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纲吉在轮回！》 第1章 前提简介 1、本文故事开始于西蒙战结束之后，故事内容连接上部《纲吉要回家》和漫画原著的《西蒙篇》，与第二部《纲吉的愿望》几乎没什么关系，整个三部曲系列的时间顺序是：《回家》、本文、《愿望》。所以有兴趣的童鞋们可以去看看《回家》，当然只想看本文的童鞋可以看下面2-7条简介。而就本文而言，时间的顺序是《回家》中纲吉穿越圣杯世界、回到家教世界后和从者以及守护者们一起打倒西蒙家族和戴蒙·斯佩多。 其实《回家》最简单的介绍就是纲吉在十年战之后失踪七天后回家，并从异世界带回了一个比非人类还强的神父和两个连人类都不是的非人类_(:3」∠)_想知道详细情况的可以看下文=。= 2、在上一部中，因为《fate》世界中可以实现一切愿望的超级许愿机“圣杯”通过千万分之一的几率受到大空指环与玛雷指环的影响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知道自己难以逃脱悲惨的未来命运，所以借助10+白兰死亡所产生的缝隙强行将纲吉召唤到《fate》世界中，强使其参加为期七日的“圣杯战争”——即七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赛者可以借助圣杯的力量从异世界各召唤一名英灵帮助自己战斗。而最终胜利的参赛者和属于自己的英灵则可以让圣杯降临现世实现一个愿望。 3、纲吉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并且达成了隐藏结局“全员he”。许下了和名为“言峰绮礼”的黑衣神父一起回到自己的世界的愿望。 4、纲吉所拥有的英灵名为“迪卢木多·奥迪那”，是凯尔特神话体系中有名的强大英雄，性格极度忠犬，一切以纲吉为主，曾经被人讽刺为愚忠。但本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在胜利之后许下愿望，和纲吉一起回到家教世界。是所有英灵中长相最俊美的，在神话中被赞美为“光辉之颜”。 5、除了“言峰绮礼”和“迪卢木多·奥迪那”之外，纲吉还从《fate》世界中带回了一个名为“吉尔伽美什”的最强英灵，外号“英雄王”。通过古老的长篇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被现代许多人认定为世界上的第一个王。为人极度骄傲自负，当然他也拥有骄傲的资本。因为纲吉和自己生前的挚友在某些方面很相似而起兴趣，后来在逗弄对方的过程中因为纲吉的强大力量而加深了关系，在最后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对纲吉隐隐的熟悉感和好感是怎么回事（详见《愿望》），最终半强迫的让纲吉将自己带回了家教世界。 6、因为是英灵的关系，在现实世界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和迪卢木多受到了很多限制，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魔力”，在家教世界与“火焰”相同。他们通过与纲吉定立契约形成的花纹“令咒”来摄取一部分纲吉的火焰力量才能留在现世，一旦魔力耗尽又得不到补充就会面临死亡的局面。当然，作为得到魔力的报酬，契约纹“令咒”代表了三条“绝对命令”。纲吉因为和两个人结契而拥有六条。 7、圣杯的意志为感谢纲吉改变了它毁灭的命运，与言峰绮礼签订了无法违逆的“绝对契约”，即：让言峰绮礼再度拥有控制英灵“assassin（暗杀者）”的能力，代价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纲吉的安全。但其实这个契约还有一个代价，但是圣杯意志和绮礼本人都没有告诉纲吉。 8、本文虽然承接原著的《西蒙篇》，但是由于纲吉还在这之前穿越大圣杯的世界，收到了一世、骑士王和征服王的意志和质问，终于正视了自己身为vong家族十世的身份，并在西蒙事件结束后正式成为了vong家族的十世首领。可以说本文中的纲吉是介于原著的27和270之间吧。 第2章 欢乐日常 西蒙之战似乎完美落幕，西蒙家族继续留在并盛上学，大家的关系完全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阴影似乎离他们而去，而未来的首领也终于克服了心中的恐惧，正式成为了vong的十世首领。但由于他过晚接触vong的家族事务，所以现在首领的位置依旧由vong九世暂时担任，在十世家族众人从黑手党高中毕业后正式接管整个家族。 所以，泽田纲吉依旧可以轻松的留在并盛，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去准备自己未来前进的路，去想明白他在圣杯世界时一世对他的提问，与他对一世的承诺。 【十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的心中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黑暗与光明的分界在哪里，还是一切都不过是混沌的灰色？】 脑海中回荡着黄沙之中先祖的问题，尚且稚嫩的年幼首领在心中喃喃着，睡了过去。 又是新的一天。 “呜啊啊啊啊啊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 正在看电视的泽田奈奈抬起头，头顶的天花板被焦急的男孩踩得咚咚作响。她笑着喊道：“小心点哦纲君，不要摔了~需要我再把牛奶加热一下吗？” “没有时间吃早饭了妈妈！”年幼的首领惨叫道：“我一定会被云雀学长咬杀的！啊啊啊妈妈你为什么不叫我啊！” “真是难看，蠢纲。”天外一脚踩在少年后脑勺上，三头身的小婴儿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他站在被他踹倒在地的学生的后脑勺嗤笑道：“自己没本事按时起床却怪罪自己的母亲，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该做的哟。” 纲吉呻|吟一声，却是没胆子和鬼畜教师怒吼，只能在心中默默流泪穿上鞋袜往外跑：“我上学去了！” “……哼，蠢纲。”reborn拉了拉帽檐轻声嗤笑：“看样子倒是没有白让我忙了这么久。” 如果是圣杯事件之前他如此说，这个白痴弟子定会向他大喊“我才不是首领”这样的蠢话。 不过蠢话就是蠢话，终有一天会消失在他的耳际。因为他是reborn，最强的黑手党杀手，他想要改变的东西必定会改，无论是用何种手段。 三个多月前发生的“未来十世失踪事件”——后来被称作“圣杯事件”——虽然出乎意料，但是毫无疑问神隐归来的泽田纲吉更加的强大与沉稳，甚至使他在西蒙家族的事件中表现出众，虽然仍有很多不足，却也让他大为意外。不过既然有利，reborn自然不会去做出改变。 “哎呀，纲君这孩子，连中午的便当都没有带呢，不知道他有没有带钱去买面包。”奈奈烦恼道：“最近因为有迪卢木多在，我都忘记要叫纲君起床了。” reborn跳到桌子上和泽田奈奈平视：“迪卢木多又去‘工作’了？” “嗯，因为他说这样可以赚到更多的钱来给纲君买喜欢的礼物，也可以补贴家用。”奈奈食指点着下巴：“总是让他给纲君买衣服总觉的不太好，自从他来了之后家务几乎都被他做了，实在是抱歉。” “哼，不用在意。”reborn拉了拉帽檐：“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能够清楚的认识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坏事。” 奈奈自然没有明白其中的深意，她看着手中的便当道：“反正家务都被迪卢木多走前做好了，我去给纲君送便当好了。” “不用你亲自去送哦妈妈。”reborn微微一笑:“怎能劳烦美丽的女士做这样的事呢。” “可是……” reborn浅笑道：“你等着就好。” “既然reborn这么说……”奈奈一笑道：“那我就等着吧。” reborn鲜少有会估计错误的时候，果然，十一点的钟声敲响之后，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走进了泽田家的门。看着身穿黑色神父袍表情冷漠的男子，奈奈笑着迎上去道：“啊啦是绮礼啊，欢迎过来。今天不用和金先生在一起吗？” 来人礼貌的问了声好换鞋走进家里，这个浑身冷肃气质的男人与这个温馨的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走动时虽然胸前银色的十字架在轻轻晃动着，但是拖鞋却没有在木地板上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他就宛如黑夜中的猎豹，宽松的衣袍下紧实的肌肉所蕴含的力量足以撕碎任何敌人。 听到奈奈的提问，饶是黑衣男人都忍不住动了动眉毛。奈奈真的可谓是他见过的最天然的人，这对于身为“代行者”、总是处于黑暗边缘接触各种污秽之事的他来说，即感到新奇又难以应付。但对方是泽田纲吉的母亲，他自然也不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冷漠了事。而事实上，这位名为“言峰绮礼”的男人有着非常良好的礼仪，他聪明又善窥人心，总是能用合适的态度去待人接物。 言峰绮礼淡淡道：“吉尔伽美什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虽然他拥有了肉身无法再隐去身形，但是凭借英灵的力量我无法随时得到他的行踪。” reborn道：“可是你不是拥有最擅长追踪的assassin（暗杀者）吗。他们可是拥有潜行的力量哟。” 言峰绮礼淡淡道：“是你要求我不要在这里引发灾乱。一旦吉尔伽美什发现自己被监视，那么后果不可估计。” “嘛……算了。”reborn拉了拉帽檐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英灵即使拥有了*也是需要魔力供应才能留在现世。吉尔伽美什拥有‘单独行动能力’可以不需要纲吉殿下时时供给，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只要体内的魔力不足的话，他就不得不回到这里。除非……” “除非？” 绮礼笑了。 这个黑衣男人是那样冷肃又冷淡的人，看到他的人大多都会觉得这样的人大概就是那种一生面瘫无欲无求的人。也正是如此，他的笑容让人惊艳又会觉得恐怖——因为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恶意，明明身为上帝的仆人，他却仿佛恶魔一样期待着他人的悲伤困苦，并为之高兴。 “……哼。”reborn冷哼了一声。身为最强的杀手，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更不喜欢多管闲事。只要绮礼不会影响到他、影响到整个vong的兴衰，reborn对对方的恶趣味毫无兴趣，更不会去干涉对方。 “这样可不行啊绮礼！”奈奈突然道，她难得表现出严肃的样子单手叉着腰指着绮礼道：“你这样笑的话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的哦！绮礼还没有结婚吧，这么大的年纪再不找的话可就来不及了，以后老了的话可是会很困扰的呢。” “…………”绮礼道：“我已经有了妻子和女儿。” “咦！”这还是奈奈第一次听绮礼提起自己的事情：“既然这样的话就让她们来家里做客啊！” 绮礼轻叹道：“我的妻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我的女儿也在另一个世界。” “对、对不起……”奈奈将“另一个世界”误解为天堂，掩唇抱歉道：“我不该问这些的……快进来坐吧，别站在门口。” “请您不必在意。”绮礼跟着奈奈往里走：“我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上帝，所以不需要担心那些问题。” reborn拉了拉帽檐，冷笑了一声——绮礼没有说谎，但正是因为他对上帝的绝对信仰而引发出的执念才更让人觉得恐怖。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所谓的“狂信徒”——为了上帝，他们可以丧尽天良、不择手段的去做任何事，不会愧疚，不会悲伤，更不会恐惧，甚至于他们会感到高兴，因为他们执行了上帝的指令，贯彻了对神的誓言，会得到神的夸奖。 绮礼就是标准的狂信徒。 当然，reborn对此乐见其成，因为—— 绮礼突然道：“夫人，那个是？” “啊，那个啊。”奈奈很快就忘了之前不太愉快的对话，看着绮礼指着餐桌上的便当盒困扰道：“那个是纲君的便当，这孩子今天早晨出去的太急忘记带了，我真担心他连钱都没带，又要饿肚子了。” 绮礼动了动眉毛，这位冷淡的神父突然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不介意的话，请让我为纲吉大人送去吧。” “介意是肯定不会啦……”奈奈道：“但是绮礼，你不是要看股票的吗？” 绮礼走进餐厅拿起便当盒淡淡道：“那支股票是吉尔伽美什自己选的，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盯。” “？？”虽然不明白那位金光闪闪的“金先生”和盯股票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过既然对方如此说，她自然不会反对，笑道：“那就拜托你啦绮礼。话说回来，多亏绮礼来我们家呢，孩子他爸常不在家，纲君其实很寂寞，能有你这样的长辈常来陪他，我放心许多呢。” “我自然会待在纲吉大人身边。”绮礼换上鞋站在玄关打开门，突然回头对着奈奈道：“因为他是上帝的荣光。” reborn笑了。 没错，对言峰绮礼而言，泽田纲吉是上帝的荣光——是上帝的代言人。 只要绮礼的信仰不消失，那么这种忠诚就会一直进行下去。 而狂信徒的信仰容易消失吗？ 言峰绮礼注定是未来的十世独|立暗杀部队首领，这一点是目前所有vong高层的所认同的，不容更改。 第3章 愉♂悦组合 言峰绮礼走到并盛中学门前时看到了一个他意料之外也完全不想看到的男人，他的眉头深深骤起，走向那个被万众瞩目的美男子：“吉尔伽美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绮礼的声音并不大，二人间的距离也并不近，但是那个被校门内无数男女注视着的金发男人却听到了。他双手环胸抬起了头，睁开了那双血一般鲜红的眸子——这双眼眸很美，美得惊心动魄，那是最纯净的鲜血所凝结的宝石，也是最深沉的血腥所沉淀的罪孽。更异于常人的是那双眼中的瞳孔并不是常人那般，而是爬行动物的立瞳。 “本王想在何处又与你何干呢，绮礼哟。”金发的美男子似笑非笑，他全身上下完全体现的什么叫做“穿金戴银”，耀眼却并不粗俗，却也不可避免的会引来他人的觊觎：“怎么，你终于舍得从那个狭小的房子中出来了吗。” “虽然比不得吾师的宅邸，但那已经是并盛所能找到的最大的别墅了。”绮礼走近吉尔伽美什：“我倒是更愿意住进纲吉大人的家中，只是纲吉大人不愿让你一人外出独居才不得已和你住在一起。” 似乎是没有听出绮礼话中的讽刺，真·土豪丝毫没有动怒，只是似笑非笑道：“果然是换了一个世界吗？还是在纲吉的身边让你得到了真正的愉♂悦？你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我暂且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并不想回归我主的怀抱。”绮礼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淡淡道：“如果你来此之意并不为破坏，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杂种，你倒是越来越敢触及本王的底线了。”金色英灵嗤笑道：“罢了，作为被本王眷顾的人，本王也很欣赏你的大胆。” 绮礼完全无视了校门内骚动的学生和吉尔伽美什，正准备找个地方翻墙进去，就听那个他万分熟悉铭刻心底的声音喊道：“闪、闪闪！咦？绮礼先生你也在？” 绮礼昏暗的双眼在吉尔伽美什的嗤笑声中瞬间拥有了神采，他看向那个从人堆中一边道歉一边一点点挤过来的瘦弱身影，露出一个浅笑：“纲吉大人，我来给你送便当。” “实、实在是太感谢了！”纲吉感动不已，却不料在前进过程中手肘一不小心打在了一个男生脸上，吓得惨叫道：“对不——” “你要死啊废柴纲！” 吉尔伽美什出众的外表让他只是站在校门口就引来了无数围观的女性，而那满身金光闪耀的黄金也引起了男生们的窥探。纲吉在学校常被欺负，女生最多是嘲笑，而男生一般就会涉及到动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全校最软弱最没用的废柴纲“打了”，回去岂不是要被所有人笑死？ 眼见就要打架，年幼的首领周围迅速的散开了一个空圈，纲吉下意识双手抱头颤抖着蹲在了地上，听到呼啸而来的拳风声，却没有任何疼痛感。 “疼疼疼疼啊啊啊啊——！！” “不疼啊……”纲吉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才发现惨叫的并不是他。不知什么时候进入校门的黑衣神父站在他的面前表情冷肃，这是绮礼一贯的表情。可是当这个表情与身边右臂不自然扭曲的男生痛苦的表情联系在一起时就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绮礼先生！快住手啊！” 纲吉的叫喊就仿佛在寂静的庭院打开了交响曲的开关，整个校门口女生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纲吉恨不得直接昏过去，一直在看戏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却仿佛利剑劈开了驳杂的声响，传入每个人的耳际：“瞧瞧你惊慌失措的样子，真是难看到让人怜爱。和一群杂种呆的久了，你也快要堕落了吗，纲吉哟。” 英雄王冷眼旁观，嘴角带着格格不入的愉悦笑意：“失去了王的宠爱的后果，你应该明白的吧。” 如果是刚认识吉尔伽美什的纲吉或许会为此感到恐惧，但是在习惯了相处之后，纲吉已经完全学会了怎么去选择性忽略英雄王的声音了——当然绝对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他急的整个人几乎都要烧起来了：“绮礼先生，快放手啊！救护车……救护车！！” “抱歉，一时激动用力过大了。”绮礼微微动了动手腕，只听一声毛骨悚然的脆响，被绮礼抓住的少年又惨叫了一声后直接昏了过去：“纲吉大人你不用担心，他的手只是脱臼而已，我已经接回去了，我对自己的手法很有自信，绝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纲吉：“………………qaq” 还不如让我饿一天算了！！ 绮礼淡淡道：“黑泥似乎对我的效用似乎不仅仅是生命，我的力量的增大并不是错觉，以往我绝不可能因为一些情绪波动而使错力道。” 纲吉急速跳动的心脏慢慢平复了下来，心里有些难受。 言峰绮礼其实已经死了，死在了暗中帮助他取得圣杯战争胜利的六道骸手中。虽然因为绮礼不同于旁人无比期待圣杯降临（注）的关系得到了圣杯的亲睐而再次获得了生命，但是这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已经死了。 没有心跳，不会衰老。他的时间似乎永远静止在了死亡的那一刻。圣杯的力量改变了他的身体，常人消耗的是时间，是生命，而绮礼所消耗的是圣杯所给予的庞大魔力——绮礼不是英灵，没法和人类签订契约，所以当他体内属于圣杯的魔力耗尽之时，也就是言峰绮礼这个人的死亡之刻。 没有人知道这个期限究竟是多久。 虽然绮礼从未表现出半分介意，甚至还几度曾安慰于他，但是这都无法改变纲吉歉疚的事实。 绮礼将手中的便当递了过来：“纲吉大人。” “啊？啊！谢谢你绮礼先生。”纲吉感谢道：“谢谢你跑这一趟，但是绮礼先生……”他抖了抖：“只不过是挨打而已，我都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哈哈，下次……下次你再看到的话就不用管我啦……” 绮礼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对于言峰绮礼，甚至于对于吉尔伽美什而言，泽田纲吉整个人都是特殊又矛盾的人。至少绮礼就不明白，不是为了藏拙，明明拥有着足以杀死英灵的力量却被普通的人类少年欺辱而又习以为常，甚至于他连最基本的憎恨都没有，让人无法理解。 或许这一点连善于人心的英雄王也无法看透，因为他生而为神，高高在上，永远无法去体会蝼蚁的艰辛困苦。 英雄王突然道：“纲吉，向本王传输魔力。” “咦？你专门过来是因为需要火焰吗？”纲吉听话的运起身体内的火焰——他在圣杯世界的生死之战中已经能够很好的操控它们——让它们朝着英雄王的体内移动：“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你不应该感到魔力不足才对啊。” “本王会离开半个月，自然需要充足的魔力储存。”英雄王似笑非笑，鲜红的宛如最新鲜的鲜血的立瞳带着兴味的光芒：“据说秋名山那里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赛车手，本王自然要去好好玩玩的。” 纲吉颤声道：“能不能请你……” “杂种。”英雄王冷冷道：“你在质疑本王的决定？” “对不起！” 断开了魔力的传输，看着英雄王潇洒离开的背影，纲吉悲哀的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没用的r（御主）了。 “如果你真的介意的话——”绮礼淡淡道：“请不要忘了纲吉大人，你还拥有六道对（从者）而言代表了绝对命令的令咒，以吉尔伽美什的低抗魔属性，只要一道就足以让他自杀。” “不要一脸淡定的说这么恐怖的话啊！” 果然愧疚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啊摔！ 崩溃中的未来首领并没有发现周围惊慌失措的人都已经跑的一干二净，即使方才大胆观望的人也一个不留，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绮礼突然道：“不给你添麻烦了，纲吉大人。”他话音未落突然转身一跳，利落的在空中半转身体一撑墙壁翻出了校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舒畅至极，就是最挑剔的体育评委都会为这套动作打出一个极高的分数。然而纲吉本人却完全没有一丝欣赏的心情。 因为…… 绮礼笑了。 绮礼是纲吉这辈子见过的最面瘫的人，他很少会有感情波动，面部的变化更少。但就像他已经能选择性忽略英雄王的一些话一样，对于绮礼，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让纲吉了解到对方的一些习惯。比如—— 每当他笑的时候，就一定是自己会倒霉的时候。 “哇哦。” 一个冷冽的声音带着高翘的尾音，好听的让纲吉整个人都疼了。 “群聚、打架、还敢让外校人员进入并盛。”云雀·委员长·中二·爱校狂·恭弥半眯着凛冽的凤眼，完美的东方韵味的脸上杀气四溢：“很大胆嘛，泽田纲吉。” “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云雀前辈！！！！”纲吉惨叫着回头四顾，悲惨的发现自己周围就连那个吓昏过去的高年级男生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已经跑了好远了，连忙道：“对不起！我、我、请让我解释云——” “咬杀！” “啊啊啊——！！！” ——三分钟后—— 心情再度变得良好的风纪委员长潇洒离去，被穿成披风的外套在转身的瞬间划出优美的弧度，悲惨的未来首领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看着那盒撒了满地的便当默默流泪。 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此时才姗姗来迟的山本和狱寺才遥遥跑来……收尸。 “十代目对不起我来迟了啊啊啊啊！” “啊哈哈哈阿纲地上凉啊！” 纲吉：“……qaq”求给我一个正常朋友！ 另一边，英雄王走在前方，黑衣的神父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只是顺路而已，从下一个路口分开后将会有至少半个月的时间不会见面，这对绮礼而言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不用监视对方可以为自己省下更多的时间去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麻辣美食。虽然一度成为盟友甚至也同时对泽田纲吉这一存在抱有特殊的感情，但实际上面对一直在诱人堕落的英雄王，绮礼并没有多少好感。之所以会和吉尔伽美什住在一起，纲吉家房间不够是一个原因，最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少年不希望生性恣肆的英雄王在这个世界惹出骚乱——虽然绮礼觉得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太小并且对方真的想要做几乎无人能阻止他。 但是因为对方希望，即使没有表达出来更未拜托于他，但绮礼还是做了。 他期待着少年的痛苦，这会让他愉悦；他渴望着少年的喜悦，这会让他快乐。 他身为人的时候无法体会到人的感情，却在死亡之后有了不同的情绪起伏。 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名为泽田纲吉的少年。 这是理所当然的。绮礼想。因为他是上帝的荣光。 “你竟然是在邀宠吗，绮礼哟。”突然，走在前方的英雄王嘲讽道：“抛弃尊严，像狗一样祈求纲吉的怜悯和仁慈，露出虚假的面容，难看之极——你故意提起你的死亡而让他只注视你，这样拙劣的骗术也只有那个傻瓜才会上当。” “无欲无求的天使尚且会争夺上帝的目光，吾等污秽之人更无法避免。”绮礼毫不介意对方的嘲讽淡淡道：“无所谓简不简单，有用即可。不过是一种连手段都算不上的方法罢了。” “既然以前的愿望不可被实现，那么就要寻找新的希望才不会太过无聊。”绮礼空洞的双眼慢慢汇聚了神采：“被上帝的荣光所注视所关注，这是我在这个世界新的生存目标罢了。” “上帝的荣光吗？哈哈哈哈——你总是能愉♂悦本王，绮礼。”英雄王似笑非笑：“就让本王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吧。” 绮礼沉默不语。 第4章 弥足珍贵 晚上放学，纲吉被云雀打的全身都疼，哀叹着回到家就看到了身穿花色围裙的黑衣神父双臂各搭了三个菜盘从厨房出来，双手还各拿了两个碗：“欢迎回来，纲吉大人。” “我……回……来……了……” “不过是被下属打招呼而已，怂成这样可不行，蠢纲。”三头身的婴儿从天而降一脚踩在纲吉头上嘲道：“既然有勇气对我说‘我会努力前进’这样的话，光说不做的话就让你去三途川游泳哦！” 纲吉干笑了两声：“绮礼先生怎么会来我家？对了，闪闪说要出去了。” 对于绮礼自愿去照看吉尔伽美什的事情纲吉委实松了一口气并且极为感激，虽然身为主人，但纲吉一直是将吉尔伽美什看做朋友的，他并不想用令咒去强制命令对方安分守己，更不论命令之后发怒的金色英灵会有多么的可怕。 让人头疼的是英雄王实在是太过于随性和恣肆，在刚刚回到这个世界的头一个星期对纲吉而言简直就是灾难，一直到吉尔伽美什搬出自己家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绮礼曾经也是个标准的现代人，精通现代器械和魔术产物以及教会神学，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会在意英雄王的任何嘲讽，而对方对绮礼也是颇感兴趣，并不反对绮礼进入他的房子。 虽然一开始就属于他的从者——不像英雄王那样是最后才被转让给他的——拥有“光辉之颜”美誉的迪卢木多·奥迪那用“狼狈为奸”来形容绮礼和英雄王，而二人确实有这样的前科，但是超直感告诉纲吉，现在的绮礼可以相信，值得相信。 绮礼淡淡道：“我一个人也没事做，并且我听夫人说，纲吉大人你这次的模拟测验只考了13分？” 纲吉僵硬道：“那个……呵呵……我……” reborn用小皮鞋在纲吉的脑袋上碾了碾，嘲道：“蠢纲，勇于面对现实也是身为首领的良好美德哟。” “好痛啊reborn！”纲吉一摸头顶，鬼|畜教父已经从上面跳了下来：“那个，绮礼先生在这里和我的数学有什么关系啊？” “我身为教会代行者，为了完成任务而学过很多知识。虽然都算不得鼎好，但是国中的课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绮礼的眼中凝聚了神采：“我可以为你辅导。” 纲吉抽了抽嘴角，虽然绮礼总是无神的双眼中有了神是件好事，但是每次他用有神的眼睛盯着他的时候超直感都会疯狂警报，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汗毛倒竖：“这个就——” “就不劳你费心了！”身后的门豁然打开，银发章鱼头的少年明明长相秀美却偏偏一脸“我是不良少年”的表情怒气冲冲的走进纲吉家：“十代目已经约定好和我狱寺隼人一起读书了！” “真是的狱寺，不要忘了我啊。”门再度被打开，黑发的天然（黑）少年抱着一摞书走进来道：“哟，阿纲，我把书取来了。” “狱寺君，山本！”纲吉松了一口气，他还真的不太好意思拒绝绮礼的好意：“那个，绮礼先生，我已经约定好让狱寺君来辅导我和山本了，抱歉。” 绮礼淡淡道：“是我没有先询问你，本就是我的不对。纲吉大人，先去用饭吧，我再去添两副碗筷。” “两副？”纲吉奇道：“不算狱寺君和山本，你，我，妈妈，reborn四个人……蓝波和一平去意大利修行还没回来，风太和碧洋琪呢？” reborn跳上纲吉的肩膀：“他们两个都回意大利了，风太去收集新的情报，碧洋琪是被九代目召回。具体是什么事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狱寺大喜：“老姐居然不在！实在是太好了！” 山本笑道：“狱寺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害怕碧洋琪啊。” 狱寺怒道：“谁说我怕她了！” “哈哈哈你不是每次见到她都肚子痛到倒下的嘛——” “你这家伙！！” 纲吉抽抽嘴角：“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狱寺一脸的凶恶在转向纲吉时就像是开了花一样：“请不用担心十代目！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您的！” “谢谢你，狱寺君。” 狱寺瞬间陶醉：“十代目夸奖我了……” 山本在一旁笑道：“只靠狱寺的话恐怕会变得更麻烦呢，阿纲，有什么事就找我吧。我可是你的雨守呢。” 狱寺怒道：“你这家伙——” “哈哈哈狱寺你不要一脸恐怖的表情嘛！” 狱寺：“=.=++” 纲吉：“……”他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在度过圣杯世界的七夜六天之后，这样以前觉得嘈杂不已的吵闹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虽然觉得自己很不幸才被卷到那个世界中，可是想起雁夜大叔他们，自己其实一直都是个幸运的人。至少，他从未为生活的温饱而发过愁，也不用背负刻骨的仇恨和沉重的负担。更甚至于，自己的家庭和睦，父母恩爱，而不是为了权力、力量和利益而结合在一起的。 “想什么呢，蠢纲，这样的表情可不适合你。”肩上的reborn笑道：“我可不记得我有把你教成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 “我哪里有多愁善感啊reborn！”纲吉反驳道，然后又不禁问：“呐reborn，初代说让我自己去寻找道路，那么那条路究竟要怎么找到呢？” “我可不是vong的十世，蠢纲。”reborn拉了拉帽檐，只露出含笑的嘴角：“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知道。” 【十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的心中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黑暗与光明的分界在哪里，还是一切都不过是混沌的灰色——这都是你的道路，与我们无关】 “我的道路……吗。”纲吉用有些忐忑、又有些许连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期待看着挂在脖颈上的升级为齿轮的大空指环喃喃道：“我……会努力的。” “啊，可不要让我失望哟。”reborn笑道：“否则……” 纲吉：“呵、呵呵呵——” “该死的棒球笨蛋！我要炸飞你！” 狱寺的声音宛如惊雷乍响，熟悉的纲吉一听到就条件反射一样的惨叫道：“狱寺君快住手！” 弥足珍贵的争吵什么的……珍贵个鬼啊！！ reborn抚摸着肩膀上宠物蜥蜴的脑袋，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你还，蠢纲。” 第5章 枪之骑士 趁着奈奈在厨房做饭，纲吉安抚了狱寺之后就跑去了厕所。他解掉衬衫借着镜子看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泪流满面：“云雀前辈打得也太狠了qaq……” 【我来帮您治疗吧，纲吉殿下。】 一个声音突然从心底响起，纲吉一愣：“啊，你醒了，安哥拉先生。抱歉，我吵醒你了吗？” 【是我自己醒来的。纲吉殿下您又被那个云雀恭弥‘咬杀’了吗？为什么不叫我醒来帮您治疗呢。】 纲吉汗毛倒竖：“听你说‘咬杀’总觉得就像是云雀前辈在旁边一样……” 【因为我们是用意念交流，您想到了云雀恭弥，自然会觉得我的‘概念声音’和他一样。】 “原来是这样。”纲吉忍着疼穿上衣服：“其实只是看着比较惨啦，以前被云雀前辈打完基本第二天就没事了。你不是在聚集能量凝聚实体吗，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并不着急，即使什么都不消耗我也需要至少百年才能凝聚实体，帮了您也不过推迟几天而已。我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不差这些时间。】名为“安哥拉·纽曼”的英灵道：【您于我有大恩，更何况我也与圣杯签订‘自我强制征文’——在您自然死亡之前保护您的生命，即使拥有实体也不会离开您的心脏。】 安哥拉·纽曼，这个名字即使是在圣杯的世界知晓的人也极少，但若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他，只怕所有听到的人都会毛骨悚然—— “此世之恶” 背负世间所有邪恶于一身的悲哀英灵，被污秽所玷污的无名英灵，甚至于他曾非自愿的污染了圣杯，险些酿成维持数百年灾难。或许一切并非所愿，但一切死亡，一切牺牲，一切讽刺皆源自于他。 他自身实力或许很弱，但是他的污染级别却是顶级的。尤其当他污染了洁净的强大能量时所带来的灾难用灭顶之灾尚难描述。而原本安哥拉本身也难逃和圣杯一起消逝的命运，但是纲吉改变了他，净化了他所背负的邪恶，让他获得了新生。与圣杯一样，他渴望报答这个善良而强大的少年，自愿离开了原来的世界，只为保护少年一世平安。 或许是因为与圣杯融合的关系，他拥有世间至纯的能量，这股力量他本身并不能运用，但是却可以通过他的灵体链接另一个世界的圣杯，获得无穷无尽的魔力，在必要时供应给被他所寄宿的、纲吉的身体。若要做一个对比，拥有无穷魔力的他的效用就等同于亚瑟王的胜利誓约之剑的剑鞘“阿瓦隆”——遗世独立的理想乡。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他还在供应魔力，纲吉除非被一刀斩下头颅，否则哪怕心脏碎裂也会留有最后一口气在短时间内恢复正常。 当然他真正呆在纲吉体内的原因远不止如此。 但是安哥拉只说自己可以帮助纲吉回复一些自身的伤势，其余什么也没有说。 曾经身为“此世之恶”的安哥拉太了解人类世界的肮脏与黑暗，即使是他所寄宿的澄澈少年，他也不会认为对方一生都绝不会改变——至少在纲吉心智还未完全成熟的现在，不行。若换成最终之战他曾见过的24岁的泽田纲吉的话，那个强大的青年便有被他承认的资格。 尽管纲吉说不用，安哥拉还是治好了少年身上的青紫——反正耗的能量是圣杯的不是他的——然后再度进行了沉睡。他本身是十分弱小的英灵，被迫背负了此世之恶又在圣杯中被困数百年后又被强行净化，只能依靠沉眠来缓缓积蓄能量，就是想一天到晚醒着也十分困难。 饭桌上的喧嚣之后又移到了卧室，狱寺和山本两个人是和他关系最好最亲密的守护者，无奈两人也是对欢喜冤家，见面就闹个不行——主要是狱寺——纲吉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惜的是狱寺虽然非常聪明门门功课几乎满分，但是对于山本和纲吉这种“傻瓜学生”来说他讲的内容比老师讲的还要深奥，一个晚上的功夫下来纲吉翻开作业本还是两眼一抹黑，恨不得跪地痛哭算了_(:3」∠)_ 不过这样的简单也是一种另类的幸福吧。 ……要是能及格就更好了qaq 临睡前纲吉接到了一个电话，疲惫的少年瞬间来了精神，高兴道：“迪卢木多！在外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习惯？香港和日本的差别大吗？你的魔力够用吗？” 【纲殿下……】电话另一边的英灵声音中带着好笑，更多的是温柔与欣喜：【我一切都安好。在我降临现世之时圣杯就给了我所有常识，所以即使是异国也不会有丝毫不适应，请您不要担心。要比较的话，这里比并盛繁华的多，但是也比并盛喧嚣。】 “这个是肯定的，毕竟并盛只是个小地方而已。”纲吉笑道：“魔力呢？隔着那么远，我没法传给你。” 【足够的。】迪卢木多温言道：【r（枪之骑士）之所以位列三大骑士之一就是因为这个职介所拥有的低消耗，虽然我自身储魔能力不高，但不战斗的话仅仅三天而已，没有任何问题。】 “才三天啊……哈哈，迪卢木多不在，总觉得过了好久啊。”纲吉叹气着摸了摸头：“今天早晨迟到就被云雀前辈抽了一下，结果后来绮礼先生来学校给我送便当让云雀前辈看到又被揍了qaq……啊不过你不要担心！安哥拉先生已经帮我治好了。” 电话那头的枪之骑士明显松了口气，叮嘱道：【我不该担心打扰到您一直没有给您打电话的。请您不必担心，明天我就会回来照顾您，定不会再让您为此苦恼。】 “别这么说……”未来的首领掩面：“我觉得被你照顾之后变得更废了……” 【请您不要妄自菲薄，纲殿下。】迪卢木多沉声道：【您非常的优秀，不管是您的仁慈还是您的力量，没有谁能够比身为您从者的我更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 “迪卢木多……”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纲吉还是颇为尴尬：“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啊对了，今天闪闪也走了，貌似要去秋名山何人赛车……希望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而且碧洋琪和风太也回了意大利，reborn没说原因，只说我很快就会知道。”少年紧张道：“迪卢木多，你知道什么吗？” 【……reborn既然如此对您说，那么此事必定和您有关。】迪卢木多温声安慰道：【但是既然消息的来源是reborn阁下，那么他必定不会害您。只怕是与您以往那般，为了锻炼您吧。所以请您不必太过担忧。】 “啊啊啊啊！”纲吉崩溃道：“炎真的事情才刚解决一个月的啊reborn又要训练了吗qaq……” 电话另一头的枪之骑士沉默。 他还记得刚来到他的主人的世界的第四天，曾在圣杯战争有过几小时相处时间的白发少年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任何说明，仿佛他从意大利远道而来只是随性而至的找他聊聊天而已。这个名为“白兰·杰索”的少年一如当初初见时那样笑容甜腻，他吃着大袋的棉花糖，就连声音都似乎染上了糖浆般甜腻。 他对他说：[纲吉君是鸟哦～] 泽田纲吉是鸟，无论曾经如何弱小，终究有一日会展翅飞翔，飞上他所无法到达的天空。 不，他一直都飞翔在空中。 “迪卢木多？” 【很抱歉，纲殿下，方才我有些走神了。】电话中温和磁性的男音带着浅淡的笑意：【如果可以，我迪卢木多·奥迪那愿牺牲性命保护您一生顺遂安定，只是……】 您注定是飞翔的鸟啊。 那天的白兰笑容奇异，没有恶意，却也不是善意。迪卢木多将它归类为试探——对他这个脱离了“横向世界轴”之主掌控的异界英灵的试探：[这样漂亮的鸟，不知折断了翅膀保护在自己手中是什么样的感觉呐～] 纲吉奇道：“只是？” 【只是您的道路应由您自己选择，我所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支持您保护您，与您共度难关。】迪卢木多笑道：【就像您当初对我说的那样，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互相保护，理所应当，不是吗？我的主人只会是您，这点不会随着您的老去和成长而有任何改变。所以我绝不会背叛您，也请您像在那个世界一样相信于我。】 纲吉好笑道：“那不是当然的吗？我们早就已经约定好了。” 迪卢木多笑了——是的，这就是他的选择和答案——他在白兰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便召唤出破魔之枪飞冲而去，若非白兰的速度够快，现在的白发少年就已经是一具不会呼吸的尸体。 白兰确实对他、对纲吉都有相助之恩，但即使如此，迪卢木多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他的主人产生任何恶念。 【既然如此，就请纲殿下答应我一个请求吧。】 “咦？” 【明天让我给你送便当如何？】 “好啊……咦？！！” ——可惜的是，这个愿望注定暂时无法实现。 第6章 残酷的世界 ——并盛·吉尔伽美什宅邸—— 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迎接第二天的钟声轻轻地敲响。古老的钟声回到在这座巨大的别墅中，沉静而悠远。然而在这座别墅中的两个人都并没有听着钟声的心思，他们站在一张前紧紧蹙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他们是完全成反比的存在，金色短发的男人有着极为健硕的高大身材，几乎看不出他拥有着东方人的血统。另外一个人身形非常的娇小，娇小到只有一个婴儿般大。 他们正是vong的现任门外顾问、同时也是纲吉父亲的泽田家光，和意大利最强的黑手党杀手、（彩虹之子）中的晴之reborn。 他们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面前的床前躺着一个棕发的少年。少年躺在柔软的床褥上，他缓缓的呼吸着，宛如睡着了一般。 然而事实上，从他倒地时头上被磕了一个巨大的包后依旧没有醒来来看，这明显并不是普通的沉睡。 一片寂静中，泽田家光率先打破了这场沉默：“言峰绮礼究竟想要干什么？” “嘛，谁知道呢。”reborn站在床边拉了拉帽檐：“毕竟那个家伙，可是连我都看不透呢。” “哈哈哈！”泽田家光大笑道：“连你也会有看不清的人存在吗？” “不是每个人都似蠢纲这么好懂。比如说你，比如白兰，比如言峰绮礼，都是些麻烦的家伙。”顿了顿，reborn嗤笑道：“看来有可以解答我们疑惑的人来了。” 泽田家光低低一笑，走到桌前拉开了窗户。夜晚的微风微微拂来，吹起了窗边的帘子。下一秒，一个绿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年幼的首领的床前，担忧地看着床上昏迷的少年——那是何等惊人的美貌！明明如此健美而英武，健硕却不夸张的肌肉充满了宛如猎豹一般的力量，可是男人的脸却只能让人联想到“美貌”这样的词语。这是光辉之颜，只有光辉才能形容的容貌。这是完美，也只能用完美来形容。 这就是凯尔特神话中被神所眷顾的天之骄子——迪卢木多·奥迪那。 即使他的右眼角下贴着一枚ok绷也无损这样的美貌。 “纲殿下与我之间的魔力连接并无异常，现在甚至在想我供魔。”他沉声道：“reborn，还有吾主之父，纲殿下究竟是——” 泽田家光安慰道：“你的感应并没有问题，阿纲现在很好，最多只能算睡的比较沉，连昏迷都算不上。” 迪卢木多明显松了一口气。 reborn笑道：“这样逃班回来好吗？” “拍摄已经结束了，我只是没有搭乘他们定下的晚班飞机而已。”他淡淡道：“我感应到纲殿下的魔力有些紊乱，实在心中难安。” 俊美的英灵侧身半跪在纲吉窗前，修长的手指贴在纲吉的颈侧。心脉中的魔力是最准确的，确认年幼的首领确实没出什么问题，枪之骑士心中沉甸甸的包袱多少放下了一些。 reborn嘲道：“你果然还是不会将自己的后背露给我。” 迪卢木多嗤笑一声，俊美的容颜因这个笑容而充满了野性的美感，让他显得张扬而恣肆。枪之骑士坦然道：“此世我不会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除了纲殿下的任何人，至少现在还没有人能值得我托付后背——纲殿下身边的守护者太过于稚嫩，而你让我感受到了危险。” 迪卢木多为纲吉拉好了被角，reborn跳上泽田家光的肩膀，拉了拉帽檐嘲笑道：“这样宠着蠢纲可不好哦。” “照料纲殿下是我的职责。” reborn嗤笑一声：“包括为他买那些乱七八糟的游戏？” “那是纲殿下希望的。” reborn倏尔敛了笑容，冷冷道：“不知回报的索取，一味的宠溺，你真的是好心？” “我不会在意纲殿下之外的人的目光。”迪卢木多站起身，肃然道：“reborn阁下，您无需再度试探我。我相信纲殿下，他有自己的自制力。更何况我与纲殿下契约相连，没有人比纲殿下更能感受到我的忠诚。” “契约？”reborn嗤笑道：“让吉尔伽美什险些杀了他的前任主人的东西？” 迪卢木多的脊背挺的宛如标枪，这更让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我与英雄王自然是不同的。” “好了好了。”泽田家光终于开口，打圆场道：“迪卢木多，reborn，现在还有别的更需要关注的事情，不是吗？” 迪卢木多不再多言，他问道：“除了等待，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用白兰的话来说，由于圣杯与纲之间的契约，这个世界少部分和纲有关的事件会变成所有平行世界的‘唯一’。而很不凑巧的是，阿纲本次的昏迷就是其中的一种。”泽田家光微微皱眉：“但是寄宿在阿纲体内的安哥拉·纽曼告诉我们，因为阿纲受过圣杯能量也就是黑泥的洗礼，使得阿纲的火焰混杂了些许圣杯世界的能量。西蒙之战时，vong指环的升级让他身体中属于圣杯世界的力量和属于这个世界的火焰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但大空火焰本就代表了调和的力量，所以并不会对阿纲造成什么影响。现在他之所以陷入昏迷，也不过是因为身体中的两种力量彼此互相适应成功，在重新建立平衡的桥梁。” 迪卢木多闻言心中稍安，然而眉宇间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愁意。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问向对面的杀手教师：“在昨晚，纲殿下曾向我提及碧洋琪小姐回意大利的事情。reborn，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个蠢货还真是什么都要告诉你。”reborn嘲道：“不过这件事你也应该知道。” 迪卢木多神色一凝：“是——西蒙家族事件中纲殿下继承十世之位时的事情吧。” 泽田家光沉声道：“言峰绮礼的目的虽是为了阿纲的将来，可是他的做法却太过不留情面。虽然事情如同预计的那样并没有牵扯到vong身上，但是三个中等家族的覆灭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而且不要忘了，西蒙家族的身上可还有着其他家族的血仇，这一点不会因为他成为了vong的同盟家族就有所改变。最后一点，言峰绮礼那个家伙，似乎又在计划着什么。” 迪卢木多沉默。 “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你知道些什么吗？”reborn站在泽田家光的肩膀上质问道：“那个家伙如此迫不及待的挑拨纲和古里炎真的关系是为了推进继承式上的混乱来借此铲除同盟家族中的毒瘤，他毫不留情的覆灭三个家族的所有族人甚至连条狗也没有放过可以说是做事干净。那么，现在的他如此急促的暗中策划意图消灭varia又是为了什么——明明他身为十世暗杀部队的首领，varia的存在才能让他显得更有价值，为什么他会不惜vong内乱以varia为目标下手？” “varia……”迪卢木多沉吟片刻：“因为xanxus并不可能臣服于纲殿下吧。” “xanxus那个家伙连对九世都不能用臣服两个字来形容。而他和阿纲之间的关系，恐怕是言峰绮礼那种家伙所无法理解的复杂吧。”泽田家光轻笑一声吗，又正色道：“可是就如reborn所言，如果言峰绮礼想要成为阿纲的‘varia’，就不应该对xanxus下手才对——为什么？” 迪卢木多皱着眉，即使如此他依旧是如此的俊美绝伦，昏暗的灯光印在他的侧脸，照出了让泽田家光也不禁窒息的绝世容貌。他缓缓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言峰绮礼之所以如此迫切的想要为纲殿下铺平前路，大抵是因为……” “——他快要死了。” ……………… ……………………………… 泽田纲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很疼，非常疼，全身都在叫嚣着疼痛。 太疼了，疼的快满15岁的少年想要开口呻|吟，可是他嗓子却干哑的仿佛要裂开一般，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 ……这里，是哪里？ 未知的黑暗让他颤抖，从而延伸出无尽的恐惧。泽田纲吉从来都不是多么勇敢的人，他的害怕理所应当。 发不出声音，身体无法移动，但是……但是他还有他的英灵！ 年幼的首领在心中近乎期盼又惊恐的呼唤：【迪卢木多！闪闪！】 ——然而没有任何回音。 前所未有的情况让年幼的首领更加的慌乱，他甚至开始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担忧着身边伙伴的安危，他想要用令咒强行进行召唤，然而往日双手手背上连通他火焰力量的令咒没有任何反应，这样他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劳。 黑暗，无声，寒冷，寂静。 不能动，不能听，不能看，不能感触一切。 ——仿佛要将人逼疯的绝望。 就在这种极度的精神折磨之中，左侧突然传出了轻微的响动。那是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在纲吉激动的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随着一声轻微的开门声，随即—— 世界亮了。 纲吉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似乎连身体的疼痛都要忽视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去想象黑暗是何等的可怕，即使少年首领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看清来者的样貌也无法改变他半分欣喜的心情。 “醒了吗。”为首的人开口道：“看来你的确很特别。” 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声音呢？清清冷冷，然如冰山上流下的泠泠溪水，明明是如此的悦耳动听的，却冰冷的让人颤抖——仿佛与他对话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而不是一个人。 纲吉想要说话，嗓子却痛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荷鲁斯强横的念能力进入你的身体，不但没能摧毁你的内脏，反而被你体内莫名的能量所吸收，这种事无论任何人听说都会值得惊讶。”冷淡的少年走上前——他的声音虽然清冷但很明显是少年男性的嗓音：“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活了下来证明了你的价值，我便会救你。无论是否是自愿的，你确实救了我的性命。” 男子走到纲吉面前三米处停步，比起刚才隐隐绰绰的身影，纲吉总算能看清对方应该是和白兰差不多身高但是却瘦的多的人，他有着极为长的金色头发，这让纲吉又有些怀疑对方是否是嗓音略低音的女性。他依旧看不清对方的脸，正确的说，他看不清自己视线一米外的所有东西，就仿佛突然变成了□□百度的大近视一般，所有东西都是模糊不堪的。 这样的结论更让纲吉心中感到慌乱不已，便听对方说： “我叫做伊西斯。伊西斯·霍尔德。”少年冷淡的说：“如果你没有听过霍尔德家族的名字，或许你会听过‘十老头’这一称谓。” 纲吉迷茫的摇了摇头。 “是吗。”少年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他似乎是看着纲吉，年幼的首领勉强能从那模糊的光辉中看到对方苍青色的眼眸——那是多么美丽的颜色啊，虽然看不清细节的部分，可是那眼眸的颜色是那样的纯粹和鲜亮，那是只有在吉尔伽美什的眼中才会看到的纯粹和美丽。 他哑声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伊西斯弯身靠近床前，这一次，纲吉终于看清了对方那宛如冰雪般干净面容，就好像久病的少女，他的皮肤苍白到吓的地步，可是那张脸依旧是如此的姣好秀丽，别有一番病弱的美。 ……对方果然是……女孩？ 伊西斯似乎没有注意到纲吉的羞囧，他只是默默注视着纲吉的双眼，然后淡淡道：“欢迎来到霍尔德家族的城堡，欢迎来到这——残酷世界。” “！！” 第7章 新的希望 纲吉用了整整六天才终于理清了现状。 第一他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不良影响，虽然并不明白双眼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大近视，但是随着一天天的好转，被这里的医生称为是之前叫做荷鲁斯的敌人打进他身体内的叫做“念”的能力有关。而这里的人已经确认了他拥有调和他人念能力的力量，所以等到体内残余的“念”消失之后，他就能恢复健康。 第二这里是霍尔德家族，在纲吉所理解到的解释来说这里是被誉为世界第一大黑暗组织“十老头”中最强大的一个“黑手党”家族，伊西斯是男的完全没问题，并且他也是公认的霍尔德家族的下任继承人。因为他的从天而降意外救了伊西斯的命，所以才会被破格带进这专门给伊西斯修养身体的秘密庄园来疗伤。 最后，就是他穿越到了一个不能使用令咒、不能呼叫一世、没有火焰和魔力只有念力的、连日本都不存在的世界啊啊啊啊啊啊！！ 和上一次穿越圣杯世界不同，这一次的他完全没有什么饥寒交迫的感受，甚至可以说比在并盛过的还要好的多的多。但是这一次他却感觉到了深深的焦虑和恐慌——这里是完全陌生的世界，这里没有再和他同生共死的英灵陪伴，这里……没有他的家庭教师与伙伴。 但是这一次的他比在圣杯世界的时候成长了很多，因为多少这已经是第二次穿越了，他深深的明白，恐惧除了增加自己的烦恼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他必须冷静，必须冷静，这一次，他依旧和在圣杯世界时的目标一样，无论如何都要回家，回到自己的世界，见到自己弥足珍贵的伙伴！ “你在想什么？” “哇啊啊啊啊！”被突然出现的声音下了一大跳，纲吉一头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仰躺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呆呆的仰视着身边美的雌雄莫辩的人。他的年龄大约在16岁左右，和白兰差不多，拥有着长长的淡金色的枯黄长发，苍白病态的皮肤，身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表情冷淡地坐在金属轮椅上居高临下淡淡的看着纲吉。 饶是迟钝如纲吉都不禁为面前的人惋惜——这是一位多么美丽的少女啊！只可惜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像迪卢木多那样完美的外表，这位少女虽然非常美丽，但是病弱的身体生生将这份美丽毁取，甚至剥夺了对方行走的能力。 “我没有残废，坐轮椅只是为我节省体力处理更多文件罢了。”少女淡淡道：“泽田纲吉，还不打算起来吗？” ……等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伊伊伊伊伊伊伊伊伊西斯先生！”纲吉涨红了整张脸，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万分羞愧道：“真的十分对不起！” 伊西斯冷淡道：“看到我坐轮椅会这样联想很正常，你无须在意。” 我是对不起把你看成女孩啊！ 纲吉涨红了脸颊不敢说话。凭心而论，伊西斯确实美丽的像少女一般，这或许是因为他太过苍白和瘦弱的原因，又坐在轮椅中看不清身形的关系。但是纲吉不无遗憾的想到，如果对方能拥有像迪卢木多那样健美的身体就好了，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不输给枪之骑士的美男子。 伊西斯并没有在意纲吉的沉默，他看向窗外的绿树红花，这美丽的□□并没有为他那双美丽的苍青色的眼眸染上一点生气，依旧是宛如死水一般的沉静，仿佛例行公事一般的说道：“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无论你是否出于真行，霍尔德家族都会报答你。我很快会离开这里，等你痊愈后就走吧。管家会给你身份证明和卡，里面有十亿戒尼作为我对你的答谢。” 虽然并不明白“戒尼”是什么，但即使它和日元是同样的购物水平，十亿这个数字也是纲吉完全无法想象的天价！少年的首领连连摇头，几乎是惊吓地说：“不不不不……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多亏伊西斯先生你将我救了回来，我怎么可以收下这么多钱！而且、而且……” 而且，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连怎样才能回家都不知道，拿到了再多了钱又能怎样呢？ 伊西斯苍青色的双眸看向纲吉，对方低落的低着头，澄澈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心中微微一悸，他半瞌双眼，冷淡道：“如果不满，你可以说出你的要求。” 纲吉犹豫道：“伊西斯先生，请问，您知道怎样才能穿越时空吗？” “穿越时空？”伊西斯看着少年：“过去或未来？” “不不不，是世界。”纲吉连忙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但是我——”他的双眼渐渐蒙上一层水雾，他用袖子用力地擦拭了几下，低声道：“我想回家。” 伊西斯淡淡道：“我从未听说过。” “是、是吗……？”纲吉低下头，虽然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却也让他感到无比失望。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情况，但霍尔德家族被称作是世界第一黑手党组织中的第一家族，那么连对方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又能怎么办呢？ 看着对面的少年微微颤抖着身子，无助的表情就像是一只掉入猎人陷阱的兔子。伊西斯冰冷到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渐渐柔和了线条。这个冰冷而身体孱弱的少年不禁疑惑——这样一个软弱的人，真的是他当日看到的人吗？ 那样浑身燃烧着炽热的金橘色火焰，双眸仿佛也被那火光所渲染。那无语伦比的美丽如同灼热的阳光，让他在恍惚之中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 “泽田……纲吉……” “……是？”纲吉抬起头，他的眼睛还微微发红，有些不解：“伊西斯先生？” “九月一日至十日，我们将会在友客鑫举办一场大型的拍卖会，那时会拍卖一款名为‘贪婪之岛’的游戏。据说游戏的通关者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但这只是传说而已。”伊西斯淡淡道：“虽然拍卖会由‘十老头’举办，但贪婪之岛的游戏机已经是拍卖名单上的货品，我不能直接将它给你。但是十亿戒尼的足够你购买它。” 纲吉愣了半响，直到伊西斯催动轮椅准备离开他的房间才恍惚之中反应过来，几乎是狂喜地道：“伊西斯先生，谢谢！真的谢谢你！” 伊西斯看向他：“那不一定是真的，即使真的可以实现愿望，它也不一定能带你穿越时空。那毕竟是由人所制造的游戏，并不是万能的许愿机。” “即使是这样，也真的很感谢你！”纲吉高兴道：“而且，而且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的话，但是伊西斯先生你却相信了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伊西斯看着少年的双眼，这一次他看了很久，久的纲吉开始浑身不自在的身后，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离开了房间，如同他来时那样。 他确实相信少年的话，因为自己的判断力，也因为……少年的双眼。 那样澄澈和美丽的一双眼睛，足够让他相信他。 看着关上的们，年幼的首领高兴的几乎要大喊出声。他兴奋的在地毯上用力的跳了几下，比起一开始的迷惘，有了前进方向的他看上去精神了许多。或许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但是这对尚未尝试到绝望的少年来说，是不得不牢牢抓住的未来。 ——他一定，要回家！ 第8章 灾难 时间就在纲吉的期待中度过，转眼就到了8月15号。因为种种原因，伊西斯一行人将于20日提前到达友客鑫。而伊西斯的疗养宅邸位于波西贾尔尼海岛的中心位置，这里由于特殊的地理原因和环境因素根本无法通过任何飞行器在天空中飞翔，就连飞鸟也非常少见。这无疑加强了海岛了安全性，但同时对于身体虚弱的伊西斯而言，每每出行也会增加时间的耗费。 这是一个科技明显远低于他所在世界的世界，伊西斯的高级豪车在纲吉眼中可以称得上是老爷车了，他也见过伊西斯摆弄电脑，那种超级老式的台式机在纲吉的印象中似乎是很小的时候隔壁家的大哥哥才摆弄过的东西。 用了四天的时间渡船来到了最近的海岸，这里已经脱离了海岛影响的范围，他们将在这里乘坐飞艇前往友客鑫。这座小镇也是属于伊西斯的，由于只临近海岛又少有人烟，绿化非常完美，纲吉从窗户中看着外边沿路的风景，过了片刻又忍不住去偷偷看和他坐在一起的伊西斯。伊西斯无疑是美丽的，人类都是视觉动物，没有人不喜欢美丽的人和事物，纲吉也不例外。这个堪称美丽的少年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是纲吉的超直感却告诉他，对方在看着他，审视他，似乎想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答案。 纲吉有些畏缩的缩了缩肩膀，又将目光转向了车窗外。 ——究竟该怎样去形容这种目光呢？似乎并不含恶意的，那种他从未见到过的复杂难辨的感觉…… 不多时后，车缓缓停了下来。开车的黑衣管家低声道：“大少爷，该登飞艇了。” 伊西斯身边的车门被打开，纲吉愣了愣连忙也打开自己边上的车门跟着下去。虽然伊西斯身边的人都没有对他表现出色什么感情，但是似乎是受了伊西斯的影响似的，这些管家和仆人们宛如会动的人偶一般机械和冰冷，几乎没有感情存在一边，只会僵硬且严格的执行伊西斯的命令。这些都让纲吉感到极端的不适应，不说自己家的吵闹，即使是varia那边的人都完全和安静占不到边，炎真那边也是一样。 伊西斯突然道：“你在想什么？” “啊？啊啊！我、我没想什么！”纲吉连连摆手，小跑跟上了和伊西斯之间落下的距离：“只是觉得伊西斯先生这里……唔，真的是，好安静呢！” “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伊西斯淡淡道，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那头略显枯黄的长发上，让他的发闪闪发亮，显得健康了许多：“孩子果然还是更喜欢热闹一些？” 纲吉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对方的“孩子”说的是自己，明明只是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少年，然而就智商和心智方面而言，伊西斯和白兰一样，自己在他们的眼中或许就是个孩子吧？ 想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纲吉也忍不住笑道：“也不是，家里常常吵吵闹闹的也很头疼，吵得厉害了睡觉的时候都会觉得家里嗡嗡的在响呢！不过，蓝波才是很吵闹，我没有……” 虽然并不知道“蓝波”是谁，但是看到少年有些不甘心的样子，明显像是一个孩子在向大人证明自己不是孩子一样。这对于伊西斯这种并不受弟妹欢迎的人而言无疑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感受。他静静地看着对方的双眼，直到纲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的身体并不好，仅仅是这两三百米的距离就让他感觉很疲劳了。但是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使用轮椅前进——并不是在意别人的目光，伊西斯从未在乎过任何人的目光，他仅仅只是渴望，渴望可以和身边的孩子再多走一会儿……宛如天空般的气息，宛如天空般的澄澈，宛如天空般的双眼……明明那只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棕色的眼睛，可是他就是如此的喜爱，因为那个孩子的眼中，有天空。 ——或许应该像对待窟卢塔族的火红眼一般，在这个孩子还尚未被尘世的灰烬和阴霾沾染之前，在这双眼睛还是如此美丽之前挖出来精心的保存。又或是让这个少年一生都生存在无病无痛无忧无虑的精致牢笼之中，永远保持着天空的眼眸和火焰般的心。 “哇啊啊啊啊啊！！！” 身边的孩子发出激动极了的叫喊声，这样大的声音让他脆弱的耳膜发痛，甚至连头都有些疼了。他拒绝了管家的搀扶，缓缓地朝着那个孩子跑去的方向走去，他看着那个孩子兴奋的绕着飞艇奔跑，一边跑一边发出阵阵惊叫声：“你很喜欢它？” “啊？嗯嗯！感觉好棒！就好像是游戏世界的东西突然变成真的了一样！”年幼的首领兴奋道：“感觉真的很神奇，明明特鲁德先生说它的速度几乎和飞机一样快，可是样子却像超大型的热气球一样！” 伊西斯看着对方明媚的笑脸，缓缓道：“喜欢的话，送给你。” “咦？不不不不！这么贵重的礼物！”纲吉连忙道：“而且，我很快就会离开了，怎么带的走这么大的东西。” 伊西斯轻轻应了一声，他对这个孩子总是有很多耐心的。他低低的用只有身边管家才能听到的声音问：“特鲁德，你说，人是否都会去追寻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管家低声道：“大少爷所希望的东西，属下一定会尽力寻来。” 伊西斯问：“‘贪婪之岛’的游戏机查清楚了吗？” “是的。”管家低声道：“本次拍卖会共有7台游戏机被拍卖，拍卖底价是89亿戒尼一台。根据可靠消息，富豪巴特拉已经公开愿意以170亿戒尼的价格购买游戏，并且以500亿戒尼为赏金寻找能够破关的玩家。” 伊西斯没有说话。 “大少年，是否需要——” “特鲁德。” 管家低头低低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伊西斯抬起头看向天空：“我还能再活几年？” 管家冰冷僵硬的表情微微一变，沉声道：“大少爷——” “特鲁德。” 管家沉默了几秒，弯腰致礼，用他僵硬冰冷的声音回复道：“如果按照医生的叮嘱，您至少能再活5年。” 伊西斯依旧看着湛蓝的天空，不久前才下过雨，现在连一片云朵都没有。微风轻轻吹过伊西斯的额发，管家的话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一丝影响。 “也就是说，我还剩下不到1年的寿命。” 管家道：“是的，如果您继续保持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状态。” “泽田纲吉。”伊西斯朝着少年走去：“该出发了。” “啊？啊是！” 管家和身后的女仆们弯着腰恭送伊西斯的离去，飞艇缓缓从地面上升起，离开这安静祥和的海岛，朝着那充满欲|望的城市驶去。 ——驶向那残酷的世界。 ………… 纲吉在飞艇上跑了大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异世界的科技文明。比起在船上的颠簸，飞艇明显要快的多的多。当纲吉吃完晚饭的时候，飞艇已经准备降落了。 天还未完全黑下来，然而下方的城市已经是灯火通明，即使远在高空看下去也能感到如此的热闹和繁华。纲吉睁大了眼睛，这时候再一次忍不住紧张了：“伊西斯先生……这里就是……友客鑫。” 伊西斯淡淡道：“嗯。” 纲吉喃喃道：“贪婪之岛的游戏就在这里……” 他深深呼吸，显然这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少年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的残酷，也不知晓这款游戏究竟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更不知道这款游戏可以带给许多人名望、金钱和希望，也带给了更多的人死亡、恐怖和绝望。 伊西斯没有说话。 然而就在这一刻，巨大的响声突然从身边响起！伴随着恐怖的轰鸣声，飞艇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纲吉吓得忍不住惊叫，身边伊西斯虽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但他的脸色明显因为这巨响和震动而变得难看起来。身边的保镖们低声道：“大少爷，请您先回避！必要时刻请搭乘救生艇离开！” 伊西斯朝着身边抱头惊叫的少年淡淡道：“泽田纲吉，走了。” 纲吉颤抖着跟着伊西斯快步前进，颤声道：“飞、飞艇故障了吗？” 伊西斯只是淡淡道：“希望我死的人，总是比希望我活着的人多的多的。” 纲吉微微一愣，这一刻，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却又堵在心中，难受不已。 他抬头看向前方的少年，苍白，病态，瘦弱，冷漠，淡薄——这些都不能遮掩他那令人惊叹的美丽，而在长达半个多月的接触也让纲吉感受到这个少年是多么的优秀，他身边的每个人哪怕来时表情再慌张，在与他交谈之后都变得高兴自信起来……他不能明白，这样美丽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冷静的人，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这样被别人敬佩的人……竟然也是有人想要他死去的吗？ “啊！” 身前的惨叫打断了纲吉的思路，他颤抖的看过去，远处站了一个人。而刚刚还护在伊西斯的身前的黑衣保镖之一的脖子上插着一枚黑色的钉子，已经仰躺在地。 ——他死了。 纲吉愣在原地，另一名挡住第一波攻击的保镖神色凝重，他伸出的右手成刀状，手掌发出了淡淡的宛如气流一样的东西，蓄势待发。反观伊西斯却依旧是如此的淡漠和冷静，他道：“揍敌客家族的杀手吗？” 纲吉看向对面，黑影出站着一个修长苗条的身影。他穿着奇怪的满是钉子的衣服，乌黑的长发宛如洗发水广告的明星一般柔顺，来人的长相异常精致，一双大大的乌黑的猫眼看着他们，泛出无机质的光。 就在这个刹那，黑衣保镖动了！一股气流包含着奇异的力量，朝着黑影中的杀手飞射而去！ 第9章 杀人者 这就是“念”。 如同自己世界的“火焰”，如同圣杯世界的“魔力”，“念”便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强大力量。纲吉曾经在治疗阶段数次听身边的治疗医生说起这个话题，也知道拥有这种“念”能力的无一不是当世或将来的强者，据说得到念的条件非常难，使得万人中也难有一个人拥有这种能力。更甚至于，这个世上有太多自以为是强者的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念这种力量的存在。 伊西斯身为“十老头”之首的霍尔德家族的下任继承人，他身边的保镖自然是强大的，他们拥有念能力理所当然。所以纲吉无法理解的是，拥有念能力这种强大力量的人，居然会这样瞬间倒下。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伊西斯看着面前的下属和揍敌客家的杀手打的激烈非常，他的表情却依旧是冷静。这个少年似乎总是能够轻易的看清年幼的首领的内心，淡淡道：“即使拥有同样的力量，也是有强弱之分的。” 纲吉哑声道：“快、快走啊！” “没用的，卡欧是二星级的猎人，如果连卡欧都被杀，我们除非能飞到天上，否则绝对无法逃脱揍敌客家的杀手的追击。”伊西斯淡淡道：“那么，何必浪费体力去逃跑呢。” 纲吉不可思议地看着伊西斯，又忍不住去看被称作“卡欧”的黑衣保镖——不妙，非常的不妙！比起揍敌客家的杀手，这位刚硬的保镖已经可以说是伤痕累累，恐怕再过不久就会分出胜负。 伊西斯淡然道：“他的目标是我，虽然你看到了他的脸，但如果幸运的话，你或许可以活下来。我已经吩咐过了，即使我死去，也会有十亿戒尼的酬劳交给你，不用担心。” “我、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啊！”纲吉以为自己在大喊，然而实际上他的声音细若蚊叮——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想要逃走，想要带着伊西斯和面前的保镖大叔一起逃走！然而哪怕伊西斯什么都没有说，他的超直感都在告诉他——逃不掉的。 随着一声低沉的悲鸣，黑衣的保镖已经被一颗长钉定住了肩膀，被狠狠的钉在了墙壁上。眼见着杀手接下来要处理掉对方的性命，纲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大喊道：“住手啊！” 伊西斯看向身边的孩子。 揍敌客家的杀手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叫喊而停手，卡欧当然也不可能逃脱被杀死的命运。所以面对一点点朝他走来的杀手，伊西斯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看着比他矮许多的孩子仿佛被面前的两具尸体吓呆了一样僵硬地站在那里，连颤抖都已经忘记，只是呆呆的流着眼泪。 ——真的很愚蠢。 伊西斯不经想。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人类的生命，从来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哪怕身为强大的念能力者也不过在做着亡命之徒，哪怕拥有再多的钱财，也挡不住一个强大的念能力者的一击。 他并不恐惧死亡，甚至在享受着生命的终结。这代表着他终于不用再忍受着别人的期待和病痛的折磨，哪怕他并不在意这些，却也觉得疲惫。或许优质的生活和巨大的权力是许多人一生所无法拥有的快乐，但是即使失去它们，对于天生感情淡薄的伊西斯而言也并无所谓。生与死对他而言完全没有意义，生命的存在对他而言并不重要，死亡对他而言也不会痛苦。 他只是有点遗憾，一点点的遗憾。 激烈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他有时候甚至会有些渴望，渴望自己能像嫉妒痛恨自己的弟妹们一样拥有那样强烈的情感，哪怕那种情感只会给身体和精神带来负担，哪怕此世只能尝试一次，想必此时他都不会感觉到遗憾了。 ……或许，他还有一个值得记挂的东西。 既然注定无法得到，那么不如让它自由的飞翔。没有必要要让这样美丽的天空陪着自己一同坠落深渊。 伊西斯对对面的杀手淡淡道：“揍敌客的杀手，我愿意付出5亿戒尼，只要求你让我和身边的少年最后说几句话。” 杀手停顿了，他侧头想了想，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现金？” 伊西斯道：“卡欧的身上有我的卡，里面有5亿戒尼的资金，并没有密码。” 杀手右手握拳在左掌上轻轻一锤：“可以，但只有三分钟。” 泽田纲吉感到寒冷，刺骨一般的寒冷。他无法理解，无论是揍敌客家的杀手还是身边的伊西斯为什么都可以这样轻易的将生命进行标价，甚至胡思乱想的想到reborn会不会也像是对面的杀手这样，将性命放上天平，标上价码，宛如牲畜一样对待。 “伊西斯先生……？” 伊西斯转过头看向那个孩子：“飞吧，泽田纲吉。” 那个孩子颤声道：“……咦？”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在天空中飞翔。”看着对面的杀手举起的黑色念钉，伊西斯淡淡道：“所以你可以飞。” “可是……我没有齿轮指环……也没有手套……” 伊西斯有生以来或许是第一次露出留念的眼神，他看着少年迷惘的双眸，露出一个浅淡的、如此美丽的笑容：“你是鸟啊。” “……鸟？” 他道：“只要你想飞，那么其他的一切都不是束缚你的理由。” “……飞？” 正在愣神间，在纲吉眼中无比可怕的杀手道：“三分钟的时间到了。” 伊西斯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微微一顿——眼前瘦弱的少年站在了他的身前，将他和揍敌客的杀手隔开。他颤抖着身体面对着举起了念钉的杀手，颤声道：“我不知道reborn是不是这样，varia是不是这样，甚至，甚至绮礼先生是不是这样，但是——” 杀手不再浪费一丝时间，黑色的念钉带着足够穿透飞艇的力量呼啸而来！ “我决不允许你伤害伊西斯先生！” 揍敌客的杀手睁大了眼，连伊西斯也站在那里，舍不得闭上眼睛哪怕瞬间——那是多么瑰丽的色彩啊！熊熊火焰在年幼的首领身上燃烧而起，明明是如此灼人的温度，在纲吉的身上却连他的衣服都无法毁坏。少年眼角的泪痕被火焰蒸干，他带着红色的护臂，他的双手、腿测以及额头都燃烧着璀璨到极致的金橘色火焰，那样的明亮，那样的瑰丽，那样的、宛如要吞噬一切的绝美！ 少年的双眼也被这股火焰所渲染，亮的惊人。他的表情冷肃，眉眼间具是坚定与威严。被钢铁手套包裹的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的念钉，在对面杀手的目光中缓缓消失于无形。 “……消失了，是除念师吗？”揍敌客的杀手微微躬身，身影缓缓扭曲，竟然融化在了黑暗之中：“这笔生意亏了。” 由于爆炸，整艘飞艇的电力系统被中断。这一片黑暗的宽阔走道成为了杀手最大的优势。然而冷淡的少年首领只是微微皱眉，他朝左侧伸直了手臂，中指上的指环闪烁着凛凛光华。他低声道：“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人影，正是揍敌客家的杀手。对方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猫眼微微睁大，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如何拼命移动都只能前进几米的距离，便看到那个被火焰包裹的少年低声道：“x-steam！” 灼热的火焰气旋朝着黑发的杀手扑面而来！ 第10章 燃烧的天空 绚烂的火焰几乎充斥于整个钢铁的走道，揍敌客的杀手终于在最后一秒挣脱了时间的束缚迅速躲避，那火焰宛如焚烧世界净化一切的圣火，明亮到几乎灼痛人的双眼。超高的温度将合金的铁板融化，但是站在纲吉身边的伊西斯却只感受到温暖。那双总是淡薄的双眼被火光所充斥，比少女更加秀美的面颊被火光染上了血色。最初的惊诧消失之后，他的目光又一次回到了少年的身上，宛如回到了半个多月前的雨夜，那在雨幕中燃烧的火焰拯救了他的生命，也激起了心中仅存的生存希望。 “泽田……纲吉……” 他喃喃着那个孩子的名字，然而对方并没有回答他。即使在明亮的火光中，杀手的身影依旧隐藏进了黑暗中。但是神奇的是，每当有念钉飞来，年幼的首领总能提前一步预知，为自己和身边的伊西斯挡下每一枚足以致命的念钉。 然而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乐观。 年幼的首领面容冷肃，他似乎在愤怒着什么，又有点火焰状态中不该存在的迷茫之色。宛如金色的双眼荡漾着火光，光辉熠熠。在飞艇传来的阵阵轰鸣之中，他突然单手抱起伊西斯翻身后跳，下一刻杀手出现在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合金制造的地面已经深深凹陷，泛起的钢铁闪烁着恐怖的白光。 ——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道！放弃了念钉的无用攻击，杀手已经发现隐藏在暗处的攻击对拥有超直感的少年没有任何用处，此刻已经转明为暗，以力量试探！ 纲吉的额头微微流下汗水，他本就是速度型的人，并不擅长力量的角逐。更何况面前的人一拳就能打通超合金的船底，这样的力量几乎超越了纲吉对人类的认知！ 飞底部的漏洞吸入了高空中的鼓鼓风浪，更是将大空火焰吹得四散飘飞。纲吉护着伊西斯缓缓后退，他贴到窗边的墙壁上，对着身边依旧表情冷清神情却变换莫测的少年沉声说：“伊西斯先生，请你相信我。” 伊西斯缓缓道：“我想，我并没有选择的必要。” 他突然又问：“为什么救我？以你的力量，如果想要离开，揍敌客家的人根本不会为难你。” 年幼的首领甚至没有回头，伊西斯不禁想象这个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孩子此时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呢？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只是听到对方回答：“需要理由吗？” 伊西斯沉静半响，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低着头，露出优美的颈项。然而无论是年幼的首领还是揍敌客家的杀手，此时都没有什么欣赏美人的心思。纲吉突然朝着面前的空气挥出一击耀眼的焰刀，左手火焰喷涌，在飞艇侧壁上熔出一个巨大的空洞！狂风席卷而来，伊西斯瘦弱的身躯完全无法阻挡这狂暴的旋风，几乎是瞬间就被吸了出去，无力的被甩向天空，朝着下方坠落！ 趁着杀手跳起的刹那，纲吉顺势从孔洞处飞跃而出——然而强烈的危机感让纲吉突然凌空翻身，却依旧慢了一步，让整个右臂被数枚念钉完全贯穿！ 鲜血喷涌！ 纲吉的眼前因为剧痛而一片漆黑，几乎差点昏迷过去。无论是当年和白兰对战还是和吉尔伽美什的搏斗，他都未曾受过如此重的伤！那些念钉中的念能量在他整个右臂之中横冲直撞，又快速的被大空火焰的调和属性迅速的中和、吞噬。整个过程所耗费的时间不过是四五秒的时间，然而就是这些时间就已经让伊西斯掉落的马上就要离开纲吉的视线—— “伊西斯先生！！” 然而伊西斯却很冷静，甚至说是平淡。 他的一生似乎都是这样冷淡和乏味的，当一个人连生死都已经完全没有感觉和追求的时候，似乎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惊动他。他明白自己在迅速的下坠，狂风灌入他的肺腑和耳膜，让他脆弱的身体痛的几乎要呻|吟，但是现在的他却是有一点小小的兴奋，这样微小的情感冲动甚至完全让他无意在意自己是否很快就会变成一堆肉泥。 ——这就是飞翔的感觉，这就是那个……那样惹人怜爱的孩子所在的天空啊…… 为什么要如此在意那个孩子呢？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再普通不过的人。 或许是因为…… “伊西斯先生！！” 因为在那个他以为必死的夜晚，他所看到的那个全身燃烧着火焰、从天空中坠落的孩子的眼中…… “抓住我！” ……拥有他所没有的、让他的心脏都忍不住颤动的……对生命的珍爱和希望。 伊西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他迫切的与年幼的首领的双手相握，在空中停顿的刹那被纲吉一把拽入怀中继续飞往天空。他激动的呼吸着，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激烈情感在他的胸腔中剧烈的冲撞着，这样强烈的感情几乎要让他脆弱的身体崩溃。可他却是如此的快乐与兴奋，因为这就是他所追求一生的快|感——就像是曾经宛如死水的生命之湖被投入了一颗念力炸弹，几乎要让整个湖泊的水沸起翻腾。 ——这就是，活着的感觉！ 伊西斯的喘息太过于剧烈，甚至在狂风之中他的额头都浸出了细密的汗水。纲吉此时只有一只手能够发力，他勉强将伊西斯背在背后，沉声道：“伊西斯先生，请你撑住。我们朝什么地方走。” 然而伊西斯却笑了：“果然……人永远都会向往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 纲吉微微皱眉，然而他还未说话，突然超直感疯狂作响，纲吉咬牙，并未受伤的左手火焰喷涌带着他朝左侧紧急避退——黑色的身影从他的身边呼啸而过，来人凌空翻身，借助念力在空中短暂静止之后借力上跃，恐怖的跳跃力让他飞速跃起，直冲年幼的首领！ 伊西斯惊道：“泽田纲吉！” ——多么可笑，当他并不在意生死的时候他还活着，当他无比期望活下去的时候，这个孩子和他都处于生命的威胁之中。 揍敌客家族，延续了数百年的杀手世家，敢于将全世界的人头都标上价码却无人能阻的强大一族，几乎从未有过失手的记录。 ——这个孩子，能赢吗？ 然而不同于向来冷淡的伊西斯强烈的情绪波动，年幼的首领依旧是冷淡的。他看着黑发的杀手从下方飞冲而来，所做的只是冷淡的伸出了右臂。 ——那里，衣袖破碎，血痕斑驳，却没有丝毫伤口。 揍敌客家的杀手睁大了漂亮的猫眼。 “死气零地点突破——”火焰从额头散射，那一刻，似是黑暗中的太阳，整个天空一隅亮如白昼，又通红热烈，宛如整片天空都已经被那绝色的火焰所燃烧。 “——初代式！” 黑发的杀手的身体那一瞬间宛如蛇一般扭曲，然而他的速度依旧慢了一瞬，五彩色的坚冰蔓延直上，在他回避的刹那封住了他整条左臂！ 年幼的首领闪身必过飞来的念钉向更高的天空飞去，而黑发的杀手则从天空中坠落。随着两方的距离不断拉远，纲吉缓缓停留在了空中。虽然确认以对方的力量绝不会因为这样而死去，年幼的首领却依旧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伊西斯先生。”纲吉淡淡道：“你还好吗？” “……虽然胸腔很疼，但是我从未觉得如此好过。”伊西斯伸出手抚摸少年温热的颈项，那里鼓动着的是对方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心跳。他静静地听着，那种激烈的情绪缓缓平息下来，却依旧宛如最醇香的美酒，让他完全深陷其中，永难忘怀。 伊西斯淡淡道：“泽田纲吉……你的世界，是怎样称呼亲密的人？” 年幼的首领奇怪的转过头，但是伊西斯离他过近，他甚至刚刚转了转头就放弃了这个动作：“亲密的人的话，在日本会叫对方的名字。” 伊西斯指示着怀中的孩子朝着东南方的一条街巷飞去，缓缓道：“泽田……？” “啊啊，不是这样的伊西斯先生。”落在地面，年幼的首领额头的火焰消失。随着武装的解除，纲吉手指上的指环也缓缓的化作虚影消失：“日本的话，泽田是我的姓氏，纲吉是我的名字。” 他摸着自己的右臂，不禁喃喃自语：“为什么伤口完全……消失了？” “纲吉……小纲？小吉？”伊西斯淡淡点点头：“很好听的名字。” “千、千万不要啊！”纲吉被这个名字羞耻的连手上的秘密都顾不上研究了，连连摇头道：“叫我名字就可以了，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纲吉就是从伊西斯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对方的不悦和失落，他挠了挠脸颊，有些羞涩道：“或者，伊西斯先生不介意的话，叫我阿纲也是可以的。” 伊西斯点点头，缓缓摸了摸对面孩子的头顶，淡淡道：“阿纲，叫我伊西斯。”他似乎是想到了曾经家族宴会中见过的一幕，顿了顿道：“伊西斯哥哥。” 纲吉抽了抽嘴角：“那个……伊西斯先生……” 伊西斯淡淡道：“哥哥。” “……………………”这个画风有点不对啊！ 盯着对方可以说是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奇异的目光，纲吉磕巴道：“伊西斯…………哥……………………” ——真的好羞耻啊！比小纲小吉什么的还要羞耻一万倍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伊西斯先生药不能停有病就吃药啊啊啊啊！！ “大少爷！”远处传来鼎沸人声和跑动的声音，霍尔德家族中的人终于赶到：“大少爷！您还好吗？！” 伊西斯：“……” 看着明明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依旧面无表情的伊西斯，纲吉却莫名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还有——为什么警察总是最后才出场啊！ ……嘛，虽然对方是黑手党……_(:3」∠)_ ——家教世界-吉尔伽美什宅邸—— 豪华的卧室中站着三个人，他们注视着面前床上沉睡的少年，少年□□在外的右臂白皙又光滑，但是白色的袖口上那大片刺目的红色，证明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并不是梦。 突然，三头身的黑手党婴儿动了。他突然跳上床上少年的胸口，重重的踩了下去，寒声道：“安哥拉·纽曼——我想，你似乎有些事并没有如实告诉我们，嗯？” 第11章 珍爱之物 言峰绮礼在喘息。 他快速的穿梭在森林中，黑夜中的丛林幽暗而神秘，普通人看不到的妖怪和阴灵在这片灵气充裕尚未被人类开发的丛林中聚集着。他们发出肆意的嘲笑，看着狼狈逃窜的绮礼一步步走向死亡。 鲜血从他的右臂蜿蜒而下，引来了无数妖魔的窥探。他的手臂上足有四五个像是被锥子扎进肉里的伤痕，然而他的衣衫却没有丝毫破碎。但是言峰绮礼不会因为这样小小的伤势而狼狈，他之所以面临这样的绝境，除了被varia的斯夸罗伤在背后的血口之外，更是因为右臂中那股奇异的力量开始横冲直撞，让他的魔力都开始变得极度不稳定。 ——否则以言峰绮礼的力量，他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斯夸罗重伤。 assassin帮他挡住了varia的脚步，他必须在这些时间中尽可能的调整好身体的状态。他一边调动体内的魔力将体内陌生的能量慢慢排出，一边快速的处理血流不止的伤口。虽然没有了心脏，但除此之外他依旧还是属于人类的范畴，如果失血过多他同样会面临死亡的局面。 “纲吉大人受伤了吗？”他深深地皱眉，眉宇之间布满暗色。他身手敏捷的跳上了一棵大树，满月的力量多少恢复了些许魔力，他闭上眼感受了片刻，低声缓缓道：“看样子时间……比我想象的更加急迫。” “绮礼大人。”身边突然出现了灰色皮肤的女性暗杀者，这名英灵道：“如果您再这样频繁的召唤我们的话，您很快就会死亡。”她看向绮礼□□在外的手臂，那鲜红的痕迹每一条都代表了强大的魔力：“或许您可以考虑用令咒作为生命补充，这会很大的延续您的生命。” 言峰绮礼淡淡道：“此残躯已注定步入终结，我必须为纲吉大人留下助力。”他的脸上露出了狂热的表情，虽然原本的计划失败，但这种即将发生的献祭让他感受到无比的满足：“既然此次未能杀死xanxus，那么利用令咒的强制命令来控制吉尔伽美什与varia同归于尽则是必要的。” 女性暗杀者不再说话。 绮礼收回了目光，他的右臂依旧处于失去知觉的状态，他用左手握住了胸口的十字架，那个声音再一次回响在耳际。 【你是……爱着我的……】 绮礼淡淡道：“找到了吗？” 暗杀者回答：“在东南角两千米的距离外找到了一处幻林，那里是猫又的领地，充满了瘴气与幻境，没有灵力的varia绝对无法找到那里。” 绮礼道：“出发。” “是！” 【你是爱着我的。】 绮礼跳下高树，这片刻的休息已经让他的体力恢复了大半，他快速的在森林中奔跑着，飞一般的速度完全看不出他穿梭于障碍重重的茂密森林之中。满月无法照亮的森林下，黑衣的神父就宛如一直强大的猎豹，隐藏在丛林暗处，时刻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他必须要活着，活着见到那照亮了他整个世界的上帝之光，将自己的最后一分奉献出去。 或许这只不过是一种自我满足，泽田纲吉绝对不会想要这种沾染了残酷与鲜血的礼物，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绮礼从中得到了无法言喻的巨大满足。 ——他帮助了那个孩子，那个战士，那个沾染了上帝之光的首领。 这如何会不让他感受到“幸福”呢？ 然而就在黑衣的神父即将进入此间的大妖怪猫又的领地的刹那，一个少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十足的焦急与担忧，如宛如流水一般冰凉和温柔：“不要再向前走了！” 绮礼当然不会去理会旁人的呼唤，没有选择杀死对方留下踪迹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充满荣光的少年绝不会接受这种无意义的杀戮罢了。然而就在他的右脚刚刚踏出的刹那，一直巨大的妖魔朝着他飞扑而来！ “快住手！猫咪老师！” ————猎人世界八月二十二日·友客鑫———— 纲吉现在除了想要回家之外最关注的就是他的手臂，那日手臂被贯穿的痛感还清晰的宛如刚刚经历一般，毕竟那是他的人生中受到的最严重的外伤了。可是就如他看了两天也没有丝毫变化，他的手臂没有任何伤痕，即使用力去按也不会感觉到什么伤痛，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但是那条破碎的长袖和斑驳的鲜血又明确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究竟是为什么呢？年幼的首领想不明白，甚至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再度点燃了大空火焰，可是他既看不到自己的指环，也没有戴着手套，究竟是如何…… “阿纲。” “啊！伊西斯！”纲吉站起身朝着对方跑过去：“怎么样了？你还难受吗？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吗？” 伊西斯的脸色比起纲吉初见他时更加的苍白。这并不是一种美丽的白皙，而是让人看上去感到心惊和痛惜的惨白，他的嘴唇略有些不健康的青紫，就连那长发似乎都更干枯了几分。从未得到过的激烈情感快速的消耗着他的生命，高强度的工作跟这种心情比起来完全无法影响他分毫。但是相反的是，伊西斯为这种感情而感到快乐，这是生命以往从未带给他过的喜悦，即使他依旧不知如何将这种快乐表达出来，即使作为消耗品的是他所剩不多的生命，他也甘之如饴。 ——但是…… 纲吉扶着伊西斯坐在柔软的座椅上，真正熟悉起来之后，他才终于知道伊西斯作为霍尔德家族的继承人究竟是有多么的忙碌，自己曾经因为长达三四个小时的学习而抱怨疲惫和伊西斯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子的玩闹，但比起这种敬佩和羞愧，更让纲吉感到焦虑的是伊西斯更加脆弱的身体，甚至还有担心杀手世家的人再来袭击对方。 伊西斯依旧如同过去每一次那样，能够轻易的读懂年幼首领的内心：“我从未感觉如此的好。” 然而纲吉还没来的及说话，伊西斯便淡淡道：“伊尔迷·揍敌客已经不会再来杀我了。” “……伊尔迷？” “揍敌客家族现任家主的长子，就是那日来刺杀我的人。”似乎不愿意面前的孩子接触的太多，伊西斯只是草草带过：“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杀了我的理由，所以不用担心。” 纲吉顿时松了一大口气：“真的是太好了！” 揍敌客家族放过目标的其中一种原因便是在目标死亡之前雇主已经身亡，再无力支付剩余的货款。伊西斯选择的正是这最简单的一种。他并不想多浪费自己的心力去关心多余的事情，这种最简单快捷的方法无论什么时候都绝对会是伊西斯的首选，只是这种事情却没有必要对面前的孩子去说。 那孩子的眼睛就像是最澄澈的天空，哪怕多出一点悲伤都会是一件让伊西斯感到痛苦的事情。 无法说明拥有这种针对着一个人的强烈情感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伊西斯感到万分的享受。这个理由对于这位黑暗世界的下任继承人而言已经足够了。 伊西斯将孩子拉到身边坐下，低声问道：“阿纲，你是否有什么珍爱之物？” 纲吉微微一愣，他思考了片刻，不确定道：“《星际英雄iv》的珍藏限量版游戏？” 伊西斯好笑地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微微摇头道：“我是指那种即使要失去自己的生命也不要丢弃的珍贵之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退让的存在之物，是只要看在眼中就会感到无比快慰之物。” 纲吉的眼神慢慢变了，他点了点头：“我有。” 伊西斯没有说话，纲吉奇怪道：“伊西斯……？那个，”他尴尬于这种静默，拼命找话题道，“那、那么伊西斯你有吗？” “有。”对方回答地很快，他看着面前的年幼首领，苍青色的双眼宛如朦胧着一层薄雾，隐隐绰绰的倒映着纲吉的面容，却又无法让人窥探眼眸深处的秘密：“那是一只无比美丽的鸟。” “鸟？” “嗯。”伊西斯缓缓地说：“我无比的珍爱着它，珍爱到即使死去，也不想放它离开我的世界。” 纲吉没有想到如此冷漠淡薄的伊西斯居然也会有这样深刻的感情，他有些不能理解：“伊西斯……” “阿纲。”伊西斯道：“如果你拥有这只万分珍贵的鸟，你会怎样选择呢？在你的眼中，它灰蓬蓬的羽毛都在闪烁着金光，它并不灵动的双眼都那样惹人怜爱，它的所有笨拙都让你更加的心爱，你将它当做自己的一切去珍惜。那么这样的存在，你会怎样选择呢？是将它放回天空，因为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归宿；还是折断它的翅膀，让它一生都无法离开你的身边？” “…………”纲吉沉默片刻，顿了顿，他回答：“伊西斯真的很喜欢那只鸟啊。我……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对是错，从圣杯世界回来……不对，应该说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感觉到了，其实这个世界……真的无法用完全的黑与白去描述。” 伊西斯静静地听着。 “但是如果是我的话。”纲吉看着面前的青年，一字一句坚定道：“我会选择将那只鸟放飞空中。” 伊西斯缓缓道：“这样——” “但是，伊西斯。”纲吉笑了：“你那样的珍爱着它，也许不需要你做什么，它也会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呢？” 那个笑容该怎么形容呢？ ——对，那是侵染一切，吞噬一切，却又如此温暖而包容的，大空的微笑。 第12章 疯狂小丑 8月27日，距离友客鑫拍卖会只剩下最后四天。伊西斯提前完成了手头的事务，与纲吉相约27日那一天去友客鑫看看。 伊西斯近二十年的生命中不知来过这欲|望之城多少次，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去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友客鑫虽然被称为堕落和糜烂的城市，却也无法掩盖它是位列世界前列的繁华城市。在这里，只要你有足够的权利、钱财和力量，便几乎没有你不能得到的东西。 这个世界无比的残酷，但也同时异常的公平。等价交换，不外如是。 伊西斯静静地看着远处兴奋的四处跑动的孩子，他的身体只能让他在车中看着对方奔走——即使是在号称能买到所有东西的友客鑫，也终究有卖不出的东西。 虽然这个世界比起纲吉的世界的科技要落后至少二十年，但是这个毕竟与他所在的世界是不同的。抛开各种落后的器械不说，至少这里许多游戏虽然画面糟糕但是内容非常有意思，并且由于操作简单到只有三四个按键的关系，即使是纲吉也能打的非常轻松，这使得连日来担惊受怕的年幼首领心情大好，几乎忘乎所以的玩了起来。 伊西斯看着纲吉在游戏厅中击打着游戏机的身影，突然淡淡道：“细节报告给我。” “是。”坐在副驾驶座的管家低声道：“已经确认过，贪婪之岛必须是拥有‘念力’的人才能够进入的游戏，有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也做过尝试，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而且猎人协会的会长尼特罗高价卖于我们一个情报，据说‘贪婪之岛’是存在于真实世界的某处，但是即使找到那个地方，也无法非法带走任何东西。” 伊西斯道：“医生那边呢？” “泽田先生的身体非常健康，荷鲁斯的能力已经完全被他体内的特殊能量彻底吞噬。但是也可以确定泽田先生所拥有的力量并不是念力，更是类似于……我们曾经发现的‘火焰地宫’中的特殊能量。” “……地宫？” “是的，是被一直由家族支持的宝物猎人加斯特吉斯·劳德在七年前所发现的地下宫殿，那里充满了奇怪的火焰力量，并且在其中很难使用念能力，所以让众多宝物猎人铩羽而归，该地也被评为a级遗迹，至今尚未有人能够揭开它的秘密。”管家道：“本来我等并没有将它和泽田先生的力量结合起来，但是吸收念力却又并非除念师的存在至今连猎人协会也是闻所未闻，更何况那日与揍敌客家的杀手对战时他将对方的念钉完全摧毁的手法与地宫中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我当年曾经进入过地宫，也不会发现。” 伊西斯没有说话，管家也沉默下来。一时间黑色的豪车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寂静。突然，伊西斯道：“杀了那个富豪好了。” 管家知道对方指的是谁：“巴特拉身为世界级的富豪，本身也拥有众多保护者，当然，如果这是您的愿望的话，我更建议您等待他将所有贪婪之岛的游戏机以天价拍下来之后再动手也不迟——毕竟也只有他，才会用如此超乎寻常的价格去购买。” “……也好。”伊西斯缓缓道：“毕竟，若不让阿纲去尝试一番，他是不会死心的。” 管家略一迟疑：“大少爷，‘火焰地宫’的事情……” 伊西斯没有说话，管家安静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隐约听到那个被他自小照看又敬若神明的少年低声喃喃道：“感受到自由飞翔的美好之后，真的还能原因飞灰肮脏的地面吗？” 视线回到纲吉身上，经过连续几天对拍卖会的焦虑和对杀手随时会回来的恐惧之后，难得这样轻松的玩一次，年幼的首领只觉得整个心都变得轻松起来了。虽然迪卢木多常常会给他买许多以往要存很久的零用钱都买不起的限量珍藏版游戏，但是由于家中有鬼|畜教师的存在，纲吉甚至至今都有好几盘游戏没有拆封过。这里的游戏虽然很老旧画面也很渣，但是胜在操作简单和新鲜感。毕竟这样老旧的游戏对于纲吉而言，也算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的新鲜游戏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纲吉：“嗯哼，真是相当可爱的小苹果呢~” “咦？”纲吉转过头看向对方，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您是在说……我？” 面前身穿小丑服的工作人员弯下腰靠近了纲吉，年幼的首领不禁畏缩的向后靠了靠，虽然对方并没有散发出什么恶意，但是这样突然起来的靠近也让年幼的首领感到颇为不适应。 并且对方那双金色眼睛中的视线也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话说这里不是游戏店吗？那里来的小丑？还是说这个游戏厅的特色之一就是小丑服的服务生？ 纲吉看着对方舔舐着手中的扑克牌，身体更是汗毛倒数，正准备找借口逃走，便听到对方发出了恐怖的笑声：“嗯……看来是只可爱的小兔子呢——” ——空气中到处飘荡的扑克牌符号又是什么鬼啊！ 纲吉尴尬道：“额……那个——” 下一秒，金橘色的火焰瞬间燃起，整个游戏厅都被这股亮色所渲染！表情冷肃的少年飞速后退，大空火焰被誉为第一的推进力让他瞬间离开了红发的小丑。只见纲吉之前玩的游戏机已经完全爆炸，烟尘和火焰伴随着人们的惊叫和空气。空气中刺鼻的烟味四散，红发的小丑舔着手中扑克牌大笑道：“小伊果然说的不错，你真的非常的有意思！哼啊——真是忍不住想要采摘下来了~能够击退小伊的你差不多已经熟透了~~” 扭曲的声音，扭曲的动作，扭曲的表情，扭曲的心理，恐怖的力量，强健的体魄，这些元素构造出了眼前红发金眼的小丑，他脸上的油彩完全盖住了本来的样貌，却依旧无法遮掩他全身那越来越强盛的恶意和杀意。 冷寒从额头冒出，年幼的首领微微摆手，掌心中火焰喷射而出。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突然被高温所扭曲，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燃烧的火焰中。 “嗯哼~不是‘凝’，没有念，却能完全看到我的‘爱’的存在，小~苹~果~，很好，真的是——”红发的小丑大笑道：“太好了！” 数张扑克牌飞射而来，纲吉高高跃起想要飞出游戏厅，却在靠近大门的瞬间突然回神。火焰从他的全身燃烧，大空的调和之力在这个不过转瞬之间已经快要变成废墟的游戏厅中肆意蔓延。很快，大门一阵扭曲，门后出现了一位黑发美人的身影。 ——揍敌客家的杀手，伊尔迷·揍敌客！ 纲吉神色凝重飞上天顶的吊灯处站定，然而紧接着小丑的扑克牌飞射而来。包含了念力的扑克甚至比刀锋更加的坚硬锋锐，华美的金色吊灯在瞬间就被切成了碎片。纲吉在空中快速移动，飞翔是他对于下方二人最大的优势。他深呼一口气，额头上火焰炸裂——他突然在半空中止住身体，双手平举清喝道：“死气零地点突破·初代式！” 大片五彩色的冰块迅速出现，冻住了纲吉前后两处的武器。一处是数张小丑扑克，另一边却空无一物。但是超直感明确的告诉年幼的首领，面前的冰中确实冻住了一个危险，一个比身后的扑克更加危险的能量。 ——这就是念力！ “嗯哼~真的是太有意思了！”红发小丑越发兴奋，那双金色的眼睛几乎要亮起来！“明明没有念力，却能看破我的‘轻薄的假面’和‘伸缩自如的爱’，啊啊啊，真的是太想要收获你了！小~苹~果~” 下一秒，小丑突然消失在了原地。他那恐怖的速度几乎要超出人类的视觉极限，竟是转身之间就跳上了高空，朝着纲吉一脚踢来！ 那是足以踢断钢筋水泥的力道！ 第13章 敌友难辨 千钧一发的刹那，纲吉双手火焰喷涌，被誉为推进力第一的大空火焰带着他迅速后退躲过了红发小丑飞来一脚。眼见着对方将要继续追击，突然听到一个缺乏起伏却异常好听的声音道：“西索，住手。” 名为西索的红发小丑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单手捂面，颤声道：“嗯哼~看来我要继续努力才好，现在的小苹果还差了一点，还需要再忍耐一下~” 飞在远处的年幼的首领浑身恶寒地颤抖了一下。 他与黑发的杀手遥遥对视，对方不同于上次相见的，此时的伊尔迷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了进去。年幼的首领微微皱眉道：“揍敌客先生，你这一次的目标，是我。” 伊尔迷淡淡道：“并不是目标，揍敌客家的家训是不以强者为敌，你现在的悬赏价值不是普通人能够出得起的。” 纲吉微微蹙眉：“那么，伊西斯呢？” 伊尔迷想了想道：“如果你能为我做一件事，那么我答应不会再接关于伊西斯·霍尔德的任何任务。”顿了顿，他补充道：“因为你的关系，他的身价又涨了很多——他很值钱。” 纲吉并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人将生命如此看到的观念，却也无力改变。因为哪怕包裹伊西斯自己，都未曾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眼中。年幼的首领强迫自己继续这个话题：“很值钱……代表你——你们揍敌客家都不会轻易动手伤害他？” 伊尔迷回答：“我家不会做白工。” “……你想要我做什么？”年幼的首领表情冷肃，金橘色的眼眸缓缓移向伊尔迷被藏在披风下的身体，他多少松了口气：“解除你的冰封状态吗？” 一边的西索发笑道：“嗯哼~小伊你被小苹果看透了呢~” 伊尔迷想了想道：“我改变主意了，你要教我你的力量。” 年幼的首领认真道：“从之前的实例而言，我的大空火焰会将所有念力吞噬掉……不，正确的说是‘调和’，将这股与火焰相对的力量完全调和直至消失。揍敌客先生，你还要学习吗？” 伊尔迷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那双异常漂亮的黑色猫眼闪过一丝遗憾道：“那便算了。” 接触零地点突破对于纲吉而言并不是难事，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简单的。他的手只是微微触碰到伊尔迷被冰封的整条手臂，那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能打破的冰块便迅速的消融，化作一滩水滴在了地上，浸湿了伊尔迷整条衣袖。 “嗯哼~”红发的小丑眯了眯本就非常细长的双眼，现在的他全身那股骇人的气息已经消失，虽然依旧让人感到有些恐惧，却不像在方才那样，仿佛随时都会被对方死成碎片一样。 ——这是一个万分危险又万分疯狂的人，甚至即使是白兰也远不能及的上他。 “果然是很有意思呢，小伊~”西索的笑容满含恶意又真假难辨：“这样有意思的能力，想必……团长一定很喜欢。” 西索用扑克牌半遮住嘴，他舔舐着手中扑克牌的边角，牌中的小丑的笑容宛如西索的恶意，阴森可怖：“小苹果~我们下次再见~” 纲吉听到对方的话也只是微微皱眉，直到目送二人离去为止也没有回答。 ——或许是错觉也说不定，只是自从上次点燃火焰之后，他总是隐隐约约听到枪之骑士的声音。 “迪卢木多……” “什么？” “啊？伊西斯先生。”火焰渐渐从额头上熄灭，少年又变回了那个腼腆的模样。他摸了摸头道：“我只是想到我的家人了……” 伊西斯淡淡的应了一声，他看着满目狼藉的游戏厅，问道：“刚刚揍敌客家的杀手来过这里了？” 纲吉点了点头，嘴角抽搐道：“还、还有个红色头发穿着小丑衣服的变态……” 想到对方扭曲的申请和九曲十八弯的语调，年幼的首领不禁抖了抖。 “伊尔迷·揍敌客只是要求你解开他手臂上的冰封，可没有包含将这一流游戏厅毁掉这一条合约在内。”