说是魔教所杀吧,我们再慢慢查找凶手,不管是什么人干的,这是个阴谋,可能针对韦帅望也可能是针对我们。” 冷秋再次叹气,你明白就好,不涉及那小魔头,你总是很清醒,可惜,我们主要的敌人,就是那小魔王了。 苏西楼带着冷永晗过来,为啥孩子不跟他姓?他本来就姓冷。对外解释,当然是入赘嘛,孩子随母姓很正常,这也正是两位苏家兄弟不拿正眼看他的原因。好歹苏家也是名门啊。话说回来了,虽然是名门啊,他们可不想分外室小子家产,所以,既然苏西楼没有家产,做人上门女婿也是没办法的选择了,他们一边嫌这小子辱了他家门楣,一边又不打算改善苏西楼的身份处境,所以,只得蔑视他了。 当然了,他们认为苏西楼还有别的选择,你可以不嫁入那么豪门的人家嘛。 苏西楼很习惯被人轻视,所以,尽管他辈份上长韩青一辈,,他还是长揖:“韩掌门。” 韩青也还一个长揖:“苏先生。” 苏西楼愣了一下:“不敢当!” 韩青道:“您长一辈,理当的。” 苏西楼回身:“犬子冷永晗。来见过韩掌门。” 冷永晗过来,因为第一次见面,行的是大礼,韩青忙伸手扶起:“快起来。”回转头向苏西楼笑道:“当年见到令郎时,他才十四岁,转眼间十余年过去了。” 苏西楼笑笑:“是啊,小孩子转眼成人了。” 韩青道:“家师在里面等着两位,请。” 这两位进了听风堂,恭恭敬敬行了大礼,冷秋老实不客气地点点头。说声“坐”。 苏西楼起身,发现冷秋正盯着他,他们有一样的挺直的鼻子与长着温柔的长睫毛的凌利的杏核状的大眼睛。 苏西楼微微叹口气,看起来是藏不住了,毕竟,在他八岁以前是经常同冷秋在一起的。那时冷秋是和气的大哥哥,漂亮和气,经常微笑,后来,他再见到这位大哥是八岁时,冰天雪地,漫天雪花,这位大哥一身白衣,一脸寒霜,连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象带着冰碴。 坐在上首的冷秋,脸上依旧冷冷的表情。 他终于又看到娘家人的面孔了。 漂亮的,清秀的,端正的,眼角眉梢又带点杀气。 苏西楼比冷思安看起来更温和,垂着眼睛,嘴角带着个微笑,不过,他抬起眼睛与他对视时,却即不惊怕也无犹疑,点点头,笑笑,坐下:“掌门传唤我们。” 冷秋也点点头,就是你了,小子,冷思宁,也长这么大了,难为你能躲这么久,还就躲在我身边。 冷秋道:“好久不见了。” 苏西楼笑笑:“一向无缘拜见,今天也算得偿宿愿。” 冷秋笑道:“我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苏西楼愣了一下,回想:“我们见过吗?” 冷秋道:“见过,可能你印象不深了。” 苏西楼想了想:“什么时候?我陪小儿上山比武的时候?” 冷秋微微叹口气:“大约是吧。” 苏西楼笑笑:“我以为掌门不会注意到我。” 冷秋沉默一会儿,看起来思宁表弟不打算叙叙旧了,他也不是很想,实话说,其实他也真不想再杀掉最后这个长着他母亲家族典型面孔的人了。不过,让他想杀掉的两个混蛋对打一仗,明显是不能错过的好选择。谁赢了都对他有好处的双赢选择他怎么能放过。 冷秋道:“想听听两位对长白山形势的看法。” 苏西楼道:“我们对那边的情况不太了解。听说长白山的女真人时有闹事,魔教杀了我方几任舵主。想必情况很复杂。” 冷永晗欲言又止。 冷秋笑问:“小朋友的看法呢?” 冷永晗见问到他,忙欠欠身:“长白山自女真人归顺以来,就是我国领土,高丽觊觎已久,女真人的叛逃给了他们良好的借口。而我们在那一带的兵力布置向有不足,毕竟那是一块相当辽阔的地方,女真人又是生活在地形比较险峻的深山老林里。” 苏西楼看冷永晗一眼,小子,这事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吗?老大没表态,咱们最好也别先表态。 冷秋点头:“说得不错,你觉得应该怎么应对,这次叛逃事件?” 冷永晗道:“我想,我们应该帮助军队拦截他们。” 冷秋点点头:“李唐也许正在做这件事。” 冷永晗愣了一下,啊! 冷秋问:“你觉得,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态度?” 冷永晗犹豫一下:“虽然……” 苏西楼道:“虽然,李唐是冷家的敌人,但是关系到国家大事,做为冷家人,当以冷家的态度为重。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我们听掌门示下。” 冷秋笑:“别紧张,不是正式会议,只是私下聊聊,我很愿意听听小朋友的意见。冷家应该对此采取什么态度呢?” 冷永晗现在也觉得有点头晕了,但是冷秋盯着他呢,他也不敢不答,只得轻声:“当以国家利益为重。” 冷秋笑道:“说得对。”肚子里说:“滚,爷派你出去的,你就得以爷的利益为重,这个关系都搞不明白,收拾收拾滚蛋吧。” 苏西楼笑笑,人家专门叫我们同李唐有仇的人过来,绝对不是要以国家利益为重的意思。不过人家不提,他不好先提,也不好表示心领神会。 冷秋扬扬眉,笑什么? 苏西楼道:“这个,冷子和的两个儿子也想参与这次行动。” 冷秋想了想:“你打算带着他们吗?” 苏西楼道:“我?” 冷秋道:“德叔推荐你们,不是你,就是你儿子。” 苏西楼道:“人员安排,理当完全听掌门的,掌门要问我的意见,冷子和的长子同他在北边历练多时,能帮得上忙,冷家同魔教毕竟还没撕毁协议,他同他父亲一样是个稳重老成的人,会自我约束。当然,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李唐刺杀冷子和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有个了结的。” 两位掌门沉吟一会儿,互相给个眼神,他说话很上道,好吧,就是这个家伙吧。 韩青道:“李唐对这次事件,肯定会采取行动,但是他的杀戮最终会导致什么结果,是把女真人赶得更远,还是将他们拦截回来,有待探讨。当然,我们也并不希望女真人的力量太过壮大,一定力度的扼制还是必要的。李唐在北边的存在,是有原因的,但是他杀害冷子和,也是冷家绝对不能容忍的。北边情况复杂,冷家可能需要同魔教在一定程度上合作,也可能会进行必要的杀戮,即要顾全大局,也要兼顾冷家的利益,苏先生可以全权处置。当然,先生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也不希望冷家出现过大伤亡。” 冷永晗完全空白了。 苏西楼点点头:“多谢掌门指点。” 会晤结束,冷永晗晕晕地问:“爹,韩掌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同李唐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苏西楼道:“他的意思是,虽然他没允许我动手,但是李唐可以杀,虽然李唐可以杀,但是如果造成任何不良后果,与他无关。” 冷永晗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这,这,这……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苏西楼道:“无非相机而动。” 冷永晗默了,爹你的话跟韩掌门的一样,没有任何指导性啊! 切,你以为你们队长呢?手一挥,杀了他…… 这里是武林盟主所在地,冷家,政治的最高层,普通人到了这里,会搞不明白自己是谁,自己支持谁,谁罩着自己,谁是自己敌人,以及,自己因何而死。 冷永晗有点结巴:“那么,那么……” 苏西楼淡淡地:“只管做你的本份,你觉得对的事。当然,服从命令是第一位的。”孩子啊,如果有杀了李唐的机会,冷子和的儿子一定会动手的。如果可以,我会装做没留意的,当然,我们是不可能是冷子和的儿子一个人冒险的。如果时机不当,我会告诉大家,站住的!不过,我不能跟你说我要让别人的儿子去打头阵,而且,让他背黑锅做替罪羊啊。儿子,你得眼睛放亮点,自己看着点,学着点。 480 153,血杀 153,血杀 区青海正同一位师叔区谦看帐。 区华子进来。 区青海一抬头:“小区,你怎么回来了?” 区华子声音有点哑:“我有话同你说。” 区青海皱眉:“小区,长辈面前如此失礼!” 区谦道:“天色近午了,掌门看了这半日,也累了,我先回去,兄弟两个好久不见,吃点饭,好好聊聊。” 区青海点头:“我送师叔出去。” 区谦道:“留步留步。” 区华子一直站在那儿,手心里那张纸攥得快要滴出水来。 天底下真有这样的人,几十年如一日地装好人,几十年如一日地从容淡定地说谎!那些私下里亲切诚恳的面孔是怎么装出来的?你拍我肩膀时不觉得尴尬吗?一点不安也没有? 那些美好记忆忽然间象亵渎!让人觉得恶心! 区青海转回来:“怎么了?小区,出什么事了吗?” 区华子慢慢伸出手,把那张纸递给区青海,区青海接过一看,上面四个字“陈堂主收”,脸色顿时一变,他后退一步,一只手就要去按剑又忍住,想了想:“这是什么?哪来的?” 区华子此时心中已明了,什么都可能是假的,区青海那一刹的脸色却不会是假的:“你交给魔教的五万两白银里留的字。” 区青海脸一沉:“这是你从哪儿听来的?我怎么会给魔教银两?” 区华子道:“你心里很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区青海道:“字迹可以伪造!”低头看看,伪造的字迹总会有一点生硬艰涩,真找高手来鉴别,还是能鉴别出来的。当下手一用力,一张纸粉碎:“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你在哪儿看到的?这是有人陷害我!这种拙劣的手段,你也相信?你就该给他扔回去问他是何居心!还拿来问我!” 区华子刹那有一点恍惚,也许,师兄说的是真的,也许他真的是被陷害……然后看到区青海手里粉碎的纸屑。 区华子慢慢抬起头来,双眼已带杀气,且一脸鄙夷表情:“无耻!” 区青海按剑后退:“小区,你中了敌人的诡计!不要轻举妄动,你会后悔的!” 区华子道:“拨剑!” 区青海后退,拨剑,他打不过小区,如果他大叫救命,区华子会不会说出什么更有证据的怀疑? 或者是心虚,这一迟疑,几十招过去,区华子的剑已经钉在他肩头。本来应该钉中他咽喉的一剑,手一抖,刺进区青海的肩膀。 区青海痛叫一声,低头看到肩头一剑,剧痛,鲜血涌出。他抬头看着区华子:“你!” 他看区华子脸上同样的惊痛,忍不住道:“二十年前的旧伤……”是我为了救你,扑到你身上挡住了一剑,二十年后,你来杀我? 区青海缓缓道:“今天你又刺我一剑?” 区华子怒吼:“你杀了我父亲,你为了掌门之位害死他!他待如同亲儿子!你可以毁了那张纸,没有证据,还有天地良心!还有你看到那张纸时的表情,还有顾婷婷!” 区青海愣住,婷婷…… 你也知道了? 区青海轻声:“她在哪儿?你怎么她了?” 区华子的顿时热泪盈眶:“你终于承认了?” 区青海道:“既然你提到她,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不是为什么掌门之位!师父对我很好,但是,不是象亲儿子一样,他始终希望你来继承他的位置,人人都爱自己的孩子,我可以理解。那么,你能理解我不可能拿自己儿子的命去报答他吗?我不可能眼看着我儿子死,你能理解吗?我确实对不起你父亲,但是,杀了他的不是我,是冷恶!我确实对不起你父亲,但是,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也尽力赎罪了,你可以觉得我虚伪,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扑上去救你一命,也是想以死赎罪,不是骗你的,张文当时并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内应,他是真的要杀你我,我宁愿自己死!我不想再害死你!你觉得我这些年对你严厉严格是打压你吗?区华子,你去问问那些师叔师伯,我在他们面前可有说过你一个不字!你也听到江湖上是怎么评价你的,以你二十年前的性子,能得到这样评价吗?你觉得我无耻吗?一个虚伪无耻的人不配教训你?或者我教的不全对,我是尽我所知的全教给你了。二十年前我救你一命,现在你要杀了我?让我儿子也失去父亲,让我身败名裂,让我儿子,你的小师侄一生蒙受耻辱被人歧视?区华子,师父给我的这身功夫,二十年前救你一命时废了一半,今天,你又刺了一剑,我全还给你们了,这掌门的位子,我本来就打算还你,你成全我声名,我离开华山派,再也不回来!” 区华子摇头,不,你害死我父亲!不! 区青海轻声:“你不看在我待你的兄弟情份上,看在你侄儿的份上,你们叔侄一向亲厚,他同你,比同我还亲,你忍心告诉他,你杀了他父亲?你让他怎么活下去?” 区华子闭上眼泪,泪水落下。 区青海手一动,银光一闪,区华子听到风声急切间伸手一挡,刀子已入肉,顿时在腹部划开半尺长的口子! 区华子一手压住腹部,刀子再刺他咽喉,他踉跄后退,摔倒在地。 区青海面目扭曲,扑上来,一刀刺向区华子胸膛。 杀了他,永远没人知道这些事! 话说韦帅望看到黑狼时,黑狼正把两个小朋友训得东倒西歪地,黑狼怒吼:“打起精神来!二个时辰你们就能这个样子!姿势要准确到位,用力!用力!在睡觉吗?!” 帅望笑:“让人怀念哈!” 黑狼回头:“想你爹了吗?” 韦帅望道:“再过一百年,或者他不会跳起来揍我的时候。” 黑狼走过来:“是有事,还是需要我帮你重温旧梦?” 韦帅望道:“谢了,看见你我已经开始噩梦了。那个,区华子回去杀他哥去了。我看他着急的样,是不想同你分享这一美好时刻,所以,如果你去晚了……” 黑狼道:“停下!收拾东西,走!” 韦帅望道:“你要带着他们?” 黑狼道:“这些人都是笨蛋,得有人照管。” 才看到:“小雷呢?” 帅望想了想:“啊,呃……”我走的时候,他一定是在后院练剑啥的…… 冷平忍不住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一听韦帅望说话,你们是不是就觉得黑狼师父还不错?” 安志无语地看他一眼,为什么我们遇不到武侠里那种比较有代表性的正常师父呢? 尹军道:“我从来没觉得师父错。”我一直觉得韦帅望错! 安志过去仔细看下他脸上被黑狼抽了一巴掌的地方,果然伤疤好了。 冷平忍笑,扭开头。 安志问冷平:“平哥,你学功夫时也这样?” 冷平愣一下,沉默一会儿:“家父对我,十分慈爱。”不,从来不骂,也不是,有时候也怒吼:“你脑子进水了吧?你给我立刻爬起来,不然我揍你!”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给冷平一巴掌,不过通常巴掌印不会红过二小时。而且冷平会红着眼睛沉着脸,冷思安一见他儿子小脸难看,立刻会道歉。 冷平沉默一会儿:“不过,他依旧要求四个时辰以上的练习时间。”累哭时,他会摸摸他的头:“你能行,再坚持一下,我知道你很勇敢。” 冷平叹口气,拍拍安志的头:“我知道你们很累,我也知道你们能坚持下去。犟强的孩子很讨厌,但是会有成就。” 安志微微不安,呃,真的,我们真的很讨厌?讪讪地:“我们,我们……” 冷平更加不安地:“我不是说你们讨厌,我是说……其实处久了你们很好。” 安志点点头,谢了,咱不讨论这个让双方尴尬的问题了。 冷平脸红:“真的,一开始你们看起来,好象拒绝同人交流的样子,而且,好象总防着别人似的,但是……” 安志面红耳赤地:“我们……”没有啊! 冷平道:“我想,可能你们只是想互相保护,然后,很排斥别人进到你们的小团体里……” 安志看尹军一眼,真的吗?不是这么恐怖吧? 尹军道:“没错,别人有爹有娘,根本不理解我们的感受,说了也是白说,所以,我们也不想解释。也不想同正常人做朋友。”把东西全扔进袋子里。 冷平瞪眼,安志也瞪眼,嘎,真的? 黑狼在门口:“带一瓶水,衣物都扔下,马上走。” 尹军把行囊扔到床上,拿起瓶水。 安志与冷平无奈地放下手头的东西,刚在镇上买的。 黑狼跑得太快,很快马就受不住了,于是全体下马,两个小朋友微微叹息一声,天哪……我们还没吃饭呢。 然后黑狼把韦帅望扛起来,韦帅望笑道:“驾。” 黑狼道:“老实点。” 尹军与安志互相瞪视一眼,天哪,活驴啊! 没啥好说的了,跑吧。 黑狼跑得跟马一样快,韩琦也没问题,冷平也可以支持,两个小朋友要吐血了…… 不带这样的,第一天强训,他们以前可没这样训练过,二个时辰对打,再加上一百公里骑马,一百公里快跑。 冷平回头看他们再看他们,他们跪下喘一会儿,再爬起来狂奔。 黑狼终于回来,伸手:“我拉着你们。” 安志看看他肩上的韦帅望,摇摇头:“不,不用。” 韩琦道:“来吧,小朋友们,手拉手。” 尹军咬着牙:“不用。” 安志暗暗叹气,不要吧,这个可以接受…… 黑狼点点头,转身就走。 韦帅望笑道:“加油,我给你们鼓掌。” 安志与尹军就纳闷:这猪头为什么一直被人扛着不自己走啊?他要是跑路都不行,带着他干嘛? 他们再倒下时,韩琦就在他们背上拍两下,两人忽然觉得呕吐的欲望消退了,心脏又跳得有节奏了,呼吸平复了,腿又有力气了。 然后他们来到华山派山脚下的真武大帝道观中,展开秘道地图,开启机关,顿时一声弓簧响,数十支箭就射了出来,韩琦冷平一手一个把小朋友扔了出去,拨剑拨打雕翎。韦帅望伸手指点:“那个!”黑狼一刀砍下,机关“咔”的一声,乱箭停止。 冷平好奇:“怎么搞的?” 帅望道:“射箭必有弓弦,大珠小珠落玉盘,弦断了,就老实了呗。” 冷平点头,啊,那倒是,可你怎么知道弦在哪儿? 除非第一根弦装了消音器,否则韦帅望肯定会知道弦在哪儿啊。 韩琦忍不住道:“这个时候,杀上去要更快吧?” 这山上哪有挡得住咱们的高手啊? 帅望一边看图一边观察山洞里的改装痕迹:“别担心,我对机械改装很有经验,不比你对砍人经验少。” 伸手拿个石块把门挡上。 帅望笑:“旋转门,这边关门,那边滚石就下来了。卡住就没事了,咱们走吧。” 一路上这儿砍一刀,那砸一下,四五个机关之后,就到山顶了。 安志与尹军到这时候,终于服了。这猪头,就算真废了,也值得把他背上山来。 玄武殿上静悄悄,帅望轻轻指点:“那边,好象已经打起来了。” 黑狼把韦帅望往地上扔,人如鬼魅一样无声地窜出去。 区青海正一刀砍下去,黑狼来不及拨剑,和身扑上,一拳将区青海打飞。 区青海只听自己肩头发出一声脆响,整个人顿时飞出去,直撞到对面墙上才摔下来。区青海痛得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喉咙里闷吼一声,咬住牙,眼看着黑衣人几步过来,当即一刀刺过去,同时大叫:“来人!有刺客!” 黑狼闪过刀锋,一把抓住他手腕,轻轻一拧,只听“咔吧当啷”两声,区青海的手腕以不可能的角度转了半个圈,手里的匕首顿时掉到地上。区青海痛叫:“你是何人……” 黑狼再一用力,区青海的整个手腕转了一个整圈,前臂两条骨头顿时就崩裂开,断骨从皮肉里支出来,白惨惨滴着血。 区青海忍无可忍地发出嚎叫声。 那边韦帅望放把区华子放平,宽衣解带,只见伤口横断了腹肌,只有一层薄膜,隐约可见一圈圈的肠子。帅望“啧”一声:“又把同情心用到狗身上去了?” 当即就坐地上,用药水洗洗手,穿针引线,准备做点手工活,一边笑道:“我当年同干娘学绣花,还被我师父一顿打,你看,这不都用上了。” 区华子痛得发抖,也忍不住笑一声,然后就被惨叫声惊到,他转头看一眼,心里恨不能去亲手捅区青海一万刀,看到血淋淋的白骨,还是不忍再看了。 这只手,曾经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教他写字啊! 也是这只手,一刀又一刀想要他的命。 也是这只手,打他手心:“不练字也不练剑,你成天跑出去玩?” 区华子颤抖着:“帅望!”制止他。 韦帅望看看黑狼:“小子,我听到脚步声了,你手脚快点!” 黑狼两巴掌把区青海的脸打肿,人也打醒过来:“不……” 黑狼道:“别着急,这下为了逸儿身中四剑!”区青海的膝盖骨发出脆响,区青海惨叫:“杀了我!杀了我!” 黑狼再踩一脚:“这下为我女儿失去母亲!” 区青海惨叫一声,再次昏了过去。 区华子挣扎:“不!不!” 黑狼轻拍区青海的头顶:“现在,我们慢慢聊聊,说,我为什么杀你!” 区青海咬着牙,黑狼在他肚子上打一拳:“我可以慢慢打,不但打出你的屎来,连你的肠子都会喷出来。” 区青海颤抖着:“我偷了追杀令,我杀了白逸儿!杀了我吧!” 黑狼再给他一拳:“忍着点,我再给你十拳八拳的,你肯定会死的。” 区青海在剧痛中全身僵直着颤抖:“杀了我!小区,杀了我!” 区华子猛地推开韦帅望扑过去。 帅望吓得:“黑狼,小心,别动手!” 黑狼本来要回身给区华子一脚,听到帅望叫声,回头看看区华子那血淋淋的肚子,伸手卡住区华子的脖子:“白痴小子!他杀了你爹,还要杀了你!你敢拦我,我连你一起杀了!” 帅望惨叫:“喂喂,自已人不打自己人!” 区华子捂着伤口,全身失力,缓缓跪下。 帅望过去:“黑狼,够了。” 黑狼道:“不够!” 帅望道:“怎么都不够,可我们不是牲畜,不能干太过份的事。” 黑狼沉默一会儿,看看两个孩子惨白的脸,冷平惊恐的目光,跪下哀求的区华子,半晌,抽出剑来,扔给区华子:“杀了他!” 区华子双手颤抖,握住剑柄,抵在区青海胸前。 门口喧哗声,韩琦已经砍倒两人。 帅望道:“快,区华子有人看到你了!” 区华子轻声:“不要紧。别伤他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韦帅望怒道:“他妈的,你侄子找你报仇,你宰了他还是让他宰了你?” 区华子咬牙,那一剑只是刺不下去,颤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区青海轻声:“我书房,清静无为四个字后,有个暗格,里面的书信能证明你的清白,证明我该死,小区,别让我儿子找你报仇。” 区华子再次落泪:“我不会!”闭上眼睛,手一用力。区青海整个人一震,然后头撞地上,半睁着眼睛,头歪向一边。 区华子内心惨痛,忍不住喉咙里狂叫一声“啊~~~~!” 481 154,收服 154,收服 此时区谦已到,他是区戈的亲弟弟,区华子的亲叔叔,虽然也按师兄弟排行,区华子叫他师叔,与别的师叔伯是不一样的。 此时一见区青海倒在血泊中,区华子手握带血的宝剑泪流满面,人就呆了。 然后看到地上血淋淋倒着几个弟子,不知生死,当即大吼一声,拨剑扑上。 韩琦挥剑逼退几个小朋友,将区谦拦下。回头叫一声:“教主!”咱是跟对方死砸,还是逃,很难再不伤人了。 区华子回头,大惊:“别动手!别伤我师叔!” 黑狼道:“你少他妈废话,站着让你师叔砍啊?!” 韦帅望伸手就把区华子拎到门口,区华子尤自痛叫:“住手!” 韦帅望已抽剑横他脖子上:“住手!” 韩琦内心叹气,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要白白放掉?咱们人手够,能把华山派一窝端了!可是,他脸上的皮还痛着呢,哪敢抗令,手中暗用劲,逼退区谦,后退到韦帅望身边。 区谦一见区华子被对方抓住威逼,虽然刚才眼看着区华子手握着剑,刺在区青海身上,可是区华子倒底是他嫡亲的侄子,他又一向知道小区为人,此时心中再多疑惑,也只能一挥手:“大家住手!” 帅望道:“二十万两白银,赎你们华山派功夫最高的笨蛋回来。不然,我免费每天还你们一部份区华子,一次还一斤,估计半年,你们就能把他拼好了入土为安了。” 区华子挣扎,帅望附耳笑问:“你再不想回家了吗?”区华子呆呆地,我,还能回家? 韦帅望手里剑在区华子身上比划:“我先给你们留下个耳朵?鼻子?眼睛?舌头?还是留根手指做信物呢?” 区谦吓得:“住手!住手!我们赎人!只是银钱一时不能凑手,请教主宽限几天!” 帅望缓缓道:“也不一定要银子!你们掌门书房里,有个暗格,里面的东西,我想要,你可以打开看看,如果觉得值,就拿来换你师侄吧!” 区谦回头看看三个师兄,一个师弟:“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区华子愣一下,才明白,韦帅望这是要当众揭穿区青海,然后,他们当然就可以离开了,区华子也可以回来了! 区华子急道:“不!不可以!” 帅望愣了一下:“什么?” 区华子道:“不!” 帅望沉默一下,轻声:“区华子死人已无知,活人还活下去!” 一声惨叫:“爹!” 扑过来的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他的师叔爷们没拉住他,所以,他扑到韦帅望面前,当即被黑狼一脚踢回去,几位师爷级长辈吓得,以为这下子这小子就跟当年的区戈一个下场了,谁知那小子倒下居然还能再跳起来再往上冲,当然,这次大家不会让他再得手,几位师爷按着肩头把他拉回来:“展松!” 来的正是区青海的儿子区展松,眼见自己父亲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已经红了眼睛,狂叫:“谁杀了我父亲!” 区华子顿时热泪盈眶,哽咽着:“是我!” 区展松呆住了,然后看到区华子身后的韦帅望,半晌:“他们,你怎么……你怎么能?!” 区华子还要说话,韦帅望点了他穴道:“废话少说,再有人上前一步,区华子就死定了。”然后交给黑狼:“小黑看着他。韩琦跟我去书房一趟。” 书房在内间,韦帅望进去一看,“清静无为”正讽刺地高挂在墙上呢。 韦帅望四望一下,屋子看起来挺干净,不象有布置的样子。伸手把字幅扯下,条幅落地,两个挂轴声音微微空洞。韦帅望一声“不好”,一脚踢出,条幅穿窗而出,然后一声巨响,炸开。 外面一阵乱,只道韦帅望知道他们预备偷袭,扔出手雷来。倒是立刻都撤了。 帅望气骂:“这个损贼,居然偷了老子的设计!”挂轴是空心的,里面两样炸药平时无事,一旦倾倒混合,立刻爆炸。 再看墙上,一条木板有淡淡的修补痕迹。 帅望伸手敲敲,果然里面有空心,空间小,料必装不了什么大机械。 韩琦心惊肉跳:“教主,我来吧。” 帅望道:“别,我反应总比说话快些。” 打开木板,里面一个信封。上面一张纸写着,某年月日,不幸被俘,因心爱女子与儿子落入魔教手中,不得不降。千万百计寻得李唐谋害冷恶之证据,以此相要胁保华山派中立与爱子姓命,得此信者,当知余多年为人所迫,已竭力保全华山派,万请保护我妻儿之安危。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啊,李唐还真害过我爹。急切间来不太看,帅望放到怀里。 那边,区家长辈们拦着区展松:“且问问他们听到什么。”把几个受伤的弟子救醒,居然都不是至命伤,区谦忙问:“怎么回事?你们听到什么?” 最早到的一个弟子,忍痛陈述:“我们在外面听到掌门惨叫声,然后听到掌门叫区华子师叔。” 区展松擦干泪过来:“我爹说的什么?” 那人道:“他大叫,杀了我,小区,杀了我!” 区展松呆了呆:“他是说,我师叔杀了他?” 那人摇摇头:“不是,好象是要师叔快点杀了他。” 区展松回头看看,黑狼身后区青海一身血,骨头都露在外面,禁不住再次泪眼朦胧:“他们折磨他……” 那受伤的弟子道:“我冲进来,看到区师叔被那个人……”一指黑狼:“抓住,不让他过去,师叔身上一直滴血,然后我就被打晕了。” 另外几个弟子道:“我们进来时,看到区师叔杀了掌门。” 区展松再次抹一把脸上的眼泪:“不怪师叔,他只是不想我爹受折磨。”看着区华子,泪如雨下:“师叔!” 区华子口不能言,摇摇头,忍不住眼含热泪,不是的,孩子,不是的,我是来杀你爹的,我说不出口! 黑狼看人家推理得挺来劲,也懒得解释,瞪着眼睛,随你们咋想,来找老子报仇,老子就砍死你们。 韦帅望回来:“东西拿到了,别给我们找麻烦,你们查查帐,看能付多少银子,派个人来聊聊,我给你们打折。”向黑狼道:“走吧!” 黑狼抱起区华子,向帅望轻声:“他们以为区华子是看不过不忍心他师兄被折磨,所以下手杀了区青海的。我看,把他扔下也没啥问题。” 帅望看看区华子:“他伤口崩开了,治好再说。走。” 区华子一路沉默不语。 直到韦帅望用药水给他清洗伤口,区华子痛叫一声,抬起头又摔下去。 帅望道:“看起来麻药还没起作用。不过,你的伤口最好尽快处理。” 区华子咬着牙,半晌,轻声:“你找到什么?” 帅望道:“他承认受到威胁投降了魔教。” 区华子半晌:“他已经死了。” 帅望点头:“我猜到了。”他已经死了,你不想坏他声誉,虽然我还活着,我才是更需要声誉的人。 区华子道:“我不想展松离开华山派,他已经很痛苦了,还是我离开吧。” 帅望道:“你和他都不用离开,你听到他们说的了,你只是不忍看我们折磨你师兄。” 区华子摇头:“不,我不能骗他。” 帅望看他一会儿:“你确实只是想结束他的痛苦,是不是?”你倒真长了一张诚实的脸。 区华子道:“我是去杀他的!我心里知道!” 帅望道:“可是你没杀他,杀他的是我们,这就是事实。” 区华子道:“我没法看着我师侄的眼睛说这谎。” 帅望想了想,你师兄咋对你的,你就咋对他儿子呗,看你这心理素质…… 算了,心理素质太强的人容易无耻。 帅望道:“好吧。有一天你侄子要宰你,你可以让他来找我。不过目前看来,你侄子找你的可能性比较小,找黑狼的可能性比较大,为你侄子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留在我这儿,或者黑狼那儿,比较合适。”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我会向他说明真相的。” 帅望道:“我不觉得他愿意听到真相。”于是就听不到。 区华子道:“不能让你背黑锅。”犹豫一会儿:“我私下同他谈。”脑子晕晕的,开始找不到北了。 帅望道:“如果你私下里去说,我觉得,就凭你同魔教合作这点来说,可信度很低,到时他们可能唯一采信的就是你承认你杀了你师兄。当然,也有可能相信你。但是,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的好。所以,要么,你去冷家,当众宣布,要么,你去冷家私下同冷家掌门谈谈,我想,他会用适当的方式向你师侄转告的。对我来说呢,其实我不太介意别人的说法,但是,我师父得知道,我可不是跑到你们家去杀着玩。”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我去同韩掌门说。”声音渐渐疲惫。 帅望轻声:“区华子,真相就是,不是你杀的区青海,你确实只是想结束他的痛苦。你从来不想杀他,所以肚子上才会挨一刀。你只是结束了他的痛苦,所以,你不欠他。好好睡一觉吧。” 区华子点点头:“你是好人,帅望,我留下保护你吧,或者,你收留我吧,我无处可去了。”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也落下来,他睡着了。 帅望微微叹气,给区华子缝好伤口。白痴啊,你师兄对你的不忍下手,回报以当胸一刀,你还流泪呢。二十年前的投降或者不得已,二十年间,你师兄每次面临危机都选择杀人灭口啊,你还不明白他的为人吗?他就是一伪到骨子里的伪君子。你小子为这点事入魔教,可真亏啊。 482 155,意外 155,意外 远处一声巨响。 韦帅望跳起来,黑狼按住他:“我过去看看。” 帅望道:“冷先!拦住他!” 黑狼飞快扑过去,帅望道:“韩琦,看着区华子。”抓到一匹马,狂奔而至。 玄武殿里秘道大门已关,冷先站在外面,黑狼拨剑过去:“怎么了?” 冷先摊开手:“我刚到,正要发信号找你们。” 黑狼道:“已经结束了……” 冷先指指里面,黑狼道:“不是我们。” 韦帅望飞下马:“冷先,你干了什么?” 冷先摇头:“不是我!” 帅望问:“里面有人吗?” 冷先道:“我看到华山派的人追下来,秘道门被石头卡住,我就把石头移开,关了门。” 帅望只觉得全身寒冷:“里面有什么人?” 冷先道:“区家那几个长老级别的人物,还有……” 帅望轻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孩子?” 冷先点头。 韦帅望扑过去开门,冷先道:“里面可能还有……!”还有人活着。废话,因为可能还有人活着,所以韦大教主才会开门。 韦帅望去拉动大门开关,已经扳不动。恐怕是里面的石头卡住了。 然后想起来:“你爆炸前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冷先道:“好象是石头掉落的声音。” 帅望呆了一会儿,他卡住门,所以石头没掉来,冷先关门,石头落下,引爆炸药!他一开始没发现在炸药的开关,那是因为炸药是震动引爆的,只要埋在地下,为了防止误爆,那个炸药的敏感性一定不强,他们几个都有功夫,轻手轻脚,所以,他们没事。华山派的人可能是以为机关都被破坏了,或者,这个门的机关只能在门口关闭。想不到冷先会在门口关门! 帅望轻声呻吟:“天哪!”我答应不动华山派的人,结果把人家长老级别的人全歼了!完蛋了! 黑狼道:“我们走吧,这不是一两个人能挖开的。” 帅望看了一眼冷先,沉默无语。 冷先道:“教主,也别太担心,如果是他们自己安的炸药,看到我关门,功夫高的,应该还来得及逃。” 帅望呻吟一声:“他们看到你关门,有害怕要往回往的意思吗?” 冷先顿了一会儿,摇摇头:“他们只是大叫,别让我关了门,别放跑了我。” 帅望长叹一声,看来这些人不知道区青海在秘道里的新布置。这下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黑狼道:“这事与你无关,帅望,咱们走了,冷先已被逐出魔教,他做的事与你无关了。”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没什么,本来,我们来杀区青海,也没啥可能不误伤他人的。撤了吧。” 冷先远远躬身送别。 黑狼无言跟在韦帅望身后,帅望过了一会儿:“你带着冷平和那两个孩子还是去京城吧。” 黑狼点头:“不过,我们在华山派亮相了,恐怕在京城会遭驱逐。” 帅望道:“我手里有区青海的证据。后面的爆炸就象你说的,与我们无关。” 黑狼道:“只要你拿定主意就好。” 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有意外,把冷平与两个小孩子扔下就可以。冬晨不会伤害他们的。” 黑狼点头:“我把你送回问天堡。” 帅望摸摸黑狼的头:“好。” 黑狼侧侧头,白他一眼,看在小韦一脸黯然的份上,没吭声。实际上,他挺想拍拍那个脸色惨白的笨蛋小子的后背的。 韩琦冷平迎过来问:“什么事?” 帅望只挥挥手,韩琦已经弄到辆马车,把依旧昏睡着的区华子放在里面。韦帅望上去,坐在车门前:“走吧。” 韦帅望慢慢打开区青海的的秘密。 年月日,代李唐下注五十万两白银,买韦帅望性命。提款单据与下注筹码为证。 年月日,代李唐调查南家兄弟,南家四子或有利用价值,刺杀韦帅望。调查单与南朝下注筹码为证。 年月日,代李唐联络苏家兄弟,并赠魔教毒药一丸,与墨沁黑鹏联合行动,杀韦帅望于长白山。毒药原盒为证。并苏氏与黑氏各执一半玉玦为约。 某年月日,代李唐向冷家分舵透露冷恶进入冷家地界。后李唐通报冷恶失踪,令配合冷家全力击杀。经查,冷恶虽身受重伤,但为白逸儿所救,并冷先在侧,难以下手。 韦帅望叹息一声,李唐还真是不死心,混蛋当初可是对冷恶表示过效忠的,看起来这小子的誓言也没多大约束力,不能不防啊。 冷平过来,眼神看起来有点呆。 帅望招手:“过来坐这儿,小子,怎么了?” 冷平下马,坐到帅望身边,低头千回百转了一会儿:“我害怕黑狼。” 帅望呆一会儿:“嗯,这小子敢欺负你,等会儿我揍他。” 冷平道:“他,他,出手太狠毒了。” 帅望看着冷平,是吗?小黑同我比还差的远呢。要是有人动了我家芙瑶,你看我不把那家伙弄到医堂去一寸一寸花上一年半载的削成个肉棍,然后挂在墙上当花瓶用! 靠,我这是想啥呢,我咋会这么狠毒呢……韦帅望伸手给自己一嘴巴,把冷平吓得:“你干嘛?” 帅望忙道:“没啥没啥,我忽然想到要是有人动了我女人,我会咋修理,结果不比黑狼强,应该是比他坏不只一个等级。咳咳,我们别谈我了。那个,黑狼看起来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只要你不宰了他女人,他一般还挺,挺宽宏的。”忽然间想起来:“啊,他没怎么你吧?那个,你爹当年主持的是他师父的正义,所以……他没揍你吧?” 冷平呆了一会儿:“没,没有……”不但没有,好象还挺照顾我呢,指点他二个笨弟子时,顺便也指点下我呢。 韦帅望道:“我觉得他也不会。”我兄弟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冷平结结巴巴地:“我是说,他,他对区青海……”太可怕了! 帅望叹口气:“确实是不太雅观……” 冷平沉默一会儿:“你也挺可怕的。” 韦帅望忍不住笑:“确实如此。” 想了想:“你同他再呆一段时间,我不会让你同他在一起很久的,但是,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顺便照顾下两个小朋友,可能对两个小朋友有点好处。”其实是老子实在不能把你再留在魔教,你离开他我又担心您小人家活不下去。再想想:“黑狼马上会去京城,我想,你跟着他,可以见到你冬晨兄弟,然后,你可以同你冬晨兄弟多相处。这样也比较自然一点,别让黑狼觉得……” 冷平点头:“啊,是。你说的对。我也不想让他觉得我对他有什么意见,他,他毕竟……” 帅望点点头,这就是小白与小黑的区别。虽然冷平很难同意黑狼的做法,他还是不想伤害他。 冷平是好人,他没法同黑狼相处。 区华子清醒过来,伤口缝好了,缝工很漂亮平整,当然在大名鼎鼎的青白布衣学过绣花的手缝的。 床在晃,房间小得奇怪。区华子终于明白过来:“马车?” 韦帅望从外面进来:“嗨,睡得好吗?” 区华子微笑:“帅望,谢谢你了。” 韦帅望苦笑:“你不怪我就好。”我都习惯救了啥人之后被人骂一通了。 区华子道:“我想过了,不能让你背这个黑锅,我同意公布真相,。” 帅望愣了一会儿,坐下:“什么意思?” 区华子道:“我昨天是有点情绪激动。我仔细考虑一下,如果让你背黑锅,虽然你说过你只要你师父不误会你就好。但是,人在江湖行走,名声是很重要的事。小韦,你不是坏人,虽然你沦落到魔教,但是,我知道很多人对人你的遭遇,还是,很同情的,虽然你的手段让他们觉得过份,但是他们始终觉得你是一个重情义也很有道义的人。如果,你无故杀了华山派的掌门,如果你不能证明你是有原因的,江湖同道会觉得你是决心与北国武林为敌了。至于展松,他父亲是他父亲,我会尽我所能照顾他,如果他觉得,我手染他父亲的血,不愿受我恩惠,我会离开华山派,托师叔好好照顾他。” 帅望沉默,良久:“你侄子,你师叔……” 区华子看着他:“怎么了?” 帅望长叹一声:“昨天我们离开后,听到一声爆炸声,我回去看时,秘道门关上,打不开了。” 区华子看着他:“什么?” 帅望道:“秘道里可能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你师侄师叔可能是追我们下来。半路遇到冷先。冷先关了大门,里面发生了爆炸,不知伤亡情况如何。我会吩咐人打听消息,但是……” 区华子挣扎着就要起来。 帅望按住他:“我会派人去打听。我们不能再在附近出现了!” 区华子痛叫:“韦帅望,是不是你……” 帅望按着他,一字一顿说:“不是我!相信我!不是我!” 区华子颤声:“不!里面没有炸药这个机关!我知道里面的机关,没有炸药!” 帅望道:“那就是你师兄后安的。” 区华子痛叫:“他不会的!就算他不告诉我!他连他儿了也不告诉!” 韦帅望想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冷先!” 掀帘子叫黑狼:“小黑,过来。” 黑狼跳上马车:“什么事?” 帅望怒问:“炸药是不是冷先扔的?” 黑狼道:“冷先那个震惊的表情可不象是装的。”那小子一脸直白,不是那样的说谎高手。 帅望愣愣地想一会儿,抱头:“我迷糊了!” 黑狼道:“总之不是你我干的,虽然我觉得,就算我这么干了也是应该的。你用不着这么急,以后再查好了。” 区华子痛叫:“我应该当众公布真相,我应该立刻当众公布真相!这样他们就不会追下来!” 韦帅望叹气:“从当时的情况看,没有必要。他们也未见得就信!” 区华子道:“不,任何时候都应该说出真相,谎言就是谎言!我不应该说谎!”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说的是。但是,这依然是别人的谋杀,或者意外事件。不是你杀的人,也不是我杀的人。” 区华子沉默。 帅望轻声:“你怀疑我?” 区华子摇摇头:“我知道你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沉默一会儿,也不一定,韦帅望只是不想他师父知道他杀了人,但是在白家,他并不会因为他师父不高兴就不杀白家兄弟。不不,韦帅望并不牵连无辜,即使在白家,砍了下人耳朵是黑狼,他不会这么干。当然,他在温家搞了屠杀,但是,这次,他明显很冷静,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良久,区华子轻声:“你在山上,绑架我做人质,是不想再伤其它人。你的手下,也都很克制。没道理怀疑你。”几个同门都只是被打晕或者刺中四肢一刀,剥夺作战能力,但不致命,明显是被吩咐过。 帅望轻声:“冷先虽然,我没嘱咐,但是,他应该知道,明白我的意思。他同你们没仇,没道理安排那个炸药。”最可能的,还是区青海干的,他们自己人一进门就会关掉机关,根本不会让石头落下来,也就不可能有炸药,那个炸药是专为了让不知机关的高手进入后,防止他躲开巨石的,甚至,石头的主要目地,就是引爆炸药,功夫象区展松那样的,一开始没把机关关掉,应该就已经挂了,知不知道炸药根本无关紧要。 帅望轻声:“我觉得,区青海干的可能性比较大。炸药是石头掉下来震动引爆的,以你师侄的功夫,如果真的忘了关掉滚石的开关,根本躲不开石头,所以,知不知道炸药,就无所谓了。” 区华子慢慢低下头。 帅望道:“根据我的观察,石头安在十米远的地方,从石头落地的高度算,能在石头落地前,瞬间穿过,或者,想办法阻止石头从陡坡滚下的,华山上,顶多是你有可能做到,所以,他真的没必要再告诉别人。” 区华子沉默了。良久点点头。终于接受,区青海有害死他之心。 帅望叹口气,可是,他却没法对冷家山上的人解释。 韦行很不解:“你们派了苏西楼去长白山?” 韩青道:“有什么问题?” 韦行道:“这种事,不一向是……”掌门人派亲信去吗?毕竟一声战争总是有利润的,即使没有,也有功,有功就有赏,这不是老子离开你们跟前不再做答应的唯一途径吗?也是不让异端份子占据要职的一向原则。 韩青道:“长白山是魔教必争之地,那是一个危险的地方,我是不会让你去的。你安心在山上呆两年吧。” 韦行气恨,不,两年会把我搞疯的…… 老子要出去做大王,不要在这儿当跟班,虽然老家伙越来越和气,我懒得跟你四处陪笑。 韦行气道:“李唐一个人根本不足惧,你要派苏西楼长驻北面吗?” 韩青半晌叹口气:“我倒希望他能长驻。可是,如果他真的杀了李唐的话,小韦是个……”有仇必报的人,那孩子手段千奇百怪:“恐怕,苏西楼是不可能在长白山脚下站住很久的。” 韦行呆了呆:“我儿子是个啥?你啥意思?” 韩青无言地看他一眼:“我们先灭了紫蒙城里的刘香,他已经生气了,如果李唐再死了,他会更生气。虽然那孩子不会诚心想对付你,可是他一生气,就出意外,我不希望出意外的是你。” 韦行气愤:“这叫什么屁话!什么叫他一生气就出意外?老子没事揍他一顿,他气得半死,怎么从来没见什么意外?你是觉得我在山上有意思吧?有总管你不用,单让老子跟班?老子不爱伺侯你了!” 韩青无奈地看着他。 冷秋里堂咳嗽一声,韦行立刻闭上嘴,转过身去,恭恭敬敬等他师父出现,刚才的气焰全没了。 冷秋洗漱过后,接过平儿送上的茶,喝一口:“让他们进来吧。” 两位弟子问过安,冷秋问:“韦行,想当掌门了?” 韦行愣了愣,什么?瞪着眼睛,不明白,拒答。 冷秋道:“那就是,想当长老了?” 韦行气:“师父!” 冷秋道:“不想当,你就少废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个白丁对掌门指手划脚的?你师弟派什么人,还要你同意?闲的你吧?” 韦行气结巴了:“我,我……”不敢说,我是他师兄,问问还不行?咬牙半天,到底也不肯认错,只敢怒不敢言地站在那瞪着。 韩青忍笑看他一眼,欺负我吧,你把那些理再跟师父说一次啊。 韦行瞪他一眼,你等着! 冷秋道:“站着干什么?今儿的战况还没送来,你反正没事,去看看吧。” 把韦行给气得,啊!老子是给你送信的?你山上闲着的人少啊?不过他可没胆子象他儿子一样回答个我才不去,躬身答应:“是。”退几步,转身出去,才咬牙肚子里骂老狗与老狗的死忠犬。 早点摆上,冷秋让韩青坐下一起吃,虽然韩青一早吃过,也坐下喝碗粥,笑道:“师兄在山上闷坏了。” 冷秋道:“打鸡骂狗的,哪天揍他一顿就老实了。” 韩青瞪眼,呃,没见他打谁,他倒是骂我来着。 冷秋见韩青瞪眼,忍不住笑:“他这是跟冷兰学的吧,小师妹啥事都能瞪着眼问为啥,他也试试。” 韩青笑道:“这些事,倒也该同他们商量。” 冷秋瞪他一眼:“你只管假装同他们商量,别让他们同我提商量的事,我年老体弱的,受不了这个折腾。” 韩青点头:“是,我同他们商量。”得加紧教育下一代掌门啊,韦行不爱听转身走了也罢了。小冷兰一大早,在秋园门口转一圈,那时候冷秋还没起呢,她就问侯平儿一声,只当请过安了,借由子就走了,再不肯到秋园照面,冷秋也不说她,礼节有失倒没啥,这小丫头油盐不进啊,两眼一抹黑,明摆着是冷家的事少找她的意思。经过以前那些事,他们又不敢派实事给她干,这可如何是好? 哪怕她打着呵欠,也得让她在边上听着啊! 韦行一转眼就回来了:“师父,有急件!” 韩青忙起身接过,呈给冷秋,冷秋示意他先看,韩青打开,看到一半,就气得眼前发黑,冷秋斜眼看着韩青的脸色:“刘香的事发了?这小子炸了啥?” 韩青轻声:“区青海惨被折磨而死,区家长老连同区青海的儿子被炸死,区华子被绑架!” 冷秋慢慢放下筷子,半晌:“这小子有点过了!” 483 156,责任 156,责任 虽然韦帅望再也没说什么。 但他一路少见的沉默,对于区华子来说,小韦是那个被四十军棍打烂屁股,趴在床上只关心他的点心的人。忽然不出声了,当然是难过。 所以,区华子拍拍他。 帅望抬头,区华子无言地再拍拍他,帅望呆了一下:“你安慰我?” 区华子轻声:“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人了,我不能让你别难过,但是,确实不是你的责任,人不能预测未来,我仔细考虑过,如果说这件事里有错,就是我不该试图隐瞒真相,即使是好意,也是过失。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为死去的人难过,担心别人会误解你,但是,别再自责。” 帅望呆呆看了他一会儿,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忽然间眼泪掉下来,轻声:“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可能当初淹死那些人的冤魂找上我了。” 区华子轻声:“别胡扯了,帅望,你肯为不相干的落泪,你不是坏人。有时候,人得放下过去。这句话,劝你,也劝我自己,咱们互相提醒着,我们好好地活着,才能对别人好,别人才能对我们好,这个世界才能变好。这么多年来,我唯一学会的,就是不能恨自己。你难过,伤害自己,就是在伤害关心你的人,他们没有过错,命运对你不公,你伤害自己,命运不会痛的。如果真有命运在,可能笑声是打败它的唯一办法。” 帅望慢慢露出微笑,点点头。区华子再次拍拍他后背:“对自己好点。” 帅望微笑,也拍拍他:“你也是。” 帅望道:“先回问天堡,等你伤好,去冷家打个招呼,不,我先写信过去,不,你先去更安全。” 区华子按住他手:“帅望,我不会有危险,尊师一向照顾我,也信任我。” 帅望沉默一会儿:“对。”即使他不相信你,也会认为你是受骗了,不,他应该会相信你的,黑狼那时告诉他区青海是凶手,他看起来是相信了。只怕,他不会相信区展松的死是意外。不,我想,他会相信的,我从来不是干斩草除根那种事的人,只是,只是…… 区华子道:“即使有什么原因让他不相信,帅望,他伤不到你,你还有机会解释,即使他不相信我,我想他也不会认为我是有意去谋杀,你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帅望点头。良久:“我,同他,处在……不,我是魔教教主,我应该再慎重些,任何冲突,因为身份问题,容易引发战争。我想,我想他们也明白冷欣的事,根本不可能是我干的,但是,形势所迫,依旧要进行报复行动。我恐怕,我是怕,掌门与教主,有时候都身不由已。” 区华子道:“那确实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不过,你的脸色看起来很情绪化。” 帅望苦笑:“当然是冷家与魔教的问题,可也是我同我师父的问题。” 区华子点头,他明白,就象他对区青海,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他是凶手,跟聪明智慧无关,他就是不能相信。 对于韩掌门来说,一万个证据依旧不能抹去魔教在他守护的北国武林进行杀戮的阴影。 这次的袭击,比若干年前那次冷恶杀上华山派造成的伤亡更可怕。区华子只能拍拍韦帅望了。 帅望看他一眼:“你有没有,冷恶又来了的感觉?” 区华子看他一会儿:“那个人,是不会对他人的死亡表示任何不安与难过的。”那个人对死亡的看法同你不一样,没有愧疚没有不安,他喜欢看到死亡,鲜血会让他手舞足蹈,他是恶魔。 帅望低头,如果,我不是被留在冷家,如果,不是我师父,恐怕,我也会有相似的感觉吧?在我小时候,看到毒药与炸药时,确实有种:哈,我有个秘密,我能掌控你的生死的得意感觉。当然,我不会真的想谁死,不管别人对我做了什么,我不愿我的手结束他人的生命,我不愿意! 韦帅望到问天堡,张文迎上来:“教主,李唐送来两口棺材,请教主过目。” 帅望呻吟:“狗娘养的胆大了,老子还活着,他就敢给老子送棺材。” 张文呆了一会儿:“呃,教主,虽然我也觉得他是狗娘养的,但是,他肯定不是让你看棺材。” 帅望道:“难道是让我看木料与手工吗?” 张文望天:“棺材干嘛用的?” 帅望发出更大的呻吟声:“送死人给我看,我会宰了他的!” 不过韦帅望还是去看了一眼,然后吐了。 张文一边令人收拾,一边道:“知道谁吐的吗?”手下老实回答:“教主吐的。” 张文道:“来人,拉出去砍了!” 那老实一惊之下,终于聪明了:“我吐的,我吐的。” 张文点头:“真是个废物!收拾完滚远点,说谎割舌头。” 可怜的人一边点头,一边收拾垃圾。 韦帅望终于苦笑:“咋回事?” 张文道:“李唐的人遇袭,两个队长被特别处理,绑在门前当装饰。其余的人,当成火炬,点天灯了。” 帅望问:“多少人?” 张文道:“五十人。” 帅望慢慢坐下:“李唐呢?” 张文道:“报复,追杀。” 韦帅望道:“这是请救支援吧?” 张文道:“他什么也没说。” 帅望道:“你打算去支援吗?” 张文道:“我听教主命令。” 帅望道:“被冷家与女真人夹击,伤亡会很大,抛弃不理,不合道义。” 张文惊愕:“冷家?” 帅望疲惫地:“华山派死了很多人。我想,会有报复行动的。派人看着冷家的焰火,或者,问问这两天有没有不正常的焰火。” 张文缓缓道:“你把华山派灭了?”瞪大眼睛。 帅望苦笑:“修罗现身,必有修罗场。” 张文想了想:“又是意外?” 韦帅望禁不住笑起来,点头:“又是。” 然后笑容消失,帅望沉默地坐一会儿:“所有战斗团队,率全部精英过去支援。” 区华子微微惊讶:“帅望,你要同冷家全面开战吗?” 帅望道:“只是尽最大力控制局面。”只有胜利者才能决定是否有慈悲。如果我被追杀,当然只能遇佛杀佛,遇鬼杀鬼。既然不得不战,选择强大吧。 区华子道:“小心一点。” 帅望道:“你立刻去冷家吧,区华子,尽量争取回到华山派,至少留在冷家山,你愿意帮忙,我很感动,但是,这里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我师父问你什么,你只说你听到看到的就好,别为我辩解太多,先保护你自己。”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不用担心我。” 帅望过去,拥抱一下:“谢谢你的鼓励。好好养伤,五天后可以走动,最好做马车。” 区华子道:“你的表情,好象又要承担天底下所有伤亡。” 帅望苦笑:“没事,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么多,我知道不是我的……”苦笑,不,是我告诉女真人应该直接向魔教报复的!我许给他们五十人,我指给了他们地点。是,没有平民伤亡,但是,我是神吗?可以把这些人的命运转给另外一些人?我可以这么做吗?本来,他们可能不会死的。他们的惨死! 如果他们知道我曾经出卖他们,在惨死前,会表示谅解吗?不会吧,他们会切齿痛恨我,他会说,到地狱里也不原谅我的。 我是否应该什么也不做? 不,他们是屠杀女真人村庄的人,他们死,比无辜的平民死要更…… 三残站在他身后:“教主找我?” 帅望回身:“给冷家,给整个武林写个通告。” 三残轻声:“教主的表情很哀伤。” 帅望苦笑了:“对。” 三残道:“教主如果不集中精力到将要发生的事上,未来还会出现更哀伤的表情。” 帅望呆了一会儿:“你说得对。让区华子给讲讲经过,这些,是从区青海那儿找到的,让区华子一起带去。” 三残道:“是。” 帅望问:“那些案子审得如何?” 三残道:“谢农的回答基本属实,先后复核了几次,有出入,但是,只有漏的,没有多出来的,证明他忘了一些人名,但从没试图编造。韩堂主不知向教主提过没有,我们抓了给谢农送饭的人,审讯之后,他承认谢农要求自杀,他愿意提供帮助,同时,他是李唐派去探谢农口风的,我们抓到他时,他刚从李唐那儿离开,准备好了毒蛇针。保管教主衣物的,张堂主的手下,都自陈清白,经过一点恐吓与轻度拷问之后,有两个人承认当班时曾经有离岗行为,他们认为,当时刘香刘堂主可能有意引他们离开。他们下一班说,发现衣物有轻微移位,不能确定是否有人动过。” 帅望轻声:“刘香。” 三残轻咳一声:“但是,口供发生在刘堂主死后,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听到过下人议论。因为,我当进威胁,如果没人招认,就把他们全体打死,所以,把事情推到死人头上,也是有可能的。” 帅望苦笑,半晌:“这件事,你再查,但是,别弄出人命来。” 三残道:“教主放心。” 李唐道:“分成三队前进。郭晗,闫一平第一队,我同周瀚第二队,赵天舒最后。不管哪个队遇袭,立刻报警,警报分求援与示警,怎么用,大家都知道。暂时,先这样布置,郭晗,带队出发吧。如果周瀚带回别的消息,我会及时通知。” 484 157,埋伏 157,埋伏 韦帅望令人飞鸽传信,支援将到,理智从事。 周瀚站在山头,微微迟疑。 山下是几百人的女真人。 老弱病残,赶着牛车马车。 他们应该已经走了二三天了,因为周瀚功夫高强,可以在丛林与危崖上飞越而过,所以,周瀚走直线翻山往高丽方向追击,而这些老弱族落,只能从山下小道绕行,周瀚用半天时间已经追到他们。 但是,他们的骑兵不在。 青壮主力已经先行离去。这些人…… 周瀚慢慢在巨石上坐下。 当然,他痛恨女真人,可是,他也知道,一旦他回去报信,这些人,不但会死,而且会惨死。 当然,这些老人,也曾经是战士,一样双手染血,这些女人,养育出那些……畜牲,同我们一样进行杀戮的人,是畜牲吗? 我没有,但是,我的同伴…… 那些幼儿,将来长大,也是把我同伴活活烧死的野人。 可是,同我一起战斗的人,会把这些孩子…… 周瀚呆了一会儿,刚刚还浮在鼻端的人肉味与若干天前在女真部落进行的屠杀,在他脑子里交战! 良知这个东西,是哪儿来的?只利他不利已,真是人生最沉重的负担。 生命如此沉重,哪有余力按良知行事?如果不能抛弃,好象只得任它折磨。 周瀚慢慢站起来,我下山去,把他们全杀了吧! 我一个人就能做到。 这样,他们至少死得很快。 一只手把刀柄握出汗来,周瀚终于长叹一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即使是为免他们疼痛,我做不到下手去杀孩子。 放开刀柄,周瀚继续向前寻找。 苍天开眼,让我在别的路上找到战士们吧! 远远地,女真部落缓缓前行的小路上,两边密林,树枝微微摇动,轻微的呼吸声,鸟鸣声,一只乌鸦“呱”地一声长嘶,百灵鸟呖呖相和。 乌麻底飞奔而过:“他们的前哨到了!” 沙伊罗伸手制止:“安静,大家潜伏。” 几声鸟叫之后,丛林中一片宁静。 沙伊罗轻声:“不管他干什么,大家不要动手。” 周瀚向另外一个方向寻找。 乌麻底轻声:“他眼瞎了?这么大目标他看不到?” 沙伊罗道:“我认识这个人,他是李唐的保镖之类的,甚少参加战斗,他到了,就证明李唐到了,他或者,还不太习惯杀戮妇幼。” 乌麻底瞪着他:“魔教人都是妖魔!他别把他们当人看!” 沙伊罗轻声:“谁救了魔教教主?” 乌麻底噎个半死,半晌:“他先放过我们的。” 沙伊罗道:“所以,你知道,那些人里面,有跟我们一样的人。” 乌麻底气恨:“你想怎么样?” 沙伊罗道:“得到正确结论!”伸手叫石彬过来:“那个人。” 石彬道:“周瀚,李唐的保镖,据说是欠了李唐的人情,所以保护李唐,但是,不参与魔教的事。这次,不知道为什么……” 沙伊罗道:“我们杀人的手法引起他的愤怒了。” 石彬点头:“有可能,他虽然不参与魔教的事,但是日久生情,难免同某些人会有情谊。” 沙伊罗道:“所以,他是妖魔中的一个正常人,正常人看到老弱会怎么样?” 石彬道:“他想放过他们,但是无法回去交帐,所以,正要找一群看起来可以杀掉,不引起太强烈不安的人。” 沙伊罗道:“给南山的埋伏发信号,让他们急行军。” 石彬一声凄戾的鹤鸣,远处一声相和,石彬点头。 沙伊罗道:“这小子能保护李唐,功夫应该不弱,让拿乙部的准备弓箭伏击。” 周瀚看到一队骑兵从山南麓直奔更北方面去。周瀚想了想,回头去到叉路口,更改路标,让李唐的人从南走。 鸟鸣呖呖。 乌麻底骂一声:“这小子真的回去了。” 沙伊罗内心微微叹息,我知道他们中也有人类存在,那个自称是教主的小孩儿尤其象个人类生物,如果早一点,如果我可以更好地控制部落联盟的成员,如果我们以有更多时间沟通,也许,我们仍能在我们的土地上默默地壮大。 而不是远走他乡。 身为异族之臣属。 沙伊罗问石彬:“你现在联盟首领,告诉我,你觉得女真人应该建立一个国家,还是永远做人臣属?” 石彬道:“我们女真人不会永远到处流浪,我们会有自己的国家,我们会在自己的国家称王。” 沙伊罗道:“答应我,你会努力回到自己的土地上,做自己的主人。” 石彬道:“我会告诉所有女真人,让这句话成为他们的信念。” 沙伊罗轻声:“为了这个目标,有时,要忍耐,有时,不必对妖魔守信。” 石彬道:“我会用一切手段。” 沙伊罗道:“所以,你可以继续做这个首领。” 石彬笑了:“我不做这个首领是因为我还年轻。很多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比如,怎么杀掉所有魔教人。不是因为我要对一群混蛋守信。” 周瀚回到李唐身边:“我看到女真人的部落,教主说的没错,他们往高丽方向去了。我留下了路标,我看到的人,大约有二三百,但是,那里地势起伏不平,到处是密林,藏上几千人也没问题。堂主,丛林作战,不是我们长项。” 李唐沉默一会儿:“周瀚,我们的约定,是你保护我,不是让你跟我去冒险。而且,你救过我一次了,你周家不欠我的,如果……” 周瀚道:“我不会离开堂主,只是……”向李唐求情是没用的。 李唐问:“只是?” 周瀚半晌,低声:“堂主,如果遇到的是妇女孩子,可否……” 李唐大怒:“可否什么?!” 周瀚低头沉默。 李唐压低声音怒问:“你要我对剥了我兄弟皮的人讲仁慈吗?” 周瀚低着头,沉默。 李唐道:“这次我当没听过!不要再说第二次。”如果是别人,我会杀了他的! 周瀚轻声:“是。” 李唐怒吼:“现在,你给我滚回营地去!我不需要你跟着。” 周瀚轻声:“请堂主准许我跟随!” 李唐怒吼:“滚!” 周瀚道:“请堂主准许我跟随!” 李唐回过身,看着他,半晌:“你何必保护一个你——我不知道你对我怎么想,但是,至少是道不同不相与谋吧?” 周瀚沉默一会儿:“但是,我赞同堂主当手下兄弟亲人一样,也赞同堂主不顾自己的姓命为兄弟复仇。” 李唐沉默一会儿:“周瀚,这次,我们真的可能会死。” 周瀚点点头。 李唐道:“别怜悯将要杀死你的人。” 轻声:“如果我死了,你记得,你的任务结束了。继续复仇,不是你的使命。” 周瀚沉默着。 李唐问:“听明白了吗?” 周瀚半晌,点点头。 李唐回头,召集副堂主与赵天舒:“发现敌人,可能有埋伏,我需要有人先去打打草,可能会遇到伏击,很危险。” 三个手下都挺身而出:“我们愿打头阵。” 李唐沉默。 赵天舒道:“堂主因何迟疑?我功夫最高,我愿领手下打头阵!” 闫一平道:“我们这队,本来就在前面,堂主派我们去吧。” 李唐道:“如果有伏击,他们使的可能会是毒箭。其实,我更想,只派一个小队……” 赵天舒愣一下:“我愿意带领小队。” 李唐道:“只派一个小队长。” 沉默。 周瀚轻声:“那是让他们送死?” 沉默。 周瀚轻声:“我愿意带一队人马去诱敌。” 三个堂主齐声:“我们愿意带一个小队去!” 李唐缓缓道:“闫一平,派你手下一个小队去。” 闫一平道:“我不能下这样的命令,我自己带人去!” 李唐道:“违令者斩。” 闫一平道:“就当我已经死了,我带人去!” 李唐道:“小闫!” 闫一平缓缓跪下:“请堂主保重,请堂主照顾我一家老小!闫一平受堂主照顾多年,如果这次命丧沙场,死得其所!”转身上马,扬鞭而去。 李唐沉默一会儿,转头看看其它人:“不能让小闫死。准备火箭,一见放箭,立刻烧山。” 喽罗过来:“堂主,信。” 李唐打开,看一眼:“教主会来支援我们!” 周瀚点头:“教主是个……”没再说下去。 李唐轻声:“有信义的人!”他真的来实践他许诺的保护与带领了!他竟然真的来了! 485 158,蚂蚁 158,蚂蚁 韩青看着全力支援的消息,长叹一声,好吧,小子,看起来,我们不得不表明北疆不是我们放弃之地。 冷秋道:“能否等苏西楼死了,咱们再到场。” 韩青看着他,冷秋望天:“开个玩笑。”好吧,冷家人要保护冷家人,打败外敌,再提内斗的事。 冷秋叹气:“你安排吧。” 韩青道:“苏西楼在那边,咱们不能没人到场,我不放心师父一个人留在冷家山,也不放心师兄一个人去,所以……” 冷秋道:“好久没一起出门打猎了,机会难得。” 韩青轻声:“害师父受累了。” 冷秋支着头,笑笑:“听着,敌人总是存在的,被我们打败,或者打败我们。总不能屠杀所有看起来能力的人。所以……没什么。而且,那小子也救过我们多次,还有,非常有娱乐性,人生每点快乐来之不易,小韦的存在让我的生活变得很有意思,你没什么可报歉的。” 韩青点点头。 冷秋站起来:“不过,他是魔教教主,他救你的时候,谋杀了三个人,所以,你杀掉他,也没什么可报歉的。走吧。” 韩青苦笑,说得对,只是不知为什么,这样的解释,让我希望自己没活过没爱过。 世间一切痛苦,爱恨痴狂,一场体验。 韦行对于大家要全体要去长白山感到惊讶:“全去?” 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除非象当年,敌人太危险,他执意去送死,两位掌门只得陪他去,这次可没人逼他们非去不可,而且小韦也不是啥要命的敌人啊。 谁逼着他们一起离开冷家? 韦行慢慢转过身:“为什么?” 韩青苦笑:“因为魔教人全去了,我们既然得到消息,就不能坐视自己人丧命,否则,我们就没有资格做冷家的掌门。” 韦行半晌:“你觉得,我去救援不够?” 韩青道:“我会担心你,象上次你独自守着冷家山,虽然,我们明知道韦帅望不会伤害你,还是忍不住回去看看。而且虽然韦帅望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他对手下的控制能力不好评价,如果说,他能控制,那我们就得追究所有魔教挑起的冲突了。所以,我只能认为,他控制不了魔教手下。你是我兄弟,我不可能听到你遇险不回头救的,所以,我不能让你自己去。” 韦行问:“那么,师父呢?” 韩青道:“冷怀德既然收留了冷思宁,也就是苏西楼,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对掌门之位有想法,但是,不让师父冒这个险,他和冷子和的二子留在冷家山上,冷幕父子是靠不住的人,冬晨也不在,师父不能独自留在冷家山上,还有冷兰。” 韦行呆呆地看了韩青一会儿:“师父加冷兰都不行?” 韩青道:“本来应该是足够了,但是,冷兰连见师父面都不愿意,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们会被个个击破的。”冷秋当然可以要求冷兰早上面见问候。可是他有他的骄傲,老家伙又怜惜冷兰,他知道那孩子是真的感到痛苦,他自己已经在痛苦中百炼成钢,亲生女儿,一个女孩子,让她保留一点软弱吧。 一旦冷兰那傻丫头踏入某种陷阱,师父就完全没抵抗余地了。 韦行轻声:“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危险……” 韩青道:“危险永远存在,必须小心防范。就象,骑马是有危险的,我们要小心,而不是步行。” 韦行咬牙:“滚!”烦死人的韩青。动不动就讲一大堆道理,唉,谁叫我问他的呢……我师弟的耐心是无比的,我自己来找教训,还能不被教训。 韦行摸摸耳朵,真想把这堆话挖出来,好吧好吧,你说了算。我再不问你原因了,我真是闲的,我果然是闲得脑子有问题了,才会跑来问问问。 冷家以最豪华的阵容,三位掌门,一位前太傅大人率领数名黑剑红剑前往长白山去了。 石彬在魔教必经之路上,四望,此处险要,就近取水容易,易守难攻,如果魔教人马不是白痴,必定在此休息整装,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石彬令人在隐蔽处,石缝里,巨石下面滴上蜂蜜。 上次来望风的是高手,魔教不是每个人都是高手。李唐的队伍大都受过功夫训练,比常人强壮得多,可也不过同女真战士差不多的体力。深山老林里行走,他们比女真人还要慢点。石彬他们不过是一方面保护落在最后的部落民,一方面拖住他们前进的脚步,以减少伤亡。 先头部队,已经亲高丽派的部落首领带进高丽地界。 沙伊罗对先头部队的看法是,他们尽情杀戮,痛快复仇了,然后,什么也不管扔下老弱,自去投奔异族人了。然后,全部落都认为他们是英雄,向他们欢呼。至于留下在阻击魔教的他们,仍旧是令人不耻的投降派。 沙伊罗看着扶老携幼的同胞,也不能怪他们,受欺凌压迫,强迫他们在春秋时节下水,潜到十米深处采珠,然后低价收购。难道应该不反抗?对弱者来说,不反抗,永远的欺压,反抗,血腥杀戮。也许,只有强大才是真理。 信义,正直,策略都不重要,只有强大是真理。把对手打倒在地,才是真理。 所以,让老弱部落去自生自灭吧!强大的部落自有人过来依附。首先自己部落要强大起来,保存兵力,等待有一日杀回来,等到我们称霸时,让别人来向我们祈求仁慈吧! 五人一伍,十伍一队,所以,闫一平带着五十人弃马步行,翻山越岭追杀女真部落。 已经追了大半天,人是妈生肉做的,必得休息一下。 闫一平不敢在密林下让自己的人放下武器,会变成活动靶子,女真人个个都是神箭手,两军对打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人家根本就不露面,你不知道他们躲在什么地方,你扑到林子里去杀他们?好了,人家熟悉捕兽陷阱,进去多少,出来必定会少一半,站在林子外面?很好,毒箭夺命。 此处正好一面临山崖,一面有巨石可以躲箭,不远处还有清水。闫一平令人去取点水来,让自愿冒险的先喝两口,其它人先吃东西。女真人下的毒,还很奇怪,银针试不出来,林子里的水自然带一种清苔绿藻的味道,让人分辨不出是正常味道还是毒汁。 吃完了东西,如果先喝了水的人没事,再把装水的皮囊灌满。 大家席地而坐,知道林中凶险,兵器不离身,都在手边,也不敢解开皮甲,一身汗,只能捂着。 忽然间有人跳起来:“蚂蚁,蚂蚁!” 闫一平吓一跳,手按剑上,过去一看,原来有人一脚踩翻了石头,石头下面密密麻麻全是红蚂蚁。 闫一平气:“闭嘴!别跟个娘们似的!” 那人一边跳一边继续叫:“进我靴子里了,哎呀,这蚂蚁咬人!” 另一边也有跳叫:“哎呀,这边也是,到处是蚂蚁!” 有人忍不住脱下靴子:“咬人!这蚂蚁真咬人,我靴子里有几十只!” 闫一平觉得自己的脚也刺痛,不过习武之人,这点小痛不当回事。然后看到脱靴的家伙,脚上十几个包已经肿起来,又痛又痒忍不住挠,几下之后,就红肿成一片了。 闫一平这才急道:“站起来,大家都站起来。” 惊叫声一片。 闫一平怒道:“只是蚂蚁!镇静点!” 一边说一边觉得脚上身上奇痒难忍,随身侍从张定翻开一块石:“堂主!” 闫一平过去,看到石头下都是蚂蚁。张定伸手摸一下:“堂主,这东西……”捏捏那粘粘的液体,闻闻:“是蜂蜜,堂主,有人特意在这儿抹了蜂蜜引蚂蚁!” 闫一平怒吼一声:“谁也不许再脱靴子,走!立刻往前赶路!”有埋伏。 如果大家在这里脱衣服脱靴打蚂蚁,被人趁机一通乱射,就全没命了! 大家只能希望一身臭汗把蚂蚁淹死了。 跑出几百米,大家觉得可能没事了,刚松驰下来,手里举着的刀也放下了,几十支箭忽然射过来,闫一平虽然没事,手下十来个人顿时中箭倒地。闫一平冲进林中,寻找放箭人,结果只在一棵大树上看到一排空弩,连着一根树藤,明显是他们走过,踩到机关。 回头再去看自己的手下,虽然多数不是要害,但箭上有毒,伤口已经红肿,有两个只伤到皮肉的,闫一平拨剑将伤口处大块肉剜去,令人拿药来包扎。那两个人惨白着脸,也不吭声。余下身上四肢中箭的,一见这血腥场面,虽然伤口剧痛,却因死亡的恐惧,一声不吭。 闫一平举剑,十几二十岁的孩子,瞪大惊恐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半晌,闫一平收剑:“走。” 没有人抗议。 谁都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追杀女真人,留在原地不动,全体会被处死。带上伤员是不可能的,派一半人把伤员送回去,余下的人,就不是执行任务,是送死了。 张定轻声:“应该杀了他们的。”留下他们慢慢死,更残忍。 486 159,战争 159,战争 闫一平沉默一会儿:“你回去,守着他们,如果确定无救,就杀了他们。如果我们能活着回来,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我保证。” 张定愣一下:“我跟堂主共进退!” 闫一平摇摇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饵,目地是引出敌人来。我带你们,是送死来了:“这是命令。” 张定站住:“我等堂主回来,堂主一定能回来。” 闫一平头也不回前行。 闫一平四处张望,竖起耳朵。 只要一个人设下陷阱,就可以杀死他们数十人,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只有一个小队长带五十人进入长白山,基本上就是谋杀。所以,他来了,但是,看起来也未必有用 闫一平回头:“你们落后一百米。”如果我触动什么机关,或者,我是可以躲开的。 几个女真人正在安装连珠弩,绳子绑好,几人用力拉开弓,排上箭。 石彬轻声:“你留在这儿守着,适当时机发箭。然后躲到那边的掩体里,看到有人走近,暂时闭住呼吸,等人离开,千万不要动。” 年轻人点点头。 石彬离开。 周瀚顿住脚步,指指那年轻人,他在埋伏要杀我魔教兄弟啊!我去做了他。 李唐摇头,不,别打草惊蛇,我们得跟着他们,不能分散力量去救引蛇的诱饵。 周瀚微微皱眉,沉默。不不不,我不赞同。 李唐闪身追赶石彬,我要结束这场战争,你只想救那几十个人吗?妇人之仁! 闫一平脚绊了一下,忽然听到一声弓弦,他刀已在手,耳朵听到的风声却告诉他,箭是射向他身后的百十米外的手下的,闫一平惨叫着扑回去救,太晚了,又是十几人倒地。 他转身扑向丛林,依旧只是一把弓弩,他忍不住狂叫起来,一个人也没见到,他手下已经伤亡近半。 他一脚踢在一个树丛里,飞起来的除了树枝树叶还有一个人。 闫一平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无人控制的机关,难怪能射得那么准,他狂怒着扑过去,把那女真人抓起来,他要用尽所有毅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杀了那个人:“说!你们还有什么布置?!”女真话。 那女真人被他踢得口吐鲜血,胸前全是血渍,痛得面目扭曲,却依旧哈哈大笑着指着闫一平的脚,闫一平忍不住低头看一下,一点血迹。不,正慢慢变大,那不是女真人吐上的,是他受了伤! 抬起脚,鞋前一个洞。 闫一平惊骇松手,后退一步,女真人肚子上一支箭,露出来的是箭尖,他踢那女真人时,踢中了毒箭的箭尖,力道太大,箭杆直没入女真人肚子。他到此时才感觉到痛,他也受了伤,箭头一定刺破了他的脚。 箭头,是抹过剧毒的。 闫一平再退一步,脱下鞋来,鞋子很厚,皮革很坚韧,他那一脚力量很大,箭尖只刺破他脚趾一点,可是黑血已经漫上脚背。 闫一平面孔微微扭曲,他咬紧牙,猛挥刀,砍下自己的半只脚。鲜血狂喷,他一声不吭,咬紧牙关,点穴止血,撕下衣服,包好自己的脚,再去找那女真人算帐,虽然箭杆入腹,可是箭杆上没毒,他们还可以好好玩一阵呢。 女真人微笑着看着他,伸手拍在肚子上的毒箭上,闫一平一刀砍下他的手:“说!还有什么布置!不然,我把你带回去,让你好好享受死前的时光!” 那年轻的女真人大笑着:“象你对待我母亲我妻子我孩子做的那样?绑在马后拖死?轮奸之后剖开肚子?活活踢死?来吧!每天我都想着她们是怎么死的,我也希望同样痛苦地死去,因为我恨我自己不能保护他们!我恨自己同我恨你们一样多,来啊!让老子看看你们都有什么手段!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象只老鼠?我一个人猎杀了几十只老鼠,真是我一辈子最痛快的日子,快动手!让我象我的亲人一样痛苦地死去,我就给他们报了所有的仇!你们杀了他们!我害死他们!因为我竟然选择沉默!因为我没一开始就杀光你们!”鲜血涌出来,他吐在闫一平脸上。 闫一平慢慢捏紧那人的喉咙,那人憋得通红的脸,依旧在笑,一双眼睛闪亮得可怕。恐怕他一点痛的感觉也没有,他的生命里只有仇恨,他什么也不会说,闫一平一拳打烂他的面孔,然后慢慢收回拳头,拳头上是血与脑浆,还有刺进他皮肉中的破碎的骨头。 红白相间的浓稠液体,流了一地。闫一平慢慢站起来。 这就是战争。 想当初女真人带着礼物和笑脸,要求提高收购价格以及延缓期限时,李唐回头问:“是答应他们的要求,还是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群情激愤地表示,如果不是我们,女真人还不知道啥叫银子和铜板呢,现在居然同我们谈条件!一致通过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于是女真使者光着屁股离开了魔教营地,李唐平静地告诉他们:“这就是我们的回答。” 于是,战争就是女真人的回答。 于是,不停地厮杀与复仇就开始了。 闫一平沉默地看着一地的血,自己的一只脚,我也叫喊过给他们点厉害尝尝,当然我们一直在给他们厉害尝,他们却一直没停止反抗,凶顽彪悍的民族。就象现在一样,女真人死了,却也砍下他一只脚。 现在他带的这五十人,就是魔教将被砍下来的那半只脚。 两个手下冒险走近林中:“堂主!” 一见地上的血与半只断足,两人都白了脸,主将已重伤,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两人抢上前,将闫一平扶起来。 众人围过来:“堂主!” 闫一平看着地上不住抽搐的中箭中毒的手下,半晌:“休息一会儿吧。” 众人坐下,这才觉得身上奇痛奇痒,忍不住脱下来,这才发现身上全是一串串肿痕,尤其是腿上脚上,有些被蚂蚁咬得厉害的已经肿起来。这半天汗泡鞋磨的,不是一串串水泡,就是血肉模糊。 一个个叫苦不迭又不敢出声。 这林子里危机四伏,闫一平看看一张张惨白的脸,半晌,缓缓道:“李堂主的命令,让我带一个小队做先锋,为了什么,大家应该明白。女真人擅长丛林中偷袭,得有人引他们出来。我们奔波这么久,伤亡近半,我也受了伤,只见到一个女真人。我们可能完不成任务了。” 众人低头。 闫一平道:“我受了伤,我们只剩一半的人了,我想,大家都明白,恐怕我们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了。但是,我不能下撤退的命令。我们已经走到这儿,往前是死,退后也是死。我知道,这次任务凶险,等于让大家去送死,我对不起你们!但是总得有人去探路,不是我们,就是别人!” 闫一平慢慢站起来,手下伸手搀扶,闫一平砍下树枝做拐,强忍剧痛把半个脚掌塞进鞋里:“愿意继续前进的,跟我走。不愿意的,自谋生路,我不阻拦。”咬紧牙关,顾自往前行。 众人起身,无声地跟上。 过河的卒子,没有退路,唯有向前拼死一战! 能起身的都起来,中了毒箭的,能起身的也站起身,走到哪儿算哪儿吧,战斗至生命最后一刻。 他们的身后留下一串串血迹。 487 160,擒王 160,擒王 李唐看着石彬再一次设下陷阱,然后发出一声呼哨。 山的另一边,一个小小的黑点飞过来。 海东青。 李唐一惊,当即伏下身,同时向周瀚示意躲藏。 周瀚矮下身子,他不知道应该躲什么。李唐过去按倒周瀚,把地上的枯叶树枝弄到两人身上,然后一动不动。 石彬继续赶路,周瀚忍不住回头看李唐,什么意思?我们舍弃同伴的生命跟踪他到这儿,为什么放他走? 天空中的飞翔的海东青忽然间在空中回旋一下,然后在他们头上转一圈,再转一圈,周瀚惊异,这是什么意思? 李唐伸手摸刀,海东青猛地俯冲下来,李唐拨刀,海东青一声唳叫,直飞冲天,然后在天上厉声尖叫,李唐还刀入鞘,从地上拾起一个石子扔出去,以李唐的功力,扔出去的石子自然快如闪电,又快又准,杀伤力不比任何利箭差。石子呼啸着直奔海东青而去,李唐久在实战中历练,自然而然会把移动物的速度加上,眼看石头就打中那只海东青,后果肯定是头破血流。那只海东青竟然在半空中猛然一个折转,一个锐角弧线,飞快离去。 李唐跳起来,直向海东青方向追去。 周瀚惊问:“堂主!石彬不管了?” 李唐道:“我们被发现了,石彬一定藏起来了,海东青会回到他主人那里。”虽然女真人擅捕海东青,可是因为北国大量的需求,女真人中也只有少数贵族才能拥有海东青。这只鸟是属于一个大人物的。 石彬刚才发出一声呼哨声,那应该是呼叫同伴,于是他的同伴放出海东青来带路。海东青目力惊人,在半空中能发现密林中的一只老鼠,他与周瀚能躲过人类的眼睛,却不能躲过海东青的眼睛,两圈盘旋一定代表发现敌情,海东青受过训练,会主动攻击敌人,而且专啄人眼球。所以李唐立刻摸刀,刀一出鞘,海东青就已经发现,立刻逃走。就算先前那两圈盘旋石彬没注意,这下子受惊直飞冲天的动作,一定告诉石彬有敌人追踪了,所以,石彬这小子是绝不会再去同自己人会合了。杀掉一个落单的首领,什么用也没有。石彬既然落在最后准备陷阱,足以证明他不是对魔教作战的叫指挥。没有哪个总指挥会冒着死亡危险去牵制敌人,难道战打到一半换个指挥官不成? 李唐因为功夫高,事情又太重要,而且堂里会讲女真话的,只有同女真人有交易的闫一平与赵天舒,再有,就是他了,闫一平他已经派出去,赵天舒不是他手下,当然听他将令,但是象孤胆英雄这种事,不太好派给他,而且赵天舒也不是一个擅长做孤胆英雄的人。即使这样,李唐孤身深处敌后,依旧随身带着人保护,如果真的有危险周瀚会挡在他前面。所以,他当然不会让周瀚去救那几个人,冷血吗?要想赢,先让血冷下来。 设想一下,在这丛林中藏着无数女真人,一个人一张弓能杀掉十几人,甚至如果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堂主带队,一个人躲在密林中能杀掉所有人,如果他们以这样的伤亡来做战,那就不是报复是自杀了。 所以,必须擒贼先擒王。 海东青忽然间在天空再次盘旋,然后向调头向东飞去。 李唐冷笑一声,全力扑向海东青刚刚打圈的地方。 一只小鹰,脑子核桃大,可是这种鸟却无比机灵,一个手势就知道主人意图。很明显,女真人看到海东青刚才受到的攻击,知道魔教有人追踪而至,所以,指挥海东青引开追踪者。 李唐并不养这种玩物,可是他手下赵天舒是玩鹰的专家,他见的多了,自然知道一只鹰忽然间改变方向的意味。 鹰的主人,就在它调头处附近。 针叶林并不适合躲藏,长白山上尤其是高山地带针叶林较多,几十米的大树二人合抱的树身,硬是笔直冲天,一根杂刺没有,树后人往哪儿藏? 好在低矮一点的地方多有阔叶树与灌林丛。不过也还是比南方的树林里容易找人。 李唐确定女真人的首领就在这片林子里,不过,这片林子虽然不太大,可也是半座山,李唐一挥手:“搜!” 周瀚拨剑在手,李唐道:“小心暗箭。” 周瀚点头:“堂主在高处看着,我进去搜。” 李唐点头。 周瀚一步步深处密林,李唐在他身后树顶一点点移动。忽然间手臂微微刺痛,李唐一惊,看自己衣袖上一斑血,已经变色,当即扯开衣服,剜下一块肉来。 周瀚听到动静,回头,一见李唐手臂流血,立刻飞身过去:“堂主!” 李唐一脚把他踢开:“别过来!” 阳光下树上几点诡异的蓝光,原来树被削尖抹上了毒药。 李唐包上伤口,看看树枝上树汁还微微湿润,分明是刚放上不久,他小心跳下地,周瀚过来:“堂主,你伤势如何?” 李唐道:“划破一点皮,没事。” 伸手抓一把石子打出去,人没发现,倒是大树上树叶果子掉下来不少,连鸟窝也掉下来两个,天空中顿时飞起数只鸦雀,鸣叫不已。 李唐静望,有一片地方,没有鸟飞起来,奇怪不? 鸟不息危枝。 给周瀚个眼色,人就在附近。 周瀚此时已发现几十米外的树下,积土的颜色微深,放轻步子过去,那一片地方的泥土与枯叶味道比别处更浓,他看李唐一眼,李唐从另一个方向掩过去,一声厉喝:“出来!” 树丛微微一动,没有动静。 周瀚伸剑一挑,伏在树丛中的人就飞了起来,李唐眼见银光一闪,当即伸手抓住握刀的手腕,一道血光出来,李唐按住那人的手,手上是一把刀,刀子上带血,即不是周瀚的也不是李唐的。 倒在地上的是沙伊罗,胸口的血迹已经在慢慢扩散。 他看到有人向他走来,就拿出了刀,却不是用来袭击敌人的,周瀚一动手,他就自杀了。 李唐点他的穴道给他止血,然后听到他呼吸中的漏气声,忙伸手按住胸口,可是也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不禁恨骂一声:“畜牲!” 沙伊罗急促地呼吸,嘴里冒着血泡,声音微弱:“回去吧,李唐,你还没杀够吗?” 李唐怒吼:“他们在哪儿?杀了我手下的人在哪儿?” 沙伊罗轻声:“应该已经到高丽了,我并不赞成他们那样做,我阻止不了他们,也阻止不了你。我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了。没有杀戮,没有战争没有,安宁安全。” 李唐缓缓道:“不,你离那个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会让你离去的过程尽可能痛苦!” 沙伊罗笑笑,随便吧,反正我一定能到那个地方的。 李唐慢慢把刀柄旋转着捅进他的伤口里,即引起剧痛,又压住伤口,让沙伊罗死慢点:“说!你们有什么布置!” 沙伊罗一阵抽搐之后,轻声:“引你过来,杀掉你的手下。” 李唐一愣,不,不会的,他们往高丽方向逃走了,他们不会掉头…… 他们,不会? 还有两个堂主在,只是…… 李唐问:“谁指挥这场战争?”轻轻转动一下刀柄,让沙伊罗清醒点。 沙伊罗轻声:“我!” 李唐愤怒:“你独自一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沙伊罗道:“布置好了,然后,我留在这里做饵。我需要用死亡雪耻,这样支持我的石彬才能被确认为首领。相信我,他会带女真人回来。如果你想要女真人回来的话,不要杀他,我们要我们的土地,你们会得到你们要的珠宝。” 李唐道:“你不必说这些废话!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布置!” 沙伊罗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我感觉不到痛了,我想……”他看着半空,好象看到了新的世界在另一边召唤:“我不用再说了。” 他的嘴唇发蓝,呼吸渐渐停止。 李唐无比沮丧,天哪,我为什么让他说了那么多废话啊!不过他也明白,沙伊罗被抓住时就已经肺子漏气了,再痛苦不过几分钟的事,他想说什么就得让他说什么,他不想说的,绝对没有机会逼出来。 周瀚问:“他说了什么?” 李唐站起来:“他说引我们过来,好偷袭我的手下。” 周瀚惊心:“咱们中计了!” 李唐沉思:“也可能,他在保护什么人!他让咱们赶紧回去,那就是,这附近,有他要保护的人!” 四望:“即使没有,也要抓住石彬!” 周瀚不安地:“他可能藏在任何地方。” 李唐轻声:“不过是方圆二十公里。”我要登高去看看。一跃上树,向山顶奔去。 周瀚急忙赶到李唐前面:“堂主,小心再有毒刺。”一个剑花挽出,身周树枝纷纷落下,这样就安全了,不会再被毒刺划伤了。 李唐内心狂叫,让我发现一个沙伊罗会拼命保护的人物吧!否则,就证明我真的中计了,他们真的回头去围剿我的手下去了! 虽然赵天舒与另外一个副堂主郭晗在,可是赵天舒那小子很容易就会被海东青引走,郭晗一向老成,落单的时候,怕也独力难撑! 488 161,遭遇战 161,遭遇战 韦帅望到时,三声响箭之后,只听一声尖哨。 居然就在营地不远处。 大队人马往前冲,韦帅望与张文二韩冲在前面,徐子涵夏超紧随其后。 山脚下,一群冷家人围着李唐与周瀚。 领头的,韦帅望居然不认识。不过,韦帅望还是呆了一会儿,因为从远处看,几乎以为冷思安又活回来了。 张文与韩琦冲过去,韦帅望道:“回来!” 两人站下。 帅望道:“弓箭火药。” 另一边冷家的头领已经觉察,他并没有出手,他站在一边,就是这点与他无关的出世态度,让韦帅望觉得他象冷思安。 苏西楼看到大队魔教人马,当即转身参战。 李唐与周瀚被分开,两个人都受了伤,这就是苏西楼不肯上前夹击的原因,但是魔教大队人马到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混战中,必先杀掉一切可以立刻杀掉的,尤其是在已方人类不占优势的情况下。 韦帅望扬声:“哪位是冷家舵主?请下令停手,我有话说。” 苏西楼调转马头:“有话请讲。” 李唐与周瀚依旧节节败退。 帅望道:“阁下高姓大名?” 苏西楼道:“小姓苏,苏西楼。韦教主,久仰。” 帅望再次呆了一会儿:“苏家的?” 苏西楼点点头。 帅望轻声:“苏子扬是你什么人?” 苏西楼道:“我兄长。” 帅望呆呆看他一会儿,我没听说苏子扬还有个兄弟啊! 苏西楼微微低头,啊,苏家兄弟从来不提自己还有异母弟弟。从来也不提。 帅望点点头:“啊,苏先生,失礼了,能否让你手下暂止攻击,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魔教同冷家有停战协议。” 苏西楼笑笑:“这个我知道,但是李唐同冷子和有私仇,冷子和的儿子未能从教主那里得到公正,我不好拦他报父仇。法律不过人情,请教主见谅。如果教主令李唐的那位侍从住手,我会让我儿子放过那位周先生。” 韦帅望再次发呆,我靠,这说话的样子一点也不象苏家人啊,真他妈的象冷思安,咋回事?这是咋回事? 徐子涵一见韦帅望发呆,当即怒了:“教主!” 帅望清醒一下自己的脑子:“你认识冷思安吗?” 苏西楼微微叹口气:“冷长老是好人。”如果韩掌门当时忠于职守,也许他还能活着。 帅望微微不好意思:“你同他有啥关系吗?” 苏西楼嘴角抽了抽,还真没人问得这么明白,他苦笑:“教主不是在讨论李唐的事?” 帅望笑:“我就是看你长相气质都跟他很象,要是姓冷我还能理解。” 苏西楼忍不住咬咬嘴唇,这位教主的嘴是不是从小欠抽啊?如果我不真的同冷思安是近亲,你这么问,那岂不是……你他妈还同我们家狗长得象呢!苏西楼苦笑,好吧,你继续挖苦,我回去解决掉李唐,咱们再接着聊。 帅望道:“苏先生,李唐同你们有私仇,而且他杀了冷子和违背我的命令,所以,你们报仇,我不管。但是,我看他打不过冷子和的儿子,原因是他受了伤,你伤的吗?” 苏西楼摇头:“我们遇到他时,他就这么狼狈。”所以,我才不去帮忙。 帅望道:“那么,想必他是在女真人手里受的伤。他在执行我的命令时受了伤,因而导致的生命危险,我就不能不管。女真人的问题,他处理得不好,导致一场民族冲突。但是,我尽力同女真人达成了和解,以帮助他们灭火为条件。现在,女真人残忍地杀害了我的手下,你我同盟中的人,你我的同胞。即使你不觉我们同仇敌忾,我想,你应该会同情我们的同胞被人点天灯,活剥皮。看在死去的同胞份上,请苏先生高抬贵手,这次放过他,下次再遇到,你们了结私人恩怨,与魔教冷家无关。” 苏西楼目光微微犹疑,是,他看到女真人干的事了,他也觉得这种报复方式,过份了。是的,死的人也是他的同胞,尽管,他认为他们全体死有余辜,但是,他不喜欢有人剥他同胞的皮。 苏西楼看看身上无数伤口,正在浴血而战的李唐,再看一眼,韦帅望身后的魔教教众,不是他同他的手下能应付的,打一仗再放弃,不如现在放手。 苏西楼转身:“住手!” 韦帅望扬声:“李唐,住手。” 李唐后退。 冷子和的儿子冷若渊没有停手,苏西楼只得再叫一声:“住手!” 冷永晗后退,周瀚过去到李唐身边。 冷若渊咬牙退后,向苏西楼怒目。 苏西楼转身:“李唐,拦阻女真人叛逃,是冷家魔教共同的目标,我不愿意在你因为这件事受伤后,占你这个便宜,但是,你要知道,你要为冷子和的死负责,既然这次是我阻止杀你,日后遇到,我就有责任杀掉你,咱们后会有期。” 李唐拱拱手:“阁下这次手下容情,日后遇到,李唐当与阁下公平一战!” 苏西楼点点头:“若果如此,苏某也敬你是条好汉!” 李唐道:“李唐言而有信!” 各自拱手,苏西楼抬手,冷家人让出一条路来,让李唐周瀚过去。 韦帅望道:“苏先生,且放下私怨,你对局面有什么想法?” 苏西楼道:“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愿听韦教主意见。” 韦帅望道:“我问过手下,会把此地情况报告给阁下一份,现有长白山大至地形图,送与阁下一份,我标了一下我的大致想法,请苏先生明白我的诚意。” 苏西楼欠身:“韦教主有胸襟讲义气有道义,在下佩服,请韦教主放心,冷家不做背后偷袭之事。” 帅望躬身:“晚辈多谢了。” 苏西楼道:“不敢当。” 两相拜别,在手下簇拥下缓缓离开。 冷若渊怒道:“舵主!因何胆怯至此?” 苏西楼看看他:“即使我立刻过去杀了李唐,韩琦韩宇都是冷家白剑,徐子涵当年也是红剑出身,张文功夫不比你差,他们身后还有人不断过来,加在一起,我们未必能赢,即使这样,我们仍可一战,但他们又推了辆车过来,我闻到火油味,韦帅望一直喋喋不休,可能就是等着火攻我们呢,我看他也不十分在意李唐的死活,即使李唐死了,他也有能力把我们全杀死在那儿,我当然也很想为令尊报仇,但是,把你活着带回冷家山更重要。若渊,令尊与我一向有交情,我们也算是走得近的亲戚,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会杀了李唐的。” 帅望侧头看着李唐:“受伤重吗?” 李唐甩鞍下马,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周瀚过去扶他,他推开,慢慢挪动到韦帅望面前,跪下:“属下作战不利,按律当死!” 帅望叹口气:“别的人呢?” 李唐咬牙半晌,艰难地:“失踪不见了!” 帅望呻吟一声:“你把你的人马丢了?” 周瀚急道:“教主,堂主中了毒!” 帅望伸手扶起李唐:“伤在哪儿,我看看。” 李唐轻声:“恐已不治!”挣扎起身,竟然站不起来。 周瀚道:“在腿上。”拉起裤脚,伤口已包扎,血色也正常。 帅望看着不象急症的样,起身:“送到帐子里,伤口打开我看看。” 回头叫张文:“咱们平时怎么召集走散的人啊?” 张文道:“狼烟烽火,响箭为号,教主,这样,恐怕会遭到女真人的袭击。” 帅望问周瀚:“失踪了多少人?” 周瀚低头:“我们确知死亡的只有几十人。” 帅望道:“找个山头点狼烟,叫成禹布置机关,用银针绳索放迷香麻药,不要放毒药。总不能让几百人都在林子里迷路饿死。” 韩宇过来:“教主,急报!” 帅望接过:“冷家还有人来?没查到是什么人?” 韩宇道:“不确定,但是传言是冷家三位掌门齐到。” 帅望半晌:“那么,这五百人,看起来是来不及救了。” 韩宇轻声:“能否谈判?” 帅望问:“这象是来谈判的吗?” 韩宇道:“即如此,不如夜袭苏西楼,也免腹背受敌。” 韦帅望道:“开玩笑,我虽然没听说过这个姓苏的,他的功夫看起来却比你哥还强,咱们这群人里,应该没人是他的对手。不到生死存亡关头,我是不会去碰他的。” 韩宇问:“那么,避入丛林?”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想想。”转身进帐子。 李唐的伤处已经打开,小腿上缺了一大块肌肉,周围皮肉红肿,骨头看起来也被刮过。帅望看看周瀚:“你干的?” 周瀚道:“一根削尖的竹子刺进他的小腿。” 帅望问李唐:“刺这么深?”你是死的啊?你的功夫呢?应该一感觉到有东西刺入去就立刻躲避吧? 周瀚道:“我,我差别掉进陷阱,堂主抓住我,所以,没能立刻躲开,应该死的人是我。” 帅望切脉,过一会儿:“包上吧。” 周瀚急道:“教主,请你救救他!” 帅望道:“照我看,毒已经被清理得很干净了。” 李唐道:“我半边身体行动不便,心跳过速,呼吸困难。” 帅望道:“我会开对症的药给你,挺过二十四小时应该就没事。” 周瀚瞪大眼睛:“如果不能呢?” 帅望道:“心脏会越跳越慢,血液凝固,然后死掉。不过,能常不会超过一个时辰,我看伤口红肿情况,应该已经几个时辰了,这种毒有个好处,当时没死,会慢慢好起来的,而且,基本没有后遗症。” 韦帅望开了两剂药,标上一二号:“心跳太快,先吃这个,一次一份,心跳超过正常两倍时服药,不能超过三次,如果心跳过慢,吃第二副药。低于平时心跳一半时服用,最多两次。应该用不到这副药。我要去山上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解药。也顺便看下成禹的布置。不用担心,如果情况危急,响箭叫我回来。” 489 162,谋划千里 162,谋划千里 帅望微微辛酸,都来了。 想必不是为友好而来,区华子还没来得及解释。 我是屠杀你们盟友的魔教头领吧。自己孩子成了魔王,不知啥感觉。要是我养儿子一场,比如养小雷养出个魔王来,我肯定有始有终,管杀管埋啊。 伸手搓搓面孔,这次不能托大了,事情没解释清楚,我还是别被人抓捕的好,书信来往多好,被骂得再凶,也比吊起来问话舒服啊。 忽然间想起韩青斩断铁链放他下来那一个紧紧拥抱,无限辛酸,无限留恋,令得他一双手紧紧握拳,抓住你,抓住你,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了吧?好想紧紧抓住那一刻。 韦帅望嘴角一个苦笑,身体不好,没力气嚎啕了,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痛,韦帅望学会躲避了,刚想到伤心事,立刻给自己一个嘲笑,把伤痛打断。只不过…… 只不过,有些事有些人…… 就慢慢不想见了。 讨厌牙医的钻头声不?韩青已经成了韦帅望记忆中会带来剧痛的东西了,一次一次不愿想起,亲爱的韩叔叔被贴上带叉的剧毒标签…… 帅望挥挥手,走开。 叫住周瀚:“把方子交给军医,过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你同你们堂主,把手下扔在深山老林里,自己回来了?” 周瀚本来还想自己去催着熬药,一听韦帅望的问话,眼睛就红了:“教主!堂主要是这种人,我……”屈膝跪下:“堂主怕我们几百人进到林子里遇到埋伏,所以,派闫一平带了五十人去探路。我同堂主跟在左右,看有什么埋伏,如果女真人埋伏在路边,人少我们立刻就能解决,人多,我同李堂主再加上闫堂主也可以拖住他们,立刻召所有人支援。可是自始至终只看到石彬带了四五个人在安排陷阱。堂主怕惊动他,跑了女真人的首领,所以,一直跟着他。后来发现了海东青,他们是用海东青同石彬联络的,我们跟着海东青进了林子,抓到沙伊罗,结果沙伊罗一看到我们就自杀了。我们再想去抓石彬,发现我们进了天然迷宫,到处都是叉路,全是一样的树,而且经常遇到沼泽地,进去容易,再想出来非得找到原路不可。我们在里面绕了很久,才找到出来的路,路上已经布满了陷阱,树叶划破皮肤都会中毒,筋皮力尽之后,我不小心踩中一个陷阱,堂主伸手抓住我,结果他中了毒。我背着他一路回来,一堂的教众没在约定地点等我们!我们一直往回找,直走出山林,也没找到一个人,然后就遇到了苏西楼。” 帅望面色稍和:“起来吧,你家堂主给手下的命令地留在原地不动,还是相机而动?” 周瀚道:“让他们跟着我们的记号。如果遇到几千人的大埋伏,我们会给他们信号召他们去的。” 帅望问:“什么信号?” 周瀚轻声:“号角加烽火。” 帅望问:“那么,你们迷路时注意到有别人点的烽火吗?知道大至方向吗?” 周瀚道:“那地方四面环山,看不到远处的情形。” 帅望沉思,坏了,那就意味着走丢的几百人,可能也看不到烽火。想了想,再问:“你们遇到的陷阱都是什么样的,细点说。” 周瀚道:“一种是直接在有硬刺的树枝,有锯齿边的树叶上直接用毒,一种是在堆积了几层枯叶的地上,埋了沾毒的竹签子,而且有时候,竹签是弯的,踩下去才会弹起来。还有夜里直接在树上淋上毒汁,人沾身上还不觉得以为是露水,一旦沾到毒水的地方受伤流血,人就中毒了。” 韦帅望搔头:“这么大地方,如果不是确定你们会从哪条路走,这些陷阱就没用了。”苦笑,女真人真狠,所以给你下真材实料的诱饵,真拿自己头领换你头领的命,一对一,人家铁心了,同你拼命。你觉得你能以一顶百?开玩笑,人家一个山头安排一个人,你看不到人家,人家可能看到你带人过来了。你不愿下杀手,要抓活的问话,人家见面就是毒药暗器,一动手就没打算活着。 至于李唐的手下,估计就是让人用假记号或者烽火号角给引走的。长白山上天然迷宫有的是,把人带到个山坳里,暗无天日,四面高山,到处危机,十天八天,你转不出来。 帅望头痛,这就是说,失踪在长白山里的五百人,可能看不到烽火……不,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派出前哨查一下魔教的信号的。 可是冷家人马上就到,我不认为他们是善意的,即使他们是善意,苏西楼和他的手下也一定不会是善意的,夜长梦多,时间久了必有意外冲突。