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老婆太温柔》 楔子 楔子 原来从高处极速下坠的感觉是这么的自由,她完全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来形容此刻舒爽的感觉,拼了大半辈子,争了大半辈子,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把自己束缚在了层层茧衣之中,什么都可以被牺牲,什么都可以利用,只要能换回金钱和权利,她都可以不折手段。 她无疑是要强的,无疑也是成功的,也是被人羡慕的,虽然背后指责她的言语可媲美刀枪箭雨,但是她从来都以为那不过是嫉妒,嫉妒她的幸福和一切;她依旧摆高着姿态,像个孔雀一般自傲自得,因为她有这样的资本,上天之于她也是格外的厚爱的:惊人的美貌、旷世的才情、不凡的商业手腕、八面玲珑的政治背景,她几乎是天下最得势的宠儿。(.) 而如今飞翔在这半空之中,才知道,那些光环背后的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她被那些光环遮住了眼睛,妄想还能爬的更高,永不知足贪得无厌的结果是她成了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祸害而不自知。 这短短的几分钟,够她回想她这短短的四十年究竟做了些什么,得到了些什么,却发现除了被背叛、被怨恨、被仇视、被抛弃、被疏远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从前被鄙视的平凡伦常之乐,到如今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渴求,若给她再一次机会,她一定会选择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也许那样便能拥有真正的幸福,而不是虚无的假象,可惜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吃,而高傲如她即便知道从开始就选错了她要的生活,也无法容忍自己回头,那么死亡也许是最好的方式! 强烈的气流风声传过耳膜时带来的疼痛感让她觉得那么的痛快,她像一只小鸟般自由的在空中舒展了身体,她真想大声狂笑三声,明天全世界的报纸上都将把她跳楼身亡的事件放上头条,她甚至想看看所有的因她痛苦,因她绝望,因她不自由的人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会是如何的表情,是狂喜还是多少会带点惋惜! 不想了,这下大家都解脱了,浩远、雅之、雅韵,永别了!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转载请保留! 第一章 还魂 黑暗中感觉脑子有些晕晕沉沉的,意识很飘渺,四肢却很重,难道灵魂也是有重量的吗?一声声压抑过的低低的哭泣之声,是那么的伤心、担忧、痛苦和难过,原来哭泣可以包含着这么多的情感,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可悲的却是在她死后。 她从未有过眼泪,即便在众叛亲离下,也未曾掉过一滴泪,她太好强,她的骄傲不允许眼泪这种代表软弱的东西存在,而今,她却开始遗憾自己竟然连哭泣都不曾有过,真的来过人间做过一回人吗?更别提从来没有人为她哭泣过,更别提像这样饱含感情的哭泣,她的遗憾竟然是这么的多,她甚至在想此刻的哭泣声若是为了自己,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她反反复复继续晕晕沉沉,有些抱怨怎么去阎王殿的路如此的漫长,她都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了,好歹也来个牛头马面指引一下,随后又暗恼自己怎么死了,还是这般没耐心! 那哭泣声已经从最初的压抑转变到肆无忌惮了,那担忧和难过已经渐渐有了绝望的味道,竟然让她也开始悬心了起来,又有一个人要死了吗?否则怎么会有人哭的如此的伤心欲绝?这个要死的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因为有人这么伤心她的死去,她第一次放任自己的好奇循着哭声的方向走去,耳边陆续开始出现其他的声音,有孩子尖锐的喊叫声,也有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更多的是来来去去急促不停息的脚步声,她仿佛从这些声音中看到众人的急切和伤心,真是个幸福的人啊!连死也能被这么多人围绕和关怀! 眼前竟然出现白茫茫的雾气,对比身后的黑暗,本能让她毫不迟疑的踏进光明之中,没想到竟然是空的,再度体验了一把从高处坠落的感觉,她并不慌乱,都已经死了,还能更糟糕到哪里去吗?只不过让她又再度验证了一个事实:看似美好的东西都存在着假象! “小姐,小姐,你醒了?谢天谢地,呜……我还以为小姐不要我了,我和小夕都已经打算好了,要是小姐真的丢下我们,我们也会跟着小姐去的,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们要相依为命的,小姐,呜……太好了,你总算醒了,我就知道上天才不会忍心让小姐这么好的人就这么香消玉陨呢,呸呸呸,瞧我这张乌鸦嘴,我家小姐否极泰来,以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福泰安康的,对对,就是这样,小夕,你说是不是?” 在向晴睁开眼睛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朵里便已经被迫听进了这一长串杂乱无章的话语,让她本就晕沉的脑子更加重了几分,紧接着一张泪痕斑斑的小脸便跟她来了个近距离接触,软软的童音已经有些哑了, 那两声沙哑的‘娘’叫的她当场热泪盈眶,记忆中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有如此亲昵和依赖的唤过她一声‘妈’,因为自己真的不是个好母亲,从来不曾亲近过他们;却到如今,从这凄楚的小脸垂挂的泪痕中,深深的体会了一把心疼,一把愧疚以及满满的感动,想要拥抱他小小的身子,叫他不要哭,却发现手早已经环上了孩子的身体,只是发不出声音。[.超多好看小说] 她暂时不想去思考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的她会躺在这陌生的地方,她还不至于迟钝到以为自己依旧是个灵魂,现在的她只想找回那种做母亲的感觉,能被孩子依赖信任和亲昵的感觉,哪怕只是短暂的时光,她也能感觉到满足。 那孩子像是知道她的心声一般,用力的往她的怀里钻,揪紧着她的衣服不肯放手,仰起的小脸上泪珠圆圆的在滑落,向晴手忙脚乱中更多的是心疼,不懂得如何安慰孩子的她除了抱紧他之外,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孩子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颤抖抽噎,也让她无措的心揪成了一团。 “小姐,你别哭了,你刚醒来,身子还虚的很,我得赶紧去报告老爷和夫人说小姐你醒了!”又是那个喳喳忽忽的声音,向晴这才抬眼仔细看向床边也泪痕未干透的丫头,瘦瘦的小脸上,只有一对眼睛又大又圆,如今还红的跟兔子一般,她在黑暗中听到的哭泣声应该就是她在哭了吧!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她的小女儿雅韵看上去都要比她大了,一想到这个,向晴的心便不由自主柔软了起来,只希望她的眼神能传达她的感谢和心疼。 “小姐,呜………小姐――”小丫头又开始大哭了起来,不过这回是宣泄高兴的情绪,向晴便也任她哭了,抱着怀中的孩子,看着哭泣的丫头,胸口盈满了幸福。 有些疲累的闭上了眼睛,思绪却不能骤然停歇下来,看来自己的灵魂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进入了这个身体,她感觉不可思议,她不曾信奉过神灵和耶稣,在没有跳楼之前她甚至不相信灵魂的存在,她不过曾经想过若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定然要走决然不同的路,这样的想法也不过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罢了,从未以为会愿望成真,可是如今她分明真的获得重生了,只不过是以另外一个未知的身份,一个完全不同的人而活着,但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当是上天怜悯她,给她再一次找回幸福的机会吧! 昏睡前最后的一丝意念是,她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不过她绝不会放弃,昨日一切譬如昨日死,当明天太阳同样升起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将重新开始!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转载请保留! 第二章 夫嫌弃,巴掌替 沉沉的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安静宁和,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屋里多了好几双注视她的眼睛,有放心、有心疼,也有不以为然。 一个花白胡须的老人正坐在床边微闭着眼睛在听着什么,手指下细白的皓腕像是自己附身的这具躯体的,看拉这个人便是他们请来的大夫了吧! 见她睁开眼睛,床边不远处的一对衣着华丽的中年夫妇立即迎上前来,“晴儿,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你可把娘吓坏了,怎的好好的就会染上风寒了呢?小秋这个丫头也太不小心照顾了!” 虽是在说责备的话,眼里却无真正怪罪的意思,反而是心疼不舍,慈爱不已的神情,一个人的眼睛是最不容易说谎的,向晴自然看的出这个美妇人是真心疼爱自己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只是她可知道,如今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跟她年纪不相上下的别人的灵魂?想要新生活简单,可是如今如何对他们解释自己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这个事实才是件困难的事,她会以这个人的身份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是无庸置疑的事情,她也愿意承担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的责任和义务,但是这跟隐瞒他们真相是两回事。 过去的自己的一切让她意识到,若想要真正从新开始,隐瞒和欺骗是不能再存在的! 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发不出一丝声音,向晴有些慌乱的想,该不会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来便是个哑巴吧!无法回答那妇人的话,只能用眼神传达抱歉之意。[] “宋大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晴儿发不出声音?”那中年男子原本眼里流露出几许放心之色,如今见向晴急切的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的模样,不由也大吃一惊,连忙问床边的老者。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你真的不能说话了吗?”喳喳忽忽的小丫头又是眼泪狂流,神情凄苦绝望的仿佛哑掉的是她自己一般,她是叫小秋吧,既然发不出声音,向晴也不再费力强求,伸出另外一只手,抚上小秋的大眼睛,只能用表情和动作安慰她不要难过,她很好!没想到反而让小丫头哭的更伤心了起来,一时让向晴又手足无措了起来,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她不哭! “老爷,夫人,请借一步说话!”那大夫终于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道。 “宋大夫,您这边请!”中年男子连忙道,率先带头往外走去。 “云儿,你在这里陪陪晴儿!”那美妇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紧跟着她夫君出去了。 向晴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从开始就站在一边,用不以为然的眼光看着她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五六上下,可能更小一些,一身月白宽袍,内衬天蓝锦缎绸衣,把他原本就颀长的身材衬的更形修长,唇薄而额高,眼睛深邃而大,眼神却很冷淡,过于挺直的鼻梁骨更增添了他面部神情的严峻,组合在一起,谈不上美男子,活脱脱便是一个冷面冰男的形象。(.) 优秀的脑子未曾停摆,打量之间,向晴已经在猜测这个男人的身份了,单从小秋叫‘她’‘小姐’来看,‘她’似乎应该还未嫁人,只是昨天那个叫小夕的孩子分明是唤的,证明‘她’实际上已经嫁了人了,刚刚那对中年夫妇对‘她’也是真的关心和疼爱,那美妇也自称是娘亲’,走之前叫这个冷淡的男人陪‘她’,那么这个男人的身份无疑该是‘她’的夫君了。 理清了各自的身份和关系后,向晴不由微皱了皱眉头,看来‘她’似乎并不得夫君宠爱如此‘重风寒’之后换来的竟然是如此冷淡漠不关心的眼神,若再认不清事实,她就不是向晴了,看来这又是一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包办婚姻了!得出结论后的向晴不由深思这个身体一辈子都发不出声音的话,她该如何代替‘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看来重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不单是个‘哑巴’,还是个‘不得夫君宠爱’的‘哑巴’,然而‘既来之,则安之’,先人的自慰之言,在此刻的自己而言,也是最佳的自慰方式。 在她看他的同时,伍若云也同样在打量她,依旧是病怏怏的身子,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本就纤瘦的身子此次大病之后更不剩下几两肉了,活生生一副活人骨架,看着都有几分可怖,再加上她那一副随时需要人疼惜呵护的脆弱模样,怎么看都让他倒尽胃口,若非此次大夫几次说可能会拖不过去,又经不住娘亲的泪水攻势和爹的严厉眼神,否则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当年娶她就不是他的本意,只是爹娘曾受过她娘家恩情,便执意牺牲了他的意愿娶了她过门,她留给他最深的印象便是那苍白的容颜和新婚之夜那尖锐的哭叫声。若非承诺了爹娘,三年内不休妻,否则他早就在新婚夜的隔天便要她滚回娘家去了,如今虽然只过了两年,但是她现在已经成了哑巴,这回爹娘该不会再有反对他休妻的理由了吧! “姑爷!”小丫头的这声‘姑爷’叫的有多么不情不愿,谁都听的出来,向晴眉头微微皱起,挣扎的坐了起来,握住小秋的手,冲着她缓缓摇头,示意她不要去惹怒那人,因为不管是哪朝哪代,女子的社会地位都不如男子高,何况小秋不过是个陪嫁丫头,对主子不敬只会换来一顿惩罚,‘她’的这个夫家似乎是个大户人家,即便‘她’只是个不得宠的妻子,这房里的摆设该有的也都有,算不得寒酸。 果然,伍若云薄唇讥诮的一笑,“向晴儿,这便是你向家的家教?连个丫头都敢如此对主子说话?哼,若非看在你爹娘对我爹娘有恩的份上,我早就休你出伍家大门了!” 向晴眉头锁的更深,真是个麻烦的人家!真是个冷情的男人呢,运气似乎不怎么好!不过没想到‘她’的名字和自己竟然是一样的,看来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八成阎王的小鬼拘错了魂魄,把她这个早该死了的留下了,却把那个不该死的拘跑了! 她能不理会他的绝情之语,小秋却忍受不了,立即大声道,“姑爷,你不要太过分了,小秋做错事小秋一肩承担,别把责任往我家小姐身上推,要不是当年老爷夫人亲自登门来请求我家小姐嫁进伍家,你当这种日子谁会稀罕过吗?” “放肆!还敢顶嘴?”伍若云立时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便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小秋睁开闭上的眼睛,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却发现了挡在她面前的向晴右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以及嘴角边沁出的丝丝血迹,伍若云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会突然冲上前来,他想收手也已经来不及了,看着那鲜红的血迹,以及一脸平静的注视着他的向晴,那眼神没有痛苦,没有责备,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却不知怎的让他的心慌意乱的想要逃走,像是自己的内心被她看穿一般,她不是该哭吗?转身拂袖间匆忙的离开了。 总算护住了这个丫头,那一巴掌下来,哪是小秋这么小的孩子能承受的了的?再说这丫头也是为了维护自己才遭来这顿惩罚,自己此番护她,也不过还她一些恩情而已,不过‘她’这个身体似乎还真的很不好,不过挨了一巴掌,竟然感觉身体这般沉重了起来,看来以后她得加紧把‘她’的身体养好些了! 眼见着向晴的身体软软的滑落,呆楞了半晌的小秋此时才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喊,“小姐――来人啊!小姐――”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转载请保留! 第三章 何去何从 第三章何去何从 拜那一巴掌之赐,向晴又在床上多躺了三四天,到第五天才被允许下床,这期间‘她’的婆婆日日不间断的差人送来补品补药,吃的她现在闻见鸡汤味道就想吐,小秋更是像只老母鸡般的时刻盯着自己,还有她的小夕,现在几乎是天天粘在她床上,夜夜与她一起睡觉,任小秋怎么哄骗利诱都不为所动,还每天都用甜甜的嗓音娘亲长娘亲短的叫唤,让向晴以前一直沉睡中的母爱彻底觉醒了起来,虽然依旧不能发出声音,但是完全影响不了她们母子间的交流。(.好看的小说) 大夫说‘她’的失声可能是缘于高烧不退,内热太高以至于烧伤了她的喉咙,这种情形若调养的好,是有可能恢复好的,但是她总觉得小秋的神情太过悲伤了些,怕是小丫头怕她伤心没有全部对她说真话,情愿自己一个人待在角落里难过落泪,其实她很想告诉她,她并不在意到底能不能说话,因为她得到了比说话更珍贵的东西:关心和爱。 没人怀疑她的身份,托变成哑巴之福,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连她想故意暴露也办不到,自然也因为不能说话,她对‘她’的一些情况也一无所知,小丫头不识字,而她不能说话,她居住的这个院子,似乎也没有她婆婆以外的人来,可真正算是个‘深院’了! 除了知道‘她’叫向晴儿,夫家姓伍,儿子叫小夕,丫头叫小秋外,其他统统不知道,不知道她嫁人几年了?不知道她的夫君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她’几岁,也不知道小夕到底几岁,不知道这是哪朝哪代等等,她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了解一切,只是她还有机会吗?看她那夫君气愤的神情,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休了吧!不情愿的婚姻总是带来不了幸福的,这是她自己亲身体验过的不是吗? 只是离开了这里,她又该如何生活呢?琴棋书画、女红她没有一样会,更别提她现在这个身子嬴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跑的单薄,出不得厨房进不得厅堂,不得夫君怜爱更别提如今还变成了哑巴,怎么想自己的处境都是不妙的。(.好看的小说) 该怎么才能留在这里是她如今想的最多的事情,毕竟虽然都是陌生的所在,但至少她醒来的时候便是在这里了,这几天下来,她对如今这样安静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若可以,即便不得夫君疼爱,她依旧想要留在这里,因为有疼爱她的婆婆,有她心爱的儿子小夕还有个热闹的丫头小秋,生活之于她已经很够温暖和精彩了,少了夫妻之爱虽有遗憾,然而人世间只有这份爱是强求不得的。 而如若她被休离这里的话,就意味着她得重新适应新的环境,可能会被休回娘家,受尽娘家人的奚落,她可不认为古代女子被休是件令家人光彩的事情,即便没有奚落,别人的指指点点也是让人抬不起头的一件事情,更别提要与好不容易才有的儿子小夕分开,小夕毕竟是男孩,即便自己不讨丈夫欢心,孩子毕竟还是他的孩子,一定不会同意让她带走的,而这一点恰恰是她最不能忍受的,所以再三比较之后,向晴决定无论如何她一定要留在伍家,只是她又该如何力挽狂澜呢? “小姐,用点点心吧!”小秋端着点心走了进来,在她身后小心翼翼的揪着小秋衣角的正是她的小夕,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眼屋子,没见到别的人后,才安心些的从小秋身后走出来,“娘――”摇摇晃晃的奔向向晴。 向晴有些心疼的连忙迎上前去,抱住他,这几天观察下来,她发现这个孩子很是怕人,屋子里有她和小秋以外的别的人在的时候,他总是躲起来,等人走了之后才惴惴不安的走出来;看模样大约有四岁左右了,却还不是很会走路,却在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想要跑过来,让她看的胆战心惊,生怕他会摔倒;话也只会说很少的字眼,全是发的单音节,即便如此依赖着自己,娘亲长,娘亲短的,也没听他说过一句完整的话语,所有的这些都让向晴怀疑不已,小夕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所有的这些,明显是自闭症的特征,不由让她心里对伍家特别是她的夫君有了极大的不满,不管如何,总是他的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无视和冷落? 在知道这些的情况下,她怎么可以放小夕一个人留在伍家?所以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离开伍家,绝对不能被休!看来为了长远的幸福,手段还是必不可少的工具,只是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拿起一块芝麻糕放进小夕的手中,微笑着示意他吃,小夕也有样学样的拿了一块放到她手里, 向晴红了眼睛,用力的点头,抱着小夕的手也更紧了些,小秋感动的看这眼前的这一幕,要是她们能永远这般幸福的在一起就好了,想起姑爷那天可怕的面孔,小秋就不由打了个冷颤,是自己给小姐惹祸了,那天为什么要顶嘴,要是真的害小姐被休出伍家的话,她也不要活了,不行,得想想什么办法帮帮小姐才行! “小姐,想不想学做点心?”突然想起夫人是很喜欢吃甜点的,姑爷虽然对小姐很恶,但是老爷和夫人还是很喜欢小姐的,这两年若非夫人一心护着小姐,按照小姐软弱好欺的性格,怕早就难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了!如今能护着小姐的也只有夫人了,只要小姐和夫人更多一些亲近的话,相信姑爷想要轻易把小姐休出伍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点心?向晴一楞,低头一看,小夕已经吃的满嘴都是了,不由笑了起来,拿起巾帕给他抹抹嘴,小夕像是很喜欢吃的样子,恩,亲手做点心给小夕吃?向晴眼睛一亮,毫不迟疑的点头。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转载请保留! 第四章 学厨 向晴也是此刻才知道原来古人的厨房是这样的:泥灶、水缸、蒸笼、简单的木板台子充当流理台,靠墙的木头架子上堆放着锅碗瓢盆,窗边的木棱边小巧的铁架紧靠着灶台,上面插放着木铲菜刀之类的,从横梁这头到那头中间悬挂着一条长绳,上面串挂着一些腊味以及晒干的咸肉,圆柱后边是一个精巧的米缸以及一个摆干货的木架。(.好看的小说) 整个厨房虽然不大,没有煤气灶,没有微波炉,更没有油烟机以及冰箱、烤炉之类的现代设施,但是却给了向晴很温暖的感觉,她每日里吃的香甜的饭菜就是从这小小的厨房端出去的?看来食物的味道好坏与烹调的设备果然是没有联系,那些五星级酒店的饭菜也没见得比小秋做的好吃呀!向晴失笑了一下,自己怎么又拿现代来做比较了?眼前自己学做饭才是真的,不是有句话叫‘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先抓住男人的胃’?她倒不是真的很想要那冷面夫君的心,只是总得为自己的以后做考虑,万一真被休,净身出户,学会做饭也好过自己饿死了! 秋有些担心的看着向晴忽笑忽平静的脸,总觉得现在的小姐好象有些变了,多了些太过镇定淡然的气息,仿佛什么都看开了一般,笑容也多了,眉间也不像以前一直皱在一起,小姐好象坚强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这个小姐已经不是她以前的小姐了,可是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小姐,你在想什么?还学吗?” 向晴很快的点头,当然要学了!低头对着拉着她衣角的小夕一笑,以后她要亲手做羹汤给她的孩子吃,老天好不容易再给了她一次为人母的机会,而这一次她一定要是个最好的母亲。 秋暂时扔开心中的疑惑,眼前教会小姐做点心,与夫人打好关系才是正事,其他的先放一放好了,“小姐,你每一步都跟着我做,我放水你也放水,我揉面的时候你也跟着揉面,做点心其实不难的,小姐你这么聪明一定会很快学会的!夫人最喜欢吃芙蓉糕,今天小秋就先教小姐做芙蓉糕好不好?” 向晴不可置否的点头,对于小丫头的用心此刻才算明白,虽然她的出发点并非如此,但是对于这个一心维护自己的小丫头这是无需解释的,跟着她做便是对她最好的安慰了。(.无弹窗广告) 一个认真的教,一个用心的学,小夕则安静坐在一边的小椅子上玩着手中已经陈旧的小转盘,案板上摆了几十个奇形怪状的是失败品后,终于小秋高兴的叫了起来,“小姐你好聪明,已经越来越好了呢!” 向晴出了一身汗,里衣都已经粘在身上了,身上头发上都是白白的面粉,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此刻的模样一定狼狈不堪,之前的和面、揉面已经用掉了她许多的力气,这个身体的底子又不是很好,将近两个时辰的站立已经让她的腰酸疼不已了,加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看似简单的点心制作起来原来如此的复杂,毕竟她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然而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轻易放弃,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此刻听到小秋的兴奋声,她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起来,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亲手做出成品。 夕也高兴的离开小板凳揪住向晴的裙子,“娘――,擦擦!” 低头,见到小夕手里拿着小小的手帕,明明够不着她却还努力的踮起脚想要给她擦汗,向晴心里再度涌起不可名状的感动,多么令人心疼的孩子,连忙蹲下身子低下头,感受那小小的手帕在自己脸上额上划过的温暖,轻轻的亲吻小夕消瘦却白皙的小脸,无言的传达她将永远爱他的心意。 熟能生巧果然没错,找到了诀窍之后,向晴渐渐也做的熟练了起来,虽然比起小秋的速度和质量还差的远,不过对于初次能有如此成果,向晴已经很满意了,原来自己也是有厨艺天赋的! 当蒸笼的热气弥漫了整间厨房的时候,她也闻到了芙蓉糕馨甜的香味,三人围着那大大的蒸笼,吃的乐的像群傻瓜,“小姐,样子虽然还是有点欠缺,不过味道真的很不错呢!哎呀!小夕,你少吃点,别噎着了,你早饭不是已经吃了很多了吗?你怎么这么能吃哦!” 看到小夕吃的满嘴都是,两只手里还各抓了一块往嘴里塞,小秋便有些着急的想要从他手里拿出来,小夕却抓的死紧,大大的眼睛瞪着小秋,仿佛她是坏蛋,嘴里含糊不清的嚷着,“娘做的,好吃!不给小秋!小夕要吃!全部!全部!” “我哪有不给你吃?我是叫你吃慢点!臭小夕,吐出来点,看看你的肚子都快变成球了――”小秋瞪开了同样大的眼睛,气鼓鼓的碎碎念着。 向晴好笑的看着他们,以前她是很少吃甜腻的东西的,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吃甜点,而现在她明白了,原来甜点中有幸福的味道。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五章 欲休妻 孩儿有事想禀报爹娘一声!”伍若云直挺挺的站在花厅正中间,神情肃穆。(.无弹窗广告) “什么事?”伍擎天微微从帐册中抬起了头,分了点注意力给自己的儿子,刘氏也稍停了手里刺绣的活,看向他。 “我想休妻!”伍若云缓慢却坚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什么?云儿,好好的为什么要休妻?”伍夫人刘氏大惊间,针戳破了指间也不知道,“你不是答应过娘三年之内不再提休妻之事了吗?晴儿的性子这么好,你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好呢?” ‘哐当――’随着一声巨响,一方上好的徽砚就这么摔落到了青石地上,裂成了两半,“你这个孽子!谁给你这等权利放肆?晴儿有哪点对不住你?让你一次又一次的欲休她出门?我告诉你,只要我活一天,你就休想,滚出去!下次再提,我打断你的腿!” 伍擎天余怒未消的重重的拍向红木的书案,本来摞的整齐的帐册也倾倒了下来,对伍若云的神色严厉到了极点。[.超多好看小说] “相公,你别生气!云儿,你还不跟你爹道个歉?”刘氏连忙放下绣屏,快步走到伍擎天身边,安抚道。 “我本就不想娶她,要不是当年娘你和爹逼着我娶了她,又怎会有今天这等场面,我如了你们的愿,也让她进了伍家门,而如今她都已经变成了哑巴,难不成我还得一辈子守着她不成?”伍若云毫不退缩,语带讥诮的道,这个妻他是休定了,说他薄情寡义也好,说他狼心狗肺也罢,总之他就是不想见到她那张讨人厌的脸! “云儿,向家于我们伍家可是有着救命的大恩那,如今向家已无人,你若休了她,让她一个孤苦女子如何生存?”刘氏已经忍不住眼泪涟涟,她就不明白,晴儿虽然长的不属绝色,可也清秀雅致,再加上她那温婉极至的性格,按说就算不讨云儿的喜欢,也不至于遭他这般厌恶,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不该强要他们成亲,以至于弄到如今,反害了晴儿! “大不了,我们伍家拨一幢房子给她,再送她一大笔银子……”伍若云漠然的道,反正伍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至于她今后的死活,那就与他无关了! “反了!你简直是反了!”伍擎天听闻他不知悔改,反而更大逆不道的话后,气的全身发抖,“夫人,看你教的好儿子!我们伍家虽然世代经商,但好歹也是书礼传家,怎么会生养出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孽畜!你自己说说,自从晴儿入得我伍家大门,除了洞房之夜后,你又几时踏进过她的小院?日日在外花天酒地、不思进取也都罢了,我们也知你不情愿,所以对于你的种种轻狂放肆,都已经到了放任无视的地步了,你倒好!不知悔改,竟然还有脸屡次来提休妻?你要实在不要晴儿这个妻子,那我伍擎天也没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儿子!你给我滚!有本事再也不要回来!” 两张相似的脸上都是绝不妥协的坚定,一时间气氛完全凝结了起来,伍若云眼中的决绝也在不断的累积中,刘氏看着这父子俩同样倔强的神情,就知要糟,连忙挡到两人中间,“相公!云儿!” “爹,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别怪儿子不孝了!”伍若云袍袖一拂,转身便扬长而去,更是把伍擎天气的一口气都快提不上来了,“夫人,你看看这个孽子!真是反了,反了!” “相公,你别气!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云儿这么排斥这桩婚事,当初我就不该逼他,现在,反而害苦了晴儿!”刘氏秀美的脸上满是懊悔,低头间啜泣不断。(.) “夫人,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伍擎天本来滔天的怒火此际也转化成了无奈,“若云是铁了心要休妻了,夫人,你这两天去看看晴儿,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总之是我们伍家对不起她了,无论怎样,也不能亏待她了!” “相公!要不我私下再去跟云儿谈谈,他是不是另有了心爱的女子,允他纳妾也行,可千万不能让晴儿被休离伍家,那孩子已够可怜的,在这里,好歹我们还能照应着她,离了这里,我怕她会受苦!”刘氏一边抹着泪水,一边黯然的道。 “夫人,别再自作主张了,接下来该如何生活,也该让晴儿自己做决定了,看的出来,那孩子在这里生活的一点也不开心,也许离开伍家,她才会找到新的幸福!”伍擎天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便把这些事与她说说,听她的决定吧!”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六章 闷酒 “怎么?是谁把我们伍家大少爷惹气了?竟然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一个温和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来,一席蓝衣干净利落的落座于桌边。(.无弹窗广告) 伍若云眼皮也没抬一下,又是一口酒滑喉而过,然后才语气清冷的道,“展夕,你这是来安慰我还是来嘲笑我?” “我自然是来关心你的!到底又出了什么事,又跟老爷子吵架了?”展夕也收敛了戏谑,看若云的样子似乎真的碰上了麻烦的事,平日里偶尔调侃他几下也就罢了,碰上他真的有困难,如何会不帮忙? “那女人哑了!”伍若云烦躁的道。 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弄的一楞,展夕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在说谁,疑惑中微带惊讶的问道,“你说你的妻子哑了?” “很快就不会是我的妻子了!”伍若云恨的咬牙切齿的道,这次就算是与老头决裂,他这个妻也非休不可。 “若云,恕我问句不该问的话,她到底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让你如此的不容于她,平日里虽然不见你对哪个女子特别的热切,可是好歹最基本的礼仪还是维持着的,可是惟独提起她,你每次都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到底是为什么?” 展夕的问题正好问到了伍若云的尴尬处,严格说来,向晴儿并没有招惹到他,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大多时候她就像个隐形人一般,从不见她独自走出小院,成亲两年也未见她去爹娘那边告状,更别提约束他管他,即便自己如此冷落于她,对她不闻不问,也没见她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次,此次若非听娘说她病的极为严重,他甚至都快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可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不可控制的厌恶她,也许是缘于她是父母逼迫下硬塞给他的累赘,也许是她那过于嬴弱和苍白的面容惹他生厌,总之,厌弃便是厌弃了,他早已找不到原因说清他为何对她厌弃。[] “我也不知道,总之看到她心情就很烦躁!”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天她明明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却安静平和的脸,还有那对让他心慌的眼睛,该死的女人!伍若云忍不住暗咒了一声。 展夕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人前精明干练的一人,为什么每次提到他那个恩人妻,就变的暴躁易怒,看来这个向家小姐还真的很可怜,莫名其妙遭夫君的厌弃,“那这次想必又是为休妻之事与老爷子吵了?” “恩!”伍若云闷哼了一声。 “看你的样子,想必老爷子的态度比你还坚决,否则你也不会独自一个人在这喝闷酒了!”对于这两父子的脾气,身为若云好朋友的他如何会不知?看着伍若云一杯又一杯的灌酒,展夕的眉头也轻皱了起来,“好了,别喝了!一会我可不想背个醉鬼回去!只是我不明白,你两年都已经忍了,再有一年,再休她出门,老爷子和夫人都不会再有话说,你怎么就等不及非得在这个关头休她出门?” “小眉怀孕了,闹的凶!”提起小眉,伍若云僵硬的嘴角总算稍稍软化了些,展夕听到他的话,眉头皱的更深了些,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淡淡的道,“你打算迎关小眉进门?” “恩,虽然我也不想这么早有孩子,可是既然已经怀了,总不能让她拿掉,何况小眉又任性惯了,也该是迎她进门的时候了,总不能让我的孩子出身在楚馆青楼之地吧!”伍若云嘴上说来平淡,但是语中分明已有了将为人父的喜悦。 展夕暗自摇头,不知该不该提醒他关小眉那女人并不如她表现的那么简单,“老爷子怕是不会同意你休了向家小姐改娶个青楼花魁进门吧!再说若云,你对关小眉了解多少?” “展夕,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再怀疑小眉?小眉跟我的时候是清倌,这两年也没再接过客你也是知道的,我绝对相信她对我的真心,所以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了,否则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伍若云重重的放下酒杯,面色冷厉的道。 展夕并未被他冰块般的脸色吓倒,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我等着喝新夫人的喜酒!” 也许是察觉到了对展夕太过严厉了,他不过也是担心自己,虽然他觉得他的担心实在是没必要,伍若云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展夕,“展夕,我的话太重了!” “没事!我们的交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要我去老爷子那替你做说客?”展夕宽容的笑道。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你就等着喝喜酒就行了!”伍若云一口否决,毕竟是自己的私事,怎好让展夕费心,“我回去了!”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七章 蜕变后再次交锋 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清醒的伍若云刚刚踏进伍家大门,就撞上了正一脸焦急的小厮青书,“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正找您呢!催您赶紧去趟落花苑!” “知道了!”伍若云冷淡的道,脚步不停的往内院走去,青书忙不失地紧跟在他身后,少爷走这么快,看来今天心情很不好,不知道该不该跟少爷说那个少奶奶正在夫人的院子里,再度看了看少爷挺直坚硬的背影,想想还是算了,少爷的脸平时就够冷的了,今天更是乌云密布,他可怜的心脏不够强壮,是绝对承受不住少爷的怒气的,得赶紧找个借口躲开才好,“少,少爷!” “恩?”伍若云并不停步,只用鼻音代表他听见了。 “青书刚刚想起来,老爷要青书去城东轩墨坊买方新的砚台――”青书小跑着跟在伍若云身后小心翼翼的道。 伍若云脚步一顿,挥了挥手,“去吧!” 为什么要买新砚台,他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现在他娘找他,不用问也知道肯定还是为了向晴儿的事情,不知道这个向晴儿到底哪点好,让他爹娘非得他娶她进门才算报恩,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要个性没个性,他到现在都不敢置信自己当年竟然会妥协的娶她进门,一想到她就生气。(.无弹窗广告) 青书得了他的首肯后,跑的比什么都快,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而伍若云也很快一脚踏进了他爹娘居住的落花苑,刚进院子,便听到他娘愉悦的笑声,不由有些惊讶,他娘像是心情很好,他还以为她现在该非常生气才是。 “大少爷,您来了!夫人在花厅等您!”丫鬟红云见他过来,连忙见礼道。 “恩!”伍若云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红云也早习惯了他这清冷的性子,接着道,“少奶奶也在!” “恩?”伍若云立即顿住了脚步,原本阴冷的脸更冷了几分,“哪个少奶奶?” 什么?这个问题倒把红云给问住了,反射性的便答了一句,“不就是少爷您的夫人吗?”难道还有别的少奶奶吗?红云心里疑惑间仿佛看到少爷听了她的回答后,眼里射出凌厉的光,立时吓了一大跳,好可怕的眼神! 等她回过神时,伍若云早已不在了她眼前。(.好看的小说) 珠帘被用力的撩起,对着那个背着他而座的女人脱口便斥道,“谁准你来这里的?” “云儿,你这是什么态度?晴儿是专门来看为娘的,还带了她亲手做的点心,怎么她来看我,还得经人同意不成?”刘氏立即皱起了眉头,满脸不悦。 向晴也有些惊讶竟然会碰上他,随即便明白过来,定是她的这个婆婆故意给她制造机会的,可惜看如今这情形,怕是只能白白辜负了,思忖之间,便从容的离座而起,转过身来看向伍若云,落落大方的行了个礼。 伍若云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这个面色红润,身段窈窕的含笑女子,一身鹅黄的襦裙衬的她更显容光焕发,这是那个向晴儿?他有些不敢置信! 不过就月余的时间,竟然变化这么大,脸上非但不见了苍白脆弱,反而更添了几分自信,身段似乎也丰腴了不少,虽然现在看来依旧偏向清瘦,不过比之之前风一吹便倒的情形好了何止百倍,更让他震撼的是,若是以前,听到他这么大的吼声,估计早该泪水涟涟了,可是现在她见到他非但不曾害怕,竟然还面带笑容,眼里的神情也很镇定自然,仿佛丝毫也没见到他脸上的厌恶一般,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一时间楞在那里的反而是他自己。 刘氏可没错失儿子眼里的震颤,不由暗喜,看来找云儿来是找对了,她就不信晴儿这般好的孩子云儿会不喜欢,有道是知子莫若母,眼下只要拖延住云儿休妻的念头,时日一长,相信他定然会改变主意的! 刘氏的算盘打的好,可也得伍若云肯配合才行,不过一会时间,他便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眉头一皱,“我问你来干什么?怎么不说话?哦――我忘记了,你已经变成哑巴了,自然是不会回答了!” “云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刘氏大声斥责道,随即连忙转头对向晴温和的道,“晴儿,别理他,娘替他给你陪不是,娘喜欢你来看我,以后要记得常来,好吗?” 向晴轻轻的点头,并没有不高兴,他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嘴巴越坏代表心里越没底,自己都这把年岁了,如何还能跟个够做自己‘小辈’的孩子计较?即便面前的他是她现在的丈夫,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 脸上保持着之前的含蓄笑容,微微的对着两人一礼,便拎起空点心盒缓缓步出花厅,而伍若云则楞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容优雅的身影从他视线里消失,该死的,那是什么眼神?这个女人竟然敢用宽容的眼神看他?她把他当成什么?看来该给她点教训,让他知道到底谁是天谁是地! 伍若云带着一肚子气来,又带着更大的一肚子气走了,而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氏了,她是过来人了,看的清楚,最怕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动于衷,除此之外,都代表着吸引。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八章 三寸金莲/万全准备 “小姐,你回来了,夫人怎么说?有没有说好吃?”小秋早就在院落门口引颈盼望了,老远见到向晴的身影便迎了出来,人还未到,话已经急切的先到了。 向晴摇头暗笑,看来这个丫头爱操心的个性看来是改不掉了,不由想以前这个向晴儿一定是个凡事都不会主动争取的主,偏又有着比谁都清高的性子,明知不讨夫君欢喜,却也不愿意放下身段,惟有暗自伤怀,活生生一个林黛玉,却又欠缺了些林黛玉的尖锐,难怪伍若云一直冷落她到今,也累的小秋这个小丫头年纪小小就成了凡事操心的小老妈子,不由对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生不出好感来,虽然没死前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好歹她是个自主女性,天生有着不依赖人的性格! 见她笑而不答,小秋更是着急,连忙接过她手里的空点心盒,“小姐,到底怎么样了?夫人有说好吃吗?夫人有高兴吗?” 向晴用力的点了好几回头,表示都有都好!小秋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后便眉开眼笑了起来,“太好了!小姐!我们成功了!只要夫人喜欢小姐,姑爷就休想把我们赶出伍家!” 刚说完,便惊慌的立即捂住口,看向向晴,糟了!怎么把心里的打算就这么说出来了呢?小姐肯定该生气了,小姐是最不屑去讨好任何人的,可怎么办呢? 向晴看着小秋慌乱的神情,心里的怜惜感更是膨胀了起来,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为人担心还怕遭人骂,可惜现在的身体里是个全新的灵魂,不是以前的向晴儿了,轻轻的牵起小秋的手,柔柔的拍了两下,用行动告诉她自己根本没有生气,反而很谢谢她! 秋看着她家小姐眼睛里的温柔怜惜,眼眶在几秒钟内便积聚了大量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扑进向晴怀里,“呜……小姐!小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姐了!” 向晴无奈的轻轻推开她的身子,掏出一块绣帕给她擦擦泪水,哎,不知道这个丫头以前是不是个爱哭的性子,总之,自从她醒来后,没有哪一天不见这个丫头哭个几回,一来二去的,她身上带的绣帕都用在给她擦泪水的上头了。(.) 秋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这一会功夫,眼睛已经红了,脸上却又扬起了甜美的笑容,“小姐,你又把小秋惹哭了,都怪小姐对小秋太好了!” 嘴上说怪,眼里分明快活的很,见她终于露出些这个年纪的天真和喜悦,向晴的心里也觉得很欣慰,这些天她已经慢慢习惯并喜欢上了这样无语的世界,原来不说话,光听别人说话也是件幸福的事,而且因为自己不能参与,所以更有了许多时间去慢慢体会,自然也更不会觉得寂寞。 “娘――”小夕小小的身子躲在院门后面,只露出一对怯怯的眼睛,看着向晴和小秋走来,小心翼翼的唤道,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那么惹人怜爱,向晴几乎立即小跑上前,一跨进院落,便把他小小的身子搂进怀内,轻柔的在他的头顶落下几个细碎的吻,这是小夕最喜欢她做的动作,每次她这么亲他的时候,小小的身子总是会更紧的窝进她怀里。 毫不费力的抱起他,小秋跟在身后,利落的关上院门,插上门闩,上前来道,“小姐,还是我来抱吧,小夕越来越沉了,小姐的脚也不能长时间站立。” 向晴温柔的摇头,继续抱着小夕进屋,转眼来了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每天不是和小秋学做饭补衣,便是练毛笔字,毕竟用惯了现代的钢笔圆珠笔的,这古人的毛笔写来还真是很不习惯撇、捺的怎么也不随着她的心意走,想教小夕习字,可是如果自己都不会用毛笔写字如何能教得小夕? 最最让她头疼的便是现在这个身体的一双脚,不知是她后知后觉还是怎的,第一日与小秋一起在厨房里学做点心,整整站了将近三四个小时,只觉得腰酸背疼,身体发虚,楞是没发现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来缠了一双三寸金莲,以至于当晚过后又有整整三天下不来床,整夜抱着那畸形的脚,疼的钻心,也把小秋这个丫头吓了个一塌糊涂,是以之后每次见她稍稍站的久一些、或者走的路稍微多了一些,小丫头就操心的不得了,这不见她抱着小夕,又开始碎碎念了。 也就是这一双小脚,更时刻的提醒着她要韬光养晦,万不要再与男人去争长短,眼下得到的种种安详和幸福已令她感动了,她无意去得到更多。 而这一趟落花苑走的更是值得,从刘氏断断续续的抱怨和愧疚的话语中,她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她的夫君,那个冷淡男人的名字――若云,名字倒还不错,可惜和她的这个‘亲亲夫君’的形象实在差的有些远,这么冷淡阴冷的一个男人,竟然配了这么一个飘逸温柔的名字,实在给人很怪异的感觉。 再就是肯定了小夕的身份,绝对不是伍家的孙子,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跟伍若云成亲不过两年,听她婆婆的口气,似乎也从来不住在一起,所以向晴儿即便有天大本事也断然是生不出小夕这么大的孩子的,而根据她对向晴儿个性的分析,她也绝对不是那种会不甘寂寞红杏出墙的女子,所以小夕的身份基本可以确定了,只是为什么会叫向晴儿‘娘’的原因,一时也无从得知而已。 不过这样更好,她也就更没了后顾之忧,她早已经把小夕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了,原本害怕自己被休,伍家不肯让她带小夕走,而如今没了这些担忧,是走是留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她相信凭她婆婆对她的喜爱程度(仿佛不仅仅是单纯的婆婆喜欢媳妇的喜欢,还带着更亲密的喜爱之情),即便被休出伍家,也定然不会太亏待她,这便像是现代一样,有钱人要离婚,赡养费总是不会太少的。 所以现在,她所需要的仅仅是安静的等待!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九章 胎死腹中的挑衅 伍若云嘴角冷笑看着桌面上字迹未干的纸张,上头‘休书’两字赫然在目,他就不信今天把这纸休书掷于她脸上,她还能平静清高的直视于他,也该让她知道这两年她的用的都是出自伍家,而他就是她的天,即便他厌弃于她,也容不得她拿宽容的眼神看他。 几下把那纸休书折好收拢入袖内,伍若云心情大好的离开自己的院落往向晴儿的梧桐院走去,他简直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向晴儿惊慌失措泪水涟涟的可怜模样。 几乎穿越了整个伍家大宅,还未到达向晴儿居住的院子,不由让伍若云本还算美好的心情大打了折扣,那个该死的女人没事住在那么远的旮旯角落干什么?伍家没有其他的房子了吗?他大少爷敢情是忘记了,当初是他吩咐管家安排向晴儿住的离他越远越好的,还专门题了‘梧桐’两字做院名,这可是有出处的,应的正是‘梧桐深院锁清秋’的意,目的就是在于提醒她别以为嫁进伍家便会享福,有的只会是寂寞与冷清而已。此际这个罪魁祸首反倒开始嫌路走的多了!果真是人若恶起来,怎么着都是有理! 好不容易来到院前,发现院子大门竟然禁闭,不由更是眉头紧皱了起来,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未起床吗?果真是太逍遥了!想到自己昨夜失眠了整整一夜,而这个女人却睡到开日上三竿还未起床,伍若云便怒火直往心口处窜,握进拳头便往院门上捶,还未用多大的力,那门竟然便被捶开了,伍若云一脚跨入,才发现原来是门闩未插。 这是自打成亲之后第二次踏入这梧桐院,前一次便是一个半月前的向晴病重,他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注意这个院子是什么模样,而现在,伍若云忍不住又皱紧了眉头,除了正对着院门的青石走道外,两边的空地上被开垦的整整齐齐,摘种着小青菜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菜苗,院墙旁边的两棵粗壮的梧桐树上用木板搭架成了一个简单的秋千,正屋花坛前的水缸本是用来接雨天屋檐流淌下来的雨水的,而如今,里面竟然也养了几尾活鱼,看样子完全是一副自给自足的悠然模样,更让伍若云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 他这两年时时过在不痛快与厌恶之中,她倒好,种菜养鱼荡秋千,日子过的滋滋润润的,难怪她敢用那般眼神看自己了,哼!原本是打算休了她后给她栋宅子住的,如今看来,根本用不着,他倒要看看,离了伍家,他要如何生活! 只可惜伍若云这回倒是真正冤枉了那个死去的向晴儿,如果他有仔细看的话,应该会发现菜地虽然垦种的整齐,土却是新的;秋千虽搭建的悠闲,那树上的绳痕之迹却是浅的;更别提水缸里那几尾鲫鱼,有正常的人家会养鲫鱼观赏吗?只不过是一时吃不完,又无处可放,才养在其中的,而这一切的改变,也不过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然而对于从小不需为衣食发愁的伍若云来说,这些都是不会也不可能会被注意到的,能从一堆菜苗中认出青菜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推开正屋的门,直接穿过珠帘和白纱进入内室,床铺叠的整整齐齐,看出主人早已起床了,伍若云惊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内室,原本准备好的连串讥诮的话语一时间只得全部憋回了喉咙中,犹如吃了糟糠般难以下咽,大好的心情到这里算是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比昨日更盛的怒火,用力的甩开珠帘,整整把正屋翻了个遍,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好你个向晴儿,竟然不守妇道,大清早就不见了人影,亏我差点被你的软弱外表欺骗了! 正当怒火不知何处发泄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馨甜的香味,像是从房子后面传来,伍若云立即绕过正屋,穿过一小片草地,眼前赫然出现一间小小的厨房,烟囱里还冒着白烟,那馨甜的香味便是从里面传来,越靠近,便能听到里面的笑声,像是一个孩子和一个大人。 向晴儿系着围裙在灶前温柔的笑着,那柔和的目光仿佛能沁出水来,而被她这么亲切的注视着的无疑便是她面前活泼大笑的小丫头和那个玩面粉玩的不亦乐乎的小男孩,只见向晴儿低头蹲下了身子,缓缓的用巾帕掸去那男孩身上的面粉,小男孩则仰着可爱的小脸高兴的叫她‘娘’,那小丫头此时也停止大笑,把刚蒸好的糕点端上一边的小桌子,揭开另一个锅盖,阵阵小米粥香飘溢了整间厨房,连带也勾出了窗外偷看的伍若云的饥饿感。 “小姐,好香哦!小姐你真是进步神速啊!熬的粥马上连小秋都比不上了呢!”小秋的声音毫不掩饰其中的赞叹。 不过熬个粥而已,有什么好自傲的!伍若云嗤之以鼻的暗道。 “娘――,好吃!小夕,要吃!全部!全部!”小夕依旧还是老几句。 向晴只有此刻才有些惋惜自己无法说话,不能教小夕正确的说话,小夕依旧不会说成句的完整的句子,只能零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摸摸他的头,亲了亲他的发,亲自夹了一块糯米甜糕放进小夕碗里。 伍若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像个贼一般偷偷摸摸的躲在这里看她们的幸福,自己明明是来给她下马威的不是吗?也许是那种宁静快乐的场面太刺痛他的眼,也许是这个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向晴儿太过耀眼,竟然让他没有勇气跨进那小小的世界,再度看了一眼厨房里的热闹与温馨,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只是这一次,带走的不再是怒火,而是更多的迷惘和懊恼!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章 欲娶先休(一) 掩翠楼内,关小眉噘着红唇生着闷气,“若云,眼看我的肚子就要看出来,怎么办?你不是不爱向晴儿吗?为什么不赶紧休了她?” 伍若云皱了皱眉,本就是心绪不宁才来这里,原是想清净一下,现在反而更乱了,对着小眉艳丽娇媚到及至的面容,伍若云没来由的想起向晴儿那张素面朝天的清瘦容颜,暗自咒骂了一声,耐着性子哄道,“小眉,再等一阵子,她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我昨日里为休妻之事已与爹娘闹的不愉快,这事急也不得,只能缓缓!” “若云,我知道你心里爱我,这两年来也一直疼我纵我,我本孤苦出身,实不该对你诸多要求,只是原谅我太爱你,太爱我们的孩子,不想他在这风尘之地出生,连累你跟着遭人指点,所以言词急切了,没顾虑到若云你的烦恼更多,小眉以后不会再提了!”关小眉一见伍若云眉间几分不耐之色,心知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反而会起反效果,思忖之间,螓首微低,似泣还休,娇言软语之间尽现委屈与无奈。 果然,一见她这般模样,伍若云便觉得对她不起,小眉并未有什么过错,只不过一心爱他,想为他们的孩子求个正名出生,自己怎的反倒对她不耐了,要怪都该怪那个向晴儿,今早自己怎么个鬼迷心窍了,竟然落荒而逃了,落的如今还让小眉白白受气,连忙轻柔的把关小眉纳进怀中,“小眉,再多等几日,我保证,一定光明正大的迎你进门!绝不会让你和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恩,若云,我信你!只要能在你身边,小眉即便为奴为妾都心甘情愿!”关小眉满足的窝在伍若云怀中,柔情绵绵的道。 “怎么舍得让你为奴为妾?你说的对,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迎你进门是迫在眉睫了!”伍若云叹息的道,看来是该下决定的时候了,不能因为一时迷惑,就放任那女人继续干扰自己的生活,不管如何,小眉是他属意要一生相伴的女子,那么是该把向晴儿赶离自己生活的时候了。 “孽子,你又来做什么?”伍擎天抬头一见来人,便怒斥一声。 “我来只不过是通知爹一声,这个月里我要娶小眉进门!”伍若云定定的道。 “你要纳妾进门,我不管,只要别再我面前提休妻二字!”伍擎天见他并非前来提要休妻之事,口气也稍稍软化了几分,他与那关小眉之事,他也早有耳闻,既然若云中意她,又相好两年多了,纳她进门倒也并非不可,只是晴儿那边倒还是得让夫人去试探一下意思才好。 “爹,小眉怀孕了!”伍若云闻言也不动,只淡淡的接了一句。 “真的?”伍擎天闻言欣喜的反问,早就盼望抱孙子了,奈何若云对晴儿厌恶到极点,原以为这三年五载内怕是指望不上了,倒不曾想那关小眉会怀上身孕,“那我看也拖延不得了,我们伍家的长孙,怎么也不能在青楼楚馆出生,尽快找个黄道吉日,接她进府吧,晴儿那边你娘会去照应,相信晴儿也会大度接纳的。” “我不准备去知会向晴儿,因为在我迎小眉进门前,我要先把向晴儿休掉!”伍若云淡淡的一句话立即把伍擎天美好的想象彻底打破。 “我不同意!你要纳几个妾进门,我都不管,想要休妻,提都不要提!”伍擎天立即额头青筋暴胀,手掌用力的捶向桌子,气死他了,这个孽子,三句不离要休妻! “我不是来征求您的意见的,只不过你是我爹,我才来知会一声,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了!”伍若云不为所动的说完转身便走。 “站住!你给我站住!”伍擎天颤抖的指着伍若云的背大叫道。 “噢,对了,爹,忘记跟爹说,如果爹不同意,休了向晴儿之后,我便带着小眉去泉州那边的木头商行长住,直到爹改变主意想要见孙子为止!”伍若云挺直着脊背,并不转身,不顾身后伍擎天须发皆张的怒意,直接走出了书房大门。 冲天的怒火之后是无尽的空虚和落寞,伍擎天苦笑着目送着儿子远去的背影,是他们把儿子改变成这副模样吗?以前那个温文有礼的若云从此一去不回了吗? “相公,你怎么了!”端着燕窝踏入的刘氏见他一副神思寂寞的神情,连忙关切的问。 “夫人,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夫人要先听哪一个?”伍擎天无力的道。 “相公,你这是故意急我吗?先说好的!”刘氏放下手中的汤盅焦急的问道。 “好消息时,我们快要抱孙子了,那个掩翠阁的关小眉怀孕了!”伍擎天果然如他预料的见到了刘氏瞬间欣喜的面容。 “那敢情好!若云是不是来要求纳她进门?”刘氏高兴的乐开了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好些年,终于盼到了,“晴儿这场大病之后,豁达了许多,昨日在落花苑云儿那般折辱于她,她都不曾生气,反而落落大方的离去,这事就交给妾身去跟晴儿说吧!” “夫人,你高兴的太早了,若是如此,还称的上是坏消息吗?”伍擎天就知道他夫人跟他一开始以为的一样,想的太天真了。 “啊?老爷,你倒是说清楚啊,这半上不下的岂不急煞人了?”刘氏嗔怪的道,表情也越加急切。 “夫人,你这几天去给晴儿物色一处合适的住处吧!若云要休了晴儿娶外面的女人进门!”伍擎天无奈的道。 “什么?这――这怎么可以?”刘氏也一**跌坐到了凳子上,还未来得及掏出绣帕,眼泪已经落下,“云儿这不是明显的在逼我们吗?”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带着我们的孙子去泉州?我们年纪都大了,伍家这么大家业总是要传到若云手里的,这般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只有对不起晴儿了!”伍擎天也是满满的无奈,若有两全之法,他岂会不愿意? 大家要积极留言啊,留言多了柳柳才有写作的动力哦,也会更的快一些!!!!!)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欲娶先休(二) 出了伍擎天的书房,伍若云便一鼓作气的再度来到向晴儿的梧桐院,早上掖在怀里的休书至今还温热着,是该时候给她了。 一把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内三双惊讶的眼睛同时注视着他,伍若云也没想到她们三人会全部都在院子里,正好,省的他到处去找她,“向晴儿,我有话对你说!” 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伍若云径直走进正屋! 看他阴沉着脸,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小秋不由很为向晴担心,“小姐,姑爷的脸色很不好看,怕是来找茬的!小姐你可要当心了!” 向晴失笑了一下,还能怎样,顶多休她出门便是了,拍拍小秋的手,告诉她不用担心,原本坐在木板架成的秋千上小心摇晃的小夕,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摇摇晃晃的想要从秋千上下来,向晴连忙快步抱他下来,亲亲他的额头和小脸,可怜的夕儿,怕是被伍若云那张棺材脸吓倒了! “娘!姑爷!坏蛋!对娘不好!”小夕年纪虽小,可是已经懂得分辨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自然他的好坏标准便是依据对向晴的好坏来判断的,像小秋在他眼里虽然有时凶他,抢他的糕点,可是对娘很好,而姑爷便是坏蛋,对娘凶凶! 姑爷?向晴看向小秋,小秋也一脸无辜,“小姐,真的不是我教小夕说这样的话的,大概是我有时无意中自言自语中说姑爷对小姐不好之类的,被小夕听见了,便学了去!小姐,我发誓!” 向晴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俩个都是太早熟的孩子,小夕八成以为‘姑爷’便是伍若云的名字了,看来以后还真得想个办法尽快教小夕读书写字才好!小夕还太小,向晴觉得这么早就让一个孩子有太分明的善恶观不是件好事,至少她是绝对不主张的。[.超多好看小说] “向晴儿,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难不成这么几步路要找轿子去抬你?”伍若云久等她不进屋,站到门口一看,她还抱着那个不知哪里拣来的孩子,不由怒道。 向晴暗自摇了摇头,果真是个坏脾气兼没耐性的男人!轻轻的把怀中又被吓到的小夕交到小秋手中,才掸了掸裙角上的泥土,才缓缓走向屋子。没错!伍若云来的时候她正跟小秋俩人在拔草松土! 走进正屋,中堂前的紫檀木扶手椅上,伍若云正阴晴不定的端坐着,向晴微微的朝他敛了敛身子为礼,便用眼神柔和的询问他的来意。 伍若云默然的从怀中取出一张宣纸放到桌子上,“你自己看吧,相信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是什么吧!” 向晴瞟了一眼那纸并不急着去拿,已经料到那无非是休书一张而已,只是让她有些意外的竟然是伍若云自己来找她,她还以为在这之前她的婆婆会先跟她通个气才是的! “你怎么不看?”伍若云冷眼看她的神情,等着她惨白了容颜哭泣的模样,虽然她此刻的表情好象并不为所动一般,但是伍若云坚持以为她不过是强装无事而已,内心说不定早就崩溃了,他承认他这几次在她身上失了面子,所以恶劣的想要在最后关头找回他的面子和骄傲。 一张休书而已,有什么可看的?向晴对古人的‘离婚证’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的前夫――既然休书已写,他与自己该没什么关系了吧,叫他前夫也该不为过才是!既然他坚持非得自己看个清楚,向晴倒也柔顺的拿起那张宣纸,展开,面色平静的看了一遍,不过她看到的和伍若云要她看的,显然完全成了两回事。 向晴忍不住赞叹,看不出来这么坏个性的男人,倒是写的一手好字,自己什么时候若也能写的这么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何愁不能教小夕习字? 伍若云从她展开休书开始便严密的注意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神情,等了半晌,预料内的哭泣苍白没看见,反而看见她眼里的赞叹和惊喜,若非他确信那绝对是他亲手写的一张休书,他都忍不住要怀疑那是一篇缠绵悱恻的情诗了! “向晴儿,你可有什么要求?”伍若云眼里的火焰一闪而过,好你个向晴儿,你果然与众不同,看来这两年,所有人都被你骗了,什么体弱多病、孤苦无依,看眼前这情形,哪有半分弃妇该有的凄惨,反而像是求仁得仁的解脱,伍若云虽然心里有着浓浓的不甘,恨不得夺回那张休书,但是想到还在掩翠阁等他去娶的小眉时,硬生生的忍住了这股冲动,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动摇了!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大声问话才从潇洒的书法字体中回过神的向晴,才想起现在他们俩已经正式‘离婚’了,现在她的‘前夫’正在问她对‘赡养费’的要求,这个倒是比休书更重要的事情,向晴敛了敛眉,快速的走进内屋,取出笔墨,在大大的宣纸上写上了‘房子’两字。 伍若云皱着眉头看了看她写的丑不拉几的两个字,爹娘真是被她乖巧的外表欺骗了,什么书香世家,连简单的房子两字都写的不成模样,哼!嘴角的冷笑更甚,“你倒还挺懂得要的,伍家在临安城外有座别苑,以后便归你了!另外呢?” 向晴自是知道他在看不起她,不过比起以后她和小夕小秋要露宿街头,被他瞧不起也不会少块肉,这等情形若搁在现代,她大可冷笑着甩他两巴掌,然后整的他哭爹喊娘后悔生到人世间,然而现在的向晴已不是过去那个叱咤全世界的向晴了,既然已经决心要过全新的生活,过去的一切自然要全部摈弃,而且从伍若云身上,让她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现象便是:有些人,你越对他的讽刺讥笑无动于衷,他反而越着急越沉不住气! ‘银子’是她写的第二个词,‘没钱寸步难行’,不管在哪个世界,钱永远是最可靠最不会背叛你的东西,何况她如今是踩着‘三寸金莲’,真正的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走路稍快也成问题的三等残废人士,又顶着个被休弃的身份,和哑巴的缺陷,还要养活小夕和小秋两个孩子,搁在现代她都是个可享受国家救济金的特困人士了,在这年代未知的朝代更是要好好为将来打算了,想到此处,向晴还是忍不住庆幸,尽管醒来后有种种的不如意,但是好歹总算落在了一个富贵人家,不至于落个‘净身出户’的下场。 “我便知你没那么好打发,两千两!这是极限了!要多没有!”伍若云讥诮的嘴角更是高高的扬起,阴沉的面目上满是不屑,“还有没有其他的条件,一并提出来,等出了伍家大门,可别想再回来讨要,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向晴倒没有那么贪心,何况有了银子,其他东西都可以买到,也倒不想再要什么,然而为了保险其见,她还是在纸上写下小秋和小夕的名字,表示这俩人她要带走。 伍若云一见这个,立即冷笑道,“这俩人是你带进伍家,自然要你带走,伍家才不养多余的人!” 向晴听他如此说,也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只要他同意她这些要求,自己的耳朵受罪听上几句难听的话,她也认了! “你没有其他要求了?”伍若云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会大要特要的,没想到她倒也不太贪心,还是在玩以退为进的把戏? 向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很好,给你三天的时间,离开这里!”伍若云最后看了她一眼,决绝的挥袖离去,走时不无失望,这个女人简直不能算是个女人,竟然从开头到最后别说哭泣了,连稍稍起伏的情绪都不曾有过,本来是想来给她致命的一击的,怎么弄到最后一溃千里的反而是自己?好在从此阳关独木,再不相干!(哈哈,大家继续留言哦,留言越多,某柳就灵感越多,写的就越快一些哦)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欲娶先休(三) 伍若云前脚离开,一直等候在院子里的小秋便抱着小夕进来了,没等她告诉小秋她们即将离开伍家的事实,小丫头便先一步看到了桌子上的宣纸,从那一刻开始便一直哭到如今,都快两个时辰了也不见有停歇的迹象。 别看小秋虽然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不识字,但是光见伍若云气势汹汹的来送一张纸给她家小姐,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怎么不叫她为自家小姐今后的生活伤心? 亏得这些日子小姐这么努力的学厨艺,也有听她的话去讨好夫人,可是竟然还是落了个被休的下场,在小秋小小的心里,觉得一切都是那日顶撞了伍若云,惹他不快,所以他才这么不容于她家小姐,叫她怎么能不伤心难过呢? 向晴第一百次安慰小秋无果后,也只好放任她继续哭了,抱起已经被小秋的哭声吓的不知所措的小夕,往厨房走去,可怜的孩子估计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可以有这么多的眼泪,向晴一边走一边寻思着已快到晚饭时间了,小秋哭的这般模样,看来是没法给她们做晚饭了,总不能让小夕也跟着饿肚子。 她也知道,在古代,女子被休是一件多么可耻和悲哀的事,但是在她而言,她实在没觉得有什么可伤心难过的理由,且不说她是受婚姻自由为教育的新时代女性,即便没有这个前提,她也不以为强扭的瓜会甜,爱情是世界上最勉强不得的东西,这一点她早就有所觉悟了,是以伍若云此刻把她休掉,对她而言反还是一件好事,至少她还拥有大把的青春可以等待更适合的人出现,不是吗? “娘,小秋,哭哭!姑爷,坏蛋!”小夕后知后觉到此刻才开始憋起了嘴,一副也即将要大哭的神情,向晴连忙捂住他的小嘴,用力的亲亲他,认真的看着小夕的眼睛,慢慢的冲他摇头,告诉他不可以哭。 夕委屈的瘪了瘪小嘴,还是听话的没让眼泪流下,用力的抱紧了向晴的脖子,小小的脸蛋贴上她的颈侧,软软的童音大声的道,“娘,不怕!小夕保护娘!” 向晴感动的搂紧怀中的小小身子,两行感动的泪水无声的滑落而下,小心的用手拭去,不想让小夕看见! 伍若云到晚膳时分,才在饭桌上突然宣布他已经休了向晴儿的重大事实,震的伍擎天夫妇连反应的本能都在刹那间消失了! 伍擎天气的浑身发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而刘氏却在回过神的第一时间便开始无声流泪,本就尴尬僵硬的饭桌气氛更因此跌落到冰点,对此,伍若云似乎毫无所觉一般,安静的吃着满桌的饭菜,间歇间偶尔吐出一句也是让人觉得冷血非常的话,“我已限她三日之内离开伍家大宅,你们若是想与她道别之类的,就要抓紧些时间了!噢,对了,临安城外那座别苑的地契和房契,明日里差人给她送去,以后那所宅子归她,再让帐房拨两千两银子给她,就这样了。(.无弹窗广告)” 完,放下碗筷,象征性的冲着还处在怔忪期的父母点了点头,“我吃好了,爹娘慢吃!” 转身便走了! “云儿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敢晴儿离开吗?”刘氏伤心欲绝的抹着眼泪,“两千两银子,云儿一个月花在掩翠阁喝茶的银子都不止这个数啊,却……不行,相公,我要去看看晴儿!” “夫人,你别再哭了,事到如今,哭也无济于事了,明日里一早,再去看看晴儿吧,依她那清高的性子,今晚怕不是哭个天昏地暗,你去了只会让她更加难堪!”伍擎天皱起了眉头按住刘氏欲站起的身子。 “可是,相公,我们在城外的别苑久无人住,如今也不知是何情形,离城又有颇远的距离,云儿他怎么忍心让晴儿一个孤苦女子住到那么远的荒宅?”刘氏每多想一分便更多一分伤心难过。 “若云这个孽子是铁了心不想再看见晴儿了,这样也好,也省得晴儿平白受他诸多闲气,事到如今,夫人,你也别再难过了,明早便让伍大派人去把别苑里外都打扫修葺一下,看看缺少什么物什家当之类的,都给置办齐全,再送几个手脚勤快,为人老实的丫鬟和仆从过去,总会有个照应,好在总是在城外,也不是远了千里万里,夫人每月去成山寺上香的时候正好也可以顺道去探望一下!”伍擎天毕竟不愧是一家之主,慌乱过后,还是很快便周到的安排好诸多细节的问题。 “相公,还是相公顾虑的周到,相公若不介意,妾身想把那些个平日里不戴的首饰物件之类的送给晴儿去做私房,你看,”刘氏拭了拭眼泪,征询的问道。 “夫人把为夫的当成什么人了,难道为夫的还会小气那些个首饰之类的?为夫的也并不比夫人少疼晴儿不是吗?何况那些既是夫人的首饰,夫人愿送给谁都无需要征求为夫的意见的!”伍擎天略带责怪的道,被若云这般任性的一顿折腾下来,连夫人对他都没信心了吗? “相公,你别生气,妾身没有那个意思,是妾身错了!”刘氏连忙安抚自家夫君的怒气。 “夫人,算了!都这么多年了,为夫的还会不了解你吗?你就不说,为夫的也打算明日里让帐房另支一笔银子出来,权当我这个做爹的一点心意了!”伍擎天见她认错,也知她是无意的,轻叹了口气道。 “相公!”刘氏握紧伍擎天的手,满含感激的靠向他的肩头,她何其有幸嫁了这么一个懂她怜她的好相公,而晴儿却何其无辜的成了伍家的下堂妻,也罢!许是自己这辈子注定要永远亏欠晴儿了! 闹腾了两三日的休妻事件,终于在这个平静的春夜里,如铁板上定了钉,再无了转圜的余地。 而这一夜睡的最好的却是刚成了下堂妻的向晴儿!(哈哈,大家的留言让柳柳精神大振啊,今天早上家里停电,刚来电,柳柳就赶紧写来上传了,大大们继续留言,多多投票,多多收藏,那柳柳就争取今天再传一节上来哦!在这里先给大家出个小预告好了,下节男二号展夕要隆重出场了,请大家多多期待!!)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长廊初相见惊为天人(一) 隔日一早,一夜无眠的刘氏便出现在了梧桐院门口,和同样一夜哭到天亮的小秋正好隔着门里门外对了个正着,小秋一见刘氏,便宛如见了亲身爹娘一般,又嚎啕大哭了起来,“夫人,夫人,你可来了,姑爷他,呜……” “秋儿,不哭了!夫人都已知道了,都怪夫人没福气,也连带的拖累了晴儿从此受难了!”刘氏一见小秋哭的伤心,也拿出巾帕开始擦拭眼角了。(.无弹窗广告) 秋见刘氏这般话语,便知这回连夫人也保不了自家小姐了,更是绝望至极了,‘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夫人,都是小秋不好,若非小秋顶撞了姑爷,姑爷也不会……” “傻丫头,是云儿自己不争气,不配有晴儿这般好的妻子,秋儿尽心照顾晴儿,夫人都看在眼里,快起来,可不许再这般跪了,以后晴儿只身住在外面,还都要秋儿服侍,可不许让人欺负了她去!”刘氏用力的扶起小秋,话里也满是凄楚,“晴儿呢?可还是在伤心?” 秋摇了摇头,自打昨日收到姑爷的休书起,她就没见小姐掉过一滴眼泪,甚至作息都和平常一样,不过小姐这般情形看在她眼里,才更叫她担心,怕是受打击太大,反倒没了正常的反应了,想到此处刚刚收住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不瞒夫人,小姐怕是受刺激太大了,连哭都不会了!今天更是一早就起来做了好多点心,夫人喜欢的芙蓉糕做了整整两大盒子,想是本来打算送去夫人院子当做临别礼物的,呜――我可怜的小姐!” 打算跨进院门的刘氏听了这番话语,更是激动的不可自抑,原本只是默默的流泪转瞬间连巾帕捂口也遮不住痛哭失声,人也无力的坐倒在地上,吓的小秋顿时慌了手脚,“夫人,夫人,你怎么啦?” “晴儿,我可怜的孩子,是为娘的对不起你!”刘氏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巾帕里传出来,小秋一边扶起她一边安慰她,“夫人,您也别再伤心了,小姐知道也会伤心的!”这个家里真正最疼爱小姐的就是夫人了,她几乎就跟小姐的亲娘一般,可惜这么好的夫人偏偏生了个薄情的姑爷,不禁也为夫人难过了起来。 似乎也发现自己太过失态了,刘氏擦了擦眼泪,轻声道,“秋儿,现在我就不进去了,告诉晴儿一声我来过,一会让她来落花苑一趟,我有事找她!” “是,夫人!”小秋目送着夫人寂寥的背影直到不见,才转身跑去厨房。 向晴正在分门别类的分装做好的糕点,见她来了,连忙笑着招手示意她来帮忙,小夕也在努力的把他喜欢的糯米甜糕,塞进小秋给他缝制的小布口袋里,小秋见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好,“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做这么多的点心啊?” 向晴好脾气的一笑,指指灶台上已经装好的几个盒子,做了一个打包带走的动作,小秋瞪大了眼睛,“小姐,你不会是打算把这些点心带着去新居吃吧!” 向晴立即赞许的朝她点了点头,总算机灵了些了,谁知道那个所谓的别苑现在是什么模样,打扫、置办米面、到安定下来少说也要一两天的时间,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吧,反正现在厨房里什么都现成的,多做一些带去,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秋忍不住拍了拍额头,老天啊!她家小姐真的是压根不在乎呢还是刺激的实在太大了? “对了,小姐,夫人刚刚有来过,让你去落花苑一趟,说是有事对你说,刚刚夫人都到了门口了,却突然哭的好伤心,便回去了!夫人的样子看上去好可怜!”被向晴这么一打岔,小秋差点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好在及时想了起来,连忙道,脸上还一副戚戚然的神情。 向晴正在装点心的手为之一顿,看来她被休的事,最伤心最受打击的莫过于她的这个婆婆了,虽然与她只见了短短两次面,但是已足够向晴感觉到刘氏对她非同寻常的关切和喜爱了,真不知道这个向晴儿到底是她的女儿还是她的媳妇了! 捧起一盒已装好的芙蓉糕,再低头亲了一下还在和小布袋努力奋斗的小夕后,便施施然向厨房门口走去,小秋知她去看夫人了,便继续接手之前向晴没做完的事情――继续装点心! 展夕头痛欲裂的打开卧室大门,后悔昨夜不该与若云一起去庆祝什么休妻成功之夜,弄的如今头昏脑涨,现在想想实在是有些荒唐,若云休妻与他又不相干,何况休妻之夜对于向家小姐来说,怕是个非常难熬之夜,即便自己不曾认识过那向家小姐,也断不该跟着若云去任性,还弄到在客房的地上躺了一夜的凄惨情形,果真是放肆太过了! 春日的早晨空气极为清新,展夕揉了揉依旧如雷打鼓般的头部,晃晃悠悠的一脚跨出门外,还没等站稳身子,正好与转角而来的向晴撞了个正着,盒子清脆落地,点心也撒了一片,向晴用力揉了揉磕疼的膝盖,才发现因为手掌撑地,业已磨破了皮,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猝然升起,抬头一看,原是与人相撞了,连忙不好意思的轻轻颔首,抱以歉疚的微笑。 展夕只觉得被一股柔软的力道撞了一下,自己堪堪扶住门栏,总算不至于摔倒在地,与他相撞的那人便没这么幸运,听落地声便知摔的极重,因为酒精的关系,展夕下意识的想扶她一把,已是来不及了,连忙蹲下身子,正想致歉,却再看到面前的这个女子时,刹那间失了神,眼前这个清瘦女子,一脸含羞带怯的浅笑,娥眉婉转间流淌着温婉的气息,摔倒在地磨破了手掌,未曾有一字抱怨,反而对他传递着歉意,不是未曾遇到过什么叫温柔似水,但是她给他的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撼动心弦,那如雷鼓般的心跳告诉他,她便是他一直梦寐以求苦等多年的佳人了,让他兴奋的简直以为是酒还未醒,还处在幻觉之中,手却已经不自觉的扶向她,“姑娘,你还好吗?”(拉拉拉……男二号出场啦!柳柳为了不辜负大家的等待,加快速度熬了出来,大家继续投票!继续留言!!!你们的留言就是我的动力啊!明天继续见哦!)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四章 长廊初相见惊为天人(二) 向晴轻轻摇头,倒也并不拒绝他伸来的手,因为膝盖处实在有些疼,估计是摔伤了,眼前的男子虽然有着几分邋遢和憔悴,身上也充满了还未散尽的酒气,但是从内在散发出来的气息还是很温和的,眼神也很干净,决计不会是什么坏人,看他的样子估计是宿醉刚醒,否则凭他的颀长身材,再怎么不济也不该轻易被自己这样的身形撞动。 来也怪自己走的有些急,这长廊如此之宽,自己稍微走外侧一些,也断不会撞到他,所以真个算起责任来,向晴自觉错在己方,如今人家非但不曾见怪,还有礼的扶她,她自然应该回之以礼。 展夕见她摇头放心不少,连忙扶她起来,刚一站起,向晴便微蹙起了眉头,暗自叫糟,实在是太痛了,千万别是骨头断了! 从她左脚似乎完全不着力的样子来看,展夕断定她伤的定然不轻,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清之类,立即横抱起了她,一脚踏进屋内,仅剩的几分酒意也全部清醒了,轻轻的把她放到床沿之上,连忙蹲了下来,微微窘迫的对向晴道,“展某失礼了,请姑娘勿怪!” 话落,手已经探上向晴的左腿,仔细的触摸检查,摸到膝盖下方处,向晴忍不住浑身瑟缩了一下,“是这里了,姑娘,你的骨头断了!” 向晴暗自呻吟了一下,看来她还真是满倒霉的,这下可好,又得安静的在床上待上更久,简直是要命,不用想,等下回去,小丫头的眼泪怕又要流到天边去了,哎,真是伤脑筋啊! 展夕愧疚不已的看着向晴,“若非展某站在长廊之上挡了姑娘的路,姑娘也不至于摔伤了腿,展某真是该死!” 向晴忍着剧痛,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她并不怪他! 展夕见她摇头不语,心中更是愧疚感动,断骨之痛,一个大男人都未必忍受的住,她却至今未吭一声,也没有丝毫怪罪他之意,光这般坚韧的性情和偌大的气度已够他对她更为心折了,这般女子他如何还能错过放开? 向晴看着他又感动又愧疚的脸,更加的皱紧了眉,难怪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个呆子光对着她道歉愧疚的有什么用,赶紧去给她找个大夫才是正事啊! “啊!我真是该死!竟然差点忘记姑娘的伤需要看大夫,姑娘请稍待片刻,我立即去把大夫找来!”展夕慌张的这才想起应该找个大夫,而不是一个劲的在这里干站着愧疚,连忙匆匆往外跑去。 见他终于跑了出去,向晴也终于舒了口气,虽然有些后知后觉,总算还是反应过来了,不然她还正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还得单脚跳的去找笔墨纸砚来写给他看。 且说展夕跑出长廊好远才想起这里不是他家,而是伍宅,连忙又回头往伍若云的居所跑去,好在正好在半途上遇上迎面而来的伍若云,连忙道,“若云,快!赶紧帮我请个大夫,快点!”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伍若云见着神色慌张,一脸邋遢的好友,难得冷脸上露出几分疑色,粗粗打量了他一下,除了凌乱了一些,似乎没什么地方不妥,要大夫做什? “先别问了,总之要快,快请个大夫去我的房里!”展夕完全失了平日里的镇定,一想到他心仪的佳人正在床边忍着痛,他就慌乱心疼不已。[] 你别慌!青书,你还不赶紧去把宋大夫请来!”比起展夕的慌乱,伍若云便镇定的太多了,即便嘴上是说‘赶紧’,也丝毫听不出有半分急切的样子,只要不是展夕不舒服,其他的人他并不太关心。 “是,少爷!”青书倒是不敢怠慢,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一见青书离开,展夕便也转身欲往回跑,被伍若云一把抓住,“去哪?特地找你吃早饭,你怎么这副模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把一个姑娘撞伤了,现在腿断了,正在我的房里,我回去看她!”展夕也不隐瞒,言语中颇有几分沮丧的意味,好不容易见到让他一见钟情的姑娘,竟然初次相见便把人家的腿撞断了,虽然人家姑娘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对他肯定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姑娘?”伍若云微微一怔,展夕虽然不常来伍家,但是对伍家并不陌生,府里称的上‘姑娘’的丫鬟并不多,除了娘身边的红云和水袖外,他想不起还有哪个丫鬟让展夕这般称呼,只是这大清早的,红云和水袖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长廊边的客房的,那还会有谁? “恩,若云,你来的正好,我正想请教你,那姑娘是府上什么人?可曾婚配?”展夕并未发觉伍若云深思的神情,一脸快步的往回走,一边有些期待的问道。 闻言,伍若云更是一惊,料不到一向心如止水般的好友,竟然对一个才一面之缘的丫鬟动了心,这倒又激起他几分好奇,他怎么不知道他府里有这般优秀的丫鬟让眼界甚高的展夕一见倾心?“你喜欢那个被你撞倒的丫鬟?” “丫鬟?”展夕反而被他的话一楞,那般气度从容,处变不惊的女子竟然是个丫鬟?不由愧疚之余心底更生几分怜惜,这般女子让人疼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她去做丫鬟?既然如此,那他想接他回展家,若云也该愿意吧,心想之间,便脱口而出,“那我若想把她接回展家,若云你可愿意割爱?” “区区一个丫鬟而已,展夕喜欢带走便是,哪谈得上割爱,走!正好让我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竟然让展家大公子惊为天人!”伍若云难得朗笑一声的道。 “那便多谢若云了,等她伤好,我亲自登门求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她过门,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求得佳人芳心才行!”展夕的愉悦显而易见,也更让伍若云见识到了他认真,不过一面而已,他竟然连迎娶她的心都有了。 很快客房便近在眼前了,展夕连忙停住脚步,回头难得严肃的道,“若云,先说好,那姑娘既是我欲迎娶的妻子,一会你可别再对她摆你主子的冷脸。” 伍若云讷讷的瞪了他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都依你!” 展夕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再度露出笑容,快走几步进得房门,便关切的道,“姑娘久等了,大夫已在请的路途中,一会就到,请姑娘多忍耐片刻!” 向晴微笑的点头,这古人没有汽车之类的代步,交通要靠马车和走路,总是没那么快的,向晴也早有心理准备了,只是小秋那丫头久不见她回去,不知会不会前来找她,若那样便麻烦了,到时被她一哭一闹,弄的全宅都知道,被伍若云知道,还当她是故意不愿离开伍家才弄出这许多事来,到时她才冤枉了! 这才思忖之间,一脚踏进客房的伍若云已经冷不防的怒喝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更新来了,让大家久等了,柳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写了哦)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冲冠一怒为向晴 还真是白日不能念人,晚上不能提鬼,向晴几乎想拍着额头呻吟一声,此刻她的腿可疼的厉害,实在不想和眼前这个长不大的男人多费力气,闻言只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暗自盘算着从这里单脚跳回自己居住的小院的可行性有多大? 伍若云被她漠视的态度更是激起满肚子的火,一个大跨步便来到床前,“向晴儿,你不是只是哑了,怎么一夜功夫连耳朵也聋了吗?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被他不善的态度惊的正想起身维护佳人的展夕,突然被他吐出的名字惊待在了原地,一时有些傻眼,向晴儿?那不就是那个被若云冷落了两年的正房妻子吗?难怪他从头到尾没见她说过一言半语! 此刻见到若云对她刻薄的语气和冷漠到根本是绝情的态度,展夕内心深处的疼惜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连忙站到向晴身前,沉静的道,“若云,注意你的风度,不管如何,向小姐总是个姑娘家!” “展夕,不过是个哑巴女而已,你就这么喜欢她?”不知为什么,看到展夕挺身维护她的模样,伍若云就觉得心里有把无名火在烧,刻薄的话轻而易举的便脱口而出了。 “若云,你太过分了!请你出去!”展夕的脸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他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后悔居然和他是朋友。 “怎么我教训我的妻子,你有意见?”伍若云此刻完全被心里的怒气牵着鼻子走,故意当着展夕的面加重‘妻子’两字。 “如果我没得健忘症的话,我在这里的原因,似乎就是昨夜和某个刚休了妻的男人喝醉了酒!”展夕也毫不示弱,要比口才,他自是不会输于若云,“既然你已休了向小姐,那她便是自由之身,自然不用再受你‘教训’,何况妻子是用来疼的!” “你――,好你个展夕,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坏我们多年朋友的情谊吗?”伍若云一时气结,眼中的不善意味更是浓郁。 “若云,是你有辱向小姐在先,又不顾兄弟情谊在后,怎么你反倒先责怪起我来了?”展夕真的没想到若云居然会无理取闹到这种地步,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他,枉费他们相交一场。 向晴有些头疼的看着两个男人在为她吵,一点没有所谓的优越感,他们这般吵闹,很快便会引来大批丫鬟和仆人,自己难免又会被卷入话题之中,这实在是她不乐意见到的,再有两天她便可以带着小夕和小秋去过安静平和的日子了,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何况伍若云此时的模样,分明便是个嫉妒到发狂了而不自知的妒夫,倒不是她以为他现在突然有多爱她似的,只是受不了别人抢他的东西而已,哪怕自己是个他不要的下堂妻,而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听伍若云的意思似乎也对她一见钟情,怎么眨眼间她便从了一个无人问津、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下堂妇,变成了两人争夺的香饽饽? 然而不管他们一个是出于嫉妒作祟也好,另一个出自真心喜爱也罢,她目前都没有接受一段感情的打算,更没有再接受一段婚姻的打算,何况他们的争吵也不全然是为了她,自己平白间遭受了断腿的无妄之灾已够倒霉,实在不想再弄个头疼欲裂,思忖之间连忙拉住展夕的手,在他惊讶回身之时,冲他摇头浅笑,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再跟伍若云吵了! “对不起向小姐,不该当着你的面说这些的!”被向晴拉住手的展夕欣喜错愕间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当着向晴的面,提及她被休的伤疤,一定让她伤心了吧! “不知羞耻的女人,怎么前脚刚被休,后脚立即想要抓住新的长期饭票了?”伍若云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目光恨不得能燃起火来。 向晴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妥,连忙收回手,她差点忘记了,这是个‘男女授受不清’的古代,而不是那个可以在大街上亲吻拥抱的现代,对于伍若云的羞辱之言,向晴自然也是极为气愤的,不过念在伍夫人对她一直疼爱不已,且这些日子以来,托伍家的福,她来到古代的生活总算没有忍饥挨饿,且还得了一个可爱无比的儿子,对伍若云几乎丧失理智的疯狂行为她还是给予了充分的忍耐和无视,毕竟长不大的孩子是可悲的,长不大的男人更是可悲! 她能忍,她身边的展夕可不能忍,“若云,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带她走!” “你敢,你若带她走,我们从此便情断义绝!”伍若云也毫不退让,一时间气氛又告更紧张,两人你看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肯示弱!(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一天更两节,不过不能保证天天都来得及,因为柳柳还有另一篇文也在赶之中,昨天白天停电,以至于那篇文一个字没写,光看到这边大大们积极的留言,某柳一时兴奋就写了这篇了,嘿嘿,所以各位亲的留言真的是‘大力丸’啊!!!今天早上6点就起床写文了呢,希望亲们继续大大的投票,多多的留言,那某柳今天下午前尽量再赶一节出来!!!!也许晚上还会更哦!!现在写文去了!)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意外断腿滞留伍家(一) 此时气喘吁吁的青书,终于拉着同样快喘不上气的宋大夫跨进了房门,“少爷,展公子,宋大夫来了!” 好不容易把话说完,才发现屋子里的气氛凝重的有些诡异,青书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铁青着脸的自家大少爷,又看看同样面色不愉的展家公子,一时间不知道是退也好还是进也好! 宋大夫几乎算是伍家的半个专用大夫了,也几乎是看着伍家大少爷长大的人,对于他最近几年内的改变也看在眼里,叹在心里,今天这等激烈的情绪还是最近两年头一回见,倒不算是个坏现象,起码比起阴冷着脸的伍若云,这样的他更有些人的味道了,然而最让他吃惊的是,这样的情绪竟然是为了这个一直倍受冷落的少夫人? 宋大夫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在两个对峙的男人身上扫过,决定先忽略掉他们的对峙,先给那个向家的这个女娃儿看完病再说,因为被青书急忙的从家里拉来,对这里的情形一无所知,若非进来这里,他都不知道需要看大夫的竟然是向晴儿,连忙上前几步问道,“少夫人,你是哪里不舒服?” “向小姐的腿骨断了!”闻言,展夕不等向晴回答,先一步放弃和伍若云对峙,连忙转身道。 宋大夫闻眼立即看向她荡在床沿的左腿,轻问道,“少夫人,是这只腿吗?” 这回向晴轻轻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这古人治疗骨折之类的用的是什么办法,应该不会有石膏之类的吧! 宋大夫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腿的受伤程度,微微皱眉道,“少夫人的腿骨确实断了!因为来的急,并不知道是这等严重的伤,还需少夫人再多忍耐一些时候,让老朽回去准备一下药材和工具,再来给少夫人治腿!” 向晴无奈的点了点头,伍若云听了宋大夫的诊断后,也不由眸色暗下去了几分,“宋大夫,严重吗?” “大少爷放心,等老朽备妥工具,安置好少夫人的腿后,三个月内不要碰水,不可下床,好好调养,是不会落下什么病根的!”宋大夫见他担心,连忙答道,“最好让少夫人躺下来,这么坐着对她的伤处只有害无益,老朽先走一步!” 三个月?宋大夫前脚刚出门,向晴便无力的垂下了双肩,她就知道,她的床上生涯又要开始了,展夕和伍若云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都吓了一跳,伍若云是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展夕却是忍不住关切地道,“向小姐,可是疼的厉害?小姐的房间在哪边?容展夕送小姐回去可好?” 宋大夫都说了,不能让她这么坐着,只是这里终究是客房,不适合她养伤的,若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带她回展家,免得留在这里受若云的委屈,他若早知道若云娶了两年的向家小姐是她这般好性情的女子的话,他又怎会任她在这里平白受了两年的委屈?既然若云不懂得心疼她,那从此就由他来守护她,疼爱她,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展夕心疼的表情落在伍若云眼里更是分外的刺眼,不由迁怒道,“青书,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弄顶软榻来?” “是,少爷!”青书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忙跑了出去。 向晴却是惊讶的看向他,以为他会巴不得她疼死,不想他竟然也会有慈悲,回头想想,便又释然了,他虽别扭、坏脾气,但好歹不是真正心眼坏,只是个性不讨喜欢罢了,算了,看在他这仅有的慈悲上,之前的口出恶言之帐就抵消了吧! 迎上向晴诧异的眼眸,那种让他心慌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伍若云连忙别扭的转过头去,不再接触向晴的视线。 展夕对他终于不再胡闹的行为也终于缓下了脸色,一场兄弟越墙的战争也终于在无硝烟中暂告一段落。 就在向晴前脚被抬回梧桐院后,后脚伍夫人刘氏便得了消息,和伍擎天联袂前来探望,还未到床前便已开始抹泪不已,屋子里小秋则是从她被抬进门口时就开始哭个没完没了了,她可怜的小夕虽然害怕人多,却依旧惴惴的缩在床边揪着她的手,脸上的神情憋的像是随时也会大哭一场般。 之前软榻到来之后,展夕毫不避讳的亲自抱她上软榻,而后又亲自再把她抱回自己床上的情形,以及伍若云铁青到发紫的脸,恐怕也让看热闹的丫鬟仆佣赚足了闲聊的话题,而今这屋子里的七个人,除了小秋的哭声之外,几乎听不到别的一丝声响,气氛更是说不出的怪异,向晴此时真希望自己能开口说话,也好过自己闷在这股旋涡中心进退不得! 好久,大家长的伍擎天终于清了清喉咙道,“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晴儿的腿都已经断了,唯今之计,就先留在家里把腿伤养好再说,也别急着搬出去了!” 这话的时候,眼神分明警告的落在伍若云脸上,若他再敢反对,执意赶晴儿出去的话,就别怪他不念父子情份了!好在他也没什么表情,没说同意,也没反对! 对于这个,又喜又悲的莫过于刘氏和小秋了,喜的是最少三个月内不用担心向晴会再被赶出去,只是悲的是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啦啦啦!柳柳又来更新了,大家给柳柳继续鼓气哦!!!!多多留言,就多多更新哦!)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意外断腿滞留伍家(二) 展夕则自始自终的关切目光便未曾离开过向晴的脸,此时闻言不由转过身子,倏地便朝着伍擎天夫妇一个躬身下去道,“伍伯伯,请容许小侄以后每日来探望晴儿姑娘!” “展贤侄,你这是干什么?快起身!”伍擎天也惊愕了一下,连忙扶起他,从展夕倾心的眼里,他读出了对晴儿势在必得的深情和决心,再看看僵硬着脸庞看不出心思的儿子,不由叹息,终于慧眼识佳人的人出现了,若云迟早会知道他错失掉的到底是多么难得的佳妇! “小侄对晴儿姑娘一见倾心,此生已决定非她不娶,现在晴儿姑娘的腿伤了,小侄想求得伯父伯母允许,让小侄每日前来探望晴儿姑娘!”展夕态度诚恳的再度躬身道,其实他更想做的是现在便把她接回自己府里,但是毕竟他们才一面之缘,这么急切的态度只会唐突了佳人,所以他决定好好把握这三个月时间,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求得佳人的芳心,而首要的前提便是他得有机会天天能见到她,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好看的小说) 伍擎天夫妇对他坦荡直言的态度惊讶之余又忍不住欣赏,连刘氏也忍不住觉得是该让晴儿过些好日子的时候了,既然云儿给不了晴儿幸福,把她交给温柔稳重的展夕似乎是更好的选择了! “我不同意!展夕,你别忘了!不管怎么样,在外人眼里,向晴儿依旧是我伍若云的妻子,你天天出入我妻子的院落,成何体统!”正当伍擎天打算点头应允的时候,冷不防伍若云冷冷地道。 一想倒也是!毕竟现在若云休了晴儿的事除了他们几人,还并无外人知晓,若让展夕光明正大的出入梧桐院的话,确实对伍家和晴儿的名声都是有损的! “我只知道真正的事实是晴儿姑娘与你已无任何关系,若非晴儿姑娘的腿伤了,你以为我还会放任她留在这里受你的委屈?”展夕可没忘记他从见到晴儿开始,便不曾对她有过好言好语! “你们别在这里吵了!难道你们都忘记了,晴儿现在还是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伍擎天皱了皱眉,左右为难,一时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转头见晴儿也有些无奈的脸,才惊觉他们竟然就在晴儿房里讨论这些与她切身有关的事情,不由老脸也有些挂不住的喝道。 一时所有的声音又告消失,宋大夫终于姗姗来迟了,也第二次挽救了陷入尴尬的气氛。 一字排开的钢针、白色干净的纱布、黑糊糊的药膏、明晃晃的烛火、黑色的小铁锤、耀着银光的尖刀,以及成排散发着药香的木板,向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面前的这些工具,忍不住恐惧的咽了咽口水,除了那散发着药香的木板勉强可称为固定骨头的夹板外,她实在不明白,那其他的东西派什么用处。 “宋大夫,这,这些,是什么?”同样是女人的刘氏看到那写钢针尖刀的也快要吓坏了,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了! “少夫人的骨头不仅是断了那么简单,还有些错位开了,必须先把钢针钉进去,把错位的断骨先矫正过来,然后才能上药固定!”宋大夫想了想,尽量避重就轻的回答道,即便如此,却依旧把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个脸色发白,向晴尤其惨白了脸,这个时代肯定没有麻醉药之类的,她简直无法想象要活生生的把钢针钉入她的腿骨里?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刘氏一听宋大夫的解释,当场便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伍擎天自然手忙脚乱的抱住她,结果断腿的医治又只能往后拖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把惊的晕阙过去的刘氏救醒,送回落花苑去休息,屋内的几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 秋的脸色更是白的像鬼一般,一只手揪紧向晴的一只手,颤抖抽噎着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另一只手用力的把小夕的头纳进怀里,不想让小夕受到惊吓! 宋大夫看了看眼前的场景,也有些为难,“少夫人,老朽也知道这个过程会很痛,可是若不如此的话,少夫人的腿即便长好,也是畸形的,会影响到少夫人后半辈子的生活,少夫人可愿意忍一忍?老朽会先给少夫人喝一碗安神汤,可能感觉会稍稍好一些,不过痛是肯定的!” 大夫的话说的很清楚,要么残废,要么痛这么一回,长一双小脚已经够让她行动不便了,若再弄个瘸腿,她就真的不用活了,此刻就是再痛,她也没的选择!毅然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也害怕,从前到现在,她哪曾受过这般苦楚,硬逼着自己不可以流泪,怕自己一哭,便会忍不过去,便是认输了。不能认输,她以后还要和小夕小秋一起放风筝做点心呢,所以她的腿绝对不可以瘸掉! “宋大夫,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非得如此,别说晴儿一个柔弱女子,即便是男子也受不住啊!”伍擎天僵硬着脸,困难的道。 “没有别的办法,即便打晕了少夫人,剧痛之下依旧会醒的!”宋大夫摇了摇头,“伍老爷和伍少爷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我要留下!”展夕坚定的道,眼神近乎哀求的看着向晴,还有深深的愧疚,在这般痛苦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能出去,何况晴儿姑娘若非是因为自己,也不会摔断了腿,受这般的痛苦,他此刻情愿摔断的是自己的腿。 宋大夫看了看伍家父子,又看了看向晴,谁都没有异议,也点了点头,“好吧,那展少爷也留下吧!” “小秋丫头,你抱着孩子出去吧!尽量离这个院子远些!你放心,你家小姐就交给老朽了,好吗?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你家小姐更担心的!”好不容易众人达成一致,准备给向晴治腿的时候,小秋和小夕却死也不肯放开向晴的手,让宋大夫不由也有些着急了,“丫头啊,老朽知道你舍不得你家小姐,可是越拖延时间,一会你家小姐吃的苦头就越多,这是你想要的?” 这一句话终于击中了小秋的软肋,看向向晴的眼里全是恐惧和担心的泪水,向晴忍住也要流出来的眼泪,朝她点点头,出去吧!我会没事的!照顾好小夕! 她相信小秋明白她的眼神,小秋终于放开了一直揪紧不放的手,抱起小夕哭着出去了! 因为这节比较难写,所以写的慢了点,不过总算来了,大家久等了,下一节,要写治腿的过程,有些虐,受不了的请直接忽略不看哦!!有大大说柳柳的故事情节发展缓慢,没办法,总得慢慢来啊,急也没办法,早就说过了,这是万年大坑哦!嘿嘿!!多多留言,下午就继续更新!)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刻骨铭心\’的痛 宋大夫走到桌边把一包药粉放进茶碗之中,冲入开水,混合均匀后,端与床边,“少夫人,这是安身汤,喝下,你一会会感觉稍好一些!” 向晴看了一眼这碗中有些浑浊的水,暗忖这应该和现代的止痛药有些异曲同工之用吧,如今自己是砧板上的肉,好坏都不由自己决定了,仰头一口喝下,眉头微皱,好古怪的味道! “大少爷现在你过来抱紧少夫人的上半身,不要让她乱动,展少爷,你按住少夫人的双手,老爷按住另外一条腿,大家都要用力按住,可明白了吗?”宋大夫见她喝完安神汤后立即道。(.无弹窗广告) 这回伍若云倒是没有半分迟疑的便来到床边,扶抱起向晴的身子,自己先坐到床上,背抵着床靠,然后把向晴的身子轻柔的置于自己怀中,这还是他第一次拥抱这个做了他两年妻子的女子,才发现她实在很清瘦,心底竟然升出了一抹怜惜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伍若云垂下眼睑,为自己油然升起的情绪惊慌不已。 向晴此刻却没有心思去顾及伍若云的心里在想什么,她所有的心力都用来抵抗即将进行的治腿的恐惧了。 展夕此刻也正对着向晴,坐到了床沿,看着她的眼睛,轻柔的安抚道,“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向晴僵硬的点了点头,还未完全做好心理准备,伍擎天背着她已经按住了她的另一只腿,接着断腿处的绸裤被剪破,宋大夫仔细的用手再度确认断骨之处,然后再确定要钉入钢针之处,向晴从看见那根有狼毫笔杆粗细两头磨尖的钢针起,就有了想尖叫的感觉,可惜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闭上眼睛,紧咬住下唇,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深呼吸,要镇定,别害怕,可是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腿部的痛处已经有些麻木,然而当尖锐的滚烫的钢针一端触上她的皮肤时,那种恐惧的战栗依旧让她张开了浑身的毛孔,闭紧眼睛,咬紧下唇,当锤子用力敲下第一下后,那种痛的心脏仿佛一下子停止跳动,然后又剧烈爆炸开来的感觉,让向晴恨不得从来没有再重生过。[.超多好看小说] 好痛!真的好痛! 眼睛用力的瞪着前方,展夕见她的下唇已经鲜血淋淋,喉咙口发出那种小兽般呜咽的哀鸣之声,被强制抱紧压制住的是身子不停的战栗和颤抖,便知道她痛到了极点,然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展夕伤痛的泪忍不住滑下眼角,“都是我不好,让晴儿姑娘受这般罪!” 尽力的挡住向晴的视线,不让她看到那飞溅出来的血迹,伍若云用力的抱紧怀里已经湿透的身躯,肌肤冷的像从冰里捞出来的一般,不过这一会间,血色已经全部褪尽,痛到如此地步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仿佛能听到她心里的撕吼和呐喊,一瞬间那种痛完全的感染了他的每根神经,怜惜、疼痛完全取代了他所有的感知,也在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一个怎样的决定! 第二锤、第三锤,每一锤都让向晴以为她快要撑不下去了,现在她知道什么叫刻骨铭心了,老天看来是想让她上辈子未曾经历过的一切都在这一世让她全部经历一遍,终于第四锤敲下去后,宋大夫兴奋的叫道,“丫头,你好样的!已经出来了!” 看来钢针终于被钉好了,而向晴也终于忍受不住晕了过去,“晴儿――” 伍若云和展夕同时惊恐的呼叫,然后盯着对方的眼又同样布满了不悦! 宋大夫可没空理会他们的眼神交战,称着向晴痛晕过去的同时,连忙把黑色的药膏敷满断骨之处,钢针两端用细而结实的绳子固定住,用力的系在床尾巴的床靠之上,起拉直的作用,然后再用浸过药液的木板固定住断骨之处,用力的用纱布绑紧…… 所有的工作都做完,在场的几个大男人也无不湿透了衣裳!展夕轻轻放开向晴的手,发现手腕处已经被他握的有些青紫,而他的手背上也留下了向晴因疼痛而抓刻下的指甲血印,与晴儿承受的痛比起来,这些血印太微不足道了。 伍若云也小心翼翼的放下向晴依旧晕睡的身子,动作轻柔的仿佛怕稍碰就会惊醒她一般,那脸上的神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带了浓浓的怜惜和矛盾而不自知。 在宋大夫的示意下,三人无声息的走出内室,“少夫人的腿已经固定好了,老朽再开张药方,按方抓药,不出三个月,定然能把骨头长好!” “宋大夫,谢谢!”伍擎天感激的道。 “伍老爷客气了,向家这个女娃子真是好坚强的性子,如此剧痛之下还能清醒的熬过来,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好样的!”对于向晴的坚韧性子,宋大夫也钦佩不已,一个大男人也未必挺的下来,这个瘦弱的女娃子也不知是哪来的毅力。(貌似留言没有前两天多了,柳有点想偷懒了,怎么办?嘿嘿,某柳的精神食粮们,赶紧留言哦)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凉亭内君子之争 “小姐她怎么样了?”小秋抱着小夕,本来就偏小的脸如今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衬的那双核桃般肿胀的眼更显突出。[.超多好看小说] 宋大夫几人见她这般模样,也微微心疼,“丫头,你家小姐没事了,剩下的时间让她好好养伤便可,屋内床单上溅了血迹,需换上干净的,铺垫之物需柔软厚实些,否则长时间的躺睡会感觉很不舒服,你明白了吗?” 秋用力的点头,“谢谢宋大夫,我现在可以去看我家小姐了吗?” “可以!” 一听到肯定回答,小秋立即单手抹了抹眼泪,“谢谢宋大夫,谢谢老爷、谢谢展少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秋惟独漏掉了伍若云,抱着小夕便冲进屋去。 送走了宋大夫和伍擎天,伍若云和展夕很有默契的站到了离梧桐院最近的凉亭之中,他们都有话要对对方说,“展夕,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若云,你想说什么,就明说吧,相交这么多年,我们之间还需要绕圈子吗?”从刚刚屋子里若云无意间露出来的迷惘神色,展夕便知道这段友谊怕是很难继续维持了,然而让他放弃好不容易才一见倾心的向晴儿,自然更是万不可能的。[] “展夕,你非向晴儿不可吗?天下女子那么多!”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向晴儿有了不愿放手的冲动,伍若云皱了皱眉头,试图说服展夕放弃。 “若云,你这么说不止是侮辱了晴儿,更是侮辱了我,我们相交多年,我的个性你应该非常了解,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这般动心,我以为你最起码不会帮忙也该祝福我,没想到却会弄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若云,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一旦放手了就永远不可能再得回去了,对于晴儿,我已抱定了决心!” 展夕对他非常的失望,若云这两年变了很多,但他却始终相信他心底的那些东西是不曾变过的,然而此刻看来,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他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个开朗温和的若云了,他变的善妒、心胸狭窄,而这一切都让展夕感觉有些伤心和寂寞,这个世界若真正有过一个彼此相知的朋友,那个人就是若云了,而如今这个朋友也将离他而去了。 “给我点时间,展夕,容我再想想!”伍若云何尝不是犹豫不舍,这两年来,受不了他的冷怪性格,往昔的所谓朋友纷纷离他远去,惟有展夕一如既往的对他,有时他甚至觉得他是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人,换了一个月前,展夕若开口说喜欢向晴儿,他绝对二话没有,大方成全,外送不菲的嫁妆,既送走了他的麻烦,又成全了好友,然而就这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到底改变了什么?改变的到底是他,还是向晴儿,他需要好好想想,而在他没想清楚之前,绝对容不得有别的人先一步带走向晴儿,即便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不,若云,你太自私了,我不会同意的,你若还有最后一丝顾念我们多年朋友之情,形同兄弟之义的话,那么就以这三个月为期限吧,由晴儿最后决定到底选择谁?”展夕摇头,清俊的眉间写满了对若云的不赞同。 “你就那么有信心,她会跟你走吗?”伍若云疑惑中带着几许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慌乱,不明白他的自信从何而来,抬眼看他,颀长挺拔身姿如风中秀竹,清俊高雅不沾尘埃,温润俊秀的眉眼,不笑时已让人感觉如和风吹面般乐意亲近,与自己比起来,伍若云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好自己太多太多,像向晴儿那般柔弱的女子,心中如意夫君的模样便该是展夕这般的吧!与之比起来,且不说自己先前的记录有多糟糕,他也是胜算不大的,不由感觉有些苦涩。 “不,我没有!我只是希望自己可以给她幸福而已!”展夕摇头苦笑,“此刻在她眼里,所有的男人之于她都是不可信任的吧!若云,在这一点上,你给了她最糟糕的印象,而我竟然糟糕到当着她的面,与你争夺她的归属权,恐怕在她眼里,我的评价也高不到哪里去了!若云,在同等的前提下,你可愿来一次君子之争?” 伍若云沉思了半晌,才低声呢喃了一声,“君子之争?” “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你对晴儿突然而来的执着到底是出于内心的需要,还是放手后的不甘心,还有那个关小眉你准备怎么办?”展夕仿佛看穿了他的内心一般,一针见血的便指出了他自己也为之苦思不解的所在,“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 伍若云目送着展夕的身影消失在青石路的后头,再一次踏进了梧桐院,他想再看一次向晴儿的脸,看看能否从她的脸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然而跨进院门后的腿,却犹豫着再也无法向前迈进一步,最后他又一次做了逃兵!(有大大问古代是不是有钢针接骨的疗法,某柳还真不知道,不过从华佗时便敢做开颅手术的典故来看,发明钢针接骨也不无可能啦,嘿嘿,这是小说,想象加上一些现实的东西结合而成,大大们觉得勉强可以看看就行了,不要嘲笑柳柳瞎编烂造哦!再有就是要澄清的是,到目前为止,柳柳还未决定女主最后要与谁在一起,看各位大大的投票和留言决定。有大大说伍若云的心里转变的有些快,柳柳要大大的澄清哦,一点也不快啊,某柳可没说他后悔做错了决定是因为他突然间爱上女主哦,嘿嘿,其实越往后的伍若云过的也满凄惨的,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情路走的万分坎坷啊!某柳原是打算虐完他,再疼疼他的,嘿嘿,没有大大投他的同情票吗?)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掩翠阁里的等待 “没想到那姓伍的这次动作倒是很快,竟然真的为你休了向家那个贱人,本来我还在想实在不行,你就先以妾氏的身份进了伍家再谋更进一步的打算,没想到计划倒是意外的顺利,看来连老天都帮我们!哈哈!”嫣红的红唇上扬着讥诮的弧度,本来堪称美艳绝伦的面容上透出的只有恶毒,那双怨恨的眼睛此刻充满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姐姐,接下来该怎么做?”关小眉一改人前妩媚至极的形象,此刻端坐在美艳女子的面前的她显得乖巧而又听话。 “自然是等着他八抬大轿迎你进伍家,只要你按我的吩咐去做,要不了多久,伍家的一切都会变成我们姐妹的,这是他们伍家欠我们的!”美艳的女子笑的胸有成竹,仿佛一切已尽在她掌握之中一般,倏地,笑容收敛,转而看向关小眉的脸上尽是浓重的警告,“但是,小眉,你可别假戏真作的爱上伍若云,否则就算你是我亲妹妹,也休怪我对你手下无情!” “姐姐放心,姐姐的教诲小眉一刻不敢忘记,他们伍家把我们害的这么惨,小眉怎会为一个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昏了头呢,姐姐多虑了!”关小眉的脸上也满是冷漠冰霜,眼神里的有着与她姐姐同样怨毒的神情,凭什么她们这么多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他们伍家却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越过越滋润? “你能这么想就好!”美艳女子对她的神情显然是极为满意,“不愧是我们艾家的子孙!好好利用这个孩子,他可是能让你在伍家迅速站稳脚跟的最大的资本!” “是,姐姐!”关小眉低头看了看还看不出起伏的肚子,这个孩子本来就是计划中早该实施的环节,要不是伍若云也是个太过谨慎的男人的话,这个孩子早该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了,不过此刻来的也不晚,“等得了伍家后,姐姐这个孩子怎么办?” “自然是处理掉,他身上流着伍家肮脏的血脉,我要他伍家断子绝孙!”美艳女子毫不迟疑的道,“给你的药有没有给伍若云吃?” “姐姐放心,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后,每次他来,都混在茶水里给他服下了!”关小眉连忙点头回答,随后又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美艳女子。(.无弹窗广告) “想问什么,自家姐妹,还忌讳什么?”美艳女子像是极为满意她的听话,神情也不由柔和温婉了许多。 “我想问那个药对我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损伤?”关小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毕竟每次都是在事前给伍若云服下了那药粉。 “小眉,你还真是姐姐的傻妹妹啊,那药只会让男人逐渐丧失生育能力,与他的性能力和你的身体是完全无害的,之所以每次让你在事先给他服用,是因为你现在毕竟不是天天能见到他,所以便要抓住他好不容易来这里的机会给他服用,为的就是确保在你之后,不会有别的女人再怀上他的孩子!”美艳女子得意的娇笑了起来,“否则怎么能圆我要他伍家断子绝孙的愿望呢?”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关小眉此刻才算完全放宽了心,“只是姐姐,他休妻都已经三天了,怎么也不见他来接我呢?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么多年就等了,怎么这区区几天反而等不了了?你放心,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他刚休了向家的贱人,就立即迎你进门,估计伍擎天那老鬼那里会不好交代,再有几天,一定会来接你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姐姐说的对,这么多年都等了,我们就再多等几天又如何?” 两人交换了同样兴奋的眼神后,才露出彼此都明了的笑意!(看到大家的留言了,可怜的伍若云竟然连同情票都没有呢!好吧,柳心里有数了,嘿嘿!)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向晴的乐趣 “小姐,展少爷又来看你了,要请他进来吗?”小秋虽然是嘴上征求着向晴的意思,但是那瞪大的眼睛里却分明在高喊‘让他进来吧’! 向晴不由想笑,不过短短五天时间,小秋已从最初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观察到如今的完全接纳和热烈欢迎,看来展夕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小丫头眼里,怕是认为男人都是和伍若云那般性子的,是以突然见到了生性温和又有礼貌的展夕一下子便宛如发现绝世好男人一般,每天一见他来,便眨巴着眼睛迫切的希望自己赶紧让他进来,生怕下一秒钟人会跑掉一般。[] 向晴无奈的点了点头,她能说不吗?小秋都已经用小狗般可怜的眼神看她了,她若拒绝,最失望的怕不是展夕而是小秋了。 果然一见她点头,小丫头立即双眼放光,恨不得一步飞到门外请展夕进来,快到门口,突然又迟疑的回过头来,诺诺的问了一声,“小姐,那个姑,哦,不是,那个伍少爷送来了补品,要退回去吗?” 向晴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自从小秋确定了展夕是个绝世好男人且对自己倾心钟情之后,伍若云这个本来就超级不及格的‘前姑爷’就更是没了地位了,以前怕自己受委屈,即便心里不满也不敢随便顶撞于他,如今可好,他休了自己,却反而补品补药送的一天比一天殷勤,也一天送的比一天多,这般古怪的情形看在小秋眼里自然成了‘伍若云后悔了,所以送补品来企图挽回’的表示,如此一想,小秋连带看到他送的补品都一脸厌恶,所以是否要退回去的问题也成了她这五天,每日必问的一个问题,与她对展夕的态度两相一对比之下,怎能不让向晴发笑,还真是个孩子,喜欢和憎恨分的这么清明! 向晴摇了摇头,表示今天不用退回去了,她并不认为伍若云这般举动是为了示好,他那般高傲性格的男人,即便犯了错也是不屑低头示好的,他若送来补品,无非就是希望她早一点好,至于想要她早一点好的理由,也许是希望她早一些离开伍家,也许是别的原因,在这一点上,伍若云的性格某方面和以前的她很相像,而她也不想深究这背后的原因,因为那与她无关,她目前应该做的唯一的事情便是趁早把腿伤养好,所以她没必要和这些补药补品过不去,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小秋收下的原因。[] 显然小丫头并不理解,眼睛瞪的更大了,神情还显出无比的着急,“小姐,难道你就这么心软了?你忘记了姑爷以前对你有多坏了?他还打了你一巴掌,小姐,你不要这么死心塌地!” 向晴轻含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小秋立即没了声音,有些垂头丧气的道,“小姐,是小秋又多嘴了!小秋去请展少爷进来!” 那走出去的步伐已没了先前的雀跃与兴奋,向晴知道小丫头此刻心里有着无尽的委屈和担心,但是她没办法让她理解,因为她还太小了,很多事情她不懂,只是用眼睛来分辨,这固然是最简单的办法,却不是最有效的办法,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世界都太复杂,远不是靠眼睛看就能看清的,而这些她无法说与她听,哑了虽然有哑的好处,面对不想说话的人有了名正言顺不回应的理由,但大部分时候还是不方便的,特别是想要开口却没有声音的时候,内心滋生出来的阵阵失望和无奈尤其折磨人。 正在懊恼无奈之时,展夕已经从容而入了,今天他换了一席水色的宽袍,淡青色的腰带,衬着他细致温润的眉眼更突显出几分儒雅气息,向晴有些赞叹的看着面前这个含笑温和的男子,他的长相并不是属于俊美无俦的类型,五官中除了眉眼还能看出几分俊秀之气外,其他部位也很平常,然而组合在一起后却又别有一番雅致的感觉,就像是三月的风一般,虽然还带着微微的凉意,更多的却是浓浓的春暖,乍看一眼,并不特别,再看却越容易被其吸引,所谓的‘秀外蕙中’在他身上大抵是应该反过来形容了,因为内秀而使得他整个人的气韵大是不同。 五日来,他每日都会在同一时间前来探视她,虽知她定是会请他入内,却依旧保持着君子之风,与院门之外以礼求见,得她首肯后,才入内而来,甚少落座,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像此刻这般淡笑而立,与她谈论一些诗文辞赋之类的,所谓的谈论也不过是他在说,而她听而已,有时也会讲一些市井工商之类的生活趣事,而向晴对这些却是更为有兴趣,毕竟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已有月余,所知却几乎为零,是以对于展夕的每日到来,她内心实则是心喜的。 讨论好激烈,柳柳也有些摇摆不定了呢!!!嘿嘿,柳柳自己也觉得越写越好玩了,虐上瘾了,估计可怜的伍若云还有好多苦头要吃,最后能不能修成正果,还得看某柳我的心情呢,至于俗套不俗套的话,看个人的写法以及大家对爱情的理解了,柳我尽量不给大家俗套的感觉,嘿嘿!!!!!飘走!!!!!!!!!)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展夕的心境(全) “晴儿姑娘,今天感觉可稍好些?”展夕浅笑之间,关切的视线已不由自主落到那被吊绑在床尾的腿上。[.超多好看小说] 向晴回以一笑点头,示意他感觉还不错! 展夕便略微安心的点头,转而从袖中取出一本线装书籍,有些局促的递放到向晴床头,讷讷地道,“晴儿姑娘日日只能歇睡于床榻之上,想是有些无聊,此为世面上流行的故事话本,打发些无聊时光还是可以的。” 向晴有些明了的看向展夕,所谓的故事话本便是类似于现代的小说书之类吧,这种不能用于功名前程、富家治国的话本怕是没有几个男人会买,大部分都是富人家的女眷才会交相传阅之物,难得他竟然体贴到她可能的烦闷,竟然去买这话本给她,想象他买书之时定然比现在更局促的神情,向晴的眼里便忍不住浮现出了笑意,虽然她并不喜欢以这类书刊做消遣,但是还是很感谢他为她细致周到的考虑。 见到向晴眼里熟悉的笑意,展夕开心之余不由又尴尬万分,想起她腿伤那日,他怀着兴奋又不安的情绪回到府里,管家小厮见到他纷纷露出惊讶模样,他还以为自己的表情实在太过兴奋,所以也感染了他们,回到屋里梳洗之时,揽镜自照,才惊觉他竟然一直是以宿醉后的凌乱的模样出现在这许多人面前,自然更包括向晴儿了,不由尴尬到了极点,第二日差点没了探望她的勇气,而向晴儿第二日见他焕然一新的整齐模样后,眼里便曾露出如眼前这般促狭中带着喜悦的笑意,是以展夕便知她又想起他凌乱邋遢的模样了。 向晴见他不复之前的从容优雅,隐隐带了几分局促不安的模样,便深觉得他此番性情更真实可爱些,她何其有幸,竟然让这般男子一见倾心。可惜她对他并无特别的情愫产生,总觉得隐隐中缺少些什么,不过她并不着急,时间还很长,她的这辈子人生才刚刚开始。 吃力的微微挪转了些身子,展夕想上前帮忙又怕太过唐突,只能紧张的看着她缓缓的改变了一下坐姿,待她终于换好了姿势,展夕的额头也已薄汗一层了,“晴儿姑娘,可疼?” 向晴摇了摇头,比起钢针穿骨头而过,这点微微的疼痛根本感觉不到什么,换姿势的目的,不过在于想要拿笔写字而已,这般用眼睛说话,他看着不累,她的眼睛也表达的够累,有时也不尽能表达含义,还是用笔比较痛快,何况今日正好有事央他。 几日下来,展夕对她的动作已很是熟悉了,见状早已不顾形象的蹲了下来,亲手给她摸磨起墨来,“晴儿姑娘,请!” 向晴微微一笑,提笔忝了忝墨,在床边方椅上早已铺好的宣纸上,写道,“向晴有事央展公子,不知可否?” 对于她不得章法甚至算不得太规范的毛笔字,展夕从未露出过惊奇诧异的眼神,像是一点也不觉得她一个大家闺秀出手的竟然是这般比孩子还不如的字迹有何不对,这一点也让向晴对他的评价上升了不少。 “晴儿姑娘不用对展夕这般客气,直接唤我的名字即可,晴儿姑娘有何差遣,尽管吩咐便是!”展夕连忙道,语中尽是一片诚恳急切。 话刚落,纸张便被换过,向晴含笑点了点头,再度提笔写道,“展夕,你从明日起可否代我教授小秋和小夕一些简单的文字?” 展夕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轻轻的点头,小秋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个和他叫一样名字的小夕是谁他有些疑惑,随后他又很快的明白过来,因为这梧桐院总共就只有三个人而已,“小夕是那个怕生的孩子吗?” 向晴连忙点头,想起那个孩子,她就满是心疼,而展夕见她眼里流露出的不舍与喜爱,即便明了那不是为了他,却因为有着同样的名字,便自然的感觉那些喜爱中也有一部分转给了他一般,更因为她这般明明是温柔至极的性情,却偏偏有着在穿骨之时都不流一滴泪的坚韧,也使得他为她,更加不可自制的着迷不已。 他想即便不是在那样的情景下遇上她,换在任何地方看到她,他都会无法自拔的陷入倾心之中吧,因为‘柔中带刚’四个字在她身上结合体现的是那么的自然和协调,足够吸引住他的全部心神,更让他每多见她一次,心便更激荡的不能自已。 “那明日起,展夕便每日花一个时辰教小秋和小夕习字,直倒晴儿姑娘腿脚方便为止,可好?”展夕无疑是喜悦的,这至少保证着他今后的三个月内都能日日见到她。 比之他的喜悦,向晴更多的放心,由展夕亲自给小夕做启蒙教育和书法入门,总好过她这个半调子许多,现代的汉字很多都是简体字,有时连她落笔写一个字之前,脑子里也得思想半天才得以转化成繁体写下来,这般一思一转之间,错误之类的便难保不会出现,更何况所谓的‘读书’,需有书’,才能成为有用的知识,自己即便能教了小夕‘书’,教不了他‘读’,一样是惘然,此刻有展夕在,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那今日时辰已不早了,展夕告辞了,明日里再来探望晴儿姑娘!”展夕得体从容的站起,温文儒雅的告辞道。 向晴也微微点头回礼,小秋一直守在正屋与内室之隔的珠帘之外,闻听展夕告辞之语,连忙掀开半副帘子,弯腰一礼,“展少爷要走了?” “谢谢你,小秋!”展夕亲和的一笑道。 秋脸一红,不是第一次听到展少爷对她道谢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习惯,默默的跟在展夕身后,送到他院门口,才轻声问道,“展少爷,小姐请展少爷教我和小夕读书写字,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明日便开始,小秋可是不愿意学?”展夕停住脚步认真的问道,没想到小丫头眼睛一红,“不是,小秋是太感动了,小姐待我们真好,没想过我也可以读书学写字!”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学呢,喜欢就好!晴儿姑娘口不能言,小秋学了写字,不是就可以和晴儿姑娘说话了吗?”展夕莞尔一笑,也明白为何晴儿姑娘特别疼爱她了,“明日一早,就带着小夕等我来,可好?” “谢谢展少爷!”小秋吸着鼻子用力的点头,脸上还带着兴奋的光辉。 展夕微微一笑,转身从容的离开!小秋见他走远,才缓缓的关上院门! 在这之后,伍若云才有些神色黯然的从围墙转角处走出,凝视了那‘梧桐院’三个字径直的发起了呆来,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而他依旧没能理清楚他此刻对向晴儿抱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以前每天想着怎么休她,怎么让爹娘后悔,如今真的这般容易的休了她,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是因为她对自己的不挽留、不在意、不曾爱上,所以自己不甘心了?可是那种懊恼和心慌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特别当他每次对上她的眼睛的时候!知道她今天没再退回那些药材和补品,心里那隐隐的欢喜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盯着自己亲手所书的‘梧桐院’那三个黑色的大字,伍若云竟然分外觉得刺眼了起来!(累死了,某柳写的!最近另一篇神仙公子灵感阻塞,万分之难写,柳柳我一天有大部分时间在思考该如何把情节构思的更精巧些,所以嘿嘿,不过这篇文柳柳还是很认真的在写哦,看在这份上,亲们也要多多投票多多收藏多多支持啊!还有一个男三号,应大家要求将在后文不久后出现,不过嘿嘿,到底女主跟谁???这是秘密!!!!!别砸我,我闪……)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小厮青书的抱怨(全) 第二十三章青书的抱怨 青书觉得他家大少爷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整天见不到人影,好不容易见到了,尽是吩咐他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像现在莫名其妙的要他去‘李记绸庄’把那个巧手金大娘给请来,还吩咐他不能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不知是什么缘故,不过他是少爷,自己是小厮,即便再好奇,做小厮的也不敢过问主子的意图,想想人家展少爷的小跟班文福,同样是做人小厮的,人家文福的命就是比他好啊,人家展少爷多好脾气的一个主子啊! 青书一般暗自叹自己命苦,脚下可丝毫不敢稍慢,大少爷还等着他回去复命呢,哎,听大管家说,两年前的少爷还是很好说话的一个人,自从被老爷夫人逼着娶进少夫人后就性情大变了,他歹命的正好进府两年,所以过去的好说话的少爷他压根没见过,只知道现在的这个少爷实在很恐怖;紧接着又不由想起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少夫人,感觉是个很柔弱很好脾气的女主子,怎么也想不通少爷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要是他以后能娶到像少夫人这样的女子做妻子,他做梦都会偷笑呢! 哎!要不怎么说一人一条命呢,少爷是天生富贵命,而他青书天生是小厮的命! “哎呀,这不是青管家吗?快请进,今儿个伍夫人想要什么样的料子啊?”李记的大掌柜一见青书摇头叹气的走来,连忙堆起满面笑容迎了出去,亏的他家婆娘的一双巧手,才让他这个绸庄规模虽然不大却贵客盈门,伍家是尤其是贵中之最! “大掌柜,你这么不是消遣青书吗?青书不过是大少爷身边的一个小厮,哪敢当大掌柜管家之称啊?”青书嘴上虽然抱怨,心里却还是受用的,谁叫伍家家大业大,钱多房多,连带着他这个在伍家当差的小厮走出去也风光无限,要说在伍家当差有什么好处,这可算是其中之一了。[] “青管家可别这么说,整个临安城谁不知道青管家是伍少爷身边的红人啊!”大掌柜连忙接着道,那脸上的表情真诚的仿佛青书要是不相信他就是对不起他一般,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青书自然也受用极了,一个得意差点忘了正事,“哎呀,差点忘了正事,大掌柜,巧手大娘今天可在庄里?” 昨儿个刚从展少爷家回来,这不今天正好在庄里,可是伍夫人准备置办夏衣了?”大掌柜的笑容更是堆的如山高了,昨天刚接了展家这个大户,今天若能再接下伍家这个大户,这一季的进帐便不用愁了。 “这回倒不是夫人找她,而是大少爷找她,大掌柜的您也别问了,赶紧唤上人跟我走就是了,大少爷正等着我回去交差呢,若晚了,我家少爷的脾气,相信您也是知道的!”青书连忙摇头道,一想起少爷皱起眉头冷眼看他的模样就忍不住浑身打颤。 大掌柜一听要找人的是伍家那个冷面的大少爷,也顾不得大庭广众的,立马便冲着后堂唤道,“婆娘,你快出来!快点!” “来了!老头子,你叫什么叫,催命那!什么事啊!”一个胖嘟嘟的妇人从后堂掀了帘子便出来前堂,一脸的怒色,一见有外人在,连忙不好意思的收了嘴,又一见这个外人是伍家的小厮青书,脸色立即谄媚了起来,“哎呀,是青管家啊,可是夫人要提前制作夏衣了?” 这夫妻俩倒都挺会变脸的,脑子里想的竟然也是同样的事情,青书硬是忍住笑,拉起她的袖子便往外走,边道,“金大娘,赶紧跟我走,晚了,青书回去少不得要挨骂了!” “哎,青管家你慢点!慢一点啊!”巧手金大娘一边快速的被青书拉着走,一边叫唤着,“哎呀,总得让大娘我带些个布料样品给夫人参考一下啊,你就这么拉着我走了,哎哟,慢着点,大娘我的脚啊!” “不用,不是我家夫人找你!”青书脚下丝毫不慢道。[] “那谁要制衣?”金大娘也奇道。 “那我也不知道,我家大少爷找你,以后若见了我家夫人,可不许说起大少爷找过你的事,大少爷特别关照过的,你可记得?”青书想起什么停了停脚步对着金大娘认真的道,看着她直楞楞的点头应允后,才又拉着她以更快的脚步往伍府走! 办完这件差事,他一会还要去盯着人打扫‘晴暖楼’呢,说起这个‘晴暖楼’,青书又是一肚子疑问,少爷的‘云院’旁边明明是叫‘听风楼’,什么时候改叫‘晴暖楼’了?害得他当时听到少爷要他派人去打扫,有好阵子反应不过来‘晴暖楼’到底是哪里? 哎!可怜的他啊!这辈子一定要多积些德,好让他下辈子也投个富贵人家,过过少爷瘾! “夫人,今天晴儿感觉如何了?”伍擎天推开面前的帐本,锤了锤发酸的腰,伸了伸发硬的胳膊,问道。 刘氏连忙走到伍擎天身边轻轻的按上他的肩胛,给他捏肩,使他放松,脸上不由心疼的道,“相公,你还是把生意重新交些给云儿打理吧,你这腰本就不好,这两年又天天这般不分日夜的忙碌,你万一累垮了可让我怎么办啊?” “夫人,你多虑了,一点小毛病,不值得太担心,不过夫人说的也对,如今云儿妻也休了,也如他的意了,且等他把那掩翠阁的女子娶回来后,便把生意交给他去打理吧,为夫也该好好利用时间陪陪夫人了!”伍擎天拍拍刘氏搁在他肩上的手,叹了口气道,“夫人还没说晴儿怎样了?” “精神似乎好多了,听小秋说展夕那孩子真的天天都过来探望晴儿,现在还每天教小秋读书习字呢!看来是对咱家晴儿真的上了心!”刘氏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些许笑容,现在她对展夕也满意的不得了。 “恩,展家与我们伍家也算世交,展夕那孩子虽说不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过看他的性情倒是个温和有礼的好性子,既然他对晴儿钟情,难得又不嫌弃她有过婚约,把晴儿交给他倒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真正还是得看晴儿的态度了!”伍擎天也露出了笑容,“夫人你也终于可放下些心了,这些日子为了这事弄的是夜不安枕,食不下咽,总算天可怜见,还算皆大欢喜!” “相公说的极是!对了,也该挑日子让云儿把那女子尽快接进门了!毕竟肚子可不等人啊!”刘氏连连点头,“明日里找人翻翻黄历,选个好日子,相公,你看呢?” “这事就交给夫人你操心了!总算也快要抱上孙子了!”伍擎天大笑了起来,“晴儿那边不会有什么?” “今天我旁敲侧击的跟她说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头微笑,看上去晴儿也看开了,也许晴儿压根也不曾对云儿中意,只是守着自己的本份,相公,你说的对,当初是我们错了,才让俩个孩子都过了两年痛苦的日子,如今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幸福,我真的好高兴!”说着说着刘氏又开始抹眼泪了,伍擎天牵过她的手,接过她的手绢替她抹泪,无奈的道,“夫人,你怎么又哭了?高兴也哭,难过也哭,为夫都快被你的眼泪淹死了!” “相公!”刘氏难为情的破涕为笑,“我们的新媳妇不知是不是个可心人?” “夫人,你不但爱哭,还爱操心,进了门不就知道了!”伍擎天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刘氏似乎也觉得自己实在想的有些多了,也不由笑了起来。(一天两更了,怎么大家留言反而少了!柳柳我倒塌!!!!)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梦回前生夜半哭(全) “小姐,不早了,该歇下了!”小秋轻手轻脚的把趴在床沿的小夕抱回她的房间后,转回向晴屋子一看她还在看书,不由有些不高兴的道,“小姐现在是病人,应该好好养伤,而且这本书小姐不是看了好几遍了吗?怎么还看?小姐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身体,小姐诚心要小秋担心……” 见她又开始没完没了的碎碎念了,向晴连忙放下书,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表示她不看了!小秋这才笑了起来,轻轻的扶她睡下,“小姐,小秋就睡在隔壁,小姐有什么需要,只要敲敲床靠,小秋就会听见了!” 向晴点头表示知道的,这话她每日睡前都要叮嘱她一遍,她都快要会背了! 秋见她都有点头,才放心的为她盖好被子,最后才吹熄了蜡烛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向晴却睁大着眼睛根本没有睡意,算算她来了这个时代快要两个月了,与这床打的交道却是最久的,看着黑暗中的房间,模模糊糊仿若有黑影在窜动,便让她忍不住滋生出几分恐惧出来,以前她是不信鬼神的,认为所有的恐惧不过是缘于对未知的一种想象,而今她真正的身体早已死去,面目全非,而她的灵魂却跨越了时间得到了重生的机会,若按照真正科学意义上的理解,自己目前这种状态其实是种‘假生’的状态,因为活着的躯体和灵魂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向晴不由自主的想若是这个身体的真正灵魂回来的话,她又该去哪里呢?是继续飘荡在黑暗之中还是附身去另一具失了灵魂的身体里面?再度以那人的身份再重生一次?若如此的话,若干年后,她还真正记得自己是谁吗?会不会死去的躯体也不是她真正的躯体呢?而她也不是她以为的商业女王的向晴,如果是这样,那她又到底是谁呢? 带着凌乱的思绪,向晴终于合上了眼睑。 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纤尘不染,偌大的房子里冷冷清清,向晴穿着纯白的丝绸睡衣轻飘飘的走在冰凉的地面上,这是她在现代的家,难道她回来了?从门廊处到旋转的宫廷式楼梯竟然有这么长的距离,向晴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她住了快二十年的房子竟然是这么的大,这么的空旷,完全没有一点人气。 浩远!雅之,雅韵!我回来了! 她像个小女孩子般急切的在楼梯上奔跑―― 在这张熟悉又陌生的大床边,凝视着床上即便睡着依旧紧蹙着眉头的男子,他老多了,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两鬓竟然都有了白发,原本饱满的面容不知何时消瘦的让她陌生了,她记忆中的浩远不久前还是个俊朗非凡且不可一世的男人,她以为她死了之后他会活的更开心更滋润,毕竟他先背叛了他们的婚姻不是吗? 他们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她认为是一种利益的交换,而他却说娶她是因为爱情,而后二十年,她也真的以为他对她是爱情的时候,他背叛了她!她的愤怒和恨到现在还令她的灵魂忍不住颤抖,她的骄傲让她不屑去挽回,更不屑去低头,更不会承认她也不知何时开始不能没有他,活着时,她忽视了他,让他痛苦寂寞了二十年;现在,她已经用自己的命解脱了他的痛苦,那为什么他的神情还是这么的孤单和寂寥?是她做错了吗? 缓缓的后退,寻着记忆找了两间房才找到她的雅之,俊秀的轮廓有着她和他的影子,修长的体型则完全承袭自浩远,曾几何时,她的雅之竟然已经这么大了,她还记得那时怀着他参加一场商业谈判的情景,也就是那场成功的谈判完全打开了她通往成功顶端的大门,从此之后她便彻底的忽略掉了他,忽略掉了身边的一切,世界上如果有一个母亲失职到不记得孩子的生日的话,那个人便是自己了,她甚至不能一下子认准孩子的房间,向晴再一次痛恨鄙视这样的自己。(.) 她几乎没有勇气再去隔壁房间看看她的小女儿,那几乎跟她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女儿差点无缘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她实在忙的没有时间来生她,若非浩远结婚后第一次的强硬态度,雅韵可能会被她直接扼杀在腹中,也就是这个孩子,给了她最大的慈悲和宽容,让她终于醒悟自己是个多么自私冷血的女人,她是无颜去看她的,低泣着趴倒在雅之的床边,贪恋的想把孩子的每一分都刻画入灵魂深处,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想要做一回母亲,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亲自生下的孩子,却是在她死了之后,多么可悲的自己,她却连责怪的对象都找不到,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以为她死了,他们大家都会解脱,可是为什么他们的表情没有幸福的影子?这个房子比她在的时候还要死寂了,浩远,雅之,雅韵,难道是我又做错了吗? 她以为她死了,重生了,便能把过去统统都舍弃了,她以为不去回忆,便就真的以为那些过去不存在了,她也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有再回到这个房子里的一天,在这两个月的新生里,她学到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柔软了许多,也慈悲了许多,现在的她虽然依旧是以前的那个向晴的灵魂,可是也可以说,现在向晴已完全不再是过去那个不可一世的向晴了! 泪滑落眼角,痛的让她的灵魂也安定不起来―― “小姐!你做噩梦了吗?”一只柔软的手轻轻的摇晃着她,向晴毫不费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小秋满脸的担心和道不出的喜悦,烛火还在摇曳晃荡个不停,显示着此刻天还未曾大亮,之前的梦境此刻已经离她远去了,她又回到了这个房间这具躯体里,或者说她根本未曾离开过这具躯体,只是太想念过去了,因为想念所以衍生出了这段梦境,人都说梦里的一切与现实都是相反的,那么现在的浩远他们应该是很幸福吧! 向晴自我催眠的告诉自己,只是心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平静。 “小姐,你哭了,哭的好大声,小姐,你能哭出声音了,小姐是不是也会说话了?”小秋见她像是完全清醒了,连忙急切的道。 哭的很大声?她哭出声音了吗?向晴诧异的看向小秋,努力的想要说话,发现依旧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她却相信小秋不会撒谎,她们隔着一墙而睡,自己即便做噩梦无声的流泪,小秋也断然不会知道,还披衣过来摇醒她,她定然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才过来的,也就是说她在梦中的真的哭出声音了?可是为什么醒来后反而发不出声音呢? 向晴急切的想要说话,来了这里这么多天,只有此时她最想要开口说话,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也说不出半个字,小秋看她着急的模样也是一阵黯然,“小姐,你别急,也许是小秋听错了!小姐的喉咙还没养好,再养一阵子定然可以说话的,小姐!” 向晴颓然放弃的闭上了嘴巴,眼里心里满是疲累,挥了挥手示意小秋可以去睡觉了,小秋却急的哭了,“小姐,你别这样,都怪小秋不好,是小秋让小姐难过了!” 向晴握住小秋的手,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此刻的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平静的心神,小秋则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默默的抹了抹泪水,静静的坐在窗沿,陪她等待天亮!(啦啦柳柳我又来更新啦!亲们!柳可是喜酒都没喝就跑回来了,送完红包就溜了!嘿嘿)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新妇之妒(上) 与她一样心绪不宁,整夜无法好睡的还有关小眉,她本来以为伍若云会在休了妻后最短的时间内来找她,可是如今半个月都过去了,非但未见到花轿,连人影也不见了,她无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定出了什么意外的事件,而这意外的事件不管是什么,无疑都是对她相当不利的,姐姐如今又不在,看来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听说掩翠阁的龟奴一早便等在了大门外,云儿这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在房里也不在府里,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抛头露面的见那青楼出来之人,“青书,你真的不知道少爷去哪里了?” “夫人,青书真的不知道,少爷这些天都不让青书近身伺候,今天一早青书送洗脸水去大少爷房里,才知道少爷不在。[.超多好看小说]”青书忍不住挂起了张苦瓜脸,他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小厮了。 “那你去问问那龟奴,这么急着求见云儿到底是什么事?虽说关小眉以后会进我们伍家大门,但此刻毕竟还是楚馆之人,我们伍家也不是随便什么龟奴之类就可以随便来去的,让人见了,成何体统?还有你,青书,跟着大少爷这么长时间,什么事情是可做,什么事情不可做,还用我来教吗?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大少爷不在就该直接打发他回去,竟然还跑来找我?” 刘氏皱了皱眉,这关小眉还真是等不及了,云儿都已为她休了晴儿,迎她进门是迟早的事,不过才半个月工夫她竟然还派人寻上门了?冲着这一点,刘氏本就对她的出身薄有微词,此际更是相当的不满了,语气也不由硬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一显露出来,连青书也有些戒惧的。 “是,夫人!青书这就去!”青书连忙低头应答,额头汗也有些冒出来了,然后转身快步往外去。 那龟奴心急如焚的在伍家大门外徘徊不已,一见青书出来,立即迎了上前,“青管家,怎样了?” “你赶紧回去,以后无论什么大事别到这来了,夫人很生气,等大少爷回来,我立即告诉他,让他去看小眉姑娘!”青书没好气道,“你家姑娘也真是的,大少爷都已经休了少夫人了,迟早是要迎你家姑娘进门的,你们反倒等不及,今天这么一弄,惊动了夫人,连带我给你通报的都挨了夫人的批!” “青管家,真是对不住,我家姑娘那个任性脾气,您也是知道,她一门心思惦念着伍少爷,硬要小的来找伍少爷,这不累您也跟着受累了,小的回去立即把青管家的话跟我家姑娘说一下,伍少爷回来,还有劳青管家传话呢!”龟奴是最懂得看人脸色的,闻言低头哈腰的极尽谄媚。 青书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摆手道,“我刚刚的话你也别回去跟小眉姑娘说了,我们是自己人,我才把这底露给你听的,心里清楚就好,大家都是给人当差的,哪些话能到主子面前说,哪些话不能说,都该知道的,你只需告诉小眉姑娘耐心等上几天便是了。” 毕竟这个关小眉不用多久就会成为他的女主子了,他以后还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呢,可千万得罪不得。 “青管家放心,我们吃的就是看人脸色的饭,哪会不知道分寸,青管家可是知道有什么内幕消息要告诉我家姑娘?”那龟奴连忙低下声,陪着笑问。 “我家被休的少夫人摔断了腿,如今正在修养,少爷估计心烦,所以就没去找小眉姑娘!”青书也左右看看没人后才轻声的道,“少夫人被休的事在府里都还是秘密,你可别到处嚷嚷!” “多谢青管家,青管家放心,小的这就回去向姑娘复命了!”那龟奴得了有用的情报自然回去也好交代了,也不由万分感谢青书起来。 “去吧!”青书略微放心的点了点头,转身跨进大门。(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某柳我咬牙终于给大家熬了一节出来,明天又是婚宴啊,还要做伴娘,实在怕没时间更新,所以今天只要熬夜写,亲们,一定要多多砸票留言啊!)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新妇之妒(下) “青书是这么说的?”关小眉高坐在大红的软榻上斜了斜眼睛问道。 “回姑娘,小的哪敢对姑娘信口开河啊,那青书小厮的话,小的是一字不漏都转述给了姑娘!”龟奴趴在红色的地毯上,一脸逢迎之态。 “摔断了腿?好你个向晴儿,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啊!”关小眉冷笑着道,“你没见到伍少爷?” “小的一早就去伍家大门前求见了,没见到伍少爷出门,可是小厮青书却说他家少爷不在家,姑娘你说奇怪不奇怪!还说伍老夫人对小姐要小的去找伍少爷的行为很不满意,非常生气!”龟奴极尽夸张之态的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让关小眉美艳的脸也越见阴沉了下来,“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到小环那领赏去!” “多谢姑娘!”龟奴千恩万谢的出了房门,关小眉却怒火高涨的掀翻了榻上放茶盅的小案子,那个死老太婆,早就知道她偏爱向家的贱人,故意从中作梗,哼!给我等着瞧,等姑奶奶我进了府,我们就慢慢算总帐! 向晴儿,你摔断了腿是吗?你若不识相的尽早滚蛋,就不止摔断腿那么简单了! 还有这个该死的伍若云,也不过是个骗子而已,亏她曾经一度犹豫和迟疑,有些下不了手,毕竟他对她一直很珍惜很宠溺,所有的表现都让她觉得他很爱她,可是,所有的这些在听到龟奴说向家的贱人还留在伍家时,就统统消失了,他就是个骗子!嘴上说不爱向晴儿,不爱她为什么还让她留在伍家?摔断了腿?她才不会被这样的理由给糊弄过去!姐姐说的对,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尤其他伍家的男人更应该死无葬身之地! 伍若云,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怒火让她的眼珠都像是变成了红色! 伍若云老远便听到小眉房里乒乓的物体碎落声,不由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她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今天他一早便去找了展夕,所以并不知道小眉曾派人到伍家找他,受了一肚子气,自然更不知道情书多嘴的说出了向晴儿腿断依旧住在伍家的事情,会在她的心里种下了更深的恨根,只是想到之前自己与展夕的谈话又是不欢而散,伍若云的心里便像笼罩了一层阴云一般,回去的路途才想起他已有半个月不来掩翠阁了,便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小眉,才转道而来,不曾想迎接他的又是这等场面,不由有些不耐烦了。 丫头小环一见他的身影连忙欢喜的迎了上来,大声的叫道,“哎呀,伍少爷,您可来了,姑娘这些天想您想的茶饭不思,今天又发脾气了呢!” 伍若云知道小环是有意叫这么大声,好让小眉听见,以往都是如此,每次小环这么一喊,屋子的大门便会打开,然后小眉虽然生气却依旧高兴的迎他进去,然而这次屋里的声音却没有因为小环的‘喜报’而停下,反而摔的更大声了,几乎是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精光,伍若云皱着眉头等着声音全部停了下来,才推开门,关小眉穿着一件雪白的纱裙坐在一堆碎片之中,脸上的泪水四处横溢,模样憔悴不堪,好是可怜,伍若云本来的微微不耐,也全部被怜惜所取代了,快走几步入内,扶抱起她,“小眉,你这又是干什么?” “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早就不记得我了吗?”关小眉用力的退开他,脸上的神态却凄楚的让人不舍到了极点,“我不过是个青楼女子,即便再怎么洁身自爱也是不配进大户人家的,何况伍家还是临安第一富豪之家,我也不想你为难,你还是放我在这吧!” “小眉,你又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呢,最近家里有点事,忙的脱不开身,今天不是来看你了吗?”伍若云无奈的再度把她纳进怀中,“我对你如何,你还不明白吗?” “我只是好担心,我担心你后悔了,你不喜欢我了,不爱我了,也不要我了,我更害怕老夫人嫌弃我的出身,要拆散我们,若云,我好怕,你知不知道?若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要名分,我也可以不进伍家,只要你一辈子都爱我,若云!”关小眉用力的揪紧他的衣裳,哭的声嘶力竭。 伍若云的心也被震撼了,哭的这般委屈、担心的小眉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贯是任性的、开朗的,即便是有时对他发脾气,也是很少委屈她自己的,他当初喜欢的就是她身上的这股野性的美,而如今这般的小眉为了他哭的毫无形象可言,哭的这般委曲求全,他怎么能不心疼不感动,她是如此的爱着自己,不能再去想向晴儿的事了,他不能在辜负这般爱他的小眉了,何况她现在已经怀了孩子。 “小眉,是我错了,不要哭了!我保证再也不让你伤心害怕了!我明天便来跟妈妈谈赎身的银子,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迎你进门!”抱紧她,闻着她秀发上的清香,伍若云闭上了眼睛,心里虽有遗憾,却容不得他再想了,展夕说的对,有的时候错过了便再也挽回不了了,他已经错过了向晴儿,再也不能错过小眉了。 “我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快乐,我别无所求!若云,你知道吗?我连做梦都全是你!”关小眉在他怀里低诉着抽噎着,满满全是神情和告白! “傻小眉,能遇到你才是我伍若云的福分,你安心些,再等待两日,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等了,把自己养的好好的,等我来接你过门!恩?”伍若云挥弃掉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向晴儿的脸,努力集中注意力对着关小眉道。 “恩!”关小眉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嘴角都是幸福的笑容,双手揽上他的颈项,低声地道,“若云,我想你了!” 伍若云一楞,随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嘴角也带起一抹轻笑,毫不费力的抱起了她,往大红色的雕花大床走去,小环面带熟悉的笑容为他们轻轻带上门,拦住那即将弥漫屋子的旖旎风光,这样的情形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她就知道,伍少爷哪里抗拒的了她家姑娘的魅力,每次她家姑娘只要一哭、二闹,伍少爷便会低头了,看来离她跟着她家姑娘去过吃香喝辣的日子不远了。 柳柳我回来了,一回来就赶紧写文更新了哦,大大们的票票尽量的砸来,另读者投票窗口将在五号关闭,因为柳柳我要决定到底女主跟谁了,嘿嘿!女主何时说话?貌似快了啊!别急,你们一急我就更急了,我一急就会脑子打结了,嘿嘿!柳我笨的很,常常如此的!)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幡然醒悟后徒留遗憾(一) 与老鸨谈定了小眉的赎身银子,在她谄媚的笑声中离开了掩翠阁,心情不见轻松,反而更显得沉重了,跨进伍家大门后,眼前又晃过向晴儿那双平静的眼睛,未等他做出决定,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往梧桐院所在的方向而去了,看看天色竟然又至傍晚了,不知不觉中竟然在小眉那里耗去了半个上午和整个下午的时间。 展夕一般都是上午来探望她,这个时候是不会在的,而那个叫小秋的小丫头,此刻也该在厨房张罗晚饭了,房间里陪在她身边的应该只有那个叫小夕的孩子了,这些都是这么多天站在院外暗暗观察后得到的成果。 轻轻推了推院门,果然门闩未插,好在是在自家府里,是不需防什么贼人之类的,以后她要是离开了这里,还这么没警觉的话,想到此处,伍若云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站在了正屋外头,才开始迟疑他到底来干什么?随后又告诉自己,好歹她现在还住在伍府之中,自己要娶小眉进门的事也该知会她一声,免得她尴尬! 他大少爷似乎忘记了,当初他要休妻的时候便是不想知会她,如今心境有了改变,竟然会顾虑起向晴儿是否会尴尬了!许是想来想去,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了,迈进了正屋的脚如何也不能移动一步了,他为自己即将会见到向晴儿竟然产生了怯意。 的稚嫩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娘,小夕背书给娘听!叔叔教小夕!” 向晴靠在床上,小夕坐在床沿上,晃荡着两条小腿,眼睛闪亮闪亮的看着向晴,像夜空中一明一暗的星星一般,小小的脸上笑容也慢慢多了许多,从一开始见到展夕还有些畏缩,到现在已是非常亲近展夕了,说话虽然依旧不太完整,但比起之前已是好太多了,看来让展夕来教他读书认字果真是明智之举,向晴疼爱的摸摸他的小脸蛋,高兴的点头。 夕见她高兴的看着他,立即大声开始背诵新学的一段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 向晴感叹的看着他,小夕这孩子竟然有着一副超级好的记忆力,她若记得没错的话,这段三字经,不过是今早展夕带着他读过一遍,真正的含义还未开始给他讲解,小夕竟然能够流利的背诵了,而她早上同样听了一遍,却是基本没有印象了,可怜的孩子若是搁在现代,也绝对该是个天才的孩子了,对比着小夕可以流利的背诵书本的情形,他说话的能力显然进步要缓慢的多。 整整背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这篇长达一千多字的三字经背完,背诵结束,小夕的额头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红扑扑的脸蛋上是满怀期待之色的看着向晴,向晴也不负他所望,用力的在他的小脸蛋上左右各亲了一下,声音清脆响亮,又捧着他的头在头顶落下一个吻,小夕立即‘咯咯’笑了起来,小身子一转便爬到向晴怀里,亲热的直喊, 伍若云听着那一声声清脆稚嫩的童音,笑的那么欢快和幸福,即便听不到向晴的声音,也想象的出她脸上的神情是多么的愉悦和放松,听着那个被她拣回来的孩子这般亲热的叫她‘娘’,伍若云的心里五味杂陈,想象着若她不是向晴儿,不是自己被逼着娶进门的恩人的女儿,他们的婚姻会不会有所不同呢?说不定现在他们的孩子也已经会叫他爹了!他坚决不愿承认从头到尾制造了不幸福,如今又怀着遗憾的只有他自己。 罢了,放都放了手!没有他的日子,她明显过的更快活一些,而他,即将娶小眉,为人父,不久后也会有个真正属于他的孩子唤他爹,再也不能如这般的摇摆不定了! 思忖之下,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小秋端着托盘正好一脚跨进正屋,尖叫一声,差点托盘落地,伍若云快一步接住,放回她手中,淡淡地道,“冒失什么?小心点!” “姑,大少爷,你在这做什么?”小秋楞楞的接过托盘,半晌才反应过来,嗓门也不由自主大了起来,一副‘你休想再来欺负我家小姐’的模样。 