伊西斯淡淡道：“看来揍敌客家应该赔偿一笔款项给我们。” “哦……咦？！！！！”纲吉震惊道：“伊西斯，你、你要去找那个恐怖的杀手家族要钱吗？？” “毕竟作为除冰的代价，我得到了一张八折的优惠卡。”伊西斯说道：“而且这次父亲花了大价钱聘请揍敌客家组的王牌出马，想必他们为了这一笔生意，也不会在意这点赔偿。” 纲吉沉默。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但是听完了之后，他总是明白了些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到最后却只有无力。 伊西斯看出了年幼首领的难过，他微微皱了皱眉眉头，努力去做出了一个近似于笑容的表情：“伊尔迷·揍敌客的事情本应该只是一个中间插曲，很抱歉影响了你的心情。” “啊！请千万别这么说伊西斯！”纲吉连忙道：“我一点都没有觉得不舒服！那个，要不，你能带我再去看看别的地方吗？” 笑意染上了伊西斯的眉梢，他缓缓点头道：“好。” 因为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这一次伊西斯的出行不得不使用轮椅来为他最大程度的保存体力。纲吉虽然不是推不动，但是鉴于身高的差距，被使唤来推车的年幼首领多少有些面色发窘。不过好处是这是他第一次从后面的角度去欣赏伊西斯的美，这是一种与迪卢木多完全不同的美感，但是却同样宛如光辉一样美丽，无论是月光还是日光都是那样的让人心醉。 现在的少年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现在的他依旧过于稚嫩，所以他还不能明白，伊西斯将后背交给他，又是怎样的一种信任。 一行人来到友客鑫市最繁华的贸易广场，然而刚刚路过一家露天咖啡厅，突然听到伊西斯道：“去吃下午茶吧。” 纲吉红着脸捂住肚子道：“伊西斯！没必要的！我——” “我饿了。”伊西斯缓缓道：“我饿了。” 纲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涨红了脸推着伊西斯走进了空座。 现在的时间并不是高峰期，露天咖啡厅的客人并不多。但是纲吉一行人便将这个不大的咖啡厅挤满。纲吉和伊西斯坐一桌，管家和其他几位保镖坐了四桌。纲吉和伊西斯坐在最中心，尴尬道：“要、要不我们回去吧……” 似乎是看出了少年的羞窘，伊西斯突然伸出手摸了摸纲吉的头，缓缓道：“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咦？” “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为什么要去注意他们的眼光呢？”伊西斯似乎有些不解，但是他也不再多问，只是继续道：“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不要去太在意别人的想法。” 纲吉挠了挠头，他觉得这番话并不是那么有道理的，可是从对方说话每一句话又似乎理所当然。正当一筹莫展之际，一个金发短发的阳光青年完全无视了外围的四桌杀气肆意的黑衣保镖，他有着一双翠绿的眼，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双眼都在反着光芒一般。他走到纲吉面前坐下，笑道：“你好，我的名字叫做侠客，可以和你交个朋友吗？” 第14章 无妄之灾 说是青年可能都有些过分了，或许用美少年来形容对方更加合适。金发碧眼的组合让他的年龄无形之中又小了几岁，他像现代男女一般手上一直拿着手机，笑容腼腆。就外表而言，大概也不过只有十六七岁而已。 “额，那个……”纲吉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伊西斯，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他略有些为难，便见名为侠客的少年也露出一些为难的表情道：“这家店的咖啡很好喝的，只是没想到周围已经被占满了……” “啊没关系！”纲吉连忙道：“拼桌而已，没关系的！额……伊西斯……” 伊西斯品尝桌上的咖啡，劣质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放下手中的咖啡，缓缓道：“没关系。” “啊！真是太好了~”侠客坐在了纲吉的对面，朝着女仆装的店员喊道：“麻烦一杯招牌咖啡，谢谢！” 侠客看向纲吉，露出崇拜的表情：“啊……其实刚刚我也在游戏厅来着，你真的是非常的了不起呢！那种火焰真的是太好看了！甚至敢和哪个小丑魔术师西索战斗，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能力！” 纲吉被对方夸得有些飘飘然，更包含着一股羞涩在内。然而面对侠客那种崇拜英雄一般的举动，伊西斯却只是淡淡道：“见到那种场合也毫不慌张，甚至在念的范围内依旧能够细致的观察——你是什么人。” “啊，刚刚可能介绍的不太全面，我是侠客，是去年刚刚成为猎人的新人。”侠客将右手的手机换到了左手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用右手挠了挠后脑，露出一个少年人的青涩笑容：“虽然猎人协会有派遣师父叫我学习念，不过老实说我对那种理论性的东西不太擅长，所以至今能力也只是平平而已。啊！当然我并不是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大人的下属，就我的能力而言也不够格。虽然不知晓先生您的身份，不过我也不打算知晓。毕竟对于我这种闲人而言，知道的太多总没有好处的。” 伊西斯不置可否。 “那个，我叫泽田纲吉。”纲吉倒很是好奇：“猎人协会……？” “咦？你不知道吗？猎人协会可是无数人梦想的地方呢！”侠客似乎被吊起了兴趣，开始兴致勃勃的介绍起来：“简单的说，猎人协会就是一个超级大组织，里面强者云集。并且每年都会招收一批新血作为补充，我就是去年的一员。唔，这个组织影响可谓遍布世界，并且非常富有。老实说当初我会去考猎人还是因为当上猎人之后赚钱会变得十分容易。” 纲吉好奇道：“那你现在赚钱很容易吗？” “唔……像我这种菜鸟的话，老实说不会太多。毕竟保护对象身份不够高的话，薪资待遇也不会太好呢。”侠客似乎有些苦恼：“不过先不说考取的猎人证如果卖掉的话能得到一笔天价，就是再考试结束后有协会的前辈教授念这一点也很棒了。毕竟念这种东西，可是能否登上天梯的门票呢。” 纲吉忍不住发出赞叹声：“哎……感觉好厉害啊。唔，侠客先生，请问您认识西索吗？” 想到那个红发的小丑，直到现在纲吉依旧会忍不住颤抖。不仅仅因为对方强大的力量，更多的大概是对方的语气和眼神带给纲吉难以忍受的……额……反胃感。 他最害怕这种变态了……qaq “西索啊，他被称为小丑魔术师，是一个强大并且肆意妄为的家伙。”侠客的神情变得凝重，正色道：“听说他今年考上了猎人证，事实上，他去年就已经参加了猎人考试。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怕，更加强大，现在才知道，他的念能力已经足以位列世界强者之列中。” “那他为什么会没有通过猎人考试呢？” “为什么吗？理由大概是因为，之所以去考试，也不过是为无聊的生活做调剂吧。”侠客皱着眉道：“他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狼在看着即将长大的羊羔一样。而他之所以会落选，也是因为他因为不喜欢考官而动手杀了对方，才会在去年被判定出局的。” 纲吉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难道猎人协会的人不会将他……将西索抓起来吗？” “怎么可能？”侠客异常惊讶：“像他这种级别的强者，猎人协会怎么可能为一个并不算十分重要的猎人而与他真正为敌？” 纲吉沉默下来。手中的咖啡苦涩而难喝，他只是抿了一口，就再也无法喝下去。腹内是翻江倒海般的反胃感，他强迫自己像以往一样逃避这并不想接受的世界观，却总是忍不住去回想侠客刚刚说的话。 这个从出现开始就让他觉得莫名违和的少年表情十分真诚，或许对他而言，这真的只是一个同龄人问他为什么吃饭要花钱一样。 吃饭要花钱最初的原因是等价交换，而在这个世界杀人似乎也是这样——他用强大的力量，交换了自己可以肆意妄为随意杀人的权利。 他无法忍受的感觉到冷。 伊西斯的手放在了纲吉的头上，他淡淡道：“没关系。” ——没关系，有我在这里，不用害怕。 纲吉感激道：“伊西斯……” 他看到金发美少年摆弄着手中的手机，对于这个科技落后的世界，侠客手中拿的手机可以说是十分新的款式了，顿时好奇道：“侠客先生，你的手机感觉很……唔……厉害的样子。” “是吧！”侠客高兴的摇了摇手中的手机：“这个可是我的兴趣爱好，虽然总是被那群家伙说没用，但是我组装出来的手机可比市面上卖的要强数十倍哦！” 纲吉尴尬的笑了笑，毕竟对于侠客而言的强数十倍的手机，对于纲吉所生活的时代、更甚至于前不久他还去了十年后那个科技更发达的世界之后，真的就好像是最新款的智能机和老年机放在一起对比的感觉。 然而纲吉还没有纠结出该怎样去认同侠客的话，突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年幼的首领心中微微一颤，豁然起身挡在了伊西斯的身前：“伊西斯……感觉、感觉不太对劲……” 明明是人来人往的广场，纲吉却莫名感到那股寒意越来越强烈，甚至慢慢从额角甚了出来。伊西斯微微皱眉，他拉住少年微微发抖的手，皱眉呼唤管家：“莱纳，走了。” 管家和身边的八位黑衣保镖整齐的站了起来。 然而他们起身的瞬间，却让纲吉整个人都汗毛倒数了起来，他一把将伊西斯的轮椅朝身后推去，火焰瞬间在额头燃烧。下一秒，拳套与管家的铁拳相撞，纲吉被一股巨力打飞出去，落地之后竟是连退了数步才勉强停了下来。 年幼的首领擦去唇边的血丝，朝着侠客低声道：“侠客先生，请您护送伊西斯到麦佳妮酒店。之后一定会付给您酬劳。” 尚站在咖啡桌前的金发美少年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一般坐着不动，索性那十一个人中没有一个人将矛头对准他。眼见对方并没有说话，纲吉微微皱眉想要重复一遍，便听对方轻笑道：“哈哈哈哈哈！泽田纲吉你真的是超级的可爱啊！明明拥有这样强的力量却是这么的天真单纯，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养育出你这样神奇的孩子。” 对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笑得十分开心，管家和保镖组成一道围墙，将侠客和纲吉二人完全隔离开，成包围之势。周围的行人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空旷的广场中似乎只有他们几人存在。 侠客道：“拥有良好的礼仪和教养，善良的性格，对死亡万分抵触，又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对这个世界连三四岁的孩子都清楚的事情一无所知，实在让人感到很好奇。我很确定你并不是流星街的孩子，流星街可养育不出你这样的孩子。还真是——没有任何威胁和危险，直接就能下手捕捉呢。”他笑道：“啊对了，忘记说，我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呢。” 虽然有听闻过念能力者的青春会比普通人长得多，然而这样的意外还是让年幼的首领很很震惊了一把。 然而就是这片刻的失神，管家连带三名保镖又一次攻上！纲吉凌空翻身躲避，四人中的两个人是普通的强者，他借助翻身的瞬间双手触碰到两人的肩膀，火焰喷涌之中年幼的首领低喝道：“死气零地点突破·初代式！” 五彩的寒冰快速的蔓延而上，急速的封住了两人的行动。然而剩下的两人却难对付的多，他们都是念能力者不说，后面的四个人也陆续冲了上来。蚂蚁咬死象，面对这样的群攻，年幼的首领却无法下重手，在保护身后伊西斯的同时很快的捉襟见肘。用大空披风挡住一波攻击之后，火焰燃烧的眼眸怒视在后方优哉游哉喝咖啡的侠客，年幼的首领手中火焰喷涌旋转，在击退了众人的刹那朝着侠客飞冲而去！ “啊——————！！” 恐怖的惨叫声让年幼的首领瞬间回头，只见管家身边的黑衣保镖已经将自己的手插|进了自己的腹部！鲜血汩汩而下，然而惨叫的人却一般嘶嚎着一边用力翻搅自己的内脏。纲吉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将自己的饭都吐出来，然而事实上，现实根本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 就是这片刻的失神事情已成为定局，管家右手握着一把银质小刀，朝着远处的伊西斯飞奔而去！ 纲吉回身救援，却不料有一个人一边冲向他一边将手中的刀捅进自己的胸腔后拔出！飞溅的鲜血染后了纲吉的面颊，又被大空火焰迅速的燃烧成灰烬。然而无法否认的是年幼的首领再度被耽误，这一次，他根本来不及去救援伊西斯！ “伊西斯——！！！” 有谁……有谁……有谁能来帮帮我！救救伊西斯！！ ——纲殿下！ 【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一直微笑着的侠客那双美丽的碧色双眼微微睁大，他看着冲向伊西斯的管家速度变得非常缓慢，而被人墙拦住的孩子的右手手背却发出了耀目的红光。 “我以令咒命之——迪卢木多！来到我的身边！” 第15章 冲突 —家教世界·日本·秋名山— 秋名山继赛道幽灵的传说之后，再度热闹了起来。起因是这里新来了一个外国人，作为一个开着黄金色的高级跑车的高调男人，吉尔伽美什引来了秋名山几乎所有赛车爱好者的关注。 这个高傲的男人总是嘴角带着不屑的笑容，戴着红色的美瞳眼睛，总是一副鼻孔朝天的看着别人，用完全侮辱性的言语称呼别人，几乎一度引起了公愤。然而这个不算非常高大的男人却拥有坚持超乎人想象的力量。在他一脚将比他还要高十公分的男人踹的横飞出去的时候，再也没人敢惹恼这个煞神。 而今晚，这个煞神却有点……不同于平常。 “怎么了，英雄王？”藤原拓海从车上下来，他看着金发英灵，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这里……没有什么啊……” “哼，谁准许你揣测本王的心思？”吉尔伽美什转身冷笑道：“这场比赛，胜利者可是本王。” “唔……”虽然作为秋名山的神话被踢馆成功给藤原拓海周围的朋友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但是作为拓海本人而言除了不甘和第一次真正想要“赢”的心之外，他并没有太多的怨恨和负面情绪，甚至吓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他和这位高傲到狂傲的金发外国人成为了朋友：“虽然这么说，但是，你从比赛开始前就一直在看这个方向。” “……呵，藤原拓海，这个时候还是安静会更好一些。”吉尔伽美什虽然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平静，平静的甚至让人感到心惊：“本王可不会一而再的原谅你的放肆。” 拓海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但是介于对方此时明显非常不好的心情来看，他还是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秋名山的秋天是寒凉的，虽然不过是初秋，但是拓海还是被风吹的抖了抖身体。被风带来的除了寒冷之外，还有秋名山新的赛道神话的声音：“令咒吗……” “哼，野狗终究只是野狗。” 拓海眨了眨了，在心中默默疑惑。 【名叫‘令咒’的野狗吗？还真是……奇怪的名字。】 ——猎人世界·友客鑫城市·大型商贸街—— 那是一种令人惊叹的神奇力量。 侠客对自己的念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无论是在生死之中学会的念能力的各种技能，还是他依靠媒介操纵他人的力量。面对管家这种在他眼中不算强大的念能力者，他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操控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能大幅度的提升对方的能力。当然这对身体有什么后遗症完全不在侠客的考虑之中。 所以他十分确定的是，管家并没有脱离他的掌控让自己的速度变慢，而面前的少年也并没有使用念能力制止住冲向十老头之一的下任继承人的管家，但是现在的事实是，管家的速度变慢了。 变得很慢很慢，每一个跨步都像是被减缓了的时间一样，慢的即使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都可以看清他的一举一动的地步。 ——这是那个孩子的能力？ 果然如同之前在游戏厅所见的，这个孩子的能力是无法被“凝”所看透的能力。侠客暗暗想着，他甚至开始怀疑——这真的是念能力吗？ 然后在下一秒，年幼的首领右手手背上红光让侠客生出了一股不详。 “以令咒命之——迪卢木多，到我的身边来！” 那一刻，红光骤然放大，朝着天际快速延伸，以侠客的眼力来看甚至无法看到这到异常光线的尽头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然而片刻之间，那么红光骤然变粗变大，在空中形成一层耀目的红色薄膜。那薄膜就像是连接两界的门，扭曲、模糊、其中的诡异力量让近距离接触的侠客在那一瞬间竟然感到毛骨悚然！薄膜被一道绿色的身影骤然冲破，来人手持一红一黄双枪，在半空中肌肉比例近乎完美的身体骤然弯曲，借以加速度在空中以雷霆之势飞冲而下！ ——遭了！ 在神弃之地磨练出的直觉让侠客立刻飞身后退，并让层层人墙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见那道绿色的身影将管家踩进地下的瞬间投指出手中的双枪！红色的长枪让周围众位念能力者的念力屏障瞬间消失，紧接着黄色的短枪穿刺而来，它的速度太快太快，快的侠客已经立刻翻身，却依旧被红色长枪的余威破除了右臂的“坚”，跟随而来的黄色短枪毫不留情地刺破了他的右臂。 侠客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立刻利用手中的手机命令人墙将自己牢牢挡住，一边捂住手上的手臂开始快速考虑撤退的道路，很快，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手臂的鲜血止不住。 身为念能力者，念这种神奇的东西有诸多实用的衍伸技能。作为非战斗人员，侠客更加感兴趣的是一些能够利用念能力紧急治疗和保命的方面。将念集中在伤患处实用“坚”形成壁障，这种生命的能量在快速之血的同时也能迅速的治疗伤口。侠客曾经多次凭着这种力量在那个神弃之地活下命来。但是今天他发现，没有用。 伤口被类似于“念”的诡异能量包着，无论用多少念能力去治疗自己的伤口，在这种诡异能力的隔绝下，无论他使用多少念能力去止血几乎都没有任何用处。 年幼的首领即使处于火焰状态下，他的声音也因为过于激动而微微颤抖：“迪卢木多……你、你来了啊……” “万分抱歉，我主。在您需要我的时刻，我居然现在才赶到您的身边。”迪卢木多将少年牢牢保护在背后，他看着侠客的琥珀色双眼宛如利刃，但是对少年的声音却是宛如宁静湖泊边的微风一样温柔：“请您后退休息片刻，我会立刻带地方的收集来弥补我之前的无能。” 年幼的首领不自觉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迪卢木多……没有什么抱歉，我十分感激你能在此时来到我的身边。” 枪之骑士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随机他将手放在背后的短剑剑柄上，他矫健完美的身躯每一寸肌肉都是天神的杰作，在即将展开攻击的现在蓄势待发——这是一场杀戮钱的信号，也是一种美的绝佳表现。 他的笑是最完美的艺术品，足以让任何看到的男女为之陶醉：“万分感谢您的仁慈，我主。” “啧，真是失算了。”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绿衣的其实完全锁定，侠客有些懊恼，他朝着挡在少年面前的男子道：“哟，你是泽田纲吉的同伴吗？虽然时机不太对，但是我实在是很好奇呐，你，不是人类吧？” 绿衣的枪之骑士拔出背后的短剑“微小的葬礼”直指侠客，不屑一笑道：“与你无关。既然敢伤害吾主，那么就要有留下生命的觉悟。” 尽管侠客的表情很冷静，但事实上他的心里并不轻松。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奇怪男人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虽然这种新奇感让侠客感到高兴，但是同样的他也感到危险。他自认看人很准，那个孩子绝不可能对他下杀手，而对孩子异常尊敬的男人也不会。但是他知道那个孩子身后的伊西斯究竟是什么人，自然也知道对方一贯而来的手段，自己如果落在对方手上可绝对是个麻烦至极的事情。 没有破绽，这个绿衣的男人是绝对的强者，即使自己开启超级模式，也绝无法逃出生天。 ——麻烦了。 侠客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机，这是操控所有傀儡的指令器。在否决了第一种逃跑方式之后，他几乎转瞬就想到了第二种解决方式。然而就在他准备立刻实行的刹那，突然听到年幼的首领道：“侠客先生，你打算利用这些被你操纵了的人自残来制造混乱吗？” 侠客笑道：“在你眼中我是这样过分的人啊……” 纲吉只是道：“我放你走，但是相对的是，你必须解除所有人身上的念力，并且答应我绝不再打伊西斯的主意。” 侠客笑道：“真是好孩子啊……不过泽田纲吉，你真的认为你身后的人需要你保护吗？” 纲吉不答。 “相较于我，其实这个世上最希望他死的，恰恰都是他的家人呢。”侠客似笑非笑道：“我十分中意你哦，虽然没能带你走很遗憾，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告诉你一个善意的消息——别太相信陌生人啊。” 伊西斯没有说话，更没有辩驳。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纲吉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年幼的首领淡淡道：“侠客先生，你才是真正的陌生人。” 侠客只是笑了笑，他挥了挥手转过身，似乎完全不担心纲吉会毁约，潇洒的离开道：“那么后会有期，我想泽田纲吉，我们总会再见面的。啊对了，我已经解除了他们的控制了。” 随着侠客的话，周围站着的黑衣保镖和管家同时倒地，并发出了细细的呻|吟。 直到侠客完全离开，纲吉的神色也并不好。他闭上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突然道：“迪卢木多，他们的脖子后面有异常。” “是，纲殿下。” 迪卢木多微微颔首，他突然飞身至第一个人面前，在对方暴起攻击的刹那先一步用红蔷薇刺入了对方的脖颈，那是近乎神乎其技的能力，红色的枪尖不过刚刚刺入这个暴起的人的皮肉便轻轻上挑，长枪——红蔷薇特有的破魔的能力发动，那个特殊的细小天线在瞬间便化作了飞灰消散空中。 年幼的首领皱了皱眉，他缓缓解除了死气模式，变回了那个一脸疲惫又有些怯懦的少年。少年的眼中倒映着天空，而这一次，这片天空也被雾霾所遮掩，显得朦胧不解：“迪卢木多，伊西斯……侠客先生，为什么要骗人呢？” 纲吉无法理解：“他明明都已经彻底离开了，我、我也说了放他走啊？” “为什么？” 第16章 间幕 看到少年迷惘的样子，原本嘴角带着高傲笑容的枪之骑士立刻变得无措起来。他半蹲下身与少年平视，急忙安抚道：“请不要担心，纲殿下，那种毫无信义之人不值得您烦扰。若有任何难题我都愿挡在您的身前为您为您解决，所以请……” 他露出一个忧郁的表情：“请不要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 迪卢木多的外貌毫无疑问是无比完美和美貌的，这样忧郁的表情让看到的人无端都会觉得难过，甚至无关于观者的性别与身份。这对于纲吉而言无疑也是非常有用的，原本感到困惑的少年立刻回过了神来，连忙将枪之骑士从地上拉起道：“别突然跪下啊！啊不对，不是说了不用跪的嘛！我、我只是有些不能理解，我……只是觉得、觉得……” 少年形容不出自己复杂的心情，他只是无法抑制的想起当时一世对他说的话。 ——这就是灰色？无关于对与错，无关于黑与白，侠客对他的防备理所当然，毕竟他完全可以小心的留下退路，防止他突然反悔甚至是欺骗。但纲吉即使明白却仍旧忍不住感到难过，甚至对未来会面临的灰色之路感到恐惧。 做永远比说要难得多，更何况他一直都是一个废柴。 “没有谁能一生都挡在另一个人的面前，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伊西斯坐在轮椅上淡淡道：“这样的保证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纲殿下赐予我生命，我的一切都来源于纲殿下，甚至吾等精神相连。”迪卢木多居高临下看着轮椅上的伊西斯，冷冷道：“你没有资格去质疑吾与纲殿下之间的关系。” 伊西斯没有去反驳迪卢木多，他只是淡淡地看着纲吉轻声道：“阿纲，你觉得这种好，是对的吗？” 眼见枪之骑士琥珀色的美丽双眸中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纲吉连忙拉住对方温热的手掌，大型忠犬瞬间被安抚下来。他朝着伊西斯道：“请不要这么说……迪卢木多对我而言很重要，非常重要，他这样对我，我真的很高兴。” ……但是，有时候也会觉得惶恐。 其实伊西斯的这些话，reborn很早之前就对他说过。 刚回到自己世界的时候说过，在西蒙战他险些受伤指环被毁时迪卢木多怒而使用神剑“伟大的葬礼”险些杀死炎真并且毁了城堡时也说过，甚至就在不久前，迪卢木多去国外工作的时候，reborn也说了，说的一次比一次认真。 【过度的宠爱就叫做溺爱，当你认为所有东西你都理应不劳而获的得到的时候，你就彻底完蛋了，蠢纲。】 在他拿到迪卢木多送给他的限量版金壳游戏机以及《星际英雄iv》的珍藏限量版游戏的时候，reborn严肃的对他这样说。 其实他也觉得惶恐，却不是因为reborn的意思。他更加惶恐的是自己付出和对方所给予的远远不能相比，也恐惧自己并不能达到迪卢木多所期望的那样优秀。 迪卢木多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年幼首领的低落，他微微蹙眉，低声道：“纲殿下，您……” “啊？我只是担心，迪卢木多给我这么多东西，可我除了感谢之外，什么都不能给你……” 迪卢木多微微一愣，随即他笑道：“不……您将我从深渊之中拖出，给予我活在您身边的权利，信任于我，这就值得我用一生去为您而战。只要您始终相信于我，那么这就是对我而言最珍贵的回报。” “……说的也是。”纲吉忍不住笑道：“果然想的太多什么的，不适合我啊。” 迪卢木多微微颔首，他看着远处赶来的黑衣人，突然化作光点消失在众人面前，沉声道：“纲殿下，请您先回到您的据点，之后的事情等待那时再详谈——这个世界，比起圣杯所在的世界，甚至您的世界更加的危险。” 纲吉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惊讶道：“迪卢木多，你不是已经拥有肉身了吗？为什么还能……隐身？” 迪卢木多沉默了片刻：“纲殿下难道一直没有发觉，您现在所拥有的，并不是实体？” “！！！” ——日本·并盛·吉尔伽美什宅邸—— 将迪卢木多昏迷过去的身体放在窗边的沙发上，泽田家光揉着肩膀抱怨道：“这家伙一身的肌肉，真的是好重啊……” “随便扔在地上也无所谓。”reborn嗤笑道：“难道你要让一个婴儿来搬吗？” “你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自称婴儿。”泽田家光嘲道：“不过纲这个小子，带回来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难搞。” reborn拉了拉帽檐：“如果说吉尔伽美什是狂傲到完全自我，言峰绮礼就是狂热到失去自我，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麻烦至极的东西呢。” “东西吗？哈哈！”泽田家光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倒是完全不担心迪卢木多会让纲更加的没有斗志啊。” “云雀恭弥，六道骸，白兰·杰索，吉尔伽美什，言峰绮礼，迪卢木多·奥迪那，甚至连xanxus也被他所吸引。而山本几人以及西蒙家族虽然还不够成熟，但未来势必成为一大助力，这一点我已经在十年后的世界认证过了。”reborn缓缓道：“蠢纲一直都很有吸引别人的魅力，尽管是个蠢货，但他的确是最接近于一世的vong子孙。我想我还是应该相信一下一世的眼光，相信这个能得到一世赞扬的蠢材能够走到哪一步。” “哦……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真是让我意外啊老朋友。”泽田家光忍不住骄傲道：“这可是远超过迪诺·加百罗涅的评价啊。” “对于一个首领而言，自己本身的没用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缺陷。”reborn似笑非笑：“只要他能够吸引到最强力的帮手，并有足够的资本留住他们，可以完全的掌控他们驾驭他们使用他们，自己做不到不能做的事可以轻易的找出能解决的人去做，那么他就是一个合格的首领。” “比起本身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御下的能力吗？”想到自家的废柴儿子，泽田家光也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御下……啊？” 嘛，虽然说过程很是惨烈，但是最终也能驱动下属去完成某事……他的儿子就某方面而言，也算是微妙的……合格了吧？ reborn问：“现在几点了？” “23点47分。”泽田家光看了看表：“还有13分钟就能让安哥拉强制将阿纲召回了。” “嗯……”reborn看了看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孩子，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蠢纲回来还有一堆的问题要解决呢。” “varia和言峰绮礼吗？”说道这个，就连身为vong门外顾问的泽田家光也头疼了起来：“看来阿纲回来可又要辛苦一阵子了……” 第17章 离开 纲吉现在很混乱。 他抓着头发，近乎于迷茫的被伊西斯牵着手一路领回了霍尔德家的别墅，直到迪卢木多再次显现出身形他都没能回过神来。 伊西斯淡淡道：“阿纲，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啊？突然变成了幽灵让我怎么冷静啊啊啊啊！！ 年幼的首领一脸崩溃的在心中呐喊着，枪之骑士有点好笑，躬下腰与少年平时，温声道：“纲殿下，请不用担心，您现在只是以精神体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就如我是英灵座的本体的投影一般。但与我不同的是，您现在还活着。从我刚刚从霍尔德先生这里了解到的情况，只怕您一开始是以炎块的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恰好这个世界的能力——念，它来源的根本是生命能量，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您拥有了肉身。” 可惜枪之骑士的话完全没能够安慰住少年，想到自己就像是十年后那个岌岌可危的世界中的ghost一样是个人形的炎块，纲吉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阿纲。”伊西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动作优雅的喝着杯中有些凉的红茶，淡淡道：“你要离开了吗？” “啊？那是当然的啊，毕竟那是我的家啊。”年幼的首领回过神来，说起这个话题，他也顾不上难过了：“而且按照迪卢木多说的，算上两个世界之间的时差，我最近几天就能离开了。这样的话我也不用伊西斯你的戒尼了。” 伊西斯没有说话，他有些青色的嘴唇浸在半冷的红茶中，长长的睫毛盖住了苍青色的双眼，金色的长发铺散在全身，让他美的宛如一张价值连城的精致油画。 虽然伊西斯给纲吉的印象一直都是冷冷淡淡不太欢迎自己的样子，但是多日来的相处，纲吉也明白对方不论对谁都是这样的态度，倒也不太在意了。毕竟自己打扰了人家半个多月，会觉得麻烦也是应该的。年幼的首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毕竟他并不擅长应对这种冷场的局面。 伊西斯突然惊醒搬放下了红茶杯，微微侧头问道：“你走了之后还会回来吗？” 纲吉愣了愣，没有想到关系仅仅比萍水相逢好上那么一些的伊西斯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他挠了挠头道：“如果不会再出现这种意外的话，不可能在穿越了吧？” 伊西斯应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便起身离开了。 门开启的刹那有风吹了进来，伊西斯淡金色的长发轻轻摇曳，就好像细碎的阳光一般。同风一起吹进来的还有细微到几乎被当做错觉的低语。 “骗子。” ——骗子……？是……伊西斯家族的事情……吧？ 不知道为什么，年幼的首领感觉有点难过。这种难过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这个相处的并不算久的少年。明明是和白兰差不多大的年纪，和白兰一样的优秀和聪明，却并不像白兰那般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迪卢木多温声安慰他：“美丽的东西总是易逝的。” “那个，迪卢木多……”纲吉低声道：“你……唔，如果我用令咒，有办法治疗伊西斯的疾病吗？” 迪卢木多微微蹙眉，想了想道：“很抱歉，纲吉殿下，您现在毕竟只是精神体，真正的令咒在您的肉身上。如果跨越世界，恐怕令咒的能力并不能让我真的将魔力——算是人类的生命能量传输给他。而且他的病症只怕并非后天，对于这种先天的疾病，哪怕您的肉身在此，令咒的力量也不可能治好他的病。” 他抱歉道：“请原谅我的无能，我并不擅长治疗的魔术。” “不关你的事啊！”纲吉连忙道：“应该，应该没有关系的，因为伊西斯虽然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但是精神却很不错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迪卢木多微微沉默。对于英灵而言，他对于生命的感觉远远超过人类。但是他们是即将要离开的过客而已，并没有必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让他的主君感到伤心。所以他微笑道：“是的。毕竟霍尔德先生的家境十分富有，想必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疾病都无法威胁到他。其实说起来，他也是这个世界黑手|党未来的继承人，这一点和纲殿下十分相似。” 尚且年幼的首领顺利的被引走了话题，他抽了抽嘴角，皱紧了眉头苦恼道：“我哪里能和伊西斯比，我可没有他那么厉害。” “您一直都是最棒的，作为看到过十年后的您的身姿的人，我十分坚信着这一点。”迪卢木多笑道：“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纲殿下近乎英灵状态的样子。” 纲吉好奇道：“英灵都会保持死去——啊不对，是……灵魂离体？对！灵魂离体的样子吗？” “让然不是，类似于英雄王，他死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垂暮之时。”迪卢木多解释道：“英灵会以自己生前最巅峰时的样貌出现，只是纲殿下您并非真的死亡，也因为您还未精力成长，所以并不会显出成年后的样貌。” “这样啊……”纲吉想了想，发现圣杯所给予的记忆确实是这样，毕竟格瑞儿当初一股脑的塞了他一脑袋的“常识”，他根本没有去细细整理过，每次都要到了别人提起才能想起这些：“真的很难想象迪卢木多老了时候的样子……” “但是我却十分感谢圣杯让我以英灵的形态与纲殿下您相遇。” “咦？” 枪之骑士笑道：“因为能够以最完美的外貌陪伴您一生，不必在老去之后成为您的负担，只要想到这点，我便无法抑制的感谢命运的恩赐。” 纲吉的脸不由自主的通红，连忙转移话题道：“那、那个，迪卢木多，我们大概还有多久会离开？” “大概还有三到四天的时间，毕竟是精神穿越，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虽然有大概的换算范围，却并不十分精准。”迪卢木多道：“纲殿下，您现在这里稍作休息，我毕竟对这个世界并不了解，无法确定您的安全。并且一直住在这里——”想到连续被人刺杀的伊西斯，枪之骑士道：“霍尔德先生恐怕并不喜欢我留在这里。” 想到之前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纲吉也认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多少和伊西斯相处了一段时间，突然离开这里，纲吉说不出为什么的有些不舍。或许是因为从未见到过的飞艇，或许是因为伊西斯毕竟照顾了他那样久。但是无论如何，他回家的目的都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要……出去住吗？” “如果您愿意的话。”迪卢木多道：“在回来的路上我听到霍尔德家的二级管家讨论到在这座城市的一个地方有人在举办扳手腕的活动，赢的人可以得到一颗价值不菲的宝石。卖掉的话想必足以您待到回去的那一天。” 纲吉忍不住笑道：“迪卢木多去的话……总觉得有点欺负人啊。毕竟英灵……” “这个世界的人类并不普通。”迪卢木多郑重道：“就我所观察到的，无论是之前那个名为侠客的邪道，还是霍尔德宅邸的佣人，他们无论是否拥有念力，都拥有至少半吨以上的臂力。” “半、半吨？！！！”纲吉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但是想到之前在游戏厅遇到的红发小丑那一脚可以将整个地板踢下去将近半米的大坑，虽然不会换算，但是凭借直觉他也能感觉到那绝对是超越了半吨的巨力，如果那不是凭借念力，而是单纯的肉|体力量的话，这个世界的人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强壮啊_(:3」∠)_ 第18章 虚伪的崇拜 迪卢木多刚离开不久，纲吉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年幼的首领奇怪的打开了门，惊讶道：“啊！您是——” “泽田先生，您是大少爷尊贵的客人，可以不必对我用敬称。”来人身穿一身黑色的标准管家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染上了银霜。他右眼戴着单片眼镜：“很抱歉从未对您自我介绍过，我的名字是特鲁德，霍尔德家族中一个无足轻重的管家而已。” ——来人正是在伊西斯的私人岛屿上贴身照顾伊西斯的大管家。 “管家先生……？”纲吉侧开身道：“啊，请您快进来——” “不用了。”特鲁德大管家低声道：“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要告诉您一件事，当然也恳请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纲吉连忙道：“您请说！” “我想告诉您的是，那只无比珍贵的鸟就是您。”特鲁德大管家问：“我想请问您——您觉得自己对于大少爷而言是什么？” 纲吉愣了愣，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回答，就听到管家道：“……虽然是向您提问，但是事实上，我并不需要您的回答。泽田先生，打扰了。” “啊？” 纲吉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对方离开的身影，他愣了愣：“什么……鸟啊？” 可惜这个问题过了很久都没能想出一个结论来。纲吉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的茶桌旁，他的心因为即将回家而感到雀跃，却也因为即将离开而莫名的难过。事实上，对于这个落后而又残酷的危险世界，到处都充满了死亡和杀戮的世界，几乎没有什么会让他感到留念的，但是他就是觉得难过，有种舍不得的感觉。 “我在想什么啊……”纲吉忍不住整个人趴倒在茶桌上面：“我竟然会觉得伊西斯比狱寺还好相处要是能回到我的世界做朋友就好了……怎么可能啊……” ……他们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纲吉正一个人烦恼着，突然，房间的门被敲响了。纲吉连忙坐正身体道：“请进！” 门被打开了，进门来的是一位黑头发的青年。他有着一张十万分俊俏的脸蛋，双耳带着蓝色的耳坠，笑容温柔而温暖，宛如一位邻家哥哥一般平易近人。 “我来吧！”纲吉连忙跑过去接过对方手中的差点，关心道：“你的额头受伤了吗？如果这样的话还是快去休息吧，我不需要你们服务的。” “这个伤很早以前就有了，只是朋友担心伤口会再裂开，所以才一定要我包上的。”年轻的侍者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将手中的差点摆在了窗边的茶桌上：“其实真的已经没有问题了。” 纲吉忍不住笑道：“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呢。” “我也这么觉得。”年轻的侍者忍不住笑了笑，他道：“其实我并不是被派来服侍您的侍者，但是因为很崇拜你，一直都想要来见见，如今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您，心中总算是满足了。” “咦？”纲吉不解道：“见见……我？” “因为您是救了大少爷的英雄啊。”侍者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腼腆的笑了：“而且今天早晨您一个人就毁掉了整间大型游乐厅并且还击退了12名大少爷被催眠的保镖，实在是太厉害了！现在大家都传遍了呢！” ——这谣言究竟歪到了什么程度啊喂！ 纲吉抽了抽嘴角，纠结之余又有着属于少年人的沾沾自喜，他连连摆手，笑容却怎么也忍不住的显露出自得的表情：“不不不，我哪里有那么厉害啊嘿嘿！” 年轻俊美的侍者低声问：“您是我崇拜的对象……我真的十分仰慕您，那个……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变成您这个样子……” “啊……我这个样子……唔，不知道你们这里能不能行……”纲吉想了想：“今天早晨揍敌客先生也要求我教他火焰，可是先不说我也不太明白理论知识，也没有指环……唔，但是我的火焰可以调和念能力使他变成普通的生命气息消失，所以似乎不太受欢迎啊……” 侍者不解道：“怎么可能会不受欢迎呢？您的力量这么强大，大家都希望去学习的！” “强大什么的……也没有吧，我所拥有的是大空火焰，而大空火焰并不是擅长攻击的力量，比起杀伤性强大的岚属性火焰，大空火焰所拥有的属性用速度去形容更准确一些吧……”纲吉挠了挠头道：“其实我也不太懂……” “速度？”侍者不解道：“可是，如果只是速度的话，是不可能可以摧毁整间游戏厅吧？巴托利亚游戏广场是友客鑫最负盛名的游戏厅，并且隶属于霍尔德家族，据说墙壁地板的材质都是特质的，就算是普通的猎人来了都很难破坏掉。” “可能，可能是因为，大空火焰虽然更擅长速度，但是每个人对力量的使用方法都不一样吧？”第一次有人这样单纯的崇拜者自己并且向自己提问，纲吉心中抑制不住的高兴。他仔细想了想道：“白兰他就能让火焰变成身体的一部分随意操作和储存力量，我的话，火焰更擅长正负之间的转化以及炎压喷射吧？虽然我自己是没有什么感觉啦，但是迪卢木多和绮礼先生都说过我的火焰非常的灼热，而且气压非常强大。” 少年忍不住骄傲道：“我可是连征服王都给吹飞了的！” “虽然不太明白，但是不论怎么想，都觉得您实在是很厉害啊。”侍者腼腆的笑了：“我必须要回去工作了，很抱歉耽误了您这么久的时间，最后，我可以和英雄握个手吗？” 纲吉傻笑着兴奋道：“当、当然可以。” 他伸出手去，就在于对方的手相碰的刹那，一本书突然出现在了侍者的手心——那是一本十分不详的书本，封面上的手印就宛如是死者在生命的最后充满怨恨的印在书本上的血手印一般让人打心中发凉。因为在圣杯世界经历了r的事件，所以纲吉下意识的对这种类型的书本充满了抗拒。就在他打算收回手的刹那，对方更快一步的将书往前一推，让他的手正好放在那血手印上。 纲吉瞪大了眼睛连连退后数步，警惕道：“你、你想做什么？刚刚那是……念能力？！” 对面的侍者那宛如邻家哥哥一般温暖的笑容消失了，明明只是嘴角上翘的弧度轻微的改变，整个人的气势豁然一变——凌厉，冷酷，残忍，淡漠。他低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宛如黑暗的帝王般居高临下。 他轻声笑了笑，正想要说什么，突然一柄长|枪从天而降！房顶被骤然劈开，红色的光弧带着霹雳般的力量势要将黑发的青年从天顶劈开！“侍者”立刻飞身后跳，只是那杆红色长|枪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使黑发青年立刻躲闪，依旧划开了他额头缠绕的白色绷带。 ——绷带掉落在地，那里并没有什么伤口，只有一枚逆十字的印记印在额头郑重，醒目而邪意。 这个青年的一言一行，从开头到结尾，一句真话也没有。 “纲殿下，请后退。”迪卢木多表情冷肃而充满杀意，他感受到少年心中的失落伤心和自卑，怒火自心中翻腾而起，汹涌澎湃：“请您坐下品茶休息，这种邪道没有资格得到您的关注。请您允许我拿下他的首级来偿还他对您的不敬。” 与此同时，黑发的青年神情也是一变：“没有偷到……？你对能力的解说是谎言？” “……不。”他看着神情动摇的年幼首领，表情冷淡道：“原来如此，你的力量，根部就不是‘念’。” 第19章 火焰地宫 看着与迪卢木多交锋的双黑青年，精致的家具变成碎片到处飞溅，却没有一片朝着他的方向。枪之骑士恪守着他的诺言，即使自己面临危险，也决不让自己的御主受到一丝伤害。这样想着，年幼的首领愣了半响后突然吐了一口气。 不是不难过，不是不伤心——但是那只是一瞬间。他的自卑和胆怯，其实是根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正如在那个圣杯的世界中遇到的征服王所言的那样，他打败了六道骸，打败了xanxus，打败了白兰，甚至得到了迪卢木多、言峰绮礼和闪闪。哪怕不算他同龄的朋友们，即使是这些人……他的自卑和胆怯，都会成为这些人的疮口。 ——【竟然败在了这样一个懦弱的人手下，这简直就是一生的耻辱】。 reborn曾如此以玩笑的口吻向他这样猜想过指环战事件之后xanxus当时的心情。 不不不，reborn总是那样容易地看清自己的心，或许，那根本不是猜测。 当时他只是尴尬的笑了笑，甚至连想到那个暴君都觉得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但是后来想想……他或许在更早的时候，自己所作所为就已经不再是只影响自己了。他的胜利，他的失败，他的觉悟和懦弱，都会带给身边的人不同的感受。 ——【泽田纲吉，你可是王啊。】 虽然现在依旧觉得骑士王和征服王称自己是王的感觉十分夸张和不真实，但是有一点他不会否认——他的背后，有许多许多，非常重要的同伴。 ——【不是因为无法退让才是荣耀，而正因为它是荣耀，所以才无法退让！】 “云雀前辈……”年幼的首领睁大了双眼，他看着面前激战的身影，宛如天空般澄澈的双眼有火焰晕染而上，在刹那间变成璀璨的金橘色：“……我明白了。”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谁的笑声。 “……无论观看多少次，都是让人想要得到的美色。”双黑青年一脚踏在黄色短|枪上迅速后退，与方才邻家哥哥般的气质截然不同，现在的他冷淡禁欲而又空洞，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未能印入他的眼中：“你听说过火焰遗迹吗？” 迪卢木多退到纲吉身后半步处站定，他裸|露在外的肌肉线条优美绝伦，宛如一只潜伏的猎豹一般充满了危险与爆发力。纲吉微微皱眉，淡淡道：“闻所未闻。”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库洛洛·鲁西鲁，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右手拖着那本念力形成的厚重书本，双黑青年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那么你听说过七大美色吗？” 纲吉微微抬手，枪之骑士心有灵犀的突然朝右后方挥出纹路绚烂的红色长|枪“破魔红蔷薇”，一条白色的类似鱼一般的东西被枪尖一枪定入头部，不过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迪卢木多厌恶道：“下作的邪道——” 库洛洛却没有偷袭被识破的尴尬，他只是微微一笑道：“对于流星街而言这不过是常理。不过竟然能凭借直觉感应到‘密室游鱼’的存在，这可是连玛琪的第六感都做不到的事情。” 纲吉微微皱眉，冷淡道：“你想说什么。” “那么我们言归正传。从很久以前就有传言，这个世界上共有七中绝世亮色被称为七大美色，先不说稀有问题，即使只是那种让人感到无法离开眼的绚丽颜色，也让我十分喜爱和想要收藏。”库洛洛微微一笑：“水琉璃，液态矿，火红眼，彩色卵，白火，水晶羽骨。这六种绝世美色为世人所知，却有一种颜色鲜少有人知晓。虽然有着诸多的传说，但是每一个传说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看法，没有一样能够得到统一的认同——直到二星宝物猎人加斯特吉斯·劳德在七年前在托尔尼亚国的原始森林深处发现了一座地下宫殿——火焰遗迹。” 纲吉静静地听着，他有一种感觉，这件事对他而言……很重要，也是为什么他会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虽然因为火焰遗迹中大量可以腐蚀念力的奇异力量和机关，使得地宫的探索十分困难，但是根据现今所得到的消息，这座遗迹来源于四百五十年前，正是七大美色这种说法第一次出现的时代。并且根据大探险家德罗依兰德留下的冒险笔记中明确表明了第七种美色为‘火焰’。”库洛洛笑道：“我是一位收藏家，所以对于遗迹之中所隐藏的珍宝十分十分感兴趣。” 纲吉皱眉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事情？” 库洛洛笑道：“因为我曾经进入过那座地宫——那之中的奇异力量，与你一模一样。” 纲吉的瞳孔微微收缩。 ——曾经有人，也来过这个世界？ “只是你的比我所见到的更加绚丽和强大，更加符合我对七大美色的认知。只是还是差了一点。”库洛洛轻笑道：“既然无法得到你的火焰，那么我对那座遗迹中的东西势在必得。” 他笑道：“既然我们无法通过那座遗迹，那么拥有与这座遗迹相同力量的你，是否能为我解开四百五十年前的秘密，我十分期待。” 迪卢木多冷笑道：“吾主可没有义务去满足你的愿望。” 库洛洛浅笑着道：“泽田先生，您知道伊西斯·霍尔德究竟得了什么病吗？” 纲吉的食指微微一抽，寒声道：“你要对伊西斯做什么？” “‘攀拉斯综合症’，世界公认的无解病症之一，这种病不会传染，是只有在降生时才有可能患上的先天遗传病。攀拉斯家族在两百年多前盛极一时，因为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是当世的天才，都拥有非常聪颖的头脑，即使是现在的揍敌客家族也是远远及不上的。”库洛洛笑着道：“他们十分的排外并信奉‘纯血’，所以一直都在族内通婚，甚至兄妹姐弟之间的结合也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于是有一天，攀拉斯综合症突然降临在这个家族，这种病只传染攀拉斯家族的人，只有拥有念力的才不会得病。但是更可怕的是，没有被传染的人和拥有念力的人生下的纯血孩子也无一不患上这种疾病，同时也会感染没有念能力的母体和父体。” 纲吉忍不住喃喃道：“这就是老师说的近亲结婚的危害吗……” 迪卢木多也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纲殿下……” 库洛洛轻笑了声，继续道：“于是攀拉斯家族的人终于妥协，向外界通婚。然而可惜的是，即使是向外通婚之后产下的孩子依旧有很高的几率会患病，最大的优点即是这些孩子不会立刻死亡，在优质的环境中进行调养的话至少可以活到二十岁。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方法，就是在那个孩子二十岁之前教会他们念力，这样就可以离开死神的阴影。” “但是很可惜的是，患了这种病症的人精孔闭合的程度比普通人更加的深，所以普通的念力修行根本无法让他们自然安全的打开精孔获得念力，唯一的方法只有强行打开。”库洛洛遗憾道：“可是他们的精孔也同样比普通人更加的难以控制，如果说普通人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在强开精孔之后控制住生命力的流逝获得念力，那么攀拉斯家族的人就连十万分之一也不到。” 纲吉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伊西斯……” “但是‘火焰遗迹’可以救他。”库洛洛放下食饵，浅笑道：“根据托尔尼亚的国王路易斯七世的陪葬品中我找到消息，其实早在三百年前就有人发现了那座地宫，并诱惑了无数冒险者前去探险，然而每个人无一例外都铩羽而归，即使是当时的国师也无不例外。路易斯七世为什么在有生之年如此不遗余力想要打开地宫深处的大门已经不可考，但是他详细记载了地宫里面的火焰共有六种颜色——分解念力的红色，凝固念力的蓝色，可以治疗伤口的黄色，将机关增值的紫色，让念力无效化的橙色，以及坚固到没有任何人能打开的布满绿色火焰的大门——路易斯七世的脚步就停留在了这扇大门前。” 纲吉心中一动——六种颜色？……没有代表雾的靛色，为什么？是因为没有探索到？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迪卢木多冷冷道：“这些和伊西斯·霍尔德的病有什么关系？” “因为地宫中的火焰刚好可以救他。蓝色的火挽留住生命力量的流失，紫色的火增加他的生命力，黄色的火大幅度的恢复他失去的体力——其中的必须条件，就是在使用这些火焰之前，先抵挡住它们的攻击。”库洛洛朝他伸出了手：“这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条件，所以作为遗迹第一挖掘者的霍尔德家族也放弃了这种治疗伊西斯的可能性，但是你却出现了——” “——不需要。” 一个声音这样回答库洛洛。 “我所需要的是你的死亡。幻影旅团——蜘蛛的首脑，库洛洛·鲁西鲁，欢迎你来到这座死亡之地。” 纲吉越过库洛洛看去，被迪卢木多劈开的墙壁外，伊西斯美丽的脸在阳光下如此的虚幻。 ——宛如时刻都会消亡。 第20章 生与死 纲吉的房间在二楼，所以伊西斯看过来的时候，是仰视着的。 世间有这么一种人，这种人即使是在仰视别人的时候，都会让你感到对方是在俯视你的。哪怕这个人眼神再怎样平淡，举止再怎样平易近人。 伊西斯就是这种人。 伊西斯是那样的美貌，比纲吉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还要精致完美的外貌。他与迪卢木多似乎是走向了两种美丽的极端，却都是同样的夺人眼球。但是…… 如果说迪卢木多的完美是一种生，那么伊西斯的完美，则就代表了死。 纲吉并不懂得多么美好的形容词，他只是觉得很难受，那种心仿佛被堵塞一般的艰涩感从看到伊西斯的时候就开始翻涌。虽然多次听人提起伊西斯的身体很不好，但是在纲吉印象中的，伊西斯即使是最虚弱的时候，也不过是坐在轮椅上代步而已。他从没有如此清晰的感觉到，面前这个人即将要死去。 再多的金钱和权势也无法挽回他的生命，伊西斯的时间就宛如他的美貌一样，脆弱到转瞬之间就会消失。 相比于纲吉的迟钝，迪卢木多上前一步将年幼的首领护在身后，冷冷道：“果然，从今天早晨出门开始，纲殿下就一直都是你的鱼饵。你与伊尔迷·揍敌客达成了什么协议？” 伊西斯的声音依旧是冷淡的，他坐在轮椅上，就宛如坐在那金座之上，然而金座之下却尽是荒芜：“库洛洛·鲁西鲁，幻影旅团能够支撑到几时呢？” “……原来如此，没想到霍尔德先生竟是如此了解我。”库洛洛却显得很淡定：“很好的食饵，这点我必须予以肯定。不过……”他微微一笑：“不过是阴兽部队罢了。” 阴兽部队，那是属于黑暗世界的最顶层人物的直属部队，他们个个都是念能力者，拥有着非凡的能力。也正是拥有着这样一支实力不俗的部队，十老头才能在这地下世界安安稳稳的活着。 伊西斯并不动怒，甚至可以说纲吉根本无法想象对方生气的样子。金发的少年只是淡淡道：“你倒是完全不在意究竟是谁泄露了你的喜好。” “是啊……究竟是谁呢。”库洛洛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困扰的样子，只是道：“将阴兽部队派遣出去后，霍尔德先生又要用什么来取走我的生命呢？”他微微侧头看向迪卢木多和恢复了正常状态的少年，宛如深渊般黑暗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这位泽田纲吉先生吗？” “不，是我。” 伊西斯并没有应声，回答库洛洛的是站在他身后的特鲁德大管家。这位一直为伊西斯守护着独属于伊西斯的“家”的大管家一直以来都像是一位普通的半百老人，精神，严肃，身材略壮硕，鬓角微微泛白。然而突然之间他的周身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整个人骤然变化，宛如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瞬间变成了挺拔的高山，明明纲吉于他相距甚远，却依旧感受到其身周令人汗毛倒竖的威压。 “……真是完美到让人惊叹的‘绝’。”库洛洛的的神情微微一变，浅笑道：“原来如此……独属于霍尔德家族的潜藏王牌吗？” “不，我只属于大少爷。”特鲁德大管家带上了白色的防尘手套，淡淡道：“那么，鲁西鲁先生，失礼了。” “礼”字方起“了”字未落的刹那，特鲁德大管家已经宛如离弦的箭矢一般弹跳而起，竟然足升到三层楼的高度后再猛然落下，一脚踹向库洛洛！年幼的首领此时已经睁大了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看似普通的大管家竟然是一位如此强大的高手！ 在将地面完全踏出一个巨大的坑洞之后，特鲁德大管家与库洛洛迅速的交锋在一起，半百的管家双拳紧握，下盘稳定，几乎是一拳一拳的在向库洛洛攻击，但是这拳头的速度极快，威力惊人，不过是拳风的拂过，竟然让周围那些已经破烂的坚硬墙壁再度裂出几道细痕。 这样的攻击手段纲吉也领教过，言峰绮礼就曾经用这样的拳法将他打的差点吐血，也见过风曾经教授一平时的架势——这位严肃的大管家不仅实力强大，也是一位拳法达人。 “好厉害……” “再厉害，他们终究局限于人类的范畴之内。”迪卢木多傲然道：“这两人之间不过是平分秋色罢了。” 纲吉愣了半响，突然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如果输了……会怎么样呢？” 迪卢木多微微蹙眉，他并不想让少年涉及到太多让他感到悲伤的事情。如果可以，枪之骑士愿意永远将自己的主人挡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他还是回答了：“必有一人身死。” 年幼的首领蹙起了眉头。 他颤声道：“……不能阻止吗？”、 枪之骑士沉声道：“生与死，这是他们选择的道路。” 生……与死。 那边库洛洛突然后跳回避，他手中的书本已经打开，绿色的旋风围绕在他的身边旋转着形成一道屏障。他笑道：“原来你还活着……流星街七区曾经的王者，‘翡翠圆舞者’莱西维恩。” 特鲁德大管家淡淡道：“莱西维恩早已死在流星街，现在我不过是伊西斯大少爷身边的贴身管家而已。” 库洛洛浅笑道：“真是让人意外，你生于杀戮之中，长于掠夺之下，立于尸身之巅，如今却安安稳稳的选择做一条狗吗？” “这是我所选择的人生。”特鲁德大管家却是淡然一笑：“我很满意自己的选择。” 两位流星街出身的强者在谈笑之中交战着，每一次拳脚的对撞都像是钢球之间重重撞击一般的巨力。更让纲吉感到震惊的是特鲁德大管家的拳脚竟然比库鲁鲁手中一看就十分不详的匕首还要坚硬，他的拳头与匕首相撞，竟是有火花四散开来。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已经波及到纲吉二人，迪卢木多抱住纲吉的腰跳到了楼下草坪上，阳光洒遍身体，但是纲吉却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他低声问：“流星街……是什么地方？” “一个杀与被杀的世界，一个被神所抛弃的世界，一个只有学会欺骗和背叛才能活着的世界。”伊西斯淡淡道：“阿纲，你不需要去了解那里。” “……有这样的世界存在着吗？” “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十老头便是这个世界最黑暗的缩影。然而在黑暗之下，还有着更加残酷的世界。人类永远都不会缺少残忍。”伊西斯缓缓道：“你的世界，绝不会缺少这些。” 纲吉哑口无言。 伊西斯突然问：“阿纲，你想放过库洛洛吗？” “咦？” “特鲁德，停手吧。” “咦？！！！” 伊西斯的命令对于特鲁德大管家而言是绝对的，伊西斯的话音刚落，他的铁拳与库洛洛手中的匕首再一次相撞后顺势退出，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库洛洛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伊西斯和纲吉，突然浅笑道：“真是有意思……泽田纲吉先生，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等——” 库洛洛自然不会去等待纲吉，年幼的首领话未说出口，蜘蛛头子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枪之骑士默默叹息一声，并没有说话。 “——等一下啊！”纲吉近乎尖叫了：“伊伊伊伊西斯！鲁西鲁先生走了的话，他、他走了的话你——” 伊西斯淡淡道：“希望他离开的不是你吗。” “可、可是——”年幼的首领的话语卡在了喉咙中：“可是……” 他无法做抉择。对于纲吉而言，生命是那样沉重。这样的选择对于他而言，是一道无比艰难的选择题。 “纲殿下……” 纲吉低着头道：“但是……伊西斯你……” “只要他还想要得到火焰遗迹深处的珍宝，就不会伤害我的性命。”伊西斯淡淡道：“我是引诱你前去的筹码，不用担心。” “但是、但是我就要走了……” 伊西斯淡淡道：“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纲吉又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害怕呢？”纲吉突然抬起头看向伊西斯：“伊西斯的表情总是……总是那样的淡然，我曾经无比的羡慕你的镇定与冷静，可是现在我却不能理解……”他迷茫道：“要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像一个合格的首领呢？” 伊西斯回答：“因为生与死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纲吉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因为……你的病吗？” 伊西斯看向纲吉，苍青色的双眸宛如最澄澈的湖水，宁静而冰凉：“生对于我而言是无尽的寂静与空洞，死对于我而言是永恒的安眠与冰冷。无论是那一边，对我而言都并没有所谓。” “怎么可以这样……” “泽田纲吉。”伊西斯突然说：“我从小有一个愿望。” “咦？” “我希望能够拥有那种激烈的情感，哪怕是恐惧和憎恨也无所谓。我希望自己的心脏能因为什么原因剧烈的跳动一次，我希望自己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在变化的。可是……”伊西斯的双眼有史以来第一次动摇了，他的迷茫让纲吉觉得无比的难过和悲伤，却不知道这种奇异的情感究竟出自何处，甚至他无法理解这种情感——只是心里很难受，连话也无法说出的难受。 伊西斯说：“……我后悔了。” “这种情感是致命的□□。”伊西斯近乎呢喃地说着：“所以我后悔了，如果没有得到，我就不会感到不甘和愤怒。” 纲吉喃喃道：“……愤怒……？” “这些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伊西斯如此说着，他眼中的神采宛如潮水一般消失了，快的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又是那个冷淡默然的黑暗世界继承人：“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就不要知道这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伊西斯？” “离开吧。”伊西斯说着，特鲁德大管家走到了他的身后摘掉了手套推起了轮椅。他的黑色西服已经破损的很严重了，手臂上和腰腹上还能看到大片的血迹。但是半百的管家神情淡然，他推动了轮椅，阻止了年幼的首领不知该如何表达出的话语：“泽田先生，请您离开吧。” 纲吉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能说出什么，他愣愣地看着伊西斯远去的背影，那被他吐槽过多次的黑衣人小队也渐渐看不到了。枪之骑士弯下腰与少年平视，温言道：“纲殿下，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您的世界，您都需要去面对。面对一些人的生存，面对一些人的死亡。” 纲吉低下头道：“在飞艇上的时候，有两位大叔在我的面前被杀死了。” 枪之骑士没有说话。 “他们的死亡没有人伤心，没有人意外，处理尸体的人冷漠的就像是抬走一块绊脚的石头一样抬走了他们。”纲吉问面前的骑士：“这太奇怪了不是吗？因为足够强大，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决定别人的生死吗？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生命就是如此……廉价的东西吗？” “……即使是您的世界，也一样。”枪之骑士微微笑了：“只是这个世界的人更加的直白，更加的毫无隐藏，也更加的混乱。这个世界已经很难去改变他们的生存方式，但是在您的世界，您却可以去改变。” 纲吉微微一愣。 枪之骑士重复道：“您还可以去改变。” “……我想要改变，迪卢木多，我想要改变这一点。”少年抬起头看向他的英灵，涣散的眼神凝聚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也知道现在说的这些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我想去尝试改变。我、我做不了什么世界的英雄，但是我想，我至少可以改变身边的人，甚至……改变vong……我，想要去努力。或许，或许这么说会被reborn嘲笑，或许这样想的我真的很愚蠢，但是，我真的想要去改变大家的看法……我觉得，如果我死去的话，爸爸妈妈，朋友们，还有你们……都会伤心的……所以我觉得，生命不应该，不应该这么的的廉价，它明明是那么珍贵的宝物。” 枪之骑士笑道：“我永远站在您的身边，为您冲锋陷阵。” 年幼的首领笑了。 他再一次看向伊西斯离开的方向，那里只能看到属于霍尔德家族的大的仿佛城堡一般的别墅。 ……这一次离开，或许真的是永别了。 这样一想，他再度笑不出来了。 明明是那么的想要离开，可是现在，他却又贪心的有了别的念头。 ——他想要再回来一次，回来，然后治好伊西斯的病。让他可以拥有渴望的激烈情感，可以自由的奔跑，开心的大笑，让他再也不会后悔获得喜悦的人生，可以……与他无比珍爱的鸟一起快乐的生活。 ………… ……………… 小路上，特鲁德大管家低声问：“大少爷，请允许我失礼。为什么要放走库洛洛·鲁西鲁？他对于您而言，是万分危险的敌人。” 伊西斯缓缓道：“你不觉得……阿纲那个惊讶的样子很可爱吗？” 金发的少年继承人侧过头去，他闭上眼睛静静地回想着，低声道：“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为难着，可是即使这样，他的双眼都有着天空……”他轻叹着：“真美啊……” 特鲁德大管家沉默半响，他说：“流星街有一句话，‘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别想从我们手中拿走任何东西’。” “我最近总是在想，要是没有遇到他就好了，就不会不甘心，不会焦虑，不会痛苦……我曾经期渴望得到的，原来是如此可怕的东西。”伊西斯仿佛沉静在梦中，连说话的声音都变的那样的轻柔：“可是这种情感是□□，沾上了，就再也拒绝不了。那种温暖的，仿佛身体都化开的喜悦，值得我整夜的去回味。” “大少爷，请恕我直言。”特鲁德大管家低声道：“捏碎在手中的珍宝，比拱手让人要好得多。” 伊西斯笑了：“阿纲可是鸟啊。” ——只有飞翔在天空之上的，才能叫做鸟啊。 伊西斯渐渐敛了笑容，再睁开眼，他又是那个冷漠到世界都不曾放在眼中的少年继承人：“计划怎么样了。” 特鲁德大管家道：“霍尔德老爷与另外九位先生在9月1日将准时抵达友客鑫。” 伊西斯道：“特鲁德，到时候你就和揍敌客家的两位一起会会蜘蛛头吧，霍尔德家族的钱也不是那样容易拿的。” 特鲁德大管家应声道：“是。” 伊西斯抬起头想要仰望天空，却因为耀眼的阳光而不得不闭上眼睛：“新的开始……会让那个孩子满意吗？” 特鲁德大管家回答道：“我想，会的。” 伊西斯应了一声：“那就好。” 他重复道：“那就好。” 他似乎很疲惫了，连日来的布局加上友客鑫拍卖会上的各种事宜安排，甚至是几日后必将掀起的血雨腥风，都已经在伊西斯的脑海中连续不断的推演和计算，这让他的精神极度的疲惫。伊西斯靠在轮椅上，特鲁德大管家从侧面拿出了薄毯盖在了金发少年的身上。他缓缓道：“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特鲁德大管家应道：“是，请您放心交给我吧。” 伊西斯低声说：“特鲁德。” 特鲁德大管家应道：“是。” 伊西斯缓缓道：“谢谢你……” “……”这一次，特鲁德大管家沉默了很久，突然，他那张严肃刻板的脸变了，笑容慢慢展开，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平淡无奇的碧色双眼仿佛变成了翡翠一般的颜色，美妙绝伦：“非常感谢您对我的信任。” —主之卷·生与死—完 第21章 死亡的脚步 纲吉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伊西斯所在的世界仿佛像一场梦幻，那个拥有精灵般外貌的少年只能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与对方相处的半个月在自己的世界也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这更加让年幼的首领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不不，怎么可能是梦呢？伊西斯……那样鲜活的生命，又如何去欺骗自已一切都不过是虚幻的呢？ 向爸爸和reborn表达了自己想要利用火焰地宫救下伊西斯的生命的愿望后，得到安哥拉的保证自己如果能够再度寻找契机穿越的话一定会在自己离开后不久的时间节点出现，纲吉心中松了一口气，也开始享受难得闲下来的时光。 只是reborn最后意味深长的话总让年幼的首领感到毛骨悚然。 鬼|畜教师当时站在高大的泽田家光的肩膀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纲吉道：“做的不错呢蠢纲，看来我不用发愁以后你会蠢的被人卖掉了呢。” 至于他的教师那句话中的真正涵义……还是请容许他稍稍逃避一下吧_(:3」∠)_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 每天正常的上学和放学，偶尔会被云雀学长咬杀，有时候会因为狱寺和大家的不合而烦恼，蓝波和一平的笑闹，库洛姆的神出鬼没与突然刷刷存在感的六道骸，了平的热血过头，山本越来越天然黑，迪卢木多和狱寺之间互相的不太顺眼，最最麻烦的还莫过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总让他担心对方出门在外会不会因为一时的不快而造成什么类似于毁灭世界的灾难。 一切都和平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似乎。 “纲吉君……？” “啊？啊啊！炎真君！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纲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怎么了吗？” 现在经常活动在一起的四人组坐在天台上共进午餐，纲吉吃着迪卢木多早晨为他做的精致蛋卷和炸虾，一边机械的咀嚼一边回答着身边红发首领的话。西蒙事件结束后，即使是因为vong先祖戴蒙·斯佩多的利用，西蒙家族所犯下的错误依旧不会因此而消弭。但他们七人所表现出的力量也足够引起众多家族的注目。于是，西蒙事件结束后，由暂代vong首领一职的九世为主提出、现任vong首领十世作保证的“看守”建议在众多同盟家族组成的议会中顺利通过。 ——西蒙家族归属于vong同盟家族，完全服从于vong，并由vong十世亲自监管。 当然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期间诸多的利益牵扯与并不那么容易消失的仇恨并不会因为这场会议而终结，然而这些事情，就不是现在的少年们需要担忧和操心的事情了。 至少vong的十世泽田纲吉和西蒙家族的首领古里炎真对目前的现状很满意。 “你怎么了吗十代目！”狱寺一听到纲吉的话立刻激动道：“是哪里不舒服吗，难道是因为感冒了吗？我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现，真是太失职了！” “嘛嘛，冷静一点啊狱寺。”山本笑道：“阿纲的身体看起来很好，是有别的问题吧？” 狱寺盯着纲吉看了片刻，愤愤道：“那一定是那家伙的饭菜太难吃了！” ——那家伙特指一位名为“迪卢木多·奥迪那”的英灵战士。 纲吉还未来得及否认，山本便笑道：“哈哈，迪卢木多做得饭菜可比碧洋琪做得好吃的多啊！” 狱寺不快道：“你——” “好了好了！狱寺君！我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纲吉连忙放下便当制止道：“我只是，只是……” “只是？” “只是觉得很不安。”纲吉摸了摸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最近，这种感觉特别的强烈……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只是……” ——就好像要失去什么一样。 但是纲吉并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或许是软弱的逃避，但是他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只要不说出来就不会成真。他深深地珍惜这现在的每一刻时光，珍惜身边每一个人。哪怕这些人总是带给他诸多的麻烦和烦恼，但即使是他最恐惧的吉尔伽美什，纲吉都是珍惜着对方的存在，珍惜着对方独对于他的、弥足珍贵的善意。 纲吉用力的摇了摇头，便听狱寺道：“难道是白兰那个家伙——哇！” “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哟，狱寺。”一枚硬币狠狠命中狱寺的脑门，来人拉了拉帽檐，露出恶魔的微笑：“白兰现在可是vong的同盟家族呢，你这些话可是会挑拨两个家族之间关系的。” “reborn！”纲吉惊叫一声，又连忙扶起已经昏过去的狱寺，崩溃道：“你不要这么用力啊reborn狱寺君的头都肿起来了啊啊啊啊！” “哈哈，不要在意阿纲，狱寺的头很结实的！” 纲吉：“……” 直到此时，一直沉默的炎真才缓缓道：“纲吉君，真的是白兰吗……？” 纲吉微微一愣，他扶着狱寺躺平在地上，才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 reborn站在天台边缘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弟子，他与初见时已经成长的太多，一点点退去懦弱和胆怯，一步步向前方成长，甚至在他接触不到的地方赢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鬼|畜教师露出一个笑容：“不过还差得远呢，蠢纲。” “reborn？”纲吉微微一愣：“你知道些什么吗？” 鬼|畜教师缓缓走来，明明是如此娇小而脆弱的身体，却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他走来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泽田纲吉的心脏上，一步，一步，又一步，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你想知道吗？”reborn嘲道：“蠢纲，无知有时候才是最幸福的人，这件事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哟，你真的想要知道？” 年轻的首领犹豫了，干笑道：“那就别……” “你真的想知道？”reborn重复着似笑非笑道：“你只要忽视你的超直感，忽视你身边的异常，安安静静地度过你所剩不多的平淡时光。这样的话你在去黑手党学院上高中之前都可以过得很轻松。” 山本微微皱眉：“小鬼……” 炎真看了看reborn，又不安的看向低着头的年轻首领，低喃道：“纲吉君……” “……我想知道。” reborn笑了：“什么？” “我想知道！”纲吉抬起头，鼓足了勇气道：“我，我，你说的让我害怕，但是，但是……”他组织了下自己的语言，顿了顿，低声道：“我不想失去大家，一个都不想！” “当时，云雀前辈说，‘因为是荣耀，所以才不能退让’，而我的荣耀就是大家！”此时他终于不再逃避自己心底的软弱和胆怯，对着自己的家庭教师大声道：“所以，请你告诉我reborn！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reborn拉了拉帽檐，敛了笑容。 “——言峰绮礼要死了。” “！！！” …… ……………… 年幼的首领在恐惧。 恐惧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消失。 他的大脑像是陷入了一片白色汪洋，明明满目都是颜色，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尽眼中。下午的课程听的浑浑噩噩，即使是最喜欢的女孩子几次呼唤他的名字都没有让年幼的首领回过神来。 【言峰绮礼要死了。】 ——那个奇怪的、以他的痛苦为乐的、性格扭曲的狂信徒要死去了。 回家的路上，拒绝了狱寺和山本的跟随，拒绝了炎真善意的陪伴，少年一个人走在路上，安静的环境，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开始变冷的空气……有那么瞬间，他恍惚之中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孤独的圣杯世界，在一个并不美好的情况下，第一次见到了那个黑衣的神父。 出神的回想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的少年即使在拐角处也没有缓下脚步，以较快的速度与拐角处走来的人迎面相撞—— “哇！” “痛死了混蛋！” 纲吉坐在地上捂着疼痛的额头，抬起头这种心中的不快变成了惊恐：“田、田中前辈……” 身为并盛有名的不良少年，田中的长相也不愧他的名声。高大的几乎不该是中学生应该有的身高让他显得孔武有力，手臂上的肌肉被夕阳的余光照得通红。然而出乎纲吉意料的是，田中看清他的脸的时候，一脸凶相变成了惊恐，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右腕，退了一步磕巴道：“泽、泽田——你，你，是你自己倒下的，是你不好！我可没有欺负你！”他喘息几声回头到处看着，几乎是虚张声势般落荒而逃：“就、就是这样，你可别乱说！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纲吉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略显狼狈的身影，不可置信道：“田中……前辈……？” 你被附身了吗？！ “想知道为什么吗蠢纲。”稚嫩的童音从纲吉的背后传来：“我可以告诉你哟。” “reborn？！你怎么会——算了。”习惯了自家教师的神出鬼没，纲吉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问道：“为什么田中前辈会这样？我记得他上个月……” 上个月还打了他抢了他的零用钱的呀！ “蠢纲，你过信仰吗？” “哈？” “换一种说法。”reborn拉了拉帽檐，露出似笑非笑的唇角道：“如果你看到京子被田中欺负甚至殴打了，你会生气吗？” “当然啊！”纲吉毫不犹豫道：“我绝对会拼死去保护京子的！” “呵。”reborn嗤笑一声，不可置否道：“那么对于那个人而言，自然也是一样。只是与你这种过家家般的玩闹不同，大人的手段比你想得更多，更何况是对于——代行者来说。” 纲吉愣住了。 代行者……是……言峰先生？ 纲吉磕磕巴巴道：“难道是因为……绮礼先生看到田中前辈上次欺负我……？” reborn嗤笑道：“谁知能呢？ 纲吉沉默。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reborn问道：“不去河边吗？” “什么？” “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或者想不通事情的时候，你都会去岸堤那里坐到心里舒服为止。”reborn跳上身边的围墙，居高临下的看着年幼的首领：“这不是你最喜欢做的事情吗？” 纲吉愣了愣，他握紧了手中的手包，摇了摇头：“我现在就很想去。” “哦？” “可是我不能去。”纲吉快步向前走去：“如果我不按时回家的话，妈妈和迪卢木多会担心的。还有……绮礼先生，我要去找他。” 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对方帮忙看出英雄王这匹野兽，享受着对方时不时来家里帮助，享受着对方贴心的在他想静一静的时候选择不来……心安理得到，对方已经一周多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 他重复道：“我要去找绮礼先生。” reborn笑了。 【如果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只能有一人，我希望是你，泽田纲吉。】 纲吉的脚步越走越快。 【来阻止我吧，泽田纲吉。】 越走越快。 【——你是上帝的荣光。】 开始飞快的奔跑！ 纲吉咬紧牙关用力的向前跑着，他剧烈的喘息着，没有火焰加成的体力让他不到一分钟的快速奔跑后汗流浃背，但是他依旧不敢放慢脚步，只想更快的、更快的赶回家中，让自己的母亲告诉他，所谓的“言峰绮礼要死了”不过是reborn开的一个完全不好笑的、恶劣的玩笑。 虽然他自己也明白…… ……reborn是认真的。 第22章 随行者 白发的少年道：“呀~这里就是绮礼先生最后出现的地方吗？真的是很安宁的地方呢。” “kufufu……这次居然还要牵扯到鬼神吗？有意思。”异眸少年道：“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秋风吹过，年幼的首领站在有些荒凉的站台前，默默流泪。 为什么他的助手是他们啊啊啊啊啊！！！ 时间回到一天前。 ——并盛·泽田宅—— “也就是说，绮礼先生很久都没有联系过家里了吗妈妈？” “嗯……是呢。”泽田奈奈有些担忧道：“平时即使是绮礼有事情，三四天也会打回家里问问你的情况呢，这次他就说了一声‘我要远行’就离开了，但是这样七八天都没有一点消息实在让人担心，本来我还想着让你明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去金先生家里看看呢。” 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榻榻米上，他看着一旁悠闲看书的reborn，忍不住问：“……闪闪前几天来找我补魔过一次就离开了。”纲吉垂头丧气道：“不知道为什么，闪闪好像也有些生气的样子，这次回来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过……要不我通过令咒问问闪闪——” “令咒可不是这么用的哟蠢纲。”reborn在一边嘲笑道：“而且言峰绮礼失踪这种事情告诉英雄王也只能换来嘲笑吧？” 纲吉犹豫道：“可是……” “如果是他的位置的话，不用太担心哟。”reborn拉了拉帽檐道：“你现在可是名义上的vong现任首领，不要遇到事情总是忽视vong的力量——言峰绮礼最后出现的地方已经确认了。” 纲吉惊喜道：“真的吗？！” “但是另一个消息，varia一周前已经到了那里了。”reborn悠哉道：“xanxus这次可是亲自出马呢。” “varia？”纲吉下意识的抖了抖，不解道：“为什么xanxus会出现在这里？” reborn嘲道：“以xanxus的性格，敢去刺杀他并且差点成功了的人，怎能可能不去亲手将他轰成碎片呢？” 纲吉震惊道：“你是说绮礼先生——！” reborn冷笑了声：“所以说，白痴果然是麻烦呢。” “为什么？！” “这是你对老师说话的态度吗？”看着迅速怂下来的纲吉，reborn踩了踩脚，终于将书合了起来看向年幼的首领道：“为什么要去刺杀xanxus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咦？” 门突然被打开，枪之骑士穿着一身西装走了进来，跪坐在了纲吉身边寒声道：“reborn阁下，这本就不是纲殿下的错误，为什么要去质问他？” “迪卢木多……” “但是这件事切切实实因他而起。”reborn嗤笑道：“蠢纲，言峰绮礼可是你许愿带回来的人，那么你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毕竟言峰绮礼可是比猫狗有作用的东西。当然，作为vong的现任首领，你有权利放任不管，将这件事交给你的第一忠犬。” “reborn阁下！”迪卢木多已然动怒：“请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我应该怎么说？”reborn不屑道：“迪卢木多·奥迪那，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可以永远保护谁，你当然也不例外。还是需要我去提醒你在你生前的错误？” 迪卢木多握拳的双手已经露出青筋来。 “我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不要太溺爱蠢纲。”reborn冷冷道：“并不是不死的存在，如果你不想他在你发生意外之后只能做一个傀儡一样被人玩弄，就不要不经考虑就事事冲到最前面，更何况，你也不是万能的。”他的话无比残酷却让枪之骑士无法辩驳：“vong的真正首领，可不是你。” “reborn。”纲吉抓住迪卢木多的手，低声道：“请你不要这样说迪卢木多……征服王的话，我一直，一直都没有忘记过。我也想要改变自己，可是这一切真的是太快了，明明距离我去圣杯世界，距离我下定决心要改变……也只是过了几个月而已……我，我也很紧张和害怕啊！迪卢木多很多时候都能感受到我的情绪，所以他说要保护我的话……是因为这是我想要听到的，我想要知道，一直都会有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危险，都能时时刻刻挡在我面前。所以……请你不要这样说他……” 迪卢木多琥珀色的眸子中凌厉的目光渐渐柔软，他无奈道：“您应该知道，您的愿望本就是我所希求的。” reborn呼出一口气，他淡淡道：“可是蠢纲，时间可是不等人的。不要以为你的黑手党高中生涯会像这里的傻瓜一样平淡度日，为一些无聊的小问题整天纠结。更何况——” 他拉了拉帽檐挡住双眸，低声道：“——我也无法一直陪着你啊。” “reborn？你说什么？”纲吉问道：“最后一句话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现状是言峰绮礼刺杀了xanxus失败后从意大利一路逃回了日本，并在一片大森林中隐藏起来。这个森林据调查经常发生灵异事件，言峰绮礼作为原教会代行者，恐怕正是利用了这里存在的非自然现象才能在varia的追杀下隐藏一周之久。”reborn淡淡道：“既然你决定去救言峰绮礼，那么势必会和xanxus碰头。不过作为你居然这么久才发现人失踪的事情的惩罚，这次我不允许你带除我指定的人外去救援。” 迪卢木多皱紧了眉，纲吉连忙拉住他道：“能给我人手就很好了！而且迪卢木多，我说了想要改变……哈哈哈……果然，我还是太差劲了。” “纲殿下……” “我想要努力的达到迪卢木多所期望的样子。”纲吉笑道：“所以，请不要担心我。” 【纲吉君是鸟哦~】 迪卢木多从未不在主君面前退让过，他低下头道：“如果有什么情况，请您立刻召唤我。” 纲吉笑道：“嗯！” 纲吉转头看向reborn：“那个，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起去？” reborn笑道：“两个。” “哦……咦？！！！”纲吉惊叫道：“varia光是干事就有五十个人吧？更何况这次连xanxus都来了，那斯夸罗，列为他们肯定也去了——” “还是你一个都不想要？可以哟~” “不不不不不！”纲吉小心翼翼道：“请问是哪两位？” reborn笑了：“你会满意的。” …… ………… 时间转为现在时。 ………………哪里可能满意的了啊reborn！！！！！！！！！！！ 第23章 鬼神少年 “那、那个，真的是很宁静的地方呢……”纲吉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努力找话题道：“白兰，骸，你们知道绮礼先生会在哪里呢？” 白兰笑道：“纲吉君不用这么客气哟，毕竟我现在还在审查期间，你可算是我的boss呢。” 当你的boss我是有多倒霉啊！！！ “kufufu，真是无聊的黑手党。”六道骸嘲道：“那个鼻子很灵的怪物只要闻到你的气味，恐怕很快就会出现吧？你现在需要担心的是varia不要那么快追到你才是。” 白兰笑道：“毕竟作为九世独|立暗杀部队，也不可能一直不留人在意大利呢，我已经收到报告，说列维和贝尔菲戈尔已经在四天前就回到意大利了，昨天的时候，路斯利亚也离开了。” 六道骸冷笑道：“kufufu，虽说是昨天才收到的通知，你还真是清楚啊，白兰。” “毕竟是涉及到纲吉君的事情嘛~”白兰笑道：“更何况最讨厌黑手党的骸君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感觉到很意外啊。” “若非涉及到我很感兴趣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六道骸冷笑道：“呀嘞呀嘞，难道你已经愚蠢到认为我回来帮彭格列的忙吗？” 白兰笑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过哟~” 纲吉：“………………”救命！qaq “……回来啊。” “嗯？”纲吉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头，那是站在小路边的两个人，似乎是母子的样子，女性面容温和沉静，正温柔的对面前的浅色头发少年道：“我很高兴你教到了关系这么好的朋友，虽然说是为了学习，但是这几天连续去叨扰人家总归是不好，还是拿这些礼物去吧。” “不用了，塔子阿姨，田沼不会介意这些的。”少年道：“您快回去吧。” “kufufu，那个少年很有意思。”六道骸突然出声道：“跟着他，或许能找到言峰绮礼的踪迹。” 纲吉奇怪道：“绮礼先生认识他吗？” “那个少年身上有轮回的气息。既然言峰绮礼依靠鬼神之力隐藏起来，那么只要找到拥有鬼神之力的人就可以发现他。”六道骸淡淡道：“虽然我无法看到那些东西，但是这个少年可以……真是干净清透的气息。” “哈哈……” 六道骸不悦道：“你笑什么，彭格列。” “啊……除了库洛姆他们，第一次见到骸你对别人这么好呢。”纲吉笑着笑着就变成了恐惧：“那个，是说，说这个人……他能看见……那个啊？” “唔，应该不会。这种程度的话，应该只能看到妖怪吧。”白兰在一边道：“根据平行世界的记忆，这个少年和其中一个我遇到过哦，虽然是很强大的灵力，不过想要看到‘死者’可还是不够呢。死了就是死了，除了强行被留下并希望别人看见自己的，一般即使没有立刻去轮回也不会被人看到。” “妖妖妖妖怪啊……”虽然早就准备好了遇到什么不正常的东西，但是乍得听到还是让年幼的首领感到毛骨悚然，几乎是颤着声音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啊……” “应该说这算是亚洲的特产吧？尤其汇聚在中国和日本的范围内，不过可惜的是，这种灵异类的东西只能在一个特定的范围内活动，大概……唔，就是三个日本左右那么大的活动范围吧，再怎么也离不开了呢。”白兰耸了耸肩道：“所以等‘我’在日本和中国、印度等地抓了不少试验品确认了这条讯息之后就放弃了，毕竟‘我’的目标可是全世界呢~” 纲吉僵硬道：“你可以不要一脸平淡的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吗？” “哈哈哈哈！不用担心纲吉君，我和我之间也是会有不同的，毕竟不同的平行世界里的我人生命运也不一定相同呢，比如说这个世界的这个时候的我……”白来眯起眼笑道：“遇到了纲吉君你呢。” 他笑道：“在有兴趣的事物面前，我的心情和耐性都是很好的呢，要加油哦纲吉君。” “……呵呵。” 虽然纲吉完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毫不用怀疑的是，这绝对不是什么让自己心情愉悦的好话。 “让人厌烦的黑手党。”六道骸的目光再度于少年的身上徘徊一瞬，淡淡道：“那个叫我过来，就是要确定这种事情吗？据我所知，亚洲可是有不少除妖世家的吧？” “的确是呢，不过想得简单一些的话，或许仅仅是因为言峰绮礼这个人藏匿在这里吧？目标可是varia呢。”白兰笑道：“我到是很喜欢这次旅行，毕竟一直被监管着，虽说有尤尼陪着我，但是偶尔出来放松一下还是会很快乐呢。” 六道骸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这时，一直背对着三人的少年感受到雾之守护者毫不掩饰的目光，转过头看来。和少年一起说话的名为“塔子”的女性也看到了三人，奇怪道：“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呢，来这个小村庄做什么呢？” “因为这里的风景很好呢~”白兰勾住纲吉的肩膀，在年幼首领僵硬的姿势中亲热道：“所以我忍不住和我弟弟下车来这里停留两天看看，据说这里的森林几乎没有任何人工痕迹，很适合旅游呢。” 塔子好奇的看着他们：“兄弟……吗？你们长得不太像呢。” 白兰笑道：“是呢，大家都这么说~” 纲吉：不不不不我们之间连人种都不一样吧！ “kufufufu，真是无聊的戏码。”六道骸率先朝着异样感最终的方向走去：“快点行动吧，我可爱的库洛姆还在等我回去。” “啊！骸！等等我，不要一个人走啊……”纲吉连忙追了上去，白兰朝着二人微微耸耸肩，轻笑道：“我的朋友和弟弟都是急性子呢，那么我先失陪了哟~” 浅色头发的少年首次开口道：“请问……” “嗯？” “你的弟弟，是叫做泽田纲吉吗？” 白兰微微眯住了眼睛，轻笑道：“啊啦，是不是呢……” “我叫做夏目贵志，如果您的弟弟是泽田纲吉的话……”少年略微犹豫，还是道：“言峰先生让我转告给他，希望他不要再找他了。” 白兰笑了，这一次不再是那种满不在乎的笑意，而是充满了甜腻，充满了恶意，充满了不屑的笑容。夏目和身后的塔子被这种近乎毛骨悚然的笑容惊的退后了一步，便听白发的少年轻笑道：“游戏还没有开始就结束的话我可是会很为难呢，而且，作为一个万物，神父君似乎并没有选择……更何况，如果纲吉君因为这种小事情伤心失望变得不像他的话，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呢。” 夏目将塔子牢牢挡在了身后：“你们究竟……” 白兰的笑容意味深长：“你刚刚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过吧，夏目君？” 冷汗爬上了夏目的额角，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外国少年竟然比那位黑衣的神父所拥有的气息更加的可怕和黑暗。然而他还没有回答，白发的少年便转身离开了：“啊啦，纲吉君，等等哥~哥~哟！” 看着白兰的背影消失在小道上，夏目二人的呼吸才恢复了平稳，塔子担忧的说道：“贵志，那些人究竟谁……” “不用担心，塔子阿姨。他们只是来找在山上修行的一位黑衣神父，我刚刚只是帮那位神父带一句话。”夏目忙道：“我想，他们见到了神父之后，应该就会离开吧？毕竟只是过路的旅人。” 被夏目清冷温柔的声音所安抚，塔子轻轻呼出一口气：“说的也是……” 夏目担忧的看向森林的方向。 希望……这些人能够改变言峰神父的看法吧。 毕竟孤独和死亡……如果可以的话，夏目不希望任何人去品尝这种痛苦。 第24章 黑白与善恶 从进入森林开始，纲吉就进入了疑神疑鬼的状态。 很不凑巧的是今天的天气也并不好，从早晨开始就阴阴沉沉的，虽然到了现在已经临近下午，但整个森林还是森森冷冷，让纲吉越想越怕。 “kufufufu，不用这么恐惧，彭格列。”六道骸嗤笑道：“你拥有十分纯粹的大空火焰，这是独属于vong家族不需要任何媒介就能点燃火焰的力量。但也正因为如此，你根本无法兼容其他的东西，比如圣杯世界的魔力，比如之前世界的念力，也比如这个世界的灵力。这些即使进入你的身体，最终都会被大空的火焰的特性所调和，无论这些力量对你而言是有益还是无害。所以你即使想要看到妖怪之类的东西，只怕也很难呢。” “嗯哼……骸君这是在安慰纲吉君吗？”走在最后的白兰甜腻的笑道：“真是温柔啊。” “kufufu，你的眼睛是有问题了吗？有病拖着可不好。”六道骸掩去了笑容，口气不屑而嘲讽：“不过你的身上有着英灵的魔力，就不知道是不是会吸引这些东西了。” 纲吉抖得更厉害了。 白兰轻笑道：“不要害怕哟纲吉君，我会保护你的~” 你说保护真的是更加可怕了好吗妈妈我要回家啊啊啊啊！ 六道骸突然停下脚步，纲吉险些一头撞在他的背上，颤声道：“骸……怎、怎么了吗？” “……只是一些低等到只能隐约感觉到的东西。”六道骸的手中幻化出三叉戟，他随意一划，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微微变动了一下，然后一切便恢复了平静：“继续向前走吧。” “等、等一下骸！”纲吉犹豫道：“你……你杀了他们吗？” “kufufu，看样子，除了对人类，你练这种非人之物也抱有可笑的同情心，只是让人感到恶心。”六道骸冷冷道：“你现在已经是vong的十世了吧？露出这种无聊的犹豫和怜悯，实在可笑。” “可是骸君不也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犹豫和怜悯才能这样自由吗？从黑手党监狱的地下水牢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白兰甜笑道：“呀嘞呀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想想……啊，对！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很有意思的话吧？” 雾之守护者异色的双眼冷冷看向白兰，突然，他冷笑道：“kufufu，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愚蠢的人，我才能更轻易地夺得他的身体。” 然后转身离去。 纲吉站在原地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着明显动怒的六道骸前进，突然听到白兰笑道：“有一种生物叫做浮游哦。” “咦？” “朝生夕死的一种生物，他的生命在人类看来短的几乎等同于一瞬。低等的妖怪也是这样。”白兰轻笑道：“在这种人烟稀少的生灵充裕之地，这种低级的妖怪在不断的重复着新生与死亡的过程，即使被杀死，也不过转瞬之间就能够重生，很有趣吧。” 纲吉愣了半响，忍不住笑道：“那个……谢谢你……白兰，你懂得真多啊。” “知道得多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有时候也会很辛苦呢，比如这个世界真无聊这种想法，不就让另一个世界十年后的我渴望成为‘新世界之神’吗？”白兰紫色的眼眸波光流转，他看向年幼的首领，低声笑道：“但是啊，纲吉君。” “啊？” “虽然你的纯粹和包容非常的吸引我，但是我最喜欢的果然还是你挣扎的样子呢。”白兰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是纲吉却无端的感受到一种侵入骨髓的寒冷：“生存还是死亡？逃避还是面对？前进还是后退？又或者是……消灭还是放过？这都是无比吸引人的地方。就如同十年后的世界中你杀死‘我’的时候，明明是在做着自己认为错的事情，但是你坚定的眼神却没有一丝的犹豫和阴霾。然而在面对这个世界的我的时候，你却会有歉疚的感觉，甚至是相信我……让我无法感受到无聊的情绪，让我总是忍不住想要看到最后，一次又一次循环，真是的……很狡猾呢。” 纲吉说不出话来。 白兰轻笑着朝前走去：“vong的十世家族果然会是一个比任何一代都要有趣的家族呢，这样的你，善良，狡诈，纯粹又天真，还有着属于孩子的懦弱与残忍。呀呀~~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纲吉君呢？实在让我忍不住想要看的更清楚啊。” 纲吉几乎用着“你有病”的眼神看着前方的白兰，对方口中说的……是、是他自己？ “不是吗？抵赖可不是好品德啊纲吉君。”白兰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纲吉。他的笑容无比甜腻，他俊美白皙的皮肤上，那眼下的倒王冠痕迹好似他的笑，甜蜜，危险：“怜悯着连人类都不是的浮游妖怪，不是善良吗？这样的吊着我的胃口，不是狡诈吗？以同伴作为荣耀，坚持贯彻己道的前进不是纯粹吗？天真的像个孩子去区分黑白对错，学不会动用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只是一味恐惧避退他人的懦弱，还有……会杀死‘我’的残忍。” 白兰：“啊~差点忘了，ghost其实也是另一个‘我’呢，却被纲吉君毫不留情的吸收掉了……呀嘞呀嘞，这样想的话，纲吉君可是杀了‘我’两次呢。” 他总结道：“真是个坏孩子呢，纲吉君~” 纲吉颤抖着身体，半响道：“对……对不——” “不用道歉啊纲吉君，我从没有说过你做错了，更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白兰笑道：“毕竟你做得事情可是你的荣耀所期望的呢。不过，对于小桔梗他们而言，却是残忍了吧？那么——纲吉君，你究竟是黑色呢，还是白色呢？是正义呢？还是邪恶呢？” 纲吉竟然回答不出来。 在十年后的那个世界，在圣杯的世界，甚至就在不久之前，他都能确定的说，他杀死白兰，拯救了世界，让所有平行世界恢复了正常，这些都是正确的，是对的。他所做的事情、杀死白兰的这件事情，是白色的，是正义的。 但是现在他说不出来。 ——因为对于桔梗他们，对于整个密鲁菲奥雷而言，泽田纲吉是恶魔，是黑暗，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邪恶。 “kufufu，为这种事情向白兰·杰索道歉，晴的那个婴儿可是会杀了你也说不定。”远处传来六道骸冷笑的声音：“不过是个只会用本能和听话的蠢货而已，说的这样复杂，白兰，你的脑袋已经没用到连一加一的算术题都需要用几十步的公式才能解答出吗？” “啊呀，骸君真是过分呢。”白兰笑道：“所以我才说不要道歉呐，毕竟如果不是纲吉君杀死我的火焰，或许我现在还处于厌世之中哦。” “厌……世……？”纲吉怀疑道：“……你？” “哈哈哈哈哈！我也是一个人啊纲吉君。”白兰笑道：“刚收到未来世界记忆的时候，对这个世界还存有希望的我简直是讨厌自己讨厌的不得了呢！但是就在我想要一个人安静地呆一辈子的时候，还要感谢小尤尼帮助我呢，她让我回忆起了你的火焰，回忆起了和你最后‘交战’的时候那种解放般的快乐，实在让我没法不提起兴趣呢。” 他说：“所以纲吉君，你可要继续努力的前进啊，只要有你在的话，我才不会无聊啊。” “有趣的纲吉君对我来说是善，无趣的纲吉君对我来说是恶。”白兰笑道：“所以不要变成一个‘恶人’啊，再多展现给我看看吧。” 说完，他不再等待呆在原地有些混乱的年幼首领，继续想森林深处走去。 “kufufu，真是无聊的对话。”六道骸靠在一颗树前冷笑道：“你倒是好心，看样子完全是不介意vong对你的囚禁。” “嘛~骸君真是的，彼此彼此而已。”白兰浅笑道：“唔，就现在而言的话，我只要有小尤尼和纲吉君还有棉花糖在的话，就不会觉得有什么无聊的呢。” 六道骸冷哼一声：“刚才你和那个鬼神之子说什么了？” “被鬼神所钟爱的少年，拥有强大灵力的少年吗？那可是个和纲吉君一样纯粹干净的人呢。”白兰笑道：“唔，不过就是神父先生的一些事情，现在人也差不多要追过来了，毕竟是个老好人呢。” “kufufufu……言峰绮礼，直属十世的独|立暗杀部队吗，不过是一个被我杀死过一次的庸人而已。”六道骸抚摸着自己红色的眼眸，嗤笑道：“败家犬果然是败家犬，只会用这种无聊的把戏。” “不过就我所了解，神父先生刺杀xanxus并不是为了争宠或者争权呢~”白兰笑道：“毕竟西蒙家族的事件虽然瞒了下来，但是他的‘神之光’可不会喜欢这么做，如果被发现可就不好了。用reborn的话来说，大概有点类似于交代后事呢。” 六道骸眼眸略暗，他略一思忖：“他可是被圣杯所眷顾的死人，交代后事？”他一正常的眼瞳微微收缩，突然嗤笑道：“原来如此。” 白兰点头笑道：“就是如此~” “哦……依旧是算了一手好棋子，kufufufufu——”六道骸冷笑道：“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 第25章 妖怪的世界 当纲吉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虽然说怕死了异眸少年和白发少年，但是对比两个至少是人的存在，一个人待在这个充满了看不见的精怪的森林里还是让年幼的首领感到毛骨悚人。 “白白白白兰——骸——”纲吉抱头惊声尖叫着向前跑去：“等等等等等我啊啊！！” 另一边： 白兰：“哈哈，纲吉君先叫我的名字呢~” “无聊。”六道骸冷笑道：“白白白白兰君。” 回到纲吉这边，年幼的首领刚刚开始向前跑，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等下我后面哪里来的人啊？！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啊！！！！” 年幼的首领泪流满面撒腿狂奔，但是后面的来人显然腿更长一些。被身后的人一把抱进了怀里，纲吉拼命挣扎，一边挣扎一遍念叨：“对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这里的我不好吃真的不好吃不好吃你不要吃我呜呜呜呜……” “那个……我是人类。”挡开纲吉挥舞中几次险些拍在他脸上的手，身后的人有些无奈道：“我看到你要跑走才不得已抱住你，请不要害怕。” 这是一个宛如泠泠流水一般清冷且温柔的声音，纲吉微微一愣，他鼓起勇气慢慢回过头去，对方清秀的面容印入眼帘：“啊！你是刚刚——” “我是夏目贵志。”夏目将纲吉放下，安慰道：“最近山里确实不□□静，所以我有些担心来看看，正好听到你的呼唤声。”他左右看看，隐蔽的做了几下驱赶的手势：“这个地方还是不要大喊的比较好，你的哥哥和朋友呢？” 纲吉抽了抽嘴角：“他们先走了……白兰不是我哥哥。” “呵呵，看得出来。”夏目被对方一脸泪痕的样子逗笑了，他拿出手帕给对方：“擦擦脸吧。” 纲吉涨红了脸：“谢谢……” 夏目直起身看向四周，微微皱眉：“还是快点找到你的朋友们一起离开这里吧，这里入了夜很不安全。” 纲吉抖了抖：“夜晚……妖怪会吃人？” 夏目收起自己的手帕：“哪里有什么妖怪。只是入夜后看不清山路，容易出事。” 纲吉奇怪道：“可是骸和白兰都说有啊。” 夏目微微一顿，他看着少年纯粹的双眼，那是一双无比干净的双眼，却也是一双普通人的双眼，并看不出让那位黑衣神父如此痴狂的特殊点：“你是泽田纲吉是吗？” 纲吉奇道：“你认识我？” “嗯，我听神父提起过你……不，应该说，我们两个人对话的内容都是你。”夏目回答：“他——” “你知道绮礼先生在哪里？”纲吉大喜道：“那个，他还好吗？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夏目微微蹙眉，有些为难道：“可是，我答应他不会将他的踪迹告诉任何人，包括你。” 纲吉不解道：“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一个童音传来，在这昏暗的森林中显得异常诡异。在夏目的眼中，隐藏在周围的低价妖怪全部都飞一般的逃走了，只剩下两位中级妖怪压低了头，偷偷摸摸似乎恐惧有好奇的躲进了树丛中：“直接带路多好，省了我不少事情呢。” 二人猛地抬头，只见高处竟有一位披着斗篷的小婴儿浮在半空中！他的头顶是一条衔尾蛇组成的圆环，倒三角的小嘴一张一合煞是可爱：“真是的，这种没钱的工作已经浪费了我一周的时间了，还是快点结束比较好哦。” 夏目心中一惊，却见那个胆小的少年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努力鼓起勇气道：“玛蒙……” “哟，十世，不要妨碍我哟。”玛蒙轻哼道：“虽然你是十世，但是我的顶头boss毕竟是boss呢，就算是你的命令我也不会听哟。好了少年，把言峰绮礼的位置告诉我。” 夏目拉住纲吉的手立刻开始狂奔起来。 他对这篇森林十分熟悉，很快便左拐右拐拐的纲吉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玛蒙的声音却宛如跗骨之蛆一般一直在他们身边回想：“还是放弃抵抗比较好，毕竟这种没钱的工作我实在不想多花心思呢。乖乖的待在那里，等到boss来了也就没我的事了。” xanxus要来！ 