所以,我们不能在此久驻。我没时间等着失踪的手下慢慢从林子里爬出来。 怎么办? 最明智的办法,当然是舍弃这五百人马,我带来几千人,应该不理女真人的任何暗示引诱,直取高丽边境,在平原上,给女真人一场阻击战。 不,我并不想大规模杀伤,但是,毫无疑问,我必须首先给我的属下公道,然后才是异族人的公道。 帅望踱步,很久以前,我觉得有一种跨跃种族身份人我之上的公道,现在我怎么了? 那种普天之下放之皆准的公道,是否真的存在,我是否能坚持?做为一个人,站起来说出一个普世的正义很容易,这只要说,这是对的,那是错的。做为一个领导人,如果我主持他人的公道,我的手下必将弃我而去,即使我不介意失去权力,那么,维护正义的能力从哪来呢?我又变成了一个,只能站起来说出一个道理的人了,什么公道也维护不了。那么,理想意义上的公道,能存在吗? 我要不要再上去踢一脚? 绝对的公道没有,那么相对的公道应该是存在的,多大系统内的相对公道?魔教内的?北国我族人内的?北国全体族人的? 韩宇进来:“在想战略,还是在胡思乱想?” 帅望问:“如果我逃跑,会得到多少反对票?” 韩宇微笑:“全部。” 帅望问:“我被反对的后果是什么?” 韩宇道:“帅望,你总得证明一下你的英明神勇,才能军令如山,否则,他们就算表面上不同你翻脸,内心不服你,你的每一次命令都会被忽视,后果是什么,我想你也明白,最简单的,就是那五百人被李唐带进长白山,然后消失不见了。” 帅望道:“那就是,没有退路,必须一战了?” 韩宇道:“最好赢。” 帅望道:“着人不断打探,一旦冷家人马近了,立刻进入长白山,佯装追击女真人。去信确认,冷家不会在背后偷袭我们,尤其是在这次行动中,给芙瑶去信,让她确认冷家的态度。” 韩宇道:“我马上写信。教主一定要等那失踪的五百人回来吗?” 帅望道:“我倒想派人去找,最熟悉这个地方的就是一堂了,恐怕再派什么人去,恐怕还不如他们。我想……”帅望挥挥手:“你先去写信吧。我同成禹商量烽火的事。” 周瀚过来:“教主,堂主吃了药,情况稳定了,他一定要起来去找赵堂主他们,教主……” 帅望道:“让他召集所有堂主,等着我,有要事商议。” 周瀚欠身:“是。” 迟疑一下:“教主,属下的伤无碍,属下请令去寻找失踪的兄弟。” 帅望道:“那件事,我自有安排。倒是女真人用的是什么毒,你可知道?” 周瀚道:“抓到过他们的,只听他们说是一种树汁。他们说的名字,我们没听说过,后来,从他们手里重金买了一块,交给医堂了。医堂还没找到解药。” 帅望问:“你手里还有吗?” 周瀚道:“堂主手里也许还有。” 帅望点头:“你去问问,有的话,拿给我看看。” 韦帅望在营地前的山顶找到成禹:“烽火得大点,周瀚说他们被困在山坳里时,烽火看不到。白天的浓烟估计还强些,晚上的火……”帅望想了一会:“孔明灯,如何?” 成禹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孔明灯随处乱飞,做不得引路信号啊!” 帅望道:“着人用牛皮做同几个大灯,用绳子固定。” 成禹道:“这个办法好!” 韦帅望搔着下巴:“做大点,没准老子可以顺着绳子爬上去玩呢……” 成禹一脸黑线:“是!”唉,年轻教主就是容易太有活力。 帅望道:“你给我再造些碎石炸弹,不用威力太大的,用黑火药就成,碎石填上,炸开来,散射面积越大越好,用来开路。” 成禹忙答:“是!” 韦帅望嘴角一个微笑,他已经想出来如何开道了。 回身去议事堂,周瀚迎过来:“教主,堂主说,只有这些,都在这儿了。” 帅望问:“有狗吧?” 周瀚侧侧耳朵,什么?狗?是狗吗? 帅望问:“狗,汪汪叫的狗。” 周瀚呆呆地:“呃,有,有吧。”要吃狗肉吗? 韦帅望道:“拿这个,给狗,最好是猎犬,闻闻,把狗放出去,看它能不能找到原始的植株,据我所知,毒物的解药,总是长在它旁边。” 周瀚晕晕地:“是!”这么回事啊,你问话能不这么跳跃不?不过,这个,没准真是好主意。 帅望进到议事堂,众堂主起身:“拜见教主。” 帅望道:“大家别客气,坐吧。” 大家坐下,帅望道:“李唐,出师不利,全军覆没,主帅独自逃生,该当何罪!” 李唐跪倒在地:“按律当斩,只是,请教主容属下再去山中寻找一堂兄弟,找不找到,属下都死而无憾。” 帅望道:“念你,是与手下失散,不是弃之不顾,我不会杀你的。不过,你身为一堂堂主,作战不利,损失惨重,何况战前,我已给你消息,我带人支援,要你小心从事,我想,你应该明白,那不是让你冒进深山。虽然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是不受君令,导致的损失,你要自己负责。来人,杖四十。暂时削去堂主之职,等找到你的属下,按伤亡情况再做处置。” 李唐只觉热血上头,心脏再一次狂跳,他当然知道遭遇这样的惨败,不可能不受处分,他也知道小教主这处分算是份外留情了,可是,当众杖责,颜面无存。 周瀚惊道:“教主,李堂主中毒未愈,属下愿意替堂主受责!” 帅望扬扬眉毛,微微笑一下:“也行。” 李唐抬头:“不,这是我的过失,属下愿意服罪。周瀚,退下。”挨打当然是耻辱,让手下替自己挨打,那是更大的耻辱。 490 163,会议 163,会议 周瀚急痛:“堂主!”急走几步,跪在李唐身边:“教主,堂主中毒未愈,奔波多日,又经恶战,虽然教主责罚得是,可是堂主现在禁受不起,求教主开恩,容后再责!” 徐子涵看一眼张文,你一动不动啥意思?他站起来:“教主,请念在李堂主……” 韦帅望道:“你坐下。” 徐子涵站在那儿,帅望问:“如果你的堂主队长把部下丢了,该如何处置?” 徐子涵沉默一会儿,先去找人,找着了免死杖责,找不着处死。 李唐经过短暂的羞愤之后,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手下丢了,找着找不着,最轻的是挨顿揍,如果他们进山,最后找到五百具尸体,他就得立顿拨剑抹脖子。现在没找人,先处罚,一事不罚二次,当然是小教主免他一死的意思。李唐站起身:“李唐感激教主宽大处置,请教主下令行刑,李唐诚心接受处罚。”愤怒扫视周瀚徐子涵,轻声:“再求情,就是逼我自刎谢罪了!”转身出去。 徐子涵沉默一会儿,坐下了。这倒也是,如果是我,手下一个没活着出来,我只得自杀了。如果我手下生死未定,打多少我也受着。 帅望道:“杖四十,着大夫看着,如果李唐受不住,就暂停执行。” 回过头,静静看一圈,众堂主低头垂目,不敢吭声。 帅望道:“刚得到消息,冷家三位掌门同来。鉴于,我刚跑去灭了华山派,我估计他们可能不是来支援我们的。大家有什么看法。” 张文道:“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韦帅望看徐子涵,小子,你说说,要不要同冷家死砸? 徐子涵轻声:“冷家三位掌门加上那位苏舵主,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抵挡不了。我建议继续追击女真人,冷家应该不会追进长白山。” 帅望点点头:“除了一堂,还有哪个堂熟悉长白山地形?” 沉默一会儿,大家四顾,如坐针毡,半晌,陈其勉强道:“属下对长白山水路略知一二。只不过,只不过女真人擅长潜水凿穿船底,我们的船只也不够这么多人用。” 苏孝记道:“回教主,我本来想建议我们改道从长白山南边平缓处绕过险要道口,直接到鸭绿江上阻击敌人,既然冷家来了,恐怕如果在平原开战,会腹背受敌。教主,形势不利于我们,如果……”看看徐子涵,沉默一会儿:“如果一堂坚持复仇,我们自当相助,但从全局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才是上策。我觉得,我们应该佯装进入长白山追击女真人,如果能遇到他们,不妨打上几仗。然后越过鸭绿江,取道高丽,一路上,如果有机会,不妨痛击女真人,否则,我们从高丽境内绕过冷家眼线,顺布尔哈通河回到问天堡。或者,如果,我们在高丽边境遇到高丽大军接应女真人,直接转道回问天堡也无不可。” 韦帅望点点头,这小老头,你听听人家说的,这才叫主意,光跳着叫,我要报仇我要杀人我要我要,你要个屁啊,老子又不是你爹,不负责满足你的无礼要求。众人一见教主点头了,知道苏老头拨了头筹,这就是教主喜欢的方向。 大家正要向正确的方向努力,杖击声响起,只听李唐一声闷哼,然后就是咬牙声了。 魔教的刑杖自不是开玩笑的,入了魔教的,大多有人命在身,都是凶顽之徒。让大家畏惧不敢犯规的处罚,自然严酷。 几十杖打死人的时候也有,打得狂呼乱叫,屁滚尿流的也有。 李唐执掌一堂多年,冷恶嘻笑怒骂恶整他都有,从没当众杖责。李唐以年迈之躯第一次挨揍,意料之外的剧痛让他差点叫出声。心中惊异,平时刀砍棒击什么伤没受过,没觉得这么痛啊! 连挨三杖之后,李唐就握紧拳头了,全身的肌肉都自发地乱扭乱跳,不咬牙握拳难以自控。刑杖沉重,怕伤人命,不打后背要害,可是整个胸腔腹腔都在痉挛抽搐,剧痛难当。刹那间,李唐只觉得再也受不住更多伤害,直想呼喊求饶。所以他咬紧牙关,低下头,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痛苦的表情。 韦帅望看着众人惨白的脸色,心里想着,你看,集体讨论的好处就是多啊,要我直接说逃走,这话多难听啊。人家老苏头,婉转地说取道高丽,伺机复仇,啧,显得多有智慧多有学问,多么的胜利大撤退啊!咦,他怎么就说话这么深得我心呢? 一转头,看到韩宇嘴角略带笑意,微微扬眉,韦帅望忍着没敢笑,好小子,你真机灵! 嗯,我亲爹也挺有智慧的,文人得养两个,这就是润滑油千金方甘草片啊。 二十杖一过,李唐就没力气动弹了,军医不住拿眼睛看着教主堂主们,不知所措。三残微微抬头示意,你检查啊,查完你说他心跳过快不就结了? 那大夫得令,轻声叫停,要查李唐脉博,李唐大怒,一把推开:“滚开!!” 三残轻声:“堂主不欲留些力气去找自己手下吗?” 李唐一脸冷汗,摇摇头。不是,他当然不想再挨打了,可是这时候说自己挺不住,太丢人了…… 想想当年冷先挨揍时,人家那是真昏过去了,教主大人咋回答的?李唐老大当久了,受不了那样的羞辱,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受不了了的。内心咬牙切齿,这事不怪韦帅望,只怪我不是老大…… 韦帅望看看众堂主:“大家还有什么建议?” 杖击声太响亮了,大家都觉得肝胆皆寒,说话时底气不足,徐子涵嘴巴动了两次,想想人家苏老头说的,也有道理,人家也说了顺便报仇,虽然,顺便是不对的……但是,他心神不宁,一时间想不出整齐的话来。 帅望问:“一堂教众失踪,我认为,很有可能是魔教的信号被女真人模仿,引他们误入歧途,现在,我想要一套更复杂的信号系统,可以传达更准确的信息,尤其是方向方位,进攻防守方式,苏堂主,你可否设计一套号角信号,简单易懂,还有,我要求每天有一个识别信号,发送了这个信号,才可被确认是我教中命令。这个信号系统,只下达到堂主一级,另外再有一套简单些的信号,紧急状态下启用,就是堂主壮烈了,不能让其它人都抓瞎。” 苏孝记道:“好的,要保证信号不落入敌人手里,可以一个掌握密码的确认信号,一个掌握密码破解方法,只有堂主知道这两人是谁,这样比较保险了。” 帅望点头。 然后:“地图拿上来,大家一起看下,找一个比较合适的行军路线。老苏,给大家讲下,这个地图上的标志都代表什么。” 众堂主微微有点晕,靠,以前行军打仗没这么复杂啊,一个口令顶天了,号角击鼓多简单啊,你整个信号系统,有实用性没有?我们记不住啊,我们抡大刀的。 徐子涵终于忍不住:“整这么复杂,很容易理解错吧!” 帅望想了想:“是,尽量简单吧,也可以考虑配备一个文职人员,专门做这个工作。” 徐子涵眨眨眼睛,你真不觉得复杂。 苏孝记继续自己的解释工作,一半堂主觉得,大哥,你直接指路吧,我们服了。 然后下人来报:“刑毕!” 李唐慢慢走上来,缓缓跪下,看起来想说点什么,却开不了口,虽然他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双腿却瑟瑟发抖。 帅望道:“下去休息吧。” 李唐欠欠身,还是说不出话来。 帅望伸手扶他起来:“我知道你尽力了,只是希望,你以后再处理问题时,理智谨慎,我理解你看到手下被杀的愤怒,但是,你要为你决策失误负责。” 李唐点点头,眼前金花乱冒,他声音虚弱地:“是。” 帅望笑笑,扶他到门口:“你的手下,我会找回来的。除非……如果真的来不及,你也得相信我尽力了。” 李唐点点头。 帅望道:“送李堂主回去。” 李唐两腿一大片鲜血,韦帅望眨眨眼睛,这下你老实了吧?别赶我忙时,你再跑去宰了谁,老子这回也不想听你有多少理由了,直接把你打瘸,看你还捣乱不。 李唐缓缓问“教主有何安排?” 帅望道:“一会儿,我过去同你说。” 李唐点点头,看看众堂主,啊,我被革职了。低头告退。 韦帅望回来继续寻找最佳路径:“这里有个大峡谷,我们如果沿着水路走,一定经过这里,我看这地方,入口出口小,两边石崖陡峭如削,如果两边伏兵,上面埋伏弓箭手,简直是瓮中捉鳖。” 苏孝记抬头看韩宇,这个,我就知道指条好走的大路,怎么打仗的事,我不知道啊! 徐子涵道:“那就得众堂主们从山崖上走,占住制高点,然后快马在前面开道清路了。” 想了想:“即使这样,我们也是被动挨打。”摇头。 张文道:“如果知道的能预知他们在这地方有埋伏,咱们大可集结高手,在山崖上消灭他们。” 帅望道:“所以,一定得有人前面侦察,然后传递信息,这个信号系统最重要。” 皱眉:“峡谷内寸草不长,上面却丛林密布。藏个几百几千人不成问题。” 大家都看着教主大人,是啊,怎么办啊? 韦帅望苦笑,嗯,到时候再说吧…… 成禹道:“教主,用迷香清道?” 帅望道:“峡谷地势低,迷烟不散,我们也过不去。” 张文道:“绕道的话,恐怕几千人得拉长成一字长蛇阵,那就成人家的靶子了。” 帅望道:“暂定徐子涵的办法吧!大家再想想,尽量避免伤亡。” 苏孝记看着图,半晌:“现在是秋季了!” 帅望点头,忽然了悟:“春秋易发大水!” 苏孝记道:“如果水势在上游被截,过峡谷时放水,那可是灭顶之灾啊!” 韦帅望道:“得仔细侦查了。”看看:“哪位愿往?” 徐子涵道:“我比他们还熟点,我去吧。”本来李唐去最好的。 帅望笑笑:“不急,也许这一二天,赵堂主就找到回来的路了。再议,不过,徐堂主,你准备着吧。” 徐子涵道:“是!” 帅望挥挥手:“散了吧,大家再想想,还有什么危险。也再想想解决之道。” 491 164,国际形势 韦帅望到李唐帐中。 李唐起身,帅望道:“躺下。” 拉个凳子坐下:“我刚同众堂主议过。冷家三位掌门齐到,那个苏西楼你也见过了,咱们得避其锋芒。” 李唐沉默一会儿:“教主的决策是正确的。” 帅望道:“本来,我确实想过,绕过长白山的深山老林,从平原过去,搔扰高丽境内的女真人。但是,冷家来了,我们还是躲冷家人更要紧,所以,我决定还是先穿过长白山的密林,不过,我不打算一路追击零散的女真人。你这次遇挫,很大原因是你报仇心切,被人引入陷阱,我们按着我们的路线,快速前进,对女真人留下的老弱病残,根本没必要理会,打击他们的主力战斗队伍。” 李唐点头:“教主说的对。” 帅望想了想:“我同堂主的讨论,就到此为止,还有一些政治问题没必要同所有人说。你对高丽有什么了解吗?” 李唐想了一会儿:“高丽向南国进贡称臣。唐时,高丽的边境在大同江,后来,他们在大同江这边不断建城,原来就有不少女真人渤海人过去,不过,他们喜欢渤海人,对女真人态度不好。” 韦帅望点点头:“据说高丽在边界所设光军司,号称有三十万人。” 李唐道:“恐怕有点夸大。” 韦帅望道:“放心,这个面子总得找回来的。咱们去打一仗,让高丽人看看,把女真人留下来,把战火烧到自己家门口好不好玩。” 李唐道:“教主的决定英明,高丽富足,这一仗打下来,能弥补我们在女真人手里受到的损失。” 帅望笑:“听说高丽美女非常柔顺,顺便抢回来两个尝尝。” 脚步声,韦帅望没在意,毕竟是在自己地盘上,李唐却竖起耳光:“教主!” 韦帅望一回头,挨一响亮的大嘴巴,韦帅望跳起来,一脸怒吼,正想拿出教主威风来,昏暗帐子里看到美女,当即全身苏软:“我的妈啊!” 韦帅望咧着嘴,我的娘啊,明艳的公主老婆,你是咋出现的啊!?他捂着脸,无比委屈地:“每次见面都打我,你过不过份啊!” 芙瑶上前一步:“过份啊?你打还我?我也要两个高丽帅哥尝尝,如何?” 帅望陪笑:“不用了,老子比啥帅哥都柔顺,老……咳咳,公主大人,您手痛不?小的给你揉揉。”伸手握住芙瑶手,微笑,也不敢当众无礼,也不肯放开,只是笑。芙瑶苦笑,你小子真讲义气啊,不会就这么把老婆送给兄弟一辈子不伸手吧? 韦帅望同自己的拥抱欲望挣扎厮打几次,终于转移目标,抬头再怒目芙瑶身后那个超级大帅哥:“你小子怎么当差的,让公主大人亲自动手,闪着公主大人的手要你的小命,来人,拖出去抽一顿!” 冬晨忍笑:“你小子就欠抽吧。” 韦帅望已经放开公主手,扑过来,给冬晨一个大大的拥抱,深深叹息:“抱不了真货,抱抱你这个复制品吧,弟啊,我想你姐了。” 冬晨无语啊,想把韦帅望一脚踹出去,又怕他受伤,只得拍拍他:“小子,你收敛点,不想给另一边脸补一巴掌吧?” 韦帅望笑:“你敢,那我就大叫,我想你老婆了!”转头问:“大师兄没来?咦,你们这是私自出京吧?你小子咋有胆干这种事了?” 冬晨道:“公主命我率众出使高丽。你大师兄才是那个有胆把公主私放出宫的人,他很快又要挨揍了。” 韦帅望笑看芙瑶:“别吭我大师兄,人家那么老实。” 芙瑶道:“我已去信通知冷家我的行踪,所以,你大师兄不会有事。” 韦帅望的汗毛“唰”地就竖起来:“你通知冷家了?所以……” 芙瑶道:“那个所以跟我无关。是冷家告诉我南国使团也在高丽的,所以,我决定亲自去一趟,国家大事,冷家不得干涉。不过,我很快就听说,你又干了得罪冷家的事,然后,冷家三位掌门好象是过来拿你了,所以,我来看看,还能不能见上你最后一眼。” 帅望终于轻轻叹口气,如果老子要死了,你当然是与老子撇清关系的好。你咋一遇到这种事,政治头脑就没了呢? 李唐此时,咬着牙,硬是站起来,拱手给公主见礼,芙瑶一笑:“微服私访,免礼。” 芙瑶坐下:“高丽三面环海,只是一面与我接壤,举国之兵力布置在鸭绿江边,三十万大军是夸张点,十万二十万是有的。想我南临三四个国家,南国富强西国强悍回纥凶顽,北边各部落时顺时反,危机四伏。而且长白山天然险阻,所以,不得不容着他们不断扩张蚕食。女真人性情凶暴,可是,毕竟他们的存在让我们对鸭绿江沿岸都有主权,这下子他们反了,高丽更觉得他们理应接收女真故地了。跟他们打,一点好处没有,我们不可能年年派人翻过长白山去打他们,如果驻军,少了,不堪一击,多了,山高路远,恐怕会成后患。还不如女真人一团散沙……” 李唐道:“这点我同意,对魔教的利益来说,也是女真人回来的好,只是……” 芙瑶道:“要让女真人有生存之地,要让女真人臣服,我们的土地,宁可给本国的强盗也不给他国。一个强大的高丽对我们是危险的。西南北国,本来就在玩三国,三足鼎立,一点示弱都会成祸,绝对容不得高丽强大起来,在我们背后捅刀子!” 芙瑶轻声:“你们要给我支持,我就会给你们支持。” 李唐当即:“魔教全力支持公主。” 帅望忍不住微笑,你娘的,魔教是你的啊?李唐不安地:“我想教主肯定是这个意思!” 芙瑶倒也笑了:“不一定啊,你家教主交游广阔,四海皆亲人,考虑得要更多些。” 帅望轻叹一声:“我全力支持你。” 冬晨不安地咳一声,喂,当我是死的啊? 芙瑶看他一眼,给韦帅望个眼色,韦帅望当即让李唐躺下好好休息,三人到韦帅望帐中,芙瑶轻声:“冷家的长老趁三位掌门不在,急召冬晨回冷家山,被我拦下了。” 韦帅望竖起眉毛:“怎么回事?冷幕有这个胆子!” 芙瑶道:“我觉得冷家山上风向不对,你那个兄弟,一肚子心眼,却分不清里外,所以,我干脆带他来,你好好看着他吧。他不信冷家的长老团们,会把他怎么样。” 帅望看了冬晨一会儿:“苏西楼是什么来历?” 冬晨在一边面红耳赤,被姐姐给骂得找不着头脑,呀,这是啥意思?我不过请示你一下,我能不能回去,反正你也见到韦帅望了,他送你去高丽也是一样的,你说不能就得了,怎么听你的意思把你亲弟弟出卖给魔教了呢? 冬晨空白地看着韦帅望:“不知道啊。”你咋忽然问起他来? 韦帅望道:“那小子功夫很高,来历不明,忽然被委以重任,我正纳闷,我干那点事,犯不上让冷家倾巢出动啊,看起来,有人觉得冷家山上不安全,我说小子,你长得这么聪明,怎么一点政治头脑也没有啊!” 冬晨无奈,半晌:“哥哥啊,我也想有啊,可是……”可是我就是没法把你那毒蛇师爷当亲人啊,我不是蠢,我是真的太尴尬了。 帅望道:“你知道冷家长老打算把冷欣的事推你头上吗?” 冬晨沉默,当然。 帅望道:“当然你觉得冷良是坏蛋,不配结交什么的,不过,他告诉我实情,所以,这事我就认了。但是,你一定得清醒地知道,有人想要你的命。小心点。” 冬晨呆了一会儿:“你,你承认了?” 帅望道:“我要直接认了,人家还不当我是你同谋啊。我就说查不到,你到时应该知道怎么说,不过,我估计我师父在,根本不会给你去说的机会。他知道你是诚实先生。所以,有些人才会趁他们不在时召你回去,你心里再怎么看不起阴谋诡计,千万不可在明知道人家害你的时候给我们表演光明正大,你就老老实实听你亲姐姐的话吧!” 想起来了:“哎对啊,我那黑狼兄弟被李唐设计了,你能不能来给我当两天保镖啊?” 冬晨点点头,半晌:“帅望,你同你师父说明白了吗,真不是你干的。” 韦帅望微微有点焦燥:“随他的便吧。” 冬晨问:“出什么事了?” 帅望问:“华山派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冬晨问:“什么事?” 帅望垂头丧气地:“我不过到华山上把区青海宰了,那小子是白道判徒,又是杀死白逸儿的主谋,没多大的事,不知最后怎么就出了问题,华山派的人追我们,追到山下,好象是中了自家机关还是什么的,反正不是我干的,但是,炸死一大堆。” 冬晨瞪着他:“一大堆的意思是……” 帅望道:“几位长老级别的师叔,区青海的儿子,算是全体管理层吧!” 冬晨道:“你有没有觉得……” 韦帅望道:“有有有,我一直觉得,有人害我。从长白山开始就不对劲,所以,我特别需要你。” 冬晨道:“唉,你这小子!” 492 165,冷暖 165,冷暖 张定一回去,一个胸口中箭的已经立毙,两个胸前中箭的已经在抽搐。 两个后背中剑,一个肚子中箭的面色紫绀,呼吸急促,神情狂燥惊恐。 一个肩头中箭的已经自行拨下,自已往外挤毒血呢。 一个小臂中箭的,用带子绑住手臂,正吸了一口毒血往外吐呢。 张定过去,一刀把他的小臂砍下来。那人惨叫一声,直痛得昏了过去。张定给他止血包扎伤口。 另一个小腿中箭的,顿时就呆住了。 张定看着他,迟疑,腿砍了,怎么走出去啊! 那人一见张定的眼神,就明白了,惨叫一声,哀求:“救救我,救救我。” 砍断腿不过白受苦,可是,人生不过是一场苦苦挣扎。也许会有救援,再犹豫,毒血上爬,就没有机会了。张定取出匕首,硬生生挖出拳头大一块肉来。慌乱中,不知碰到哪根血管,鲜血如喷泉般地涌出来,张定吓得来不及找东西,直接双手按上,只觉得绝望痛苦。天哪,天哪! 躺在边上一直不动,腹部中了一箭的家伙,慢慢支起身子,从怀里取出干净棉布,叠几层,慢慢挪过来,把棉布按在伤口上,轻声:“压住。” 张定见有人帮忙,心里顿时定下来些,压住伤口,那人再解下衣带:“用力扎住吧。能止住就好了。” 血仍不断地流淌,那人轻声:“实在止不住,就用力扎紧吧,这条腿废了,也比死了强。” 张定看着他:“你,你……” 那人低头看看:“肚子上中箭,肯定活不了了,我帮完你,你就帮帮我,给个痛快。” 张定的眼睛顿时就红了,最怕死自己认识的人:“你,你,也许……” 没啥也许的,砍断手脚的都不一定能活下来呢。肚子上中一箭,那是百分百死定了。 张定只得道:“兄台怎么称呼?”帮不了你,报个死讯吧。 那人道:“李可。” 叫那边小腿中箭的过来,李可道:“你别着急,把变了色的那块肉都挖下去,可别碰别的东西,都是要死的人了,治坏了也不过是死,不治也是死。” 张定点头,那边肩头中箭自动过来了:“兄弟,我觉得,头晕。” 李可道:“离心脏太近……” 那人轻声:“也许,也许,只不过是……” 李可道:“一中箭立刻把肉挖下去还成。就是这两个,其实也应该一刀砍了腿才对。你好好躺下,让自己少受点罪吧。” 张定忍着泪:“我给他弄完,就帮你。” 人间地狱。 张定一边颤抖着给人止血,一边内心惨叫:“这是人间地狱!” 韦帅望殷勤地问冬晨:“远处而来,风尘仆仆,我让人给你准备个帐子洗漱下吧。” 冬晨心里一百个乐意,嘴巴里客气一句:“不用麻烦。” 韦帅望笑嘻嘻地:“不麻烦,你在这儿我才觉得麻烦。” 冬晨笑道:“君子不欺暗室。” 韦帅望气道:“老子跟你老婆一个屋睡了一夜,都没出啥暗事!” 冬晨刚要扑上去揍人,只见芙瑶脸色一沉,当即心里一乐,小韦你的克星来了。看芙瑶一眼,小心地往火上浇油:“我师姐功夫高,当然没事,可是听说你动不动就同漂亮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就不太好了吧?逸儿啊,于飞啊,还有……” 芙瑶已经竖起眉毛,韦帅望扑过去要捂冬晨嘴,别的也罢了,他一伸爪子,冬晨顿时倒退一步:“别用你的黑爪子碰我……”韦帅望一个恶虎扑食,冬晨转身就跑。 韦帅望当即立断关上门,回过身来就把黑脸的芙瑶一把搂进怀里:“你跑来干什么?” 芙瑶苦笑:“因为国家大事,因为你是我最强最坚定的盟友,因为,我有一点想你。” 韦帅望用力抱紧她:“丫头,你再这样,我会忍不住的,我会忍不住的。想把你捏碎,想把你扔到床上,想抱着你剥光你,想咬你,想你一直在我身边,想枕在你腿上睡觉,每天每天每天……” 芙瑶只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帅望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叹口气:“我爱你。” 芙瑶伸手摸着他的脸,静静地看着他,黑色的眸子,沉重,伤痛,象黑洞,象要吞噬一切有温度的东西。芙瑶慢慢微笑:“看尽世间黑暗挣扎,觉得冷吗?” 帅望微笑:“你的手很温暖。” 芙瑶轻声:“你要永远记得这温度。” 帅望半晌,轻轻侧头紧贴那只温暖软滑的小手,温软,他微笑,点点头。 这个世界有最冷硬的事实,也有最温暖的感情。 芙瑶问:“你打算追击女真人吗?” 帅望摇摇头:“我打算逃跑,冷家掌门摆出这么强大的阵营,我不快逃命,那不是找死?” 芙瑶笑:“留着女真人吧,让高丽们看看,女真人的土地是不是那么好吞下的,趁着他们吃不下吐不出来的功夫,我们解决下南边的问题。” 帅望问:“那十城全拿下了?” 芙瑶道:“紫蒙之后再无硬仗,大同府拿下得困难点,别的不过一挥手的事。” 韦帅望笑道:“一将成名万骨枯否?” 芙瑶道:“莫非宰了卫青就天下太平了?” 帅望想了想:“宰了成吉斯汗,应该天下会太平一阵子吧?” 芙瑶一笑:“那你去宰啊。” 帅望微微叹气,抱起芙瑶,坐床上:“丫头,说说你的打算,小的唯马首是瞻。” 芙瑶道:“宋国使节到高丽,不是为了和平。” 帅望道:“唔。” 芙瑶道:“余国把十城给我们,激起民间愤怒反抗,有几个城反了,向南国示好,这几个城,正好打通了南国与我们之间的通道。这个时候,他们派使节到高丽,我觉得是不怀好意。所以,先在这边打一仗,吓唬住高丽人,再把女真人留给他们好好消化,咱们得把南边搞定。” 帅望点头:“怎么吓唬?” 芙瑶道:“我已令顾将军十万大军紧随魔教之后开往鸭绿江边。” 韦帅望扬眉,呃,强大的保驾护航队伍。这下子魔教可见光了。 芙瑶道:“所以,你给我选条宽敞的大路走吧。” 韦帅望笑道:“这意思是,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大路了!” 芙瑶道:“既然你们闹出国际争端来了,自然得为国出力了。” 帅望微笑,嗯,这下子掌门们得灰溜溜地回去了,虽然……但是……,我还是很想笑。 芙瑶轻声:“你师父那儿,你是亲自去谈谈还是让冬晨回去说一声?” 帅望把头埋在芙瑶肩上,半晌:“让冬晨去说吧。” 芙瑶道:“你应该同你师父真正和解一下。” 帅望道:“我一日在魔教他一日不原谅我。” 芙瑶问:“你呢?你原谅他了吗?” 帅望道:“恩同再造,有何资格说原谅二字。” 芙瑶笑:“所以,就是不原谅了。你要是原谅他,早扑过去死赖着哀求了,满地打滚也要他原谅你,你真记仇。” 帅望白她一眼:“又不见你同你娘表演个母慈子孝。” 芙瑶道:“我不爱她,我怎么表演?难道我再试试吃奶尿床让她照顾我,重演一遍童年吗?再说,我又没不敢见她,我们现在象朋友一样,和谐得很。” 韦帅望道:“是是是,你说得是。可我不想同我师父象朋友一样。” 芙瑶道:“你继续扮演十岁小孩儿吧。扭着身子,不理你就是不理你,等着你师父来哄你,再缩到他怀里撒娇吧。” 帅望气道:“老子从没指导过你们父子兄弟关系。” 芙瑶耸耸肩:“你没那智慧是我的错?” 帅望忍笑:“是,我是蠢材。” 芙瑶头往后仰,面孔贴面孔,轻声:“我处理得最糟的,就是同你的关系了。” 内心知道应该怎么做,触到他的面颊的自己面颊却无限饥渴地:还要还要还要,就是这个,不要动,我就要这个,倾国倾城也不要紧,我就要这个。 帅望微微僵住,不敢动。 一动也不敢动,怕一动就惊走了她,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更多更多。 内心慢慢安稳幸福,我要记住这温度,再寒冷也能照亮我生命。 493 166,月亮与真神 166,月亮与真神 外面传来脚步声,帅望轻声叹口气,让芙瑶起来:“告诉我,为什么碰到你的面孔会让我感觉这么好?” 芙瑶道:“你那好色的天性。” 帅望笑:“你呢?” 芙瑶微笑:“你以为很多人愿意把肩膀借我靠一下吗?你以为我落泪,别人会把我温柔抱起吗?我但凡露出点伤感疲惫来,老章就会拿头撞墙,唉,女人女人。” 帅望大笑:“怪你太温柔,象老子一样,直接威胁,给大爷讲个笑话,不然大爷就把你弄成笑话。他们就老实了。” 门外轻咳一声,帅望叹气:“滚进来吧!” 张文翻着白眼进来:“如果是别人,你也这么说?” 韦帅望道:“如果是别人翻白眼,老子就把他眼球挖出来挂高竿。” 张文气道:“那我谢教主恩宠了。” 韦帅望道:“别客气,我随时准备着。” 张文刚要开点更黄的玩笑,猛然看到韦帅望身后一个极品美女款款走过来,往韦帅望身边一站,那神态自然让人觉得她是等待参拜的王。 张文顿时满面通红,忙跪下一条腿:“殿下。” 韦帅望笑骂:“你见到公主脸红个屁啊。” 芙瑶一笑:“免礼,请起。” 张文起身,气道:“我,我是替教主你脸红,当着公主面开这种玩笑。” 芙瑶微笑摆摆手:“你们谈正事,我回避吧。” 帅望拉住她手:“别,啥正事也不用瞒你,好容易见面,我没把他打出去就算客气了。在这儿陪我。” 张文瞪他一眼,再向芙瑶陪笑:“没什么要紧的。我不过是报告一声冷家人快到了。那些狗找到毒箭树了。孔明灯也做好了,因为个头太大,有一只灯直接把大树拔起来飘走了。” 芙瑶一笑。 韦帅望直接给他脑门弹了个大包。 张文痛叫:“开玩笑不用这么用力吧!” 帅望道:“再把冷家人和那些狗连一起说,我让你尝尝更痛的!” 张文惨叫:“我又不是说他们,那些狗……不是,你派出去找毒箭木的会咬人的动物确实找到毒箭木了,哎呀,你气死我了!” 帅望笑道:“死了就地埋。”回头深情款款地:“咱们出去走走如何?我有好玩的东西给你看。” 芙瑶问:“这么多事,你不用处理吗?” 帅望道:“咱们边走边处理。”一边叫张文:“把毒箭木两米之内的草都拔出来,分门别类让老扁去试。” 一拉芙瑶手:“看,处理完了。” 张文急了:“冷家人呢?” 帅望道:“不是快到了?” 张文气:“怎么办啊?” 帅望道:“备下羊羔美酒,犒赏他的三军呗。” 张文依依不舍地:“你不是说真的吧?!” 韦帅望道:“给我师父他们准好帐子粮草,我师父要是不满意,我就砍你的头!” 张文肚子里骂一声,嘴里不得不答应:“是!”你个狗娘养的! 韦帅望领着芙瑶站在巨形孔明灯下,帅望问:“听说把树都拔走了?” 廖陈擦汗:“是,所以,我重设了一下油壶的喷火口,弄成可调的了。” 帅望问:“载上两个人没问题吧?” 廖陈看着远在天边的一个黑点:“应该是没问题,那只灯拉着棵大树,已经飘了半个时辰了。” 帅望道:“那弄个大筐,备好能飞两个时辰的油。” 廖陈答应一声,自去准备。 芙瑶瞪着韦帅望:“不!不会吧!” 帅望笑眯眯地:“咱们天上聊天去,就没人打扰咱们了。” 芙瑶骇笑:“怎么下来啊?难道飞下来?” 帅望道:“你没听喷火口可调吗?” 芙瑶问:“你确信不会摔下来?” 帅望想了想:“应该不会吧!” 芙瑶无奈:“好吧,摔下来,我摔在你身上。” 韦帅望大笑:“不知道在半空中来不来得及把衣服脱了。” 芙瑶抬手,看看左右人,又把手放下了。 帅望笑道:“你这习惯可不好。” 芙瑶轻轻捏他手臂上一点肉皮:“我改。” 帅望呲牙咧嘴:“哎哟,不用改了,有点不完美才动人呢。你改得痛死我了。” 芙瑶忍着笑,好想把头放到他肩膀上去,唉! 廖陈过来:“教主,准备好了。” 韦帅望打横抱起芙瑶,就跳到筐里去了,廖陈顿时吓得:“教主,这个不行,还没试验过呢。” 帅望道:“我替你试好了。”这边点火,那边一抖绳子就断了,大筐摇晃两下,慢慢离地。芙瑶紧抓着韦帅望的手臂:“小子,你要害死我,我可跟你没完。” 帅望抱着她:“是是,三生石上早注定,你同我要生生世世。” 芙瑶微笑,巨大惊恐中,轻声:“真的?” 帅望点点头:“真的。我喜欢一个人,就希望永永远远,永生永世同那个人纠缠,再好的人也不要,因为,我认识的是你,留在我记忆里的是你。” 芙瑶慢慢把头放在他肩上,微笑,是吧,她没看错,小韦就是这种人,看当年他同他师父死打烂缠的劲,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纠缠不清的人。别的人可能会害怕这种偏执小子,她却一直希望有一个人,永永远远,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她。她就喜欢韦帅望的这点儿坏脾气,这点儿软弱。 她用力抓紧他,就把自己刻到他心里去了。 想要的东西绝不放手,是一种病态吧,有些成就却只有这种病态才能达到,有些爱情却只有这种病态才能成就。 谁知道什么才是正态呢? 大牛皮灯笼,慢慢飘到半空中,月明星稀,风清云淡。 忽然间只听下面一声惨叫:“我的天哪!韦帅望!” 然后大灯笼猛地摇晃一下,韦帅望低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俩那个超级大灯泡弟弟,正抓住绳子想阻止他们呢。这可真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升,老子都被你逼到天上来了,你还追着我不放!当即抽刀就要砍绳子,芙瑶急道:“别!这么高,太危险!” 韦帅望怒吼:“滚下去,不然老子把你从半空中扔下去!” 冬晨又气又急又怕:“姓韦的!你给我停下来!”你这狗东西胆子太大了!我一眨眼的工夫,你居然就飞到天上去了,还带着公主,还坐个破灯笼,你怎么不挂风筝上啊! 帅望眼看着离地越来越远,冬晨已经不可能活着跳下去了,他总不能给他干娘送一大号肉月饼回去,只得无比痛恨地:“筐里没地方了,你就挂绳子上吧。” 冬晨怒吼:“你给我停下来!” 帅望气笑:“你等着,我跟你姐姐聊完天就停下。” 冬晨低头一看,已经一览众山小,下是下不去了,只得努力向上了。大灯笼摇摇晃晃的,他也不敢太用力,慢慢地交替双手往上爬。 韦帅望探着头:“不许上来!再爬我往你头上小便了!” 冬晨怒吼一声:“你敢!你试试!” 帅望笑:“我不敢我不敢!”因为冬晨已经跳进大筐里了。 二话不说,拎起韦帅望就是一顿踹,知道小韦体弱多病的,也不敢踹他肚子,只照着屁股一顿踢,韦帅望“哇哇”惨叫:“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芙瑶微微呻吟一声,有你这样的……可真没面子! 只得小脸一沉:“别闹了!” 冬晨酸溜溜地停手,他刚才威胁我怎么不说别闹了?你是我姐姐不是啊? 帅望一看亲爱的老婆偏心成这样,也不好意思了:“是是,不闹了,都是我的错。” 转头随手一指:“看那边景色多好。” 冬晨讪讪地低头:“天黑你都能看见景色。”然后“咦”一声:“那边有火光!” 韦帅望扑过去一看,可不是,一堆火,隐约几个黑影,忍不住骂一声:“娘西匹的,老子想独处一会儿就这么难!” 帅望把火调小点,咦,风向就不对了,原来半空中不同高度风向是不同的,上上下下几次,终于离火光近了。 话说张定已近绝望,腹背中箭的人,毫无意外的已经死了。张定还应那位英勇的李可兄弟的要求,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此中的挣扎苦痛自不必细述。 肩上中箭的那位朋友已经昏迷。 大腿挖去一块肉的兄弟虚弱得只剩一口气。 断了手臂的兄弟发着高烧说着胡话。 小腿上中箭的那个兄弟还好,只是神情麻木,傻子一样不住往嘴里塞狼肉。 对了,几米外就是狼群。 一两只狼张定是没问题,一群狼,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搞定的了,虽然恐惧女真人会偷袭,可是狼群已在眼前,两害拳其轻,还是点起火来同狼群对峙。 然后被宰了的狼,那位麻木先生就直接剥了皮放火上烤,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看,他就是吃。天地之间,唯有食物能安慰他那惊恐的心灵了。 张定呆呆地盯着狼群,狼群不住左突右奔,尝试靠近。天性里对火的恐惧让他们嚎叫着挑衅着不敢过去。 不过,他们没有水了,早晚得有人去弄水来。狼群越来越近,也许这些野兽对火的恐惧早晚会被食欲打破。 正在木着脸吃肉的霍阳关忽然间停住,半晌,轻声:“我疯了,我疯了。” 张定道:“吃饱了睡会儿就好了。”你吃饱撑的吧?! 霍阳光喃喃:“方形的月亮,飘来飘去的月亮。” 张定痛苦地:“靠,你还真疯啊!” 然后听到半空中有人在惨叫:“这边这边,靠这边!不对,那边,那边一点!” 张定吓得,我靠,该不是我疯了吧?我他妈的都听到月亮里面吴刚在说话了。 一抬头,可不是一个老大的方形月亮嘛,而且这月亮还冲着他们直撞过来呢。 张定当即做了一英明的决定,惨叫起来:“啊!啊啊!” 月亮直接从张定头皮上擦过去,然后一条绳子甩出来,钩住一棵大树,然后月亮着地,压死一只狼。 月亮里面跳出个白衣战神来,姿态英武,身形修长,手中银光“唰唰唰”每一剑都带着血光,群狼惨嚎,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然后落荒而逃了。 然后,一个猴形的家伙爬起来,伸着手,从背影都能看出他一脸谄媚地伸手扶着一个神仙般的女子出来。 张定停止惨叫,好吧,我疯了,我见到孙悟空,嫦娥姐姐和二郎神了。既然见到了,管他是疯是梦,我见神就拜吧。 张定“扑嗵”一声跪倒:“孙爷爷,嫦娥仙子,二郎神君在上,受小的一拜,神仙爷爷奶奶们,大慈大悲,救小人一命吧!” 韦帅望一脸黑线:“孙爷爷?孙爷爷是什么玩意儿?凭啥他们都是神仙,我就得当你爷爷啊?!再说老子姓韦不姓孙啊!” 冬晨已经笑得弯腰好象风拂柳了:“妖猴,你往哪里逃!” 韦帅望跳起来:“你奶奶的,敢情你说我是孙猴子啊!小子,你的小命快走到终点了!” 张定呆住,死盯着韦帅望,半晌:“你,你莫非是教主吗?我这是做梦吗?您老人家真的是魔王转世?能上天揽月,能召唤神灵!” 韦帅望气个半死:“你还知道老子是你教主啊!敢把老子叫猴子!” 张定当即拜了又拜拜了又拜:“教主真神转世,教主无所不知,教主无所不在,教主万世长生,教主恩泽世间,教主引领苍生,教主医我身心,教主大能无限,教主公正慈悲!”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大哥,你念经呢?” 494 167,无情 167,无情 帅望过去看看那几个受伤的家伙。 张定颤抖:“他们不行了,是不是?我没救到他们。白让他们多受了这些苦。” 帅望道:“如果他们没在我们回去前死掉,如果老扁找到药了,你可能救了三个人,所以,不管他们活没活,你尽力了。即使他们死了,死前忍受痛苦,比忍受恐惧和孤独好。”拍拍张定的肩:“小子,你是个好人。” 这么多天的煎熬,忽然间崩溃了。张定失去力气,跪倒在地,双手掩面,泪流满面。 冬晨低头安慰他:“好了,你们安全了,剩下的事,你们教主会处理。” 帅望看着他的大灯笼,恐怕,经不起这么多人吧! 那个已经昏迷的家伙,明显等不了很久了。眼看着人死在眼前的感觉总是不好。 如果我把芙瑶和冬晨扔下,大约带上三个病号总是没问题的,不过,不过……我那可怜的浪漫月夜啊。 帅望回头看看芙瑶,芙瑶微笑轻声:“我还从没救过人,这是最好的一晚,你去吧,我等着你。” 帅望想想:“冬晨啊,能把这灯笼弄回去不?” 冬晨道:“少废话,你自己弄回去,我带着能走的慢慢往回走。你在这深山老林,再遇到女真人。” 帅望道:“女真人我解决得了,倒是他们会用机关陷阱什么的,你不一定对付得了。” 冬晨道:“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弄这个孔明灯也熟练,去吧,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同她的安全更重要。” 帅望再看看芙瑶,芙瑶微笑,从脖子上解下块玉佩给帅望带上:“去吧。” 夜凉,芙瑶的指尖有点凉,玉倒是温热的,帅望依依不舍地用手按着:“我很快就回来。” 芙瑶点头。 韦帅望驾着孔明灯回到营地,立刻扁希凡过来,老扁倒也没休息,毒箭木是希罕之物,百年不预,老扁兴奋非常,试验毒性,再寻找解药,听到教主召唤得这么急,忙过来:“教主,急事?”我可忙着呢。 帅望道:“这三个人中了毒,不过,我看那两个是失血或伤口感染,这个昏迷的,心脏得快停了,你看看还能不能救回来了。” 老扁这个惊喜啊:“好好好,用狗实验不好掌握剂量。” 帅望望天:“不是实验,是治疗,以救人为主。” 扁希凡答应一声:“是。”肚子里疑惑地,有区别吗?没有啊,对我来说一回事啊,实验成功人就活了,人活了实验就成功了。 韦帅望忍不住微笑,小子,你不好当着别人面就说实验吧,还把人同狗比,会让大家冒冷汗的,你没感觉是吧?哪天我拿你实验一下。 转身再上孔明灯,廖陈急了:“教主,你不能用这个飞一次又一次啊,哪下子出了意外……” 帅望道:“你再造一个,还有五百人在山里呢,最好天亮前能飞一次,天黑的时候更容易发现火光。” 廖陈沉默一会儿:“教主是为了救人?”呃,这倒是值得冒下险。 帅望笑道:“平时不弄些没用的来玩,用得着的时候现想办法哪来得及啊。” 廖陈点点头:“教主所言有理。”我辈中的能人,多半是喜欢弄些怪东西的老不正经的顽童,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平时乱玩,到用的时候,玩出来的那些东西就都用上了。 帅望打开油壶口,点火。 一只手伸过来,关上。 帅望回头,是韩青。 韦帅望忽然间心脏狂跳,一脸惊恐。 韩青道:“我们需要谈谈。” 帅望回头去看长白山,再看看韩青,韩青道:“芙瑶公主吗?她不会有事。” 帅望点点头,向手下摆摆手,从筐里出来,轻声:“区家的事……” 韩青道:“不是区家的事。” 帅望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伸手握住韩青的手,韩青微微一挣。 帅望握紧他,轻声:“不管师父,一会儿要说什么,先让我握着你的手。” 韩青慢慢握紧帅望的手。 帅望慢慢露出一个微笑,象很久以前,他握着他的手,那时候他还小,握住师父的手就觉得很安心。心情也会有记忆,这个人,这双手,这个身体的味道,让他安心,即使现在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他还是会觉得安心。 没有幸福感,不象恋爱,让人快乐,但是,安全舒服。 帅望微笑,美好。 原来,一切快乐都不如家的感觉,我只想回去。 千里万里,繁华如锦,我只想回家。 同讨厌的,唠叨的,苛刻的,自私的,毒舌的,有着各种各样要命的缺点的老家伙们在一起。 斗智斗勇,忍耐或嚣张。 韩青没有表情,只是象以前一样,那只手,越握越紧。 路上渐渐无人。 韩青停下:“你怎么解的我中的毒?” 帅望微微一挣,一股大力自掌心直冲过来。韦帅望没有抵抗,感觉到身体里面最后一口气,被击得粉碎。 象一声小型的爆炸。 帅望微微一震,嘴角缓缓流出血来,他低头,吐出一大口血,然后慢慢跪下。 韩青轻声:“紫蒙的大水,两军对垒,纵有过,不当死。” 审判我吗? 帅望摇摇头,别说了。 别说了。 韩青道:“落剑谷的屠杀,不当伤害无辜。你身受重伤,温琴极端危险,你有不得已之处。” 帅望平静了:“请,直接动手吧。” 不,别杀我。 我愿意接受死亡。但是,你不要动手,你不要给我判决。好吗? 我已经明白了。 我知道了。 我会想办法,更积极地结束我的生命,你…… 求求你,别动手。 求求你。 韩青道:“用我的血,毒死别人,换我生存。罪无可恕。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 别对着我的脸,说罪无可恕。 直接下手吧。 韩青轻声:“我很抱歉,对你生命里的痛苦。” 帅望点点头。 说不出一个字,如果他能开口…… 是哀求不要。 还是哀求你快杀了我吧。 韩青伸手卡住他的脖子,赐你不流血而死吧。 帅望不由自主伸手抓住他的手。 多么想紧握你的手。 你的温度,你给我的热量,多么好。 多好。 还以为,再也不能够。 喉咙窒息,疼痛。 韦帅望慢慢松了手。 那么,谢谢你曾经对我那么好吧。 我一生留恋那种温暖的感觉。 无法忍受失去的感觉,能死亡还是好的。 “咔嚓”一声。 帅望痛得眼前一黑,全身一软,倒在地上。 额头撞地,还能感到疼痛。 内心只觉释然,也好,结束了。 早已累了,能见到你,而不是孤独地死去,谢谢。 韩青没有低头。 没有看。 也没有想。 那个大笑着猛扑过来,抱住他脖子的软软小身子。 那个无限信赖趴在他肩头恬睡的大头。 生命如此残忍。 天色渐亮,芙瑶静静站起来:“帅望出事了。” 冬晨道:“可能只是风向不对。” 芙瑶道:“帮我撕下半边袖子。” 冬晨虽然不解,依令而行。 芙瑶把半边袖子在狼血里沾一下,扔在死狼旁边,转身:“立刻带我离开。” 冬晨看看张定,芙瑶眼带杀机,冬晨微微皱眉:“我是说,应该带他们一起走。” 芙瑶道:“一旦被追上,不管我是死是活,他们一定会被灭口。” 张定一脸惊骇,冬晨想了想,没错,不管什么原因,如果冷家人真的到山谷里找他们,魔教教徒必死无疑。可是:“如果帅望真的有什么事,我们不是应该……” 芙瑶道:“任何你能做的,他魔教的手下都能做。冬晨,你是不会想去面对那种情形的。现在,带我离开这儿,马上,避开大路,避开可能的冷家人。” 冬晨惊讶地:“因为韦帅望迟到了,所以,你认为他被冷家人杀了,然后他们还来追杀你?”太联想了吧你? 芙瑶:“张定,你离开这里,试着往山外走吧。”她自己转身向深山里走去。 冬晨跟上去,忽然间沉默了,是的,韩掌门说过要杀了韦帅望。然后韩掌门来了,然后韦帅望不见了:“也许他发现了另外一些急需帮助的人。” 芙瑶看着他,笑笑。 冬晨摇摇头,是,小韦不是那样的人,公主在这儿,别人要死了,他也会先跑来说一声,他应该一个时辰之前就到了,他应该到了,他出事了,他真的出事了! 冬晨问:“你是辅国大臣,你认为他们……” 芙瑶淡淡地:“冷家不暗杀皇帝,别的大臣,他们没什么忌讳,何况,他们认为我是皇帝的心腥之患。” 冬晨看看芙瑶,没错,那么,我怎么办?如果我明知道冷家的态度是阻止她,我还要帮她回去吗?如果韦帅望真死了,她会做什么?总之不会对冷家有好意。 如果韦帅望真死了…… 不不,不会的,不可能。 芙瑶问:“他真的认为冷欣是韦帅望杀的?区家山上的事……” 冬晨半晌:“不是因为那个。” 芙瑶看着他:“什么?” 冬晨道:“因为韦帅望给韩掌门解毒,用三个活人的血解韩掌门的毒,那三个人,死了。” 芙瑶半晌:“因为他救了他?” 冬晨道:“如果他真的动手的话,是因为这个。” 芙瑶忍不住笑了:“啊,这样……” 这是私怨了,因为他救了他。是我搞错了,难怪十万大军挡不住他。 芙瑶看着冬晨:“你觉得他当死吗?” 冬晨沉默,良久:“我不会那样做。” 芙瑶沉默一会儿:“如果他们要杀我,你觉得,是因公因私?” 冬晨半晌:“我也不赞成那样做。”他一直觉得漂亮姐姐是弱女子,可是这位姐姐天天早起晚睡,侍从侍卫三班轮换侍候,无论是性情柔弱还是身子柔弱一点的人都承受不起。这山路奔波,虽然他出了大半的力,可这也不是普通女子受得了的。小芙瑶自幼的弓马骑射终于派上用场了。冬晨一向是和平派,可是对皇帝小子那句“本来也不是我们的,谁爱要谁要”可真是气伤他了。内心深深渐渐觉得,我家姐姐才是国之栋梁,小王子也许不错,可是比不了我姐姐的已经证实的肯定优秀。心里嘴里再不提那个女人篡位之类的话了,只觉得,这简直就是周公啊,我们都甘于辅政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啊?天天站在公主后面,听着公主温柔地劝导皇帝大人,他真替公主姐姐累啊。他气得火冒三丈,芙瑶依旧能温婉地劝说,皇帝不耐烦把折子扔地上“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他就想揍人。漂亮姐姐从地上捡起折子来,依旧温柔如水“皇上息怒,臣下冒皇上,请皇上恕罪。”冬晨就看着皇帝小子,喂,你小子快息怒,不然老子就要揍你了。小皇帝拂袖而去。冬晨气得胃疼,芙瑶不过继续工作。 人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冬晨又没见芙瑶为自己谋过私,这么比较着,倒觉得小王子才真有谋篡的意思,芙瑶倒底是个女子,真肯做周公也正常。 芙瑶不再开口了。 小韦,你没死吧?我还能做点什么? 如果你死了…… 我忽然间失去了仇恨的力气。只是为你感到悲哀,你竟然死在你最重视的亲人的手里。我猜,你是绝对不会让我伤害他的,那是你父亲,造就了你的人。 你会希望,我忘了你,继续活下去,当然了,我也只能继续活下去,也许,多年以后,真的能把你当成一段美好的记忆。 如果你死了,记得你说过生生世世纠缠。我愿意生生世世,哪怕每一世都象这一世,相爱不能相守,依旧想看见你,爱上你,生命里有你。 冬晨问:“你有什么打算?” 芙瑶淡淡地:“继续访问高丽,至于大军能不能跟随,就看魔教是否还能探路了。” 冬晨呆住,什么?当成一切没发生过吗? 芙瑶微微觉得累了。伤痛比走路更消耗体力,她脚步微微发涩,踉跄一步,冬晨道:“我背着你,还能更快点。” 芙瑶点头,冬晨背上芙瑶,然后觉得后背上那个身体软软的,呼吸却微微粗重了些,然后芙瑶的头枕到他肩上,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哽咽。 冬晨轻声:“他不会有事的。” 芙瑶没出声,闭上眼睛,可能都是幻想,可能是个噩梦呢,我睡一会儿吧,没准能醒来呢。 495 168,涅磐 168,涅磐 韩青回到魔教为冷家准备好的营地,韦行正在怒吼:“拿走,不要你们的粮草!让你们教主滚过来!” 一抬头看到韩青:“你跑哪儿去了,师父十万火急地找你。” 韩青静静走过,韦行奇怪:“喂!”你小子聋了? 韩青进到帐子里,跪下:“师父!” 冷秋看着韩青,不知为什么,感到不安:“干什么去了?”这种死寂的平静,让我觉得,好象曾经见过。 韩青轻声:“我去杀了韦帅望。” 冷秋呆了一会儿:“什么?” 韩青道:“韦帅望死了。” 冷秋半晌:“他的手下刚送粮草过来。”我刚夸过这孙子真懂事。 韩青道:“他的手下很快会知道的。” 冷秋坐在那儿,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应该开心啊,来啊,松口气,笑一个。没有,他就那么震惊地看着韩青,然后一直想问:真的?你再说一次,谁死了?怎么死的?你确定? 韦行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韩青,半天才开口,声音沙哑:“喂,别开这种玩笑!” 韩青没动,没回答。 韦行站了良久,才问:“真的?” 韩青点点头。 韦行缓缓道:“我说过,他是我的儿子!” 韩青沉默不语。 韦行拔刀抵在韩青后颈。 韩青微微感到刺痛,他没动,他也没有感觉,除了觉得身心都难过之外,他没有思想也没有情绪。 没有悲哀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觉得全身失力,全身酸疼,内脏隐隐作疼,脑子里一直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让他厌烦的戏词“漫说是打死了秦官保,就是那庶民子父不能担承”,内心里那种莫名的焦燥与不安,好象他一直在用尽全部精力关住一扇门,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去关门,好挡住门外的危险。 门外,不知道是什么,快如闪电,会刹那击中他,莫名其妙地将他撕成二半,惨痛无比,他却不能死去。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要躲避的是什么,所以,他从来看不到那个快如闪电般的东西是什么。他只是用尽全部精力在关门。 后来他累了,呆呆在站在那儿,等着疼痛把他杀死,然后,一切情绪都不存在了,只有疼痛,居然是可以忍受的。 他静静地承受一切,毫不反抗地。 无穷无尽的,平静而绝望的疼痛。 冷秋急道:“韦行!” 韦行回身:“你们都是凶手。” 收刀:“咱们多年的师徒情份,到此为止!”转身就走。 冷秋长叹一声:“韦行,你往别处走,别去魔教,韦帅望的手下会杀了你。” 韩青终于惊醒:“韦行!”你现在跑到魔教去,他们真的会杀了你。 韦行理也不理。 韩青跳起来,追过去,韦行听到声音还想回头骂一句“滚开”,韩青已经一掌砍在他颈后,韦行当即倒地昏迷。 冷秋拍拍自己的老心,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大义灭亲灭顺手了,给你兄弟也来一下子呢。还好,你没疯,只是有点迟钝。天哪,这人废了啊!当掌门的有点迟钝就离死不远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韦死了当然好,小韦死了,连着搞死我两个弟子就一点也不好了…… 冷秋道:“然后,你打算怎么办?” 韩青轻声:“打算?”想了想:“顾家军到了,冬晨应该指挥不动军队的,所以公主在这儿,如果有什么军事行动,要魔教配合,也许,高丽,要同高丽打仗了吧。” 冷秋对这些破碎的事实与简单判断真是深恶痛绝,以前那些整个大局的分析与准确的结论从此就听不到了吧?冷秋叹口气:“让芙瑶失踪吧。长白山里,是让一个人失踪的好地方。” 韩青道:“啊,我去时,他们说帅望带公主上山顶了,我去时,只见到韦帅望一个人。公主……不在附近。韦帅望正在点燃一个很大的灯笼,看他的意思,能飞到半空,所以,所以……” 冷秋叹气:“所以,公主已经在长白山的林子里了,我们去把公主安全地带回来,然后象当年纳兰一样,给她找点别的事做,如何?”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们先找到她,然后,我同她谈谈,看看她的反应。” 冷秋点头,好,处理方式是一样,很好。 冷秋道:“魔教此时一定正乱着,我看你也没心情,让苏西楼出马收拾一下吧。” 韩青点头:“重创魔教,芙瑶就只能选择与我们合作的态度。” 冷秋道:“你很不看好小王子吧?” 韩青道:“不清楚他会如何,谋篡皇位,总是我们不支持的,目前的局面很好,公主做得很好,皇帝很克制,小王子很谨慎,所有人都会保持克制。” 冷秋呆了一会儿,咦,你丫又恢复理智了?啊,不是,他的记忆系统还在工作,所以,这是以前的推导结论,他现在不更新新的结论。 冷秋无比沮丧,那么,你的固执还在不在了:“我认为这种情况下同芙瑶继续合作太过冒险。” 韩青半晌,轻声:“啊。” 冷秋等着,没下文了,把冷秋给郁闷的,啊你妈啊!你是掌门,啊算个屁回答啊! 原来总遇到不同意见,虽然有时候很郁闷,可是现在冷秋忽然觉得自己在同一回音壁商量冷家与国家的大事,他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扁希凡呆呆看着韦帅望,死了? 脚步声,区华子惊叫:“韦帅望!” 扁希凡抬头:“他死了。” 区华子身后一个人过来按住韦帅望的脉搏,抬头:“还有脉,你为什么不救他?” 老扁一看这张狰狞的脸,是三残,他挺喜欢这家伙的,给什么药吃什么药,怎么切割都不吭声,还略知医理,对所有医学实验一点道德禁忌没有,当下回答:“他喉骨碎了,那倒没问题,可是内力被废,原来的内伤早就开始发作,医石无效,救活了,也不过是多受两天罪。” 三残取下韦帅望头上空心簪,去掉尖,刺进喉骨下方,听到出气声,笑笑:“有一线希望,你都应该尽力救他。”你不想拿这么有意思的人来试验各种药物吗?我想看着他临死挣扎!挣扎!看着他喘息痛苦,看着他掉头发走不动路,尿血吐血,一点点枯萎。 老扁难得人道主义一回,觉得教主这么好的人应该享受安乐死,结果被人给批评了,当即医者父母心大发,银针下去,韦帅望立刻恢复了呼吸与心跳。 半晌,帅望睁开眼睛,慢慢转动眼珠,看到三残,老扁,区华子,明白自己还在阳间,想要呻吟一声,结果只有脖子上插的银管周围冒了冒血沫子。韦帅望疼痛难忍禁不住指指自己的喉咙,一脸问号,谁干的? 老扁兴奋地:“亏了教主当日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法子,要不,我们一时间真不一定能想起来,啊,不是我们,是三残,这小子真的很机灵能干。” 韦帅望一只脚抬起,照着三残的丑脸就一脚! 亏了韦帅望功夫被废得差不多了,这一脚只把三残踹倒在地,踹断了本来就不好看的鼻子。否则,三残整个脑袋都会不见。 干你娘,让你救我! 老扁吓得跳起来,天哪!这是做啥? 区华子上前抱起韦帅望:“老扁,找个安全地方!” 韦帅望挣扎着伸手去拔那根银管,区华子捏住他颈后要穴,轻声:“你休息一会儿再做决定。” 韦帅望缓缓闭上眼睛,因为区华子已点了他昏睡穴。 三残捂着鼻子,微笑,这样才公平,好好体会一下被亲人杀死的感觉。 老扁一回头:“三残,你被踢坏了哪儿?你的脸在抽筋。” 496 169,大火 169, 韦帅望惨叫惨叫惨叫,却出不了声。 扁希凡一看他的表情:“麻药。” 一剂药下肚,小韦就微笑了,唔,舒服了。然后勾勾手,比划下纸笔。区华子拿来纸笔,小韦歪歪扭扭画了条蚯蚓样的东西,然后,这边画一下,那边画一下,区华子歪着头,内心纳闷,照说小韦现在应该没啥闲心消遣我们吧?这画的是什么啊?上半身还是下半身的东西呢?还是一个鼻子两眼睛呢? 韦帅望在鼻梁子上画个圈,写上“叫韩宇去找芙瑶!” 区华子脸红了,默,原来画的是地图…… 韩宇接到这样的命令,瞪了一会儿眼睛,看着区华子:“他怎么了?” 区华子想了想:“他身受重伤。” 韩宇惊讶:“谁?苏西楼吗?” 区华子摇摇头:“扁希凡说是韩掌门。” 韩宇道:“不可能,你再去问一次扁希凡,是他亲眼见的吗?看错了吧?如果是他亲眼得见,这种夜色,他能看见的距离,韩掌门会听到他的!他还能活着?” 区华子呆了呆:“这……” 韩宇道:“我先去找公主,回来再说。” 区华子道:“小心冷家人。” 韩宇道:“这话,你也该提醒教主,如果真有人暗算了教主,小心冷家人对魔教有什么预谋。” 区华子微微迟疑。 韩宇道:“你还没决定是不是?区华子,你可以不来,如果你来了,却不能做一个值得信赖的兄弟……” 区华子道:“帅望刚吃了药,他的情况,看起来,不一定适合做决定。而且,小韦好象也不太信得过魔教某些人。” 韩宇头大了,跺脚:“带我去见他!” 韦帅望笑嘻嘻看着韩宇,喉咙处已被切开,扁希凡正血淋淋地手持铁钳操作。韩宇苦笑,天哪! 韩宇过去:“帅望,我们怎么办?” 韦帅望取笔,下人立刻举起画板,帅望写到:“有人来杀,走小道,无人追杀,走大路。” 韩宇轻声:“我们势弱,他们真的全力攻击,我们会损失惨重。” 帅望咧着嘴笑,画了个灯笼,画个下雨状,写上油火炸药。再画弓箭,箭头上画个圈,标上“炸药”! 韩宇微微发愣,站直了,仔细看韦帅望:“谁对你下的杀手?” 韦帅望还是笑,慢慢写下:关你叉叉事!叉叉叉叉叉…… 韩宇正对着笑嘻嘻的韦帅望发呆,只听扁希凡一声怒吼:“滚出去!谁让你问那个!来人,脉动过快,拿安神的药来。” 韦帅望胸口不断起伏,嘴唇发紫,眼睛开始翻白。 韩宇站在外面,内心无比寒冷,真的是那个人? 这样看来,所谓人性的温暖,也不过是冷与不太冷的对比。 小韦那颗火热的心,这下子该炸裂得粉碎了吧?笑笑,最后的火种吧?完蛋了。 他转身去找公主,一路通知韩琦过去保护教主,通知张文准备战斗与逃走。 手术完毕,扁希凡缓缓拔出管子,韦帅望挣扎两下恢复自由呼吸,扁希凡道:“能出声吗?别说话,出个声就行。” 韦帅望道:“痛。” 扁希凡微笑:“好好。” 韦帅望道:“好你妈啊,再给我……” 扁希凡坚决地:“不行。” 韦帅望伸屈几下手指,颓然:算了。 张文硬把扁希凡挤开:“帅望,我知道你很累,但是,我们得把你弄走,冷家人真的来了,怎么办?你这个样子,不可能走小路。” 扁希凡怒吼:“他还不能说话!” 张文更怒:“他不说话马上就死掉了!” 帅望轻声:“把我扔下,你们走。” 张文暴跳如雷:“你就这个主意?” 帅望点头。 麻药劲过了,他不笑了,也没有一脑子乱蹦的主意了。 张文半晌:“我去把李唐叫来。” 帅望点点头。 韦帅望慢慢坐起来,老扁急得:“你刚失了不少血又用过麻药……” 帅望拍拍他,谢了,我知道了。 十几位堂主全副武装着过来,帅望站着,看着他们。 李唐与张文过来跪下:“教主!听说教主遇袭,属下失职!” 帅望轻轻挥挥手,轻声:“地图。” 冯博钰送上地图,帅望展开,取笔,在上面画出路线来。 李唐轻声:“如果丛林战,我们可能被前后夹击。” 帅望点头。 李唐问:“可否让十万大军在后,我们从大路走?” 帅望在纸上写:“来不及。” 冯博钰忍不住道:“既然教主病重,何不恢复李堂主的一堂堂主,让他带领大家撤退?” 帅望看一眼冯博钰,忽然间眼露杀机,然后他看着李唐。 李唐当即拔刀,一刀砍下冯博钰的头。 众堂主一声惊呼,李唐环顾,众人禁声。 帅望点点头,手指一点廖陈,廖陈吓得一抖,颤声:“教主!” 帅望在纸上画个灯笼,写上“油火柜”标个放进筐的箭头。廖陈点头:“是!” 李唐道:“教主,请容属下护送教主。” 帅望指指灯笼。 李唐道:“是!” 帅望轻声:“找到你的手下,或者招到新手下,做你的一堂堂主吧。” 李唐跪下:“是,谢教主宽宏。” 帅望道:“你应得的。” 远处杀声响起,魔教信徒飞跑来报:“报,冷家苏西楼来犯。” 李唐起身:“属下愿迎战。” 帅望声音微弱:“带人逃!” 李唐道:“是!” 廖陈道:“教主,准备好了。” 帅望转身,微微头晕,一个踉跄。区华子上前扶住:“我陪你去。” 帅望轻声:“你别露面了。你走吧。” 区华子道:“帅望,我不喜欢魔教,但是,我信任你。” 帅望沉默一会儿,默默握住区华子的手,好吧,你信任我,我尽量不辜负你,你留在我身边提醒我吧。 苏西楼其实并不太想冲锋陷阵,他们整个家族都有一点冷,冷静也好冷漠也好,冷血也好,就是没有抛头颅洒热血的激情。 所以,整个家庭一直人丁挺兴旺的。结果冷姑娘遇到温毅热血了一把,死了一半,对冷秋与冷秋他娘,冷血了一把,死了另一半…… 苏西楼就觉得,凡事只能顺势而为吧。用不着争执时不争执,非得打时也不用手软。 人家逼着他去打头阵,他就打,人马过处,人头满地。可是,绝不贪功,眼睛看着自己儿子,眼角扫着冷子和的儿子,照应着自家孩子,团队前进。 韩青与冷兰压在后面,韩青倒无所谓,冷兰急得火冒:“让我到前面去!” 韩青缓缓道:“你只管去玩吧。” 冷兰呆了一下:“什么?” 韩青道:“去到前面玩个开心吧,如果遇到危险,我跟着你。” 冷兰呆呆看着他,你在发烧吧? 嗯,你是说反话呢,我一往前走,你就要开始一大段一大段地念了,是不是? 冷兰眨眨着眼睛,往走快走两步,韩青没说话,再往前走,韩青还不说话。冷兰一咬牙,转身就跑,回见了您哪,我玩去了。 苏西楼忽然听见一阵“咔嚓”声,切大头菜的声音由远到近,这个快啊,心头大惊,不可能啊,这不是我手下能弄出来的动静,一回头,白衣罗刹一身血点如桃花,一路砍杀而至。 苏西楼微微不安,这是啥意思?掌门大人觉得我不尽心力,亲自督战来了?苏西楼马上欠身:“掌门,属下行军缓慢,请掌门治罪!” 冷兰一愣:“啊?”你慢关我屁事啊? 苏西楼一边砍人一边道:“属下见魔教人多,这地方他们熟悉,怕他们下了什么埋伏,虽然我不要紧,只怕手下照顾不到,会有伤亡,掌门若觉得这样不妥,属下这就加快速度,请掌门退后,以防不测。” 冷兰呆了一会儿,我靠,好容易我家唐僧不念了,你算哪个庙的菩萨啊? 当即白了苏西楼一眼,滚,你少管我! 一路向前砍杀。 苏西楼一看,看起来掌门真是觉得我慢了,当即一挥手:“跟上冷掌门!” 冷兰一愣,你跟我干嘛?你跟我干嘛?我招你惹你了?可也不能说你别跟我,我玩得正高兴呢。冷兰呆了呆:“你不用跟我,你保护你儿子去好了。”她倒真心诚意,苏西楼面红耳赤:“属下不敢,属下并非贪生怕死!” 立刻赶上来,与冷兰齐头并进,冷兰百忙中回头一看,姓苏的把后面人给扔下了,她就觉得不对了:“喂,你真的不用跟着我!”又急又气胀红了脸,就是不好意思说,你真烦,害老子杀人都不痛快。 苏西楼这一肚子疑惑,你倒底啥意思啊?你一脸生气的样,又满脸通红,年轻女子的心,真是海底针啊! 他不明白冷兰的意思,掌门大人步他亦步掌门大人趋他亦趋。把个冷兰生生给气灭火了。 那边正好有人在大叫“撤退,撤退!” 冷兰正火大呢,老娘要砍人,你敢喊撤退,过去就是一刀,夏超一回头看到冷兰,吓得大叫一声:“我的娘啊!”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撤撤撤撤……” 冷兰要追,边上两人举刀拦阻,冷兰回手一刀砍死关爽,一闪身躲过冷凡的剑,一刀劈过去,发现这人她认识,刹那间来不及停住,一转手,刀刃变刀背,砍得冷凡一声惨叫,手臂折断鲜血迸溅。 冷兰呆了呆,刀一指冷凡:“喂,你!” 冷凡满面惊恐地看着冷兰,冷兰撤刀:“滚!”冷凡爬起,狂奔。 苏西楼疑惑地看着冷兰:“掌门!” 冷兰窘迫地:“叫什么叫!追啊!” 苏西楼内心狂叫:救命啊,这遇到一怪胎啊,冷家脑筋正常的掌门都跑哪去了? 忽听身后阵吵杂声,转过头,只见晴天白日的天空中下起雨来,再抬头,好大一个灯笼就在上方,正从下面吊着的筐里往外喷水呢。 苏西楼大叫一声:“不好!”厉声:“后退,躲开!”回马去救。 一颗燃烧弹落下,“呼”地一声一道火墙拦在面前,苏西楼急得嚎叫起来:“永晗,如渊!” 却见一条身影飞快扑进大火中,一手抓起冷永晗扔到苏西楼面前,转头又去找冷如渊,苏西楼呆住:“韩掌门!”你不要命了!他扑过去拍打冷永晗身上大火,手掌立刻沾到粘乎乎的液体,然后大火立刻窜上他的手掌。 是油,油火难救! 一个人又一个人被从大火里扔出来,冷兰急疯了,一边一脚把冷如渊踢得滚了好几圈,一边狂叫:“韩掌门!韩掌门!”你他妈的快出来!你当你是避火兽啊!你也会着火的! 韩青忽然站在大火里不动,他抬头呆呆看着半空,半空中那个筐里,也有一个人探出头。 韩青就那么站在大火里一动不动了。 497 170,活着 170,活着 帅望低头看着大火中的那个人。 区华子失声:“哎呀,韩掌门。” 帅望缓缓自背后取过一只箭,轻声:“拉开弓弩。” 区华子拉开弓弩,交给帅望,帅望瞄准冷兰,一箭射出,韩青立刻惊醒,大叫:“躲开!”向冷兰扑过去。 冷兰气急到发狂,大叫一声不管水火无情眼睛一闭就往火里冲。 韩青眼见两人要在半空中撞到一起了,只得一闪身抓住冷兰,正要借力一起跳出火场,只听一声巨响,气浪夹着沙土喷过来。 原来箭头上装的是炸药。 韩青一手揽过冷兰,一手拍向空气,以气浪抵挡气浪,也分开扑过来的沙石。 爆炸的气浪太强,两人一起被拍倒在地,巨大的气浪,猛地将烈焰吹灭,韩青拉起冷兰,全力冲出火场。大火就象被分开的水一样,让出一条道来,又以更猛烈的火势扑回来。紧紧跟在韩青冷兰背后,似一头张开巨口的怪兽一般。 又一声爆炸,韩青冷兰来不及回身,气浪再一次将两人抛起直扔到几米外的草地上,大量的沙石扑了两人一身一脸。冷兰爬起来,怒骂一声:“王八蛋……”看到韩青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吓得:“韩掌门!喂,你别吓我!喂喂!” 韩青慢慢支起身子,后背焦黑地也看得出来一片血色。 冷兰恐惧:“韩掌门,你没事吧?” 韩青道:“不要紧,只是皮外伤。” 又一阵大雨淋下来,不过是下在他们要追击魔教教众的前方。 冷兰急得:“咱们怎么办?” 韩青问:“你的想法呢?” 冷兰气道:“我不知道才问你啊!”开玩笑吗你同我?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韩青道:“如果不知道的话,你可以把你的罩衫脱下。” 冷兰以为他要包伤口,老实把自己衣服脱下来,韩青道:“向半空挥舞。” 冷兰傻傻地挥了两下,不明白,干嘛啊?让空气流通一下啊?忽然间想起来,我靠,我穿的是白衣服啊!我这,这是是挥白旗了,我这是投降…… 冷兰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一把将衣服扔地上,气愤得直结巴:“你你你!你耍我?!你!” 韩青缓缓道:“如果你要继续追,我就跟着你,让别人撤退吧。” 冷兰眨巴着眼睛,半晌:“你什么意思?你让我去玩吧,不是同意,你是,你是,你是说你不管我了是吧?你这个你这个!”冷兰气得指着韩青鼻子的手直哆嗦,嘴巴一张一合若干次,没找出来足以形容韩青的恶劣行为的词,只得恨恨道:“我从没见过的怪东西!” 韩青道:“我最近情绪不太平稳,所以,我觉得我不适合做决定了。我跟在少掌门你身边,保护你。” 冷兰的眼睛瞪得四圈露白,差点没掉出来,呃,不!你……你这是让我随便玩去吗?你这是想整死我,哎呀,我觉得窒息了,哎呀,我头晕,我想回山洞,我想回家,我不想玩了…… 韩青缓缓扶住路边的树,叹息一声:“掌门下令吧!” 冷兰两手抬起来,想抓他一脸血道子,伸屈了几次紧紧握拳,忍气吞声地:“你,你是建议我们撤退是吧?” 韩青看着越升越高的气球,气球里的人果然没有再扔燃烧弹,那么,真的是韦帅望?我们不追了,他就不再杀人了。他还活着,他没死,也没有变成……韩青半晌道:“刚才还有机会乱箭射杀灯笼里的人。”现在飞的太高了。 冷兰呆呆地看着他,你这不废话嘛,你早想啥了,你脑子……冷兰终于想起来:“韩掌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早上吃啥了?你,没吃过什么不对的东西吧?” 韩青笑笑:“最近睡的不好,反应有点慢。” 冷兰急了,大声:“撤退,撤!”靠,不行啊,脑袋病了,韩师兄就是我们的大脑啊,再说他一后背的血!然后问韩青:“你感觉怎么样?你伤得怎么样?” 韩青笑笑:“没事。好孩子,以后要靠你了。” 冷兰呆了呆:“靠我?谁要靠我?干什么?打仗啊?你是说打仗是不是?没关系,有我呢。” 韩青再次叹息:“好孩子,走吧。”还是不开窍啊,好高极的一台机器,机器主人就是不用它,生了锈,操作说明也不见了,保修期也过了,愁人啊。 冷兰满脸愁容一肚子愤慨与疑惑地看着韩青若无其事地往回走,她沮丧地想,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了什么啊? 苏西楼看着两位掌门若无其事的离开,看看在大火中烧死的手下,躺在地上一片呻吟的手下,傻了。 你们耍我吧?让我往前冲,结果我手下死伤一片,然后你们看也不看就走了? 可是,刚才韩掌门跟神佛附体了似的,冲进火里救了我儿子同我侄子,这这…… 然后苏西楼感到一阵羞愧,他竟然呆住了,他儿子在大火里时他竟然呆住了,明明他离的更近,他发誓他是真爱他儿子的,看到儿子在火里,他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呆住的,居然是一个他暗中反对的人冲进火里救了他儿子!救了很多人! 居然是个女子冲进火里去救韩掌门。 苏西楼羞愧地低下头,救我儿子的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苏西楼沉默一会儿,内心叹息一声,人家会做掌门人,还是有原因的。不光是功夫。 冷秋拍拍韦行,叫醒他。 韦行跳起来,微微摇晃一下,然后一脸愤怒,四处看看,把愤怒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冷秋脸上。 冷秋道:“我要找失踪的公主,你去不去?” 韦行牙关紧咬的嘴角抽了一下,看起来他是想说不去,再一想,冷秋是谁啊,害他儿子的家伙啊,芙瑶是谁啊,他孙子的妈啊,让冷秋一个人去找芙瑶那还有个好? 他气得半死,咬牙切齿地不吭声。 冷秋道:“跟我一起去,然后找到她,你师弟要同她谈谈。或者,我自己去,宰了她,把她的尸体扔在长白山上,野兽会处理她,然后,我就说没找到,公主失踪了。或者,你跟在我后面,给我后背一刀。” 韦行咬着嘴唇,你妈的!你妈的! 冷秋在前面走,韦行在后面跟着,手握刀柄,紧紧握着,握了又握,砍死你砍死你!我要砍死你!! 冷秋道:“韩青杀了你儿子,你怎么不杀了他?难道他比你儿子重要?” 韦行缓缓闭上眼睛,你妈的,你不说话能死啊? 冷秋道:“养了两年的儿子,其实你对他的感情,不过是我的东西别人不许动吧?” 韦行觉得胸口沉闷,呼吸粗重。不!不是,你他妈的说的不对,你混蛋!你! 冷秋道:“你捏碎那孩子的手腕,你师弟就同你绝交,现在你师弟杀了他,你怎么不砍死你师弟?” 韦行拉拉领口,他需要空气。 冷秋道:“想必,你也明白,韦帅望是韩青的孩子,韩青才真的是他父亲。所以,我猜,韩青大约也活不长了,既然,你是因为他杀了你儿子才要走的,何不现在就去杀了他,免他多受痛苦呢?或者,说不定,此去攻打魔教这一战,他已经决定选择死亡了。” 韦行呆住,站在那儿,喘息:“你!你就这么让他去送死了!”你这个王八蛋! 冷秋摇摇头:“没有,我把冷兰托给他了,我想,他要死,也得先把我女儿给我送回来吧?” 韦行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同火烧,狂叫一声,拔刀扑过去把冷秋按倒在地,刀刃逼在他脖子上,怒吼:“闭上你的嘴!闭上你的嘴!再说话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冷秋沉默地闭上嘴,看着韦行。 韦行狂叫一声:“啊~~~~~~”泪下。 冷秋推开韦行,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不过,不再开口了。 韦行痛哭:“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冷秋淡淡地:“你家小韦已经该死过很多次了,紫蒙大水,如果不是两军对敌,他又是盟军首领,他能证明自己无罪吗?他在温家那次,如果不是你我替他抵赖,慕容氏已经判他有罪了。这次,他确确实杀了三个人,不管是什么人,为了救自己的亲人杀了三个人,死罪。你可以怪他为什么不能再饶他第三次,但是,这个判决总是没有错的。韩青就是这样的人,你敢试试再来次风雨楼吗?我杀了我弟弟,我说韩青你别查了,他放弃了吗?所以,我好多次都想让他去死吧。你终于能理解了吗?” 韦行狂叫:“闭嘴,闭嘴!” 冷秋微微叹气:“因为他在这儿,我们不能做了苏西楼,如果他死了,对他对我们都是解脱!” 韦行一把拉住他:“你不是说真的!”泪光闪闪的眼睛忽然间变成寒光闪闪了。 冷秋看他一会儿:“当然不是。所以,你还是留下吧,你走了,韩青傻了,等你想回来,我们都死了。” 韦行泪如雨下,半晌摇头:“我没法原谅他。” 冷秋道:“那就别原谅。看着他,别让他死了,让他活着折磨自己吧。” 韦行又气又痛,完全无力了:“你别再开口!你真的别再开口了!”我要被你整疯了。 追踪魔教大队人马的行踪,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他们走的都是大路。何况他们很快发现前面有人很明显也在找人,而且知道路,而且那小子,韦行认识,韦行忍不住轻轻“呃”一声。 冷秋回头看他,他继续怒目,冷秋笑笑:“你放走冷玉的小崽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许放第三次了。” 韦行的羞愧一闪而过,然后愤怒,很好笑是吧?你看着我欲言又止觉得好玩是吧?狗娘养的就是狗娘养的,一百年也变不了好人。 内心一个小小的声音,也许他不想追究…… 韩宇在狼血边上发现芙瑶的袖子,内心一寒,她死了? 然后听到声音,他马上把手里的地图塞进嘴里,慢慢转头。 冷秋问:“不好咽吗?”抓住韩宇头发,在他胃部踹一脚,韩宇痛得弯下腰,然后被拉起来,再踹一脚,连血带食物全吐出来了。 冷秋退后一步,示意韦行去查看,韦行一肚子骂娘地从呕吐物里拣起那团纸,打开,上面写着“叫韩宇去找芙瑶。” 韦行看着那张纸,双手颤抖。 冷秋侧着头:“不会吧!”四望:“这里,好象有什么挺重的筐压过的痕迹,那就是说,小韦的灯笼在这儿降落过,然后他派人到这儿来找芙瑶,而且是确切地点,那就是说,他把芙瑶放在这儿的,为什么?那么,韩青见到他要乘个灯笼上天,应该是他第二次飞行,他是要来找芙瑶,所以……” 韦行瞪大眼睛:“他没有死!他没有死!”扑过去把韩宇拎起来:“韦帅望还活着?” 韩宇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被韦行一摇晃,血就往上涌,他双眼迷茫地看着韦行,轻轻说:“呸!” 冷秋道:“那就是没死了,要是死前留的纸条,他应该问,我们教主怎么了,对吧?”再给韩宇一脚,怒骂:“这样都他妈不死,简直是蟑螂臭虫一样的东西!” 韩宇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痛得全身抽搐。 498 171,病人们 171,病人们 冷秋拿起那半幅衣袖,细看,沾着血,这种细缎很讨厌,一压一个褶子,尤其是你要用力抓的时候,抓出朵小菊花来是很正常的事。 因为狼没长手,所以,肯定是人抓的。 冷秋忍笑,小样,你还想让我们当你被狼吃了?或者你想让我们以为你被色狼吃了? 桑成没跟来,是冬晨跟来的吧?那小子可真靠不住啊。 呃,如果小狼没死,我们还是别表现我们在打他女人主意的想法吧,不,不行,已经下手了,杀没杀死都是祸害了,如果能找到公主,也算个把柄。冷秋想了一下,以小公主的脾气,是会打道回府准应付冷家呢,还是继续前进?冷秋收起衣袖,咱们高丽见。 回头看看韩宇,给韦行个眼色,韦行缓缓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和解了吗?留个余地如何?” 冷秋想了想:“你给你师弟留个余吗? 韦行咬牙,你?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胁迫我,你也太无耻了! 冷秋笑笑:“好吧,小子,冷玉的小崽子,去告诉你们教主,他师父对他动家法,同冷家无关,如果他想有关,咱们就等着京城见高下。” 韩宇看看冷秋,看看韦行,终于缓缓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冷秋想了想:“他有病。”转身:“走。” 冷秋与韩青在半路上遇到。 互相看看。 看起来都没啥收获,能干的韩掌门还撞了一鼻子灰回来。 冷秋忍不住笑:“这是被人红烧了还是烤了?” 韩青没吭声,看着冷兰,冷兰全身发毛:“你看我干嘛?我砍我的,你指挥你的,我砍人很成功,你指挥不当,是你的事。” 冷秋看看损兵没折将的苏西楼,只见苏西楼一脸黑线一脑袋小乌鸦正转圈叫呢。为啥啊,苏西楼迷糊呢,咋回事啊?少掌门刚刚还奋不顾身地救韩掌门,这会儿咋就开始推脱责任了呢?这是啥意思呢? 其实冷兰没啥意思啊,她就是实话实说,她这么认为的,就这么说了。 半晌,一脑门政治然后被没政治觉悟的冷兰给整晕了的苏西楼挣扎着跪下认罪:“是属下领会错少掌门的意思了!” 冷兰瞪着眼睛:“我的意思?我没跟你说话啊!” 苏西楼一脸惊惶,这这这,这是陷阱?不是啊,人家少掌门那张脸上写满了真诚! 冷秋手支额头,完了完了,这韩青是真废了。完了完了,我家丫头真是无脑儿。更惨的是,韦帅望还没死! 福不双降,祸不单行。 这回真的要败走麦城了。 我这一辈子算是毁那父子俩手里了。 苏西楼咬着牙承认:“是,是属下冒进了!”这真不是我的错,看起来也不是少掌门的错,少掌门就是一个白痴,白痴是不会有错的,错的明明是韩掌门,他竟然暗示我这场战役那个白痴是指挥。可我不能说韩青啊,人刚火中取栗一样救了我儿子。我的错,我的错! 冷秋挥挥手:“起来吧。”行了,你起来吧,死谁手里不是死啊?内忧外患,不差你。 苏西楼缓缓起身,唔,看起来这也不是要整我,怎么回事啊?自从掌门们到了,我就没遇到过一件有逻辑的事,如果你们指望把我整晕了,让我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你们可是做到了。 冷秋问:“可有人员伤亡?”你们最好死全家,不过我还是得表示下人性化关怀。 苏西楼道:“死伤数十人,永晗和如渊烧伤都很重,多亏韩掌门奋不顾身冲进火里把他们救出来。”苏西楼转过身:“掌门,苏某终生感激你。” 然后听到咬牙声,“咯吱吱”好糁人。 谁啊?大白天睡着了?居然咬牙? 苏西楼寻声回头,只见韦老大那铁青的脸扭曲得那个狰狞啊,本来不大的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那眉毛竖得,让苏西楼觉得这小子大约头发胡子汗毛连鼻毛都竖起来了,炸了毛的狮子就这样吧。 本能地,苏西楼退后一步,干嘛?你疯了别咬我! 韦行怒吼一声:“奋不顾身?!你他妈的奋不顾身!”猛扑过去,苏西楼刹那间的想法不是拔剑,而是想跑!你真要咬人啊? 结果韦行扑的是韩青,苏西楼这回一脸黑灰了,你居然怪你师弟奋不顾身救人啊?你! 你一成年人,怎么可以这么诚实坦白,这完全是反社会的行为吧? 韦行一拳打在韩青脸上,韩青倒没觉得痛,就觉得脑子里好象打了个响雷,一道闪电划破他的混沌世界。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象混沌初开诞生的一个婴儿,在一团迷雾中看到闪电,一道又一道闪电,他即不惊也不喜,只是静静看着,世界只是一个存在,我也只是存在,一切只是存在着,从生到死,一种存在形式结束开始另一种存在。 慧星呜咽着,不不不,我还要照原来的椭圆轨道走,我要七十年一次靠近我靠近过的那些星星,不不不,我不去别的地方。 多可笑,都是痴妄,都是痴妄。 只要放手就好,紧紧握住时,囚了别人,也囚住了自己。 韦行的拳头一次又一次落在韩青身上脸上,怒吼:“你他妈找死啊!你真找死啊!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韩青一点反应也没,连眼睛都没眨,捱了四五拳之后,脸上全是血直接眼睛一闭昏过去了。 冷兰完全吓傻了,只是一声声尖叫,好象在给无声的韩青配音一样。 苏西楼吓得再次后退,伸伸手:“喂,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打掌门,你……”抬头看冷秋,你出声啊,你说话啊,你不管啊!? 冷秋淡淡地:“你们继续,我先行一步。”打,打死了收尸,没打死叫大夫。 苏西楼彻底傻了,冷兰终于尖叫出来:“他受伤了他受伤了!”伸手不客气地把韦老大拎着脖子抓起来。 韦老大狠狈万分地挂在一丫头手里,可是他沮丧痛苦了,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 奋不顾身,他一潜在敌人,你去救他儿子,还敢奋不顾身,你这他妈的是自杀!我打死你! 冷兰气怒地看着苏西楼:“喂,你别光站着!” 苏西楼忙过去查看韩青脉博,然后点下头:“内伤不重,可能是痛昏过去了,也可能是……”被打出脑震荡了。 韦行这才挣扎:“放手!” 冷兰气道:“你们兄弟俩儿都疯了吗?你保证不动手我才放你!” 韦行用力一挣,冷兰没料到他用这么大劲,手一松,韦行扑过去看韩青,嘴里还怒吼:“你给我醒过来!哪儿那么容易昏过去?!”手却紧张得颤抖,伸手抹去韩青脸上的血确认他没被打断哪块骨头,韩青微微呻吟一声,痛醒了。韦行轻声:“他没死,你……你也别找死了!都好好活着不行吗?” 韩青慢慢握住韦行的手,轻声:“对不起。” 韦行长叹一声:“如果他真的死了,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韩青轻声:“对不起。” 冷兰同冷秋抱怨:“他们师兄弟全疯了,有病啊!” 冷秋道:“要是我儿子死了我也会疯。” 冷兰愣一下,腹诽之,你没有儿子,想想,冷秋可能是娓婉地表达父爱呢,她难堪加不安地退缩一下,干嘛说这个?我好象应该表达点啥似的,可是我不知道该说啥,讨厌。 冷秋问:“韩青怎么了?” 冷兰道:“他有病啊!我问他什么,他都反问我,我要是知道还问你!我说我到前面去了,他居然说随便,然后你看他那表情,好象是我弄错了似的,明明是他同意我去的!然后那个苏西楼更有病啊,我到哪他跟到哪,还说什么行进的慢恕罪啊什么的。然后天上就出现一个大灯笼,往下洒油点火,韩青就冲到火里去救人,我要不把他拎出来,他就烧死了,不过,后来有人射箭,箭上有弹药,他挡在我后面,受了伤。” 冷秋微微叹息一声,看起来,我要真不把冷兰交他照顾,他就真不回来了。你死不要紧,还差点带累我女儿呢,这种狗屎人,真不值得我拿我女儿押他的命啊! 冷兰想起来:“更有病的是,我问他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追,他居然让我挥白旗。气死我了!我再问他怎么办,他居然说我要追他就跟着我,让别人先撤了吧!我一看他这是疯了,只好命令撤退了。” 冷秋平生第一次被自己女儿给可爱笑了,半晌:“丫头,他的意思是,你是掌门。”冷秋微微叹息,韩青不知道是不是死意已决,但是把冷兰推到前面去,让她以最快速度准备好做掌门的心意肯定是已决了。这小子,快死了吧?希望韦帅望还活着的消息能让他活过来,不过,我看也不用抱太大希望。 冷兰呆呆地看着冷秋,来了来了,我的不祥预感来了,不不不,这不可能,你们不会这么干的…… 冷秋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你自己思考,自己决定!” 冷兰呆了半天,暴怒地:“你,你也……你们都有病!”转身就走。 帅望吩咐完升高灯笼,人就慢慢倒下了。轻声:“他们不追,就不必再扔燃烧弹了。” 区华子点点头,小韦确实是好人啊!你听其言观其行,他确实是好人啊,为什么韩掌门要杀他?可是他也不敢问,怕韦帅望再昏过去。 大灯笼在天空中,时东时西地飘浮,区华子也不会操纵,帅望闭着眼睛休息。 区华子附身问:“帅望,你,你怎么样?需要吃什么药吗?” 帅望轻声:“我快死了。我站起来,让大家看见我,只是希望,他们以为我还活着,这样,就不敢伤害我的亲人了。” 区华子呆住。 帅望握着他手:“替我告诉芙瑶,我只希望她过得好。为了我,为了小念,不要报复,只要好好活着。” 区华子问:“你,不打算再见她了?”你看起来也不象马上就会死啊! 帅望轻声:“我不想她看着我苟延残喘,痛苦挣扎。一会儿,你找地方下去,我自己飞得再远点。”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我不是什么聪明人。不过,我确实见过有人不想家人被他病痛拖累,然后走得很远。结果家人一直找他,找了他好几年,最后发现他的衣服和白骨,他们很久都不相信他真的死了。我觉得那对他的家人来说,这种疑惑更加痛苦。如果家人能尽到最后的心意,看着病人痛苦很难过,但也会觉得结束是一种解脱,比较容易接受死亡。也许我想的不对,但是,他儿子妻子,都说不希望这样。我倒没听说谁照顾病人到死,然后内心是希望他死在外面算了的。” 帅望呆呆看他一会儿,终于微笑:“芙瑶不一样,她会……如果她为我分心……” 区华子问:“如果我告诉她,你要死了,所以自己一个人走开了,她会放手吗?” 韦帅望半晌苦笑:“我是白痴,你是对的。咱们去找公主吧。”死在公主身边,真的是一个好选择吗?我不知道。不过,我也想,死亡的时候,有人握着我的手,既然不知道,我就选个我喜欢的吧。 499 172,救人 172,救人 韦帅望从半空中就能看到芙瑶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韦帅望慢慢爬出筐,蹲下,好象有新脚印,有人在地上翻滚过,有新鲜的血。 帅望慢慢抬头,不! 韩宇遇袭了? 冷家人来过,还是女真人? 细看脚印,带铜钉北国皮靴式样。是冷家人! 是预谋吗? 杀了我,袭击魔教,杀了芙瑶? 如果芙瑶落入冷家手中,我功力已失,救不出她。 他们不会杀她吧? 干娘…… 不,我不是也以为他永远不会杀我吗?他习惯大义灭亲,什么也挡不住他。 区华子过来:“帅望,她不在?可能已经走了吧?” 帅望指指地上:“血,新的血迹,冷家人的脚印。” 区华子愣一下:“冷家人带走她?” 帅望轻声:“你也这么想?” 区华子道:“冬晨陪着她呢。” 帅望呆了一会儿:“你说的是,既然那正直小子在,想要把公主直接弄失踪了,也没那么容易,芙瑶可能还活着。” 区华子道:“她可能等不及,同冬晨回去找你了,可能看到冷家人逃走了,可能……” 韦帅望继续前进,狼血里有新鲜印记,有一块小血迹被踩过。帅望过去细看,不,象是被衣角扫过。伸手摸摸,太阳照着的地方,血迹都干透了,红褐色的一块块,铁锈一般。另一边狼毛上沾了一大块血迹,隐隐地,似乎是织物的绣纹。这里到处是狼尸,不是好玩的地方,什么人掉了衣物手帕之类的?织物似乎是芙瑶的,那丫头没有洁癖啊,要是冬晨衣服沾血,他扯下来扔掉倒有可能。我家芙瑶好英武一女子,会宁可一身血也不会扯破衣服的。被抓走时扯下来的?不对,这纹路这么清楚,狼毛被粘起,这是衣服湿时扔下,干了才被揭去的。 帅望轻声:“芙瑶可能先走了,东西落在这,后来的人拣起来。如果冬晨在这儿,冬晨那小子不会浴血反抗的。被打得吐血的,应该是韩宇,在地上滚动了这么远,是被踢了。冷家没人敢这样对冬晨。不管芙瑶是不是落到冷家人手里,我得先回魔教去。如果我们一同被抓住,他们就直接选择灭口了。我活着,他们会来谈判的。” 帅望慢慢起身,有点头晕,胸口发闷,忍不住咳嗽几声,咳得胸口巨痛,然后嘴里有东西,吐出来,一块淤血。帅望呆了一会儿,微微叹口气,老扁又有得玩了。 帅望道:“找老扁去吧。” 区华子过来扶他,帅望搭着他肩膀,笑:“这里空气不错,是不是?” 区华子四望:“还好,松林里有松香味。” 帅望微笑:“活着时百般不想活,要死了,又觉得,空气的味道也挺好闻的。你说人奇怪不?” 区华子道:“人到生死关头,才能忘记心中的执念吧。” 帅望愣一会儿,微笑:“是。” 人的苦恼都只是执念。如果人能象小孩子一样,得之大喜,转头忘怀,再见又是喜欢,就能象小孩子一样快乐吧。苦苦记得曾经吃过最好的一碗甜粥,再吃什么都觉得比不过那个,再拿来同样的一碗,也觉得不是原来的味道,这就是执念吧? 帅望微笑:“老区,有你陪着真好。” 区华子沉默一会儿:“我能理解你,我一直不能忘记我师兄给我那一刀。”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大哥是错的,我师父却没杀错。”沉默一会儿:“我没有……我只是……”我没救活他,我只是白白杀了人,白白犯下死罪。我是不是还要强求他活下去?他宁可死了吧?宁可死了吧? 帅望轻声:“我不该那样做,我应该放手,我只是希望他活着,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喜欢,那甚至不是他喜欢的。”我因为自己的执念杀了人!因为我想要,因为我喜欢他存在的感觉,即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依旧喜欢他存在的感觉,所以,所以,从这件事里得到好处的是我,付出代价的也应该是我。 他会活下去吗?看他站在大火中的样子…… 我做的一切,不过是让他更加痛苦地再死一回吗?既然你已经杀了我了,你就不能活下去吗?别让我白死?不能是吧?恐怕是不能了,我做什么才能让你再活下去? 不,我不应该再勉强。 我应该,放弃他了…… 也许,我活着,他没完成他应该做的,所以,还能活下去?也许…… 区华子听不明白了,半晌,终于问:“韩掌门,是因为什么?” 帅望微微弯下腰,不,仍然不能听到那个名字,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不想见到,帅望轻声:“因为我做错事。别再提起他。” 区华子不敢再问,向下看看:“帅望,我们在转圈,是不是得加点火?” 帅望轻声:“继续转圈吧,你看看下面,能不能找到人影。” 帅望慢慢站起来,忘了他吧。再也不要考虑他的事,顺其自然吧,尊重他的选择,对他最好,对我也好。 人影没看到,但是看到浓烟了。 帅望道:“有人求救呢,过去看看。” 韦帅望低头看时,是韩宇和张定,还有那个一个啃狼腿的家伙,不禁露出笑容,你们都活着呢?那我老婆应该也没事,世界真美好。 这三人慢韦帅望看不到,特意在山顶点火,好处当然是韦帅望看到了,坏处是山顶没那么大地方停车。 帅望试了几次,终于扔下绳子,你们爬吧。 韩宇虽然受了重伤,忍着痛,倒也爬了上去,张定与另外那个却双手发抖两腿打颤,开啥玩笑,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区华子只得下去,把两个人拎上来。 韩宇笑道:“遇到你师爷和韦大人了,亏了韦大人求情,不然我这回死定了。” 帅望微笑:“你小子命真大。” 韩宇道:“是,欠你爹好几条命了。当初见到他时,可真没想到有这天。” 帅望笑道:“我也没想到。”没想到的事多了…… 韩宇道:“我来时拎到一条衣袖,女装,看着是公主的。本来我担心公主已经遇难。后来见到张定,他们说,公主等你到天亮,就说你出事了,让冬晨带她逃了。” 韦帅望一颗心落地,顿觉整个世界还是光明的,过去拍拍张定肩:“兄弟,你受苦了,多谢了。” 张兄弟顿时吓得要趴下磕头,奈何筐里地方小,光是鞠躬就头撞教主,屁股顶筐了,他结巴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教主如神明一般,教主是小人的救命恩人。” 帅望道:“你再说老子就不好意思了。” 张定结巴得说不出话来,帅望笑道:“行了,闭嘴,你再结巴,老子都要被传染了。” 帅望问:“公主说没说打算去哪儿?” 张定摇摇头:“公主就说,你出事了,让另外一同来的带她快走。然后让我们也离开,我们本来是往山外走的,后来听到人声在另一边,我们一路追,也没追上,后来就遇到韩堂主了。” 韩宇道:“他们救了我的命,我被你师爷踢得快断气了。” 帅望微微苦笑,老狐狸还那么狠,越老越活力四射啊。 韩宇道:“冷掌门还让我给你带个话,他说,你师父杀你动家法,同冷家无关,如果你想有关,他同你京城见高下。” 韦帅望轻轻松口气,这意思是,老家伙还不打算同我破釜沉舟拼个你死我活。 还有的谈。 我还有功夫安排下后事。 不对啊,他怎么会抬手放过我? 如果他知道我功夫被废,命不久矣,我其实已经死定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同他谈判?还要同我见高下?不对,他不是在诱芙瑶现身吧? 如果芙瑶以为我活着,真的去同他们谈的话…… 他们还不想动芙瑶吗?他们真的会因为我干娘的关系不动芙瑶吗?只要芙瑶不报复冷家,他们就可以容公主继续辅政吗?如果这样,就谢天谢地了。 我毕竟不能跑到冷家山上,放一巨型炸药,把冷家人全炸上天。 难道他还不知道我快死了? 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得让他相信,我活得好好的。 韦帅望长叹一声,痛不欲生,不敢就死。 500 173,定策 韩青同韦行到时,冷秋已经坐下喝茶了,看看韩青的脸,倒笑了:“牙没打掉?” 韩青跪下:“弟子指挥不当。” 冷秋道:“那倒没什么。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杀的韦帅望?” 韩青半晌:“捏碎了他的喉咙。” 冷秋沉思半晌:“肯定碎了?” 韩青点下头,垂下眼睛。 冷秋道:“这样应该活不过来啊” 韩青缓缓道:“或者扁希凡有回春之术。” 冷秋看着他:“你听到我的话,不觉得惊讶?” 韩青沉默一会儿:“韦行说过了。” 冷秋看韦行一眼,韦行忽然间想起,啊,我刚才说韦帅望还活着的时候,韩青也没什么反应。 冷秋看着他:“你让冷兰挥白旗,是看到放火的是韦帅望了?” 韩青道:“虽然没看清,好象是韦帅望。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冷秋道:“我们找芙瑶,遇到韩宇,他有张韦帅望写的纸条,让韩宇去救芙瑶,看样子,他没死。捏碎喉咙,不能说话,所以写的纸条,对得上。” 韩青微微点下头。 冷秋笑了:“韩青,告诉我,这不是你故意的吧?” 韩青缓缓道:“我捏碎了,他的喉咙。” 冷秋道:“这杀人方式,又不象是有意放水。”微微叹气:“一条恶狗,打没打死,弄成疯狗了,怎么办?” 韩青的声音依旧低沉缓慢:“即已反目,要么,追杀到底,要么,找芙瑶谈谈条件。” 冷秋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咱们有家有业的人,岂敢同只疯狂拼命,你去同芙瑶谈谈吧。” 韩青半晌:“师父觉得什么条件合适?” 冷秋轻声:“能保我们不死的就行!”他快气疯了! 咋回事啊!好好一狗狗,虽然到处大小便乱咬邻居家的猫,可是咱叫他回来给他一顿踹,他就伸着舌头呜呜叫来着,咋回事啊?你捅他一刀做啥啊?要是你直接捅死也行,现在他见到你就是一口,而且你心里还明镜似的,知道他其实是只狼!不但是狼,还是狼妖!还是狼妖之王!他愿意假装是只狗,大家都应该给面子拍他的头给他骨头玩,好好哄着他,说他是条乖狗才对,你捅他一刀做啥?这小子一旦嘴里尝到人血,立刻知道人同邻居家的鸡是一种属性,食物啊!好吧,现在他现出妖身了,咱们的封印也让你毁了,我真不知道除了逃命还能做啥了。 韩青想了想:“我会劝芙瑶,交人质给我们,让魔教投降,不是合作,是投降,从属于冷家,接受冷家管理,一定程度上的教主自治。” 冷秋支着头,看着韩青:“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吗?” 