某柳又熬夜给大家写文了,这个国庆节过的真是累死困死了,大大们,别催了,柳已经尽量再赶了哦!现在又快要一点半了,明天还要去应酬一天呢!大大们,继续支持吧,你们拼命,柳也在拼命了!)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幡然醒悟后徒留遗憾(二) “这是伍家的房子,本少爷在自己的房子里还需要你一个丫头管吗?”伍若云像是被她叫破了心事一般,恼羞成怒,明明心里并不想这么说,但是冷淡的话却已经先一步出了口,随即又懊恼的看了一眼珠帘之内,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他却知道向晴也正看着珠帘的方向,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正当小秋想要回嘴的时候,小夕小小的脑袋从珠帘后探了出来,瑟缩的看了一眼伍若云,又看向小秋,小声的唤道,“小秋姐姐!” 秋立即垂下了头,知道她家小姐肯定是让她不要顶嘴,虽不甘愿,却还是端着托盘微微福了福身子,“对不起,大少爷!” 伍若云本就对说出口的话有了悔意,此刻见她道了歉,便也不再继续说什么了,看了眼托盘上的几样清淡的小菜,眉头微皱了起来,这些东西能有营养吗?“你们就吃这个?” 秋又是一楞,随后回答道,“是!”怎么?大少爷对他们吃这些有意见? “午后去找青书,以后你们的伙食就由大厨房负责!”伍若云径自说完,便往外走。(.) “大少爷是来看小姐的吗?”小秋见他一脚踏出门外,脑子里还在想大少爷突然来这里的原因,再联想起那些补药之类的,那么,来看她家小姐似乎是唯一的理由了,只是大少爷这般无情的人,有可能这么好心的来看小姐吗?又或者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进去呢? 秋哪能理解他的挣扎,然而伍若云却在等一个契机,小秋的话无疑是个再好不过的契机,转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小心翼翼戒备的看着他的小夕,对着小秋淡淡的吩咐道,“你抱小夕出去玩一会!我与晴儿聊一会!” “大少爷,你――”小秋见他又跨进了屋里,不由后悔自己之前的多嘴,她可没忘记上次他找小姐‘聊’过后,小姐就被休了,难保这次大少爷又想‘聊’什么? 伍若云却不理会她,掀开珠帘便进去了,小夕连忙小跑回向晴床边,背靠在床边,紧紧的盯着伍若云,脸上的表情虽然害怕却依旧努力勇敢的看着他,不让他靠近向晴,“娘!坏人!姑爷!小夕保护娘!” 向晴的表情感动柔软至极,伍若云本就冷淡的脸更多了几分深沉,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觉得自己是坏人吗?看来自己在他们眼里果然是没信誉可言了,抬眼看向晴儿,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除了些许意外之后的平静外,竟然什么也没有,伍若云再一次在她平静的目光中无法动弹,就是这样的眼神,让他的脑海中无数次浮现出她的面容,自从她大病一场醒来后,他在她的目光中就没有看到过平静以外的情绪,没有恨、没有怨、没有生气、没有冷淡、只有平静,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两年前和两年后给他的感觉竟然会如此的截然不同?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而自己因为怨愤不甘,所以从来都没有仔细的了解过她,所谓的两年前,也不过就是新婚之夜仅有的一些交集,还都是恶劣的记忆。(.好看的小说) 秋便在他们的对视中也掀帘进来,“小姐!” 向晴摸摸小夕的头,示意小秋抱他出去,小秋欲言又止的放下托盘,过来抱起小夕,小夕却抓紧床沿不肯让小秋抱,“娘!小夕保护娘!” 直到看到向晴又温柔的亲了他两下,朝他微笑着要他听话,才不甘心的瘪了瘪嘴任小秋抱了出去。 确定她们走远后,向晴才浅浅的微笑,伸手坐了个请他坐的手势,伍若云却在她的床沿坐了下来,看了看她的腿后,才转头轻轻的问道,“腿感觉好些了吗?” 向晴还真有些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安静平和,从她醒来后见他第一眼开始,他几乎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如今突然平和了起来,还会带着隐隐的关切来问她的伤,实在是种怪异的感觉,轻轻的点头,表示好很多了。 “你可曾怨恨过我?”伍若云清冷的嗓音怎么都听不出有温度,但是向晴心里却分明笑了起来,这个骄傲的大孩子是在向她道歉吗?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幡然醒悟后徒留遗憾(三) 她不知道以前的向晴儿有没有怨恨过他,不过她是向晴,从醒来到现在见他也不过几次,谈不上怨恨,毕竟他们算的上是真正的陌生人,何况他只是个一心与父母作对,任性的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有什么可与一个大孩子计较的? 若论自私和冷血的程度,伍若云比之过去的自己更是望尘莫及的,他冲其量只是对向晴儿不好,而过去的她则是对所有的人都不好,比起她,全世界最自私最冷血的人都是值得被宽恕和原谅的,而她,对他所抱持的感觉从醒来后便没有变过,如果说她和展夕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话,那么她对待他是永远做不到这一点的。(.) 浅笑的摇了摇头,指了指离床不远处的放着纸和笔的椅子,伍若云看了一眼,便起身为她把椅子搬了过来,向晴已经熟练的侧过身子,执起了笔,“你来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伍若云看着她明显已经有进步的字迹,沉默了半晌,“我要娶妻了!” 这算的上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交谈,没想到说的却是这样一件事情,伍若云自己也觉得有些讽刺。 向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的点了点头,他另有所爱的事实并不让她难过,当一夫一妻被当作法律要求人遵守时,也少有夫妻能坚贞不二的相守白头,何况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被法律所赋予给男人的权利,他没在休妻之前就把外面的女人纳进门,对向晴儿已算的上客气了,如今她既然已经下堂,有后来人补她的位置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特地跑来跟她说,是怕她受打击吗? “你和以前不同了!”伍若云毫不意外的在她的眼里看到豁然和理解,他已料到他要新娶的消息不会让她有所难过,只是真正看到还是掩不住有些黯然。 向晴无法对他眼里的复杂情绪感同身受,也不认为他曾经了解过过去的向晴儿,更谈不上对现在的她有所了解,在这一点上,她无法给予他同情,更给予不了他安慰,因为人都必须自己意识到自己有错,否则别人无论如何做都是帮不上他的,不过对于他特别来看她,跟她提起这件事,向晴还是很领情的,提笔续写道,“恭喜你!也谢谢你专门来告诉我这件事!” 伍若云本是预备如果她有哪怕一丝丝的难过和痛苦的神色,他也要不顾一切的挽回她,然而她太豁达了,或许可以说她从来对他都是豁达的,都是不在意的,这两年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以为的陷入了囚牢之中,回想起他过去两年内做的无数蠢事:自甘堕落、流连于**、忤逆爹娘、冷落她等等,现在看来就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她从来都未曾参与进来过! 突然想明白后,伍若云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嘴角泛出一丝苦笑,“我的表现很差劲是不是?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自私且任性,自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大的受害者,却一直在做着伤害别人的事情!” 向晴诧异的看着他自嘲的模样,不敢置信他竟然豁然间意识到了他的错误所在,她以为他至少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幡然醒悟的,是什么让他从自欺欺人中觉醒过来的?向晴疑惑的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伍若云第一次从她脸上见到了平静以外的神情,却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值得自豪的,“如果我今天不来这里看你,我想我还将陷入在自怨的牢笼中很久,过去对你的伤害和冷落,不是我一句歉疚的话可以弥补的,我只希望我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与你聊聊!” 向晴的心像是被针微微的扎了一下,有些痛又有些麻,不是为了伍若云的醒悟,而是联想到自己,为什么别人能这么轻易的发现自己的错误,也能拿出勇气去改正,去弥补,而她却非得拗到最后,非得用死的方式才能解开那些,深的早已解不开的纠结,原来真正有性格弱点的只有她而已,看着伍若云微微期待的表情,向晴无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眼里竟然见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晴儿,我走了!饭菜都凉了!”伍若云站起了身,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往门口去了!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唤她的名字,虽然这些天已无数次练习了!够了,仅只这些已够他回味深思许久了!也该还她宁静了! 那声‘晴儿’声中的隐隐叹息,仿佛间让她以为在她面前转身的是浩远,快速的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却落了空,只能空张着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珠帘之后,也任‘浩远’两字无声息的留在了只剩下她的房间之中!很久之后向晴还不由自主的回忆,当时她若是伸手抓住了伍若云的袖子,或者伍若云曾再回头看她一眼,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了呢?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流言风波中表明心迹(一) 伍家大少爷要新娶的消息很快便在临安城掀起了轩然大波,街头巷尾、酒楼茶肆的无不在谈论这桩盛事,听说这次将被娶的新妇是掩翠阁的花魁关小眉,一个是家财万贯又年轻潇洒的伍家大少爷,一个是艳冠群芳名动江南的青楼花魁,这等郎‘财’女貌,即将喜结成良缘的故事怎能不引起全城轰动? 有心人还记得两年前伍家大少爷曾迎过一回亲,娶的是书香世家的向家小姐,可怜向家老爷夫人走的早,向家小姐嫁进伍家后便没了声息,虽说当时也是八抬大轿敲锣打鼓的迎进了门,但是比起这次的排场和热闹,那是完全是没法比的。 又听说伍家大少爷这回是休了原配,娶新人,可见关小眉的受宠程度,只是可怜了那向家小姐,一朝成了伍家弃妇,以后再觅佳婿怕是难了! “你们说这向家小姐为什么被休呢?照说向家也算书香世家,向家小姐是正宗的大家闺秀,知礼仪,懂进退,伍少爷即便再喜欢那花魁娘子,也该纳她为小,此番却听说休了正室娶新妇,你们说这是为了哪般啊?”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同桌的其他两人。 这是一家格调高雅清净的茶楼,展夕今天正好约了几个商行的大管事在此商讨事宜,却没想到到处都是谈论伍若云即将新娶的消息,而向晴儿无可避免的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对象。 对于这样的情形,展夕有些反感的皱起了眉头,同行的小厮文福一见,自然是知道自家少爷在恼什么,连忙低声道,“少爷,可要文福请他们离开?” 展夕摇了摇头,赶走了这几个,也堵不住其他人谈论,恨不得现在就把晴儿娶回府中,让他们知道天下瞎了眼的男人只有伍若云一个,而晴儿绝对值得他展夕一辈子呵护守侯,捺下满腹的烦躁,脸上努力保持着温煦的笑容,“今天就到这儿吧!几位辛苦了!已嘱人在天水居定了酒宴,就由文福带几位管事先行过去吧,展夕还有些事需办,就不奉陪了!” “展少爷真是太客气了!多谢展少爷,我等先行告辞了!”几位商行的管事连忙道。 展夕示意文福把人领走后,独自唤来小二,重新给他砌了壶新茶,耳边则不由自主的听着众人对伍家婚事的讨论。 “黄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你们可曾见过这个掩翠阁的花魁娘子?” “听李兄的口气,李兄似乎见过?长的如何?” “有闭月羞花之貌,有沉鱼落雁之姿,而且还才艺双绝,弹的一手好琵琶,小弟我还是前年隔着远远的地方看了一眼,便回去整整三日茶饭不思,神魂颠倒,你们说,这等绝色女子伍少爷岂有不爱到极点?” 展夕眉头皱了起来,关小眉美则美矣,却还不到如此地步,这些个酸儒之人太过夸大其词了! “呀!果真如此,难怪向家小姐要被休了,不过不对啊!这花魁娘子再美也是青楼出身,伍家可是真正的临安第一家,伍老爷伍夫人怎么会允许让一青楼女子入主伍家少夫人的位置?”之前那人又道。 “这中间又是有内幕了,你们不知道吧,听说这向家小姐不会生养,入门两年还无所出,而前些日子,小弟却从掩翠阁的妈妈那里听说,那花魁娘子已怀有身孕,你说这两相一比较之下,向家小姐哪还有地位?” 展夕听到此处已完全没了心情,放下一贯钱起身便走了,那些人虽说的不中,却也不远了,看来关小眉有孕这事居然传的满城都知了,只是可怜了晴儿饱受了两年冷落还落的要被人侮蔑为不能生养,让他气愤难当,却偏偏还没有立场为她说话。 该死的伍若云,你要娶关小眉,我不管!可是你非得任流言如此伤害晴儿吗?好在晴儿如今伤了腿脚,也不出门,否则听到这等传言,让她如何自处?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流言风波中表明心迹(二) 展夕努力的按捺住不佳的情绪,一会又该去看望晴儿了,昨日已跟她说过,今早与商行的管事聚会,所以会晚一些过去,最近他们能谈论的东西越来越多了,虽然都是些关于生活方式和人生目标的探讨,但是从这些越来越默契的谈话中,他更深的意识到她是个多么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明明才思过人却分毫不卖弄,智慧敏捷之中却更加沉静内敛,感觉敏锐无比却又锋芒不露,这等旷世佳人,岂是关小眉那等居心不良的女子可比? 也正因为知道晴儿的善感,所以他更不能把这身情绪带去,以免感染了她,且听小秋说这两晚晴儿睡的都不塌实,连续在半夜哭醒,醒了之后却依旧说不出话,睁眼一直到天明,为此,展夕心里很是着急,想给她找个高明的大夫看看,却又怕挑起她的伤心处,虽然他并不认为她不能说话是种缺憾,然而晴儿心里相必是希望可以讲话的吧,几次三番他看她想开口称赞小夕,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能用微笑代替,他便心酸不已。 若云似乎是真正放手了,婚宴的帖子已经发到了他的府中,虽不是他亲手送来,但是能发来帖子,说明还是当他是朋友,日子订在了本月二十八,对此,展夕心里着实是松了口气的,怕他再这么纠缠下去,会更深的伤害到晴儿。[] 而展夕不知道的是,即便纠缠个没停,也只会让向晴感到困扰,而不是伤害,因为从来没爱过,如何会谈得上有伤害? 伍家的奴仆和丫鬟们已经习惯每日里看到展夕了,对于那个被休的少夫人,他们也是同情多过惋惜的,自家少爷不喜欢,人家展公子却当成宝贝一般,日日必来探视,且风雨无阻,让他们为向晴儿惋惜的同时又多出了几分羡慕,还未离开凤凰窝,又将飞进麒麟殿!展家的财势可不比他们伍家弱,何况展家老爷夫人俱已过世,现在真正的当家便是展少爷,相比之下,自家少爷无论是脾气性情,还是待人处世都要逊展少爷一筹!怎的不叫众人眼红不已? “展少爷,你来了?”小秋见他来连忙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 “晴儿起了吗?”若说这么多日下来,他与晴儿有什么进展的话,就是他们完全熟悉的互相直呼对方的名字,他也终于省却了‘晴儿姑娘’这个有距离感的称呼,而改唤她‘晴儿’了。 “小姐早就起了,小夕正在屋子里给小姐背书听呢!展少爷,今天还学字吗?”小秋见他今天来的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学不可有一日懈怠!怎么可以不学?下午我没什么事,今天便留多留一个时辰,现在你先去忙午饭吧!”展夕看看已快至午膳时分,连忙道,总不好耽误晴儿吃饭! “展少爷进去吧!小姐在等您呢!大少爷前几日来吩咐过,直到小姐脚伤养好,都去大厨房那边端吃的就行,不用自家院子开伙了!” “若云来过?”展夕一楞,“好了,小秋,我进去了!你去忙吧!” 展夕一脚跨进正屋便高声道,“晴儿,我要进来了!”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流言风波中表明心迹(三) 然后稍等了片刻,才掀开珠帘从容而入,向晴冲他浅笑着点头,展夕便是这般体贴周到,每次入房之前都要如此喊一声,以便让她有时间准备,不至于发生彼此都尴尬的相见! “展叔叔!”小夕已经完全不怕他了,见到他来便亲热的要他抱,展夕也疼爱的抱起他,“小夕可有乖乖?” “有!小夕,乖!”小夕大声地道,好象还生怕他不相信,配合着小脑袋用力的点着。 “小夕,又忘记了,该怎么说话?来,再说一次!”展夕受向晴的重托,正竭力的在培养小夕独立说完整句子的能力,所以见他依旧改不了习惯,便轻轻的朝他摇头,要他再说一次。 夕小脸涨的通红,半天才道,“小夕有很乖!没惹娘生气!” 向晴用力的鼓掌,展夕也亲了他一下,不吝啬的大声赞道,“对,小夕说的实在太好了!叔叔太高兴了!以后都要记住说完整的句子,好吗?” “小夕以后说完整的句子!”小夕听话的重复了一遍,向晴和展夕相视一笑,眼里都有欣慰宽心的神情。 “小夕先去外面玩一会,展叔叔和你娘说会话,好吗?”展夕温和的对着小夕问道。 “好!”小夕点了点头,展夕轻轻的放下他,看着他搬起他的小玩具木盒慢慢的往门口走去。 “晴儿,这孩子越来越让人疼爱了!再大一些可以给他请个西席了,正如你所说,小夕在读书记文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展夕在床边的锦凳上坐了下来,微带着几许兴奋道。[.超多好看小说] 向晴点了点头,为了书写方便些,她让小秋拣了些细小的树枝,放入灶中烧至一半,立即熄灭掉火焰,等树枝冷却后,那烧焦的一头,便可以用来冲当笔书写,这还是她无意中想出来的办法,毕竟每次要侧着身子用毛笔书写,一时半会不提,时间一长腰也受不了,手也受不了,更别提墨干的快,需要有人一直不停的在旁边磨墨,有了这些烧焦的小树枝,再把宣纸裁成现代书本大小的纸张,叠在一起,便容易书写的多了,何况树枝干柴多的就是,制作成这种简易的墨碳笔也极其容易。 展夕第一次见她拿那个书写时,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见写起来确实方便快捷了许多,不由更佩服她的心思灵巧,此刻见她又拿出纸‘笔’,刷刷的在纸上书写,随后递到了他面前,“今天留在这里用饭吗?” 展夕看完不由自主笑了起来,“这么多天,这还是晴儿你第一次开口邀请我在你这用饭呢,你说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说的好似小女子我太小气了?”向晴微笑着又递来一张纸。 “哪敢!哪敢!”展夕轻快的笑了起来。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怎么的不说?”第三张纸伸到他面前,还伴随着向晴带着几分疑问的眼睛。 “晴儿,我想问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对你的心意,我从最开始就不曾隐瞒,我知道现在也许不是好时机,我也不是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展夕迟疑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不止因为他喜欢她,更因为他想保护他,之前在茶楼里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已是如潮汹涌了,一旦到她腿好离开伍家之时,势必已经传的更离谱伤人了,他想最大程度上保护她不受那些恶毒话语的伤害,而嫁给他,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虽然他不否认这样做有些不够君子,然而比起她可能会受到的中伤,他情愿做一回小人。 亲们大多数似乎并不赞成换书名,那就不换了!这两天神写的很不顺利,柳掉了大把的头发,哎,本来已经躺下了,想了想还是爬起来给大家写了一节老婆文,虽然更的不多,亲们就凑合着看吧!明后两天柳要通宵写文存稿了,可能不更新了!)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不惜千金赠罗衣 向晴注视了他好久,展夕并不躲开她的目光,任自己的感情真诚无伪的袒露在她面前,向晴暗自叹了口气,不否认展夕是个很好的丈夫人选,她也相信展夕会对她很好,只是别怪她贪心,她真想尝试一次爱一个人的感觉。(.无弹窗广告) 在现代,她和浩远的婚姻无疑成了悲剧,而在这里,好不容易有了再一次选择生活的机会,她不想向现实的生活低头,再去成就一段不爱的婚姻,展夕对她的感情无疑是真的,她相信他很爱她,可惜她对他还没有同样的感觉,而这一次,无论如何,她要体验一回爱情的滋味,没有虚假,没有利益交换,仅仅是纯粹的爱上一个人! 但是这并不等于她现在就否决掉展夕,也许她现在还未曾对他产生共鸣,但是随着时间的长远,在细水长流中爱上一个人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它发生的概率远比一见钟情要大的多,也可靠的多!毕竟她不是一个冲动的年轻人了,虽然她的这副躯体很年轻,但是她的灵魂已经是一个很懂得思索、很成熟的女性了,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对于展夕的请求,她经过慎重的考虑后,点了头,“我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爱上你,你若同意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你都不悔的话,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试着去爱你!” 展夕对她的直言不讳深表欣赏,这便是晴儿的坦诚之处,从不刻意去忽略和逃避问题,在碰到问题时,她所采取的往往都是直面问题,这般利落的风格与她柔弱的外表实在是个很强烈的对比,却又出奇的协调,形成了一股晴儿她自身的特质,令他着迷不已,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他便自信成功了一半,“我同意,我也不悔!” 向晴为自己过于隆重的姿态有些想发笑,也许是在这个年轻身体里的缘故,连带着她竟然也有些无所顾及的疯狂了起来,对着一个比自己小许多岁的古代男子大谈‘爱’的问题,实在是有几分荒谬不真实的感觉。 “晴儿,若云他本月二十八成亲!”展夕并不知道她脑子里的想法,思忖了半天还是决定告诉她。 向晴点了点头,在纸上写道,“我知道,前几日伍若云专程来告知过我,你不用避讳我,我不觉得受伤害!” “我怕关小眉进门后会来找你的麻烦!”展夕从她平静的面容上便知她确实不曾介意若云的再娶,心里不由一阵喜悦,随后才说出隐忧,“关小眉那女人来历像是不简单,我提醒过若云几次,奈何他就是不听,你又腿伤不能动,她若来找你麻烦,身边没人保护你,总是件让人担心的事!” “不用担心,我又没什么好跟她争的!”向晴淡淡的笑了一下,清秀的字迹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她见的多了,她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其中,何况吃醋的对象还是个与她不相干的男人,自然更不会是她向晴会做的事情。[] 虽说大好的日子是在二十八日,然而从二十二日开始,伍府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帖子早在决定好日子的第一时间便派往各地商号,以及与伍家有紧密联系的合作伙伴,虽说时间上紧迫了些,但是各地的贺礼和宾客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聚集到了临安城,这还不算伍家分布在外的三百七十三家商行的管事们,由此可想而知这次婚礼的盛大程度。 虽说这般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场面与伍家庞大的经济实力脱不了干系,但在另一方面,也少不了伍擎天的有意把这场婚礼搞的更盛大一些的因素在里面,一来多少有些补偿心态,两年前的那场不情愿的婚礼造就了若云个性的转变,使得他和向晴儿各自痛苦的两年,此次还他一个他满意的婚礼以弥补父子间的裂痕;二来也想正式借这场婚礼,把伍家的大部分产业的经营和管理权过渡给若云,以示从此退休,安养天年之意;三来关小眉肚子里怀了伍家的孙子,这场婚礼也算给她正个名,虽然她出身青楼,但伍家待她与真正的名门闺秀并无二致,借此机会也一并杜绝旁人悠悠之口,可谓一石三鸟的打算。 而做为新郎官的伍若云,对于他爹的这番安排却并不满意,也许一个多月前他是有意举办这么一场婚礼以示他从此展开幸福的新生活,而如今,婚礼办的越是隆重,他心里的窟窿和不安也越大,幸福感没体会出来,反而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让他浑身如坐针毡,随着婚礼的日子越见逼近,他的眉也越敛越深,多少次克制住自己的脚不要再度踏进梧桐院。 在晴暖楼前,伍若云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本是打算把这栋典雅清幽的院子给向晴儿住的,只是他的觉悟来的实在有些晚了,如今这栋晴暖楼怕是无缘住进故人了!罢了,从此就让他空置着吧! “少爷,金大娘来了,说是少爷让她置办的东西已经妥当了!”青书小心翼翼看着他家少爷一脸不善的神色,少夫人已经被休了,新夫人也快进门了,少爷不是应该兴奋喜悦吗?怎么反而比从前更阴沉了几分? 伍若云大步离开晴暖楼,跨进旁边自己的云院,巧手金大娘那富态的身子已经在那摇摆个不停了,一见他进来,立即眉开眼笑的上前福了身子,指指地上的红木箱子道,“伍少爷,您要的东西大娘我连夜赶工做出来了,都在里面,您可要验验货?包您满意!” “青书,你给我下去!”伍若云横了一眼身边探头探脑好奇不已的小厮,青书连忙收回视线,连连喊,“是,少爷!”声中退出了门外。 伍若云打开了红木的大箱子,箱子里又被分隔成三个格子,各自放着短衫、长裙还有绣花的裹肚,细细的翻看了一下,虽只有有青粉四种色彩,但是做工却相当精细,绣品质量也高,伍若云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想象着这些衣服穿在向晴儿身上该是何种风景! 金大娘见他长久的凝视着箱中衣裙,以为他还有什么不满,连忙急切的给他做补充的介绍道,“伍少爷,这第一格中的衫儿,都是织金而成,因为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材质,所以罗布四种料子都各做了一件,每一种料子都有青粉四种颜色可选,这是目前最流行的款式和颜色了,大娘担保小姐一定会喜欢;再就是中间这一格长裙了,同样选用了布绸等料子,裁制了细布麻裙、多幅罗裙、黄罗银泥裙、大红纱裙四种款式,另外还特别缝制了一条短制的旋裙,这可是现在宫廷中都非常盛行的款式,不是大娘我自夸,整个临安府做的出这般繁复的花色的还真没几个人,担保小姐看到这些衣裙会欢喜至极,只是因为不是量着小姐本人的身材所制,难免不那么贴身,不过若是小姐穿着之后有哪里觉得不合身,少爷可随时唤大娘我来给小姐修改!” 这番话说完,巧手金大娘的额头也是一阵细汗了,这个伍家大少爷可不像伍家老爷和夫人那般好说话,此番这些衣物也不知道是裁制给谁的,肯定绝对不是给掩翠阁的小眉姑娘的,那小眉姑娘也是她的常客,她对她的身材可是熟悉的很,小眉姑娘的身段比较丰腴,而这些衣裙则要清瘦的多! 所以外头传闻这伍少爷对那小眉姑娘是如何的疼宠怜爱,金大娘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男人她见多了,哪个不是嘴上对着这个说着爱死爱活的话,心里和眼里又惦念着其他不同的女人?只是不知道这新被伍少爷看上的又是哪家的小姐了!需知,别看这不大的红木箱子,里面这番行头置办妥当也需花费不少银子,更不提伍少爷指明了要她用最好的料子裁做! 不过她金大娘是吃生意饭的,只看银子不看面子,管他伍少爷是讨好哪家姑娘,她只需尽好自己的本份便是,“伍少爷,不知您可还算满意?” 伍若云此时才算满意至极的点了点头,“很好!金大娘费心了!所需多少银子,大娘只管去伍家的钱庄去取便是了!” “多谢伍少爷!若有其他需要,请随时差唤大娘!”金大娘一听他的话,立即乐颠颠的福了福身子道。 “我知道我娘把缝制喜袍的活也交给金大娘你了,一会到了我娘那里,希望大娘的嘴巴值得信赖!”伍若云冷淡的道。 金大娘这回倒是面不改色的依旧笑道,“大娘我是过来请大少爷试试喜袍是否合身的,旁的一概不知道!” 伍若云听了她的话,满意的点头,“恩,大娘还要忙,就请便吧!” 金大娘连忙福了福身子,“那奴家就告退了!” 出了云院,金大娘富态的身子又风风火火的往伍夫人刘氏的落花苑而去了,而伍若云却盯着那箱子里的衣物又看了好久,才合上盖子,大声唤了声,“青书!” “大少爷,青书在!”青书听到他唤,连忙小跑着从院门旁边来到他面前,低头站好,心里虽对箱子里的东西十分好奇,眼睛却不敢再多瞄一眼。 “找人把这箱子送去梧桐院,送到后不许多嘴!放下便走!”伍若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最近他觉得青书实在有些太过多嘴了,他现在把这些送她不为别的,权当这两年来自己对她太坏的些许补偿了。 “是,少爷!”青书诚惶诚恐的低头道,生怕大少爷一个生气便突然不要他了。 “还不去?”见他还站在原地,伍若云英眉一皱,青书立即大声道,“是,少爷!”这回没有丝毫迟疑便快速往院外去唤人前来。 比起小秋的激动和兴奋,向晴不过浅浅的笑了一下,她现在腿断了,哪里也不能去,再漂亮的衣服之于她也不过只能看看而已,何况对于这种宽大不束身,却又很短的上衣,她的喜欢程度一点也不高,更别提那下身拖曳于地的长裙了,整个穿着起来既麻烦,又有碍行动,这古人的衣服若要她形容,便只五个字‘中看不实用’,哪能与现代干净利落的职业套装相比,不过估摸着自己目前的这个身材,穿上套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然而小秋显然不这么认为,一个劲的咋乎不已,“小姐,你看这些短衫都是织金的呢,最便宜的都要上百贯钱呢!还有这条黄罗银泥裙,好漂亮的色泽和花纹呢,小姐穿上一定美若天仙!” 经过这么多些日子下来,向晴对身处的时代心里多少有了些数,她已知道自己重生在南宋的某一个时期,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年历,因为会把杭州叫做临安的,历史上好象只有南宋,因为南宋的都城便是在临安的。然而即便知道自己身处在南宋,对她而言也是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的,因为在现代,她是学经济和企管出身的,对历史的概念少的可怜,有限的一些历史知识也都与经济货币之类的逃脱不了干系,对于人文地理以及重大的历史事件之类的,基本没什么概念,即便现在跟她说是谁在做皇帝,对她而言也是惘然的。 然而只要谈论到经济方面,她的思路却是比谁都清晰的,一听小秋说一件短衫要上百贯钱,脑子里便已经不由自主在换算了,按照现今的国际牌价来看,古时的一两金相当于三千元人民币,一两银与一贯铜钱价值相当,约莫是三百元人民币,那么一百贯钱便相当于一百两银子,也就是三万元人民币,向晴这才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三万块一件的衣服向晴自然也是有的,不过那是在现代,且都是她自己买的,而这些却是别人送的,且一送就是一箱子,看来伍若云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方,也由此可知这伍家的家底殷厚到何种程度,让她不由对伍家到底从事什么赚钱的行业产生了几分兴趣。 记得中国古代经济学提到过,中国在宋朝尤其是南宋时期,由于耕种土地减少与丝绸之路的阻断,被迫转向以商业经济,尤其是远洋贸易为主的商业经济模式,商人在这一时期得到了最大的解放,也取得了比较高的社会地位,由此来看,伍家无疑是这从商大流中的佼佼者了! 从这一方面来看,她还真是来对了地方,这种对商业的敏锐嗅觉几乎成了她的本能,虽然她无意再与男人去一争长短,但是有幸参与到早期的资本主义萌芽状态还着实让她兴奋了一把。 见她难得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小秋更兴奋了起来,“小姐,等小姐的脚好了,小秋一定要把小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姐平日里就是太不注重打扮了……”说到一大半,突然停住,露出几分疑惑和防备出来,“小姐,大少爷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送这么多贵死人的衣服给小姐?” 向晴失笑,为她的反应迟钝笑了起来,都已经喳喳呼呼了半天,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小姐,要小秋退回去吗?”小秋见她笑,有些迟疑的问道,嘴上说要退,眼里却分明布满了惋惜和不舍,哪像是提起退补药补品时的坚决,向晴更是笑意深厚了许多,也难怪,是女人都对漂亮的衣服和首饰没有抵抗能力,何况小秋才十四五岁,正当爱美的年纪,这样精致的罗衫长裙又不是一般人家能见到的,即便不是送给她穿的,让她看着也是好的,这就跟大部分女孩一样,虽然一时买不起名牌,但并不影响她在橱窗外欣赏的心情。 这些都是女孩子穿的衣裳,做都已经做了,即便退回去给伍若云,依那人的性子怕是依旧会送回来,或者干脆直接扔掉,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收下,万一以后碰上困难,这些衣服送去当铺当当怕也能值许多的银子,何必跟钱过不去? 对着小秋摇头,示意不用退了,放着吧! 秋脸色立即一亮,欢欢喜喜的把衣服一件件放妥,最后才小心翼翼的合上盖子。 而向晴早已捧回之前自己在看的书,继续认真的看下去,从今天开始直到伍若云的婚礼结束,展夕都不会也不能来看她了,一来因为这些天出入伍家的贺喜之人众多,她虽被休,毕竟还住在伍家,有他姓的男子日日前来探望,与人与己都不是件名声好听的事,即便她不在意自己,也该为伍家和展夕着想一下;二来这段日子正好赶上展家一个季度一次的帐目核算期,如此两相凑到一起,向晴也自然乐的轻松自在几天。 展夕怕她寂寞无聊,之前送来了许多本民间流行的小说话本,也给小夕布置了不少的功课,足够她们各自打发掉这空闲的几天。 梧桐院外的繁忙和喜气,和院内的宁静安详各成一方天地! 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伍若云的大婚日 在欢天喜地的锣鼓唢呐声中,热闹非凡的舞狮表演伴随之下,伍家的迎亲队伍整整排满一条街,两旁看热闹的民众更是把掩翠阁的大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高坐在马头之上的伍若云身着大红蟒袍,胸前佩带红花绸巾,一派潇洒的等在花轿之前。(.无弹窗广告) 按照习俗,新娘必须由娘家兄长背出闺阁,送入花轿之中,因为关小眉出身青楼,没有父母兄长之类,便改由媒婆和丫鬟搀扶下出阁,在鞭炮声中,被送入伍家的花轿之中,沿着御街绕了一圈才迎回伍家门口,可谓风光无限! 踢轿门、跨火盆后,一路在‘恭喜’声中进了正厅,然后拜堂、敬茶、礼成,送入洞房,直到真正坐在这婚房之中,关小眉掩盖在盖头之下的脸才露出几分笑容,长久悬着的心今天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苦心计划和等待了这么多年,今天她终于如愿以偿的嫁进了伍家。 屋外的喧哗之声昭示着今天的婚礼之隆重,从今天起她便是伍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了,现在整个临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从此飞上了枝头作凤凰?但是别以为她会满足于这小小的伍家少夫人的位置,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伍家的当家夫人,最后整个伍家都会是她的,想到此处,便忍不住心里的得意。 “小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关小眉忍不住抬了抬被压的快要断掉的脖子。 “小姐,噢,不对,现在开始要叫小姐少夫人了呢,启禀少夫人,现在才辰时三刻,正当热闹的时候,姑爷怕是最快也要到巳时末才能回来,少夫人是不是等不及了啊?”小环打趣的问道。 “死丫头,就你嘴贱!我饿死了,给我先找点吃的!”关小眉隔着红盖头笑骂她道。 “少夫人,你们还没喝交杯酒呢,现在偷吃东西可不吉利哦!”小环迟疑的道。 正当关小眉想叱她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连忙双膝并拢、正襟危坐,顶着盖头的头微微低垂,做出新嫁娘的害羞之状,小环也赶紧站到床边,门从外往里被推开,大红喜袍的伍若云匆匆进得屋来,小环欣喜的欢道,“小环参见姑爷!姑爷金安!” 伍若云被她的一声‘姑爷’叫了个短暂失神,比起小环的欢天喜地,他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小夕那孩子防备的眼神以及那声‘姑爷,坏人’,连忙晃了晃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红包给小环,“红包拿好!” “多谢姑爷!”小环更是高兴万分,大户人家毕竟是大户人家,规矩礼仪就是周到,连她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有红包可拿! 伍若云掀开盖头,托起关小眉的脸,那含羞带怯的新嫁娘的喜悦,毫不掩饰的袒露在脸上,那本就艳冠群芳面容,今天更是显得绝色非常,让伍若云有了新的惊艳,“小眉,你今天真美!” 关小眉对他的神情自是满意万分,笑的姿容璀璨道,“相公,真好!我们从此是夫妻了!” “恩,你该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吧!”伍若云轻轻颔首道。 “小环说没喝交杯酒吃东西会不吉利!”关小眉绞了绞手指,羞怯地道。 伍若云牵起她的于,共同走到桌边,桌上手臂粗的红烛把整个房间照的雪亮,十色糕点和干果吉品都摆设的整整齐齐,红色的托盘中央,两只翠玉的酒杯和一只白玉酒壶更衬托着伍家的富贵气派,伍若云执起杯边的酒壶,斟满酒杯,这才松开她的手,一手端一杯,一杯递给她,“我们先喝变杯酒,然后你就吃点东西,别给自己饿坏了,前面还有好多客人等着我去招呼,回房不会太早!” “你特地溜过来只是为了让我吃东西吗?”关小眉凝神的看着他坚毅玲肃的脸,突然心底升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顺便也看看你,怕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孤单!”伍若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两人的手臂绕在了一起,彼此凝视中喝下这杯交杯酒,象征着以后他们将天长地久到白头。 “相公,你真好!”关小眉扑进他怀里,这句话绝对出自真心,之前寒透的心竟然又开始回暖了起来,他竟然会担心自己一个人孤单,担心她饿肚子,丢下满室宾客,溜回新房来看她,这样的男人让她怎么再去怀疑他心里有着别的女人?也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他了,可是如今这形势也已经骑虎难下了,就算她愿意罢手,姐姐那边怕也绕不了伍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有时想想女人有些可悲,男人不过几句甜言蜜语就轻易的卸下了自己的心防,连关小眉这般心狠的女人也难免陷入情潮之中,伍若云自然更不会知道,正是因为他无意中的这一举动,挽救了伍家上下可能会遭受的厄运。 “小眉,我该去了,小环,伺候夫人吃东西!”伍若云微微推开她一些对着一边羡慕不已的小环吩咐道。 “姑爷放心,都交给小环吧!”小环连忙福了福身子 关小眉依依不舍的看着伍若云的红袍消失在门后,嘴角的笑容再不是之前的讥诮,而是从内心升出的喜悦。 “夫人,姑爷还真是疼你呢,小环还是第一次看到新郎官偷愉先溜回新房来呢!”小环掩嘴轻笑。 关小眉轻轻的拧了一下她的脸,脸上的笑也快要醉死人一般的甜蜜,“死丫头,又是你多话!还不快拿筷子来让我吃东西?” “恩!”伍若云并不停步的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故作漫不经心的的问,“梧桐院那边有没有送去酒宴?” “大少爷放心,开席之前就已经差人送去了那个向姑娘有托小秋代替她向大少爷道谢!”青书差点又不由自主的称呼向晴儿‘少夫人’,话到嘴边才想起,现在的少夫人已经是关小眉了,连忙改口道。 伍若云一顿,随即又继续往前走,之前还算不错的心情突然间感觉闷了起来,“恩,知道了!” 大厅里热闹喧哗的气氛,让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喜悦幸福的表情,春风得意的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和敬贺,酒也是来者不拒,―概全干,引的大伙又是一个劲的叫好,直呼‘伍少爷’豪气! 连朝中为官的大人们都来了好几个,由伍擎天出面招待着,可见伍家在商界的地位位是多么的受重视。 展夕也被安排在主桌,伍若云敬完酒晃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六七分的醉意,展夕不过喝了几杯,含带着真诚的笑容,展夕举杯道,“若云,恭喜你!祝你和小眉姑娘恩爱幸福,白头偕老!” “好!展夕,我们再干杯!”伍若云爽快的笑了起来,展夕见到他阔别已久的开朗笑容,不禁有一刹那的失神,仿佛又看到了两年前的若云,原来他已经有这么久没看过真正开心欢笑的若云了。 “若云,你变了!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你了!看来你娶关小眉还是娶对了!希望你一直都这么的笑下去!”展夕感慨的道,虽然他觉得关小眉这个女人的来历不那么简单,但是看在她能令若云重拾欢笑的份上,他会试着不去厌恶她的。 “展夕,我们还是朋友吗?”伍若云并不否认,也不想去解释。 “当然!”展夕笑道,两人相视欢笑,饮尽杯中酒,仿佛回到了相交之初。 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宴散之时,已是初更将尽了,远道而来的宾客都被安置在伍家的客房之中,已经酒醉的也有专人去服侍。 三杯五盏的尽释前嫌后,展夕也早早的踏上了回府之路,走出大门之际还深深的朝小径的另一边极目望去,虽然根本看不到梧桐院,但是看看小径,慰藉一下相思也是好的,已经整整五日未曾见到晴儿,这才尝尽何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苦处,明日一定要前来探望她。 送尽所有的贵客,伍擎天夫妇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般的舒展了一口气,彼此互视中宽慰的一笑,若云的婚礼终于办完了,他中意的女子已为他娶回,孙子也已怀在腹中,不出几个月便将出生,晴儿也有了可令人安心的展夕守护,似乎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了,两年来愁绪满肚的夫妻俩终于可以真正睡个好觉了! 梧桐院内的向晴,却早已在人声鼎沸,锣鼓喧天的时候便睡着了,昨夜又是一夜噩梦,双泪相垂,今天这般日子虽然吵闹不断,却奇迹般的让她不感觉到黑夜的寂寞和恐惧,竟然安心的睡去了,且一夜好眠,再未曾梦回现代而泪哭醒转。 而这般良宵之夜,若依旧有人夜不成眠的话,那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新郎官伍若云,在红烛闪耀中,凝视着身边早已熟睡的关小眉的脸,脑海里却满是惆怅和苦闷,那许多的酒非但没能让他沉醉的睡去,反而让他的脑子越发清醒了起来,也越发的让他感觉痛苦了起来,还有什么感觉会比躺在新婚的床上,却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被休的前妻更糟糕的事吗?那等于说他这一次的新婚姻可能会是另一段错误!这简直成了天大的讽刺,伍若云真想大笑两声,这算是老天爷对他拥有时不知珍惜的惩罚吗? 伍若云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明明那么的迷恋着小眉的不是吗?明明自己两个多月前还爱她爱的入骨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如今这样的感觉,竟然全部都转移到了向晴儿的身上?他竟然躺在新妻子的身边睁着眼睛想着被自己休掉的妻子,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鄙视,可是理智和思维若都是能轻易的被控制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的遗憾和错误发生了? 该怎么办才好? 第三十章 强忍仇恨的敬茶 他对向晴儿依旧不想放手,可是如今他还能用什么样的身份去挽回呢?还挽的回吗?那淡然的面容,沉静的气息,了然的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的眼神,每每都让他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自惭形秽,以前的他不配让她留在身边,而此刻的他即便悔悟了,依旧不配得到她,晴儿那般的性子如何都是不能委屈自己做小的,即便她愿意他也不能再这般委屈她了,他真是恨自己为什么决定的这么仓促,没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如今一脚已踏出,再想收回如何还能够? 伍若云如此的睁眼思考到了天亮而不自知,红烛早已燃尽,只剩下巨大的一叠烛泪,昭示着黑夜已过,新一天已经开始。[] 按照规矩,新媳妇在拜堂的第二天,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请安的!所以关小眉在天刚亮的时候便醒转过来,第一时间便是看向身边的伍若云,发现他竟然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红色的云萝帐顶部,眉间紧蹙,似乎在烦恼着什么事一般,完全没有发现她已醒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相公,你怎么啦?你在看什么?你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吗?”不知怎的,看到他那般神情,关小眉的心里满满都是不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一个男人一夜不睡发呆到天亮要么为钱,要么为权,再就是为女人,而前二者,伍若云根本不用去想,已经在手了,那么也只剩下为女人这一项了,心里的不安忍不住又开始晃荡起来了。 “小眉,你醒了?恩,喝的太多,整夜都有些恶心欲呕,却又吐之不出,头也痛的厉害,把你吓到了吗?”伍若云面色自然的撒谎,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可以把谎言说的如此真实,像是他真的只是在头痛欲呕中呆滞,而不是心里在想着别的女人,“怎么不多睡一会?” 关小眉见他揉着皱褶的眉心,神色也一副宿醉难受的神情,加上他的回答那般流畅自然,倒也立即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反而有些担心的坐了起来,自动自发的帮他按摩了起来,“相公昨夜怕是喝伤了胃,才会难受欲呕的,一会让小环给相公熬些酥软的米粥来垫垫胃口!” 伍若云拉下她的手,也坐了起来,把她揽进怀里,不想让她看到他愧疚自惭的脸,小眉对他的好让他心里更加的鄙视自己的谎言,然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抱着小眉也不能感觉安心了?是从他打了向晴儿一巴掌开始的吗? “没事,让小眉你担心了!还没说这么早起来做什么?难道昨夜不够累吗?”伍若云无法再任自己沉浸在这些漫无边际,却越来越要把他淹没的想象之中了,转而故作轻松的问道。 “相公糊涂了不是,今天一早要去给公公、婆婆请安敬茶的!”关小眉伏在他的肩膀上,手轻轻的在他的脊背上打了一下,嗔怪的道。 伍若云又是一楞,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到两年前的新婚一早,他便拂袖离开去了掩翠阁了,晴儿她有没有去给爹娘请安呢?新婚夫婿在洞房隔天便扔下她去找了别的女人,换了他是晴儿会如何呢? 每一处思来想到,都让伍若云的脊背直冒冷汗,根本不用细数他到底做过多少混帐之事了,因为他自己也细数不清了,想要弥补晴儿的心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迫切和激动,以至于身躯都在颤抖。 “相公,若云,你怎么啦?”关小眉感觉到他的颤抖,立即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 伍若云连接摇头道,“没事,感觉有点不舒服,我们起来吧,爹娘说不准已经在等我们了!” 关小眉仔细的凝视着他的脸,就这一会工夫,连额头都是冷汗,脸也有些虚白,像是在忍受什么天大的痛楚一般,不由也焦急了起来,“若云,你别吓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好难看!” “小眉,真的没事,一会从爹娘那回来,再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伍若云掀开红床锦被下了地,“来人!” “姑爷,小环在!”小环的声音恭敬的从门外传来,似乎早就在外守候多时了。 “进来!”伍若云淡淡地道。 小环推门而入,盈盈一礼道,“姑爷万福!” “以后就唤少爷吧,既然进了伍家,就不分陪嫁不陪嫁的了!”伍若云突然道,小环和关小眉都一楞,随即又都笑了开来,“死丫头,还不重新见个礼?” “小环见过大少爷,大少爷万福!少夫人万福!”小环也是个玲珑人,连忙重新施施然拜道。 伍若云只轻轻的点了点头,“起吧!” 小环是小眉的陪嫁丫头,算是小眉的娘家人,跟着进了伍家唤他姑爷本无不妥,只是他每次听到这两个字,都忍不住想起小秋和小夕两人防备他的脸,还是让她改了更安心一些,而关小眉显然不这么认为,她以为这是伍若云更看重她,在乎她的表现,连陪嫁过来的小环都跟着水涨船高了,更何况她自己?是以如何能叫她不暗自欢喜? “谢少爷!”小环兴奋的起了身,转了个身从门外把早就准备好的洗脸水端了进来,“少爷,让小环伺候少爷更衣!” 伍若云挥挥手,“你去伺候小眉吧!” 关小眉对于他从来不让人给服侍他穿衣梳洗的习惯早就习以为常了,是以轻笑道,“死丫头,马屁倒是会拍,还不过来!若云不习惯有人伺候他穿衣,以后可要记牢了!” “是,少夫人!小环哪知道,少爷的习惯也只有少夫人才了解!”小环半委屈半奉承的道,关小眉自然听的受用,“好了,还贫!今天可得梳个端庄一些的髻!” “是,保证老爷、夫人一见少夫人就欢喜!”小环贼笑道,关小眉作势要打她,脸上的红晕却适时的透露出她的娇羞和不安。 伍若云穿戴整齐后,见她们还在打闹中,也不由露出几分轻笑的提醒道,“再不快些,可真要晚了!” “哎呀,小环,快!”关小眉连忙在梳妆前坐好,小环也认真的开始给她打扮了起来,伍若云则独自洗完脸,梳理整齐后,踏出门外,青书正在房门外守候着,见他出来,连忙道,“大少爷,早膳可要送上来?” “恩,清淡些的米粥就可!”伍若云点了点头,青书连忙应声后往外走,刚走两步便又被叫住,“等等!” “少爷还有何吩咐?”青书立即转回头道。 “那边院可用过了?”伍若云回头望了一眼房内,声音放低了许多的问道。 青书当即一楞,随后很快的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连忙低头小声的道,“回少爷,还未曾,青书此时再去看看!” “去吧!”伍若云挥了挥手,她们一向起的早,此刻也该是用早膳的时候了。 好不容易整齐的打理好仪容的时候,青书也在同时把早膳送进了屋,伍若云了他一眼,眼中含着淡淡的询问,青书立即低头垂下眼睑,表示早膳已经领回院落去了,伍若云这才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你是叫小眉吧,过来,抬起头未,让娘看看!”刘氏浑然不知她的怨恨,一派温婉慈祥的道。 关小眉更低的低下了头,伍若云轻柔的道:“小眉,你别紧张,走过去,让娘看看!” 已经两年不见若云如此轻柔温和的说话了,伍擎天和刘氏都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若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子了。 就这几步之间,关小眉努力的敛去了满脸的仇恨,尽量使自己的脸看上去更楚楚可怜一些,到刘氏面前抬起头时,已经是个很温柔的闺秀模样了,还带着几分新妇的怯怯,演的可谓是入木三分手机看当场就让刘氏对她有了几分好感,虽然眉眼间艳丽不可方物,不过难得的是并不显狐媚之色,出身青楼还能保有这等羞怯之心,可见也是洁身自爱之人,伍擎天也颇为满意。 看到伍氏夫妇满意的目光,关小眉心里的仇恨之火却已经旺盛到了极点,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虚假的笑容,打量着他们,虽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然而岁月却未在他们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托常年富贵殷实的家境之福,刘氏的脸上甚至连皱纹都找不到一条,而她的父母呢?如今冰冷冷的睡在了不知名的荒山角落,无人过问,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凭什么可以享受着富贵和安详的生活?她不容许,她要他们把欠她艾家的都还给她,也要他们把命还给她的父母! 一股冰凉的触感缠绕上手臂,关小眉低头一看,是一对上好的羊脂白玉做成的手镯,即便在青楼看遍了奇珍异宝,也一看就知道这对镯子价值不菲,“这是――” “娘送给你的见面礼,玉能养身固本添元气,带着有许多的好处!”刘氏温柔慈祥的笑道。 “小眉,还不谢谢娘!”伍若云走到她身边,碰了碰有些呆滞的关小眉轻轻的道。 关小眉才从怔忪中稍稍回神,敛眉低头道,“谢谢娘!” 她怎么可以笑的那么温柔?笑的那般心怀坦荡?明明是罪恶到极点的人不是吗?关小眉憎恨着,不解着,恼怒着,自己居然差点迷失在她太过慈爱温柔的目光里。 “若云,从下个月开始,你便回来帮忙管理生意上的事吧!”伍擎天正好好趁此时与他商量着,把伍家的担子卸下给他,本以为少不得也需费一些口舌,没想到―― 伍若云低头应下,态度比往日好的何止一点,让伍擎天大是意外之余也安心不少,看来若云是真的恢复到以前那个懂事的若云了,刘氏见他们父子两年来第一次如此像对父子,激动的眼泪都有些要流出眼眶了,连忙背转些身子轻轻拭去。 “那,那没什么事了,你们回去吧!”他回答的太过爽快,反倒让伍擎天没有了话说,半响才道。 “那爹,娘,孩儿告退了!”伍若云轻轻的低下了头道。“媳妇也告退了!”关小眉也连忙行了一礼。 看着他们的身影离开后,伍擎天才开心的笑出声来,“夫人,你看到了吗?若云,竟然会说整整两年了,过去的若云终于是回未了! “相公,我看到了!也听到了!总算是佛祖听到了妾身虔诚的请求,终于把云儿还给我们了!”刘氏也泪中含笑道,双手合起,冲着天空又是三拜。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伍府现在是三喜临门了啊!”红云也高兴的道。 “是啊,新少夫人娶进了门,少爷又变回了以前的少爷,不久府里又会添上小小少爷或者小小姐,真是太好了呢,看来这个新少夫人真是改变少爷的福星呢!”水袖也一副喜悦的模样。 两人的话更是让伍擎天和刘氏笑开了花,果真是个三喜临门呢! 第三十一章 意外之中‘声\’再现 两碗白米小粥,五块香甜的糕点,外加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补药,这便是向晴儿的早饭了,不秋见她今天胃口出奇的好,昨夜似乎也没有再做噩梦,心里更是高兴极了,小姐已经好久不吃这么多东西了呢? 向晴吃完的时候,小夕还在努力的碗里的糯米团子奋斗着,向晴好笑的握住他的小手,抽掉他手里的筷子,取过一把勺子给他,让他用勺子舀着吃,不过这一次,小夕却摇摇头,又拿回筷子,“娘,小夕用筷子吃团子!男孩子要保护娘,用筷子必须学会!” 向晴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继续努力的用筷子想夹住有些过大的糯米团子,不得不说展夕在短短时间内对小夕的教育还是很成功,正确的引导了他独立、自我解决难题的好习惯,比如用筷子这件事;只是在说话这方面小夕的进步依旧不快,现在虽然已经努力的在说完整的句子,但是语序大多都是颠倒的,就好比刚刚那句“用筷子必须学会!” 应该说“必须学会用筷子”才正常,只是如何才能纠正他这个问题呢? 正当向晴在努力思考纠正之法时,展夕便来了,“晴儿,我可以进来吗?” “展少爷,快请进!”小秋不等向晴示意,已经迫不及待的应声道。 展夕掀开帘子,视线满是想念期盼的落到了向晴身上,直直的走向床边,“晴儿,这几天过的可好?” 老实说被一个小自己这么多岁的年轻男子,用这般温柔却又火热的目光盯着,饶是她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也依旧有些难为情了起来,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很好,小秋早已把碗筷收走,搬了锦凳放在展夕身后不远处,也同时把小夕抱回桌子边让他继续吃团子,不至于打扰到展少爷和小姐的说话。 展夕失神的看着晴儿脸上少见的一抹红晕,虽然不过如昙花一现般,转眼便消失不见了,但还是让他看到晴儿小女儿态的一面,那娇羞的容颜深深的印进了他的眼帘,却印刻进了他的心里,无意识的往后坐下,向晴儿见他呆呆的模样,本有几分笑意的,却见他看都不看身后,便欲坐下,立即神色大慌,那椅子离他的臂部至少还有一尺距离呢,这一坐空下去,**着落到**的青石砖上,怕是不会好受! 下意识间手已伸出去拉他,嘴里也脱口而出,“展夕,不能坐……” 手成功的拉住了展夕袖子,展夕却依旧坐空了下去,不过好在被向晴这一拉一扯间化去不少力,跌坐到地上时虽然疼痛却没造成什么大伤害,而向晴因为拉他,反被他跌落的力道拉扯着半个身子到了床外,正被展夕抱在怀里,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小秋和小夕也吓愣在了原地,半响才反应过来,小夕筷子子一扔,“娘痛痛!” “小姐,你没事吧!展少爷,你要不要紧?”小秋连忙也跑过来帮忙,展夕却目光晶亮的看着向晴,满脸都是喜悦至极的光芒,“太好了!太好了!晴儿,你听到了吗?晴儿,你能说话了,你叫我的名字了!晴儿,太好了!” 小秋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这才后知后觉的似乎真的听到她家小姐的声音,立即又蹦又跳了起来,“真的,是真的,小秋也听见了,小姐,是真的,小姐能说话了!” 向晴也有些呆滞的看着他们欣喜的面容,刚刚自己真的发出过声音吗?会不会又像是每夜的梦境一般,明明有哭声,醒来后却依旧是一场空盼,她张了张嘴,却不敢说话。 展夕却没有她的这层顾虑,听到晴儿开口的第一声就是唤他的名字,让他的心已经欢喜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他明白了,他一直追求的也不过就是像晴儿这样的女人,真心的唤他的名字而已,抱紧她,不顾他们现在这个暖昧不清的姿势,鼓励着她,“晴儿,来,别害怕,不管怎样,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来,再叫一次,请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晴儿,这对我很重要,你知道吗?别怕!好吗?再试一次,你一定行的!相信我!” 向晴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男人,他甚至比她还激动,额头都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了,那般专注的看着他,眼里满是鼓励和期待,她如何能拒绝,怎能忍心拒绝,一边的小秋也紧张的屏息以待,小夕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又揪紧了她的衣袖,三双眼睛都这么满含期待的看着她,向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的张开双唇,“展夕!” 小小的气流喷出后,形成了微弱的两个单音节,虽然细小,却让大小不一的三个人的神情从期待变成了狂喜,展夕用力的搂紧她,“听见了吗?晴儿,你听见了吗?你真的能说话了!你叫我的名字了!” “呜……小姐,老天有眼,终于保佑小姐又能说话了,小秋就知道,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永远说不了话?呜……,小秋好高兴!呜……”小秋又开始泪与欢笑一起出现在脸上了。 向晴见到小秋这般又哭又笑的,才有了几分真正恢复声音的真实感,转头看向小夕,小家伙眼睛的圆圆的,大颗的泪珠聚集在眼里,就是不肯落下来,向晴看的心疼不已,“小夕,过来娘抱抱!” 小夕松开向晴的衣袖,忍了好一会的泪珠没能忍住,一颗掉了出来,紧接着无数颗便如珍珠滚玉盘的倾泄而下了,扑进向晴和展夕之间,那哭声委屈的让向晴的泪也不由自主落下来,用力的抱紧小夕,在他的额头上用力的亲了好几下,“小夕乖,以后娘疼!不哭哈!” 展夕这回才感觉到两只手不够用,擦了大的眼泪,小的还在那流,好不容易擦了小的,大的那里又冒出无数泪光,让他是手忙脚乱,偏偏目前这个姿势,他还动弹不得,一大一小两个人儿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此刻才感觉臂部那隐隐生疼,“晴儿,你别哭了,你的声音刚刚恢复,可哭不得,万一哭伤了喉咙,可怎生是好,小夕,叔叔怎么教你来着,男孩子可不能老是流眼泪的,要坚强,小夕不是要保护娘吗?还有小秋,你赶紧去趟宋大夫的医馆,把宋大夫请来,让他再仔细给晴儿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妥当,今天这般跌出床,不知有没有牵扯到腿伤,总是得劳烦他走一趟了!” 展夕有条不紊的一一安慰和吩咐过来,向晴也连忙收了收泪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自己还说小秋那丫头爱哭,没想到自己竟然也在人前哭的这么不顾形象,小夕听了展夕的话后,很快的擦干泪水,挺起小胸膛,“小夕不哭,小夕要保护娘!” 小秋也一抹眼泪,惊醒过来一般咋呼道,“展少爷说的对,小秋太激动了,差点忘记了,小秋现在就去!” 小秋一整衣裙便欲往外跑,“小秋,等一下,你先帮我站起来,你再去!”展夕无奈的叫住她,小秋这才想起他们还在地上,连忙走了过来,“对不起,展少爷,都怪小秋的椅子没放好!” 展夕一手揽抱住向晴,一手在小秋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先把向晴妥当的安放回床上,才松了一口气一般的回答道:“小秋,谢谢你!” “小秋害展少爷跌倒,展少爷你还谢我?”小秋瞪圆了眼睛,暗暗担心展少爷会不会摔坏了脑子,但是头又没着地啊? “若不是你的无心之错,晴儿又怎么会因为怕我摔倒,而急切间发出了声音呢?早知道我摔一跤就能让晴儿恢复声音的话,这一跤我早就摔了!”展夕却满足的道。 向晴的眼里也不由动容了,“展夕,你有没有摔伤?” “没有,晴儿,你别担心,多亏了你拉了我一把,一点事也没有!只是又害你趴下床,你的腿可有被扯到?小秋你赶紧去吧!”展夕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反而是怕她有事,说起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害她趴倒了,一边急切的问她,一边连忙催促小秋去请宋大夫。 自己动了动身子,仅臂部和背部稍有些疼,淤青是免不了的,不过没伤到骨头便是。 “我没事!”向晴儿也扔头,说起来也算是机缘,第一次他害她跌倒,摔断了腿,不过这一次,也是他让她恢复了声音,所以细算而来,还算是因祸得福了,“小夕,来过来娘这边!” 小夕迅速的爬上向晴的床,向晴用力的搂紧他,“小夕,你是娘最爱的宝贝!” 向晴许过愿,惹她可以说话,那么第一件事便是要告诉小夕,她最爱他,如今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如何能够放弃? 小夕瘪了瘪小嘴,小脸上又是泪珠一片,却欢喜到了极点,“娘!娘也是小夕最爱的宝贝!” 他虽然并不完全懂向晴的话意,但是那温柔疼爱到级点的眼神和表情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从娘生病醒来后,便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他知道这代表着娘喜欢他,疼他!生病以前的娘虽然也疼他,却和现在不一样,他喜欢现在的娘,他要永远保护娘,永远跟娘在一起! 而向晴的这句话无疑成了小夕生命中,觉得最甜蜜最重要的一句话了! 展夕动容的看着眼前的这对不是亲母子,却比亲母子更亲的母子,心里盈满了家的那种温暖,不由让他想起自己爹娘还在世的幸福时光,以后晴儿若能成为他的妻,不用想,他也知道他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真希望能留住这美好的一刻! 快速奔跑的小秋在大门前撞上了正好也要出门的青书,两人都摔倒在地,青书刚想骂人,一看竟然是小秋,连忙反话吞回去,陪着笑道,“小秋妹妹,你有没有事啊?怎么跑这么急?” “是青书哥哥!我急着去找宋大夫,对不起啊,青书哥哥,撞蛭你了,疼吗?”小秋连忙惭愧的道,都是太开心太急切了,否则平时她不会这么冒失的,她在撞到的是青书哥哥,若是别的管家,可是要挨骂了,在府里用跑的是不允许的。 “找宋大夫?怎么啦?少夫人,啊,不对,是小姐哪里有不舒服吗?”青书也慌了起来,虽说这向小姐是被休了少夫人,不过看少爷的情形,似乎对她比新少夫人还要关心,今天是新婚第一天,竟然还过问她们早餐的事情了,现在小秋这般慌里慌张的,可别是向小姐出了什么事情才好,也不由急切了起来,一边自己爬起来,也连忙把小秋扶了起来。 “我家小姐从床上掉下来了,得去把宋大夫请来看看有没有扯伤到,哎呀,青书哥哥,不跟你说了,我先去了!”小秋顾不得衣裳上的灰尘,连忙跑往云院跑去,快到门口,正好看到大少爷牵着新少夫人的手踏进院落,又停下了脚步,不能去!新少夫人在,这事不能说不得该怎么办呢? 青书迟疑了半响,转身便往落花苑去了,去告诉夫人和老爷也是一样的! 青书跑的满脸大汗的到达落花苑时,正是大家最高兴的时候,“青书,你跑什么,大清早的再的满头是汗,府里的规矩你忘记了?”别看红云比青书大不了几步,不过她跟了刘氏可是有好些个年头了,算是伍府下人中的老人了,一见青书这副模样倒也不是真心骂他,不过是打趣他而已,都知道他是专门伺候大少爷的,平日里对他也是同情归顾的居多,毕竟大少爷难伺候,整个伍府上下皆知。 “青书,什么事这么急,若云他们不是刚回去吗?”伍擎天笑容未收,只是稍稍疑惑的看向他。 “启禀老爷夫人,不是大少爷的事,是少夫人,啊!不对,是向小姐从床上摔下来了,小秋已经去请宋大夫了,青书正好在门口撞上,不敢去告诉大少爷,只好跟老爷夫人这里来了!”青书轻轻的给自己一嘴巴,又忘记要叫向小姐了,还叫少夫人,真是不长记性! 水袖见他那样,忍不住偷偷暗笑了一下,随即听到他的话后,又惊讶的睁大眼睛,伍擎天和刘氏也完全收了笑容,特别是刘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什么?晴儿摔下床了?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夫人,别慌!小秋已经去请宋大夫了,我们慌也没用,走,为夫陪你一起过去看看!”伍擎天连忙按住刘氏慌乱的身子,对着青书道,“青书,这事你做的很对,若云面前,一个字也不要提,明白吗?” “是,老爷!”青书这才擦了一把汗,低头道。 “夫人,我们走!”伍擎天夫妇快步在前面走,青书连忙跟在后面,红云和水袖也收敛了顽皮的神情,跟了夫人这么久,每次只要是关于向小姐的任何一点小事,都让夫人紧张操心半天,这次小姐腿断了之后,夫人都哭了好几天,这回竟然又从床上摔下来,还是在大少爷新婚的第一天早上,让夫人好不容易展颜的笑容就这么硬生生的没了,真不知是不是该怪这个向家小姐。 第三十二章 府内到处还是喜气洋洋的大红布幔和灯笼,下人们在这样的早晨,还都未从昨夜盛大的婚宴气息中清醒过来,彼此间欢声笑语的做着清扫工作,气氛是轻松的活泼的,是以当他们看到行色匆匆的老爷夫人从长廊那边走来时,都不由惊讶中带着好奇,不过却没人敢妄自猜测,毕竟在伍府喜欢嚼舌根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被逐出府邸,一旦离开这里,再到哪里去找这么优渥薪水的工作? 伍擎天带着刘氏刚刚踏进梧桐院的院门,还未走两步,便听到一个孩子琅琅的读书声,刘氏不由有些惊讶,“相公,晴儿她不是――” 刘氏自然知道晴儿收养了个孩子,也见过那孩子两次,她惊讶的不是这个,青书不是说晴儿摔下了床吗?怎么那孩子还兴高采烈的在读书? “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伍擎天也微微惊讶的道,“红云,水袖,青书,你们留在外面,宋大夫来了,就请他进来便成!” “是,老爷!”三人同时道。 伍擎天扶着刘氏跨进正屋的大门,正好听见展夕在给小夕解释之前读的文的含义,展夕竟然这么早就来了?这更让伍擎天心里微微不舒服,不管如何,晴儿虽已被休,总还住在伍府里,何况今天又是若云新婚的第一天,展夕一清早出现在晴儿房里已是不妥,再加上如今小秋又不在,剩下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形同无人,他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让人见了如何能不说三道四? 好在他们已经把红云和水袖留在了院外,伍擎天在帘外轻咳一声,屋内的展夕和向晴都一愣,展夕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本,快走几步去掀开帘子,躬身一礼道,“小侄展夕拜见伯父伯母!” 伍擎天微微皱眉的踏进房中,“展贤侄来的真是早啊!” 展夕闻言,也不由脸一红,多了几分窘迫,他自然知道伍擎天话里的责备之意,只是他太想念晴儿,五天已经让他仿佛过了五年,今早是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晴儿了。 刘氏却不管他们之间的暗流汹涌,先一步的来到床前,“晴儿,听说你摔下床了,腿伤如何?有没有事啊?让娘看看!” 向晴一愣,先是有些惊讶他们怎么会知道的,随后又想,定然是小秋那丫头不知怎的泄露了消息,难怪他们会突然来到这里,连忙摇头道,“伍夫人,您别担心,我没事了!事实上是我的声音突然恢复了,兴奋之余掉下了床,腿根本没事!” 突然听到向晴的声音,让本想继续责怪展夕的伍擎天也怔愣在了原地,更别提床边的刘氏了,泪一下子涌出眼底,晴儿能说话了! 连忙原地便朝着西方的方向跪下了,“信徒伍刘氏,叩谢西天如来佛祖,保佑了我的晴儿终于能再度说话了!” 向晴想去扶她,却奈何脚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恭恭敬敬的跪下叩了三个头,对她真心的关怀自己,心里也很感动,可惜现在的向晴早已不是过去的向晴儿了,既然如今已能开口讲话,向晴便决定把这迟来的真相告诉伍家夫妇,“伍夫人。您快请起!让您这般为向晴,向晴心里过意不去,你和伍老爷来的正好,本来向晴是打算过几天请两位过来的,今天既然来了,向晴正好有话要告诉两位!” 没想到她话刚说完,刘氏却哭的更加伤心起来了,一时把向晴吓在了原地,她说了什么让她难过地话了吗? “晴儿,虽然是若云那个不屑子对不住你,但是我和夫人可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女儿在对待,你叫她伍夫人,让夫人她如何能承受得了啊?”伍擎天略带责怪的看向向晴,伍夫人更是嘤嘤哭泣的分外伤悲。 向晴有些伤脑筋的看着眼前这情形,他们当她是故意与他们撇清关系才这么称呼的,殊不知她是真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啊!暗叹了一口气,握住伍夫人的一只手,轻柔的道,“娘!您别哭!您听我说完,若我说完一切,您依旧希望我叫您一声娘的话,那我这辈子都叫您娘,好吗?” 见晴儿温柔轻唤的叫她娘,刘氏的神情才悲中转喜了些,泪眼朦胧的看着向晴,“傻晴儿,云儿不喜欢你,是他没福气,但是在娘的心里,你永远是娘的孩子,不管改变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娘想疼你的心!” 向晴也感动的看着她,眼睛有些微红,好博大的母爱!若可以,她真希望在她坦白一切后,还能拥有,只是她对此并没有多少奢望,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隐瞒她们一切。 “爹,您也坐吧!” 向晴的话还未说完,展夕已经体贴的搬了张椅子给伍擎天,随后抱着小夕道,“晴儿,你们先聊,我抱小夕出去玩!” “展夕,麻烦你了!”向晴微微的点头,展夕轻柔一笑没再说什么,抱着小夕便出了房间,还把正屋的门也带上了,让他们更有个安静的空间可以谈话。 “晴儿,你想对我们说什么?”伍擎天见她的神情温柔中带着坚毅,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我接下来要说的一切,不管你们相不相信,那都是事实!并且也已无法改变,本来这些话,在我第一天醒来便想跟你们说的,可惜那时我没了声音,以至于拖了这么久,今天终于可以告诉你们了!”向晴安静的道,看着他们的眼睛平静中带着几许安抚和柔软。 “晴儿,你说吧!”刘氏见看着她的神情,总觉得晴儿和过去不同了,虽然心里惴惴不安,还是勇敢的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讲的内容。 “我的名字叫向晴,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向晴儿!”向晴毫不拖泥带水的道,尽管知道这样直白简洁的开场会吓到他们,但是她无法绕着圈子等待他们相信与否,她都只能尽可能的使她要说的话更简洁一些,“准确点的说,以前的向晴儿已经死了,她的躯体如今装着我的灵魂,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虽然是她,但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她了!” 伍擎天夫妇先是目瞪口呆,随后又面含担忧的看她,怀疑是不是那次的风寒烧坏了她的脑子,向晴一看他们的神情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的确,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遭遇,要让别人相信确实更要困难的多,但是无论如何,她也要把话都说清楚,带着隐瞒和欺骗的生活,不是她向晴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但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对你们嘴里的向晴儿一点都不了解,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多大年纪,在我的世界里,我已经是个四十岁的女人,有丈夫也有两个子女,我在我的世界里死了,没想到却在这个世界活了过来,若要说有什么相似之处,也许就是我与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名字一样,都叫向晴,只是我已不再是她了!”向晴平静坦然的说完她认为必须说的,便闭上了嘴,看着伍擎天夫妇依旧呆滞惊讶的面容,只觉得心里豁然轻松,对他们的表情并不感觉有什么意外,她求的不过是自己内心的一个平静和无伪而已。 伍擎天夫妇好半天也无法从她的话里回过神来,“怎么宋大夫还没来?” 刘氏满含担忧的看着向晴,眼里还多了更深的怜惜,可怜的孩子,原以为她是豁达想开了,没想到竟然受刺激大到如此程度,记忆都混乱了不说,竟然还出现了幻想,手中的纤手分明温热如昔,就是她的晴儿,让她怎么相信好端端的一个人,生了一病之后就换了个灵魂?还正好叫同样的名字? 伍擎天也从怔忪中找回几分精明和稳重,“晴儿,你不要多想了!好好修养才是真的,好不容易恢复了声音,目前还需把腿骨养好!有什么需要也别藏着掖着,只管告诉爹娘,前阵子,你娘还与我提起,是否收你做义女之事,我觉得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还需你同意,眼下看来,就由爹做主吧,以后你就是伍家的女儿了,不搬出府住都可以,让你娘就近照顾你,也放心些!” 向晴知她们会不相信,却没料到他们连一丝疑惑都没有的就全盘否决了她的所有话语,不由让她有了几分沮丧,此刻再听伍擎天的意思,似乎还要她继续留在伍家,以干女儿的身份,对此,她可敬谢不敏,既然已被休,伍若云新妇又已娶进,她可不想再去趟浑水,一等腿伤养好,立即搬出伍府,还是清净的日子更适合她,闻言连忙道,“多谢爹娘厚爱,既已为下堂之妇,便断不能再留府里,此刻这三月,已是于礼不合了,待晴儿腿伤一好,立即要搬去别苑的!” “谁说的,你既是伍府的小姐了,住在府里自然天经地义!伍府也没有嚼舌根的下人,晴儿自管放心!”伍擎天端起威严来倒有几分逼人之态,向晴却并不害怕,柔柔一笑,“爹,晴儿之前与二老所说均是真的,奈何二老不相信罢了,二老垂怜不弃晴儿,依旧愿以女儿之待之,晴儿也并非不知感恩图报之人,今后种种过去皆将抛却忘记,终身以儿女之礼,待二老!” 伍擎天和刘氏对她又提起之前之事都有些皱眉不悦,不过听完她的话,又松开了眉头,“这才是爹娘的好女儿!” “只是爹娘需应女儿三件事!”向晴也打消了硬要他们相信自己来处的打算,略微沉思了一下道,对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叫爹娘,还真是有几分别扭的,不管如何刻意的催眠自己现在很年轻,然而真正岁月刻画后的痕迹和阅历,却是无论如何也抹之不去的,好在这具身体实在太年轻,以这个身体的年龄来看,叫他们爹娘倒也是不为过的,既然他们一心爱她疼她。太过驳他们的情也是伤人的事情,只是对她的好终需有个界限的,还是约法三章的好。 “哪三件?”刘氏见她应允做她的义女,已是高兴万分,此刻别说三件,就是三十件,只要她能办到,也绝不会有所拒绝。 “第一,伤好后女儿要搬去别苑,爹娘可去别苑探望,恕女儿不能回府探望爹娘!”向晴坚定的道。 “听闻她的第一个条件,就让刘氏想开口反对,却被伍擎天阻住,“晴儿,第二呢?” “第二,不得让外人知道爹娘收我为义女之事,至于这个外人的标准,爹娘自己斟酌,觉得可信之人说也无妨,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了第一条,这第二条说的更是飞快! “这,那第三条呢?”刘氏的脸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不在府里住,还不许在人前暴露她是伍府小姐的身份,这认了她做女儿和没认有什么区别呢?认她做干女儿就是想保护她最低程度的不受留言的伤害,更好的照顾她今后的生活,如此一来,岂不是徒留了个虚名,依旧什么也顾及不上? “第三,请爹娘无论何时都尊重女儿的决定!只此三条,爹娘若应允,那从今以后,向晴必待二位如亲生父母!”向晴郑重的道,言完目不转睛的看着伍擎天夫妇,等待他们的回答,她虽知他们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但是还是有一些紧张,这才知道,虽然表面上不奢望父爱母爱,其实内心里还是需要的,毕竟这也是她欠缺的情感之一。 伍擎天与她对视着,好半响,那眼里只有坚定没有退缩,便也叹了口气,“晴儿,你这倔强的性子何时才能稍稍软化一些呢?你都这么说了?爹娘能不应吗?爹能理解,你娘怕是不能理解,你不为她解释下,为何定三个条件?” “娘,若云已经新娶,听说也已有孕,让她等了两年才进了门,虽不是晴儿有意耽误了他们的幸福生活,但确实是耽误了整整两年,如今我已被休,就该自觉离去,蒙爹娘不弃,收做义女,一式感激,留在府内之事却万万不可,且不说新夫人是否愿意见到晴儿,爹娘难道觉得让晴儿整日里留在府里看他们恩爱是件妥当的事?不让爹娘去说收我做义女之事,也是如此的原因,府里需要的是安宁,我不想再为我的事掀起任何轩然大波,我也知爹娘是为了保护我,只是放我离去才是最好的保护,娘,你明白吗?” 向晴自始至终未曾松开过刘氏的手,一番话说来也极尽婉转温柔,目中的恳切和理解也分毫不差的传递到了刘氏的心中,刘氏终于宽慰的一笑,“晴儿,你真的与过去有些不同了,你成熟了,长大了,娘见你如此,也放心的多了,都允你!” “谢谢娘!再有”向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正屋的门传来节奏的敲打声,展夕的声音随后传了进来,“伯父,伯母,宋大夫来了!” 伍擎天连忙道,“快快请进,展贤侄也一并请进吧!” 刘氏也连忙离开床边,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表示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了,宋大夫掀开珠帘入到房内,慈祥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小姐感觉如何了?” “有劳宋大夫多跑一趟了,我觉得很好,小秋那丫头偏生不放心,非要劳烦宋大夫来一趟!”向晴连忙点头为礼道,此刻她下不了床,也只有如此了。 “小姐不需客气,来,小姐请张开嘴巴,让老朽看看!”宋大夫见她盈盈为礼连忙道。 向晴张开嘴巴‘啊’的让他看,随后,宋大夫又是一顿问、切’后才面有喜色的道,“恭喜老爷,夫人,恭喜小姐,喉咙和声带都没有问题,小姐的哑疾已然不药而愈了!腿伤也恢复的极为理想,照这样的情形来看,再有一个月,便可把钢针拔掉了!” “太好了!多谢宋大夫!”满屋子的人都欣喜万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看来不止三喜临门,简直可以称是五喜了嘛! 展夕听了大夫的话,原本温润晶亮的双眸更是如水洗了一般清澈透亮到了极点,看着向晴的眼里满是喜悦,向晴也不由高兴了起来,为着他的喜悦而喜悦了起来,今天是她来了这个时代这么多天以来,收获最多也是最开心的一天。 送走了宋大夫,在回落花苑的路上,伍擎天再三吩咐青书嘴巴需紧实一点,不得把向晴下床的事情传出去,特别不能让若云知道,青书忙不失的点头称是。 第三十三章 初夏午后晒阳光 躺在床上的日子简直是度日如年,向晴觉得她以后都不会喜欢睡觉了,因为实在有些躺够了,好在这样无聊的日子里,有小秋,小夕的每日陪伴,自然还有展夕,倒也又过了大半个月,自从声音恢复后,她再也没有梦见过浩远他们,遗憾难过之余也慢慢放开了,无论自己如何的感伤与后悔,总是不可能再活回去了。 向晴觉得自从重生之后,她就真的像换了个人,有时根本不用刻意勉强自己去改变,因为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心变的柔软了,雄心壮志这类的东西像是根本未曾有过,过去的种种偶尔不小心从脑海中闪过也像是假的一般,她想她是越来越习惯自己这个新的身份了。 现在她偶尔会被允许到院子里小坐一会,不过必须在小秋和展夕的帮助下才行,记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还是初春不久,如今夏的感觉都已经来了,院子里种的小菜苗已经长成个头粗壮的大青菜了,可惜自家院子里的厨房已经不开伙了。 午后的阳光虽大却不烈,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也不自觉的慵懒了起来,展夕现在在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几乎是从早膳后不久便来,一直待到午后才回去,有时甚至会待到晚膳前才离开,小夕更是粘他比粘自己更多了,往往写上几个字就嚷嚷要‘展叔叔’看,向晴自是乐意见到他来,但是又觉得耽误他做正事的时间有些抱歉,不过展夕总说他闲得很。 “晴儿,再有半月,这钢针便可拔去,又累你得再受一次痛了!”展夕看她沉思静谧的模样,都觉得是一种享受。[.超多好看小说] “不怕,那般痛都忍过来了,这些许小痛就不算什么了,何况若不是无意中撞上了你,我又怎么能结识到你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呢?”向晴对他展颜轻笑,赞美的话并不吝啬说出口,因为心中对他的感激远不止这些。 “晴儿这般夸奖我,可是会让我骄傲的!”展夕也轻笑了起来,处的越久越发现晴儿说话不绕圈子,但是也不能别有深意的去理解她的话,就好比她说自己是个优秀的人,确实出自真心这么以为,他是他却知道她说这话,绝对不含男女情爱在内,她不会因为自己优秀就爱上自己,这一点展夕早就明白。 “你若是能骄傲些倒也是好的,太平易近人了,有时会让人对你发不出脾气,这可不好!”展夕是标准的君子风范,做事看似慢条斯理却效率极高;说话温柔细语却又自有让人有信服的能力;善解人意且细致贴心更是男人中少有的优点,若真要挑毛病,也无非就是太完美了些,反而不像是个凡人了,这样的好男子,向晴到现在也未曾爱上他,想想也是颇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能归结为他太完美了,反而让人不知如何动心了,然而从心理的年龄上来讲,向晴不得不承认,展夕无疑是最贴近她的人。 “晴儿想对我发脾气吗?我还没见过晴儿发脾气的样子呢!”展夕柔和的目光中带着几许笑意和蠢蠢欲试的激动。(.好看的小说) 向晴摇了摇头,“若要发脾气,估计冲着伍若云那样的人发,比对着你发有趣多了!” 展夕似乎歪着头想了半晌,才赞同的点头,“晴儿说的对!” 那模样倒有几分像小夕思考时的情形,向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展夕,今天才发现你也是有几分可爱之处的!” 展夕第一次见她如此开怀的大笑,那笑容美的如芙蓉绽放一般,一时看傻了眼,也任她笑自己,手已经无意识的握住了向晴的手,“晴儿,你笑起来真美!你该多笑的!” 向晴反倒脸一红,抽了抽手没**,也就任由他握着了,每次被展夕这般迷恋的目光盯着,向晴便觉得浑身一阵战栗,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但却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向晴判定自己只是还没习惯让一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男人爱慕着。 小秋了见其成的看着他们交握的手,觉得他们才是天底下最相配的一对,展少爷的儒雅,配小姐的温柔,再适合不过了! “展叔叔!娘!”小夕从秋千上跳了下来,稳健的跑了过来,也打断两人间静谧的气氛,展夕这才收回自己的手,转而上前几步抱起了小夕,“小夕,怎么了?” “小夕要展叔叔抱!”小夕乌黑的眼珠灵活的转动着,配着红扑扑的粉嫩小脸格外的可爱,待在展夕的怀里,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都满带笑意的看着自己,向晴觉得心都有些醉了,他们还真是有些像父子了。 “好,叔叔抱!晴儿,想跟你商量件事情,我想带小夕出去,给他买一些合身的衣裳,你看他的衣袖裤腿都有些短了,再给他买一些孩子玩耍的小玩具,老让他一个人习字读书太可怜了!”展夕抱着小夕坐回椅子道。 向晴点头,“恩,我早就想拜托你的,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你倒是先说了,我的女红不好,小秋又为着照顾我,也无暇给小夕缝制衣裳,小孩子个头长的也快,正想着离开了伍府给他采买一些,展夕愿帮忙,我求之不得呢!” “那明日里我便带他上街了!”展夕见她同意,自然也极开心,要打动佳人的芳心,光爱她一个人是不够的,晴儿这般疼爱小夕,把小夕照顾的更好些,晴儿自然爱屋及乌的也更有可能爱上他。 小秋一听上街,目光里也满是羡慕,却不开口,正好被向晴看了个透,“展夕,你把小秋也带上吧,这丫头也没几件像样的衣裳,一并买一些吧!” “好倒是好,只是我把小秋也带去了,谁照顾你?”展夕有些担心的道。 “小姐,小秋不去,小秋要留在府里照顾小姐!”小秋连忙摆手,脸涨的通红。 “明日你们早饭过后去,午饭前回来,我就在床上看看书,哪需要人照顾?何况你们又不是不回来,不用担心,就一起去吧!等我腿好了,以后大家再一起逛一回!”向晴轻笑道。 “这样可以吗?”小秋惴惴的问。 “当然可以啊!去吧!多买一些喜欢的东西!”向晴怜惜的看着小秋激动的神情,怕是这丫头很少有机会出府上街吧! “谢谢小姐!”小秋又开始泪光闪闪了。 向晴先一步道:“傻丫头,你若现在掉眼泪,我可就收回前言,不让你去了哦!” 小秋连忙擦拭了一下,笑了起来,“小姐真坏,又逗小秋了,小秋才不哭呢!” “不哭就好!你家小姐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和小夕在我面前哭,哭的我心都揪起来了!”向晴半开玩笑半真实的道,这两个月她几乎是被泡在了他们的眼泪里了。 展夕也笑了起来,小秋的会哭,他也领教了好几回了,在这一方面,他和晴儿的感慨是相同的,小夕则也跟着附和着道:“小秋姐姐,羞羞脸!爱哭!” “笨蛋小夕,小姐也说你了,你也是个爱哭鬼!”小秋一见小夕吐舌头的模样,顿时瞪圆了眼睛,气呼呼的冲着他嚷道。 小夕却不管,窝在展夕怀里一个劲的叫嚷,“小秋,爱哭!羞羞!” 换来展夕和向晴再一次的大笑,“晴儿,有他们在,真是随时都不寂寞!” “时间久了,你就会觉得烦了!”向晴玩笑的道。 “不会,只要能与你们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烦的!”展夕认真的道,向晴却有些吃不消的转过头,自从那日他向自己表白后,她明显感觉到他更迫切和热烈的追求之意,让她难免有些心慌了起来,若努力之后依旧无法倾心于他,那他的这许多的付出,该如何还他? 第三十四章 漂亮的不速之客 难得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向晴倒也享受起这难得的清净来了,看了一会书后,疲劳的揉了揉眼睛,这古人的书本字体繁复不说,还是竖着印刷的,对于看惯了现代漂亮清晰的,横着印刷的书籍的向晴来说,绝对是件既费眼力又费脑力的事情,何况手里这本还是古代人的数学书。 想起当她提起要本算数方面的书来看时,展夕惊讶却赞许的神情,当日回去后便让小厮给她送来了这本《九章算术》,向晴一拿到这本书就傻了眼,书封正面上的监印方,标明这书是由朝廷责成刊刻的,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学子如要学数学的话,这本书无疑就是教科书一般。 硬着头皮琢磨了快一个月,向晴还是忍不住想拍额头,本是打算由展夕负责教授小夕学文,由她来教授他学理,如今看来这不是一件自己能胜任的工作,这么一本书,她自己尚且看不懂,该如何教小夕?就算勉强译过来,对于小夕这般大的孩子还是太过复杂了,根本不适合他学。 正当向晴在犹豫着,是不是干脆直接教小夕学习用阿拉伯数字的时候,从开着的窗户中一下子跃进一个人来,进得房间立即把窗子关上,然后蹲在窗脚细听了一会,前后的动作连贯且熟练,向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大喊救命的时候,那不速之客显然也发现了房间里有人,一个箭步,人已到了床边,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刀已经架在了向晴的脖子上,除了眼睛,脸部其他地方都被一块黑色的面巾蒙住了,此刻那双眼睛里布满是凌厉之光,没有被人发现的恐惧和惊慌,“别出声!否则就割断你的喉咙!” 向晴镇定的点了点头,暗暗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蒙面人,原本她猜测他八成是个梁上君子,看到伍府家大业大,想进来捞一把,正巧进了自己的屋子,不过等她看到他凌厉锋芒的眼睛后,她立即打消了原先的以为,这样的眼神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小贼身上,然而此刻不是猜测他来历的时候,先保住自己的命最要紧,“这位英雄,你能不能把刀子先拿开些,我不会叫的,这个院子是府里最偏僻的所在,现在也只有我一个人,就算大喊也是没有人会来的,你若看上这屋子里任何东西,尽管拿去便是!” 那人先是被她的话一愣,随后见她镇定如常的模样,不由又起了几分佩服,一个弱女子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还能这般平静的与歹徒谈条件的可不多,眼里也多了几分赞色,“你不怕吗?” “怕,我当然怕,可是怕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镇定些!”向晴坦诚的道,直觉这个男人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不过也保不准自己看错人,难逃丧命的厄运,不过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再死一次实在不算太大的恐惧,是以也越加放松了些。(.无弹窗广告)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看了她半响,竟然真的把刀收了起来,笃悠悠的坐到了她的床沿上,大有要跟她聊天的架势。 “向晴!”向晴没有一丝迟疑的回答,往后仰了仰身子,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腿和腰都有些麻了。 那人倒也不在意她的放松,反而瞄了一眼她绑着布条木板的腿,问道,“怎么断的?” “在走廊上跑的急,撞到人,摔断了!”他问的轻松,她也答的随意,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朋友在聊天叙旧呢。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那人又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后问道。 “还有我的儿子和一个小丫鬟,他们上街买东西去了,午饭前才会回来!”向晴还真有些弄不懂这人,之前跳窗进来时还要几分慌乱的模样,此刻怎的反倒放松起来了,不过从他轻松的模样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她的小命保住了。 “你成亲了?”那人显然大吃一惊,随后似乎又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些,又恢复之前淡然的语气问,“你的夫君呢?怎么让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偏僻简陋的院子里?” “夫君新娶了!”向晴轻描淡写的有问必答道。 那人又是一愣,随后竟然笑了出来,戏谑道,“有没有人说你的性子实在是有些冷酷?” 这回轮到向晴愣住了,他倒是看她看的准,不过几句话便点出了她的本性,她以为她已经变的温柔了不少,看来骨子里还是有些残留的东西没彻底变掉,既然被点破,她反倒更落了个自在,轻笑了一下,“以前每个人都这么说!” 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嘴边那抹轻笑,竟然有几分冷艳凌厉的味道,实在与她娇柔的外表极为不协调,但是却该死的吸引人,“现在呢?” “每个人都觉得我很温柔,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向晴似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道。 “你实在是个吸引人的女子!”那人突然抬起向晴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道。 向晴无从得知他面巾下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他眼里那出奇光亮的目光代表着什么,她至少还是知道的,被他那似狩猎又似掠夺的目光盯着,向晴竟然也有了丝丝的恐惧感,不由后悔自己似乎太过放松了,忘记了男人是比女人更反复无常,更难以捉摸的生物。 “遗憾的是我目前为止并不觉得你有任何吸引我的地方!”然而此刻已容不得她退缩了,惟有摆出更高的姿态,让他知道她这只猎物也并不是那么好猎的。 “是吗?”那人缓缓的解下黑面巾,“现在呢?” 混血儿?这是向晴见到他的脸的第一感觉,深刻的轮廓,高挺的鼻子,明显要比中原人深邃的多,有些严肃的嘴角此刻带着柔软的微笑,竟有几分挑逗的味道,俊美的有些难以形容的五官,皮肤不若展夕的奶白皙,也不似伍若云的蜜色,而是一种比古铜色稍微再深一些的颜色,却更衬的他如豹般的优雅和高贵,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少见的漂亮男人,即便以现代苛责的眼光来评判,他依旧足以得一百分,而看到这张脸,向晴更加肯定了他不会是入室行窃的小贼,非但如此,只怕他的身份更要尊贵的多。 之前蒙着脸时,她以为他应该是和展夕差不多年纪,此刻看来,自己又料错了,他至少应该三十往上了。 “你是谁?”向晴忍不住问了他第一个问题,却没指望他一定会回答。 “我叫乌禄,可要记住了!”没想到那人却回答的很认真。 “乌禄?”向晴肯定了他不是南宋人,会是辽人吗?似乎也不像,仿佛看到了她眼里的疑问,那人继续道,“我是金人!” “金?”向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唐宋元明清这样的大方向是知道,其他的细处就得要想一下了,三分钟后,她终于想起来了岳飞便是抗金名将,那这个人岂不是敌国的奸细? “看来你还真是养在深闺的金丝雀啊,不知道大金吗?”乌禄忍不住淡淡的讽刺道,宋人居然还有不知道他大金朝的?这般轻敌,灭亡也是迟早的事。 向晴倒是真有几分惭愧,不过不是为了他的话,而是她身为千年后的新人类,明明可以有机会成为先知的,此刻却因为自己对历史的不熟悉,以至于连最基本的时间概念也没有了,沦落到被这个古人笑话。 “有能耐在这里讽刺我一个弱女子,你何不到大街上大喊你是金人?”向晴也冷冷的顶回去道。 “哈哈,你以为我不敢走到大街上?你南宋早就对我大金称臣了,光每年的岁贡就二十几万两银子,宋朝疆界内金人随处可见。”那人听了她的话更是张狂的很,像是她说的简直是个笑话一般。 向晴无力的低下头,看来不知又是哪条不平等条约,算了,北宋南宋反正都是一团糟的年代,再说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南宋人,何必跟这个古人论证一些与己无关的事情呢?只是这人突然的躲进她的屋子,此刻却又自在的仿佛他才是主人一般,非但不急着逃跑,反而跟她闲话家常了起来,实在是太怪异的情景了! “那敢问英雄闯进我家做什么呢?”向晴现在只想打发他赶紧走人,眼看展夕他们就快要回来了,万一撞上的话,他现在没有杀她,不等于他就不会杀别人。 “叫我乌禄!”那人抿紧了嘴,脸色有沉下了几分。 “乌禄,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的孩子和丫鬟快回来了,我不想吓坏她们!”向晴见他面色陡然就下沉了,连忙识时务的改口道。 那人见她听话的唤了他的名字后,面色立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淡微笑,向晴不由觉得这人实在有些喜怒无常,变脸变的也委实太快了些。 “没想到这次南宋之行竟然会遇上你,这个给你,你等着,一年内我必来接你!”那人从腰际扯下一块墨玉强行拉过她的手,放进她手中,“收好,不可弄丢了!” 向晴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人霸道的举措,她同意要跟他走了吗?他就这么自己决定了?还是古代的男人都这样,看中了哪个女人不管对方是否愿意,就自作了主张?对比展夕的事事尊重,这个叫乌禄的家伙简直便是野蛮人!连伍若云都比他顺眼一些! 然而为了打发他快些离开,眼前还是不要拒绝的好,否则这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怕是会更麻烦,尽可能的使自己看上去更恭顺些的回答道,“是!” 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不给我个信物吗?” “信物?”向晴忍住心里的冷笑,这人还真当他们是两情相悦了?居然还问她要信物? 那人却突然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素脸看了半响,突然半个身子覆到了向晴的身体上方,“你要干什么?” 向晴忍不住有些慌乱,他该不会是想霸王硬上弓,把生米煮成熟饭吧,若真如此,该怎么办才好?她虽不怕死,可不等于她不怕被人强暴! “我还以为看不到你害怕的神情呢!你放心,今天时间不够了,我不会对你如何的,反正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是我的人了,不过你既然没什么信物给我,为防你他日里忘记我,忘记今天的约定,总得给我点保证才好! 向晴眼睁睁的看着那漂亮的过分的脸,越来越近的贴向自己的脸,眼看鼻子和鼻子都要靠到一起了,向晴知道他即将要吻她了,可是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挣扎,甚至连动弹一下也不敢,因为那只会引来他更深的掠夺。 冰凉柔滑的触感覆到了她的唇上,如同他的人一般感觉阴冷冷的,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透过薄薄的双唇交接处,传递到她心里,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颤抖不已,一条健壮的手臂从她的腰间绕过,狠狠的收紧,两人的上半身几乎完全没有缝隙的贴合在了一起,很快,浅浅的双唇相贴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的**了,霸道的索求着更深入的交缠,并没费多少力气就让向晴张开了樱口,接纳他的狂肆和掠夺,直到两人都气喘不已,他才放开了她,看着她红肿艳丽的双唇,满意的笑道,“味道比想象的更好!” 向晴又恼又怒的看着他,却不敢言,他的吻技很好,她差点也沉醉其中了,但是依旧改变不了他强迫了她的事实,现在她终于知道被人强迫的感觉有多么的不好,以后若可以,她一定不去强迫别人,“你该走了!” “这么无情?”那人邪肆的微笑道,修长的手指似乎还留恋不舍的在她柔滑的脸上滑动着。 “你再不走,就直接杀了我吧!”向晴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冷了下来,她的退让和恐惧也是有界限。 那人又定定的看着她那冷若冰霜的脸半响,似笑非笑的好一会,才又蒙上黑面巾,“不许忘记我!” 从容的打开窗子,眨眼间人已不见了,只剩轻风吹拂着床边的纱罗,还有手中那温热的墨玉提醒着她之前的一切不是梦! 黑色的墨玉正反两面都凹凸不平的刻着繁复的文字,不是汉字的繁体,估计是金人的文字吧,向晴也无意去弄清楚那些事什么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墨玉的温润也无法驱赶掉那人留在她身上的寒冷,闭上眼睛,用力的催眠自己,忘记之前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的一场妥协,反正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伍家了,那人就算回来也找不到她了。 只是那种如影随形的不安又是什么呢?她对能否在这个时代保护好自己和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产生了一种担忧,没有了现代的一切光环,在这个时代,她甚至连最普通的百姓都不如,她必须更足够强大起来才好,看着自己的伤腿,向晴恨不得马上便能下床走路,她迫切的想要去看一眼这梧桐院外,这伍府之外的大千世界。 这是一场无意中的交集,也本是不该有的交集,然而偏偏却在这样的一个普通的日子里交集了,向晴是无心,乌禄则是有意,于是命运的车轮已不可避免的,更快的朝着既定的轨道开动了等待所有人的无疑都是一场巨大的浩劫! 第三十五章 情人眼里不容沙(一) 伍若云弃马步行,独自往府邸的方向走着,蹙紧的眉,从离了‘楼外楼’后就没展开过,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好好思考下一步如何举措。[.超多好看小说] 年前,留都(注)那边的于管事就曾给他来过密函,说金人有南征的倾向,虽说有战事的传闻,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一直也没有真正打起来,然而此次回来河西的其他各地的管事,都纷纷跟他提起目前局势的不佳,这次开战的传闻怕是要成真了,一旦两国开战,对所有的商人来说,都将造成无可估计的损失,尤其是伍家做为临安首富之家,必是首当其冲。 依靠朝廷绝对是不可靠的,从迁都临安以来,将近有二十年时间没有打过仗了,而当今皇上也不是一个明主,朝中也尽是‘主和派’,自从岳将军死后,对待金人,朝廷一贯是采取偏安之策,光看如今战事将要来临,而临安城依旧华灯丽彩,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这仗无论如何无法让人有赢的信心,想到那些管事一个个的还滞留在临安,等着他给他们下达下一步的指示,伍若云便更加紧锁了眉头,这事已经拖延不得了,得尽快跟爹商量一下才好。 主意既定,正欲加快脚步,抬头一望,竟然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府邸的院墙之外了,算算走大门回府,至少还要绕上大半个伍府的院墙,不如就走西边侧门进府要近的多,正好也顺便去探望一下她,自从成亲以来,已经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了,不知为什么,有关要打仗之事,他也想听听她的意见,如此一思忖,也顾不得那西侧门是吓人进出的门户了。 用力的拍了那小小的朱红色门好几下,好半晌才有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内想起,“谁啊?” 伍若云一听这声音正是照看马厩的福伯的声音,连忙道,“福伯,是我!” 那厢的福伯像是一愣,几乎以为是耳朵出了错,怎么回事大少爷的声音,连忙打开小门,果见伍若云站在院外,“大少爷?您怎么?” “一个人走路回来的,从正门走太远了,遂想偷懒了!”伍若云一边走了进来,一边道。 “少爷您的如意呢?”福伯一边躬着身子关上门,一边问道。 “如意让青书牵着呢!一会回来,福伯你重新给它换副马蹄子!”如意是他的爱马,一直由福伯照顾着。 “是,少爷!”福伯连忙又躬身道。 一条小径通向竹林深处,穿过这片竹林,就该是梧桐院的所在了。 “行了,福伯,你别跟着我了,我自己知道回前院的路!你下去吧!”见他还跟在自己身后,伍若云连忙挥手道。 “是,大少爷,大少爷您慢走!”福伯连忙停住脚步,看着伍若云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后,才缓缓的回到之前的小屋。 这条小径还实在有些长,伍若云也是第一次走府里的这条路,若非今天偶然间走到了西侧门附近,他怕是不会大有机会走这条道的,府邸太大便是这种坏处,自家人不认识自家里的路。 好不容易走出这一片郁郁深深的竹林,左边的道头有一条荒芜的小路,那小路的不远处便是梧桐院的墙院了,而右边一跳修造的整齐的青石板路,道边依旧中满了竹子,路上却连一片竹叶都没有,可见每日是有专人打扫的,不用想也知是通往正宅的路,伍若云此刻便站在这岔口上,左右权衡了好一会,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往那条,许久都没人走的小路上转去。 刚走了几步,便见到一条黑色的人影快速的翻出梧桐院的院墙,然后一跃一纵眨眼间便消失在竹林深处,伍若云大吃一惊,“飞贼!”两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便想到院子里腿脚不能动的向晴,立即白了脸,小秋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晴儿又腿受了伤,加上一个小夕,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顾不得喊人抓贼,连忙快速的往院门处跑去,用力的推开门,“小秋,小秋!” 没人应声! 伍若云的脸更是没了人色,用力推开正屋的门,几步便到了珠帘边,急切间又扯断了若干的珠帘而不自知,几分气喘,更多的是惊慌的站到了向晴的床边,而向晴也被正屋门传出的巨大响声,吓的睁开了刚闭上的眼睛,以为是那人去而复返了,一抬眼,看到的竟然是面无人色的伍若云,不由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发现自己被他用力的搂紧了怀里,“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她已经连续被两个人不请自来的人抱在了怀中,向晴压下心头的不快,伸出手欲推开他,却在发现他抱着自己的身体竟然在发抖时,又缓缓的放了下来,他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你怎么啦?” 听到她开口说话,伍若云还没从第一次的惊吓中恢复,又再度惊讶的僵直了身体,好一会才缓缓的放开她的身子,在床沿坐直,“你,你能说话了?” “恩,突然间恢复了!”向晴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一会功夫,他竟然额头已经密布了一层冷汗,到底是什么把他吓成这样?从枕边取过一块绢帕,递给了他,“擦擦吧!” “恢复多久了?”本来他是想说,‘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后来一想自己凭什么要求她要来告诉他,这才生硬的转了口,接过她抵赖的粉红色的绢帕,轻轻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淡淡的清香也一并进了他的鼻中。 “你新婚的的隔天早上!”向晴不急不缓的回答。 “已经好了这么多天了吗?”伍若云低低地道,不知是问她还是在自言自语。 “之前那么慌张,出了什么事?”向晴见他的情绪已经从惊吓中,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低落,有些弄不明白,对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她更是惊讶,不是还在新婚期吗? 被她的问题一提醒,立即让伍若云想起之前院墙外看到的黑影连忙起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房间的四周,确保没有其他的黑影藏匿其中,再见窗户大开着,不由有些皱眉问道,“你之前有没有见到什么人闯进来?” 向晴暗自揣测着他是不是看到了那人,嘴上却摇头,“没有啊!怎么啦?” “我之前看到有个黑影从你院里翻出,担心是个入室偷盗的飞贼,怕你出什么事,对了,你的丫鬟小秋呢?”伍若云虽见她摇头,心却没安定下来,原以为在府内,至少是安全的,从刚刚的情形看来,放她一个女子住在这么偏僻的角落总是太危险了,即便呼救,都难以听见,不能让她再住在此处了。 “展夕今天带着小秋和小夕上街置办衣裳去了!再有一会也该回来了!”向晴见他时真为自己担心,语气也柔了几分。 “他们就这么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有什么危险该怎么办?”伍若云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她唤展夕的名字这么熟稔,还是气他们就这么留她一个人在安静的屋子里。 “这是在府里,有什么可危险的,再说就算有飞贼,我这里也没什么好偷的,自然也不会光顾了!不用担心!”向晴依旧平静如常,丝毫不受他激动的语气的影响,只有放在身体两侧紧握的手,泄露着她言不由衷的恐惧,可惜伍若云并未发现。 听了她的话,伍若云皱起了眉头,“不行!不能再让你住在这里了,太危险了,午膳后,我就叫青书带人来,你们都搬去晴暖楼住吧!那里是府里的最中心,护卫仆佣多一些,我也放心些!” “不用了!伍少爷,住在这里很好,再说不用多久,我的腿就好了,很快就会离开伍府了,就不用再劳师动众的搬来搬去了吧!”向晴轻叹了一口气,柔软平和的婉拒了他的提议,却让伍若云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般,落寞的垂下了眼睑,她竟然叫他‘伍少爷’? 是啊!自己过去那般的对待了她,她还能心平气和的叫自己一声‘伍少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不满足吗?伍若云掩去胸中浓浓的失望和落寞,淡淡的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伍府吗?” 向晴无言,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她离开的一直是他而已,自己只不过是接受了他给的命运,怎么他还摆出一副受伤害的神情呢?但是向晴承认她心软了,这个人留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任性而骄傲,冷漠且不低头的,怎么也无法于眼前这张挣扎、落寞、伤心、孤寂综合的脸相重叠,“我没有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只是离开是迟早的事情!” “在你没离开前,搬去晴暖楼吧!就当是我希望你安全离开伍家!”伍若云转过头,僵直的背影,冷硬的语调,让向晴知道他在竭力忍耐着一些的情绪,一些她还没看明白的情绪。 “你是在生气吗?还是在伤心,若是生气,那么你究竟在气些什么?又或者是在伤心什么?”向晴知道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然而在她的无意中,这些问题便已经脱口而出了,想收回也来不及了。 “你关心吗?”伍若云并不回头,语中有着微薄的期待,期待听到肯定的回答,期待它说她在意他的情绪,关系他的心情。 向晴一时被哽在那里,好一会才道,“我在问你,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伍若云听闻她的回答,立即兴奋的回转了身子,看着她的眼里闪烁着喜悦之光,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般,反让向晴觉得心弦一动,感觉微微的心疼在胸口出蔓延开来,开始有些懂他了,懂他究竟在压一些什么,也读出了他目光中深深隐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再怎么冷静沉稳,他毕竟还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大男孩子,是谁说过,在爱情的领域中,谁先爱上,谁便先输了,而这一次输的明显不是她,只是他这般的觉悟已经来的太晚了! 若是在他还未休弃她之前,他如此的觉悟过来,他十有九成是会默许他,慢慢的接纳他,毕竟她那时是他的妻不是吗?基于这个前提,她也是会给予他更多的耐心和机会的,只是如今已经晚了,她已经成了他的过去,无论什么时候,时间总是最不可能倒退的东西,他也该明白的吧,所以他才这般压抑和痛苦,只是原谅她不想参与道他的痛苦中去了! 第三十六章 情人眼里不容沙(二) 几乎同时,伍若云也在她的眼中读到了‘不可能’三个字,那之后前的闪亮眨眼间变成了死寂沉沉的一片,微薄的期待终于完全落了空,“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明明是他对不起向晴儿在先,为什么此刻自己竟然有些感觉对不起他? 向晴自己也觉得矛盾不已,是因为自己没有体会过向晴儿所受过的苦,所以才这般轻易的对伍若云心软吗?若是如此,那展夕这般温柔对她,她该早就允头嫁他才是,毕竟在这个时间一个夫家休弃的女子,有人肯要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更何况是展夕这般的好条件,然而为什么她对展夕就不曾有过这般的心软? “随便叫我什么都好,哪怕不称呼也无妨,但求别再唤我‘伍少爷’了!”伍若云握紧拳头,难掩绝望和心痛。 向晴无语,原来便是她那声‘伍少爷’让他突然间黯然神伤了,看着他的眼神呆了几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悯和柔软,“不是有意拒你于千里之外,只是我实在没有经验,不知道在如今这种情形下,应该称呼什么,既然你这么介意这一个无意中的称呼,那以后再不叫就是了,就唤你伍若云吧!” “好!”伍若云低低的应了一声,权当她已经唤了他的名字一次了,却错漏了她若软的眼波,“我走了,我会叫青书带人来帮你们搬东西的!” 这次向晴没再唤住他,看着他消失在那片残破的珠帘之后。 就在伍若云离开不多时,展夕带着还在兴奋不已的小秋和小夕回来了,一进门便看到倒地的红木椅子和残破的珠帘,顿时笑容凝固在脸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掉落一地,小秋和展夕同时快步跨入房中,迎接他们的是向晴温柔雅致的微笑,“你们回来了?玩的开心吗?” “晴儿(小姐),你没事吧!”展夕和小秋却还有些惊魂未定的道,特别是展夕,他几乎被那副残破的珠帘惊掉了整个魂魄,生怕就在他离开的这半日里出了什么意外。 “你们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向晴笑盈盈的反问。 “那小姐,这珠帘和外面的椅子是怎么回事?”小秋见她确实没有什么不妥的样子,才放下了心,不由奇怪的指指被扯断的珠帘。 “刚刚伍若云来过,珠帘估计是被不小心扯断了的!”向晴淡淡的解释道,故意忽略掉有黑衣人进屋的事情,过去就算了,何必再让小秋和展夕担心。(.) “若云他来干什么?又给你难堪了吗?”展夕不愿如此不君子的猜测伍若云的来意,只看到这牢靠的珠帘非常珠帘,非得有些离奇才会扯得短它,哪是晴儿嘴里不小心就能扯断的程度,然而他成亲那日,分明已经有意成全他和晴儿了,怎么今天又会突然来这里呢? “伍少爷实在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老是欺负小姐,今天又趁我们不在”小秋一听展夕的话,立即变他的疑惑为肯定,立即判了伍若云有罪,谁叫他素行不端呢? “够了,小秋!”向晴难得严厉的阻断她的数落,“我怎么跟你说来着?” “对不起,小姐!”小秋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 “算了,你去端午饭来吧,我饿了!”向晴见她那模样,虽不算是认错,但总算知道低头了,也不多说她,只淡淡的吩咐道。 “是,小姐!”小秋规矩的多了,转身便走了出了。 展夕也有三分惊讶的看向向晴,抱着小夕走到床边,“晴儿,难得见你板着脸对小秋说话,小丫头怕是被你吓到了!” “娘!凶凶不好!小夕害怕!”小夕一靠近向晴,立即便要从展夕怀里爬出,向晴也疼爱的伸手接过他,“好,娘不凶了!小夕不怕哦!” 对着小夕说完才抬头看展夕,“不是有意对小秋严厉,只是这丫头年纪还小,偏又太心直口快,什么事情都喜欢简单的判断,迟早会吃亏,我不是怕她给我惹祸,只是怕她给自己惹祸,该让她学着稳重点才好” “那若云他到底来干什么?”展夕忍了一会,不见向晴主动回答,只好自己问了,所谓情人眼里容不进一粒沙子,若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带着小秋他们出去的时候,独自来见晴儿,难免让他多了几分担心,怕他一时又不甘心的来给晴儿难堪受。 “他让我搬去晴暖楼养伤,说这里太偏僻!”向晴又自动略过伍若云看见黑衣人之事,只简单的说了说结果。 “晴暖楼?为什么?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他怎么突然想起让你换地方住了?”展夕一听这名字便觉得有种危机感,若云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肯定着伍府里,以前从未有过晴暖楼这么个地方,可见要么是新造,要么就是改掉了原先的名字,不管是新造还是后改,他都想知道若云这么做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约莫是觉得这里不够安全!”向晴轻声道,她其实也很困扰,伍若云如今新婚,却还留她这个下堂妻住在府里,若被他那新妇知道,自己的平静日子也无法继续下去了。 “现在才觉得不安全吗?不安全都已经让你住了两年了!”提起这个展夕就有气,晴儿腿断那日,是他第一次踏入这院子,记得还未到院门口,他就惊呆了,虽然之前就知道若云一直很冷落他的原配妻子,可是却没料到冷落到如此境地,让她住在最最偏僻的西院角落,荒芜的院墙外杂草丛生,院内除了两颗高大的梧桐树外,什么也没有,若非亲眼看到,简直不敢相信,富丽堂皇的伍府里还有如此破败萧条之所,虽然屋子里的器具之类总算还齐全,但这怕也不是若云的授意,而是出自伍家妇人的照顾,如此种种,让他怎么能相信,若云要晴儿搬家是为了怕不安全? 向晴难得见他温柔的脸上出现薄怒之色,虽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也能猜到几分,柔声宽慰道,“展夕,不用为我感到委屈,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展夕缓缓的蹲了下来,正对着向晴道,“晴儿,不管如何,我早也觉得此处不适合养病和居住,跟我回展府可好?你放心,只是小住而已,我希望你能得到更妥善的照顾,等你腿好了,愿走愿留,我绝不阻你,可好?” 展夕的请求,一下子让向晴有些左右为难了起来,若不想打破自己的平静生活,展夕的提议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何况她知道展夕是无论如何不会勉强于她的,只是在见了伍若云那落寞绝望的神情后,她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就如此的离开伍家,乱了,真是有点乱了! 看到她的为难和犹豫,展夕的心忍不住低沉了下来,独自抑制失望的心情,对着小夕道,“夕儿,可要住到展叔叔家去?” 小夕本就极喜欢展夕了,闻言兴奋的大眼睛睁的大大的,很想回答,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晴的脸色,“娘,小夕住展叔叔家,可以吗?” 向晴点了点他的小鼻子,又疼爱的点了点头,“自然可以啊!” 她的回答让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都焕发出光彩来了,“晴儿,你同意了?” “我同意了,不过需等到我的伤好以后!”向晴的回答让展夕刚刚亮的眼又黯淡下去了几分,“展夕,我知你是关心我,但是我现在总还是借住在伍家,我也答应过伍老爷和夫人要养好伤再离开,若现在就跟你走了,他们会很难过的,毕竟他们一直都待我极好,何况最多也就是半个月时间而已,你依旧可以每日来看我,我答应你,等我伤好了,便去你府上做客,你要带我好好的游玩一下临安城,好吗?” 向晴觉得自己如今就像一个哄骗着孩子的母亲,生怕偏了哪一边,会让另一边觉得不公平,只能小心翼翼的两边都安抚,最后累的只有自己。 展夕停了她的解释,神色明显转好不说,甚至还添了几分神采飞扬的味道来,“晴儿顾虑的周全,是我太急切了,好在还只剩半个月了,晴儿可需加倍谨慎,养好腿伤,再有一个月,端午节就要到了,到时我带你们去看赛龙舟,如何?” 向晴听了也眼睛一亮,从来了这里开始便卧病手上,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床榻,对于外面的好奇早就从最初的平静和无所谓,发展到了如今的万分期待了,说白了,她虽活了四十年,真正晚了的时光几乎不曾有过,如今重活了一回,正好可以任性肆意一回,反正这个躯体很年轻,没人会为她的新奇和单纯感到奇怪! 赛龙舟?光听名字就知道热闹非凡,何况这里是哪个有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美称的临安(杭州),还是个原汁原味没有被污染过的杭州,等伤好了,无论如何都是要一饱眼福,看过过瘾,外加玩个痛快才行! “我要去!带上小夕和小秋,她们肯定也没有见过!” 见她眼里的雀跃和期待,兴奋之色溢于言表,展夕也感染了她的喜悦,不由也对这次龙舟大赛期待了起来,“到时我们展家也有自己的龙舟会参加比赛!去年的第一名就是我们!” “真的?那你要上船吗?”向晴打量着斯文俊秀的他,看外表并不觉得他是那种有力气划龙舟的人,在向晴的认知中,需得有纠结的肌肉,魁梧的身材的人,划起龙舟来才看的出气势。 “往年都上船去的,今年不参加了!”展夕但笑不语,也知她心里的想法,不过他并不想纠正她的以为,反而顺着她的以为接下去道。“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有没有我都无所谓,我在船上,也无非就是给他们鼓鼓气,今年就专心陪你们了!” “这样好吗?”向晴点了点头,她就猜到他是展家大少爷,哪需要他去划龙舟。 “没什么不好!难道晴儿和小夕,你们不想去看龙舟比赛了?若是那样的话,那我还是继续上船给他们大气算了!”展夕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向晴自然知道他是在逗她们,小夕却急了,虽然他还不懂什么事龙舟比赛,不过光看娘的眼睛亮亮的,就知道一定很好玩,小夕要去!” 一急,又开始说断断续续词语,而不说句子了,逗的展夕和向晴同时大笑了起来。 小秋拎着食盒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向晴和展夕都笑的很开心,而小夕却一脸急切的模样,不由也把之前在厨房里受的气先放到一边,转而好奇万分的问道,“小姐,展少爷,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也告诉小秋,好不好?” “展夕说等我的腿好了,带我们一起去看龙舟大赛,小秋要去吗?”向晴停住笑声,却停不住笑意道。 当然要去!小姐和展少爷千万不能忘记小秋!”果然一听赛龙舟,小秋的眼睛也晶亮了起来。 “别急!都去!都去!”展夕连忙道,大家都这么开心,看来真该早一点把这事拿出来说的。 “先吃饭吧!展夕,今天就留在这里用过午膳再回去吧!”向晴看时辰不早了,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连忙顺口的邀请到。 “好!”展夕也很顺口的应了下来,自从认识了晴儿,他越加觉得一个人吃饭的滋味冷清,与晴儿在一起,哪怕是喝粥,都让他觉得万分香甜。 小秋早就猜到小姐会让展少爷留下来一起用饭的,所以之前去厨房的时候,特别多备了一个人的饭菜,为此,还和一个高傲的丫头吵了起来,想起就一肚子火,她凭什么管她准备几个人的饭菜?像是伍府是她家的一样,不过和她一样是个丫头而已!凶什么哦! 思忖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将给小姐和展少爷听的,不过一看气氛这么好,再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还是不要讲了,免得坏了小姐和展少爷的兴! 小秋她哪知道她顶撞吵闹的对象,正好是关小眉的贴身丫头小环,如今在云院的花厅里,小环正添油加醋的把小秋的行径向关小眉描述呢! 第三十七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关小眉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从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她的心里的真实想法,小环有些惴惴的低头看着鞋尖,原以为少夫人会勃然大怒,处惩罚那个丫头的,再不济也该好好的夸奖她一番,怎么此刻反而像是没听到一般? “小环,这里是伍府,是临安第一大户人家,是个以商富户,诗礼传家的人家,不是掩翠阁那些烟花之地,我看你一贯心灵手巧又对我忠心,才带你进了伍家,你可不要给我丢脸。(.好看的小说)”关小眉突然严厉万分的道。 立即把小环吓得当场跪了下来,“少夫人,小环不敢!” “不敢?哼!就今天这等事,你还有脸来找我替你出头?我才嫁进伍家半个月,丫头就仗势欺人,若传到公公婆婆耳里,会让他们如何看待于我?”关小眉冷眉一挑,颇有厉色。 “少夫人恕罪,实在是那个丫头太气人了,说什么大少爷特许的,小环也是为了府里着想,怕她假公济私,才问了两句的!”小环的眼角见到长廊那边伍若云回来的身影,再看看少夫人比之前更上扬了几分的声调,长年在青楼看惯人颜色的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连忙也高声道:“少夫人,是小环不对!少夫人就惩罚小环吧!” 关小眉对她的表现暗暗满意,果然还算伶俐,没白带她来,脸上还却还摆着公正严厉的神情道:“按你所说,那丫头固然是不对,你就全然没错?这个月的月俸扣三分之一,以示惩罚,你可有意见?下次再不许到我面前来嚼舌根,既然进了伍家,就得遵守伍家的规矩,你可明白了?” “是,少夫人!小环知错了!”小环恭敬的道。 “知道认错总还不枉我疼你一场!等相公回来,我再替你询问一下,那是哪个院子里的丫头,竟然如此假公济私!你起来吧!”关小眉话刚说完,伍若云已经跨进屋子中,接口问道,“要问我什么呀?” “哎呀!相公,你回来了!”关小眉似才发现他一般,连忙起身迎了上来,巧笑嫣然的道,“怎么这么晚,饭菜都快凉了!” “小环见过大少爷!”小环也连忙见礼道。 伍若云其实在走廊上已经听了几分,对于小眉的知书达理也极为满意,闻言一边在桌边坐了下来,一边随意的道,“小眉你还没说是什么事问我!” 关小眉也顺次在他身边坐下,给他递上筷子,故作不在意的道,“没什么,小丫头之间吵了几句,小环便耐不住委屈,跑我这里来告状来了!” “是啊?那也犯不着扣小环的月俸,既然是小事,就算了吧!”伍若云也随意的笑了笑。 “相公都这么说了,妾身自然是要给面子的了,小环,还不谢谢少爷给你求情?”关小眉故作正色的道,眼眉朝小环一挑,小环立即会意的上前在伍若云的面前跪了下来。 “小环多谢大少爷的求情,只是这事少夫人责罚的对,是小环不好,小环自愿领罚,只是小环不甘心的是,那个丫头明明更不对,为什么没人罚她?” “哦?到底是什么事?你重新说说,若真是他人不对,我自会为你做主!”伍若云见她跪下了,低着头的身影满是委屈,不由也重视了起来,府里什么时候有了欺负人的恶奴他怎么不知道? “刚铡奴婢到大厨房里去领端领午膳,正好看到一个丫头也去领午膳,一进门便跟大师傅说要四人份的,大师傅说只准备了三人份的,便让她等一会,也是奴婢多事,偷偷便问了那大师傅为何准备三人份的,那大师傅却说只有三人,自然是准备三人的份,那奴婢便更奇怪了,既然只有三个人,那丫头为什么却在四人份的?当时便多嘴的问了她一句,没想到那丫头凶的很,一上来就骂奴婢,说奴婢多管闲事,还说是大少爷特许的,要一百人份都跟我无关,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奴婢这才气不过,便报告少夫人了!这事也是奴婢的不是,不该多嘴,只是奴婢也是为了府里着想,请大少爷明鉴!” 起初伍若云还带着几分正色的仔细听她诉说,然而随着她越说越离谱的内容,伍若云的神色早已从一开始的重视到现在的完全不动声色了,坐在一边的关小眉一见他的神色,就知怕是适得其反了,而跪在地上的小环却不知道,依旧表现出很义愤填膺,忠心耿耿的模样,关小眉微皱了眉头,又不能打断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伍若云的表情。 好不容易等她说完,伍若云手里的筷子终于也堪重力,从中折断了开来,重重的一拍桌子,震荡着红木桌子的芙蓉海鲜汤倾倒出大半,伍若云的脸色也黑沉了一片,“小环,你好大的胆子,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大少爷息怒!小环知错了!”小环胆战心惊的听着耳边的巨响,哪里出了错?怎么大少爷的愤怒好象是冲着她来的? “你知错了?你知什么错?哼!若非我太了解小秋的个性,否则还真被你今天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给骗过去了,你所说的那个假公济私,胆大包天的丫环可是个十五六的小丫头?”伍若云丢开手里的断筷,严厉至极的道。 “是!”此刻小环也没有主心骨,只能小心翼翼的见一步走一步了。 “哼!小秋那丫头心肠倒是直,不过却不是你口中会做出那种事,说出那种话的人,你欺我对府里的人丁不熟吗?竟然搬弄是非到我面前来了,哼!你若不是小眉带进来的丫头,我现在就让管家逐你出府,哼!”伍若云气极,袖子一拂,起身便要走! “若云!相公,你别生气,这丫头许是以前在掩翠阁任性惯了,妾身一定好好的教训她,让她以后再不能搬弄是非,夸大事实,相公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一个小丫头置气?”关小眉连忙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温柔的安抚道,眼角立即冲着小环严厉的一撇。 小环立即爬上前几步,磕头哀求道,“少爷,小环真的知错了,求大少爷不要赶奴婢走!奴婢从小无依无靠,全凭小姐怜惜,才活命到如今,奴婢以后一定进言慎行,求大少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伍若云依旧有气,不过见她磕的额头已经流血,看她年纪又不大,想来应该是丫头之间,不甘受气,所以故意到主了面前添油加醋了几分,指望主子为她出气,好在小眉也是个明理之人,没受她的挑拔,现在如此可怜的模样,也算是对她和惩罚了,遂皱了皱眉道,“行了,你起来吧!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看夫人的面子!” “是,大少爷!谢大少爷!”小环诚惶诚恐的又磕了一个头,才缓缓的爬起退出花厅之外。 “好了,若云,骂也骂了,罚也罚了,气该消了,我本就已经责罚过她了,你偏要再问一次,这不,好好的一顿饭没吃成,反弄的自己不开心了,小丫头之间,吵吵架也是常有的事,只要我们做主的的明事理便成了,出不了什么大事!”关小眉轻抚着他的胸,柔声的安抚道。 “小眉可怪我如此责罚你的丫头?”伍若云见她一直柔声细语的安抚自己,高升的火气也不由降了下来。 “相公这是说什么话,什么我的丫头你的丫头,都是一家人了,全凭相公做主就是,难不成相公也没当我是你的妻子吗?”关小眉不由伤心的抽回手,转身垂头哭泣了起来,伍若云连忙掰转她的身子,把她搂进怀中,轻哄道,“小眉,是为夫的说错话了还不成吗?全临安城都知道你关小眉是我伍若云明媒正娶的夫人了,为夫的怎么可能会不当你是我的妻子呢?” “那相公你以后再不许把彼此分的那么清楚!”关小眉在他怀里低低的娇嗔道。 “好!都依你!以后再不说你的我的之类的,总行了吧!”伍若云也低低的应道。 “这还差不多,孩子今天踢我了!”关小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在他的怀里抬头浅笑道。 “是吗?我摸摸!”伍若云见她提起孩子,也不由喜悦了起来,最后一丝不快和严厉也消散的无影踪了,大手轻轻的覆上关小眉的微微隆起的腹部,只有此刻他的脑子里才有一丝为人父的感觉。 关小眉看着他密色的大手搁在自己的肚子上,也不由感觉一丝甜蜜,只是对于刚刚他怒叱小环的举动,心里更多的是不能理解。 伍擎天夫妇身边的伺候丫头,她早就在进府关就打听清楚了,这些日子也让小环故意跟她们走近些,打好关系,伍府虽然家大业大,人口却很简单,伍若云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伍府也没有复杂的外戚住在府内,整个府被分割成东西两大部分,隔着一个大花园,而伍擎天夫妇的落花苑和她们居住的云院便是西院,膳食由西厨房供应;那边东院住的则是几个伍家常年委聘的帐房先生和一些各地请来的能工巧匠,而他们的伙食自然也是由东厨房供应的,所以可以说,这西厨房虽然是大厨房,但是供应的其实不过就是伍家自家人的伙食。 如此一来,那个小环嘴里的小丫头去大厨房领膳食的情形,就很是奇怪,伺候伍擎天夫妇的红云和水袖,小环自然不会去得罪也不敢去得罪,那么除此之外,这西院还有谁会有专属的丫头伺候着,还在大厨房里领膳食呢?而且看若云的态度,分明是护着那个丫头的,叫她如何能不怀上几分小心? 横思竖想也没有找到原因,看来想要知道,旁敲侧击的问伍若云是最快的办法,稍一思索,便故作无意的提道,“对了,说到小环那个气人的丫头,妾身倒想问问相公,那个叫小秋的丫头是哪个院的?可果真是相公特许她进出大厨房的?” 伍若云本来正凝神静听她肚子的神情不由一怔,随即抬头淡淡的道,“是伺候向晴的,她现在腿脚不方便,这事的确是我吩咐的!” 关小眉也一楞,这才想起那个被休的向家小姐还住在府里,这些日子光顾着收集府里的种种信息,倒是完全把她给忘记了,“不知她的脚伤如何了?” “估计再有个月余便能走动吧!”伍若云不知不觉的露出几分烦躁,想到她脚一好,便要离开伍府,到时,他和她的距离怕是更远了,连见一面都是奢侈了。 “难怪相公责怪小环了,那向晴的丫头相公自然是比较相信的!”关小眉酸酸的道,语里也露出几分嗔怪! “小眉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责骂小一味只是就理论事,在主子面前挑拔离间,搬弄是非就是不该,与谁的丫头有什么相干?”伍若云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 “好了,相公!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人家不过是吃醋,不喜欢你太关心她嘛!”关小眉连忙缠绕上他的颈项,撒娇道。 伍若云无奈的道,“小眉,以后别提这话题了,我都已经娶你进门了,与她如何还会有可能?” 这话是说给关小眉听,也同时再一次的提醒自己不要再抱有希望! “恩!小眉抽个空去看望她一下,可好?也该跟她打个招呼!”关小眉佯装不乖巧,又一副深明大义的道:“此事我若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该去探望她一下才好,免得人家以为小眉我肚量小,都容不得她在府里养伤,真个要论起来,我也该称呼她一声姐姐才是!” “探望之类就不用了吧!”伍若云想也不想的便否决,小眉的个性一贯有些任性,虽说嫁进府后明理的多了,不过还是觉得让她们彼此见面不是什么妥当之事,更何况他也不想再给晴儿更多的不好印象。 “相公可是怕我会欺负于她?我知道我一贯任性,可是相公大可放心,我不喜欢她,敌视她,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相公现在都已经娶了我了,证明相公心里爱的是我,仅此一点,小眉便心满意足了,哪还会再与她去斗气?不过是想尽一下心意而已,相公何必防我跟防贼似的!”关小眉不满的看着他,她早就想见一见这个向家的贱人长什么样了,这样的机会如何能放过? “小眉你又来了你愿探望便去吧!”伍若云还真有几分头痛之感,知道今天不点头允了她,只怕便会没完没了了。 “相公,我饿了!”见他被自己缠的终于松了口,关小眉的目的也达到了,立即转移了话题。 桌子上的菜早已凉透,伍若云此时也早已没了胃口,可总不能让小眉也跟着饿肚子,“来人!” 一个伶俐的小厮快步走了进来,“小的在!” “把这些送回厨房去热热!”伍若云指指桌上的冷菜道。 “是,少爷!”那厮立即手脚麻利的把冷却了的饭菜重新装进食盒,无声无息的拎了出去。 “怎么不见青书呢?”关小眉不由奇怪的道,平日里伺候他的都是青书,今天好象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的人影。 伍若云不由自主的便撒谎道,“留都那边的几个管事,过几日要离开临安回留都,我让青书执行他们用饭了,可能还没回来!” 关小眉不疑有它,她哪知道青书此刻正带着人在帮向晴搬东西呢! 第三十八章 满弓拉弦欲射雕 楼外楼天字号上房内 心急如梵的讫烈来回不停地在房里走来走去,不时探头往门外走廊看两眼,好不容易不知是多少次的张望之后,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楼梯的正前方看到了自家主子兼好友悠闲的身影,只差没感天拜地了,连忙迎了出来,也顾不上其他了,拉着他便往房里推,然后还谨慎的左右张望一下,并无可疑人迹后,这才快速的把门关上,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大人!我的王爷!我的主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您要再不回来,我可不顾一切出去找您了!” “讫烈,你急什么,凭我的武功,谁还能难得住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向晴屋子里刚回来的乌禄。 乌禄确实是他的本名,这一点上他并没有欺骗向晴,只不过这还不是他的全名罢了,他的全名叫完颜乌禄,乃大全太祖皇帝完颜阿骨打之孙,当今皇上海陵帝完颜亮,和之前的熙宗皇帝完颜亶,都是他的堂兄,论起来,他是真正的皇族,熙宗皇帝即位后,便封他做了葛王,同时兼任兵部尚书,可惜他的这个堂兄因为儿子的早夭变的有些疯狂,常常借故杀人,终被完颜亮谋了皇位,而他的这个原受封海陵王的堂兄即位后,也深知自己的皇位来的不算名正言顺,为了安抚和拉拢他,在他原有的官职和封号之上,又加封他为曹国公,掌三军之印,以此算来,说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毫不为过! 只不过若有人以为,他会因此就满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所谓天下之主,有德有能者居之,他的心里可不是一个曹国公的封号便能装满的,他的心里装着整个大金的天下,还有这大好的宋室河山,而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临了。 他的皇兄海陵帝和他一样,对这整片富庶的宋室之地觊觎了许久了,去年便着手在南京(开封)营建宫室了,自然营建宫室是假,片调各路兵马,准备大举南侵灭宋才是真,可笑的是宋人竟然还以为他皇兄会遵守那一纸条约,不会兴兵侵宋,所谓的不知死活大致是形容此等幼稚的想法了。 而他此次会秘密的出现在这里,为的便是实在考察一下,这次他大金出兵南宋的胜算有几分,对于灭宋,他虽也汲汲于谋,但是远不像他皇兄那般思想的简单,南宋皇帝虽昏庸无能,但朝廷之上总还是还几个有勇有谋之士的,加上他皇兄那个虽勤于进取,却很刚愎自用,这次的大举南侵只怕胜算不大。 不过如此甚好,他正是在等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一举夺得江山天下的契机,他皇兄此刻八成以为他还很听话的留守在东京,等待他凯旋归来吧,殊不知他早已经轻车从简的,从他眼皮子底下来到了南宋的都城,这次收集到了对他而言足够多的有利情报,现在他所要做的,仅仅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东京耐心等待时机的到来。 若说这次南宋之行,有什么额外的收获的话,那便是竟然的躲入伍府,邂逅了那个清秀冷淡的向晴了,她还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长相虽然一般不过却自有一份清奇的气质,胆子也不小,还有那双明明看起来很年幼的眼睛,却透着不属于她年纪的成熟,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兴了想要得到她的念头,冲动之下,竟然连随身的墨玉都一并给了她,要知道凭那块墨玉可号令大金数十万军队,眼下想想居然还没有一丝后悔之色! 一年!一年的时间足够他把这大金天下纳于掌中,到时他便能安心的回来接她去中都,一想起这美好的前景,完颜乌禄的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意,看的正打算说话的讫烈一个寒颤,一向冷淡的完颜乌禄竟然也会露出这种感觉温暖的笑意?让他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爷的武功讫烈自然是放心的,只是这里毕竟是在宋朝境内,而您又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好几个时辰,怎么能不叫讫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讫烈不由陪了几分小心的问道。 “从郡王府离开的时候大总中惊了几个侍卫,看不出小小一个郡王府竟然有不少高手,从宫里追我到城中,为了摆脱他们,所以多花了点时间!”完颜乌禄淡淡的道,赵构的这个养子比赵构可精明多了,日后这人若登基当了南宋皇帝,怕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倒是要防他两手。 “王爷你竟然一个人私探郡王府?”讫烈瞪大了眼睛,气的发抖,声音也不由自主大了几分,又不敢冲他发火,王爷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有多少危险? “讫烈,你的声音太大了,难道你想让整个临安城都知道本王我私入宋境?”完颜乌禄依旧是轻描淡写不以为意的道,“本王我人都已经平安站在这里了,你急什么!快些准备一下,今天我们就离开临安,务必要赶在皇兄抵南京(开封)前,回到东京!” 讫烈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了收声,又小心凝神细听了一下,才委屈的点头道,“是,王爷!” “行了,行了,知道你担心我,好了,别一副苦瓜脸了,也别王爷来王爷去了,赶紧去收拾,准备上路吧!”完颜乌禄见他依旧有着几分委屈的模样,不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毕竟讫烈是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的,与他虽名为主仆,实则就如同兄弟一般,忠心不二,对于他欲一统江山的雄心壮志,也一直给与深深的支持和极大的鼓励,此次瞒住所有人,入宋境之举,若没有讫烈的一路照应,也万无如此顺利。 讫烈见他笑着跟自己开玩笑了,神色也不由放松了几分,委屈也一扫而空了,看着他无可奈何道,“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只等您回来我们就可上路了!” 完颜乌禄点了点头,毫不迟疑的换下身上的衣服,重新扮做商人,准备离开! 如今的南宋好比一只羽翼还未丰的小雕,只等他大金国满弓拉弦便可射它下来! 第三十九章 新人旧人终照面 晴暖楼暖阁 整座晴暖楼独立于一个雅致宽敞的院落之中,呈坐北朝南之势,楼前有一整片宽敞平整的泥地,泥地之旁边种满了修竹,楼后则是一片莹白的水面,是伍府内部修砌的一条小河,虽是小河,河道却与这小楼齐宽,并行两条中等的船只绰绰有余,所以这小楼后院是没有围墙的,因为这河便是屏障了,虽不知道府内造河是何缘故,不顾向晴倒是很喜欢这一设计,推开窗子便能看到大半个伍府的风景。 更让人感觉舒服的便是所有的窗子打开之时,和煦的风迎面吹过来,带着淡淡竹的清香,吹拂动窗角挂着的玉质硅片,发出一阵阵悦耳的玉硅清脆声,仿佛是风在说话一般,再加上流动的小河,无论是从视觉还是触觉来看,都是一种绝妙的享受! 这座小楼从外看不过是个普通的两层小楼,内里却处处突显能工巧思之处,惟有进得这楼内部,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是个楼内有楼房中有阁的精巧建筑。 楼梯内外皆有,小厮丫鬟日常伺候之类的都需要从外楼梯走,上得楼来便是一个宽敞大气的中厅,虽然竭力装饰过了,但是那原本的霸气还是隐隐散之不去,可见这原本并不是个女子居住的闺楼,中厅左右两天各有两扇紫檀木雕花门,原先是个什么用处,向晴无从得知,如今却被改造成小秋和小夕的卧房了,而她的卧房便在这中厅之后,隔着一个宽大的走廊,另有八开的紫檀木大门,里面是一整个通间,从这个房间各有两扇小门,可以直接通到小秋和小夕的房里,这样的设计既保证了主子的**,又在当主子有需要时,丫鬟得以在第一时间内到达主子的房间听候差遣,可谓是匠心独具! 更让向晴为之赞叹的还是那‘暖阁’,四根粗大的原木柱子,把那张挂满粉色轻纱的凤雕大床托在了半空中,远远看去还真有些空中楼阁的模样,若非挂着粉红的轻幔,光看着床的架势,怎么也无法想象是给一个女子睡的床,若以大小看,皇帝的龙床怕也不过如此了!‘暖阁’两字便挂在那大床上方的横木顶端,字迹是向晴熟悉的潇洒瘦金体,不用说除了伍若云,没有人会给一张大床提名! 床前则是崭新的两簇三层台阶的木质楼梯,需上得这总共六阶台阶,才能到达床上,自然睡在这宽两丈有余的床上,无疑像是睡在空中楼阁一般,宽敞平稳,屋中窗外一切尽可收入眼底,且床上有榻,塌边有小案几,案几上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也备了一些消烦解闷的书籍,所有的这一切,无不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向晴从看到这些的第一眼,便打心底喜欢,小秋和小夕更是不用说了,欢喜的完全忘记了之前听说要搬家时的恨恨的模样。 刚搬进晴暖楼的当日,青书百年殷勤倍至的告诉她,这里原来是叫听风楼的,两年前的伍若云便是住在这里的,楼前的泥地也是他用来练武的所在,后来不知为了什么缘故,就搬去了旁边的云院住了等等,一大通的话,向晴一概只听不搭腔,心里惊讶是难免的,看不出来伍若云还习过武?听着青书絮叨着不知道他又是哪里听来的,关于两年前的伍若云的种种传闻,向晴只觉得听的仿佛是一个陌生人的事迹,若非她亲自领教过了现在的伍若云的种种,她还真会对青书嘴里那般文武都卓越的男子,产生向往和兴趣,可惜她见到的是改变过的伍若云,所以她无法对他的话产生出任何的共鸣! 所有的转变都指向两年前,而那时,正是伍若云娶了向晴儿的时候,就为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便让一个男人性情更改至如此模样吗?向晴不免有了几分怀疑,即便是现代,夫妻感情不合也可离婚,包办婚姻虽有不幸,不过这个准许三妻四妾的年代,伍若云实在没有理由为此突然如此堕落,还性情大变,而如今,这人又慢慢的改回他原来的性子了,实在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对伍若云突然把这听风楼改成暖晴楼,若是以前的她还能装作不知,那么此刻的向晴心里透彻的就跟明镜似的,可惜感动不过一刹那,随后是更多的叹息,叹他摆摆浪费了一个原本何时贴切的名字,这楼如此的高傲孤立,哪有半分他取此名到底想想暖的是楼本身,还是暖她的心?在她看来,怕是两者一样也达不到了! 而现在她已经搬进这晴暖楼整整三日了,也越发觉得这楼的种种好处,早上的空气带着河水的几分湿润之气,闻之让人更是心胸开阔,风徐徐吹着玉硅仿佛奏着悦耳的曲目,小夕调皮的在床榻之上,喷跑、跳跃、撒娇,稚嫩却清脆的笑声洒落整个宽敞的大房间,伍若云另拨了两个伶俐的丫头在外间伺候,专门负责领送膳食,小秋也更闲了许多。 展夕在隔天一早便来了新居看望她,当他看到这屋中的布置后,那震撼惊讶的情景,此刻还让向晴记忆犹新。想来也是,她没见过以前的听风楼是何模样,但是展夕身为伍若云的好友,肯定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相当的熟悉,他的震惊,只能代表着这里的变化实在有些巨大,以至于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展夕感觉危险的本能,在他看到若云竟然把听风楼改成晴暖楼给晴儿住之后,全部爆发了出来,他也是个男人,他知道一个男人若只是单纯的关心或者憎恨另一个人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的,若云几乎是花尽了心思,光从这听风楼,从布局到细节全部大改变的情形来看的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若云他后悔了,他突然意识到了晴儿的好,想要挽回她的心了,这样的结论让展夕的心仿佛火烧一般煎熬着,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晴儿以前毕竟是他的妻,以前若云对她不屑一顾,如今又卯足了劲追求与她,那晴儿呢,他从来没有问过晴儿,若云在她心里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她爱他吗?她会动摇吗?她会回头吗?任何的假设都让展夕的心里惶惶不安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晴儿带离若云的身边,越远越好! 而向晴儿对于展夕的担心却是不知的,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以前住在那偏僻无人一顾的梧桐院,还多少可以撇的清与伍若云的一切,如今伍若云大费心思让她住到这美轮美奂的晴暖阁来,虽说是养伤,却为她把楼的名字都改了,屋里也都换成了女子适用的不知,伍若云又正值新娶的关头,这不等于让她成了新妇眼里的钉,肉里的刺了吗?她虽然没什么可与她争的,也不想跟她真,怕只怕那人不会如此想了,女人的危机感,会让她在第一时间内做的不是去挽回男人的心,而是来找她认为的潜在敌人开战,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又所谓树大招风,虽然用在这里有些不合适,但是却正好可以用来形容此刻尴尬的境地。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若她猜想的不错,她住进来的消息怕是早已传的全府皆知了,短则这一两日,长则超不过五天,伍若云的新妻定会来‘探视’于她了,虽说寻她麻烦倒不一定,但总不好打发便是了!想起即将要应付这些,向晴便忍不住有些头疼!她不是不工于心计,恰恰相反,她就是太工于心计了,所以好不容易重生,她实在不想这辈子还要有用到那些的一天,看来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伍若云的那个新妇不是个太麻烦的人物,不过从展夕曾经提醒她的话来看,那女人看来是简单不了了。 向晴不由有些后悔不该为一时的心软,惹来这一系列的麻烦,好在这楼中的良好视野和绝佳的风景,稍稍慰藉了她内心的那些许烦躁。 放下手里的书,习惯性的看向手腕处,才又想起如今是在古代了,而她的那只江诗丹顿镶钻机械表,怕早已随着她的跳楼而摔的面目全非了,又或者坚硬牢固的完全不受影响?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代表着她现在不可能精确的得知时间了,然后凭着感觉她还是知道,展夕今天晚了,往日里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这个时间早该出现在这里了,但是今天却到现在还没加到他的人,不得不说心里还是有着微微的失落感的,人的习惯还真是件可怕的事,不过才多久,竟然如此习惯的等待一个人了,虽不是刻意,但是无形中的习惯更让人觉得可怕。 “小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忍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不问的话,怕是看不进任何一点书了。 “小姐,巳时刚过一半!”小秋很快的回答道,“小姐可是肚子饿了?” 向晴费了一番功夫才算出这个巳时刚过一半应该是上午十点钟了,“展夕今天是不是比平时晚了?” “呀!对耶!展少爷平时一般都是辰时三刻就会来了,今日里确实是晚了许多了!”被向晴这一提醒,小秋也意识了过来,随后小丫头又开始调皮的笑了起来,“小姐可是想展少爷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吧!” “死丫头,才读了几天书,就乱用成语了?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向晴失笑道,看来不是她多心了,确实是展夕今天迟到了,或者说不知道今天他还来不来了。(.) “总是时小姐想展少爷了肯定是真的,哼!别欺负小秋人小,小秋的眼睛可尖着呢!对了,小姐,那今天的午膳要不要准备展少爷的份啊,万一他来了,没东西吃可不好呢!”小秋眼珠一转,轻笑着道。 “备上吧!不过今天这么晚也没来,怕是不来的可能居大了,不过备着也好,免得他若真来了,空腹总是不好!”向晴也不去理会小秋眼里的字的,解不解释,小丫头都只会觉得她是在害羞了,天知道,害羞这个词都几百年不曾在她身上出现过了,偶尔对着展夕深情的眼,她多少还会有些不自在,但对这小秋这小丫头,她是绝对应付得绰绰有余的。 “是,小姐!那小秋先去关照前厅的两位姐姐!”小秋利落的福了福身子,便往前厅去了。 “少夫人,打听清楚了,那个向小姐就住在我们院子右边的那栋两层小楼里!”小环自从三日前被伍若云斥责了一番后,气势明显收敛了很多,即使是在关小眉的面前,她也谨言慎行的多了,因为真到紧急关头,按照少夫人自私的性子,绝对不会保她的! “什么?这么近?不是听说住在偏僻的院落吗?”关小眉放下了喝了一半的燕窝,半时惊讶半是气恼的道。 “是的,奴婢问过青书了,他说以前向小姐确实是住在西院角落的梧桐院的,但是前些日子那梧桐院遭了贼,老爷夫人便觉得不安全了,于是嘱咐大少爷把我们云院旁边的小楼腾空,安排向小姐住了进去!”小环一板一眼的道,再不敢添油加醋了。 “青书这么跟你说的?”关小眉怀疑的道 “是的,少夫人!”小环连忙恭敬的道。 “你可曾去隔壁院子看过?”关小眉沉吟道,又是那两个老不死的,故意把那个贱人安排在他们的院落旁边,是企图再挽回若云的心吗?哼!那是白费心机了,她倒要看看,这向家的贱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奴婢隔着小门看过一眼,院子里除了泥土地和竹子之外,什么也没有,萧条的很,只是不知楼里情形是不是也一样!”小环早知道她会这么问她,答案早已准备好了的。 “准备一些糕点,我们今天去‘探望’一下相公的这个‘前夫人’!”关小眉想见向晴的心思完全占据了脑袋,今天不去看一眼,怎么也不甘心! “是,少夫人,只是再有一会便是午膳时分了,大少爷怕是要回来用午膳了,我们此刻去,还赶得回来吗?”小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关小眉一个迟疑,倒是差点把这个忘记了,思忖了片刻道,“这样吧,你就去传个话,说我下午去拜访她!” “是,少夫人!”小环福了福身子,轻巧的转身,正打算离去。 “等等!还是不要去了!下午我们直接过去!”关小眉又改变了主意,她就要杀她个措手不及,不给她提前准备的时间,她倒要看看伍若云嘴里那个病怏怏的贱人见到她会是如何的表情,光想心里就一阵兴奋和得意。 伍若云在她们搬进这晴暖阁后,就一次未曾出现,这多少让向晴松了一口气,那人若是来了,只会给她带来些麻烦和不便利,只是展夕今天不知何故,竟然也没来,不由让向晴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正在寻思的当口,前厅的小菊便在走廊上敲起了门,在门外用几分慌乱的声音道,“启禀小姐,少夫人来探望您了!” 向晴微微一愣,便忍不住叹气道,早上刚在想这事,她倒还真来得快,连忙道:“小秋,还不把门打开,请伍少夫人进来!” 小秋夜怔松了一下打开了门,向晴得空看了一下身边的小夕,吃完了饭,午睡刚睡不久,轻轻给他盖好薄被子,转头看向门楣处! 不多时,只见一个上身穿一件大红色的织金短衫,下身着一席同样炫目的曳地大红纱裙的女子风姿妖娆的出现在了门口,不用问,定然是有着临安第一花魁之称的关小眉了! 向晴瞧她一头青丝挽成了漂亮的流云髻,双鬓间各插一只金步摇,眉目本就艳丽妖娆,如今又明显经过了更细致的妆点,更是显得夺目逼人,那步履之间无不摇曳多姿,风情万种,向晴自问自己这一辈子也是学不到她的万分之一了,对于她过人的样貌,向晴并不意外,只是有些纳闷伍若云竟然是喜欢这类型的女子的!随后又不由失笑,妖媚的女人又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呢?凭什么伍若云就该与众不同? 向晴看她的目光平静而安详,而关小眉却在跨进这晴暖楼第一步起,胸中便布满了滔天的妒火,这般仙居一般的小楼,凭什么让她这个被休的弃妇住在其中?那两个老不死的明摆着在欺负她,处处照顾这个贱人,连被休了,吃的,住的,用的,都要比她这个真正的媳妇好!哼!等着瞧!我定要你们加倍的后悔! 幸亏伍若云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早吩咐青书把这所有的安排都推到他爹娘的头上去了,若让关小眉知道这一切皆是出自伍若云的授意,不用说也是会闹个天翻地覆的! “不知少夫人大驾光临,请恕向晴有腿伤在身,不能远迎了,少夫人快请坐吧!小秋,还不去沏茶来?”向晴见她用越来越火热的眼光打量着房中的一切,便知她心里的嫉妒,先一步温和的招呼道。 “是,小姐!”小秋福了福身子,便到另一边的桌子上去沏茶了! “哎呀!向姐姐实在太客气了,都怪相公不好,也不早日告诉妹妹,姐姐腿受伤之事,害妹妹我到今日才来探望姐姐,姐姐可别见怪才是!”关小眉连忙敛尽心神,嘴上客气万分的道,心里对向晴平凡清瘦的面容很是不屑一顾,如此容貌是无法与自己一较高下的。 向晴却被她的几句‘姐姐’叫的浑身鸡皮疙瘩直竖起来,连忙回以一个温和的浅笑道:“不敢当少夫人‘姐姐’之称,向晴不过是一介弃妇,目前借助于伍府,没有亲自去拜见少夫人,已是向晴失了礼数了,反累的少夫人来看向晴,真是愧不敢当!” 向晴只想尽快打发了她走,如若她来此处只是为了显示一下她自身的优越感的话,自己不妨满足于她,只求尽快换得安静! “姐姐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再怎么说姐姐也曾经是相公的妻,虽不得相公喜爱,但占了个先,妹妹我唤你一身姐姐也不为过的!” 向晴皱了皱眉头,她就知道这人是没这么好相与的,果然才两句话功夫,就已沉不住气开始对她冷嘲热讽了,换了以前的向晴儿还不得心里气愤不已,咬碎银牙和血吞?只可惜,她是向晴,这所有的羞辱也好、讽刺也罢都与她无关。 “少夫人实在太客气了!向晴一介蒲柳之姿,如何能入的了伍少爷的贵眼?不过是长辈们太过操心下的一场错误罢了,好在伍少爷有少夫人这般知己相伴,后半生当不致于寂寞了,少夫人又何必挖苦向晴呢?” “哎呀!姐姐可真是误会了!小眉哪是挖苦啊,小眉是关心姐姐以后离开了伍家该去向何处,都是小眉不会说话,反倒让姐姐误会了!不如小眉去相公那替姐姐求个请,留姐姐依旧住在府里,如何?”关小没的神情是派真诚,若非话句实在有些恶毒,还真容易让人以为她真是好心呢,出身青楼的人,会不懂得说话?这要说出去,怕是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向晴暗自不屑却也不与她斗气,女人的嫉妒发作起来,只能任由她发作,你若跟着受影响,那么只会越加没完没了,她自己便是个女人,岂有不了解的道理,“多谢少夫人关系,向晴待腿上一好,就要离开伍府了,至于去处,总还是有的,就不劳少夫人操心了!” “姐姐这腿伤看似严重的很,可要好生养好些,万一落下个什么病根,再影响了走了的话,妹妹就不得不为姐姐的后半生担忧了!”关小眉见她半天也不为所动,依旧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心理火气旺盛起来,这个贱人哪里有半分脆弱和病怏怏的模样,分明傲气的很。 “多谢少夫人关心,再有半个月就能行动无碍了,倒是少夫人得当心,怀着孕的身子还是少出入病人的房间为好,万一折了小少爷的福分,向晴的罪过就大了!”向晴见她还没完没了了,不由也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西两拨千金的立即把话题给踢了回去。 “你!”官校眉食指一伸,刚要发火,随即又花枝招展的笑了起来,“多谢姐姐关心,这孩子就跟相公一样,坚韧挺拔的很,才四个月不到,就已经会踢我了相公喜欢的很,话说姐姐也真是命不好,嫁了相公两年,竟然都无所出,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现在也不必落的一个人冷清了!” “少夫人福气自是比向晴好,得以母凭子贵,这等机会岂能人人皆有,所以少夫人更该珍惜才是,否则一旦期望变成了失望,恐怕那种落差感会更让人觉得心灰意冷!”竟然讽刺她不能生养,向晴立即暗喻伍若云是因为孩子才娶她进门的,没了这孩子,她关小眉什么都不是! 这般话自然会更让她嫉恨自己,只是向晴已经不耐烦与她打官样文章了,她最恨这种如王八一般的女子,不懂得见好就收也就罢了,还一口咬住了就不放松,一直纠缠个没完没了,她不腻烦,自己还懒得应付与她了。 关小眉终于忍不住用力的拍桌子道:“姓向的,你别不知好歹,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你不过是个弃妇,还摆这么高的姿态!” “是吗?那向晴好歹也是出身名门世家!”言下之意就是你呢?你又是什么出身? 既然她撕破了脸,那自己也不怕与她闹翻,反正这女人今天来就没打算让自己好过,本来还想自己放低姿态,早早让她得以而归便算了,没想到这女人如此不知好歹,想是青楼里待久了,气焰嚣张惯了,整日里与那些纨绔子弟打交道,连自己的智商都变低了吗?还真有几分让她失望之感!同时之间,心里也对伍若云添了几分厌恶,她还道他休了原配新娶的会是个如何如何的女子,原来竟是这等货色!不由为伍若云悲哀,苦日子怕是有他过了! “你”关小眉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向家这个贱人如此的伶牙利嘴,本来今天是想来给她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自己却跌了个更大的跟头,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只是咽部下这口气,又实在想不出其他什么理由来辱骂于她,一时时进也不得,退也不得,涨的脸通红,只说了一个‘你’字后便没了下文! 小秋本见自家小姐吃亏着,还着急万分,此刻看到关小眉吃瘪了,自然高兴晚饭,她家小姐厉害多了呢,懂得反击了,哼!她就知道小姐平日里只是不发威而已,这个该死的狐狸精,竟然想要欺负她家小姐! 而那厢小环几曾见过关小眉吃亏的时候,眼看再不给她台阶下,自己只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连忙在门外机灵的唤道:“少夫人,大少爷一会还要带您去翡翠坊添置头饰和行头呢,奴婢看时间差不多了……” 关小眉正愁该如何下台的时候,小环的这几句话无疑正好来的是时候,袖子一甩,“哼!相公疼我,带我去买金饰,我又何必跟一个弃妇在这浪费时间!小环,我们走!” 一脚踏出晴暖阁后,关小眉立即重重的一巴掌打向小环,“废物!哼!” 小环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轻易流下来,紧跟着关小妹快气疯了的身影回到了云院! 