纲吉心中大震，虽然经历了许多事，甚至在十年后的世界还和杀手头子并肩战斗过，而十年后的那个他对自己也是意外的……至少比现在友好得多，但是纲吉对于对方的恐惧感一直是存在的。这时听到对方马上就要赶来，瞬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几乎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夏目感觉自己拉着的少年突然停住脚步，将他也拽的一停。他回头看去，只见夕阳之下，少年额头燃烧起来的火焰，竟然比那夕阳还要美丽夺人。 夏目惊讶道：“你……” “稍等。”年幼的首领淡淡说了一句，他突然飞上天空，低声道：“死气零地点突破·初代式！” “唔——”玛蒙小巧的婴儿身体突然从空中出现，躲开了纲吉的冰封：“被发现了吗……” “玛蒙，你想被我冻起来吗。”纲吉抬起手对准再度隐匿身形的玛蒙，他的身边突然变成一片黑暗，闪电在身周激烈轰鸣，甚至有闪电划破黑暗，将少年的脸照的惨白。年幼的首领却无视了这些，低声道：“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右手的齿轮指环微微鸣响，原本突然出现在纲吉身边的风雨雷电突然消失，整个空气都变的粘稠而诡异。纲吉飞上前去伸出手，轻而易举的从空中拉起了玛蒙小小的身体。 “开什么玩笑，刚刚那是什么古怪的力量？”玛蒙被年幼的首领拉住领子，惊疑不定道：“我的幻术先不说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我刚刚明显已经向前转移了，却依旧停留在这里？！” “呀嘞呀嘞，纲吉君的时间力量比起上次更强了呢。”少年甜腻的声音回响在这篇森林中：“好久不见啦，雾之~” “白兰？”玛蒙微微一惊：“哼，原来连你也过来了吗。” 玛蒙索性放弃了抵抗，他挣开了纲吉的手，反过来飞到他的肩膀上坐下：“看来我刚刚的幻术之所以失效，是你吧，六道骸。” “kufufufufu——是又如何呢？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六道骸冷笑道：“泽田纲吉毕竟是现任的十世，九世也不可能独自让他面对你们这群猛兽。” 除了钱和风的较量，玛蒙并不怎么在意别人的嘲讽。他轻哼了一声道：“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人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六道骸冷笑了一声不可置否，白兰笑容甜腻：“呀~别这么说啊玛蒙君，人家和纲吉君的关系可是很好的，是吧，纲吉~弟~弟~” 年幼的首领即使维持在火焰状态下也不禁抖了一瞬。 玛蒙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怪异，虽然斗篷遮住了眼睛，但是他的嘴巴却勾出了一个奇怪的弧度。顿了顿他轻哼道：“既然输给了你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趁着boss还没到，干净放了我走吧。” 纲吉点了点头，他飞起将肩膀上的玛蒙放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随后落地对面前的三人道：“走吧。夏目君，拜托你叫我们带到绮礼先生那里。” 夏目此时还有些惊疑不定：“你……” 火焰渐渐消失，恢复常态的少年抬起头，不好意思的朝夏目笑了笑：“那个……” “我果然没有感觉错呢，点燃火焰后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个声音传来：“这种好吃到想让人咬一口的味道真是久违了，泽田家康的子孙哟。” 纲吉震惊道：“猫咪说话了！” 夏目惊讶：“猫咪老师？” 来者竟然是一只肥的让人发指的花斑招财猫。他走到夏目脚边坐下，像人一样伸出右手打招呼：“哟，故友相见，不出来渐渐吗？” 齿轮指环微微发热，纲吉低头看去，只是隐约觉得指环有光辉一闪而过，便听到那只肥猫叹道：“说的也是呢喵~咳咳，说的也是，毕竟那个认死理的家伙可是一直都在找你，不出来也好。” 见到所谓的妖怪竟然长着这么一张笑死人的样子，纲吉心中再多的畏惧也淡了下来。好奇道：“那个，猫咪，你认识一世吗？” “什么猫咪，叫我斑大人！” “是！”纲吉立刻应声，又忍不住好奇道：“斑大人，你认识一世吗？” 夏目无奈道：“猫咪老师……” 斑捋了捋胡子，正抬起头准备吊一吊泽田家康后代的胃口，却被一直修长的手指提起，对上了一双异色的双眸：“kufufu……这么肥的一只猫，去喂我可爱的毒蛇也不错。” 随着他话音落下，红色的瞳孔中出现了“二”的文字，森林中立刻就响起了属于蛇的丝丝声：“让它们好好饱餐一顿吧。” “住手啊喵~~！” 第26章 黑衣神父 “绮礼先生就在这里吗？”纲吉看着面前阴森的森林小路，这和他们之前走过的每一条路没有任何区别，一定要说的话—— 白兰笑道：“啊啦啊啦，纲吉君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额……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不真实吧？”纲吉犹豫道：“感觉这条路像是照片一样，不像真的路。” 斑被夏目抱在怀中，轻哼道：“果然和泽田家康那个家伙一样拥有让人觉得麻烦的直觉啊，明明你们的特性决定了你们根本无法拥有灵力。” “幻术吗？……不，不是单纯的幻术。”六道骸冷冷道：“如果只是单纯的话术，玛蒙不可能识破不了连彭格列都看穿的东西。……原来如此，这个结界并不是言峰绮礼构造的。” “这可是包含了一个空间的结界，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斑缕着胡须道：“这里是猫又的领地，这一族的妖怪各个小心眼又谨慎，排外的很，也不知道那个怪人究竟是怎么留下的。不过小鬼，你倒是和你那个先祖一样奇怪。” “咦？” “明明自己干净又剔透，是难得招妖怪喜欢的人类，却偏偏总是能吸引一群危险的家伙。”斑奇道：“我也很奇怪你们究竟是怎么处的这么好呢喵。” 纲吉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六道骸冷笑道：“kufufu，妖怪果然是妖怪，不知道长脑子的家伙。再胡言乱语的话，这次把你喂给野狗好了。” 白兰侧着头想了想道：“神父先生啊……哈哈，就某方面而言，他比纲吉君更加固执呢，只是他身上围绕的死亡气息和黑暗气息让我都感到不舒服，如果要杀人的话，我不太喜欢自己亲手去做呢。但是对于代行者而言，自己亲手灭亡‘异端’或许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奖励也说不定呢。” 斑朝着六道骸冷哼了一声，突然叹道：“偏偏藏在这个地方的家伙是你们要找的人，这或许就是孽缘也说不定啊喵。” 夏目奇道：“猫咪老师。” 斑只是道：“走吧夏目，你已经把他们送到这里了，后面的事情可就不该你去管咯。” 夏目突然问：“猫咪老师，是弄水先生吗？” 斑突然就像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卡了一瞬，立刻道：“做什么提到那家伙啊夏目，快点快点，再不早点回去塔子他们可是会担心的哟。” “弄水吗？kufufu……”六道骸突然拿出三叉戟，轻笑道：“看来我们必须请这位少年跟着我们一起走了。” 纲吉惊叫道：“咦？骸？等、等等——” 斑的眉宇间闪过一丝利器，冷冷道：“你们可不要太过分了，人类之子。” 白兰手指上的特制指环发出了薄薄的火光：“呀嘞呀嘞，这可如何是好，我也十分感兴趣呢。” “猫咪老师，没有关系的。是弄水先生的话，我也想要去看看他。”夏目轻声说道：“如果是弄水先生的话，神父先生会能常驻在这里也就可以解释了。” 斑炸起的毛慢慢放了下去，他轻哼了一声，干脆窝着这不想动了：“真是的，随便你吧。” “谢谢你，猫咪老师。”夏目浅笑着道谢后朝纲吉道：“上次我们能来这里是因为受到了猫又族人的邀请，但是凭我们的话是进不去的。” 白兰笑道：“那我来试试好了，毕竟大空的调和之力对于灵力而言算是克星呢。” 斑冷哼道：“先不说你能否破开这维持上百年的结界，如果你打开了这对于猫又而言是保护屏障的结界的话，可是会被群起而攻的。” 纲吉摸着手上的指环，突然朝前走去。 六道骸微微蹙眉：“你在做什么，泽田纲吉。” 纲吉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摇了摇手中的齿轮指环道：“总觉得，有什么在呼唤我。” 白兰似笑非笑的表情也正色了起来。 纲吉的手朝前方伸去，突然停住了。他感受到指环中的情感，但是却不能理解，只是一种……类似于离开伊西斯时的难受：“不要去吗？可是……可是绮礼先生在等我啊。我知道的，绮礼先生……他一定在等我的。” 这一次似乎在没有人阻止他，纲吉迈开步子超前走去，身后的三人一猫也连忙跟上。突然，只见原本沉浸在夕阳的余光中的森林突然泛起大片的浓雾，不管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六道骸冷笑一声，只见他的身边骤然升起六道成人那么粗的火柱，火焰滚滚之间浓雾迅速的退散。白兰漫不经心地朝六道骸走来，他转动着手指上的特制指环，轻笑着道：“呀嘞呀嘞，被狸猫给骗了呢。” 只是那笑容又冰冷又阴寒，让人看了无端泛起无限的寒意。 “kufufu……有意思。”手中三叉戟翻转，雾之守护者突然大笑出声：“用幻术来欺骗我，真是……有意思！” 三叉戟长柄骤然重击在泥土中，刹那之间滚滚海浪滔天翻涌，其中竟然带着一道道青色的雷电，在瞬间将大片树海淹没！ ………… ……………… 纲吉在一片迷雾中前行着，但是这一次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身后有一个人在跟着他。 突然，年幼的首领问道：“绮礼先生，我们回家好吗？” 时间似乎有片刻的停顿，过了半响，浓雾中才传来了绮礼的声音：“您不该来这里的，纲吉大人，我应该有让夏目告诉您才对。” “为什么不肯和我回去呢？是我做的不好哪里让你不高兴了吗？还是因为……因为你刺杀了xanxus？”纲吉低下头握紧了拳，想要努力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对方：“如果是因为xanxus先生的话，绮礼先生，请让我来保护你！我会去请求xanxus让他原谅！所以，所以——而且，我来的时候reborn教给我一个绝招，跟我说用这个方法来恳求xanxus的话他一定会同意——” “纲吉大人。”浓雾中的言峰绮礼缓缓道：“这个世上，除了让异端玷污您的光芒之外，我无所畏惧。不论是vong，还是varia，当然也包括了xanxus。” 纲吉更加不解：“那么，为什么……？” “……因为我不希望神的荣光为吾等卑贱之人而黯淡。”言峰绮礼缓缓道：“吾等污秽之躯不能玷污您的目光。” 纲吉忍了忍，又忍了忍，或许是自持对方绝不会伤害自己，他忍无可忍地大声咆哮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上帝的荣光！我更不是任何宗教的信徒！我只是个人类而已，一个在一年前都还是个普通没用的中学生而已！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卑贱啊玷污啊之类的词语！” “我害怕啊……”纲吉低声道：“每次你这样说的时候，我就会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恐惧，因为你们对我如此高的信任和评价感到恐惧，我很害怕自己做不到你们所希望的那样，会因为我的无能感到失望——我很害怕啊！” 这一次言峰绮礼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用着一副轻松而平静的语调道：“纲吉大人，我认为您是上帝的荣光这一点，不是因为盲从，也不是因为对未来的您的期望。而是您从进入我眼中的第一次，我就这样认为。示意图关于这一点，您无需迷茫和恐惧。如果因为我的表达失误而是您感到负担，那应该是我的罪过。” 每次说到这样的话题，无论是狱寺还是迪卢木多又或者是言峰绮礼，纲吉都从来没有赢过。纠结了半响，年幼的首领胸中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冲动也消失殆尽。他垂头丧气道：“如果绮礼先生你这么认为的话……那好吧，上帝的荣光希望你能回家，这样可以吗？” 绮礼缓缓道：“纲吉大人，我不希望如今的样貌玷污您的双眼，更不希望您日后为我忧心。您从一开始就不该过来，更何况，其实在我的世界中，您并不喜欢我，不是吗？” ……是的，是这样没错的，泽田纲吉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对言峰绮礼充满了恐惧感，即使到后面渐渐熟悉了之后，了解了之后，他们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泽田纲吉都不能算是喜欢言峰绮礼的。 但是，更加不能否认的是，如果言峰绮礼就此消失在这个世上，他们之间再也不能相见，甚至想到对方会死在暗杀部队的手中……纲吉就感觉到窒息和无法忍耐。哪怕他并不明白为什么绮礼会去刺杀xanxus一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纲吉低声道：“一开始我确实不喜欢绮礼先生，但是自从回来之后，绮礼先生一直保护我，每次迪卢木多外出的时候都会帮助妈妈，甚至也会照顾我，还帮闪闪找到别墅，安顿好住宿的地方……等等等等的多的都说不完，这些，我很感谢绮礼先生，更加不想要绮礼新生离开。”他急道：“妈妈也是这样认为的！” 绮礼沉默片刻，缓缓从纲吉身侧的迷雾中走了出来：“可是纲吉大人，我的时间却不多了。” 纲吉循着声音转过头，对上了绮礼的脸。 “绮……礼……先……生……？” 这分明是一张六七十岁，即将死去之人的惨败面容！ 第27章 流逝的生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纲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原本应该高大的男子，虽然现在他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身高也没有丝毫变化，但是那沧桑的面容和满头银发都无不在想年幼的首领说明——这已经是一位垂暮之人，甚至会在下一秒安详的闭上眼睛也说不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言峰绮礼只是淡淡道：“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我本就是已经死去的人，是圣杯给了我继续生存下去的能量。现在这股能量已经耗尽，我利用的肉身剩余的魔力才能存活至今，缺少能量的身体会快速的衰老，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魔力？”纲吉颤声道：“那、那我有魔力！我的火焰可以继续为你供给魔力！就像迪卢木多和闪闪那样！” “你似乎误会了什么，纲吉大人。”言峰绮礼道：“一个人的存活所需要的魔力消耗是十分巨大的，大到我存活一分钟或许就需要你一整天的全力输出才有可能达到平衡。这是只有圣杯才能做到的事情。迪卢木多和吉尔伽美什之所以只需要对你而言少量的魔力，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他们只是英灵座之上的投影，并不是本尊降临。” “怎么可以这样……”纲吉颤声道：“那……对了！安哥拉先生！安哥拉先生！你醒着吗？” 他的脑海中响起了寄宿在他体内的安哥拉的声音：【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如果你是为了言峰绮礼的事情来找我的话，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纲吉颤声道：“连你都不行吗……？” 【您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介无名英灵而已，如果不是因为汇集了‘此世之恶’，恐怕我的名字都没有资格被你所知晓。】 “怎么可以这样……”纲吉坐在地上，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绮礼先生，如果不是因为我带你来了我的世界，格瑞儿就能一直为你提供魔力了……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你无需道歉，这本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真实的愿望本就是死亡，如果不是因为你，或许在被六道骸结束生命的一瞬就应该是我的终点。”言峰绮礼一把将纲吉从地上拎了起来：“更何况，即使没有和你一起离开，凭我背叛教会和吾师时臣之罪，无论如何都难逃被‘净化’的结局。” 纲吉难过道：“即使你这么说……” “纲吉大人，既然你来了这里，那么我有两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纲吉擦了擦眼泪，红着鼻子道：“我一定答应！” 言峰绮礼看着少年道：“第一点，我希望在最后的时光内，能陪伴在你的身边。” 纲吉一口应道：“当然！” “第二点……”他缓缓道：“请在我回归上帝怀抱之后，让迪卢木多和吉尔伽美什杀死xanxus。” 纲吉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言峰绮礼为什么要去刺杀xanxus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我应该最清楚？ 言峰绮礼淡淡道：“因为xanxus的存在已经完全威胁到了你。” “……啊……？” “他一直将自己当做九世的亲子，即使身份暴露之后依旧没有停止觊觎十世之位。”绮礼说：“您之所以会从一个普通学生突然称为十世继承人的原因，您忘记了吗？” 纲吉愣愣道：“那是因为已经没有流有vong血脉的继承人了……” 绮礼说：“那么你认为，那些意外身亡的继承人中，有多少死于xanxus之手？” 纲吉瞪大了眼睛。 绮礼只是道：“纲吉大人，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残酷，无论是我的还是你的，只要世上还存在有生物，就永远逃不过争夺与物竞天择。” ——绮礼说的这些话，他都是知道的。 但是却从来没有那么直观的感觉到，这些从reborn口中开玩笑似的说出来的话，在现实中是怎么样的残酷。 “xanxus是危险的存在，无论是对你而言，还是对你的家人而言。他或许动不了你的父亲，但是你的母亲在xanxus眼中却脆弱的不堪一击。当你和奈奈同时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认为迪卢木多会去救谁？”绮礼没有在意面前双肩颤抖的少年，昏暗的双眼甚至慢慢聚起了光辉：“如果我还能活着，我所统领的assassin刚好与他形成制约，达成平衡之后他会是你手中的刀枪。然而我回归上帝怀抱之后，他会是朝向你的利刃，随时准备斩断你的脖颈。” “……不是这样的。”纲吉突然抬起了头，朝着绮礼认真道：“xanxus不会这样的。” 他想起了那个十年后的世界所见到的xanxus，那个世界没有迪卢木多，没有吉尔伽美什，当然也没有言峰绮礼和他所统领的assassin队伍，甚至那个世界充满了绝望，一切都被白兰的阴影所笼罩。 可是那个暴君……xanxus却问他——泽田纲吉，还活着吗？ 这句话他在圣杯世界中，在征服王的质问下就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那个时候，面临与白兰决战的那个时候，对方想说的，或许是‘给我活下去’的。 纲吉看着黑衣神父道：“我不了解xanxus，甚至我很害怕他，连和他对视的眼神都没有。但是我觉得，xanxus……至少现在的他，对我并没有杀意。” 绮礼沉默片刻，忽道：“那么你能保证将来吗？人心是最脆弱的东西。” “那么如果因为对方将来有可能伤害我，就要在现在杀死对方吗？”纲吉皱紧了眉，仔细的想了想：“至少……我现在做不到。” “……你变了，纲吉大人。”言峰绮礼突然叹道：“之前的你总是让我感到吃惊，明明在黑暗之途中你的每一步都在步向死亡，但是你却宛如光芒一般吸引每一个可以帮助你的人，逢凶化吉。这或许才是属于您的真正力量也说不定——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我突然发现，原来你也是在成长的，那个第一次见面的你，可说不出这样话。” 纲吉想了想如果是最开始的自己听到绮礼的话的话……大概是跪在地上哭着求保护吧？ “哈哈……因为我答应了一世和征服王，也努力啊，而且也和迪卢木多做了约定。reborn说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我做不到任何事情，所有承诺和愿望都像是水井里面月亮一样虚幻……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吧？”他挠了挠脸道：“我……下定决心走这条路，那么，我至少希望我的朋友们不会像我经历的那个十年后的世界那样辛苦。或许这只是我的自我满足而已，但是，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就连reborn都没有嘲笑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即使严肃如绮礼，也不禁露出了微笑。 ——在这个少年的身边，总会让他感到轻松。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自我约束和自我愉♂悦之中勉强找到平衡点，尚未彻底走上那狂者之途。 绮礼点头道：“你有一个很好的老师，纲吉大人。” 纲吉苦笑道：“如果他能温柔一点的话……还是算了，实在无法想象reborn温柔的样子啊……等等，这样我是不是要变成抖m？哎哎哎这可不行啊！” 听着耳边少年的碎碎念，那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泽田纲吉的家中一样。言峰绮礼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回忆过去的人，时间的流逝似乎也带走了他所有的情感与过去的情绪，他是一个刻板而又无趣的人。然而即使是他这样的人在少年苦恼的笑容中，竟然也不由自主的感受到柔软，甚至去回忆过去。 奥尔黛西亚……如果他的妻子还在世，他们的孩子还在身边，如果他们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或许他的孩子也会像面前的少年一样，露出这种纯粹的笑容来。 然而这种脆弱和苦恼对于绮礼而言只是一瞬，虽然这一瞬极端罕见，却是现实存在的。只是可惜没有任何人发觉，甚至连绮礼自己也未能保留住这种转瞬即逝的思绪。 “绮礼先生！” 绮礼淡淡的应了声：“我在这里。” “我想到了绮礼先生！贪婪之岛的游戏！我在伊西斯的世界里面，伊西斯告诉我，友客鑫拍卖会上回拍卖一款足足有十亿戒尼的游戏机！”少年的双眼因为激动而发亮，亮的让绮礼的心都为之颤动：“据说这款游戏可以实现任何人的愿望，这样话，我到伊西斯那里得到这款游戏，然后大家一起努力通关的话，我可以许愿让绮礼先生的身体里再度拥有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魔力！” 年幼的首领为自己所构思的未来蓝图而高兴，绮礼并没有去打断他，也没有提出对方话中存在的太多不可信性。他只是静静的听着而已。就如一开始所感觉到的那样，他渴望着少年痛苦的情绪，然而又会因为对方的开心而感到幸福。 ——多么奇妙。 有这样一个人，无论他是快乐还是痛苦都能让自身感到无比的愉悦。这样的存在，又怎能不是上帝的所救赎人世的荣光呢？ 突然，绮礼收起了所有情绪，朝着纲吉身后冷冷道：“出来！” 纲吉猛然回头！ 第28章 除妖师 “……那个，绮礼先生……”纲吉抖着声音道：“那里……有什么吗？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绮礼沉默片刻，他走到纲吉附近划破自己的手指，在对方的头上画上了一个简单的符号：“我的魔力无法在你的身体中长时间的停留，请你忍耐一下吧。” 血迹干在额头的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年幼的首领现在却在意不了这个。随着绮礼最后一笔纹路画成，方才对方示警的方向那里，浓雾之下，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绝对不是人类的“人”。 他有着男性人类的外形，棕色的长发几乎要拖在地上，可是纲吉却感觉这头发浓密而略有杂乱，更像是……长在这个男人的脊背上。他很高，也很英俊，是类似于迪卢木多的阳刚俊逸，但表情又相似伊西斯一般冷淡。只是他的耳朵却长在头顶，棕色的，几乎像是翘起的头发一般让人产生错觉。在他的身后，两条棕色但尖端为白色的纤长尾巴在他的身后不停摇摆着，速度快的……像是见到了骨头的小狗一般。 纲吉：“…………” ——这不是人吧不是人吧不是人吧！他长得这么好看感觉这么萌真的好吗好吗好吗好吗？！！！ 纲吉想到之前因对妖怪的恐怖幻想怕的要死被六道骸和白兰嘲笑的自己，顿时觉得眼前黑暗无光。 “神父，你真的实现我们的约定了！”棕发的猫耳男子那双蓝色的眼睛几乎要发出光来——不，它真的在发光：“大家都说你会骗我，你没有！果然这个世上还是像家康大人的人类更多！” 纲吉：“…………” ——不不不你用这么冷酷帅哥的脸和嗓音却用这么萌的语气说话真的没问题吗？！！ 在年幼的首领一脸震惊的表情中，猫耳帅哥用着浅淡的笑容快速的跑到了他的身边，他半蹲下身，脸几乎要贴上纲吉的脸，那双蔚蓝的双眼充满了喜悦：“家康大人的子孙，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我不是呜——！！”纲吉抽着嘴角看着自己左手腕上两条骤然勒紧的尾巴，简直快哭出来了：“那个，请问妖怪先生……” “我叫做弄水！”猫耳男子嗅着纲吉身上的气息，再次肯定了什么一般高兴道：“家康大人的子孙，我们来交换名字吧。” “呃……”第一次有人如此热情的询问自己的名字，纲吉一时间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对方无疑是好看的，美丽的外表总能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低防备。尤其是对方明明是个冷酷型男的模样，语气却像个孩子，特别是那条摇的比狗还快的尾巴，实在是…… “我叫泽——” “纲吉大人，自己的名字还是不要告诉妖怪的好。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无论哪个世界，无论是妖魔还是人类甚至是英灵，名字都是带有束缚性的东西。而东方的魔术体系中，与妖魔交换姓名是与契约同等。”绮礼淡淡道：“所以，不要‘交换’。” 纲吉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他看向半蹲着与自己等高的两条尾巴的猫妖，对方虽然还是一脸冷酷的样子，蓝色的眼睛却明明确确的表示着“我很委屈我要安慰”几个大字，就好像会说话一样。重要的是，他完全感觉不到恶意，甚至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的指环仿佛也在表达着什么，微微的发热。 纲吉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将手腕上的尾巴给撸了下来，期间弄水的耳朵一直在微微发着颤，喉间甚至发出了“呼呼”的细微声响，眼睛也更加水润了。在这种眼神下饶是年幼的首领也有些招架不住，尴尬道：“那个，弄水先生，我只是来找绮礼先生的。现在找到了，我就该回去了。至于一起什么的，啊哈哈哈……弄水先生估计，那个，我、我家人已经住满了，可能那个——” “你是猫又，人类的世界不适合你。”绮礼冷淡道：“不要为纲吉大人添多余的麻烦。” “绮礼先生？！” 纲吉：……太直接了吧？！ 弄水皱着眉道：“我会很多事情，可以帮很多忙。” “可你更会引来东方的除妖世家甚至西方的灵术势力，毕竟你是珍惜品种。”绮礼冷冷道：“拥有你的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比例。” 弄水躁动的抖了抖耳朵，尾巴甩动的频率缓慢而僵直。他皱着眉思考了片刻道:“最近外边来了很多人，很危险，先不要出去比较好……我能做很多事……” “咚——————！！！” 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声响几乎让脚下的地面都开始震动，纲吉惊恐道：“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弄水支起身体看向西方，他皱紧了眉道：“结界被打开了……” “结界？！” 绮礼冷冷道：“那两个蠢货。” 纲吉愣了半响才突然反应过来，绮礼口中的蠢货应该是指……骸和白兰吧？ 纲吉：哈哈哈哈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啊！ “你别走，等我回来再说……我很有用的。” 弄水犹豫地看了看纲吉，最终还是转头朝着事发地奔去。他跑的速度非常的快，快的几乎只是刮起了一阵微风，人影就完全消失了。 周围的浓雾渐渐淡去。 “绮礼先生，我们也过去吧？”纲吉担忧地看向西方，似乎是因为结界的破除，这里的雾很快散尽了，然而随着浓雾的散去，之前没有的不安感反而涌上心头。年幼的首领并不知晓这代表了什么，然而这种不安却牢牢的缠在心间，挥之不去：“万一骸和白兰有什么事情……” 绮礼超前走去，淡淡道：“要担心的也是这群猫又。” “哈哈哈……话是这么说……”纲吉连忙小跑跟上对方，他抬起头，苍老的神父依旧是冷淡而严肃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影响到他，即使是自己的生命也是一样：“这样和绮礼先生走在一起，感觉很新奇啊。” “嗯？” “感觉……就好像爷爷一样。”纲吉笑道：“小时候和九代爷爷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绮礼的表情有些微妙：“因为我此时的面容？” 纲吉这才发现了不对，连忙道：“对！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绮礼点了点头道：“无妨。” 纲吉有些尴尬，他纠结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绮礼的身后。但是很快他就顾不得这些了。 “骸？白兰！住、住手啊！”纲吉惊叫着跑过去挡在两位杀神面前，在他们前方，密密麻麻两条尾巴的猫、长着尾巴穿着和服的“人”或者完完全全就是人类样子的“人”成扇形将他们包围起来，发出令人恐惧的呼声——那是攻击的前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请大家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弄水也在其中，他微微皱着眉，表情依旧是冷漠严肃的样子：“他们不是坏人……他是家光大人的子孙。” “泽田家康？”猫群渐渐散开，从最后面走上前的是一位穿着艳丽红色和服的女子，她完全没有任何猫的特征，衣襟被扯的很开，大片雪白的肌肤在隐约的夕阳中美的几乎在发光：“的确是他的子孙，但是，即使是泽田家光的子孙，这里依旧不欢迎人类。我们可以放过你们，但是你们要立刻离开。” “首领！”她脚边一只双尾猫叫道：“首领！他们已经抓走了我们许多同伴了！” “他们的身上没有我们的味道。”艳丽绝伦的首领细长的双眼宛如刀一般在纲吉的身上刮着，冷冷道：“快点离开这里吧。” 六道骸冷笑道：“kufufu……一群畜生而已，是在命令我吗？” 纲吉：“！！” 白兰笑得甜腻：“啊啦啊啦，这些猫妖抓回去送给铃兰玩好了。” 纲吉：“！！！！！” 二人的话瞬间使本就紧张万分的气氛再度绷起，纲吉一脸崩溃的看着面前两位俊美的少年，就连那衣着鲜红面貌妖艳的首领也完全沉下了脸色。弄水站在一边皱着眉头兀自纠结，绮礼却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他缓缓走到纲吉身边，苍老的面容让六道骸和白兰也微微惊讶：“来了。” 纲吉：“来……了？什么哇——！！” 一阵简直可以将人吹倒的巨风骤然吹起，整个树林都被风出的发出可怕的枝干断裂声。紧随着狂风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细细碎碎的摇铃声，“沙沙沙沙铃铃铃铃”的声响似是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太阳完全沉下了山，整个世界在瞬间陷入一片昏暗，那树叶与摇铃的声响越发细密急促，于黑暗的世界中像是冰冷的锁链将人的四肢缠绕，又从耳朵钻入鼻腔、咽喉、穿破胃壁，将人的血液冻结，紧缚心脏。 黑暗 “沙沙沙沙沙沙——” 冰冷 “铃铃铃铃铃铃——” 嘈杂 “沙沙沙沙沙沙——” “铃铃铃铃铃铃——” 恐怖 “铃铃铃铃铃铃——” “沙沙沙沙沙沙——” 纲吉完全被这些铃音所影响，他头痛欲裂，身体不断的颤抖，从心底泛起的寒意几乎要将他的身体也冻碎。明明是在祭典上都能听到的摇铃声，但是在这里，却宛如百鬼夜行，无数听不到的嘶吼声在他的心中徘徊不散，宛如彷徨着恐惧疯狂的嗟叹，又如受虐者悲痛绝望的呻|吟，一切一切一切一切都让他从心底感到恐惧、悲伤和生命的凝结。 “沙沙沙沙铃铃铃铃沙沙沙沙铃铃铃铃——————” “不要……不要再响了！！” 纲吉忍无可忍地吼叫出来，然而事实上他连嘴巴都没有张开。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明明不过是十数秒的时间却宛如人的一生一样漫长。然而就在这让人崩溃的空间中，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包围，紧随而来的是甜腻的气息。对方温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脖颈，却带来了解冻身体的热意。 “白……白兰……？” 白兰半抱着纲吉的身体，他的脸上完全不见往日的笑颜，相反的，可怖的冷意与暴虐出现在他的脸上。纲吉甚至在恍惚间看到了那个二十五岁的疯狂白兰的影子，一样的让人从心底感到畏惧。但是他的身体却是暖的，抱住他的双手也是暖的，呼在他脖子上的气息也是暖的。 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样清晰的认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和十年后的那个恐怖者是一个人，却也是截然不同的人。 “不过是一种精神污染术罢了。”六道骸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无比清晰的传入了纲吉的耳际，他的声音冷静又略带嘲讽，这种熟悉让纲吉几乎崩溃的内心渐渐冷静下来：“哦呀哦呀，你能够抵御我的精神污染，却对这种小把戏感到畏惧吗？” 纲吉微微一愣，因为这一切来得太快他突然，他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危险，长年生活在和平社会中的孩子缺乏对这种突发事件的应对反应。他深深地喘息，大口大口的吸入空气，渐渐地空气中那让人窒息的压力随着他的冷静而消失，最后全部化作了让人反感的杂乱噪音。 白兰笑道：“做的很好哟纲吉君。” 纲吉看着面前完全感觉不出危险的甜腻少年，忍不住问：“白兰，你……” “嗯？啊，我没有什么事情哟。”白兰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眼下紫色的倒王冠印记随着他眼角的微挑显得格外妖异：“我只是，有一点点生气而已啊。” 顿了顿，他加上了一句：“有点而已哟。” 纲吉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现在的白兰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但是这危险却并不是朝着他而来。六道骸也是同样的，他的笑容也是那样的毛骨悚然，却同样无法让年幼的首领产生防备的念头。但他却感觉到害怕，这种恐惧感不是来自他的同伴，而是对一种未知的未来的恐惧。 ——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哑声道：“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除妖世家的除妖师。”一直旁观一切的黑衣神父淡淡道：“猫又的攻击力一般但速度很快，无论是妖型还是人型都很符合人类的审美。对除妖师而言他们是捉妖时很好的诱饵，对人类而言他们是美丽可爱的宠物。而契约对于妖物的束缚是绝对的，只要能够降服，它们就是移动的金块。” “而且因为地域性，东方的妖物一旦去了魔力——这里叫做灵力——稀少的西方大多数很快就会失去灵性甚至生命，所以这种东西在西方更多的会被做成美食，因为它们的肉质极其鲜美并且富有营养，我记得你的继承式就有收到类似的贺礼。” 看到纲吉几乎要吐出来的表情，绮礼顿了顿，做了总结。 “除妖师也是需要钱的，在某方面而言，他们和屠户以及宠物店老板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 第29章 彷徨 纲吉睁大了眼睛愣了半响，他茫然地看着铃声中痛苦挣扎的猫又们，身为妖物，他们受到的影响似乎更加大一些，即使是那位一出场就感觉十分强大的女性首领此时也痛苦的半跪在地上，单手扶住头似乎在剧烈的挣扎着。 六道骸冷笑道：“kufufu，不要多管闲事啊彭格列。这种事情都要管的话，全世界那么多的屠宰场，你管的完吗？” 纲吉嚅嗫道：“可是……” 如果是一头猪在他的面前被杀死，他会害怕，会可怜对方，也会不忍，却不会阻止屠夫杀死对方。因为猪是食用动物，是他从小都会吃的肉类，这一切他都会觉得理所当然。但是……但是面前的妖物们，他们拥有比普通动物都要深的感情，都要灵活的思维，还有类似于人的相貌……看到他们像饲养场的猪一样被杀死，就让他有一种人类在他的面前互相残杀的错觉。 尤其是弄水先生，那位阳刚英俊身材高大却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的猫又，尾巴比狗摇的更快的“人”，年幼的首领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将他和猪牛画上等号。 他突然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的，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太少了，我知道的。”纲吉抬起头看着六道骸，眼中的恐惧和迷茫渐渐消散：“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早就在尤尼死去的时候，在圣杯世界小叶死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救不了所有人，甚至我自己都需要别人去拯救。但是，既然都看到了，却还是置之不理……我做不到。或许是伪善和自我安慰也说不定……但是如果不去做的话，我就连自己也安慰不了。” 白兰轻笑道：“可是，做不到却偏偏要做的话，就是逞强哟。” “可是我做得到啊。”纲吉忍不住道：“而且，你和骸不是也在吗？你们那么厉害……” 六道骸冷哼道：“凭什么你认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兰骤然大笑，他抱着肚子，眯起了眼睛，似乎是愉悦到了极点一般。言峰绮礼在一边冷淡地看着笑得疯狂的白兰，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言峰绮礼从圣杯世界第一次看到白兰时就很讨厌他。这是一个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相似的存在，肆意，自私，妄为，高傲，残酷。他们皆以他人的改变为兴趣，因他人的彷徨为乐子，他们的双眼又能轻而易举地看破人性的弱点，加以利用，锋锐的直刺骨髓。 纲吉惊讶道：“白、白兰？” 他突然注意到，白兰的笑声竟然奇异的与周围的铃声相应重叠，使得铃音的影响大幅度减弱。如果说之前听到这个声音会让人觉得憋闷不适的话，现在更加接近单纯的嘈杂。 埋伏在周围的除妖师似乎也发觉到了不对，随着周围类人的猫又们一个个渐渐站起，铃声彻底停止，只留下白兰一个人的大笑回荡在整个幽暗的森林中。 “咿呀——纲吉君真的是，太狡猾了啊。”白兰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看着年幼的首领轻声道：“一直都是那么轻易地看透了周围人的心，并且立刻加以利用，说出的话、做出的表情都是那样的完美，让人完全心情愉悦到不想要拒绝。真的是超级的——坏心眼啊~” 纲吉：“……你……没事吧？” “……哼。”六道骸冷笑道：“这才是独属于一世子孙的力量，戴蒙·斯佩多不是说了吗？” 纲吉：“………………” 为什么我们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_(:3」∠)_ “啊啊啊——！！” 凄惨的叫喊划破空气，纲吉心中一惊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手臂都是鲜血的男人被猫又首领提着领子从树上跳了下来，美艳的首领此时漂亮的脸上满是煞气，甚至脖颈处都出现了紫色的纹路在黑夜中微微发光。她当然不会在意手中属于她的猎物，手上的男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 “等等——！” 纲吉话音未落，周围便亮起了无数火光将整片树林照亮——真的是火光，不是现代随处可见的手电筒、应急灯，而是确确实实的火把。只是这些火把的木柄上贴着有着朱砂文字的白色符纸，几十只手握着他们，从树丛中、树顶上、灌木后一个个走了出来。纲吉恍惚间觉得这真像是灵异剧中的恐怖场景，被数十双眼睛看着，说不出的灼人。 ——这就是除妖师。 除妖师中的首领是一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他的手上并没有拿着火把，而是一串铃铛和一把长弓，他的腰间则是挂着箭壶。男人上前一步，他冷肃的双眼扫过周围的猫又们，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白兰的身上：“异国的朋友，吾乃的场佐门，乃是除妖名家的场家的负责人之一，请问您来自哪里？” “咿呀~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而已，不用介意不用介意。”白兰轻笑道：“因为纲吉君希望所以我才会这么做，至于猫又们还是的场家的除妖师，无论死~多少人，都是不是我在意的范围啊。” 的场佐门皱起了眉头。 “啊啊啊————佐门大人！佐门大人救我！救救我！” 被猫又首领捉住的男人再度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比起用言语试探，妖物们直接而单纯，数只小猫形态的妖怪喉中发出类似于猫的尖锐叫啸一口口咬在男人本就已经伤的鲜血淋漓的手臂上，每一口都带下了新的皮肉。 “你们这群怪物——！”除妖师的人群中有个年轻忍不住要冲出来，然后被身边更加年长的前辈紧紧压制住了肩膀动弹不得。除妖师的首领的场佐门神色间却依旧非常淡定，他警惕地扫过猫又首领金鼎者他的锐利双眼，手中的弓箭已经张开大半：“纲吉君吗？那么能否请‘纲吉君’您来告诉我等，来自何处，去往何方，目的为何？” 绮礼轻拍在纲吉肩膀上唤醒了年幼的首领，纲吉看向的场佐门，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只是不希望这些像人类一样的妖怪像屠宰场中的猪狗一样待价而沽，仅仅只是出于一个这样简单的目的而已。他没有想到过会有人类倒在猫又们的脚下惨遭吞食，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类用一种仇恨的眼神注视着他，仿佛他是背叛人类的凶徒，活该走上绞刑架的败类一般。 ——我做错了吗？因为我的任性，让事情变得如此糟糕了吗？ 六道骸的声音突然传入纲吉耳际：“这就是你的觉悟？” “骸？” 六道骸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如果只有后悔，那么你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没有任何的改变，无可救药。” 白兰在一边接道：“纲吉君，你的世界真的这么黑白分明吗？至少对于我而言，力量才能代表一切呢。在十年后的世界中，纲吉君出现之前，‘我’才应该是绝对的正义——其实所谓的正义，不过就是你想不想要做到，能不能做到罢了。就好像你愿意并且杀死了‘我’，所以你才是十年后的救世主，被人类所歌颂的‘正义’。” 白兰轻笑道：“难道不是吗？纲~吉~君~” 这一次，纲吉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鼓起身上所有的勇气大声道：“的场先生，我的名字是泽田纲吉，我只是为了找人才来到了这里。我之所以会阻止你们，是因为……我不希望你们伤害这些猫又们。” 的场佐门微微眯眼，冷冷道：“阁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被对方的气势所震，纲吉险些向后退一步。绮礼的手暗暗推在了他的背后，他深深呼吸，强忍住没有在对方让他不禁汗毛倒数的目光中摔倒，勉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出抖来：“是的，我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还请首领大人，请您放过这位……额，除妖师先生好吗？” “泽田家康的子孙，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猫又首领冷冷地看着的场佐门，十指间尖锐的指甲让人望而生畏：“一个月前我么消失的数位族人，在你们手上吧？你们的身上，有着属于灵力契约的恶臭味。” “是又怎么样呢？”的场佐门淡淡道，突然，他开启长弓，整张弓宛如满月一般被大力拉开，特制的箭头好似一道光一般直射向猫又首领！“不过是一些下贱的畜生罢了。” 刹那间，两方人马展开了激烈的混战！ 比起猫又们单纯的扑咬攻击，除妖师们的分工非常鲜明，最前方的人张开了无形的护盾挡住了猫又的脚步，他们的身后是一个个开弓放箭的战斗者，加上特殊的火光模糊了妖物们的视力，他们的每一箭几乎都能对猫妖群们造成细微的伤害。 纲吉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背最先抓住的除妖师生生被猫又锋锐的牙齿咬断了喉咙，鲜血散在脚下的土地，几乎让年幼的首领当场吐出来。他想要做点什么，却被身边面容苍老惨白的黑衣神父牢牢按住了肩膀，不养他前进半步：“那个人已经死了。” “可是——” “你能做什么？” 纲吉哑然：“我——” 在这样一场于泽田纲吉眼中莫名而荒谬的战斗至此，已经有数只猫又倒在土地上。想必早有防备装备精良的的场家除妖师，这些不算强大猫又们本就处于弱势。然而亲眼看着一个人类被对方活活咬死，纲吉甚至分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什么。出去有什么用？他过去了，先不提自己是否有那个力量，就仅仅是立场而言，他究竟应该帮人类，还是帮助猫又？ “你可以去任性，更可以去妄为，因为现在的你身为vong的现任十世，你有这些资本，纲吉大人。”言峰绮礼缓缓道：“但是即使是资本也有会花光的一天，纲吉大人，你是首领，比起冲上去去做，我个人以为，你现在应该去想清楚应该如何去做比较好。” “善良是一把双刃剑哦。”白兰在一边对这场近乎于单方面的“屠杀”兴趣盎然，他听到绮礼的话插嘴笑道：“这件事我想应该没人告诉纲吉君你吧？在无数个十年后的世界中，如果不是因为纲吉君你的仁慈，恐怕‘我’可没那么容易轻而易举的统治世界呢。这么一想小尤尼也真是可怜啊，死去了一次又一次呢。” 纲吉握紧了拳头。 ——那么他应该怎么做呢？ 他不知道。 这一瞬间，他甚至悲观的感觉到，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是错的。要是一开始就没有说话就好了，要是一开始就没有跟来就好了，如果这样的话，事情或许不会变的如此糟糕。 就在纲吉整个人陷入极度悲观的世界中时，六道骸的嘴角挂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支枪隐蔽的拉开了保险，将枪口对准了纲吉的额头。绮礼和白兰自然都看见了，但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阻止，甚至可以说是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就在年幼的首领即将面临人生的又一大危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了一道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泽田君！泽天君！” 纲吉微微一愣回过头去，以为清秀的少年怀中抱着一只肥胖的无可救药的花猫躲在树丛之后，朝着他低声呼唤，并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来人正是纲吉在不久前认识的被六道骸称为被鬼神所关照的少年——夏目贵志和他会说话的猫。 第30章 暴君 “夏目君？”纲吉微微一愣，随后为自己竟然完全忘记了对方是否安全的事情深感愧疚，连忙跑过去道：“夏目君，斑大人，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有我在夏目怎么可能会有事喵~”斑抓着胡子享受着泽田家康子孙的尊敬，一般冷哼道：“要不是因为差点被你身边那两只猛兽杀死，我们怎么会浪费这么多时间才能到这里。” 夏目看着已经开始出现伤者的除妖师，再看到一只只倒下的猫又，颤声道：“太过分了……” “不要多管闲事,夏目，这不是你应该管的。”猫咪老师斑沉声道：“我告诉过你这片土地上的猫又一族即使在妖怪中间风评也十分差的吧，自私，自我，傲慢，排外，冷酷和残忍，虽然这是妖怪的通病，但是这里的猫又算得上是其中翘楚呢。否则也不会受到除妖师的围攻也没有任何妖怪愿意帮忙。” 夏目道：“那么弄水先生呢？他绝不是这样的人。” “那个家伙才算是族群中的特例吧，所以一直与这里格格不入。”斑冷哼一声：“即使你帮助了他们，比起感谢，这些猫又更可能会将身为人类的你煮来吃掉呢。” “即使是这样，只要他们中还有类似弄水先生的妖怪，我就不能坐视不理。”夏目犹豫片刻，突然朝着纲吉道：“泽田君，快点离开这里吧，你已经找到了神父先生，就没有必要继续卷进来了。” 斑惊叫道：“你是傻瓜吗夏目！这里的四个家伙都是超群的战斗力啊！你不能让我一个人上吧！” 夏目压住猫咪老师扭动的身体，沉声道：“快走！” “我……” 看着夏目抱着斑离开的身影，纲吉慢慢握紧了拳头：“我想做的……比起后悔和自责，我现在更需要做的，难道不是和夏目君一样的事情吗？！” 绮礼挑了挑眉。 “我对弄水先生了解的很少，对猫又这个种族更是一无所知。即使刚刚斑大人说猫又一族自私又自利，但是在之前，那位首领叫我泽田家康的子孙……他们认识一世，并且过了这么久一直都记得他。”纲吉带上毛线手套，坚定道：“我要做的不是帮助人类捕捉猫又，更不是帮助猫又伤害人类。我想做的只是想要他们双方结束这场战斗，就像夏目君想要做的那样，而我——做得到。” 六道骸讽刺道：“‘他们’而不是‘它们’吗？真是无聊。那么，彭格列哟，你能帮他们多久呢？这一次你帮了他们，那么下一次，下下次呢？” “我是不能一直帮助他们。”纲吉的额头燃起了大空火焰，那一刻，年幼首领的双眼也被火焰所渲染，化作了让绮礼热血沸腾的艳色，他缓慢而坚定道：“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就连这一次都帮不了。” “哈哈哈哈哈——纲吉君真的是太有意思了，现在的你和我在圣杯世界的你又有所不同，唔，现在我真是遗憾没能追你到那个充满念力的世界去看到你的进步呢。”白兰笑道：“我很满意哦纲吉君，所以就帮你吧。” 纲吉冷淡的脸上露出细微的暖意，他朝着白兰点头道：“感谢你，白兰。” 白兰张开自己的双臂，双掌朝下，宛如一只展翅的大鹏一般。他的笑容甜腻，眼神却十分的冰冷：“准备好了吗，纲吉君？” 纲吉的双目看向那已经交战在一起的除妖师和猫又们，他的双眼火光冉冉，低声道：“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时间宛如被瞬间静止一般，但又在切实的流动着。就像是被按了慢播键的电视剧，面前的人妖双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老师教育学生动作一般缓缓进行着。无论是人还是妖怪都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发现明明意识完全能够反映，但是身体就像僵硬老化了一般，一个简单的跨步都需要几秒的时间才能完成。 猫又首领微微一愣，眼见着自己的手爪就离面前的除妖师的脖颈半米的差距而已。这个距离对于自己而言明明是连一瞬都不需要就能达到的距离，此时却宛如天堑，怎么也无法到达：“这是——泽田家康的子孙！” 然而她的肉|体的时间已经完全被禁锢，即使说话时的磨动嘴皮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做到，仅仅只能发出几个被拉长的音节而已。 下一秒，巨大的白色手掌从天而降！白色羽翼的白发少年飞在半空中，他挥舞着自己的双臂，那由炎块所凝结的白色的巨大双手就像是坠落的天空一样狠狠栽下！就在下方所有人妖都以为自己会被拍死的时候，那双巨手突然倒竖，插|进两方人马之间，十根手指精准的区分出了每一个人类和妖怪，在时间重新流动的瞬间，天空中的白兰再度用力张开手臂，两方人马就像是被抛起的铁饼一般旋转着朝东西两方飞了出去！ 远处准备伺机而动的夏目：“……” 猫咪老师啧嘴道：“这么转着出去，就算是猫又都会昏头转向的撞到地上吧？” 天空中的白兰却反而因为自己的恶作剧笑道开心：“六道骸君~看你的了哟~”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来做这种事情。”六道骸不耐烦的挥舞三叉戟，浓密的大雾再度升起，甚至比之前妖怪们创造的迷雾更加的浓密浑浊。但是对于早有准备的纲吉三人而言，面前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泽田纲吉，这可是你欠我的。” 纲吉走过来道：“感谢你。” “泽田君——！”夏目从远处的森林绕了回来，他面上带着喜色，又有些疑惑：“没想到你们竟然这样强大，我之前竟然还担心你受伤拉住你，想来真是不好意思。” 绮礼在一边淡淡道：“不，你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夏目：“…………” “喵，夏目你在和谁说话？”趴在夏目怀中的斑烦躁的甩动着尾巴：“可恶，那个异眸小鬼弄的雾太浓了，什么都看不到闻不到了！” 夏目一愣：“……雾？” “kufufufufu……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六道骸缓步走来，诡笑道：“你拥有比弗兰还要不错的资质，比起那个总是惹人生气的小鬼，你更加的和我的心意。要不要当我的弟子？” 斑并没有听到六道骸的话，正确的说，他听不到除了抱着自己的夏目外任何人的说话声。虽然猫咪老师平日里就像一只又懒又馋的肥猫一般毫无突出点，但是夏目从身边认识的妖怪和除妖师口中知道，猫咪老师是一只何等强大的妖怪。然而此时的猫咪老师明明与六道骸近在咫尺却毫无所觉，又是怎样一种强大的力量。 “猫咪老师，我没事，我现在正在和纲吉君他们说话，你可能听不到。”夏目低声朝猫咪老师说着，又转头对六道骸道：“我的名字是夏目贵志，虽然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并不想要学习你的本领——我所向往的，一直都是和平普通的日子。” 六道骸嘲道：“这样被妖怪包围的‘普通’人生？” 夏目并没有说话。 “骸，不要为难别人。”纲吉走到二人身边淡淡道，他看向绮礼问：“绮礼，你能看到猫又的结界吗？” 绮礼明白对方的意思，他走到不远处的两棵树之前比划道：“这里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顺着这四个点就能重新将他们打破的结界补上。” 夏目奇怪道：“补上？” “我并没有灵力，只能冰封住。我的冰可以冻住一切能量，所以灵力构成的结界也应该可以。”纲吉朝着绮礼走去，缓声朝夏目解释道：“我打算顺着骸他们打破的地方的边角开始冰封，将整个结界重新闭合。虽然无法做到像之前那样随意进出，但是却比之前的部分更加的坚固。” 夏目感谢道：“泽田君，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纲吉摇头道：“本就是我们打碎的。之后猫又这里的事情，还要拜托夏目君你了。” 夏目安抚住因为只能听到夏目一个人声音快要抓狂现真身来驱除幻术的斑，点头道：“我明白的。” “还有弄水先生——”纲吉刚开口就皱了皱眉，他看了看右手上的指环，冷淡的脸上露出些微诧异来：“一世……？” 白兰从天空中降落，浅笑道：“我做的怎么样纲吉君？有什么奖励吗~？” 纲吉将视线收回，他伸出手感受绮礼确认的四个冰封点，淡淡道：“我会让狱寺君准备一车棉花糖给你，凤梨口味的可以吗。” 六道骸的脸明显僵硬了片刻，夏目默默的将视线从异眸少年的脑袋上移开，便见白兰鼓着包子脸不满道：“这个状态的纲吉君真是不好玩啊……” 饶是此时的纲吉嘴角也不禁抽了一下。 ——玩什么？玩我吗？ 虽然内心如此吐槽，但是手上的工作自然不能断。纲吉确认了位置，他正准备散射火焰，突然超直感疯狂警报！他已经来不及去思考，完全是身体本能的使用大空披风，一把抱住了身边的言峰绮礼！ “轰——————！！” 夏目亲眼看着，被黑色披风包裹住的泽田纲吉和言峰绮礼被结界外飞来的巨大火焰重重击飞出去！ 纲吉抱着绮礼在地上滚了数圈，直到撞到一棵大树方才停止。他睁大眼睛爬起身，低声道：“xanxus……” varia终于追来！ 第31章 我与你 纲吉的脑海一片混乱。 他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少年久久不能回神。不大的客厅中一片寂静，只有庭院外的蝉鸣声一声连着一声，此起彼伏，徘徊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蹲在他面前的少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浅淡笑容，站起身朝着他伸出了手：“啊……该说是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吗？另一个世界的……我。” “！！” ………… …………………… 时间缓缓流逝中，纲吉对着另一个自己以及周围的同伴们讲述了他从第一次知晓自己是一世子孙直到遇到这个世界的他们的故事，说完之后，他忐忑不安地低着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团麻乱一团麻乱……脑海中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画面，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唔……啊呀，我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好……”另一个自己有些苦恼道：“这样吧，我叫你纲吉，你叫我的话，泽田怎么样？” 纲吉默默地点了点头。 狱寺忍不住开口道：“虽然另一个世界的十代目和十代目性格似乎不太一样……但是感觉还是——” 山本笑道：“很可爱，是吧？” 泽田在一边被茶水狠狠呛了一口。 “真是一群坏心眼的守护者呢，纲君。”白兰嘴中含着棉花糖，他看着面前有些怕他的少年，不高兴道：“唉，看来另一个世界的纲君和‘我’相处的不是很好呢。” “白兰……”泽田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看向一直沉默的纲吉道：“我整理了一下，你在……十年后的那个世界杀死‘白兰’之前的所有事件，除却细节，就大体来说与我所遇到的完全相同，但是我从十年后的世界回来之后，直接遇到了西蒙的大家，并没有去过那个圣杯的世界，所以也没有言峰绮礼神父刺杀xanxus的事件，更加没有遇到过妖魔。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的问题有两个。” 白兰笑嘻嘻道：“第一，那个杀死我的世界应该是唯一的才对，然而两个性格不完全相同的‘泽田纲吉’却经历了相同的事件。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纲君可是所有平行世界中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呢，照理说是不可能与你处于同一个时间节点才是。” “第二，你究竟是为什么会来到我的世界。”泽田想了想道：“你最后的记忆是xanxus出现并向言峰绮礼射击，你为了保护对方使用大空披风导致你们二人一起被打飞出去。然后的意识就是来到了这里，与我相遇。” 山本敛去了笑容：“虽然白兰的说法我不太懂，但是另一个世界的阿纲的记忆，感觉很违和。” 狱寺不情愿的点头道：“哼，他说的没错，就感觉另一个世界的十代目的记忆缺失了一块。” 纲吉微微一愣，有些不安道：“那个……我、我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你有足够的时间想起来。”泽田温言道：“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啊当然，这个白兰也是无害的。” 纲吉点点头，另一个自己的笑容温柔而包容，让他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微笑道：“嗯，我知道的，白兰虽然很可怕，但是……我的世界的白兰并不是一个坏人，我知道的。虽然我有点害怕他，但是他对我说的话，其实和征服王很像。只是有的时候弯弯绕绕的，我总是要很久才能听懂。” 泽田微微一愣，一边的白兰反而放声大笑了起来，顶着狱寺嫉妒不悦的脸开心道：“啊啊啊啊~听到纲君这么说，我真的是很高兴啊~” 纲吉尴尬的挠了挠脸：“话说，为什么白兰……会出现在我家？额不对，是泽田家？额不对……” “不用纠结，这里本来也是你的家。”泽田扶额道：“明天就是模拟考了，我们四个是在一起补习的。” “咦？！” 山本笑道：“另一个阿纲的世界不是这样的吗？因为白兰现在算是被vong家监视，所以干脆九世决定让白兰住在阿纲家中，方便看管了。” 纲吉见一边的白兰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心中松了口气：“我哪有那么厉害，白兰什么的，怎么可能让我看管什么的……这些都是由九世爷爷负责的。” 白兰叹息道：“这样吗，真是可惜啊。” 纲吉抽了抽嘴角。 “白兰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只要你能正确解读他的意思。你可以去尝试和他接触一下，毕竟——”泽田忍不住笑了：“无论哪一个世界的白兰，都没有真的讨厌过泽田纲吉这个人。” 狱寺忍无可忍道：“十代目！无论哪个世界，我都是您忠实的左右手啊！” “唉，不是吧。”白兰插嘴道：“我就记得有一个世界你一出场就将纲君给炸死了呢，还有些世界你们老死不相往来，啊对，一个世界20岁的纲君因为喝多了酒走在路上撞到了来日本执行任务的你，你可是当街揍了他一顿呢！还有——” “你——给——我——闭——嘴——！！！” 山本拔出了手边的刀：“哈哈哈哈看起来好有意思的样子，算我一个吧？” 狱寺：“你走开！” 白兰：“好啊~” 泽田：“……” 纲吉：“……”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泽田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管怎么说，先放松下来再说，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说说你在那个圣杯世界发生的事情，说实话我十分的感兴趣也很羡慕，无论是迪卢木多还是吉尔伽美什，神父先生也是很有意思的人。还有征服王，骑士王……那个世界的人，有机会的话，我真的很想见见。” “啊当然可以。”纲吉面对这另一个自己有些拘束，毕竟面前的这个少年比自己看起来成熟的太多太多了，无论是条理清晰的思维，温柔淡雅的性格，成熟淡然的待人接物，都完全让纲吉无法想象，这个人是另一个自己：“那个……” 泽田突然笑道：“唔，我猜猜，你在想‘这个人真的是我吗？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别的世界的我都是这么厉害的，只有我格外的废柴？’对吧？” 纲吉震惊道：“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表情实在是太好懂了啊……哈哈哈，看到这样的自己，老实说真的是很怀念啊。”泽田笑道：“我想你一定十分羡慕我这么像一个不会辜负大家期望的首领，但是实际上，无论是怎样的成长都不会那样一帆风顺的，甚至可以说总是伴随着眼泪甚至是鲜血。” “……啊？” “无论哪个世界，泽田纲吉都是一个废柴呢。胆小，怯懦，如果不是遇到reborn，可能什么都做不到。这才是真正的泽田纲吉。不论是我还是你，都不例外。”泽田换了一个坐姿，缓缓道：“其实要说的话，我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呢。”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泽田浅笑道：“我没有骗你啊。我曾经也是一个在平凡不过的‘泽田纲吉’，然后有一天遇到的reborn，磕磕碰碰地继承了十世之位，认识了许多值得信任的朋友，然后在二十四岁那一年，我被‘那个白兰’毁掉了一切，属于我的世界也因此而崩溃。然后，我幸运的重生了，一切都有了重来的机会。” 纲吉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 “你也知道不是吗，亿万个被白兰毁灭的世界中，只有一个世界的泽田纲吉穿越时空而来，打败了对方。那么其他的世界被毁灭，也并不值得奇怪不是吗？”泽田笑道：“不过那个白兰死后，所有的世界都会恢复原状，这样想的话，也就够了。而我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比别人多拥有一辈子的记忆，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可以更好地规划自己的未来，可以让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感到羡慕，这样不是很不错吗？” 纲吉觉得有点沉闷，他忍不住道：“可是如果是我的话……即使只是听你这么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大家都这样离开的话，我真的很难过。征服王对我说，我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伙伴，却又不断否定着这个身份，这是最懦弱的无法被原谅的行为。所以，我才向迪卢木多保证，一定要加油，去尝试，哪怕，哪怕会摔倒无数次，只有有大家，有迪卢木多在我的身边，我也一定会继续前进下去。虽然这或许只是口头上没有实际意义的保证，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无法想象……如果大家都不在了，我还能不能再爬起来。” 白兰讶异的看着纲吉：“纲君……” “……哈哈哈哈！”泽田突然笑了，他笑得很大声，也笑得很开心。他说：“纲吉，你比我强大。” “咦？” “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可想不到这么多，甚至那个时候的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去逃避。这一点，你比我强的太多太多。”泽田温言道：“所以我相信，纲吉你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纲吉涨红了脸道：“我哪有你这么厉害——！” “相信自己吧。”泽田忍不住笑道：“连‘我’都相信你的未来和你说的话，那么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自己呢？” 纲吉忍不住也笑了。 “隼人……”泽田转过头，忍不住嘴角抽搐道：“我说你怎么不说话，真是……” 纲吉好奇的转过头去，只见狱寺一脸泪流满面道：“十代目……” “狱、狱寺君？！” “那个世界的迪卢木多·奥迪那已经快要抢走属于‘我’的位置了呜呜！十代目一直喊着迪卢木多迪卢木多的，却在喊我狱寺君！” 纲吉oao：“只、只是习惯——” 狱寺哭泣：“即使在这个世界十代目也是张口闭口都在想着迪卢木多·奥迪那，完全没有想起过我！” 纲吉：“…………”完全无法反驳！=皿=！ 泽田忍不住笑了，他捂着肚子道：“对、对不起隼人，只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狱寺：“十代目……qaq” 白兰看着纲吉，或许正确的来说，这才是他真正的用正眼去看年幼的首领：“真是没想到呢。” 纲吉：“嗯？” “我一直都以为我的纲君才是所有世界中独一无二的闪光点，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特殊的纲君。”白兰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世界的纲君才是最棒的啊。” “是、是吗？啊对啊！这个世界的我真的很厉害的，所以——” 能不能把你那可怕的眼神收一收啊！ “我的平行世界的记忆中没有你的存在，是因为你也是属于那亿万分之一的几率呢，还是与我们处于完全不同的世界呢？不过算了，我答应纲君不再随意使用平行世界的力量，所以还是算了。”白兰笑道：“不过真是没想到呢，这样小小的小小的纲君竟然有这样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我刮目相看啊。” “谢、谢谢夸奖……” “你所说的圣杯世界，有机会的话真的也行去看看啊。”白兰话题突然一转：“不过另一个世界的纲君，你还没有想起来吗？你遗失的记忆。” “……呃？” 白兰叹道：“毕竟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纲君，我也实在没有太多怜香惜玉的心情呢。还是让我说破好了，你的记忆，是你自己忘掉的吧。” 泽田转过头来不赞成道：“白兰。” “发下了那样的誓言，就要做下去，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另一个世界的纲君。”白兰笑道：“金钱，鲜血，杀戮，背叛，死亡。这些才是真正铺成你脚下道路的材料，既然你决心踏上去并一直走下去，那么久不要逃避啊。” “逃避？” 泽田叹了口气：“亿万分之一的几率让我们相遇，那么另一个世界的我，就请你挺起自己的胸膛想起来吧。至少这个时候，我也在你的身边。” 电光火石之间，纲吉的头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他痛苦的弯下腰呻|吟，但是眼睛却越睁越大。渐渐的，眼前碎裂成一片片的画面凝结起来，还原了他所遗忘的记忆。 “这个是……”他低声喃喃：“对了，这个是……我的记忆。”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低声说：“原来是……这样吗？哈哈，嘴上说的那么好听，结果我还是逃避了……做了那么多的保证，结果，还是一直在害怕，还是那个……什么都不行的废柴纲。” 泽田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搬了起来。 “另一个我……？” “纲吉，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将你想起来的事情告诉我吗？”泽田笑道：“我想不仅是我，大家也很愿意倾听的。无论是好是坏，我想，至少我们都是可以被倾诉的对象。” 纲吉看着对方，对方回以微笑。山本从旁边到了一杯热茶递给纲吉，笑容阳光灿烂：“另一个世界的阿纲，你还有我们呢。” 纲吉这一次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点点头，下定决心坐起身。杯子的热度从手心中传入身体，让他的心也不禁温热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 ………… …………………… 时间回到纲吉见到另一个自己的二十分钟前。 纲吉抱着言峰绮礼用大空披风当下了xanxus混合着岚与大空属性的致命一击，这充满杀机的一枪完全没有丝毫保留，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将被大空披风包裹的纲吉二人打飞了出去，直到撞击在一颗大树上才止住了冲势，掉了下来。 年幼的首领抬起头，低声道：“xanxus……” 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死言峰绮礼的！ “垃圾。”黑衣的暴君一步步朝着纲吉走来，有着玛蒙的辅助，六道骸的幻术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影响。他暗红的双眼宛如地狱流淌的血液，深邃黑暗，无光无尽：“滚开。” 纲吉额头的火焰灼灼燃烧，他将绮礼挡在身后抬头与暴君直视，低声道：“这一次的事很抱歉，请——唔！” 千钧一发之际冰封了xanxus又一次的炎击，纲吉惊怒交加，生命的威胁让他的心跳无比快速：“xanxus！” “喂！小鬼！就算你现在是十世，但你可没有得到我们varia的认同！”斯夸罗从xanxus身后跨上前来，银色的长发几乎要与这片浓雾融成一体：“不想死的话赶紧让开！混蛋boss可没打算把你一起杀了——你干什么！” 玛蒙事不关己的漂浮在天空，奚落道：“斯夸罗，你总是老样子的喜欢掀boss的老底呢。” 斯夸罗捂着被弹夹砸中的脑袋，怒声道：“你说什么玛蒙！喂！你这家伙，老子什么时候掀他老底了！混蛋boss本来就不打算——喂！！！” 看着再度被又一个弹夹砸中脑门，在感慨对方脑袋硬度的同时，玛蒙忍不住摇摇头道：“唔，真的是一群笨蛋呢。” xanxus冷冷道：“玛蒙。” 玛蒙娇小的身体瞬间缩成了一团，僵硬道：“是！” “闭嘴。” “是！！” 众人：“………………” 猫咪老师此时终于解除了六道骸的幻术，见此忍不住低声道：“这群家伙是来搞笑的吗？” 夏目嘴角抽搐：“猫、猫咪老师……” xanxus这一次没有再理会别人，他缓步走上前，皮鞋踩在枯叶上，一下一下，一声一声，宛如踩断了无数亡者的枯骨：“泽田纲吉，我最后说一次，滚开。” 纲吉挡在绮礼面前，他回答道：“抱歉，我不能。” 狂暴的岚之火焰喷出狮头双枪，朝着纲吉呼啸而来！ 第32章 歉意 面对如此凶恶的火焰，即使是纲吉也只能连连后退。xanxus的火焰为大空与岚的混合，火焰表达的形式也和他本人的性格一般毫不容情。被他的火焰沾染并且无法抵抗的人全身会被他霸道的大空火焰“调和”成石像，随后便会被岚属性的火焰分解为碎片。 这是在十年后世界中的白兰都赞叹的力量。 ——对方是真的动了杀意的。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情况，对方是xanxus，是varia暗杀部队的暴君头子，依照他的性格，如果会因为年幼的首领几句话就放弃对言峰绮礼的杀意才会是一件奇怪的事。 六道骸没有动，白兰也没有动。同样的，varia的斯夸罗和玛蒙也没有。他们都在互相防备互相对视，第一眼就找到了自己想要交手的对象，整个被破坏成平地的原·森林中只有两个人是真正在动的。黑衣苍老的神父此时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老人那样，只能在纲吉的帮助下逃避暴君的一次次炮火。 一边观战的猫咪老师眯紧了双眼，他哼道：“这可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哟夏目，猫又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赶紧走吧。” 夏目苦笑一声，又不禁担心地看向那到处躲避的少年：“先不说我们会不会因为动一下就导致另外四个人开战，就猫又的事情来说，猫咪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猫咪老师浑身一僵，干笑道：“有、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夏目皱起了眉：“猫咪老师。” 猫咪老师无奈一叹，他轻哼一声道：“猫又那种超级自私自我的种族，可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哟。即使是弄水那样的奇葩存在，他的本质也依旧是猫又啊。” “什么……意思？” “一百多年前那家伙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跟着泽田家康走，现在遇到了家康的子孙，他怎么可能会放弃……只希望事情不要发展成最坏的结果才好。”猫咪老师掳着胡须，声音也沉了下来：“所以我才讨厌妖怪和人类之间产生联系啊，对你们人类而言交集或许只有几年甚至几天，妖怪却要为此挂念几百年，甚至是一生都逃脱不了这无解的魔障——毕竟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啊。玲子是，泽田家康是，你也是呢。” 夏目哑声道：“猫咪老师……” “大多数妖怪单纯又纯粹，但是当这种单纯变成了固执，纯粹变成了残忍，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猫咪老师冷哼道：“无论是对于妖怪而言，还是对于人类而言。” 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在心头，夏目不由得抱紧了手中的肥猫，深深皱眉。 另一边，纲吉再度躲过对方的一枪，xanxus这种混合了七世的枪与二世的狂暴火焰的战斗方式简直可以用凶恶来形容，这样被动的躲闪本就耗费心力，更不消说他的手中还扛着一个成年男子——尽管绮礼此时的体重轻的让纲吉感到心惊肉跳，却依旧是沉重的。 “垃圾。”xanxus垂下双枪，冷冷道：“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滚开。” 纲吉喘息两声，沉声道：“如果此时我要伤害斯夸罗，你会同意吗？” xanxus突然笑了。 就像是懒惰的狮子进入了捕猎的状态，他的笑容血腥又充满威胁，暗红色的双眼被双枪的火焰照亮，他冷笑道：“如果你有本事的话，当然。大垃圾——” “唔！” 利用大空披风挡住这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大幅度增强的枪击，纲吉抱着绮礼再度被打飞了出去。对于拥有愤怒之炎的xanxus，硬抗是最不理智的选择。但是同样的，他决不能逃走，一旦他逃走离开了这里，那么就如reborn临行前告诉他的那样，终此一生，他与varia之间再无和平共处的可能。 “纲吉大人，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你完全可以将我交出去。”言峰绮礼趴在纲吉肩膀上，仿佛这一切的危险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他的脸就如往日一般平淡，那双浑浊的双眼却微微亮了起来：“在回归上帝身边的时候能够再为您做些什么，对于我而言是无上的荣耀。” “闭嘴。” 绮礼继续道：“我体内的还留存了最后一点魔力，这些魔力可以最后召唤一次assassin，如果是近距离的话，凭借assassin的速度，未必不能杀了xanxus。” “够了！”纲吉动怒道：“我说了，xanxus不会再毫无理由的要杀死我——” 那个十年后的世界中…… 【泽田纲吉，还活着吗】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真的觉得，对方是想要说“给我活下去”的。 “或许这是我自己的臆想，但是既然十年后的我可以和varia共存，那么，现在的我也可以。”纲吉从天空中降落躲过越发凶暴的火焰，缓缓道：“所以杀死varia任何人的话，下次不要再说了。” “……下次吗？”绮礼缓缓道：“呵呵。” “……会有的。”纲吉咬牙道：“你的生命，绝对不应该停止在这里。” 他突然转过身，额头火焰炸裂，低喝道：“死气零地点突破·初代式！” 巨大的炎块被迅速冻结成了冰掉落在地，纲吉微微喘息道：“xanxus，我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xanxus嘲讽一笑：“凭什么？” “凭我想要绮礼活下去，而你希望他死。”纲吉缓缓道：“凭我是vong现任十世，而你是直属九代独|立暗|杀部队varia的首领。” “……不错的理由。”xanxus嘶哑的嗓音宛如死神的镰刀，切割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神经：“这一次，泽田纲吉，我会把你踩入泥尘。” 纲吉没有回答。他们都没有说这个赌约是什么，也没有说胜败之后会得到或失去什么。或许他们之间只是需要一个战斗的理由，因为他们心中各自的想法。或许更加简单的，他们心里明白彼此需要的是什么。 六道骸皱眉嘲讽道：“两个疯子。” 斯夸罗紧皱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虽然varia现今的处境尴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看着。xanxus可以不在乎，但是作为varia的副手，斯夸罗却不能完全无视。但他并没有去阻止xanxus，或许可以说，对方无论做出了什么选择，他最后选择的还会是服从。 “呀嘞呀嘞~”四人中最轻松的反而是白兰，白发的少年笑着感叹道：“这样的纲吉君真的是十分~的迷人啊。如果是为了我的话会不会也这样呢？” 玛蒙讽刺道：“如果是你的话十世应该更希望你赶紧去死吧。” “真是冷酷的说法啊。”白兰看着玛蒙的双眼是冷的，但是他的笑容却无比甜腻：“纲吉君才不是那种人呢。” “……哼。”在那种眼神中，玛蒙下意识的退让了。对着这样的小鬼退让，哪怕知晓他是十年后会统治世界的存在，玛蒙还是觉得十分不爽。他看着场中让绮礼退后的年幼首领，即使在同龄人中，他的身材都算是很矮小的，当他和xanxus站在一处的时候更是让人觉得像是大人对着孩子一般。 玛蒙讽刺道：“遇到你们这群人，十世还真是辛苦呢。” 六道骸闻言嘲讽道：“你们遇到xanxus，也真是不容易。” 玛蒙：“……”我竟然无言以对！但是承认的话就死定了！ 斯夸罗对几人的唇枪舌战忍无可忍，大吼道：“喂！你们有完没完啊！给老子安静点！” 随着斯夸罗的喝声想起，xanxus和泽田纲吉同时动了！ 纲吉朝天空中冲去拉开距离，红眼的暴君冷笑一声举起双枪，朝着快速冲刺的年幼首领发出狂暴的攻击！ “愤怒爆发！” 纲吉凌空翻转躲过数枚炎弹，紧随炎弹而来的是有众多火焰凝聚成了巨型炎块！“愤怒爆发”在varia指环的增幅下，带着比一年前更强大的力量扑面而来！ ——但是，却缺少了愤怒。 纲吉深呼一口气，他伸出双手，红色的护臂被越来越近的巨大炎块照出耀眼的光辉——对方虽然更加强大，但是，他也并非一直停步原地！ “死气零地点突破·改！” 庞大的火焰充斥在体内，改之式迅速的吸收了xanxus的“愤怒爆发”，虽然纲吉被其中狂暴的气流冲飞了出去，但是体内消耗的火焰就在这一击之中迅速补足。 纲吉飞在天上与地面的xanxus对视。他撕掉已经被烧焦的左袖，低声道：“真不愧是你，xanxus……” xanxus冷笑一声：“才不过刚刚开始，垃圾，可别让我太早无聊了。” ——是的，他没有看错，现在的对方……比起指环战时遇到的近乎于狂暴的疯狂者，现在的xanxus更像是十年前那位只通过通讯见到的那位varia的首领，那个，可以将“杂种不必纯种差”挂在嘴边也没有动怒过的暴君。 不由的，他想起来reborn临行前的话，也想起了在飞机上，加百罗涅的首领，他的师兄迪诺打来的电话。 ——或许，在对方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也是认同了他的。 纲吉握紧了拳：“xanxus，我就不客气了。” 暴君冷笑道：“求之不得。” “x-steam！” “炎之铁锤！” 高速的俯冲带来的冲力为手中的火焰带来了更强的威力，然而即使如此，手中火焰与炎之铁锤产生的爆炎相撞的结果依旧是纲吉被冲飞出去在空中滚了几圈才平衡住身体。xanxus也向后退了几步，披在肩上的黑色制服被灼热的气流吹飞出去，然后缓缓的落在地上。 他冷笑道：“很好。”xanxus的笑容不再是冷笑，他咧开了嘴，笑容带上了宛如火焰的炽热与疯狂：“大垃圾！好极了！” 纲吉飞在半空中，用深呼吸平复身体因冲击力带来的疼痛。 【你的身边是否也拥有像r如此忠诚的追随者？一旦你真的有一天下定决心抛弃一切抛弃他们，他们的心情又有谁去理会？！输在你手下的败者又当何等耻辱！承认你的人颜面何在！】 “别死的太快了！”xanxus的暗红的双目被枪中凝结的火焰照的透亮：“炎之蕾！” 那个夜晚，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怒喝惊醒了一直逃避现实的他。其实，他一直都想要道歉，向着被他打败、他却不断拒绝十世身份的xanxus道歉。对方对自己的厌恶并非无理取闹，面对一个侮辱自己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以德报怨？ 纲吉低喝道：“超x喷射气旋——！” xanxus不可能做到，即使是泽田纲吉自己，也不敢说自己做得到。 炎枪与火龙在半空中相撞，刹那之间狂风四起，可怖的热量四散开来。夏目用手遮住眼睛，他的衣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头发几乎在向后拉直，那炽热的能量宛如太阳一般，将他整个身体置于烈焰之下。 猫咪老师喃喃道：“真是……可怕的力量啊。” 第33章 死亡 “呀嘞呀嘞，看到这样美丽的纲吉君，我也有些忍不住了啊。”白兰赞叹道：“真的是美丽的鸟啊……” 六道骸似笑非笑道：“鸟吗？kufufufufu，如果是我来选择的话，或许兔子更像一点。” “不不，兔子的话，应该形容未与十年后的我相遇的纲吉君呢。”白兰摇着食指：“十年战，圣杯战，西蒙战，现在的纲君是真正的vong十世，可远非十世候补可以相比的。” 六道骸煞有其事的想了想，低笑道：“kufufufufu……这一点，我也要承认你。真是——” 他看向那在天空中快速滑翔与xanxus数度交手的纲吉，一字一顿道：“漂亮的小鸟呢。” ——让人忍不住握在手中，细心呵护疼爱，然后折断他的翅膀，以免他离开自己，飞往无法 触碰的天空。 白兰笑道：“不要用那种危险的口气啊骸君，要知道你还处于被观察期呢~” 六道骸嘲道：“这一点我们彼此彼此。” “不。飞鸟始终只是凡物，无法以此来形容纲吉大人所身披的光辉。”一直处于沉默的言峰绮礼突然开口，明明是苍老、褶皱、沉黯无光的面容，那双浑浊的双眼却仿佛充满了万千的流光，疯魔、极乐、痴迷等等情绪都尽皆汇聚其中：“纲吉大人是上帝的荣光！” 一直在旁听的夏目：“…………” “……啧啧。”玛蒙降落在斯夸罗身边，怜悯道：“十世还真是可怜呢。” 斯夸罗跺了跺脚，冷哼了一声没吭声。 “真是的，唔，整整浪费了一周的时间呢，又做了白工。”玛蒙忍不住抱怨：“这次打完boss消了气后，八成就结束了……一周的时间，我能赚多少钱啊。” “切，啰嗦死了。”斯夸罗冷哼道：“这话让boss听到了，你就等着被崩吧。” 玛蒙立刻闭上了嘴。 “……那个小鬼，总算有了些长进。”斯夸罗突然淡淡道：“混蛋boss收到十年后的记忆……不，应该说在那场指环战之后，他就改变了。” 玛蒙奇怪道：“boss？真么可能……” “没察觉就算了。”斯夸罗竖起手中的剑，由于玛蒙的干扰，六道骸的幻术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困扰，剑身上随着月光的照射印出了他的脸：“时间吗？真是……让人厌烦啊。” “唔……”玛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沉默了许久，突然道：“来了。” 是的——战场上的两个人，都用上了最后的手段！ “你总算是有点让人能看的样子了，垃圾。”xanxus冷笑道：“接不住这一招的话，就去死吧。” 纲吉飞在半空中，他甚至了双臂道：“我不会输的。” ——他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还有那么多需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绝不会停留在这里。 xanxus双枪枪口凝聚出巨大的火焰团，下一秒突然散射而出！ “诀别一击——！” 面对这连冰封都做不到的狂暴力量，年幼首领的表情却很平淡。他甚至了双臂，低声道：“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奇迹在这一刻发生了。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即使六道骸和言峰绮礼都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然而看到此时的景象，依旧让人感受到无法言喻的震撼。不同于白兰的平行世界的力量只能由本人去感受，属于泽田纲吉的纵向时间轴之力此时清晰的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毫无疑问，感受到的就是震撼。 xanxus的绝技“诀别一击”所产生的可怕热量就宛如一个太阳一般炙烤着在场所有人的皮肤，大空的调和与岚的分解之力所产生的颜色在这巨大的炎块中混合在一起缓缓的流动着。 ——时间，仿佛被停在了一刻一般。 寂静的黑夜中响起的是年幼首领低低的声响：“xx-r——” 刚与柔之炎混合冲巨大的力量，即将从纲吉双手中喷射而出！ “噗——” 被火焰照亮的世界中发出了细微的轻响。伴随着响声的是鲜红的血珠挥洒在半空中，然后迅速的被xanxus停留在半空中的炎块蒸发。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 “泽田纲吉————！！” 六道骸手中紧握三叉戟朝着二人对决之地飞快奔去，身负双翼的白兰的速度却比六道骸更快！白发少年绷紧了面容，那一刻，他雪青色的双眼中所汇聚的是无尽了黑暗与冷酷。 然而还是赶不及了！ 时间失去了束缚，“诀别一击”终于挣脱了年幼首领的掌控，朝着他飞扑而来！ 夏目失声惊叫道：“泽田君！”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的没有一个人能反应过来。少年的身体从半空中一点点落下，在所有人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即将于诀别一击毁灭性的力量相撞。 但是有一个黑影比所有人都更快！ xanxus借助双枪的喷射力冲向纲吉，距离的优势与大空属性先天最强的推进力让他赶在时间的最后一秒将纲吉的衣领一把拽住向高空飞去。红眼的暴君在转瞬的刹那朝着偷袭者发出了充满愤怒的一枪，红莲业火咆哮着扑向敌人，却不料对方的速度快的出奇，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这可以将人石化的力量。然而对方即使再快也无法一直幸运下去，在回过身的下一秒，六道骸的三叉戟对穿的此人的腹部。 猫咪老师沉声道：“……果然如此呢。” 夏目睁大了眼睛：“怎么……怎么会这样……泽田君！” “……冷静点夏目。”猫咪老师缓缓道：“已经来不及了。” 是的，来不及了。 varia的暴君提着纲吉的领子落在了地上，他并不算温柔的将年幼的首领扔在了被火焰烤成黑灰的草地上，只需要一眼，他的瞳孔就不由自主的皱缩。 ——没有救了。 纲吉的心脏处破了一个巨大的裂口，xanxus爆裂的火焰四散燃烧着可以燃烧的一切，整个世界似乎在这刹那之间被照亮。杀手头子可以很轻易的看到，对方的被鲜血完全然后的胸膛，以及身体内部破碎的脏器。 那一瞬间，哪怕是xanxus也有了些微的怔愣。然后他突然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紧接着，他脸上的冻疤竟然也开始随着他的狂笑而扩散，让他原本就显得野性的面容更加充满了攻击性。 “大垃圾！废物永远是废物！” 斯夸罗二人在xanxus不远处站定，他紧皱着眉头，身为暗杀部队的副手，他见到过太多的死亡，甚至包括他们自己，如果有一天突然死去，也不会有什么人感觉到太意外的。然而眼前的一切又切切实实的让他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那个十年后无比优秀的、那个坚定的说要继续走下去的、那个打败了他的顶头boss的少年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死去了。 他应该高兴才是。斯夸罗这样想着。一旦泽田纲吉死亡，xanxus的上位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尽管登位的过程中可能要面临无数的鲜血，但是varia从来都不畏惧血腥和死亡，他当然更不。 ——为什么不高兴呢？只要混蛋boss登位，他就终于可以剪掉这头该死的长发了。 但是他却笑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玛蒙的尖叫唤回了斯夸罗的思绪，披着斗篷的婴儿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与愤怒，甚至那尖尖的小嘴都因为尖叫而崩圆：“十世就这样死在了我们面前，我们这群人都会成为第一嫌疑人！我还没有存够足够的钱，还没有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我可不想下半生都活在被vong追杀的日子中！” “闭嘴！垃圾！”xanxus狂傲道：“既然这个废物已经死掉，那么我不可能再让任何垃圾踩在我的头上！不肯臣服的人杀掉就好，vong的宝座只能属于我！” 斯夸罗转过头，他看向一边的六道骸和白兰，相比于玛蒙的惊惧和xanxus的疯狂，他们二人显得太过于镇定。哪怕这两个人都期望着泽田纲吉的死亡，此时此刻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平淡，微笑，冷静。他们只是负责将偷袭者制服在原地，然后就仿佛在看着异常戏剧与闹剧一般看着玛蒙几人，事不关己。 “白兰，六道骸。”斯夸罗转过身，惨白的剑身被火光照亮：“你们知道什么？” “啊……知道什么吗？哎呀哎呀，你们说这要造反的话，让我怎么反应呢？”白兰笑容甜腻：“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人家什么也不知道’呀。” 六道骸嗤笑道：“这就是黑手党，真是让人恶心。” “别这么说啊骸君，细算起来的话，无论是你还是库洛姆小姐都算是黑手党呢~” “砰————” 枪击声再度响彻苍穹，红眼的暴君冷冷地看着站在刺杀者左右两边的二人，冷冷道：“垃圾，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真的是，xanxus君……”白兰用脚撵着鞋尖前方的枪洞，一下，一下，将灰烬与泥土重重的撵进了地面：“九代大人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对着别人开枪吗？” 眼见面前的气氛一触即发，突然一个宛如流水般清澈的声音带着怒意响起：“这个时候，你们还要顾着争执吗？泽田君难道不是你们的伙伴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顾着争吵呢？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来啊！” 猫咪老师叹息道：“夏目……” 白兰眼中的冷光也被这一声打断，他看着这个被六道骸所看中的少年，应该是比他们都大的年纪，却纯净的宛如最清澈的溪流，从头到脚都不染尘埃，甚至比纲吉所拥有的气息更加的干净和透彻——就好像尤尼一样。 白兰此生最喜欢的人无非泽田纲吉与尤尼两个人，面对少年眼中的怒火，他也不由自主的放弃了逗弄的心情：“呀嘞呀嘞，骸君真是过分呢，坏人都让我来做了。” “kufufufu——”六道骸讽刺道：“我到是觉得你乐则其中。” “唔……怎么说呢，我们完全不担心纲吉君的理由啊，就是因为纲吉君不可能死掉的嘛。”白兰轻叹道：“既然如此，我们有为什么担心呢？” 饶是最懂得幻术的玛蒙也忍不住道：“事件发生的太快了，即使是用幻术给十世凝结新的心脏也不可能了——” 这一瞬间，言峰绮礼突然倒了下去。 第34章 契约者 另一个世界-日本-泽田家 “……所以说，我是死了吗……”纲吉低着头，几乎要哭出来：“我死掉的话，妈妈会有多伤心……迪卢木多和闪闪的契约怎么办呢？大家……大家怎么办呢？varia和白兰骸会不会被责怪……？呜呜呜……” “啊……你不要哭啊。”坐在他对面的泽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面对实际年龄比自己小了一轮还多的“自己”，这种神奇的宛如在照镜子的感觉委实让他莫名感到无可奈何：“冷静点，别哭了……” “唔，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直接就是降罪吧？”白兰在一边笑道：“说不定会被vong以暗杀十世为名处死呢，毕竟‘我’和骸君都是戴罪之身不是吗？” “——呜呜呜呜呜呜！” 泽田几乎要崩溃了：“白兰，他明明就没死，你做什么要这么逗弄他。” 白兰口中含着棉花糖，吐字不清道：“唉，还不是因为现在的纲君实在是太不好玩了，难得能让我遇到这么好逗弄的纲君，人家实在是忍不住啊~” 狱寺贴心的递上纸巾，他狠狠瞪了一眼白兰，连忙安慰道：“另一个世界的十代目，您千万别难过！虽然白兰这个家伙不可信，但是既然这个世界的十代目都这么说了，您一定还活的好好的！” “……咦？”纲吉擦了擦眼泪，不可置信道：“可是，可是我明明看到有一只手……” ——穿过胸膛的痛苦是那么的可怕，那种剧烈的疼痛和死亡的恐惧感至今回忆起来都是无比的清晰，清晰的他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在那个猎人的世界的十几天就像是一场梦一样，那里的杀戮和血腥回想起来都觉得不现实，但是在此时此刻，那一抹抹的鲜血都清晰的涌上心头，每一抹都鲜红的和自己流出的鲜血一样的刺目惊心。 疼痛，黑暗，窒息，僵硬……那样清晰的感觉，怎么……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另一个世界的阿纲最后的记忆是xanxus说要夺得vong之位对吧，但是老实说……”山本想了想道：“即使是阿纲啦，如果心脏被挖掉的话，怎么可能能活这么久呢？” “呃……” 白兰也显得很好奇：“唔，纲君知道些什么吗？” “我确定自己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生命力，更没有什么不死之身。”泽田微微侧过头，他伸出右手食指，那里燃烧着美艳绝伦的金橘色火焰，无比精纯的力量让火焰宛如流动的液态玻璃一般晶莹透彻：“从一开始我就有些在意了，这里，有什么东西。” 众人顺着泽田的手指看去，那里指向纲吉胸口的正中间，纲吉微微一愣，便听泽田道：“如果一定要找出什么异常的话，我的超直感告诉我，是这里。” 纯净的火焰在纲吉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重重的戳在了他的胸口。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烫死了啊啊啊啊烧起来了啊啊啊——啊？”纲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不同耶。” 泽田四人的神色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成分，他们牢牢盯住纲吉的身后，那里有一个被从纲吉体内戳出来的黑影正在一点点变大，模模糊糊的形成了一个人的影子，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虽然你不痛，但是我很疼啊，纲吉殿下。”黑影的出声让纲吉猛的回头，面前站立的是一个和他一般高的黑影，并没有清晰的五官和肢体，只是模模糊糊的宛如被充了气的气球被强行拧成了人类的肢体一般：“希望我没有吓到你，只是为了在你的世界生存下去，我只能利用你的世界的魔力来凝结身体。但现在我所拥有的魔力实在是太少了，实在无法拥有更加清晰的外貌。” 泽田微微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朋友？” “啊……啊是的！”纲吉兴奋极了，在这个一个不算陌生的陌生世界遇到一个与自己来自同一处的同伴，委实让纲吉倍感惊喜：“安哥拉先生！你是安哥拉先生是吗？！” 黑影做出了一个点头的动作，他并没有嘴，实际上他并没有发出声音，他的“语音”不过是借以细微的魔力线形成一股“意念”传入几人的脑海中而已：“请你不要伤心，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你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即使‘契约’中断，这个世上拥有欲|念的人千千万万，总会有人填补这个空缺。” 纲吉听的迷茫：“什么……意思？” 但是他却听懂了自己确实并么有死亡的消息，这对于纲吉来说胜过所有，脸上的阴霾瞬间消失，他高兴的站起来道：“啊啊啊先不管这么多！安哥拉先生，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回去吗？” “这里并不是不可抗力所造成的灵魂或肉|体的移动，而是因为你强烈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亡但又极度的抗拒死亡的情况下，让你与另一个世界的‘特异点’相连，所以才会导致灵魂逃避式的转移。只要你心中无比确信自己还活着，并且希望清醒过来，那么你的灵魂马上就能离开这里。” “所以另一个我用火焰烧我我也没有感觉，因为我是灵魂体啊……”纲吉摸了摸自己，高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回去——” “请等一下。” 纲吉微微一愣，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发出如此冷漠的声音。抬头看去，另一个自己的表情极度的冷淡，但是面对的对象却不是自己。 泽田在针对着安哥拉。 “有什么事情吗，作为世界‘特异点’的纲吉殿下。”安哥拉如此说道。 泽田缓缓道：“安哥拉先生似乎对我有着敌意？” “你依靠着他人强行逆天改命的力量扭转了自己的命运，真正应该回到十年后世界的只有纲吉殿下一个人，而不应该是你。不过幸好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纲吉殿下的命运也并没有被改变，否则不论是我还是格瑞儿，都将遭受灭顶之灾，无法解脱。”安哥拉淡淡道：“这一点，足够成为我无法热情的对待你的理由吗？” 泽田的表情微微一变，但是他很快的恢复了过来：“先不说我的事情，安哥拉先生，我觉得或许你应该对另一个我解释的更加清楚一点，比如说……‘契约’中断，可以明确的告诉另一个我，这个契约是什么吗？或者说，这个契约是什么人签订的，和谁签订的。” 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 或许是超直感，或许是因为年龄的阅历，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泽田的话让安哥拉都沉默了半响，他转过头“看”想一边的纲吉，少年迷茫的看着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般，不安的蹙着眉。 “你想要知道吗，纲吉殿下？” “……嗯。”生存的喜悦退去，纲吉也开始为自己即使失去心脏也能存活的事情感受到了疑虑。他握紧了双拳，低声道：“请告诉我，安哥拉先生。” “……虽然事实上，我并不应该告诉你真相。”安哥拉沉默了许久，缓缓道：“但是我发誓在你有生之年都效忠于你，作为骑士，我无法对自己的主君撒谎……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知道。” 纲吉紧张而郑重的点了点头。 “……圣杯……格瑞儿无比深爱着你，纲吉殿下。这种爱或许不是人类所定义的爱情，但是相同的是，即使于你不在同一个世界，她依旧希望你能获得全世界的人都希望得到而得不到的珍贵人生。” 安哥拉的“声音”缓缓传入每个人的耳际：“在格瑞儿所了解到的人类中，绝大多数的人类如果能获得向她许愿的机会，百分之□□十的人都会选择非常类似的几种——比如，不老的生命，不死的肉身，无病无伤的身体，强大的力量，绝对的权势以及无尽的财富——而格瑞儿也理所当然的希望，能将这一切人类所追求的美好愿望都在你的身上实现。” 纲吉睁大了眼睛。 “无尽的财富取自于吉尔伽美什的固有技能‘黄金律’，强大的力量来源于对你无比忠诚的英灵迪卢木多·奥迪那，绝对的权势是你所统御的vong，不老的生命来源于我与圣杯的魔力链接，那么唯独差的的，就只有不死的肉身和无病无伤的身体。” 纲吉突然想起来了，自从圣杯世界回来之后，小伤不言，只要稍微伤到“出血”以上的伤口，他都会以惊人的速度恢复——西蒙战的时候与炎真交手时是，猎人世界与伊尔迷交手时也是…… 他低声问：“那么这两种是怎么做到的？” 安哥拉顿了顿，他缓缓道：“‘自我强制征文’。” 自我强制征文——这是魔术师世界的绝对契约，签订此契约的人，即使*灭亡，契约的力量也会束缚在灵魂身上，永世不得解脱，是公认的魔术师界的最强契约，绝无破解的可能。 纲吉问：“什么内容？和谁……？” “第一条，‘以拥有assassin为代价，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泽田纲吉所受到的任何形式的任何伤害都将有契约者承担；第二条，以延续生命为代价，契约者决不允许对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泽田纲吉产生任何形式的伤害、杀害等念头，并要辅佐泽田纲吉保证vong的昌盛，并让其永远坐上vong十世的宝座。” “延续生命？”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言峰绮礼与圣杯之间的魔力链接就已经断裂了。”安哥拉回答：“他之所以能或者，全部依靠于我与圣杯的连接，在他每次与你接触的时候，我都会通过空气中的‘魔网’将魔力传输给他。” 纲吉不解道：“那、那为什么绮礼先生会认为自己命不久矣？为什么他现在会变成老爷爷的样子？！” “因为他实在是太危险了。”安哥拉说：“即使他从未付诸于行动，但是他确实在为你的悲伤和痛苦而喜悦。这样情绪，早晚有一天将发展为伤害。言峰绮礼对圣杯的愿望即为死亡，那么，第二天的强制契约对他而言并不算是威胁。所以我最后决定，还是让他‘自然’死亡之后，更换一个新的契约者为好。” 纲吉：“！！！” 第35章 决意 “你在说什么……”纲吉难以控制的颤抖着，他确定自己在恐惧，却不知道自己在恐惧着些什么，他知道自己在愤怒，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这份愤怒——泽田纲吉一直都是一个软弱的人，即使现在有了很大的改变，却依旧很难对着自己的同伴表达出自己的怒意：“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安哥拉似乎也叹了口气，但是因为没有五官，让人不清楚那声若有若无的气息是否是对方的叹息：“就是因为知道如此才不想要告诉你，纲吉殿下，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并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就如同我所说的那样，圣杯所能实现的愿望无穷无尽，而这个世上无论是什么生物都做不到真正的无欲无求，只要有所欲求，就会乖乖的与我签订自我强制征文，并不需要担心找不到可以为你承担一切伤害的替身，甚至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择契约者——如果我没有感觉错的话，其实你并不太喜欢言峰绮礼不是吗？” 纲吉的怒火在最后一句话时就像是被泼了一桶冷水一般，那即将从喉咙中咆哮出的话全部被紧紧塞进了喉咙里，痛苦的咽进了肚子中。 ——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否认，自己很害怕言峰绮礼。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时性命相搏，他们的第二次见面步步惊心，他们的第三次见面充满了血腥与残酷，他们的第四次见面是生死存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那样的阴暗与不美好，对方冷肃又不苟言笑，为了自己的欲|望甚至可以对自己的恩师与亲父下手，在远坂邸的那次交锋，言峰绮礼几乎在纲吉心中成为了背叛、冷酷、鬼|畜等一系列负面词语的代名词。 这样的人，会不会有一天也因为自己萌生的兴趣与欲|望将我杀死？ 这样的人，会不会有一天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最大阻碍？ 这样的人，会不会伤害自己的朋友、亲人，只为了让自己达到他所希望的样子？ ——换了多好。 换一个正直的、温柔的、高洁的、光明的……像是迪卢木多或者saber那样的人多好。 ——【泽田纲吉，来阻止我吧。】 纲吉眨了眨眼睛。 ——【你是上帝的荣光。】 火焰骤然升起，纲吉的双眼霎时间变得凌厉起来。无形的魔力线被火焰净化化成了缕缕黑烟消失在纲吉的周围，年幼的首领冷冷地看向了面前的黑影，这一刻，两个世界的“泽田纲吉”在这一刻无比相近。 泽田冷冷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对主君的忠诚？” 