韩青疑惑:“师父为什么这么问?” 冷秋伸手摸摸韩青的头:“如果没有,那你是发烧了?还是疯了?” 韩青道:“他确实有组织才能,旁涉极多,又机智多谋。但是,因为会的太多,所以,不能专心习武,魔教现在没有在功夫上能与冷家抗衡的人。他原来的嚣张,不过是觉得咱们不会下杀手,现在他知道会了,他会担心芙瑶与孩子,还有黑狼,他也不想同冬晨冷兰反目。另外一个原因,他可以逃,芙瑶逃不掉,芙瑶一定要回到京城,那地方是冷家的地盘,小公主想在冷家的地盘继续她想做的事,必须要同冷家合作。” 冷秋支着头,真的吗?我觉得,还是不太把握,不过,你信心满满的样子,让我还真一时想不出什么来反驳你。 他凝视着韩青,你小子的大脑又开始运作了? 我是不是又可以重新信任你的智力了呢? 好吧,让他去谈判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冷秋点头:“首要任务是,芙瑶在哪儿!” 韩青道:“师父觉得呢?” 冷秋道:“魔教,顾家军,高丽,京城。” 韩青沉默一会儿:“魔教她未必信得过,顾家军目标太大,又无人保护,京城是我们抄查的重地。高丽一切是未知数,但那是魔教前进的目标,我认为既然前进后退都是危险,她会继续前进。而且,她会很乐于同我们谈判。更重要的是,魔教逃了,如果军队确实接受了靖边的任务,应该有人带路。应该是我们。” 冷秋确定,韩青是活回来了,这小子又开始关注国家大事了,站在全局的高度了。话说得一点没错,魔教跑了,冷家就该占了这个地方这个位置,所以,芙瑶一定得来采取合作的态度,不过,这个合作…… 会持续多久呢? 冷秋问:“人质问题,你觉得能谈下来?” 韩青淡淡地:“小世子有五岁了吧,也该拜师学艺了,冬晨即为太保,做小世子的师父有何不妥?冬晨回到冷家山完婚,不管冬晨回不回到京城,小世子跟着冷兰学艺公主也可放心。我想,既然小念是韦帅望的儿子,一定要学功夫的,芙瑶也会希望他的儿子在冷家长大,而不是在魔教。” 冷秋沉默一会儿:“你考虑得很全面。”屁大会儿功夫,你就全想到了?你是真神啊,还是早有预谋? 韩青道:“让小世子拜冬晨为师,我倒是早就想过。” 冷秋点点头,啊,你连韦帅望的儿子都替人打算了,你真是白拣个便宜大儿子不算,还再拣个大孙子。顺便也是我徒孙了,话说,我真是同冷恶那孙子有缘啊,这简直是子子孙孙无穷尽,我觉得亏了。 冷家山上要迎来韦帅望二号,这种感觉让冷秋一时间,有点感慨。 冷秋挥挥手,好吧,对答称旨,我就不揍你了,只淡淡道:“下次不得擅自做这样的决定。” 韩青在地上一拜:“弟子,擅做主张……” 冷秋苦笑了:“起来吧。”你能不这样了吗?你不能,所以,道歉有屁用啊。 顾将军不断派人去探路,小校一个个回报:“回将军,未见使团踪影。” “回将军,长白山下发生冲突,交手者不明。” “回将军,长白山下再起火爆炸,不知何人投置。” “回将军,魔教已弃营而去……” 顾安邦吐血了。 公主手执虎符,调兵去高丽边境,说得清清楚今儿一早出发,魔教会在前带路,到时自有人来联络,现在魔教没了,公主没了,使团不见了。 这个兵不起不行啊,军令下了。 可是起兵之后,发令人带路人都不在了,他们当然可以摸索着前进。但把公主弄丢了,死罪一条啊。 门外人报:“将军,前太子太傅韦大人到。” 顾将军忙起身迎接到外面:“韦大人,恕晚辈迎接来迟。” 韦行道:“草民而已,不敢当。” 顾安邦客客气气地:“大人请进帐。” 韦行道:“你大军到此,想是来靖边?” 顾安邦道:“女真人叛逃,晚辈接到命令前往高丽边境截回。” 韦行道:“冷家正有意为国效力,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在我们后面。如果不愿,可以进到深山老林里去找魔教。” 顾安邦沉思,这是怎么回事?半晌:“长白山下,冷家可是同魔教起了冲突?” 韦行道:“江湖人不问朝中事,朝中人也不必管江湖事。冷家正要去高丽那边,你们如果愿意跟着,我们立刻起程,如果不愿,将军请便。” 顾安邦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韦行已经一拱手:“将军留步,草民先行一步。”转身而去。 501 174,虎落平川 174,虎落平川 韦帅望仔细看看大灯笼的绳索,确定没有散架的可能,看看油量:“油不多了,不知道够不够追上魔教人马,不过,咱们还是可以步行的。”他看看着区华子笑,区华子点头:“对,只要找个开阔点的地方,停下来就是了。” 帅望肚子里说:不是,只要你肯背着我就行。这小子真象我大师兄二号啊。 载的人多了,油火喷口调大最大,虽然灯笼看起来还结实,可是喷出来的油量却不那么稳定了,灯笼忽高忽低,大家有点晕船,这倒是小事。更糟的是没一会儿,大家就闻到烤牛皮的味。 帅望惨叫着把火调小,骂一声:“看来,咱们得迫降了。” 高度一降下来,山坳里的风向顿时复杂起来,灯笼转了几个圈,就向山崖上撞去,张定惨叫着,霍阳光看看山崖,看看万丈深渊,人直接就软了。 韦帅望急忙调大火,不管怎么样,先躲过这一撞再说。 结果灯笼是升上去了,灯笼顶慢慢就焦黑了。区华子看看脚下不远的山:“帅望,人太多了。” 韦帅望的第一反应,是看看霍阳关与张定,霍阳关当场就尿了。不要啊,你该不是要把我扔下去吧? 帅望笑:“我往下降,只要不是撞悬崖,大家差不多高,就往下跳。跳得要果断啊,是死是活,看运气了。” 区华子道:“帅望,你降低点,我先跳下去,你们再找安全点儿的地方降落。或者把绳子扔给我,我固定了,你们从绳子上爬下来跳下来,都安全点。” 帅望调节火焰,区华子看看有二三层楼高,料来只要没正落到陷阱里,应该没什么问题,纵身一跳,看准了,双脚正踩在树枝上,树枝经不起这重量与速度,断裂。区华子轻轻落地,回身要找绳子,那灯笼忽然间重量大减,“呼”地一声就冲天而起,他被绳子拉起来半尺,韩宇急叫:“快松手!” 区华子松手,大灯笼如断线的风筝一样,直飞出老远。 帅望着急找个近些的落脚点,这山林里,看着这座山那座山没多远,真要走起来,路不定多长,要找个人,也不是容易事。 忽然之间,灯笼顶上“噗”地一声着起火来。灯笼顿时往下掉。 韦帅望大叫:“大家自己顾自己,能跳快跳!” 韩宇伸手:“教主,我背着你。” 帅望道:“下面有水塘,我自己能行。” 下面是个小水塘。看着有十多米高,料想人落在水里应该没问题。帅望跳下去,张定也跳下来,一阵大风,灯笼带着霍阳关与韩宇,直向悬崖下摔去。 帅望挣扎一下,伤口有点痛,坏了,搞不好会破伤风。帅望在水里漂了一会儿,划动四肢,第一次发现,呀,做一个普通人好累啊。 身体怎么这么无力呢?四肢象灌铅了一样沉重。 游不过一刻钟,帅望已经觉得出汗了,喘息了,心脏狂跳了。 看看岸边还有几百米远,内心诧异,老子天纵奇才,超人一样,今儿居然要淹死一小水沟里。 韦帅望静静划水,一边对自己阴沟里翻船的极大可能性感到好笑,好吧,活该,与谁斗都行,就是不能与天斗,你神人一样也没用,海多大你多小,孙猴子也怕五行山呢。 一口水进肚,手脚一乱,人就沉底,帅望在水中静静闭住呼吸,忍住呛咳的欲望,慢慢翻身,仰面翻到水面,静静飘浮。多年好吃懒做的好处出来了,肥肉多瘦肉少,所以不用力也能静静浮在水面上,热量流失还慢,帅望慢慢划水,看着天空蓝天白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动了还是没动,直想睡着算了,估计不会淹死,直接体温过低就死了。好象是种很不错的漂亮死法。 疲惫,只不过,他不挣扎,他老婆就得挣扎了。 所以,再累也不能放弃。帅望几乎是机械地一下一下划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决定再努力一下,一翻身,要游泳时,脚够到地了。 韦帅望从水里爬上来,才知道自己有多虚弱有多累,只觉得全身重量一下子全回来,双腿再受不住这样的重压,一下子扑倒在泥水里。帅望叹口气,我爱你啊大地母亲,咱们终于友好见面了,不是慧星撞地球了。他趴在地上,埋了我得了,我不起来了。 风吹,冷得发抖。 帅望挣扎着起来,四肢竟瑟瑟发抖,无力站起,半晌,往前爬两步,这才想起来,张定呢?韩宇和贪吃小子霍阳关呢? 四望不见人影,韦帅望抖得内脏都抽成一团,牙根咬得酸痛,天色渐晚,只会越来越冷,韦帅望觉胸腔腹腔隐隐做疼,这可不是好现象,他咬着牙慢慢爬起来,不能这样下去了,寒冷会让他内伤复发,他是强行用内力疗伤的,现在内力没了,一旦旧伤复发,他就会一直病下去。他那些受过伤的内脏可再受不了一点虐待了。 那一小段几十米的泥地,忽然变得特别长,身体重得可怕,帅望试了几次,没有力气站起来,心里知道如果就这么趴下,闭上眼睛,舒服一会儿,可能就再也起不来了,他一定得爬到干爽地面上去。咬着牙,拖动自己的身体,挣扎着慢慢往前爬。 依稀记得从前凌波微步的感觉,身体轻得象片叶子,现在这个重如泰山的躯体,好象不是自己的,好象是困住他的囚笼。 韦帅望刹那软弱,手一滑,摔倒在地,连头带脸抢进泥水里,帅望叹气,侧侧头,趴在泥巴里喘息,胡为乎泥中?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好想睡觉…… 苦笑,原来,普通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没啥惨烈的痛楚,只是累,累得能夺走你的一切:希望,爱,幸福,欲望,一切美好与丑恶的感觉。 只有渴望倒下渴望睡着的感觉。 原来,累极了的时候,挣扎着爬起来是这样的痛苦。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麻木的疲惫,只想苦苦哀求,我什么也不要了,让我倒下吧。 一只脚踩上他的后背,韦帅望再一次摔进泥里,不想再爬起来了。 耳朵里听着:“是他吗?” 有人弯下腰来,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拎起来,帅望睁开眼,看到石彬,忍不住笑了:“嗨,救命。” 石彬呆住:“真是他!他怎么会在这儿?” 两人刚埋了沙伊罗的尸体,追着魔教狼狈逃窜的步伐,因为魔教逃起命来速度太快,所以,他们抄个小路,结果远远看到一团泥巴在蠕动,乌麻底当即就弯弓引箭,打算射只野猪来吃。 石彬看出来:“不象猪,好象是个人啊,你看那前腿……” 乌麻底失笑:“我靠,是个人,你让我看前腿!” 石彬也笑:“那尾巴也不象尾巴,象后腿。” 两人一路过来,打算救个无辜的生灵,或者弄点吃的。石彬先发现:“他,他有点象那个姓韦的啊!” 于是,两人跑过,发现了泥巴里的韦帅望。 乌麻底一声怒吼:“救命!你还好意思让我们救你命。”一脚把韦帅望踢个跟头。 帅望一声不吭地在泥巴里缩起来,痛,不过,他连挣扎惨叫的劲都没有了。 乌麻底还要再踢,石彬拦住他:“别!” 过去捅捅韦帅望:“喂,神功盖世的大教主,你这是怎么了?” 帅望呻吟:“被人打伤了,救命。” 石彬笑了:“你知道李唐杀了沙伊罗吧?” 帅望点头:“呃,那那么,好汉饶命。” 乌麻底怒吼:“把这小子活着片了涮肉吃!” 石彬给韦帅望翻译:“他说要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切下肉来涮着吃。” 帅望忍不住笑问:“今昔何昔,得见梁山好汉?” 石彬道:“这一身泥,要么扔水里洗洗,要么,就得直接烤叫化鸡了。” 帅望道:“要烤的,烤的好吃,我荷包里的调料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石彬看着他:“你好象一点也不怕啊。” 帅望轻声呻吟:“大哥,我要继续活下去,会死得更痛苦的。我少受点罪,你们吃饱了,多好啊。” 石彬沉默一会儿:“好吧。”摊摊手。 乌麻底抓起韦帅望的头发,把他倒拖到水里,帅望挣扎滚动爬行,最后被扔到水中,只觉得内脏抽成一团,再也无法自控,不由自主开始喝水呛咳。 水里好冷。 乌麻底把韦帅望从水里捞出来,扔到地上,石彬已经弄了一堆柴火,正在点火。 乌麻底把韦帅望的衣服扯下来,韦帅望哆嗦得全身的肉都要拉伤了,忍无可忍地哀求:“我荷包里有燃烧弹,快点火。” 石彬找到他的荷包,里面真有蜡丸包的燃烧弹,百般愁苦中也忍不住笑出来:“行,你有种!” 真不怕死啊。 帅望喘息着:“扒掉蜡皮,在石头上擦一下,快点火,我冻死了。” 石彬点头,无可奈何地:“喂,我们不同你开玩笑,咱们抓到俘虏,就是这么干的。” 帅望点头,牙齿互磕着:“节能环保,有效利用资源,你吃人人吃你,主动进入食物链,很好很好。” 乌麻底疑惑:“喂,你们聊啥呢?”你同个魔教的畜牲聊啥呢? 石彬微微叹口气:“他说,咱们吃人,所以,活该也被吃,主动把自己当畜牲,这品格真可贵。” 乌麻底气得咆哮一声拔刀就过去了。 林子里一声“住手!”一个人影扑出来,帅望捂住脸,不要啊!我要召唤的不是你! 张定手拎着个木棒扑出来,乌麻底迎上去,两人“当当”地打起来了。 帅望躺着,闭着眼睛哆嗦,好冷啊,平生第一次这么无助。我还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好吧,还是有的,贴身衣服没脱,袖箭还在,鞋子里的迷药也还在,虽然进了水,不知还好用不。可是,我是想同他们聊聊的,把人射死了,可不是聊天的好开场。 石彬看着韦帅望好笑:“真的那么冷?” 帅望点头,缩成一团,脸色铁青,嘴唇惨白。 石彬道:“你看起来,比普通人还虚弱。” 帅望轻声:“我被人废了功夫,我的喉咙……”石彬已经看到他脖子上包的沙布在渗血。 帅望微微叹息一声,伤口沾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是百毒不侵的了。我要完蛋了。 石彬伸手扯去纱布,看到巨大的伤口,扭曲的缝线,惊讶:“缝上的,你这是脑袋掉了重缝上的吗?” 帅望笑:“我可以传授这神奇的医术。” 石彬点头:“你对我们挺有用的,正好,又抓了一个人,我们吃那人就行了。你饿不饿?” 帅望呆了一下,慢慢摇摇头,是不是有谁说过,吃了人就变成妖怪了?宋江是不是也把李逵当食人魔? 石彬道:“我知道你怎么想,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不过,一个人恨另外一群人到一个地步时,就会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之类的。” 帅望点点头。 乌麻底已经把张定两拳打昏,抓过来,用绳子捆好,扔到韦帅望身边。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会比他好吃点。” 火烧起来,帅望觉得不那么冷了,还是微微挪动两下,靠近火源。 他静静地躺着,痛得身心俱惫,想睡觉。 只是想休息一会儿,或者…… 帅望问:“你们还会回来吗?” 石彬道:“不知道。” 帅望轻声:“长白山就象横在一块肥肉中的骨头,所以北国不爱啃。长白山的那边,到鸭绿江,那是一大片肥肉啊,兵家必争之地,高丽会很高兴你们投降的。你们带着肉去的。” 石彬苦笑:“被你们逼的。” 帅望道:“任何一个集团里都有不同声音,我倾向向南发展,或者与高丽通商。魔教想要人参与东珠,高丽想要的,是你们那块地。” 石彬道:“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吗?” 帅望半晌:“一个……”沉默了。 石彬道:“一个独立自主不受奴役的家园。我想建立一个国家,让女真人不再受人欺凌,不再到处逃亡,强大无敌,让所有曾经欺压过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所有曾让我们低头的人,要向我们称臣。” 帅望苦笑,唉,要么你服我,要么我服你,这样的背景与信念之下,和平平等真是…… 一个梦想。 师父你过来听听,告诉我应该说什么? 我不杀你,你不杀我好不好? 不好,你他妈砍完我,跟我聊和平? 所以,帅望叹口气:“如果高丽住得不开心,随时欢迎回来,如果我能除掉强硬派,我就同你们达成一个平等通商和约。” 石彬看着韦帅望:“我不要你施舍!你也施舍不起我想要的!没有人能靠施舍救别人,也没有人能靠施舍强大起来。你看着吧,谁也别想夺走我们的家园,流我们的血,必要付出血的代价!” 帅望点头:“好汉一条!如果别人也是好汉呢?我们的血也不是白流的。” 石彬怒吼:“你们踩在我们的土地上!” 帅望道:“我们不会久居!我们是拿了你们的东西,你们也换到你们想要的,换得不划算,这我也承认。你们却去邀请高丽人踏上你们的土地!你们不卖东西改卖家园卖土地了,你们还觉得赚了!” 石彬跳起来:“他们是做梦!谁也休想拿走我们的土地!你等着看吧!” 帅望慢慢微笑:“我等着看,高丽绝了你们通商之路,长白山成了禁地,你们如何被关门打狗。” 石彬瞪着他。 帅望缓缓道:“或者,我们在长白山留下一道门。你们依然可以,以你所有换你所无。” 石彬慢慢蹲下,看着韦帅望:“一道门?” 帅望点头。 石彬道:“长白山下的驻军。” 帅望道:“魔教才是那道门,长白山下的驻军,是一道墙,不能撤。” 石彬冷笑。 帅望道:“我被冷家人打了,冷家人来抢这块地了,我需要帮手,你帮我,我帮你,我需要东珠与人参换银子,你需要兵器同高丽人抗争。” 石彬缓缓道:“兵器换东珠与人参,可以。” 帅望点点头,内心疑惑,我应该走私军火吗? 石彬道:“我对你对付冷家人的那些东西感兴趣。” 帅望微微苦笑:“那个,只能少量防身用,不能大量制造,长途运输不安全。比如说,如果我带着一车燃烧弹,很容易因为路上颠簸,或者阳光爆晒,起火爆炸。” 内心叹息,我师父说对了,造出来就有人想用,到时候武功军队啥的都白扯了,就是互相拼炸药了,然后……最终结果就是大家互相炸得死光光吧? 谁的血是白流的啊? 这边聊天呢,那边乌麻底把张定扒光了,抽出刀来,就要切下一块来烤着吃。 韦帅望看着石彬:“让他住手!” 石彬道:“我们急着赶路,这小子够当好几天干粮的,你不吃你就饿着。” 帅望道:“我宁愿饿死。你让他住手!不然,大家一起死在这儿。你信不信我还藏着炸药。” 石彬道:“你炸了我们,谁带你走出去?” 张定一声惨叫,活活痛醒,韦帅望抬手露出袖箭:“别动!让他住手,不然我要你的命!” 石彬回头叫一声,乌麻底刀子还插在张定腿上,看着韦帅望袖子里的铁器,拔刀,上前一步。 石彬道:“你想两命换一命吗?” 帅望道:“我想谁都不死,或者一起死。” 石彬微笑:“真的,如果我杀了他,你会射死我?” 帅望慢慢点点头:“对,我就是这种人,啥大局啥利益我也不管,我不想他死,他就得活着,我管你女真人同不同我合作,你不能杀我的人。” 石彬道:“那么,以后一旦起冲突,我们的合作有何保障?” 韦帅望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管。我不希望他死,我也不想你死,但是你要先动手,我就杀了你。” 石彬挥挥手:“乌麻底,放了那小子吧。咱们捉只兔子去。”回头:“你不是个好首领的,难怪被冷家追杀,难怪你手下人不听你的。” 帅望见乌麻底收了刀,也慢慢放下手:“不好就不好吧,我也没打算变好,为了当个好首领,变成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老子不乐意。” 502 175,结拜 175,结拜 没多大一会儿,乌麻底扛了老大一只獐子回来。 帅望半张着嘴:“我去,你们也太神了,随手就抓这么大一动物?” 石彬道:“喂喂,你往后去,你快把我衣服点着了!” 帅望往后撤撤,还是冻得哆嗦,石彬侧头看他半天,这孙子咋这德性呢?这德性都能当教主,魔教是不是疯了啊? 无可奈何,再脱下件衣服给韦帅望披上。帅望愣一下,看看石彬,拉紧衣服。妈的,咋回事啊,平时都好人一样啊!咋就忽然间打得头破血流呢,哎呀,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石彬蹲下:“喂,你小子怎么当上教主的?” 帅望望天,半晌:“因为,因为前教主是我……”翻一会儿白眼:“干你屁事啊!”气死了:“你没见到老子原来神功盖世吗?” 石彬摇摇头:“神功盖世那是勇士,我们当然最敬重勇士,看你这德性,你也不象个勇士。但是首领是首领,做事得让大家服,就你……” 那边张定怒了:“我们教主仁慈博爱,泽被苍生……” 帅望拍拍他:“行了行了,你吃了止痛药好好睡会儿。” 张定闭上嘴,依旧对石彬怒目。 帅望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是吧?” 石彬笑:“你也不是竖子啊,二世祖通常都缺心眼……”你还挺典型的。 帅望看他一眼:“你爹谁啊?” 石彬点点头:“我是被普通人养大的。” 帅望道:“也得有人提拔照顾。” 石彬道:“沙伊罗待我如父如兄。” 帅望点点头,看看,人家也有如父如兄的人,人家没发狂,所以吧,应该是我有问题。 石彬道:“他说,如果他死了,我要把他的部落带回来。” 帅望点头,继承革命先烈的遗志,而不是不顾一切延长他的生命。谁也不是神佛,没有人值得用别人的命换他的命。韦帅望疲惫抱膝埋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麻木的神经好象刚缓过劲来,痛苦重新开始袭击他,帅望呻吟:“我又冷又饿……”死了活该吧?其实老子一点也不介意冒天下之大不讳,谁吐我我都不在乎,就是那个人不行。我哭泣时一直抱着我的人,我以为自己被独自一个人抛弃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他却让我以为,有人一直陪着我。 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温暖我,不管明天要面对,多少痛苦与迷惑。 他的祝福是,去死吧。 所以,这个世界变成无尽的长夜,寒冷入骨,我不愿再与黑暗面对面。却又无处可逃。 石彬看着这个不住颤抖一脸痛苦哀伤的青年人再次摇摇头。受伤的人他见得多了,没见谁这么不住哼叽的。 他递给韦帅望一囊酒,帅望大喜,打开连喝几口,暖意顿生:“多谢多谢。好东西,以后我也要随身带着。”然后喝干了。 石彬叹气:“你倒底有啥长处?”你他妈的连给别人留点的觉悟都没有啊! 帅望道:“我能赚钱。哪块有赚钱的可能,我立刻就能发现。别人砍啊杀啊,血流一地才能赚到的钱,我过去聊聊天就搞定了。” 石彬呆了一会儿,靠,这还真是个本事,这小子说得没错啊,我们刚才好象聊聊天,就达成个大交易,我给我们部落弄到武器了。别的部落得想尽办法冲过高丽北国的封锁线,我刚才好象……石彬看着韦帅望:“咱们刚才聊的,兵器,你确定能做到吧?” 帅望点头:“不过,你们回来定居,或者,同我们开战,就停售了。” 石彬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拿着武器,同高丽打。” 帅望笑:“多搞笑啊,你不是以为你们到人家家里白吃白喝完了不付钱就可以走吧。想吃白食就得有同人打一仗的心理准备啊。人高丽傻啊?白收留你们,到时候你们把肥肉留给人家了,光着屁股回长白山了,多难看啊,所以我才给你刀,难道是让你同我打的啊?你砍我,我递刀,我得多傻啊?” 石彬深思,啊,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想给高丽留下点什么,将来难免要打着出来的。久居他国,要么同化为他国人,要么,最终还是要拿起刀来的。咱们同高丽也是小打三六九,大打年年有啊。虽然他们是没那么欺负人,可是,他们想要的,确实是那块地,同北国没啥分别。北国仗势欺人,但是北有天险可据,南边只有一条大江,高丽水军厉害,真的不能关上北国那扇门。 帅望微微叹气,送刀给人家,让人同高丽打,当然希望人家两败俱伤,外一人家要是在战斗中成长了,那就坏了。被自己送出去的刀砍死,你说亏不亏?可是,总不能眼看着人家连人带地就那么过去了。我老婆说了,南线有战事,一场战争打下来,人家南国老大一国家了,打个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不能腹背受敌啊。还有西边那一群强盗部落,圆月弯刀啥的,也不好惹。 石彬看看韦帅望,这小子长得挺天真的,可这一肚子算计,看起来还真不好小瞧他。 石彬半晌:“我们回来了,咱到时还得打吧?” 帅望道:“好多年后的事,到时再说呗。”等我老婆把南边事解决了,倒出手来自然要收拾你们。象你这种志向远大的人,是断断不能留的。那些投降派倒真可以好好安抚。 石彬一笑:“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拿出根老参来,切几片,给韦帅望:“吃吧。” 帅望看那人参连须子一尺多长,知道是难得之物,犹豫一会儿:“妈的,老子付你钱好不好?” 石彬笑:“要卖早卖了,这是救命用的。你命值多少钱?” 帅望喃喃:“一文不值。”伸手接过,扔嘴里,嚼嚼吃下去,一股子暖意升起来,果然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品,可遇不可求,他不禁有点脸红了。咋搞的,总被女真人救,这救命之恩,如何报答啊? 总不能,也来个一刀了却吧? 石彬道:“你给我弄到足够的兵器,我就让高丽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我带着整个女真人回来。” 帅望缓缓点点头。 可是,你要的,是一个国家,叹气,一个国家! 石彬道:“你有什么想法?” 帅望道:“你想要一个国家。” 石彬道:“刘邦封他兄弟为王,给他们一个王国,有何不可?” 帅望笑,过一会儿,轻声:“所以有七王之乱嘛。” 石彬道:“汉朝不是亡在七王之手。天底下也没有永远的一家王朝。解决眼前问题,以防备与警惕之心持国,才是应有的态度。” 帅望叹气:“我讨厌一边结拜兄弟,一边又互相防备。” 石彬忍不住笑:“看起来,你小子是没打算把我当兄弟。” 帅望道:“我不同吃人的人做兄弟。” 石彬沉默一会儿:“只是吓你的。” 帅望白他一眼:“传说你们吃人。” 石彬冷笑:“看来,各人有各人的传说。” 帅望气:“我吐出来还你如何?” 石彬扬眉:“哦?” 帅望泄气:“或者拉出来还你。” 石彬笑了,把他的衣服取来,扔给他:“干了,穿上吧。” 韦帅望终于又有力气站起来,换上干净衣服,长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又再世为人了。摸摸自己的伤口:“我需要干净纱布和药。” 石彬递给他:“试试我们的药。” 帅望无比沮丧,这回被人救得太彻底了。石彬给张定解开绑绳:“还有你。”扔给张定纱布和药。 然后帮韦帅望上药。 他对韦帅望呲牙咧嘴的表情非常感兴趣:“你咧嘴是说有点痛,瞪眼睛是指很痛,然后不停地哼哼,是表示正常吗?” 帅望红了脸:“我哪有哼?那是出气声。”好容易才忍住不惨叫的啊,这样还被人笑,真没天理。 石彬哈哈大笑起来,乌麻底回头瞪他一眼,石彬不好意思了,轻声:“抱歉,这孙子太好笑了。” 乌麻底沉默不语。他刚死了哥,他哥让他听石彬的,石彬同魔教教主有说有笑让他很不爽。 石彬过去,切一大块獐子肉,递给韦帅望。 乌麻底气得骂一声:“我他妈宁可喂狗。” 石彬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这小子说的对,我们去投高丽,如果不想被吞掉,我们需要武器。他能提供我们需要的,我们必须先强大起来,然后再提报仇的事。” 乌麻底沉默不语,用力摔打柴火。 韦帅望看着远处,慢慢吃东西。 石彬终于觉得:“你还有别的同伙?” 帅望道:“他们摔下去了,能找找吗?” 石彬沉默一会儿:“咱们女真人说话算数,所以,从来不防备别人说谎,你们呢?是不是常说谎。” 帅望点点头。 石彬苦笑:“你找到你的同伙,会放过我们吗?” 帅望叹口气:“喂,我欠你们两条命了。” 石彬笑道:“是啊,我就没见过象你这样狼狈的魔教教主。” 帅望苦笑,向远处挥挥手,区华子和韩宇从林子里扑出来:“帅望,你还好吗?” 石彬瞠目,不会吧,说来就来? 韩宇笑道:“看到火光,我们就过来了,不过见教主大人同两位首领相唔正欢,没敢出来打扰。” 帅望哼一声:“你不是觉得我挨揍很好玩吧?” 韩宇道:“有人敢揍教主?属下给教主报仇。” 帅望道:“滚!” 石彬站在那儿,北国人果然奸狡。 韩宇转身,拱拳:“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教主愿与首领结为异性兄弟,魔教与贵部落友好相处,虽然,大家各有各的臣民,有不能让步的权益,但是,至少,在宣战之前,可以坦诚相待。” 韦帅望瞪眼:“喂!我不同朋友打仗的。” 韩宇笑道:“你还不能杀你救命恩人呢,一旦开战,各为其主,公是公,私是私,何必犹疑呢。” 帅望直想缩回去:“不行,我干不了这个。” 韩宇真想过去踢韦帅望一脚,不过,外人面前,他只能瞪眼睛:“教主!” 韦帅望道:“兄弟是随便叫的吗?我可做不了成吉思汗。我保证不开战我就一直坦诚,能帮忙的我会帮忙。结拜兄弟,不行,外一打起来,我能拿刀砍我兄弟吗?开啥玩笑。” 韩宇气得:“你这个阿斗!” 韦帅望道:“你当你诸葛亮啊?” 韩宇怒道:“我要是诸葛亮能瞎了眼睛跟着你吗?我赶得上诸葛亮个皮毛,这会儿就自戳双目转身回家了!” 石彬忍笑:“这位兄弟高姓?” 韩宇道:“小姓韩,韩宇。” 石彬道:“你不嫌弃,我们歃血为盟,和平相处,绝不相欺,一旦宣战,划地绝交。” 韩宇点头:“好,如违此约,提头来见。” 帅望道:“随便你们吧,我反正再不干这种乱交朋友的事了。我心理脆弱。”小于飞,你过得好吗? 503 176,冰释前嫌 176,冰释前嫌 冬晨一路背着扶着芙瑶赶路,虽然大路凶险,但是密林对于山外人更加凶险,走了大半天,二人出了山林来到大路,远远就看到山的那一边腾起浓烟。 芙瑶站了一会儿,问冬晨:“这应该是冷家在进攻魔教吧?” 冬晨道:“也许是魔教同女真人。” 芙瑶冷笑:“零星女真人,要放火?小韦真是那样的人吗?” 冬晨笑,这个,小韦基本上不是那样的人。 芙瑶点头:“那孩子情绪不稳定。” 冬晨弯弯嘴角。 芙瑶沉默。 冬晨轻声:“姐姐,你觉得他做的对吗?” 芙瑶道:“当然不对,对我来说姓韩的不过是几百万臣民中的一个,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对帅望来说,甚至对你们冷家来说,对不对,得你来告诉我。如果救你们掌门回来,会死三个普通冷家人,你们会不救吗?” 冬晨缓缓道:“你这个问题,确实让人很难回答。如果为救皇帝的命,死成百上千人,我觉得应当。可是如果为了救皇帝,把皇帝侍从毒死,我就觉得不应当。道理我说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不对。姐姐有难,我愿意舍命相救,兄弟姐妹,守望相助是应该的,为道义死难,死而无憾。但是,如果要我用自己命换姐姐的命,我不愿意,我也有家人亲人,对他们来说,姐姐的命并不比我的更贵重。” 芙瑶沉默一会儿:“对小韦也是解脱了。先为冷家丧失功夫,再为冷家的正义丧命。人太热血,就是这个结果。能做到即不冷也不热的才是完人,你做得很好。” 想了想:“你……”笑笑,又沉默了。 你做了什么? 光顾着不过不失了吧? 冬晨却已明白她的意思,低头沉默。两人来到大路,又走了大半天,才遇到牧马人,买了两匹马,两人骑着,往高丽方向走去。 芙瑶沉思着,那么大团的烟雾,倒底是什么呢? 韦帅望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小韦活着,魔教与冷家应该不会起冲突吧? 如果小韦死了,谁在指挥抵抗冷家的战役? 如果小韦死了,恐怕得夺取皇位才能有人身保障。冷家应该会猜到这点吧,京城会变成极不安全的地方。那么,很有可能,只有顾家军才能保住我的命。可是,带兵回京,那是谋反,是处死我的最好口实,人未进京,命已不在。何况,我还有孩子亲信在京城。 进不得,只得退一步了。 皇位当然是保障。 韩青那要了小韦命的正直,也是一种保障。 我要象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完成我该做的事,姓韩的认为我遵照我父皇遗嘱,尽我的义务做我该做的事时,我还是安全的。即使他心知肚明,我对冷家不会有好意,依然会说,先动手的是谋杀吧? 他会等我动手,我不会动手,我会一直等到有人动手的那一天。我将处死谋反者,在他来不及反对的时候,他没理由谴责我。当南国来袭,北边不安时,我将是这个国家的唯一选择。姓韩的,你不能死,年年祭扫,我都会盛情诚邀你参加的。给我看你的眼泪,或者,我给你看我的眼泪。 你给小韦解脱,你就替他挣扎吧! 冬晨看看芙瑶:“为什么坚持去高丽,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会回京城。” 芙瑶点头:“是,如果扔下这边不管,高丽同南国联合,我们腹背受敌,国家危难,对我非常有利。” 冬晨吓一跳,瞪眼,你不是要去把高丽的事搞砸吧? 芙瑶一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有高尚的一面,为国为民。” 冬晨疑惑地看看芙瑶,你从没对我表白过你很高尚啊! 芙瑶淡淡地:“我需要保护,我得证明自己对这个国家有用,才会得到保护,才不会神秘失踪,是不是?” 冬晨道:“不,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你是辅政大臣,不应该无故受到伤害。” 芙瑶苦笑,点点头。小冬晨的正直与固执终于派上用场了。 而且,辅国公主死在冬晨负责的地方,也是个污点呢,冷家动手前,应该会让冬晨回避,那么,小冬晨的存在与否,倒可视为一个预警信号。 冬晨轻声:“即使你搞砸了这次出使任务,我仍会保证你的安全,但是,你会失去我的尊敬。” 芙瑶倒愣了一下,你尊敬我吗?忍不住笑了,还真不容易看出来。我还以为,你那只是礼节性应付我呢。 冬晨有点窘:“你不希罕,是吧?” 芙瑶沉默一会儿:“不,只是有点意外。” 冬晨慢慢红了脸。半晌:“我,我……” 芙瑶道:“你没我想象中的固执。” 冬晨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这一路上会不会遇到女真人。” 芙瑶微笑:“反正有你呢。倒是如果遇到冷家人,才真的危险。”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不会让他们那样做的。” 芙瑶道:“你阻止不了,在这里你阻止不了。” 冬晨道:“我以性命担保。” 芙瑶道:“千万别,如果你保护不了我,记得,一定要保护我的孩子。” 冬晨道:“你不会有事的,小念是我外甥,我会象保护自己孩子一样保护他的。” 芙瑶笑笑,小韦,你要是死了,你儿子就落到同你一样的地步了。 希望小冬晨除了洁癖没其它的毛病。我家小念最喜欢一把抱住大人的腿,四肢缠住扮猴子,不知道冬晨受不受得了这个。 不是人人都象小韦运气那么好,遇到个随时随地愿意敞开怀抱给予温暖与安抚的人。哦,也许,这是坏运气。 真的大公无私,最好一开始就表现得无比刚硬。 芙瑶眨了一下眼睛,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滚下来了。湿的,挂在下巴上,有点痒。 冬晨不安地扭开头,然后又觉得这样子不合适,回过头看一眼芙瑶,还是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在他眼里一直无比坚强的女人的眼泪,只得低下头。 芙瑶轻声:“韩青对你好吗?” 冬晨低着头:“当然,温和,亲切,永远耐心。” 芙瑶问:“对韩笑呢?” 冬晨沉默一会儿:“他对韩笑也很耐心,但是话题通常不是韩笑喜欢的那种,韩笑不觉得这算优点。” 芙瑶笑笑,是,小念也不觉得妈妈亲自照顾他起居是优点,这不应该的吗?亲生孩子通常不觉得父母有优点,做的好都是父母应该做到的,缺点都是不应该存在的。父母不在了,才惊悟,天底下对我最好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个理所应当对我好的人已经不在了。 当然,比从来就没在过要强。 小韦,你觉得你现在这样比从来就没有过强吗? 冬晨问:“你是担心小念吗?” 芙瑶摇摇头,沉默。 两人走到地势稍高处,登高回望,忽见远处烟尘滚滚,两人一时间呆住:“这是冷家人追上来了?” 芙瑶缓缓道:“这是千军万马。”顾家军自动开拔了? 还是,小韦还活着? 冬晨问:“要不要去看看?” 芙瑶半晌摇摇头:“我们按计划出使高丽,他们按计划追截女真人。我们遇到魔教人,打探清楚再说。” 冬晨微微一僵,你信任魔教人? 芙瑶白他一眼:“如果要打听韦帅望,当然是向魔教人打听。” 504 177,误闯 177,误闯 冬晨微微不安,芙瑶已经不再信任冷家人了。如果小韦真的死了,以她对冷家的偏见,恐怕会对冷家不利。 不过,其实姜家从来就对冷家没什么好感,所以一方面请冷家驻京城保护皇室,一方面一定会请其它姓氏的人做贴身护卫。这也算传统了。冷家对芙瑶身边的黑狼,其实已经相当满意了。这小子出身冷家,同冷家两位驻京代表相处友好,虽然一说话就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可两位哥哥支使他,他也听话。皇帝贴身侍卫同冷家人友好到这个地步的已经不多见了。 冬晨把心放进肚子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芙瑶姐姐现在是比较正常的反应。皇帝大人,总是不喜欢有任何人同他分享任何权利的,最好大家喘气都得申请他批准才好呢。我姐这个摄政王不算过份。 韩青开始倒说想到前面探探路,冷秋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不行。 首先,你别去找死了,其次,你别再给我们招惹小魔鬼了,然后,不管你是有避弹功能,还是导弹追踪目标,要么你救我们命,要么我们救你命,总之,你老实呆着吧。 所以苏西楼依旧先行。 先前在北边呆过的南家兄弟,着地提醒了一下,如果遇到暗器,千万不要用手去接,一旦中箭,您老人家,还可以运着内力,切肌刮骨,如果功夫低点的,最好立刻沾皮挖肉,着骨断肢,活的希望比较大。这种毒,至今没有解药。 苏西楼,内心长叹一声,好地方也轮不到我们不是?皱着眉,难怪冷家不往这边派人,咱们以前议论着,说掌门大人把北边完全舍给魔教了,这种行为太丢冷家的脸面了。现在看起来,丢就丢吧,总比把命丢在这儿好啊!真是的,他们谁爱来谁来吧,我可不想再呆在这儿了。我是不介意打场硬仗,来将通名,各催战马杀到一处什么的,顶天了拖刀计回马枪,大战三百回合也就大半个时辰,是死是活分高下了。早上出门,杀得昏天黑地的,其实中午总赶得上吃午饭。顶天了赤膊大战,英勇中箭啥的。可是实际情况不是啊,一群蚊子小咬一样的东西,无处不在,二十四小时嗡嗡嗡,咬起人来还痛得要死。你倒想打一仗,这一仗一打就是一两个月,饿死累死的比砍死的还多呢。 苏西楼听完南朔的介绍,就感受到自己是陷进泥潭了。以前笑话人家冷子和是和稀泥的,现在看起来,能和好这个稀泥,没点功力还真不行。 所以苏西楼慢慢地前进,这回,他可下定决心了,就算是老冷掌门窜到我前面去乱蹦,我也不会加快一点速度了。嫌我慢,你们就自己做前锋去吧,你们是一群我根本理解不了的有病的疯子。 苏西楼的儿子烧伤倒不是特别重,可是骑马对他身上的烧伤来说,真是件会要他命的事,骑上两刻钟,就痛得汗珠子直滚了。苏西楼虽然心里担忧,也只得让儿子侄子驻守营地。他的副手换成南家兄弟。然后他对烧伤更严重,却面无表情的韩掌门真是好奇到家了。 你的伤口不痛吗? 韩青没有表情,冷家这三位掌门都没有表情,只有韦老大有表情,那就是一脸想砍人的表情。谁也不说话,不但不同别人说话,彼此间也不说话。 苏西楼去请示,天色已晚,是否安营扎寨时,只见韩青看一眼冷秋,冷秋连头都懒得点,就貌似同意地眨了下眼睛,韩掌门就和气地说了一通你辛苦了大家辛苦了之类的话表示同意。 这一天,他们彼此之间,再也没互相开口。他们互相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全体眼睛只看风景。 苏西楼呆呆地想,这得是多大仇啊,能处成这样,我眼睛瞎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铁三角? 呃,这一定是个陷阱,他们是想诱杀我吗?这种事你们都干过一次了,我才不会去试试呢。 然后,他看到韩青独自四处巡视,问伤问痛问寒问暖。冷掌门冷着个脸,不理人。小冷掌门呆呆地,看表情魂游太空呢。韦老大一脸愤怒地盯着面前的石头,一副随时会把石头拿起来拍人的样子。苏西楼犹豫半天,靠,无论如何人家是掌门啊,不能让人家光杆司令一样啊。 苏西楼招呼南朔过去跟着,韩青见苏西楼跟过来,便吩咐:“你问问有没有受伤的,衣食装备都充足不。然后再派人去同顾将军沟通一下,有什么需要,问问顾将军,也问下士兵的情况。我歇一会儿。” 苏西楼答应一声,心里纳闷,你早吩咐我一声不就完了吗?原来你觉得这是我应该干的啊?还亲身给我示范一下。“ 韩青走到拐角无人处,慢慢坐下了,慢慢靠在大石上,微弱却长长的叹息声让苏西楼呆了一下,这声音听着怎么让人这么憋屈呢?苏西楼这才惊悟,靠,掌门大人这是挺不住了啊!人家没表情,不等于人家是铁的啊。 苏西楼犹豫一下,觉得还是应该过去看看,叫南朔先行,自己过去两步,就看见韩青慢慢支起身子,脱下长靴,缠着纱布的两条腿与双脚已经血迹斑斑。苏西楼顿时移开目光,只觉得胃里不舒服。天哪,这比赤足行于荆棘之上还痛吧,我竟然没注意到……关键是我根本不知道掌门大人伤成这样啊,我是知道他受伤了,可我去看他时,他就穿得整整齐齐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同时肚子里愤怒,另外两位掌门是死人啊!尤其那个小冷掌门!你师兄伤成这样子,你就坐那儿一动不动? 苏西楼过去:“掌门,我不知道你伤势这么重,你不能再骑马了!” 韩青看到他过来,就把长衫放下,温和:“西楼,去做好你份内之事,我精通医术,自会处置。” 苏西楼年纪大了,不象小朋友那么热血冲动,一听这话,立刻觉得自己同这位掌门大人确实不熟,人家防备自己也是应该的。忙低头答应:“是。”再看一眼韩青,韩青道:“我自己带着药呢。” 苏西楼只得点点头:“是,掌门你,你多保重。” 苏西楼远走几步,猛见远处草丛里人影一闪,那黑衣人直奔韩青方向而去,速度奇快,身法迅捷。 苏西楼不禁一矮身,手握刀,想看清来人,再做计较,然后就听背后又轻又快的脚步声,苏西楼一回头,只见韦老大一脸狰狞手按刀柄前来。 苏西楼还以为韦行也是看到有外人,才跑过来的呢,刚要给韦老大个手势,韦行刀已经出鞘,直接向他脖子上抹过来,苏西楼这才惊悟这位老是奔他来的,拔刀来不及了,只得往后一倒,脚上金勾倒挂去踢韦行的刀,身子一个后翻,落地站起,刀也拔出来了,韦老大的第二刀也到他脖子上来,苏西楼险险挡住他的刀,怒吼:“你干什么?”韦行一脸怒色,你小子啥意思?跟着我师弟也罢了,你竟然躲起来手按剑,你想死啊? 那边韩青叫一声:“住手。” 韦行怒问苏西楼:“你在这儿鬼鬼崇崇干什么?” 苏西楼这才知道,人家人没到眼到了,看见他跟着韩青不放心呢,亏了他刚才没拔剑,不然简直就是刺杀掌门被拿个现行。 苏西楼气得面红耳赤地:“我看到有可疑人过来……” 韦行咆哮一声:“老子就看见你……”然后韦行看到黑狼正从灌林丛站起来……靠,还真有可疑的人过来。 黑狼给韦老大一个白眼,过去:“韩掌门。” 韦行气得直喘,看着苏西楼那愤怒的脸,“哼”一声,收刀入鞘,转身就走。 苏西楼肚子骂了韦行的八辈祖宗,回头看看韩青,韩青摆摆手:“没事,你去吧。” 苏西楼现在可知道掌门大人不是随便靠近的了,当即答应一声飞快离开。 黑狼道:“公主不在京城,我找到这里,魔教与公主都不见踪影,掌门知道他们的去向吗?” 韩青再次叹口气:“公主同她的使团在前面,冬晨保护她先行一步,大军随后。魔教在长白山里追踪女真人。” 黑狼立刻松口气,应该是这么回事。听韩青的声音有点虚弱,低头看到韩青的脚:“你受伤了?谁干的?” 韩青道:“冷家同魔教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苏西楼同魔教交手了。着了火,一点烧伤,不严重。事态已经平息。” 也对,难怪到处焦黑,黑狼蹲下,给韩青解开纱布,愣住,半晌:“这,这样你还……” 韩青伸手按住他后颈要穴,黑狼一僵,来不及躲了,内力被封住。他缓缓闭了下眼睛,靠,中招了。再睁开,点点头:“冷家同魔教起了冲突,韦帅望放火烧伤了你。” 韩青点点头。 黑狼问:“帅望真的在山里?” 韩青点点头:“应该在。” 黑狼问:“公主也确实在前面?” 韩青道:“我们推测她在往高丽方向去。” 黑狼苦笑:“你就这么尽忠职守地追赶他们?你的脚可能会烂掉。” 韩青默默取出药,用药水清洁伤处,他的手指在抖。 黑狼拿起药水和净布:“我来吧。”过一会儿,问:“为什么?” 韩青轻声:“我捏碎了他的喉咙。” 黑狼微微眯一下眼睛,好象感受到了小韦当时的疼痛,什么?那么?他只觉得胸口窒住:“他还活着?”你杀了他?你真的杀了他? 韩青点点头。 所以,你抓到我,你没杀我,你要用我胁迫他?良久黑狼问:“为什么?” 韩青沉默。 黑狼道:“因为,他是你的敌人,还是,他做了你不能容忍的事?” 韩青沉默。 黑狼道:“或者,两者都是。” 受这么重伤,没人理你,那就是,你师兄也很生气,你师父呢?也不理你?那么,这不是冷家的决策,是你自己干的? 你自己也不出声,这算什么?你自己也恨你自己吗? 黑狼慢慢环顾了一下,因为看到韩青独自一个,他才会出现问韩青,看起来这个选择错得离谱。 他要威胁小韦什么?要小韦的命吗?直接开口要吧,你何不直接说,韦帅望你自杀吧。韦帅望那个白痴会说,好的,没问题。 黑狼问:“你想要干什么?” 韩青半晌,轻声:“谈判。” 黑狼问:“烧伤药?” 韩青指一下边上的药膏。 黑狼问:“谈到什么结果?” 韩青道:“魔教投降,归属冷家管理。” 黑狼道:“韦帅望恐怕做不到。” 韩青道:“他只要放弃抵抗,就能做到。” 黑狼道:“他看不得手下去死。” 韩青轻声:“很不幸,总得有人死亡,不是魔教人,就是冷家人。” 黑狼沉默,是这么回事。做为掌门人当然选择魔教人死。所以,既然是敌人,互下杀手是应该的。以韩青的性子,如果他要小韦死,当然会亲自下手。 小韦其实可以选择暂时投降啊,他的功力一旦恢复,就不用再听任何人的了。这几年有什么不可以忍的呢? 那小子,只是不想骗他师父而矣,现在他师父什么招都使出来了,还有啥顾忌。 不过,你不是要诱杀他吧? 帅望下落不明,魔教人不知道是否会保护他,我得去找他。 黑狼问:“那么,我去找到他,告诉他,他师父要谈判。” 韩青道:“可以,你让冷平替你,你找到韦帅望,回来束手就擒,我就放了冷平。” 黑狼吐血:“他在京城。” 韩青道:“我有耐心等。” 黑狼气恨:“你动了冷平,会有人找你。” 韩青道:“或者,如果那人知道冷平是替你死的,也会找你。”轻声问:“是你现在叫他出来,还是我派人搜查?” 黑狼咬牙:“他在京城。” 韩青道:“如果他在京城,你怎么会告诉我他在京城。” 黑狼再次吐血,我服你了,你也是测谎仪啊。黑狼沉默一会儿:“我叫他出来,我回来,你肯定会放他走?” 韩青道:“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黑狼慢慢给韩青包好伤口,轻声问:“杀掉你的孩子,是什么感觉?” 韩青慢慢穿上靴子,慢慢站起来,轻声回答:“什么感觉也没有。”什么也没感觉到,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只是存在着,却与我无关了。 我感觉到石头的坚硬,感觉到空气冰冷,感觉到脚下的大地,感觉到痛,却不觉得这一切,同我有什么关系。 只是,有时候,我觉得需要更多的空气,却没有力气更快地呼吸。 韩青觉得有点头晕,微微摇晃一下,黑狼扶住他,回头一声呼哨,片刻,冷平过来,黑狼道:“照顾韩掌门,我去找韦帅望。我会回来的,我回来之前,你别离开。” 冷平点头,过去:“韩掌门!”扶住:“你怎么了?” 韩青黑狼背上拍拍,解开穴道:“早去早回。” 黑狼点头。 走出几步,回头:“你还想他死吗?” 韩青看着他,半晌,闭上眼睛,摇摇头。我没有力气再来一次了。 黑狼点点头,飞快地离开。 505 178,可疑 韩青看着黑狼离开,静静站了一会儿,轻声:“走吧。” 冷秋看到冷平,一愣:“怎么回事?” 冷平微微不安,上前见礼:“冷掌门。” 冷秋问“他怎么在这儿?” 冷平眨眨眼睛,我也不知道?黑狼大哥让我在这儿等他,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在这儿了,呜,叫我何颜以对。 韩青道:“黑狼来找我。” 冷秋站起来:“你拿下他?” 韩青道:“是,我趁他不防,抓到他了。” 冷秋左右看看,人呢?你不是就地把他处死了吧? 韩青道:“他愿意去通知韦帅望,我们要和谈,所以,我同意,他把冷平留下做为人质。” 冷平登时一脸黑线,一眼睛金星,啊?我是人质!靠,我回来你再走,我不回来你别走是这个意思啊? 冷秋看看冷平,愤怒:“你就信他!” 韩青道:“黑狼是个有信用的人。” 冷秋讽刺:“是吗?他许给你的那两颗人头拿来了?” 韩青慢慢跪下:“他会回来的。” 冷秋看着韩青,行动自专,言语怠慢,以前还勇于认错,现在连错也不认了,直接坚持自己是对的。 难道老子需要敌人吗? 韦行心中暴怒,啊,那黑小子当你是可信的人,跑来问事,你就抓他做人质?你还真是尽职啊,冷家掌门这么好玩吗? 你做掌门做得这么有劲,我,我就没必要在这儿了…… 冷平一肚子震惊,啊,黑狼竟然把我留下当人质?他,他怎么会这样害我?可是,可是这些人看起来,好象觉得,黑狼真同我是兄弟一样,我竟然可以当成要胁黑狼的人?你们这么觉得? 可是内心深处,又觉得,好象,应该可以吧? 那小子,虽然但是,总而言之,我真不信他会把我扔下不管…… 冷兰一贯地对冷家上层人物间的对话听若不闻,沉默地在地上乱画。太无聊了,干脆改良下冷家剑谱得了。 所以苏西楼过来回话时,只看到冷秋韦行冷兰各坐一边,继续谁也不理谁状态,冷平呆站着,掌门大人在地上跪着。 苏西楼呆了一会儿,掌门大人,我有事报告,你跪着,我咋办啊?总不能趴着吧? 呃,你跪多久了? 血肉模糊地跪在这儿多久了? 我看见你往回走,可是挺长时间的事了。 犯人也是打了不罚,罚了不打吧?这这…… 冷秋见苏西楼目光惊疑地扫来扫去,对着自己说见过掌门,眼睛却不断地扫韩青,心里知道即使是敌人,也觉得掌门是韩青,不过,现在他最担心的不是苏西楼,他也不怕苏西楼有任何误会,因为他心里清楚,韩青已经废了,他已经失去一个最得力的徒弟战友伙伴。给韩青面子,已经是一件没必要的事了。倒是迅速让众人认清,韩青正在退向幕后,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冷秋问:“情况还好?” 苏西楼道:“粮草充足,人员无损伤,有匹战马可能吃了不太对的东西,已经喂过药了。我去顾将军谈过,他那边状况也不错,除了野战中常有的正常伤损外,一切都好。” 冷秋点点头:“你做得很好。下次让冷兰一起去。” 冷兰抬头:“干什么?” 冷秋很无语地沉默了一下子,唉,唉啊! 苏西楼道:“是。”行,我带个傻子走一圈,让大家看看我们小掌门有多傻是不是? 冷兰还想问,啥事情啊?一看冷秋的脸色,管他啥事,我当没听到好了。 苏西楼欠身:“如果掌门无事,属下告退了。” 冷秋点点头。 苏西楼转身,想了想,回头轻声:“韩掌门腿上烧伤挺重。” 我说过了,你们爱听不听吧。 然后看到冷平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苏西楼顿时心头大震,他怎么在这儿?他母亲不是带他走了吗?忙点个头,打声招呼。 冷平正想着,咦,这个背影,这个转身的姿势……不会吧? 冷兰这回听见了,愣一下跳起来,怒道:“你们不记得韩掌门受伤了吗?”过去扶韩青起来。 冷秋当没看到,哼,就你不记得了吧?我们都记得很清楚。 我有让他跪着吗?他跪着躺着趴着,我不关心! 韩青抬头看冷秋,冷秋不看他。 韩青低头。 冷兰气急:“喂,你……” 冷秋看着冷平微微疑惑,这小子一直盯着苏西楼干什么?难不成,他爹同苏西楼有啥勾结,他也有份? 冷平看完苏西楼,就眼睛往上翻,好象正从脑子里调出过往记忆对照。 冷秋一愣,呃,这小子竟然不记得苏西楼了?这亲戚咋处的?不会吧,是有别的事? 冷平那一脸坦白的犹疑表情。 冷秋这才看看韩青,说一声:“起来吧。” 韩青手支地,另一手扶着冷兰手臂,慢慢站起来。冷兰诧异,韩青那只手竟如此沉重,好象他全身力气已用尽,真的需要借一臂之力才能站起来。 情不自禁心一酸,不愿想的也想起来了,当年韩掌门是如何护着那个烂桃一样的小韦,怎么就走到这地步。 冷兰同冷平把韩青扶进帐子去。 韩青小腿上已经全是血迹,冷兰忍不住热泪盈眶:“你,你真是……”有病啊。 要看看伤势,韩青轻声道:“刚换过药,别动了。” 冷平把韩青扶上床,盖上被子,轻声:“掌门歇歇吧,我去倒点水,拿点药来。” 冷秋进来,冷平招呼一声,退出去。 冷秋道:“冷平刚才看着苏西楼,好象想到了什么,你问一声。” 韩青点点头。 冷秋在门口站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不,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他。我烦了。 我再也不想管他了,他已经完了,已经完了。 苏西楼心中惊惶,刚才一回身,他看到冷平惊疑的目光。 苏西楼轻轻压住自己的心脏,天哪,难道他看到我了? 我躲得很快,他看到我了? 我不能让他…… 不不,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很多年过去了,感恩的感觉也会随着时间流失。 可是冷思安是他唯一的朋友。 良久,苏西楼回头,见冷平正问韦行什么,韦行怒吼:“没有!不知道!滚!” 苏西楼等了一会儿,向冷平点点头,表示我有话说。 冷平红着脸过去:“苏伯伯,您也在这儿。” 苏西楼一笑:“你不认识我了?” 冷平微微脸红:“一开始没认出来,在掌门那儿,也没敢问候。” 苏西楼问:“韩掌门还好吗?” 冷平道:“他说刚上完药,不让我们看伤势,不过,他流血了。” 苏西楼道:“掌门是普通的外伤,这些简单的伤药我让人备了,我让南朔找给你,你只要看着他准时服药换药即可。” 冷平松口气:“多谢。” 苏西楼沉默一会儿:“令尊的事,让人痛心。” 冷平点点头。 苏西楼道:“我同你父亲,一向交好,你姐姐也一直挂念你,咱们也算至亲。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商量。我会尽量帮忙,不要担心。” 冷平点头:“是。” 苏西楼沉默一会儿:“你父亲可能没说过,我身份有点……不适合让人知道我同你父亲关系很近。你也不必表达得同我太亲近,但是,你要知道,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 冷平点点头,一双充满问号的大眼睛。 苏西楼微笑:“不是不信你,只是有些事,如果你知道了,你的眼睛看起来,藏不住事。” 冷平立刻垂下眼睛,呜,这是咋回事,我得照镜练习一下了,我真的藏不住事吗? 苏西楼微笑:“别担心。”回头:“南朔,把烫伤和止痛药给冷平,再派人帮他弄点干净热水。” 冷平进去时,韩青已经睡着。 很久没睡好了。 伤痛来袭,他没试图抵抗,所以,不会当场表现出颤抖冷汗苍白虚弱,但是,疼痛依旧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冷平慢慢坐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睡着的病人叫起来服药。 韩青的呼吸忽然沉重,然后摇头:“不,不,不要……”他的表情痛苦,额头冒汗:“不!” 冷平手足无措,南朔听到动静,进来:“怎么了?” 韩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我没有!”他睁开眼睛,喘息,不,我没有,一切都没发生过,我没有…… 韩青瞪着眼睛,喘息。 冷平惊慌地:“韩掌门!怎么了?” 韩青呆呆地,只是喘息,如果,一切都已无法挽回怎么办?不,已经无法挽回了。我能为他做任何事,唯独不能抹去他的记忆,他的伤痛,他永远不会原谅我。 所以,也许,让他恨我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你永远无法原谅一个你爱着的人,岂不是更痛苦? 冷平手足无措地:“你还好吗?我拿药来了。” 韩青回过头,笑笑:“没事,梦到……噩梦。” 南朔倒水放到韩青床头,再洗了个热毛巾,递给韩青:“擦擦脸。” 韩青点头:“多谢。” 冷平拿出一堆药:“我去拿了药,你要吃哪个?” 韩青从里面挑了两瓶,冷平递给他水,韩青吃了药,笑笑:“我没事了,南朔,去忙你的吧。” 南朔点点头,告退。 韩青喝水,想了想:“冷平,你见过你苏伯伯了?” 冷平点头:“一开始没认出来。”笑:“好象就见过一两次,没怎么说过话。” 韩青问:“你看到他,好象想起了什么?” 冷平道:“我就觉得这个人好眼熟,还有……”顿住,还有,我觉得他的背影,让我想起点什么。 韩青问:“还有?” 冷平摇摇头:“没什么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他是你家姻亲,可是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来往,是不是?” 冷平点头:“我同他不太熟。” 韩青道:“刚才你出去,他可有找你说什么?” 冷平道:“没什么啊,就是问问掌门你的伤势,他说他那儿有药。然后,他说他同我父亲是世交,我有什么事他会帮我的。” 韩青道:“所以,如果你原来有什么疑惑,拿不准的事,本来会对我们说,现在因为你不确定,就不会说了。” 冷平愣了愣,半晌:“我,我……” 韩青看着冷平:“你姐姐之外,在冷家这些长辈里,你真正的血亲,其实是我师父。” 冷平眨眨眼睛,是啊,我都忘了这个了,他点点头:“我知道。”虽然他一见我就给我白眼。 韩青笑笑,看起来冷平还不知道苏西楼的真正身份:“我师父看到你刚才看见苏西楼,表情有点不对,让我问问你。如果真没什么最好。如果你知道他什么事,最好还是告诉我们一声。真的不想说,你也自己当心点。古话说,知人阴私者不详。苏西楼既然找到你,提醒他同你是姻亲,如果你知道他什么,他可能是有觉察。” 冷平呆了一会儿,前思后想,苏西楼是我姐姐的公公啊!我不能乱说害了他啊。 韩青道:“如果是小事不妨,如果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会要了他的命,他为了自己的家人,也不能放过你。” 冷平惊恐,会吗?不会吧?啊,我看到的人影如果真是他,那是,那是杀害冷欣,刺杀冷少掌门与冬晨长老的凶手啊,如果是他,虽然,是亲戚,可是,这是会灭门的事,我一个亲戚家的小孩儿,他恐怕真的会…… 韩青见冷平惊恐的表情,就明白有事了,是冷平知道苏西楼有谋害他师徒的阴谋吗?不象,苏西楼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未向冷平表露。那么,应该是冷平看到了什么吧?既然拿不准倒也做不得证据,心里知道就罢了。 韩青道:“我猜你是看到什么了,不想说也没什么。你以后,就在我身边呆着,谨慎点,别乱走。” 冷平尴尬地:“我不是人质嘛,当然不会乱走。”咦,我刚才可真不自觉啊,走来走去,还找人聊天呢。 韩青笑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我师父的亲人,除了冷兰,就是你了。人质之说,不过是要黑狼一个承诺。 冷平想了想,他当然知道冷秋讨厌他,可是那个人确实挺顾念他的,他父亲活着的时候,虽然不说冷秋好,可也说别同那些反对派掺和,而且,一再说韩掌门是好人,不会冤枉好人。 冷平道:“我刚才看他一转身,就想起来,在长白山附近看到的那个背影,可是,只是觉得有点象,我确定不了。我怕说错了,会冤枉好人。” 韩青听完,温和地劝慰他:“这你不必担心,你告诉我,我只会派人去查查,他那些天在哪儿。”奇怪,他有不在场证明啊。不对,那个时间有误差,得重新核对一下。韩青道:“这种证据,长老们也不会认可的。你不必担心。” 帅望听到水声,转头去看看:“我渴了。” 韩宇递给他水,帅望扭头:“水在里面捂好久了,一股味,我要去那边弄点新水。” 韩宇道:“新水不一定干净。” 帅望道:“去看看。” 韩宇叹气:“你还是那个被惯坏的小孩儿。” 帅望笑,啊,是,被惯坏的。 被你妈惯坏的啊?谁惯着我啊? 然后苦笑了,直接把那个人从生命里抹好不好? 好啊,那么,你是被谁惯坏的? 帅望轻声对自己笑道:我天生异禀,被生父抛弃养父暴打,依然能如此嚣张。 韩宇看小韦的笑容如此懒洋洋的,也微微不安,提到什么刺痛他的话题了? 韩宇不吭声过去打水。 帅望拍拍区华子,手一指水边。区华子背着他,倒没说什么,跟在韩宇身后,翻过一道土坡几块大石,就到了水边。 帅望从区华子身上下来,驻足看一下,几条半米多长的大鱼正在浅滩上挣扎着向上游。 帅望拣起块石头去打,大鱼一摆头游开。 韩宇回头,微微不忍:“要吃鱼吗?” 帅望笑笑:“打着玩。没打着。” 韩宇微微叹气:“我去抓一条来给你玩。”你打不着了,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打到了。 那边乌麻底已经过来,拉弓引箭,一箭过去,正中鱼头,箭后拴着绳子,拉着绳子,把大鱼拉上来,一棒子敲晕,抽刀剖腹,金黄大粒的鱼子就出来,乌麻底挖一刀,带着血放嘴里,回头叫一声,石彬也过来:“好新鲜,来,大家一起尝尝!” 韩宇尝一口,小韦兴致勃勃地:“什么味?什么味?” 韩宇道:“微甜带苦,腥香美味。” 韦帅望抓一把放嘴里:“嗯,好吃好吃。” 区华子与张定但笑不语,韦帅望抓一把,硬塞到区华子嘴里:“真的好吃。” 区华子笑:“是挺好吃。”就是血淋淋的,有点犯恶心。 然后乌麻底利落地剔骨去皮,切下一条条鲜肉,分给大家。 韦帅望与乌麻底吃得满嘴流油,石彬与韩宇吃得挺文雅,区华子尝了一点,张定终于忍无可忍地跑到远处吐去了。 妈呀,真吃生肉啊! 石彬笑道:“这东西烤了肉倒觉得硬了,不过,放两天,不新鲜了,就只能烤着吃了。” 余下的肉,放了盐腌上,乌麻底往肩上一搭,走! 帅望还拿着块肉嚼呢,边嚼边问:“这些鱼,就这么往上爬啊?” 石彬道:“从海里来,一直游到上游去产卵,几米高的瀑布,它们都一样游上去。” 帅望道:“哪有瀑布啊?这小水流儿?我才不信,这么大鱼,现在看起来就象在水里爬一样,还登山?” 石彬道:“通常水没这么浅……”顿一下,笑笑:“今年雨水少点。” 韦帅望也笑笑:“那降雨少的时候,它们到哪儿产卵?这样子不是死绝了?” 石彬顾左右而言它:“沿着这条河走,前面就是鸭绿江了。” 帅望回头看看:“是不是今年有啥异常状况啊?” 石彬看他一眼:“什么?你想太多了。” 韦帅望暴怒地:“妈了个巴子的韩宇,你过来解决这个问题,你说说看,怎么同结拜兄弟解决这样的问题?” 韩宇缓缓道:“吃了人家的给人吐出来呗!” 韦帅望气结,半晌只得笑了:“我老人家,反正是干不了啥了,我告诉你了,你解决吧。” 韩宇看着石彬:“老弟,你叫你的人走,我拖住我的人,咱们谁也别杀谁,如何?” 石彬沉默一会儿:“到了平原上呢?” 韩宇道:“冷家正在追杀我们,你也看到了,教主都伤成这样了,我们的主要任务是逃命了。如果你们的人愿意避开点,我们不主动追杀,遇到了,就没办法了。另外,我不觉得冷家人会对你们友好,所以……” 石彬点点头,好吧,本来我们跑这么远,就是逃命来了。我们还是随时盯着你们,有机会再下手的好。 石彬拱拱手:“那么,就此别过了。” 乌麻底同石彬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韦帅望吃饱了,在区华子背上睡着了。 韩宇道:“我回去找魔教的人,你们继续前行,如果我找到,会给你们信号。我建议你们放慢速度继续往前走,我会让他们尽快赶过来。” 区华子点点头,回头看小韦,小韦手里还握着块肉,闭着眼睛,一脸很舒服的样子。区华子笑笑。 韩宇笑道:“这小子鬼精呢,明明慢走他能走的,所以他装睡了。” 区华子再次笑笑,他背上的韦帅望,也笑了。 506 179,对策 179,对策 冬晨与芙瑶骑马快行,忽然间风声急劲,冬晨拔剑挡开,芙瑶听到“铮”的一声,九支泛着蓝光的箭断在她身前。 冬晨道:“以毒箭滥杀路人性命者,死!”一剑荡过,毒箭断成数段,飞回丛林,两声惨叫,一个重重倒地声,一人负伤逃走。 冬晨挑起一块石头,正中那人后心。 芙瑶忍不住微微弯起嘴角,这就是正义的力量吧?“啪啪”拍死两个人象拍死臭虫一样。根据唯心论,无心为恶,虽恶不惩罚,即使杀错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象小韦,成心的,故意的,经过思考的,就罪不可恕了。 冬晨回头看到芙瑶的笑:“怎么?” 芙瑶笑笑:“没什么。” 冬晨愣一会儿:“你,不赞成?”不会吧? 芙瑶道:“我也会这么做的。”不过,我不是黑人吗?淡淡地:“危急时刻,战争中,我都不介意误杀。” 冬晨道:“误杀,他们……” 冬晨张张嘴,忽然间很怒,这种地方,就不可能有良民!不过……冬晨沮丧了,当然了,九连弩明显是事先安置好的,他没听到拉弓的声音。 芙瑶笑,冬晨不安地:“你不会认为……” 芙瑶道:“当然不会,我在同你开玩笑。不过,如何你真的误杀了谁,你会怎么办?” 冬晨啥也没说,转身回去,怎么办?我让你说得一辈子都会考虑我在这荒山野地里有没有误杀良民!你这个恶魔女! 片刻,冬晨带着两只箭袋回来了,举起来给芙瑶看,看看,毒箭! 看见了吗?你这个坏女人! 一个黑影,飞快的从林子里出来,向芙瑶冲过去。 冬晨吓得两手把箭袋一扔,狂奔,拔剑。 那黑影已经站在芙瑶面前,向芙瑶点个头:“公主。” 冬晨站住,喘气:“黑狼!你,你吓我一跳!” 芙瑶笑指:“鲁莽冲动,误杀良民,玩忽职守,你的任务已经失败,因为我死了。” 冬晨气结:“好玩是吧?”你同韦帅望还真是一对! 想起来了:“黑狼,有帅望的消息吗?” 黑狼道:“韩掌门杀了他,不过,好象是没杀死,他让我带口信给韦帅望,他要魔教投降。” 芙瑶冷笑一声:“好得很。”沉默一会儿:“你没找到小韦吗?” 黑狼道:“韩掌门说你们在前面,韦帅望在林子里,所以,我先赶过来找你们,冷家人就在后面,你们得加快点步子,或者,改走小路。” 冬晨道:“既然韩掌门说谈判,那就不会伤害公主。” 黑狼道:“嗯,不过,公主在冷家手里,谈判的内容会不同。” 冬晨沉默了。 芙瑶道:“走小路,找到黑狼的可能有多大?” 黑狼想了想:“不知道。” 芙瑶道:“我们继续沿大路走,高丽都城见,你去找到吧。如果我遇到冷家人,我会同他们谈判,告诉韦帅望,我谈成什么条件,他就接受什么条件。” 黑狼微弱地咧下嘴:“好。”霸道的女人。 当然,我也是这个意思,我猜,小韦现在的状态,一定还不适合理智冷静地谈判。 黑狼道:“给小韦争取一点时间。” 芙瑶点头:“如果能做到,同魔教的人沟通一下,他们的教主需要时间来恢复,魔教也需要休息。只要冷家没提出把魔教切成一块块的,其它条件都好说。我会争取人事任免权。” 黑狼点头:“好。”我就是这个意思。韦帅望需要时间恢复他的功力。待他恢复之后,大神临世,将是新的一篇。 冬晨感觉得很无力,你们当我透明还是当我白痴啊?居然当着我面讨论诈降,他轻轻呻吟一声:“你们觉得,别人不会想到这个问题吗?” 黑狼轻声:“韩掌门会要人质的。” 芙瑶微微变色:“啊!” 黑狼道:“可能是我。” 芙瑶微微摇摇头,不,不是你,你不好控制,不可能一直囚禁。所以…… 芙瑶轻声:“真狠毒。” 黑狼若有所思,半晌,他牵着芙瑶的马:“借一步说话。” 冬晨苦笑,姐姐,在下愿效鞍马之劳,你只管把我当牛马使唤,再当贼防吧。 黑狼问:“公主的意思是……” 芙瑶道:“如果让我选,我也选个孩子。希望他不至于如此,落到与一个政客道德水准等同的地步。” 黑狼半晌:“不要紧,他也有亲人。” 芙瑶道:“他不介意亲人牺牲。” 黑狼道:“有人介意。” 芙瑶看看冬晨,黑狼道:“你不是也会选孩子吗?” 芙瑶微笑,想了想:“这件事,以后再谈。” 黑狼道:“我只是说,你只要放心谈判就好,问题都会解决的。即使,小孩子受点苦,只会成长得更坚强。” 芙瑶一笑,点头。先活着,再谈其他吧,如果我拒绝谈判,可能等着我们的,直接是死亡。你这么做,也好,小韦可以死心了。 唔,对,我不敢惹你的,但是,你要动我的孩子,小韦就不能怪我动你的孩子了。 说到心狠,再狠也不如根本没有感情。 芙瑶轻声:“纳兰夫人身边有个慕容氏,不好对付,倒是韦行不会防备你的。所以,如果需要下手,你把握时机。” 黑狼道:“放心。我熟悉情况。” 芙瑶道:“也许我们没必要冒险,如果帅望功夫恢复了,他会轻松解决这些问题。” 黑狼淡淡地:“他现在也能。” 芙瑶一笑:“我也不赞成大规模的杀伤性行动。魔教因为冷家的存在,才需要小韦的,冷家不存在了,韦帅望对他们,就没存在价值了,杀光所有反对者,不是好办法。共同生存,才是好办法。” 黑狼扬起一边眉毛,啥? 芙瑶微笑提醒他:“没有普通人,大神欺负谁去啊?”我们要的,不是光秃秃的土地,是土地和土地上的羔羊们。“ 你以为我喜欢边上有武林人看着我吗?我也不喜欢,挑逗两伙互相斗到死多好啊,不行,天底下不是只有一个北国,我们四面是敌,要让武林人为我所用,不能灭光光。 还有,狼死绝了,兔子就成害虫了。 芙瑶想了想:“我不知道慕容氏对摄政王的态度,我会去信询问,希望能得到一个比较有利的答复。” 黑狼点头:“我不介意去做人质,你保护好孩子们。” 芙瑶道:“如无意外,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黑狼点头,过了一会儿:“别告诉小韦,我来之前,去问韩掌门,你们的下落,被他抓到了。我找到帅望,确认你们安全了,我就回去。” 芙瑶问:“你可以不回去吗?” 黑狼摇摇头。 芙瑶皱皱眉,嘲笑:“讨厌的武林人的信用。” 黑狼笑笑:“一路小心。” 芙瑶道:“告诉小韦,如果他不好好活着,下辈子遇到,我会让他会悔的。” 黑狼微笑点头。 507 180,异国风味 180, 芙瑶同冬晨抵达高丽国时,只有一个从四品的小官前来迎接,身后跟着二个绿衣驿丞,那人拱手:“高丽礼部郎中渤海陀失,前来迎接上国使节。” 冬晨笑笑,向那人点点头:“你们尚书很忙?” 那位渤海陀失侍中,尴尬地笑笑:“两位,有点小状况,我们国君并不想慢待贵国使节,但是,请两位先随我来。”看看他们身后,你们,就两个人? 冬晨一笑:“北国太子太保冷冬晨奉皇命出使贵国。”轻声:“也出了点小状况,使团随后就到,我同我的侍从先到了。” 渤海侍中带着他们走小路进城,冬晨问:“可是因为南国使节在此?” 侍中苦笑:“请多多休谅我们的难处。” 冬晨看一眼芙瑶,芙瑶笑道:“没问题,如果我们今天晚些时候就能见到贵国国君的话,我们就不太介意接待的规格和礼仪问题了。” 渤海陀失一愣,咦,女的? 冬晨忙道:“这个,是我的侍从。” 渤海陀失看看冬晨,这小白脸使节什么工作作风啊,出使还带着小妾?他沉思一会儿:“那么,如果我按排你们住得更舒服一点,你们不介意吧?” 冬晨笑笑,问:“今天能见到你们国王?” 渤海陀失道:“我尽力。” 冬晨点点头:“悉听尊便。” 渤海陀失带冬晨与芙瑶来到私人官邸,青砖白墙原色木门,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加上碧水环绕,十分清雅。 渤海陀失道:“寒舍简陋,让使者见笑。” 冬晨道:“清幽雅静,是个好地方。” 屋内木板地,地上铺席,大家席地而坐。 渤海陀失忍不住看一眼芙瑶,肚子里喃喃,你家小妾也上主席,成何体统。嘴巴里笑道:“备了酒食,贵客莫嫌简慢。” 一时间酒食摆上,一小碟一小碟,样子鲜艳,衬着黑色素烧的各式碗别致漂亮。不过小菜都是一筷子一盘的,冷冬晨正纳闷,这一共十口菜岂不是很快就吃完了,吃到嘴里才知道一口吃不完,因为是咸菜。冬晨惊奇地尝了下青绿的,是咸黄瓜,再尝下白惨惨的,是咸菜,啥咸菜不知道,然后,豆腐,白菜蘑菇,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这一满桌的精致小菜,转头去看芙瑶,公主姐姐,咱们这回真的被人给慢待了吧?居然请咱们吃十盘小咸菜啊!这是羞辱咱们啊。 却见公主姐姐面不改色,笑着请教人家吃法,然后小面皮卷各种颜色蔬菜吃得连连点头,冬晨呆呆地看着她,不可能啊,兄弟我很节俭的啊!俺就二荦二素一平民啊。姐姐你平时吃剩赏给猫的都比这个量多质优吧?不可能公主姐姐你觉得好吃的东西我吃不下啊,我确定这是咸菜没错啊! 嗯,你一平民当然吃过咸菜,你公主姐姐就没吃过这种菜,当然觉得新鲜好味。 再说,你公主姐姐从来没这么大运动量,她饿了。她这些天吃烤天鹅烤兔子也吃得腻死了,只想吃点菜啊。 冬晨看着芙瑶津津有味地吃着面皮包各种菜丝,忍不住低声嘲笑:“你吃东西的样子,倒同小韦有二分相似。”小韦也这样,平时玉粒金莼他当然咽满喉且塞满肚,跑到乡野小店吃点干粮咸菜,也一样吃得香。 芙瑶笑:“真的?”伸手拿起块卷子,送到冬晨嘴边:“太保大人,这个很好吃的,你尝尝。”敢笑老娘的吃相? 冬晨一愣,看看芙瑶的手,看看那块糕,内心挣扎,你,你你居然用手抓,这块沾没沾到口水吧?我不吃!当着人家的面不好说人家的东西不好吃,挣扎半晌,诚实地问:“你洗手了吗?” 芙瑶笑出声:“洗了,刚才不是一起洗的吗?”硬塞到冬晨嘴里。 冬晨的脸顿时就绿了,你!你跟小韦不一样,小韦从不真的这么干,他只是吓吓我,从不会真的把东西塞我嘴里。可怜的冬晨就嚼啊嚼啊,咽不下去,也不好吐出来,半晌含着食物站起来:“我,我去更衣。” 芙瑶忍笑忍到脸红,这时候也呆了,不是吧?你居然真敢嫌老娘脏啊!啊哼!! 脸一沉,娥眉倒竖:“大人,把饭咽了再去吧。” 冬晨哭笑不得,小脸粉红,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芙瑶。 芙瑶夹一筷子点心,笑问:“听说这东西的馅是用脚踩出来的噢。” 渤海陀失道:“不不,这个是用锤子打出来的。”冬晨刚要吐,听渤海陀失说完又忍住了。 然后渤海陀失道:“这个红色的甜酱,用豆泥做的,豆泥倒是光脚踏成泥的。” 冬晨瞪大眼睛,甜酱?!每道菜里都有那个甜酱…… 芙瑶淡定地再喝一口汤:“太保,你不吃了?” 冬晨看也不看她,落荒而逃,混帐王入蛋!睚眦必报的小女人,我不过笑你一句吃得香,你居然…… 到外面就吐了。 渤海陀失瞪大眼睛,怎么了这是? 芙瑶一脸黑线地坐在那儿,靠,他居然吐了,他居然真吐啊!来人,拉出去打二十板子,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臭毛病。 然后冬晨小脸确青地回来了,目光差点没充满仇恨。 芙瑶内心不安,光听小韦说怎么修理他,没听说修理完该咋办啊? 后来想起来,传说小韦经常被打得满头包,估计就是这原因。 这种解决办法没啥借鉴性。芙瑶只得尴尬地笑了。 渤海陀失此时终于想明白,小太保大人为啥吐了,一肚子委屈啊,我呸,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做这么吃的,咋轮到你就吐了呢? 冬晨吐到黄水都出来了,脚踩的,吃的东西居然是用脚踩成泥的…… 大家尴尬无语一会儿,渤海陀失陪笑着:“下臣准备了一些歌舞助兴。” 芙瑶道:“多谢多谢。”快整点啥让我们别这么尴尬吧。微笑看冬晨,冬晨铁青着脸看自己面前的饭菜。 芙瑶一鼻子灰,无语了,靠,真小气…… 然后小食撤下,主菜上来了,冬晨大喜,我就说嘛,没有拿泡菜请客的道理,然后看到一碗人参鸡汤,二块鸡肉……默默无语两眼泪,这个,不够好汉塞牙缝的吧? 芙瑶依旧很给面子地喝光,赞其:“清淡美味。” 冬晨吃了几口,肚子里跟小韦一样开骂,奶奶的,嘴里淡出个鸟来了。 傍晚时分,渤海陀失先行告退,歌舞继续,舞伎们时时进酒陪笑。 一黄衣一红衣两个舞伎北国话说得极流畅,一问才知,原来是熟女真,从小在北国生长,后来战乱冲突中,逃到高丽的。 芙瑶微微叹气,国不太平,民如丧家之犬。 冬晨倒是对这些美丽女子同他之间的距离深感不安。芙瑶对偎依过来的女子,倒是温柔笑纳,同时轻轻回捏人家的粉脸:“别放肆啊,惹得大爷火起,容易失礼。” 冬晨哭笑不得地,他夫妻果然一路人,啥尴尬局面他们都能把别人整尴尬了,自己不尴尬。他轻轻让开些,同美丽女子拉开点距离,轻声:“你们逃过来,过得还好?” 那女子微微愣一下,苦笑:“还好,总算平安。” 芙瑶禁不住笑,废话,你说好不好?她这是做人家里的歌伎呢,卖身为奴了,你说好不好? 芙瑶怀里那女子却禁不住笑了:“爷说笑呢,我们有什么好不好的,丧家犬,亡国奴,身为厮养,不过,没死总算幸运。” 芙瑶问:“在这里,比原来在北国强?” 两位歌伎笑笑,知道迎接的北国使者,所以,才要她们出面,半晌:“我们这位主子,侍中大人,是为了招待各国的使者,所以收留了很多归化人,待我们也还好。吃穿都足够的,只不过身份自然低下。这倒也罢了……”笑笑不语了。 芙瑶问:“还有什么?” 两伎相视笑一会儿:“我们不过是舞伎。不过原来在北国,但凡女真同北人冲突,战火侵袭也置了,军队总拿我们当奸细,族人又当我们是叛徒,但凡有条活路,谁愿背井离乡,身在异族卖笑为生呢?” 另外一个舞伎笑道:“大爷莫怪,爷看歌舞,找我们谈笑是讨个喜欢的,说这些倒惹大人不高兴。不过,我们女真人性鲁嘴快,大人要问什么,我们总是直言相告。” 芙瑶沉吟一会儿:“南国使者可是在此?” 两人互相看看,红衣女轻声道:“来了很久了,那边的绿衣女是中原人,日日过去陪酒。听说南国使者很不高兴高丽王的态度。” 黄衣女在芙瑶怀里轻轻动一下,然后眼睛看看芙瑶的胸,抿嘴笑,轻声:“高丽国弱,国君只得聪明点,凡事不能不敷衍着大国,可是真要出兵出人卖命,又是另外一回事。” 芙瑶沉默,拍拍黄衣女的肩:“北边不太平,总得解决。” 红衣女道:“大人要解决,恐怕又是动刀动枪的。战乱之中,哪来的太平?”进酒劝饮。 故国多风雨,有酒且高歌。 芙瑶与冬晨微微不安,挥挥手让歌舞伎下去:“不服不满又团结的异族最难办。” 冬晨轻声:“或者,统治异族人是不对的。” 芙瑶笑:“也只得努力做好不对的事了。” 冬晨欠欠身:“优待之,同化之,教以文化语言文字习俗……” 芙瑶笑笑:“我不知道你真的会吐……”你丫的文化灭绝就很好了? 冬晨两眼看着自己鼻子,不吭声,啊哼,我生气了,我真生气了。 芙瑶笑。 冬晨叹气,好吧,看在你无心之过,看在你笑得好看,看在你是公主,还是坏公主,不原谅你会被整得更惨的份上,我原谅你这次。 508 181,挑衅 181,挑衅 没多久,渤海陀失回来了,走上前来,对冬晨轻声:“我们的王到了。” 冬晨起身,心里纳闷,动静这么小? 转过身,见一个戴着软帽穿着蓝袍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黑衣侍丛走过来。 冬晨没敢相认,渤海陀失已经上前:“殿下。” 看来,这家伙就是高丽王王治了,冬晨忙一拱手:“北国正一品太子太保冷冬晨奉皇命出使贵国。”双手奉上金牌令。 王治接过细看一会儿,点点头:“免礼,两位使节请坐,咱们私下聊聊。” 冬晨欠欠身:“殿下,南国使者在此,可是有所图?” 王治沉吟片刻:“不过是日常往来。不必多虑,倒是上国使者此来,何意?” 芙瑶笑道:“索取渤海故地。” 王治一愣:“什么?” 芙瑶道:“你国兴于新罗,高句丽为我所灭,其国尽为我国所有,而你国不断侵蚀,是为对我国领土之侵犯。你我两接壤,你却越海事宋,是对我国君主的冒犯。如果你们退出侵占之地,改奉我国为正朔,岁岁朝贡,则可无事!” 冬晨傻了,你说什么?咱们不是为女真人来的吗?咋回事?你事先都不同我说一声就改口了! 王治大怒,然后一看冬晨的表情,又觉得事出蹊跷,怎么正使一脸诧异,当即怒叱:“你是何人?口出妄言。” 转头问冬晨:“尊驾可是正使?此人因何越俎代庖” 冬晨结巴:“这,这是,是我国……” 芙瑶道:“我是皇上的钦差大臣,我的态度,就是吾皇的态度!” 冬晨一头汗,失控了,完全失控了! 芙瑶真如她所言,不是为修好而来,是来挑事儿来了!国家危难就是她的机会! 可是,她确是摄政王,她的态度就是国家的态度,她级别比他高,他不能拦她!她才是王,她才是朝庭,他只是保护她的。 王治愣了一会儿,想到南国人所言,北国此时皇女乱政,谋篡皇位,国家内乱将至,这个皇女莫非就是眼前人? 王治缓缓道:“辅国公主?” 芙瑶淡淡地:“你不是以国王的身份来接待,我自不是以公主身份来出使。” 王治不禁冷笑一声:“妇人本就短见!况你乳臭未干,宫闱之中玩弄权术或可一时得惩。年轻妇人安能知天下事。我劝你莫逞一时之意气,以国事为儿戏!” 芙瑶不怒反笑:“我不知天下事?”微微笑道:“你说你是高句丽之后,我不同你争对错,你说我短见,我也不同你争对错。真英雄不论出身,有志不在年高。你听清楚,若不割地称臣,当日高句丽的下场,就是今日你的下场!” 王治愤然起身:“你!你……果然是禽兽之国,狂妄无礼!我同你妇道人家谈论国事,回去叫你皇帝换个讲道理的人来谈!” 芙瑶笑了:“我砍的树,树上的果子就都是我的,你想要果子,自己去砍树,你要摘我的果子,我就砍你手!这个道理,你懂吗?!” 王治倒想说,这树是我家的,估计到时候人家会说,是你属于国家,不是国家属于你,所以,你是树上的果子,你也是我的。这个女人,不可理喻!他一甩袖子:“如此,我就静候你国宣战了!” 冬晨伸手按在王治肩上:“殿下,请坐。” 高丽王身后侍从一见北国人动手,大惊,手一按刀柄,冬晨已将王治按坐回去,手掌在那侍丛颈上一弹,那侍从顿时呛咳不已。高丽三君臣面色惨白,惊惶呆坐。 芙瑶摆摆手:“冬晨,让他们走。” 王治缓缓道:“南国此时,正在进攻余国,北国恐怕分不出太多精力来同我们争这块本来就不在你们控制下的地方。” 芙瑶道:“余国一年半载的也没那么容易灭,我们不会去到余国境内参战。任何与北国打遭遇战的军队都讨不到好处,可是攻城,非我所长,攻下城来,也会因语言习俗不同,难以管理。我们不会在别人的国土上为别人打仗。抢掠粮草,奇袭而入即可,攻城掠地,必需背靠城镇,有一条安全的粮草供给线。我们不会把自己的人马,牵扯进长时间的攻城守城战中。倒是贵邦,鸭绿江两岸无坚壁可守,我们就在这两年较量个高下好了,也解我后顾之忧。” 王治此时倒安然了,呃,这女人不是傻子,她不是为渤海地来的,她应该是求和来的,他打个哈哈:“朕眼拙了,还以为公主是莽撞少年人,原来公主尽知此仗的凶险,前有鸭绿江天险,后来长白山阻隔。公主尽管吓我,真要动手,还望三思。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不过,如果公主此来的目地,是阻止南国与高丽的联合行动,我们倒是可以谈谈。” 芙瑶微笑:“既然如此。”站起来:“冬晨,我们走吧。” 王治站起来:“请留步!” 芙瑶站下:“请讲。” 王治笑笑:“殿下你,刚刚不是也说了吗,越过天险去袭击他国,是不理智的。我想,你并不想以举国之兵越过长白山,冒女真与高丽的双重袭击。” 芙瑶道:“我已经来了,我年少无知,无知者无畏。” 王治怒道:“你要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 芙瑶轻声:“我准备好了,我喜欢亲临战阵,亲掌刀兵,尽戮异种!” 冬晨默默无语地跟着芙瑶。 小韦真不算魔王,看看这位公主姐姐,两句话挑起刀兵,一挥手十万将士赴沙场。人家一点内疚没有,扬着眉毛,坦白说我喜欢权力,我喜欢杀戮。 你能怎么办? 刺王杀驾乎? 不行啊,人家已经挑起战火了,放眼国内,谁有本事平息战乱啊?皇帝大人是不用指望了。小王子?弱冠之前,虽然看着明慧端正,可是从小到大,被芙瑶强势压制,从未染指过朝政,指望他处理这样棘手的问题,还不如指望小芙瑶的良心。 冬晨叹气:“我们去哪儿?” 芙瑶道:“去找我的军队啊。” 冬晨问:“你是故意的吧?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这样做。” 芙瑶问:“怎样做?” 冬晨火大了:“主动挑起与高丽的战争,让国家腹背受敌,陷入危机中。” 芙瑶道:“南国即然真有使者徘徊不去,证明两点,第一,南国确实要对我们动手;第二,高丽不敢对我们动手。” 冬晨真想跳起来踹她一脚:“你这样挑衅,泥佛都有三分火!” 芙瑶道:“你在前面同强盗打仗,后面小偷不住偷你战果,现在你知道强盗在怂恿小偷联合起来抢你,你怎么办?扔给小偷十元钱,求他过会儿再偷?忍着不出声?还是哀求兄弟你别同人一起打我,你等我打倒了强盗再来吧?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办,你要趁着强盗没动时,回头抓住小偷!你要大声告诉他!”芙瑶伸手抓住冬晨衣襟,把冬晨拉近点:“小子,别以为老娘没看到!”伸手给冬晨肩膀一拳,娥眉倒竖,指着冬晨鼻子:“你给我放老实点,不然,我宰了你!”我是战争狂,我是疯子,而且我强大无比! 冬晨吓得呆呆地,你干嘛?你这是干嘛?你的意思是吓唬住小偷,让他不敢动手啊!呃,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不过,你这是骂谁呢?你这眼睛里的凶光…… 不是瞪我吧? 我是你弟,我不过问你一句…… 身后一声惨叫:“我的娘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别人,正是没正形的韦帅望出现了。 小韦跑过来:“喂喂,这是干嘛,啧,衣服都抓皱了,快松手。” 转头向冬晨陪笑:“我老婆又欺负你了?别生气别生气,你快给我老婆道个歉。” 冬晨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呜,小韦一个人的时候还好对付,坏小子虽然嘴欠却总是笑嘻嘻地抱着脑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小公主一个人时也还可以忍受,至少,你不惹她,她不惹你,你要惹她,就象捅了个马蜂窝一样。现在他俩凑一起了,那就是一主动出击的马蜂窝啊,你惹不惹它,它都围着你绕着圈子地咬你啊。 韦帅望回头问芙瑶:“咋回事?高丽王同你聊两句,回去就转了口风,答应宋使联合出兵了?” 芙瑶微笑:“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帅望过去抱住:“你又搞鬼?” 芙瑶问:“你还好吗?” 帅望摇摇头:“我的老心碎了一地。” 芙瑶道:“走,我帮你拣起来,粘上凑合用。” 帅望问:“可用我派人出手弄死宋国使者。” 芙瑶摇头:“不用,你只管放心,我自有打算。”回头看到黑狼:“小黑,魔教的人马还有多少?” 黑狼过来:“五千先至,还有五千落在后面。” 芙瑶道:“你去通知他们,马不停蹄,立刻奇袭高丽先锋营。把先锋官给我活捉来,其余的,只管杀光,追出二百里,然后改道向西南,回转问天堡,余下的事,我自有安排。” 黑狼点头:“好。”我就喜欢这样爽快立落的命令。 帅望瞪眼,咦,我被人忽视了。 509 182,战略 182, 芙瑶握着帅望手:“受了伤,还乱跑?” 帅望笑:“没有,我们找不到你,只好跑去王宫问问王治有没有见过你。结果听到王治正暴跳如雷地骂北国杂种呢。” 芙瑶笑:“你没抽他两耳光?” 帅望道:“然后南国的使者就到了,威胁说,如果他不出兵,就同他断绝贸易来往,他就答应了。” 芙瑶笑笑:“一时激怒就改变主意了,岂是王者的气度。” 帅望道:“我怕这不是你的本意,所以马上跑来找你了。现在看起来,你还真想打一仗。” 芙瑶笑道:“他要是不怕,咱们就同他讲道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他既然怕了,咱们就吓吓他。再说,现在女真人还没站住脚,如果站住脚了,他们同女真人一起防御,就更难了。不如先下手吓破他们的胆。” 帅望微笑:“打仗的事,听你的。” 芙瑶道:“我问过小顾了,小顾说,女真人不偷袭咱们后路的话,可以打。女真人被魔教吓跑,正是好机会,好机会得立刻把握。你放心,我不会同他们打持久战,这一仗的目地,就是在鸭绿江的对岸安个眼睛,我没有炸了平壤的意思(啊啊,我知道那时还没有平壤)。我要在那儿建一个城堡,驻军五万,看着他们,进可攻,退可守,一旦城建好了,我立刻会同高丽和谈,要什么条件,给什么条件,等我搞定南边,再同他们重头商量当初开给他们的条件。” 帅望微笑,他最喜欢小芙瑶的就是,她是那么强大的存在,即使你会迷失自己,也不会失去她。她不需要你挂念,她会处理一切,如果她需要你,会直接叫一声:“韦帅望快来!” 当然,她也会理所当然地觉得信义是狗屁。 帅望问:“军队跟来了吗?” 芙瑶问:“黑狼没同你说?” 帅望微微瑟缩一下:“什么?” 芙瑶道:“冷家决定取替魔教将在这次行动中起的作用。我不介意。” 帅望苦笑:“黑狼说他们要和谈。” 芙瑶道:“冷家要你投降。而且,我们都认为他们会要求人质。我认为他们会要小念做人质,因为,他们现在不但怕你,也怕我。” 帅望半晌:“他不会伤害无辜z幼儿的。” 芙瑶道:“无辜这个词,只适用于私人范畴。帅望,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师父有若干身份,他首先是冷家掌门人,他是一个政治家,然后,他才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不会伤害无辜的四岁孩子,即使那孩子的父亲同他有血海深仇,但是,如果那孩子是人质,你认为他不会处决人质?如果南国发动偷袭,那个叫什么齐的人质再清白,你不会处决他?你师父确实从不下灭门的命令,但是,如果有人做了灭门的事他也不认为那是谋杀,我想你明白为什么,因为连坐是有法律依据的。所以,在他眼里,人质就是人质,必须要起到人质的作用。如果需要杀掉人质才能起到震慑作用,他会立刻杀掉无辜的人质。”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他不会要人质的。”因为,没有必要了,我已经废了,我快死了,千年老人参是吊命的药不是治病的药,我内伤已经开始发作,只不过,上次我受伤之后,冷平他娘给治那一下子很有效果。可是,受过伤的内脏是不可能完全治愈的,如果没有内力,我就是一个病人,始终需要卧床或者无菌环境的病人。 芙瑶问:“帅望,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得告诉我真实情况,所有你知道的,因为我需要根据这些做出决定,你给我错误信息,我会做出错误决定。” 帅望沉默一会儿:“我内力被废,如果卧床静养,加上良医好药,或者能再活一年半载的。” 芙瑶半晌,握住他的手,轻声:“他竟然……”沉默一会儿:“奇怪,为什么这么做?” 帅望苦笑:“怕我跑了吧?” 芙瑶看着他:“你会跑吗?” 帅望轻声:“我不知道,当时,确实没有力气……”不会吧,痛得完全没有能力思考。 芙瑶深思,这就不对了,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杀人杀死,难道还有养虎为患的道理?应该追杀到底才对。已经下杀手了,难道你还指望他原谅你?亲爹偶尔有可能,李世民没杀他亲爹,可是人家爹也没……成吉思汗可没原谅他义父也没原谅他义兄,虽然,人家曾经待他恩重如山,新的记忆引起的新的感情,会将过去的感情完全覆盖,也许内心深处你还记得,可是印象最深的,却是最新的记忆。 尤其是两个政治团体相对,韩青这是什么意思? 拖时间吗?怕小韦最后的垂死挣扎吗?怕我的报复吗? 拖死小韦,当然最安全,可是,也给我们一点喘息之机,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他把条件开这么狠,其实,我们没有反对的余地,我们只得抓住这最后的一线希望,不然,小韦就得选择与冷家山同归于尽了。 他会要小念做人质,是为了防我。 倒不一定为了拿小念来要胁我。那孩子从五岁到冷家学艺,师父师娘就象养父母一样,看小韦被养成什么样,我儿子在冷家山长大,我怎么能去动他冷家山上的亲人。 一步好棋,而且,是一步,我不得不同意的好棋。 也许,我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一定能想出伤害冷家的法子,这办法,恐怕一定会伤到我母子情。 芙瑶苦笑,老狐狸其实不是冷秋,是韩掌门。 如无智慧,哪有资格这样正直这样无私这样干净地活下去。 小韦半晌:“也许,是诱杀?” 再来一次吗? 芙瑶摇摇头:“他要你不能反抗,要魔教臣服或者分裂,这都比你死更好。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他开出的是双赢的条件。我想你唯一不能放下的,不过是亲人的安危,现在你师父把你的亲人都安排好了,他这是向你保证我们会好好活下去。可能,活得没有原来好,但是,我依旧会做我的摄政王,小念也多了一种选择,除了朝臣之外,可以混江湖,这样,我就没必要背水一战地非去争那个我不应得的位子不可,有后退的选择,人会比没有退路时理智人道一点。”笑笑:“他的安排很好。” 帅望轻声:“是,你不必怕他伤害小念,因为,他没有必要。”我已经无力反抗,或者说,任何反抗,都不如不反抗好。除非我又疯了,不顾一切发泄愤怒。我为了你们,不会发疯的。这样的安排最好了。对小念,也没什么不好的,五六岁的孩子去寄宿全托的很多,是磨难,不算苦难。 这样,冷家也可以放心支持芙瑶,她的儿子,是冷家人。 我在世间,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 不,我得活着把和谈签了。 我把魔教交给他们,他们给魔教和平,魔教不过把一年交给我的保护费,交到冷家手里,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随他们去吧,我想,有些人,还是愿意有一个白身份的。 一半去一半留,可能是冷家最愿意看到的了。 一切都解决了,我为什么觉得有点痛? 这种命运已被决定的感觉? 他已经安排好了,让我安心地去死呢。 痛恨!这满腔的痛恨!不愿说希望你去死,只能说希望我自己立刻死了!不愿说恨你,只得痛恨我自己,痛恨我自己。 谁都可以这样做,唯独你不可以! 我希望今生今世再也不见你,我不会希望你死,你只希望你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帅望觉得胃里一抽,一口血粹不及防地吐出来。 帅望苦笑,原来,让他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会伤到我,会深深伤到我。 芙瑶扶住帅望,默默抱住。 轻声:“我会想办法,一切会有转机的。我遇到过更绝望的处境,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勇气与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帅望轻声:“就这样吧,芙瑶,不要再想办法了。平安地活下去就好,我们感谢敌人宽宏吧。” 如果不认识,这样的敌人,给自己留余地,给他人留余地,岂不是一个让人尊敬的敌人? 呵,可他是韩叔叔。 他是我父亲也是我母亲,是我的感情不正常吗?他待我如世间所有他关心同情的人一样,世法平等,博大的胸怀。 你看看我,我是你儿子,不是路边的行人,不要这样冰冷地正确地处理我! 我以前不知道正确的人正确的事,会这样伤人。 会这样伤人! 帅望忍不住咳嗽,越咳越重,推开芙瑶,只觉得胸口闷痛,然后一块血块喷出来,一口血也喷地上。 芙瑶扶起他,默默给他擦去嘴上的血,轻声:“交给我吧,我来处理,你想点别的,或者,想想有什么功夫或者药,能救你自己一命。” 帅望点点头。 交给你吧,我已经失去能力了。 芙瑶轻声:“别担心,你还有我呢。我在这儿,我同他是路人,我可以理智地处理一切。”抱住帅望:“别的事,都由你处理,这件事,我来处理。” 帅望轻声:“好。”好吧。 芙瑶转头向黑狼道:“小黑,你去通知魔教奇袭高丽先锋营的事,然后立刻回来,把帅望带去京城,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回去。” 黑狼点点头,好吧,小黑就小黑,我比她小…… 回头看看韦帅望:“我马上回来,别让这小子去见危险的人。” 芙瑶一笑,点头。 然后是冬晨:“你去通知韩掌门,我要同他谈判,单独,他一个人,马上。同时,告诉顾将军,立刻急行军,不惜一切代价在明天赶到鸭绿江边,不必修整,马上渡江,建好浮桥,夺取第一个城池。如果失败,提头来见。” 冬晨点头:“是。”内心微微震动,不开玩笑,这跟江湖人互砍不一样。没第二次机会,一旦失败,国可能亡,将军得掉脑袋。 啥心理素质才能果断下这样的决定啊。 没有心的人吧? 也不是,也许,必要的时候,必要的情况下,轻忽每个个体的生命,是必要的。 江湖人,还是做个好大侠吧。 朝庭上的事,让政客们去管吧。 区华子抱起韦帅望:“我们来的路上有个小客栈,不太干净,但是,勉强可以落脚,如果……” 芙瑶点点头,看看区华子与韩宇:“两位是?” 区华子道:“区华子,原来华山派弟子,现在是韦教主的侍卫。” 韩宇欠欠身:“韩宇,十七堂堂主。从前,在韦府,帅望救过我的命。” 芙瑶点点头:“有劳两位,我们走吧。” 冬晨很快见到冷家前哨,苏西楼一马当先,挡住他:“站住!” 冬晨抱抱拳:“在下冷冬晨,我要见韩掌门。” 苏西楼想起来:“冷长老,我陪你过去。”脸熟,不太认识,还是看着他比较放心。 冬晨见到韩青:“韩掌门!” 韩青下马,点头:“芙瑶派你来的?” 冬晨点头。 韩青走开一点:“这边。” 两人走到人少处,韩青问:“他们两个见面了?” 冬晨沉默一会儿:“你,帅望……” 韩青摆摆手:“他怎么说?” 冬晨道:“芙瑶同高丽王的谈判……应该说是直接宣战。她宣战了,而且,让黑狼通知魔教人马,立刻袭击高丽先锋营,她要我通知顾家军,明天一定要赶到鸭绿江对岸,而且,一定要拿下那儿的一座城池,在那儿建立一个据点。” 韩青点点头:“如果她有后继计划,看起来,可能还相当明智,我们不能干涉她的决定。她还说了什么?” 