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顿乒乒乓乓的猛砸,把所有云院的丫鬟和仆佣都吓了个不轻,青书一看情形不好,连忙悄悄的去商行,准备报告伍若云了。 “那个该死的贱人!竟敢如此折辱于我!”直到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的粉碎,关小眉眼里的恶毒之火也未消散半分,“小环,你过来!” “是,少夫人!”小环不敢迟疑连忙上前,关小眉拎过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叽里咕噜了好一会,才冷厉的盯着她,“听明白了吗?这事若办好了,我自然大大的嘉奖你,若办不好,可别怪我不念多年主仆情谊!” 小环听了她的打算后,心惊不已,却也不敢违逆,连忙收敛心神,“是!少夫人放心,小环一定不负使命!” 关小眉这才平静了许多,嘴角的冷笑也带了几分得意,向晴,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 第四十章 孤立无援睛暖楼(一) 自从那日关小眉铩羽而归后,向晴总算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展夕在当日下午托人送来了一封小笺,寥寥几语大致是说突然有件事需处理,所以没来得及来看望她,约定隔日一早来看她,向晴见小笺之上字迹有些凌乱,一望便知是在急切的情形下所写,便有些担心到底出了多大的事,让一向沉稳的展夕如此的慌乱,本欲问其何事的,可惜第二日到今天又五天了,展夕也没见踪影;与展夕的小笺同时送到的,还有若云致歉短信,想是对关小眉大闹晴暖楼的事也有了耳闻,人不方便过来,便遣了青书送来了短信,向晴淡淡看过什么也没说,便打发了小秋送青书出去,让两个女人为了他争吵,伍若云是真的觉得愧疚呢还是喜悦,她不想知道也不关心,她只希望在她腿好之前,不要在横生枝节就好! 小秋的脸色,从关小眉大闹过后的第二日也没见到展夕开始,便一直不怎么好,低落着情绪中有担心有害怕,向晴问过她几次,她支吾着就是不说她担心的原因,向晴猜到了几分后,便也不再问了,小秋多半是担心展夕不来看她,是因为他后悔了,他不喜欢自己了,向晴无法跟她解释,一个人的喜欢和不喜欢不是这么快就会有所改变的,如果这么快改变了,那也就不是真的喜欢了,失去了也不值得可惜,但是这些话她都没说,让她烦恼几天也好,至少可以安静几天,小秋这丫头平素也实在有些聒噪! 小夕也显得闷闷不乐,却不像小秋那般紧着嘴什么也不说,几乎每天都要拉着向晴的衣角问,“娘,展叔叔又没来!” “恩,叔叔有事要做,做好了事情就会来看小夕了!”向晴对着小夕总有着无穷的耐心,可能是这个孩子实在太让人疼了,总舍不得见他的小脸上有忧愁。 听了好的解释,小夕问题安静的趴回小几上练习写字,而向晴则会在他身边看书陪他,这么多日下来,向晴已经越来越习惯这繁体古文了,阅读速度也大大的提高,也亏的这些各种各样的书籍,让她对这个时代多了好多的了解,虽然依旧有些片面,不过对于足不能出户的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补偿了。 这日早膳刚过,向晴便嘱咐小秋去医馆去请宋大夫过来,看看可否提前把这钢针木板除去,一来她自己算算日子骨头应该早已长好了;二来那日关小眉吃了亏回去,这些天虽没有什么动作,却不代表着她会就此善罢甘休,以防她暗里算计她们,能早日离开总是好的;三来这么长时间都不能下床洗澡,虽然小秋每日都端水给她擦身,但是向晴素来爱洁,依旧觉得身上脏的难受,拆了这钢针也好早日洗个热水澡! 基于以上几点,向晴已经再也不能忍受继续绑着木板的日子了,小秋劝阻无效后,也不得不听话的出府出了,眼看都快午膳时间了,居然还没回来,向晴不由暗暗担心,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随后又安慰自己是多心了,也许是宋大夫医馆里病人太多,小秋不得不在那里等待而已。 “娘,小夕写好了,娘看!”小夕的声音正好打断了向晴的思绪。 向晴连忙微笑着低头,不知道是因为天生是古人的关系,还是小夕的天资比她好太多了,明明比她后学用笔写字,但却已经能写一手比她好许多的毛笔字了,纸上‘向朝夕’三个字虽笔力销嫌不够,却已见颜氏风骨(颜真卿)了,气势开张,处处透着一股端庄雄伟,这般字体自然是受了展夕的影响。 向朝夕便是向晴给小夕取的名字,一来他原本名字里的‘夕’字有傍晚、晚上的意思,再取个可与之对应;二来‘朝夕’二字也有‘争朝夕’的意思,希望小夕更加勤勉,有所建树,取这个名字时还特意问了展夕,展夕也说取的极好,当场便在大大的宣纸上写下了工作苍劲刚健的‘向朝夕’三个字,嘱咐小夕每日便照此三字练习。小夕在知道自己有了名字后,更是兴奋的不需人催促,每日里必写这三个字百八十遍,有时不写完还不肯吃饭,让向晴为此笑了好久! 在书法字体之上,展夕和伍若云又是一个截然的相反,展夕气质湿润,如一块上好的暖玉,却偏偏写着一手刚健有力,气势雄伟的颜体,人说‘字如其人’,又说‘窥字便等于窥其人’,那么是不是说明展夕的温和只是一种表象?每次想到这个,向晴都不由自主浮现几许笑意,与展夕一样,人与字相矛盾的还有伍若云,许是受了宋徽宗的影响,伍若云写着一手漂亮的瘦金体:瘦劲、挺拔、舒展、道丽,这在‘梧桐院’和‘晴暖楼’的牌匾上便可见一斑了! 而懂得这些区别,也全赖展夕进行教导有方了,一日听他给小夕讲解习字的重要性,以及古往今来的书法大家和他们各自的特点时,向晴自己也饶有兴趣的听了个全部,这才对书法的门派和类别有了个梗概,否则凭她连个毛笔都握不太好的人,如何能蚂蚁得这许多?如此种种,让她展夕的学识和涵养也多了更多的佩服,向晴到此刻还在庆幸,这腿断的实在是值得,否则她到哪里寻这等的良师益友? “小夕好棒!写的很好!”对于小夕的每一点进步,向晴都不吝于夸奖和鼓励,用力的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立即换来小家伙漂亮和笑容和甜甜的呼唤,“娘!小夕好喜欢娘!” “娘也很喜欢小夕!”向晴民立即回应道,不知道这古代其他的母亲是如何与孩子相处的,向晴只想按自己的方式与小夕相处,每日里都不断的告诉小夕,她爱他,疼他,最喜欢他!也看着小夕开心的笑颜,加倍努力的学习和开心的玩乐,所有的这些都让向晴的心里装满了成就感! “娘,小夕肚子饿饿!”小夕仰起小脸,有些羞赧的看着向晴道。 向晴一看窗外,日头早已高挂,原来已经到了正午了,早就过了午膳的时间,难怪小夕喊饿了,小秋居然到现在还没回来,让向晴本就有些担心的心里更担心了起来,是不是迷路了?若是迷路这么长时间也该找的回来了,毕竟伍府整个临安城谁不认识?还是被人拐卖了?想想小秋虽然年纪小,平素还是很机灵的,没有理由会跟着陌生人走才对,除非被人迷昏了强行带走了?要不就是受伤在了外面,所以无法及时赶回来? 无数的可能让向晴再也沉不住气在这里干等了,“来人!” 没人应声,向晴连忙又更大声的唤道,“紫萝!青莲!你们进来!”紫萝和青莲便是伍若云另拨过来的两个鬟,平日不被允许到后面来,只能在中厅伺候着,从搬来晴暖楼后,领送午膳之类的杂事便都由她们做了,此刻小秋到现在还不回来,让向晴不得不唤她们进来。 依旧没人应声,向晴的心不由有些沉了下去,这么大的声音居然都没人进来伺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她们故意装作听不到,要么就是这楼里根本除了她和小夕没有了别人!前者自然是没有可能,虽然见过她们的次数不多,但是这两个丫鬟还是属于很温和胆小的类型,绝对没用电量也没理由听到了她的唤声装听不到,那么就只剩下后者了。 “娘!”小夕仿佛也感觉到向晴不安的情绪,有些怕怕的唤了一声。 向晴把他抱进怀里,低声安慰道,“小夕不怕,娘在这里!” “娘,小秋姐姐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小夕在她怀里轻轻的问道。 “小秋姐姐去请大夫来看娘的脚了,大夫住的很远,所以小秋姐姐还要好久才能回来,小夕肚子饿了是不是?桌子上有糕点,小夕先吃那个,好不好”向量嘴上温柔的安慰着,心里不停的在转着心思,不用说小秋到现在还未回来,和紫萝、青莲的同时失踪绝对不是偶然事件。 这晴暖楼平时根本没有其他人会来,与其他的院子与隔着一定的距离,即使就是最邻近着的云院,她在这里呼救也是不会有人听见的,看来那人是成心想要她饿死在这里了,会做出这种恶毒之事的,不用想也知道除了关小眉不会有别人,因为整个伍家她就得罪了这么一个人。若她想的不错的话,这院子外面肯定安排了人监视着,千方百计的防止有人靠近这院子,也是她太大意了,居然让小秋一个人出去了,不知道那女人会如何对待小秋! 偏偏展夕这些日子又有事忙,不能来这里看她,除非自救,否则等着人来发现的话,不知道还要几天,即便不饿死也差不多了,她饿几天倒还是小事,只是小夕还小,如何受的住,想起那日关小眉来的时候,小夕正在床上睡午觉,运气好的话,她应该不知道还有一个小夕的存在,只是小夕才三四岁,放她出去报信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万一关小眉那女人真的在楼外布下了人,小夕有可能一出去,就会和小秋一样失踪不回,与其那样,还不如把小夕留在身边更安全一些。 向晴一边竭力冷静在脑子里盘算着求生之法,一边看着小夕摇摇晃晃的走下木制楼梯,踩着小椅子,慢慢的抓了好几块点心,然后再慢慢的下来,摇摇晃晃的又爬上楼梯回到床边,摊开掌心,糕点已经被握的有些变形,“娘,你吃!” 向晴怜爱的抱起他,“小夕乖!自己吃,娘不饿!” “娘!”小夕不是渴望的看着她,向晴这才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恩,好好吃,娘吃了,剩下小夕吃光光,好不好?” “好!”小夕见她吃了,比他自己吃了还开心,也慢慢的开始把点心塞进嘴巴里,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向晴看着这纯真美好的笑容,更加坚定要保护他的决心,不就是陷她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吗?关小眉,你若以为就这样置我于死地,那你也太小看我向晴了,我慢说不过是断了一条腿,我即使是四肢俱断,也不会死在这里! “小夕,一会娘教你折小船好不好?”向晴笑着看着正吃的欢的小夕道,虽然前面不能出去,喊救命也不会听到,但她可没忘记这楼后面就是一条小河,虽然不知道这河通到哪里,但是若把写满求救话语的小船扔入水中的话,顺着水流飘出去,总会让人见到,只是麻烦的是她得想个办法使得这纸船能尽可能的飘的远些,而且也不能用宣纸折,否则还没等人见到,宣纸一浸水便沉下去了,折多少也是无用。 一听折小船,小夕立即三口两口就把糕点全塞进了嘴巴里,用力的点头,含糊不清的道,小夕要折小船!” “先吃完再说话!又忘记了?”向晴佯装不悦的道,眼睛则四处搜索着有无合适的可用材料。 小夕连忙听话的把嘴巴里的糕点全数咽了下去,随后还把手上的糕点屑舔了个干净,才扬起纯真的笑脸道,“娘,吃完了!折小船吧!” 向晴取出手绢替他把嘴和小手都擦了个干净,才道,“好,娘来教小夕折小船!折完小船再折飞机,好不好?” 向晴突然眼前一亮,宣纸浸水即化,但是宣纸质地却极轻,怎么没想到可以用来折飞机呢?如此一来,只需微风一吹,便可飞出去,比折纸船的成功率要高的多了,想到了办法,向晴的神情也放松的多了。 “飞机?什么是飞机?”小夕大大的眼睛里全部都是好奇的泡泡! “恩,就是可以飞在天上的一种大鸟!”向晴想了一下,才解释道,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飞机还是一种连想象都不能的存在,只能权且把它解释成一种大鸟了,只是这大鸟可以载重很多人一起飞上天! 小夕要折飞机!”小夕连忙拍手高兴的道。 “好,那就先教小夕学折飞机,我们折多一点,然后拿到窗口去,看它飞好不好?”向晴温柔的问道。 小夕一个劲的点头,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向晴一边把案几上的宣纸裁成差不多a4纸张大小的形状,这纸飞机的折法几乎是每个孩子童年都学过的一个小手工,向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要靠这小小的纸飞机救命! 考虑到宣纸太过轻薄,反而不容易飞远,需得稍稍给它加重些分量,也可以最大程度使它不至于被大风吹的失了形状,那么用两张宣纸重叠在一起折的话,应该会理想的多。 原本以为这么多年,应该已经不记得如何折叠这小手工了,没想到折来却出奇的熟练和顺手,仿佛那些幼年时的记忆完全在脑中重现一般,很快,一只前头尖尖,翅膀对称的纸飞机便赫然在手了,看的小夕大是兴奋,不停的拍手,“娘!飞机!飞机!” 有了第一只,第二只折起来就更顺风顺手了,向晴手把手的教着小夕,先把纸对折,然后再展开,沿着中间线向内折三角,然后再继续沿着中间线向内折两个三角,对折之后再向外两边没下折一下,一只纸飞机便出来了!小夕更是兴奋的两眼放光,嚷着要自己折,看来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小手工永远不是受孩子欢迎的。 向晴任他一个人在那里一板一眼的折,自己则在已经折好的飞机翅膀上写下‘向晴’两个字,静待墨干,然后把这些飞机都放飞出去,运气好的话,不用到晚上就会有人来了,若运气不好的话,她还有其他的办法,不管哪一种办法,只要能招来人,那便就是成功了! 第四十一章 孤立无援晴暖楼(二) 不到一个时辰,她们的身边便已经堆了一堆的纸飞机,成果丰硕啊,小夕不乐此不彼的折的起劲,飞机也从最开始的歪歪扭扭到现在的工整对称,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之色,向晴看着他那模样是又好笑又好玩,“小夕,够了,不要折了,已经折好多了,我们去把飞机放飞好不好?” “好!”一听放飞机,小夕立即停下手里的忙活到一半的那只飞机,用期待的眼看着向晴,“小夕要放飞机!” “小夕乖,帮娘把飞机都拿到窗口去,好不好?记住不能弄弯翅膀和尖尖的头哦,否则飞机就飞不起来了哦!”向晴看着这几乎满订的飞机,失笑了一下,这么多的纸飞机要把它们全数都移放去窗口也是大工程了,好在倒也不需要这么多都放出去,只要有一部分能顺利的飞出晴暖楼便已能起到求救的作用了! “好!”小夕认真的点了点头,一手一只,小心翼翼的摇晃着下台阶,向晴一边关注着小夕的身子怕他摔倒,一边自己试着下床,长时间的躺睡,使得好的未断的右腿也有些虚弱无力,没有撑拐,起码还有两只手不是吗?向晴费了些力才使自己的两腿稳妥的放到了床边的台阶上! 小夕已经又摇晃着回来拿第二趟飞机了,见向晴坐在了床边准备起来,大眼睛闪着慌乱的神色,“娘,腿腿痛!睡觉!” 向晴摇头安抚道,“娘不痛,娘陪小夕去放飞机呢!小夕继续把飞机拿去窗口好吗?” 小夕有些怀疑的看着向晴,“小秋姐姐会骂!” 向晴见他提起小秋,更是觉得非起来不可了,不知道小秋现在怎么样了,“小夕乖,!别说话,搬飞机好不好?我们不告诉小秋,她就不会骂了,对不对?” 小夕单纯的想了一想,又咧开嘴笑了起来,“对!不告诉小秋!她抢小夕的糕点!”小家伙还记着小秋不让他吃许多糕点的事呢!向晴失笑了一下。 扶着床柱,试着用右脚着力,借着床柱的支撑,缓缓的站了起来,尽量不让断掉的左腿着力,要是有跟拐杖就好了! 小夕见她能站起来了,更是开心了起来,“娘,小夕,扶娘!” “小夕乖,让娘自己走,小夕搬飞机!”向晴连忙道,小夕一个孩子,自己都走不稳,如何能来扶她? 小夕听话的点头,向晴慢慢放开床柱,试着站稳,这倒还不算是难事,只是当好尝试着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却差点因为右腿的支撑力不够而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已经全身一阵冷汗了,怎么能忘记了这个身体有着一双三寸金莲呢?沮丧再所难免,向晴却不放弃,了不得自己拔掉钢针拆卸木板走路便是! 一手扶着木头的扶栏,半挪半靠的终于脚踏实地了,向晴身上的衣衫也已湿了个透彻,小夕呆呆的看着她满头的冷汗,好一会才扔掉手里的飞机冲了过来抱住向量的右腿,眼里已经波光闪烁了,“娘,痛痛!小夕不放飞机,不放!娘,睡觉!” 向晴知道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吓着小夕了,可怜的孩子不知道她们被人故意囚禁孤立在了这晴暖楼,还当她下床是单纯的为了陪他放飞机呢,一手扶着木栏,一手抚上小夕的脑袋,“小夕乖,不急!娘没事,也不痛,娘只是躺的太久了,不会走路了,小夕来帮娘好不好?” “好!”小夕连忙用力的点头,小小的身子扶住向量的右半边身子,向晴感动的看着小夕涨红了小脸,准备用力的模样,深吸一口气,把手搁在他的肩膀上,看似让小夕扶着,其实根本没有给他任何重量,先抬右脚,再移动左脚,每一步都花费不少时间,移到窗边的时候,整整用去了大半个时辰,右腿更是快要无力瘫痪一般,向晴赶在最后一点力气消磨掉之前,在床边的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小夕仰起的小脸上也一脸的汗珠,估计都是急出来的,向晴心疼的给他擦拭了一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夸奖道,“小夕好棒!是个小男子汉了!扶着娘走了这么远的路呢!” “呵呵!”小夕满脸都是自豪感,笑声也格外的精,递上一只纸飞机,“娘,飞机!” 向晴看着窗外宽阔的河面,坐在这里,已经感受到和煦的风吹来了,只是满身都被汗湿透了的衣裳,被这风一吹,不由让人起了个寒颤,一看小夕也浑身都是汗,这风一吹,弄不好就会感冒了,连忙道:“小夕,去把展叔叔给你买的漂亮衣裳穿上让娘看看,好不好?” “放飞机!”小夕不依的道。 “小夕穿上漂亮衣裳,娘就抱小夕到窗口来放飞机,好不好?”向晴温柔的微笑道。 “好!小夕去穿!”小家伙几步就往放衣服的小柜子方向跑去,踮着脚尖才堪堪够到了放置他衣裳的格子,一心相关要放飞机,随手拉到了一件衣裳看也不看便往身上套,套好就往向晴的方向跑了回来,向晴见他把一件好好的紫色云锦外套穿的歪歪斜斜的,连忙给他穿正,把衣带都仔细系好,才抱起他,放他站在她两腿中间的椅子上,“小夕,外面好看吗?” “好看!”小夕用力的点头,随即又咬了咬下唇道,“娘,飞机会掉水里!” “不会,小夕看娘放一只,小夕跟着学好不好?”向晴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只要顺着风的方向,再按照他们现在所在的楼的度,这飞机少说也能飞出去几十米远,落在河里的可能性不大。 向晴弯腰捡起一只纸飞机,先把手伸出窗外试探了一下风向,风是往东吹去的,确定风向后,向晴把飞机前面尖尖之处向着东边,等待下一阵风吹来的刹那间,扔放出了手里的纸飞机,那飞机在空中忽高忽低一会间,便已被风吹出去十几米了,最后慢慢的坠落下去,再也看不见! “飞的好远!娘,小夕也要放!”小夕拍着小手激动的道。 向晴又拣起一只给他,“这只给小夕放!” 小家伙激动了一会,用力的把手上的飞机扔了出去,却只见它在空中盘旋了几下,便直接掉落到了窗外的河中,让小夕的小脸立即苦了下来,“娘,飞机掉水里了!” “小夕,知道为什么吗?”向晴好笑的看着他皱起的小脸,这回手把手的教他,“小夕用力太大了,飞机是纸做的呀,得轻轻的扔出去,还有,放的时候应该让飞机的嘴巴向上,这样飞机才会飞的高飞的远啊!来,这回娘扶着小夕放好不好?娘说放小夕就放,明白吗?” “恩!”小夕兴奋的点头,向晴握着他的手,在窗外摆好了姿势,风吹来的时候,向晴轻道,“小夕,放!” 小夕连忙放了手,这回纸飞机在空中滑翔了出去,虽然没有之前向晴放出去的那只飞的远,却也落到了河边的草地上,没再落到河里,“小夕,看!飞机在那里哦,是不是没掉进水里啊?” “恩,娘好厉害!”小夕崇拜的转头看向向晴,向晴忍不住笑了起来,许多人都承认她的厉害,不过都是针对她的商业手腕而来的,因为扔纸飞机而被崇拜,这不是第一次,也只有孩子才会这么纯正无伪的,为一点点小小的乐趣而开心雀跃不已,而她偏偏觉得千句万句也抵不过小夕嘴里的这一句“娘好厉害!” “小夕去把所有的飞机都抱来好不好?我们都把他们放飞出去!”向晴把他放下椅子道。 “好!”小夕跑的飞快,几次来回后,虽气喘吁吁却更开心的脸庞让向晴也觉得这只是一个亲子游戏,而不是一场求救而做的努力。 飞机全被放完也已经是二个多时辰以后的事了,眼看马上又愉要晚膳时分了,小夕也玩的累了,有些困倦的道,“娘,小秋姐姐还没回来!” 向晴凝视着天边绚丽的云霞,那朵朵的白云在夕阳的渲染下,也仿佛染上了柔和的颜色,静静的停歇在广袤的天空之间,已经是傍晚了,也知道小秋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小夕是不是困了?先吃点糕点去睡觉好不好?等小夕一觉睡醒了,天就亮了,然后小秋就回来了!” “真的吗?”小夕揉了揉眼睛问。 “娘什么时候骗过小夕啊!”向晴亲了他一下问道,“不过小夕一定要乖乖的睡,一觉睡到大天亮才行哦!” “小夕一定乖乖!”小夕保证道,丝毫没觉得今天一天都吃糕点有什么不对劲,在他心里有娘陪着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向晴看着他乖巧的吃了好些糕点,喝了两小杯茶水后,又跑回来摇摆向晴的手,“娘陪小夕睡!” “小夕乖,娘现在还不困,娘看一会风景,小夕乖乖先睡,好吗?”实际的情况是,向晴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加床边去了。 小夕的小脸上有了些许失望,不过不是听话的自己爬上台阶,睡到床上去了! 纸飞机的作用好像还没有达到,桌子上的糕点也已不多,就算她不吃,也顶多够小夕吃上两顿,到明天晚上若还没有人来的话,她们就会彻底断粮了! 她本打算若纸飞机不管用,还可以把桌子椅子都扔到河里,反正木头都不会沉,只要在桌子椅子上刻上求救的字样,迟早会漂流到有人看见,然而现在仔细一想,便觉得想来容易,做起来却困难多多,一来她的脚伤让她连站稳都有些困难,移动更是艰难不已,二来她的这副身子骨怕是扔把椅子都嫌费力了,桌子是断然扔之不动的!如此一来,这一个办法也是实话不通的! 现在的情形还真有几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小夕已经完全睡熟了,向晴轻轻的摸了摸手底下的红木椅子,明日里展夕若还不来的话,她便只能自己拔掉钢针拆去夹板出晴暖楼了,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她还不信关小眉敢当面对付她,毕竟她是伍若云的原配,若死在伍府里第一个被怀疑的就会是她关小眉,所以她才想了这么恶毒的阴招想活活饿死好,便是吃定了她会无法动。 好久,夕阳的余晖也完全失去了踪影,不知何时,一弯弦月已经当空高挂,虽然没有满月般的明亮和夺目,却也足够让黑暗中的向晴感觉到一些光明。 只是这般宁静未过多久,她便听到细碎轻巧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更显得惊心,向晴不由摒住呼吸,是谁? 肯定不会是小秋和紫萝她们,那么不用说,也知道这个脚步声是受何人差遣而来的,他又想干什么?难不成觉得饿死自己太费时间,所以决定半夜行刺自己了? 向晴借着窗外的月光,把窗边横几上的一只花瓶抱在了手中,准备来人只要推开这卧室大门,就把花瓶扔过去,但是那脚步声却只停留在了走廊之外,并不进来,向晴很想大喝一声‘什么人’,却深知这般大喝出去,只会惊吓到小夕,说不定反而会引起那人的杀心,静静的等待了好一会,只听到‘喀哒’一声,像是锁心被锁上的声音,向晴的心里不由沉了下去,不好的预感立即升了起来! 紧接着脚步声消失在了走廊,似乎又在中厅停留了一会,才再度细碎轻巧的下了楼梯,完全离开了这里。 向晴常常的吸了一口气,质量关的心却再也没有放下来,总觉得这人不会是简单的来锁一下门就走,自己的脚本就不能走,锁门又有什么必要呢?何况即便锁了这门,她难道就不会从房内的其他两房小门离开?向晴断定关小眉肯定不知道这房内另有小门通向中厅! 正当向晴还在思忖之时,答案却已经浮现了出来! 一股焦味传到了向晴的鼻息之间,像是什么东西着起来了一般! 放火! 向晴几乎立即站了起来,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关小眉竟然想烧死她?看来不用等她再想别的办法了,关小眉已经先一步逼的好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小夕,小夕!”向晴急切的唤道,“夕儿,快起来!快到娘这来!屋子时着火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小夕几乎听到向晴的呼喊,立即睁开了眼睛,室内一片黑暗,“娘,小夕看不见!” “小夕别怕,娘依旧在窗边,小夕慢慢的起床,小心的下台阶,朝娘这边直过来,小夕是男子汉,一定办的到的,来!”向晴一边努力的移动着步伐往订的方向靠近,一边温柔的安抚道。 “小夕不怕!不怕!”小夕大声的道,只是那声音分明五常带着颤抖,悉悉索索的一阵摸爬滚打,小夕终于扑进了向晴怀里, “小夕好样的!”向晴宽慰的摸了摸他的头,焦味起来越重,已经有一股烟气透过门缝涌进房内了,慢慢的隔着门缝都能看到火光了,向晴知道中厅怕是整个都着了起来了。 在整个晴暖楼都是木制的建筑,一旦着火,蔓延的特别的快,看来不用多久,为火就会烧到这里来了,向晴又担心又害怕,这个该死的关小眉,她来了古代这么久,从未这么恨一个人,而现在,这个关小眉是真的惹火她了,若她得以逃开今日之难,关小眉,你就等着承受我的回礼吧! 四十二章 危难之中见真情 牵着小夕移动到桌边,把整壶的茶水都倒到了手中的绢帕之上,递给小夕,“小夕乖,把这绢帕捂住嘴巴和鼻子。(.)” “娘,不要怕,小夕陪着娘!”小夕似乎也明白了此刻的情形很不好,反而坚强了许多,拉着向晴的手安慰她。 向晴点了点头,镇定的道:“小夕真乖!娘不怕,现在听娘的话,到窗口处等娘,娘拿点东西!” “不,小夕和娘,在一起!”小夕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更加抱紧向晴的右腿道。 向晴见状也只能由他了,用力的拉起桌子上长长的桌布,随着乒乓的落地声,原本桌子上的水杯茶壶和糕点盘子之类的全部摔碎到了地上。向晴把桌布卷在手中,默默算计了一下长度,还嫌不够,视线看向床上的粉红轻纱,最好把那也扯下来的话,就差不多够了,只是她的腿不够力气再度爬上那台阶了,罢了,只能这样了! 向晴沉着冷静的退回到窗边,这时的火势已经蔓延上紫檀木的房门,烧的木头噼里啪啦直响。火光映照着小夕的脸竟然也分外的坚强,一点没有畏缩惧怕的模样,向晴赞道:“小夕,好样的!” 小夕看着向晴把桌布撕开,然后系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长长的布条,一端牢牢的系在窗框之上,“娘和小夕爬下去。” “对,娘带着小夕爬下去,小夕怕吗?”向晴一边检查布条有无系紧,一边轻声问道。 “不怕,跟娘一起,不怕!”小夕用力的摇头,“下面是水水!” “娘会游泳,娘带着小夕游到岸上去!”向晴确认布条足够牢固的负荷她们两人的重量,只是麻烦的是如何带着这条伤腿和小夕翻出窗外。 正当向晴为此愁眉不展的时候,已经入睡的伍若云却突然从床上惊醒,而一直没有入睡的关小眉自然第一时间便关心的问道:“若云,你怎么啦?” “没什么,口有些渴,起来喝点水,你还没睡着?”伍若云有些奇怪的道。 “估计是晚上吃的太多了,肚子里有些胀胀有些睡不踏实!”关小眉连忙回答道,好在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色,所以都无从发现对方脸上的牵强。 “小环,小环!”关小眉喊了两声,随后啐道,“这个死丫头,又睡死过去了!” “不用了小眉,我自己起来喝点就是了,不用喊小环来伺候了!”伍若云轻轻的穿上鞋,借着对房间的熟悉,两步便已经坐到了桌前,点起烛火,刹时明亮的橘红色火焰照亮了喜气的房间。翻转一只茶杯,提壶倒茶,却发现壶中无水,伍若云颓然的放下茶壶。也不是真的想要喝水,只是心里感觉闷闷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了一般。 “怎么了?若云?”关小眉见他半晌没动静的坐在桌前,轻轻的问道,心里暗想着,自己有没有哪里露了马脚,仔细想了一遍后确定没有。也越发放心的多了,若顺利的话,明天一早便能听到那贱人被大火烧死的消息了。 “壶里没水了!我出去花厅看看那边的壶里有没有水!你先睡吧,我一会就回来。”伍若云站起了身子,穿着中衣便往卧房旁边的两扇小门走去,关小眉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他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嘴角挂满了得意的冷笑。 伍若云轻轻的走出花厅,打开正门,抬头一看,一弯弦月挂在空中。时间过的还真有些快,晴儿她这会也该睡的正熟吧!想象着她睡在自己睡了二十年的床上的模样,伍若云心里一阵激荡,那日青书匆匆来报,说小眉从晴暖楼回来后就拼命在屋子里砸东西,不知什么原因,他听了这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想笑,如晴儿那般冷静无情的人,小眉这样的个性怕是占不到什么光的,自己都几次三番在她那没讨到好,何况小眉那人性的脾气。三句话不对,就要大发脾气,这次总算踢到了铁板了,就当给她个教训了。只是晴儿那总是得给她赔个不是,遂写了封短信,让青书送去,原以为她多少会回两个字给他的,谁知别说回信了,听青书说,晴儿看了他的信后,竟然连一个字都没说,便打法他回来了。如今想起,还忍不住一阵沮丧。 沿着云院内的小湖往右直走了几百米,便能看到晴暖楼的侧面,若非两堵围墙隔着,这云院湖里的水与晴暖楼后的小河都是相通着的眼看再走几步就该看到小楼了,却发现半边天空被映照了个通红。伍若云大惊,连忙快走几步,抬头一看,才发现晴暖楼竟然着火了,在这寂静的夜显得尤其的恐怖,偌大的府邸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救火,伍若云简直要疯了一般,高声大喊道:“来人!来人!快来人!着火了,快救火。” 寂静的黑夜中突然听到伍若云的厉吼之声,一时之间,烛火分分亮起,穿戴不齐的仆佣之流的全部从房内奔出。人群鼎沸了起来,不多时,铜锣之声急促的在整个伍府内响了起来,整个伍府都从黑暗中惊醒了过来,年轻力壮的仆佣们拎着水桶,争相奔走,而伍若云早就顾不得身上穿着中衣便直接翻过云院的围墙,往晴暖楼而去了。(.无弹窗广告) 展夕一路急赶,归心似箭,那日一早本欲去伍府探望晴儿,却突然接到澉浦港的急报,说有艘船在去高丽的途中失踪了,船上一百多名船员和价值数十万贯的货物全部没了踪影。消息传回来已经有了些日子了,那些船员家属也纷纷聚集到了澉浦港要求个说法,那边的管事小心的安抚了两天,眼看事情越来越大才不得不来报告展夕。展夕一闻,也知道事情实在有些紧急,不亲自去一趟怕是不行了。 那澉浦港位于临安城的外围,因为朝廷实行禁止商贾用的船舶进入都城临安的措施,所以对外的贸易都无形中转移到了澉浦港,也因为来去路途不远,展夕算计着当天便能赶回,于是匆忙间便给向晴写了张短信,约定第二日再行去探望,随后便随管事赶去了澉浦港。谁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要棘手的多,这一安抚,一处理便已经过去了五日,这五日,他每一日都心急如焚归心似箭,尤其从今早开始,,心莫名的慌乱不已,总觉得晴儿会出事,恨不得立即插上双翅飞回临安城内。 眼看好不容易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夜幕也早已经降临了,回绝掉管事的请他留宿的请求,连夜骑马往城内赶。他知道这个时候哪怕回到城内,也断然看不到晴儿了,只是那种莫名的不安催促着他快马加鞭,哪怕远远的奔过伍府门口,看一眼晴儿居住的小楼也是好的! 便是这样的念头支持着展夕一次又一次的挥鞭急奔,当他远远看见那火红的半边天空时,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他就知道,不能放晴儿一个人留在那善妒的女人身边 几乎恨不得骑马飞跃过伍府高耸的围墙,急促的拍打大门声,在门刚开一条缝的时候,身子已经用力的挤了进去。不理会管家的在身后追喊着:“展少爷,等等!”之类的,他只恨脚底不能生风,到达晴暖楼前时,大火几乎把整幢小楼都笼罩在了其中,虽然人群来回不停的在传递水桶灭火,奈何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把火扑灭。这两天的东风又支持吹拂的不小,大火在风力的帮助下,越加无法扑灭,这样的大火熄灭过后,怕是连尸骨都不可能被留下。 “不,晴儿!晴儿,你听见吗?你回答我!”展夕几乎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他不过据离开五天,就要与晴儿生死相隔吗?不,他不接受! 无论如何,他要进去! 抢过一个小厮手里的水桶,把自己从头浇了了个全湿,不顾一切的就想往楼里冲,伍若云从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开始就注意到了他的举动,此刻见他不顾死活的欲冲进火中,连忙一把扣住他,“展夕,不能进去,火太大了,那楼梯随时会塌的!” “你放开我!”展夕眼睛里全部是通红的火焰,用力的推开伍若云,奋不顾身的便冲进了大火中的晴暖楼,外楼梯已经全部着毁了,这样也随时会有坍塌下来的危险。可是这些他都管不了,也顾不了,想到晴儿和小夕她们还在火里,他的心就比被这火烧还要疼痛,一边躲避着从头顶掉落的**,一边快速的踩着滚烫的焦木往楼上跑去。“晴儿晴儿,小秋,小夕,你们在哪?听到就回答!” 好不容易到达中厅,却发现整个中厅被烧的最是严重,地板处已经有了好几处空洞,进楼前浇的一桶水不过这一会功夫,像是已经完全被蒸发干净了一样。展夕只觉得皮肤滚烫欲裂一般,脚下的靴子更是如踩在火热的铁块上一般,寸步难行,眼睛也被浓烟熏的眼泪直流,喉咙更是呛进烟气火辣辣的痛。沿着还在燃烧的墙壁摩擦着前行,背部早已经被烫伤,然而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中厅的其他地板已经完全不能踩了,好不容易来到走廊处,房间的紫檀木门早已被火烧的摇摇欲坠了,惟有那把金黄色的小锁却依旧完好无损的挂在门把之上。 展夕的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果然,他就知道,这场火烧的实在诡异,有人诚心想要置晴儿于死地,最有嫌疑的就是关小眉。 一脚蹬开破败的房门,一阵热风携着滚滚浓烟立即迎面而来,展夕连忙捂住口鼻,躺了下来,静待热风过后,立即起身冲进房内,好在风向是往前吹,这间房间着的还不是特别厉害,展夕心中一喜,连忙喊道:“晴儿,晴儿。小秋,小秋,你们在哪?” 环顾四周,房间就这么大,根本一个人影也没有,展夕不由万分着急起来。难道在大火着起来前,她们就逃出去了吗?可是想起晴儿的脚根本不能走,展夕立即打消了这个设想,正当他急的没有方向的时候,窗外脆弱的声音喊道:“展叔叔,我们在这里!” 展夕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跑向窗口,往下一看,只见向晴正攀着一条绿色的布条之上,小夕紧紧的攀在她的背上,正对着窗口的他微笑着,展夕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眼泪倒是先流了出来,“晴儿,小夕,你们没事!” “展叔叔,小夕和娘一起,不怕!”小夕用力的搂紧着向晴,一边勇敢的道。 “小夕,好孩子!”展夕抹了抹眼泪笑道。 “展夕,火这么大,你怎么还冲上来?你不要命了?”向晴一边用力的揪紧布条,一边淡淡的责怪他,但是更多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感动。看着狼狈不堪的展夕,那熏黑的面容,被火烧破了好多处的外衣,以及那双眼中见到她们那一刻那流露出来的喜悦和放心,他的眼泪和他的笑,都在这一刻深深的刻进了她的脑海之中。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向晴觉得从没有此刻这般,觉得这个男人是这么的可靠和俊美,宛如天神一般给她带来了安全感,之前总觉得彼此间欠缺的那种东西终于出现了,就是他了! “一想到你们还在里面,我就顾不得了!”展夕有几分腼腆,更多的是庆幸和激动,看着向晴的脸须臾也不肯移开视线。 “展夕,这楼快不行了,你会游泳吗?”向晴很想跟他继续互诉衷情下去,可惜场合不对,时间也不对,她都快要抓不牢这个布条了。 “会!”展夕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很好,我和小夕先下去,你随后下来!等脱离了险境我们再说。”向晴说完不待他回答,便慢慢的向下滑去。 “晴儿,当心啊!小夕,一定要抓牢!”展夕站在窗口,不顾身后滚滚的火焰,大声的叮嘱着。随着布条的末尾在手,向晴毫不犹豫跳入了水中,展夕紧张的注视着水面,好一会才见水花之处,向晴带着小夕露出了水面,冲着他喊道:“展夕,你还磨蹭什么?快下来!” 小夕呛了一口水,咳了好几下,却依旧坚强的没掉一滴眼泪,也对这窗口的展夕喊道:“展叔叔,下来,火大大!” 展夕高兴的点了点头,利落的攀到窗外,抓紧布条,几下滑落,跳入水中。所有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很快便从河里探出了水面,飞快的游向向晴,用力的拥住她。“晴儿,晴儿!太好了,太好了!” 向晴也用力的回抱住他,在他的怀里仰起了头,主动的献上了红唇。展夕几乎不敢相信,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重重的回吻她。 小夕安静且好奇的攀在娘亲的背上,看着娘亲先主动亲上展叔叔的嘴唇,然后展叔叔一下子欣喜若狂的狂吃起了娘亲的嘴唇,看样子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小夕歪着头想,下次他也要吃一下,看看是什么味道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被火烧透了的晴暖楼终于在“轰隆”一声中塌陷了下来,结束了它过去辉煌壮美的历史。熊熊的火光,见证着一段经得住危难考验的新感情的诞生,也见证着向晴将踏入一段新的生活! 经商篇 :第一章 浴火重生离伍府 伍若云失魂落魄的看着变成一团热气腾腾的焦木灰碳的晴暖楼,所有的仆佣也都停止了救火工作,楼都塌陷了,里面的人不用说了,自然也随着这楼化为灰烬了,刚刚得到消息的伍擎天夫妇匆匆赶来,一看到这等情形,刘氏当场就昏死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在伍擎天的命令下连忙把她搬抬回房。 伍擎天此刻顾不上昏倒的刘氏需要他的安慰,一把抓住伍若云的双肩,摇晃的问道:“若云,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晴儿呢?小秋呢?” 伍若云只是呆呆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面如死灰,伍擎天也宛如一下子被人抽去了浑身气力,叹道:“作孽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苦命的女子?晴儿什么也没有做错过,即便有错,也该惩罚我才对!” 官小眉此刻也在小环的搀扶下,姗姗来迟,一看到这满地的焦木还冒着热气和火光,装出一副大受惊吓的模样,“相公,爹爹!怎,怎么会这样?” 一听到她的声音,伍若云立即转过了头,几乎是用有些可怖的眼光看了一眼官小眉,随后又看向旁边一脸惨白脸色的小环,“你们来做什么?回去!” “相公你怎么这么凶,小眉也是关心相公才来的,向姐姐出了意外,小眉也很难过,可是相公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夜风寒凉,受凉了如何是好?”官小眉垂头委屈的道,很是一副贤惠的模样。 伍擎天微微皱了皱眉头,强自抑制下悲伤的情绪,在这伤心欲绝的时刻,实在不想有旁人来打扰,对于官小眉的妇德之态,怎么都有种虚假的做作感,不由有些不耐烦的道,“小眉说的也对,若云你回去吧!爹会留在这里好生善后的,不管如何,晴儿就如同爹的女儿一般,爹不会让她的尸骨不能入土的!” “你会难过?”伍若云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他可没忘记几天前,小眉还在晴儿处吃了亏,若非今晚他一直在她身边睡着,他还真有些怀疑这场大火与她脱不了干系。 “相公这话是什么意思?相公难道怀疑小眉不成?呜……谁叫小眉一贯任性,前些日子又与向姐姐发生了一点点小口角,以至于让相公怀疑小眉,是小妹的自作自受!相公要是不信我,就请相关随便处置小眉吧!”官小眉嘤嘤哭泣了起来,那神情委屈到天涯海角去了,伍若云往日见她如此,必定心软,温言软语的怜哄于她,只是如今沉浸在晴儿死去的悲痛之中还未缓过神来,再听到她这般嘤嘤作态,只觉得厌烦无比。 “够了!小环,扶她回房去!”伍若云冷声道,立即让官小眉当场噤若寒蝉了一下,随后又是更大声的哭泣之声。 “小环,你没听到吗?”伍若云烦躁的又吼了一声。 “呜……相公,你不用如此为难小环,小眉走就是了,天一亮,小眉就离开伍家,这个尼姑庵落发出家,再也不会来惹相公厌烦!”官小眉抽噎着,继续扮尽委屈之态度,不少仆佣已经对大少爷面露不满了,只是不敢吭声而已,少夫人也是关心大少爷,没想到大少爷竟然坏脾气的迁怒了少夫人,虽说这楼里住着以前的少夫人,只是少爷以前不是就不喜欢她吗?怎么如今人死了,反倒这般伤心难过了?怪不得人总说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了。 “好了,小眉,若云也是一时心情不好,语气重了一些,你作为他的妻子,应该给予体谅才是,怎么也这般任性,什么出家不出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了?”伍擎天对官小眉这般哭哭啼啼之态,分外的不满,本来敬茶之日对她还有些好印象,到此刻也全部都化成了泡影。 “爹教训的是!是小眉太任性了!”官小眉连忙收声抽噎了几声道,故作坚强的道,“那爹爹,相公,你们辛苦,小眉先告退了!” “恩,你回去休息吧,怀了孕的人总是要好生养着才是!”伍擎天微微的点了点头。 “等等!不能走!”突然一声娇喝传了过来,让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特别是官小眉和小环,几乎是刹那间面无血色。 伍若云和伍擎天却兴奋万分,他们已经听出这声音是向晴的,连忙看向发生之处,之间高高的废墟灰烬之后,**的展夕抱着同样**的向晴走了出来,在展夕的脚边,小夕拉着展夕的裤腿也紧紧的跟随着。 “晴儿,你没事?”伍擎天和伍若云异口同声的道。 “幸亏展夕来救我们,带着我们跳了后面这条河,我们才保住了性命!”向晴看向展夕的眼里满是温情脉脉。 伍若云一时无语,他又错失了一次挽回晴儿的机会了吗?为什么自己没有冲进楼里去呢?若他也在第一时间冲进了楼里,现在晴儿也会用这般温柔深情的目光看自己的吗?伍若云不停的自问,可是无论如何的自问,事情也不会倒回让他重新做一次选择,为什么,他总是会慢一拍呢?自己终究爱的没有展夕的深,没有展夕的纯粹,所以在面临需要牺牲的时候,还是第一选择保护了自己,他果然是不配谈爱着晴儿的!这样的认知让他又痛苦又懊悔,向晴因此爱上展夕的事实,也比他以为她死亡的消息更令他痛苦和震撼! “展贤侄你”伍擎天一时震感感动在了当场,没人告诉他展夕竟然冲进了火场,这一次对展夕他再也无所挑剔了,这般肯为一个女子死的壮举若非深爱如何能办得到,我自问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到,但是展夕,他这样做了,要知道他有可能也会死在里面,这般的不顾一切的男子,晴儿交给他还会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伍伯伯,展夕想求你件事!”展夕沉稳的道,虽然大火和水淹让他的形象狼狈不堪,但是他站在那里,挺拔坚韧的抱着向晴,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让人无形感觉到层层的压力。 “贤侄救了晴儿,就等于救了老夫,还谈什么求字,不管什么事,老夫绝不会有二话!”伍擎天坚定的道。 “展夕今晚就把晴儿接回展府居住!再留她在这里,下次便没这么好运了!”展夕果断的道,言语之中,视线冷冷的看向官小眉的脸。 “这”伍擎天没想到他所求的竟然会是这件事,再顺着展夕的视线看过去,似乎展夕对晴儿的这次意外很是怀疑,而这个被怀疑的对象显然是他的新媳妇官小眉,再加上之前小眉说要告退的时候,晴儿也出声喊住了她,会是误会吗? “伍伯伯刚刚可是已经答应了展夕的,伍伯伯该不会反悔才是!伍伯伯尽可放心,晴儿在展府绝不会受半点委屈和苛待,伍伯伯随时可以去看望晴儿!”展夕一边看着伍擎天,一边更加坚定的加重语气,显示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是非带向晴离开的决心。 “晴儿,你的意思呢?”伍擎天征询的看向向晴。 “多谢爹爹关心,晴儿已决心随展夕回去了!”向晴的回答无疑彻底的断了伍若云最后一丝希望。 伍擎天也喟然长叹一声,“也罢,让你在伍府里遭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爹也无脸在留你了,随展夕去吧!以后得空,便回来看看!” “谢谢爹!”向晴温和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官小眉时,目光一下子冷寒了下来,“在我离开伍府前,有请伍少夫人把我的丫鬟小秋还给我!” 向晴这话一出,所有人视线都不由自主移向官小眉主仆。 “向姐姐这是什么话,小眉又没有见过姐姐的丫鬟,更不知道姐姐的丫鬟在哪里,姐姐怎么无端端的问我要人呢?”官小眉这一会功夫已经恢复了镇定道。 “是吗?伍少夫人,今天这话,向晴只说一遍,你需得记清楚了,明日正午,我希望见到我的丫鬟小秋来展府寻我,那么不管你之前对我做过什么,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反之,若过了正午,我依旧没见到小秋的话,那就别怪向晴不客气了,现在的向晴可不是你以为中的向晴了。”向晴这几句话说的格外的冷淡,脸上的神情甚至有几分修罗般嗜血的冷酷,那般暴戾的神情估计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一时都被骇在了当场,唯一不变脸色的只有抱着她的展夕。 “姐姐冤枉小眉了,小眉真的没见过姐姐的丫鬟!”在人前官小眉还是一贯的装委屈博同情。 向晴冷冷一笑,“冤枉不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有数,撕破了脸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我的原则一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认!” 随后也不理会官小眉是什么脸色,轻柔的对展夕道,“我们回家吧!” “好!”展夕听她说‘回家’两字,心里宛若泡了蜜糖一般,脸上的表情也柔和到了极点,“小夕,我们回家了!” “回家!”小夕用力的点头,重复了一遍道。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两大一小的三人,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人群逐渐散去,伍若云还怅然若失的站在原地许久,与他一起矗立在冷风中的还有伍擎天和官小眉主仆。 又好久,天空快要浮现鱼肚白的时候,伍擎天终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曲已终,人该散了,你们也回去歇下吧!” 伍若云转过头,看着官小眉的眼时从未有过的低温,“小眉,我相信你!只是希望你值得我的这份信任!你当着我的面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官小眉被他盯的心慌不已,脸上却竭力表现出了被冤枉的委屈和痛苦,“若云,相公,你要相信我,我虽然任性有时不讲理,可是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晴暖楼着火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 伍若云又定定的凝视着她好半响,才淡淡的道,“小眉!我信你!不要让我发现你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特别是你,你是我的妻,更不能骗我!若让我发现你骗了我,我不会等到别人来处置你,我会亲手了结你!走吧!回去吧!天都快亮了,一宿折腾下来也该累了!” “恩!”官小眉低头应道,那低垂着的面容上满是心慌与恐惧!这样的伍若云她从来未曾见过,竟然有着十分的阴冷和恐怖! 第二章 养伤的快乐生活(一) 展夕一路抱着向晴回了展府,在那不短的路程中,小夕竟然也亦步亦趋的未曾稍离半步,也未曾喊累,他们就如同真正的一家三口一般,在秫秫冷风中,穿过了整条的御街,回到了另一头的展府。 一踏进展家大门,对着迎上来的官家廖伯和小厮文福,展夕连忙快速的吩咐道,“廖伯,快准备热水,吩咐几个手脚伶俐的丫头过来给小少爷洗头洗澡,吩咐厨房赶紧熬一些驱寒暖身的药汤来,还有,生几个火炉子放到房间里去,要快!文福,你赶紧去宋氏医官把宋大夫请来,也要快!立即就去!” “是,少爷!”文福来不及打量少爷怀里那个被少爷天天牵挂着女子长什么样,一听到少爷的吩咐,立即撒腿就往外跑去。 廖伯也在第一时间抱起了展夕脚边,冻的已经有些簌簌发抖的小夕,“小少爷快要冻坏了,老奴先抱小少爷去洗澡!” 一边说一边人已经健步如飞的往府内急赶了,小夕在廖伯的怀里挣扎着想下来,向晴见了,连忙柔声道,“小夕,乖!跟着官家爷爷先去洗澡,娘也要洗澡,一洗好立即就会和小夕在一起了,好吗?不怕!娘的消息是个勇敢的男子汉呢!” “好!”听了向晴的话,小夕立即安静了下来,廖伯抱着他很快就消失在了一排屋宇之中,展夕也抱着向晴加快了脚步,往另一边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一排式样简单的一式厢房面前,用脚轻轻的踢开门,屋子里早已经点上了烛火,展夕径直抱着向晴来到床前,轻轻的放她在床上,连忙看向她的脚,“晴儿,腿痛吗?” 向晴只觉得麻,倒不觉得痛,随即摇头,“不痛,没事的,展夕,你别担心,骨头早已经长好了,只是钢针还在腿骨里未拔,看着有些糁人而已,倒是你,有没有被火烧伤?” 展夕连忙摇头,即便此刻背上被火烧的地方,痛的撕心裂肺,在向晴面前,还是温柔的微笑着,“我没事,一点点小擦伤而已,等宋大夫来了,确定你的腿没事,我才能放心!” 正在说话之间,几个丫鬟已经手脚伶俐的送来火盆和换洗的干净衣裳,紧跟在身后的两个小厮也抬着一个冒着热气的大圆木桶进来房间,“少爷,洗澡水来了,放在内室吗?” “恩!”展夕连忙点头,两个小厮不敢停顿,立即把大木桶抬进右侧的内室去了。 “少爷,由我们来伺候小姐入浴吧!”其他的丫鬟缓缓退出,只余下两个站到了床边,微微礼了礼身子道。 展夕想想又不放心,怕她们伺候的不周到,但是他自己一个大男人,又不好随意起看女子的身体,虽说晴儿如今与他两心相许,但是没有行夫妻拜堂的大礼,就不能逾矩,一时间有些迟疑了起来。 向晴一看他的面色,便知他在想什么,连忙笑了笑道,“展夕,你也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换件干爽的衣裳,我这里有这两位妹妹照应着,你大可放心!” 听到向晴唤他这两个二十五六的丫鬟叫妹妹,展夕忍不住失笑道,“品红,紫玉都二十有五了,也只有晴儿,你会叫她们妹妹了!“ 被叫做品红和紫玉的两个丫头也不由掩嘴笑了起来,“少爷你快出去吧,小姐身上的湿衣服穿的太久,可是会生病的!” 展夕一听,连忙几步就到了门外,还顺手把门关了起来。 品红和紫玉两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向晴早已虚软无力的身子,这个身子的抵抗力本就不佳,加上饿了一个白天,又是折放飞机,又是逃命翻窗,最后还在水里泡了好一会,接着有浑身湿透的在风中被吹了这么长的时间,换了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也有些受不住了,何况此刻的向晴,惟有脑子还保持这一贯的清醒。 “有劳两位姐姐了!”向晴无奈的改口,她不是没看出这两个丫头有二十四五的模样,只是她潜意识里以为自己现在依旧是四十岁,叫她们妹妹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完全忘记了她现在这个身体年纪还很轻,超不过二十岁,难怪展夕和两个丫头要笑了,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想笑了。 “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伺候小姐是我们做奴婢的福分啊,何况,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奴婢等第一次看见大少爷慌张成这副模样呢!”品红偷笑道,在这之前,全府的人无不再猜测,让大少爷神魂颠倒,一日不见就心烦意乱的佳人到底长什么样,如今真身已经在了面前,虽然柔弱如风中细柳,相貌也只算清秀,并非天姿国色,但却自有一股清新沉稳的气息,更何况完全没有丝毫的小姐架子,看的出是个好相处的人,大少爷倾心于这样的女子,她们做丫鬟的自然也很高兴,这府里也是该有个女主子的时候了。 “就是,大少爷那人啊,就跟个小老头一样的,做事情一板一眼的,说话又温文儒雅的不行,更让人有些受不了的是大少爷那沉稳的架势,哪像是个二十一岁的人啊,简直就是六十一的人还不一定有那样的定力呢,现下好了,小姐来了,大少爷一下子完全丧失了他平日的稳重形象,真叫紫玉大开眼界啊!”两人一边帮向晴把湿衣服都脱掉,一边小心翼翼的扶她进木桶之中,受伤的那只腿也被小心翼翼的安放在桶外,可谓周到不已。 向晴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两个巧笑兮兮的丫鬟,听她们的口气像是与展夕熟稔的很,不像是一般普通的丫鬟,对于她们嘴里形容的展夕,向晴确实有同感,不由会心一笑,“两位姐姐与展夕一起长大的吗?” “小姐可别误会!我们和大少爷可没什么暧昧哦!”品红一听向晴的问话,连忙摆手道。 向晴一笑,“姐姐误会了,向晴只是觉得两位姐姐嘴里形容的那个展夕很是生动,觉得非至亲熟悉的人不能发现,所以才随口问问,哪是怀疑姐姐与展夕有暧昧!” “那就好,否则让大少爷知道我们在小姐面前碎嘴,八成绕不了我们了,我们的爹娘都是府里的下人,所以我们大小就在展府长大,虽说我们比大少爷大了不过四岁,不过从大少爷会走路开始,我们就已经在他身边伺候他了,对大少爷自然是熟悉的很!”紫玉连忙解释道,“大少爷小时候还稍微好些,越长大越是股古板无趣了!” 向晴看着紫玉翻白眼的可爱神情,不由笑了起来,这两个丫鬟倒很有现代女子的豪爽和个性,向晴很喜欢她们,虽然同样有些碎碎念,不过听她们说话倒也是一种享受,“我觉得这样的展夕没什么不好啊?” “自从认识了小姐之后,大少爷的模样和性情就再好不过了!”品红和紫玉突然异口同声的道,说完,两人还笑了起来,向晴自然知道她们在笑什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展夕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对于展夕只有二十一岁的年纪,说真的,她自己也被吓到了,既然爱上了一个只有自己一半岁数的男人,若非经历了灵魂穿越整个本就匪夷所思的过程,否则打死她也不相信,老少配这样的事情会出现在她身上。 “两位姐姐再笑更大声一些,估计整个府里都能听到了!”向晴也扬唇浅笑着,不过是无声的笑,顺便提醒她们再如此笑下去,一会展夕肯定能听到了。 两人这才稍微小声一些,脸上的笑容却还是大大的,“小姐,真是太高兴展府以后由您来做女主子了,奴婢等好高兴呢!” 向晴看着两人发自真心的愉悦,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新的温暖,“品红姐姐,紫玉姐姐,向晴也打心里喜欢两位姐姐直爽的性子,以后就别小姐奴婢的称呼,你们若愿意,没人在的时候就唤我向晴吧,我唤两位姐姐,可好?” “好啊!”两人又是异口同声,果然没看错人,这个向家小姐也是个好个性,根本不似传说中柔弱无用的模样,即便此刻说话柔声和气的,但她们总觉额她身上有着不输给大少爷的当家气息,只是不知道那个伍家大少爷怎么会瞎了眼睛,休了这样的好女子,只是也多亏了他休了她,否则她家少爷又如何会有机会迎回佳人呀? 与此同时,向晴也更肯定这两人有着不输于现代女子的豪爽之气,换了别的丫鬟的话,少不得又是感激涕零,又是泪如雨下,甚至可能诚惶诚恐的跪着不敢答应,毕竟主仆之间需泾渭分明,轻易不能跨越,而这两个丫头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让向晴更是喜欢她们。 “就这么说定了,两位姐姐扶我出来吧!我的儿子再不见我,怕是要急了!”热水泡了一会果然好太多了,向晴琢磨着小夕这会也该洗完澡了,那孩子这次怕也吓的不清,只是强忍着而已,毕竟才三四岁的孩子,又是火又是水的,想想就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品红,紫玉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一愣,品红最快的问道,“没听说小姐你生育过啊!” 问题一出口,才惊觉有几分唐突,连忙闭上了嘴,紫玉连忙道,“之前听市井之言得了一些小姐的传闻,小姐可别见怪,我们没什么恶意的。” 向晴笑了笑道,“没有责怪两位姐姐的意思,小夕确实不是我生养,但是向晴却已经当他是亲生儿子一般了,以后还望两位姐姐多多教导和照顾他!” 两人听她这般一解释,立即就明白了,品红也露出几分不好意思之态,“小姐放心,以后小少爷就是我们的小主子了啊,真愁府里不够热闹呢,这下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少爷,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等会我去翻翻,大少爷小时候可有许多新衣裳没穿用过呢,先给小少爷穿着,一定极可爱。 “那是!只是没什么玩具倒是真的,谁叫咱们大少爷小时候就是个不爱玩的主子,明日里嘱咐廖伯上街给买一些!”紫玉也兴高采烈了起来。 向晴一见这两人又旁若无人的计划着如何让小夕生活的好了,高兴之余不由先烦恼到,“两位姐姐是不是先把我从澡桶里弄出来啊?” “啊!对对!一时太过兴奋,都得意忘形了!”品红吐出舌头调皮的一笑,立即和紫玉两人轻柔仔细的把向晴从桶中搀扶出,一人立即拿干的绢巾,把向晴身上的水珠擦去,随后再把她搀回床榻前,让她坐下,两人配合默契的把湖绿色的抹胸,丝绸的衬里,同色系的短衫一一为向晴穿上,再扶她站起,为她穿上白色的丝绸亵裤,套上一条淡黄色的丝质长裙,这才重新扶她坐回床上,这番折腾下来,两人也是面不改色,脸不红,气不喘的,向晴很是佩服,“两位姐姐好力气,还真是看不出呢!” “这点算什么!”品红丝毫不以为豪的道。 “对了,小姐的发丝还未干,梳不了发髻了,这样可能开门?”紫玉有些为难的看着向晴湿透的头发,一边用干布仔细的吸水。 “无碍的!开门吧,别让展夕和小夕等久了!”向晴倒不觉的这有什么问题,不过是湿了头发而已,即便在现代,穿个丝绸透明睡衣见人的也大有人在。 “恩!”品红连忙前去开门,紫玉轻道,“看来小姐还是和咱家有缘,小少爷和少爷的名字是一样的呢,都有个‘夕’字呢!” 向晴点了点头,这倒真的是个无意中的巧合,门一开,展夕已经抱着小夕快步走了进来,“晴儿,感觉好些了吗?” 向晴见他也已换上干净的衣袍,小夕也穿的很是暖和可爱,也不由放心的多了,“我很好,两位姐姐照顾的很是走到,小夕,怕了吗?” “娘,小夕不怕!”小夕坚强的看着她,小嘴还咧嘴笑了起来,“小夕要做勇敢的男子汉!” 展夕和向晴,以及品红,紫玉听了他的宣言也都笑了起来,“好孩子!” “少爷,小姐,姜汤熬好了!”廖伯此时也端着一个托盘进到屋子里道。 “晴儿,快喝一碗姜汤去去寒,虽说此刻已经是春末夏初了,但是泡在河水里那么久,总是轻视不得,小夕和叔叔一起喝好不好?看谁先喝完!”展夕温柔的道。 “恩!”向晴轻轻的点头,心境不同之后,再看到展夕眼里的温柔感觉都变的两眼了,竟然滋生出甜蜜了起来。 品红连忙利索的端过一碗,递到向晴手中,向晴眉头都未皱一下,便喝了个干净,展夕见他喝完才放心的端起另外一碗,紫玉则从展夕怀里接过小夕的身子,端过一个小碗准备喂他喝,小夕却道,“小夕要自己喝!和叔叔比赛!” 展夕闻言一笑,端着碗就停在嘴边,“好,小夕,我们一起喝!” “一起!”小夕偷瞧了一眼展夕,连忙大口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苦起了小脸,展夕则故意也装出大口的喝,其实根本喝的没多少,最后顺利成章的输给了小夕,小夕一见赢过展夕,脸上自豪的神情让每个人看了都不由会心一笑。 此时文福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后面依旧跟着同样被扯的快丢了半条老命的宋大夫,“大少爷,宋大夫来了!” 第三章 养伤的快乐生活(二) 宋大夫觉得自从向家那个小女娃子得风寒之后,他的日子就没怎么太平过,三天两头被人这般拉着跑,再这么下去,先要看大夫的怕是自己了,今天更是睡正香的时候被人吵醒,愣头愣脑的就被人拉出了医馆,一路小跑到了展府。 “宋大夫,深夜打扰,实在不好意思,委实情况紧急,所以不得以让文福把您请来!”展夕连忙搁下手里的碗迎了上来道。 “展少爷客气了,反正天已快亮,老朽也习惯早起,不妨事不妨事!”宋大夫连忙道,众人抬头一看,可不是,早就不是什么深夜了,这一场忙乱下来,天早已经透着微亮了。 “宋大夫,快请看看,晴儿的腿昨夜浸水了!”展夕也不磨蹭,立即引导宋大夫到了床边,直接说出了请他来的来意。 宋大夫抬眼一望,这才发现坐在床沿不是别人,正是向家的那个小女娃子,伍若云新娶了花魁关小眉后,他自然也知道了向晴已遭休弃,只是没想到这次再见到她竟然已经身在展府了,看来展家这个小子倒是真心待向家这个女娃子的,总算还好,这女娃子也够苦了,也是需要有个人疼的时候了。 “向小姐的腿现在有何感觉?”宋大夫敛住眼里的惊讶和欣慰之色,仅以一个医者的身份关心道。 “除了稍微有些发麻,并无其他什么感觉!”向晴实话实说道,“宋大夫昨日可曾见到我那丫头小秋?” 虽然明知小秋被关小眉抓起来的几率很大,但还是忍不住怀抱一丝期望的问起宋大夫。 “小姐昨日差遣丫鬟前来医馆了吗?老朽并未看到啊!小姐所为何事啊?”宋大夫缓缓摇头道。 这个回答已在意料之中,向晴惟有忍住担心,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掉再做下一步打算,遂轻声道,“本欲是想请宋大夫可否提前给向晴把这钢针夹板除去的,不曾想昨夜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向晴不慎落了水,这夹板和钢针此刻是不拔也得拔了!” 宋大夫掀起她的半幅裙摆,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腿部受潮的情况,半晌,皱了皱眉道,“小姐的骨头恢复的还是很好的,提前拔除钢针本也是可行的,只是如今这腿浸了水,老朽此刻为小姐拔出钢针,寒气必定会入体,以后每逢阴雨天气,小姐的腿恐会有轻微寒症!” “那不拔可行?”展夕一听便急了,连忙上前道。 “正如小姐所说,如今已然浸了水,不拔也是不行了,不拔这腿反而会肿胀起来,于小姐的伤更无益处了!”宋大夫摇了摇头为难的道。 “两害相全取其轻!宋大夫就别再顾虑多多了,还是拿去这钢针夹板吧!向晴为它所累也实在有些够了,取了之后,再好生养上几个月,应是无事的!”向晴果断的道,本来便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这腿也不过才两个多月,就算好也好不太利索的,只能慢慢养,搁在现代也是如此的,对于此,向晴自是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小姐都这么说了,那老朽现在便为小姐把钢针去除,留下两个不畏血且气力大的丫鬟在此,其他不相干的人都请到门外等候!”宋大夫的眼里全是对向晴的欣赏,好一个“两害相全取其轻”,非拿得起放的下的豁达女子,断然是说不出这番话,也做不到这一点的。(.好看的小说) “廖伯,你抱小夕去门外等,品红,紫玉与我一起留下!”展夕闻言立即吩咐道,他是不会放晴儿一个面对这拔针之痛的。轻轻的走到床边,拦腰把她轻抱着放回床上,让她躺好,“晴儿,我就在你身边!” “展夕,我不怕,你别为我担心!”向晴这话刚说完,便传来品红的惊呼声,“大少爷,你的背” “天啊!宋大夫,先给大少爷看看吧,大少爷的背上肯定伤的很严重,血迹都浸透衣服了!”紫玉言来,眼里已经一片强忍着泪水了。 向晴大吃一惊,“展夕,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展夕稍稍转头责怪的看了品红和紫玉一眼,却不肯调转身体,只对着向晴微笑:“没事,一点小小的擦伤而已,那两个丫头太大惊小怪了。 向晴却不容他如此蒙混过关,若只是一点小小的擦伤,哪会换了衣服之后,依旧血迹渗透了出来?“展夕,转过来!” 展夕见她无比的坚持,只好微微的半转过身子,向晴的眼睛当时就酸涩了起来,难怪品红和紫玉要惊呼出声了,那淡青色的厚实袍子几乎是粘贴在了他的背上一般,全是层层的血迹,旧的还未干,新的又渗出,衣袍外便如此,内里不知是如何模样了,伤的这么严重,这男人竟然还佯装无事的站在她面前,关心着她这微不足道的小伤,向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一时又感动又生气,更加的愤怒,“该死的!展夕,你给我躺下,宋大夫,麻烦你先给他治伤!” “晴儿,我”展夕刚开了个头,向晴柳眉一竖,“闭嘴,还不给我躺下!” 那强悍的气势刹那间散发了出来,立即让展夕没了声音,若非大少爷的情况实在有些凄惨,品红和紫玉还真有几分想笑的冲动,一贯沉稳的大少爷也有被人当众训的时候。 向晴往床里挪了挪,空出大半床外侧,指了指床铺,不容展夕再多加推脱和解释,展夕虽然被骂,心里却甜蜜的很,只是不想让晴儿见到他背上的伤,怕她难受,只是此刻看晴儿的态度,自己若再不躺下,怕是会惹火她了,也不敢再多犹疑,听话的脱靴趴到了床铺之上,还不忘关照,“晴儿,你别过脸去,别看!” “宋大夫,请您快一些!”向晴却不理睬他的话,只有礼的对着宋大夫道 宋大夫也没料到临时病人换了个人,不过不管谁先谁后,总之都是要治的,先把这展小子处理好再说,否则那向家女娃子怕是要发飙了,没想到那柔弱的向家小女娃子发起脾气来,还挺有气势。 取出药箱里的小剪刀,直接沿着整个背部的有血迹之处的外围,把衣服剪开,慢慢的把沾染了血迹后已经粘连在背部肉上的衣服缓缓揭开,每揭起一处,展夕的身子便忍不住颤抖一下,就是不出声,不喊痛。 然而向晴和品红她们三人却是亲眼目睹了整个后背的凄惨模样,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品红,紫玉更是需用手用力捂住嘴才能不失声痛哭出来,向晴也无声的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背部,整个后背处处都是被烧伤烧烂了的肌肤,没有一块是完好无损的,有些地方已经不停的再流出鲜血之外的黄脓水了,简直让人目不忍视,这般的重度烧伤,很容易引起感染,甚至会引发败血症的,这个男人却犹如没事人一般,在她面前欢笑着,向晴真恨不得剖开他的脑子看看,到底有没有痛觉神经? 宋大夫看到这般大面积的严重的伤口也有些愣住了,“快去端些热水来,越快越好!” 品红紫玉闻言同时打开门往外跑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两大铜盆的开水,向晴见宋大夫拿出一把精巧的小刀,放在烛火上来回烤了好几遍,不由咬紧了下唇,该不会是要刮肉吧,“宋大夫,你这是” “小姐想的没错!必须把展少爷背上被烧焦烧烂的肉层刮去,否则上了药也是要感染的!”宋大夫刚说完,向晴便已忍不住胃液的滚滚翻涌了,品红,紫玉更是别过头去,低声哭泣,不敢再看。 “展少爷,需忍忍!”宋大夫一边说,一边快速的下刀刮去腐肉,展夕挺直着身子,咬住身下的枕头,连闷哼也不发出一声,疼痛间,感觉到向晴的手覆上了他紧揪着床铺的手背,一丝温暖从手背处传入全身,为着晴儿,别说这点痛,让他再痛十倍,他也受得住,“晴儿,你别担心,我没事,小伤而已!” “还嘴硬,不许说话!”向晴恼怒道,不许他开口说话分心,好不容易宋大夫已经把伤口处的腐肉刮除了个干净,那血也流的更是沾湿半幅床铺。 宋大夫以极快的速度撒上一种黄色的药粉,那药粉落到伤处之上时,还发出一阵‘滋滋’之声,听声音也知道疼痛非常,展夕更是全身痉挛了一般的抽搐好久,宋大夫却专心的用干净的布巾,浸泡一下热水,拧至半干,沿着伤口的外围,把血迹都一一擦去,一遍又一遍,不过五次,两盆热水已全部变成了红色,看的人触目惊心,最后又撒上一层厚厚的药粉,才用白色的布条一圈又一圈的绕着展夕的身子,包扎紧实。 “好了,每三天老朽会来给展少爷换一次药,在伤好之前,不得仰睡,不得浸水,更不得起身,鱼虾之类的食物一概不得食用,不出二十天便可无碍了,还有需要注意的是,今天晚上可能会有高烧,一定要日夜有人,随时给他降温,退烧,到明天早上便可无事了!”宋大夫每说一句,向晴她们三人便点一次头,向晴愁着若有抗生素之类的就好了,能防止感染和发炎,在现代最普通的消炎药,在这个时代也只能是幻想。 展夕一听二十天不能下床不由急了,“宋大夫,不过一点小伤而已,何须” “宋大夫放心,向晴会看着他的!”向晴径直对着宋大夫道,仿佛压根没听到展夕的抗议一般,让展夕一下子没了声音,也让宋大夫笑了出来,“有小姐盯着,老朽自然放心,现在老朽再来把小姐的钢针给除掉!” 展夕一听要给向晴去钢针便挣扎着想坐起,向晴按住他的头,“展夕,躺好!不要乱动!” 说完,向晴慢慢的挪动身子,隔着展夕的身子把两条腿压在展夕的腿上,这样的姿势让展夕的腿与向晴的大腿和臀部几乎贴在了一起,一下子让展夕的脸涨的通红,一动也不敢多动的趴在床上。 宋大夫对于向晴的任何动作都已不觉得意外了,相反更觉得她磊落大方,不拘小节! “品红,紫玉两位姐姐,请你们用力按住我的腿,别让它抽搐着乱动!”向晴轻柔的喊道。 “宋大夫,您请!”品红和紫玉在给她洗澡时,看到那根穿腿而过的钢针时,就已经有些手脚发怵,简直不能想象这么根东西穿过腿骨是有多么的疼痛,如今见到宋大夫先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些宛若油一般的液体,涂抹在钢针的一端,接着便手拿一把铁锤,看样子是要把它从腿里再行敲出来,看的品红和紫玉心脏都不由一阵紧缩,几乎尖叫出声,同是女子,这般痛光用想的都害怕,向晴却要实际的承受,怎的不叫两人惊心? “两位姐姐把头别过去吧!”向晴低声安慰道,语气一派镇定与平静,丝毫不露害怕之色。 品红和紫玉更是对这个向小姐佩服到了心坎里,随着铁锤在那头干净利落的一下,宋大夫在这头用力的一拔,一股血溅了出来,宋大夫立时用白布捂住,向晴不过眉头稍稍皱了一下,比起之前钉入钢针之痛,这点痛实在不算什么。 “按紧白布,容老朽把小姐上半部分的木板给卸去!”宋大夫对着品红道。 品红连忙按紧已经渗出鲜红血迹的白布,眼里的泪水又在婉转欲掉了,宋大夫利落的剪断绑木板的布条,缓缓的把包围着向晴断腿处的木板一一取了下来,板内的腿部肌肤异常的白皙,稍有些虚肿,应当是泡水了所致,好在骨头复原的良好,没什么大碍,为了确定确实长好,宋大夫又再次仔细的摸了摸断骨之处,后兴奋的道,“骨头完全无碍,再好好休息养上一阵子,新骨刚长好,可用不得力,日常实在想要行走,可用拐杖撑之,或者需有人扶着!” “多谢宋大夫!让您受累了!”向晴这才完全松了口气,还好,若再次骨折了的话,她还真不知该如何熬下去了。 “小姐以后和展少爷都需好好保重身体,老朽可不希望总是见到伤病不断的二位啊!”宋大夫临走之际还忍不住关照道。 “多谢宋大夫!”向晴连忙真诚的感谢这个老人,自从自己来到古代以来,所有的病痛之类的全靠这个老人的细致和照顾,对他,向晴真的非常的感激。 “小姐不用客气,以后若有哪里不舒服,随时差人来医馆唤一声便是了,展少爷的药,一会派人跟老朽回去医馆直接抓了回来,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三顿,饭后服用,不可少服和漏服,老朽告辞了!”宋大夫慈祥的笑道。 “多谢宋大夫,品红,紫玉替我送宋大夫!”展夕趴在床上吩咐道。 “是,少爷!宋大夫!请!”品红连忙道,紫玉则打开门,管家廖伯手里抱着小夕,小厮文福连忙机灵的道,“宋大夫,小的跟您回医馆取药!” “廖伯,里面有血迹,请您先抱着小少爷去别处转转,等奴婢们给小姐和少爷换个衣服,再让小少爷进去!”紫玉小声的道。 紫玉转身进到房内,看着床上的两人,不由有些为难,这一个不能动,另一个即便能动,也刚刚才拆了木板,也需万分小心才好,但是总不能让他们两人共在一张床上养伤啊,虽说大少爷心里可能欢喜的紧,“大少爷,紫玉安排小姐去睡隔壁的房间可好?” 向晴自然看到了紫玉的犹疑,不由笑道,“紫玉姐姐,又要麻烦你了,我就住在隔壁吧,你们照顾起来也方便些!待品红姐姐回来,扶我一把便是了!” 展夕自然没有异议,能靠近晴儿越近越好,只是他这般躺着,那些个需要他处理的帐簿之类该如何是好?“紫玉,那便安排晴儿睡隔壁吧!稍晚,陈先生给我请来!” “少爷,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批帐薄不成?不行!”紫玉一听他叫她唤陈先生来,立即反弹道。 “展夕,你好好养伤吧!你若放心,我替你看看,可成?”向晴几乎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原来这人也是要处理事务的,以前每日里到伍府探望她,一待便是一日,这些帐簿之类的想也知道一定是晚上熬夜处理,这般辛苦却从不听他言起每次都摆出一副无事的自在模样,想也是为了让她安心,如今伤成这般,才不小心露了痕迹,想着她便是一阵心疼。 她在别的上面帮不上他什么忙,理理帐簿之类的,应该还是驾轻就熟的,毕竟她向晴专的就是这行,虽说古代与现代总有着差距,但是在帐务之上,总不外乎进出两项,有收入,也有支出,想想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摸懂门道的。 “晴儿,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呢!只是理帐是一件很无聊又费神的事情,实在不想你为**劳!”展夕从她问他要算术书时,便知她定然不会对理财一窍不通,如今听她如此自然的开口,完全没有半分担忧之色,心里更是大定,只是爱她,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卓越,连帐簿之事都能帮他,只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舍她为他忙碌。 “谈不上操劳,等你伤好,你请我看,我还不看呢!”向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展夕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客气有礼了,以后得嘱他改改! “晴儿,你呀!”展夕觉得从河里晴儿主动吻他开始,他的晴儿便有些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是安静温柔的看他了,更多了几分亲近和柔软,情绪也开始有大起大落了,会骂他,像之前治伤前那样;也会撒娇,就如同说现在这句话,所有的一切情绪完全是为他而展露的,让他如何能不欣喜若狂?一场伤换得一个如意佳人,天下最幸运的人莫过于自己了! 难得看到自家的少爷竟然会露出傻的不行的笑容,紫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只要小姐在的一天,这样的表情以后怕是会经常看到的,向晴也微笑道,“好好养伤,日子还久远着呢!” “晴儿,我听你的话!”展夕轻柔的道,我愿意一辈子都听你的话!这后半句没再说出来,终于陷入沉睡之中! 向晴见他睡了,也不由感觉有些困顿,不过她还不能睡,她得等小秋,她在赌关小眉的胆量,若真敢扣着小秋不放,那她绝对会要她永生后悔! 第四章 惊见海船设计 品红回来后,见自家大少爷已经睡熟,紫玉做了个噤声小心的姿势,两人小心翼翼的几乎是半托起向晴的身子,越过展夕的腿,使之缓缓的落到地下,向晴用右脚着地,左脚腾空,在两人的驾扶之下进了左边的房间。 坐到床榻之上,才微微松了口气,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向晴不由觉得肚中饥饿非常,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道,“劳烦两位姐姐给我准备些吃的,另外把小夕替我抱来,可好?” “小姐别这般客气,是我们太大意了,竟然忘记都已经是早膳时分了,品红这就去厨房给小姐取早膳来!”品红一看天色,不由面带歉意的道,言完人连忙出门而去。 “小夕少爷此刻怕是早就吃过了,紫玉这便去把小夕少爷抱来!”紫玉也连忙道。 向晴背靠在床榻上,看着这屋子里清新雅致的布置,感觉一阵舒爽,困意也不由消弭了许多,在这里与在伍家的感觉完全不同,不论是房间里的布置还是屋子里的格局,都要比伍府朴素的多,粗看甚至感觉有些过于清淡简陋,惟有细看才能分辨出那些家什并不寒酸,相反各自的价值极高,还真应了一句‘好东西都不显眼’的老话,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不难看出展夕极懂得韬光养晦,否则展家好歹被人称作临安第二家,当不至于与伍家差距如此之大,让向晴不由怀疑这所谓的‘第二’该不会也是展夕刻意低调,给人造成的假象,也许真正的展家早就超越了伍家的财富。 不过关于这个,向晴到没有真正追究的兴趣,她现在想的是,这南宋可有算盘了?若没有算盘的话,又该用什么算账?难道在纸上一笔笔加吗? 虽是在展夕面前自信的应下了这件差事,只是这宋人的帐簿张什么样,她还真的没有见过,阿拉伯数字在这个时代也远未开始使用,不知这个时代的人究竟是如何具体的记账的。若没有算盘,她倒还需嘱人制作一个,好在图样简单易画,工序也不复杂,当是做得出来的。 正在思忖之间,紫玉已经抱着小夕跨进房来,小家伙一见向晴立即亲热的伸手要她抱,紫玉连忙把他放到床上,向晴顺手抱他进怀,“小夕,想娘了吗?” “想!娘的腿腿,痛吗?”小夕好奇的看着向晴已经拆掉了钢针,仅只包裹着一圈白布的腿道。[.超多好看小说] “不痛了,不用过多久,娘又可以带小夕皇秋千了!”向晴捏了捏他的鼻子,“吃饭了吗?” “爷爷带小夕吃了!”果然,小夕点头回答。 “有没有谢谢爷爷?”向晴高兴的点头又问。 “有!小夕有说谢谢!”小夕立即点头如捣蒜道,表明他有很乖,很听话,向晴,看了自然欣喜,“现在小夕困了吗?” “不困!”小夕连忙摇头,向晴看着他明明很困的模样,却偏说不困,不由轻道,“娘怎么教小夕的?不可以说谎!小夕,在回答娘一次,想睡吗?” “想!会有火!”小夕低垂着脑袋半天才吐了四个字,让向晴的心一揪,搂着他更紧了些,是她忽略了,小夕不哭不代表不害怕,是她太高估孩子的承受力了,那般生死一线,自己的心里都如此的紧张与不安,何况才四岁的小夕,轻柔的拍拍他的后背,“娘抱着我的小夕,小夕不要害怕,睡吧!娘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小夕,好吗?” “娘!小夕最喜欢娘了!”小夕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向晴的脸好久,才大声的道,随后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多时便已传来规律的呼吸声了,看来是困极了,一直不敢睡,现在终于安心了才睡去了。 向晴见他睡熟才把他放到身边床铺之上,小心的给他盖上被子,品红端着早餐进来,又见紫玉做出噤声的模样,探头一看,才见小夕睡熟了,连忙了然的笑了笑,放下粥点,两人又好生把向晴扶下床,坐到桌边,让她用早膳。 向晴是真的饿到极点了,这顿早膳接连吃了两大碗的肉粥,还吃了好几个小菜包子,咸味的点心更是吃掉了大半盘,看的品红和紫玉也好顿惊讶,后又偷偷的微笑,向晴看见也只能当没看见,谁叫自己的吃相比饿死鬼好看不了几分呢? 这才知道什么叫做‘人是铁来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从前从未尝过饿肚子的滋味,现在方知这饿肚子的感觉真的非常的不好受! 填饱肚子之后,神奇也更恢复了几分,“两位姐姐帮忙注意一下,午时之前,若有一个叫小秋的丫鬟寻来,万请放她进来,那是我的贴身丫鬟!” “小姐放心,我们省的了!”两同时答道,不约而同放低了声音,怕吵到床上的小夕。 “另外有件事想请教两位姐姐,府里可有算盘?”向晴想起之前在烦恼的问题,连忙趁着这空问一下。 “算盘?”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明白向晴说的是什么! 向晴转念一想,许是她们女眷不接触这些东西,不知道也是正常,管家应该会知道,于是改口道,“劳烦两位姐姐,哪位去把廖伯请来!”她记得展夕是叫那个老人廖伯的! “小姐,我去吧!”紫玉主动道,人也轻巧的出了房门,不多时,已经把廖伯找来了,许是关照过她了,廖伯进门时也特别的轻巧,“老奴廖永见过小姐,小姐有何吩咐跟老奴说就行了!” “廖伯,烦劳您了!”向晴仔细的端详了面前这个精神矍铄,却一脸和蔼的老人,看来展府里的人都是属于比较平易近人的,“向晴想请廖伯为向晴买一把算盘回来!” “算盘?老奴不知小姐说的是何物!”廖伯也是一脸迷惘,约莫是从未听说过这种物什。 向晴一时也有些傻眼,这已经是南宋了,按理说早就应该有算盘了,难不成这个时代有另外的说法,不叫算盘?仔细搜寻脑海里微薄的历史概念,半晌,还告无果,只能简单的形容道,“这物件呈长方型,中间有横档一分为二,竖着的由若干木棍,棍上串着柱子…… “啊!小姐所形容之物,老奴曾经在一家铺子见过,只是不知那东西便叫做算盘,小姐稍带,老奴这就差人去给小姐买回!”听了向晴的形容,廖伯立时眼睛一亮道。 向晴心中大定,总算已有算盘了,只是还远未流行使用它,就让自己做回‘始祖’吧! “不急的,廖伯只管慢些便是了,向晴以后住在府里的日子还长久着,还要有劳廖伯照顾了!”向晴连忙道。 “小姐别这么说,折杀老奴了,从大少爷第一天从伍府失魂落魄的回来那日,老奴便知展府快要有个少夫人了,现在少爷终于把小姐接回了府里,全府上下都欣喜万分呢!小姐若不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那般自在的过,那便是老奴的不周到了!”廖伯一板一眼的道,语里全是诚恳和恭敬之色。 “廖伯严重了,是向晴说错话了,廖伯忙去吧!”向晴没料到自己一句出自真心的客气话,会引出他这么一大套话来,这古人之间的礼还真是够多的。 “老奴告退!”廖伯轻巧的跨出房门,品红和紫玉都笑了起来,“小姐别被廖伯骗了,他最喜欢拿大道理蒙人了,其实私下的廖伯可常和我们拿大少爷的变脸来打赌的哦!” 向晴又是一愣,看来自己还真被骗到了,不由也好笑了起来,“两位姐姐也还未用饭吧,快去吧,不然该饿坏了!” “我们先扶小姐去床上吧!”品红轻声的道。 “不了!就让我在桌边做会,我保证不动,两位姐姐去吧,只需给我一本书就可!”向晴连忙摇头,床上实在躺够了,一刻也躺不住了。 “是!这个房间算得大少爷的半个书房,别的没有,书实再多不过了!”紫玉走向左侧角落,向晴这才发现那里竟然果真有这两个书柜,只是自己刚刚坐在床上,正好背对着书架的方向,所以没有发现而已。 那书架之上,卷轴类的最多,剩下的各种装帧的书籍都有,大部分都是蝴蝶装(一种书籍装订的式样,南宋时线装书记还未流行)的,只有少数是线装的书籍,“小姐,你要什么样的?” 向晴不敢问她是否识字,便指指那卷轴的,“姐姐随便去两幅卷抽过来便成!” 紫玉随后便在那堆卷轴之中,横挑竖捡了一会,才抽出两幅,交到向晴手中,“这是大少爷最常看的两幅,小姐也许也会喜欢!” “多谢你了!”向晴感激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先下去了!小姐有什么吩咐,只需高喊一声便可!”品红福了福身子道。 向晴点了点头,目送她们二人出去后,才把视线落回到手上颇沉的卷轴之上,两幅轴上全无标记之类的,却被摩挲的有些毛躁,一看便知是展夕常常翻卷之故,紫玉应该便是以这个做标记,才把它们从一堆中抽找出来的吧! 解开其中一卷上的红绳,缓缓展开,像是一艘海船的构造图,再展开写,几乎铺开了整个桌面,却还看不到整艘船的模样,不知道这艘船若造成实物出来,会是如何壮观的一艘船,整个图绘的很仔细,小到螺旋桨,大到高耸的六大桅杆,都清晰的映入眼帘,更别说用朱红和墨色分化出了很多虚实不一的线条,更是多不胜数,更是这些线条,把一艘大船在纸上真是显现了,空白之处,还另有细小的小楷写着‘水密隔舱’‘一层底舱’‘二层底舱’等等的字样,说明着这些被划分的区域的用途,把展开的一部分卷起,再展开另外半卷,却发现比起前半卷,后半卷明显空白之处多了许多,到此刻,向晴才真正肯定了这是一幅海船的设计图,而且还是未完成的,不用问也知道,设计这图的人是谁了! 对展夕,向晴又更多了几分佩服,从来没有过问过展家到底从事何种营生,看来是到了时候问问了,什么都不了解,如何谈得上为他分忧? 小心翼翼的复卷好,系好红绳,展开另一卷,同样是一幅手绘的图,不过不再是船了,而是一幅精巧详细的海上航线图,有去往高丽(今朝鲜)、大食(今阿拉伯)、东瀛(今日本)、波斯(今伊朗)、大秦(今古罗马帝国)、那婆提(今爪哇)、天竺(今印度)等五六十个国家,简直让向晴叹为观止,早就知道宋朝的海运经济发展到了前未有的高峰,却远没有真正看到这幅航线图更震撼她的心灵,不由为自己有幸再度亲自经历一下这鼎盛的经济时代,而感动热血澎湃,这种几乎不能自已感觉让她的手都有些发抖了起来,现在她也是这茫茫历史潮流中的一员了,不由油然生出一种不知名的使命感,向晴突然觉得,她该发挥她的长处做点什么! 沉浸在这股激荡的情绪中,一直到紫玉品红带着一脸泪水涟涟的小秋出现在她的眼前! 第五章 精‘打\’细‘算\’巧服人(一) 小丫头估计是被吓坏了,一见到她立即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冲了过来,跪倒在桌子前,紧紧的保住向晴的腿,浑身颤抖不已,“小姐!小姐!小秋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昨夜伍府里的那番话,向晴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肯定会有用,她赌的不过是关小眉目前还不想失去这么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她若真的不放小秋,自己定然放不过她,可是也不是这一时半会能那她如何的,毕竟此刻自己的手里没有什么可拿捏她的把柄。 好在她总算赌对了,关小眉也不想在羽翼未丰,少夫人的宝座还未稳的时候,过多的节外生枝,何况自己已经被她逼出了伍府,在她而言,也不可谓是一场胜利了,没必要再为了一个小秋惹出更多的麻烦来,仔细权衡一下后,放掉小秋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若她料的没错的话,小秋这丫头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一天的恐怖经历究竟是谁搞的鬼!若自己不幸死在晴暖楼的话,小秋的命令肯定也是保不住了,这傻丫头在无辜懵懂间已经在生死路上走了个来回了。 这整个过程,说来不过是几句话的简单,其实这内里完的就是心理素质,谁的心理更强硬一些,气势更胜人一筹些,便能在这场战役中获胜,而在这一点上,向晴无疑是占了先机,之前在晴暖楼与关小眉初次交锋见的那番冷热兼具的话语,已经让关小眉心理上弱了向晴一收;再加上关小眉她苦心筹划了这场大火,竟然也没能烧死她,更让她的心里充满了心虚和恐惧;而向晴此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摆出了更为强硬大的态度,这三者叠加到了一起,终于使得关小眉在这一场心里战中,完全输了优势,再扣着小秋对她来说反而是个麻烦,所以即便不甘心,却不得不把小秋放回。 这个中的玄机,又岂是旁人能猜透的,此刻见到小秋哭的如斯惨烈,向晴的心也揪了起来,摸着小秋的头发轻轻的安慰道,“傻丫头,别哭!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小姐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出门了,别怕了!可有饿着?有没有哪里受伤?” 听到自己小姐一如既往的关心话语,小秋更是哭的惊天动地,几乎昏阙过去,头也不停的再摇,向晴不由着急的问道,“秋儿,你快说话,不要哭,你想急死我吗?你一直摇头,到底是没饿着,没受伤,还是有饿着,有受伤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是谁送你过来的还是自己过来的?昨天你出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来,全部告诉小姐好不好?说过了之后就再也不害怕了,好不好?” “小姐!昨天,昨天小秋,出了大,大门没多远便被人从后面打晕了!”小秋这才抬起头,大大的眼睛已经肿成鱼眼睛一般了,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捆绑着,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了,小秋好害怕!怕以后,再也,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小秋没有受伤,小秋也不饿!” 向晴用力的扶起她,把她的头搂紧怀里,“傻丫头,吓坏了吧!不怕了,饿了一天一夜了吧!” 向晴抬起头想吩咐紫玉她们给小秋准备些吃的,却看到紫玉不知道何时已经端来了大盆的米粥和热气腾腾的馒头,不由感激道。(.好看的小说)“紫玉姐姐,多谢了!” 随后连忙低头对小秋道,“小秋,快吃点吧,吃完了再说也不迟!” 床上原本睡熟的小夕,也被小秋的这顿豪哭海哭给吓醒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一件小秋回来了,立即高兴的喊道,“小秋姐姐” “小夕”小秋连忙冲去床边,抱着小夕又开始大哭了起来,小夕有些迷惑的学着向晴安慰自己的姿势,轻轻的在小秋的背上拍着,稚嫩的童音轻柔的道,“小秋姐姐不要哭!哪里痛痛?小夕吹吹!” 孩子气的童音让屋子里的另外三人都有些红了眼睛,“小夕,小秋是肚子饿了,所以才哭!小夕快让小秋姐姐吃东西好不好?” “恩!小秋姐姐吃,全部都给小秋吃!全部!小夕不吃!”小夕的意思是今天不跟小秋抢了,全部都是小秋一个人的,小秋听了,挂着泪的脸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却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了,擦了擦哭花的小脸,“小秋才不像小夕那样贪吃呢!” 见她终于不再哭了,向晴不由松了口气,一看,品红和紫玉也同时舒了口气,向晴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我的这个小丫头就是会哭,无论高兴悲伤都是以哭来表达了,以后可要烦劳两位姐姐照顾了!” “看出来了!”两人也娇笑了起来。 小秋总算知道她们是在笑她,脸立即红了起来,“小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秋啦!” “行了,不哭就好了,快过来吃东西!”向晴朝她招招手,小秋立即把小夕也抱了起来,走到桌边,向晴从她手里接过小夕,小秋又看了一眼向晴,见她冲着自己点头后,才坐到桌边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向晴失笑,这丫头,还说不饿!分明快要饿毁了!品红紫玉自然又是一阵偷笑,这回连向晴也感觉有些臊得慌,想到早上自己吃饭时的模样,估计比小秋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大盆米粥全部见底,还吃了两个大馒头,小秋这才一抹嘴吃饱了,一抬头三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都看着她,还配上小夕张大嘴巴一副吃惊的表情,小秋脸立即红了起来,不安的低下了头,“我是不是吃得有些多了?” “不多,不多!我们每顿都吃这么多呢!”品红试图为她解围道,可惜被紫玉‘扑哧’的一声轻笑完全打破了,小秋更是臊的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钻进去呢! “小秋不要害臊!红色的衣服的是品红姐姐,紫色衣服的是紫玉姐姐,她们两人都是很好的人,昨夜到今天都是她们照顾我的,以后多跟着两位姐姐学着点,明白吗?”向晴拍拍她的手道。 “是,小姐!”小秋连忙站了起来冲着品红紫玉一礼,“小秋见过品红姐姐好紫玉姐姐!” “小秋妹子不用客气了,以后都是自己妹子了!”品红紫玉也连忙回礼道。 “小秋,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向晴见她们相见过礼后,才继续之前的问题道。 “今天早上,小屋子前面突然有两个人在打架,接着其中一个人受了伤不小心撞破了门,就为小秋解开了绳子,小秋就连忙跑了,好不容易回到府里,官家却说昨夜小姐住的楼着火了,展少爷把您带回来了,小秋一急,也没进府就直接跑来了!”小秋说起昨夜还有些心有余悸,不由说的又快又乱,向晴却点了点头,小秋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关小眉那女人还是有些脑子的,让她知道,绑架小秋的事情只有她会做,却抓不到什么把柄,哪会这么凑巧,正好两个人打架打到关小秋的屋子门口?也只有小秋这般不知世事的小丫头,会以为这是意外,不过此刻这些都不去管它了,小秋平安回来就好。 既然关小眉放了小秋,那她自然也会遵守前言,不去找她的麻烦,只是若以后再来惹她的话,就不会是像这次般轻易的便放过她了 很快午膳时间到了,向晴思忖着展夕也该醒来了,“小秋,你来扶我一把,我想去隔壁看看展夕醒来没?” “小姐,还是我们姐妹来吧!小秋妹子人太小了,力气不够,宋大夫说了,你这腿还用不得力呢!”品红连忙上前道。 小秋这才发现她家小姐腿上的钢针已经不见了,连忙欣喜的道,“小姐,你的钢针拔掉了?” “那有劳两位姐姐了!”向晴也不再客气,随后又看向小秋道,“小秋,你牵着小夕吧,展夕昨夜冲进大火中救了我们受了伤,一会进屋可不哟啊大声查查忽忽,别打扰到展夕休息!” “展少爷受伤了?”向晴的话刚完,小秋的高八度惊讶之声已经响了起来,随后又连忙用手捂住嘴,便是知错了,向晴无奈的转回头,在品红和紫玉的帮助下一步一步帮隔壁房间而去。 展夕早就在小秋冲进隔壁屋子开始大哭的时候便已经醒了,只是不出声而已,他静静的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感觉一阵温馨,听到晴儿要过来看他,更是打起精神的把脸对着门的方向。 “晴儿,你的腿还不利索,怎么不休息,我没事,小伤而已,不用一直来看我!”看着她在品红紫玉的搀扶下跨进房门,展夕连忙道。 向晴心一喜,笑道,“展夕,你醒了?”随后看他的模样眼一点也不像是刚睡醒的人,轻责的眼神在小秋身上转了一下,“是小秋着丫头的哭声把你惊醒了吧!” “反正也睡不着,不怪小秋,晴儿展夕朝她招招手,品红紫玉小心的把向晴扶去床沿让她坐下,向晴把手覆上他的手,轻柔的问道,“感觉如何?” “不痛,好的多了!”展夕温厚的笑道,微微翻转他的手,反把向晴的手握入手中,“真好,晴儿,你可知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吗?就为这,再重的伤也受的值得!” “说什么傻话,你若真弄个什么残废,我可不会要你!”向晴的脸一沉,冷冷的说道。 “晴儿,谢谢你!我会很快养好身体的,还想带着你去看赛龙舟呢!”展夕却不被她的严厉脸色吓到,他已经知道她是关心他,心疼他,才越发见不得他有所损伤,每个人表达关心的方式不同,而他的晴儿显然是那种越关心越严厉的类型,连忙闻言软语的安慰她道。 向晴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些,语调也早就柔了下来,“赛龙舟今天看不到,明年还是能看到,你先好生把伤养好才是实在事!” “恩,小秋你没事吧!”展夕点了点头,看向睁大着眼睛,一脸惊呆的小秋笑问。 小秋半晌还没回过神来,她就失踪了一天一夜而已,小姐什么时候和展少爷这般好了?真是太震撼她的小心脏了!“我没事,谢谢展少爷关心,您和我家小姐?” “小秋!多嘴!”向晴轻斥道,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小秋这个粗心的丫头也看的出来她对展夕不同了。 “小姐害臊了呢!不说就不说!我就知道,展少爷这般好的人,小姐肯定会喜欢的!小秋好为小姐高兴哦!”小秋这回可没被向晴吓住,立即贫嘴了起来。 向晴是责也不是,笑也不是,偏偏一脸纯真的小夕此刻却突然冒出一句更惊人之言,“娘!是不是展叔叔要变成爹爹了?” 向晴一时真的傻了眼,展夕微楞了一下,随即是更幸福的笑容,爹爹?真是不错的称呼呢!他早就想要个如小夕般可爱懂事的孩子了! 品红紫玉和小秋都笑了起来,“小夕,这是谁教你的?” “管家爷爷!”小夕老实的道。 向晴一时无语,看来这个廖伯果然是个老狐狸啊!竟然就这么一会功夫已经灌输了小夕这样的概念,而小夕竟然还完全记住了!还真吃定了她一定会嫁给展夕了!不由苦笑不得,展夕却在听到小夕的回答后,再也忍不住笑了出声,牵痛了背部的伤处隐隐抽痛,不过还是忍不住开心,果然还是廖伯最了解他的心了! 小夕却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让大家的表情都这么奇怪,不过叔叔却很开心,叔叔开心,他也开心,便也跟着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向晴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品红紫玉此时也快憋不住了,连忙道,“少爷,小姐,奴婢们去准备午膳了,小秋妹子,跟我们一起走吧!” “哦!”小秋连忙跟着她们出去,还没走出十步远,已经忍不住爆出大笑声了,向晴坐在床沿,瞥了一眼犹自在笑的展夕一眼,闷闷的道,“不许笑了,再笑我可生气了!” “晴儿才不会生气呢,晴儿是展夕见过的最有度量和气质的女子了!”展夕收住脸上的笑容,眼里的温柔和笑意却没有收去,摩挲着她的手轻柔的道。 “可不是所有女子都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向晴淡淡的道,眼里也浮现出了笑意。 “句句出自真心,展夕也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展夕认真的道。 第六章 精‘打\’细‘算\’巧服人(二) “知道了,小夕还在呢!”向晴轻道。 小夕靠近床边,看了展夕一会,突然在他的脸上,额头上各亲了一下,“叔叔不痛,小夕亲亲!” 展夕眼眶湿润了一下,“恩,叔叔不痛,小夕的亲亲很有效!” 向晴看着他们彼此相契的神情,虽然已经肯定了自己对展夕产生了爱情,但是结婚还是太早的事情,这个身体的年龄还非常的年轻,她本意是还想再等个几年的,可是也许是这一刻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竟然让她有了想结婚的想法,安静默默的看着他们,心底默默决定,若展夕开口求婚的话,便答应他吧! 可惜展夕并没有发现向晴这一刻柔软的心灵,这一错过,又生出多少波折! 算盘送来的时候,正值大家用完午膳,向晴盯着展夕喝药的时候! “小姐,您要的算盘已买回,您看看,可是这个物什?”廖伯双手捧着一个很大的长方形木制的算盘来到向晴前。 向晴连忙定神看去,面前的的确是一把有横梁的穿档的大珠算盘,只是那算盘的大小尺寸和算珠形状,与她想要的算盘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这个算盘实在是太大了些,不精巧不说,那算珠的大小粗细,都赶上她的三根指头般粗了,这般大的算珠若真用手指来拨算,不用半天,这手指不累断也该累酸了,而且携带也极为不方便,然而廖伯能给她找来这样的,已经让她很满意了,有现成的样式在这里,只需让能工巧匠在这个基础上加以重新订做和改造,便能做出她想要的形状了。 不由面露喜色道,“多谢廖伯,向晴要的正是此物,只是这把实在太大了,并不合用!” 廖伯见她点头,也不又高兴,“小姐若觉得这太大的话,老奴可差人去做吧小的,还比造这形状吗?” “只要说出要求,便能做的出来吗?”向晴眼睛一亮问道。 “小姐尽管放心,我朝能工巧匠遍地都是,别说区区一把木制算盘,小姐要更精巧的东西也做的出来的!”廖伯自信满满的道,这算盘构造简单,又不复杂,“不瞒小姐,老奴年轻的时候便是手艺人,这算盘老奴自信自己也可做的!” “那正是太好了!”向晴掩不住兴奋之色,她知道宋朝的手工业相当的发达,却没料到连展府里的老管家竟然也是个手艺人,看来这个时代的商业发达并非没有道理的,“廖伯你看,这算盘是九档的,向晴想要十一档的,整个算盘的大小,只要现在这个算盘的三分之一大小,另外,这横档之上需要有两颗珠子,横档之下为五颗,可能做成?” “这有何难,小姐尽管放心,明早保证能让小姐见到一个满意的算盘!”廖伯还以为向晴要如何的个改造的,原来不过是增加档数和珠子的个数。(.) “向晴想请廖伯做两把,再做一把同样十一档,上一下四珠子的可成?”向晴见他痛快的应下,更是放心。 “小姐尽管放心交给老奴吧!”廖伯又是快速的点头,不过少几个珠子而已,一把也是做,两把也是做,“请问小姐,两把算盘都用木头做吗?” “廖伯,你还能用别的做吗?”向晴被他这个问题问的反而一愣。 “老奴不会,不过有很多其他的工匠能做,材质可以是玉石、黄金以及铁,小姐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向晴看向展夕,想求证是不属实,展夕点头接口道,“晴儿,廖伯说得不错,你想要什么样的,尽可吩咐便是!” 向晴想了半天还是摇头,“不用了,多谢廖伯,就用木制就成,玉器易碎,好看不实用,铁太沉重,也不实用,黄金的也实在太过招摇了,木制最好!” “那老奴这就下去给小姐做去!”廖伯又利落的捧着那个超大算盘如飞的的离去。 展夕这才问道,“晴儿,你要这算盘作何用?” “用来算账!”向晴简单的回答道 展夕眼里的惊叹之色再度涌起,“晴儿,你简直每时每刻另我惊讶,这算盘我几年前便见过,也知有人能用它算账,只是那些人多半需由算学学堂教授,才懂得使用之法,即便如此那也是少之又少的一些理论,真正实用于商业的很少,晴儿又是如何会使用这算盘的?” “算学学堂?那时什么所在?”向晴却不回答,反倒好奇的问,原来有专门的地方教授的,若如此的话,倒是可以把小夕送去。(.) “朝廷有专门设置太学学堂,用来培养人才以报效国家,而除太学、武学、宗学者三学之外,还有算学、书学、医学等各种类别的学校,这个算学学堂便是其中之一,这些学堂都聚集在纪家桥附近,等我的伤好了,带着晴儿去看看,可好?”展夕见她一脸感兴趣的模样,连忙仔细的给她解释道。 向晴却没想到这南宋的教育事业如此的普及和完善,看来她实在无需为小夕的受教育问题担心了,“原来是这样!恩,等你伤好,你要陪我去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从现在开始,向晴要真正开始重新活过了,所有未曾看过的、听过的、尝试过的、经历过的,通通都要去看、去听、去尝试、去经历!” “那有什么问题呢?”展夕见她发自内心的展露出笑颜,就为她这一刻的笑容,他也愿意做那个永远站在她身边陪着她的人! “展夕,你该休息了,账簿之事,就不用再操心了,我会弄好的,你只需给我一叠往年的账簿让我熟悉一下展家的产业便可!”向晴见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无力了,知他是累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费神的陪她讲话,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晴儿,不要太操劳了!往年的账簿,在书房最顶端的架子上,差文福帮你搬下就可!另外关于展家以何发家的历史,问廖伯便行,他在展家已经将近四十年了,希望对你有所帮助!”展夕细致的交代着。 “有这些就够了!你睡吧!晚膳时,我会再来看你!”向晴拍他的手,轻轻的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刹时让展夕的脸通红一片,向晴却稀奇的笑了出声,这男人还真是可爱的紧,吻都吻过了,如今不过是一个轻浅的颊吻,却红透了整张脸,转头看品红紫玉也有些惊讶的表情,便也微微明白过来,毕竟是古代,人后是一回事,人前还是需守礼慎行一些,以后看来得注意了!也是自己太过失态了,先不说自己是在古代,即便是在现代,自己这把年纪了做出这种小女儿之态,也是不妥的,看来真是陷下去了,竟然如此不管不顾了! 许是感到了向晴的悔意,展夕突又抓住她的手,“晴儿,我很喜欢!” 仅这一句,却让向晴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了起来,“你休息吧!我走了!” 展夕的书房严肃的完全不像他温润的个性,家具摆设全都都是黑色的,让人一踏进来便有一副沉重肃穆之感,还真让向晴有些怀念起她在现代的办公室,同样是清一色的黑色系列,让人在踏进屋子之前,便在无形中被剥夺三分气势,没人敢轻掠其锋,更别提与她一争长短了,与办公室同样黑色调的还有她的会议室,在那会议室里不知签成了多少份合约,使得她的商业王国扩展到了全世界各处,而今,站在这里,隐隐有种一切从头的感觉。 “小姐,全部都要搬下来吗?”展夕的贴身小厮文福站在矮梯之上,转头问向向晴道。 向晴仰头看着整面墙宽的书柜顶端厚厚的全是纸张簿本,若全部搬下来的话,她就是看上一年也看不完,随手指指左边的一叠道,“把那叠搬下来就可,其他不用了!” “是,小姐!” 文福连忙下来矮梯,把梯子移动至向晴所指之处,再度爬上去,小心翼翼的捧起厚厚的一叠积满灰尘的账簿,再慢慢的下来,直接捧着账簿到了外面,掸尽灰尘才捧回向晴面前,“小姐,放在哪里?” “搁到书案上吧!”向晴轻轻的道,品红紫玉乍舌的看着如小山高的一叠账簿,这要看到何年何月啊?一边想?手下却不敢稍有懈怠的扶着想向晴在桌后坐下。 “泡杯咖,泡杯浓茶来,然后你们都可以下去了,晚膳时分再来唤我!”置身在黑色的王国,向晴不由自主回归了几分严肃精厉之色,‘咖啡’两字吐了一半,立时意识到错误,连忙改口换了浓茶,这是她要办公前的习惯了,必喝一些提神的东西,到了古代还是改不过来。 品红紫玉和文福同时产生了种错觉,仿佛坐在书案后的不是那个柔弱的向家小姐,而是严肃沉稳的自家大少爷一般,那羸弱的身子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比这书房本身给人的感觉更加具有威慑力,三人连忙谨慎的放低身子,恭敬的道了声,“是,小姐!”后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书房门。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松了一口气,距离书房十几米才敢出声说话,“刚刚的小姐有些可怕呢!我竟然觉得比办公时的大少爷还要严肃!” “谁说不是呢?果然有当家主母的气势,我刚刚可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呢!”文福也拍拍胸口道,丝毫不为自己惧怕一个弱智女流而感觉丢脸,只觉得心有余悸。 “我去泡茶,文福,一会你送进去!晚膳时分,再换我们去侍候小姐!”紫玉仗着资格老,光明正大的把这烫手的差事丢给文福。 “紫玉姐姐,侍候小姐是大少爷交给两位姐姐的差事,文福哪敢逾矩,还是两位姐姐去吧!”文福连忙巧言欲逃道,开玩笑,这个向小姐还真是满可怕的,他才不去呢! “可是书房里的事一向都是由你负责,你信不信我们告诉大少爷,说你拒绝伺候小姐!”品红自然是站在紫玉同一阵线上的。 “哎!小的去还不成吗?两位姐姐嘴下留情啊!”文福苦着脸道,哎,谁叫他比人小呢! “这还差不多!”紫玉和品红相视一笑,她们还是喜欢那个温柔言笑的小姐,置于办公时冷肃的小姐就交个文福去伺候吧! 向晴自然不知道她们三人为了谁来送茶水在那争论,她的心思已经全部被账簿吸引了进去。 第七章 精‘打\’细‘算\’巧服人(三) 倒不是这帐目记得是如何的有水平,所以让她如此的一再细看,相反让向晴看皱眉不已的是,这帐实在是记得太没水平,简直就是流水帐,接连看了多少页都是如此,亏的展夕也是个细心人,想是生怕有出入或者有漏算少算,所以部分帐目也做了记号,只是即使这样,依旧让向晴看的有些头脑发疼。 这个时代的商业非常的发达已是毫无置疑的事情了,只是与商业同步前进的显然不包括会计行业,帐目上依旧沿用了最古老的“朱出墨入记帐法”,即是以红记出,以墨记入,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展家如此这多的赚钱营生,怎么就没人想到要把每行每业单独分册来记录收入和支出呢?全都混合在一起,非但统计起来耗费时间不说,更主要的是,一年下来,只有总帐,各项的细条目是完全不清的,这也难怪展夕受伤了还会念着要处理帐簿,若是如此情形的话,只要半个月不处理,就会被被堆的再无从理起。 文福轻巧无声的把茶放到向晴手边,看着向晴皱起秀眉,本想吭声的也被吓了回去,连忙又轻手轻腿的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关好,听到关门声,向晴这才抬起头,看到手边的茶杯,便知道刚刚有人进来了,喝了一口茶后又继续投入到研究这成堆的帐目这中,她总得把它们先理出个头绪出来才行,否则如何帮展夕分忧解劳? 时间在不知不觉悄然流逝,向晴也终于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脖颈,手边的纸上已经记下了她理看过程中记下的一些重要要的信息,也同时得出了个结论,即使是:想要解脱开整日被这帐薄烦扰之苦,非得从根本上重新调整现有的记帐方式才好。 不过也亏的看了这些流水帐般的帐目,她才知道展家的产业触及之广,几乎各种行业都有收入,各项的支出自然也不用说,非常之庞大,然而所有的营生之中,向晴稍稍归纳了一下,惟有三项是展家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一为造船业;展家在南宋境内有五家巨大的海船制作工坊,向晴丝毫不敢小看这要知道除了朝廷开办的造船工坊外,在私人而言,这五家大型海船工坊足以占上,南宋整个造船业的半壁江山了,一年光卖船的收入就占了展家整年总收入的百分之五十,向晴毫不意外的看到帐目上有好几处记录着,伍家问展家购买大型海上商贾船的次数和只数。难怪展夕的房间会有海船设计图样了! 二为海上贸易;展家非但造船、卖船、自家也有专门的海上商队,常年周游在各国之间,从本国境内输出瓷器、丝绸、腊茶、香料、药材、书籍、文具以及铜钱等等,再从日本、高丽等一些南海的国家带回木才、黄金、硫磺、水银、砂金、人参、药材、漆、铜器、虎皮、香料、犀角、象牙、珍珠、龙脑等,更别提还有各种工艺品以及各种布匹了,种类繁多的简直让向晴眼花缭乱,而所有的这些从别国带回来的物品,又在本国内以高价卖出,因为这些帐都是流水帐,向晴无法具体的得知它们各自的利润和数目,然而光以总帐目来看,这项收入又占了展家总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可见这海上贸易的利润之巨大,若伍家有着更形巨大的商船队伍的话,那么伍家会成为临安第一家,自然也是不足为奇的了! 三为娱乐业;向情惊讶的发现展家竟然也经营着为数不少的特殊行业,青楼瓦肆、书院茶楼、类别广泛,而这一块会让向晴特别注意到的不是它的财政上的收入,而是这一块庞大的支出,竟然不比海上贸易那块所费的人工物力少,而他带来的经济收入还不到海上贸易那的一块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这么多的服务娱乐场所一年为展家带来的,不过只有占总收入不到百分之十的经济来源,而他的花费却占了总花费的百分之三十,偏偏也就是这一块,向晴看到展夕记录尤为仔细,可见对于这个情况展夕显然一直清楚的,那么窨是什么理由让他一直大手笔的往这一块投入金钱,却不指望他收入呢?向情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向晴有种极为肯定的感觉,等有了算盘,她若再一一把这其中的各项收入与支出分门别类,然后用阿拉伯数字沓写核算一下的话,估计那数字会远比现在看这些更壮观!向晴瞄了一下,她所看的这叠帐目记录的都是绍兴二十八年的收入与支出,看纸张已经发黄了,不过比起书架顶上的其他来看,还算是黄的比较新的,应该便是最近两年到三年的帐目,不由让向晴更多了几分期待看看现在的展家! 明日里便与展夕说一下,让那陈先生过来吧! 再执起茶杯欲喝时,发现茶水早已凉了多时了,此时门上也已传来敲门声,小秋脆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小姐,该用晚膳了!” 这么快?不知不觉中,竟然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惊讶问道,“小秋,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小秋先一步进不,后面跟着神我有些拘谨的紫玉和品红,“小姐,累吗?” “还好!展夕醒了吗?”向晴温和的笑问道。 品红紫玉一见她似乎又恢复到那个温柔和善的小姐了,也放松了如临大敌的神情,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她道,“少爷醒了有一会了,只是因为小姐吩咐过不到晚膳时间不许前来打扰,所以才没来告诉小姐!” “是吗,那劳烦两位姐姐再抚我过去吧!展夕他可有发烧?”向晴连忙急切的道。 “小姐放心,小秋一直有注意着展少爷的体温,没有发烧呢!”小秋连忙回答道。 “那就好!”向晴就怕他发烧,被烧伤的组织细胞一旦感染就会引起人的免疫系统紧张,发烧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只要及时的降下体温,倒不至于出现什么大麻烦,只怕降不下来再引发败血症就麻烦了,今天晚上需加倍小心才行,“两位姐姐,今晚需辛苦两位姐姐值夜了,我怕展夕半夜会高烧!” “小姐放心!宋大夫早就关照过了!廖伯也另派了好几个丫鬟来,一定会保证大少爷的安然无恙的!”紫玉快速的说明,以便让她放心,向晴这次才真正的点了点头。 展夕吃饭喝汤都只能趴着进行,所以一顿饭吃下来,费了不少时间,向晴耐心的等他吃完,又盯着他喝了药,才许他开口询问下午她看帐之事。 展夕倒也听话,果真是处处依着她,差遣紫玉和品红她们都出去后,才轻轻的问道,“晴儿,看得如何?” “大致心里有数!明日里便请那陈先生过来对帐吧!”向晴即使胸有成竹,嘴上依然保留了几分。 展夕的眼里却已全然是叹服了,“晴儿,你真是个奇女子啊,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你敢在短短半日的看帐后说出‘心中有数’四个字了!” 展家的商业网如今大到什么程度,展夕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正因为清楚,所以对于晴儿她半天便得了要领更是敬佩到了极点,他从八岁起便跟着爹爹学看帐,到他十六岁爹娘过世,还不敢说真正的完全熟知展家的生意,而晴儿一介闺秀女流只用了半天便敢说出这样的话,实在不得不让他敬服。 “你怎么不怀疑我夸大共词,也许我根本看不懂呢?”向晴歪着头看着他,这个男人就这么肯定她的能力,连一丝怀疑都没有,就这么认定了她? “从晴儿你要算术书开始,到嘱咐廖伯制作算盘,我便深信你有着别人不具备的卓越能力,虽然我很好奇你是从何处学得如此多的东西,但是我更相信的是晴儿你这个人,你的个性不是那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会做没把握的事的人,所以你说心中有数,那便是起码有**分了然了!”展夕一派从容的浅笑而谈,却让向晴眼里的暖意直升,这个男人果然是懂她的,虽然没把她的性子摸的太透,却已经得算知心之人了! “展夕,我真该谢谢你对我的谬赞,看来为了不让你失望,我也得努力些才行了!”向晴轻松的道。 “辛苦你了!”展夕却非常认真的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 “反正也已经闲够了,正好找点事做!”向晴被他火热的眼神盯的有些脸颊发热,连忙别过头去,略有些慌乱的道,他的目光毫不掩饰浓郁的深情,即便她已不是十**岁的怀春少女了,却依旧感觉有些不知所措,这便是被人热爱着才能有的感觉吧! “晴儿!”展夕轻轻的唤道,声音低沉了好几分,带着几分渴和期待,又夹杂着性感与诱惑,握着她的手也稍稍用力的往下拉着,而她,便顺着他明明没使什么力的手,缓缓的低头侧躺在他身边,与他面对着面,看着他的脸缓缓的靠近自己,那温热的气息在她的鼻息处缓缓的拂动着,向晴缓缓的闭上眼睛,默许他第一次主动来亲吻自己。 展夕深情的睦着近在咫尺的晴儿的脸,那微微颤动的长睫,显示着它的主人,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反而泄露了她同样羞怯的内心,看着那柔软玉色的两片樱唇,展夕怜惜不已的轻柔覆上,小心翼翼且万般呵护,那柔软馨甜的触感昨夜便已深深印刻在了脑海里,如今再尝,更是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己,这个女子便是他以后要为之疯狂守候一辈子的女子,真庆幸红尘中有她,让他孤寂了许久的心终不再觉得有些遗憾! 好久两人的唇才缓缓的分开! 吻是轻吻,情却是深情!向晴第一次如此心贴心的感觉到,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愿意付出一切的决心!而这次,被全心全意呵护深爱的是自己,没有背叛、没有勉强、没有交易,只是单纯的一个男人爱着她,原来爱情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好!而她真的感谢他让她知道了,世间的来真的有纯粹的爱情的,那般无私、那般信任、那般甜蜜和美好! 更紧的靠近他,即便不能让他抱着她,她也希望能离他再近些!展夕却像是了解她的想法,用尽气力使自己侧起身子,赶在向晴反对之前,搂她进怀,“让我就这样抱着你吧!晴儿,多幸福的感觉啊!睡吧!一天一宿的,你撑的够久了,早该累了!睡吧!” “可是你的伤,还有宋大夫说你可能会发烧,我不能让你这么睡,再说给丫头们看到也不好!”向晴顾虑重重,虽然内心里不愿就这么离去,但是珍惜他的身体的心更让她无法就此安心的睡在他的怀中。 “我的伤只要不仰睡是无碍的,难道晴儿你忍心二十天都让我趴着睡觉吗?至于发烧,抱着你,老天怎么还会舍得让我发烧呢?丫头们看到便看到吧,我只恐晴儿觉得委屈,在我的心里,晴儿便是我的妻了,我想抱着晴儿睡,你便当可怜我这个伤者,牺牲一回吧!”展夕前面的话还说的有几分正经,到后半段就完全开始装可怜了出来,惹的向晴笑了起来,“罢了,什么时候也学的贫嘴了,睡吧!” 安心的窝进他宽厚的胸膛之中,向晴很快的便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而展夕也搂着她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小秋、紫玉和品红三人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两人相拥而眠的美丽画面,虽有些惊世骇俗,也不合礼数,但是都清楚的看到展夕的深情,好在以后总是要成亲的,就当提前适应吧,三人面面相觑之后,都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更平常些,轻轻的为他们盖上被子,几个丫头却丝毫不敢懈怠的值夜,不时去看看展夕的情形可有不妥。 也许是真真的不舍得,烧伤后的第一夜,平安无事的便过去了,非但不曾高烧,反而更精神奕奕,而向晴也睡了她来古代以来最甜美的一个好觉。 算盘在早膳的时候一并送了来,廖伯也一改之前一板一眼的模样,显得有几分激动,就如同小孩子跟大人献宝一般,急切的等待着向晴的评语,向晴拿在手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看了半天,不得不为这精巧细致的手工叹为观止,“廖伯,你实在是堪称天下第一巧手,实在是太精致了!” 向晴这话毫不夸张,这小小的一把算盘,在廖伯的精心制作下,算珠均匀的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要知这时候可没有机器统一生产,全靠手工,那模档之上非但打磨的光滑柔亮,还在内里雕刻上了精巧的花样,拿在手里更是轻若无物,却又显得极为的扎实,比现代工艺下生产出来的算盘更加的精美,让向晴如何会不喜欢? “小姐满意就好!老奴还用不同的木头做了好几个大小不同的呢,还给小夕少爷做了一把很小的,让他把玩!”廖伯得了称赞更是快乐的像老小孩,敢情做算盘还上瘾了?向晴不由有些想笑,回头一琢磨,倒生出个新主意,正愁这帐目上的繁体数字难记又难算呢,如此倒好,干脆培训他们如何使用算盘,以及做简单的帐目归类,免得送来的都是像流水帐般的东西,一日不整,十日便许多,且条理不分明,累死了自己,还便宜不了别人! “展夕,咱们展家有多少管事的在外面?”既然已经想到,便要尽快落实到实处才行,首先她得知道有多少官事的在外面,才知道她到底需要准备多少把算盘,培训多少个‘古学生’才好! “小的管事不算,各地有资格管理帐的管事,全国大约有百来个,书房有具体的名额,晴儿,你想做什么?”展夕见她格外晶亮的眼眸便知她心里必然有了某各打算,连忙好奇的问道。 “暂时没什么,过阵子再说!”向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看来一批是培训不完的,而且让所有的管理同时聚集到临安显然也是不太现实的,各地总有事务需要人打理,待她看过名单后再仔细合计一下吧! 回头对着廖伯道,“廖伯,你若有闲暇的时候,多做些算盘,越多越好!” “小姐要开铺子卖这个?廖伯一愣道。 “也许!”向晴含而不露的道,更让他们好奇不已,她到底要那么多算盘做什么? 一看她显然无意于现在给他们揭晓答案,众人也只好把疑问埋在了心里,随后他们又很快的被向晴熟练的操控算盘的模样震撼住了,那白玉般灵活而纤瘦的手指,上下熟练的拔打着细小圆润的算珠,发出清脆的算珠撞击声,听的人心里一阵舒服,原来这看似不起眼的东西竟然是能被使用出这种美感来,更让人感觉神圣庄严的便是向晴认真拔打算盘时的神态,宛若一幅画一般。 “晴儿,等我伤好,你教我用算盘可好?”展夕真希望自己是她手底下的那些个珠子,被她的纤纤玉指轻柔的拔弄,若这算盘真是用来算帐的话,按照晴儿这般熟练的速度来看,理帐的速度要比现在的快了十数倍不止,不由也感觉精神大振。 “你是自然要学的!还有小夕!”还有你展家做事的大管事们!这一句向晴没有说出口,身为展家的当家,手下都会用算盘后,他还若不会用,怎么成呢?所以她若要培训,第一个对象就是他! “这学起来可难?”展夕惊叹的看着她一边与自己说话,手下却丝毫不见乱的动作。 “不难,有口诀的,背熟牢记之后,便可信手算来,毫不费力,你现在就别操心了,养伤要紧!廖伯,你帮我去把陈先生请去书房吧,今天便由向晴与他一起算帐薄了!”向晴活动了一下手指,很满意自己的手并没因为,习惯使用计算机而忘却如何用算盘。 “是!老奴这就去通知,只是这陈先生有些清高,若有说什么得罪小姐之类的话,小姐万勿放在心里去!”廖伯临走之前突然回头又说了这么一句。 “廖伯,你放心,向晴不会的!”向晴微微的一笑道,古人稍有小才华才能力的,哪个不自命清高?如展夕这般的毕竟是极少数的。 廖伯听了她的话头才放心走了出去,正当向晴也打算去书房之时,展夕突然叫住她道,“晴儿,陈先生那人有一些些古板,不过为人其实是很好的,也在展家多年了,你多担待些!” 向晴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想来这个陈先生的‘清高’便是看不起女子吧!难怪廖伯一副含蓄和迟疑,展夕也同样为难和尴尬的模样,闹明白了原因,向晴更是笑的柔若春风,“展夕,你大可放心,我今天定会让他这个‘清高’的毛病,从此见了我就不药而愈。” 展夕愣愣的看着她在品红和紫玉的搀扶下离开了房间,看来他除了期待和等候之外,此刻帮不上她什么忙了! 陈清涛捧着几乎半人高的帐簿,愤愤的往前走着,身边还跟着一个严谨十分的小厮,小厮的手里捧着同样搞的一叠,这些帐簿都是大少爷去港口处理失踪商船事件的几日内堆积下的,虽说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季度一审的核帐期,但是展家家业大,光这临安城大小多少的行汪所递上来的营收帐目,第日算来也是极为繁多的,何况这里已经不是一天的帐目了,而是快五六日的累计了。 本想着少爷回来,两人加紧熬两个通宵也能处理的好,却没料到大少爷竟然受伤了,更没料到的是,大少爷竟然吩咐管家说,这些帐薄交由他和向家小姐共同处理。 这个向家小姐他自然是知道的,关于她的传闻现在整个临安城谁人不知?好听点的说伍家大少爷为娶真爱,所以无奈休充无辜的向家小姐,难听点的便是这个向小姐不会生养,入府两年而无所出,还善妒,不让夫君纳妾,伍大少爷迫于向家有恩于伍老爷夫妇,所以一再容忍,最后实在忍无可忍,遂休充了她,而不管是哪一种传言,都让陈清涛对这个已成弃妇的向晴很是不屑。 女子便该安心的在家相夫教子,且需有妇德妇容,抛头露面,当家管事这类的就该是交给男子去做,更何况是她这等被休充的女子,更该闭门自省其过,以求以后还能嫁个清白平民,现在竟然公然不知羞耻的住到展家不说,还插手管上府内帐簿这事了?简直是让他都有种被侮辱的感觉,若非展少爷一直很器重于他,否则早在管家来通知他这件事时,就拂袖而去了!他倒要看看这般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女子到底长成什么模样?竟然连一向干练的大少爷也被其迷住了,不顾礼数和门楣的就把她接进了府! 第八章 精‘打\’细‘算\’巧服人(四) 而有了等明天下午的经验之后,文福已经很恭敬的送上了浓茶一杯,然后小心翼翼的站到了向晴的身后,今天要理帐,小姐的腿脚还不方便,他必须留在这里伺候着。(.好看的小说) 向晴一边在等候那个陈先生的同时,手底下也没闲着,在纸上列出了她目前所知的展家的各种生意的精细条目,然后再根据他们所属的类别归成四大块,正准备再画一个表格出来的时候,门外已经先后踏进两个人了,手里都捧着厚厚的一沓的帐簿,向晴连忙抬起头来,“文福,你还不快帮陈先生先把账簿搁下?” “是,小姐!”文福连忙上前从陈清涛的手中接过账簿,轻放到桌子上! “想必您就是陈先生了吧,我是向晴,初次见面,幸会!”向晴微笑却不过分热络的道。 陈清涛丝毫不掩饰眼里的不屑,轻别过头去,冷哼一声,这个女人哪晨还有半分女人的样子,不自称妾身也就罢了,竟然还随意的对着男人说出闺名,难怪要被休!看来传闻还实在说轻了她呢! 连文福和陈清涛自己带来的小厮,都觉得他这个态度实在有些太过不状况了,但是向晴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客气的道:“展夕对先生的评价极高,向晴自然是对展夕的眼光深信不疑的,只是见到先生本人后,微有些失望!” 陈清涛听了前两句还心里很是一阵自得,却没想紧接着便是一句很不客气的话,立时让他回过头来,“陈某有何处让向夫人失望的?” 文福一听他唤她‘夫人’,便脸色变了变,上前一步欲开口,却又强自忍住了,这个时代被休弃的女子地位比青楼下等的歌女都不如,一般遭夫家休离之后,客气些的称呼,还能回紧于称小姐,而像陈先生这般当着面叫向晴向夫人的称呼就属于明着的讽刺了,如何能让文福不大惊?少爷喜欢小姐,小姐成为少夫人是迟早的事,陈先生明知,却还如此称呼小姐,明显连少爷也跟着一起被骂了! 向晴对于文福欲回嘴的情形看在眼底,即使不理解其中的区别,却也知道他这个称呼不是什么敬称,轻淡的一笑,“怎么陈先生终于肯正视向晴了吗?” 陈清涛丝毫不觉得他自己的态度有何不妥,背负着双手,冲着向晴又是冷哼一声,“若非大少爷对陈某一向器重,否则今天陈某根本不会来这里!” “那陈先生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展家了!陈先生自持清高,断不至于对给自己算工钱才是,向晴也并非量小的小人,就不另外差人给陈先生计算工钱了,陈先生自个儿算一下,展家需要副多少钱给你,然后领了工钱就另谋高就去吧!”向晴这回连头也没抬,一边继续之前被他打断的画表格的动作,一边轻淡的道,证据还是保持着之前一贯的轻和。[.超多好看小说] 什么?陈清涛和文福全部楞在了原地,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文福暗自着急却又不敢说什么,这个陈先生的态度虽然不佳,可是整个临安城,帐房先生他算是头一把交椅,就这么把他赶走了,这可怎生是好? 而陈清涛一楞之后,立即勃然大怒起来,“你敢赶我走?你算展家什么人?你以为我陈某人离了展家会没饭吃吗?若不是” “陈先生离了展家自然多的是人想聘请先生,只是展家庙实在太小,供不起陈先生这尊大佛,至于向晴是展家什么人嘛,也不劳陈先生费心了,向晴既然都已说出请先生另谋高就的话了,先生您说,向晴是敢还是不敢?”向晴缓缓抬起头看向极为气急败坏的陈清涛,对付这种人,惟有比他晚高傲,到她面前恃才傲物,那他是看错了人了,慢说这帐对她而言,是小菜一碟,即使她一窍不通,她也断然不容许有人不知上下,在她头上撒野,看在展夕的面子上,她倒也不是真的打算开除他,只是要杀杀他的傲气而已,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轻视女人,同时也要让知道,他再怎么有才,也不过是看人脸色,为人做事的人,不要动不动就以为离了他不行! “你,大少爷不会同意的!”陈清涛约莫没想到会是这种场景,看着向晴嘴上轻描淡写,眼里却凌厉万分的光芒,不由有些暗自惊心,这个女人还真有几分气势,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本是怀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如今却完全乱了阵法,反被她迫的要离开展家,这叫他怎么能甘心? “展夕不会有意见的,现在他有伤在身,展家的生意都交给我负责打理,那么我说的话便代表他的话,自然陈先生算是展家的老人了,若要亲自去跟展夕辞个别,也是应该的,向晴不拦着,陈先生,您可以走了!”向晴复又低下头道:“文福,把帐簿都搬过来!顺便送陈先生出去!” “小姐,请恕小的多一句嘴,陈先生平日里待小的们一向不错,理帐也是一把好手,就这么请陈先生走了?”文福惴惴不安的搬过账簿,小声在向晴耳边道,他便知道小姐哪里那般任人欺负的人?这个陈先生平日里看不起女人,不曾想今日是踢了个大大的铁板,可是真遣走了他,对展家也无疑是种损失啊! “文福,小姐我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恃才傲物也需有个限度,吃东家的饭,需分得清谁是主谁是仆,东家敬你那是东家的礼,你可不能自个儿忘记了自己是谁,才能不是我最看重的东西,一个人的内涵和修养才是更重要的事情,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君子之风’,何谓君子想必是不用我来说吧!”向晴却并不避讳,声调平常,表面上像是教训文福的,实际上正是说给站在一边一脸愤色的陈清涛听的。(.好看的小说) 陈清涛被她说的一身冷汗,脸色也不由青红交接了起来,这几年自己确实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大少爷对自己器重,自己反倒逾越了本分了,就如眼前之事,仔细思来确实是自己之过,可事到如今,让他又如何下台来呢?真个离开展家,他自然也不愁找不到伙计,只是再找一个如大少爷般待他好的东家又谈何容易?这向家小姐好个厉害的女人,此刻他不由有些后悔不该小看了女人,弄的自己如今上下都不是! 文福和那严谨的小厮见他的面色,也知他已有了悔意,听小姐的话意倒也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此际只需有个台阶让陈先生可下,事情完全是可以两全其美的,只是这个台阶该怎么给才好呢? 向晴自然会给他台阶下,只是还不是此刻,得多凉他一会,让他彻底反思其过,所以根本不去理会文福他们苦思冥想的神色,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凝结静止了一般,只有向晴认真的画着表格,然后根据账簿上的名目,填入到合适的可靠子里,手晨的账目上的年历是绍兴三十一年,看来她昨日看的那些果然是两三年前的了,只是不知所谓绍兴三十一年,换成公元纪年法应该是多少年了。 好半晌,把所有的类别和日期分类好后,向晴才抬起了头,一看那陈先生果然还在,总算这人倒还不是完全没有救药,轻唤一声道:“陈先生!” 被凉在这里大半个时辰的陈清涛,终于彻底反思了其过,正在那自惭、自叹和自责着呢,突听得向晴唤他,一时有些尴尬的手足无措了起来,看向向晴的眼里,也多了许多复杂却又不知该如何惊慌,没有给女人低过头的经验,惟有默然无语。 “陈先生可有兴趣看看向晴的理帐之法?”向晴却当没见到他的挣扎一般,轻淡的语声仿佛完全不记得大半个时辰前,她还要赶人家走的,一时又让陈清涛楞住了,文福却立即明白过来了,小姐这是亲自给陈先生台阶下呢! 难得陈清涛那个严谨的小厮,第一次逾矩的推了推陈清涛的身子,恭敬的道:“先生,小姐正邀请您过去议事呢!” 陈清涛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脸上的神色再也藏不住惊喜,向晴都亲自给了他台阶下了,再不趁机道歉,还待何时?连忙躬身道,“在下陈清涛,添为展府临安府的总帐先生,拜见向小姐!之前是清涛太失礼了!” “之前可有发生过什么吗?先生不是来协助向晴理帐的吗?向晴自创了一套理帐之法,正想请先生指教一番呢,先生就别再那繁文缛节太多了,可有兴趣过来一观?”向晴微扬起头,佯装出回想之前发生什么事的模样,之前赶他走是用的硬的,而真正要收他为已用,这软的一手更是少不了,这古往今来用人之道无不是采用‘恩威并施’的。 果然,她如此一说之后,更让陈清涛感激她的不计前嫌,这回干脆是一个躬身一直到底道,“多谢小姐!”。然后才缓缓直起身,“清涛的确是来协助小姐理帐的,对小姐自创的理帐之法也好奇不已,小姐容许清涛一观,清涛正求之不得呢!” 说完人已缓步站到向晴的书桌右侧了,也一并看到了桌子上精巧细致的算盘,眼睛一亮,“敢问小姐,这算盘是从何处得来?” “哦?难道先生竟然也识得这是算盘,看来先生果是博学广闻之士!”向晴也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人改变了态度后,倒不是个讨厌之人,单从他总算还知道这是算盘,也说明肚子里的确是有几分才学的,“这是向晴请管家廖伯制作的,先生可会使用这算盘?” 陈清涛惭愧的摇头,“清涛浅薄,至今未曾有缘一窥这算盘的微妙!小姐既让管家定做此物,定然是深得其精髓的,清涛斗胆,可否一观这算盘之妙处?” “这有何不可!”向晴随手取过一顶账目,一边看着纸上的数字,右手边熟练的在算盘上拨珠计算,不一会便道:“这页贴上,收入共计一千三百贯,支出五百三十贯,盈余七百七莫过于此贯!先生可细算一遍,看看向晴算的可有误?” 陈清涛科不敢相信竟然这般快速就算出一页账目,连忙自己取过那张账目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他的小厮阿宝连忙笔墨伺候他,埋头苦算了整整一柱香时间,额头结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才诧异敬佩到极点的抬头,几乎是用冲的再度来到向晴桌前,兴奋以极的道,“小姐果乃奇人也,一文不多一文不少,正是盈余七百七十贯!” 这次下来,他是真正的从里到外对向晴心服口服了!也同时惊出了一般冷汗,这向家小姐不仅气势凌人,而且胸中更是才华胜于他百十倍,比起她来,自己这一手算什么?简直是孔夫子门前耍大刀,徒惹人笑话了,现在他终于知道大少爷为什么如此倾心于她了,得了她简直如得一宝啊!也亏的她给自己台阶下了,否则真个赶他走了,展家有她也绝对只会更好!这一想明白,不啻于生死边缘走一遭,再也没了任何自傲自得的神情了。 “这算盘看似深奥,其实简单的很,先生若有兴趣,过些日子,向晴便授于先生运用之法,不知先生可――” 向晴许还没说完,陈清涛已经用力的点头,截断了她的话,“多谢小姐!清涛求之不得也!请受清涛一拜!” 说完人已又重重的躬身一礼了,就如练剑的人爱名剑,耍刀的爱名刀,有这等精妙的理帐之法,如何能不让陈清涛心喜不已? 至此,这个一向眼高于顶的陈先生,完全被向晴慑服了,文福和阿宝都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好厉害的向小姐! 第九章 展夕终于伤愈了 不知不觉间,向晴已经在展家住了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是向晴在古代生活以来,最忙碌的半个月,不但把展夕外出堆积的帐簿全部处理好,还重新制定了新的记账方式,即是分类方式,要求不同的营生要区别开的记入账中,尤其是娱乐业那块,更被要求与其他的账目区分开,向晴对这一块的庞大花费很是注意。 对于她的种种新举措,陈清涛件件都是大力支持,非但如此,他现在几乎是每日里一大早,从里到外已经在书房门口等候着向晴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看似清秀平凡的女子,脑子里竟然有数之不尽的生意手段和绝佳的点子,每与她多处一刻,就越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个蹒跚学步的幼稚小儿一般,亏得他这前半生还在洋洋自得中度过的,简直是白活了一般。 如今谁要敢在他面前说向晴的不是,他反而会怒目瞪视,展夕听说这一情形后,不止一次对向晴笑说她收了个大徒弟,向晴如何收复陈先生的那一幕,早在当日,文福便绘声绘色的到他面前描述过了,所以对于晴儿,他更是打心里服气。 反观向晴,依旧是一副轻笑淡然,从容雅致的温柔模样,那种如水般包容万物的气息,随着她越来越熟悉这个时代的商业操作手段后,更显得挥洒自如。 自从把积累的账簿处理掉后,向晴每天固定只有一个时辰会出现在书房,剩余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展夕和小夕,看书、与小夕一起习字、陪展夕说话,听展夕给她讲海外的见闻和趣事,那只一开始让她连握都找不到感觉的毛笔,此刻在她手里也有了几分挥洒自如的感觉了,笔下的字也隐约可见清秀的雅致了,无论是说话、饮食、作息,还是走路的步伐,都与真正的南宋女子无二致了,看来她是真正开始融入这个时代、这个社会了,也同样融进了展家! 展夕的伤也以极快的速度在收疤,现在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自从第一晚两人拥而眠之后,向晴就恋上了在他怀里醒来的感觉,无需言语,从第二日开始,一到安寝的时分,向晴便会过来,成果展夕也必然在床外侧空出了位置,品红紫玉对此早已以见惯不怪了,若哪天早上来伺候的时候,看到小姐不在少爷怀里,那才是奇怪的事呢! 伍家在大火后的隔天一早便送来好几箱子名贵的药材,这事,向晴还是在前几日才不小心从廖伯说漏的嘴里知道的,这个忠心扩主的老管家,生怕她知道了便会心软回伍家吗?竟然连这个消息也隐瞒她,让向晴一想起便又好气又好笑,对展夕嗔怪道,“你呀!还真有个忠心的老管家!” “这话从何说起?”展夕无端端的被她瞥了一眼,一头雾水,有些弄不明白。[] “可能是爹和娘托人送来了些药材,廖伯故意叫人瞒着不告诉我!”向晴轻声道。 爹娘?展夕一楞,才知道她说的是伍擎天夫妇,见她依旧唤他们爹娘,展夕心里虽有些吃醋,却也知道晴儿只是念二老对她的好,并不是还当若云是丈夫,对于廖伯私自隐瞒这件事,他也是一无所知,“晴儿,廖伯他是太操心我了,所以才,你可别生气啊!” “我若生气,还告诉你?”向晴轻笑的反问他。 “晴儿不怪我便放心了!”展夕也笑了起来。 “回头你对廖伯说说,让他也要对我有些信心嘛!”这才是她跟他说这件事的目的,毕竟展家与伍家除去她的关系之外,还有生意上的关系,若廖伯总不放心的话,让她处在中间也很尴尬。 展夕一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晴儿,我有没有说你实在是很秀外慧中?” “展夕,你呀,也别每日里换不同的词来夸我的好,我哪有你形容的那般不凡?再过几天就换你回一处理帐务,我也该功成身退了!”向晴心里听的甜蜜,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轻责他嘴太甜。 “是!”展夕连忙认真的应道。 “这两日便教你和小夕学算盘吧!”向晴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先教展夕,再由展夕去教授陈先生,也更名正言顺些,毕竟他才是展家真正的主事之人。 “当真?好的很,我早在第一天看到晴儿自在的拨弄那算珠时,便恨不得能起身学呢!”展夕顿时眼睛也亮了起来。 “等会廖伯带小夕过来后,你们便所口诀背下来,然后我再来教你们具体的拨算盘的手势和方法!只要勤加练习,不出几天便能熟能生巧,以后你处理起账目来会比现在快的多!我你练熟之后,由你决定是否教授陈先生!”向晴温柔含笑的道。 “我和小夕一起学?”展夕疑惑的问道,连孩子也能轻易学会吗?似乎并不复杂的样子! 向晴点头,笑而不语,任由他疑惑,不一会小夕便在廖伯的牵引下走了进来,一见他们立即放开廖伯的手,跑向展夕和向晴,“娘!叔叔!” “小夕,乖!睡的好吗?”向晴亲了他一下,给他整了整有些翘起的衣领道。 “娘!小夕要和娘睡!不要一个人睡!”小夕点头,随后有些不高兴的道,自从娘到了叔叔家后,就不跟他一起睡了,他不习惯,他要娘跟他一起睡嘛! 向晴和展夕的脸都忍不住一红,向晴红是因为这些天她都陪展夕睡了,而展夕也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和小夕一样大的孩子一般,抢夺了小夕的权利一般。 “小夕是男子汉了吗?男子汉要一个人睡觉,不能老是靠着娘睡!”向晴连忙正色的道。 “叔叔是大男子汉了!为什么还要娘陪着睡?”小夕的童言童语再一次让两人的脸,彻底变成了猴子**。 廖伯在一边偷笑着,展夕几乎无地自容了,向晴羞赧过后又是更深沉的无力,她什么时候变成陪睡的了? “夕儿,这又是谁告诉你的啊!”展夕干咳了两声道。 “小秋姐姐!”小夕毫不隐瞒的道,不知道他无意中又‘出卖’了小秋。 向晴与展夕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明白的眼神,默契中宣告两人同床共枕的日子,从今天开始结束直到他们成亲为止。 匆匆又是三日过去了,宋大夫亲自来复诊之后,宣布展夕的伤已经完全无碍了,向晴这才真正放心的笑了起来。 三日里小夕的算盘进步的竟然比展夕快的多,小夕已经能很熟练的算出两位数之间的加减了,而展夕还停留在勉强运用加法口诀上,减法一时还不能掌握的很好,向晴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一来小夕的记忆力几乎是过目不忘,口诀一遍之后便被记牢了,而展夕却还得记,小夕只懂得接受,她如何教他便如何的学,进步更是快;而展夕却因为是大人了,懂得了思考,也正因为思考的太多,一直想弄懂里面的原理,却反而越弄越糊涂,不能一心学习的结果便只能是事半功倍了。 向晴也不管,她只负责教,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剩下的就靠展夕自己练了,练到他能完全运用自如为止。 第十章 同在异‘乡\’为异‘客\’(一) 在展夕伤好后的第五日早上,展夕一早便敲开了向晴的房门,把一个漂亮的方形盒子交给了小秋,只说了一声,“给晴儿穿上,我们今天去逛街!” 小秋就已经兴奋的在门口欢呼了起来,展夕笑着转身离去! “小姐!小姐!小姐你醒了吗?”小秋连忙关上门,捧着盒子高兴的跑到床边叫道。 向晴好笑的看着她,展夕的话她自然听见了,心里也不由一阵雀跃,不过不像小秋这般表现在脸上动了,“你都叫的这么大声了,我不醒也被你吵醒了!” “对不起啊,小姐!小秋实在太兴奋了!展少爷真是太好了,小姐说过的每句话,展少爷都有记在心里呢!小姐说过等腿好了,要全部都运逛大街,展少爷便真的要带我们上街了呢!展少爷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小秋说来一脸的崇拜和向往,向晴淡淡的微笑,心里早就晕开了无数甜蜜的圆圈。 “想早点上街还在那自言自语?”小秋这丫头,去除掉她这是生在古代,若是在现代,肯定是那种十几岁疯狂的追星族,眼下她已经是展夕迷了! “对哦!看看展少爷送来的是什么?”小秋一听这话,立即把盒子放到床边的椅子上,轻轻的打开,立即,“哇,好漂亮啊!小姐!” 向晴抬眼看去,只见里面躺着一套浅绿色混合着淡淡鹅黄色的衣服,不由想起了在长廊初见展夕那日,她身上穿的就差不多是这个颜色的长裙,只是这件颜色要更嫩一些,向晴不由为他的细心更多了几分感动,这个男人,每每都在她没准备的时候给她新的感动。 自从晴暖楼大火后,小秋就不止一次为那满箱子伍若云的罗衣惋惜着,向晴本人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的,心道,反正是从未曾有机会穿过一次,烧掉了也就罢了,那情情况保命都来不及了,难道还要把衣服都一件件扔下河不成?只是被小秋哀声叹气的念叨的次数多了,不由也有了几分,对盛装后的自己会是如何模样的期待。 展夕受伤后,她所穿的衣服都是品红和紫玉上街去给她选购的,质料做工虽然也都属于上等,但与这套短衫罗裙相比,无疑就相差好几个等次了,无论是从做工还是布料来看,这套衣裳都不比伍若云送的那些差半分,高贵中不失素雅,难怪小秋高兴的欢叫了,“小秋早就想把小姐盛装打扮一下了,今天机会终于来了,一定会让展少爷大吃一惊的!” 向晴起身慢慢的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面前的菱花镜,铸造精致,铭文丰富且装饰华丽,内里是圆形的黄铜镜面,光亮照人,无论是四周的叶片,花朵的形状,还是这镜子背后栩栩如生的凤凰花纹,都让向晴不止一次发出过赞叹,以这面镜子的历史来看,在南宋这个时代,都已算的上是古物,听说是展夕母亲祖上传下来的陪嫁之物,品红当时把这面镜子抱来时,脸上惊讶艳羡的神情让向晴现在都记得一清二楚。 向晴安静的坐在镜前,任由小秋在自己的脸上又画又描的,也亲眼看着自己本来只算中等之姿的清秀面容,在小秋的一双巧手妆点下,立即立体了起来,竟然也有了美人的感觉,头发在头顶处梳出一个发髻,插上典雅华贵的玉簪,簪头是只鸾鸟的花饰,肩后的头发被扎成一束,看似的简约,却不失俏丽活泼,最后再穿上展夕所送的浅绿色短衫和罗裙,整个人完全变了模样。 向晴对自己镜中的模样也多了许多的自信,看来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果然是有道理的,现代的她长得一别绝色美貌,所以对于这点倒一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如今对比现在的这张脸,这种感觉便鲜明起来了,“小秋,你有一双巧手,谢谢,你把我装扮的很美丽!” “小姐!小姐本来就长得很端庄漂亮的,只是没人发现而已!”小秋被向晴如此认真的夸赞了之后,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连忙讷讷的道。 “我们出去吧!”向晴微笑道。 “小姐,我扶你!” 展夕抱着小夕站在门口,从看到盛装打扮过后的向晴的第一眼开始,就再没眨过一下眼睛,更没移动过一下视线,那火热惊叹的目光看的向晴的脸忍不住着起火来一般,这人,还真是不懂得掩饰呀!不过心里也欢喜的很,这说明自己在他心里确实美的惊人了!以前的向晴是很鄙视所谓‘女为悦已者容’的,此刻,她突然理解了那种感觉,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看着他开心喜悦,自己的心也跟着飞扬了起来。 “娘,好美!娘!”小夕也看的目不转晴,好一会儿才大叫了起来,这一叫总算才使得看愣了眼的展夕稍稍拉回些神智,“晴儿,你真美!” 向晴大方的抿嘴轻笑道,“我也觉得今天的我很美,全要谢谢你和小秋,小秋有着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而你送的衣服,更让我增色不少!” “晴儿,我能遇见你,真是上天待我最好的证明了!”如此落落大方的回答,是晴儿风格,没有一般女子的故作谦虚,让展夕再一交感叹她的与众不同。 “我们走吧,我早就想亲眼见识一下临安府的繁华了!”向晴连忙转移话题道,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不过晴儿你的脚不能多走路,我们今天便逛逛天街吧,午膳便在外头用,你看如何?”展夕难得见她也露出和小伙一样急切的表情,连忙笑道。 向晴自然点头点的快,“我们就四个吗?” “晴儿觉得不够热闹吗?要不也叫上品红,紫玉?”展夕反问道。 “随口问问,我们走吧!” 展夕看着她雀跃的模样,像是今天以前从未曾上过街一般,再想想若云以前对她的态度,怕是嫁进伍家后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大门一步,不由心疼了起来,对于她未出阁前是过的何种日子,他更不敢轻易提及,生怕会触动她的伤心记忆,因为据他所知,晴儿的父母在她出嫁前便已经过世了!嫁入伍府之后,老宅子也早就卖了!等于说孑然一身了,不过,她的后半辈子,他都会陪在她身边的,不会让她感到一点点的寂寞和伤心。 “展夕,为什么叫天街呢?”此刻他们正走在河道外边的走廊上,向晴目不暇接的看着天街两边林立的店铺和商行,浑然不觉得她的问题有什么不妥,半响也得不到回答,不由转头看他,发现连小秋都一副惊讶的神情,向晴才意识到,她显然问了个人人都知道的问题,而她因为不是真正的向晴儿,所以只有她不知道,然而问题已经问出了口,总是不能收回,连忙转过头去,假装看河道边的无数桃花,此刻正值春夏之间,这河道边繁华似锦,端的是如乡如画,美不胜收。 正是在此时展夕悠然沉稳的声音却已响起,“这天街,顾名思义便是天子之街,也叫御街,这北起中正桥,南到正阳门,全长约莫有一万三千五百多尺,晴儿可看到那街中心的宽敝的街道?那是专供后上用的御道,而我们普通百姓则只能走这河道外边的走廊!” 向晴脸上不动声色,心道,难怪街中心明明有着宽敝的路却没有人走,也更难怪她问了这话后,展夕他们惊讶的情形,身为南宋的子民,竟然不知道天街,如何能不叫人起疑? 展夕心里确实有着疑惑,晴儿到底是在什么情形下长大的?若说她在今天之前从未见过世面吧,但是她却懂得许多的经商记帐之法,陈清涛这几天,几乎天天都在他面前讲她如何的聪慧睿智有奇思,且博闻广识,是个天下少有的奇女子;然而这样的晴儿,却几乎对所处的这个时代所有的东西都陌生,认识她之时,她几乎写不好字;喜欢听他讲民间故事和见闻,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只是她实在太聪慧了,并不轻易开口,也懂隐藏自己,更善于默默的观察,也能从书本和旁人的谈话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东西,所有的这些矛盾的综合和对比,让展夕有种她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的错觉,随即又觉得自己有的点奇思异想了,他不了解过去的晴儿,难道小秋还会认得她自家的小姐不成? “娘,小夕饿饿!”小夕可不知大们们各自的心思,只是一早起来到现在也没吃过东西,他觉得有点饿了。 “晴儿,小夕饿了,前面正好有家茶楼,我们坐下歇息一会,这家的茶点是整个临安城都有名的!”展夕也连忙挥去心里的疑惑,只要晴儿永远在他身边,无论她是什么来历,哪怕她是妖怪成精,他也要定她了! 向晴闻言也仿若得到解脱一般,连忙点头,“嗯!被小夕这么一叫,我也觉得有些饿了!”看来得找个时间对展夕坦白自己的身份了,之前对伍擎天夫妇坦白自己身份的时候,展夕很君子的出去了,而她那时也并未觉得自己与展夕,会像现在这般息息相关,如今既然都已经接受了他成为自己今后的伴侣,隐瞒他再无必要了,今晚,便与他说了吧,决定了之后也不由松了口气。 展夕抱着小夕刚踏进店堂大门,殷勤的小二已经眼尖的迎了上来,“展少爷,您来了!快快楼上请!” “给我一个靠窗的雅致小间,来壶青顶,把招牌的茶点都上一份来!”展夕温和的吩咐道。 展少爷您和小姐先楼上请!”小二一连道了两上一边引领着展夕他们上楼。 二楼的格局比之一楼的更宽敝了多,且更亲近,多是文人雅士闲谈茗茶之所,小二引领他们到了一个视野极好的小间坐下,所谓的小间并不是封闭的小包厢,只不过是前后用竹制的屏风拦了下而已,两边都是空的,一面临窗,可看到楼下的对面街道的林立商铺,另一面则可看到整个二楼中间的散桌,自然也可以看见对面小间里的情形,对于这样的设计,向晴还是很喜欢的。 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茶香,墙上的字画、头顶垂下来的浓墨写着‘茶’字的八角宫灯,无不昭示着浓重的品茶氛围,这是现代的茶楼如何装修的古色古香,都无法真实再现的一种感觉,因为茶总是与文化沾着边的,利欲熏心、附庸风雅的年代,如何还能保持茗茶的心境呢? “晴儿,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展夕见她出神冥想的模样,不由好奇的道。 第十一章 同在异‘乡\’为异‘客\’(二) 只是可能吗?向晴浑然不觉得的盯着那只手表,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只戴着手表的手,不知何时已伸到了她的面前,离她的眼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展夕、小秋,还包括小夕在内,都被向晴脸上那看不出是狂喜,还是狂惊的表情,给惊愣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走到了他们桌前,并把手伸到了晴儿面前,而晴儿却仍然恍若未觉的看着那人手腕的奇怪东西,自言自语道,“果真是百达翡丽!” “的确是百达翡丽!”突然有个满是笑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向晴反射性的抬头,这才看到一个眉目含笑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她们桌前,眼神也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玩味的看着她。 向晴不由一愣,再低头看了眼那手表,忍不住问道:“这表是你的?” “很显然不是吗?不过小姐你若再多这么‘火热’的目光注视着它,别人怕是都会以为是我偷你的了!”那年轻男子戏谑的笑道。 向晴脸一红,想起自己之前那般失态的盯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手,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在现代,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盯着那款手表,盯到失神,因为即便那只江诗丹顿,然而这是在南宋,在这样的年代突然见到这款表,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了,向晴即便根本不认识这人,但是为着他可能同样来自未来的身份,也油然生出一股亲切感!像是见到了家乡来人一般,那种感觉在以前,是向晴从来无法体会的。 “我叫向晴,你好!”向晴缓缓站了起来,先一步伸出手。 那人稍一愣,也立即伸出手来,与向晴的手交握了一下,阳光般的笑道,“我是深泽岩井,叫我岩井就行了,请多指教!” “日本人?”向晴又是一愣,从他老练的与自己握手的姿势来看,这人是现代人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不是外国人,“你的中文说的不错!” “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我在中国长到八岁才回的日本!我还以为你是个仇日分子,那就实在是太糟糕了,好不容易同在异乡逢异客,结果若还相看两厌的话,岂不是凄惨到了极点?”深泽岩井一边轻松玩笑的说着,一边配合着做出苦瓜脸的模样,逗的向晴当场便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洒落一地,也同时震醒了一边的展夕。 展夕面色复杂的看着笑的不可自抑,却分明开心到了极点的晴儿,与他在一起后,晴儿的几乎都是面带着笑容的,特别是最近的一段日子,让他觉得他简直生活在仙境一般,因为晴儿每天都对着他露出甜美温柔的笑容,他也以为这已经是晴儿感觉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候了,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看到这样的晴儿:笑的如此肆无忌惮,无拘无束,不用比较,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她现在的心情之好,让展夕微微感觉苦涩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谁?他们说的明明是汉话,为什么他都听不懂他们讲的是什么?晴儿很早以前就认识他吗?然而看样子又不像,更何况这人还是外邦人,日本国他自然是知道的,是个水大的岛国,展家的商船每年固定要跑好些趟的,因为日本的木材比大宋的便宜,大宋很多老人都愿意买日本来的木材订做棺木。 可是若不认识的话,晴儿又为什么伸出手让他握呢?仅这一会功夫便已与这人这般熟稔了。 “那我很幸运的告诉你,你可以不用为此担心了!”向晴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想起差点忘记问他是如何来这里的,“岩井,你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当然不是,我的朋友在那边!”深泽岩井连忙让开半个身子,让她可以看到二楼正中间的桌子上坐着的一个英俊面容的男子,那男子想是听到了他的介绍,冲着向晴微笑以礼,连忙收回视线回到深泽岩井的脸上,“他也是来自日本?” 没想到一下子碰上两个现代人,向晴感叹的道。 “啊?不是,他是南宋人!”深泽岩井立即知道向晴理解错了,连忙解释道,“来的就我一个!” “这个身体是你的吗?”向晴低声靠近他问道。 深泽岩井先是一愣,随既点头道,“当然!”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眼向晴,再靠近她轻道,“你的身体不是你原来的?” 向晴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应该是死了,却没想到一醒过来就在这里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向晴不提还好,一提,原本一直微笑阳光般开郎的深泽立即苦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家伙的院子里了,老天似乎跟我开了个大玩笑! 向晴看他的神色,似乎也有着不欲人知的伤心往事,不由安慰道,“既然来之则安之吧,你们现在住在哪里?这次会在临安待多久?我希望还能与你多聊聊,有很多事情想请教你!” “你放心,我来了这里已经五年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故乡’客,我也不想就此别过,下次再见,不知又是何夕了,我们此次会在临安待到六月底,七月初才会北上回去,那家伙的家在北京!”深泽岩井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接受到他眼里的警告和不耐烦的眼色后,连忙回头撇了撇嘴道,“我先走了,那家伙等的不耐烦了,惹毛了他,又会很多天不让我出门的,我们住在楼外楼天字二号房,有事就来找我!” “嗯!去吧!”向晴得知道还有机会可以见到他后,也放下心,连忙道,那个收留并救了岩井的男人似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虽然看上去穿的普通,但那身上无形中散发的贵族气息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两人各自往后退了一步,道了一声,“再见!” 向晴目送岩井回到了那人身边,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那人面色缓和许多,最后还露出了浅浅的笑,在桌子上留下贯钱,便带着岩井起身离开了,在下楼前,岩井还回头冲着向晴用力的摆摆手,直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之上,向晴才感觉自己的腿站的太久有些麻疼了,而且这三寸金莲使得她更容易感觉疲累。 展夕一见她微微痛苦的神色,立即体贴的扶她坐了下来,“晴儿,站的久了,可是脚疼了?” “嗯,有点!”向晴轻轻的点头,抬头感激的看了一眼展夕,发现他的眉间有了微微的抑郁之色,思忖必是自己刚刚和岩井过分热络的情形让他难受了,本来是打算晚上再跟展夕说她的来历的,现在看来,是不能等到晚上了,她竟然连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温柔男人脸上看到隐忍和痛苦,他明明可以问她,却体贴的不开口,情愿闷着让自己难受吗? 向晴转头对着一边的小秋道,“小秋,你抱着小夕,先回府去,可好?我有些话想和展夕说说!” “是,小姐!”小秋自己都想忍不住问小姐那个陌生男人是谁了,更何况展少爷,小姐一定是要给展少爷解释的,虽然刚出来没多久就要回府,不过只要小姐和展少爷一直恩恩爱爱,以后上街的机会多的是,今天就先抱着小夕回去吧。 “娘!小夕不要回去!”小夕却不依,外面人多,又热闹,他想在外面玩。 “小夕乖,下交娘再带小夕出来玩,今天先回家去,好不好?娘和展叔叔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小夕很懂事不会打扰的是不是?”向晴轻笑且耐心的哄道。 “嗯!不打扰!娘下次带小夕出来玩,不许黄牛!”小夕认真的道,‘黄牛’这词,向晴不过无意中说过一次,被他听到了,缠着问她是什么意思,她也随口解释了,没想到小夕竟然还记住了,向晴好笑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好,娘保证,绝不黄牛!” 小秋不明白,小姐带不带他们出来玩跟黄牛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黄牛而不是水牛呢?带着疑问,小秋抱着小夕一路想一路离开了茶楼回府。 从临窗的栏杆处,看着小秋抱着小夕消失在人群中后,向晴才认真的看向展夕,“展夕,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呢?只要你问,我一定不会有隐瞒的全告诉你!” “晴儿!”展夕动容的看着向晴脸上如水的温柔,那轻柔的眼泪传达着丝丝的柔情,他怎么会以为晴儿与他一起不开主呢?晴儿的幸福是如此的真实,且触手可及,虽然之前晴儿那般豁朗的笑声,他很渴望,希望自己也能让她那般笑,竟然忘记了,能令晴儿如此深情浅笑的只有自己而已,他居然还愚蠢的去羡慕那人,知道与不知道不会改变对晴儿的心意,也不会改变晴儿对自己的心意,那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呢? 想明白了不由轻柔的握住向晴的手道,“晴儿可会觉得展夕是个小气的男子?” “展夕若是个小气的男子,天下怕再也没有大方的人了!只是情人眼里若没有嫉妒和吃醋,那如何还是情人?”向晴反握住他的手,“刚刚是我太兴雷了,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晴儿!”展夕激动的看着向晴,几乎忍不住要在这里拥她入怀,向晴轻轻的靠近他身边而坐,“此生惟君而已!此话向晴至此一生也仅说这一次,希望你” 话未尽,人已被用力的纳进了宽阔的胸膛之中,展夕抱她紧的几乎要勒死她了,了解他的激动,因为她比他还要激动,这句动情的话也不知怎的便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了,连一丝犹豫都未曾有过,像是她想说这句话已经千遍万遍了! “我的晴儿!”展夕紧紧的抱着她,“有你这一句,即便让展夕身死百遍,也无所遗憾!” “傻瓜!”向晴娇嗔道,在爱情的领域里,每个人都是傻瓜,而这一次终于有个傻瓜是她自己了,向晴的心感觉满满的,每跳动一下,都觉得生命无限美好! “晴儿!展夕!这么巧,你们也在啊!”突然一声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相拥着的美好,向晴连忙羞赧的从展夕怀里坐卢,展夕反倒镇定的许多,扶着向晴坐好,才温和的看向满脸冷色的伍若云,和他身边花枝招展,妖媚无比的关小眉,浅笑道,“若云,你怎么也来了?” 第十二章 茶楼里狭路相逢 向晴也有些惊讶的回头,可不正是伍若云,为自己与展夕的一时忘情之态,落入了他的眼,而感觉到了一丝羞色,随后看到他身边的关小眉眼里的轻贱之意后,便又恢复到了淡定从容之态,只浅浅的朝伍若云点了一下头以为礼。(.好看的小说) 伍若云却惊艳的看着向晴秀美细致到极点的脸颊,若以前的向晴儿是多少带点病态美的清秀佳人的话,那么今天盛装打扮过的向晴儿则是空谷中绽放的百合,清新不减却更添华贵,原来她竟然也哭这么美的,可叹他从来都未曾发现,而此刻这般的美态再也不会为他展现了,他不曾漏看她转过头来那一刹那的娇羞,她与展夕进展到何种程度了?已经完全相心相许了吗? 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展夕那般稳重的人竟然就那么的抱着她,可见实在是爱到了极点,伍若云越想越是满心的苦涩滋味,一时间展夕看着伍若云,而伍若云却定定地盯着向晴,向晴则看着桌上已失了色香温度的茶水,同时冷冷的盯着向晴的还有关小眉的恶毒视线,向晴只当没看见。 “若云,快月余不见了,难得碰见,不如一起坐下来共品一盏茶如何?”展夕见他半晌不说话,只是站着,愣愣的看着晴儿,便知他的心里是震惊大于一切,但是,这毕竟是茶楼,人来人往,他们的身份又都和年招眼,他实在不想再有什么不好的传闻牵扯到晴儿身上,是以连忙客气的请他们一并就坐道。 “正有此意!”伍若云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招来小二把桌上的残茶冷点全数撤了下去,又重新点了新的茶水。 死人又是无语而坐,展夕因之前便与向晴坐在一起,是以也未在刻意换位置,伍若云与关小眉则各坐一边,她的丫头小环则识趣的站在小间外的一边。 小二一边上茶水,一边奇怪的看着今天特别紧张的气氛,展少爷与伍少爷是知己好友的事,临安城谁人不知,今天两位好友在这里无意中碰面,应该很开心才对啊,怎么都一脸严肃的模样,不过伍少爷这新娶的少夫人还真是又媚又美,即便怀有身孕在身,依旧妖娆以及,相比之下,展少爷的红颜知己虽然也美,却比不过伍少夫人的风头,不过要他选,他还是喜欢展少爷的这位,一脸和善温柔的模样,气质又是一等一的好,肯定是个贤惠到极点的夫人,小二上完茶水点心,下到楼梯的时候,忍不住轻拍了自己一个巴掌,暗骂了一声:“作白日梦了吧!临安最有钱的两位公子的女眷哪轮得到你选?” 茶水送上后,桌上的气氛似乎好了些,向晴本就没吃早膳,之前小夕他们在吃的时候,她又光顾着看深泽岩井手上的手表了,以至于新的热气腾腾的糕点上桌的时候,向晴还真的觉得很饿了,还未等她动手,展夕已经夹了几块竹叶糕放进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晴儿,这是咸味的!尝尝!” 向晴不由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点心之所以又叫甜点,正因为是以甜味居多的,而她偏偏喜欢咸味的居多,所以并不是很喜欢吃,然而小夕那耗资却恰好相反,从她第一次做了芙蓉糕给他吃过后,就开始嗜吃点心,越甜越喜欢,她又是陪他吃也顶多是浅尝而已,展夕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喜欢吃咸味的呢? “府里第一日早上,送了三盘素点去,甜味的分毫未动,茶味的只吃了两块,咸味的却几乎见了底!”展夕淡淡的道出他知道她喜欢吃咸味的原因。 却让向晴立即想起,他说的便是她被他抱回展府的那日早上,饿了一天一夜的她吃了许多东西的那次。连她自己都快不记得这事了,展夕重伤在床却还关心她到底吃了多少东西,还细心的记下了她的爱好,若非今天自己无意中问他,按他的个性,又是不会与她说的,他到底在背后默默为她做了多少事? 看着他的温润秀美的脸庞,越觉得他实在是体贴稳重的不像二十二岁的男子,在他身边,享受着被他照顾的感觉,竟然让她完全忘却了自己的是个,比他大了一倍年纪还不止的女人。 “展夕,你!”千言万语尽数凝结在了这深情感动的一眼之中,想起连忙低下头,缓缓的吃点心,生怕多看他一眼,眼里感动的泪水就会溢出,点心虽是咸的,吃到嘴里却甜到了心里。(.) 两人之间含情脉脉的眼波流转,让伍若云和关小眉看字啊眼里感觉都是如山的嫉妒,只是嫉妒的对象不同而已,伍若云放在桌子底下手早已握紧成拳,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会对晴儿说出跟他回去之类的话。 