纲吉冷冷道：“安哥拉先生，此世之恶的力量，我不想再感受到了。” 安哥拉淡淡道：“……算不得什么此世之恶的力量，这是能说是我在长期融合此世之恶的时光中琢磨出来的一点暗示术而已。” 狱寺勃然大怒：“你这个卑劣的家伙！” “狱寺君。”纲吉却对着另一个世界的岚守摇了摇头：“无论安哥拉先生使用的是哪一种，但是无论是此世之恶的力量还是暗示术，它们的共通点便是，如果我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那么久绝对不可能中招。” 狱寺不由语塞，山本微微皱眉，担忧道：“阿纲……” “但是，我的答案和那个时候不会有丝毫差别，安哥拉。”年幼的首领双目中火光凛凛，那种绝对的亮色将整个瞳孔充满，显得流光溢彩：“我或许真的这样想过，有过这样不齿的愿望，但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有理智。毫无节制的放纵自己*的是野兽，毫无判断力的去实现自己的所谓愿望的人连野兽也不如。” 这次连白兰都颇为意外的看着另一个世界的他，意外道：“纲君……” “被他所带来的灾难所困惑的时候我确实会愤怒，或许也会头脑发热的想一些绝不应该想的卑劣念头——我从来都是一个普通人，我做不到迪卢木多和saber的高洁理念。但是——”纲吉看着面前的黑影，那应该是眼部的位置，缓缓道：“有一点我很确认，将绮礼带来我的世界，从来都不是被迫的。从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责任。” 安哥拉意外道：“纲吉殿下……” “绮礼先生是我的同伴之一，他也是我的荣耀。”年幼的首领冷淡而坚定的说：“我的荣耀，由我自己背负。” 泽田额头的火焰渐渐熄灭，他看着纲吉，露出了浅淡的微笑，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后的白兰。 对方也在看着他。 “呀嘞呀嘞，该说不管怎么样，纲君都不愧是纲君吗？”白兰轻叹道：“‘他有可能产生的罪恶，由我来背负’，真是可惜啊，另一个世界的纲君说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一个毫无乐趣可言的糟老头子。” 泽田抽了抽嘴角：“白兰……” “……我真的十分意外，纲吉殿下。”安哥拉这一次沉默了很久，他缓缓道：“除了在猎人的世界，我一直都跟随在你的身边。现在的这种情况，按照正常的流程，照理来说应该是你最后选择留下言峰绮礼的性命，但是也会同意我不再接触他才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你竟然变得如此坚强。请解除火焰状态吧，我不会再对你使用暗示了。” 火焰渐渐熄灭，纲吉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你这么说……实在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我想绮礼先生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答应离开……咳咳，离开我这边吧……” 白兰好奇道：“为什么？” 纲吉有些尴尬：“因为理由的话，绮礼先生其实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你是上帝的荣光】 安哥拉劝道：“你的年龄终究还小，你无法知道，要背负言峰绮礼可能发生的罪责是多么沉重的负担——如果没有你来改变圣杯世界的命运，他将是比此世之恶更加可怕的存在。” 泽田突然道：“那么我这个四十岁的大叔够作为范例吗？即使白兰有一天会变成十年后那个会毁灭世界的存在，我依旧希望他活着，活在我的身边，与我一起建设vong。虽然我并不了解言峰绮礼，但是我并不觉的这个世上有什么人能恐怖的过白兰啊。” 白兰差点被棉花糖噎死在桌子上，饶是如此，他也是满脸不可置信道：“纲君……咳咳咳，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泽田扶额：“从我们认识开始不就是这样的吗？” 白兰：“……qaq。” 突然感觉人生无所眷恋怎么破？ 一边的安哥拉沉默，半响才道：“你真的不会后悔？” 纲吉点了点头道：“我……或许绮礼先生在那个没有被改变命运的世界中有多么的可怕，但是至少现在……直到现在，无论他心中怎么想，他都没有真正的伤害到我，不是吗？即使是去杀死xanxus，也是为了我好——尽管这种好是我所无法承受的方式。” 山本在一边笑道：“我一直都觉得，只要没有妨碍到他人，即使是个变态，也并不应该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为对方判下死刑啊。” “哼。”狱寺不情愿道：“虽然我很不愿意像白兰和这个言峰绮礼这样危险的人在十代目身边，但是，我不否认这个棒球笨蛋说的话就是了。”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安哥拉终于松口：“确实，言峰绮礼的各方面能力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这样的人才确实不是那样好找的。” 纲吉无奈道：“不是这个原因啦……”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安哥拉说：“不论你我所希望的是什么，言峰绮礼此时确实是死了。即使他本就是没有心脏依靠魔力而存活的傀儡，但是，方才的一击已经彻底破坏了他体内维持生命的魔力回路。” 纲吉连忙道：“那，那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呢？安哥拉先生你一定是知道的吧？” 安哥拉这次非常明显的做出了一个叹息的动作：“是的，现在，单纯的魔力传输已经无法再拯救他的生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进入他的身体，驻留在他的灵魂内，通过我与圣杯之间的联系，重新在他的身体内建立生命的回路，然后并一直保持回路不会中断——我终究做不到格瑞儿那样一次就能建立不会轻易断裂的生命回路。” 纲吉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但是。”安哥拉“看”想纲吉：“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啊？” 白兰笑道：“刚刚这位安哥拉先生说了吧，另一个世界的纲君，你的‘长生不老’来源于他寄宿在你的体内带来另一个世界的圣杯数之不尽的魔力，一旦他离开你的身体，你就会像一个正常的人类那样变老，变笨，便的虚弱，然后像所有老人一样，面临死亡。” 泽田苦笑道：“真不愧是你……我还没有理出头绪，你竟然已经全部分析完了。” 白兰笑道：“哎呀，纲君这么说我真是不好意思啊~” 安哥拉看向愣愣的纲吉，问：“那么，纲吉殿下，你的决意是什么？” 第36章 疯狂 纲吉睁开了眼睛，他的上方站着一个有着黑色头发和红色的眼睛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xanxus……？” xanxus的表情有了刹那间的凝固，varia的暴君不可置信的低下了头，那个少年用着傻乎乎的表情看着他，似乎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站在他的面前，也无法理解现在发生了一些什么。 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疯狂的暴君突然放声大笑，在年幼的首领近乎惊恐的表情中突然举枪，朝着纲吉开火：“大垃圾，好极了！” “xanxus！……诶？”以为自已要再死一次，却不料对方的枪发出的只是普通的子弹而已。子弹嵌入了耳边的泥土中，他隐约还能感到枪弹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瞬间所散发出的热量。整个森林被大火所包围，xanxus的火焰中所拥有的岚属性并没有再燃烧附近的树木，但是被点燃的已经无力回天，甚至也并不像是被普通的火焰灼烧那样变成了黑色的木炭和飞灰，而是更加类似一种石头的样子，在燃烧的过程中越来越慢，越来越干，越来越暗，最后逐渐消灭。 纲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此时会如此的镇定，为什么自己会看到一棵大树的一小块部分的变化情况，更说不上就是是好还是不好。心中有着诡异的冷静，就好像心口裂了一个洞，缺少了什么似的。但是事实上，他的心脏和胸腔都是完好的，xanxus的脚踩在自己的心脏上，很不舒服，但是对方并没有用力，所以算不上疼。 xanxus的脚确实并不用力，与其说是侮辱，还不说是在确认什么——那里的的确确是一块完整的皮肤，没有碗口大的窟窿，那有力的心跳一点点鼓动着，带着属于生命的活跃。 “那个，可以把脚移开吗……？”纲吉小心翼翼道：“那个，我、我起不来了……” xanxus没有说话，他此时心中那剧烈的怒火渐渐熄灭，化作了一种让人厌烦的复杂。冰冷的双眼与纲吉对视，其中蕴含的杀意与更加复杂的东西沉淀在双眸的深处，让人无法窥探到其中的秘密。 斯夸罗上前一步道：“boss。” xanxus收回了脚。 纲吉连忙爬了起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绮礼的身影——黑衣的神父躺在白兰不远处，他的全身发出红色的光辉，一丝丝一缕缕的魔力线一点点涌入他的心脏，为他编织新的肉身。白兰和六道骸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原来，是安哥拉先生不在了啊…… 有点小小的遗憾，毕竟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一直陪伴在他身上，或许就某层意义来说，对方应该是这个世上比任何人都要贴近他的存在。但是这点小小的遗憾和绮礼不会死去的消息比起来又美好的像是梦一样，他心中的空洞渐渐被喜悦所填满，笑容再度回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又在看到被强迫跪在六道骸与白兰中间的美丽女性以一种无比凶恶的表情对着他的身后不由消失。 他不禁问：“白兰，为什么……” 白兰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纲吉君，他可是给你的胸上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的犯人啊~” 纲吉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道：“为什么？……首领大人，你，你不是与一世是朋友的吗？” ——那个杀人者，正是猫又的首领，那位冷艳绝丽的绝世美女。 “为什么？泽田家康的子孙，该死的人类！！”首领听到这句话瞬间激动的起来，她剧烈的挣扎着，力气大的连身上由火焰与幻术造成的绳索都几乎要断裂：“卑鄙的家伙，你居然敢问我为什么？！你们这些伪善者，该死的人类！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她疯狂嘶喊着，头上的花簪在剧烈的挣扎中滑落，美丽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只有那双几乎被鲜血所充斥的双眼中带着绝对的恨意，狠狠地盯着纲吉，大声的诅咒者他。纲吉茫然不知所措，他看着猫又，甚至不知道这位美丽的首领对他的恨意究竟来自何处。 夏目突然说：“首领大人，请您冷静一点，我……虽然和泽田君接触的不多，但是我想，他并不应该是会伤害你们的那种人。” 猫又的首领近乎疯魔的在尖叫着，她的声音刺耳又大声，六道骸几人的面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夏目心中焦急，猫咪老师暗叹了一口气，跳了下去喝道：“喂，笨蛋，你们猫又不是自诩优雅高贵吗？这个样子被你的那些孩子们看到的话太丢脸了吧。” 谁知猫咪老师刚刚说出这句话，猫又首领竟然像是崩溃一般突然哭了出来，诅咒与愤怒全部被强行掐断，再也抑制不住的悲伤控制住她所有的心神，化作抑制不住的泪水留了出来：“不会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夏目心中一惊，他失声道：“难道说——” 猫咪老师彻底没了那番懒散的样子，他顿了顿，突然跳出了夏目的怀抱道：“夏目，看好自己，我去看看。” “猫咪老师——”看着对方跑远的身影，夏目不安的握紧了双拳，低声道：“猫咪老师……弄水先生……” 白兰与六道骸相视一眼，雾之守护者抬起右手，vong指环光辉闪烁，靛色的浓雾在的指尖盘绕，随机化作了一只黑色的乌鸦叫啸着朝森林中飞去。 斯夸罗切了一声，他朝着身后的玛蒙点了点头，玛蒙不情不愿的飞起身，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场面一片寂静，只有猫又首领的哭声和火焰燃烧树木的声响。纲吉心中难以抑制的不安，在得知绮礼安然无恙之后，他心中的愤怒已经消失了。看着那个险些夺取他的生命的人，他心中更多的是彷徨和坚定两种矛盾的情绪在胸中涌动。 不过数分钟后，便听到了猫咪老师的大叫声：“夏目——夏目——夏目————” 夏目闻声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跳进了他怀中的斑问道：“猫咪老师，怎么了？你没受伤吧？” “本大人怎么可能会受伤喵。”猫咪老师哼了两声，随即沉声道：“不太妙啊夏目。” “怎么了？” “这片森林的猫又一族——” “——全部都死了。”六道骸指尖停驻着黑色的乌鸦，他低笑道：“一地的尸体，连它们身边的雾气都被染红了呢。” “！！”纲吉和夏目失声道：“怎么会——” “不仅如此哦。”玛蒙出现在了斯夸罗身边：“那些除妖师们也全都死了呢。” 闻言连哭泣的猫又首领都愣了片刻，她一直以为泽田纲吉故意将它们分散开后联合除妖师将自己的族人全部杀死，所以才会放弃一切来报复这位泽田家康的子孙，然而此时听到的消息太过让人意外，意外道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应过来。 白兰似笑非笑道：“呀嘞呀嘞，会是谁~啥的呢~” “喂——！！”斯夸罗大怒道：“臭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 白兰笑道：“没什么~” “喂——！” 夏目抱紧了手中的斑，低声问：“那猫咪老师，弄水先生呢？你见到弄水先生了吗？” 纲吉也回过神来，他见猫咪老师摇了摇头，连忙求助六道骸道：“骸，你有看到弄水先生吗？啊不对，你没有见过他，就是有着很长的棕色头发，长得很高大，有着耳朵和尾巴的猫又，很好看的样子，啊还有双蓝色的眼睛……” “哦呀哦呀~”六道骸嘲道：“所有猫又几乎都是这个样子，面对一群死尸，你这样的要求不会太过分了吗，彭格列~” “可是……” “你在呼唤我吗？”一个声音让年幼的首领微微一愣：“我听到了，我听到你在呼唤我了，家康大人的子孙！” 黑色的几乎拖到地上杂乱长发，耳朵好像发梢一般垂在头顶两侧，阳刚英俊又缺少表情的脸，两条细细的黑色尾巴在身后摇晃着，蔚蓝的双眼就好像是以往清澈的湖水，美得醉人。 夏目高兴道：“弄水先生——嗯？” 猫咪老师沉声道：“你也发觉了吗？……他身上的恶臭，还真是让人作呕啊。” 纲吉在另一边也是愣住了，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但是为什么对方的身上，此时有着如此强烈的为何感？而且……而且……弄水先生的毛发，不应该是……棕色的吗？ “家康大人的子孙，你呼唤我是要和我签订契约吗？”虽然表情十分冷淡，但是弄水声音中隐藏的喜悦任谁都可以听出来。他站在远处高兴道：“我说过，我就很有用的，现在，你愿意和我交换名字吗？” xanxus突然抬手，愤怒之炎宛如咆哮的雄狮一般冲向弄水！“垃圾，不要藏头露尾。” 弄水高高跳起躲过了xanxus的攻击，他再次落在地上，正好进了火焰的范围，这一次，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他此时的样子。 猫又首领尖声道：“是你……” 弄水却只顾的盯着年幼的首领，他有些困扰的撩了撩刘海，皱着眉有些慌乱道：“我努力将脸弄干净了，可是毛发上的干的太快的，实在没办法——下次我会做的更好的，我很有用的。” 夏目颤声道：“弄水先生……” “为什么！”猫又首领尖声啸叫，她的脸一点点裂开，雪白的毛发渐渐从她的四肢冒出，她嘶声尖叫，力气大的竟然生生扯断了身上的火焰构筑的绳索，朝着弄水崩溃般的冲了过去：“你这个……叛徒！！” 弄水的头发和尾巴哪里是变成了黑色，你是——□□涸的鲜血所染成的暗红色！ 第37章 半妖 “弄水先生——！” 然而并没有如纲吉所预料的那样，面对首领的力量，弄水并没有感到害怕之类的情绪，他冷淡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弃的表情，伸出手淡淡道：“停下来。” 几近兽化的猫又首领已经完全疯狂，她的速度快的只剩下残影，却在弄水的声音中迅速的慢了下来，最后几乎是在艰难的向前迈动腿，每一步都力逾千斤的重量。 “这是……”猫咪老师喃喃道：“难道，不可能啊，才不过是百岁都不到的小鬼，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夏目低声问：“是……什么样的力量？” “——言灵。” 另一边，弄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猫又首领所拥有的力量不是普通猫又或者除妖师所能拥有的，这使他也感觉到有些吃力。外表健美英俊的猫又用那双漂亮的蔚蓝双眼悄悄的窥向少年，对方依旧保持着对他的担忧、吃惊、不可置信以及一些他无法明白的情绪——但应该是高兴吧？ 这样想着，弄水感到负担的身体再度感觉拥有了力量，无论如何也想在这里证明自己的价值。百年前因为自己的无力而被抛弃，这一次他怎么也不想再被放弃了。杀死所有让少年感到不高兴的，他会高兴的吧？杀死所有会阻止自己和少年一起离开的存在，这样他们就能在一起了吧？他已经不像是百年前那样的弱小，也受够了身边的每个妖怪的嘲讽和鄙夷，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成年并等到了他要等待的人，他已经不需要再隐藏自己的力量。 他看着即将挣脱束缚的猫又首领，低喝道：“奔雷。” “啊啊啊啊啊啊——！！！”紫色的闪电骤然从天而降重重击打在了首领的身上，美艳的女首领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混合了女声和猫鸣的嘶嚎。雷电和火焰本就是妖魔的天敌，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弄水却并不留情，再度道：“奔——” “弄水先生！住手啊！”纲吉大声道：“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听到纲吉的声音，弄水转过头看向少年，有些不明白对方明显的怒火，委屈道：“家康大人的子孙……？我当然知道啊，我，很有用的。” “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纲吉无法理解：“他们，那些猫又们不是你的同族吗？” “同族？”弄水微微侧过头，几乎变成黑色的长发微微下垂，扭曲成杂乱的弧度：“不，我们不是同族。” “……这个力量……言灵的、属于阴阳师的力量……”猫又首领一点点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四肢因为雷电的力量而下意识的抽搐着，汗水和灰尘已经彻底污脏了她美丽的脸庞，散开的和服下露出的是属于猫妖的利爪。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的首领看上去无比可怖：“原来是你！原来你才是百年前那个肮脏的半妖！泽田家康那个杂碎竟然欺骗了我！” 弄水明显被激怒了，他冷冷道：“狂雷。” 更大的雷柱击中了首领，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发出任何软弱的嚎叫，甚至可以说，她双目中那种因为族人死亡的悲痛渐渐消失，看着弄水的双眼化作了让人倍感胆寒的贪婪：“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只要吃了你，我就能得到一切——！” “很可惜。”弄水抬起了手，他的手中逐渐凝聚了明亮的火焰——那并不是属于妖物的阴火，而是足以让任何妖怪感到恐惧的人间阳火：“我已经变得很有用了，所以我要和家康大人的子孙离开这里，不会让你吃掉的。” 纲吉因两人间的对话愣了半响——这完全是出乎他意料之中的对话。眼见弄水即将下手，他立刻跳了起来想要阻止对方。然而无论动作也好声音也罢，都在即将要脱出的刹那被xanxus一脚踩回了肚子里。 “唔——xanxus？！” xanxus踩在纲吉的悲伤，他鲜红的眼睛沉淀着惊人的杀气：“胆敢在我动手的时候□□来，敢在我的面前伤害vong的人员，大垃圾，你相救它？” 纲吉驮着那条高抬腿后一脚将自己踩在地上的大脚，心中泪流满面：“……qaq” ——腿长了不起啊！ 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吧！纲吉狠狠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xanxus踩得十分用力，这一次他怎么使劲也无法站起来分毫：“xanxus！不阻止的话，不阻止的话，弄水先生会杀死首领的！” “然后？” 纲吉一愣。 “泽田纲吉。”xanxus充满嘲笑与鄙夷道：“你真是让人感到可笑，收起你那理所应当的伪善，你真的想要救这个杀死你的垃圾？一个眼中只剩下食欲的怪物？” 是的，怪物。如果说首领方才还留有一丝清明的话，几乎完全妖化的首领的面目几乎可以用“可憎”两个字来形容。依旧是那张画着淡妆的美艳的脸，但是属于猫又的毛发在她的身体各处长了出来，又被雷电劈的焦黑卷曲。那双锐利的双眼中此时只剩下让人毛骨悚然的食欲，她恶狠狠地盯着弄水，不论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她对着弄水的表情，不是被背叛的绝望与对杀人凶手的憎恨，那是……彻彻底底的贪婪。 “猫又和阴阳师的孩子吗？居然能够隐藏自己身为半妖的身份，相处了这么久，竟然连本大人我都没有看出来。”斑缓缓的缕着胡子，低声道：“看样子，他是吃了世界选中的基石之主的*吧？比一般半妖更加禁忌的存在，吞噬了世界基石的血肉，这份强大力量的诱惑，真是让我也有些忍不住呢。” 夏目不禁道：“猫咪老师！” “放心放心。”猫咪老师冷哼道：“我可不会想那些被迷惑了心智的妖物一样无趣呢。” 对话间，首领的全身都已经被阳火燃烧了起来，这是与死气完全不同的一种火焰，刚烈，决绝，赤红如血。纲吉就这样趴在地上，他眼睁睁猫又首领的狂啸着一点点被燃烧着，愣愣不语。 ……不能否认的是，救人是他希望的，但是……无法去拯救对方，却也并不感到那么……难以接受。 他无法认同弄水杀死了那么多生命，也未这被所有人所认同的杀戮感到悲哀，却也不会为对方杀死取走自己性命的存在再去做过多的阻止。 ——或许……他真的变的不一样了。 究竟，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变成了这样了呢？ 现在的他究竟算是什么呢？是一世所说的黑色或是白色？还是那混沌模糊的灰色？甚至，甚至，他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又或者如同那道路一般，是无法分清颜色的未来？ 他想起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在离别前的话—— 【这条路上，如果太善良，才是对身边的人的残忍吧。】 想到这里，纲吉无法抑制的感到难过。因为自己的残酷，也因为自己未来道路的崎岖，或许还有一些，是对猫又首领的怜悯。 ——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好吗？还是说，变成这样才是对的？ 他不知道，也明白不同的人会告诉自己不同的答案，所以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或许自己的路，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迷茫。 夏目确确实实是想要阻止的，但是斑阻止了他。 “你能做什么呢，夏目。面对这样一群恶魔。”猫咪老师淡淡道：“况且我说过了吧，猫又一族自私而又自我，首领仅凭主观怀疑就要杀死曾经对自己有恩的人类的子孙，她对这个小鬼的仇恨也并非是族人的死亡，而是因为族人的死亡，她就会变成一个流浪首领被其他居地的同族耻笑。你看到她对弄水的食欲了吧？真是然我都感到畏惧的可怕欲念呢。” 夏目低声道：“那么……弄水先生呢？他这样做……” “虽然只有一半，但是弄水终究是猫又呢。他拥有这样的力量，却因为半妖的身份只能妖化一半，这也恰好为他隐藏了实例，才能幸运的活到了现在吧？猫又这种东西，是不存在什么亲情的，而他另一半的人类血脉，不就是这个世上最自私的存在吗？所以说这样的弄水啊，只怕会比任何人都可怕吧？” 夏目不禁道：“弄水先生是如此温柔的人，曾经相处过的一切难道都是骗局吗？”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可以执着的对象呢，现在，那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哟，拥有和泽田家康同样气息的少年。”猫咪老师缓缓道：“我说过了吧，妖怪的感情纯粹而执着，猫又这种固执的种族就更加如此的，弄水这个家伙，到是将不该继承的东西都继承了个全呢。明明拥有属于妖魔的寿命，人类对于他而言就像是烟花一样的短暂，睡一觉就会消失了。你们走的淡然安心，留下来的却只能死心眼的在绝望中彷徨无措，却又固执的徘徊。究竟谁更强大，谁更愚蠢，谁更无情呢？” 夏目哑声道：“猫咪老师……” 斑不在说话。 另一边，当首领完全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之后，弄水再一次将目光彻底对上了小心翼翼的观察的年幼的首领。 “家康大人的子孙，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了吧？”弄水高兴道：“现在，你，不对，您愿意与我签订契约交换名字了吗？” 年幼的首领趴在地上，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凶手。 不，现在的他已经无法被称为是年幼的，或许更正确的称呼，应该叫他……少年首领才对。 第38章 无法谅的欺骗 纲吉长久的沉默让弄水感受到了不安，百年前的一幕似乎又在眼前上演，在夏目等人眼中可以称得上沉静二字的性格开始无法控制的急躁起来。他下意识的播了播背后的长发，那因为鲜血而凝结的头发被他强行分开，血的碎屑和因为大力而撤落的长发落在地上，与尘土化成一体。 “家康大人的子孙？”弄水急躁道：“我真的很有用的，我拥有妖怪的力量，也拥有阴阳师的力量，如果您希望，我也可以去学习除妖师的能力，我可以做到的！而且，而且我十分听话的，我们可以签订从属契约也没关系，只要您能带我走，只要能带我走……” “为什么？”少年首领疑问：“为什么宁愿付出这么多，也要和我一起走？绮礼先生也说，你并不适合人类的世界，而且……”他忍不住道：“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忍受你今天……杀了这么多人的做法，我更无法接受。对不起，我，我无法接受你，更不能带你走。” 白兰在一边叹息道：“呀嘞呀嘞，这让我回去怎么写报告好呢，如果让reborn先生知道纲吉君这么拒绝了这个妖怪的话，无论从哪种方面来说，都一定会被reborn先生狠狠的惩罚呢。” “kufufufufu——”六道骸愉悦道：“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骸君还真是坏心眼啊……”白兰叹息一声，忍不住笑道：“嘛，不过我也很期待就是了。” 玛蒙在一边离他们最近，闻言不禁抽了抽嘴角：“十世还真的是可怜啊。” “是愚蠢吧。”斯夸罗冷哼道：“既然决心背负vong的未来，却又有着无聊的仁慈。因为这种原因拒绝强有力的下属，而且又不会像混蛋boss那样不爽就能杀了对方，连句安抚的谎言都不会说，真是——” 真是什么，斯夸罗也并没有说完。银色长发的剑豪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肌肉，嘴角及不可见的露出一丝笑容：“但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不过一年的时间而已……这个小鬼，值得别人去期待。” “哦……”玛蒙浮在半空中发出了不明其意的声音，或许只是一个单纯相应对方的发音而已。雾的彩虹之子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声喃喃道：“我可以相信reborn那个家伙说的话吗？泽田纲吉的成长最后一定会引出‘那个家伙’……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多管闲事专门把boss引到这里平添麻烦。” 斯夸罗皱眉道：“你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玛蒙。”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麻烦而已。”玛蒙回答道：“我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赚到一分钱了，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一秒了呢。言峰绮礼也死了，任务算是解决了吧？” 斯夸罗沉默片刻道：“那个变|态神父真的死了吗？” “心脏都没了呢，气息也完全消失，就算现在用幻术凝结新的心脏给他也是不可能的吧？”玛蒙哼道：“死的不能再死了。” 斯夸罗没有再说什么。 另一边，听到少年首领的拒绝，弄水呆愣了半响，他皱起了那双剑眉，英俊阳刚的脸因为他那双美丽的蔚蓝眼眸中的悲伤而软化，显得十分可怜的样子。人都是视觉动物，纲吉也不例外，但是只要想到如此美丽的生物在不久之前杀死了包括与他一起生存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同伴在内几十个人，只要想到这里，就让他显得不寒而栗。 ——诚然，白兰杀过人，六道骸更伤害了许多人，包括他身边的杀手头子的双手早就被血液染上一生都洗不干净的红色，但是这一切纲吉都并未发生在纲吉的身边，所以他缺少一种危机感和恐惧感。只要想到方才还在和他对话的人和妖怪们就这样死去，纲吉就无法抑制的对对方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弄水感受到了纲吉的坚定，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似乎无法想象为什么事情会与他所预料的背道而驰。他忍不住快步的上千几步，却被xanxus的愤怒之炎所阻止。踩在纲吉背上的暴君那比血色更加暗沉的双眼充满了嘲讽与鄙夷，哪种眼神弄水在年幼时曾经无数次的看到过，更因为这种眼神无数次的绝望，直到那双无比温暖的手和温柔的气息将他救赎。 所以他才会忍耐这百年的等待与孤独，一直等待一直等待，将一切恐惧和期待都藏在心中，因为他坚定地相信当年那位大人的话，等到他变得强大到可以在人类社会中生存的时候，对方的子孙一定会来找他，然后带走他，让他再一次生活在那微暖的体温与气息之中。 然而现实是，那个温暖的、拥有和家康大人相同气息的少年对他说，“我无法接受你，不能带你走”。而那个和少年在一起的人，用着他最憎恨和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嘲笑他卑微，鄙视他的痴心妄想。 “……骗子……”随着弄水嘶哑的话语，他身后的尾巴开始剧烈晃动——不是初见时那种近乎小狗一般兴奋的晃动，而是一种，充满了威胁与战意的微动：“明明……明明约定好了的……我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等着，等了一百多年！” 狂暴的飓风以弄水为中心迅速散开，狂风席席，火焰灼灼，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哪刹那变作了炼狱一般。幽蓝的属于妖物的阴火一朵朵出现在弄水的身周，幽暗的，阴冷的，在这个被火焰燃烧红的世界中格格不入，却又充满了无可忽视的可不气息。而随着阴火的出现，弄水的蔚蓝色双眼在转身之间开始变暗，变成了宛如矢车菊一般的深蓝色，如同夜行动物一般，散发着幽幽的光华。 ……那是一双，何等美丽的双眼啊。哪怕此时那双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杀意，都是那样的澄澈和浓厚，宛如最美的深海，充满了诱惑。这一刻，纲吉也似乎能理解猎人世界中为什么会将人的眼睛称作世界之最的亮色之一，这样的美丽，足以让任何人记住。 “明明约定好了的——！”弄水嘶吼着，无双阴火接二连三的出现，随着狂风一起飞射而出！“约定好了的！” “夏目，小心！”众人都神色凝重的迅速闪避，斑也不敢在这秘籍的阴火中显出原形，只能大声提醒抱着他的少年：“快点离开，这个火焰别说是你，即使是我也不敢轻易触碰！快走，这里已经不是你应该继续待着的地方了！” 猫咪老师的话音未落，只见数枚阴火撞击在了一个并未被xanxus点燃的大树上，不过眨眼只见就化作了一堆飞灰。但是相反的，那些被愤怒之炎所灼烧的大树却没有丝毫动静，阴火触碰到这些大树周身半尺处反而像是遇到了太阳的薄雪，无声无息的化作青烟消失了。 夏目立刻躲在了一棵被愤怒之炎所燃烧的大树之后，低声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能安心离开……弄水先生他……” “……那个家伙，大概会死吧。” “咦？！” “夏目，你知道半妖为什么会是禁忌吗？”猫咪老师观望着战局，此时少年首领终于说服了已经被激怒的暴君，独自面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只能发出只言片语声音的弄水。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其一是因为半妖这种生物是人类与妖怪的孩子，他们即不被妖怪欢迎，更不被人类所接受；其二，能够化成属于自己的人形与人类结合产子的妖怪无疑例外都是大妖怪，而能够顺利产下半妖的人类，无疑都是灵力惊人的存在。淡然这一点雌雄双方颠倒过来也可以用这个道理。所以，半妖几乎都拥有极为强大的潜力，特别是弄水这种至少在力量上集合了人类和妖怪长处的半妖，更是大妖怪们所追求的大补。” 夏目不可置信道：“大补？” “嗯，就跟一堆妖怪因为你的灵力想要吃掉你一样，弄水也是。只是他吃掉了泽田家康的尸体，所以也被世界三大支柱之一的力量所眷顾，才能百年来都没有被人发现罢了。”猫咪老师淡淡道：“其实要细算下来，弄水要比你更受妖怪们欢迎。” 夏目难以接受：“怎么可以这样……为了力量，猫又的首领甚至忘记了一切，只是为了……吃了弄水先生？” “这样才是正常的吧？毕竟那个家伙也是大妖怪呢，更是以自私自利出名的猫又一族的大妖。”斑淡淡道：“以弄水展现的力量，小妖吃了他就有机会变成与我同级大妖，大妖就更不用说了。但是着需要时间去消化，能活到完全消化这股力量的妖怪才是胜利者——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这就代表着，可能长达十几年的时间之内，大妖之间的厮杀难以停止。所以，半妖才如此的不受欢迎，又非常受欢迎呢。” 听到这样残酷的话，夏目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最后一个被称为禁忌的原因，就是因为力量强大的半妖，因为身具人类的灵力和妖怪的妖力，所以，一旦失控暴走，差不多会完全丧失理智呢。”猫咪老师沉声道：“那样一个人形兵器暴走起来，简直就是灾难。当年他暴走过一次，被泽田家康阻止了，但是现在，弄水可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 “泽田君……”夏目看向场中，已经与弄水正面交手的泽田纲吉，低声道：“请一定要阻止弄水先生……弄水先生……真的是一位很好的人……” 斑轻哼道：“他可是杀了很多的除妖师和猫又呢。” “……”夏目沉静半响，低声道：“我与泽田君一样，无法接受和原谅这种事情。但是……”他抱紧了怀中的肥猫，脸被身前燃烧的大树烧的通红：“绝对的对与错，我无法分辨，只是现在，我希望弄水先生至少可以活下去，仅此而已。” 猫咪老师不再多言。 第39章 破灭 纲吉与弄水两人面对面站着，相互凝视着对方。纲吉无法理解弄水对自己的执着，弄水也无法理解，纲吉为什么会违背百年前的约定，彻底放弃了他。 火焰在少年的首领额头上燃烧着，他沉静地看着面前的猫又，现在的弄水在阳刚之中多了一丝妖异，他被染得几乎变成黑色的尾巴与长发微微抖动着，就好像猫科动物一般优雅而富有力量，那双眼中看不到瞳孔的存在，只有一片宛如深海般的蓝色，极致的美丽，极致的深暗。 “弄水先生……人类的世界并不适合你，这里才是你的家。”纲吉试图劝说对方：“请住手吧，现在你做的这些事，除了破坏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美丽的半妖却听不去对方的任何话，他紧紧地盯着纲吉，就好像大型动物盯住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几乎是委屈地说：“我明明这么有用……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这与力量无关。”少年首领狠下心道：“我无法接受一个可能有一天会伤害我的同伴的人……妖怪在身边。” “那些猫又才不是我的同族！我没有同族！”弄水的声音几乎是暴躁了，深蓝色的条文从和服冲冲出，划过修长的脖颈，在他的脸上花上一道道整齐的纹路，就好像是符文一般。这些符文似乎更增长了他的力量，却也让他更加陷入狂暴的深渊：“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说的呢……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您！如果您不希望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您的族人！——” 他突然安静了下来，微微侧过了头。身边停止发射的阴火照亮了他的侧脸，也更让纲吉看清了那片让人心醉的深蓝——并不是没有瞳孔，而是那瞳孔已经宛如猫儿一般变成了立瞳，那瞳太细太细，就好像弄水即将崩断的理智，即将沉入无底的深海之渊。 “如果无论如何都不行的话……”弄水低声道：“那就强行将您留下来好了……我无法属于您的话，就让您属于我好了。就像家康大人那样，被我吃进肚子里，这样您就一直都属于我了……”他越说越兴奋，语调越来越高昂，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都因此而扭曲，变得极端的可怕起来：“啊啊啊啊啊啊……那样……多么的美妙啊！” 超直感发出激烈的警报，纲吉咬牙侧身回避，便见弄水以快的几乎是可怕的速度与他擦身而过，身周阴火所带来的阴风几乎寒到了人的骨子里，即使是大空火焰的净化能力都不能完全阻挡这股阴力。 ——多么可怕的力量！ “你说……吃掉了……一世？”纲吉不可置信道：“你吃掉了……一世？！” “是的，家康大人的子孙。”暗蓝色的纹路已经彻底连成一片，额头有着太阳般花纹的半妖笑容诡异，几乎再无法找到曾经的半点影子：“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将人类吃进肚子里，因为这样的话，就再也不会违背我们之间的契约了！家康大人想要告诉我的，正是这个啊！” 纲吉握紧双拳，这一刻，他终于大怒：“你竟然……竟然将一世——” 火焰席卷全身，这火焰不在是以往中正平和的大空之炎，而是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甚至接近于愤怒之炎的火焰。少年首领双手平举，刚与柔的火焰在双手之间流转，形成了一股股炽热而刚烈的火焰，那是即使在于xanxus对战时，都不曾使用的，代表着毁灭的力量。 没有耳机，没有校准系统，这一刻的时间宛如停止——这是他第一次不借助系统的力量释放xx-r的力量，愤怒让他的精神力提高到极致，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第一次深刻感觉到了火焰涌动的回路，一条条，一道道，在他的身体中流转轮回，形成一个循环的圆。 “家康大人的子孙——”面对灼热狂暴的刚之炎，弄水的瞳孔再度皱缩，细的几乎要看不见，他大声的笑着，为自己所力量的美景而兴奋不已，阴火形成一个个类似汉字的符咒，奇妙的符文在空气中显现，与阴火在弄水背后勾勒成一个巨大的光阵，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气，光阵八个方位正对应八卦，疯狂的吸收着空气中散溢的灵气，妖力混合着灵力，聚集成一枚巨大的□□，被疯狂的半妖握在手中：“永远！永远属于我吧！” 狂风席卷，火焰翻飞，炽热的火星与无尽的光屑宛如飘雪一般簌簌而下，金色的辉光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散溢在整个森林，随着狂风一起掀起每一个人的衣袂与额发。白兰近乎于痴迷的望着高处的少年首领，轻叹道：“啊啊~真的是无论看多少次，纲吉君都让我觉得无比美丽啊……无比美丽，无比动人的鸟啊……” “kufufu，这个力量，会将这座森林彻底毁灭吧？”六道骸望着不久前曾经见到过的力量，那是足以将一座岛屿夷为平地的恐怖力量，也是让他也忍不住惊叹的美丽力量：“不，即使在这种状态，他依旧压抑着自己的输出吗？kufufufu……真是的，让人惊讶的。” ——这个少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彻底脱离了在黑曜学园初见时的无力呢？ “泽田纲吉，vong的十世首领……”六道骸轻笑道：“哦呀哦呀，你究竟还要带给我多少次惊讶呢？” “那个小鬼……他究竟知不知道，泽田家康特有的净化火焰与力量无关，对妖怪而言是绝对的克星！即使是半妖也一样！”斑突然挣脱夏目的手，他突然变回硕大的妖怪原形，朝着即将出手的二人狂奔而去：“小鬼——快住手！” “猫咪老师！”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力量聚集至极致，奇妙的平衡感在超直感的引导下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金橘色的火焰宛如上帝焚烧罪恶的圣火，然而那作为平衡的柔和火焰却又将一切灾厄消弭，温暖，柔和。翱翔于天际的少年深深呼吸，这一刻，他的世界无比安静。 蔚蓝的鬼枪终于凝聚成型，被疯狂的半妖高高举起作投掷状。幽暗的光辉宛如冥界的落雪，饱含着绝望，悲伤，寂静与虚无，光辉冷冽，周围的空气都似乎被散溢的冷光所冻结，一切生命在此光之中消亡，悄无声息的化作飞烟—— “xx-r————！！” “无限湮灭————！！” 两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在刹那间相撞，真个世界都似乎为这刹那而停滞。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明明绝不弱于纲吉力量的冷光之枪竟然在那刹那间脆弱的不堪一击，在世界的时间重新流动的转瞬之间就被xx-r的火焰完全吞噬，哪怕阴火形成的八卦阵迅速凝结出防御壁，也无法抵挡滚滚热浪的侵袭。 弄水愣愣的漂浮在上空，呆呆的望着迎面而来的刚之炎。而少年的首领也绝没有想到自己的力量竟然会对对方带来死亡的威胁，他飞快的冲上去，想要将对方带离由他所创造的死亡之境。 “弄水先生——躲开啊！！！” 弄水却没有动。 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火焰，细的几乎要消失的瞳孔缓缓恢复了正常，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他再也无法忍耐，也再也无法否认。 “我……果然不被任何人需要吗……” “弄水先生——！！” ——防御的屏障，碎了。 然而就在纲吉无比后悔和绝望的刹那，齿轮指环宛如心脏一般发出剧烈的脉动，那庞大的纲吉完全无法停止住的火焰竟然在刹那间静止，纲吉终于赶到，他几乎是用扑的一般重进弄水的怀抱，将他带上高高的天空。 此时此刻，他们贴的无比之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距离。两个人都不禁为这对视而呆愣，纲吉想要说点什么，却突然感受到右手上的指环再次脉动，这种奇怪的感觉以一种波的形式快速的扩散，将纲吉二人完全包裹其中。 “一世——？” 话音未落，少年的首领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其实说是失去意识也并不对。 那种恍惚的感觉不过是一刹那的感觉，就好像是不经意间眨了下眼睛一样。再睁开眼，他已经不知为何接触了火焰状态，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一条小河旁。 ——我又穿越了吗？！！ 纲吉目瞪口呆的看着明显是下午时分的炽热太阳，小河的流水泠泠作响，带来属于山涧溪流才有的甘甜与清冽的气息。他的周围没有他的同伴，只有茂密的森林，碧绿的小草，还有面前坐在大石头上的，抱着孩子的老人。 老人有着花白的头发，他很老了，至少有七十多岁的样子。但是他的精神却很好，蔚蓝的双眼喊着笑意，似乎有些无奈的抚摸着怀中孩子的头顶：“快下来吧，弄水，你长大了，我已经抱不动你了。” “可是家康大人好不容易才来看我一次……下一次再来的话，不知道又要过几年了……”棕色长发的孩子甩着两条长长的尾巴，尾巴的尖端毛色雪白，就仿佛是落雪一般可爱：“大家都不喜欢我，说我是母亲大人和其他种族的妖怪生下的坏孩子，我不喜欢他们……家康大人，您给我的血快没有用了，到时候，首领大人一定会吃掉我吧……” 老人只是微笑着抚摸着孩子，没有说话。 “家康大人，您带我走吧！虽然我现在还没什么能力，但是，但是我会努力的，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变强，让自己变成一个很有用的人，这样好吗？”孩子抬起头，面瘫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我真的很有用的……我、现在的我可以给家康大人吃，这样的话，家康大人的身体一定也会健康起来的！我不想在留在这里了，家康大人，求求你了，带我走吧……” 老人轻叹：“弄水……” 纲吉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老人和孩子。 面前的人……面前的人士…… 一世和弄水？！ 第40章 时空之间 “如果我吃了弄水，即使变得健康了，弄水也会不在了。”垂垂老矣的一世轻叹道：“这样不还是一样的吗？” 弄水显然没有弄清这之间的逻辑关系，但是对于他而言，一世说的一切都是真理：“那、那怎么办呢……” 一世轻笑道：“弄水，我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到终结了。人类的生命相比于你们，实在是太短了。” 弄水呆呆道：“终结……？就像父亲大人那样？” “有一点不一样，你的父亲是能活的更久，但是他自己却选择了终结。”一世轻笑道：“我呢，是想要继续活下去，但是我的身体却在衰老。” 弄水似乎明白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白皙的小脸上不断的落下，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泪水却无端让作为旁观者的纲吉感到了难过。一世似乎也是如此，他轻擦着怀中孩子的眼泪，无奈道：“不要哭，弄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弄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湛蓝色的眼眸一瞬间便凝聚了神采，宛如天空般澄澈透亮：“真的？！” “嗯，真的哟。等到我死后，弄水吃掉我就行了。”一世笑道：“这样的话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了，好不好？” 纲吉惊叫道：“一世？！” 当然没有人能听到纲吉的声音，弄水懵懵懂懂地看着一世，不解道：“吃……？可是，可是……” 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从小被笼罩在被捕猎的阴影中，“吃”这个字对于他而言一直都存在着阴暗。尽管年纪尚幼的他说不出为什么，但是那种感觉却让他无端的感到厌恶。 “嗯，吃这种事情也要分类吧，比如说首领夫人要吃弄水，但是弄水不想被吃，这就是错的。但是我希望被弄水吃掉，弄水也会很听话的吃掉我，两厢情愿的话，就不是坏事哦。”一世笑道：“这样的话我就会一直呆在弄水的身体里，一直都保护弄水不会被任何妖怪发现半妖的身份，也就不会被吃掉了哦。” “……可是这样的话，家康大人就不在了吧？”弄水捉着对方和服的衣领轻声道：“再也不会陪我说话，再也不会陪我玩，再也不能这样温暖的抱着我……好可怕，好寂寞……我不要……” “但是，生命的长短这种事情，移向不由人啊。”面对奶孩子无声的哭泣，一世似乎也有些伤脑筋。他有些无奈的摸着弄水的头，轻笑道：“这样的话，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 “约定……？” “嗯，约定。”一世拉起弄水的小手笑道：“虽然我无法继续生存，但是我的血脉却不会断绝。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我的子孙，他们会继承我的血液，然后一直让这个契约继续下去。这样的话，弄水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弄水用力摇摇头：“不是家康大人的气息……我不要……” “不用担心哦，我的曾曾曾孙子是一个非常棒的人，一个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弄水现在可以努力长大，等到变得有用了，就可以适应人类社会了。那个时候，我的子孙就会来找你。”一世的笑容在纲吉眼中显得十分神秘：“他的身份不似我这般尴尬，他要走的道路无比艰辛，所以那个时候我希望弄水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帮主他。要做到这样的话，弄水就一定要变得很厉害才可以。而且我相信，弄水一定会十分喜欢他的。” 弄水不服气道：“家康大人才是最棒的！” “不……那个孩子，有着我也比不上的勇气与信念。在这一点上，我的确不如他——我的一位同伴对我说，我的行为只能拯救身体的痛苦，但是那个孩子却救赎别人的心灵。”一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轻笑道：“虽然心灵和肉|体的拯救究竟哪一种更重要我不知道，但是，或许是因为没有做到，所以我反而是更加欣赏后者的。”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我的年纪也终究大了吗？”似乎有些苦恼，一世点了点额头，转而笑道：“总之，那是个十分特别的孩子，气息比起我的儿子与我更加相近的子孙。弄水看到他的话一定可以第一眼认出来。到时候他一定会接你走的。” 弄水似乎有些心动：“真的？” “真的。” “家康大人也会被我吃掉，然后一直陪着我？” “对啊。” “然后等我变得有用了，您的子孙也会来接我到人类的世界，我会和他一起生活？一直一直在一起，比和家康大人在一起的时间更久，而且一直都不用分离？” “嗯嗯，是的。”一世抚摸着奶孩子已经因为希望闪闪发亮的双眼，忍俊不禁：“因为那个孩子可要比我年轻的多呢。那么弄水，愿意和我做这个约定吗？” 弄水眨着大大的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嗯！说好了！我会一直等着您的子孙的！” “好孩子……”一世轻笑道：“快回去吧，你已经出来很久了，再这样拖下去的话，首领夫人会发现的。” “人类明明很好啊，就像家康大人一样。”弄水极不情愿又疑惑：“为什么首领讨厌人类呢？” “不是每一个人类都和我一样的，就像不是每一个妖怪都和弄水一样。”一世轻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从来都不仅仅指人类。” 尽管十分不愿意，晌午十分弄水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纲吉神色无比复杂的看着一世，再怎么愚蠢他也听出了一世方才话中的意思，这一切究竟是一世随口说出的谎言，还是真的……知道未来的事情？ 纲吉想问，但是他明白对防方听不到他的声音。正焦急之间，树林发出了巨大的响动，纲吉心中大惊看过去，只见一只雪白的，似狼似狗的巨大妖怪宛如移动的小山，从森林中一点点走了出来。 如此的硕大而美丽之物，饶是纲吉刚刚才见到妖化的弄水，此时也忍不住被对方所吸引。突然停一世苍老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好久不见了，斑。” ……斑？——猫、猫咪老师！对了，在他出现在这里之前，不正是猫咪老师变身后的样子！ “哼，真是不快啊，我一来就听到你这样欺负一个小妖。”雪白的大妖冷哼道：“既然不想背上负担，一开始就不要拯救他。死亡本就应该是半妖正确的结局。” “这样的所谓正确，恕我无法接受。”一世浅笑道：“而且，我并没有欺骗弄水。” 斑冷哼道：“我到是不知道，你还拥有看到几百年后的未来的能力。” “我的确没有，但是我确实见过那个孩子呢。也正式多亏了他，自卫队才能有惊无险的组建。”一世的笑容神秘：“在我的过去，在他的未来。” 纲吉：“！！” 一世笑道：“而且，他还欠我一场交际舞呢。” “？？”斑莫名其妙：“我可不懂你们这些人类的弯弯绕绕，就算你曾经是世界支柱之一的时间之主，你的这些话也只能偏偏弄水那种天真的小妖怪……真是可悲的，妖物的纯粹，究竟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那么我们也打个赌吧，斑。”一世笑道：“两百年之内，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出现如我所说的出现的话，你就去帮那个孩子怎么样？” 斑讶异道：“你如此的置信。” “当然。因为……”一世伸出手，那是曾经戴着指环的右手，他轻笑着，与站在不远处的纲吉对视：“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那一瞬间，纲吉甚至觉得，对方是能看到他的。 “……算了，我做什么要打赌？人类的生命那么短暂，即使以后是我赢了，也没有任何好处。”斑缓缓坐了下来，巨大的身躯填满了湖边整片空地。他伸直了身体做了一个舒展的动作，轻叹道：“为什么不将弄水交给你的儿子？” 一世也坐了下来：“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枪声，马上就要打响了吧。”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多少次多少次，无论之后后悔了多少次，新的战争都永远会打响。” “……第二次啊……人类的世界还真是麻烦。”斑打着轻鼾：“但是这些都与你无关了吧？你的生命，最多不过一周了。” “嗯，到时候就拜托你了。”一世笑道：“只要吃了我的身体，弄水就能彻底隐藏住半妖的气息，这样，无论是现在活在妖怪之中，还是未来前往人类之所，他都可以安稳的生活下去吧。” “你真是奇怪。”斑道：“对于你们人类而言，身体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吧？” “我一直都是个开明的人。”一世轻笑道：“比起毫无根据的传言，我更希望自己的一部分做一些更有用的价值呢。” 斑不再说话。 纲吉呆呆的站在原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弄水在他眼中近乎于妄想的疯狂举动，竟然来源于百年前的一段往事……对方一直都没有撒谎，只是他主观的否定了对方，否定了他的一切话语，一切行动。 “弄水先生……” 世界不知何时黑暗下来，然后骤然大亮。纲吉睁大双眼，一片蔚蓝的世界中，年轻的一世如同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沉静的站在他的面前。不同于方才见到的几乎认不出模样的苍老面容，现在的一世俊美而年轻，宛如变幻莫测的天空，威严而温和，包容而严厉。 “一世……？” “辛苦你了，十世。”一世站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自己的子孙：“请照顾好弄水。我未能交给他正确的生存方式，因为属于人类的观念并不适合妖怪的世界。现在，请你在之后告诉他，教会他如何生存在人类的世界中。” “为什么？为什么啊，一世！”纲吉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会许下那样的约定，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能够遇到弄水先生？还是说，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因为在遥远的过去，你曾对我描述未来的一切。”一世淡淡道：“我不过是按照既定的轨迹，让一切成真而已。” 纲吉不可思议道：“那，那我们真的——” “回去吧。”一世附魔着纲吉的头，冷淡的脸上带上了浅淡的微笑：“你的世界，不是这里。” “等等！一世——！” “你的道路属于自己，未来如何前进，由你自己选择。”纲吉的身体无法控制的飞翔愿望，一世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只有声音徘徊在耳际，久久不散：“是选择遵守‘命运’前进，还是打破命运开创新的道路，这一切的选择，都只有你自己能走。” “抬起头面对前方，你无需畏惧。” 那是他听到的，对方最后的声音。 “因为，你是我的骄傲。” 第41章 轮回 “等等！一世——请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世——” 纲吉用力的伸展双臂希望能够抓住那个金色的身影，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了。自那场圣杯战争之后，一世的存在在他的生命中不再是以一个虚幻的影子的形象出现，对方在他的感知中变得更加的饱满以及富有变化——喜，怒，哀，乐，而不是在试炼的过程中所见到那样，宛如人偶一般的威严，冷淡，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西蒙战时指环破碎的刹那他是何等的惊恐，在最初收到百年前的记忆的时候，一世遭人怀疑的行为又让他多么纠结和烦躁。 ——原来相信一个人是如此的困难。 自从那时开始，一世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重要的存在，一个类似于亲人、老师、甚至可以说人生道路的指标之一也不为过。所以他总是想要与对方好好的去谈谈，去说一些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reborn的烦恼，然而在这场交流中他太过于被动，对方的存在不过是生者遗存的意志，缥缈不知所踪，如果对方不主动出现，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找到对方。 “vong指环所代表的时间究竟是什么？你将它解封之后我究竟怎样去使用才是正确的？现在，指环的力量越来越强，我能感觉到的……有一天……我恐惧自己有一天会看到过去和未来，然后，变得和二十年后的那个白兰一样……”纲吉迷茫道：“还是说我刚刚所看到的画面就是指环力量对我内心的想法的实现呢？一世——请你回答我——嗯？” 少年的首领依旧维持着神掌手臂的姿势，然而这瞬间的时间他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个属于vong英灵意识的蓝色空间中，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飞翔在天空中，流动的风带来了一缕缕的火星，被火焰然后的世界中，因为纲吉姿势变化而从他怀中掉落的弄水就仿佛濒临死亡一样，毫无知觉的从高空中坠落。 ——方才的一切所耗费的时间不过只有一瞬，甚至连一秒的时间都谈不上。短暂的就仿佛一场梦一样。但是现在纲吉的头脑十分的情形，他必须承认，刚才的一切，都不是他的妄想。 “弄水先生——！” 纲吉刚想要追过去抓住对方，白色的大妖已经从地面飞身而来接住了弄水。妖化状态弄水掉落在对方柔软的白毛中，愣愣不知所以，只是下意识的低声道：“斑大人……” “笨蛋吗你是，半妖的每一次暴走几乎都是再用性命去做赌注，如果不是遇到了克星，你的阴火还想要害死多少人？即使是妖怪，也不会原谅你这样大肆的杀戮的。”美丽的大妖嫌弃地说着，双目却在看着面前少年的首领：“泽田家康的子孙哟，我不管你是否知道当年的契约，如果你不打算接受他，那么就趁他现在清醒的时候狠狠的拒绝清楚。这种暧昧不明的形式，对于弄水这种白痴妖怪而言就是逼他疯魔的锐气罢了。” “我——”话语像是卡在了喉咙中，死气状态下的他脑海中无比清明。然而正是因为这种清明，才让他不知该如何去表达心中的所想。顿了顿，他看向斑背上的弄水，对方恢复正常的蓝色双眸从一开始就一直看着他，一刻不曾离开。那之中是深深的绝望，还有最后的希望：“我……” 斑不耐烦道：“快点！一开始就是绝望的话，就没有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 纲吉咬牙道：“人类的世界，并不如你想象的美好，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一世……想我的祖先家康一样和善的对待你，甚至，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好你。但是我发誓，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走的话，我会努力达成一世对你说的那样，努力的教你人类世界的事情，尽管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是我会尽我所能。” 弄水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的双耳不断地颤动，尾巴像是一团毛线一般的疯狂卷曲放开，扭来扭去，几乎要将那长长的尾巴缠绕在一起一般纠结。 “但是，弄水先生，你也一定要答应我，如果和我离开这里，就会听我说的话，绝对不要在发生今天这样……伤害别人性命的事情。”纲吉心中反而像是出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可以吗？” “………………”弄水此刻反而说不出话来，但是那些诡异的纹路从他的额头开始消退，一点点隐蔽在了和服之下，整个人又恢复了纲吉初见时的那样，面瘫，冷淡，但是内在却无比火热：“我的名字是弄水……猫又与阴阳师结合生下的半妖。” “……我的名字是泽田纲吉。”纲吉落在斑的背上接触了火焰状态，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紧张的手掌都有些汗湿，努力的在衣服上蹭了蹭道：“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是，我会努力的！那个……今后请多多关照，弄水先生。” “纲大人，请您叫我弄水就可以。”阳刚的帅哥连忙用双手将对方深处的手握进了掌心，他的尾巴羞羞答答的触碰着纲吉的腰肢，见对方只是有些无奈的路出笑容，随机高兴的将整条尾巴都牢牢缠绕了上去，用一种几乎是迷幻的表情红着脸道：“弄水会很乖的，会一直一直一直很听话的跟着您的！” ……这么帅的一张脸露出这么萌的羞涩表情真的好吗？重点是为什么这样违和的组合放在弄水的身上偏偏这么的萌啊即可修京子求给我洗洗眼睛啊呜呜呜呜！ “那个……”纲吉试图把手抽出来：“其实不用叫我大人什么的……” 握得更紧：“是，纲大人。我会十分努力的。” 努力抽：“真的不用叫我纲大人……” 继续握紧：“好的，纲大人！我一定会让您觉得有用的。” 使劲抽：“不，我……” 死死握住：“请您不用担心，纲大人！” “……那个，手要断了……qaq” “非常抱歉！”弄水闻言立刻手忙脚乱的撒开手，他的尾巴不断的摩擦着纲吉的腰肢，复又捧着纲吉的手用一种几乎是疼爱幼崽的表情道：“我会治疗术的，请您稍等一下。” 绿色的光芒从他的双掌中泛起，这是类似绮礼所使用过的治愈魔术，但是感觉上却完全不同。说不上具体的差距在哪里，但是相同的是都十分的温暖。弄水低着头仔仔细细的将那些泛红的印记取出，纲吉尴尬之余友忍不住悄悄的头盔对方英俊完美的面容，心中忍不住有些迷茫。 ——在那一瞬间，他决定接受一世所说的，命运。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纲吉忍不住在心中自问。我真的能够做好吗？真的能让弄水生活的更好吗？如果他再一次像今天这样去杀人的话……我能阻止他吗？ 然而这样想着，却见面前这个人不断的垂着脑袋，就好像小鸡啄米一般。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就看到面前的半妖摇了摇身体，然后骤然倒了下去。 “弄水先生！” “不用担心，暴走了这么久，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耳边传来斑的声音，雪白的美丽大妖载着背上的两个人从高空中踏步降落，忍不住吐槽道：“真是的，一开始就就这样的话，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 纲吉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斑大人，您知道vong的时间力量究竟代表着什么吗？我会和弄水先生相遇的这一类事情，一世……他还有告诉过您什么吗？” “这不是vong的力量。纵向时间轴的奇迹是整个世界的三大支柱之一，vong家族只是正巧被选择的对象而已，而家康就是第一任被选中的人。”斑淡淡道：“至于剩下的，家康很少会谈到。更何况过了百多年的时间，谁还记得那么多。” “这样啊……”纲吉忍不住看着手中的齿轮置换，不误失落道：“谢谢您，斑大人。” “……你和家康那家伙，还真的是很像呢。我是指气息。”斑落在了地上，看着迎面跑来的夏目恢复了猫咪的外表。猫咪老师缕着胡子道：“但是不用在意，你们两个在一些方面也完全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不像，至少家康那个家伙，可不会因为一些生命的消亡而纠结成你这个样子。” 纲吉想要反驳：“我——” “你今后要走的路，和家康年轻时走的没什么区别吧？甚至，更糟糕也说不定。”猫咪老师淡淡道：“而他还能有脱身的方法，你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纲吉瞬间失语。 “猫咪老师！泽田君！”用跑的夏目是最先过来的一个，看到弄水抱着纲吉的手一脸安详的睡梦表情，温柔的少年也忍不住送了口气：“辛苦你了，泽田君。” 纲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 猫咪老师不快道：“喂夏目！这里出力最多的明明就是我才对！” “是是……辛苦了，猫咪老师。”夏目笑着将肥猫抱了起来：“明天上学的时候我带上钱，回来给你买最新出的温泉馒头吃好了。” “馒头~”猫咪老师的声音瞬间像飘起来一样，他舒舒服服的趴在夏目身上道：“哼，那斑大人我就原谅你好了~” 纲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弄水先生就了我一命，要不是他的话，或许我当时就会掉到山丘下面也说不定。”夏目突然说：“我不知道妖怪世界的守则究竟是什么样的，只是，弄水先生的性格，今后跟着泽田君的话，应该不会像这次一样，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所以……请你原谅我的多管闲事，请你和弄水先生好好相处，他真的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 “半妖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太稳定，弄水这小子突然见到你，整个精神处于异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猫咪老师淡淡道：“你的寿命在弄水的时光中不过是一瞬而已，然后他会用自己今后几百年的生命用来怀念你——这就是妖怪与人类交往的悲哀。就冲着这一点，也对他稍稍温柔些吧。毕竟这家伙可是个固执的傻瓜呢，调|教起来也不那么容易。” 夏目低声道：“猫咪老师……” “……夏目君和斑大人都很关心弄水下先生呢。”纲吉突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夏目君的话，突然就觉得对今后和弄水先生的相处不是那么害怕了呢……今后有机会的话，可以请你们来看看弄水吗？这里的话，说实话我有点不敢来……” 夏目微微一愣。 “不、不行吗？” 夏目忍不住笑了：“当然可以。我是这里高中二年级的夏目贵志，你呢？” “我是并盛中学国中二年级的泽田纲吉……咦？！！！”纲吉惊叫道：“夏目君你是……是……是前辈啊！真的十分抱歉，失礼了前辈！”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夏目就可以了。本来也没有相差多大的年纪。”夏目笑道：“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回去找你们的。”随机又担忧道：“只是这一次……不知道这座森林今后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是担心这里死了这么多除妖师会引来的场家的人？不用担心。”斑挥挥爪子：“你面前的小鬼可是继承了家康的家族的人，他拥有的力量和权利可比你大得多，的场家的事情不用担心。对吧，白发的小鬼。” “呀嘞呀嘞，真的是毫不客气的妖怪呢。”白兰款款走来，笑容甜蜜：“真不愧是纲吉君呢，又带回去了一个萌物。” 纲吉：“咦？萌、萌物？” “kufufu……真是让人觉得厌烦的尾巴。”六道骸的目光扫过纲吉的腰：“野猫汤的味道怎么样？” “骸！请不要这样！” “kufufufufufu——” ——这样，就算是结束了吧？纲吉忍不住这样想。虽然对未来如何与弄水相处还有些担忧，但是就如夏目说的那样，弄水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他还有他的伙伴们。 “轰——————”剧烈的枪响鸣响在森林之中，再次打破了寂静。纲吉抖着手抬头看去，只见varia的暴君双眸如血，冷冷看着他。 “大垃圾，你——”xanxus寒声道：“居然无视本大爷？” 纲吉：“………………没有那回事！！” 第42章 叔叔你好，叔叔再见 面对xanxus可怖的怒火，纲吉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要失去了，他的双腿忍不住打起了颤，震动的频率连他半抱着的弄水都跟着轻颤了起来。夏目见此十分惊讶，却又不知道身为局外人的自己能够说什么：“泽田君……” “怎、怎么了……夏目前辈……” 夏目担忧道：“啊不……你……没事吧？” 纲吉：“没没没没事啊……” “哦呀哦呀，果然是xanxus君长得太可怕了吗？明明纲吉君现在都这么厉害了还是这么害怕你。”白兰凑上前一把抓住弄水的领子将他拉了出来扔给了六道骸：“xanxus君真是恶趣味呢，明明一点都不生气的，偏偏摆出这样可怕的脸。” xanxus闻言脸上寒意更重，连那些冻疤都有了扩散的趋势：“你再说一遍，垃圾。” “kufufufufu——”六道骸随手将弄水扔在了平躺在一边的绮礼身上，撞出了让夏目牙酸的声响：“泽田纲吉，我记得晴之不是给了你对xanxus的必杀招吗？” “……”夏目：“我竟然开始担心弄水先生今后的待遇……” “……”猫咪老师：“……这是你的错觉吧，夏目，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哟。” “……”夏目：“……可能……吧……？” 相比旁边少年的轻松，纲吉现在干脆连牙齿都在打颤了：“为为为为为什么骸你会知道啊！” “撒……为什么呢？”六道骸笑容愉悦，他凑近少年首领的耳边，略凉的气息吹拂在少年被火焰烤红的耳朵上：“kufufufufu……你要怎么去降服这头野兽呢？” 可惜的是此时的纲吉完全在意不了细节，他看着xanxus几乎是要杀人的表情一步步走上前来，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野兽……？降服？”xanxus突然大笑出声，双枪枪口火焰散射，愤怒之炎蓄势待发！“大垃圾，让我看看你能做些什么事情吧！” “不不不不xanxus请你务必听我解——” “碰——！！” 枪声响起。 斯夸罗和玛蒙心中大惊，夏目惊怒道：“你做了什么……六道骸君，你居然……居然对着泽田君……” 少年首领的额头被一颗子弹打出一个漆黑的弹孔（注），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但是生命的无力让纲吉重重的摔在了已经被烧成黑灰的草地上，掀起了黑色的灰烬与尘埃。 ——【啊……我这是，要死了吗？】 夏目扶住少年的首领倒在地上，惊怒交加道：“泽田君！泽田君！！” ——【是啊，当然的吧？子弹，都打进脑袋里了……】 但是白兰二人却在笑，恶意的，戏弄的，用一种让夏目觉得胆寒的眼神看着他怀中的少年。 ——【就这样死了吗？】 夏目颤声道“你们……不是朋友的吗……” ——【感觉……好不甘心啊……】 “当然不是。”白兰轻笑道：“纲吉君在我的心中可远远超过朋友的分量呢，他可是……我现在活在这个世上的最美丽的光啊，我活下去的两个理由之一呢。” ——【明明，可以说出来的……真是……好不甘心啊……】 斑挡在夏目面前寒声道：“那么，为什么？” ——【好不甘心……好遗憾……好想说出来……明明那么想要和xanxus好好相处的，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呢？】 白兰笑道：“理由吗？当然是为了完成纲吉君心中的愿望啊~虽然说存在一定的风险，反正也有神父先生在，不用担心啦~” ——【啊啊啊……这种感觉好熟悉……是什么感觉呢？……算了，管不着了……】 夏目无法理解：“你们怎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 ——【最重要的是，要在死前，说出来啊……】 “我们和你可不在一个世界啊，单纯的小鬼……”明明是比自己还要大的年纪，六道骸却以一种嘲讽的木管居高临下的看着夏目，明明是在笑着，却偏偏那么寒冷：“所以，不要靠近彭格列，为了你自己的安全呢，kufufufufu——” ——【……要在死前……说出来啊！】 夏目怒道：“你们——” “嗷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金橘色的狂暴火焰从少年的额头骤然炸裂，散射的火焰甚至让夏目也忍不住松开了手。少年身体上的衣服骤然爆裂，蓝色条纹的四角裤随着火焰散射带起的旋风鼓鼓作响：“喷死也要和xanxus好好相处！” 六道骸：“哦呀哦呀，就是这个……” 白兰：“真是遗憾啊，为什么死气胆只爆衣服不爆内裤呢？” 猫咪老师：“我竟然开始担心弄水今后的人生……” 夏目：“……这是你的错觉吧，猫咪老师。” 猫咪老师：“……可能……吧……” “嗷嗷嗷噢噢噢噢噢噢噢哦！！xanxus在哪里？！！”狂暴状态的少年赤脚站立在地上快速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搜索，随机迅速的锁定了几乎可以用“震撼”二字来形容此时脸上表情的xanxus：“目标发现！xanxus在那里！！” xanxus：“……” “嗷嗷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少年首领双脚猛的蹬地高高跳起，带起的气流硬生生将夏目和猫咪老师震开了原地，夏目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纲吉疯狂的奔向varia的暴君，口中高喝道：“请让我们好好相处——！！” 眼见着额头火光散射的瘦弱猛兽扑面而来，向来无人能到无所畏惧的暴君竟然硬生生往后退了一步，他下意识的举枪射击，却不料少年首领的速度快的简直到了离谱的地步，竟然眨眼之间就扑了上来双手一把抓住了xanxus的两只手腕，将对方生生压倒在地！ xanxus：“什——！！” 斯夸罗、玛蒙：“……” ——这究竟是帮呢，还是不帮呢…… “喷死也要与你和好！”少年首领半骑在xanxus腹上，双手抓住因为过于震惊而一时间几乎不知该如何去反应的xanxus的双手大声喝道：“xanxus叔叔大人！” 斯夸罗：“xanxus……” 六道骸：“……叔叔……” 白兰：“……大人？” 玛蒙：“……噗！” 拼死也要说出的话说出了口，少年的首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额头上的火焰渐渐消失，原本是枪孔的位置只留下一个淡红色的印记。xanxus身为varia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暴君，适应能力极为强大，不过瞬息就恢复了常态。只是他此时的表情非常的冷，冷的几乎让纲吉浑身打抖。 “那个……因为你是九代爷爷的儿子，而且和爸爸是同事……所以，叫你叔叔大人……”少年首领眼见对方越发愤怒，这与自家鬼|畜教师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的场景让纲吉手忙脚乱的解释：“reborn说你听到一定会高兴的……” “那个该死的……”xanxus愤怒的嘶生道，然而伏在他身上的少年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这股几乎要喷发出的愤怒却又因此一点点消散，莫名其妙的让他心烦。然而杀意的消失却又让他懒癌复发，连处死这个该死的小鬼的心情都没有了：“下去。” “啊？” “大垃圾，滚下去！” “是！！” 几乎赤|裸的少年手忙脚乱的爬了下去，周围燃烧的火焰已经渐渐熄灭，夜晚的寒风让纲吉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紧接着，一件不算温暖带着泥土味道的黑色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纲吉下意识的看去，心中的惊恐在看到身后人的面容的刹那全部消失不见：“绮礼先生？！你没事了吗？太、真的是太好了！安哥拉先生现在在你的身体里吗？果然还是现在的绮礼先生看上去最好了。” 恢复了原的年轻面容的黑衣神父缓缓点头，他松开扶住少年双肩的手臂，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项坠低声道：“感谢你赐予我新的生命，给予我继续服侍你的机会，纲吉大人。” 绮礼的神色复杂：“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你本来可以获得永生的机会，那是这个世界上无数人所祈求的机会。” “……我不知道。永生什么的，现在的根本体会不到啊，即使是想象。”纲吉回答：“只是，我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啊，如果身边的人都不在的话，我根本就提不起勇气再去认识新的朋友，然后在看着他们离去……那样，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你果然是最棒的，纲吉大人。”绮礼的表情略微扭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笑道：“即使是方才那般疯狂的举动，你都周身充满荣耀的光辉——你是上帝的荣光。” “…………你这么说我真的一点都不开心。”纲吉悲痛道：“我求你忘了吧，绮礼先生qaq……” 夏目：“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弄水先生的未来……” 猫咪老师：“啊……我也……有点担心这个白痴小鬼了……” 白兰和六道骸二人也走了过来，白兰叹道：“reborn先生真的是坏心眼啊，明明说可以看到开心的场面的，但是就结果而言我一点都不高兴呢。” 六道骸冷笑道：“kufufu……那个晴之，黑手党果然是没有任何诚信可言。”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骸，白兰。”一个声音在高处响起：“你们刚才明明很高兴的嘛。” 纲吉惊叫道：“reborn？！你什么时候——” “ciaos~”黑衣的小婴儿站在树梢上拉了拉帽檐低笑道：“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蠢纲你还~要去三途川游泳清醒一下吗？” 纲吉连忙道：“还是不要了！” “哼……”reborn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众人，低笑道：“真是意外啊，xanxus，你居然就这样放过了言峰绮礼，看样子我交给蠢纲的方法还是很管用的嘛。” 纲吉惊恐道：“reborn？！” xanxus猩红的双眼冷冷地看着书上的reborn，寒声道：“大垃圾，你想死吗？” reborn嗤笑道：“怎么会。” xanxus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少年首领身上，纲吉下意识的抖了下身体，便见到varia的暴君突然转过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心中刚刚松了口气，突然听到背对众人的xanxus寒声道：“泽田纲吉。” 纲吉连忙道：“是！” xanxus冷冷道：“在敢叫我叔叔，就去死吧。” “是！” 看着自家大步离开的暴君，斯夸罗长长叹了口，收起了手中的长剑：“真是——” “我居然为了这种闹剧浪费了一周的时间没有赚钱。”玛蒙怨念道：“reborn，你可要好好赔偿我！” reborn嘲道：“凭什么？” 玛蒙怒道：“凭——” 斯夸罗挑眉道：“你做了什么，玛蒙？” 玛蒙娇小的身体抖了抖，连忙道：“没、没什么！快点回去接任务吧！上次贝尔那家伙不是还抱怨说任务积压了一大堆吗？！” 斯夸罗冷哼一声不再追究，他转过身朝着xanxus离开的方向走去，突然道：“喂！十世小鬼！” “啊？” “管好你的狗，再放出来随便咬人，可就不会这么简单的收场了。” 纲吉尴尬道：“绮礼先生再怎么不对也不能……” 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银发的鲨鱼和靛色奶嘴的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腿长了不起啊！ reborn笑道：“这样就算告一段落了呢，结果还算不错嘛，蠢纲。” “……话是如此……”纲吉挠了挠头，突然一愣：“我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夏目尴尬的提醒道：“泽田君……弄水先生他……” “对了！”纲吉连忙道：“绮礼先生，弄水先生应该和你在一起的……” “你是说那个脏东西吗？”绮礼淡淡道：“一醒过来发现有什么东西趴在我的身上，所以下意识的将他踢开了。” 纲吉：“！！！！” 少年的首领连忙左右看去，只见对于妖怪们具有一定克制的愤怒之炎静静地燃烧着，距离大树过近的弄水的和服已经被点燃了小火苗，即将燃烧起来。 “弄水先生啊啊啊啊————！！” 第43章 未来 事情告一段落，纲吉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告别了夏目。毕竟他并不希望，像夏目这样好的人，也会像山本他们一样被reborn扯进黑手党的世界。 ……虽然六道骸最后看着夏目的目光委实让纲吉心中担忧。 g的后勤队伍及时赶到，数位幻术师架起巨大的幻术结界，将一切被毁灭的景象全部掩盖起来，如果没有参与过这天晚上的激斗，恐怕即使是妖怪也没有几个人知晓。 离别时，夏目问他：“泽田君，对你而言妖怪是什么呢？”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来着？似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的弄水，有些迷惘道：“我不知道……我接触到的斑大人很厉害也很了不起，我接触到的猫又们……很可怕，当然或许是因为他们正准备与除妖师战斗也说不定。” 对此夏目只是沉静了半响，然后道：“有机会去并盛看你和弄水先生的话，我带一位朋友给你吧。你会喜欢他的。” 纲吉坐在直升机上看着下方的云海，他已经不像第一次做直升机那样害怕了。想到夏目的话，他下意识的喃喃道：“朋友啊……夏目前辈的朋友一定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吧？啊……妖怪也说不定。” “纲吉君可真是过分啊，我介绍的朋友也一定很好相处的~”白兰嚼着棉花糖凑近少年首领，呼出的气息也带着棉花糖的芬芳与甜腻：“铃兰啊桔梗啊他们都是很可爱的孩子呢~” 纲吉抽了抽嘴角：“谢、谢谢，真的不用了。” “哈哈哈哈！”白兰大笑道：“真的是……无论看多少次，纲吉君都是这么的可爱呢，可爱的……像是鸟一样。” “鸟？”感觉纲吉好奇道：“为什么是鸟呢？” “是啊……为什么呢？”白兰轻笑道：“为什么呀？” ……大概是因为，可爱的，可爱的，忍不住想要静静拽在手中，想要折断它的的翅膀，不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然而一旦鸟儿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像个爬虫一样无力的蠕动的话，又会让他迅速的厌倦吧？ “纲吉君和小尤尼是我的光呢。”白兰笑道：“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的爱哟~” 纲吉闻言有些尴尬：“为什么……这么说……那个，我在十年后的世界……” “不要在意~”白兰的表情却十分轻松：“我只是我而已哦。” 纲吉微微一愣，然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啰啰嗦嗦地说完了？真是的，上了飞机也不肯安静一会儿呢。”reborn坐在一边嫌弃道：“那么，蠢纲，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身上那个一身血臭味的脏东西是什么？” 纲吉尴尬地看着整个人都围绕住他的弄水，或许是因为身为半个猫妖的关系，尽管弄水的身材高大，但是整个身体却十分的柔软。他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环一样慵懒的抱成一个圈将纲吉的整个腰环住，时不时蹭着少年首领的大腿，似乎是做着什么美梦一样，发出轻轻的“呼呼”声。 ……就好像绑了一个硕大的腰带一样…… “说是脏东西也太过分了……而且弄水先生他用阴阳术什么的将身上的血腥味都去掉了才对……”纲吉突然一愣：“等等，reborn你能看见弄水先生吗？” “那些颜色即使变黑也瞒不过我的眼睛。”reborn嗤笑道：“你觉得这简直像是一头猪一样的体积我能看不到吗？” “……”纲吉竟然一时间无言与对，勉强道：“弄水先生的身材和迪卢木多一样好，在怎么说猪什么的也……” “真是无情的黑手党啊。”六道骸在远处突然道：“kufufu，身为从小吃猪肉长大的你，竟然认为猪是一种侮辱吗？” 纲吉：“……………………” 绮礼总算是将少年首领从这场诡异的论辩中解救出来，淡淡道：“纲吉大人，在你闪耀上帝的光辉的时候，那股不太受您控制的大空火焰已经完全将我画在您身上的魔术净化掉了。” 纲吉：“……真是谢谢你用这么文雅的词语来形容我……” 绮礼淡淡道：“不必客气。” “……”纲吉扶额，却又忍不住问：“那我为什么还能看到弄水先生，还有斑大人……？” “弄水与你签订契约，你当然可以看到他。而且他本就是半妖，只要他愿意，即使是普通人类也可以看到他。”绮礼为他解释：“斑的话，你看到的那只肥猫只是一个容器而已，类似驱壳的存在，本就是凡物而已。” “……是这样啊……”纲吉忍不住担心道：“我真的看不见了吗？那个……哈哈……” 六道骸轻笑道：“彭格列，你离开的时候几乎整座森林的大小妖怪都出动了，一直在打量你哦，你居然不知道吗？” 纲吉：“…………哈哈哈哈解掉了就好，解掉了就好。” reborn嘲道：“好了，废话说完了的话，就将这个蠢货叫起来。没有用的话我可不能同意你带他走呢，vong可不要闲人。” 纲吉忍不住道：“弄水先生已经很累了……可以的话，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看着少年首领祈求的眼神，reborn冷哼一声，他拉了拉帽檐不再多说。 “这么说起来的话，极东的妖怪一旦出国的话，就会失去灵力变成普通的动物吧？”白兰突然道：“唔，这么说来，弄水先生很可能会变成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呢。” “他可是半妖，被无数妖物所觊觎的存在。”六道骸淡淡道：“他的身体内具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即使离开这个区域不会再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但也不至于会变成动物。” 白兰笑道：“那么，这个答案你满意吗？纲吉君~” “啊……”纲吉忍不住笑道：“谢谢你们，骸，白兰。” 对面的二人同时愣了愣，白兰惊讶的扔掉了手中的棉花糖，凑近纲吉道：“呀嘞呀嘞，看样子之前不是我的错觉呢……纲吉君对我和骸君的态度，有些奇怪哦。” 纲吉尴尬的往后扬了扬头：“有、有吗？” 六道骸低笑道：“kufufufufu……非常哦。” 纲吉挠了挠脸颊，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我现在才感觉到，骸和白兰对我没有多少恶意吧……只是害怕习惯了才没有察觉……” 这个回答让白兰都倍感惊讶。 reborn挑眉道：“这么说来，本以为你的死前觉悟是求xanxus放过言峰绮礼，没想到居然是好好相处呢，你的野心大的惊人，这么看来，我居然要稍稍放心你今后在vong所走的路了呢。” 纲吉又尴尬又有点被夸奖的小小自豪，尽管reborn的语气听起来更有一些嘲讽的味道，但是长久相处的默契下来，他明白对方确实是含有夸奖的意味在里面的。 纲吉的手放在了弄水的身上，或许是因为施加了法术的关系，弄水的身体轻的不可思议，感觉经好像是一只成年的猫咪趴在自己的腿上一样，轻的可以忽略不计。这样想着，竟然让纲吉的心忍不住放松了一点。看着弄水近乎孩子般纯真的笑颜，明明长着和迪卢木多一样阳刚的脸，性格和内里都像是蓝波一样孩子气，还总是像个老头子一样板着一张脸。明明是这样奇怪的组合，可是这样看着他的时候，却真实的忍不住让他觉得……好笑。 他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可爱……吗？” 窗外的云迅速的划过，并盛熟悉的景色快速的印入眼帘。这样几乎是刻印在心中的一草一木，让纲吉忍不住又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他。 在临别之际，那个人笑着对他说：“试着和骸以及白兰好好相处吧，他们都会是你值得相信的朋友，只是可惜都是别扭的人，用种种方法掩盖自己的内心呢，简直就像是傻瓜一样。啊，说起来的话其实xanxus也是，只是他属于这个别扭中的别扭呢。纲吉，试着和xanxus好好相处吧，相处好了的话，你会发现他十分的好用呢。” ……好用……啊…… 只要一想到那个暴君会和“好用”这个词语挂钩，而这个词还是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口中吐出的。想到这里，他内心真不知道是该颤抖的好还是该稍稍自豪一下的好……毕竟是另一个自己呢。 这样想着，直升机停在了吉尔伽美什的大型别墅的花园中。言峰绮礼的魔术让这里的花园即使长时间没人打扫依旧是干干净净地样子，唯一可惜的是飞鸟也无缘在此处飞落。纲吉下意识的站起身，然后就尴尬的发现……弄水依旧充当着他的大型腰带，牢牢地挂在他的身上。 纲吉：“……” 虽然说轻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莫名就是觉得……十分的羞耻啊！ “kufufu……”六道骸嘲道：“怎么了泽田纲吉，还不下来吗？” 纲吉抽了抽嘴角：“来、来了……” 刚一下飞机，一只银发的忠犬就大喊着扑了上来：“欢迎您回来十代目——这个脏东西是什么？” 纲吉：“…………那个……他叫弄水，是新的同伴啊……” 狱寺：“谁要和这样一个有着猫耳cos的变态做同伴啊！额，虽然十代目这么希望的话我当然不会有任何意见，只是担心十代目会不会被骗……” 纲吉干笑道：“那个，这个耳朵是真货……” “纲殿下。”一个磁性地近乎华美的嗓音传入耳际，绿色的枪之骑士款步走到纲吉的面前半跪下身，温言道：“恭迎我主的归来，也恭喜您达成心中所愿。” 狱寺冷哼道：“怎么可能会有十代目办不了的事情。” 迪卢木多温言道：“您现在似乎有些疲惫，不如先回家休息一下泡个澡如何？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热水。” 狱寺：“喂你这家伙有没有听我说话——” 纲吉尴尬道：“那个……” 迪卢木多轻笑：“吉尔伽美什还尚未回来，所以还是回家的好吗？” “…………”纲吉：“好、好的。” 狱寺忍无可忍：“迪卢木多·奥迪那——！！” “狱寺隼人。”迪卢木多站起身，身高的优势让他完全俯视了银毛忠犬：“在纲殿下如此疲惫的时候吵闹，这样真的好吗？” 狱寺的咆哮直接被死死卡进了嗓子，纲吉连忙道：“没关系的！这么久没有看到狱寺君我也很高兴的……” 狱寺感动道：“十代目……” 迪卢木多忍不住叹了口气：“感谢我主的仁慈，那么，我们先回家吧。” 枪之骑士抬起手抓住了纲吉身上的巨型·不掉·轻量·半妖·弄水，属于英灵的手劲轻而易举的一把扯落了深度睡眠中的弄水，随手将对方以抛物线的轨迹扔了出去：“我们走吧，纲殿下。” 纲吉尔康手：“…………………………弄水先生啊啊啊啊啊啊啊！！” reborn在一边轻笑着看着这一切，白兰靠着飞机轻笑道：“真是坏心眼的啊，如果不是依靠我的平行世界的力量确定了弄水先生的踪迹，绮礼先生就不会到那里，纲吉君就没法找到这么听话的宠物了呢。结果报酬却只有这么少少的一点点，我可是发烧发了三四天呢。” reborn笑道：“这趟旅程你明明很满意的嘛，和纲的关系也更好了，我想没有比这个更能让你满意的合理报酬了吧？” 白兰不甘心的嚼着口中的棉花糖：“所以说你真的很坏心眼啊。” reborn反讽道：“精打细算吧了，毕竟蠢纲那家伙可是永远都不知道动脑的呢。” 白兰好奇道：“我比较想要知道的是你怎么会知道弄水的存在呢？” reborn拉了拉帽檐淡淡道：“就好像明明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蠢纲会成为十世一样，你真的会以为一世离开了意大利之后，vong会完全将他遗忘？事实上，七代因为自身的火焰弱小，打过这个契约的主意，只是可惜妖怪似乎对血液的味道十分敏感呢。” 白兰轻笑：“原来如此，看来我问了一个蠢问题呢。嗯嗯~这次就这样吧，毕竟……”他看着远处拼命将弄水从花园喷泉中往外拽，绮礼也在一边帮忙。明明是手忙脚乱的慌张模样，却总是那样的……让人忍不住注意。渐渐地，白发少年的笑容中也多了一丝真意：“我这次很开心呢~和纲吉君的旅行。” “……真是无聊。”六道骸冷冷道：“漏网的那些猫又你抓到了？” reborn淡淡道：“放心吧，已经送到黑耀中学了。不过都是一些幼崽了，那个蠢货半妖杀的还真是干净。这次的维修费可不便宜。” “幼崽刚好，我可爱的库洛姆会更喜欢一些。”六道骸请笑意深，转身离去。白兰低笑道：“骸君还真是温柔啊，明明是那么弱小的同伴，居然还要专门为他们寻护卫，真是让人感动啊。” “kufufu……不要擅自猜测别人的心。”六道骸冷笑道：“否则下一次，或许你就不知何时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白兰低笑道：“我拭目以待。” reborn轻哼了一声：“真是麻烦的家伙……” 他抬起头，时间刚刚破晓，太阳缓缓升起，将整个世界照亮。 “看样子……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呢。” 第44章 预感 又是新的一天。 即日清晨，在享用了迪卢木多和奈奈联手制作的豪华早餐之后，纲吉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突然停迪卢木多问：“纲殿下，这只……是昨晚谁在您的房间里？” 纲吉顺着迪卢木多的目光看去，弄水由于不擅长使用筷子而用一根木质的叉子在于盘子中的蛋做搏斗。并未完全煎熟的蛋黄随着半妖的动作流出了蛋白的范围溢出到了旁边的培根上。弄水有些慌乱的用培根擦着盘子里流出来的蛋黄，却是越擦越脏。纲吉略有些无奈道：“这样子的话，直接用旁边的面包去擦就好了，不会用叉子的话用手也可以，可以配合旁边的味增汤喝下去。” “嗯！”弄水认真的点了点头，闪亮的眼神真心有种面对萌物的感觉，然而那张英俊的脸庞和高大的身躯让这种萌变成了一种颇让纲吉觉得接受不良又十分戳中红心的可爱感：“纲大人好厉害！” 纲吉忍不住笑道：“这种程度算什么厉害嘛……啊对了，迪卢木多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没有什么，只是担心您会睡不好。看到您这么有精神的样子，比什么都来的好。”迪卢木多笑道：“便当放在玄关处，这几天那些记者已经开始将范围定在了并盛，在云雀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去之前，我就不送您去学校了。” “啊……我都忘记了迪卢木多现在越来越出名了！”纲吉笑道：“据说有无数的人都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你的一张签名呢。” 迪卢木多浅笑道：“如果纲殿下您愿意的话，无论多少次我都会为您签下。” “纲大人！”弄水在一边突然道：“看我，看我！” “啊？”纲吉转过头：“怎么了吗，弄水先生？” ……虽然说相处的越久这个先生两个字越觉得叫不出来就是了…… 弄水将叉子举起来道：“你看！” 只见叉子上，面包对折将鸡蛋夹了起来，长长的培根将面包裹紧了被叉子固定住，随着弄水摇晃的手微微颤动着：“怎么样纲大人，我会用叉子了！” “是是，弄水先生，快吃吧，再摇就要出来了。”纲吉颇感无奈之余又有点好笑，面对这个很像蓝波却又比蓝波听话无数倍的弄水，虽然在刚来的几天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但总体来说，还是为这个自蓝波回意大利特训后就清冷了不少的家庭带来了无数欢笑：“这个周末有机会的话，我教弄水先生你用筷子吧？” “好！”弄水吃着培根面包，问道：“纲大人，我很有用的吧？比你身边的那个英灵有用吧？” “呃——” 纲吉不知该怎么像弄水解释这个残酷的事实，便听迪卢木多淡淡道：“等你什么时候能为纲殿下做饭而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等着吃饭之后，再来幻想这个不切实际的问题吧。” 弄水微微眯起了眼睛，竖起的尾巴开始充满威胁的轻晃起来。纲吉连忙道：“弄水先生！说好的，这里绝对不能动武！” 弄水的耳朵颤了颤，随机不甘愿的折了下去，尾巴轻轻勾住纲吉的手腕，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声音配合着眼神却让他的脸显得格外可怜无辜：“对不起，请你别生气……我会努力学习的……” 这下反倒是纲吉颇为歉意，连忙道：“不不不，明明是我不好，你猜刚来这里两三天……” “纲殿下，不要太惯着他了，若是论年纪，他恐怕是您的十倍不止。”迪卢木多轻声谏言道：“再这样下去，保不准又会出现一个吉尔伽美什。” “你这是在背后说本王的坏话吗，野狗。”金色的辉光豁然出现在窗外的庭院中，随着那熟悉的高傲嗓音，黄金色的英灵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看样子，需要好好调|教你一番，才能让你明白野狗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合格。” 迪卢木多豁然起身，看着屋外的金色英灵冷冷道：“英雄王，身为吾主的从者，却一直游荡在外的你难道不该被我直言吗？” 纲吉：“噗——” 少年首领的笑声骤然吸引了英雄王的目光，只见金发的正太瞪着那双大大的红色双眼，宛如鲜嫩的石榴一般艳丽若滴。他一手叉着腰用力跳上了走廊，冷哼道：“纲吉，几日不见，你的胆量见长啊。” 纲吉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不敢不敢——” “哼，算了，如果你好好讨好本王开心的话，也不是不能原谅你。”金发·□□·问题·儿童·奶声奶气·英雄王轻哼道：“真是受不了，即野狗之后，竟然又带了一条野猫回来，你是想要成为宠物店的老板吗？再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自己的品味，本王可真的要发怒了！” 纲吉：“噗——” 吉尔伽美什怒发冲冠：“泽！田！纲！吉！” “对不起！”纲吉连忙坐在地上与金发正太平视，只可惜现在的英雄王即使瞪着眼睛也让人无端觉得可爱，其伤害指数比起弄水还要更高一筹，尽管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那个可怕的金闪闪，纲吉也实在忍不住在看到对方一脸孩子气的说着那些台词的时候喷笑出来：“那个，只是觉得现在的闪闪实在是太可爱了，真的很好奇，闪闪小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另一个世界的泽田纲吉建议一：尝试将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哼，那是当然，本王永远是最棒的。”吉尔伽美什眉宇间怒意稍减，轻哼道：“看在你如此恭敬的份上，本王就原谅你的失礼好了。纲吉，还不快点向本王传输魔力。” 纲吉点点头开始将自己的火焰朝着面前的金发正太流转，两人之间看不见的连线维系着这一举动。虽然更希望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很好说话的正太版吉尔伽美什，但是纲吉也不可能会因为这种理由拒绝给对方供魔。眼见着对方的体内的魔力渐渐充盈，突然听对方道：“纲吉，今晚陪本王去一趟秋名山。” “咦？”纲吉一愣：“做、做什么呀？秋名山……那么远的地方。” “在本王的辉舟面前那根本无需考虑。”吉尔伽美什此时的心情显然极好，软糯的正太嗓音带着傲意，不无自豪道：“我打败了那里的最强的赛车手，所以藤原拓海那个家伙的老子答应与本王一决高低。” “赛、赛车？”纲吉疯狂摇头：“千千千千万不要啊！” “本王向来说一不二。”英雄王冷哼道：“你只有点头的权利，纲吉哟。” “你这个小鬼，究竟是谁。”弄水忍无可忍，他抱住纲吉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因为加持了阴阳术的关系，弄水的重量在纲吉看来轻的几乎像是羽毛一般。半妖竖起来耳朵冷冷俯视着面前的金发正太：“没有看懂纲大人说他不愿意了吗？” 英雄王冷冷道：“再说一遍，杂种。” 纲吉顿时冷汗涔涔，他一把按住弄水的嘴慌忙道：“那个闪闪你别生气，弄水先生刚刚到城市来不太会说话，我会好好教他的！今晚一起去秋名山吧！我、我先去上学了！” 吉尔伽美什冷冷地看着纲吉离开的样子，下一秒，金发的正太消失，原地出现的是一名身姿挺拔聚美无比的金发王者。他鲜红的双目看着纲吉拽着弄水的领子慌乱奔逃的模样，低笑道：“有趣……” 迪卢木多的心中闪过不安，他沉声道：“你看到了什么，英雄王啊。” 吉尔伽美什嗤笑道：“你觉得，本王凭什么告诉一只野狗？” 迪卢木多并不动怒，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金发王者。吉尔伽美什对迪卢木多的好不反抗倍感无趣，身为“光辉之颜”的枪之骑士，本身存在的辉光并会惹得英雄王不快与厌烦。熄了逗弄对方的性质，英雄王转身离去，低笑道：“野狗，告诉纲吉，本王今晚11点在秋名山顶等着他，若是不来的话，后果由他自己承担。呵呵呵呵——” 看着英雄王消失的身影，迪卢木多的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他仔细斟酌着吉尔伽美什的话，虽然不愿承认，但身为最古老的王者，拥有众多绝世奇珍的英雄王确实会比自己知晓的事情多的多。突然，枪之骑士骤然起身朝着门外奔去！ “啊啦迪卢木多，你去哪里？”刚刚将被褥搭好的奈奈奇怪道：“不是说早晨要一起研究新的料理吗？” “万分抱歉，主母大人。”迪卢木多迅速带好帽子和墨镜将自己的完美面容包裹起来，一边快速的回答：“我有些事情想要去问纲吉大人，先失陪了。” 看着对方刚说完话就如旋风一般消失的身影，奈奈无奈的抚摸着脸颊，轻笑道：“年轻真是好呢~唔，今天烤一点饼干给纲君吃好了~” 二楼，reborn站在阳台栏杆上抚摸着列恩的脊背。他的双瞳漆黑而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低声道：“起风了吗……” 那代表着不详的风。 第45章 再见 半醒半梦之间，纲吉感到疑惑。 自己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呢？为什么不过是上个学而已，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如此之难？记得在路上一边让弄水先生不要招惹闪闪，一边让他隐身变成猫的样子挂在自己身上免得像昨天一样差点和云雀前辈撞个正着，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对了，他突然听到迪卢木多的喊声，回过头刚刚与枪之骑士站在一起就有一堆人从不知什么地方冲出来对着他和迪卢木多疯狂拍照，再然后…… 他就昏过去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自己不是正在做梦吗？怎么会叫出这么大的声音来？难道是梦游吗？迪卢木多不会因为他的关系被连累吧，还有弄水，希望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抱着这种焦虑，纲吉努力睁开了双眼。 醒过来的瞬间比睡过去的时候更加的辛苦，四肢传来的酸麻感源源不断，纲吉痛苦的呻|吟出声，下意识的想要舒展四肢，随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紧紧捆住，而自己应该是处在一个普通房间的角落处，头顶和被绑在身后的手臂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冰冷的墙壁。 怎么会这样…… 纲吉下意识的想要出声呼救，突然这个看上去很像普通旅馆房间的屋子外传来一个男子充满愤怒的声音：“格雅这个该死的女人！有机会老子一定要干|死她！” 男人语气中的狂躁与脱口的话语让纲吉下意识的选择闭紧眼睛默默装昏迷，只见屋子的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来者至少有两个人，因为在那个狂躁的男人说完后，另一个带着嘲笑的声音说道：“格雅可是老板的女人，就凭你的身手，恐怕这辈子都碰不着她一下。” 狂暴男怒道：“等着吧！等我有一天通过了猎人考试，一定也能学会那个叫‘念’的鬼东西，到时候格雅这个女人就是跪在地上舔我的脚我也不会看她一眼！” 嘲讽男冷笑道：“你参加的六次猎人考试从来没有一次能超过第二关的，还是不要做梦的好。啊当然，每次参加猎人考试还能活着回来，证明你确实有存在点狗|屎运吧哈哈哈！” 猎人……猎人考试……念……这里是——伊西斯的世界！ 纲吉的心中顿时充满了兴奋，连身边那两个男人之间的相互揭短谩骂都不能影响他这份好心情。他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告诉对方自己已经醒来了，而他认识一个叫做伊西斯的少年，是很厉害的霍尔德家族的下任家主，这样或许他就能够直接见到伊西斯本人——或许迪卢木多和弄水也跟着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了也说不定。 但是泽田纲吉毕竟已经不再拥有曾经的天真，尽管手脚的麻木已经让他痛的额头冒汗，他还是强自忍耐着，忍耐着从这两个争吵的男人身上获得更多的情报。 ……自己，并不想要给伊西斯添麻烦。对方说过他的敌人也非常多，甚至他的家人也希望他死亡，自己绝不能给对方添麻烦。 幸而两个男人很快结束了争吵，狂暴男似乎躺在了床上冷哼道：“切，也不知道格雅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够请到那个霍尔德家的伊西斯，那个有着‘残暴金冠’之称的男人……啊啊，真好啊，如果我出生就能有这么高贵的身份，什么事情做不成。” 嘲讽男嘲讽道：“自从友客鑫那次十老头全灭之后，伊西斯就已经成为了霍尔德家的家主，真正的十老头中的第一人，外号也变成了‘残暴皇冠’。你的消息真的是落伍的可怕。” “切，管他是血冠还是皇冠，都不过是一个马上要死的病痨鬼一样。”狂暴男冷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嘲讽男突然低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格雅那个女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请到‘残暴皇冠’来这里合作完成莱茵国的赌场进军计划的吗？我知道。” 狂暴男连忙道：“真的假的？！我一直就想不明白，就算那女人是老大的女人，也不可能有资格能够见到那个十老头之首啊！