冬晨道:“她要同你马上谈判。只同你。” 韩青点头:“好的。我这就过去,还是让她确定地点。” 冬晨道:“我想……我去同她说一声。” 韩青沉默一会儿:“帅望还同她在一起,是吗?” 冬晨沉默,过一会儿:“请,别问我这个问题。” 韩青点头:“那么,你去吧,我等你通知。” 冬晨道:“我先去通知顾将军,他得急行军了。” 韩青点头:“我会让苏西楼探路。”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该怎么评判那件事,不管我是否理解,是否赞成,你做了你认为对的事,并不容易。” 韩青笑笑:“冬晨,如果你遇到这样的问题,或者,可以申请回避。” 冬晨愣一会儿:“我……”我还是祈祷不要遇到这种事的好。 冬晨去告之顾将军,公主的命令,犹豫一会儿,原话直说:“公主说,如果失败,提头来见。” 顾安邦立刻立正:“是!” 冬晨动动眉毛,啧,当公主真爽。 510 183,谈判 183,谈判 冬晨回到同芙瑶分手的地方,见树上一个箭头,指向不远处的炊烟。他立刻赶过去,黑狼已经回来:“李唐与张文各带人马准备趁夜偷袭,子夜时分,高丽的先锋官就会被带到这儿来。韩琦跟我回来,保护你同韦帅望。” 帅望微微叹息:“李唐这家伙打仗还可以。”人家先锋营号称有五万人马呢,以一破十,只能偷袭。 芙瑶静静看黑狼一眼,你呢?安排韩琦过来,你是要践诺吧?你居然真的要言而有信?真是不同物种,咱们一向只讲兵者诡道也,谁骗人骗得好,谁坐拥天下,谁天真纯洁,谁地府里申冤。 当然了,小黑如果是个不讲信用的人,韩青也不肯放他来报信。 韩青做事越来越诡异了,竟然有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举动。人做每件事都有动机,表面没有,深究起来,一定有。无非是为名为利为权为欲,老韩想干什么? 他杀了韦帅望,不难理解,敌对多年的两个团伙了。一时灭不掉,年年打年年杀,死伤太多,只得和平共处。这是底线了,如果有人居然可能让敌人壮大吞吃掉自己的势力,如果韦帅望会让魔教壮大到足以灭掉冷家,芙瑶想,如果是我,我也会下手杀了对方头领。 可是,废了小韦功夫,难道类似于,死刑不够,死前先打一顿吗? 还是,先剥夺你的反抗能力,再宣判你有罪,然后明法正典? 想到这儿,连芙瑶也觉得,你这执法必严执得太痛了。 可怜小韦痛得吐血,完全没有还手能力了。 可是,你就那么相信自己对小韦的了解,他会痛得无法还手?而不是愤怒之下对你出手?你就那么相信小韦的感情? 芙瑶微微叹气,也就那个小白痴会这样子,如果是我,你废我功夫,再给我个判决,我不炸死你才是宇宙最无逻辑的怪事呢。 芙瑶想到半天,终于“啊”了一声,可不是嘛,他这是巴不得小韦炸死他呢。你快杀了我吧,我不想做你的法官,我不想给你宣判。我捅一刀,你快掏炸药啊,你怎么不动手,呜,你非要逼我杀了你吗?求求你先动手杀了我吧! 如果小韦真的动手杀他,小韦大约就只能变成一个比冷恶更变态的疯子了。所以,老韩果断地自己动手了。 好吧,就算这点解释通了。 那么,他发现自己杀人没杀死,因何不继续追杀,不死不休呢? 如果是我得到这个机会,我会放过他吗?不,首选是杀掉他,其次才是拖死他。 如果我能抓到他的女人儿子,他就一定得死…… 不,不对,那就一定会激得小韦不顾一切地无差别屠杀。到时候小韦会一怒炸平地球都说不定。 既然小韦没有内力一定会死,还是拖死小韦最划算。 芙瑶在心中左右衡量,最终认为此次谈判还是比较安全的。不过,手里也不能完全没有砝码,芙瑶给黑狼个眼色,披上衣服:“我到外面走走。” 冬晨跟出来,芙瑶问:“你家掌门怎么说?” 冬晨道:“他说,请你定个地点。” 芙瑶想了想:“他有没有问起韦帅望?” 冬晨点点头:“有。” 芙瑶问:“你怎么答?” 冬晨道:“我没回答。” 芙瑶微微意外,半晌,倒微笑了:“多谢了。” 冬晨叹气,呜,我现在就想申请回避。 芙瑶看着远处,半晌:“他有要杀我们的意思吗?” 冬晨摇头:“我觉得,他完全没有杀你的意思,他还是原来的原则,朝庭的事,他不干涉,我觉得他也认为你有利用高丽的事巩固自己的势力的意思,但是,他说,你对高丽事件的处理有计划有应对办法,只要对北国没有大的危害,他不会干涉。” 芙瑶点点头,可恨的韩青的原则,可爱的韩青的原则。不可动摇的原则,是另外一种强大。 芙瑶道:“那么,就请韩掌门到这里来谈判吧。我午夜前随时恭候,午夜后,我要见顾将军讨论下攻城战略,如果韩掌门愿意参与,我也欢迎。” 冬晨忍不住看看屋门,帅望呢? 芙瑶道:“你去同他告别吧,我会安排他马上离开的。” 冬晨点点头,进去屋里。 此地的客栈是女真人开的,地面不是高出来,而陷进去,土炕,土炕内有烟道同厨房的灶相连,卧房与厨房间的一面墙也是中空的,热气在炕与墙里交换,一面墙与整个炕都是热的。 很舒服,就是看起来,有点寒酸。 土炕土墙土地。 灰头土脸的韦帅望缩在土炕上,有一种落迫的感觉。 冬晨过去,握住帅望的手。 帅望本来在发呆,被握住手,才转过头来,缓缓微笑:“好兄弟,不管我老婆儿子将来干了什么,你看在你兄弟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冬晨顿时哽咽难言了。 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帅望微微叹息:“难为你了,也只得难为你了。”小黑是一定会帮忙的,只是,不知道冷家能否容他一直在芙瑶身边。你是冷家长老呢,掌门做啥决定,你能说上话时,你一定要替我老婆说一句啊。 冬晨紧紧握住韦帅望的手:“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即使我觉得你做错了,我还是希望你活着,你可以活下去吗?” 帅望微微苦笑,这由得我吗? 冬晨轻声:“只要你决定活下去,我会去求他……” 韦帅望猛地推开冬晨,怒吼:“滚开!滚!你给我滚!” 芙瑶正同黑狼讨论,往冷家派几百个人体炸弹的必要性与可行性呢。听到韦帅望的嚎叫声,扑进屋里,见韦帅望正趴在炕上喘息呢,冷冬晨呆呆站在屋中央。 芙瑶把脸一沉:“出去!” 冬晨扭头,泪水夺眶而出。 芙瑶过去给小韦拍背:“怎么了?” 帅望苦笑:“你还真欺负你弟弟啊?不是他的错,是我发疯,快出去哄哄去。” 芙瑶扬眉,我哄他?凭什么?不过,看你的表情,是不打算提你为啥发火了,我出去问问。俯身在帅望脸颊亲一下,轻声:“你乖一点。” 帅望微笑,点头,好,我乖。 芙瑶站在门外,竖着眉毛,就想一声厉喝:滚过来,你说了什么?! 不过,让小韦听到又该急了,她只得走过去,铁青着脸,低声:“你说了什么?” 冬晨眼圈还通红:“我,我说,如果帅望愿意活下去,我可以向韩掌门求情,让他,让他……” 芙瑶顿时扬起眉毛:“他能救活韦帅望?” 冬晨轻声:“我想,也许,至少为帅望延长几年时间,应该,应该可以吧?” 芙瑶半晌:“你认为事情到这地步,他还会这么做?” 冬晨犹豫:“我不知道,或者有一线可能。” 芙瑶看着冬晨,小子,你再说,你再说我就想直接把你扣下当人质了。唉,我这道德水准真不行啊,你小子这话一出口,我脑子里出现的立刻就是绑架勒索。 不,这样恐怕不行,除非姓韩的愿意,这关系整个武林安危的事,拿啥要胁他,他也不会同意的。对韩青来硬的不如来软的,他虽然软硬不吃,可以,如果,如果在某种需要的情势下,他是软硬都肯吃的。 芙瑶低头良久:“如果能够,你探探韩掌门的口风,有没有这种可能性,我愿意付很大代价来换他活着,哪怕只是活着。” 冬晨点点头,只是,对小韦来说,很难接受吧?我刚一提,小韦就炸了。 芙瑶笑笑:“你不必再对韦帅望提起。” 冬晨轻声:“小韦一定会知道。” 芙瑶道:“知道再说知道的事,难道他能眼看着他妻儿落难?” 冬晨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可怜的小韦,活着会比死掉痛苦,可是,我们还是希望他活着。 天色渐晚,帅望枕在芙瑶腿上,隐约记得很久很久之前,每次疯跑得一头汗,拒绝午睡,被温柔的娘亲抱着:“乖孩子,躺着歇会儿,好好,不睡,你不睡,就躺一会儿,妈妈陪着你,来枕妈妈腿上。”一只手还温柔地不断地抚摸着他的额头,把他湿漉漉的额发拨到脑后。帅望拉着芙瑶的手,放在自己额上,嗯,这样舒服点。 芙瑶微笑:“脸真脏。”拿出白绢子手帕,给帅望擦脸。 衣袖传出温暖的乳香味,帅望微笑:“香,靠近点,让我闻闻。” 芙瑶解开外衣,微微俯下身体,用衣服挡住整个世界,两个人,在衣服里,幽暗地模糊不清地对视。 帅望呻吟一声:“哦,不行,我的自制力不够了。” 芙瑶在暗影里微笑了,手指轻轻拔弄着韦帅望的耳朵,抚过他的脖子,他的面颊,他的嘴唇。 帅望轻轻咬住她的指尖,微微喘息,坏女人,你再摸下去,我就尴尬了。 芙瑶直起身子,放下衣服,微笑。 帅望呻吟一声,哼哼,不要停…… 芙瑶道:“跟小黑回京城去等我。老实点,不然,这辈子你就再闻不到摸不着了。” 帅望握拳:“坏蛋,你这个坏蛋女人。” 芙瑶笑,把帅望推起来:“滚吧。” 帅望看着芙瑶,坏女人,难道你打算趁我没死前同我鬼混吗?不!这样不好。珍惜这最后时光,会毁了你一辈子的。 芙瑶笑道:“小子,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吧?如果你要是不听话,给我玩失踪之类的,我就让你看看你老婆发疯会出什么事。” 韦帅望吓得:“我听话我听话……”呜,死女人。 芙瑶恶狠狠地:“我会象你魔教一样,切下一个人头再一个人头地搞血祭,看能不能祭出个活着的魔王来。” 帅望呻吟,他娘的,你这简直是……软禁老子,老子不是你后宫啊! 哎呀,人没了功夫真不行了,居然被强收了…… 芙瑶看小韦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忍不住微笑,美丽面孔凑过去,在帅望嘴上碰一下,笑。 帅望头晕,好软好香,好美味,算了,强收了就强收了吧,伸手抱住,吻了又吻,别走,嘿,干脆君王从此不早朝吧? 芙蓉帐暖春宵短啊…… 黑狼进来,一愣,靠!转身又出去了。 啥地方啊!啥情况啊!你们还搞这个! 真是的! 芙瑶系好衣服,走出来:“带帅望走,看住他。”想了想:“如果你能一直看到我回去就更好了。” 黑狼看她一眼:“你要是管不住他,恐怕我更没那个本事。” 芙瑶一笑:“他要死了,人家就更没顾忌了,我就得去拜新山头了,我现在骑虎难下了,为了保命保住一干家人手下,什么事都肯做,你告诉他别置我于那个地步。” 黑狼点头:“我会警告他。” 冬晨见到韩青:“她在客栈等你,午夜前,午夜后,她要见顾将军。” 韩青点头:“我去同我师父说一声。” 冬晨微微迟疑,不会有人跟随吧? 韩青道:“我保证,是我一个人,不会有人跟踪我,也没人能跟踪我不被发现。” 冷秋在他身后:“一个人?韩青,为什么?” 韩青回身:“公主的要求。” 冷秋问:“她为何这样要求?你不是杀了韦帅望的人吗?如果你同她达成什么我不知道的交易,韩青,我会感到……” 韩青道:“我同她达成的任何协议,都会回来告诉师父,任何,我保证。” 冷秋沉默一会儿,任何时候,韩青的承诺都是可信的,那么,是他又多疑了,他拍拍韩青的肩,去吧。想了想:“如果有任何你需要回来同我商量的条款,别轻易答应,回来同我商量。” 韩青点头:“是。” 冷秋看着韩青:“杀人杀死,救人救活,既然你下了杀手,别再想别的了,有机会,就杀了他。” 韩青道:“逼极了,他会炸平冷家山的。” 冷秋长叹一声:“去吧去吧,把你放出的怪物搞定。” 冬晨轻声:“韦帅望没了内力,会慢慢死掉。” 韩青点点头。 冬晨道:“如果,如果……你有可能帮他延长生命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他自己愿意吗?” 冬晨沉默。 韩青轻声:“别再提这件事,别再提韦帅望快死了。如果……别再提。” 冬晨沉默。 芙瑶独自在客栈,冬晨微微不安:“你自己?” 韩青道:“有人刚离开。” 冬晨看一眼韩青,呃,你不会去追吧? 芙瑶笑笑:“区华子,其实他想面见掌门,谈谈华山上的事,我替他说,也是一样。” 韩青道:“华山上的共青海饱受折磨而死,应该是韦帅望干的,后来被炸死的,又是意外?” 芙瑶苦笑:“小韦做事,意外太多,所以,掌门才想同我谈,是吗?” 韩青点头:“我师父同我师兄,都并不赞同我的决定。所以,我想,公主应该明白,你恨的人是我,你的仇人是我。” 芙瑶半晌:“掌门的意思是……” 韩青道:“我要的条件,黑狼应该都转达了。魔教投降,他活动的地盘与范围,由冷家划定,他的教主,需冷家同意。他的正常人事调动,冷家不管,但是,做事,要合冷家规矩,不得滥杀无辜,不得直接同军队捕快冲突,地盘里发生的恶性犯罪事件,他要主动交出凶手,否则,就要任由冷家传讯调查拘禁。所有死刑,要由冷家核定。发生战争或者其他大事,冷家有权调魔教人马协助。” 芙瑶道:“既然,投降冷家,冷家是把他们当囚犯,还是当同等地位的冷家人?” 韩青道:“权利与其它冷家人相同。” 芙瑶道:“冷家人的经营活动,没有范围,只是管理当地治安有应该承担责任的范围。魔教可以负责北边的安全,冷家可以把北边的分舵取消,魔教的经营活动,没必要只限于北边。毕竟他的收益,已经是冷家收益的一部份。” 韩青道:“以后或者,目前不可以。” 芙瑶问:“掌门是说,韦帅望死了之后可以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如果冷家人知道韦帅望快要死了,不能再做什么了,恐怕根本不会允许和谈。” 芙瑶轻声:“那么,你师父也不知道?” 韩青道:“他没问,我没提。”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也不想对魔教人提。” 芙瑶抬头看韩青:“小韦死后,你会同意谁来做魔教教主?” 韩青沉默,如果,他死了…… 芙瑶微微诧异,怎么,你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你师父不知道,你可是知道小韦要死了的,这是什么意思? 芙瑶看看冬晨,我要你打听的事,你打听了吗? 冬晨不明白芙瑶那个疑惑的眼神,是又想到什么了,他不安地,姐姐,你要问什么啊? 芙瑶轻声:“依掌门看,小韦的伤势,会不会死?” 韩青沉默一会儿,点点头:“我虽然独自来同你谈条件,但是,不管是什么条件,最后还要我师父同意,你的任何要求,明的暗的,我都会向我师父明言,他不同意的,我不会做。” 芙瑶看一眼冬晨,怎么拐到这儿来了?你难道是说隔墙有耳吗?还是,你那江湖人的承诺,是言出必行的,不必有耳朵,你的耳朵进,你的嘴就会出,是吗? 好吧,不欺暗室就不欺暗室。 韦帅望受伤的事,最好没人知道,所以,我最好别在这次就把给小韦治伤当成条件提出来,是吗? 那你的意思倒底是可以,还是做为一个要胁,却又不给出承诺?诱我胁迫我答应所有条件,你却不给任何承诺? 511 184,草拟 184,草拟 芙瑶缓缓道:“掌门是没想好,还是没想过,如果小韦死了,魔教的教主人选。” 韩青道:“我对魔教的人,还需要在合作中继续了解。或者,魔教能够接受由冷家派人担当。” 芙瑶道:“魔教教主是需要冷家同意,还是由冷家指派可是两个概念。” 韩青道:“双方都能同意的人选。” 芙瑶问:“僵持不下,如何解决?” 韩青道:“冷家会在魔教提供的五个人选中选一个。” 芙瑶道:“三个吧。魔教不比冷家,通共二十四个堂主,选不出五个合格的教主人选来。” 韩青想了想,点点头:“也可以。” 芙瑶看着他,姓韩的,你倒底是在诱我答应你的条件,还是在暗示我什么? 韩青缓缓道:“既然提到具体条款了,我想公主的意思是,原则上接受冷家提出来的,魔教投降,并入冷家的要求了,是吗?” 芙瑶微微尴尬,靠,我光顾着探听他到底是不是有再杀小韦一次的意思,竟然一早露出底牌来。芙瑶笑笑:“被掌门你看透了,我从政多年,一向的原则是,打不过则退让一步,执政者,永远是活着的那个,从来也没想过玉石俱焚同归于尽这种事。目前的形势就我看来,没有别的选择,投降是最好的选择。” 韩青沉吟一下:“殿下是提醒我,魔教教众的反应未可预料吗?” 芙瑶笑,我下一句正要说“只是不过”,你还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 韩青道:“据我所知,魔教里战斗力最强的是一堂,信仰最坚定也是一堂。其它各堂都是北国各帮派里的被逐弟子,本来就无信义,更不要提信仰。需考虑的,不过一堂,以及一堂的影响力。不管,是公主想办法说服他,还是冷家想办法说服他,想必都不是太难的事。” 芙瑶想了想:“如果掌门有办法说服他,这件事就拜托掌门了。” 韩青道:“只要公主与韦教主不出手阻止,冷家自会让李唐无立足之地。”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没问题,我保证不了……”顿住,沉思。我保证不了韦帅望,可是,他现在还能干什么呢? 韩青笑笑:“我们一点一点来。我想,公主应该是得到授权,才来同我谈的,我也是认为公主做得这个主,才来同公主谈的。” 芙瑶苦笑,老奸巨滑啊,噎死我了,你做不了主你来谈什么?说得对。我要不要做这个主呢?人家说了,你得投降,你说你管不了手下,那好,我们帮你管,你总不能伸手不让管吧?要不你自己管,要不,我们帮你管,你管不了还不让我们管,那就没道理了。 芙瑶想了一会儿,明明能一巴掌拍死你,人家不拍死你,你还有啥可不满的?小韦也没说宁死不降,你一手下那么有气节,宁死不降,就去死好了。 芙瑶微微叹息,我分心在小韦治伤的事上,一开始就落了下风了。半晌,她点头:“掌门,事情韦帅望是授权给我处理了。但是,小韦有他自己的坚持,就象掌门你的坚持一样,他可能接受不了。对于我们来说,永远选择最有利的选择。对于有些人来说,兵败而死,国破家亡总比忍辱负重更值得同情。韦帅望如果杀掉李唐,岂不若赵构杀死岳飞,有何面目继续做魔教的教主?” 韩青想了想:“赵构如何做的,他就如何做就是了。” 芙瑶再一次噎死,呃…… 靠,我要抓狂了。 芙瑶点头:“原来掌门理想中的弟子是这样的人品。” 韩青想了想:“我并没想过,让他去敌国成王。我说韦帅望答应我,不要去魔教。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做魔教教主。” 芙瑶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去魔教吧。” 韩青沉默一会儿:“为了救他亲人的命。” 芙瑶道:“好象还有人做了类似的事。” 韩青点点头,过一会儿:“不过,那个人,他最希望的,其实是死亡。”有人说,你可以战死,但是,如果我发现你是自杀,或者有意冒险求死,我会让你的女人求死不能的。 芙瑶愣了一会儿:“你因冷恶迁怒于韦帅望。” 韩青点点头:“我不是圣人,我确实会迁怒,不只迁怒于入了魔教的韦帅望,而且迁怒于魔教每个人,每一个进魔教的人,他们有这样那样的原因,生命里的痛苦酿成毒汁,我同情他们的苦痛,但是,无论什么原因,他们已经变成毒蛇与害虫,我能做的,只是给他们解脱,而不是容忍他们的杀戮与对这个世界的报复。如果当初有人给我解脱,我会说谢谢。如果有人苦苦留恋这个世界,又有什么理由用自己的仇恨来伤害这个世界?” 芙瑶呆呆看着韩青,啊,居然有人这样升华自己的痛苦啊!一般人是谁伤害我,我伤害谁。如果伤害太大,则,哪类人伤害我,我伤害哪类人。对于韩青来说,他在报复所有邪恶的人,或者,向全世界的邪恶宣战,这就是嫉恶如仇的由来吧?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我的血管里流着魔教人的血,这种想法,让我一直想把血管挖出来把血放干净。 这血,浸透我的全身,或者,只有火化成灰才能真正干净吧? 可是,连灵魂也不干净了吧?内心最深处,永远刻着一刀挥出,血泼如扇面的快意,一双手,总有鲜血正缓缓滴落在我掌心的感觉,永远记得,一刀抹过去,幼儿眼中的恐惧与绝望,慢慢消散,慢慢变成玻璃一样的东西,我想,即使我死了,也应该是在地狱里与冷恶为伍吧?现在又可以同韦帅望在地狱里团聚了。 我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面对三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痛苦挣扎抽搐窒息呕吐痉挛的,你救我的那一刻,背弃了你自己的良知,也背弃了我。如果你痛苦,我给你解脱。如果你不痛苦,我同你了结这辈子的恩义。 韩青轻声:“韦帅望说,如果重新选择,他仍会那样做。我也是,重回到那一刻,我依然会杀掉他。” 芙瑶半晌:“掌门把魔教看成毒蛇猛兽,我恐怕,你并没有议和的诚意。” 韩青:“不,我虽然想除恶务尽,但并不想牺牲太多无辜的生命,给猛兽划个活动范围,建一道藩墙,请他们在山林里活动,不要搔扰无辜民众,也是一个办法。小韦和你,就是那道墙。” 芙瑶忍不住笑,以恶制恶,是不是? 好吧,咱们地狱里见。 芙瑶道:“我基本同意掌门的想法,但是,我需要知会魔教一声,再给掌门答复。” 韩青笑笑:“那会是,很漫长的反复协商了。在和约签定前,魔教依然会被捕杀。” 芙瑶道:“请不要搔扰皇室家族。” 韩青点头:“皇宫与公主府,还是亲王府不会被无故搜查。但是,如果我们确实发现魔教人出入,为保护皇室安全,请公主原谅一时的冒犯。” 芙瑶点头:“可以,但请慎重,搜不出来,目击者得给个说法。” 韩青点头:“我们会慎之又慎。” 两人沉默一会儿,韩青道:“小念也五岁了,公主可想过让他学学功夫?” 芙瑶笑笑:“掌门有什么安排?” 韩青道:“安排不敢当,冬晨功夫不错,人品正直,又有血缘关系,我觉得,是适当的人选。” 芙瑶沉默一会儿:“冬晨会一直留在京城吗?” 韩青道:“我不能保证,看情况而定,虽然,我希望他一直留在京城。” 芙瑶道:“他离开京城时,由桑成继续传授如何?我不希望孩子离开身边太远。” 韩青缓缓道:“小念在冷家长大,会比他在宫中长大更安全,对他日后,也有好处。” 芙瑶沉默地看着他:“我始终认为,孩子在母亲身边生活最好。” 韩青想了想:“对孩子正常成长,成长为一个正常人最好。压力越大,成就越大,痛苦与成就,总是相伴的。做为辅国公主的儿子,长成一个正常人,也许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他应该比正常人更优秀一些才能适应他的身份。” 韩青道:“冬晨会是个好师父,只会给予正常的压力,督促他刻苦习武,让他坚强独立。你不必担心。” 想了想:“在未来,或者还会保护他。即使冬晨是一个正直不干政的人,小念也会在冷家遇到自己未来的帮手和朋友,即使小念自己不会成为一个绝顶高手,他也会结识一些他需要的人。这对他的未来或者有用。除非,你对他的未来,与我有不同的想法。如果你只是希望他过平安优游的生活,我再重新考虑。” 芙瑶轻声:“其实,他父亲可以教授他功夫。”你会不会救小韦一命?告诉我,给我个暗示也行。 韩青笑笑:“即使可以,韦帅望也不是一个好师父。” 芙瑶笑问:“即使可以?” 韩青垂下眼睛,半晌:“你问我,他会不会活下去,是不对的。这个问题从来都取决于他自己。他想活下去,没人能挡住他,他不想,也一样没人能挡住他。” 芙瑶呆了一会儿:“杀了他有助于他的求生意志吗?” 韩青缓缓道:“若小世子在冷家山上参与掌门之争,我不能保证他的安全。如果他只是一个来学艺的官家孩子,即使是为了救我师父,为救冷兰,为了冷家山上的任何人,只要我在,没人可以牺牲他的性命来救更重要的人。这样做的人,我会处死他。同样,即使被牺牲的,是一个,犯人,敌人,死囚,这样做的人,我会处死他。” 芙瑶想了想,笑了,点点头,那么,我想错了,你是真的要杀他。你真让人害怕。 当然了,长久以来,让小韦半死不活的原因,从来不是韩青不肯救他,而是他在不断地逃走。 果然,我错了,我不需要问韩掌门,你能不能救韦帅望,我应该去问韦帅望,你要不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与那个想杀你的师父反目。如果小韦愿意活下去,很简单,韩青从来不是一个爱惜自己功夫超过亲人生命的人,即使他不再当小韦是亲人,他还有别的亲人。我果然是问错了方向。 那么,只有情况糟到小韦不得不活下去,小韦才会活下去吧? 一切都搞定了,他就没理由活下去了。妻儿命悬人手,对他来说是奋发图强的好理由。 芙瑶微笑:“好吧,小念可以做冬晨的弟子,也可以去冷家,不过,年节一定要回到我身边,我还希望冬晨每年能有几个月的时间在京城。离人母子不是仁慈的行为。” 韩青点点头。 芙瑶笑道:“如果我发现有什么虐待行为,我可是会给太子太保点颜色看看的。” 韩青笑笑:“我会嘱咐冬晨好好照顾。” 芙瑶缓缓道:“关于黑狼,既然和约谈成,掌门放了他吧。” 韩青道:“签约时,我会放了他的。请魔教教主带众堂主,到冷家山下献上权杖与碧血剑,拜见掌门人。” 芙瑶微笑:“一定是旷古未见的武林盛事。” 韩青欠欠身,过奖:“关于黑狼,我希望早一点见到他,冷家仍会继续搜索韦帅望与魔教的行踪,和约未定之前,抓到魔教人,杀无赦。如果魔教对冷家山有任何冒犯,人质会死。” 芙瑶淡淡地:“魔教人只顾逃命,不敢去冷家山上闹事。至于我,我不会伤害韩掌门你的。即使小韦死了,我同他已经约定生生世世相守,他不会原谅别人伤害,我不会做让他永远恨我的事。” 韩青沉默,良久,苦笑:“我同他,一切恩义已经了结。” 良久:“不是冷家的错,杀了韦帅望是我个人决定。如果公主怀恨,和约谈成,韩某功成身退,愿意给公主个交待。” 芙瑶想了想:“我确实怀恨,不过,从利益的角度考虑,我还是希望韩掌门执掌冷家,对人质的生命,与和约的覆行都是个保障。” 韩青欠身:“我留到公主不再需要保障的时候。” 512 185,初战告捷 185, 冬晨呆呆地站在门口:我理解小韦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看着他去死。我也理解他无论如何不能原谅韦帅望。我想,我好象快疯了。 想到小韦,失去功夫,人在生死边缘挣扎,不禁辛酸。 想到韩青一生苦苦坚持给所有人公正,庇护了多少本来会象蝼蚁一样被无声踩死的人,到最后他的坚持再一次夺走他至亲至近的人,他的坚持终于走到尽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吧? 冬晨觉得寒冷,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坚持下去? 芙瑶微笑,问韩青:“掌门,可愿意同我一起见见顾将军,或者,他需要冷家的帮助。彼此见个面,以后也好沟通。” 韩青欠身:“听公主吩咐。” 芙瑶依旧微笑,韩青等着,过了一会儿,芙瑶终于问:“你听到扁希凡的声音了吗?” 韩青沉默。 芙瑶笑了:“你知道他会得救吗?” 韩青慢慢摇摇头。 芙瑶笑问:“内心深处,你希望他被救活,是吗?”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只是,无力再做什么。” 芙瑶问:“如果我要求你离开,你会自杀吗?” 韩青沉默。 冬晨缓缓道:“如果你自杀,你就是否定了自己的一生。否定了,你给我的教导。韩叔叔,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逃走吗?” 韩青静静站在那儿,我只是,累了。 冬晨点点头,转身出去,站在门外,告诉我这个世界还有希望,还有正义,还有所谓道德底线的人,冷思安长老自杀了,韩叔叔也自杀了,这个荒谬的世界,错得到底是他们,还是…… 这是一个特权世界,一个有权力去救救自己至爱的人该如何做?从心所愿,不容于世间道德,为维护一生清誉,冷思安自杀了。坚守世间道德,韩青大义灭亲,抵不过内心痛苦,只愿一死。 自私懦弱者福寿康宁,大义凛然者一场笑话。 当日我坚持要冷秋接受惩罚,我认为冷兰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付出代价,也只是令亲者痛仇者快吧? 是否,听从我母亲的劝告,维护冷兰与她父亲才是正确的选择?至亲者父母,至爱者妻儿,我应该首先坚持爱护他们支持他们,然后再坚持其它? 人声马嘶,知道这是顾将军前来迎接公主,冬晨依然按剑,黑暗中窜出两条人影,不知拖着什么东西,速度迅捷如猎豹。冬晨大惊,拔剑:“来者何人!” 韩青上前一步,挡在芙瑶身前,芙瑶轻声笑道:“恐怕是小韦手下。” 韩青微微叹气,看她一眼,你同黑暗人物混得这么熟了? 芙瑶一脸趣味地看着他。 两个人影停下来,扬声:“魔教李唐求见公主。” 芙瑶微微扬声:“请李堂主进来。” 韩青诧异,你要干什么?本能地,他退一步,站在窗边,冬晨拦住出口,韩青拦住窗户。 李唐同张文一进门,就愣住,前面韩青后面冬晨,强对强弱对弱打不过,强对弱,李唐不能一招拿下冬晨,韩青能一招拿下张文。只得左右看看,一头撞破墙逃走的可能有多大? 芙瑶笑问:“人带来了。” 李唐抓破麻袋,将一身戎装的一个高丽人拖出来,直拖到芙瑶面前,拉起头发,让芙瑶验看:“高丽先锋尹庶颜!” 那姓尹的将官尤自挣扎。 芙瑶微笑,用高丽语道:“别担心,我们不杀害俘虏,两国和平之后,会放你回去。” 尹庶颜一抬头,正要吐一口唾沫表示气节,忽然间呆住,呃,这个,漂亮……大眼睛…… 李唐瞪大眼睛,这女人会的还真多,当即以高丽语缓缓道:“公主,这是何意?” 芙瑶笑道:“如果他们动手,你可以拿我当人质。” 李唐晕晕地扫一扫四周,看起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这个公主一肚子都是什么东西啊? 韩青与冬晨面面相觑,会一门外语真重要啊,听人家用外语交流,咱们成聋子了。 芙瑶一笑:“我要魔教夜袭高丽先锋营,活抓高丽先锋。李堂主如约而至。不过,我先前以为,既然是和谈,是和平着谈,没想到掌门说的是边打边谈,来不及通知李堂主了,真是报歉。当然,来得及通知,我也不会通知的,我需要有人去夜袭高丽营,不管谁会死,这计划都得进行。韩掌门,看这情况怎么处理?是抓到敌人处死,还是念在他为国家效力的份上,网开一面?” 李唐无语啊,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好吧,只要冷家要动手,死的人里肯定有你,不会只是我。 韩青看看李唐,我理应宣而后战,可是,这个人就在我面前!杀了他,魔教再无拒降之人!他看着李唐,目光沉静,如举棋待定。 李唐盯着他,目露杀机。缓缓点点头:“韩青,别来无恙。” 韩青看着他,缓缓上前一步。 李唐轻声:“女人的身体,手感总是很好,声音也清脆。你想再听一次吗。一根手指接一根手指,象炒豆的声音。”喂,公主就在我跟前,我一伸手就抓到她了。 韩青静静地看着他,耳边好象响起手指折断的声音,还有强压在喉咙里的闷哼声,咬牙的声音。 他参与折磨,很多魔教人参与折磨。 韦帅望说,这些人是我的手下,忠于我,我不能出卖他们。 冬晨轻声:“掌门。” 韩青道:“请公主向他说明。” 芙瑶道:“冷家提出,要魔教投降,成为冷家分舵的一个,具体负责北边安定,其它地区的活动暂停,重新开放的日期未定。魔教的人事任免仍由教主做主,教主人选要经冷家同意。治内犯罪要主动向冷家提交罪犯,死刑由冷家核定。” 李唐道:“如果我拒绝呢?如果我们拒绝呢?” 芙瑶道:“和约未签之前,冷家会追杀魔教。帅望受了伤,短时间内不能重出江湖。我认为不管为了魔教的安危还是韦帅望的安危,和平都很重要。” 李唐用高丽语问:“你需要我暂时答应?” 芙瑶道:“不。” 李唐改回北国话:“教主答应了吗?” 芙瑶道:“他授权我处理,我同意在这个基本框架下谈细节。” 李唐道:“我曾经发誓效忠教主,因为教主是魔王在人世间的真身,魔王是不会向任何人屈服的,他会宁可肉体毁灭也不在乎毁灭整个世界。魔王的傲慢,是他不可磨灭的标致,他因傲慢而成魔,而成王,他是不屈的。所以,这不可能是他的决定。” 李唐看一眼韩青:“你多年前已经试过,你的计谋,你的挣扎,你的谎言,什么都打不败他,你无法左右他的意志。或者,你可以再试一次哭泣与哀求。” 芙瑶道:“李堂主,请不要对冷家掌门无礼。如果你还是魔教堂主的话,请记得,你们教主授权我处理此事。” 李唐微微欠身,冷笑:“我不过说一个事实,他确实在我面前跪下求饶过。” 芙瑶道:“李堂主,话已说清,和谈未成之前,你们仍被冷家追杀,请离开吧!” 转头问韩青:“韩掌门,我知道这里不是冷家格杀魔教的禁地,但是,他们为国家做事,掌门是否可放他走,别让他在我面前以身殉国?” 韩青点点头:“李堂主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离开。” 李唐微笑:“伪君子的面具,戴得也挺累吧?” 回头:“劳公主借一步,外面说话。” 芙瑶点头,示意冬晨离开门口。 冬晨没动:“掌门!” 韩青挥挥手:“让他们走。” 冬晨无奈退后一步,杀了这个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那些大节正义,不过是些狗屁。 芙瑶示意李唐带路,轻声问:“李堂主,你同韩掌门有私人恩怨?” 李唐淡淡地:“我厌恶骗子与奸细,公主,不要相信这个人说的任何话,他最擅长背后刺你一刀。” 芙瑶问:“他为什么恨你?” 李唐笑:“我捏碎了他女人全身骨头。” 无声无息的一个人影,芙瑶只觉眼前一花,李唐正同芙瑶说话,一分神间,感觉到有人偷袭,来不及招架,闪身让开,肩头中了一掌,倒退两步,胸中气血翻腾,心头大惊,遇袭了!受伤了! 张文在芙瑶身后,惊变突起,他措手不及,想要挟持芙瑶,手一搭芙瑶肩,倒底不敢,只得扬声:“韩掌门,你因何不讲信义!” 韩青厉声:“冬晨!” 冬晨拔剑向李唐刺去,李唐后退拔刀,韩青只得欺身而上,一手抓住冬晨,回手衣袖抽向李唐面孔,风声急劲,李唐不得不后退避开,韩青回头,冷冷看着他:“滚!” 李唐叫一声张文,转身飞快逃走。 韩青责备:“冬晨!你干什么?!” 冬晨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不杀了他?杀了他,就扫除了魔教投降的最大障碍,你遵守的那些道义,不过是会让你们一个接一个自杀的屁话!” 韩青回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混帐!” 冬晨愣住,他倒是被纤纤素手打过几次,没遇到过被打得脑子里电闪雷鸣的事,吓了一跳,然后觉得嘴角有东西流下来,伸手一抹,血。他委屈愤怒了:“你要自杀!你就是承认你做人失败!你有什么……”有什么资格再来教导我怎么做人? 他没在说下去,韩青那凝滞空洞的目光吓到他。 呆了一会儿,冬晨眼圈红了:“我觉得,你太固执了。”泪下:“有时候,可以妥协一点的。李唐是恶人,是你的仇人,他羞辱你,他为公主做事,不过是为了利益好处,你不必同一只禽兽讲道义。” 韩青轻声:“现在尽量不要起争端。”良久:“我不是要逃走,冬晨,我只是,也有家人,你,你母亲,你姐弟,我不想看到家人成仇,我再也不想遇到不得不对家人下手的事。如果小韦死了,你姐姐会恨我,她是公主,她恨冷家掌门,对整个冷家都有影响,冷家与朝庭的对峙,会牵扯很多条人命。我做的决定,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平息。我没有逃走,我只是不介意用我的血浇灭仇恨的火焰,这是我的选择,你不必做我这样的人,但是,你要有你的原则与底线。” 冬晨呆了一会儿:“我不会做大义灭亲的人。” 韩青道:“你不必做。” 冬晨呆站着,那么,我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吗? 这样,会不会只是一个自私的小人呢? 芙瑶在一边微笑:“掌门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去同令师解释,政客是没有气节的,没有永远的仇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们不报复,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让他别担心。” 几十匹战马越行越近,在小小客栈前齐齐下马,排列整齐,顾安邦屈一膝扬声:“抚北将军顾安邦奉命晋见。”身后将士齐齐跪倒。 芙瑶道:“免礼,请起。” 顾安邦起身,芙瑶道:“高丽先锋营已被击溃,你派人打扫战场,或者乘胜追击。我对以后的战事,要听你的意见。” 顾安邦一愣:“殿下,何人破敌?”这么快? 芙瑶道:“我让魔教教众趁其不备偷袭得手。” 顾安邦道:“高丽军纪森严,恐其有修整机会,会立刻反扑。可有知道战况的人,我需要了解战况。” 芙瑶笑道:“刚被打跑,如果你需要……”转头问冬晨:“你可否前去探听一下?” 冬晨点头:“是。” 芙瑶笑道:“别帮着外人追打自己同胞。” 冬晨尴尬地:“是。” 513 186,局势 186,局势 芙瑶环顾一周:“列位将士,辛苦了。” 众将士,愣了一下,齐齐跪下,为首一人答:“为国效力,臣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迟。” 芙瑶欠欠身:“请起来。” 顾安邦道:“公主稍侯。兵贵神速,我先派人赶过去待命。” 芙瑶点头,同韩青先回客栈。 两人分宾主落坐,芙瑶轻声:“掌门放心,李唐会死。” 韩青愣一下,看看芙瑶。 芙瑶道:“掌门从没说过李唐对你做的事吧?如果小韦知道,他就人头不保。” 韩青沉默一会儿:“魔教六七个堂主都参与了。所以……” 笑笑:“不必提了。” 芙瑶看着他:“你怎么能容他们活在世上?” 韩青道:“那是冷恶的命令。” 芙瑶问:“冷恶呢?和平协议?”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良久:“我反对过,我师父很坚持。”过了一会儿,苦笑:“如果说,我同情冷恶,你会觉得可笑吧?” 芙瑶耸耸肩:“我习惯你的怪异了。” 韩青笑笑:“事实证明,他不需要同情,他只需要结束。” 芙瑶问:“为什么同情?” 韩青沉默一会儿:“太接近,容易看到对方的痛苦。”冷恶信任他,因为一夜又一夜,只有韩青陪他到天亮,韩青失眠,冷恶要等天亮才睡。有时候冷恶会讲述他的噩梦,有时候,噩梦讲出来,反而不那么可怕。他以为只是噩梦,韩青却能听懂。偶尔目光交汇,了解与悲怆,有时候,产生了一种类似友谊的错觉。 不过,当冷恶开始杀戮时,韩青的选择很清楚,这个人得死。 顾安邦进来:“殿下,我已安排人前去支援,一旦知道高丽军的逃跑方向,会顶替魔教人继续追击,并且绕过后路进行拦截,希望能完全歼灭他们的选锋营。” 芙瑶点头:“请坐。” 顾安邦说声:“不敢。” 芙瑶道:“坐下谈,我们会谈很久。我还没正式向你介绍,这位,是冷家的掌门人,韩青韩掌门。” 顾安邦起身拱手:“韩掌门!” 韩青起身回礼:“顾将军,久闻大名。” 两人落坐,芙瑶道:“做为将军,目标只是杀敌得胜。但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很复杂。我希望顾将军知道全面的情况,在处理这边的战况时,有所侧重。” 顾安邦低头:“是。” 芙瑶道:“我们从高丽王那儿得到的消息,他答应同南国联合出兵,从以往的经验看,他们不会在冬季出兵,人马装备,军队调集都需要时间,我认为,应该是明年的春夏之交。所以,我希望在那之前拿到同高丽的和约。你可能需要在此过冬,所以,冬季之前,秋收时,你需要建成一座城,或者攻夺一座城池,并且屯积到足够过冬的粮草。我要你守住这座城,现在到永远。与此同时,不要同女真发生冲突,以免两面受敌的状况。我本来指望有人会协调这件事,不管是冷家的冷子和,还是魔教的人,向女真人提供马匹兵器粮草,一切可以换得他们好感的东西,但是,我不希望由官方出面,或者至少不要让女真人认为我们怕他们,韩掌门,如果冷家能同女真人做这笔买卖最好。如果不能……恐怕我不得不请求冷家离开高丽战场。” 韩青道:“冷家会尽力一试。” 芙瑶道:“如果遇到同女真人的冲突,请顾将军尽量克制。如果可以,尽量挑拨女真人同高丽人相斗。毕竟高丽想要东部女真人的地盘,女真人流亡到此地的部落又需要新的土地,矛盾是一定存在的,别让他们妥善解决达成协议。关于战场,顾将军,请尽量以歼灭对方军队的有生力量为主,占地盘的事,不急,攻城的事,不急,不要进行任何我方可能出现大量伤亡的事件,不要深入敌国,以免断了退路与粮草供应。同时,要采取攻势,而非守势,这样,我们才能得到和约。不断搔扰他的边境,牵制住他的所有军队,顾将军,你只有半年时间,把他们打服,半年之后,我不但不能给你粮草与增援,还可能调走你的一半人马,我们在这边,耗不起十万大军,我只能给你五万人马,你要守到我们在南边取得胜利。而且,我还可能调你南边作战,所以,选一个善战又谨慎的副将,好好栽培,让他能够替你撑起这边战场。” 顾安邦呆了一会儿:“殿下,高丽号称有三十万大军。” 芙瑶点头:“所以,头几仗你就要吓住他们。三十万大军分驻几座城池,你攻其薄弱防线,让他在任何一个城池不敢减少防备,万不可让其有喘息机会,集结全部兵力攻击你的队伍。” 顾安邦想了想:“臣明白了,臣会守住这个门户。” 芙瑶道:“一旦力有不支,立刻报给我,我会派人向高丽求和,你要保证这和约签得顺利。” 顾安邦道:“是!” 芙瑶转头向韩青道:“我需要冷家帮助。要在战时夺得先机,必有精确快速的信息,我请求冷家人做好所有探听工作,准确快速地通报敌军消息。” 韩青点头:“我们可以做到。” 芙瑶一笑:“粮草供给,可以向顾将军要求。但是顾将军也只能就地解决,如果有问题,我们再共同讨论。” 韩青道:“女真人的武器,不宜供给过多。公主说的,不由军队出面是很英明的,如果女真觉察我们的意图,很可能会提出更多要求,我怀疑他们未来,也将是我们的敌人。” 芙瑶道:“这个供给量,完全由你们控制。也由你们来交易。军方的兵器都有标识,不可大量流出。” 韩青沉默,这样,就把冷家死死定在一个陌生的远方战场上了。芙瑶说得很简单,你把刀放在我脖子上同我谈判,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但是,我需要说服其它人遵守这些条款,你着急吗?我不急,我需要时间喘气。你要追杀魔教吗?好,本来应该魔教来做的事,你来做吧。你不想做?不行,形势所迫,必须有人做。你担心国家存亡吗?我不担心,因为我,我爱的人,我儿子都陷入危局了,所以,国破家亡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来,我无所谓了,那么,你担不担心战火烧到你头上?你的国,你的家,你的家园?那些条款,要不要再谈谈? 良久,韩青问:“南边的战场,是否还有需要我们的地方?” 芙瑶道:“今年可能只要正常的消息往来即可。明年的事,再议。” 好吧,韩青起身:“就这样吧,我会回去同家师商量,请公主也尽快给我答复。” 514 187,稳定 187,稳定 冷秋听完韩青的汇报,想了想:“韦帅望死了吗?为什么让个女人来替他谈判?” 韩青沉默。 冷秋道:“就算他不想见你,他可以要求别人同他谈判,比如会帮他数自己卖了多少钱的冷兰。” 冷兰无限怨念地看她爹一眼,象你这样嘴损的爹也少见吧? 韩青沉默。 冷秋道:“小家伙一直以为我们不会真对他怎么样,这下子……”笑:“也许他从此就奋发图强了,温家大神重现江湖了。要不要把条件降降,求大神息怒?” 冷兰忽然道:“如果你真那么怕他,何不让我闭关修练,我愿意同他一战!反正动脑筋的事有你们呢!” 冷秋看冷兰一会儿:“闭关修练,是件很苦的事。” 冷兰道:“我跟你在一起更苦,听你说话我就希望自己聋了!” 冷秋忍了一会儿:“我也是。” 父女俩互相冰冷对视一会儿,终于发现屋里太静了,一向和稀泥的韩青正在发呆。 冷秋厌恶得真想一步过去,给他记耳光,看了韩青一会儿,叹口气,无力了。 我老了,没激情了,不想再挽救一次你那脆弱的心了。 韩青在想,我隐瞒实情,这是背叛,是背叛。 冷秋再次叹气:“韩青,你再给我这副脸色看,我就想宰了你了。” 韩青笑笑:“师父。”笑容勉强,他只得放弃,低头,跪下:“弟子对不起师父。” 冷秋忽然觉得寒冷,但是他不想问。 对于韦帅望的事,他希望自己能离多远就多远。当小韦是条有链子的小狗时,他很喜欢他,即使内心知道这是只小狼,会长出獠牙与利爪,但是,他很信任韩青这条链子足够坚固。 现在不一样了,链子断了,不管这只小狗有没有变身,他都想离得远远的。让韩青的干的事,变成韩青与小韦间的恩怨吧,千万别扯到他身上来。 虽然冷秋深深知道,是他错了,他不该试图用这条链子去绞杀狼妖,不过,他希望狼妖能对扯碎铁链感到满意,不要再追杀到他身上了。所以,不管韩青还有什么问题,他真的不想再知道不想再参与了。 韩青,你自己解决吧。 我觉得我快看到死亡通告了。 韩青你错在以为韦帅望是一个人,其实他不是,他是一个神,你同我拥有半神的力量,小韦是一个神,魔鬼也是神明的一种,你不可以对他使用地上的人类的公正,我们这群半神是可以杀人的,只要别太随便,而神,是可以决定许许多多人类命运的,只要他高兴,他可以发洪水,可以搞瘟疫,可以让死神在地面上狂欢,我们该做的,只是献上贡品,请大神息怒。我们从来不去审判温家与慕容家就是这个原因,我们也不审判皇室的谋杀,也是这个原因,你以为韦帅望是你养大的孩子,所以,你可以审判他,那是错的,他本尊是被封印的魔鬼,他是杀不死的,只会觉醒。恶魔觉醒了,我只想开始祈祷。同时,把你当成贡品献上,希望大神能够息怒。 至于,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或者,你还对大神做了什么,天哪,别告诉我,我可不是同谋。 冷秋道:“那么,就是说,协议没有达成,然后你声称继续追杀魔教,所以,魔教扔下这个烂摊子,然后芙瑶推给你,因为你是一个深明大义的爱国大侠,而你就真的深明大义的伸手接住了。同时保证不会伤害她,不会插手皇室纷争,并且,即使你不答应,我们依旧被钉在这个蛮荒之地不能进行任何真正的有效的威胁,当然,我认为这种威胁完全可能对我方的威胁更大。然后,等待韦帅望伤好后,给我们的判决,啊,或者宽恕与慈悲,原谅他们,他们做的他们不知道。整个过程,是这样的吗?” 韩青缓缓道:“我得到一个承诺,在魔教投降的框架下进行谈判。其它条件,都可以让步,我提出的要求,很苛刻,但是,只要魔教承认,是投降,别的条件,都可以谈,所以,我想,我们一定会得到魔教的投降。” 冷秋沉默一会儿,想了想,嗯,我们招惹了大神,不管怎么说,做什么让步都好,能活下来就很不错了,既然,我们不但能活下去,还居然可以看起来很漂亮地活下去,我还有什么不满呢?冷秋点点头:“好,韩青,你,把这个和约,给我签了。”他沉默一会儿:“只要签了,别的随便你吧。”想了想:“别要求太高,别惹恼了可怕的魔王。” 冷秋羞愧地想,我真是被小韦吓破了胆啊。当然了,这可是屠掉温家满门的人啊,我不是单指最后一次,还有他十岁干的那件更有哄动效应的事。还有,单挑了墨沁,还有…… 算了。 韩青慢慢抬起眼睛,我欺骗了你,用谎言换和平。 芙瑶对回来保护她的冬晨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冬晨问:“你原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吗?我是说,不知道帅望出事之前。” 芙瑶摇头:“不,我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想看下高丽王的性格脾气。如果他的性格象我一样,我是不会这样做的。幸运的是,他不是这样的人。情绪化,谨慎,也可以说过度保守,都会让他在经受一次打击后失去信心。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冬晨想了一会儿:“不是为了……” 芙瑶淡淡地:“当然,这是双赢,对我来说。我不是大公无私的好人,我们可以走了吗?” 冬晨问:“至少,你知道你不会伤害……” 芙瑶道:“其实我不知道,我做的每个决定,我都不能保证后果如我所愿,我不过是一次又一次押下我自己的命运,国家的命运,碰巧一直赢,但不知道下次会不会赢。当然,我有调查研究,我确信我做了我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冬晨轻声:“我们走吧。” 收拾细软,扶芙瑶上马,他终于说:“你很坚强。” 芙瑶道:“我唯一能倚仗的。”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刺杀李唐……” 芙瑶道:“真是太蠢了。” 冬晨道:“抱歉,我是希望,能够有一次,不那么合规则地解决问题。” 芙瑶道:“你应该在有把握时一击得手,我不住同他说话让他分神,你居然还能让他跑了。” 冬晨望天,我这理解能力啊! 芙瑶道:“小韦宁死不降才是他的信仰?他那么想他的教主死,我当然想他死。笨蛋!” 冬晨无语望天,笨蛋!何必这么坦白直接啊? 不过,他倒是很习惯坦白直接的女子。只是微微叹口气。 芙瑶气愤地:“袖子里连把有毒的箭都没有吗?就这样还想偷袭?真给坏人丢脸!” 冬晨哭笑不得:“是是,我下次努力。” 芙瑶看他一眼,哼,以你娘和你爹的基因,没道理生下你这种雪孩子啊! 第一次做坏人就被人如此鄙视,很打击冬晨继续干坏事的信心。 515 188,宫闱 188, 冬晨呆呆想了半天:“难道你一开始让我们见到李唐,就是想他死吗?” 芙瑶有点无奈了:“当然不,虽然我可以支开你们,但是以韩掌门的明敏,恐怕很容易发现,如果你们自己发现李唐来找我,恐怕就不会放过他了。所以,我让李唐光明正大的进来,比偷偷来活的希望大。然后,我不喜欢他的态度,希望他去死。” 冬晨死机了。 刚觉得姐姐是个好人,结果就发现他姐姐是他唯一真正见识过的两句话不对胃口就顿生杀机的人。 公主殿下定人生死比定午饭菜单还快呢。 一天下一百个决定,千里之外不知多少人就一念生之一念亡之了。日子久了,杀一个人不过是一个决定。李唐对芙瑶来说不过是个陌生的武林杂碎,只有能不能杀的问题,没有该不该杀的问题。 冷冬晨沉默了,想要坚强必然得冷酷吧? 一路无话。 不过京城里很热闹,姜宏不断地接到战报,初战告捷,再战告捷,又战克敌,他惊骇恐惧愤怒的心终于慢慢平复欣慰稳定,无所谓了。 不过内心深处依旧对不断招惹是非的姐姐打扰他那平安美好的幸福生活感到无比厌恶。 蓝妃轻声:“这女人生怕太平无事显不出她的能耐,这下子战乱四起,可少不了她这个救世主了。” 姜宏捂住耳朵:“别提那些烦人事。” 蓝芷拉下他的手:“是我提她烦,还是她不断在你面前教训你烦?” 姜宏怒道:“我不能让她消失,还不能让你别提她吗?” 蓝芷道:“她知道你不愿同她争,每次有什么你不同意的事,她就坐在那不停地说,说到你烦了,她就如意了。这个皇帝是你还是她?” 姜宏很认真地说:“我真心希望是她。我不知道先皇是不是临死时脑子长虫了,才会下这样的遗诏,他得多恨我才能这么干啊?!” 蓝芷气得个半死,边上的宫女却忍笑快要忍出内伤来了。 姜宏道:“你以为我真的反对她提的意见吗?我不过希望她闭上嘴快滚。她要是一声不吭把需要盖章的都拿来放这儿,告诉我在哪儿签字画押,我就一声不吭地给她签了,她非要念念念,真想把奏折扔她脸上去!” 蓝芷看着面前的杯子,我真想把杯子扔你脸上去。你不是扶不起的阿斗,你是就喜欢在泥里打滚,谁扶你你就咬谁! 姜宏看蓝芷一会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站起来走了。 蓝芷一惊:“皇上!皇上!” 姜宏躲进银造局的小屋里,里面工匠吓得忙跪下,姜宏顾自过去,坐到一个小孩儿边上:“做什么呢?” 那小银匠才十几岁,这个年纪能进皇家银造局,自然是银匠中的天才,性子里微微带点傲气,虽然心里也害怕,还是壮着胆子:“做个镶白玉菩萨的挑心簪子。” 姜宏道:“不好,给我做个蝈蝈吧。” 小银匠笑道:“是,要不要镶宝的?” 姜宏道:“随便吧。好玩点的。” 小银匠道:“那就做个口眼能活动的吧。” 姜宏笑:“能跳才好呢,你随便做吧,我看着。” 小银匠拿了块泥巴似的东西,捏出个蝈蝈的外形来,然后夹着一丝丝弯成唐草纹的金丝,一根紧挨着一根粘在那泥上,姜宏呆呆看着。 别人当他傻呢,他怎么不知道芙瑶的野心,只是他也知道芙瑶的可怕。那女人平静镇定的语气有一种可怕的坚持与自信,事情就得这么办,我说这么办,就得这么办,不管你怎么反对,都得按我的意思办。他不敢对抗她,他知道他娘是在李家灭门时被赐自尽而死的,其他的人呢?秋后处决的只有舅舅与两个哥哥,别的人呢?直接在狱里就弄死了吧?他看到芙瑶就心脏抽成一团,如果可以让他不再见到那个可怕女人,他简直愿意把皇位皇后皇妃,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可惜他连我不想干了都不敢说,怕到时芙瑶一竖眉毛,皇帝你是疑我有篡位之心,还是要污我清名啊?没听说过禅让这回事,禅让的皇帝好象最后都没啥好结果。 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捂住耳朵,跑到银造局看人做玩意儿,一看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其实他经常吓得想哭。 小银匠在粘好的金件上撒上焊剂,笑道:“我要动火了,皇上退后些,莫惊了圣驾。” 姜宏回过神来:“这就好了?这里面黑乎乎的是什么,这能好看吗?” 小银匠笑道:“这是白芨和的炭粉,在里面做个架子,一经火就烧成灰了,剩下的就是金丝焊成的镂空虫草了。” 说着,点火鼓风,火一烧,里面的黑泥果然着起火来,金丝也慢慢变红,片刻,里面炭泥烧尽,只余个玲珑生动的累丝蝈蝈。 姜宏大喜:“真有趣,给我试试。” 小银匠吓死了:“这这,恐怕龙体有伤,这个万万不可。”跪到地上连连磕头。 姜宏顿觉无趣,东西一扔,长叹一声:“我真想跟你换。” 小银匠呆了,呃,这皇帝疯了。 然后外面宫人太监蓝妃一声声叫:“皇上,皇上!” 姜宏也不吭声,工匠们吓得不敢出声。 蓝芷怒吼:“谁跟着皇上的!” 外面小太监颤抖着:“皇上不让跟着。” 蓝芷还要说什么,那边一声梅娘娘到,蓝芷只得忍气过去参拜,梅欢说声:“免礼平身。”问:“皇上又玩没影了?” 蓝芷抱怨:“我不过劝两句,皇上也该有点正事了。姐姐知道他说什么?” 梅欢苦笑:“说什么?”小丫头长大了,不象从前,只哄着姜宏玩了,不过小丫头长大了,也不过是大丫头,你家儿皇帝没正事倒没什么,反正处理政务有三公六卿,军机大事有辅政大臣,如果他真的忽然间玩腻了蝈蝈开始关心国事,被关心的国事恐怕就会很麻烦,相应的,他自己就也会很麻烦。 蓝芷咬牙:“他倒说我不象从前了。姐姐想,我十来岁跟着他捏泥巴过家家,现在二十多了,还要玩娃娃不了?” 梅欢倒笑了,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你是玩泥巴长大的,你最好改去玩女红什么的,千万别二十多岁了,也没有上岗培训就忽然间想起来玩国家神器了。你姐姐我自幼戎马生涯,如今也只敢说说冲锋陷阵的事,不敢谈及战略。 蓝芷道:“他平日最尊敬姐姐,姐姐也劝劝他。” 梅欢轻声:“劝得多了,他该象尊敬我一样尊敬你了,到时一个月对坐问候一次,就不如现在和和气气一起玩了。” 蓝芷顿时白了脸。刚才姜宏那一脸失望与厌恶,真让她惊怕。 梅欢扬声:“皇上,公主求见,请皇上怡和殿议事。” 姜宏心里虽然万般不愿,听到公主求见,却也不敢耽搁,真让公主大人久等了,等多久就有多久的哼哼教导。还有那风刀霜剑般的目光唰唰地似乎在剃他眉毛。 姜宏从银做局走出来,顺手把那只虫草簪插在帽子上,嘴里喃喃地:“她还决定在哪儿议事呢,她召见我,还是我召见她啊?” 梅欢道:“是我让她怡和殿等着,如果皇上不喜欢怡和殿,再让她去别处也无妨。” 姜宏不敢,默默无声如待宰牛羊般去怡和殿了。 芙瑶在殿前站立良久,终于听到一声圣驾到。 给皇上大人问过安后,两人坐谈国事。 芙瑶把高丽的事与南国结盟的事说了一遍,姜宏不耐烦地:“这些我都看过折子了,你能处理就处理,不能处理,就别去惹事。” 芙瑶道:“皇上放心,小顾将军捷报频传,用不到明年就能把高丽打服,让他再不敢提进犯之事。” 姜宏“唔”一声:“还有事吗?” 芙瑶只得起身:“若非事关重大,本也不敢惊扰圣驾。” 姜宏挥挥手,你惊都惊了,还费这个话干嘛。话说,你这还真不算惊到我,我刚听到高丽战报时,才惊得我个魂飞魄散呢,我现在好了。 屏风后一个声音:“听闻南国使节在高丽逗留多时,公主一去,他们的攻守同盟就定下了,同高丽也开战了,这是何意呢?” 芙瑶笑笑:“有人垂帘听政呢,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姜宏脸色难看,答也不敢答。他深知自己没事给公主姐姐个脸色无妨,一脸你快滚也没事,可真要干涉政务,危险就来了。 蓝芷从屏风后转出来:“有人想垂帘听政,却不是我。” 芙瑶笑问:“贵妃以为是谁呢?” 蓝芷道:“公主心知。你因何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 芙瑶问:“先帝令我辅国,所以,我要听政自可站在正大光明殿上早朝,不必行鬼祟之事,亦无非份之嫌。所以,贵妃说的想必不是我,如果有真凭实据,请贵妃一定告诉我,此等僭越之人,杀之可也!” 蓝芷一愣,这句杀之可也,好不阴森。她微微有点胆怯,只得怒目:“皇上,皇上请问她同高丽王是怎么谈的!” 姜宏又惊又怕,厌恶之极,也不答言,起身就走。 蓝芷气极:“皇上!” 芙瑶正色道:“贵妃,我是先帝特赐的亲王爵位,按礼仪,贵妃不该质问我。贵妃是内宫之人,按职份,不该过问外事,请贵妃自律。” 蓝芷回头怒道:“我听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是皇上的妃子,不该关心国事吗?我还听说上将伐谋,兵者不详之器,公主因何屡屡激起战事?你这么好斗,所为何来?” 芙瑶冷冷道:“高丽的战事,我可以平息,不管是打的是谈的,我可以平息。现在南国战事在即,贵妃还有机会出使南国,三言两语说动虎狼之国,平战火息干戈养民生。”转身而去。 刹那间象当年曹先生一样,一肚子计谋,即得陇又望蜀,惮精竭智却被无知小儿质问怀疑。你在前线打仗,她在后面拆台,是可忍孰不可忍?怎能不心生杀意。 姜宏满腔怒火,迎头遇到梅欢,梅欢款款下拜:“皇上!” 姜宏道:“给我选一百个秀女入宫,相貌要好,性格温顺,爱玩,最好没读过书不识字。” 梅欢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算什么标准?女子无才就是德? 姜宏再次甩袖子离开,蓝芷这丫头算是不能要了,我就当她已经死了,她多半是死定了,我同她可没关系,我同她的计谋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些人,从李家到姓蓝的小丫头,只要同皇位沾上点边,就生出来一种奇怪的妄想,个个都说是为我好,如果真为我好,就替我弄个橡皮图章,让我只要在奏折上盖同意就行,免得签名字麻烦,我现在就顶好,发个脾气啥的,公主也受着,又不用我想又不用我干啥,人家恭恭敬敬的。是啊,是危险啊,万一人家想当皇帝,我就惨了,可是我眼睛看着,这些个口口声声为我好的人未必将来成了摄政之臣,就没有想取而代之的心思,就算是当年的李杯,我父皇那么一肚子心眼,又是总角之交,他不也起了反心吗?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想参与你们争抢的这些事,惨的是,我却是皇帝!我手里拿着他们想抢的东西,我还不能放下。 516 189,求救 189,求救 姜宏气闷地坐在龙书案前,看着案上已经放好的宣战诏书与国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我是橡皮图章,可也不能这么盖啊,你总得让我说一声拟诏,然后过二分钟再把诏书送来啊,老子一声没出呢,你就把诏书和玺都送来了,你这不是侮辱橡皮图章吗?橡皮图章也是有人格的! 可是不签明显是不行的,姜宏内心愤怒,抓起玉玺就顺窗户扔了出去。 众太监顿时吓呆了:“皇上!”司宝监全身如筛糠般地抖起来,不管国玺是丢了还是坏了,他是司宝太监,弄坏弄丢的人当死,他免不了责任,现在搞破坏的是皇帝,皇帝死不了,死的一定是他。 外面有人“哎哟”一声:“哪个龟儿子这么缺德?差点打到老子的头!” 全体太监一惊一喜,惊的是有人骂皇帝龟儿子,喜的是,既然打到人了,也许国玺能幸运地不破。 然后大家集体扑出去抓那个大逆不道的敢骂皇帝的家伙,当然,顺便把国玺找出来,不然,最坏的结果是全体都会掉脑袋。 然后他们扑出去时,一个人从窗户跳进来了,手里拿着那块国玺,一脸怒火:“谁扔的!” 姜宏呆呆看他一会儿,你想干什么?左右看看,喂,救驾来啊,靠,国玺比圣驾重要啊,没人,他只得微微心虚地:“我!” 那人侧头看了姜宏半天:“咦,看你穿的衣服,你,你好象是,皇帝啊?” 姜宏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喔。”对啊!然后怒道:“你骂谁龟儿子?” 那人把国玺右手扔出去,左手又抓回来:“你要是皇帝,就是说你啊,千年王八万年龟,万岁不是乌龟就是龟儿子嘛。看你挺年轻的,明显是个龟儿子。” 姜宏被人左一句右一句龟儿子骂得很怒,可是不知为何那人扔国玺的样子特别合他心思,然后又一脸假装的谄媚的笑让他觉得特别好笑,他刚努力把眉毛竖起,嘴角就忍不住往两边抽抽。 众太监又跑回来:“抓住他,莫惊了对驾。” 姜宏怒吼:“滚,都给我滚出去!”一群混帐,这要是刺客,老子早被惊死了! 太监们愣了愣,姜宏一拍桌子:“滚!”太监们“哗”地一声退出去了。 姜宏瞪了那个人一会儿:“你是谁啊?” 那人走过来:“国玺不想要了?” 姜宏默默无语,摆弄案上两颗大核桃。 那人道:“挺好看的东西啊,扔了干啥,又不占地方。” 姜宏问:“有啥用?” 那人拿过一个核桃,用国玺砸一下,核桃碎,他把核桃仁拣出来吃一半,给姜宏一半:“这不挺有用的。” 姜宏忍不住笑起来:“我怎么没想过这东西还可以这么用!” 笑死我了,是挺有用的。 那人扬声:“喂,拿酒来。” 太监们面面相觑,姜宏厉声:“酒!” 两人就在那儿,边用国玺砸核桃边喝酒聊天:“这地方满好的啊,有吃有喝,你又是皇帝,想玩啥玩啥,你把脸沉得跟个门帘子似的干啥?” 姜宏喝口酒:“我跟小芷头从小玩到大,我十岁时,她就在宫里,是我乳母的女儿,她七岁,又漂亮又顽皮,我白天听太傅念经时,她就在外面吐舌头做鬼脸,太傅一转身,她就学兔子蹦,跟了我十多年了。” 那人笑道:“快乐童年。”忽然间露出个恻然的表情:“出啥事了?” 姜宏道:“她长大了。” 那人等着:“然后呢?” 姜宏闷闷地:“她长大了。” 那人等了一会儿,然后笑出来:“她长大了。”微微叹息,长大了,不管是有了孩子,变成个慈爱的女人,还是成熟了,开始考虑人生命运未来前途,都不好玩了。 姜宏道:“她开始关注到周围的情况,然后感觉到危险什么的,她想要更安全的生活,她的办法就是伸出小粉拳来踢打她觉得危险的东西,不管那是毒蛇还是猛虎,她还觉得缩在火堆边上一动不动的我是个白痴加懦夫。” 那人问:“你怎么办?” 姜宏道:“怎么办?我再找个新妃子呗,我们笑得声音大点也许就听不到她被咬死的惨叫声了。不过……”半晌:“不知道为啥,我一想起这事,就觉得胃痛。” 那人道:“真没种,你不敢管狮子老虎,还不敢管自己女人?女人不听话,揍一顿就老实了!” 外面一声怒吼:“韦帅望!” 原来是端庄淑雅的皇后娘娘与仪态万芳的公主千岁驾到。 小太监们虽然是被赶出去了,可是听到里面“咔咔”的异声,总有人忍不住探头看看啊。这一看可吓傻了,里面两个精神病用国玺砸核桃呢,呜,这可真是要命的事啊。也不敢去找蓝妃,蓝妃最近脾气好不火爆,动不动就同皇上吵起来了,两人对骂之后,倒霉的当然还是太监们,所以,小太监们找梅欢去了,梅欢正同芙瑶探讨南国侵略反击战呢,一听这种怪事,两人对视一眼,内心都惨叫一声“韦帅望!”这臭小子在皇家酒窖里呆烦了,跑出来惹事来了! 姜宏猛然间看到母老虎和母狮子齐到,不禁有点心虚,也没敢出声。只见梅娘娘忽然间整个人变得生机勃勃,虎步生风三步两步走到龙书案前,伸手就把那人的耳朵拎起来,怒吼:“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混帐人,敢拿国玺砸核桃吃,你小子又皮子痒欠揍了是不是?” 那人被她拧着耳朵,拧得“嗷嗷”惨叫,跟着梅欢的手转了一圈又一圈:“哎呀,我的妈呀,痛死了,快放手,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不敢了,姑奶奶饶命啊!” 梅欢老实不客气在他屁股上踢一脚:“你刚才说什么?女人不听话,揍一顿就老实了?!” 那人惨叫着:“哎哟哎哟,这不是普世真理吗?男人也一样,你看你一揍我,我不就老实了嘛。” 姜宏在那喝酒压惊呢,听完这句话,“噗”地一声就喷了。 梅欢终于意识到皇帝大人的存在,婚后多年,第一次遇出原形,这下子可窘了,讪讪地松开韦帅望的耳朵:“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芙瑶冷冷地问:“你是何人,私闯皇宫,妄动国家重器,是何居心!来人,抓住他!” 韦帅望惨叫:“喂喂,我没想进来,是有人用石头砸我脑袋。” 姜宏忍不住看看国玺,隐隐觉得,他把国玺扔出去的事,最好别让人知道,他轻咳一声。帅望笑:“我就进来问问谁扔的,然后看见皇上好象挺想吃核桃的,我就拿国玺帮他砸了几个。” 梅欢惨叫一声:“是恭亲王进贡来那对狮子头?” 帅望道:“手揉核桃啊,我说怎么不好吃,不过看起来也没玩多久,核桃仁没干还能吃。” 姜宏看看梅欢,看看芙瑶,忍也忍不住笑了:“是他砸的,与我无干!” 芙瑶怒道:“先把他拖出去打四十大板,再送到刑部审问!” 姜宏看看梅欢,梅欢一脸惊讶的表情,他想了想:“这人是谁啊?” 梅欢不吭声,芙瑶明确表示不认识这个,所以,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姜宏问:“你是谁啊?” 帅望笑:“韦帅望。” 姜宏支着头:“韦帅望,韦帅望,这名字,有点耳熟。” 梅欢叹口气:“当年太子府里,炸死了刺客的,救你一命的人。” 姜宏呆住:“啊,啊呀,韦太傅的神奇儿子!”然后咧嘴笑:“我听人说你被你爹抽得血淋淋的,他们拿这安慰我,说我父皇其实很,很慈爱的。” 韦帅望张张鼻孔,咧咧嘴,做个狼与狗要咬人时的典型不爽表情。 姜宏兴致勃勃地:“真的吗?传说是真的吗?” 韦帅望怒道:“你想试试不?” 姜宏侧着头,咦,这人真好玩,他居然敢对我这么说。我可是皇上啊,二百年也没人敢过来同我这么说。 半晌,姜宏道:“我叫他进来的,不用审了吧,让他陪我喝酒陪罪吧。” 芙瑶想了想,好吧,毕竟把韦帅望送到刑部去,还得找理由让他失踪。韦帅望咋这么奇怪啊,跟只猪都能谈得起劲。 瞪韦帅望一眼:“狂徒,再敢妄为,皇上容你,国法不容!” 转身而去。 韦帅望扬扬眉毛:“悍女!” 姜宏偷笑,韦帅望回头:“你笑啥?” 姜宏喝口酒:“没笑啥。”继续笑,刚才骂我的劲头呢?你管不了别人,还管不了你的女人,我也不知道你同她们啥关系,总之看起来不象是你管得了她们,好象是她们管得了你。 韦帅望想想,也笑:“唔,好吧,既然事实已经证明女人确实难养,既然你还顾念旧情,总不能就那么看着啊。” 姜宏看韦帅望一会儿:“老子是皇帝,女人有的是,老子是不会殉情的。谢谢你的建议。” 韦帅望呆一会儿,笑:“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能把奶妈的女儿提拔成皇妃,当然也能把皇妃再踩回奴婢的行列。伤心是有的,但是蚂蚁物种就是蚂蚁,和尚不想踩死蚂蚁,如果踩死了,也不过念几句经超生一下,不会偿命的。 狗屎众生平等,如果众生平等,人类还努力进化个啥,在树上摘果子没事缩在一起互相抓个虱子多好啊,天道以何酬勤,以生存空间。只有赢的物种有权活下去。 姜宏道:“有道理吗?但是,如果有人杀了我的妃子,我会心生怨恨,按常理推断我也应该心生怨恨,所以,杀人的人就会知道我的怨恨,一个满怀怨恨的皇帝,很难活下去吧?我想活着。我十岁时你救我一命,救人救活,你有义务再救我一次。” 韦帅望咧个嘴:“喵了个咪的,我他妈再主动去救人,我就是个千岁!” 姜宏咬着酒杯笑:“你带我逃走吧,宣布我失踪,对你很容易吧?” 帅望抓头:“以前还成,现在我武功全身,还被冷家追杀啊,你不是想跟我一起天涯逃亡去吧?” 姜宏目瞪口呆:“真的?” 帅望道:“不然你以为我跳皇宫来干嘛?我借你个大庙躲躲劫啊。” 姜宏长叹一声,一脸失望,扔下酒杯:“那就算了,我也困了,我睡觉去了。” 韦帅望呆呆地看着失望离去的姜宏,内心惊讶又好笑,妈呀,很少见到如此真诚的人,一见面就是,我有啥啥问题,听说你是大神,你帮帮我。一听说人家帮不了,站起来立刻:好吧,再见,我睡觉去了。 喂,滚回来哥教教你,你应该先请洒家喝两顿好酒,俺后洒家不好意思了,问你有啥难事没,你再扭捏一下提出来要借洒家的头,然后洒家说这个借不了,你应该说不管怎么样也谢谢,买卖不成仁义在,以防外一以后你再用得着洒家。 韦帅望忍不住发笑,站起来,远远喊一声:“喂,龟儿子,你真可爱。” 姜宏回头:“滚你妈的!” 帅望笑:“死鸭子嘴硬啊,你明儿还请我喝酒不了?” 姜宏想再说一声滚你妈的,想一想,除了这个废物,也没人敢陪自己喝酒聊天拿国玺砸核桃了,就懒懒回一句:“再说吧,看寡人有没有空。” 帅望乐:“你都孤家寡人了,有人陪你喝酒你就乐吧,还装那啥?” 姜宏站那儿想想:“那你来吧。” 韦帅望一出门,看到黑脸的黑狼,笑:“喂喂,你一鼻子撞锅底了?” 黑狼道:“你老婆骂我连个废物都看不住,真是废物都不如,是垃圾!你回家好好教育她,再敢骂我,我就抽她!” 韦帅望想了想:“你直接抽她好了,我可不想她抽我。” 黑狼暴了:“信不信老子抽你更痛啊?” 韦帅望道:“反正俺也不想爬上你的床,我可得向我老婆的床努力。你爱抽现在就抽吧,要左脸要右脸,说一声,我心理有个准备。” 黑狼默默无语地看韦帅望一会儿,转身找个大柱,用脑袋狠狠撞两下,整个大殿都在颤抖,他终于平静下来:“走吧,公主让我押你去公主府,我会直接把你扔到她床上的。”老子服你了啊! 517 190,寒冷 190,寒冷 韦帅望空降到床上,他倒是笑嘻嘻,芙瑶的眉毛竖起来,黑狼转身就消失了。 芙瑶怒道:“这家伙……”居然敢跟我摔摔打打的,而且摔的是我家男人! 帅望笑:“喂,我兄弟不是我家生奴。” 芙瑶看他一眼,想起来黑狼此去怕是向韩青报到去了,多说不宜,当即转开话题问:“我弟把国玺扔出去了?” 帅望点头:“要不是老子神功盖世,一下子就开瓢了。” 芙瑶道:“所以,你又交到新朋友了?” 帅望隐隐觉得,自己好象被嘲笑,摸摸自己的小心灵:“你这是啥意思,好象我被人揍了就同人家交朋友似的。” 芙瑶道:“我爹临终时问我,同不同意立姜宏为帝。我说姜宏不如姜绌,我爹说,他只是希望三个孩子都活着。”芙瑶沉默一会儿,苦笑:“当父母的,正常愿望。只要他不害我,我不会害他,但是,我会不会防他?我连我自己也不能保证,我不可能信任他,所以,别同他做朋友。” 帅望翻翻白眼:“你说推出斩首,我不会喊手下留情的。” 冷笑一声:“不过他求我带他逃走呢,我可以建议他伪装重病而死,真死假死随你。需要的话,说一声。” 芙瑶沉默一会儿:“若果如此,当然是能抬手时一定抬手。” 帅望过去,抱住芙瑶:“我就喜欢你黑漆漆上面那一点白,你是我夜幕中的白月光,你是我迷雾中的一盏灯,你是……” 芙瑶气:“你就是白米饭上一粒……”忍笑住口,太粗了。 帅望笑嘻嘻地:“一粒血红的相思豆。” 芙瑶捏着他的脸,给他往两边扯,帅望呲牙咧嘴地,芙瑶忍不住微笑,面孔靠近,帅望微微不安:“呃,不买勿动。” 芙瑶气得咬住他嘴唇:“老子就是动了,怎么样?” 帅望“哟”一声,哼哼着“动就动了呗,你还咬一口,不要钱白送你了。” 芙瑶笑,继续折磨他的嘴唇。 越来越轻柔。 帅望轻声抱怨:“搞什么呢?嗯?弄得我头晕。” 芙瑶气笑,再咬他一口,帅望轻哼:“该轮到老子咬你了吧?” 芙瑶轻笑:“下辈子轮你。” 帅望笑:“说定了,下辈子轮到我欺负你了。” 芙瑶笑:“下辈子还轮你生孩子呢。” 帅望把芙瑶抱起来:“那这辈子不让你多生几个,我就亏了。” 帅望低头看芙瑶,红绡帐里芙瑶的面孔绯红,见韦帅望低头看她,娇羞地拉起薄纱被子挡住脸,帅望忍笑,小芙瑶偶尔的小女孩儿动作,总让人惊喜。 帅望拉起被子,两人在被底一片红光下相对,芙瑶羞笑着用头抵住帅望下巴,帅望抱住她,轻叹一声:“这下子真成奸夫奸妇了。” 芙瑶一双大眼睛带笑看着他,回手去摸东西,帅望听到悉悉疏疏的纸声,然后芙瑶把二张纸放到他手里,微弱的红光中,隐约看到一张纸上是“休书”二字,韦帅望吓得猛地坐起来,一把拉下挂在身上的纱被,灯光下,可不正是梅子诚写给芙瑶的休书,帅望瞪着芙瑶,芙瑶把他的手翻过来,给他看背面那张纸,是芙瑶的生辰八字。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妈的,你想给老子冲喜啊?” 芙瑶轻轻合上韦帅望的手,把她的八字按在韦帅望的胸前:“你娶了我,就得活下去。” 韦帅望瞠目一会儿:“梅家呢?什么反应?” 芙瑶道:“小梅是好人,但我不能用我的一辈子成全他的声名,何况休书上写明,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韦帅望道:“我是问,他们有什么反应。” 芙瑶道:“梅欢很不高兴,不过还是表示谅解。梅子诚说祝我幸福,老梅当着我面给了梅子诚一耳光,声称回家要打死梅子诚。不过,我看是他是很明白怎么回事的,不过是拿他儿子出出气罢了。” 帅望道:“我着人看住梅家。” 芙瑶笑:“监视你的朋友?” 帅望看着芙瑶:“不能给他们犯错误的机会。” 芙瑶看他一会儿,点点头。唔,梅家对你意义不同。这我知道。 不过,梅家受到监视是必然的。 即使梅子诚是芙瑶的名义丈夫时,梅家的一举一动,依旧是受关注的。韦帅望的监视恐怕会以保护梅家为主,芙瑶的关注,则是以得到情报为主。如果芙瑶知道梅家任何异动,恐怕会权衡利弊,纵容有利于自己的发展。 芙瑶道:“先通知我,再做处理。” 帅望笑着点头:“是,殿下。” 芙瑶微微一愣,小韦那天真的眼睛里有一种冰冷的黑。芙瑶盯着帅望的眼睛,帅望一笑要转开头,被芙瑶扳住面孔,芙瑶看着他,那双黑眼睛里一个小小的白点,象一粒冰,冷,硬,扎手,却又不住地闪动,象愤怒的火焰。半晌:“小子,给我个真实的表情。” 帅望静静地看她一会儿:“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芙瑶道:“告诉我,你真实的心情。” 帅望轻声:“痛恨,愤怒,委屈,失望,绝望,寒冷,沮丧,厌倦……噢,你妈的,痛!” 被咬了。 芙瑶问:“感觉到了吗?我的存在。” 韦帅望捂着手臂:“靠!痛死我了!” 芙瑶笑:“再说一遍,你的心情。” 韦帅望气得,哭笑不得:“我,我开心得很……” 芙瑶道:“我向你求婚,你敢提厌倦!” 韦帅望肚子里喃喃,我没想提,是你非要我说的。 芙瑶道:“这些事先放一边,我同冷家谈过投降的事,很难听,很难看,但是,我觉得这在个框架下,可谈的空间很大。如果你肯低下头,可换你手下所有人平安与白道身份。” 帅望微笑:“骄傲不是魔王最大的罪吗?” 芙瑶看了韦帅望一会儿:“你可以等死,你死了,我会孤注一掷。” 帅望想了想:“先谈着吧,一边看着能谈出什么条件来,一边容我喘口气。” 芙瑶问:“你想怎么样?” 帅望道:“给我一年时间,我要试着同时间赛跑。” 芙瑶道:“我可以努力,但是,黑狼落到你师父手里了。如果你做了任何出格的事,我相信你一定会收到他的一部份。” 韦帅望一下坐起来:“他刚才……” 芙瑶道:“他跑去向你师父问你的下落,正好落人手里,他愿意替你师父给我送个和谈的消息,但是冷平代替他做人质,所以,他得回去把冷平换回来。刚刚,他把你交给我,他走了。” 帅望胸口起伏,冰冷尖锐的目光顿时扫向门外。 芙瑶道:“你别看着我弟的背影运气。议和的条件之一是冬晨教小念功夫,小念会到冷家去。” 韦帅望回头看着芙瑶:“如果没有我,你需要这样做吗?” 芙瑶良久道:“你带小念走吧。” 帅望慢慢回身,扶住芙瑶肩膀:“别担心,冬晨会好好待我儿子,我不介意投降,我都不介意爬着进冷家山。”微笑:“我会很强大的,告诉冬晨,碰我儿子一要汗毛,我就阉了他,让他断子绝孙一辈子不长胡子。” 芙瑶沉默一会儿:“虽然我认为这是一个更理智的选择,但是,我知道委屈你了。” 帅望道:“我自己选择,害怕做独夫的孤独,所以受了委屈也是活该。但是,我不会带累你和小念跟我一起受委屈的。” 微笑:“不管你多强大,在我眼里都是心头肉掌中珠,半点委屈也不该受的。” 芙瑶微微仰起头来,同小韦对视,灯光下的韦帅望,笑容温暖,目光平和,可能是因为疲惫,隐隐让人觉得缺少点激情,可是声音里的坚定足够弥补这点不足。 这孩子长大了。 芙瑶微笑,然后又微微辛酸:“小家伙,我不介意你一直是小家伙。” 帅望缓缓抱住芙瑶,轻轻吻她的额头:“有一天我会变成老家伙,依然爱你。”微微苦笑:“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再可爱。” 芙瑶仰起头,笑,小家伙,还以为你长大了,这句话,你又露出原形了。 冷秋看一眼冷平:“这小子还在?黑狼还没回来?你不是已经去见过芙瑶了?他话也带到了,人却不见影,把冷平当众斩首吧。” 冷平目瞪口呆,刹那间大脑空白了。 韩青道:“再等两天不妨。” 冷平目瞪口呆地转过头去看韩青,不是真的吧?你好象,应该是反对吧?什么叫再等两天啊? 韩青苦笑:“冷平,你大约不知道叛离冷家,跟随魔教教主是什么意思吧?” 冷平轻声:“可是……”可是我还是我啊,我没做什么啊!我不明白,只是我娘说不要呆在冷家山了,我也确实不喜欢冷家山,如此而已啊,怎么了? 韩青看他的表情,知道小朋友一点也不明白,转头向冷秋道:“师父念他年少无知……” 冷秋道:“无知是冷家与魔教间来去自如的通行证吗?” 韩青呆站一会儿,他觉得累了,脑子不愿想事了,如果他努力地想,一定能找到为冷平开脱的话,可是那一刹那,他脑子里想的,只有累了,想睡会儿。 苏西楼上前一步:“掌门,冷平并未声明离开冷家,也没声明跟随韦帅望,象这种,暂时离开冷家山,同韦帅望在一起的人,不止他一个。” 冷秋无语望天,对,不止冷平一个,还有冷兰与冬晨呢。苏西楼道:“至于做人质的事,冷平同黑狼,一点关系也没有,仅仅因为黑狼与掌门商定,身为完全没关系也不知情的冷平,似乎没必要一定承担这个义务。” 冷秋看苏西楼一眼:“你同冷思安倒是兄弟情深。” 苏西楼一愣:“思安长老……”不是我兄弟?不好这么说话,不出声?好象默认了什么。苏西楼呆了一会儿:“思安长老,是个好人,请别伤害他的遗孤。” 冷秋点点头:“当然,他是个好人,害死他儿子可不是他亲人该做的事。” 苏西楼沉默一会儿:“多谢掌门容情。” 冷秋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微带讽刺。好吧,你有不在场证明,找不到你杀人证据,我们就看看怀疑的目光,能不能让你露出马脚吧。内心忍不住骂韩青这个怪胎,如果他没整出那么多新规则来,完全可以没有证据就把苏西楼弄死,用不着在一个多年前就被判了死刑的人身上浪费这个时间与精力。 冷平呆站着,韩青道:“你不必害怕,黑狼会回来的。” 冷平看他一眼,沉默。 如果他不回来呢? 韩青默默离开,如果他不回来,我们也不会杀你的,只是不能这么说。 苏西楼见众人已走远,劝冷平一声:“别担心,我会尽力保护你,实在不行,也会帮你逃走。” 冷平抬头:“我……”我错把你当成坏人了,我告诉他们…… 苏西楼沉默一会儿:“你可是,对他们说了什么?” 冷平红了眼睛:“我,我说我好象在长白山看到过你!” 苏西楼脸色微微发白:“你已经说了!” 冷平点点头:“我说了我没看清,我只是觉得有点象,我真的不是……” 苏西楼半晌:“没关系,只是……” 冷平道:“如果再有人问,我会说我没看清。” 苏西楼摇摇头:“如果你真那么说,恐怕,有人会认为你有意包庇,到时,连你也……” 冷平道:“我绝不会乱说的,即使他们要杀了我,我也只会说实话,我真的没看清。” 苏西楼缓缓道:“只怕他们不会杀你,只怕冷家的刑讯……”苏西楼看冷平一眼,冷平已经说了,此时再杀他只会增加他们的怀疑。可是,如果不杀他,这种孩子是不可能挺得过冷家的刑讯的,到时,他们就得到确凿的口供了! 518 191,猎人 191,猎人 冷秋给韩青个眼色,韩青回头,隐约看到苏西楼在与冷平说话,他转身要过去,冷秋只得拉住他,最近给韩青一个眼神不好使了,非得明示不可,系统垃圾太多,需要重启,或者重装。 韩青看着他,冷秋道:“让我看看,接下来发生什么,别去警告冷平。” 韩青看着远处的小朋友,半晌,点点头。 好孩子,千万别做什么错误抉择。 冷秋道:“别担心,他不是有无知做免死牌嘛。” 韩青笑笑:“是,念在那孩子单纯善良。” 冷秋道:“你心里应该明白芙瑶用的是拖延战术吧?派人追杀李唐,不然,那小子降不降都是冷家的尴尬。然后,你给我查出韦帅望的下落,还有他怎么样了,正在干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的功夫怎么样了。” 韩青点点头:“是。” 一抬头,冷秋正看着他,韩青微微一愣:“怎么了?” 冷秋白他一眼,微微叹气。 韩青只觉得内心微微震动,已经很难感觉到那是痛苦还是恐惧,痛到木了,只能感受到震动。 师父知道什么了吗? 即使他知道了,我也不能坦白,我不能去证实他的猜测。 对不起。 黑狼看着正在同苏西楼聊天的冷平,坐着想了一会儿,冷平的目光没盯着苏西楼,这小子也不太会看人脸色,黑狼却很习惯默默观察他人,他从苏西楼的目光里,看到肃杀。 黑狼转身去见韩青:“我回来了。” 韩青点点头:“他还好吗?” 黑狼道:“看起来,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韩青问:“他的身体还能支持多久?” 黑狼想了想:“我不知道,他身体情况很复杂,毕竟,他被多次废掉功夫,虽然,听说有高人帮他修补过,但是,他几乎是一个壁薄如纸的破瓷罐了。他还能支持下去,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碎掉。” 韩青沉默。 黑狼看着他:“你还关心他?” 韩青沉默。 黑狼道:“他有危险时,如果我知道,我会通知你。” 韩青点点头。 黑狼道:“如果你给我一刀,我不会有什么困扰的,但是,对小韦来说,这事有点刺激,如果他有什么异常,你得给他段时间。” 韩青沉默,有点异常,普通人有点异常不过是喝点酒骂个人,顶多去吸个毒,实在不行,从楼上往下跳,跳巧了不过砸死一个人,气疯了的,跑到街上乱砍,能砍到第几个呢? 小韦异常…… 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黑狼道:“那个苏西楼,同冷平是什么关系?” 韩青道:“苏西楼是冷平姐姐的公公。” 黑狼点点头:“啊,奇怪,我觉得他对冷平……”笑容很假,杀意毕露。 韩青问:“如果我释放冷平,他有什么地方可去吗?” 黑狼沉思一会儿:“我会安排。” 韩青问:“留在冷家呢?” 黑狼看看韩青:“有人认为他在冷家不安全,是有原因的,是吗?” 韩青想了想:“是,但是,现在他在别处也不安全。” 黑狼看他一会儿:“我觉得掌门看起来,现在没有余力关心他。” 韩青道:“我可以让他走,但是……” 黑狼道:“如果掌门信任,容我护送他到目的地。” 韩青想了想:“我当然信任你,但是,不能公然纵敌。”想了想:“你可以暗中跟着他。” 韩青轻声:“别离太远,有些人功夫很高,可能需要你二人联手对付。” 黑狼看看苏西楼,韩青点点头,黑狼笑一下:“好。” 韩青笑笑,是,他确实派不出人手去保护冷平,自已同师兄一动,苏西楼就发现了,冷兰那孩子不是这块料,其它的小朋友更不行。黑狼主动提出来最好了,否则,可能需要同黑狼讲点条件,才能劳动他去保护冷平。 韩青道:“我点你穴道吧,等冷平离开,我再放你。”不过,黑狼再次回来之后,怎么看住他呢?你总不好意思再给人家穿琵琶骨吧?韩青头疼,这小子恐怕一点也不比韦帅望容易看守呢。象上次给罗殷齐安的那种体内炸弹,黑狼恐怕会眼都不眨地连自己的肋骨一起掰断挖出来。 黑狼沉默一会儿:“只要不出新冲突,我不会逃走的。帅望现在这种状况,和谈比较好。掌门谈条件时,宽容点。” 韩青眉头微动,韦帅望需要和谈,所以,你就把人头押在冷家促使双方坐下来谈条件吗?半晌:“你是帅望的好兄弟。” 黑狼欠欠身:“其实我不该擅自替兄弟做这种决定,不过,”笑笑:“好在我身不由已。” 韩青微笑,拍拍黑狼的肩膀,只封住他四肢的血脉。嗯,我倒理解这种忍不住伸手的感觉,确实不应该这样做,但是……我也理解你忍不住。 黑狼看着韩青,韩青慢慢移开目光,黑狼道:“我还差你李唐的人头。” 韩青道:“你量力而为吧。” 黑狼道:“冷先的那颗比较困难,我暗中查了很久,找不到他的行踪,他好象真的不打算重出江湖,一个人如果真的要隐居,尤其是他这种没有亲人朋友的人,很难找。” 韩青点点头:“冷家容不下李唐,他死了,对和谈有好处。” 黑狼道:“对韦帅望也有好处。对魔教也有好处,他的古怪信仰让魔教很难融和入北国武林。如果没有他,魔教应该更容易被接受。” 韩青想了想:“如果你能得到李唐,不必自己行动。” 黑狼道:“我宁愿自己动手,如有需要,我会求助的。” 那边小冷平一肚子疑惑地走过来,猛然看到韩青身边的黑狼,吓了一跳:“呀,你回来了!你真回来了!” 黑狼白他一眼,废话,我不是说过我会回来吗? 冷平过去:“你,你怎么会回来,他们……” 黑狼挑起半条眉毛,怎么会回来?我把你留下我就金蝉脱壳了?你对我的人品评价还真高。 冷平内心惊恐委屈,就想直抒胸臆,呜,他们说要杀了我,他们!这些我从小叫叔叔大爷的人!呜,想不到一个坏人,居然会回来以自己一命换我一命,这是什么世道啊,我完全混乱了,世界观崩溃了。 冷平忍不住抓住黑狼手腕:“他们会不会杀你?” 黑狼当即就想回他个擒拿手,臭小子,放开你的手!可惜黑狼被封了穴道。只得叹一声,唉,天底居然有这么多瞪着一双无辜纯真的大眼睛怯怯一汪泪的人。 这种大眼睛,总是让内心刺痛,即痛又酸软:“你回去,把两个小孩儿带到桑成那儿,告诉他按他当年学武的进度要求,达不到只管狠狠教训,等我回去要看他们还那个熊样,我就直接打死。” 冷平呆了一下:“呃,这个,不好吧?应该好好同他们讲道理吧?” 黑狼看他一眼,再看看他的红剑,你看你:“你爹同你讲道理,所以,你只能挂个红剑。”你还没觉悟? 冷平顿时面红耳赤,又羞又恼,怒目:“你你……” 黑狼上下扫他两眼:“你最好也勤快点,不然我就同你也好好讲讲道理。” 冷平白皙面孔上红到脑门下红到脖子:“我我,我同你有什么干系啊……” 黑狼道:“没关系就更不用客气了,我看你不顺眼就揍你。” 冷平给噎得差点翻白眼了,呜,这是什么人啊!神经病啊!我还握着他手呢,急忙一松手退两步:“我,我去告诉韦帅望!” 黑狼不屑地:“我连他一起揍。” 冷平呆一会儿,彻底没词了。 韩青忍不住微笑,黑小子是有两分象韦行,难怪韦帅望总气乎乎地说自己不要这样的朋友。 韩青想了想,向冷平道:“冷平,黑狼回来了,你可自由离去,不过,我希望你考虑一下,留在冷家。” 冷平看他一会儿:“如果黑狼不回来,真的会处死我?” 韩青道:“他不会不回来。” 冷平问:“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呢?” 韩青看着他:“你不会受到伤害的。” 冷平沉默一会儿,黑狼会回来已经被证实了,所以,我觉得应该相信黑狼,他看着黑狼,黑狼道:“你自己决定。” 冷平还是看着黑狼,黑狼在内心深处仰天长叹,为什么我总会遇到这种人:“小韦答应过保护你,虽然他现在自身难保,或者,你应该去帮他一把。” 冷平沉默一会儿,点点头:“他曾经答应保护我,只是因为,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回报他的好意。” 韩青半晌,点点头:“好孩子,小心一点儿。” 冷平愣了一会儿,欠身:“我告辞了。” 韩青道:“保重。” 冷秋叫来苏西楼:“过些日子我们就会回到冷家山,这里留你主持,还需要人手吗?” 苏西楼想了想,呜,我还需要一个真正当过舵主的人来指点我一下,不过掌门大人是不会给我派个舵主来的,冷欣死时,连他的副手我也给宰了,这下子我想要个副舵主的人手也没有:“子晗年纪还小,如果掌门能派个有经验的副手过来,可能会更好点。” 冷秋笑了,我徒弟韦行怎么样?让你给他当副手吧,你功夫这么高,我们也不敢放个舵主到你头上,外一你不高兴,给我们灭了呢。让他给你当副手吧,啧,你罩得住吗?半晌,冷秋道:“我回去同冷森商量一下,他手下有个叫冷飞的,为人倒还精明,不过,他在南边做了多年的副舵主,平级调动,愿不愿意过来,还真要同冷森与他本人商量一下。”其实你需要不是副舵主,是个舵主吧?可你这把年纪,这个功夫,我让你去谁手下锻炼两年,你也放不下身段吧?对了,就是要把你搁置起来,让你废了。等我们证明你是一废物,看你还好意思跑来向我们要位置。 苏西楼欠欠身:“多谢掌门,北边战事,关系国家,不才初次办事没有经验,只恐有失。如果掌门有更好的人选,在下愿意让贤。” 冷秋笑笑:“你是长老们一至推荐的人,自当有过人之处,不必过谦。”呸,你又不是我选的,你出差子,我就去打你们长老的嘴,关我屁事。至于帮不到小芙瑶,哼,难道打仗靠武林人啊? 苏西楼欠欠身,好吧,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还做的到吧? 冷秋道:“趁我们都在,你去看看你儿子伤势吧。还有……” 苏西楼见冷秋声音放低,点头要他上前,心里直打鼓,只得近前去:“掌门。” 冷秋低声:“我听到消息,小韦就在公主府,你快去快回,打探一下,如果能将之格杀,大功一件。” 苏西楼愣一下,大功个屁啊,我格杀了他,你徒弟一定同我拼命啊,这这这…… 冷秋道:“任何人想要成功做好份内之事,需要良好的合作环境,好好同冷欣的手下沟通,他们有实战经验,你同他们相处还好吗?有没有同他们谈谈冷欣的死?” 苏西楼看着冷秋,他在威胁我?他好象在威胁我!当然了,他是掌门人,如果他成心找我麻烦……我不能拒绝啊!好吧,或者我可以暗示这是你的命令,你徒弟铁定跟你翻脸才是真的。苏西楼点点头:“是。” 韩青带黑狼到冷秋帐子里,苏西楼刚要告退。 冷秋看看黑狼:“我记得你是说,送个信就回来。” 黑狼道:“我回来了,如果掌门觉得我违约,只管处罚。” 冷秋道:“穿了琵琶锁起来。” 韩青道:“我已经封了他的穴道,把他锁起来算了。”眨眨眼睛。 冷秋淡淡地:“你是掌门嘛,你说了算。我刚同苏西楼商量,让他回去看看他儿子,顺便再去次京城,看看我们冷家京城里的办事人员,有没有玩忽职守,让韦帅望在自己眼皮底下游荡。不知道掌门能否同意。” 韩青欠欠身,沉默。 苏西楼看看韩青,看起来韩掌门是不太高兴啊,不过,他好象也不敢阻止,那么,这个亲手杀了自己徒弟的人,倒底在想什么?他后悔了?唔,看起来冷掌门没打算瞒着两个弟子,他们之间真的不会出现什么争执吗? 苏西楼告退。 韩青点点头。 黑狼看着苏西楼的背影,轻声:“这个人,功夫如何?” 韩青道:“恐怕只有冷兰能同他一战。” 黑狼愣一下:“比……”看看冷秋:“还高吗?” 韩青道:“就我观察,他功力很高,但是,实战经验,我不清楚,他没同人动手过。” 黑狼点点头:“看来,我最好同冷平谈谈,让他有点准备。” 韩青解开他穴道:“快去快回。” 冷秋瞠目,指着黑狼:“你派他?”气结,然后好笑,不错,真是个好人选,你怎么想出来的?想了想:“黑狼,你有信守诚诺的好声誉,别让我们失望。” 黑狼道:“我答应的事,能做到一定做到。” 519 192,追杀 192, 冷平走了,苏西楼走了,黑狼也走了。 冷秋微笑:“你猜,小韦会不会替咱们审一下冷欣的案子呢?” 韩青缓缓道:“只是怀疑,不该害他惨死。” 冷秋笑笑:“韩青,你不肯说,我应该不问,可是,我还是希望……” 韩青抬头:“师父指哪件事?” 冷秋看他良久,韩青表情困惑,冷秋终于道:“没什么。” 面色已冰冷。 韩青沉默,既然你问了,那就只是怀疑了。如果你确定,你就不会问了。 韩青轻声:“师父?”疑问,一定要有疑问,任何人被问了莫名其妙的话都会产生的疑问。 冷秋淡淡地:“没什么,我想,是我错疑了。” 韩青问:“师父想问什么?” 冷秋道:“没什么。” 没什么,我听说韦帅望受伤后,连踢死人的劲都没有了,我听说公主府改造寝宫的动静大得不得了,我听说为了儿子闹到逼着韩青去骂韦行的公主肯让儿子做人质了,我听说狂妄的小韦肯投降了,我觉得一定有问题。 你应该给我个解释的。 至少说个谎。 你什么也不说,太伤我的心了。 太侮辱我的智慧了。 好吧,苏西楼的死亡方式,会证实我的猜想的,如果我猜对了,我就把你的心肝宝贝揪出来,在你面前砍成三段,看你能不能再把他拼回去。 苏西楼离冷平越来越近,一只手握着剑柄,握得又湿又冷。 孩子,他们会从你身上找突破口的,你不会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挺住全身骨头被捏得粉碎的痛苦的。他们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比那更痛苦,却不会留下痕迹,你最终会给出他们满意的口供的。你还会被当成我的同谋,你会受尽折磨而死,同时拖死我,拖死我一家,拖死我所有亲朋。所以,所以…… 思安兄,原谅我的不得已。 冷思安宁可出卖变节,也要保下的儿子啊! 小思宁为我而死! 我怎么能杀他儿子! 可是,如果他供出我,我的妻儿会怎么样? 如果冷思安面临我这样的境地,也会做此选择吧? 如果看到凶手的是我儿子,如果凶手是冷思安,他不会杀了我儿子保全他一家吗?他真的不会吗? 我这样做,是正常选择吧? 就象当初我杀了冷欣一样。 我还要杀多少无辜的人? 我认识的那些人,我的朋友,亲人,仅仅因为知道并且不愿参与我的复仇计划,我就要把他们一个一个杀掉吗?这同当初冷秋做的有什么不同? 可是,我父母兄弟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我能忘了吗?我怎么能忘!我能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吗?! 即使我能忘,恐怕也没什么用。 冷掌门一向惯用的手法,就是把长老族的人手派到最危险最容易发生意外的地方去,让他们发生意外。韦帅望据说身上有伤,那么,就是困兽加伤兽了,那小子听说是个极其心软的家伙,但是,如果你逼他到尽头,他却是会爆炸的那么一种怪物。让我去把他格杀,他机关暗器一堆,唐门都整不过他,我不过是功夫高点,你们这是变相的判我死刑啊。 山间小路,冷平骑马前行,不算快,也不算慢。远处牧童笛声悠悠,山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推车的,挑担的,行人,农夫,客商。 看来是快到镇上了。 冷平骑着马,有点走神,他还是第一次,独自一个人行走江湖,没有冷家这个大后台,没有父母靠山,连韦帅望都生死未卜,虽然他不愿承认自己有一点胆怯,但是他确实,感到了一点孤单与茫然。 他骑马经过一个挑担的老汉身边,正巧那老人把担子从左肩换到右肩,竹筐被刮了一下,老人踉跄一步摔倒在地。 筐子落地,里面衣服干粮撒了一地,然后传出哭泣声。 远处的苏西楼一闪身,从密林深处改道靠近。 他几乎认为一定是有敌情了,要么,有人要对付冷平,要么,有人要对付他。结果听到婴儿哭声。 啥人会带着孩子来搞暗杀或跟踪啊。 冷平惊慌失措地下了马,站在那儿,喃喃:“对不起,你,你受伤了吗?” 老人抱起孩子,一通讯问察看,三四岁的小朋友只是吓到了,冷平这才想起应该过去扶老人起来:“你,你受伤了吗?” 老人轻声呻吟:“我的腿。” 冷平挽起他的裤腿看看,有点红,用手捏过,骨头没有断折,活动一下,各方向无障碍,按一下,老人皱眉呼痛。看起来是皮肉挫伤。 冷平拿出跌打药膏,给老人揉搓一阵,老人家只顾抱着孩子哄,冷平问:“好些了吗?试试能走不?” 一手抱孩子,一手扶起老人家,老人家倒也厚道,走两步:“没事了,没什么事,不要紧的,你走吧。” 冷平不好意思:“老人家高姓?您去哪里?您自己带个孩子,伤了腿不方便吧?我送您一段吧。” 老人家道:“不用不用,怎么敢有劳公子!” 冷平把老人家扶到马上,老人不住道谢,两人边走边聊,原来老人姓高,儿子被抓了壮丁,传来死讯,媳妇改嫁,他只得带着小孙子去京城投靠亲朋。 冷平想了想:“我也要去京城,你们……我……我也许,同路。”不行吧?黑狼让我带他弟子去京城,好象挺急的…… 跟在后面的苏西楼已经无语望青天了,这这这,思安大哥,你儿子简直半点江湖人的警惕性都没有啊,遇上谁就同谁搭伴,这可真是,能活这么大,全亏了你是冷家长老吧? 不过苏西楼跟在边上半天,发现老头和孩子确实没有功夫在身上,他就继续纠结自己要不要下手了。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也许,如果韦帅望能收留冷平,如果韦帅望真有能力让冷平安全地活着的话,也许我就不用做这种艰难的选择,那么,我跟着他,一路到京城,然后,看看韦帅望对他的安置,如果足够安全的话…… 也许,我就不必杀他。我正好要去京城,也许是完成任何的一种吧。 只不过,只不过那样,韦帅望也许会从冷平那儿听说,我可能到过长白山,那样的话,韦帅望会猜到,我是去杀他的…… 落到韦帅望手里,被刑讯的就不会是冷平了,是我! 不,不不! 苏西楼站住,不,我一定得杀了他。我甚至不能把他藏起来,如果韦帅望知道他失踪,会千方百计找到他的。 好吧!我去杀了他! 小镇到了,冷平带着高老头同他的孙子进了个客栈,打尖住店。苏西楼风餐露宿地等着冷平再次起程。 第二天一早,高老头背着筐子骑上冷平的马,冷平又买了一匹马,与老人家同行。 苏西楼这个苦笑啊。小子你太好心了,害得我只能多杀两个人。 冷平问:“高老伯,孩子还没睡醒吗?” 筐子盖着,孩子没有动静。 高老头不答。 冷平愣了愣:“高老伯?” 高老头微微侧头,斗笠下半露出来的那个下巴让冷平瞪大眼睛。一根手指竖在嘴唇前:“嘘!” 冷平呆住,却不敢出声,眼球乱转半晌,低声问:“你把他们怎么样了?”真正的高老头和他的孙子哪去了?你不会杀了他们吧? 黑狼淡淡地:“还睡着。”老子点了他们的昏睡穴,中午之前他们不会起床了。老子扒了他的衣服,穿上还挺象吧? 冷平噎住,半晌:“你,你非要这么戏剧化吗?” 黑狼笑笑:“身后跟着两个人你都发现不了,真是极品江湖人。”老子要是杀手,你这会已经死了一百回了,你居然还活着,只能说是奇迹。 