而关小眉却三分嫉妒七分恶毒的盯着向晴,嫉妒她样样不如自己,却能轻易的让临安两大家的少爷都为她倾心,以前的伍若云也许真的不曾爱过她,然而如今的伍若云,即便再怎么在她面前隐藏,也隐藏抱住他看向晴时眼里的火热,那种火热她也曾经在他的眼里看见过,那时他火热的对象是她,而今,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见到那样的眼神里,连轻怜蜜爱也一并不见了,有的只是客气和敷衍,从那场大火之后,即便同床他也不再碰她了,嘴上说是为了孩子,怕她身子不适,实际上他最想要的是面前这个干瘪瘦小的向家贱人吧! 她不甘心,她关小眉要身材有身材,要羊毛有羊毛,要才情也有才情,凭什么伍若云和展夕的眼里都只有她?她以前不爱伍若云便罢了,然而现在她发现她是爱上这个冷淡的男人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多了许多的患得患失,见不到他就烦躁,看到他就心喜,偶尔为他一个温柔,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多少次睡梦中都庆幸自己怀上了他的骨肉,那会让他断子绝孙的药,也早就在她嫁进伍家的那日起,便停止给他服用了,她甚至想过为了他,为了他们的孩子,放弃艾家的家仇大恨,她也知道她若这么做,姐姐放不过她,可是她真是很想与他在一起,而他呢?却在娶了她之后,才突然发现他自己爱的是向晴,她怎么能允许?他的眼里只许有她关小眉一个人!就是为了这,她也要向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更何况她姓向?那就更该死了!她可以为了孩子为了伍若云,放过伍家,却没有放过姓向的人的理由! “向姐姐的腿好了?那真是太好了,自从姐姐离了府里后,小眉都没有谈心的对象了!”关小眉矫揉做作的嗓音一响起,立即让向晴微蹙起了眉头。谈心?简直是笑话! 与她‘谈’了一回心出了小秋的失踪和晴暖楼的大火,若是多‘谈’个几回,哪还得了?碟子里仅剩下的主页也变得没味了起来,方向爱竹箸,淡淡的道,“伍少夫人客气了!多的是人陪少夫人谈心,轮到明岁也轮不到我啊!”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关小眉立即变了脸,她竟敢当中给她难看,嘲笑她青楼出身,恩客不尽吗? “少夫人你何故生气呢?向晴说错什么话了吗?你身为临安第一家,伍家的少夫人,多的是名门贵妇争相巴结,与你谈心,何需向晴去凑热闹呢?”想爱你过去扬眉淡笑,神情淡定道。 关小眉明知她的本意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却奈何哑巴吃黄连,她总不能自曝其短,硬说一的话是自己理解的那般意思,暗自咬咬牙关,看了眼没什么动静的伍若云,发现他并无意加入她们的话题之中,强迫自己挤出一抹虚假的娇笑,“向姐姐实在的太自谦了,看你和展少爷这么甜蜜,想必不用多久就该喝姐姐的喜酒了!说来姐姐真是好福气啊,刚离麒麟殿,又如凤凰屋,克制全临安会有多少女子羡慕姐姐的好命!” 伍若云听着关小眉的话,不由自主皱了眉头,不满她好好的提什么喜酒不喜酒的,更恼怒她故意拿晴儿被休过之事,让晴儿难堪,却同时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倾听向晴的豁达。 “她们该羡慕的是现在住在麒麟殿的人!”向晴淡淡一笑,此刻她还真清醒伍若云早日休了她呢,否则她便有可能得留在伍家,与这样的女人一起斗来斗去了,想想就觉得无趣的很。 “姐姐还未说何时可以喝你和展少爷的喜酒呢!否则姐姐就这么没名没分的寄人篱下,总是让妹妹我为姐姐你担心啊!”关小眉不依不饶的道。 这回伍若云再也忍不住沉声道,“小眉,够了!别人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操心?” 展夕却淡笑解围道,“若云,尊夫人也不过是关心而已,好子啊都是自己人,问问也是无妨的,何时晴儿允口下嫁,展夕定然亲自送大红喜帖到抚上!” 这么说来,晴儿还未点头答应嫁给他?这个消息让伍若云的精神位置一振,总算心情好了许多。 关系暧昧却不甘如此结束这个话题,她今天非要迫的若云死心才好,“难得展少爷一表人才,又温柔体贴,这般如意郎君,姐姐还有哪里不满意吗?怎么还不允了展少爷呢?可要妹妹给姐姐做个现成的媒人?” “小眉,你今天的话太多了!”伍若云好不容易好转了些许的脸色又更黑沉了起来。 “若云,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不是喜事一件吗?我们这么幸福,也得给姐姐着想一下啊,姐姐今年都十九岁了,女人容颜短暂啊,再不趁早找个归宿,该如何是好啊!”关小眉却假装没看到他的黑脸,反而大道理一番的道。 托她的福,向晴终于知道了这个身体的实际年龄,十九岁!实在是够年轻的!这么说来向晴儿十七岁就嫁给了伍若云?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真是可怜! 向晴忍不住想自己十九岁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了,而在这里的十九岁,却已经是被定性成老女人了? “少夫人说的对,看来向晴却是该为自己的终身考虑考虑了,今天回去后,我会与展夕商量一下的,若顶下了日子一定请两位过府喝酒!”向晴看了展夕一眼,平静的道。 “哎呀,还是姐姐爽快!看来,姐姐与展少爷是两心相许水到渠成了!”关小眉夸张的笑了起来,伍若云的脸已经沉到了底。 “展夕,我突然有些累了,我们回家爱吧!”此时,向晴轻柔的道。 “你的腿伤刚好,今天又走了许多路,难怪你累了,那我们便回去吧!若云,我们先回去了,有暇便来我府上坐坐,你们二位慢聊!”展夕站了起来,然后再轻柔的扶起向晴,伍若云冷着脸点了点头,迟疑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未能忍住对向晴道,“你要好好的养身体!” 向晴温和的点了点头,“谢谢!我会的!” 第十三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 向晴第二日一早便醒在了床上,想着昨日他们回来的路途之上,正好碰上廖伯出府来找她们,脸色严肃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展夕几乎把她送回房后,立即带着廖伯匆匆离去了,一直从晚膳到入睡都没再见过他,让向晴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有机会。 为此,这一夜,她如何还能睡的着?不曾召唤小秋来给她梳洗,直接自己把头发一把绑了起来,穿上衣服,便打开门往展夕的房间走去,刚到门口,便看见品红和紫玉已经把展夕的房间整理好了,可见展夕早就起床多时了。 “展夕什么时候起的床?”向晴忍不住问道,品红和紫玉惊讶的见她站在门口,连忙道:“大少爷卯时未到就起了,现在正在书房与陈先生以及好几个管事议事呢!” “好几个管事?”向晴一愣,哪来的管事? “昨日小姐和大少爷上街后不久,我们展家在北方的几个管事就回来,怕是回来述职的,展家每年都有很多管事分批回来述职,大少爷忙个几天就好了!小姐不知道,所以难怪惊讶了!”品红一副平常的口吻,却让向晴觉得真实的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若只是单纯的回来述职,也不用急赶成这样,廖伯昨天来找展夕的神情明显太过严肃了,而且即便是述职,展夕也用不着卯时未到就起来,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放心。 “谢谢两位姐姐!”向晴轻轻的道,然后转身,正欲离开,紫玉却又叫住她道:“小姐,你要觉得闷,我和平和陪您上街逛逛!” “不用了!我自己会打发时间的!噢,对了,我这回有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小秋和小夕醒了若是找我,还请两位姐姐帮忙转告一下,最迟中午之前,必回!”向晴琢磨着趁此时有空,不妨去拜访一下岩井,他已经在这个时代五年了,也许很多东西都能从他那里知道,问别人总是不妥当的,本是想告诉展夕自己的来历的,结果昨天被伍若云夫妇的突然冒出打断后,就再也不曾有机会说,向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里总有种郁闷的感觉堆积在胸口处,让她浑身都难受起来。 “小姐你要一个人出门?”紫玉一呆,这回连品红也走了过来,惊讶的看着她。 “怎么我一个人不允许出门?”向晴轻柔的反问道,两个丫头脸色一变连忙笑道:“当然可以了,小姐说哪里话了,我们只是担心小姐的腿不能走太远的路,要不要让廖伯给小姐准备一辆马车?” “不用了,不是很远,我自己走走就行了!”向晴转身便走了,紫玉和品红面面相觑了一眼,到底要不要去报告少爷说小姐像是生气了,一个人出门了?但是少爷此刻在议事,她们去打扰肯定会被责怪的,再说少爷也没说小姐不可以随便出府,还是不说了吧!小姐自己也说中午前便回的,她们好操心什么? 向晴出了大门走了一段路,才叫住了一个人问楼外楼的所在,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在西湖边,让向晴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该让品红和紫玉帮自己准备个马车的,然而此刻既然已经出了府,就自然不可能现在再回去了,就当散步吧,反正时间还很早。 楼外楼,天字一号房。 向晴有些局促的坐在桌子边,思起之前敲门后听到的呻吟之声,顿觉得尴尬了起来,她不是未解人事的少女了,自然知道那种呻吟代表着什么,不由为自己的贸然来访感到一些唐突,门都敲了下去,才听到呻吟之声,只怪她实在是太粗心了,再加上也没想到有人会在这大天亮的,还在床上办事,以至于敲下去后,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了,亏她还自忖自己是个稳重的成熟女性,怎的到了这南宋越活跃回去了! 好在,房内很快传出了一个声音,“是向小姐吧!你先到隔壁天字一号房稍坐一会,我马上就过来!” 真是深泽岩井的声音,向晴奇怪他怎么知道敲门的是自己,不过更庆幸的是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冒失而感觉到受打扰,热而即便如此,向晴还是逃命般的来到了这间房,然后坐在这里局促不安。 岩井果然很快的便过来了,披着的长衫凌乱的系了一下,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玉色的胸膛露出了小半个,长发也凌乱的披散在肩上,俊美的脸上,因**而起的红潮还未全部褪去,进的门来便冲着向晴浅浅的一笑,那笑容没了昨日初见时的阳光和戏虐,反而充满了几分慵懒和诱惑,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关上门,径直在桌边坐下,伸手先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后才道:“猜到你今天会来找我,没想到这么早,怎么了?遇上烦心事了?” “是我有些唐突了!忘记现在来拜访确实有些早了,那个,没干扰到你”向晴连忙局促的道歉。 “不会,很高兴你这个时候来呢!”岩井这句话说的非常的真诚,看着向晴的眼神里也真的布满了感谢,放佛她是个救世主一般,若非她来的正是时候,自己还不知道要被压榨多久呢! 反是向晴被他这么看了一眼后,更是觉得尴尬起来。 见她依旧有些不自然,深泽也含笑不语的起身去打开了房里的窗子,顿时窗外的湖光山色立时映入眼中,临窗而立,沐风之间轻声问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向晴见他站在床边,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边问她,语气轻松闲适,不由也起身走到他身边,与他共赏窗外美景,这远远看去,重重叠叠的青山,波光潋滟的湖面,还有湖对岸鳞次栉比的楼台,果真是绝佳的风景,站在这里,之前的少许郁闷也已挥散不少,“果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好漂亮的风景!” 顿了顿又道:“来了三四个月吧,具体多少日子我也记不清了,这古人用的是农历记年法!” “我昨天回来后,想了半天,你该不会是响云集团的那个向晴吧!”深泽岩井突然又转了一个话题,眼睛也看向她道。[.超多好看小说] 向晴一惊,对他有些快速的跳跃思维有些不习惯,随即又释然的笑了起来,戴的起限量版百达翡丽的人背景又会简单到哪里去?只是他实在太年轻了,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也许她与他的长辈一辈有过交集也不一定,只是她不想去问他,那个世界的关系何必攀交到这个时代来呢,只淡淡的回答道:“我是!” “这真是件另人意外的事!”得了她的肯定回答,深泽岩井反倒更惊讶了,本来他只是猜测,因为全世界叫向晴的人那么多,不可能正好是最出名的那一个,会如此猜测也不过是因为,她认出了他的手表,想她应该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想到她还竟然真得是那个商界有名的‘武则天’向晴,只是她这样的人竟然会选择轻生,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脑子在思维,话语已经先行了一步问道:“你怎么会” 他本是想问,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满意,要自杀呢?但问到一半才意识到,这是人家的**,问着不妥,便收住了话尾。 “一言难尽!”过去的事情,向晴并不想再提起,“岩井,你能不能把你在这里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我想我需要更好的融进这个时代,能帮助我的只有你!” “早给你准备好了,这个给你!”深泽岩井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拿了一个信封,递了给她:“大致的东西都已经写在里面了,你现在便看吧,看过便毁了,否则落到他人手里,可是会引起无穷的麻烦的!” 向晴轻轻的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迟疑的抽出信笺,厚厚叠叠好几大张,慢慢的墨色小楷,端正的附于其上,向晴顾不得感叹他一个日本人,能把中国的书法写的如此之好,心神早已经完全被他所书写东西给吸引进去了,越看越觉得惊心动魄,越看也越觉得激动万分,她不过是想借鉴他来古代这五年的一些生活经验,和所见所闻,却没料到他给她的是更为详细的史料。 知道了这些,无疑再不会有什么彷徨,细细的看过,又复看了好几遍,才合上纸,此时深泽岩井早已执着一只烛台走了过来,烛火早已经点上了,向晴毫不犹豫的把信纸的一角点燃,看着它在空中燃烧,灰烬飘散于空中,快要着到手之前,轻轻地放开,看着那纸最后的角落也被焚烧殆尽后,两人都同时叹了一口气。 “这些你都不曾告诉过他吗?”向晴轻轻的问道,眼睛的余光看向与二号房紧邻的墙壁。 深泽岩井眼神复杂的也看了一眼那面墙,点了点头:“这些是我昨夜写了大半夜才写好的,里面的内容除了你我,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晓,我无法强求你按照历史的轨迹走,也没有这个权利要求你,既然命运都让我们来了这里,那尽最大的能力保护你自己和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吧!” “岩井,你没想过利用你所知的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创一番新境界出来吗?”向晴看着他的眼,想探知他的想法。 “没有必要,争来争去还不是一场空?轨迹这东西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出现就发生扭转性的改变,我们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深泽岩井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似只有二十几岁的阳光青年,反而像个深沉的睿智老人。 “我明白了,希望你过的幸福!本是不想问的,但是看了那些,又听了你这番话后,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了,不能枉了我们认识一场!”向晴真诚的祝福他,不管今后各自的新命运如何,从到这个时代开始,他们的命运便已经与这个朝代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我的中文名叫田成刚!不过我想你对这个名字不会太熟悉才是,毕竟我们的领域完全不一样!”深泽岩井并不正面回答,此刻的他又恢复昨日里戏虐和调皮混合的神情。 向晴的眼睛却一亮:“你错了,我这个人是比较关注金钱的增长,不过不代表着我对其他的事情完全不注意,难怪你一开始报出的便是日本名,你若一开始便说你是田成刚,我昨日便会拉着不放你走了!不过你的这个中文名字确实起的名不如人!” 深泽岩井狐疑的看了她半响,好像在度她是不是真的听说过他的名字,向晴却已经把视线掉转到了窗外,“有机会我们也去体验一把‘暖风熏的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的感觉吧!” “向晴!”岩井连忙上前轻声提醒她道:“这首诗此刻还未被做出来!” “岩井,你是在太有史学家的直觉了,这样的生活起来会很累的,忘记吧!我不过是因为这楼外楼的店名,想起了这首诗,与你说说便罢,哪会到人前去卖弄?你忘了,我不是吃这行饭的!舞文弄墨对我可不行!那是你们史的人的专长!”向晴失笑了起来。 听她称呼自己为史学家,深泽岩井不由也笑了起来,看来她的确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这样也好,他们一文一商,能在这**百年前的时代想见,也算的是一种奇遇了,“展家有了你,怕是境遇会再不相同了!时候不早了,向晴你回去吧!我离开临安之前,回来与你告别的!” “这可不行,难得他故人’,非得多见几次面才行,我听展夕说再有几日便是临安城一年一度的啥龙舟大会了!到时与我一起观看啥龙舟吧,如何?”向晴摇了摇头,轻松的提议道,想知道的都有了着落,对未来心里也定了许多,再不轻松还待何时? “好吧!倒时派人来通知一声,我们一定准时前去!”岩井略微思索了一下后,笑道。 “一言为定!我走了!”向晴转身便往门的方向走。 “等等,你怎么来的?”岩井见左腿有些颠簸的样子,叫住了她。 “走着来的,还真是有些远!”向晴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连忙笑着解释道,“前些日子摔断了腿,好了没多久,不过我容易感觉累可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这该死的小脚,想这古人还真是有够审美观畸形的,我在就每次看到这双脚都吃不下饭,怎么他们反而认为这样是种美?” “我送你回去吧!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裳!”不待她回答,他却皱眉先一步开了房门走了出去,紧接着听到隔壁房门的开关之声,接着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翻在了地上,然后是一阵沉寂,过了好久,才又听见开门声,向晴抬眼看去,岩井已经换了一身,似是六副素色纱拼制而成的儒服,纱孔稀疏,很适合现在这个季节,衬得他本就飘逸的身材更显玉树临风,长发也已经整齐的梳成了髻,用玉簪固定了,整个一个翩翩美少年,只是如今这个美少年的右脸上被印了一圈大牙印,让向晴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走吧!那个疯子!”岩井一边用手捂住脸,一边对向晴有些尴尬的道。 向晴连忙低头跟在他身后,下得楼去,见他给了掌柜一贯铜钱,不一会便有人驾了一辆马车在店堂门口停了下来,岩井一手捂脸,一手扶着向晴的右手,把她扶上马车,自己随后也跟着上了去,待他们坐稳,马车便立即放蹄离去! 此时楼外楼的廊柱之后,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 第十四章 风雨飘摇议迁居 “展夕,我说的也许有些重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我只是从最坏的角度出发,许是你的决定是对的,但是展夕,你做的已经够了,虽未功成,却该身退了!”向晴缓缓的靠向他的怀里,双手揽抱上他的腰,展夕也伸手把她抱紧,眼光落在遥远的天边,半响才悠悠的道:“晴儿,你说的对,是该身退了!” “小姐,展少爷,该用膳了!”小秋已经在长廊那头看了他们许久了,但是他们还是抱在一起没有分开的打算,眼看再不叫,饭菜就该凉了,才不得不在品红和紫玉的怂恿下做那棒‘惊’鸳鸯之事。 “晴儿,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两人这才从相拥中惊醒一般。 “展夕,若是迁居有利于展家更好的发展,我没意见,若是单就为了避战祸的话,我认为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向晴点了点头,走在他的身边,突然弟弟的道。 展夕一听立即眼睛一亮:“晴儿,我明白了!” 向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相信展夕的心里早已有了决定,只是自己的支持,让他更有信心去做而已。 好不容易定下大致的方略,展夕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出书房,急急的往晴儿的房间赶去,昨夜就那么匆匆的一句话未说就一走大半夜,今天又这般早进了书房,以晴儿的聪慧敏感,肯定会生疑,也会担心他了。 “打少爷!小姐不在房里!”老远看见展夕快速的走来,便知肯定是来找小姐的,品红连忙迎了上去道。 “晴儿不在房里,那她去哪里了?”展夕一愣,随即也顿住脚步道。 “奴婢不知,小姐早上来见大少爷,见少爷不在后,便也一早就出府了,说中午前必回,没说去哪里!”品红生怕展夕责怪,连忙道:“小姐说有事出去的!” 晴儿昨日不过是第一次出府,对临安似乎也不熟悉,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处,就是昨天那个在茶楼里见到的男人处,晴儿与他有什么渊源他不知道,虽好奇也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只是临安这么大,他只怕晴儿会迷路,况且她的腿又不方便,想起这个,便不由有些严厉的道:“你们没给她安排马车吗?” “小姐说不远,走走就好!”品红也不由感觉有些委屈,大少爷以前可从来没有这么严厉的对她们说过话呢,她也知道大少爷是担心小姐的脚,她也担心啊。(.) “对不起,品红,我是太着急了,我去找找!”展夕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连忙轻柔的道,转身便往大门的方向去,一路上正好看见廖伯便道:“廖伯,把我的马车牵来,我要出府!” “少爷快午膳了,您这是急着去哪?”廖伯一边跟上一边关心的道。 “廖伯你先别问,赶紧把我的马牵来!”展夕急切道,廖伯许是也看出展夕实在是很急,连忙道,“是,大少爷去大门口等吧,老奴这就去牵夜星过来!” 在等廖伯牵马来的过程中,展夕便站在展府大门口两边看看,猜测着晴儿会往哪个方向去呢?早世道昨日该问声晴儿一声也好,也好过在这里干着急! 正当展夕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辆马车从东边方向驶来,车篷上的印记让他知道这是楼外楼的马车,很快车子便停在了展府大门前,驾车的小厮连忙摆好足蹬以便让车上的人能下来,一个男子单手捂住脸不等足蹬摆好便直接跳了下来,展夕抬头一看,可不正是昨日里茶楼的那位男子吗? 岩井也看到了他,连忙上前道:“展少爷,昨日只顾着与向小姐寒暄,竟然没有来得及和展少爷打个招呼,在下深泽岩井,很高兴见到你!” “深泽公子客气了,车里的可是晴儿?”展夕连忙抱拳为礼道,眼睛已经不由自主的看向马车了。 “正是!”岩井连忙道,“向小姐的腿似乎不便,在下有责任把她给展少爷送回来。” “多谢!”,展夕说完立即上前两步,掀开车帘,向晴正慢慢的从里面欲出来,两人四目相对,向晴先一步温柔的笑道:“展夕,这么快就议事完毕了?” “是啊,晴儿,你吓死我了,楼外楼这么远,你身上又没带钱,难不成是一路走过去的?现在脚可痛?”展夕连忙扶住她,踩着足蹬缓缓的踏到平地之上。 “没事,一早起找你,你不在房里,我心想昨日与岩井还有好多话未说,便抽空去拜访他了,我以为你没这么早出来的,所以也没告诉品红和紫玉我的去向,倒叫你白白担心了,对不对!”向晴连忙歉疚的道。 “晴儿没事就好!”若不是碍于深泽岩井在身边,他真想现在就把她抱进怀里,转头连忙对他又是一礼道:“多谢深泽公子送晴儿回来,午膳将至,深泽公子若不嫌弃,在寒舍用饭再走如何?” “不了,在下的朋友也在等着在下回去一起用饭,就不叨扰展少爷了,改日有空,一定过府一叙!”深泽岩井见他待向晴确实是真心一片,不由也为她高兴,总算挑了个可依靠之人,虽然他也知道以向晴所具备的才能,不依靠男人也能过的很好,只是终究有个人相依相偎才算是圆满,虽然也很想留在这里与他们多聊片刻,只是一想到屋子里的那人还在等他,不得不客气的拒绝,临走之际又对向晴道:“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多加保重!” “恩,龙舟会那天再见!”向晴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上马车离去。 廖伯匆匆牵着夜星跑到门口,展夕却已经神色温柔的牵着向晴的手跨进了大门,廖伯也立即知道大少爷之前那般急是为了谁了,“大少爷,这马还要吗?” “不用了,廖伯,你再牵回去吧!”展夕头也不回的道。 廖伯老脸一叹气,他就知道,少爷自从喜欢上这向小姐后,就只会为了她才面色大变的:“是,少爷!” 向晴难得听到这精神奕奕的老管家这般有气无力的回答,不由也半带戏虐的笑了起来,“展夕,看来你让廖伯对你很失望哦!” 展夕也不在意的笑了笑:“只要晴儿不要失望就好,别的人失望,不要紧!” “可要与我讲讲北方的管事突然赶回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向晴边走边征询的温柔问他,语中只有关心,并无半分想要干涉他商业上事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希望能为他分忧解劳。 展夕自然也听出来了,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晴儿,本是不欲告诉你的,怕你听了会担心,现在想想不告诉你,也会更担心,还是说了的好,南宋怕是要与金开战了!” 向晴一顿,展夕果然是得到风声了,现在时绍兴三十一年,也就是公元年,按照岩井的信上所书,这一年,最重大的历史事件便是南宋与金国在采石矶的一场大战,展夕便是为这场即将来的战事在担心吧,若今天不曾见过岩井,她肯定比展夕现在还要担心,然而知道了一切,也不代表她心里就无忧,岩井让她知道,也不过是让他能适时的避开祸乱,保个自身周全,然而身处在历史的潮流中的人,哪是说避开便能避开的? “展夕实在为此担心吗?那今天与管事们的议事,可有商议出什么对策来?”向晴又缓步往前走,展夕扶着她轻声的道:“不瞒晴儿,其实临安并不是展家真正的祖宅所在,不过因为这里京师之地,所以多年前我爹便带着全家来了这里,没想到这一住便是十年了,如今眼看战事不需几个月便会打起,几位管事建议趁此机会迁居回绍兴祖宅,若真正金军攻破临安的话,我们也可正面避其锋芒!” “那展夕你的想法呢?”向晴不急不缓的道:“展夕你也觉得若真正开战,我们从临安迁回绍兴便行吗?” “我不这么认为,金国有侵占大宋之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中原的富饶早就让他们眼红许久,若一旦临安失守,整个南宋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哪里还有乐土可言?”展夕提起两国局势,难得情绪激愤了几分,“可恨朝中尽是些目光短浅之人,当今皇上又一心只想偏安,竭力的讨好这金人,殊不知如此以往,只会更助长金人的气势,一旦战事一起,不知又有多少黎民百姓要遭受颠沛流离,家破人亡之苦!” “展夕!你太激动了!需防隔墙有耳!”向晴着迷的看着他难得激动的神情,她如今才知道温文的展夕其实是一个心怀天下百姓和民族大爱的人,她能理解他对整个国家和统治阶层的那种‘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的感觉,然而这已经是这个时代注定的悲剧了,不是他一个人能力挽狂澜的,素手伸出覆上他的唇,示意他平静下来,这话在眼前说说也需得小心,若传了出去,是杀头的大罪! 展夕被她柔软的小手一捂,也立即回过神来,连忙重整了整脸色,平静了下来,轻轻地拉下向晴的手:“晴儿,谢谢你!” “展夕,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也了解你心里的怒,心里的恨,然而我们能做的唯有让自己好好活着,让我们想要保护的人都安然的活着,一己之力是如何也无法挽救天下的,我说这话,可能会被你认为是妇人之见,但是,展夕,站在我的立场,我只希望展家的人都好好的!你明白吗?”向晴温柔平和的道,脑中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立即被她抓住,灵机一动,便试探的道:“那庞大的无用的支出从此刻就免了吧,你如此除了让你自己越来越痛苦之外,别无他用!” “晴儿,你发现了?”展夕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他到底为自己找了个怎样的女子啊,她怎么能灵敏到这种程度呢? 向晴原是试探,却不想看到他如此的神情,无形中证实了她那一闪而过的猜测,竟然是真的,不由叹了口气,“我本是猜测,你的脸色才是告诉了我真正的答案!” “但是你能发现到那块帐的依言已经让我很敬佩你了!”展夕苦笑了一下,亏她年纪还比她大了几岁,竟然被晴儿一诈便自动泄了底。 “那块的支出实在太过庞大了,庞大的根本不正常,而你明知这一情况,还任由它每年以成倍的速度增长,让我不怀疑都不行,只是我没想到你是用到了这上面,如果没有这一块庞大的开支,哪轮的到伍家做什么临安第一家,万一不好,你可知反而会搭进展家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更可能连累那些为展家做事的千百个人,你太鲁莽了!”向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严厉,看着展夕的眼神,就如同长辈训晚辈一般,说的展夕一身冷汗湿透了衣裳。 他一心只想为国家做些事,却没有细致的考虑到这么做是否妥当,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救国救民,如今若非晴儿一语点醒,自己有可能反而会害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展夕便不觉一个寒颤,看着晴儿的脸一时说不出话来,神色也有些苍白和黯然了起来,向晴见他那模样,又顿生起不舍了起来,自己说的也有些重了,其实事情眼前还没那么严重,事实上展夕也赌对了人,不需要多久,南宋就该有新气象,但是在这新气象还未真正来临之前,他们还必须等待。 第十五章 小夕莫名失踪了 端午节古往今来都是一个不会被人忘记的民间习俗,传说是为了纪念爱国诗人屈原。即便是在忙碌的现代,人们在这一天,也不会忘记买个粽子回去吃,而在这古代似乎尤为隆重,因为今天才不过初一,但是向晴却发现府里已经非常之忙碌了,到处都看到丫鬟小厮在大扫除,在所有有门有窗的地方都悬挂上菖蒲。 品红和紫玉则忙着在缝制香囊,说是端午节前后要佩带香囊才行,特别是小孩。向晴听了心一动,问她们原因,却意外的得知了完全不同的过端午节的原因,按照品红的说法是,端午节所以要隆重的过,是因为端午节那一天是“三毒之端”,因为五月是毒月,五日是毒日,五日的中午又是毒时,所以三毒累积于一日,便被称为“三毒之端”,又称‘五月端’。 同时五毒蛇开始活跃,鬼魅魍魉也会猖獗,这些都会给人,特别是会给无所顾忌又无抵抗能力的小孩子带来灾难,所以必须在五月端这天集中地为孩子消灾防毒,而提前佩带香囊无疑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小孩子佩香囊,不但有避邪驱瘟之意,而且有襟头点缀之风。 这样的说法都是向晴第一次听到,觉得新鲜的同进不由也感染了她们的紧张,以前只道吃几个粽子便算过了端午,却没想到这中间有这许多的讲究,不由也想着要亲手给小夕缝制一个香囊才好。 然而还没等她动手去做,小夕已经一蹦一跳的跑来向她展示她肚子上漂亮的香囊了,一问小秋才知道,竟然是帐房的陈先生,让他的妻室给小夕做的,今天一早便请小秋给小夕戴上了。 向晴见那香囊以五色丝线弦和扣成索,编制成一只鱼的形状,鱼尾还垂挂细小的流苏,手工精巧,玲珑夺目,闻之清香四溢,自忖自己如何也是做不到这样的手艺的,不由打消了亲自动手的念头,对陈清涛的有心和周到也很感激。 向晴自然是知道这几天陈先生偷偷央着小夕教他用算盘,这香囊一来是谢礼,二来也表示他确实真心喜欢小夕,虽然免不了也有讨好她之嫌,但向晴心里倒还是念他的情的,对于小夕教的算盘之事,也不说什么,反正那算盘本就是有意要教的,既然他先向小夕偷师了,那自己装不知道就罢了,免得让他觉得难堪。 展家的屋子不似伍家一般,是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单一区分开的,而是连排的十几间房屋形成一排,前后共计三排,约莫四五十间房,向晴他们便是住在中间一排,最后一排是仆佣丫鬟们住的,前面一排则几乎都是客房,平日里这些房子都是空着的,这两天也陆续有人住了进来,都是一些与展家有着生意往来的客商,展夕请他们来观看一年一度的龙舟大会,联络感情是一,再洽谈一年度的生意是二,所以如此一来,展夕也变的忙碌起来。 那几位北方回来的管事也被留在了展家,便住在向晴这一排的最左侧的几间房里,品红紫玉解释说,以前大少爷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就把那几间房分派给管事的他们住了,而这次,本是要安排他们去前排住的,奈何前排又住满了客商,后面是佣人房也并没有多余的空房,所以只能再度安排他们住在左侧了。 知道她们是怕她有意见,向晴微微含笑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反正房间这么多,空着也是空着,总不能因为自己住了进来,便赶着展家的自家管事要去住在外面的客栈,何况真要说言不正名不顺,自己还要更心虚一些,毕竟虽说展夕待自己好的已经不能再好了,但毕竟未曾成亲,若按照古人的规矩,她应该搬出展家,另觅住处才是,如今反让那向个管事的为了避嫌,不敢从大屋中间的大道走,反而从长廊另一头的小道进出,便是怕经过她的门前,让人见了起非议。 如此一来,整个府里最闲的莫过于自己了,小夕匆匆给她展示过他的香囊后也跑到别处去玩了,小管更是随着品红和紫玉研究起各种漂亮的香囊花式,也不再在她身前缠后了,向晴倒也落了个清净,便也独自窝在房中,看那整架子各种书籍,时间倒也很容易的便被打发掉了。 当烛火被点亮的时候,向晴才发现夜幕早已经降临了,餐桌子上只有她一个人的碗筷,几只散发着米香的粽子,已经精巧的被剥好放在晶莹的盘子中了,还有佐粥的若干小菜,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小秋笑着喊道:“小姐,该吃晚饭了!” 向晴随手搁下看了一半的书本,缓缓的走到桌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口无心的说了一句,“原来这么晚了啊!厨房今天一定很忙吧,晚饭比平日里晚了快一个时辰呢!” 没想到这句话刚完,小秋便失手打破了舀粥的勺子,清脆的瓷器落下,立即碎裂了一地,脸色也立即变的刹白,向晴一见她惊慌的模样,连忙走了过去,摸摸她的头:“傻丫头,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一把勺子而已,怎的吓成这样?没事,再到厨房拿过便是了!” 平日里她若这么安慰的话,小丫头马上会跟着涌出一包泪水,然后抱着她说:“小姐你最好了”向晴都已经等着她水淹自己的衣袖了,却没想到小秋却只倔强的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谢谢小姐,小秋这就去厨房再拿一把勺子。(.)” 说完便快速的跑出了门,向晴有些怔愣的看着她慌乱背影,小秋这丫头不对劲,实在不像她的个性,竟然没哭? 向晴蹙起了眉头坐在了桌边,总觉得少了什么一般,看看桌子上的晚饭,没错!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一样也没少,那究竟是哪里感觉怪怪的?难道也受了小丫头的影响? 小秋很快就回来了,不过眼睛是红的,向晴总算是放心不少,还以为小秋不对劲呢,原来小丫头长成大女孩了,懂和害臊了,所以不肯在她面前哭了,自以为想通的向晴接过她递来的粥,开始吃晚饭,边吃边问。“小秋,你吃过了吗?” “小秋和品红姐姐,紫玉姐姐她们一起吃过了!”上秋连忙回答道。 “恩,那就好!对了,展夕还在忙吗?”向晴点了点头,随后便想起展夕,不知道他忙完了没有。 “展少爷,他,他陪客人去吃饭了,还没回来!”小秋如临大敌般的紧张情绪,主向晴终于狐疑的抬起了头,看向小秋,不过随口问问展夕,她紧张什么,还说话结巴?每次小秋只要一紧张,便会说话打结,这丫头她自己怕是不知道吧?“小秋,你今天真的不对劲,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紧张?” “没有啊,小姐,小秋没有紧张!”小秋连忙笑了起来,表示她根本没有在紧张,却不知她刻意僵硬的笑容,看在向晴眼里更是暴露了她紧张。 “是展夕出了什么事了吗?”向晴立即紧张的站了起来。小秋一见连忙摇头道,“小姐,没有,展少爷没出什么事,真的!” “真的?”向晴看向她的眼睛,发现确实没有说谎的迹象,但她确信她一定瞒了她什么重要和事情,否则不会如此的,看来,不下点重药是不行了,向晴立即沉下了几分脸色,“那你在紧张什么?你若再不说,以后可不许再跟在我身边了,我不要会对小姐撒谎和隐瞒的丫鬟!” “小姐,不要啊!”小秋一听她的话,立即跪了下来,正好跪在一地的碎瓷片上,向晴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发现裤腿上已经有血晕染出来了,小秋的脸上满是泪痕交错,“小姐,不要赶小秋走!” “你这丫头,我随口说说的,你怎么还当真了,不赶你走,快坐下来,让我看看,伤口大不大?没看见地上有碎片吗?怎的说跪就跪下了?你想吓死我啊?”碰上这丫头,向晴自己也不由变的碎碎念了,她和小夕真是生来就是磨自己的克星,向晴无奈的暗叹一声。 掀开裤腿一看,好在外面是绸裤,粒子是光滑的,碎片不至于直接嵌进肉里,不过刺出了好些个小血洞倒是真的,向晴连忙用绸帕包上给她绑紧,“好了!” “小姐,呜……小姐!”小秋终于开始大哭了起来,向晴连忙把她搂进怀里,看来这件衣裳还是不能幸免遭泪淹的命运,“好了,不哭了!我不过说你几句,就这般委屈了?不哭了啊!再哭,让品红和紫玉看到,还真以为你家小姐我是个苛待丫头的主子呢!” “小姐才不……不是呢!小姐是……是最好的……小姐了!”小秋抽噎着道,抱着向晴的腰就是肯抬起头来,小姐待她这么好,要她隐瞒小姐这么大的事,她真的觉得她对不起小姐,可是不隐瞒小姐,小姐一定会担心,更伤心的睡不着觉的,展少爷说的对,不能让小姐知道,她一定要隐瞒这个消息直到展少爷回来! “好了,还哭?傻丫头,你的眼泪怎么还真像是哭不完呢?”向晴见她撒娇的搂着自己的模样,心里也柔软的很,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明年都快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还这么哭鼻子,以后可是会被夫君嫌弃的哦!” 向晴这才知道这时的女子十五及芨,然后便可以嫁人了,很多闺秀千金都是十三四岁的时候便已经被订下了亲事,然后等到及芨之年,便出嫁到男方家去,如此算来,那日关小眉嘲笑自己十九岁已经是老姑娘的事,倒也不算言过其实,比之十五岁的少女,自己这个十九岁的被休弃妇确实应该抓紧时间,赶紧给自己找第二‘春’才对了! “小姐,小秋才不嫁人呢,小秋要永远跟在小姐身边,伺候陪伴小姐!”小秋抹了抹眼泪,不依的道。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你现在说的肯定,一旦有了意中人,想赶快嫁出去都来不及呢,哪还会想起小姐哦!”向晴有意逗她,小丫头果然急了,“才不会呢!” “好了!逗你玩的!”向晴见她已不再哭泣了,目的也就达到了,也不再逗她了,“把这些都撤了吧!然后你也早点睡吧!我一会自己会睡觉的!” “小姐你不再多吃点?就吃了这么一些怎么可以?”小秋见桌上的粥菜几乎没怎么动过,连忙道。 “今天没怎么活动,所以不怎么饿,端下去吧,平日里我、展夕和小夕三人一起吃,这些都还有剩余,何况今天就我一个人,对了,小夕怎么今天这么安稳,没过来缠我一起吃饭?”向晴终于知道怪异在哪里的,除了早上见到小夕一次后,午饭和晚饭都没来缠着和她一起吃饭,这是很少见的事,难怪自己总觉得桌子上少了什么,原来一个人吃饭的感觉果然是很不好的。 “陈先生实在喜欢他,央着展少爷让他把小夕抱回家过一夜,展拗不过他答应了!”小秋紧张的生怕自己会说不齐全这句话,虽然已经练习了不下一百遍了,便是就这么当着小姐的面说谎,她还是好紧张。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陈清涛怕是又央着小夕去教他算盘了,好了,你去吧!”向晴见她说的流畅,又想起那个陈先生的几分可爱和固执,倒也没往深处想,轻笑着挥手让小秋去休息,她哪知小秋这句话,是展夕教了她背熟的? 小秋捧着碗筷站到门外后才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好险!幸亏顺利的说出来了!现在她只求在天亮前,展少爷能把小夕给找回来,否则明天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小姐的! 而被瞒在鼓里的向晴,却不知这一夜府外的慌乱,看了会书后,便熄灯睡下了! “展少爷,找到小夕了吗?”小秋站在大门外,眼巴巴的看着展夕比她还担忧憔悴的脸色,仅有的一点微薄希望也沉了底,无力的坐到了地上,“该怎么办?明天小姐最迟到中午再见不到小夕,肯定会发现的!我已经对着小姐说谎了,实在不想再对她说谎了!呜……到底是谁抱走了小夕?” “上秋,晴儿那能瞒着尽量瞒着,你也知道小夕是她的心头肉,府里的人手都被我派出去寻找小夕了,一定会忙找到上夕的!你现在回去休息吧!”展夕嘴上如此安慰她,心里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小夕一向认生,轻易不靠近陌生人,即便来了展家开朗了许多,但也绝不会随意跟着人走,更不可能一个人走到府外去,那么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凭空从展家不见了呢? 除去摔倒在什么角落而没人发现之外,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抱走了他。因为展府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了,一个旮旯角落都不曾放过,所以他肯定小夕绝对不在府里了,那么便只剩下有人掳走了小夕,那么这个抱走小夕的人又是谁呢?又有什么目的?求财还是别有其他所图?会是关小眉吗?展夕皱紧了眉头,随后又排除了,这里是展家,关小眉根本没有进入的可能,更别提抱走小夕了? 否决掉关小眉后,展夕迅速的在脑海里逐一过滤,府里所有可能的对象,虽然这两天住进展家的人不少,但都是长期与展家有着非常良好关系的客商,他们没理由要抱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夕,何况知道他和小夕以及晴儿的关系的没几个人,可是却也不能完全排斥没有这种可能,再就是府里出了内鬼,得了有心人的好处,然后暗自掳抱走了小夕 展夕实在不想这么想,因为展府里现在的丫鬟和仆佣,时间最短的也已经在展家待了五年以上了,实在不想怀疑他们中间有谁对展家不忠,吃里爬外,然而小夕活生生的不见了,却是事实,而且这关系着他和晴儿的未来,非得把小夕平安找回来才行! 他也知道今天所有人即使在外找到天亮,了没会有什么结果,但是他就是不想放弃这微薄的希望,希望小夕真的只是自己淘气,趁着府里忙乱,跑出了府,然后迷路回不来了!他真希望是如此!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了,展夕此刻考虑的最多的是,明天晴儿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何种模样,依她对小夕疼到心坎上的情形来看,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滔天巨浪啊,若小夕能安然找回便罢,如找不回或者有个万一的话,不用想,他也知道晴儿会崩溃的! 时间便在这一分一毫的煎熬中流逝了,不管展夕再怎么不愿,天还是亮了,以廖伯为首,身后陆续回来的小厮丫鬟都低垂着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疲惫和沮丧,却还是各自安静的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因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廖伯湿润了眼睛,“少爷,找了一夜,所有能找的地方找了一遍,连青楼小馆都有去打听可有新卖去孩子,实在是没有,小少爷要么已经被**了城,要么便是被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而我们不知道,临安城实在太大了,要藏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实在太容易了,少爷,小姐那里怕是瞒不住了,还是早点说了吧,越晚越不好!” “廖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找了一晚上你也该累了!对了,再加雇些人手出去找,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了没能放弃!”展夕平静的点了点头后,又郁郁的交代了一声。廖伯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退了出去,可怜的大少爷,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快乐消停的日子,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该怎么办才好呢? 展夕捏了捏眉心的,晴儿再有一个时辰便要醒了,小秋那里怕也是瞒不下去了,不如去跟她说了吧,刚打开书房的门,却见北方回来的几个管事和帐房陈先生,联袂急切的往这里走来。 “出了什么事?”展夕低沉着声音问道,心里又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大事会让他们一早就出现在自己的书房门口? “广州那边今早刚刚传来消息,有一艘海上大货船在装满货物,驶出港口不到十里,便沉了,船上的人被救起了,只是满船的货物都浸了水,全部报废了!而那艘船正是上个月才由我们展家卖出,这次是第一次航行!”陈清涛尽可能的用平静的语气,把他的急忙赶来的原因解释了一遍。 展夕睁大了眼睛,简直像是在听神话一般,“这怎么可能?” “的确不可能!我们展家多少年来都挤身于一流造船作坊,每年卖出的大小船只最少有上百艘,从无出现过第一次航行便沉掉先例!” 封于煌展家位于北三省的总管事,斩钉截铁的道。俊逸沉稳的脸上满是自信,他不便是展家在北方的第一把手,更是一流的造船工艺师,经由他手里设计监督造出的船,很多都远销海外的一些国家,所以对于自家作坊里出厂的船质量,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别说第一次出航就沉,就算是航行个十年八年,它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那你们认为这是怎么回事?”展夕又坐回之前的椅子,示意他们进来再说! 陈清涛最后一个入内,把门关上,众人坐定之后,依旧是封于煌道,“上个月漱浦港的大船失踪事件,以及这一次的海船沉船事件,我觉得内情都不简单,像是有人专门针对我们展家,才搞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出来。” “现在买主要求我们展家给十倍于船价的赔偿!”陈清涛是管帐的,他最关心的便是帐目上的问题。 “十倍于船价的赔偿,这是怎么回事?”展夕挑了挑眉道,按照普遍的惯例,即便证实出事的船只,确实是由于卖家的质量问题造成买家损失的,最多也是两倍于船价的赔偿,另外原价赔偿货主的损失而已,这十倍的买个显然是根本不可能事情!何况如今还未证实这艘船是他们展家的原因,就更谈不上现在就给付损失了! 陈清涛却低着眉头淡淡的道:“现在这艘船,刘先生已经亲自赶了过去,正在组织工人打捞,若一旦鉴定出来这艘船确实是由于我们的原因的话,按照合约,我们的确需赔偿对方十倍于船价的损失!” 展夕知道他口里的刘先生,正是展家在南方的总管事刘玉寒,一个精明干练且铁面无私到极点的男子,由他出面去处理这件事,他自然放心的很,“陈先生,所谓的合约是怎么回事,请你讲讲清楚!” “这艘船是去年年末时委托我们展家造的,当时接待买方的正是我们展家广州造船坊的坊主于波,因为买主很大方,当时便给付了全部的船价不说,还另加付了船价的一成,作为工人的辛苦费,买方对此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能四月初的时候便拿到船。”陈清涛详细的解说道,“按照客人订做的这艘船的规模来看,一般新造需要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然而于波急于做成这桩生意,便打算把大少爷今年准备卖去南洋的那艘,已经造了一大半的货船先日夜赶工,卖给这个买家,如此一来的话,四月初交货自然是能办的到的,双方立合约的时候,买家却提出,若不能及时交货或者船有质量问题的话,需十倍于船价赔偿,于波对于自己能及时交付自然是信心十足,大意的认为无论是几倍赔偿都不过是一句空话,所以便有了如今们的合约!” 展夕越听也越加没了表情,不怒不寒的反而让几人感到有些发怵,“买方是谁?” “合约上写的是,宁波商人傅海云,其他的已经派人在查了,不日便有消息会传来!”陈清涛连忙回答道。 展夕轻轻的合上眼睑,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小夕的下落还没有着落呢,此刻竟然又冒出一个沉船事件出来,此刻看来,那个合约显然是个套子,来人早就打算好了要找展家的茬子了,而于波也是展家的老人了,精明自是不用说,否则也不会把广州那么大的造船坊交给他打理,这样的人竟然会如此轻易的便着了别人的道,可见这个傅海云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了,到底是谁要跟他展家过不去? “于煌,你有什么想法?”展夕又揉了揉眉心,轻声问道。 “大少爷,于煌认为……”封于煌刚开了个头,书房的门便被大力的推开,向晴手里握着一把小巧许多的算盘站在了门口,形容焦急的对着展夕便道:“小夕呢?” “晴儿……”展夕几乎立即站了起来,几步便到了她面前。 向晴看着他,眼里已有了泪水在打转,依旧高举着手里小巧的白木小算盘,那正是小夕的小算盘,自从向晴教了他用算盘后,有事没事,这只算盘几乎是不离手的,她因为一天见不到小夕,有些想念,虽知他不在府里,还是忍不住到他房里去看看,结果却让她看到了这把小算盘,小夕不可能不拿算盘便跟着陈清涛回家的,再问小秋,只是哭而已,一路过来,连廖管家也轻轻的别过了头,她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甚了,小夕一定出事了! 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来找展夕,她需要他亲口告诉她小夕没事,但是看到展夕愧疚痛苦的面容,她立即感觉天旋地转一般,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手里的算盘无意识中落了地,人也立即软倒下下去,展夕一把抱住她,“晴儿,你别这样,我已经派人在找了,一定会找到小夕的,晴儿!” “少爷,快抱小姐进来坐着!”陈清涛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向晴一个劲的问小夕,而大少爷又说在派人找,便已猜到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不见了,不由也担心万分。 展夕连忙抱起向晴把她轻放到之前他坐的椅子上,轻轻的摇晃她的身子,“晴儿,晴儿!” “展夕,展夕,我的小夕不见了!”向晴好半天才看见展夕在叫她,混沌的脑子又想起了小夕不见的事情,连忙揪紧了展夕的衣袖,慌乱的道。 “晴儿!”展夕心疼的看着晴儿俨然已经有些大受刺激的模样,用力的纳她进怀里,细细的抚摸她的背,“晴儿,别这样,你冷静点!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平安的把小夕带回来,带回你身边的,你要振作一些!你要是垮了,小夕回来看到娘亲这样,他会哭的!” 向晴呆呆的听着他温厚的声音,他说的所有的她都听的到,她也知道要冷静,可是她的身体根本不受她控制,一个劲的颤抖,小夕对她有多重要,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她怎么可以没有小夕呢? 他是她的醒来后看到的第一张脸,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泪花,带着哭音的颤抖叫她娘,把她从对人生挫败失望的境地里拉回了人间,是他让她知道,她原来可以做个好母亲,他笑着给她擦汗,满口大吃她做的形状不佳的芙蓉糕,他挡在她面前勇敢的对着伍若云,他紧紧的攀在她的脖子上,对她说,‘娘,小夕与娘一起,不怕火,不怕水!’,甚至昨天早上他还一蹦一跳的跑来说,“娘,你看我的香囊,漂亮!香香的!给娘好不好?”所有的一切,不过一个晚上而已,怎么就不见了呢? 泪水大滴的滑落,颗颗灼痛了展夕的心,他怎么会不知道小夕对晴儿有多重要,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想隐瞒她,便是怕见到她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因为他也疼爱小夕,小夕不见了,他的伤心不比她少,只是他是个男人,应该坚强的保护他爱的人,不管如何,哪怕是穷尽一切,他也会找到小夕的,否则他和晴儿的这一生,都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了! “晴儿,我会找到小夕的,相信我!好吗?”展夕抱着她,坚定的道,“不管是谁,我都要他为此付出代价!晴儿,你给我点时间!” “展夕,我相信你!我只有你了,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求你了!一定要找到夕儿,否则我会活不下去的!”向晴用力的揪紧他,没了小夕,她什么都不是了,心口处像被人挖去了一块,空洞的让她整个身体都发凉,只要能把小夕还给她,她情愿再度失声,哪怕再断掉一只腿,她也愿意。 “晴儿,别哭了!你哭的我的心都痛了!”展夕轻轻的拉开她揪紧自己的手,温柔的替她拭泪,“只想看你笑,不想看你哭,是我不好,忙着管生意上的事,忽略了你和小夕,等这次找回小夕,你就嫁给我,我们一起乘船出海,去别的国家玩一圈好吗?” “恩!”向晴用力的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哭了!晴儿,我抱你回房去,好好睡一觉,也许天黑的时候,我就把夕儿带回你身边了,好吗?”展夕轻轻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再度拦腰抱起了她,向晴依在他的怀里,泪水湿透了他整个胸前。 天黑吗?她会等的,多久她都等!只要小夕能回来! 第十六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展少爷,找到小夕了吗?”小秋站在大门外,眼巴巴的看着展夕比她更担忧憔悴的脸色,仅有的一点微薄希望也沉到了底,无力的坐到了地上,“该怎么办?明天小姐最迟到中午再见不到小夕,肯定会发现的!我已经对着小姐说谎了,实在不想再对她说谎了!呜……到底是谁抱起了小夕?” “小秋,晴儿那能瞒着尽量瞒着,你也知道小夕是她的心头肉,府里的人手都被我派出去寻找小夕了,一定会尽快找到小夕的!你现在回去休息吧!”展夕嘴上如此安慰她,心里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小夕一向认生,不轻易靠近陌生人,即便来了展家开朗了许多,但也绝不随意跟着人走,更不可能一个人走到府外去,那么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平空从展家不见了呢? 除去摔倒在什么角落而没人发现之外,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抱走了他。因为展府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了,一个旮旯角落都不曾放过,所以他肯定小夕绝对不在府里了,那么便只剩下有人掳走了小夕,那么这个抱走小夕的人又是谁呢?又有什么目的?求财还是别有其他所图?会是关小眉吗??展夕皱紧了眉头,随后又排除,这里是展家,关小眉根本没有进入的可能,更别提抱走小夕了? 否决掉关小眉后,展夕迅速的在脑海里逐一过滤,府里所有可能的对象,虽然这两天住进展家的人不少,但都是长期与展家有着非常良好关系的客商,他们没理由要抱走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夕,何况知道他和小夕以及晴儿关系的人没几个人,可是却也不能完全排斥没有这种可能,再就是府里出了内鬼,得了有心人的好处,然后暗自掳抱走了小夕? 展夕实在不想这么想,因为展府里现在的丫鬟和仆佣,时间最短的也已经在展家待了五年以上了,实在不想怀疑他们中间有谁对展家不忠,吃里扒外,然而小夕活生生的不见了,却是事实,而且这关系着他和晴儿的未来,非得把小夕平安找回才行! 他也知道今天所有人即便在外找到天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他就是不想放弃这微薄的希望,希望小夕真的只是自己淘气,趁着府里忙乱,跑出了府,然后迷路回不来了!他真希望是如此!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了,展夕此刻考虑的最多的是,明天晴儿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是何种模样,依她对小夕疼到心坎上的情形来看,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滔天巨浪啊,若小夕能安然找回便罢,如找不回或者有个万一的话,不用想,他也知道晴儿会崩溃的! 时间便在这一分一毫的煎熬中流逝了,不管展夕再怎么不愿,天还是亮了,以廖伯为首,身后陆续回来的小厮和丫鬟都低垂着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疲惫和沮丧,却还是各自安静的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因为新的一天又开始 了。 廖伯湿润了眼睛,“少爷,找了一夜,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连青楼小馆都有去打听可有新卖去孩子,实在是没有,小少爷要么已经被**了城,要么便是被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而我们不知知道,临安城实在太大了,要藏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实在太容易了,少爷,小姐那里怕是瞒不住了,还是早点说了吧,越晚越不好!” “廖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找了一晚上你也该累了!对了,再加雇些人手出去找,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不能放弃!”展夕平静的点了点头后,又郁郁的交代了一声。廖伯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退了出去,可怜的大少爷,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快乐逍遥的日子,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该怎么办才好呢? 展夕捏了捏眉心,晴儿再有一个时辰便要醒了,小秋那里怕也是瞒不下去了,不如去跟她说了吧。刚打开书房的门,却见北方回来的几个管事和帐户陈先生,匆忙急切的往这里走来。 “出了什么事?”展夕低沉着声音问道,心里又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大事会让他们一早就出现在自己书房门口? “广州那边今早刚刚传来消息,有一艘海上大货船在装满货物,驶出港口不到十里,便沉了,船上的人被救起了,只是满船的货物都浸了水,全部报废了!而那艘船正是上个月才由我们展家卖出,这次是第一次航行!”陈清涛尽可能的用平静的语气,把他的急忙赶来的原因解释了一遍。 展夕睁大了眼睛,简直像是在听神话一般,“这怎么可能?” “的确不可能!我们展家多少年来都挤身于一流的造船作坊,每年卖出的大小船只最少有上百艘,从无出现过第一次航行便沉掉先例!” 封于煌――展家位于北三省的总管事,斩钉截铁的道,俊逸沉稳的脸上满是自信,他不但是展家在北方的第一把手,更是一流的造船工艺师,经由他手里设计监督造出的船,很多都远销到海外的一些国家,所以对于自家作坊里出厂的海船质量,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别说第一次出航就沉,就算是航行个十年八年,它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那你们认为这是怎么回事?”展夕又坐回之前的椅子,示意他们进来再说! 陈清涛最后一个入内,把门关上,众人坐定之后,依旧是封于煌道,“上个月澉浦港的大船失踪事件,以及这一次的海船沉船事件,我觉得内情都不简单,像是有人专门针对我们展家,才搞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出来。” “现在买主要求我们展家给十倍于船价的赔偿!”陈清涛是管帐的,他最关心的便是帐目上的问题。 “十倍于船价的赔偿,这是怎么回事?”展夕挑了挑眉道,按照普遍的惯例,即便证实出事的船只,确实是由于卖家的质量问题造成买家损失的,最多也是两倍于船价的赔偿,另外原价赔偿货主的损失而已,这十倍的赔偿显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何况如今还未证实这艘船是他们展家的原因,就更谈不上现在就给付损失了! 陈清涛却低着眉头淡淡的道,“现在这艘船,刘先生已经亲自赶了过去,正在组织工人打捞,若一旦鉴定出来这艘船确实是由于我们的原因的话,按照合约,我们的确需赔偿对方十倍于船价的损失!” 展夕知道他口里的刘先生,正是展家在南方的总管事刘玉寒,一个精明干练且铁面无私到极点的男子,由他出面去处理这件事,他自然放心的很,“陈先生,所谓的合约是怎么回事,请你讲讲清楚!” “这艘船是去年年末时委托我们展家造的,当时接待买方的正是我们展家广州造船坊的坊主于波,因为买主很大方,当时便给付了全部的船价不说,还另加付了船价的一成,作为工人的辛苦费,买方对此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能四月初的时候便拿到船。”陈清涛详细的解说道,“按照客人订做的这艘船的规模来看,一般新造需要至少一年以上的时间,然而于波急于做成这桩生意,便打算把大少爷今年准备卖去南洋的那艘,已经造了一大半的货船先日夜赶工,卖给这个买家,如此一来的话,四月初交货自然是能办的到的,双方立合约的时候,买家却提出,若不能及时交货或者船有质量问题的话,需十倍于船价赔偿,于波对于自己能及时交付自然是信心十足,大意的认为无论是几倍赔偿都不过是一句空话,所以便有了如今这样的合约!” 展夕越听也越加没了表情,不怒不寒的反而让几人感到有些发怵,“买方是谁?” “合约上写是,宁波商人传海云,其他的已经派人在查了,不日便有消息会传来!”陈清涛连忙回答道。 展夕轻轻的合上眼睑,还真是屋漏偏缝连夜雨啊,小夕的下落还没有着落呢,此刻竟然又冒出一个沉船事件出来,此刻看来,那个合约显然是个套子,来人早就打算好了要找展家的茬子了,而于波也是展家的老人了,精明自是不用说,否则也不会把广州那么大的造船坊交给他打理,这样的人竟然会如此轻易的便着了别人的道,可见这个傅海云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了,到底是谁要跟他展家过不去? “于煌,你有什么想法?”展夕又揉了揉眉心,轻声问道。 “大少爷,于煌认为――”封于煌刚开了个头,书房的门便被大力的推开,向晴手里握着一把小巧许多的算盘站在了门口,一脸焦急的对着展夕便问道:“小夕呢?” “晴儿――”展夕几乎立即站了起来,几步便到了她面前。 向晴看着他,眼里已有泪水在打转,依旧高举着手里小巧的白木小算盘,那正是小夕的小算盘,自从向晴教了他用算盘后,有事没事,这只算盘几乎是不离手的,她因为一天见不到小夕,有些想念,虽知他不在府里,还是忍不住到他房里去看看,结果却让她看到了这把小算盘,小夕不可能不带算盘便跟着陈清涛回家的,再问小秋,只是哭而已,一路过来,连廖管家也轻轻的别过了头,她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甚,小夕一定出事了! 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来找展夕,她需要他亲口告诉她小夕没事,但是看到展夕愧疚痛苦的面容,她立即感觉天旋地转一般,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手里的算盘无意识中落了地,人也立即软倒下去,展夕一把抱住她,“晴儿,你别这样,我已经派人在找了,一定会找到小夕的,晴儿!” “少爷,快抱小姐进来坐着!”陈清涛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向晴一个劲的问小夕,而大少爷又说在派人找,便已猜到那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不见了,不由也担心万分。 展夕连忙抱起向晴把她轻放到之前他坐的椅子上,轻轻的摇晃她的身子,“晴儿,晴儿!” “展夕,展夕,我的小夕不见了!”向晴好半天才看见展夕在叫她,混沌的脑子又想起了小夕不见的事情,连忙揪紧了展夕的衣袖,慌乱的道。 “晴儿!”展夕心疼的看着晴儿俨然已经有些大受刺激的模样,用力的纳她进怀里,细细的抚摸她的背,“晴儿,别这样,你冷静点!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平安的把小夕带回来,带回你身边的,你要振作一些!你要是垮了,小夕回来看到娘亲这样,他会哭的! 向晴呆呆的听着他温厚的声音,他说的所有的她都听得到,她也知道要冷静,可是她的身体根本不受她控制,一个劲的颤抖,小夕对她有多重要,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她怎么可以没有小夕呢? 他是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张脸,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闪动着泪花,带着哭音的颤抖叫她娘,把她从对人生挫败失望的境地里拉回了人间,是他让她知道,她原来可以做个好母亲,他笑着给她擦汗,满口大吃她做的形状不佳的芙蓉糕,他挡在她面前勇敢的对着伍若云,他紧紧的攀在她的脖子上,对她说,‘娘,小夕与娘一起,不怕火,不怕水!’甚至昨天早上他还一蹦一跳的跑来说,‘娘,你看我的香囊,漂亮!香香的!给娘好不好?’所有的一切,不过一个晚上而已,怎么就不见了呢? 泪水大滴的滑落,颗颗灼痛了展夕的心,他怎么会不知道小夕对晴儿有多重要,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想隐瞒她,便是怕见到她如此伤心欲绝的模样,在晴儿的心里,若要排先后顺序,小夕一定是排在他前面的,他不嫉妒,因为他也疼爱小夕,小夕不见了,他的伤心不比她少,只是他是个男人,应该坚强的保护他爱的人,不管如何,哪怕是穷尽一切,他也会找到小夕的,否则他和晴儿的这一生,都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了! “晴儿,我会找到小夕的,相信我!好吗?”展夕抱着她,坚定的道,“不管是谁,我都要他为此付出代价!晴儿,你给我点时间!” “展夕,我相信你!我只有你了,除了你我还能相信谁?求你了!一定要找到夕儿,否则我会活不下去的!”向晴用力的揪紧他,没了小夕,她什么都不是了,心口处像被人挖去了一块,空洞的让她整个身体都发凉,只要能把小夕还给她,她情愿再度失声,哪怕再断掉一只腿,她也愿意。 “晴儿,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痛了!”展夕轻轻的拉开她揪紧自己的手,温柔的替她拭泪,“只想看你笑,不想看你哭,是我不好,忙着管生意上的事,忽略了你和小夕,等这次找回小夕,你就嫁给我,我们一起乘船出海,去别的国家玩一圈好吗?” “恩!”向晴用力的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哭了!晴儿,我抱你回房去,好好睡一觉,也许天黑的时候,我就把夕儿带回你身边了,好吗?”展夕轻轻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再度拦腰抱起了她,向晴依在他的怀里,泪水湿透了他整个胸前。 天黑吗?她会等的,多久她都等!只要小夕能回来! 第十七章 明里暗里齐找人 展夕送了向晴回房后,嘱咐小秋、品红和紫玉三个人在门外守着,自己便匆匆回到书房,陈清涛见他回来,连忙上前道,“少爷,小夕少爷昨夜便不见了吗?您怎么不派人来通知一声,清涛也可以带着全家出去找寻!” 展夕轻轻的点了点头,“昨日中午廖伯忙完后,开始寻小夕吃午饭,寻遍不着后,才发现他不见了!陈先生这两天忙着账务已是劳累不堪,所以就没去打扰你!” “大少爷,你这是说什么话的?不瞒少爷,前两日清涛还央着小夕少爷学算盘来着,就昨日实在太忙,早上匆匆见了一面,把贱内给做的一只端午香囊替他挂上后,便回了账房做事去了,早知道就该把小夕少爷一并带了去的!”陈先生说来满是懊悔之色,“如今该怎么办呢?沉船事件广州那边也等着少爷的答复!” “先生不要内疚了,这与先生不相干的,要怪就怪那个偷偷绑架了小夕之人!”展夕强忍担心的安慰陈清涛,广州那边的事情虽然也让他有些着急,但是比之小夕这一件,可算是微不足道了,如今晴儿已经有些受不住打击了,非尽快找到小夕不可。 封于煌回到展家已经好几日,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迷得自家少爷神魂颠倒的向小姐,单从外貌上来看似乎并无什么出奇之处,顶多称得上有几分清秀之美,何况她的身份还是伍家大少爷的弃妇,不知少爷到底看上了她什么,而且难得一向敌视轻贱女子的陈先生,竟然似乎很是敬佩她,回来这几日,张口闭口都是小姐如何如何,显然已经把她当成当家主母般尊敬了,让封于煌对这个向小姐早就好奇了。 若非碍于要避嫌,他早就想去一见了,如今真个见过,却似乎也未发觉有什么出奇之处,哭泣脆弱的便如她的外表一般,哪有陈先生形容的那般气势?只是他一贯沉稳,心里虽然不以为然,却不会摆在脸上,如今眼见展夕为着她的眼泪而满脸焦急,对比之前他听到海船沉没之事,也不过轻皱了眉头的情况来看,这个女子在大少爷心里的地位可见一斑,看来不先让少爷把那个叫小夕的孩子找到,少爷怕是没什么心思会放在沉船事件上了! “大少爷,海船之事先放一放再说吧,广州那边现在有刘兄在,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先把那个叫小夕的孩子找到再说!”封于煌平静的道。 “恩,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我怀疑是内贼通外鬼把小夕弄出了府,陈先生,麻烦你回账房去仔细核查一下,最近三个月,府里有哪些小厮和丫头提前支过薪,或者是问帐房里借过钱,然后列一张名单给我!” “少爷您放心,清涛这便去!”陈清涛一听展夕的话,立即跨出了门,急急往自己办公的账房而去。 “文福――,文福――”虽然觉得此次的事情与关小眉无关,但是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决定要亲自去趟伍家,探探关小眉的态度,毕竟她之前有过绑架小秋的前科,且她恨晴儿,这使得他无法完全排除对她的怀疑,一想到此,他便更急切的想出府,急唤文福给他去把马备好,没想到,唤了好几声,就是没人应声。 “文福呢?廖伯――”展夕一边思索着一会见到伍若云该怎么说明来意,一边高声唤道。 不一会,廖伯健瘦的身子便飞快的从走廊那边过来,“大少爷有何吩咐?” “文福呢?”展夕皱起了眉头道,此时正值府里的多事之秋,这个文福又跑到哪里去了? “文福?他不是跟着大少爷的吗?老奴似乎从昨日中午便没有看见过他!”廖伯的话一出,展夕的眼睛立即冷寒了几分,昨天就不见了?这么巧? 封于煌也与展夕有了共同的猜测,“小夕失踪了,文福也从昨天起就没再见到人影?廖管家,你赶紧想想这文福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没有啊!文福是打小就进府的,跟着大少爷有很多年了,平日里为人也忠厚老实又不乏机灵,老奴不相信是文福绑走了小夕少爷!”廖伯回忆了好一会才道,“大少爷,老奴知道您很着急,但是千万也不能冤枉好人啊,文福跟您不少年了,对你对展家如何,您心里应该最清楚才是!” 展夕冷寒的眼色缓和了不少,廖伯说得对,文福从十二岁便跟着自己了,如今也已经快七个年头了,而且他对晴儿崇拜得很,没理由绑架小夕的,“廖伯,你现在就下去清点人数,看看除了文福外,府里还有什么人也不见了!” “是,大少爷!”廖伯一边往回走,一边暗自责怪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府里少了个大活人没发现已经是不该了,如今少了两个居然也没发现,就实在太不应该了! “可有于煌帮得上忙之处?大少爷只管吩咐便是!”封于煌见展夕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摸样,连忙自动请缨道。 “于煌,那我也不客气了,我现在去伍府有点事,晚一点便回,府里的客商你就代为招呼一下吧!另外廖伯和陈先生那有什么新发现的话,请立即通知我!”展夕也不再迟疑,匆匆的交代道。 “少爷尽可放心,于煌省得!”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展夕点了点头。 出了府邸,展夕却并没有先去伍府,反而是往内城的方向去了,不多时,一人一马已到了东华门前,掏出一块银色的牌子交给守卫,守卫一看,连忙恭敬的递还银牌,让道让他进去。 一条三丈余宽的青石道上,展夕策马疾奔,这条道这三年来,他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从不曾为私事走过,也从不曾在这大白天的出入那扇宫门,然而此时也顾不得了,就为了晴儿那串热泪,他也无法坐等着奇迹从天而降,只要小夕还未被**临安城,那便是还有希望。 一直往南,无暇顾及身边的画栋雕甍,金碧辉煌,若非顾忌着晴儿所说的该及时‘身退’之言,他昨夜便想来这里的,此刻,他再也不管不顾了,无法‘身退’也好,会丢掉性命也罢,他只知道他无法看着晴儿以泪洗面。 一路凌乱的思绪间,人已到达他欲到的目的地,抬头看‘郡王府’三个镶金大字醒目的悬挂在头顶,因为当今皇上仅有的元懿太子夭折后再无子嗣,所以便只能从宗族里过继了一个义子,被封为郡王,便是这府里的主人。依旧是出示那面小银牌,守卫便恭敬有礼的请他进去了。 焚着檀香的书房内,雅致且朴素,一年约三旬的素袍男子,正在认真的临摹着一幅字帖,展夕已很熟悉他的习惯,即便心里再急切,也不出声,只是站在桌边耐心待他写完。 “展夕,你从未有过白天来见本王的,出了什么事吗?”赵玮缓缓搁下手中的笔,言辞间一片从容温和,还带着几分惊奇,像是在对待一个知交好友一般,完全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势。 “王爷,展夕有事相求!”展夕却突然双膝跪了下来,反把赵玮吓了一跳,之前的从容也被错愕所代替,连忙上前扶他起来,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展夕,你这是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本王什么时候把你当过外人?本王对你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般,到底出了什么事,使得你如此方寸大乱?” “展夕想请求王爷派兵搜城,我的儿子被人偷抱走了!”展夕非常顺口的便说出了这个理由,因为在他心中,小夕早已是他的亲生儿子无异了。 瑗郡王赵玮显然又被吓了一大跳,半天也没回过神来,“展夕,你不是还未成亲,何时有了儿子?” “不瞒王爷,展夕几年前曾于岭南邂逅一女子,后得了小夕,一直秘密养在外乡,近日才接回,却不想没几日便被人掳走了,展夕迫不得已才来求王爷帮忙!”顾不得会犯欺君之罪了,若不如此说,郡王定然不会为他寻人。 “哈哈!本王只当展夕谦谦君子,谨守礼数,却忘记了展夕同时也是少年青俊,正值风流之时啊,如此甚好!”瑗郡王赵玮突然大笑了起来,随后看向他的眼多了几分温和,见他依旧一脸急切,便安慰他道,“你也莫急,冲着你今天第一次来求本王,本王少不得也要帮你把孩子找到!” “多谢王爷!”展夕连忙又欲下跪,赵玮一把拦住,有些不高兴的道,“展夕,你若再如此,本王可就真生气了!你速速画下一张麟儿的画像,本王让守卫现在便去通知封锁城门,只许进不许出,直到找到你的麟儿为止!” “是!”展夕这才心稍定些,“借王爷笔墨一用!” 画像画妥之后,赵玮凝神一看,不由又笑了起来,“这孩子还真的与展夕你长得颇为相像呢!来人啊――” “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一个干练的亲卫立即来到了门前,高声道。(.) “执本王令牌,封锁四门,只许进不许出,另让亲卫营挨家挨户去搜查画像上的孩童,注意尽量不要扰民!”赵玮从腰间解下一块狮头金牌,连同展夕所画的画像一起交到了他的亲卫手中。 “王爷放心,属下定不辱命!”接过令牌和画像,转瞬便已消失在了原地,展夕知道郡王府高手如群,郡王的亲卫营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若小夕还在城内的话,被找到的希望就很大。 “展夕,现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赵玮淡笑了起来,又恢复之前的从容优雅。 “多谢王爷!王爷大恩,展夕定当永远铭记,今日展夕便先行告退了!”展夕连忙躬身一拜道,今日这一求,不管结果是否尽得人意,代价都将是展家日后无数年的三分之一的年度收入,他终究要违背晴儿的意思了。 “刚来便要走?好吧!念你麟儿失踪,心中焦急,今日本王便不多留你了,待找到麟儿,可要记得带他一起来本王府里,让本王看看!”赵玮语中颇有几分不舍之意,随后又洒脱了起来道,“你便去吧,下次这些个繁文缛节就免了去吧,本王还真不习惯见你如此!” “谢王爷!展夕告退!”展夕一离开郡王府便匆匆的往伍家而去,就这一会时间,外城的气氛明显严肃了许多,展夕知道亲卫营的搜查已经开始了。 向晴如何会睡得着,展夕一走,心里更是空落落的,泪湿了大半个枕头后,终于觉得不能再放任自己这般下去了,光在这里哭有什么用,还把压力都丢给展夕一个人,亏自己还口口声声说爱小夕,想到此处,向晴立即坐了起来,对着铜镜稍稍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用冷水敷了一把脸后,便打开了房门,三个丫头齐缉缉的站在门口,异口同声道,“小姐,你要去哪里?” “品红姐姐,劳你备辆马车,我要去伍家!”此时的向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敛下悲伤,努力的冷静下来之后,所有的伤心痛苦都被憋成了一股愤怒,而这股愤怒,所针对的对象自然是绑走小夕的那人,而目前第一个被她怀疑的对象便是关小眉,在这一点上,她和展夕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她此刻必须立即去伍家。 “小姐,你怀疑是伍少爷的新夫人?”小秋也立即亮了眼睛,“小秋真是蠢笨,怎么没想到呢!小姐,我陪你去!” “小姐,若真是伍少爷夫人偷走了小少爷,你这样冒然上门去,她也不会承认啊!反而会很危险,若你再出点什么万一,可教奴婢们怎么跟大少爷交代啊!”紫玉一听便急了,大少爷抱着小姐回来那一天,两人的狼狈模样她们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可见那个伍少夫人好毒辣的手段,如今小姐一个人去,不是等于送上门给人欺负吗?休说大少爷知道了不同意,就是她们也不能就这么放小姐去。 “就是,大少爷现在正在书房与封管事他们商量对策,小姐若实在要去,也等奴婢去请大少爷过来,让大少爷陪小姐一起去!”品红也连忙附和道,她们也气得不得了,眼看过几天就端午节了,过了这个节就能驱除晦气了,却没想到祸还是会从天降了,五月果然是毒月! 小秋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上路了,被她们这么一说倒也点起头来,“对啊,小姐,我们俩人去不够气势,还是叫上展少爷吧!” “不用了,我不用她承认,我只要看着她的脸便知道她有没有说谎,若是小夕真是她抓的,以前我没办法治她,现在可多得是!小秋我们走!”向晴却强硬了起来,“品红,紫玉,你们若不给我备马车,我就是走也是要走着去的!” 说完人已经往前走了,小秋一跺脚立即跟在向晴身后追了上去,“小姐等等我!小秋与你一起去!” 品红和紫玉一见向晴又搞严肃的脸,也都不由一寒,连忙也追了上去,“小姐别急,奴婢们这就去给您准备着!” “多谢!”向晴冷淡的道,脚步却不停的穿过中庭大道,直往大门而去,品红和紫玉趁机交换了个眼神,“紫玉,你去找少爷或者管家,我去给小姐备车,我尽量拖延点时间,不过拖不了太长,你可得快些把少爷找来啊!” “知道了!”紫玉匆匆点头,连忙往另一边跑去,她却不知道此刻的展夕,早已经出了展府正在赶往宫里去的路上,一到书房扑了个空,回头找管家却也遍寻不着,而那厢的品红久等也不见紫玉带人来,又怕小姐真的等不及走路去伍府,不得不无奈的让小厮把马车赶到了门口,一边还不忘吩咐他路上尽量赶得慢一些,能多拖延些时间便拖,但是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赶得快一些,敢情她早已经把伍府看成了毒蛇猛兽屋了。 向晴却无暇顾及她们私下的小动作,马车还未经停稳,她已经拉着小秋爬上了车,“立即去伍府!” 小厮机灵的道,“是,小姐,小姐坐稳了!”得了品红的吩咐,自然不敢走快,徐徐的往伍府的方向去了,为了拖延时间,还故意绕了一个小圈子,即便如此,展伍两家也不过就隔着一条天街而已,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还是停到伍家大门前。 “小姐,到了!”下车时明显没有上车时那般精神了,而且是被小秋扶下来,脸色一片苍白,把赶车的小厮吓了一跳,“小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现在回府去看个大夫?” 向晴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自己也闹不明白上次坐楼外楼的马车时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再坐竟然会感觉晕车,还晕得特别的厉害,偏偏早饭又没吃什么东西,弄得如今欲吐吐之不出,欲咽又隐隐犯呕,嘴里满是酸水,脸色如何会好?“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们了,事情办好,我会自己回去的!” “可是品红姐姐吩咐,要小的等小姐一起回府!”小厮为难的道。 向晴微皱了一下眉,回去她是绝对不要再坐这马车了,罢了,他愿意留在这等就等着吧!自己不坐走路便是了! 也不再说什么,在小秋的搀扶下,跨进伍家大门,伍家的仆佣哪有不认识她的,管家老远便迎了上来,“少,向小姐,您来了!您是来找大少爷还是看望老爷夫人?” “都不是,管家,我是来拜访少夫人的?”向晴摇了摇头,“不知道可否劳驾管家去通报一声?” 啊?管家似乎也没想到向晴竟然是来见新少夫人的,这倒是非常稀奇的事,不由让他有些猜测是不是向晴依旧喜欢着大少爷,嘴上一阵迟疑,“这,请向小姐到花厅先用茶,老奴这就去通报少夫人!” 向晴点了点头,“多谢管家!” 眼尖的青书老远便见到了向晴和小秋的身影,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靠近些一看果真是的,连忙跑去账房的方向,大少爷这两天老是站在晴暖楼的废墟之上,不用问也知道他是在想着谁,虽然他不明白大少爷怎么娶着向小姐的时候不喜欢她,休了她娶了新夫人后又喜欢起她了,难道这便真的是失去的总是好的? 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干脆也不想了,赶紧去报告少爷才是正事! 伍若云听闻向晴来了府里,正在花厅用茶,几乎想也没想就扔了手里朱砂笔和记到一半的账册,匆匆往花厅而去,跨进门口,见到他为之思念的人儿,果真坐在一边的红木椅子上时几乎克制不住想上前抱她,嘴里欣喜之声已经先一步逸出,“晴儿,你怎么来了?” “伍少爷!”向晴却没有他的惊喜,站了起来盈盈一礼,让伍若云开心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不是说过不要叫我伍少爷的吗?” 向晴此刻没空理会他的别扭和哀怨,找到小夕的下落才是她来的目的,闻言只淡淡的道,“称呼如何都已不再重要了,向晴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亲口问尊夫人!” “小眉?你是来见小眉的?”伍若云的心更失落了几分,随即又升起几分狐疑了起来,她们两人不合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晴儿断然不会是来找小眉喝茶聊天的,而且看她的面色苍白羸弱,却又隐隐带着一股怒气,似乎是冲着小眉来的,不知又是何缘故。 “是!”向晴并不赘言,又缓缓坐回椅子,紧闭了嘴唇,显然她是打算在见到关小眉之前不会再开口讲话了。 “你说谁来找我?向晴?”关小眉皱起了眉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少夫人,管家来报,说向小姐此刻正在花厅等您!”小环自从晴暖楼大火之后,话更是少得可怜,有时几乎可以一天都不讲话,生怕触怒喜怒无常的关小眉。 “哟,这倒还真是稀奇事啊,我没去找她的麻烦,她反是找上门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个贱人今天想要干什么?小环,我们走!”关小眉一甩罗裙,一脚便跨出房门。 踏到厅门,见伍若云竟然早已陪坐在了一边,脸色更是难看,冷冷的道,“哟,这不是向姐姐吗?真是稀客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伍少夫人,今天向晴来只为一件事,希望少夫人据实回答!”向晴一见正主来了,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进入正题道。 “姐姐这脸色还真是严肃呢?看来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啊!可惜妹妹我最近怀孕嗜睡,身体乏得很,怕是没办法为姐姐分忧解劳了!”同样身为女人,关小眉自然看出了向晴此刻简直是五内俱焚,难受得很,不管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受打击,她都觉得痛快得很,恨不得大笑个三声才好! “向晴只对少夫人说一遍:把我的小夕还给我!”向晴冷冷的说,眼睛凌厉的看向关小眉,伍若云闻言一惊,“小夕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紧接着视线也不由自主看向关小眉,嘴上虽什么都没说,但是却让关小眉更是如刺猬一般的跳了起来,“向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过是伍家的下堂妇罢了!叫你声姐姐是给你长脸,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你当伍府是什么地方,你随便丢个阿猫阿狗的都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笑话,上次问我要丫头,今天又来问我要那个不知是哪里捡来的野种,我告诉你,别说我不稀罕,我就算真抓了他,我也不会还给你,让你称心如意,你趁早给我滚回展家去!” “小眉,你太过分了!”伍若云铁青着脸色道,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小眉竟然是这样出口粗俗的女人呢? 向晴见她一脸怒色没有半点虚假,心里已知小夕确实没在她手上,这次倒还真是冤枉她了,不过冲着她骂小夕是野种,她便决定待寻回小夕后,一定要收拾她,没人可以嘲笑小夕是野种,因为她不允许,“关小眉,我今天郑重的告诉你一次,小夕是我的儿子,不是野种,而你,不久之后便会为今日这番话付出代价!小秋,我们走!” “晴儿,可要我派人助你去寻小夕?”伍若云见她决然的转身,连忙叫住她道。 向晴脚步顿了下,“不用了,多谢!我会找回小夕的!” “哼!我劝你还是别找了,那个小杂种说不定早就死在某处了!”关小眉妖娆的坐了下来,冷冷的讽刺道。 伍若云暴怒一声,“够了!你给我住嘴!” 而向晴却原地转过了身子,看着她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阴寒的一笑,“你似乎忘记了,自己如今也是个母亲!” 关小眉顿时感觉浑身一阵战栗,她的眼神像恶鬼一般,让她的脊梁骨上都一阵发麻,她是在恐吓她的孩子会不保吗?以前她不相信向晴能把自己如何,而现在,她的心里已经不确定了! 向晴前脚离开伍府不久,展夕后脚已经匆匆赶来了,自然也是为了找关小眉询问小夕失踪之事,这又让关小眉本来就未曾咽下的气更是上升到了新的高度,几乎当场发狂般的尖叫了起来,摔碎了整个花厅的东西,她现在终于也尝到了被人冤枉,却说不清楚,咽不下去的痛苦了,特别是每次若云落在她身上,似有若无的怀疑,更让她的胸口宛如扎进一根尖锐的刺一般,痛得钻心,她无法忍受他怀疑她,虽然她确实隐瞒过他无数事情,可是这次真的不是她! 展夕哪知道向晴刚刚离开伍府,且把关小眉吓得不轻,更不知道自己又问出同样的问题,更是形同第二次侮辱于她,如何能不让关小眉又气又愤,偏又发泄不出! 对着伍若云愧疚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展夕匆匆告辞转身离开了,之前虽然被关小眉几乎癫狂的模样有些吓到了,但总算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肯定了小夕的失踪与关小眉无关。 那么小夕,你究竟在哪里呢? 伍家夫妇得到向晴过府的消息赶来之时,见到的只是满地碎片和残骸的花厅,以及形同疯婆子的媳妇和面色铁青的伍若云! 第十八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这是一间典型的前商后居式的房子,前面是一家小小的成衣铺子,后面则可以住人,就位于大街之上,离展家不足一千尺的距离,甚至它的对面便是展夕和向晴上次喝茶的茶楼,谁也没有料到他们找了一天一夜的小夕就被关在了这里。 小小的身子被捆绑了手脚,嘴里塞了布条扔在床的角落里,而另一边还有个十**岁的小厮被捆绑在椅子上,嘴里同样塞满了布条,正着急的试图蹭断绳子,这人正是同时失踪的文福,可惜这绳子实在绑的很结实又很技巧,没人帮忙他根本挣不开。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一个年纪约莫六十岁多岁的老太婆走了进来,脸皮已经干瘪的像橘子皮,惟有一双眼睛却像恶狼一般狡猾凶狠,此刻那双老眼正阴阴的看了他们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劝你们少费点力气,还是老实点好,等过几天,老身给你们找个好人家,让你们去享福!进了我这个门,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最好都不要再去想了!我可是花了二十贯钱才买下你们的。” “呜……”文福用力的想发出声音,眼珠瞪得几乎要掉出来了!小夕则努力的睁大着水灵灵的眼睛,控制住自己不哭出来,心里直喊着:娘!快来救小夕!小夕好害怕! “也算你们来得运气不好,前一批孩子刚被送走!你年纪有些大了怕是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了,不过上次红馆的嬷嬷倒是说过要个手脚勤快点的小厮,不如把你毒哑了送去那里好了!”老太婆靠近文福,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后,老脸浮现出令人作呕的笑容,“这张脸蛋倒确实长的还不赖,要是再小个几岁,怕是那些老爷们的最爱!” 拍拍文福的脸,老太婆又转身往床边走去,文福‘呜呜’只叫:不要动我家小少爷!可惜人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算听到了,也没有人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老太婆还是靠近了床边,摸了摸小夕光滑的小脸,嘴里发出‘啧啧’之声,“这孩子的模样倒是长的俊美标致,倒是能卖个好价钱,你说,老身我是把你卖去山西何老爷那里呢,还是温州徐老爷那呢?这倒得好好合计合计!” 文福一万个后悔,早知道那女人那般厉害,他就该发现她掳走小少爷后,立刻去报告大少爷的,而不该自以为是的以为能救回小少爷,而跟踪她,如今倒好,两人全被囚抓了不说,还被转手倒卖给了这个可怕的老婆子,从她的话里,他已经知道这个老太婆是个专卖孩子的人伢子,这下该怎么办?大少爷和小姐一定急惨了! 这个十**岁的少年想起来也不由一阵泪意,老太婆转身看到他有些湿润的眼睛,笑得更是有几分张狂了起来,“哟,小儿郎哭了呢!害怕了?别害怕,老身我最看不得漂亮孩子哭了,只要你老实一点,老身会关照红馆的嬷嬷好好待你的!” 文福怒目圆瞪的盯着面前这个面目丑恶的老太婆,恨不得咬其肉,喝其血才解恨,他才不是害怕呢,他文福不过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是小夕少爷可不能就这么随便被卖掉,光听她的口气,也知道那个什么‘何老爷’和‘徐老爷’都是变态到极点的家伙,小夕少爷要是被卖去了,还有命在?无论如何他得想办法出去通风报信才好!特别是那个把他们卖掉的女人还混在府里呢,若再对少爷和小姐图谋不轨的话,该如何是好? “呜………”文福立即作出可怜的求饶样,希望老太婆可以拿掉他嘴里的布条,老太婆却不上当,也不心软,“不用跟老身来这一套,老身可不会心软,老身说过了,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到了老身这里全部都要忘掉,就当上辈子作了孽,所以这辈子要来还,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吧!” 说完老太婆也不再看他们,打开门就走了出去,文福无力的垂下了脑袋,这个死老婆子太精了,根本一点机会也不留给他! “封管事,展大当家的怎么今天一天都快没见了?”一个声音传来,封于煌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是开封府的木材商人李通梁,也同时看了一眼他身边娇柔妩媚的**,不由得眼色深沉了几分,连忙道:“原来是李老板,大少爷今天被伍府的伍少爷请去议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李老板若有什么需要,跟在下吩咐一声便是了!” “哪里,封管事太客气了!老夫也就随口问问,府里一切都很周到!”李通梁连忙大声笑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不知这位美丽的夫人是?”封于煌故作一脸惊艳的神情问道,他记得去年李通梁带来的女眷比这个要端庄得多,然而会让封于煌注意到她的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这个女人的模样有着几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让封管事见笑了,这是老夫前不久才新纳的小妾,翠儿,还不见过封管事,你可别瞧封管事年纪轻轻,展家北方的所有产业都是由他打理的,可算是展大当家的左膀右臂之一了!”李通梁嘴上虽说‘见笑’,心里其实得意得很,他这般年纪了,居然还能让如此美人倾心于他,男人的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言语中更是春风得意了 “贱妾参见封管事!”那叫翠儿的妩媚**轻折腰部,龋齿一笑,盈盈一礼,一举一动都透着妖态的媚惑,即便封于煌见多了各式美女佳丽,但如此深具媚态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差点心旌动摇,连忙敛了敛神智,拱手以回礼道:“夫人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展家一介小小的管事,多谢李老板高抬在下!” 脑子里还是在搜寻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她,他的记忆一向不差,很少又认错人的时候,只要再给他点时间,他一定能想起来他究竟在何处见过她。 “封管事才是客气了,谁不知道展家有‘南刘北封’之说,南有刘玉寒,北有封于煌,中间有展大当家,这几乎是铁三角了!”李通梁又是一阵大笑道,对他的谦虚之词可不赞同,又是一阵褒扬之言。 封于煌对于李通梁的赞言不过淡淡一笑,拱手道:“李老板这是要带夫人出去逛逛吧!在下就不打扰了!在下先告退了!” “封管事尽管忙去吧!女人家家的要出门买些个胭脂水粉的,非要老夫这个大老爷们陪着,哈哈,无奈的很!”李通梁几乎一直是在朗声大笑,封于煌也知道他五旬往上的年纪还能纳了个如此貌美如花的小妾,心中自是得意的说不出口,便也轻笑,不作声,微微躬身一礼连忙往前去了。 艾小翠却目露深意的看了一眼封于煌的背影,连忙娇笑道:“老爷,快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到底还给不给翠儿买衣服嘛!” “哎哟,我的心肝啊!怎么不买?买!宝贝要什么,老爷就给你买什么!别急,离天黑还早呢,今天下午让你买个尽兴,可好?”李通梁被她那娇声娇气的一声‘老爷’,叫的骨头都酥了一半,连忙用力的点头,还不忘摸了一把她的芙蓉面。 “翠儿就知道老爷待翠儿最好了!”艾小翠娇滴滴的更加靠近李通梁的身子,心里不知道暗骂他多少声:你个老色鬼,姑奶奶我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用处,否则早就赏你一把毒针了,哪还轮的到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可惜**熏心的李通梁没看见艾小翠眼里的狠毒,即便看见了,也会以为是她在对他撒娇了吧! 对于展府里,看似和平时一样,其实已经一团乱的情形,她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展夕,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什么人不喜欢,偏偏喜欢向家的那个贱人?向家与伍家欠我们艾家的太多,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他们好过! 说来也凑巧,那日在茶楼饮茶,关小眉和伍若云并不是无意中出现在那里的,而是她通知了关小眉去那里的,而她自己则在那间茶楼的对面茶楼,也就是人伢子王婆的成衣铺子旁边,为了不让伍若云对关小眉起疑心,她故意交代她缠着伍若云一起来,然后再找个借口,甩开他与自己见面。 这两个多月来她忙的分身乏术,根本不在临安,所以伍家的情形一点也不清楚,更不知道报仇大业小眉进行的怎么样了,她亟需掌握些近况,没想到没看到小眉她们来到之前,反而让她先看到了向家的那个贱人和展夕也在那里,还有一个孩子以及一个小丫头,两人对那孩子像是极为疼爱,当时便让她心一动。 紧接着不多时,便看到那小丫头抱着孩子先一步走了,她随后便跟着她们下了楼,看着她们走进展家,也听见展府的管家迎上来叫‘小少爷’之类的,得了这些讯息,她当场便有了主意,不动声色的回到茶楼的时候,小眉和伍若云他们竟然和展夕坐到了一起,隔着整条大街,即便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她也猜的到小眉的恨和怨,这丫头便是这般没用,什么都放在脸上,太沉不住气了,正面跟人杠上只会吃亏的! 既然你没能力,那就让姐姐我替你铲除绊脚石吧! 花了两天的时间差人盯着展家,然后又打听到一年一度的龙舟会展家会邀请客商住进去,共享盛事,看来她得混进展府才有机会,而傍上这个老色鬼,自然是她计划中的重要的一环节,故意倒在这个老色鬼必经的路旁,编上一个寻亲不遇,孤苦无依的故事,再加上她无敌的美貌,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迷的这老色鬼当场就她百依百顺,顺利的进了展家的第一天,她便成功的用迷药迷昏了独自玩耍的小杂种,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偏门**来展家至于那个鬼头鬼脑跟踪她的小厮,那只能算他倒霉了! 想到此处,艾小翠便忍不住为她天衣无缝的计谋得意不已,现在那个小杂种和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厮,怕是早就在离了临安城几百里了吧,任你们翻转了临安城也休想找到那杂种一根头发! 可惜千算万算,她没算到那人伢子王婆卖孩子的马车刚走掉了一辆,而她为了省一趟马车钱,并没有把小夕和文福立即送走,而是藏在铺子后面的小房间里,想等待三天后其他收来的孩子汇合好后一起送走! 第十九章 扑朔迷离有玄机 向晴离了伍府后,并没有立即回展家,而是让小厮把马车赶去了楼外楼,她要去找深泽岩井,到了楼外楼,才被小二告知,他们退房了,似乎有事急着走了,已经走了三天了,向晴心里忍不住一阵失望和空虚。[.超多好看小说] 小二认得她,见她一脸失望的神色连忙道:“您是向小姐吗?那位公子有给您留了封信,说您在初五前来的话,就亲自交给您,您若不来,过了初五就由小店为您送上府去,请您稍等!” 小二手脚利落的取来了一个用火蜡封缄的信封,交到了向晴手里,“谢谢小二哥,秋儿,你身上可有带钱?” 小秋立即会意了过来,连忙从身上掏出一串十文铜钱交到了小二手里,小二一见立即点头鞠躬道:“谢谢小姐!小姐可要进来小坐,喝杯清茗?” “不用了,谢谢你!我们走吧!”向晴轻轻摇了摇头,退回帘子内道。 小厮立即又赶着马车往展府回去,向晴一边忍耐住作呕的恶心之感,一边拆开岩井留给她的信,一抽出来才发现写的竟然全是英文,不由暗叹岩井果然是个思虑周到之人,如此一来,即便这封信万一交不到她手,落到别人手里也不会惹出大麻烦来。 小秋凑了过来,看着满纸上爬的像小蝌蚪一样的字迹,好奇的问道:“小姐,这是写的什么?为什么小秋一个也不认识?” 向晴满心的愁绪被小秋天真的话语,不由吹散了几分,“你跟着展夕才学了几天字啊,就像看懂这上面的文字了?” “小姐,这也算是写的字吗?”她还以为是鬼画符呢,写的真丑,还没她写的好看呢!小秋不以为然的道。 “这自然是字了,只是你看不懂而已!这封信的事回府后不要与人提起,局势展夕也不能说,明白吗?”向晴严肃的道。 小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小脸上一片担心,“小姐,展少爷对您可是一心一意,那个公子虽然长的也面貌俊秀,但是” “你在瞎想什么?乱七八糟!”向晴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感情这小丫头以为这封信是情书,所以她才要瞒着展夕?不由为她丰富的联想能力无奈了起来,“不是你脑子里的那样!总之,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是,小姐!”听到小姐不会与那个茶楼里碰到的公子走,小秋放心大半,连忙点头,声音也高昂了几分。 仔细的看过岩井的信后,向晴仔细的把信纸连带信封一起撕碎,掀开帘子,一起扔到了窗外,然后又闭目养神般的靠在马车车蓬上,继续抵御阵阵恶心欲吐的感觉。 展夕回到府里的时候,向晴还没回来,品红紫玉一见他回来就如同得了救星一般,连忙把向晴出门去伍家的事情告诉展夕。(.无弹窗广告) 展夕一愣,“晴儿什么时候去的伍家?” “快到三个时辰了!”紫玉焦急的道,品红也惊心不已,就算她交代小马要慢点赶马车,这个时候也早该回来了,却现在也没回。 展夕自己刚从伍家回来,并没有看到晴儿,再联想起关小眉和若云的脸色,便肯定晴儿之前已经离开了伍府,那按道理,早就该回到府里了,怎么会还没回来呢?难道晴儿也失踪了? 连忙重新上马准备出府,封于煌却急切的叫住他,“等等,大少爷,有件事于煌现在就想与大少爷谈谈!” “于煌,什么事?能不能等我把晴儿找回来后再说?”展夕坐在马背上回头问道。 “大少爷,于煌怀疑这事与小夕少爷的失踪有关,我们不能在这里谈,能不能请少爷先下来再说?”封于煌终于想起他到底在哪里见过李通梁的那个小妾了,也正因为想起来,所以他更是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了起来。 展夕一听关于小夕的连忙下马,一把拉过封于煌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嘴边不忘关照道:“品红,紫玉,你们守在门口,若看到晴儿回来,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好不容易两人已经又坐到书房之中,展夕不掩急切的道:“于煌,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发现?” “大少爷走了之后,陈先生把最近三个月,府内笑死丫鬟的借贷以及提前支薪的记录都整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也盘点过人数,除了少爷的小厮文福外,其他仆佣一个不少,本来我和大少爷一样有些怀疑文福,不过今天于煌不小心见到了李通梁新纳的小妾,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封于煌不急不缓的道来,却把展夕急出了一身汗,“于煌,你就别吊胃口了,快说清楚是什么回事?小夕的失踪跟李通梁的小妾有什么关系?” “李通梁的这个小妾,于煌两个月前见过,不过却不是李通梁的小妾,而是大金骠骑大将军府里的女眷!”封于煌神色严峻的道:“只是弄不明白她改头换面的潜进展府,到底想干什么?” 展夕一听也一怔,“于煌,你可看仔细了?” 这事可大可小,可轻忽不得!原以为只是某人为了谋财,若照如此来看,还扯上了国与国之间的矛盾,问题的性质就完全两样了。 “虽然隔着一条长廊,但是于煌确定没有看错,就是她!”封于煌肯定的点头道,“宋金要开战的讯息以传了许久,为了确认此次消息的真实可靠度,今年贿赂这块可没少花钱,那日于煌亲送南海夜明珠去骠骑大将军的别府,便是为了此事!” “她可认出你?”展夕的神情也肃穆了起来,若是如此的话,这女人十有八成是金人的间谍,只是她混进展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会是单纯的就为了绑走小夕这么简单吧!难道金人发现了是他在背后支持瑗郡王之事?想想似乎又不可能,此事如此机密,他轻易不假他人之手,连为展家做账多年的陈先生都没有看出来,若非晴儿天生聪明,对账目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也不会被她知道,更何况是外人? “她应该不知道我认出了她!”封于煌摇了摇头,随后又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大少爷,需要于煌现在就把她抓起来吗?这女人看来是金人的奸细!” “等等,别急着动手,赶紧找几个武功好的江湖杀手,先监视着她再说,看看她有没有同党之类的,若有一并引出,一网打尽才好,否则弄不好会引来无穷后患的!”展夕已然恢复镇定与平静的道 一边心里懊悔着,不该急着去找瑗郡王的,这般大规模的全城禁严、挨家挨户的找人,反而暴露了他和瑗郡王的关系,这城里一定不止一个金人的奸细,看来果然是他当局者迷,有欠考虑了,只是此刻再去阻止也来不及了! “大少爷放心,于煌一确认了她的身份可疑,已经秘密布下了好几个眼线,全是一等一的高手,若欲对展家不利,第一个就要了她的命!”封于煌的眼里布满了冰冷之光。 展夕看了他一眼,非常明白他的恨,因为于煌的姐姐便是死于金人之手,他还记得当年才十七岁的于煌跪在他爹门前,请求着要去展家在北方的作坊,这一晃已经快十年的事情了,于煌也已经二十七岁了,居然还不肯成家,就为了找到害了他姐姐的金人,所以对于金人,于煌的恨比天高,比海深,而所有的金人中,于煌又更鄙视仇恨奸细,这个李通梁的小妾这次怕是没这么容易脱身了,“于煌,这么多年,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找出那人,替我姐姐报仇的!”封于煌坚定如磐石的道:“大少爷,事情看来越来越复杂了,小少爷的失踪似乎也不这么简单了!” 展夕也沉重的点了点头,眼前这情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一个简单的失踪事件竟然扯出了这许多复杂的关系,弄的他也有些糊涂了,只是这风暴中,小夕是无辜的啊,千万不要有什么损伤才好! 而此时,瑗郡王的亲卫营则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兵分两路开始搜查全城,王婆子的成衣铺子自然也在搜查之列,“几位将军,哎哟,什么事啊,老身可是本分人家,做点小生意,,一直奉公守法……” “大娘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四处查看一下,你若没有窝藏我们要找的人的话,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亲卫营出来的人不会因为她只是个老太婆,就放松职责和警惕,嘴上虽然可气,眼睛却已经犀利的到处看了,其他的人也在四处翻找检查。 王婆子一看到这群人袖子上的红色标记,便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士兵了,这般标记都代表着出自深宫内院,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哪个皇亲贵族手下的,心里也不由惴惴不安了起来,眼看就要搜到后院去了,一定会看到那两个孩子,到时该如何自圆其说,心里慌乱不定,脸上却堆出好奇的表情,“几位将军到底在找什么啊?可否跟老身说说?” 那人一下子展开一幅孩童的画像,“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 王婆子一下子仿佛有见到世界末日的感觉,这般大肆搜城竟然就是为了找那个小男孩来的?该死,本来以为那孩子顶多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却没想到会是个皇宫里的孩子,心里一百万个后悔啊,后悔不该这么贪便宜的便从那女人手里买下这两人,难怪那女人叮嘱自己要赶紧卖出城去,这下自己的招牌算是砸了,这临安城是待不下去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王婆子连忙眼珠一转,又满面笑容的道:“这孩子老身还真见过?” “什么时候?在哪里?”那人听闻,立即严肃了起来,其他正在搜查的人也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靠近了过来。 “昨天早膳不久后,有个年轻妩媚的女人抱着他,因为那孩子一直哭闹不休,所以老身才多注意了两眼,对面那个福记茶楼的老福头应该也看见了,因为那女人抱着那孩子进去了,几位将军可以去问一下!”王婆子说的万分诚恳的模样,还恰到好处的做出好奇的模样,“敢问几位将军,这孩子是什么人啊?” “这不该你问的就别多问了!”那领头之人眉一皱,对其他几人道:“我们先去对面查问一下!多谢大娘!” 王婆子眼见他们往对面去,立即往后院跑去,很快他们便会知道她骗了他们,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好在她早就知道自己干这丧天良的勾当,总有一天会有东窗事发,所以早早就在院中备了一条暗道。 冲进屋子里顾不上看被绑在椅子上的文福和床上的小夕一眼,连忙打开衣箱,卷了这些年所赚得的黑心钱,也不往后门逃,也不往前门逃,反而往连接前后院的一口枯井里爬了下去,这井便是她为自己备下的秘道,反正钱也赚了不少,这些金银细软的够她一辈子吃喝不完了。 王婆子刚消失在井口不久,亲卫营的人便已经发现自己上当了,回来一看,哪还有那老婆子的影子?冲进后院,一眼局看见了呗绑在椅子上‘呜呜’哀鸣的文福,连忙给他松绑,还未来得及问他是什么人,便立即发现同时被绑着的小夕,可不就是画像上,王爷下令要找的人吗?该死的老婆子,竟然敢面不改色的撒谎,“赶紧把那老婆子的画像贴出去,全城通缉!” 拔掉嘴里的布条,文福立即冲了过去把小夕抱进了怀里,“小少爷,呜……没事了,小少爷不怕,文福在呢!” “你是什么人?”几个亲卫上了一回当后,再不敢轻易相信人了。 “小的叫文福,这是我家小少爷!多谢几位军爷救命之恩,小的给您磕头了!”文福抱着小夕立即跪了下去。 “等等,别跪了,来,小弟弟,告诉叔叔们,你认识这个人吗?”亲卫拦住了他,神情严肃的很,转头看向小夕时尽量放松表情,免得吓坏孩子,指着文福问小夕道。 小夕被绑了快两天一夜,早就吓坏了,如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却也知道自己得救了,看看文福,再看看几名亲卫,好半天才抱住文福的脖子,“文福哥哥,小夕怕怕!” “呜……,小夕少爷认得小的呢!还叫小的哥哥呢,小的好感动,小夕少爷不怕,小的以后就算死了,也再不让坏人靠近小夕少爷了!”文福搂着小夕开始大哭了起来,几个亲卫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又无奈的看着这个哭的淅沥哗啦一塌糊涂的少年,好半晌也不见他有停止的迹象,连忙道:“好了,赶紧别哭了,我们会暗中派人送你们回府!” “谢谢几位军爷!”文福一听回府赶紧抹了抹眼泪坚强了起来,“小夕少爷,我们回家了!” “小夕要娘!娘!”小夕此时才终于哭了起来,几名亲卫这回到也不阻止了,这孩子明显已经被吓坏了,让他哭出来反而是好事,“听着回府之后,若有人问起,便要说是因为皇宫丢了宝物,我们搜城缉拿飞贼,无意中发现了你们,明白吗?” 文福也是机灵人,立即点头,“是,小的明白!几位军爷请放心!” 此时向晴也刚从楼外楼回到展家,一身疲惫的她,刚踏进大门没多久便被一具温暖的胸膛包围了,轻叹了一口气,落寞的道:“展夕,我还是没有找到小夕!” “晴儿,别担心,相信我,很快就会找到夕儿的!”展夕搂着她,静静的道,嘴上说很快,心里却更忧心了起来,本来是没有线索,现在是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事情似乎更麻烦了,只希望监视着那个艾小翠的人会有所发现,让他们能先把小夕救回。 第二十章 皆大欢喜待收网 当文福抱着双眼通红肿胀的小夕回到展家时,所有人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廖伯确信自己长到六十三岁,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几乎是三步并成一步在跑,“少爷,小姐,小夕少爷回来了!小夕少爷回来了!” “廖伯,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小夕回来了?在哪?在哪?”向晴几乎立即从展夕怀里抬起了头,迎上一边跑一边喊的廖管家快速的问道。 “小姐,小夕少爷真的回来了,文福抱着他正往这里来了,不信,小姐,你看他们来了!”廖管家顾不上喘气,连忙指指身后,果然那藏青色衣裳的正是文福,手里抱着也正是小夕,小夕老远已经在哭喊着,“娘娘” 向晴立即跑上去,从文福手里一把接过小夕,终于大声的哭了起来,抱着小夕的脸又是亲又是吻的,眼泪汹涌的如江水泛滥,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同样委屈可怜的小夕,哭的天昏地暗了起来,用力的抱紧他小小的身子,把头埋在他的颈边哭。 展夕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小秋也早就在柱子边泣不成声了,没有去打扰她们母子重逢,展夕亲自去把跪在地上的文福扶了起来,“文福,你辛苦了!快起来!” “少爷,都是文福不好,是文福笨,害的小少爷也跟着受苦了!”文福本就没干的泪又淌了出来,他也觉得好后怕,若没有那些官兵来搜查的话,他和小少爷一定会被卖掉的。 “别哭了,来,进屋子来,把事情的前后经过都仔细给我讲一遍,好吗?”展夕拉住他,轻轻的道。 封于煌此时也赶了过来,正好听见展夕的话,也对着文福轻声安慰道,“文福,你也是大人了,不能像小少爷一般,要坚强一点,快把事情的真相跟大少爷说一下,也好让我们早日抓到那个罪魁祸首,解除小少爷和府里的危机!” “是,大少爷,封管事!”文福一见他们提起那个偷走小夕的人,立即恨的牙痒了起来,“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就住在我们府里,不知道是哪家的女眷,我亲眼看着她把小夕少爷抱走,我一急忘记了喊人,就连忙偷偷跟着她,准备看她把小少爷藏到哪里去,然后再回来报信的,没想到,文福真是没用!少爷你责罚我吧!” 文福说着说着,膝盖一软,又跪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人就被她制住了,她逼着我跟她一起走,否则就要杀掉小少爷,小的只好跟着她走了,后来又怎么晕过去的也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小的和小少爷就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了,有个很可怕的老太婆说,她花了二十贯买了我和小少爷,还要把我们卖到外地去……” 整个听文福说完,展夕和封于煌的脸都铁青了起来,简直是目无王法,欺人太甚了! “那你们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封于煌半晌才又问道。(.) “我们是被人救了,有个飞贼闯进了皇宫偷了宝贝,全城都在搜查,那个老太婆一见情况不对,扔下我们就跑了,然后官兵来搜查的时候就发现了我们,才放了我们的!”文福可没忘记那些人是怎么交代他的,连忙回答道。 封于煌自言自语说了声,“竟然这么巧,不管如何,总算天可怜见,你们平安回来了!” 展夕却心里有数,知道是瑗郡王的亲卫营的功劳,还是郡王考虑的周到,连对外的借口都已经想好了,看来这个人情他是注定欠下了,不过他不后悔,只要一想到他们若是晚几天,小夕和文福就会被卖去外地,就一阵冷汗直冒! “文福,若把那抱走小夕的女人带到你面前,你可还能认得她?”展夕冷静的问道。 “小的一定能,她就是化成灰小的也认得!”文福斩钉截铁的道,“少爷,你一定要把她抓起来,她好恶毒的心肠,小少爷和她无怨无仇,她竟然下得了手把这么小的小少爷偷出府去卖掉!” 事情基本上已经清楚了,封于煌和展夕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眼神,随后封于煌退下了,展夕连忙再度扶起文福,真诚的道,“谢谢你文福,谢谢你保护和救了小夕!我还差点冤枉了你,该说对不起你的人是我!” “大少爷,您别这么说,文福从小就伺候您,您带我比谁都好,文福心里清楚得很,小姐待文福也好,文福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保护小夕少爷的,这些都文福该做的,少爷就别再说谢谢了!”文福又是热泪盈眶的道。 向晴抱着小夕站在门口,哭过之后,心里也痛快多了,“展夕,我想认文福做弟弟,你看行吗?” 展夕眼睛一亮,“晴儿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了,好主意!” “使不得,少爷,小姐,文福不过一个下人,哪配做小姐的弟弟?”文福一听连忙慌乱的摇头摆手。 “文福,你救了小夕,就等于救了我的命一般,我也没什么好给你的,向晴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了,以后你就给我做弟弟吧,让我也多个家人,还是你嫌弃?”向晴抱着小夕站到他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清秀可爱的少年满脸的无措,真诚的道。 “小姐,文福怎么会嫌弃做小姐弟弟,只是觉得文福贱命一条”文福诚惶诚恐的话才说了一半,向晴便打断了他,“你不嫌弃就好,那以后你就做我的弟弟吧,也就是小夕的舅舅了哦!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文福感动的热泪擦也擦不干净,哽咽了好半天,还是激动的叫不出来。 “傻小子,你傻了?快叫啊!”廖伯在一边看了着急,上来就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小姐认你作弟弟,以后你就是舅少爷了,快叫人啊!” “文福,快叫啊!”品红紫玉也红着眼睛鼓励他。 “文福哥,你这个笨蛋,快点啊,平时不是满机灵的吗?怎么让你叫小姐声姐姐就不会了?快点!”小秋一边抹干了泪,凶悍的冲着文福吼道。 展夕含笑着一边用眼神鼓励他,一边道,“文福,我从未把你当过下人,一直当你是亲兄弟般照顾着,如今做真正的一家人不好吗?快叫吧!” 文福看着所有人的眼里都是鼓励和激动,也终于颤颤悠悠的对着向晴叫了一声,“姐姐!” “什么?没听见啊!叫大声一点,再来!”向晴不满意的道,“你们听见了吗?”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你看大家都没听见,再叫一声!”向晴一脸笑意的道。 “姐姐!”文福低着头,又稍微大声了一些。 “声音是大了一点了,可是你对着我的鞋喊有什么用?来看着我的脸再更大声叫一声听听!”向晴戏谑的道。 文福本就羞红的脸更涨的通红,好半天才抬头看着向晴,见她眼里都是疼爱之意后,终于大声的喊了一声,“姐姐!” “哎!”向晴也重重的应了一声,众人都笑了起来,文福的泪花花的还在流,向晴递给他一块绢帕,“好了,不许哭了,拿帕子擦擦!以后小夕要叫你舅舅了,你比他大,要给他做榜样,你若老是哭,小夕跟着学的话,怎么才能做男子汉呢?” 小夕一听不能做男子汉,立即挺起胸膛大声,“娘,小夕是男子汉!不哭!” 众人‘扑哧’又是一笑,这回连文福也忍不住破涕为笑了,“谢谢小,姐姐!” “不是小姐姐,是姐姐!笨蛋!”小秋连忙朝他翻白眼道。 文福被她笑话,倒也不回嘴,只呆呆的笑了笑,摸了摸了头,对着向晴又道,“谢谢姐姐!” “乖!”向晴点了点头,高兴的笑道。 “晴儿,小夕找回来了,你又认了弟弟,今天这么高兴,不如大家聚在一起吃顿好饭,你看好吗?”展夕提议道,真好!又看到晴儿的笑容了,短短两天一夜,让他觉得仿佛过了一百年那么久。 “好耶!”品红紫玉第一个欢呼起来,向晴也求之不得的点了点头,对着展夕温柔的道,“展夕,这两日也让你受累了!谢谢你!” “傻晴儿,我们之间还需要言谢吗?你可还记得早上答应了我什么?”展夕走上前,默默的看着她轻声道。 小秋她们一看情形,也知道该是她们退下的时候,一悠手,众人都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她们。 向晴想起他早上那不算求婚的求婚,再看怀里正好奇的左右看他们的小夕,轻轻的点了点头,细声道,“我记得!” 展夕温柔一笑,“那等过了龙舟大会,我便请人来看个好日子,好吗?你会不会认为我太急了?我很想给你多点自由的时间,只是,我一” “请人来定日子吧!嫁给你不会失去自由的,我信你!”向晴轻轻的道,展夕温润如玉的脸上立即散发出了荧荧清朗之光,“晴儿,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艾小翠并不知道这个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怎么一趟街逛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府里到处都在传失踪了两天的小少爷被找了回来,艾小翠头一个反应就是她的身份暴露了,那个小厮认识她,只不过她一时半会还不急着逃走,毕竟空口无凭,若那小厮有胆子站起来指认她,她也完全可以诬蔑回去,毕竟她只是一个‘娇柔的弱女子’,更是李大老板的小妾,穿金戴银,要什么有什么,她有什么理由去偷一个孩子去卖? 所以无论是哪一条理由,她自信都有能力开脱自己,而且还可以趁机倒打一耙,顺便找机会挑拨李通梁和展家的关系,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明明被王伢子卖了的孩子,又是如何被找回来的? 接下来的两天,平静的什么事也没发生,展夕似乎找回了那个小杂种后就很欣慰了,也或者不想撕破与李通梁的脸面,总之是艾小翠以为会有紧跟着而来的指认她的举动,结果却发现根本没有,与展夕和封于煌都正面打了好几次招呼,两人看她的脸除了客气,似乎也什么没有,让艾小翠不由怀疑那个小厮要么根本就没跟展夕他们提起是她抱走那小杂种的事,否则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可能吗?那小厮没理由不指认她的不是吗?还是展夕他设了什么陷阱在等她自投罗网? 天性多疑狡诈的艾小翠在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所有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还是按兵不动为好,反正此次既然没成功,再要动手,怕也困难了,出了这件事后,展夕似乎也意识到府里没有守卫有些危险,现在展家的大门和三排房子前都请了护卫把守,然而在她看来,那几个护卫也实在普通的很,挡挡小贼尚可,真正的高手根本不顶用! 明天便是赛龙舟大会了,过了明天,她便也没有再留在展家的理由了,看来这次只能先放过向家的这个贱人了,收拾伍家更重些,毕竟这个贱人只不过是一个人,即使以后她嫁给了展夕,等她控制拥有了伍家之后,还愁找不到法子弄死她吗?算她命大好了! 艾小翠自以为大度的放过向晴,殊不知展夕和封于煌可没有放过她的打算,一张大网早已经张开以待,而艾小翠这个最大的猎物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在那边洋洋自得,现在他们只在等一个契机,便可收网困她于其中,而龙舟大会便是他们要等的这个契机! 明日,这个日子很值得人期待呢! 第二十一章 西湖之上赛龙舟 五月初五日终于来临了,除了几个护卫留守府中,几乎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出动了,这一日非但是龙舟大会的热闹之日,也是展府里丫鬟小厮们集体被放假之日,一年不过一度,总得让大家都可以参与到那龙舟大会的盛况中去,这是展夕待人宽厚之处,向晴自然是极为赞同的。 小夕一早就被打扮的粉妆玉琢、富贵逼人的被送到了展夕手里,自从前几日被绑架脱险回来后,向晴就不肯再放小夕一人独睡了,小夕也为自己又可以和娘一起睡高兴不已,展夕自是了解晴儿心里的后怕,好在今天他们便要趁人多的时候,扣下那个居心叵测的金国奸细艾小翠,这事他没跟晴儿提,一来徒增晴儿的心理负担,二来这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事,不告诉她也是为了她的安全。 向晴高兴的笑着,虽然龙舟大赛要到午时才开始举行,但是她还是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要到现场去,“展夕,我们家的龙舟在哪里?我怎么都没看到?” “晴儿,你不久就能看到,按照赛龙舟的习俗,我们要先把各家的龙舟抬出来,沿着城,绕一圈,展示一遍,然后汇聚到西湖边,由各家龙舟的所有人亲自给龙舟绑上红布条,这叫‘祭龙头’,然后一起下水,待午时一到,便众船一齐划出!”展夕右手抱着小夕,左手牵住她的右手,“你要是急着想看,我们现在就到门口去,一会咱家的龙舟可是得打门前过呢!” “好!”向晴自然是点头不已,盼了一个多月了,终于盼来了这场龙舟大赛,早就按捺不住了,今天她可不是个沉稳的成熟女性,今天她只是个好奇的什么都不懂的少女,打定主意后,向晴更是反拉着展夕往前门走。 展夕怜爱的看着她肩上乌黑的小辫子,今天的晴儿打扮的尤其青春活泼,满头的秀发全部都被编成了小小的辫子,从额头开始到头顶处,还用五彩丝绳编成了一张网不是网,却又似网的东西,更衬的整个人有着别样的异域风味,不知她是如何想出来,看着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在他面前又蹦又跳,他是真的好喜欢这样的晴儿,“小爹,娘今天好开心!” 从那日晴儿答应了他的求婚后,第二日开始,不知又是谁教的,小夕便开始叫他小爹了,还说等他和娘成了亲后,就再叫他爹爹,这自然让展夕兴奋不已,晴儿自然又是一阵惊愕,可惜这回再问小夕,是谁教他这么叫的时候,小家伙却抵死不说了,头摇的像拨浪鼓,好半天才冒出一句,‘君子当言而有信’,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答应了别人不说出来的,所以他要有信用,却不知这句话立即又暴露了那人的身份,小夕还小,完整的句子都说不灵活,何况这么一句‘君子当言而有信’,会这般说话的,除了帐房的陈先生,还会有谁? 当场让向晴无奈的看了一眼展夕,这府里的人还真是生怕她不同意嫁给展夕吗?老是教小夕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脆叫‘爹爹’她也不说什么了,还叫什么‘小爹’,不过看到展夕笑的有些发傻的模样,她也只有默认了小夕这般叫法。 “是啊,小夕开心吗?”展夕亲了亲小夕的头,自从和晴儿在一起后,他也习惯了如此亲来亲去的表达疼爱的方式。 “小夕开心,小爹开心,娘也开心,小夕就更开心!”小夕小手搂着展夕的脖子,用力的在他脸上‘啵’了一记,然后冲着走在前面的向晴唤道,“娘,小夕要亲娘一下!” “好啊!”向晴立即顿住脚步,回身便把脸凑近小夕,小夕用力的‘啵’了一下,向晴刚要退开,小夕却不依的叫道,“小爹还没亲呢!” 向晴和展夕的脸刹时都红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的品红和小秋她们怎么会放过看好戏的机会,连忙附和道,“对啊,对啊!” “小夕,等看完龙舟回来再亲好不好?”展夕觉得他现在是越来越放得开了,反尔是晴儿却越来越害羞了,对于这样的改变,他却是心喜的很。 “不要!小爹不爱娘!娘说,小夕是娘的宝贝,娘最爱小夕,所以每天都亲小夕很多下!小爹爱娘,也该亲好多下,可是你都不亲!你不爱娘!”小夕一脸正色的指控,看着展夕的眼神很不谅解。 展夕和向晴却是第一次见他开口说这么长的话,难得还很流利,且都是完整的句子,若换平时,肯定又少不得大是夸奖,外加两个亲吻鼓励,可是此时说的是这番话,却让两人都有些尴尬的站在了原地,不亲吧,说他不爱晴儿;这要是亲吧,这么多仆佣小厮面前,晴儿的脸皮就是再厚也厚不到这种程度,何况她的脸皮似乎越来越薄了,还真是叫人左右为难的事,当然在他而言,亲她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向晴的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西红柿,轻声道,“展夕,你还楞着干吗?” 展夕闻言,连忙柔柔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向晴也飞快的在他脸上回亲了一下,立即退开半步,对着小夕故作凶恶的瞪了一眼,“小夕,等看完赛龙舟,娘再回来和你算帐!” 小夕连忙调皮的一眨眼睛,躲到展夕怀里,轻轻的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的见的声音道,“小爹,你好帮小夕哦!不然小夕就告诉小舅、管家爷爷、还有小秋姐姐、于煌叔叔,还有好多好多人,小爹在河里吃娘的嘴唇的事!” 展夕这回可是真正的变成了关公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纳闷不已,什么时候这么乖巧的孩子也会威胁人了?看来果真不该让廖伯、文福他们靠他太近,果真是好的不教,尽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连忙道,“嘘!不许说,小爹不怕难为情,你娘可是会怕的!小爹护着你,总行了吧!” “小夕好爱小爹!”小夕得意忘形的道。 “你们俩又在咬什么耳朵?”向晴回头瞥了他们一眼,还为之前的事尴尬着呢! “没有!”两人居然异口同声的否认道,更是让向晴瞪了他们一眼。 府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都是府里仆佣和小厮们,客商们早就被封于煌安排到西湖边的观舟处去了,众人见他们过来,连忙让出些位置,纷纷叫道,“见过大少爷!见过小姐!见过小少爷!” “今天放假,大家就别拘束了!”展夕温和的笑道,“龙舟还没来吗?” “快来了,大少爷你们听,已经听到锣鼓声了呢!”一个小厮连忙回答道。 向晴更是睁大了眼睛,想先睹一下这个一会要比赛用的龙舟,离府门还有一段距离,便已见到了只墨色的龙头高耸在半空中,接着如潮般的人流,簇拥了过来,向晴这才真正看到这龙舟的整个形状整个船身窄小却非常狭长,长度约莫有二三十米长短,船身表面雕刻着精美的龙鳞,高耸的龙头嘴巴大开,内里还含着一颗金色的珠子,由三十几个统一黑色劲装的汉子抬着,光在气势上便已经占了先筹,“这是谁家的?” “这是伍家的!墨龙从五年前开始几乎就成了伍家的象征了!若云似乎偏爱这个色!”展夕笑着解释道。[] 向晴一愣,看着龙舟的架势,倒是还真和伍若云的性子有几分相象,随即又问,“我们展家的是什么色的?” “青色!”不等他回答,身边的品红已经先一步抢道,“我们府里可是已经接连两年都蝉联龙舟赛的头名了呢!青龙必胜!” 向晴听她的言语里满是自豪,不由也产生了种相同的感觉,此时,展家的正青色龙舟也在统一青色劲装的汉子举抬之下,到了府前,一时间所有展家的人都欢呼了起来,嘴里大喊着,“青龙必胜!青龙必胜!” 那些抬龙舟的汉子们嘴里也发出整齐的回答,“为展家争光!” 向晴激动的脸都潮红了起来,她几曾见过这么热闹的情景,紧接着其他好些颜色的龙舟也相继从府门口经过,看的向晴眼花缭乱,展夕见她激动的模样,头一次觉得这赛龙舟的活动举办的如此的有意义。 “少爷,快到时辰‘祭龙头’了,您怎么还在这啊?会来不及的!”廖管家回头一看,自家大少爷还在那光顾着看向小姐发呆,连忙焦急的道。 “啊!晨夕,那你快去吧!我和小夕随后和文福他们一起来!”向晴没忘记他之前说得去给龙舟绑布条的事,连忙道。 “晴儿,那我先去,你到了自家的观舟蓬后,可不能乱跑,人多,万一被挤下水就不好了!”展夕连忙关照着,每年龙舟大会上都有人被太过拥挤的人群,挤下水的事件发生,也不乏淹死过人,虽然晴儿会游泳,展夕依旧仔细的关照道。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去吧!很快就会见面了!”向晴温柔的笑了,为他眼里的不舍和关心。 展夕这才把小夕放到向晴手里,廖伯早已把马牵到了一边,展夕潇洒利落的上马,轻甩缰绳,夜星便已放开四蹄向前奔去了。 “小姐,马车也已经准备好了,请小姐和小夕少爷上车!”廖伯不一会儿又牵来了马车道。 “廖伯,你也上来,我们大家一起去吧!”向晴开心的笑道,品红等人又是一阵欢呼,也不分什么主仆了,丫鬟小厮的挤了整整一车,往西湖边赶去。 赛龙舟,也叫‘龙舟竞渡’,最早在战国时代就有了,就是在急鼓声中,划动刻成龙形的独木舟,做竞渡游戏,以娱神与乐人的一种活动,发展到后代,更是花样繁多的很,各地也有各地不同的风俗和方式,但是不管有多少种方式,对于向晴这个未来人来说,眼前的场面就足够她血液沸腾激动不已了。 放眼望去,满满都是人潮,色彩鲜艳的各式棚子里也站满了人,向晴待在展家女眷用的青色棚子里,客商们的棚子在另一边,看着还未开始,便已经群情激动的观客,以及听着湖道边喧天的锣鼓之声,好一副壮观的场面,隔着遥远的距离,根本看不到展夕,但是可以看见展家青色的龙舟头部,“小夕,你看,那就是我们家的船哦!” “小姐,你看龙舟下水了,说明午时快到了!”紫玉也踮起了脚看着远处一艘艘龙舟下水的情形,激动的叫道。 “今天不知道我们家能不能获胜了,少爷不参加,伍家夺魁的机率大增呢!”比起紫玉的激动,品红显得有些担心。 “跟展夕上不上去有什么关系?”向晴不解,展夕不是鼓动势气的吗? “小姐你不知道啊,别看少爷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这临安城若论水性之好,少爷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每年少爷都是最好的‘标手’!今年少爷不上船,哎!”品红惊讶的瞪大眼睛,似乎向晴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多么不应该的事一般。 “什么叫‘标手’?”可怜的向晴真的不知道,不过看品红的模样,这个‘标手’像是个很重要的角色一般,可惜她对这个赛龙舟的过程一点也不了解! “小姐,你连标手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小姐,你从来没看过赛龙舟吗?”紫玉也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的看她。 “我家小姐从小身体就不好,以前老爷夫人在世的时候从来不让小姐出门的,更别说到这么多人来的地方了,我家小姐哪有机会看到赛龙舟啊!”好在小秋及时解围道,否则向晴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好。 “好可怜的小姐!”紫玉品红纷纷露出同情的模样。 “姐姐,我来给姐姐解释一下吧!”文福安静的听着她们的对话,此时才上前道。 “小舅抱!”小夕伸出手要文福抱,原本对文福感觉就好的小夕,经历了绑架事件后,对文福更多了一层亲近,文福连忙受宠若惊的从向晴手里接抱过小夕,小秋连忙扶向晴坐下,“小姐,坐一会吧!等真正开始小姐再站起来看!” 向晴却是感觉有些累了,小夕越来越沉了,而她这双三寸金莲却久站不得,闻言点了点头,“文福,你快讲!” “姐姐,你可看见那些树立在水中的标杆?”文福指指宽阔的湖面上,向晴凝眼看去,发现了好些个悬挂着锦彩、银碗、铜钱等物的杆子,之前便已经奇怪干什么在湖面上竖这些东西,原来是有门道的。 “看见了,正想问是做什么用处的呢!”向晴点头道。 文福一笑,接着道,“那些便是标杆,是各龙船争夺的目标,当龙舟经过时,标手必须快捷的取得那杆上之物,越多越好,在终点处还有一艘‘标船’,若大家都取不到标船上‘标’,那么就以得标杆上的标物决定名次;若有船中途一根标杆上的物品也未取得,但他取得了标船上的标物,则也算胜利,所以这标船其实是制胜的关键。但是这标船上的‘标’可不容易得,按照例年的惯例,设有‘鱼标’‘鸭标’和‘铁标’三种,今年应该也不例外!” “这‘鱼标’‘鸭标’和‘铁标’又有什么讲究吗?”向晴听的饶有兴趣的道。 “自然是有的!鱼标和鸭标是活的,投入水中即刻游走,要一下子捉住,是不容易的。铁标沉重,抛落便到水底,如果没有相当棒的潜水本领,同样也是捉不起来的。因此,龙船上一般都要安排一两个水性极好的‘标手’,专司夺标之职,往年便是由大少爷担任这一司职的!”文福用力的点头道。 这样一说,向晴立即明白了过来,“那展夕今年为什么不参加啊?” 这问题一出口,众人都拿那种‘这还用问吗?’的眼神看向她,向晴立即醒悟过来,这个傻男人是为了亲自陪她看龙舟比赛,所以放弃了今年夺魁的机会! 正说着,展夕已经一头是汗的走进了棚子,笑道,“晴儿,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展夕,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今年不上船了?我若早知道如此,就不央你来看了!”向晴站起来,责怪的看着他道。 展夕豁达的笑了笑,“年年都是同一家获胜,观众看了岂不是也很无趣?何况晴儿今年是第一次看龙舟比赛,我想一起分享晴儿的激动和喜悦,怎么晴儿不愿意吗?” 话刚落,湖边观客呐喊助威之声突然更大了起来,锣鼓之声先是暂停了下来,接着是三声巨响震天! “开始了!”展夕连忙扶起向晴,文福抱着小夕,品红紫玉和小秋更是踮起了脚尖,引颈张望,随着一杆彩旗大势一挥,湖面上数十条龙舟如箭一般飞出,一时水花翻滚如白雪一般,争相只为竞先而已,真是一船紧跟另一船,处处旗鼓争飞扬。 不多时,伍家那艘招人眼的墨龙和展家的青龙便成了旗鼓相当之势,其他的龙舟都不同程度的落在他们之后,也在卯足力想赶超。 “青龙必胜!”这边棚子里紫玉她们已经领头在呐喊了! 隔着几个棚子,向晴同时听到了‘墨龙夺魁’的吼声,想必是伍家棚子里发出的助威之声。 两边的小厮和丫头互不相让,都在比谁的声音喊的更大声一些,其他的观客显然也有喜欢的得胜方,只不过看形势这最后的胜利不是属于伍家便是属于展家,众人也按各自喜欢的龙舟,齐声呐喊着,向晴则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棹影斡波、鼓声劈浪的情景,紧紧的揪着展夕的手,也忍不住喊了出来,“青龙,加油!” 展夕见她激动的模样,忍不住大笑了出来,“晴儿,这‘加油’是何意?” 该怎么给古人解释‘加油’这词,还真是有些麻烦,向晴此时也顾不得,“别管他什么意思,总而言之就是一定要胜利!” “哎呀!该死的,那个银碗被伍家抢到了!”向晴咋呼一声道,又把展夕的手上掐了个新印子,紫玉她们也激动万分,小夕更是在那叫着‘青龙!青龙!’的,除了展夕没人注意到向晴说了‘三字经’,展夕惊讶的看着她兴奋的发红的小脸,温柔可人的晴儿竟然也会说‘该死的’这三个字,倒是让他大开眼界! 此时封于煌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对着展夕点了点头,展夕立即明白的也点了点头,封于煌很快的消失在棚子里,展夕也重新把视线再度聚集到晴儿的脸上! “啊”随着一声惊呼,双方的标手都已经投入了水中,向晴激动的汗也冒出来了都不自知,只希望看到自家青龙获胜! 展夕对于最后的结果已经不关心了,他关心的是于煌那边,也在同时进行的瓮中捉鳖是否成功! 第二十二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回程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低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惋惜之色,尤其是向晴,更是低垂着头,与去时的兴奋形成鲜明的对比,展夕也弃马不骑,陪着她坐马车,见她如此,温和的安慰道,“晴儿,还有你们大家提起点精神来!一会回到府,那些辛苦了一场的儿郎们见你们如此神色,岂不是更难过?” “展夕,你要不是为了陪我们看赛龙舟,今年展家也不会变成第二名了!”向晴有些惭愧的道。 “傻晴儿,不过是一场龙舟赛而已,今年伍家请的那个标手确实水性极佳,就算我亲自上,也不一定会赢的,再说了,不过是场竞渡之赛而已,博的就是个热闹,不用太在乎输赢!”展夕失笑道,早知道晴儿会为这个情绪低落,他就亲自上船给展家再赢个第一回来了。 “是啊,小姐,没关系的,大不了明年的时候,我们再赢回来就是,府里一会会有庆功宴,也是非常热闹的,要从下午一直吃到晚上才歇哦!”紫玉也一扫低落,连忙安慰道。 品红一见紫玉开了头,也笑了起来,“都怪我和紫玉多嘴啦,否则小姐也不会这么内疚了,其实跟小姐没关系的,何况我们也不丢脸啊,我们一路上也拿了不少标杆上的奖品呢!” “就是,小姐如此豁达的心胸那会与这般小得失计较?”文福连忙也及时的补上一句狗腿的话。 向晴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她,文福甚至连拍马屁的话也说了出来,再不笑也对不起他们的一片心了,不由莞尔道,“好了,好了!就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吧!” “晴儿也不难过就好了!喜欢今天这样的场面吗?”展夕宽慰了不少的道。 向晴用力的点头,“恩,很热闹!很喜欢!谢谢你,展夕!” “你又来了!”展夕宠溺的看着她,“下次再说谢,我可会生气的哦!” “不说了!”向晴被他溺死人的眼神看的脸热了几分,连忙低头道。 马车刚回到府里,开封的李通梁李大老板便急匆匆的走了过来,焦急一拱手道,“展大当家的,可否请展大当家的帮个忙?” 展夕一见他焦急的模样,心里便知于煌那边已然得手,脸上却维持着得体的微笑道,“李老板太客气了,既然住在展府,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不知展夕有什么能为李老板你效劳的呢?” “不瞒展大当家的,老夫新纳的小妾翠儿,许是贪看龙舟竞渡的热闹情景,不小心与老夫走散了,可否请展大当家的派人替老夫去找寻一下?”李通梁慌张的道,他的美人啊!可别被人拐带了才好! “竟有此事?李老板莫慌!文福!你快带些人去西湖边,赶紧帮李老板找找如夫人!”展夕也作出一副惊讶的神情,看向文福时别有深意的眼神,立即让跟了他很多年的温福了然了个透,嘴上却恭敬的道,“少爷放心,文福这就去!” 展夕从他手里接抱过小夕,又对着李通梁道,“李老板,庆功宴就要开始了,李老板先请入席吧,若有消息,文福会第一时间来通知李老板的!” “也罢!多谢展大当家!”可怜的李通梁丢了美妾,就如同三魂六魄丢了一大半,那还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晴儿,累了吗?我们先回房去,一会让廖伯给送一桌子菜去房里,你和小夕,小秋等人就在房中吃吧!外面人多手杂的,我也不放心,你看可好?”展夕温柔的看了一眼向晴,征询她的意见。 “听你安排,下午正好也该睡一觉了,人觉得有点乏!”向晴点了点头,缓步的依在他身边往前走。 “可是今天吹了湖风,着了凉?可要请宋大夫过府号号脉?”展夕一顿紧张的问道。 向晴失笑道,“哪有这么脆弱,放心,若是身体不舒服,我一定不会瞒着,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现在我很好,只是为了看今天的龙舟赛,昨夜太激动,以至于未睡好而已!” “如此我就放心了!一会我要在院子里招呼众人,可能要到晚上才有时间来看你和小夕了!”展夕明显神色放松了下来。 向晴感叹的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怎么有人能够一直保持着如此细心温柔的性情?让她不由生出几分配不上他的感觉,这般完美性子的男人,还真是古往今来都很少得见!没想到却能被自己拥有一个,像是上天为了让她知道什么是爱情,而给了她世界上最温柔最体贴的一个男人。 如今,她很心满意足了! 于此同时,伍家今年终于一举夺魁,更是热闹万分,而作为现在的当家的伍若云,却独自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青书无奈的守在书房外,琢磨着大少爷的脾气似乎温和了许多,只是这性情越发古怪了,常常一天都听不到他说几句话,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要不就是晚上去看晴暖楼的废墟,有一天早上他遍找他也找不着,结果抱着试探的心情去了梧桐院,却发现少爷在向小姐睡过的床上睡着了,那憔悴的脸色,让他也不由心酸了几分。 大少爷这般天之骄子,竟然也有那么寂寞可怜的神情,他静静的退了出去,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好几次少夫人问起,他还谎说少爷连夜处理公事在书房里安歇了。 而今天明明这般喜庆的氛围,大少爷却更落寞了,而少夫人的脾气也越来越大了,云院的东西已经不知道被摔掉了多少,那些可都是银子啊! 起初少爷还回去哄几声,从几日前向小姐来过后,少夫人再发脾气时,少爷压根就不去理会,任她摔,老爷夫人气的只摇头,对少爷也失望到了极点,只有他知道少爷的心此刻都在挂念向小姐了! “青书,你进来!”屋内,伍若云的声音带着几分浓郁的疲惫。 青书连忙敛了敛心神,推门而入,“少爷!青书在! “你把这封信送去展家给晴儿,记住,一定要亲手给她!”伍若云指了指桌子上已经被封缄好了的信封道。 “现在吗?”情书连忙收起书信,小心翼翼的提醒他道,“现在展府可能也在举办庆功宴,一定非常的忙碌,不知道向小姐会不会有空见小的!” “那就明日送去吧!”伍若云迟疑了好一会才道。 “是,少爷!少爷现在可要出去招呼客人?”青书轻声的问道,一边看了看少爷有些过于苍白的脸色,很是担心,“少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青书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了,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伍若云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道。 “是,少爷!”青书轻手轻脚的退出了书房门,刚把门关上,便见夫人走了过来,连忙道,“夫人。您来找少爷吗?” “云儿又把自己关进书房了?”刘氏无奈的问道,也不知道云儿到底怎么啦,新婚还没过三个月,怎么便搬出了新房,天天睡书房了?晴儿他嫌是她们强迫他娶的,可这小眉却是他自己亲自挑的,怎的又不满意了?如今这大着肚子的媳妇天天摔东摔西的也不是办法! “是的,夫人,少爷说他要一个人静静,您还是别进去了!”青书轻声的道。 “青书,你跟我来!”刘氏说完,往前走了好几步,青书知道她是怕被房里的少爷听到,也立即跟着走了好几步,“夫人,您想问什么?” “青书,这两年都是你跟着云儿,对于他的一切你该比任何都熟悉才对,按你说说,云儿目前这般情形是怎么回事?”刘氏皱眉问道,眼里一片担忧之色。 青书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又看了看书房紧闭的门窗,有些为难的对刘氏道,“夫人,请恕青书大胆了,少也怕是心里还想着旧少夫人!” “你说晴儿?怎,怎么可能?不是他不要晴儿的吗?还迫不及待的写了休书赶晴儿出府,怎么又想着晴儿了?青书,你把话给我说说清楚,我都被你弄糊涂了!”刘氏大是震惊,几乎以为听到了天方夜谭。 “青书也不知道大少爷是何时开始,又喜欢向小姐了,只知有一日大少爷吩咐青书把巧手金大娘请来了,隔了不久又把听风楼的匾额改换成了晴暖楼,还让青书请了好几个工匠秘密的把听风楼改造了个遍,又打扫的一尘不染,接着又让青书吩咐大厨房的师傅,每日里准备营养的饭菜给梧桐院,然后一日下午突然让青书带人帮向小姐搬家,还吩咐青书,若是新少夫人问起,就说是您和老爷要小姐搬的,再接着便是大火那夜,小姐被展少爷带走后,少爷失魂落魄了好几天,隔天您和老爷要送了一大堆的东西去展家,少爷也吩咐了一大堆的东西,不过却是夹在您和老爷送的东西一起被送去了展家,如此种种,若不是少爷喜欢向小姐,又该如何解释呢?” 青书事无俱遗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个遍,最后还不忘补充道,“少爷这两日夜夜都睡在梧桐院小姐睡过的床上!” 刘氏听的震惊不已,好半晌也回不过神来,许久之后,才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作孽啊!作孽!” “夫人,您别哭!都是青书多嘴了!夫人您别放在心上,这些都是青书的猜测,也许事实不是这样的!”青书见她突然哭了起来,不由慌乱道。 刘氏却用力的摇头,绢帕轻擦间怎么也止不住满心的伤悲,为什么老天总要这般作弄是人呢?晴儿嫁了云儿整整两年,云儿也未曾多看她一眼,可知道她多少次也跪在佛堂求菩萨慈悲让他们两心相许,谁知还是未能拦挡住鸳鸯分离,各走各路!而今,青书却又告诉她,云儿在休了晴儿之后才发现爱着晴儿,可现在小眉已被迎娶进了府,晴儿也已有了展夕,这如何还能挽得回?真是一盘乱棋啊,该如何收场?真是作孽啊! 青书呆呆看着夫人转身离开时,孤寂伤心的背影,不知道她是为少爷心疼,还是为小姐欣慰! 第二十三章 空悔一阙“钗头凤” 初五之日还是艳阳高照,初六日却乌云密布,像是随时会来一场大暴雨一般,青书一早便离开伍府,去到展家,少爷的那封信在他胸前捂了一夜,都已经被捂热了,他连带把雨伞都不及,也许运气好,能等到他回府后再下雨。 来到展家,廖伯正精神抖擞的分派几个小厮打扫院子,昨夜的庆功宴喝到半夜,留下一团杯盘狼藉的未能收拾的干净,今天可的都弄干净了才好! “青书见过廖管家!”青书站在门口便道,廖伯抬头一看,连忙笑了起来道,“原来是青书啊,你家少爷又来找我家少爷喝酒了?” 青书连忙摇头,“今天不是,今天青书有事求见向小姐!” 廖伯眉头一皱,他可没忘记小姐以前是伍少爷的夫人,只是伍少爷不是不喜欢小姐吗?否则也不会休了小姐了,怎的此刻又让青书来见小姐?不由心里有了几分不快,然而心里不快归不快,却不敢再像上次那般瞒着小姐了,那样非但小姐会生气,连大少爷也会生气,上次少爷便已经说他那般举动有失大方之态。 “小姐住在后面,你跟我来吧!“廖伯迟疑了一下,还是举步带路了。 青书连忙回了一声,“多谢廖管家!“便急急的跟在他身后走了! 来到第二排房子前,廖伯顿了顿道,“青书,你在这等一下,我去看看小姐有没有起身!“ “是!“青书连忙点头。 廖管家上前在第三个门上轻叩了几下,门轻轻的被打开了,小秋微笑着道,“廖伯,这么早您有什么事吗?” “小姐醒了吗?”廖伯对着小秋这个可爱的丫头也板不起面孔。 “早就醒了,正听小夕早读呢!”小秋指指里屋,果然听到一阵读书声,廖伯也笑了起来,“伍少爷派了他的小厮青书来见小姐,现正在长廊下等候,小秋你去跟小姐说一声吧!” “咦?小秋这就去!”小秋也发出迟疑声,随后又连忙往内屋跑去,“小姐,青书在门外求见,是伍少爷派他来的,要请他进来吗?” 伍若云找她?向晴一楞,连忙道,“让他进来吧!” 青书小心的跨进向晴的屋子,向晴已经含笑的坐在厅里的桌子旁边等着他了,“青书,你有事找我?” “不,不是!青书见过小姐!”青书一边行礼,一边从胸口处摸出一封信来,“这是少爷写给您的信,要青书亲手交到您手中!” 向晴接过信,并不急着打开,温柔的问道,“我收到了,府里一切可好,老爷夫人身体可安康?” “多谢小姐关心,,老爷夫人身体康健,特别是夫人很想您,上次没能见到您,失望了好久!”除了少爷和少夫人之外,其他的人都还好,只是这话他没法说。 “替我回去转达对夫人的问候!对了,你可用过早膳,若没有的话,留在这里一会和我们一起用吧!”向晴点了点头,又轻柔的道,对于刘氏她的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她那么疼自己,自己来了展家这么久也未曾去看过她。 “多谢小姐,青书还要早些赶回府去呢!天不怎么好,怕是有大雨要来了!”青书掩住淡淡的感动,连忙道,比起那个人性脾气坏的新少夫人,这个旧少夫人的温柔更是弥足珍贵了,到如今还是没想通大少爷为什么会休了她。 “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多留你了,去吧!”向晴轻柔的道,青书躬着身子退出了这布置虽简单,感觉却很温馨的房间,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向小姐在展家过的似乎非常好,少爷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早饭上桌子的时候,展夕姗姗来迟了,脸色有了几分憔悴,像是一夜未睡好一般,向晴有些心疼的问道,“昨夜喝到很晚?” “快子时才结束!”展夕点了点头,没说出来的是,他子时过后还做了别的事情,以至于几乎一宿没睡,所以精神欠佳。 “弄到那么晚?难怪了!一会再去睡个回笼觉吧!”向晴轻笑了出来,“不过今天身上没有酒味,你撞倒我那次,身上可是有浓重的酒味的!” “晴儿还记得那么令人发糗的事啊!”展夕俊脸一红,低头看到桌上的信,那熟悉的字体让他一眼就认出了是若云写来的,“刚刚青书来过?” “恩,送来一封信,我还没来得及看!”向晴轻轻的点头道,把小夕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由小秋照顾他吃早饭,随后自己亲手给展夕舀了一碗粥,“快吃吧!” 整个早饭展夕都吃的心不在焉的,视线也时不时的落到那封信上,猜测着若云到底会给晴儿写什么,而晴儿会有什么反应。 几次之后,向晴也发现了,轻柔的问道,“展夕,你不放心我吗?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展夕脸一红,“对不起,晴儿!” “我不怪你,你若实在不放心,那这封信我就不看了!”与伍若云注定都成两个世界了,不管信里写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她的决定,她早不是个孩子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不,晴儿,你看吧!是我多想了,那是因为晴儿太好了,每次一有优秀的人出来,我都怕他们会来跟我抢!”展夕毫不掩饰他内心的些许不安,以及对自己这般“小心眼”的惭愧。 向晴放下碗筷,单手覆上他的手,“忘记我在茶楼里说过的话了?” “晴儿!”展夕更加惭愧的低下了头,向晴却展颜笑了,“记着就好!现在可放心我看这信?” “恩!”展夕用力的点了点头,向晴带着笑容拆开这封信,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纸上仅一阙词: 悔从前,错白首, 几番煎熬在心头。 梦不尽,泪痕透, 满腔相思,未语先愁。 楼如旧,鹊已走, 空留残屋月光透。 情如昨,愿知否? 殷勤顾看,只盼从头。 这是一阙“钗头凤”,词后小字只有一句话,“苏堤之上敬候佳音!”没有写明具体的时间,却让向晴看的有些沉重了起来,他还是说出来!何必呢?她的答案他应该是知晓的,写不写这封信都改变不了他们之间既定的关系了!苏堤之约她也是不会去的,但愿伍若云不会傻到这半天气去苏堤等她。 展夕看着她无奈沉重的脸,很想询问,又怕让晴儿觉得他不放心她,强自忍住了,反是向晴喟然一谈后,轻声道,“伍若云约我在苏堤见面,希望我回心转意,重回伍府!” 展夕初听心惊不已,随后见到晴儿虽沉重无奈却分外清明的眼睛后,心完全定了下来,他没忘记茶楼里晴儿那句“此生惟君”的话,所以若云注定是永远失去晴儿了! 然而当他看到屋外仿佛随时要落塌下来的天,不由又为若云开始担心,“晴儿,这天即将有大雨,按照若云那人的性子,极有可能真的站在苏堤之上相等,你不去,他必然不会回,不如我让廖伯准备马车,你还是亲自去与他说一下吧!也好绝了他的念!” 向晴摇头轻道,“我不去!他已不是小孩子了,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若真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也万分不会同情他,只会更看不其他!展夕,你便是这般柔软心肠,殊不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感情的事尤其如此,你该大声的命令我不许去,不许怜悯其他的男人,哪有你这般还同情起情敌来了!” “因为我知晴儿已经把心给了我!”展夕温柔的道。 “那刚刚不知是谁在那里说怕我被别人抢走的?”向晴挑眉看他,展夕脸一红,“晴儿,原谅我一时头脑发热下的胡话,只是若云也是我的朋友,若非他,我也没有这般幸运得以遇见你,所以见他如此为情所困,不由又滋生出几分同情!你便辛苦一趟,与他说清吧!” “展夕,你如此坚持我去,我自然会去一趟,可不是为他,而是为你,你需得记得,怕我只怕这一去,以后便再也绝不了他的念头了,有些事情,你毕竟还年轻,看不透彻!”向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男女之事,一方若抵死纠缠着不放,永远都是牵扯不清的麻烦,唯有狠心以待,最绝情的方式反而是最温柔的方式,可是展夕毕竟才二十二岁,如何能指望他如今便能想通? “晴儿,你说这话的架势还颇有几分我爹在世时的语气,你可别忘记了,你还比我年轻上三岁呢!”展夕有意在“年轻”一词上加重语气,神色间也多了几分轻松笑意。 连小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感情小姐把展少爷当成小夕一般在对待了?” 向晴尴尬的一笑,看来她又忘记她只有十九岁了,还是找一天对展夕说了吧,如此实在太别扭了,明明四十岁的人,偏需处处让自己看起来像十九岁,实在有些痛苦!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今天暂且不说!小夕,吃饱了吗?”向晴看着打饱嗝的小夕疼爱的道,还是看着小夕开心,每次看着他的脸,就觉得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娘,吃饱了,好饱!要去找小舅和陈叔叔玩!”小夕仰起小脸,摸摸肚子大声的道。 “带不带小算盘啊?”小夕越来越开朗了,现在也不怎么怕生人了,府里如今没人不喜欢他,这孩子不知是天生对账目有兴趣,还是怎的,就是喜欢往账房陈先生那去,碰巧这个陈先生也爱极了他,这一大一小如今倒成忘年交了!感情好的让向晴都有些嫉妒。 小夕连忙点头,小秋已把他心爱的算盘放进他怀里,“小姐,展少爷,我送小夕去陈先生那里!” 自从绑架事件发生过后,向晴便不敢让小夕一个人在府里走动了,非得有人陪在他身边才行,没有过问展夕是如何处置绑架小夕的那个人的,她相信他不会轻易的放过那人,“小秋,回来的时候见到廖伯,顺便让他备个马车吧,我们来个雨中看西湖吧!” 原来这一会工夫,大雨已经倾盆而下了,小秋连忙点头,“是,小姐,小夕,我们走吧!” “娘,小爹,再见!”小夕在小秋的怀里,冲着他们摆手,向晴也连忙摆手,“小夕要乖哦!午饭时再见!” “晴儿,可要我陪你去?”展夕一见这么大的雨不由有些不放心。 “自然了,你本是欲让我一个人去的吗?”向晴想当然的点头,随后又反问他,展夕苦笑着点头,“晴儿,对不起,我又错了!你可别骂我了!” “但愿伍若云聪明一些,别自寻烦恼的在苏堤上淋雨!”向晴看着外面偌大的雨点,这雨若淋上个几小时,真的会出人命的! 第二十四章 纠结之中定佳期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苏白两堤,桃柳夹岸。’这‘苏白两堤’中的‘苏’字指的便是‘苏堤’,向晴来了古代后,不只一次从书本上读到这个时代的画师们对苏堤的高度评价。 机遇此时向晴与展夕坐在车中,外面的暴雨大的让她根本连真正看一眼这苏堤的风光也不可能,所以对于书上所言的:柳丝轻扬,碧桃吐艳,十里长堤弥漫着绿烟彩雾的神仙幻境,完全没了饱眼福的机会。 “小宋,还没到吗?可有看到伍少爷的人影?”展夕在车厢里大声问道,外面的风雨太大,马车走的也很慢,只听斗大的雨点砸在车蓬顶上的声音,有点吓人,车夫小宋可能回答了什么,可惜在车内的展夕和向晴一点也没听清,不过从马车并未停下来的情节来看,似乎还未到达苏堤,或者是还未看到伍若云。 “展夕,也许是我们多担心了,伍若云他根本没来!”向晴看着展夕担心的模样,忍不住安慰他道,如展夕这样的男子也当真少见了,同情情敌不说,还带着心爱的女人来安慰情敌更是少见。 “但愿若云他别做这样的傻事!”展夕有些无奈的道,若非为了晴儿,他和若云还会是最好的朋友吧,从没想过他们两人会同时喜欢一个女子,但是他不后悔,毕竟真爱是一辈子的事情,知己朋友固然也重要,可让他为了友情放弃所爱,他承认他还没有这么伟大,他做不到! 这苏堤虽然号称‘十里长堤’,其实远没有那么长,就在展夕问过话后没多久,向晴便感觉车子停了下来,防雨的帘子一经打开,雨水立即飞溅了进来,小宋虽然穿着蓑衣雨帽,但还是冻的直发抖,可见一定是全身湿透了,指了指不远处雨中直挺挺的人影用力的喊道,“小姐,少爷,伍少爷在那!” 向晴用力的睁着这会已经被雨打的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看着那先由暴雨冲刷。而屹立不动的人影,一时间是又气双恨,他这算是什么?博她的同情吗?该死的! 向晴也不顾展夕要给她披上蓑衣,立即跳下车去,少了车蓬顶的遮挡,向晴觉得那偌大的雨点打在身上犹如石头砸向人身体一般,疼的很,风也很大,几乎吹和她有些站不稳,向晴咬了咬牙,快速的往约莫五米以外和伍若云走去,好不容易来到他面前,看着他已经被冲刷的苍白发紫的面容,身上也冷硬的几乎你具尸体,嘴唇也瑟瑟发抖,却犹自倔强的抿着,向晴用力的揪住他的衣服,看着这样的他,早就打定主意不为他心疼的,这是他自作自受,可是等她真正看到这番模样,还是忍不住揪心了起来,“该死的,伍若云,你这是想干什么?你想自杀吗?谁要你在这等我?快给我回去!” 大雨冲刷的她的声音有些支离破碎,紧接着就感觉自己想个身体被用力的搂进了怀中,不过这一会工夫,她的身体也只感觉到冰冷,雨水剥夺了她的体温,而伍若云激动的簌簌发抖更剥夺了她的力气,僵硬的任伍若云抱着她,却被他抱的更紧,惟有用力的吼道,“伍若云,我们回去吧!别再这淋雨了!” 随后下车的展夕看到晴儿被他紧拥住情景,心里微微泛酸了起来,然而当他看到晴儿已冻白了面颊后,便立即忽略掉心里的嫉妒和难受,连忙把蓑衣往两人身上围,一边用力的拉着伍若云,“若云,快跟我们回去!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伍若云本来是以惊喜的眼神看着怀里的向晴,以为她终于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了,可惜这样的幸福感觉没维持多久,在他看到展夕也一并跟着来之后,眼神便不由自主的暗淡下来,僵硬的身子更是任他如何拉也不动分毫。 “伍若云,你放开我!有什么话我们回车上再说,好不好?”向晴从伍若云怀里看向展夕,眼里也满是复杂。 “若云,你别再任性了!你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你了没要连累晴儿,她的身体弱的很,上次的风寒还没好透,你想她再一次高烧到喉咙失声吗?”展夕用力的推了推伍若云的身子,吼道。 小宋也拿着蓑衣来到展夕身边,“少爷,你自己也快披上啊!” 似乎这句话起到了点效果,伍若云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缓缓的转身,朝马车的方向移动了起来,长时间站在雨中淋雨的后果便是让他的血脉几乎完全僵住了一般,稍稍移动一步也像是随时要倒下来一般,偏他还倔强的不要展夕和小宋扶持,更不肯放开怀里的向晴,就这么一步一步的移到了马车边,这才放开向晴让她进到车里。(.) 随后他与展夕便站在车辕边互相看着对方,好一会,伍若云突然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展夕连忙去扶他,“若云,你这是干什么?” “展夕,我不能没有她,你把她还给我吧!我们兄弟朋友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今天就求你这一件事,把她还我吧!没有她的日子我真的快要疯了,我以后会对她好的,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混账了,求你了!”伍若云仰起的脸上满是雨水,也许还混杂着热泪,喉咙已经哑了,却每一声还在吼着。求着! 展夕扶到一半的手也跟着无力了起来,‘扑通’一声,展夕在他面前也跪了下来,双手扶在伍若云的肩上道,“若云,展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哪怕你要我的命,为知己,也是心甘情愿,可是惟独晴儿,不行!