更不要说是和人家合作……切，要不是因为这样，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有胆量用鼻孔看人！” 嘲讽男道：“这个数。” “你这家伙……”狂暴男犹豫片刻，咬牙道：“成交！” 嘲讽男嘿嘿笑了三声，低声道：“因为这女人前段时间捡到了一个宝贝，她利用这个宝贝作为筹码，这才联络到了残暴皇冠。” “宝贝……”残暴男想了想：“对了！就是那天突然从半空出现砸在那女人面前的长着猫耳朵的男人？！” 纲吉忍不住震了震又连忙保持静止，然而这一细微的动作却已经惊动了身为保镖的两个男人。嘲讽男立刻嘘了一声，他拔出口袋中的□□，小心翼翼的接近纲吉：“小鬼，醒了的话最好睁开眼睛，偷听可不是好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纲吉咬了咬牙，突然间火焰流转，捆绑着四肢的绳索瞬间被烧断。嘲讽男心中一惊正准备开枪，然而少年首领以更可怕的速度瞬间冲了过来握住了枪口。高温将枪口融化，嘲讽男几乎是惊恐的呆在了原地，纲吉看向另一边准备拔枪的狂暴男，低喝道：“安静！” 无论是额头燃烧的火光还是徒手融化□□的恐怖力量都像极了格雅身边那位念能力者奥本斯，想到对方残忍至极的手段，两个男人瞬间连反抗的力量都失去了，几乎是哀求着道：“饶、饶命……” 火焰迅速强化着身体，但是那几乎是剧痛的酸麻感依旧在四肢侵袭着。所幸死气状态的少年首领本就没有什么表情，这才勉强绷住了脸。他冷冷道：“刚刚的话，继续说下去。” 嘲讽男不知心中如何作想，但嘴上却立刻乖乖道：“格雅捡到了这个男人之后本来想收做自己的宠物，但是没想到对方十分具有攻击性，那个猫男被老大安排在格雅身边的奥本斯制服之后叫了一声‘纲吉大人’，格雅这才没有让奥本斯烧死那个猫男，这是因为十老头在友客鑫那场灾难之后除了对幻影旅团的悬赏令之外还发出了对一个叫做‘泽田纲吉’的人的搜寻令。” 纲吉手中半融化的□□已经被捏的完全变形，狂暴男和嘲讽男抖得像个鹌鹑，生怕自己下一刻会变成对方手中的废铁，便听纲吉道：“奥本斯……” 狂暴男立刻道：“是猎人！是老板雇佣的一位猎人！他拥有像你一样可怕的、不，是强大的火焰的力量，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撕碎敌人的四肢然后一点点用火焰燃烧成碳灰！” 少年的首领深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们联系到了伊西斯吗？” “是、是的！我当日正好在值班，亲眼看到格雅联系了霍尔德家族的人，更没想到居然征得了对方的同意，条件只是事后将那个猫男交给霍尔德家。”嘲讽男立刻道：“只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是残暴皇冠亲自来这里——” 狂暴男忍不住抱怨道：“明明住这样豪华的酒店，却让我们住在地下室的破屋子的里。” 嘲讽男习惯性接口：“因为是轮班本来也不需要你住的太近，节约成本啊。” 纲吉打断道：“你们的意思是，弄——那个猫耳男人现在就在这里，连伊西斯也来了？” “是、是的。我们刚刚收到消息是霍尔德家族的人来了，所以禁止我们轮班的守卫在外走动，全部回屋待机。”嘲讽男说完后犹豫道：“还有……” 纲吉原本澎湃的心情因为对方的犹豫而打散，对方的表情给了他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什么？” 嘲讽男咬牙道：“我那天离开的时候，看到奥本斯将‘种子’种进猫男的四肢和头颅里了。” 纲吉心中一跳，冷冷道：“种子？” “是奥本斯最喜欢的一种折磨人的招数……”狂暴男小心翼翼道：“这是类似于定时|炸|弹一样的功能，将火种留在人的身体里，然后借由发动能力让超高温的火种在静脉中快速移动并产生大量的热能，最后过多的热和气会瞬间将人体撑爆……” 纲吉几乎是怒喝道：“在哪里？！” 狂暴男一愣：“啊？” “我是问，伊西斯他们在哪个房间见面！” “在，在这栋大厦的最顶楼……”嘲讽男小心翼翼道：“那里就只有一个房间……” 他话音刚落，纲吉立刻手起刀落用手刀将二人劈昏在地。他快速的活动了一下已经恢复正常的四肢，打开门非矿的向顶楼冲去！ “千万……一定要赶上！” 弄水……伊西斯！ 然而他刚刚顺着直觉找到通往地上的楼梯准备离开地下室之后一口气飞到顶楼去，却在打开门的瞬间看到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没料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金色的长发比分离时更长了一点，发尾在膝盖处垂落着，来人的脸色苍白到了病态的地步，青色的嘴唇说明了他身体的虚弱，苍青色的眼睛包涵了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静，就好像吞噬一切的青白色的大海，美到了极致，深到了极致，也危险到了极致。 对方说：“好久不见。” 纲吉：“！！” 第46章 血雨腥风 少年的首领瞪大了双眼，那充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字的呆滞表情似乎成功愉悦到了金发的来着。来人原本冰冷的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浅薄的几乎没有人能发现，他伸出手摸了摸对面的少年的额顶，宛如泠泠流水一般的嗓音缓缓道：“看到我就那么值得惊讶吗，阿纲？” “不……”少年的首领猛的清醒过来，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有些语无伦次道：“你没事吗？那个叫做格雅的还有奥本斯的猎人……” “你忘了吗，我的身边还有特鲁德。他曾经是被誉为流星街最强的男人，虽然说岁月无情，但是还没有绝情到让那种杂碎都能欺负的地步。”伊西斯缓缓揉弄着少年的发顶：“你跑的这么急，是在担心我吗？” “嗯，我听到刚刚的两位大叔说关于他们想通过弄水伤害伊西斯的事情，真是吓死我了。”火焰熄灭，恢复了正常状态的纲吉有些愧疚道：“真的很对不起大管家先生，我竟然忘记他这么厉害完全可以保护你，根本不用我担心。” “……真是狡猾啊……难得我下定了决心的。”伊西斯的手顿了顿，他收回的手，食指轻轻摩擦着自己青紫色的嘴唇，黯淡的眸中看不出他内心真正的情绪：“真是，狡猾啊……” “伊西斯……？”纲吉不解的看着对方，随即焦急道：“对了！伊西斯，你有没有看到弄水？就是那个长着大大的猫咪耳朵，有着一条常常的猫尾巴，身材很高大面无表情的那种！” “没有。” “咦？！！”纲吉焦急道：“那我回去再问下那两个大叔，他们说见过的！” 伊西斯抓住了少年首领的手，他轻轻蹙着眉，但是这种表情只是短暂的瞬间，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面无表情。 “伊西斯……？” 曾经纲吉以为弄水和伊西斯很像，至少在面瘫这一点上，但是又总觉得哪里不一样。现在他终于想了起来了，弄水的面无表情只是简单的面无表情而已，是习惯了不与人交流之后所造成的对面部肌肉难以控制，甚至被reborn戏称为面瘫。但是玉溪市不同，他并不是做不出表情，而是不愿意做出来，他将自己和这个世界完全分隔开，完全的拒绝在外，不愿理解，不愿接受，不愿触碰，所以他的面无表情总是会让人无端的感觉到畏惧和寒冷，因为这个人看不到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事物，所有人在他的眼中都犹如空气一般，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只是想要豆逗你玩而已。”伊西斯淡淡道：“那只猫科魔兽在楼上的笼子里，因为它极具攻击性，所以暂时没有打算将它放出来。” “伊西斯你不要吓我啊！”纲吉轻轻松了口：“那个，弄水先生的话，请你用‘他’可以吗？” 伊西斯拉住纲吉的手朝地下室的电梯走去，他背对着纲吉淡淡道：“可以。” 二人走进电梯，纲吉有些尴尬的想要抽出手，却发现对方握得很紧，他有些为难，最后尝试转移话题道：“对了，伊西斯为什么会出现在楼梯口那里？” 伊西斯淡淡道：“因为我的人一直都在监视他们，在发现你就像那只猫科魔兽一样凭空出现后，我就猜测那个人会是你。如果你想要逃生，那么安全楼梯是最佳的选择。” 纲吉瞪大了眼睛：“伊西斯的手下为什么会认识我？对了，刚刚的两个大叔也说你似乎在找我，还说你有个‘残暴皇冠’这样很酷的外号。不过说实话，我觉得残暴什么的，完全无法想象伊西斯居然会有这样的称号，明明……” 伊西斯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孩子，在对方结束发问后缓缓回答：“因为我在找你，所以他们都有你的照片。外号这种东西，不过是最无聊的称号了，你觉得特鲁德哪里像‘翡翠圆舞者’吗？” 想到特鲁德苍老严肃的简直就像个机器人似的面容，纲吉重重摇了摇头。 伊西斯的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纲吉又问：“对了，大管家先生呢？伊西斯一个人在这里这么危险……” “他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在我需要的时候。”伊西斯浅笑道：“现在的话，不是有阿纲在保护我吗？” “我哪里有这么厉害……”纲吉不好意思的用空余的手挠了挠头：“对了，伊西斯为什么会找我？” “……因为后悔了。” “啊？” “到了。”伊西斯拉着纲吉的手走出电梯，拐了几个弯后到了另一架电梯前：“这里是唯一能通向顶楼的电梯，我们换乘。” “好。”纲吉乖乖跟着对方走进这个比之刚才那个高大上了无数倍的观光式电梯，整座城市尽收眼底，灯火闪烁，缭乱人眼：“真漂亮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一路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啊。” “因为现在‘外人’禁止入内。”伊西斯揉了揉对方的头，继续道：“我那只最珍贵的鸟因为待在笼子里，所以十分的悲伤。它的悲伤让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因此而灰暗，让我也与他一起感受到痛苦，所以我选择还他自由。”伊西斯轻声道：“但是，我后悔了，因为它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来看过我，哪怕在梦里也没有。然后我发现，它的难过让我感到痛苦，可是失去它之后让我觉得这个世界都失去了对我最后的吸引力，所以我后悔了，我想要找回它，让它陪在我的身边，哪怕会让它难过。” 纲吉愣愣道：“可是那样太残忍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伊西斯淡淡道：“但是，我是现任十老头之首，黑暗世界的无冕之王，那么残忍对我来说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然不是！”纲吉反驳道：“我觉得，一个人的身份、职位，都不应该理所应当的与他的性格直接挂钩！” “……你似乎比我刚见到你的时候更加坚强了，只是可惜，我没能亲眼看到。”伊西斯浅笑了一下：“不过没有关系。” “咦？” “因为我快要死了。”伊西斯缓缓道：“再多的痛苦，在我死后也会化作虚无。那个时候那只美丽的鸟又能重新飞起在天空……只是希望，它不会在被我握在手中的时间中，逼我折断它的翅膀。” “怎么可以这样……伊西斯想要我帮你抓他吗？因为我能飞？”纲吉摇着头：“这明明是不对的……” “那么，阿纲就来教教我怎样才是对的吧。”伊西斯并没有否认，反而笑了：“或许有阿纲教我的话，我就会放弃这件残忍的事情了。” 纲吉用力点了点头，随机担忧道：“伊西斯，你的病……啊？” “到顶层了呢。”伊西斯拉着纲吉走进了位于第72层的温蒂尼大酒店顶层，这也是这个世界让纲吉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明明是一个科技在他眼中很落后的世界，但是这里否房屋似乎随随便便都能上百层或是接近百层，并且楼层形状完完全全的不科学，让少年的首领缕缕震惊不已：“过来吧，你的同伴就在这里。” 想到弄水，纲吉将自己心中的疑虑放在心中，打算见到弄水之后再好好询问关于对方病情的事情。 ——温蒂尼大酒店·地下一层—— 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清脆响声，一个重物重重地摔在了床上。重物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睁大了眼睛躺在枕头上，双目暴突，脸上的表情极度惊恐扭曲，脖颈以一个完全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在他的身边同样躺着一个和他死状相同的男人。 “最后一个……clear。”凶手拿出怀中的对讲机说着：“特鲁德先生，我可以回家睡觉去了吗？” 对讲机里传出了对方冰冷的声音：“可以。” 凶手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问道：“啊对了，我想问两个问题，第一个是，特鲁德先生用了多久解决所有目标的？” 冰冷的声音冷冷道：“8分12秒。” “可恶，明明比我多解决一个用火的猎人居然还比我快4秒，真是让人丧气啊。”凶手捡起地上被火焰融化了一般的黑色手|枪，吹了声口哨：“第二个问题，这个被融化的枪上面有着让人十分舒服的能量耶，我可以知道究竟被他们绑架的人士谁吗？这么舒服的感觉，让人很想接触接触呢。” 特鲁德大管家冷冷道：“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是是，我闭嘴，我闭嘴，虽说现在是同事，不过我当然是不敢得罪‘翡翠圆舞者’你的。”凶手轻笑道：“那么，收工收工，回家睡觉啦！” 他关闭了对讲机点了点手中半融化的手|枪对着床上的两具尸体轻笑道：“唉，你们究竟是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情啊，居然让我那位冷血冷心的雇主特意下了要虐|杀你们的命令，真是可怜呢~” 他毫无诚意地笑着，突然握紧了右手，再张开后一团黑色的铁砣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居然杀光了一整座酒店的所有人就为了封锁住自己的消息，真不愧是‘残暴皇冠’啊，啊啊，难怪能成为‘翡翠圆舞者’的主人，真是有意思。” 他低声轻笑：“或许，这会是个发财的好机会。”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掀起。 第47章 鸟笼 纲吉见到弄水的时候，身体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只见总统套房级别的超豪华房间中放置着一个巨大的足有五个成年男人合抱那么大的金色笼子，笼子成圆柱形，上顶是半圆，像极了花鸟市场中装着金丝雀的鸟笼。而巨大的鸟笼中，弄水坐在左侧边缘靠着笼子，似乎不太舒服的闭着眼睛蹙紧了眉头。 少年的首领从第一次见到半妖猫又的时候对方就穿着暗色系的宽大的男式和服，哪怕是换了衣服风格也没有变化。然而现在的弄水却穿着一身蓝白色的哥特式蓬蓬裙，深v的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喉结被蓝色的玫瑰装饰遮挡，长长的棕发被整齐的梳好，有几缕头发被编成了小辫，扎着蓝色的缎带。他的耳朵似乎是因为不舒服而下垂，反而让人看不出那是一对耳朵，更像是对方垂下的刘海被播散在两边。 明明是与伊西斯的阴柔完全不相同的、和迪卢木多类似的阳刚英俊路线，为什么他却会觉得该死的漂亮呢？不过如果是哥特风的话还是伊西斯会更合适吧？黑红色的萝莉式哥特裙配上金色的长发，弄水先生应该更适合和风一点…… 纲吉突然愣住。 ——神啊救救我吧我到底是怎么了啊呜呜呜呜呜。 少年的首领为自己脑中突然闪现出的念头吓得完全坐在了地上，他抱着头，恨不得像鸵鸟一样将脑袋塞进地板下面，同时祈求神明拯救自己猥琐的宅男念头和被闪瞎的钛合金眼。 “那个叫做格雅的女人是很有名的变装爱好者，她喜爱身边的男女穿与自身性别相反的哥特式服装。不过，我觉得阿纲似乎并不是在纠结这一点。”伊西斯俯下身，他金色的长发被整齐的梳理好并用白色的缎带松垮的扎着，此时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落在了纲吉的肩膀上。他的声音依旧很冷淡，却又似乎带上了说不清的魅惑：“阿纲是不是在想，我穿上这件裙子会是什么样子的？或许，阿纲会更喜欢红黑色的款式。” 纲吉震惊抬头：“你怎么知道？！呃——” 他看到伊西斯面无表情的冷淡脸庞，瞬间崩溃道：“对对对对对对对——” “那个女人在刚见到我的时候边说，若用男人的眼光看我，会让我穿红黑色的裙子，若以女人的眼光看，还是蓝白色的款式更适合我。”伊西斯浅笑道：“虽然那个女人愚蠢又自大，但是至少在男性眼光这一点，我还是可以赞扬他一下的。” 纲吉更想要哭了：“不是这样你听我——” “不用道歉。”伊西斯低声道：“如果阿纲想看我穿的话，可以。” 纲吉：“……啊？” 伊西斯淡淡道：“只要阿纲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可以了。” 纲吉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如何作想，下意识的接道：“什么……？” “如果你有机会让我和你能一直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的话，我就穿给你看。”伊西斯弯着腰凑近少年首领，轻声道：“能答应我吗？” 纲吉惊讶的张大了嘴，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半响才回答：“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要求？我的世界的话，伊西斯你会一无所有的啊！而且，而且……我一直都以为，伊西斯你，不太喜欢我的。” 伊西斯直起了身体淡淡道：“为什么……这样认为？” “因为每次我们说话的时候，伊西斯总是冷冷淡淡不太热衷的样子，似乎……呃，有点不耐烦的感觉，而且说实话，我们真正见面并相处的时间，大概只有几天吧？老实说每次和你说话我都有点紧张，害怕说错什么会让你不高兴，而我却根本不知道你当时的情绪。”纲吉揉着头尴尬道：“高兴还是生气什么的，我都感觉不到，所以反而不太敢交流。” 这一次伊西斯沉默了很久，久到纲吉都快要因为这沉默而憋死的时候，伊西斯突然淡淡道：“你只要答应我的要求就行了。”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纲吉觉得对方此时的心情十分的不好。这让他更有些紧张和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说出刚才那样疏离的话。如果伊西斯是个自来熟的人的话，这种话无疑是十分伤人的。虽然……对方是自来熟这种事情更让人无法接受就是了。 对于对方的要求，少年的首领无法理解之余又有些无措，因为他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的穿越究竟是身体还是像上次一样的灵魂穿越，并且如何一起带走弄水也是件十分头疼的事情，更不要说带上明显是肉身的伊西斯……等等，弄水先生！ 纲吉猛地站起身就要朝关着弄水的笼子跑，却突然被身边的年轻教父一把抓住了手腕：“伊西斯？” “你的回答呢？”伊西斯淡淡道：“不过，我只接受‘是’的答案。如果你说不要的话……”他顿了顿，突然笑了：“我就让你穿上黑红款的哥特裙子把你关进这个金色笼子怎么样？” 这一刻纲吉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否是在开玩笑，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阴冷感涌上心头，纲吉识时务的立刻疯狂点头保证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会带伊西斯你去看看我的世界！” 伊西斯似乎满意的放开了手：“那就好。” 纲吉深呼吸，他不知道这种心中的不安源自于什么，这既不是对危险的警告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感觉，这种源自于超直觉的复杂感触让首次接触到的少年首领有些无措。但是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朝着弄水跑了过去。 “弄水先生！弄水先生！”纲吉打不开笼子，只能跑到弄水的身边伸出手去轻轻推搡对方：“弄水先生，我是泽田纲吉，醒一醒啊！” 似乎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弄水紧蹙的双眉缓缓展开，他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然后在纲吉连续的呼唤声中勉励睁开了眼睛：“纲……大人……？” “弄水先生！是我！你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吗？”纲吉努力将自己凑近弄水：“我现在的状态很好，要不要吸收一点我的火焰？” “……我不是英灵，也没有成为您的式神，所以不行的。”弄水揉着额角：“我没有关系，纲大人，只是稍稍有点头昏……” 纲吉闻言总算松了口气下来：“放心吧弄水先生，我们已经得救了。你来这里多久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弄水先生你会被抓起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弄水皱紧了眉头，他伸手想要保住面前的少年获取一些安慰，却失望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无力的连手都很难抬起来：“我当时醒来的时候，因为一时间无法适应这里的灵力，所以……” 伊西斯站在远处看着泽田纲吉与穿着女装的半妖开心的交流着，这种开心是不会出现在他们之间的。这让他觉得十分难过，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一直都渴望着体验到各种情绪，然而真正体验到之后，他又不知道这种让他感到痛苦的情感，究竟是好是坏。 ——或许是好的吧，只要想到和少年拉着手平静的交流的时光，这样突然而来的喜悦很快冲淡了心中的苦闷。 伊西斯缓缓道：“孩子果然还是更喜欢热闹一些。”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无需为任何人改变。”不知何时出现在伊西斯身后的特鲁德大管家低声安慰道：“您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如果泽田先生有一天知道您对他的心意，那么我想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很好。” 伊西斯轻声应了一声，他一直都看着开始笑起来的纲吉，也不知道这一声究竟是回应特鲁德大管家的话，还是只是单纯的发出的声响：“希望我能活到那一天才好……” “你可以的。”特鲁德大管家沉声道：“只要打开火焰地宫的最后一道门，您一定可以拥有比正常人更加优秀的身体。” 伊西斯淡淡道：“消息放出去了？” “那个只知晓金钱的卑劣者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特鲁德大管家嘲讽道：“只是库洛洛·鲁西鲁却也不是善与之辈，流星街的掠夺法则，没有亲身接触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伊西斯不再细问，他道：“我穿上红黑色的萝莉式哥特裙真的会很好看吗？” “……虽然我认为这个世上没有大少爷您穿上会不好看的衣服。”特鲁德大管家万年不变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为难：“不过那个肮脏的女人的冒犯并不需要您在意，我已经给予她应有的惩罚。”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想到阿纲也会喜欢我那样装扮，却会觉得很高兴。”伊西斯淡淡道：“我答应穿给他看了。” 特鲁德大管家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拼命思考着斟酌该怎样劝阻自家大少爷打消这个化身貌美伪娘的可怕念头，却听对方突然道：“如果我能和他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的话。” “……会的，您一定会得偿所愿。”特鲁德大管家微微躬身道：“我服侍您已经有十一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您的愿望。为了您所希望的，我愿为您付出一切。” “那个孩子知道我这样算计他的话，会伤心的吧？”伊西斯微微蹙眉：“可我想要活下去，和他一起……” “大少爷，您绝对没有做错。”特鲁德大管家缓缓道：“如果担心对方会伤心，那么，只要让一切都不被发现，就足够了。” 伊西斯微微点了点头，抬脚朝着纲吉走了过去。特鲁德大管家跟在他的身后，突然听到面前的少年教父低声道：“一起吧，没有你照顾，我会觉得很不方便。” 特鲁德大管家愣在了原地，直到伊西斯往前走了数步发现不对停下身才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最后，那张严肃刻板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个不知算不算微笑的浅笑：“计划已经开始，我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无论要牺牲多少，失去多少，杀戮多少，他也绝对会完成自己的主人的心愿。 第48章 刚果陀 弄水的身体因为被人注射了神经性的毒素，即使身为半妖的他身体要强过普通人无数倍，但是这种号称连巨型魔兽也能麻痹的药物即使是他弄水也无法抵抗。不能用灵力的结果就是阴阳术和妖术双双失效，健美富有肌肉的身躯根本不是正常状态的少年首领所能承受的体重，所以—— 纲吉抽着嘴角道：“那个，大管家先生……可以换个姿势吗？” ——看着年纪这么大的老管家公主抱着一个穿着哥特裙子的金刚芭比他真的觉得心里无法接受啊！ 可惜纲吉心中的悲鸣被没能被对方接收，特鲁德大管家微微皱眉：“那么，扛着？” “……”纲吉抽了抽嘴角：“不……还是麻烦你抱着吧。” 特鲁德大管家微微颔首：“那么，我先走一步，失礼了。” 弄水作为被公主抱的那个也十分不情愿，并非是属于人类的羞窘和尴尬，只是生性不与人接触的半妖十分讨厌与纲吉之外的人接触。他厌烦的想要下来，却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大型的金刚芭比委屈道：“纲大人……” 纲吉干咳道：“委屈你了，我实在……抱不动你……” 弄水：“……qaq” 特鲁德大管家率先走上房间中的回旋扶梯登上顶楼，那里有霍尔德家的专用飞艇等在那里。似乎是要做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纲吉想了想，决定带上弄水和伊西斯一起去。 ……希望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毕竟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直都是对方在照顾的他，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够回报对方。 纲吉嘟囔道：“伊西斯还没来吗……” “咚——” 一声轻响引起了纲吉的主意，转头看去，一本成人手掌大的皮质笔记本落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处。纲吉愣了愣，走过去捡起来：“这个是……大管家先生掉的东西吗？” 很朴素的本子，棕色的皮子是唯一的装饰，但是十分的精致，边角处的装订线都十分的细密，皮子摸在手中也觉得十分舒服，绝不是现代的人造皮革所能比拟的手感。 “等下还给他吧……”纲吉将本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便听到身后的传来连伊西斯的声音：“阿纲？等急了吗？” “啊没有没有，伊西斯很快的。”纲吉朝对方跑过去：“伊西斯你去收拾什么了？重吗？要我帮忙吗？” 伊西斯摇了摇头，淡淡道：“只是一些原本要交易的东西而已，没有关系。只是……” 难得看到对方明显皱眉的样子，虽然很淡，但还是激起了纲吉的想要帮助对方的雄心：“有什么问题吗？让我帮你吧！” 伊西斯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纲吉，他沉默片刻，突然摸了摸身前少年的额发，淡淡道：“你不用觉得愧疚，我不善与人交流，你会觉得我十分冷漠并没有什么不对。” 纲吉尴尬道：“不是，我是真的想要帮你……” 伊西斯轻轻摇头：“没关系。” 纲吉就像蔫了的兔子垂下耳朵，丧气道：“那……要我帮忙的话，伊西斯一定要说啊，我不怕麻烦的。” 伊西斯微微颔首：“好。” 两个人一起朝旋转楼梯走去，伊西斯突然道：“阿纲喜欢那个笼子吗？” 纲吉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只见金色的巨大鸟笼伫立在豪华房间的最中心，被无数灯光照耀着，闪闪发亮。 他缓缓摇了摇头：“不喜欢……太压抑了。” “哦。”伊西斯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声：“那走吧。” 纲吉跟在伊西斯身后朝天台走起，他看着前方少年比少女更加消瘦的背影，担忧道：“不回伊西斯的家里去吗？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不要太过操劳了……” 伊西斯突然停住了脚步。 对方无声无息的站住让后方的少年首领险些撞在伊西斯的背上，纲吉赶紧扶住扶梯，不解道：“伊西斯？” “阿纲……”对方淡淡道：“我想要活下去，和你在同一片蓝天下。” 纲吉愣住了。 “我想要活下去。” ………… …………………… 躺在飞艇房间的床上，明明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了，纲吉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睁大了眼睛看着上方的水晶吊灯，明明是很柔软的床，可是脑袋里面乱糟糟的，让他坐立不安。 “纲大人？”谁在纲吉隔壁床的弄水转过了头，他虽然依旧不能行动，但一些简单的动作却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你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纲吉坐起身：“弄水先生，你身体里被注入的火种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吗？我的大空火焰对你来说是□□，不能帮你，真的很抱歉。” “不要道歉……唔，那，纲大人作为赔礼，明天抱着我好了！”弄水瞬间兴致勃勃，虽然还是那副面瘫的样子，眼睛却像星星一样闪闪发亮：“我恢复一些灵力了，明天话，纲大人就能像往常那样抱着我了！” 纲吉：……像一个大型腰部挂坠那样吗…… 少年首领干咳了两声：“真的没有问题？” “是的，请您安心。我的妖力所生成的阴火存在于我的身体之中，是属于我的特殊力量。阴火的本质是阴寒与吞噬，虽然那些莫名的力量确实让我感到痛苦，但是现在已经被我的阴火吞噬了。”弄水解释道：“毕竟只是凡火而已，纲大人，我很有用的。” “是是是。”纲吉有些好笑，弄水的好转让他提着的心多少放下了些。但是想到伊西斯的身体，他又很难不难过：“伊西斯，你能治好伊西斯的病吗？比如说用阴火吞掉他的病或者我的净化能力？” 弄水似乎有些不高兴，他轻哼了一声，还是回答道：“不可能的，阴火对妖怪而言都是致命的毒物，纲大人的火焰虽然能净化污秽，但是疾病是属于身体的一部分存在，更何况那个小鬼的病更是存在于身体深处，哪怕是精通治愈之术的大妖怪碧宁大人也不可能做到。” 纲吉失望的低下了头：“这样啊……”他深呼一口气：“那么，我一定要努力通关贪婪之岛，这样就可以治好伊西斯了！” ——第二天·清晨—— “咦？！！！！！”纲吉不敢置信道：“贪婪之岛已经通关了吗？！” “是的。”特鲁德大管家回答道：“一个半月前已经有人通关了。” 纲吉无比的失望道：“伊西斯的病……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特鲁德大管家并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少年的首领，将对方看得毛骨悚然后才突然道：“泽田先生，为了治好大少爷的病，您愿意答应我一些要求吗？” 纲吉猛地抬起头道：“可以治好的吗？啊，那个，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到的，当然没有问题！” “……那么久请您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吧。”特鲁德大管家淡淡道：“虽然您或许感觉不到，但是大少爷确实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纲吉微微一愣：“是……这样吗……” 特鲁德大管家微微点头：“那么，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泽田先生，失陪了。” 纲吉连忙鞠躬回礼，突然想起一件事：“啊对了，大管家先生，你昨天是不是掉了一个棕色皮子的笔记本？那个我捡到了，现在在我的房间中放着，我马上就拿给你！” “您捡到了吗？”特鲁德大管家微微一顿：“既然您选择了捡起它，那么就请您做好捡起它所哟啊付出的代价。” 纲吉：“……啊？” “那个日记本并不是我的。”特鲁德大管家淡淡道：“您可以收好他，并且请不要告诉任何人知晓，当然也允许您阅读它——只是同样的，您要做好阅读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一旦开始，您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纲吉：“……那个……” “一切选择权都在您的手上，泽田先生。”特鲁德微微躬身：“那么，我告辞了。” “等等……啊……”纲吉单手掩面：“我完全没听明白你的意思啊……” 但是想到对方那张比石板更加冷硬的严肃的脸，纲吉实在没有勇气在对方拒绝与它对话之后再追上去询问。 纲吉深呼了一口气，准备回房间看看那个笔记本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应该，没问题的吧？ ——另一边，特鲁德大管家准备好了精致的差点与刚果陀地区的资料后来到了伊西斯的房间，金发的少年靠在床头，他的手中拿着一份资料，他似乎在看着，但是双瞳焦距涣散，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远方。 “大少爷，您要的红茶与饼干送来了。” 伊西斯缓缓回过了神来，他点点头拿起了特鲁德大管家递上的红茶杯，不知滋味的抿了一口，缓缓道：“蚂蚁吗……连这种东西也要来阻挠我吗？” “大少爷只要完成您需要完成的就可以。”特鲁德大管家上前为伊西斯整理散乱的资料，他微微侧着脸，窗外被云层遮蔽的光阳一缕缕的划过他苍老的面容，那双蔚蓝的双眼似乎也因为这些阴云而阴暗：“这个世界未曾给予过您想要的、希求的、渴望的，也没有您所留念的、追寻的、执着的。那么，这样的世界即使毁灭了又怎么样呢？” 伊西斯闻言浅笑了一声：“你说得对，如果我死了，那么一切都会消失。如果我活下来了，那么我会得到我想要的，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特鲁德大管家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您不用担心。如果那些蚂蚁会出现扰乱计划，那么我会为您解决这些问题。” 伊西斯点了点头，他翻看着对方递上来的关于刚果陀的最新资料，又在脑中不断演算着之后会遇到的问题与解决之法——这无疑时对他已经开始急速衰弱的身体更增加一层负担，但是只要想到成功之后他会得到的，这种可以用“幸福”两个字来形容的陌生 情感又让他充满了力量。 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和哪个少年走向属于他的世界。 哪怕他会失去现在所用有的一切荣耀也没有关系，他从来都不担心这些。 因为他明白，那个少年不会留在这个世界。那么，他追寻着他就好了。 伊西斯合上了手中的资料，他有些难受的揉了揉太阳穴，用喝了一口杯中微凉的红茶，突然问：“特鲁德，还是没有找到吗？” 特鲁德躬身回答：“真是万分抱歉，大少爷，虽然已经加派了人手在酒店中寻找，但是至今为止还未有人回复。” 伊西斯没有说话。 特鲁德大管家静默半响后低声询问：“那么，大少爷，需要我为您再寻来一本吗？” “……没有必要了。”伊西斯低声道：“如果成功，那么我再也不需要用笔来记录一切。如果失败，那么找到它又有什么用呢？叫搜寻的人回来吧。” 特鲁德大管家低声道：“是的。” 伊西斯问道：“还有多少路程？” “虽然刚果陀静止所有非自然文明的进入，但是在蚂蚁肆虐的现在，我在拥有通行证的情况下并不会太起眼，也刚好能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请您不必担心。”特鲁德回答道：“完全符合计划中所预定的时间，今天下午两点之前，我们就会到达加蓝山脉。地宫位于托尔尼亚国的原始森林深处，那里聚集了大量的毒瘴和凶猛的魔兽，但是如果从刚果陀的东方边境进入的话，穿过加蓝山脉的地下隧道，我们会在一天之内感到目的地。” 伊西斯微微颔首：“旅团那边呢？” “库洛洛·鲁西鲁，侠客、玛琪、西索都出现在了刚果陀，顺利的话，恐怕我们从飞艇上走下来就会遇到他们中的人。而以我对库洛洛的了解，他与手臂被必灭的黄蔷薇所伤的旅团之脑侠客必定会出现。”特鲁德大管家回答道：“而且今天都报告中汇报了，揍敌客家的四位也出动了，其中包括了他们的下任、现任家主和上次您遇到过的伊尔迷·揍敌客。” 伊西斯顿了顿：“因为蚂蚁？” 特鲁德大管家点头道：“毕竟揍敌客家为世界上所有生物的项上人头都标上了价码，即使是蚂蚁这种强大而凶残的猛兽也不例外。” 伊西斯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特鲁德大管家收拾好桌上的茶杯等物，躬身道：“午饭需要与泽田先生共进吗？” “如果我突然吐血的话，会吓到那个孩子的吧？”伊西斯深深呼吸：“算了，让那只猫不要闹事就好……没想到最强的神经性毒素都没人能让他成为废人……真是可惜。” 特鲁德大管家知晓对方并没有要他回答，他收拾好桌上的杂物，微微躬身退出了房间。 而纲吉回到房间之后找出了那本笔记本，他有些担心又有点好奇，毕竟特鲁德大管家所说的代价还是让他有种心里发憷的感觉，但是超直感与属于少年的好奇心又让他抓心挠肺的想要看看。已经可以做到不算灵活的行动的弄水从后面一把抱住了纲吉，略硬的长发让纲吉忍不住笑着躲开道：“好痒啊弄水先生，早饭味道怎么样？” 弄水抓住纲吉的手臂将他拉回了自己的窗边坐下，他仔细想了笑道：“不如妈妈的味道好吃。” 虽然自己的母亲被一位年龄至少上百的半妖乘坐妈妈让纲吉觉得有些牙疼，但是无奈之余又有些自豪：“妈妈的饭一直都是最棒的。” 弄水用力点头赞同纲吉的话，他又凑了过来，听话的将头发撂倒身后用尾巴绑起来，好奇的伸手翻开了纲吉手中的笔记本：“这个是什么？” 纲吉：“…………” 弄水：“？？？？” 纲吉：“！！！！！！” 弄水：“？？？？”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纲吉崩溃的抱头大叫道：“弄水先生你居然打开了啊啊啊啊啊！” 弄水被少年的惨叫吓得缩紧了肩膀：“不行……吗？” “这——算了。”纲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反正已经打开了，看看有什么也好……吧？” 他将手中的本子翻到了第一页，然后……傻眼了。 纲吉：“……这是什么？” 弄水：“字？” 这个世界的文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第49章 意外 泽田纲吉一直都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 上一次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眼睛不好，看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又对陌生的世界战战兢兢的原因，根本没有去接触这个世界的文字，即使后来和伊西斯相熟了一些以后，看到的电脑因为型号太过于老旧，也就熄了去摆弄的心思。至于说到要看书来了解这个世界的话…… 呵呵。 明明大家说的都是日语，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文字却如此的……有特色。 ——他一直以为那些商店的招牌上画的是花纹一类的东西，还感叹这个世界的商业文化真有特色什么的…… 说多了简直就是悲剧。 纲吉摸着脑袋苦恼道：“这个……我看不懂的话，不算是看了吧？哈、哈、哈哈……” 弄水突然道：“伊西斯。” “咦？咦——！！”纲吉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弄水先生你居然一眼就学会了这个世界的字了吗？！” 弄水莫名地看着纲吉：“从未学过。” “那……” “我的意思是，这里的字都是伊西斯那个男人写的。”弄水靠在纲吉身上道：“这本书有非常浓重的他的味道，以及……思念。” “思念？” “嗯……类似于意念一类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才好，这是我天生就能感受到的。”弄水想了想：“虽然我不明白上面的文字，但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意思。” “了、了不起啊！”纲吉一把抓住了弄水的手，激动道：“这个能力我能学的会吗？如果能学会的话国文和英语就再也不担心考零分了！” 弄水被纲吉紧紧地抓住了双手，面无表情的脸上忍不住染上了一抹薄红，有些磕巴道：“天、天生就会的……” 纲吉不无失落：“这样啊……真是可——呜啊！！” “纲大人！” 整个房间突然开始剧烈的动荡起来，纲吉毫无防备之下被直接从床上甩了下去。弄水眼疾手快一把将少年抱在了怀里，成人宽厚的身躯撞在钢铁的墙壁上，完全没有让怀中的少年受到一点伤害。 “弄水先生？！没关系吗？”震动不多时便停了下来，纲吉连忙从弄水怀中爬出惊慌道：“医生！要快点——不对，我是不是应该找兽医？啊也不对！” “纲大人，冷静一点。我没有事。”弄水安慰着怀中的少年，至少他那张面瘫的脸让自己的话相当有说服力：“我是半妖，身体的强韧程度远高于人类。” “这样就好……”纲吉松了一口气，随即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伊西斯！” 安顿好行动尚有不便的弄水之后，纲吉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伊西斯的房间，情急之下他也忘记了敲门，一把推开对方的房门焦急道：“伊西斯？！” “冷静下来，阿纲。我没事。”伊西斯的态度与语气一如以往一般淡然，似乎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惊慌一般。他的身边站着严肃笔挺的大管家特鲁德，银发的老者朝少年的首领道：“飞艇受到了重创，必须紧急降落。我已经通知了人前来接应，但因为刚果陀最近出现的蚁型魔兽的关系，这个区域戒严的十分严重，恐怕最快也需要三天的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位和伊西斯一样脸上仿佛没有除了严肃之外的第二种表情的大管家的神色看起来十分不好，似乎是愤怒，也似乎是焦急。他犹豫了片刻才问道：“那我们这三天……？” “引擎虽然受到无法修复的损坏，但电力系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伊西斯淡淡道：“飞艇上也有足够大水和食物，我们只要原地等待就可以。” 伊西斯如流水一般冷淡的声音让纲吉因为特鲁德大管家奇异的态度而也有些焦急的心缓缓平复了下来，他好奇道：“为什么引擎会……？” “石头。” “啊？” “是从千里外飞来的石头。”特鲁德大管家从口袋中拿出一枚被白色的手帕所包裹的石块。那似乎曾经是属于壁画的一部分，不规则的平面上还有着些许有彩色的图案，但是似乎也被大火焚烧过，正块石头已经黑乎乎的，将白色的手帕也染上了让人觉得不祥的黑色：“这枚石头上包含的强化系念力将整座飞艇贯穿，其上因为过快的速度所造成的高热让引擎的链接金属完全融化，才导致整个引擎中间部分无法拆卸，无法修复。” “千里外的……石头？”纲吉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等、等等，这个距离也太离谱了吧！飞艇怎么也是合金制造的……” “只要拥有三百吨以上的腕力和臂力以及可以与您媲美速度，想要从千里之外扔出这枚石头到这里并不困难。”特鲁德大管家冷冷道：“之所以能击穿飞艇的超强合金，主要还是因为其上包裹的念力。” 说道这里，他的眉宇之间染上了一抹凝重：“这上面所拥有的念力……我自愧不如。” 纲吉已经完全被对方所报出的数字吓呆了，半响说不出话来——三百吨的腕力，就是斑大人和弄水先生的真身合体估计也不可能有这个数字吧？！ “不用担心，阿纲。千里之外已经是刚果陀的中心位置，我们并不会前往那里。再强大的敌人，也与我们无关。”伊西斯修长的手指划过地图：“我们现在在切丽尔国的东北角，恰好是王都的位置。这里临近刚果陀，所以自然环境也十分良好。阿纲如果呆的无聊了的话，可以去这里看看，虽然是个人口数不足四十万的小国家，但是也别有一番特色。” 纲吉忍不住心动道：“可以吗？” “当然。”伊西斯淡淡道：“我也很期待和阿纲一起去看看。” 特鲁德大管家微微皱眉：“大少爷。” “去准备一下吧，特鲁德。”伊西斯淡淡道：“今晚就在切丽尔王都度过吧。你去准备一下。” “……遵命。” 伊西斯此时的心情看上去还不错，他微微拢了拢肩上的长发，让子能在面前的孩子眼中更加好看一些。虽然他一直都认为美色这种东西所构筑的关系脆弱如同发丝，但这也是能让人放松戒备拉近关系的一种——更何况面前的孩子，确确实实是更加喜欢美丽的东西的：“阿纲，到了切丽尔，我已有两个要求。你似乎是跑过来的，和喝点水吧。” “啊，谢谢！”一路的奔跑确实让纲吉口渴难耐，他接过伊西斯面前放着的唯一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便听面前的金发教父淡淡道：“你可以去任何地方玩，除了妓|院。” “噗——咳咳咳咳咳咳！！” 伊西斯看着对方有些狼狈的样子，伸出手擦了擦对方眼角流出的泪水，然后慢慢的用舌头轻轻舔舐自己沾染泪水的手指，那咸苦的滋味让他的心也跟着颤动起来。看到纲吉渐渐缓过气来的样子，他缓下了神色，淡淡道：“第二点，不要不经我同意就食用这个国家的任何食物。” 纲吉本想好好与对方理论一下方才作弄自己的事情，听到这里不由问道：“为什么？” 伊西斯轻抚自己的嘴唇，那病态的泛着青色的嘴唇与他雪白的手指交织成一种浓烈的妖异画面。明明是冷漠如霜的少年，却因为这种妖异而产生了致命的诱|惑：“因为切丽尔也被成为罪恶之国——它富饶而丑陋。” 纲吉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类似银座的红灯区的地方：“那里的居民都十分的富有吗？” 伊西斯淡淡摇头：“说它富饶，是因为这个国家的水土孕育着金钱的温床，说它丑恶，是因为它被全世界所厌弃。” “咦？” “表面上它是以贩口为经营方式的国家，实际上……”伊西斯冷笑了一声：“这里盛产一种叫做加拉尔的花，经过特别的提炼之后，它就是让人甘愿化身魔鬼也渴望吸食的存在。” 这一次，纲吉听懂了：“……毒|品……” 那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绝对罪恶的存在。 ——夜晚19：00，切丽尔王都—— 因为早晨的一番话，纲吉的心中始终沉甸甸的。 从小到大的生活中，电视上也好，选举宣传上也好，或者是报纸以及教科书上，身边的大人都会向着身边的孩子谆谆教导——毒|品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绝对不要因为好奇心去接触这种恐怖。 所以少年首领的心中始终对这种东西充满了抵触，当初在父亲那里得知整个vong家族为首的联盟中都不会涉及这种可怖之物的时候，纲吉的心中确实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这里虽然说是异世界，哪怕说的难听一些就是这里再怎么样也与他无关，但是只要想到这里居然是大量出口这种可怖之物的国家，纲吉的心里就怎么也安稳不下来。 但是一进到王都中后，这种属于少年首领的忧虑很快的消失了。他下意识的靠近弄水高大的身躯，压低了声音问：“伊西斯，从我们进入城门开始，街道的两旁就一直有手臂上扎着红色缎带的人坐在地上……他们，那个，是乞丐吗？” “是奴隶，他们的后面一半都会有奴隶主看着。王都的东南西三个城门的门口都是专门交易奴隶的地方，是这个国家明面上的主要商品。”伊西斯淡淡道：“不用在意，有特鲁德在这里，他会解决所有麻烦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人口贩卖什么的，太可怕了……”纲吉忍不住道：“那个孩子……明明还那么小，要被卖掉了吗？” “一般人家会留下长子和长女，剩下出生的孩子本来就是用来出售的。所以这个国家的外国商人也十分多。”特鲁德大管家微微点头示意纲吉周围大量外貌不同的商人：“所以泽田先生的怜悯对于这个国家的人来说，大概是不可理解的感情吧。” 纲吉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大概……”伊西斯淡淡道：“这个国家的人已经习惯了用这种简单的方法了吧。而且他们的体力也不允许他们去做一些过重的活计。” “什么——”纲吉突然反应过来对方不让他随意吃东西的提示：“难道？！” “这个国家的所有银钱都集中在国王的手中。”伊西斯淡淡道：“虽然人卖的收入只要抽出四成作为税收即可，但是剩余的银钱也会因为购买王室出售的烟草而挥霍殆尽。” “太过分了……” “可这就就是现实。阿纲，你无力改变。”伊西斯淡淡道：“没有必要将这种不必要的感情花费在已经麻木的人身上，开心一点度过今晚吧，城市中心的商业街还是很值得你去期待的。” 纲吉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 伊西斯说的没错，他什么也做不到。 第50章 鱼 对于泽田纲吉来说，这是一个无比可怕的国家。 这里将人类作为最基本的商品进行交换，这里的王室用可耻的手段掌控着国民的经济，这里是充满了的欲|望与堕落的黑暗之地。这个国家无比的富有，这个国家无比的繁荣；这个国家无比的贫穷，这个国家无比的肮脏。 这就是切丽尔，一个以国民和毒|品作为经济来源的繁荣国家。 纲吉拼命告诉自己这并不是自己的世界甚至不是自己的国家，它甚至与伊西斯没有任何关系。更何况即使想要去多管闲事，他也完全没有那个能力去做。那么，一开始看不到听不到就好，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如此的无力。 伊西斯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身边的孩子，看到对方下意识的抓紧了弄水的手，他微微皱眉，呼吸也因此变得难受。这个充满了古老风格气息的国家并没有赢得他的好感，不论来多少次，这里的肮脏都让他觉得身体不适。 在特鲁德用捏断一位上前想要调戏伊西斯的壮汉的手臂为终结，一行四人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切丽尔王都繁华的中心商业街，虽然说是王都，但是对于纲吉来说这也不过是一个小区那么大的【城市】而已，也只有独属于这个国家的古老气息才能让这段旅程增添一些兴味。 因为刚才的事情，纲吉心中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弄水停下了脚步，未来的首领看向对方，奇怪道：“弄水先生，怎么了？” 虽然用毛线帽子遮住了耳朵，却挡不住耳朵颤动时引起震动。弄水偏白的皮肤染上了红晕，他握紧了纲吉的手，激动道：“纲大人，那个——” 伊西斯和特鲁德大管家也停下了脚步，金发的教父顺着纲吉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木头搭建的小摊位，摊位前放着七八个木质的水盆，一些穿着外国服装的女孩们围在那里，似乎兴奋的在说着什么。 伊西斯有些不耐：“阿纲，你应该饿了，不要管这只母猫。” 这是在暗讽弄水喜欢一些女孩子的东西了。 特鲁德大管家有些意外，这是伊西斯第一次将对一个人不快的情绪表现的如此清楚——不，应该说伊西斯以往根本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不快”这样的情绪。但是想到这一切的起因是泽田纲吉，那么伊西斯情绪的起伏也并不止的意外。只是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否是一件好事，更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拯救伊西斯的奇迹，还是让伊西斯堕入无尽深渊的惩罚。 他终究只是一介武夫，流星街弱肉强食的法则让他比起动脑更擅长用武，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智慧都显得无力。在流星街，力量才是绝对的主导地位，其余的一切大多只是锦上添花。 ——库洛洛·鲁西鲁或许是例外的。然而即使是这个例外，也无法例外的成为一位【力量】上的绝对强者。 就是这么一瞬间晃神的功夫，特鲁德大管家突然发现，自家的大少爷竟然已经拉着泽田纲吉朝那个围满了女孩的摊位走去，弄水在一边几乎快要炸毛地怒视着金发的教父，泽田纲吉则作为和事老一般不断劝阻。 ……大少爷，说好的女孩子的玩具呢？ 有那么一瞬间，特鲁德·大管家·前流星街街长，内心是崩溃的。 纲吉蹲到摊位的水盆面前一看，冷寒登时就流了下来：“本、本以为是和日本相同的捞金鱼，不、不过这个世界的金鱼长得还真是……奇特啊……啊哈哈哈哈哈……” “血齿鱼，肉食性鱼类，全身血红，牙齿外突，齿内含有剧毒，力量可以咬断筷子粗细的合金，但是很惧怕温水。泡在温水中的时候，它会因为缺氧而变得无力，就像普通鱼类一般。”伊西斯站在纲吉身边淡淡道：“这些鱼的鳞片相当鲜艳，想必是从城外下游的浅摊打捞上来的。城里死去的奴隶据说都会被投入那里。” 纲吉瞬间想要离开，却不料弄水突然扑倒他的背上紧紧抱住了他：“纲大人，我想要。” “咦？！” 弄水明显的做出吞咽的动作：“很好吃……的样子……” 纲吉：“……” 伊西斯轻咳了一声，淡淡道：“很漂亮的鱼，不是吗？” 看着面前的孩子一脸迷茫的样子，他轻叹道：“我也很想要，要阿纲捞到的。” 纲吉慌张道：“可是这些鱼吃了——” “不要胡说啊这位客人！”摊位老板明显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伊西斯面前就好像小山一般，他不快道：“这些鱼可是我从河上游捕捞来的，你可不要乱说坏我生意！” 伊西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然而那一瞬间，男人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疯狂的冲向头顶，竟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你——” “我的判断确实有失误的时候，河流上游接近刚果陀，那个地方的环境非常好，也许是这个原因也不一定。”伊西斯淡淡道：“阿纲，玩吧。” 听到伊西斯这样说，少年首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温水盆中的游鱼，抛开那看着就很惊悚的外突的尖牙，那红色的鳞片就像宝石一样，红的鲜亮夺人——有点像吉尔伽美什的眼睛。 “那就——” “我要阿纲弄到的。”伊西斯淡淡道：“那只蠢猫想必也这样想。” “我不是蠢猫！”弄水怒道：“我很有用的！” “呵呵。” “该死的人类——” 纲吉：“……” 那一瞬间他竟然想到了迪卢木多和狱寺，只是现在的科目从犬科到了猫科而已…… 呵呵……呵呵……犬科猫科什么的，一定是他的错觉吧…… 在特鲁德大管家一脸僵硬的付了钱之后，纲吉手中拿着一大把的纸网准备与“金鱼”做斗争。糯米糊出的纸在温水中融化的更快，虽然血齿鱼在水中呆呆笨笨样子，但是那笨重的身体即使被捞到也很压破。在破了三打之后，纲吉抽搐着嘴角尴尬抬头，看到了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小哥，需要再来一打吗？两位美人在看着你哦~” 纲吉的脸骤然涨红：“别、别别别别别别乱说啊！伊西斯，弄水先生，我们——” 他回过头，看到了两张十分同步的、面无表情的、却充满失望的脸。 纲吉：“……………………qaq” 少年的首领深深呼吸，转过头一字一顿道：“老板，再给我一打！” “好嘞！” 金橘色的火焰在少年额头点燃，他从震惊的老板手中拿起的纸网，被火焰所渲染的双眸紧盯着盆内游鱼的轨迹。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木盆中的水温开始渐渐下降，血齿鱼的游动速度开始变快并因为人肉的香味儿浮上水面。突然，纲吉抬起右手，低念道：“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然后瞬间贴着水面挥动纸网！ 一条条红色的游鱼被纸网一个个的打出水面，精准的一一落在了手中的水盆中。 老板：“……” 少年首领站起身递过手中的盆，冷淡道：“请打包起来，顺便，退还11个网。麻烦了。” 老板：“谢谢……惠顾……” 接过了老板打包好的15个温水袋子，纲吉额头的火焰渐渐熄灭。他有些羞涩的揉了揉头发，将手中的礼物递了出去：“那个，我成功了……” 弄水欢呼一声就扑了过去，伊西斯依旧是冷淡的表情，他拿过了其中的1袋，将鱼举在自己面前轻轻摇了摇：“我很喜欢，谢谢你，阿纲。” “哪里……钱都是伊西斯你们付的——等等弄水先生！不要现在就吃啊！——啊啊啊我都说几次了不要随便吃莫名其妙的东西啊！” 伊西斯浅笑着看着少年抓住鱼尾一把将它从弄水口中拉了出来，崩溃的教训着对方不能不洗干净不煮熟就随便吃，万一有细菌怎么办怎么办。弄水低着头，从歪斜的帽子那里可以看到他棕色的耳朵蜷缩了起来盖在头上，明明是高大的身材，此时却缩成了一团，一脸可怜的样子……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就只无法控制的疯狂。 特鲁德大管家低声道：“大少爷。” “啊，我知道，现在的我还撑得住。”伊西斯缓缓道：“没有到火焰地宫之前……不，无路如何，我都绝不要死。” ——他不想、不要死、决不能死，决不能！他要和少年一起活下去，哪怕着活下去，要付出任何代价和手段也在所不惜。 突然，他感觉到了杀气。 “伊西斯！危险——！” 下一秒，鲜红的血如同瀑布一般落下。 第51章 纯粹 血就像是雨水一样发出莎啦啦的声音从半空中落下，水盆中血红的血齿鱼品尝到人类鲜血味道开始急速的在凉下来的水盆中旋转跳跃，他们尖锐的牙齿尖端分泌出黑色的液体，那浅红色的水盆快速的被黑色的毒液所渲染。无数条鲜红的鱼在旋转中互相碰撞摩擦，一小部分的鱼因为剧烈的用力而跳出了水面，在地上无力的挣扎着。 纲吉愣愣地站在原地，弄水高大的身体将他紧紧抱住，宽大的衣袂盖住了他的全身。鲜血并没有沾湿他的衣物，但是那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的腥臭味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一下。 血雨很快息止了，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弄水因为护着纲吉的关系，整个身体几乎被鲜血染红。身为肉食动物的猫又，弄水本身并不讨厌落在身上的鲜血。长发被红色的粘稠液体完全沾湿，他随手拉起一束，血水就像是被捏碎的番茄中的汁液一样流下。他将头发含进嘴里，随即露出了痴迷的眼神。 ——这样鲜活的味道，比起那些红色鱼类身上散发出的人类鲜血味要更加的甜美和迷人。 伊西斯被特鲁德大管家挡在身后也并未被波及，他冷淡的眼神甚至连地上躺倒的没有头的男性都没有倒映，只是淡淡道：“我们的行踪现在应该还没有暴露……不是杀手，是当地的居民吗。” 特鲁德大管家收回了手刀，那双手被风所包裹，强大而绝对的力量让他削去偷袭者的脖颈不费吹灰之力。他微微躬身道：“大少爷，需要我去处理吗？” 伊西斯没有说话，他看向面前的少年。另外十三条被装入袋中的血齿鱼已经撒了一地，少年看着他，宛如游魂般道：“伊西斯……他……” “请您原谅，泽田大人。对于胆敢对大少爷动手的无礼之徒，我绝无留手的可能。”特鲁德大管家淡淡道：“这个人并非杀手之流，是当地的居民吧。” 时间开始缓缓流动，周围已经有人发出了尖锐的叫喊。一片混乱之中，纲吉四人立身的无人区简直就像是被阻隔在不同的世界之中。这混乱和平静的交界之中，伊西斯冰凉的嗓音像是寒刀的尖锋，也似是泠泠的溪流：“大概……是找我复仇的人吧。” 纲吉愣愣道：“复仇……？” “这个国家的国王每一次迎接我都很隆重，只要有心，我想记住我的脸并非难事，阿纲。”伊西斯缓缓道：“毕竟比起自己国家‘必须应该’臣服的国主，我这样的外来者才更适合做转移仇恨的恶者——呵，对于这个国家的王而言，我的存在是金钱，是物质，是权力——是‘必要之善’，更是‘必要之恶’。” 纲吉不明白：“究竟……究竟……究竟是什么意思？！” 伊西斯淡淡道：“霍尔德家与这个国家已经有七十多年的了，从曾祖辈开始就有来往。这个国家有一半的奴隶和毒|品都是通过霍尔德家族流通到外界，换句话说，这个国家会有如今规模的繁华与治安，全部倚靠霍尔德家族的支持。所以我才会说，我对于他们而言是必要之善。” 特鲁德大管家接道：“但是光辉之下必有暗影。虽然从老爷那一辈开始因为一些原因已经不再往来毒|品贸易，但是这些依旧不能改变霍尔德家族在切丽尔国民心中的恶感。毕竟，这里并非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亲人被当做奴隶运送国外。既然不能憎恨国王，就憎恨商人好了——所以大少爷对于这个国家的王而言，是必要之恶。” 纲吉张大了嘴，他的呼吸之间皆是让人呕吐的气息，地面上躺着的男人有可能就是不愿意自己的亲人被掉的人之一，他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复仇，他是加害者，更是被害者。 少年的首领在恐惧，并非是因为人类的死亡——似乎在圣杯世界之后，他已经开始渐渐对于鲜血和死亡感到麻木，这是好还是坏呢？他不知道。所以他恐惧，恐惧着不再对死亡感到恐惧的自己，恐惧着今后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是否会被鲜血所渲染。 “不用恐惧，阿纲。”伊西斯走到纲吉身边，缓缓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你没有害怕的必要。” 他用冷淡的眼神警告着不住将目光看向尸体断裂处汩汩下流的血液的猫又，用截然相反的，可以说是温柔的嗓音对着少年首领道：“这里并不是你的世界，你不需要为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感到害怕和自责，不是吗？” 纲吉微微一愣。 “是……是这样吗？” 伊西斯点点头：“当然如此。” 纲吉六神无主的看向身后几乎被血染红的猫又：“弄水先生……是这样吗？” 弄水不太明白的歪了歪头。身为冷血而残酷的猫又一族，即使他的身体里流着一半属于人类的血液，也不能改变猫又的天性。他所有属于人类的柔和都给予了泽田家光和身为他后继者的泽田纲吉，当他的敌人变成了相伴百年的族人时，他也绝不会留手。 就和猫又首领在得知他半妖的身份后想要吃掉他一样，弄水实际上并不讨厌自己的族人，那些除妖师们也一样。他杀死他们，仅仅是因为他本能的感受到，这些人对于他跟随泽田纲吉离开这件事而言，是阻碍。 可以得到强大的力量，那么为什么不能吃？ 既然成为了得到自己所渴求之物的阻碍，那么为什么不能除去？ 这是属于妖魔的纯粹。 所以他不能理解纲吉此时的状态，他的主人瞪大了那双无比美丽的眼睛看着他，那之中的悲伤让他连心都觉得疼痛起来了。 “嗯。”猫又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只要是你所希望的，就是正确的。 第52章 千年宫殿 这个世界不是他自己的世界，所以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是伊西斯告诉自己的。 但是这样想真的是正确的吗？那样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和自己世界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reborn从他的讲述中推断这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世界，迪卢木多的调查也确认了这一点。 这个世界中，如此恐惧着杀戮与死亡的自己，才是最奇怪的人吧？ ——反正不是自己的世界，这里有谁死去了……也与自己无关。 ……真的可以这样吗？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正确的答案。 ………… …………………… 纲吉猛的睁开了眼睛。 飞艇发动机特有的嗡鸣声传入耳际，猫又英俊的脸就处于正上方。他看到纲吉的苏醒，明显十分高兴的露出了浅淡的笑容：“纲大人，要吃午饭吗？” 弄水新换了一身衣服，火红色的和服穿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那鲜红如火的颜色仿佛绽放的血色樱花，让弄水整个人都变得更加鲜活。 很美。 纲吉：“——呕！” “……”弄水整个人都懵|逼了，他不解的看着趴在边干呕的少年首领，呆呆道：“纲……大人？” “抱、抱歉！”纲吉总算喘过了气，他趴在上不敢看那鲜红的和服，歉意道：“很漂亮的衣服，真的很适合弄水先生……那个，可以让我一个人稍稍安静一会儿吗？真的很抱歉……” 弄水微微皱眉：“真的……没关系吗？” 纲吉连连点头：“嗯嗯，没问题的。” 弄水明显是不大相信的，但是他同样无法拒绝纲吉的要求。面瘫的猫又近乎委屈的站起身，不情不愿的挪出了纲吉的房间。 刚走出房门就迎面遇到了缓步而来的伊西斯主仆。金发的教父与红衣的猫又擦身而过，敲响了少年首领的房门：“阿纲，我可以进去吗？” 门内传来纲吉的喊声：“当、当然可以，请进！” 弄水不情愿地看着伊西斯走了进去，转头对着站立于门边的特鲁德问道：“我这身衣服……很难看吗？” 特鲁德大管家反问道：“请问泽田先生如何回答的呢？” 弄水不解道：“虽然纲大人突然吐了，但是他说很好看。” 特鲁德大管家的目光淡淡撇过弄水红的似血的和服，缓缓道：“既然泽田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么肯定是好看的。” 弄水歪头：“是……这样吗？” 特鲁德大管家肯定道：“是这样的。” 虽然并不太相信面前人类的话，但是弄水一时之间得不到更好的答案，只能不情不愿的去找些吃的东西。 ——活的食物。 房间中，纲吉有些尴尬的看着伊西斯，经历昨晚的事情，他越发感到面前冰冷淡漠的金发教父与自己之间的巨大差距，这让他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接近这种天生就站在至高点俯视众生的人。 “阿纲，你在害怕吗？”伊西斯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淡淡道：“你在……畏惧我？” 纲吉尴尬的连连摇头，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的羞窘到底是因为对对方的自卑还是因为对血腥的恐惧：“那个，不是这样的，伊西斯，我——” 伊西斯却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很轻，轻的几乎要被纲吉忽略过去了。少年因为病体而变成的苍金色的长发微微垂落在肩膀处，他低下身，抚摸着少年首领柔软的头发。 “……伊西斯？” “不要害怕，阿纲。”伊西斯冷淡的声线微微扬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向来冷淡的面容都变得柔和了几分：“以后我会在你的身边，所以你不用畏惧残酷的世界，更不需要畏惧——我。” 纲吉莫名的感受到了违和，超直感在提醒着他事情的反常，却并非是危险的警报。然而还不待少年的首领理解这种奇妙的感觉究竟算是什么的时候，金发教父收回了手，淡淡道：“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就到了？” 纲吉一时之间未能反应过来，愣愣道：“到、到了？” “嗯，我们到了。”伊西斯缓声道：“千年宫殿——火焰地宫。” …………………… 用着一种也说不清楚的心情走下了飞艇，纲吉就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力量。他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远方所传来的感觉是什么——那是火焰的力量，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不应该存在的火焰的力量。库洛洛的感觉完全没有问题，这座存在千年之久的地宫果然与自己的世界相关。 对未知前路的踌躇与属于孩子的好奇让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焦虑，然而抬起头来，少年首领的脸顿时绿了—— “嗯哼~又见面了呢，小·兔·子~” 纲吉：“……” 瞪大了眼睛一脸绝望的少年首领似乎更加愉悦了面前的红发小丑，明明拥有着作为一个男人而言绝对完美的倒三角身材，然而当这副身材的主人扭曲着细腰走过来的时候，纲吉还是忍不住浑身竖起了鸡皮疙瘩。 “为为为为为——” “呀……我也十分想知道为什么西索和揍敌客家的大少爷也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样让我这个非战斗人员也感到十分困扰啊。” 纲吉本就瞪得滚圆的眸子更加圆了，他哑着嗓子道：“侠客先生和……” “很高兴再次与你相遇，泽田先生。”黑发的美男子款步而来，额头正中的十字花纹硕大而显眼，带着黑暗的气息缭绕在这个人的全身。他穿着一身随意的休闲服，就像是一位温柔的邻家哥哥一样。然而他的双眼漆黑的没有一丝光辉，宛如深渊的怪物，伺机将一切光辉毁灭：“我说过的，我们还会有合作的一天。” “库洛洛……鲁西鲁先生……” “叫我鲁西鲁便可以，泽田先生是重要的‘钥匙’，无价的珍宝，可以不用那么客气。”库洛洛浅笑道：“我对待珍宝向来万分怜惜。” 弄水被三个人身上的黑暗气息所感染，他挡在了纲吉的身前，冰冷的脸上有红色的花纹隐约闪现，十指暴涨出三寸长的尖锐指甲，血色的光华附上指尖，让纲吉不知道那究竟是因为阳光折射那血色和服的原因，还是真的有红色的东西附在了弄水的手指上。 “弄水先生，先别动手。”纲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竟然如此的冷静，或许是因为过多的惊吓反而不能在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又或许说，他真的已经能让自己学会如何去冷静下来。但是现在的泽田纲吉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拉着弄水的衣袖将他扯到了自己的身后，转头看向了一脸平静的伊西斯和特鲁德大管家：“伊西斯，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 伊西斯轻轻点了点头：“阿纲，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火焰地宫。” 纲吉听后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伊西斯你终于愿意接住火焰的力量来治疗你的身体了吗？之前你拒绝的时候我还超级担心。” 伊西斯冷淡的面容上也带了丝丝笑意：“嗯，我答应了你，要努力的活下去，这样才能有机会与你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弄水寒声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让人不快的杀气。” 纲吉拉着弄水的手摇了摇头，他看向特鲁德，头发斑白的大管家缓声道：“火焰宫殿已经被发现了近百年，无数的人进入这里，其中有半数一无所得的出来了，另一半人无声无息的死在了里面。我们集合了所有的攻略情报之后确定，想要攻略火焰宫殿，则需要至少七个绝世高手。而考虑到平衡的问题，一个势力只能挑选两个人，而您则作为钥匙。在确定了人选之后，我们便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他看了看笑得人畜无害的侠客和长发都微微竖起来的弄水，淡淡道：“现在的实力基本平衡了。” 侠客脸上的笑容微微龟裂了。 西索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用红桃2的纸牌挡住了唇角的笑容：“快走吧，小伊在门口已经等了很久了。完成这里之后，还有那些已经熟透的蚂蚁在等着我哦。” 纲吉扭过头：“蚂蚁？” “不用介意。”伊西斯淡淡道：“这里不是你的世界，所以你不用多费心思。” 纲吉哑然。 ……不是自己的世界吗…… 库洛洛发出一声轻笑，这位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在享受校园生活的大学生的蜘蛛头子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坐在轮椅上的伊西斯一眼，率先走进了丛林之中。 这是一条提前开辟好的丛林小道，甚至为了方便行走，小道全部用青色的石板铺成。但是纲吉从踏进小道的瞬间就变了脸色，他来回看着周围的景色，高大的灌木，布满针刺的荆棘，还有一些结了青色果实的数目，阳光透过上方的茂密的叶片投映下斑驳的树影——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但是纲吉就是无端的感受到了一股违和感，他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但是超直感一直在提醒着他什么，并不危险，却也说不出一点原因。 侠客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金发碧眼的少年轻笑着弯下腰道：“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泽田纲吉，过得还好吗？” “嗯，还好……”纲吉有些局促，甚至不太明白——不明白这个应该是和自己有仇的人为什么能够用这样可亲的笑容靠近他，他深呼了口气，忐忑道：“为什么侠客先生你，回来这里呢？” “传说之中火焰宫殿可是汇集了无数的宝藏呢。”侠客轻笑着挥了挥手臂：“每个人都有所欲求，既然火焰宫殿有可能实现我的所求，那么我自然要前去一试的。” 纲吉看向侠客□□在外的手臂，右臂的肱二头肌处，银白的丝线将右臂上巨大的伤口缝合，但饶是如此，边界处已经因为丛林的高温还是泛白的碎肉依旧分泌出淡色的血清和血丝，甚至上半边的丝线已经被稀释过的血水染红了。 “啊，你在意这个吗？”侠客指了指自己的伤口，笑得人畜无害：“这个还是要归功于泽田纲吉你那个厉害的仆人啊，这个伤口上包裹着一层奇异的能量，不能驱散，不能消除，只要有他的存在的伤口永远都在腐烂与新生之间循环，无论如何也无法痊愈——虽然我不是战斗人员，但是有这样的伤口还是会很影响我，我又舍不得将整条手臂给砍掉，所以只能到这里碰碰运气了。” 纲吉豁然明了——这个伤口，是迪卢木多的必灭黄蔷薇的力量。 “对——”纲吉的声音尚未发出就戛然而止，因为他明白，自己说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尽管觉得面前的人杀人如麻心性残忍还完全不讲信用，但是纲吉无法因为这些就认为对方的痛苦是理所应当的，侠客手臂上正在腐烂的泛白的肉块让他觉得毛骨悚然，这是一种仅仅只是看着就会让他感到害怕的痛苦，他甚至无法想象如果这种惩罚落在自己的身上要如何去忍受，但是面对迪卢木多的诅咒之力，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破除——哪怕自己是之骑士的御主也不行。 “如果火焰宫殿中真的有能够帮助侠客先生你的东西的话，我会努力帮忙的。”纲吉认真道：“所以请你不要难过。” “难过？哈哈哈！”侠客忍不住笑了出来：“呀呀，泽田纲吉你果然十分可爱呢，也难怪十老头的新任继承人伊西斯·霍尔德对你如此另眼相看。” 西索在一边发出了纲吉无论听多少遍都觉得头皮发麻的怪笑。 伊西斯没有说话，特鲁德大管家微微一瞥，侠客连忙举起双手投降道：“唉，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不要难为非战斗人员嘛。” 纲吉正想要说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弄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低下头低声道：“纲大人，你感觉到了吗？这里的景色，全部都充满了火焰的力量。恐怕……” 纲吉点了点头，有了弄水的话，他对自己的判断也有了底气：“嗯，我也感觉到了。” 走在最前方的库洛洛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就好像邻家哥哥一样轻笑着对纲吉说：“你发现了什么吗，泽田先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纲吉的身上，少年首领有些局促，他深吸一口气缓解心中的紧张，确认道：“这里是雾属性的火焰构造的世界。” 库洛洛抓住了关键词：“构造？” “嗯，不仅仅是景物的构造，就连脚下的大地，周围的气息还有空气的湿度都是精神污染所造成的错觉……额，简单的来说，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一切……”纲吉再度感受了一下，他与弄水了目光，最终确信道：“都是假的。” “哎——”侠客拿出手机摆弄了片刻，他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道：“可是我刚刚还吃了一颗路边的野莓哦，而且，我们确实是在移动着的。这里是大峡谷，如果周围都是假象甚至我们身处于迷境中的话，为什么我的定位显示我们距离飞船已经有两个小时以上的脚程了呢？” “我不知道，我不是雾属性，对幻术也不太了解，但是这里，确实是假的。”纲吉看向弄水：“弄水先生是怎么发现的？” “味道。” “味道？” “嗯，味道。”弄水重复道：“我放在厨房的，鱼和血的味道。” “嗯哼，真是有意思呢。”西索舔舐着手中的扑克，突然飞射了出去，深深定在了面前的巨木上：“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异常，真是让人感到兴~奋~。” 纲吉听到西索说这两个字就觉得难受，他连忙道：“我猜测，只是猜测，那个，火焰宫殿……”他闭上眼睛带上手套，灼热的火焰在额头上点燃，光辉四溢。纲吉特有的火焰净化能力让弄水不得不向后退去，再之后，是对这种美丽的深深吸引。 纲吉睁开眼，火焰将那双眼眸渲染成了金橘色，他脸上踌躇的表情消失，留下了属于年轻首领的冷静和自信：“没错，火焰宫殿其实一直都在这里。距离飞艇不过一个小时的脚程。” 侠客想了想道：“我们已经走了接近两个小时了，我们在你们来之前有探过路，应该再走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丛林便捷，在穿过山道之后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才能到达火焰地宫所处的天堑之中。但是照你所言，我们实际上一直都在绕着宫殿打转？” 少年首领道：“不，是在宫殿前打转。” “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库洛洛充满兴味的看着面前火焰状态的纲吉，问道：“这里以上并没有任何危险，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知道。”纲吉再度闭上眼感受周围，不久前西蒙战中六道骸所简单教授的反精神污染术在他的脑海中流过，他尝试去破解这片幻境，又不禁感到心惊——这是一个已经存在千年的遗迹，如果说这股火焰力量从一开始就存在的话，那么这究竟是何等无法想象的可怕力量？“大概它的作用，就是隐藏，以及阻挡普通人的脚步。” 侠客笑道：“一个像泽田纲吉你这样的善心者吗？” 侠客或许只是随口而言，又或许是在嘲讽的纲吉的善良。但是这样的一句话却莫名的让纲吉心中一顿，他下意识的摩擦手中的齿轮置换，低声道：“一世……” 伊西斯微微皱眉：“阿纲？” 纲吉摇了摇头，他低声道：“弄水，我的火焰会影响你，先退后吧。” 弄水点了点头飞身后退，纲吉深吸一口气，按照六道骸所教授的那样，他集中精神，大空火焰出现在双手中。少年首领低喝一声，用力将双手中的火焰按进了脚下的土地中！ 所有人均不禁皱眉，眼前的世界仿佛水中的涟漪一般层层叠叠的扩散开来，浓重的青苔气息和腐烂的潮湿味道突然蔓延至整个鼻腔，周围的景色亦从郁郁葱葱的丛林小路变成了阴森暗沉巨大狭路。腐烂的黑土上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本应该整齐砌好的石砖，左右两边具是高耸入云看不到边际的山壁。微弱的光芒从上照下，众人目之所及竟然只有十来米的距离。在这阴森的世界中，纲吉的火焰就仿佛照亮世界的明灯。他站在路的正中，静静地看着面前突兀的竖立在道路正中的石门——踏入这里，即将走入世界的缝隙。 石门前的伊尔迷收起了手中的长钉，明明应该是很意外的，但是那张美丽的宛如玩玩一般的脸蛋也似娃娃一般的面无表情：“你们比预计到达时间提前了三个小时。” 西索耸了耸肩，笑道：“哼嗯，那就要问这只可爱的小兔子了。” 饶是火焰状态的少年首领依旧忍不住打了个颤。 纲吉熄了火焰，周围的光瞬间暗了下来。弄水回到纲吉身边皱眉道：“纲大人，有声音。” 纲吉奇道：“声音？” 弄水点了点头：“很隐约的声音，听不太清楚的，但是……很熟悉。” 纲吉点了点头，这道奇异的门的背后，确实隐藏着和一世相关的秘密。 “那么我们来整合一下讯息好了。”侠客操作着手机调出一条条资料：“现在我们所持有的有关于火焰地宫的最新讯息，细节的方面想必各位都有所了解，那么我们着重说一下攻略的部分。” 泽田·一无所知·懵|逼·不敢插话·纲吉：“……” “据现有的资料，我们共需要闯过三个部门——地宫的正殿会遇到大量的人偶士兵，过关后唯一能打开的门会通往可以破甲的暗器长廊，而通过长廊后我们一共可以打开三道门。这三道门皆通往一个迷宫、我们暂时称之为迷宫好了、迷宫的尽头会有一个通关的宝珠，宝珠可以打开所在迷宫的通关大门。而只有打开了大门之后我们才能到达已知的地宫道路的最后一关——雷霆大门。” 侠客抬起头笑道：“十年来无数的强者都被阻挡在了这座闪烁着绿色雷光的大门前，就流传出的照片可以看出，这个大门是四百五十年前左右兴盛的斯特罗斯瓦风格，而当时的大冒险家德罗依兰德的手记中也确实留下了这样的记录……” “不是的。”纲吉突然道：“这个门……这个宫殿，应该是千年前的产物。” 库洛洛充满兴味的目光看向纲吉：“泽田先生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纲吉奇怪的指着特鲁德大管家递给他的大门照片道：“这里不是写着字的吗……额，对了，你们不认识。” 伊西斯缓缓道：“阿纲，这个花纹代表什么意思？” “额，是日语和……”他愣了一下：“意大利语。” 作为一个学渣，纲吉所会的语言仅限于日语。但是一些特定的意大利单词他却能认识。 “等待着千年后的你——·vong.”纲吉喃喃道：“是一世，真的是一世……” “可是不论是从手记也好还是风格也好，这都是四百多年前的风格哦。”侠客笑道：“是这位一世先生弄错了什么吗？” 弄水冷冷地看下侠客，纲吉连忙拉住他，朝着侠客摇摇头：“如果是一世的话……”他看向自己指间的指环，想到了遇到弄水的情景，坚定的摇了摇头：“如果是一世的话，他不可能会错。” “嗯哼，我到是对这个宫殿究竟属于五百年前还是一千年前没有什么兴趣呢。”红发的小丑低笑道：“进去，游戏才能开始，不是吗？希望这个地宫足够的有趣，才能让我暂时放弃如此美味的团长和小兔子呢~” 相比起忍不住躲到弄水背后逃避西索目光的纲吉，库洛洛的笑容淡然温柔，仿佛被变|态所觊觎的对象不是自己一般：“当然，我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伊尔迷淡淡道：“资料我们都已经清楚了，快点进去吧，我的时间很珍贵。” 侠客笑眯眯地接道：“各取所需。” 伊西斯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淡淡道：“当然，有能力的话，各取所需。” 第53章 正堂 就在纲吉苦思冥想应该用怎么样的口号来作为胜利宣言再进入火焰地宫的时候，库洛洛轻笑一声，手中出现印有血色手掌的书本率先踏入了仿佛凭空出现在面前的石门，侠客朝着纲吉挥了挥被黄蔷薇所诅咒的右手跟了进去。当侠客的背影消失在门中的一片黑暗之后，伊尔迷和西索几乎是并排着走了进去。 纲吉：“……” 伊西斯奇怪的看向少年首领：“阿纲？” “没、没事。”纲吉拉过弄水，他看着轻轻皱眉的弄水，担忧道：“弄水先生，如果这里真的是跟一世有关的火焰所组成的地下宫殿，那么这里会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所以……” “我感觉到的，有家康大人的气息，还有属于家康大人的伙伴的气息。”弄水反握住纲吉的手，头顶的双耳警惕的竖起，他低声道：“我要跟你进去，纲大人，因为这里还有着一股陌生的气息。” 纲吉一愣：“陌生的……？” “嗯，我能感觉到的到，在夹缝的最深处，比家康大人的力量还要深的深渊里，那股陌生的气息徘徊在那里。”弄水确定道：“这个感觉，和最开始见到的纲大人你的气息，以及复活的神父的气息非常相近。” “刚遇到的我和绮礼先生复活后？”纲吉想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啊！你是说安哥拉先生吗？” 伊西斯的苍金色的眼睑微微颤动。 弄水突然看向伊西斯与特鲁德大管家，十指伸出了尖锐的利甲，寒声道：“你们的目的，就是最深处的那股力量吧？” 特鲁德大管家没有回答，伊西斯将长发播到了耳后，淡淡道：“阿纲，你相信我吗？我绝对不会害你。” 纲吉抬起头与不比自己高多少的少年教父四目相对，然后他拉住弄水的和服，重重点了点头：“嗯，我相信！” 弄水皱眉道：“纲大人……” “弄水先生，我相信伊西斯，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我。”纲吉郑重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我想要帮助伊西斯吗，那么，如果我现在怀疑他，一开始又有什么意义呢？” “……”弄水无法不妥协：“在家康大人的火焰那里我无法保护你，请你一定要小心。” 纲吉终于露出了飞艇降落以后的第一个笑容：“嗯！弄水先生也是！” 伊西斯一直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半妖与纲吉的互动，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的看着，然后淡淡道：“阿纲，走了。” “啊，好的！”纲吉连忙拉着弄水跟上前行的伊西斯，少年首领看了看特鲁德大管家：“大家好像都没有带什么行李的样子，万一一天的时间不够……” “我有带上足够的急救药品。”特鲁德大管家开口道：“泽田先生或许不知道，火焰地宫只能让人待满12个小时，12个小时候会自动将未到达重点的活人和已经死去的尸体一起驱逐出地宫，并且关闭宫门直到半个月后才能再次进入。” 纲吉被这神奇的景象说的一愣一愣，还不及点头，突然听到背对着他的伊西斯道：“阿纲，我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伊西斯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淡，仿佛天塌在他的面前也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震动，但是这个刹那，纲吉非常想要看到伊西斯的脸，想要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以及那双美丽的苍青色眼眸中此时所蕴含的情感：“12个小时，我必须得到‘它’。” “‘它’是什么？”纲吉忍不住问：“如果，如果这次没有得到‘它’的话，伊西斯会……怎么样？” 伊西斯淡淡道：“大概……是永远都无法再看到你了吧。” 纲吉瞬间瞪圆了眼睛，但是一这一次伊西斯没有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理由，率先走进了门里。非常罕见的，特鲁德大管家并没有立刻跟进去，这位高大的老者站在门前，花白的头发带给他的不是苍老，而是让人心中发憷的威严。特鲁德大管家同样没有转过身来，他背对着纲吉，声音一如他的主人伊西斯那般冷淡：“泽田先生，如果你始终无法明白为什么的话，那本笔记本会是你最好的字典。” “可是——” 特鲁德大管家的背影消失在了门中。 “——我不识字啊……qaq” 少年的首领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伊西斯友情提供的外套有着很多暗袋，不大的笔记本被放在内侧贴近胸口的位置，纲吉伸出手贴上外表完全看不出来的笔记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特鲁德大管家究竟希望自己从笔记本中知道什么呢？自己又究竟能从不到三十页的笔记中看出什么呢？……最重要的是，现在看起来除了虚弱之外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的伊西斯……他的生命，真的，真的……只剩下短短的数十个小时了吗？短的……如果这次失败，就代表着没有未来？ 纲吉的呼吸忍不住的沉重起来。突然一个偏凉的身体贴上了自己的后背，明明是高大的身材，却好像猫咪一样让自己缩起来变得娇小许多，整个身体都挂在了他的背上。 他突然觉得能够再次呼吸了。 “弄水先生……谢谢你。” 弄水不解：“纲大人？” “……我们走吧。”纲吉深深呼吸：“我们一定要赢，要帮助伊西斯得到最深处的‘它’。弄水先生，等我们进去之后我会点燃火焰，那个时候就麻烦你稍稍离我远一点，以免我的火焰会伤害到你。就麻烦你保护伊西斯了。” 弄水不赞同：“我想要保护纲大人。” 纲吉请求道：“弄水先生，拜托了！” 在无法不妥协这一点上，半妖和枪之骑士一样，完全无法抗拒：“……是。” 弄水忍不住加了一句：“回去之后，我们签契约吧。” “咦？” “有了正式的契约之后，我就不用害怕纲大人的净化火焰了。”弄水看着纲吉的双眼，认真道：“我的阴火，一切攻击，也都无法再伤害你了。” 纲吉愣了半响，然后他重重的点头：“好！” ******** 西索在看到点燃火焰的纲吉后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红发小丑的笑声扭曲而充满恶意，那双金色眼眸中的战斗欲|望几乎化为实质朝着少年首领直扑而来。在飞射出的红桃2被纲吉手中的火焰烧为灰烬的时候，这种欲|望便化为了实际的行动。 但是这次阻止他的是揍敌客家的杀手伊尔迷：“西索，我带你来的目的是攻略火焰地宫，在此之前不要找泽田纲吉的麻烦。” 红发的小丑因为对方的话只好不满的强行忍耐：“嗯哼，小兔子让我们等待这么久，难道不应该惩·罚·吗？” 纲吉：“……” 在确认弄水也跟了进来并站在了伊西斯身后，纲吉一边小心防备着不停朝自己散发杀气的西索，一边仔细的大量这座宫殿。与狭路的阴冷和大门的黑暗不同，出乎纲吉所预料的，火焰地宫的大殿是十分明亮的，一盏盏巨大的水晶灯遍布正堂天顶，亮黄色的灯光透过水晶灯折射出美丽柔和的光晕。占地足有数百平米的正堂除了墙壁上的壁画和天顶的水晶灯外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但是正厅中站满了人。 是的，人。 一对对穿着礼服的男女在这个没有音乐的世界中一圈圈的起舞，他们深情的看着彼此的舞伴，却没有任何话语，他们踏着舞步，却没有丝毫音响，无数黑色的阴影在地上一次次的交叠相错，寂静的世界和不平静的舞者们编制出了这恐怖的世界。 这些会让普通状态下的纲吉吓昏过去的场景只是让少年首领微微皱眉，他打量着整个正堂的墙壁，希望发现蛛丝马迹。 “从我进入开始，这些人偶就没有丝毫的攻击意图。”库洛洛此时敛去了脸上晚上邻家大哥哥的笑容，再度变成了那个融入黑暗的王者。他手中拿着“盗贼的秘籍”，淡淡道：“看来我们脚下的平台就是安全区域，按照之前的资料，一旦我们踏出安全区域，这些人偶就会攻击我们。” “这些人偶的攻击力很强，其中男性人偶具有破甲的能力，而女性人偶则具有迟缓的特异能力。”侠客摆弄着手机中保存的资料，指着对面距离他们五百米外的一道巨大的棕色木门：“除非一击毁掉这里数千具人偶，否则即使杀死他们也会在短时间内再度分裂出新的个体。所以我们的攻略方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个大门前，只要通过大门，这些人偶就不会再追击了。” “天空中有丝线。”伊尔迷大大地猫眼看向额头燃烧着火焰的少年首领，淡淡道：“看来从高空中飞过去也不行。” 西索兴奋地舔了舔手中纸牌的边缘：“嗯哼~看样子，只能硬闯了。” “云属性的增值，岚属性的分解，雨属性的镇定……”纲吉感受着这些熟悉的力量，他抬起头看着天顶灯光下隐隐约约的细线，这些线也是由雨属性构成，如果不小心被绕住的话，上面强大的力量足够让库洛洛这样的强者动弹不得：“这样强大的力量……这样强大的力量……哪怕是一世家族也不可能做得到……” 突然，少年首领目光一凝，在自己正上方的天顶上发现了由祖先留给他指引。 那是日语。 第54章 闯关（一） 天顶上用日文写着一行字。 ——一个人去尝试闯关吧，我的孩子。我想，你需要更强的力量去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 纲吉喃喃道：“一世……？” 伊西斯看向纲吉，面前燃烧着火焰的少年一如初见时那般美丽和灼人，仿佛将世界照亮一般的色彩让他死寂而冰冷的心变得火热起来，他微微张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强大的自控力让他仅仅只是动了动嘴唇并未发出任何声响。甚至于他动唇的动作太轻微，即使是时刻防备注意着他的库洛洛都未能察觉到着片刻的变化。 侠客的手指灵活的摆弄着手中的手机，浅笑着道：“怎么了，泽田纲吉？看样子你似乎有更好的通关方式呢。” 火焰状态下的少年首领并没有回答侠客的话。他收回自己的实现再度看向前方。自己距离终点的大门有五百米的距离，而这段距离之间所阻挡的，是即使不再分裂增值也要数以千计的人偶。他们具有岚属性和雨属性的火焰能力，这异常凶狠的组合即使是reborn也绝不愿意去尝试，当然也包括有着自知之明的少年首领。但是一世的留言却告诉他，让他一个人去尝试——为了守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事物。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身边的伊西斯，金发的教父受到这个讯息，低声道：“阿纲？” 纲吉摇了摇头。 伊尔迷突然道：“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快点闯关吧。” “请等一下。”少年首领抬起那双被火焰所点亮的眼眸，这是完全不同于普通状态的他的坚定神色：“请让我一个人去解决这些人偶。” 饶是西索也饶有兴趣的挑起了眉，黏腻的嗓音包含着恶意与嘲笑：“嗯哼，真是让人兴奋的提议……” 特鲁德大管家淡淡道：“您确定自己再说什么吗，泽田先生。” “是的。”纲吉回应众人的疑问：“一世留言让我一个人去破关，而我相信他绝不会欺骗我。” ——那场西蒙之战让他明白到，原来真正的去相信一个人是那么的难，难到没有实际发生事件的话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原来无条件——不不不，只是简单的完全信任是如此不易的一件事情。但是十年后的世界也好，圣杯的世界也好，西蒙战中所了解的百年前的世界也好，与弄水定下契约的时刻也好，他所认识的一世，一直都在关爱和帮助着他。 他相信着这个人，相信着自己的先祖绝不会伤害自己。 库洛洛终于开口：“你真的这样确定？” 纲吉点头道：“是的，我确定。” 他看向伊西斯，然后朝着伊西斯身后的弄水重重点头。下一刻，火焰在他的双手中点燃，少年首领再不停留，纵身冲进了人偶群中，借着大空火焰的超高推进力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正堂的正中央！ 那一刹那，弄水和数千具人偶同时动了！ 猫又半妖豁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大门。但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倒映出通关大门的影子，属于妖物的敏锐感官让他的木管穿透了厚重的木门，朝着更深的深处看去，那种在地宫门口就感受到的压力在纲吉走出安全区的刹那瞬间提高，其中所蕴含的对妖物而言是极大灾难的强大净化气息让弄水几乎无法承受的跪在地上。 这样强大的力量他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是比泽田纲吉的，比泽田家康的，比他们两个人加在一起还要强大百倍千倍的强大力量！ 他看向面前的伊西斯，强大的压力让他的身体几乎本能的妖化，被隐藏的两条尾巴绷紧，牙齿拔长闪烁出骇人的寒光：“人类！这座宫殿……你想要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旁观的库洛洛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被数千具人偶注视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那是一种可怖的景象。 每一具人偶都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只有服装才能区分它们的“性别”——或者用“属性”来形容更加正确一些——它们就好像真人一般精致，用着甜美的微笑和深情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生者，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声音，就好像虚无缥缈的幻影，但是明亮的灯光却照映出它们的身影，证明它们现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然后，瞬间—— 它们停止了优美的舞步，脖子是完全非自然的扭曲，所有的笑容都变成的恐怖的恫吓，它们张开的巨大的嘴巴几乎要占据大半张脸，那双深情的眼睛亮起猩红色的光芒，这一刻，被所有人偶所注视纲吉是它们完美的食物，那种强烈的食欲和贪欲即使是相隔百米远的库洛洛等人都能感觉到。 侠客就好像没有发现弄水与特鲁德大管家之间的紧张气氛一般，笑容仿佛阳光一般：“啊啦，这些人偶，居然是有生命的？” 库洛洛淡淡道：“跨世纪的大冒险家德罗依兰德曾在他的一本冒险日志中提到过这么一句话——神的心脏会给予所守护之物生的希望。” 伊西斯开口道：“不愧是蜘蛛的头，这样虚无缥缈的一句话也会被你注意到。” “只要真的有心其实并不难注意到。”库洛洛浅笑了一声：“千年前，这里应该是伊斯塔王国的国都位置，这个强大的帝国在最鼎盛的时期突然干干净净地消失在这个世界，甚至许多历史学家都认为这是一个不存在于实际之中妄想国度。我一直都很好奇，也十分感兴趣。” 伊西斯没有说话。 站在正堂中心的少年并没有恐惧。 在他站定的刹那，他的耳中就发出了细微的轰鸣，甚至他的血液在不正常的加速流动，脸颊染上了红晕，呼吸变得急促——但是这些表现并不不代表危险，恰恰相反，在这个逆境中，他因为这个力量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 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幻境一样，他也变成了一个幻术师，在自己创造的世界中，他变得无比的强大。 人偶就像是饿久了的狮子看到了鲜血淋漓的新鲜食物，几乎是疯了一般的扑了过来！这让任何人都感到头皮发麻的恐怖数量几乎瞬间就占据了纲吉的全部人偶，铺天盖地恐怖人偶互相踩踏着几乎要堆成一座小山，距离纲吉最近的人偶的面颊几乎都要啃上少年首领的脑袋，纲吉甚至可以从这些应该是死物的人偶身上闻到了属于肉食动物口腔的腐臭气息。 但是他无所畏惧，因为他深切的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强大。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首领发出一声大喝，宛如小山一般高的火焰墙壁从他的身上冲天而起，骇人的热浪滚滚四散气势骇人，附近的人偶几乎在这瞬间就被这与岩浆无所差距的高温融化成灰烬！ 特鲁德大管家立刻就站在了伊西斯的面前，念力所形成的风之屏障为瘦弱的金发教父挡去仿佛能够灼烧灵魂的热浪，但饶是如此，伊西斯偏寒的身体依旧快速的感受到了灼热。所有人都用属于自己的方法保护自己，红发的小丑则发出了相遇以来最兴奋的笑声，狂热，偏执，恐怖。 库洛洛充满兴味地看向几乎变成一个燃烧的火人的少年首领，浅笑道：“真是惊人……但是，还不够。” 是的，纲吉爆发的火焰力量只是在瞬间融化掉了面前的一座小山，十米外的“女性”人偶们全身亮起了蔚蓝色的光芒，虽然微弱，但是恐怖的数量弥补了这一缺陷，很快的，蓝色的镇定之火发出了冰冷的寒气，不仅保护了身边的“男性”人偶，甚至连处于正中央的纲吉都被完全包围了起来。 大空火焰无法避免的开始减弱，雨属性的力量所连接的包围网让纲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高纯度的雨之炎几乎将空气也隔绝在外，这些对人偶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于是人类的少年首领而言将会是灭顶之灾。 男性的人偶几乎紧跟着女性人偶的举动，“他们”的四肢被赤红色的岚之炎所包裹，拥有“分解”之力的岚之火焰连接成一片，大量的人偶悍不畏死的冲向了处于正中心的纲吉，原本被爆发的火焰所灼烧出的包围圈眨眼之间再度被填满，赤红的火焰甚至开始分解纲吉的大空火焰，让那将少年首领保护起来的火焰墙壁迅速崩溃！ 纲吉深呼一口气，双臂伸展，整个人形成一个“大”字，他双瞳中火焰灼灼，大喝道：“炎之鞭！” 高纯度的大空火焰瞬间凝聚为长达数十米的长编出现在少年首领的双手中，他凝神屏息，金红色的炎之鞭随着身体的旋转高速挥舞，带着恐怖的灼热横扫千军！ 第55章 闯关（二） 炎之鞭所舞出的美是一种震撼。 纯净的大空之炎因为高度的浓缩闪烁着介于金色与红色之间的荧光，那是一种晶莹到极限的纯粹，也是一种强大到骇人的力量。高热与急速让长鞭宛如绝世宝剑一般锋锐，鞭风所及之处，人偶的四肢和腰身几乎是被平整的切断，在散落的刹那化作一阵云雾消失在空气中。而少年首领身边的包围圈再度被扩大，雨之炎的屏障也无法抵挡长鞭的锋锐之力，大量新鲜的空气再度被吸入肺腑。纲吉喘息着，与空气涌入的好消息相对的是，他是人类。 ——人类是会感到疲惫的。 虽然包围圈扩大的，但是纲吉却可以肯定人偶的数量并没有减少。长鞭所及之处几乎可谓是横扫千军，没有一具人偶可以在被触及之后存活下来。但是事实上却是，包围圈的人墙没有丝毫稀疏。 他们在分裂……或许说，是增殖。 纲吉的炎之鞭舞出道道光影，但是三十米外长编的能量减弱，已经不能轻易破开雨之炎的护盾。但是他的气力却在急速的消耗着。这种亢奋的状态消耗的不仅仅是身体的力量，更多的是维持这种兴奋状态所需的精神力——火焰状态的他过于冷静，所以比一般人也更难以进入这种亢奋的状态，同理，一旦进入了这种状态，想要维持住的话，他需要耗费更多的心力。 但是纲吉却坚信着，坚信着一世绝不会伤害自己，也坚信着初代让他所做的，是有意义的。 这种信任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实际上，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他们之间阻隔着一个多世纪的时光，那是绝对无法逾越的距离。 他想起在西蒙事件发生之后，在他无法控制的去怀疑一世的时候，九代首领对他说的话。 【纲吉君，你知道吗，我此一生只见过一世一面。】 【九代爷爷？】 【或许说不仅仅是我，而是从三代起的历代首领，无论他们是怎样评价一世的一生，但是相同的都是，对一位英雄、一位创始人、一位强者的钦佩和憧憬。然而每一代的首领都只有在继承指环的时候，才能见到一世。】 【咦？可是，可是一世却常常会呼应我……】 【所以，你是特别的，纲吉君。或许是因为你是他的直系子孙，也或许……】 “——这是，时间对我们的奇迹吗？” 少年的首领喃喃的说着，他突然停止了挥鞭的动作并闭上了眼睛。突然静止的动作让他的鞋底与脚下的石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橡胶摩擦的声响，而这个响声就像是某种信号，人偶们蓝色的雨之炎护壁消失，赤红的岚之炎带着攻击力强大的分解之力朝着纲吉飞冲而来！ 侠客挑眉道：“没有力气了？” “不……”西索兴奋地几乎瞳孔要完全缩紧，那种强烈的战斗*让他身边的气息完全混度，恐怖的杀气化为实质刮起阵阵气流：“太棒了！这已经完全成熟的，美味的猎物！” 伊尔迷曾经实际的感受到过这种力量，他看着马上就要被人偶的火焰穿透的少年首领，淡淡道：“来了。” 【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力量的莫名增强似乎也同样涵盖了指环的时间之力，宛如结界一般的透明光波在整个正堂中扩散，恰到好处的将所有人偶包裹其中。它们保持着可怖的狰狞表情，长大的嘴甚至还有宛如尖刺的舌头伸出，但是在这个刹那，所有人都被静止在空中，不能前进，不能后退——或许正确的说，这些人偶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静止。 少年首领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双手。这种莫名的亢奋状态和莫名力量增幅并不是心中的错觉，甚至这种增幅作用在了自己世界被称为世界基石的vong指环身上。如果说以前的时间之力他能做到的是减缓肉|体和空间的时间流速却无法控制人的思维的话，现在的他却能做到静止——包括人的思维。 同时他也确实感受到了，地宫的深处确实存在着异样的气息，就是这种气息在吸引着他，在呼唤着他，甚至于自己的力量会有这样质的变化也是因为这股神秘的力量。 ——这个就是一世希望自己发现的东西吗？就是……可以拯救伊西斯性命的宝物吗？ 纲吉心中这样淡淡的想着，然后再度闭上了此刻被火焰渲染显得纯粹到极限的双眸。 ——还不够。 时间静止的负担下他无法再凝聚出炎之鞭，并且他的超直感告诉他，哪怕这个刹那他有能力毁掉所有的人偶，这些人偶依旧会继续增殖——那么，他们究竟是以什么为原型增值的呢？人偶虽然长相不同，但是男女人偶的火焰力量却是不同的，也就是说明，原型有两个。 那么，在哪里？是什么？ 在这个边长为五百米左右的正堂空间中，从天顶到地面，从壁画到墙纸，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存在，甚至于也许藏匿于地毯下的虫豸也会是这个奇妙世界中支配人偶的关键。 想要看到——想要看到这个空间中每一丝每一毫的细节，掌握这个空间中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感受这个空间中每一寸每一米的构造——如果他可以看到，可以掌握，可以感受到的话，他就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然后他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能做到！ 少年首领猛地睁开双眼，金橘色的纯净火焰再度以他为圆心爆裂一般的炸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几乎是连半秒都不到的瞬间就燃烧了整个正堂的每个角落，甚至包括伊西斯等人所在的安全区。众人下意识的防御，特鲁德大管家第一时间为伊西斯再度张开了强力的风之屏障。然而这一次，没有灼热，没有压力，甚至没有气流的变化。着汹涌而来燃烧着的火焰就仿佛是一个幻影一般，惊艳的出现，迅猛的爆裂，急速的扩张之后……戛然消失。 与此同时，时间的静止终于到了极限，禁锢的魔咒解开，时光再度流转。男性人偶的宛如离弦之箭一般再度与半空中飞射而来，下一秒就可以将静立原地的纲吉扎成刺猬！ 弄水再也无法忍耐，猫又半妖的脸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独属于半妖的强大力量让他全身的卷起阴冷的寒流，朝着百米外的少年首领飞冲而去！ “纲大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瞬间，数百支燃烧着分解之炎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少年首领的身体！ 伊西斯再也绷不住冷淡的表情，金发的教父在这一刻几乎无法呼吸，他第一次如此的无法接受现实，接受命运，甚至愿意去祈祷神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可怖的噩梦。 但是奇迹发生了。 被扎成了刺猬只有四分之一的头颅在人偶的缝隙中露出的少年首领却摇了摇头，明明是那样细微的动作和绝不应该看到这细微动作的距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其中当然也包括作为普通人的伊西斯。 