冷平气得张张嘴又无知可说,只得闭上嘴,咬住嘴唇憋气。 越走越远,渐无人烟。 苏西楼弃马,快步上前。 520 193,惊弓之鸟 193,惊弓之鸟 冷平肚子里对黑狼把无辜老人和孩子扔下很不满,但是不知为何,黑狼来了,他就觉得很安心。虽然他觉得生气,但是好象不知为什么心情就开朗了,生气管生气,他还是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黑狼道:“韩掌门让我来送你。你看起来对他挺有意见?” 冷平愣了一会儿,是啊,他说要保护我的,然后人家要把我推出斩首,他居然说等两天,我当然有意见。他怎么又让你来送我?什么意思? 黑狼看他一眼,白眼,这孩子真单纯。 冷平瞪着眼睛看黑狼:“你觉得他,他不会啊?” 黑狼看他一眼,别总说话,会露馅的,笨蛋。 冷平继续瞪之:“那你回来干嘛?”你傻啊? 黑狼无语,我傻。 苏西楼忽然停下,不对劲。 黑狼没什么问题,他连姿势都仿个九成。 是冷平原来端着的小肩膀,不知为什么松驰下来。原来的一本正经世家子,忽然间有点露出点活泼的孩子气来,说起话来,不象原来总挺着背,而是微微向黑狼那边倾斜。当然这也因为黑狼说话声不大,而老年人的声音总比年轻人高一些,冷平急于从黑狼那得到答案,表现在肢体语言上,就是一直向黑狼靠近。 苏西楼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对,他只是觉得,不对。 通常一个剑客如果决定杀人,感觉不对,也不会停手,只会保持警惕,但是苏西楼本来就犹豫不决,本来就是一个极端谨慎的人,本来他就不想杀掉冷平小朋友,刹的不对感觉之后,他就站住了。 而黑狼的手已经伸到筐里,背后有人快速移动,没有声音,完全听不到声音,但是耳朵里面象是最纤细的汗毛被微风拔动的那种感觉让他知道危险正在逼近他。 常人所说的感觉到汗毛倒竖,或者一阵阴风,大约就是这样子的。 冷平见黑狼一手伸到筐子,摸出的不是孩子是刀柄,机灵劲上来了,立刻也伸手去摸剑,同时回头张望。 结果只见到人影一闪,树动影摇,冷平拔转马头就要追赶,被黑狼伸手给拎回来:“小子,你看见人了吗?” 冷平摇摇头。 黑狼低声骂:“人影都看不见,证明人家功夫高过你,你还敢追!” 技高一筹,差的是生死! 对方比你高一成,你九成的功夫加一倍,两个人稳胜个十成的吧?不一定,如果对方擅长迅速发起致命攻击,象小韦单挑墨泌,可能的后果是一一招死一个,两招死两个。 明面上两打一都得两个人配合良好才能打得过,你还要跑到密林里,高手偷袭低手,那是防不胜防。想找死啊?如果是小韦与黑狼,两人即有经验又有默契,配合起来真的能功夫加倍,对冷平,黑狼可没报太大希望。 冷平呆呆看着那个晃动的大树,黑狼忍无可忍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蠢货,你还回头看!”有人偷袭你就应该准备好了给他个反偷袭吧?你小子看着我倒是挺机灵的,我手一伸筐里摸剑,你就去握自己的剑柄,然后回头看?真是笨得个恰到好处,气死我了! 冷平伸手指着苏西楼消失的地方,轻声:“那个,背影,那个……” 黑狼问:“怎么?” 冷平愣了一会儿:“没什么。” 黑狼道:“让我考虑一下,我立刻暴打你一顿,还是同你交换下情报呢?”你敢跟老子说没什么?信不信老子把你牙敲下来两个你立刻就交待了啊! 冷平惊讶:“打,打我?为什么?” 黑狼看着那双圆滚滚的婴儿般纯洁可爱的大眼睛,呆了一下,扭开头,叹口气。 他看到这样的眼睛,就着急,直想大耳括子狠狠扇过去:你醒醒,你给老子快点醒过来,这是一个真实世界不是童话王国,你他妈的再瞪着一双天使眼睛,我就抽死你! 但是,他内心刺痛,那个曾经被他亲手杀死,永远留在童话王国的黑英,是他内心深处一块柔软的存在。 被人碰一下,他就只剩叹气的力气了。 所以黑狼对冷硬的尹军能一巴掌抽飞,遇到冷平的大眼睛,就只剩下叹气了。 叹气,算了,我不管你了,你个白痴,算了,只要别再对我瞪着你那双纯洁无辜的眼睛就行了。你快给老子换个表情。 冷平虽然对黑狼那反复无常的怒火十万个为什么,可是内心觉得这位黑暗人物不知为何特别的可靠可信可亲,自己闷一会儿,忍不住还是坦白了:“刚才那个人影,你知道是谁吗?” 黑狼沉默,肚子里骂,滚,老子问你你不说,你现在来问老子? 冷平喃喃:“好象长白山下那个人啊,功夫也象呢,冷家这样的人挺多吧?要不就是我疑心生暗鬼了,见谁都象,我原来还觉得苏伯伯象呢。” 黑狼默默回过头,给他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以为要追杀你的人是谁?” 冷平瞪眼:“追追杀我?为什么追杀我?冷掌门派人来追杀我了吗?” 黑狼气得:“是啊。” 冷平吓傻了:“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追杀我?” 黑狼道:“可能是觉得冷家有你这样的白痴太丢人了吧。” 冷平愣住,嘎?眨眨眼:“什么?”是,是开玩笑,是吧? 黑狼一看冷平那认真的眼神,一肚子的气却直想笑,只得说明白:“追杀你的是苏西楼,冷家两位掌门让我来保护你。” 冷平再次瞪眼,他已经彻底晕了:“什么?” 黑狼无奈地:“你苏伯伯当然也不算坏人,但是,你是他杀了冷欣的目击证人,不是你死就是他死。” 冷平怒道:“我都说了我没看清!” 黑狼道:“但是我看清了,一直跟着你的,就是你苏伯伯。” 冷平道:“我没看清,我不是什么证人,他为什么要这样!” 黑狼无可奈何地:“首先你是个白痴,如果后来发生什么事,很容易让你改口供,即使什么也没发生,他也不认为你是个为了他人的事宁死不屈的英雄。” 冷平愤怒地:“你也这么想,是吧?” 黑狼看他一会儿,沉默。 冷平道:“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追我的是不是苏伯伯,我当时没看清,就是没看清,对谁我都是这句话,没看清!” 黑狼再看他一眼,唔,这小子看来挺坚定,如果老子立刻照他肚子一顿狠踹,踹出肠子来,他还能坚持下去不? 冷平从黑狼那半挑起的眼角眉梢看到嘲笑,顿时气得脸红:“你看什么?” 黑狼再次叹口气,你这句话再说得有点底气,我就要当挑衅了。 冷平更怒:“你笑什么?” 黑狼无可奈何地回头看他一眼,斗笠下面的闪闪寒光让冷平微微一缩,呃,凶光。 黑狼道:“再出声我抽你。” 冷平呆呆地看黑狼一会儿,不敢出声,不过,他的眼睛在无声地问:为什么啊? 黑狼一把抓过他,拉到身前,在他耳边低声:“一会儿会有人替换我。不许出声。如果有人偷袭你,只管动手,不必害怕。” 黑狼放开他:“明白了吗?” 冷平摇摇头,啥东东啊?什么换人啊偷袭啊,都是啥啊? 黑狼怒目。 冷平点头,啊,我明白了,明白了。 黑狼点点头,算你识相。 奇怪,这小子真识相,每次我要揍他,他都会弄出一副乖宝宝的可怜相来。 当然了,冷思安也不是无条件溺爱孩子的,孩子不乖他会冷下脸来的,只不过冷平的可怜相很好使,一个我知道错了的表情,冷思安就软化了,所以,冷平总能在别人目露凶光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个我很乖的表情。 苏西楼远远看着,这,是个陷阱,刚才那个老头把冷平抓过去的手势,证明他是有功夫的,这是一个捕捉他的陷阱!难道,他们发现他了吗? 苏西楼惊恐。 冷平与黑狼已经走到一个拐弯处,黑狼跳下马,一个穿着与他一样衣服的人跳上马。 冷平瞪大眼睛,同时闭上嘴。不然他就要出声了,他还记得这就是黑狼说的不许出声的情况。 黑狼转身没入丛林,看到远处那个犹疑的身影,卧倒,手脚挥动,落叶飞起又落下,金黄色的叶子把他完完全全盖住。他要等苏西楼再次出手,侧面伏击。 结果冷平已经渐渐远去,苏西楼才缓缓走过。 这次埋伏太艰难了,从苏西楼走近到能听到他呼吸的距离,到苏西楼走远,黑狼差点没憋死,从来也没有哪个高手以这种速度移动啊,黑狼真是气得想一跃而起,直接给他一刀。 不过,好处是苏西楼精神也不太集中,丝毫没注意到林子里的落叶味道比平时浓重,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如果这是小韦或者老狐狸冷秋经过,大约已经乱箭或者乱针齐飞了。黑狼内心嘲笑,啧,冷思安家族还白得挺和谐的。 当然了,苏西楼一心认为陷阱在前方,他眼见同冷平一起走的路边老头变身高手,哪还会想到,高手又换了低手,人埋伏在一边等侯他啊。 苏西楼犹豫良久,他内心深处那点不太习惯政治斗争的小人,百般不愿再对熟人下杀手。虽然他的理智认为应该伺机干掉两人,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忍下心来,委屈另外一个自己的。 他犹豫良久,终于站住,想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黑狼愣住,我靠!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熊人!你跟了一道了,明知道你家掌门这是设下陷阱捕你呢,你也知道你被人发现了,你居然选择退回去,而不是灭口?! 然后黑狼明白,我刚才不该露一手,吓到他了,这个人过度谨慎,他是一点风险都不肯承担的人! 对,当初他到过长白山,那时候韦帅望与冷兰都已经失去功力,只余一个冬晨,他居然就那么退回去了,硬是没敢动手。 好吧,让我看看乌龟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苏西楼转身往回走,黑狼只得再次停住呼吸,好在这次苏西楼走的快点,在黑狼窒息而亡之前,他就已经离远了。 黑狼起身,先到高处看看苏西楼的方向,然后在一户农庄里弄了两件衣服。一黑一黄,一件老人的,一件年轻的,因为,如果总是一个人跟在苏先生身后,他是会感觉到的,换件衣服,给人感是路上另外一个人。 然后一路无话,因为苏西楼根本没发现有人跟着他,而黑狼也同样一无所获。 苏西楼看儿子去了! 黑狼呆呆地看着苏西楼那轻松潇洒的步伐,不敢相信有人就这么放心安然地,被人发现把柄之后,毫不在乎地离开了。不可能啊,以人性的一贯性而论,过度谨慎的人,必定过度思虑,会将所有危机放大。苏西楼不可能在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有鬼,并且完全可能被认定为凶手时,这样轻松地离去。 不,他一定干了什么,这种人虽然自己不愿冒险,却毫不介意让别人去解决风险。 黑狼咬牙切齿,早知道苏先生走路根本不往身后看,他就不该去换件衣服。他应该一路看住这个姓苏的动了什么手脚。 黑狼看到苏西楼与儿子欢聚之后,只得回头去找冷平团聚去了。 521 194,信 194,信 黑狼往回走得很慢,他要重新过滤一下苏西楼的行踪。 那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放松的? 他可曾下马或者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没有。 黑狼眼睛看着的时候没有。他再看到苏西楼时,苏西楼已经象一个尿急的人解过手那样轻松了。 那么,他到哪儿解的手? 一定是他去换衣服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苏西楼经过了什么地方? 一座山,他可以在某棵树上留下指令,天哪,那是一座山,任何一棵树。如果真是那样,黑狼叹气,我得找条狗去。 不,我只要留在这儿,看谁来取走他留的信息就好了。 总会有人来的,除非刚才已经取走了。应该不会这么快,如果这里二十四小时有人守侯,会被发现的。 实际上,这种偏僻地方,如果有人总是来来去去,不可能没人发现的。如果有这种奇怪的人,当地人一定会知道。 除非,那个人就是当地人,随便选择一个当地人吗?那好象,不够谨慎,如果是我,我会随便告诉一个当地人,每天去林子里看看吗?不,不能。 等下,如果是我,我要把这条消息传给谁? 妈的,冷家的同伙,所以,冷家的信件传递系统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在这条路上,确实有冷家驿站的一个收信点。 黑狼想了想,时间不多,我还是选一个容易的地方找吧。 驿站附在一个镖局里,当然了,如果信件不急,也是跟镖走的。古人的家书为啥值千金啊?因为得正好有人往那边走,又肯给你带信。镖局当然是最好选择。当然如果你的信很急,又能付得起银子,冷家的驿站系统是愿意为您效劳的。 黑狼走进冷家的镖局,一个伙计迎上来:“先生,送信还是送镖?” 黑狼道:“刚才那个伙计呢?” 小伙计道:“先生刚才来过?今儿就我一个伙计。” 黑狼看看他:“就你一个?” 小伙计道:“再就是我们,冷镖师了。” 黑狼点点头:“那么,我就请教你一下,刚才可有一个白剑进来寄信?” 小伙计愣一下,陪笑:“先生一定也不想别人知道你托付给我们什么。” 黑狼轻轻把黑剑放到柜台上,看着他:“帮助我。”另一只手,推过一锭银子。 小伙计看看黑剑看看银子,啧,都是非常有说服力的东西,可惜,冷家的舵主有更强的说服力。 小伙计轻声道:“冷家的规矩,黑剑不问白剑的事。” 黑狼道:“你想我把剑拔出来吗?” 小伙计看他一会儿,尖叫:“救命!” 黑狼苦笑:“这里人很多吗?有白剑在吗?” 没有,只有一个姓冷的镖师,而且,没得过冷家剑。 听到叫声,扑进来,看到黑狼,呆住,然后同小伙计一样发出惨叫声,转身就跑。 黑狼道:“回来!” 冷落当即站住,举起双手:“黑大哥,我什么也不知道!” 黑狼笑:“你要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杀了你,吓吓知道点什么的人,看他说不说。” 冷落要哭了:“你要问什么?” 黑狼问:“苏西楼来过吗?” 冷落点点头,看一点那小伙计。 黑狼问:“他要送信?” 冷落点头。 黑狼向那小伙计道:“把信都拿出来。” 那小伙计不敢动,黑狼淡淡地:“我的剑出鞘,一定会见血。” 冷落的目光落在柜台边上的一个盒子上。黑狼慢慢手握剑柄,小伙计把盒子端上来。 黑狼打开,只有三封,顶上一封是苏西楼给自己妻子的信,第二封是冷秋给冷家山的指示,最后一封是无名氏的信。黑狼看看,问:“你们一定有办法打开看看吧?否则,就只能交开口的冷家掌门信给下一站了。” 冷落惨叫:“请别,掌门的信一早专人送来的,肯定没问题。” 黑狼笑:“那么,苏西楼只寄了一封信?” 冷落点头:“另外一封,是昨天拿来的。” 黑狼用内力温热信底,漆封微软,打开信,苏西楼写给妻子的,只有一句话“平安勿念。” 有个平字,这信有含义? 总应该指出冷平的位置吧? 黑狼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这几个字怎么能指出冷平的位置。只得抬头,继续讯问目击证人。 黑狼点昏了小伙计,冷落当即发抖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黑狼问:“你看到苏西楼进来了?” 冷落看看,没别人了,说了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是。” 黑狼道:“去门口,给我演示一下,他进来都干了什么。” 冷落哆哆嗦嗦地站到门口:“他,他走进来……” 黑狼道:“连抓痒的动作也不要落下。” 冷落只得一边回想,一边道:“他进来,要了一张纸,和笔。” 黑狼递给他一张纸,冷落道:“小伙计在那边,更远点。纸是他递的,笔是我拿过去的,然后,他看看我,我就退远点。” 黑狼离远些。 冷落道:“他笑笑,然后低头写信。” 黑狼问:“多久,大约多少字?” 冷落道:“有二分钟,一边想一边写,大约十几个字。然后,他又想了想,撕掉,重写了一张。然后,要漆,要信封,封好,融了漆,用戒指在漆上盖了个押。交给伙计,说急件,有劳。” 黑狼问:“你落下什么了吗?” 冷落摇摇头:“然后,他就走了。” 黑狼问:“撕掉的那张纸呢?” 冷落愣了一会儿:“那张纸……扔了吧?好象是……”恐惧地看着黑狼:“我是真的没注意。” 黑狼盯着他看一会儿:“我想切下根手指可能对你的记忆有帮助。” 冷落瞪大眼睛:“韦帅望不会……” 黑狼道:“他不在这儿,上次因为他,你爹才能活着,这次,他不在这儿。” 冷落颤抖:“我真的都告诉你了!” 黑狼拔剑,冷落想惨叫,被黑狼剑指咽喉,顿时只剩呜咽:“不,别这样,我真的不记得了。啊,可能是扔到门外了,或者纸蒌。” 黑狼点点头,去看桌子下面的纸蒌,里面很干净,一片纸也没有。 冷落颤声道:“伙计收拾过了。” 黑狼点醒小伙计:“你清空的纸蒌?” 那小伙计人刚清醒,听了这句话,猛地瞪大眼睛,黑狼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你才是正主。” 把小伙计拎起来:“说,苏西楼给谁的信?信在哪儿?你是谁派来的?” 那个年轻小子声音尖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狼的剑尖,慢慢从他喉咙处往下划,轻声:“别出声,如果你惨叫出声,我就把你的肠子,从肚脐那儿挖个孔,慢慢抽出来,再给你塞进嘴里去。” 小朋友胸前一道半寸深的血口,弯弯曲曲地越来越长,他痛得面目扭曲,却不敢出声,只是颤抖着低声求饶:“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黑狼道:“冷落,帮我拿点调料来。” 冷落颤声:“调,调料?”啥东西?啥意思? 黑狼道:“盐,醋,黄酒,还有,辣椒,还有……调料,你吃烤肉时没用过?” 冷落只觉得一阵一阵身上发抖,嘴唇都抖得不听使唤了:“用,用过,我这就拿来。” 黑狼轻声:“我把你划成一条一条的,用调料腌上一二个时辰,然后,切下来,一块一块用火烤了,喂你自己吃。” 那小伙计忽然裤子就湿了,眼睛也湿:“在我荷包里,在我荷包里!” 黑狼接过小伙计的荷包,打开,是撕成两半团成一团的一张纸,上写:“冷平偕无名剑客同往京城,勿使相见。” 黑狼终于笑了,实证了,这是实证了。再问:“那么,你把这封信送给谁?” 那小伙计颤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送到魔教。” 黑狼呆住,看着小伙计:“什么?!” 522 195,情报系统 195,情报系统 小伙计道:“送到魔教的任何一个收信点,会有人处理。” 黑狼看着他,半晌:“好,你去送。” 小伙计跪下:“如果魔教人知道。我就活不了了!饶命啊!” 黑狼道:“我本来也没打算不杀你,你只要想想怎么死就好。” 小伙计呆住。 冷落舔舔嘴唇,不要啊,你要杀了他,那我呢? 冷落轻声:“我,我觉得,应该把他交给我们掌门,这,这样,就可以,就可以……” 黑狼想了想:“任何一个收信点,最近的收信点在哪儿?” 小伙计道:“李家粥铺。” 黑狼问:“怎么接头?” 小伙计道:“找老板,递信,告诉他,地灵人杰,盛世升平。” 黑狼问:“信会被送给谁?” 小伙计摇头:“不知道。” 黑狼问:“除了苏西楼,还有谁让你送过信?” 小伙计呆呆看他一会儿:“没,不……” 黑狼问:“你是专门给苏西楼往魔教送信的?” 小伙计看起来又想小便,嘴唇一阵哆嗦:“大爷饶命啊!我,我跟苏舵主没关系啊,这这,我不过是把纸蒌里的废纸,凡是有字的都收起来,交给魔教换一个月二两银子!我不知道大爷你在说什么啊!” 黑狼呆了一会儿,差点没一口血喷墙上,我靠!搞来搞去,难道我就证明苏西楼啥也没干,起过坏念头后,良心发现扔掉了吗? 我可不是冷家纪律纠察队啊! 黑狼无可奈何,松开那小子,好吧,就现有证据,我只能证明苏西楼曾想把冷平杀掉,而且还不知道他说的是别让冷平见到谁,这字条里面一个杀字也没有。这个辫子抓得有点牵强啊。 好吧,为了谨慎,黑狼问那小伙计:“你叫什么?” 小伙计道:“小人方明。” 黑狼道:“方明,你照原来的样子,把东西送去吧。”转头向冷落道:“看来我误会你家苏舵主了,所以,我不想听到有人议论这件事。” 方明看看手里的纸:“大爷,我再也不敢了。” 黑狼道:“我不是冷家人,我不管你们的闲事,你敢不敢同我没关系。” 方明看看自己胸前一尺多长流血的口子,内心哭泣,那那,你刚才表演那手是为什么啊?大爷,我赚点外快容易吗? 黑狼道:“一场误会,相信你们也不愿提起,我就不杀人灭口了。” 冷落吓得:“我不说我不说。” 身上血淋淋的方明,呆呆看着黑狼:“我,我当然不敢说。”发生了什么?我好象忽然间虎口余生了!我不是死定了吗?你放过我了?我我我,我他妈的当然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开啥玩笑,你都放了我,我还去自首?那得道德高成啥样的傻叉啊! 黑狼点头:“换件衣服,把东西送去,免得魔教人疑你搞鬼,到时二两银子没了倒没什么,听说他们杀起人来,一点顾虑也没有。” 方明慢慢看一眼冷落,黑狼笑笑:“他不会告发你的,他不敢说他出卖了苏舵主。” 冷落一头汗:“我,我我……”闭上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黑狼点点头:“告辞。” 冷落看着黑狼“嗖”一声消失,慢慢喘息,过一会儿,慢慢转头看正在包扎伤口的方明:“一个月二两银子?” 方明慢慢摸摸荷包,嗯,普通废纸一个月二两,舵主大人扔的废纸可值几十两银子呢。大哥,你一镖师,不好同打杂的抢这点东西吧? 不过,没道理共担风险,不给人点好处啊。方明转转眼睛:“冷爷,您受惊了,我今儿身上没带银子,改天请爷喝酒,再备份薄礼给爷压惊。” 冷落想了想,给我压惊?现在也就大锭的银子能压住我的惊了。我要还是不要呢?我要了,是不是就成他同谋了?我不要,我为啥不要啊?我本来也不能去告发他啊!我能说因为黑狼把刀放我脖子上,所以,就把苏舵主写了什么干了什么都告诉他了吗? 自从冷落的爹冷颜失了势,兄弟两个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好歹他哥当年因为韦帅望一句档案整理得好,还留在冷家山上了,虽然没人再把个档案管理员当回事,吃吃喝喝卡卡拿拿的事再没有了,可总是在山上总部任职,没啥风险收入稳定啊。他如今被发配到前线,再小心也是随时会掉脑袋的活啊!一月也不过五两银子,想当年,他爹给十几岁的儿子们的零花钱还比这个多呢。 冷颜被关起来后,韩掌门虽然不肯抄他的家,他却也不敢太明显地接济两个儿子了,不怕别的,只怕让人说一声人都关起来了,还有这么多钱,哪来的,查查。这一查,搞不好就把脑袋查掉了。 所以,冷落做落魄公子好久了。 现在听到银子两字,他的眼睛,就微微发绿了。听了方明的话,他没吭声,没说好,也没拒绝。 黑狼在房顶听两人对答,再一次证明,这两人不过是小蛀虫。 这年头,三贞九烈的男人比三贞九烈的女人难找多了。 方明因为要打点冷落,让冷落闭嘴,急需大块银子,想也没想有人专门要找苏西楼的麻烦,那么把苏西楼写过字的废纸去交到魔教会有什么后果呢?而且人家明明暗示让他去这个信,倒底是什么意思呢 实话说,他被吓得已经不敢再去想后果了,他就知道,第一,他得拿出银子来买通冷落,第二,可怕的黑小子说让他送信,他就得送信,不然肯定没啥好事。虽然冷落肯定不想让冷家掌门知道他被人一吓,就把一肚子牛黄狗宝全倒出来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可是那毕竟只是犯规,也就罚钱打板子的事,离掉脑袋好大差距呢,他肯不肯为了不挨揍冒着被认定同谋的掉脑袋的风险呢?反正加上几锭银子,肯定是更稳妥的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方明去魔教送信的事很顺利,人家看到他那张脸,都不用听他念切口,就领他进屋。 方明道:“苏西楼苏舵主的。” 李老板愣一下:“真的?” 方明点头。 李老板纸上标了个苏西楼,道:“苏西楼最近很热啊,前线嘛,他那儿来的消息值钱,你特别留心点。”伸手称了一百两银子给方明:“这张纸上还有料,一百两。这可是我经手的最高价了。” 方明长叹一声:“舵主那个级的平时也不容易见到呢。” 李老板看他一会儿,决定提点他一下:“你可以发展个下线嘛,冷掌门那儿打杂的肯定不缺银子,韩掌门屋里打杂的可穷得很呢。” 方明想了想:“不不,这风险太大了。”太可怕了。 李老板笑:“留心下他们把垃圾怎么办,也许你可以雇个拾荒的去干。” 方明闷闷地:“我再想想。” 李老板送方明离开,转身嘱人:“急件,快马送到问天堡,刑堂堂主三残处。” 黑狼更郁闷了,靠,三残,自己人啊,啥时候想出来的这招术啊?看起来,苏西楼还真是,纯洁无辜的啊。 那么,原来那封,冷平去京城,是给他妻子写的?不是,应该是给别人写的,写到一半决定不写了,顺手给妻子写了四个字报平安? 不要与谁相见?韦帅望?还是冷平那伟大的娘? 不,我不知道,也不重要,他传达的意思,应该是杀掉冷平。传给谁?他为什么放弃了? 完全没头绪。 好吧,我还是跑去问问三残吧。 523 196,行路难 196,行路难 黑狼微微叹气,破案不是他的长项也不是他的爱好。 他妈的。 跑来跑去,没完没了地思考,真是太讨厌了。黑狼想砍人,立刻就想砍人。 现在,是冷平的安危重要呢,还是破案重要? 如果苏西楼不是给魔教的消息,那就很难确保他没使用别的方法别的渠道来通知他的同伙杀掉冷平。如果他跑去追查冷家的情报系统是否有意外,很可能让冷平暴露在苏西楼同伙的追杀下。 所以,他最好,还是赶去保护冷平,把三残这根线留给韦帅望自己查吧。 冷平正在假扮的高老头对话呢:“你,你同黑狼在哪儿认识的?” 那个人淡淡地:“墨沁。” 冷平“啊”一声:“你是墨沁的?” 那人看冷平一眼:“你是冷家的。” 冷平看他一眼:“墨沁……”好奇。 那人淡淡地:“没了,被炸毁了。我当时被炸晕过去了,后来,跟着大师兄黑鹏,被魔教围剿,然后黑狼师兄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 冷平再看他一眼:“你,你看起来很小。你叫什么?” 那人轻声:“黑羚。” 爆炸发生时,我八岁,一阵混乱,然后爆炸,等我醒了,到处是硝烟与火光。 我站在火光与烟雾里,不知过了多久,才鼓起勇气,经过同伴的尸体,然后看到冷家人进来收拾残局,。 黑羚看看冷平,看起来冷家人不必经过这些恐惧与杀戮。 冷平道:“黑狼好象不该派这么小的人来冒险。” 黑羚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冷平看着微笑的黑羚,望天:“好笑吧,不一样的经历有不一样的信仰。” 黑羚看他一会儿,点点头,内心呜咽,大哥,你啥时候回来?我跟这小子在一起,我不舒服。 然后听到马蹄声,黑羚拔刀回身,黑狼从后面赶过来:“没事。” 黑羚松一口,微笑:“大哥。” 黑狼道:“你们继续往前走,尽量小心伏击,不要在空旷地带停留,不要吃不明食物,不要同陌生搭话。” 黑羚点头:“是。” 冷平再次发表意见:“他还是个小孩儿。” 黑狼温和地:“你才是。” 冷平露出一个吃到臭虫的表情。 黑狼挥挥手,走吧,你们。 话说,桑成接到黑狼的来信,打开,里面是另一个信封“公主亲启”,桑成苦恼地支着头,不要这样吧,虽然我承认我们曾经是好兄弟,但是冷家魔教开仗了啊,你不能这样给我写信,再通过我交给公主,转交韦帅望,我不是你们的信使啊。 良久,长叹一声,我也不敢不交啊。公主亲启的信我给启了,公主会咬我的。 芙瑶打开信,黑狼把发现魔教新的情报收集方式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韦帅望是否知道此事。 芙瑶想了想,小韦应该不知道,因为最近都没有魔教人前来主动接触。他们早就放出话去,不是要命的事,不要接近京城。以韦帅望的人品,他应该不会想出这种低三下四的收集情报方式,这个主意很聪明,但是,不是小韦风格。 但是,据芙瑶所知,刑堂是一个审讯断案的地方,并不是收集情报的部门,按理不应该是刑堂的堂主负责,那么,三残这个被小韦破格提拔上来的刑堂堂主,怎么会负责这件事呢?这不可能是正常分工分到他手里的,要么,这个主意是他出的,要么,这件事是小韦特别吩咐他做的。 韦帅望现在闭关,已经交待出来,一应事务,全凭芙瑶处理。芙瑶也不觉得值得为这么一件事去打扰韦帅望。不管是魔教什么人组织的这个活动,收集冷家前线的军事动态,当然无比重要,而且这种方式看起来即隐蔽又有效。 韦帅望知不知道这件事也不重要。收集敌人情报,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作法了。此事按下不提。 不过,苏西楼即然有叫人整死冷平的意思,想必不会轻易放弃。芙瑶对冷平不太熟,不过,她同小黑很熟,小黑这种人是不会扔下同伴跑掉的,如果小黑挂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所以看起来,她得找个人去接应一下。 芙瑶回头问冬晨:“冷平重要吗?” 冬晨瞪大眼睛,这话啥意思:“冷平?冷思安长老的儿子,什么叫重不重要?他惹事了?” 芙瑶道:“小黑写信告诉我,冷平正往京城来。苏西楼有意将冷平灭口。” 冬晨看着芙瑶,确定她不是开玩笑:“苏西楼为什么要灭口冷平?” 芙瑶看看信:“这上面说,冷平看到苏西楼曾经出现在长白山下。” 冬晨吃了一惊:“苏西楼曾经……他是?啊!功夫对,冷欣认识他,衣服脚印应该对的上,可能鱼肠剑他是哪来的?小韦的饰物他又从哪来?” 芙瑶道:“别管那些,韦帅望那个笨蛋到处掉东西,不定什么人捡去的。重要的是,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嫌疑犯,所以……” 冬晨微微扬眉,呃,这个,该不会为了给我们脱罪弄出来的吧?罩着我们的那几个老家伙可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如果我们这么感觉,人家别人也会这么感觉的:“这恐怕不够定他的罪。” 芙瑶淡淡地:“谁关心你们冷家定不定他的罪,总之现在你不是唯一的嫌犯了。既然冷平是重要人证,你最好立刻去接应一下,以免你的目击证人变成死人。” 冬晨道:“冷平是我朋友,有危险我当然应该过去一趟。你呢?你这里现在很不安全。” 芙瑶道:“你不会同你家掌门派来的人对抗的,魔教的人,应该暂时还不会这么快背弃他们的教主。” 冬晨苦笑,姐姐啊,婉转点啊,你拿出点政客的素质来对我啊:“让桑成小心一点,还有,别伤害他。”千万别见我不在,在桑大哥尽忠职守时,背后敲桑大哥一棒子。 芙瑶笑了:“谁敢伤害小韦的大师兄?你快点滚吧,别碍事。”爱一个人还不知道他忌讳啥?有些人就利益优先,你要占他一文钱的便宜,你就不是好女人。小韦是花花公子型的,要啥给啥,千金买一笑还觉得值大发了,但是不能碰他朋友亲人,他爱的人,你不爱不要紧,你得当他们也是自己人。 冬晨也知道韦帅望是拿桑成当亲哥一样,自己欺负欺负,那叫当弟弟的撒娇,别人敢拿眼角看桑成不,十岁时小韦不就告诉大家他的态度了嘛,不要命的才敢拿眼角看桑成呢。他不过怕这位拿人命不当回事的姐姐,真遇到冷家人来刺探韦帅望的下落,桑大哥是尽忠职守的人,到时得罪了姐姐,姐姐脑子一热,把桑成也当卒子牺牲了,现在看来这位姐姐非常了解韦二哥,而且韦二哥的份量也相当的重,虽然不至于对桑成干出舍己救人的事,但是,不是不得已,不会牺牲桑成这点是可以确定的了,他放了心,点点头:“保重。” 芙瑶沉思,还是觉得魔教的事,有问题。收集情报没问题,但是这个情报却不报给韦帅望,恐怕难免有失控的时候。如果魔教某些人根据这些情报擅自做出攻击决定,恐怕和谈就成空话了。而小韦的功夫,不能承受短时间内就逃亡与打斗的冲击。 韦帅望在哪儿?就在寝宫内室,公主大人的床底下。 青云殿多年未曾大修,如今大动土木,确实是为了韦帅望,韦帅望确实功力全失不得不借助极其强大的机关才能保证安全。 想要进入韦帅望的密室,先要上了公主的床,上了公主的床,还得拿到公主头上的碧玉簪,那只碧玉簪是公主的爱物,时刻带在头上,你想仿一只差不多的,不可能,因为簪子上镶了两粒红宝,而红宝下面镶的是磁铁,这把钥匙,不但得把一些插簧顶上去,还得把两个插簧吸下来,整个大门才会打开,大门打开,不过是一米长宽二米高的柜子,不知道的以为这就是个保险箱,其实是个升降梯,梯子怎么开动,容后再叙。 韦帅望坐在密室里,室内只有夜明珠亮起微弱的光,但是已经可以看到韦帅望的头上热气蒸蒸,内室里,多少有点气闷。常人不过是一百瓦的灯泡,韦帅望活象一千瓦的电暖器。难怪这些天,阿丑说小韦不停要水,却不怎么吃饭。 这热气腾腾的,可不消耗的都是水份。 虽然不懂,也觉得,这是好神奇的功夫了吧?小韦的伤有救了吧? 芙瑶只在外间通过小窗户看着韦帅望,不为多一层保护,也为了小韦不受干扰,帅望好些天没有开口没有动也没怎么吃东西了。 外人看着只觉无比痛苦,小韦自己倒没有太大感觉。人最难的不过是入境,真进入了那个境地,整个身体自然而然地适应了单一工作状态,不觉得辛苦,只有恬静与淡淡的欣喜。 只不过,这些是要先捱过好长一阵痛苦才能达到的,正常人,会不自禁地渴望休息一会儿,转移下注意力,外面的花很美天很蓝风很轻,握住美女的小手,幸福感已经油然而生,何必熬过难忍地痛苦达到这样的入境境界呢? 而入境这件事,一旦进入,出来也很难,受到其它干扰,会烦躁不安。干扰过后,又得重新入境。 几个人有大块时间去入境。 倒是一些经历了生命中极大挫折的人,为了躲避灵魂之痛,比较容易逃到单一问题里,容易专心,也容易入境。 小韦无疑正在巨大的痛苦中,也必须入境,所以,他很容易就度过了闭关的痛苦期,完全沉没在功夫海洋里。如果平时,美人在侧,国事家事,麻烦不断,岂是这么容易安下心来练功的。 芙瑶静立一会儿,爱人在咫尺,心灵却隔天涯,不是不难过的。但是她克制惯了,如今眼睛总能看到他,总是好的。 她自己去解决问题吧。不要惊动小韦了。 冷平与黑羚,聊着天,秋水长天间赶路,也不是不愉快的。冷平是世家子,生活当然优越,但是,世家子规矩多,家里管的严。冷思安生前哪肯让自己儿子单身匹马行走天地间。他人又懒,不思游乐,就算是远游也不肯带着儿子去玩的,此时此刻,小冷平倒觉得难得这么自由这么新鲜的旅程。 只是同小黑人的对话,经常鸡同鸭讲一样,差到两路上去,不过这种对话倒也新奇。 只有小黑羚,内心痛苦,看一眼天地坦荡的冷平,这么不担心这么安然,他就想过去捏死这公子哥。你妈的,前路多风雨,暗箭最难防,你怎么就那么眼盯着陌上花水光天色呢?你还知道我是小孩儿啊?你好意思让我一个人紧张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你那熊样,我也没法放心地把哪一方交给你看守,你真累死我了。好在我家哥哥还在后面盯着,我只管机灵点,不用被吓死。 524 197,幸运儿 197,幸运儿 冷平与黑羚打马在一大片平原上,虽然黑狼说过不要走到空旷地带,可是大平原是躲不过去的。你总不能飞过去吧。 冷平只觉眼前一望无际的金黄秋景真是灿烂无比,长舒胸中一口闷气,天地悠悠,人生漫漫,应该放开心胸,接受人生命运的种种苦痛与美丽。 黑羚给气闷得,我大哥说啥来着?这是危险地带啊,你那一脸的平和喜悦真让我以为你想死想得要命呢。 却见冷平忽然停住,然后侧头:“有人在打仗。”拔转马头就要向东行。 黑羚道:“我大哥说别管闲事。” 冷平打马如飞:“我听着象两个人在围攻一个。”黑羚道:“不关我们事。” 冷平道:“被围攻的那人,听起来功夫同你哥差不多。” 黑羚白了脸,问:“围攻他的人功夫如何?” 冷平道:“一个跟他差不多,另外一个……”不情愿地:“可能跟我差不多。” 黑羚急道:“快快!”小黑羚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这个小白冷家人功夫是相当相当不错的,如果他大哥遇到一个功夫相当的高手,那高手还有人帮忙,帮忙的是冷平这样的,简直是死定了。 冷平忽然间站住,猛回头扑向黑羚,黑羚惨叫“啊”,我的天哪,出啥事了?你扑我做什么啊? 功夫高好几层呢,你再机灵在人家面前也没用,冷平将黑羚从马上直扑到地上去,黑羚摔了个头昏眼花,这下子也听到有什么东西风声急劲地从耳边“呜”地一声过去了。睁眼一看,头顶上一支黑箭已没入土中一半,后半截尤自颤抖,发出嗡嗡声。自己那匹马肚子上中了一箭,神奇的是箭尾直没进马肚子,箭尖竟然露出大半,那匹马一声长嘶,看起来是挣扎着想跑,却终于只是四蹄颤抖着倒了下。 黑羚惨叫着推开冷平,冷平起身,把他拖开两步,两人才没被倒下的马再砸个半死。 黑羚爬起来,就要跑,被冷平一把抓住:“反了。” 黑羚急道:“我大哥说,遇到袭击我只管逃命就行。” 冷平拎着他:“不行,你一个人躲不开箭,你跟在我后面,快。” 黑羚哆嗦一下:“你,你能躲开箭吗?” 冷平忽然间顿住,过会儿:“差不多吧。” 黑羚呜咽一声。好吧, 弓弦声,这下子黑羚也听到了:“四声,冷平,四支……”话没完,箭已到,冷平拨打左边箭时,发现自己低估了箭的力量,这不是普通的弓箭。他在看到箭没土中就知道这不是普通弓箭,但是,他没想到箭的力道强到这个地步。 箭偏了一点,但是好歹是打开了,手麻了,右边那箭也勉强飞偏。当胸一箭,冷平心怯了,他觉得自己没把握能打飞这一箭,想要躲开,身后有黑羚小朋友,一犹豫间,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冷平往后一倒,黑羚一声惨叫,被撞得个鼻血狂喷,那支箭不远不近,就钉在两人头顶上,第四支箭再也躲不过,冷平硬生生举剑去挡,挡是挡了下,他的手却已经完全麻木,利箭一声怪响,铁器划过铁器的可怕声音,剑飞,铁箭钉在黑羚肩头,黑羚再叫一声,咬紧牙关,肩头剧痛倒,鼻骨碎裂,满脸都是鲜血,睁开眼睛,整个世界都是红的。 冷平一只右手已经鲜血淋淋,他也痛,却咬着牙跳起来,伸手把黑羚拉起来,黑羚在血光中颤声:“冲不过去,我们退吧!” 冷平摇摇头,继续往前冲,黑羚急道:“你的手受伤了,你还能拿剑吗?” 冷平也不吭声,夺过他的剑,紧紧握住,独自一人拼命往前冲。 黑羚回头看看,呃,往后也一样凶险,我自己可能一箭都挡不住,尽量躲冷小白身后吧。唉,这是个功夫为王的世界。虽然冷平是他爹连哄带求忽悠着每天练八小时剑的,可也一样是从五岁到十五岁,每天八小时不间断,接受最纯正剑术指导,最严格规范按部就班有系统有计划地练出来的,同黑羚从大师兄二师兄,直到黑狼大哥那断断续续学来时严时松学来的剑法不一样。 他只是比黑狼差点,黑狼是拼命练出来的。比韦帅望差点,韦帅望是博览无数武学之后的创造派思考派大师,比冬晨差点,冬晨的师父冷兰一点也不比黑狼的师父要求低,虽然人家只是用纤纤玉手,偶尔抽小冬晨一嘴巴,但是对于自尊超高的冬晨来说,已经是足够到极点的激励了。没有人能同冷兰比,冷兰放弃了剑术之外的一切思考。 一支箭被冷平拨飞,不过这次是拨向天空,利箭高高飞起,然后远远落下,只听一声巨响,箭落之地,轰响着炸开,飞沙走石,一团烟雾。 黑羚呆了呆,原来利箭只是逼他们后退,他们后退,就踩上地雷,冷平的勇敢,让他们逃过一劫。虽然小白很气人,但是,正是傻子让聪明人的一切布置白废,他们不用聪明人的方式思考,所以,聪明人会算错他们的反应,然后算计不到他们。 黑羚苦笑,真心实意地跟上冷平,向最危险的地方冲过去,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冷平听到爆炸声,忍不住回头看,吓得黑羚惨叫:“看前面!” 面前一支箭破空而至,冷平再回头,箭已到身前,他本能地一闪身,然后想起来,身后有人,他硬生生停住,长箭穿透他的手臂停下。 黑羚痛叫一声,气骂:“你他妈的!”你躲啊!躲了,能不能射中我不一定,你不躲,你受了伤,我们就都完蛋了,你明白不? 完了完了,小白痴的运气用光了! 这下我们死定了! 冷平颤抖着把剑交到左手,黑羚此时也不抱怨,上前两步与他并肩:“别管我,我们一起拼了!” 冷平看看他,点点头。 另一边黑狼节节败退,他一个人对付李唐与徐子涵不败是不可能的,而且他担心另一边的冷平与黑羚。所以,不断后退即是必然也是必须的。他要快速后退,让李唐与徐子涵在追击的过程中,因为能力与速度的不同,有个微弱的时差,以免同时对付两人的联合攻击,他同李唐功力相当,如果挡李唐的一招时再加上徐子涵同时打来的一拳,他就很难招架了,只有不断后退,让徐子涵的攻击落在李唐的攻击之后,他才能以一敌二。不断后退,也让他离冷平越来越近,离冷平近了,他或者可以分神保护冷平的安全,或者可以同冷平联合起来,那样才能得救。 然后,他听到弓箭声不断地响。 然后听到痛叫声,他回头,看到冷平中箭,噢不! 坏了。 黑狼听到耳后风声,他只得倒下,手中刀飞出去,正中箭手的胸前,冷平与黑羚在另一个箭手愣神的一刹,缓口气,刀换手,人并肩。活着的三个弓箭手,再次拉弓,对准冷平,而黑狼,已经分不出精力来对付他们三个。 徐子涵的拳头打下来,黑狼左拳挥出,以拳对拳。徐子涵痛叫一声,倒退两步,拳头皮开肉绽,筋断骨折。 李唐一刀砍下,黑狼翻身躲开,再一刀再一刀,黑狼在地上翻滚,没有机会起身,回击更不可能,徐子涵的骨头断了,他的拳头一时间已经不能再握紧了。 弓箭手再一次用尽全身力量,以脚踏弓,用尽全身力道开弓,然后瞄准,扣下机弩。 少了一个人,慢了一点,他们不敢再分出精力去射黑羚,他们要集中力量对付冷平,冷平反而可以全心全力对付射过来的箭。黑羚很机灵地离开冷平半步,以免被飞蝗般射向冷平的箭殃及,同时,又不离开太远,以免有人想给他一箭时,冷平来不及救助。 冷平的左手,不好使。 连接三箭之后,手里的剑,再一次打飞。 此时此刻,黑狼正在地上打滚。 冷平惊恐地看着射向他的一箭,只得赤手空拳去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扑过来,冷平的手接到箭,同时一支长剑打飞了那只箭,冷平的掌心一道擦破的血痕。 他抬头,看到冬晨,冬晨笑笑,回头朗声:“黑狼,坚持住!” 525 198,安抚 198,安抚 徐子涵已经忍痛上前夹击,他本来不想对黑狼下杀手,黑狼却一出手就打得他拳头半废,一时间激起他的杀意。 黑狼被压得起不了身,李唐一刀砍过去,他侧头左躲,徐子涵一脚踢过去,黑狼赤手空拳对付李唐的圆刀不容易,对付同样赤手空拳的徐子涵去不难。李唐在右,刀子步步紧逼,徐子涵分明是躲过刀砍的最好机会,徐子涵那边脚一抬,他已经拼着硬捱一脚向徐子涵那边冲过去,徐子涵踢的是他太阳穴,啥人的太阳穴也经不起这一下,踢中了不死也昏迷。黑狼微微抬高身体,一头撞向徐子涵的小腿。 徐子涵完全没想到他会反击,照常理,黑狼应该躲啊,没有拿脑袋撞人腿的道理啊。 对打中,胜负不过一刹那儿的事,多数时候理性思考来不及闪念,条件反击已经完成攻击。看起来是徐子涵踢,黑狼撞,两强相遇,应该两败俱伤,但是这一下跟刚才那下硬碰硬不一样。冲拳是将全身力道集中在拳头上,有个冲的动作,那是一个逐渐加速的动,你早一点晚一点去接那一拳差别不大。而踢这个动作,却是大腿带动小腿,踢的那一刹发力。提腿却未发力的那一刹,小腿处于放松状态,越是功夫高,越会在最后一刻发力,所以黑狼不过快了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在那一刹,徐子涵是处于放松捱打状态的,放松的腿遇到突然发力的铁头,就是“卡嚓”一声,好在他的腿处于放松状态,不着力,虽然卡嚓声挺响,却也不过是骨裂,并未完全断开,但是黑狼一边全力向他另一条站在地上的腿撞去,一边用手抓住他受伤的足踝往后一拉,他整个人就象在飞跑中绊到绳子一样,不可能再站着了。 此时的李唐,猛听到冬晨一声呐喊,只见一身青衣修长英俊的青年如一支怒射而出的利箭一样,一道白光冲他的弓箭手们。弓箭手们顿时有点发呆,呃,不要这样,这样子目标就太小了,移动速度又太快了。他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用不着射这个后来的小玉人啊,那边两个伤兵傻站着呢,你射他们,难道后来救人的能自己跑不成?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冬晨已经不远了,象冬晨这样的高手,只有能单手开强弓且连珠发箭的才有可能造成威胁。上次长白山上他对的是黑鹏,现在是魔教九流功夫的弓箭手,又只有三个人,根本不足以压制他的前进,而他人到了,弓箭手的死期也就到了。 李唐伸手接住摔倒的徐子涵,也不解释,扬手就扔到马背上,自己也跳上马背,一声:“撤!” 取下马上弓,单手三支箭,回身开个满弓,对着跳起来黑狼射去,黑狼没别的选择,只能再躺下,李唐徐子涵趁机远去。 够聪明的人,总是能判断出什么时候该离场。 冬晨一个剑花,杀掉三个弓箭手,扑过来,见黑狼站着不动:“追啊!” 黑狼道:“前面有埋伏。”弯腰抓一把石沙,用力掷出,只听一声巨响,前面炸开,然后一道火线沿着爆炸处飞快漫延,浓烟滚滚中,再看不到李唐与徐子涵身影。 两人面对烈火浓烟,只得苦笑,回头去救护受伤的两个小朋友。 黑羚肩上一箭,冷平手臂上一箭,血流如注,倒都只是皮外伤,只不过看伤口的颜色发黑,恐怕箭上带毒,两人倒皱了眉:“坏了,解毒我们不会啊。刮骨疗毒吧,这两个小朋友看起来也不象关公那么坚强啊……” 黑狼道:“我们立刻去京城,让他们先运功疗伤。韦帅望手里一定有解药。” 冬晨点点头:“我可以帮他们。” 黑狼道:“我们最重要的,是尽快赶路。” 冬晨问:“你怎么知道这里……?” 黑狼道:“我看到他们在这儿布置,所以要过去拦住冷平,被他们发现了。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四处是炸药。我来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已经布置多少了。” 冬晨笑道:“被刚才那声爆炸引来的。我觉得,既然炸了,就从炸过的地方进来最安全。” 黑狼点点头:“我们还从那儿出去吧,别的地方不安全。” 拨掉毒剑,逼出大部份毒汁,简单包扎上药,四人上路。 黑狼一直沉默。 冬晨捅捅他:“喂!” 黑狼扬起一边眉毛,你想死啊? 冬晨问:“内讧了?” 黑狼白他一眼,不答。 冬晨笑:“你家二哥做坏人不专业啊,让他回来吧。” 黑狼冷笑一声:“是我令他离开的吗?” 冬晨沉默一会儿:“让他回来,我同冷兰,希望他回来。” 黑狼看看他,冬晨表情很诚恳,黑狼沉默了。 过一会儿,黑狼道:“冷家想收编魔教,但是,不想要李唐。这件事,是个机会,也是危机。李唐在魔教有威信。你同我没把他当场拿下,恐怕他回去会鼓动魔教教众反水。” 冬晨想了想:“那么,我应该去问天堡一趟?” 黑狼道:“问天堡无路可上,如果能上去,冷家不会容魔教在北国存在那么久。” 冬晨问:“你想怎么办?” 黑狼道:“这种事非我所长,我要去问问芙瑶公主,看看帅望能否出关。”摇摇头,恐怕芙瑶不会让帅望为任何事误了救自己的命,小韦活着是目前最大的事。 那么,其实,他就是想听听芙瑶的意见了。 冬晨沉思,当务之急,应该是趁李唐鼓动大家背弃韦帅望之前告诉大家李唐是个叛徒。 冬晨道:“是否应该通告魔教,李唐已反?” 黑狼道:“我不清楚,我觉得他是反了,我觉得苏西楼是通过某种方式通知他来杀掉冷平,我不相信这是个巧合。但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如果让我解决这个问题,我的解决方式就是埋伏在问天堡,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但是,如果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一个人,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应该解决什么,我不懂这种事。我也不觉得你特别懂。韩掌门和冷掌门可能比较懂得处理,但是,我不觉得应该相信他们完全是善意的。我也不相信你会完全站在小韦的立场考虑,你的决定可能对大多数人好,或者合乎道德正义什么的,我只想知道怎么做对小韦有利,所以,闭嘴。” 冬晨还以为黑狼说了这么多话,是在同他讨论问题,原来只是为了让他闭嘴。他只得闭上嘴,忍不住笑。 小黑很讨厌互相沟通,如果他肯说好长一段话,多半是为了让对方闭嘴。这种怪僻让他觉得真好笑。 黑狼被他笑得很烦躁。 冬晨笑问:“你喜欢跟小韦混黑道吧?” 黑狼点头,对,因为白道有你这样讨厌的家伙。 冬晨问:“小韦喜欢跟你混黑道吗?” 黑狼摇摇头,当然不,他喜欢同小白们在一起。 冬晨问:“帅望想回家吧?” 黑狼仰天长叹,天哪,这个人就不能闭嘴吗? 冬晨道:“对他好是指尊重他的愿望吧?” 黑狼终于怒了,一把拎过冬晨:“你觉得我是一个……?”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枉顾朋友自己意愿的人吗? 冬晨问:“你会不会……?” 黑狼慢慢放手,把冬晨扔回去,会的。 我就是这样的人。 冬晨想了想,呃,看起来黑狼的回答并不美好的。 真糟糕。 一路无话。 黑狼向芙瑶说明情况,芙瑶想了想:“他的目标确定是冷平?” 黑狼点头:“弓箭手认识冷平,确定是向他射击。” 芙瑶问冬晨:“你的看法呢?” 冬晨道:“应该立刻通知魔教,李唐叛变。以免他们被李唐蒙骗。” 芙瑶道:“去魔教要苏西楼写的那张纸,要求魔教给出收集信息的负责人与处理流程。还有,苏西楼那张纸得出的结论。让负责人前来报告。” 冬晨瞪眼:“就这样?” 芙瑶点头:“难道你们要去问天堡杀了李唐再问责吗?” 冬晨道:“这样,好象给了他充分的时间去组织谋反。” 芙瑶道:“我想,他会先组织谎言,如果他能把谎圆了,就不用去组织谋反了。” 冬晨瞪眼:“他怎么可能?苏西楼传给魔教的消息,意思就是杀掉冷平,然后,他同徐子涵就去追杀冷平,怎么才能把这件事解释成与他无关?巧合?” 芙瑶道:“你要相信他人的创造力与想象力。” 冬晨问:“我们为什么要等他圆谎?” 芙瑶道:“很简单,因为如果他把谎说圆了,他就不用反了。” 冬晨问:“如果他不相信你们会相信他呢?” 芙瑶道:“既然不能去追杀他,有什么损失呢?至于你想去告诉所有人,他是叛徒,那就等于要所有教众立刻做出选择,他们会被眼前的刀吓住的,既然韦教主不能现身于他们面前,正常人,往往会选择信自己能看见的那个人。堂主们也需要时间思考。” 冬晨问:“那么,这件事就算了?” 芙瑶道:“我尽量找机会让你们杀掉他,到时别再跟我叫嚷他是无辜的。他是魔教私通冷家的叛徒。” 冬晨眨眨眼睛,无语了。 呃,政治家不要求真相,只有,权势之争,然后一切真相与怀疑都只是达到目地的借口。 黑狼点头:“好。” 冬晨问:“派谁去问?” 芙瑶道:“南朝。这小子很机灵,他也认识所有同小韦亲近的堂主。” 冬晨想起来:“好久没见他了,他在哪儿?” 芙瑶一笑:“你会保密吗?” 冬晨翻白眼,呸,你欺负我! 芙瑶大笑:“不许按照我的暗示去查,否则,你就不是我弟弟了,或者,我再不同我弟弟说话了。” 冬晨气闷地,南朝一定是跑到小王子府了,一定是!气死我了,这么久没见到南小朋友在皇宫里乱逛,我还以为她终于停止使用这种不正当竞争手法了呢。 冬晨指着芙瑶:“你,你……” 算了,不同世界的人,不同的法则,算了。 神与魔,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吧,只要不打到地球发洪水,我们管不了。 526 199,手足 199,手足 姜绌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园子里金黄与火红的树叶,风来,纷纷而来下。树叶飘落的样子的,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南朝过去给他披件衣服:“天凉了。” 姜绌回头微笑点下头,表示感谢。 南朝苦笑,他不过跑来冒充人家近身侍卫,人家非得表示,我知道你是摄政王派来的监视我的钦差大人,我同你客客气气的,你也同我客客气气,咱们算平级好不好? 南朝只觉得无比的尴尬啊。 姜绌常常调侃南朝:“小方功夫这么好,做我侍卫委屈了。” 南朝苦笑。 姜绌再笑:“我推荐你去摄政王那儿好不好?她正用人之际。” 南朝忍也忍不住地笑出来。 姜绌也笑。觉得这个侍卫真有意思,一般人被说破身份,多少会有点惊恐不安,然后一脸鬼崇吧?这个叫方四的人却不,只是笑,好象人生不过一场戏,我这次没演好你别生气的样子,他也不说让南朝滚,反正不是这小子也是别人,总会有人监视他的。被知道的人监视,总比被不知道的人监视好。 姜绌问:“你喜欢秋天吗?” 南朝道:“还好吧。” 姜绌道:“无边落木萧萧下,我喜欢这句诗,还有落叶被风吹落的样子。” 南朝道:“我喜欢秋天的水果。好吃。” 姜绌微笑,递给南朝个苹果。年轻的小王子,只有十二三岁吧,嘴角温柔地上弯,眼角却无限哀伤。父母双亡,大约是一个孩子快速成长的最好动力了。 一般小朋友满山乱跑时,姜绌安静得象不存在。 或者,他的愿望就是不存在,不要让公主姐姐看到他,不要有人记起他的存在。 姜绌笑:“吃吧。” 王府啥都有,但是样样东西都是有数的,这个果子是给王爷吃的,王爷吃一个,余下的赏谁是有例可循的。当然王爷临时想起来随手给谁只果子倒也正常。只是经常被王爷随手赏个果子的人,叫宠臣。 南朝接过就吃,一点也不客气,内心纳闷,我咋就这么有当宠臣的素质呢?我跟小皇帝在一起时,他也这样,动不动要我陪他玩,玩到后来,我俩好得跟哥们似的,然后贵妃公主都再也受不了,连宰相大人都说了,皇上切莫宠信近侍小人。靠,你明知道老子同你一伙的,你还骂老子!后来芙瑶臭骂他一顿,你知不知道你是啥身份?你想让人给验明正身啊?当间谋的基本素质就是低调吧? 现在跑到小王子府,这小王子咋也这样呢? 咋会这样呢,全府里就他小了,他十五六,小王子十二三,皇帝虽然年已二十出头,其实心智也不过十五六,别的十五六的不管是小太监还是小侍卫哪有资格在皇帝身边呆着啊。别的太监侍卫哪敢同皇帝说笑打闹啊。 姜绌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认识公主的?” 南朝半张着嘴,半天才自己用苹果把嘴堵上,继续吃,不答。 姜绌微笑,有进步,没否认,我们继续聊:“你父母呢?” 南朝含糊地:“不知道,在家吧。” 姜绌问:“你怎么到宫里去的?” 南朝道:“被人给卖了呗!”被韦帅望那混蛋给卖了呗。 姜绌笑问:“卖给谁了?太监?” 南朝默默无语看姜绌一会儿:“曹总管买我做使唤小子,然后认我做干儿子,然后带我去宫里玩时遇到皇帝。” 南朝很没诚意地回答。不知道为啥,他真不喜欢这些没技术含量的谎言。 姜绌笑笑:“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世,并不真想知道。” 南朝“哦”一声,意思是你不会真的去查,好。 姜绌看他一会儿,问:“我会死吧?” 南朝眨着眼睛,做纯真状:“人人都会吧?” 姜绌道:“我害怕。” 南朝一时无语,只得用水果塞住自己的嘴。 姜绌问:“你能救我吗?” 南朝看着他,继续咬苹果,眨眼睛。 姜绌轻轻叹口气,笑笑:“开个玩笑。” 南朝终于硬邦邦地回答:“不能!” 我靠,我要疯了,我干不了这活!同小朋友一起玩得好好的,然后就得宰了他们,还是我告的密,这种活谁干得了! 姜绌再笑:“没事,没关系,只是个玩笑。”他的微笑很温柔,小鸟一样微微翘起的嘴唇尖显得他特别小,大眼睛象他那死去的美丽母亲,漂亮温和,晶莹,闪着一点微弱的泪光。 南朝再一次内心惨叫,妈的,妈的,这活我干不了了! 姜绌再一次倚着围廊的红漆柱子,静静看叶落。 南朝终于轻声:“公主不会无故杀戮。” 姜绌回头看他一眼:“很多人对我皇兄失望,又觉得让女人称帝太可怕,他们觉得我可以做点什么。” 南朝想了一会儿:“你可以说不。” 姜绌笑:“张邦昌说过一百次不,不,不,不不不,抢地痛哭,绝食相抗,拒绝得不能更真实更彻底更坚决了,还不是被人硬架上皇位。” 南朝道:“你可以……“ 姜绌道:“然后,他一直在赵构面前行臣礼,然后,又把皇位还给赵构,然后,他依旧是卖国贼,被处死。没有一个前太子会活着,啊,除非疯了,或者真的是个傻子。凡是曾经与皇位沾上半点边的人,就如过河的卒子,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南朝道:“也许,毕竟,我不理解你们。” 姜绌沉默一会儿:“她杀了我妈妈。虽然,我可以理智地说,那不怪她,但是,其实即使你兄弟在砍别人时被人砍死了,你也不可能做到无怨无悔的。我是假装我母亲殉葬是正常的,但是,我同她都知道,我不是真的那么觉得。如果她输了这场战争,我会杀了她的。所以,我想,她会先杀我的。” 南朝问:“你觉得你有机会吗?” 姜绌苦笑:“如果她觉得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就不用派你来了,是吗?这是一场轮盘赌,她的赢面大,我的赢面小,但不是没有,更糟的是,我觉得,我退出的话,死亡概率差不多。” 南朝叹气:“那你还叫什么救命?” 姜绌笑:“我害怕。” 南朝沉默,我宁可回到皇宫去跟小皇帝玩,呜…… 姜绌笑道:“给点鼓励。” 南朝道:“鼓励个屁啊……”魔教韦大教主就在她床底下,她啥时候想要你的命,你立刻就没命了,我鼓励个屁啊!可是武林人参与皇室争斗还真拿不上台面说,用这种方法赢也不光彩,可是,你要知道,李贤不死,还真没武则天什么事。所以,李贤就死了,武则天真的称帝了。所以…… 南朝苦笑。 姜绌问:“听说你功夫很高?但是,没赶上冷家山的比武。” 南朝淡淡地:“赶上了,也拿不到冷家剑。公主身边的侍卫,带不带白剑,都有白剑的功夫。” 姜绌道:“朝庭的事,用暗杀解决,恐怕……” 南朝道:“你觉得三个宰相,有两个倾向于你,更重要的是兵部尚书梅家,是梅老爷子说了算的,梅老爷子,当年就向你母亲示过好,现在仍然对你有想法?所以……” 姜绌低头:“我知道实权在章择舟手里。还有,军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公主的人。所以,我总梦到一团迷雾中,好象有我不知道的怪兽在等着我。”笑:“我会死吧?” 南朝沉默。 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姜绌道:“王府院子很深,其实,应该听不到这声音的,还有,每次你听到后,会消失一段时间。” 南朝轻声:“别用非法手段来达到你的目地。”别给人杀你的借口。 姜绌笑:“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是一面旗,什么也不会做。但是,兵败后旗一定会倒的。” 南朝欠欠身:“保重。”我走了,我不再回来了,不管公主有啥安排,我不会回来了。 姜绌道:“别走,保护我。” 南朝摇摇头:“我保护不了你。我只知道,公主到目前为止,只杀犯了死罪的人,我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改,但是,你……保重。” 姜绌看着他的目光,象一个无助的小朋友。 南朝扭开头,天哪,我真的不想在你的尸体旁想起你曾经这样看我。不过,再见了。 他转身就走。 笛声当然是公主召见。 芙瑶在青云殿等候,南朝苦笑着:“又派我去新地方?” 芙瑶道:“你去魔教一趟。” 南朝“呜”一声掩面:“越来越高难度了。李唐一直想杀了我,我,没别的人选了吗?” 芙瑶道:“先去找韩宇吧,他兄弟会保护你的。” 南朝点点头:“什么事?” 芙瑶道:“黑狼看到苏西楼写的一封信,冷平同人进京,别让他们见面。含义不明,但是这张纸辗转到了魔教,然后李唐就派人刺杀冷平,所以,我要你去问问,谁收集的这条信息,谁经手,从这条信息中,得到什么结论?” 南朝缓缓问:“苏西楼有什么动机?” 芙瑶道:“你知道了,反而会有偏见。” 南朝点点头。 芙瑶问:“在恭亲王府过得怎么样?” 南朝道:“小王子喜欢我。” 芙瑶笑:“我也喜欢你。” 南朝也忍不住笑:“我是御用宠臣。” 芙瑶道:“你不是个好间谍。” 南朝道:“我做得很好,比你派去的所有人都更接近目标。” 芙瑶微笑:“太近了,小子。” 南朝沉默一会儿:“他们都是小孩儿。” 芙瑶点点头:“我知道。” 南朝笑:“当然,你也曾经是。” 芙瑶摇摇头:“我六岁之后就不是了。” 南朝沉默:“我不再回去了。” 芙瑶点头:“去吧,我知道,这对你不容易。” 南朝苦笑:“我不是好人,我是个杀手,但是,我不介意为了家人兄弟去死,我看到骨肉相残,不舒服。我宁可去魔教。” 芙瑶点头:“亏了我不知道什么叫骨肉,否则,我也会不舒服的。” 南朝笑:“我知道,你们只是血缘上的兄弟,不是真的兄弟,不过,不过……其实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是,还是很……” 芙瑶笑:“快滚,再说我就哭给你看。” 南朝愣了一下,眉毛动动,终于笑了:“知道你也难过,我就好受多了。” 芙瑶也愣一下,有这么说话的吗?然后笑了:“你真幽默。” 南朝道:“不是,我希望小韦爱的是个好姑娘。”笑。你没有表情的脸怪吓人的。 芙瑶扬起一条眉毛,瞪了南朝一会儿:“滚!” 呸,好姑娘,多奇怪的名词啊。 不过,这小子真的挺好玩的。 南朝做个鬼脸,转身跑了。 527 200,威吓 200,威吓 南朝搔搔头,觉得好姑娘芙瑶放着那么多高手,黑狼冬晨冷平什么的不派,单派他,未始没有他是份量最轻,最可牺牲的一个。当然了,派高手去,容易让魔教人惊怕也是原因。 好姑娘明显没有好孩子韦帅望那么好。 好孩子韦帅望会在不应该减少人手的时候,派人跟着与他没啥关系的看起来有危险的人。好姑娘就不会这样做,好姑娘会认为做某些事,某些人的牺牲是难免的。虽然她不会让手下无谓牺牲,但是,她是不介意有牺牲的。 当然了,好成小韦那样,想打赢一场战争,就得靠神迹了。不过,南朝微笑:我喜欢小韦的傻相。 南朝一路安全地来到问天堡,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很早就行走江湖,他从不象几位哥哥,把南家的名头挂在嘴边,他很愿意装成一个小货商,一个书生,或者,找个成年人老年人结伴而行。 普通人会遇到的危险,大侠总是很容易解决的。 南朝来到问天堡下,到魔教圣火坛,鞠个躬,要求见魔教主持日常事务的堂主。 有人认识他:“咦,这小子,不是那个说大堂主刺杀教主,还说自己同大堂主拜过天地的家伙吗?” 南朝道:“对,没错没错,你还记得我啊。遇到熟人了,兄台高姓?” 那人气得:“高姓你妈啊!小子,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把剑拔出来了。 南朝笑道:“大哥,别客气,上次也不是你放跑我的,是不是?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 魔教朋友们都脸红了,无耻啊,当然不是我们的错,你说你同教主拜天地了,而且还被教主给放了……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人过来:“住手,怎么回事?”对啊,上次教主保的他,我们不知道人啥来路,没准真是教主的禁娈,我们把他给做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南朝笑道:“教主派我来见你们堂主。” 一支响箭射上问天堡,百步穿杨用在这地方正好用,山上山下二千米,三个超大的箭靶,信捆箭上,射出去,第二站外殿再射,第三站就上问天堡内殿了,快捷有效,平时一人轮班,站时三人轮班,山上山下通信,立等可取,除非领导们要开会讨论。 李唐拿到山下信件,问三残:“你认为教主会信吗?” 三残道:“不会信。即使信,也会心中不满堂主擅作主张。但是,如果教主证明堂主是魔教罪人,堂主就再无立足之地。反过来,如果堂主表面上无过失,只是反对投降冷家,恐怕会有更多支持者。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在尊重教主的前提下,联合所有堂主,反对投降冷家。用正确的方法表达我们的意见,如果教主以任何不当理由谋害堂主,再有理有据地反抗。” 李唐点头:“你去吧,等我召集所有堂主时再过来。” 三残欠身告辞。 回信很快就到了:“可有教主信物?” 南朝伸手摸出一只金牌:“这个?” 小队长伸手,南朝收回来:“魔教教主的令牌是交给随便谁都可以的吗?” 小队长尴尬地:“不,我只,看一下。” 南朝笑:“许看不许摸啊,摸了你就拿着,我不要了。” 那个小队长咬着牙细看,天哪,真的是令牌,不得了,这损贼真是损教主派来的。忙陪上一脸小心:“南先生,请里面坐。” 南朝笑道:“不客气,你离开的时候,用不用把我绑座位上?” 小队长尴尬地:“您稍候,我这就是去回报堂主。” 转身再传消息。 消息立刻回来:“请上内殿。” 李唐再次接到消息时,张文韩琦都到了,大家只得分享这个好消息:“教主终于派人来过问魔教事务了。”多么欢欣鼓舞啊! 于是:“快请传令者上来。” 南朝被请上问天堡。 令牌在他手上转圈呢,所以,三位堂主眼睛盯着那块令牌,一时无语了。 南朝顺着他们的眼睛,看看自己手里正在转圈的令牌。咧嘴笑,握住,笑问:“你们要看吗?”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然后张文笑道:“很有教主的风范,只有教主才派得出来这样的人。你是,小南吧?教主派你来干什么?” 南朝笑道:“教主派我来调查一件事,我这阵子净混宫庭了,那个通常圣旨下,总有人接旨的,我想魔教里一定不会有大家跪一排听圣旨这么夸张,不过,我就这么站在下首宣布吗?” 三个人互相看看:“重要的事?教主没吩咐你找谁办?” 南朝眨着眼睛,想了半天:“没啊!教主就让我来问件事,没说问谁,实际上,他就想问是谁干的。” 李唐问:“不是紧急事件?” 南朝道:“不急吧?好象不是什么急事啊。” 张文结结巴巴地:“你,小子,有十五岁了吧?”你说话可挺没谱。 南朝点头:“我今年十五。” 张文闭上嘴,看看李唐,李唐挑着半边眉毛,呃,很好,太好了:“既然教主没说问谁,理当所有堂主到场。使者既然拿着教主的金令,自然同教主亲到一样,我们主持个祭礼欢迎使者。” 南朝扬眉瞪眼:“堂主,我只是个小孩儿,你不要吓我。” 李唐淡淡地:“你是说,教主派了一个不适当的人选来传达他的命令?” 南朝想了想:“由你来判断吗?” 李唐道:“所有堂主都会在。” 南朝咧嘴笑:“好。”要出我洋相哈?我喜欢。 魔教教主派来的使者,众堂主全体到内殿听令。 南朝第一次到内殿,被人送到冷水下冲洗,然后换上魔教的白衣,南朝冻得直哆嗦,忽然间明白自己被人整了。急忙暗暗运用内力趁寒,总不能哆嗦着当众开口吧? 为了表示隆重,先净坛点圣火。 所谓净坛,当然是用人血。 贺白艳主持了祭礼,内殿静得鸦雀无声,雪白的一片,浮光尘影,似真似幻。 两个祭品神情惚恍,目光中全是恐惧却一动不能动。 南朝这才明白,祭礼居然是人祭。他慢慢瞪大眼睛,看着李唐。 李唐送上刀,问瞪着眼睛的南朝:“使者,请执刀,完成祭礼。” 南朝静静地问:“教主亲自完成过吗?” 李唐嘴角抽抽:“是,不过,他切的是自己的手腕。” 南朝微微松口气,面孔松驰也能微笑了,和气地问:“你可以代劳吗?” 李唐小朋友僵硬的面孔,忽然间又从容淡定了,这种从容当然来自教主大人对教规的无情破坏。不过教规里确实没有教主派来的人必须执刀宰人,他淡淡地:“亲自执刀献祭,乃我教中至高荣耀,这是对使者的尊重。” 南朝听他这么说,下一句当然就是无理拒绝是对我教的侮辱了。不过人家只字不提规则啥的,料必是无此规则。当下一笑:“我年幼,只是教主派来跑腿的,恐怕不配行此大礼,又没见过世面,只怕言行有失,让魔王不喜,岂不连累大堂主都有过失?这么隆重的仪式还是请大堂主执礼吧。” 李唐想不到十五岁的小朋友,能说出这么谦虚谨慎外加推委责任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话,当场无语了,真不愧是教主派出来的。更有意思的是,小朋友只是说自己不动手,一点象小韦那样:这种事不该干的意思也没。南家好象是白道大侠吧?你这是啥思想境界啊? 他只得默默无语,手握利刃,两个助手已经把人架好,一刀划过,鲜血喷在雪白的祭坛上,冷恶教主那微笑的白玉面孔上,点点滴滴鲜红的血渍缓缓流下。 南朝静静看着鲜血流淌,做为牺牲的那个人无声地抽搐,然后安静下来。 他的表情很严肃,非常严肃。 因为他到现在才明白魔教是个什么玩意儿。 才知道小韦不得不委身于什么样的黑暗地方。你以为杀手已经是人生最黑暗的境地了吗? 这里将无辜的人象牛马一样宰杀。 他迈出第一步时,不过是出于义愤杀掉该死的人,伸手接过酬劳时,就变成了杀手。为了掩饰杀手身份,不得不与黑道合作,你觉得黑道人里也有侠义之士吗?你的身份不再白时,就不得向黑暗势力求助,你使用黑魔法越多,你背后的翅膀就会越黑,到最后,不得不一步步堕到地狱最深层去。 唯一的安慰是小韦同他一样不肯亲手执祭,可是与行大红祭的人为伍,甚至出手保护他们,又是什么人呢? 南朝苦笑,我都混到魔教内殿来了。小韦你可得活过来,不然,我这辈子就只能泥足深陷,再无清白日子可过了。 李唐放下刀,他有点意外,这小子不肯执刀杀人,那么,他应该象小韦一样,是个白人吧?十五岁的少年,亲眼见到大红祭,应该会有点反应吧?没有,小南只是淡定地站在那儿看着,漂亮的小面孔这回看起来一点也不象男宠了。倒真有点小韦那种一见大场面就象模象样的劲头。 李唐只得道:“礼毕,点圣火。” 熊熊火光,冷恶玉像上火光暗影跳动,沾血的嘴角那个嘲弄轻蔑的淡笑,无比诡异。 南朝慢慢回头,看一眼众堂主,这些人,忽然间不象以前看到的那样可爱,火光下,那些面孔狰狞凶狠,似妖魔临世。 祭礼结束,李唐请南朝前堂议事。 南朝笑道:“真长见识,还有更吓人的祭礼吗?”你没吓到我,你没吓到我! 李唐冷笑:“有,凡是辱慢了魔王的人,只要肯献上自己所有家人的鲜血即可得到赦免。”有啊,有人为了活着,亲手宰了自己老婆,那女人一直惨厉地复重复“我生生世世诅咒你,我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吓人不?还有,魔王冷恶微笑着问:“为了表达你的忠心,把你的长子献给我如何?”泪如雨下的宰杀现场,令魔王开心好久。因为证明了人类就是一种猪狗不如的畜生,魔王也开心了很久,当然,最终他还是觉得寂寞了。 南朝终于闭上嘴,残忍无极限,他不想再知道有没有人真的这样献祭过了。 大堂主,李唐与南朝坐在上首,下面各堂主屏息静气。 南朝缓缓道:“教主想知道,你们中是否有人在收集冷家的情报,哪种方式。” 李唐想了想,转身向许伏虎道:“给教主一份报告。” 许伏虎道:“常规方式都已备案,我立刻让人去取。” 李唐点头。 南朝问:“还有其它堂,有什么新增的方式吗?” 李唐笑笑:“你要问的,是新增的方式?” 南朝点头。 李唐道:“魔教遇到成立以来,最大危机,国难家难当头,很多堂都尽自己所能,使用一切资源来搜集情报,群策群力,新增的方式很多。如果教主需要,各堂主都有工作报告在二十一堂备案。不过,这种机密文件,例不出内殿,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如果教主有确切的指示,请明示,要查谁?要查什么事。” 南朝道:“既然有备案,我想看看。” 李唐道:“恕我直言,以你的功夫,恐怕很难保不被冷家抓到,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被抓到后能够以死守密。魔教对泄露魔教机密的人,不但会处死,还会灭门。当然,你是教主派来查案的,如果你坚持,可以查看教内档案,我会派人一直保护你,终生保护,直到所有档案解密。” 南朝嘴角抽抽,不用了……太恐怖了。 后半辈子都成了魔教的活动机密档案。 搞不好魔教人一不耐烦,就直接把他塑封了放进档案柜了。 好吧:“是这样的,教主让我来问,准派人刺杀冷平,冷平的消息是哪来的?” 李唐道:“是我。我想,教主应该已经知道是我,只是要问原因。冷平是冷家人,我要杀他,其实不需要原因。教主出身于冷家,对于冷家多数人都有情谊,这一点,我理解。大家都理解,但是,冷家与魔教之争,并不能因为教主从前的情谊停止,魔教人杀掉任何冷家人都不需要理由,理由太多了,每一个冷家人都杀过我们的人!如果教主始终不能站在魔教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李唐沉默,缓缓环顾众堂主,有人愤怒有人厌恶有人面无表情。 李唐缓缓道:“如果教主真的投降冷家,请替我转达,李唐愿意一死。不需要任何理由,李唐宁愿立刻以死殉教。” 南朝呆了一会儿:“哦,这个,教主没让我问你的意见啊。如果你要转达,你直接写信吧,我怕到时候哪句语气转达得不对,闹出误会来。” 李唐微微一笑,我也不是想对教主说,我是想对在座的众位说,一来是挑拨众人对教主大人的不满,二来,我也想看看谁会反对我。 冷凡抬头:“投降冷家有什么不好?” 南朝一看魔教好象要起内讧,忙接过话来:“这么说,大堂主的原因就是,冷平是冷家人?虽然教主说过这个人不能杀?” 李唐道:“不,杀掉冷平,这件事,是魔教的机密。我会给教主一封信解释。” 南朝想了想:“消息是哪来的?你也会解释?” 李唐点点头。 南朝道:“那么,我只要送信就好了。”笑。我老人家真不是当英雄来的。人家公主只让我问话,都没说我必须得到回答。你给回信最好不过了。 李唐再次点点头。 南朝笑道:“那就多谢了,堂主忙着,我正好趁这机会看看风景。” 李唐恭送钦差大人。 528 201,机密 201,机密 众堂主离开,李唐到后堂见三残:“这小子被吓住了,没敢再问。” 三残缓缓道:“他说,不着急。” 李唐点点头。 三残道:“恐怕不是教主派来的。” 李唐道:“你是说……” 三残道:“以教主的个性,恐怕会要求来人彻查真相。” 李唐沉默一会儿:“嗯。公主。” 美丽的面孔温和的笑容,毫不犹豫的杀戮。 三残道:“如果是公主的话,恐怕要的不是真相,只是拖延时间。” 李唐道:“她要我死。” 三残摇摇头:“应该是韦帅望受重伤了。” 李唐轻声:“重伤?” 三残道:“所以,不许我们去京城,也不到问天堡疗伤。如果他刚清醒踢我那一脚不是因为手下留情的话,他的功夫,恐怕几近于无。” 李唐道:“那么……” 三残道:“堂主觉得这次刺杀冷平因何不成?” 李唐沉默。他问三残,如果韦帅望重伤不能恢复功力应该怎么办,三残不答,转到另一个话题,这意思是…… 教主重伤了,你要不要反,你得下决定了。 所以,他在想,是杀死韦帅望的最好时机吧?冷家人都在前线,他们可以全力进攻京城,抓到芙瑶,问出韦帅望下落,京城里只有冬晨与桑成,两个小朋友,不足惧,没准还可以用来威胁韦帅望呢。想当初,韦帅望对那两个兄弟可是很够意思啊。 可是,我真的能把魔教主力全带过去吗?韩琦韩宇是韦帅望的死党,张文这个人表面上谁也不得罪,实际上,他偏向韦帅望多一些,新来的冷凡,是韦帅望派进来的,如果真要反了,首先就要杀掉冷凡。 我或者可以说动张文,但是韩宇这个人不一样,他同韦帅望是旧识,那个韩琦又没主意。不,很难。 三残见李唐沉默不语,他自问自答:“黑狼会保护他,自然是看教主的面子,但是,黑狼怎么会知道苏西楼想他死?黑狼同冷家有对话。然后冬晨怎么会知道有人伏击?黑狼报的信?黑狼眼看苏西楼罢手了,他怎么知道会有人去杀冷平,还通知了冬晨?来的南朝一个字没提苏西楼,却来问我们收集情报的方式,那就是说,他们已经知道苏西楼是怎么向我们传信的了。所以,他们怀疑这真的是我们收集冷家情报的一种方式吗?我们可以回答,是,这就是常规方式,但是,不能回答教主,我们就是想杀掉冷平,如果我们这样回答,一定得给出一个可信的原因,不然,苏西楼给我们暗示,让我们去杀冷平更可信……” 李唐道:“如果韦帅望功夫全失,他对魔教就没用了。” 三残笑笑:“他的脑子还在。” 周翰急步进来:“堂主!” 李唐站起来:“不是让你跟着南朝?” 周翰道:“两位韩堂主都在,还有冷凡张文,他们让我回来,说他们有话问南朝,让我先回来!” 李唐静默一会儿:“你先下去吧。”他们联合了。三残这小子说的对,我应该立刻说出一个可信的理由,不该让他们怀疑,我要反叛! 回过头来,坐下:“好象,没别的选择了。” 张文招手:“小孩儿,过来。” 南朝很快乐地过去鞠躬如仪:“张堂主,韩堂主,小韩堂主,冷堂主。” 张文笑道:“这孩子机灵,听说你跟教主拜过天地了?做大做小啊?要是做小,不如我去要了你吧,我留正房位置给你。” 南朝一脸黑线:“回张堂主,忠臣不二主,好男不二嫁。” 张文哈哈大笑:“这就说这小子有意思吧。” 韩宇道:“来,给我们讲讲,出了什么事。” 南朝道:“公主没说,就让我过来问话,好象是苏西楼写了个字条,到了魔教人手里,字条上授意杀掉冷平,然后李堂主就去追杀冷平了,好象公主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韩宇问:“苏西楼为什么要杀冷平?” 南朝摇摇头:“她没说。” 韩宇道:“小韦状况很不好吧?” 南朝看他一会儿:“我没见到他。” 韩宇点点头,回头问张文:“你知道李唐去杀冷平的事吗?” 张文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叫我来,是什么意思?” 韩宇笑:“你既然来了,就退不了了。” 张文道:“如果你的想法是对的,我当然还是同你们在一起安全。” 韩宇道:“我来推测一下,苏西楼这个人,出自苏家,咱们都知道苏家同教主的仇冤,他要杀掉冷平,原因不明,但是李堂主却收到他的消息照做了,而且,他拖延给出原因,最可能的解释是他同苏西楼有勾结,勾结原因,当然是他们都希望教主死。长白山那场刺杀,他到得那么及时,可能也是因为这个。” 张文长叹一声:“我们现在去做了他?” 韩宇道:“那就分成两派厮杀了,公主派南朝来,想必是要再拖拖的意思,咱们等着看他的解释吧。我建议在此期间,我们还是布置好应对偷袭的好,我大哥对李唐还没问题,两位要是单独面对他,恐怕不太安全。” 张文笑道:“我就在你韩氏门下装乌龟了,叫人拿酒来,喝多了我就睡这儿。” 三残一笑:“堂主刚想知道韦帅望受了重伤是不是一个机会?曾经是,现在不是了。”过了一会儿:“堂主,不愿违背誓言?” 李唐沉默。 刚一回来,三残已经建议他分头诱杀韩氏兄弟与冷凡,李唐犹豫,如果韦帅望功力仍旧,那是死路一条,何况外有强敌,魔教一起内讧,更无立足之地。 三残缓缓道:“他们想必已经知道苏西楼传递信息的方式,或者,至少是猜到了。可以派人去打听,整个传递线哪儿出了问题,但是,那样……我建议,堂主向教主坦白吧。当然,说实话,苏西楼是想阻止刺杀教主的,他一直同我们有联系,不,同魔教有联系,这也是真的,是不是?我们对这样高层的卧底必然是有求必应的。” 李唐道:“如果……” 三残道:“派人去同苏西楼统一口径。而且,我想,教主一时间没能力把苏西楼弄去审讯。” 李唐沉默,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迟疑,就陷入被动了。本来以为杀掉冷平绝对没问题呢,他们观察很久,与冷平同行的小子,功夫不高。结果以优势兵力出击,居然会先遇黑狼再遇冬晨,这么不可能的事都发生了,真是天亡他也。 良久,李唐点点头。如果小韦还活着,也许他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杀人。 外面传来争执声,三残转身回避。 徐子涵踢门进来:“李唐,这是怎么回事?” 李唐轻叹一声:“来吧,我一起给你们解释。” 徐子涵怒吼:“去杀冷平没问题,怎么会遇到黑狼?他是教主的兄弟,你因何对他下杀手!” 李唐缓缓道:“老徐,我只是不让他破坏我的计划,下杀手的,是你吧?” 徐子涵一呆:“我?我!?” 李唐道:“你那个不长脑子的爆脾气上来,全忘了他是教主的兄弟!你还来问我!” 徐子涵气苦:“这,这!” 李唐道:“冷平的事,我正要对教主的使者解释,走吧。” 李唐与徐子涵到四堂门前,下人立刻通报,韩琦同张文带人迎出来:“大堂主!” 李唐问:“南朝呢?” 张文道:“韩宇陪着,在后面用点点心。” 李唐道:“请他们过来,刚才,当着众堂主,有些话,不好说。” 韩琦点头:“去请南侍卫。” 韩宇陪着南朝过来,见过礼,李唐与韩琦坐在上首。 韩琦问:“大堂主想说什么事?” 李唐道:“刚才,南先生问的事。” 南朝欠身:“不敢,请堂主叫我名字就好。我在堂主面前,不过是小孩儿。” 李唐道:“事关教中机密,这个机密,一直以来,也只有先教主与我知道。怕教主一时间还没抽出时间查看所有机密,所以,诸位同我做个见证吧,一起到机密档案室,把这个文件取出来。是请南朝小朋友看了回去禀报,还是我们派人跟随护送文件,大家再商议吧。” 南朝想了想:“京城中冬晨与桑成,功夫很高。” 李唐道:“教主在京中,安全吗?” 南朝道:“我不清楚,我从没见过他。” 李唐看着他:“那么……” 南朝道:“金令是公主给我的。” 李唐道:“如果教主有不测,金令出会在公主手中,可是?” 南朝道:“当然。” 李唐缓缓问:“那么,怎么知道这是否真的是教主的命令呢?” 南朝摇摇头。 李唐笑笑:“既然这样,不如,韩堂主与张堂主同我一起看看文件,如果他们认为我做的没错,就请你回去告诉公主,教中堂主们都同意做这件事有道理,如果教主想知道,请教主回到问天堡亲观,或者,请教主赐一封亲笔信如何?” 南朝想了想:“行啊。” 李唐想不到南朝这样容易答应,倒是一愣。 韩宇淡淡地:“这么办确实稳妥,只是,既然教主问了,恐怕是对大堂主的做法不太满意。虽然教主也有可能出了什么事,可越是这种时候,越应该向教主表达忠诚之意。如果机密确实不宜示人,不如,我陪堂主去京城解释。” 李唐沉下脸:“教主严令我等不得进京,违抗教主命令是表达忠诚的方式吗?” 韩宇低头道:“我考虑不周,堂主教训得是。” 李唐沉默一会儿:“你说得也有道理,冷平是教主旧识,未得教主命令擅自行动,确实对教主有不敬之处。那么,请诸位去看过文件再说吧。” 一行人,来到档案处,李唐吩咐:“帮我查下苏西楼的机密档案,再把十九号机密文件拿出来。” 二十一堂副堂主梁书,当即愣住:“大堂主,这些人……” 李唐道:“我签字同意,他们会签保密协议。” 梁书当即拿出一堆文件给众人一人一份。 南朝接过一看,我的娘啊,我自愿签下保密协约,绝不泄漏第十九号机密档案内容,如若违反协议,情愿接受五服以内灭门惩处。然后下面是一堆表格,要求填写父母兄弟妻儿,叔舅姑姨。 南朝瞪了半天眼睛:“这个,这个我不看了行吗?” 这下子不但李唐冲他怒目,所有人都冲他怒目,南朝内心惨叫,我的天妈啊,这算啥条款啊,我自己的命也罢了,居然连我父母兄弟的命都签进去了,我不能干这样的事啊,真被冷家人抓到,那得是死人才能不开口吧,南朝沮丧地颤抖地哆嗦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到写自己家人名字时,一支笔,无论如何也落不下去。 李唐冷冷地:“不写也可,我们反正也清楚。” 529 202,解释 202,解释 南朝看着那保密协议,半晌,“嗤”地一声撕成两半:“列位恕罪,我保不了这个密,请李堂主给教主写信解释吧,我退出。” 李唐走到南朝面前:“你刚才听到我说苏西楼三个字了!” 南朝道:“我不会说出去,我只是不能同意这样的条款。” 李唐道:“你签不签,通敌都是灭门。” 南朝道:“我去哪通敌啊?” 李唐微微一笑,南朝忽然间毛骨悚然。 李唐问:“公主派你来,怎么说的?原话告诉我。” 南朝情不自禁咬住嘴唇,韩宇伸手按住南朝肩膀:“大堂主,南朝是教主派来的,请勿轻慢。” 李唐淡淡地:“这小子在意他的家人,不可靠,不但保不了密,有人拿他家人做要胁,他会出卖我们的。”李唐慢慢走到南朝面前:“如果,你出卖魔教,你全家不但会死,还会死得很惨。你记住了。” 南朝脸色惨白。 他保护家人的方式,终于给他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南朝缓缓欠身:“我不敢。”过一会儿:“公主的原话,苏西楼有个字条写着冷平与不明人士进京,勿使相见,这字条不知怎么落到魔教手里的,让我问问,谁收到字条,谁派人刺杀。” 你威胁我的家人,你会死的。 韩宇与张文互相看一眼,呀,这小子还真靠不住,被人吓一句就什么都说了。这,这真不能让他一个人送重要消息。公主是怎么想的啊,派他来? 李唐不屑地看南朝一眼:“外面等候。” 南朝欠欠身,退到室外。 徐子涵看着那份协议,慢慢放下:“我保证不会有意泄漏,但是,我保证不了哪次不会说走嘴。列位恕我退出。” 张文想了想:“秘密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看看韩氏兄弟,你们不退吧? 韩宇笑道:“我们兄弟共进退。” 张文签下名字,交还协议,道:“可以拿出来了吗?” 梁书打开门,请几位进了内室,欠身道:“列位堂主,请在此等候,我去取档案时,进出口都会落闸,这只是为了安全,请列位勿惊。” 众人点头答应。 梁书打开内室的门,里面还有一层门,里面门推开一分,外面门就关上一分,内层门够过一个人的,外层门也关严了。门刚关上,一道铁闸就从墙两侧飞快地滑出来,轰然合拢。 然后入口处的铁闸也关闭。 韩宇忽然间发现,这简直是杀掉李唐的最好机会啊,他们三对一,没有败的可能。再想找这样的机会,岂不是比登山还难?当下就看了张文一眼,张文当即皱眉狠狠回瞪他一眼。韩宇想了想,心中明白,这里面恐怕还有别的机关,机要档案室一向是李唐的亲信,地利与人和都不到位,光是天时,这个便宜还是别拾的好。 片刻,墙上一个小窗划开,然后一个抽屉从下面的小格子里推进来。梁书在小窗口道:“请一个一个取阅,最后看完的,把抽屉推回来,抽屉推回来,今天的调阅就结束了,入口闸会立刻打开,请在十秒内离开,否则二个时辰内门不会再打开。请不要在调阅时打闹喧哗,过大的震动会导致自动封闭机关启动。” 韩宇瞠目,“封闭?” 张文瞪他一眼:“闸门不开,天窗开,烂泥就灌进来了,谁也别想逃。” 韩宇咋舌:“看个文件居然有生命危险。” 张文叹气:“所以,我从来不爱来这个地方,教主不告诉我的,我才懒得自己去看。” 另外一个原因当然是到这里需要李唐冷恶的双重签名,除了这件事,张文平时真没啥别的感觉到自己低人一头的感觉。但是档案室据说是在人家李唐旧帮中原有档案的基础上建立起来。大家都觉得李唐是一怪人呢,啥东西都存档,啥事都签字,都觉得这异种真古怪。咱们正常大侠讲究人情,咱俩关系好,有啥事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呗,咋会让你签字同意一泄漏就死全家呢? 可是,事实证明档案越来越多时,谁看谁签名对保密确实是非常有好处的,再没人签完了字,会不小心给八卦出来了,也有不少人,一见保密协议得写上自己爹的名,就当即转身不看了。另外一件,就是文件后面附一叠人名,谁看过谁知道一清二楚,到时真有泄漏,谁也别抵赖一起抓进去审讯,审不出来一起处死,所以魔教的保密工作始终比冷家做得好。 张文第一个看完,微微诧异,倒没露出来什么特别表情来。 韩琦却当即瞪大眼睛,连说几次:“不可能!不可能!” 韩宇静静看完,却只微微冷笑。 那是一个由冷飒与冷恶签的约定。 冷恶不碰冷飒的孩子们,冷飒代向冷家求和。冷飒且代自己的父族与母族人签下一份暗中的约定,任何人都可以向魔教求助,回报是魔教要求的任何事。一件换一件,互不拖欠。 当然这只是家族内部流传,是冷恶给当年兄弟的特惠交易,也是魔鬼的诱惑。 冷思安也使用过这个交易,他的要求是抹掉冷思宁的还活着的一切证据。 冷良使用过这个交易多次,多到他这辈子都不能再拒绝魔教的要求了。 还有一些不熟悉的名字,最新的是冷思宁请求除掉所有目击证人。 韩宇问:“这个约定同苏西楼有什么关系呢?” 李唐把抽屉推回去:“一会儿梁堂主会把另一份文件送出来。” 入口处铁闸打开,四人忙飞快离开。 没多久,梁书带着另一份文件出来,这次他们只要在后面的附件签名签日期即可。 韩宇打开一看,苦笑:“苏西楼就是冷思宁!” 那么苏西楼的字条,就是他的灭口要求了。 韩宇道:“既然是常规做法,倒也难怪你没报告教主。不过,冷平……” 李唐道:“教主不过看他父亲的情份上照顾他罢了,那个冷思安,当年的交换条件就是保护韦教主,他做得很不着调。有什么情份可言。” 韩宇想了想,终于“啊”了一声,笑:“多数冷思安保护韦帅望的举动,都很不适当。” 李唐见韩宇认可这个解释了,微微松口气。 南朝看到一个瘸子一拐一拐走过,就猜到这个人可能是传说中的韦帅望收的残废徒弟。 三残欠身:“南侍卫。” 南朝还礼:“您是……” 三残道:“小可三残。教主还好吗?” 南朝笑道:“他应该还好。” 三残道:“冷平的事,经手过一个纸条,是苏西楼写的,据说,他当时在发信,那张纸,是他撕毁扔掉的,不久前,我刚提出这种收集情报的方式,李唐让我先试试,如果确实有效,再做为常规方式交给许堂主去做。” 南朝问:“这个消息,交给谁?” 三残道:“副舵主以上的,不论写的是什么,直接交给大堂主处理,副舵主以下的,由我分类整理,形成一个简捷的报告,一份给许堂主,一份给梁堂主备案,一份给大堂主。” 南朝搔搔头:“大堂主不是光管他自己堂的事?” 三残道:“虽然说是三位堂主共同处理,但也只是大事才会一起讨论,日常事务还是李堂主,张堂主主管后勤方面的事,韩堂主主管财务方面的事。” 南朝问:“你觉得……” 三残道:“李堂主做事很认真,我很尊敬这样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 南朝笑笑:“你救了教主。虽然韦帅望看起来是个混人,对他的救命恩人说的不是谢谢,而是踢一脚,但是,我知道他会感激你的。很多人都会感激你。” 三残欠身:“他给我新生,这只是我应该为他做的。他是一个好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不象。” 南朝笑:“啊,你也这么觉得,他看起来最象混蛋。” 三残微微弯起嘴角:“光听他的事迹,很难想象他是这样一个人。” 南朝笑道:“他帮过我们家很大一个忙,不过我二哥死也不肯说他为什么会帮,然后,我二哥每次见到他,都露出一副想揍他的样子。后来我就理解这种感觉了。” 三残笑笑:“我还事,不能多聊。不管你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帮忙。” 南朝点头。 没多久,几位堂主一起出来了,原来剑拔弩张的架式忽然不见了,南朝就知道这几位堂主一定是被李唐搞定了。他笑道:“我是不是只要带封信回去就好?” 韩宇道:“我们商量过,给你派个人一起去京城,不要对那个人谈论任何关于你的任务的事,他只知道要陪你进京城。” 南朝瞪眼:“为什么?” 韩宇道:“信的内容会刺在他头皮上,剃掉头发就可以看到。我猜你不愿意剃光头。” 南朝一脸黑线:“多谢您体谅下情。” 韩宇道:“如果遇到伏击,你最好闭嘴。” 南朝点头。 帅望在床上睡着了。再刻苦也有睡着时。 他梦见自己睡着了,梦中苦笑,啧,累成我这样的人也少见了。 苦笑,那个苦笑开了头,忽然间好象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悲哀的味道。有人走过来,睡梦中莫名其妙地知道那个人是很亲很亲的人,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么悲哀。 帅望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好象在梦里想紧紧抓住,紧紧抓住一只抓不住的手。 那只手放在他脸颊上,他微笑,呵,真好。 温暖,安宁,恬静,呵,不知道是谁,也不想看是谁,只是想享受这短暂的温暖与温柔。 然后那只手卡住他的脖子。 帅望没有挣扎,梦里的他没有记忆没有逻辑,只是重复曾经的感觉,不是伤痛,不是难过,不是恐惧,只是窒息的感觉,从身体到灵魂感受到的都是窒息。 窒息,无比痛苦却又无力挣扎。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静静感受生命流失。 帅望身体一挣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放在脖子上,脖子上的伤口隐隐做痛。想是睡梦中感到痛了,手就放到脖子上了,再睡着,就是被人卡住脖子的梦了。 帅望慢慢放下手,没头没尾,连个人影都没有的梦,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却那样真实。 帅望呆呆看着黑暗中放着微光的珠子,没有表情,不动。他也不愿再思考,思维却自动飘浮,一遍一遍轻声地说:“我梦到的,是他。” 门开了,有人轻轻地走进来。一只手拂上帅望的脸,韦帅望一惊,猛地推开那只手,然后听到一声惊叫,芙瑶摔倒在地。韦帅望这才惊醒,坐起来:“芙瑶!”忽然心口剧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芙瑶回过头来,呆住。 帅望挣扎起身,芙瑶起来按住他:“别动,你怎么样?” 帅望苦笑,无声地抱住芙瑶。 芙瑶看着自己身上和小韦身上的鲜血,那触目惊心的红,一时呆住了。 帅望轻声:“没什么事,没事。吐出来点,活血化淤。吓到你了吗?” 芙瑶沉默地搂住小韦的头,吓死我了。 帅望微笑,拍拍她,丫头,闭关的人是不能这样轻易接近的,还好我控制力超强。不过,别告诉小丫头了,她该以为是她把我吓吐血了。我吐血是因为……极度平静之后,情绪忽然剧烈波动。 虽然忽然间看到有人进来吓我一跳,但不是主要原因。我真的不能再梦到让我激动的人了。 芙瑶推开他,仔细看他的表情:“真没事?是不是我不该进来?” 帅望笑笑:“只是不巧,我刚做了个噩梦。” 芙瑶轻声:“梦到……” 帅望扭开头:“既然你来了,坐下,抱抱。” 芙瑶无声地坐下,那个人还是不能提,看起来小韦要关闭一部分功能了。如果你的脚痛,你却痛到不能治疗,结果当然是变成瘸子。希望小韦关闭的,不是爱的能力。 她伸手轻轻抚摸帅望的头。 帅望不动,芙瑶轻声:“小家伙,好孩子,喂,小东西。” 帅望笑了,慢慢松驰下来。 芙瑶微笑:“过来,我帮你梳头。” 帅望把头放在芙瑶膝上,芙瑶解散他的头髻,用手指轻轻疏通。一下又一下,温柔,有点痒,带点温度。 安宁而舒服。 然后帅望看到芙瑶的手臂上一点血痕,只是划伤。 帅望轻轻抚摸一下,芙瑶“咝”一声,才看到划伤,笑:“呀,被男人打了。” 帅望本来觉得内疚,听她这么说,倒笑了:“亏了功夫不行,不然怕是会伤到你。”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不介意你伤到我,你给我拼命好起来,你好了,我宁愿吐血的是我。” 帅望忽然间哽咽:“不要。”然后泪如雨下。 芙瑶抱着他,轻轻拍他后背,然后有一点好笑,好象,在哄小念一样,这父子俩的嚎哭倒是一致得很。 然后芙瑶微微有点诧异,小韦不象会这么容易打开心结的人,痛哭一场,通常是伤口开始愈合的表现。被亲爹杀死,岂是这么快能开始好转的? 芙瑶轻声:“帅望?” 帅望紧紧抱住她:“没事,没什么,过会儿就好了。” 芙瑶点点头:“如果有事,告诉我,我很坚强。” 帅望微笑,坐起来:“内力恢复得不够快。” 芙瑶扬眉:“你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哭了?” 帅望微笑:“不是,只是觉得很受挫。” 芙瑶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微笑:“我们会想出办法的,为了你的家人,永远不要放弃希望。” 帅望点头:“我不会。” 芙瑶道:“好好休息,相信我,一切安好。” 帅望抬起眼睛:“你有事找我!”他的兄弟们一定会告诉她惊扰闭关很危险。芙瑶一定有事。 芙瑶看着他:“我保证我会解决好,你保证你要解决你的内伤。” 帅望沉默地看她一会儿:“我仍然可以做出正确判断。” 芙瑶道:“我也能。” 530 203,定计 203,定计 帅望沉默。 芙瑶扳过他的脸:“我知道什么不可以做。” 帅望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笑笑,笑容里微微有点苦涩了:“我是蠢人。” 芙瑶看着他:“你爱的女人离开你,你依旧有求必应,可不是蠢人嘛。” 帅望慢慢微笑:“我喜欢你。” 芙瑶道:“长不大的小朋友就喜欢大姐姐,是不是?最好跟你儿子一起老大老二一样照顾。” 帅望咧咧嘴:“我儿子,咳,我儿子。”这玩意咋这么别扭呢?哪来的呢?凭空就多出一个小人来,硬说同我有关系,硬说我应该爱他保护他,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啊。这玩意听起来好象在我老婆心里地位还挺高,咦,怎么好象比我地位高似的呢?哪来的第三者啊?我就说当初应该弄点药把他解决嘛。老子还没恋爱够呢,一点也不想同别人人分享我老婆,为啥我老婆爱一个小东西比爱我多啊。等我象姓韦的老狗一样,见面就给他一顿暴打,打老实了,他就不敢跟我抢了。 芙瑶见小韦提到儿子那脸扭得半点慈爱渣也不留,不由得伸手敲他一下:“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指头,我就跟你拼命。” 韦帅望大惊:“啊!凭啥啊,凭啥我爹打我,我不能打我儿子啊。”咦,天下底下竟然有这种不公平的事,我也太吃亏了! 芙瑶“哼”一声:“老娘把他装在肚子里十个月,那么辛苦才生出来,谁敢碰他!” 帅望这个委屈啊:“我不干啊,我还我娘辛苦生出来的呢……” 芙瑶笑:“我叫你儿子别欺负你就得了。” 韦帅望气愤:“不行,你得让他让着我才行呢!还不得有个先来后到啊!” 芙瑶笑,小韦又有心情撒泼耍赖了。虽然依依不舍,芙瑶一早被冬晨弟弟警告,不要说太多,不要让韦帅望激动,让他痛苦悲伤的事还没什么,绝对不能同他说笑,心一散再收回去就要浪费好多时间。当然,冬晨并没有经验,这不过是冷兰小朋友的经验。 芙瑶微笑一下:“小家伙。” 帅望知道她要走了,张开双臂,芙瑶过去抱住他腰,把头放在他肩上。后背被紧紧搂住,帅望轻声:“还记得生生世世的约定吗?” 芙瑶微笑,点头,嗯,我对各种各样的风情不感兴趣,我决定定下你做生生世世温暖我后背的那个人。 帅望搔搔头:“老子要是先投胎了,可不可以先娶个小的等着你?” 然后韦帅望就捂着一头的大包,独自躺在床上微笑了。嗨,泼妇啊。 芙瑶接到魔教的头皮信后,深感困惑。 为什么这个什么大堂主,说话这么理直气壮啊?啥叫老规矩啊?你家冷恶的规矩难道是真理啊?我家小韦做了教主,就得说我家小韦的规矩是真理,要不你就别请教我家小韦啊,你可以拿你家冷恶的骨头烧出纹来占卜你家先教主的指示嘛。 