我早就没办法去她放手了,别人不知道,你该最清楚,最在见她第一眼,我就沦陷了一切,你要我如何还得了你?我做不到啊!若云!那比杀了我更叫我痛啊!” 小宋焦急万分的给他们披上蓑衣,虽然不顶什么事,但对他们如此,他也束手无策啊,向晴在车里冻的簌簌发抖,披上一件毯子,见他们还不进来,伸头一看,两人却面对面的跪在地上,本就焦急的心更是火了起来,“你们俩在干什么,全部给我进来!你们若现在不进来,以后都不要见我了!小宋,我们走!让他们两个疯子留在这里,疯了!都疯了!” 小宋左右为难的看了看未来的女主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自家少爷和伍少爷,伍若云和展夕却听闻她的话后,彼此对看了一眼,竟然都飞快的爬了起来,不分先后的爬上了车,小宋这才松了口气,女主人不愧是女主人,一句话就让两个少爷都服帖了,连忙架起马车往回赶了! 向晴连忙先拿起一条毯子给伍若云围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拿起另一条毯子给展夕围上,然后再拿干的绢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水滴,也满是责备的看了他,“展夕,你也是任性的小孩子吗?伍若云发疯,你也跟着疯了?” “晴儿,对不起,我………”展夕惭愧的抬起眼,看着晴儿满是担心的脸。 “不用说了,等回了府再跟你算账!”向晴余怒未消的道。 伍若云苦涩嫉妒的看着向晴为展夕擦拭雨水,而只扔给自己一条毯子,向晴回头正好看见他的表情,之前的又气又急立即又上了心头,想了没想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清脆的耳光声,伴随着车蓬顶的雨声尤其的震撼,伍若云呆住了,展夕也呆住了,向睛吼道,“伍若云,你个白痴吗?你有没有脑子?这样的天气站在外面淋雨,你是想死了好让我愧疚一生吗?我告诉你,我不会的,你若真的死了,我只会嘲笑你是个懦夫,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在表达你对我的爱吗?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你想知道答案是不是?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伍若云,你永远都,唔!” “不要说了,求求你!晴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说的对,我的确太自私了,什么都没有为你做,却还连累你跟着我一起受罪,我现在不想知道你的回答了,你放在心里吧,永远也不要告诉我了,我知道你还关心着我就够了!就让我保留一些些微薄的希望吧!好吗?不要对我这么残忍!”伍若云捂住向晴的嘴不让她说下去,神色痛苦的低下了头,怕听到向晴的答案,他知道那是他无法承受的最后的决绝,若那样,他情愿自欺欺人的永远不去寻求那个答案了,否则他会连最后的一丝守护着她,在旁边看着她的勇气都没有的。 向晴拉下他的手,一时无语了,她对感情不贪心,要求不高,只求一个真心爱她,会守护她一辈子的怀抱,可是为什么此刻偏得给她两个呢?再怀疑伍若云爱上她是出自真心真意,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她情愿他只是出于不甘心,至少那样,他终有一天会厌倦这个争夺游戏,然而他真的爱上了她,而她的心已经给了展夕虽非她有意伤害他,然而毕竟是伤害了他! 她不是那种会在感情天平上游移不定的人,这和她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性格有关,一旦做了决定轻易不会更改,否则也不会有好在未来的那场悲剧了,不容许自己回头的人,总是要过的辛苦一些,在这个世界里,她已使得自己过的尽量的‘随大流’些,然而有些东西怕是一辈子也无法勉强自己了! 迎上展夕温柔忧郁的眼神,向晴的心都疼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自己这一辈子的港湾,若云!对不起!真的已经晚了,我早已不可自拨了! 先一步送伍若云回府,展夕让向晴留在车上,自己亲自送伍若云进大门,看着青书和管家焦急的迎上来,慌乱的向他道谢,又更慌乱的扶他回去后,展夕才回到车上,迎接他的又一条干燥的毯子,以及一又冰冷却温柔的手,展夕这才把她抱纳进怀里,共同围着毯子,“晴儿,冷吗?” “冷!”向晴瑟瑟发抖着,“不过心是暖的!” “晴儿,谢谢你选择了我!谢谢你没有因为同情而心软!”展夕也在颤抖,却是因为后怕,轻吻她的发端,嘴里开始碎碎念了起来,“晴儿,我知道你爱我,也相信你的决心,可是看到若云就那样的抱紧了你,我还是受不了,我嫉妒极了,恨不得把他抱你的手给斩下来,我一定要尽快娶你进门,我一定要每日拥着你才安心,我必须得承认了,我对自己实在太没信心了!我实在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听着展夕的话,向晴无声的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啊,原来也有小孩子的一面的,“好,这个月就成亲吧,我也很期待紫玉她们叫我少夫人了!” “真的?”展夕惊喜的看着她的眼睛,满脸都是喜悦。 “我的表情不够认真吗?也别房间去挑日子了,这个月二十八吧!还有一段时间准备,也正好够我们各地的管事赶回来喝我们的喜酒,你觉得呢?”向晴略一思索后道。 “晴儿,太好了!”展夕哪还会有什么异议?除了一个劲的点头和傻笑外,完全以表不出什么意见了。 向晴做这个决定也是有道理的,根据岩井的资料上来看,金国大军六月就会达到南京,驻守在长江边,然后兵分三路,对南宋开战,虽然这场战役最后是由南宋获胜,不过一旦开战,很多东西都是无法控制的,她不能等战事结束了再嫁给展夕,未免夜长梦多,六月前结婚似乎也是不得不为之的事情了。 还有一个更令她担忧的事情便是那块墨玉主人的身份,以及他那天势在必得的眼神,以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如今知道了,却更成了心上的一大隐忧,按照岩井的资料,那人不久就会称帝了,但愿别再出什么事才好! 第二十五章 二十年前的恨与怨(一) 回到府里,众人又是一顿手忙脚乱,向晴和展夕被各自推进自己的房中,泡热水澡,换干爽厚实的衣服,然后又是喝姜汤驱寒,向晴不由想笑,来了这里之后,她似乎不是受伤生病就是与水有缘,跳河,淋雨,还每次都连累展夕,想想都觉得有些惭愧! 好不容易到午膳前,终于弄妥一切,两人的身体也都回暖了许多,小夕也在文福的牵引下,回来向晴的房间与她们一起吃午饭。 现在展家的饭厅几乎是闲置的,展夕几乎都是窝在向晴方里的花厅吃饭的,但是今天不同了,展夕非常迫切的想要把晴儿这个月二十八将与他成亲的好消息告诉大家,所以今天他提议在饭厅用饭,趁机宣布这一消息,向晴自然也同意的点了点头。 非但陈清涛和封于煌等人被全部请了过来,连廖伯等一干仆佣都全部被唤进了饭厅,大家都不知道发了了什么事,让少爷又这般聚集大家,小少爷和小姐都好好的在位置上坐着啊,这回又有谁失踪了吗? “今天叫大家来,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我和晴儿决定这个月二十八日成婚,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又要开始忙碌了,廖伯,请柬之类的就由你和陈先生负责了!于煌,各地的管事就由你负责发讯息召回来吧!”展夕一脸喜色的宣布。 这一突如其来的婚迅把众人都楞在了原地,封于煌尤为震惊,看来少爷是零点的非常喜欢这个向小姐了,一刻都等不及了,五月可是毒月,都不管不顾了! 管家什么的却一下子领头欢呼了起来,大家都非常高兴,展府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办喜事了,虽然少爷娶的这个小姐和身份有些特殊,不过这么多日子下来,大家早就认同了向晴温柔典雅的性子,也非常喜欢小夕俊俏可爱的模样,再加上这么爱着小姐,他们自然也希望少爷幸福,廖伯也终于不用再为伍少爷派人来找小姐而担心了,只要与少爷成了亲,就是真正的当家主母了,谁也不能来与少爷争抢了! “恭喜小姐,恭喜展少爷,再过不久,小秋就要改口叫姑爷了呢!”小秋第一个高兴的福了福身子。 “就是,我们不如从明天开始就先改口叫小姐夫人好了,就当提前适应了!”品红也高兴的道,“我们展府终于也要办喜事了!真好呢!少爷要成家了!” “可不是,从少爷十八岁时,我们就盼了,结果这一盼就是四年啊!原来少爷等的就是夫人这样能打动少爷心的人!”紫玉立即改了口,‘夫人’两字叫的顺品极了,哪有半点需要提前适应的模样? “老奴恭喜少爷,恭喜夫人,我们展家终于又有女主人了,自从老夫人过世后,老爷不久也跟着去了,可怜的少爷孤独了这么多年,眼下终于要成家了!老奴我”廖伯说着说着竟然老泪纵横了起来,看的展夕和向晴都不忍了起来。 “廖伯,你怎么哭了?这是件高兴的事啊!”向晴连忙站了起来安慰他道,“展夕交给我,你可放心?” “夫人说哪里话,老奴一百个放心!”廖伯连忙拭了拭眼泪道。 “那就好,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会在一起一辈子,我们还等着廖伯把我们的喜事办的热闹一些呢!”向晴微笑的道。 廖伯一听这话,立即抬起头,最后的眼泪也擦的干干净净了,精神一振的道,“夫人放心,保证办的热热闹闹,盛大隆重,好歹我们展家也是临安的有名人家!” 展夕也不由笑了,“都交给廖伯了!” “少爷放心!”廖伯一挺胸膛自信满满的道。 展夕轻笑道:“除了于煌和陈先生以及文福留下,其他都回去吃饭吧!” 众人撤了出去,展夕先扶着向晴坐下,随后道,“于煌,先生,快请坐,今天便与我位起用顿便饭吧!文福,你挨着小夕坐!” “是,少爷!”陈清涛和封于煌同时道。 一桌子五个大人,一个小孩,小秋和紫玉品红在一边伺候着,一顿饭吃的也宁静温馨! 饭后书房 “少爷,那个女人怎么处理?嘴巴紧的很,人也很狡诈,硬是不承认她与金人有关!”封于煌低声音道。 “还不说吗?”展夕面如深渊,深不见底的道 “是!”封于煌也沉着的点了点头,要不是大少爷说不许用刑的话,他有一万种办法让她说出真相。 “于煌,你觉得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她是金人派遣而来,她应该去的是皇宫大内,而不是混进展府来,还绑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夕,似乎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且她得手后,竟然不急着离开,反而看好戏的留在展家,我觉得她似乎是因为私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么她跟谁有仇呢?小夕实在是太小了,跟他有仇那是不可能的,那么难不成她的对象是晴儿?”展夕抽丝剥茧,层层深入,一点一点的分析,最后得出这个让他大惊的猜测和结论。 “按她的年纪,虽然保养的当美艳妖娆,但是最少也该在三十左右了,与小姐有仇,似乎也说不过去!”封于煌也有些费解的道。 “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她那般把小夕卖给人伢子的举动,分明是想要晴儿伤心难过,痛不欲生,否则,她大可以用小夕向展府勒索,她既然能绑走小夕,想必早就打听清楚一切,那她也该知道小夕对于我也同样重要,她没趁机向我勒索,说明她并不是为了财而来,只是为了让晴儿和我痛苦担心,然而她这么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展夕一边说也不由一边在沉思。“正是因为我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才让你不要对她进行刑供!不管是什么样的私人恩怨,我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委。” “于煌明白了!”封于煌了解的点了点头,“那少爷你打算怎么办?” “目前我也没想好!先关着她再说吧!她的落脚之处暂时不要去动,继续派人监视着,看看都有什么人去找她!也许能从中得出线索!”展夕沉吟了半晌道。 “少爷放心,她落脚的那间客栈,十二时辰都有人轮流盯着!”封于煌又点了点头道。 “这女人的事就先放一放吧!广州那边可有消息过来?”小夕已经平安无事的被找回来了,晴儿也答应嫁给他了,赛龙舟也已经顺利结束了,艾小翠也被抓起来了,眼前除了这件沉船事件外,可算是诸事都顺利了,展夕终于有心思关心沉船事件的后续处理了。 “今早刚到的急报说,船已经被打捞上了岸,目前正在做检验,不过从初步的判断来看,似乎是防水舱密封不合格,导致了浸水!”封于煌见他换了话题,便代表之前的讨论已经告一段落了,连忙回答道。 “防水舱就算不合格,也不至于在短短十里的范围内淹沉整艘大船!”展夕一口就否决掉了这个初步的结论。 “这的确能,一般的海船是两层底舱,而我们展家的大船基本都是三层底舱,就算下面两层都浸了水,以那船离岸还不到十里距离来看,也断然不至于会沉掉,足够他开回岸边自救。若要一艘如此大的船这么快就沉掉的话,只有一个可能有!”封于煌息也是海船的设计师,自然对于船的结构非常的熟悉! 展夕难得露出半讽刺的笑容,“于煌,你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没可能,但是不排除别人制造了这个可能,借此来敲诈展家!”封于煌抿紧了唇,眼里全是冷酷之色,胆敢这样计算和污蔑展家,这叫傅海云的人肯定不会是简单的角色,想要一艘这么大的船在短短时间内沉掉,除非整个船底都是虚设的,不存在的,否则是无论如何也沉不到这么快的,然而展家就算再来不及,也不会把一艘船底都没弄好的船卖给客人,所以展夕和他都认为简直就是荒谬到了极点的猜想。 “再等两天,看看玉寒的最后结论再说!”展夕目光有些深沉的道,“近些年来,是不是我有些太好说话了些?所以让人觉得谁都可以打展家的主意?于煌,等这件事过后,也该是展家的铁卫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大少爷,你早就该这么做了!”封于煌却眼睛一亮,欣喜的道。 “展夕,那个人怎么样了?”向晴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一边问着正在练前往算盘的展夕,展夕手指一顿,不解的反问,“哪个人?” “被你关起来的那个!这两天都不问你,是想你需要有时间去处理一下,那我现在想要知道那人为什么要害我的小夕!”向晴这会已经把书放了下来,看着展夕的眼睛道。 展夕苦笑一下,“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按照你的性格,你刻不会那么容易忽略过伤害小夕的人的,却见你一直没问过,便以为你可能难得的疏忽了,没想到你早就在等着问我了?” “任何想要伤害上夕和你的人,我都不会疏忽和忘记!”向晴淡淡的表明了她的立场,随后又问到,“是不是没什么进展?什么时候让我见见那个女人吧!” “进展非没有,只是我还需要查出更详细的一些资料,来证实这个艾小翠的身份!”展夕微微皱了眉头,想起一早于煌来报告监视的结果,守了三天,只等到一个人去艾小翠的落脚处找她,这个人竟然是关小眉,不由让他猜测其中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东西仿佛慢慢的露出水面了,针对他们对关小眉的这一发现,展夕要求于泊务必把她们之间的关系给找出来。 “她是冲着我来的?”向晴肯定的道,这两天她也在想了很多事,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那个女人的动机都很奇怪,除了与她有仇,否则没有其他的解释,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向晴儿,并不知道她们的过去是否真的有过什么牵扯。 “晴儿,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敏锐?”展夕苦笑的看着她,她简直太聪明了,让他如何不为她心折?“我和于煌分析过,按照她的年纪和你有年纪来看的话,她对你的仇恨似乎应该是衍生至上一代的恩怨,只是目前还需要证实,若真的结论属实的话,若云那也得嘱咐他小心一些,他的那个新婚妻子目的不单纯!” “关小眉?和她有什么关系?”向晴一楞,怎么扯上伍家了? “于煌一直派人守在这个艾小翠在临安落脚的客栈里,发现这么多天,只有一个人去找过她,这个人便是关小眉,我早就提醒过若云这个女人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可惜他从来没把我这个提醒放在心上,若证实关小眉和艾小翠真有某种关系的话,那么真正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第二十六章 二十年前恨与怨(二) 又是关小眉?向晴皱起了眉头,本来还不想这么早去对付她的,毕竟无论如何她现在是个孕妇,然而所有不好的事都要于这个关小眉扯上,这让向晴的忍耐限度降到了最低,“展夕,这件事你是不是都是交给封管事在查的?” “对,晴儿,你想说什么?”展夕点头后,有连忙问道。 “我想与封管事谈一下,我有些想法跟他说一下!可以吗?”向晴若有所思的道,也是她该对关小眉有所回报的时候了。 展夕反射性的点头,“自然可以了,你是我的妻子,要见自家的管事,自然可以啊!哪还用问我?” “我们还没成亲呢”向晴忍不住温柔笑了起来,这男人,得了她的点头允婚,便乐颠颠的,整日里已经妻子来妻子去的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品红她们说的对,应该要提前先练习适应一下的!晴儿,你什么时候想见于煌,现在便让廖伯去找他过来?”展夕笑的更是醉人了起来,对着晴儿,不需多言就能溢出满腔柔情,这辈子再也不会出现另一个女人如此牵动他的心肠了。 “不急,我们先去帐房陈先生那,我也有些东西正好需要陈先生帮忙!”向晴看向展夕,“你不陪我一起去吗?” “求之不得呢!怎么不陪?”展夕闻言立即欣喜的放下手里的算盘,先一步站起了起来道,还以为晴儿想单独见他们呢,所以没开口要一起去,看来他以后得更主动一些,不能老让晴儿来体贴他的心意,展夕心里有些愧疚的想。 向晴任由他一手牵着自己的手,缓缓的往帐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我们成亲后,便让管事的们留个几日吧!我寻思着趁此机会把这算盘交给他们,最重要的是教他们如何理一下新帐,免得以后交上来的帐目依旧得陈先生誊写入册,然后再初算,这样交到你手里的帐册是清楚明了,陈先生的工作量却上升了不少,根本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应该让管事们都学会,如何分门别类的记录收支!展夕,你赞成吗?” “晴儿,你把这么好的方法大公无私的拿出来教授给大家,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赞成,只是,晴儿你不怕那些管事的学了你这个办法,又到别处去,或者?”展夕对于她毫不吝啬的胸襟佩服不已,别人若拥有了这般算盘的绝技和理帐之法,奉为不传绝技还来不及,哪有如晴儿这般,毫无保留的都教给别人? “无所谓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若我们展家留不住他们,那是我们自身该检讨的,怎能怪别人?只要他们尽心尽力为展家工作一天,这些就当我们展家汇报给他们的!他们为展家工作,优渥的薪水固然是吸引力之一,但是更希望的是得到你的认同和重视,而培训他们这些,也是让他们知道,只要是为展家尽力的人,上到总帐房陈先生,下到他们偏远处的管事,我们都一视同仁,重视以待!” 向晴毫无以为意,受现代化管理熏陶的向晴对如何用人和管理人,自然是深有所得的,她的向氏能发展到那般巨大,这与她赏罚分明、任人惟才的用人方式是分不开的。 这样的理念在展夕这个古代人看来,是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大方的当家,如今细听向晴的这一番话,才有了真正豁然开朗的神情出来,激动的两手都握住了向晴的手,“晴儿,你说的太好了!展夕真是惭愧,这么多年来竟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晴儿,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以后与我一起打理展家的生意吧!” “还没嫁给你,你就开始安排活计给我了?你还挺会用人的啊?”向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处在兴奋之中,连忙挣脱开一只手,轻拍了他一下,“还不走?再愣着,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帐房啊?” “晴儿,你的脑袋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想法,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奇女子也!”展夕一边继续牵着她走,一边酸文掉牙的赞叹着,把向晴逗的笑了起来,“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南宋朝可是人才辈出,我诗文女红,一样不行,写的字也歪歪扭扭的,若这样都能称为奇女子,会让后人笑话的!” “那又如何?她们有几人有晴儿这般奇思和才情的?总之在我的眼里青儿呢便是独一无二,天地之珍!”展夕万分认真的看着向晴,向晴被他专注执着的眼看看的从心底暖了起来,“傻展夕!” 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陈清涛像个小孩子一般,认真的不耻下问的声音,“小夕,这加法口诀就这二十一句吗?” 小夕也许在玩,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哎呀!陈叔叔好笨!小夕都说过好几遍了!” 陈叔叔有些笨,小夕能不能再背一遍?”陈清涛一个劲的承认自己笨,让走到门外的展夕也不由笑了起来,向晴虽然也在笑,却多了几分无奈,这个小夕啊,也就他会说陈先生是个笨蛋了,换别人,谁敢说临安敌意帐房先生是个笨蛋? 展夕在门外轻叩了两声,“哪位?” 陈清涛一边问,一边过来开门,“先生,是我展夕!” “大少爷,哎呀,还有夫人也来了?快请进!”陈清涛一开门见展夕和向晴站在门口,连忙道。 两人一踏进这帐房,立即被这里的凌乱惊的有些呆了,满地都是小夕的玩具,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无一不是手工精巧到了极点,地上还有一大堆的废弃纸张,想事为了怕小夕弄脏衣服,故意铺在地上让他坐的,桌子上全部都是小夕喜欢吃的甜点,陈先生干净的外袍上此刻也是褶皱纵横、手指印和其他污迹更是到处都是,不用问也知道是小夕的杰作! 难怪小夕特别喜欢来陈清涛这里了,“陈先生,您太惯着他了!” 陈清涛没想到展夕和向晴会亲自来帐房找他,如今被他们如此打量的眼睛看着,也不由老脸一臊,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想起自己之前还在央着小夕背算盘的口诀呢,不知道有没有被夫人听见,真是太不君子了!夫人说过会教自己的,只是他太迫不及待了! “娘,小爹!抱抱!”小家伙立即伸出手,脸上荡漾出可爱的笑脸,要展夕抱他。[.超多好看小说] 展夕连忙蹲下,把他抱起,点了点他的鼻子,“小夕,你不乖,怎么可以把先生这里弄的这么乱呢?” “叔叔说没关系的!”小夕睁大了眼睛,又看向陈清涛问,“陈叔叔,是不是?” “少爷,不怪小少爷的!”陈清涛生怕展夕和向晴责怪小夕,连忙道,“是清涛自己没整理,不是小少爷的错!” “陈先生,您太惯他了!”向晴了然的笑了笑,随后对着小夕稍稍严肃些道,“小夕,你自己说,今天这样对吗?” 小夕看看地上,再看看展夕,又看看陈先生的衣裳,最后对着向晴低头道,“对不起,娘!小夕错了!” “娘不是在责怪你,不过小夕玩归玩,要记得不能打扰陈先生做事,对不对?你看你把这里弄的这么脏,现在应该对陈先生说什么?”向晴对小夕从来没有一句重话,只是用引导的教育方式,因为这孩子实在有些自闭,她每次见他都有种心疼的感觉! “对不起,陈叔叔,小夕错了!”小夕立即认真的对着陈清涛道,陈清涛立即不舍了起来,“不要紧!不要紧!” 向晴这才从展夕手里接抱过他,疼爱的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好几下,“知错的孩子就是好孩子,娘就知道小夕是个乖孩子!娘最爱小夕了!” “小夕也最爱娘!”小夕得了向晴的亲吻,小脸立即放光了起来,大声的道。 “好孩子!娘现在有事和陈叔叔谈,小夕去和舅舅玩好不好?”向晴轻声的问他,小夕立即乖巧的点头,“好!小夕去和小舅玩!” “展夕,你先把他抱过去吧!”向晴把他又交回给展夕,展夕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连忙抱着他出去了,“我一会就回!” “夫人您快坐!”陈清涛连忙道。 “先生,您也坐,别拘礼了,不瞒先生,向晴今天来是有事要麻烦先生的!”向晴一边在桌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一边轻声的道。 “夫人你太客气了,有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了,谈什么麻烦!”陈清涛对着向晴比对着展夕还要恭敬,这女子是打从心眼里让他服透了! “劳烦先生把这二月份的帐目找出来给向晴看一下!”向晴必须先确定她的怀疑的有根据的。 陈清涛一听,连忙往书桌后的架子上走去,利落的从一个格子中取出几本帐簿,向晴接过,一看,帐簿已经是重新分门别类的模样了,看来陈清涛得了她的教授之后,已经把这一年的各月份的帐目重新誊写分类好了,不由高兴的道,“先生好勤快,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 “都是夫人大度教了这么好的记帐方式!”陈清涛连忙谦虚的道。 向晴翻开她要找的那本帐簿,顺着日期,一天一天的查下去,在二月初九的那一天的进项一栏里,有一笔数目巨大的款项,而且还是做了三角标记的。 合上帐本,“先生放好吧!” “夫人,可有什么不妥?”陈清涛接过帐目,连忙问道,“若有什么不妥,夫人尽管指出!” “那我就直说了,那掩翠阁可是我们展家的产业?”向晴也不再客气,直接切入正题道。 “夫人!您――”陈清涛目瞪口呆的看着向晴,有些心虚了起来,少爷很早前就吩咐过,这一块的帐目通用三角符号代替,不写名称,他不可以为少爷会跟夫人说这些! “展夕他没跟我说过,他也不会跟我说这些的!我不过是猜测,从帐面上来看,我们展家在临安有为数不少的勾栏瓦肆,伍若云从掩翠阁娶走关小眉是付过赎身银子的,那掩翠阁自然不会是伍家的产业,那么我还以它是我们展家的产业也是想当然的事!而不巧的是,我正好知道伍若云付的那笔赎身费用,再加上先生的申请一并告诉了我,我的猜测是对的!” “夫人,您可别误会少爷,少爷他从来不出入那些地方的,那”陈清涛连忙解释道。 “先生您多虑了!向晴是要先生这两天去掩翠阁的帐重新去查一下,最好是能查出些‘大问题’出来,若是在是没问题,陈先生也应该是会有办法才是!”向晴连忙打断他的话道,他以为她会为这个误会展夕吗? “夫人,您这是?”陈清涛不解的看着向晴,他自然明白向晴嘴里的‘大问题’是什么含义,这种地方的帐大多都是流水账,真正的绝大部分都是隐性收入,而这部分又不知道会被老鸨之类的克扣掉多少,交到府里的帐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待商榷,对于这样的情况,他自然也是清楚的,只是少爷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他也不好太认真,既然夫人此刻说要查,他也自然会尽心尽力,只是他不明白夫人这么做的用意。 “先生暂时可以别问,向晴自有用意,先生之需要把姿态摆的高些,言语中适当的透露出以后的那块的帐,会由我处理的消息给那掩翠阁的主事之人变成了!”向晴轻柔的道,“查的越狠越好!” “是,夫人!”陈清涛连忙点头应下,心里也不由有些惶惑不安,对于富人脑海里的计量,他不敢私自去猜测,也猜测不出来。 站次此时也送完小夕回来了,笑着道,“晴儿,与先生谈了吗?” “已谈完了!我让陈先生去查掩翠阁的帐去!”向晴轻声问道,对展夕毫不隐瞒的道。 展夕的表情和陈清涛的一样,都有些瞬间石化的感觉,“晴,晴儿,你怎么知道?” “你说你早就提醒过若云,关小眉那女人不简单,可是你又不说出具体怀疑她的原因所在;你为人正派,似乎也不像是常出入青楼的人,对女性你一贯彬彬有礼,但是你却对关小眉有着某种程度上的排斥与试探,这在你提起她的言语中便能轻易的发现;再加上伍若云二月初九赎了关小眉,凑巧的是展家的账目上,那一日正好有笔数目相差无几的进项等等,我只要稍微一组合在一起,便产生了怀疑,若云也不知道掩翠阁是展家的吧!”向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古人的脑子里转的弯比现代人更多的是,若非她看的多,看的透,还真弄不明白这中间错综复杂、千丝万缕的关系,来了这里后,几乎过的是种单纯的多的日子,这陡然间用其脑来,还真有些疲累,不过看着展夕吃惊的模样,向晴还是忍不住想笑,觉得回票价了! “晴儿,你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不错,掩翠阁的确是属于展家的,我会防备关小眉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根本不是掩翠阁里的姑娘,她是自愿卖身进阁的,而且之前的背景全部都是空白的,怎么查也查不到,接着没过多久,若云偶然间在街上救了正糟恶霸调戏的她,然后对她便着了迷,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古怪这临安城是都城,哪里会有许多的恶霸?即便有,那之后怎的再也没见出现过,所以我认为他们的初遇便是关小眉设计的一个圈套,奈何若云很快就一头栽了进去,在加上关小眉实在很有些手段,我又无法明着说,几次三番提醒之后,反遭若云的怨恨,也就是只要作罢了!初以为她不过是一心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罢了,如今看来,她的目的更不单纯!” 展夕苦笑着把前因后果对着向晴说了个遍,向晴一边点头,一边沉思,“之后你没在查过她?” “怎么不查?查不到!所以才一直对她不放心!”展夕连忙道。 “我有预感,事情看来越来越好玩了!”向晴嘴角突然上翘起了优美的弧度,那带着玩味和兴致勃勃的微笑,让展夕和陈清涛都有了一刹那的失神。 第二十七章 二十年的恨与怨(三) 晴儿,你让陈先生查掩翠阁的目的是什么?”离了帐房,展夕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要知道关小眉的真正来历,有三个最快的途径,一是关小眉自己说,她自然没这么老是,就算说了,我们也无从分辨真假;第二是由那个被抓的艾小翠来说,但是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比第一种可能性还要小;那么就只有第三个办法了,就是问掩翠阁的老鸨了!”向晴见他依旧面露不解,又接着道,“你是不是在想封管事都打听不到的事情,老鸨如何会知道?” 展夕点头,他心里确实是如此想的,对于封于煌的能力他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何况展家的铁卫也不是一般的人,没道理他们都查不到的事,老鸨会知道。 “那我问你,临安城比掩翠阁出名的出名的青楼有多少?”向晴请问问道。 “不低于十数家!”展夕立即反应过来了,“凭关小眉的姿色,去最红的青楼也够做头牌了,为什么选择了掩翠阁呢?除非这里有她认识的人,或者她觉得靠的住的人!” “对!”向晴赞赏的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笑意,不愧是展夕,脑子反应果然就是快,“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让关小眉觉得靠的住呢?” “老鸨!”展夕这会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脱口而出了,“那直接把她叫过来问,不是更快一些吗?” “那些整天在**周旋的人,哪个不是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你把她叫来,她会与你说真话吗?何况你也没证据,她只要不承认,你倒是还不得毫无所获的放她回去?还提高了她的警觉,以后再想从她嘴里撬出一点半点的东西是更没可能了!”向晴微笑着道,“对付这样的人,只能撬到她的软出,才可能让她吐真话,那你说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对他最重要的东西时什么呢?” “钱!”展夕眼睛一亮,完全明白了晴儿为什么要陈先生查掩翠阁的帐了,这些年下来,老鸨的明里暗里不知克扣了多少的钱财,晴儿这般仔细一查,还不查出个巨额数字出来?到是再拿这要挟她,不怕她不说真话!换言而之,几百年那老鸨什么也没贪,晴儿势必也得给她一顶‘帽子’戴着,否则如何让她就范? “那么于煌那边还要查么?”温柔的晴儿也有这般心思缜密深沉的时候,展夕不由心里是又敬又怕,幸亏他们彼此相爱,否则与她做敌人,还真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要查,非但要查,还要声势浩大的查,至少要让关小眉得到些风声,让她知道艾小翠落在了我手里,另外也要正好借此机会在心理上给老鸨增加压力,让她的全副心神都用在防备封管事的查探之上,而没空理会陈先生的查账,等差不多的时候,她的软肋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到时候任她巧言令色,也不怕她翻出五指山!只要她说了,我就不信艾小翠和关小眉不张开她们那蚌壳般的嘴?”向晴的目光依旧一片温柔,仿佛嘴上说这些不过是风花雪月的事情一般,却让展夕有一刹那的恍惚。 “展夕,你可是觉得这样的我让你害怕?”向晴停住脚步,看着展夕若有所思的表情问道。 “晴儿,你多虑了!怎么会呢?”展夕连忙慌乱的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惭愧,身为男人,却让你费心费脑的担忧着,不能让你过安静平安的日子!” “你不觉得我可怕便好了,其实若可以,我真的想做个简单愚蠢的平凡女人,但是有时好像是身不由己的,譬如我并没有惹到谁,做错什么。但是却三番五次的有人针对我,那就别怪我反击了!我不想永无休止的被麻烦纠缠,展夕,希望你明白!” 向晴靠向他,不是没想过这样做到底妥当与否,但是直觉这个男人值得她依靠终生,不由自主的想要他认识到自己的另一面,毕竟这才是她真正性情的一部分,能不能全然的接受和包容她这样的性情,她其实心里也很没底,也许在年纪上,她长了他好多岁,可是在面对爱情上,她和他是在同一起跑线上,不分轩轾的。 “晴儿,我惊喜和期待着你展现的每一面,没有害怕,没有退缩,只有喜爱、惊奇和叹服,我不得不说你实在有些聪明的过头,也敏锐的非常,有时也会让我感觉有些压力,不过那些压力是源于,怕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更爱你,更好的保护你,而不是对于你本身具备的能力才有压力,我想你一定明白的,我也不像你看到的这般温和和没脾气,只希望有一天你看到我不同于常人的一面时,也同样的信任我,爱着我 展夕认真的搂着她,悠悠的语声天生具备着安抚人心的镇定情绪的功效,向晴舒服的依着他,“我们找个有花有草的地方,给你讲故事吧!” 向晴突然有冲动要给他讲她的身份,她的过去,今天似乎是在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日子,这样谈话的气氛也刚好! “好啊!”展夕突然把她横着抱起来,引来向晴一声惊呼! 繁花似锦,芳草如碧,展家的后院宁静的不输给梧桐院,不过比梧桐院要雅致的多了,还记得那个午后,她们一起晒阳光的感觉,五月的阳光已经有些毒了起来,展夕抱着她坐到斑驳的树影之下,耳闻百鸟和鸣的啾啾之声,向晴的心情一片平静与宁和了起来,“展夕!” 轻唤了一声,展夕背靠在树干上,懒懒的应了一声,“恩?” “我的名字叫向晴,不过却不失这具身体的原来的主人!”向晴背靠在他的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略微有些僵直的身体上感觉,他已经专心在听她讲了! “我来自八百多年后的未来,这一缕幽魂如何入了这一具身体,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也许是真正的向晴儿在那场严重的风寒中香消玉殒了,而我便莫名其妙的成了她!我已不再年轻了,特别对于你来说,我实在足够老了,在这个时代以我的年纪,足够生下你这么大的儿子了,可惜似乎上天有意的安排,我竟然对你动了心,那日我恢复声音的第一天,伍若云的父母来看望我,我便已经开诚布公的把我的来历向他们坦了白,然而他们似乎不相信,展夕,你信吗?” 向晴幽幽的问道,身后的展夕僵硬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放松,揽着她的手臂早已经抱的更紧了些,头也不知何时已经从靠在树干上,换成了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我信!虽然有些不敢置信,可是我真的信,否则如云也不会突然间爱上了你,我只以为是自己慧眼识珠,却没想到原来里面的灵魂不同了,这样的晴儿,稍有眼睛的男人谁会不爱呢?不过庆幸的是捕获芳心的似乎只有我!” “展夕,我四十岁了!”向晴承认她感动了,然而该说的还是得说,好不容易开了头,她就不允许自己退缩,然而身后的胸膛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明显又抱的更紧了些,还愉悦的笑了起来,“这样才能解释我的晴儿脑子里的东西为什么会那么多了!真好呢!幸亏我的晴儿是附身在了这个年轻的身体内,若是俯身在一个伍伯母那样年岁的人体内,倒还真有几分伤脑筋该如何说服廖伯让我娶你进门呢!” 向晴讶异的听着他开心的笑声,胸膛紧贴在她的后背上下震动着,原本以为年龄会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然而如今看来,展夕似乎觉得这是件很新奇好玩的事情,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僵硬,甚至连一丝诧异都不曾出现,反让向晴有些出乎意料,干脆全说了吧! “我在我的世界里是个结了婚,却总是不顾家的女人,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甚至连他们的房间我也记不确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几乎三百多天都不着家,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盘算着怎么才能扩大我的商业版图,怎么打击竞争对手!我自傲、冷酷、为了成功不折手段,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自以为自己站在成功的巅峰,不是非得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时候,才能醒悟呢?可以已经来不及了!” “晴儿,虽然我不曾参与到你过去的生活,不知道你经历了些什么让你如此心灰意冷,但是现在你是全新的晴儿了不是吗?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吧!你如果只想倾诉,那我愿意安静的倾听,如果你是想发泄,那我也愿意坐你愤怒伤心的避难所,只希望今天说过之后,你能把那些前尘往事都忘记,与我过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但是你若是以为说这些会让我放弃你的话,那我告诉你,那时不可能的!不管你是一缕未来的幽魂也好,是如今的向家小姐也罢,我爱上的便是独一无二的你!不许走!不许离开我!” 展夕的话越说越强硬,却让向晴的心越来越柔软了起来,原来她的潜意识里也是有被虐因子的,强硬的展夕似乎更让她觉得血液沸腾了起来,缓缓的向后仰起了连,展夕自然的衔住了她的唇,一吻封缄,无尽缠绵,揭开了这最后的一层秘密,两人的心贴的更近了起来! 陈清涛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不到两天,便已经把厚厚的一叠帐目清单交到了向晴的手中,当展夕看到那页尾下算出的总账后,也不由有些瞠目结舌了起来,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这个老鸨好大的胆子,我虽知她不可能不藏私,却没料到她竟然能中饱私囊道如此程度!” “展夕,你应该高兴才对!这笔不小的数目,足够弥补我们下半年度因战事而带来的损失了!我们还得谢谢她为展家聚下这么多前才是啊!”比之展夕的怒,险情就气定神闲的多了,幽幽的喝了一口茶。[] “晴儿,你不是说她只要说出关小眉她们的来历,你就不会为难她吗?”展夕有些不解的道。 一边的封于煌此时已经对这个看似娇柔的详情,完全转变了观念,人果然不可貌相,看来这个未来的少夫人远比少爷来的更深藏不露,且吃人不吐骨头,他总算明白这个高傲的陈清涛为什么对这么一个小女子敬畏不已了,感情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笔钱,给那掩翠阁的老鸨,虽然这笔钱是展家的没错,不过她取回来的手段还是太过狠厉了些,那老鸨的这大半辈子怕是白忙活了! “我的确不会为难她,不过我也没说这钱都给她,这本来就是展家的钱!”向晴放下茶盏轻轻的道,却让在座的三个男人都不同程度的有些感觉背脊发麻! 第二十八章 二十年的恨与怨(四) 许嬷嬷三十多年前也曾是名动一时的花魁娘子,论才情论手段她自认堪比多年前的李师师,然而她比较不幸的是正逢乱世,北宋被灭,她所栖身的青楼自然也跟着沦陷成了金人的国土,随着大潮流,从开封逃到了这临安,一晃便是好几年,等到想从操就业东山再起之时,发现自己比起大多数水嫩鲜活的年轻女子,已算的是人老珠黄,不得不从一流的红牌,无奈的沦为二流的商妓,辗转在一个男人与另一个男人的之间,个中吃了多少苦,想想都是一把血泪,好不容易后来从了良,做了一大户人家小妾,却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年,竟然又落得家破人亡,不得不再回到这秦楼楚馆之间寻生活。(.好看的小说) 从掩翠阁里的二流商妓到年老色衰,她的一辈子几乎都是在这青楼之中度过的,她有幸被东家委以信任,管理这掩翠阁,一晃眼也快十五六年了,头两年也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三年之后她发现,比之东家更为庞大的产业,这小小掩翠阁实在不算什么,且一年也难得见到东家过来巡视一遍,不由也胆子大了几分,这迎来送往中,每天过手的不是白花花的银子,便是金灿灿的金子,任是神仙看了也会起几分凡心。先是小心翼翼的克扣少许,到后来胆子越来越大,胃口也越养越大,得意忘形间完全忘记了这依旧是人家的产业,而她充其量不过是个代人看管的奴婢而已,如今帐查到了头上,才觉得惊慌了起来。 许嬷嬷强作镇定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听总账陈先生的口气,似乎是展家在临安的这块产业已经被展少爷划归给即将过门的少夫人管了,此次突如其来的查账,就是出自少夫人的授意。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探探这个厉害的少夫人的底细!看看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虽说吃了展家将近二十年的饭,踏进这大宅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一来掩翠阁在展家众多的产业之中,实在不算什么,二来像她这等身份也是不被允许光明正大的出入展家的,仔细的收拾了一番,卸去了浓妆艳抹,让自己看上去尽量素雅一些,在陈先生的引领下往书房而去。(.) “陈先生,您来了!夫人正在屋里等您呢!”文福站在门口,对着陈清涛一礼道,连看一眼他身后的徐嬷嬷都没有,把大户人家眼高于顶的架势表现了个淋漓尽致,这是晴儿姐姐今天交给他的任务。 “是!”陈清涛连忙恭敬的应了一声,轻轻叩了三声门,等待里面传来一声轻柔的‘请进!’他才敢推门而入,许嬷嬷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陈总账,到了这里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的小心翼翼的模样,便更觉的心理压力更巨大了起来,不敢自作主张的跟进房内,只能卑微的站在门口,等候里面的人传她进去。 “陈先生,人呢?”依旧是那轻柔温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具备什么危险性,但是越是这样的人,许嬷嬷越是不敢掉以轻心,风月场上打滚了半生,‘人不可貌相’她比谁都清楚。 “许嬷嬷,你进来吧!夫人要见你!”陈先生连忙叫道。 低垂着头踏进这书房之中,视线所到之处都是黑色的桌脚椅脚,连地上铺的石砖竟然也是接近墨色的,压抑的让有人有些透不过起来! “奴婢许氏见过当家夫人!”不敢抬头,端庄规矩的行了个大礼。 向晴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她,轻声细语的道,“许嬷嬷请坐吧!不用太拘礼!” “多谢当家夫人!”许嬷嬷小心翼翼的退后两步,在下手边的椅子上小坐了半个身子,这才稍稍抬起了头,迎上的是一双温柔和煦的眼睛,正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再看陈清涛还恭敬的站在一边,不由心里有更惶恐了起来,陈清涛都不敢在她面前坐下,自己却先坐下了,今天真是有些昏了头了!亏平日里还自诩最谙察言观色之能! “嬷嬷不要紧张,向晴不过有几件事情有些小小的疑问,想要问问嬷嬷,今天就当闲聊,不用太拘泥于礼数,大家同为女人,谈谈心还是可以的!”向晴一派温柔和善,却并不能让许嬷嬷稍减紧张的情绪,反而在听到向晴这个名字后,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该不会是向家那个向晴吧! 心里怀疑,身子却已经离座而起,微微一礼,“当家夫人尽管请问,奴婢一定有问必答,决不隐瞒!” “嬷嬷在展家多少年了?”她有意不说掩翠阁,却说展家,更是让许嬷嬷心里又开始乱想,丝毫不敢迟疑的回答,“启禀夫人,奴婢从得先主子庇护,到如今已经整是九个年头了!” “哎呀,嬷嬷果然是展家的老人了!那展家待嬷嬷如何?”向晴发出惊讶之声,温柔的道。 “先主子和少爷都待奴婢恩重如山!”许嬷嬷的心口处越发感觉凉了起来,回答也越发的小心翼翼,这么半天了,这夫人也不提及正题,让她更着急了起来。 “那向晴请问许嬷嬷,若你待一个人恩重如山,那人却吃里扒外,中饱私囊且贪得无厌的话,嬷嬷会如何处理呢?”向晴喝了一口桌上热气腾腾的热茶,闻言软语的问道。 许嬷嬷的脸上分明变了个颜色,大滴的汗从额头滴落,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夫人!” “嬷嬷这是干什么?向晴不过随口问问嬷嬷而已,嬷嬷回答不出来,也不用跪下,快请起来吧!一看嬷嬷的样子,向晴便知嬷嬷不会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相反嬷嬷应该是明了局势,懂得分辨轻重的人,让陈先生去查账,不过就是想见见嬷嬷而已,虽然也有些问题,不过人哪有不犯错误的呢?只要嬷嬷对展家忠心,以前的重重过往,向晴就可当完全没发生过,而且也不会为难许嬷嬷,您觉得呢?毕竟生存也不容易!” 向晴句句柔软,却没字每句如重锤砸在许嬷嬷倍感压力的心上,此刻她若再不懂,她就枉费了这么多年练就的见风使舵的本事了,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对她这些年所做的事都一清二楚了,但是现在却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继续让她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她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是没有条件的,只是她不值得的是,自己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向晴想知道的,仔细思忖间带着几分感恩戴德的表情道,“奴婢誓死效忠夫人和展家,再不敢有半点二心,夫人吩咐之事,也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嬷嬷严重了!只是想听听嬷嬷讲讲关小眉的传奇故事而已!她曾是阁里最红的花魁娘子,嬷嬷对她想必更该‘清楚不已’才对!” 向晴状似漫不经心,眼神却一改之前的温柔和煦,变得冷厉精明了起来,让许嬷嬷更是寒颤了一下,看来这个向晴果然是向家的那个向晴,小眉她们的动机暴露了?还是她不甘被伍若云所休,所以如今即将做展家的当家夫人后,想要对小眉她报复? 若是前者,她若有所隐瞒的话,恐怕自己的后半生也堪忧了,若是后者的话,也许还能侥幸蒙混过关,只是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呢?许嬷嬷的内心犹豫不觉,万一赌错了的话,按向晴给她的感觉来看,怕是不会再有第二次激活给她了。 “嬷嬷可以想想清楚,向晴想知道的更详细一些,当然嬷嬷若是愿意一并讲讲那位美艳无比的‘神秘女子’的故事的话,向晴自然是更高兴了!”向晴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她猜想若关小眉和那艾小翠早就有着内在的联系的话,艾小翠不可能没在掩翠阁出现过,这么说一来是赌一个可能,二来也是点明给许嬷嬷知道,她知道的远比她以为得多,别想在她面前蒙混了事。 果然,一听她的话,许嬷嬷的脸彻底灰白了起来,“夫人,奴婢有罪!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未被先主子收留以前,奴婢曾经是他们父亲的小妾,若非遭逢变故,惨遭横祸,奴婢也不会再度沦落回这青楼,奴婢不知道她们姐妹是如何找到奴婢的,只是念在往昔的情分上才收留了小眉在阁里!若有得罪夫人之处,还请夫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眉一次!她也是可怜的孩子!” 关小眉和艾小翠竟然是姐妹?向晴不得不承认这个消息让她也大吃一惊!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我知道她是故意接近伍若云的,她要伍家少夫人的位置,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她不该做的是试图暗算我,我与她无冤无仇,莫名其妙的遭人暗算,难道我不该知道原因吗?” 许嬷嬷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向晴,咬了咬牙干脆豁出去,把她知道全部都说了出来,“说起来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奴婢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当时的临安第一家并不是如今的伍家,而是艾家,奴婢被收进艾家为妾的时候,艾家还非常之鼎盛,直到那一年,外出的艾老爷和夫人离奇的死在了临安百多里外的荒山野地,一夕间树倒猴孙散,很快艾家在各处的商行纷纷被改了字号,绝大部分都被伍家所买下,那是翠小姐才刚满十岁,而眉小姐才刚出生几个月,所有的人都传说艾老爷的死是伍、向两家联手某害得!奴婢因为本就是不高的出身,在这场变故之后,再也没了靠山,不得不离开艾家!重又进了风月之所,紧接着几个月后,奴婢听说在奴婢走后,艾家又遭了劫匪,除了早就离开的奴婢仆从之外,剩下的所有人几乎都遭了毒手,从此临安便再也没有了艾家!” 许嬷嬷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越说也越不见紧张,叹了一口气后又道,“奴婢以为小眉她们也死在了那场劫难之中,却没想到三年前,小翠突然找到了我,要求我收留小眉在掩翠阁栖身!奴婢虽然猜到她们很可能是回来报仇的,却也无能为力去阻止!毕竟在奴婢最困难的时候,艾老爷也曾有恩与奴婢,一夕之间从幸福的大家千金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就算看在这一点份上,也请少夫人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眉,毕竟她比少夫人您还小几岁呢,她连老爷和夫人的脸都记不清除了!” “艾家?”向晴若有所思的道,原本只是想知道艾小翠的身份,却没想到会挖出这等陈年秘辛,听起来似乎和满复杂的恩怨情仇,别说她不是真正的向晴儿,即便是真正的向晴儿,当年她也不过二三岁,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的,原以为关小眉对自己的恨不过是来自于伍若云对她的在意,此刻看来分明是新恨加旧仇了,难怪要置她于死地了! 从许嬷嬷的脸上她能肯定她没有对她说谎,即便其中有一些不真实的成分在内,但是大部分情况应该还是属实的,现在的问题是她不是向晴儿,而关小眉,或者应该叫她艾小眉,她和艾小翠姐妹俩显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善罢甘休,此次绑走了小夕便是针对她而来,那么艾小眉嫁入伍家自然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她既已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也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艾小眉那里还好办,少了艾小翠的出谋划策,一个艾小眉是翻不出大花样的!只是这个艾小翠的身份实在不单纯,听于煌和展夕所言,似乎与金国还有着密切的联系,绝对是方不得的! 第二十九章 若云病危小眉疯(一) 艾家的过往和历史,不出两日,便被封于煌查个详详细细,二十多年前,艾家确实是盛极一时的临安豪门世家,只是艾家夫妇他们的死因却无人能确切的说情,而根据目前收集的若干个留言的版本来看,伍家的嫌疑显然最大,只是从资料上看,和向家似乎扯不上什么确切的关系,但为什么艾小翠姐妹认定向家也参与了其中?伍家若是个经商世家的话,向家便是在正宗不过的读书人家了,看来这中间缠绕的千丝万缕的关系,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开得了。(.无弹窗广告) 而展家却是十年前才搬来临安,那时临安第一家的称号,早已经归伍家所有了,所以对于艾家的不幸之事,展家并无多少耳闻。 眼下让向晴和展夕都有些烦恼的是,该怎么处理这个艾小翠,放不能放,杀也似乎太严重了些,可总不能关她一辈子啊!还有那个关小眉,按照向晴原先的打算,即便不把她整的处境凄惨,也要让她再不能容于伍家,可如今这中间牵扯的既然是家仇家恨,虽不肯定确实是伍、向两家对不起艾家,可是在真相还没弄清楚前,看来一时半会是动不得关小眉了,更何况如今她怀有伍家的孩子,这情形岂是一个‘乱’字可形容的? 广州那边连日来了好几封书信,报告的都不是太好的消息,而向晴也终于知道了在找小夕的同时,展家竟然还同时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只能先把艾小翠的事情先放一边,开始研究起这件沉船事件了!从卷宗上看,似乎有过失的确实是展家,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分明是人家蓄意设好的圈套,偏偏两人的婚期在即,又分身乏术,否则向晴倒有意去亲自会会这个叫傅海云的温州商人! 照赔偿金赔偿自然是绝无可能的!在这一点上,展夕和向晴的立场都相当的一致! 向晴揉了揉眉间,有些疲累的用手撑住额头,展夕连忙放下手里的卷宗,忧心的上前道,“晴儿,这些天让你也跟着受累了!你回房休息去吧!再有十来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对船的构造之类的并不懂行,否则便能帮上你了!容我想想可有其他上么办法!”向晴轻柔的摇头安慰他道。[] “晴儿,不要想了!你这些天已经够累的了!走!我送你回去休息,不许再说话了!我即将是你的夫君,现在我命令你要听话!”展夕却并不就此放心,站了起来,便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实在不行,等我们成亲后,我亲自去一趟广州,会一会这个傅海云!” “展夕”向晴刚唤了一声,话还未开始说,小秋已经急匆匆的跑了来,“小姐,小姐,伍夫人来了展家,正在大厅哭呢,你快去看看!” 什么?向晴和展夕听的一惊,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两人连忙加紧脚步往大厅的方向走去,刚踏进大厅,刘氏已经冲了过来,凄楚的唤了一声‘晴儿’后,便泪流不止了起来。 “娘,你别哭!出什么事了?”向晴连忙扶住她,让她做回椅子上去,红云、水袖也早已红了眼睛,让向晴心里的不安直线加剧了起来,难道是关小眉行动了?应该不会这么快才对啊!何况艾小翠还被她们关着,关小眉一个人能有什么大动作? “伯母,您别哭!您不说话,我和晴儿如何才能帮您啊!”展夕也连忙上前安慰道。 “晴儿,娘求你了!回去看看若云吧!他快不行了!”刘氏的话宛若平地一声惊雷,震骇住了所有的人。 伍若云要死了? 展夕和向晴几乎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娘,怎么可能?不过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伍若云他怎么会?” 听了她的问话,刘氏更是哭得几度差点晕厥过去,水袖也抽噎不止,好不容易红云哽咽着把情形说了一遍。(.) “初六那日少爷被展少爷送回后,当晚更发起了高烧,请了宋大夫来,配了药喝下后,当时烧是退了,可没多久便又复发更高的热度来了,之后便陆陆续续的反复不止,到第五日时已经神智不清了,最近两天连药汁也已经喂不进去了,更别提进食了,稍有清醒的时候叫的都是小姐你的名字,宋大夫说,少爷若再喝不下药,吃不进东西,就没救了!求求您了,回去看看少爷吧!” 说完两个丫头便跪了下来! “晴儿,娘知道这个时候来求你对不住你,也知道你们就要成亲了,但是,云儿他真的……”刘氏握紧向晴的手,眼里全部都是苦楚和哀痛,看的向晴的心也揪了起来了,“娘,你别这么说!你既然认我做了女儿,伍若云也算是我的哥哥了,出了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早一些来说呢?我跟你回去!” “廖伯,快备马!”展夕闻言,二话没说立即高声道,随即又对着向晴道,“晴儿,你与伯母坐马车,我骑马!” “恩!”向晴连忙点头,“娘,我们快走吧!” “谢谢你,晴儿!我们的马车就在府外!”得了她的应允,刘氏立即步履慌乱的拉着向晴往外跑,向晴见她不过这短短半个月,竟然连鬓发都染上了银丝,一边小步跟着她跑,一边回头对小秋道,“小秋,好好照顾小夕!” “小姐,你放心吧!”小秋也揉了揉眼睛道,虽然大少爷以前对小姐不好,可是后来对小姐还是不错的,如今听闻他命在旦夕,夫人又哭的如此的伤心,不由也伤感了起来,可不要有什么事才好,否则老爷和夫人就太可怜了! 当向晴真正见到床榻上的伍若云时,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滑出眼眶,床是她熟悉的床,屋子是她熟悉的屋子,她从醒来的第一眼,便是睡在这张床上,而今那个不可一世,张狂阴冷的男子,竟然会这般了无生气的躺在这里,那骨瘦如柴的身体,瘦骨根根清晰可辨,死白而没生气的脸上泛着几许金粉色,根本不似活人才会有的脸色,浅浅的胸膛间几乎感觉不到呼吸,双目之处早已凹陷下去,没有真正看到他如此的情形,她如何也想象不到,不过半个月不到的时间,竟然会把一个人活生生折磨成这副模样! 她错了吗?不该一下子绝了他的希望吗?忘记他还只是个大孩子,心理承受能力脆弱,若因此害他就此死去,她如何对得起伍家夫妇,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心?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行! 展夕也震骇的无语了,伍擎天也在短短半个月间迅速的老去,若云他也爱晴儿到这种程度了吗?挽不回晴儿的心,连活的勇气也没有了么? “向晴,你还来做什么?你害得若云还不够惨吗?你现在来哭算什么?怜悯他吗?我告诉你,不需要!你给我滚!我才是他的妻子,哈哈!我才是他的妻子,你什么也不是,哈哈!关小眉形同疯狂的上来推了向晴一把,向晴没防备下被她推了个大趔趄,差点摔倒,幸亏展夕反射性的抱住她。 两人看着关小眉同样憔悴凌乱的发丝,挺着六七个月的肚子,有些神志不清的大笑,都感觉到喉咙口一阵紧缩,向晴用力的捂住嘴,才不至于哭出声来。 小环和红云以及水袖一见关小眉那样,连忙一起用力的把她架扶着离开,边走边哄,“少夫人,我们先回房去!” “我不回去,我干什么要回去!我回去了若云就被向晴抢走了!我不回去!向晴你不得好死,你欠我的,你们都欠我的!啊”直到好远,那尖锐的‘啊’声还清晰的传进向晴她们的耳中,关小眉似乎有点些疯了! 刘氏嘤嘤哭泣了起来,“作孽啊!都是作孽啊!报应来了!” 伍擎天也黯然无语,若云若就此撒手而去的话,伍家算是彻底完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体会够了心灰意冷的感觉,这都是命啊! 向晴缓缓的站稳身子,走到了床边,握住伍若云瘦骨嶙峋的一只手,轻声的唤道,“若云!若云!你睁开眼睛,我是向晴,我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吗?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了!你还有爹娘、还有不久就要出生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还这么任性的不负责任呢?” 伍擎天的老泪立即也流了出来,刘氏更是哭倒在了地上,展夕一边扶起刘氏,一边安慰伍擎天,“伯父,你不要担心,若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把他的药端来!我来喂他喝!”向晴坐在床边轻声的道,“另外让厨房十二个时辰都准备好温软的米粥,他必须吃下东西才行!” “我这就去端!”刘氏连忙抹着泪匆忙的往外去,伍擎天却不抱什么希望的看着伍若云气息奄奄的模样,只是无力得道,“晴儿,谢谢你来送若云一程!若是知道他有朝一日会如此的疯狂爱你,当初爹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休妻,果真是上天捉弄人啊!如今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爹,你别沮丧,更不能放弃,若连你也放弃了!若云又如何能坚持的下来?若云会没事的,从今天起,我会留下来照顾他的,知道他好为止!”向晴泪痕未干,决心已下,回头看向展夕,发现他的眼里满是宽容和理解,已不需要她再多解释了,他一直是懂她的那个人,不由心里暖了许多,“展夕,小夕和家里都交给你一个人操心了,可要多保重,等若云好些,我就回来!” “晴儿,你放心,多久我都等你!有什么需要就叫人会来说一声!”展夕只是心疼的看着她,这些天晴儿每一天是好好休息过的,好不容易想让她休息几天,若云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担心若云,但他更担心的是晴儿,万一若云有个好歹,晴儿一定会钻牛角尖的,他比谁都知道那敏锐善感的心是多么的经受不住打击,如同之前小夕的被绑,便差点让她崩溃,所以若云,你千万要挺住!不要让我们所有的人的后半辈子都活在悔恨和失去之中! 第三十章 若云病危小眉疯(二) 目送展夕离去,向晴看着她宽厚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微微的落寞浮上心头,然而想到他会留在他们的家里,等候着她的回去,心里又不由扫除了几分寂寞,刘氏已经把黑糊糊的药汗和米粥都端了过来,每一种都有两碗,都放在床头的矮椅上。(.好看的小说) 看着他们担忧苍白的倦容,向晴轻轻的道,你们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留两个丫头在门外就行了,这里交给我吧!好吗?” “晴儿,云儿他要是不”刘氏目中的泪几乎没有断过,向晴半揽抱住她,安慰她,“娘,别说不吉利的话,若云会没事,听我的话,和爹回去休息吧!等他醒了,我立即叫人去唤你们来看他,好吗?” 好不容易哄走了哀伤不已的刘氏和伍擎天,药也已经半凉了,向晴坐到床边,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伍若云,眉间早已皱成了一个她嘴上说的宽慰人心,实则心里也悬心的很,小心翼翼的舀起半勺药汁,用手慢慢分开伍若云的双唇,喂他喝下,却徒劳无功的发现药汁都从嘴角溢出了,让她擦拭都来不及,几次过后,伍若云的下颔都被向晴掐出印子来了,药还是一口都未喝进去,难怪刘氏每一样都端上两碗了,按照眼前这般喂法,别说两碗了,就算一百碗,也无法让他吃下去一勺半勺。 向晴不曾有过这般无力的时候,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吗?这个时代没有点滴和营养液之类的东西,而一个正常人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形下,最多活五天,而伍若云此刻已经两天不进水类了,更何况他还在高烧中,是个病人,如此下去,哪能挨过五天,怕是明天天亮都挨不下去了! 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伍若云干瘪泛黄的手背上,“该死的!伍若云,你这是报复我吗?你诚心要我愧疚悔恨吗?说什么留!’守!’,你命都快没了,你还怎么留怎么守?我来了,我现在在你面前,就坐在你身边看着你,而你呢?你也不知道!伍若云,不要这样!” 任凭她如何哭如何骂,床上的伍若云都人事不知,沉睡不醒,一摸额头,热度像是又再度升高了起来,向晴更是又急又惊了起来,这样下去如何了得,就算不被死也会被高烧烧坏掉脑子了,无论如何这药非得灌他喝下不可。 狠狠看了看那已经完全失了热气的药碗,小口含下一口,俯下身子,唇与唇交贴到一起,手口并用的撬开他合紧的牙关,把口里的药汁喂进,封住他的唇不让药液溢出,并顺热抬高他的下颔,使药液能深入的流到喉咙深处,微弱的吞咽本能终于并未完全消失,喉结处轻轻颤动了几下,终于还是喝下第一口药,这让向晴几乎欣喜若狂。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来就心里有底的多了,这口与口之间的哺药,远没有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么浪漫与容易,光是每次用舌尖抵开他的牙关,就要花掉许多的力气,更别说还得小心自己嘴里的药液不要流出,或者被自己不小心吞下,撬开他的牙关之后,还需小心的一噗一点的把口里的药液缓缓哺入他的口中,多了会溢出,少了加重他的吞咽次数,给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增添负担,好不容易喂下小半碗,向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且这小半碗中,还有好几口药液不慎进了自己的肚子,更不提满嘴的苦涩味道。 向晴面色忧郁的看着他的脸,叹了一口气,想到在他醒来之前都需如此的喂药和喂饭,向晴心里便又是矛盾,又是无奈!但愿这些药汁要真的有用才好! 中药的药性都在热的时候,凉了效果就大减,向晴轻轻的道,“来人!” 门外守候的两个丫头立即推门进来,福了福身子,“见过小姐,小姐有休吩咐?” “你们去厨房,让他们重新熬两碗热的药汁过来,另外再准备两坛烈酒过来,越烈越好!再准备两套干爽柔软的衣服过来,要快!”向晴连忙吩咐道,为了防止这个中药见效缓慢,必须给他采取直接降低体温的办法,这个时代没有酒精,就用烈酒代替吧,反正同样有着挥发的性能,只要有可能带走伍若云体内的热度,便是值得一试的! “是,小姐!奴婢们这就去!”看着椅子上只剩下半碗的药汁,两个丫头都有些兴奋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小姐是如何让少爷喝下药的,但是这两天,谁都无法喂进一点半点的药,小姐哪怕能让少爷喝进一口,她们也是高兴的,连忙收拾空碗冷粥,急急的往外跑去了,更别提追问向晴要烈酒做什么用了! 两个丫头很是能干,不一会便把新的药汁和热米粥端了过来,另一个丫头不仅仅准备了展夕的换洗衣服,连她的也一并准备了,向晴一看那熟悉的料子,眸色也不由一深,看来那场大火后,伍若云又去重新做了这些衣裳,只是那时她已去了展家,所以没有机会再送给她而已,想像他抱着这些衣服想念自己的模样,向晴心里微微泛涩,他这又是何苦? “我要的烈酒呢!”现在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向晴努力的拉回自己的心神,不管如何,先得把伍若云的热度降下来再说。(.好看的小说) “小姐,酒来了!”随着声落,青书满头大汗的拎着两坛子烈酒进来了房间。 “很好!青书,你留下!你们两个都出去吧,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呼唤,不许进来!”向晴正愁少个帮手,眼见青书进来,连忙一喜道。 两个丫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出去门外,关上门,守在外面,青书连忙上前道,“小姐,青书能做什么?” “把若云身上的衣服都脱掉!”向晴一边吩咐他,一边自己手上已经在解伍若云的衣襟。 青书一愣,还反应不过来,向晴回头一看,“青书,你愣着干什么?快啊 “是!小姐!”青书连忙也上前脱伍若云的裤子,一边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腰身,一边问,“小姐,是要脱光吗?” 向晴一愣,立即起身,佯装去打开酒坛的封口,一边吩咐道,“留条亵裤便可,其他的都脱光,快些!” 泥封被敲碎之后,油纸一折,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喷鼻而出了,“青书,这是最烈的酒了吗?” “是的,小姐!已经是最烈的酒!老爷珍藏了快二十年了!”青书一边手不停歇的解着伍若云的衣裳,一边回答道。 向晴暗自一叹,可异了这两坛子上好的老酒,不过比之伍若云的小命,这两坛酒牺牲的也算值得!思忖之间,手里的一块白色棉布已经扔进了酒坛之中,浸湿、捞出、稍稍拧掉些多余的酒液,转身往床边走来,伍若云的全身衣服已经被脱光,自己手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又凉飕飕的感觉让她不由庆幸,果然是烈酒,毫不迟疑的便把手里的棉布往伍若云洁白的胸膛上反复擦拭,青书呆呆的在一边看着,不明白这样有什么用! “青书,你也别愣着,赶快拿布浸酒,给你家少爷擦!所有皮肤上都要擦!快!”向晴也没时间给青书解释,连忙吩咐他道。 向晴负责擦伍若云的上半身,青书则负责擦下半身,然后正面擦过了,两人同心协心的再把他翻了个身,连背面也一拼擦拭了个透,两人干完这件事,也都又是一身汗,向晴直接用厚重的被子把伍若云包裹了个严严实实,现在就是要让他发汗出来,只要发汗,烧就容易退下去了! “青书,你出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的!”向晴一看滚烫的药又差不多了,连忙道。 “是,小姐!”青书连忙开门出去,而后房里又只剩下向晴和伍若云了,向晴端起药碗自言自语道,“伍若云,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好起来,否则我可饶不了你,我向晴长到这么大,还从未如此照顾过人,即便是展夕为我重度烧伤,也不曾得我如此的照顾,你该知足了!” 认命的含下一口温度正合适的药汁,以之前的办法,小口小口的哺他喝下,这次再也没有溢出过半滴,很快两小碗药汁便被全数给喂了进去,向晴顾不得咽下嘴里的浓浓苦涩味道,一鼓作气的把一碗温热的米粥一并喂了下去,喂米粥可比喂药汁又困难了许多,向晴必须再三的抬高他的颔才能使他吞咽下一口半口的,可谓喂的是相当的辛苦,等到米粥喂完,天色也已经快黑了! 摸了摸伍若云的额头,已经细蜜的汗珠一层了,温度也不如之前那般滚烫了,不知道是要药的功效还是那烈酒擦身的结果,门外也响起了轻微的叩门之声,“小姐,天已快黑了,您也该用晚膳了,顺便也好让奴婢给小姐点盏灯!” “进来吧!”向晴不由觉得有些累了,看着两个丫鬟把膳食放下,她虽没有一点胃口,却还是走到了桌边随意的吃了几口,屋子里点了两盏粗壮的烛火,明亮了许多! “小姐,还是您有办法,不但让大少爷喝了药,还吃的粥,奴婢们替老爷夫人跪谢小姐的大恩!”两个丫头看见那床边的三只空碗,感动中,直挺挺的便在向晴的面前跪下来。 向晴本就不佳的胃口,此刻更是宛全没了吃下去的**,连忙放下筷子道,“你们快起来吧!你家少爷的情况是好是坏,也得等过了今晚才知道了,一会多搬几床干爽的被子过来,他此刻身上在发汗,等汗发的差不多时,需给他重新换干爽的被褥!” “是,小姐!”两个丫头连忙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像想起什么一般又道,“刚刚夫人又来了,我们说小姐不让打扰,也告诉夫人,小姐让少爷喝下过药了,夫人高兴的都哭了,青书送夫人回去了!” 向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把这些都搬出去吧!” “小姐,你才吃了几口,您再吃点吧,万一少爷还没好,小姐您再病了,可怎好是好?”两个丫头看着桌子上那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不由担心万分的道。 “没事的,我本就吃的不多!我若饿了会让你们再为我准备的,这些就撤了吧!快去抱被子来,该给若云换新的被褥了!”向晴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连忙道。 “是,小姐!”两个丫头手脚利落的撤走了碗筷,不多时便已抱了新的被子回来了,正巧青书也送了刘氏回转过来,向晴想起伍若云身上还没穿衣服,连忙道,“你们把被子给青书,先在外面等着吧!等好了,再进来把湿的抱出去!” “是,小姐!”两个丫头听话的立即出门。 向晴和青书掀开裹在伍若云身上的棉被,果然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让青书把伍若云身上同样湿透的亵裤一并脱了,快速的给他套上干爽的,然后由青书横抱起已经骨瘦如柴的伍若云,向晴很快的把床褥被子全部换上干爽的,再小心的把他放回床上,按照伍若云的身高,换在平日里,别说一个青书,就是两个也不一定能横抱的动他,而如今,居然不费什么力气便能被抱动,可见伍若云消瘦到何种程度了。 又是一顿折腾,热度已经完全退了下来,向晴的心也安下来好多,只要另再复发起来,再加上她坚持不懈的喂药,喂饭,保住这条命还是可以的! “小姐,您也去休息吧,您的脸色也不好的很了,这里青书守着就行了!”青书有些担心的看着向晴也汗澄澄的脸。 向晴微微的摇了摇头,“没事的,你下去吧!我守着就行了,何况半夜还得喂他药喝呢,你留在这里也是没办法的!去吧!” “小姐!”青书感动的看着她,以前少爷对她那么不好,小姐非但一点没有责怪少爷,如今少爷病重,小姐反而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着,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展少爷为什么这么爱小姐了,这样的小姐谁会不喜欢? 再想想少爷生病这五天来,便有些开始神智不清,行为癫狂的少夫人,青书更是叹了口气,少夫人也是个不幸的女人,他心里是希望小姐回到少爷的身边,但是少夫人又该怎么办?看来不管少爷醒不醒,这都是盘永远也解不开的死棋局了! 第三十一章 抹杀未遂反流产 向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久时间的盯着一个男人的脸看过,竟然会越看越衍生出几分亲切感来了,手握着他的手,只为了能随时发现他的体温是否异常,那凹陷的眼眶,瘦削的脸庞在烛光的阴影下,显得几分脆弱,完全散去了阴冷和邪肆,也没有了倔强和严肃,除了那一贯紧抿的嘴角此刻依旧倔强的紧闭着外,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他的神情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了起来,即便真的有过恨,在看到他这般模样的时候,也早就化成了飞烟,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去了! 药总算有些效果的,伍若云的呼吸明显要深了些了,不再如下午看到的那般进气少,出气多了,而紧绷了一整天神经的向晴,也终于忍不住周公的召唤,缓缓的趴在床沿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伍若云的手。 伍若云迷迷糊糊中知道晴儿来看他了,那温柔的手,那轻柔中带着几分责备的语调,会如此对他说话的,这世间除了他的晴儿还会有谁呢?他很想立刻睁开眼睛跟她说话,可是他的身体实在太累了,连睁开眼皮的力气也使不出半分,更别说动动手脚了,他也奇怪他的神智为什么那么的清除,他能感觉到每一个的伤心,自己却并不觉得难过,反而有种很轻松的感觉,仿佛即将要解脱了一般,在晴儿没来之前,他觉得这样没有痛苦的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的晴儿来了,来看他了,亲手在照顾他,那柔软的唇,有些冰凉的舌头抵开他牙齿的触感,每一分都是那么鲜明,让他恨不得能采撷住她冰凉的粉舌,狠狠地回吻她,抱紧她,让她永远也不许离开!可惜他做不到,除了他的意志和感觉,他的身体完全不受他的支配,他只能不满足的感觉着晴儿的一次次的靠近,却无法给与半点回应。 他听到晴儿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是她第一次照顾的对象,仅这一点便让他的心再度活了过来,若是她愿意说爱他,那该多好啊!若能被他这么照顾和陪伴着,即便自己永远这样醒不过来,他也愿意!此刻,他不由又庆幸自己生了这一场病,若非如此,晴儿如何还会愿意离他这么的近? 没有展夕,没有小眉,没有任何人,就只有他和她,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而他在梦中盼望这样的一刻已不知盼望了多久了!他忍不住偷笑,只要能留住晴儿在他身边,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罢,哪怕晴儿对他只是不忍和同情,他也觉得甘之如饴!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接着又被轻轻地关上了,陷入睡梦中的向晴丝毫不曾发现危险的靠近,而床上的伍若云却感觉到了不善的气息,他睁不开眼睛,却闻到了熟悉的香味,知道靠近他们的正式关小眉,从她身上毫不掩饰传来的杀意,让伍若云恨不得大喊,‘晴儿,快醒醒!危险!’,可惜他根不喊不出,他甚至连睁开眼睛也不能,而他的晴儿此刻还握着他的手,正睡的熟,毫不知道危险已经笼罩了过来。(.无弹窗广告) 伍若云愤怒焦急的想大吼大叫,老天这么快就要对他的自私卑鄙进行惩罚了吗?他后悔了,他情愿他死,也不要晴儿为了他有任何一点点的损伤,小眉竟然想杀死晴儿?那浓郁的杀气和恨意,绝对不是一天两天才形成的,那么晴暖楼的大火果真也是小眉策划的吗?他竟然娶了这么可怕的女人回来? 怎么办?该怎么办?府里的丫头们都死了吗?青书呢?再不来人,晴儿就危险了 关小眉穿着一件黑色的纱衣,紧贴着雪白的皓腕内侧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她一步一步地靠近床边,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若不是她,若云便会一心只爱自己;若不是她,若云也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若不是她,自己如何会落到这般凄惨的境地?她知道姐姐被抓了,而抓她的人便是这个贱女人,她想借此要挟自己吗?哼! 她早就想脱离姐姐的掌控了,她是很想为父母报仇没错,可是那是在她没有爱上若云之前,如今她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她凭什么要去为了连面目都不记得的父母去报仇?死去的艾家人和活着的丈夫和孩子,她更相信手里抓着的幸福,她有时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艾家的孩子?毕竟她和姐姐相差了那么多岁数,而且她们姐妹根本长的一点也不想象,那所谓的伍家害了爹娘的仇恨,也许只是姐姐想要得到伍家的家业而编给她听的一个故事,以前她没有能力脱离她的掌控,她可以乖巧的听她的话,他们可以共同图谋这伍家的庞大家业,而如今,她是伍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她凭什么要冒着无尽的风险图谋自家的产业? 如今正好,向晴这个贱人自以为抓了姐姐,我便会乖乖的向她低头吗?殊不知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恨不得大笑三声!现在她只要杀了向晴这个贱人,那么等于一下子解决掉了两个绊脚石,以后谁还能操纵她?威胁她?反正她现在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疯子,只要她下手够快,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即便怀疑,她也相信凭她的演技也绝对可以混过去,若云若能恢复,那她以后的日子无疑是如飞在云端一样幸福,若是不幸若云这一关熬不过去,她也是伍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好看的小说) 关小眉自以为算无遗漏,屋中的气流仿佛也随着她骤然狂涨的杀气,而不安的流动了起来,匕首寒冷阴邪的光芒在烛光映衬下更是触目惊心,床上的伍若云竭尽全力的试图发出声音或者警告,却徒然无功! 那寒冷的光芒狠戾地朝着向晴的背心扎下去的时候,原本趴着的向晴竟然更飞快的转身,为了避开匕首这致命的一击,向晴选择了用手去推挡那锋利的匕首,并用力的推开关小眉的身子,血‘滴答滴答’的落在青石上的声音夹杂着向晴有些粗重的喘气,形成一种诡异之态,一身鹅黄衣裙的向晴在烛光的映照下有些阴森寒冷,那双冷若幽潭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一身黑衣的关小眉,竟然曳出了一张有些炫目逼人的笑靥,看在惊魂未定的关小眉眼里,却堪比嗜血的夜叉一般可怖。 从心底衍生出来的恐惧,就如藤蔓疯长般迅速的攀爬紧她整个心脏,也捆束了她的身体,让她感觉动弹不得,急度的慌乱,几乎让她想也没想的就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 踩进了圆椅的凳脚之间,身体失去了平衡,慌乱中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到,就如同欣赏电影的慢镜头一般,向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随后又因为力的惯性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发出尖锐的嘶叫 人群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茫然无措的向晴脸色苍白的站在床边,整个纤瘦的右掌已经完全被鲜血染透,且血还在不停的滴淌中,脚边的地方早已经流了一大滩鲜红的血迹,让人看的怵目惊心,而她却没有丝毫止血的打算,似乎是被吓坏了,伍擎天几乎第一时间便先冲了过来,脱下衣袍用力包裹住鲜血淋淋的手掌,大吼道,“还不快请大夫” 而躺在地上已经昏阙过去的关小眉,身下同样是一滩鲜血,不用看也知道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那身侧的右手里,还握着那把染着向晴鲜血的匕首。 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已不需要人说,光看情形便已经明白了,刘氏看到这么多血,当场受不住刺激,便晕了过去,红云、水袖连忙扶住她坐到一边,慌乱的掐她的人中**,轻唤道“夫人,夫人,你醒醒!” 好不容易刘氏醒了过来,便又开始嘤嘤哭泣了起来,“作孽啊!天啊!我们伍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老天你要这么的惩罚我们?” “夫人,您别伤心了!老爷,该怎么办?”青书一边担心的看向失神的向晴,一边看了看地上的少夫人,焦急的问道。 “找两人把她抬回屋里去,好个狠毒的女人,无容人的雅量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深夜行凶杀人了?我伍家没有这样的媳妇,等大夫来了,给她看看,等她身体修养好了,就逐她出府!在她没好之前,叫人看住她,再不许她踏出房间半步!”伍擎天气的身体直发抖,一边更加按住手里的裹着向晴伤口的衣袍,这一会见血已经渗透出衣袍了,向晴依旧如个木娃娃般站在一边,“还不快点?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伍擎天的怒气自然是针对关小眉的,虽然盼望已久的孙子没了,他的心里也很沉痛,假使若云挺不过去的话,伍家便真的绝后了,然而即便如此,要他的孙子在这样恶毒的女人身体里孕育出来,还不如没了算了!在短短时日里承受了太多打击的伍擎天,已经不怕再承受更多了! 青书一悠手,立即来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仆佣,两人飞快的把地上昏阙中关小眉抬了出去;自己也带了两个人飞快的往另一边走去;原本应该守在门外的两个丫头,也一脸惊恐的快速把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早知道少夫人想要杀小姐,她们怎么也不敢两个人同时去厨房端药! 很快,一张软榻便在青书他们三人的搬抬之下被送进了房中,伍擎天连忙半扶半抱住向晴让她躺下,一边忧心的唤道,“晴儿,晴儿,我是爹啊,你别怕,没事了!跟爹说句话好不好?” 向晴睁大着眼睛看着伍擎天半响才低低的唤了一声,“爹!我没事!不要责怪少夫人!我很抱歉,她的孩子” “晴儿,你不用说了,爹知道,这不怪你,是她自作自受,你的手伤很严重,宋大夫马上就回来了!”伍擎天连忙阻止她的自责,这孩子就是太柔软的性子,才会被人这般欺负,以前若云欺负她,她不吭声,如今差点被人害了性命,竟然还为着别人说话,如何能不让他心疼惋惜? “要不要通知展少爷。”青书看了眼床上的伍若云,又看了看榻上虚弱的向晴,不有迟疑的问道。 伍擎天也不由迟疑的看向向晴,这样的她自己也比若云好不到哪里去了,如何还能再让他来照顾若云? “晴儿,可要爹派人去通知展夕?”伍擎天轻声问道。 第三十二章 :假疯终于变真傻 向晴摇了摇头,怎么能让展夕知道,他若知道,势必马上就会带她回展家,那伍若云怎么办?虽说她并无意害关小眉流产,但是如今孩子意外没了确实是事实,早在关小眉推门进屋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那浓烈的杀气和恨意,只要是正常人,都没有可能不感觉到,之所以未动,不过是想以不动制万动而已。(.好看的小说) 关小眉她自己若不摔倒,自己自然也不会这般饶了她,但是她竟然就这么在她面前摔了下去,且还摔的不轻,倒是省却了她亲自动手,只是如此一来,她自己固然是罪有应得,可是那孩子真的无辜,向晴的心里不由痛苦起来,看来这辈子她是注定要欠伍家的了,她醒来的时候,是伍擎天夫妇关心了她,伍若云也没有真正的对不起她过,相反为了她,这些日子受尽了苦,如今还弄成这般模样,而现在,她还害了伍家的下一代就这么没了,向晴闭上眼睛努力的稳定着自己有些凌乱不安的心绪。 无论如何都要把若云救醒,否则她害死的就不仅仅是伍若云和他的孩子了,还有爱子心切的伍擎天夫妇,“爹,不要告诉展夕,我没事的,流了些血而已,您和娘还是去看看少夫人吧,那孩子,看看还能不能保住!” 伍擎天面色沉痛的道,“晴儿,你就别去想其他的了,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就当伍擎天还没有抱孙子的命!” “爹,你别这么说,去看看吧!”向晴知他嘴上说的恨,心里还是记挂着的,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哪会不心疼,哪怕有一丝希望也是想要保住的! “青书,你留在这里照顾晴儿,红云,你也留下,水袖,你扶着夫人,我们一起去云院看看!”伍擎天心里也确实抱着微薄的希望,“晴儿,那你先躺着休息,爹去去就来!” “爹只管去吧!晴儿没事的!”向晴强作精神的冲着他笑了一下,让他宽心,伍擎天眼里闪着泪光,僵硬着转过身体,跨了出去,承受了过多打击的刘氏只是无声的哭泣,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跌跌撞撞的在水袖的搀扶下,也离开了这间房间。 床榻上的伍若云是又焦急又伤心,那个孩子他也期盼了好久,眼看再有几个月就会降临到人世了,然后不由几年便会像小夕叫晴儿一般,开口叫他爹了,对小眉虽然没有了爱意,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她,他依旧当她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可是小眉为什么非要致晴儿于死地呢?如今害人不成反害了已,更连累了那可怜无辜的孩子,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很,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只是可怜的晴儿又代他受过了,做错事情的是他,是他感情不坚定才造成了小眉的恨,却累的晴儿再度遭受了血光之灾,之前听到众人的惊呼声,晴儿似乎伤的很严重,不知道被伤到哪里了?大夫怎么还不来?他真恨不得爬起来亲眼看看晴儿,他现在真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在他凶险的时候保护不了她,在她痛苦的时候安慰不了她,在她寂寞的时候更不曾温暖过她,这样的他,如何能怨她不选择他? 如今竟然还可耻的利用她的心软和同情,让她来照顾他,陪伴他!所有的这些都让他感觉无地自容痛苦到极点,若可以他真希望站在她面前,让她亲手解决了他,以弥补他的过错,然而他知道,她的愿望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活! “宋大夫来了!”守在门外的丫头连忙喊道,快速的把门推开,宋大夫拎着药箱,一踏进房门便闻到了刺鼻的血腥之味,紧接着便又看到了木榻之上脸色苍白的向晴,连忙三步并成一步来到榻边,“哎呀,女娃子,怎么又是你?看来你今年还真是多灾多难!老朽昨日刚收到展府里送来的贴子,正想抽一日到府上去恭喜你和展少爷成亲呢,你怎的又受伤了?” 一边唠叨,一边解开已经被血粘贴在手上的衣裳,向晴虚弱的一笑,“宋大夫,又给您添麻烦了!少夫人那边你可曾先去看看,孩子如何了?” 宋大夫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又摇头叹气道,“摔的实在太巧,正好撞破胎盘,孩子是保不住了!老朽已经开了引产的方子,让她把死胎排出吧!丫头,你也别操心别人了,你看看你的手,都深可见骨了,又在掌心之处,可不容易长好的,这伤又得养许久才能好的起来了!” “多谢宋大夫,我没事,您可别去告诉展夕,我怕他担心!”向晴不由黯然一下,那孩子果然是保不住了! “丫头放心,不会去说,只是你这伤没有一个月两月的,怕是好不了,你们这月便要成亲,这伤如何能瞒得?迟早展少爷都会看见!”宋大夫利落的为她清洗血迹,上药,包扎着,一边道。 “我知道,只需瞒过这几天便成了,宋大夫,您去看看,若云的脉象可有起色,白日里已喂过他喝下两碗药了,也喝过一碗米粥,高烧似乎也退了下来,如今可要新换别的药方子?”向晴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被绑成粽子一般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道。 “大少爷喝下药了?容老朽看看!”宋大夫一听,双眼一亮,立即往床边坐下,凝神搭起伍若云的脉来,好一会又翻开他的眼皮仔细查看了半响,再探探他的体温,最后才面有喜色的道,“果真体温降下来了,脉象虽然依旧有些孱弱,不过比之前日已经平稳多了,丫头,老朽几乎是用尽了办法也未曾让他喝下过一口半口的药液,还是你有办法,照如今的脉象看来,大少爷的命看来是保住了,老朽重新开张方才,另外别光给他米粥吃,营养不够,现在他正是需要恢复些精神力气的时候,多炖一些性温的补品给他喝,会恢复的更快一些!” “是,宋大夫!”听到宋大夫说伍若云没有生命危险了,青书几乎高兴的要跳了起来,连忙一个劲的点头,再感激的看向木榻上疲累不已的向晴,立即转头又问,“宋大夫,劳烦您再开些小姐可以吃的补品单子给青书,小姐也受伤了,也要补补!” “老朽省得!”宋大夫笑了一下道,“我一会分别开方子,你照方子抓药,可别搞混了!” 青书一个劲的点头称‘是’,向晴则有些疲累的慢慢闭上了眼睛,等宋大夫药方子开好,两人回头一看,向晴已经睡着了,红云早已不知何时抱来厚厚的棉被,替她盖上了,三人吹熄了灯火,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间,眼看再有不久,天又要亮了,这一宿也折腾的够惨了! 门外的两个丫头这回再也不敢轻离半步了,一丝不苟的守在门口,红云轻声道,“天亮小姐要是醒了,立即来一个人唤我一声,明白吗?” “是!”两人连忙轻声道。 “青书,你跟着宋大夫回去抓药,我去老爷夫人那里报告一下情况!” “红云姐姐尽管去吧,药的事就交给青书吧!” 关小眉傻了,从醒来后便痴痴呆呆不认识人了! 小环怜悯的看着她坐在床上咬着自己手指的模样,不由难受的转过了头,轻轻的擦了擦眼泪,小姐现在的情形连三岁的孩子都不如,还记得不久前两个仆拥把她抬回来的情景,身下全是血,人已经昏迷了,手里却还握着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她就知道这次小姐怕是真的完了!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昏迷中的小姐手里拿下匕首,再跟着不久,老爷夫从便带着大夫来了,大夫好不容易把小姐救醒后,小姐却张嘴就尖叫了起来,一个劲的指着他们大喊,“鬼啊”然后便开始恐惧的哭泣了起来! 老爷见了,当场怒气冲冲就扔下一句,“再装也没用!养好身子后立即给我离开伍家!”后便拂袖走了!而夫人似乎对她的表现也失望到了极点,摇了好几下头后,也在水袖的搀扶下离开了,最心软的夫人都对小姐绝望了,小环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看来这回是真的谁也帮不上她了! 要怪只能怪小姐实在太入戏了,把假疯演绎的跟真的一样,而如今真个傻了,却再也没人相信她了,这算不算得报应? “小姐,该吃药凶!”小环轻轻的唤道,拉下她嘴里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把药碗端到她嘴边,孩子已经没了,总得把体内的胎盘流出才好! 关小眉安静的看了一眼碗里黑糊糊的药汁,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苦味,立即摇起了头来,嫌恶的把头往后仰,用手捏住鼻子,“不喝!不喝这个!拿开!” “小姐,一定要喝,不喝这个身体就会很痛,小姐现在痛不痛?是不是很痛?喝了这个就不痛了,一点点苦,小姐乖,喝完,小环给小姐糖吃好不好?”小环连忙软声哄骗道,看着关小眉先是用怀疑的眼神看她,然后又惴惴不安的伸过头,看着碗里的药汁,紧接着便突然抢过她手时的碗,‘咕咚咕咚’几大口,便把药都喝了,随后便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了起来,“不要痛哦!我喝了!不痛!” 小环收起碗,从桌上的点心盆里给她取过两块芝麻糕,放进她手里,“小姐,吃吧!甜的!” 没有了盛气凌人,狡诈心计的小姐,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的美,还多了几分不懂世事的单纯,也许这样对小姐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可是,离开了伍家,这样的小姐又该如何生活?再送她回掩翠阁吗?已经变傻了的花魁就再也不是花魁了,若真送她回去,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皮肉生涯,在没嫁进伍家之前,小姐对她虽有刻薄,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照顾她的,若非小姐向嬷嬷要了她,如今她只怕早就逃脱不了接客的命运了,如今小姐傻了,她难道就这么抛下她,独自离去吗? 小环的内心无疑是矛盾交加的,现在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大少爷一定要醒过来,念在一场夫妻的情分上,大少爷也许会怜悯小姐,不至于赶小姐出府的! 第三十三章 连串的沉船事件 向晴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桌边红云已经等在一边了,见她睁开眼睛,连忙上前道:“小姐,您醒了,吃点东西吧!” “若云的药来了吗?”向晴微微皱了皱眉头,右手已经痛的完全麻木了,红云见她挣扎着要起身,连忙为她掀开了被子,扶起她,一边回答道,“已经煎好了,老爷说要等小姐用过早饭,吃过药后,再给大少爷喂药!” “小姐,你一定要多吃一些,昨天晚饭几乎没见你吃什么东西!这样身体会垮的!”青书站在桌子边担忧的看着她道。 向晴坐到了桌边,看着桌子上清一色的各种咸味糕点,其中就有竹叶糕,便知这又是伍若云交代过青书的,否则青书如何知道她不吃甜味的糕点?这人有心起来,还真的无法不叫人感动!向晴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静躺着的伍若云,暗自叹了一口气。 面前的珍珠小米粥碗里,一把精致的小勺放入其中,知道她右手受伤了,不能拿筷,红云细心的给她备了小勺,向晴感激的朝她笑了一下,便舀起米粥,吃了一些,勉强进食了两块糕点后,便再也吃不下去了,“药呢?” “小姐,您不吃了?再吃点吧!”红云皱眉的看着还剩下大半碗的米粥,这样怎么行?已经两顿吃的这么少了,怕是没等少爷醒过来,小姐要先垮了! “就是,糕点不吃也罢了,可小姐你至少把粥喝完呀!”青书也同样担心的站在桌边。 向晴见他们两人的架势,还真有点小秋的那种唠叨功力,连忙低头,快速的把剩余的粥塞进嘴巴,“药呢!” 青书与红云互看了一眼,这才打开门,从门口两个丫鬟手里接过两只颜色不同的托盘,红的送到了向晴面前,“小姐,这是你的药!” 向晴毫不迟疑的接过碗,尝了一下温度,正好,仰头便喝,若说来了古代这么久,她做的最多的事情,怕就是喝中药了,从最初的苦涩的难以入口,到如今的习惯成自然,再苦的药在她嘴里尝来,也都是一个味道了,空碗放回托盘,甚至青书递上的给她漱口的水,也被她摇头拒绝了,反正一会儿还是得喂伍若云喝,漱了也是白漱。(.) “把若云的药放下,你们都出去吧!我不叫你们不要进来!”向晴轻轻的道。 “小姐,您的手不方便,少爷的药今天就由奴婢喂吧,您告诉我方法就行!”红云迟疑着道。 向晴看了她一眼,摇头:“放着吧!伤右手而已,不是还有左手吗?难不成你担心我烫着你家少爷?” “红云不敢,那奴婢等先出去了!”红云连忙惶恐的道。 向晴自然知道她没这意思,不过不这么说,难道还告诉别人她是口对口哺药给伍若云的吗?即便她真个教了红云这个办法,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如何能做得这种事情? 见他们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向晴才端着药来到床边,放下药碗,先探了一下他的额头,体温正常,才悠悠一叹,“总算是不烧了,你倒是命好,睡得沉实,你可知别人为你操碎了心?醒来吧!别任性了!” 伍若云的心里堵得慌,昨晚听到宋大夫说她和展夕这个月二十八要成亲了,他知道这一天会来的,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离他成亲不过三个月,晴儿便已经认定了展夕吗?原来他无论争与不争,都不会有机会了!他不是不知道,却总是认不清! 依旧是柔软的双唇,湿滑的香舌,他贪恋着她留给他的仅有的温柔,这会是他一生的秘密和回忆了!是的,他必须醒了,爹娘已经老了,孩子也没了,也不该再耽误晴儿的幸福了,对于他来讲,好坏都已经是不幸了,那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不能再带给别人痛苦了!晴儿说的对,自己不该再这么任性了!小眉已为她的任性付出了代价,接下来也该轮到他自己了。 “这是第几封了?”展夕竭力的使自己不至于爆怒,因为怒火解决不了问题,然而晴儿不在身边,他的心空落落的,也连带着失了以往的耐性。(.无弹窗广告) 封于煌静静的看着展夕已快要忍到极限的表情,平稳而冷静的回答,“这已经是第七封了!” “很好!我们展家各地的造船坊都改做豆腐了吗?竟然接二连三的卖出比豆腐还脆弱的船只?”展夕冷冷的语调高昂了几分,广州那边的沉船事件还未平息,接连着从温州、明州、山东等地又传来了好几艘同样的沉船事件,无一例外的都是船底脱落,造成船只整个的浸水沉没,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赔偿买家损失的事情了,更重要的是展家在造船业多年才树立起来的优良口碑,一下子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和质疑,许多付了订金的买主,纷纷都前来退订,生怕会买回质量有问题的船只,而已经买回船只的买主,也纷纷要求退货,而今天这封信已经是第七个要退货的要求了! “少爷,你必须冷静!这绝对不是一个个人能做到的圈套,这是有心人早几年就做好了套子在等我们了,要知道光是买下那些出问题的船只,所需的大笔金钱就不是一点半点的人家能拿的出的,我们必须先查找出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放冷箭!依于煌之见,目前先停止所有展家造船作坊的运作,等查清幕后主使后,再恢复动工。”封于煌心里的怒也并不比展夕少,因为沉没的船只中,竟然有两艘船是从他亲自负责的造船作坊里造出的,这简直是荒谬到极点的事情! “我知道!于煌,我承认我很愤怒,但是我还不至于被激怒到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你放心!就照你的意思,通令全国各地所有的造船作坊停止生产,另外也不许卖出船只,哪怕一块船板也不允许!陈先生,你算一下,如果做出赔偿和退货处理的话,我们展家的损失会有多少?”展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定了一下心绪道。 陈清涛脸色一变,立即低头,一边翻起桌子上的好几张纸,一手在另外一张纸上奋笔疾书,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把算珠拨的震天响,最后,看着算盘上呈现的数字,额头冷汗直冒,连说话也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少爷,这样不行!我再算一遍,我可能算错了!” 展夕却已经走到他桌前,按住他欲再算的手,看着算盘上呈现出来的数字,轻轻的问,“这数字是银子还是黄金?” “少,少爷!是黄金!”陈先生的汗不由自主的滴了下来,急切之间,已经脱口而出道:“少爷,把夫人接回来吧,夫人一定有办法的!若照此数字赔付的话,我们展家就完了!” 话刚说完,陈清涛便意识到说错了话,毕竟展夕才是当家之人,他这么说不是等于在看不起他吗?连忙又解释道:“少爷,清涛不是那个意思……” “先生别慌,展夕知道先生是好意,晴儿也确实比我有办法,我没有生气,只是如今若云命在旦夕,晴儿受托去照顾他,已是心力交瘁,我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再拿这些事去烦她?”展夕连忙道:“如今重要的是挽回展家的声誉,否则展家以后在造船业怕是再无立足之地了!” 封于煌听闻他的话,不由也失了镇定,带着几分焦急的道,“少爷,你难道真的打算回收我们卖出去的船只吗?要知道,只要你一同意回收船只,就不是眼前这七家退货,可能会所有的船只都会要求来退货,到时十个展家也必垮无疑!” “我知道,但是如果形势逼的非如此不可的话,我们也只有死里搏一把生路了!那人把局设的这么大,布置了几年才有今天的成效,你想他会这般轻易的放过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们如今已经是处在被动的位置上了,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不得重头开始,展家百年基业全毁在自己手上虽然可惜,但是人只要活着,便总有机会东山再起,只是那些依附展家生活的人,免不了受到波及了! “铁卫如今已经全部派到各地去了!不日就会有详细的讯息了!”封于煌对展夕话里的意思非常的明白,但是他却不能像展夕那般想的豁达,展家就如同他自己的家一般,他绝对不容许展家就这么被人毁了,少爷虽沉稳有余却还是狠厉不足,也许陈清涛说的对,应该把那个谈笑间便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夫人给请回来,现在他也承认,没有人比向晴更合适做展家的当家主母了,只是这小动作得背着少爷才行,少爷知道了一定会反对的! “于煌,辛苦你了!”展夕轻声道,“玉寒也应该在回临安的途中了吧!” “少爷不用跟于煌客气,刘兄估计已经在急赶回来的路途之上,各地的管事已经赶回不少,请容于煌提醒少爷,离少爷的婚期不到五日了,是不是到了把夫人从伍府接回来的时候了?”封于煌恭敬的低头道。 陈清涛一听封于煌的话,立即意会出来他和他的想法是一致的,连忙也附和道,“是啊,少爷,今日已经是二十三了!再有五日便是你们的大好日子了,这请柬都已发出,改期或者延期都已是来不及了!也该是时候把夫人接回来了,伍少爷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很难过,可是,少爷的婚事也同样是大事啊!更何况小夕少爷这两天都不笑了,天天都念叨着夫人,少爷您该最清楚才是啊!” 他就不信把小夕都抬出来了,少爷还不去把夫人接回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想等晴儿回来告诉她船的事情,你们跟我多少年了,我岂会不清楚?今天我就把话说在前头,谁也不许跟晴儿提这几天新发生的事情!” 展夕洞悉人心的提前提醒道,晴儿那边连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也不知道若云到底有没有苏醒过来,加上这几天各地传来的沉船事件,让他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功夫去伍府看她,又是相思又是难过,小夕的哭闹和不开心他哪会不知道?再有两天若晴儿还不回来的话,他会亲自去伍家接人的!他哪知向晴伤了右手,想给他写个一言半字的也不可能? 两人都不动声色的低头道,“是!”私下又偷偷交换了一个彼此明了的眼神,为了展家,少爷就原谅我们任性一回吧! 第三十四章 力挽狂澜救展家(一) “小姐,你看谁来了?”青书高兴的推开门对着向晴道。[.超多好看小说] 向晴转头一看,正好看见眼泪涟涟的小秋的脸,连忙惊喜的道,“秋儿,你怎么来了?” “小姐,小秋好想小姐!”小秋冲了上来抱着向晴先是一顿哭,向晴无奈的拍拍她,“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夕撒娇呢?小夕怎么样了?我不在有没有乖?” “小夕天天都哭,已经哭了三天了,任我和展少爷如何哄他,一到晚上还是哭!眼睛都红了!”想起小夕的可怜样,小秋又忍不住想要哭。 向晴也不由一脸心疼,除了被绑架的那两日之外,她还未和小夕分开过这以多日子呢,小家伙会哭成什么模样她光想都觉得揪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偷眼看了看床上静躺着不动的伍若云,小秋又小声问道,“小姐,大少爷还没醒吗?” 向晴无奈的点了点头,经过几日的喂药和营养,伍若云的脸色和呼吸明显都好转了许多,甚至已经隐隐有些红润了起来,连宋大夫都说身体应该没事,静养便能恢复健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见醒转,让向晴不由担心是不是几日的高烧,把他烧成了重度昏迷,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植物人,若真是那样便更麻烦了! “你怎么突然来了,家里出事了吗?”心疼和无奈过后,向晴又不由怀疑了起来,若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展夕没来,反而小秋来了? “没有,小姐,家里很好,只是陈先生和封先生说婚期将至,让小秋来看看小姐,若大少爷情况好转了,就请小姐回去,若大少爷的情况还是不佳的话,就把这封信给小姐!”小秋这才想起了正事,连忙从腰间的围裙里面取出了一封信交给向晴。 向晴一惊,看来果然是出麻烦的事情了,否则封于煌和陈清涛不会背着展夕给她写信,小秋今天会来看她,怕也是封于煌和陈清涛瞒着展夕让小秋来的,左手接过信,不急着拆信却先问了一声,“这两天你见到展夕的时候多吗?” “展少爷从小姐走了之后都很忙,几乎都在书房里,除了晚上来哄小夕睡觉的时候才会在小夕的房里待上一两个时辰,其他时间,小秋几乎见不到展少爷!”小秋实话实说的道,随后想起府里热闹的情形,不由又兴高采烈的接着道,“还有啊,小姐,最近府里好热闹哦,堆了好多好多的礼物,每天都有很多人来送礼,府里已经布置的非常漂亮了呢!廖伯说宾客太多,府里宴请不下,已经包下了临安城里好几家大型的酒楼用来招待宾客呢!街上的人们都在猜测展少爷要娶的是谁呢,小姐,展少爷对小姐真的好好哦!” 向晴的心思却落在了前半句话上,不再迟疑,右手的手肘压住信封,左手连忙拆开信,小秋此刻才注意到她家小姐手上厚厚的绷带,连忙惊呼一声,“小姐你的手怎么了?” “别吵!不小心划伤了!回去家里可别大惊小怪的!知道吗?”向晴一边展开信纸,一边吩咐道。(.好看的小说) 小秋虽然对她的说法有些怀疑,却也不敢多嘴,只能点了点头,“知道了!” 向晴不再理会她,专心的看起手里的信,洋洋洒洒三张纸,全部写的满满的。 向晴细细的看,越看越严肃了起来,也越看越会不住,这个展夕,她就知道,出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他居然连声都不来跟她吭一下,她知道他是怕她分心和担忧,可是不让她知道,他自己担着,她不是更担忧?难怪这么几天,人不来,连口信之类的也没有一句半句。 若照封于煌所言,展夕似乎有意加收卖出的货船,以挽回最近连连受损的声誉,这样做的结果不用说她了,就算是个对商业完全不懂的人也想象的到后果,展夕想的太天真了,这样破釜沉舟固然能够震慑住一部分的人,也能稍稍挽回些许声誉,然而商场如战场,毕竟是残酷的,有情有意的人不多,落井下石的却不少,到时,怕是用不了多久,轻则元气大伤;这样大规模的赔偿和回收之后,展家未来的三五年内,就算年年盈利也补不回损伤的元气;重则从此亏空散败,再无起死回生之力。 人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才好,尤其是在商场之上,况且声誉口碑之类的,只要有资本就不愁建立不起来,若连最基本的资本都没有了,东山再起谈何容易?这也是封于煌和陈清涛为什么写这封信给她的原因了!在这一点上,展夕毕竟太年轻,虽然比起同龄人不管精明和沉稳,然而论狠厉和阴谋之类的还远远不够,他们两人是想让她出头做这个‘狠厉的坏人’了吧! 向晴不由宽慰的一笑,总算展夕身边还有他们这样忠心耿耿的得力助手,看来是她该回展家的时候了,若云此刻虽还未醒,却已经喂的下粥米汤药了,她留在此处,于他也没有更多的帮助了,总得先把自己的家园稳固好,才能有余力来关心别人。 “等等!容我去跟爹和娘道个别,我跟你一起回去!”向晴淡淡的道。 “真的吗?小姐?”这回轮到小秋惊喜万分了,与她现时发问的还有震惊的青书。 “晴儿,你要走了?” 说曹操曹操到!向晴刚想要去落花苑告辞,伍擎天却已经偕同刘氏到了房门口! 你们来了!是的,我打算今天回展家了,一来若云如今已经可以喂下米粥和汤药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的帮助了,二来展家出了些事情,我想回去陪展夕共同面对和解决,我们本来是打算亲自送请柬上门,来请爹娘参加我们的婚礼的,没想到若云出了这样的事四日后的婚礼,你们就别来了,照顾若云吧!等展家事了了,我公再来看若云的!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向晴连忙站了起来,面对伍擎天夫妇盈盈一礼,轻柔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可,可是,若云他,晴儿,若云他真的没希望了吗?”伍擎天虽然明知这话实在有些迟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为自己的儿子争最后一点希望。 “爹,我跟你们说过了,我不是原来的向晴儿了,现在的我,只能当若云是我的亲人,就如同你和娘一样,是我的家人,而我要共度一生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就是展夕!希望爹娘能祝福我!”向晴第一次真正的在人前坦诚她心里中意的人是展夕,不但绝了伍擎天夫妇最后的念头,也让床上躺着的伍若云流出了一颗伤心的泪,可惜没有人看见! “晴儿,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和你爹当然都祝福你,展夕是个好孩子,会对你好的,你们以后一定要幸福,也要常来,常来家里看看,不,不管怎么样,你总是我们的女儿!”刘氏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滴,殷殷关照道。 “娘,你放心吧!我和展夕以后会时常来看你们的,两家隔的又不远,娘也别伤心了,这些天哭的实在有些多了,哭多了伤身!”向晴走上前,轻轻的抱住这个神经很脆弱的美妇,她已经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娘亲一般了,抱着她便能油然感觉一阵温暖,希望她幸福,而不是每天都泡在伤心之中。 “嗯!娘会的!时辰不早了,走吧!”刘氏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别过头去轻轻的道。 向晴点了点头,踏出房门之际,想了想还是回到了床边,坐了下来,摸了摸伍若云的脸,俯下头轻轻的在他耳边道,“若云,我走了!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跟你说句真心话,不是不曾喜欢过你,只是我们彼此都错过了!你还记得你有一次来看我,结果被小秋撞见的那次吗?那日你走前唤了我的名字,我多想抓住你的衣袖,可惜落了空,而你也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这一刹那的感觉消失之后,我们在这一辈子便只能做朋友,做亲人,而做不了情人和夫妻了!我知道你听不见我说的这番话,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虽然给不了你爱情,但是对你的心疼却从未少过半分,若是上天真的怜悯我,怜悯你,怜悯爹娘的话,就让你在我和展夕的婚礼前醒过来吧!我走了! 薄薄的唇最后在他的脸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这次决然转身离开的人换成了她,而她也未曾再回头看一眼,再度错失了伍若云眼角滑落的滚烫的泪珠!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小秋一踏进展家大门便开始高喊了起来,不多时,廖伯已经带着大家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了大门前,走道尽头的方向,展夕几乎是奔跑着往她面前而来,向晴看着满目喜气的大红色,再看看视线那急切温柔的身影,嘴角不由弯起多日来第一抹真心的笑,回家真好! 身子被重重的纳进温暖的怀中,“晴儿,你终于回来了!” 左手绕上他的腰,右手藏在了背后,好不容易回来了,这手伤若被他看见了,少不得又要心疼和难过,还是先藏着为好,“展夕,我回来和你一起开船躲避大风暴!” 展夕闻言立即放开她的身子一些,眼睛不由自主往后看,视线严厉的从封于煌和陈清涛身上滑过,两人都沉默的低下头,向晴拉住他的手,“展夕,这事你做的不对,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不会知道吗?来吧!去书房,我想跟你讲讲我的想法!” “晴儿,你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这事不急,等我们成亲后再想也来得及!”展夕连忙道,晴儿都瘦了一大圈了,本就不算丰满的身子,几日不见比以前还要清瘦了,脸上甚至连血色也没有了,若非知道伍擎天夫妇非常疼她,他一定会以为伍家没有给她饭吃,即便如此,晴儿的脸色也实在太苍白了些,想必若云的情况一定更加不好,否则晴儿也不会担忧到如此模样! “还不急吗?展夕,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忍我担心,可是我们就要成夫妻了,不是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难道我只能做个跟你同享福,却不能与你共患难的妻子吗?”向晴的语气虽轻柔,却让展夕分明感觉到了她的愤怒与伤心,连忙慌不失的道,“晴儿,你别难过,是我错了!我们现在就去书房谈,好吗?” 第三十五章 力挽狂澜救展家(二) 封于煌和陈清涛互看了一眼,看来这招棋是下对了,拿夫人来制大少爷果然一制一个准! “等等!小秋,你赶紧去把小夕抱来!”向晴可没忘记她的宝贝小夕已经哭了好几天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让她见一眼也不放心。 “是,小姐!”小秋连忙应了一声变匆匆去往后面。 “廖伯,今天晚膳就开在饭厅吧,所有人都去,一家人也该在一起吃吃饭了!”展夕见向晴回来,也格外开心,说话声音都不由高出了几分。 “是,大少爷!大家可都听见了吧!还不赶紧去忙!晚上和大少爷,少夫人一起出晚饭!”廖伯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可以夹死苍蝇了,众人一听都欢呼了起来! 自从少夫人来了府里之后,大少爷明显比过去更平易近人了,府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好了,所有的丫鬟仆人们也没有不喜欢这个温柔的少夫人的,廖伯的老脸上也终于越来越放光了,何况这个少夫人可不仅仅是性子脾气好,更有着过人的商业天分,是真正能在事业上和生活上都帮的到少爷的,老爷夫人在天之灵,看到展家得了这样的媳妇,也该宽慰不已了吧! 向晴感慨的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各自回去自己的岗位,自己竟然也有被人如此牵挂和爱戴着的时候,这是比金钱更让她感觉心灵充实的东西,为了守护这份难得的温暖,她也不容许展家有破败离散的一天。 握紧展夕的手,转头看向他,眼里闪烁着温柔的坚定:“展夕,我回来了,永远也不走了!以后风雨同舟,祸福相依,甘苦共尝!” “晴儿!”展夕温润的眼里升起了一团水雾,“展夕定不负你一片真心!” “我信!现在让我们共同跨过横在我们面前的第一道坎吧!”向晴也感动的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里尽是温柔,“去书房好吗?” “恩!于煌,先生,请吧!”展夕点了点头,对着一边假装别过头去,不看他们互诉情衷的两人,还是微微带了点恼意的道。 “大少爷还在生气我们自作主张请夫人回来?”陈清涛连忙陪起了笑脸道:“夫人,您就给我和封管事求求情吧!” “陈先生,展夕最敬重两位先生了,哪会生你们的气?他若真生气,那也是气我没早一点回来!”向晴连忙半认真半玩笑的道。 “于煌认为大少爷生气一半原因是,于煌和陈先生背着少爷告诉了您一些事,另一半的原因是,夫人您竟然没等到少爷主动献殷勤去接您,就自己回来了,所以少爷声气!”难得一贯沉稳的封于煌也开起了玩笑,还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向晴几乎笑出声来。 “好了,你们三个,一唱一和,再说下去,我都成小人了,行了,我谁的气都没生,总行了吧!”展夕好气又好笑的听着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也笑了。 “哎呀,大少爷笑了!这回于煌是真的相信大少爷没生气了!”封于煌还故意作出惊讶的表情,夸张的道。 “行啊你,于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许再私下向夫人打小报告,不然我一家之主的脸面往哪里搁啊?”展夕对着他的话也半玩笑半警告的道。 “那可不行,你若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还不许他们回来报告?一定要报告!”向晴也轻松的笑了起来。 “那是,那是!不过估计少爷也不敢!”陈清涛偷笑道,娶了夫人这样一个绝世佳女子的唯一坏处便是,没了左拥右抱的权利和机会,少爷若要纳妾,不被厉害的夫人剥皮抽筋了才怪,不过话有说回来了,夫人除了容貌清秀有些之外,其他都堪称女子之最了!男人娶妻如此,也当知足了! “晴儿,有了你,我哪还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展夕作哀怨状,语言却出自真心肺腑,向晴自然心里甜蜜,且满足不已,“我知道!不过是出口开开玩笑而已,不过既然说了,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既然要娶我,那就得做好一生只我一人的准备,我可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出轨,身体,心想都不允许!” “那是自然!展夕的心很少,容纳晴儿一人已是不够了!哪还塞得下别的人?”展夕一副心可比日月,可昭青天的模样,让封于煌和陈清涛都不由暗自叹气,看来不用看婚后了,瞧如今的架势,便已经可以看得出大少爷以后会是标准的妻奴! 一路边走边说,书房已在望,四人都不由沉静了起来,玩笑和轻松已经轻敛去! 推开书房的门,向晴便径直往书案的方向走去,陈清涛也往自己的桌子走去,从桌案上捧起一叠单据一般的纸张,快速的送到向晴的面前,道:“这是清涛昨夜连夜计算出来的确切损失!” 封于煌也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卷轴,放到了向晴的面前,沉稳严肃的道:“等夫人看过所有的东西后,再来看看这副卷轴,在里面,于煌标明了每艘船的沉船地点,造船的作坊以及它们的买主,供夫人研究参考!” 展夕则从架子上把那要求退货的七封信,以及她不在的时候,收到的各地管事急报的沉船事件,也都摆放到她面前,“晴儿,所有的信件和资料都已经在你的面前了!” 向晴也不再迟疑,习惯性的伸出右手,才想起手受伤,想缩已经来不及了,那袖中的手一经伸出,便让展夕他们三人看了个正着,展夕几乎立刻抬起她的右手,看着她的眼神不由暗沉了好几分,语调也紧崩了起来,道:“晴儿,你受伤了?谁伤的你?” “呃!没事!一点点小伤,不小心被水果刀划了一下!已经没事了,过几天就好了!”向晴试图缩回她的手,可惜被展夕抓得紧紧的,眼里全是担忧和控诉,“晴儿,你说谎!” “关小眉深夜想要杀我,我用手挡了一下,所以便成这样了!”向晴也知瞒不过他,连忙说了真话,却把三个大男人都骇了个面无血色。 “该死!”展夕低咒一声便要往外走,向晴连忙拉住他,“展夕,你要干什么?我没事了!她已经遭到了报应,她摔倒了,孩子没了,也也傻了!” 这样的结果又让三人一怔,却也让展夕胸口的恐惧和憋闷缓解了好几分,转头看向向晴的眼里满是无奈和疼惜,“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你就无时无刻不在受伤中,再有下次,我任何地方都不会放你去了!” “不会了!展夕,说到这个,那个艾小翠该怎么办?如今她妹妹傻了,她安在伍家的棋子也算是废了,放了她,按她心里的仇恨深度,怕是会惹出更大的事端出来,如今展家也好,伍家也罢,都是生死关头,禁不住再多的风吹雨打了,可这不放,永远关着她似乎也不是个办法 向晴安慰了一下展夕,便烦恼起了这件事,在伍家得知关小眉傻了之后,她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个艾小翠的仇恨心理比之关小眉要深重的多,且艾小翠的心机比关小眉又深沉了不知多少倍,放了她,无疑是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可不放她,私囚她一生似乎也违背良心,毕竟眼前的种种传闻版本来看,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报家仇!真可谓是放与不放都成两难! “眼前我们还是先囚禁着她为好,最迟也得等这场战事结束才能考虑放不放她,否则两国即将交战,她这等身份放了出去,无论是对大宋也好,对我们展家也罢,都是百害而无一益的!”封于煌思索了半晌,才中肯的提出建议,向晴琢磨了一下,也惟有赞同的点了点头。 “眼下也只有这么办了,好了!不说她了,展夕,帮我把信都展开吧!”向晴努了努嘴道,反正手伤已被他知道,她也乐的不再费力去用左手看信! 展夕闻言,又担心的看了她的手一眼,才按照先后顺序,把信纸抽出,一一展开,平铺在了桌面上,向晴则立即埋头看起了其中的内容,看的非常的仔细认真,几乎是逐字逐句的在推敲和研究,光看管事的给他的报急信,向晴便足足看了将近一个时辰,期间她一字也没说,仿佛那些信里有着什么重大的秘密一般。 展夕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认真专着的表情,陈清涛和封于煌也没有露出半丝不耐之色,安静的垂在一旁。 “把于煌的卷轴打开!”好不容易,终于听到向晴说了一个时辰内的第一句话,展夕几乎立即便把卷轴展开铺到了信纸之上,边问:“晴儿,这些要求退货的信不看了吗?” “先不看!”向晴点了点头,视线却已经紧紧的胶连到了卷轴上的沉船地图之上了,又半晌,向晴才抬起了头,问道:“于煌,现在不连展夕在处理的那条失踪海船之外,沉船的数量总共是八艘,最早的是从前年年初便下单预定,最晚的就是今年年初广州的那艘可对?” “按照预定的先后顺序的话,是的!”封于煌毫不迟疑的道,这是他早已研究过了的。 “这八艘船无一例外的,都是在今年五月前交货给买主的对吗?”向晴紧接着又问道。 “是的!”封于煌再度点头。 “最晚预定的那艘船最早沉没,紧接着便是其它交货的七艘船也陆续沉了!且沉没的顺序恰好和他们预定的先后顺序相反,这有可能是巧合吗?还是有意的安排呢?”向晴再度抛出一个问题,却让三人都惊愕在了原地,紧接着封于煌和陈清涛同时从桌子上取出一本薄薄的薄记,前后一对比时间和日期,还果真是如此,他们竟然一直都未曾发现! “还有”向晴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三人的心神已完全被她的话所牵引了过来,连忙焦急的道,“还有什么?” “还有,你们过来着!”向晴低头指指桌上的卷轴,封于煌第一时间站到了向晴的右侧,这轴上之图和标记都是他做的,他对这副图是了然于胸的,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啊,然而夫人似乎有所发现一般,不由让他急切了起来,陈清涛见向晴的左右都已堵了人,自己便只好站在了向晴的对面,四双眼睛同时盯着桌子上的卷轴。 向晴伸出安好的左手食指,放在广州那艘船沉没的地点上,“你们看,广州、温州、明州(今宁波)、武昌、彭城(今徐州),海州(今连云港)、烟台、最后是海河(今天津),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摇了摇头都没觉得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向晴见状摇头道,“你们再看!广州、温州和明州,我们且不说,毕竞是重大的通商口岸,许多出海通商的货船,都需以这里入海或者途径此处装卸货物,但是彭城这个地方就实在特殊了些,虽有四通八达的水路,却并不沿海,买海船做什么?再就是它离海州实在是太近了,而且还巧合到两艘船全部都沉在了这附近?最后再来看烟台和海河,这里已经完全算是金人的国土了,这里也是我们展家最后两艘船的沉船所在,你们顺着我的手指,把每一处都用线连接起来,你们发现了什么问题?” “晴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给解释明白!我们已经知道中了别人设下的套子,现在关键是如何力挽狂澜,反败为胜,脱离困局!”展夕再三的看了之后还是没联想出什么,封于煌也摇了摇头,陈清涛就更不懂了。 “我不是卖关子,你们实在有些迟钝,你们只知中了别人设下的套子,可知这个别人是谁?”向晴面色凝重的道,“你们没发现吗?沉船的地点连成线的话,正好呈包围之势,被包围的正是临安城在内的,南宋最丰饶的大半国土!再有温州商人偏到广州的作坊去买船,我们在温州也有海船制作工坊的,为什么不在温州就近订做,反而跑去广州?若你们有够仔细,就会发现,他们预订船只的身份是交错着使用的!” 向晴越说,三人的脸色也越难看,简直是惭愧到无地自容了,这么多摆在眼前的线索,他们居然谁也没有发现,亏他们还研究手头的这些资料研究了好几天! “容我来猜一下,这些人的幕后主使者应该不是我们南宋之人,一来比我们展家有钱的,整个南宋朝实在没有几家,就算有,他们也没理由和必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布这么一个局来设计我们展家,二来展夕的为人低调沉稳,经商而言,是甚少会得罪人的那种类型!”向晴仔细的一一言来,三人聚精会神的听着,一边赞同的点头,她说的确实句句是实情! “那么既然如此,有这等财力买下这么多艘大型海船的便只会是金国人了!然而金人一向以狩猎善骑见长,若论经商,实在不是他们的强项,而且金国之中,似乎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出色的商人,况且这条沉船的路线实在太可疑了,我大胆猜测,这个买船设套给我们钻的应该是金国皇室所为!” 向晴大胆的猜测和结论,让三人的所有神经都为之颤动了起来,尤其是封于煌,他常年在北地,对向晴所说的情况,有着更切身的感悟,“夫人,请您继续说下去!” 展夕的眼里也神采奕奕了起来,鼓励的看着向晴,期待着她继续为他们解惑! “假设我的猜测成立的话,那么堂堂金国皇室,这般大费周章的设计我们一个商户人家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向晴轻轻的问道。 这正是他们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不由更急切了几分,“夫人,快请讲!” “从大的方向来看,通过这一系列的沉船事件,可以严重的打击我们展家的生意,使得展家在造船界多年建立起来的优良口碑,完全被摧毁,从而使得展家一蹶不振,而展家在南宋的整个私人造船业中所占的比例,大家都是知道的,一旦展家垮了,往小一些说,也势必会影响到,南宋在未来十年内的海上贸易份额持无法大幅度扩张,这对整个国家来说,会造成多少的损失,是无法估算的!” 向晴对这一点非常的清楚,一个全世界都举足轻重的跨国财团,对一个国家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这一点她早就亲自实验过,她的响云集团就能动辄影响,十数个小国家的民生和经济,而展家在这个时代,就好比一个举国皆知的大财团,它的根基若有动摇,将会直接影响到南宋的国之根本。 展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个商贾人家,之于国家的关系会是如此的重要,如今被向晴这么一说,不由也感觉到几分凛然了起来,为自己之前差点做出的贸然决定惊出了一身冷汗!什么是家国关系,怕是此刻才真正感受了个透彻。 “而从小的方向来说,即便不能通过这一系列的沉船事件击跨展家,那光我们一次性赔付给他们的渔船和货物的损失费用,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陈先生,把单子翻出来,给我看一下!”向晴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三人立即掀起卷轴,把被压在最底下的帐单数据拿了出来,铺到了卷轴之上。 向晴仔细的又一张一张看过后道:“我不确切的知道展家今年会赚多少钱,但是我却可以告诉你们,假使这些费用都赔付出去的话,足够金人购买上三年的军饷粮食,攻打我们南宋!也等于说,我们不但自己吃了亏,还送了钱给敌人来残害我们的亲人和同胞!你们说,这钱能不能给?” 这回展夕他们三人是又气又恨又惊,无数种情绪都聚集到了一起,使得浑身都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更别说身上的衣服,无一例外的都是从外到里湿了个透!尤其是封于煌,脸色都已经铁青了,他最是痛恨金人,自己和少爷落入这么歹毒,一石几鸟的圈套之中,若非向晴,他们恐怕到死都看不透这中间竟然有这么多的阴损险招! “晴儿,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解决?”展夕是完全没了主意,封于煌却突然单膝跪了下来,高声道,“属下封于煌现对天发誓,今生今世都将效忠展家,对少爷忠诚,以夫人的话马首是瞻,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封于煌,你这是干什么,快给我起来!”向晴又惊又气,这古人真是拿他们没辙,总是会突如其来的做出一些令人惊讶的事情,展夕却乐见其成,得了于煌的全心辅佐,对于以后晴儿服众其他管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煌,你快起来吧!我和晴儿心里都知道便好了,自家人何需行此大礼,更谈不上赌咒发誓了!” “谢少爷,谢夫人!”封于煌一丝不苟的站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力挽狂澜救展家(三) “展夕,于煌,还有陈先生,眼前这些还都不是让我最怀疑的问题,我觉得我们都陷入了一个想当然的怪圈里去了!没有验证所有这些信息的真实度和可信性!”向晴见封于煌已经又恭敬的站到了一边,才又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深入下去。 “晴儿,难道还有什么更大的疑点存在吗?”展夕再也忍不住不可思议的惊呼起来,眼前的事态已经如此的严重,虽说都属于是晴儿的猜测,然而却言之有据,已成了**不离十的事实了,可晴儿现在的言下之意分明还有更大的圈套在这之上,如何不让他惊惧不已? “我只是觉得怀疑,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我的怀疑也许会成真!”向晴的脸色也更凝重了起来,“于煌,你能不能把这些地方的分管事的情况,列成一张详细的名单给我?” “夫人,您是怀疑这些管事的有问题?他们很多都是在展家工作了许多年的老人了,而且有些甚至是老爷在的时候,便已在展家做事,辛苦了许多年,才被委以管事的重任的!于煌相信他们中间应该没有叛徒才是,更何况即便有一两个变节的小人,也不可能所有的管事都跟着同流合污,且他们南北分隔相距甚远……” 封于煌对于向晴的思维缜密,已经有了深切的了解,然而对于向晴怀疑那些管事的忠心,他还是有些不能苟同,他自己本就是个忠心惯了的人,忠心的人最怕遭受别人怀疑,所以将心比心,他实在不想那些为展家兢兢业业、尽心尽力的下属,遭到不平的怀疑。 “于煌,你不要激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现在并没有下定论,不是吗?想要证明一个人的清白,不是光靠嘴巴说就有用的,同理而言,我怀疑他们,也不是光凭嘴巴说就行的,你把他们各自的详细资料,列成名单给我,容我研究一下,因为这件事情实在疑点太多了!我不得不慎重处理,既然你们相信我,写信找我回来处理这件事,我自然要圆满的把这个大问题解决掉,我即将嫁给展夕,所有为展家工作的人都是我的亲人,我难道愿意冤枉他们吗?”向晴不急不缓的道,“何况战事即将要起,若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的敌人正等着我们的赔偿金做军饷呢!” “是,夫人,是于煌太过激动了!”封于煌连忙敛了敛激动的情绪,“夫人,请给于煌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定列一张详细明了的名单给夫人过目!” “于煌,谢谢你的理解!”向晴点了点头,略微沉思了一下后又对着陈清涛道:“陈先生,还要有劳你再核算一下,我们展家目前已经造好了的,以及造了一半的海船数量有多少,价值总和有多少,我要尽快的看到清单,给您两天的时间,您看行吗?” “夫人放心!清涛一定竭尽全力也不负夫人所望!”陈清涛连忙点头,若在从前,别说两天,就是两个月,他也不一定能算的清那些船的价值,然而如今不同了,帐目分明之后,又有珠算做辅,再加上他日夜不停的核算,两日一定能把具体的单子给夫人做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那先生,您就先回帐房吧!”向晴虽知时间紧迫了一点,然而她和展夕的婚礼就在四天以后了,她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必须尽可能快的拿出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来。 陈清涛躬身一礼后,连告退的话也没说就急急的开门离开了。 “晴儿,还在担心什么,都说出来吧!”展夕见她好看的眉都已经纠结到一起了,便知她的心里还有更大的隐忧,然而他实在太无能了,完全猜度不出还有什么让晴儿更操心的事情。 “展夕,我必须看到于煌的名单后,才能确定,但愿不是我想的那般,否则展家这回这是伤元气了!”向晴叹了一口气,自古商场如战场,而在这混乱的古代,商人往往都与政治有着更紧密的关系,有时根本身不由己便已被卷入其中,展家现今之事虽属无妄之灾却又何尝不是必然会遭受的际遇呢?哪怕不是现在,也会是在将来的某一天,与其那样,还不如此刻迎难而上,干脆解决个彻底。 转头对展夕无比认真的问道,“展夕,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放心这件事全部交给我决定吗?若万一害了” 展夕不等她说完,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温柔轻笑了一下,“晴儿,若没有你,情况只会更糟糕,我真庆幸能够遇到了你,展家也是你的家,我只怕这个家让你觉得负累太重了,哪里会不放心,就算努力过后,我们依旧不能力挽狂澜,那此生有你陪着,我也心满意足了!” 向晴拉下他的手,轻轻的把脸靠向展夕的身体,放任自己崩紧的身体松懈下来,呢喃的道,“那我就放心了,若不是你,我是如何也不愿意自己再走这条路了,从商太苦!而这样的苦,我又怎么忍心你一个人承担呢?于国于家都需担负起义务和责任,就让我们一起并肩走吧!” “晴儿,谢谢你,本来是想让你过无忧无虑的幸福日子的,没想到来了展家后,反而不曾让你过过一天平静的日子!”在这一点上,展夕一直是愧疚的,眼看再有几天他们就要成亲了,晴儿却还在这里为沉船的事情烦心。 “展夕,你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不豁达了?我喜欢的展夕可是随时都沉稳如山,有自信的男子,有时生活上的不平静,更能体现出心灵上平静的可贵,你无须为这些担忧,你能接受我的全部,便要相信我也能容纳你的所有!”向晴微笑着仰起了头,“好了,笑一下,是不是之前的沉船事件被我说的太严重了,所以吓到你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生意越大,总免不了要遭人惦记的!” “夫人,名单已经好了,请过目!”封于煌急急的递上了墨迹还未干的偌大宣纸一张,向晴也连忙从展夕怀里离开,重新坐正,好在封于煌的全副心神都在那副名单之上,并没有多加注意两人之间的情意纠缠。 向晴看着那张名单,封于煌对展家下属管事的熟悉程度,远比展夕更甚,这张名单之上,非但记录着这些管事的姓名和年龄,还详诉了他们各自的家庭情况,几子几女,在展家工作有多少个年头、擅长什么以及各自的秉性如何等等,就像是现代的一份员工评估表一般,且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向晴边看边暗自佩服不已,这封于煌的头脑真可堪比计算机,这些管事虽有几个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但是另外几个却是刘玉寒手下的,但是他却都能做到一样熟知他们各自的情况,展家有了他,足可顶用千军万马! “晴儿,可有新的发现?”看着封于煌的急切,展夕先一步替他问出心中的疑问。 向晴却答非所问的道,“我们成亲,这八位管事的可赶的回来?” “赶不回来,得留在原地处理后续问题!”展夕立即回答道,虽然各地的管事都有收到请柬,但是并不是真的所有的都能赶回来贺喜的,毕竟展家是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放着顾客不顾,全部跑回临安还喝喜酒的道理? “若坚持召他们回来,最近的赶回展家需要几天?”向晴问的非常认真,对于这古代的交通,实在没有概念。 “走水路的话,最近的两天便可回来!最远的则五天以上!”封于煌一丝不苟的回答她。 “全部召回!”向晴左手用力的在桌上一拍,铿锵有力的吐出四个字。 “全部展家在外的大小管事,还是他们八个人?”展夕不确定的问道。 “对外宣布是全部大小管事都召回!便以我们的婚礼为借口,我要在五日内见到他们八个人!”向晴这话一出,也等于认定了那八个管事确有嫌疑,对外宣布全部召回,实际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八人回来,不是为了擒拿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封于煌和展夕的脸色都不由一变,“晴儿,这八个管事哪里有问题?” “请夫人为于煌解惑,否则于煌如何也不能心安了!”封于煌又是行了个大礼,他特意把这八个管事平日里的性情和处事方式都详细的书写了下来,且还强调他们共同的一点便是对展家忠心耿耿,为的就是打消夫人心里对他们的怀疑,怎么夫人反而更是认定了他们有问题呢? “正确的说,除了广州的于波于管事之外,其他七个人都有重大的嫌疑,因为我怀疑真正沉没的船只有一艘,便是广州的那艘,而其他各地传来的都是假情报!”向晴若有所思的道。 “晴儿,这怎么可能?”展夕大惊! “怎么不可能?北地的总管事是于煌,他已先一步回来通报战事将来的消息,而南方的总管事刘玉寒又被广州的沉船事件引了去,所谓的急报信,以及陆续七艘船沉没的消息,我们是谁也没有亲眼证实过,不是吗?”向晴淡淡的反问。 “可是晴儿你不是说这是金人所设下的套子吗?怎么会与我们的管理扯上了关系?就算这些消息真的是他们谎报,那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私吞赔偿款?可他们都是在展家做事十几二十年的老人,没理由这么做的不是吗?”展夕的问题连珠齐放道。 “我是这么说的,现在依旧不改变这个说法,的确是金人的诡计!却与我们的管事也有关,船未破未沉,却报回说破了沉了,且七处同时进逼,迫的我们根本不可能一一去实地勘察,且出于对他们的信任,加上情势的紧急和展夕你的性格,你最有可能做的决定便是赔偿船款和货款,并回收卖出的船只以挽救展家的声誉,如此一来,展家便已破了,什么也不剩下了,休说你根本无从证实是否真的有这么多船沉过,即便你发现上当,也以无力挽回颓败的残局了!” 展夕惭愧的低下了头,在晴儿未回来之前,他确实是有意要回收海船的,晴儿还真是把他看的透了,“可是,晴儿,这些管事的为什么要背叛展家?” “也许不是他们要背叛,而是迫不得已,你若有把柄和弱点被人控制在手上,人家以此要挟和控制于你,你能不听命行事?”向晴轻轻的反问了一声,“就好比现在有人绑架了小夕,勒索我们,我们会不会救小夕呢?” “当然会!你是说金人有可能控制了管事们的家属?”展夕毫不迟疑的给予肯定回答后,才顿然醒悟了过来道。 “具体金人以什么控制住了我们的管事,我不肯定。只是船未沉,却要我们展家给他们赔船钱和货物钱,这等空手套白狼的招数岂不是比船真的沉了,还要恶毒百倍?他们开着我们扎实的海船运送兵力和物力,却还光明正大的从我们展家头上骗得了巨额赔偿款,天下的好处几乎都叫他们给占尽了!”向晴冷冷的道,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名单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之前便在想一个问题,金人买了我们的船,为了陷害我们把它们一一弄沉,他们既然想的出这等恶毒诡计,自然没道理白白放弃这么好的船,再加上这七艘船也未免沉的太快太巧合了些,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前后沉没的,否则信也不会在短短五日内全部到了展夕你的面前,才让我不得不怀疑是内贼所为,再一想,有什么比让对方自己人骗自己人更高明的手段呢?” 封于煌和展夕是彻底的服了! 这哪是一个圈套?这简直是个计中有计,套中有套的特大阴谋! 想得出这等阴谋的人,无疑是心计极深,厉害非常的人,一环接一环,每一处都需算计到恰到好处,否则便会有漏洞,一旦有漏洞,那按封于煌的严谨和刘玉寒的精明,再加上展夕的沉稳,对方的计划就很有可能会被识破,从而功亏一篑! 事实上这个阴谋设计的实在非常的完美,展夕他们几乎就上了当,该说千算万算,对方也不曾算出展家会冒出一个向晴,硬生生的把这个眼看就要回收成果的阴谋,从中间撕开了个大口子,一处击破,处处皆成疑点,封于煌和展夕是彻底对向晴佩服到了五体投地,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晴儿,你简直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如此缜密阴险的布招之下,还能被你轻而易举的看破,你简直” “其实这里面有很大的侥幸成分在里面!”对于展夕的叹服之色,向晴却并不觉得有何自傲之处,“若实在要怪,便怪对方太急切了些,布下这局之时,对方所预料的开战之机绝对不是现在,至少还要向后推延三五个月,没想到情势立变,战事迫在眉睫,而这军需自然也亟需解决,所以好好的一个局,不得不草草的收拢,以至于终看破!可惜啊!” “晴儿,你倒还同情起它来了!我们差点就要被人家吞的尸骨无存了!”展夕见她一脸惋惜的模样,反而好笑了起来。 “能布下这等缜密之局的人不可谓不是个天才,有机会还真想见上一面!亲自过个手!不过此刻,既然人家这么‘大礼’招待了我们展家,我们总得还人家些什么才好,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展夕,于煌,你们说呢?”向晴目中神光奕奕的道,血液里沸腾侵略的本性已经完全浮现了出来。 展夕和封于煌一听,这还有什么话说?也该是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第三十七章 母子共浴话天真 晚饭时分,向晴终于见到了分开了好几日的小夕,可怜的小东西一看到她倒哭的惊天动地,日月无光了起来,小身子攀爬向晴的身上,死都不肯下来,鼻涕眼泪哭了一头一脸,向晴心疼的又是亲又是吻,连哄带骗了大半个时辰,才哄的小东西终于肯稍稍放开揪紧向晴衣服的手,该攀爬的姿势为抱坐的缩在了向晴的怀中,此时,大大的眼睛已经又红又肿,如小鹿般楚楚可怜了,却还是不肯吃饭! “娘的宝贝小夕都瘦了!”向晴心疼不舍亲着他的发,她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似乎长的很快,不过几天不见,她觉得他长大了一些,个头似乎拨高了一些,却更瘦了,除了圆圆的小脸上还有几分孩子的肉感,小手和小脚依旧过于瘦弱了些,总让她有一种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好东西都给他的**。[] “娘也瘦了,手手痛!呼呼!”小夕小心的抬起向晴的右手手腕,对着包着层层绷带的手掌用力的呼着气,想要给她把伤痛吹掉。 向晴眼波一柔,水雾升了起来,用力的把小夕搂紧,头紧紧的抵在小夕头顶,有了几分哽咽,“乖小夕!娘不痛!娘只是饿了,小夕陪娘一起吃饭饭好不好?” “娘吃!小夕陪娘吃,娘要吃多一些!手就不会痛痛了!对不对?”小夕的总理带着无比的认真,那急切的声音从向晴怀里传出来的同时,小脑袋也用力的从向晴的下巴下挣脱出来,指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高声的叫道,“娘,吃饭!小夕也吃饭!娘要和小夕比赛,谁吃的多!” “好!娘和小夕比赛!”向晴用力的眨上眨眼睛,逼回眼里柔软欲坠的泪水。 展夕她们好不容易母子重逢,联络好了感情,知道晴儿已忍不住想哭,他也有些心疼,她虽然不是亲母子,却没人能否认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亲母子还要好,晴儿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小夕这孩子夜夜不肯睡觉,他每次都需哄上一两个时辰,实在到他累极了才肯睡去,白天里也闷闷不乐,怕让他担心,学会了不到他面前哭,自己躲到角落抱着小算盘哭,有几次,他听到文福都忍不住心酸,射箭当场就想去伍府把晴儿给接回来,如今总算皆大欢喜了! 小秋和紫玉,口红她们坐在另一桌子,看着向晴和小夕感情那般好,也忍不住红了眼,小心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真好!一家人妇重逢了在一起了! 封于煌坐在展夕身边,静静的看着向晴眸中柔软的水色,以及嘴角边幸福感动的浅笑,刹那间迷惑了!之前书房里那个有着冰冷沉静的目光、犀利见血的思想、以及坚硬狠绝的手段的女子与眼前这一个是同一人吗?那般泰山崩于前都不眨一眼的冷静和沉稳,以及分明信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精神的向晴,竟然会为了一个孩子几句稚嫩的言语而红了眼睛,这样的她,让他不由想起第一眼见到她时慌乱无助的脸,那凄然间在展夕怀里哭泣的模样。柔弱和刚强,无助和果断,温柔和冷酷,智慧和犀利,还有如今的平凡和幸福,为什么一个女人的身上,竟然能糅合出这么多种互相矛盾的情感和气息?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少爷会爱的这般疯狂和执迷了,因为无可抗拒!封于煌用四个字总结了一切,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多看她一眼,却克制不住嘴角边已经逸出的一抹苦笑! “晴儿,小夕,你们都太瘦了,都要多吃一些!一会洗个热水澡,早些睡下吧!今天又折腾了一天了!”展夕一边把她们各自爱各异的菜往他们碗里夹,一边温柔的看着她们道。 “谢谢小爹!”小夕右手抓着一又小筷子,用还含着水珠的小狗般惹人怜爱的眼神,看着展夕微笑了一下道,展夕心里的柔软也被触动了,这么多天以来,这孩子是第一次这么高兴的叫他小爹,他知道那是因为晴儿回来了! “娘,小夕夹给娘吃!”小夕很快把注意力又合意放到了向晴的身上,稳稳的夹起一块肉举起手,往向晴的嘴边送去,向晴连忙低头含住,仔细咀嚼了好几下,才咽下,脸上立即泛起甜美的笑靥,“好好吃!小夕自己也吃!” “娘先吃!”小夕一听向晴说好吃,筷子又往肉上去了,向晴连忙阻止他道,“小夕先吃,吃完了之后,再帮娘把菜放到小我勺子上,好不好?” “好!”小夕仰头看了向晴一眼,连忙道,低头就开始快速的扒饭,向晴一边爱怜的看着他,一边温柔关照着,“夕儿,慢点吃!别呛着!” 展夕却已经舀了被炖的雪白的鱼汤放到向晴左手边,轻声道,“晴儿,这是黑鱼汤,对刀口收疤很有效,多喝一些!” “恩!”向晴接收了他眼里所有的关心和情意,用右手手臂和力量圈紧腿上的小夕,身子则往左边微微低下一些,以便于左手可以舀汤喝,“很鲜美!很好喝!” 向晴婉约的笑着,脸上的幸福笑意让每个人甜到了心里! 饭后不久,紫玉和品红便已经指挥着两个小厮,把洗澡用的大木澡桶给抬进了房间内的小隔间,又张罗着让他们多拎几桶热水来,准备伺候向晴洗澡更衣,却在门口的时候遭遇到了小困难:小夕却死活不肯离开向晴半步,任是怎么哄都不行,非要跟向晴一起洗澡不可!这可把品红紫玉给弄了个尴尬不已,看了看展夕和向晴后,先一步退回隔间做准备工作去了,这个问题还是交给少爷和小姐吧! 展夕一时也知该说什么,一边的小秋便试图抱他离开,却反把他吓哭了!一见他掉泪,向晴的心便疼了,也是这古人礼数规矩多,孩子稍大一些便要与父母分开睡,尤其是男孩子,其实像小夕这么大的孩子,跟母亲一起洗澡并没有什么,他还太小,男女之别对他来讲委实有些早了些,“夕儿,不哭!娘不是还抱着小夕吗?不哭啊!小秋,你去把小夕换洗的衣裳拿来,就让小夕和我一起洗吧! “可是,小姐,小夕是男孩!”小秋连忙瞪大了眼睛道,男女授受不亲,连她都知道,小姐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可以让小夕和小姐一起洗澡呢? “我知道他是男孩,可是他叫我娘不是吗?他是我的孩子!”向晴轻柔的道,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需要父母关心的时候,她不想再把小夕变成第二个雅之,错误犯过一次已经足够了,“没关系,去拿吧!” 小秋见向晴坚持,也惟有应了声‘是’后便往小夕的房间去了,展夕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虽说有些与礼不合,不过他的睛儿不是这个世界的晴儿,她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他,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信任并支持她,想与她说些更贴心的话,却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梗了好半天,才潸潸的说了句,“晴儿,你洗完澡后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向晴见品红紫玉已先到小隔间去调水温了,又见他分明不舍却又无措的模样,心一动,口里却已经情不自禁的问了句,“今晚可要一起睡?” 说完脸已是不由自主的红了,在夜色的掩盖下还是被展夕看了个分明,展夕本就颤动着的心弦更是跳跃了起来,自从被小夕无意说穿后,他们便再也未在一张床上共眠过,他不知多少次怀念拥着她入睡的感觉了,今天晴儿难得这般主动开口,他哪有拒绝的可能? 心喜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惟有立即用力的点头,激动了好半晌才轻柔的吐出一句,“夜寒,先进去沐浴吧!我晚些便过来!” 向晴问了那话,已是羞赧不已了,如今得了他这般回答更是不好意思再看他一眼,抱着小夕便往房内走去。(.好看的小说) 因为右手受伤,向晴的右手迫不得已只能放在桶外,小夕站在桶内的小板凳上,也只露出小半个肩膀,乖巧的站着不动,由品红给他洗澡,嘴里还喋喋不休的喊着,“娘,**哦!娘,你好白哦!” 向晴好笑和看着他,一边还要小心的关照他,“小夕也很白呀!小夕抓好桶边沿,小心不要掉到水里,明白没?” 为什么你的身体和小夕的不一样?”小孩子好奇是天性,向晴早知道他会问,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品红和紫玉却脸一红“小夕,这话可不能到外面去跟别人说哦,谁都不能说,明白吗?” “为什么?”小夕闪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道,两人无语,向晴闻听笑了起来,接口道:“娘是女人,小夕以后长大了是男子汗,我们长的当然不一样啊!” “那小夕以后长了了什么样?”小夕继续好奇的问道。 “小夕长大了就跟小爹一样罗!”向晴用手捏捏他的小脸,疼爱的道。 “小夕喜欢小爹,跟小爹一样,小夕喜欢!可是小夕也喜欢娘,能不能也和娘一样?”小夕歪着头想了一会又问,这一问,让紫玉和品红又不由‘扑哧’笑了出声。 “小夕是男孩子,以后长大了身体只会和小爹一样,不会和娘相同的,因为小夕要是长的和娘一样,小夕就不能娶老婆了!”向晴并不觉得和孩子这般天真的对话有什么不好,反而感觉舒畅的很。 “就像小爹要娶娘一样吗?”小夕轻轻的问道。向晴点了点头,“是啊!” “那我才不娶老婆呢!小夕有娘了啊!”小夕小脑袋瓜子一摇,立即回答道。 “只听说过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咱小夕少爷倒好,是有了娘不要媳妇的!”品红第一个大笑了出来,紫也跟着笑。 “水快凉了,先把小夕抱出去,给他穿衣服吧!”向晴温柔的浅笑,仿佛看到了自己老了之后,小夕依旧缠绕膝前的温馨模样,不管小夕将来多大,她都会记得他此刻依赖她的天直模样! 展饭来的很快,几乎品红和紫玉前脚刚走,展夕还带着水气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床边,小夕先上惊讶的一下,随后便想要欢呼,被向晴捂住了嘴,“小夕不想要跟娘和小爹睡吗?” 小夕用力的点头,表示想,向晴笑道,“那可不许大叫哦!” 小东西又是用力的点头,向晴才松开他的手,小夕利落的从床上爬起来,冲着站在床边的展夕轻声的道,“小爹,小秋姐姐他们也不许你和娘一起洗澡,所以你才溜进来的吗?” 展夕被他天真的话语逗的脸一红,抱起他,轻笑,“对啊,所以明天可不能告诉别人小爹溜进来的事哦!” “恩,一定不说!”这是他们的秘密,才不会告诉别人呢!小夕一脸认真的保证道。 向晴好笑的看着他们俩人,轻声道,“不早了,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展夕也温柔的点头,放下小夕,径直去桌边吹熄蜡烛,床外侧的位置已为他空了出来,向晴抱着小夕背对着床外,展夕轻柔的拥着她的背,在她的颈边落下一个轻吻,一条棉被下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一夜好梦! 第三十八章 两人双双试喜服 天微亮的时候,展夕不得不起身给她们盖好被子,先一步回自己的房间去,尽管不舍,不过好在再有三天,晴儿便会真正的嫁给他做他的妻了,再急也就三天而已,如此安慰自己,总算稍稍抚平了些不情愿起床的心情。 身后温暖的胸膛一离开,向晴便已知道,感觉着他轻手轻脚披上外衣,然后是轻微的门扉之声,向晴的嘴角忍不住逸出一抹笑,再看一眼自己怀里的小夕,小小的模样睡和正熟,嘴角还带着笑,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衣襟,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一般,这孩子只有在息身边才会睡的这般安稳,身为母亲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了起来。 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复又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已在想今天需要做的部署了,把所有打算要做的事理了个先后顺序,向晴再也躺不住了,无论如何,都必须在婚礼前拿出一个预案来。 她这边正大床上细思细想,小秋已经在门外轻叩了一下门后进来了,还未到床边,便已经轻唤了,“小姐,该起来了!” “小秋,你轻一点,小夕还在睡呢!”向晴稀奇,今天倒是怪事,这站头来日里只嫌自己起的太早,今天反而嫌她起的晚,透过窗户纸的亮度,让她觉得今天并没有比平时晚啊,反而有点早! “小姐,人家金大娘已经在大厅等你好一会了!”小秋连忙小声道,一见向晴还没有起身的打算,不由有些着急的连忙过来扶起她,然后帮小夕把被子掖好,一边还嘀咕着道,“小姐,你该不是忘记了吧!” “金大娘?忘记什么?”向晴有些纳闷,这个金大娘是干什么的?她忘记什么了?她压根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啊! “小姐,小秋昨天没跟小姐说今天金大娘一早会过来,让小姐试穿嫁衣吗?”小秋瞪圆了眼睛,一边快速的给向晴穿上衣裙,一边控诉的道。 向晴在脑子里仔细的过滤了一下,摇头,“小秋,你似乎的确没跟我提过啊!不然我不会不记得的!” 小秋宛若受了一个打击,用控诉的目光盯着向晴好半天,最后才想起,她的确是忘记告诉小姐了,脸一下子红了,咕哝了一声,“是我真的忘记跟小姐说了!可是不管了,人家金大娘已经在等了,那金大娘可是临安第一巧手,以前大少爷送的衣服便是出自她的手,还有未来姑爷上次送的衣服也是的,哎呀,说那个干吗,我要说的是,婚礼都只剩三天了,小姐却连嫁衣都没试过,让人知道了可要笑话死了,哪有人家成亲,像小姐你这样一点都不重视的?人家哪个不是提前几就准备凤冠霞帔,还有绣鸳鸯枕啊之类的?怎么说小姐你要嫁的也是临安第二大家的展家啊,小姐就算自己不在意,也要顾一下未来姑爷的面子,这嫁衣可也是我们女儿家的面子,一定要试,且优势的要越繁复越富贵才好……” 向晴真是服气这丫头了,嘴巴叽里咕噜个没完没了,简直比八十岁的老太婆还要啰嗦,手上的梳头盘发的动作却丝毫不慢不乱,唠叨到完,发式也弄好了,脸也洗好了,人也被她拉着往大厅去了! 到那么看,一身大红喜袍的展夕早已经被品红和紫玉给拉来了,如今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站着,一个胖嘟嘟的妇人,正在前后不停的整着衣裳,嘴里咕哝着这里要改掉一些,那里要放出一些! 一见她来,展夕的眼里满是温柔的怜慕之光,向晴也出神的看着一身新郎官打扮的展夕,原本就湿润俊秀的面容在红蟒袍下更是晶莹如玉,双眼的神采也比往日更盛,嘴角边以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如何也隐藏不住,挺拨如修竹的身姿此刻竟然让向晴觉得格外的性感,让她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渴望,渴望现在就依进他的怀抱,向晴为自己竟然因为一席衣袍而对展夕产生**,感觉羞愧和不可思议,难道红色的确容易勾起人的**吗? 展夕却贪婪的把她面如赤霞般的妖颜揉进眼中,不过才分开不到半个时辰,他竟然已经觉得宛若分开很久了,真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她的身边,见到她眼里的**裸的爱慕与情潮,展夕第一次知道原来晴儿对他的身体也是渴望的,这样的认知让他不由自主心情好了起来。[] 亲自走上前来,牵起向晴未受伤的左手,温柔低沉的道:“昨晚睡的好吗?” 向晴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如充血般通红了,展夕是故意的,他一定也发现了自己的情不自禁,所以故意诱惑她,头垂的更低,也散不去脸上的红热之感,真是太没用了,好歹也是个成熟的女性了,居然会被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给诱惑了,想拿出点强势出来,却听到自己如蚊子般细小的回答声,“睡的很好!” 算了,她认栽了!食色性也!大圣人都如此说,那她有什么羞涩的,何况她是个成熟的女性,会有生理上的需求也是很正常的,没必要为此惭愧的!向晴不断的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没发现展夕和大家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柔和的笑意! “哎呀!这就是新娘子吧!真是端庄得体,温柔贤淑啊!展少爷真是有福气啊!”金大娘矫揉造作的声音一响起,立即惊落一地鸡皮疙瘩,却也成功的让向晴从羞愧中缓过了神! 她哪只眼睛看到息端庄得体了?自己都看展夕看呆了,还在那想入非非,只差没冲上去扒掉他的衣服了,竟然还能换来端庄得体四个字的评语,不由让向晴感觉一阵汗颜。 “这位便是金大娘了吧!”向晴连忙轻轻一福,温柔浅笑道。 “哎呀!不敢当小姐之礼,奴家正是巧手李金氏!”金大娘连忙回了个大礼,受宠若惊的道。 “大娘客气了,呼闻大娘的手艺全临安了没有赶的上的,向晴的嫁衣有大娘来缝制直是荣幸的很!”好话人人愿听,向晴温言软语的语调又让人听的格外舒服,那金大娘的脸都快笑的开花了手机看更是殷勤倍至的道,“小姐,是您和展少爷看的起,您快到屏风后面试穿一下,看看哪里不合适的,改改还来得及,虽说是严格按照展少爷给的尺寸做的,不过这嫁衣少说也需要试个两次三次的!” 向晴被金大娘和品红紫玉推到了屏风之后,换下自己身上衣裳,金大娘便看到了她受伤的手,又夸张的叫了起来,“哎呀,小姐的手受伤了,小心些,小心些!别碰到伤口啊!大喜的日子就要来了,这手可得更加爱护好啊!女人的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啊……” 穿上红色云罗锦缎制成的新娘吉服,繁复的花样,精致以极点的绣功,让向晴虽然有些厌烦这个金大娘的啰嗦,却也必须承认她确实不愧临安第一巧手的称号。 她看展夕看呆了,而展夕看她又何尝不是呢?任由别人在他们身前身后转动摆弄,两人的视线却始终未离开过对方的脸,尽管今天还不是他们的大喜的日子,但是在他们眼里,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他们产各自心甘情愿的为对方穿上了那象征一辈子的喜服,想到这个,向晴不由眼睛一亮,也该她为他们的婚礼准备些什么了! 改改量量,整个上午的时间便被折腾没了,向晴暗叹一口气,看来今天原来的计划得往后挪挪了,思忖未完,紧接着便是哭的一脸泪水的小夕被文福急匆匆的抱来了,这才想了起来,她们都在这里试吉服,竟然忘记了小夕还在房里睡觉,想是小家伙一醒,看见她不见了,又以为她离开了,所以哭的不成样子,顾不得身上穿的是嫁衣,连忙上前接过小夕,心疼的道,“小夕,娘在这呢!不哭,都是娘不好,试衣服忘记娘的宝贝在睡觉了!不哭哦!” 向晴手忙脚乱的擦着小夕的泪水,把一边的金大娘怔在了原地,惊了个彻底,她原以为这展家大少爷要娶的妻子即使不是天姿国色,也该是美貌无比,没想法到见到的只是一个清秀温婉的女子,已是让他意外万分了,此刻这个‘小姐’竟然还生过孩子了?那就说明她的身份不是寡妇便是弃妇,如此条件,竟然还能让展家大少爷,如此声势浩大的想娶她进门,就更让她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反应了,横看竖看也看不出这个平凡的女子哪里来的这惊天的魅力! “小夕不哭!都怪小爹不好,竟然也把小夕忘记在房间里了,小夕不要害怕,小夕是男子汉啊,不可以老是哭鼻子!你看这么多人看着你,会笑话你的,小夕愿意被人笑话吗?”展夕也连忙上前,摸着小夕柔软的头发轻轻的安慰道。 “不愿意!”果然还是激将法管用,小家伙立即眼泪一抹,大声了起来,向晴失笑一声,“小夕真是好孩子!” “因为娘说小夕长的和小爹一样,小夕被笑话,小爹也会被笑话的!”小夕很认真的解释了一下他决定不哭的原因,让向晴和展夕都楞在了原地,展夕不明白,向晴是感动,用力的亲了他一口,“恩。小夕长大了,懂事了!娘很高兴呢!肚子饿吗?” 小家伙诚实的点了点头,向晴微笑着对展夕道,“也该用午膳了,今天就试到这吧!