妖化的半妖无法控制自身的被束缚在半空中，一只温暖而温柔的手似乎抓住了他的腰，平和中正的能力安抚了他心中狂躁的情绪和属于妖物的疯狂杀意。感受到那让人无比心动和柔软的熟悉力量，弄水的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的放松的警惕。妖化解除，黑色的纹路快速的从脸颊与身上退去，尖锐的指甲与牙齿收回，他就以这样一个完全信任的姿态被那双无形的大手温柔的推出，回到了众人所在的安全区。 比起侠客貌似好奇和赞叹的样子，库洛洛则露出了浅淡的笑容：“泽田先生……总是让人充满意外。” 站在正堂中央理应死亡的未来首领慢慢的推开了距离他最近的人偶，在他动作的瞬间，那四五百具男性人偶宛如下雨一般纷纷从半空中掉落，又在未完全落地的时刻化作云雾消散在空气中。与此同时，在远处张开雨之炎护壁的女性人偶的身体就好像坏掉的人偶一般做出了诡异的姿势，雨之炎缓缓消失，在最后一丝蓝光彻底湮灭的刹那，这些穿着华丽洋裙的女性人偶们也布上了男性人偶的后尘，化作烟雾消散。 而这一次，特鲁德大管家看清了。 ——从头到尾，那些人偶都没能靠近泽田纲吉一分。哪怕是看起来被穿刺成刺猬的刹那，他们的攻击范围距离少年首领都还有最后一毫。 在那最后一毫所需要的瞬间中，泽田纲吉动作了——即使强大如特鲁德也仅仅只是看到他动作了，甚至无法知道少年首领究竟是如何动作的。他毁掉了两样东西，造成了人偶军团的湮灭。 这几乎是惊魂的一毫距离所需要的时间，究竟是生死一线的幸运与巧合，还是成竹在胸的绝对掌控呢？ 在这位前任流星街至尊的猜测中，少年首领冷淡的举起了手，轻声道：“第一关，成功。” 第56章 闯关（三） 纲吉的超直感在确定了危险确实消散之后，解除了火焰状态。 但是那股莫名的力量依旧涌动在心头无法磨灭，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纲吉所无法描述的感觉。正常状态下的他失去了绝对的冷静与理智，但是得到更加丰富的情感。如果说火焰时的他对这种模糊的感觉形容为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的话，现在的纲吉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种奇妙的感受带给了他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因为强大，所以无敌。而因为无敌，所以理所应当的无所不能。 “这样的力量……一世……”纲吉茫然的喃喃道：“这种……可怕的力量。” 侠客虚假的赞美着他，弄水源自于妖物本身对强者的服从让他兴奋的紧紧贴在了他的后背，伊西斯站在特鲁德大管家的身边对他淡淡的微笑。 但是纲吉却在恐惧。 这样的力量……这样舒畅的感觉……这样感觉到自己可以保护所有同伴的快乐让他无比的沉迷，甚至于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渴望这样的力量，这样可以将他的荣耀珍藏的强烈*压得他甚至无法呼吸。 他的同伴都是当世或未来的强者，但即使如此纲吉依旧想要保护他们。而这一点也正是九代最重决定要vong传给他的原因。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害怕。害怕这种让他感到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力量会让他并不坚定的意志强烈的动摇，然后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可怕事故。 “嗯哼，真是让人不愉快呢~”西索的声音让纲吉回过神来——或许比起声音，更正确的是西索那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可怕杀气强行唤醒了纲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到他胸口的纲吉，眼中不屑以及不满的神情任谁都无法看错：“一只可以收获的大苹果突然变成了一个快要烂掉的兔子，实在是——” “西索。”伊尔迷突然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有蚂蚁的任务在身上。” “啊啊啊……”西索收回了手中的纸牌，那让纲吉身后的弄水浑身毛发几乎要竖起来的杀气缓缓平复：“既然小伊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 他金色的双眼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看向了一脸忐忑又让自己努力直视他的少年首领，发出了一声不知所谓的嗤笑，率先朝着通关大门走去。 侠客紧跟着笑了一声道：“走吧，泽田纲吉。” 纲吉点了点头，他拍了拍弄水的肩膀让对方平静下来。他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努力忽视心中那种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迷之自信，跟随在西索身后朝着通关的大门走去。 巨大而厚重的大门在纲吉尚未靠近时便缓缓打开，黑暗的空间反常的让纲吉没有任何害怕的负面情绪，相反，他现在自己，骄傲，无所畏惧。因为他的超直感无比清晰的告知着自己此时自身的强大力量，但也应为超直感的绝对直觉，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去真正的无视这种力量。 “阿纲？”伊西斯冰凉的手拉住了纲吉的：“真的没有受伤吗？” 纲吉强笑道：“伊西斯？啊，那个，我现在真的很好。” “我知道，我能够看得出来。”侠客等人皆能看得出来纲吉此时的奇妙心态，更无论是擅长掌控人心的金发教父。但是就是因为太了解这个孩子，所以才会觉得反常又违和：“但是你自己却并不平静，我指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心口。 纲吉微微一愣，他柔和了表情，因为被理解，被关心，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嗯，伊西斯，我没事。那个，我一定会努力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因为那个，我也想要和伊西斯一起活着。” 伊西斯露出浅淡的笑容，他轻轻抚摸着纲吉柔软的头发，缓缓道：“嗯，我也这样想。” 他们拉着手并肩穿过了大门。 纲吉的眼前突然一黑，就在他准备立刻点燃火焰的刹那，他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这样就完成了。” 纲吉猛地回过身去，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听错的地步：“一、一世！” 身后正堂的最中心，就在少年首领刚刚还战过的地方穿着他标志性的黑衣披风，身体也是一如往常的半透明。但是他的表情却不如纲吉所见到过的任何一次的随意和洒脱。一世伸了一个懒腰，浅笑道：“真是不容易啊。这才是第一关呢……会不会有点难了？那个孩子到这里的时间点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 “……一世？” 纲吉突然发现，他的祖先完全无视了他。这个时候少年首领才突然发现，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而他的脚就像是长在了地上，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半步。 “我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会用匕首戳死法国佬了。”初代岚之守护者g站在一世的身边冷哼道：“年轻人就应该多历练一点，否则就算我们放水让他走到了终点，他也只会被‘永恒’所征服。” 一世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我比较在意的是……”身穿一身白色狩衣的初代雨之守护者朝利雨月突然开口道：“为什么我雨属性的人偶全部都是女性？” g哼道：“别想那么多没用的。” 朝利雨月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要不我们重来一次，这次我负责男人偶。” g轻咳一声：“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第二关呢。” 站在一世对面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青年笑道：“别那么计较，阿诺德他还负责了两个性别呢。” 一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纲吉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突然手心感受到的冰凉让纲吉下意识的回头，便看到了伊西斯冷淡的脸上掩藏不住的担忧：“阿纲，你真的没事吗？” 纲吉微微一愣，他再度转头看向身后，明亮的正堂一如初始的寂静，那里没有一世，没有初代守护者，也没有那个他并不认识的青年。 ……是，幻觉？ “阿纲？” “啊？啊啊！我真的没事伊西斯。”纲吉摇了摇头，他深呼吸道：“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了。” 伊西斯没有说话，他淡淡地看着纲吉，率先抬起了步：“走吧。” “嗯！” 门后是一条长廊。 纲吉这次终于确定这个地宫绝对与一世有关。 整个长廊大约只有两米宽，仅能供两个成年人贴身而过。地面是绿色、白色和红色渲染而成，正是和彭格列城堡中随处可见的意大利国旗相同。 纲吉点燃了火焰，这一刻，他脸上的犹豫和强自镇定下的心再度变得平静，甚至连声音都是冷淡而镇定的：“大家小心，这里有雾属性的火焰气息。” 库洛洛好奇道：“雾属性？” 纲吉淡淡道：“幻术。” “哦……”库洛洛轻应一声：“那么这一次，泽田先生还是要自告奋勇吗？” 纲吉微微皱眉，因为他能感受到库洛洛平静外表下冷酷的气息。但是这并不会干扰他的决定。少年首领上前一步点了点头：“是的。” 如果刚刚只有他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话，那么这里确确实实和一世有关，甚至可以说，这个地宫就是一世家族和那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所建立的。而且那股强大的力量依旧在身体中涌动，他就像被迫沉睡的巨龙，在清醒之后急迫的想要翻腾飞舞，也像是一个好胜心强的孩子在家长的面前展示着自己的强大，期待大人的夸奖。 “看来泽田先生确实与这个地宫渊源颇深。”库洛洛浅笑道：“当然，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但是泽田先生应该已经知道这座宫殿的建立者究竟是谁了。” 纲吉的瞳孔微微一缩。与自己的超直感不同，库洛洛的敏锐更多的源自于他细致入微的观察和灵活优秀的大脑。而这个人是善恶之分的黑暗之王，这样的强大更让少年首领感觉到危险。 ——因为库洛洛的目标，也是那地宫最深处的至宝，那传说中的第七种绝世“美色”。 心中这样想着，但是火焰状态下的少年首领的面色却没有丝毫表现。他走到第二关安全区的最边缘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双手火焰喷涌而出！被誉为第一推进力的大空火焰让纲吉的身体宛如飞射而出的炮弹，这样恐怖的速度即使强大如库洛洛等人都有无法看清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先不论心中心思各一的众人，与库洛洛表情不同的是西索逾越至极的怪笑。他突然大喊道：“嗯哼，大苹果，你忘记了你的包袱哟~” 伊西斯在第一秒时间就往后退去，特鲁德大管家双臂被无形的旋风所报告，将飞来的数张纸牌绞成碎片！伊西斯退后至弄水身前，库洛洛、侠客和伊尔迷推至最边作壁上观。前任流星街街长最大的逆鳞便是伊西斯的安全，这位年过半百的当世强者杀气迸发，朝着西索挥去仿佛能毁天灭地的一拳！ 伊西斯皱紧了眉，但是下一秒他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飞了出去。 掉落向那由破甲之力所构造的暗器长廊之中—— 弄水！ 第57章 闯关（四） 青云楼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南方的小调，苏濯坐在三层的雅间中小酌清酒，端的一番风流。负责三层的店小二端来了新的清酒，摆放时又忍不住去偷看身边的酒客。 并非这店小二有什么龙阳之好又或是不轨之徒，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是美人，无关男女，都是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的。 店小二给苏濯上好了酒就退了出去，走回了三楼的楼梯口遇到了服务完另一桌酒客的同僚，啧嘴道：“那桌客人啊，还真像你说的——”他悄悄指了指被屏风挡住的苏濯，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心中的词汇：“漂亮！” “是吧！”另一人用肩上的白布擦了擦沾了酒水的双手，暗搓搓道：“你说这个客人……明明长得不怎么样吧，但就是让人觉得，好看！真好看！” 卫公羡刚上楼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微微皱眉，警告般的瞪了两个店小二一眼，冷冷道：“你们说的客人在哪一桌？” 两个店小二均被吓了一跳，他们干了这活数年，早就练就了一袭好耳力和好眼力，然而面前的人从上楼梯直到站在他们面前为止，两个人竟然没有一点察觉。二人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的贵公子一袭白衣，手持折扇，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尚未长开的俊秀脸庞已经能看到未来的绝世风华。左边负责苏濯的人连忙道：“您就是苏先生说的客人吗？这边请。” 卫公羡寒着一张脸跟着店小二走过了屏风，他朝着苏濯微微躬身行礼，便坐在了苏濯对面的座位上。店小二被卫公羡身上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脸冷汗地低声问：“客官需要些什么吗？” 卫公羡冷冷道：“舌头太长的人总是不那么快活。” 店小二登时冷汗连连，连忙道：“是！是！小的多嘴了，绝不会再有下次。” 苏濯再也绷不住一张冷脸，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下去吧。” 店小二如获大赫连忙退开，苏濯再饮一杯轻笑道：“你跟这些人置什么气。” 卫公羡为苏濯斟上酒，不愉道：“先生可以不在意，公羡却不行。” 苏濯轻笑了一声：“你的心应该放在更……嗯，高远的地方。” 卫公羡忍无可忍：“先生的事对我而言就很高远。” 苏濯摇摇头不说话。 卫公羡低声道：“……若我成为皇帝，定是让先生来做这国师的。” 苏濯饮下杯中酒，无奈道：“五皇子小心隔墙有耳。就算有我送给你的符咒，也并非万无一失的。” 卫公羡再为他斟酒，淡淡道：“先生的能力我自是清楚的，燕云国师究竟有多少斤两先生并非不知，他连先生的小伎俩都识破不了，做我东陵国的国师，也不过是承师门恩惠罢了。” “你也知道是师门恩惠。承天剑派不仅仅是国教，即使在修真界也是正道第一宗门，你莫再乱说。若不是因为……”苏濯话音一顿：“若不是因为一些原因，承天剑派也不会找外门弟子来做这东陵国的国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快乐的事情，苏濯微微摇了摇头，他侧过头听着窗外一楼正厅的戏子咿咿呀呀的曲调，一边缓缓地喝着杯中的酒。 ——又是这样。 卫公羡对苏濯此时的状态并不觉得意外，或者说，十分熟悉。从十年前他们相识开始，面前的男人只要提到有关修仙的话题，都会陷入这种心情并不美好的状态。 苏濯是谁？来自何方？究竟有什么目的？卫公羡一概不知。他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在十年前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救了他和母妃的命，因为身无分文而跟在他的身边。不会武功，不会仙术，但是很会画符，知识渊博。他知道前任国师都不知道事情，也能做出前任国师也无法识破的符咒。前任国师是真正的大能，至少在凡人的眼中是如此，也因为这样卫公羡十分瞧不上住在凌霄楼中的现任国师。而在他的眼中，比前任国师更强的苏濯，是万分值得他尊敬的人。 卫公羡看向苏濯。对面的人比起十年前已经步入了中年，但并没有续须。他有着柔软黑亮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固定住，他穿着简单的青色长衫，腰间并无任何饰物，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惯于享受也喜欢享受的人，他头上的木簪是颍东进贡的万年桃木的最中心部位雕琢的桃木簪，他的内衫是用上好的雪锦缎缝制的，外层看似普通单调的青衫纹样是全京城最巧手的绣娘绣上的暗纹，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出其奢华。 这个人就像他所言的那样因为金钱而跟在他的身边，但是能给他同等待遇的人这京城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其中半数还都是要与他一争长短的兄弟。卫公羡想了很久也苦恼了很久，但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愿意跟在自己的身边，或者说，当有一日这个人要离开自己，他也没有丝毫留下对方的方法。 他的先生是一个长相无比平凡的、平凡到乏善可陈的人。但是每一个见到苏濯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美人。一个从任何角度去看，去感受，都称得上无懈可击的美人。 美人总是会让人赏心悦目的，更何况苏濯带给人的并不是一种视觉上的美，而是一种更无法言喻的感官上的冲击。 苏濯回过神就看到对面的卫公羡又看着他发呆了，这位前任仙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敲了敲桌子道：“五皇子殿下，难得来这里，就不要板着一张脸了，楼下的姑娘们倾情奉献，怎么也要给点面子。” 卫公羡皱眉道：“楼下的那些不过是庸脂俗粉，先生若是喜欢……若是喜欢，公羡去为您寻来更好的。” 苏濯看着面前这小大人似的五皇子，不禁失笑。他摇了摇头，继续品味楼下的乐曲。 ——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事实上，苏濯正在脑内与另一个存在进行着交流。 苏濯：【究竟是什么情况，凹凸曼你说清楚啊！】 脑内一个声音回复：【我的代号是三八，谢谢。你要小心，路星河快找到东陵来了。】 苏濯确认自己刚刚并没有幻听，他面上平淡，内心却是崩溃的：【这才十年的时间，这么快？东陵不是仙界的地盘吗？他一个魔界至尊怎么敢跑过来？】 脑海中的声音声音依旧冷淡：【路星河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有什么做不到的？】 苏濯发现自己无言以对：【难不成真要开战……他何必如此执着。】 【按照剧情来讲，他应该是一个拥有后宫三千的真·种|马。】脑海中的声音淡淡道：【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执着一个男人并且连你‘转世’了都不放过的人，你作为作者更有发言权。】 苏濯无力掩面。 苏濯是一个gay，一个弯的不能再弯连救的没得救的天生的gay，虽然他在小说写的主角后宫无数，但也许、可能、真的将喜欢男人的隐性属性加到主角身上了？ 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名叫《争霸仙魔》的小说构成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作者是苏濯，而主角则是路星河。 与无数升级流爽文一样，男主路星河有一个无比苦逼的身世，故事前期人生十万分的悲剧，中期遇到高人传授绝世功法但是经历依旧坑爹，后期在一路升级一路打怪中，死了无数亲朋好友之后登上天梯。当然由于路星河的性格孤僻狂傲，所以他的亲朋好友除了那一堆苏濯都记不清名字的美人之外就只有他的师尊——清濯仙帝。理所当然的，作为奠定路星河成神的基石，苏濯很高兴的在小说后期为了救路星河而领了便当。 这是真的高兴！一个是因为他装逼装了千年终于可以解放了之外，他‘死后’一觉醒来就发现路星河已经按照剧情发展成为了魔界至尊，而《争霸仙魔》一文完成了“剧情”之后终于脱离了时空管理局的监控成为完整的独立世界，也算是圆满了苏濯作为作者的希望。 而脑中的声音就是负责这个世界的时空管理局员工，代号三八。苏濯并不明白时空管理局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三八也不愿意给他解释，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们通过特异点——比如小说世界的话最合适的特异点就是作者——召唤到这个未形成的世界并促进世界顺利形成的话可以得到大量的能量，以维持他们在时空夹缝中生存的能源。 苏濯：【帮我计算下星河他大概什么时候能找到我。】 凹凸曼：【何必这么麻烦，你现在就自杀自然可以抹掉你的气息。】 苏濯千年来装逼已经成为本能，饶是心中几乎抓狂，面上也是温文尔雅冷淡疏离：【大爷我错了，我不会再这么蠢的用血来写符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凹凸曼静了一会儿回复道：【如果不做任何防备措施，十四天又三个小时十五分后他将站在你的面前。】 【操！这么快！】苏濯忍不住爆了粗口：【偏偏挑在这个我不能用法器的时候——】 【自己蠢笨如猪怪的了谁。】凹凸曼毫不留情道：【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苏濯心中泪流满面：【我好不容易攒的点数实在舍不得用来花在新身体上啊……】 【那你就可以等着和他们见面了。】凹凸曼毫不留情的嘲讽：【路星河，或是你的师兄弟。】 苏濯：【qaq……】 苏濯并不想见到曾经的故人，他愿意像刚刚重生那会儿因为不适应身体导致连饭都吃不上的卑微，也不愿意回到那无数修道者思之若狂九天仙界，做回那至高无上的清濯仙帝。 至于原因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陪伴了他千年的凹凸曼。 就在苏濯愁的在心里抓耳挠腮的时候，楼下的曲声停歇，紧接着一声堂木惊响，一道略微沙哑的男声高声道：“各位看官好！今日小老儿我啊，就来给大家讲个新鲜点的故事！” 前任仙帝转头朝下看去，卫公羡顺着他的目光道：“今日的说书比起往常早了许多。” 苏濯微微皱眉。 【请务必看下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对不起昨天发错了今天还有一更么么哒 “——伊西斯！” “大少爷——！” 时间回到五秒钟前。 纲吉最擅长的就是速度，他超越常人能想象的超高速弥补了他因为年纪、因为亚洲人的体格所无法避免的力量上的不足。 在刚刚获得了那种玄妙的，超越极限甚至让他莫名的迷之自信的强大力量之后，这样的暗器长廊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效果。 但是不对。 少年首领在火焰状态下无比冷静清晰的头脑开始运转—— 如果刚刚看到的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这里真的是一世知晓未来后留给他的秘密，那么这条长廊绝不会如此简单。 是什么？难道真正的杀招是幻术吗？在他修行了反精神污染后不再惧怕幻术的现在。究竟……是什么？ 虽然想了很多，但是现实中也不过只过去了三秒而已，纲吉过于恐怖的速度甚至让很多机关未能察觉到他的通过，连发射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西索那充满了扭曲的、疯狂的、再也没有任何隐藏压抑的声音：“嗯哼，大苹果，你忘记了你的包袱哟~” 包袱？——伊西斯！ 超直感所带给他的不安终于实现，他之前一直小心防备，将这个危险的信号当做是这座长廊暗藏的浓浓杀机。 少年首领在狭窄的长道中突然扭转身体！巨大的惯性将他的身体甩出，少年首领双脚踩在天花板上奋力一蹬，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向了入口处！ 不过眨眼，金发教父倒飞向暗器的身影便进入眼帘，无缝隙的墙壁上，红色的箭矢凭空出现飞射而出，眼看着伊西斯即将被扎成刺猬，少年首领咬牙冲刺，在抱住伊西斯的瞬间黑色的大空披风将两个人包裹其中！岚之炎形成的箭矢一根根的撞在了大空披风上，虽然披风强大的防御力让那些箭矢无法传动，但是动能所产生的能量却不会因此丧失。将伊西斯完全护在怀中的少年首领顿时感到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就像是被钝物砸中各个部位，苦不堪言。 原本纲吉打算抱着伊西斯朝安全区冲去，但是大空披风的包裹却严重阻挡了视线。就在这不过一秒的刹那间，原本被特鲁德大管家一脚踹开的西索却又被库洛洛一拳砸了出去，在阻挡住特鲁德大管家的同时又一次撞上了即将进入安全区的纲吉二人。三个人就这样滚成一团在箭雨之中再度飞入了长廊中！ “库洛洛·鲁西鲁——！” 这是纲吉听到的，弄水的声音，也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 然后他抱着伊西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 这个世界的人的力气很大，非常的大，大到计算的单位可以用“吨”，这点纲吉一直都知道，所以他每一次战斗都尽可能的避免近战。然而，从来没有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些以吨来计算的力量打在自己身上，是如何的痛苦。 从踏入这个地宫的第一场战斗开始他就拥有了莫名其妙强烈到认为自己完全无敌的力量，饶是如此，哪怕再加上大空披风的防御能力，也让纲吉在撞在地上的刹那失去了意识。尽管只有短短的几秒，但是这几秒钟披风将失去防御的力量，即使自己能够依靠火焰侥幸存活，病弱的伊西斯也是必死无疑。 那一瞬间，巨大的绝望淹没了自己，伴随着意识的消失，火焰熄灭。 在五秒之后，他清醒了。 “伊西斯！”纲吉大喊一声猛然挺身坐起，变回普通状态的他并没有被那些箭矢射程刺猬。伊西斯不在身边，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周围所能感觉到的生命只有自己，他陷落在一片黑暗之中，却能清楚的看清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仿佛带着光明一般，即使是无尽的深渊也无法将他吞噬。 “伊西斯……？弄水先生？特鲁德大管家？”纲吉强自镇定着向前走去，这个黑暗的空间连声音似乎都无法传达出去。纲吉深深呼吸，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的冷寒飞快的从额角流下，连吞咽都变得无比艰难：“鲁西鲁先生？侠客先生？” 没有任何回答。 就在少年的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时，他突然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 “谁？！”他色厉内荏，声音却还是带着颤抖的：“谁在那里？！” 【你绝望吗？】 “咦？” 【你渴望力量吗？】 纲吉紧张道：“谁、谁啊？！” 【你感受到了吗？】 该怎么去形容这个声音呢？它比男人的嗓音要更加轻柔，比起女子的嗓音更加磁性，它比人类的声音更加虚无，比起死物更多了鲜活。飘飘渺渺，虚虚实实，短短的几句话，纲吉甚至都不能判断这是否是自己的幻听。 【感受到这，足以支配世界的力量。】 纲吉忍无可忍的大喊道：“你到底谁——！” “——阿纲？”有人道：“阿纲，你怎么了？清醒一点。” 纲吉猛地愣住了。 面前没有那延绵无尽的黑暗，他也不是那黑暗中发着莹莹光辉的明光。耳边没有虚无缥缈的声音，黄色的灯光下，他的面前是金发教父那张美丽绝色却冷若冰霜的脸庞。 “伊、伊西斯……？” “到底怎么了。”伊西斯淡淡地看着他，淡淡地开口：“你有看到了什么吗？” 纲吉突然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真正仔仔细细地看过伊西斯的脸。 因为他的脸太漂亮，漂亮到混淆了性别；因为他的脸太冰冷，冰冷到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的气势太强大，强大到明明觉得如此美丽，却依旧忘记去欣赏，恐惧去接触。 那双美丽的苍青色眸子一如往常的没有任何表情，他直视静静地看着纲吉，安静到他的整个世界中都到到印着少年首领，他的世界一片沉静，沉静的仿佛他的世界——只有纲吉的存在。 “伊西斯……”少年首领愣愣开口，混沌的大脑慢慢运转，他突然跳起身道：“不对！伊西斯你没事吧？！刚刚，掉下来了而且还被砸到了！那个火焰解除了！我、我、你没事吧？！” 伊西斯的眉眼慢慢变得柔和，他拉住惊慌失措的少年缓缓道：“我很好。” “咦？”纲吉一愣：“这么说来的话，我也……一点都不疼了。难道是绮礼先生……？” 他突然发现了，他一开始以为的黄色灯光，竟然是从四周金色的成人拳头大小的水晶石中发射出来的。 “这个力量……？”纲吉感觉了一会儿，突然大喜道：“这个力量，这个水晶球是晴属性火焰的结晶啊！” 他连忙跑过去将一个角落里放置的火焰结晶从石台上拿了下来，大喜道：“我们的伤都是他治好的！我回去有问过绮礼先生，他说如果有这样强大的晴属性火焰和雨属性火焰的话，伊西斯你未必没有被治好的机会！太好了，太……咦？” 伊西斯神色一变，不可否认这些晴属性的火焰活化了他的身体，从正式发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感觉如此好过。原本在少年首领印象中无比纤细柔弱的金发教父健步如飞，在整个石室颤动起来的刹那飞奔过去将纲吉一把抱进了自己怀中就地一滚，巨大的岩石从天而降正砸进了方才纲吉站立的地方，惊魂未定之间，一个甜腻而扭曲的声音宛如刀剑一般戳进纲吉耳际：“嗯哼~看见我发现了什么？” 只见左侧石壁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一人高的空洞，红发金眼的小丑身上满是鲜血，他金色的眼睛也染上了血意。他高声大笑着，却又无法克制地在看到纲吉站在伊西斯身前是变得愤怒。 然而即使是愤怒的，名为西索的魔术师小丑依旧保持着扭曲而甜腻的笑容。厚重的粉底遮盖了他俊美的脸庞，只有那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在诉说着属于这名男人的雄壮与健美。他舔舐着指缝中的扑克，在看到与自己对视的少年因为他的行为而忍不住颤抖的时候露出了更加恶意的扭曲诡笑。 他说：“真是难看啊。” 纲吉张开双臂努力的保护着身后的伊西斯，但是对方的杀气让他感到无比的窒息与恐惧——因为他打不过西索。 西索是绝对的强者，无论是气息还是力量又或是心理，纲吉本就是速度型的人，这狭小的空间与手无缚鸡之力的伊西斯都成为束缚住他手脚的绳索，更无论西索的*强度即使在这个力量惊人的猎人世界都是绝对的顶级，与他交手，必败无疑。 然而他心中那莫名的迷之自信又在嘲笑着自己的胆小，它告诉他面前的红发小丑是何等的弱小无能，在自己的面前，西索就像是一只蚂蚁站在巨人的面前一样，衰弱的即使是发出全身一击，都不能让纲吉感到一丝疼痛。 多么可笑的念头，这样的所谓自信，说是自负或者不自量力更加确切一点。可是即使心里无比的明白，他那可笑的迷之自信依旧如此肯定的告诉自己。 ——真的是不自量力吗？ ——你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可以和世界抗争的力量。 ——为什么不去相信自己从未出错的超直感呢？ 这样矛盾的心情煎熬着少年首领的内心，但是他甚至连反驳的话或者是勇气都没有。西索一步步的前进，他想要点燃火焰，却被对方无形的压力压制的连呼吸都做不到。 或许他还能站着，都是因为那一定要保护伊西斯的念头。 “嗯哼~值得赞许一下。”西索细长的眉眼终于多了一点正视他的目光，但是这些兴味太过于浅薄，比起那个在火焰状态下展示出无与伦比力量的少年，面前软弱的泽田纲吉那些许荧光就仿佛日月与珠粒之间的攀比，甚至无法再西索的心中溅起一点微弱的火花：“但是，依旧是不够啊~你这班丑陋的样子，软弱到让人感到恶心呢，真是难看啊~” “咦？” “就好像玷污了珠宝的泥巴一样呢，小兔子~”西索的笑容充满了恶意，念能力的压迫让纲吉鼓起的勇气一点点的消失，负面情绪抑制不住的爆发出来。或许若不是心中那些谜样的自信，他现在已经恐惧到跪在了地上一般：“你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有多么的吸引人，现在的你就有多么的肮脏，连被看一眼的价值都没有。我来猜猜，想你这样可怜的兔子，你身边有多少人是被另一个灵魂所吸引呢？” 纲吉无法反驳。 无论是吉尔伽美什也好，言峰绮礼也好，还有六道骸，白兰他们……即使是迪卢木多，或许只有在他点燃火焰开始，才真正的去看向泽田纲吉，而不是那个理想中的主人。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只不过他不敢失去，所以宁可所在乌龟壳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第58章 闯关（五）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从来都没有觉的自己和火焰状态的少年首领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身体，一样的思维，一样的力量，一样的……灵魂。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的呢？ 火焰状态下的自己……那些人在看向火焰状态的自己的时候，目光是不一样的。 如果没有火焰状态的自己的话，现在在他身边的很多人，或许……或许连正眼都不会看自己。 西索有一句话没有错。 他在那个耀眼的自己面前，卑微的宛如地上的尘土。 当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被挑破的时候，纲吉甚至没有勇气去看身后伊西斯的表情。但也正是因为他没有勇气去看对方，才没能注意到此时的伊西斯一脸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身体，手指紧紧的掐着自己手臂上的肉，用力的几乎要刮出血来。 西索飞射出的纸牌定在了纲吉面前的石板中，他嗤笑着，带着无尽的恶意：“你看，你所谓的同伴甚至不会出口辩驳。嗯哼……还要维持这样丢人的姿态吗？小兔子，不要再让人看到你这副污脏的样子！” 纲吉颤声道：“不、不是这样的……” “哦，你真的是这样的认为吗？嗯哼，声音在发抖哦。”西索大笑着，他的笑容扭曲，他的笑容可怖，他的声音像是利剑一样穿透了纲吉的皮肤，那双金色的眼就像是看着卑微之物：“在你反驳我的时候，就已经这么认为了，我说的是对的，你自己在对自己撒谎，不是吗？一事无成，一无是处，只能跪在地上的……蝼蚁。” 纲吉抱住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我……” ——那个自己，那个火焰状态的自己，难道真的是另一个灵魂吗？另一个、另一个别人所期待的灵魂？ 西索的耐心终于告罄：“好了，小兔子，我已经不想废话了，快点叫出你的另一个灵魂吧——大苹果！” 黑桃9夹杂着破空之声，飞射向了纲吉的面门。 可是少年的首领似乎是被那充满了恶意的念力打破了新房，被那语中的恶意和杀意所击败。他愣愣地站在伊西斯的面前，只能呆滞地看着即将毁掉他生命的纸牌。 “你给我——闭嘴！” 纲吉猛地回过神来：“伊西斯？！” 金发的教父站在了纲吉的面前，他瘦弱的身躯比少年首领更加的单薄，甚至无法完全遮挡住他身后的孩子。伊西斯在剧烈的喘息，纸牌卡在他手臂的骨头中，似乎被切断了血管，那血以一个极度恐怖的速度染红了伊西斯米白色的西装，又在晴之火焰的结晶下一点点的愈合。 疼痛吗？那是当然的。养尊处优的伊西斯或许最痛的伤口就是在吊瓶是被针头扎进皮肉中，这样骨头都被灌输了念力的纸牌切断了一半的伤势，疼痛将会是足以让一个普通成年人崩溃的剧烈。然而对于连生命都不在意的伊西斯而言，精神上几乎要将他碾碎的压迫感让他完全忽视了*的痛苦，从未有过的愤怒几乎在燃烧着他的生命。他瘦弱的身体就像是守护神一般，将那个孩子……将他美丽的鸟保护在身后。 念力所带来的极端压力完全被伊西斯所阻挡，打破了纲吉被动的陷入自我怀疑的诅咒。清醒过来的少年首领很快再度陷入了一种痛苦——在没有火焰的情况下，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般，念压带来的压迫是绝对的。 但是这一次，念压来自于——面前的伊西斯。 他猛然想起了库洛洛的话：“伊西斯……你开了精孔吗？” ——利用强开精孔的方式来获得念力是霍尔德家族唯一自救的方法，但是他们比普通人万分之一的成功率更加的低，低到了数百年来，这个家族没有一人能解开这致命的诅咒。 否则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伊西斯都不希望他生命中的飞鸟来到这个地方。 “嗯哼~真是有趣呢。”西索深深呼吸：“虽然如果成功的话你也十分的美味，但是，我可不能原谅阻碍我摘取大·苹·果·的人哟！” 纲吉并没有听到西索在说什么。 他站在伊西斯的身后，此时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伊西斯的身上。即使是晴之炎的结晶也无法立刻治疗好伊西斯可怖的伤口，但是这位瘦弱的金发教父却依旧是那样的冷淡而沉静，仿佛刚才那几乎连西索都为之一愣的强烈愤怒并不是他发出的一般。 伊西斯说：“阿纲，不要听他胡说。那只是他用念力突破你的精神，让你所产生的虚无缥缈的恐惧而已。” 他说：“你真的了解自己吗？” 他说：“你了解自己……带给了我怎样的希望吗？” “伊西斯……”纲吉喃喃道：“我……” 那个刹那，红发小丑足以毁灭以前的拳头已经近在咫尺！ “不要……碰伊西斯！” 一直无法控制的火焰喷涌而出，少年首领几乎崩溃地大喊着，他的掌心与西索的拳头的对撞，那本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巨大力量，但是他现在却承受住了。没有速度的加持，没有火焰的协助，他甚至没有带上手套，除了额头的火焰他依旧是那个再普通不过的泽田纲吉——但是他却接住了西索的拳头。 该如何去计算西索这一拳的力量呢？ 如果有猎人专用拳击测力游戏机，那么就可以测出西索此时包裹着念力的拳头所用处的力量有300吨以上。 300吨以上的力量代表什么呢？ 代表西索可以轻而易举的，从上到下一拳打碎一栋5层高的楼。 但是纲吉此时并没有发觉，他的额头燃烧着火焰，那是连晴之炎的结晶都无法媲美相争的明亮。但是除了额头细弱的火焰，少年的双眼甚至都未能被渲染。 但是他却做到了，以正常又或者不正常的状态，轻松点，简单的，阻拦住了当世强者的拳头，挡住了曾经全省状态下的火焰状态的自己也绝对挡不住的力量。 西索因为这极度的幸运而疯狂，他金色的眼睛几乎变成红色，瞳孔兴奋的皱缩着，但是他的力量却在不断的增强——与少年首领对视的双眼中满满倒映着那细弱的随时会熄灭的火苗，但是无论他怎样增强手中的力量，他都没有办法再前进一分。 他放声大笑道：“好极了——真的是，太棒了！” “不要用你的脏手……”纲吉一字一顿道：“触碰我的朋友！” 他空着的左手我成拳头，朝着西索铺满白色粉底的脸上重重地打了下去！ 连库洛洛的力量都不能说一拳能够对西索的脸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实质上的伤害，然而此时，这双软绵绵的手，一个正常状态的少年首领的拳头，那看此轻飘飘的挥来的拳头——却避不开。 无论从什么角度都避不开，无论这样动作都无法回避。西索甚至发现自己无法后退，无法调动念力去防御，无法用自己的念能力“伸缩自如的爱”去阻止对方的动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软绵绵的拳头砸在了自己的右脸上。 西索的全身都被念所包裹，强大的“硬”是保护他*的坚实的盾牌，哪怕是脸颊也是被保护的一部分。即使西索未能调动更多的念力去保护他被攻击的部位，但他强大无比的身体与念力使得他即使不特意保护，哪怕是库洛洛的一拳也无法完全破除他的“硬”给他的脸所带来的坚实屏障。 但是事实是，他少年的拳头深深陷入了红发小丑的脸中，他白色的脸颊凹陷处一个可怕的圆形，小丑的面部迅速的扭曲，鲜血瞬间从他破碎的口腔壁上喷出，他的身体顺着这股力量倒飞出去，在砸碎了身后的石壁之后继续飞翔着，撞向了更远的地方。 而做出这一切的少年首领却依旧是最初始的样子，最普通而平常的样子。 纲吉喘息，在确认西索昏过去之后他立刻会深扶住了导向地上的伊西斯。幸运女神并未眷顾这位传奇的霍尔德年轻家主，他就像是霍尔德家族中每一个患有这个可怕的家族遗传病的人一样，无论怎样都无法控制住从被西索念力强制打开的精孔中急速流逝的生命力。 纲吉是慌乱的，这一刻他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伊西斯……伊西斯……”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成为了神明。他周围的空间就是独属于他的世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无法脱离他的控制，都无法逃过他的掌控，他的世界中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被他所主宰。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明白伊西斯的无力回天。 ——即使是神明，也无法主宰死亡。 第59章 登上天梯（一） 伊西斯身边的特鲁德在二十年前是世界排行前五的强者。即使在二十年后时光流逝的现在，他也绝不会掉出前十。 所以伊西斯对念能力的掌控和熟悉或许比一般的猎人更深，但是这依旧不能改变那潜藏在他们血液中的诅咒，即使他如何的去努力，能做到的只是减缓生命力的流逝罢了。 当最后一丝生命力离开他的身体，就是他生命的终结。 伊西斯不想死。 比起纲吉不想让他死去的希望更深更深，更深更深。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得到希望，那么此时的他应该是淡然的接受死亡，平静的离开这个世界。但是现在，他却感受到了恐惧，不甘，失落和悲伤。 ——以及庆幸。 “阿纲……” 少年首领哭着道：“伊西斯，别死……对不起，如果我保护了你的话……” “不是你的错。”伊西斯握住了少年首领的手，笑着说：“初见的时候，你的火焰拯救了我的生命。但是你却拯救了我的世界。你的火焰是如此的吸引着我的目光，但是你却吸引了我的心……缘分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 ——他死去了，就不会无法忍耐的，想要折断这只最珍贵的鸟的翅膀了。 伊西斯低声道：“我竟然能够相信……缘这种东西……” “你改变了我的生命……”伊西斯笑道：“改变了……我的世界。” “伊西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明明一直都是伊西斯在照顾我。”在亲眼看着尤尼死去时那种无法忍耐的痛苦完全握紧了他的心脏，更何况其实比起尤尼，面前的少年或许与他更加的亲近。那种无尽的痛苦让他身体的力量开始失去控制，软弱细小的火焰在他的额头亮起，燃烧：“我这种人……像我这种……连保护都做不到的人……” “真傻。”伊西斯轻声地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为什么你永远都不知道，你究竟有多么的……美丽……” 拯救了我，拯救了那个讨厌的枪兵，拯救了那个该死的猫科魔兽。 明明这种事……只要用心去看，都能看出来。 被你所拯救的人所注视着你的目光…… “伊西斯！伊西斯！啊啊啊——” 他听到那个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安慰他。他有时候会痛恨自己不善于表达情感，但是也并非全无好处。因为缺少表达与交流，所以之间的牵绊不会太紧，这样的话，悲伤也会变得更少。 只是…… ……还是会感觉到不甘和悲伤啊。 ……………………………… 空挡的长廊中传出了脚步的声响。 留在安全区的五个人中，伊尔迷八风不动的缩在角落作壁上观，弄水和特鲁德大管家对战侠客与库洛洛。虽然侠客并非专职战斗的脑力人员，但是由于弄水和特鲁德大管家的相互防备相互仇恨而使得他们之间的战斗力甚至比不上库洛洛二人。 明明站在安全区，却因为内讧而满身鲜血。 身为半妖的弄水是最先听清这个脚步声的，猫又变成血色的眼瞳和黑色的妖纹渐渐退去，尖锐的指甲和牙齿也变回了常人的模样。弄水竖起了耳朵喜道：“纲大人！” 特鲁德大管家锋锐的目光一凝，他与对面的两只蜘蛛对视一眼，决定暂时休战。 众人一致朝着脚步声前进，或许是因为之前大量发射暗器的关系，在最开始的十数米路程已经不再有危险。然后，特鲁德大管家的脚步停了下来。 衣着凌乱却并未有什么明显伤痕的少年首领一步步朝着众人走来，他的后背背着一个人，仔细的看去那个精致的宛如人偶一般的金发教父已经没有了呼吸——或许更正确的说，他被一层薄薄的冰层所包裹，冰的表面闪烁着美丽的各色光华。冰中的美人表情沉静，宛如只是睡着了一般。 而少年首领的左手则拖着一个人的衣领，那是一个脸上的妆容因为鲜血的渲染而变得半花的小丑，他有着宛如凝滞的鲜血一般的头发，此时就像是死人一样被纲吉拖着，一步步的前进着。 纲吉松开了拖着西索衣领的手，任由疯狂的小丑倒在地上。他并没有进入火焰状态，显得无比疲惫和柔软的脸庞上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却无比的坚定。但是他也并非是正常的状态，一撮火苗在他的额心缓缓燃烧着，无比艳丽，却因为太过渺小，甚至连少年的双眼也无法点亮。 ——但是，危险。 所有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面前这个处于强者与弱者之间状态的少年首领身上，那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气息。 ——那是源自于生与死之间所练就出的敏锐直觉。 “西索先生只是昏过去了，很快就能醒来。”纲吉缓缓道：“第三关的三到大门，每一道都会随机抽选一至三个进入，所以我们的最低限度是7个人，不能再少了。” 他背着伊西斯转过身：“我们走吧。” 库洛洛突然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纲吉缓缓道：“看到的，过去的残像。” 库洛洛又问：“你已经通过第二关了？” 纲吉摇头：“还没有，第二关的真正的杀招在最后二十米路。大家跟我走就好。” 伊尔迷突然道：“泽田纲吉，你现在究竟——” “泽田先生。”特鲁德大管家的声音沉静而暗涛汹涌：“大少爷现在，究竟是什么状态？” “……伊西斯的精孔被打开，但是他无法留住体内的生命力。”纲吉背对着众人道：“但是他还有最后的生机没有断绝，我冰封他停止了他的时间……我会救他。” 他抬起头，无比坚定道：“我一定，一定会救伊西斯！” 众人沉默之中，特鲁德大管家缓缓道：“万分感谢。” 少年的首领并没有说话，他依旧背对着他们，缓缓的向前走去。 众人在离开安全区超过三十米的地方后再度被三百六十度几乎无死角的攻击，这一次甚至比最开始的时候更加猛烈，不仅仅是两侧的墙壁，天花板、地面、前方、后方，各种赤红之焰所组成的暗器从四面八方射来。但是这一次甚至没有人去防御。 ——因为最前方的少年首领解决了所有的难题。 他的右手扶着背后被冰冻的伊西斯保证对方不会从自己的身上掉下，他在做出放在耳侧紧握成拳。就在第一根暗器发出了细微的破空声的刹那，纲吉轻轻挥了挥左拳，黯淡的若不是在这幽暗长廊中都无法被人察觉到的金橘色透明薄膜就好像在第一关对战人偶时募得炸裂四散，只是这一次他更薄更快，快的身后的重任连防御的时间都没有，在察觉到达刹那已经被薄膜穿透了身体。 在那之后，少年首领除了前进外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但是每一个飞来的器具皆会在半空中莫名自然，就好像是娱乐节目中的魔术烟火，骤然的出现，消失的无踪。 现在在众人面前所展现的就像是一场视觉的盛宴，密集地仿佛骤雨一般的恐怖赤红铺天盖地，然而即使是脚底出现的足以穿透念力切断骨头的地刺，也在出现的刹那就化作了红与金交织的粉尘，消失无踪。 一行人静静地往前走着，就像是在红色雨幕中散步的游客。一层看不到的屏障保护着他们，那些覆灭了无数冒险者生命的红色火焰就像是普通的雨水一边，下落，消失，不留痕迹。 而少年首领所做的，只是静静地向前走着。他额头上燃烧的火苗比起曾经任何一都要微弱和渺小，但是现在的他，却比曾经的任何一次都来的强大无敌。 如果现在的他站在那个十年后的世界中的毁灭者白兰的面前，那么那个世界的白兰，或许只能做他手中的玩物。 他终于确信自己的超直感所带给他的无敌感，那并非是莫名其妙的狂妄自大，而是真真实实反馈给自己的确切信息。 ——如果他早点相信，早点接纳，早点体会，是否就不会被西索的念力所打败，使得伊西斯变成这个样子？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所以纲吉能做的只有一步步的向前走，因为这强大的力量同时将他的超直感也提升到了极致，他确切的知道，在这个宫殿的尽头，有着可以拯救伊西斯的至宝。 纲吉的双眼看向着无尽长廊的正前方，而身后库洛洛和特鲁德大管家的视线却放在了少年首领的身上。 似乎是巧合而又必然的，三个人同时开口，却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念出一个词语。 ——“永恒” 第60章 登上天梯（二） 一条原本应该危机四伏的，阻碍了无数当世强者脚步的兵戈之长廊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尽头。 近千米的狭窄长道移动困难，岚属性的分解火焰即使是“硬”也可以破除，越是到了后期就越发密集和多样的攻击，这里会是所有冒险者的噩梦之地。 或许若不是每隔10秒就会出现一次的折叠空间会将受伤的人自动传送到拥有晴火焰结晶的石室中，这里将会是被鲜血所洗刷的地狱走道。 他们在最后五十米停住脚步。 少年的首领将伊西斯向上拖了拖，被强化过的超直感随着他越发靠近地宫至宝而被强化的越发厉害。他能够清晰的对未来做出模糊的预知，然后那种掌握身周一丝一毫的绝对力量让他能够结合超直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在他的领域中，他就是神明。 纲吉开口道：“前面大家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请一定要跟紧我。” 并没有人回应他，一行人向前走去。就在踏入幻之领域的一秒，纲吉就看到了伊西斯站在他的面前，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脸庞，声音却很柔和：“阿纲，怎么了？” 少年首领微微一愣，他的肩膀很轻，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背着应该被自己所封冻的伊西斯。他看向面前眼神柔和的金发教父，低声道：“哪怕是为了能看到伊西斯的这个样子，我也一定要前进。” 面前的“伊西斯”微微皱眉，淡淡道：“你在说什么，阿纲。” 纲吉没有再说话，他闭上眼睛不再看面前的金发教父，放置在左耳边的左拳微微一晃，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火焰力量更加的强大，面前的“伊西斯”仿佛之前的箭雨一般化作靛色的粉尘，消失在了纲吉的面前。纲吉忍不住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一行人，却发现包括弄水在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一点动摇的表情。 ——他们甚至不能像自已一样驱散幻境……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呢？喜悦的？悲伤的？恐怖的？快乐的？ 然而无论是什么，他们的步履都是那样的沉稳，没有丝毫的慌乱。 发现纲吉的目光，弄水奇道：“纲大人，怎么了吗？” “啊？……不，没什么。”纲吉摇了摇头：“只是觉得自己……太弱小了。” 弄水微微皱眉：“纲大人？” 纲吉转过头继续向前走，他还是没能忍住，问道：“弄水先生为什么……要、要推伊西斯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如果我来不及救他，他、伊西斯会死的！” 特鲁德大管家冰冷的眼神放在了弄水身上，然而半妖并没有在意他人的目光。他低着头，就像是被家长教训的小孩子，喃喃道：“因为他对于纲大人而言是麻烦啊。” 特鲁德大管家已经握紧了拳头。 “……因为……这样的理由吗……”纲吉无法理解：“因为这样的理由？！” “滚开！”弄水烦躁的朝着前方重重挥手，黑色的光影划破面前的空气，他似乎被幻术所影响，凶狠的将面前并不存在的幻象撕成碎片：“纲大人……明明，明明我就在这里……为什么要在乎一个脆弱到一捏就会死的人类？” 纲吉缓缓道：“弄水先生，我也是人类。在更多的时候，我比伊西斯更加的脆弱。” 弄水连忙道：“纲大人再怎么脆弱都没关系……我很有用的，我会保护纲大人——” 他就像是明知犯错却死不悔改的孩子面对生气的父母，低着头，声音不高，犹犹豫豫，却又坚定自己的错误应该被原谅，甚至无法接受对方因为这点小事情对他生气。 猫又和人类，弄水的自私与偏执就像是两个种族中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只要任何一个了解这两个族群的人看一眼，都不难理解弄水此时的状态。 但是纲吉不能接受。 他不是不懂，他的生命有一大半的时间只有母亲的陪伴，小的时候，他看到奈奈抱着别人家的孩子的时候，心里真的十分难过。他知道自己是笨孩子，是谁都比不上的废柴纲——在国小一年级的时候，老师曾戏言不听话的孩子会被父母扔给妖怪带走。当时纲吉邻座的一个男孩大笑说：“废柴纲的妈妈肯定要把废柴纲扔给妖怪吃掉！” 当时全班的孩子都一起笑了，起哄的大喊：“扔掉！扔掉！扔掉！扔掉！” 那是纲吉即使时隔七八年的现在，都无法忘却的梦魇。同学孩子式的恶意就像是毒蛇一般围绕在他的心中，他害怕唯一的母亲会因为自己的没用而放弃自己，而这种恐惧感在看到奈奈亲近别的孩子的时候会升到极点，让他恐惧的连睡觉都无法做到。 他身边的人都是天之骄子，没有任人体会到与他一样的感觉。或许库洛姆与他相似，但是作为一个沉默寡言的并且将六道骸当做救赎的女孩，纲吉终究与她之间差了什么。 弄水的恐惧与他最为相似，他完全能够理解这种恐惧感。但是，哪怕是最害怕的时候，泽田纲吉都从未想过伤害别人，无论是为了得到重要的人的目光，又或者是为自己加重筹码。 所以他不能接受。 ——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弄水去接受。 作为一个在森林中生存了百多年，从小遵循着血腥杀戮与弱肉强食法则的半猫又，只有十几年生命的纲吉无论说什么都感觉语言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 在西蒙之战中他就深刻的明白了，相信一个人是那么的艰难，而想要说服一个人明白并接受自己的心意，是何等的不易。 难到一世家族长达百年的时光也不能解决。 他是vong的十世首领，他对reborn，对一世，对九世，对戴蒙·斯佩多，对他的伙伴们都许下了前进的诺言，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再退缩。 “弄水先生，回去以后……去上课吧。”纲吉努力堆起一个微笑：“从国小的基本课程开始。” ——至少，他想要竭尽全力去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这样即使以后发生什么，他也不会后悔。 弄水：“上……课？”那是什么？ 侠客发出了意义不明的轻笑。 在纲吉的脚步踏出长廊终点的刹那，众人面前的幻影瞬息之间消失不见。特鲁德大管家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哪怕再清楚面前所显现的皆是幻影，哪怕是他这样的当世强者，都有无法动手的难处。 让无数猎人止步兴叹地破甲长廊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走了过去，而纲吉则清楚的感受到随着他的成功和靠近，身体中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如果说刚才的库洛洛在他的眼中柔弱如同幼崽，那么现在他感觉，即使身后所有人一起上都无法撼动他半分。 纲吉将伊西斯固定在背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紧又松开了来回动作了数次，深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即使这样的力量让他无比的眷恋，但若是失去，却也不会觉得失望或可惜。 因为这种仿佛能将世界踩在脚下的霸道力量，并不适合他。 一个扭曲的声音在纲吉耳边回响：“嗯哼……很好，真的是太完美了，想不到我也会被外表和气息的假相所欺骗。” 纲吉转过身：“西索先生。” “嗯哼~真是让人忍不住全身都颤抖起来了~”看着少年首领额心微弱的火焰，西索的笑声更加肆意：“太棒了，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究极美味——” “西索先生。”纲吉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清醒过来被当做麻袋被伊尔迷拖了一路的红发小丑，对方脸上的伤势在晴之火焰的结晶下已经得到治愈，但是被鲜血然后的粉底却不会因此消失。对方的脸蛋沾染了血迹，看上去十分的骇人：“有一句话，我想告诉你，也想得十分明白。” 西索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人向来十万分的宽容：“哦？说来听听。” “我就是我。”纲吉再也没有一点怯懦的样子，他直视着对方金色的细眼，瘦小的身体背着一个骨架比他还大的人，但是他的样子很平静，既不是畏缩，也不是心底那股力量想让他产生的狂妄：“火焰的状态也好，普通的样子也好，我现在的状态也罢，我都是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勇敢的，软弱的，都是我的一面，都是我的内心……我都只是我，都只是泽田纲吉而已。” 他对着西索，或者所对着他身后的所有人坚定的说：“我就是我。” 远处的伊尔迷微微挑起了眉。 火焰地宫的第三关，近在眼前。 【ps：纲吉现在的战力可以碾压蚂蚁王，不知道看过猎人的妹纸能不能换算出这个比率……】 第61章 未能说出的话 纲吉再一次不能动了，他看着一世和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人背对着他一步步走进了面前的黑暗之中，这一次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世的手中捧着一个宝石蓝色的漂亮盒子，盒子的缝隙中隐约有光透出来。那束光辉带着某种惑人的美丽，纲吉的双眼紧紧盯着那缝隙，不由自主的向前追去。 ——世界大亮。 纲吉猛地回过神来，他们一行人彻底走出了暗色的长廊，就在他的脚踏进这个斗兽场一般的圆形殿堂的刹那亮如白昼的光辉瞬间驱散了所有黑暗。他们的面前，三扇巨大的石门展现在他们的眼前。一世与那个不认识的男人的背影已经遍寻不到，纲吉抱紧了身后的伊西斯，他抬起头努力仰视着面前的巨大建筑，低声问：“侠客先生，只要能够通过这三道大门，我们就能到达最后一关？” “谁知道呢？”侠客笑道：“毕竟从来没有人能通过雷霆大门。或许我们所知的情报甚至不如你详细。” 纲吉沉默片刻道：“我通过''幻境''所看到的，最少七个人同时触摸三扇大门，每一扇大门会随机吸入1-3人进入，只要有人进入就不会再吸进其他人。而关底的最深处有着与大门颜色对应的宝珠，拥有那个宝珠，通往第四关的大门就会打开。” 他顿了顿，道：“不，不是第四关……那个是，终点的大门。” 库洛洛突然道：“泽田先生却并不在意将这些告诉我们，虽然你一向表现得柔软而善意，但是我想，你也并非是如此愚蠢之人。” 纲吉沉默。 “没有关系。”库洛洛低笑道：“游戏总是要有未知才有意思，不是吗？” “对于库洛洛先生而言，只是一场游戏吗？”纲吉正色道：“但是对于伊西斯而言是生命的全部，对于我而言是绝对不能失败的事情。” “那个男人的全部从来都不是雷霆之门背后的东西……不过缺乏自觉性也是你惹人怜爱之处，对于很多人来说。”库洛洛露出了浅淡的笑容：“掠夺即是游戏，游戏便是生命，生命充满掠夺——不是吗？泽田先生。” 纲吉的关注点很快就被库洛洛的下一句话很吸引，他想反驳，却说不出反驳的话。顿了顿，他只能道：“我无法认同……我无法认同。” 库洛洛浅笑道：“你本就无须认同，泽田先生。” 纲吉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库洛洛·鲁西鲁这个人，极端的自负又极端的自我，他永远不会迷路，永远都不会迷茫——因为他自己就是自己的道标，无论这个道标指向何处，归于何处，都是属于他自己的道路。 ——真是让人……羡慕。 但是他永远都不可能变成这样，无论……因为什么原因。 或许是因为这个超级状态所带给他的对未来的预知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这一刻他无比的清醒，无比的明白——这就是他，泽田纲吉所选择的道路。 众人步至大门前，明亮的宛如斗兽场的殿堂正中，红黄蓝三基色渲染的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的缭乱人眼的华丽花纹。纲吉微微侧过头，突然道：“侠客先生，你的手臂……” 侠客看向自己的手臂——作为一个非战斗人员，方才与弄水以及特鲁德大管家的战斗让他被缝起来的伤口再一次迸裂了。被黄蔷薇所弄伤的伤口永远不会愈合，诅咒的力量阻止了肌肉的愈合，只能靠鲜血的粘合力勉强止住血而已。 暗红色的血痂带着黑色的不祥色调，再次迸裂的伤口让肌肉的伤口扩大。唯一能庆幸的是黄蔷薇当时并未能伤到血管或经脉，至少侠客此时的手臂依旧是能动的。 “你说这个吗？”侠客笑道：“啊，这个诅咒一样的力量十分的可怕呢，我最近已经习惯了。就算是用烙铁将整块皮肤封住，这里依旧裂开。你要知道有一次我打字打得太嗨结果因为肌肉裂开影响了速度害我输掉了那场比赛，那才更让我在意啊。” 侠客叹了口气，就像是邻家哥哥在抱怨自己这个月的全勤奖没有了一样：“这还是我学成以来第一次在黑被人的时候差点被人反黑，实在是让我无法释怀。” 纲吉：“……” 少年首领微微叹了口气，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完全能理解侠客与常人不同的侧重点：“我来帮你恢复吧。” 侠客挑眉道：“可以治好？” “黄蔷薇的诅咒之力除了神明之外无法破除。”纲吉不愿扯到迪卢木多身上：“但是我可以让时间倒流回到你受伤之前——如果只是这一小块部位的话。” “神明……吗？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那么我想我也是无法被帮助的——毕竟，流星街被称为神弃之地呢。”侠客笑眯眯道：“时间回溯？真的能够办得到吗？” “现在的我做得到。”纲吉空着的左手握紧又松开：“只要你愿意相信我不要动就好……接下来的路我们会分开，你这样，会不太方便的。” “相信啊……哈哈哈。”侠客突然笑了，他将手臂放在了矮小的少年首领面前，笑道：“来吧，泽田纲吉君。” 纲吉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位邻家少年，谁又能想象这个人的内心是残忍和恶毒的呢？控制无辜的人的性命，操控他们的人生，将他人当作傀儡……就连外表，都是虚假的。 但是…… 伊尔迷突然开口：“你真的要治好他？” “嗯哼~”西索笑道：“看来小伊和我一样中意小白兔呢，真是……意外呢。” 伊尔迷没有说话，他大大的猫眼看向纲吉，居然如不会反光的黑色水晶，晶莹剔透，却宛如人偶一般了无生机。 纲吉点头道：“因为……很危险。” 伊尔迷没有说话。 没有理会西索发出的嗤笑声，纲吉伸出左手，金橘色的光辉包裹住侠客的整条手臂。纲吉的脸色微微发白，在他的眼中，白色的清雾在火焰中翻滚，时间宛如细丝从侠客的伤口中一点点抽出，黑色的诅咒环绕在细丝上一点点的消散在空气之中。 在众人眼中，侠客的伤口上黑色的血痂消失了，白色的细丝又绑住了他裂开的肌肉，在之后的短短数秒中，侠客的伤口不断的在开裂和缝合之间变化，甚至突然出现了可怕的烙印，然后又一点点的褪去。 十数秒之后，侠客的手臂完全恢复了正常。 侠客惊叹着挥了挥手臂，他从没感觉没有伤口的身体是如此的快活：“真是十分的了不起，时间真的倒流了吗？” 火焰快速的恢复着，纲吉点了点头。 侠客眯起了眼，笑意盈盈道：“希望泽田纲吉……以后不会后悔才好。” 弄水神色冰冷地站在纲吉身后，宛如野兽的双瞳紧盯着把玩手机的蜘蛛之脑。 纲吉没有说话。 他愿意帮助侠客，时因为之后的战斗真的会很危险。 但是，他敢于去帮助他，自然……也有帮助侠客之后掌控全场的考量。 ——承担得起，才去考虑做不做。承担得起，就不要犹豫不决。 旁人说的再多，都不如现实给他上的残酷的一课。 经过弄水的一战，经历过伊西斯的“死亡”，他终于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应该去做什么。 他终究和以前不同了。 reborn知道了的话……会不会高兴呢？他应该是高兴的吧，对于他身边任何人来说，他的这种变化应该都是值得高兴。 那就够了。 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七个人同时将手放在了三扇大门上，片刻之前白的刺眼的光辉散溢在整个斗兽场一般的宫殿之中，宛如星辰陨落一般能量皱缩又崩散。 再这样美的如梦似幻的场景中七个人的身影化作辉光，消失在了斗兽场一般的宫殿中。 ………… …………………… 纲吉睁开了眼睛，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到。这是一个被未知力量所笼罩的世界，即使他的额头燃烧着火光，依旧被这个微凉的世界中的黑暗所吞噬。 这里不该也不能存在任何光明。 刚遇到伊西斯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一片黑暗中，无尽的恐惧扑面而来，他万分感谢在他连英灵们都无法联络的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或许对于伊西斯而言只是一件随意而做的事情，但是对于那个时候的少年首领而言，是救赎。 他拯救了他，但是他却没能拯救他的生命。 伊西斯并没有在传送的过程中被分开，这让少年首领不禁松了一口气。他身边的一切都是他的领域，黑暗并不能阻隔他的感知。他确认没有任何人和他一起进来——几率非常低似乎有意料之中的，这个大门只有他一个人进来。 如果是以往的他，那么他此时无疑会是恐惧的。黑暗的世界，看不到光辉，身边没有人，那一片是绝望。来到这里的人不知该如何前进，这个一丝光都没有的世界，无论过了多久眼睛都无法看到一点虚影。前方的路是深渊吗？是否有危机潜藏？这究竟是一条短暂的旅途，还是无穷无尽的独路？ 可怕的永远都不是已经发生的，而是未知的，被自己的想象所打败的未来。 纲吉挥了挥左手，已经恢复的力量再度四散，他的领域进一步的扩大——不仅仅是治疗侠客的消耗恢复了，他的力量再度增强。这也证明他距离最后的大门只剩下最后一点路程。 “伊西斯，我很后悔，如果我当时鼓起勇气站在你的面前，那么你是否就不会被西索的念压所逼迫的打开精孔……大管家先生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是怨恨我的。”完全黑暗的世界对于纲吉此时的状态而言比白昼更加清晰，纲吉背着伊西斯绕开地面上那些足以穿透人脚底的铁蒺藜和地刺，缓缓向前走去：“如果我没有被西索先生的话所忧虑，去思考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的话，就可以保护你了……真的，很对不起。” 寂静的世界中，少年首领的声音在回荡着，或许只有在此时，在没有任何敌人存在的现在，他才能稍稍放松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将心中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骸和白兰对我说，做事情之前先想清楚应不应该做，做不做得到，然后再去做……量力而为，这样的话，既不会因为没有达成承诺而负人，也不会因为达不到承诺而痛苦……我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永恒’，那毕竟是连一世都无力的力量，但是我一定要得到它，因为得到了，才能让你清醒过来。” 纲吉突然停住了脚步，钟乳石的水珠低落在下方的水洼中，清灵的声响和略凉的气息让纲吉微微一怔，忍不住挠了挠头：“我……我感觉到很难过。尤尼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无法言喻的痛苦，但是大于痛苦的，是仇恨……我恨那个白兰，那个让大家如此痛苦的白兰。等我杀死了他之后……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居然因为仇恨而杀死了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我的火焰烧成了灰烬，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我很害怕。” “十年后的那个白兰是坏人，一个害死了无数人，也被无数人所憎恨的坏人。但是惩罚他的不是警察，而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他，让他连灰烬都没有留下。那一刻我清晰的意识到，我的火焰不仅能保护同伴，也能够……夺取别人的生命，以一种无比残酷的方式。”纲吉缓缓道：“我不敢将这种想法告诉任何人，包括reborn……我很害怕，害怕别人看待我的目光和看待白兰一样。” “我杀了人，是个……杀人犯。” “那个时候我的恐惧盖过了一切，甚至……忘记了尤尼。”纲吉抬起头道：“所以我真的很高兴在自己的世界见到尤尼，也很高兴见到白兰。因为我可以告诉自己十年后的那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和拯救，但是在遇到弄水先生的那次，我突然意识到……尽管有无数的人憎恨着白兰，却也有无数人深爱着白兰。就好像桔梗先生那样，哪怕那个白兰吞噬了他同为六吊花的同伴，他依旧如此的敬爱着相信着白兰，为白兰的死亡而痛苦。对于那个世界的桔梗先生而言，我是这个世上最面目可憎的杀人犯。” “究竟什么事正确的呢？什么才是错误的呢？我的世界曾经是简单的黑与白，但是在不知什么时候起，一切都变成了混沌的灰色——不，也许只是我开始正视它了吧，我的世界。”纲吉绕开了水洼，再度前进：“在圣杯世界的时候，一世告诉我他所做的一切即使在意大利人的眼中都并非白色，更不论是法国人，我能明白，却无法感受。但是在与白兰交谈过之后，我突然明白了，明白为什么一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的无奈。” “哈哈……对不起，啰啰嗦嗦了这么多话，难得有机会，我忍不住就全说出来了。”纲吉站定身体：“其实我很幸运，有大家，有迪卢木多，遇到了弄水先生和伊西斯你，虽然闪闪和绮礼先生让我有些苦恼，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们……对我很好。” “绮礼先生会因为有人欺负我而暗地里帮我出气，闪闪虽然总是欺负我，但是炎真说，他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他只允许我叫他闪闪。”纲吉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虽然我到现在还是没能够分清一世所说的分界线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微不足道的努力究竟有没有用，甚至不知道自己所以为的觉悟是否对错，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比起结果，更重要的是过程……至少比起曾经，比起没有别人我就动不起来想必，我学会了如何站起来，主动的向前走。” “我想要往前走，想要和大家一起向前走。” “我不想再向过去一样只能停留在原地，不想要经历十年后世界的悲伤，恐惧是拯救不了任何人的，reborn说的没错，对于vong而言，傲慢并非是罪孽，我的怯懦和怠惰才是毁灭大家的罪魁祸首。” “我需要前进，需要力量。”他说：“这一次，我真的想明白了，想清楚了。” “虽然这次走的万分犹豫，所以才让伊西斯你变成这样。但是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还有机会去弥补，弥补我的错误。”纲吉低声道：“比起圣杯世界中面对小叶只能哭泣的我，现在的我还能站起来，站起来前进……这比什么都让我高兴。” “未知很可怕，因为我不知道前面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但是……”纲吉停住脚步，低声道：“正因为未知，所以还有希望。至少让现在的我还能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哈哈……说了这么多，伊西斯如果能听到的话，大概是听不懂的吧。”纲吉继续前进，他微微侧头“看”向在他背后“沉睡”的金发教父：“毕竟伊西斯明明不比我大多少，却那么的力量。我这种迷茫和苦恼在你的眼中大概可笑到不值得一提吧？因为比起大家，我……哈哈，是个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呢。” “黑暗的世界……现在想想，明明下定了决心，说了大话，却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呢。” “在伊西斯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的温柔是因为我救了你，我是别的世界的人，只是你对救命恩人表面的客气而已，因为你永远都是那么冷淡，冷淡到连表情，声音，动作都仿佛是提前预设的模板，没有丝毫差别。如果不是我的超直感让我感受到你的善意，或许，我会很害怕伊西斯也说不定。” 纲吉道：“但是我突然意识到……在伊西斯你挡在我的面前为我承受西索先生的念压的时候，我在你的心中，或许很重要。不不不……是非常，非常的重要的。重要到你明明没有得到‘永恒’，却依旧愿意用生命去救我。” “你说‘你真的了解自己吗？你了解自己带给了我怎样的希望吗？’，这句话拯救了我。”纲吉笑道：“因为在伊西斯的眼中，一无是处只给你带来麻烦的我，原来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在伊西斯的眼中，普通的我和火焰的我，都是一个人。真的很感谢。” 纲吉站定身体，他觉得有点累了。长时间开启这种近乎于无敌的状态，数百米的的景象都印入脑海，这并非没有负担。而他的倾诉让他的情绪产生波动，更是为他的身体增加了无数负担。 “有点累了，我果然不擅长表达心意呢，哈哈……稍稍休息一下吧，出去以后，又要战斗了吧……？哈哈……”纲吉微微苦笑，他扶着旁边的石壁坐下，当黑暗失去了他的恐怖之后，这条“试炼之路”对与纲吉而言与最普通的公路没有丝毫区别，更甚至于他的火焰还会告诉他“你的前方三米处的地面有一根钢针想要穿透你的脚”这样的提醒，让他想要中招都难。 伊西斯靠在他的旁边，纲吉收回火焰让自己的火焰领域维持在身周十米的位置——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受，一种用语言无法描述的感受，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这样的力量究竟是何等的强大，在这个领域中，自己就是整个世界的神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莫名的自信而已，就好像现在的他无法拯救伊西斯的生命一样。 “一个人的话，感觉真的很安静啊，哈哈……有点小害怕呢。”纲吉挠挠头，他忍不住说话来减轻这种恐惧感，哪怕身边的人并不能回应他：“说起伊西斯对我的感觉……啊！对了，那个捡到的本子！伊西斯写的那个本子！” 他从衣服的内袋里摸出了那个本子，黑暗因为火焰领域的关系并不能阻止他的视线，正确的说纲吉可以感应到这个领域中的任何东西。并不是一个轮廓，而是非常细微的细节也可以看的非常清楚，是真正的将整个领域内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里面的文字……我现在能看懂吗？这种奇怪的力量。”纲吉翻开笔记本，弄水是能够看懂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文字，而是每一个文字中所蕴含的情感，如果是现在的他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看懂：“唔，这个世界的字果然很奇怪，嗯……啊！我真的能‘看’懂了！” 少年首领为找到了能够分散他注意力的东西而高兴，休息可以让他的力量和体力恢复，但是孤独却压迫着他的神经，哪怕周围被掌控的世界给了他安全感，却无法带走寂寞。他仔细看着笔记本，从未如此认真的读书也从未因为能够看书而开心——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明明不认识书上的任何一个字，但是文字中所包含的情感却在脑中清晰的用日文排列出一个个他能够读懂的字符。 “嗯……第一页写着……‘我看到光明从天空坠落，我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吗？很快我意识到自己错了，那束光芒并不是为了毁灭这个无聊的世界，而是照亮了我的世界的灯光。泽田纲吉，有生以来第一次，我会因为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而感到温暖。但是这种温暖还能持续多久呢？还有多久会变成憎恨呢？感情真的很可怕，即使是我也不能去控制它。原本迫切想要体验的感觉变成了困扰我的烦恼——我也会有烦恼吗？——很难想象，我居然会如此的思念一个人，也会恐惧自己怀抱着憎恨沉眠。’……这个是……？” 纲吉睁大了眼睛，低声道：“伊西斯……？” 特鲁德大管家当时复杂的表情和莫名的话语似乎也有了解释，也只有有关于伊西斯的一切才会让这位流星街曾经的王者如此的挂念。纲吉所苦恼的并非是因为这本笔记出自谁手，而是因为这本笔记本所写下的内容——那明显是对内心的叙述。而第一页的内容则写下了笔者当时的心情。 伊西斯的心情……吗？ ——【您要做好阅读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一旦开始，您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如果这真的是伊西斯的日记的话，那么为什么会被自己捡到？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被他捡到？ 这个理由即使是他也能想到，因为有人希望他捡到。 “特鲁德大管家……你究竟……？”纲吉心情复杂的喃喃道：“这个是……伊西斯的日记……” 少年首领深深呼了一口气，这一次他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二页。 这并不是一个很厚的本子，也不大，并且里面写了字的内容只有不到三分之一——不用多少时间他就能读完。 ——或许在这里他能够明白伊西斯内心的想法，也能明白为什么弄水如此排斥伊西斯，甚至因为觉得对方碍事，从而决定将伊西斯推进充满暗器的走道。 ………… ……………… 今天是9月1日，友客鑫拍卖的第一天。 阿纲离开的第五天。 我开始期待他什么时候能回到这个世界。 ………… 今天是9月15日，记日记对我来说是一种新奇的感受。 阿纲离开的第十六天，父亲的葬礼已经处理完，但是弟弟们却还要找我的麻烦。 很无聊。 幻影旅团为什么不干脆将那些愚蠢的东西也一起杀了呢。 我居然也开始抱怨了，这是好事吧。我更接近阿纲了一点。 下次见到，他会高兴我变得更像人类吧？ ………… 9月23日，那些蠢货也死了。生命真是脆弱的东西，我也一样。 我开始感到焦虑。 我快要死了。 ——我真的还能再看到阿纲吗？ ………… 9月30日，特鲁德带来了关于火焰地宫的消息，还有历代霍尔德家族对于病魔的研究。 以前我从未在意过这些，因为对于我来说，死亡未尝不是安宁的睡梦。世界对于我来说是黑白色的画卷，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画卷也如同无声的哑剧。我并不排斥安宁，如同我不排斥死亡。 但是我现在明确的知道了自己的愿望。 ——我想要活着。 至少要活到能够见到那个孩子。 ……………… 10月30日，他依旧没有来。 或许现在死亡对我来说……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因为恐惧和病痛折磨着我——我已经无法忽视来自于腿部的疼痛，它来的突然又在意料之中，如同我的先祖一般。即使我最近已经结尽可能的配合治疗，但能做的也仅仅是延长这场痛苦罢了。 但是比起病痛，恐惧折磨的是我的内心。 因为他依旧没有来，而我开始憎恨他。 憎恨他的欺骗，憎恨他的离开。 我恐惧着自己此时的憎恨，激烈的情绪宛如□□，更加迅速的侵蚀我的身体。 但我却无法控制这股憎恨，所以只能恐惧它。 ………… 11月4日。 尽管竭尽全力，今日还是被告知无论我再怎么去修养，也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生命。 猎人协会的会长拿来了我要求的药，这个药对我来说是最后的机会。 他的条件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霍尔德家族会变成什么样，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 ——现在的我只想活着，活着亲手折断他的翅膀，带着他一起走向死亡。 在那个世界的话，他就能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了吧？和特鲁德一起。 ………… 11月11日，我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激烈黑暗的情绪，在一夜之间平静了下来。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从天而降，救了我的命。然后带我飞上天空，带给了我一直想要体验到的情感。 我突然理解到，感情是□□。是否要喝下去全凭自愿，然而一旦喝了下去，自己的一切都将不由自主。 我居然忘了，我曾经感受到“幸福”的原因，是因为他飞翔在天空。 我把药收了起来。 我死了，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 11月18日 或许是因为那个梦让我重新冷静了下来，我再一次变得耐心与平静。我开始一点点的回忆，回忆十数年的生命中，有色彩的部分。 除了在河里将特鲁德捞起来和他以“生命与我相连”作为誓约换回了他失去的念力之外，唯一还具有色彩的画面，都是那个孩子。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让我在死亡之前感受到了如何美好的温暖。 美好的温暖…… ……这是幸福吗？ 只是，依旧觉得十分遗憾。 明明觉得不该想见，却依旧想要见到他。 ………… 11月26日 园丁的两个儿子在花园告别。特鲁德突然对我说，那两个兄弟之间的话题，是弟弟抱怨哥哥总是冷淡着一张脸，让弟弟觉得哥哥很讨厌他，所以偷偷申请调到另一个庄园去工作，今天就要离开了。 特鲁德说，哥哥其实十分照顾自己的弟弟，包揽了弟弟需要做的大部分活计，只是为了能让弟弟更好的读书。只可惜因为哥哥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才使得弟弟反而觉得对方讨厌自己。 我想到了我和那个孩子。 不善表达自己的感情…… 或许在那个孩子的眼中，我更像一个陌路人吧。 所以不会回来，并不难理解。 他的承诺，或许更像是怜悯。 ……如果还能再见的话……我想尝试对着他笑一下。 ………… 11月29日，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走向了尽头。身体的疼痛已经让我完全没有办法起身，我只能这样半躺在床上写字。 真是狼狈的姿态。 但是我却很雀跃，因为那个孩子，终于实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回到了我的身边。 已经沉寂的心脏再度激烈的跳跃了起来，我甚至觉得呼吸都变的无比困难。我让特鲁德去拿药，只要有那个药，我就可以以健康的姿态生存一周，只要成功，药的副作用并不需要担心。一周的时间可以让我让我攻略两次火焰地宫，有那个孩子在的话，两次的机会有很大的机会可以成功。 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时之至宝“永恒”就能够实现我的愿望。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得到它。 无论是揍敌客家族还是流星街，能利用的东西不能放过。 只要能和那个孩子站在同一片蓝天下，那么什么也不需要顾忌。 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去害怕了。 ……………… ………… 纲吉合上了笔记本。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连呼吸都几乎沉寂在黑暗之中。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除了呼吸，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少年首领伸出手抱住了身上裹着薄薄一层冰的伊西斯，金发教父的生机再未完全断绝之时就被他停止了时间，所以一切并未绝望……他和伊西斯之间，并未像圣杯世界的小叶那样，再无回旋的余地。 纲吉将伊西斯再一次背在了自己的背上，感受身体里足够支撑自己下一步活动的力量。火焰的领域再一次覆盖上百米的范围，少年首领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前方走去。 ——没有人能够陪伴他继续前进，但是这一次，即使只有自己，他也能迈动自己的脚步。 “一定会的，伊西斯，你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愿望的……你那么的厉害，这明明……明明不是——”少年首领的终于发出了宛如泣泪一般的抽吸声，他用左臂重重擦过自己的双眼，坚定道：“明明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一定可以做到，我们一定可以一起站在蓝天下的，一定可以！” ——因为有人是……如此的期待着他！ 第62章 傲慢的怪物 一定要去形容的话，应该怎样去形容伊西斯这个人呢？ 可怜？可悲？注定短暂的生命？一切努力最重都是泡影？ 不，都不是，这只是人们的嫉妒，嫉妒这个过于完美无缺的存在，只能用这些对于当事人而言毫不在意的闲言碎语让自己感到平衡罢了。 ——看，再优秀又能怎么样呢？最后不还是要年纪轻轻就死去？ 但是伊西斯并不在乎。 伊西斯是一个早慧的人，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的人。他从两岁的时候所表现出的惊人天赋和才智就让他的祖父，当时位列十老头一把手一辈子的老霍尔德先生欣喜若狂，因为比起他那些在这位太过优秀的老者眼中十分无能的儿子，伊西斯无疑让他看到了霍尔德家族更胜于他的辉煌。随之伊西斯被医生发现他有严重的情感方面的缺失都无法给这份欣喜带来一点尘埃。 ——【霍尔德家族的未来家主，本来就应该足够的残酷和冷血。】 老霍尔德先生如此说。 全家人都为伊西斯的极度聪慧而感到欣喜万分，至少在老霍尔德先生的眼中是这样的。所以，无论有多少欣喜，当伊西斯在十岁的时候第一次病发住院的时候，老霍尔德先生因为心脏病发作随之医院。 攀拉斯综合症，一个让所有霍尔德家族的人都寒碜若惊的名字。 两百年前极盛一时的攀拉斯家族极其排外并且信奉纯血，对外通婚对于攀拉斯而言是不可饶恕的重罪，或许纯血真的能带给这个家族繁盛，他越来越强大，几乎成为半个大陆的掌控者。但是或许因为如此，纯血带来兴盛之后，近亲通婚的恶习在繁荣的最顶端给了这个家族最恶毒的诅咒。 不仅仅是新生儿，即使是已经成年的青年都会突然患上这种疾病，首先是四肢虚弱无力，然后疼痛难忍，最后在全身僵硬中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身体快速的崩坏。站在世界顶端的攀拉斯族人拼命的寻求解决之法，却发现绝不会患病的人，只有念能力者。 但是，攀拉斯综合症却是从降生便带来的病症，而患有这个病的人对生命气流的掌控难度是平常人的数十倍，从发现这个解决方案到攀拉斯家族的人灭亡近百年的时间，只有数十人成功了。 这近百个好运的人为了繁衍而背叛了祖宗的遗训，他们放弃了攀拉斯这个曾经无比荣耀的姓氏，开始与外族通婚，这样的方法确实是有效的，但是这个病症就好像是跗骨之蛆的诅咒，即使再怎样稀薄血液，它依旧潜藏在每一个沾染诅咒之血的人体内，随时等待着爆发。 得了攀拉斯综合症的人，除了万分之一几率的神眷之子，没有人活下来。 伊西斯的父亲霍尔德先生甚至比老霍尔德先生更加的不能接受，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伊西斯的降生带给了他地位和权力，没有人能够轻易放弃这些，霍尔德先生也不例外。他当夜便叫醒了沉睡的儿子说：【伊西斯，我的孩子，你还不能倒下。这个世界只有四种人，胜利者和失败者，第一名和无名者，就好像没有人会去关心霍尔德家族的二把手是谁。伊西斯，如果你不想卑微的像虫子一样死去，就只能做最优秀的。】 在攀拉斯血脉无比淡化的现今，虽然得了这个病的人依旧活不过二十岁，却是有延续生命的方法的——比如将别人的生命力“借用”过来——伊西斯此时只有十岁，他的四肢就像是被蚂蚁噬咬一样剧痛无比，但是霍尔德先生明白，他这个比天才更加天才的儿子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 伊西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的父亲，点了点头。 伊西斯患有先天的感情缺失，但是这并非不可治愈，他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只是感觉会比普通人淡薄非常多。但是在得到这个噩耗的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去关注伊西斯的这个“不值一提”的小毛病了。 第二天，连霍尔德先生自己都无比意外的，本应该躺在床上痛苦□□的伊西斯坐在轮椅上，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的对自己的父亲老霍尔德先生说：【祖父，我是最优秀的。其他人在我面前都不过是蝼蚁。】 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有如此冷静的性情吗？ 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有如此聪慧的头脑吗？ 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有如此睿智的心灵吗？ 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是……如此的傲慢吗？ 伊西斯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表现的太过淡薄。但是过于强烈的感情，即使是淡薄如伊西斯也掩藏不住。 ——傲慢。 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极端聪慧的头脑与无比坚强的内心所带的原罪。或许是因为他从未吃亏才会如此，但是过于强大的伊西斯却无法去吃亏。 他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接手老霍尔德的力量，连自己这个身为父亲的中间人都被排除在外。他无比坚信自我的正确，也确实都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陷入权力与金钱所带来的迷醉中的霍尔德先生在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被自己的父亲老霍尔先生交给了猎人协会做成了“药”之后醒悟了。 他问：【父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药”只能吃两次，第三次就没有太大用处了。伊莱斯和伊西斯的血缘亲近，他的药效会是最棒的。】老霍尔德先生意味深长的说：【为了让伊西斯活下来，为了霍尔德家族的繁荣，我的长子，你应该自豪。】 在父亲面前永远只懂得服从的霍尔德先生再一次毫不意外的屈服了，但是他忍不住问：【伊西斯……知道这件事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老霍尔德先生慢慢地说：【这重要吗？】 突然清醒的霍尔德先生突然清晰的意识到，他心智狠绝的父亲，他惊才绝艳的儿子，都是怪物。 这是源自于攀拉斯家族的聪明绝顶，也是源自于这个家族的绝对“傲慢”。或许一辈子中庸的他才是这个这个家族的另类。他的兄弟们、他的子侄们也具是优秀的人才，但是在老霍尔德先生和伊西斯面前却都又显得蠢笨不堪。 吃或被吃，优秀的人被更优秀的人吃掉，霍尔德——不，攀拉斯家族从来不同情弱者。第二名没有任何人知晓，他们能看到的，只有最强。 或许天生感情淡薄的伊西斯会是这之中更可怕的怪物。 但是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他的话，唤醒了这匹沉睡的怪物。 ——这是他的罪。所以在老霍尔德先生临终前带着那个不久前被伊西斯收在身边连姓氏都没有的忠犬特鲁德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轻松。 他会被猎人协会的特殊念能力者做成“药”，而他会为自己快要死亡的儿子带来数年的生命，以及霍尔德家族的绝对繁荣。 伊西斯太强大，太聪明，他比任何人都要睿智，他比任何人都要懂得人心——不不不，伊西斯懂得的，是他希望那些被玩弄于鼓掌中的人所应该有的心，所以他能够做站在顶峰，傲慢的俯视着所有的人，掌控着所有能掌控的一切，然后带领霍尔德家族走上顶峰。 不知道是否会有那么一天，伊西斯遇到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对待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冷静掌控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放弃的人—— 那个时候的伊西斯会是怎样的模样呢？ 但是这些都与他无关了，此时的霍尔德先生甚至是有点高兴。 ——他终于能够为这个伟大的家族尽一份力了。 第63章 间幕 当通过手中蓝色的宝珠打开了石门后，白色的光辉刺痛了少年首领的眼睛。生理泪水润湿了他的双眼，就在双眼模糊的刹那，被火焰所掌控的世界微微震颤。纲吉闭着双眼微微挥手，包涵着万钧雷霆之力的一腿被少年首领的左臂轻而易举的挡下。足以撕裂任何肉身的锐利旋风被无形的火焰搅成碎片，消散在属于少年首领的世界之中。 火焰领域随着纲吉的通关形成了半径已经超过了五百米的巨大的圆，这个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在少年首领的掌控之中。这其中也理所当然的包括了袭击者的攻击。纲吉闭着眼睛，他的双眼还没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但是在领域的范围内视力是最无关痛痒的一感。轻松的将伊西斯的身体转移至左侧，纲吉伸出右手，以根本无法被捕捉的速度一把抓住了来袭者的另一只踢来的腿。他抓住对方的脚踝用力一甩，来袭者的身体就宛如炮弹一般重重的到处飞去，撞进了斗兽场般的殿堂坚硬的白石墙壁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秒之中，两方人的速度都太快太快，快的纲吉刚刚反应过来对方的半个身体都已经嵌入了墙壁中。 纲吉惊声道：“特鲁德……大管家？！” 墙壁中的偷袭者从墙壁的裂痕中走了出来，他身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手带着白色的手套。他的头发花白身体却强壮而挺拔。他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比起人偶更加的严厉和冰冷。 ——正是伊西斯最信任的贴身管家，前流星街街长之一，整个世界排名前十的强者，“翡翠圆舞者”特鲁德。 纲吉无法理解：“为什么？！” “因为您对于大少爷而言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黑衣的管家重复了这个词语：“他希望能与您永远在一起。” 纲吉微微侧身让自己能更好的护住身后的金发青年，甚至于他自己也有些混乱——在自己觉得一定会是自己人的大管家比之库洛洛等人更早的攻击自己的此刻，他已经不知道还能相信这个世界的什么人。只是内心强烈的疑问还是让他忍不住问：“所以，为什么？” “泽田纲吉你啊还是如此的纯真可爱呢。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和对方永远在一起哦，无论是生——还是死。”宛如邻家哥哥斑温柔的声音在右侧响起，纲吉侧身看去，一身是伤的侠客和面无表情的伊尔迷站在雷霆大门前以看客的身份观望着，他看到纲吉转过头，热情的挥了挥手臂。 “侠客先生？你的伤——唔！”纲吉飞身后退数步，火焰的加成以及这种凌驾于世界之上的灵感让他轻而易举的躲开了特鲁德大管家宛如旋风一般的攻击：“大管家先生，没用的。在领域之中，我是无敌的。” 特鲁德大管家的瞳孔微微一缩，眼角处因为时间流逝而形成的沟壑也不能掩盖这种凌厉。他微微看向纲吉背后冰封中的冻美人，纲吉这一次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这种无敌，仅仅是对我自己而已。” ——这股力量的本质是毁灭，而非救赎。 特鲁德大管家没有说话，纲吉深吸了口气道：“我……无法和伊西斯一直走在一起，因为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 特鲁德大管家冷冷道：“可是大少爷只有你。” 纲吉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摇了摇头：“不对，伊西斯还有你，大管家先生，以及……未来还有更多的朋友。” “不可能了。”特鲁德大管家冷冷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大少爷的身体，猎人协会给的药物已经完全透支了他的身体，这具身体里的生命力岌岌可危，那个小丑的念完全打开了大少爷的精孔，生命力的流失哪怕只有一秒的时间也足以让大少爷立刻死亡。现在，即使找到生命宝玉也无法再拯救他。” 风再度包裹住了特鲁德大管家的双手，这一刻，恐怖的杀意完全笼罩了纲吉的全身，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宛如要凝结一般。 这是一位双手沾满了万人鲜血的男人，字面上的意思。他的双手即是他最强大的武器，在他活着的数十年的生命之中，这双手撕裂了无数人的胸腔，毁掉了无数人的一生。 “翡翠圆舞者”，这个代号并非美丽，而是在赞美他杀人时的华丽。 这对纲吉而言绝非是夸赞。 他无比确认，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死他，让他和伊西斯永远沉睡在这座宫殿中——或许还包括他自己。 “‘生命宝玉’……是你们对‘永恒’的理解？”纲吉小心注意着完全杀意毕露的前任王者，低声道：“不是，你们误会了。‘永恒’代表着的不是生命，而是——”他顿了顿，肯定道：“‘它’可以救回伊西斯。” 特鲁德大管家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注视着面前沉静谨慎的少年首领，审视着对方，判断这对方话语中的真假。 突然，特鲁德大管家背后的石门骤然打开，一身血色和服的猫又自门中倒飞出来！大管家翻身躲过这炮弹一般的恐怖飞冲，他身后的纲吉却深吸一口气，突然伸出手一把托住了弄水的后背！以吨来计算的可怕力量让少年首领带着红衣的猫又飞速的在石板土地上向后划去，空气中甚至可以闻到橡胶鞋底和石板之间摩擦而产生的焦臭味。 特鲁德大管家看着纲吉——对方并不是力量型的能力者，甚至于由于世界的不同，在这个世界稀松平常的腕力对于对方而言都是可怕的力道——那绝不是泽田纲吉能够接受的力道。 在进入这座地宫之后，这个少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特鲁德大管家微微呼吸收回了喷薄而出的风刃，决定静观其变。 但不论如何，伊西斯的愿望对于这位忠诚的老管家而言都是绝对的。 “弄水先生！”纲吉半抱着弄水焦急道：“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弄水看到纲吉，那双冷刀一般的双眼瞬间变得晶亮。他顺势一把抱住纲吉的腰，两条细长的尾巴缠绕上了少年首领的手腕，轻轻的磨蹭起来：“纲大人！” 纲吉：“……看样子，是没事呢。” 弄水一身鲜红如血，完全看不出究竟有没有受伤。在和服之外的皮肤与长发洁白如雪，黑色的纹路蔓延在眼角之下汇集在额头正中，证明着方才战斗的惨烈。 纲吉担心道：“弄水先生，你跟谁大起来了吗？还是里面的机关……” “比起您的宠物，泽田先生或许更应该关心一下我们。”最后打开的大门中走出了库洛洛的身影，他的身上也并没有什么血迹，只是大衣的领口完全消失了，露出了白皙的脖颈。而在他身侧不远处走出了红发的魔术师，相较于弄水与库洛洛，此时的西索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鲜血，形容无比悲惨，就连对他心怀愤恨的纲吉都忍不住为他担心，对方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因为失血过多倒下。 但是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西索舔舐着指尖的鲜血，在对上少年首领的目光后放肆而扭曲的笑了起来：“真是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呢？纲吉的目光从西索身上移到了库洛洛身上，最后和弄水四目相对：“弄水先生。” 弄水的心情似乎也因为小丑的注视而变得不好，他锋锐的指甲是可以穿甲裂石的利器，只是此时依偎在他的主人身边，那些沾染着血渍的指甲收缩进了肉中，悄然无痕：“真可惜……” 纲吉惊讶道：“弄水先生？可惜……什么？” 弄水只是摇了摇头。 形式再度变成了巧妙的平衡，库洛洛、特鲁德大管家和纲吉拿出了三颗颜色各异的宝珠，放在了雷霆大门前的小洞中。 侠客好奇道：“咦，是放在这里的吗？” 纲吉点点头：“我看到g先生是这样做的。” 侠客笑道：“g？” 纲吉没说话。 侠客笑了笑不再作答，他转头看向库洛洛道：“团长，不试试看吗？这个比揍敌客家的大门更加坚实的存在。” 伊尔迷依旧宛如人偶一般站在一边默默不语，就连自家的名字都没能让他漆黑的大眼中闪过一丝情绪。 “连猎人协会的会长都没能打开的大门，我也不用去浪费力气了。”库洛洛浅笑道：“泽田先生，请。” 纲吉让弄水松开自己，他突然抬头问道：“库洛洛先生，为什么你们叫‘永恒’是生命至宝呢？” 库洛洛轻笑道：“因为大冒险家德罗依兰德的冒险日志中唯二提到过‘永恒’的踪迹，一次是将其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瑰色，另一次则是因为千年前的特鲁斯王朝最伟大的国王为了永生不死而倾尽举国之力妄图得到它，却使得当时大陆上最强大的特鲁斯王国一夕覆灭。但是，大冒险家德罗依兰德是四百五十年前的人物，宫殿的一切风格也是当时的特色。那么，为什么这位稀世冒险家会在自己珍贵的手记上，如此笃定的说出千年前的故事呢？我一直都十分好奇。” 他顿了顿，道：“美丽的东西与神秘的东西，都是我所想要珍藏的瑰宝。” 纲吉微微瞪大了眼睛：“只是为了……收藏？” 库洛洛道：“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传说中的第七美色无动于衷。” 纲吉喃喃道：“我曾以为……” “因为我的伤口吗？”侠客笑道：“泽田纲吉你果然很可爱啊，当然，能治好我的伤口是最好的结果。” 纲吉沉默了。 幻影旅团十分的纯粹，尽管伊西斯曾经对他这么说过，但是他只要想起库洛洛宛如深渊的黑眸以及侠客邻家哥哥背后的残酷，就怎么也不能将“纯粹”两个字放在这两位的身上。但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金发教父的评价。 库洛洛做了一请的手势，淡笑道：“如果没有问题了的话，请吧。泽田先生。” 纲吉拍了拍弄水的手以示安慰，他深呼一口气抱紧了身后的伊西斯，走上前宛如在幻世中看到的一世所做的那样，将自己的手贴上了雷霆大门——这座由雷属性火焰和雾属性火焰所构筑的，时光之门。 第64章 今日一更 雷霆大门豁然洞开，或许是因为那神秘的力量所带给他的强大勇气，少年首领心中毫无畏惧，一步步走进了那看不清前方的白光之中。弄水紧接着想要跟上去，却在刚刚触碰到大门界限的范围内就电击电麻了手臂。 半妖猫又的体内汇集着两种强大的血统，照理说即使是阴阳师的雷霆也不能带给他意思上还，雷之火焰亦然。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他的指尖不过刚刚触碰到界限，就在瞬间失去了知觉。 与其说这是雷电的功效，不如更确切的说这是一种拒绝——一种以雷电的形式显示出来的拒绝。 库洛洛笑道：“看样子，泽田先生确实是被选择的人。” “痛痛痛痛痛。”侠客捂着被电麻的作弊，身为人类的他收到的电击比起猫又低了许多，依旧让被念力包裹身体的侠客在瞬间失去了手臂的行动力。 白光之中，所有人都静待着泽田纲吉的再度出现。只有站在众人之外的伊尔迷，他一如玩偶一般精致且毫无存在感，宛如死物一般的大眼静静地望着白光四溢的雷霆大门，从始至终未发一语。 西索站在他的旁边，念力“轻薄的假面”让他的身体在表面上开来就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他看着伊尔迷低声的笑着，神色晦暗难明。 ……………… 纲吉走进了着白色的空间，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目之所及是房屋无边无际的白色世界，上下左右皆是一片空茫。但是那种掌控世界的感觉让他的身体快过了意识，“领域”瞬间扩散，在这个与“永恒”零距离接触的世界之中，这种领域的力量也到达了最顶端。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在转瞬之间就被少年首领的火焰领域所覆盖，在这个堪称异空间的位面中，他与整个世界的“知觉”共享，不知几万里的景象在领域之中清晰可见，哪怕瞬间的变化都能立刻被他所感知。 就仿佛——神明一般。 全知全能，无所能敌。 ——这是否就是那十年后的白兰所渴望的力量呢？比起平行世界更加无所不知的、仿佛时间停顿，毫无变化的力量？ 尽管只是这样片刻的恍惚，尽管纲吉自认自己从未真的了解过白兰这个人，但是这一刻他却无比确认，如果那个十年后世界的白兰得到了这股力量，那么迎接他的将是永无止境的疯狂。 纲吉将背后的伊西斯放在了雪白的地面上，意念一动就到达了白色位面的正中心。空白死寂的世界中，黑色的宛如珍珠一般的宝玉漂浮在空中，似乎完全不起眼，却又无比的耀眼夺目。至少在纲吉的眼中这颗貌似无奇的圆珠带着无尽的诱惑，清楚的告诉他——得到我，融合我，接受我，你将成为神明。 全知全能，无所能敌。 无法否认纲吉在此刻的心动，那是一个正常人类都会对力量的本能的追求。如果没有看到一世他们的谈话，或许他真的会经不住此刻的诱惑，将这颗宝玉的力量占为己有。 【清醒过来了吗，我的孩子。】 纲吉猛的瞪大了双眼，他看着手指上的齿轮指环惊声道：“一世？！为什么你会在这个世界——” 一世的虚影出现在了纲吉身侧：【因为这一刻，所有时间排列成点，所有世界连成一线，点线互相连接交织，汇聚成了一条连锁之环。我既是现在的我，也是百年前的我。环的起点始于我们相遇之际，环的终点结束于我们相遇之时。】 纲吉刚想要说话，突然之间无数虚影出现在了纲吉身边。一个两个，一十二十，一百两百，重重叠叠，无穷无尽。 他们有的人容颜苍老，有的人正值壮年，有的人介于中年与青年之间，有的人笑容满面，有的人面目冷淡。老者的双眼中有着睿智的光辉，青年的眼中有着超越时间的沉着。形形□□，重重叠叠。但是无比的熟悉让纲吉睁大了眼睛，无比确定地说：“一世——” 年轻的一世说：【许久未见了，纲吉。上次你的不告而别真是过分啊。】 中年的一世说：【真是想不到我居然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纲吉。】 老年的一世说：【我昨天见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名字叫做弄水。】 面目年轻双眼却沧桑的一世说：【我在这个世界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他的名字叫做德罗依兰德，是一位冒险家。