再说就算是有这个规矩,好吧,还有个同不同意的问题吧?人要要求你们教主的头,你们也答应啊?你就知道冷平对教主不重要?重要不重要,你说了算啊? 然后下面一堆签名,写着大堂主所述为实情。这叫什么屁话啊?我还没开口呢,你们就敢断定他说的是事实?那我要是再提出别的事实,就成谎言了呗?难道你们集体反了啊? 因为知识越多越反动,芙瑶在朝堂上还没见这么不长眼的人呢。平时要整谁,一个眼色过去,一群狼就扑上去把那人撕碎了。公主大人从没遇到过抛一堆飞眼全都落地上的事。抓狂之下就觉得魔教的人全他妈反了。 韦帅望以为芙瑶是找他商量对付冷家的事呢,才不会,芙瑶太知道他了,绝对不会同他谈挖他肉剥他皮的事,当然了,如果真的需要,她也不会说出来,让韦帅望拦住她的。 她是同小韦谈谈小韦在魔教的威信问题。然后觉得,就算魔教全反了,也犯不上让我亲爱的小孩儿着急。 等她敲了韦帅望一头包之后,愤怒地离去,终于反应过来,唔,我想的好象有点不太对吧?就小韦这死相,人家要是唯他马首是瞻,不知得误杀天下多少英雄好汉。 芙瑶沉思,或者人家武林人说话比较直接,那几个心腹堂主的意思是,大堂主说的是真话我们看到机密文件了。 芙瑶摇摇叹气,隔行如隔山。好在不管怎么样,先稳住大局再说吧。芙瑶再看看那封信,啧,连个处置不当之类的话都没有,你不说罪该万死,也该谦虚点吧,你还敢指责我们不知道规矩呢?你要是我手下大将,基本上你就得另投明主去了!你真应该庆幸老娘不是你教主,不然真假不论,先给你二百杀威棒,啥也不为,就为老娘不高兴。 芙瑶转头叫南朝过来:“说说看,你的感觉。” 南朝笑道:“我没看到保密文件,但是看张堂主韩堂主的意思,文件是确实存在的,而且可信。” 芙瑶问:“这三个签字证明的堂主……” 南朝道:“我一到,李堂主就派人跟着我,然后这三位堂主让跟着我的人回去,我才觉得安全点。我同他们没什么交情,他们保护我,当然是因为我是教主派去的。还有冷凡同他们在一起。” 芙瑶心安了,唔,小韦的这些下属,果然同朝堂上见风使舵的同僚不一样。没啥好听的话说,没啥礼节,你派人来,我就保护他,我看到事实,我就说这是事实。 很不错。 :“那么,那个李堂主呢?”他该不会也是我不理解的那种忠臣直士吧? 南朝道:“既然三位堂主说他说的是事实,那就是事实。不过,一开始李堂主好象并不想这样讲述事实。实际上,我觉得他一开始并不想给我们讲这个故事,我不知道为什么,公主觉得那个机密真的重要过他在教主心中的可信度吗?” 芙瑶笑问:“他不准你看?” 南朝道:“他要我签保密协议,我不能用我家人的性命来做保证。” 芙瑶点点头:“然后呢?” 南朝道:“我觉得,是三位堂主把我从他侍从手里截下来这点让他改变态度了。一开始他的讲话很有点煽动大家反对教主对冷家过于亲近的态度的意思。我觉得他当时在观察其它堂主的反应。不过,我也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除了那个冷凡,态度很鲜明地同意回到白道,其它人,好象都有点顾忌。连韩宇也对投降的事未置可否。他们对教主很忠诚,但是不喜欢投降这个主意。” 芙瑶支头:“民众要战,不该战得战。否则没有好下场的。统领帮派应该道理是一样的。” 南朝道:“堂主也未必就能代表所有教众的意见。” 芙瑶笑了:“那就让他们手下向他们表达自己的反对吧。我想,缩在问天堡不是长久之计,虽然如果我们证实魔教确实不是对手,对谈判不利,但是,总得让事实说话。目前,我更关心小韦的安危。既然,韦帅望的魔教很安全,我就先不考虑他们的问题了。” 南朝道:“我想,李唐当时觉得自己很有把握说动其它堂主,所以,他态度很强硬,他的意思是他杀掉任何一个冷家人不需要解释。后来三位堂主从他侍卫手里把我拦下来,他决定给堂主们解释,这个解释,与其说是让教主相信,更象是要说服其它堂主们。” 芙瑶问:“他们被说服了吗?” 南朝点点头:“堂主们看完机密文件,对峙气氛就消失了。他们相信他的说法。” 芙瑶点点头:“确实很可信。”笑:“你相信吗?” 南朝道:“我没看到机密文件,但是,我想,看起来机要档案室是李唐主管的,任何人想看到机密文件都需签字,但是,我不知道如果他要看,是否也需签字。” 芙瑶想了想:“如果真那么简单,那几位堂主应该也会想到。” 南朝耸耸肩:“也许。” 芙瑶问:“介绍下这几个堂主。” 南朝道:“张文,他同教主关系很好,虽然他总是质疑教主的决定,但是,就我所知,他每都站在教主这边。韩宇是教主心腹,好象是教主的旧识,不过他们不提,我也没机会问。韩琦不太关心教派之争,他看起来只想做个好下属,如果李唐继续强大,他是有可能背叛的。但是,我认为他不会主动被叛。冷凡是小韦的人,虽然小韦很烦他,他也很烦小韦,但是,别人更不待见这小子,他只能跟着小韦。” 芙瑶笑:“你很有见解。” 南朝道:“谢谢。” 芙瑶挥挥手,你下去吧。 南朝微笑,这混蛋公主已经习惯对下人一挥手了。可是你能怎么办呢,韦大教主对他老婆唯命是从了。他也冲芙瑶挥挥手,芙瑶见他这特别的礼节倒也笑了,心想,韦帅望的这些狗屎下属真没规矩。芙瑶回答:“滚。” 冬晨在门口冲南朝笑,没规矩的小子,你当韦帅望的老婆同韦帅望一样好说话呢? 南朝笑:“你在这儿应召呢?” 冬晨回答:“滚。” 然后殿里就传出芙瑶的声音:“叫冬晨进来。” 南朝大乐,冲冬晨挥挥手,回见了您哪。 冬晨进去:“殿下。” 芙瑶招手,冬晨近前:“姐姐,有事?” 芙瑶问:“周围有可疑的人吗?” 冬晨犹豫一下:“没有。” 芙瑶斜他一眼,冬晨道:“冷家有派人来,查看这里是否有魔教人的行踪。” 芙瑶问:“谁?” 冬晨看着她。 芙瑶道:“我得让皇帝问你吗?” 冬晨叹气:“苏西楼。” 芙瑶问:“你没说小韦就在我宫里吧?” 冬晨快要呜咽了:“小韦在宫里吗?要是我知道,我早就报告了。”姐姐啊,你别告诉我这种事啊,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芙瑶道:“小韦就在宫里,就在我床底下,你可以带他来搜。” 冬晨无语地看着她:“求你别信任我。” 芙瑶笑:“我当然不信任你。你让他来问我,怎么找到韦帅望。” 冬晨问:“你准备下陷阱了?” 芙瑶笑:“我说了我不信任你。” 冬晨咬牙切齿:“他会要求我同他一起来的!” 芙瑶道:“那不正好,有我弟弟在,我就放心了。” 冬晨问:“你又要害我,是不是?” 芙瑶竖起眉毛:“又?!” 冬晨无语凝咽地:“当我没说。” 531 204,策反 204,策反 冬晨被芙瑶整怕了,芙瑶好言好语告诉他可以下去休息了,他瞻前顾后良久,终于郑重问:“姐姐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开玩笑?” 芙瑶凝神良久:“那人品性如何?” 冬晨道:“虽然,他有谋杀嫌疑,但是,平日接触,倒只觉得是个谦和的人。我听说他功夫很高,又是族长的女婿,却对两个异母兄弟极忍让。而且这个人为人极谨慎,他到这儿之后先到各处走访,却没有任何要采取行动的意思。”忍不住补充:“那些疑点,我会报给掌门,但是,我不会对擅自对他动手,而且可能也不是对手。” 芙瑶道:“我想同他谈谈。如果方便的话,你就安排他来见我。如果他不想来,倒也不必勉强。” 冬晨疑惑地看着她。 芙瑶扬起眉毛:“旁敲侧击,打听一下韦帅望的手下给我的解释是不是真的。可以吗?” 冬晨微微松口气,赔笑:“如果他有这个意思,我就安排他进来。” 苏西楼来到京城第一天,就搞明白了,韦帅望如果不在皇宫,就是在公主府。原因就是这两个地方是冷家答应免查的,而且,皇宫里传出过奇怪的动静,公主府曾大兴土木。 苏西楼觉得信息这样明显,如果不去看看,似乎不太好,可是如果自己冒然闯进公主府,一旦遭遇冬晨与桑成,被目为刺客,虽然冷掌门口头命令他来查韦帅望,可没给他免死金牌,到时惊动皇室,露了身份,一样没他好果子吃。至于能否进出两宫不被发现,苏西楼还真没那么大自信。如果同冬晨商量,这个冬晨这么久,明知道魔教教主就在他眼皮底下,他一声不吭,这个人,我要告诉他我要进宫查查,他没准就告诉魔教人,直接给我个陷阱。 他这边正纠结呢,冬晨来找他了:“苏舵主,晚辈消息闭塞,迎接来迟,舵主海涵。” 苏西楼倒是一愣,早年做无名小卒,来来去去,似乎挺自由的,没觉得处处有眼睛啊。他这是才到一天,没同自家人接触呢,冬晨就找上门来了? 冷冬晨办事是不如小韦机灵,可是周到踏实不知强过同辈少年多少。一来京城就弄份可疑人士名单,把芙瑶惹毛了之后,他那份名单就隐蔽多了,可是依旧是三天两头进行业务学习,可疑人都画了像了,长相人名,简单身份,多半都是魔教首脑与通缉人员,这次因为苏西楼要杀冷平,所以,顿时登上冬晨监控名单的头条了。苏西楼自恃身份,不肯装个乞丐商人什么的,一进城门就被认出来:“这小子好象是最近的头条啊!” 一刻钟后,冬晨大人已经亲自去观赏并确认这个头条了。 然后冷冬晨迟迟疑疑地觉得还是不见面比较好一点,不然多少有点尴尬。然后他姐姐目光凛冽地一问,他心里就很没底,深深怀疑手下有人给他泄露风声了,可是经过上一次的事,他也不敢同姐姐大人较真,既然姐姐要见,他就转达一声吧。 苏西楼一愣之后,更加客气:“我来得勿忙,未向长老通报,长老恕罪。” 人小功夫低,可是地位高啊。人家是长老,虽然不管事,却是统治阶级的,苏西楼是办事人员,低人一级。 冬晨笑道:“舵主此来,想必有要事在身,本来晚辈不该冒然打扰的。可是最近时局不太平,晚辈担心北边战线与掌门们的安危,一时心急,冒昧了。” 苏西楼一听倒也释然,他小女朋友在北边战场上呢,他心急倒也正常,不过,这小子怎么知道我到的呢?怎么知道的呢? 苏西楼客气两句,请冬晨进去坐,坐定之后,安慰两句北边战事对掌门大人的安危构不成威胁。然后苏西楼微微沉吟:“冬晨长老,可有魔教的消息?” 冬晨苦笑:“魔教教主在公主府,人人都知道。可是我们却从没见过他现身。我是对韦教主的机关暗器有点顾忌,另一方面,公主府这么高调兴建暗室,我也怕是这是给我们虚晃一招。公主毕竟是摄政大臣,如果这是一个圈套,她诱我们出手搜查她寝宫,一旦无所得,恐怕办事人罪名不小,冷家再想查下去,就更难获准了。我已派手下便衣在公主府附近盘查,所以舵主一到公主府附近打听,我就得信了。一旦我们发现任何韦帅望确实在宫中的线索,我同桑成师兄会全力追踪。” 苏西楼道:“长老别见怪,这是冷掌门派下来的任务,我不能不问,我心里倒同长老想的一样,即使姓韦的真在宫中,恐怕也不可能一点防备没有,等我们去查。那个大兴木土的背后,恐怕是个圈套,或者极凶险的机关。” 冬晨苦笑:“韦帅望的机关……舵主,万万不可翻墙而过,否则后果未可预料。” 苏西楼一听也明白公主的府墙恐怕是重点防备目标,他皱眉道:“可是,我来一趟,如果连公主府的墙都没碰到,恐怕掌门会觉得我未尽力。” 冬晨道:“按说,舵主到了京城,向公主通报一声,见个面也是正常事。” 苏西楼想了想,这倒是个主意,从门进去,下人走的路,你不可能都布上机关的,总应该有可趁之机,就算没有,反正该干的我都干了:“那么,请长老代为通报一声,如果到宫中有机会查到些什么,也算是没白来一次。” 冬晨内心痛苦,我竟然帮着魔教害自己人啊,虽然这个自己人无比可疑,可是可是…… 不过公主说,只是刺探点消息,应该不会伤人的。 这个位置真是太难做了。即要合作又要防备,这不是给小朋友准备的位置啊,这是老江湖才能干的事啊,我得找机会辞职去,我要被公主给弄崩溃了。 公主殿下这次居然迎到殿外,把冬晨给酸得,喂,原来你也不是把冷家人全放在门口一晾半个时辰啊!这人多啥啊? 苏西楼也吃了一惊,快步上前:“草民拜见公主,草民怎么敢当。” 芙瑶微笑:“苏先生别惊,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苏先生应该一见我站这就转身而去才对。” 苏西楼呆了呆:“草民岂敢……”你说什么呢?我晕。 冬晨咬着嘴唇,嗯,我姐真实在,她这说的可是实话,关键是通常听到她的实话,就已经晚了。 芙瑶笑道:“听说苏先生到了京城,我真是惊喜万分,我有话要同先生说,先生请上座。” 苏西楼完全傻了,默默转头去看一眼冷冬晨,兄弟,这是啥意思?是我要见她,还是她要见我?你能这么明着害自己冷家人吗?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啊?!我告诉你,背叛自己家与族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冬晨被人看一眼,就觉得脸上着火了,羞愧得头也抬不起来了。所以没看到公主殿下的小手再次左右挥了挥,然后听到动静,一抬头,左右人等都静静后退,他呆呆地。 芙瑶只得再为他一个人单挥一次手。 嘎?让我也出去? 冬晨只觉得自己好象被人抽了一嘴巴。 她又要害我,我肯定是被她给坑了,最坑人的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打算怎么坑。 冬晨无比沮丧地退了出去。 苏西楼呆呆地看着众人退散,只留下他与公主,咦,公主你可真信我啊,我捏着你脖子命令你把韦帅望的下落说出来如何?又没人看见,你不害怕吗? 芙瑶微笑:“帅望就是我寝宫床下,你想去见见他吗?” 苏西楼当即就跳起来了,左看右看,嗯,没人在他背后侍侯他,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芙瑶:“你,你想干什么?” 芙瑶道:“我听说,冷家怀疑你杀了冷欣。” 苏西楼一张脸忽然间惨白失尽血色。 芙瑶道:“本来,这是件没证据的事,可是,你写给李唐的纸条与李唐听你吩咐去埋伏冷平的事实,却足以让冷家掌门确信这件事。” 苏西楼一只手缓缓按在剑柄上,逼不得已,就算是公主,也只得灭口了。 芙瑶道:“不知道你听说没有,李唐伏击冷平时,冬晨与黑狼都在场。就算你现在出去杀了冬晨长老也没用,黑狼已经回转长白山,不过,因为他的身份,冷家人不太会采信他的证言,只会重新开始调查你的不在场证据。而且,你不能杀了黑狼,因为魔教有你私通魔教的确实证据,你不能得罪魔教。” 苏西楼半晌:“公主,何意?” 芙瑶道:“如果你还有别的办法,就当我没说过,如果你没有别的办法,我有个建议,虽然对你的未来来说,不算是最好,但是,总算可以保全你的性命,你家人的性命。” 苏西楼轻声:“什么办法?” 芙瑶微笑:“如果你回去来不及组织叛变,来不及一下子把冷秋师徒全杀掉,或者所有知情人全灭口,我建议你到京城来。加入魔教,魔教将保护你,即使将来投降冷家,冷家必得对魔教所有人进行大赦。虽然对你的前程来说,你不可能做到比舵主更高的职位了。但是,你知道,你们那个执法必严的韩掌门,如果要饶过一个犯罪的人,即使他不想杀,也一定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理由的。” 苏西楼呆住,什么?你在说什么? 芙瑶笑:“如果你一举杀掉了冷秋那个混蛋,记得我向阁下递过橄榄枝,如果你能执掌冷家,皇室是愿意同你合作的。” 苏西楼觉得喉咙很干,呆呆地看着芙瑶,半晌:“你在……” 芙瑶点头:“策反你。” 苏西楼回头看看,确信没有外人在,轻声:“如果冷家知道……” 芙瑶轻声:“冷家早知道我是恶魔女巫毒妇,也知道我私通魔教,吓不到他们了……” 苏西楼再次的呆了呆,然后才反应过来公主大人在同他开玩笑啊!他哭笑不得,公主你好幽默,但是我现在这处境,我笑不出来啊。 芙瑶道:“不急着决定。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但是,现在魔教缺少人手,并不等于总是缺少人手。而且小韦这孩子对坏人不象我这么有容忍度,除非,你在危难时帮过他。魔教堂主的年收入,是十万两白银打底,拥有上千人马,坏处是,白道大侠的聚会不会再邀请你了。” 苏西楼这回真的笑了,他一直不受邀请。私生子这个身份是个不大不小的毛病,上门女婿就是个有点大的毛病了,再刻意同人保持距离,刻意隐瞒功夫,沉默寡言,肯定就不受主流人群欢迎了。 这些年,躲躲藏藏,他活得挺憋屈。 苏西楼想了一会儿:“我去长白山,并不是要刺杀韦教主,我是想劝我兄弟不要这样做,但是我去晚了,被冷欣看到,我并不想杀他,但是我如果牵连到刺杀冷兰的事里,我一家人的性命……我不得不,这并不是我愿意做的。”我不能算太坏的人啊。 芙瑶点点头:“我能理解。请你考虑,事已至此,冷家难再容你,魔教欢迎你的加入。” 可是魔教现在被冷家追杀得缩在问天堡不敢出来,苏西楼道:“我再考虑一下。” 芙瑶道:“考虑的时候,注意安全。” 苏西楼目光犹疑,是,他不知道冷家掌门们会做何反应,如果他一出宫门,冬晨与桑成已得到抓捕他的命令呢? 苏西楼轻声:“如果,我同意,我……” 芙瑶道:“我提供两种选择,你可以依旧留在冷家,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遇到危险之后再逃到魔教问天堡,我会给你通行的牌令。或者,你现在就留在我宫中,我直接向冷家要人,如果他们拒绝,你可以辞去舵主职位,我雇你做皇宫的保镖,如果冷家要处理我雇的人,得先通报我。公主府里的机关,会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你的安全,然后,你会护送韦帅望离开。相信我,追杀的人不容易追到韦帅望。” 苏西楼想了一会儿:“我希望冷秋死。” 芙瑶道:“这个,要看事情的发展。不过,魔教教主是不会永远在冷家做个舵主的。冷秋一定会离开权力中心。既然,他曾经为了这个,杀光他家族中的所有人,我觉得,不管你同他有什么仇,这个报复也算很好了,他离开权力中心之后,再遇到什么,就是私人恩怨了。” 苏西楼慢慢站起来,沉默良久,走投无路了,终于道:“我愿意接受你的建议,留在这儿,不过,我的家人……” 芙瑶道:“在我给冷家消息前,你还有时间通知冷怀德去接回他的孙子。” 532 205,对抗 芙瑶扬声:“冬晨。” 冬晨进殿,内心叹息,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芙瑶道:“苏先生要在京城逗留一段时间,你安排一下住处。” 冬晨静静看芙瑶一会儿,转头问:“苏舵主,高丽那边不需要人手吗?” 苏西楼没吭声。 芙瑶道:“你不是人手吗?你也好久没见冷兰了。” 冬晨瞪着芙瑶,这,这由你安排吗? 看看苏西楼,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再看看芙瑶,这个人是个谋杀犯,他还想杀我的朋友,你赦免他了? 芙瑶道:“苏先生,请。” 苏西楼忙欠身:“不敢,请公主留步。” 冬晨把苏西楼带到太保府,介绍桑成冷辉姚远,然后冬晨道:“我先陪一会儿。” 回到宫中问芙瑶:“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芙瑶道:“冷掌门对你同他女儿的婚事,有迟疑吗?” 冬晨愣了一下:“什么?呃,也不完全是。” 芙瑶道:“他觉得我弟弟配不上他的呆女儿?” 冬晨苦笑:“别转移话题。” 芙瑶道:“我觉得,应该给你个机会同冷兰在一起,也许他会明白,不应该把你们分开。” 冬晨道:“我是说,你什么意思?要把苏西楼留下来?代替我?你觉得他会……” 芙瑶道:“我当然得用这样的理由留下他,至于,他代不代替你,要看你们冷家怎么安排你。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把你留下。我需要自己人,冬晨,你留在这儿,也是左右为难。” 冬晨问:“你相信他?” 芙瑶想了想:“不,不过他看起来,胆子不大,我尽量恐吓他。” 冬晨哭笑不得:“我不会伤害小韦。我不放心把你和他交给那样一个人。” 芙瑶沉默一会儿,轻声:“去同你爱的人结婚,然后争取回来,好吗?” 冬晨半晌:“我很不喜欢冷掌门,但是,我真的不认为他是一个会因为我看到他做了什么,就杀掉我的人。冷平同苏西楼可是姻亲。” 芙瑶支着头,片刻,笑笑:“不好说,如果他面临生存还是死亡的选择的话。不好说。” 冬晨沉默半晌:“我不觉得他是好人,但是,不愿相信他坏到那个地步。” 芙瑶道:“如果他女儿有难,他会的。” 冬晨沉默了。 好吧,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在自己或者自己家人生命受到威胁时,是会选择杀掉无辜者的。而且还不少,而且,他们平时还能做个好人。或者,这种危机时刻,极限状态下的生死抉择并不一定能完全代表人的本性。那个人毕竟善良了四十年。 冬晨摇摇头。 两位掌门听完黑狼的陈述,正头疼派谁去查这个案子,才能查得让冷怀德心服呢。 然后冷怀德就亲自接自己孙子来了。言语间,对自家孩子受了这样重的伤甚是不满。 两位掌门只得答应让他把孩子带回去。 然后就接到芙瑶要求换人的信了。 冷秋看着信,沉默良久,问韩青:“挖墙角挖到你家地基上了,感觉如何?” 韩青道:“看来帅望在闭关。” 冷秋半晌,才微笑:“多少能微微安慰一点你的伤痛吗?”确实象小芙瑶干的事。 好吧,就算这不是小韦干的吧,效果是一样的,我也不希望是小韦干的。 冷秋:“苏西楼其实不算什么人物,但是,他投靠魔教,太打我们脸了。” 韩青道:“苏西楼功夫很好,我们不差这样的高手,魔教多了他,却大不一样了,他坐镇京城,芙瑶就真的安全了。” 冷秋微微叹气,是,想暗算他可难了。 韩青想了想:“公主要人,我们就大大方方给她好了。把冬晨撤回来,让苏西楼去做太保。这样,我们也可以放心地把他们小夫妻俩留在北边。我们师徒才能回到冷家山上去。告诉冷迪继续查找苏西楼犯案的证据。诏告天下,任何人杀掉韦帅望,就可以做冷家的长老,冷家的长老只要不谋杀掌门,即往过失一概不追究。” 冷秋问:“你觉得苏西楼有这个胆子?” 韩青淡淡地:“只是让公主不敢把韦帅望托给苏西楼。我们知道韦帅望在哪儿,虽然不能去抓他,可是他也不能四处活动。如果公主觉得苏西楼可以托夫寄子,韦帅望就会在冷家高手的护持下重出江湖。不能让他亲自指挥这场战役,我们都知道韦帅望指挥的那几场战役,是什么结果。另外,多给苏西楼一个选择,他就不必对魔教太死心塌地,毕竟他的家人还在冷家。” 冷秋不禁微笑,点头。终于觉得出口气。 刚接到这个消息时,他真有被人捅一刀的感觉。看着韩青一刀捅回去,他觉得舒服多了。 韩青道:“私下通知苏西楼,只要他带回李唐或者张文的人头,即可抵罪。另外再向冷怀德施压,如果苏西楼有确凿的投敌行为,我们会要求他证明完全不知情,否则,会追究连带责任。苏西楼一天活在魔教,他家族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居住地。” 冷秋点头。嗯,我徒弟多仁慈啊,你家孩子投敌了,我们只让你们全家监视居住。虽然生活不方便,你总不能说我们做得不对吧。这比直接灭门强多了,李陵被灭门了,大家就原谅他死心跟着敌人走了。你家人活着,只是在监视中,这压力是巨大地,有效的,对敌人来说,你的可信度等于零啦。 苏西楼与冬晨接到新的任命都有点诧异。 冬晨进宫去找芙瑶:“我要见韦帅望!” 芙瑶道:“正在闭关的人如何如何,是你跟我说的。” 冬晨再次重复:“我要见韦帅望!” 芙瑶微笑,想不到小韦还真有点威望呢。他兄弟他下属都坚持要见韦帅望:“好吧。” 冬晨站在门外,热气腾腾的韦帅望在芙瑶看来,很有生气。对于冬晨,却不一样。韦帅望还在抵抗他身体里面的内伤,这样强烈的反应,证明他的伤很重。 芙瑶本来不明白,回头看一眼冬晨她就明白了。 冬晨呆呆地看着韦帅望,芙瑶看着冬晨。 等回过神来,冬晨再想挽回,已经不可能了。 芙瑶轻声:“他的功夫,救不了他的命?” 冬晨微微慌张:“不,只是,也许……” 芙瑶瞪他一眼:“我能接受事实。” 冬晨半晌:“据我看,他需要帮助。” 芙瑶沉默一会儿:“什么样的帮助?” 冬晨道:“至少恢复他原来三分之一的功力。” 芙瑶问:“那是多少?” 冬晨轻声:“如果是我,几乎是全部。但是,我可能不行,他的功夫,同我的不一样。他的功夫被废过一次,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功力全失,对他来说太危险了。他应该……” 芙瑶道:“他的功夫跟谁的相同?” 冬晨轻声:“韩掌门。或者,同冷兰的,也有类似之处。” 芙瑶点点头,轻轻叩门。 过了一会,韦帅望缓缓收功。 门打开,帅望看到冬晨,瞪眼:“啧,你胁迫我老婆了?” 冬晨气,瞪眼,然后伸开双臂,拥抱韦帅望:“帅望!” 帅望呆了一会儿:“小子,你不是来抓我的?” 冬晨松开手:“你身上臭了。” 帅望笑,扑过去再抱:“我就没香过啊,香小子!” 冬晨想要一脚踢开他,心疼这臭小子身上全是伤,只得一只手按住韦帅望的脸,然后韦帅望象八爪鱼一样紧抓着他,只有一张脸被按得象个面饼。 芙瑶怒吼一声:“韦帅望!” 韦帅望吓得“啪唧”一声掉到地上:“呀,老婆大人,有何吩咐?” 芙瑶道:“老实点!冬晨有话同你说。” 韦帅望爬起来:“是是是。香小子,有何吩咐?” 冬晨道:“我姐姐认为苏西楼比我更可信,她向冷家掌门要求苏西楼替换我。” 韦帅望看看芙瑶,看看冬晨,结结巴巴地:“呃,虽然,我觉得,你当然非常可靠,但是,我老婆做事总是有道理的。” 冬晨望天:“你,你们这对……”狗男女!气死我了! 芙瑶坐到帅望身边:“苏西楼杀了冷欣,这倒没什么,他还敢嫁祸给冬晨与你,所以,我想他在冷家呆不下去了,我劝他到魔教来,他同意了。” 韦帅望轻声:“杀了冷欣。” 冬晨道:“他还要杀冷平。” 帅望道:“这小子好象同冷平是亲戚。” 冬晨点头:“他自己不敢杀,写了张纸条给你手下的李唐。” 芙瑶道:“他写的是,不要让冷平同你见面,不过,李唐的解决方式,是杀掉他。” 韦帅望托着头:“然后呢?” 冬晨愤怒地:“然后,你……然后公主就写信给冷家,要求用苏西楼替换我,现在,新的任命下来了。” 帅望道:“唔!” 冬晨问:“怎么知道这不是冷掌门安排好的?” 韦帅望想了想:“苏西楼答应进入魔教时的表情真诚吗?” 芙瑶道:“足够的犹疑不安与惊恐。” 帅望道:“老家伙要使离间计吧。信不信任他不重要,你得让他相信你信任他。我想,已经走到这步了,那就信他吧。” 芙瑶道:“我也这么想。” 冬晨问:“韦帅望,你要一辈子同这些人混在一起吗?” 帅望轻声:“我很抱歉。”想了想:“带你徒弟小念走吧。” 芙瑶点头:“告诉你们掌门,人质给他了,和谈可以开始了。” 芙瑶召见新的太子太保:“我收到你们掌门武林信,杀了韦帅望的人,可以免罪,还能担任长老一职。” 苏西楼道:“这个,我也看到了。不过,杀了韦帅望?”是啊,很诱惑,不过,真杀了韦帅望,恐怕日子会非常不好过,得以除掉魔教为已任,得防着冷家韦帅望那些兄弟们,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的想韦帅望死吗?而且,冷欣那件事,即使可以免罪,他如何在冷家立足,怎么面对冷欣的族人?不过,当然,做长老,同家人在一起,谋求掌门职位,还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芙瑶问:“我只想问一件事,你为什么想冷秋死?” 苏西楼沉默良久,说出那件事,他就不能再回头了,不说,芙瑶不会再相信他,他能相信冷秋会放过他吗?冷秋放过了冷思安,可是,冷思安一家对他有恩,那个记仇的人……如果他不说,恐怕这位可怕的公主立刻会想办法害死他,他就没机会去杀韦帅望了:“我是,冷思宁。我全家都被冷秋杀死了。” 芙瑶微笑:“所以,冷秋也很希望你死吧。如果他真心想召你回去,会同你私下谈,这样昭告武林,是想让你,不被信任。同时被冷家与魔教疑忌,是死路一条。” 苏西楼惊醒,他还真想过回去,不,冷家只是想让他死! 533 206,告别 206,告别 芙瑶给小念整整衣服,阿丑正把他的所有行李,一件件给芙瑶过目。眼见芙瑶那温柔的笑带点黯然,便停下等候了。 小念笑问:“那我不用再读弟子规了?” 芙瑶微笑:“可能不用了,至少路上不用了。” 小念欢呼:“好噢,好噢!” 芙瑶笑道:“好噢,等你回来,还不识字,我就同你小双姐姐互相写信,你看不懂。” 小念立刻鼓起小脸,过一会儿:“那让小双姐姐跟我一起去。” 芙瑶微微叹气,我倒是想,怕你舅舅舅妈受不了。 小念想到这样好主意,顿觉精神振奋,扑到妈妈身上扭:“妈妈妈妈,你答应嘛,你答应嘛!” 芙瑶笑:“我倒是巴不得你们两个小混蛋都给我滚远点。可是你冬晨舅舅可没带过孩子,看到你流鼻涕,他倒先吓死了,一个我已经不放心了,一下子交给他两个,我怕他崩溃。” 小念眨眼,纯真地:“啥叫奔会啊?” 芙瑶笑,鼓起脸,做个生气的样子:“就这样,气啊气啊,然后‘噗’地一声炸掉了。”侧头,做个妈妈死了的样子。 小念大笑:“妈妈,再奔一次,再奔一次……” 芙瑶鼓起脸,往小念脖子里吹气:“妈妈崩溃了,崩溃了,慢慢崩溃了……”小念痒得乱扭乱躲,咯咯笑,直躺到地上去。 冬晨进来,小念立刻扑上去,手脚并用往上爬:“舅舅,妈妈说你会奔会啊,奔会一下给我看看。” 冬晨看着自己身上一溜小手印小脚印,无力地:天哪,我要崩溃了。 小念倒也明白,这是个泄气的表情,不过,他对这种表情可不满意,一边拼命往上爬,一边尖叫:“舅舅舅舅。” 冬晨只得抱起他:“你说什么呢?舅舅听不懂。”小念鼓起脸:“舅舅,你这样奋会一下。”“噗”一口气夹着唾沫星,有声有色地喷了冬晨一脸。冬晨顿时就崩溃了:“啊,混蛋小子,我揍死你!”伸手把小念从自己身上拎起来,一边抹自己的脸,一边怒吼:“是不是你教的?!”吼他姐姐芙瑶呢。 却见芙瑶只是呆呆看着自己,冬晨愣了愣:“干嘛?” 芙瑶一声不吭,只是眼圈微红,看了冬晨一会儿,忽然间抱过孩子就往内殿走。 冬晨惊呆了,嘎,这,这是啥意思?你儿子吐我一脸唾沫,我不过弱弱地恐吓他一下啊。苍天啊大地啊,我一点真要揍他的意思也没有啊。 冬晨追过去:“喂,喂,我开玩笑的,你干什么?你不是真的吧?” 小念在妈妈肩上乐得:“妈妈跑,快跑,舅舅追,追啊,快追。飞啊飞啊。” 芙瑶忍不住被逗笑了,一口气泄了,眼睛也红了,站住,苦笑。 冬晨哭笑不得:“你这算什么?我是人贩子啊?” 芙瑶红着眼睛:“我带他去见帅望一面。” 冬晨接过小念,替她抱着:“那也用不着这样啊?你把儿子交给小韦带时再哭好不好?我比他有耐心多了。他才是真会揍小孩儿的人呢。” 芙瑶听到这儿,忍无可忍,伸手把冬晨耳朵捏住,拉到面前:“小子,你要是敢揍我儿子!你要敢!” 冷冬晨被耳朵上的剧痛给整傻了,侧着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天哪,公主殿下,你简直就是一泼妇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你你你…… 他不顾疼痛,用力挣脱,怒目,我老人家玉树临风的形象全毁你手里了! 芙瑶已经低下头,额头抵在冬晨肩上,哽咽了。 冬晨愣了愣,真的吗?儿子要离开身边就这么难过啊?我觉得我娘不象你这么激动啊。你,你简直是疯了嘛!你是不是终于奔会了?唉,丈夫要死了,儿子成人质了,崩溃一会儿也正常。 冬晨慢慢伸出手,一手抱小念,一手搂芙瑶,轻声:“嘿嘿,放心,兰丫头最喜欢小朋友了,小雷都喜欢她。她虽然是个粗人,对小孩子可好了。” 芙瑶哽咽:“不能比我好,我不要我儿子喜欢别人比喜欢我多。也不能比我差,不要我儿子受委屈,也不能跟我一样,妈妈是独一无二的。” 冬晨忍不住笑骂一声:“你,你就无理取闹吧你!”心中却觉得酸酸的,良久,温言道:“放心,同你一样好,还是不同方式的好。我很快就回来,不抢你儿子,你儿子被你宠得象烂桃一样,我们不希罕。” 小念瞪着大大的黑眼睛,疑惑地看着妈妈,唔,奇怪啊,声音怪怪的,眼睛怪怪的,难道妈妈这种动物也跟我一样会哭的吗?不可能,妈妈是不会哭的,妈妈不会痛不会累从不生病从不难过,力大无穷,无所不能,是神一样的存在,妈妈才不会哭! 一定是在同我闹着玩,就象她平时装死一样嘛。 小念伸手抚摸妈妈的头发,想了半天,又轻轻拍拍,说:“妈妈你又奔会了吗?” 芙瑶忍俊不禁,也怕吓到孩子,在冬晨肩膀上擦擦自己的眼睛(冬晨瞪眼面孔抽搐中),抬头:“妈妈奔会完了,该你奔会了。”狠狠亲一下:“走,妈妈带你去见孙悟空叔叔去。” 冬晨道:“姐姐,你不应该让他……” 芙瑶静静看他一眼,冬晨微微觉得恐惧:“不,那不会的,所以……” 芙瑶轻声:“如果有意外呢?”如果这是他们父子最后一面呢? 芙瑶示意冬晨先去通知小韦,结果韦帅望好紧张:“哎,我真臭了没?用不用洗个澡?” 冬晨咬牙:“没事,你儿子跟你一样脏。” 韦帅望不乐意了:“干嘛说我儿子坏话啊?你这不欺负小孩儿吗?你别没事欺负我儿子啊,我告诉你……” 冬晨露出一个狰狞地笑脸:“你再不老实,我告诉你,你儿子可落我手里了!” 帅望呆了一会儿,冬晨愣一下:“喂!”你不是当真觉得我会虐待你儿子吧,哎,你们夫妻俩咋都这样子啊,简直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啊。 帅望笑:“有可能,真的,就落你手里了,好好修理,不老实只管揍。” 冬晨怒了:“喂,你不会觉得你爹揍你揍得对吧?” 帅望道:“当然不对。对的总是我。” 冬晨气:“那你要揍你儿子?” 帅望扬眉:“胡说,我是他亲爹,我怎么会揍他!” 冬晨吃瘪地:“那你要我揍?”你这是什么人啊!你充老好人,让我教训他?你老婆会吃了我啊! 帅望道:“就是希望他别把你当亲爹啊!你明显一包公,我儿子要干点啥坏事,你肯定会正法他的,到时候老子得去说,儿子,没关系,老子原谅你一百次,他要把你当亲爹,就会把我的原谅当个屁了。” 冬晨默默无语地看了韦帅望一会儿:“你们夫妻俩个都他妈的不是东西啊……”气死我了,我再同你们说话就要活活气死了。 韦帅望梳头整衣服,把冬晨给笑得:“听说,你见你爹也是这程序!你个大孝子。”孝顺儿子的人。 帅望道:“得给儿子留个好印象。” 冬晨沉默一会儿:“喂,你会好起来的。” 帅望道:“如果我死了,不用带他回来看我最后一面,也不用告诉他,我是他亲爹。” 冬晨轻声:“你不会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然,不会的。”没必要同你说,我一定会死的,为啥不会啊,人都会死的,那么多次没死已经是奇迹了,而且死亡对我个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不放心老婆孩子,老婆很厉害,儿子有人管了。 冬晨喃喃:“很没诚意的样子。” 帅望笑了:“如果真有那天,也用不着难过。差不多,是罪有应得了。对了,小雷还在魔教,把他也……还有小双,你可以开班授课了。” 冬晨轻声:“你,不会,一定有办法……” 帅望道:“你相信冥冥之中自有神灵吗?如果人做的事一定会有报应的话,我希望死亡是一种结束。” 冬晨道:“你也救了很多人。” 帅望道:“所以,你没来杀我,我也没连累妻儿,我希望活着的人,都活着。我想,这很公平。” 可是你希望活着的人,却杀了你。 帅望听到门响,回身,露出一个笑脸。 小念即时欢呼一声:“孙悟空叔叔!” 帅望大笑着把小念抱起来,转一圈:“伸开手,学个小鸟飞。” 冬晨即时把孩子抱过去:“这里面地方小,一会儿出去,舅舅带你飞。” 帅望微笑:“这回想要孙悟空给你变个什么?” 小念含着手指,冬晨控制不住地:“不许咬手。”小念就把手指拿出来,在他脸上戮戮,冬晨呜咽一声。 帅望哈哈大笑:“干得好,真是我……”笑,微笑,眼睛里忽然间有点慈爱的意思。 芙瑶道:“是你儿子。小念,这是你父亲。” 小念瞪大眼睛:“孙悟空是我爸爸?我爸爸是大将军,大英雄!我不是猴子生的!” 芙瑶道:“你不喜欢猴子爸爸,那给小双姐姐好了。” 小念大怒:“不行!猴子爸爸喜欢我,这个不给小双姐姐!把兔子叔叔给小双姐姐吧!” 芙瑶笑:“好吧,把兔子叔叔给小双姐姐。” 韦帅望尴尬地,靠,还能这样解决问题呢? 有韩笑那个机灵小子做榜样,我的傻儿子可真可爱。 小念伸手:“猴子爸爸,抱。” 帅望过去,抱住小念:“乖儿子。”忽然觉得喉咙哽咽,无法出声。 冬晨不放心地:“不要往起扔,房顶很低的。” 帅望笑:“有你照顾,倒是放心。”揉揉小念的头发:“要去跟舅舅学功夫了,学好功夫,就会飞了。然后,爸爸教你跟头云,好不好?” 小念大力点:“好,我最喜欢跟头云了,你能把云彩叫来吗?还有,我也想用汗毛变糖吃,小双姐姐总抢我的糖。” 帅望笑:“这也是咱们家传统了,男子汉总要让着漂亮姐姐的。” 小念点头:“我喜欢小双姐姐,让她跟我一起去飞,好不好?” 帅望想了想,看看冬晨,冬晨瞠目,不不不,你儿子就够了,那小妖女比你儿子还刁恶呢,不要不要,救命啊! 帅望叹气:“妈妈怎么说?” 小念说:“妈妈说,舅舅会奔会啊!” 冬晨真的崩溃了:“天哪!不要这样对我……”是说让我收徒弟吧?不是供祖宗吧? 帅望愣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大笑:“说得对,你舅舅系统比较敏感,很容易死机的,下次别往他脸上抹唾沫,往爸爸脸上抹。” 小念再次含着手指:“为什么?” 帅望道:“因为我是你亲爹啊。”狠狠亲一下。 小念困惑地:“你不是吧?我有亲爹了。” 帅望再次抱抱:“等你长大,再告诉你。”微笑,交给冬晨:“抱着我儿子,别累着他。” 冬晨白他一眼,抱住小念,这么金贵的小孩儿,也得跟着咱们这草民一起吃苦头了,难怪公主大人不放心。好吧,好吧,我照顾周到点,反正人家千金之子,也用不着锻炼吃苦能力啥的。 芙瑶点点头:“小念,跟爸爸说再见。” 小念欢乐地:“爸爸再见,爸爸,你还没给我变糖呢。” 帅望笑,摸摸小念的耳朵,手心里一粒糖:“给,用你的汗毛变的。” 小念欢呼,然后捏自己耳朵:“我的毛毛少了吗?要是毛毛都没了,怎么办?还能变出糖了吗?” 帅望笑着捏捏他的鼻子:“还有一万根呢。” 小念大乐:“还有一万块糖。爸爸再见,下次我要一百块糖。” 帅望点头,笑:“好,一百块。” 534 207,暗涌 207,暗涌 韦帅望看着芙瑶同孩子离去,少年江湖里有满腔热血创造奇迹,老江湖却有对人性的洞悉与一肚子的算计。 他们当然都认为冬晨的政治立场太坚定,所以在必要的时刻是个危险。可是他们也知道冬晨的人品,他可真是那种你可以放心把老婆交给他的人。 冷家不需要把苏西楼叫回去,他们只要给苏西楼后退的路上留一道门。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告诉他那扇门背后是洪水猛兽,你给他开个小缝让他看,他也确认了。没事,他肯定不会进那个门,可是面临猛兽攻击时,依旧不能保证他会血战到死,他依然会忍不住打开那扇门,试试有没有别的出路。 何况别人还给他画了个美好明天。 所以,苏西楼虽然心里明白,人家冷家掌门对他杀心已起,可是武林贴毕竟是发出来了,你当着天下英雄许给人家长老的位置,人要是真得手了,就得给人长老的位置,这位长老如果死咬牙,就象冷幕一样死活不开口,天塌了他不出屋,你还真奈何不了人家。 所以,芙瑶对苏西楼的信任,必定达不到毫无保留的地步,那么,苏西楼就只能当半个人用了。 冬晨被撤回了,帅望说让孩子跟着自家兄弟走,芙瑶也没反对,两个就彼此心知,他们还是信小冬晨比信苏西楼多。人质也好徒弟也好,小冬晨那讨厌的一根筋,会在保护他儿子时起作用的。 冬晨是坚定的冷家利益于高于个人利益,但个人原则,高于冷家利益的人。是唯一敢跟掌门拍桌子说不的人。 意外事件是永恒存在的,冬晨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说来当然是公主守诺,可也算是他们得到苏西楼,冷家得到人质。 但是,帅望的心里当然明白,对孩子来说,最好的保护人是父母。 平时不能抚育,危险时只能送走,任何父亲落到这个地步都够可悲的了吧?眼睁睁看着爱人与儿子忍受离别之痛。 他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吗? 必须让他们母子分离吗? 多少情份,也不能让你们这样对待我的妻儿吧? 我死了,他们真的能安全了吗? 真的能安全吗? 帅望笑笑,有些时候,一些感情已经过去了,就应该让它结束。 如果,人可以把心挖出去就好了。 不过,忘记一件事,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帅望打坐,平心静气,收敛所有杂乱思绪。一个人的全部记忆都变成伤痛,唯一的好处是,种种刺痛会帮助他不胡思乱想。 所以,韦帅望现在专心考虑如何更快地恢复他的功力。 虽然他已经得出结论,这东西同别的事情不一样,不是靠智慧就能解决的。虽然想跑的更快,一定有科学方法才行,但是首先得跑,跑足够的时间。 韦帅望在算,如果日夜不留地跑,他能否快过身体的内伤发作?结论是不能。他得休息。 刚起起来抱孩子,他已经觉得累了。 不过,也只能尽力了,拼命跑,可以多活几天。 一个时辰后,帅望微微恍惚,思绪渐渐飘开,好象看到黄色的菊花,一只小手正在慢慢地揪花瓣,花瓣微凉而湿润,花香……他微笑,然后惊醒,哦,不,不对。 他睡着了,他居然做梦了。 帅望刹那已经感到内息紊乱,心脏狂跳,内脏翻转般痛苦,他强行收功,然后全身颤抖着弯下腰,一口血吐出来。 帅望喘息,他累了,他竟然在修练时睡着了!他必须休息,因为他受了伤,他不能休息,因为他需要时间治疗。 而且,睡着了,会不受控制地梦到你不想梦到的人。 如果你强烈地抵制你会梦到的一切,你会梦到你在不停地逃,不停地躲避,身后有各种各样你最恐惧的东西,在不断地追逐。偶尔,只是孤单的夜,无尽的黑暗,陌生的房间,等不到的人……冰冷的雨或者雪,你倒在泥水里,却无力挣扎爬起来。 帅望不喜欢睡着,他只是觉得没时间,也许以后他会明白的,这是魔教教主特有的热爱黑夜却厌恶昏黄灯光的原因。 帅望呆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寂静中自己心跳的声音,情不自禁回想自己刚刚梦到的一刹,黄色的菊花,那好象是案头菊,花瓣如细钩,花开的姿态非常张狂。年幼的韦帅望最喜欢这种花,喜欢的方式是一瓣一瓣揪下来放到手里。 那个人,每次看到就敲他的头: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要攥在手里。 帅望微笑,是吗? 那么…… 帅望弯下腰,慢慢弯下腰,因为,内脏在抽搐。 他甚至没有能力停止回忆,头上好象仍然能感觉到那人的拳头虚张生势地敲在他头上,一点不痛,所以,他没停止过淘气。耳朵好象还能听到他的声音,混小子,臭小子,坏小子! 韦帅望怒吼:你妈的停止!停止停止! 没内力的人会缓缓被伤痛打倒,有内力的人,立刻就痛得要打滚了。 你要用你的内力打败敌人与伤痛,你想死时,内力会很快打败你自己。 帅望苦笑,完蛋了,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这样练下去,很快就吐血吐死了。 怎么办? 不过是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看看是先摔死还是先爬到终点了。 我们小时候,总是以为,这个那个已经是人生最痛苦的事。 有些人,会遇到更痛苦的事,而且,不能哭,不能屈服,不能倒下。 而且,也不一定会成功。 只有孩子的风雨过后,才会见彩虹。 大人的风雨过后,有时候是晴天,有时候是泥石流,有时候是挂着彩虹的废墟。 大人们能做的,只是默默接受,然后活下去。因为还有很多次风雨后,会出现彩虹。 帅望拔出刀,缓缓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刺痛让他的手臂微微发抖,血,很慢地渗出来,一滴两滴三滴,慢慢握紧拳头,身体忽然不再感觉寒冷。疼痛让他的呼吸加速心跳加快,发抖又是有效的产生热量行为。 然后,大脑清醒,内心平静了。 就象吃了止痛药一样。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吃那种麻醉药,但是,他不知道疼痛其实起的是同样的做用。 刀划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大脑分泌的内啡肽顺便把他内心痛苦引起的内脏不适也给平息,或者,将他的精神痛苦也麻醉了。 他感到安宁,惨痛过后的安宁甚至让他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满足感与幸福感。 一个时辰后,他又在手臂上划一下。 要到第二天早上,他睡醒,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划得很可怕。 划破的地方,肿起来,沾着血痕。划痕深的地方,微微有点於青。 静静地看一会儿,帅望从自己的盒子里拿出药,清洁伤处,然后继续打坐。 你喜欢灵魂血淋淋还是肉体血淋淋?当然,所有止痛药都有上瘾的副作用,慎用。 苏西楼全面接收了冬晨的工作,基本上同冷冬晨一样尽职尽责,只是他处理问题是首先请示的是芙瑶公主。芙瑶对此深表满意。 不过,必要的措施,她也有准备。 南朝近前密报:“苏西楼收到家信。” 芙瑶点点头,听说苏太保的家人受到监控了,不合冷家利益的信,苏西楼恐怕不容易收到。 然后苏西楼无意中问起:“韦教主闭关很久了,这种毅力让人钦佩,据我所知,普通人闭半很少有超过一个月的。” 芙瑶想了想:“你来了这么久,不让你见教主一面,未免不够诚意,我对功夫上的事知道的不多,等我问过他之后,如果可以,我会安排你们见一面。” 苏西楼忙道:“不不,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芙瑶知道自己的回答有点露骨了,一时却想不出补救的办法,只得笑笑,过一会儿,才解释:“倒不是你,是魔教有些人觉得我在假传他们教主的圣旨,所以,我有点过敏了,苏先生别介意我出言莽撞。” 苏西楼不安地:“他们,有过这样的怀疑?” 芙瑶问:“苏先生,你说,你去长白山是为了阻止你兄长苏子维刺杀韦帅望和冷兰,那么,你杀了冷欣之后,谁布置的现场?” 苏西楼沉默一会儿:“我,不想牵连更多的人。” 芙瑶道:“我只想知道,你同魔教做交易了吗?” 苏西楼一愣:“魔教?是魔教干的?” 芙瑶点点头:“这意思是说,有人私通魔教,但不是你?” 苏西楼惊疑:“不,不可能!但是,当然……”那些证据确实不象冷家人能拿到的,难道…… 芙瑶缓缓道:“我也觉得先生这么谨慎的人,是不会主动搭上魔教的。”微微笑了,过一会儿:“那么,冷平……” 苏西楼沉默一会儿:“有人告诉我,魔教里有我们的人,我想阻止冷平见到他们教主,当然是魔教人比较方便做。”轻声:“所以,公主请相信我,我不回去,不是因为我自己怕死,我不能泄露这个秘密。所以,我是死也不能回去的。”真的会灭门,冷家可以原谅他杀了冷欣,不会原谅他整个家族即谋夺教主之位,又背叛了冷家。 芙瑶呆了一会儿,轻声:“苏先生,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但是……”有些冷家人背叛了冷家,有些魔教人背叛了魔教,他们联合起来想干什么?啊,是,韦帅望与冷家的联系太劳不可破了,冷家有人不满,魔教也有人不满。他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良久,芙瑶轻声:“苏先生,若你有远大志向,我们可以谈谈合作,而非归顺。” 苏西楼困惑地:“合作?” 芙瑶道:“你想冷家换掌门,我也想,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到时,你掌理冷家,韦帅望壮大他的魔教,其不两全其美?” 苏西楼愣了一会儿:“这,我倒没想过。” 芙瑶比他还困惑呢,怎么回事啊,这小子看起很厉害的样子,原来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姓苏的不但不是主谋,根本对情况摸不清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芙瑶只得安抚苏西楼:“苏先生想想,如果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商量。魔教的力量还是很大的,能做很多事,能帮得上忙,而我的要求,不过是冷家高抬贵手。” 苏西楼道:“我,我需要想想。” 芙瑶点头,好,你想想,再给我一点信息。 535 208,一线天 208,一线天 冬晨同小念并不亲近。 他挺忙,所有二十多岁的男人都觉得孩子如洪水猛兽般可怕,又比洪水猛兽讨厌。小衙内已经很可怕了,何况是小殿下。虽然芙瑶吩咐过,这个是舅舅,要当长辈,不得当臣下对待。可是亲王殿下,依旧习惯对爵位低于他的人立而受礼,然后亲切有礼貌地说免礼平身。所谓长辈,也就是我站着你也站着,然后我们彼此都很有礼貌很客气,当然你尊敬我应该比我尊敬你多才对。 出城二十里,小念很庄严地:“舅舅,我累了,咱们休息一会儿吧。” 冷冬晨不禁笑,死小孩儿,看你这小小年纪,倒很习惯下命令呢。咱们啥时候休息不是你决定的啊。想起平日身后一群人随时满足小殿下的任何意愿,现在他要重新做个听话的乖小孩儿是有点难为他,冬晨温和地:“如果能坚持就再坚持一会儿,如果不能,舅舅抱你好吗?” 小念微微诧异,咦,我累了你怎么还让我坚持?小念微微皱起眉,点点头:“好。”准卿所奏吧。妈妈说要听别人的意见,不过,我对你的态度可不满意。想了想,左右看看,对了,没人:“你有糖吗?” 冬晨终于被逗笑了,你个小官腔打得有模有样的,然后终于露出韦帅望的小坏种样了,可爱死了。 冬晨道:“你妈妈不准你吃糖?那我也不能给你。” 小念更加不快了,沉默一会儿:“我想回家了。” 冬晨瞪眼,呃,没有这个选项啊:“小念,你答应过要同舅舅去学功夫的。” 小念“哇”地一声:“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冬晨愣住,他好象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至于要怎么应付,他喃喃地说出他妈妈常说的话:“你现在有点激动,过会儿,你哭够了,我们再来讲道理好吗?” 小念惊愕地瞪他一会儿,再次以更大声音叫:“妈妈,妈妈!啊啊!我要回去!” 冬晨手足无措地,哎呀,这个,怎么办啊?天哪,谁能告诉我,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啊? 温和地:“喂,喂,别哭了……” 威严地:“不许再哭了!” 愤怒地:“别……!”忍住了。 沉默沉默,哼,你总会停止的,小朋友哭就不能理他! 小念声音发哑了,冬晨沮丧地:“别哭了好吗?我,我有糖……” 然后小念就哽咽着委屈地含着糖趴在冬晨肩头了。 冬晨内心痛苦,妈呀,我也要回家,呜,妈妈…… 然后小念含着糖睡着了,冬晨无比焦灼,不能含着糖睡觉,这条是纳兰家坚决禁止的一件事,可是……可是冬晨对孩子哭泣的忍耐力明显没有他妈妈强,小念又没自幼受过那种训练,相信哭泣可以达到一切愿意,所以,冬晨害怕把他弄醒,他又哭个没完,所以,冬晨无比沮丧焦灼地内心斗争,决定不要管他吧,内心深受谴责,这样子对小朋友不好。要叫醒他,让他吐出来吧…… 半晌,冬晨咬紧牙关,用水洗洗手指,硬把糖从孩子嘴里挖出来了。小念再次不满地皱皱眉,讨厌,不过我睡了,懒得理你。 冬晨沉默一会儿,嗯,应该漱口…… 想到小念大哭的可能,冬晨微微寒颤一下,算了,我就昧着良心…… 他害怕了,他真的害怕了。有的时候男人对孩子很爆,就是因为他们害怕,对小朋友这种杀伤性强大的声波武器产生了应激反应。 冬晨内心惊恐地,我把他送回去,他要一直哭我会疯掉的…… 妈呀,我被这臭孩子给欺负了! 苏西楼回去自己思考,他倒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杀了冷欣回到家里一双手已经冰凉。他那温婉的妻子自然过来问候,苏西楼自己有点没主意,很大原因是他有一个外柔内刚的老婆。当初也是清莲自己力排众议嫁给一个没有家族支持,没有江湖地位的高手的。虽然冷清莲的功夫在冷家不入流,家里大小事却是这位长女拿主意的多,苏西楼立刻坦白了。冷清莲虽然着急,却叫苏西楼别声张,立刻离开家去茶楼,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她自会去请父亲设法。苏西楼什么也也没做,然后一切证据指向韦帅望与冷冬晨,连动机都充足,而且冷欣的死亡时间也确定得不对,正好是他在茶楼喝茶的时间。苏西楼真是无比惊诧,原来冷怀德还有这手段!可是别的东西容易,韦帅望的鱼肠剑怎么能伪造出来呢?连冷良也不知道鱼肠剑上淬的什么毒,怎么弄到手的呢?现在公主这番话让苏西楼重新考虑,恐怕当初栽赃的事,就不是通过冷家人干的,而是通过魔教人干的。 那么,冷家掌门同魔教教主是师徒,而冷家长老的族长又私通魔教最有权势的堂主,这两敌对派别之间的联系还真是复杂得无以复加啊! 现在魔教教主提出,要求他的合作…… 那么,他是替他家人又找到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还是算背叛了家族呢? 苏西楼内心微痛,这么多年来,也只冷怀德对他温勉有加,原来还是当他是外人,直到他临行时,才说魔教有可以帮到他的人,他还以为那是冷怀德在魔教的卧底,原来,不是,是通敌。 一个人想要功夫高,多少得有点专注劲,专注的人,对周围的风向就不会太敏感。苏西楼痛苦地发现,做人比做事难多了。至于先做人后做事的古训,那是屁话,做人就把人给累死了,想要做个圆溜溜晶莹剔透的人,那一样是需要日夜修练的,练得一点做事的劲也没有了。苏西楼呕心沥血地想,我思安大哥说得真没错,老实练剑吧,练到天下第一,哪次冷家山下遇到落单的冷秋给他一剑多容易,结党营私的事,比练剑难多了。 我对不起思安大哥,虽然我真的希望魔教人只是拦下冷平,其实我是知道他们有可能用这种方式拦的,我不过是自己不忍下手,我对不起我朋友! 苏西楼很痛苦,他不是好人,又没有做坏人的能耐,他只是一个高手,却只能被人利用,冷怀德如是,漂亮公主当然更是露骨地表达出这个意思。你丫不过是一保镖,什么?你背后有张网,来来来,咱们合作一下吧。人家要的他背后的那张网,不是他。 不过,你满足于你有利用价值吧!而且利用价值超大呢,人人都抢你,所以,你杀了人不用偿命。所以,一定要努力地让人把你利用好啊! 而花开两朵里的另一朵,优雅的芙瑶公主,正支着头,对着各色折子发呆呢。苏西楼是冷怀德推出来的靶子?正主另有其人?这老头心心念念难道是要以年迈之躯,成为冷家最大岁数的掌门人吗?或者太上皇? 李唐这小子,是一早布下这步棋了,还是直接给伪造了个文件?可怜我老人家不能亲临亲观他的表演,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如果按南朝那小孩儿说的,他一开始是不想给我们看证据,那就是现造的了? 还是他不想太早露出这个线头呢? 李唐与冷怀德的勾结到底有多久了? 冷恶知道吗? 冷恶多半是知道的,不然怎么对冷家山上的虚实了解得那么清楚。不过他死了,这秘密就只有李唐知道了。李唐这厮有意隐瞒,留着大好资源自己用,其心可诛。这还算是最好的猜测呢。如果是他自己有意主动结交同韦帅望有仇的人呢?很可能长白山上的刺杀就有他一份。有机会一定宰了他。 苏西楼这个人,如果真如他自己说的那么洁白,倒真让人放心一点。白痴下属不要紧,各人有各人的可用之处,最可恨的是不安份的下属。 我再努力拉拉他吧。 第二天,苏西楼一早过去坦白:“公主,我收到家书,二位掌门回冷家山了,他们向我岳父暗示,只要我能带回李唐的人头,过往一切可以不追究。” 芙瑶倒笑了:“你要真能把李唐的人头带回去,我倒是……”想了想:“愿意成全你。” 苏西楼不安:“公主,我没那个意思。” 芙瑶内心诧异,你还没想明白,李唐不是我们的人,难道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苏西楼道:“我,并不想回去。” 芙瑶这下确实明白了,你是强调你并无贰心,那就是知道李唐有弑主之心了?李唐这厮算是被锁定了。 芙瑶道:“李唐这家伙不可靠,如果有杀他的机会,尽管下手,没人会怪你,至于你回不回冷家,苏先生,为你自己考虑,当然是留条后路的好。你放心,我不会怀疑你的,不管是在这儿还是在冷家,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这是合作的基础。你是自己人,我有个难题要请教。” 苏西楼道:“不敢,公主请讲。” 芙瑶道:“你跟我来。” 二人进了公主的寝室,芙瑶道:“韦帅望就在下面,有人告诉我,他内伤很重,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无救了。” 苏西楼大惊,什么?韦帅望重伤无救了?那…… 芙瑶笑笑:“你别担心,这两年据说还过得去,他能活到签下和约那天。他真要死了,魔教下任教主的人选,他会安排。” 苏西楼半晌:“公主信得着我,我会守诺。” 芙瑶打开墙上的暗格:“里面只容一人,你记住我的操作,不可有错。” 暗格是铁的,并不是一整块,是巴掌大的一格一格的铁块组成的。芙瑶在左上角第一个格子里按了三下,在第二排第三个格子里按了一下,站好,笑道:“错了也不要紧,不过可能要睡上一阵子了。”铁门缓缓关闭。片刻,铁门重又打开,里面已空。 苏西楼微微心惊,人被封在这样一个小空间,可真是一点防备没有了,心里不安,却也照芙瑶的样子按了四下,站好,眼前一黑,整个人向下落,然后缓缓停住,门开,昏暗的内室,芙瑶正等着他。 苏西楼到了这种地方,也不敢乱看,可也禁不住打量一下,内室的墙是石头的,不过有没有夹层很可疑,因为以他的功力,完全听不到韦帅望的声音,这墙的厚度就不对了。 芙瑶招手,让他从小窗观看。 苏西楼看了一会儿,脸现惊异。 芙瑶微微惊喜,怎么?你有新发现?我就说冬晨那小子见识一般。 苏西楼转过头来:“他不止被废过一次吧?” 芙瑶象被浇了一桶水般,你就诧异这个啊?芙瑶苦笑:“不止一次,至少二次。” 苏西楼再次盯住韦帅望,半晌:“原来如此!不止二次,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我真的不知道……” 苏西楼指点:“那些蒸气是他内力外泄,证明他经脉有伤,重伤!不过……” 苏西楼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种情形会有什么结果。告诉他会不治的人,大约是看到他伤势太重,又觉得他连收敛所有内力都做不到,没可能……但是!” 芙瑶紧张:“但是什么?” 苏西楼道:“他的内力运转得太快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快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芙瑶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啊! 苏西楼道:“他能打败比他强大几倍的人。没有人比他出手更快!” 芙瑶哽住,呜,我不关心他能杀掉多少人,我关心他能活多久。 苏西楼看着她:“一个人如果能打败比自己强的人,他就不必再自己修习内力,你听说过吸星大法吗?” 芙瑶无力,大哥,没有啊,你听说过公主会功夫吗? 苏西楼不安地:“但是,这是个,这是个很缺德的办法。” 芙瑶眼睛亮亮的,没关系,我是个很缺德的人,你说来听听:“你是说?” 苏西楼道:“吸星大法可以把别人的功力化成自己的功力。” 芙瑶彻底苦恼了,这个主意……虽然我是缺德的人,但是我家小韦不是。 苏西楼道:“我也觉得韦教主不是这样的人。” 芙瑶苦笑:“只有这个办法吗?” 苏西楼摇摇头:“我不知道,恐怕没人知道。公主,我们习武人,这一口气,并不是最难练的,难的是先要打通经脉,就象开山修路一样,然后这个路还得不断加宽。教主这条路已经宽得快要一马平川了,我从没见过这种情况,我看光按这个容器的容量来看,慕容氏也未必比他强,只是……”沉默一会儿:“拿个碗比喻吧,都这么大,越薄装的越多,教主已经是极限了,没人能比他更强,但是,也已经胎薄如纸了。意外随时可能发生。我见识有限,能看到的,就这样。” 芙瑶好象看到满天乌云,隐隐露出一线光。 536 209,备战 芙瑶轻声:“你的意思是,他的内伤虽然随时会发作,却不是一定会发作的?” 苏西楼道:“我不确定,我很怀疑,他功力修练的速度,可能同正常人不一样,而功力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是不会伤重而亡的。”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们上去吧。” 南朝看到苏西楼从芙瑶内室走出,真是大吃一惊,咦,这小子怎么一下子成了比我还厉害的心腹了? 心腹当然是小黑与章择舟,算是芙瑶最信得过的人了。不过南朝是小孩儿,芙瑶叫他滚进来滚出去的都很方便,所以,经常出入寝宫,就他看起来一副通行无忌的样。可是,芙瑶也没直接把他叫进寝室里面去啊。 芙瑶一看机灵坏小子的惊讶加不悦的目光,就知道小朋友明白表达我才是宠臣,你不能更宠别人的意愿了。让苏西楼退下,伸手招南朝过来,亲切地:“你一大早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恭亲王没召你侍寝吗?” 南朝吐血地想说,我自荐枕席来了,咬牙切齿半天,到底没敢说。怒目一会儿:“他问起新换的太保了。”好在南朝年纪小,又长得眉清目秀,瞪起人来有股子娇嗔可爱劲。不过他一开口,你就知道这孩子不小了。 芙瑶问:“你怎么说?” 南朝道:“你又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我就装出一副这事我清楚,但是我不能说的样子呗。” 芙瑶忍不住笑:“那你的表情是对这个变化挺高兴,还是挺不高兴啊?” 南朝道:“这么大安排你不给我通个气,又硬逼着我回小王子府,我当然是一脸黯然失落,怨而不怒地。” 芙瑶笑,点头称赞:“就知道你小子机灵。” 南朝白她一眼,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这京城里的事,一个人事任免,能即时三刻生效,如果不是公主干的,那就出鬼了。公主着火一般把亲弟弟送走,换个人来,肯定换的是更可靠的,不可能以高效率换个敌人回来。既然换了更可靠,那还客气啥,亲王有动手的意思,自然得给他个无比哀怨的眼色,露出个破绽给他,好象咱不小心被绊个踉跄的样子,希望亲王殿下,一时冲动伸手推咱一下,咱就有理由回身掏出随身带着的腰刀砍死他了。 南朝瞄瞄苏西楼那远去的背影:“我怕弄错了,特地过来请教,看起来我对领导的意图领会得很透彻。” 芙瑶笑道:“南朝,你太可爱了,给你家教主用太可惜了,不如留在我身边做内侍吧!” 南朝气得,内侍同侍卫差别大了,一个坐着小便,一个站着小便,这玩笑开得吗?南朝怒目,死老女人脸皮就是厚:“小的在亲王府都混成侍寝了,内侍这位置可份量不够了。” 芙瑶大乐:“看你人小心不小啊,你家韦皇后明说不许我纳妃了,明儿我问问他,妃子不行,弄个更衣良人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南朝终于脸红了,这,这,你们果然是一对啊,你们居然都讨论过这种问题了…… 我还是离这无耻的一对远一点吧! 然后南朝看她一眼,唔,韦皇后。啥人有皇后啊?你这不臣之心好明显啊。 芙瑶被南朝瞄一眼,也知道失言了,却只笑笑,并不争辩。这已经不是小时候了,我需要急急分辩我没这个心没这个意思。现在我一点也不介意诏告天下我有野心,而且愿意千金买马骨,我现在用人,只要有本事,不论家势地位人品,都可一展所能。不过,大权在握的芙瑶也不会象对当年王宁正那样一再迁就了,才高八斗的人才一堆一堆的,除了李白就一个,别的诗人一抓一把啊。 南朝见人家默认了,当即红着脸:“你都明说你家正主是醋坛子了,谁还敢惹。跟韦教主争宠,容易出意外。” 芙瑶道:“去亲王府,难为你了。” 南朝半晌:“他才十三岁,犯罪可以免刑的,他喜欢小伙伴,把我当成同情他的人。我得设个陷阱让他跳。我很为难。” 芙瑶只是拍拍他。 南朝叹口气:“马相昨天去了一趟亲王府,而且不是便装,我觉得,小亲王是希望大家认为马相是支持他的,不过马相的神色并不安然,他可能是有点犹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么不谨慎的事。” 芙瑶道:“因为他反对我对高丽的强硬政策,想得到更多支持。他可能觉得,这样才能挽救国家于危难之中。我对他很生气,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与支持,即使他不支持我的对外政策……”芙瑶苦笑:“我自会处理。” 南朝道:“朱晖,是常客了。” 芙瑶简单地:“唔。” 南朝道:“有个神秘人物,他没让我见。” 芙瑶道:“唔?” 南朝笑:“他说如果我肯闭上眼睛五分钟,他会很感谢的,我想我要继续呆在那儿,最好是闭上眼睛吧。所以,我没看到。” 芙瑶点点头:“知道了。” 南朝道:“别生我气。” 芙瑶微笑:“我支持可持续发展计划,你可以继续扮演小亲王的同情者。” 南朝叹气:“唉,你就不担心我真的同情他吗?” 芙瑶道:“皇帝在位,轮不到我担心。” 南朝苦笑。 芙瑶将用合法手段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你们放老实,很好,做傀儡皇帝有什么不好呢,君主立宪制都是傀儡皇帝,你们不老实,也很好,找到理由,铁血的摄政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南朝道:“我站在公主这边。” 芙瑶微笑:“我对小韦的人从来都是放心的。” 南朝喃喃:“是啊,不然他会剥我们皮的。” 芙瑶忍不住想笑,然后问:“你是因为害怕吗?” 南朝沉默一会儿:“其实,我想同我兄弟们在一起,但是,我没那个选项了。小韦算是第二好的选择吧。” 芙瑶摸南朝的头:“你还小,当然喜欢同哥哥们在一起。” 南朝温和地笑了,过一会儿:“帅望跟你说过吗?我干了什么?” 芙瑶摇摇头:“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所以,通常不说别人闲话。” 南朝笑:“我做过杀手。拿别人的命换钱,所以,我不能跟着我哥哥们,他们都是清白的好人。” 芙瑶想了想:“有些人历史清白,可不一定是好人,有些人历史不清白,心地可能却还不错。” 南朝点头:“不过,他们是又清白又好的人。” 芙瑶笑:“你为什么去做杀手?” 南朝道:“年幼无知呗,我要是早知道世界上有小韦这样的人,就会干别的坏事来赚钱了。” 冷秋与韩青回到冷家山上,韦行不愿跟他们在一起,正好留下接手北边事务,冷兰看起来更愿意同韦行在一起,不过冷秋拒绝了这种要求,他就这一个女儿得放眼前看着。 于是冷兰与冬晨在山上团聚了。 冷兰很喜欢漂亮小朋友,小朋友也喜欢漂亮姐姐,不过小念对于叫姑姑很有意见:“我不喜欢姑姑,我叫你姐姐好不好?我觉得漂亮的姐姐都叫姐姐。” 冷兰很开心:“好好!” 冬晨很无语:“胡说!”这是你舅妈…… 冷兰一挥手:“就叫姐姐好了!”抱着玩去了。 冬晨气:“那你就成韦帅望的女儿了!” 冷兰哼一声:“韦帅望同我们有什么关系,切!” 韩青与冷秋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与会的都是高层人士,冷幕与冬长老。 韩青道:“我们要进攻问天堡。” 冷幕“啊?”一声,又闭上嘴了,随你便吧,你爱去去吧,我们又不是没进攻过,能攻下早攻了!不不不,我再也不要参加围困问天堡的战役了,那地方荒凉艰苦,连口酒都没的喝,不不不…… 韩青道:“本来攻山是不可能的,但是,小韦发明了一样新东西,我画个图给大家看。” 巨型孔明灯。 韩青道:“我们可以飞到问天堡上空,空投下去,从里面把魔教主要首领清理干净,或者,至少,炸掉山上的主要堡垒。或者,放火。” 冬晨呆住,过了一会儿:“这……”这是小韦造来玩的! 韩青道:“我遇到过这种攻击,证明它很有效,我看到过它的构造,很容易仿制。以往对问天堡的攻击,最大的困难是问天堡建在二百米高的悬崖上,又经过人工削凿,根本无法攀爬,他们通过吊蓝上山,据说还有秘道,但是,我们曾经在秘道里损失过很多人,因为迷路。现在,我们有一个新的攻击途径。” 冷幕看看那个图:“我觉得,我们以往遇到的,弓箭,依旧会给我们造成极大伤亡……” 沉默一会儿:“不是准备和谈吗?” 韩青道:“如果魔教认为问天堡是不可能被攻下的,他们是不会轻易投降的。” 冷幕道:“有必要,用巨大的伤亡……”换他们投降吗?为什么?我们同他们又没仇!要去你自己去吧! 韩青道:“我想,如果我们在稍远的地方,投下燃烧弹或者炸药的话,伤亡应该不会太大。尤其是相较,我们这两年在北方不住损失的冷家精英,如果我们沉默下去,北边还会有伤亡,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没人想自己的孩子死在北边舵主的位置上。”你怕不怕我派冷却去那个地方? 冷幕沉默,妈的,如果我们不出人手,你就我们的人一个一个派到北边去……好吧:“如果掌门考虑周全了,我没什么意见。” 冬晨愤怒地:“人质已经到冷家山上了,和谈应该启动了,我不认为现在应该发动攻击!” 韩青道:“攻击会在魔教教主签下和约送上碧血剑那一刻停止。” 冬晨起身:“我认为这是背信弃义行为!”转身要走。 韩青道:“站住!” 冬晨站住,韩青道:“我们的会谈中,没有离席抗议这一项,你当然可以弃权,你要清楚,一个长老同意,你的弃权,相当于同意。冬晨,冷静地说出你的意见,然后告诉我们你的原因。” 冬晨沉默一会儿:“我反对。” 韩青道:“理由呢?” 冬晨道:“小韦……”需要时间才能出现,你这样会让他愤怒到失去理智……不,我不能这说,想了想:“掌门,我们应该定下和谈地点与时间,通知对方参加,如果对方确无诚意,这种攻击才合情合理。” 韩青道:“既然长老们出现分歧,我建议,长老们自己商讨一下。” 537 210,冲喜 210,冲喜 冷幕很喜欢这个决定,没错,我们开个会,大家公投一下,不管投出啥结果,都没我什么事儿,这多好啊。 冬晨慢慢握紧拳头,他同长老一族的人不熟,人家觉得他是投靠了当权派的叛徒,又怀疑他是杀害冷欣的凶手,他说话一点威与信没有。而且他年纪小,在众位长辈面前说话,谁都能指着他鼻子骂一顿,如果他同列位长辈起了冲突,人家揍他没问题,他一揍人,立刻就成以下犯上,可以撤了他的长老之职。他当然可以学韩掌门忍辱负重,唾面自干啥的,可是对于他来说,别人一个鄙视的眼神已经能造成心灵伤害,要顶住众人辱骂却不拔剑动手,将会是极之痛苦的体验。 冬晨忍气吞声:“掌门,如果召集族里长辈商量,恐怕一时三刻……”也决定不了,不定拖到什么时候呢。然后冬晨忽然明白了,呃,呸,韩掌门的意思跟他的意思是一样的,只不过,人家表达了一个义愤填膺的态度,冬晨一脸黑线,咬了咬牙,才咽下这口气:“好,好的。” 韩青点下头,嗯,还不算笨,孺子可教也:“请长老们不要谈论到具体的攻击方案。” 冬晨被他这下子点头整了个面红耳赤,再看冷秋远远坐一边,眼角眉梢里的不知哪来的愉快劲,他真想钻到桌子底下去。 冷秋内心叹口气,我没法左右我宝贝女儿的态度,好吧,任何乌云都有金边,这小子可以取代韦帅望用另外一种方式娱乐我了。 冷幕想了想,他一直想给儿子弄个位子。可是自家孩子不争气,黑剑白剑多的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也不好意思提给自已孩子弄个好位置。既然掌门们提到商讨问题了,他就轻声提提自己想商量的事吧,冷幕拿眼睛瞄瞄自己那个正在门外答应着的儿子,咳一声:“如果真的开战,山上也得留人。” 冷秋道:“长老父子很妥当,韩青倒想让你们继续守着冷家山,不过小朋友如果不经战役,就只能混资历了。”你一红剑,除非亲手宰个白剑黑剑啥的,否则就是永世的红剑,永远也混不到舵主那个位子上去,你就别做梦了。人魔教净玩游击战,群殴,舵主放个白剑还怕震不住呢,放个红剑,等着人家去踢场子吗?心头微转,咦,我为什么不放个红剑让魔教去踢场子呢?运气好,没准能钓条大点的鱼呢。 看着冷幕:“不过北边正缺人之际,或者……” 冷幕当即回绝:“那孩子年轻毛燥,性子又鲁钝,宁可再多磨几年,性子稳重点,我才放心。”不去,无论如何也不去,你休想把我儿子派到那种地方去当炮灰,无职无位,拎着自己脑袋四处换位子的人有的是,你找没爹的孩子去吧,人家还得满脸激动地感谢你,你少琢磨我儿子。 冷幕碰了个软钉子,回去琢磨一下,噢,这事掌门们不急,以前掌门一提打魔教,长老们就转过头去当自己没听到,这次长老一族被人魔教连宰两人,气的乱跳的大有人在。这个事,一提出来,大家立刻就会同意,不但同意,还会对提反对意见的怒骂一顿。 所以人家温和地同他说:你少废话,再废话派你儿子去北边送死。 冷幕忍不住看看冬晨,咦,你得罪你后爹了?你提反对意见,让你族人知道了,你不是等着挨骂吗?他不是应该自己骂你一顿,教你个乖,让你闭嘴就算了吗?呃,也对,不管亲爹后爹,他肯定不喜欢你同我们打成一片。 冷幕缓缓道:“我召集会议时,自会说是掌门问大家意见,你不要多说的好。” 冬晨倒是一愣,呀,冷幕虽然总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自从他做长老以来,倒是屡次回护。 冷幕道:“不宣而战,当然不义,但是,人家已经杀我族人在先,你同死者家属谈这个……”摇摇头,诚恳地:“冬晨长老,我知道你与你父亲这边的家人,没什么接触,可也不能立场站得太公正,就算是捕快也得站在受害者角度考虑不是?” 冬晨呆住,他刚才冲口而出,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让冷幕一说,站在冷子和与冷欣家人的立场,他的不宣而战,简直是太可笑的理由了。冬晨不安地看看冷幕。 冷幕道:“你不提,我不提,没人会知道。只说要攻打问天堡,掌门问咱们意见就是了。” 冬晨垂下眼睛,半晌,只得道:“多谢前辈指点。” 冷幕客气两句,继续闷闷地,韩青不象会阴自己孩子的人啊。不过他也不象会下手杀韦帅望的人,你看现在他下手这个雷厉风行,我等懦弱之辈,顿时被他吓得屁也不敢放了。 这是咋回事呢?他们不是故意派韦帅望去祸害魔教的吧?实话说,魔教前些年真是用尽各种手段劝说长老党们拒绝对魔教用兵,开了战,也劝长老们非暴力不合作,长老们光是反战,就反得先富起来了。所以咱们北边的舵主,从来不同魔教硬碰硬,冷子和那是多冷静一人啊,二里外闻到风里有魔教的味,他就撤了。魔教怎么就舍得把他宰了呢,你看再换个冷欣,虽然也是咱们长老党的,那个态度就凌利多了,你又给宰了,好吧,人家终于把韦大刀换过去了。这下人那屠狗刀可有用武之地了。韦大刀是那种看见人穿白衣,只要不是披麻带孝的白,他就想追上去砍的人啊。这么多年,他师父师弟不把他往北边派,还不是怕他玩单刀赴会战死嘛。现在魔教把冷家两派都得罪干净了,这肯定是个一致出兵啊。魔教死定了,冷恶再生也没有回天之力了。冷幕微微叹息,要紧缩开支了,不过小韦的一上任,就不怎么理我,可是不理不理,一年各种年节,万把两银子是有的。 冷幕嘴里一口一个赞成,肚子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打仗,虽然他相信掌门是绝不会派他上前线的,可是一旦开战,任何地方都是不安全的啊,光你会炸人家大本营,人家不会炸你大后方啊?上次小韦来烧秋园,他虽然很开心,可也吓得几夜没睡好觉啊,把贵重细软埋地窖里折腾得也挺累啊。 看冬晨,他是很希望冬晨出头劝大家不要打的,可是冬晨那种让冷掌门微微一笑的理由,只会让族亲狠狠抽他一顿。到时候没准倒把大家给气得义愤填膺了,把宣战议会整成战前动员大会就不好了。唉,摇头叹气。 冷秋问韩青:“你不怕消息走漏?” 韩青道:“我们需要长老们支持这项决定,我们需要他们派人手。”以前我们在前面打,他们在后面喝茶看戏,好容易他们要打了,咱们就不能再孤军奔战了。 冷秋轻声:“冬晨……”怎么了?我虽然很想看那小子吃瘪,可是那咱家丫头的心头肉啊,那不也是你家纳兰的心头肉吗? 韩青垂下眼睛:“让他,离那些人远点,也好。”同家族太亲近,容易变成罗密欧,你肯定不想你女儿女婿双双殉情或者扔下你同你的王国远走高飞,以后这冷家山上,我还指望他们做清流呢。 冷秋想想,也是,舍不得鞭子惯坏了孩子,就让现实无情地抽打冷冬晨这头小白驴吧,到外面被人抽了,回家你就不嫌饭冷床硬屋子漏风父母老丑之类的了。 冷秋道:“韩青……”你好点了吗?小韦没死,我看着,你好象又活过来了,可是,虽然你还象以前一样冷静沉着,我总觉得这冷静里面的冷,成份有点高了。 动机方式方案都对劲,就是手段不知怎么,感觉上象铁一样冷一样硬。你钢铁灵魂外面的温柔外皮哪去了? 韩青道:“这次进攻,冷兰同冬晨都要去,虽然,我也捏心他们的安危,但他们都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了,即使冒风险,他们也得接受磨练,我会尽量跟在兰丫头身边。” 冷秋笑笑:“打仗的事,你倒不用太护着她。”微微叹气:“她这辈都学不会做掌门,你倒真得替我看好她。” 韩青笑笑:“冬晨一向同冷家的事不接触,显得单纯了点。但是,那孩子很聪明,一点就透,自己处理几件事后,很快就会成熟起来。你我都不能照看孩子一世,他们会一直相互扶持,冷家山上没有更强大的组合。”除了流落到魔教的那对。 冷秋听了倒也觉得有理,不过他现在真讨厌韩青的笑容,凉凉的,透着股一地落叶的悲凉劲,要不,冲冲喜?既然你都这么露骨地给你继子提亲了,冷秋道:“两个孩子的事,倒也该办了。” 韩青的笑容终于有点温度:“是,订婚很久了,幽兰居也建好了。” 冷秋道:“战后吧。”外一残了死了,不能让我家丫头守寡啊。 韩青道:“那就订在这次攻打问天堡之后吧。”别战后啊,如果不能一举歼灭,冷家与魔教的战争不不定期什么时候结束呢。 冷秋叹口气:“好吧。” 韩青被师父这沮丧的表情终于给逗笑:“冬晨没那么糟吧?” 冷秋再次叹气:“亲家公比较糟。”冷湘的儿子,唉…… 韩青笑道:“是,弟子配不上……” 冷秋白他一眼,怎么着?这事好笑?不过,徒弟有点笑模样,他心里倒也舒服点,冷秋再次叹气,不是以后都得老子看着你脸色哄你开心吧,哎,这么大岁数给人扮孝子,我这是前辈子做了啥啊! 冷兰坐在青白筑纳兰夫人的香闺里,就象全身长了风疹却不能抓一样难受。 纳兰招手,冷兰正愣神呢,纳兰忍笑:“兰儿。” 冷兰象刚醒一样:“啊!啊?” 这是看到大红团鹤的大袖衣服吓到了:“这这这个……”是什么啊? 纳兰笑道:“嫁衣啊。” 冷兰结结巴巴地:“可,可是……”没有让婆家给嫁衣的道理啊,天哪,我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纳兰温和地:“我是裁缝啊。”天底下最好的裁缝,你爹给女儿准备嫁衣,当然要找最好的裁缝啊,那就是我啊! 冷兰安定下来:“噢……”脸红,喃喃地,没话找话:“好漂亮,谁的啊?” 纳兰忍无可忍地笑出声来:“你的啊!” 冷兰一张脸就象被立刻放到火上烤了一样,以不可能的速度全红了,她尖叫一声,再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这下子纳兰也呆了,啊?跑,跑了?虽然婆婆给你准备嫁衣是有点窘,那也不至于转身就跑啊!你这算什么反应啊! 纳兰一时间被整得措手不及,风度全失地:“喂,喂……”你回来,试衣服啊! 冷兰已经绝尘而去。 纳兰呆了一会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弯了腰,笑得差点没坐地上去。这孩子太可爱了,真不知道未来婆媳咋相处,这头猛兽一到她面前就象受惊的小白兔一样。 婆婆得一直赔着笑脸,温柔地,过来过来,我不咬你,我真的不咬你。 纳兰发愁了,哎,累死我了,笑得累死我了。 冬晨看到冷兰满脸通红地从后院跑出来,愣一下:“兰儿!” 冷兰看到他,再次尖叫一声,捂住脸直往冷家山上狂奔。 冷冬晨傻了:“喂,出什么事了?” 冷兰一气跑到密林里,对自己刚才的举动,羞愧无比,天哪,我居然跑了……呜,我竟然干出这种事,我又丢人了,我又成笑柄了。 不过,嫁衣,要嫁人了吗?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冷兰又开心又难过,窘迫不安又欢乐无比,看到一头汗追过来的冬晨,忽然间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低头捂住脸,不给你看,不给你看。 冬晨累得直喘,心里焦急,怎么回事?难道你被我娘给打了?不会啊,我娘不……没啥特别事不打人啊! 过去一把抱住冷兰:“兰儿,你怎么了?快告诉我!” 冷兰“哇”地一声哭了。 冬晨吓得,完了完了,真挨揍了,不要啊,你爹反对得够给力了,别再加上我娘啊! 抱着冷兰:“兰儿兰儿,别哭,没事的,不管出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一起的,不论如何,我们会相守一辈子的。” 冷兰哽咽着搂住冬晨,紧紧搂住,嗯,对啊,我们要结婚了,不过,你娘这会儿一定把肠子笑断了,呜,我好委屈啊,她不该这样子吓我的。 冬晨问:“你,脸这么红,是……”冷兰侧头,把头放在他肩上,嗯,不给你看,一边微笑。 冬晨结结巴巴地:“她,她,出什么事了?你同我娘吵起来了?” 冷兰一愣,嗯?抬头,没有呀! 好纯良无辜的表情。 冬晨立刻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忍不住笑一下:“那你这是……” 冷兰红着脸:“不许笑!不许笑!” 冬晨哄她:“不笑,我不笑,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冷兰捂住脸:“我不说,我不说!”转身接着跑,冬晨好气又好笑,看那速度他是跟不上了,而且冷兰那流泪的面孔,明显不是悲伤的表情,这笨孩子看起来是死也不会说出啥事了。 冬晨只得回去问自己的娘。 进屋时,纳兰正望天呢。 冬晨问:“娘,冷兰怎么了?” 纳兰顿时忍不住又笑了,抬起一只手:“你别惹我,我笑得一点劲都没有了。快让你娘歇会儿吧。” 538 211,嘱托 韦帅望隔着门,听到芙瑶关于吸星大法的建议。 他微笑了:“这么好用的功夫,江湖上为什么没人练呢?” 芙瑶问:“为什么?” 帅望沉默一会儿:“吸人血或者吸人功夫都是会上瘾的,一旦练了那个,就把自己变成人类公敌了。” 芙瑶道:“我要你活着。” 帅望道:“做一个怪物?” 芙瑶道:“我不介意。” 帅望良久才微笑:“芙瑶,我不愿做那样的选择,对我,是一种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芙瑶道:“只有死亡是不痛的,我给你记耳光都比死亡更痛,如果你觉得痛,好好学习忍耐好了!” 帅望苦笑:“尊重我的选择。” 芙瑶道:“你尊重过别人的选择吗?” 帅望沉默了。 他当然不会尊重他妈妈抛下他去死的选择。他当然不会尊重他师父宁愿一死的选择,他当然不会尊重芙瑶独自扶养孩子的选择。 帅望良久,轻声:“如果,真到了必要的时刻,如果……” 芙瑶静静看着他,她的美丽眼睛微微凝滞,象水晶蒙尘,珍珠磨损了光彩。良久,芙瑶轻声:“紧紧抓住,总有一天会累的。别让我太疲惫。”我可不是你爹妈,与你没有漫长的十几年的日日与夜夜,我松开手,转身而去,是不会再回头与你纠缠的。 帅望慢慢微笑,难怪,人人都喜欢强大,欠下别人的,就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意愿。他沉默。 芙瑶见帅望淡笑着沉默坚持。 那苦涩的微笑,分明是听懂了她的威胁。 芙瑶叹气,是,人家爹十几年如一日地灌这种观念,最后差点用这个理由结束他生命呢,换血,吸功,拿活人试药,都是禁忌。 威胁无用,芙瑶轻声:“抱歉,我不是真的那意思。”笑:“我只是试试。” 帅望的眼睛慢慢红了,情不自禁渴望摸到她拥抱她抓住她。 他的手指只能从小窗里伸出一半,轻轻摸着芙瑶的面孔:“我对不起你。” 芙瑶笑道:“你可以把对不起分别人一点啊。” 帅望苦笑,再次:“对不起。”对不起,不能这样做。 芙瑶咬牙切齿,老娘要你活着!妈的,你要不肯吸,老娘就找人给你生灌!有种你也跟你师父一样,活过来给我一剑!哼!给韦帅望个狰狞的鬼脸,转身就走。 那竖起的小眉毛,压低的眉头,怒瞪的眼睛,紧抿的嘴角,下定决心的小狮子一样的表情,帅望很明白,那是傲慢任性自私的相同本性,在让她下定决心非要紧紧抓住不松手不可。 世间一切痛苦不过“痴妄”二字。 帅望道:“回来,你要干什么去?” 芙瑶回头看一眼:“我去把你师父的老婆抓来!” 帅望很想笑,那是你亲妈啊,却笑不出来。 芙瑶我爱你,我也很想揍你。 混帐女人。 帅望只是微笑看着她,芙瑶泄气:“我当然不会这么做的。别笑得那么惨人了。” 帅望轻声:“如果,我真的要死了,我会自己去同他说。”哀求,保证下半生再不犯错,忏悔,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我的骄傲,不值你同儿子的命。 芙瑶想了想,嗯,当然这样感觉很屈辱,但是,肯定比死亡强,而且,可能真的会更有用。那位韩先生要救一个韦帅望这样的人,是百分百得自愿才会出手救人的。 芙瑶点点头:“我们是成年人,道歉能解决的问题,就用道歉解决,道歉解决不了,再拿刀砍人。” 帅望点点头,笑笑。 是。 芙瑶继续支着头,惨,吸星大法被否决了。只剩下姓韩的一条路,那么,我们就得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了。 韩青来到仁德山庄。 上善堂临水而建,无为居依山成形。冷怀仁在南边上善堂,冷怀协在北边无为居,两兄弟同住仁德山庄,冷怀仁有二子,冷玉,冷斐,冷玉已死,冷斐生性好静,文彩很好,功夫虽然也不错,却未能进前三,自此再不用剑。冷怀德有三子二女,三个儿子全是黑剑,把他给气得统统赶出家门一个不留。只希望两个女儿能嫁白剑,长女自作主张嫁了个无名氏,冷怀德只觉得面孔无光,后来发现这小子功夫比他那三个笨蛋黑剑儿子都高,而且勤奋不已。老怀大慰,也不计较这小子没名没份,只要功夫高,在他眼里就值得尊敬。另外一个女儿为他的择婿观刺激到了,直接投奔三个哥哥去了,再也不回家了。 韩青来见的,是冷怀仁。 恭恭敬敬给师叔爷磕头问安。 老人家沉默许久,叹气:“听说,黑狼在你手里?” 韩青道:“是。” 冷怀仁道:“你想用他换什么吗?” 韩青摇摇头。 冷怀仁道:“那么,你想要什么?” 韩青道:“冬晨,请保证他的安全。” 冷怀仁道:“与我们无干。” 韩青道:“冷廖若是师叔爷的堂弟,他虽然死了,血缘总还是在的。” 冷怀仁笑道:“那小子也不认识我们。” 韩青道:“师叔爷却一定认得他。当年冷湘师伯与您儿子交情也是最好的。” 冷怀仁良久,才叹口气:“至少,把我们庄子周围看着我们的人撤走。” 韩青道:“苏西楼的事,师叔爷想必也知道了,我一时还不想声张。这些人,不是为仁德山庄而来,是为苏西楼。” 冷怀仁道:“你看着我们也就罢了,苏西楼的事,是他自己干的。” 韩青道:“师叔爷知道我,绝不愿冷家内部再起杀戮。谋杀的处罚止于凶手本人。谋杀的调查,止于追凶。” 冷怀仁半晌:“韩青,就这样吧,当年你放过冷玉,你不提过份的要求,我总不会拒绝你的。他死了,我唯一想法,就是让他弟弟冷斐平安,所以,在我看来,你还是冷家山上最好的选择。你坚持住你的原则,我保证不了什么,需要的话,我会替那小子说几句话。” 韩青道:“怀德师叔爷那里……” 冷怀仁道:“我会告诉他,你会对苏西楼的事,止杀于凶手。” 韩青欠欠身:“也请师叔爷劝苏西楼回来。” 冷怀仁道:“那小子,我看着倒不是坏人,想不到脑仁里不知装的是什么,跟他那两个兄弟混到一起,真是一点主见也没有。” 韩青看看冷怀仁,老人家说到苏家三兄弟时,从表情到语调都自然流畅,看起来,他是真认为苏家三兄弟都姓苏。韩青也不好问,只得附和几句,告辞。 冷秋很不悦:“又背着我找人商量你的和平计划去了?” 韩青道:“冷欣的家人会到场,我怕他们误伤冬晨。” 冷秋问:“有什么问题吗?” 韩青摇摇头:“怀仁师叔爷看起来真的不知道苏西楼的事。” 冷秋问:“他们还算老实?” 韩青道:“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539 212,人脉 212,人脉 仁德老兄弟俩儿,天晚将欲雪,正在上善居煮酒一壶,炉火通红,新酒碧青,白水茫茫,乌云压山。 冷怀仁裹着裘衣,半靠着瓷枕,良久:“品酒看雪,怡然自得,一旦风云突起,恐怕再想这样的日子就不能够了。” 冷怀德倒上酒,半天才道:“大哥,你也看到了,人家在我们家周围放了多少眼睛。” 怀仁道:“怀德,是你有过在先吧?” 冷怀德道:“西楼是个老实人,他不过是想劝他兄弟不要做傻事,只不过,这孩子没经过事,一时乱了阵脚。当然,杀了人,是大过失,不过,做为习武多年的人,这种选择,也正常。他总是我女儿的丈夫,我孙子的父亲。” 怀仁看了冷怀德一会儿:“你动用了不该动用的关系。” 冷怀德沉默一会儿:“事情有点失控,不是我的本意。” 冷怀仁道:“韩青来过了,他说,杀戮止于凶手,调查止于凶案。” 冷怀德微微松口气:“他提了什么条件?” 冷怀仁道:“别伤害冷冬晨。” 冷怀德微微挺直身子,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认为冷冬晨嫌疑最大,如果……” 冷怀仁道:“他同我们,是近支的亲戚,所以,韩青才来找我们,因为我们应该为他说话。如果不说,倒奇怪了。而且,韩青把那小子,同苏西楼一起提,很明显,如果他不是直接被杀,韩青会把苏西楼的事抖出来救他的继子。如果他直接被杀,既然韩青找过我们了,驳他的面子,可能会激发他追求真相的偏执精神,你女婿还是靶子。” 冷怀德沉默一会儿:“好吧。”虽然直接把疑犯杀死是最好的定罪方式,受害者家属会因为自己杀了人,而拒不承认自己杀错,他女婿就安全了。但是,什么时候也不要同大法官做对,否则一定会被整死的。 冬晨出发前,韩青嘱咐过:“虽然,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同你父亲那边的亲戚来往,但是,礼节性的拜访,还是必要的。仁德山庄的冷怀仁与冷怀德,与你祖父是堂兄弟,是你未出五服的堂爷爷,你早去一天,拜见一下两位长辈。” 冬晨愣了一会儿:“韩叔叔,你的意思是,你也希望推迟进攻时间吗?” 韩青摇摇头:“那不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他们全力支持攻打问天堡。不过,做为长老,你不必同掌门意见一致。我希望,你学会怎么做你该做的事,你应该做的是,坚持你认为对的事,说服他人支持你,考虑你族人的利益,不损害冷家整利益的情况下,维护那些支持你的人的利益。尽管,我希望你支持我,但是,我更希望你尽快成为一个合格的长老。” 冬晨愣了一会儿:“如果我说服他们……” 韩青道:“可能性不大,我的意见是,你把你的意思跟你两位堂爷爷谈一下,看看他们的意见。记住,比说服他们更重要的是,得到他们的好感,你要做很久的长老,不是一天,不是一件事,你以后还会需要他们,或者,他们亲人的支持。” 沉默一会儿:“你父亲那边,已经没什么亲人,但是,他死时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刚嫁到冷家另一支,冷文河,公公是冷子静,同冷子和也是堂兄弟,不过他们堂兄弟之间,比较亲近,这次,应该是冷子和那一族的得过白剑的一个兄弟出面,冷子若,子静是长兄,子若排行第三,子和排行第四,他们之间,虽然是堂兄弟,却同亲兄弟差不多,你也可以拜访一下。” 冬晨咬着牙,默记一次又一次,天哪,让我搞清我同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韩青给他一张贴子:“都在这里。还有一些很远的亲戚,我也帮你写上了。你自己看着,能结交尽量结交。如果你真想说服他们,站在他们的立场考虑一下,什么原因,会让他们同意你。更重要的是,你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否则,他们会罢免你。” 冬晨愣了一会儿:“你……”不是不喜欢我同他们接近吗? 韩青道:“冬晨,你早晚要同他们打交道。记着,你想要什么,先想想,你的亲人想要什么,然后,你才能从他们那里得到支持。小心从事。” 冬晨沉默一会儿,终于感动了,他当然尊重韩叔叔,可是内心深处不是没有隔阂的,他坚持的尊敬里,始终有一点“你只是我娘的男人,与我无关”的意思。他永远也不要杀掉他父亲的人做他的亲人。 现在,这个人,把他真正的亲人,排成一个单子,交到他手里,让他去联络这些人。他说,这些是你真正的血亲,你可以找他们来反对我。 冬晨半晌,放下那张单子:“我,不能这样做。” 韩青道:“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 冬晨道:“我会的,但是,我不想利用我的身世,是你庇护我,保护我的一家,我不会向你的敌人求助。” 韩青道:“我在冷家,没有敌人,这些人,都是当年同意我做掌门的人,如果我是他们的敌人,他们不会同意。我们有过不同意见,甚至流血争执,但是,这些人里没有我的敌人。我也不是教你怎么反对我,我是教你,怎么做长老。我也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你是在做你认为对的事,不是在反对谁,不是在报复谁,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利用长老的权力,去为你自己报复任何人。” 冬晨想了想:“我……冷掌门会不会……” 韩青道:“如果你利用长老的位置,对我师父进行报复,我会杀了你。” 冬晨愣了愣,一时间,竟然没敢出声。 韩青道:“或者,你先杀了我。” 冬晨呆住。韩青平静而肯定的声音,让他害怕。 韩青道:“在此之前,我们都会信任你。” 冬晨呆呆地看着他,这世界上的对与错,爱与恨,恩与仇,如此复杂,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韩青道:“还有,你也好好想想,你朋友的生命,与你所代表的冷家家族的利益与安危,哪个更重要。” 冬晨看着他:“哪个更重要?” 韩青道:“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你想想清楚。” 冬晨问:“你选哪个?” 韩青半晌,苦笑:“朋友的生命。虽然,我希望能给你相反的答案。我希望你或者有不同的选择。” 冬晨问:“为什么?” 韩青目光中微微有一点痛有一点悲哀:“我不够理智。”会为情绪左右。 冬晨感到不安,那个一向是理智与强大的化身一样的存在,忽然间露出疼痛表情来,让他觉得不安。他困惑地:“那么,攻打问天堡,是一个理智的决定吗?” 韩青笑笑:“我认为是我希望是,我不知道是不是。” 冬晨无比困扰,晃晃头:“你会激怒韦帅望!” 韩青点头:“他失去功夫,没有能力震慑教众,冷家不出手,他会受到全体反对。冷家不证明自己能拿下问天堡,他们是不会从自己的堡垒里出来投降的。能不能真的拿下,我们都要做出威慑的姿态。” 冬晨愣一会儿:“那么……” 韩青道:“时间略拖两天,我要看看那边的反应。但是,也不能拖到他们准备好反击方式。” 冬晨看看手里的单子:“那么……”我好象就不用去说服任何人了。 韩青道:“去认识一下,这才是称职的长老应该做的事。还有,小心,可能有人想要你的命。有他们的支持,你比较安全。即使你没得罪任何人,身为长老,没有家族的支持,也会有人想杀掉你而代之。明白了吗?” 冬晨看看手里的单子,看看韩青,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我好象,陷进一个跟我姐姐的宫斗一样复杂的烂事里了! 540 213,族亲 冬晨虽然对于接触被黑化为妖魔的亲人有点不安,但是仁德山庄的清雅风景对他起到很大的安抚作用。 一派宁和景象,这种黑瓦白墙,曲水环抱的清雅莫名让人觉得居者有儒者的气质,不象是会在尘世中营营 冬晨苦笑,儒雅俊秀的冷玉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果然好气质。 冷怀仁倒也不摆架子,听说孙辈中的小长老来拜访,让自己儿子迎出门外。 冷斐站在二门院内,看到冷冬晨迎上几步:“冷冬晨长老?” 冬晨忙快行几步:“前辈是……” 冷斐道:“无名之辈,冷斐。” 冬晨幸亏一早预习过家谱了,深揖:“冬晨见过师叔。” 冷斐笑一下,回礼,轻声纠正:“堂叔。” 冷冬晨忙道:“是,失言了,是堂叔。” 冷斐道:“你在冷家,师叔师伯的叫习惯了。我们是真正的血亲,同你师父,倒没什么关系。” 冬晨欠欠身,没说什么。 进了内室,布置依旧很素净,但是地方宽敞,看着十分舒服。冷怀仁难得地站起身来:“这就是冬晨长老?”连冷秋来了,他都坐那儿爱理不理,所以冷秋从来不来。冬晨是自家孩子第一次见面,爷爷得表现得亲热点,也是有拉拢一下的意思。 冷冬晨忙上前叩拜:“冬晨叩见大爷爷。” 冷怀仁道:“快请起来。” 冷斐上前搀扶,冬晨起身,再次见礼:“二叔。” 冷怀仁坐下:“坐吧,冬晨长老。” 冬晨忙道:“大爷爷叫晚辈名字吧,长老二字不敢在爷爷面前提。” 冷怀仁笑笑:“你是冷家最年轻的长老了吧,廖若堂弟,当年就是个好强的性子,后人如此了得,他地下有知,想必死也瞑目了。” 冬晨站起来,低头:“大爷爷过奖了。” 冷怀仁看他一会儿:“这相貌气质,倒真象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微笑:“斐儿,还记你湘堂哥那时的样子吗?没做长老前,也是这样表情眼神。” 冷斐看看冬晨,笑笑:“难得这孩子做了这么久长老,眼睛还这么纯净。” 冷怀仁与冷斐相顾笑笑,唔,人家有意不给这孩子看真相,所以这孩子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真是可爱。现在冷家有两块神主牌,不管提议做什么,那边一喊大家举手,立刻全体举手,全票通过,真是太可爱了,空前的和谐稳定,局面一片大好。 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觉得直接放两个橡皮图章更方便呢? 冬晨看两位长辈笑得挺有内容,两条眉毛就扬起来,什么意思?想想这儿不是家里,要点是别放炮。忙垂下眉毛,给个笑脸:“冬晨年轻,没什么阅历,还请长辈不吝指教。” 