我觉得衣服很合身,没什么太多需要改的了,展夕你说呢,下午我们还要把昨天没解决完的事情继续解决一下,现在不先陪小夕吃饭吧,好吗?” “恩!晴儿,下午你就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和于煌来处理吧,何况明天玟寒也能赶回来了!最重要的一环你已经给大家都解开了,剩下的就看我们的了!”展夕立即点头回答道,却不想让她继续操劳,他知道晴儿是怕他会一时心慈手软,又犯大错,但是他不会了!这些天看到晴儿这么辛苦的想维护好这个家,他作为男人没有理由老是让她找负压力,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展夕,我相信你!”向晴展颜一笑,看来已经不用她操心了,展夕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也好,正愁没时间去买她要的东西呢,看来今天下午可以轻松一下了,“下午午睡过后,我带小夕上街去一下,就不去书房陪你们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保证我们会小心的,也会早去早回,然后我会带上文福,还有再带上两个护卫,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知道他会说什么,向晴已经先一步把他的担心老堵回了肚子里,展夕无奈宠溺的一笑,“好,你都要说的说完了,我还能不放心吗?吃饭吧!” 两人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正准备一起踏出大厅时,品红这才迟疑的唤道,“少爷,小姐,你们是不是该先把喜服换下来啊?” 两人脸顿时一红,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神秘的结婚礼物 “娘,我要那个!”小夕看着路边小摊上的精致面人好一会,终于忍不住对向晴道。 向晴好笑的看着他,轻声道,“小夕,你左手握着糖,右手是芝麻酥糕,小口袋里也已经装满的桂花酥,你告诉娘,那个小面人买了搁哪啊?” 小夕一阵左右为难,看着手里的东西,想了半天,才失望的垂下头,“娘,小夕不要了!” 向晴见他分明喜欢的不得了,哪见得他失望的模样。看了小秋一眼,小秋已经递上两文铜钱给那老艺人,“小夕,自己挑两个,只能两个哦,买完了这些可不许再要其他东西了,大家的手里都拿不下了!” “谢谢娘!谢谢小秋姐姐!”他倒是嘴巴甜,立即扬起了一片笑靥,抓着糖的手立即指向一个漂亮的贵妃醉酒造型的泥人,以及另一个羽扇纶巾的周瑜模样的泥人。 向晴还以为他会选那个可爱的猴面泥人呢,没想到他选了这么两个,老艺人从面泥上把那两个活灵活现的泥人拔了下来,“小少爷给您!”文福连忙接了过来。 “小夕,为什么选了这两个呢?”向晴笑着看着他,蹲了下来,拿出绢帕给他擦了擦嘴角的糖屑问道。 “这个像小爹,这个是娘,小夕最喜欢小爹和娘!”小夕想也不想得便把心中的答案说了出来,大家都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向晴当场便感动的笑了,在他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连忙转头对着老艺人道,“大爷,麻烦您再给我捏个面人成吗?” “夫人您客气了,您想捏个什么样的?”老艺人受宠若惊的连忙道。 “照着我的孩子的模样,给捏一个童子造型的,成吗?”向晴连忙回答道,有了她和展夕怎么可以没有她的小夕呢?无论如何她们都是一家人都是要在一起的。 “小姐,我也要!大爷,您再捏个小丫鬟!”小秋一听也连忙高声道,就算是泥人,她也要陪在小姐和小夕身边。 “那文福也要!”文福也不甘被遗忘的道,他也是要跟在少爷和姐姐身边的,好不容易有了家人了,怎么也不能被落下。 可怜两个护卫,看着这大大小小四个人,就这么蹲在了小小的面人摊子前,他们也惟有守在一边了,好在老艺人的动作非常快,很快一个精巧逼真的小夕模样的童子便出现在了木棒之上,小夕三口两口就把手里芝麻糕吃了个干净,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模样的小人握到手中,“娘,这是小夕吗?” “是啊,小夕喜欢吗?”向晴也高兴的笑道。 “喜欢,要和小爹和娘放到一起!”小夕连忙点头,向晴,摸了摸他的头,“恩!放在小夕的房间里好不好?让小夕天天可以看见,也就不会再害怕小爹和娘不见了,对不对?” “恩!不怕!”小夕更用力的点头。随后又看向正在捏小秋模样的泥人问道,“小秋姐姐和小舅也要陪着小夕吗?” “对啊!小夕有这么多人陪高兴吗?”向晴温柔的反问他,小夕笑的眼睛更圆了,“高兴!” 泥人终于捏好了,个个都栩栩如生,小秋和文福也不由高兴非常,随后,文福从口袋里掏出五文钱放进了老艺人手里,老艺人连忙道,“少爷,三文就够了!” “大爷,您拿着吧,剩下的算是谢礼,谢谢你捏的这么好!”文福笑了起来,转头看着手里的泥人,又看向向晴道,“姐姐,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哪里?” “文福,你可知这临安城里,哪里有信誉好品质佳的珠宝店?”向晴连忙问到,杂七杂八的东西买了一大堆,而最重要也是她最想要买的东西却还没有买,眼看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得赶紧买好回去了,免得展夕他们担心。 “小姐是要买成亲那天带戴的珠宝吗?不用买了,小姐不在的时候,展少爷已经送了好多过来,都被小秋放在梳妆柜的抽屉里呢!”小秋听闻她要找珠宝店,连忙道。 “我不是买自己佩带的首饰,我是要买别的东西,文福你告诉我哪里有就是了!”向晴无奈的看着小秋的喳喳忽忽,这个丫头没有一刻工夫能让人耳根清净的! “若论品质好,信誉佳的珠宝店,那便只有伍家的璞玉斋了,整个临安只有璞玉斋没有假货,且童叟无欺!”文福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的回答了。 “伍家还做珠宝生意?”向晴一愣,这倒是非常意外,她只在账目上看到伍家这些年,陆续从展家买了不下于十艘的大型海船,知晓他们在海上贸易这块生意做的很大,获利也颇丰,只是倒是没想到,这整个临安城的珠宝生意也是伍家的天下,看来伍家和展家一样,也是走的多元化发展路线了。 “姐姐不知道?伍家在伍老爷还年轻的时候,就是做珠宝生意的,十年前才开始做海上生意的,所以伍家的璞玉斋在临安已经开了很多年了!”文福见向晴不知道,连忙解释道,他以为姐姐做过伍家的少夫人,不该对此一无所知才是。 “现在知道了!那就去璞玉斋吧!”虽然文福藏的快,但是他惊讶的表情还是被向晴看了个正着,知道他在奇怪什么,她又不是以前的向晴儿,她怎么知道伍家做什么起家的?不过却不打算说明,这是她和展夕的秘密,她没准备再告诉其他的人了。 “是,姐姐!”文福点了点头,连忙又道,“我们把东西先放进马车吧!然后走过去,就在前面不远处便有一家璞玉斋的分店,虽然不大,东西却很齐全的!” 向晴看着柜台内摆放的各种半开着的精致的盒子,以及盒子里更精致的珠钗头花,翠玉金簪,每一只每一枚都做的美仑美焕,让人心动不已,即便不爱戴这些翠玉叮当的向晴,也不由心生喜欢,店内还有好几个名门贵妇模样的女子在挑选着首饰,挑挑拣拣间还搀杂着欢声笑语。(.好看的小说) 向晴只带着小秋入内,小夕由文福抱着在马车里等她,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要买的是什么,本来是想小秋都不带进来的,毕竟她只想让展夕第一个看见她准备的礼物,但是自己的右手受伤了,付钱试戴之类的都不方便,这才不得已带了她进来。 围绕着柜台转了一圈,除了手镯便是耳环头饰之类的,根本看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向晴不由有些失望,这个时代的人难道都不戴戒指的吗?没错,她就是想要买个一对戒指,古人只要拜过堂,便算是成了亲,她却非要买一对戒指,对着展夕求一回婚,以前她不重视那小小的一枚戒指的象征含义,那是因为她未懂爱情,如今她却也有了小女孩般的小性子小心思,想要用那一枚小小的圈,圈住展夕的一生,她要亲手给展夕戴上属于她给的戒指,也要展夕给她戴上,只有那样才算是真正完美的结婚了! 掌柜的从她进来时便已经注意到她了,虽然相貌清秀却自有一股贵气,再加上她身上的衣裳,虽是普通的一套家居之服,颜色也不华丽,比较起来,似乎没有旁边这些娇笑不已的夫人小姐们穿的好,然而只需稍稍细看一下,掌柜的便立即分辨出了,那衣裳正是出自巧手金大娘之手,全临安城有钱人不少,皇亲国戚也多,不过连随便的一套家居之服,都是出自那个死要钱的巧手金的话,便足见这位小姐的出身不凡,此刻看她面上微露出失望之色,哪敢怠慢,赶紧上前殷勤万分的问道,“不知小姐想要买些什么东西?因为品种繁多,很多精品都不曾摆放出来,小姐说出您的要求,小的亲自给您去找!” “请问您是?”向晴见他笑容满面殷勤周到,不由也回以一笑轻问道 “小的姓余,添为这家分店的掌柜,小姐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即便这家店没有,其他店里也会有的!”余掌柜见她说话和气,更是客气热情了起来。 “那就麻烦余掌柜的了!我想要一对戒指!”向晴温和的浅笑道。 “小姐是想买一对戒指啊!”余掌柜虽然对她要买的东西非常的意外,但是还是没有稍减热情,“临安城近年流行佩带镶珠玉和琉璃的金步摇,所以这类首饰摆放的比较多,戒指戴的人倒是很少,不过小姐放心,敝店还是有几款非常漂亮精致的戒指的,请小姐稍候,容小的去后仓找找!” “有劳余掌柜的了!”向晴一听有戒指,立即高兴了起来,“式样只要大方便可,不过一定要一对的,一大一小两枚才行!掌柜的您先去取来给我看一看再说吧!” 余掌柜连忙点头称快步往后堂走去了! “小姐您要买戒指做什么?那是小户人家买不起太好的首饰才戴的,展少爷送了好多好多很漂亮的首饰给小姐了……” 见小秋又开始碎碎念了,向晴连忙打断她道,“我自然有买它的用处,不许再罗嗦,回去可不许多嘴,听到没有?” 没想到在现代被喻为结婚必备的订情信物,在这里竟然是穷人家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实在是一个时代一种流行,向晴心里暗叹,却丝毫没有就此放弃的打算,哪怕找不到大小正合适的,她也要让掌柜的他们连夜给她赶工做一对出来,总之她要给展夕戴戒指是戴定了! “是,小姐!”小秋无限委屈的应了一声。 余掌柜的很快从后堂抱出几个陈旧的木盒,放到柜台之上,盒子虽然有些陈旧,却很干净,仔细看才知浮灰是刚被擦拭掉的,向晴心知是掌柜的怕她看见灰尘会不高兴,所以在后堂就已经把盒子弄干净了再拿来的,其实能找到戒指她已经高兴不已,哪会为灰尘之类的小事不悦。 四个盒子被一一打开,每个盒子里都有为数不多的几对戒指,质地都是玉的居多,玉易碎,而结婚戒指一经戴上,确实终身不取下来的,所以玉器的被排除在外;金银材质的戒指各占一只,不成对,也被排除;最后便只剩下两对造型非常古朴,款式也堪称大方的戒指了,其中一对看样子是紫铜所制,表面还刻着繁复却精致的花纹,颜色透着铜特有的亮色,虽比不得黄金橙黄,也比不得银质闪亮,却很入向晴的眼,中间凹陷处被嵌进了一颗同样古朴的绿晶石,两枚戒指一大一小,做婚戒再合适不过了,而另一对,比较起来,颜色就要暗沉的多,似铁非铁,似铜非铜,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制,虽然款式同样也不错,不过还是紫铜的那对更讨喜些! 款式看中了,还得试大小,但愿大小合适,稍大一些倒也无不可,就怕小了,便没辙了,“余掌柜的,这对紫铜的我很喜欢,可以试一下吗?” “小姐能喜欢已经是小店万荣幸的事了,当然可以试!”余掌柜连忙道。 “小秋,你把那枚小的,戴到我无名指上看看合不合适?”向晴连忙伸出左手,小秋见那戒指做的精致,倒也不再反对小姐买一对了,连忙取出那枚小的给她戴上,“小姐,很好看呢!” 稍稍有些大,不过向晴却很喜欢,她最近瘦了,等过阵子养肥一些,就差不多合适了,“恩,摘下来吧!再把那枚大的戴到我大拇指上!” “小姐,大的戴的不好看,太大了!”小秋实话实说的道。 向晴却在用眼睛估摸着这枚戒指的大小,吃饭的时候她已经偷偷注意了展夕的无名指比她的大拇指还要粗一些,而这枚戒指戴在她的大拇指还有富余,展夕应该能戴上,看来她今天的运气还真的不错,满意的笑了笑道,“掌柜的,多少钱,我要了!” “小姐满意就好!可还需要些别的?”余掌柜连忙又问,这对戒指并不值钱,若她们再买些其他的就更好了! 向晴听到小秋说戒指是穷人家才买的东西时,便已心中有数,价值肯定不会太高,如今再看余掌柜期待的眼神便更不觉得意外了,看在他这么殷勤热心的服务上,向晴也愿意多做一些他的生意,一想别的孩子身上都有挂长命锁片的,她的小夕还缺一块,便道,“别的首饰倒是不需要了,只是想要订一件孩子挂在脖子上的富贵长命锁片,不知?” “可以,可以!不知小姐要做几两金的?”余掌柜的连忙应声道。 “几两金不管,只要精致漂亮便可!今天先付掌柜一些订金,等锁片做好,送去展府便是了!”向晴温柔的笑道。 “可是展夕展少爷家?”余掌柜一听展府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那当然了啊!临安城还有第二个展家吗?展少爷过几天就是我家姑爷了!”小秋立即神气的道,向晴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这下不想抬人注意都不行了。 果然小秋的话一完,那厢本来并不多看她们一眼的几个贵妇和千金们,都纷纷回头看她们,余掌柜的更是笑容满面,原来是展大少爷的未婚妻,幸亏不曾怠慢,“订金小姐不用付了,等锁片做好,送去府上,小姐再一起给便成了!这对婚戒便当小号送给小姐和展少爷的结婚礼物吧!只是小小物件,不值几何,小姐不要嫌弃便是了!” “这怎么可以?锁片归锁片,戒指的钱还是要付的,何况这戒指我也是准备要送人的,不给钱,会觉得没诚意的,掌柜的还是收下吧!小秋”向晴连忙拒绝道,这是她准备求婚的戒指,怎么能让人家白送,不管价值多少,也要自己付才好! 小秋立即从袖中取出一贯铜钱放到柜台上,“掌柜的,够吗?” “哪里用的着一贯钱,太多了!”余掌柜连忙道,一对铜戒指根本不值什么钱的,哪需这么多钱! “那就留着做锁片的订金吧!小秋我们走!”向晴浅浅一笑,轻轻的说完转身便往外走了,小秋连忙取过那两枚戒指快速的追了出去。 马车上,小夕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她回来,连忙扑了过来,“娘,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恩,我们回家了!文福,我们回去吧!”向晴轻轻的道,再不回去,展夕该担心了。 第四十章 惊喜的结婚前一日 展夕忙着和封于煌,以及刚从广州那边赶回来的刘玉寒,一起处理这起有‘自己人’参与在其中的沉船事件。向晴虽然很想过问一下进行的是否顺利,但还是忍住了,总得试着信任他,放手让他去反击,何况自从她看过陈清涛送来的那份,展家现有的船只的数量和总价值的账目单后,发现她的担心还是有些太过了一些,展家的底子比她预想的要厚实的多,何况他的左右两只‘手臂’都不是等闲人物,应该不用她去教他们该如何‘回馈’敌人。 虽然这次波动之后,展家的损失实在不会是笔小数目,但是比之破产而言,这点‘出血’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且展家的这‘血’也不是白出的,自然也会捞回点什么! 明天便是他们新婚之日了,展夕却还在书房里忙碌着,而向晴也没能闲着,品红和紫玉一大早便开始帮她整理东西,说以后嫁给少爷后,就是少夫人了,这间房就不用住了,先把东西搬去大少爷的房间,有些旧的衣裳之类的要通通扔掉之类的,向晴失笑,她从伍家来的时候,就来了一个人,什么也没带,这些衣袖之类的都是到了展家后才添的,哪里谈的上旧了?可是两个人却还是在那里一丝不苟的认真的整理着。 小秋也在她脸上开始试各种各样的妆容,立志要把她画成最漂亮的新娘子,嘴里也不停的碎碎念着,向晴也懒的多罗嗦,任她们却摆弄,心里还在琢磨着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得见展夕一面,把戒指给他戴上! “小姐,这块玉看上去像是很贵重呢,你怎么能随意扔箱子里了?”品红忽然惊讶的道。 向晴一愣,什么玉? 回头一看,一块墨色的玉珏映入她的眼帘,下端还垂着半截断了的锦绳,立即让向晴想起那个早上闯入她房中的漂亮却邪肆的脸孔,也一并想起他那个充满掠夺性的吻,不由眉头皱了起来,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这块墨玉从梧桐院搬到晴暖楼那日她有意留在了床边,却还是被青书看到了,一并给她送到了晴暖楼,本是想扔掉的,小夕却意外的很喜欢,于是便随手给了他把玩,小孩子粗心没两天便不知被弄丢到了哪里,因为那块墨玉会令她产生不好的回想,是以丢了正好,也就没再费事去寻它。 晴暖楼失火之后,向晴以为这回算是彻底见不到它了,却没想到又是一个天大的巧合,那块墨玉竟然会在小夕随手拉下来的那件外套之中,想来是小夕不知何时随手塞了进去,自己也忘记了,于是这块墨玉便如影随形般的跟到了展家,后来因缘际巧的认识了岩井,得知了那人的身份,就更不敢轻易把这墨玉丢掉,却也不敢轻易示人,若被有心人见了,不知会引出多大的麻烦,也就一直塞在衣箱底下,这回若不是品红翻了出来,她差点就忘记了这回事了。 见她皱眉,品红连忙问道,“小姐,怎么啦?可有什么不对?” “没有啊,谢谢你,品红姐!麻烦你继续放回箱子底吧!”向晴连忙笑了一下道。 “那小姐你自己去,我们就不陪你了,明天府里办喜事,正好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呢!”小秋老气横秋的道,让向晴又是失笑一声,“我家小秋长大了,真的可以嫁人了!” “臭小姐,你又来了!”小秋连忙冲上来要打她,向晴连忙巧笑着躲开她,顺便跑出了门,绕到小夕房门口,刚想唤他,却在看到小夕正在做的事后瞪大了眼睛,原来小夕左手正拿着代表展夕的泥人,右手拿着代表自己的泥人,然后把两个泥人的嘴贴到一起,一边还对着泥人道,“小爹,今天是你主动亲的娘哦!那明天就又该换娘亲小爹了哦!” “小夕!”向晴觉得脸发烧,估计是河里那主动吻展夕的一幕,让小夕看了个全部,所以才有了小夕现在这样的举动,她道他每天都摆弄些什么,原来是做这些,让向晴不由有些惭愧,看来大人之间的这类亲昵还真是不该让孩子太早看见,实在是太尴尬了! “娘”小夕一见她来,立即小心翼翼的放下泥人,快步的跑了过来,“娘好漂亮!舅舅说今天不可以去打扰娘,因为娘会很忙!小夕有乖哦!” 向晴抱起他,“娘现在不忙了,所以娘来看小夕了!小夕这两天没有娘陪着,睡的好吗?” “好啊,娘,小爹,小秋。小舅都陪着小夕,小夕睡的好好!”小夕指指桌子上的四个大泥人,开心的点头,“娘,要不要和小夕一起玩啊?” 向晴想了想她今天主要的目的是去找展夕,连忙歉疚的摇了摇头道,“小夕今天自己玩好吗?娘有事找你小爹,一会儿小秋若来问娘去哪里,可不能告诉她哦!” “恩,娘放心!小夕不说!”小家伙很有意气的拍拍胸口道,“虽然说谎不是好孩子,不过为了娘说谎,没关系!” 向晴失笑,“这话谁教你的啊!” 小夕说话越来越好了,虽然偶尔依旧会有短句和断句,不过大部分的话已经说的非常好了,偶尔还会冒出像现在这样人小鬼大的话,不由让她很欣慰,她的小夕终于越来越和正常的孩子没两样了! “没人教!小夕自己说的!”小夕摇头道,“娘,快去吧!不然一会被小秋姐姐逮到就不好了哦!” 向晴得了提醒,重重的在他小脑门上亲了一下,“那娘走了啊!” 第四十一章 梧桐树下凰求凤 向晴会在新婚第一天出现在书房门口,这让前来开门的陈清涛感到不小的惊讶,随即连封于煌也有了些许惊诧之色,而另外一个陌生的瘦削男子却只是用估摸的眼神打量他,称不上透视人心,却也不让人感觉讨厌,想必他便是赶回来不久的南方总管事刘玉寒了,向晴冲着他微微的一笑,便对迎上前来一脸惊喜表情的展夕道:“差不多了吗?” “晴儿找我有事?”展夕一听她的话,便知她一定有事才会这么急就来找他了,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坏事,不由好奇的问道。 “恩,有点小问题,需要在成亲前先办好!否则感觉有遗憾,所以来找你!”向晴诚实的点点头,认真的道。 这话一出却让四个人都变了脸,展夕是一脸慌张和急切,其他三人是惊愕不已,“晴儿,出了什么事让你犹豫了?你不想嫁给我了吗啊?” “夫人,有什么问题只要讲出来就好,少爷对您可是一片真心,可昭明月啊,您怎么?”陈清涛忍不住开口为展夕说话。 向晴错愕了半响,看着大家青白交错的脸,特别是展夕,更是骇的全白了,伤心难过占据了整个脸庞,与之前见到她的欣喜相比,正是一个截然相反,向晴立即知他们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了,连忙上前一步,靠近展夕身前,道,“展夕,你们大家都误会我的话了,我不是来反悔婚事的啊,非但不是,而且还正好相反,总之展夕,你跟我来就是了,我有话一定要对你说的!” 听她不是来退婚的,众人的神色已是缓了下来,展夕更是宛如死里逃生了一般,连忙抱住她,“吓死我了!你可知我听到你的话,以为你不愿意嫁给我了,我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 “展夕,管事和先生们都在呢!”向晴有些尴尬的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拥的更紧,“我不管,我被你吓到了,你总得让我抱一下弥补一下我受惊吓的心,再说,你明天就是我的妻了,我不过提前拥抱一下而已,于煌他们都是自己人,不会笑话我的!” 向晴有些呆呆的听着展夕宛如孩子般任性的话语,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展夕不沉稳的一面,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看来他是真的被她吓到了,不由有些歉疚,也就任他抱了,只轻轻的在他胸前道:“展夕,你现在有时间吗?不会耽误太久的!我就想送你件东西,更你说几句话,好吗?” “有,少爷有时间的,事情都商量完了,夫人您不来,我们也准备散了!”陈清涛一边轻咳了一声道,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账本算盘之类的,表示出他们的议事已经结束,而他也准备走的样子。[.超多好看小说] 封于煌也连忙道,“是的,夫人,大致的都已经商谈妥当了,大少爷下午都没有什么事了,夫人有事的话,现在就可以和大少爷离开了!” “展夕?若没谈完,我在这里等也是一样的!”向晴仰头看着展夕,直到他说真的没事了,她才能放心。 “于煌和先生说的对,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很期待晴儿要送我的礼物,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吧!于煌,玉寒,接下来的事就按照我们讨论过的做吧!辛苦你们了!”展夕此时才肯缓缓松开她,回答完她的问题后,又转身对封于煌和刘寒玉道。 “大少爷快去吧!明天就是大喜之日了,也该休息个半日了,实在是太辛苦了!”刘玉寒此时已经卸去了议事时的精明和严厉,平和的就如同一个邻家大哥一般,“何况夫人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少爷讲,相信一定是会让少爷感觉幸福的话,玉寒等怎么能在耽误少爷的‘幸福时间’呢?” 见他也跟着于煌他们叫她夫人了,向晴温和的一笑,冲着他微微施了一礼,悠悠的道,“多谢刘管事玉成!” “夫人您客气了,叫属下玉寒便成,一回来便听闻了夫人的智慧优秀,让玉寒佩服且神往不已,以为明日才能瞻仰到夫人的玉颜,不曾想今日便能得见,玉寒荣幸之极!”刘玉寒的这几句话,倒是句句出自真心,一听封于煌给他讲出向晴所怀疑的种种疑点,以及在这之上所做的各种分析,以及最后做出的种种判断和确认,便让他知道这个女子是真正的奇女子,绝对配的上自己家大少爷,哪怕她曾经成过亲,有这些做陪衬,也算不得什么污点,何况自家少爷都不在意她的过去,他们这些只能在生意上帮助少爷的人就更不会去在意了,他们在意的只是少爷能在他们的帮助下把展家扩张到什么程度,而今展家有了她,这天下还有谁算计的到? 向晴被他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无意与男人一争长短,也不想再在古代的商场上冲锋陷阵,她不过是想把自己的家维护好,让她和展夕和小夕都能过上平安和乐的日子,有些事也是迫不得已才为之的,不过封于煌和刘玉寒显然不这么想,他们对自己的尊敬和叹服来源于哪里,她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不过,她是要让他们失望了,她不会刻意去帮展夕扩大展家的,生意越大,人也越累,到时候,不是人享受钱带来的好处,反而是被钱逼的不停的再赚钱,那就是很可悲了,而她显然已经可悲过了一回,不想再重蹈覆辙。(.无弹窗广告) 除非有人要伤害展家,像这次的沉船事件一般,蓄意想要展家破败落魄,那她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管,相反会给予十倍的还击,然而在她的内心,她更希望展夕做的是守成,而不是再发展,展家如今的基业只要能做到守成,就已经够展家后代三世生活都无忧了,况且乱世之内,太过富有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这些话,向晴只会放在心里,是不会拿出来对他们说的,以后不管展夕会选择发展还是守成,她都只会默默支持,看向展夕,正好迎上他正注视着她的目光,无言心里一暖,展夕的心思早就飞出了这间书房,飞到了思想晴儿会送他什么东西的猜想之上,听闻刘玉寒的寒暄恭维之语,再看到晴儿有些尴尬难为情的脸色,连忙解围道,“以后都是自家人,玉寒你也别再酸文了,明天以后再让你们好好聊,现在我和晴儿先走了 说完牵着向晴的手便走出了房间,离开书房一段距离后,向晴才笑了出来,展夕一怔,“晴儿,你笑什么?” “我笑展夕之前任性的比小夕还厉害,却又突然恢复沉稳说‘以后都是自家人’之类的话语,两相一对比,实在让人忍俊不唆啊!”向晴见他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心知他之前不觉得难为情是因为被她的话惊吓了,此时知道了虚惊,才顿觉得羞赧了起来。 “没关系的,展夕不是说了吗?都是自家人不会笑话的,走,我们去后院,去上次你带我去的地方,我有东西送你!”向晴又转而安慰他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展夕又听她提起要送他的东西,不由心思再被吸引了过来。 “去了就知道了!”向晴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在现代,都是男人向女人求婚的,今天她却要反过来了,不知道展夕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觉得她实在是有些大胆了? 展夕细细的打量她的神色,嘴角边忍不住逸出一抹甜蜜的笑,倏地一下,拦腰抱起向晴,也成功的让向晴惊呼一声,“展夕,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一会让小秋她们看到了。可不得了,她们坚持我们在新婚前一天不能见面,否则会不吉利,我可是偷溜出来的!” “我就知道晴儿是偷溜出来的,所以准备带晴儿去一个不会被她们找到的地方,不过晴儿你的脚实在不能走那条道,所以只能抱着你了!”展夕笑的一脸神秘,一边说,一边抱着她便往长廊最尽头的方向走去了。 向晴安静的待在他怀里,轻轻的问道,“展夕,你不怕我们今天见面会不吉利吗?” “晴儿是不相信这些的吧!反正都已经见了啊,担心也没用,再说我们马上就会是一辈子的夫妻了,即便有任何风雨都要一起度过的,吉利与否都不会让我们分开,那又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呢?”展夕言来一片平实和谈然,却让向晴动容不已,展夕果然是越来越懂她了! 长廊尽头,便是密密麻麻的小灌木群,灌木群后便是后院一禹的青青草地,这灌木种在此处就是告诉别人这里没有路的,向晴没想到展夕带着她从这里走,难怪他说她的脚不能走,她人娇小,只堪堪才到展夕的胸口之上,加上这一双柔弱无骨的三寸金莲别说灌木中间了,即便是青石路上走久了,也疼的很! 展夕却抱着她,灵巧熟悉的很,每一脚都伸的恰到好处,也亏的他腿长,穿过这片两大花坛宽的小灌木群竟然也没费什么力气,一踏上草地,便把她放了下来,然后便拍掉身上沾上的灰尘和树叶,裤腿之上还有几处被刮破了,向晴看了一眼,连忙问道,“可有刮破皮肤?” “没有,晴儿放心,我小时候常常从这里溜到后院玩,因为从书房跑出来,这条路最近,免得绕一个大圈,要溜回来也容易!”展夕略带些得意的模样,让向晴微错愕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品红和紫玉还说展夕小时候就是个沉稳的性子,现在看来他在人前是如此,人后也是顽皮的,不然也不会偷偷溜到后院去玩了! “跟我来!”向晴用力的拉住他的手,果然整个后院大片的草地上只有自己和展夕,明天便是婚礼,这个时候丫鬟仆佣们哪个不是忙的天昏地暗,没人有空来后院,也就更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了! 展夕被她拉着,脚步跟着她轻快的往前小跑着,在那日晴儿向他敞开心扉的梧桐树下站定,向晴脸色潮红,激动不已,暗暗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微笑的对展夕道,“展夕,你还记得那天我在这树下告诉你的所有事吗?” 展夕轻轻的点头,温柔的道,“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我的家乡,一对相爱的男女要成亲前,有个步骤很重要,就是男方要带着戒指去给女方求婚!女方如果同意,男方就会把戒指亲手戴上女方的无名指,两人才算是真正互许终生,从此可以踏入婚姻的殿堂,在婚礼上,交换戒指也是很重要的仪式,那枚小小的戒指一经戴上,便是一个承诺,一份责任以及彼此圈定对方一生的誓言,所以展夕,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但是在今天,我还是带着戒指想亲口对你说一遍,我爱你,展夕!你愿意娶我吗?一辈子都只有我一个,永远对我不离不弃?” 向晴温柔的声音如涓涓流水,展夕听的如痴如醉如狂,看着她推开的右手掌心里,白色的绷带上不知何时躺着的两枚古朴的紫铜戒指,眼睛湿润了,缓缓的蹲了下来,换他仰视着她的眼睛,水雾升起的眼里,是矢志不渝的爱恋和深情,他要让她通通的看到,“晴儿,我愿意!” 那三个字在此刻成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语,向晴激动的泪花也泛了出来,看着他坚定伸出的左手,她未曾受伤的左手拿着那枚戒指却颤抖了起来,几次都对不准他的左手无名指,展夕伸出右手扶住她的左手,协助她亲手为自己戴上那圈定一生的戒指,大小正合适,那绿色晶石的顶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也在高兴它终于找到了主人一般。 展夕拉住向晴的左手,拉着她缓缓的跪下,自己改蹲为跪了,温柔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低沉的话语磁性而专注,“我更爱你,晴儿!你愿意嫁给我吗?一辈子都陪伴在我的身边,祸福同依,贫富共渡!” “我愿意!”向晴的一滴泪终于滑下,展夕从她的掌心取过那枚小小的戒指,温柔而坚定的套上她的左手无名指,两人交握的左手缔结了同样的誓言和羁绊,展夕轻柔的吻上她的眼睛,拥她入怀,幸福的叹息道,“晴儿,从此刻起我们已经成亲了!” 第四十二章 圆美梦洞房花烛 偷偷与展夕见面的事还是被小秋她们发现了,暴露秘密的便是她手上的这枚婚戒,吃饭的时候小秋见到这枚戒竟然已经戴在了手上,便立即猜到了她去见过了展夕,脸当场难堪的像是吃了粗糠一般,接着便开始碎碎念,从下午一直念到晚膳后,又念到她睡觉,若不是第二天是她的大好日子,需早起,向晴毫不怀疑小秋绝对可以继续念叨她一个晚上。 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向晴甜蜜的笑着,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以前嫁给浩远的隔天晚上,她似乎还看卷宗看到很晚,根本没有为第二天婚礼失眠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一天,想起浩远,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雅之和雅韵,她现在甚至无法分辨,她做过的梦境是不是真的,不管如何,自己最对不起的还是他们,如今自己重新拥有了全新的生活和幸福,死亡的那一刻,她希望有人会为她伤心和惋惜,如今她却情愿所有的人都不要为她死,感到任何的痛苦和难受,只有那样他们才会过的更好,抛却旧的迎回新的! 一夜胡思乱想,天已经蒙蒙亮了,向晴早早的坐在了菱花镜前,小秋,紫玉和品红卯时刚过就来敲她的门,进来后,看到她早已坐在了梳妆台前,也惊讶了好一会,随后便打趣她要做夫人了,所以激动的一个晚上没睡着。 而小秋则看到她眼眶下暗沉的眼圈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小姐,你的脸啊!昨天明明都让你早点睡了,怎么会没睡好呢!哎呀,这可怎么办呢?眼圈都黑了,只能把粉铺厚一点了,小姐你也真是的,你跟姑爷亲也亲了,睡也睡了,怎么还会紧张呢?用什么粉好呢?桂花蜜粉好了,颜色深,味道香,你看看,人家新娘子都是皮肤水灵灵的出家,小姐你却熬了一夜的苍白和眼圈出来嫁人,哎!真是的,早知道” 向晴看着小秋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乱飞乱窜,一会自言自语,一会又继续抱怨她,估计是太过着急了,句子都不经思考就出了大脑,让向晴又尴尬又好气,“小秋,你在乱说什么?” 什么叫亲也亲了,睡也睡了?让人听了,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她也知道小秋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字面上的理解很容易让人误解成时那个意思的。 光看品红和紫玉偷笑的样子,向晴就知道她们也是故意的,小秋这才意识到之前的话不妥,连忙脸一红,解释道,“小姐,小秋的意思是说你和展少爷,那个” 向晴一见她急欲解释的模样,连忙打住她道,“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不用再解释了,让人听到了笑话,过来帮我化妆吧!”再让她解释不是更加越抹越黑? “是!”小秋连忙笑道,三个人一人一边,梳头的梳头,描眉的描眉,挑拣珠花首饰的也一个劲的比戴着,三个人互相配合,整整弄到辰时三刻才能弄了个妥当,向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有了恍若不识的感觉,美的几乎不像她自己了,来了这个世界后,看惯了镜子里的这张清秀的面孔,竟然慢慢模糊了她过去的美貌和模样,而此时距离她来了这时代,还不到五个月时间,看来不用太长久,她就会完全忘记自己过去的模样了,而只认识眼前的这个自己了。 手里被塞进了了一个苹果,大红的盖头披盖了下来,也一并遮挡了镜中的自己,被品红和紫玉扶坐回床边,小秋最后来把她脚上的鞋子也换上了了大红鸳鸯绣鞋后,她算是彻底被打扮好了。 “小姐,你要乖乖坐着,苹果不可以吃,这是代表平平安安,午时的时候花轿会来接着小姐绕城一圈,到时候小秋就不陪着了,由品红姐姐陪着小姐,绕城一圈大概会花一个半时辰,姑爷早就给过丰厚的红包,所以轿子会很稳,小姐你不用担心会难受的,等到再回到咱府门口的时候,就算是把小姐迎娶进门了,然后便会扶着小姐去新房里等候,只等良辰吉时一道,小姐便和姑爷拜堂了,这期间小姐你什么都不可以吃,水也不可以喝,把妆弄花了就不好了,还有……” 向晴有些头疼的听着小秋像个老妈子一般,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唠叨着,这古人拜堂成亲竟然也是在晚上进行的?这让向晴意外的不得了,那小秋她们这么早来把她打扮好,难不成就这么让她坐在这里等?而且还不是坐这一会,一直到等到花轿来,出去晃荡一圈回来后,还得坐,拜堂成亲结束后还要坐,一直要等到宾客都散席,展夕回来揭盖头,才可以吃东西和活动。 天啊!!向晴光想就累死了,这可比处理一天的卷宗和谈判一天还累,那些至少能让她动脑动手,而这个就只是干坐发呆,做个木偶娃娃就行了,她现在是真的为这古代的妇女可怜了,缠双小脚无法走遍天下也就算了,不能经商甚至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也勉强可以忍受,只是没想到连结个婚还得干坐干饿一天,就实在是让她不得不为她们叫屈了,她爱着展夕,所以这些都尚可忍耐,而那些婚前从未见过夫君一面的女子,坐在这床前,又是什么感觉呢?是惊喜?雀跃?还是对未知婚姻的恐惧? 向晴不由想起以前的向晴儿,嫁给伍若云之前不知道有没有见过他,她如果知道嫁过去后的婚姻生活会是那样,她还会答应嫁给他吗?或者她其实很爱伍若云,只是从来不说罢了,虽然明知他不爱她,还是毫无怨言的独守空房了两年?最后甚至在死前也没见到她心爱的男人一面?她怨吗?如今自己也要成亲了,坐在这里心里满是兴奋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再细细体会向晴儿的心情,让她也不由怨恨起伍若云来了! 向晴连忙撇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受伤的右手的也被红色的绸布包裹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所有不喜庆的颜色都不会出现,再看看左手上的戒指,和手中通红的苹果,不知怎么的又联想起了展夕身穿红色新郎服的性感模样,今天她就能名正言顺的睡在他的胸膛之上了,不是没看过他光裸着上身的模样,但是那是因为他当时受了伤,而今晚,他们就会有肌肤之亲了,他会喜欢她的这具身体吗? 向晴分不清是喜悦期待还是害怕,这个向晴儿的身子实在太弱,骨架纤细又极瘦弱,虽然能让男人产生无限的怜惜感,却实在没有让男人血脉喷张的本钱,想想自己以前的那副身体,再对比现在的自己,向晴很难有自信起来。再加上她来了之后,又是短腿又是伤手,如今弄的到处都是伤口,尤其腿上的钢针拔掉之处,两处圆形的痕迹更是明显不已,换了他是男人,指不定也不会对这样的身体感兴趣,若是展夕也不喜欢,该怎么办呢? 向晴在胡思乱想之时,唢呐锣鼓之声已经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了起来,府里也更喧闹了起来,小秋激动的道,“小姐,花轿来了!” “小秋,傻丫头,哭什么,又没远走,就是城里绕一圈就回来了,说的好像我要嫁到十万八千里似的!”向晴忍不住在盖头下笑骂她,“回去吧,一个多时辰就回来了!” “恩,品红姐姐,小姐就拜托你了!”小秋点了点头,才发现向晴看不见,连忙‘恩’了一声,又对着品红小声的道。 “小秋妹妹,放心吧!你的小姐就不是我们的夫人?交给我吧!很快就回来了!”品红朝她眨了眨眼睛,笑道。 中间的青石道上早就铺上了红地毯,向晴便在紫玉和品红的扶持之下,缓缓的走出府门,垂着头的视线只能匆匆看到夜星的四条腿,以及夜星背上展夕的半截红袍,便被扶进了宽敞的轿子之中,临放下轿帘之时,品红轻声道,“夫人别担心,少爷知道夫人晕马车,怕夫人也晕轿,这花轿是十二人抬的,绝对稳当!!” 向晴点了点头,感动在心,八抬大轿已是非常隆重的排场了,展夕竟然还用了十二人抬的轿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新娘子的重视和喜爱程度,只是她这个新娘子的弃妇身份实在无法为他增添什么光彩,不过展夕既然都如此尊重她,爱她,那她也绝对不会自己看不起自己,从前的向晴儿也是个坐正行直的人,而她向晴,新时代的成熟女性,更改摒弃别人的一切眼光,做她认为该做的一切。 十二抬的大轿子果然走的很是平稳,外面的唢呐锣鼓敲打吹奏着单一重复的喜庆乐声,一宿没睡的她在悠悠轿子轻晃之中感觉了沉沉的睡衣,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知道回到展家门口,新郎官按习俗要踢轿门,这才发现她靠在轿子边沿上,竟然睡着了,不由又好笑又无奈,不顾别人侧目,更不让品红去叫醒她,展夕轻轻的弯腰进轿,把她整个人抱了出来,一时唢呐锣鼓之声被惊的停了好半晌才又响起,展夕就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把向晴抱进了新房。 门口的小秋看到向晴好好的出去,竟然被抱着回来,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她就知道婚礼前见面是不吉祥,眼睛一酸,泪水已经要流出来了,“小姐她”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品红捂住了嘴巴,“夫人没事,她是太累了,睡着了!” 睡着了?小秋瞪大了眼睛,无声的用眼睛询问品红,是不是她字面上理解的意思。 品红点了点头,“就是睡着了,少爷不让我叫醒她,便抱进来了!你都没见门外那些人惊讶的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小秋眼泪立即一收,拉下品红的手,气的鼓起了小小的脸,这个小姐,昨天晚上不好好睡,结果居然在花轿里睡着了,还让姑爷给抱了进来,哎呀,真是丢脸丢大了,姑爷也真是太宠小姐了,臭小姐,等醒了非得好好说说你不可!! 品红和紫玉一见小秋的脸,便知道可怜的夫人耳根又不得清净了! 向晴觉得这一觉真是睡得甜啊!睡觉?她不是在轿子里吗?意识到情况不对,睁大眼睛一片红色,手一摸,盖头还在脸上,而她躺在床上! 看到她的手动,床边的小秋轻咳道,“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向晴立即挣扎着要坐起来,小秋虽然气愤小姐竟然在轿子里睡着了,不过手上还是来扶她了,怕她把衣服再弄出一身褶子来,嘴巴已经开始唠叨了,“小姐,你在轿子里睡着了,姑爷把你抱进来的,当着全城看热闹的百姓,还有好多贺喜宾客的面,姑爷的脸面啊,还有小姐你的脸面啊,呜……小姐你怎么老师要出这样那样的状况啊?前一次嫁给大” 说到一半又收住了口,才想起今天是小姐嫁给展少爷的日子,她怎么提起以前的事了,幸好品红和紫玉姐姐都不在,否则肯定要骂她了,只是谁叫她家小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怎么老是在婚礼上出状况呢? 向晴却从她顿住不言的话里,听出了以前的向晴儿一定也在婚礼上出过什么岔子,以至于让小秋这丫头狂轰滥炸了她这么久,就是怕她再度犯错误,不过她要澄清的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怎么会睡着,不过眼前聪明人的选择还是不要解释的好。 “夫人醒了吗?没醒的话叫醒吧,吉时到了,该拜堂了”紫玉略微急切的声音在门口想起。 小秋连忙应声道,“紫玉姐姐,小姐醒了,就来!” 连忙把她的盖头拉正,小秋一边扶起她一边道,“我的好小姐,千万别再出差错了啊!” “小秋,不会了,你别唠叨了,几天只要照顾好小夕就行了!”向晴在盖头下轻轻一笑道。 “小夕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小姐去吧!”小秋连忙回答道,把她的手放进了紫玉手中,“紫玉姐姐,这回麻烦你了!” “放心,拜堂用不了一个半时辰,夫人绝对不会再睡着了!”紫玉也打趣道,试图让小秋紧张的神情放松一些,却让小秋更紧张了几分,“姐姐,就不要再开玩笑了!快去吧!”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因为展夕和她斗殴没有父母高堂了,所以第二拜也不过就是,拜的两张空落的太师椅子,夫妻对拜之后,看着自己视线里展夕的红袍,莫名的想要流泪,她终于成了展夕的妻子,一副红绸,中间是一个红色绣球,一端被放入她的手中,一端被展夕接过,随着那一声高亢的“送入洞房”之后,伴随着的众人立即喧闹的叫喊之声! 展夕走在前面,牵引着她,向晴紧紧的抓住时手里的红绸,如同抓紧她所有的幸福,缓缓却坚定的走在展夕身后,从拜堂的大厅,到新房的路不算近,向晴却希望能更远一些,就这样让展夕牵着永远的走下去。 新房门口,小秋和品红老远看到他们过来,已经大声欢喜的喊道,“见过姑爷(少爷)小姐(夫人),万福金安!” 展夕停了下来,一人给了一个红包,两个丫头这才给他把新房房门打开,这叫‘开门红包’,“姑爷(少爷)小姐(夫人),请入新房!” 展夕一脚踏入房内,随后小心翼翼的等待着向晴的跨入,门在他们身后被关上,展夕拉紧手里的红绸,向晴也慢慢的越来越靠近他,抽走她手里的红绸,握住她的手,一把抱起了她,低沉的声音全是喜悦与渴望,“晴儿,你终于成了我的妻子了,真是像做梦一样!” “展夕,你快把盖头给我揭开!”向晴也满心欢喜,隔着一块红布什么也看不到,特别拜堂的时候看不到他的脸,他的眼,让她觉得好担心,生怕拜完堂发现新郎不是他,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他的脸,和他温柔深情的眼睛了! 展夕把她抱坐到床上,然后走回桌边的托盘之上取过挑杆,缓缓的挑掀起那半副红巾,一张如花娇面映入眼帘,正是他百看不厌,心爱至极的人儿,饱含渴望的唤道,“晴儿!” 向晴不管不顾了,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冲进他怀中,紧紧的搂住他的腰,“展夕” 一人俯下身子,一人仰起脸,四唇终于紧紧的相贴在了一起,纷纷破除了心里顾忌且毫不隐瞒渴望的这个吻,很快就燎原了起来,什么叫相濡以沫,向晴这回才算是真正的知道了。这般激烈的吻,带起了恨不得一下把俩人都焚烧殆尽的**,升腾在了彼此之间。 单单的吻早已无法平息身体对彼此的渴望,向晴有些无力和错乱的依偎在他怀中,先吸的手已从他的衣襟之处滑入内里,抚摸着那平滑坚实的胸膛,意乱情迷,展夕的唇也早已顺着她纤瘦的颈部曲线,欲往衣内更深处烙印…… 咚!”三声不大不小的敲门声,立即让沉沦进**之中的两人惊醒过来,向晴错愕的看着自己已经淹没在展夕胸前衣服内的手,连忙缩了出来,欲火未见消退,羞赧之色却更添,展夕却依旧抱着她,气息有些急促,好久才得以平息下来,给她整了整衣裳,轻轻的低下头,在她耳边道,“等我回来!” 向晴低垂着头应了一声,展夕闷笑了两声,若可以,他也不想这个时候离开他的晴儿,可是门外上前宾客瞪着他去招待,再不舍,也只能把大家送走了才回的来。 向晴本有些羞赧,听到他的笑声,反而抬起头来,看到他唇边沾染了了自己的胭脂,连忙道,“展夕,等一下!” 轻轻的用衣袖擦去那一抹胭脂,向晴的心里全是柔情,展夕的眸色又深了些,连忙扶她坐下,细心的道,“若饿了,就先吃些东西,不过困了,可不许先睡,等着我回来!” 言完,快速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向晴理解清楚他的言下之意时,脚步声已走远,而她脸上的红却久久也退不下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觉得漫长,喧闹之声终于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桌子上的红烛火已经燃烧了一半了,小秋也有些困乏的靠在床柱边打起了瞌睡,反而她却一点没有了睡意,直瞪瞪的盯着那扇门。 当房门终于被推开时,室外的风带着些许冷意吹入屋中,随着风而来的还有一身酒气的展夕,那推门之声一并惊醒了打瞌睡中的小秋! “小秋,你去休息吧!”不等展夕开口,向晴已先一步开口道,话一出口,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里已是如此的急切了。 小秋立即甜蜜的一笑,道了声,“小姐,姑爷,安睡!”之后便灵巧的出了房。 言语早已经多余,两人脉脉含情的喝完交杯酒,展夕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把她抱上了床,隔着厚厚的红帏,烛光只能透进少许,这样的光度,让向晴的心稍稍安了许多,衣服被一件件的温柔除去,**裸的呈现在展夕的面前的自己仿若婴儿般纯净,同样**了身体的展夕却是截然相反的性感和致命诱惑! 展夕轻柔的吻覆上了她的唇,向晴则迷恋上了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滑过的感觉,伴随着他剧烈的心跳,简直像是黑夜里精灵的舞蹈般,唇逐渐开始狂乱了起来,从一开始便不是轻描淡写,而是挟着巨大的**和热情而来,彼此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彼此摩擦着对方的身体,所带来一系列战栗般的快感让向晴想要尖叫,却又死死忍耐,她并不熟悉这样的热度,即便是和浩远长达近十八年的婚姻生活中,这样的肌肤之亲也是很有限的。 还未开始,她便已经丢盔弃甲了,欲逃无路了,展夕感受着她的战栗和紧张,含住她胸前羞怯的蓓蕾,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不安,向晴忍不住的嘤喔出声,手轻轻的推着展夕的头,渴望他的更近,又希望他更远些,身子越发滚烫的不像是自己的所有,展夕辗转轻含另一只,知道两边都承受不住他温热的唇舌抚慰,而挺立的的绽放起来,展夕才放开,沙哑的声音在昏暗的床帏之中更显得性感,“晴儿,别怕!放松些!” 我不怕!向晴想说,却说不出,她不是不解人事的少女,可是如今她的表现跟个无知的少女没两样,不是她不想放开,而是这具身体似乎不受她控制一般,展夕的手过之处都勾起了她阵阵火热,她知道她想要他,“展夕!” 似乎明白她的哀求,展夕再度吻上她柔软的唇,双腿之处传递来火热之感,让向晴的心忍不住颤动了起来,轻柔的手指缓缓的探入,再三的试探确认她的渴望后,才缓缓的分开她的腿,“晴儿” 黑暗中,两人的眼睛深深的望着彼此,在四目相对中,结合在了一起,那一刻从心灵道**的真正融合,让两人都忍不住呻吟出声! 深深的吻住她,夜还刚刚开始…… 战乱篇 第一章 墨玉引发的误会(一) 当向晴从熟睡中醒来之时,展夕还在沉睡,自己的身子被他小心的纳在怀间,他温暖的右手还正搂在她的背上,自己的头还枕在他的右臂之上,脸离他的坚实白皙的胸膛只有几公分,而自己手上的右手却被小心的搁放在了他的腰部,腿部以下的部分更是贴的紧紧的,向晴的脸立即火热了起来,昨夜的余温似乎还在她体内放肆,从来没有想过展夕这般温润稳重的君子,在床递之间竟然那般的狂野和难以抗拒。 昨夜她是如何睡着的的她已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狂乱中的温柔双唇,未曾停止过亲吻她,向晴稍稍抬起脸,看向依旧还在沉睡中的展夕,那好看的眉,此刻放松的舒展着,温润雅致的面容,宁静而平和,含笑的眼睛即便睡着了,也似乎带着几分柔软和温情,一夜酒色之后,那光滑的下巴处也冒出几根青茬,厚度适中的唇还带着淡淡的红色,那么的诱人,向晴如何也忘不了,便是这双唇,昨夜亲吻过她身上的所有的肌肤,细细的看着她面前这张脸,若以后五十年,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这张脸,这便是证明她一辈子都是幸福的! “晴儿,醒了”,被她温柔的注视的太久,展夕还未完全睁开眼睛,嘴角却先一步弯起了笑容,轻柔的四个字吐出时,他温柔的双唇已经轻轻贴上了她的脸。 “恩!”向晴柔柔的应了一声,展夕把她搂的更紧一些,“不累吗?” “不累!”心里想着应该起床了,虽然不用给公婆敬茶,但是睡得太晚,似乎也难为情,但是脸却已经违背了她的心意,先一步贴上了他**的胸膛,向晴贪恋着他身体的这份热度,轻轻的呢喃了声道。 展夕低头看着她宛若小猫般柔顺的依偎在自己的怀中,彼此**着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这般对比下,更显得晴儿是如此的娇小,惹人怜爱,激起了他心里所偶的保护欲,左手轻轻抚上她的腰,细细的按摩着,向晴更舒服的放松了身体依着他,“晴儿,舒服吗?” “**!”向晴闭上眼睛,忍不住舒服的呻吟出声,展夕眸色一深,抱着她翻转了身子,向晴惊呼一声,连忙道,“展夕,天亮了,不早了!” 展夕平躺在床上,而向晴此刻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与他面对面,发丝全部垂落在了他的颈边,展夕深深的闻了一口,温柔的微笑道,“晴儿,你想哪里去了!不过是想给你按几下,让你舒服些而已!” 一边说着,双手已经抚摸上了她的臀部,随后又缓缓的移向了两侧腰间,十指齐压,每按一下,向晴都觉得舒服了许多,不过这样的放松美欧持续上两分钟,两人便觉得这样的姿势有多么的不妥了,每次展夕按一下,向晴的身子便免不了也摩擦压到展夕,胸前的一对蓓蕾且不说她了,这下半身之处,哪经的起如此,不多时便已经‘性’质昂扬两人都不由一阵尴尬和脸红,向晴连忙从展夕身上滑下,欲翻身起床,却被展夕从背后搂住了! “晴儿!”低低的嗓音带着几许请求,向晴的身子不有感觉一阵颤抖,“展夕,你这人怎的” 话已不用说完,展夕已听出她的妥协与心软,温热湿润的唇已经从颈后耳边,蜿蜒而下了,向晴被动的承受着他新一天的热情,不多时,那熟悉的热度便如昨夜无数次的记忆,再度席卷包围了她,不只不觉间,她早已攀紧了展夕的身子,弓起她满是渴望的身子,等待展夕的爱怜,当那粗大的昂扬再一次占有她疲惫酸楚的身子时,从身体深处燃烧出来的火热和欢愉却并没有减少半分,反而因为一晚上的耳鬓厮磨,早就为彼此寻找到了最舒适的结合方式,红罗帐内,喘息和欢愉之声再度响起,经久不息! “少爷和夫人还没起吗?”廖伯不知道第多少次故意经过新房门前问道,双眼都笑的快要看不见了,照少爷这样‘努力’来看,估计府里很快就会有小小少爷抱了! “是啊,廖伯,还在里面呢!估计今天午膳也许晚上一个时辰了!”紫玉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了一下后,也轻声的回答道,脸上笑的一片暧昧。 “那就好,别去打扰啊,晚膳不出来也没事!厨房反正随时都准备着热的饭菜!”廖伯连忙关照道。 “知道了!廖伯,还用您关照吗?”紫玉连忙笑了起来,好歹她也是过来人了,廖伯闻言更是放心的点了点头,“我已经交待了其他人,今天谁也不许来新房附近!让少爷和夫人多培养感情!” 廖伯的培养感情是什么意思,紫玉岂有不知之理,只不过廖伯也太急切了些,夫人才刚进门,哪有这么快就有小小少爷可抱?何况依照夫人疼小夕少爷的程度来看,就算将来真的怀了小小少爷,夫人也不会少疼小夕少爷半分的,不过府里再多个小小少爷的话,热闹那是肯定的了! “廖伯,你赶紧走吧,今天的事怕是不少呢,送宾客啊,待茶之类的,您是大管家,您不帮着去张罗,谁去呀?少爷反正今天肯定是没时间了,新房这里我会守着的!”紫玉连忙轻轻挥手让他离开,廖伯这才点了点头,带着一脸喜悦往前边去了,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来,“那个品红和小秋去哪了?” “小秋去陪小夕少爷了,免得他一早起来来找夫人,品红去熬枣桂茶了,哎呀,廖伯,您快走吧!您在跟我说话,可好把里面的少爷和夫人吵醒了!”紫玉连忙恫吓他,廖伯这才探头在窗户边看了一眼,点头离去。 廖伯前脚刚走,品红后脚已经端了一碗枣桂茶过来了,一看房门紧闭,紫玉一个人站在门外,连忙偷笑着道,“少爷和夫人还未起来?” “你说呢?”紫玉也笑,努了努嘴示意她听。 品红把右耳轻轻的贴到门菲上好一会,才掩嘴笑了起来,“看来少爷等这一天等的实在太久了,都这时辰了,还” “可不是,廖伯都来了不知多少次了,少爷我倒是不担心,只是少夫人这身子看起来可不强壮,少爷也需要有个分寸才好,可别过了,就伤身了!”紫玉稍稍有些担心的道,随后想起少爷平日里斯文儒雅的一个书生模样,没想到进了新房便换了个人一般,就不由又想笑了起来。 “那这茶看来一时半会也喝不了了,我再端回去,热着吧!等夫人他们起了,再端来吧,趁着这会没事,我去给夫人把那块玉环上的锦绳重新编织一条,也好让夫人佩带!”品红也点了点头,不过她却不担心,夫人虽然样子娇弱,不过气势可不比少爷弱的,何况新婚之夜嘛,轻狂些总是正常的,紫玉算是多操心了,“紫玉,我看你也别在这守了,夫人和少爷恐怕这一两个时辰内还不回起身呢,这会还正热着呢,一会还不得再小睡上一两个时辰?你这守在门口得守多少时间那?走吧!” 紫玉闻言,想了一下,觉得品红说的也有道理,随即点了点头,“可万一我们走了,新房这没人守着,少爷和夫人醒了要人伺候该怎么办呢?” “要不这样,我们就在隔壁房间做女红好了,这边有个什么动静的,也能谁是知道!”品红提议道。 紫玉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这主意好,那我们走吧!” 该起了!再不起天都好黑了!”向晴浑身酸软的轻声抱怨道,展夕像只饕足的猫一般,轻怜的理了理向晴汗湿的发,“累坏你了?” “你说呢?”挣扎着想要起身,口里嗔怪的反问道。 展夕温柔一笑,先一步坐了起来,随后缓缓的抱扶起她,知她爱洁,体贴的问道,“可要洗个澡?” 向晴低低的应了声,“恩” 展夕扶住她的身子,为她过上衾被,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自己披衣坐到床沿,“你坐着别动,我让紫玉她们准备热水!” 向晴点了点头,看着他掀开床帏起了身,又把床帏再度拢好,紧接着便听他开了门,紫玉和品红声音立即传了过来,“少爷您起了?” “把最大的澡桶抬进来!”只听展夕的声音温和的声音,轻声的道。 “是,少爷!”品红和紫玉轻笑了声,脚步便远去了,向晴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也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不由脸上一阵臊热。 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不多时,便听好些个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水被倒进桶中的响声,来来回回有十几趟,最红终于安静了下来,品红和紫玉的声音在隔间里响起,“少爷,水温已调好了,可要奴婢们留下伺候?” “不用了,干净的衣裳放下,你们都出去吧!把饭菜准备好,一会喊你们再进来!” 又是关门声,床帏被再度掀开,展夕温柔的脸庞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揭下她身上的被子,向晴有些无措的任由他横抱起自己光裸的身子,把脸埋入他的胸膛,晚上还好,这大白天的,自己这副瘦弱的身子,就这么毫无保留的袒露在他面前,她还是觉得没自信。 水气缭绕的隔间里,她被轻轻放进满是热水的大澡桶里,却发现这只木桶比她之前洗澡用的要大了一倍有余,便知展夕也将与她一起共浴,果然展夕很快就解了衣衫入了水,把她抱进怀里,“水温可合适?” “恩,很舒服!”向晴抬眼看他,“你弄这么大澡桶进来,紫玉她们一定知道你是与我一起洗的澡,一会出去,定要被她们笑话了!” “我的晴儿怕她们笑话吗?那我关照她们不许笑话便是了!那日小夕于你一起洗澡,我就好生嫉妒,真恨不得也与你一起洗,今天总算如了愿!”展夕却实话实说的坦了白。 向晴一愣,随即又笑了,“你呀!还真和平时的你有些不一样!任性多了!” 不过她很喜欢这样的展夕,让她不由滋生了满满的疼爱欲,这也许便是女性的母爱泛滥吧,对着这个比自己小许多岁的小老公,总是想多一些的疼爱他! 展夕看到了她眼里对他的宠溺,不由有些莞尔了起来,向晴的模样明明娇小年轻,却还用看孩子般的眼神看他,他自是知道她身体的灵魂比他年长,却丝毫不影响他疼她怜她的心愿,却没想她对他滋生着同样的感觉,不由让他觉得很新鲜,却也很享受。 “晴儿喜欢这样的我吗?”展夕看着她,眼里满是笑。 “喜欢!”向晴摸摸他的脸,诚实的点头。 两人胶着的视线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彼此一般,轻轻的为彼此洗着身子,里外都洗了个够,也洗的脸越来越红,知道向晴的肚子发出巨大的咕噜声,两人才惊醒过来一般,“看来我的晴儿是饿了!” 说着连忙快速的背转了身子,离桶而出,不然两人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房间了,对自己竟然有这么旺盛的**,展夕也很难为情,不知道晴儿会不会认为他太贪得无厌了?向晴见他紧崩着身子离开澡桶便明白了八分,惊愕之后便是放心,看来她不需要担心展夕不喜欢这具身体了! 很快展夕便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了她面前,轻柔的扶她出来,用干布包裹她的全身,吸干水珠后便一件件的亲自给她穿起衣服来,却除了不自信的向晴倒也大方的任他帮她穿戴了,不过在看到衣服上垂挂着的墨玉时,向晴还是惊了一下,新的锦绳已经编好,还编出了如意结的模样,垂挂在墨玉之下,锦绳的顶端被牢牢的系在长裙的扣带上,想来是品红或者紫玉怕她穿戴时会掉落,所以有意扎牢了些,却让向晴暗暗叫苦,好在展夕并没有注意到,向晴也不动神色的用手遮挡几分,寻思着出了这房门得赶紧找地方把它取下来,免得以后引来麻烦! 她却不知道,这麻烦会来的那么的快! 第二章 墨玉引发的误会(二) 穿戴整齐后,展夕才打开门唤紫玉和品红进来,品红手里端着枣桂茶笑盈盈的上前来,“请夫人喝枣桂茶!” 向晴连忙接过那碗飘着桂花和红枣香味的汤水,光看就知道一定是甜的发腻的那种,小心的尝试着喝了一口,才发现并不太甜,展夕见她的模样笑道:“知你不喜欢甜的,早就吩咐过了,不过这枣桂茶是习俗,非是甜的不可,所以放了少许的糖晴儿便喝了吧!” 向晴点头,含笑着喝下,也知这习俗八成是想讨个早生贵子的好兆头,才会让新妇在新婚第一天喝这个的,不过她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孕育孩子,改天得找个机会与展夕商量一下,她还想等小夕再大一些,才会考虑生育的问题,而这几日,正是她的安全期,怕是要让品红和紫玉失望了! 紫玉很快的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一一的端了进来,“少爷,夫人,快用膳吧!该饿坏了吧!好在大家也猜到今天少爷和夫人不会起的早,所以堂会也开的晚,这会才刚开始没多久,管师门都已经在大厅等着拜见夫人了呢!现在廖伯正在招待着!” 原来按照习俗,喝完枣桂茶,新人本需要去给公婆敬茶,因为展家已没有了高堂,这也便免了,不过开个堂会招待昨日来贺喜的新人近亲近戚的,还是有必要的,而向晴和展夕的父母都是独子,也并无什么旁亲旁戚的了,这所谓的堂会便自然的改成了,招待展家各地的主要管事们了,也顺便让各地的管事拜见一下展家的当家主母。(.无弹窗广告) “堂会?”向晴一脸疑问。 展夕微笑着给她端过饭碗,他的晴儿不是一般的女子,不过见见展家底下的管事,他并不为她担忧,何况有于煌和玉寒以及陈先生的恭敬在前,便已足够震慑住其他的管事了,是以淡淡的一笑道:“只是让管事们认识一下他们以后的当家夫人,气氛不会太严肃的,晴儿若不喜欢那样的场面,见一面喝上杯茶便可以回来休息了!” 向晴接过饭碗,轻声责怪道:“展夕,你该早些告诉我有堂会才对,弄到这么晚!” 紫玉递上勺子,偷笑道:“夫人错怪少爷了,少爷也不知道,少爷本是交代过把堂会办在明天的,但是各地的管事自发的今天聚了个齐,说是无论多晚也得拜见夫人,廖伯这才没办法先在大厅招待着了!” 向晴还是嗔怪的看了一眼展夕,那也怪他太过放纵了,以至于这会都快未时末(下午3点)了才起床,一会还得出现在诸多管事面前,他若是期望她能趁此机会树立些威信的话,怕是打错小算盘了,那些个管事不在脑子想乱七八糟的,便已是对她尊敬了,毕竟这古代女子的地位不高,何况自己昨天还出了个洋相,竟然在花轿里睡着了,想想,向晴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出去见人啊! “紫玉,不用勺子了,我喂晴儿吃!”展夕却还笑的一脸春风般凑了上来,向晴瞥了他一眼,“展夕,别闹了,管事们还等着呢!” “晴儿的手不方便,那日回来便想喂你吃饭了,碍于人言,不敢放肆,现在,你是我的妻。(.)你还不让我照顾,那怎么行?”展夕说的一脸的认真,还带着几分委屈,大有她不让他喂就不罢休的意味。 真是越发像小夕了,罢了!再度妥协,谁让自己忍不住要宠他呢,“拿你没办法,去人前,你可要老实一点!” 品红和紫玉听着夫人像对待小夕一般,对自家少爷说话,而少爷似乎还很受用的样子,不由都笑了起来! 展夕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二人收敛一些,两人也没能止住笑,最后展夕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欢喜的舀一勺饭再把菜夹到饭上,喂给向晴,一边点头回答道,“是,我的夫人!” 也实在是饿了,昨天一天吃的很少,加上今天整个早上和中午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向晴整整吃了两碗香米饭,让展夕立即笑逐颜开了起来,“晴儿若天天顿顿吃这许多该多好,身子骨也能养出些肉来了,实在是有些瘦了,让人看的心疼!” 向晴半开玩笑半抱怨的道:“我若天天吃这许多,那还不养的比猪还肥了?到时顶着这一双小脚,更是累死人了!” 展夕闻言,面上有了几许难过的看向她的脚,知道晴儿一定不喜欢自己有一双这样的小脚,他虽然很喜欢晴儿这双不及他手掌大小的玉足,但是他还是得承认让女子从小就缠足,的确是件残忍和不人道的事情,“以后晴儿想去哪里,都只要跟我说,哪怕天涯海角,你走不动,我背你!” “傻瓜,你还当真难受起来了!都嫁给你了,还去什么天涯海角,赶紧吃饭,管师门还在等着呢,再晚去,该赶上留他们吃晚膳了!”向晴见他眼里是真的心疼和难过,不由感动了起来,轻轻拍拍他的手,驱赶走淡淡的忧伤,反倒不难过了,小脚就小脚吧,能得重生已经是上天给的幸运了,如何还能对这身体再挑三拣四的? 展夕见她似乎真的不再介意了,也没有难过的神色,这才展颜和煦的笑了起来,这一吃,竟然发觉自己也饿坏了,接连吃了三碗,又把品红和紫玉逗的笑不可仰了起来。(.) 这一打岔便让向晴完全忘记了腰间墨玉之事,在展夕的牵手之下,两人踏入了展家大厅,见他们到来,原本喧嚣热闹的众人立即停止了喧哗,纷纷严肃的站起,向晴抬眼看去,不小的大厅占了一大半,少说也有上百个人,果真是不少,各个也都拿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 “封于煌拜见少爷,拜见夫人!”他们两人刚在中间站稳,封于煌已经先一步出列,恭敬的给展夕和向晴各行了一个大礼。 展夕温柔的看了看向晴,向晴点了点头,落落大方的虚扶了一下道,“封管事快快请起!” “谢夫人!”封于煌这才直起身子,神色一片崇敬,让众人看得心中一凛! “陈清涛拜见夫人!”陈先生在封于煌刚直起身子的同时,人已拜了下去。 向晴也连忙虚扶道,“陈先生是总账先生,展家多年来仰仗先生之处太多,向晴哪当得起先生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谢夫人!”陈清涛挺直了身子,面上也是一派恭敬之色,向晴心知他们都是在给她树威信,只是谁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接下来该是刘玉寒了吧! 果然向晴的思忖未完,刘玉寒已经缓缓的出列了,步履沉稳的上前拜道,“刘玉寒拜见少爷,拜见夫人!” “刘管事快快请起!”向晴连忙道,这次亲自上前一步,虚扶于他 “谢夫人!” 如果说之前他们心里多少还有些小视这个当家夫人的话,如今展家威望最高的南北两大总管事,以及展家总账先生都如此尊敬于她,也让他们暗自收起了小觑之心,小心翼翼的再度打量起他们面前的当家夫人来,容貌算不得绝色,却也端庄秀丽,眉宇间更是一派淡定从容,看着大家的眼里有尊重,有亲切,却没有半分高傲,难得的是,谈吐动作间落落大方,进退得宜,足可见其大家风范,站在自家少爷身边,娟秀温婉之间,却自有其不可忽略的气度,果然不是平凡女子。 暗里众人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便一起整了整衣衫,齐齐的拜了下去,“属下等拜见少爷,拜见夫人!”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都少礼吧!诸位管事都请坐吧!”这回开口的是展夕,向晴只是微笑的站在他身边。 众人直起身子,再度道:“谢少爷,谢夫人!” 之后,才缓缓各自落座,气氛却热烈不起来了。 展夕一见,温和的看向众人道,“各位就随意些吧!之前怎么热闹依旧怎么热闹,若是因为我和夫人在,就让大家不自在起来,那我们走便是了!” “少爷说哪里话!属下们第一次拜见夫人都想给夫人留个好印象,才规矩一些,既然少爷和夫人不介意,那属下等就放肆一些了!”一个年纪很轻的管事连忙站了起来,向晴见他顶多十**岁的模样,一看就属于非常活泼的类型,一个团队中有这样的人,总是容易带动气氛的,只见他表情夸张,比手画脚的大声道,“诸位同仁和前辈们,你们若再不说话,可会把少爷和夫人吓跑了,那我们岂不成了鸠占鹊巢了?” 果然,他一个起头,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时间轻松了许多,已有人笑着连连符合道,“正是!正是!” “赵言,你这小鬼,就属你机灵!”一个年纪颇大的管事,马上就指着他笑骂道,神色间却一片疼爱。 “哎呀,凌老,小赵我这点能耐还不都跟您学的!”那个叫赵言的年轻小子立即滑溜的道,还拱手作揖,很有几分滑稽的模样,惹得向晴也不由笑了起来。 众人更是一阵大笑,展夕见向晴笑的开心,也开心的对着她介绍道,“晴儿,这个小子叫赵言,是我们展家外派在德州的管事,也是展家年纪最小的管事,今年才十九岁,你可别看他人小,可鬼灵精的很,想从他头上找便宜,那可是休想!” “哎呀,少爷,您这么可以这么跟夫人介绍啊,夫人,您可别听少爷的,小赵我是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聪明智慧、前途无量的展家小管事,再有三十年,我肯定也比在场所有的同仁前辈们英俊潇洒,这点您一定要深信!”赵言夸张的大叫,显示出对展夕那般介绍的不甚满意,来到向晴面前,非常认真的自我介绍了起来,有人听到一半已经很不给面子的喷出了满口清茶,更多的人便是大笑出声。 “我说赵小子,你还真是脸皮无敌的厚啊,哪有人像你这样自我夸赞的,我还真就没看出你哪里英俊潇洒啊,难不成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大伙,你们有没有看见那?”有人起哄了一声,众人立即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没有!” 赵言年轻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佯装可怜的看向向晴,“夫人,你可要为小赵做主平反那,夫人您说小赵有没有那些优点嘛!” 向晴笑得有些肚子痛,这赵言还真是个很会耍宝的人物,留他在身边倒是不用担心会没乐子,不由笑着对展夕道,“展夕,这孩子倒是个机灵的很,可惜已经被派了出去,否则留在身边好好带个两年,倒是个好苗子。” 众人对向晴口称赵言是‘孩子’有几分惊讶,在他们眼里向晴的模样还没赵言来的大呢,他们哪知向晴的灵魂已经四十岁了,叫赵言孩子并不为过,只不过众人回头想想向晴如今是当家夫人了,如此称呼自家年纪小的管事,辈分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倒也敛去几分惊讶之色。 展夕因为早就知道了向晴的一切,倒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反而笑道,“晴儿说是好苗子,就定然是个好苗子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可愿意回来?” 赵言闻言也受宠若惊了起来,本就是心思极快聪明机灵之人,连忙一个劲的点头,“多谢夫人,多谢少爷,小赵我回来一吃到家乡的米饭啊,我的眼泪就汪汪,夫人您真是太好了,怜恤小赵我年纪轻轻在外吃苦” 他话还没说完,封于煌已经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半严肃半玩笑的道,“好了,你小子还没贫够啊?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小子的家乡好像是在开封吧,什么时候成临安了?别以为夫人好说话,我就不治你!” 众人自然少不得又是一顿笑,向晴微笑着看向封于煌,轻柔的道,“封管事,这孩子留在我们身边带他两年,以后还派他归你管,估计他这性子,也就你震的住他!”言下之意就是她现在做的只是给他培养接班人。 向晴这话一出,众人更是大笑,之前那个说话的老管事已经拍案叫绝了,“夫人真是慧眼独具啊,还真给您说着了,哈哈!” 赵言的脸却垮了下来,夸张的大叫,“夫人,不要啊!” 封于煌也忍不住泛起浅浅的笑意来,“谢夫人!”然而他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视线却在无意中看到一物后,便完全敛了起来,眸中也出现了一抹深思,正在欢笑中的展夕和向晴完全没有看到。 堂会自然是办的皆大欢喜,一直到晚膳时分,众人才姗姗告辞,封于煌和刘玉寒他们因为住在展府内,便自然留在府中与他们一道用晚膳了,破例被留下的还有那个很会耍宝的赵言,封于煌一脸心事重重,几次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了,他若没有看错,夫人身上那佩戴的墨玉上分明雕刻的是金人的文字,可惜隔的距离有些远,看不清楚,只是富人明明非常痛恨金人,这次沉船的事件若非夫人点破,他们展家便算是彻底完了,夫人应当是与金人没什么联系的才对,然而那块墨玉又当如何解释呢?即便看不清玉上的文字,光看质地也知识最上等的温玉了,应该属于非富即贵的人才能拥有,若是如此的话,夫人的身份就很可疑,到底是当面质问夫人,还是私下偷偷与少爷说一下才好,一时让他两难了起来。 在他的心里,他是绝对不愿意,把这个从容决断却又温柔浅笑的女子思想成坏人的,那是比让他承认自己爱上她更痛苦的一件事,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底发了芽,不把它解开,他如何能食得下,寝得着? 第三章 误会下危机已伏 向晴没躲时便发现了封于煌的神色不对劲,因为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次数,实在频繁到了让她不得不发现的地步,不着痕迹的顺着他的视线,终于她发现了他到底为何突然如此异常,看了一眼自己腰侧的这块墨玉,暗自责怪自己实在太疏忽大意了,竟然完全把它给忘记了,还带着它出现在这么多管事的面前,而封于煌的异常神情明显是发现了这块墨玉的与众不同。(.好看的小说) 向晴不由也微皱了眉头,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看这情形,他应该是刚刚才注意到不久,没有在人前就起疑问问她,向晴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思忖着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估摸着他应该还未曾看清这块墨玉上的字,否则自己怕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是说不清楚了,看来免不了需私下跟他解释一下才好,她虽不惧展夕会怀疑他,但是一旦这事在人前被提出来,惹得大家都误会了,展夕身为一家之主,在下属与妻子之间,总是两难的! 可这解释又该如何解释才好?对展夕她可以坦言,可对封于煌,还真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得的,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无论怎么说,都撇不清自己的嫌疑,可这不说真话,对这样一个忠心于展家的人来说,以后一旦让他发现,便再难让他对你忠心了,他是展夕的右臂一般,额可是展家少不得的肱骨之人。 脑子里不停的左右权衡思量着,整顿晚膳吃的不免心事重重,表面上却还不能露痕迹,向晴对这样面笑心不笑的情况很是厌烦,却又不得不尽力忍耐着,再怎么着急不耐,也需等得晚膳结束,再私下与封于煌谈谈,而此刻还是得温柔浅笑着,假装压根不知道这事一般。 相对而言,封于煌的神色就严肃的多了,不苟言笑的默默吃饭,偶尔用刺探的目光稍稍看一眼向晴,向晴则假装没有感觉到一般,好在封于煌平日就一贯沉稳,话语不多,倒也没人注意到他的神色过于严肃。 最高兴的便是赵言了,整张桌子上只听的到他在讲,各种各样的笑话和趣事,逗得展夕和陈清涛他们开怀大笑,大多时候留刘玉寒也会跟着大家笑几声,向晴则适时的露出几许浅笑,桌子底下,受了伤的右手则费力的试图解开,扣在腰扣上的锦绳,这墨玉不能再带在身上了,她不肯定封于煌是否识得金国文字,不过从他隔着不近的距离,便能发现她身上玉珏的异常,向晴猜测他懂金国文字的几率很大,那么,若让他看清这玉珏上的字,就更麻烦了,因手指的用力,牵动了还未长合的伤口隐隐抽痛,向晴甚至不敢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伤处,是否又渗出血来了! 好久,久到向晴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之时,系的极牢的锦绳终于被解开了,而已经麻木的手指却因颤抖,竟然使得手里的墨玉滑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众人的目光立时转了过来。 向晴假装一愣,随后低头一看,露出轻柔的笑容,“原来是配衣服的玉珏掉了!”说完便欲低头拣起,展夕却体贴的按住她的手,“晴儿,我来拣!” 向晴轻轻的点头,心不由有些紧张的加速跳动了起来,脸上却还保持着温柔放松的浅笑,感觉到封于煌又在看她,她这回却没再回避,反而大方的迎上他的视线,对他微微笑了笑,却发现他的视线很快便转移到了弯腰的展夕身上,甚至比她还紧张,仿佛那块玉珏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般。 言来话多,实则这些表情都发生在不到十秒钟内。 展夕拣回了墨玉并未多看一眼,便交回了向晴手中,“晴儿,放好!想是绳子系的不牢,是以掉落了!” 向晴收紧手里的玉珏,微笑着放入了围腰之内,“本是不喜欢戴这些东西的,想是品红和紫玉体贴,给挂上了,改日不戴这些了!” “夫人这般秀丽端庄,不戴首饰业已经够让少爷神魂颠倒了!”赵言又快言快语的说了一声,引得陈先生和刘玉寒又都笑了起来。 向晴含蓄的微笑了一下,迎上展夕温柔的眼波,也注意到了封于煌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倒也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对自己起了疑心,却又担心自己被展夕怀疑,这个封于煌,她还真有些想不明白他的心思了。 一直到晚膳结束,向晴正想找个什么借口与他单独聊一下,封于煌却先一步,提出有些疲累想告退休息的请求,向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眉头暗自皱了一下,突然间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回房的路上,展夕轻柔的声音满含着担忧和关心,“晴儿,你有心事,晚膳之前还好好的,出了什么事吗?” 向晴微微有些惊讶的看向他,苦笑了一下,“还是让你发现了?回房再详细告诉你!” “是关于什么让你困扰了?”展夕能感觉到她心情的微妙变化,却不能知道是什么让她发生了变化。 “关于这件事,本事觉得没什么可讲的,可是今天出了点小意外,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要告诉你的,我先去看一眼小夕,然后我们回房去,我再与你细说!”向晴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就该在看见玉珏的第一时间就取下,然后与展夕说清楚,也好过如今依旧得解释,还需解释两个人,看来有些事情还真是半点拖不得,一拖就拖出更多问题来了,她本就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来了古代之后不但性子变柔软了,竟然连处事也变的有些拖泥带水了。 展夕见她转身往另一头走,连忙拉住她,“晴儿,小夕的房间已经被安排到我们的房间隔壁了,便是你原来睡的那间屋子,离我们近些,看他也方便的很!” 向晴顿住了身子,看向他,忍不住感动的叹息,“展夕,你实在是体贴周到的让我不知说什么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傻晴儿,糊涂了不是!你是我的妻呀!小夕是我的儿子!对了,还没听到他正式叫我一声爹呢!今天还没见过他,实在是不应该,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他!这时间,应该还没有睡下呢!”展夕牵住她的手,把她有些微凉的手整个纳进他的大手之中,宠溺带着几许兴奋,一直想听小夕叫他一声爹爹呢! 小夕非但没有睡下,还正在跟小秋闹别扭,闹别扭的原因便是,他已经两天没跟娘一起吃饭了,虽然小秋竭力跟他解释成亲的意思,但是小夕却同样非常坚持非见他娘不可! 向晴和展夕进来的时候,小夕的嘴正嘟的老高呢,一见向晴他们来了,连忙跳下床,光着脚丫便跑了过来,展夕连忙把他抱起,“小夕,怎么不穿鞋子便跑?地上凉,会生病的!” “娘!小爹!小秋是坏蛋,不让我来看娘!”小夕得了机会立即告状。(.无弹窗广告) 向晴倾过身子,在他左右小脸上各亲了好几下,才疼爱道,“小夕乖!娘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娘知道小夕想娘,娘更想小夕!” “娘!你和小爹成亲了,我就要改口叫爹爹了吗?”小夕的大眼睛神气的在两人的脸上来回的看着。 “小夕说呢?管家爷爷早就教过小夕了,对不对?”向晴温柔的微笑着看着他道 小夕点点头,视线回到了展夕的脸上,看着展夕微笑着的脸好一会,才欢喜的把小嘴贴上展夕的脸,重重的亲了一下,“爹爹!” 展夕被他这声柔软的爹爹叫的当场就眼睛一酸,差点流出眼泪来,连忙用力的也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好几下,“爹爹的乖小夕!” “爹爹,你哭了?”小夕摸摸自己的小脸,感觉有点湿,立即大声的问道。 展夕连忙眨了眨眼睛,别过脸,声音闷闷的道,“没有,爹爹怎么会哭呢!” “娘,爹爹真的哭了!为什么?”小夕肯定的道。 “爹爹是太喜欢小夕了!”向晴知他是太感动了,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也是被小夕一声‘娘’唤的当场便流下了眼泪,绕到展夕的另一边,见他果然眼有些湿意,掏出绢帕给他拭了一下,话里满是疼惜,“傻展夕,小夕都没哭,你反倒是哭了!” 展夕难得显出几分羞赧来,连忙眨了眨眼睛,嘴角逸出了大大的笑容,回头又亲了小夕好几下,“小夕,今天乖乖的早点睡好不好?明天爹爹带你上街去买东西,可好?” “爹爹不哭哦!爹爹是男子汉呢!小夕不要买东西了,小夕有爹爹和娘,还有小舅和小秋姐姐陪着,爹爹你看,在那里呢!”小夕指着桌上的竖立着的五个泥人大声道。 展夕看了一眼,眼里全是笑意,却还是认真的对着小夕道,“爹爹和娘就睡在隔壁,小夕要是害怕,就大叫一声,爹爹就过来陪小夕好不好?” “爹爹放心,小夕才不怕呢!爹爹去陪娘,娘是女孩子,男子汉要保护女孩子,爹爹说的!”小夕立即摇头,也很认真的回答。 展夕真的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孩子,实在让人不能不让人疼到心坎里去,向晴摸了摸他的头,“小夕真乖!那现在就睡吧,好吗?” “好!”小夕立即乖巧的道,展夕连忙把他抱回床上去,亲自给他盖好被子,小夕闭上眼睛,向晴和展夕站在床边看了他好久,才走到门口,回头对着小秋道,“小秋,你以后便陪着小夕睡吧!也别回后头的屋子去睡了!” “姑爷放心,小秋会照顾好小夕的!”小秋连忙回答道,“时间不早了,姑爷和小姐也赶紧去休息吧!” 两人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里,展夕还没有完全从小夕的那声‘爹爹’中苏醒过来,向晴却已经从围腰里掏出了那块墨玉,递到展夕面前,“展夕,你可认识这上面的文字?” 展夕一愣,接了过来,正反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有些惊讶的道,“晴儿,这块墨玉上镌刻的金人的文字,你从哪里得来这块玉珏的?这金人的文字于煌倒是认识的,幸亏他今天没有发现,否则怕是定会误会于你!改日这玉珏便再也不要戴了!” 向晴真不知说他什么才好,这男人真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她的心思,若一般人见了这玉珏,即便是自己的妻子,定然也是会问个清楚这玉珏的来历的,严重的也不免怀疑她与金人有关,他倒好,只担心别人会误会与她,让她如何不对他又爱又疼的?忍不住叹息,“展夕,你应该问我是不是和今人有关系,而不是先担心别人误会我!” “晴儿怎么会与金人有关系?若真的有,晴儿也不会伤害我的,何况也并非所有的金人都是坏人,于煌的姐姐被金人害死,所以他仇视所有的金人,对此我虽不说什么,并不表示我就和他的想法一样,晴儿,你多虑了,我只担心他若见了这玉珏,你怕是洗不清嫌疑!”展夕揽住她的身子,轻声的道,眼里全是信任和包容。 “你可知为什么若云会突然让我搬去晴暖楼住?”向晴依着他的身子轻声的问道。 展夕连忙问道,“为什么?这跟若云有什么关系?” “那日你带小夕和秋儿上街去未多时,便有一黑衣人逃躲进了伍家,正好进了我的梧桐院,那人便是这块玉珏的主人,他逃走之时翻墙正好被伍若云看了个正着,所以他才慌张的要我换地方住,觉得梧桐院不安全!”向晴叹了口气回答道。 展夕闻言大惊,看着向晴的眼有着责怪和担忧,“晴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提一下?” “我又不认识那人,思想着不久便会离开伍家,那人急切之间躲藏了进来,我与他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便也就没说,免得让你和小秋也跟着担心,若非被伍若云看见,我也不会同意搬去晴暖楼,平白惹来一场大火!” “那”展夕看了看手中的墨玉有些不明白,晴儿的模样分明不喜欢提起那件事,自然更不会主动来佩戴这块玉珏,再一想今天的衣裳是品红和紫玉准备好了的,便也明白过来了,“是品红和紫玉两个丫头无意中把这挂在了衣裙之上吧!” 向晴无奈的点了点头,“这墨玉几次三番我有意丢弃与它,居然也未曾遗弃得掉,阴差阳错的还跟来了展家,我把它弃于箱底,成亲前一天,竟然被品红整理衣物给翻了出来,今天竟然编了个新的锦绳挂到了裙上!” 展夕闻言也不由苦笑了一下,“听起来,这墨玉与我们的孽缘还颇深,但愿不要带来什么厄运才好!” “展夕,本来我是不知道这墨玉的主人是谁的,但是你可还记得深泽岩井?”向晴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和盘托出一切。 展夕立即想起那个阳光般的年轻男子,连忙点头,“怎么不记得?” “他与我一样是来自八百多年后的未来,你这下总该知道,我在茶楼为何会见到他就失态到那等模样了,他已来了这个时代五年了,知道的远远比我要多的多,通过他我知道了这块玉珏主人的身份,这一顾忌,也使得我虽不想再与这玉珏的主人有什么牵扯,却也不敢轻易就处理掉这块玉珏!”向晴一口气说来,眼睛也一直关注着展夕的神色,见他虽越听越惊讶,却并没有半丝怀疑之色,心里还是欣慰了许多。 “晴儿,虽然你说的一切在我看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因为我拥有了你,所以我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存在的,晴儿,你别担心,你已经嫁给了我,以后便由我保护你了,不过一块玉珏而已,没什么好多在意的!别想了,以后放妥当便是了!”展夕认真的道,轻轻的在向晴的额头吻了一下。 “可,可是”向晴本想说出完颜乌禄的名字,展夕却已经吻上她的唇,“嘘,别再说那些与我们不相干的事了,晴儿,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第一天呢,良辰美景,浪费了多可惜!” “展夕,唔,你听我说,唔” 结果向晴依旧没能说出墨玉主人的身份,而封于煌却在这一夜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以至于害的展夕和向晴差点天人永隔,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四章 一个错误的决定 离开大厅之后,封于煌越想越觉得心里的怀疑,就像决堤的大坝一般,恨不得回到大厅去当面问个清楚,得不到舒缓的紧绷神经,全部化作了一股发泄不出的怨气,鬼使神差的便想到了被囚禁的艾小翠,对夫人他只是怀疑,然而对于艾小翠他确实证实的,不找她发泄怒火找谁? “怎么,封大管事,今天怎么想起来看妾身了呀!”即便是被锁着,艾小翠依旧不掩其妖娆本色,笑中带着勾魂媚态,她就喜欢他这样有些冷面的男子,虽然自己此刻被囚着,不过她已经料定他们不会杀她,他们怀疑她是金人的奸细无所谓,只要他们不知道她和小眉的关系,一切便依旧在她掌握之中,就当玩个小游戏好了。(.无弹窗广告) “你似乎很能自得其乐!”封于煌冷冷的看着她道,今天他的心情出奇不好,尤其看不得这个女人自以为别人都是傻瓜的神情,他倒想知道,若他现在告诉她,他们早就知道了她的来历,而且她妹妹关小眉疯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笑的出来? “我说我不是金国的奸细,你们不相信,我说我没有绑架府里的孩子,你们显然更不相信,还如此大费周章的把我从我家老爷身边引开,把我关了起来,那好吧,我都被关了,还不容许我自得其乐吗?封大管事,你对奴家也是在太狠心了些了!”艾小翠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封于煌,换了别的男人早就骨头酥软了一半了,可惜封于煌只觉得恶心。 “是吗?那想来是我看错了,我在布哈将军府上看见的难道不是你吗?堂堂南宋子民竟然去做金人的走狗,你还真是给祖宗长脸!”封于煌先是冷冷的一笑,随后声色俱厉的道。 艾小翠脸色一变随即又妖娆的一笑,“你们展家能与金人做买卖,我就不能了吗?只不过你们卖的是商品,我卖的是皮肉而已,都不过时一种生存的手段而已,谁比谁清高到那里去?” “你还真是不要脸!”封于煌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能说的出如此话语来。 “哟,封管事的脸都铁青了呢,怎么,委身金人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只不过你没看见而已,有些人是看不出的,表面上跟个贞洁烈妇似的,骨子里**到了极点,就好比展夕迷上的这个!”艾小翠一变调戏着他,一边咯咯直笑。 “艾小翠,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否则别怪我动手打女人!”封于煌的脸色真的变得铁青,尽管他心里对向晴有怀疑,但也容不得这个下贱的女人诋毁她的名声。 “怎么?你喜欢她?恼羞成怒了?”艾小翠却根本不怕他的威胁,继续娇笑和挑衅着,她就喜欢看这个冷面的男人暴怒的样子,挺了挺丰满的胸部,眉眼全是挑逗,“封大管事是太久没有女人消火了,奴家不介意给大管事灭灭火气,来啊!” 封于煌一个箭步跨了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你也真以为我们摸不清你的底细?那我现在告诉你,关小眉傻了!你妄图控制伍家的棋子没了,而你,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处置你!” 不知是脖子被掐着的关系,还是艾小翠听了这个消息后的震惊所致,她的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双手用力的掰着封于煌的手,嘴巴张着舌头已经半伸出去了。封于煌见她狼狈的模样,心里终于稍稍痛快了几分,用力的扔开她的脖子,艾小翠立即瘫倒在地上开始剧烈的咳嗽,好一会才喘回一口气,“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还装?再装就不像了,我明白点告诉你,关小眉傻了,孩子没有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伍家赶出大门了,你计划了二十年的报仇计划落空了,怎么样?这种滋味好受吗?”封于煌自己也是深怀深仇之人,如何打击另一个人的心理他自很擅长的。 “该死你们都该死!除非你们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艾小翠再也不掩饰心里滔天的巨恨,美艳的面容已经扭曲到了极点,妖媚之态也都转变为疯狂的大喊大叫,她要他们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尤其是向晴这个贱人! “那也得等你有本事才行!”封于煌嗤之以鼻的冷笑道,看着她遭受重击的模样,心里的压抑和不快总算感觉好了一些,虽然他承认这样做有些小人,不过对于艾小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君子风范是用不着的。 “封于煌,你又好到哪里去,听说你的姐姐也曾经是金人的小妾,后来莫名其妙的死了,你就为了这个仇恨金人?你怎么不杀了所有的金人?现在冲着我一个女人发泄算什么本事?你不是想杀了我吗?那你杀啊!你说你这样的人,若有一天爱上了一个金人的女子,会是个什么情景?哈哈!”艾小翠狂态不收,语气反而更添尖酸刻薄,脸上的神情全是讽刺,看着封于煌的眼里满是可怜和讥讽。 这样的情景看在封于煌眼里却完全变了含义,愤怒的再度揪住她,“艾小翠,你给我说清楚,什么金人的女子?” 艾小翠的怔愣不过一秒,猜到他会发狂暴怒,却不是她以为的为他姐姐的事情,反而是她随便诅咒的一句话,他真的爱上了某个女人了?而他现在在怀疑那女人与金人有关系?她本是诡计多端之人,稍稍在脑子里转了一个圈,便冷冷一笑道,“你自己不是心里清楚,何必问我呢?” “放肆!她哪里是你这种可以亵渎的?”封于煌狠狠地道。 “是吗?既然她那么高贵,你封大管事这么痛苦揪着奴家干什么?你为什么不这样揪紧她问真相呢?哈哈!你不敢!”艾小翠心里小心翼翼的琢磨着他的想法,然后极尽冷嘲热讽之态,只想从他的言语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这句话正好抓住了封于煌的软肋,他是很想去问她,可是又怕得到的真相是他承受不住的,他喜欢她,却不想让她知道,而这个该死的艾小翠分明是在暗示什么,可能吗?她们是认识的吗?或者这所有的一切才是一个大的圈套,她才是真正会害少爷和展家的人?而故意揭穿沉船的阴谋只为了更取信于他们,不费一兵一卒的得到展家?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却不知道他的表情丝毫不漏的都被艾小翠收进了眼底,更用力的抓紧她,手指骨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了,“艾小翠,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你以为我会受你的挑拨去怀疑她吗?那你是做梦!” “我挑拨你?哼,你封大管事是什么人,还用我挑拨?你可敢放了我?你若放了我,我就告诉你真相,如何?这个交易部亏吧!” 封于煌冷冷的看着她,心里早已经惊起了滔天骇浪,放还是不放已经变成了小问题,而是那个答案是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才是他犹豫不定的所在。 艾小翠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知他已经在犹豫了,更是加了一把劲道,“怎么你不敢?你怕知道真相?你封大管事也有不敢的时候?” 封于煌倏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艾小翠心里一惊,以为逃脱没有指望的时候,却见封于煌已唤来了那个看守他的护卫进来,“打开她的锁链!” 那护卫毫不迟疑的开启了锁链,然后退了出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封于煌冷冷的看着她动着手和脚。 “你真的敢放我走?”艾小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封于煌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并不回答。 “好吧!既然你封大管事这么痛快,那我也不能不投桃报李了,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就算不放我,她也是会找机会放了我的,这本就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我只是看你们实在有些可怜,反正如今大势已定,我也该功成身退了!我走了!” 果然艾小翠这番看似肯定实则模凌两可的话语,让展夕心里本就生根发芽了的怀疑种子,一下子茁壮成长成了苍天大树,趁着他陷入沉思之中,艾小翠立即走人,再不走等他回过神发现被骗了,自己还走得了? 向晴,你等着!我艾小翠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隔日早饭过后不久,展夕便被刘玉寒请去了书房,临离开钱,展夕一脸愧疚的看着她,向晴知他是在惭愧新婚期间不能一直陪着她,她却并不太在意,日子还长着呢,何况午膳时不是又会见面了?天天粘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她不喜欢! 展夕前脚跟着刘玉寒去了书房,而后脚封于煌便双眼通红的出现在了她的房前,并不进来,只站在门口,虽然微微的躬身为礼了,向晴却丝毫未觉得受到尊重,反而只感觉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沉重和压抑,只听他静静的道:“于煌有些事想与夫人谈谈!” 正好向晴也在愁用什么理由单独见他呢,此刻他自己主动来寻她,正是再好不过了,连忙低头对着正在他身边玩耍的小夕道:“小夕,你在这里一个人玩,娘有事出去一下,好吗?” “娘放心!小夕一定乖!”小夕连忙拍胸脯道。 向晴这才放心的起身,走向门口,经过他身边时,明显感觉到他的紧绷和疏离,“于煌,我们去后院吧!那里清净,适合谈话!” “夫人请!”封于煌低着头轻轻的道 向晴也不推辞,轻轻的点了点头,便走在了他的身前,封于煌一脸平静无波的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距离,一路偶尔碰到几个仆佣丫头的,都恭敬的冲他们行礼,有几个见夫人带着封管事似乎是往后院方向去的,虽有些奇怪,却也不敢乱怀疑,毕竟夫人的为人和封管事的人品都是让人信得过的,加上少爷和夫人鹣鲽情深,谁敢在背后嚼舌根? 不多时,两人已经站在后院的花坛边上了,向晴微笑从容的道:“于煌,我知道你找我为了什么事,昨天晚膳后,我便想找个机会与你说一下的,结果你却先一步离开了,你今天即便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封于煌立即抬起了头,目中有些惊讶的看向向晴,但见她脸上只有从容和微笑,并没有半丝心虚和惊慌之色,是她太会伪装了?还是自己真的怀疑错了她?若如此,那艾小翠的话又当如何解释? “那夫人对此有何解释?” “于煌,我没什么可解释的,其实也不需要为此做解释,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块墨玉来的偶然,我今天来与你说,并不是怕你怀疑我,我只是不想让展夕为难,也不想你心里存有疙瘩,你不但是展夕的得力助手,更是他视如兄长般的亲人,若你对我有什么怀疑的话,他夹在中间,是非常为难的,所以我觉得有必要与你私下谈谈!”向晴的语气温和且舒缓,就如同她看着封于煌神情一般,让封于煌焦躁的心竟然缓缓的一丝丝的跟着定了下来。 “夫人,仅此而已吗?少爷他知道吗啊?”再一次意识到她对自己的影响,封于煌心里有了更多的苦涩,更迫切的试图从她脸上发现一丝一毫的慌乱和伪装,却没有,向晴的脸上只有从容和平静,甚至连眼神都清澈见底,此刻真正面对她,却有了种自己做了小人的感觉,她这样连一个结束都不屑作出的人,如何是与艾小翠那样的人相勾结的人呢?他实在有些昏了头脑了! 如今再细思了一下,艾小翠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全是自己脑子里的怀疑把那些话具体化了,说到底,艾小翠只不过利用了自己的心理,而他非但没有察觉,竟然还轻易的就中了她浅显的挑拨离间之计,更不应该的是竟然把她放走了,他现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做了那样一塌糊涂的决定,如今连补救都来不及了! “我对他说过了,展夕他半点都没有怀疑过我,他甚至还在庆幸说你没看到那块玉珏,否则依你对金人的仇恨,肯定会对我有不好的印象,他便是这么一个温柔且值得人依赖的人,他待我如斯,我又如何能不对他死心塌地呢?他根本不知,你已看到了那块玉珏,对我心里存了芥蒂,所以于煌,我并不指望这次谈话之后,你便会消除心里的芥蒂,只希望你了解一件事情,即便全天下的人都会对不起展夕,我向晴也不会!该说的我已经都说完了,我先回去了!” 向晴每每想起展夕那温柔深心的目光,自始自终都未曾有过半点犹豫的,选择站在她的身边的情景,都让她本就柔软了的心肠变得更加柔软,她想了一夜,对于封于煌无论是说出真相,还是编个故事或者借口都是没有必要的,信不信都由他,而她在乎的不过只有展夕一人的感觉而已。 封于煌苦涩的听着她左一个少爷的名字,右一个少爷的名字,在她眼里真的只有少爷而已,她只是担心少爷会为难,她只信任和在乎少爷的感受,却一点没有担心她自己才是他怀疑的对象吗?如此的大方坦荡和无畏,再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误会了她,他封于煌也不配为人了,虽然她半字也未提及那墨玉的来历,但却是已足够汤他深信了她的清白,他真恨自己昨夜为什么就不能鼓起勇气问她呢?若他问了,便不会有他此刻的后悔了! 这便是自己与少爷之间的不同吗?是自己太过给仇恨蒙蔽了双眼,以至于闻‘金’就色变了吗?同样的一个消息,少爷便是全心的信赖,而他却是先一步的怀疑,若不是少爷先遇上她,即便是他们同时遇上了她,她现在的选择依旧不会是自己吧,而他也终于认清了自己究竟败在了何处,看着自己视线里摇曳的背影,即将消失不见,封于煌急切的追了上去,从此刻起,他该死心塌地的退回自己下属的位置,不能再在心里对她产生多余的奢望和幻想,无法爱她,可是依旧可以选择守护她。 向晴听到后面急剧的奔跑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的是封于煌惶急的身影,眼里微微露出几许惊讶,“于煌,还有什么事吗?” “夫人,是于煌错了!请夫人责罚于煌!”封于煌终于再度来到了她的面前,在人来人往的长廊,郑重的跪了下来。 向晴更是大吃一惊,这样的结果让她根本不曾想到,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嫌了,连忙扶起他,“于煌,你这又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怎的动不动就跪啊?这人来人往的,让人见了,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夫人,于煌做错了事,便该受惩罚!”封于煌却惭愧的低下了头,根本不肯站起,以向晴的力气连推动他都有困难,更别提扶起他了。 这真有点形势大逆转的味道,他明明是带着压抑和怒气而来,如今却又这般诚恳的跪着,让向晴不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于煌,我不怪你,你心里不再对我生疑,我已经很高兴了,更不会怪你,何况,你也是对展家忠心,这又谈得上什么惩罚你你的?快起来吧!” “夫人,不是这件事,这件事于煌有错,错在不该不给夫人一个辩白的机会,就私心里给夫人判了罪,但是于煌犯了个比这更严重许多的错误,现在求夫人惩罚于煌!”封于煌依旧直挺挺地跪着。 向晴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几分,他怀疑自己,又没有第一时间来问自己,今天来找她,却分明带着怒气和指责而来,如今误会已然澄清了,他却又说犯了更大的错误,那么 小心翼翼的轻声问:“于煌,你所说的更大的错误是跟艾小翠有关吗?” 封于煌沉默,半响头才更低了下去,向晴的心理‘砰’的一声,果然被她说中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明天就是六月初一了,按照岩井给她的资料看,六月初海陵王完颜亮的大军便会抵达南京,战事便要真正开打了,而一向沉稳的封于煌,竟然会再这个时候,头脑发热的把艾小翠给放跑了,这真的实在太不像封于煌的性格了,就算怀疑自己,也不至于使得他丧失这么最基本的判断力,她自然知道艾小翠一定使了什么诡计,才得以脱身,不过封于煌对她所抱持着别样的情感,所谓‘关已则乱’,便是这四个字影响了封于煌的判断力。 她自然不会以为区区一个艾小翠,会对两国的战事产生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只是向家以前是否真的与艾家有深仇巨恨,她不知道,而现在她肯定的是,艾小翠与她绝对是有了深仇巨恨了,且不说展家囚禁了她这么多日子,就单单让她知道关小眉因为她而流产变傻的事,她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此次放她走了,他日的大患必已埋下,然而人跑都跑了,再想抓她回来,已是妄想,现在惩罚封于煌又有什么用呢? 何况按他的心理,把真正的奸细给放了,心理怕也不好受吧,人果真是脆弱的动物,任你平时强悍似虎熊,在你心理防线脆弱的时候,一只小小的狐狸便能轻易的把你击垮。 “于煌,你起来吧!放了就放了吧!她一个女子,料也不会对我们展家造成太大的威胁,方正我们又打算关她一辈子,那便是迟早都要放的,就当我们早了些日子放了她便是了,何况家里不是也增添了护卫了吗?以后多加防范便是了!”向晴轻声的安慰他道。 “夫人,我”封于煌听着她温柔的语声,非但没有一丝一毫责怪他的意思,还反过来安慰于他,让他更加惭愧的无地自容。 “再不起来,我可真的要生气了!”见他还跪着,向晴的语调也不由沉下了几分! 封于煌再不敢迟疑,立即站了起来,“谢夫人!” “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再说这些了,你的脸色不大好,昨夜一宿未睡好吧!回去休息吧,这事我会与展夕说的。”向晴暗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依旧温和从容,封于煌又是一个躬身,无言的转身。 “等等,于煌!”向晴突然叫住他,看着他徐徐的转过身子,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还未来得及全部掩起,向晴不由起了几分怜悯,语气更是柔和了几分,“我虽然不知道过去在你身上发生了哪些不幸,可是人活着是需要看着更远的前方的,于煌,不要让仇恨占据你过多的生活,试着留一块地方放置些爱与希望!” 向晴说完不待看他的表情,自己已经徐徐转过身,她点到为止就够了,剩下的惟有他自己想通,这人活的太压抑了,满心都是仇恨,如何能快乐的生活? 而封于煌却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久! 第五章 瑷郡王讨要军饷 “展夕,恭喜你终于成亲了,可惜本王不方便亲自到你府上为你贺喜,这几日新婚生活过的可愉快?”瑷郡王微笑着询问道。 展夕连忙躬身一礼,“多谢王爷关心,一切都好!前些日子多亏了王爷相助,展夕才得以寻回爱子,请受展夕一拜!” “展夕,都是自家人,就别拜来拜去了,快坐!本王今天找你来是有事与你商量!”瑷郡王一派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的拍拍他身边的椅子,示意展夕坐下。 展夕也不再迟疑,一整衣袍便也坐了下来,“王爷请说!若有展夕帮得上忙之处,定然义不容辞!” “展夕,本王便是喜欢你这性子,虽是商人,却重义气,讲承诺,且对国家有着深切的责任感,本王不知有多庆幸身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瑷郡王满是赞赏的看着他,随后又接着道,“你可知上个月十八,金人派遣了两个使节前来祝贺皇上生日?” 展夕心一凛,“金人提出什么要求了吗?” “展夕不愧是展夕!那两只金狗竟然要求我南宋割让淮南的领土,在这之前,我几次上书父皇说金人有南侵的野心,可惜父皇一直不曾给与重视,这下,不重视也不行了!”瑷郡王想起那两个使节的嘴脸,就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才痛快,无奈自己掌握不到重权,人微言轻,对现状也一直有着无力之感。 “那朝廷现在有什么打算?”若说当今皇上是个主和派,那瑷郡王无疑是个主战派,对待金人他坚决主张不能软弱,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连续好几年,默默的用展家雄厚的财力来支持他培养自己的势力的原因。 “现在朝野上下一派紧张,天天都在不停的召开全体官员的会议,金人的大军都已经快开到淮河边了,朝野之上却还在为如今如何布置兵力防御的问题而争论不休,简直是一群饭桶,朝廷养他们不知识派什么用的!”提起这个,瑷郡王就更是一肚子火气,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手边的案子,气氛的道。 “据展夕得到的消息来看,似乎这次金人是大举侵宋,号称有百万之师,依王爷看,我南宋大军取胜的几率有多少?”展夕有所保留的问道。临来之前,晴儿便关照他,不管他手头有多少确切的消息,开口之前还需要留几分保留才好,若换在从前,他一定是全盘托出,如今晴儿既然如此关照于他,自然有她的道理。 “展夕的消息虽然稍有夸张之嫌,却也与实际情况相差不远了,我私下统计了一下,此次金人少说也有二十三万大军出征,而朝廷到如今也不过派出了五万大军,有成闵带领驻守在湖北,一但金人穷凶极恶的进攻的话”底下的话已不必说,展夕也听得明白。 “展夕,此时正是国难当头的时候,我也知展家如今也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本是不该再来跟你提这事的,但是你可知此次率兵南征的金人将领是谁?却是那金国海陵帝完颜亮,此人野心勃勃,想要南侵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他的部队素来纪律严明,骁勇善战,这场战,怕是会打的旷日持久,如今国库并不充盈,我也只有厚着脸皮来请你帮忙了!”瑷郡王言来面上一片惭愧之色,却让展夕无形中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怪晴儿要他保留几分,原来瑷郡王也早就派人关注着展家的一举一动了,沉船事件一直被隐瞒的非常好,连其他各地的管事也都未曾告知,而瑷郡王竟然能知道,可见他必是早就安排了人严密的监视了展家,这样的心思缜密的人,哪还需要他展家的情报网告知敌方的动态?晴儿是早就看透了这中间的关系,所以早早的便要他‘身退’了吧,可惜如今已是退也退不得了! “国与家,必是国摆于前,家至于后,王爷请不要着急,容展夕回去合计一下,此次哪怕是要展家罄尽所有,也定会助我朝大军一臂之力的!”展夕立即起身神色严谨的道。 瑷郡王一听,立即面上一喜,激动万分,甚至已有些许的泪意凝睫,当即上前握住展夕的手:“好展夕,我真的没看错你这个朋友!展夕,你放心,此次大战若能得胜,你展家就是元老功臣,他日,我赵伯宗定然不会辜负你展家!” “王爷言重了,可叹展夕没用,致使展家接连出现多起沉船事件,否则此刻哪需要王爷开口来说,展夕也定当捧着家业前来支援,如今,即便罄尽全家之力,怕也只能是”展夕感慨的低下了头,一脸的真诚和叹息,话也哽住了一半,深深的躬身下去,如此情形,让瑷郡王看的更是感动不已,连忙亲手用力的扶起他,“展夕,你能有这份心已经让我感动以及了,不管多少,我赵伯宗都记着你展家对于南宋的大恩!” “谢王爷!战事已一触即发,事不宜迟,展夕现下便回府召集账房清算资产!展夕告退!”展夕也一脸感动的神情,言语激昂的道。 瑷郡王立即欣慰的点了点头:“去吧!” 除了郡王府,展夕已完全收敛了那激慷之色,脸上的神情似乎恢复到了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却不免愤慨,原来不但金人,连瑷郡王也盯着展家的家业做军饷,而他表面上还不得不作出慷慨激昂全力支持的模样,否则展家就真的有祸了,好不容易亏得晴儿,使得展家不至于被金人所骗,可如今这沉船事件还没彻底完结,他的反击还未开始,瑷郡王这头却又在进逼了,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展家实在太开展在即,如何能怪人家要拿自己开刀? 这事回去还需与晴儿商量一下才好! “王爷,皇上的大军如今已经抵达南京,不日便会督大军度淮河!”讫烈送来刚刚飞鸽传来的最新消息。 一身华丽开襟坨堤村长袍,乌黑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完美无俦的侧面如冰雕般带着冷寒,即便看了不知道多少年,讫烈每次见到这张容颜,都会不住屏息凝神,心悸不已! 听闻他的报告,一直伫立在窗前的完颜乌禄缓缓的转过了身子,嘴角噙了一丝微笑,“我可爱的皇兄终于抵达南京了?” “是的,王爷!您看”讫烈刚起了个头,便见自己主子举起了一只手,连忙顿住。 “讫烈,你太着急了,还不到时候,再等等!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始,欲速则不达,这是汉人们的先贤所说的,本王觉得很有道理!” 完颜乌禄清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怎么都让人有种冷森之感,讫烈不由背心有些发麻,自从几个月前,王爷从南宋回来之后,本就让人有些琢磨不透的性子,似乎更见深沉了些,让他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几乎算是最亲近的人,有时见了他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是!”讫烈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兄那边已经落在了控制之中,倒是老七那边,需更加倍派人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论心计和策略,我们这些兄弟哪一个是他的对手,别到头来,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倒是为他做了嫁衣裳!”完颜乌禄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还隐隐带着危险的意味,让讫烈更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是,王爷放心,数十个伸手最好的密探,或明或暗的在注意着七王爷的一举一动,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传回来!” 完颜乌禄点了点头,再度转过身子,似乎又在看窗外的风景,他不说话,讫烈也不敢说话,好半响,在他几乎以为自己快变成石雕的时候,耳边又闻他轻飘飘的声音道:“他的身边还带着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子?” 讫烈反应了好一会,才知道自己主子问的还是七王爷的事情,连忙回答道:“是的,王爷,他与王爷您是前后脚去了中原,不过七王爷趋势上月中旬才回来东京府邸,我们的人一路都小心翼翼的跟着,并未发现七王爷与可疑的人接触过,他似乎是专程带着那公子游江南去了!” “游江南?好兴致,那来路不明的小子来了五年,怎的偏偏今年,我那可爱的七弟想起带他去游山玩水了?还正好玩到了临安地界上?”完颜乌禄冷冷一笑,若非看在他这几年还算安分,而自己也不想在大权未得之前太招眼,依他对自己的威胁,早该除了他而后快了!他眷恋男色也罢,喜欢经商也可,只是最好别试图在这皇位之上打主意,否则 “王爷是说?讫烈另想起一件事,据探子回报的消息来看,七王爷一般很少出门,也少与人接触,不过那公子在临安却与一女子过从神秘,当时因为对方是个商户人家女眷,所以探子并未过多的去打探那女子的来历,王爷,您看是不是需要再派人打探一下那女子的身份是否可疑?”讫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道。 “女子?那小子像是凭空掉下来的一般,他在南宋会认识什么女子?你们实在太疏忽大意了,若那女子身份可疑,如今你们再去查,怕也查不到蛛丝马迹了,算了,继续盯紧老七他们就行,他与那女子见了几次面?”完颜乌禄冷眉一挑,对自己手下精心训练的密探,竟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感到不满意。 “两次!”讫烈也觉得实在太疏忽了,竟然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他一定要再派人去查一下那女子的身份,虽然王爷说了不需要了。 “罢了!你下去吧!今晚让紫姬过来侍寝!”完颜乌禄挥了挥手后道。 “是!”讫烈连忙低头退了出去,这也是王爷奇怪的地方,自从南宋回来之后,王爷似乎很喜欢召紫姬侍寝,这是从前没来没有过的情形,更何况这紫姬长的并不算绝色,王爷府里多的是千娇百媚的女子,王爷为何独独就看上她了?以至于现在王府里的下人都在传说,紫姬可能要被封为侧妃了! 空旷的大殿又恢复了安静,完颜乌禄握紧了拳头站在窗边,憎恨时间竟然过的这么慢,才三个多月,他竟然已经觉得三年那么久,向晴,你的腿伤现在应该好了吧!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估计你不会想我的!看你那双倔强冷然的眼睛就知道了!不过不要紧,我没忘记你就行了!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把你带回我的身边,到时我要你补偿我这许久的思念! 第六章 巧商议将计就计 书房之中,五人坐成一圈,展夕把白日里瑗郡王的意图重又讲了一遍,除了向晴,另外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尤其是陈清涛,这些日子,看着帐目上一片长红,几乎是哭都来不及了,如今朝廷还要盘剥他们展害去做军饷? “朝廷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展家?若论富足,临安第一家当属伍家,似乎怎么也不应该先找到我们展家头上!”刘玉寒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果然不愧为精明的南方总管事,立即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展夕一时无言,他在背后默默支持瑗郡王之事,除了他两个贴身的铁卫,没有任何人知道,若非晴儿查帐发现了端倪,他本是打算连她也瞒的,如今被问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瑗郡王为什么找上咱展家,这个问题咱们可以稍后再研究,也许瑗郡王不止找了我们展家,伍家可能也面临着同样的难题,这些问题都可以先放一放,现在的问题在于,瑗郡王摆明了要我们展家出一份军饷,而这份军饷还不能出小和出少了,否则必然会引起瑗郡王的不满,可这出多了,我们展家也承受不起,所以这个数目得掌握的非常合适才好,既要让瑗郡王满意,又不至于动摇到我们展家的根基,三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向晴轻缓的声音立即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话题之上,三个人眉头都皱了起来,展夕却松了口气,看着向晴感激的笑了一下。 “夫人,此次多亏夫人,沉船事件的阴谋才未被得逞,可是广州那艘船却是真正的沉了,按照合约,这笔钱我们展家是无论如何也要赔付的,而赔付的金额是十倍的船价以及船上货物价值,这笔钱目前已经合计超过二十五万两银子了,几乎是等同于南宋一年交给金国的‘岁币’了,这对展家来说虽算不得伤筋动骨,却也是极大的一笔损失了,若非夫人及早发现了管事的联合作假之事,否则现在就已经没有展家了,而今朝廷还要来盘剥我们展家,岂不是雪上加霜?” 陈清涛苦着脸翻着一页页的红色朱笔记录的支出,看着这银子就这么流了出去,心疼的说不出来了,右手手指还不停的在小小的算盘珠上拨打计算着。(.无弹窗广告) 刘玉寒对这小小的木珠子能飞快的算出帐目,早就好奇不已了,可惜一直没逮到什么时间好好请教一下,如今一边看着陈清涛飞快的自贡睡,一边也想着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封于煌却明朗的抬起了头,对着向晴道,“于煌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不过于煌相信夫人心里必有策略,夫人就不要急属下几人了!” 封于煌一说完,刘玉寒也停止了思索,抬头看她,早就期盼亲眼见识一下这当家夫人的智慧了,闻言连忙拱手道,“玉寒也实在驽钝,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请夫人示下!” 陈清涛更是立即停止了拨打算珠,“夫人,有什么办法能不让展家再拿钱出去,清涛真是拜求夫人指点了!” “晴儿,你真的已经有办法了吗?”展夕也有些不敢相信,晴儿会这么快就能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向晴看了看四人焦急期待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见他们立时明亮了起来的眼眸后,又补充道,“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这个办法是个下下策,度过眼前的危机倒是可以,一旦战争结束,该如何重新开始便是有些麻烦的事了!” “请夫人详言!”三人异口同声,展夕也高兴的看着他,在桌面之下握住她的手。 “既然金人也想要我们也想要我们的钱,朝廷也要我们的钱,两边都用尽手段计算我们展家,那我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向晴嘴角含着一丝笑道。 “将计就计?晴儿,这怎么个又怎么个‘就’法呢?”展夕光听晴儿这话便心情激动不已,连忙追问道。 “正是,夫人快快请讲!”刘玉寒连忙也跟着催促道。 “瑗郡王似乎派人把我们展家的底摸了个透,所以才找了展夕开口讨要这个军饷,我们不给,肯定是不行的!可对?”向晴却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道,并晨有意吊他们的胃口,而是她也需要在这逐渐的分析中,找出新的条理来。 这次四人同时点头,脸上有神情更是急切。(.) “正因为瑗郡王把我们展家摸的太‘透’,所以,我们展家最近遭遇的‘八’艘沉船的‘不幸’事件,也被他一并知道了,所以瑗郡王也是知道我们展家目前处在‘资金困难期’的,可对?”向晴说的更是缓慢,还着重在个别字和次上强调与停顿。 果然她的话一完,刘玉寒的眼睛已经完全亮了起来了,大声赞叹了声‘高招!’后,立即起身对着向晴便是一个躬身大礼,然后才再度坐下,叹息道,“夫人你果真是智慧敏捷到非常人可及啊!高招啊!高招!实在是太高了!夫人您竟然还谦虚说这是下下之策,玉寒真是对夫人您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其他三人还没摸清头脑,只听着刘玉寒接连的喊了三声‘高招’,就是不知道这个‘高招’是怎么个陈清涛忍不住急道,“哎呀,刘大管事,你就别在那高了,也快给我们解解惑啊!” “夫人,既然是您想出来的法子,还是由您来解释更能详尽一些,请!”刘玉寒连忙恭敬的道。 向晴看着展夕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瑗郡王知道我们展家被人设计陷害了,接连的八艘沉船赔偿损失的费用,都已够我们展家入不敷出了,而他还对展夕提此要求,便是认定我们展家还有老底掖着藏着,慢说我们是否有老底不会告诉他,即便真有,也是万万不能拿出的,这是瑗郡王打的主意可对?” 众人点头。 “那瑗郡王不知道是什么呢?”向晴看着他们一笑,“他不知道的是我们真正沉了的船只广州一艘!” “那又有什么不同的呢?这不是更好,证明我们展家还有能力给付军饷?”陈清涛还是反应不过来。 封于煌和展夕却已然有些懂了! “陈先生是帐房先生,所以不明白这个是很正常的,容向晴再来解释的更清楚一些,若我们此时把一直隐瞒着的,这另外七艘沉船的事件的消息散发出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向晴问道。 “毫无疑问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订货的要求取消,买了船的要求退船,商誉下降,展家面临着赔钱和破产的窘境!”封于煌接口道。 “没错!我们会回收许许多多的船回来,同时面临着要赚钱出境况,那假使我们不赔钱出去,光收回船进来呢?”向晴点头继续问。 “可是这怎么可以呢?那些货主肯定会问我们展家追讨啊?”陈清涛被她越说越糊涂了,封于煌和刘玉寒却笑了。 “怎么会问我们展家讨呢?那些船又不是我们展家收的,是瑗郡王收的啊!”向晴还一本正经的道。 “怎么是瑗郡王收的呢?明明是……”陈清涛还没弄懂。 展夕却忍不住在向晴脸上亲了一下,“晴儿,你的脑子里怎么会装这么多的东西呢?实在让为夫的赞叹不已啊!” “展夕,你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向晴低低的抱怨了一下,封于煌他们却全当没看见这一幕一般,看向陈清涛,“先生还没弄明白?” “哎呀,急死我了,你们倒是说不说啊,再不说,我可急了!”陈清涛急的脖子都红了,只差没跟人拼命了。 “陈先生,展夕不是已经在瑗郡王面前说,即使馨尽家底也要助朝迁廷的抗金大业吗?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展家了,现在的展家已经是朝廷的,是国家的了,那么那些个上门退船的人船是归瑗郡王和国家所有了,他们如何会来问我们展家要银子呢?陈先生,你现在所要做的事情便是和玉寒以及于煌三人,重新做一本假帐目出来,要让瑗郡王清清楚楚的明白到我们展家,为了支援朝廷确确实实是到了馨尽所有,一穷二白的境界了!” “如此一来,朝廷若打胜仗,少不得瑗郡王一定会感念我们展家的功劳,到时再让朝廷按数量结算船只的银子给我们,我们再拿去补给那些退货的商人,而经此一仗,我们展家的声誉自然就会回升,用不着我们再去挽救,因为朝廷自然会为我们展家说话;若万一战败,我们展家的实力丝毫未受到损伤,只要把目前展家的产业,化整为零,重新经营,明里挂其他的字号,任谁也找不到我们头上,只是展家这‘临安第二家’的名号是再也抬不出去了!” 向晴如此细细的解释,陈清涛终于完全明白了,也越听越是两眼放光,“夫人,你果真是诸葛孔明再世啊!帐目的问题包在清涛身上,一定让瑗郡王充分的感念到我们展家对国的一片‘热爱之心’!” “陈先生做事,向晴自然再放心不过了,至于散发这个讯息之事,玉寒就由你去做了,要让这个消息在最短时间内传的全国皆知,却不能让人知道这消息是由我们展家宣布的,同时,你要竭力装出这是谣言的,出面去澄清,私下不妨故意露出些愁眉的神色给有心的人看到!”向晴微笑着道,“相信这件事对玉寒来说,一定胜任有余!” “夫人真是太知玉寒的心了,夫人放心,一定满意!”刘玉寒出万无一失的自信笑容。 “于煌,你的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们展家的各地的可靠的管事和伙计都安排妥当,有些赚钱的行当都立即改头换面,化时为暗,总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保留我们大半的实力,留一些空壳的表面营生交给朝廷接管。你办事沉稳细心,交给你最妥当!” “夫人放心,于煌定不辱使命!”封于煌抿紧的嘴边也露出一丝自信。 “而展夕,你这块最难搞,你要尽量为于煌和玉寒他们争取时间,所以你要稳住瑗郡王,一方面要更加表示你的拳拳爱国之心,一方面也要适时的表露你的苦处和苦力,让他更感觉你真的馨尽了所有,一旦他接收到了我们交由给他的产业和船只,他才会感念我们的恩德,你不惯用心计,此次是有些难为你了!不过难为你也要勉力去为之!想尽办法至少拖延二十天,有这许多时间,我相信于煌他们也够了!”向晴握紧展夕的手恳切的道。 “晴儿,放心,你的相公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善良’!”展夕感动的看着他的晴儿,她把自己想象的太好,商场上打滚的人,有几个是真正的善良之辈,晴儿为他担了这大半的责任,如今这小小的一场戏,若还演不好,他就不是展家的当家了! “大家都记住了,二十天!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在这个时间内做完!”向晴郑重的再度重复了一声道。 “夫人放心!”三人异口同声。 第七章 成亲后初次相见(一) 是夜,展夕搂着向晴睡在床上,满足的长叹一声道,“晴儿,有了你在身边,我真的什么都不用愁!” “展夕,如此一来,我们展家最起码这半年内营收会大幅度减少,即便这场仗胜了之后,我也希望我们展家能更低调一些,那些最赚钱的行当,还是隐藏在暗处比较放心,门面上摆的,能带的过去就行了!你觉得呢?”向晴依偎在他怀里,轻声的道,这场仗的结果她虽然是知道的,但是她依旧做了完善的处理,毕竟谁能肯定这历史会不会因为她的预先知道,而有所改变呢? “晴儿,其实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近年来,我已经尽量在低调收拢了,可是,产业分布实在太广,岂是一朝一夕能收拢的起来的?没想到因为此次的沉船事件而因祸得福,不过这些若非有晴儿你在为展家保驾护航,这慢说如今瑗郡王这关了,就是之前的沉船那一关,展家怕也是迈不过去了!”展夕吻着她的鬓发,心里是浓浓的柔情。(.无弹窗广告) “我看出来了,否则凭我们展家如今的实力,慢说这临安第一家的位置,要宣称天下第一家也不为过,只是此时恰逢乱世,还是当谨小慎微,否则瑗郡王这样的事件,每隔不久便会得演,这样也好,亏得这场战事,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把展家从明化暗,最后隐迹于人前!”向晴满含期待的看着展夕,“等这场战事一过,我们便回绍兴祖宅住吧,你自己也说过了,以前来临安这边住,是为了联络生意方便,等我们全隐入到暗里之后,也就没有再住在临安的必要了,展夕,你觉得呢?” “正有此意呢!没想到晴儿你已经先一步提起了!绍兴虽没有临安这般繁华,不过也自有水乡的风味,我想信晴儿你一定会喜欢的!”展夕有些兴奋的看着她,所有的想法都不需要说,她便已经想到了,天下如何会有这般聪慧的女子的呢?而这个女子竟然是他的妻了,忍不住激动和骄傲的低头,在她温柔秀美的脸上唇上印下爱的吻,“晴儿,你真美!” “跟你说正经的呢,怎么又不专心了?”向晴忍不住脸红了,才成亲没几天,他的甜言蜜语倒是越说越进步了,话题也越来越百无禁忌了,反倒是自己有时还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的。 “我很专心啊,专心的看着我的晴儿,不信,你看我的眼里的倒影,是不是都是你?”展夕更近的贴近她的脸,睁大眼睛,让听看,两人的唇都快要交叠到一起了,向晴推了他的胸膛一下,纹丝不动,哪还顾得上看他的眼睛,呼吸早就被他的靠近扰乱了频率,又是意动情生的时刻了,虽然不想承认,她真的对展夕的身体产生了无可抗拒的迷恋,他只需要一个眼神的挑逗,便已经让她心旌荡漾了,她何时竟然变成了一个色女而不自知? “展夕!这些天你还不够吗?”向晴的声音低的几乎是在呢喃了。 “晴儿,你够了吗?你的脸红了,呼吸也急促了,多美,只是你自己看不到而已,你知道吗?你在我眼里便是一切了。”展夕的声音也越显低沉了起来,两人间甜腻的气味立时上升了许多。 “我也是!从你疯了般冲进着火的楼里,去找我那一刻开始,在我眼里和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天神了!”向晴毫不掩饰的把自己的内心袒露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爱和深情的眼波之下,她也越来越习惯把心里的爱意和想法表达出来了,每次当他们彼此互诉了心意之后,两人再在一起的感觉便是美好的难以形容! 温柔的含住晴儿娇美的唇,属于他们温柔甜蜜的一刻又来临了! 缠绵过后,向晴慵懒的趴在展夕的胸膛之上,忽然道,“夕,明天我们一起去趟伍家吧!” 展夕非常贪恋她缠绵过后,用柔软爱娇的声音叫他‘夕’,让他感觉格外的幸福,拥紧她,轻抚她汗湿的发边,“也是该去探望若云的时候了,成亲这些天以来,一直在忙,差点把他生病之事给忘干净了,实在是不应该!” “我想他们应该会体谅我们的!我们此去一是去看看若云的身体是否恢复,二来也去看望一下爹和娘,不知他们的身体可好,三就是顺便关系一下朝廷有没有对伍家也施展压力,白日里玉寒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虽说瑗郡王会找上展家,是因为你与他有私交的关系,不过伍家是全国皆知的富豪之家,极有可能也会在这一次的征军饷的名单之列,若真如此的话,还需想个办法帮他们渡此难关,若是没有,那是最好!但也需提醒他们树大招风!”向晴的侧脸贴靠在展夕的胸膛上,一边思考一边道。 “晴儿,这些自然是我们要做的,另外,你觉得是否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艾小翠这个人的存在,这次让她就这么跑了,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头萦绕,提醒若云他们注意一下,也好及早有个防备,免得糊里糊涂的又中了她的什么圈套和诡计!你说呢?”展夕却突然想起了那个侥幸脱掉的艾小翠,连忙提了出来道,关于于煌怎么会不小心把艾小翠给放了这件事,晴儿并未多提,他也没有多问,晴儿不说自有她的理由,他只需要全心的信赖她就可以了。 向晴秀眉微皱,一手无意识的摸着展夕胸前的挺立,一边思考着,“展夕,你觉得爹和娘会是真正害艾家的凶手吗?” “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毕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过从全伯父平日的为人来看,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不管如何,我们提醒他们一下总是没有错的!晴儿你不赞成吗?”展夕握住她无意识在煽风引火的手,放到嘴边轻吻了一下,声音又不由自主的低沉了好多的问道。 向晴却没发现她又勾起了展夕的**,还是径直的回答道,“不是不赞成,是怕会勾起爹娘不好的回忆,我直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但是这与我们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也无意去弄清楚其中的恩怨纠葛,不如就与若云一个人讲了吧!让他心里有数,有个防备便算了,爹和娘面前还是不要提的好,展夕你觉得呢?” “晴儿想的就是妥当!那便跟若云说一下吧!”展夕更是低沉了声音,忍不住拉高她的身子,亲了亲她的鼻子,“好了,我的宝贝晴儿,亲亲夫人,时辰不早了,安寝吧!再不睡,为夫的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不会再发生点什么? 让我下来!”黑暗中的向晴终于发现了身下过于紧崩的身体,难为情的声音轻轻的传来。 “别再动来动去了!就睡我身上好了!”展夕的声音浅浅的呻吟了一下,却又带了几分明显的促狭和戏谑。 “那哪能睡的着?”向晴轻轻抱怨了声道,随后一阵‘淅淅梭梭’的声音之后,床帷内才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拜贴一早便送了过去,快临近中午了,向晴和展夕才打点好一切,准备去伍家,小夕也被打扮的加倍的可爱。 马车里,向晴正在告诉他,“小夕,一会见到人要有礼貌,要叫人,不可以调皮,明白吗?” “恩,爹爹教过了,伍老爷要叫爷爷,伍老夫人要叫奶奶,还有姑爷要叫伍叔叔!”小夕认真的点头回答道。 这个回答却让向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看向展夕,展夕也同样一脸尴尬,小秋更是脸上仿佛着了火,都怪她以前老是嘀咕大少爷的坏话,让小夕学了去,如今都改不过来叫伍若云姑爷的习惯。 “小夕,你这个笨蛋,我教过你好多次了,‘姑爷’不是名字啦!”小秋忍不住吼道。 “可是你以前为什么老一个人站在厨房里说‘姑爷是坏蛋’?”小夕立即反驳道。 “好了,小夕,你听娘说,总之一会见到人不能再叫‘姑爷’,更不能说‘姑爷是坏蛋’之类的,要叫伍叔叔,好不好?”向晴摸了摸额头,无奈的关照道。 小夕明白了!”小夕似懂非懂的点头。 马车停稳后,展夕先一步跨出马车,然后把小儿抱了出去,小秋也紧下了车,还未等到她自己出马车,便听到小夕清嫩的声音喊道,“伍叔叔好!” “见过大少爷!”紧接着是小秋的声音。 “小夕乖!”随后是伍若云激动的有些不可自抑的声音。 伍若云到大门口等他们来了? 向晴迟疑间,也缓缓的踏出车厢,一只刚健的大手伸了过来,向晴抬眼看了一下,是伍若云,虽然身体依旧清瘦,人却已经精神许多了,那同样在看她的眼里饱含了多少复杂难解的情绪,向晴不敢也不想去深看,轻轻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上,让他扶着下了马车。 展夕抱着小夕一脸微笑的站在一边,温和的道,“若云,后面的车子上全是一些补品之类的,知道你家也什么都不缺,不过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伯父伯母也要好好的养身体,你就收下吧,我和晴儿亲自挑的,准备了几乎一个早上!” “谢谢你们!快请进吧!知道你们要来,爹和娘吃过早膳就已经在等了!”伍若云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感动的点了点头,青书立即让人把后面一辆马车从边门牵了进去,随后欢喜的道,“大少爷,青书先去禀报老爷和夫人一声!” “去吧!”伍若云挥了挥手,看着青书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姑爷,小夕还是由我来抱吧!”小秋上前道,一声姑爷让伍若云和展夕两人都回过了身子,随后伍若云又落寞的转了回去,向晴知他尴尬和难受,不小秋也慌乱不已,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一下,叫什么姑爷,直接叫展少爷就不会这样了。 展夕小心的把小夕放进小秋怀里,微笑着拍拍伍若云的肩,“若云,走吧,好久不和你一起喝酒了,今天我们喝上几杯可好?” “正有此意!走吧!”伍若云连忙也泛出一抹微笑道。 向晴总算稍稍安心的跟在他们身后,垮进了伍家大门,老远便已经看到伍擎天夫妇激动喜悦的身影,站在大厅的门口,引颈盼望的模样,让向晴的眼不由感觉一酸,虽然不是她真正的爹娘,却比真正的爹娘还让她感觉温暖,也因为他们,让她觉得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终于还是一个有娘家可回的人,向晴先一步越过展夕和伍若云,小步跑向刘氏,刘氏见她冲上来的身影,也早已经泪水涟涟的同样上前来接抱她,两人抱在一起,飘落一地的泪水! 第八章 成亲后初次相见(二) 展夕和伍若云也都感动的看着他们,好半晌,伍擎天见她们俩人还在那哭,才轻咳两声道,“好了,夫人,你就别再哭了,晴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高兴的事,快,大家都杵在门口做什么,都进去!青书,赶紧让厨房上菜,这都什么时辰了!” “爷爷!奶奶!”小夕乖巧的在小秋的怀里,对着伍擎天和还在哭泣的刘氏叫道。(.) 伍擎天惊讶的看着小夕好一会,才颤抖的走上前来,“乖孩子,再叫一次好不好?” 小夕看着伍擎天的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哭的模样,连忙用小手摸上他的脸,“娘说,男子汉是不可以哭的,爷爷,不哭哦!小夕让爷爷抱抱!” 伍擎天激动的抱过小夕,抱的紧紧的,几乎要把他的小身子揉进身体里,“好小夕,爷爷不哭!夫人,你没听见吗?小夕叫我爷爷了,我做爷爷了!” “恩!”刘氏也连忙擦拭了一下泪水,看向小夕,“你叫小夕是吧,我是奶奶,叫一声奶奶听听!” “奶奶,奶奶也不要哭,奶奶哭,娘就哭,娘哭,小夕就好伤心!”大家都不哭好不好?“小夕立即乖巧的道。 刘氏的眼中再度闪出泪光,连忙用力的擦了好几下,“这孩子真是贴心啊,晴儿,难怪你疼他入了骨,娘要早知道,就” “娘,别说这些了,小夕现在不是正叫你奶奶吗?娘该高兴才对!”向晴连忙握住她的手宽慰她道。 “对,也对!相公,展夕,云儿,我们大家都进去吧!”刘氏连忙用力的点头,随后又激动的看着伍擎天怀里的小夕道,“小夕,一会奶奶给你好东西吃,好不好?小夕喜欢吃什么,告诉奶奶哦!” “芙蓉糕!小夕喜欢吃这个!”小夕大声的回答道,刘氏惊喜的叫道,“我家小夕也喜欢吃芙蓉糕啊,奶奶也最喜欢吃了,好,一会让厨房做一大盘的芙蓉糕,哎,红云啊,快去厨房让他们再多做点芙蓉糕来啊!”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红云连忙高兴的福了福身子,转身跑了出去,好多天看不到夫人这般开心了! 向晴赞赏的看向小夕,正巧迎上他朝她眨眼睛的动作,向晴不由一笑,这孩子真是机灵的很! “晴儿,看你过的快乐,娘就放心了,展夕,晴儿她认了我们做她的爹娘,你也算是我们伍家的半子了,以后要常带她回来看看!”一行人刚坐下,刘氏就握着向晴的手,高兴的对着展夕道。(.好看的小说) “伯母放心,展……”展夕刚开口讲了半句,伍擎天就眉头一挑,“怎么?展夕,晴儿是我们的女儿,嫁给了你后,你都不改口吗?” 展夕一楞,好一会才从善如流的道,娘,展夕一时口误了!” “这还差不多!”伍擎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向晴看着展夕温柔的一笑,展夕也笑了,自己的爹娘过世了好多年了,如今又有了爹娘的感觉还真是有些怪怪的,不过却很温暖。 握住伍若云的手,“若云,我们以后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伍若云默默的微笑了一下,看着大家都开心的容颜,掩住自己的落寞,也打起精神,做出开心的模样,“大家今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一定要痛快喝一场,展夕你说呢?” 青书快速的指挥着仆佣们把菜都一一的端了上来,展夕立即点头,“只要你的身体容许,喝多少我都奉陪!” “好,爽快!这才不愧是我的好知己!”伍若云先为他斟满,又为自己斟满,“来,展夕,你和晴儿成亲,我没能亲自到场去祝贺,这杯酒就当是迟来的祝福,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我先干为尽!” 仰头浮了一大白,展夕凝神看了他一眼后,也喝尽了杯中酒。 “痛快”伍若云再度为他斟满酒,刚想说话,展夕已经按住他倒酒的手,“若云,时间还长着呢,慢慢来,喝太快会醉的,也伤身!” “正是,若云,你的身子还没大好,今天开心,饮几杯无妨,但也不能过量!”伍擎天端出了父亲的威严道。 伍若云连忙微笑着点了点头,您和娘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有晴儿和你们大家的关心,我一定保重好自己!” 说着还看了向晴一眼,向晴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总觉得他像是知道自己曾经如何‘照顾’过他的一般,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当时在昏迷中,房中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向晴不由安慰自己,定是她自己多虑了,应当自然点才是。(.好看的小说) 又是一顿心理暗示过后,向晴已经完全撇开自己的心虚,抬起了头,再面对伍若云时,目光已经坦然大方的多了,“若云,你能这么想就对了,爹娘年纪大了,伍家今后就全靠你了!噢,对了,今天我和展夕来其实是有事要对你们说的,一会吃过饭,再详聊吧!” “晴儿,到底是什么事?正好大家都没事,就一边吃一边聊吧!”伍擎天一边给小夕夹菜,一边道。 “展夕,你说吧!”向晴看向展夕,展夕会意的道,“南宋和金人开战了,爹娘和若云,你们也该知道了吧!” “已经听说了!”伍擎天眉头一皱,好不容易太平了个二十多年,竟然又打仗了 “朝廷已经找了展家,要展家出些买军饷的银子!”展夕于是便把瑗郡王的要求又说了一遍,一时,伍擎天和伍若云都沉默了起来,好一会伍擎天才一拍桌子,“朝廷也太过分了,凭什么如此做?晴儿,展夕,你们可有困难?有困难吭一声,爹一定” “爹,不用了!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听爹的口气,朝廷似乎并没有找上伍家,这我和展夕就放心多了,我们打算搬回展家在绍兴的祖宅去住了,我们走后,爹和若云,你们一定需要更谨慎才是,树大易招风,不瞒爹和娘,我们这次来一来是看望一下若云,二来也是给你们道个别!” 向晴的话刚完,伍若云的脸色便不由苍白了几分,“你们要走?什么时候?” “恩,大概最晚一个月左右,再过几天,有关展害的一些不大好的消息就会传出来,倒时请你们大家不要担心,那些都是假象,爹娘,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们和晴儿都好好的就行!以后有机会,我们还是会定期从绍兴来临安看你们的,当然你们若有闲暇也欢迎去绍兴小住!”展夕连忙解释道。 桌子上的欢乐气氛还是一下子消沉了下去,刘氏又开始抹泪了,“为什么一定要走,不走不行吗?要是有困难都搬来家里住也行,为什么非去绍兴不可,那么远,这兵荒马乱的,何年才能再见上一面啊!” “娘,绍兴离临安也不远!晴儿答应你,两个月就回来看你一回,成吗?你别难过,你一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向晴连忙安慰她道,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有了份量之后,就不忍她伤心落泪,特别是刘氏这样性格本就不够坚强的人,向晴忍不住对她产生怜惜感! “已经决定了吗?不改变主意了吗?”伍擎天好一会才沉声问道。 “是的,爹!等临安的一些琐事安排好,我们就起程回绍兴了!”向晴硬着头皮回答道。 “去吧!爹娘都老了,你们记得常回来看看就好!”伍擎天叹了口气,语调了软了下来,让向晴觉得他似乎又老了好几岁一般。 “爹,你还正值中年,离老还远着呢,你得打起精神来,如今若云的身体还在恢复期,伍家还全靠您呢!怎么可以说丧气话,不过是绍兴而已,无论是坐马车还是骑马都很快会到了!你没精神了,娘还去依靠谁呢?您想让我和展夕走都走的不安心吗?” “是啊,爹,晴儿说的对,虽然此次提回绍兴的事情有些突然,不过这是早就打算过的事情,好在如今官道修的也通畅,我一定陪晴儿常常回来!”展夕也连忙帮衬道。 “爷爷,奶奶,你们不喜欢绍兴吗?爹爹说那里很漂亮,有好多漂亮的小桥,还可以在家里面划小船,小夕很喜欢小船呢,爷爷奶奶喜欢吗?”小夕见几个大人都不说话,不由天真的仰起了小脸问道。 小夕的声音终于让伍擎天的失望伤心的脸上,有了别样的表情,再看看向晴和展夕都一脸忧色和期望的看着他,终于颓然一叹,露出一抹笑容,“好了,大家继续吃饭吧,反正还有一个月时间不是吗?小夕,这个月住在爷爷家好不好?” 小夕为难的看看伍擎天,又看向向晴,好一会才瘪嘴道,“小夕要和娘在一起,娘一定会和爹爹在一起,爷爷要是喜欢小夕,去住小夕家好不好?” 伍擎天一怔,终于大声笑了起来,“好小子,你倒胳膊肘不往外拐!” 刘氏也忍不住笑了,小夕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让他们笑了,展夕和向晴见他们知了,也放心了,看来今天带小夕来还真是来对了!这小机灵鬼无形中为大家化解了尴尬,也解决了她和展夕的难题。 饭后,小夕留在刘氏身边,向晴提出想去看一下关小眉的要求,伍若云沉默了一下,便带着他们往云院去了。 向晴有些感慨的看着面前关小眉,依旧艳丽的脸上却只有呆滞的傻笑的神情,见到伍若云来看她,立即高兴的扑向她,抱着他的身子‘呵呵’傻笑个不停,脏兮兮的手指立时把伍若云白色的衣袍染成了脏黑色,尽管谁都已经不认识了,但她潜意识里依旧把若云当成了最亲密的人,从他怀里探出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向晴和展夕,随即又连忙缩了回去,更加握紧伍若云, 伍若云也不挣扎,任她抱着,只拍拍她的背,语声轻柔的道,“小眉,今天有没有喝药?有没有乖?” “乖!小眉有乖!药好苦!不要喝!”关小眉用力的在他怀里点头,身后的小环这里才红着眼上前,“少爷,小姐知道只要她每天喝药,你就会来看他,所以她都很听话的把药喝了!” “她一直都这样吗?宋大夫怎么说?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向晴握紧展夕的手,手心里都是冷汗,虽然关小眉罪有应得,可是她的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她现在的智力怕是连小夕都不如,除非奇迹出现,宋大夫说小眉一辈子都将如此,晴儿,你也别难过了,说到底你其实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你的手怎么样了?”伍若云一边轻轻的拍着关小眉的背,一边温柔的问道。 “我的手已经没什么事了!若云,对不起,你的孩子”向晴有些难受的低下了头,伍若云身上的气息实在沉淀着太多的悲伤,让她的心也不由痛了起来。 “我说过了,这与你没关系,这是小眉自己的报应,也是我伍家的报应,我们走吧!”伍若云别过头去,明显不想再谈这个问题。 展夕搂着向晴先一步到门外等他,“晴儿,你别难过了!若云会照顾她的,这样对她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她可以无忧无虑的一直到老,不是吗?” “展夕!”向晴用力的依向他,“艾小翠的事你与若云说吧,我有些累了,我去找娘说说话吧!” “好,交给我吧!”展夕轻轻的在她头顶落下一吻,“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这跟你没关系,答应我好吗?” 第九章 金蝉脱壳离临安 封于煌的办事能力比向晴预料的更强,而陈清涛更是夜以继日的敢做假账,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所需做的准备工作俱已做好,展夕第一时间带着记录着展家‘资产情况’的帐本进了郡王府,与此同时刘玉寒也不再澄清沉船的传闻,任流言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全国,而向晴也早已为迁居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瑗郡王拿到展夕递来的详尽的帐本,细细翻阅了大半后,也不禁动容,眼中也有了些许泪意,没想到展夕当真如此的大方和无私,为了国家,把整个展家都掏了出来,虽说已拿不出一文一两的银子了,但是那些现成的船只,以及展家名下那么多的营生店铺,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一放下账本,瑗郡王便亲自给展夕行了个大礼,惊的展夕连忙也跟着跪了下去,“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展夕,本王对不住你,之前还曾经怀疑过你,而你”瑗郡王惭愧的低下了头。 “王爷待展夕如一家人一般,还救了展夕唯一的儿子,展夕一直希望能做王爷登基道路上的一块小小踏脚石,而今,展夕无能,展家已经外强中干,再没什么能帮上王爷的了,惟有把现在这仅存的一些店铺和营生都交给王爷,聊表展家对国家对王爷的心意了!王爷不嫌弃和怪罪展夕,展夕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还当得起王爷这样的礼?”展夕也说得诚恳万分,甚至有些声泪俱下之态了! 瑗郡王更是感动的用力拍展夕的肩,“你放心,本王答应你,他日本王若登基,定封你展家为天下第一家!” “谢王爷厚爱,王爷的大恩,展夕心领了,展夕已经决定带着妻儿回绍兴的老家了,展家所有的产业都已经交给了王爷,展夕就为自己留下了绍兴的一幢祖宅,以及绍兴城内的三家米铺以维持家用,请王爷明鉴!” “展夕,这怎么使得,绍兴城内所有的展家的营生依旧归展家所有,你已为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如今就留三家米铺,如何能维持这么一大家子的生计?行了,你也别说了,就这么定了,等这场仗打胜,本王亲自去父皇面前为你请功!”见展夕还要推辞,瑗郡王立即赶在他前面决定道。 展夕嗫嚅了一下,最后还是低头恭敬地道,“谢王爷!” “本王应该谢谢你才对!”瑗郡王实在是太喜欢眼前这个,谦虚稳重又深明大义的展夕了,暗暗决定他日登基,定不能负了展夕这么多年来的帮忙。 “王爷,还有一事,展夕要禀告王爷!”眼见一切都随着他预料的情形在走,展夕心里满意万分,脸上却半丝神色也不敢露出,继续低头谦恭的道。 “展夕快请说!”瑗郡王如今早已把他真正当成了自己人中的自己人,闻言立即道。 “展家沉船的消息不知怎么被泄露了出去,现在展夕手下的管事正竭力的在压制这消息的外露,只是怕要压制不住了,到时恐怕免不了会有落井下石之人,寻展家的麻烦,展夕这么一走了之,把这麻烦留给了王爷,展夕实在心有难安……” “本王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就这事?你放心,这些都交给本王来处理,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想如何个落井下石法!你只管安心离去,你都已经把展家整个交给了朝廷,慢说这点小麻烦,就算是再大的麻烦也一概由朝廷出面解决!”瑗郡王立即庄严肃然的一笑,王者之态立现。 展夕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如此一来,便与展家再也无关了,他也算是真正的‘功成身退’了,“谢王爷,那展夕就告退了!” “急什么,留下来与本王一道用膳吧!”瑗郡王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亲切的道。 “谢王爷,只是家中还”展夕委婉的迟疑着不说下去,瑗郡王立即了然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看本王糊涂了,展夕正值新婚呢,想陪娇妻麟儿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那行,本王也就不再多留你了!回吧!” “多谢王爷!展夕告退!”展夕立时躬身退了出去。 xxxx 这之后又不到五天,全南宋都知道了以造船业闻名的展家,在‘内忧’(连串的沉船赔偿)和‘外患’(朝廷的压力)的逼迫下成了名副其实的一个空壳子,这一事件立时成为南宋商圈本年度最轰动的一则新闻,展家的‘下场’让同为南宋富豪的人家无不暗自一凛,说不准这朝廷什么时候就会要军饷要到自家头上,无不开始战战兢兢的收拢自家产业。 朝廷张贴的大力表扬了展家为国出力行为的大红榜,满城都是! 伍若云在得知这一消息之时,几乎以为是晴天霹雳,立即策马来了展家! “展夕,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甫一踏进门的伍若云,便看见人来人往的搬着各式箱子和家具的丫鬟和仆佣,急匆匆的便往展夕的房间赶去,用力的推开门,顾不上喘上一口气,便又被眼前的情形怔住了,他看到展夕和向晴正在收拾衣物,也因此,他急切间脱口而出的问题,就这么卡在了半途。 “若云,你怎么来了,我们本来想下午再去跟你道个别的,你倒是来得巧!”展夕见到他立时放下手中的衣服,高兴的快步走了过来。 “外面的传闻是怎么回事?还有那皇榜上张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你们难道准备就这么走了?”伍若云却无法让自己像展夕这般镇定,他简直不敢相信,展家就这么完了,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说垮就垮了呢? “若云,你别激动,你先进来!”展夕见他不断起伏的胸口,以及脸上严肃焦急地神情,不由心里感动,知道他是太关心他们了,连忙把他拉进房,向晴则快走几步关上了门,三人在桌边坐了下来。 “若云,你眼前看到的和听到的都是真的,展家现在确实没了,都已经送给朝廷了,而我们现在收拾东西,也是准备明天一早就启程回绍兴老家了,但是你不需要为我们担心,你可记得上次在你家里与你说的话?那些都是假象,真正的实力大部分都已经被转移了,我们走后,伍家也需处处小心!”展夕压低声音,轻缓的道。 “我不明白,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道外面现在传成什么样了吗?你疯了,你们展家从北宋时期就是有名的造船世家,如今你把作坊都送给了朝廷,今后你们靠什么营生?”伍若云也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满腔的怒气。 向晴拍了拍伍若云放在桌面上的手,轻柔的道,“若云,冷静!只不过几家造船作坊而已,只要技术和工人,造船作坊要造几个造不出来?等这场战事结束,你就明白了!” “战甲都已经没了,那些工人如何还会为展家卖命?”伍若云不由为他们幼稚的想法感到了几分天真,“晴儿,你不懂生意,你不知道商场上的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别以为他今天为你展家效命,他便会忠心的一辈子都跟着展家,展夕,你为什么早不告诉我?不来与我商议一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展家偌大的家业给放弃了?” 展夕看着伍若云激动地不可自抑的模样,看来不把真想给他说清楚他是不会相信他们根本没事了,展夕不由有些好笑的看向向晴,像是在说,晴儿,你听到没?若云说你不懂做生意呢!你要不懂生意,天下怕是没人算是懂了! 向晴眼里也都是笑意,嗔怪的瞥回了他一眼,随即浅笑了一下,“展夕,还是你与若云说清楚吧!我去看小夕,一会回来!” 说完人便起身往门口走去,展夕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不要提起她,连忙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会与若云细讲的!” “你们到底是打什么哑谜?”伍若云见他们两人间眉来眼去的,早就难受不已了,向晴人一离开房间,立即忍不住问道。 “若云,你别急,容我为你从头一一道来,你便能明白了!”展夕也不再拖延,继续压低声音,把从第一艘沉船开始到沉船的阴谋被看破,以及恰逢瑗郡王讨要军饷,然后他们便决定将计就计的所有经过,都从头到尾的细说了一遍,听的伍若云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好长一会都无法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展夕,我从前总是有些对你不服气,如今我是彻底服气你了,晴儿选择你确实是明智的,没想到你不但脾气好,更有着比我出色了不知多少倍的头脑,这些事情若发生在伍家,伍家现在定然早就不存在了,看来我真是白操心了,展家有你在,如何会这般轻易的就没了呢?我真的嫉妒你,你知道吗?展夕?” 伍若云苦笑着的模样,让展夕忍不住道,“若云,你认识我也好些年了,我虽然自忖做事沉稳,却缺乏灵巧和犀利,而这方面你其实胜我良多,这些计策想也不是出自我的头脑,你太高看我了!虽然晴儿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事实上所有的这些退路和计策都是由晴儿想出来的,我只负责照着她的吩咐做而已!” “什么?怎,怎么可能?”伍若云觉得今年一年的吃惊次数,都比不上这短短一个时辰来得多,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些完美到无法形容的计谋会出自向晴的脑子里,虽然对向晴称不上了解,可慢说向家是个书香世家,与经商压根搭不到边,即便向家也是和他们伍家以及展家一样的商户人家,以向晴这般年纪,也断无可能懂得这么多的手段和谋略,何况这些计策都可进可退,没有一点老练和世故是根本想不出来的。 “我知道你惊讶,我听着这些话从晴儿嘴巴里说出时,我更惊讶,但是,这些都是真的,所以我们都该佩服和赞叹的人是晴儿,如今你也该放心了,展家有晴儿在,是万万垮不掉的,回去爹娘那里代我们仔细宽慰一下,免得二老操心!下午便不去辞行了,晴儿看不得你娘哭,她一哭,晴儿的心里怕是更难受!你们要多保重!” 展夕握紧伍若云的手,能体会到他此时此刻心里的震撼、遗憾、后悔和痛苦,每多了解晴儿的一点好,就更让若云的心里对过去产生无尽的后悔,这些他都了解,若可以,他很想自私的掩盖掉晴儿所有的优点,但是爱一个人,就该为她自豪,而不是试图掩藏起她,所以即便知道这么说了之后,若云会更难放下对晴儿的眷恋和爱慕,他还是选择毫不隐瞒的都说出来。 “你,你们也保重!我会去看你们的!” 伍若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展家的,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失魂落魄的站在了梧桐院的院门口,而身后是青书以及自己爹娘担忧的眼神,很想对他们说不要担心,却发现自己连说着四个字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他到底错过的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 第十章 化险为夷的战争 战事如火如茶的展开了,六月中旬海陵王完颜亮亲抵南京,率领金兵共计六十万,分成三路进攻南宋,一路攻陕南,一路取荆襄,声势极为浩大。 而实际上,这前两路都是偏师,而海陵王完颜亮自己,刚亲率主办直取准南,出庐州(今安徽合肥),又命工部尚书苏保衡率水师由海道直趋临安,自己则继续南进,可见对南宋存在的是势在必得之心! 而南宋这边,共计的五万人马全部都防守在武昌,其实按照正常思维,南宋的都城在临安,是真正的江南地带,在江南地带建都的朝代,必要要守住湖北上游,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是这样做的最大缺点便是分散了原本就不多的兵力,所以当朝廷收到消息,完颜亮率主办进攻的淮南时候,南宋这边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此次南宋负责守江淮的是宿将刘奇,但年老却重病在身的刘奇已不复当年之勇,吃饭都只能吃白粥,于是只能命令副将王权指挥作战,王权畏敌如虎,不战自逃,结果刘奇只能率军退到扬州,两淮全部失守。 消息传回临安后,人人自危,眼看南宋的政权岌岌可危,且和以往宋金战争不同的是,这次完颜亮亲自南征,军纪非常严明,秋毫无犯,无不显示出了完颜亮的志在必得。 而此时,时序已进入了十月。 向晴和展夕早已经回到了绍兴祖宅三个多月,向晴因为早已明了了战局的发展,所以并不太惊慌,展夕和封于煌他们却对两军目前的形势大为关心,每隔几日,便会有信鸽悄悄带回新的信息回来,每次一有新的消息来,展夕总要忧心匆匆的与向晴和封于煌他们分析讨论一下。 “刘奇病重,朝廷已经派了叶义问督视两淮军事,少爷,这个姓叶的可是个标准的不知粮谷,不晓兵甲的草包,这场仗怕是没有多少胜算了!”刘玉寒为目前的局势担心不已,虽说展家目前安全的很,但是一旦整个南宋落入金人的手中,到时国已无国,夫人再怎么睿智英明,展家再怎么家底殷厚,也免不了要做亡国之奴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有什么办法,自太祖皇帝开始,为巩固政权,‘杯酒释兵权’之后,就多半是文官统兵,崇文抑武,而文官真正懂军事的很少,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大宋如此国富力强,却每每在外战之时败多胜少的原因。”封于煌提起这个只觉得无奈和气愤,恨不得自己亲自领兵杀敌,若真让金人占领了国家,他第一个不愿苟活! “其实金人常年生活在北方,若论水战,怎么也是我们占优势的,再加上我们展家提供的大型车船和各种灵活的海鳅小船,若能出其不意,定能大败金军!”展夕也不免遗憾和落寞,多年以来,他一直默默支持着瑗郡王,便是指望他登基之后能给予金人以重创,以洗刷‘靖康之耻’和光复大宋的大好河山,如今眼看局势对已方越来越不利,心里对国家的无力感和焦急感也油然而生,此次若能战胜,自是扬眉吐气之事,若战败轻则又是割地赔款,重则国就不国了。 三人不约而同都是愁眉深锁,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向晴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本来并没有插嘴的打算,然而看着展夕一次一次的叹气,和越来越沮丧的模样,不由有些心疼了,“这次主要还是布局上的失识,把兵力都集中了湖北,却没想到狡猾的金人竟然主攻的是淮南,若把军队布置在江西一带,情况便会完全不同,如果上游告急,则驰援湖北,如果淮南有变,则可以调动守淮,完全可以以逸待劳,省却如今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被动!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相信朝廷定然会派出有识之十,扭转战局的!” 虽然她真正想说的是,这场战南宋一定会赢,然而还是忍住了,反正用不了多久,捷报会慢慢传来,到时展夕便能放宽心怀了。 向晴淡淡的说完,继续低头绣她的牡丹,最近几个月,她天天跟着紫玉和品红学刺绣的针法和花样,已经学的小有所成了,本着熟能生巧的原理,她现在几乎有闲暇,就捧着秀样做刺绣。 一时房内完全寂静了下来,向晴见半响没了人声,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才发现展夕他们三人正以万分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不由让她有些错怪,“我说错了吗?” 她似乎没说错啊,岩井是有名的历史学家,他写给她的资料怎么可能有错呢?那他们三人的这副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没错!正是因为夫人你说的对了,所以我等才这么震撼!玉寒今天真的受益了,没想到人人你非但精通商理,竟然对用兵之道也深有所得,可惜夫人身为一介女子,若是一介男子,必定能封候进爵,位到九卿!”刘玉寒好半晌才赞叹的道。 “若朝廷早有夫人这样洞烛先机之人,这场战局想必完全不同了!”封于煌的眼里满是深思之光。 展夕看她的目光里,却有着异于平常的诧异之光,让向晴一时间立即意识到,展夕怕是已然联想到了她早已知战局的情形,不由苦笑了一下,迎上他的眼光,用眼神解释着她不能透露先机的无奈。 展夕回以灿烂的微笑,轻柔的道,“没想到展夕我真的娶了个全能的女诸葛回来!” “大少爷,玉寒现在都忍不住嫉妒你呀,若玉寒再年轻个十年,定然要与大少爷公平竞争一下!”刘玉寒开玩笑道,眼里却满是对向晴的赞叹。 封于煌别开眼睛,生怕会泄露他的心思,向晴的眼里却全部都是展夕毫不介怀的笑容,“什么女诸葛,我不过是平凡的女子,只求一份安定的幸福而已,你们都这么夸我,我可是会骄傲的!” “夫人已经够自谦了,我等还希望夫人骄傲些才好呢!那依照夫人看,这场战,哪边的赢面大?”刘玉寒大笑过后,有收敛了神情认真严肃的问道。 向晴见展夕也一脸屏息以待,知道他虽然不介意自己瞒着他,但是内心里其实还是希望得知结果的,不由淡淡的一笑,“若光以如今的形势来看的话,还是金人占的优势大,金人光兵力就有六十万之多,马匹之类的更是人数的两部有余,而我军的兵力不仅不过对方的三分之一,还是已经常年不曾打过仗的散兵,若非凭借着长江天险,单以兵力和统帅的将领来看,与金人的差跑何止百倍?” “夫人必然有下文,请讲!”封于煌早已经习惯了向晴的说话方式,总是先把不好的情况说在前面,然后再在之上,加以分析,最后才会得出解决之道,是以他也不急,刘玉寒和展夕他们显然也掌握了她的说话方式,是以都还不甚紧张。 “我之前说过了,只要朝廷派去一个真正懂的用兵之道,且能透彻的看清眼前的局势,善于利用敌我优势的人去前线,还是能够扭转局面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等而已!”向晴微微一笑,简单的几句之后便没了。 刘玉寒一愣,“夫人,就这样?没了?那夫人认为朝迁该派谁去比较妥当?” “玉寒这是真的高抬向晴了,朝廷里有什么能人异士,又岂是我向晴能得知的?这举存人才之职应该归宰相大人管才是!”向晴笑答了一声道。 “哎呀,都怪夫人太过聪慧了,玉寒一时太和得意忘形,脱口便问了出来,倒叫夫人为难了!不过这海陵王倒还真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金国在他的手上,强盛不少!”刘玉寒连忙一拍自己的额头,失笑道。 封于煌虽然痛恨金人,却也不得不承认比起当今皇上,完颜亮确实堪称是有为之君,金人有这样的皇帝,南宋又岂会有安宁之日? 展夕虽然未曾说话,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如此认为,而向晴的担心却也从心底隐隐升了起来,不过她担心的不是完颜亮,而是完颜雍(完颜乌禄),如今已是十月了,按照岸井信上所书来看,那人此刻怕是已经在发动叛变了,不久便会取代他的堂兄海陵王做金国的皇帝了吧! 历史上常常会以一个君王的政绩来评价他的英明与否,而那人似乎是金国所有皇帝中,被人评价最高的一位,‘金代九君,世宗最贤’,而世宗正是他登基后的名号,只是历史毕竟只是历史,那是死的东西,而她却是活生生的见过,这个被后人称赞的贤君的完颜乌禄的,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非常难以捉摸,对比着史料,再想想那个人的眼神,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难道那人面对她,和面对将来的朝臣是截然不同的面孔? 如今那块墨玉在她的身边,被收在了衣箱的最最里面,但愿不要有再见面的一天,那人看她的眼神实在让她打心里有些发寒,若与他再有牵扯,她和展夕的幸福生活怕是真的完了,再就是自从艾小翠跑了以后,索绕在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的不祥之感,让她好几次从噩梦中惊醒,终究是心中的隐患,看来不把艾小翠除了,自己的心里难以再安定下来了。 此刻已不关家仇家恨了,她和艾小翠的冤孽是彻底结的深了,她们会放过自己,自己又何偿放的过她? 不几日,信鸽带来了新的消息:苏保衡所领的水师行至胶西陈家岛时,遭到李宝水师的突然袭击,几乎全军覆灭。 十一月,完颜亮所率大军在采石矶企图渡过长江,受命于朝廷的参政知事虞允文,在长江边以一万八千兵力对抗金国四十万大军,大败海陵王! 这一消息传来,举国欢腾 紧接着金国那边也传来了,任东京留守的曹国公完颜乌禄发动了叛变,且已于十月底称帝于辽阳的消息,年号大定,庙号世宗。这个消息一下子让人精神振奋了起来,展夕更是拍手大笑了好几声,直呼连天都帮南宋朝,竟然在这个时候金国发生内乱,如此一来,海陵王无疑是进退两难了。 最后传来的消息是:海陵王不顾军心涣散,强行要军队从瓜洲,渡江南进,结果不愿走上绝路的部下,在大将耶律元宜的带领下,缢杀完颜亮于瓜洲度,金兵大队北退,都向新登基的金世宗完颜乌禄归顺。 南宋终于化险为夷! 第十一章 风云即将骤变(一) 高宗即位以来,便升越州为绍兴府,到如今已经三十二年了,作为南宋陪都与攒宫所在,如今的绍兴府城,都是经由朝廷亲自规范化营建过的,河道,街衢井然有序,石桥玲珑,宅舍轩昂,市容繁华,水乡城市景趣盎然。 向晴对于在这里的生活非常的满意,展家在绍兴的祖宅占地极广,院内有院,宅中有河,一进院子到另一进院子之间,均是以小船为交通工具,通过院与院之间的拱门,可以快速便捷的到达,小桥、长廊、小榭错落有致的分布在院与院之前,每个院内都养殖着不同的花木,虽然此刻已迈入初冬时节,天气也已经明显变凉,然而美丽雅致的景色,却还是如常的呈现在这典型的江南大宅里。 自七月初,向晴他们回到绍兴之后,到九月初时,各地其他的一些精干的管事,便也陆续以各种理由,重新聚集到了展家的这幢祖宅里,他们的到来,也正式宣告了朝廷手里的展家已经完全不再是展家了,有了这些精干的管事,新的展家庞大的商业体系很快便又重新在暗中建立起来,对于封于煌的办事能力,向晴和展夕自是格外的满意。 在整个九月里,展夕和封于煌忙着整理隐入暗中的展家生意的时候,向晴则召集了所有的管事,对他们进行了算盘运用的培训,另外也系统的对他们重新进行了新记帐方法的教导,这些完全新鲜却非常实用的适应,自然得到了众多管事们的惊奇和赞叹,十月时,已经又陆续的,把他们派往了各地,重新接手了,已改名换姓过的展家商铺,也就是说,到那时为止,展家基本已经整个完成了,从明向暗过度的全部过程。 加之朝廷对金的战争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这更令南宋的经济,再度呈现了新的繁荣景象,即便此时时序已经进入了初冬,天气已经有些寒冷,然而对于所有南宋的子民来说,今年的这个冬天是格外的与众不同的,每个人都生气勃勃的面带笑容,惟有向晴开始出现萎糜不振的现象了。 初时,展夕兴奋不已,以为是她怀孕了而不自知,同她商量要请个大夫来给她把把脉,才让向晴不由自主失笑出声,她只是怕冷,不愿意动而已,哪是怀孕了! 弄清原因,展夕虽稍有失望,却还是高兴了起来,只要晴儿不是生病才会精神不佳,其他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吩咐紫玉品红在屋子了,放了好几个碳炉子后,晴儿果然不再叫冷,却也轻易不肯再踏出房门一步了,而展夕为了不离她左右,几乎民经把房间当成了书房,常常捧着一大摞的帐目在房里看,算盘经过几个月的勤练勤用,已经不亚于多年的老帐房了。 初时,陈先生他们出于守礼,有事找展夕商量,都会差小秋或者文福前来通报,展夕再前去书房与他们商议,时日久了,倒也不再忌讳了,各自干脆坐小船来他们居住的院子,直接禀报和商议事情了,一来是因为不用急着赶回院落,少爷便会更耐心和从容一些,二来也因为很多时候,他们也希望从向晴那里听到更多新奇有用的见解。 而无事的时候,向晴独爱倚着窗子,看满池清水,就算只是发呆,她也觉得极为快乐,有时便会捧一本书坐于窗前品读,难得天晴,稍暖和的时候,她也会继续取出绣屏剌绣,而展夕则会在桌前核算帐本,两人互不打扰,却又能随时感受到心安。 下午的时候,小夕也会在下了课后,来他们房里习字温书,回到绍兴后,展夕便为小夕请了好几个西席先生,分别教授不同的课业,小夕在学习上的过人天分,已不知多少次让先生们赞不绝口了,向晴对这样的情形自然是万分骄傲和自豪的,寻思着等小夕再大一些,便教授他英文的运用,这样,等他足够大时,便让他跟着展家的商船去其他国家增长些见识,从他对算盘,以及对数字的敏感度来看,不需要过多的培养,这孩子以后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经商高手,自然,这是向晴心里的打算,她并未打算把她的想法强加给小夕,她愿意尊重小夕的兴趣。 而整个十月到十二月之间,对于完颜乌禄来说也是异常的忙碌,先是假借平乱的名义登了基,虽说为此他已经准备了很多年,但是真正成功的那一刻,他内心的喜悦依旧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不过这还仅仅是开始,不把还在南宋征战的完颜亮杀死,终究是心腹大患。 按照早就布置好的计策,他登基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困死了完颜亮的回京之路,果然逼得他狗急跳墙,再加上他早就安排在他身边的部下,暗中在军中煽风点火,情势果然朝着他预料的方向走了,且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这不得不算是他这位亲爱的堂兄命中注定的劫数。 自他登基十二年来,不知道杀了多少宗族子弟,太祖一脉几乎已经被赶尽杀绝了,如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王室子弟中,不是精明不显人前的,比如老七完颜斜哥,就是真正头脑简单的对他够不成威胁的,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寝殿小底(近身伺侯皇帝的人),无不对他噤若寒蝉,却并不代表人人都真心服他,否则自己的登基大业也未必能如此顺利的成功,在这一点上,完颜乌禄实在是很想感谢他的堂兄,把他自己的名声搞的这么臭。 如今他终于头戴冠冕,身着九龙蟒袍,坐上了这金銮宝殿,然而他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初登大宝,政权还未完全稳定,暗中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身下的这张龙椅,而这些却不是光靠他在人前良好的口啤就有用的,还需要威望和资历,不搬出个前辈老帅来,一时怕是镇不住这天下的,而这个最佳人选,他心中早已有了定案,此人便是太祖同辈功臣、名将、皇族元老完颜晏,值得一说的是,这个人同样也是老七完颜斜哥的恩师。 这也是他牵制老七的方案之一,与此同时,烦人的事情还不止这一桩,以前效忠完颜亮的一些旧部,不肯投降,顽禺抵抗,已经杀了他派去的好几个招降的使者了,通着他内心里真实的想法,早就想干脆杀了他们而后快了,然而为了招揽更多的人心,尽快的坐稳这江山,他不得不礼贤下士,不计前嫌,同时还得刚柔并施的安抚内外。 总而言之便是,等到他稍稍忙完喘上一口气的时候,时序早已步入十二月末了,此时他终于想到了那个,自他的元配妻子死去近十年后,第一次让他动心的女子向晴,想要他陪伴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讫烈,朕交代你办的事情如何了?”处理完一干奏折后,完颜乌禄捏了捏眉心,起身问了问身后随侍在一边的讫烈道。 “皇上”讫烈欲言又止了好一会,依旧不能决定是否应该把查到的结果报告给他。 “嗯?”完颜乌禄半晌听不到回应,回头看到的正是讫烈一脸为难的神色,”怎么?别告诉朕,作为朕亲封的堂堂枢密院的枢密使大人,竟然连个小小的女子都找不着?” “启禀皇上,那女子不过是南宋商人家的一个弃妇,实在不堪侍奉圣上,前有海陵王贪恋女色在前,若此时把那女子迎来大金,必定会成为有心人攻击皇上的最佳利器,请皇上三恩!” 讫烈这话已经说的相当重了,即便仗着自己与皇上一起长大,这话也实在是不能说的,皇上心里有多痛恨完颜亮,他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何能忍受自己把他比做完颜亮那般之人?然而他更不能眼看着皇上犯错误而不劝阻。 派去南宋的一十四个密探,查到的消息有些惊人,而无论其中的哪一条都是他无法对皇上开口的;比如那女子已遭人休弃不说,而且还又重新嫁了人的事情;仅这一条,他便不敢开口,不知道一旦说出,会招来他多大的震努。 更不敢提的是她还随新夫离开了临安搬去了绍兴,然后还有让他发现凑巧的是,这个皇上念念念不忘的女子,竟然便是那个与七王爷过从甚密的岩井公子,在临安见过两次面的女子,光是这些便已让她的身份显得非常可疑了。 而他们探察到的显然还远远不止这些,同果探听到的还有她新嫁的夫君展夕的身份,正是南宋最大的造船世家的当家,此次金宋交战中,南宋所有的战船皆是出自展家的捐赠,所以如此算来,这女子慢说如此身份了,即便她本身的身份高贵,凭她此时已经牵扯上的这一系列的情况,她也不配更不能被送来皇上身边。 “放肆!讫烈,你好大的胆子,仗着朕恩宠于你,你就侍宠而骄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来,是不是认定朕不会治你的罪?”完颜乌禄俊美逼人的脸庞当即便黑沉了一大片,盯着讫烈的眼睛泛着冷冷的幽光。 讫烈立即跪了下来,”臣不敢!忠言逆耳,请皇上三思!” “朕再问一遍,人呢?便是别人不放心,朕才差了你去办,没想到连你也叫朕好生的失望!”完颜乌禄的神色已是有些不耐,对着朝堂上还未全部归顺的一干人臣,已是有些疲累,却从未想过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讫烈,竟然也会在此刻拖他的后腿,如何能不叫他恼怒不已? “人已嫁!新夫家为以前临安第二家的展家,如今已被南宋朝廷所接收,如今人在绍兴!”挺直着身子好半晌的讫烈,终于拗不过完颜乌禄冰冷的目光,简捷的回答道,说完头就低了下去。 听闻向晴竟然罔顾他的吩咐,再度嫁人的消息后,完颜乌禄心时原火简直无从形容起,不由想起自己已过逝的妻子乌林答氏,聪敏孝慈,贤良无比,且甚得妇道,与之比起来,嫁了两次的向晴显然与贞洁之名沾不上了边,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他却偏偏对她动了心,墨玉都已送出,人自然也是志在必得了,只是再不能像之前以为的那般简单,只需把人暗中接来就可了,如今她的身份已成了人妻,这事便非得寻靠的住的人去办才可了,毕竟万一泄露出去,他与惯喜夺人妻女的完颜亮还有什么区别? 讫烈无疑是亲信且靠的住的最几佳人选,然而如今皇位虽初定,却还离正真正的太平远的很,此刻差讫烈去南宋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事,而如何才能把向晴不知不觉中弄来大都,成了完颜乌禄此刻思想的重点。 第十二章 风云即将骤变(二) 也合该是一场劫数,正当完颜乌禄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把向晴,安全的弄来燕京的时候,隔江而治的南宋政权也发生巨大的变化。 原来海陵王完颜亮的大军刚抵达淮河的时候,贪生怕死的高宗皇帝,就一度又准备南下逃命了,而此时已做了二十年郡王,却一直未曾被真正立为太子的赵伯宗,则亲自上书高宗皇帝,要求自己率兵迎敌,于是一直空虚了二十年的皇太子之位,终于迎来了他的新主人赵寮,也就是瑗郡王赵伯宗,同时受命代天子监国,积极主张对抗金国。 谁也没想到这场战争居然会打赢,金兵退了之后,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的高宗皇帝,终于决定禅位给赵寮,而此时已经是绍兴三十二年,正好是在完颜乌禄登基没多久之后,三十六岁的赵寮终于也熬出了头。 这位昔日的瑗郡王上台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平反了岳飞将军的冤案,追封岳飞为鄂国公,并剥夺了泰桧的官爵,立志要光复大好河山。 同时他也丝毫不曾忘记,那些曾经帮助过他,并一直支持他的人,其中最先被他想起的便是展夕,那虽然年轻,却怀有为国牺牲的胸襟和抱负的年轻人,为了兑现对他的承诺,一月中旬,圣旨亲自下达展家在绍兴的祖宅,封展家为”南宋第一家”请赐金字牌匾,并在即日起归还所有展家的店铺和营生,自然也包括造船作坊,另外还允许展家拥有开采铜矿的权利,且同时协助朝廷铸造钱币等等! 圣旨这一下,把展夕和向晴都有些惊懵了,要知道,在南宋时期,全国的铜钱都非常的紧张,铜矿更是为私人不允许拥有,每家每户的铜钱储备也是有严格限制的,最多不允许超过两万贯,超出此数目的,一律用铁钱或者交子(类似后来的银票)代替,而现在圣旨一下,从此不但允许展家开采铜矿,甚至可以参与到国家的铸钱大业之中,可想而知这是何等眷宠?这样的结果连向晴也未曾预料到。 自然,为感圣恩,展夕不得不带着全家重回临安,离开她们好不容易,才住了半年的绍兴祖宅,也宣告着他们平静宁和的日子,又再一次结束了,而从接到圣旨,到再回到风口浪尖的政治中心临安,整个过程也不过半个月而已。 再度回到临安的展家,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了,新的府邸为朝廷新赐,比原先展家在临安的府邸大了三倍有余,曾经落进下石之人无不争相回来讨好,各地的贺喜信也如雪花般飞了回来,甚至连朝廷大员都亲自前来道贺,展家可谓戚到极点。 对此,向晴和展夕惟有暗自苦笑,这下可好,两人怕是不忙死都嫌来不及了,暗中刚刚重新建立好的商业王国,上了轨道还没多久,许多的事务还等待他们处理,如今朝廷又把那么多已经充公了的产业,全部还给了展家,这明面上摆着的庞大的产业,看似完壁归赵了,实际都已经处在了百废待兴之中,要重新让它们辉煌起来谈何容易,首先就面临着人手不够,且产业链条太过庞大,如此一来,别说她和展夕才两只手,就是每人有五只手,也是忙不过来的。 “晴儿,你的主意出的实在是太好了,而皇上也实在是太重情重义了,结果如今产业多的我们这辈子都忙不完,你说怎么办?”展夕无奈的一边对向晴说,一边又求助的看向封于煌和刘玉寒。 他们两人也连忙假装没有看见他求救的目光,立即把头扭了出去,不是他们不想帮忙,而是这些天下来,他们也已经严重超负荷工作了,谁让展家的产业实在多的有些头疼,老爷子在世时,最希望的便是展家发展的更大,如今若老爷还在世,让他也忙到吃饭和喝水都没时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产生几分后悔起来。 “真是失策啊!”向晴也不由有几分无奈了起来,这个孝宗皇帝还真是一个有些老实过头的皇帝,哪有吃进去了,还吐出来还给人家的道理,一时间那么些个空壳子,让她如何让它们再度兴旺起来呢?可这朝廷赐还的产业,若不去振兴它,朝廷肯定会起疑,再者,那些空置着的店铺和作坊也都是固定资产,浪费了也委实可惜,起码那些地皮和房产也值不少的钱,该如何才能两全其美呢? “晴儿,你再仔细想想,你一定有办法的,照这样忙下去,别说我们打算要带小夕出海游玩了,就是正常的吃饭和睡觉都会成为大问题了!”展夕推开面前的帐目和计划书,头疼万分的道,以为天下人会嫌自己的钱多,但是此刻的展夕,和在座的三人却都有了种情愿不要钱的想法,这等忙法下去,钱是有了,命也快没了! “我们展家有多少铁卫在暗中?”向晴想了好久,才无奈的问道。(.好看的小说) “约莫有五百!”展夕惊讶的道,”晴儿,铁卫们可不懂生意之道的,你该不会是要派他们去管理商铺吧!” “我有一个笨蛋办法,虽暂时间成效不大,不过若上了轨道,便不需要我们再多操心,且大家都获利,不知道你们想不想知道?”向晴抿了抿唇,苦思了半晌道。 “夫人,快快请说!夫人每次说的笨办法和下下之策,往往都是绝高妙的办法!”刘玉寒的眼晴立即崇拜的看向她来。 “晴儿,你说吧,这些明面上的产业早已经是空壳子了,人手都已经转入了暗中,眼下的问题只需要对朝廷交代的过来,能否获利已经不再我们的考虑之中了,所以你放心大胆的提你的想法吧!”展夕毫不在意的道。 “展夕,你这话我不赞成,我们是商人,永远以利为第一目标,既然我们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在打理他们,自然要取得回报,否则不是太冤了?”向晴微笑道,看来展夕实在是忙坏了,竟然连不要赚钱的话都说出来了。 “那晴儿,你说如何办?”展夕连忙接口道。 “承包经营!”向晴低声的吐出四个字,跟这些古人讲何谓‘承包’似乎还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 “什么叫承包经营?”三人异口同声的道。 展夕立即知道这一定又是晴儿在未来世界里带来的办法,不由好奇的很。 “简单的说就是我们把这些铺子,交给认为可以相信和合作的人,由他们去经营和管理,我们不参与,不过问,所有盈亏都由他们自负,而不管那些铺子赚钱与否,我们都只抽取固定的银两的一种方法。”向晴尽可能再简单明了的道。”就好比那些地主把地租给雇农,不管你是亩产一万石,还是一千石,地主都只收每亩一百石的粮食,作为把地给雇农种的回报!我这样说,你们明白吗?” 三人明白也不明白的点了点头,向晴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又道,”这样吧,我说再详细些,就以我们展家目前的情形为例,按照我们造给朝廷的册子上看,目前展家在外的商铺和作坊类共计有三百多家,我打算从铁卫里抽三百多人出来,给予他们短期的有关如何经营和管理方面的紧急培训,然后由他们自主挑选,愿意去住的地方,接收那些空置着的店铺,不是去管理,而是把铺子直接送给他们。” “这样,那些就不是展家的产业了!”封于煌皱着眉头道。 “没错,已经送给铁卫们了,但是这并不是无偿送给的,前提是他们必须继续把铺子经营下去,考虑到他们以前没有经商的经验,所以我们提供给他们两种选择,一种便是连锁经营,比如那铺子里原先经营什么,现在依旧还经营什么,所需要的货物由我们展家隐在暗中的那些铺子供给,第一批货可以免费为他们铺底,等他们赚了钱后,再用来向我们进新的货物,至于人手方面的,我们负责培训铁卫,而他们需要的人手,就由他们自己去招,总之我们不干涉他经营,这样做的好处有,第一他们不需要担心进回来的货色不能保证质量,只要能卖出去,就是赚钱了,二来货物的进价肯定要比其他商家要低!” “夫人,于煌有些明白了,请接着说!”封于煌越听越有味道了起来。 “另一种便是铁卫们也可以自己决定要经营什么,自然他们也可以不问我们展家进货,自己去选择其他的进货商,我们同样不干涉他们的经营,当然,他们有困难时,我们依旧会可以给予经营上的指导和培训,而作为我们白送他们地皮和产业以及赚钱的机会的回报,我们根据店铺的大小,收取每年固定的费用,以一家米粮铺为例,在我们展家以营的时候,一年的利润假使可以达到一千贯的话,那我现在把这家铺子白送给你,让你每年赚上九百贯,而你愿不愿意交给我这个,送给你赚钱机会的人一百贯钱作为回报呢?你若经营的好,明年你赚两千贯,我依旧只是问你收一百贯,你觉得合算吗?” “对于铁卫来说自然是极好的机会,但对于我们展家来说不是亏大了?”刘玉寒不解的道。 “玉寒,于煌,你们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吗?我们展家不干涉他们的经营,也就是说这些铺子一旦分派出去,盈亏都与展家无关,而不管赚多赚少,展家每年都会有固定的一笔收入进帐,何况我们本来就是来不及打理这些铺子的啊,交给了铁卫们,即使得铁卫们有了各自的事业,又对朝廷有了交差,还多了收入,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怎么会是亏大了呢?晴儿,你的这个办法真是好的不能再好!”展夕已经微笑着给他们解开疑惑了,在晴儿的日益影响之下,他已经能越来越快速的理解并接受这些新的想法了。 向晴赞叹的看向他,”展夕,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个想法,虽然这样做,比起我们展家自己经营,会少相当大的一部分利润,不过我们却可以轻松很多,否则人员的管理和重新的培训,以及每月每日都看不尽的帐册,即使赚进了大把的钱,我们也没命花了!” “晴儿,你说的太对了,只是这样做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对于其他的铁卫,以及那些为展家工作,却也想拥有自己事业的人,是不是显得有一些不公平呢?”展夕对她的赞美并不骄傲,只是微微提出了他的疑问。 向晴这次终于是绽开了完全的笑容,”展夕,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 眼看着展夕越来越成熟悉,向晴心里的也越来越有成就感,很快他就完全可以成为真正独当一面的大当家,而她也再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 “所以铁卫们被派出去之后,其他未得这样机会的人,会得到另外一个机会,我们展家从今年开始,将会从年度总收入中,取出百分之五,作为分红,分给所有在展家辛勤工作的员工,且对于在各自岗位上工作表现杰出的人,还另有奖励,可别小看这百分之五,展家一年总收入的百分之五,分摊到每个人头上也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自然越是表现杰出的人,他的收入也会更多,如此一来,谁还会觉得不公平?”向晴柔柔的反问道。 “晴儿,你已经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了,还会有什么问题?那么说服和培训铁卫的工作,就交给我和于煌和玉寒他们做吧!” 封于煌和刘玉寒早就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看着向晴平和浅笑着的脸,不禁在想,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能难住向晴的事情?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且就在她踏出这间房没多久后! 第十三章 风云即将骤变(三) “夫人,璞玉斋的李掌柜差人送来了封信给您,老奴给您放在房内的桌子上了!”廖伯远远的看见晴走了过来,连忙迎上去道。 “谢谢你廖伯!”向晴想了一下才想起,在她和展夕成亲前去购买戒指的同时,她还给小夕订做了一把长命锁,一晃都这么长时间了,她们离开临安前,竟然也忘恩负义记去通知一声了,现在她们回来了临安,人家掌柜的估计也是怕太唐突了,连门都不敢亲自上,所以送了封信来,自己还是亲自去走一趟吧,随后又道,“对了,廖伯,你让文福去陈先生那支些钱来,然后备妥马车,让他随我一起去趟璞玉斋吧!” “夫人还跟老奴客气什么?老奴这就去,少爷还在书房?”廖伯慈祥的笑着,对这个夫人是满意的不得了,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成亲半载有余了,夫人还未有孕,不过回过头来想了想,展家的事情每天这么多,夫人又帮着少爷忙这忙那的,太过辛苦,加上夫人这身子太单薄,不能顺利怀上小小少爷也就难怪了,不行,他得让厨房加紧更多的炖补品给夫人吃,不但夫人要吃,连少爷也都有要吃,少爷都二十有三了,夫人也都二十了,他们不急,可把自己急坏了! “估计一会也该出来了,展夕要是问我,就说我去璞玉斋取小夕的长命锁片去了,他就会知道了!”向晴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看向老管家有些小算计的脸,不由失笑一声,开玩笑的道,“廖伯,我知道您老脑子里在想什么,可先说好,今儿个午膳,可别再让我看见那些个汤汤水水的,我都喝了好几个月了,您老饶了我行吗?关于孩子的事情,我和展夕已商量过了,时机到了,就自然让您抱小小少爷了!” 被向晴说破了心思,廖伯自己也有点难为情,这个夫人实在太精了,什么也瞒不过她,连忙潸然的道,“老奴年纪大了,怕再过几年身子腿脚就不利索了,所以想趁着还能给夫人和少爷跑跑腿的时候,帮忙带带小小少爷!” 向晴看了看他矍铄不已的身子,好笑的道,“廖伯,我怎能么看不出你有半点腿脚不利索的样子?” 一个能眨眼间从长廊这头跑到那头的管家,她看他精神好的很,少说点再有个十年八年,他也不会腿脚不利索。 “夫人!老奴去给夫人准备马车了!”廖伯的肩头垮了下来,看来卖可怜,也不能骗过夫人呢!哎,他的小小少爷,何时才能抱的上,小夕少爷也非常的可爱,可毕竟不是少爷和夫人亲生的,别怪他老古板,他还是觉得要再生一个好,倒时孤单的小夕少爷也能有个伴玩耍,只是不知道少爷和夫人是怎么想的。 向晴见他沮丧失望的模样,也有些不忍了,这个多年来一直照顾展夕,守护着展家的老管家也不容易,如今年纪大了,想要抱个展家的亲骨肉,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廖伯!“ “夫人,老奴在!”廖伯听到她喊,连忙顿住身子,又回转了过来。 “那个汤汤水水的继续端来吧,不过可先说好,不能再加了!至于孩子的事情,待这阵子忙过了,我会与展夕商量的,您看成吗?” 廖伯的脸一下子重新飞扬了起来,仿佛年轻了十几岁,随后又感动的几乎要流眼泪了,连连的点头,“夫人,谢谢夫人了!绝对不会多加补品了,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给夫人准备马车!” 说完似乎生怕向晴会反悔,两只‘飞毛腿’一下子飘的没了影,让向晴无奈的笑了一下,就这腿脚,还不利索?恐怕展夕还跑不到他这么快呢! 走进房,小秋正在擦试灰尘,见她回来,连忙高兴的道,“小姐,回来了?廖伯送来了一封信呢!” “我知道了,小夕在上课吗?”向晴在桌边坐下,果然看到了一个灰色的信封,一边拆,一边问。 “今天上的是王先生的课,小夕最喜欢这个王先生,早早的就去了!”小秋笑着回答。 向晴微笑着点头,看完信,内容果然是说小夕的长命锁打好了,只是打好之时,展家已经离开了临安等等,信中竭尽惶恐和奉承之意,表明他写这封信来,不是为了催促她前去付钱,只是询问一下,她是否还记得她订了长命锁这件事。(.好看的小说) 她当然记得,这也是她为什么要亲自去走一趟,而不是差人去付银子然后直接把东西取回来的原因了,这事本就是她的疏忽,如今总不能再让人家说,展家成了南宋第一家后就眼高于顶了,目中无人。 “小秋,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小夕下课后,你去抱他回来,文福我**去了!”向晴关照道。 “小姐,小秋知道了!”小秋连忙点头道。 向晴根本没料到,她这一出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向晴是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醒来的,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只有一团黑,紧接着便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嘴里也被布条塞的紧紧的,试着挣扎了好几下,除了呜咽声,什么也发不出来。 该死的,她被人绑架了?不由想起她刚踏进璞玉斋不久,便被人从身后打晕了,果然是她太大意了,竟然没有带几个铁卫出来,会是谁绑架了她?为财还是为仇?展夕发现她失踪了吗?小夕是不是已经在哭了?一想起他们父子俩担心焦急的情形,向晴的心里就生乱成了一团。 不行,要冷静! 向晴竭力的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了下来,脑子里飞快的在思考,若是为财,那么自己还不会有什么危险,难不成是李掌柜与人串通好绑架自己的吗?回头想想这个可能性非常的低,且不说他是吃伍家饭的,伍家和展家又一向交好,他没理由会绑架自己,再者与其费这么大功夫绑架自己,还不如直接偷走璞玉斋里的东西,来的更实在也更有把握一些。 身下的颠簸让她知道,她如今是在马车上,可能早已经离开临安许多路了,如些看来,为财的几率就更不大了,那就是为仇了,而她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临安,全南宋与她会有仇的人只有两面个人,一个关小眉,一个艾小翠,前者已经傻了,自然被排除在外,那么就只有后者了。 知道了谁是幕后的策划人,向晴就不难想象出整个过程了。 她事先就查清楚了自己曾经在璞玉斋订过一把长命锁,然后威逼着李掌柜给自己写信,一定会不防备的亲去璞玉斋,然后再用事先就安排好了的人手,把自己打晕捆绑后,塞入马车,直接运出了城。 整个计划细致而周密,非心机深沉的人,做不到这一点,难为她竟然等了这么久,这么长的时间里,自己在明,她在暗,连订一把长命锁这样的小事都有被她打听出来了,可见她对自己真的是恨到了骨子里了,如今自己落在她手里怕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没有立刻就把自己杀了,她是想好好折磨她吧! 思忖未停,旁边也传来了呜咽声,声音有些熟悉,像是文福好象又不像,这声还未停,另一边又传来了另一个呜咽声,这回向晴听出来了,这个是文福,这下她糊涂了,按理说艾小翠绑自己一个就够了,绑文福做什么,她以为文福会被打晕了,直接扔在店里,没想到也被带上了马车,可这车里的另外一个人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猜错了,绑他们的不是艾小翠?可这不是艾小翠又会是谁呢?她跟别的人也没有仇,谁会这般大费周章的绑架她? 展夕一直到午膳时分,也未见向晴回来,心里便有了不祥的预感,连忙带人亲自去了璞玉斋,却发现官府的人早已经包围了璞玉斋,只看见血淋淋的好几具尸体被抬了出来,展夕惊的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顾不得有人拦截,便要往里冲进去。 “你是什么人?”看见骚动,一统领模样的人大喝一声道。 “展家展夕!”展夕立即更大声的回答,估计是展家的声名在朝中也已传开,那领头模样的人倒也没再拦他,手一挥,两官兵立即放了他进去。 “展当家的,可有什么事?这里可是出了人命案子,卑职正负责调查呢!若卑职没记错,这应该是属于伍家的产业吧,已经派人通知伍老爷子,不过没想到展当家的反而先来了。” 展某的夫人一个半时辰前来了这里,到些刻还未归转,里面?“展夕却顾不得听他罗嗦,脸色早已惨白成了一片,回答的同时,人已经立即冲时了屋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立刻扑鼻而来,让人闻之欲呕。 那领头模样的一听,一楞,立即重视了起来,也连忙踏进屋子,见展夕神情慌乱的还欲往里进的模样,连忙拉住他,快速的道,“展当家的请放心,我等已经仔细查点过了,死去的共计六人,都是这店里的伙计和掌柜的,是被人以极残忍的手法割断了喉管而死,并没有女眷和外人,尊夫人应该不在里面才是,估计可能早就离开了,一时采买其它东西还未回府,此刻说不定业已回府了!展当家的请先别着急!“ 连他自己也知道这般说不过是安慰之词,来人穷凶极恶的杀了六个人,估计展家夫人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到底谁与展家有这般深仇大恨?以展家如今受皇上恩宠的程度来看,这若传到上面,还不是惊天大案?上头怕是会立即要他们彻查的! “不可能,晴儿一定出事了!”展夕却立即摇头,知道他和小夕会等她一起用午膳,而且府里这些天都这么忙,晴儿怎么会在外面逗留呢? 再看看满地的鲜血,和刺鼻的腥味,展夕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晴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好在被血惊的有些懵的脑袋不多时便清醒了过来,晴儿是接了信后才来这里的,看来这是早就安排好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抓晴儿,会这么对晴儿的,只有一个人,展夕也几乎立即就联想到了艾小翠,眼里的冰冷和愤恨也一时到了极点,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杀了她了事,否则如今哪会让晴儿陷入了危险之中? 第十四章 伍若云竟也被绑 向晴失踪后,整个展家被惊了翻天覆地暂且不说,且说这头,向晴眼蒙黑布,口塞布巾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先是听人叫道,“就你小子事多,你动作快点!我们还得赶路呢!” 紧接着有人掀开了帘子,紧接着她的身体被人从马车里拉扶了起来,眼上的布条终于被摘了去,口里的布条也被拉了出来。 刺目的光,让她的眼睛一时有些睁不开,好一会才看清面前的是个身体高大彪悍的男人,此刻他同样正看着她,眼神里却是满是不怀好意,还带着浓浓的猥亵,不由让向晴感觉有些发寒,微微往后挪动了一下,一声呜咽声在她身后响起,回头一看,更是大惊,“若云,你怎么也在这里?” 同样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伍若云,自然没法回答她的话,先前解开向晴布条的男人却阴森森的笑了起来,“她自然也是被我们绑来的!哈哈!怎么,是你的情郎?那正好,不知道当着你情郎的面办事,是不是会格外刺激些!”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向晴神色戒惧的看向他已经再解裤腰带的手,此刻再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就不是女人了,视线的余光偷偷注意马车的外面,似乎还有好几个人在外面,看来逃脱的希望不大,不由有些灰心,难道自己今天就要被这种人糟蹋了? “我们自然是男人了,还是男人中的男人,小美人,马上你就会亲自感受到的!”那人听了她的问话,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满带暗示的下流话立即张狂的吐了出来,马车之外,另外的几个男人也发出附和的下流声。 说完那人的手已经伸到向晴的胸前来了,向晴脸色一白,反射性的往后靠,身后的伍若云愤怒的从喉咙口发出呜咽声,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因为手被反绑着而无法成功,那人立即用力的踹了伍若云一脚,“怎么,想英雄救美!那也得爷爷我同意才行,自身都难保了,还逞什么能?信不信爷爷我现在就杀了你?” 伍若云痛哼了一声,向晴虽然害怕却依旧挪着身子挡到伍若云身前,“住手!艾小翠呢?你们想把我们弄到哪里去?” 听到艾小翠三个字,那男人已经伸到向晴胸前的手竟然又缩了回去,反射性的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向晴心里喊了声‘果然’,见他似乎对艾小翠有着几分害怕,心里一喜,脸上却维持着平静的神色道,“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把我绑走的人,除了艾小翠,不作第二人想,何况她绑的还不止我一个,那就更容易猜到了!她人呢?我想她没吩咐你在路上就这么对待我们吧!” “果然不简单,难怪翠夫人竟然也着了你的道,不过,你也别得意,翠夫人就在前面不远等着你们呢?!她早就答应了我们,等她惩罚过你们后,就把你送给我们哥几个随意的玩,本来是想把你拉出来解解馋的,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用急了,等到了地头,老子再好好的玩玩不是更好?老子我倒要看看,这聪明的女人玩起来是不是更等劲一些!” 那人说着便狂笑了起来,缩回的手又重新把裤腰带系了起来,向晴之前一直在狂跳的心终于缓和了些起来,心里更是把艾小翠恨到了极点,虽然些刻自己无意中逃得一劫,一至于让自己在半途就遭人强暴,不过若不赶紧想办法逃走,自己的下场怕是更惨,真要落到这群下流肮脏的男人手里,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只是她不甘心,怎么能白白放过艾小翠呢? 那人狂笑罢,又拿起布条欲塞她的口,向哺连忙道,“这位大哥,我保证绝不喊叫,可不可以不要拿这布塞我的口,再说这里四周无人,我就算喊叫,也没人会来救我,实在是这布太脏了!” “老三,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要干就动作利索点,不干就赶紧上路,让翠夫人等久了,没我们的好果子吃!”车厢外有个声音催促道。 这男人一听,立即二话不说重新把布条塞进向晴口中,还用手在她脸上重重掐摸了一把,“小美人,你这声大哥叫的大爷我心里开花啦,等到了地头,大爷再好好来疼你啊!我就喜欢你这种看上去娇弱的仿佛一弄就会死掉的女人,到了大爷我的床上,你记得还用这样的声音叫‘大哥’啊!‘哈哈!” 厚实的帘子放了下来,遮挡了外面的光,也让向晴的心沉到了底,满心都是恶心欲呕的感觉,好在他没再蒙住自己的眼睛,虽然帘子换了厚实的,不过还是让向晴认出了这是展家的马车,不知道是该说绑匪自己笨,还是他们另有打算,竟然没有换掉马车,现在展夕一定发现她已经失踪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带着铁卫再来救她的路上了,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得争取更多的时间,让展夕能多一点时间来找她。 车厢的最里面,文福也被绑着,不过是手和脚都被绑在一起的那种,这些人也不知道到底要把他们送去哪里,尽是挑拣些崎岖不平的小路走,使得本来就坐起来晃荡的马车就更是颠簸不已,每当马车剧烈的晃动的时候,可怜的文福便在马车的角落里撞来撞去,让向晴看心疼却也帮不上忙,想想这孩子也够可怜的,接连两次都无辜受了连累,一次为了小夕,这次又为了自己 而与她的腿侧紧贴着是伍若云的头,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与两腿系在一起,这样的捆绑法让他只能趴在了车厢底部,无法翻身,无法坐起,一边的脸部不断的被晃动的马车撞到,不用看,向晴也知道肯定肿胀起来了,比较起来,无论是之家还是现在,都是自己比较幸运一些,除了被晃的有些晕之外,倒是没有被撞疼哪里。 看着伍若云有些痛苦却更多是焦急的神情后,向晴的心却稍稍安定了一些,在这样的时候,还能有伍若云陪在身边,不是她一个人,恐惧也没有那么深了,努力的移动她的腿,趁着又是一个大的晃荡,伍若云的脸被震的抬了起来的时候,向晴把她的腿移到了他的头下,温热的脸落到了她的大腿上,向晴总算放心了些。 伍若云原本以为会是一记更重的疼痛,却没想到是温暖柔软的肌肤,立即让他反应过来是晴儿的大腿,感动立即从他心底升起,努力的往前挪了挪身子,花了好久,才终于把整张脸都埋进向晴腿间,紧接着便是不停的磨蹭,向晴先是脸一红,随后便明白是自己误会了,他只是想把嘴里的布团给弄出来,立即配合着把腿尽量分一些,伍若云立即把脸侧了过来,更深的埋进向晴腿间,向晴有些尴尬的**腿,伍若云再用力的抬头,几次之后,终于把那布团从嘴里弄了出来,两人都是一身汗了! “晴儿,你还好吗?”嘴巴一得自由,伍若云立即关心的道,蒙眼的布条也早已经被移的离了位,两人终于能彼此看见对方。 向晴无法说话,只能轻轻的点头,表示她很好! “你把头低下来,我帮你把嘴里的布条弄出来!”伍若云见她点头,放心不少,一直趴着仰头说话,实在是件很累人的事,他不得不重新趴回向晴的腿上,把脸侧过来,贪婪的把向晴的每一分容颜刻进眼中,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再度与晴儿见面,听到展家被加封为南宋第一家,又重回临安的消息后,他几乎想第一时间便想去看望他们的,若非怕看过一眼后,好不容易按捺下的思念会更加磨人,他又怎么会忍耐的到今天? 向晴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尽量的俯下身子,两面人的脸越靠越近,在晃荡的马车中,伍若云张口咬住向晴嘴里的布团,向晴则连忙抬起身子,终于也得回了说话的自由。 “若云,你怎么也在这里?”这是她第一眼见到身边的伍若云就想知道的事情。 “李掌柜说,你在店里订了一块长命锁,很久不去拿了,他不敢私自处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写信请我去处理!没想到我刚进去,就被人打晕了!”伍若云苦笑了一下道。 两人都用很小的声音在互相说话,加上马车一路在不停的颠簸,帘子也够厚,一时倒是不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好一个艾小翠,竟然来了个一石二鸟,我们这俩个笨蛋就这么不防备的,跳进了她的圈套。”向晴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原不以为艾小翠不过利用这个抓了自己一个人而己,没想到,上当的还有伍若云,想来也是,伍家在她眼里也是家破人亡的凶手,按照她的个性岂有放过之理? “你们走后,我旁敲侧击的去问过爹,似乎艾家的落魄与我们两家并无关系,不知这个艾小翠是怎么就认定了我们两家与她有仇恨!”伍若云也是又恼又恨。 “她原先怕是还没这么恨我,自从知道关小眉因为我流产变傻了后,她现在心里对我的恨,怕是比对你还要深的多了!”向晴仔细的看着这辆马车,苦思着脱身之法,现在已经不是去追究,伍向两家到底有没有对不起艾家的这个问题的时候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离开这里,逃开马车。 “晴儿,对不起!”伍若云低声的道歉道。 “若云,跟你在什么关系,你也是受害者啊!”向晴奇怪的道。 “毕竟小眉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会对你这般仇恨,是我对自己的感情看不透,太过草率决定,以至于种下了祸害,否则今天她绑的就只会有我一个,不会连累到你了!‘伍若云愧疚的道。 “若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是去计较原因的时候了,我们的关键问题是如何脱身才对,否则真要见到了艾小翠,依她对我们的仇恨,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在等着我们!”向晴眉头皱得更紧,实在不想在这紧急关头,还要去理什么感情的归属问题。 “晴儿,你说的对!要是能把这绳子弄开就好了!不知道他们外面有几个人,若是两面三个的话,我们的几率还大一点,若是人多,怕是很难有机会逃出去!”伍若云似乎也意识到他说这些话的时机不对,连忙打起精神,顺着向晴的话接口道。 向晴看着绑在伍若云身上的绳子,都是死扣,除非割断,否则怕是解不开,更别提用嘴巴咬了,更是不切实际,不由一时也泄了气,难道她们注定要死在艾小翠这个女人手上? 第十五章 血泪满口中脱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马车也一路不再停过,天色似乎也越来越暗了起来,因为从一开始还能透些许的光,到如今车厢里已经像黑衣一般了,向晴和伍若云的新也越来越焦急起来了,一定得快些想办法脱身才好。看马车一路急赶的样子,似乎今晚打算连夜赶路,再加上分析那个猥琐男人的话,向晴估计着艾小翠一定就在天亮不久就能到达的地方等他们。 “若云,我们被绑到如今已经一天一夜了,按照你的估计,现在我们离临安有多远了?”向晴咬了咬下唇,问道。 “最少也有三百里地了,若不是这一路崎岖,不太好走,若走的是官道的话,最少也能走个五百里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想把我们弄哪里去!”若云沉吟了一下,才回答到。 “这一路走来不要说人声了,连半点其它声音都没有,可见这条路非常的偏僻,别说我们逃不出去,就算侥幸逃脱,怕也活不了了!”向晴越说心也越沉的深,就算他们驾的是展家的马车也没有用,展夕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他们的,该怎么办? 向晴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逼迫自己不许流眼泪,一旦流出眼泪,她怕自己就熬不下去了,在见到艾小翠之前,她千万不能线被她打垮,她才刚拥有自己的幸福没多久,她还没有给展夕生儿育女呢,她还没有看到小夕长大呢,所以无论如何她必须活下来! 不断的巩固自己的心防,向晴咬紧自己的下唇,幽深的瞳孔没有焦距的落在不知何处!看见她这副神情,只觉得心痛得像要被撕碎一般,他情愿她痛苦的哭出声音来,也不想看到她 逼迫着自己坚强,那隐忍着太多苦与痛的神情深深的灼痛他的眼,他是个男人,此刻却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承受痛苦,他真想大吼几声,可是他连这个都不能! “晴儿,转过身子去,哪怕是用咬的,我也要咬断绳子!”伍若云用力的扭动身子,往后缩,再度把脸和头从向晴的腿上移了下来,一个颠簸,又是重重的磕在了车厢底板上,疼痛非常,他却连吭都不吭一声。[] “若云,没用的,都是死结,解不开的,而且绳子都太粗了,根本咬不断的,快把头搁回来!”向晴眼中闪着热乎乎的眼泪,用力的仰头才不至于让他们滑下。 “转过身子去!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就会停下来,趁他们没发现之前,我一定把绳子弄断,晴儿,你别说了,快转过去!”伍若云的眼里满满是坚决,这是他作为男人唯一可以做的了,哪怕满口牙都崩掉,他也要尽自己的所能救晴儿。 向晴立即挪动臀部,尽最大的力量迅速的背对着伍若云,伍若云看了眼紧紧捆绑着向晴双手的粗麻绳,深吸了一口气,便竭尽所能的仰抬高头,咬上那粗紧的绳子,入口的坚硬,让他知道,这会是一项多么艰巨而且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忘了晴儿,在艰巨也值得试,再不可能也得让他变得可能,因为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命,也不是他们三个人的命,而是展伍两家人的命,不能救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两个时辰后,背对着伍若云的向晴终于流下了两行泪,再也忍受不了,嘴里已经忍不住呜咽了,“若云,求你了,别咬了,放弃吧!你的嘴巴里流血了,若云!” 手掌手指感触到的都是温热黏糊的液体,向晴知道,除了血不会是任何的东西,再不停止,他的满嘴牙就真的完了,“若云,我求你了!停止吧!不要这样,我情愿付出任何代价,也不要你这样为我,若云,放弃吧!若云!” 而伍若云却还在不停的仰头和啃咬着那绑在手上的绳子,他的牙早就没有感觉了,他不是没听到晴儿心碎焦急的呼唤和劝阻,只是他不能停止,他怕一停止,他就没有力气抗争了,若要他看着晴儿被人轮暴的场面,他情愿现在就死在这里,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救晴儿离开这里。(.无弹窗广告) 快了!晴儿,你没感觉到吗?绳子被我用牙齿磨断了三分之一了,我再努力久一点,你的手就能挣脱了,晴儿,你别哭!我的嘴巴不痛,可是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痛死了! 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志支持着伍若云继续下去的动力,向晴的泪涌的更加泛滥了,车厢里已经弥漫出浓郁的血腥味了,车厢角落的文福也不停地挣扎和呜咽着,向晴再也忍受不了若云这般下去了,用力的移开她的手,使劲的自己摩擦挣扎,经过若云这么长时间的咬磨,那绳子早已经不再如最初那般紧了,即便如此,想要把手挣脱出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向晴情愿自己的手挣断,也不能让若云再这么咬下去了。 “晴儿”伍若云焦急的唤她,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向晴的泪落得更凶了,她知道他是在唤她的名字,可是那两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已经完全听不出他叫的是什么了,向晴赶紧把腿再度塞如他脸下,退税的湿漉漉的感觉,让她知道他嘴里的血水都涌出来了,此刻应该已经是深夜了,车厢里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向晴无从得知伍若云到死伤成什么模样了。 用力的摩擦挣扎,手腕处早已经锥心的疼痛了,可是比起伍若云所做的,自己的这点痛,她早就麻木了,“若云,你别再说话了,安静的躺着,我们不会死的,我们一定会逃走的,然后再十倍回报给艾小翠,你放心,文福,你也别着急,要相信姐姐,好吗?”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那绳子终于松动的时候,马车的速度也慢下许多,路也不在如之前那么崎岖了,向晴估摸着时间,再有两个时辰,天就快亮了,看来他们也快要到达目的地了,若要逃,就得趁这天还没亮的两个时辰里,否则天一亮,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最后用力一挣,被绑了快两天的手终于得到了解放,顾不得被绑得早已经麻木的手,立即摸上伍若云的脸,摸到满手的血后,向晴慌乱的半扶抱起他的身子,“若云,若云,你还好吗?回答我,好就点点头,若云!” 伍若云的头几乎快要没知觉了,肿胀松动的牙根以及满嘴的血水,让他不敢开口回答,只能用力的在她怀里点头,很想安慰她,让她别哭,别担心,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向晴立即放开他的脸,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则立即探向伍若云被绑着的手,用力的解了好几下,绳子纹丝不动,又急又慌之间,想起头上的银簪立即摸了下来,尖锐的簪头用力的插进绳子的缝隙之中,挑动、拨出。在挑动,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次,终于使得绳结松动了起来,指甲用力的抠住缝隙把绳结往外扒,指甲从根部断裂刺进手指中,她不觉得痛,又花了好长时间,才终于解开了伍若云被绑的双手。 双手一得自由的伍若云几乎立即坐了起来,用力的抱住向晴,向晴也满脸泪水的回抱着他,两个狼狈不堪的人在黑暗中,给了彼此被绑以来的第一个安慰。 随后,立即双双坐起,伍若云连忙把角落文福口里布团拔掉,然后开始结他的绳子,“伍少爷,你和姐姐都还好吗?” “文福,我们没事,你别说话!”向晴知道伍若云无法回答了,连忙轻声道,一边说一边手上也没停着,有了解开第一个结的经验,脚上的结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便解开了,随后摸索到了伍若云脚边,为他解绳子。 又花了好一会儿,三个人身上的绳索才全部被解了开来,三个人激动的抱在一起了好一会儿,才分开,“文福,一会我掀开帘子看一下外面的情况,若超不过五个人的话,我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你带着若云先跑,不要管我,听到没有!” “不行,姐姐,我们怎能把你留在这里,姐姐,你和伍少爷跑吧,反正文福打小皮厚,让文福留下吧!”文福第一个惶恐的道。 “晴儿,呜,呜不伍若云也焦急的发出根本不成句字的话。 向晴连忙轻责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听着,我是小脚,跑也跑不快,肯定不用几步就被他们抓回来了,而且我们都两天不进水米了,你们是男人,不论体力和耐力都比我好得多,你们逃走,只有你们逃掉了,才有回来救我的可能,若云,文福,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放心,我向晴无论遭什么罪,都不会再选择自我了断了,我会等着你们回来救我的!” 不再理会他们的态度,向晴趴到车厢前,偷偷的把帘子掀开一道缝,仔细的看了一下,右边有两匹马,左边只有一匹,车辕少年上还坐着一个人,他们应该是四个人,而他们有三个人,虽然逃脱依旧有风险,不过总比坐以待毙强,若时机选的好的话,是很有可能逃脱的。 第十六章 从天而降的救兵 “老三,住手!你还嫌闹得不够乱是不是?”另一个留下来的彪壮汉子拉住了他,向晴冷笑的更彻底了,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不会放过他们,此刻伤不伤害她,都改变不了他们已定的结局。[.超多好看小说] 马蹄声从远而近,追人出去的另外两个匪徒回来了,向晴更是无所顾忌的绽放出了更大的笑容,看来若云和文福真的逃脱了,太好了! “老大,人追丢了?”老三连忙上前道。 被叫做老大的男人,从马背上就是一脚提到了老三的胸前,把他踢了个趔趄,“你做的好事,还不把这婆娘捆紧了?再让她跑了,我们也不用活了!” 老三一句也没敢还。立刻站稳便往向晴的方向走了过来,捡起车上的绳子,立刻把向晴的双手双脚如之前捆绑伍若云那般,绑了个结结实实,那绳子都勒进向晴肉中了,“等到了地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哼!”向晴冷哼一声,立即换来火辣辣的一个巴掌,“妈的,还敢冷哼?” 一大团布再堵住向晴的嘴,把后车厢门关了个紧紧实实后,很快马车又再度晃动行走了起来,只不过现在的速度比之前快的多了,向晴趴在车厢底下也受够了颠簸之苦,但是却还是很想笑。 “皇上,有人先一步绑走了人!”讫烈第一时间报告上了最新的消息。 “恩?什么人?”正在查看边境地图的完颜乌禄立即回转了身子,语调也隐隐带了几分危险,还有什么人敢绑他的人? “似乎是尤金将军府上的人,我们的探子正紧跟着他们,要劫人吗?”讫烈虽是如此询问,私心里其实是很不愿意的,这个叫向晴的女人的背景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怎么还会和尤金的人扯上了关系? “尤金?徒单贞手下的大将?”完颜乌禄的眸色不由深了几分,不明白向晴怎么会与他们牵扯上关系,这个徒单贞是海陵王完颜亮的妹夫,也是他迟早必须除掉的人,然而此刻必须留着他,动他不得,非但如此,还最好要把他拉拢过来,对于收拢海陵王的残余势力很有帮助,也就是说此刻他们实在不宜当面对上。(.) “是的,皇上!”讫烈连忙低头说道。 “可知尤金的人为什么绑人?”完颜乌禄沉思了半响又问,这个尤金他是知道的,酒色财气,他没有一样不沾,尤其是好女色,若不是一上战场是一员猛将,他早就在海陵王手里就死了几次了,晴儿若真的落在他手上,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按照晴儿的姿色以及身份,她是绝对没有可能认识尤金的,这中间一定有这更复杂的关系,不管如何人必须先救出来。 “禀皇上,目前还不知,他们行动的很突然,若非我们的人一直监视着目标,否则此刻怕也早就失去了目标了!”讫烈不急不缓的道。 “你现在就飞鸽通令下去,把人给朕毫发无损的劫回来,把痕迹处理的干净一点,朕不想有任何让人联想的蛛丝马迹留下,可明白?”完颜乌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管尤金劫人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此刻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正愁如何才能把人神鬼不觉的带回大金来呢,只要把那些人处理干净了,谁也找不到他头上来,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向晴,他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大好了起来,“路上不要透露了身份!讫烈快去办吧!人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朕!” 讫烈知道他是如何也不能打消皇上要她的心了,他也很好奇这个让皇上念念不忘的女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好吧!既然事已成定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向晴来了之后,尽可能的把她藏好,不让皇上之外的任何人发现。 “皇上放心,讫烈一定不辱使命!” “讫烈,朕就相信你一个人了!人回来了,安排她住在墨阳宫吧!”完颜乌禄满含信任的看了一眼挺直这背脊的讫烈,讫烈激动的看着他眼里的信任之光,这是他熟悉的皇上,不知多少次,他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讫烈心里升起浓浓的满足,为着他的这份信任,他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 “皇上,您就放心吧!讫烈下去了!”讫烈坚定的行了一礼,迈着稳健的步伐转身便走了出去。 完颜乌禄盯着他的背影,心却再也安定不下来了,再不用几天,他便能见到那个倔强冷淡的女子了,他还记得他吗?知道救她的是他,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他还真是万分期待呢! 信鸽一来一去用了四天,而此时的向晴却早已经被折磨的憔悴不堪了,十个手指里全部扎满了竹签,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在鞭子的抽打之下,破碎的不成样子了,脚边的盐水桶泼空了又加满,每次她一昏厥过去,便被盐水泼醒,向晴这会算是彻底体会了一把“伤口上撒盐”的味道了,确实足够让人刻骨铭心,不过没关系,轮到她的时候,她会让她体会比这更痛苦十倍的感觉 “贱人,鞭子的感觉舒服吗?”艾小翠娇媚的站在向晴面前阴阴的笑着,折磨了她一天一夜,看着她咬破嘴唇和血吞的模样就让她好兴奋,这个贱人竟然破坏了眼看就要成功的复仇大计,伍家的财产没了,小眉变傻了,而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此刻这些远远不足以泄她的心头恨,他就要折磨她“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我手里吧!” “艾小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风水轮流转,你必定会再落到我手里,到时,我绝对让你后悔活到这个世上!”身体上的痛楚造极麻木了,即使不麻木也都化成对她的仇恨了,而就是这些恨一直支持着她脆弱不堪的身体,盯着的她倔强冷森的眼神自始至终未曾变过。 “哟,我好怕哦死到临头最倒是挺硬的!”艾小翠听了她的威胁后,丝毫不放在眼里,夸张的拍着心口道,阴冷的嘴角慢慢翘起,“你想求死?可没这么容易呢,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这扇门后面是什么所在吗?” 向晴无所畏惧的冷笑,“不管是什么所在,你若指望从我嘴里听到一句求饶,那是做梦,我说过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有好日子过!” “哈哈!斛孛束,你听到没,她迫不及待想要男人了呢!这样啊,你看我是不是该大人大量一些,立即满足她的愿望呢?”艾小翠笑得狂肆残忍的道。 “翠夫人一贯仁慈,当然不忍拒绝她的愿望了!”被叫做斛孛束的人,正是赶车的那个老三,此刻他的手已经自动自发的摸上了向晴的脸了,“夫人你看,这张脸上写满了“我要男人”的字样呢!” “斛孛束,说的太好了,我看你也嘴馋了好几天了,先赏给你玩吧,可别玩死了,门后还有几十个人等着排队呢!”艾小翠立即笑的花枝招展了起来,退后几步,立即有人给她送上一张软椅,让她舒服的坐了下来旁观。 向晴脸上丝毫不露一丝惧色,甚至连眼睛都睁着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这个,即将要强暴她的男人,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无非就是这点伎俩而已! “翠夫人放心,这样的女人,我玩的太多了!”斛孛束转头讨好的一笑,紧接着面对着还被吊着的向晴就是一阵**,‘撕拉’一声,本就破碎不堪的衣裳立即整个成了破布,被完全剥离了向晴的身体,雪白的身体上布满了血红色的鞭痕,看在斛孛束眼里,却更激起的他欲火飙升了起来,三下两下便解开了裤子,满是异味的嘴强硬的想要吻上向晴的嘴 “哗啦”窗子顿时破裂了,一群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屋中,在艾小翠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子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同时,也有个黑衣人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袍,包裹住了向晴**的身体,紧接着长刀一挥,绳子断裂,同时抱住了向晴滑落的身子,“小姐,你怎么样?” 向晴隔着蒙面巾看向那人的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多谢!我没事!” 所有的行动都是在一眨眼间完成的,艾小翠他们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你们是什么人?” “大哥,他们怎么办?”没人会回答他们的话,制着艾小翠的那个黑衣人沉声问道。 “杀!”抱着向晴的人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这是上头交代下来的命令,不允许有一个活口留下来,必须全部处理干净。 “是!”几乎是手起刀落,“等等!” 向晴连连叫的快,但是绑架她来的四个人中的三人,还是连声音都未发出一声,便已经被割断了喉咙,另外两个反应快的,即便如此,锐利的刀锋还是在他们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巧合的是侥幸没被杀掉的正好是爱小翠和斛孛束。 “小姐有何吩咐?”抱着向晴的那个黑衣人眼中黑芒闪烁了两下,沉声问道,“他们这么对戴小姐,你不想他们死吗?” “我还没有回报他们的‘厚礼’之前,怎么可以死呢?既然英雄救了向晴,那么就干脆帮到底吧!等向晴好好的‘招呼’一下她们再与英雄们走!” 向晴已经知道他们不是展夕和若云的人了,因为虽然说的都是汉语,但却明显带着异族口音,她心理隐约已经猜到他们是谁的人了,不过不管如何,他们在她即将遭受到侮辱前救了她,心里也料到自己怕是将会有很久的时间见不到展夕了,那在她跟他们走之前,也总得给展夕他们留下些线索才好,起码让他知道她还活着,免得那个深爱她的傻男人做出什么蠢事来! 而眼前更重要的是,此刻必须报仇,否则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可不认为按照那人现在的身份,会容许留下活口,虽然她还不想这么快让她们死,然而时间不多了,那么在她们死前,她也得让她们领教一下她向晴的手段,那三个死得痛快的算是便宜他们,而剩下的艾小翠和这个斛孛束,可没这么幸运了,没人能在对不起她向晴后,还能活的潇洒死的舒服的! 第十七章 求死不得的报复 “小姐想要如何招待‘他们’,只需吩咐一声!”抱着向晴走向室内唯一的一张桌子,站在艾小翠身后的即不费力气的架起了她的身子,把软椅让了出来,看着他们的头领血刃温柔的把向晴放在了椅子上,又听他轻声的问,“小姐可还撑得住?” “放心!没看到他们死前,我是不会晕过去的!”向晴冷笑了一声,视线玩味的落到了艾小翠身上,“风水轮流转,我之前就说过了,艾小翠,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在见我第一面就杀了我,现在这个游戏换过来玩了呢!”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艾小翠也忍不住恐惧了,这些人神出鬼没般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就杀了她手下武功不底的三个人,“我知道你们来自大金,可知道我是谁吗?我中尤金将军的如夫人,我们也是金人!” “你也配?”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又深了一分,同时落下的还有冷冷的话语,真正的女真族人才配做金人,而她,连提鞋都不配。 斛孛束早已吓的面无人色了,连忙冲着向晴的方向跪了下来,此该他已经意识到了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小姐饶命啊!都是翠夫人指使的,小的不是有意冒犯小姐的!小姐就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向晴冷冷一笑“把衣服脱了!” 斛孛束楞在了原地,半晌也反应不过来向晴的话,直到架在脖子上的刀伸了伸,“没听见小姐的话吗?让你把衣服脱了!” 斛孛束立即点头如捣蒜道:连忙慌手慌脚的把衣服脱了个精光,向晴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丑陋事恶心的身体,“喜欢女人是不是?” “小姐饶命啊!”斛孛束又跪了下来。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女人?”向晴又冷冷的问了一句。 “是!”惴惴不安的回答着。 “还算老实,喜欢艾小翠吗?”向晴突然轻柔的笑了起来。 见她笑了,斛孛束自以为得到了活命的机会,连忙谄媚的笑道“喜欢,喜欢,像她这样风骚的女人,小的早就想上她了!” “斛孛束,你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艾小翠‘啐’了他一声,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她还看不起你呢!你说该怎么办呢?”冷笑道。 “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高贵的货色,将军早就不止一次说过,哪天玩腻了你,把你赏给我们玩个够了,还真把自己当夫人了,我们女真人才是高贵的血统,你什么东西,低贱的汉人!”斛孛束立时冲上去凶狠的给了她一巴掌,谁知没等他回头,他自己就挨了身边的黑衣人的巴掌,然后被身边的黑衣人拿刀架了回来,扔到了向晴面前,他这才想起向晴也是汉人,他之前那般骂不是连向晴也一并骂在内了?连忙讨好的看向向晴,发现她的脸似乎没什么改变,但还是急急的补救道“小姐,小的不是说您,您和这个**当然是不同的!” “不用废话了,你刚刚准备怎么对付我,如今就十倍的对付她,你做的我满意了,我就考虑饶你一命!”向晴轻柔的笑道,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一听有活命的希望,斛孛束立即冲了上去,压住艾小翠,执刀的两个黑衣人则退后两步,看着他们,艾小翠则立即伸手反抗的抓向斛孛束,锋利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了五条血痕,引起了解孛束的狂性,立即两大巴掌煽的艾小翠昏头昏脑起来,衣服被飞快的撕碎,掰开她的双腿,就根根的刺了进去,艾小翠从半昏是发出一声尖叫,听到她的惨叫,斛孛束更是疯狂用力的**了起来。 血刃站在向晴身边,看着她冷淡平静的笑容,似乎很欣赏场中这场活色生香的真人强暴表演,然而只有从她眼里冰冷残酷的幽光,才能看出她想要做的怕远不止如此! “解孛束,你就只会这点本事吗?”向晴淡淡的一句话,却立即让解孛束感受到了她的不满意,一边更用力的蹂躏着艾小翠已满是淤青和掐痕的身体,一边看向向晴“愿听小姐吩咐!” “身上所有有洞的地方,你都‘关照’个遍吧!”向晴淡淡的一句,让身边的血刃都忍不住惊讶,其他的黑衣人更是忍不住惊讶的看了向晴一眼,艾小翠听了她的话,更是疯狂的尖叫了起来,“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斛孛束,你这个狗奴才,你离我远一点,拿开你的脏手,啊” 斛孛束立即懂了向晴的意思,立即拨出自己的粗大,用力的翻转了艾小翠的身体,分开她的臂部,便立即用力的再度贯穿,艾小翠痛苦尖锐的嘶喊几乎穿透众人的耳膜,斛孛束却享受的狂刺了起来,一边用力的**,一边掐艾小翠雪白的臂部,很快那雪白的臂部已经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了,而艾小翠也从最出的尖叫到此刻残喘的呜咽了,斛孛束这回不等向晴指挥了,自动自发的抽出沾满了血迹的凶器,直接性拎起艾小翠的头发,掰开她的嘴...... 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艾小翠已经一身狼籍了,嘴也裂开了,脸上也被打的肿胀的不成样子,头发凌乱,身上全是青紫色的掐痕淤青,还有恶心的白浊和血迹,双腿大开的躺在地上,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即便见惯了血腥残忍画面的血刃他们,也不由暗自皱眉,斛孛束此刻连忙讨好的跪爬在地上,“小姐可还满意?” 向晴冷冷的一笑“舒服吗?” “舒服!”斛孛束连忙点头,他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女人,不过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爽的,被这么多人看着,原来那么刺激。[] “那你是要舒服,还是要命呢?”向晴轻笑着问他,温柔的给了他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小姐饶命啊!”斛孛束立时感觉不好的连忙呼叫道。 “割了它,我就饶你一命!”向晴去淡风轻的,“我对你不溥了吧,起码以后你有东西可回忆了,不是吗?” 这话又让众人听的心惊,还有什么比让一个男人去势更痛苦的事情吗?更何况她还要人家自己动手 斛孛束更是惨白了脸,“小姐饶命啊,小姐是,是小的瞎了狗眼,求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 “要命还是要舒服,自己选择,我可没太多耐心,说不定你再磨蹭,我就改变主意了!”向晴看也不看他一眼凉凉的道。 斛孛束求救无门的看了四周满满的黑衣人一眼“我割!” “给他把刀,惹他要是耍花样,就断了脚筋手筋,割了舌头,扔进烘坑去喂蛆!”向晴事不关己的道。 本想做最后一搏的斛孛束听了这话之后,彻底没了士气,颤悠悠的从地上拣起明晃晃的刀,看也不敢多看一眼,狠下心,切了下去,一股血剑喷了出来,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惨叫声后昏了过去,那声惨叫更是让人渗的慌,而他们看向向晴是,却发现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一脸的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由地让人心底有些发寒,这女人的心竟然冷酷到如此境地,落到她手里,这两人怕是比死更痛苦百倍了! “用盐心泼醒他们!”向晴可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她也快支撑不住了,她必须尽快把事情了结! 几乎她的声一出,便有人执行命令,原本是为向晴准备的盐水此刻一滴不剩的全泼在了两人身上,二声惨叫中,两人从昏迷中醒来。 “艾小翠,感觉如何?”向晴淡淡的笑 “贱人,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艾小翠阴狠毒辣的看着她,丝毫没有悔改和妥协的意味,破败的身子像个废弃的烂娃娃般,唯有那双恶毒的眼睛,闪耀着更凶恶的光芒。 “我满佩服你的脾气的,真的,你惹是像这个没用不着货色一样求饶了,你就不是艾小翠了,也不值得我这第费力气‘招待’你了!”向晴一边轻微的点头一边把自己的手从黑包的袍子里伸了出来,血刃他们这时才看到那些尖锐的竹签竟然还插在她满是血的指甲中间,这该是何种的痛苦,这女人竟然眉头不皱的忍了这么久,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遭受了这般对待,难怪她要找回来了。 “把这些竹签都给我插进她左右两手,上肘三寸的地方!”向晴不痛不痒的道。 这回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血刃没再假手他人,亲自以最轻微的方式拔出了那些竹签,即便如此,那刺骨锥心的剧痛怕还是难以忍受的,然而她像是没神经一般,只不过轻微的颤抖了两下,连一点声音都未曾发出,竹签以最缓慢的方式一根根的被刺入向晴所说的位置,每下去一根,艾小翠的身子便痉挛尖叫着,十根全部**后,她连喉咙都哑了,再也喊不出声了,人也蜷缩成一团,却还清醒着,没能昏过去。 “痛到无可忍受去还清醒着的感受如何?我有一千种方法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不用费我一丝一毫力气,你相信吗?可还要尝尝别的?”向晴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她的痛苦,“有个中医跟我说过,人体最痛的**位就在手肘上方三寸的位置,任你是铁打的金刚都会剧痛不已,今天实验了一下,似乎还真有几个可信呢!” 听着她如风飘柳絮般的温柔的嗓音,说出的却是这般杀人不见血的话,怎么都有些让人感觉背心发凉,“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你的伤也该找个大夫看看!” “好,把她的舌头给我割下来,手筋脚筋也都给我挑断,然后吊高一些,在她脚上给我开一条口子,不能太大,不能太小,把那两只水桶放在她脚边,我要确保她死前最后一刻都能听到她自己体内的血滴进桶中的声音!” 终于在听到向晴的这番话后,艾小翠疯狂了起来,“向晴,你这个魔鬼!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你这个贱个,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等着你做了鬼来找我!”向晴不咸不淡的说,“怎么?害怕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倒底是因为先流血死掉,还是先一步被自己的恐惧吓死掉,有人做过这个实验,大部分是血还滴不到三分之一就吓死了,所以艾小翠,希望你的胆量比别人更大一些!再见!” 向晴说完抬头看着黑衣的血刃,“交给你的人了,我希望她照着我安排的方式死!” “小姐的愿望一定达成,三号,你留下!”血刃立即轻柔的抱起她,冷淡的吩咐道。 看了看又被吓晕过去的斛孛束,血刃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他怎么处理?” “扔进烘坑喂蛆!”向晴看也没多看他一眼,身体的疲累和负荷已到了极限,说完这句话再也无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人陷入昏迷之中! 第十八章 杜鹃泣血的哀痛 “少爷,求您了,说句话吧!少爷!”文福直直的跪了下来,泪流满面的道,“姐姐若是在天有灵,也一定不愿意看着少爷你这样自暴自弃的,少爷,您还有小夕要照顾呢,你若也跟着垮了,小夕该怎么办啊?少爷!都是文福该死,文福不该放姐姐一个人留下的!是文福该死!” 他和伍少爷策马急奔了一日,才与一路追踪而来的少爷他们遇上,等到他们顺着原路和痕迹追踪到这里时,这破损的屋子里留给她们的只有,沾满血的鞭子,以及破碎的不成形的衣服,还有那大半桶的鲜血,而那破碎的衣服正是姐姐身上所穿的那件,他知道姐姐已经遭了毒手! 伍少爷从看到那满地的凌乱痕迹和桶中鲜血后,发狂的大叫了一声后便陷入了昏迷,到如今都三天了还没有苏醒,而最让他担心的是少爷,他一手紧紧握着姐姐那只,同样沾满了血迹的银簪,另一只手握紧了姐姐破碎的衣服,直挺挺的站在那桶血面前,已经整整三天了,却一个字不曾说过,一滴泪不曾流过。(.) 展夕看着文福不停的用头磕着地板。发出‘咚咚’的巨大响声,不一会,已经有鲜血流了出来,他知道不该怪文福,他和若云已经尽了全力跑回来求救了,就算他留下了,也改变不了晴儿的命运,他真的不怪他,他恨的只有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在晴儿的身边,明明知道艾小翠是个心头大患,却还疏忽的没有安排铁卫跟在晴儿的身边,是他,是他害死了他的晴儿!他无法原谅自己! 封于煌一抹眼泪,终于有些看不过去的,一把上前扶起了还在不停磕头的文福,“起来!夫人是多么凛然坚强的女子,你是夫人亲认的弟弟,岂容得你如此软弱,我们必须为夫人报仇,在这里哭哭啼啼又有什么用?” 文福连忙一擦眼泪和鼻涕,立即站了起来,眼中都是浓烈的仇恨之火,“是,封先生教训的对,我要为姐姐报仇!少爷,我们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少爷,你是夫人深爱的丈夫,难道你都不如一个文福吗?瞧瞧你现在是什么德行,就算你想要跟着夫人去,那也要等到把艾小翠碎尸万段后,否则你就是到了地下,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夫人,夫人是多么强硬果决的奇女子,最容不得别人欺负,如今夫人已痛苦的去了,别人加诸在她身上的屈辱和折磨,都还等着少爷你为她讨回呢!她若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她还会嫁给你吗?” 封于煌一边说,愤恨的泪也止不住留下,他骂展夕骂的越恨,对自己也就越恨,若非他一时糊涂放走了艾小翠,今天又怎么会连累夫人香消玉殒?除了那半桶鲜血,可怜的夫人连遗体都没能留下,最让他痛彻心扉的是夫人死前遭受的种种对待,地板上残留下来的血迹和白浊,以及沾满了血的鞭子和竹签,所有的这些,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夫人是如何被折磨的痛苦和屈辱的死去,而所有的这些都缘于他的一个错误。(.)(.) 若可以,他恨不得立即把自己杀死,可是他不能,他一定要为夫人报仇,哪怕是天涯海角,他也要亲自把艾小翠给翻出来挫骨扬灰,等他杀了艾小翠,为夫人报了仇,她再亲自到夫人坟前以死谢罪! 展夕握着银簪的一头已经深入血肉,往日里温润平和的眸中此刻满是血丝和阴霾,看着手中满是血污的碎布,“晴儿,于煌骂的对,我实在是太没用了,根本配不上你,不过你放心,从现在开始不会了,你等着,就算翻遍全天下,我也要把艾小翠找出来为你报仇,晴儿,你不是说过吗?若别人对不起你一分,你便要十倍偿还与他,现在展夕在你面前宣誓,我要艾小翠千倍偿还于你! “少爷!”文福眼里更是流出激动的泪光! 封于煌的眼里也是狠绝的坚定,“少爷,于煌随时听后少爷的命令” “把我们展家这么多年在北方培养的关系全部利用出来,五百铁卫全部给我派去金国,就算把金人的国土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艾小翠给抓回来!”展夕低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吩咐道,“帮我安排一匹快马,我要进宫去求一道圣旨!另外,你再安排人在南宋境内所有大小城镇都张贴悬赏榜,通告全国赏金猎人和平名百姓,只要有人能抓到艾小翠就赏金千两!提供有用线索也赏金百两!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全南宋的人都认识艾小翠那张脸,断绝她在南宋躲藏的机会!” “少爷放心,马上就去办!”封于煌挺直背脊,落地有声,转身的步伐那么坚定和沉重。 “文福,你回府里去,在我们没回去之前安抚和照顾小夕,小夕是晴儿的命根子,她不会想要小夕哭泣的,所以你一定要编个好理由,帮我照顾好小夕,你是小夕的舅舅,记得吗?若我没回去,你和廖伯,还有玉寒他们就合力把小夕养大,记住了没有?” “少爷,你答应文福,你一定要回来,你不会抛下小夕和我们大家的!少爷,小夕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了,所以少爷,你一定不能再做蠢事,否则文福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让少爷你走!文福已经错了一次失去了姐姐,如今不能再错过一次失去少爷了!少爷,姐夫!文福今天叫你姐夫了,姐夫,文福求你了!” 文福倏的又跪了下去,揪紧展夕的裤腿,泪肆意的奔流满了整个面颊,看着展夕面无表情的脸,完全感受到了他的义无反顾和一死殉情的决心,他知道他这一放手,他一定会随姐姐而去的,生命和姐姐在少爷的天平上,早就是明摆着的倾斜,这是从他看到少爷浑身是血的抱着姐姐回展家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深深明白的事情。 “文福,你先起来,我答应你!”展夕把手里的银簪用碎布包裹好,放入衣服内紧贴心脏的地方,然后才扶起文福,“你也答应我,在我没回展家之前一定要照顾好小夕!” 文福用力的点头,“姐夫放心!文福答应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展夕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回头多看一眼的走了出去! 晴儿,你等着我,千万不要过奈何桥,也不要喝孟婆汤,等我为你报了仇,再与你一起走! 下辈子,我还要你做我的妻,你还没给我生宝宝呢,你答应过廖伯了,不是吗?可是你没亲口对我说呢,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一遍!我无数次想象我们的孩子会长得像谁,可是不管像谁,我都一样相信他一定会和小夕一样的可爱,聪明且讨人喜欢,晴儿,原以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的,可是如今,你竟然就这么走了,我怎么能允许呢? 晴儿,不要怪我不知足,从见到你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你,与你相识、相爱、相亲的这些日子里,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晴儿,你让我如何甘心上天给我们的幸福竟然这么少?晴儿,你也一定不甘心吧!我知道你也深爱我,所以你保佑我吧!保佑我早日与你相聚! 战乱篇 :第十九章 死马需作活马医 燕京;墨阳宫 得了讫烈的通报,说人已经带了回来了,兴奋之情还未来得及显露,却看到讫烈低垂下来的头,立时有了不好的感觉,顾不得询问他详细的情形,人已经快速的来到了这里。 雕龙绣凤的大床上,一个女子安静苍白的躺着,完颜乌禄快走了几步到达床前时,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气息奄奄的女子,是他思念了这么久的人儿,原本就清瘦的脸颊更形尖削。苍白的面容完全失去了血色,那本该冷然倔强的眼睛如今也深深的阖上了,更近几步,发现裸露在外的右手五指,竟然全部都是肿胀青紫的,血迹已经被洗去,却一眼就看出了遭受过何种对待,怒火和怜惜一下子从心底深处窜升了起来,声音也几乎沉到了谷底,努力的隐忍着不让它爆发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一旁负责把人带回来的血刃他们,一听完颜乌禄如此询问,立即全部沉默的跪了下来,他们是一直跟踪着向晴他们前进的,一路上所发生的一切也都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也明知艾小翠会对她刑虐,可是却只选择在不远处监视,他们是影子密探和杀手,只负责执行命令,没有自主的决定权,若上头的营救命令再晚来一会,他们救下的怕也只能是遭受过强暴的向晴了,所以如今天子发怒,他们惟有跪着,不会有任何的辩驳。 讫烈也跟着跪了下来,轻声的道。“影子们收到命令的时候,小姐已经被刑虐了一天一夜!” 从他看到向晴竟然是被血刃抱进来的时候,就知道情况不好了,皇上要求的是毫发无伤,如今却只剩下一口气了,再看到黑袍下的她满身的伤痕和污血时,更是觉得简直天要亡他了,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对一个女子实施如此的酷刑,以她如此娇小瘦弱的身子,竟然能撑这么多日,还未断气,已经是意志力极为顽强了,讫烈对她之前的不良观感,不由改变了许多,就凭这股顽强的意志,她也指的他佩服一把。 可是这样的情景若让皇上看到,不杀了他们所有的人才怪,一边立即安排宫女仔细的给她洗了个澡,一边又召了几个太医在旁殿守候着,以便皇上一来要召的时候,可以立即过来诊治,但愿皇上暴怒之下不至于迁怒影子密探们,毕竟他们是只听命行事的! 急急的安排了一番后,也不敢再迟疑的立即去报告了皇上,前后最多不超过半个时辰,即便如此,皇上如今的脸色已经比他预料的还要难看了。(.无弹窗广告) 完颜乌禄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这批影子密探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只听命令才能行动还是他亲自规定的,要的就是绝对的服从,他自然知道此事怪不得他们,可是当他揭开丝滑的棉被,发现棉被下向晴**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的都是已经发炎溃烂的伤口时,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混账!你们全部都该死!” 他简直不敢想象,晴儿竟然遭受了如此可怖的对待,而他精心培养的这群密探,竟然果真眼睁睁的看着,他第一次觉得他培养的哪是密探,简直是一群僵尸‘事急从权’这四个字显然他们完全不曾理解和做到!晴儿若是死了,他要他们全部陪葬! 一声令下,所有的宫女、奉御(皇宫里当差的小官)全部跪了下来,第一次见到皇上发这么打的火,每个人无不战战兢兢、恐慌不已! “太医”完颜乌禄此刻就有杀人的**,满腔的怒火无从发泄的感觉让他非常的不舒服,只恨手头没有剑,否则一剑一个全部杀了也不解恨,这样的情绪他已经很多年不曾体会的如此真实了! 早就侯在旁殿的太医们,听到完颜乌禄几乎是声震云霄的怒吼后,一骨碌的全部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臣等叩见皇上,万” “够了!立即给朕把她救活,救不活,治不好,你们全部都陪葬!”金边袍袖一挥,完颜乌禄的表情冷厉到了极点。 “是!”几声‘是’之后,十几个太医立即轮流上前查看向晴的情况,几乎都在看到向晴露在被子外的手指,以及手臂上已经发黑的溃烂伤痕后,急促的抽气,手上尚且如此,这锦被下的身体怕是更严重了,体表的温度已经搞得不像样了,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好的处理,如今伤口早已感染溃烂了,且病人早已昏迷不醒了,如今剩下的也不过是一口气而已,死亡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情,如何还能救的活? 一行七个太医全部跪了下来,“臣等无能!皇上饶命啊!这位姑娘的伤口已经溃烂了,即使用了最珍贵的御药怕也无力回天了!” “如今还能维持着一口气,全靠她本身的意志力在强撑着,可是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因为伤口的溃烂和感染,导致了她的体温急绪的升高,脑子怕是早就烧坏掉了!即便??????” 完颜乌禄听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解释和补充,更觉得怒火高涨到了极点,暴喝一声,“够了!朕再说一遍,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也要给朕把人救醒,非但要醒,还要把那些伤疤都想办法消除掉,否则,不但你们要死,你们的九族也跟着一起诛连,尔等好生思量着!”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想要一个女人,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光用想的就让他怒不可遏。[.超多好看小说] “是,皇上!臣等一定尽力!”太医们的脸色全部变的惨白,如今不但是他们的命了,还有家里老小的命都悬在了这床上女子的身上了,他们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让一向待人温和的皇上性情大变到如此地步,不用想也知极为重要,毫不怀疑,若这女子断了气的话,皇上肯定会把他们七家老小全部杀光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得让人活过来,眼下也惟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顾不得皇上在场,七人立即移到了一边,开始低声商量救治之法了! 完颜乌禄轻轻的坐到了床边,小心的执起向晴的右手,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和他的动作截然相反,“向晴,你最好给朕听清楚了!朕不许你死!你必须给朕活过来,你要是敢这么死了的话,朕立即兴兵攻打南宋,毁了你的家园,也毁了你新嫁的男人,你该知道朕绝对是说的出做得到的人。” 向晴能不能听到,只有向晴自己知道,而讫烈他们却听了个清清楚楚,更是觉得身子发寒,皇上居然愿意为了这一介平凡的女子而再度掀起两国的战火,看来果真是他失策了,早知道会有今日,甫当初刚查出他的身份时,就该把她掳回金国来,也不至于弄成如今这等场面,一旦死去,还得赔上几百条的人命。 “皇上!讫烈有罪!请皇上降罪!”讫烈伏地而跪道。 完颜乌禄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旁边跪着影子密探,这次办事不利,他自然会惩罚他们,不过此刻他更想要做的是,让那个胆敢如此折磨他的晴儿的人也尝尝什么叫做酷刑,“讫烈,你的帐朕稍后再来跟你算,现在,朕想知道人呢?” 讫烈立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伤害向情的人,连忙再度伏下了头,这他还没来的及问血刃他们,所以他无法回答,不过按照发出去的命令来看,不用问也知道人必定已经被处理掉了,而皇上此刻的语气分明是想亲自报复了,看拉,这事真是办的天大的错了! 血刃却在此时抬起了头,无所畏惧的道,“人已经死了!共计算五人,四男一女,女的名叫艾小翠,尤金府上的小妾,另外四人都是尤金的亲兵,尸体已经全部处理,痕迹也已布置妥当!” 眼见完颜乌禄的面色更黑沉了几分,血刃不缓不慢的又补充道,“那艾小翠和同党的死法,全部是奉了小姐的亲命处理的!” “恩?”完颜乌禄稍稍一怔,差点再度掀翻屋顶的怒意竟然因为这句话而消弭了不少,“如何歌死法?” 虽然他怀疑她都已经这么重的伤了,竟然还能清醒着对伤害她的人采取报复手段,然而回想起初见她时,她毫不畏惧且冷然坚定的眼神,他又不由相信,这绝对是她会做的事情,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她也不会让伤害她的人日子好过吧!没有原因,他就是直觉的了解她,因为本质上他觉得自己和她是一样的,都是有仇必报的人! 而就是这一个烈性的灵魂,偏偏装在这么一副脆弱的身躯里,再一次让完颜乌禄感动一种震撼,这样的女子应该是来陪伴她的,也惟有这样的灵魂才堪与他比肩,想要她活的心更是强烈到了极点。 “男的去势,断舌、手、脚之后,扔入粪坑;女的遭暴后断舌,手筋、脚筋,放血死亡!”血刃简洁的回答道,而身边的其他影子密探想起那一幕,依旧觉得有些发寒,尤其是亲自留下善后的三号,那女人果然是没等到血滴完一半便被活生生吓死了,而他见识了无数种死状,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身体里一滴血都没有的可怕模样,让他胃里直到现在都有些翻滚。 完颜乌禄听完了他的回答,也看到了其他人微微心有余悸的模样,便知道那场面定然非常震撼,能让他精心训练出来的人都感觉到血腥的报复,也比定能让人觉得非常解恨了,缓缓的看了一眼床上紧闭着眼睛的向晴,嘴角终于掀起一抹清冷却满意的微笑,“晴儿,你果然不愧是朕看中的女人,够狠!就冲这一点,朕相信,阎王也没这么容易要你的命!朕等着,等你醒来看朕的这一天,希望你不会让朕等得太久!” 太医们此刻商量着显然有了结果,已经忙碌的在开药方,其中一个走上前小心翼翼所谓禀告道,“启禀皇上,臣等一致决定给这位姑娘进行药浴,把溃烂的伤口进行彻底的消毒,再把腐肉刮出,只是” “只是什么?”完颜乌禄立即又沉下了声音,最好不要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话,否则就别怪他要大开杀戒了。 “只是可能会冒犯到姑娘的玉体!”太医迟疑了一下才道,这手臂的伤尚且如此了,身上的伤肯定更是多不胜数,总不能让他们闭着眼睛给她治伤?只是这睁着眼睛,看的毕竟是皇上的女人说不定皇上一个不高兴,又要他们的脑袋,该如何是好? “只要能把她救活,朕非但不罪你们冒犯之意,并且还重重的有赏!这样说,你们可曾明白?”完颜乌禄淡淡的倒,如今只要能把她的人救回来,身体肌肤被看到之类已属于微不足道的小事了,随后又扫视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众人道,“今日这墨阳宫里所发生德尔所有事,一个字也不许传漏出去,否者定满门抄斩!” “是,臣等明白了!”太医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的同时,其他所有人包括讫烈在内的人,也立即叩拜道,“谨遵皇上命!” 第二十章 死中求生的意志 向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就如同她第一次死亡时的情景一样,难道这次她又要死了吗?不行,她不能死,展夕、小夕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等着她,想着她,如今的她与过去的她已经不同了,她的命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没有死在艾小翠的折磨之下,难道反而脱险后要死在自己脆弱的抵抗力之下吗?她是向晴,所向披靡的向晴,绝不会轻易的认输! 不知疲倦的不停的在黑暗中奔走,向晴执着而坚定的往前跑着,尽管四周依旧是重重的黑幕包围着她,但是她却依然坚信,前面不远就会是光明,只要走出这片黑暗,她便能再次见到展夕! “臣等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医们一见匆匆而来的完颜乌禄,立即全部跪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刚下了早朝的完颜乌禄连龙袍都未换,就忍不住来到了这里,大手轻轻一挥,人已经在床边坐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道,“都起来吧!今天她的情况如何?” “启禀皇上,高烧在三更时分终于全部退了下来,应该已经脱离了生命之危,如今只需把外伤养好,再仔细的调养,当不会再有大碍!”为首的太医代表躬身回答道。 “那她怎么还不见清醒?”完颜乌禄眉头一皱,看着床上依旧不见血色的向晴,满是担心和怀疑,这群庸医,都已经十多天了,还没能让晴儿醒过来。 “皇上,这位姑娘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能捡回一条命也全托了皇上您的洪福,和她自己本身极强的求生意志,否则臣等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法救回姑娘的性命,如今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气血两亏的地步了,非需要漫长时间的调养不可,所以此刻不能清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皇上无需着急,再有个三五日,姑娘当可醒转!” 终于保住了向晴的一条小命,也保住了他们在场七人的身家性命,这十天实在无疑也是生死路上共徘徊了一回,好在这姑娘真是个命硬之人,虽然陷入了重度的昏睡之中,然而每到药汁之类需喂下之时,她无意识中的配合度之高,简直让他们要大喊上天保佑,即便如此,这高烧还是用了将近十日才终于退下! 完颜乌禄每多听一次向晴的身体状况,就每多一份不悦和担忧,轻轻摩娑着她苍白沉静的面容,再看向她手上狰狞的鞭痕迹,回头道,“她身上的这些疤痕可有办法去掉?” “启禀皇上,姑娘身上的鞭痕条条深可见骨,加上受鞭打之后,又被盐水泼洒过多次,这些伤痕怕是无法消除了,臣等正在全力研制有效的药膏,不过那也只能稍稍使鞭痕的颜色浅显一些,想要恢复到最初如玉般细腻平滑的肌肤,是绝无可能之事了,求皇上恕罪!” 一听皇上问起疤痕之事,众人又再度跪了下来,人能救回来已经是老天多给了颜面,这伤痕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了! “罢了,你们起来吧!新药之事要加紧研制,只要有效,朕都会重重的有赏!”完颜乌禄也知道过于强求他们了,太医也是人,晴儿这身上怕是要一辈子都跟着她了,不过他不会嫌弃的,只是不知道她醒来后,见到如此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是,皇上!”太医们暗自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只要有关床上姑娘的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他们宛如行走在悬崖峭壁之边,就怕皇上一个不满意,会因此迁怒他们,这么多天下来,他们充分的领教了皇上的喜怒无常,比之之前的海陵王不逞多让啊,只是这话是打死不敢说出口的,只敢在心底暗暗抱怨罢了! 完颜乌禄实在很想多留一会,然而新国初定,让他焦头烂额的事情委实太多,最近契丹族的移刺窝翰兴兵作乱,便是让他比较头痛的一件事,该派谁去镇压除乱,目前还未得出结论,实在不能再在这里久待了,不得不起身道,“朕走了,你们好生照顾着,她一醒立即告知朕,凡是对她恢复有用的药材,全部给她用上!” “臣等遵命!恭送皇上!”太医们再度跪满一地,完颜乌禄又如来时一般匆忙的离去了 卧榻上,锦裘玉面的男子悠闲的斜躺着,怀里还箍紧了另一个正在挣扎的年轻男子,一旁的奴才侍女早就见惯不惯的站立在一边,丝毫不以为奇了。 “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出门!你听不懂吗?”见实在挣扎不脱,那年轻的男子满面涨得通红,眼里都快喷出火了! 而卧榻之上的玉面男子依旧浅笑着,像是没看见他的怒火,“小乖,你好像忘记了,有求于人的时候应该怎么说?” “不要叫我小乖!岩井!深泽岩井!你白痴吗?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给别人改名字!该死的你,快放开,不要闹了,一定出大事了,我必须出门,听到没有!”深泽岩井实在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论打,他打不过他;论脸皮厚,他也不如他;平日里他与自己闹闹别扭,了不起就依着他便是了,但是今天不行,他必须出门!他已经耽误很久了! “小乖!你再说一遍,谁是白痴?”浅笑缓缓的敛去,看似温和的面容上却隐隐透着让人感觉危险的气息,深泽岩井看着他明显转变的气息,立即打了个寒颤,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人说变脸就变脸的,还是不惹他为妙,尤其是如今不知道出了什么紧急之事,他急需要出门一问究竟,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他,行,他服了他了,他低头,他认输还不行吗? 心里虽然带着满心的不甘愿,深泽岩井还是绽开一个讨好的笑容,“好了,好了,我是白痴总行了吧!斜哥你别闹了,一定是向晴出事了,否则展夕不可能会给我写信的,更不可能亲自来了金国,你就让我出门见他一面吧!回来我一定补偿你,好不好?” “不行!别人的事关我们什么事!”完颜斜哥毫无商量余地的一口就否决掉了他的请求,发生了什么事,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正因为清楚,所以他更不能放怀里这个爱管闲事的小白痴出去,他的这个新皇帝堂兄,可是比海陵王还要难对付的多,即便他表明自己无意于皇位之争,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监视他一举一动的人,可从来没有少过,反而随着他的登基而越发的多了起来。 他不想知道他的皇兄究竟如何对那个女人产生了兴趣,还大费周章的布置了个惨烈的死亡现场,以杜绝他人寻找她的念头,他想做的只是安静的和这个小白痴过温暖的生活,所以在此刻这种情形之下,他就更不能放任他的这个小白痴,搅和进这团混水之中,怕到时候,反毁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才的来的平静和安定。 “向晴不是别人,她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我不管,你今天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非出去不可!“深泽岩井恨的直咬牙,早知道他就在收到信的第一时间出府了,没想到一时习惯成自然的来告诉他一声,结果反而被禁足了,如今已经两天了,展夕不知道还在不在客栈里等他。 他不知道展夕是如何得知他的下落的,想必找到他也费了不少功夫,再想起他写的那封信上的寥寥几语,无不透着焦急和悲伤,让他也有了种不祥的感觉,他们不过是两面之缘,唯一称的上共同联系着的人只有向晴,定然是向晴出了什么事,否则没有理由解释展夕,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燕京,“斜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在吃醋吗?还是又在闹什么别扭?” “我不是在吃醋,也不是在闹别扭,我就是不准你出门!这事不是你管得了的,趁早给我打消这个念头,实话告诉你,客栈那边我已经派人去回绝过了,所以此刻就算放你出去,你也见不到展夕了,你还是安慰的待在府里!等下个月,我就带你去郊外狩猎,你不是早就吵嚷着要去了吗?”完颜斜哥又回复了之前的闲散,语调似乎还带着几分哄孩子的意味,惟有那紧箍着的手臂宣告着此事没有别的选择余地,只希望他这么说能打消小乖出门的念头。 深泽岩井这回却是真正被吊起了心头之火,他凭什么如此自私的便禁锢了他的自由?他真的以为自己离了他,就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吗?他以为这么多年来,他多少是因为爱他,才如此限制他,而今,他简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这人连最基本的权利都不曾留给过他,哪里谈得上是爱他?他于他,不过是件会活动的私有物罢了,不会再珍贵到哪里去了! 既然如此,他再无什么可留恋的! 淡淡的冷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深泽岩井的眼里全部都是疏离,“王爷,你可以放开我了,如您所愿,我不会在要求出去了,至于下个月的狩猎,您自己去吧,我不想去!” “小乖,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了吗?你以后就会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完颜斜哥缓缓坐起,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面容,直道他是在生气,温言软语的哄道。 深泽岩井垂下浓密的眼睫,嘴角勾起一个讥讽冷淡的弧度,这人竟然一点也不了解他,快六年的时间,原来一直都是自己在自以为是是吗?真是太讽刺了,他会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跟他闹脾气,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什么脾气可闹的呢?“我想回房了” “好,我送你回去!”完颜斜哥一点也没发现他心境的变化,继续轻言细语的安抚道。 “不用了!我自己有脚自己会走,放开!”深泽岩井用力掰开他的手,这回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由,也坚定了他要离开的决心。 第二十一章 瓶颈中的柳暗花明 封于煌在北地的十年并不是白待的,几乎在他们刚度过淮河踏上金国土地的同时,有关艾小翠的详细消息便已经传了过来,展夕这才知道这个女人依附的竟然是,金国最恶名昭着的将领之一的尤金,同时传回来的消息还说她,根本没有回她的靠山尤金的府上,非但她没有回去,连与她同伙的四个人也一个也没有回去,想必也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事先就找好了藏匿的地点,躲起来了! 而展夕得到这样的消息自然不会满意,更是快马加鞭的一路急赶到了燕京,所有或明或暗的关系网,全部被利用到了极致,到今天为止,整整一十六天了,却还是丝毫没有线索,这个女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无迹可寻了。 这样的结果差点让他发狂,而同样对此结果极端不敢相信的还有封于煌,他几乎是比自己还要拼命,每日一早便出去,不到深更半夜绝对不会来,从他沮丧失落的脸上,展夕知道那女人远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会躲,看来一时半会还很难把她挖出来了。 若说这十六天有什么收获,就是竟然无意中让他找到了那个,与晴儿同样来自于未来的深泽岩井的下落,而他的身份也让展夕一度惊讶了好一会,他竟然是金国七王完颜斜哥德情人,不由想起去年在临安茶楼里,那个与深泽岩井在一起的,看似温和却隐隐带着贵气的男子,想必就是金国的七王完颜斜哥了! 在燕京,完颜斜哥偏爱男风似乎并不是件秘密,对于这样与世俗伦常向背的情爱,展夕虽不赞同,却也并不存在有什么偏见,特别与晴儿在一起后,他的接受度更高,从晴儿的嘴里不止一次听到她提起深泽岩井,言来对他很是钦佩,能让晴儿赞扬的人,展夕心理对他的评价无疑也是极高的。[.超多好看小说] 如今艾小翠没找到,却无意中先找到了深泽岩井,也算是一种缘分,展夕觉得自己应该把晴儿已经被害的消息告诉他一声,毕竟他算是晴儿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故乡之人了,所以他写了一封短信,托人送去了七王府,到如今已经是四天了,丝毫没有回应,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或者收到了却因为某种原因一时无法来见他,对此,展夕心里并没有焦急和责怪,他更焦急的是,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艾小翠! 深夜;房内 展夕和封于煌对面而坐,两人的神色都是忧急中带着几分沮丧,“少爷,还是没有消息,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哪个女人带着四个亡命之徒,如此招眼的目标,居然快找了这么多天还没找到,于煌实在无能的很!” “于煌,你说的对,我们和她们间隔了顶多超不过两天的时间,竟然会完全追踪不到任何痕迹,艾小翠不像是有这么通天彻地之能的人,难道有什么地方被我们遗漏了?”展夕边说边在脑子里细细的过滤,“会不会是我们太急于找到她,结果反而错过了什么而不自知?如今是该我们冷静再想想得时候了!” 封于煌也一时无语,两人都把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举措,从头到尾的理了过来,实在没发现有什么遗漏,追踪方面都已经做的滴水不漏了,可为什么会完全找不到人呢? “我们赶去的时候,只见到夫人的衣裳和那半桶鲜血,从血放置的程度上看,超不过两天,他们五人,可能还带着夫人的遗体,就算隐藏的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无行迹可寻,可是就是没有,他们就像是从那间屋里凭空就消失了一般!”封于煌不是想推卸自己寻人不力之责,找不到人,他比任何人都痛苦,看着展夕越来越消瘦和憔悴的面容,再想到夫人的惨死状,就宛如刀割。 “于煌,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展夕却地睁大了眼睛,人激动的立即站了起来,颤抖的看着封于煌急切的道。 封于煌连忙道,“少爷,我说她们只比我们先走了两天” “不是这句,最后那句!”展夕连忙摇头,更急促的道,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快要被他抓住了。 封于煌想了一下,才道,“他们就像是从那间屋子里凭空就消失了一般!” “凭空消失?屋子里?没踪迹?血?衣裳?”展夕忍不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总觉得这里面有联系,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封于煌看着展夕自言自语陷入思考的模样,也不敢打断,站直了身体等着他回过神来。 “于煌,你看到那桶血有什么感觉?”展夕突然一步走到了封于煌面前,抓着他的手急切的问道。 “感觉?”封于煌喃喃的反问他。 “对,感觉,你可感觉熟悉?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那桶血一点也不觉得熟悉,我是不是很不应该,明明我是那么的深爱着晴儿,为什么我看到她的血竟然不觉得熟悉,反而那破碎的衣裳和沾血的银簪,更让我痛彻心扉,于煌,你相信心有灵犀么?有没有可能那血根本不是晴儿的?”展夕做了这个大胆的假设,心也跟着极地的乱颤。 “少爷,你是太想念夫人了,所以你不肯接受夫人已去的事实,若是夫人未死,那血又会是谁的呢?总不会使艾小翠自己的!” 封于煌见展夕看着自己的眼里,布满了希望自己认同他猜测的意味,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打破他的幻想,一个人流乐难么多血后,是绝对没有活着的可能的,艾小翠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杀死,也不可能杀死她的手下,流那桶血给他们看,那么那桶血只可能是夫人的,她们故意杀了夫人后,又把夫人的遗体带走了,或者毁掉了,留半桶血让他们哀痛不已,用心可谓歹毒到了极点,现在伍少爷还在昏迷中,而少爷和自己也快崩溃了,她够狠的!她一下子狠狠地报复了三家人,也毁了三家人! “于煌,为什么不会是艾小翠自己的?我们没见到晴儿的身体,我们也找不到艾小翠他们的踪迹,就如你所说,五个大活人,不可能完全不露一点行迹,最起码的吃喝问题总要解决,然而竟然完全找不到人,我们几乎是布下了天罗地网在找人了。五百铁卫哪一个不是追踪高手,竟然弯曲没有所获,于煌,你这么精明的人,就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展夕却越想越觉得可疑。 “两国交战的秘密情报,我们都能挖出十之五六处来,然而却找不出一个武功不高的女人,以及四个蛮性难驯的大汉,你觉得可能吗?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么有飞天遁地之能,二是他们已经死了,只有死人是完全不会留给任何人踪迹了!”展夕越发的肯定了起来,话语也说得越来越急促,封于煌不由也被他说的有所动了起来,仔细的想了再想,“少爷,还有吗?” “那个房子的窗户,你有没有注意到!”展夕突然又问道。 封于煌摇了摇头,看到满地的血迹和衣裳,他就已经要疯了,根本未曾注意到窗户有什么不对,“少爷!” 展夕却用力的回想道,“于煌,我站在那个房间,那桶血面前三天,所以我知道那个房间的窗户连窗棱都破碎了!只是当时满心都沉浸在晴儿离世的悲伤里,没有多想一下,如今再想,不觉得是个大大的疑点,艾小翠她们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地方折磨晴儿,自然不需要打破窗户进去,那么那窗户又是如何破了呢?我们假设艾小翠他们正在折磨晴儿的时候有人撞破了窗户,冲进了房间,救了晴儿的话,那么这个窗户破碎的理由似乎就能成立了,你觉得呢?” “那是什么人救了夫人,为什么不把夫人送回展家?又为什么要安排那样的场面给我们看呢?”封于煌此刻已经开始相信展夕所说的可能性了,不由顺着他的思路做问题的补充道。 第二十二章 完颜的强势宣告 许是在黑暗里奔跑了太久,向晴觉得她连睁开眼睛都感觉异常的费力,但是她必须醒了,她已经睡了太久的时间了,展夕和小夕都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他们是在伤心中,还是在找寻她之中? 她知道那些黑衣人,一定会把所有的痕迹都抹得干干净净的,也一定会布置好自己被害的假象,留给找寻她而来的展夕他们,这些她都料到了,可是她还是希望展夕能冷静下来的思考,至少在她想办法回到他身边前,一定要好好的话着。 而她必须从睁开眼的这刻起,就抱定离开这里的决心,视觉未完全展开,嗅觉和听觉已经全部苏醒了,鼻子里呼吸进来的是淡淡桂花香味的熏香,四周一片静默,此刻应该是深夜了吧,满室都是冰冷空旷的感觉,弥漫着孤寂的味道。 自从与展夕相爱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么大,这么空的地方待过了,她所有的活动空间,都只是在那温馨的庭院中穿梭,从房间到小夕的房间,再到小夕的课堂,或者是书房和帐房,每一处都弥漫着幸福和充实的感觉,而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就如同上一辈子时的自己一般孤零零的一个人,这让她心里的排斥更是到了极点。 动了动手指,有些迟钝却总算还听使唤,也终于睁开了力重千钧的皮,虽然黑,却并不是全然黑沉的一片,纱帐之外,远远的两侧还留了两盏灯柱,可惜隔着厚厚的纸罩外围,透出来的光线有限,再加上这个宫殿极大,就更显得那两盏孤灯微弱残冷了许多,向晴毫不怀疑自己所躺的地方,一定是处宫殿。从看到那群黑衣人破窗而入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俊美邪冷的男人来找她了! 虽然她并不想跟他的人走,然而当时的她没有选择的权利,要么被人折磨而死,要么跟他的人走,她自然是不能死的,尤其不能死在艾小翠的手里,剩下的就此一条路而己! 轻轻转动头颅,向晴看到两个黑影子趴在床沿,已经睡着了,想必是留下来看护她的宫女,向晴有些庆幸她是在此刻醒来,而不是在大白天,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醒转,黑暗会让她的思绪更容易沉淀.而这片黑暗也正好给了她思考明天的时间,她毫不怀疑,只要她一醒转,将会很快的见到那个男人――完颜乌禄,而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或者说,该怎么逃避他。(.) 装傻、失忆、扮脆弱,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主意,那男人实在太精明,要在他面前耍心眼,一个弄不好,反而容易把自己赔进去,况且若论动心计,她怕不是那男人的对手,那人究竟看上了她的什么?向晴百思不透,自己的冷淡让他觉得新鲜?还是自己的倔强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向晴头一次觉得,自己在对待男人的了解程度上有些吃亏,她可以轻易的看穿他们在谈判桌上的目的,却无法分析出他们内心对女人的动机,就如同此刻,她无法获悉完颜乌禄对她的观感,也就无法让自己脱离出被他觊觎的危险境地,就更谈不上逃离他的身边,回展夕的身边去,该怎么办? 睁开没多久的眼睛,可能缘于太过虚弱的身体,只这一会竟然已感觉干涩,不得不再度闭上,脑子却没有因为眼睛的合上,而停止思考。 宫门被推开的时候,向晴立即发觉到床边睡着的两个人影,一下子惊慌的弹跳了起来,站好之时,来人已经快到眼前了,两声‘扑通’声,“奴婢叩见皇上!” 闭着的眼睑感受到光的晕影,向晴知道床边已经亮上了灯! “平身吧!你们先退下!朕一个人待一会!”有些清冷却不乏威严的声音响起时,向晴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这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还来看她,是偶尔的心血来潮,还是在她昏睡中天天如此? 不等她思考要不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层层的纱帐已经被掀开了,她没得选择,第一时间睁开了眼,因为即便她不睁眼,她颤抖的身体也会出卖她已醒的事实,与其陷自己于被动,还不如坚强的面对,一时间不适合光的亮度,向晴眨了好几下,才终于使得眼睛如常的睁开,迎上的正是他疲倦中带着惊讶的目光。[.超多好看小说] “晴儿,你醒了?”惊讶之后是狂喜,发自内心的狂喜,像是已经等待了她千百年般,那声‘晴儿’叫的是那般的顺口,让向晴一刹那间产生了疑惑,也升起淡淡的感动,她知道若没有他,她早就死了,可是这依旧不能改变她对他,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感,抬眼看着他漂亮完美到没有缺陷的五官,向晴点了点头,“刚醒!”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粗糙的完全不似她的嗓音。 “太好了,你可知道你昏睡了二十多日了,可口渴?要不要喝杯水?宣个太医进来给你看看?”完颜乌禄心里的喜悦一时无法用言语表达,这么多天来,他已经习惯看着她静默的躺着了,即便如此,每次忙碌过后,来看她一眼,心里也能生出许多的平静来,今晚照例是批阅完奏折后,来这里看她一眼,没想到竟然正好见到她苏醒过来 向晴摇了摇头,看着他绝美的笑脸,竟然完全卸去了冷意和威严,更没有她记忆中的邪肆,反而笑的有几分温暖,不由更迷惑了,这男人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一个吗?似乎有什么东西默默的改变了,而这样的改变对向晴来说,似乎不是好现象,总觉得要逃开这样的他,困难度更高了,不算诚心却也是有意的欲划清彼此的界限,摇头过后紧接着便缓缓的道,“向晴多谢皇上的救命之恩!” 本来还带着温暖笑容的完颜乌禄,那明晃晃的笑容立即僵住了,看着向晴的眼带着几分失望和难过,“晴儿,你非得在一醒来就与我划清界限吗?” 他没有用帝王的自称,反而说‘我’,又让向晴有些微惊,“皇上毕竟是皇上,向晴与皇上不过一面之缘,能蒙皇上相救,已是向晴的福分了,哪谈得上与皇上划清界限?” 完颜乌禄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讲着,他的视线也紧紧的盯着她的脸,似乎要看清她的心一般,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晴儿,你这是在暗示我该放你走吗?,你可还记得去年你答应我的事?” “皇上――,向晴并未答应皇上,向晴也没资格答应皇上任何事,向晴如今已有夫婿,且稚儿还在家中等候向晴的归去,求皇上成全!”向晴听他提起去年之事,不由立刻大声的回道,心口处剧烈的跳动,气息也有些慌乱,感觉着身边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阴沉的气息,那种让她感觉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她怎么会以为这人改变了呢?掠夺的本性只是潜伏了而已,还未撩拨,便已经按捺不住的欲撕裂她了。 “好一个‘未答应’,好一个‘没资格’,朕说你有,你就有。你既收了朕的墨玉珏,你就已经是朕的人了,你竟然违背对朕的承诺,私嫁了他人,朕不与你计较已是对你宽厚甚多了,朕劝你过去的那些都忘了吧!从今之后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朕一个男人,你最好早日明白!否则――”完颜乌禄阴沉着脸,压抑着满心的怒火,逼近向晴的脸庞,冷冷的道。 他等了这么多天,守候了这么多天,等来的就是这番结果吗?那个她后嫁的男人就那般让她死心塌地?不管如何,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了,她自愿也好,不情愿也罢,他就不信,留她在身边一辈子,也无法让她回心转意的爱上他! 向晴忍不住颤抖的看着面前这张,几乎贴到她脸上的俊容,自己的盛气凌人、自己的淡定从容,似乎到他面前都失了效,“皇上!” “乌禄!如果你记不住的话,我不反对用我们曾经都体会过的方法,加深你的记忆!”之前还阴冷不已的面容,此刻竟然又轻柔的笑了起来,笑容中还带了几分蠢蠢欲动的戏谑,向晴毫不怀疑她一旦不照着他的话去做的话,他绝对会再度强吻她,即便不甘愿,她依旧忌惮万分的唤了一声,“乌禄!” “再唤一声!”他却像是完全没看见她的防备和不情愿,很是高兴的又道。 “乌禄!”向晴听话的又叫一声,这两字从嘴里吐出来是那么的僵硬和平板,连向晴自己都觉得听到心都会凉了半截,但是完颜乌禄却更高兴了,甚至完全恢复到刚见她醒来时的和颜悦色了,“晴儿,以后你每次见到我都要这么叫我!” 向晴不敢拒绝的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去休息?” “晴儿是在关心我吗?本来确实是很累了,但是见到你醒来,就疲劳全消了,晴儿,你要快点养好身体,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你展示我多年努力的成果了!”完颜乌禄执起她的一只于轻柔却兴奋的道,那神情又似一个等待家长赞扬的孩子一般,期盼和雀跃,让向晴更加看不透他,这男人有着太多面的性格.她的前路又将会如何,她再也没有半丝的把握了,也许从她在那个早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今天的纠缠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在其他人的认知里,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吗?”明明知道了答案,向晴却还是忍不住想从他口里得到证实。 “是,南宋再也没有向晴这个人了,我带你回来的同时,也湮没了你在这个世间的所有痕迹,而以后我的身边会出现一个晴妃,你将成为我的专属!”完颜乌禄果决的话语,斩断了向晴最后一丝希望,这人做事果真是不给人留后路的,她不该问的! 眼前只觉得一片迷茫,刚叫苏醒的身体,全靠着她的意志在撑着,此刻他击毁了她还不足够坚固的心防,她的意志力再也负荷不起更多的沉重消息,终于再度陷入昏迷,直到意识远离身体前的最后一秒钟,脑海里浮现的依旧只是展夕悲伤绝望的面容。耳朵里似乎还听到了完颜乌禄担忧的大喊之声,可喜的是,此刻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不与理会了! 第二十三章 不甘宛若笼中鸟 今天是完颜斜哥月例要进宫面圣的日子,表面上是联络兄弟之间的感情,实则就是变相的刺探他最近的情况,以前是他的海陵王堂兄是如此,如今换了另一个堂兄完颜乌禄做皇帝,这个惯例依旧没有改变,怪只怪他年幼时不懂得掩藏锋芒,早早的博了个国中第一的才子名声,以至于他们人人都当自己想要觊觎那张宝座。 殊不知他根本不想也不屑坐上那张金銮椅,他没有那么伟大的理想,想为天下人谋福,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把南宋攮入怀中,若可以他只想做一个小小的普通百姓,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在这皇室之中,怕是没人相信他要的仅仅是如此的简单吧!这风口浪尖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待的,一个不好,便会粉身碎骨,这些那个小白痴又如何会知道? 完颜斜哥站在小桥上,盯着深泽岩井的房门默默注视了好久,眼看再不走,就要误了时辰了,而那紧闭的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见自己了?就为了那个叫向晴的女人吗? “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身边的总管焦急中带着急切的道。 “小乘他还是没吃东西吗?”完颜斜哥看似平静无波的问道,心里却 已经充斥满了怒火和担忧,原本以为他闹个几天脾气就会好了,没想到他竟然从昨天上午开始连饭都不吃了,这样的情况,除了一开始自己强迫他成为自己的专属时,有过一次,而那一次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五年有余,这五年来,他们也不是没有争吵过,可是却再也没发生过绝食抗议的情景,完颜斜哥知道这回,他的小乘是真的跟他扛上了! “王爷,奴才一会儿再去岩主子那劝劝的,王爷你赶紧进宫吧,让圣上等您可不符合规矩!”总管更是焦急的催促着。 完颜斜哥又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房门,”你给他送些他最爱吃的东西去,好好的照看着,等我从宫里回来!“ 若他从宫里回来,小乘还不吃东西的话,就别怪他来硬的了,这些天也该任性够了! 深泽岩井站在窗前,从窗缝隙之中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不由心里也酸涩了起来,不管他是否爱过自己,自己却是深深爱着他,即便如今恨他,却依旧欺骗不了自己爱着他的事实,否则如何能容许自己这般骄傲的性子,在他的身边一待就是六年。 六年的时间几乎泯灭了他原来的一切,不知不觉中他的血液里早就浸透了这个叫斜哥的人的影子,而今天,便是他要彻底离开这个人的时候了,他知道今天是每个月例进宫的日子,不到午膳后是绝对回不来的,而这段时间,便是自己离开的大好机会。 深泽岩井匆匆换下他身上的锦缎华袍,换上早就准备好了的王府仆佣的衣服,把头发都盘起来,塞进帽子之中,再把脸低垂一些,一时间应该不怕被人发现,托完颜斜哥平时对他的‘宠爱’,他房里值钱的小玩意并不少,随便带上两面样,也够他在外面生活许久了,加上他对这个时代历史的熟悉程度,离开这里只会过的更如鱼得水。 现在所差的只是一枚出门的腰牌了,而这腰牌只有总管身上才有,深泽岩井早就算好了,故意从昨天上午开始就不吃一口饭,他们果然着急了,斜哥还没来强迫他吃,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心软,而是他还没有时间来这么做,他一定会让总管给他送吃的,劝他吃饭,若自己还是不吃的话,依他的性子,等他从宫里回来的时候,绝对会沉不住气来找他,而他?却不会再次给他强迫他的机会了! 他的计划就是等着总管送吃的进来的时候,躲在门后,给他一棍子,然后从他身上摸腰牌走人,等斜哥从宫里回来时,他早就走的没影踪了! 一切准备好后,深泽岩井正在犹豫要不要给完颜斜哥留封信的时候,门上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总管苦口婆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岩主子,你已经一天不吃东西了,这样对身体不好,王爷进宫去了,之前还在曲桥上看着岩主子的房门好久呢,王爷心疼岩主子,这府里大家都看在眼里,岩主了你就多少吃一点吧,有什么话等王爷从宫里回来,您再好好跟他说说!” 深泽岩井并不理会,只是从床底下摸出一根大棍,这是他两年前有心血来潮在府里玩棒球时,特意做的,后来没玩的起来,也就一直扔在了床底下,没想到今天还终于是派上了用场,不过不是打球,而是打人! “岩主子,您还好吗?您多少总应个声啊!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啊!您说是不是?”可怜的总管在门苦心的劝说了许久,门内还是没声音,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却听里面传出深泽岩井有些无力的声音道,“把东西端进来吧,我饿了!” 听闻这一句,总管几乎激动的是涕泪直下,连忙‘哎’的推开门,端着手里几乎重的让他的手快发麻的大托盘走了进来,正在奇怪怎么见不到深泽岩井的人时,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人已经无意识的倒了下去,托盘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深泽岩井一边关上门,一边大声吼道,“我说过我不吃了!你没听懂吗?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见到有人来烦我! 虽然他知道这房间周围没有守卫,完颜斜哥为了怕他更生气,只要他不出府,这府里各处都是不限制他行动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这么大声的吼了两声,让外面的有可能经过的人,都以为他是不满意总管的送饭,所以摔碎了盆碗之的,这样起码到完颜斜哥回来之前,都不会再有敢到他房门前来查看。(.无弹窗广告) 把总管的身子翻了过来,从胸口之处开始摸找,终于在腰际摸出好几枚腰牌,深泽岩井取了其中的一枚,再不迟疑的打开门,低着头走了出去。 离开他居住的院子,一路都没有人多看他一眼,大家都各忙各的事,哪有空理会一个小小的仆佣,深泽岩井丝毫不迟疑的,一口气穿过好几进院子,直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你是哪个院的?出门腰牌呢?”守门的两个守卫一丝一苟的拦住了他。 深泽岩井连忙做出慌乱的样子,取出腰牌递了过去,“看小的都急糊涂了,岩主子发大脾气了,把总管大人端去的饭菜都给砸了,这不,总管大人让小的赶紧出去城南‘香票坊’,给岩主子买些新鲜热乎的票子回来,小的一急就……” “哎呀,岩主子这些天还没消气啊?那你还楞着干吗,赶紧去,早去早回啊!”那守卫的一听,不等他说完就连声催促道,这几天听说岩主子在跟王爷怄气,连饭也不吃了,难怪王爷这些天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深泽岩井连连点头,人也顺势一溜烟的跑了去,立即往展夕信上所写的客栈的方向跑去,经过这么多天了,希望展夕还在才好! “臣弟斜哥来参见皇兄,愿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完颜斜哥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文弱谦恭到极点,这是他在人前一贯的形象:空有才华却不思上进,出身高贵却偏偏喜好男色,来往的更是商贾之类的末流之人,总而言之,人人都知道他是金国的才子王爷,却也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最不像王爷的皇室宗亲。 而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浪荡子一般的完颜斜哥,却从他残暴的海陵王堂兄手里逃得了性命,且在自己被贬派到各地去做小小的府尹之时,他还能安全的活在上京,迁都到了燕京之后,他更是第一个被赐了新王府的皇族子弟,若没有点本事,如何能在这么多风雨之下安然度过?需知他二皇叔完颜宗翰一脉几乎都已经被杀绝了,连孙子辈都未有侥幸,却独独留下了他?光这一点,就让完颜乌禄引为了心腹大患,若谁有可能问鼎皇位,斜哥无疑是最有能力的人选。 心里如此想,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边起身,边连连的道,”斜哥快快平身,皇兄又有阵子未见你了,最近可好?“ 说话之间,人已经走到了近前,看着完颜斜哥的眼神里满是高兴的神采,任谁都看的出皇上非常的宠爱他。 “斜哥多谢皇兄关心,最近一切都好!”比之完颜乌禄的神情一派愉悦和睦,完颜斜哥的表情就拘谨恭敬的多了,规规矩矩的行完礼才站起了身子。 “斜哥,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这般拘谨,朕几乎是从小看着斜哥长大,你我既是兄弟,又如同父子一般,斜哥是最了解朕的,便把宫里这当成你自己的府邸一般吧!难道朕当了皇帝,斜哥就要疏离朕了吗?”完颜乌禄言来一片诚恳,本就俊美温和的脸上,此时更是拢起一片伤心黯然之色。 “皇兄!皇兄冤枉斜哥了,再无人对斜哥有皇兄这般照顾了,是斜哥不争气,让皇兄伤心了!斜哥是无脸见皇兄才这般的!” 完颜斜哥的脸上也一片感动到极点的神情,眼中水雾升腾,似有泪水要掉下一般,跟着双膝便要跪下,而完颜乌禄则更快的扶紧他的双手,“好好的,怎生又要跪了?好了,不说那些个了!只要斜哥开心就好!来!皇兄好长时间不见斜哥了,想念的紧,今天就留在宫里过夜吧!” 旁人看去,无不为眼前这兄友弟恭的场面而感动不巳,新皇上果然比海陵王宽厚仁德了百倍,海陵王为了保自己的皇位不被动摇,宗族子弟几乎被杀了个殆尽,而新主却对这个自小就有神童之称的七王爷,非但不嫉才,反而大是疼宠,若非七王爷坚持不肯入朝为官,否则的话,皇上早有意封他为相了! 而他们都是海陵王的旧臣,新主非但不计较他们的过错,反而更委以他们重任,且平易近人,又肯听取臣子们的意见,比这海陵帝的独断专行,这样的新主才真是金国之喜啊! 完颜斜哥不用看都知道这些个臣子脑子里在想什么,而他相信他的皇兄心里更是清楚,这番场面做的这般‘情深意切’,也只有他俩自己心里清楚,他们是谁也不相信谁,谁也不放心谁! 完颜斜哥心里急着要回去看看他的小白痴,到底有没有吃饭,留在宫里用午膳已经是心里老大不情愿了,可如今,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留他在宫里过夜,这是天大的荣宠,他若拒绝,非但会让群臣觉得他不识好歹,更会让本就不放心他的皇上,更对他起嫌隙,是以,即便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完颜斜哥还是表现出受宠若惊的神情,“谢皇兄!” 第二十四章 真相逐渐浮水面 展夕和封于煌都在等消息,今天消息就该传回来了,若证实猜测都是正的的话,接下来就该去找带走晴儿的人了,展夕在给铁卫的任务中,还有一个是瞒着封于煌的,就是回展家去把那块晴儿戴过一次的墨玉给偷偷带回来。[.超多好看小说] 若他没料错的话,救了晴儿,并给他们留下那么惨烈假像的人就是那块墨玉的主人,早知道会有今日,当日就该听晴儿说完那块玉的主人的身份,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会有今天,那人竟然会因为一面之缘,不远千里迢迢的再回南宋来找晴儿,且还这等干净利落的布置下了这等假象给他们,定然不是普通人,展夕已有了十分的准备那人在金国身份怕是不会低,也知道自己想要从他手里夺回晴儿,一定非常的困难,然而不管多么困难,他一定要把晴儿带回到他的身边。 门上传来轻叩之声,封于煌立即起身打开门,门口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封于煌防备的道,“你找谁?” 深泽岩井一见封于煌,也有些迟疑,看来展夕已经走了,不过见他开门问的是中原话,深泽岩井还是探询的问了声,“请问展夕展公子是住这里吗?” 展夕在屋内听得这句话,立即意识到是谁来找他了,连忙走了过来,“于煌,是故知!岩井,你终于来了,快请进!” 深泽岩井左右看了一下,才闪身进房,“展夕,可有隐秘的地方可供我躲一两日?” 展夕一楞,然后立即看向封于煌,封于煌虽然不知道这年轻的男子和少爷是什么关系,不过既然是少爷信得过的人,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闻言连忙道“有!” “展夕,那快走吧,我是偷跑出来的,斜哥肯定会派人来抓我回去的,现在趁他进宫了,不到下午回不了王府,我们先换个安全的地方再细聊!”深泽岩井连忙道。 “于煌,那我们都走吧!”展夕见他有些慌乱的样子,也不好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转头道。(.) “你告诉我地方,我先去,你们随后再离开,注意隐匿些行迹,我不确定有没有人在暗中监视这里!” 深泽岩井想了想道“斜哥那人看似温和善良像只小白兔,其实绝对是只万年成精的老狐狸,什么事情都喜欢留后招的,这些年即便他在自己面前竭力隐藏,那些或血腥或冷酷的一面,总是多多少少的让他知道了些,只是装作不知而已,毕竟人活着总免不了勾心斗角的,何况他的身份又那么特殊,皇室子弟想要保的清净,又有几个人干净得了的?何况他对金国的历史知之甚详,海陵也好,世宗皇帝也罢,哪一个都不是好相处的,夹在中间的斜哥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边的。” 这些他都知道,他也可以默认甚至无视他做的任何事,但是不等于他允许他把这些对付别人用的手段,套用到自己头上,他不知道斜哥为什么阻止他来找展夕,而展夕又为什么来了金国,也许他真的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他不是柔弱的女子,他需要被保护,但并不代表他就必需无知,什么都不告诉他,自以为是的替他做决定,如果这是一种爱的话,他情愿不要,所以不管他在忌惮些什么,也不管这中间牵扯到了什么,只要跟向晴有关的,他就参与定了! 本来以为展夕他们一定已经离开了,现在他们还好好的住在这里,这一点让深泽岩井对里对完颜斜哥稍稍降下了些怒火,看来斜哥他是嘴上吓吓自己的,他并没有真的派人来回绝展夕,否则展夕应该不会再留在这里了,回头再想,若他真的在忌惮些什么人的话,他一派人来反而容易说不清,不过这并不表示没有人在暗中注意着这里,所以安全起见,还是分开走比较妥当。 总而言这,不管斜哥是出于什么考虑没有派人来,深泽岩井却是最感到庆幸的人,他迫不急待的需要跟展夕谈一谈。 封于煌和展夕也连连的点了点头,封于煌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个地方,深泽岩井接连着点头,“我知道了,我先走了,一会见!” 和来时一样,轻轻的离去,封于煌重又关上门,“少爷,他不是金国七王爷的那个” “于煌!”展夕立即打断他,脸上的神情也非常的隶穆起来,他知道于煌对金人有仇恨心里,可是这跟深泽岩井本身无关,“深泽岩井是晴儿的好朋友,我们在临安时已经见过两面了,与我们相交的是他这个人,并不是他的身份!” “少爷,你放心,关于这个总是夫人已经说过于煌了,于煌不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既然夫人都认同的人,于煌又如何会有异议?”封于煌连忙道,看来过去的自己果真太偏执了,竟然连温和惯了的少爷都如此说了,若非那日长廊之上,夫人一番话点醒了他,如今的他恐怕还陷入在那种满是仇恨的日子里,而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查证夫人是否真的还活着,若夫人死了,他自然不会放过残害夫人的凶手,若活着,则也要把夫人安全的带回展家! “于煌,你能这么想,晴儿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都为你担心很久了!”展夕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仅见的一抹浅笑,“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帐就不要去结了,反正钱有多付在那里,一结帐反而招人注意了,我们就当无事闲逛一般离开这里,反正也没有行礼之灯的烦恼!”“少爷说的对,我们走吧!”两人轻松自在的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到店堂,又自在闲散的晃了出去,没有任何人在意他们的离开,在街道上又晃了好一会,一路走一路留下只有展家铁卫才看得懂的记号,确定没人跟踪后,两人才折道去了汇合点。 这是一家铁匠铺的后院,这家铺子是展家隐在金国的秘密据占之一,用来刺探一些军情战机,也用来做铁卫暗中的联络站,很是隐秘,当初展夕建立这些本是想给瑗郡王收集情报所用的,如今瑗郡王已经登基做了皇帝,且他也拥有着更严密的情报机构,自然也就用不着展家了,而晴儿也有意培训铁卫管理铺子,所以他原是打算要解散这些据点的,却没料到晴儿却先出了事。 深泽岩井已经在屋中焦急的来回踱步了,见他们终于来了,连忙迎了上来,“展夕,怎么这么儿,我还以为你们出来了!” “没事,岩井,是我的信连累你了吗?”展夕看着深泽岩井一身粗布衣裳,发丝有些凌乱,还带有一丝狼狈,三份焦灼的神情,就是他不说他自己是溜出来的,他们也看的出来了,不由有些愧疚的道,早要是想明白那些疑点,他就不给深泽岩井写信了,毕竟晴儿的生死还未知呢,不过他有种感觉晴儿还活着而已。 “展夕,跟你没关系,我只是需要一个更更冷静自由的空间而已,先不说我的事了,那封信是怎么回事”向晴出了什么事吗?”深泽岩井脸上虽然有淡淡的落寞,但仅仅一亲就不见了,转而就开始问展夕了。 展夕和封于煌同时沉默了下来,三个人在桌边坐了下来,好半天展夕才道“晴儿失踪了!如今生死未卜!” 深泽岩井立即站了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到现在已经二十一天了!” “那你们为什么来金国,是金国的什么人邦了向晴吗?”深泽岩井很快冷静下来了,转而一联想,疑问立即就脱口而出了。 “虽不中亦不远了,具体的消息先先得等到了晚上才能得知,如今我也不确定!”展夕摇了摇头,“岩井,你在金国这么多年,对金国了解吗?” 岩井看着他有些憔悴忧郁的脸,不由羡慕起了向晴来,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人为自己担心牵挂?很快斜哥就会知道自己逃走了,他会有什么反应?肯定是暴怒吧!他会有一点点的担心和牵挂吗?还是恨不得把自己捉回去,狠狠惩罚和教训一顿? “谈不上太了解,但是该知道的却也不会少知道!”深泽岩井轻轻的道,事实上他这几年踏出王府的时候并不多,但是他脑子装的对这个时代的了解程度却并不少,所以虽然不知道展夕问这话的意义,但是他还是实是求事的问答了他。 “那就好,晚上我给你看样东西,然后你帮我判断下会是属于什么人所有的!那是我找到晴儿唯一的线索了!”展夕眼睛终于出现了一丝亮色,带着微微的兴奋道。 “少爷,是什么?”封于煌一听有线索立即急切的抓住展夕的臂膀。 展夕想了想还是不再隐瞒道,“是一块墨玉,于煌,之前因为怕你会因为那块玉对晴儿有什么误会,所以我特意没跟你提起过,之前在客栈里听闻了你的那番话后,我也就放心了,那块玉是晴儿还是伍家时,一个被追逃躲进伍家的人强塞给她的,是个金人,我怀疑是这人在背后劫救走了晴儿,却又布置出晴儿已死的假象迷惑我们不再搜寻她!” 封于煌一听展夕提及墨玉,立即惭愧的想跟展夕坦诚他犯的错误,若不是他头脑发热的怀疑了夫人,也不会放走了艾小翠,夫人也不会被艾小翠绑走,遭受一连串的伤害,如今夫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一切全是他的过错,此次若夫人真的是吉人天相还好,万一真的已经罹难,他百死也不足以赎其罪。 “墨玉?”还未等他开口,深泽岩井却先一步惊呼了一声,“可是呈圆形的一块墨色玉珏,阳面有纹路,阴面有字?” “正是!”展夕立即点头,这回换成是他惊喜的抓住深泽岩井的臂膀了,急促的追问道“岩井,你是怎么知道?你知道它的主人吗?” 深泽岩井苦笑了起来,这个向晴啊,你什么人不认识,怎生偏偏是被他看上了呢?他怀疑斜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个中原委,所以不许他参与其中,否则也不会说出“不是你管得了”这样的话了。 那墨色的玉珏是原来的金国三太子完颜宗辅之物,说他是玫玉珏并不贴切,那完颜宗辅常年为金国东征西战,那玉珏经常被当做兵符和信物在军中出现,后来完颜宗辅的爱妾李洪愿为他诞下一子,因胸口有七颗黑痣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是以被认定为旷世奇才之兆,因而表示对这个儿子的喜爱,完颜宗辅便把这块墨玉赐给了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登基的新皇帝,金世宗完颜雍! 第二十五章 从长计议为救人 向晴若真是被他的人带走的话,展夕想要救回向晴,那无疑是难上加难了。一个会把可号令三军的军符,都交给之间第一次面的女人的男人,可见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喜爱程度,有如何会是轻易放弃的主呢?何况他新政还未大稳,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派人进了南宋,把人给掳来,可见他的急不可待。向晴此刻已经落入他手里二十一天了,清白说不定已经不保了!! 看来这完颜雍是早就想推翻海陵王的政权了,竟然在起兵前已经偷偷近过南宋境内了,还潜入了临安,估计就在造自己和斜哥到达临安的前后一段时间里,难道是冥冥中有机缘?若完颜雍看到的是原来的向晴儿,而不是移魂过后的向晴,又会是如何的场景,还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么? 见他久久不说话,展夕和封于煌都急了起来,“岩井,你怎么不回答?你一定知道那墨玉的主人是谁对不对?晴儿可能在他手里,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已定要去救晴儿回来!” “深泽公子,你倒是说话啊!不管那人多有权势,哪怕他是金国的皇帝,我们也不会退缩的!”封于煌也殷切的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深泽岩井听了他们两人的话,立刻沉重的点了点头,“还真被你给说着了!” “什么?”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由有些糊涂的反问了声。 “那墨玉的主人正是金国原来的曹国公兼兵马大元帅,也是现在的金国皇帝完颜雍之物!”深泽岩井见他们呆呆的模样,干脆一次性把那人的身份说破给他们知道,也好叫他们知道这场“营救战”怕是不太好打。 “怎,怎么可能?”封于煌震骇得半天,才愣愣的吐出了这一句,没想到,他随便的一句话,竟然给说中了。 展夕更是意外的说不出话来,看着深泽的眼睛好一会,反而斗志高昂了起来,“岩井,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晴儿在哪里,如果是金国的皇帝带走了晴儿的话,我至少不用再为晴儿的生命担忧了,她的伤一定会得到妥善的照顾的,而我,则要想办法,把她的人从那里面救出来!” “展夕,你是不是想的有些天真了,那时皇宫!向晴此刻肯定被安置在皇宫里的某处,别说我们汉人,又是平民百姓,即便是皇亲国戚如完颜斜哥,一个月也不过容许进宫面圣一次,还不得进入内宫重地,何况我们?”深泽岩井并没有他那么乐观,完颜雍此人能无声无息的在海陵王如此严密的监视下,从金国潜入战前的南宋,又秘密的潜了回去,可见他胆大心细,布局严密到什么程度。像在他的宫中,偷出一个大活人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们先好好把皇宫的一些情况打探清楚了,然后再想办法混进去,如果能探到晴儿被囚禁在哪里,就好了!”展夕却充满了信心,如今他已经不记着等铁卫传回来的消息了,因为那消息一定是和他推测的是一模一样的,本来他不确定是谁“黄雀在后”的劫走了晴儿,如今那只“黄雀”的身份如此的尊贵,晴儿的生命是不用再担忧了,他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他的晴儿还活着了! 只是不知道晴儿现在的伤势如何了!晴儿,你放心,展夕不久就会来救你了,你要等着我! “少爷,于煌誓死与少爷同进退!”封于煌听闻展夕的话,立即激动的站了起来! “于煌,依旧召集铁卫,想办法弄一张金国皇宫的地图出来,越详细越好,若弄不到,弄张大致的草图也行!”展夕连忙激动的吩咐道,说话声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了,知道了晴儿的下落后,展夕恨不得立即能插上翅膀飞进皇宫里去找她,他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展夕,你们都坐下,这事急不得,需从长计议,我们得想个最精密,最可行的办法,而不是凭着你的臆想就去做这件事,弄不好反而会害向晴有危险的。你们以为以向晴的身份,他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皇宫里吗?她的消息一定是被严令保密的,完颜雍若真想留向晴仔身边一辈子的话,势必是要给她封号,然而金国的祖宗有制,立后立妃不得庶出,可见对身份的讲究还是很严格的,向晴且不说不属于女真人,更已是嫁为人妇的人了,光凭其中的任何一条,她也不够资格被立为妃,所以在完颜雍为想好如何解决掉这个问题前,向晴还是恨安全的!但是,你们此刻若打草惊蛇,让完颜雍有所防备的话,想救出向晴出来无疑就更难了!” 深泽岩井一番话,让激动紧迫中的两个人,立刻恢复冷静的坐了下来,展夕努力的平复自己胸口跳动不已的频率,“岩井,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暂时没有,不过容我想想。(.)这事急不得!对了,那块墨玉呢?”深泽摇了摇头,他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还在途中!”展夕连忙回答道。 “先把它放好,也许紧要关头还用的着它!”深泽岩井点了点头。 三人一时陷入静默之中,好一会,封于煌才沙哑着声音道,“少爷,深泽工资,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干坐着,总要作点什么才好!不如我先吩咐铁卫去打探皇宫的地形,先把地图给准备好,等到我们想出办法时,在要行动也方便些!” 展夕还未来得及说话,深泽已经摇头,“地图是小事情,这个我绘一张就行了!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混进去,而不被怀疑,然后还要把向晴**来,我们如今连她被关在哪一宫都不知道,如何行事? “你绘一张?”展夕和封于煌都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听他那话,似乎对皇宫的格局很熟悉一般。 深泽岩井一愣,他不知道向晴有没有跟展夕提过她自己的来处,但是即便向晴说过她自己的情况,也该不会对展夕提及他的身份的。他总不能跟他们说,自己专精的领域就是历史吧!这燕京的皇城格局说白了就是照搬了南宋的皇宫,他能清晰地画出哪里是哪里,但是自己却一次也未进去过,而此时为了避免他们生疑,他只得推辞说,“前几年。我曾跟着斜哥进过一次皇宫,所以对皇宫大致的方位和格局还是有所了解的!” 展夕想起了完颜斜哥的身份,倒也立即了解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下去了,只是有些自言自语的道,“有什么办法能混进皇宫不被怀疑呢?” 这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的,他们在外面就是急破了头,也想不出办法来的,唯有进去了,才有见机行事的可能,深泽岩井不由也皱起了眉头,斜哥的身份倒是可以进的宫门,可惜他是决计不肯帮忙的,之前在对待展夕写给他的信的态度上,他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立场,这也是他如今会坐在这里的原因。 他自然不能因此去责怪斜哥,毕竟他也有自己的考量,自己的离开还真是做的很明智的决定,不管怎样,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帮展夕和向晴的,而斜哥,他的离开也不会给他带去危险,此时已经无关他到底爱不爱自己的问题了,而在于自己还爱着他,就不想他陷入危险中。 三人再度静默! “晴主子,您还不能起来呢!”见向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服侍她的两个宫女立刻慌张的上前来。 向晴温和的笑了笑,挥了挥手,昨夜完颜乌禄照例是半夜过来探她,告知他今晚怕是没时间过来看她了,得了这消息,向晴第一个反应便是欣喜,觉得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这床上躺的日子实在是很够了,如何还能躺的住,“没关系,都是些小伤而已!已经在收疤了!” “可是太医说晴主子最好还是躺着样比较好。能好的快些!还有哪些淡疤的药也能吸收的更好一些!”其中一个大着胆子上前劝阻道。 淡疤?向晴又一次失笑的摇了摇头,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会是什么模样,不恨,不惋惜,那是假的,只是再恨又有什么用呢,艾小翠都已经不得好死了,也算是为她的疤付出了代价,这样的伤即便是放到现代,进行整个身体的换肤都不可能恢复到之前雪白平整的模样,何况这个时代? 她该庆幸的是那女人还没来得及毁了她的脸,否则对她还真是个不小的打击,女人的容貌可以不绝色,但如果过分丑陋的话,即便男人不嫌弃,自己看着也会失掉信心的,只是可惜了展夕,以后都只能面对着她这样的身体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嫌弃?不过就算他嫌弃,他也只能有她一个妻子,她既然已是认定了他,就容不得他有别的女人! 回头为自己不知不觉中的强硬,又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她如今就入笼中之鸟,自己尚且飞不出去,竟然还有心思顾虑以后。 “不用了,你们扶我到窗边坐一会吧!”向晴对着两个犹自担心着看着她的宫女轻声地道。 “是!”两人一左一右,把她搀扶了起来,窗边有一张现成的软塌,只可惜向晴实在不想再躺下去了,是以只在塌边的锦凳上坐了下来,“把窗子打开!” “晴主子,奴婢给您披件衣服,再开窗,如今天寒的很呢!外面都已经结冰了!” 说话间,人已经很快的拿过来一件厚重的毛裘披风,细细的给她围上,柔软暖绒的细毛抚在脖子周围的感觉滑滑的,非常舒服。窗子被推开,外面似乎是个后花园的一角,树叶之上的露珠早就结成了晶莹的冰霜,虽然植了许多的花草,然而许是北方气候的寒冷,不若临安那般温暖湿润,即便是冬天,江南的冬与秋区别还不是特别大的,然而这里不同了,入目的冬景只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你们的汉话说的字正腔圆的,你们不是女真人吧!”向晴一边无意识的看着窗外,一边漫不经心的随口问着。 身后“扑通”两声,两人一齐跪在了地上,身躯有些发抖。 向晴一怔,回头奇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你们跪什么?” 两人都不吭声,向晴略一思索后,便明白了,这两个宫女怕是早就被勒令不准向她透露这里的任何情况了,是以才听她一问问题,立即就吓的面无人色的跪倒了! “你们都起来吧!我不问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总是可以说的吧!”向晴淡淡的道。 “奴婢大秋!” “奴婢小秋!” 两人的回答,差点让向晴被自己的唾沫呛道,这取名字的人委实太没有创意了,“这名字不好,以后就改叫品红和紫玉吧!” 向晴随口就把品红和紫玉的名字拿出来,替换她们现有的名字,一来自己叫着能顺口些,二来若是展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发现她在金国皇宫的话,定然会想方设法进来,也许这两个丫头的名字也能给他一些暗示,自然这样的几率是非常低的,但是想想总是无妨的。 “是!”两人异口同声道,倒没有什么反弹,这年头,连命都是主子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事情,何况区区一个名字呢? 第二十六章 可怜身作皇家客 向晴定定的看着窗外,纷乱的思绪却无法停止,她的人生从来没有遭遇过如今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凭良心来说完颜乌禄待她并不薄,每日里锦衣玉食,太医们更是早晚都要来报到一次,汤药炖品更是顿顿不少,甚至怕她吃不惯北地的食物,除了她醒来的第一日外,这几日端上来的,无不都是江南的菜色,好多甚至做的比地道的江南菜味道更佳,向晴自然是感动的,但是越是如此,她就越想念那总是有些多雨的江南。 她离开临安还没有一个月,却已经觉得离家仿佛千万年了,她以及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归为南宋的子民,竟然也开始思念‘故土’了,而这些都是因为那个叫展夕的男子,每次午夜在完颜乌禄离开后,她才放任自己在黑暗中哭泣流泪,那些不是软弱的泪,那些泪仅仅刻着两个字‘思念’,她想念展夕,想念小夕,想念小秋,甚至连罗嗦唠叨的廖伯也好几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嘱咐着她该给展家生一个小小少爷了。 这样的情绪她是不敢放任的,这样的梦境也只会自己在暗中品味,她如今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在晴暖楼时还有小夕和展夕陪伴,而在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随着她的伤口开始复原的越来越好,完颜乌禄每晚待在这里的时间也越来越久,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火热,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何况他一丝一毫掩藏的迹象也没有,就这么**裸的展现给她看。 她知道一旦自己的伤口完全结疤,他怕是不会再仅限于每晚来与自己‘聊天说地’了,而到时自己又该怎么办?这人怕是早就看过她的身体了,竟然如此的身体依旧想要得到,向晴不得不再三肯定他对自己是绝无撒手的可能了! 若是她不曾爱上谁,若是她不曾有这么多的牵挂,这样的男人无疑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没有女人能拒绝这样一个够强势、够能力,且对自己也够用心的男人,可是如今已经晚了,她的心早就给了人了,而她碰巧也是那种一生只动一次心,一次只为一个人的那种类型,所以给不了他任何东西了,甚至连些许的感动和怜悯都不能给他,因为他和伍若云是不同的,他是帝王了,只要给他一点点希望,他就会蚕食掉你的全部,这是残酷的现实,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心软和犹豫。 “晴主子,您已经坐了很久了!可要回床上歇息一下?一会该用午膳了!”宫女的声音打断了向晴的思考,向晴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似乎觉得并未起床很久,但是伤口却已经在向她抗议,让她知道确实已经坐了很久了,“那好吧!你们扶我回床上去吧!一会把药端来就行,午膳就不用了,今天不饿实在不想吃!” 两人一听她说不吃饭,立即你看我,我看你,脸色再度变得恐惧了起来,‘唰’的一下,便又同时跪了下来,“晴主子,您若不吃饭,奴婢们就没命了!求晴主子慈悲,救救奴婢们吧!” “谁跟你们说我不吃饭,就要你们的命?皇上吗?”向晴有些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不等他们搀扶,自己站了起来,也不再理会她们,缓缓的自己往床边走去。 两个宫女跪在地上,恐惧地看着向晴有些摇摇晃晃的身子,不知道是该起来去扶她呢,还是该继续跪着等她让她们起来,就在她们犹豫不决之间,向晴已经自己坐回了床上,解开了毛裘的披风,脱去了小小的绣花鞋,把腿放入锦被之中。 本就不佳的心绪更是被她们搅了个透,她不以为完颜乌禄会用两个宫女的性命来威胁她吃饭,他随便几句话,就够让她就范了,不需要这般转弯,且他也该知道她不会是那种会绝食求死的人。 她那么艰难的活了下来,即便是再到了绝境,她也不会采取死亡的方式,更别提绝食了,她不吃饭纯粹便是不想吃,若因此有人殒命,那也并非她的过错,错就错在不该有人以为可以用无干的人,来试图钳制她,她没他们想象的那般心慈。 如今她自己都是笼中之鸟,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和软心肠给别人,她只想保护好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人,其他人说到底与己是没什么关系的,躺下之前,淡淡的扫了眼还跪在原地的两人,“你们愿跪就跪着吧!想要保命,午膳来了你们可以自己吃!我乏了!药若来了,喊我喝便是了!” 两人听闻了她的话,更是头也不敢抬,跪在地上簌簌发抖,明明之前还一直温柔微笑着的人,怎么转眼间就如此冷酷无情了呢?这是她们所不能理解的,即将没命的恐惧充斥着全身,除了跪着,她们不敢有任何其他的举动。 讫烈带着人送膳食进殿时,看到的便是地上跪的簌簌发抖的两个宫女,在看向床上身子朝着内侧睡着的向晴,不由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谁惹晴主子生气了?” “奴婢们不敢,将军饶命!”两人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示意身后的人把饭菜一一放好之后,就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下官讫烈见过晴姑娘,晴姑娘该起床用膳了!”讫烈冲着床的方向虽然客气恭敬,却稍嫌冷淡的道,今天皇上召见七王爷,还留了七王爷过夜,没有时间过来看望她,却又有些不放心,才命他过来看看的,他的心里其实还是不喜欢这个冷淡平凡又手段凌厉的女子。[.超多好看小说] 向晴缓缓的侧过身子,她知道这人是完颜乌禄身边的亲信,好象是叫讫烈来着,每次完颜乌禄要送什么东西给她,定然是让这人亲自送来的,她自然感觉的到他不喜欢她,而她碰巧也很不喜欢他,今天完颜乌禄没空来看她,又派他来盯着自己了吗? 向晴不由心里好笑的坐了起来,“多谢讫烈将军!向晴今天感觉饱的很,午膳不想用了,不知向晴可有权利不吃一顿午膳?” “晴姑娘严重了,姑娘吃不下,自然是不能勉强的,让他们撤下便是了,姑娘几时感觉腹中饥饿了,再吩咐一声就可!”讫烈不知道她是真的吃不下,还是想打什么主意,谨慎的回答道。 “多谢将军了!品红,紫玉你们还不起来?是我自己不想吃饭,将军也同意了,没人会为这事砍你们的脑袋的,白跪了半天不是?”向晴温温和和的道,“我不喜欢有人老是在我面前跪来跪去的,特别是为了这种吃饭与否的小事,以后可需记住了,若再犯,我便让将军换两个不跪的来伺候,可明白了吗?” 两个宫女还没敢应声,讫烈却是明白了向晴的话中之意,不由脸上一臊,这样的命令正是他下的,向晴显然是在暗示他,她不喜欢受人牵制,也不会受他的牵制,看来他又低估她了,这个女人竟然连最基本的怜悯她人的心都没有,若换一般女子,肯定早就心软了,皇上竟然喜欢这样的一个女子,让他直到现在都依旧觉得不敢置信! “还不起来,没听到晴姑娘的话吗?”讫烈见两人依旧跪在那里,不由连忙斥责道 “是,将军,谢晴主子!”两个宫女这才缓缓的爬了起来,跪的太久的膝盖酸疼发麻,却也不敢露出丝毫痛苦之色。 “那姑娘的药可还喝?”讫烈对着向晴说话时又恢复了之前的恭敬和客气,心里对她的不满却更是加深许多。 “药当然要喝的!品红,你把药端给我!”向晴温和的一笑道,两个宫女彼此犹豫了一下,其中稍高的一个往桌边走去,看来这一会之间她们已经决定好谁叫品红,谁叫紫玉了。 揭开红色的木质食盒,药碗和清水以及银耳汤并排放着,品红小心翼翼的端起药碗,走到床边,双手缓递给向晴,“晴主子,请喝药!” 向晴接过药碗,面不改色的一口气喝完,紫玉此时已经把过口的清水也递了过来,“主子请过过口!” 向晴摇了摇头,“不用了,早就习惯这味道了!” “还有一碗银耳汤,晴主子不吃饭,可想喝那个?”品红小心翼翼的问了声。 “也好!端来吧!”向晴见她揣揣不安的看着自己的脸色,不由心里暗叹,真正的品红才不会是这般性格呢! 银耳汤也喝完了,意见讫烈还站在一边,不由故意发出‘咦’一声,“讫烈将军还在啊?将军事务繁忙,若要有事,尽可去办了,向晴身子觉得困乏,就不陪将军说话了!” “晴姑娘好生休息,下官告退!”一听她这明里客气,暗带讽刺的逐客之言,讫烈更是有气发不出,憋红了一张脸,反正她药也喝了,银耳汤也喝了,自己也可以回去向皇上复命了,再留在这里,这女人不知还要怎么冷嘲热讽于他呢,连忙憋着一口怒气告退道。 “讫烈将军慢走,恕向晴不送了!”向晴更是轻柔的道,这回连最基本的假装的诚意都没有了,她不在乎让他知道,她也非常的不想见到他。 讫烈感觉更是难堪的转身便走人了,这个女人,实在有些嚣张的很,若非皇上的命令,她以为他愿意见到她吗?早知道如此,他就该迟一些发出解救令,他倒要看看,变成残花败柳的她,今天是不是还能这么傲的对人? 向晴淡淡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冷冷的一笑,她就是要他对自己印象好不起来,如此,他在完颜乌禄面前即便不会说她的坏话,也不会有什么好话,不管能不能起到拖延时间的效果,这样做,都对她百利而无一害,这人明显是不会背着完颜乌禄自作主张的人,向晴一眼就看出来! 而此时与完颜乌禄一起用膳的完颜斜哥,却无端端的感觉心神不宁了起来,恨不得立即起身回府去,他的小乖不知道有没有吃饭,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却怎么也想不出端倪来! “斜哥,怎么不吃了?有什么心事吗?”完颜乌禄和煦的发问,立即惊醒了完颜斜哥的沉思,连忙一敛思绪,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走神了,连忙垂眉道,“让皇兄担心了,斜哥没有什么心事!” “听说最近几天跟你的小情人闹别扭了?改天若得闲,就带进宫让皇兄看看吧,虽然与宗制伦常有些相悖,但是只要斜哥觉得幸福,那皇兄定然不会强拆有情人!”完颜五路和颜悦色的道,却让完颜斜哥暗自心凛了起来,皇兄是在暗示他什么吗?他派人监视自己,他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和小乖闹别扭之事,自然也瞒不过他,只是这个中原因,他也一清二楚? “臣弟惶恐!谢皇兄隆恩!”心中不停的思忖,脸上的神色半丝不露,微微的低下头道谢道。 “你不用惶恐,小情人质检拌拌嘴也属正常,哄哄也就是了!