如果你们相遇或许会很合得来，我的孩子。】 …… 无数的一世汇聚成了无数的话语，不同的时间段的一世，甚至可能是不同平行世界的一世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纲吉睁大了双眼半响无言，他身边指环中出现的幻影一世轻笑了一声，黑色的披风包裹住了少年首领单薄的身躯，明明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存在，纲吉却感受到了来自于血脉中的温热。 “一世……这究竟是……？” 一世“抱着”他的孩子低笑：“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纲吉愣愣道：“时间……？” “这是时间至宝所带给我们的奇迹，而在这个世界中的‘永恒’的帮助下，连空间也被贯通，让无数的‘我’出现在同一个‘点’上。”看着怀中的孩子迷茫的眼神，无数个一世忍不住轻笑：“我想年轻的我一定想不到他所认识的那位成熟的纲吉还有如此可爱和柔软的时候。” 无数名年轻的一世忍不住笑道：【真的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呢。】 无数名中年的一世叹息道：【可惜我还要过许久才能再见到纲吉你了，不过我似乎可以先期盼一下未来的我所说的‘弄水’？】 无数名老年的一世轻笑道：【看来我将是离你最近了的，我的孩子。】 泽田·懵逼·完全不懂·无法理解·纲吉：“你们……不对，您们……究竟在说什么……” 所有一世都笑了起来。 包裹着少年首领、居住在指环之中的意念低笑着，他眼中宛如汇集着天空，包容，睿智，沉着：“我的孩子，你的未来既是我的过去。羁绊究竟始于你的未来还是我的过去皆无从可知，只是我无比感谢着着时间的奇迹，让我们之间紧密相连。” 纲吉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懂。他迷茫的看着面前无穷无尽的一世，张了张嘴，又发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 “我的孩子，现在的你不用明白。”一世温柔道：“你只要闭上眼睛，感受‘永恒’的意义，然后决定选择——就如你当初对我承诺的那样。不用弄清我们之间的联系，因为在你的未来和我的过去，还有无尽的时间可以让你去慢慢思考。” 纲吉顺从的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无数的声音——或清亮，或深沉，或沙哑，或沉着，但是相同的皆是那化不开的、源于血脉中紧密相连的柔和。纲吉开口，与他们一口同声。 “因为，指环铭刻我们的光阴。” 第二更 雷霆大门豁然洞开，或许是因为那神秘的力量所带给他的强大勇气，少年首领心中毫无畏惧，一步步走进了那看不清前方的白光之中。弄水紧接着想要跟上去，却在刚刚触碰到大门界限的范围内就被毫不犹豫的电麻了手臂。 纲吉再睁开眼发现在自己以幽灵的形式站在雷霆大门前，他心中一惊，甚至那一瞬间以为刚才所见到的无数个一世只是他短暂的梦境。但是很快的他发现并非如此，因为他身边站着的是5位初代守护者以及一个不认识的青年男子，一世站在最前方仰望着大门，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软垫，垫子放置着一个精致的红色匣子，纲吉不过是瞟过一眼就觉得心中惊悸，那匣子中隐约散发出的能量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诱惑，让人不禁上前掠夺它，将它据为己有。 纲吉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转过头左右环顾，身边以一世为首的几人都未能看到他，但是他知道，他的祖先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一世……这是你的记忆吗？” 【你可以这样去理解。】一世虽然未能显示出身形，但是他的声音却回荡在纲吉耳际：【现在你看到的，距离伊西斯先生的降生还有千年。】 纲吉震惊道：“咦！！” 【在立下遗言让弄水吃掉我的尸体增强力量之后，我的意志寄宿在了指环之中。虽然我与g他们死亡的时间不尽相同，但是在指环中拥有意志的刹那，我们七人同时出现。】 纲吉不解道：“可是一世，斯佩多先生……初代雾之守护者的灵魂并没有存在于指环之中。” 一世轻声道：【我的孩子，指环之中所寄宿的并非灵魂，而是意识。】 纲吉一时哑然。 一世却笑了：【但是我们的灵魂终有一天，将会相遇于英灵座之上。】 “英、英灵座？！”纲吉震惊地张大了嘴：“等、等等等等一世，这里并不是圣杯世界啊。” 一世莞尔道：【英灵座并不局限于任何一个世界，那里是英雄灵魂的汇集之所。】 纲吉一时间惊呆了，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表达他复杂的心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什么样的，这样激烈跳动的心脏，加快的呼吸，甚至混乱了的思维——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高兴。 高兴自己还有机会，见到他本不可能见到的灵魂。 “我、我我、像我这样的人，也能够……走上英灵座吗？”纲吉结巴道：“比起闪闪还有迪卢木多，还有一世你们，我差的实在太远了。” 一世温言道：【请永远不要妄自菲薄，我的孩子。在你决定抬起头向前走的刹那，你已经拥有了这份资格——当然，还有你优秀却还不够成熟的守护者们。】 纲吉此时的心情升到了高点，眼前画面一转，他突然出现在了一片热带雨林之中，他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下方是包裹戴蒙在内的一世七人，以及在雷霆大门前所见到过的笑容宛如阳光般温暖的青年。 纲吉奇怪道：“一世，这个是……？” 一世道：【在进入指环不久之后，突然有一天我们感受到了外界的奇异力量，本想一探究竟，却不料意外进入了这个世界，就是被你们称为‘猎人’的世界。而时间则是距离你来这里的千年之前。】 【在这里我们认识了他，德罗依兰德，也即是你们所称为的大冒险家。】纲吉看向了最边上代替了宛如阳光般青年男子，他的微笑连坠在前进队伍最后一脸不高兴的戴蒙都不能拒绝：【因为我们与戴蒙信念的不和，所以在建立这座地宫之后我们便分道扬镳，而我们也确实没有告诉戴蒙‘永恒’的真相。】 “原来火焰地宫真的是您们建造的啊……”纲吉好奇道：“真相？” 【你看了这座地宫的记忆之后，认为‘永恒’是汇集了强大力量的宝石，可以将人的力量无限增幅。而你打算借用它将指环的力量提升到极致，然后倒流伊西斯先生身上的时间，对吗？】 纲吉点了点头：“我也知道这样也只是勉强将伊西斯的时间倒流回发病之前，但是我已经知道伊西斯想要去我们的世界的决心，所以我想，如果我去请求白兰的话，以白兰的力量说不定可以治好伊西斯的并也说不定，毕竟当时山本伤的那么重他都很快治好了……” 【那个总是喜欢欺负你的玛雷的小鬼吗？】一世轻笑道：【作为你的先祖，我私心的并不希望你去请求那个小鬼呢。】 纲吉惊讶道：“难道，难道您有别的方法吗？！” 一世话题一转：【十世，你在刚才的空间中看到了吧，那无数个时间线上的我聚集在了这一个空间之中的奇迹。】 纲吉连连点头。 【这就是‘永恒’的真正力量，也是为什么我会故意支走戴蒙的原因。】一世轻声道：【你的理解与戴蒙的理解一样，无限增幅的力量对于只是指环意志且指环并不在身边的戴蒙而言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他并没有反对我们将它封印的决定。但是事实上，‘永恒’真正的力量不是增幅，而是——规则。】 “规……则？” 【或许是这个世界的神明的玩笑，或许它是世界的意外，但是永恒的出现如此的突如其来。它并不像圣杯小姐那般具有意识，却因为过于强大的力量召唤了猎人世界当时的宠儿——大冒险家德罗依兰德。】一世缓缓道：【你可以将永恒理解为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万能许愿机，并且无视任何规则的，可以实现任何存在的三个愿望。】 此时的纲吉尚未能理解那句“无视规则”相较于圣杯的存在是何等的骇人听闻，甚至经历过圣杯的穿越时空之后，永恒和圣杯的区别大概只在于实现三个愿望和实现一个愿望而已。 一世也并未点出这颗宝玉足以颠覆宇宙的价值，只是轻笑道：【德罗依兰德存在于你所在的时间点的四百五十年前，作为冒险家，他无比热爱探险以及发现古老文化。在无意之间许下了希望见到五百年前璀璨文化的愿望之后，永恒将他带到了距今千年前的世界，而我们一行人便奇迹般的相遇了。】 【那是一段十分快乐的冒险活动，对于戴蒙而言也是如此。】一世轻笑：【那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也能出现在队伍中，德罗依兰德一定会很高兴。你们性格很像，一定能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 纲吉突然抓住了一个关键词：“那时候？” 一世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画面突然再度骤变，纲吉出现在了一座无比繁华的古城上方，这一次他飞的十分的高，下方古城中整齐坐落的房屋在他的眼中只有巴掌大小。 一世的声音依旧在纲吉耳边想起，宛如他始终拥抱着少年首领，在他的耳边低语：【在穿越的过程中，德罗依兰德不慎丢失了永恒，而他被千年前的王朝王者所得到，并且实现了王者的愿望——永恒的生命。】 “啊，这个是鲁西鲁先生说的……”纲吉有点习惯了这种突然的画面转化，忍不住道：“可是，不是应该是这位国王为了得到永恒才导致了王国的覆灭吗？” 【任何愿望的实现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一世淡淡道：【如同德罗依兰德穿越时空所付出的代价是绝对无法改变千年前的任何历史，也不会在千年前的生物心中留下任何存在。那位王者实现愿望的代价，就是自己鼎盛王国的瞬息覆灭——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天灾。】 下方的城市随着一世的声音开始迸裂，可怕的大地裂痕自城市的正中撕开，红色的火焰与黑色的飞灰在短短的瞬息之间完全遮蔽了纲吉的视线。恐怖的爆炸与轰鸣声响彻耳际，纲吉仿佛听到不应该听到的人类的哭喊与绝望的叫声。面对这自然的力量所带来的无情毁灭，纲吉在短暂的惊恐之后立刻回过神，立刻飞冲下去：“那里的人——！！” 然而在下一秒，所有的声响消失，宛如方才的一切都不过是纲吉所看到的幻觉，只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大地，那大片大片的废墟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纲吉剧烈的呼吸，那可怕的天灾和无能为力的渺小还在脑海中飘荡，他颤抖着声音道：“一世……” 【国王在绝望之中‘归还’了愿望，阻止了这本该让大陆下沉的结局。只是为时已晚，他的国家大半已经陷落，很快就被帝国吞并了。】一世说：【他为了永远统治自己无敌的帝国而许下了长生不老的愿望，但是代价却是自己失去了最珍惜的瑰宝。这个世上，终究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吗。】 纲吉慢慢平静了下来，现在的他与曾经终究不在相同。少年的首领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恐惧——那是面对世界之际，对自己的无比渺小所产生的恐惧。他忍不住问：“您是在告诉我不要相信天上掉馅饼吗？” 一世轻笑道：【小饼的话接下无妨，如果是大饼的话，或许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会不会被砸死。】 纲吉忍不住被一世的诙谐逗笑了，只是那种渺小，那种恐惧，那种在世界面前自己宛如尘埃蝼蚁一般的卑微之感却久久挥之不去。 【我们拿回了永恒之后，将它交还给了它真正的主人。因为国王将愿望归还，所以愿望作用在了永恒宝玉本身身上。】一世的声音仿佛在安抚了少年首领，包容而柔和：【只要将宝玉融进身体，身体的主人的时间就会永远的静止在那一刻，不会生病，不会受伤，长生不死。】 纲吉想起存放于火焰地宫的永恒，説：“但是德罗依兰德先生并没有接受是吗？” 【是的。】一世的声音带着怀念挚友的温柔：：【他说……】 ——生命正因为短暂，我才能这样不顾一切的去冒险。也因为这样，我才会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精彩的人生。我不希望长久的时间将我变成一个顽固的混蛋，当世界被探索到尽头之后，身边的亲人全部死去，总有一天我会变成这个世上最邪恶的存在。 这是德罗依兰德，这位稀世的冒险家留给一世最后的话语。 【火焰地宫本来是我们几人一时之间的恶趣味所建造的，德罗依兰德希望让那些考古学家们好好头疼一下为什么千年前的遗迹会以五百年前的风格建造。几经讨论，我们最后决定将永恒封锁在地宫之中。】一世轻笑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纲吉用力点了点头。 一世发出了轻笑，他顿了顿道：【好了，我的孩子，我想你现在更加关心的是你的朋友，伊西斯先生的安危。不要担心，永恒宝玉可以帮助他渡过难关。】 纲吉心中大喜，但是那一点点的疑虑让他忍不住问：“那一世，第三个愿望……？” 【第三个愿望？】一世的声音很轻：【你刚刚已经实现了啊。】 纲吉：“……” “咦？！！！！！！！！！！” ………… …………………… 伊西斯是一个十分清醒的人，或许是因为天生的感情淡薄，他从不曾体会到任何激烈的情绪。甚至他的心中并没有对错，有的只是成功与失败，是否应做而不是该不该做。胜者得到奖励登上顶峰，败者予以惩罚堕落深渊，他的人生一直都是如此。 直到他遇到了泽田纲吉。 那些淡薄的情感被对方那喷薄而出的火焰所吸引，那是伊西斯从未有过的光明和炽热。而被吸引之后，这个少年的眼中是希望，快乐，坚持和勇敢。他的表面被懦弱和恐慌的尘埃所掩盖，内心却如同最璀璨的明光，温柔的包容了伊西斯寡淡的人生。 他本该在那次刻意漏算的意外中死在荷鲁斯的手上，但是少年却救了他的命。也许他被吸引的刹那就注定了命运的开始，在恢复了健康的少年温柔的微笑下，他心动了。 心动，那是一个对于寡淡无情如伊西斯的人而言，有些惊悚的词语。即使睿智如伊西斯，他也没能在当时感受到自己的心情。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这个孩子对于他而言是特别的。 直到在飞艇上被揍敌客家族的人暗杀时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特鲁德去解决派出妄图杀死他的杀手荷鲁斯的哈尔加家族，强大单纯的泽田纲吉是他最好的盾牌。但是让伊西斯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的是，他那如死海的感情就如同被那双强大却温柔的怀抱所解放，激烈跳动的心脏让他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从天空坠落的刹那，他享受着狂风和飞翔所带来的“活着”的快感，兴奋的头脑昏眩。他第一次无比迫切的想要得到什么，冲动的甚至迷茫思绪混乱，理不清自己究竟该干什么。 这样的感情让他脆弱的生命变得痛苦，但是他却无比享受这种快感。 ——原来他终究还是一个人类。 这样灼热的情感是爱情吗？或许伊西斯也不知道。 他就像任何一个深爱着爱人的人一样希望对方快乐，这种强烈的情感甚至混乱了他的判断，他让他的鸟飞走了。他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冷静了下来，然后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名为后悔的心情。 他让特鲁德管家找出了自己历代先祖特别是祖父所收集的关于治愈攀拉斯综合症的资料，以往不屑的数据被他细致的记入了脑海中，那个被蜘蛛头子所提起的火焰地宫被他着重关注了。 库洛洛·鲁西鲁的话当然是骗人的，攀拉斯综合症是源自于血液的诅咒，火焰地宫那些奇怪的火帮助不了他。但是随着深入的调查，他聪颖且过目不忘的头脑让他从只言片语的资料中发现了蜘蛛头子的真正目的。 ——生命至宝·永恒。 为了和那个孩子永远在一起，这个东西他势在必得。 他付出了代价找猎人协会做出了第三颗对他而言只能延续数月生命的“药”，并在得知少年首领消息的当日将一本笔记本交给了自己忠心的管家：“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那个孩子‘捡到’。” 他有些遗憾：“我不善于表达自己，为了避免那个孩子误会，这种方法更好一些。” 他重要的舞台剧还需要不可缺少的演员，伊西斯为了这一天早已准备了很久。 他甚至为自己编造好了一系列会让那个孩子同情的语言，比如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而成为霍尔德家族族长的叔叔被他编造成“父亲”并死在了友客鑫，自己只有特鲁德能相信等等，这些都是他达成最终目的的小小手段。 他会成为那个孩子心中的第一——因为不是第一，那么就什么都不是。 虽然枪之骑士变成了一只意料之外的野猫，但只要这只野猫如同那个骑士一般珍视着那个孩子，那么他的计划依旧是无比顺利的。 三色大门至少需要七个人通关才能开启雷霆大门的通路，通过与揍敌客家的长子交易而引来的西索，因为手臂上的诅咒而一直追查纲吉消息的侠客，比如他找来的金钱至上毫无信誉的杀手必定会与侠客联络从而引出库洛洛。在汇聚了当世强者之后，有了少年作为引导，火焰地宫攻略成功是必然的事情。 计划中的又一个意外是少年达到地宫之后突然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到库洛洛几人的到来变得不是助力反而变成了威胁。但是着一切依旧在伊西斯所计算的范围之内。 然后他“被迫”冰封，少年一定会想办法取得本就与他息息相关的“永恒”，然后毫不犹豫的用在自己身上。 那个孩子一直都是那么善良。 伊西斯站在大街上看着自己的手。他确信自己没有做梦，却也能判断出周围的一切——包括温度，湿度，气味，声音，都绝不是影响精神的幻术。攀拉斯综合症带来的折磨锻炼了伊西斯本就无比坚韧的神经，而他除了面对纲吉之外淡漠的感情更让他无法被任何幻术所影响。 所以他可以肯定，那个孩子已经取得了“永恒”，并将这个时间之宝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面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里……是他的未来。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他最爱的孩子变高了许多……是的，这里是数据他的未来。那个孩子，自然也长大了。 他努力的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因为这对于伊西斯而言是第一次见到未来的纲吉。然而这个笑容还未露出就消失在了廉价。 无穷的冰冷涌上了伊西斯的心头。 ——他看到了那个对他而言重要过一起的孩子，对他露出了憎恨的表情。 那个，永远都不应该出现在少年首领脸上的表情。 第一更 伊西斯的心在这一刻无比的疼痛，这对于他而言也是非常新奇的体验。但是这种体验显而易见的并不美好，甚至对于伊西斯而言，没有比这更糟糕和可怕的了。 如果这里真的是自己的未来，那么面前的孩子会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只会有一种理由。 伊西斯很聪明，或许说是太聪明了。攀拉斯家族中盛产各种被誉为怪物的超级天才，而伊西斯更可以说是其中的翘楚。因为太聪明，导致很多事情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能被他预见到结局。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开始为面前已经可以预料到的未来而惶恐。 面前的纲吉低声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伊西斯没有说话，然而他却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 ——因为这里是他的未来。 然而他的沉默很明显激怒了面前的少年首领，纲吉在迪卢木多的保护下几乎是怒吼着对伊西斯道：“为什么要伤害狱寺君？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伊西斯缓缓开口：“不是我做的。” “当然不是你做的，甚至不是特鲁德做的。”枪之骑士半挡在纲吉身前以保护的姿态对着伊西斯冷冷道：“以你的智慧，怎么可能会脏了自己的手。” 伊西斯冷冷道：“你有什么证据。” 以他和特鲁德的手段，如果想要做什么事情，绝不可能留下任何罪证来困扰他。这点他一直都非常有自信。 “够了！”纲吉的突然出声让两方的对垒突然终结，少年首领的双眼中隐隐流出了泪水，又被他强行的留在了眼眶中：“他……一世都看到了，而且……伊西斯，我不是傻瓜，也请你不要将我当做傻瓜。” 这对于泽田纲吉来说绝对是他对朋友所说的非常重的一句话了。显然伊西斯也很明白这句话代表的意义，对方那双带着悲伤和愤怒的双眸完全压垮了他的冰冷和沉着，金发教父脑中疯狂的思考着脱罪的方法，却听到对方的人说：“请你……请您离开这里吧，霍尔德先生。” 伊西斯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然而对方在他耳中最动听的声音此时却仿佛要抽干他身体的鲜血一般残忍：“也许……也许我将您带到我的世界来根本就是个错误，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京子……山本……狱寺君……大家都不会受伤了，小春就不会到现在还呆在医院里——都是我的错——” 伊西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无比干涩。他在猎人的世界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拥有了感情之后，无尽的贪婪迅速的淹没了他，他只属于自己的珍宝，同样也希望自己的珍宝只属于他。在那个世界中他从纲吉的口中迅速的了解了这个世界少年首领的交往范围，并针对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做好了计划，甚至排列好了死亡的顺序。 三浦春，笹川京子，山本武，狱寺隼人——这个顺序与他脑中演算了千百次的计划完全吻合。 即使缺少一些人，伊西斯也完全自信能够帮助少年首领登上顶峰，或者他自已可以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为面前的孩子遮风挡雨。 他很自信，也有这个资格自信。 但是他同样非常明白的是，一旦被发现，那么他将迎来怎样的后果。 只是成功的果实过于诱人，诱人到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不想拒绝，所以他做了。伊西斯了解自己，很了解，所以他才能突然在到达未来世界的现在，如此镇定和确定的与对面的人对答如流。 只是失败来的如此之快，比预计的更加的迅速，比所想的结局……更加让他无法接受。 ——在被否认了他们相识的意义之后。 “纲吉……”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你是我的希望……请不要……夺走我的希望……” 他甚至忍不住这般卑微的去请求对方，他明白现在再多的辩解也是无用，他会失败定然是因为对方还有着他所不了解的秘密，而他就这样失败在了这个秘密下。现在他唯一所希望的，是能够尽可能的缩小这个失败所带来的他无法承受的损失。 枪之骑士的目光冰冷的宛如他手中的双枪，但是让伊西斯感到恐惧的却是对面少年的回避。他对这个未来的世界知之甚少，过少的情报让他告诉运转的大脑也无法找到有效的解决方法。 迪卢木多冷冷道：“那么你又为何妄图多走别人的希望。” 伊西斯缓缓道：“我只是希望，能够站在离你最近的位置。” 少年首领终于再度看向了他。但是这一次，他坚定的选择的放弃——将他放弃。 “如果不想被夺走希望，就请不要去夺走别人的希望。” 伊西斯的世界骤然一黑。 金发的教父站在黑暗的世界中扶额喘息着，冷汗止不住的从额角流下。剧烈的情绪波动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身体的负担，从未体验过这些情绪的精神也受到冲击，让他头痛难忍。 【‘如果不想被夺走希望，就请不要去夺走别人的希望’——这是你的未来。】 一个声音突然回荡在黑暗的世界中，伊西斯做了一个深呼吸，他直起腰杆默然地“看”着黑暗的世界，冷冷道：“出来。” 美丽的火光在黑暗中汇聚，一个光一般的身影就像点燃的火焰一般出现在了伊西斯的面前。金色的发，白色的皮肤，黑色的披风，伊西斯审视着面前的人，冷淡道：“‘一世’。” 一世点了点头：“你十分的聪慧，只不过，慧极必伤。” 伊西斯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神色罕见的冰冷，缓缓道：“我在未来输在了你的手上。” “未来并非无法改变，尤其在你知道自己因何而失败的时候。”一世淡淡道：“你并非因我或因为指环的力量，你只是输给了自己的欲|望。” “欲|望……”伊西斯冷冷道：“我此一生唯一的欲|望，难道不该去追求？” “欲|望的多少并非是衡量对错的标准。哪怕你达成所愿，那个孩子都会伤心。”一世缓缓道：“这是我不能袖手旁观的。” 伊西斯冷淡道：“你在教育我？” 一世淡淡道：“身为一个存在近两百年的存在，我想我有这个资格。” 伊西斯沉默片刻后问：“那个是我的未来？” “‘永恒’增强了我的力量而已。”一世道：“是或不是，你心中的答案比起我的千言万语更加有用。只是希望你的傲慢不会让你踏上你所见的前路。” 伊西斯冷笑：“我该感谢你的慷慨祝福？” 一世淡淡道：“只要你想。” 伊西斯不再看向一世，他道：“那个孩子……他还是将‘永恒’给了我。” 一世道：“这不是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伊西斯没有说话。 哪怕是尽在意料之中，但是真实实现的刹那，他还是兴奋到微微颤抖。因为这个孩子对自己的付出，因为自己拥有了一具健康的身体，将会长久的陪伴在那个孩子身边。 【如果不想被夺走希望，就请不要去夺走别人的希望】 他的右手食指下意识的抽搐。 他感受到了畏惧，在得知自己拥有了可以实现愿望的资本之后，对心中翻腾的欲|望的畏惧——或许更正确的说，他畏惧着那无法接受的未来。 一世说：“人类与野兽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类会控制自己的欲|望。 回复给一世的，只有一声冷笑。伊西斯淡薄却绝丽的身影缓缓消失。 黑暗中一世浅浅叹息。 ——这个孩子，总是吸引一些让人苦恼的变|态呢。 ………… …………………… 纲吉在得知自己已经许愿完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做了什么？我在不知道的时候许下了一个需要付出可怕代价的愿望？！ 纲吉在晕晕乎乎中将伊西斯的时间倒流回刚刚被开启惊恐的瞬间——这对现在宛如神明的纲吉而言并不困难。然后他把“永恒”宝玉融进伊西斯的身体将对方的时间永远凝固，以肉身在一世的面前表演出了一幅生动形象的“呐喊”图。 一世：“…………” 虽然此时吐槽有些对不住这个孩子，但是他的表情实在是……太颜艺了。 他干咳了一声，带着无奈与温柔对面前的少年首领轻声安抚：“不要那么担心，你的愿望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会对你造成太多影响。” 纲吉“啊……？” “……振作起来，我的孩子。”一世忍不住轻笑：“难道你就不好奇自己究竟许下了什么愿望吗？” 纲吉缓缓回神，连忙问：“是什么？” 一世指着少年的心脏，不无自豪道：“与‘我’相见啊。” “……啊？” “自圣杯战争之后，你与我之间的联系不断加深，加固，然后你的内心就开始渴望，渴望知晓我的全部。”一世笑着道：“在确认伊西斯可以得到救治之后，你心中最渴望的就是了解我的一切，所以我们相见了，与各个时间点的‘我’。” “‘永恒’会自动实现选中者心底的当时最强烈的愿望。如同德罗依兰德的穿越时空，如同千年前国王的长生不老，他们都是被永恒所选中的主人，他们都拥有坚韧的意志，并不会许下这样的愿望。但是永恒还是实现了它们，无论好坏对错。”一世轻声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在这里与这么多的我相遇吗？明明在此之前我甚至无法出现在你的面前。” “啊……我以为是‘永恒’宝玉本身的力量，因为我到了这个空间之后，有一种……变成了神明大人的感觉。”纲吉老实道：“全知全能，无所能敌——虽然那只是一种感觉啦……所以我才认为您出现在这里理所当然。” 一世沉默片刻，轻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世界对你的挚爱，如同圣杯，亦如同永恒。即使是德罗依兰德也无法与宝玉有如此之高的同步度，至少他只是感觉自己变得无比强大，却远远达不到全知全能——连这种感觉都不曾拥有。” 纲吉有些不好意思：“这、这样吗……” “不会后悔吗？”一世轻笑道：“永恒自规则与世界奇迹之中诞生，因为没有意识，它比圣杯更加的好掌控。在三个愿望许下的现在，他不再会给你带来困扰，而它本身所拥有的力量，会让你无敌且万能——就如同你感受到的那样。” 纲吉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会后悔。因为对于我来说，伊西斯更加重要。” 一世轻笑。 “只是多少觉得有点可惜。最后一个愿望被我这样浪费掉了……”纲吉可惜道：“要是许愿的话，我希望能让一世和其他初代守护者们拥有实体。” 一世失笑：“我们只是意志而已。” 纲吉摇头：“但是对于我来说，一世就是一世。” 一世忍不住笑出了声。 纲吉不解道：“一世？” “不，没什么。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指，我很高兴，非常的高兴，我的孩子。”一世抚摸着少年首领的头，温言道：“你会是一位了不起的首领的。” 纲吉尴尬道：“哪里……” “而且并不是浪费哦。”一世轻笑：“因为你的愿望，所有时间线上的‘一世’意志在那瞬间达成共享，虽然不至于连鸡毛蒜皮的小时都一清二楚，但是重要的事情却都牢牢记在了脑海中，简单来说就是——百年前的我清楚的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也正式因为如此，所有的‘我’都知晓我们将在此刻相遇，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清楚的知道你将来到这里，并且许下这样的愿望。” “咦？！！！” “未来并非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无法修改。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是两条悖论。”一世轻笑道：“但是这样的悖论，却也能交织出一条明亮的前路，只要用对方法——比如我的朋友西蒙。” 纲吉惊喜道：“你是说识破戴蒙先生暗害西蒙家族的事——” 一世浅笑：“是的——好了，我的孩子，你已经呆在这里太久，弄水要着急了。” 纲吉用力的点头，将沉睡中的伊西斯背在了身上。 或许世界真的如同一世所言是爱着他的，正如同永恒宝玉那样，即使融入了伊西斯的身体中，但是在靠的如此近的时候，他依旧能感受到永恒宝玉带给他的强大的增幅。虽然没有了那种无敌的感觉，却依旧可以以普通的身体轻易的背起伊西斯。 但是他不会后悔。 因为再强大的力量，都远远比不上他的朋友来的重要。 第67章 一更 纲吉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但是很快的，除去弄水以外的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在了纲吉背上的伊西斯身上。 攀拉斯家族的人与他们超人的智慧同样出名的是并不出彩的身高，只要身上继承了一丝这份血统的人似乎都不能脱离这个定律。已经成年的金发教父也不过只比纲吉高出大半个头来，甚至由于常年被病魔所困扰，他的身形颀长而消瘦，肤色是病态的苍白，那头本应该遗传自家族的美丽的黄金色头发都因为缺少营养而发白干枯。若是不了解伊西斯的人第一眼看到他，绝不会意外的将他当做以为病态的绝世美女。但是现在，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都能看出伊西斯的巨大变化——他的身体颀长却并不瘦弱，他的肤色雪白却并不病态，他的长发宛如黄金丝一般动人心魄。他的全身都充斥的蓬勃的生命力，而这股生命力为他身边的一切都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然而在场的人除了弄水外都是念能力者，甚至可以说是当今世上的绝对强者。他们自然明白，若让一个人的外貌——皮肤，头发，肉身——都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那么所释放出的生命力也是无比庞大的，因为更多的生命力在精孔被初次打开的时候都会外散在空气之中。念能力者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拥有强健和活力的体魄，不论曾经是多么瘦弱的人都会如此，就是因为真正掌握了念力的人会让自身的生命力包裹在身体形成“缠”，但这种变化绝不肯能会出现在第一次打开精孔的时候。 因为一个人类绝无法拥有如此庞大的生命力，仅仅靠着外放的生命就达成如此效果的人类，无意例外全部都死了。 ——伊西斯在被冰封前精孔已经被打开了12秒，生命力的大量外放在流失也同样改善了他的肉身，或许再晚2秒伊西斯的身体就会因为缺少生命力而快速干枯，但是纲吉的初代式阻止了时间和生命力流动，伊西斯的身体将永远处于那精孔被完全开放的第12秒，生命力在无限的流失，却不会死亡（之前因为被冰封众人没有看清伊西斯身体的变化）。 很明显，伊西斯此时虽然没有意识但他绝对是活着的，甚至可以说他的呼吸有力而平稳，就仿佛一个很久未睡的旅行者终于回到了家中一般，睡得香甜。 特鲁德大管家低声道：“大少爷……” 库洛洛低笑道：“这就是‘永恒’所带来的奇迹吗？” 纲吉笑着点了点头：“是的，这样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将念力集中在眼部形成“凝”，侠客可以通过凝清晰的看到伊西斯周身的实际情况：伊西斯身上拼命流失的生命力足以让一个正常人在即十秒内死亡，他的精孔就像是刚打开的那样完全没有闭合，更不像正常的念能力者那样控制住生命力在周身形成环流而拥有念能力。 “……然而事实上却是霍尔德先生活的十分健康吗？”侠客好奇道：“这就是生命宝玉‘永恒’的力量？带个了霍尔德先生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让他即使处于精孔打开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死亡？” 纲吉微微一愣，他看了看身后的伊西斯，对方沉睡的绝世脸庞就在他的肩膀上，柔和的，温和的，动人的睡颜。然而一想起一世说的话，他又感到愧疚：“啊……那个，虽然不完全正确，不过是的，伊西斯不会死亡。” 他想起在离开异空间时一世在他脑海中想起的最后的话。 ——“永恒”彻底静止了他的时间，他的一切都静止在了这个时间点上。不会受伤，不会衰老，不会死亡。唯一能够流动的只有思维。 ——这一切究竟是好是坏，就不该是你去评价的。是接受还是拒绝，你应该听听他的意思。 纲吉心中略有些茫然，虽然他确实拯救了他的朋友，但是这样做真的是好的吗？ 他不知道。 侠客挑眉道：“不是骗人？” 纲吉连忙点头：“不是骗人的。” 西索诡笑道：“这可真是……可惜呢。” “可惜——？”永恒宝玉与伊西斯的融合彻底阻断的纲吉那种贯通世界的神奇力量，虽然与伊西斯紧贴的现在他依稀还能使用出一些，但因为友人得救的兴奋让他的大脑有些混沌，甚至让他一度忘记了他面前的这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而不是身边最多只能恶作剧欺负他的同学们。 最先动作的是特鲁德大管家，这位半生都在杀戮的老者出手就像是他的能力一般迅疾，青色的风刃包围着他的四肢，在于库洛洛擦身而过的瞬间重重的撞在了对方召唤出的石壁上，碎石翻飞的刹那又被特鲁德大管家周身的旋风搅成粉末，与此同时弄水翻身而起，红色的宽大和服就宛如鲜艳的山茶花一般绽放，然而那美丽之中是将人撕裂成块的冷酷与杀意，黑色的纹路爬上了弄水半张脸庞，黑色的冷炎是源自于低于的幽火，所有穿过火焰的石碎在顷刻间就化为扬尘消散在空气之中。 “哎呀……”侠客立刻跳离现场，他用力将地面打出一个个碎裂的石块并踢向弄水用来阻止对方的前进：“不要欺负非战斗人员啊。” 纲吉几乎呆在了原地，在下意识的起跳躲过了身边的无妄之灾后他连忙道：“别、别打了！伊西斯决不能离开‘永恒’，是绝对不可能给别人的——” “所以你认为库洛洛会因为估计他的生命而停手吗，小兔子~”消失了那种领域感应力之后，西索的超高速竟让他几乎近身的刹那才被纲吉所发觉。纲吉额头火焰炸裂，手掌前将空气冻结的彩冰硬是阻挡了西索那仿佛能将大地撕裂的恐怖一击，那几乎无坚不摧的冰块重重的砸进了斗兽场的正中央，表面竟然印出了一个隐约的拳印！ 西索紧跟而来：“太天真了呢~！” 看到纲吉遇险，弄水立刻抛弃了被他逼得捉襟见肘的侠客准备上前支援，却不料侠客将数支天线插在了自己的脚下——那竟然是在与弄水的缠斗过程中悄然布下的陷阱！ “也不要——太小看我呀！”侠客一把引燃了所有天线中隐藏的念弹，顿时雷火四散，将弄水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虽然体内有一半人类的血液，但猫又天生对明火和雷电的弱点还是让弄水连退数步，红色的宽大和服迅速的燃烧，哪怕及时用妖力将其包裹，曾被纲吉赞美的华服还是变的破破烂烂千疮百孔。弄水在火焰中站定，他的右手出于猫又的本能护在眼前。刹那间，蓬勃的妖力肆意，脚下的大火明明熊熊燃烧着，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无穷的冷意。弄水雪白而浓密的长发无风飘散着，他大张开双臂，衣袂鼓动，那刻满了整张脸的咒印带着浓烈的不祥，八团黑色的阴火在他的身周燃烧，然后全部朝着侠客穿刺而去！ 侠客：“……不要欺负非战斗人员！” 说好的近战呢怎么变成远程了！！！ 弄水宛如炮台般的无差别攻击也影响到了除了纲吉外的所有人，阴火那吞噬生命的特性对念能力者而言连防御都变得困难，但是它在速度上的缺陷也给了众人喘息的时间，没有人想要去尝试阴火的威力，身为强者的本能让他们都明白一旦沾染上这冥界之物的后果将会是何等严重。 阴火那连石头都能变成沙土的力量让斗兽场中很快的飘满了灰色的扬尘，纲吉背后的伊西斯严重影响了他的活动，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去，突然超直感拉响警报，纲吉一手扶助伊西斯朝高空飞去，但是偷袭者却比他更快一步！黑色的长钉封锁住他的去路，就在犹豫的纳差，红发小丑开山裂石的一脚重重的踢向纲吉！ 黑色披风在刹那间包裹住了纲吉了伊西斯，强大的冲击力让被一世披风包裹住的纲吉宛如流行一般从天空中掉落下来，重重的砸进了被阴火夺去了“生命”的沙土之中。饶是有了披风和沙土的双重缓冲，纲吉依旧感觉被撞击到的胃几乎都要从喉咙里吐出来一般火辣辣的疼痛，但是这股疼痛比来时更快的消失了，纲吉喘息了两口，他首先想到的是言峰绮礼与他的共生契约，但是很快的他发现了，并非如此。 ——是伊西斯。 伊西斯的身体连同身体的生命力被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一秒，那不断散开有不断重生的能量充斥着伊西斯的周身，那纯净的生命之能快速的包裹住纲吉受伤的部位，不过转瞬之间就治好了所有肌理的损伤。 纲吉微微一愣又赶紧回过神来，现在并不是发呆的时候。他抱紧伊西斯立刻离开了原地，同时再度躲过念钉的追击，不可思议道：“为什么？伊尔迷先生，你不是受雇于伊西斯——” 伊尔迷淡淡道：“在你进入雷霆大门的一刻，雇佣关系就结束了。” 纲吉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如果是一刻钟之前他还收到永恒加成的时候，那个时候在他意念所致之处他是无敌的。但是现在不行。 少年首领的双眼小心翼翼的瞥向雷霆大门，在被弄水的阴火弄的千疮百孔的斗兽场中，只有被永恒力量加成过的雷霆大门依旧不受影响。洞开的大门一片黑暗，宛如在凝聚着什么。 还有三分钟……只要再撑三分钟…… 三分钟对于可以飞翔在天空中的纲吉而言并不漫长，但是沉睡中的伊西斯甚至不能抱紧他的身体，这使得他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更何况他此时并不能飞上上方，不说这个高度的限制对于西索等人并不是什么大碍，一旦他离开战场，面前的两人绝对会用弄水和特鲁德大管家逼他下来。 纲吉快速的闪躲着，好在伊西斯散溢的生命力也给了他充足的体力，他才能在扬尘与阴火之中快速的移动，同时小心与特鲁德大管家交手的库洛洛时不时“不小心”引来的风刃。 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格外期待时间流逝的时候速度反而会变的慢起来，指环的力量无法影响到雷霆大门的蓄力。冷汗从额角留下，在伊尔迷和西索的攻击下他越来越捉紧见肘。就在第一道伤口流出血的刹那，弄水终于暴走！ 半妖猫又勃然大怒：“你们这群卑贱的——你们怎么敢！” 纲吉连忙道：“弄水先生，不要！” 但是已经晚了！ 连弄水□□在外的手臂皮肤上浮现出了黑色的繁复纹路，半妖猫又的喉咙中发出了令人毛骨悚人是尖声嘶嚎，恐怖的冲击波让整个地宫都开始颤动起来！数十团阴火震颤着，开始疯狂的攻击所有人！ “弄水先生！”只有纲吉所在的一片地是唯一的净土，其余所有人都跳离了波及之地，着存在的千年的地宫在阴火的沾染下开始一点点崩塌，甚至地面也出现了大片的裂痕：“弄水先生，停下来！快停下来！” 纲吉的声音挽回了弄水险些丧失了理性，红衣猫又停止了宛如人形炮台一般的攻击，他站在一群砂砾中剧烈的喘息着，在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即使拥有一般人类血统的他也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他快步几个跳跃来到了纲吉的身边，伊西斯身上的生命的味道让弄水忍不住着迷：“可以……吃掉他吗？” 纲吉：“当然不行啊！” 弄水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纲吉再度看向雷霆大门，时间还剩下不到两分钟。他用力呼出一口气，地宫的摇摇欲坠让他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地宫是借助于一世与戴蒙还有大冒险家德罗依兰德的念力创建出来的。为了不让戴蒙发现永恒的真正秘密，地宫并没有被永恒宝玉额外加持。之所以能维持千年之久也全依赖王者归还愿望之后使得永恒拥有了时间停滞的特性。 虽然主要部分是雾属性火焰所构筑出来的，但如此浩大的工程当然也有三分之一的部分依靠于实物。也就是说这里一旦崩塌，雷霆大门就会被压在废墟之中，那么再想要脱离这个世界并带走伊西斯二人不啻于登天！ 不能再带给这里一点伤害了。 纲吉深深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特鲁德大管家也来到了纲吉的身边站定。这位年纪不轻的前任流星街街长看着纲吉，他的目光很奇特，很难从那双深邃的眼中看出什么，最后他的目光回到了伊西斯的身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或许是叹气，或许没有。这一刻这位曾经的黑暗界的王者究竟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还有一分钟。 此时的局势正式三对四，纲吉的背后还有沉睡中的伊西斯，弄水的消耗也十分巨大，可以说是处在绝对的下风。纲吉握紧了拳头，高声问道：“伊西斯需要永恒才能活下来，如果鲁西鲁先生您只是需要治愈什么人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侠客发出了轻笑，作为唯一的非战斗系念力者，他可以说是最狼狈的：“这样的谈判方式可不好呢，泽田纲吉。” 库洛洛低笑道：“我的目的应该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了。” 纲吉不可置信道：“只是为了收藏？” 库洛洛回道：“只是为了收藏。” 纲吉连忙道：“如果是为了钱的话——” “泽田先生，您不用再说了。”特鲁德大管家突然道：“您应该听到过流星街的一句话‘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所以也别想夺走我们任何东西’。在流星街从来不存在什么等价交换——或许唯一会等价的，只有获得的实力与得到的回报。” 纲吉哑然，他的目光移向西索，红发的小丑发出对纲吉而言显得格外恐怖的笑容：“我只是对和小兔子交手很感兴趣哦~” 特鲁德大管家道：“我只是比较意外揍敌客先生，我曾以为你会为了金钱而选择接受我之后的委托。” 伊尔迷突然道：“‘永恒’的本质，并非生命宝玉。把它给我。” 这一刻，伊尔迷的那双大大的猫眼宛如深渊一般，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把它给我。” ——时间到了！ 雷霆大门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在这略显昏暗的地宫中宛如探照灯一般的灼眼。饶是纲吉早有准备也被这夺目的光辉刺得眼睛生疼。他一把抓住弄水的手臂，大喊道：“进门去！” 特鲁德大管家紧随其后，朝着对于他们而言近在咫尺的雷霆大门冲去！ 然而有人比他们更快！ 纲吉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雷霆大门上，他因为闭着眼睛，空着的手抓住了因为对光亮异常敏感而造成短暂失明的弄水的手臂，竟在那千分之一秒的瞬间背后一轻！ 特鲁德大管家和弄水已经进入了雷霆大门，纲吉在即将进入大门的刹那猛地刹住脚豁然转身，便见一片白光之中伊尔迷握住了伊西斯的脖颈，将昏迷中的金发教父提了起来！ “伊西斯！” “这种光对揍敌客而言太过简单。”伊尔迷看着纲吉，少年首领背后几乎能灼瞎人双眼的强光宛如不能给他带来一点伤害。纲吉背着光，此时伊尔迷本就偏白的皮肤在光下一片惨白，只有那双黑色的大眼，竟宛如强烈的在执着着什么，恐怖的，仿佛有什么恶魔即将脱离深渊的吸引降临大地。 伊尔迷冷冷道——可以说此时的他为了某个追寻竟然罕见的带上了感情|色彩：“把永恒给我，我就放过他。” 纲吉呲目欲裂，然而杀手修长的手指就放在伊西斯的动脉上，仿佛只要轻轻一下，手中的人就将消失在这个世界。 怎么办……？ ——该怎么办？！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在欺负他？” 纲吉瞪大的眼，只见伊尔迷手中的伊西斯一脚重重的踢向杀手，出于本能，伊尔迷手中微微用力，便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动——那是伊西斯颈骨断裂的声音，金发教父的脖子以一个恐怖片中才能见到的角度折断在颈项上，而他却借此从伊尔迷的手中脱离借力在地上翻滚数圈到了纲吉脚下。少年首领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在脑中一片空白中动作的，他一把抱起了伊西斯，纵身跳进了雷霆大门！ 下一秒，时空反转，那是宛如要将人的肠胃也挤压出来的疼痛。仿佛过了很久，也仿佛只有一瞬间。当伊西斯再睁开眼就看到了他身边对他伸出了手了特鲁德大管家。金发的教父默然的将自己折断的头颅正了回来——他的时间已经停止，这个时间将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伊西斯站起了身，鼻腔中传来的味道与眼前的幻境都告诉他这里是一间医院，一间环境对他来说称得上是糟糕的医院。身后的响动让有些怔愣的金发教父回国了头，那张被他朝思暮想几乎刻入脑海中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努力牵动自己的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却不料面前坐在病床上穿着蓝条衣服的少年怔愣的看着他，脸上甚至出现了红晕：“那个……” 伊西斯为那抹红晕感到激动，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料对方比他更快开口。 “那个，大姐姐，请问您是……谁？” 第68章 二更 纲吉在走神。 数学课一如既往的催人入睡，但是以往的纲吉别说是瞌睡，连神都不敢走的。本学期的数学老师是一位人称“铁血超人”的女老师，也算是闻名整个并盛中学的工作狂人，凡是被她逮到上课走神的人据说都会被惩罚到脱一层皮不可。 但是纲吉仍然忍不住走神。 ——昨天那位绝世美女究竟是谁呢？纲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清丽女子，金色的长发，白皙的皮肤，就好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精灵女王一样美丽夺目，哪怕浑身脏兮兮的也不能有损这份美丽半分。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的严肃管家，眼神犀利的让人害怕……这种搭配，又有点像是继承式上的大家族的小姐…… 她也是和vong有关的人吗？会出现在他的病房里来探望他，应该是像迪诺先生那样是同盟家族的人吧？ “弄水先生，你知道她是谁吗？”纲吉悄悄问以猫的形态挂在他脖子上隐身的半妖：“我确实没有见过她，毕竟她那么漂亮，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那么漂亮的眼睛……” 弄水打了一个哈欠，轻轻叫了一声。 纲吉连忙道：“弄水先生，千万别发出声音啊！” 弄水蹭了蹭纲吉的脖颈，发现除了斜后桌的山本外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纲吉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未发出来，少年首领就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泽田同学——” 纲吉：“……” 外号铁血超人的数学女教师花泽老师站在讲台上，对着他一字一句道：“下课请来我办公室一趟。” 纲吉：“……qaq”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纲吉的头几乎要低到课桌下方去。班级的同学们在花泽老师离开后开始悄悄看向他，就连一边的京子也看着他欲言又止。纲吉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十代目，没关系吗？”狱寺站在纲吉身边担忧道：“要不，我陪您一起去吧！” “没事没事，花泽老师总不至于对我怎么样。”纲吉安慰着自己：“最多……最多就是假期补习而已……” 炎真默默道：“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阿纲更烦恼的应该是大家吧。”山本站在纲吉身前替他挡住探究的目光，低声道：“毕竟阿纲和迪卢木多聊天的时候被狗仔队拍到了。” 狱寺怒道：“那个没用的家伙，害得十代目这么辛苦——” 山本安慰道：“嘛嘛，冷静下来狱寺。如果不是阿纲突然昏倒的话，迪卢木多也不可能让人拍下那些照片。” 炎真似乎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来没有说话。 狱寺“切”了一声，凶神恶煞的脸也成功阻止了想上来询问纲吉最近被炒的火热的迪卢木多关系的同学，甚至还包括了其他班级的学生。他挠了挠头道：“不管怎么说，先将十代目送到教师办公室比较好。” 纲吉连忙道：“狱寺君，不用那么客气——” “阿纲你才是太客气啦。”山本拉着纲吉起身，笑道：“我们在你身边也能挡去不少麻烦呢，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吗。” 狱寺嫌弃道：“我一个人就够了！” “哈哈你太客气了狱寺！” “谁·跟·你·客·气·了！” 炎真：“……” 就这样吵吵闹闹一路到了教师办公室，感谢狱寺的一张凶脸和山本的好人缘，一路上到没有人上前问纲吉关于迪卢木多的事情，只是当三个人等到第二节课上才等到纲吉从办公室中出来，狱寺当即担心道：“怎么样十代目，那个家伙没有难为您吧？！” “那个，狱寺君，她可是老师啊……”纲吉连忙示意狱寺小声：“被听到的话你也会麻烦的。” “我可不怕她。”狱寺看着担忧道：“十代目，您……” “只是说期末成绩如果我不能所有科目都及格的话，除了补习外下个学期我必须在每天放学后扫一个学期的全校男厕所……”纲吉叹气道：“这可真是……不是一般的麻烦啊，要想想办法才行。” 纲吉低头沉思，突然发现他的两位守护者和西蒙指环的继承人都用着一种神奇的眼神看着他：“狱寺君？山本？炎真君？” “哈哈，怎么说呢，总感觉阿纲你这次改变了很多啊。”山本笑道：“感觉阿纲越来越厉害，为了不被阿纲你甩下，我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我才是！我一定会是十代目您最棒的左右手的！”狱寺·不知不觉降低底线·隼人激动道：“我一定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绝不会辱没您的名声！” “我也会加油的。”炎真慢吞吞道：“不会让纲吉你失望的。” 纲吉：“……哈？” “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纲吉突然道：“但是究竟忘了什么，我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总觉得那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狱寺和山本对视一眼，炎真纠结的皱起了眉头。气氛一时之间有点沉寂。片刻后山本道：“怎么说呢，虽然我们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小鬼说了不让我们告诉你。” “咦？！” “真的是万分抱歉，十代目！”狱寺低头道：“我也答应了reborn先生不能告诉您……不过他也说了您很快就会知道的！” 炎真跟着解释道：“我也是……” 纲吉：“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山本哈哈笑道：“打起精神来，阿纲。刚刚我听到从办公室出来的老师们讨论，学校新来了一位音乐老师，似乎是位大美女呢。” 比起狱寺的不在意，身为标准学生的纲吉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美女新老师？在这种时候？快要期末了吧……” “不知道呢。”山本想了想道：“不过既然是老师说的那肯定是真的吧，貌似我们班也在新老师的负责范围内呢。” 狱寺突然道：“这节课应该是音乐课吧？” “糟糕了！”纲吉连忙跑了起来：“要是第一节课就让老师生气的话就糟糕了！” 四人连忙在教学楼走道中奔跑起来。教学楼对面楼层的天台上，凤眼的云之守护者冷眼看着违法校规的三人组，出乎意料的没有去阻止。 “考虑的怎么样，云雀？”一身黑色小西装的鬼|畜婴儿教室站在云雀身边，他拉了拉帽檐，低笑道：“我想你不会拒绝才对。” 孤高不羁的云之守护者冷笑道：“哇哦，你是在命令我吗？” “那需要看你怎么理解才好呢。”reborn嗤笑道：“不过不把那家伙解决掉的话，蠢纲可是会十分危险呢——” 云雀冷冷地看向他。 “——毕竟，你欠蠢纲一个人情，不是吗？” 近乎是大喘气一般说完这句话，鬼|畜婴儿拉了拉帽檐轻笑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云雀站起身离开天台。 趴在纲吉脖子上做隐身状态的猫形弄水抬起头，金色的冰冷竖瞳看向天台上的reborn，片刻后他又低下了头，抱紧了纲吉的肩膀不让自己被颠下去。 “一个个都这么麻烦，你也真是不容易呢，k！”身为彩虹之子之一的可乐尼洛从天而降站在了reborn身边：“不过你真的有自信那个家伙会入圈吗？” reborn抚摸着手中列恩的脊背，冷笑道：“那个家伙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上一次看到你这个表情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雨之彩虹之子可乐尼洛沉吟片刻：“不过把泽田纲吉牵扯进来真的好吗k！” “纲早就已经是他的目标了，从他自圣杯世界回来开始。”reborn淡淡道：“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况且，他之后会感谢我的，不是吗？” “……你真是魔鬼。k！” reborn冷哼道：“多谢夸奖。” 另一边，当纲吉四人冲进音乐教室的时候受到了全班同学的洗礼。 “十分对不起我们迟……到……了……？”纲吉感受着众同学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磕磕巴巴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泽田，你究竟做了什么……”坐在最门口的女孩激动地说道：“迪卢木多君的事情先不说，竟然连霍尔德老师都是专程为了你才来的！” 山本：“哎呀……” 狱寺：“切……” 炎真：“……纲吉君，没关系吗？” 纲吉看着那个台上的身影，对方穿着一身职业的裙装，黑色的丝袜和平跟鞋让她的双腿显得无比修长，常常的金发被简单的扎在身后，阳光下仿佛反射着金光一般。她的皮肤异常白皙，并没有化妆，然而即使是这样一张素颜也使得面前的女子宛如闯入现实中的精灵女王，冰冷孤高，气势凌然。 对方转过头看他，那双苍青色的双眸宛如汇聚了辉光，又似乎只看着他一人。 纲吉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绝世美女走到他的面前，在靠近时对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宛如青草又似花香一般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纲吉结巴道：“对、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让山本他们也迟……” “永远都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阿纲。”绝世美女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缓缓道：“我的名字是伊西斯·霍尔德，叫我伊西斯就好。” “——这一次，决不允许你再将我遗忘。” 第70章 补昨天的更新 与伊西斯的关系以“是爸爸曾经的工友”这个借口昏了过去，在并盛这个不大的小镇里，泽田家的事不算是什么秘密，父亲常年不在家也算的上是纲吉常被人欺负的原因之一。所以很多人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位堪称“绝世美女”的老师怎么会是泽田纲吉挖石油的爸爸的工友。 山本笑道：“我猜老师说不定的泽田叔叔的上司的女儿呢？叔叔不是在北极挖石油的嘛。” 纲吉：“……”这么假的借口真的没关系吗？！ 众人：“对啊！那种气质肯定是老板的孩子才有的哦！” 纲吉：“……”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下午的课进行的很顺利，伊西斯也没有像纲吉担忧的那样来班上再找自己。不过对于伊西斯所说的“惩罚”，不知为什么，纲吉总觉得心里有点担忧。当时对方点在了自己都胸口上，胸口有什么呢——无疑是自己的齿轮指环。 “一世……？”纲吉喃喃道：“您知道什么吗？” 纲吉脖颈上的猫又听到这个名字动了动耳朵，他抬起头看了看一脸迷茫的纲吉，再度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意料之中的并没有人回应。 因为伊西斯太过显眼的外貌，纲吉和他约定在自己家见面。回家时伊西斯已经等在了门口，而他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周围的阿姨们。 纲吉：“……”这样和跟他一起回来有什么区别…… 伊西斯却对目前的事态很是满意——当然纲吉是看不出来的——他很乐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他们亲密无间的联系。 “阿纲。”伊西斯轻笑：“欢迎回来。” 再度被对方的美色糊了一脸，纲吉已经完全可以想象上学后他将遭遇自己班级甚至其他班级的同学们怎样的追问。不过好在明天是周末，他还可以再缓刑一天。 但是莫名的，面前的场景又让他觉得温暖。 或许他们在那个世界的牵绊真的很深吧，因为看到对方的笑容，他就感觉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回来了。” ——现在的少年首领所不能明白的是，他的笑容对于伊西斯而言，又是怎样的救赎。 “妈妈还不知道你的事呢，回去要介绍下才好。”纲吉别说边带着伊西斯走进家门，虽然这个家对于伊西斯而言狭窄的让人难以呼吸，但是有少年所在之地，即使是海底深处也是天堂乐园：“阿纲的妈妈会接受我吗？” “接、接受？”纲吉对对方的用词有点懵，不过考虑到对方来自连日本都不存在的异世界，大概语言方面还是有点歧义的吧：“妈妈人很好的，伊西斯你长得这么好看，妈妈一定也会喜欢的。不过……” 他看向伊西斯的裙子：“额，那个，我该对妈妈说你是女的还是……” “当然是男性。”伊西斯奇怪道：“为什么要介绍是女性？” 纲吉尴尬道：“可是伊西斯你不是穿着裙子……” “reborn说你会高兴。而且在那个世界，你也想看我穿女装的样子。”伊西斯的眉头皱了起来：“很难看？你不喜欢吗……？” “不不不不，伊西斯穿什么都很好看！”纲吉涨红了脸：“实在是太好看了……” 伊西斯颔首：“那就足够了。” 纲吉：“咦？” 伊西斯已经拉门走了进去：“快进来，阿纲。” ……可是你这样我妈妈…… 纲吉突然想起自己妈妈的大条程度，貌似，可能，或许……穿女装的男性工友对于泽田奈奈而言，真的是非常容易接受的一件事呢。 呵呵。 一如预料中的那样，泽田奈奈对女装的伊西斯万分满意，对方的更符合奈奈审美的阴柔美丽完全满足了奈奈在女性assassin身上未能实现的换装愿望，虽然身材不论是男是女都与完美无关，但是他的消瘦和修长却也让伊西斯同时兼具男性与女性的美感。 纲吉：不我的妈妈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爱好_(:3」∠)_ 伊西斯天性的冷漠让他对男女之间的界限也变得模糊，或许可以说是不在意。无论是男装也好女装也好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在他变得强健之后，它的区别或许只有他的孩子会不会喜欢这一种罢了。简单的来说，只要纲吉觉得好看，让纲吉更愿意亲近他，男装和女装都没有关系。 比起奈奈希望为伊西斯换装的愿望，或许更让这位曾经的金发教父困扰的是对方的温柔与热情。这是身为十老头之首继承人永远感受到的温柔，也是身为“残暴皇冠”的伊西斯·霍尔德不可能接触到的热情。奈奈就像是火焰，与纲吉完全不一样的火焰。而且对方是那个孩子的母亲，让伊西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的温暖。 但是这样的感觉并不坏。 饭后趁着奈奈不在，纲吉小声道：“伊西斯，你说的那位和你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特鲁德大管家呢？” “他去找住所了，虽然并盛只是暂住的地方，但是还是有个住宅会方便一点，纲吉页可以住在那里去。”伊西斯道：“不过我们对这个世界并不算熟悉，文字方面目前还是问题。但是近期能够处理好——reborn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先从财务方面开始着手。” 他斟酌片刻淡淡道：“毕竟阿纲你以后会用到钱的方面非常多，做好理财比较好——reborn先生是这么说的。” 纲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吐槽reborn竟然能让身份显赫的伊西斯叫先生果然很厉害还是应该吐槽自己居然完全没法反驳伊西斯关于金钱方面的预言——虽然那传自reborn之口。 纲吉：“_(:3」∠)_” 伊西斯先住在碧洋琪的房间，晚上即将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伊西斯拿着奈奈给他的毛巾和换洗衣服——谢天谢地是男装——站在纲吉面前，披散的长发让他少了白日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弱和柔软。这种混合了男女两方面的美感随着伊西斯的健康与外放的生命力变得更加显眼，或许这也是让外表冷漠难以接近的伊西斯这么让学生们欢迎的原因。 毕竟没有多少人会拒绝美好的事物。 就在纲吉对着与迪卢木多完全不同的美色发呆的时候，对面的美人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要一起洗吗，阿纲？” 纲吉：“！！！！！” 一直趴在纲吉肩膀上的弄水忍无可忍：“喵喵喵瞄喵！！！”我都没有一起洗过！ 纲吉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了，你你你先去洗洗洗吧！” “是吗，真可惜。”伊西斯淡淡道：“要不阿纲先去洗好了，这样我泡的时候就会有阿纲的味道了。” 纲吉：“……” 在拥有健康的身体和无尽的生命之后觉醒了某种神秘之力的伊西斯让纲吉开始招架不住。 该神秘力量名为——痴|汉。 在纲吉晕头晕脑的将弄水放到了泽田奈奈准备的豪华猫爬架上——因为reborn表示要是再有一只猫睡在自己的房间就要开枪崩了纲吉——然后满心疲惫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过说起来，抛开他刚醒来的时候不算，言峰绮礼，迪卢木多还有reborn他们都没有再出现过，今天也没有回家。 究竟发何时能了什么事呢？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挥去这种不安，就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也无比惧怕的声音。 “哦……纲吉哟，在违背了王的邀约之后，你竟敢对着王摇头吗？” “！！！” 纲吉豁然抬头，他的屋子窗户打开着，金色的王者以一个优雅的姿势斜坐在窗棂上朝着他冷笑。红色的酒液沾湿了他的嘴唇，让整个人显得性感而危险。 “闪闪？！”纲吉意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吉尔伽美什冷哼道：“怎么，不可以？” “当然可以我的王！”纲吉立刻说，看着对方缓和下来的眉眼松了一口气：“不过，有什么事吗？” 吉尔伽美什皱紧了眉头，不快道：“看来你是忘了答应本王的事情了，纲吉哟。” 纲吉一懵，他开始努力回想——好像，确实，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纲吉，今晚陪本王去一趟秋名山。】 纲吉：“！！！！” “看来是想起来了，纲吉哟。”金色英灵的身体微微前倾，嘴角含着恶意的微笑：“你说，本王该怎么惩罚你呢？” “对对对不起！”纲吉连忙求饶道：“我……那个……要不……我们今天去？” 吉尔伽美什冷哼道：“你在命令本王吗？” 纲吉哭丧着脸道：“真的没有这回事……” 英雄王暂时满足了自己心中的恶趣味，虽然面前的少年看上去一脸可怜的样子，但是却引不起英雄王的一丝怜悯，只要一想起当年那个总是将他噎的哑口无言的混蛋此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怎能不让他感到万分愉悦。 “快点跟上来，纲吉哟。”金色英灵侧对着月光，白色的辉光照亮了他愉悦的脸：“本王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第71章 无可避免的纷争 纲吉站在英雄王的宝船上，超高的滑行速度让他必须保持火焰状态才能让自己睁得开眼睛。下面的城市仿佛一个小小的缩影，灯火阑珊，仿佛星河的缩影，格外美丽。 吉尔伽美什或许也是爱着这份美丽的，因为他总是喜欢游荡在城市之中，喜爱各种赛车玩具和游戏，喜爱着这份喧嚣，而非是冰冷的城堡。虽然更多的是喜欢玩弄他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喜欢人。 纲吉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属于英雄王的记忆，也想起了那些流传的吉尔伽美什史诗。 “你在想什么，纲吉哟。”吉尔伽美什坐在王座上侧头看着火焰状态的少年首领，不快道：“你这幅面无表情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不快，变回来。” “在解除火焰状态的瞬间我会被吹飞。”少年首领朝着英雄王淡淡道：“闪闪，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欺负我？” “你难道直到今天才知道本王的喜好吗？”英雄王一手撑着下巴，斜靠在扶手上笑道：“嘛，不过这样的你也别有一番让人怜爱之态。” “……”纲吉决定转移话题：“这次去秋名山是要做什么？” “看来你这次去别的世界的旅程让你长进不少。”英雄玩意有所指，但他并不打算深究：“秋名山有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不过因为你的失约，本王今日的对手不是他们。” 纲吉微微皱眉：“对手……？” 被英雄王称作对手而不是玩物，这不符合对方作风的称呼让少年首领不禁好奇起来。 “被赤城的高桥两兄弟称赞过的赛车手自然有资格与本王一较高下。”英雄王嗤笑：“虽然依旧稚嫩，但也算得上难得让本王不感到这般无趣的玩物。” 纲吉：“……”果然，这才是属于闪闪的正常人设啊。 辉舟降落在了秋名山的山脚下，随着辉舟的消失，纲吉也解除了火焰状态。他看向一身白色运动衫的英雄王，此时的他头发柔软的贴在脑袋上，让他整个气势都变得柔软的许多，然而让纲吉十万分想吐槽的是对方脖子上那永远都戴着的很粗·很粗·非常粗的黄金项链，委婉道：“那个闪闪，脖子戴着这么大的项链，会不会很辛苦啊？” 英雄王不屑道：“你将本王与那些脆弱的家伙比较？” 纲吉尴尬道：“我也是人类呢……” 英雄王沉默。 是的，他是人类，恩奇都也是被神明造出的人，而他自己也有着三分之一的人类血统。所以吉尔伽美什从未讨厌过人类，甚至于说，他所有的乐趣都与人类息息相关。 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 英雄王的突然沉默让纲吉有点不安，他努力找话题道：“那个，闪闪，辉舟飞在天上的吧，被卫星什么的拍摄到怎么办呀。” 英雄王嘲道：“你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吗，纲吉哟。” “呃……” “辉舟上有结界。”英雄王嗤笑：“不用做那些多余的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纲吉各种心累，每次和英雄王不是独处他都要担心别人是不是要做掉面前这位金色英灵，然而每次和他在一起他又觉得心更累：“嗯，那个……” “不必如此拘谨，纲吉。本王虽然严厉，却不会苛待有用处的下属。”英雄王嗤笑着停步，他抬起纲吉的下颌，略凉的呼吸吹在纲吉脸上让他忍不住震颤：“在你还能为本王带来愉悦时，本王不会吝啬赏赐与宽容。” 纲吉：“……”在你心中原来我还是个玩具吗_(:3」∠)_ 吉尔伽美什放开了纲吉直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矮小的少年首领，鲜红如血的双眸中变化万千。 他看着少年的双眼，那双眼是如此的澄澈，似乎与数千年前所见到的那人完全不同，又似乎从未改变。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纲吉迟疑道：“闪闪？” “跟上来，纲吉。”吉尔伽美什轻笑一声大步上前，全然不管对方腿短在后面追的要死要活，这或许也是独属于吉尔伽美什的恶趣味之一：“若是跟丢了，想来你不会希望知道再放本王一次空谈会是什么后果。” 我根本就从来没有答应过你啊啊啊啊啊！ 少年首领默默在沉默中灭亡_(:3」∠)_ 吉尔伽美什在最前方露出的愉悦的笑容。 是的，就是这样。你和恩奇都本就应紧跟在本王身后，一如曾经那般。 二十分钟后—— “闪闪……”纲吉颤声道：“你，说……什么……？” “闪闪？”站在一边的金发青年略有面瘫的脸上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吉尔，你的昵称是闪闪吗？” “啊,那是被本王所垂怜之人才能独有的殊荣.”英雄王露出愉悦的笑容:“好了，不要废话纲吉，上去。” “我我我真的不行。”纲吉几乎要哭出声了，他看向身边的陌生青年，双眼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滚得青年不得不开口：“吉尔，要不然算了，他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吉尔伽美什嗤笑道：“怎么了纲吉，不过是凡人的汽车而已，即使快到急速也不可能比得上本王的辉舟。” 纲吉瑟瑟发抖打死不肯上车。 吉尔伽美什的嘴角微微上挑，他侧过身靠近纲吉，低喃的声音宛如恶魔的耳语，诱人堕落：“怎么了纲吉，本王已经将宝物允诺给你，是否要争取就看你的表现了。” 纲吉明显动摇了。 站在边上当了半天背景的青年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藤原拓海，高中生。” 纲吉连忙道：“啊……前辈您好！我的名字是泽田纲吉，请多关照！” “不用敬语。”拓海说了声，这种温吞的性子像极了炎真，倒是让纲吉生出了一丝亲近：“那个，藤原前辈也是来赛车的吗？” 拓海摇了摇头：“我是来看吉尔赛车的。” 话题又扯到了英雄王身上，纲吉偷偷看去，正好对了上吉尔伽美什充满嗤笑的双眸。高傲的王者低声道：“雅典娜的猫头鹰。” 纲吉：“……qaq” 那副仿佛被陷阱困住的可爱兔子的脸让拓海忍不住挠了挠头，劝道：“要不然算了吧吉尔，你今天的对手可不是高桥他们，涉谷的黑蛇……我听前辈他们说，那个人的名声很不好。” “本王难道会担心被一群杂种暗算？”英雄王不屑道：“好了，纲吉，最后一次，上去。” 纲吉在家假期补习并且刷一个学期的男厕所和山本京子等人去迪卢木多订到的私人海滩度假中纠结了十秒，终于咬牙答应道：“好……好！” 吉尔伽美什目中无人的性格以及莫名强大的身手让周围十数名赛车迷们都驻足在远处遥遥观望，即使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这位金发男人都是无懈可击的英俊多金，但是在他不久前一脚踹断了一位扑上来的迷妹女郎的腿后，至少短时间内除了藤原拓海之外没有人愿意靠近他半分。 ——哪怕是想来尊重强者的赤诚红太阳的高桥兄弟也不远和这位“外国人”有太多的来往。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纲吉山本等人这么粗大条的神经能接受对方“杂种”这样极具侮辱意义的称呼的。 特别是在这位特别能打的情况下。 桀骜的王者以自己的方式遵守着与少年在这个世界的约定，只是这一点纲吉并不清楚，而王者也并不屑去诉说。或许若非如此，reborn早在第一时间就做出应对。 纲吉刚准备坐上车，就听见远方山道上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过片刻，一队雪白的车队就快速的驶来。后面的六辆汽车在接近人群时就开始慢慢减速，然而为首的那辆车却以更快的速度飞快飙来，在纲吉马上脱口的尖叫声下一个急速刹车，整个车身竟然旋转270度重重的停在了英雄王让拓海开来的金色车前。 纲吉并不太懂车，但是他有眼睛。只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对方开来的这辆雪白色的汽车比英雄王的看起来还要高级许多，驾车技术也十万分的高超。但是只要想到这是这位王中之王所乘坐的，就莫名的为这位今天作为金闪闪对手的赛车手多了几分同情。 车门打开，从跑车上下来的是一位挑染了红色的黑发男人，只可惜与他颜色漂亮的头发相比，他的脸可谓是乏善可陈，年纪大约在二十□□岁上下，一双凌厉的眼睛让他显得格外不好惹。 “哟，吉尔伽美什，没想到你今天真的赶来。”人称“涉谷的黑蛇”的男人在一众小弟的簇拥下走到英雄王身边，但明显身高的差距让这个男人颇为不快，他看向身后看向自己的纲吉，嘲讽道：“居然还带了这么一个小个子，专门来见证你惨败样子的可怜鬼吗？” 身后众人放声大笑。 “闭嘴，杂种。”吉尔伽美什双臂环胸，他出乎纲吉意料的并没有动怒——比起动怒，或许是不屑更加恰当：“你该庆幸自己尚有得本王看中的一技之长，才能留下你卑贱的性命去继续你可悲的人生。” 纲吉小声道：“藤原前辈，那个人，很厉害吗？” “我也知道的不太多。”拓海摇摇头低声道：“‘涉谷的黑蛇’，据说即使是赤城的高桥凉介也与他的比赛在伯仲之间，胜负差不多。” 所以赤城的高桥凉介又事谁……？ 然而还没问得出口，对方已经被英雄王ex级别的嘲讽能力惹的勃然大怒，却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并没有冲上前朝着对方的脸上狠狠挥出重拳。纲吉大抵能明白那种感觉，在第一次来到圣杯世界的时候，他被英雄王居高临下用不屑的眼神俯视着，被迫听着一些充满鄙视的话语，临到关头也忍无可忍突破极限跟完全不知底细的金色英灵怼了起来。 现在想起来可真的是…… ——感谢时辰先生将对方叫了回去……呢。 涉谷的黑蛇恶狠狠地瞪视着纲吉，那目光中充满了恶意。纲吉有些担心，便见一个带着白色鸭舌帽穿着t恤的成年男子拿着红白两面旗子到众人面前道：“比赛时间到了，二位准备好了吗？” 英雄王嗤笑一声做进了车里，纲吉连忙跟着坐了进去。然而这声嗤笑停在涉谷的黑蛇耳中却明显有着其他的含义，青筋在额角暴起，他深呼吸两口气冷静下来，然而眉眼间的恶意更深。他意味深长的隔着车窗看向吉尔伽美什，哪怕由于变色玻璃他并不能看到对方的脸——那样的笑容充满了不详。 “闪闪……”纲吉担忧道：“真的没关系吗？” 吉尔伽美什挑眉道：“你在质疑本王？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纲吉哟。” “额……”纲吉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他快速的系好安全带并靠近椅背，有了乘坐辉舟的惨痛经历，少年首领完全不对英雄王的驾驶技术抱有任何希望：“闪闪，这个车也是从巴比伦之门中拿出来的吗？” “这种档次的车怎么配的上王的宝库？”吉尔伽美什不屑嗤笑：“不过是本王了解这个世界的过渡玩具罢了，等到绮礼的将股市的钱取出来后本王打算亲自组装一辆真正配得上本王的车。” 纲吉：槽点太多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吐了该怎么办。 站在金白两辆车之间的男子朝着二人挥了挥旗帜，然后抬起了胳膊。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道路两边的人群高声呐喊。显示出了这场比赛的非比寻常。纲吉紧张的握紧了安全带，颤抖着道：“说、说好一定要借给我、我、我‘雅典娜的猫头鹰’啊啊啊啊啊！！！……” 然而话音未落，车子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表了出去！ “呜呜呜呜呜呜呜——————” “哈哈哈，真是没出息啊纲吉！”吉尔伽美什明显心情高涨，原本面对杂种并不爽快的心情随着速度的飙升而不断提高。纲吉的惨叫显然极大的取悦了他，英雄王在第一个弯道急速飘逸，巨大的离心力将纲吉整个人都甩的撞在了车门上：“这种速度与你应该差不多才是。”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英雄王不快道：“真是太难看了，纲吉。” “唔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吉尔伽美什：“……” 比起迂回的弯道，英雄王更加酷爱直线。那种尽情飚速的快感即使是他也感到畅快不已，更何况泽田纲吉也坐在他的车上。或许唯一可惜的是恩奇都不在这里，这是英雄王也不禁略感遗憾的事情。 这一次例外的是，永远都会在直线上以近乎自|杀的速度横冲直撞的英雄王在这一次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再加速，他甚至甚为悠闲的微微昂头，朝着在直线上开始喘过气的少年首领嘲道：“如果恩奇都（enkidu）在这里看到你这幅样子，大抵会高兴的将你压在地上舔你的眼泪。” “天、天之锁（enkidu）？”纲吉颤颤巍巍还没缓过气来或者说他听到的话语完全没有经过他的大脑就已经溜走了：“闪、闪闪，我们开的，慢一点吧……” 英雄王恶劣的又加了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英雄王减速。 “慢、慢一点……” 英雄王加速。 “嘤嘤嘤嘤嘤嘤——！！！！” 英雄王减速。 “我不要猫头鹰了我要下车！” “你在说什么蠢话，纲吉哟。”英雄王恶劣的挑起了眉：“上了本王的车，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说出这样的话。” 270度漂移！ “啊啊啊啊迪卢木多！！reborn！妈妈妈妈！”这样的高速旋转让没有点燃火焰的少年首领几乎要将胃里的晚饭给吐出来了，安全带勒紧了他的胸腹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以令咒名之，迪卢木多，将我带——” 英雄王一掐住了纲吉的两腮将其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安全带崩的死紧，纲吉的上半身几乎是被拽了过来。此时吉尔伽美什的眼中看不到半分愉悦，只有被冒犯的不快以及怒意：“纲吉哟，你在挑战本王的底线吗？” “看前面看前面看前面嗷嗷嗷嗷嗷嗷！” 英雄王右手转动方向盘，属于英灵的强大身体素质让他能够轻易的单手完成对赛车的操控。金色英灵那双宛如流淌的鲜血一般艳红的眼瞳里竖瞳皱缩，宛如冷血的爬行动物一般看尽了纲吉的眼底。 “不要试图挑战本王对你的宽容，纲吉哟。”吉尔伽美什放开了纲吉转回了头，但是他的语气依旧是完全不如同方才那般是冰冷且不快的：“除了恩奇都，没有人能与本王相提并论，更何况是一条沉迷与过去可耻失败的野狗。” 纲吉喘过气来大声的咳嗽着，安全带几乎要让他无法呼吸。他有些不能明白英雄王的突然动怒——哪怕是方才面对涉谷的黑蛇的挑衅，面前的人都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毫不在意，更遑论生气。 【因为你与恩奇都对他而言都是无法接受失去的宝物。】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失而复得让宝物显得更加珍贵，而得而复失则会让理智者疯狂。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纲吉一愣：“一世？” 英雄王不快的皱眉。 【他比你想象的更在乎你，非常的。】一世说：【只是他的过去发生在你的未来，就如同我那样。】 然而失去猎人世界记忆的纲吉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等价交换——记忆的缺失缺失是一世对伊西斯的惩罚，然而自己又何尝不需要付出代价。 纲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想要再问，却不料车后突然发生剧烈的碰撞，少年首领全无准备的重重撞在了车窗上，登时头痛欲裂眼冒金花，甚至舌头也被咬出了血。虽然与绮礼的契约让这伤痛很快消失，但是方才那种痛的心都发痒的可怕回忆仍是让纲吉心惊不已。 “发、发生什么是了？！”纲吉握紧安全带尖叫道：“闪、闪闪？！” “那个该死的杂种。”英雄王皱紧了眉，不用于面对纲吉的，他红色的立瞳中杀意肆虐：“让他坐好，天之锁。” 银白的锁链自金色的波纹中飞出将纲吉牢牢捆在了座椅上，甚至环绕着固定住了他的头部。纲吉也完全没白过来方才的撞击来自哪里，不可置信道：“这个不是比赛吗？他怎么可以——” 天之锁是冰冷的，但是纲吉却感到了异常的熟悉。身为世界基石的主人之一，纲吉所拥有的神性让天之锁对他的克制能力极大。但是锁链的捆绑让他感受到的不是压在身上的大山，而是温柔的，缠绵的，善意的，暖暖的善意。 纲吉微微一愣，但是当前的情况却完全不允许他多想。吉尔伽美什冷笑道：“闭紧嘴巴，免得一会儿舌头都被自己咬断。” 已经吸取方才教训的纲吉立刻不再多问什么，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在车的质量上两辆车几乎并驾齐驱，二人都是舍得在车上花费大把金钱的人。但是若论驾车技巧，被圣杯赋予了记忆的吉尔伽美什因为生前骑过神牛的关系，他所有的乘骑加成绝不是人生阅历只有二十多年的年轻人能够相比的，哪怕并非此时代之人，圣杯所赋予他的记忆即使让立刻娴熟的架势飞机也不会是什么大的问题。 若不是方才故意欺负少年首领，吉尔伽美什甚至从起跑开始将一路领先涉谷的黑蛇直到终点。所以只要他愿意，英雄王可以立刻加速，凭借自己绝对强大的车技在拐弯处将对方再度甩开。 可是吉尔伽美什并没有这么做。 他甚至放慢的速度，开始渐渐与白色的车辆平行。可是对方对英雄王的仇恨简直可谓是深入骨髓。在地上的时候无论多少个人一起上都无法伤害到英雄王一根寒毛，但是在车上的时候，无论多么强大的存在被撞翻到山崖下的时候，都逃不了死亡的命运。 而关于最后一点，虽然并不愿意承认，但英雄王与涉谷的黑蛇所见略同。 “你要做什么？闪闪！”纲吉叫喊道：“我们可以用行车记录仪找警察，但是你不能做么做，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闭嘴。”吉尔伽美什控制着车巧妙的躲过了对方的二次撞击：“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 他故意让自己的车被第三次撞中，整辆车向左方移动，与山腰上的护栏近在咫尺。英雄王在纲吉的惊叫声中嗤笑道：“对方可没有想放过你这个‘普通人’。” “所以我们可以将他送到警局！”纲吉焦急道：“但是我们不能杀了他！” 英雄王充耳不闻，连讽刺都不屑为之。 “可是你刚刚不是不生气的吗闪闪！”纲吉努力在天之锁的环绕中侧过头看向一脸冰冷的英雄王：“他们那样说你都没有生气，现在的话——” “你会和一只肮脏的猪生气吗？” 纲吉一愣。 “你会觉得脏，甚至连想吃掉它的雨汪也没有。”英雄王冷冷道：“但是当猪弄脏了本王的宝物，就该让这头猪明白，死亡是怎样一种美好的享受。” “可是，我们依旧不该杀人。他应该受到惩罚，但不是由我们。或许这很傻也说不定，可是……”纲吉说：“所以我和他不一样。” 吉尔伽美什略微一顿。 ——面前的人确实是不同了。那个无聊的异世界并非一无是处，在带回来一对值得让人愉悦的主仆外，也让面前的少年离他心中的那个人更加靠近了一步。 一样的可笑，一样的天真，一样的愚蠢，一样的坚定，一样的……总是能影响到他。 他就像是恩奇都一样，永远都能够轻易的干涉他的决定。 吉尔伽美什不快的冷哼了一声。他再度减速，很快就落到了白车的后方。就在纲吉总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冷笑一声突然加速，在少年首领的惊叫声中以一个几乎可谓是奇迹的动作擦过对方——奇异角度传来的奇异力道让涉谷的黑色的白车瞬间后倾，车上人类的反应无法向英灵一般灵敏，即使立刻踩住了刹车也没能避免自己重重撞在山壁上又弹了出去——眼看着车即将飞出栅栏，身为与赤城红太阳齐名的车手临危不乱拼命转动方向盘，惊险万分的让车辆转头重重擦过路边栅栏借助摩擦停了下来。 ——但总算是活着，除了被摩擦到面目全非之外，对方的车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从后视镜中看到此时的状况，纲吉心中稍安。却见停下车的英雄王打开了车门，冷笑着走下车去。 “闪闪！闪闪！”纲吉用力挣扎，但被天之锁束缚住的他完全无法使上半分力气。手套在口袋里，指环在脖子上，他甚至无法进入火焰状态，让他对挣脱束缚多一点点的信心：“天之锁（enkidu）！放开我！” 只是一句无意识切无意义的喊叫罢了，用它来掩盖自己无比焦虑急切的心情。然而奇迹却发生了。天之锁缓缓的松开了纲吉身上的束缚，一点点消失在了金色的涟漪之中。 纲吉一愣，然而此时的情景容不得他多想。少年首领立刻跳下了车，却看到吉尔伽美什仿佛捡起一张破布一般单手将白车内的涉谷黑蛇拖了出来扔在地上。 英雄王并不在意杀人，或许更正确的说，杀人这个词语与杀死一只畜生所代表的含义并没有什么区别。他的属性为混沌，人间的秩序从未被他放在眼中，他自己本身就是秩序。 但是纲吉并不希望他死。 看在少年首领越发接近那个人的奖励，英雄王可以放过这个此时胆小地趴在地上求饶的蠕虫。擅查人心的吉尔伽美什很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已经失去了所有斗志，没有失态的哭泣求饶已经是他最后的一丝勇气。别说是再开车撞人，这个人经过方才两度濒死的恐惧，今后恐怕连开车的胆量都会消失。 但是英雄王很明显并不满足于此，少年此时的唇角还流淌着鲜血，这样他异常不快的回想起恩奇都死时七巧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红色。二让他感到不快的代价，除了那两个人，没有人能支付的起。 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很轻松，但是让一个人保留着生命却宛如行尸走肉才能稍稍平息英雄之王此时心中的怒火。 然而纲吉却认为英雄王想要杀死对方——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超直感在为即将到来的悲剧而发出鸣叫，而对于少年首领而言想到的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死亡。这个完全不将他人性命放在心中的涉谷黑蛇毋庸置疑是个人渣，但是他们并不应该作为惩罚者来发泄自己的怒火。 就在英雄王的手伸出的瞬间，纲吉终于下定决心。 “我以令咒命之——吉尔伽美什，回到你自己的家去！” 英雄王勃然大怒：“纲吉，你这杂种——！” 左手红色的令咒消失了一道，与此同时鲜红的仿佛血液绘制的魔法阵出现在了英雄王的身后。仿佛黑洞一般强行将吉尔伽美什拽了过去。英雄王愤怒的话语尚未说完就彻底消失在了涉谷黑蛇的面前。 涉谷的黑色几乎已见到鬼一般目光惊恐的看向一开始被他完全看不起的瘦弱少年。对方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直到听到响动驱车赶来的众人已经离此不远，纲吉才重重叹了一口气，戴上了手套和指环。 “涉谷先生，您应该受到惩罚。”火焰状态的少年首领神色淡漠：“但不是由我们。” 火焰闪烁，纲吉再不犹豫纵身跳下了山崖，在涉谷黑色的惊叫声中快速离开了现场。 寒风在耳边呼啸，夜晚的天空格外的冷了一些。火焰状态的少年首领思路更加的清晰，他紧紧地皱着眉，不知该如何是好。 继承式前夕，reborn曾对他说故自己与吉尔伽美什之间必有一场无法避免的纷争，除了他们几乎完全相悖的世界观之外，对于reborn来讲吉尔伽美什比起xanxus更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而且是威力惊人的那种——因为即使是reborn，也完全无法看清英雄王的真正内心和想法。 并且，除了令咒之外无法控制。 reborn无疑是睿智的，他仿佛也拥有纵向时间轴的力量那般预见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这次也不例外。但正因为这种不例外，才让少年首领的心感到忧虑。 他非常坚信自己没有做错，所以他无法向英雄王道歉。然而唯一能平定愤怒的吉尔伽美什心中怒火的，只有他的道歉。 这无疑是一个死循环。 “reborn……”这一刻，纲吉无比思念他的家庭教师。火焰的推进力再度加强，他以更快的速度朝家中赶去。 “reborn！……伊西斯？”从窗口进入自己的房间，让人高兴的是reborn已经回到了家中，却不料伊西斯也坐在自己的床上似乎在他进来之前还与自己的鬼|畜教师交流着什么：“你们……？” reborn拉了拉帽檐遮住了自己的眼，即使是坐在他对面的伊西斯也无法在此时猜测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嗤笑道：“没有什么，倒是你蠢纲，似乎玩的很开心呢。” 纲吉并不意外reborn知道方才的一切，或许在他的心中，reborn本就是应该无所不知的。少年首领解除了火焰状态，此时内心的焦躁和纠结已经让他完全没有心思看向衣衫松散的伊西斯那凌乱的美感：“reborn，请你帮助我让那位涉谷的黑色受到应有的惩罚。” “惩罚？”reborn嘲笑般瞥过伊西斯冷淡的脸，嗤笑道：“那么同样驱车撞人的吉尔伽美什呢？” 纲吉呻|吟道：“惩罚？我在想怎么才能让闪闪不会怼死我……” reborn对于弟子的回答略微挑眉，伊西斯拉过纲吉抚平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去泡澡吧，阿纲。” 纲吉：“……啊？” 伊西斯的手留恋在少年冰凉的脖颈上，面上淡淡道：“这或许会让你冷静下来，妈妈已经上来催过四次了。” 一听到泽田奈奈纲吉立刻抱着睡衣出去洗澡了，直到泡进了浴缸温暖的水中，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reborn似乎是要和伊西斯说些什么，才会让他下来的。 他们两个人会说些什么呢？明明应该是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但是更快的，这种好奇便被吉尔伽美什即将上门怼他的恐惧给淹没了，他甚至开始不由自主的脑补各种头长恶魔犄角的英雄王那这黑色钢叉对着他各种戳戳戳，一边担忧不已又因为自己的想象力而笑。 ——究竟怎么办才好啊qaq 但是意外的是，直到纲吉在困顿与强制清醒中痛苦的挣扎了整整一夜以后，依旧没有看到英雄王的身影。 这不对劲。 迷迷糊糊的喝着早餐牛奶，超直感却让他感到了不详的气息。他不能说完全了解吉尔伽美什，但是数月的相处让他无比肯定在自己用令咒命令了对方之后，依照英雄王的性格，自己在昨天晚上就该遭受到他的滔天怒火。 然而事实上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对方的影子。 “去休息一会儿吧，阿纲。”伊西斯看着少年首领眼下的青色，微微皱眉：“你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吧。” 纲吉强打精神道：“没事，我在……唔……等一会儿……” “那位王者应该是沉迷于这个世界的繁华的。”伊西斯淡淡道：“那么对他而言，有趣的事物自然会放在教训你之上。” 纲吉有些犹豫，不过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 “我让特鲁德去英雄王的家中看看。”伊西斯淡淡道：“正好我也看中了那片区域，距离不算远。” 纲吉：“……”那里是别墅区吧喂！话说你一个异世界的来客究竟是哪来这么多钱的啊？！ “今天难得是周末。”伊西斯淡淡道：“好好休息一下吧，阿纲。” 纲吉想要自己去看看，但是尚在成长期的他实在快要挡不住睡神的侵袭了。在纠结三秒之后，纲吉果断选择了睡死过去。 看着少年首领离开的背影，伊西斯默默收拾着桌上的牛奶杯，那双苍青色的美丽眼瞳中晦暗莫名。 与此同时——异空间中—— 吉尔伽美什面目冰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有着金色的半长卷发，他的脸上带着银质的舞会假面。他穿着花哨的格子服，拿着手杖和礼帽的他就像是丛油画中走出的中世纪绅士。 在这个黑暗的空间中，男人与吉尔伽美什身上打着的白色灯光是这里唯一的光辉。 “初次见面，来自英灵座的王中之王，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啊，欢迎来到我的世界。”金发的男人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吾名伽卡菲斯，很荣幸的曾被vong一世称为‘世界的守护者’。” 白色的光束之下，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被银色的锁链固定在十字木架上，这样屈辱的姿态让英雄王的眼中几乎凝聚了烈焰风暴。然而此时他却无力反击，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那样，无力的被挂起。 “杂种。”金色的英灵冷冷道：“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伽卡菲斯却回以一笑：“在下拭目以待。” 第73章 我的朋友 纲吉离开白兰的住处之后就开始朝着感觉行去，因为是白天的关系，他并不能使用火焰飞翔，这为他此刻的行动添了许多麻烦。 方向是……东方。 与吉尔伽美什的联系断断续续，但是可以确认在东边，应该是很远的地方，记得那里有一片小树林，当时他和山本他们还一起去那里特训过。 纲吉深深呼吸，他不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能不能做得到——这样无谋的举动。但是看着颈项中的齿轮指环，一世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言阻止给了他一点希望，而他从昏迷后……或者说从猎人世界回来之后对时间以及火焰方面更加强大的掌控能力也让他有了些信心。 对，毕竟并不是要和那个伽卡菲斯正面对决，他唯一的目的只是就出闪闪来。 纲吉将指环待在了手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现在即使不戴手套也能启动齿轮指环，但是他隐隐感觉到这似乎也与他在猎人世界之行有关。 他在那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呢？伊西斯的叙述并不完全，在火焰地宫中的内容总让他觉得缺少了些什么。或许对方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情，但是他对于朋友的信任以及对伊西斯下意识的亲近感昂他选择了沉默。 纲吉确定了方向开始跑动起来，比起侦查手段，纲吉就是把命拼了都比不过reborn一根手指，他需要做的就是在自己被reborn他们抓住之前找到吉尔伽美什，然后将他救出来。 ——将对方救出来真的是对的吗？ 他的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再问，问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或许他是在恐惧的。想要将吉尔伽美什救出来的愿望毋庸置疑，但是救出来以后呢？救出来以后，他又该如何面对那个处于暴怒状态的强大英灵呢？ 令咒吗？ 就算令咒可以阻止的了一时，却无法做更多了。更何况每一次对英雄王的强制命令就是对他们之间联系的一次考验，而那脆弱的连锁是经不起考验的。 ——他现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是对的吗？ 他不知道。 ——如果英雄王之后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要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 无数的不知道折磨着他阻碍着他的行动，混沌的头脑和孤立无援的状态挤压着他的心脏。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未来曲折而恐怖。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他要救出闪闪，他将闪闪带到自己的世界的理由，从来都不是为了让对方牺牲。 没有人有资格决定别人是否应该牺牲。这是泽田纲吉所遵守的最后的底线。 现在的他只是凭借着一腔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的热血，还是对那个被传得神乎其神但是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的超直感而前进着，而他的道路确实无法辨明的前路的歧途。 “一世……如果是您的话，会怎么做呢？”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他尽可能保存体力的小跑着，并盛本就是个不大的地方，在太阳升高至60°左右的时候他已经来到的郊区的范围，大概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可以跑到那片树林里去。 而吉尔伽美什的位置就在那片树林之后。 纲吉看了看手表，时间显示am9:45，只要保持这个速度他在十点十分之前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少年首领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进，随着树木的增多，空气也越发的潮湿，不过片刻时间周围就泛起了淡淡的薄雾。纲吉擦去睫毛上的水雾，突然感到了不对劲—— 在已经快要到中午的现在，并不寒冷的小树林为什么会有雾气？！ 纲吉猛地停住脚步瞬间点燃指环，因为主人心情波动而显得狂暴的火焰瞬间就驱散了身边的浓雾，然后出现了隐藏在树后的身影。 “什么人？！” “啊……被发现了吗……”那是一个有点熟悉的，像是炎真一样温温吞吞的声音，栗发的青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从树后走出，慢吞吞道：“你和吉尔一样，果然都不是普通人呢。” 纲吉惊讶万分：“藤原前辈？！” “泽田君，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用叫我前辈的。”拓海摸着后脑勺朝着纲吉走来：“泽田君，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吗？” 纲吉确认面前的人并非是虚假的伪装，他解除了火焰好奇道：“这里是并盛的郊区，为什么藤原前辈你会在这里？” “并盛？……啊，我原来到了并盛吗。”拓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天，就是和涉谷的黑蛇比赛的那天，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和吉尔都不见了，只有黑蛇在那里说见到了鬼，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估计出了什么事情，因为吉尔是不会随便在别人面前使用超能力的。” “超能力……吗？”纲吉干笑两声：“然后你……？” 纲吉很焦急，不仅是因为担心吉尔伽美什的安全，也是因为这股雾突如其来，他无法放着明显是一个普通人类的藤原拓海不管。想了想，他道：“藤原前辈，如果不介意的话先跟我一起走吧，这一段路有点奇怪，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离开。” 拓海想了想就点了点头：“我刚刚走了半天到处都是雾，直到泽田君你出现雾才散掉了。” 果然很奇怪，却感受不到任何恶意。纲吉点点头，他问道：“藤原前辈你刚刚说闪闪他……？” “嗯，我们有点担心，吉尔已经一连四天都没有出现了。”拓海微微皱眉：“昨天是他和高桥凉介约好比赛的日子，但是吉尔一直到今早都没有出现。吉尔从来没有和我们爽约过，所以我们担心他出事了。所以我和高桥兄弟约好先回去休息下午在并盛碰头，我现在应该还在床上才对。” 纲吉越听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你们……担心闪闪出事来找闪闪？” “嗯……毕竟不说一声就突然消失，他的车还停在我家呢，高桥他们已经帮忙修理好了。”拓海摸了摸后脑勺，面前的少年不过到他的胸口高，但是他莫名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势凌冽，甚至在最开始喝问的时候让他觉得穿不上气来：“你这两天有见过吉尔吗？他没出什么事情吧？” 纲吉摇摇头又点点头，纠结道：“那个……前辈你还有那个高桥兄弟，都是闪闪的朋友吗？” “朋友吗？不知道……刚开始只是因为被强迫和他比赛认识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起，还算聊得来。”虽然基本上是闪闪说而他认真的听：“吉尔是个学识很渊博的人，知道很多的事情，连高桥凉介都很佩服他。” “吉尔喜欢有能力的人，虽然和我们相处的还行，但是阿树虽然很崇拜他却完全进不了身。”拓海想了想道：“高桥凉介倒是一眼就猜出了吉尔的性格，虽然两个人都很欣赏彼此，但是高桥凉介从来没有提过让吉尔入队的事情。” 纲吉问道：“队长是？” “当然是高桥凉介……他很厉害。”拓海解释道：“以前刚见过的时候他还邀请过我入队，但是吉尔比我厉害才对。” ……果然。 虽然并不认识这位高桥凉介，但是能够在第一眼就看清英雄王俊美/暴发户表象下的真实，这位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两个人已经走了五分钟却依旧没有离开浓雾的范围，这让纲吉感到心忧，但是他并不能将这种情绪带给藤原拓海。这位神经略有些大条的天才车手完全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犹豫了片刻，他道：“你对吉尔来说。很特别。” “咦？” “他那天带你来的时候，我们都很意外。虽然吉尔和我的关系不错，但是他是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的，那种……”拓海思考着形容词：“很温和的眼神。” 纲吉呆住了：“啊？” “我和吉尔刚认识的时候关系不太好，因为吉尔说阿树他们的车开的很差劲，两边的人差点打起来。吉尔的性格比较……张扬。”拓海解释道：“后来熟悉了之后，虽然开始聊的上话了，但是距离朋友还是差很多吧……我也不太能说的上来，但是肯定和阿树他们是不同的。啊对了，阿树是我的朋友。” “然后那次有车队因为输给了吉尔而来找茬，还是吉尔出手解了围。”拓海想了想：“那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了那个距离感是什么，吉尔看我们的眼神和那些来找茬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纲吉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那些找茬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嗯……有点惨。”拓海的话让纲吉的心都吊了起来：“吉尔很厉害，一个人就打翻了他们十几个，最严重的那个人飞出去的时候摔断了腿。”他形象的用手比划出了一个“飞”的弧线：“不过吉尔扔给了他们几十万日元，就没有人再来找麻烦了。” 纲吉不可思议：“就……这样？” 拓海奇怪的看着他：“那还要……怎样？” 纲吉竟然哑口无言。 “阿树当时很看不过，觉得那些人持着匕首先动手，至少不应该还赔钱给他们。但是吉尔却说‘惹太多麻烦的话那个家伙又要哭哭啼啼了’，那个时候老实说我很好奇——因为吉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心情很好，明明是抱怨的话。”拓海看向纲吉：“在那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因为吉尔看你的眼神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你是特别的。” 纲吉此时只会学舌了，他几乎以为自己现在在做一个离谱的不可思议的梦：“特别……的？” “吉尔很喜欢和车有关的一切，我以前觉得车只要能开就好，其他的不用太在意，但是吉尔却对有关于车的每一件事都有很浓厚的兴趣，他和我老爸也是这么聊上的。”拓海道：“但是吉尔从来没有载过任何人，即使在和老爸调整车性能的时候，也没有让老爸坐上去过。老爸抱怨了两次，吉尔说‘本王的胜利只有两个人能分享’。后来老爸也就没有再提起过了。” 纲吉愣愣道：“他、闪闪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 拓海只是点点头道：“你是那两个人之一。” 不不不，不对，那两个人一个是恩奇都，还有一个是不被记载在历史上的存在。而不应该是……他。 但是他却坐在了英雄王的副驾上，被对方带着一起冲向终点。 纲吉突然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理由来反驳拓海的定论。 雾再一次升起，并且迅速的变浓将两人分割开来。纲吉心中一凛想要保护拓海，却不料对方却退后一步闪开了他的手，迅速的被浓雾吞没。 “藤原前辈！” “帮我告诉吉尔，高桥他们说有事情的话没有关系，下次再约战，他们随时奉陪。” 随着拓海最后的话语，浓雾再一次消散了，甚至有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的照在纲吉的身上，温暖舒适。纲吉愣愣地看向手表，时间指向46分。 方才的一切，只过了1分钟而已。 就好像是梦一样，梦中并不相熟的藤原前辈与他说了很多话，从对方的口中，他知道了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吉尔伽美什。 是梦吗？ 还是真实？ 那一瞬间纲吉的大脑一片空白，但是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却很温暖。 ………… ………………………… 一片浓雾中，藤原拓海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缓缓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并没有什么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有一个声音带着似笑非笑的语调道：“kufufu……出乎意料的演技。” “不是演技，我说的都是实话而已。”拓海缓缓道：“我这样做真的能帮助吉尔？” “这就不是你需要去关系的事情了。”那个声音道：“睡吧，这只是你的一场梦而已，kufufufu——” 困意来的突然，拓海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气，就仿佛几日未眠的人一样再也控制不住的倒在了地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并盛知名的不良学院黑耀中学里破旧的废弃大楼中，异眸的幻术大师坐在沙发上笑得愉悦。库洛姆吃着同伴买回来的面包奇怪道：“骸大人，发生了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了吗？” 六道骸低笑道：“哦呀哦呀，我可爱的库洛姆，为什么这样问？” 库洛姆认真回答道：“因为骸大人的笑很温柔。” “kufufufufu——真是有意思的形容。”六道骸笑出了声：“其实没什么呢，不过是看到一只笨蛋小鸟重新飞了起来，觉得很有意思而已。” 库洛姆不解道：“为什么要去看一只‘笨蛋’小鸟？” “哦呀哦呀，真是一针见血的提问。”六道骸露出一个略微无奈的表情，淡笑道：“大概是因为这只笨鸟让我从那个讨厌的地方离开，所以多下了一点心思吧。” 库洛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骸大人刚才的笑容真的很温暖。” “kufufu……大概是因为那只笨鸟飞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吧。”六道骸似笑非笑道：“而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我也不例外。” ……………… ……………………………… 纲吉继续前进。他握紧拳头感受着齿轮指环的力量，持续积攒着自己自然外泄的力量，为即将到来的硬仗做准备。 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联系虽然存在着，但已经变得非常虚弱了，虚弱到他甚至无法使用令咒将对方召唤到自己的身边，虚弱到对方非常艰难的才能从这里汲取到一丝魔力。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reborn等人要等到三天后的现在才来取得自己的鲜血，因为这一刻的吉尔伽美什是最虚弱而又尚未因为缺少魔力而死亡的时刻，即使因为他们双方对彼此的思念而使得魔力再度链接延长了英雄王的生命，但是距离他的消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圣杯给了两位英灵肉身，但是他们依旧需要依靠他的魔力，或者说是火焰才能生存下去。而这也证明了他们并非人类，并非——这个世界的存在。 但是此刻的纲吉却又有了一个怀疑。 ——为什么要在药效即将失效的时刻才来采集自己的鲜血？如果在昏睡中听到的对话没有听错的话，那天晚上确实是迷药即将失效的时刻。那个药对自己当然是有效的，有效到自己大概只比预计的时间短了一点而已。 是因为鲜血必须是最新鲜的吗？ 可是可以将一世的鲜血保存百年之久的vong却无法保存自己的血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内保持最新鲜吗？ 想不明白，却也没有时间去想象。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比赛，他曾经的老师希望吉尔伽美什死亡，可以帮助他的白兰只能隐藏在暗处，甚至于他连狱寺他们都不能去找——因为担忧，也因为不想将他们扯进来。 有时候他会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开始全面的思考，因为这样就顾虑了很多，而有了顾虑，他就无法像曾经一样的单纯，也就无法拥有曾经简单的快乐。 但是即使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旧会选择自己的成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他的同伴们，不会让十年后看到的那个毁灭的面目全非的世界变成自己世界的现实。所以泽田纲吉从来没有后悔。 而在这个时刻他又会感到恐惧，那些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的问题再度翻滚起来，反反复复的对自己提出无法回答的疑问。 救出来又能怎么办呢？如果按照白兰所言的，另一个世界他们所有人的力量都无法打败伽卡菲斯的手下败将的话，他又能做些什么呢？闪闪……闪闪现在一定愤怒极了，自己到时候恐怕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想得越多，越觉得恐惧。 独自一人的自己是何等的无力。 纲吉用力的摇摇头，想要将这种涌上心头的恐惧甩出去，却反而加深了心中的不安——但有一件事却是可以确定的，他一定，必须，要将吉尔伽美什救出来，当然不是因为看到梦境之后所萌生的所谓同情的心理，英雄王从来都不需要那东西，只是因为对方是他的朋友。 是的，他不再怀疑——在听到了藤原拓海对他说的话之后。如同在圣杯世界时见到的十年后的迪卢木多对他所说的，他对于吉尔伽美什而言的确是特别的。 他想起英雄王曾经对恩奇都和那个不知名的人的真心相待，他愿意为了他的两位挚友跪在地上祈求自己最憎恶的神明的帮助，为了等待他的朋友而历尽千辛寻找那传说中长生不老的仙草——纲吉希望并且觉得有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英雄王的挚友。 因为……即使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对方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他。 “天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奔跑中的纲吉猛的停下了脚步，林荫小道中他睁大了眼睛看向树梢，黑衣的小婴儿居高临下道：“英雄王那种家伙可不会因为你这种天真的想法而改变自己的主意呢。” “reborn？！”纲吉紧张的退后两步，他壮胆般喊道：“你、你又读我的心！” “用不着读心术，你那张蠢脸上想些什么一眼都能看出来。”reborn从树上跳了下来：“不用找了，蠢纲，迪卢木多和弄水都没有来哟，那两个蠢货怎么都无法跟你作战呢。” 纲吉松了一口气。 “哦……”reborn拉了拉帽檐：“看样子我被小看了呢。” “没有那回事——reborn，请你听我说。”纲吉勉力镇定下来：“除了用闪闪作为特异点去献祭，我们应该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走！为什么要这么快的就下定论呢？这不像你啊！” “因为你没有真正见过伽卡菲斯的力量。”reborn抚摸着手腕上的手表：“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当你真的见识过对方的力量之后，就不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了。” “对方真的那么强大吗？”纲吉喊道：“如果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闪闪，迪卢木多，还有——” “蠢纲。”reborn打断了纲吉的话：“如果你从白兰的口中知道了始末的话，现在就应该问，寻找了伽卡菲斯数十年的彩虹之子们，对伽卡菲斯充满怨恨的彩虹之子们，为什么不是选择报复，而是听从了他的指示。” 纲吉一愣。 “清晰的条理是身为合格首领必备的能力，蠢纲。这是我能交给你为数不多的几个问题。”reborn淡淡道：“在你昏迷去了猎人世界的半天中，我们交手了。” “咦……？” “那几天我都不在家中，就是因为突然得到了伽卡菲斯的消息，然后我们除了艾丽娅外的六名彩虹之子聚集在了一起，就是为了寻找到那个足以让我们将其折磨致死的恶棍。而你昏迷的时候，就是我们与那个突然出现故意让我们找到的男人交手的时刻。” reborn的声音低沉：“然后，我们惨败了。” “怎么会……”纲吉瞪大了眼睛。他曾经与彩虹之子们交手过，对方拥有怎样过人的力量他再清楚不过，更何况就在昨晚他亲身体会到了可乐尼洛那恐怖的超远距离的超级狙击，实在难以想象reborn会用“惨败”两个字来形容当时的结局。 “当然是惨败，蠢纲，因为我们连出手的力量都没有。”reborn淡淡道：“在他的火焰中，我们就仿佛置身在他的世界，自己变成了他手中的玩偶随意操弄，而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即使我们有弑神的勇气，却弱小的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 他嗤笑道：“活了数十年也没有丝毫变化的家伙，也许本身就是个怪物呢。” 不知道为什么，reborn的叙述让纲吉闪过一丝莫名熟悉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一闪即逝，让他一时之间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reborn淡淡道：“那么蠢纲你告诉我，你想要怎样战胜他？” “我……” “还是说你想拿自己去换吉尔伽美什？不要开玩笑了！”reborn神色冰冷：“你的身上背负了三个世界的因果，这种庞大的因果能量不是吉尔伽美什身为英灵所能媲美的。如果用你当做特异点的话，世界支柱的力量能够持续五百年。但是——你是所有人的希望。” 纲吉颤声道：“re、reborn……” 这是他的家庭教师第一次对他的承认，他应该感到高兴的。然而这一课他只感觉到了无尽的恐惧与无力，不是火焰状态的他甚至连双腿都在发颤。 “你是所有人的希望，蠢纲。不仅是你的守护者，你从圣杯世界带回的存在，你从猎人世界带回的恶魔，你从那个凶相僻壤带回的妖怪，甚至于vong与同盟家族们——你是所有人的希望。”reborn重复了第三遍：“所以谁都可以牺牲，唯独你不可以。” “我……” “所以我屈服了，作为交换代价，特异点更换为吉尔伽美什，而人由我们出手捕捉并贡献你的鲜血。”reborn冷笑道：“一旦离你过远，没有充足魔力供应的英雄之王也不过如此。” 纲吉瞪大了双眼：“原来是你们——！” “不过不愧是你选择的从者，他还得我们每个人至少用掉了三十秒的时间。”reborn抚摸手表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觉得我们打败了吉尔伽美什不可思议？蠢纲，不要小看自己世界的力量啊——更何况在伽卡菲斯给予的世界道具面前，你觉得来自异世界的家伙还能有几分力量？三十秒的时间足够我们拿下他了。” “reborn……可是——” “你想问为什么是他？”reborn嗤笑道：“如果你还是这么的愚蠢，我到是觉得应该把你交给伽卡菲斯了。” 纲吉想起了白兰的话。 是的，相比起迪卢木多的绝对忠诚，比起言峰绮礼的盲目服从，吉尔伽美什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无非和几个词挂钩——狂妄自大，不可一世，肆意妄为，实力强大。 最后一个词语让他的所有缺点都无限的升级了。 “蠢纲，你有接受英雄王造成的一切灾难的勇气吗？”reborn一步步朝着纲吉走来，而他一步步恐惧的后退着：“他是王，他就是规则，我们世界无论那一条道路的法律都不能约束住他，所有的人在他的眼中形同玩物，生命在他心中等同蝼蚁，最麻烦的是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甚至可以通过吞噬灵魂补充魔力，archer所拥有的单独行动能力让他可以完全不依赖你独自存活在这个世界。” 纲吉颤抖着后退。 “他造成的灾难谁来买单呢？他造成的悲哀谁来负责呢？他所杀死的生命谁来偿还？他吞噬的灵魂谁来救赎？”reborn步步紧逼：“你来吗？你能够大声的说出来，这一切你都可以包容，即使他做下如此恶行你也要让他继续存在吗？哪怕你根本无法控制的了他，你剩下的令咒只剩下四条，哪怕言峰绮礼将自己所拥有的令咒全部都给你也不过只有寥寥二十条不到？” 他问：“你能控制他几次呢？” 纲吉突然站定脚步。 reborn抬起头仰视他的弟子。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附加在闪闪的身上呢！他明明并没有这么做过！”纲吉几乎是豁出一切般朝着面前的教师大声喊出：“是的，我能够阻止闪闪做这些事情，我可以约束他不要做这些事情，不是用令咒，而是——” 他鼓起勇气道：“像恩奇都曾经做的那样。” “如果恩奇都连身为暴君的闪闪都能够劝住的话，我觉得我也可以。”他还是忍不住在自己的家庭教师面前泄了气势，但是他很坚定，非常坚定的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吉尔伽美什是个坏蛋。 纲吉从来都不否认这件事，甚至于通过圣杯所了解的英雄王让他一度惧怕，因为对方近乎无敌的力量，也因为对方那残酷恶劣的性格。他无法对英雄王曾经的所作所为做出任何正面的解释，但是他却可以让对方未来不再继续做下去。 不是什么自大妄为，而是……在他将对方带到这个世界的刹那，不，在更早一点，在他们签订契约之刻起，他就是自己的责任。 他说：“你的口中的闪闪很可怕，圣杯记忆中的闪闪很可怕，大家眼中的闪闪很可怕，世界守护者说闪闪会破坏这个世界。可是，可是……在你们的心中如此可怕的闪闪，却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他坚定的摇了摇头：“即使在圣杯世界最后一战与他对决的时候让我无比的惊恐，即使他想要杀死迪卢木多，他都没有真的伤害我。” “我曾经一度非常震惊。我抱着最后的希望使用了使用了十年火箭炮的弹药，但其实我是没有抱有希望的。”纲吉直视着reborn的双眼：“与圣杯的连接让我完全清楚闪闪的强大，更何况当他的御主是阿其波卢德先生的时候他所拥有的数值比时臣先生还要高，所以当我回到自己的十年前的世界并发现‘自已’赢了的时候，我甚至认为自己还在那个此世之恶所创造的虚假世界之中。” “可是我真的赢了。” 纲吉说：“他只是……太强势了而已。虽然在秋名山道上的比赛让我几乎难受的吐出来，但是事实上……”他想起了藤原拓海的话：“但是事实上，他只是想要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我，所以才硬逼我坐在了他的副驾上，陪他一起赢得胜利。” “闪闪很喜欢和车有关的一切，非常的喜欢，因为车他和普通的人一起交流方案，和普通人一起‘正常’的比赛，他普通人一样圆滑的遵守这个这个世界的规则，因为……他不希望我稀里哗啦的在他面前哭。reborn，你一定没有看到开车的时候闪闪的表情……”纲吉说：“那是很好看，很真诚的表情。那个时候的闪闪让我完全不觉得可怕，一点都没有，所以那个时候我甚至可以对他说，‘我不要，我要下车’。所以——” 他说：“我会站在闪闪的身边，我会约束他，就像是恩奇都那样。” 就像是那个记忆中的……那个人那样。 少年首领紧盯着面前的家庭教师，像是在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真是大胆的宣言呢，真的让我十分的意外，纲。”reborn拉着帽檐道：“竟然让我也有瞬间的哑口无言。究竟是该说你胆大无畏呢，还是该说你天真愚蠢呢。” “reborn……” “但是蠢纲哟，你似乎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reborn淡淡道：“‘世界的守护者’伽卡菲斯。” “跟他啰啰嗦嗦的做什么啊reborn！”一个头戴头盔的紫衣小婴儿从天而降站在了纲吉和reborn之间：“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让我史卡鲁大爷来呜啊——！” reborn踩在史卡鲁头上不快道：“我可不喜欢别人打断我说话，还有，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史卡鲁！”云之彩虹之子史卡鲁用力挣脱了reborn的践踏怒声道：“我是史卡鲁，你给我记住，记住！” “史卡鲁，别在这种时候惹麻烦。”从树林中走出的小婴儿有着一头绿色短发，他穿着一身白大褂，脸上挂着几乎将他整张脸都挡住的眼镜的雷之彩虹之子威尔帝淡淡道：“reborn，我可是一分都不想继续维持婴儿的样子，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让我来。” “唔，虽然这种没有钱赚的闲事让人实在不想多管，但不管怎么说varia还是属于vong呢。”紫色衣袍的雾之彩虹之子玛蒙突然出现在了林荫道中不满道：“泽田纲吉可是vong现任的十世首领，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样欺负一个孩子可不太好。”站在树枝上的红衣小婴儿温和的笑着，这位岚之彩虹之子风长得宛如婴孩版的云雀恭弥：“事实上我一直都感到疑惑，将我们变成这副模样的伽卡菲斯真的会让我们恢复原本的样子吗？” “现在多说无益，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不可能放弃，拉尔的诅咒必须解决，k。”最后出场的是雨之彩虹之子可乐尼洛，可以说是出了reborn之外纲吉最熟悉的彩虹之子。他的手中抱着那把巨大的□□，就在昨天晚上险些将他从天上打下来：“泽田，把你的血给我。” 冷寒从额角滑了下来。 ——被完全包围了。 彩虹之子，真正的称呼为，被诅咒的婴儿，曾经世上最强的六个人。 在面临六位彩虹之子的包围下，哪怕雷之身为技术人员并不具备超强的攻击力，但是他那层出不穷的奇怪发明也会是巨大的威胁。在吉尔伽美什刚刚栽倒的现在，纲吉对自己能够突破包围圈的信心为……零。 纲吉退后一步：“大家……” reborn拉了拉帽檐：“蠢纲，即使看到这样的局面，你依旧不肯屈服吗？” “我……我会努力找到为你们解除诅咒的方法，哪怕穷尽我的一生！”纲吉慌张道：“我……我应该可以的，只要有‘永恒’在的话，我应该可以的——” 极度的紧张下纲吉恐怕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出来。reborn的双眼划过了意味不明的光，只可惜纲吉此时慌张的样子倒像是谎言后的心虚，完全无法让人信服。 “只可惜，比起尚未成熟的vong十世，我更愿意去相信那个讨厌的伽卡菲斯。”威尔帝抬了抬眼镜：“毕竟那更有保障一些。” “你们这些家伙，磨磨蹭蹭什么！”史卡鲁跳起来大喊：“本大爷想要立刻变回原来的英俊逼人的样子，立刻！” “虽然很抱歉，泽田，但是吉尔伽美什不在你应该更轻松一点才对，k。”可乐尼洛微蹙着眉：“我也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废话，只是泽田，我可以一直以这个样子生存没有关系，可是拉尔不行。我必须让拉尔恢复原来的样子。” 纲吉的手中燃起了火焰：“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我知道自己可以帮主你们。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即使是硬闯我也一定要去救闪闪。” “无谋。”玛蒙淡淡道：“我以为经过这些事你应该变的聪明一些了，十世。” “真是令人不快啊。”reborn转动着手腕上的手表，低笑道：“你们这些家伙，这样肆意妄为的教训别人的弟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可乐尼洛太了解了reborn了，他们相识了几十年，更因为泽田纲吉的原因多次相聚。而就是这份了解让他在reborn发出了略带调笑的尾音的刹那就地翻滚！ 下一秒——不，或许连半秒都没有。高大的黑衣男子带着那熟悉的帽子，帽檐下拉半遮住了他立体英俊的脸，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鬓角延伸出两个可爱的弧度，当这种弧度不是放在婴儿而是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他变成了一种性感。而此时这个充满魅力的性感男人双手持枪，已完全无法用肉眼辨别的速度在半秒的时间内洒下了可怕的弹雨，仿佛要将敌人一击毙命！ 正是reborn的成名绝技之一——混沌射击！ 纲吉瞪大了眼睛——面前这个人是……reborn？！ 但是彩虹之子们皆不是泛泛之辈，就在可乐尼洛就地翻滚躲避的刹那，威尔帝也从口袋中瞬间掏出自己最新研究出的匣兵器——巨大的盾牌在雷属性火焰特有的“坚硬”属性下牢不可破，子弹打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细密的让人牙酸的噼啪声！ “reborn！你这家伙——”可乐尼洛瞬间架枪：“究竟在干什么k！” 身为军人的直觉让可乐尼洛高高跳起，宠物海鸥法路歌在半空中抓住他。可乐尼洛不可置信道：“风！连你也——” “纲吉君是一个很棒的孩子，我一直都这样认为。”曾被誉为世界第一拳法达人的岚之露出一个浅淡温和的微笑：“所以我希望看着这个孩子飞到更高的地方，而不是被我们折断翅膀。”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风！”威尔帝怒喝道：“你难道还想要永远保持这副婴儿的身体一生都活在诅咒中吗？！” “我当然希望自己能够恢复，毕竟这个身体确实有很多不便之处，但是也不乏有趣之处。”风落在reborn身边淡笑道：“对于我而言恢复正常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尤其在我对这件事充满疑虑的时候。” “‘礼物’的使用时间只有三分钟，reborn已经用掉一分多钟了！”史卡鲁喊道：“喂，威尔帝再撑两分钟，然后看我史卡鲁大人好好暴打他！” “哦……被小看了呢。”reborn冷笑一声，手中的cz-75ist瞬间变化为一枚火箭筒！“那么这个怎么样？” “你们不要太小看我了——！”玛蒙勃然大怒，他挥动斗篷，可怕的气流将发射出的炮弹瞬间冻结，身为自然系超能力者的他让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回复原来的样子！” 按下手腕上的手表，玛蒙如同reborn一般迅速抽长长高，化作了少年的形态：“毒蛇·幻影·r！” 威尔帝暗恨道：“那个笨蛋——这个幻境强大到连你自己都会受到影响的！” 然而看到自己数十年来的宿敌（单方面）风站在了对立面并严重威胁到了自己追求一生的希望，此时的玛蒙已经完全丧失理智！而面对玛蒙的暴怒，风微微一叹：“既然你以最强的招数对我，那么为表尊敬，我自然也不能轻视你。” 风按动手腕上的怀表，刹那间身穿红色长衫的青年男子温婉而立，人如微风，人似杨柳，却又坚硬如松，柔韧如竹。 这就是曾经最强的拳法达人——风！ 幻术大师与拳法达人的第一次交手就让这片地区宛如台风过境般满目疮痍，断裂的树木随着风的动作而在半空中危险的旋转翻飞，宛如随时都会变成杀人的力气。史卡鲁躲在威尔帝的盾牌后急的直跳脚：“怎怎怎怎么办——啊不管了，不能一直被reborn打啊！” 原本娇小的婴儿在转瞬间变成了身材矫健的赛车少年，他大喊着以急速数度跳跃躲开了reborn第一道连射，同时身体翻转，朝着reborn一脚踹去！ “蠢纲，还留在这里看热闹不成，赶紧走吧。”reborn手中的列恩突然化成一根超长棒球棍，狠狠一棍将史卡鲁打飞出去不知所踪，只留下空中的惨叫声：“笨蛋就是笨蛋呢。” 纲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史卡鲁很可怜…… “不要忘了还有我在k！”被法路歌带上天空的可乐尼洛也突然变大从天而降！他在极速降落中翻转手中的□□，金发的青年大喝一声：“哈啊啊啊啊——！” 威力恐怖的一枪朝着少年首领直射而来！ 纲吉瞬间点燃火焰状态，他额头火焰散射，在子弹即将飞到自己面前的刹那，八把黑色的概念武器突然从右边飞射而来与子弹接二连三的碰撞，第一把折断！第二把折断！第三把折断！……第七把折断！在与纲吉近在咫尺的距离下最后一把黑键与子弹相撞于空中爆开黑色的火花，终于将可乐尼洛的一枪的抵消！ 纲吉震惊回头：“绮礼先生！” 言峰绮礼却没有回应纲吉的惊讶，他一把拉住纲吉的手就朝着东边急速撤离，与此同时，十数名assassin从四面八方突然出现，趁着可乐尼洛落地的刹那扑向对方！ “reborn！风！”纲吉被对方巨大的手劲扯着往前大步奔跑：“绮礼先生——” “稍后我会为您说明一切，纲吉大人。”绮礼淡淡道：“现在请快速跟我离开，这些彩虹之子不可小觑。” 这种话即使不用说也知道，先不说玛蒙和风的对决造成的大面积破坏，方才可乐尼洛的凌空射击竟然能让被安哥拉先生加强能力的绮礼用了八把黑键才勉强挡了下来，足以见其实力何等强劲。 但是…… “我是想说，绮礼先生，我带着你飞的话速度回更快一点。” 绮礼：“……” 第一次，黑衣的狂信徒被自己的神之光噎的说不出话来。 这场争斗的序幕，正式拉开。 第74章 可能有二更 纲吉拉着绮礼的手在树林中低空飞行。他不敢飞的太高，树木可以有效遮挡他们的身影，避免被可乐尼洛堪称可怕的超远距离狙击确定目标。 言峰绮礼抬起头看着上方的纲吉，虽然在圣杯世界他多次看到少年首领带着迪卢木多在天空中飞行，但是这是他第一次被对方对待。唯一的可惜是他们并不能飞向天空，他不禁想象，如果此时他们飞翔在蓝天下会是怎样的感觉的？ 他全身的重量都依靠两个人的一只手臂支撑，泽田纲吉可以飞翔，但是他不行。如果他们飞翔在万米高空，那种生命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是奇异的，但是当这种感觉源自于泽田纲吉的时候，那又是不一样的快感。 是的，对于绮礼而言，那确实是一种快感。 他们的手紧握在一起，他与他的神之光紧密贴近，对方的钢铁手套是寒冷的，但是对方的气息是温暖的。或许没有什么时候能让他比此时更快乐，如果有，那一定是对方将他带上苍穹，完全掌握了他的生命的时刻。 黑衣的神父低声道：“你是上帝的荣光。” “又说这样的话吗，绮礼先生……”少年首领略有无奈，即使是理智状态的现在，他还是不禁想要回首看向后方：“reborn……原来reborn长大是那个样子啊……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呢。” “请不要担心，纲吉大人。”绮礼淡淡道：“若论单纯的攻击力reborn先生和风先生即使在彩虹之子中也属于顶尖，更何况有assassin可以隐身牵制，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这场争斗只是为了牵制，他们都没有杀死对方的打算。” “嗯。”纲吉心中稍安：“绮礼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reborn先生联系我的。”绮礼淡淡道：“吉尔伽美什是危险的存在，这一次对你而言是一次严酷的考验，纲吉大人。” “考验……？” “吉尔伽美什是危险的，纲吉大人，即使你以为自己已经了解的足够多，他都比你想象更加危险。身为曾与他同谋的我有这个发言权。”绮礼看着纲吉双眼道：“所以如果你自己都不能保有面对他的一切的自信的话，那么不如一开始将他扼杀在摇篮中。如果你不能下手，则由我们来。”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大概那场打击对于泽田纲吉而言会是可怕的噩梦，也是让他成长的契机——至少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三思而后行——虽然付出的代价非常沉重。 沉重到可能会压垮这个少年的肩膀。 纲吉震惊道：“那么——” “但是灾难还没有结束，你通过了reborn先生的考验，然而这场考验只是开幕而已。”绮礼道：“你还有三个难关需要突破。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救出吉尔伽美什。” 纲吉问道：“如果第三点是打败伽卡菲斯阻止他的行为的话，第二点是什么呢？” 绮礼道：“你很快就能知道，纲吉大人。” 他重复道：“很快。” 少年首领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朝着目的地继续前进。 与吉尔伽美什之间的联系让他在飞过某处的突然停止，纲吉带着绮礼从半空中下来落在地上，他闭上眼睛感受了周围的气息，这里属于小树林的边缘，确实与最开始联系最强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位置相距不远。 “在这里！”纲吉指着面前对绮礼道：“绮礼先生，你能看到什么吗？” 精通魔术的前教会代行者走到纲吉所指的方向，他眼中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空气和远处的山丘，但是他用来探查的工具并不是眼睛。他闭上眼睛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身为代行者敏锐的神经在气息流转的一瞬间抓住了异常。 他睁开眼睛道：“这里的空间被撕裂了，只是以障眼法让人感觉不到存在。” “幻术吗？”少年首领走上前挥动手臂，炫目的火焰燃烧在他的手掌，然而这一次大空作为调和的能力却无法帮助他破除眼前的幻术，他所能看到和接触到的只有空气：“如果这个时候骸能在的话……” “即使六道骸或玛蒙也不行，着并非幻术，而是绝对的力量。”绮礼走到纲吉的身边，他挥动指间的黑键，身为概念武器的黑色利器在一瞬间断成两半：“撕裂空间的人用绝对的力量改变了这一片地域的‘规则’，哪怕你知道这里的异常也无法破除，哪怕你知道这里的虚假也无法进入。” “怎会——”少年首领沉下了眼眸，他掌心的火焰环绕着他的手臂迅速转动，高热的气流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x-steam！” 绮礼被火焰映照的发红的面容上，那颗宛如死水一般的双眸在少年首领手中火焰喷涌的瞬间亮的让人惊恐。 ——他的神之光更加的强大了。 强大的火焰力量在纲吉“撞”在其上让面前的空间仿佛水波一般剧烈颤动，整个空气都扭曲成了一圈圈的环状。但是这种异常只是一瞬间，在下一秒纲吉的拳带着他重重冲了出去，倒在地上打出一个巨大的扭曲的坑洞。 “还不够。虽然你的力量在那一瞬间触动了这片领域的规则，但是远达不到可以改变规则的地步。”绮礼道：“在这片领域中创造者就是绝对的神明，如果你的力量不能强过‘神明’，那么他规定你不能看到触摸，你就永远无法突破他。” “可恶……开什么玩笑。”纲吉从地上爬起身：“这还只是第一关而已，我还要打败伽卡菲斯，还要让reborn他们恢复原来的样子，怎么可以连最开始都做不到——” “那么要继续尝试吗，纲吉大人。”绮礼淡淡道：“虽然那不过是浪费时间，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当然会协助你。” 少年首领双拳紧握。 方才的那一击他已经尽了全力，绝对可以与瞬间的x-r威力等同，然而依旧远远不够。在他与“波纹”接触的刹那他就明白了，这种火焰所构筑的领域的强大和可怕。 是的，他很明白，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白。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可以打破目前的困境，却无从下手。 但是时间并不会等待他。他的老师和风还在身后为他创造机会，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他明明应该知道有什么方法才对，为什么怎样都想不起来？！ 【我的孩子，冷静下来。】 纲吉一愣，火焰状态的他迅速的冷静下来，深呼一口气道：“一世，您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我吗？” 一世的虚影出现在纲吉的面前，那双宛如晴空般的蔚蓝双眼静静地看着与他对视的言峰绮礼，在转向少年的时候化为温和。他反问道：“那么你确定真的要背负英雄王的一切了吗？无论那是光明，黑暗，恩赐或者灾难？” “是的。”少年首领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和迷茫：“我确定。” “你的觉悟，我收到了。”一世闭上眼睛消失在了纲吉的面前，只有他未完的话语在纲吉的脑海中回响：【如果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起的话，不如交给自己的身体去试试。你失去的只是自己记忆，但是你的身体还记得一切。】 少年首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 【这里是真正属于你的世界，你是三大支柱的贝（vong）之主，也是被三个世界因果所束缚的神眷之子。在这个世界中即使没有永恒的存在，你也可以‘拥有’这个世界。】 【那么，闭上眼睛，十世，让你的身体来完成你的愿望。】 纲吉顺从着一世的话语闭上眼睛，在绮礼的眼中，面前的少年解除了自己的武装，火焰完全消散了在隆重，只有vong指环在他的手上闪烁着美丽的辉光。但是与眼睛所看到的不同，一股强大的力量飘散在空气之中，那种令人战栗的感觉让这位曾经染血无数的代行者也忍不住心中发憷。明明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然而此时少年首领所表现出的力量却前所未有的强大。 这一刻没有火光，甚至于少年的双眸也是闭着的。少年首领仿佛堕入凡间的神使，没有荣光的加深，没有睿智的双眼，没有完美的容貌，仿佛与这个世上任何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丝毫区别。 但是在这一刻，这位少年依旧让他无比心动。 绮礼静静地看着少年，他亲吻脖颈上的十字架，低声道：“你是神的荣光。” 他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那光辉的火焰。 以纲吉为圆心，莫名的力量一圈圈的浮动着。这股看不到的力量仿佛在于这片领域互相争夺着“规则”的权利，他们互不相让切越发激烈，就仿佛有两位看不到的当世强者在追逐拼斗。脚下的土地一寸寸的龟裂，不过数秒的时间周围的气压就已经凝重到绮礼不得不快步退出“领域”的范围才能避免被无形的火焰力量撕成碎片。 这是一场无声的角逐，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一点点改变的环境早昭示着此刻的激烈与危险。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的延长，又仿佛一尘未变，一切都不过是人眼中的幻觉。 突然，绮礼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领域”碎了。 第75章 挚友 “领域”碎了。 言峰绮礼闻声看去，之间那凭空出现在空气中的裂痕在力量的碰撞下越来越大，明明眼睛和感觉还能感到生命的气息和空气的流动，然而那道凭空出现在空中的裂口就像是吞噬世界的恶魔，缓缓裂出了一张巨大的宛如嘴巴一般的黑色空间。 纲吉睁开了眼睛。 已经回复了正常状态的少年首领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由自己造成的超自然景象，万分惊讶的指着那黑色裂口颤声道：“这这这这这这个是我造成的吗？！！” “不……您的力量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开辟异空间的程度。这是伽卡菲斯的手笔。”言峰绮礼走上前淡淡道：“你只是打开了被关上的大门而已。” “说、说的也是呢。”那一点小小的沾沾自喜消失，纲吉深深呼吸：“绮礼先生，接下来由我进去——而且现在的闪闪大概也不想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吧。” “狼狈……吗。我明白了，如果这是你的命令的话。”言峰绮礼退后两步：“我会在这里为您守护周围。” 黑色的assassin们突然出现在各处又引去身形，纲吉用力的点了点头，狠狠呼吸一口冲进了黑色的异空间。言峰绮礼静静地看着那消失的背影，一如他以往一直做的那样。黑色的神父握着胸口的金属十字架淡淡道：“出来吧。” 有笑声传了出来——展现在绮礼眼前的是面目可怕到足以让小孩啼哭的惊人，不，不该这样形容，因为面前的三个人连面容都没有。 绮礼却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意外，他冷淡的看着面前的人，十数名assassin隐去身形将三位不速之客包围。但是被包围者也不见一丝惧意，反而好奇道：“你居然一点都不意外吗？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我们吧，言峰绮礼。” “比起因追求真理而疯狂的异教徒所犯下的罪孽，你们的样子没有什么大不了。”黑键出现在手中，前教会代行者言峰绮礼摆出了战斗的姿势：“真正的地狱我早就已经见过了。” 另一边—— 纲吉走进了这个完全黑暗的世界。明明回过头就能看到裂口处的光芒，但是这些光却完全照不进来，不过这也似乎也不是多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毕竟是异空间呢……”纲吉点燃火焰，手心中燃起的明亮火光仿佛也被异空间的莫名能量所吞噬着，那本该照亮四方的火焰也不过只能让他看清方寸之地。少年首领低下头看着那火焰，喃喃自语：“那个力量，究竟是什么呢……？一世，你说我忘了，我忘了什么呢？还是说，这就是我在猎人世界所取得的力量？” 不知道。 或许伊西斯是知道的，但是他现在并不在自己的身边。一世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是对方并不肯出现。 他突然一愣。 ——你的觉悟，我收到了。 “一世……？这是对我的又一场的试炼？还是说，这是对闪闪的试炼？又或者两者皆有？”少年首领凭借着对魔力链接朝着那无尽黑暗中快步行去：“如果这真的是试炼的话，那么我是否拥有打败伽卡菲斯的力量，又或者说，避免争斗的方法？” 依旧没有任何人回答。 “一世，请您告诉我！” 然而指环没有任何反应。 少年首领深深呼吸：“‘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的心中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黑暗与光明的分界在哪里，还是一切都不过是混沌的灰色——这都是你的道路，与我们无关’……吗。”他一字字道：“那么我会做到的，一世。走出属于我们的前路。” “吵死了，纲吉哟。” 少年首领一愣。 “在那里啰啰嗦嗦半天却没有发现本王已经近在咫尺，真是没用啊，纲吉。”黑暗的前方传来了那虚弱却又永远盛气凌人的傲慢嗓音：“还不快点给本王解除束缚。” “闪闪！”纲吉立刻寻声跑去，手中的火焰只能找到方寸之地，大约前进了四五十米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脸：“闪闪，你——我先给你输送魔力，你太虚弱了。” 英雄王不悦道：“先给本王解开！” “好——啊！”在他来到英雄王的身边时终于完全看清了对方此时的状态，火焰的少年首领瞪大的双眼，他无法克制的握紧双拳，身为光源的火焰被他完全熄灭在了掌心中。钢铁的手套因为用力而发出嘎嘎的声响，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制止那声音中的颤抖：“太过分了……” 英雄王冷笑道：“有空在那里磨磨蹭蹭，不如快点行动。” 纲吉咬紧牙关，愤怒让他的额头的火焰骤然燃烧。在火光的照耀下，吉尔伽美什整个人被困在十字架上，宛如受难耶稣一般，他的双手和双脚被钉入了半尺长的铁钉，铁钉上那些繁复的不只是花纹还是咒文的痕迹成为了细小的血槽，让英雄王的鲜血不断的滴入地面的凹槽中，顺着被刻下的痕迹流淌向不知名的远方。他的胸部和腹部都被粗大的铁链紧紧的束缚着，几乎勒进了肉里——如果困在这里的是一个人类，哪怕那个人类拥有类在强健不过的体魄，那么他也早就已经死亡。 少年首领的手掌附上了薄薄的火焰，他专注的看着那两条显得格外冰冷的铁链用力挥掌，两条锁链应声而断掉进了下方的凹槽中，鲜红的血飞溅在少年的脚踝上，那不知做了什么处理完全不会凝固的红色液体就像是沸水一样滚烫，烫的少年首领忍不住退后。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用，纲吉。”英雄王嗤笑道：“总是装作一副被欺负的样子，每次我们之间争执最后胜利的总是本王，然后恩奇都那个家伙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合着你一起找本王的不快——你总是那个样子。” 纲吉刚狠下心拔掉了定在吉尔伽美什脚上的铁钉，鲜红的血沾湿了他的手，不会凝结的鲜血就仿佛红色的染料一样，又宛如岩浆一般要将他的皮肤都灼伤。他听到了英雄王所言，那在圣杯世界的最后他也听到了类似的话语。拔掉铁钉之后在魔力传输的作用下吉尔伽美什的伤势迅速的恢复，不过数秒的时间脚上的伤口就已经结了痂。 纲吉站起身抬头看向对方，他很少会直视吉尔伽美什的双眼，正常状态的太总是畏惧着对方的。那双眼因为失血和疲惫而显得憔悴，但是那鲜红之中那骄傲之火从来都不曾熄灭。他不禁问：“闪闪，你在通过我看向谁吗？看向……‘那个家伙’？” 吉尔伽美什看向少年首领，那双宛如蛇一般的双眼中所拥有的复杂让此时的纲吉无法解读。他以为英雄王会对他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换来了英雄王不屑的轻嘲：“你看到啊，那不像样的记忆。” “……不是不像样。”纲吉拖着对方的身体快速拔掉了右手的长钉，他将对方的身体尽量上托不再继续撕裂左手的伤口，一遍淡定的回答：“我看到那个时候的闪闪很快乐，和恩奇都，还有‘那个家伙’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 “呵——” 纲吉快手拔掉了最后一枚长钉，他扶着吉尔伽美什坐在地上，尽可能的朝对方的身体中输送着火焰。而然英雄王虽然止住了血甚至连伤势都开始快速恢复，但是对方依旧没什么力气，连站起来都显得艰难。 “为什么——这里明明没有什么，为什么魔力的流失速度比你吸收的速度更快？！”脑海中突然想起reborn的话：“难道是因为禁锢——” “这里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中心世界，这里的法则排斥着外来者力量。”吉尔伽美什淡淡道：“虽然拥有了**，但从者依旧是从者，完全依靠魔力生存的servant在这里所受到的压制是绝对的。” “但是这样下去……为什么拔掉了钉子反而魔力流失的速度变得这么快！”少年首领再不犹豫，他拉开袖子：“喝我的血吧，这样可以在短时间内为你补充大量的魔力——” “在那里自说自话……真是老样子。”魔力的快速流失让他距离死亡更加接近，魔力身为servant的本源力量，是其生命的基础。而生命的本源让金色的英灵渴望着那青色血管中流淌的液体，那是他的生命之源。但是他再拒绝，拒绝少年的鲜血。大量的失血和魔力的匮乏让他的内心和思维都变的混沌，如果是正常状态的英雄王并不会介意对方的供奉，但是此时一切都不那么清醒的吉尔伽美什却拒绝了本能的渴望，选择了拒绝：“即使有契约在，但是伤口的痛苦却不会消失——以前你也总是用这招博取恩奇都的同情，然后站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一如既往的可恶可恨。” “……你在说什么闪闪？”少年首领却只能看到对方嘴唇的开合，他可以听到吉尔伽美思虚弱的喘息声，却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为什么阻止我？你现在需要鲜血！” “……听不到吗？哈哈哈哈哈——神明的恶意吗？不，在你的世界并不存在神明，这是所谓的意志？无聊！”英雄王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纲吉的下巴，对方手上干涸的血渍擦在了少年首领白皙的脸上，那鲜血涂抹出的痕迹像是某种契约，也像是某种诅咒：“恢复魔力何必如此麻烦？” “嗯？” 英雄王发出了一声嗤笑，纲吉本以为自己会等来这个明显不太对劲的吉尔伽美什的回答，却在大脑的一片空白中看着对方越发靠近的脸。那张脸他十分熟悉，或许他是这个世上除了恩奇都和‘那个家伙’之外最熟悉吉尔伽美什一切的人了。他看到过对方的快乐和恣肆，分享过对方的无力和痛苦，他见过面前这个人最辉煌的样子，也看到过这个人最卑微的惨像。对方在他的心中永远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是在心中的某个角落，他又是那个跪在沙土之中嘶声哀嚎的悲泣者。 因为太熟悉了，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直到那视野之中只剩下了对方可怕而略显混沌的血色和爬行动物所拥有的立瞳。 “闪——唔！！” 冰冷的双唇所带来的热度却是足以毁灭世界一般的热度，这是一个和迪卢木多完全不一样的吻。如果说枪之骑士是温柔的掠夺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吻就是毁灭。 少年的首领冷静的准备冰封对方，哪怕是为了汲取魔力，这对于纲吉而言都是英雄王戏弄他的一个玩笑。但是对方更快一步的一口咬破的他的嘴唇——不大不小的伤口，唾液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经过舌头被引向英雄王的身体。唾液混合血液所带来的魔力让吉尔伽美什虚弱的身体快速的变得有力，他更紧的抓住少年并将对方的双手背在了身后，然后他压着纲吉的头颅，更深更深的去品味对方的味道。 那是混合了鲜血的，被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味道。 这个吻无疑是冰冷的，这个吻无疑是火热的，冰火两重天的气息混合着鲜血的腥甜味散漫在口腔之中，那水声的响动无疑让这个本应该是恢复魔力的举动变得暧昧万分。 就在纲吉准备爆发的瞬间，吉尔伽美什就仿佛计算好的那样先一步松开的对方，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年，他双眼不再混沌，脸上是一如平常的嘲讽与高傲：“怎么了纲吉，还在回味本王的赏赐吗？” “……”少年首领站起身淡淡道：“如果你希望这样认为的话。” 对方的话明显让英雄王深感不悦，他微微皱眉，鲜红的双眸中露出了危险的神色：“哦……” “这次的事情解决之后，无论闪闪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去听。”看着原地不动的英雄王，少年首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我们现在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在这个地方魔力你很快就会变得比普通人更虚弱。” 但是任性的王者依旧没有动。 “闪闪？！” “如果那个时候……在本王死去的那个夜晚，如果你也能这般拉住本王的手，那么本王就不会如此的愤怒与恐惧。”正式因为知道世界的意志在阻止着话语的传递，所以英雄王才能说的出口。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位骄傲的王者才会说出他内心的秘密：“愤怒直到最后一刻我们三人也无法再见，恐惧英灵座之上，无名无姓的你会无法到达。” 未来的首领微微皱眉：“闪闪？你又说了什么吗？” “听不到就算了。”金色英灵冷冷一笑：“纲吉哟，你不该来的。” 少年首领脚步一顿，他微微皱起了眉，却坚定的拉着王者的右手继续前进。 “你的所谓伙伴们都在畏惧着本王，恐惧着本王的绝对力量。”英雄王冷笑道：“那么将本王作为特异点，你即可高枕无忧，也能满足你的心灵解除那些小婴儿的诅咒。这才是你最正确的做法——因为没有人能够掌控本王。” “……或许，是这样没错。这或许，或许真的是最正确的选择。”少年的首领没有回头，英雄王居高临下所看到的，是一个单薄却挺拔的背影：“但是闪闪，我做不到。” 英雄王没有说话。 “……我想要成为恩奇都。”纲吉突然的话让英雄王微微一愣：“我确实无法掌控闪闪你，也不想要这样做。令咒的强制命令所能带来的只有束缚和间隙，这件事情我在第一天得到它的时候就知道，所以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能用它来左右闪闪你——那天在秋名山，很抱歉。” “哦……真是让本王感到意外，纲吉。你总是知道如何让本王感到愉悦。”英雄王不屑嗤笑：“那么让本王听听，用令咒阻止本王动手的你竟然会为你所做的而道歉？” “你根本没有打算杀死那个男人，而完全不了解你所作所为的你却自以为是的善加判断，甚至使用令咒来对你……真的很对不起。”少年首领低着头，他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对方的脸：“我的自以为是……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吉尔伽美什的嘴角泛起了残酷而讽刺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比死亡更可怕的词语是生不如死，即使比起曾经已经成长许多的少年，他温柔而天真的心始终将人性分类为光明之处，从未思考过那比地狱更加黑暗的可怕之处。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令咒，那么外号“涉谷的黑蛇”这个男人，将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享受到比死亡更痛苦的惩罚。 但是这些少年是不知道的。 英雄王的笑容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他用着一贯的声音道：“哦……本王感觉不到你的诚意呢，纲吉哟。” 少年首领微微皱眉：“那——” “游乐园。”吉尔伽美什突然出声：“东京不是新开了一家游乐园吗，本王很感兴趣——作为你那日搅扰了本王雅兴的惩罚，黄金猫头鹰的承诺也将在那里兑现，纲吉哟。” “……”纲吉硬着头皮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哦——”吉尔伽美什冷笑：“不过本王的雅兴却仅限于此。” “……”对于险些丧命此时却颇具雅兴的吉尔伽美什，纲吉此时就算是有再多偶的槽点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吐出：“……那个地方……据说非常贵……” 吉尔伽美什嘲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吗，纲吉哟。” 少年首领默默道：“……约·好·了……” 近在咫尺的出口的光辉照亮了吉尔伽美什微微翘起的嘴角，傲慢的英雄之王完全不顾纲吉迫切的心情，反手一把限制住了他的前进：“闪闪？！” “为什么？”吉尔伽美什看进了纲吉宛如有绝艳的火焰在燃烧的双眼，他面无表情，让纲吉猜不到面前的人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刚才你会说——”他露出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想成为恩奇都？” 纲吉很意外，他以为这是再也简单不过的事情，甚至连被问理由的必要都没有，而喜欢玩弄人心的英雄王应该更能轻易明白才对。 虽然心中疑惑，但纲吉还是回答了：“我希望能像恩奇都那样……向‘那个家伙’那样……能够成为闪闪你的朋友，能够劝阻你，影响你。” 他说：“虽然现在的我尚不成熟，但是，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变的像恩奇都那样了不起，成为让你自豪的朋友——你做错了我来阻止，我来劝说，我来……约束。就像是我所看到的那样，就像是史书上写的那样。” 吉尔伽美什没有说话，外界白色的光辉遮住了他的脸，纲吉无法读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忐忑。 突然，英雄之王笑了。纲吉微微一愣，对方的大手突然放在了他的头上，少年首领尚未来的及挣扎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你就是你，”那是一个，非常平静的声音：“不需要像任何人。” 少年首领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但是那只大手却压住了他的头让他无法抬起。 “……你相信吗，闪闪？”纲吉缓缓道：“相信我能够做到你恩奇都那样，‘那个家伙’那样……成为你的挚友？” 英雄王没有说话。这一次他先少年一步，大步走出了这个幽闭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只有在深夜才有灵感啊即可修qaq - 感觉我更新越勤奋大家反而不理我了，好心酸_(:3」∠)_ 第76章 ——全剧终—— 纲吉从异空间走出的刹那，刚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被晴朗的阳光刺得生疼。他本能的遮住眼睛，生理泪水流下脸颊。金发的英灵身穿黄金色的铠甲站在他的面前，高大的身体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但是周围的气息很可怕，可怕的……让人窒息。 纲吉心中一惊：“绮礼先生……？” “你终于出来了呢，泽田纲吉。”一个从未听过的陌生声音传入耳际，稚嫩的宛如孩童的声音带着一些奶意，只是听到声音都觉得说话的孩子一定是以为十分可爱的小天使。但是纲吉却感受到了一阵恶寒，仿佛要将身体冻住一般的恶意：“我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纲吉上前两步走到吉尔伽美什身边，面前的一幕让火焰状态的他也不禁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就想冲上前：“reborn！” “你最好不要动比较好，泽田纲吉。”那个宛如小天使的可爱声音却带着让人窒息的恶毒：“毕竟对待reborn我们可不会像对待言峰绮礼那么温柔呢。” 少年首领的双眸渐渐染上冰色，他努力将双眼从被五花大绑的众位彩虹之子身上移开，看向了说话者：“你是……复仇者！” 站在阳光下的是三个人，三个不知道该不该能被称作人的“人形”。“人形”的全身被白色的绷带包裹，连眼睛和鼻子也是。黑色的披风包住他们白色的躯体，黑色的绅士礼帽遮挡着他们应该是眼睛的部分。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复仇者的存在，从第一印象的可怖到西蒙战时的迷茫，复仇者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他曾经怀疑也做过疑问，这些作为黑手党世界的监察者究竟算是怎样一种存在，又或者说，复仇者究竟是不是人类。 三个人形中一个高一个矮，高个子的手持铁链与三个assassin对视着，矮个子的那个站在绮礼的面前，而他的肩膀上还站着一个同样装束的小婴儿，那个小婴儿并没有在意他面前的前教会代行者的威胁，面朝着少年首领道：“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泽田纲吉。我的名字是百慕达，百慕达·冯·维肯苏坦。曾经的彩虹之子，现任的复仇者首领。” “前任的……复仇者？！”被五花大绑扔在一边，已经恢复了婴儿状态的天才科学家，也是雷之彩虹之子的威尔帝惊怒道：“曾经是什么意思？！你的诅咒并没有接触……为什么你成为了复仇者？” 百慕达并没有理会威尔帝，只是对着泽田纲吉道：“跟我来泽田纲吉，如果你想要他们没事的话。” “什么意思？百慕达对吧，我想纲应该没有触犯黑手党界的铁则才对。”reborn冷哼道：“而且我比较在意的是你胸前的奶嘴，那个无色的奶嘴，曾经也是属于七色中的一种吗？” 百慕达终于正眼“看”向了reborn，被五花大绑的小婴儿轻笑道：“不用急着解释哦，那个叫做耶卡的复仇者刚刚拿了威尔帝的手表。威尔帝是我们中唯一一个还拥有变身时间的人，他拿走手表，就是为了给你变身的机会——那么你是为了什么变身呢？我猜猜——不是为了对付纲，因为你们拥有我们作为人质，更何况以方才的交手来看，纲并不是你的对手。那么是谁还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结合此次的事件，是为了伽卡菲斯吧？” “喂！你这个家伙！既然是为了捉住泽田纲吉交给伽卡菲斯的话，还不快点放开史卡鲁大爷！”史卡鲁挣扎不休：“我们都希望变回原来的身体，没有必要对立吧！” “还不明白吗蠢货。”reborn冷冷道：“百慕达的目的根本不是变回原样，否则根本就不需要出手。你们的目的，是杀死伽卡菲斯吧。” 纲吉心中一惊：“杀死……伽卡菲斯？” “你很聪明，reborn。不过如果我真的想要‘恢复’身体的话也会阻止你，因为——你根本没有打算恢复身体。”百慕达嘲道：“对你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放在恢复身体之前。” 这下变连一直保持沉默的可乐尼洛都惊讶的看向了reborn，黑衣的小婴儿轻哼一声否认道：“我不过是从来都没有相信伽卡菲斯的话罢了。” “明智的选择。”似乎因为对话对reborn起了兴趣：“相信那个家伙的所言只会陷入被动与绝望罢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恢复彩虹之子身体的方法。” “开什么玩笑！”玛蒙勃然大怒：“那么这么多年来，我们究竟是在为什么努力！这个手表确确实实让我们恢复了巅峰时期的一切！我早就尝试过了！” 百慕达轻轻挥了挥手，站在一边的耶卡突然摘掉了他的帽子。一头浓密而油腻的卷发从帽子中掉落在肩膀上，这位复仇者解开了头顶绷带的结扣，白色的绷带一点点落在地面，露出了这位复仇者的全部面容。 众人不禁动容。 只见这位复仇者的脸就仿佛半融化的奶油冰淇淋一般，五官扭曲可怕，相貌异常狰狞，苍白的皮肤上那因为眼睑融化而让大部分眼球都暴露在空气中的惨像更让少年的首领感到一阵不适。史卡鲁叫道：“怪、怪物！” “怪物？呵。”百慕达冷笑道：“这是所有复仇者的姿态。而复仇者的前身——” “就是arcobaleno，彩虹之子吧。”reborn淡淡道：“哼，果然吗。” 风微微皱眉：“你已经知道了吗，reborn？” “我们并不是第一任彩虹之子，就如伽卡菲斯所言，彩虹奶嘴、vong指环与玛雷指环是组成世界的三大基石，那么在此之前一定会有彩虹之子作为世界的一角维持着。那么——前任的彩虹之子在哪里？”reborn淡淡道：“本来想要从前者身上寻找恢复身体的方法，但是在追查过程中我却发现——没有。所有的彩虹之子都消失了。如果其他的彩虹之子都以我们当时的方法来选择，即这个世界最强的六个人来接受诅咒的话，那么恢复身体的那些彩虹之子们，怎么可能全部都默默无闻。” “那么那些彩虹之子们都去了哪里？是死了，还是——”reborn轻轻吐出一口气：“直到看到百慕达的奶嘴我才确认了，彩虹之子更替之后，前任的彩虹之子都成为了复仇者吧，以这样的姿态。” “很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百慕达微微抬头，他似乎想要看向天空，却最终毫无动作：“彩虹之子更替之后所迎接来的，是死亡。” 玛蒙怒道：“那你们是怎么回事！” “在极度的愤怒与不甘中我觉醒了第八种火焰——夜之炎的力量保住了生命。但是我知道那时的我并不足以打败伽卡菲斯，我还需要更强大的力量。”百慕达淡淡道：“所以我开始寻找同伴，每当彩虹之子交替，我都会找到那些彩虹之子。他们并不是所有人在经历了绝望之后依旧抱有希望，但是在这之中依旧燃烧着火焰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所以我利用夜之炎的力量救了他们的命，并组建了复仇者——向伽卡菲斯复仇！” 风皱眉：“如果你们是为了向伽卡菲斯报仇的话，为什么要带走纲吉。” “因为伽卡菲斯神出鬼没，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身影。只有每当彩虹之子交替之日，那个家伙才会派出他的代理人来考验新的诅咒之人。”百慕达冷笑道：“由于泽田纲吉身为身负三个世界因果的特异点，从他的身上可以提取到另外两个世界的能量，这样棒的条件伽卡菲斯甚至忍不住亲自出马，倒省了我们更多的麻烦。” “也就是说，伽卡菲斯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纲吉。迪卢木多先生与英雄王都不过是幌子吗？”风轻皱眉头：“那么给我们手表，甚至引导我们选择英雄王下手又是为了什么呢——对了，彩虹之子为了保护奶嘴的存在，无一不是当世的强者。所以他给了我们可以恢复原来身体三分钟的手表，如果纲吉能在上个时代世上最强的七个人手中挺过三分钟以上的时间，并且能够打开他的异空间，那么纲吉无疑就是这个时代最强的存在，或者说，最有潜力成为最强者的存在。” “那么，话就说到这里吧。”百慕达冷冷道：“泽田纲吉，跟我们走吧。” “话说完了？”沉默许久的吉尔伽美什突然冷笑道：“杂种，让王等待的代价，可不是你付得起的。”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傻话，传说中最古老的王者也不过如此。”百慕达嘲讽道：“你被彩虹之子所埋伏收到了伽卡菲斯的限制，现在的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英雄王却冷笑道：“喂，小婴儿，没有要问的了吧。” “啊。”reborn浅笑一声，他突然翻身跳起，一脚将身边的复仇者踹了出去：“他们已经没用了呢。” 百慕达惊道：“怎么可能？！” “愚蠢的一直都是你而已，复仇者。”绮礼手中的黑键朝着百慕达二人快速掷出：“现在为截断伽卡菲斯后路而派去围堵迪卢木多·奥迪那以及伊西斯·霍尔德的复仇者们已经全部被拿下了。” “杂种们。”不知何时站在树干上的英雄王双臂环胸俯视着所有人，他的嘴角含着笑，那双鲜红的眼中所包含的愤怒，只有鲜血才能洗刷：“做好迎接王所赐予的死亡的准备了吗。” 数不清的金色涟漪浮现在他的身后，无数钩戟刀剑从涟漪中飞射而出，宛如金色的光雨朝着百慕达冲去！ 风紧接着弄开了身上的绳索，看似柔软的拳头待着疾风般的力量将埋伏起来等待伽卡菲斯的第四位复仇者一拳击飞，他与reborn背靠着背道：“虽然我知道从一开始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但是我十分好奇，你是怎么说动那位傲慢的王者配合我们的计划的。” “配合？只不过是我在配合他而已，那个家伙可不是空有武力没有大脑的蠢货呢。”reborn连续速射打碎了面前袭来的绷带嗤笑道：“我所做的只不过是问他，‘有没有兴趣知道纲究竟对你抱有怎样的态度’，仅此而已。毕竟在今日之前，蠢纲一直怕他的很，他们的关系可不怎么样——蠢纲就差没把‘关系不好’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因为这样的理由？”风意外万分：“但若要细算的话，他与纲吉之间的羁绊不过数月而已，我无法想象英雄王这样的人会为纲吉如此付出，虽然很失礼，但是现在的纲吉不应该有这样的价值。” reborn拉了拉帽檐嗤笑道：“那么你认为谁有这样的资格？那位传说中的神造之人‘恩奇都’吗？” 风点头：“如果传说属实，那么我想是的。” “那么就是了。毕竟——”reborn嘲道：“蠢纲的拼搏与成长，对于那家伙而言也是最棒的愉♂悦吧？” 风微微一愣险些吃了敌人一脚。他宛如风一般轻盈的后腿躲避，又借力回击，一掌打在对方腹部彻底昏迷：“那么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我想那位傲慢的王者应该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吧。” reborn最后一脚踢在敌人后颈，高大的复仇者重重摔在地上再无战斗力：“大概是……眼神吧。” “眼神……吗。”风轻笑：“同类的眼神啊。” “喂你们这两个家伙！”史卡鲁大叫道：“有空在那里闲聊不知道赶紧给史卡鲁大爷松绑吗？！” reborn冷冷道：“哦……” 史卡鲁：“对、对不起……qaq” “呵呵。”风忍不住以袖掩口轻声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走向了另外四位彩虹之子：“真不知道遇到你们，是纲吉的幸运还是不幸呢——最后一个问题，方才英雄王竟然会询问你是否问完，那么，你还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呢？” 回答风的，是一声浅短的嗤笑。 另一边，少年首领联合绮礼将第三位复仇者耶卡打倒在地确认对方失去意识之后，他担忧的看向了天空。 百慕达与吉尔伽美什之间的战斗简直就像一场华丽的空战片，即使在青空之下英雄王色彩明艳的金色宝具们宛如导弹一般快速追寻着百慕达。这位曾经的彩虹之子所拥有的力量类似于瞬移，这种力量在某方面而言对英雄王产生了很大的克制。但是王之财宝的优势又在于其中的宝具无穷无尽，而其速度极快，即使百慕达瞬间移动到吉尔伽美什身后，新的宝具也能很快的从巴比伦之门中射向对方。 但是很明显的，英雄之王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也可以说在没有将这个让他感到不快的、面目估计也已经面目全非的赃物一击杀死的时候，这位无比光明厌恶污浊的王者就已经动怒。 “肮脏的杂种，不过是下水道里肮脏挣扎的虫豸而已。”英雄王冰冷的双眼看着百慕达再一次消失在面前，他冷冷道：“锁住他，天之锁（enkidu）。” 四条锁链自金色涟漪之中飞速窜出，在百慕达的拳头即将触碰到英雄王的刹那，天之锁牢牢困住了他的全身上下，就连脸部都被一条锁链系紧，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曾经身为三大支柱之一的彩虹之子，百慕达依旧拥有着神性。作为对神武器的天之锁对拥有神性的生物的束缚力是绝对的，百慕达越是挣扎，天之锁的束缚就越紧。如果此时被束缚的是一个普通人类的话，哪怕不会因此全身骨折，他的鼻骨一定也会变得粉碎。 百慕达的声音因为唇部的阻碍而模糊：“你……可……恶……” 对方难看的样子无疑取悦道了英雄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束缚的百慕达，伸手拽住了束缚对方脸部的锁链，就仿佛拖着狗一般用力的拉拽：“怎么了，方才不是很厉害的样子吗，杂种。看在你此时野狗般的样子取悦到本王的份上，让你迎来一个不那么痛苦的死亡吧。” 少年的首领高喊道：“闪闪！” 吉尔伽美什略略皱眉，他不快道：“真是无聊的同情心。” “谢谢你，闪闪。”因为危险解除而恢复正常状态的纲吉想起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说的话，忍不住笑道：“真的很感谢你愿意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我的王。” 吉尔伽美什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一些不那么高兴的事情，他的眉头微微抽动，嘲道：“看样子我还是杀了这个杂种比较好。” 纲吉：“咦？！！！！！！” 英雄王嗤笑。 “你们……别……太得意……”眼前简直是虐狗秀恩爱的一幕让被束缚住的百慕达彻底愤怒到了极限，被绷带包裹的前彩虹之子奋力将手表按钮撞在天之锁上：“忘形了！” 霎时间强大的力量喷涌而出，骤然张开的身体混合着强大的第八种火焰“夜之炎”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将天之锁撑开一条缝隙。天之锁的束缚之力骤然失效，恢复原来身体的百慕达的力量呈十倍增长，他瞬移的顺度更加的快，他的力量更加的强大，就在消失的刹那，他骤然出现在了纲吉身后，整只手臂宛如刀刃，再不留情的狠狠捅进少年首领的胸口！ “纲吉！” 一只手抓住了百慕达的手臂。 百慕达不可置信的发出了近乎呻|吟的呢喃：“怎么……可能……” 少年首领背对着他，他的周身没有点燃火焰，他身上的气息没有任何异常。在西蒙战中一直观察着少年首领的百慕达很清楚少年首领的一招一式，当然也知晓他没有火焰加身的时候是何等的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可思议。 没有真正面对过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的人不会了解其中的可怕，无论是无死角的射击，至死方休的追踪以及无穷无尽的高速投射都是任何人的可怕噩梦。曾经亲身经历的纲吉非常了解其中让人绝望的恐怖，而就是在全盛时期的他，也无法做到让尚有保留的英雄王动用天之锁。 但是百慕达做到了，甚至于，他全程没有抵挡，仅仅只是依靠躲避，就逼得吉尔伽美什动用了天之锁。非常了解对方技能的纲吉知道，英雄王已经认真了。 而reborn更是了解这一切，虽然说是婴儿的状态，但是六位彩虹之子的战斗能力都是绝对的，他们是上个时代最强的七个人，或许这个时代目前也是，然而这样的六个人，却被百慕达打败了。 或许有夜之炎压制的属性有关，但是没有人能否认的是，百慕达很强。 非常的强。 强大到没有人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那千分之一秒的刹那用手臂洞穿少年首领的腹部。 吉尔伽美什和reborn知晓纲吉与绮礼之间的单向契约所以并不担心，但是风不知道。就在这位拳法达人惊呼出声的刹那，那只稚嫩的，不大的，宛如奇迹一般伸出的手惊讶到了所有人。 正常状态的纲吉在连头都没有回的刹那，背过手去抓住了百慕达力达千钧的一击。 百慕达是其中最无法置信的人，他一直相信自己苦练出的力量和杀死伽卡菲斯的强大觉悟可以让他打败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即使是世界守护者的伽卡菲斯也不例外。但此时此刻，一个再弱气不过的少年却抓住了他，以一个他完全不能反抗的“力道”。 “这不可能！”他再度瞬移至纲吉左侧，朝着对方的脖颈横劈过去！ 纲吉挥手打在他的手腕上，百慕达瞬间就像是卸力一般摔倒在地。 “不可能！” 再度被打开。 “这怎么可能！” 第四次被对方一把挡住了拳头，百慕达怒声道：“你做了什么，泽田纲吉！” “我并没有做什么。”纲吉摇了摇头放开了百慕达的手：“只是你刚刚冲过来的瞬间我觉得自己死定了，然后……就是那种很熟悉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可以抓住你的手腕阻止你。” 他抬起手臂挡住了从右侧踢向脑袋的一脚，朝着百慕达道：“就像是这样。” 百慕达的速度快的连速度最快的风也看不清，或许他只能依靠自己对气流的敏感才能勉强跟上百慕达的速度，而变身为原来身体的百慕达则比之前更强。但是这个少年却做到了，只是站在那里，什么特殊的气息都没有，就这样完全阻挡了一个强者的一切进攻。 “死气的领域吗……原来如此，伊西斯·霍尔德说的话还是有点可信之处的嘛。”reborn嗤笑：“看来蠢纲还需要锻炼才行，居然在临死的一刻才使用出来，真是没用呢。” “我倒是为泽田感到可怜。”可乐尼洛走到reborn面前，他看着将他们打倒的百慕达此时被少年首领一次次的击倒在地，轻叹道：“你居然连我也骗进去了，k！” “你希望拉尔变回去的愿望太过于强烈，让你来的话无论是复仇者还是伽卡菲斯都会识破。”reborn淡淡道：“那么我就要白费心思了。” 可乐尼洛沉默片刻：“reborn，你真的就甘心一生都是这副模样？” reborn没有回答他。 可乐尼洛无奈道：“是我问了愚蠢的问题了，k！” 时间一到，倒在地上的百慕达又变回了小婴儿的样子，这位复仇者之首此时躺在地上不断喘息着，强大的力量并非没有给他带来负担。纲吉沉默片刻，他朝着绮礼指了指地上的百慕达，又朝着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个……伽卡菲斯先生，你在那里吧。” “哦……竟然连我也能感觉到，你的力量真是让我感到惊讶，泽田纲吉。”一如之前见到的那样，有着金色半长发的伽卡菲斯穿着一身雪白的西装。他一手拿着绅士棍一手摘下帽子朝着纲吉示意：“那么为表敬意，我还是用自己真实的样貌面对你吧。” 伽卡菲斯整个人的皮肤都似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变得松弛，一只手从背部伸出，就像恐怖片里那样撕开整个后背的皮肤然后将其剥开。纲吉吓得连退两步，所幸并没有电影里鲜血喷飞的样子，“伽卡菲斯”的皮就这样一点点被剥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纲吉异常熟悉的脸。 “川、川平大叔！！”纲吉看着这个在十年后世界帮助他们躲过石榴追踪的男子惊呼道：“为什么川平大叔你会是——” “不过是一个称呼和相貌罢了，我就是我，其余的并不重要。”川平浅笑一声，他上前两步道：“泽田君，你真的很了不起，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或许当初我应该给你更高的评价才对。啊英雄王阁下，还请您不要动才好。” 纲吉回头看向吉尔伽美什，不仅仅是他，还有同样来自异世界的绮礼也一脸痛苦的站在原地微微颤抖，感到少年的目光，绮礼缓缓道：“请不要担心，纲吉大人，只是身体变得非常沉重而已，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英雄王神色冰冷：“杂种——” “您不可能与我交手，英雄王吉尔伽美什阁下。尽管在这个世界也留有您的传说，但是您是在另一个世界被召唤而来。虽然与泽田君的契约让你避免了这个世界的排斥，但是只要稍稍改动一点点细小的规则，就会让你体验到完全无力的感觉。”川平捏了捏鼻梁，淡淡道：“虽然我最早的计划只是用你引来被尤尼严防死守的纲吉君，单看在结果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的份上，我也不多少什么。泽田君，经历过未来世界之后，你应该十分了解这个世界的构成。” “然后一世也告诉了我很多。”纲吉说：“所以我知道世界三角的重要程度，但是……我无法接受你用无数无辜的人被诅咒的命运来维持世界的运转。” “能量是会被消耗的，正如vong指环和玛雷的代代流传，它们在赋予你们力量的同时，也在借用你们的力量维护世界的平衡。而其中的彩虹奶嘴因为其特性是无法像指环一般传承的。”世界守护者伽卡菲斯，或者说是川平大叔淡淡道：“身负三个世界因果链接的你，即使是一个人背负7枚奶嘴也可以守护它达到三百年之久，在此期间不会有任何人被牺牲。那么身为救|世|主的你难道不应该去这样做吗？” “我不是救|世|主，不管在哪一个世界哪一个时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伙伴们的安全……我能拯救的人太少了。”纲吉看向面前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即使我担负了这个命运，那么在我死去之后依旧会有人继续这个诅咒，你的做法不过是在饮鸩止渴而已。更何况……我想要让reborn他们恢复原来的样子，我希望能够长大成人，希望能够一直和大家在一起。所以我做不到。” “特就是说，谈判破裂吗。”川平无奈的叹息一声：“你真的要和我打吗，泽田君。不论是火焰也好领域也好，你都绝不是我的对手，即使联合你的手下败将也是一样。” 百慕达嘶声咆哮：“伽——卡——菲——斯——！！” 纲吉感到恐惧。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也变成了这番样子，是不是也会变成这般陷入仇恨的深渊，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纲吉低喝道：“天之锁！” 四枚金色的涟漪骤然会出现在伽卡菲斯四周！下一秒，天之锁的锁链困住了川平的四肢和身躯，随着纲吉的紧张几乎要勒紧对方的肉里去。然而伽卡菲斯却只是轻轻一叹：“没用的。” 令人战栗道头皮发麻的火焰在刹那出现又瞬间消失，超直感的鸣响宛如是梦境中的奏鸣。一切都没有发生。纲吉微微一愣，他甚至看不清对方究竟在方才有没有点燃火焰，只是下一秒，沉重的锁链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川平轻笑一声：“泽田君，我说了，没用的。” 随着川平的前进，纲吉一步步的向后退去，恐惧一点点爬上了少年首领的脸，方才能轻易打败百慕达的愉悦差地消失，面前这个人强大的让人绝望，他距离自己越近超直感就越发的鸣响，激烈的轰鸣声几乎要让他的脑袋爆炸。 “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纲吉一步步的后退着，对方散发的可怖气息完完全全笼罩了他，如此强大，如此可怕，那仿佛将他狠狠踩在脚下的绝对力量与气势，让少年首领的冷汗几乎快速浸湿了脊背的衣衫，他无法控制的颤抖：“我还想要继续活下去，和闪闪的关系好不容易变好了，我还想要看到妈妈……我做错了什么。” 看着面前的少年脆弱的表情，饶是心冷如铁的川平也有了瞬间的犹豫，但是这终究只是一瞬间而已。 但是在下一秒，一个含笑的声音传入耳际：“啊啦啊啦，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呢~” 从天而降的异国少年收起了背后的羽翼：“应该说是初次见面吧，世界的守护者先生。我们似乎……在那个十年后的世界见过面？” “是在十年后与十年后的你相见，白兰先生。”川平浅淡一笑：“不过还是不够，白兰先生。即使你与泽田联手，最后的结局赢的也一定是我。”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伽卡菲斯你恐怖的力量，我在其他世界就已经了解了。”白兰却含着笑容：“我只是来送一个消息的。” 川平反问道：“一个需要白兰·杰索亲自送的消息？” 白兰笑道：“七的三次方必须存在的基础上又需要遵守纲吉君的希望，我翻遍了无数个世界发了几个晚上的烧，才找到了最终的答案——难道伽卡菲斯你不好奇吗？” “哦……”川平轻笑了一声看向了白兰：“在下洗耳恭听。” ………… 三天后。 “我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在做梦。”纲吉坐在椅子上朝着他的家庭教师道：“就这样结束了？因为白兰带来的一条平行世界解决彩虹奶嘴诅咒的消息……突然觉得之前大家打的那么辛苦都白干了，闪闪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reborn嘲道：“那么你还想要怎么样呢，蠢纲。是谁吓的几乎要哭出来了。” 纲吉的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反驳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直面川平大叔的杀气，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难得的，reborn并没有反驳他。虽然当时相隔一段距离，但是对气息再敏感不过的杀手教师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奥那迫人的压力。在刚感觉到的刹那，连他也有重恐惧的想要坐在地上的软弱感。 世界的守护者……川平吗。 “波尔金爷爷只做的火焰容器现在都在复仇者那里看管……”纲吉低声道：“明明reborn你们都可以重新长大，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呢。” reborn嘲道：“他们已经算是活死人了。” 纲吉没有说话。 彩虹奶嘴的力量被重铸了指环的炼金大师波尔金转移到专门铸成的容器中，有第八火焰的夜之炎在，只要定期输入火焰就可使arcobaleno的保护角永恒存在。并且因为诅咒的移除，reborn他们也可以从婴儿一点点长大。在几度攻击无果之后，百慕达依旧被仇恨所困等待着之后的机会。让纲吉意外的是，原本以为会大不配合的百慕达竟然答应了这个实验，并主动要求看守。 “他不是很讨厌川平大叔的吗？”纲吉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愿意帮助大叔一起守望世界呢？” “能完全掌握伽卡菲斯关注一生的至宝，就等同于某种程度上控制了伽卡菲斯，这对于复仇者们而言是梦寐以求的。”reborn敲了敲纲吉的脑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更何况在外人眼中与吉尔伽美什为伴的你可怜至极，事实上是否真的是如此，你自己最清楚。” 纲吉挠了挠头：“闪闪……挺好的。虽然总是欺负人。” reborn嘲道：“恐怕这个世上只有你会这么说了。” 纲吉干笑了两声。 “蠢纲。” “啊？” “……你的令咒可以随便使用，但是，必须留下最后一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用它。”reborn拉了拉帽檐，淡淡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纲吉呆呆道：“你说……什么呀……” “不要给我装傻，蠢纲，现在的你跟曾经已经不一样了，无论是好还是坏。”reborn淡淡道：“如果你希望我开门见山的说也可以——你的最后一条令咒，必须留着让吉尔伽美什自|杀。” “开什么玩笑！”纲吉颤声道：“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说‘怎么可以’，证明你明白我让你这么做的原因。”reborn淡淡道：“从大道理上来说，虽然伽卡菲斯认同了你能够约束住吉尔伽美什的能力，但是一旦你死去，一切都会变成最糟糕的情况。” 纲吉喃喃道：“我做不到……” “没有人让你现在就去做，这也不过是一个保险罢了。”reborn淡淡道：“你收货了什么，就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蠢纲。在你决定将永生的机会让给言峰绮礼与伊西斯·霍尔德的时候，你就注定要背上留下最后一条令咒来束缚英雄王的罪孽。” 纲吉咬紧牙关突然大声道：“我不会这样做的！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闪闪他，闪闪他——” “我没有兴趣听你的保证，现实发生的才是我所关注的问题。”reborn淡淡道：“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下午不是约了伊西斯吗，明天可要上学的哦。” “reborn……” 鬼|畜教师这一次并没有再理会自己的地址，他轻笑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门边上，隐约有金色的粉尘四溢，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的……未来。”从门外进来的白猫跳上了纲吉的肩膀，对于最近get到纲吉喜好的他总是用这种形态来蹭蹭蹭的弄水舔了舔纲吉的脸颊安慰他。纲吉笑着将对方弄下来放在桌子上道：“一定会有什么解决的方法的吧。” 他看着手背上剩余的四条鲜红的刻痕，轻笑道：“因为大家都在我的身边啊。” 楼下传来了泽田奈奈的声音：“纲君，刚刚学校老师打来电话，说让你别忘了下周四的考试——” 纲吉：“……………………” “闪闪！！猫头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走到家门口的枪之骑士摘掉墨镜微微一笑。 今天是个好天气。 ——全剧终—— 【请务必看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一天的结局，写了14个小时一夜没睡写完了。 呵呵哒_(:3」∠)_ - 其实白兰出场后直到事件结束还有两千字内容，但是其中大多都是原著原文，都是些设定方面的，其实天野娘画彩虹结局篇挺强行和鬼扯的。 因为是原著内容，我放上来一个是有骗钱的嫌疑，一个是**现在的规定决不能写，所以还是忍痛删掉了qaq - 这个故事就这么结束了，感慨良多哈哈。4号还会放上一篇番外，算是一个超级甜蜜的后日生活，顺便夏目小天使出场~夏目友人帐第五季只有11集好怨念嘤嘤。 - 最后是番外的问题，一共有五篇番外，其中一篇4号放出。另外四篇属于制定内容。 《握在掌心的幸福》（4号放出）、《恶魔追逃战》、《女装萝莉塔（河）》、《触手？触手！（河）》、《腹黑与病娇的巅峰对决》。 - 制定在1月4日早晨10点整停止预售，即时将进入排队印刷状态，不能再购买也不能再退货，请大家务必注意一下~欲购从速有【精美书签】赠送哦！可以在某宝搜索文章名称即可找到~或者加入文案群询问也可~xd - 最后感谢大家一致对我的支持，还有今年最后给我扔霸王的雾云缭绕，cp和牧原的地雷，抱住亲亲么么哒！ - 4号我们见~ 第77章 番外·握在掌心的幸福（上）） 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为了猫头鹰也为了打不过伽卡菲斯而心情不爽的吉尔伽美什消气花掉了所有存下的零用钱去东京游乐园啊，再比如之前被reborn派出去收拾其他埋伏在纲吉家附近的复仇者的守护者们在事情结束后都赶过来看他，尤其是狱寺自责自己在如此重要的时刻居然不在他的十代目身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意大利召回了西蒙家族的众人，无论如何，之前他们确实杀死了稽古家族有名的杀手兄弟，现在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但是有了泽田家光的保证在前，纲吉心中多少放了下来。 “这一次还真是让人感到不快。”狱寺抱怨着：“云雀那个家伙算是出尽了风头，切。” “云雀前辈？”纲吉好奇道：“他……他这次有做什么事情吗？” “咦，阿纲原来不知道啊。”山本摸了摸头：“阿纲你睡着的哪几天学校都被四个复仇者盯着，他们的身手相当厉害啊，本来以为指环变成齿轮以后我也变强了许多，现在看来还是需要好好锻炼才行。毕竟我是阿纲的雨守啊。” 狱寺冷哼了一声：“总之，要不是reborn先生要我们听从云雀的命令谁会在学校里待命啊！明明十代目那么危险！” 纲吉干笑道：“我倒是觉得云雀前辈居然会‘指挥’你们这件事本身就很惊悚……” 他笑着笑着，不禁沉默了下来。 迪卢木多、弄水还有伊西斯等人的袖手旁观，只怕也是reborn故意授意的。在那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下，他想要保护吉尔伽美什的心情达到了最高峰。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们两人才能在相隔如此之远的距离中精神链接共享记忆。或许就如一世所暗示的那样，这是一场考验，对泽田纲吉的，对吉尔伽美什的，或许更正确的说是对他们两个人的。 白兰的帮助……还有浓雾之中遇到的藤原前辈的诉说……这一次他依旧不孤独，或许他是幸运的，因为即使在再绝望的环境下，都总是有人出手相助，无论这些人是出于怎样的考量，他都非常的感谢。 考量吗……什么时候起，他也会想到这个词语了呢？ “纲吉君？”温柔的女声从身边传来：“最近你总是请假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纲吉连忙站起身：“京子？”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京子顿了顿：“但是我希望自己或许能减轻纲吉君一点负担，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纲吉君可以将烦恼告诉我，有人分担的话或许会轻松一点。” 纲吉感动道：“京子……” “不需要。”突然出现在众人之后的人有着倾国绝世的美貌姿容，教师的套裙勾勒出他优雅的曲线，虽然胸部异常平坦，但这样小小的瑕疵完全无法抵挡他那无限惑人的气息，哪怕这个人面目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虽然纲吉纯粹觉得伊西斯身为男性却让他忍不住用“曲线”两个字来形容……虽然和对方穿女装有关，但是纲吉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哭还是笑。 尽管伊西斯本人似乎对此乐在其中。 京子惊讶道：“霍尔德老师……” 伊西斯的手身在纲吉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对着京子的脸却比以往更加冷若冰霜：“阿纲身边有我就好了。” 纲吉一愣：“伊西斯……？” 他与金发的前任教父对视片刻，然后悄然无声。 是的……自己与曾经真的不同了，他不想再像在十年后的世界那样将京子和小春扯进危险之中。哪怕时过已久，只要想起在那个世界若非自己及时赶到两位女子或许就已经香消玉损或被敌人俘虏，这样的结果让他不寒而栗。 可是开不了口。 对待自己曾经喜欢现在似乎也喜欢的女孩子，纲吉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不过好在上课铃声及时拯救了纲吉，大家连忙做回自己的座位，伊西斯将手递给了纲吉：“阿纲，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纲吉顿时心花怒放的忘记了方才的尴尬，他含泪接过了伊西斯空着的手心上的“东西”——雅典娜的黄金猫头鹰雕像，顶着它的人将会获得无穷无尽的智慧，但是可悲的是因为六道骸的事情，云雀现在对幻术十分敏感，如果让他发现自己不仅考试作弊还用幻术掩盖罪证的话…… 呵呵，画面太美还是不要想象了…… 所幸和伊西斯一起来这个世界的还有他的老管家特鲁德，纲吉记得在他刚刚清醒的时候有见过对方，印象中是一个一脸严肃身材英武的白发老者，他还悄悄偷窥了两眼——毕竟不是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都拥有一身西装都遮挡不住的健硕身材的。 特鲁德大管家拥有的能力是“风”，虽然在他成为霍尔德的管家之后，能力的主要作用就是化作刀刃绞碎敌人的身体，但事实上在特鲁德大管家年轻弱小的时候，这种能力更多的是用来“隐身”。 利用风的流动混淆人的感官，操作精确之后可以让他整个人与周围的景物融合以达到隐藏的目的。在危险重重的流星街，特鲁德大管家利用这个能力成为了当年笑到最后的几个人之一。而现在，他将这种能力附着在黄金猫头鹰上，伊西斯甚至贴心的在黄金底座上垫上了软垫以免弄疼纲吉的头，甚至于因为风念力的包裹，黄金铸就的金像的重量轻的完全不回为脖颈带来负担。 ——有这个东西在的话，明天的全国联考一定不会挂了！ “伊西斯……” “我今天晚上就回去意大利……九世似乎有意让我成为你的财政顾问。”伊西斯先一步看穿了纲吉的想法，他转过身，刚走进教师的英文老师与他打了个照面顿时红了脸——这是绝大部分人看到伊西斯时的正常表情：“霍尔德老师，您来这里是……？” 伊西斯冷淡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英语老师一时难掩尴尬，他轻咳了一声道：“明天就是全国联考，大家要加油……” 老师的话纲吉并没有听进心里。 财政顾问吗…… 下学期就是国三了，等到国三结束后他就会前往意大利，在众人的安排下进入黑手党学院——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但是纲吉还是会忍不住去思考，走向这条道路的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纵向时间轴的奇迹，横向世界轴的奇迹，他们所有人生活在两条线所织出的巨大线网中，自己所走的路途究竟是这张大网中的哪一条呢？ 不过这样的思考题本来就不适合自己吧。 ………… 联考结束之后，全校学生们都放松了下来。因为伊西斯的不在纲吉的风头慢慢消失，很快的大家都不记得自己心目中的废柴纲曾经跟大明星与超级美女老师之间的因缘，就在纲吉享受这这样的快乐时光时，噩耗到来了。 “泽田纲吉！虽然不是多么傲人的成绩，但是全科全部及格，你当老师们都是傻的吗！！！下学期放学后全校的厕所都由你一个人执行！！！” 纲吉：“……” reborn得知消息后嗤笑道：“蠢纲，你以为你的智商会稍稍再高一点的。” 纲吉委屈道：“我明明都有控制好分数的……” “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次全部科目都及格实在是……”迪卢木多想办法安慰自己的小主人：“不过……英雄王总是为难您，下次还是不要再去借猫头鹰了……” “你直接说作弊可耻就是了，迪卢木多。”reborn嗤笑道：“蠢纲就是蠢纲呢。” 被全校同学戳着脊背嘲讽了一天，被学校老师鄙视的看了一天，自己心中对于作弊的负罪感越发沉重，那种刚看到成绩的喜悦感反而成了足以压垮他肩膀的负重。被那种异样的眼神包围，甚至连周围的山本和狱寺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如果不是因为找不到证据，他所做的惩罚本应更严重才是。 看着少年首领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枪之骑士手足无措：“reborn阁下，你说的太重了。” “我没有在指责他哟，迪卢木多。”reborn嘲道：“我可不觉得取巧有什么不好呢，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我嘲笑的只是他那拙劣的技巧，除了让自己输得更难看之外一无是处……啊，还可以充当其他人的笑料也不错呢。” “reborn阁下！” “反正我就是个笨蛋！”纲吉终于忍无可忍哭的稀里哗啦，他猛地站起身跑了出去，一直趴在他肩膀上的弄水险些被他给甩出去。房间里reborn和迪卢木多两个人相顾无言，半响后枪之骑士无奈道：“reborn阁下，纲殿下还很年轻，您适当的教导我无话可说，但是这样很伤他的自尊心。” “这不是很好吗？”reborn轻笑道：“比起以前被人嘲笑欺负只会自怨自艾的消沉，现在这样学会羞耻注意自尊是很不错的进步哟。” “……”迪卢木多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他重重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纲吉的房间。窗户突然打开，红衣的小婴儿跳进窗户笑道：“你是否太严厉了些reborn，欲速则不达。” reborn不快道：“连你都要来教育我吗，风。” “不，我只是送一平来回来这个她眷恋的地方而已。”风温柔一笑：“多亏了纲吉我们才能再一次长大，然后重新经历一段青春和人生，再不必悲哀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而自己始终不变……我很感谢纲吉君和白兰。” reborn冷哼道：“只感激蠢纲一个人就够了。” 风掩袖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加成狗…… 先放上半部分，我尽量明天把下半部分写完。大家么么哒！ 第78章 纲吉在轮回 纲吉一个人坐在公园的秋千上唉声叹气。 ……虽然凭借着一时爆棚的怒火冲了出去，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是最没有资格发脾气的人。可是奇妙的自尊心却又没法让他低下头去回家面对自己的斯巴达教师，只能可怜巴巴的低着头坐在秋千上黯然心伤。 他想起吉尔伽美什的话，英雄之王将宝物出借的当天就告诉他“不要后悔”才好，想来善窥人心的英雄王早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才恶趣味的完全不告诉他结果，一边说着看似劝告的话一边独自等在一边看好戏。 ……一想起说不定金闪闪今天晚上还要来家里嘲笑他，纲吉就觉得自己更不想回去了。 肩膀上的猫又舔了舔少年首领的脸颊，轻轻叫了两声。这样柔软可爱的叫声完全不像是那个可以轻易撕裂人体的可怕半妖，也使得纲吉几乎完全忘记肩膀上的存在有着多么可怕的力量和危险。他摸了摸弄水的头：“弄水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比较好呢？唔……” 本来想着去伊西斯的家里，但是一想到猫头鹰就是对方交给他的……很可悲的是，对对方还不甚了解少年首领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对方是否也是内里和英雄王一个性格的人……就完全不想再过去了。 “唉——” “别叹气了，纲大人。”穿着血色和服的白□□又变作了人类的身体，他蹲在少年的面前仰视着对方，雪白的耳朵一抖一抖十分可爱：“去我那里怎么样？这样谁都找不到。” 纲吉微微一愣，顿时喜上眉梢：“对啊！还有夏目前辈！”随即尴尬道：“可是出来的太急了，我没有带钱……” 弄水眨了眨眼睛，他伸出手抱住少年首领，和服宽大的袖子完全遮挡住了对方纤细的身体：“我带你很快就过去了。” “咦？”纲吉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红衣的猫又带着飞上天空，宛如炮弹一般朝着自己的故乡急速飞去：“咦——————？！！！！！” ——一个小时后—— “所以……你们两个就跑到这里来了？”巨大的肥猫一边嚼着口中的温泉馒头一边不快道：“真是的，为这么一点小事情，小鬼就是小鬼呢，嗝——” “好臭——真是的，猫咪老师你不能再喝了！”夏目忍无可忍的将地上的酒瓶拿了过来：“而且泽田君年纪还小，你这样弄的房间都是酒臭味对客人太失礼了。” “过分！太过分了夏目！”猫咪老师不断原地跳起妄图抢回酒瓶，然而身高上的绝对差距让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目的：“哼，算了，看在猫又小鬼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嗝——” “臭死了——”夏目无奈的看着面前的醉鬼，认命的打开了窗户。略有些凉的风吹了进来，吹淡了酒气的味道。夏目看着纲吉抖了抖肩膀，担忧道：“泽田君，我拿件衣服给你吧。” “啊不用不用，只是第一下有点冷而已。”纲吉不愿麻烦对方，连连摇手道：“这里虽然比并盛感觉冷一些，但是空气很舒服呢。” “因为是乡下地方嘛……”猫咪老师吃掉最后一个馒头：“不过这里的灵气可是城市里比不了的哦。” 纲吉干笑道：“这里……没有其他……妖怪吧……” “没有，只有猫咪老师和弄水先生。”夏目有些好笑：“泽田君看不到了吗？” “嗯……我本身并不具备夏目前辈这样的能力。”纲吉挠挠头：“而且因为大空火焰的调和特性，可能妖怪们都不太喜欢我。” “可是你的气息却很容易赢得妖怪的喜欢哦，无论是作为食物还是作为宠物呢。”猫咪老师摇了摇短短的尾巴：“真是和泽田家康一样奇怪又矛盾的家伙呢。” 夏目轻笑道：“泽田君将这个当做赞美收下吧。” “贵志，猫咪老师，泽田君，点心做好了哟，快下来吃吧——” 楼下传来了塔子阿姨的呼声，猫咪老师立刻大喜一咕噜跳了起来打开门就冲了出去，夏目无奈的叹息，他对着猫化的弄水道：“抱歉弄水先生，没法带你一起吃。等一会儿我偷偷带两个给你。” 弄水舔了舔纲吉的脸，乖巧的从对方肩膀跳了下去。 “啊……那个……夏目前辈叫阿姨‘塔子阿姨’呢。”纲吉忍不住问：“前辈是暂时寄宿在这里的吗？” “……不，这里是我的家。”明明是很简单的话，但是夏目的表情却很郑重，他的嘴角依旧带着浅淡的笑容，缓缓道：“我的双亲和早就去世了，是塔子阿姨夫妇收留了我。” 纲吉瞪大了眼睛：“对对对对对对对不起——” “哈哈，不要在意。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夏目轻笑道：“相反的，我十分庆幸，能被他们收养。”顿了顿他道：“泽田君真的是很神奇的人，让我不由自主就放松下来了。” “咦？”纲吉意外道：“我并没有——” “纲大人你的火焰气息对于拥有灵力的人来说是很具有吸引力的。”弄水在一边道：“夏目的力量很强，也更容易受到你的影响。” “是、是这样吗？” “不用那么拘束，泽田君，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夏目浅笑道：“我们快下楼吧，要不一会儿塔子阿姨要上来了。” 纲吉连忙站起身：“好！那个……阿姨他们知道夏目前辈的能力吗？” 说完他觉得自己说了坏话，从他不带弄水下去的举动来看，那位阿姨明显是不知道的。 “我这种能力在多数人眼中是很奇怪的，而且容易吸引很多麻烦到身边。”夏目露出些微的苦笑：“我想要保护这个家，保护塔子阿姨他们，也不希望被他们……所以，我没有办法说出口，也并不希望他们知道。” 纲吉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受到大妖保护笑容清淡温柔的前辈……所掩藏的悲伤。 收养夏目的塔子阿姨是一位非常温婉的家庭主妇，这点和自己的妈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是同样的是那让人感到温暖的温柔。不算年轻的女子端上热茶对着纲吉道：“真是意外呢，贵志这孩子还是第一次带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孩子到家里来。” 夏目尴尬道：“塔子阿姨——” “我记得你哦，你还有两个外国哥哥。”塔子阿姨担忧道：“但是这样不好哦，逃家出来的话……不管发生任何矛盾，你这样做会让家人们很担心吧，说不定你的两个哥哥在到处找你呢。” 纲吉一懵，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应该反驳对方白兰和六道骸绝对不可能来找自己，还是应该告诉他自己不算是逃家。 “塔子阿姨……”夏目好笑道：“泽田君是很好的人，所以家里的长辈们有点喜欢欺负他……我一会儿会打电话过去的，你不用担心。” “是这样吗？呵呵，有这样的亲人们，真是快乐又苦恼呢。”塔子轻笑道：“你的妈妈有你们这些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纲吉笑僵了脸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夏目也颇为尴尬，正不知是说出实话好还是继续硬撑下去为妙，就突然听到的院子里乌鸦的叫声。 “咦？”塔子阿姨微微一愣，她站起身笑道：“啊，是乌鸦先生呢，难道是要下雨了，它特意来提醒我的吗？” 夏目奇道：“乌鸦？” “嗯……很久前它被压在东西下面，我帮了它一把之后，它有时会在下雨之前提醒我收衣服呢，真是帮了大忙了。”塔子拉开门走到院子里，外边的天果然有些发暗了：“贵志，能麻烦你帮我一起收衣服吗？” “啊，当然。”夏目站起身，纲吉也连忙跟了上去：“我也来帮忙！” 趁着三个人出去，猫咪老师跳到桌子上捧起装天妇罗的盘子就往楼上跑，到了楼上他放下盘子立刻翻出了被夏目放弃来的酒瓶，瞅着弄水道：“吃吧小鬼，不过大部分都要留给我下酒哦！” “啊……谢谢你，斑大人。”红衣白发的人形猫又咬了一口，微微皱眉道：“豆沙……？吃不太惯。” “真是不知足呢。”猫咪老师大口喝酒：“嘛……说起来，我教你的变成猫咪的样子贴近家康的子孙的方法怎么样？” 说到这个，弄水立刻来了精神：“非常管用！纲大人对我亲近了很多。”他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斑大人，请您教我更多技巧！” “居然在这个时候才用敬语，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小鬼呢。”猫咪老师哼了一声：“算了，这次再教你一招，下次想学就要带来美酒哦！” “是！” 猫咪老师放下酒瓶，躺在榻榻米上翻起了肚皮：“要这样——” “嗯嗯！” 楼下—— “真是谢谢你了，泽田君。”塔子将衣架上最后一张被单折起来，一边抬头四顾：“不知道乌鸦先生现在怎么样了……都说乌鸦总是两个人在一起呢，如果只剩下一只的话，不是没有遇见另一半就是另一半已经去世了……不知道乌鸦先生属于哪一种呢。” 纲吉顺着塔子阿姨的动作抬起头，很快的就看到一只黑色的乌鸦躲在大树的枝杈间啄着翅膀。他抬起手指道：“找到了，是一只——” “找到了，是两只乌鸦呢！”夏目温柔的笑道：“你看塔子阿姨，另一只白色的乌鸦在黑色的身边呢，是白化吗？躲藏在树枝间，不仔细看的话的确很难发现呢。” 纲吉愣住了，他努力的、仔细的去看那只黑乌鸦的身边，被火焰强化过的良好视力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一丝白色。 他突然回头，看到了塔子阿姨看着夏目的目光中，那怔愣不知所措的神色。 【我想要保护这个家，保护塔子阿姨他们，也不希望被他们……】 纲吉睁大了眼：“夏——”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一直盯着第一次见到的白化乌鸦的夏目并没有看到身边的塔子和纲吉异样的神色，甚至于他完全没有发现，那只白色的乌鸦并非常人所能看到的异种。随着那只黑色乌鸦的展翅飞翔，夏目高兴的随着黑色乌鸦的移动而移动着手指与视线，指着那对黑白伴侣笑道：“看啊，塔子阿姨，它们是两只在一起呢。” 塔子阿姨的眼睛渐渐睁大了。 【……所以，我没有办法说出口】 遭了！！！ 【也……并不希望他们知道。】 夏目前辈，那是—— 然而纲吉在惊恐自己能做些什么改变此时的可怕局面的时候，却听到了塔子阿姨温柔的笑声：“嗯，真是美丽的白色乌鸦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纲吉：“……咦？” 夏目笑道：“真的，很少见呢，我也是第一次。” 塔子阿姨笑道：“乌鸦先生不是一个人，真的是太好了呢。” 夏目笑道：“是啊，不是一个人，真的是太好了呢。” 纲吉愣愣地看着两个人的笑容。 温暖，快乐，幸福。 “……真的，真的是太好了呢，夏目前辈。”纲吉感觉心中一轻，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也要回家了。” “咦？”夏目微微一愣：“泽田君？” 塔子阿姨劝道：“这个时候？快要下雨了……” “没关系的！”纲吉忍不住笑道：“我也……不想让我的家人们担心呢。”他高喊道：“弄水先生，回家了！” 塔子阿姨一愣：“弄水先生……？” “额……是泽田君对猫咪老师的外号。”夏目尴尬道：“不过，泽田君愿意回家去的话，说明他已经想通了呢。” “嗯，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塔子阿姨轻笑：“虽然有些别扭，但那一定也是他的家人爱他的一种方式呢。” 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们初见时少年首领被几个人欺负的满地打滚的情景，虽然最后的结果都是为了纲吉好，但是那惨不忍睹的过程真的是…… 夏目干笑道：“要是他的家人表达的方式再……温柔一点就好了。” “啊啦，看来泽田君比我预想的更加辛苦呢……”惊讶过后，塔子阿姨忍不住笑出了声：“希望以后他们都更坦诚一点才好，毕竟都是一家人。” 夏目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啊，是的。” ——终究，都是一家人呢。 尽管弄水速度极快，可是回到家的时候还有有小雨淅淅沥沥的滴落下来。纲吉被弄水抱在怀里，白色的发丝在脸边飘荡着，让纲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纲大人……”弄水将纲吉抱得更紧一些，比人类偏高的体温透过衣衫温暖着怀中的少年：“抱歉，都是因为我将纲大人带到那么远的地方……” “不不，相反的，我很感谢弄水先生的帮助。”纲吉忍不住笑了出来：“能够见到夏目前辈和斑大人，还有塔子阿姨，真的是太好了。” “这样吗……我很有用吧？”弄水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能喜欢真的太好了……” “弄水先生，你笑了吗？！”纲吉万分惊讶的想要抬头，可惜只能勉强看到对方精致的下巴：“啊，看不到……” “纲大人喜欢我笑吗？”弄水低声道：“以后，我会一直笑的。” “啊不用那样，笑容的话，不是发自内心的就没有意义了。”纲吉忍不住笑道：“弄水先生不要那样委屈自己啊，对我来说，弄水先生也是很重要的家人的。” “家人……吗？”弄水低声道：“我也算是纲大人的家人吗？” 纲吉无奈道：“你不是很喜欢妈妈给你准备的猫爬架吗？” “……嗯。”弄水低下头将下巴放在少年首领的头上，他呼吸着对方身上洗发水的香味，体味着期待了一个半世纪的温暖：“非常……非常喜欢。” 纲吉也忍不住笑道：“嗯！以后还喜欢什么的话不要客气也告诉我吧，周末一起去买宠物用品怎么样？啊当然不是说弄水先生是宠物，只是想你会不会也喜欢那些玩具……” “宠物也没关系。” “啊？” “在纲大人的身边的话……宠物也没关系。”弄水低声道：“我想要做纲大人的宠物。” 纲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弄水先生……啊！到家了！” 远远地他看到了二楼的窗口上，那站在窗前的小小身影，还有楼下等待着他的伙伴们：“reborn！绮礼先生！迪卢木多！伊西斯！我回来啦——！” “太慢了，纲吉哟。”从房子里走出的金发小正太趾高气昂道：“居然让本王等你，看来要好好惩罚你才好呢。” 看到缩小版的英雄之王，纲吉实在是感觉不到一点害怕。他忍不住笑出声，朝着大家用力挥手：“我回来啦——！” 雨滴落在脸上，所感受到的不是冰冷，而是舒畅。 虽然是个乌云遮顶有风有雨的日子，但是对于纲吉来说，对于弄水来说，对于看到少年首领快乐的归来的样子…… 对于所有人来说，今天都是个好天气吧！ ——纲吉在轮回——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全剧终撒花~~~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 - 制定现在依旧截止预售，书本已经在排队中。预计2月底之前所有地区的人都能收到货~如果还有想要制定的妹纸的话，现在还可以去某宝问一下，似乎排队还是可以接受单子的样子。 - 这个故事跌跌撞撞写了很久，碰到了**改规定很多以前想好的段子都不能写，略有可惜。只能在番外里写短篇了。 - 最后开了一片新文~是原创，名字是《世界》……起名废就原谅我吧_(:3」∠)_有兴趣的人可以在作者专栏里收藏哦~这次一定要存稿够十万再发！ - 最后，感谢龙腾寒冰，兮风起和幺乙木夕扔给我的地雷，么么哒！（づ￣3￣）づ╭～ - 大家，有缘再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