冷怀仁道:“都是打年轻时过来的,慢慢就变老了。”想了想:“如果没死的话都会变老的。” 冬晨笑笑,老人家很有冷家人的幽默。 冷怀仁道:“你不明白我说的意思吧?你父亲也有过象你这样的年纪,象你这样的年轻,还有,天真。做长老的人,就不一样了。” 冬晨看着他:“家父……”沉默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不,他做的有些事,我永远也不会做的。不,我不是那种人。 冷怀仁道:“你这次能过来,我很高兴。不止是,你能记得我们这些长亲,更重要的是,你终于明白长老的职责。你是代表我们这一支去监督掌门的工作是否有损冷家利益的,如果你不见我们,也不听我们的意见,怎么能算是代表我们的人呢?” 冬晨再次站起来:“大爷爷教训得是,冬晨从前,太失职了。” 冷怀仁见小朋友态度很谦和,倒也高兴:“坐吧,你这次来,有什么需要,只管说。” 冬晨坐下道:“是,这次冷家要袭击魔教的圣地,我的想法同掌门有点冲突,想听听大爷爷的意见。” 冷怀仁道:“说说你的想法。”嗯,居然同你养父有冲突呢,真难得。 冬晨微微不安:“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们已经同人说了议和,人家把人质都送过来了,怎么好不宣而战。” 冷怀仁想了想,嗯,我们也不想战,不过你这个理由真是超级有趣了。不宣而战?要不要等敌人过河列好队再战呢? 半晌,冷怀仁道:“冬晨啊,你觉得咱们这一大家子,以何为生呢?” 冬晨愣一会儿,嗯,以何为生?这同我问的事不相干吧?冬晨道:“冷家各支都有家业。” 冷怀仁淡淡地:“那么,保护自己家业也罢了,还义务剿匪,伤亡惨重,这种事,谁会干?那可不是一个贼两个贼。鲁智深偶尔拳打个镇关西也罢了,已经落得个丢官犯法出家做和尚了,他能无缘无故去单挑梁山泊吗?” 冬晨呆了一会儿:“冬晨鲁钝,请大爷爷明示。” 冷怀仁道:“宋江也不会为了寻开心去打方腊。都是有原故的。冷家能存在,能强大,因为朝庭默许冷家的存在,默许冷家存在的原因是,除了冷家还有其它武林人士的存在,朝庭需要他们的活动限制在可忍受的范围内。冷家不能象梁山好汉一样,把方腊清干净了,自己就没存在的理由了,同时,也不能让朝庭觉得有更好的合作伙伴。冷家打魔教的原因,第一,他们占了冷家的地盘,原来他们占的,是冷家不想要的地盘,而且他们也有好处给冷家,灭掉他们的成本又太高,上一次攻打问天堡,冷家损失了多少?几百人吧,魔教倒不在乎损失几千人,冷家这几百人,都姓冷,都是姓冷的生,都是我们的骨肉血亲。你问我赞不赞成去打问天堡,我的意见是,看你打算怎么个打法了,我们损失不起几百个亲人。可是,我们有第二个不得不打的原因:魔教同朝庭的关系,太过亲密了。即使官方仍不承认魔教的合法存在,我们仍会怀疑,魔教在这种情况下,必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合法的存在,进而威胁到冷家地位。我不希望亲人流血牺牲,我也不希望冷家有一天会被魔教挤得无立足之地。至于是宣而战,还是不宣而战,如果宣而后战,会死去的,是你的至亲骨肉,你是讲道德呢,还是更看重你至亲的性命呢?” 冬晨困惑了,如果我通知韦帅望,你马上来投降,不然我们就要攻打问天堡,然后问天堡做好还击准备,如果这个准备导致韩叔叔或者冷兰或者桑成大哥死亡,我真的还觉得应该通知一声吗?半晌,冬晨的声音有点弱:“可是,魔教已经同意投降。” 冷怀仁道:“杀我亲人犯我边界,不是磕个头认个错就能算了的。这里面,有个冷家的威信冷家的颜面问题,当然,这个脸面值不值得我们牺牲亲人,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你家掌门不向我们要人,他们师徒全部死光光我们也不介意,去打吧去打死魔教。 冬晨呆了一会儿:“那么,大爷爷是说,这一仗是非打不可的?而且,越快越好?” 冷怀仁微微叹息,这孩子是白痴吧?我还以为他来同我讨价还价,关于我们出多少人的事呢。唉,冷湘那白痴的儿子,果然还是白痴。 我亲孙子可都在问天堡上呢,我家小玉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冷萧冷琦都是魔教堂主,我怕落人口实,不敢说反战。可是,我可以说我不给你人,我还以为韩青是因为这个才把这个跟我有亲戚关系的小长老派来的呢,怎么这小白痴竟然是反战的啊?小白痴你要是反战,你听不出来我也是反战的吗?你能不能整到光明正大说得出口的理由上来啊?你怎么就不上道呢? 冷怀仁半晌,终于问:“你希望不打吗?” 冬晨道:“我想,只要条件不过份,韦帅望一定会同意投降的。所以,虽然我也觉得,魔教有些人该死,但是……” 冷怀仁看了他半天,这小子真是反战的,他居然同姓韦的小子发展出友谊来,奇怪了!也不奇怪,这小子同姓韦的小子相处甚久,而且确实有点远亲,他不同我们接触,自然把姓韦的当亲人。他竟然真是反战的,那韩青就是怕他嘴欠被族人打死,所以,托付给我。姓韩的当然知道我是最不想打问天堡的。 韩青这小子,真是怪人,他倒真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真正容得不同政见者的人。 冷怀仁无可奈何,只得再次引导:“对于族人来说,能灭掉魔教,当然一定要选择灭掉它,那是我们冷家的敌人,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亲人的伤亡。” 冬晨终于明白过来了,人家这是点他呢,你要想劝人不打,只能提伤亡惨重之类,不能提什么敌人该不该死,是不是要先宣后战。这就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吧,他深思,那么,韦帅望是不是我的敌人?我是否应该为敌人说话?是我族人的生死重要,还是韦帅望的友谊重要? 韩叔叔的问题,我确实回答不上来。 541 214,嫌疑 冷怀仁缓缓道:“冬晨,你是因为同姓韦的小子交情好,而反对打魔教的?” 冬晨想了想:“我对别人,当然不会这么说,大爷爷问我,我不能说谎,我同韦帅望是好兄弟,即使,我不同意他去魔教,不同意他的一些做法,他还是我兄弟,我不愿意他……” 冷怀仁当即抬起一只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笑了:“你还真是个老实孩子。”大爷爷算个屁啊,亲爷爷也没用,如果不是因为我也反战,你说这话,直接就拖出去砍死了。 老人家咳两声,给冷斐个眼色,然后轻叹:“老了,说这么多话,有点累了。莫谈国事,你难得来一次,咱们祖孙去湖上看看风景喝口酒吧。” 冬晨再迟钝,也知道人家这是要找个安全地方说话的意思,忙起身搀扶冷怀仁:“是,长者赐,不敢辞。” 冷怀仁轻轻拍拍冬晨的手:“冷家一门,但凡出三个白剑,必然成王,冷秋仗着两个白剑弟子,在冷家横行。小玉当年也有两个孩子得了白剑,冷掌门立刻组织冷家围剿问天堡,家家都要出两个人,长老不能离山,小玉那个没气量的媳妇,就把冷萧送上战场了,那孩子才十四岁,得了白剑的第一战,就是独自带队强攻问天堡,还算他们有良心,给活着带回来了,可是已经武功尽废。你记着吧,他们是不会允许再有任何一家出三个白剑的。”连你韩叔叔一气弄三个准白剑的孩子,恐怕也犯忌呢。 冬晨瞪大眼睛,这是真的吗?在冷家,没人护着的白剑会被送去当炮灰? 冷怀仁道:“他们师徒守望相助,自然安全,可是别人难道是傻子吗?真正同魔教有血仇的,是他们三个,所以,不能怪咱们不愿意伸手。” 冬晨从没想过,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看,事情居然是另外一个样子,半晌他才问:“冷恶当年,没有伤过别人吗?” 冷怀仁笑道:“冷恶杀的人,不比冷秋少,不过,他的作风是一贯的鸡犬不留。旁支远亲,看了冷恶的手段,谁还敢记仇。” 冷斐在冰湖上的溯游轩等候,看到祖孙二人,打开门,面里已经升了火,辅了大毛垫子。 冷怀仁坐下,微微叹气:“隔墙有耳,这里安静些。” 冬晨象进了大观园一样新鲜,真的?这里,有人监视?那么,真的同宫中差不多了。其实他从前住的地方就一直在人监视之下,人家老韦小韦一见冷恶写的耳朵不是我的,就明白了,只有冬晨一家依旧毫无感觉地安然生存着。 冷怀仁缓缓道:“韦帅望是你兄弟,这话再别提了。有些人,对这血仇是很认真的。韩青会出手杀韦帅望,即出乎我们意料,倒也在我们意料之中。这个人本身就固执情长,是个认准一件事轻易不回头的人,冷恶对付他的手段又确实极残忍,他呢,忍了这些年,总有忍不得的时候,再亲的弟子,这么刺激他,他也该受不住了。你只是他继子,没必要说这种犯忌的话。” 冬晨道:“韩掌门不是那样的人。” 冷怀仁笑看他:“什么叫有涵养的人?你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他依旧笑脸相迎,就是有涵养的人。韩青就是一个有涵养的人。就算他厌恶你,他也不给你脸色看,可是心里会记得你是个同情敌人的人,某些时候,会影响他的抉择。” 冬晨低头:“大爷爷教训得是。”心里依旧想,他不是那样的人。 冷怀仁道:“就象他知道我是反对袭击问天堡的,所以,让你来拜访我一样。你到这儿来,是他指点的吧?” 冬晨呆了呆,不敢做答。 冷怀仁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袭击问天堡?” 冬晨摇摇头,想了想,他是冷玉的父亲,啊,冷玉还有两个儿子在问天堡,脸上不由得就露出“啊”的了悟表情。 冷怀仁点点头:“下次,要把功课做足,再聪明的人,也不如准备充分的人。” 冬晨这下真的羞愧了:“我,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来给大爷爷问个安。” 冷怀仁看着他,真这么简单? 冬晨低头:“韩叔叔说,你们不会同意我说的话,所以,我也没打算说服谁。”就算有打算,也是打算以理服人来着。看起来是个玩笑了。 冷怀仁这回倒真觉得有点怜惜了,这年月还真有这么笨的人啊:“那么,你是看看大爷爷来了?” 冬晨道:“韩叔叔说你是我堂爷爷,如果有什么冲突,你会保护我的。” 冷怀仁笑了,当然,只不过理由却不是堂爷爷,还是那句话,亲爷爷也没用,我孙子在问天堡,我能站出来说声不打吗?不过,韩青那小子说对了,我会保护你的。你这么真诚这么傻,又是准白剑,你女人又是真金白银的冷家最犀利的功夫王,又是掌门的女儿,你就是块宝啊,谁见了谁不想拾起来放自己兜里啊。 冷怀仁道:“他只说我会保护你吗?” 冬晨道:“他让我,有什么想法,先同大爷爷商量。” 冷怀仁望着冰封的湖面,沉思,韩青肯定知道我的意思是不打,他把冬晨送到我这儿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让我保护他?他就不怕我们志同道合的骨肉血亲凑一堆?不会是陷阱吧?或者,姓韩的这小子其实,也不过是虚张生势吧? 真格的,我们这边已经多久没拿过白剑了,到时候一上阵,带队的理应全是他的人,再冷血,那到底是有生力量,会舍不得吧? 和谈也是他,攻打问天堡也是他,那么,他的目地,是和是杀? 那个人的心思很难测啊。如果有谁觉得他蠢,那真是不长眼,姓韩的一个棋子放下,以后七步都想到了。可是,如果完全用理性思考来推断他的行为目地,他又常做些不合情理的事,如果你一定要从他做的怪事里推导出合理性来,只会把自己折磨疯了。所以,这个人,才是最难推测的一个人啊。 冷怀仁深深地感到不安,不管韩青倒底是什么目地,是真的要保护这小子还是另有所图,自己的立场都在他预料之中,他有一种被人安排了的感觉。 可是,每个人有自己必然的立场,即使韩青真的是利用他来明战实和,他只能这样做,因为这样做是对他最有利,即使被人看透了利用了,也只能这样做。 对傻小子来说,坦诚也许是最好的拉拢方式。 冷怀仁缓缓道:“冷萧冷琦是我嫡亲的孙子。不为别的,我不想我孙子死在问天堡。但是,你我都不能这么说。” 冷冬晨想不到这个礼节性拜访,居然能演化成这个样子:“啊!” 冷怀仁笑了:“韩青怕是预料到咱们爷俩会聊得好吧。” 冬晨咬住嘴唇,不会吧?良久,他抬眼,看冷怀仁一眼,轻声问:“那么,他让我来的意思是,其实他并不想打吧?” 冷怀仁淡淡地:“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推断了。他不想打,他不能不打,他的目地,还是和谈。但是,韩青有他大性大情的另一面,这个人,不好推测。” 冬晨沉默,他相信韩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的想伤害小韦的,可是那个人却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下了杀手。现在,恐怕他也只能同意,君心难测。 冬晨问:“那么,大爷爷,我应该怎么做?” 冷怀仁道:“我劝你,众位长辈面前,少开口为上。如果一定要说,又一定要说实话的话,你就提提问天堡以前的战况吧。” 冬晨想了想,以他的辈份,在族长们的会议中,确实没什么开口发表意见的余地,忙欠欠身答:“是。” 冷怀仁道:“长老身份敏感,不便多留你。” 冬晨忙起身告辞。 拜别冷怀仁,再去见二爷爷,冷怀德却一声:“身体不适。改日再会吧。”把他给拒了。 冬晨离开无为居,回到仁德山庄二门外的客房里,见冷慕正同一个五十岁上下的长者对坐饮酒。他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问好,已经听到那人缓缓道:“年轻人不懂事,韩掌门该教训他的,虽然韩掌门愿意听不同意见,甚至当面顶撞也无妨,冷家山上别的人难道也容得?我听说他竟然当众给韩掌门的徒弟两耳朵,就觉得这孩子早晚要坏事的,就算是人家养的狗,也只有人家自己打得……” 冬晨热血上头:“不是这样的!” 那人抬头,然后,一手就按剑,冷慕吓得忙起来:“冷清,这是冬晨长老。” 那个人,没松手,反而把剑柄缓缓捏得更紧了。 冬晨道:“冷欣不是因为得罪韩掌门死的,也不是因为得罪韦帅望死的,韩掌门不是那样的人,韦帅望……韦帅望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报复的……” 冷慕急了:“冬晨,这是冷欣的父亲!” 那人冷冷地:“韦帅望会用哪种方式报复?” 冬晨愣住,目光转到那人紧按剑柄的手上,仍然忍不住喃喃地:“大约是抽他二十个耳光之类的。” 冷清目光冰冷地看他一会儿:“你呢?” 冬晨冷静下来:“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杀他,冷兰没有杀他,韦帅望也没有杀他。” 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如果我们不信呢!” 冷慕道:“香阁,大人说话,没你的事。” 冬晨回头,见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知道应该是冷清的孩子,欠欠身,也不答言。 冷清目光扫过去,那个叫冷香阁的忍气低头,不敢再开口。身后转过一个少女,俏生生地:“这就是大舅舅的儿子?” 冬晨听一个俏丽少女说他是大舅舅的儿子,知道应该是冷子和那边的人到了,晕头转向地回过身去认亲戚:“在下冷冬晨。” 那少女立刻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是兄长,不用跟小妹说在下。” 冬晨刚想着,问闺名是否唐突,当初在山上见过的冷苏氏已经急奔过来:“紫玉,你还乱跑!”看到冷冬晨立刻沉下脸来:“你爹找你呢,还不回去!” 冷紫玉做个鬼脸,躲到冷香阁身后。 冷清看到紫玉倒客气地点点头,冷紫玉也见个礼:“清伯伯。” 冷清起身迎过去:“无尘……” 未待他开口,苏无尘已指住冷冬晨怒道:“不管我们信不信,你说话好大的口气!做个长老,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了?” 她这边一高声,远处几个人,立刻围过来,不是别人,正是冷子和的两个堂兄,冷子静,冷子若带着几个孩子到了。 冷慕顿时汗下了,坏了,怎么冷欣的家人与冷子和那一支齐到了,他们又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听他们的意思还真都觉得这小冬晨是凶手了,这这,这保驾护航变得任务艰巨了。身为长老,一个死了一个跑了,可不好看。当然了,两个一起死了更不好看! 冷冬晨慢慢退后一步,这女人很泼,看来得做好打一仗的准备了。 本能地靠近一起来的同伴,结果冷慕当即就再后退了一步,别,咱是一起的,不等于一伙的。 冬晨倒窘了,对了,无亲无故的,不好连累人家清清白白的慕长老的。 他上前一步,拱手:“列位长辈,冬晨适才出言莽撞了,在下给列位长辈陪罪。” 冷子静上下打量冷冬晨,点点头:“少年才俊,傲气点也正常。” 冬晨内心苦笑了,我还傲气呢?真想让你们看看我韦二哥的风采。 冷子若道:“你保证韦帅望不是凶手?韦帅望却没保证你不凶手,他可是说你单独出去过。” 冬晨苦笑,我…… 冷子若道:“剑是韦帅望的剑,剑上却是你的指印。” 冬晨道:“我已经解释过,爬下悬崖时,我用过那把剑。” 冷子若道:“不是你,就是他,你证明他,他证明你,是想互相包庇,混淆视听,让我们一个也动不得吗?” 冬晨道:“冷伯伯,您的推断当然有道理,但是,难道一点别的可能也没有吗?韦帅望的鱼肠剑并不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完全可能有人照样子伪造了那把剑……” 苏无尘冷笑:“人家还在几个月前预计到冷欣会死,会用上这个?照你这种可能性,你不在的时候,死在魔教手中的冷家人,都可能是你杀的,再安到魔教头上的。说到这儿,你养父韩掌门可不是努力替你把罪名推到韦帅望头上吗?这下子攻打问天堡,韦帅望要是死了,那就铁定是他杀的了!” 冷慕弱弱地:“无尘,冬晨是长老,非谋逆大罪,不能妄动的。” 苏无尘道:“你少吓我,不能妄动是说掌门那边不能动他。没说咱们自己不能家法处置他。正经他自家长辈与族长都在这儿呢。” 苏子静很无语,你还知道这小子同我姻亲啊?冷欣的事到底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不过是听人家给韦帅望说句话,就怀恨在心,散弹枪似的,一打一大片?我四弟那么沉稳一人,怎么有这么个老婆啊! 苏无尘转头向冷清道:“冷清,你可想好了,今天放他走了,他日就算有证据证明是他杀的,他养父也未必把证据公之于众,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他肯不肯把他养子明正典刑?就算他肯,这小子的亲娘到冷掌门那儿吹吹风,什么状况都可能出。那韦帅望落到他们手里,琵琶骨都穿了,还不是一样被放走了?我们家子和死得明明白白,还不是白死了,何况你儿子冷欣没有目击者,他能找出一百个嫌疑人来证明他养子是清白的!” 542 214,略施小计 214,略施小计 冬晨此时,四面楚歌,他却忽然间想起,不久前,冷家三掌门齐出冷家山前往长白山时,长老们急召他回去的那封信。 他去向公主姐姐请假,芙瑶当即沉下脸来问他:“冷家山上掌门都不在了?” 他还不觉得有异。 芙瑶再问:“长老这时候叫你回去,如果有意外,谁能援手?” 他直接觉得公主姐姐成天阶级斗争,斗出多疑症来了。 然后,人家冷着脸说:“不准!”他还一肚子气来着。 然后,芙瑶直接把他带去给小韦看管着,他觉得这夫妻俩想着方坑他。 冬晨苦笑,原来,那时长老们召他回去,真的不怀好意。 到现在,谁亲谁疏总算明白了吧? 再纯真,也清醒了。 同时,对冰冷无情的公主姐姐无微不至的关怀,终于感动了。一边气得翻白眼,一边向根本不领情的人怒吼不许去,真是亲姐姐才会干的吧。 好吧,让我们想想,如果英明的公主姐姐在此,会怎么做? 说出苏西楼,引入另一个嫌疑人?不行,苏西楼是冷怀德女婿。 公主姐姐会说,千万别地图炮,拉拢一切可以拉扰的力量吧,让观众因为溅上他人的唾沫变成你的战友吧。 另外,别客气,拉个虎皮做大旗吧,把背后所有靠山都拎出来吓唬他们吧。装大侠会死人的! 冬晨冷静下来,如果你们早就想过,把我叫过来,你们的打算是什么?铐住审问?还是直接杀掉? 你们是一起同谋吗?你们这次也约好了吗?谁是主使? 冬晨目光缓缓扫过,冷清目光悲愤,冬晨看着他,缓缓清晰地说:“我没有杀冷欣,请相信我。” 冷清沉默,他不是很确定,韩青让冷慕转告他,韩青确信不是冬晨杀的人,如果未来真的证实是冬晨,他会亲手杀掉他。他相信韩青是一个好人,但是,是否好到那个地步? 即使象韩青保证的那样,他会秉公执法,但是,是否真的会积极寻找证据呢? 那孩子直视他的眼睛,让他相信他。那孩子的目光…… 看起来很可信。 冷清犹豫了。 冬晨再看冷子静:“我跟紫玉一样,叫您声爷爷吧,请相信我。” 冷子静转开目光,沉默一会儿,看看冷子若,冷子若皱皱眉,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这小子同魔教教主关系非浅,留下他,可以逼掌门全力进攻,这小子在冷欣的谋杀里,即使不是主谋也是帮凶,不能放过他。七拐八拐的亲戚,他亲爹都不认他,你理他呢? 苏无尘道:“空口白牙,叫一声爷爷就让人相信你?!” 冷子静沉默。 冬晨心里有数了,需要对付的是冷子若与苏无尘。 冷子若道:“冷冬晨长老说的也有道理,无凭无据,我们不能误杀无辜,不过,既然冬晨长老是韩掌门至亲,受害者怀疑不能得到公正,也是有理由的。虽然证据不足以确定凶手,但是应该足以确定你是嫌疑人,所以,我想,请冬晨长老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调查结果应该不算过份。如果冬晨长老真的象我听说的一样正直的话,应该主动辞去长老之职,等待调查结束,这样,才能维护你养父的公正形象,才能让大家相信调查结果的真实性,我说的对吗?” 冬晨刹那,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可以,我辞职!”是啊,你已经是嫌疑犯了,你还挂着长老的头衔,怎么能让人相信有公正的调查? 不过,如果按照公主姐姐的阴谋论,首先要想想人家的目地,如果我辞了,,他们会推荐一个新的人上来,谁?苏西楼吧,那就真的是无法惩治凶手了,而且,据现在的局势看,为了拉回苏西楼,掌门们真的有可能同意。有时候公正也是很复杂的事。 冬晨轻声:“发生凶案,只要证据同长老有牵连,不管是否有合理解释,是否足够证明长老犯罪,长老都应该辞职吗?由我开这个先例,后来人以此为例?” 冷子若沉默地看着他:“我只是建议,做不做是你的事,何必逞口舌之利?” 苏无尘道:“你辞不辞职,是你的事,留不留下,可由不得你。” 冬晨慢慢昂起头,怎么,要动手吗?他的一只手缓缓握住剑柄,不,如果真的动手,恐怕难免误伤无辜,象紫玉,香阁,或者,冷清,冷子静,一切未可预料。怎么办?逃走吗? 有人静静地走过来,一直静静站在一边,此时上前两步,冬晨刚要开口,看到冷斐,他看着冷斐,冷斐声音平和:“既然大家都到了,家父请大家去议事厅。攻打问天堡的事,越早决定越好。” 冷子若看看冷斐,冷斐道:“列位,如果还有什么事,大家公议吧。家父和族长都等着大家。” 冬晨看看冷子若:“我愿意去听听族长的意见。” 冷子若再看冷斐一眼,怎么?事情有变?族长原来可是同意的,现在改主意了?如果族长改主意了,冷清似乎也不象原来那么激动了,我们还要出这个头吗? 苏无尘道:“好,我们去族长那儿说!” 冬晨一愣,看看苏无尘,什么意思?族长对这事有参与? 冷子若见冬晨这个表情,心里倒有点安然了,啊,这小子不知道族长同我们商量过这件事。他点点头:“两位长老,请先行。” 冷冬晨知道这个请先行,是要看着他的意思,也不客套,向冷斐点点头,与冷斐一起走在前面。 冷斐到门口,轻轻吩咐一声:“议事厅掌灯,去请我父亲和二叔。” 冬晨不禁看他一眼,冷斐微微一笑。 冬晨心头一暖,二叔是有意给他解围。 冷斐轻声:“冷家有情有义的人不多。请。” 冬晨道:“二叔先请。”这声“二叔”叫得顺口多了。 冷斐一边缓行,一边指点周遭景色,弯弯曲曲前行,直到看见无为居远远一队琉璃灯象条闪光的小蛇般向议事厅方向而来。 冷斐回头:“二叔来了,我过去迎迎,列位先进去坐吧。” 冬晨道:“我们一起过去迎接族长吧。” 冷斐笑,小朋友胆怯了? 冬晨笑笑,好不好? 冷子若道:“那么,大家一起过去吧。” 冷斐道:“家父想必已经到了,我陪大家进去。”小子,你先别去,我父亲没问题,我得跟我二叔打个招呼。 冷冬晨忙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们就先进去了,二叔请便。” 冷怀仁被家人叫起来,说他二儿子把所有人带到议事厅了,他就知道出故事了,急忙让下人叫自己弟弟快过来,别一时压不住,打起来。冷冬晨倒没什么,自己儿子别吃亏了。 冷怀德虽然巴不得自己不在场,别人就把冷冬晨给解决了,可是自家哥哥叫得那么急,他也不敢耽搁。 再怎么样,亲兄弟也比别人更可信,两人年纪都大了,孩子都不多,得一起出面,才压得住场子。不帮哥哥,帮谁呢。 冷斐迎过去,把情况简单说一下,冷怀德虽然觉得这侄子多事,但大哥一早交待过,他倒也没说什么。 冬晨过去给大爷爷磕头问安,冷怀仁幽默地:“早上也安,晚上也安。你不来,我才安呢。” 冬晨笑:“给大爷爷添麻烦了。” 众人一一过来问候,冷怀仁道:“大家都坐下吧,不必多礼。”还是一个一个受了礼,冷子静还晚他一辈,年纪也差了一二十岁,称一声“堂叔”,冷怀仁初见冷清,扶起来道一声:“冷清,节哀顺便。” 冷清低头,叹息一声:“总是犬子行事有不当之处,全仗列位族亲主持公道。” 冷怀仁道:“我们不会放过凶手。” 冷怀德已到了门口,大家再一次上前见礼,冷怀德一摆手:“大家坐吧。大哥,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543 215,战争与和平 215,战争与和平 大家立刻转过头去看冷斐,假传圣旨也得有点谱吧? 冷斐站起来,向大家微微欠身:“家父让我看看大家到了没有,如果到了,袭击问天堡的事,还是越早下决定越好,以免让魔教有准备。” 转过头对冷怀德道:“我去时,看冬晨长老同子若兄有点争执,我想,如果长老出了什么事,恐怕会有人建议攘外必先安内。侄儿也没有急智,一时失言,说二叔等着大家呢。”低头:“侄儿知道做错了,请二叔责罚。” 冷怀德看看冷怀仁,你吩咐的?你干嘛急着救冷冬晨那小子啊? 冷怀仁顿时不快了,我是说让你帮那小子说句话,可没说让你把事都揽咱们家来,沉下脸道:“你有这个好心,自己回去好好习武,就不用冒你二叔的名了,亏你好意思说,滚出去!” 冷斐静静站一会儿,欠欠身,静静退出。 别人还没什么,冷冬晨先红了脸,这位文静的二叔,也有四五十岁了,说话做事,沉稳低调,就因为当年比武得的是黑剑不是白剑,这位大爷爷就当着众人面揭他伤疤?让自己儿子受这样羞辱? 黑剑怎么了? 想当年如果不是硬仗都被小韦打了,冬晨自觉没把握赢黑狼,也当不了小韦尽力一击,因为小韦笑嘻嘻地说我不要,所以冬晨在别人心中是与小韦并列的人。可是当年两人在校场上让梨,谁也没觉得这是了不得的事,都觉得理当的,兄弟不要我也不要。哪想到有人因为得了黑剑就要一辈子接受至亲这样的蔑视与冷嘲热讽。冷冬晨觉得这种亲人还真象附骨之蛆,去不掉甩不开,即疼痛难忍又恶心无比。 冷怀仁更气,拿不到白剑就活该挨揍,家家都这样,我还没象你二叔那样打完了扔到门外去呢,你就敢跟我一摔剑,说再也不摸剑,这小子练剑没毅力,不练剑倒有毅力,二十年了,怎么软硬兼施,暴打痛骂关地牢,他就是不再碰剑了。把冷怀仁气得,你怎么不去死,还让我眼前干净点。 冷怀德给大哥个不悦的脸色:“我侄子说我请大家了,就是我请的,通共就这么一个亲侄子,他愿意提二叔的名,他二叔高兴还来不及呢。” 冷怀仁一挥手:“说正经事吧!”你后悔了,你就找你儿子去,少拿你的经验教训我,我那儿子要有走出去的勇气倒好,看他成天窝在家里我就生气。 冷冬晨此时对大爷爷的好感一下子就褪色了,家人当然也说过“冬晨,你要用心学武,要刻苦。”之类的话,可是真没谁给过他必须拿白剑的压力。师父冷飒根本不是个严师啊,也不能算太明白的师父,冷冬晨功夫练那么好,全是因为打不过小师姐真的会挨揍啊。冬晨性格乖巧,口齿伶俐,冷兰讲理讲不过他,但有争执,父母一定向着小客人说话,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不听我的我就揍你。冬晨的乖巧表壳下面,是驴一样倔犟的内核,哪儿摔倒在哪儿爬起来,天天憋着气,勤学苦练,一大半为了打得过小师姐。 冬晨微微叹气,我娘我养父,我师父师娘,都是好人啊。我遇见的都是好人,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啊,如果不长成个好人,岂不辜负了这好运气。 冷怀德道:“正经事,那就请冷慕长老说说来意吧。” 冷慕欠欠身:“掌门的意思是,魔教虽然同意和谈,但是,一来呢教众齐聚问天堡,坚壁清野,一副随时备战的样子,分明没什么诚意。二来,我们同魔教有两笔帐,没结清,所以,掌门意欲奇袭问天堡,让我们同族人商量一下,看看大家的意见!” 苏无尘一拍桌子:“和什么谈?同那些武林败类有什么好谈的,除恶务尽,黑白两道势不两立,有什么好谈的?” 众人沉默一会儿。 冷子若道:“是和是打,掌门定吧。何必来问我们?” 冷怀仁淡淡地:“要和,当然没问题,只是,和谈的条件,怕是谈不下李唐与冷先的人头。这件事,恐怕同我们有关。要打呢,我看掌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支持打,得拿出实际行动来支持。” 苏无尘冷笑一声:“外子已死,长子在北边,还要支持,我同我小儿子,自当效力。别人介不介意家人白死我不管,我家男人不能白死,我一日不死,一日不能放弃报仇!请慕长老同掌门说,就算是一个支持的没有,苏无尘请战!冷子和一家都愿意战死沙场,不愿苟且偷生!” 苏子若皱紧眉头:“无尘,我们同子和是亲兄弟,有我们一口气在,肯定不会让你孤儿寡母上战场。你说这样的话,就是羞辱我们兄弟了。” 苏无尘站起来:“三哥,你当我是激你们吗?我苏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可是小妹在苏家多年也没受过这样的王八气!冷子和是我丈夫,我一介女流,宁可战死,不要他魔教五十万两白银买我丈夫一命!可是,冷子和也是冷家的一方舵主吧?!冷家一共有几个舵主?小妹以前也觉得冷家的舵主,站出去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现在冷家的舵主被人杀了!五十万白银送过来就算完事!好大一笔钱啊!五十万银子我不要,我放这儿,让大家看看,冷家舵主有多值钱!冷家掌门值多少钱?冷家长老值多少钱?我告诉你们,我苏无尘就不指望报仇,就希望能战死在问天堡,九泉之下见了冷子和,子和问我一声,我就告诉他,你妻子无能,不能给你报仇,可你妻子有骨气,死也不会同杀了你的人变成一家人!” 冷子若脸色难看:“弟妹你坐下,这事轮不到你出头!李唐与冷先不死,就没有和谈,不管掌门怎么谈条件,只要李唐与冷先敢踏上冷家山一部,我们兄弟,性命不要,也要留下他们的人头!掌门说一声战,我同大哥义不容辞去取李唐人头!你别太难过了,如果真的没办法,咱们这一家子十来个兄弟,愿意离开冷家,同魔教一战。” 苏无尘眼睛红了:“三哥,不是我要连累你们……”哽咽:“我真是受不了这样的冤枉气,普通人家死个人,也是人命关天,杀人偿命吧?我丈夫堂堂冷家舵主,怎么就变成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了呢!”泪如雨下。 冷子若目光一扫:“我听说,还有人反战?” 冬晨被人目光扫得象是脸上中了一巴掌般,忽然之间觉得理亏。 你有你的情谊,人家有人家的血仇,一边是好兄弟好朋友,一边是亲人家族。 冷慕忙道:“子若兄弟多心了,没有人反对……” 冬晨慢慢站起来:“我反对。” 正在皱眉头的冷怀仁不禁瞪大眼睛,呀,真不愧是冷湘的儿子啊!家族性炮筒人材啊!这种情况下你都敢站出来说反对?你怎么活下来的啊?看起来保住你小命还真不是件容易事呢,我二弟可是一上来就把话题扯开了,就为了让大家别想起你来,你倒主动去堵枪口呢! 苏无尘二话不说,拔剑就扑过来:“你反对我就杀了你!” 冷子若冷子静当即按住苏无尘:“无尘!”不能用这个理由杀他! 冷冬晨道:“我原来反对,是因为韦帅望是我兄弟,我不愿意同兄弟刀兵相见。” 苏无尘被拦住,只能远远向冷冬晨吐口唾沫:“呸,无耻的叛徒!” 冷冬晨摇摇头:“不,我是冷家人,不论如何,我会站在冷家的立场上考虑。我今天听到的,让我反思从前的立场。我想,我需要,再想想。” 冷子若倒是一愣,他们找冷冬晨的麻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是个反战派,是个同情敌人的人,如果这小子立场转变,倒是不用难为他了:“你知道自己错了,能够反省自己的立场,最好不过。” 冬晨道:“但是,我也听说,从前进攻问天堡,伤亡惨重。刚才,这位苏伯母也说了,她并不想连累她的列位兄弟,我想,大家也知道问天堡易守难攻,我没参加过战役,但是,我到过问天堡,一旦开战,伤亡难免,复仇是永远不会停止的,魔教的人,也有家人朋友,到底要到什么时候,算完结呢?” 苏无尘厉声:“到魔教死光,到魔教灭亡!” 冬晨道:“那要死多少人?就算在座的列位,愿意牺牲,难道也愿意自己的子孙,永远生活在仇杀中吗?”不,一旦开战,恐怕就无法结束!冬晨自知他的理由在血淋淋的仇恨面前苍白无力,却不能沉默。 苏子若道:“和谈并不是停止杀戮,只有以杀止杀,彻底消灭敌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如果我们今天容忍他们的杀戮,不预追究,明天你的亲人死在魔教手里,又如何?” 冬晨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带着亲人去问天堡,你会失去亲人,或者,亲人失去你。” 冷子若道:“有些牺牲,不得不牺牲!” 544 217,战 冷怀仁见炮筒小子完全落了下风,知道小朋友的使命已经完全。炮筒的作用,就在于打断受害者家属的血泪控诉,但是不能激怒他们,你必须承认人家的要求人家的感情是完全合理的,否则悲痛欲绝的受害者家属是不会听你说任何理由的。 冷怀仁伸手:“冬晨,你坐下吧。虽然你是长老,毕竟年轻,有些事,未必全懂,还是多听听长辈们的意见。” 冬晨想了想,这不是战场,说赢不等于说服,还是理理自己的思路再说吧。 他欠欠身:“是。”坐下。 冷怀德道:“掌门不会凭白无故说声打,然后算了的。我看,这次慕长老来呢,不是问我们打不打,是我问我们愿意怎么打,是不是?” 冷慕欠欠身:“掌门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说,至于额外的意思,我也不敢妄测。” 冷怀仁道:“除了冬晨小朋友,还有别人反战吗?” 没人出声。 冷怀仁道:“二弟,大家都同意,就这样吧。” 冷怀德点头:“请回复掌门,我们同意攻打问天堡。不过……”看看冷清:“象冷清,家里只剩一个孩子,愿意为家族效力当然好,但是,请掌门体谅,每家还是要给人留个独苗的。无尘啊,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你和你的小儿子还是不要去了,即使你一定要复仇,为子和考虑,你一定要给他留后人啊。” 冷怀德笑笑:“掌门的幼子也不必去了,我们也不想再看到刚得了白剑的少年就在问天堡被人给废了的事出现。老人幼儿,独子,女人,请掌门体恤。别的,还照以前,一家不超过两人吧,自出兵器战马,其它的,就请掌门安排了,我们希望战争不要拖得过久。大家的意思呢?” 冷子苏道:“我们没意见。” 谁都没意见…… 冬晨看看冷怀仁,唔,这样子,他就不用出人了…… 冷怀德看一眼冷冬晨:“关于冬晨长老的事,冬晨长老,证据对你很不利,你同冷欣有争执,凶器上有你的指纹,你有什么话说吗?” 冬晨慢慢站起来:“指纹的事,我解释过了,我师姐也证实了,相信大家也看过了,是分别问话,我们事先,根本不知道有验指纹这回事,对口供是不可能的。至于争执……” 冬晨看着冷清:“我同师姐到的那天,冷欣招待我们,酒宴上,他说得到消息,女真人会袭击平民,韩掌门的意思是我们不主动同女真人冲突,冷欣问冷兰的意见,我说,韩掌门有命令,你就听韩掌门的,如果你对韩掌门的命令有意见,去同韩掌门说。冷伯伯,我想,即使是你在场,也会这样告诉他。” 冷清微微叹气,沉默不语。这是冷欣的作风,不讲政治,只讲理。你是韩掌门提起来的,理应同韩掌门站在一边,怎么倒去问小冷掌门的意见?别说她的意见没用,就是有用,你这是什么意思?重新站队吗?蠢孩子。人家冬晨长老说得没错。 冬晨道:“后来我们争执几句,我当时态度不够好,可并不是针对冷欣。一来,我师姐的脾气,是遇火就着,我不想师姐再对冷欣说什么不当的话。二来,说实话,我不愿眼见平民伤亡。我知道韩掌门从大局考虑,让冷家人不要主动出击是有道理的,但是,我同冷欣一样不愿见到平民伤亡,袖手不管。这也是,我同师姐后来去长白山的原因。我是否会对冷欣怀恨在心?不,正相反,因为这次争执,我很敬重他的为人。可能有人会觉得他不够圆滑老练,他是我见过的,少数会把他人生死放在心上的冷家人之一,我敬重他,我不会杀他!冷伯伯,请相信我!” 冷清眼睛慢慢温润,是,冷欣是少数几个,冷家缺心眼的正直人士之一,他一直为他担心,他也为他感到骄傲,他儿子是好孩子,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敬重二字,相较节哀顺便,无限惋惜,敬重二字,更让他感慨。 半晌,他点点头,我相信你。 你小子的眼神,真象冷欣。 天真纯良。 冬晨回头看苏无尘:“我反对打问天堡,虽然有韦帅望是我好兄弟这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韦帅望是个可怕的敌人。如果一定要做他的敌人,他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敌人,比从前的魔教教主更可怕。我害怕我的亲人牺牲,但是,如果掌门与列位的决定是打,我会为冷家而战,我会身先士卒,血战到底,决不退后!冷家是一个整体,我不会因为顾惜自己的生命自己亲人的生命而怯懦不前。如果掌门与列位的决定是和,不管我是否有亲人牺牲,我都会洗剑停手。我希望您与您的族人,也能保持克制。因为冷家是一个整体,我们必须做为一个整体存在,才能与魔教对抗。掌门一定要保护冷家人的权益,才能把家人聚集在一起,可是,做为家人,也要体谅,掌门要考虑的,不是一家一人,冷家的尊严不容冒犯,冷家的尊严也需要整体的强大才能保护。今日我愿为族人一战,他日也希望族人为冷家保持克制!掌门做决定前,大家都可发表意见,掌门做出决定,请大家都尊重掌门的决定!” 苏无尘愣了一会儿,勃然大怒:“克制!冷家的乌龟还少吗?杀妻夺子都可以克制,戴绿帽子也可以克制,他们就是冷家的耻辱……” 冷冬晨大怒:“当初攻打问天堡,是谁提的反对意见?你肯不肯让自己亲人为别人的血仇牺牲?!你当初并没有帮他们!现在冷恶已死,他们的血仇不在了!他们仍然愿意替你们出头,你怎么好意思嘲笑他们?!” 苏无尘呆了一会儿,呵,当初她可不是同冷子和发过牢骚,那几个人要报仇,自己去闯魔教好了,谁是活该替他们去死的!她呆了一会儿:“你这个掌门的狗腿子,你,你为谁说话!” 冷冬晨怒道:“我为冷家说话!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没有冷家的强大,哪有我们族人的强大!如果只考虑自己,我们自己先打起来吧!还去打什么魔教!” 苏子若起身:“冷冬晨!你对长辈尊重些!不然,我就替你父亲教训你!” 冷冬晨当即就摸剑,他同小韦一样,最讨厌有人提他父亲,你要替他?来替他受这一剑吧! 冷怀德怒了:“住手!你们真想自己人先打一仗?” 冷怀仁道:“你们要动手,是不是得劳烦慕长老回去说一声,咱们剑气两支开战了,请他欲攘外先安内?” 冷慕急道:“冬晨,坐下,你不可对长辈对手!” 冷怀德也道:“子若,少年人年轻气盛,说活不知轻重!不过,小长老说话都在理上!你坐下消消气,静心想想,小朋友有小朋友的道理。真要打起来,他固然有不敬之处,你们也理亏。” 转头向冷冬晨道:“冬晨,你也叫我一声二爷爷,我就卖个老,你给叔伯们道个歉,这事就揭过去吧!” 冷冬晨站一会儿,冷慕急道:“冬晨,你是晚辈,大喊大叫,总是你不对。” 冬晨慢慢松开握剑的手,低下头,欠欠身:“晚辈失礼了,请列位长辈,原谅我一时情急,言语冲撞。” 冷子若也不过是说一声要教训冷冬晨,他可没想到小朋友真的会去摸剑,这炮筒小子还真象他亲爹!小朋友据说同小韦有一较高下的能力,韦帅望的功夫被传得神乎其神,还有冷兰那把可怕的刀,那丫头在传说中也是战神一样的人,他们不过仗着冷怀德愿意出头,冷清也同意,冷秋又不待见这个准女婿,韩青为人温和。他们也不过是想把小朋友扣下来督战,同时要求换长老。现在看来,冷清同冷怀德都改主意了,让他自己去冒犯冬晨同冬晨的师姐,还真有点悚。 他松开剑,半晌:“希望你做的,象说的一样好,我们这些人,看着你是不是真的血战到底呢。” 苏无尘道:“再说韦帅望是你兄弟,你就滚到魔教去!” 冬晨抬头:“韦帅望……” 冷慕急了:“住口!冬晨你给我坐下,下次你自己来爱说什么说什么,这次你给我坐下!” 冬晨咬住嘴唇,半晌,慢慢坐下!韦帅望是我兄弟! 冷怀德道:“慕长老,事情就谈到这儿吧。兵贵神速,我就不留你们了。请即刻返程吧!”留久了,看你家小长老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可不担这责任了。 冷慕巴不得这一声:“是是,族长说得是。冬晨,我们走吧。” 冬晨站起来,向列位长辈长揖一圈,告辞离开。 545 218,可怕的小孩儿 218,可怕的小孩儿 冬晨回到冷家山时,只见到冷秋,冷兰不知何故又被罚去后山面壁,韩青称病据说在秋园修养。 冷慕回复了长老族的公投结果,冷秋简单地:“召集人手吧。” 冷家的集结令,火红色烟花,一时辰一次,日夜不停,如金牌十二道闪烁着由冷家山,缓缓向北国四处弥散开。 冷慕告辞时,冷秋给冬晨个眼色,冬晨只得留下来,然后冷秋用一脸我并不关心,我就是问问,表示下关怀的表情,冷冷地问:“有人难为你吗?” 冬晨想了想:“还算顺利。” 冷秋“唔”一声:“你韩叔叔没白跑,你照计划活着回来了。” 冬晨愣一下:“什么?” 冷秋道:“能忍两天不上后山去看你师姐吗?” 冬晨呆呆地:“什么?” 冷秋道:“是面壁,是处罚,不是给你们两个放假,而且你们也快要大喜了,避点嫌,少见几面吧。”他脸上可是一点喜的意思也没有。 冬晨愣一会儿:“冷兰不在后山吗?”你逗我玩啊?说谎都说得这么心不在焉,这么没水准,你怎么了这是? 铁青脸的老丈人,终于笑了:“不在。” 冬晨不敢置信地:“韩掌门也不在?” 冷秋道:“不在。” 冬晨咬了一会儿牙,快要哭了:“他们,自己去问天堡了?还是京城?” 冷秋道:“掌门的事,长老不必多问。” 冬晨忍气吞声地:“冷兰是我师姐,还将是我妻子!韩叔叔待我如已出,他们是我至亲骨肉!” 冷秋淡淡地:“问天堡。拦不住韩青,所以,我只能把冷兰也派去了。”我对韩青真是太好了,我竟然拿我亲女儿的命去吊他的命呢!老子真是要气死了。 冬晨转身就走,冷秋道:“你最好快把韦帅望的小崽子带走,我的忍耐力已经到极限了。” 冬晨回来:“小念在你这儿?”微微不安:“你没怎么他吧?” 冷秋疲惫地:“没有。”他把我吓坏了,呜。 冬晨道:“我不能带他去……” 冷秋转头:“平儿,把那兔崽子扔到秋园外面去。”随你便吧,你爱要不要,反正我不要。 冬晨气结,你…… 平儿抱着小念出来,小念一看到冷秋立刻尖叫一声把头埋在平儿怀里。冬晨忙接过孩子,小念低着头,看见冬晨就“哇”一声哭了,然后一头埋到冬晨怀里,全身瑟瑟发抖。 冬晨惊愕:“小念,怎么了?”目光扫向冷秋,就满腔怒火了:“你把他怎么了?” 平儿忙道:“秋爷没怎么他,秋爷不知道这孩子怕狗,逗孩子玩时,两条獒,吓到他了。” 冷秋一脸冷冷的表情掩不住沮丧,这恐怕是秋爷史上最失败的一次逗孩子了。 小朋友诚实地问候师祖爷:“我妈妈说你不是好人。” 冷秋很诚实地回答他:“滚远点,不然我拿你喂狗。” 然后园子里两条大狗看见冷秋就欢快地扑过来了,小念瞪了一会儿眼睛,冷秋还觉得小朋友有实力啊,居然不吭声,你是不是跟你爹一样,立刻能同猛犬变成朋友啊?结果狗离小朋友还有二米远呢,小朋友就昏过去了。 冷秋当场就傻了,完了完了,遇到韩笑型的小朋友了,更惨的是,小朋友有一个跟韩笑的妈一样凶悍的公主娘亲,还有一个更凶悍的师娘,冷兰临走时可是跟他说了,小念掉一根毛,她就再也不会原谅他。祖师爷汗如雨下地飞快把小朋友抱起来,出尽百宝试图挽回,结果小念一看见他就惨叫。冷秋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他再也改变不了他在小念心目中的魔鬼形象了,只得灰溜溜地祈求这碰不得的瓷娃娃快点离开他身边。 冬晨抱紧小念:“没事了,没事,舅舅在这儿,谁也不能伤害你!” 冷秋面色铁青地挥挥手,你快给我滚!别试练老子的忍耐力了。 冬晨愤怒加蔑视地看冷秋一眼,甩袖而去。 呸,你居然把个孩子吓成这样,你也太无耻了! 冷秋被打击胸闷欲裂,气得快犯心脏病了。我怎么知道那猛兽般的两只,居然能生出这样正常的人类小孩儿。看见狗会吓昏过去,人类小孩儿也没这么脆弱吧? 冷秋掩面,我冤枉啊! 至于小念为何那么怕狗,因为当年掖庭被扣缸下时,他听到狗叫声,撕咬声,然后看到破碎的尸体。 对他来说,扔出去喂狗可不是一句玩笑,是血淋淋的死亡。 冷冬晨抱着瑟瑟发抖的小朋友,惊慌失措,无可奈何,只能学他继父,一直抱着小朋友,好在小朋友比韦帅望的哭功差远了,只是缩在他怀里不出声,不过冬晨百般劝解,他也一直不开口。 那些破碎的记忆,本已沉在灵魂深处,忽然间被唤起,他在重新整合他的记忆,那些可怕的片段,是什么?意味着什么?因为什么? 趁着舅舅在,趁着白天,他要想想。妈妈向他讲过那件事了,有坏人要伤害他同妈妈,但是,妈妈打败了坏人,坏人已经死了,再没人能伤害他了,但是他为什么又听到有人要拿他去喂狗呢? 到处都是的红色,红色,红色,看起来象人又不象人的血红色东西都是什么?是什么?意味着什么? 小念呆呆地缩在冬晨怀里。冬晨又急又气,不敢把孩子放下,又担心冷兰与韩青出事,无论怎么问话,小念就是一声不吭,冬晨想起公主姐姐的托付,刹那眼睛就红了:“小念,舅舅担心你。” 小念一看冬晨的面色,更加受惊,立刻开始发抖,出什么事了?又有坏人了是不是?你为什么这种表情? 冬晨吓得忙露出一个无比勉强的笑脸:“别怕别怕,什么事也没有,舅舅是因为你一直不出声,所以担心你。”抱紧:“好孩子,舅舅很厉害,知道吗?谁也不能伤到你。舅舅是功夫很高的人,你跟着舅舅学功夫,也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然后再没有什么能吓到你。” 小念慢慢平静下来,过一会儿看着他:“你是最厉害的人吗?” 冬晨汗颜:“不是,你舅……你冷兰姑姑最厉害。” 小念道:“那我跟姑姑学。” 冬晨沮丧地:“好,好,你跟姑姑学。”默,小屁孩儿真会打击人…… 小念再次沉默,嗯,我记得有个功夫很厉害的人抱着我走,他一脚就把人踢飞了,飞了的人就再也不动了。不,我不想把人踢飞,我不喜欢不动的人。倒在地上流出红色血的人,最后都怎么了?他们都怎么了? 冬晨看着再一次不出声的小念,长叹一声,救命啊! 546 218,坚壁清野 218,坚壁清野 冬晨终于想起来小念一直叫嚷的筋斗云,好吧,云他整不来,筋斗他倒还会。先说好了:“舅舅抱你,一下跳上墙,好不好?” 小念看看墙:“你有翅膀吗?” 冬晨一脸黑线:“我,没有……” 小念眨着大眼睛:“摔下来会死吗?” 冬晨道:“不会,呃,舅舅武功高强,根本不会摔下来。” 外面一声轻笑,冬晨忙起身,看到平儿,脸红了:“平儿姐姐。”你听到我刚才吹牛了吗? 平儿问:“小念还好吗?刚刚光顾抱着他,这才倒出手,做了点点心。比不得宫中,哄孩子开心罢了。” 盒子送上,竟是精致的十二属相,冬晨惊叹一声道:“这个太精巧了。” 小念拿起一匹马:“这个跟孙悟空爸爸送我的马一样。” 平儿愣一下:“孙悟空爸爸?”然后失笑:“小韦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冬晨苦笑。 平儿道:“这套模子可不是照小韦捏的那套银生肖做的,第一次拿给秋爷,秋爷倒笑来着,后来帅望走了,秋爷再看见就脸一沉,饭也不吃起身就走了。再没敢给秋爷上过。放着可惜,我偷偷给小朋友做一套。” 冬晨愣了一会儿,倒觉得恻然,冷掌门不象这样的人啊,一贯的冷血无情,也会睹物思人? 平儿道:“秋爷没做什么过份的事,他挺喜欢小念的,小念说秋爷不是好人,秋爷逗他,说我拿你去喂狗,秋爷是跟帅望逗着玩习惯了,日常见帅望跟两条狗玩得开心,哪知道会有小孩子这么怕狗。我在边上看着,那孩子一听‘喂狗’就呆住了,秋爷觉得孩子是被狗吓到了,我觉得,小念听到他说这话时就吓到了,又好象想起了什么,狗过来时,他一直发着愣,那两条还离他好远,他忽然间就昏过去了。秋爷也给吓坏了,立刻就把他抱起来了。虽然秋爷是吓唬孩子,可是一般孩子是不会因为一句话吓昏的,这孩子怕是受过什么惊吓,您没细问问?” 冬晨道:“他一直不肯说话,倒真的象在想什么事。” 冬晨想了想:“他二三岁时遇到过一些可怕的事,你觉得,他会记得吗?” 平儿轻声:“是他妈妈……” 冬晨道:“他应该不会记得。” 小念忽然坐起来:“妈妈为什么一身血?” 冬晨呆住,小朋友记得! 平儿轻轻掩口,半晌:“抱歉。”她只是来替秋爷说句话,没想发现真相的。 小念看着冬晨:“到处是血,还有,人,一块一块的,为什么?” 冬晨愣住:“这,他们,你,你还太小,长大再同你说。” 小念问:“他们死了吧?谁把他们弄成这样的?死人是不是都得弄成这样?” 冬晨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念瞪了他一会儿,再一次陷入沉思中。 半晌,平儿轻声:“或者,你应该把孩子送回去。如果小世子出了事,冷家担不起。” 冬晨道:“只怕……” 平儿道:“我去问秋爷。” 冬晨微微诧异:“姐姐……” 平儿道:“帅望从小在园子里玩,我不想看他儿子出意外。” 冬晨轻声:“姐姐你……谢谢。” 平儿回秋园:“秋爷。” 秋爷正郁闷地看雪呢:“今年的雪真少,下得星星点点的。” 平儿道:“下雪天,秋园特别静。” 冷秋道:“小混蛋知道会留下脚印,所以,下雪时就不来偷吃的了。” 平儿忽然红了眼圈:“秋爷,怎么就到这地步了?” 冷秋轻声:“一转身,孩子就长成大人了。” 平儿道:“可是,爷一直记得他,他也不会忘了的。” 冷秋微笑:“今天发生的事,比昨天记得清楚。平丫头,你应该也记得冷恶在冷家时的样子吧?” 平儿愣一会儿,沉默了。 啊,漂亮极了的少年,一般十几岁小朋友会一脸疱疱,冷恶皮肤干净白皙,慕杀多少少女。漂亮的眼睛,不太大,形状优美,笑时无限温柔,不笑时无限忧伤。那时平儿还小,可也会看到发呆,冷恶会摸摸她头:“这小丫真乖。” 冷恶会拿糖给小朋友吃,漂亮的女孩儿会被叫“小公主”,冷恶对他的奴隶很好,那个傻傻的奴隶学功夫时特别勤奋,几乎就是个高手了,大家劝冷恶给那奴隶自由,那奴隶拒绝要自由,冷恶笑着说:“是我奴隶还是我弟弟,都一样。” 好得不象真的的完美少年,于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见冷恶最后一面时,冷恶说的是:“轮奸她。” 从前的记忆还在,却已无用。 半晌,平儿终于道:“那孩子,可跟他父亲不一样。秋爷,他没负过秋爷。” 冷秋问:“什么事?”平丫头一向明敏,不会平白无故来招我生气。 平儿轻声:“那孩子,不是被狗吓的,他还记得跟他妈妈一起被抓到诏狱的事,他还记得他妈妈一身血,还有地上的尸体,那孩子受过惊吓,把他留在冷家,如果有什么意外……” 冷秋沉默一会儿:“等韩青回来吧。” 平儿道:“韩掌门不会……” 冷秋道:“不好说,他最近怪怪的。” 平儿沉默了。 冷秋见平儿沉默不语,却不肯退下,知道她这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呢。这个好丫头这么久,也没求过什么。 半晌,他只得道:“让冬晨给芙瑶写信吧,把情况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想让孩子回到身边,就把他送回去。但是,那个苏西楼不安全,芙瑶是不会无缘无故把孩子送过来的。” 平儿低下头:“是。秋爷考虑的周详。” 冷秋看她一会儿:“下去吧。” 平儿施礼,退下。 远方的冷家族人,看到天空中火红的烟火,立刻向最近的冷家分舵集结。 冷怀德那被赶出家门的儿子冷逸飞,冷逸腾犹豫一阵:“咱们去不?爹没咱们这儿子了。” 两位想了想:“叫咱们再说吧,去了容易做炮灰。正常人会去拦截温家人吗?他们就把小弟派去试探温家人的功夫了,这回又是对抗温家仅存的小子,总得吸取前人,不,后生的教训不是。” 南家看到集结令,老南良久:“已经有二个兄弟在冷家了,朗儿你就别去了。”南朗答应:“是,爹你这些日子,身子也不好。” 区家派人送信,门中不幸,无人领军。 胡家父子看着烟火,良久,老胡道:“不好不去。” 胡不归道:“爹别担心,我会小心。” 老胡道:“别人也罢了,韦帅望放过我们一次,你记着点。” 胡不归点头。 冷森叹口气:“娘的,折腾个屎啊!四方舵主都死两个了,还要地下凑齐了不成?”带上人马,赶赴冷家山。 魔教山上,众魔齐集聚义厅,李唐道:“冷家发出集结令。” 张文道:“上次伤亡惨重,我们要不要避避?” 李唐道:“本来可以避到长白山,可是,现在姓韦的守着长白山,那家伙……”那家伙与别的冷家人不一样,别的冷家人都怕手下死,不愿往山里追。那家伙一点不怕伤亡,剩一个人他都敢把他们赶进深山里,他手下怕他,比怕魔教人更甚。 徐子涵道:“问天堡是天险,不倚仗地利,大家各自逃避,更容易被一股股吃掉。” 廖陈道:“不知道他们这次是否还象上次一样强攻,如果能知道他们打算怎么打,我们可以有针对性地准备东西。” 许伏虎道:“得到的消息是,与上次调集的人马相似,一家两人,还比上次多了几条,独子老人不必出征。但是人数也不少,应该还是强攻。有件事,我记得冷家好象有人上来过问天堡。教主放的那些……嗯,标记,我们已经去掉,但是不知道冷家人当初有没有留什么记号。” 韩宇道:“你是说黑狼和冬晨?”想了想:“黑狼那个人,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冷冬晨嘛,坦荡君子,他兄弟叫他上山,他绝不会留记号的。不过,不可不防,还是设下机关埋伏的好。” 李唐道:“你的意思是,坚守?” 韩宇看张文,张文道:“坚守,同时,等教主的命令。” 李唐道:“那么,坚壁清野!” 张文道:“等下,我同你有话说。” 李唐点头,然后吩咐:“收集一切可以收集的粮草,遣散杂役,非战斗人员,清除百里之内任何可能向冷家人提供帮助的居民,限他们二日内搬走,清空粮草,烧掉房屋,填埋井渠,水源投毒,山林烧尽,把问天堡附近,变成焦土。” 看看众堂主,徐子涵举手:“我去抢粮。” 关天舒,廖陈道:“请大堂主吩咐。” 李唐道:“三堂主负责赶人吧,杨堂主负责粮草,顺便把肉类做成可以储存的食品。赵天舒去放火,能用的东西,运回问天堡,扁大夫,准备下毒药。廖陈,收集可用的防御物品,把问天堡尽量浇上水,变成冰山铁墙。” 众堂主领命而去。 张文同韩宇留下来:“这次袭击来得奇怪,既然要和谈,应该不会久战,而且,冬天,也不是攻山的好时节。” 李唐沉默一会儿:“上次问天堡,他们冷家差不多死了一半人,我们损失的不过是喽罗,这十几年,他们再没动过问天堡的念头,我也觉得,他们这次,要么,是虚张声势,要么,是另有奇谋。” 韩宇道:“请廖堂主来一起想想,问天堡可有什么漏洞。” 下人自去传信。 张文缓缓道:“韩青那个人,诡计多端,人又谨慎,我觉得,他不象虚张声势。我们应该叫教主回来。” 李唐冷冷道:“他巴不得我们吃个大亏,就有足够理由让他向冷家屈膝投降!” 韩宇轻声:“大堂主说的是,然则,我们如果真的吃了大亏呢?” 李唐道:“他不会来!” 韩宇道:“不请他来,他不会来。” 廖陈应召而至:“列位堂主。” 李唐道:“坐下,我们看看问天堡的防御工事。” 廖陈呈上图纸:“北边是万丈悬崖,下临深渊,但不可不防高手攀登,即使淋上水,结成冰墙,未必挡得住冷家的白剑,但我们占地利之势,只要日夜巡逻,冰上攀爬的人挡不了利箭与滚木。这一面问题不大,东面南两面也是悬崖,但有可攀爬之处,已经设下机关埋伏,这次,我还会派人埋下炸药,如果可以,应该考虑向唐家买些烈性炸药。西边是丛林,坡缓,上次,他们是从这里上来的,机关陷阱不必说,我建议,完全炸掉这一块,我派人查过,下面是山洞,炸过之后,整个山坡会下陷,山洞内部湿滑,且有地下水,冷家人应该不敢冒进。” 李唐环顾:“你们觉得还有什么问题?” 廖陈轻声:“有,有一个新问题。” 547 219,埋伏 219,埋伏 李唐看看廖陈,还有新问题? 廖陈抬头看大家:“记得教主出意外前,做着玩的孔明灯吗?” 大家互相看看,再看看图。 廖陈道:“问天堡没变,冷家没变,没有新东西,他们不会再攻一次问天堡,再折损一次自己的人马。我想了很久,这个新东西,一定是从最近的新发明上来的,我想,是孔明灯。” 李唐轻点图纸:“空袭!” 问天堡上方,完全无防备的。 当然,有弓弩,但是弓弩是对付正在爬悬崖倒不手来的冷家的人的。如果冷家人乘坐孔明灯上来,结果就是,他们手脚都空着,你射过去的箭,人家能挡住。 韩宇道:“火箭!” 廖陈道:“如果是普通冷家人,肯定没问题,如果是高手,问题就是,原来我们在上,他们在下,我们压制他们,现在他们飞到我们上方,他们也会从半空中放箭的。”看看堂主们:“我们这里,能抵挡冷家白剑黑剑的,只有大堂主二堂主四堂主,三堂主的弓箭功夫也不错。但是冷家的白剑,可不是三四个,加上黑剑,能到十个以上,也就是说,在我们射不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可以放箭射死我们,如果加上燃烧弹,甚至炸药,我们的超强机器弩,可能直接就被炸掉了。如果他们控制技术好,风势又对,风速多快,孔明灯就能飞多快。我们可能挡不住他们!” 李唐沉默,糟糕!内心愤怒,韦帅望那个王八蛋又玩出事来了!他该不是故意的吧? 张文半晌:“你觉得姓韩的一定会注意到这玩意吗?” 廖陈道:“他可是从孔明灯上把教主抓走的,虽然不能确定他真的会用这办法。但是,不可不防,如果他真的用了……” 张文搓着额头,头痛:“小兔崽子弄出来的飞行器,得把那小兔崽子叫回来,让他给破解了!” 李唐一拍桌子,拂袖而去! 韦帅望就是魔教的祸害! 韩宇起身:“我去找教主。不过,我这一去,可能出意外,也可能赶不急回来,廖堂主,别指望教主,自己想想。” 想了想:“大堂主不在,我觉得,他有死守的意思,你们呢,如果守不住……” 张文轻声:“守不住当然要保命!”我们进魔教不就是为了活着吗?难道是为了守贞节啊?想死早死了,这不是怕死才落到这黑帮的吗? 韩宇道:“那就别再提誓死不降的事了,人家摆明了不降就让我们死。发那种誓,很快就成现实了。” 张文苦恼得:“我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誓死不降啊,我不过是……” 韩宇道:“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得全力抵抗,要降早降,还好谈条件,如果真让人把问天堡破了,人家让咱们怎么样,咱们就得怎么样了。总不能让教主爬着进冷家山吧?” 张文点头:“我明白,为了活着也得拼命啊。你小心点。” 徐子涵沉默在队伍后面。 前面魔教教徒快马传信:“所有村民听着,冷家魔教即将开战,限你们两日内离开问天堡,百里之内鸡犬不留!违令者杀无赦!” 一片惊慌争吵。 徐子涵道:“弓箭手列队!” 喧哗声立止,片刻一名老者出来:“列位壮士……” 徐子涵手下冲他就过去了,刀压他脖子上:“老东西,你活够了!” 徐子涵抬手:“让他过来。” 老人被拉到徐子涵面前,老人道:“壮士,我们上有老下有小……” 徐子涵道:“你是镇长吧?不管你是什么,你回去告诉他们,能带什么就带什么,但是,别带太重的东西,两天内,如果他们仍在方圆百里,我们的人,追上,就会杀了他们,如果我们粮草不够,他们就会变成粮草,明白了吗?不要躲藏,因为所有房屋都会被烧毁,所有粮草都会被抢走,所有水源都会被下毒,这里即将成焦土,没人能在这儿活下来。争执抵抗,只有死亡。明白了吗?” 老人呆呆看着他:“这里,是我们的家!” 徐子涵轻声:“别逼我先杀两个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好吗?” 老人不敢吭声。 徐子涵道:“弓上弦!” 一阵“吱哑”声,老人道:“我们走!我们走!” 徐子涵道:“给你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鸡犬不留。” 回身:“撤。” 再赶去下一个村落。 徐子涵并不喜欢这种任务,但是,他也明白,问天堡上不产粮,他们的粮储不够过冬,如果给冷家人留下粮草,人家下定决心围困他们一冬,他们就得易子相食了。 他很高兴没有遇到抵抗,否则,当然只得动手杀人。 他不喜欢杀平民。 不过,一个时辰后,杨云鹤抢粮时就真的遇到抵抗了,一个时辰搬家毕竟难了点,部份居民留下观望。杨云鹤一声“抢”,一片哭喊声,而后双方发生冲突,于是棒棍菜刀,对上弓箭刀枪。 半个时辰后,魔教教众带着粮草回山,身后留下数十具尸体,与熊熊大火。 徐子涵回头,看到冲天火光,闻到烟雾中烧焦的肉味,慢慢垂下眼睛,他为他的愤怒应该付出的代价中,应该没有残杀无辜这一项的。但是,如果他拒绝付出死亡为代价,他就得残杀他人。这就是,同魔鬼交易的代价,不是自己的命,就是做夺命的恶魔。出卖灵魂。 韩宇青衣小帽,牵一匹不起眼的马,离开问天堡。山路崎岖,马蹄声清脆。远处浓烟滚滚,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就是魔教与冷家的不同,冷家也会杀害无辜,但通常是小规模的,也会加以掩饰,魔教不介意恶名,教众又多,他们会大范围屠杀平民,做为一种战术。 韩宇看着火光,小韦不会喜欢这个的,他更加觉得我们死了活该了。韩宇转过头去,继续赶路,然后听到细微的树枝爆烈声。韩宇猛然从马上跳开,同时拔刀。 身后的风声,如影随形,刹那间他已经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一手挥刀向后,另一手射出响箭报警。 响箭在半空中“呜”地半声,声音顿住,一只手在半空中抓住响箭,刀锋过处,一片苍青色衣袂缓缓飘落。 韩宇飞身劈向半空中的人影,那只抓住响箭的手划下来,带着微弱的响笛声挡住他的刀,箭杆不过是铁木,以弱敌强,韩宇的刀竟然被砸开。两人落地,那人长剑已出,无声无息,如鬼魅般刺向韩宇咽喉,韩宇后退,再后退,他只想逃走,没入密林,或有生路。 然后听到密林中,树叶飞速划过棉帛的声音,声音尖锐如裂帛,来人功夫奇高。韩宇内心微叹,完了。 面前长剑抵到他胸前,耳朵风声止在他后脑。 韩宇面色惨白:“韩掌门!”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集结令刚刚传出! 韩青没看他,皱着眉看他身后。 身后一个不快的女子声音:“怎么了?我回来的不快吗?” 韩青道:“不是让你尽量抓活的?” 韩宇回头看到愤怒的冷兰:“他们在村子里放火,还杀了好多人!” 冷兰一抬手:“这个是我砍的,那个是自杀的,与我无关!” 韩宇猛地看到美艳女子手里拎着的两颗人头,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情不自禁闭上眼睛。 是杨云鹤与徐子涵。 已经变成两颗人头。 刚刚还在对话。 冷兰怒吼:“你他妈现在知道闭上眼睛了?他们在村子里杀的不是人啊?!臭不要脸,懦夫小丑才杀老人孩子!” 韩宇慢慢睁开眼睛,轻声:“他们的尸身呢?” 冷兰道:“扔火里了。” 韩宇道:“徐子涵没杀人吧,他好象,只是去告诉他们离开。如果你们不来,我们也不必清空战场。” 冷兰看看:“你是说这个家伙?”扔下人头,用刀头点点:“这小子杀没杀人我不知道,我把刀放他脖子上,他就直接撞上去了,还说多谢我成全他呢,神经病。” 韩宇微微露出个苦笑:“是吗,他这么说。”他一早看出徐子涵不愿干这差事,不过下命令的是李唐,他一定得表示拥护。 想不到,他会对这件事反感成这样。 韩宇笑问:“那么,小掌门能成全我吗?” 冷兰瞪大眼睛:“成全你什么?” 韩宇微笑,暗暗咬牙,下巴忽然被捏住,他忍痛用力想咬碎牙齿间的毒药囊,只听一声响,牙齿被硬生生从牙床上捏断,韩宇痛得眼前一黑,随即被点中穴道,再也无法发力。 548 220,魔鬼意志 220, 韩青捏开韩宇的嘴,拿出半颗牙齿,牙齿上果然半镶半粘着一小粒白色米粒样的东西。刚才韩宇用力咬牙,如果他不发力震断这颗牙,里面的药囊已被咬碎。 一口水倒进嘴,韩青倒是很温和地:“漱漱口。” 凉水一激,断了一半的牙,顿时象被钢针刺穿般,电击般的剧痛让韩宇整个人僵住,他瞪着眼睛,脑子里却只有一个痛字。 半晌,耳朵里远远传来:“还要水吗?” 韩宇没回过神来,又一口凉水灌进嘴里。这次他直接眼前一片白光,完全看不到听不到了,只有痛疼如电击般一波接一波,鼻子不知为何酸得象被打过一拳似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韩宇觉得大约过了一个世纪实际可能只有一分钟,他终于又从疼痛地狱回到人世间了。韩青没有表情的脸,完全看不出他是不是故意的,依旧温和地问:“嘴里还有毒药吗?用不用再漱下口。” 韩宇摇头再摇头,拼了老命才虚弱地出一声:“不要。”泪水哗哗地流。 一边冷兰侧着头无比惊奇地:“咦,他看起来好象很痛苦的样子啊!” 韩青终于笑了:“可能是水有点凉。” 韩宇无限狠狈,他并不想哭,可是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线,牙痛的时候鼻子就痛,鼻子一痛,眼泪自然就流出来,他苦笑着:“不要了。够痛了,掌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不敢了。” 韩青问:“真的没有别的毒药了?” 韩宇含着泪水:“没有了。”苦笑:“我能擦擦脸吗?” 韩青解开他双臂穴道,给他手巾:“用不用帮你拔下来。” 韩宇擦脸,捂住下巴,嘲笑:“掌门不等问完话再拔吗?” 韩青看看他:“人有三十二颗牙。”平淡没有语气的陈述。 硬是让韩宇心底发寒,不敢出声。牙齿依旧在疼,只不过还算可以忍受,他是真的不想再来一口凉水了,啥时候能痛到麻木啊?麻了之后还有三十颗牙呢,一颗一颗全来一遍,他真的宁可死。 韩青问:“你是冷玉的儿子吧?” 韩宇如实招认:“冷萧。” 韩青道:“上次攻打问天堡,不该派你打头阵。” 韩宇苦笑:“长老一族不是你指挥的。” 韩青微微叹口气:“我应该阻止。” 韩宇道:“没人能周全所有人。” 韩青点点头,重复:“没人能周全所有人。” 韩宇再一次感到害怕:“请别……请,看在同出冷家的份上,容我一死。” 韩青问:“你不愿重回冷家吗?” 韩宇笑:“我当然愿意,”停顿一会儿:“跟韦帅望一起回到冷家,他收留我,我不能……” 韩青道:“只是先行一步。” 韩宇沉默。 韩青指着远处的尘烟:“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韩宇看着远方,半晌:“我的容忍力,只到这一步了。用陌生人的死亡,换我的生存。不能用我认识的人的生命,来交换我的生存。抱歉。” 韩青道:“一个你认识的强盗,比无数你不认识的无辜人重要?” 韩宇苦笑:“是啊。即使是我不喜欢的人,一旦认识了,也很难接受他的死亡,不是吗?” 韩青点点头:“那么,请谅解我为了让自己认识的人减少伤亡,用非人道的方法对待你。我想知道魔教现在的布置。” 韩宇看他一会儿:“你看到了,抢粮,烧房,坚我问天堡之壁,清你扎营之野。” 韩青问:“问天堡上有几把十石以上的强弩。” 韩宇苦笑:“我告诉你,你信吗?” 韩青晃晃水囊,缓缓道:“我相信这世上人的忍耐力都有一个限度,人人都有弱点。” 韩宇轻轻咬住嘴唇,他的牙又痛了,要命的痛。 韩青问:“十石以上的强弩。” 韩宇看着他:“我说了之后,你是不是会再反复核实,然后,依旧是……” 韩青道:“我只想告诉你,康慨也会来。错误情报,会导致冷家伤亡惨重,包括他的死亡。” 韩宇呆住,半晌:“你何其残忍!” 韩青问:“康慨的命,与你魔教的兄弟,哪个重?” 韩宇轻声:“我错了,既然落入敌手,总不能善终的。你只管动手吧。” 韩青道:“冷家还有你其它亲人。虽然你并不认识,你爷爷依旧因为你同你兄弟在问天堡上不愿动手。你以为我威逼利诱是为了让你开口吗?肯开口的人有的是,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因为你是冷怀仁的孙子。你不认识他,他不认识你,他依然愿意为你在冷家施加一些影响,做一些妥协。魔教可有人为你考虑?关心你的安危?韩宇,冷家要李唐与冷先的命,即使杀尽最后一人,要这两人的命。早交出来早结束战争,晚交出来,你兄弟,你冷家的亲人,都会为他们而亡。” 韩宇看着他:“魔教没了这两个人就任人鱼肉,你能对韦帅望下杀手,你是一个无情至极的人!” 韩青道:“冷家可以容忍,小股土匪在边远地区流窜,不能容忍任何想取冷家而代之的帮派存在。强大不是你们生存的原因。也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李唐从没想过屈居人下,他对魔教是占有不是属于,你要跟随韦帅望,李唐就是第一个应该被除掉的人。” 韩宇内心长叹,硬的不行来软的,偏偏这个人讲的都有道理,只不过因为冷家兵临城下,他们不得不团结,如果冷家不来,李唐与教主已是分庭抗礼。现在这位掌门大人说,我们只要与你们对立面那一派的人死,诱惑力是相当的大的。 只是,他说的是真话吗? 韩青道:“我说的是真的吗?韦帅望就在公主府,冷家没能力把他揪出来杀掉吗?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公主府不容冒犯,韦帅望当年在太子府搞的爆炸案又如何了?公主府再炸一次不行吗?我说的不是真的吗?” 韩宇轻声:“你杀了他!” 韩青道:“我捏碎他的喉咙,扁希凡就在我身后!数月前,冷先的手下,曾经自缢勒断了喉咙,却依然活着!是扁希凡救的吧?” 韩宇猛地抓住韩青的衣襟:“你!你说谎!” 韩青道:“韦帅望被废了功夫,立刻有人向冷家传递消息,韦帅望疑似失去功夫!魔教的内鬼不是我派去的,可是,传入冷家的任何消息,我都能知道。魔教的内鬼说,冷先与冷先的手下出现,韦帅望救了冷先的手下,放走冷先。” 韩宇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韩青道:“我要我的孩子回家,他不能留在这个地方!就象那徐子涵那样,我不想他对杀了他的人说谢谢你成全我!不管流多少人的血,我要他回来!” 韩宇惊恐地:“你骗我!你是骗我的!没有人会做这么残忍的事,你杀了他!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逼他按你的意志行事!你不是好人!你是魔鬼!” 韩青看着,半晌:“我知道。” 韩宇道:“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韩青点头:“我知道。” 549 221,天使笑容 221,天使笑容 韩青微笑,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在这世间,我什么都能看淡,什么都能忍受,我能做到象一台公正机器一样行事,我也能冰冷地把原则放到一边,从权处理不得不妥协的事。没什么不能舍弃,包括我的生命,我会做对的事,正确决定。 除了,爱。 那小子是不一样的。 那孩子会在半夜哽咽,睁开眼睛看见我,慢慢露出一个安心的笑,用小得象猫爪一样的手抱住我,把他的大头埋在我怀里,他的小手会一直抓着我衣襟,直到睡熟。那是不一样的,他曾当我是世上唯一的依靠,我忘记过他是仇人的孩子吗?从来没忘过。有时记忆太深刻了,我会委屈了他,他那种被亲人伤到了的目光让我疼痛内疚。快乐与疼痛太深,深进灵魂,就会让人失去理智。 我在做错的事,我只是,不能不错!无法控制,不能不错。 你做了我不能原谅的事,所以,你再不回来见我? 你可以不回来见我,你不能堕落到地狱里去,你不继续错下去。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我在冷家,你就不回来,我可以走。你不愿意我走?你不要我任何牺牲,从地位到功夫?那么,我们恩断义绝吧! 你强大起,你来赶我走吧。 我自封为上帝了吗?那又如何?上帝宠爱路西法,不许他在地狱为王,断他六翼,烧毁他宫殿,捉他回天堂,如果你要造反,就留在天堂折腾吧。你可以推翻我,仇恨我,驱逐我,我要你回到你该在的地方。重新长出白色羽翼来吧。 重生的痛,你必须承受。 如果重生要冒死亡的危险,你必须承受。 我知道我是错的,成年人有权选择自己的路,有权经历风雨自由成长。我知道我是错的。 我做不到对。 抱歉。 韩宇忽然在那双麻木疲惫的眼睛里看到烈火一样意志与痛苦,情不自禁松开手,想推开他,你疯了! 韩青轻声:“如果韦帅望变成你这样,对陌生人的死亡不能陌视,又不能阻止,我宁可他死了。” 韩宇默默看着他,是吗?我活得很悲哀吗?我父亲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只要不介意,不就行了吗? 韩宇轻声:“你也不是,不想杀他的。” 韩青笑笑,点点头,所以,他恨我也是对的,我也不是不想杀他的。 韩宇道:“你废了他的功夫!” 韩青道:“否则,怎么能阻止他。” 韩宇道:“你可以直接把他带回冷家。” 韩青道:“我试过多次了,他拒绝接受的事,无法强迫他,即使强迫他接受我的功夫,他也不会接受我的位置。那只猴子,不管是猴王还是人皇,或者天庭之主,屈居人下的位置,他坐不了。” 韩宇看着他:“你疯了!” 韩青道:“天底下的父母,如果能做到,都会象我一样疯。” 韩宇忍不住笑了。 别逗我,也有冷玉那样的人存在,你以为你把天地净化了? 不过,到底哪种是正常的呢? 或者,只有正常人,才能做正常的父母吧? 没那个控制能力,只得忍痛放手,不放手也没用,念念叨叨,孩子转身就走。 有几个能做到静静等待孩子迷途知返? 如果你觉得那是错的事,你能站在那儿看着他吗?如果你认为前面是沼泽,你能看着他陷下去吗? 当然,你可能看错了,你会说,我可能看错了,让他试试会不会淹死吧? 韩宇半晌缓过神来,问:“你会传他功夫?” 韩青点头。 韩宇问:“你会让他做为魔教教主进入冷家。” 韩青点头:“当然,我不能把位置传给一个走错路的弟子,除非他有实力自己去争。” 韩宇轻声:“六把强弩,十石,八张机械弩,九连发的。四个喷火油柜,喷火距离五米,我大哥会使用一把强弩,别杀他!” 韩青道:“还有谁?” 韩宇舔舔嘴唇:“冷凡是小韦带过来的,张文一直保护韦帅望,扁神医廖堂主都拥护他,苏孝记张乃硕都是谋士,三残救过韦帅望的命,被你杀的那次。” 韩青点点头:“你这是,打算去京城?” 韩宇点点头,天哪,如果我信错了,我就是叛徒! 韩青解开他穴道:“不要让他到问天堡来。如果他有什么奇怪的招术,你要告诉我,否则,死伤太过惨重,一切就不能挽回了。” 韩宇问:“如果他接受一切条件投降呢?” 韩青道:“我们的条件就是李唐与冷先的人头。” 韩宇点头。 韩青道:“如果你告诉他真相,他会拒绝接受我传他功夫。永远拒绝。如果他的妻儿没有危险,他会宁愿走到很远的地方独自死去。” 韩宇想了一会儿,听说过,那个孩子刺伤他师父,远走他乡,宁可饮毒,终身不再用功夫,宁死不回头,一次又一次,拒绝亲人牺牲自己救他,即使知道这样会让韩青痛苦少一点。 韩宇呆了一会儿:“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韩青道:“一路小心。” 冷兰呆呆地:“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韩青点点头。 冷兰道:“我觉得你就把他打晕了,绑起来,灌上麻药,把功夫传他就得了。” 韩青苦笑:“你上次打晕他之后,怎么没把他带回来?” 冷兰气结:“我!”我,那是因为……气死老娘了! 韩青道:“抱歉。” 冷兰自以为很不明显地瞪他一眼:“没关系。”抱歉你就别气我啊! 韩青慢慢低下头,欠欠身,再一次:“抱歉。” 冷兰看看他,看看身后,有没有搞错啊,还是你在搞鬼整我啊:“你,你干嘛?” 韩青道:“如果我那样做,他就永远不能做冷家的掌门。我本来应该,我对不起你。” 冷兰愣住,这才想明白:“啊!你是,你是要他带着一群人进冷家,然后……”冷兰微微气愤,你这是排挤我同我爹啊! 你怎么会这样?你这样不是同那些口是心非的人一样,在害我们吗? 韩青道:“冬晨做长老,会管住他的,如果他做长老,会整出乱子来的。” 冷兰气道:“那我呢?我爹呢?” 韩青道:“那孩子不会伤害他师爷的任何利益。如果你愿意做掌门,你们可以公平竞争,我相信帅望不会害你,你也不会害他。” 冷兰呆了一会儿,忽然间就清醒:“你有……不是,我有病啊,我争那玩意儿干嘛?我不过怕我,我,我爹不高兴……” 考虑一下:“不过他不高兴一阵子总比我不高兴一辈子强。他们不会打起来吧?应该不会,他们要打,我就逃走好了。姓韦的总有办法把他哄高兴的,嗯,如果他哄不好,我就揍他。”忽然间冷兰发现她人生中最大的难题解决了:“冬晨也不用辞职了!” 冷兰忽然间如释重负,又开心又不知为何有点难过:“你这个,唉,你这个……”你这人真不错,就是思维比较混乱,不是你混乱,是你把我搞混乱了。不过这个主意很不错的样子啊:“真的能行吗?你说的是真的?太复杂了,绕来绕去的,太复杂了,外一出错怎么办?韦帅望不会把你杀了吧?”冷兰又笑又无比焦虑,面前放着好大一块馅饼,可是看起来跟放在针尖上似的,一不小心就会掉地上,真是急死人。 韩青微笑:“不会。”兰丫头,我对不起你同你父亲啊! 冷兰尖叫:“啊,好啊!”伸开手打算拥抱下韩青表示庆祝,然后窘了,收回手,不好意思地,忧心忡忡地:“你千万别搞砸了啊!” 韩青点点头。兰丫头这么纯良,要是好好磨练,会不会是更好的冷家之主啊? 冷兰指着韩青:“你再不会折磨我了,是不是?” 韩青终于露出一个尴尬好笑又趣致的表情:“折磨?”我折磨你? 冷兰终于哈哈大笑:“你以为你没有吗?比我妈还烦,我妈要这样,我早就让她闭嘴了,我还不能让你闭嘴,我都想砍死你了,人家忍得好辛苦你不知道?”二十多岁的冷兰笑得象十几岁小孩儿一样。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可不多。 韩青苦笑,算了,我不过说两句,她已经控诉我折磨她了,她经受不住真正的磨练的,第一关,她就直接钻山洞了,算了,逼大象过针眼做什么,大象有大象的用处。 然后冷兰就一直很开心地跟在韩青身后,韩青在问天堡周围巡视,她咧着嘴看见什么都笑。 550 222,疑惑 222,疑惑 芙瑶看到远方奇怪的烟火,起身到殿外,看看她那尽职尽责的公主府统领。桑统领正呆呆看着烟火,一脸震惊与痛苦。 芙瑶回身:“快请苏西楼来。” 片刻苏西楼已到:“公主看到烟火了吗?” 芙瑶看着他:“那是什么?” 苏西楼道:“武林召集令,召集所有武林人士,而且,不是议事,是宣战,如今,需要这样大规模人马来对付的,只有魔教。” 芙瑶轻声:“当初他说边打边谈,可没想到是这种打法。” 苏西楼笑笑。冷思安,你睁开眼看看,你给我描绘过的和平美好生活在哪儿? 芙瑶沉默一会儿:“叫桑成来。” 苏西楼转身出去。 听到内院刀剑声和争执声。 韩宇全力对抗:“我要见公主!我要重要的事!” 桑成道:“魔教人不得出现在京城,否则,杀无赦!” 韩宇道:“我必须见公主,公主需要知道魔教的情况,才能进行谈判,你们既然准她代魔教谈判,不能不让她同魔教人沟通!” 桑成沉默,剑法微见迟疑,半晌,重复:“魔教人不能出现在京城!” 苏西楼转身要去告诉芙瑶已站在门口:“住手!” 桑成道:“你不能见他!” 芙瑶道:“桑统领,你无权决定我见什么人!” 桑成道:“我有权抓捕魔教人!” 芙瑶无奈地苦笑了,转头:“苏先生,麻烦你帮桑成把魔教人抓起来。” 苏西楼点头,走到两人身旁:“魔教人,公主命我抓捕你!” 韩宇退后一步,正站到苏西楼身前,苏西楼伸手抓住他后颈,他手里长剑顿时落地,桑成剑指他咽喉,韩宇微微一笑,兄弟,我被抓住了,杀死俘虏是不道德的。 桑成慢慢收剑:“请容我将他关押。” 苏西楼轻声:“桑统领,我负责京城,是吗?” 桑成低头:“是!您是太保大人。” 苏西楼点点头,拍拍韩宇:“带到后面审问,公主借我个地方。”芙瑶侧身,指指后面的房间。 桑成道:“但是,请太保大人不向公主传递魔教信息。” 苏西楼回身:“你的意思是,我正打算这么做?” 桑成轻声:“我只是说,请不要……” 苏西楼问:“还有吗?还有其他你需要告诉我的事吗?” 桑成轻声:“没有。” 苏西楼问:“那么,你单单警告我这一条,是为什么?” 桑成呆了一会儿:“对不起。” 芙瑶叹气:“算了,西楼。” 苏西楼忽然明白,啊,这小子是韦帅望的大师兄,无论他做什么,公主都是护着他的。苏西楼欠欠身:“别介意,我有点过激了。” 看看公主,怎么办? 芙瑶笑笑:“你问问他来干什么,如果只是告诉我开战了,就不用告诉我了。” 韩宇转身:“我有些事,必须同你单独谈,关于韩掌门,关于谈判条件。” 芙瑶一惊:“你见到韩掌门了?” 韩宇道:“我不能在这儿说!” 桑成与苏西楼都愣住,桑成急了:“我师父在哪?!” 韩宇看着桑成:“关于韦帅望的事,你必须让我同公主谈谈,公主要同冷家谈判,有些情况她必须得知道!” 桑成呆了一会儿:“我要在场。” 韩宇摇头:“我只同公主谈,你师父不会希望你知道我们正谈的事。” 芙瑶看着桑成:“我们,不谈关于问天堡防御的事。” 桑成沉默一会儿:“如果你们的谈话,引起冷家更大的伤亡,我会如实报告,我会自己去冷家山如实报告。” 芙瑶道:“我们不会谈问天堡防御的事。关于问天堡的防御,桑统领,烟火已经告诉我一切,如果我需要传递什么消息,我会派人去谈,韩宇只同我谈关于谈判的事。” 桑成沉默一会儿:“请,言而有信。” 芙瑶点头。 韩宇看看苏西楼:“他不能在。” 芙瑶道:“他是自己人。” 韩宇道:“自己人也不能在,只能你听。” 芙瑶看苏西楼一眼:“抱歉。” 苏西楼点点头,离开。 芙瑶道:“我知道冷家组织人攻打问天堡。” 韩宇道:“是,我本来是来问韦帅望有什么办法对付……”芙瑶抬手:“请让我言而有信。” 韩宇道:“是,那是防御问题,我不提。结果我在山下被韩掌门抓到。他已经杀了……那也是防御问题。这么说吧,他审问我问天堡上的布置,我是准备试试,我能不能挺过严刑拷打了,实话说我不一定能,韩青是……极其可怕的人。”韩宇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那颗牙痛得他硬是自己动手活生生拔了出来,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韩宇苦笑:“我可能是在这种压力之下,还有,他提到康慨,他用康慨的性命威胁我,我是想告诉你,我当时相信了他,但是也可能,我在种种压力下判断错误,所以,我告诉你他说了什么,你来判断一下。” 芙瑶点头,说下去,韩青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韩宇道:“他说,他不是要杀韦帅望,他知道魔教的人能救韦帅望,因为魔教救过受了类似创伤的人。他说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让韦帅望不能再阻止他杀掉李唐与冷先,杀这两个人,韦帅望可以带着其余人重回冷家,他会把功力传给韦帅望,韦帅望即有功夫又有人马,可以在冷家做掌门。这就是他的计划。” 芙瑶愣了一会儿,难怪他说,不要告诉别人韦帅望已经被废了功夫,还有,他从没想过魔教会有新的教主,因为韦帅望不会死,他说韦帅望只要想活就能活下来,我问他是否知道韦帅望会被救时,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芙瑶点点头:“这个解释,也有道理。” 韩宇微微叹口气:“也就是说,有可能是我信错了。我已经把问天堡上防御全告诉他了。如果他是假的,如果他只是想让我们相信呢?骗你稳住韦帅望,骗我告诉他问天堡的防御,一旦魔教被灭,或者,李唐与冷先死了,韦帅望再上冷家,就丝毫没有人身保障。” 芙瑶沉默一会儿:“你的意思是……” 韩宇摇摇头:“我不知道。对了,还有,他说,不要告诉韦帅望,如果韦帅望知道,就永远不会接受他的功夫,你觉得他真的会传给帅望功夫吗?” 芙瑶沉默一会儿:“不管怎么样,你们要好好保护自己。关于问天堡防御的事,我同帅望商量过,会派人去。” 韩宇道:“孔明灯。” 芙瑶愣一下:“什么?” 韩宇道:“告诉韦帅望。” 芙瑶无奈:“我不会说。” 韩宇沉默一会儿:“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 芙瑶问:“如果他没说这些,你会告诉他问天堡上的布置吗?” 韩宇沉默一会儿:“我不知道。也许,时间会拖久点。”人有三十二颗牙呢。 芙瑶道:“那么,就当你什么都没听到吧,但是,别说出去。我也只会把这些话,当做一个参考。”沉默一会儿:“还有,即使他说的是假的,我也会把它变成真的。” 韩宇看她一会儿,点点头:“他说,投降的条件,是李唐与冷先的人头。我觉得,我们可能抵挡不住,但是,想要李唐的人头,恐怕,也不在我们能力范围内。” 芙瑶道:“即使他说的是真的,他对魔教的仇恨,依旧是真的,他可能会对你手下留情,但也只是在他能做到的情况下。如果问天堡不堪一击,他是不会介意判你们死刑的。” 551 222,叱责 222,叱责 芙瑶起身,叫桑成进来:“人归你了。你愿意的话,可以把他押回冷家了。” 桑成倒愣一下,垂下眼睛。按照一向的原则,他应该假装没看到吧?但这次不同,魔教冷家大战在即,魔教来的人不但会招致韦帅望出关,而且可能造成冷家人大量死亡。至少此时,这个人不能离开。 桑成点了韩宇穴道,令人拿铁镣将他铐住。 芙瑶转身,桑成道:“公主。” 芙瑶回身,桑成问:“我师父……” 芙瑶道:“他已经到了问天堡,至于带了多少人,在那儿干什么,我没问。” 桑成看她一会儿,低头,欠欠身:“以前,我同韦帅望是兄弟,自然会讲义气,现在即然冷家魔教开战,他要帮助魔教杀我冷家人,原谅我不能再讲兄弟情谊。如果公主要取我性命也不必手下留情。” 芙瑶沉默一会儿:“知道了。” 桑成看看苏西楼,再次欠欠身。 苏西楼看看芙瑶:“公主,要不要把人劫出来?” 芙瑶沉思,要不要让苏西楼立刻暴露?如果魔教一败涂地,就再没有议和,即使议和,可能也不会有对叛徒的免罪条款,会不会导致苏西楼铤而走险,干脆对我们下杀手? 芙瑶半晌道:“一动手,桑成就知道是你了。” 苏西楼看着她:“他不是早就知道我了吗?他刚才也说了,公主要取他性命不必手下留情,这里总没有别人能取他性命了。” 芙瑶有刹那的恍然感,笑笑:“是,因为他救过韦帅望的命,我总是很难把他划到敌人那一栏去,多亏你提醒。”芙瑶沉思一会儿,虽然韩青那么说,但是魔教要真被灭了,韩青说的那些就只剩下他会给小韦传功夫了,冷家对自己的态度,实在防多于助,孤家寡人的韦帅望如果用非正常手段帮了自己,容易再次被天涯追杀。这件事,还是得问韦帅望有何意见。 芙瑶抬头:“等到夜里,把韩宇劫了,送到我寝宫,别把桑成引来。” 苏西楼点头:“是。” 芙瑶想了想:“西楼,如果魔教兵败,冷欣的事,小韦就认了,他身上的死罪多了,也不差这一条,你有情有义,我们不会坑你。” 苏西楼愣了一会儿,不自禁对这小公主产生一点好感,这个时候她还能想到他,呃,她是当他是个威胁,不过,她还是挺坦诚。 苏西楼并不傻,他也知道,如果魔教全面溃败,芙瑶许诺的跟魔教一起享受免罪大赦就是一句空话了。如果他还想重回冷家,就只有杀掉韦帅望一条路了。他只是在犹豫。 每次要做不义之事时,他都会犹豫。如果有人给他下命令,他会执行的,但是,自己做不义的事,即使他决定去做,依旧会下意识地拖延,他自私也怕死,但是他不喜欢做坏事,他会下意识地逃避这种决定。 苏西楼想了想,也决定坦诚:“公主别担心,我是想过我怎么办,首先,我还是觉得同回冷家相比,在这儿还安全点,其次,我听说过韦教主的大名,刺杀他,同被人追查冷欣的事,是一样危险的,而且,如果我与魔教人有联络的事被冷家知道,什么位置也保不住我,所以,我对公主的安排,很感激,请信任我。” 芙瑶笑了:“我相信你。我听黑狼讲过你要杀冷平的过程,你的行为很奇怪,看起来很犹豫,还有,你去长白山的原因,我想,你内心很抗拒杀人灭口这件事。” 苏西楼愣了一会儿,转开头,不安,手足无措,半晌:“我一直觉得,冷欣的事,不是真的,好象噩梦一样。” 芙瑶半晌:“那是你第一次杀人?”你这么大年纪,从来没杀过人? 苏西楼点点头。 平静生活习惯了,年纪大的人,很难再适应新的环境与道德观。心里再明白,也同自幼杀出一条血路的少年们不一样了。 芙瑶沉默一会儿:“我杀第一个人时,不是我亲手,是我命令,我吐了,然后,病了半个月。” 苏西楼看看小公主,噢,政客肯定会手沾鲜血,不过,当然,你也有第一次,妓女也曾处子过。 芙瑶道:“所以,我理解你的感受,而且,这种感觉,会过去的。”处女杀总是惨痛的,多杀两次就麻木了。老娘现在几乎每天都要核准死刑,担负人命的感觉,当然恶心,习惯就好。人的心理会自动调节,慢慢就只当成工作的一部份,统计表上的一个数字了。 苏西楼苦笑,那太好了,现在还没过去,希望有过去的一天。 芙瑶道:“遇到桑成,请手下留情,不伤他性命,比救韩宇重要。” 苏西楼想了想:“你不象……”笑笑:“印象中的皇族,总是杀戮决断的。” 芙瑶苦笑,不,不是我,我只是犯了一次迷糊,爱上了个傻子,我并不是傻子。小韦对他大师兄,同别的好兄弟更不同,那是从小长大的亲哥哥。 苏西楼救出韩宇并不太费事,芙瑶召见桑成,苏西楼派冷辉巡城,黑衣人敲晕了守卫,一人不伤,救出韩宇。 芙瑶同桑成聊了一会儿:“留在京城会让你为难吧?” 桑成道:“我听我师父的。” 芙瑶问:“你兄弟呢?如果你能完全不理的话,也好。” 桑成低头:“我,我不会伤害他,但是,他也不能……” 芙瑶道:“如果你需要建议的话,你师父在问天堡那儿,别往冷家山上跑,我记得,这也是你师父的意思。” 桑成点点头。 芙瑶笑笑:“再多的意见你也不会接受,你回去吧。” 芙瑶回到寝宫时,苏西楼与韩宇已经等着了。 芙瑶与韩宇进到秘室。 帅望听到声音,慢慢收功,站起来。 芙瑶道:“开战了。” 帅望打开门,问:“问天堡?多少人?” 芙瑶道:“我们只看到武林召集令。” 帅望笑笑:“武林召集令都出来了。” 韩宇道:“你师父同冷兰已经到了问天堡,杀了徐子涵和杨云鹤。” 帅望看着韩宇,但是韩宇觉得他的目光好象穿透了他,看向远方。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感到悲怆。 人类,是不应该有这样的平静目光的,因为,人是有感情的。平静属于佛,佛与人世无关。 韩宇微微不安:“帅望!廖陈怀疑冷家会用你发明的孔明灯空袭。” 帅望点点头:“有可能。” 韩宇问:“你在想什么?” 帅望道:“我在想,围魏救赵。” 韩宇不安地看看芙瑶,嗯,这个,你要攻击冷家山吗?这个,如果外一你师父说的是真心话,你可就…… 芙瑶伸手按住帅望肩:“帅望,冷静。”你那天生的战斗的血又沸腾了?别,咱们还用不着两败俱伤的打法。 帅望苦笑:“我总出坏主意是吧?”沉默一会儿:“冷家山上只剩师爷在了,难得的机会嘛。” 芙瑶想了想:“这倒是,不过……”不过我们人手不够啊,除了苏西楼。 帅望再一次沉默了,冷家山上那只,如果出了意外…… 对了,苏西楼是冷思宁,他同冷爷那是仇深似海啊,我看我现在也没啥能力阻止苏西楼一刀砍死师爷,如果他真有胆听我的建议上冷家山的话。 帅望问韩宇:“你们做了什么?” 韩宇道:“廖陈还在考虑,李堂主决定坚壁清野……” 帅望愣一下:“什么?” 韩宇微微不安:“实际上,可能被阻止了,因为驱赶村民的徐子涵,抢粮烧房的杨云鹤都被冷兰杀了。” 帅望看着他。 韩宇道:“只烧了一个小村子,死了几十人。” 帅望笑道:“我家兰姐姐很有正义感。” 韩宇默默无语,是,她还敏锐地觉察到你师父对我搞刑讯,明确指出我表情痛苦,成功地阻止了你师父的虐俘行为。 帅望摸摸韩宇的头:“你是怎么想的?我是不会给你们出主意怎么整死我……我,我……”韦帅望忽然间开始结巴,他闭上嘴,过了一会儿:“孔明灯飞那么高,掉下来就死定了,你们不会听我的,对,对有些人手下留情,所以,你们自己想主意去。” 韩宇想了想,点点头。好吧。 帅望道:“不过,我愿意给点防卫性意见。坚壁清野是极端愚蠢的,魔教的优势是人多,而且有很多,根本不会功夫的人。普通村民,就是这些人进行致命袭击时的最好掩护。冷家是外来人,他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主动挑起战火,肯定会引起普遍的仇视,地利与人和是魔教最大优势,谁会蠢到去挖自己的坟啊,也就李唐那个白痴吧。既然他已经挖坟了,我还有一个同他的人品相附合的建议,去抓平民做人质盾牌吧,把老弱妇孺绑到问天堡,放在重型弓弩边,至少可以阻止冷家往下扔炸弹。还有,那种飞行器受空气气流影响,控制飞行方向,那么,如果知道如何影响气流,就可以参与控制它的飞行方向,怎么影响气流,肯定不能用嘴吹,我能想的,点火吧,温暖会影响气流方向,怎么弄,你们自己研究去吧。还有,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我想再回去不安全,你想办法让人传信吧。你自己,韩宇,你是冷家人,哪些人,对局势有影响,你应该也知道,他们的家人,哪些是可以利用来要胁的,你也知道吧?下得了手,就去抓他们吧。迷药什么的,我可以给你,但是别去冷家山了,那儿机关太多,冷掌门也机灵。” 韩宇点点头。 过一会儿:“你本来,好象挺愤怒挺生气的,我一提坚壁清野,你就又开心了,你是觉得,活该吧?” 帅望点点头:“没错。” 韩宇想了想:“如果我死了,你也会觉得,活该?” 帅望看他一会儿,笑笑:“我会很伤心的。” 韩宇沉默一会儿:“我哥还在问天堡,我得回去。” 帅望道:“保重。” 韩宇站起来:“没有魔教,你用什么来做你想做的事。” 帅望道:“我出过主意了。告诉廖陈,他知道怎么做,我的意见,你在外面,比较好行事。” 韩宇看他一眼:“我跟他们是一样的人,我打算与他们共生死。” 帅望看他一会儿,微笑:“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韩宇站住,见帅望真的站起来,要衣服,芙瑶也真的拿衣服帮他穿上,忙上前拦住:“帅望……”他不安地:“我不该怪你,我只是,觉得徐子涵……” 帅望轻声:“你们愿意打,这就是战争。” 韩宇道:“不是我们愿意打,教主大人,好地方他们都占去了,动动就撞到墙,本来我们在边角地方捡点剩的吃,倒也没什么,是教主大人你,弄了紫蒙这块肥肉,惹人家眼红。冲突多了,总有人忍不住的。” 帅望笑笑:“我知道,是我抢了他们的。”所以,人家要来弄死我,也是正常。 韩宇窘住,一时后悔,不该胡说。 芙瑶道:“帅望是帮我,得罪了冷家。忙帮完了,人也撤了,事情也解决了。至于你们魔教,别说是因为讲义气去的,当初肯讲义气的人倒多,你家教主怎么是自己同自己借的钱?后来你们是不是看着赚钱才肯出手的?钱也赚了,当初拿钱时都挺开心,这会儿你敢来抱怨你家教主替你们惹事了?自己管不住手脚,谁砍的人谁去偿命就好了。你要同人有过命的交情,只管去替他死,你同韦帅望有交情,韦帅望可以去陪你死。你还要他把亲爹宰了同你论交情不成,你是谁?他亲妈?”火大了,我们家小韦是给你们欺负的吗? 韩宇窘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啊,我同他是朋友,可能好到让他把他亲爹一样的师父宰了吗?虽然他师父没准是真想要他的命,那可是要他命他就给的人啊。 韦帅望见韩宇被自己老婆骂得面红耳赤,禁不住笑了起来,就差没鼓掌了。 韩宇看韦帅望一眼,哥们,你真好意思躲老婆身后,让你老婆开骂? 韦帅望当然好意思,他笑得那个得意,搂住芙瑶肩:“骂得好,加油。” 韩宇被吓到了,低头欠身:“我一时着急,又刚刚死了两个朋友,公主原谅我一时失言。” 芙瑶道:“失言?怕你心里未必不是这样想。你们在紫蒙得了便宜,就该自己心里有数,出了事,这个便宜不能一直占下去,你倒觉得好象是吃亏了。你口口声声与人同生共死,也不知道是人家救了你命,还是给了你地位银子,我还以为你是韦帅望提拔起来的,韦帅望现在功夫废了,你不留在这儿与他同生共死,倒同别人同生共死去了,我现在倒奇怪,韦帅望同你这种人讲交情,倒底还得给你什么?他的命吗?李唐给你什么了?” 韩宇张口结舌:“我,真的只是一时失言,我同李唐不是……” 帅望终于笑道:“行了行了……”这个老婆太厉害了。 芙瑶道:“韩宇,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让南朝去调查的那个苏西楼吗?你们怎么给我回复的?李唐说的属实?苏西楼从来没同魔教做过那个交易,他人现在这里,他亲口说没同魔教做过交易!你核实过那个文件吗?你就敢保证李唐没窜改过?你一时说话不当没关系,但是你得好好想想,你站在谁那边,你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了!” 韩宇愣了:“机密文件……”半晌:“一向是李唐保管!”呆了一会儿:“因为,南朝也没说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所以……没有核实。” 帅望看看芙瑶,呀,我说我老婆这么凶做啥,你得罪她了?你当她象我那么好说话呢?多年老丞相,一句应得不对,照样骂个狗血淋头呢。 韩宇看韦帅望变了脸色,露出疑惑来,也心惊了,“扑嗵”一声跪下:“教主,我处事不当,但是绝无异心!我只想魔教……” 芙瑶怒道:“什么魔教?是韦帅望的魔教还是李唐的魔教?我只听说忠臣血战而死,保着君主!没听说君主为臣下血战而亡的!多少手下死了,都可以再招兵买马!君王死了,那叫改朝换代!怎么,你倒跑来让你们教主拖着伤病之躯去保护你们?你们的感觉倒成了教主死了可以换教主了?不管换那个教主,你们在就是魔教在?你家教主是专门替你们顶雷的?滚回去自己选教主,全当你家教主已死。滚出去!” 韩宇低着头,一声不敢吭,头也不敢抬。 帅望忙拦住芙瑶:“行了行了,已经够了。当初我被抓,他们也都到了。” 芙瑶冷笑:“人家要你两个下属的人头,他们整个人到了,那是肯给人头的意思吗?如果你自己没逃出来,他们那就不是救人,是逼冷家砍你的脑袋呢!你还领他们情,就因为你肯领这种情,他们才觉得用不着怕你,他们不怕你,倒怕李唐!你交待的事没人理,李唐说的话倒成了命令!你有说过不伤平民吧?他们有一个听的吗?你还要跟他去救人,换成我,就地拿下,直接砍了立威,看看谁敢不把你的话当回事!”这群贱皮子!不打就上脸! 回转身来,告诉韩宇:“你要说小韦是你家教主,你家教主刚才发过话了,让你在外围支援,你再敢说一声你要回去?立刻把你的剑拿出来自裁!抗令者死!” 韩宇低着头,我的妈呀,韦帅望是授权公主处理教务了,亏了是临时的,要是正式的,我这脑袋真的好危险!一言不合就翻脸让我自裁…… 帅望苦笑。 芙瑶怒目:“你能不能分清什么叫兄弟?什么叫下属?好兄弟商量不成,就迁就他一下,你对下属也这样?还有什么令行禁止?” 帅望缩头:“是是是,我错了,我这就让他滚。”我就知道你这么顺手给我衣服没好事,我错了我错了。 韩宇以头触地:“属下知错了!属下遵令!属下不敢抗令” 芙瑶怒吼一声:“滚!” 韩宇再不敢出声,道声告辞,躬身退出。 韦帅望可怜兮兮地看着芙瑶:“你吃药了?” 芙瑶见韩宇老实滚了,态度倒温和了:“南朝回来说,这小子不愿投降。不杀杀他们的威风,他们不知道自己本份。” 帅望笑笑,过去抬起芙瑶下巴:“你说得对,我这个教主做得,太业余了。是该整治一下了。喊了半天,嗓子累不?” 芙瑶被逗笑:“累,怎么办?” 帅望低头:“帮你放松一下。”吻,深吻。 552 224,温暖 224, 韩宇面如死灰地从秘室里出来,苏西楼纳闷,这小子的脸色,怎么象被人抽了一顿似的? 韩宇垂着眼睛,他对小韦有看法,小韦的心始终在冷家,如果非逼他果断,他就果断牺牲魔教。他全忘了,你可以对头领有意见,不能直接不理头领的命令。韦帅望要是个果断的人,岂能容忍这种行为,一早开始清理异已。你看看芙瑶公主,她派人去查案子,你不给她一个她喜欢的答案,立刻就责问你居心何在。怪小韦不象个教主,他就忘了自己是下属,事事有自己主张,不管你自认为是为谁好,人家小韦不是你家弟弟,韦帅望是魔教教主,你跟教主大人意见不合,就该小心领会领导意图,认真学习领导的讲话精神,你居然给教主个脸色看?还敢暗示教主大人不讲义气? 韦帅望就是天底下最讲义气的人了,到最后也没说我舍弃你了,你爱回去死就死吧。 芙瑶微微挣开,笑:“人家还在外面等着呢。” 帅望微笑:“理他们呢。” 芙瑶问:“帅望,你心里其实想绑架你师爷吧?” 帅望笑笑:“好办法吧?” 芙瑶道:“你怕苏西楼不听指挥?” 帅望轻声:“我还在考虑。” 芙瑶道:“没必要去冒险,他们应该解决自己的问题。” 帅望点点头:“但是他们解决不了的话,我也会有问题,所以,我要想想办法。” 芙瑶静静看着他。 帅望微笑:“我的功夫?还好,能拖一阵子。” 芙瑶问:“多久?” 帅望沉默。 芙瑶问:“多久?” 帅望苦笑:“个把月。” 芙瑶道:“那么,你知道,我们不能拖了。” 帅望道:“我想过,去道歉的时候快到了,但是,如果他们不快点结束战争,或者,结束得,不那么合适,可能去道歉就不如直接抓人质了。当然,抓人质也是有风险的。我决定,向冷先求助。” 芙瑶轻声问:“有没有可能,杀掉李唐?” 帅望道:“叫他过来,到我面前,趁他不备,一刀砍死,只有这种情况下,才可能。” 芙瑶道:“记得有机会时,要动手。” 帅望道:“当然,既然这是冷家停战的条件,既然他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既然大家认为他才是魔教教主,我不会让他活着的。魔教只能有一个教主,不是吗?” 芙瑶点头。 小韦说得都对,所以,让她难过。那个总是做出孩子一样愚蠢而可爱的决定的,才是真正的韦帅望吧? 这个理智正常的人是谁? 长大的韦帅望?在一个月内,从十岁小孩儿长大成人的韦帅望? 帅望微笑,抚摸她的肩膀:“我会好好的。而且,我不会再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我会保证,我活到最后一刻,在最后一刻到来之前,我会做出安排。” 芙瑶看着他:“只要你不去冒险就好,你心里应该明白,他是不会拒绝还给你,你的功夫的。” 帅望沉默一会儿:“是,所以我还在犹豫,抓人质,有可能弄巧成拙,但是,人质总是比感情更可靠的东西。” 芙瑶轻声:“人质是比感情更可靠的东西。” 韦帅望看着墙,目光好象穿透墙看着远方的战场,芙瑶以为他在难过:“帅望……” 帅望回头笑笑:“我在想,其实我应该在战场上同他一决胜负,这样,才是英雄好汉或者正常人类的行为,对吗?” 芙瑶轻抚他的后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从心而为,就从心而为,别理那些无关的人的嘴巴,你照英雄好汉的标准做了,人们不会夸你一辈子,你内心的感受,会时刻跟随,跟随你一辈子。” 帅望想了想,终于释然,紧绷的后背又松开来:“你就是我照亮黑夜的明灯。” 芙瑶微笑:“我爱的是你,不是我自己。” 帅望愣一会儿:“我?愚蠢的我?” 芙瑶点头:“尤其是你的愚蠢。” 帅望有点意外,有点期待:“什么?” 芙瑶伸手抱住他腰,韦帅望最近瘦得厉害,以至他的面孔露出原来应有的棱角,让团子一样的韦帅望显得精神多了,而他的腰,抱起来也舒服多了:“帅望,我知道你做的是错的,我知道任性是错的,但是,我爱的就是那个暴烈的情长到愚蠢到软弱的混蛋小子,不是别人,不是乖宝宝,也不是博爱的圣人,不是自律的道德完美君子,不是杀戮决断战无不胜的王者,是你。坏小子。” 帅望保持那个静默的姿势,半晌,微微露出一个半是感动,半是辛酸的微笑,然后抱住芙瑶:“我并不值你这样。” 芙瑶道:“我是坏人,所以,我喜欢的都是善良的好人,我是一丝火星都没有的铁,所以,喜欢靠近温暖,所以,相信我,你才是发光发热的那个。” 帅望的手,轻轻抚摸她的美丽面孔,你是我生命中的珍宝。你让我相信我不是垃圾与恶魔,你给我勇气和力量,我将继续走下去。 芙瑶道:“我上去打发韩宇走。你怎么召唤你的忠仆?” 帅望道:“在京城附近的山上,点上烽火,他会明白的。” 芙瑶问:“他在京城?” 帅望道:“他应该看到冷家的烟火,他会打听我的下落的。” 芙瑶点头。看来,真得弄个人质去,我们不可能伤害冷先。也就是说,谈判的条件是不可能的。 韩宇看看苏西楼:“苏先生,原谅我冒昧问一句,你真的没同魔教做过交易?” 苏西楼微微困惑:“交易?”想了想:“什么意思?上次,公主也问过我同魔教的交易,是什么意思?” 韩宇看着他:“那是,魔里的机密。那么,你怎么知道如何向魔教传递消息的?” 苏西楼道:“如果你不知道,我不想牵连更多人。抱歉。” 韩宇良久:“你没有直接接触魔教的人?” 苏西楼道:“从来没有。” 韩宇点点头,天哪!我都没注意纸张的新旧程度还有墨迹是否新鲜,我当时被那种保密制度给震住了! 李唐私通冷家的一些人,他当初到长白山一定是同那些谋杀教主的人有勾结,他是去杀教主的。 三残呢?不,三残应该是同我们一样,正常执行教内的工作。 芙瑶从秘室上来,韩宇低头:“公主,韩宇知错了!” 芙瑶道:“韩宇,照帅望说的做,你在外面想办法,尽量把消息传回问天堡,如果你再回去,就更没办法同里面的人联络。我们这边,会想办法结束这场战争,希望你们能挺到战争结束那一天。相信我,我们会尽力。” 韩宇道:“是!” 苏西楼送韩宇离开,走到院,忽觉有什么动静不对。嘱咐韩宇一声:“小心离开。” 回身扑向内殿。 芙瑶正吩咐手下,去山上点烽火,外面一个声音:“找我吗?” 苏西楼拔剑扑过去,芙瑶厉声:“住手!” 两剑相抵,各退一步,冷先愣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功夫!” 苏西楼欠欠身,还剑鞘中。 芙瑶点头:“自己人。” 冷先轻轻落下:“他还好吗?” 芙瑶道:“内力全废,只有个把月时间。” 冷先问:“要我做什么?” 芙瑶道:“很危险的事。” 冷先道:“任何事,只要能帮到他。” 芙瑶点点头,是,我知道,你是那个肯借人头给我们救命的人。被小韦驱逐的人。 芙瑶道:“跟我来。” 553 225,出卖 225,出卖 韦帅望斜靠在卧榻上,一条腿垂在地上,一只腿弯在榻上,两只手懒懒地搭在环绕一圈的靠枕上。目光看着地面在发呆,嘴角一个懒懒的笑。那个桀骜不驯的姿势,那个懒懒的笑, 冷先静静站在那儿,忽然间无比辛酸。他一见到冷恶,冷恶就是这副样子,狂傲而慵懒,他以为这种气质是天生的。原来不是,原来那样猴子样的少年,也会变成这样。 虽然冷恶从来不说,冷先也不敢问,冷先却也隐隐知道,冷恶的过去是黑色的。 什么样的事会让人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一坐半天不动? 帅望听到动静,抬起眼睛看到冷先,有点意外,然后笑出来:“这比念咒还好使呢。你怎么来了?” 冷先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看到冷家的召集令,我想,一定是你出事了。” 帅望苦笑:“是,如果没事,看见你已经拔剑相对了。” 冷先愣一下,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低头走过去,跪下:“冷先拜见教主。” 帅望看着他,许久:“有事就喊救命,完事就说声滚。” 冷先呆了一会儿,才知道韦帅望说自己呢:“我只知道,如果当初先教主不救我,我已经是一堆白骨,所以,不管教主叫我来还是叫我走,我都应该听令。” 帅望扬扬眉毛,呃,为啥我救过的人都很不买帐呢?那群小朋友,胡家父子,南家父子……我也想救个冷先这样的,嗯,我弟黑狼很不错,虽然我说让他滚时他就真揍我了…… 我家黑弟弟同我儿子还是人质呢…… 我不能陌视他们的安危啊! 帅望道:“坐这儿。事情挺复杂。看起来有人想把我绑在这儿,让我坐视魔教人被一个一个砍死。我儿子与黑狼在冷家,然后冷家的谈判条件是你同李唐的人头,和魔教投降。” 冷先愣了一会儿:“问天堡易守难攻!你不必担心。” 帅望道:“我的新发明是,巨型可载人的孔明灯,如果冷家从上往下放箭扔炸弹,再同时强攻的话……” 冷先慢慢站起来:“他们会玷污圣地!” 帅望苦笑:“这种时候了,别理什么圣地了!” 冷先怒吼:“怎么能别理!那里有你父亲的遗体!” 帅望张口结舌,娘的,你还知道那尸体?尸体是死的,不会再死了!“喂,活人更重要!” 冷先怒吼:“他比任何人都重要。” 帅望沉默一会儿:“他已经死了。” 冷先道:“如果那是你师父的遗体呢?” 帅望沉默地看着他,我还是逃走了。当然我不会为他的尸体去冒生命危险的,但是,当然,我理解。 帅望点点头:“我明白,你想怎么做?” 冷先愣一下:“我……”不知道。 帅望道:“冷静下来,即使你想保护他的遗体,也得冷静地想想怎么做,冷兰同,韩,掌门,就在问天堡附近,你可能根本上不去问天堡。” 冷先看着他:“你象我一样,被他救过命,被他养大,如果他想让你的朋友,伙伴,去死,你是不可能冒着杀掉他的风险阻止的。不管他曾经怎么对你。” 帅望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笑笑:“我希望我能帮到你,但是,恐怕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冷先站了一会儿:“我们去抓人质,然后,如果他们还是不能满意,我愿意死。如果我死,他们还不能满意,我上问天堡,刺杀李唐,然后自杀。” 帅望呆呆看着他:“你他妈有病吧。我不会让你去死的!” 冷先轻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活下来?” 帅望看着他:“什么?” 冷先道:“我是他买的奴隶,只要我对他忠诚,他就保护我,我就是这样活下来。我不懂其它,你说的,兄弟,朋友,是怎么相处的,我没法变成你的朋友,或者其它的什么。也许,在魔教,我还是可以有同伴,但是,我不觉得……我觉得不安,焦虑,你赶我走,我其实,活着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苦笑,半晌打个寒颤:“孤独痛苦地一个人活着,我还是宁可,为他,或者他儿子而死。你就成全我吧!” 帅望愣了一会儿,无言。这人做了几十年奴隶,他不想要自由,是真心的,他害怕这种自由,无依无靠的感觉,他需要朋友兄弟,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做朋友兄弟。他只想要一个主人。 帅望苦笑,我不会做主人,要不,我介绍小芙瑶给你吧。 帅望道:“过来,坐下,好吧,你现在属于我了,我从我父亲那儿继承来的,最佳财产之一。” 冷先不喜欢韦帅望这种玩笑口气,但是韦帅望脸上有一个他熟悉的懒洋洋的微笑,他慢慢坐下,看着他。冷恶好象在这孩子身上慢慢复活一样,原来半点不象他父亲的韦帅望,越来越象冷恶,那个笑容,那个懒洋洋,叉着腿,恨不能一条腿天上一条腿地上的无礼霸道的姿势,那股子不在乎的劲,还有眼睛里的一丝天真孩子气。 帅望微笑,当然,冷先是有病,但是,歧视病人是不对的,冷先那个微微屈辱的表情证明他做得不对,即使你不认同人家观念感情与人格,依旧应该给人尊重,既然决定利用人家的人格缺陷,至少让给人家某种程度的回报吧?不能让人家觉得屈辱,你得看起来象个主人的样子。 不过,主人是啥样子呢?我想,常用的聊天方式,比如“你吃了吗?”好象不行吧?或者“咱们聊聊天……”是不是也不够好? 韦帅望搔头,行了,我直奔主题吧:“先把人质要去,再加条件,这种狗屎行径真不怎么样,所以,我也卑鄙点吧。咱们先去找找我兄弟黑狼吧。”这个命令如何?你喜不喜欢这种谈话方式?我他妈怎么觉得我象在哄孩子呢?这哪是奴隶啊,这不一祖宗吗? 冷先道:“教主不必考虑黑狼的安危。” 帅望“呃”一声,妈的,你比我还有教主范呢,你哪儿象奴隶啊?你还指导老子做事呢?你要不要给老子一行为准则手册啊? 冷先问:“他怎么成人质的?” 帅望道:“他去找我,正好撞到我,我,韩掌门手里。” 冷先道:“然后韩掌门就加了要我们人头这条吧?” 帅望道:“这个,倒是他后来又提出来的。不过,这当然了,他手里砝码多了,要价当然要提上去。”娘的,你这态度不训儿子呢吗? 冷先冷笑:“可是,我同李唐不正是黑狼要杀的人吗?” 帅望愣一会儿:“你在暗示……” 冷先道:“我不会暗示。教主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黑狼谁是杀白逸儿的凶手?教主不觉得在韦府那次,他同韩孝被魔教抓住的事奇怪吗?” 帅望看着他:“如果你骗我,我会杀了你!” 冷先道:“我不会骗教主,黑狼为了知道谁是杀死白逸儿的凶手,出卖教主,他同我谈的条件,就是他想办法让你成为韦教主,我告诉他杀害白逸儿的凶手。教主当时抱住他,解开他穴道,李唐为什么反应那么快?因为李唐在教主背后,正对着黑狼,黑狼给他暗示了。虽然,那次教主还是走了,但是,教主是那时答应做魔教教主的,所以,教主后来才会抱着韩掌门到魔教来求助,其实教主你随便抓几个人也是可以做到的,教主心里,还是觉得既然自己答应过了,又没别的路可走了,所以才到魔教的,是不是?” 韦帅望呆呆看着冷先:“你,什么时候……” 冷先道:“我被他抓住,教主救了我,送我到冷家山的山洞里治伤,然后我下山时遇到他,他向我提出这个交易。教主因此遇到温毅,温毅的消息才又一起重出江湖,温家才又想起来温毅,温琴才上山,教主,你能到魔教做教主,全拜他所赐。他能为知道一个消息出卖你,就能为杀了我同李唐,再出卖你一次。他是故意落到冷家手里的,让你不能动,让冷家能杀掉我们。” 韦帅望霍地起身,抬手给冷先一耳光:“放屁!我叉……”呆住,然后闭上眼睛,黑狼,后来华山上那颗炸弹呢?他知道冷先在后面,炸了区家人他也不介意。他的功夫足够偷偷放一枚炸弹不被发现。虽然师父不提区家的事,但是,区家的事,也是骆驼背上的重负之一,一件又一件血案,让韩青忍无可忍。是不是他? 黑狼私下同他师父接受那个议和条件,杀掉冷先与李唐的条件。一年时间要到了,他交不出人,我师父交不出人,所以,所以…… 攻打问天堡! 冷先挨巴掌挨习惯了,倒也不放在心上,再接再厉问:“他既然做了人质,为什么还能几进几出冷家?当日冷家怎么看守教主?怎么不见他被穿了琵琶骨或者封了穴道?” 帅望苦笑,黑狼出入自由,能送议和消息,还能送冷平到京城。我师父还真信任他,他还真讲信义! 好兄弟,你真这么干了吗? 你真的,把我卖给魔教又卖给冷家了? 554 226,纠结 226,纠结 良久,帅望站起来:“走吧。” 冷先站起来:“去哪儿?” 帅望叹气:“把黑狼弄出来,这样以后的计划才能顺利,至于你说的,除了进魔教,其它的都是推测。” 冷先道:“但是……” 帅望穿上大毛衣服:“就算他真的有意卖我,也得把他弄出来,冷家有人想他死,到时候弄假成真,我会后悔的。” 冷先愣了一会儿:“先救他,惊动冷家人,别的事……还有你儿子,怎么办?” 帅望道:“我儿子在冬晨手里,难道他会把剑放到我儿子脖子上?” 冷先半晌:“我也不会杀小孩子,但是,如果为了……教主的话,我会的。正直人氏,也一样,会为了他们认为的大义大道理,民族,国家,家族之类的,做不该做的事,就象魔教人,为了信仰。他们在觉得自己做的对的时候,就会杀小孩子。” 帅望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我们的打算是两个人质都救出来,先救黑狼,能帮得上忙,先救小念,会拖累我们,一旦被发现……” 沉默一会儿:“我猜测一下,实际上,他的意思是,让我们用正常的战争来解决问题吧,他就是想我们不要去山上动他们后方的人。如果后方有非战斗人员死伤,他确实可能……” 我应该那样做吗?用诡计,尽量,死伤更少,我应该再用诡计取胜吗? 我能否,使用正面的作战方式…… 呵,正面的作战方式,就是杀伤其有大部份有效战斗力。 大部份冷家黑剑与白剑,师父,这真是你希望我做的?你知道我其实是能做到的吗? 帅望道:“我只是想制止这场战争。” 冷先道:“魔教与冷家终有一战,” 帅望微微叹气:“终有一战?” 冷先点头:“每个人都想打,你只有打。韩掌门不能制止冷家人,你也不能制止魔教人。” 帅望微笑,点点头,个人的力量多么微薄,即使是大神,也只能做命定的事。既然如此,我可否不参加这场刹戮? 可是,既然无论如何事情都要发生,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场杀戮里披甲而战,好比一场游戏,点开了,就一起打下去,打到没血为止,让事情向我想要的方向发展,即使错了,老子毕竟尽力了。上帝造人还造出废品了呢,我又不是神,也不是佛,不做错事怎么才能混过这狗娘养的漫长的一生啊? 帅望搂着冷先:“听话,我们先去救黑狼,刘备还摔孩子呢,我也先人后已一下,再说也是战略需要。” 冷先呆呆看着韦帅望,啊,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你好道理了。 芙瑶在梳妆台前沉思,听到升降梯滑动的声音,回头看到冷先,她问:“谈得如何?” 冷先不知怎么说,想了想:“他同我去冷家山。” 芙瑶听到升降梯再次“吱呀”,愣住,慢慢站起来:“他不能去,他的身体支持不住,而且……”而且,韩青的意思肯定是不要他参战! 冷先道:“他不会出手。” 芙瑶道:“如果你受伤,他一定会出手,冷家山上高手如云!” 冷先道:“我想,我也觉得,实际上,我是想,你可以派人同韩掌门谈,我愿意……” 门开,穿着外衣的韦帅望出来,微笑:“这种愿意把人头借我的高手,怎么能随便让他去死?” 芙瑶看看冷先,看看帅望,苦笑,韦帅望是不会拿冷先的人头换自己活命的,如果他肯,他就不是那个发光发热的小韦了。芙瑶过去,伸开手臂,给小韦一个拥抱,轻声:“别让这成为最后的拥抱。” 帅望抱紧她,好女人不会在男人做他必须做的时候流泪给他看,帅望微笑:“我会回来的,小念怪孤单的,我们得给他添个弟弟了。” 芙瑶微笑,不动,她的眼睛有点红,她在等,等她的鼻子与眼睛不这么热的时候,颜色应该就不是红色的了。 真的吗?还有机会吗? 帅望道:“给你看个魔术。” 芙瑶只得放开他,微笑:“别胡闹,多穿点,免得着凉。” 不开玩笑,自从韦帅望功夫被废,凉风吹过,他真的会流鼻涕了。 帅望点头,招手叫冷先:“你,过来!” 冷先向前迈了一步,忽然顿住,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然后他微微挣一下,还是动不了。 芙瑶盯着冷先,冷先尴尬地:“教主!” 帅望吐吐舌头:“听不懂,来,乖,叫帅望。” 冷先气结,半晌:“帅望,解开我穴道。” 芙瑶问:“暗器?” 帅望道:“你几时见暗器能准到打中人的穴道?” 芙瑶回头看他:“你,消耗你的……” 帅望道:“很少,少到,大约一刻钟就能补足损耗。” 芙瑶微微点点头,微笑:“我知道了,我放心。”可是,你只能用这种方法伤人,却不能救你自己的命啊,你没时间了,你损耗不起一个又一个一刻钟啊! 帅望道:“等老子得胜还朝。” 芙瑶点头,微笑,好,可是得胜还朝救不了你的命啊! 她回头去看冷先,你妈的,卑鄙自私小人干不了的事,你大公无私地给干了! 我恨你! 我现在就想要你的脑袋。 她咬着牙,微笑:“如果帅望有什么意外,记得回来把你的人头借我用。” 冷先点点头:“好。” 芙瑶哭笑不得,你这个…… 阿丑在外面:“公主,冷家山的信。” 芙瑶做个稍等的手势,出去接信,看完,想了想,回身进寝室,把信给韦帅望:“你真的要去绑架你师爷?” 帅望打开信,看完,良久:“他要把小念送回来?” 芙瑶看着他:“他要把人质送回来,你要去绑架他做人质?” 帅望微微叹气:“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芙瑶看他一会儿:“别伤害他。” 帅望道:“我不会的。” 冷秋围着白裘炉边看雪。 风冷,雪白,天色清冷。 韩青欺骗了他,事至今日,韦帅望一直不出现,足以证实他功夫已废的推测。 韩青为什么不说?怕他下手杀了韦帅望吗?他一再提意议和,还是要保那小子的命吗?那小子真的要是被关起来,只要没伤重而亡,用不了几年就能恢复功夫吧? 恢复了功夫的韦帅望,带着魔教手下,你让他投降冷家,享受冷家舵主的待遇,是养虎吗? 原来还可以当宠物养,你捏碎他的喉咙,他已经不可能再做你的宠物了。你意欲何为? 解开封印,释放猛虎,你是疯了还是背叛我? 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也会觉得痛的,让我痛的人,我总是希望他死掉。 555 227,旧事 227, 那是我的家,我的家人,所以,我才更不希望在战争上同你们一决胜负,如果这样,我就是一个需阴谋诡计的小人,那就这样吧,我是一个小人,一个坏人,我就是希望我认识的人都活着,生活总是充满了不如意,可是,死亡太悲伤了,我不愿意承受。 帅望告诉芙瑶:“写信,让冬晨把孩子送回来。” 芙瑶点点头:“我会派快马送信,你们不必太急赶路。”最好冷家已经集结完,全离开冷家山才好。 帅望点点头。 冷先无奈地:“喂,你还没解开我。” 帅望从他胸前取下一枚细针:“银针点穴百分百中,大家鼓掌。” 冷先白他一眼,狗屎…… 芙瑶道:“别捉弄老实人。” 帅望笑:“看你老诚持重的!” 芙瑶笑:“家里有你一个活泼就够了。” 帅望笑笑:“保重。” 冷秋接到芙瑶的回信,还是有一点犹豫,当初他答应平儿时,多少有点冲动了,他确定那种有过伤痕的孩子难以教养,不管他看起来是多么的正常多么普通,出现问题的可能性依然极大,在陌生环境里,尤其是冷家山出现问题的可能必就更大,小朋友一旦出现问题,鉴于他的特殊身份,对冷家的存亡可能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影响。 但是,送回去…… 缺少金箍的猴子,还是可怕的啊。送去纳兰那儿,如何? 出了事,你不能再找我吧?在冷家山下,什么时候想抓来也方便……嗯,也不一定方便啊,慕容小子还跟着纳兰呢…… 再说,真能拿这小子威胁韦帅望吗?也不过是吓阻他一下,他要是真干了什么,我们还真能把五六岁的小朋友怎么样不成?把黑狼推出斩首还差不多。宰了五六岁小孩儿,我们的脸往哪儿放啊。 算了,送回去吧,冒充下好人。 再说,我太讨厌冷家山上再养个有温家血统的孩子了,让他滚得远一点吧。 冷秋告诉平儿:“去吧,告诉冬晨,把孩子安全送回去。然后直接去问天堡吧。” 平儿答应,看看冷秋,我没做错吧?我影响到你的判断了吗?不,应该不可能吧? 韦帅望敲门,冷良愣一下,叹口气,多么熟悉的声音。正常人都在院外叫门,直接近来敲房门的,只有那对父子吧? 冷良道:“滚远点,别来找我。” 门开了,韦帅望笑嘻嘻地探头进来:“嗨,你不想我吗?” 冷良看看他:“你越来越象你亲爹了,居然还带仆人过来了。” 韦帅望过来拥抱:“我想你了。” 冷良瞪着冷先,冷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冷良道:“你是来问黑狼的下落吧?” 帅望松开他:“你知道吗?” 冷良道:“不知道。” 帅望微微失望:“哦。”松开手:“你还好吗?” 冷良继续瞪着冷先:“不好!” 冷先道:“你最好知道。” 帅望终于明白过来:“关你屁事,出去。” 冷先默默按原路退出。 帅望道:“我找到小凤凰了。” 冷良看着韦帅望:“那么……” 帅望道:“她在魔教,我会尽量安排她在安全的地方,那家伙,那个冷先……” 冷良轻声:“你也知道,她干了什么?” 帅望沮丧地:“是。” 冷良道:“你已经砍掉我的脚,她那时才六岁。” 帅望道:“你那时不该那样做,即使你好好的,我也不会伤害他,只是,只是我也没办法杀掉冷先,我只能威胁他,如果伤害小凤凰,我会宰了他,但是……所以,我只好同他达成一个协议,我不去有意帮助小凤凰,他也不主动去害那孩子。” 冷良微微放松,半晌,伸手摸摸帅望的脸:“长大了,怎么瘦成这样?” 帅望笑:“难看吗?” 冷良点点头:“难看,还是胖点好看。这么瘦就有点象你亲爹了。” 帅望大乐:“你还是第一个说他难看的人。” 冷良哼一声。 帅望道:“小凤凰长成一个,很,很坚强的孩子,你不必担心她。” 冷良沉默一会儿:“既然,你找到她,我就放心了。” 帅望道:“我不会让她出事的,我保证。” 冷良道:“当然。” 帅望站起来:“保重,我还有点事。” 冷良道:“黑狼在秋园,原来关过温毅的地洞里。新机关,不是我安的,不过,他们向我要了炸药,震动与压力触发的。” 帅望笑:“喂,你要做冷家永远的叛徒吗?” 冷良道:“你别学冷恶那么混蛋就好。” 帅望道:“喂!” 冷良凝视他一会儿,瘦得脱形了,眼睛也大了,下巴也有棱角了,鼻子更挺直了,虽然,看起来是好看点了,但是,象冷恶的人,总让冷良感到不快,他觉得,恐怕冷家其它人也会有相似的想法:“吃胖吧。” 帅望笑,冷良叹气:“或者,多笑一点。”还好,笑容还温暖,冷恶的笑容最恐怖。 帅望过来,蹲下,握住冷良双手:“喂,我真的想你了,你还好吗?” 冷良沉默一会儿:“希望你有一天会回来。别等客死他乡再叶落归根。” 帅望呆了一会儿:“啊!哦。”客死他乡?这里,是,我的家。 冷良道:“去吧,只有强大的人才能再走回来。” 帅望握着他的手:“我……再说吧。”苦笑:“我走了。” 556 228,找到 228,找到 帅望来到秋园,秋园的冬景依然非常漂亮,素装银裹,屋顶上松树上都压着厚厚的积雪,冰河中央一条冒着热气的清渠,夹岸树枝上挂满白霜。青石小桥,大红灯笼。 帅望笑道:“墙上到处是毒刺和警铃,知道我第一次闯进秋园是怎么进去的吗?” 冷先道:“小心。”韦帅望正在扒墙,他跟冷恶到过秋园,知道这里到处是机关,韦帅望那漫不经心的“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架式弄得无比心焦。 韦帅望道:“小心啥啊,那时候我还小,机关啥的还不会弄,但是我知道狗能过的地方人就能过,所以,我先把师爷家的狗喂熟了,然后跟着狗从狗洞钻进去,狗怎么走,我怎么走。我师爷一直很纳闷,以为我是神童呢,什么机关对我都没用。”吓唬我师爷最开心了。当年让那个英俊叔叔从容淡定的脸上露出惊恐表情是他心目中的致大成就。对他韩叔叔,他倒不怎么舍得吓唬。 也是从冷秋脸上的惊恐表情上,小孩子知道这家伙其实并不象他表现得那么冷酷。后面的表情再怎么冷漠讥诮,也吓不到他了,那一脸的“你怎么没死,我真遗憾”再怎么真诚,小朋友也知道是假的。 帅望道:“后来,我就发现狗会躲开那些陷阱的秘密。” 帅望趴在墙上闻了一会儿,用匕首划断青砖间的连接,让冷先把半人高的一块墙挪开:“因为狗能闻到铜与铁的味道,还有毒药与硫磺的味道。如果仔细闻,人也能闻到。” 他伸手掏出一块肉脯,从冷先掏开的那洞扔进去,原本闷在喉咙里一样的呜呜声,忽然间停止,代之以咀嚼声,冷先低头从洞口一看,两只极极凶猛的大狗,正摇着尾巴欢快地吃着肉脯,百忙中目光还扫扫韦帅望,象是看到熟人打招呼的样子。 冷先愣一会儿,这种狗好象轻易不肯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吧?然后想起来,小韦几岁就开始喂他们了?他静默一会儿,韦帅望回到冷家山还真象回家一样,连狗都冲他摇尾巴。 帅望过去摸那大狗的头,大狗不悦地咧咧嘴,从牙缝里发出低低一声威胁,表示“老子吃肉时六亲不认的!”,帅望笑着揉揉狗头:“放老实点,揍你啊!”那狗急急吞下口中肉,伸着鼻子把韦帅望狠狠嗅了一通,然后伸着舌头舔韦帅望的脸,帅望摇头晃脑地笑着躲闪,然后微微喘息了,两只大狗立刻围着他转转,然后发出一阵不安的低吠,帅望竖起手指:“嘘嘘!”别叫。 冷先问帅望:“怎么了?” 帅望站起来:“有点累。” 冷先愣住:“累?” 帅望笑笑,他不愿动用自己的内力对付生活中的小事,所以,他象正常病人一样累了。至于狗的不安,是因为他们闻到韦帅望身上生病的味道。帅望抬手指指前方,让两条苍猊前面带路。 韦帅望当然也能躲开机关,但是要比狗慢多了。 他们既然知道了黑狼的关押地点,速度是决定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之一。 两条狗弯弯绕绕地来到桃花丛中一条青石板路上,走了十几米的样子,停下,向不远处叫两声,回头看他们。 帅望轻声:“地洞就在那儿。” 冷先要过去,帅望伸手拉住:“不,不太对。” 冷先什么不问,静等新主人做出判断与决定。 帅望轻声:“没有脚印,雪下两天了。”没人送吃的,难道要把黑狼饿死不成?虐待我老友,我可是会发脾气的。 雪,真讨厌啊,完全看不到下面是什么了。 帅望小心地拂去浮雪,想了想,这是人走的路啊,哪可能轻轻一碰就会炸呢?如果那样不早炸了?如果告诉下人不许走这条路,就太明显了。 帅望站起来,直接走过去看投食口,叫一声:“黑狼!” 没有回答。 帅望咬牙,上当了,人根本不在这儿。 冷良咋会骗人呢? 细看看投食口,结的霜花上微微有划痕,划处也结了新霜,不过是薄薄一层,看起来,这里面绝对是关过人的,难道我们的行踪暴露了? 这该不会是陷阱吧? 帅望起身:“我们走。” 冷先也不问,跟上来。对啊,别去浪费时间最好了。衣袖一拂,浮雪飞起,把有人来过的痕迹全盖住。 韦帅望转身就跑到秋园的后厨去了,两人在屋顶埋伏下来,冷先内心叫苦不叠,不会吧?你可别跟你爹似的,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冷家山来,不分轻重缓急地就去看那女人,你,你就专攻厨房,你你你,你这样子比你爹还丢脸呢吧? 韦帅望侧耳听,只听秋园总管一一吩咐,最后道:“这个盒子,拿去送给平姑娘。” 帅望伸手搭冷先肩:“跟着他。” 冷先肩苦着脸,干嘛啊?要吃的,等厨房没人不好吗?咱还非得偷人家手里的啊? 不过,他被冷恶训练得,绝不在行动中多嘴。 下人把盒子交给平儿,平儿接过盒子,吩咐下人在外面侍候着,把酒温上,然后自己捧着盒子,离开听风堂。 冷先终于给韦帅望一个讯问的眼神,帅望眨眨眼,笑,嗯,总应该有人给黑狼送饭的,应该还是个冷秋信得过的人。如果是平儿姐姐,就比较正常了,我就觉得他们应该不会饿着我老友的。 韦帅望道:“她给黑狼送饭去了。” 冷先恍然大悟,原来你还没放弃救那个混蛋啊! 平儿取出钥匙,打开地窖门,轻声:“久等了。” 关门,打开食盒:“羊肉汤和几样小菜,先生莫嫌简慢。” 然后听到黑狼的声音:“有劳了。” 帅望笑,靠,你小子生活不错啊,有汤有肉有菜的,比老子吃得还营养齐全呢。 帅望推开门:“我也饿了。” 平儿一惊回头,看到韦帅望,呆住。 帅望笑道:“黑狼,日子过得不错啊,羊肉汤给我一碗。” 平儿轻声:“帅望!”微微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帅望道:“把我老友救出来啊。嘘,别出声。” 冷先当即把剑放到平儿脖子上。帅望瞪他一眼:“喂!”笑着安慰平儿:“没事,别紧张。” 冷先勉强把剑拿开,可依旧握在手里,瞪着平儿。 地窖是原来储存食物的地方,韦帅望原来经常进来偷吃的。现在这里临时用石头垒了一面墙,墙上留着一个小窗,铁栏栅,底下留点空,勉强可以送进扁的食盒。 黑狼从窗口看看韦帅望:“你还是跑来了。” 帅望笑问:“怎么,此间乐,不思蜀了?” 黑狼道:“你倒真象老鼠!” 557 229,爆炸 229,爆炸 因为韦帅望正在闻窗户的味道,听了黑狼的话,笑,然后问:“喂,你看到他们安东西没?” 黑狼白他一眼:“你说呢?”屁话,他们还能当我面安机关? 帅望笑:“看你们处得这么好,我不是不敢说嘛。” 黑狼愣一下:“你什么意思?” 帅望沉默一会儿:“等我搞定这个机关再说,你愿意被救出来吧?” 黑狼道:“你觉得我愿意做人质?” 帅望笑:“亏了你在里面,打不到我。呃,你是不是希望投降这件事能成?” 黑狼道:“我当然希望能成,难道我希望你死吗?” 帅望道:“我救你出去,然后去抓我师爷做人质,这是更好的保证。” 黑狼道:“你没触动警报吧?如果你被抓住,可是死定了。” 帅望指指身后:“有平儿姐姐呢,老家伙宁可损失自己活命的机会都要救他的,何况不过是放过我呢。” 黑狼微微安心:“那就好。帅望,我是希望协议能成,魔教怎么样,死多少人,我不介意。你别听魔教那些人的,他们只顾自己痛快,完全不管你的死活。” 帅望微微停顿,啊,那你小子就是真的自愿做人质了。臭小子!但是,我想,你说的也是真的,你在乎我的死活。 冷先大怒:“你说谁不在乎教主的死活?如果魔教灭了,教主怎么活?只有魔教赢了,教主才能活!” 黑狼道:“你心里清楚,韩掌门是不会给一个魔教人功夫的,他只会给冷家人,韦帅望想要活下去,非得他传给功力不可,韦帅望一定得投降冷家。魔教打赢,他们会肯投降吗?他们会为了让他们的教主活下去投降冷家吗?不介意教主死活的人,教主何必在乎他们的死活?” 冷先道:“如果魔教被灭,还有什么投降?” 帅望道:“行了,别吵了,不想一起炸死,就给我闭嘴。”他娘的,怪了,难道是因为我分心了吗?我竟然在这个窗口没闻到一点硫磺味,炸药密闭得这么好?埋在墙里了?还是在别处?一般说来,门是高危区,所以,韦帅望打算让黑狼从窗子爬出来,奇怪了,这个窗子居然设计得够一个人钻出来,看起来未必安全啊。 帅望转头去看墙壁与门口,哪里有新动过的痕迹,除了这面墙,哪儿还动过?然后看到平儿苍白的脸,他愣一下,不安。 平儿轻声:“帅望,你要劫持你师爷?” 帅望垂下眼睛,沉默,然后用剑鞘去划墙,想听到哪儿有异响。 平儿道:“师爷想着你,他当然知道你是,魔教教主,可是,你是淘气的韦帅望的记忆,一直在。他没忘记过。” 帅望的手停了一会儿,真的?他也记得?淘气的韦帅望,帅望慢慢露出一个微笑,瘦削的面孔,那个淡淡的,带点慵懒,带点哀伤的表情,让平儿慢慢想起,当年另外一个人,也有这样的表情。 帅望微笑道:“他也记得,那,真好。不过,这是没用的。” 平儿轻声重复:“这是,没用的。”啊,过去的记忆是没用的。我劝秋爷把孩子送回去了,帅望知道吗? 平儿道:“秋爷,把小念送回去了。” 帅望沉默了。 是,也不是完全没用的。他真的还记得。 平儿见帅望没有回应,慢慢内心发冷,啊,没用的,帅望说是没用的。那么,我劝秋爷把小念送回去,是错的。我害了秋爷。我令他遇险? 帅望慢慢地,继续划墙。 窗上面,终于听到空洞声,那就是这里了。 帅望小心地挖个小洞,打算看看,里面倒底装的什么,结果刚一刮开两厘米厚的石壁,一股沙子忽然流出来,韦帅望吓得心脏差点停跳,一回过神来,立刻伸手堵住。冷先一惊:“怎么了?” 帅望抬头,再次观察:“妈的,这个机关好奇怪。”压力导致爆炸,不是一般应该放在脚下吗?比如,我开门,我走出来,踩到不对的地方,炸了,我看着平儿姐姐走来走去,没有注意脚下的意思才进来的。怎么回事?沙子流下来了,这是啥意思?难道…… 啊,他不想误炸的,平儿可是他心爱的女人,所以,可能踩到的地方才不会安炸药啊。安在哪儿了呢?不在脚下,那是,头顶?帅望气苦地发现,地窖很高,所以,头顶比脚底难观察多了。他点起火折,终于看到头顶一块支撑板,虽然是旧的,但是,上面的钉头是新的。这个板子被撬下来又安上过! 压力哪来的呢?沙子流出来不可能产生压力啊。难道说,这个空洞,根本不是机关,就是引我去挖的?混蛋。 沙子流出来,这边压力减少,那么,有另一边同这边是杠杆关系吗?这边减压,那边加压?或者这些沙子是支撑,这边支撑没了,什么东西会掉下来,然后拉动什么,引起震动,然后爆炸? 帅望看着那板子的另一头,一直到门口的横梁上,不禁苦笑,师爷人不错,没打算炸死我们,只不过一炸之后,这个地窖就塌方了,我们就给堵在里面了。 好吧,我用啥把这个洞先堵上,去看看门去。韦帅望四处寻找,最后向黑狼道:“把那些吃的给我。” 黑狼看看食盒,不敢相信地:“你现在还想吃?”最后的晚餐啊? 韦帅望道:“少废话,快点。” 黑狼把食盒递过去。韦帅望抓起团米饭,堵在小洞里,沙子不漏了:“好了。” 然后,他一边吃手上米饭一边去观察那个门。 一脚踹开肯定会有震动,这个不用选了。用钥匙,没有钥匙,不过这个难不倒韦帅望,用钥匙开门之后呢?门很厚,接合严密,把边框挡得很严,帅望把火折移到门口,问黑狼:“从门缝里能看到光吗?” 黑狼道:“能。”顿一下:“顶上不能,底下与两边可以。” 那就是顶上有机关了。很可能,一开门,弹簧跳起来,引动什么机关。那么我直接把门划个洞呢?伸手敲敲,靠,铁板且是夹心的。保不准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对了,这个窗子,如果我直接把铁条斩断,会如何? 帅望低头去看铁栅栏,这个很容易做到啊。铁条看起来,象是直接插进石块里的,帅望轻轻晃一下,发现铁条根本没粘合,他立刻明白,如果他弄断铁条,上面的铁条会直接掉下来,直接掉下来的结果就跟他刚才挖那个洞一样,沙子流出来,然后,引发另一头的机关。 直接去拆炸药,无疑更危险。 好吧…… 我们来干点木工活吧。帅望把食盒里的饭一倒,削出十几个木楔子,让冷先过来,把木楔子按进铁栅与石头的接缝里,然后匕首一挥,铁条断下来,帅望道:“爬出来吧。” 黑狼很轻松从里面钻出来,三个人,带着平儿,安全撤出。 四个人没走出十步远,只听一声巨响“轰”,从地窖里喷出一股烈火与气浪,冷先扑在韦帅望身上,黑狼按倒了平儿。 四个人惊魂未定地起来:“怎么回事?” 帅望很无辜地看看他们:“我怎么知道!我知道我还会让它炸?” 其余三个人脸色惨白地看着他,呜,你不知道…… 帅望搔头,哪儿弄得不对了?不应该炸的啊! 堵沙子的饭团子掉出来了啊…… 正在晚餐的冷秋,停下手里的筷子,难道韦帅望那混蛋还是来了?然后脸上微微变色:“平儿!”糟了,这是送饭时间! 558 230,又出意外 230,又出意外 爆炸,会引来…… 冬晨离开冷家山了。 冷森到了没有?别的冷家人,是就地集结,然后直接去问天堡?还是先到冷家山聚集? 不管什么,速度代表一切。 帅望给冷先,黑狼个手势:“快!” 冷先应声而去,黑狼道:“不能让你落单。” 帅望点头。 帅望扶起平儿,平儿看着他,很静:“我是人质了?” 帅望道:“别担心,我不会真的伤害你。” 平儿沉默。 你不会伤害我,即使再来一次冷恶做的那些事,我也已经知道,那些伤害会过去的。只是,如果他再一次因为我而受伤,因为我而遇到生命危险,尤其是因为我执意求他放弃人质,如果,他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你就真的伤到我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伤害吗? 帅望不安地:“我们,走吧。我,扶你一下。” 平儿点点头。 黑狼拉起韦帅望,加快速度。不能让韦帅望落单,可也不能让冷先落单,人家冷掌门功夫本就高一点,脑子转动的速度更不是冷先能比得上的。 冷秋知道他应该做的,是离开秋园,到安全的地方去。但是,如果有人及时发现触动机关,别人都可能在爆炸时逃走,或者躲到安全的地方,平儿是没有功夫的,如果她被埋在沙石下呢?早到一分钟,或者可以救她的命。 而他自己,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他自信,还是可以抵挡一阵的。一只信号弹升空,冷秋也几步来到秋园后花园,过了曲水桥,已看到冷先飞一般过来。后来跟着黑狼韦帅望,还有,平儿。 平儿看起来没事,冷秋微微放心,现在只要拖住他们就可以了。 冷秋估计一下情况,黑狼是被点过穴的,虽然此时肯定解开了,但是手足麻痹多日,功夫恐怕会打折扣。但是如果冷先与黑狼会合一起进攻,对他来说就有点风险,如果再加韦帅望的暗器,就更不好处理了,还是避其锋芒为上。当即左转,奔进密林中。 冷先顿时一愣,这,这……他也算是秋园常来常往的客了,这园子里的布置是很有讲究的,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机关,大致上,可能跟五行八卦有啥关系,总之,如果你只是随机选一条直线,除了外墙之外,肯定会有三次机会遇到暗器屏障。但是,如果你能掌握规律,完全可以绕过所有机关。这个规律,冷恶倒是讲过,他可没听懂,但是,有一点他知道,那片林子是冷恶指点过的死路。 到那种地方同地头蛇打,冷先微微迟疑。 韦帅望扬声:“绕到西面进去,他落脚地就是安全地方。” 正常理解,当然冷秋踩的地方就是安全地方,可惜不是,冷秋自正东生门入,生门立刻变死门,所有机关暗器倒转,他踏过的地方,即刻启动暗器,再踩上就是陷阱,而且你只知道他踩的地方你肯定不能踩,并不知道什么地方没暗器。当然还是可以按照这个规律从冷掌门落脚的那个地方推导出安全落脚点在哪儿,不过那得象小韦或者冷恶那样对五行八卦与整个林子的布局形状很熟才行,所以,干脆按已经转换过的阵法,再次从生门入,倒转生死门,此阵重新变成正常的冷秋落脚点是安全的,这些至少你知道哪儿不是陷阱。 冷先黑狼叫苦不迭,靠,那一开始那几步呢?西边怎么进去?只能自己试了。得看到冷秋才知道哪儿是安全的啊。 不过,如果三人打到一起,当然知道哪儿是安全的就更重了。平时他们还可以躲避观察。 冷秋站在密林中央,嘴角一个微笑,好吧,你们进来,我就从休门出,却见韦帅望目光已落开门,知道小韦已知此阵破解之法。自己一从休门出,小韦自会从开门进入,所有机关暗器即刻停止,自己想要多拖一段时间,唯有守住休门不让任何人离开。 而小韦已经开始左二右三之类地指导黑狼冷先向他扑过来。 冷秋看一眼平儿,你没事吧? 帅望笑道:“她没事,我们跑出老远那玩意才炸的,这破机关不好使啊,一看就不是专家安的,下次找我帮你安。喂,你关心平儿姐姐是不是?要不,我们也来谈个条件,跟上次一样就行,我就放了她。” 冷秋无比蔑视地看他一眼,就你?小样,你和谐个妇女给我看看。你还同我谈条件,你敢动平儿一根汗毛不?要不,你先敏感词一下给我看看。 韦帅望提起爪子,做色狼状,比划个恶虎扑食就忍不住笑了,呸!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这不是我擅长的那行。 黑狼与冷先已经扑过来,冷秋后退一步,韦帅望当即大叫:“后退,左一右二。” 地面十支带毒的利箭直射上天空,黑狼与冷先暗暗惊心,这种从地面出来的暗器最难躲。 韦帅望怒道:“你马上从休门出来,不然我把平儿扔进去。” 冷秋看看他,扬扬眉毛,意思是你扔啊! 韦帅望气结,靠,怎么这时候你就相信我是好人了呢?你看名声多重要,我在我师爷面前,发出任何威胁就象放屁一样,他只皱皱眉,表示味道不好,滚远点放。气死我了。 不过韦帅望也想出主意了,俯身拾起块石头,用力扔进去,打在树干上,大树一震,自动定义有人闯入,再次催动所有机关开启关闭或换位,帅望笑着指导黑狼冷先踏位,冷秋一个跃身将起未落,听到动静,一看冷先与黑狼换的位置,已经知道小韦这混蛋干了什么,但是他一边打一边算计位置,无论如何也算不过小韦,这五行阵就成了布给他的陷阱,想要扳回败势,只得从休门出阵,眼眨眨看着韦帅望破阵。 他正气苦间,忽然听到什么倒地的声音,来不及回头看,已听到韦帅望在指导冷先黑狼冲出休门,如果他们先出去,被关在死阵里的就是冷秋,冷秋只得抢路先行。黑狼冷先紧追在后。 百忙中冷秋看到韦帅望正把平儿放倒在地,嘴巴凑到平儿脸上,一只手解平儿衣服。 冷秋愣一下,你,你同我开玩笑吗? 你,你他妈的是吓我的!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这兔崽子难道几天没见被你爹阴魂附体了?那个瘦削的骨头架子一样的背影,还真象你亲爹。好吧,你要是专喜欢年纪大的,平儿我赏你了如何? 冷秋气得眼前金星乱冒,还得强力镇定自己,一边不住交手一边飞快抢路。 平儿忽然倒下,韦帅望本能地伸手相扶,却见平儿面色惨白,嘴角已经渗出血来。韦帅望急急喊一句,让冷先黑狼出阵,捏开平儿的嘴,闻闻,没有药味。解开衣服要看她身上有没有外伤,平儿挣扎着按住自己的衣服,帅望看到她指缝间的黑色血渍。不敢置信地抓起来,戒指上黑色钢针,正是当年冷秋试图暗算韦帅望那只,上面淬的自是见血封喉,韦帅望发出一声极度惊恐的嚎叫:“不!” 天哪,不! 我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你家秋爷当我放屁呢?你居然当真? 帅望惨叫惨叫,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嘴角都出血了! 帅望捋下她手上的戒指,划开伤口,吸出一口毒血,吐掉,再吸。 冷秋跳出休门,冷先与黑狼也先后跳出,一只削尖的木杆从黑狼脑后“忽”地一声划过。 冷秋过去,打算把站立未稳的黑狼一脚踢回五行八卦阵,却在此时听到韦帅望一声惨嚎。他内心虚弱地劝告自己:这小子不过是扰乱我心神,丫惨叫得还真象…… 还真象…… 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黑狼刚一落地,就被人当胸一脚,整个人顿时倒飞,冷先扑过去,抓住黑狼。黑狼踉跄一步站住,冷先惊恐回身,天哪,冷秋可别这时候给我后背一剑。 结果冷秋在发呆。 此时不杀,更待时,冷先扑过去就是一刀,冷秋听到风声,回过神来,后退一步,挡住。 冷先再接再厉地砍砍砍,一边大叫:“黑狼……”并肩上啊! 黑狼已经飞一般扑了过来,掠过冷先身旁,掠过冷秋身旁……你他妈这是去哪儿啊?你想我死也不能在这时候吧? 黑狼扑过去,一把拉开韦帅望,怒吼:“你他妈疯了!” 韦帅望的嘴上全是黑血,把黑狼吓得:“吐!吐!吐出来!” 冷秋再次回头,这回他终于相信,平儿快死了。因为那只戒指,是他交给平儿,让平儿收起来的。因为他换了更有效的暗器,可以直接射出毒针的戒指。 戒指上的毒,都是无解的见血封喉。 冷先的剑刺来,冷秋一边抵挡一边后退,内心狂怒:“兔崽子!你连我的丫头也不放过吗?你还真跟你爹是一样的贱种!”不,你比你爹坏了,你爹都没把平儿弄死! 这时冷先也看到事情不对了,大声:“你们在干什么?咱们干什么来了?”你们两个围在一个丫头身边,让我一个人面对强敌是什么意思?咱们是抓人质来了,不是送死来了!也不是战地红十字!哎,我扛不住了,快来救我命啊! 冷秋步步紧逼,要将冷先再次扔进暗器森林中。 冷先密密防守,也不敢狂呼大叫,一次次顶住冷秋的进攻。 韦帅望怒吼:“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黑狼照他胃部就是一拳,一口食物喷出来,韦帅望的眼泪也痛得流下来了:“你妈的……” 冷秋边砍边道:“你们教主快要因为救人而死了,我建议你停手,我过去救我的丫头,救完了,咱们再比。” 冷先怒吼:“谁信你!你不过拖时间。” 冷秋“唰唰唰”三剑令得冷先后退一步。 黑狼急道:“你让他过来!这丫头是他心爱的女人!” 冷秋愣一下,这丫头,是我心爱的? 冷先挡住他一剑:“好!你去吧。”我反正也打不过他,看样子黑狼不拦着韦帅望,韦帅望会耗尽全身功力去救那个丫头。冷秋的丫头当然是冷秋去救,救的时候,我也好下手,就算救的时候不下手,那丫头死了活了,黑狼也算倒出手来了,至于后援,此时也顾不得了。 后援,后援当然到了,只不过秋园的防卫系统一经启动,前门后门所有机关都响应了,冷森叫苦不迭,这玩意设计的是明摆着只请他两个弟子来救,别人不用来啊。 冷森虽然是冷秋的忠臣,可是他更爱惜自己的性命啊,所以,他同几个南边过来的大侠们慢慢地听堂里探路呢。 冷秋剑不归鞘,直奔着平儿就过去了。 韦帅望眼泪汪汪抬起头来看他:“师爷!” 冷秋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剑。师个屁爷,我砍死你! 黑狼吓得来不及拔剑,和身扑上,身子挡住韦帅望,硬生生用右臂去挡剑。 冷秋顿住,剑把黑狼的手臂划开老长一个口子,却再也刺不下去,不但剑刺不下去,人也动不了。没错,他一剑挥来,韦帅望本能地弹出独门暗器,银针点穴。如果正面做战,当然很难得手,可是冷秋明知他已经没有功夫,又是激怒之中,再加上黑狼扑过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他一举中地了。 冷先已经赶过来,吓得大叫一声,拔剑砍过来,帅望大叫:“住手!” 冷先也发现冷秋不动了,剑硬生生停在冷秋后心。 帅望先看看黑狼的伤,然后说声:“死不了,自己包上吧。” 回去把平儿扶坐起来,就要用内力帮她把毒汁逼出来。 黑狼抓住他:“帅望!你要为救个丫头而死吗?” 帅望点头:“松手,别消耗我的功夫了,没多少了。” 黑狼无奈:“我来吧。” 冷先气苦:“你们,你们是不是疯了?” 冷秋道:“放开我,我给她疗伤。” 冷先冷笑:“你还能用一个借口骗我们一百次不成?” 黑狼起身,从冷秋身上拔出一枚银针:“好,你试试,如果不行,我会帮你。” 把冷先给气了个脸色铁青。 冷秋看一眼黑狼,这黑小子咋越看越顺眼了呢? 他盘膝坐下,手掌抵在平儿后心处,平儿咬着嘴唇,毒汁发作,全身剧痛,心脏狂跳,她不愿出声,此时紧闭的眼角却渗出泪来。我还是连累秋爷了。而且,我似乎……也害了小韦。 帅望伸手给她擦去眼泪,轻声:“对不起,我不是说真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绝对不会的,你看,师爷都不信的……”眼泪掉下来了,你怎么会觉得我能害你呢? 冷先急得:“教主,没有时间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诉衷情啊?咱们要死了,我都听到脚步声了。 帅望笑笑:“冷先,你先走吧。” 559 231,平淡的感情 231,平淡的感情 冷先要吐血了,难道我是护送你到冷家让人把你宰了的吗?靠,难怪你家公主用那么幽怨的眼神看我!你可真是! 冷先气道:“这丫头中的毒,不是跟长白山女真人用的差不多吗?看她的血都变成紫黑色,凝成果冻了,明显是死定了!” 帅望一愣,半晌:“你去过长白山了?” 冷先道:“我去那儿干什么?我不过是在问天堡遇到扁希凡了!” 帅望跳起来:“解药呢?解药他给你了吗?” 冷先想起来:“啊!他知道我要来找你,给了我一份,让我交给你,让你备着。” 帅望气:“你他妈不早说!快拿出来!” 一点没错,这个见血封喉的症状同女真人的箭毒极其相似,有八成可能是同一种至少是同一类的毒。 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对症,已经是死马了,不能更死了,全当活马医吧! 韦帅望把药丸喂进去,冷秋也不问,他已经感觉到平儿的生命力越来越弱,只恐已回天无为,不管韦帅望喂的是什么药,不会比死亡更坏了,同时心中无比厌恶韦帅望,也根本不想理他。 片刻,平儿身子一歪,冷秋扶住她,停顿一会儿,另一只手也离开平儿的后背,慢慢把这个温和善良又懂事的丫头搂在怀里。 这么多年了,她只是静静存在,冷秋不觉得自己爱她,但是,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女人比这个丫头更亲近了。 韦帅望一张脸刹那变成惨白色,惊恐地:“不,不,不会的,让我再试一下。” 伸手去抢人,冷秋一拳打向他咽喉,立刻被早有戒备的黑狼拦住:“他尽力了!” 冷秋一挣,韦帅望已把平儿抢过去,冷秋伸手阻拦,韦帅望措手不及,平儿“砰”一声抢到地上,嘤咛一声睁开眼睛,满面痛楚,口不能言,眼角渗出泪来。 帅望扑过去抱起来:“谢天谢地”眼泪一下就流出来,然后一口血喷在地上。 黑狼吓得过去抱过平儿,还到红了眼的冷秋手里,扶着韦帅望坐下。 冷先已经拔剑放在冷秋颈上。 刚才那一刹,冷秋想逃是有机会的,可是黑狼把平儿递过来,他那双准备杀人的双手,不知为何就伸过去接下了,然后感觉到利刃加颈,他微微苦笑了,只得缓缓放下平儿,给她醒过来的身体一点帮助,让虚弱的心脏慢慢恢复。 平儿静静坐在那儿,只是流泪。她还是害了他,秋爷应该知道这是无解的毒药,为什么要做这种无用的救治?他不是应该立刻逃走吗?这种无解的毒药又是怎么解毒的呢? 他抱了她。 那个五十多岁,依旧英俊且权倾天下又有一个寂寞背影的男人。 她等了太久了。 几十年过去了。 她最美好的时光也过去了。 那些静静凝望的日子,那个寂寞的背影好象已经永恒地镶在听风堂窗前的四季背景里,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不住流转,只有他永恒不变。 他也不是没有女人,只是他从没有对平儿有任何不当举动,一个眼神都没有,好象对他来说,平儿只是管家,或者一个小孩子,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女人。 有时候,平儿恨不能自己也能象有些女人那样自荐枕席,可是师爷对那些露水情缘的女人从不久留,她们晶莹美好如露珠,在白日一见日光即刻蒸发。平儿宁可选择静静地陪伴。 他终于抱住她,她是否还能再见到他? 冷先厉声:“够了,我们必须得走了,他们已经到了!” 没错,冷森终于到了听风堂的轩台上,犹犹豫豫地正往这边走。 黑狼顾不得再看韦帅望的伤势,把帅望背在背上:“走!” 冷先点了冷秋的穴道,拉起他。冷秋也不挣扎,默默看一眼挣扎回头,泪流满面想抓住他却跌倒在地的平儿,静静被冷先扶着飞快离去。 韦帅望急切间回头:“冷森,把平儿送到冷良那儿去,她要死了,我要你的命!” 冷森远远地打个寒颤,然后才发现冷秋已经成了人质。 他愣一下。 冷先道:“不许追,否则给你们留具尸体!” 冷森呆呆地,呃,那我还追不? 韦帅望忽然间惨叫:“快跑快跑!”回手一个炸弹扔到林子里,一声巨响,刹那间暗器如蝗虫般乱飞,各色迷雾从林子里升起来。 黑狼也变了脸:“坏了!” 远远只得韦行一声怒吼:“韦帅望!”然后是惊叫:“平姑娘!” 乱箭中,只听韦行怒骂:“你们还他妈愣着干嘛?追!” 冷森很无语,大哥,你不追吗?敌人很强啊,你抱着个丫头是啥意思? 韦老大是为冷家的集结令来的,咋回事?不是议和吗?怎么会打起来?他一声不吭就把人马丢在长白山回冷家山来了。把南玥南朔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才不管呢,他儿子同他师弟打起来了,不管谁要死了,他都再顾不得别人死活了。 结果才到冷家山下就看到冷秋的求援信号了,把韦行给吓得,一路狂奔到秋园。然后他翻上墙头,射过两利箭,看到冷森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以龟速前行,气得他直想过去踢一脚。 韦行一边拔打暗器,远远看到韦帅望,心里倒微微安了点,既然是小韦来了,至少我师父没啥生命危险,我儿子不会弄死他师爷的。 至于冷家的战争,靠,狗屁战争啊,你们输光了裤子我也不关心啊。 韦行刚想强闯那块密林,韦帅望一个炸弹过去,密林就乱箭齐飞了。韦行当然知道那地方进不得了,不过他知道密林边上小道上的机关怎么关掉,所以飞快地绕过密林,然后看到倒在地上的平儿。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这女人同老狗的关系怪怪的,除了老狗自己谁敢拿她当丫头看待。小韦,你要是动了你师爷的女人,你可完了,你完蛋了! 韦行把平儿抱起来,发现她只是无比虚弱,脉搏时缓时急,脉象凌乱,然后看到平儿手指上的黑血,他吓了一跳,乖乖,这可不得了,丫头,你千万不能死,你死了,我儿子就事大了。 他怒吼一声让冷森去追,自己抱着平儿狂奔着去找冷良。老狗不会死的,老狗活着,平儿死了,那就出事了,老狗会变疯狗的。 冷良看到韦行手里抱着的平儿,长叹一声:“擦枪走火是常事,每次擦枪都走火,就是怪事了。” 韦行气愤:“你他妈胡扯什么呢?快把她救活!” 冷良示意把平儿放到床上,搭下脉,看看伤口,内心纳闷:“咦,这都能救活?”奇怪了,小韦总能整出意外来,也总能整出奇迹来,真是非常之人必做非常之事啊。冷良问:“小韦干的?” 韦行无比郁闷地看冷良一眼:“不知道!”我就看见她倒在地上了,不过,我猜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平儿挣扎:“不是,是我自己……”哽咽:“我没事了,韦爷,我知道帅望是好孩子,可是那个冷先……求韦爷一定把秋爷救出来,免生不测。” 韦行点点头,问冷良:“她没事吧?” 冷良道:“本来见血封喉是必死的,可是平姑娘看起来是服了解毒药,我还真没听说有人有见血封喉的解药,所以,这个有没有事,我一时间还不好说。” 韦行紧抿着嘴唇,差点就直接抽冷良一顿,他急得冒火,冷良偏要慢慢说。 冷良看韦老大目光不太善良,淡淡地:“不过,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你只管去救你师父吧。” 韦行那张脸拉得,象要咬人的沙皮一样,冷良淡淡地:“小韦不过是不想打,要是真打起来,你师弟肯定冲在第一个,死活难料啊。” 韦行刹那脑子里天人交战了一下,呃,这个,那个,我儿子我师弟我师父…… 信息爆炸了,但是还没炸出银河来,只是一团原始星星粥,韦行眼露迷茫,我,我…… 唉,我反正不能不追,我追上再说! 韦行转身出去了。 平儿看一眼冷良,冷良道:“小韦要动他师爷一根汗毛,我把脑袋赔给你。” 平儿半晌,轻声:“爷们的事,我也不懂,可是,我知道秋爷不愿意。” 冷良冷冷地:“你家秋爷如意的事,都没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平儿呆了一会儿,是吗?也许,他如意地报了仇,也没快乐过。如意地让婉儿和冷飒死了,他好象更加沉默了,如意地让兰丫头做了临时掌门,父子俩都要疯了。倒是那些不如意的事,交了掌门位子给韩青,收养韦帅望而不是弄死韦帅望,那些曾经让他苦恼一直让他烦恼的事,才给他的生活带点活力和色彩。 或者,人这种动物是真的不能如意的吧? 如果师爷当年真的如意地娶了婉儿,过到现在,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快乐结局吧? 560 232,无赖 232,无赖 帅望呕心沥血地催啊,快跑,快跑。 冷秋忍不住冷笑,喂,教主大人,你可以让你手下把你爹揍一顿的。或者,你真爱你爹,可以象对你师父那样引颈受死嘛。 还有,黑狼自己跑都不一定能跑过你爹,何况他还背着你。 韦帅望道:“我们最好找一个我爹想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冷先道:“去问天堡吧。” 韦帅望道:“他想不到?” 黑狼道:“京城?” 帅望道:“很难猜吗?” 冷先道:“既然要阻止战争,一定得去问天堡。” 黑狼道:“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把冷掌门找个地方藏起来,难道我们要奔波上千里把他送到冷家人手中?” 帅望道:“好吧,既然这两样都这么容易猜,我想那两个地方我们就都不要去吧。” 两个同伴石化了一会儿:“那么,你总不会想去紫蒙城吧?” 帅望呆呆地看着他们两个:“我去那儿干什么?” 黑狼道:“总不会去长白山吧?” 帅望想想:“嗯,那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帅望道:“我们走吧。” 冷先瞪着眼睛,呃,这,这算啥理由? 帅望道:“长白山离问天堡不远,我们把师爷藏到长白山,就象大海里藏一根,森林里藏一片叶子,谁也找不到他的,然后再去问天堡要求停战就好了。” 冷先与黑狼面面相觑,好吧,听起来好象也有道理的样子。 四个人在十字路口拐向去长白山的路。 冷秋呆了一会儿,这小兔崽子的思路真别致啊!他爹刚从长白山来,他就跳到长白山去…… 确实出人意料,坏了,韦行要是追错了路,再机灵也没用。 帅望问:“累不累?” 黑狼从没听过韦帅望这么关心别人,回头看一眼,确定韦帅望表情正常,答一声:“不累。” 帅望道:“不累也弄几匹马吧,再走远点,人家少了,不好偷了。再说,你胳膊上的血,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冷先很不明白,你那么有钱,干嘛一定要去偷啊?买不好吗? 黑狼放下韦帅望,转身离开。 冷先过去看韦帅望:“还好吗?刚才吐那口血要不要紧?” 帅望笑笑:“没关系。” 冷先身后一颗红色信号弹升空。 帅望笑:“师爷,你这样可不友好,真不友好。” 冷先大惊,回身,恶狠狠向冷秋冲过去,就要给他点厉害尝尝,帅望站起来:“别动我师爷!” 冷先的拳头停在半空。 帅望走过去:“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冷秋笑笑:“你老实过吗?” 帅望瞪他:“我不老实的后果是啥?” 冷秋淡淡地:“我想我也受得了。” 帅望无奈地,拿出两根带回钩的针:“有点痛,不会太痛。”刺进穴道中,两条手臂顿时垂下,再也动弹不得。 帅望陪笑:“有什么事,尽管叫我。”看看,帮冷秋把衣服扣好,大毛衣服拉严。轻声:“我……对不起。” 冷秋道:“滚,做了敌人,就有个敌人的样子!” 帅望看他一会儿,苦笑:“好。”伸手从冷秋怀里取出剩余的信号弹,交给冷先:“拿着。” 黑狼带着四匹马回来,帅望道:“冷先带着几匹马往长白山走,到下个路口前,放信号弹,然后转去问天堡的路上同我们全合。” 扶着黑狼:“咱们去问天堡。” 黑狼看一眼冷先:“分散兵力不够安全。” 帅望道:“走吧。” 黑狼点点头。聪明而冒险的方法看起来总是很巧妙,巧妙的事总是不太安全。 冷秋无语,他开始怀疑韦帅望一开始就打算去问天堡,就等着他发信号把韦行引上歧路呢。上次碰碰手指用钢针刺他都被发现了,这次居然会等他发完信号?虽然此事无法证明,但总之,他是给韦行指了错误的方向。 冷先点头,上马,明知他的任务最危险,他一句话不说,带上那几匹马,就上马走了。 黑狼见他离远,才轻声道:“韦行会追上他,会杀掉他的。” 帅望看着冷先的背影,点点头。 走吧。 黑狼倒是不反对冷先死掉,只是对韦帅望的决定有点诧异。 帅望轻声:“咱们得快跑了,我爹一看到第二颗信号弹,立刻就会反应过来,他受骗了。”我得多傻,才能让师爷再放一颗信号弹啊? 黑狼拍拍韦帅望,嗯,我知道我老友是这样的人。 帅望示意黑狼扶着师爷,然后问:“小黑,你为了找到逸儿的凶手,把我卖给魔教了?” 黑狼顿住,过了一会儿,点点头:“我设计绑架韩笑的。” 冷秋忍不住看两位少年英雄一眼,看,我就说我没有猜错,再没有别人能干出这样的事,不是你就是你兄弟! 帅望叹口气:“那么,你是不是为了迫使我签下这个和平协议,有意送货上门做人质的?” 黑狼想了想:“你被他们抓到时,我同你师父私下达成杀死李唐与冷先的协议你是知道的。我自然不会防着你师父,他自始至终只是要你回冷家,如果他不手软,你是逃不出来的,也不可能签下和平协议。我不是有意让他抓到的,不过,我确实没积极的逃走。” 帅望问:“区家地道里的爆炸……” 黑狼道:“我说过不是我了。” 韦帅望终于怒了:“你他妈的出卖我一次又一次!” 黑狼道:“我认为那对你是正确选择。” 韦帅望怒吼:“我他妈用你来认为,我他妈用你给我做决定?我他妈用你给我指定人生道路!” 黑狼沉默。 韦帅望怒吼:“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黑狼看他一眼,愤愤不语。 韦帅望怒骂:“看什么看?看你爷爷啊!我跟你绝交!” 黑狼气得面孔紫涨,韦帅望道:“滚,你滚!” 黑狼终于火了:“你不早就跟我绝交了?你放心,等你病好了,我立刻就走。你现在最好闭上你的嘴!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走,但是你再放屁,我就揍你!” 韦帅望气得两眼发黑,可也记得,这个狗屎兄弟在师爷一剑刺来时,赤手空拳挡在他前面,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发暗器,他那几乎是死定了。以自己一命换你一命的兄弟啊,你能拿这样的狗屎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骂他他要揍人,让他滚他不滚。 韦帅望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只得抓住黑狼手臂,低头就狠狠咬一口。 黑狼痛得狂一声,意外得:“哎呀,你咬人?!你咬人!!” 举起拳头来,韦帅望把脑袋给他:“你打你打。” 黑狼举着拳头,不知该往哪儿下手。 冷秋百般愁苦中,终于笑出来,不行了,我徒孙真是无人能取代的欢腾跳跃的开心果。我多少天没这么开心了,哎,这种情况下都能让我笑的只有他了。 黑狼给气得抓狂:“你他妈再敢咬我!” 韦帅望张着大嘴就扑过去:“再咬你怎么了?我告诉你,站好了等着,把老子累着,老子会吐血的!” 黑狼挣扎不已,奈何又不敢用力推他又不能揍他,又怕真把他累吐血,没等怎么样呢,自己先急出一头汗:“韦帅望,你给我住手!你给我住口!我,我我!”气急了,终于一把按住韦帅望的脖子,把韦帅望按地上,照着屁股一顿踢:“你还敢不敢?你还敢不敢?” 韦帅望惨叫:“放开我,我要吐血了,要吐血了。哎呀,哎呀,痛痛痛,我不敢了不敢了!” 冷秋脸都要红了,这孙子太丢人了…… 561 233,别扭 韦帅望一脸愤愤从地上爬起来,对冷秋那一脸的快乐真是无语。 黑狼一手一个,拎着两个人爬山,每次韦帅望怒吼:“不用你。”后脑勺就挨一巴掌。 冷秋很想笑,怕黑小子打顺手了,不留心冲他比划一下。 韦帅望虽然被揍得很好笑,可是他脸上那愤怒表情却很真实。 黑狼倒是一直没有表情,不过看起来被人给冷脸也是挺不好玩的事,他那个梗着的脖子也越来越僵硬了。 冷秋倒觉得这样挺清静,他慢慢运功,希望能把银针顶出去,那回钩钩住皮肉,一阵阵刺痛他倒还受的了,可是银针的针尖受力部份太小,完全用不上劲。试了两次,他觉得这条道看起来只以放弃了。 戒指里的飞针暗器呢?手指完全动不了…… 冷秋微微叹息,还挺有难度,动动腿,看看能不能让手滑到比较有利的位置,毕竟他还是可以用腿去碰戒指上的机关嘛。 帅望闲闲地:“师爷腿痛了吗?用不用我抱你?” 冷秋气得,你小子为啥不专心同小朋友闹别扭呢?你总看着我干什么?他淡淡地:“难得你有这个孝心。”是啊,你来抱吧。 帅望微微尴尬,用眼角扫扫黑狼,黑狼目视前方,呆若木鸡,根本懒得理他。 帅望只得自己过去,骑上师爷的马:“我扶着你,一起走。” 黑狼气得银牙咬碎,就是不吭声。 路过小镇,冷秋看看一家还算干净的酒馆,帅望陪笑:“咱们着急赶路。”想想,总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好吧,黑狼去买点吃的。” 黑狼愤怒地:“我不去!”你爷爷啊,他看看酒馆你就去给他买吃的。看他那样,三二天也饿不死,吃个屁。 韦帅望气愤:“我自己去,到时你别吃!” 黑狼很想再揍他一顿,不过想起来韦帅望给他看了大半天的黑脸,他也气了,沉脸不吭声。 帅望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买吃的,倒也挺快,一两银子拍柜台上:“有什么现成的好吃的,马上给我包上,我着急赶路。” 酱好的牛肉,烙好的饼,腌好的小菜,一壶新酿青酒。 冷秋看看黑狼:“带我去问天堡,一切就未必由得他了吧?” 黑狼看他一眼,不理。 冷秋道:“韩青是想让魔教不足以威胁冷家再给韦帅望功夫,他并不想让魔教灭了冷家。还有,一年快到了吧?你答应的人头不到那倒没什么,韩青可是大话出口了,没有李唐冷先的人头,他就拿韦帅望的人头。就算他舍不得他弟子的人头,到时他拿自己的人头去祭灵……” 黑狼干脆地:“闭嘴。” 冷秋沉默一会儿,看着远山,良久:“小韦屠了温家,我就放弃再同他争了,多么可怕的小子。他大可以把魔教的人灭口,回到冷家来的。我想,他其实喜欢魔教里一声令下,无人敢违的感觉吧?那小子看起来随和,其实很懒得同人解释他的决定,又不喜欢别人左右他的意志。他适合那种教主独断专行的制度,是吗?如果他师父知道他的想法,恐怕不会让小魔头变成大魔王的。” 黑狼道:“你想干什么?” 冷秋道:“韦帅望情绪不稳定,他的想法,不一定比你的想法好。如果你要他别干涉你的人生,他会放手说再见吗?” 黑狼再看他一眼:“别枉费心机了,我不会放你走的。” 冷秋笑笑:“除了放我走,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黑狼嘴角抽抽,死老狐狸! 黑狼垂下眼睛,不,不能再那样做。 韦帅望回来,一看黑狼那思考的表情,他就头疼了,唉,求你别…… 你又转啥坏主意呢?早知道不带你,带着冷先好了。 兄弟俩互相铁青着面孔对视一会儿,各自做个“哼”的表情,韦帅望自去伺候师爷大人用餐,结果冷秋看一眼:“你要边骑马边喂我吃吗?” 看看自己的手,马跑起来,你再把牛肉喂我鼻孔里去。 帅望苦恼地:“师爷……” 冷秋淡淡地:“晚上再吃吧。” 韦帅望真想一头撞墙上,然后看看冷秋,你丫把我弄开,好同黑狼说话是吧?目光再扫一眼黑狼。 黑狼这个气啊。 这个不识好歹的人渣! 韦帅望冷冷地:“喂,你吃不?” 黑狼怒吼:“不吃!拿去喂狗吧!” 韦帅望气得:“放你妈的屁,你们都不吃,就剩……”就剩老子有胃口,你居然让我去喂狗?呃,你骂我师爷是狗啊? 帅望把吃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你把嘴放干净点!” 黑狼一挂缰绳,调头就过来:“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帅望怒目,半晌,气馁:“我说我自己。” 黑狼握紧拳头,“哼”一声,把一个劲想自动伸出去抽人的右手握紧。 韦帅望道:“有种你自己去买吃的,一道都别吃我买的!” 黑狼已经不屑于同这种无聊无赖人士对话了。催马自己前行。 冷秋只觉得这两个小朋友真有意思,打成这样,居然还没分道扬镳,真是奇迹啊。自己两个徒弟,韦行与韩青,虽然年轻时也打得血淋淋的,可是最人家终于打和谐了,人家最后打出个规则来,韦行不当着韩青面揍人砍人,韩青不当着外人面揍韦行砍韦行。 想当年,校场上,韦行是见谁不顺眼就揍谁。冷秋当然不管,就韦行跟他最久,两人一起经过多少生死劫,后来的不长眼,惹了自己打不过的人,活该挨揍。后来韩青来了,也就是一资质不错的小子,直到冷秋发现,只要韩青在韦行就不打别人,专打这个新来的小子。冷秋就不乐意了,这不对啊,你不能单拣一个人揍啊,会把人揍死的,我费老大劲弄来的,你直接给我揍死?再说他一新来的,一个月有半个月在床上昏迷着,还练个屁功夫啊。 冷秋把韦行召来:“你,负责新来的功夫,三个月还跟不上进度,打断你腿。” 把韦行气得,没办法,忍着手痒,教韩青功夫。结果发现人家吃软不吃硬,你诚心教他,他态度立刻好多了。不过只要韦行一开始揍人,韩青的彪悍劲就又发作了。 最终结局是,冷秋发现自己得到一个被教育好的韦行…… 可是黑狼与韦帅望这两人,居然谁也教育不好谁,这两人怎么处的呢?奇怪了。这两个到底是韩青韦行那样的铁兄弟,还是可以挑拔的啊?冷秋想了想,应该是不可以。 听他们的意思,好象已经打过无数次了。再说刚才那小子气成那样,背后可是一点亏也不肯给他兄弟吃啊。 所以,只能劝他,对他兄弟好,不能劝他对他兄弟坏。 562 234,继续别扭 三人跑了一天,别人还罢了,韦帅望先累了,停下马:“住店吧。”别露宿了,累死老子了。 黑狼看他一眼,下马,去打理住店,帅望把银子扔给他,他定了一间房,帅望眨着眼睛:“你干嘛?” 黑狼怒道:“不用你的银子!” 帅望想了想:“你可以向我借。” 黑狼道:“我不跟你这种人借钱!” 帅望温柔地:“我,我这种人?”笑笑:“兄弟,除我,你还管谁借过钱啊?天底下只有一种人肯借钱给你,就是我这种人!” 暴跳:“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用不着那么夸张,我救过你几次命?就算三四次吧,你得还我三四百条命,看你的狗命也不值,一万两银子一次,你还我三百万两银子就行。还了你就不欠我银子了!” 黑狼的手在发抖,冷秋淡淡地:“你救他三四次,他得救你三四百次,到底是谁的狗命不值钱啊?” 黑狼忍不住嘴角弯弯,想揍人的劲就松了。 帅望想了想,忍不住笑:“喂,你帮谁啊?再废话,我把你装麻袋里扛着。” 冷秋沉下脸,给韦帅望个白眼,放肆!我到底还是你家长辈吧? 帅望咧嘴,死老头脾气还好大呢。 韦帅望见冷秋顾自去房间休息了,回头看看黑狼,黑狼“哼”一声,把韦帅望气得,光你会哼啊?我也会啊!“哼!”他跟着冷秋进屋了。当然了,他能把只狐狸自己放屋里吗?眼神错错,他就在那儿琢磨他手指头上那根毒针呢,你把他自己放屋里,明儿一早他没准就研究出来自动步枪了。 冷秋看看自己的手:“你真打算喂我吃饭?” 帅望苦笑,放开冷秋右手:“麻了吗?我给师爷揉揉。”给你放开一只手,够吃饭了吧? 冷秋笑:“是不是还得手拉手下去吃饭?” 帅望赔笑:“我当然得扶着师爷。” 冷秋道:“师爷不累,你累,师爷扶着你?” 帅望气:“我都要死了,师爷你就不能……” 冷秋道:“你要死了,跟师爷一点关系也没有,谁下的手,你找谁去。姓韩的一家不就在冷家山下青白庄里吗?” 帅望气馁:“是我的错,我委屈师爷了。” 冷秋看他一会儿:“小子,说到底,你是因为不愿外人死,拿你师父师爷的命冒险呢。而你师父一死,你就死定了。” 帅望一愣,怎么?你知道了? 冷秋笑笑:“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在魔教呼风唤雨,你师父一直有幻想,你可别让他认清现实,如果他觉得,你是很乐意继承你父亲衣钵,也很愿意照你父亲的方式称霸武林。当然,我理解人性是软弱的,如果我有机会一呼百诺,我也喜欢。我也理解你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所有喜欢这种方式的人,到最后都会说,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卧榻之侧,岂容他人。你越成功,就越容不得别人制肘,你想要的自由,越来越多,总是不够。当你成了上帝,你就会觉得,有些人不照你的愿望去做个合你眼光胃口脾气的好人,就应该去死。如果那样,你师父会自杀的,不会给你添对小翅膀。帅望,你至少在得到活命机会之前,应该装阵子好人。” 帅望轻声:“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都彼此用性命要胁了,师爷就别再提他了。” 冷秋点点头:“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我只是提醒你,免得你事后又痛哭,我真的没想到,我真的很无辜。” 帅望沉默一会儿:“师爷,我会发出有效威胁的。” 冷秋点点头:“有效威胁,有效地让韩青认为整个武林的安全受到威胁,你会看到,他忍心舍弃的,不止是你。” 帅望半晌:“那么,我只是把你带到问天堡上,免得他们往下扔炸药。” 冷秋讽刺地:“你真有能力把我活着再送出来吗?你的手下,在你的领导下意外不断。” 帅望一抬他手,毒针一闪而过。 帅望叹气:“你怎么能一边这样真诚地劝我住手,一边对我下毒手呢?”把冷秋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戴自己手上:“挺有用的。” 韦帅望扶着冷秋去吃饭,黑狼在门外坐着。 帅望问:“喂,你饭也不吃吗?” 黑狼回答:“哼!” 帅望无语:“滚进来,你欠我三百万两银子呢,不差这一顿饭,你装啥廉者不食嗟来之食啊,你都吃过一百次了,再装也没人给你举孝廉了!” 黑狼真的不明白,这臭小子为什么不住找茬啊?你怎么不象以前了呢?你倒是闷声不吭沉着脸表达你的愤怒啊,你不吭声我就知道你真生气,你要同我绝交了,你还非气我干嘛?你不想活了?把我气走,你不死路你一条吗?你以为你也是美女呢?让我滚,我就滚隔壁去? 帅望道:“喂,你在外面不是想再被抓次人质吧?刚才我不在,你同我师爷就商量出这结论了?喂,习惯性叛徒,我识破你了,滚进来吧!” 黑狼忍无不可忍,几步进来,把韦帅望按桌子上,拎起凳子照他屁股就是二下,韦帅望那惨叫声,惊天动地。 冷秋这个后悔啊!直想抽自己一嘴巴! 哎呀,他们还打啊!早知道他们还打,我刚才不该暴露我的暗器啊,我要是留现在用!没准能一针穿俩儿! 小酒馆里没多少人,本来十几个人,就觉得刚到这小子挺吵,真讨厌,一点修养都没有,公共场所大呼小叫的。然后又觉得满娱乐的,大家正停下筷子看热闹呢,黑小子跟豹子似的就扑进来了,后面的就见他拎着凳子砸人,然后听到惨叫声,顿时就乱了:“杀人了!杀人了!出人命了这是!” 然后就听到一阵用“叉你”开头的,用人九族称呼做结尾的暴骂与呻吟。 大家终于放心了——没死。 还挺有活力的。 黑狼被骂得,举起凳子要再打,忽然觉得后背发凉,酒馆里气氛不对,门口光照不够充足,他猛回身把凳子砸向门口的来人,另一手拔刀! 门外的光让门口的人面目没在黑暗里,黑色的一个人影,冰冷地站在那儿,那个愤怒的充满威慑力的姿势,让不明真相的群众,都不禁静了下来。 来者何人?正是韦帅望他爹韦行! 他站在门口,微微失落,怎么回事啊?本来是我打算这样子给韦帅望一顿胖的做见面礼的,怎么有人抢先一步了呢?你都给打过了,我再打一次,就显得没创意了啊! 然后凳子就飞过来了,只见暗影中银光一闪,凳子立成两半,分开飞砸到两边的墙上。 酒馆里的人顿时惨叫起来:“动刀子了!要杀人了!”门被堵住了,出不去啊!老老少少,平时走得动走不动的,一个个都身轻如燕地从窗户蹦出去了。 黑狼的剑也拔出来,韦行的刀一直在手,刀剑相撞,火花四射。 韦帅望本来还趴在桌子上痛得打滚呢,忽然间就不觉得痛了…… 吓得手脚发麻了。 呜,怎么可能,他不可能来这么快的!不可能啊! 563 235,想逃 韦行追下冷家山,就看到信号了,内心纳闷,我儿子往长白山跑做什么?不应该啊! 可是,这信号是他师父放的没错。 韦行一边犹豫一边追,追到放信号的地方,忽然见到马蹄印了,他就呆在那儿琢磨了,不对啊,一般人,当然是马跑的快,可黑狼与冷先明明应该是人跑的比马快啊。要说原来他们就骑马,那也罢了,没可能我师父放了个信号弹,他们倒改用更慢的交通工具了。要说他们累了?我看着脚印还是很轻灵啊。 就算是累了吧,人在地上,一人拎一个,脚印可以会变轻,可是四匹马的蹄印,却都象没坐人一样,怎么着,买到千里马了?还一气买了四匹? 韦行觉得不对。 不可能,如果是我正逃亡呢,发现人质留下信号了,我不可能不改道啊。 他在附近细找,结果不远的林间小路上,红色丝络一根,看丝线与做工,不是外出用的,是家常穿的绣花软布靴,不用说,他师父被人从家里虏走的,没来得及换靴子啊。韦行就追过来了。 刀剑硬碰了几次,黑狼有点落了下风,他拿的是剑,同刀硬碰,肯定吃亏的。不过他没办法,后拔剑,只有抵挡的余地。 韦帅望哆哆嗦嗦地站起来,看起来没办法,只得到边上帮帮黑狼的忙了,不过——真要给我爹一针吗?那他这次是被制止了,下次说不定会揍死我的。 其实,都不一定有下次的。 帅望叹气,过去把冷秋穴道又点上,抱起来就走。 韦行顿时大惊:“喂!你站住!” 帅望道:“我们坐下聊聊如何?聊不通再接着打。” 韦行气得猛砍一刀,一串火星之后,黑狼的剑出了个口子,手掌也裂了个口子。 然后韦行停下喘气,黑狼也退后一步,慢慢放下剑。 他手腕巨痛,不得不慢慢把剑交到左手,结果韦帅望狠狠瞪他一眼。 帅望放下冷秋,韦行刀归鞘,慢慢走过来,帅望垂下眼睛,挨两巴掌也活该吧。一开始象个好主意,然后,看到韦行,他就觉得这样不好了。 韦行抬手给他一巴掌,左手又给他一巴掌,韦帅望抱住头。 黑狼愤怒了:“多打两下,过两天他死了,就打不到了。” 韦行呆住,呆站了一会儿:“你要死了?” 帅望慢慢放下手,面孔红肿,呆呆看着韦行,过一会儿,泪水滑下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 韦行看看冷秋,慢慢走过去:“师父。” 冷秋笑笑:“很为难吧?你带你儿子回去,韩青总不会眼看着他死的。” 帅望苦笑:“不,你带你师父回去吧,我要去问天堡了。” 冷秋问:“为什么?为魔教而战?还是,你拒绝接受施舍?从他让你滚那次起,你就一直希望他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吧?或者,被拒绝?” 帅望无可奈何地被逼回忆过去:“不,我不是……” 冷秋道:“你记恨他,希望他痛苦,他不给你换骨头,你不让他救你命。你恨不能让他眼看着你受罪,让他痛苦到死。” 帅望苦笑:“师爷的联想能力太强大了,这么奇怪的事都能想出来。” 冷秋道:“你从小就是个一句恶言记一辈子的坏小子,从来没变过,这次,你师父竟然下手杀你,你巴不得把事还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最好把你师父周围的人全弄死,留他一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好。” 帅望慢慢闭上眼睛,他摇头,想否认,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内心无限辛酸,无法开口,泪水在眼睛里盈满,只得小心翼翼含着,动一下就会从红肿的眼皮下冒出来。 冷秋道:“他养仇人的儿子,这种变态,确实活该灭他十族,亲人朋友恩人仇人都恨他,我也觉得他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帅望苦笑,声音暗哑:“你赢了。我会静静离开,不再出现。” 是,我真的恨他。 恨到希望他痛苦一辈子。 可是,我不能真的那么估,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拒绝再相见。 我真的,是一个记仇刻薄的小人。 或者,一个带给所有人不幸与死亡的修罗。 帅望回头微笑:“别伤害我妻儿。告诉芙瑶,我不过是个逃跑的懦夫,不值得她爱。” 韦行急怒:“你到哪儿去?!” 帅望笑笑:“师爷说得是,我不愿接受我师父的功夫,我宁愿自己挣扎,或者去撞撞运气,不想让你师弟沦落成一个九流功夫的武林人,他那种人,因为他够强大,所以被尊敬。如果,没了功夫,会被看成孤僻的怪老头。我看不得那个。我也不想照顾他那样潦倒的晚年,我恨他,我不愿意被迫给他装孝子。如果他传了我功夫,我会让他滚出冷家山,也会让你师父滚出冷家山。” 韦行愤怒地瞪大眼睛,可是内心隐隐觉得,这孩子这样怨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是不是? 帅望伸手抱住韦行:“爹,咱们到此为止吧,彼此,留个好印象吧,日后,你想起我,至少不会满腔怒火。谢谢你这样年,当我是亲生儿子一样,虽然你并不是一个好爹。还是,谢谢了。” 原谅我逃了吧,我不能让你选择你师父还是我,太难为你,我也害怕你选的不是我。 我,也不能选择同亲人厮杀个你死我活。 我走了,你们就都安全了。 至于魔教那些人,师爷说得是,那些人,不过是外人罢了。虽有良朋,况也永叹。当然,还是亲人最重要。 韦行伸手抓住韦帅望,忽然间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韦行急忙闭气,强忍晕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了韦帅望的穴道。 他退后两步,发现黑狼已经跑了。 人家多机灵一小子啊,韦帅望说一声要走,人家就觉得,你小子功力尽费,你跑得了吗?你肯定要使诈了。那边一股烟冒出来,他转身就跑了。 祖孙三人在那儿抒情,大家都动了感情,统共不干黑狼什么事,就这么一个清醒的,当然就黑狼跑了。 等黑狼觉得味道差不多散尽了,回来,只见冷家山上三位大神都瘫软在地上。黑狼忍不住好笑,咦,你们三个都落我手里了! 564 236,拖下水 韦帅望瞪眼看着韦行,你你你…… 韦行咬牙切齿看着韦帅望,小子,只要我活着,我就撕碎了你! 冷秋苦笑,看看黑狼,好家伙,这下子人质砝码又增加了。 黑狼坐下,同他们面面相觑。 我拿你们怎么办? 按原计划送去问天堡?那就必然得解开某人的穴道,而那小子想跑。黑狼看着韦帅望,帅望苦笑:“快放开我。你不会当我说真的吧。” 黑狼点点头:“我还真当你说真的。” 帅望沮丧地:“你能先解开我穴道吗?” 黑狼道:“又不是我点的,谁点的你找谁去。” 韦帅望气:“你欠我好多钱……” 黑狼道:“你不说我还忘了,这样吧,解一下穴五百万两银子,除了我欠你的,还要二百万两,你有吗?” 韦行瞪眼,啊?这什么状况啊?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兄弟啊?哎呀,我刚才点了韦帅望,这事干的有点危险。 只见韦帅望一脸沮丧:“你这要价也太贵了,打个折扣吧,三百两银子我不要了,还不成吗?” 黑狼道:“一口价,我不强迫你接受啊。” 转身去把冷秋点了:“恕晚辈不敬了,你一开口就没好事。”专会挑拨是非,戳人伤口。 冷秋苦笑,完了,落到黑小子手里,明显没有小韦侍候的舒服。 黑狼到韦行面前,韦行这个气啊:“小子,有种你杀了我,不然我早晚砍死你!” 黑狼问:“你想你儿子活着吗?” 韦行一愣,废话,我当然想啊。 黑狼伸手相扶:“请坐下,咱们谈谈。” 韦行闷闷地,这么说,你不点我穴了?也不带我去问天堡?那就谈谈呗:“说吧!” 韦帅望急了:“喂,五百万就五百万,你快放了我。”我以后再赚回来好了。 黑狼问:“银票呢?” 帅望瞪眼:“谁随身带那么多钱啊,先欠着呗!” 黑狼道:“现金交易。” 帅望气结:“你!” 韦行怒了:“你闭嘴!” 黑狼道:“小韦快死了,他需要他师父的大部份功力。” 韦行瞪着他:“他需要他师父的功夫,所以绑架他师爷?”一双眼睛冒火,用眼角看韦帅望,小子,这是真的?你绑架你师爷就为了威胁你师父?不管他对你…… 韦行缓缓道:“拿师爷来威胁你师父,让他救你命?那你就不值得救了。” 帅望只觉得心脏抽成一团,他笑笑,点头。我也觉得,什么事什么人值得我——杀了过去的自己? 忽然间记起,那个在误以为师父死后,哭泣着杀戮的自己。因为激怒,背弃了那个不肯杀戮无辜的自己。现在,我要再来一次吗? 忽然间,韦帅望无比厌恶自己,这个人,同十年前那个韦帅望还是一个人吗?这是成长吗?蜻蜓回头看看自己曾经生长的池塘,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我曾经的家园忽然变成了会淹死我的,不能再回去的死地。这是怎样一种伤痛,可是每只虫子都这样活下来了。 太坚强的生命就不高贵了,象细菌象病毒,象满地的白蚁蟑螂。 帅望闭上眼睛,好吧,我已经变了,变成不值得救的人了。没关系,因为现在,我长大了,我必得自救。所以,对别人来说,值不值得救,已经不重要了。我懒得去纠正别人的看法了。现在,我说,我要,你就得拿来。因为,因为…… 为了什么来着?我忽然间想不起来了。 我,不愿意再思考与回忆。 黑狼看韦行一会儿:“他快死了,他师父要杀他。” 韦行怒吼:“父要子亡,子当亡。” 黑狼点头:“好吧。”站起来,问韦帅望:“有多少银子?反正你也用不到了,都给我吧。我给你解开穴道,随便你去哪儿死。” 帅望苦笑:“都在我衣兜里。” 黑狼取出来,看看,问:“毒药给你留下,别的我都拿走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一刀。” 帅望沉默一会儿:“不,不用,我自己,就行。” 韦行终于急了:“喂,姓黑的!” 黑狼道:“既然,所有人都认为韦帅望应该死,我就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 韦行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黑狼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象你师父说的那样,把韦帅望带回去,让你师弟给他功夫?” 韦行道:“是!” 黑狼问:“你确定他一定肯吗?” 韦行瞪眼,他确定吗?他当然确定,不过,他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了,因为,他不再理解他师弟了。过一会儿:“他不肯,难道应该逼他自废武功吗?” 黑狼点头:“当然了!如果他真的恨韦帅望,他真的希望韦帅望去死,如果他真的爱惜自己的身份地位,当然不该强迫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他是他师父,不管做了什么,不能逼他自废武功。可是,如果他是因为一些奇怪的理由,什么正义啊公正啊,人性啊,武林大局啊,总之一些我不明白的东西,我估计他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只不过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那些东西从来没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所以,我也决定当那些东西是个屁。如果他是为一些屁事,要韦帅望去死,你会同意他的决定吗?你会愿意眼看着你儿子去死吗?” 韦行沉默了,他的眼里忽然间露出无比痛恨的目光!我管你为了什么,你杀我儿子!就算我儿子活着,地球会末日,你应该杀我儿子吗?他妈的武林安危,关我屁事,让整个武林去死好了! 黑狼道:“如果你真这样决定,我不会让韦帅望去接受他师父的审核的,他有他的尊严,如果他不能有尊严地活着,他应该有尊严地死。你点下头,我就去杀了他,解除他的痛苦,你们的麻烦。” 韦行斜眼从眉毛底看黑狼,黑小子,我讨厌你的态度! 黑狼道:“不?” 韦行怒目。 黑狼道:“那么,我们达成一致,如果他是因为不想失去功夫,或者他恨韦帅望,他真心希望韦帅望死,我们当然不会强求。如果他是为了一些奇怪的原因,那么我们找点别的奇怪原因,让他改变想法,你赞成吗?” 韦行终于点下头,我他妈的不能更赞成了!老子早就看他不爽! 帅望慢慢缩起身子,对你是屁的事,对我却不是。我想,我明白他是真的想让我去死。我想,我已经活不过来了。我想,我正在慢慢冷却,慢慢灰了心,灭了热血,失去活力。 寂灭。 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股冲动与执着,已经寂灭。 黑狼道:“我说说我的想法,如果你能接受的话,就按我说的做吧,毕竟这么好的机会,我没点你穴道,让你在那儿不住运功解毒,我给你面子,你也该给我个面子。” 韦行顿时有点尴尬了,原来黑小子看出来了,这个面子还真挺大。 黑狼道:“我不打算把你们三个全点了穴带到问天堡,挺象魔教血祭的大礼包的。我没有通天的本事,保不下你们的命。当然,我是一点也不在乎你同那冷老爷子是死是活的,送去魔教剥皮切片我也不介意,不过看起来,韦帅望照顾他师爷象照顾亲爷爷似的,他大约是不想你们死。”黑狼转头问韦帅望:“喂,我没把你爹你师爷送去魔教切片祭魔,上次把你卖给魔教的事算扯平了吧?” 帅望缓缓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当然,我哪敢反对。” 黑狼道:“其实,韦帅望的意思,绑他师爷来,主要是想停战。魔教里,有些人对他挺好,他不想那些人死。魔教的战斗力也没那么弱,你们想的那个主意,是,要空袭吧?”看被点了穴的冷秋,冷秋翻翻白眼,切,我还能让你看出真假来! 黑狼道:“不管是不是了,假如是的话,二千米高空,一旦中弹着火,人摔下来是死定了,什么绝世武功也白搭。停战是最好的选择。不知道师爷有作用没有,反正,总得试试。我要带冷掌门去问天堡,您肯定不会同意,你不能拿你师父的安危换韦帅望的可能有用。” 韦行点头:“你绝不能带我师父去问天堡。”声音忽然底气足了。 黑狼一笑,解穴还挺快的。 黑狼道:“那么,你带你师父去长白山如何?或者任何其它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对他来说,安全,对韦帅望来说,有更大的可能性达成停战协议,得到生存机会。” 韦行一愣,想不到黑狼会提出这种条件。 这不是,太有利于我方了? 黑狼问:“韦先生是言而有信的人吗?” 韦帅望忽然间明白过来:“不行!黑狼,这绝对不行。” 韦行想了想,也明白了,他答应合作,等于帮着韦帅望绑架他师父,以后再不用出现在冷家了。 黑狼道:“本来,也不过是恐吓与威胁,就算韩掌门拒不退让,韦帅望也不能把他师父怎么样。不过是让他们以为冷掌门在山上,不管扔炸弹罢了。只要您别让冷掌门在近期露面就可以,另外,冷掌门的剑我借来用用。” 韦行看看冷秋,无论如何这样比他师父被劫到问天堡要安全多了。至于停战,冷恶死了,战不战无所谓了,倒是那个冷先一直是帮凶,他挺想宰了他的,他又不在问天堡。 韦行点点头:“好,就这样。” 黑狼道:“那么,希望能在冷家山上见了。” 565 237,沙场(本卷完) 240, 韦行解开冷秋穴道,却没取下制住他两条手臂的银针。解下冷秋佩剑递给黑狼。 冷秋也不多言,静静起身,先行上楼休息去了。 帅望呆呆看着韦行,半晌:“爹,你别这么做,你,你,师爷会恨你,你再也回不去冷家了!” 韦行看看他,你小子知道就好,以后再闯祸,我真的兜不住了。什么也没说,转身跟冷秋一起上了楼。 帅望痛叫:“爹!” 韦行再次回头看看他,微微叹口气,笑笑:“不要紧,我会逃远点。” 帅望呆呆地,你,是傻了吗? 我怎么能这样对待他?我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我应该当场自杀的,我应该是屠了温家之后就自杀的。我,害了所有亲人,拖累妻儿朋友。 黑狼拉起韦帅望:“咱们昼夜赶路吧。累了,我扶着你背着你。” 帅望静静看他一会儿:“我跟他们回去。尊严什么的,无所谓。” 黑狼道:“他们一样会很为难,为了保护你,不被愤怒的冷家人撕碎,会位子不保,所以,就这样吧,这样看起来,至少不会死人。” 帅望想起,传说中的预言:冷恶的孩子会成为冷家之主,两颗傍星随之陨落。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盖在帅望额上:“这样,应该可以了。”温暖又疲惫的声音。 轻声:“想要一个更好的世界,想要别人不会感受我曾经感受到的痛苦,或者,那不应该是一个人的愿望,或者,只是一种执念。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恨我,小家伙,我累了,你替我活下去吧。没什么用的生命,你拿去,活得好一点。” 韦帅望想伸手去抓,却动弹不得,他惊恐不已,却只能感觉到那个人正渐渐离他远去,再也不会相见。 他猛地痛叫出声:“不,不不,不不不!”然后是咳嗽一样的呕心沥血的嚎哭,好象吐出胸中最后一口气,不! 他不知道他想要抓住的是什么,想要挽回的是什么,只觉得无限惨痛。 黑暗中的韦帅望猛地坐起来,用力窝着身子,拼命向外挤压胸中的气体,好象这样,能把所有不平委屈与痛苦吐出来一样。 噩梦,终于醒了,却发现,眼角一滴泪水也没有。 帅望颤抖,不!你不明白吗?已经没有用了,被你杀掉的我,再也不会活过来了,别把你的生命浪费在我身上,我没办法用它来品尝快乐,只有无尽黑暗,无尽苦涩。 你不明白吗? 你的委屈,至少是明亮的。 我的,却是黑色的,难以名状的苦味,有毒的。 不要给我! 你去继续痛苦地守护你想守护的那些人吧! 不要给我! 黑狼坐起来:“休息好了吗?快到问天堡了,你准备好了吗?” 帅望在黎明最黑的夜色里,静静瞪大眼睛看着远远的群山。月光让他的侧面象一个全黑的剪影,黑色的树枝,象铁线一样把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韦帅望缓缓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悲怆而绝望的修罗,将向他命定的杀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