咱们是自家兄弟,今天说说体己话,皇兄愿意接受你这般的情爱,但那些大臣们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肯接受的,这几天已经有折子上奏该给你赐婚了!你觉得呢?”完颜乌禄一边说一边端详他的面色。 完颜斜哥这次是真的有些大惊失色了起来,碰翻了面前的碗碟,立即起身跪了下来,“皇兄,臣弟跪求皇兄万不能赐婚!” 完颜乌禄终于满意的微笑了一下,看着还低头跪在地上的完颜斜哥,看来那男人在他可爱的堂弟心中分量不低呀,果然是他的软肋所在,一边假意热情的扶起他,一边语调轻责的道,“斜哥,皇兄不过是随口问问于你,大臣那般皇兄自会处理,你既如此执意拒绝,皇兄自然不会勉强于你!谁让你是皇兄最疼爱的堂弟呢?有闲暇就多进进宫,朕有意立允恭为太子,你自小就博闻多识,便替皇兄教导于他,也好让他早日成大器!” “皇兄”完颜斜哥刚欲开口推辞,完颜乌禄已经接着道,“斜哥,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不是圣旨,这只是朕私下对你的一个请求而已!你若不得闲,朕也是理解的!” 当着皇帝的面,谁敢说自己没有空,他明明把后路都给自己堵死了,表面上却好象还给了自己选择的余地一般,完颜斜哥知道自己今天这趟宫进的绝对是没有上风可占了,连忙躬身道,“斜哥谢皇兄信任之心,只怕会辜负皇兄的期望!” “斜哥多虑了,整个大金谁不知道,斜哥从小就是神童啊,有斜哥督导允恭,朕再放心不过了!行了,这事今天就不谈了,先用膳,下午斜哥陪朕下会棋吧!好久没跟斜哥一起下棋了呢,不知斜哥的棋艺可有长进?”完颜乌禄爽朗的大声笑道。 “斜哥下棋从未有赢过皇兄的时候呢,皇兄这不是诚心让斜哥出丑了吗!”完颜斜哥也作出放松的模样,轻笑道。 完颜乌禄又是一阵大笑,这顿饭似乎吃的宾主尽欢,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简直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饭后,摆驾御书房后,棋盘摆上之时,讫烈便已经回到了完颜乌禄身边,对着完颜乌禄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完颜乌禄就更是心情大好了些,对此一幕,完颜斜哥分毫不漏的收进了眼底,却装出完全没注意到的样子,看来皇兄果然把那女人藏进了宫中,这等在乎一个女人的情况可从未有过,也许这会成为掣肘皇兄的唯一一颗棋子了! 第二十七章 彼此托出真心话 这一夜是完颜斜哥觉得过的最漫长的一夜,若小乘倔强着脾气又是一天不吃不喝的话,就已经是两天了,天一亮无论如何得赶紧出宫回府,总觉得晚回去,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他不知道的是王府此刻早就是一团混乱了,全因为那个逃跑掉了的深泽岩井。 而这一夜对于展夕来说,也是既喜悦又担忧的一夜,喜悦的是这么多天以来,为晴儿的悲伤和痛苦终于稍稍缓和了些,她还活着,临睡前,铁卫终于带来了确实的消息,已经找到了艾小翠在内的五个人的全部尸骨,且那屋子的窗棱破碎的痕迹,也确实是由外物大力撞击后留下的,地板上还有着隐约的磨痕。只是之前都被忽略掉了,所有的这些,无不证明着他的大胆猜测是正确的,他的晴儿是受了重伤和虐待,但是人还活着。 担忧的是,如今强抢走晴儿的是金国刚登基的皇帝,如何才能从他的手里夺回晴儿,成了他此刻最大的难题,手中的墨玉珏几乎要被他揉碎进掌心一般,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混进皇宫去,他再也不能继续等待下去了! 而六年来,第一次真正离开了完颜斜哥身边,睡在了陌生地方的深泽岩井,也无可避免的失眠了,想象着此刻斜哥究竟是在发怒还是已经安睡下了? 与此同时在皇宫里的向晴,本以为她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却无奈到三更刚过的时候,自动醒了过来,看来托完颜乌禄的福,半夜的惊醒都成了她的生物钟了,看了看依旧是两盏残灯孤火,向晴转了个身,终于再度闭上了眼睛,只是这后半夜却再也没能睡熟过! 天还未亮的时候完颜斜哥便已经容止得度,服饰得中的侯在了完颜乌禄的寝宫外,他要赶在皇帝上朝之前,告退求去,这虽然于礼有些不合,不过如此也更说明他没有君临天下的野心,相信他的皇兄对此也会满意的,何况他已经知道自己与小乘在吵架,所以应该不会在为难他,留他在宫中。 卯时刚至,服侍皇上起身的奉职和奉御(注)便都陆续忙碌了起来,卯时一刻之时,完颜乌禄终于宣在寝宫外,至少已经候了一个时辰的完颜斜哥进殿觐见了。 “臣弟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完颜斜哥一撸袍摆,大礼跪了下去。 完颜乌禄轻声道,“斜哥平身,这大清早的何事候在寝宫外啊?你看看你,连眉毛上都结冰了!” “斜哥谢皇兄关心,斜哥是来求皇兄允许斜哥立即出宫回府的!”完颜斜哥明知他不是真的关心自己,然而听着他此刻轻声慈和的语调依旧有些忍不住微微动容,回想起多年前,他们还同在海陵王压迫下时共患难过的日子,那时他们彼此心中还未有如现在这般形合神离,而那时这个堂兄也的确很照顾和庇护他,若非有他,自己恐怕未等自己有实力保护自己时,就已经被完颜亮杀掉了,所以对于这个堂兄,他既怀有感恩之心,又怀有戒惧防备之意,这一张皇位,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一旦坐了上去,都免不了变了。[.超多好看小说] 他不怪完颜乌禄防备于他,谁让他们祖宗就有制,可以“兄终弟绍”,所以海陵王石杀了同是堂兄的熙宗皇帝,自己做了皇帝,如今眼前的皇兄又取代了海陵王堂兄的江山,将心比心,自己在他这个位置,也是会防备同样可能杀死他,而取代他做皇帝的自己的。 所以他不怪,不怪却不等于自己愿意甘心等着受死,他不想做皇帝,可是他想活,活的更自由更潇洒更平凡一些,这些年,他一直在为这个目标而暗中努力着,眼看再有几年便可真正的功成身退了,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而此次小乘要管展家之事,无疑会把自己和他全部卷入漩涡中心,他是定然要阻止的。 “才一个晚上而已,斜哥就相思如此了,看来斜哥还真是对他上心了,行了,本想让你等朕早朝过后一起用早膳的,既然你已归心似箭,朕也不多留你了,你回府去吧!”完颜乌禄见他瘦长的身上仅着了一件裘袍,发丝之上的霜因为进了室内都已经热化成水珠了,也不由叹了一声,不论如何,他都是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堂弟,只要他不思谋反,自己一定会保他终身富贵的,“来人,去把朕的金龙围披取来!” 一名奉御很快的捧着一个托盘无声到了近前,托盘之上是一件明黄色的厚重围披,金丝镶边,明珠为扣,玉带为绳,完颜乌禄亲自把这围披给他围上,“寒风中站了这么久,可别着凉了,披着回去吧,皇兄今天也跟你说句交底的话,只要你认朕这个皇兄一天,朕就依旧会是永远最疼你的堂兄,斜哥,你可记住了?” 完颜斜哥低头看着身上这金丝绣龙围披,眼底涌现出了几分热意,立即单膝跪了下来,“皇兄!斜哥记住了!请皇兄永远疼爱斜哥,这天下只会有皇兄您一个明主!” “好斜哥!回去吧!朕也该早朝了!”完颜乌禄亲自扶起他,拍拍他的肩膀道。[]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美好的时光一般,随后完颜斜哥才转身离开寝殿,这趟皇宫竟然会稍稍缓和了两人间紧张的关系,这对完颜斜哥来说真是个意外的收获,不管这一刻过后,皇兄是不是会后悔,但是至少那一刻两人的心似乎有贴近了一些,而他却得尽快的远离这政治中心才好,否则难保皇兄某天又改变主意,决定学海陵王般对宗室子弟赶尽杀绝,所谓伴君如伴虎,在他看来,伴君可比伴虎可怕多了。 早朝前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契丹人移刺窝斡的犯上作乱,竟然还未被平定下来,且南宋刚登基的皇帝,竟然也在这个时候派兵北伐,这简直是对他皇权的一种挑战。完颜乌禄当即便进封了官拜尚书右丞的仆散忠义,为平章政事,兼右副元帅,立即率兵平定起义军。同时又加封同为太祖孙的完颜可喜为兵部尚书,带兵前往南京(今开封),迎战宋军。 散朝之后,心情有些郁闷的完颜乌禄,想也未想便往向晴的墨阳宫而来,每次只要看到她,心里的烦闷就消去不少,也能平静许多,虽然她对他似乎依旧是如最初的冷淡和恐惧,即便如此,他也喜欢看到她 此刻该是她的早膳时候吧,正好可以赶上与她共进早膳,右手挥了挥,“你们都退下,不用跟着了!” “是,皇上!”近侍们立即躬身原地站住,低头恭送着他完颜乌禄的身影离开。 一脚踏进墨阳宫的大殿,几个内侍立即跪了下来,“奴才等叩见皇上,万岁……” 话声还未念完,完颜乌禄高挺的身材已经来到了内殿寝宫,桌边两个宫女已经先一步跪接了,而向晴也已经站了起来,见他的身影到了眼前,才缓缓福了福身子,没有称呼,不敢称呼他皇上,怕他发怒,也不想叫他的名字,太显亲昵,惟有无言的行了个礼。 “晴儿,怎么不继续吃?”看了看桌上才刚刚起筷的小米粥,再看了看她,完颜乌禄连忙道,“快坐下,正好朕也没用早膳呢,可欢迎朕与你一起用?” 向晴不自在的点了点头,本来就不佳的胃口,更是提不起来半分,地上跪着的品红和紫玉这次机灵的多了,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着出去,不出半响,便取来皇上御用的金碗银筷,添好米粥之后躬身站立到了一边。 “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伺候了!”完颜乌禄侧头轻冷的道,紫玉和品红立即‘是’了一声,无声的退出内殿,还把门给关上了,偌大的寝殿,就只剩下他们两人,让向晴的心里更是有些七上八下。 “晴儿,现在闲杂人等都已经出去了,你可以不必对我这般拘谨了,我记得在临安见到你时,你可不是这般神情,我记得你那时胆子大的很,我拿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你都敢用冷冷的目光看着我呢!你可还记得?”完颜乌禄突然抓住向晴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对着她戏谑的笑道,带着几分激将又带着更多的欣赏的目光。 向晴一惊,挣了好几下,也没能挣脱,不由脸涨的通红,“那时情况和现在不一样,那时你是闯进门的不速之客,而如今你是金国的皇帝!” “你总算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对我说话了呢!先吃饭吧!”完颜乌禄见她终于开了口,之前的坏心情一扫而光,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把筷子塞进她被握着的手中后,才终于放开她的手,自己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枣泥糕放进向晴面前的碟子里,“不管我是不速之客也好,是皇帝也罢,我对你的心从开始到如今就未曾改变过,否则我也不会派人去南宋接你了,没想到晚去了一步,竟然让你受了这般痛苦,你可知当日我看到昏迷不醒的你,是多么焦急和心痛?” 向晴盯着面前碟子里的枣泥糕,听着他悠悠的叹息,心里也乱成一团,强制压下感动,抬眼看他,“你已是一国之君了,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我自忖没有过人的美貌,也没用惊世的才情,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我知道我这么说又会惹怒与你,可是乌禄,我还是想坦诚的告诉你一次,我的心已经为自己找到了归宿,所以我不可能再爱上你了,你即便囚禁我一生,到最后也只会换来满心的恨,何必呢?放了我吧!” “晴儿,你说的太晚了,早在我送出墨玉之时,已经注定了沦陷了,我不年轻了,我的长子允恭都比你还要大一些了,我知道我自己要什么,你或许不美貌,也或许没有才情,可是你吸引了我,让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就跟着你转了,我现在并不是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在命令你必须爱我,而只是以一个男人的心喜欢着自己的女人,我知道你现在一时没办法接受我,我可以答应你,我会等,等你有一天终于能接受我,哪怕给我的只是怜悯,晴儿,即便如此,你依旧要拒绝我吗?” 完颜乌禄这辈子未曾对一个女人如此妥协过,几乎已经到了低声下气的地步,她怕见到他,他又何尝不怕听到她次次要求离去的话呢? 向晴何尝不知作为帝王,他已经让步到了无路可让的地步了,可在自己而言,他所有的让步都还是毁了她和展夕一生的幸福,若爱情可以随便就这么施舍了的话,她早就在若云为她几乎连命都丢了时候,回头爱他了,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她的确会为他的这些话感动,可是与她想到展夕隐隐楸痛的心相比,这样的感动实在微不足道,他这般单方面的强给,自己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受下,到最后只会酿成悲剧。 “乌禄,若你真的是以一个男人的心爱着我的话,那我们做个约定吧,若一年之内,我依旧没有办法爱上你,你就放我离开吧!好吗?”向晴柔柔的看向他,眼里满是期盼。 “晴儿,这样的约定恕我做不到,这辈子我是不可能放你离开我身边了,若你永远都不能爱上我,那我也希望每天能见到你,等到我死的一天,我就放你出宫去寻回你的幸福,若你的丈夫那时还记得你的话,不要责怪我残忍,得不到爱人感觉,我也希望你与我一起品尝一下,我们之间差别在与我得到了你的人,而得不到你的爱,而你得到了心中的爱,却看不到你爱的人,不知道是哪一种比较痛苦,当然,你有有一天改变主意了,那我们就都幸福了,毕竟你在你爱的人眼里,已经是一坯黄土了,你若再爱上我的话,是多么完美的结局啊!” 完颜乌禄定定的说完,向晴的脸色一片死白,“我会恨你的,我不想恨人,可是你真这么做,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既然不能爱我,那就恨吧,越是恨我,心里才会更记挂着我,过阵子,我会让讫烈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你就等着接受我的册封吧!”完颜乌禄边说着,也边流露出几分痛苦和无奈,更多的却是不可悔改的决心。 向晴手中的筷子清脆的滑落到地,她早该料到这样的男人的爱是决绝的,也是毁灭的,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哪个女人爱着他,又同样被他如此爱着的话,那可能是幸福,可与之相反的,绝对是比毁灭更可怕的绝望。注:奉职和奉御都是金朝的官名,也叫“寝殿小底”,顾名思义就是近身服侍皇帝的人,金朝的内宫是没有太监的,而这两种人做的便是太监的工作,只是不需要净身而已。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是‘不入帐’的,就是只能在寝殿外殿伺候,而后者是‘入帐’的,就是可以在龙床前服侍,他们都是率属于近侍局的毫末微员,虽然如此,却也是个正八品的官! 第二十八章 急中生智出奇思(一) 早餐的不欢而散到中午时,已经全部被抛出脑外了,因为向晴发现了比完颜乌禄的宣告更惊人的事情,她这个月的月事,居然到现在也没来。 这让向晴不由暗自揣测着,是因为自己的情绪太紧张,以至于月事不规律了,还是怀孕了她不自知?她这具身体底子实在太过虚弱,在展家那么久的调养之下,也没能长上几两肉,倒是月事一直还算规律,所以为了调理和以后想要有孕着想,他们一直未曾采取过喝药的方式避孕,而是她根据现代的方法,计算月事的周期,是以,她和展夕的闺房之事,也是尽可能的在安全期里,才会稍微放纵一些,这自他们成亲以来一直也未曾有过意外。 再回想起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的日子,似乎也还在安全期内,有孕的机率应该不大,然而即使如此,向晴依旧忧心忡忡,因为这个安全期的算法,实际也是很冒险,人的月事是根据身体自身的情况来的,而影响生理周期的因素也实在很多,所以她依旧是有可能怀孕的,这样的机率各占百分之五十。 若是虚惊一场的话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有孕的话,这个孩子来得可太不是时候了。万一被完颜乌禄知道的话,怕是会直接赏她一碗堕胎药,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了,一顶得尽快想办法离开皇宫,离开金国。 接下来的日子,自己一定要避免宫里的太医给自己把脉,若没有孩子也就罢了,万一有的话,脉象上立即会被察觉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一定要尽量避开太医的检查,另外也得防着品红和紫玉这两个宫女,她们是讫烈的眼线,一定会随时把自己的一举一动汇报给讫烈知道,自己更要格外当心才好。 好在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出现什么呕吐、嗜睡的症状,但愿只是虚惊。眼前这般关系已经够乱了,孩子的到来无疑是会让这复杂的关系乱上加乱,向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负荷不起来了。 不多时,午膳又送了过来,向晴盯着那送饭的近侍,每次都是这两个人,送饭来也从来不说话,几乎也都是在这个时辰过来,这古代没有钟表,他们又凭什么把时间掐的这么精准呢? 钟表?手表? 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向晴眼中立即亮出一点闪光出来,自己出不去,品红和紫玉显然也不会向她透露此处的位置。[]可是自己还是有办法可以获知自己大致的方位的,而这个办法就是利用时间差来判断,虽然有误差,但是大致的位置还是能判断出来的。 此刻要是有岩井的百达翡丽表在就好了,不过没有那个,也能有别的办法,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用什么计时的,向晴一边琢磨着,一边食不知味的吞咽着饭菜,脑子里不停的在计算和思考。这顿饭吃的也格外的饱,也吃的格外的多,让品红和紫玉都不由有些惊讶,晴主子之前的心情好像还是不怎么好,此刻怎么突然胃口好起来了? “品红,紫玉,宫里是用什么计算时辰的啊?”用罢午膳,向晴缓缓的在寝殿里,从这头往那头走去,看似在散步一般,其实计算着有多少步的距离,嘴上淡淡的问道。 “用漏壶啊!”许是昨日为吃饭事件跪了一顿之后,两人对向晴也有了几分害怕和畏惧,所以对于她竟然会问出一个人人都知道的问题,奇怪之余却也不再闭口不答,立即快速的回答道。 “漏壶?”向晴一怔,随后又暗叹,唉,果然是落后的古代啊,只是不知道这个漏壶是怎么个东西,“这里怎么没有呢?” “晴主子想要,奴婢这就去禀报将军,让他给晴主子送一个过来,可好?”紫玉小心翼翼的征询着。 “我好没见过这宫里的漏壶是个什么模样呢,有几分好奇,你家将军若是不同意,便罢了!”向晴以退为进的道,脸上的神情也表现出只是好奇,并不强求的模样。(.无弹窗广告) 两个丫头虽然是讫烈挑来的人,但毕竟如今的主子是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何况这些日子万岁天天晚上都来看望她,今早甚至还和她一起用膳了,被册封是迟早的事。她们都是汉女,此番若非向晴的关系,她们根本没资格留在皇宫内当差,要知道,在金国,能在宫里当差的也都是女真族的人才有的权利,汉人根本连在皇宫外当值都不够资格,所以只要把她伺候好了,自己两人的小命非但能保住,以后可能还有望成为宫里的红人。 权衡利弊,再三思考后,两人都觉得,只要不违反讫烈将军交代的几大注意事项,其他的一些小事,比如晴主子想要看看漏壶之类的,都应该尽全力达成她的愿望,毕竟一朝被册封的话,讫烈将军都是没资格再管束到她的了。 而两人之中的品红则想的是更“明白”了一些,思绪一转,立即大胆的道:“将军不会不答应的,何况皇上这么疼晴主子,别说一个漏壶,就是要十个百个,皇上也会派人送来的,也轮不到将军不同意!” 紫玉听她这么说,明显脸上一惊,“品红,你疯了,若被将军听到” “紫玉妹妹,你看不清形势吗?晴主子迟早会被皇上册封的,我们是晴主子的人,自然帮着自家主子,将军现在才是外人!”品红立即严厉的截断她的话,然后看向向晴跪了下来,“晴主子,品红以后愿听晴主子的一切吩咐!” 紫玉手足无措的看着跪在了地上的品红,又看向正冷眼旁观她的向晴,好一会才迫于压力和形势的跪了下来,“紫玉从现在起也一切听从晴主子的吩咐!” 向晴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宫女,这样的情形倒是意外的收获,看不出这个品红丫头不简单,也懂得用心机和头脑的,自己之前差点真把她们看成了不懂世事的无知少女了。想来也是自己单纯,能被讫烈挑来放到她身边伺候的,若没有三两下子,也不会被选中。如今这番看来,只能说讫烈挑的人太“机灵”了些,见风转舵的本事更是厉害三分,也很会审时度势,知道为自己谋求更可靠的靠山了,明明是讫烈的人,却说是自己的人,实在是很会说话。 可惜她还是看错了人,她是很受完颜乌禄“宠爱”没错,可惜她不稀罕,她的最大目的便是逃离皇宫,逃离金国,所以她若想凭借自己求得“靠山”和“资本”的话,那是选错了人,不过她自然不会告诉她们,毕竟她们还很有利用的价值。既然她们自动送上了门,自己没道理放着现成的棋子不用,不是吗?只是最后自己若真的逃了出去的话,这两个丫头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那已经不是她关心的事情了!毕竟她们的动机也不纯,也就怪不得她了。 “你们都起来吧!你们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以后也定然不会亏待你们,当然,你们若是觉得不保险,依旧可以把我的一举一动报告给讫烈,我不在意!”向晴淡淡的道,看着她们的视线里露出几分玩味的神色,她深得欲擒故纵、以进为退的精髓,心里想的和脸上表现的是截然相反的。 两人立即低头道:“奴婢等不敢,晴主子放心!” “在我没有得到皇上册封之前,我不会走出这里让你们为难的,毕竟你们如今还是讫烈的人,大家同为汉人,我也知晓你们生存的苦处,以后我们便当好姐妹吧!在这金宫里,除了你们,我也没别的可说话的人了!”“刚”的已经用过了,如今自然要用“柔”的了,向晴亲手过来扶起她们,一番言辞恳切的话,立即感动了两个人,连之前还有些犹豫的紫玉此刻也有些忍不住哽咽了,“主子,你待我们真好,紫玉早觉得主子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晴主子,放心,皇上肯定很快就会给主子册封的!”品红也信心和野心十足的道。 向晴凄楚的一笑:“其实你们也知道,我并不想做金国的王妃的,毕竟圣心难料啊,皇上今日会这般荣宠于我,改日恋上新人,我怕是会落下一个孤苦伶仃的下场,只是,如今在这宫里,睡都防着我,我不得不为自己争啊!” 向晴先是表现出不在乎,随后又是恩威并济的给了她们许诺,如今再配合上这番无奈与凄楚的表情,让两个丫头的心更是完全安定了下来,也终于对她完全放心了。毕竟这宫里尔虞我诈的,她不争取,的确只有死路一条,只要她肯争了,自己两人还愁不能在这宫里立足吗?品红的心更是大定了起来,仿佛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一般! “晴主子放心,奴婢等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助主子的!”品红拍着胸脯保证道。 紫玉也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嗯。” 这番一个意外的收获,虽在向晴的意料之外,却很快被她纳进了计划之中,不过即便如此,对这两个丫头,向晴还是抱着十二分的小心,并不真的如她表现的那般信任她们,要论利用人,这两个丫头还实在生嫩得多了! 漏壶很快就被弄来了,远比向晴以为得更快,而向晴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古代用来计算时间的装置。 这个所谓的漏壶,其实不是一个小小的壶,而是好几样东西组合而成的,简单地说可以把它区分成播水壶和受水壶两部分。播水壶分二至四层,均有小孔,可漏水,最后流入受水壶。受水壶里有立着的小箭,箭上刻分为一百刻,箭随着蓄水逐渐上升,露出刻数,以显示时间。而一个昼夜为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小时,用这一百刻来计算的话,也就是相当于现代的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再用除法一算的话,那么就可以得出每一刻就相当于现代的十四点四分钟。 如此折腾了好几个时辰后,向晴的心里终于弄清楚了,难怪这古人也搞得清时辰的,虽说这东西麻烦不已,不过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计时的方法,中国古代人的智慧果然不可小觑啊! 弄明白了时间的概念,接下来就该实行自己的逃跑计划了! 第二十九章 急中生智出奇思(二) 因为自己对皇宫的布局并不熟悉,所以只能参照周边的建筑,来度量自己这个宫殿所在的位置了。[.超多好看小说]而被她选择作参照物的只有三个地方,意识御厨房,二是太医院,三就是完颜乌禄的上书房,因为目前为止,与她这个宫会有联系的只有这三处地方。 御厨房与她这里的距离是最容易被得知的,因为一天三餐都需要往来递送。而太医院,她也自有办法,随麻烦的是上书房到这里的距离,就稍稍有些难度了。因为完颜乌禄都是午夜时分到这里来看她,她无法起床看漏壶里的刻度,如何能判定时间呢?而且他几时从上书房出发到这里来的时间也不确定,就更无法度量这中间的距离有多少了,看来还是得另想新办法。此刻,她真是万分怀念手表的存在了,若有那个,哪需如此辛苦的计算? 不过抱怨归抱怨,向晴还是打起精神,在脑海里盘算着可行的方案,那个讨厌她的讫烈似乎是个可利用的对象。 一个下午的时间,看似躺在软榻上午睡的向晴,实则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了最初步的逃跑计划,现在她所需要的就是时间而已。她要和完颜乌禄赛跑,她要赶在他给她编排身份之前离开这里,否则一旦等他给自己想好名头,准备册封时,要逃就没有希望了。 现在还未开春,所以天空还是暗的有些早,当向晴终于从软榻上“午睡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又有些灰蒙蒙了,品红和紫玉早就在屋子里点燃了宫灯,更是感觉温暖了许多。 “主子,您醒了?肚子可饿?先用些点心吧!再有一会御厨房就该送晚膳来了!”紫玉体贴的过来扶她,向晴任由她扶着在桌边坐下,看着桌子上清一色的苏杭甜点,不由没了胃口。“我不喜欢吃甜点,我喜欢吃咸的,以后若再送点心来,就让他们清一色做咸味的吧!” “哎呀,原来主子你喜欢咸的,难怪每次点心,你都几乎不动一筷!奴婢这就吩咐点心房重做!”品红惊讶的道,自家主子的爱好果真与别的姑娘家不同。 “品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不是特别饿,这里离御厨房应该不近吧,别累的人家多跑一趟了,不吃就不吃了吧!”向晴不着痕迹的道。 品红连忙道:“那怎么行呢?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本里就是要把主子伺候的好一些的,怎么能怕麻烦呢,这御厨房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吧!我去吩咐门口的大人一声,让他们立即去御厨房吩咐一声,以后我们墨阳宫的点心,都要送咸味的!当然了,主子若是对这几天的菜色也不喜欢的话,尽可直接吩咐,不用客气!” 一边说完,人已经快速的走去了外殿。 原来这里叫墨阳宫,听品红的口气,她们似乎对这皇宫也不熟悉,不过也难怪,她们是自己进宫签不久才被安排在这里的,这么多天来,吃穿用度都是直接送到这里来,这两个丫头也一步没踏出过这宫门半步,对外面的情况也实在所知有限。看来自己是不能从她们的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还是依照自己之前的计划行事吧! 见品红走了出去,向晴也站了起来,复又往软塌边走去,其实不过是为了看一下,那漏壶中此刻的刻度,看似随意的一眼,已经把那刻度记在心中,安心的躺下,开始假寐了起来。紫玉立即再度为她盖上锦被,“主子,奴婢把窗户关上好吗?天一会就该黑了,现在已经有寒气进来了。” 向晴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关上吧,是有些冷了!” 约莫大半个小时后,才听到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踏进来,领头的自然是品红,后面跟着的是送膳食的小同监(从九品的管杂物的小官)。向晴立即睁开眼睛,紫玉也连忙过来扶起她,向晴再度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漏壶,整整过去了两个半刻度,也就是说已经过去了三十六分钟,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新糕点,以及那小同监额头上的密汗,可见应该是立即拿了点心便过来了,扣除品红差人去吩咐,然后那人把这同监给带回,一来一回三十六分钟的话,单程就需要十八分钟。 “晴主子,咸味的糕点来了,您尝尝看喜欢不喜欢!”品红连忙道,向晴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看着那小同监局促着准备告退的模样,向晴连忙叫住他,“等一等,今天晚膳我想吃些特别的,我写张单子,你带回去,可好?” 那小同监惴惴不安的躬身点头,就是不说话,看来也是被勒令过不许开头讲话的了,要不就是哑巴。宫中应该不会有残疾人当值的,那就是不敢说话的机率打了。 “紫玉,给我去取笔墨来!”向晴淡淡的吩咐道。 “是,主子。”紫玉连忙应道,去外殿端来了文房四宝,紫玉铺纸,品红立即开始研磨,向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忙碌,见她们一一为她准备好后,她才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张菜单,故意写一些他们做得出来,又写了几道他们绝对做不出来,或者看了会不明所以的菜名,如此,这小同监一旦带回这样的菜单,那总厨一见若做不出来,势必得立即派人回来回话,如此便能再确定一次来回的时间。因为光看这一次是不一定准确的,两次三次一平均的话,就能知道确切的时间了。 把菜单递了出去,又轻柔的道:“有劳大人了! 那小同监哪受得了向晴成他一声“大人”,连忙低头一个大礼,匆匆就转身往外走去了。向晴见他走出了门,才假借问时间道,“紫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紫玉连忙到漏壶边看了一下,恭敬的回道:“启禀主子,申时五刻了(约莫下午四点十二分)” 向晴点了点头,“原来这么晚了,怪不得肚子里有点饿的感觉!” 嘴上喊饿,向晴也不过浅尝了几块糕点而已,因为吃糕点是假,等那小同监回来才是真的。心里隐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过去十几分钟后,她也放下筷子,“不吃了!不然晚膳可要吃不下了,品红,紫玉,外殿可有闲置的桌子搬张进来,反正此时无聊,正好让我可以练练字,消磨掉些无聊时光!” “有,主子请稍候!”品红和紫玉连忙道。两人立即往外殿走去,不多时便搬着一张不太大的红木圆桌,吃力的往里搬,一边问道:“主子,这桌子搁在哪里?” 向晴似乎随手一指:“就放那吧。” 实则那位置正好就在漏壶旁边,只要站在旁边,就可以随时见到那漏壶上的时间。 “是!”两个丫头憋红了脸,终于把桌子放了下来,向晴微笑着假意关怀道:“累坏了吧,你们坐下休息会吧。” “奴婢们不累,谢主子关心!”两人有些感动的连忙回道。 向晴见她们推辞也不再多说什么,自己拿着笔和纸放到了那张新搬来的桌子上。这桌子看似不大,却是真正的厚沉红木所制,重量不轻,难怪两人搬得气喘吁吁了。两人见她自己拿了纸笔,也立即一人搬砚台,一人拿纸镇的放到了向晴面前。 “谢谢,品红,紫玉你们在一边休息吧,不用管我了。”向晴对着她们笑了一下道。 “是!”两人连忙退到了门边,而向晴却在提笔的当口,正大光明的看了一眼漏壶上的刻度,已经过去了又快要两个刻度时间了,提笔静气,未曾思量,笔下已经写了个大大的不由怔在了原地,,再也难以下笔了。想起展夕,心里就泛出几分酸楚和更多的想念,告诉自己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哭,要哭也得从这里离开了再哭。 好一会才把情绪给调整回来,再度蘸墨,准备接着写时,,比之前更急切的脚步声又传来了,到外殿前才稍稍缓了一缓,应该是那个小同监回来了,向晴又看了一眼漏壶上的刻度,两刻半不到一点,如此一平均,说明前一次的时间还算是准确的。 以一个成年人的脚步来算,一个人一步应该是七十厘米左右,按照他每一秒钟走一步来算的话,他一分钟顶多走四十五米,那么从御厨房到这墨阳宫的距离应该不低于八百米。当然,这个距离自然不可能是直线距离,因为宫中的建筑一定很多,曲苑长廊的不知几转几弯的,然而即使如此,这里离御厨房的距离也实在不算近。 “小的叩见晴主子,晴主子恕罪,这菜单上的金饭和清炒紫菜菊,提点大人(掌管整个御厨房的官员名)实在不知道是何物,是以做不出来,请“小同监颤抖着身子,手里举着的正是向晴写的菜单。 “算了,是我太挑剔了,你下去吧,就把会做的做来就算了!”向晴轻柔的打断他的话,她本就不是真心想吃这些,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不再多勉强他们了。这“金饭”之类的,本就是她在现代的大饭店里吃的东西,何况它里面要用到的原料,这个季节怕也难寻了,即便这里的御厨知道如何做,没有材料也断然做不出来。 “谢晴主子!”本来以为一定会免不了一顿斥责的,没想到,就这么淡淡的让他退下了,那小同监还真有点感觉不真实呢。讫烈将军明令必须把这位晴主子的膳食给伺候好,若此番惹她不高兴了,那还了得,能住在这禁宫之内的女子,将来都是可能做娘娘的人,何况还是由讫烈将军亲自来吩咐的,自然更是不难想象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这个一个不好,可是会惹来杀头大罪的。 不敢多思量,得了大赦连忙退了出去。讫烈将军命令过不允许和晴主子说话,此番自己已经开了口,看来惟有把这菜单交去给起来将军,否则,自己好不容易逃了这关,免不了还是会被讫烈将军惩罚的。 而向晴却不在意那小同监的庆幸,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寻思着,下一个目标该是太医院了。 第三十章 急中生智出奇思(三) 这一夜,完颜乌禄依旧在午夜时分前来看她,与她闲聊一会才离去,只是这一夜待的时间比以往要短得多,向晴对他的恐惧竟然也减少了不少,原来心里有了可依凭的念想之后,再可怕的人也不会觉得可怕了。[.超多好看小说] 而这股支持着她的念想来源,就是她腹中可能已经孕育的那条幼小的生命,确定完颜乌禄的身影已经走远,向晴才轻轻的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着的小腹,哪怕不为自己,不为展夕,就为了这个可能存在的孩子,她也该拿出更多的勇气和毅力来,逃出这里,获得新的自由! 天甫刚一亮,向晴便醒了过来,太过激动和急切的心情,让她每过去一个时辰都心焦不已。但是她还是必须忍着,不能露出半分声色,以免让这两个连睡觉都不离她床榻的丫头们发现。紫玉还好,品红就精明多了,别大风大浪都过了,在小阴沟里翻了船,那就实在有些冤了。 依旧是平日里起床的时辰,向晴假装缓缓的苏醒,品红和紫玉立即过来伺候。漱口、洗脸、梳妆,这些都置办妥当后,御厨房已经送来了早饭,依旧是那个小同监。膳食放下之后,人就缓缓的退了出去,向晴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已经到了她该受伤的时候了。 故意一个不小心打翻了品红刚舀好给她的,滚烫的米粥,适宜的发出短短的惊呼声,“啊” 碗掉落地上的清脆之声,以及向晴左手上还残留着的雪白米粥,让两个宫女立即白了脸,连忙一边拿手绢来擦,一边急的快要哭了。“主子饶命啊,都怪品红不好!” “品红,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端牢!”向晴轻轻的道,一边皱眉着适当的表现出忍耐痛苦的神色,被粥烫到的地方确实非常疼痛,不过比起钢针穿骨以及艾小翠给她的折磨,这点小烫伤实在不算什么。如此表现不过是为了让两个丫头在害怕之下,立即去差人找太医而已。 果然,品红一见,立即慌了,“主子,您忍忍,奴婢这就请侍卫大人去请太医。” 一边说,一边往外殿跑,向晴达到了目的,心里高兴,嘴上却道:“紫玉,你扶我去软榻上躺下,有点点痛,再去给我端盆清水来,浸浸冷水,可能就不会这么痛了。” “是。”紫玉也慌张的把向晴扶向软塌,自然在躺下来之前,向晴已经把漏壶上的刻度记在了心里。紫玉扶她半躺下后,立即往外殿跑,估计是端干净的清水去了! 向晴安静的等着,她想知道太医得了侍卫的紧急通报,从那里赶到这里需要多少时间,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来的比太医更快的竟然是完颜乌禄。几乎没多久,完颜乌禄便已经大步流星的踏入了她的寝居,“晴儿,怎么会被烫伤呢?” 向晴惊讶之余,连忙从榻上站起,对着他便要行礼,被他扶住了,“伤哪只手了,快给朕看看!” 向晴一边递出左手一边看了一眼漏壶,正好一个刻度,“没事的,一点点小烫伤而已!” 完颜乌禄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了她红肿的手上,根本没注意到向晴之前的视线,此刻闻言,不赞同的道:“都红肿成这模样了,还说没事,这两个宫女是怎么服侍的?” 本就害怕的紫玉和品红,一个端着水盆,一个颤抖着,同时跪了下来,水晃荡着洒出了好些,“皇上饶命啊!” “乌禄,不怨她们,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事,紫玉把水端来,我浸下冷水就好了!”向晴连忙为她们俩求情道,毕竟眼前这两个丫头对她还有用处,若被换了或杀了,新派来的更难对付可怎么办? “别浸冷水了,等会让太医院给配点上好的烫伤药来,你呀!真是不能让朕少操些心啊,每次见你都伤痕累累的,第一次断腿,接着是鞭伤,现在连用个早膳都能烫伤,你叫朕怎么放心你啊,真是恨不得亲口喂你吃饭才好了!”完颜乌禄心疼的用力把她搂进怀里。 向晴挣扎了好几下,“乌禄,你放开我,别这样,品红和紫玉她们还看着呢! “朕就抱一会儿,你可知朕刚下早朝,还未走回上书房,就听闻你被烫伤的消息,立即就赶了过来,好在就被烫之处不大,否则,朕定不轻饶这两个宫女!”完颜乌禄用力的不让她挣脱出来,低头看着她的眼里,满是**裸的爱恋和心疼,向晴看得也不由一动,转眼间却更高兴她无意中得来的消息,他是从早朝下了直接往这来的,一个刻度的时间除以一半,也就是说,这里离他上朝的金銮殿不到八分钟的路程,更确切一点的说,只有三百六十米左右的距离。 竟然这么近,让向晴也为之一愣! 金銮殿离上书房不会太远,上书房离皇帝的寝宫自然更近,那同理可证,御厨房与皇上的寝宫间的距离,也不会太远。因为若隔得太远的话,皇帝吃一顿饭动辄是要数十盘菜的,若上一盘菜就要走半个小时的话,等送到皇帝面前时,岂不都成冷的了吗?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完颜乌禄的寝宫和金銮殿正好是在,御厨房和墨阳宫的中间位置,这个认知让向晴不由起了几分挫败感。如此一来,太医院的方向也就毫无疑问的,一定也是在这一条直线上了,即便有些偏差也不会偏得太远才是。 太医终于赶到了,一次性来了三个,估计是上回自己的鞭伤把他们吓坏了,这次一听自己又被烫伤了,不知道情况眼中与否,不敢少来,一下子便来了三个人。一进来就跪成一排,还未来得及高呼万岁,就已经听到完颜乌禄不耐烦的道:“别跪了,快过来,看看晴儿的手!” “是!”向晴这回也终于从他怀里得以恢复自由,坐回榻上之时,又看了一眼漏壶的刻度,两个刻度过了一点点,果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太医院到这里的时间差不多也需要十五分钟,这下倒是有几分麻烦了。本来打算想办法从御厨房找突破口子的,如今看来,这个计划又得改了,总不至于自己想逃跑还要从抓她的人的寝宫前跑过吧,不是诚心等着被抓回来吗? 向晴看着三个太医有些尴尬的脸色,不由又有些好笑了起来,他们心里一定也在抱怨,他们堂堂医术高明的太医,今天竟然要为这小小的烫伤而赶得灰头土脸的,偏偏他们都是吃皇家饭的,心里再怎么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也是不敢说出口的。 “启禀皇上,姑娘的烫伤不严重,臣配上几贴药膏擦个几日便可消肿了。” “确定吗?”完颜乌禄却还紧接着追加了一句。 “不敢欺瞒皇上!”三个太医又一次伏地跪下道。 “那还不去配药?”完颜乌禄皱眉的看着地上的三人,这全太医看来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反应实在是有些迟钝。 “是,皇上!”三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到一边桌子上开药方去了。 “晴儿,可饿了吧,朕陪你一起用早膳,可好?”砖头看向晴时,完颜乌禄的脸色又含笑温和了起来。 向晴点了点头,此番下来,倒还真是感觉有几分饥饿了。 “把这些冷了的都撤下去,立即让御膳房重新送热的来。”完颜乌禄看也不看那桌上的早膳,便冷冷的吩咐道。 “是,皇上!”紫玉品红连忙道,一人往外殿快步走,一人收拾冷粥冷点。 而与此同时,在宫外的展夕和深泽岩井他们,经过两天的计划后,终于决定了要混进皇宫! 第三十一章 铁板车下进皇宫 “这是皇宫的简易地图,这里是皇宫的外围,这里是外宫,里面的围墙一圈才是禁宫,皇帝和妃子一干人都在这禁宫之内,向晴若真的在宫内,也定在这里面的某处宫殿里,大概在这个位置是皇帝上朝的金銮宝殿,按照传统,金銮殿的位置一般是位于整个皇宫做中间的位置,我们就以此为中间点,往两边和后面逐渐的找!” 深泽岩井指着纸上的一个方形草图细致的解说道,“这里每个宫殿的名字,我无从得知,一旦能进了皇宫,一定不要操之过急,先潜伏起来,再谋求新的机会进禁宫内,强闯之事千万不能去做,我们三人都没有武功,万一被发现,逃跑都来不及,可能还会连累其他人,明白吗?” “岩井,你放心,为了能见到晴儿,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忍耐!”展夕眼睛一瞬都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地图,坚定的道。 “于煌,还有你,进入皇宫后,我和展夕想方设法混进禁宫内去,而你要留在禁宫外策应我们,万一我们有了什么不测,你一定不要来救我们,自己脱身,当然,若我们有什么收获,也会立即想办法通知于你,你再安排营救方案,明白吗?”深泽岩井再度确认一下三个人各自的任务。 “岩井,你放心!于煌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你们也要小心!”封于煌沉稳的点了点头道。 “恩!我们会的!展夕,若可以真的不想带你进去,因为我和于煌都通金文,也都长年在北地,言行习惯还不容易被人瞧出破绽,而你放到人堆里却相当的扎眼,所以一旦混了进去,你更要让自己看起来平凡普通,否则不用半天我们就会被发现!”深泽岩井有些皱眉的看着展夕一身的懦雅气质,这位别处也就算了,这若在皇宫,就实在太格格不入了。 展夕闻言点了点头,生怕深泽岩井突然反对,不让他一起了,急忙道,“我一定要进去,岩井,你放心吧,我会非常小心的,尽量不会让人看出毛病来的!” “好了,服了你了!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深泽岩井半是无奈,半是感动,回头再看向封于煌问道。 “该收买的人已经都收买好了,寅时一到我们就取代他们进宫去!”封于煌立即接口道。 “很好!”深泽岩井满意的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静待今夜的来临!现在都好好休息一下吧,天黑前我们都不要出门了,以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王爷,人找到了!”一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斜哥的身前,低声的道。 原本卧在软榻之上的闭着眼睛的完颜斜哥,倏地便睁开了双眼,目露精光的道,“人在哪?” “燕东子的铁匠铺,与展夕以及他手下的北地总管事封于煌在一起!”蒙着面的黑衣人沉声道,只露出的一双冷然的眼睛里半丝温度也没有。 “铁匠铺吗?难怪快翻遍整个燕京竟然找不到人,原来躲到了那里,还有其他消息吗?”三天来,几乎是食不下、寝不安,就怕他的小乖一气之下,离开了燕京,派人去展夕住的那家客栈探查之后,发现展夕他们并未退房,却也没再回过客栈,少数的几件行李之物都留在房里,这更让完颜斜哥觉得无法安心,小乖他一定已经找到了展夕他们,只是不知道躲在了哪里,如今,终于有了消息,知道他还在燕京中,不由感觉放松了许多。(.无弹窗广告) “似乎有什么大举动,但因为时间太紧凑,属下暂时还未查出,可要属下再前去探察清楚?”黑衣人依旧低沉清冷的道。 “不用了,你出来太久,那边也会起疑心的,你回去吧!”完颜斜哥摇了摇手,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剩下的事就该交给他了,不管小乖他们有什么打算,都将从这一刻开始停止!他本是想趁此机会,好好会一会展夕以及那个得力的左右手之一的封于煌,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竟然看破了他呈给海陵王的计划,以至于眼看庞大的一笔军饷费用就可到手之际,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就凭这一点,他对这个展夕和封于煌,以及另外一个刘玉寒,就多了几分高看,随后一想,皇史如今正派着他在监视着他,眼下还是会他们的机会,看来只能错过这次再说了! “是!”黑衣人点了点头,立即转了个身子。 “等等!那个女人现在情况如何?”完颜斜哥不由想起他皇史在意的神情,本是对她不怎么好奇,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如今竟也忍不住问起,毕竟这个女人以后可能是他掣肘他皇兄的一招好棋呢,他如今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很安静!”黑衣人稍稍迟疑了半晌,才吐三个最合适的字眼,的确,向晴每天吃完了睡,睡完了继续吃,不吵不闹,也不闹着出宫门,的确惟有“安静”两字可形容,他原以为依那女子的性格,如何也会上演出一些激烈的举动和手段来的,没想到她醒来后却出奇的安静,让他都忍不住有些惊讶,似乎与他们救她出来的那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实在是有些看不透! “安静?”完颜斜哥也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黑衣人,能让他一物培养出来的人,迟疑了这么久还找不到合适形容词的女人,看来果然有那么几分意思,他倒要看看,他那所向睥睥,在世人的眼中几乎完美无缺的皇兄,要如何征服这么一个特别女人的心。 黑衣人这回没回答,他也知道完颜斜哥不过是一句自问而已,应该会有接下来的交代,果然 “你回去后,继续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完颜斜哥一边看了看自己,修剪的非常整齐的指甲,一边轻声道,“危急时分不妨透露一条密道给她,我倒要看看她会做出什么举动!” “是!”黑衣人虽然心中也好奇不已,眼里却神色分毫未动,看样子向晴也激起了自家主子的兴趣了,他没有告诉他的是,展家这次能逃脱沉船事件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展家有封于煌和刘玉寒,而是因为展家有了这个叫向晴的女人。 “去吧!”完颜斜哥复又闭上了眼睛,看上去像是有些累了一般,等他再睁开之时,屋里已经剩下他一个人了,稍稍扬声道,“来人” “王爷,小的在!”门外一个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 “给本王备马,今日要巡查商铺!”完颜斜哥淡淡的吩咐道,铁匠铺是吗?小乖,这回我看你往哪里逃! “是!”门外只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离去。 完颜斜哥从榻上起身,整整衣袍,临出门前,还看了一眼那根把总管找昏了的棒球棒,不由忍不住笑了起来,三日来的阴霾、恐惧、担忧全部都消散不见了,已经多日不曾抱着他的小乖睡了,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了一半了,这次把他抓回来后,非得好好抱他睡上三天才行!当然这棒球棒之类的还是放远些好,他可不想被一棒打晕,虽然这样的几率不大。 躲在床上的深泽岩井突然间眼皮直跳了起来,空气中似乎也有股熟悉的味道,像是斜哥身上的香味一般,随后又暗笑自己没出息,才离开人家几天,就忍不住思念了,等这事一结束,该如何能狠下心远走天涯? 用力的闭上眼睛,那种熟悉的感觉却越来越近一般,仿佛身边真的有人存在一般,看来是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吧,眼睛一睁开,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熟悉脸孔,几乎忍不住想大叫出声,立即被温热的唇堵住,手脚还未来得及挣扎,已经被紧紧的压制住,纠缠、胶着、抵死的热吻,终于让他放弃了挣扎,再度沉溺进了他给的亲密,好久,身上的人才意犹未尽的稍离他的唇,“小乖,在外面也玩够了吧!该跟我回府了,这几天你不在,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好可怜! 深泽岩井看着眼前确实消瘦了好几分的俊脸,以及眼眶下微深的眼圈,心也微微不舍了起来,可是一想到他那日限制自己出府的行为,以及自说自话就决定他的一切情景,就让他刚升起的不舍立即化为了乌有,用尽力气收敛了思念和深情,沉声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三天来,他一次也未出过门,也竟然还是能找到他,看来,他依旧是小瞧了他,比起金世宗完颜雍,这个名不经传,甚至历史上连名字也没有的完颜斜哥一样不容人小觑,在权利斗争中长大的人,又有几个会保持着一尘不染,赤子童心呢?不过不管他的能力和实力有多大,他也不会跟他回去的,除非他答应帮助他胶救回向晴! “小乖,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消气吗?我承认那天我态度不好,那么做不对,不过我也只是吓吓你,并没有真的派人去回绝展夕不是吗?否则你也不可能还能见到他了,对吗?跟我回去吧!别倔强了,你看你也瘦了,你不想我吗?”完颜斜哥虽然看到了他眼里收敛了激动和情绪,却依旧只当做没看到一般,继续卖着可怜,以往每次他只需如此,小乖总会低头原谅他,现在他就在赌,赌小乖对他的感情,这次依旧会向他妥协。 然而他错了,深泽岩井别过了头,“斜哥,这么多年了,你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吗?我原以为你是懂我的,那天才发现你根本不懂我,你或许是喜欢我,也爱过我,可是那些对于我来说永远不够,我们就此结束吧!” 完颜斜哥一楞,面色立即一沉,掰正他的脸,“小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们结束吧!我累了!我想要过自由的生活!我们依旧不是最相属的人,分手吧!”深泽岩井说出这句话也像是花费了所有的力气,却不再退缩的看向完颜斜哥的眼睛。 “我不许!你是我的小乖!没有我的同意,你永远不许离开我的身边!该死的你!到底怎么了,就为了我不让你来找展夕吗?那个向晴就真的重要到你为了她,与我分手的地步?”完颜斜哥彻底火了,再也没法撒娇装可怜了,因为小乖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让他慌了,更让他怕了,那种感觉就像他会永远离开他一般,他这下终于知道,小乖那日在书房时,怕已经是下了决心了,否则也不会打昏了总管,跑出王府,这样的认知,让完颜斜哥立即点了他的**道,就把他抱了起来。 “斜哥,你想干什么,解开我的**道,我不会跟你回王府的!”深泽岩井连忙慌乱的喊道。 “由不得你决定,从你掉落我的花园时,你就注定是我的人了,没有我的同意一辈子也不许离开,你要是愿意,你可以喊的更大声一些,我正找不到机会处理展夕他们,你若想要他们活命,你最好乖乖的跟我回去,否则,我不保证不为难展夕他们!”完颜斜哥冷着脸无所顾忌的看着他,几首带点暴戾的道。 深泽岩井用不敢置信并失望到极点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心如死水的闭上了眼睛,看来他的真的变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以前的他从来不会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自己,而如今,他懂得抓他的软肋了,很好!他没学会如何爱他,却已经学会如何控制他了,那他就如他的愿吧! 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封于煌紧张的道,“少爷,岩井不见了,这么晚他会去哪里呢?” 展夕看着那有些凌乱的床铺,以及开了一扇的窗,心里已经有了所思的道,“于煌,别担心,我想是他的爱人偷偷把他带回去了,此处看来也不安全了,从明天开始,把这个据点废掉吧!” “那今天晚上的行动?”封于煌点头之余,却开始担心一会的行动该如何办,少了一个人就等于少了分成功的希望。 “按原计划行动,少了岩井虽然少了一份希望,却也多了几分安全,毕竟少进去一个人,我们被暴露的机会就越小,于煌,你依旧留在禁宫外策应,我想办法混进去,最快三天,最迟五天,若还不见我出来,你就不要再等我凶,自己先想办法出宫吧!明白吗?”展夕沉着稳重,丝毫不慌的道。 “可是,少爷,那你怎么办?于煌不能放你一个人留在里面!”封于煌立即摇头。 “于煌,眼下不是我们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时候,事急只能从权,就这么定了!你若再罗嗦,今天晚上的行动,你也不要去了!”展夕严肃的反驳道。 封于煌看着展夕尤为坚持的面容,最后狠了狠心,点下了头。 寅时 “怎么只有两个人?不是说三个人吗?”领头的汉子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们。 封于煌立即又顺手往那个手里塞进一张东西,“我那兄弟突然间拉肚子,这次算他没眼福了,就我们兄弟两人,请您多照顾!” 那人得了封于煌的好处,面色也缓和的多了,“行了,时间不早了,你俩快进夹层里!丑话可说在前头,你们若是在宫里犯了什么事,可别把我扯出来!” “大人您放心,您这番大思我们兄弟感激还来不及呢,哪会恩将仇报,不识好歹?若是被发现,那也是我们早死的命,绝对不会牵连到任何人!”封于煌一边恭维一边又拍胸脯保证道。 那人面色更是缓和了几分,终于挥了挥手,“好了,看你俩的面色也属于老实人,我就帮你们这个忙吧!进去后,就看你们的命了!记住接头的暗号,你们如果没被发现,想出来的话,我还是能把你们弄出来的,不过费用加倍!” “一定,一定!”封于煌连忙点头,那个立即掀开面前足足一丈宽的板车的底板,里面竟然有个夹层,高度勉强一个人平躺,宽度却足足睡三个人有余,封于煌看了展夕一眼,两个立即爬了进去,平躺了下来,铁板的上面立即被合上,里面顿时乌黑一片。 好在这车子的两边被隐秘的做了好些个透气孔,所以躺在里面虽然不能移动,不能翻身,却也不觉得憋气,很快车子便被推动了起来,接着不多久,就仿佛到了个人声鼎沸的所在,然后便有人往这车上开始搬东西,砸的铁板咣咣直响,封于煌和展夕知道这是往车上开始装菜了。 没错!他们买通的正是往皇宫内送菜的小官吏,而这辆又宽又大的铁车子,正是用来采购和运送皇宫内每天需用的新鲜食材的!虽说金国对贪赃枉法的整治也很严厉,但是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想手头弄上几个,何况这所谓的生料库同监,实在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从九品的小官了,俸禄有限。 再说,皇宫虽说是个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但是其实也是最藏污纳垢之地,这个宫,那个院的,谁没有个这样那样的小**?或是想从宫内弄个什么物件出去,或是想从外面弄什么东西进来,所以这个板车的存在其实还是很顺应了需要的,再加上这是官家的押料车,检查也是过过堂而已。 而封于煌和展夕全日制借了已死了海陵王做了文章,谁都知道海陵王在世时,最是好色,不知掳掠了多少美女进宫,如今新皇上台,那些可怜的女人或被赐死,或自杀,也有一大部分被打入冷宫,封于煌便是极尽悲苦的说自己的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心爱女子,如今也在那冷宫之中,所以如今想进去会她一面,同样展夕的故事自然也被编的催人泪下不已,再加上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的面上,岂有不动心的道理?那年代连铜钱都是紧俏货,何况银子? 有点绕远了,回到正题。 且说如此这般的,展夕和封于煌在寅时四刻(相当于我们现在的早上4点钟),终于顺利的混进了金国的皇宫。 第三十二章 艰难入宫 从宫外运送进去的食材再经过一顿筛选后,才会被允许放到生料库去。 而这顿筛选又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暗,展夕和封于煌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一路绕来绕去的,在车内,早就分不清方向了,好不容易等到筛选完了,板车终于又开始移动了,封于煌知道现在他们将去的地方,就是皇宫内专门堆放各种食材的生料库了,也是他和展夕要出来的地方,因为偌大的生料库只有都监和同监各一员,专门掌给生料物色,只要错过三餐时间,那生料库几乎是没人的,也便于他们从车底出来。 车子约莫又走了大概小半刻钟,终于停了下来,展夕只听外面推车的汉子道,“李辩兄,今天的食材来了,可要小弟帮忙卸放?” “哎呀,那真是求之不得了,今天的菜比往日更多,有兴国兄帮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一个声音欣喜的道。 “李辩兄客气了,我把车先推进去,对了都监大人呢?” “被提点大人唤去了!兴国兄你先把车推进去吧,一会小弟我就来帮忙,小弟得先把刚刚取出去的物料记一下。” “那李辩兄你不急,慢慢记,小弟先帮忙卸载,这万一若漏记或记错什么,被上头知道了,可不得了!” “正是!正是!” 展夕和封于煌听着他不伦不类的的,兄来弟去的,都有些想笑,可惜不是时候,他们该准备出来了,这铁的板车一路颠簸,他们的骨头都快被颠簸散了,终于快要可以出来了,一想到他们已经出现在皇宫里面了,就不由激动的很。 车子又被推进去了十几米,感觉转了个弯,终于真正四角落地,平稳的停好了,然后又是好一会,铁板外面才传来三下指尖轻弹声,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出来的暗号。(.) 展夕和封于煌立即小心翼翼的推了推面前的铁板,先是推开一条缝,接着外面已经有人扶好了铁板,展夕和封于煌立即快速的从里面坐了起来,又以最快的速度爬了出来,无声落了地,那个藏他们进来的汉子,指了指这生料库的深处,示意他们往后面的架子那边躲一躲,展夕和封于煌无声的朝他行了个礼后,立即躲了起来。 就在他们躲好不久,那之前与这汉子说话的人已经走了过来,“兴国兄,小弟已经登记好了,真是有劳兴国兄了,等换班之后,小弟请兴国兄喝上两杯!” “那就多谢谢李辩兄了,最近宫里有什么喜事吗?这两天的食材有很多都是从前未采购之物啊?” “这个兴国兄就不知了吧,皇上近日嗜食江南菜色,这些食材可是收罗不易,此地虽是京师繁华之地,但是风光气候毕竟与南宋那边不同,有些食材这里正是万金难求了!”那人说来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压低声音,却依旧让躲在几排架子后面正准备偷偷离开的展夕和封于煌听了个正着。 江南菜色?很可爱根本不是皇帝要吃,而是给晴儿吃的!这样认知让两人都不由兴奋了起来,一时,倒也不急着溜了,两人互看一眼,决定继续听一下,看看有无可用的信息。 “那就难怪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比奢华,我们皇上哪能跟宋朝的狗皇帝比,他们就是亡国的命,我们大金的铁骑迟早要荡平南宋河山的!皇山突然想吃江南菜,定然是想早日攻克南宋河山!” “那是,我们皇上文治武功都堪比三皇五帝,区区偏安一隅的微弱南宋,哪是我们大金的对手!” 两人又是一顿互相鼓吹,在架子后听着的两人又是失望,又是愤恨,失望的是没有再听到有价值的信息,愤恨的是自己的国这的皇帝如此不争气,以至于连敌国上小的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小官都敢议论国政,好在新登基的瑗郡王是个真正的有为之君,他们进宫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皇上已经派了老将张浚开始北上收复失地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一边走一边继续留意两人的对话,眼看就快要绕到另一边出去时,门口突然传来一群急切的脚夫步声,两从立即蹲下,帖着木架子一动不敢动,该死,怎么这个时候有人来了? “李大人何在?”来人一进门就急切的唤道。 李辩立即走了出去,“金大人,什么事这般着急?” “李大人,今日送来的食材中可有菊花?”来人焦急的问道 “菊花?”李辩一楞,立即摇头道,“没有,慢说这季节已经是隆冬将过,初春未至,菊花的花期是九月,如今旧花已败,叶枯杆黄,新花还未到花期,如何来的菊花?何况从前也未见过采料单上有菊花一项啊!” “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近日要用‘金饭’和‘清抄紫菜菊’。提点大人斗胆请教了皇上,才知道这两道菜之中,都要用到菊花花瓣和嫩叶,李大要赶紧登记上采料单,尽快找齐这两物,否则皇上万一怪罪下来,我们谁都吃罪不起啊!”那金大人更是焦急了起来。 李辩一听,眉头也打了几个结,这个季节要找菊花已是很难了,更何况还要找紫菜菊的嫩叶?岂不更是难上加难?这当今皇上难道也要学海陵帝开始奢华享受起来了? 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下旨意的是皇上,他一个小小的生料库同监,还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对了,李大了,可有上好的鹿筋?下官奉提点大人的命,要领上两三根!”那金大人又道。 金大人稍等!”李辩连忙道。 正在此时,展夕用力的拉了拉封于煌,封于煌先是不解,抬头一看,他们头顶的上方摆放的不正是鹿筋吗?两人连忙又低着身子,快速的绕到邻近的另一个架子后面去,刚蹲好身子,已经有条人影来到了他们先前蹲着的地方,好在本就急切,否则只需稍稍转身,展夕和封于煌必然暴露无疑。 李辩在急切中,还是仔细的挑选出了三条长且粗大,并带有金黄色有光泽的鹿筋出来,然后才匆匆走开,展夕和封于煌这才松了口气。 “金大人,这是鹿筋!”李辩双手递上三条鹿筋,一边又接着道,“此物可是难烂,需浸泡数日方可!” “多谢李大人!下官先告辞了!该准备给皇上上膳了!” “金大人慢走!” “李辩兄,此人不是御膳房的布膳同监大人吗?” “正是!兴国兄,这人与人不能比,我们三人虽然都是相同品级的同监,但是人家行走的却是禁宫之内,日日可以获见圣颜,不像我们,几乎是半个打杂的,无出头之日了!” “哎!李辩兄,话虽如此,咱们也自有咱们的自由,天天御前行走,也难免有触怒圣颜的风险,就如今日皇上下旨要食菊花,菊叶,还不是他们先顶压力?” “那倒也是!不说了,我等快给食材理好,一会宫内各个大小膳房都要来领用食材了解” 两人不再交谈,民用夕和封于煌也立即快速的,趁两人堆放食材时绕了出去,此时再不走,一会真等其他厨房里的人来领作菜用的材料了,他们还走的了吗? 出得生料库展夕和封于煌也到了分开的时候,依照脑子里早就记熟的皇宫内部的大略地形图来看,生料库是属于皇宫的西北方,与禁宫只隔一道宫墙,墙内不到百丈就属于专做皇上和皇后膳食的御厨房,中间有小门可通,是专属御厨房内的人员来往通过,需有腰腰牌为证,而展夕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从这里混进禁宫之内。 而封于煌的任务是尽可能的在外面接应展夕,尽可能的多熟悉这皇宫内部的情况。 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难度很高,且不说两人本就是私偷进皇宫的人,没有衣服,也不熟悉宫内的情形,更不懂飞檐走壁的武功,一切都得凭头脑和随机应变,若万一被发现的话,两人的身份一旦泄露,展家在北地的一些据点的人就危险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得万分小心才是! 展夕想尽办法要进去,他哪知道向晴此刻也正费尽心思要出来?这一进一出间,两人差点再度错过彼此! 第三十三章 自古君王无真爱 离那日发现自己月事晚来,到今天又过去了五日了,月事依旧没有来,让向晴的心里更是急迫了,面是自从前日她被粥烫伤后,这两日完颜乌禄都是在他早朝结束后,直接来了这里与她一起进食早膳,之后再回上书房处理政务,直到午膳时分再来。[.超多好看小说] 向晴看着他不厌其烦的往来,嘴上不说,心里暗自焦急,早知道一碗粥烫了下去,会换来这样的餐餐相对,打死她也不会这么做的,如此一来,她就算是有天大的好办法,也脱不开身了啊! 而这两天来,每到午膳时分,她这墨阳宫更是人多的好比菜市场,她这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想做皇帝,光吃顿午饭就如此兴师动众,其他方面享受的优越待遇就更不用提了。 不过向晴自己可不觉得是一种享受,一顿午膳要扛进来好几张桌子,铺上绣着她看不懂的金文字的黄色桌布,精致的各种材质的盆碟大大小小足有几十个,一一的被端送摆好,进膳之前奉御和总知两人先管,每样试过,没有毒才能送到皇上的面前,筷子也是银做的,向晴光用眼睛看,都觉得累了,即使满桌都是珍馐佳肴,如此一番折腾过后,谁还有吃的胃口?至少她没有! 有些烤、烧之类的菜,完颜乌禄直接挥手让他们撤下,送去后宫其他姘妃那里,留一些都是精致以及江南菜式在桌上,“晴儿,你所说的做‘金饭’和‘紫菜菊’所要用的材料,朕已经派人去寻了,许过上几日,便能吃上了!” 向晴‘咯噔’了一下,这个完颜乌禄简直疯了,这个季节,别说这北地不会有菊花,就算是临安那里也不会有菊,何况还要采柔嫩的菊叶,昨日晚膳时他突然问她何谓‘金饭’,何谓‘清炒紫菜菊’时,她随口编了几句给他,发为他是刺探自己,不曾想这人今日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原来自己竟然也有‘祸国殃民’的能耐,这历史有‘小尧舜’这称的男人,竟然会为她随口的几句话而劳师动众,若非实在爱之深,当是做不到如此的。 向晴不由心里愧疚不已,自己既然接受不了他的感情,也不能任他如此单方面的付出,看了看身后伺候着的一干人等,向晴轻轻的唤到,“皇上!” 完颜乌禄被他的一声‘皇上’一喊,楞了一下,这么多日来,听惯了她略嫌清冷的声音叫自己‘乌禄’,突然间再听到一声‘皇上’还真的不适应,抬头看一眼一干近侍,立时有了几分明白,“全部退到殿外!不经宣召,不得入内!” “是,皇上!”一干近侍,奉御,奉职一下子全部走了个干干净净。 “晴儿,如此你可觉得自在一些?”完颜乌禄温柔的笑问道。 “乌禄,你无需为我如此的,你知道我回报不了你什么,那‘金饭’之类的,现今这个季节怕是食不上了,我那日也不过突然间想起,才随手写下的,忽略了季节的因素,是我的过错,就不用再费心派人去找了,让你为我如此,我心难安!”向晴略有些忧伤的道。 “晴儿,你知道,为了能留住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敞开心扉接纳我呢?我承认我最初给你的印象可能太唐突,太无视了,但是那缘于我受你的吸引,如今江山天下正值大定期间,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如你这般的女子伴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呢?难道因为我是个金人吗?”完颜乌禄放下筷,脸上的表情也拢上了淡淡的忧伤,和层层的疲累。 “乌禄,不是因为你是金人,在我眼里,没有宋人,金人,辽人的区分,我们都是炎黄的子孙,没有区分的必要,我不能接受你,只是因为已经接受不下了,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你!”向晴连忙摇了摇头,这个人出厅的固执,无论怎么说,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向晴真的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若初见那日我就把你直接带回金国,你会爱上我吗?”完颜乌禄依旧坚持着他如今会输,全是因为他那一走,让展夕钻了空子,若他当时把她一并带走的话,如今的情形就完全两样了。 “不会!”向晴很想说“也许”,却依旧狠心的给了他否定的回答。 “为什么?”完颜乌禄脸一沉,不相信她会连迟疑都不迟疑,就完全打破他的梦想。 “你曾爱过一个人吗?”向晴丝毫不惧他黑沉的面色,从容的问道。 完颜乌禄想起了自己的原配乌林苔氏,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你爱她爱的深吗?”向晴又接着问。 完颜乌禄又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怀念,还有深深的愧疚,如今一晃,她已经离开自己十年了,犹让他们刚新婚那会甜蜜的日子,若非完颜亮,他那贤惠淑良的妻子,如何会年纪轻轻就离他而去,他这孤寂痛苦的十年,又有谁能体会? “若我让你这辈子都忘记她,全部心里只有我,你做得到吗?”向晴任由他的思绪沉浸满浓浓的回忆,紧接着问道。 “我不能,她对我这一生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没有她在我最困难的时期支持和鼓励着我,就没有我今日的成就了,任何人都无法泯灭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晴儿,我即使再喜欢你,类似这样的话,从今后也不许再说,我有生之年都只会有她一个妻,做为皇帝也只会有她一个皇后,虽然她离开我已经十年了!你又何必斤斤计较于一个已经过去了的人呢?毕竟我再深爱她,她也不会与你争了,不是吗?” 犹记得他在济南府得到她为保名节和不连累他,投湖自尽的消息时,觉得天都塌了一半,这么多年,每每思读她写给他的绝命遗书,泪都潸潸然,如今他终于推翻海陵王,自己登基做了皇帝,也算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们的儿子允恭,他也将立为太子,今后继承他的皇位。 他是爱新着向晴,可是那种爱和对待乌林答的爱是完全不同的,乌林答对他而言,远不止是妻子那般简单,更何况她是为他而死,他不容许任何人遗忘和泯灭她的存在。 向晴失望的摇头苦笑,天下的男人除了她的展夕,果真都是俗不可耐的人,连他完颜乌禄也不能例外,他以为她是在意名分吗?还是在为他吃醋?她如今非但对他再无一丝一毫的怜悯和愧疚,更为那个已为他死了的昭德皇后乌林答惋惜,她的死亡许是为了保全她的夫君和爱情,事实上却不过是沦为了他和海陵王争权夺势下的牺牲品而已,她自然无法以她一个现代人的标准去衡量古人,可是她却权选择让自己不踏入这坟墓之中! “乌禄,那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你口口声声说爱着我,你又将把我至于何地呢?我再问你,没有了已逝的皇后,我要求你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后宫之内全部遣散,你可做的到?你做不到是不是?你会说像皇帝,出于利益的需要,无没只有一个女人,我若真的爱上了你,我就需要为你爱你,永远的委屈自己只是你一堆女人中的某一个,这样的情形我永远也不可能做到,没爱你之前,就已经把爱你之后的种咱都已看透,心会凉,如何生的出热的情来?” 向晴厉声道,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接着道,“我若爱一个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看他以外的人,我可以做到从一而终,而作为我爱他回报,他也必须今生只许我一个人,我午并肩看海,谈笑人生,或清贫,或困苦,也都能从中获得快乐。”‘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才是我要的生活,你能给吗?你给不了,慢说你如今是个皇帝,即使你是个平凡的男子,你也给不了我这般的生活,因为你心里装满了各种,感情永远只是排在那些东西后面的附属,而我要的,是全部!全部你明白吗?你是气也好,恨也罢,我向晴这辈子永远不可能爱上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完颜乌禄震惊的看着向晴愤怒严厉到满面通红的表情,一进心里宛如堵了千千万万颗硕大的石头一般,卡的他喘不上气来,这般愤慨激烈,严厉呈词的女子又给了他新的震撼,那般浓烈的情,深沉的爱,以及对他不屑的怒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席卷而来,竟然让他也感觉出几分惊惧来,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那里面浓烈的怒火和不甘,深深的灼痛他的心,很想大声为自己辩解,却发现一时见言尽词穷,根本不知道如何辨起,惟有烦乱的站了起来,匆匆的逃离开去。 见他离开,向晴才无力的垮下了肩膀,终于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展夕!展夕!我快撑不住了!再不出去我就要疯了! 品红和紫玉好不容易偷偷的跨进门来,见到的便是无声泪流的,向晴柔弱的模样,再回想之前皇上铁青着脸离开时的神情,直觉得以为自家主子惹怒了圣颜,连忙慌乱的上前安慰,“主了,你别难过了,皇上这么疼主子,如今只是一时生气,很快就会忘记的!” 向晴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冷哼一声,“谁稀罕他忘记,凭他?还不配!” “哎呀,我的主子,您小声点,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是杀头的大罪!”品红连忙焦急的用手绢捂她的嘴,直当自己主子是伤心透了,气疯了,才口出这等大逆之言。 向晴却是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他若想册封于她,那就先杀了她,否则只要她活着,就不会承认他的封号,本来为自己的偷偷逃跑计划还有些于心不忍,如此看来,没有她,对他的生活根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依旧可以做他贤明的皇帝,而她,也要回归展夕身边去过平凡安定的生活。 “品红,紫玉,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撤出去吧,我不想看到,然后你们就到外殿候着吧,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向晴看也不看那好几桌子的菜,便径直推开了窗子,任微冷的风吹拂过来,总算稍微平息了心中的愤和怒,这么多天来的委屈和压抑,今天一气之下全部发泄了出来,不由觉得一阵痛快。 品红和紫玉见她满身都散发着‘请勿靠近’的气息,也不敢迟疑的连忙招人进来,把东西撤了个干干净净,连桌子也无声无息的搬走了!最后门轻轻的被带关上,向晴这才快速的走回漏壶旁的桌前,研磨,提笔,画图,排列,沉思,到最后终于搁下了笔,复又站回窗前,眉头深深的皱成了结,如今只等一个可以让他实施计划的机会,可这机会如何而来呢? 第三十四章 即将明朗的局势 血刃无声无息的从圆梁之上落到桌边,看了看那张纸上满满的符号,既不是文字,又不像图形,不知道写的是什么,然后看到简易的几个图形,似乎是建筑,但是却看不懂各自代表着哪里,不由多了几分兴味,他已经在这梁上待了一个晚上了加一个白天了,因为怕被皇上发现,他把气息收敛的几乎没有,总算瞒过皇上的耳目,之前向晴与皇上之间那番激烈的陈词,他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职再看到这张纸,虽然不明白含义,却也知道一直是有采取行动的,只是没放在脸上而已。 黑布下的脸不由自主露出一抹微笑,这样的她,才像是那间屋子里救回来的她,既然如此,他就给他指一条道吧!微微转头盾了一眼犹自伫立在窗前的纤瘦背影,快速的把她的那张纸收进怀中,又在新的纸上快速的写下好几个字,然后无声无息重回梁上。 向晴倏地转身,似乎那一刹那,她感觉到有人进入的,回头一看,除了她又并无别人,难道是她多心了? 一张纸飘落到了地上,向晴连忙缓步走过去,低头蹲下拣起,欲揉掉,却发现这张纸并不是她之前写的那张了,纸上陌生的字迹只写了几个字:宫内有密道可通外,静待时机! 向晴先是一喜,随后又冷静下来,缓缓站了起来,环顾了这寝殿的四周,并无人迹,再看桌子上自己之前画的那张纸,果然已经不见了,这暗中留下这纸的人会是谁呢?竟然能无声无息的出入金国皇宫,还说宫内有密道,看来绝对不是展家的人,十有**就是这宫内的人,所以对宫里的情况才会如此清楚,那么这人又会是谁呢? 讫烈?他看自己早就不顺眼了,这几日完颜乌禄出入她这里频繁,怕自己被册封,又不敢反对,所以就希望自己逃出去?随后想想又不大可能,讫烈若知道密道的话,完颜乌禄不能可不知道,何况那人对完颜乌禄极为忠心,即使再不喜欢自己,倒了没至于做出这等行同背叛之事,否则,自己完全可能死在了来金国的路上了,也不会有命进这金国皇宫了。 排除了讫烈,向晴一时实在想不起这宫里她还认识什么人,好一会儿后,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一边,这个消息不管是真是假,但是对她来说都算是好消息,至于出宫,这个背后的神秘人有什么目的,到时再见机行事,眼前的首要任务是离开这里,纸上既然让她静待时机,她便静待几日,自己的计划也不放松,哪一边先等来机会,就用哪一个计划逃脱。 看着自家万岁爷那么冷峻着脸色回来,讫烈刚想上前禀报的事也就这么卡在喉咙口,不用想也知道,让本来欢喜着去的皇上败兴而归的,除了向晴那个女人,不作第二人想,皇上真龙天子,不嫌弃她出身低贱,破格垂青怜爱,这个女人不知好歹也就罢了,还次次都弄的皇上龙颜不悦,却偏偏皇上气归气,却不予降罪,让他看在眼里更是气在心里。 “讫烈,朕现在有多少妃子,你可知道?”过了好长时间,完颜乌禄才突然开口问道。 “讫烈不知,这只需传徽使来一问便知!”讫烈心中一凛,皇上该不是已经知道贵妃娘娘派人找过他的事了吧! 完颜乌禄没有注意到他的紧张,只是摇了摇头,晴儿说的对,他是不可能为了她遣散后宫的,他的后宫虽然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妃子,却都是与他的江山有着这样那样助益的,若一下子顿失她们的娘家的支持,他这江山想要坐的稳怕是有点困难。 贵妃李氏是南阳郡王李石的女儿,如今已为他生下了三个皇子,所以他一登基不久便封她为贵妃,因后后位无人,便是内心也属意她掌管后宫了,寰妃张氏虽然已早逝,却也为他生了两个皇子,再加上梁妃,元妃等于好几个,都有父兄在朝为官,或拥兵手,或战功赫赫,都是动不得的,再加上她们都为自己诞下了皇子,还有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昭仪和才人,封了也不少,虽说比起完颜亮的后宫,他的后宫几乎精简到了无法再精简的地步了,但是林林总总的女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如何可能一一遣散? 可难道就要这么放她走吗?他做不到,这么多年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如此震撼他心灵的女子,让他如何能这般轻易的放弃?想起晴儿之前看着他的眼神,那般的愤怒和不屑,似乎自己本来在她心目中还能有的一席之地,就这么硬生生的不见了,还沦落为被她憎恨的地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惹的她对自己失了望,拿那般的眼神看他? 那个叫展夕的男人就那般好吗?让她经历了九死一生后到了金国,还如此的惦念,不惜为他与自己顶撞,她是料定自己不会杀她吗?还是她情愿死也不愿意做自己的妃子?晴儿,你可知朕要封你为妃,得顶着多大的风险和压力,而你就这么不不屑一顾的完全驳回了我的心,否定掉了我对你有情,晴儿,你对我还真是够狠的,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不留给我 讫烈看了一眼他阴晴不定的脸,立即把头低了下来,自从皇上认识了这个女人后,原本还堪称对皇上有所了解的他,此刻是越来越不明白皇上心里的想法了,多年前昭德皇后健在的时候,也未见皇上如此为情烦恼过,这般俊美如天神的皇上,竟然会在那么一个平凡的女人身上跌了跟头,至今讫烈都没想明白,也就更谈不上为他分忧了! 为情所困的又何止完颜乌禄呢,还有那个即将要跳脚的完颜斜哥,自从他的小乖被他强行带回府后,整整十二个时辰了,竟然一句话也不曾开口,更别提看他一眼,自然也不吃饭,不喝水,强迫他吃的结果就是全部呕吐了出来,完颜斜哥在一边看着是又急恨,又怒又惊,不知该拿他如何办才好? 难道真的要一脚搀和进这混乱之中吗?那他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岂不是全部白费了?行!他完颜斜哥认栽了,他早就该承认自己没有他不行了,若这是小乖他希望的话,那他成全他的心愿,只希望他别再这样漠无表情的对他了,他的心都要碎了。 “岩井,算我求你了,跟我说句话吧,说什么都好,你不是不喜欢我叫你小乖吗?顶多以后我再也不叫了,你别这样好吗?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伤了你的心,我以为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如果你想救向晴的话,好吧,只要你答应跟我说话,不再提要离开我身边的事,我明天就带你进宫去求皇上,让你们见一面!” 深泽岩井这才略带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他果然早就知道向在皇宫,却从来没对他说过,若非今天自己狠下心要与他绝,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他?若展夕也未发现那些疑点的话,是不是向晴美好的一桩姻缘,就毁在了他们这对堂兄弟的手里? “岩井,你可知道那个向晴是被皇上派人带回了金国的?我和皇上的感情并不像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好,我父王这一脉,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幸存了,而这存活的代价并不容易,海陵王在世的时候,你以为我每个月被召进宫一次去做什么?他会借由着各种各样的方式试探我,一方面希望我的才能可为他所用,一方面又恨不得把我杀了好绝后患,每月进宫都不啻于生死路上走一回,而今世宗皇帝又是精明更甚海陵的人,我们在他治下,岂会有太平安稳的日子可过,这些年,我一直计划着可以避开皇室纷争,和你到一个案表的地方过着富足平稳的生活,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知道对方在监视自己,却都彼此忌惮和压抑着,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不逾越那条界线,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让你去见展夕的原因。” 深泽岩井蹲在他的身前,看来今天是该让小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了,老是这么瞒着,这么计算着,他也累了,到如今小乖对他不理解,要离开他,若如此,那自己这些年汲汲于求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展夕派人关来那封信的同时,我也得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说皇上秘密带了个宋女回来,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向晴,直到你跑来跟我说展夕人已到了燕京,才让我联想起来,你并未对他们透露过你的身份,他们更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却还是能找到王府,并派人送来信,我便知道,他要找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找人的同时,无意中发现了你,所以来了封信,是什么会让一个男人,不顾自身危险千里迢迢,潜入敌国?答案是明摆着的事情,再加上前几日,我进宫后,又发现了一些端倪,便更加确定了向晴人在宫中,这些都是你们不知道的,你贸然的去见展夕,一旦被皇上的人发现,我们势必再难以独善其身,所以当时我才反对你去见展夕!” “我知道!”深泽岩井眼里平静无波,微微开启的双唇淡淡的吐出三个字。 完颜斜哥先是一愣,既而是狂喜,用力的抱住深泽岩井的腿,“小乖,你说话了?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吗?” “我知道向晴在皇宫里!”深泽岩井表面上对他的狂喜似而不见,心里其实还是感觉有些暖的,虽然对他欲独善其身的打算有些不满,但是人哪有不为已的?他若当日在书房肯好好的对他坦言,自己又哪会有今日这般对他不谅解?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这回完颜斜哥愣住了。 “你的皇兄把墨玉珏送给了向晴!”深泽岩井淡淡的道,看着他难得一见的惊讶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平日里他总是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没想到也有轮到他失算的时候,“明日里带我进宫可是真的?” “恩!”完颜斜哥见他好不容易又跟他说话了,加上自己之前已经承诺了他,不由也狠下心点了点头。“不过小乖,你也要答应我,从今后再不说要离开我之类的话!” 深泽岩井之前已听得他说爱他,心里已软了许多,此际再见他一脸哀求担忧的模样,更是有些泛疼,这男人平日里就是太不可一世惯了,此番终于听闻了一句真心话,心里虽已重新接纳了他,嘴上却还不急着这么快就松口,只淡淡的道。“等我明天真正见过向晴再说!” 估摸着此刻展夕和于煌应该早就进入皇宫之中了,不知情况如何了?看来再怎么急切,也只有等到明日再说了! 第三十五章 门里门外一双人 展夕利用了一个哈桑无,一动不动的蹲在生料库旁边的灌木丛里,高大的身子几乎要卷缩成刺猬般才能勉强遮住身形,透过那灌木间间隙,偷偷观察着那扇通往禁宫之内的小门,发现比之他们入宫时检查板车的形势主义,这里的检查非常的严格,非但每次都要检查腰牌,而且进出都要搜身,想要蒙混进去基本没有可能。 但是即便如此,展夕还是忍着身上被棺木扎着的痛,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好不容易中午够厚,终于被他等到了一个机会,每次进出那扇门的都要两个以上,这次只出来一个,不知是实在尿急还是有别的缘故,总之那人好巧不巧的,正好往展夕藏身之处的灌木丛处走来,展夕一边暗暗注意了一下那扇小门,谢天谢地也没有人,毕竟此刻午膳已过,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展夕觉得要孤注一掷,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这人打晕,拿他的腰牌穿他的衣服进去! 那人一边贼头贼脑的往后看,一边解着裤子,果然是欲小解,展夕立即措不及防的钻了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嘴,用力的摁进了灌木丛中,仗着自己比他高长的提醒很快的压制住他,心口扑通直跳,那人挣扎着欲发出声音,展夕更加惊恐的怕招来守卫注意,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压紧他的口鼻,终于身下的人渐渐完全停止了挣扎,此时展夕的额头也已经一阵冷汗了! 放开了手,一看那人眼珠子都快要登出来的模样,不由心一惊,一探鼻息,竟然已经死了,又是惭愧,又是害怕,他本只是想弄晕他的,没想到一个害怕竟然把人给弄死了,可咽下这情形,也容不得他迟疑,保不准会不会有人经过,没时间了,得赶快换衣服。 顾不得害怕,展夕立即把人拖到更深一些的灌木深处,胡乱的把那人的衣服裤子全部脱了下来,在脱下自己的,换上他的,更没有忘记把腰牌也挂好,然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又把尸体往比较茂盛的灌木丛中塞了一下,如此,若没有人刻意来找的话,这人的尸体短时间内当不至于被发现,好在天气也冷,尸体两三日之内当不至于发烂发臭,这些时间应该够他找到一些有关晴儿的线索了! 又再三检查了一下,最后戴上那个人的帽子,又把头稍稍低下一些,那人身形虽然比他矮上一些,不过好在身材不算太瘦,这衣服穿在身上,虽有些袖短腿短,不过不注意看的话,一时间应该也发现不了。 刚跨出灌木丛,正打算往小门去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喊道,“你,你怎么回事?说你呢!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偷懒,快跟我进来,真是的!今儿个中午皇上龙颜大怒,拂袖而去的事,你不知道吗?我说你小子怎么不长记性呢?你这回跑出来想干嘛,又要找人赌去了?” 展夕僵硬着身子,转过头来,心里不断盘算着万一被拆穿该怎么办。面上却做出受教的低着头,也正好可以掩去几分面容。 那人的身影越走越近,手上似乎还托了个托盘,走到他的面前,往他手里一塞,没好气的道,“行了,别每次一训你,就给我作出这副孙子模样,你可给托好了,还不走?” 那人子啊前面带路,展夕额头汗都已经一层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好运,这么近都没被发现,很快两人就已经来到小门前。(.好看的小说)守门的似乎都认识他,只是象征性的看了一下他的腰牌,并未收他的身,轮到展夕时,因为他手里托着托盘,那两个守卫熟练的自己看了一下他腰边的腰牌,然后又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才放他进去。 那人便在旁边等着,见守卫搜过了之后,才继续往前走,展夕则跟在他身后,随后暗暗记住走过的路,这一墙之隔的内宫比外宫又更添几分豪华和尊贵,果然不愧是天子的居所,与平民百姓的就是不一样,走到一个宫殿的拐角处,那人突然顿住脚步,展夕连忙也收住脚步,这里应该还没到目的地,这人怎么停下了? 那人转过身子,淡淡的道,“好了,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是不是这宫里的人,我一眼就知道,若要揭穿你,就不带你进来了,东西给我吧,掐灭左拐是御膳房,右边一直往西走便是冷宫,御膳房往东往南都不能去,那是万岁爷和贵妃娘娘们住的地方,若被抓到,可是要掉脑袋的,我帮你就只能到这里了!” 展夕连忙惊讶的看向他,只是一个年纪不大却很老成的男子,递过托盘,还是有些疑惑,嘴上却说,“多谢大人指路!” “要不是兴国那小子说你很可怜,否则我才不帮你呢,他料你肯定还没想到办法进来,果然你还在外面徘徊,不过你还是满有本事的,竟然偷来的一套衣服和腰牌,如此甚好,你若被发现也赖不到我头上,快去吧,但愿你运气好,你的那个爱人还活着!”那人却还是好心的给他解了疑惑。 展夕这回终于安下心了,想是于煌一定又回头找了那人,给了他银子,否则那人哪有这般好心带他进来,不过如此也好,只要能离晴儿更近一些,别说这些许银子,就是要他拿整个展家来换,他也愿意。 连忙对着那人又轻声道了一声,“多谢大人!”后,立即往他所指的冷宫的方向而去了,毕竟他是以这个借口进来的,若往别的地方走,恐怕立即会让人生疑。 因为是往冷宫的方向,所以一路上虽有碰上几个侍卫之类的,却并不太多,更何况如今他穿着的是宫内的衣服,一时倒也不忧会被人看出来。 默默计算着此地离后宫的距离,该如何才能从这里再接近后宫的范围,越近核心,防卫自然就越严,自己不懂金文,且不熟悉宫内道路和人事,很容易就会被看出破绽的,该如何才能不让人起疑呢接近后宫呢? 肚子里传来一声‘咕噜’声,展夕不由苦笑了一下,看来眼前要想的问题还不止这一桩,进来是进来,自己的吃住问题又该如何解决?正在发呆间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宫女突然从旁边的垂柳下钻了进来,语带几分好奇的问,却把展夕吓了个跳,自己真是太疏忽了,接连两次都被人发现,这样下去还了得,没见到晴儿,就会送命了手机看还未想好该怎么回答,那女子却自个笑了,“我叫石末虎娃,你叫我虎娃,我是尚衣局的女官,看你的官服,应该是御膳房的吧,怎么跑这来了,是不是迷路了?” 老远就看见他呆呆的仿佛在想什么的模样,近看才发现长得虽然不属于俊美型,却有一种少见的温和气息,一看就知道是新来的,她在宫里五六年了,可还没见到这么干净气息的同监呢! 展夕立即局促的点了点头,表现出几分羞赧和惭愧了起来,“宫里实在太大了,小的走着走着便没了方向,正在想怎么走回去呢,请教虎娃姐姐该怎么走啊!” 那宫女被他一声姐姐叫的万分受用,“你叫什么名字啊!” 展夕脑子一转,连忙含糊的道,“小的姓李,姐姐叫我小李子便行!” “看你人到生的俊模样,这名字实在取的不好听!好吧,小李子,跟我来吧,不过我还要先到梁昭仪宫里去送衣裳,反正现在离做晚膳还有些早,你就跟着我走吧,不过路上可别乱说话,这禁宫之内可不比外面,一不小心就会惹祸的!”石末虎娃一边笑他,一边亲切的道,芳心已是蠢蠢欲动了,这么多年,也没挑上个中意的,眼看自己都快成老姑娘了,终于来了个俏郎君,虽然看上去比自己小个好几岁,不过人倒是真是很不错,不知他婚配与否。 展夕正愁如何才能接近后宫,这个石末虎娃的话无疑是正中下怀,求之还不得呢,立即欣喜感动的道,“谢谢虎娃姐姐!” 欣喜是真,感动却是装出来是,这女子看模样看上去足有二十七八,她看自己眼神里的喜欢和爱慕,展夕并非不识情滋味的少年,一看便知她为何对自己热情和照顾,虽然知道理由人家姑娘的爱慕之心有些可耻,然而此刻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那声‘姐姐’倒是真心如此叫她,不管如何人家姑娘比有年长,叫一声姐姐也属应该。 ‘咕噜咕噜’声音再度传出来时,展夕这回是真的羞赧的恨不得钻进地缝了,石末虎娃见他那羞赧的可爱模样,倒是忍不住娇笑出声了,“你呀,自个是御膳房的,不认识路也就罢了,居然还会饿肚子?快,跟我来吧,我去给你弄点点心吃!” 展夕跟着她左转又绕的,早就找不到方向感了,不过越走也越热闹了起来,往来的侍卫和各式宫服的人参差其中,一路不乏有人跟石末虎娃打招呼,对跟在她身后的展夕,更是抿嘴轻笑着,倒也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直到‘尚衣局’三个大字挂在门匾之上,展夕才知道,他已经来到了宫内专门负责皇帝和后妃衣物,以及冠带之类的地方。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石末虎娃在门口处轻轻吩咐道,得了展夕的点头后,她走了进去,不多时出来时,手里端了个托盘,上用红布盖好,看到展夕便小心翼翼的从红布的一角,掀开,取去藏在里面的一包东西塞给了展夕,轻声道,“里面是点心,边走边吃吧,别让人见到了,走!” 展夕连忙点头,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把点心藏进衣袖内,并不拿出来吃,眼睛一眨不敢眨的记牢眼前的路。 进攻又分前宫和后宫,后宫之内,非各殿各院的都监,同监之类的是不允许入内的,所以到了内宫门之前,展夕就被拦在了外面,石末虎娃连忙笑道,“两位大人,只是御膳房新来的小李子,提点大人吩咐奴婢带他熟悉一下路线,下个月起,可能会派他给娘娘们送膳,这不,正好,奴婢要给梁昭仪送宫袍,就把他领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石末大人会亲自领他过来,那就进去吧,不久逗留!否则卑职们也无法交代!”那守卫这才收起了佩刀道。 “谢两位大人了!小李子,还不谢过?笨头笨脑的!”石末虎娃连忙假装斥责道。 展夕也连忙行礼道,“谢两位大人!” “快进去吧!别耽误太久了!”那两个守卫淡淡的道,并不多看他一眼,不过是个九品的小官,还不值得他们高看。 石末虎娃带着他又是左绕右转的,终于在一个叫迎曦殿门口站住了,“小李子,你在这等一下,可不要乱跑,这里是后宫,一旦乱跑被抓,可不是迷路就能解决问题的,会掉脑袋的!我一会就出来!” “是!”展夕连忙点头,看着她端着托盘跨进了殿门,自己则原地不动的暗暗打量周围的环境,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还充斥着一些香脂粉味,不愧是皇帝的家眷住的地方,他的晴儿,也在这众多宫殿中的某一处吗? 如若自己粗可躲藏起来的话,势必很快就会被发现,还会连累石末虎娃跟着遭殃,看来只能另找机会再进来,好子啊他终于记清了后宫的位置。 石末虎娃动作很快,没多时已经出来了,看到朝夕还乖乖的在原地等她,不由更是高兴,“我们走吧!这里漂亮吗?” “漂亮!真羡慕姐姐可以天天出入!”展夕连忙讷讷的点头道。 “可要我去跟你们提点大人说说,让你以后就专司给娘娘们送膳?”石末虎娃为了让他对自己有更好的印象,不惜为他动用私权了,好歹她也是个从六品的副使,这点话还是说的到的。 展夕却连忙摇头,“多谢姐姐好意,小李子刚刚进宫,还什么都不懂呢,正当学习,等日子长了,再让姐姐帮忙说话!” 石末对他这般谦虚的态度更是心里欢喜,她果然没看错人,他比其他那些个或庸俗或不堪入目的人,要好太多了! “那好!走,我现在送你去御膳房!”石末虎娃带着展夕出得后宫大门,又往回路走去,展夕却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决定近日里一定要再进去一趟。 又穿过了好几个回廊,眼前不远处长形的建筑顶端正冒着袅袅炊烟,“看到没,那才是御膳房,可要我送你进去?” 展夕哪能让她送他进去?那不是立时就会穿帮,连忙道,“多谢虎娃姐姐,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也好!我就不送你了!”石末虎娃毕竟是个女人家,堂而皇之的把他送进去,不是摆明着对他有意思吗?何况掌柜御膳房都是男人的天下,那些人怎么背后笑话他倒也罢了,若是给小李子难堪就不好了! 刚回转身子,却正好看到御膳房的副使大人匆忙而来,连忙上去拦道,“王副使,你这急匆匆怎么回事啊?正好,这是新来的小李子,喏,人在这,我可交给你了啊!” 王副使只以为展夕是伤透新分配来的,所以才让石末虎娃给他领了过来,连忙道,“多谢石末大人了,正缺人呢,海乐那个小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等着他送点心呢,你叫什么,小李子是吧,跟我来吧!” 展夕没料到天下竟然有这等好事,刚刚还直呼‘不好’,没想到这个姓王的非但没怀疑他,还以为他真是伤透新拨下来的人了呢,不由心里暗喜,这个石末虎娃真是自己的福星,脸上不敢露出半点狂喜,恭敬的对着王副使行了个礼,“小李子参见大人!” “行了,赶紧跟我来!”王副使真的是着急透了,今儿个中午,皇上龙颜大怒,御膳都未用完,便拂袖而去,这会传膳要用点心,他们怎么能不惶恐,清一式的要咸点心,一看就知道是那墨阳宫的姑娘要用的,那姑娘的存在,整个御膳房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都被严密勒令不得乱嚼舌根,否则要诛灭九族的,可这海乐小子此刻偏偏不见了,正愁没有人替补呢,正好来了和小李子,“听着,进了宫就要少说话,多做事,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当不没听到,没看到,可明白?” 展夕一边跟着他快步走,一边恭敬的道,“是,大人!” “一会你跟着我走,路上不得多问不得多看,送完点心,除非有特别的吩咐,一定要立即退出来!明白吗?” “是,大人!” 当展夕看到那一式的十几盘咸式糕点时,几乎激动的要哭出来了,看来连天都在帮助他,这些都是南宋岁着名的咸味糕点,喜欢咸味糕点的女子可不多,而在这大金皇宫里,又有几个妃子会喜欢吃这咸味的南宋糕点呢? 答案呼之欲出,是他的晴儿,只有他的晴儿是嗜好吃咸味的,而且从王副使之前交代的一系列的话来看,晴儿的存在看来还是宫中的秘密,所以才会被这般那般的关照要严守嘴巴。 即将要见到晴儿的激动,让展夕忍不住有些颤抖,网读书以为自己之前说的一番严厉的关照,起到了效果,把他吓到了,连忙拍拍他的肩膀,“小李子,你也别怕,把东西放下就行了!” 换工里的食盒是上下两层的,下层全部放的是开水,上层放层放的菜肴或者点心,每个食盒都不小,展夕和王副使两人各拎一个,便匆匆再从御膳房出去,往后宫的方向走去。 手里的食盒分量委实不轻,但是展夕却觉得从未有哪一天像今天这边的感觉有力量的,晴儿见到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这些天她过的好吗?她的伤有没有养好?无数的臆测在脑海里上下翻腾。 再度跨进那后宫的大门,还是同样的两个守卫,却再也没有拦他们,王副使带着展夕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展夕丝毫不敢落下的紧跟着王副使的脚步,当墨阳宫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时,展夕的心跳的更厉害了,他的晴儿就在这宫殿之内吗? 看着门口守卫森严的禁卫军,展夕心里已经肯定了个十成十,一看他们手里的食盒,门边一个侍卫便打开了一扇门,“进去吧!” 两人踏进外殿,两个年轻的宫女立即迎了上来,“把点心放下吧,主子这回正在休息呢,等她醒了,我们再送进去,你们晚些来收食盒哪!” 眼看就要见到晴儿了,展夕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呢,心里急的不得了,恨不得不顾一切高喊晴儿的名字的时候,王副使却说了话,“品红姑娘,紫玉姑娘,只是皇上特别吩咐新做的,若冷了就不好吃了,皇上那下官也不好交代!还是请两位姑娘通报一声吧!” 第三十六章 恍若隔世喜相逢 展夕听了这话,几乎得了重生一般,对这个王副使心里也感激起来了,再听到他称呼这两个宫女‘品红’和‘紫玉’,展夕的心里就更笃定了起来,这门内的人儿除了他的晴儿,不会再有别人了,晴儿一定也万分想念他了吧,宫女都改叫品红和紫玉的名字了,想到这里,展夕的身子忍不住激动的颤抖。 品红和紫玉看了一眼有些微微发抖的的展夕,见他是个生面孔,以为他是新来的,害怕皇上降罪,才吓成这副模样,略一沉吟,品红抿了抿嘴道,“好吧!奴婢去通报一声!” “谢品红姑娘!”王副使连忙赔着笑道,这宫里便是如此,虽说他是个从六品的副使,在御膳房里大小是个官,也管好几十号人,但是到了各个宫院,他们就和一般的奴才没什么俩样,都得看别人的脸色,哪个主子当宠,他们就更得加倍小心的伺候着,眼前这两个小宫女,虽然无官无品的,但是谁让她们跟的主子连圣上都赔着小心呢?中午那会刚刚勃然大怒离去,如今还不过两个半时辰,已经又心疼她会饿肚子,吩咐他们送点心了,虽说如今还未册封,他却也知道册封是早晚的事,是以对伺候她的宫女,也不敢不放低姿态。 品红和紫玉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原由,也不敢多拿乔了,连忙在内殿的门上轻叩着,“启禀主子,御膳房送来了主子您爱吃的咸味糕点了,要不要让他们给您送进来?” 展夕屏住呼吸,生怕听到门内的人说不吃之类的话,好在隔了不久,只听门内轻冷的道,“送进来吧!” 那声音正是他朝思暮想,思念不已的晴儿的声音,压抑住立即冲进去的念头,看着两个宫女缓缓的推开内殿的门,王副使走在前面,展夕走在后面,前者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把食盒放到了桌子上,轻轻的打开,把盘子一一端摆出来,而展夕的视线却从一进门就贪婪的盯着那背对着他们,站立在床前的人儿,晴儿她更瘦了,那孤孑的身子站在窗口,如遗世独立的幽兰般,深深的勾起了他满腹的思念和深情,他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看了一万年一般。[] 向晴突然有种被熟悉的目光包围的感觉,温柔和痛楚,像是她的展夕一般,明知自己是在异想天开了,还是忍不住转身看了过来,却未料到真的迎上了展夕与她同样狂喜的眸子,向晴几乎立即快速的跨出一步,差点脱口而出展夕的名字,直到看到他身后的品红和紫玉以及另外一个人,才硬生生的吞回,看着展夕的目光又惊又喜,却还得竭力隐藏。 她的展夕来找她了,她的展夕终于找到她了,看着他穿着御膳房同监的官服,向晴心里是又惊喜又害怕,喜她的展夕果然不愧是她选中的人,如此的聪慧敏达,竟然真的猜到了她没死,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她的所在,并混进了宫,虽然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是看着他消瘦清减的面容之上,满是风霜和凄苦之色,这些都深深地撼痛了她的心,真想现在就冲上去紧紧的拥抱他,吻他,说爱他! 可是她不能,为了他和她的安全和未来,她必须克制,缓缓的踏出第二步,用尽全力才能佯装出若无其事,平静无波的模样,缓缓走到桌边,而此时,王副使已经把他拎着的食盒里的点心全部都摆到了桌子上,回头一看,展夕还愣楞的站在原地,连忙推了推他,“小李子,还不把点心给摆出来?” 展夕这才回过神来,也知道时间不对,连忙低着头,“是!” “晴主子恕罪,这小李子是新来的,还不懂宫里规矩!”王副使连忙陪笑道。 “无妨,今日的点心中没有竹叶糕吗?”向晴似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糕点道。 “啊!是下官失职了!下官这就回去差人给晴主子做!”王副使紧张的道。 “那就麻烦大人了,这个小李子就先留在这里等吧!一会大人来了,再领他一道回去吧!”向晴淡淡的道。 王副使走之前还狠狠的看了一眼展夕,示意他不要忘记他的关照,这才脚步快速的步了出去。 与她同样激动地自然还有展夕,他看到了晴儿眼里的狂奔的喜悦和浓烈的窒息的神情,这么多日提起的心终于真正的放了下来,他的晴儿和他一样相思已经刻骨癫狂了,看着她就近在咫尺的坐在了桌边,他多想伸手去摸她,抱她,可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忍着,用眼神放肆的看她,诉说他的神情和思念,好在品红和紫玉的位置在他的身后,看不到展夕的表情更看不到他的眼神,即便如此,两个丫头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流很怪异,却也不敢多想。 向晴脑子里正飞快的想着,该怎么把品红和紫玉这两个碍事的丫头遣走,此时,饿了快一天一宿的展夕的肚子里又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两个丫头一愣之后,忍不住开始笑了起来,向晴脸上虽然也在笑,眼里全布满了心疼,“饿了吗?坐下来吃吧 “小的不敢!”展夕看到她的心疼,饥饿早就幻化成了喜悦,嘴上惶恐的说着,眸子里却满满都是安慰,都在诉说,晴儿,我没事,你别担心! “主子,这不合规矩!万一被皇上知道可不得了!“品红和紫玉听到她的话,也大吃一惊,连忙阻止道。 “品红紫玉,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们是我的心腹,我自然信得过,这孩子都饿成这样了,反正我也吃不了,就让他吃点吧,我知道你们在宫里当差都不容易!这样吧,你俩到门外守着,别让人进来就行,小李子,你一会也快些吃,别让品红和紫玉她们为难!” “谢主子!”展夕颤抖着双肩,话声也满带梗咽,从紫玉和品红的角度看就以为他已经感动的在哭了,她们也是受够别人冷眼的人,如今见展夕如此,也于心不忍了起来,又看了向晴眼里的信任和怜悯之色,两个丫头虽然依旧觉得不妥当,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主子,我们先去外面守着,还有你,小李子,你可得快点吃啊,否则要是传了出去让人知道了,我们都会没命的!” “行了,快出去吧,把门带上,别让门外的侍卫知道!”向晴连忙道。 两人也知道时间不多,连忙跨出内殿,门轻轻的被关上了,门合上的一刹那,向晴再也忍不住扑进展夕怀里,展夕也用力的搂紧她,紧的仿佛要把她浑身骨头都揉碎一般,一个仰起,一个低下,四片唇颤抖却火热的胶合到了一起,彼此吞噬,用力的吮吸,两人的舌头早已经激烈的纠缠到了一起,彼此都用尽全力的耗尽对方最后一丝空气,这才缓缓的不舍的分开,身子却依旧紧紧的抱在一起,“晴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晴儿,晴儿!” “夕!离开了你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我快要疯了!就像做梦一般,我几乎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夕,我想你,我好想你,我想得已经快要受不了!”向晴觉得自己终于痴狂了,她的心早已经爱欲狂潮了,她从来不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如此火热灼烈的感情,像烈火一般燃烧着她整个全身,痛却如此的快乐,她不能没有展夕了,若自己失去了他,真的会比死还痛苦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她现在时真正深刻的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她此刻开始觉得,她的再度重生,便是上天让她遇上展夕这么一个男子,爱到极致该是如何的表现她不知道,只是她知道,为了展夕,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如何的更爱他了。 “晴儿,我也是!当我看到那满桶的血和破碎的衣裳时,我当时就疯了,若非想要为你报仇的意念支撑着我,我可能当时就随你去了,现在还能活着见到你,真的仿若隔世一般,晴儿,我早就为你疯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这次,再也没人能从我身边把你夺走了,晴儿,我一定要把你**去,你瘦多了,我好担心!”展夕再度低头吻她,浓烈的婉转的。 向晴轻轻的挣开,“展夕,你听我说,你一会马上想办法出宫,不要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会想办法出去的,你要相信我,好吗?” “不,晴儿,我不走,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一定要带你走,我怎么能再把你留在这里!于煌也在宫里,不过他在禁宫外,只要我们有办法混出禁宫,他会安排好我们出宫的路的!”展夕立即用力的摇头,他不能,他再也不能把晴儿一个人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了,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夕,别这样,这里守卫森严,你能混进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多留一刻便危险一分,你听我的话,你先出去,我保证,我一定随后几天就出来,你要相信我一定办得到的,你出去之后,立即安排好我们回南宋的方式,等我一出去,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金国境内,否则我们依旧难逃一死,小夕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向晴见他他固执的模样,更是焦急不已,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会那个送点心的再回来,他们就再没机会说话了。 “晴儿,可是??” “求你了,展夕,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出去,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这里,也许已经有了我们的宝宝!”向晴咬了咬牙,拉住他的手,覆到自己的小腹上道。 展夕狂喜的瞪大了眼睛,更是用力的搂她进怀里,“晴儿,不。我疯了,你怀孕了?我要做爹了?不,这样我更不能放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一定要跟我走,今天晚上我会想办法和于煌联系一下” “展夕,你冷静一点,我告诉你这个,不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三口殉葬的,听着,你必须走,今天就离开皇宫,到宫外去等我,我向你保证,最多不过五天,我一定能离开这里的,求你,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你现在赶紧吃东西,我说你听!”向晴强硬的道,脸色也凝重万分。 第三十七章 丹书铁券求一见 展夕这才缓缓放开她,拿吃盘子里的点心开始大口的吃,惟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走,向晴见他听话的吃了起来,才欣慰了几分,一边给他倒茶水一边道:“我现在的身份在宫里还是秘密,完颜乌禄也只是囚禁着我,一时还没想好办法安置我,而且宫里似乎有人也不希望我留在这里,我现在等的就是一个机会,你就算不来找我,我也是打算就这几天就要逃出宫去,具体的情况来不及说了,你也别问,你出去后,准备快马,并在海河那边准备一艘大船,我们一脱险后,立即快马加鞭离开燕京,从海河上船,顺海而下,金人追赶也来不及!” 展夕一边吃一边快速的点头,向晴接着道:“这是我们真正的路线,另一方面,你也要安排几个人假装成我们的样子,快速的从陆路逃走,可以分散一下金兵的注意力,等到他们发现追的是假的时候,我们的船早已经离开金国范围内了。” 这一会之间,展夕已经把桌上的糕点吃了大半,感觉到饱胀,才停了下来,看着向晴的脸满是坚定道:“晴儿,你若五天后不出来,我会再进来找你的!” “好,就以五天为界限!”五天之内无论如何她也会出去的,若暗的不行,她也要逼着完颜乌禄亲自送她出去,她不会再给展夕进宫冒险的机会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向晴和展夕都不由面色一变,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刚刚见面没多久,却又到了分别的时间了,两人都不舍,却又都无可奈何,向晴在最短时间收敛了全部的情绪:“品红,常玉,你们可以进来了!” 常玉和品红连忙打开门,看到桌子上已经少了大半的点心,自家主子好好的坐在桌子边,那个小李子也低垂着头,老实的站在一边,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也安心了不少,不多时,那王副使便急匆匆的跨进殿门,手里柃了个小食盒,满头都是汗也顾不得擦上一下,立即打开盒子,把盒子里的一盘新鲜的竹叶糕放到了桌子上:“晴主子,您要的竹叶糕!” “大人辛苦了!”向晴微微点头冲他微笑了一下。 王副使有些受宠若惊的连忙躬身道:“不辛苦,不辛苦!” “你们退下吧!”向晴最后看了一眼展夕,那一眼包含着太多的情绪,展夕看着她的眼,便已了解一切,沉重的闭了闭眼睛,也最后看了向晴一眼,便收拾着食盒,和王副使踏了出去。 之前在晴儿面前硬忍住的泪,等一出了墨阳宫大门便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了,低下头不敢让人看见,默默的跟在王副使身后,比起来时的激动和兴奋,这回去的路每一步都踏的这般沉重和难舍,真的要出宫吗?可是他好不舍,不放心把晴儿一个人留在这虎狼之地,却又担心她真的有了详细的计划,自己留在这里反而拖累了她的手脚,该怎么办,一时间,犹豫挣扎在脑海里不断拉锯。 若听了晴儿的话立即出宫的话,那他一会就得找借口重新回到生料库边去了,也必须立即找到于煌,否则一等晚膳开始后,那扇小门今夜就不会再开了,他们要离开皇宫的话也只有等明夜入夜才有机会了,然而这多逗留一天的风险不知又要高出去多少,他自己不怕死,最怕反而连累了晴儿。 而不能目送展夕离去的向晴,立即站了起来,重新站到了窗前,仰望着天空留下两行清泪,那窗外遥远处皓白的天空,便代表着自由,那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主子,你的糕点不吃了吗?”品红和常玉感染到了她的低落和消沉,小心翼翼的问道,之前那小李子在的时候,她们明明觉得她们主子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啊,怎么这一会之间突然这般消沉了? “突然没胃口了!”向晴不回头,轻冷着声音道:“你们出去吧,我想睡一会,晚膳时分再来叫我吧!” “是!”两个丫头再度退到了门外。 向晴缓缓的走回床榻之前,无力的躺了下来,把脸狠狠的埋进被窝大哭一场,哭了很久,心里终于痛快了!但愿展夕有听她的话立即离开皇宫! 这一夜,完颜乌禄再来看向晴,而向晴也再度失眠,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为了完颜乌禄,而是为着她心爱的展夕 深泽岩井看着完颜斜哥小心翼翼的,从书柜的最里面取出一只盒子,那只盒子早几年,他曾无意见过斜哥放过一次,但是一直没见过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斜哥有些凝重的脸色,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斜哥,里面是什么?” “保我们一条命的东西,本来这东西非到万不得已不想拿出来用,可今天,我们进宫的目的一经说出口,就可能换来龙颜暴怒,也只好先把它带上了,但愿它还能帮上我们一把。”完颜斜哥有些感叹的看着盒子,没想到父王戎马一生才得了这一赏赐,今天却要用在一个和他没什么交情的女人身上。 深泽岩井自己上前两步,双手打开锦盒,立时惊呼了一声:“圣赐铁券?” “小乖,没想到你也认识?”完颜斜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道。 所谓的铁券,便是‘以铁为之,状如卷瓦。刻字画襕,以金填之。外以御宝为合,半留内府,以赏殊功也。’简单的说,它代表的正是君王对臣子的誓言只要你不举家谋反,别的事情都好商量,天大的罪也不会杀你。而之所以叫正是‘诺言不可变易’的象征,也因此,‘受赐铁券’实在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也是作为臣子的极大光荣。 海陵王再世时虽然也赐过若干铁券,但是与完颜斜哥面前这块是不同的,完颜斜哥面前这块是太宗皇帝亲自赐下来的,当时所得的也不过五个人而已,而斜哥的父亲完颜宗翰正是其中之一。 岩井早就从史料上读到过这东西,然而真正见到还是第一次,不由也大是惊讶,看来斜哥真的对他这个皇兄很是忌惮,不过进宫要求见一面向晴而已,他竟然铁券都带在了身上:“斜哥,事情没严重到这样的地步吧!” “小乖,你对我的这位堂兄太不了解了,我们金国素来有‘兄终弟诏’的传统,也就是说哥哥死了,弟弟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替他的皇位,所以海陵上台后,才会那般给宗族弟子扣各种罪名,十二年间,杀了不下上千人,太祖,太宗两脉到如今被杀的差不多了,当年,我若非觉悟的早,忍辱负重,又有如今的皇兄庇护,早就没有了今天的我了,即便是皇兄他如今贵为天子,当年若非靠着献出辽朝骨睹犀佩刀、吐鹤良玉茶器等好些件名贵宝物,也活不到今天,所以对于如何忍辱,没有人比皇兄更了解的透彻,所以这也是我不管怎么装弱小,依旧不能让他对我有所忽视的原因!” 完颜斜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此番我带你进宫求皇上让你和向晴见面,那不剔于说,我早就查清了他的一举一动,连他秘密囚禁在宫中的向晴的事情,我也知道,按照皇兄本就对我猜忌心重,你说他有可能放过我吗?即便他真正确定我没有野心,但是有现成的机会摆在面前可以把我治罪的话,他也绝不会放过,所以这铁券非带不可的,也罢,此刻用就用掉它吧,真要到重大生死关头,靠它也指不定保不住我的命的!皇帝要一个人死的时候,你又怎么躲的过去?” “斜哥,我素来知道你的心事多,却不料你们兄弟间复杂到如此程度,罢了,你便不要进宫了吧!你如此一说,我若再让你去,不是白白害你性命?我已知你是真心爱我,便已一切足够,向晴本来就是我的朋友,是我的牵扯,何苦搭上你去,你便放我出府吧,这不是威胁你,也不是与你置气,这是我内心的想法,其实三日来在铁匠铺时,我便已明白,你不愿插手其中自然有你的顾忌,我也不愿你为我冒生命之险,所以这事让我一个人去做好吗?若成功,待向晴和展夕脱困远离燕京之后,我定会回来寻你;若不成,那你也尽早与我撇清关系,免得你为我所累!” 深泽岩井听他的话,对他已经完全释怀了,看来有时历史上有些还是不准确的,自己若非真正经历了这么一场乱世,又如何能得这么多全新的感悟? “不,小乖,你还不明白吗?在没有你欢声笑语陪伴的这些日子里,我过的一点都不好,简直是生不如死,才惊觉你在我心里早已经是全部了,我的前科不好,在遇见你之处对你也种种恶待,你却敞开心扉容纳和包容了我,如今,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怕死,更不想你再离我而去,生我们已经同衾,即便死也亦当同**,从前只为自己着想,只顾着想与你过两个人的日子,却没有顾虑到你也有你的感觉,你的需要和你的朋友,对不起,小乖,原谅我!原谅我如今才明白你是如此深爱我,所以这次,让我也为你做点什么吧!” 完颜斜哥叹息着紧紧的抱着他,头顶着他的发丝,满足不已,深泽岩井再也忍不住红了眼,双手也回抱他的腰,用力的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好!我们共同进退!” 这是深泽岩井第一次真正踏进金国的皇宫,在**百年后的未来,他曾经亲自踏足过金国皇宫的遗址,那里除了一座水泥的写着‘金国皇宫遗志’的纪念碑外,就只剩下一坯黄土和一些残垣断壁了,哪是如今这气势恢宏、威武雄壮的模样?所以时间的横流和历史的演变都是和残酷的,如今这一派繁荣的盛景,谁又能想到不过七十二年之后,蒙古的骑兵就会攻破金人自认无坚不摧的万世基业,也让他们尝了一把当年北宋人的亡国之恨? 在这里他算的是通晓一切的先知了,只不过他不能说而已,若他能活的够久,他能亲眼目睹着金国从鼎盛到衰落再到灭国,用自己的眼亲自见证一遍这历史的洪流里曾经璀璨过的一幕! 第三十八章 不惜一死酬君恩 他一点都不像是女真人,这是深泽岩井初见完颜乌禄的第一印象,他的五官太过俊美与细致,一点没有粗犷的影子,他的斜哥已经是属于俊美的类型,然而比起眼前的金世宗明显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等级,然而他身上的贵气和锋利又是那么耀眼尖锐的让人不可忽略,那看似温柔宽广的目光里,全部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岩井终于知道为什么斜哥这么防备,甚至有些害怕他这个堂兄了,深泽岩井不由想笑,看来是教科书再度给他开了个玩笑,眼前的完颜乌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与史料上的记载相像。(.) “臣弟斜哥,(草民深泽岩井)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齐齐行了叩拜大礼。 完颜乌禄柔缓的道,“平身吧!” “谢皇上!”两人又同时道,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完颜乌禄也在第一时间就打量起了深泽岩井,便是这么一个俊秀阳光的大男孩子,使得他这个一贯聪明又狡猾的堂弟死心塌地吗?他看起来除了从容一些,眼里也有着几许智慧之光外,是在看不出有什么太过特别,面貌虽俊秀,却非绝色,甚至在他看来,他的堂弟斜哥还要胜他三分,身子骨虽然瘦削,却并不纤细,与他想象中的形象实在有些远,若非确切的知道,他这个堂弟整整宠了他五年,他还真以为这是狡猾的斜哥故意布下的疑阵呢! “在金国这么多年,住的可习惯?”完颜乌禄一派平易近人的模样问道。 “多谢皇上关心,草民住的非常习惯!”深泽岩井连忙恭顺的道。 “你既然是斜哥喜欢的人,与朕也算不得外人,只是不便给你名分罢了,却也不至于自称草民了,就以你自身的名字称吧,可好?”完颜乌禄的语态神情完美的无一可挑剔。 “谢皇上,岩井从命!”深泽岩井也从容不迫的道。 “朕早就想见见你了,无奈政务繁忙一直未得空闲,斜哥又不常进宫,前些日子,朕刚提过让他带你来给朕瞧瞧,今天就来了!”完颜乌禄状似非常高兴,“今天就留在宫里用膳吧!” “谢皇兄,其实今天臣弟是有事相求皇兄才来的!”完颜斜哥眼见时辰差不多了,也该进入正题了。 “你是朕的皇弟,有何要求尽管开口,哪里用的上完颜乌禄有些责怪他见外的道。 “皇兄,实不相瞒皇兄,今天斜哥是来求皇兄让向晴姑娘和岩井见个面的!”完颜斜哥说这话之前,人已经先一步跪了下来,深泽岩井虽无奈,不想跪,却也只能跟着跪了下来。 完颜乌禄的脸色一变,之前的温和隐隐不见了,流转在周身的气息已经有些阴冷和危险了,“斜哥,朕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念在你是朕的皇弟,之前说过什么,朕就当没听见,你们跪安吧!” “皇兄,请您听臣弟说,去年四月臣弟曾带岩井游了回南宋的事,想来也是瞒不过皇兄的,那向晴却与岩井一见如故,结成了好友,这皇兄想必也是知道的,臣弟只求皇兄让岩井与向晴姑娘见上一面,恳请皇兄成全!”完颜斜哥今天进宫便是抱着必定的决心,无论如何要让岩井和向晴见上一面的,所以对于此刻完颜乌禄的翻脸,他虽心里有几分恐惧,但脸上的神情却还是不容退缩的坚定。 “放肆,斜哥,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几日前朕对你说的话,你对朕做的承诺你自己忘记了?”完颜乌禄眯起了漂亮的眼睛此刻布满冰霜的面容上已隐隐显现出几分杀机,昨天为了晴儿的话,他已经一宿都未曾睡着,本来心情就不佳到了极点,之前也不过是耐着性子对着他们,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敢到他面前来提,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向晴,看来他还是低估了斜哥,他竟然知道晴儿的存在,再也不能放过他了。 “臣弟没忘,皇兄依旧是着天下唯一的明主,臣弟只是为了达成心爱之人的一个心愿而已!”此刻的完颜斜哥完全袒露了自己的本性,再也没有以往每次见到他时刻意装出的小心翼翼,这更让完颜乌禄冷下了心。 深泽岩井一看形势不大好,斜哥这般在皇帝面前坦承自己是他爱人,自己虽然心里开心,但是在完颜乌禄看来,此等行径简直与挑衅无异了,连忙接口道:“皇上,请容岩井说两句!” “小乖你”完颜斜哥着急的试图阻止,深泽岩井却已经自己站了起来,非但无所畏惧的看着完颜乌禄,甚至还露出了几分笃定的微笑道,“皇上,向晴的性子不好相处吧!” 完颜乌禄冷冷的看着他,对他大胆的行为心里也不由起了几分佩服,从他的眼里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怕他会杀了他们,他的笃定和自信从何而来?他对晴儿会心软,不等于他会对他们也心软,更何况斜哥还是对他皇位有最大威胁的存在,今天是个借机除去他的大好机会,这个年轻的男子,他凭什么露出这副自信的笑容? “向晴的个性是标准的软硬不吃,她只认她的心,皇上就算得到了她的人,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多添了一个傀儡娃娃罢了!这世界上最苦的事之一,便是爱上了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这样的无望感会一辈子都萦绕在心头去不掉,皇上还有无数的雄才伟略未曾实现,何必为了一个向晴而英雄受挫?在我而言,向晴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置她的幸福于惘顾,而另一方面,皇上你可知你自身的重要性?”深泽岩井看着他义正严词的问道。 “朕当然知道自身的重要!”完颜乌禄冷冷的道。 “错,皇上你不知道!”深泽岩井用有些悲哀的眼神看他,“自顾帝王莫多情,多情一念害不清,一旦登上这个皇位,很多东西句已经身不由己了,这天下都是皇上的,那皇上又何尝不是天下的?你得到了全天下人的爱的同时,你也注定要失去一些你心中希望的爱,爱江山和爱情中,一个好帝王永远只能取江山而舍红颜,会有人愿意承受孤独和落寂一心爱着皇上,但是皇上却不能一心只爱着那人,因为皇上的爱注定是博大的,是许多人分享的,这是皇上的幸,也是不幸,而对于一个只想过一辈子普通人生的女人来说,皇上这般博大的爱恰恰是她最不需要的!” 完颜乌禄若有所思中微微带着痛苦的垂下了眼眸,当然周身依旧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但是杀意已经消退不少了,只为了这人竟然和晴儿说了一样的话,他不过是想要一个与他贴心的女子而已,竟然就这般难吗?费尽心思不能让她软化感动,反而换来那般鄙视不屑又带着仇恨的目光。 “岩井想见向晴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我无力带她离开这里,因为这一切需得皇上你自己想通才好,皇上自然可以拒绝,也可以下旨将草民和斜哥处死,但是皇上是一代贤君,且一登基便受了万民景仰,但是要永远受人景仰的日子却是万分辛苦的!而皇上你此刻不正是日夜不停的在操劳吗?而这样的操劳,皇上还将继续很多年,若皇上真的只爱着一个人,那千千万万的百姓又将被置于何处?难道皇上得了这江山只为了听别人三呼万岁吗?” 这话可算是说的相当的大胆了,完颜乌禄若火起来,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斜哥却用惊叹的目光看着笔直挺立着的爱人,这是他的小乖吗?无所畏惧、慷慨而言,完颜斜哥此刻才知道他的小乖,从来不是那个等待他保护的人,他完全有能力保护他自己,这么多年承转于他身下,只为了一个此生得此一人,一生已足,命长或命短已再无所谓了。 完颜乌禄看着他们一跪一站,两人的眼里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情,看着自己的神情是如此的相像,不愧是知心的一对爱人,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爱情,而今一切都已失去,他不过是想再寻一段新的爱情,却注定无果了吗?“看来你们倒当真是抱着死的决心而来的。斜哥,朕有些不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装懦弱、装无害,为何眼看就快要成功了,朕也对你放松心怀了,你反倒不再继续装下去了呢?” “皇兄,因为斜哥突然明白了,有时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活的长短,而在于活着的日子里是否活的无憾和快乐,有小乖的日子里,斜哥很快乐,这么多年来,苦苦压抑自己的日子,斜哥过的也足够了,不论如何表明对皇权的无意,皇兄却还是不曾放弃过怀疑斜哥,那么惟有用斜哥的命来确保皇兄内心的安宁,斜哥只求皇兄皇兄一件事,便是赐我与小乖同**,不进宗族陵地,就当从来未曾有过完颜斜哥这个人吧!” “你也愿意陪他一起死?”完颜乌禄眸色渐深,看了一眼依旧跪的直挺的完颜斜哥后,又看向深泽岩井道。 后者半晌犹豫未曾有,便点了点头,“我愿意!” 完颜乌禄心里又嫉妒,又落寂,“好,既然你们如此同心,朕答应你们!” 这回深泽岩井也再度跪了下来,与斜哥一起朝着完颜乌禄磕了个头,“谢皇上成全!在我们死前,岩井依旧大胆请皇上让我们与向晴见上一面!” 完颜乌禄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眼,“她在墨阳宫,朕今天特许你们与她一起用午膳,当作彼此诀别吧!” “谢皇上隆恩!”两人齐声道,这才缓缓站起,完颜斜哥温柔的看了一眼岩井,然后缓缓的走到了完颜乌禄面前,从怀里掏出了那块镶满黄金字样的铁券,递了上去,“皇兄,此物是太宗皇帝赐给父王之物,伺候完颜宗翰后继已无人,这铁券也到了归还圣上的时候了!” 完颜乌禄目露精光的盯着他手上的那块铁券,“既有铁券在手,你当知道是可以向朕提要求的,你为何不提?” “皇兄,即便斜哥提要求,也只保得住我和小乖一人的性命,我们谁也不忍见谁先自己而死,还不如齐齐做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若皇兄实在愿念在已故父王为国之功,请在臣弟和小乖死后,放向晴出宫吧!”完颜斜哥淡淡的道,把那块像可保命的铁券就这么毫无留恋的放到了完颜乌禄的御案之上。 转身携同着深泽岩井往殿外走去! 第三十九章 冥冥中机缘早定 墨阳宫的十二开大门全部敞开,完颜斜哥带着深泽岩井大步而来,两人也不再避讳在人前牵手了,今天以后,他们就要共赴黄泉了,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天也该活的正大光明些了。 早一步就得了通报的向晴,多日来第一次踏出内殿,站在外殿门内,看着老远而来的深泽岩井和完颜斜哥,眼里涌出几分感动,她如今才知道斜哥的爱人竟然是金国的七王爷,看他们在阳光下开心的牵着手的模样,向晴的眼里满是祝福。 走到近前,两人同时喊道:“岩井(向晴)!” 深泽岩井脱开了斜哥的手,一步跨进门内,与向晴拥抱到了一起,“你还好吗?这么多天,我很担心你!” “我很好,你呢,岩井,你比我在临安见你时瘦多了!”向晴开心地笑着,之前听到奉御来来宣旨,说七王爷和故人要见她,她就想到了这个故人可能是岩井,她在金国就认识他一个人,能在此刻见到岩井,她的心里真的感到好开心。 两人小拥了一会,立即分了开来,向晴第一次真正近距离的看着,一直微笑站在岩井身后的斜哥,这个微微有些冷淡却贵气的男子,“向晴见过七王爷!” “向晴,你唤他斜哥就好!斜哥,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向晴,上次在南宋没能说上话,今天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深泽岩井开心的笑了起来。 “是啊,在下完颜斜哥,南宋时太失礼了,今天正好熟稔一下,向晴你便直呼名字吧,我这个王爷也不过是挂个名的空头王爷罢了!”完颜斜哥宠溺的看了一眼笑的开心的小乖道。 “那好,向晴也不多客气了,来,斜哥,岩井,快进来!”向晴拉着岩井往前走,也熟络的招呼着完颜斜哥。 三人在寝殿桌前坐定,向晴看了一眼品红和紫玉,“你俩都退下吧!” 品红和紫玉也不敢迟疑,立即‘是’了一声退了出去,并把门带上了。 “岩井,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向晴激动的问道,昨天见到了展夕,今天又见到了岩井,向晴真的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是时候她离开了。 面对着她的开心,深泽岩井却稍稍收敛了几分笑容,开口时声音也低了许多,“向晴,展夕也来燕京了,现在可能已经在宫里的某处了!” 向晴见他压低了声音说的竟然是日语之时,向晴便明白他在担忧,这里可能被完颜乌禄派人监视着,连忙也回以日语道:“我昨晚已经见过展夕了,他若有听我的安排的话,此刻应该已经出了皇宫了,你们若不来,我也是打算这两日便是要离开这里的,如今能在走之前见你一面,我已经觉得再没有遗憾了,岩井,以后欢迎你来南宋找我!” “向晴,你已想到办法离开皇宫了?”深泽岩井有些意外的看向她,若是如此的话,他和斜哥的牺牲就完全没有了意义。[.超多好看小说] “本来我是打算破釜沉舟的,用金国的命脉来逼迫完颜乌禄放我走的,但是如今看来行不通了,你们来看了我,一旦我用这个方法离开金国的话,你可能也会受连累的,看来还是只能想办法以拟订好的逃跑方案逃走了!”向晴见他意外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岩井与她是朋友,她若是‘先知’,岩井的处境岂不是也很危险? 向晴不知道的是,完颜乌禄早就知道了他们彼此是认识的,即便深泽岩井今天不来看她,若一旦她说出什么骇人之言的话,深泽岩井一样逃脱不掉。 完颜斜哥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她们的脸色都有几分苦笑和无奈,也知道他们在烦恼什么,不由掀开桌布,沾了沾茶水在红木的桌面上写道,“这宫里有密道!” 向晴眼倏地睁大,也沾了水在桌子上写道,“你怎么知道?在哪?” “昭明殿!”完颜斜哥连忙写了三个字。 “是皇帝的寝宫!”深泽岩井连忙用日语对着向晴解释道,随后又看向完颜斜哥,用汉语道,“你肯定吗?你怎么知道的!” “海陵”完颜斜哥又快速的在桌子上写道。 深泽岩井立即反应了过来,向晴也有些明白了,两人对视着对方的眼睛轮流着道,深泽岩井先一步激动的道,“现在的金国皇宫是海陵王派人营建的!” “海陵王为人猜疑过重,且他的皇位来的名不正,所以他心里会很不安,怕自己也会有一天遭遇如熙宗皇帝般的宫变!”向晴也眼睛一亮的接着道。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无路可逃,在新营建的皇宫底下安排密道,是很可能很合理的布置!”深泽岩井也顺着她的话继续道。 “太好了!如此一来的话,就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搞小动作了,只要想办法进昭明殿,就有办法出去!”向晴激动的恨不得跳起来。 深泽岩井也很高兴,随后却又用不解的目光看向斜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斜哥知道他问的是密道之事,“很早以前!” 这整个密道的布局都是他亲生设计的,只不过他的海陵王堂兄也不知道而已,当时负责承办密道事宜的人是‘司天台’(注1)下测验科额一个官员,他本是没什么大本事的,一听海陵王竟然把这么重要秘密的任务交给了他,一来感到责任巨大的同时又感到无比的欢喜,以为自己即将受到重用,无奈实在对勘察风水和地形一知半解,这才偷偷找到了自己,求自己给他做个密道的设计,这件事除了他们俩,谁也不知道,自然这个倒霉的小官在事成之后,非但未被封赏,反而不知所踪了,而他这个真正的密道设计者,却安然无恙的活在了暗中。[] 当然此时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虽然宫内的密道四通八达,但总枢纽却在昭明殿的龙床之下,所以必须有人去把那个总枢纽打开,才能打开其他各处的出入口。 深泽岩井现在看完颜斜哥的眼神有些疯狂了,若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掐死他,这个该死的斜哥,既然有密道,那他们只要暗中派人把密道的位置,告诉向晴就行了啊,他才不相信斜哥这个死狐狸在宫中没有眼线,这个疯狂的家伙竟然带着他到宫里求死?以前不是还惜命的紧吗?怎么这会就迫不及待的想和他一起死了? 不能活的情况下,他当然不怕死,能和斜哥死在一起他也很满足;可是,该死的,如今可以活的情况下,这个白痴又发哪门子傻,居然好好的活路给他走成死路一条? 完颜斜哥见深泽岩井眼里都是恼怒之色,那活力四射的模样让他觉得他的小乖真是美极了,不由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在他措不及防之下,亲了他一下,让深泽岩井当场涨红了脸,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该死的,斜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完颜斜哥见他气得说不出话的模样,不由笑了,“小乖,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 向晴见他们感情很好的模样,也不由在一边放心的笑了,见她笑,斜哥也回以一笑,深泽岩井怒瞪了他一眼,他决定他才不陪这个疯子死呢,他要和向晴一起去南宋,哼,立即对着向晴继续以日文道:“别理他,疯子一个!我们目前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皇帝的寝宫,要做到这一点,几乎和要逃出皇宫一样困难了,唯一占便宜的是,我们目前在宫中,且这里离昭明殿的距离并不太远。” “要进他的寝宫还是有办法的,只是”向晴咬了咬牙。 深泽岩井自然明白她未尽的下文是什么,连忙反对道:“不行,那个男人太危险了,我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他,他跟历史上所描写的几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人满身都是危险的气息,虽然你很机智,不过你吃亏的几率实在是非常的大,若要你做出那般牺牲,我和斜哥还情愿用我们的命换你的命,反正你出不出去,我们都死定了!” “你什么意思?岩井,什么叫我出不出去,你们都死定了?”向晴闻言面色一变,连忙厉声问道。 深泽岩井被她严肃的面色一惊,才知道自己无意中竟然说漏了他们的处境,眼见不说,向晴定然不会就此罢休,也就把他们与完颜乌禄的约定说了出来,向晴当场就泪落了两行,一见她的眼泪,岩井和斜哥都有些慌了,“晴儿,你别哭!我们会没事的!斜哥,是不是?” “是啊,你别担心,皇兄不会真的舍得杀我们的!”完颜斜哥尽管用了最诚恳的方式在说了,但是向晴却还是摇了摇头,“若是用你们的命换我向晴的命,那我情愿死在这里。” 她对完颜乌禄谈不上太了解,但对他的行事作风还是有数的,这人决定的事,有几个人能改变他的心意,看来他是早就忌惮着完颜斜哥了,这件事正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杀人借口,岂有可能放过? “晴儿,你不用担心,你忘记了,我也是掌握着全国的命脉,只要你能安全出去,那么我也可以以此要挟他,放过我和斜哥的命,待到那时,我们一定上南宋找你!”深泽岩井连忙安慰她,一边把手上的百达翡丽给摘了下来,交到向晴手中,“这个做信物,这是我最爱的表了,现在先交给你保管,等我们到了南宋,你再还给我!” 向晴听着软绵绵的日语从他嘴里传出来,却用力的摇头,“岩井,你不用骗我了,我看不透完颜乌禄,看透你却还是容易的,你若肯用自己所知的那些秘莘保命的话,之前在面对完颜乌禄时,你就已经用了,岂会等到我走了之后你再用?” “向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敏感,好了,我服了你了,好吧,我承认我不会用早就知道的历史去要挟完颜乌禄,但是我们不会死的,因为身边还有完颜斜哥这个疯子,他的心里肯定早就有了计划,你就不要为我们担心了,何况若能跟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我受够了那种孤单的滋味,向晴,难道你愿意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吗?想想展夕,那个男人那般的爱你,你很幸福了,你要珍惜,你也得相信我的能力,我是那种轻易会死的人吗?你别忘记了,我斌还早来了五年,对这个世界,我了解的更多,你要相信我们未来的人类,绝对是要比这些个老古董聪明的!” 深泽岩井半是可怜半是玩笑的,对着向晴道,一边挤眉弄眼的,就像是向晴初次在临安时见到他的情景一般,又风趣又阳光,让她不由红了眼,好半天,向晴才吐出六个日文音节(注2)。 深泽岩井听到她的那句‘我明白了’,才终于高兴的笑了起来,对着斜哥也笑了一下,“好了,我们大家聊点开心的好吗?” 向晴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见他一脸不想继续谈的模样,也只有点了点头,随即又突然问道,“你们可以在这里逗留多久?” “皇上隆恩,让我们可以留在这里与你用完午膳!”完颜斜哥突然稍稍抬高了些声音,两人会意的知道,定然是有人来了。 果然这话刚落,讫烈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殿门口,高大的身子一进来,就先给完颜斜哥行礼道:“下官讫烈参见七王爷!” “将军请起!可是皇兄有什么旨意?”完颜斜哥谦逊的道,神色间一派和气。 “皇上有旨,宣七王爷和深泽公子,以及晴姑娘到昭明殿共进御膳!”讫烈一丝不苟的道。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不由一喜,正愁如何能不知不觉的进入昭明殿呢,完颜乌禄此刻的宣召,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此刻不去,更待何时? 三人立即起身道:“谢皇上圣恩!” 这是向晴进了宫后,第一次踏出这墨阳宫,回头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匾额,立即小步的走到了岩井的身边,与岩井交换了一个彼此都明了的眼神。 完颜斜哥则紧紧的握了一下深泽岩井的手,岩井也回了一个笑容给他,却含了一些恼怒在内,怪他还是没对他全部坦白。 完颜斜哥却只当没看见他的恼,只是甜蜜的对他笑,铁券都已经献了出去,皇兄当知他是报着必死的心来的,他还能念着过去的情放过自己和小乖,自然很好,若不肯放过他们,他自然也是有办法的,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他早就胸有成竹了,这次如果顺利的话,非但向晴能够顺利地逃脱,他和小乖也可以提早几年过安静的日子,他早就在宫外做好了安排,虽然仓促了些,不过料想接下来的日子,他的皇兄怕是会忙的好一阵子无暇管他的事,等他想起他来时,他和小乖早就御马乘风,逍遥而去了! 想到这里,他就心中得意,他知道小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他的计划,只是此刻还不是时候,反正很快他就会亲自经历,那样岂不是更好?说起来,他还要多谢向晴了,若非她的出现,他如何会有这般的机会? 注1:所谓“司天台”,使命是“掌天文历数、风云气色,密以奏闻”,下设了天文科、算历科、三式科、测验科、漏刻科、铜仪法物等科,不仅上观天文,下察地理,而且中间还捎带着研究风水,自然那个什么建造皇陵之类的,也是他们的活计,柳柳的个人认为,也就是一帮子伪科学家! 注2:日文‘我明白了’,中文的发音应该是如下的不过柳不是学这个专业的,可能有误啊,懂的大大别笑话就行了! 第四十章 到底谁是谁的人(一) 昭明殿?帝王的寝宫 完颜乌禄已经换了一套便服,向晴她们三人进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正我这一本书册,闲散的看着,一见他们,立即放下书册,对着他们笑了一下,与此同时,向晴他们也同时跪了下来,口呼“万岁”,行了大礼。[] 完颜乌禄似乎心情非常的好,温和的笑着边起身边道,“都平身吧!今天难得斜哥进宫来看朕,晴儿和岩井又是好朋友,好久不见今日重逢,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朕想来想去,决定在这里赐宴,大家共乐一下,你们觉得呢?” 向晴微微的垂下眉眼,“谢皇上隆恩!” 明明是这人囚禁了她,如今却说的像是她本就是他的人,而岩井不过是来看她的一般,实在不是一般的厚脸皮,不用看也知道,她昨日的怒言和之前岩井的“求劝”,都没能打动他的心,更别说改变他的决定。 完颜斜哥低下的眼里,也闪过一抹神光,皇兄果然不愧是皇兄,帝王的无情手段果然无需学,已经尽善尽美了,看来是不能指望他的皇兄起怜悯之心了,今日的御膳,怕是他打算给自己和斜哥的最后一餐了吧!可惜,皇兄,你终究不能如愿,你可知道我在你的身边也早就埋伏下了人? 深泽岩井终于还是把最后一声叹息和失落,吞进了肚子里,对历史上记录的金世宗形象,彻底否定掉了,若有机会,他一定要把这个截然不同的金世宗,展现到后人的史书中去,可惜这个愿望似乎不能实现了,因为他不是史官! “讫烈,你也不是外人,一并留下吧!现在吩咐御膳房,传膳吧!”完颜乌禄走下前来,牵住向晴的手,向晴深知此刻不能触怒他,这看似温煦的笑容之下,隐藏着太浓重的杀机,所以她不能躲避他的牵扶,但为了防止他起疑,她也不能完全不排斥抵抗,所以他下意识的稍稍挣扎了一下,也便由他牵着了! 岩井和斜哥把他们俩的动作都收在眼底,只是什么也不说,默默地跟在完颜乌禄的身后,进入内殿。 昭明殿的内殿又分了两部分,前一部分就如同一般的书房一般,只是多了几分寝殿的感觉,后一部分真正的龙床恐怕还在里面一间,然儿即便如此,这内殿里的外部分,也比墨阳宫的整个外殿都要大得多。向晴怀疑一个人在这样空旷的地方如何睡得着?这样大的房间,没有灯之后,光其恐怖的阴森感,都足够使人精神不安,难以入眠了,果然做皇帝的人,神经就是比一般人要强的多。 比起她不着痕迹的东张西望,完颜斜哥就目不斜视的多了,而岩井和向晴一样急切的是,一会如何偷溜进里面的内殿,去查找机关的位置,若顺利,他们今天就从这里逃走。 而完颜乌禄则拉着向晴在一边坐下,四人各怀心思,谁也不说话,好在御膳房的动作实在很快,不多时,桌子之类的已经非常快的被扛了进来,几十个都监、同监有条不紊的把菜品陆续摆上,这次的架势比之前两日在墨阳宫的气派又大了几倍不止,光看拼成长餐台的桌子数量,向晴也看的出来,菜肴更是精致、丰盛、奢华到了极致,足足有六七十道,看得人目瞪口呆。 而真正让向晴惊慌不已的是,她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熟悉的脸孔,该死的展夕,竟然没听她的话,为什么他还在宫中?她不是昨天就让他离开这里了吗?昨天晚膳时分没看到他,便以为他定然听她的话出宫去了,没想到,在这般没预料的情况下见到他,让她的心脏都忍不住紧缩了起来。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战栗和害怕,完颜乌禄温柔的问道,“晴儿,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发抖?是感觉冷吗?来人,多添几个暖炉进来!” “多谢皇上关心,确实有点冷!”向晴连忙低下头,脑子里快速的在思考怎么办,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会泄露了她的惊慌和情绪,更怕泄露了展夕的身份! 而深泽岩井在听完了完颜乌禄的话后,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下四周,向晴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惊慌,定然是什么引发了她的惊慌,当他也发现了隐在一群同监中的展夕时,深泽岩井不由也想哀叹一声,展夕竟然还在宫里?这简直是意外中的意外,这下麻烦了,展夕没离开,向晴肯定不会肯在此时离开皇宫的,他的胆子也实在太大胆一些,他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金国皇帝的寝宫,他就这么一个生面孔,竟然敢混进这里来,可知被暴露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 “入席吧!”因为桌子是长方形的,坐在正中间主席位置的自然是完颜乌禄本人了,而向晴原本是该坐到他的左手边去的,但是完颜乌禄却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动,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平起平坐了,于是左手边的人便换成了讫烈,而右手边,便是完颜斜哥和深泽岩井了! “谢皇上!”除了被握住手的向晴,剩余的三个人都站着身子行过礼后,方才坐下! 深泽岩井看了看他和斜哥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一个手臂,本来他是打算若不行,可以在斜哥的手心写字,告诉他目前出的这个意外,可如今这样的距离,让他根本无法传递任何有用的信息,甚至包括眼神暗示都很困难,因为他们的对面坐着时刻严谨冷静的讫烈,而被皇帝紧握着手的向晴,更是不可能有什么举动了,这一切都让岩井也不由暗自叫苦,这个展夕,真是把大家害惨了!本来好好的一个主动之局,这下完全变成了被动的死局了,可他又有什么立场怪他?毕竟此刻若换成了斜哥被困在了宫里,他也会如此做的,看来一个‘情’字真是害人不浅啊 展夕站在一群同监中间,不是最前面的,也不在最后面,尽量的隐藏着自己的怒气和激动,看着那个邪美的男人,紧握着本该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握的手,他却不能有人和动作,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可以,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反而会害了晴儿,他自然知道晴儿已经发现了他,也知道她心里一定又气又急他不听她的话,可是,他左思右想也无法放任自己把晴儿一个人留在宫里,他会疯的,所以他出了禁宫后悄悄找到了展夕,把出去布置逃离路线的任务交给了他,自己又再度回到了御膳房,只是晚上晴儿的晚膳有了另外的人送,让他没有机会告诉她而已。 今天皇帝传御膳,几乎所有御膳房的人都已经出动了,自己自然也在其中,虽然知道他出现在皇帝面前非常危险,然儿他却不得不出现,没想到这么盛大的御宴会见到晴儿和岩井,看来皇帝是专门为了和他们共进午膳,才弄得这么隆重的。 “斜哥,岩井,还有讫烈,你们都算是朕的自家人,犯不着客气,就把这里当成你们自己的府邸,不用拘束!尽情开怀些吧!”完颜乌禄一边微笑,一边轻松道。 “是,皇上!”三人又是异口同声,却依旧免不了拘谨,谁敢在皇帝面前还能若无其事的吃饭? 几名奉御缓缓的把各式的菜肴用小碟夹送到完颜乌禄面前,完颜乌禄自己却不先吃,反把它夹给向晴,“晴儿,尝尝这鹿筋,看软了没有?” 向晴点了点头,感觉到他已经松开了自己的手,这才把手放到了桌面之上,不知滋味的嚼了一口碗碟里的鹿筋,虽然已经爽嫩无比了,但是向晴此刻哪还有心情品尝美味? “如何?”完颜乌禄却根本不知道她的分心,期待的问道。 “非常好吃!”向晴轻声道。 “那就好!晴儿,可要尝尝那东坡豆腐,听说那是宋朝的名菜了!”完颜乌禄又继续关切的问。 向晴只得点头,深泽岩井更是几乎要把脑袋放进碗里才好,越急还越想不出办法,该死的斜哥又听不懂日文和英文,向晴能说能听,却和他一样,对密道之事了解太少,所以即便他们当着皇帝的面交谈这些,也无助于他们离开这里。 唯一镇定如常,平静无波的就是完颜斜哥了,几名近侍给他们布的菜品,他都缓慢而优雅的品尝了个遍,脸上甚至还挂着温和的笑容,对面的讫烈则偶尔把视线落在向晴身上,其他就是自己吃着自己的菜,五个人吃饭,竟然一点听不到碗筷之声,实在是让人会心情紧张的一顿饭。 “岩井,你原本不是我们女真人吧!”完颜乌禄一边给向晴布菜,一边状似无意中随口问问的模样。 深泽岩井和向晴心里都明白,之前墨阳宫果然有人在暗中偷听,他若不是得了探子的密报,怕他们搞出什么鬼来,也不会急着把他们召来这里用膳了! 心里盘算着,嘴上却道,“是的皇上,岩井来自东瀛日本!” “朕听说过这个国家,似乎离我们大金国并不太远!”完颜乌禄点了点头道。 “是的,皇上,不算太远!”深泽岩井连忙恭敬的道。 “朕一直好奇的是晴儿,你又是如何结识的岩井,并与他成为好友的呢?”完颜乌禄和颜悦色的低头问道,这个问题明显是希望向晴回答了。 向晴和岩井早就想到他心里怀疑,只是没想到他会在饭桌上问起这个话题,让他们连交换视线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向晴还是努力的使自己从容了起来道,“其实不瞒皇上,我并不是真正的南宋人!我的故乡也在日本,只是被人拐买到了南宋,被向家二老收养了,所以成了现在的向晴!” 连深泽岩井都没料想到向晴会想出这么高明的答案来,更别说完颜乌禄了,他更是大吃一惊,“晴儿你也是日本人?” “是的,我被拐来南宋的时候已经六岁了,所以很多事情我都已经记得了,而岩井便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小哥哥,所以在临安第一眼见到他,我就认出了他!”向晴面不改色的撒谎,几乎让深泽岩井恨不得拍案叫绝,什么叫睁着眼说瞎话,眼前就是最佳例子,让他都忍不住真的以为他和她小时候就认识呢,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完颜乌禄一脸豁然开朗的模样,“难怪你会认识岩井,却不认识斜哥!”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这话的真假,但是此刻的完颜乌禄还是立即就选择相信了她,之前影卫说他们交谈的是完全听不懂的陌生语言,想必就是他们本国的语言了吧,除了他们本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之外,再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个在南宋长大闺阁小姐,会懂得汉语以外的语言! 第四十章 到底谁是谁的人(二) 讫烈对这样的理由却不相信,但是一时又找不出证据说明她撒谎,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向晴,再抬头看了一眼深泽岩井,对上的正是岩井温文有礼的微笑,不由有些气闷的低下了头。 深泽岩井早在向晴说出这个借口时,就知道完颜乌禄一时间是找不到漏洞的,除非再派人去南宋查,这一来一去,最少花费五天以上,有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早就离开金国皇宫逍遥而去了。 “是的,皇上!”向晴再度点头,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完颜乌禄看着她低垂的头顶,有些微微的黯然和失望,晴儿,你就真的这么不喜欢我吗?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展夕站在角落,只是偶尔把视线小心地落到向晴身上,随后立即收回,昨夜他一整天都在想该怎么把晴儿从墨阳宫,弄出禁宫,只要出了禁宫,就离他们出宫离开这里近了一大步了,他哪里知道,因为他的意外滞留在皇宫,弄得向晴和深泽岩井此刻都进退两难! 突然向晴腹中一阵绞痛,手中的筷子也在瞬间落了地,本就安静的用餐氛围,突然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晴儿,你怎么了?” 完颜乌禄先一步抱紧她,向晴痛得脸色都发白了,深泽岩井立即快步绕了过来,快速的问道:“晴儿,你怎么了?” 他不以为向晴那般痛苦的表情是装出来的,情急之下日语就脱口而出了,向晴努力笑了一下,“肚子好痛!” “岩井,晴儿她说什么,她哪里不舒服?”听不懂他们说话,完颜乌禄快急疯了,连忙问道,最着急的莫过于展夕,他的退都忍不住跨出了一步,才硬生生的收回,他不能跑出去,他此刻跑出去,只会害了所有人,可是为什么晴儿会突然那般痛苦,看着她的脸都痛白了,他却什么也帮不上忙,他真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皇上,她说她肚子痛!快找个太医来!”深泽岩井连忙扶住向晴的另一边,“现在先送她回去躺下吧,她痛成这样,不能让她坐着了!” 完颜乌禄听了之后,却立即把向晴横抱了起来,毫不迟疑的就往内寝殿走,边走边吼,“快宣太医,讫烈,顺便检查这些菜色,看看有没有问题!” “是,皇上!”讫烈话刚完,所有接触负责御膳的人员,全部跪了下来,展夕自然也只能跪在了其中。 深泽岩井和完颜斜哥则立即跟在了完颜乌禄的身后,看着他把痛得已经蜷缩的向晴放到了那张宽大的龙床之上,“晴儿,你怎么样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肚子痛呢?向晴,你早上有没有吃坏什么东西?”完颜斜哥也皱了皱眉头,靠近龙床边。 深泽岩井和向晴都急得有些脸色发白,这个该死的斜哥,什么不问,偏问这个,即便不是食物有问题,皇帝也会先从御膳房查起的,而展夕正混在其中,他们正愁如何给御膳房开脱呢,他倒好,还火上浇油的来上了这么一句,这下,展夕想不暴露都不行了。 向晴自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连忙摇头道,“估计是饿痛的,我的胃本身就不好,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除了几块糕点外,我什么也没吃!” 完颜乌禄听她这么一说,立即联想到了她昨天为什么不吃东西,不由自责的道,“晴儿,都是朕不好,昨天” “不怪皇上,是向晴太放肆了,皇上就算当时就杀了向晴,向晴也毫无怨言,只是请饶恕向晴不能爱上皇上了!”绞痛一阵比一阵厉害,向晴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般,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给太医去把脉,那会暴露出她肚子里也许已经存在着的孩子。 “晴儿,你别说话了,太医就快来了!”完颜乌禄也紧张到了极点,就这一会功夫,向晴的额头和身上已经出了大量的冷汗,更别提完颜乌禄握着的手,更是冰凉潮湿,即便如此,也不见她吭一声,多么倔强的一个人啊,这样的女子,他怕是如何威胁她一生,她也不会改变主意吧,他该死心了,等太医把她的肚子痛医治好了,就放她走吧! “该死的,太医怎么还不来?”与完颜乌禄偌大的焦急的吼声相比,还跪在外殿的展夕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冲进去,看看晴儿的情况如何了,额头也是大滴的汗水聚集着,不过他是急出来的。 深泽岩井则早已和斜哥握紧了手,一边焦急的看着人员进进出出,一边在完颜斜哥的掌心写着字,在最快的速度内,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了斜哥,寻求他的意见。 完颜斜哥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情况已经知道了,看来事情还真是有些棘手,什么都在他的预料中,唯独向晴突如其来的腹痛和展夕的存在,偏偏这两件中的任何一件发生都是比较麻烦的事,更别提两件都发生了,“皇兄,斜哥府上有一颗用几十种珍贵药材炼制的灵丹,是当年太宗皇帝赐给我父王的,斜哥现在去把它取来,给向晴服下,也许有用!” “快去!”完颜乌禄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向晴身上,闻言,头都没抬,就说了两字。 “是!”完颜斜哥立即躬身道,然后对着深泽岩井看了一眼,“小乖,你留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小心!”深泽岩井无声的张口说了两个字,然后明白的点了点头,知道他是回去安排事宜了,心里也稍定了些! 完颜斜哥飞快的掉头,大步流星的踏出殿门,深泽岩井缓缓的站到了床边,“晴儿,你还支持得住吗?” 向晴面色惨白的点了点头,“岩井,我没事,你别担心!” “太医怎么还不来?”完颜乌禄恼火的站了起来,准备亲自到太医院把人给揪来了,“晴儿,你再忍一下!” 向晴用力的拉住他的衣袖,生怕他一出去就会拿外面得跪着的人出气,“皇上,我没事,给我杯热水就好!” “快倒杯热水来!”完颜乌禄被她一拉,立即又坐到了床沿,大声对着旁边已经呆了的奉御道,随后看向向晴的眼里,又溢满了疼惜,深泽岩井看着他对向晴的神情,叹息一声,看来这完颜乌禄对向晴到真的是一片真心,可惜…… 热水很快的被端来了,完颜乌禄亲自半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小口的把水杯送到她嘴边,向晴哆嗦着喝了两口,才无力的摇头,“够了!” 此时太医们终于连滚带爬的涌进了昭明殿,看着完颜乌禄可怕的脸色,连行礼都已经忘记了,立即上来一人按住向晴的手腕,却被向晴挣脱,“我只是肚子痛,没什么大碍的!” “晴儿,你别硬撑了,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快让太医们看看!”没等完颜乌禄开口,深泽岩井已经忍不住先开口道。(.无弹窗广告) “就是,晴儿,这个时候你倔强什么?”完颜乌禄抓住她的手,对着一边的太医道,“还不把脉,愣着干吗?” 向晴无力的闭上眼睛,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医再度搭上她的手腕,号了一会,眉头皱了起来,低头示意旁边的另一人也来号,就在他身边的那个太医立即会意的号上向晴的脉,一会也是皱紧了眉头,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脉象实在太奇怪了,他们实在判断不出,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她痛到那般程度的。 “晴儿她是怎么了?”完颜乌禄对他们两人不吭声的模样,看在眼里,更是急在心里 “禀告皇上,姑娘的脉象实在很奇怪,下官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造成姑娘痛成这般模样的!”太医额头汗也已经一层了。 “不知道原因?”完颜乌禄当场就觉得额头青筋直跳,“什么叫不知道原因?朕养着你们干嘛的?全部过来给我轮流着治,再说不出个因为所以来,全部都杀了!” “是,皇上!”众太医惶恐的一人接着一人号脉,每个人都用了十二分的心,却还是判断不出,向晴因何会觉得肚子痛,而且看她痛成那样,据对不是寻常的痛法,这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了,最后,干脆全部额头贴地的跪地不懂了,连求饶声都说不出了。 深泽岩井看到这模样也愣住了,连忙顾不得完颜乌禄坐在床边,也在床边蹲下,用手按向向晴的肚子,“晴儿,我按一下,哪里痛,你就说,好吗?” 向晴点头,深泽岩井右手四指均衡的在向晴的腹部周围,左右上下的细细按着,每按一处都要问一下,“这里痛吗?这里呢?” 而每按一处,向晴几乎都会喊,“痛!”弄得深泽岩井也皱起了眉头,“晴儿,你这么大范围的疼痛,我不确定,不过我怀疑是急性胆囊炎的几率要大一些,可是也有可能是急性阑尾炎或者是胰腺炎,若是前者的话,你熬个两天,可能便缓过去了,可是若是阑尾炎的话,就要开刀切除了,这里可没有这般技术,怎么办?” “岩井,你说了等于没说,我,我没事的,熬熬就过去了!”向晴听了他的话,竟然还硬逼出了一个笑容,她早已痛的没了感觉,已经分不出哪里痛,哪里不痛了,觉得整个腹部周围都像是在绞肉机里绞着一般,痛麻木了,反而不像一开始那么难以忍受了,“麻烦太医们,给我开贴镇痛的药就行了!” “一群庸医!还不快去!”完颜乌禄若非抱着向晴半个身子,暴跳如雷的吼道。 一群太医噤若寒蝉的跪着后退出内殿,向晴揪住岩井一只手,被疼痛消耗掉了所有气力的她,最后还不忘记关照道,“要保展夕平安!” 自然这句话也使用日语说的,深泽岩井立即用力的点头,“你放心,我向你保证!” 向晴终于安心的让自己陷入昏睡之中,“晴儿”。 深泽岩井和完颜乌禄同时担心的喊了她一声,一看她只是昏过去了,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晴儿,她说什么?” “她说若她死了,让我送她回故乡安葬!”深泽岩井感伤的道,眼里水光盈盈闪烁了起来,完颜乌禄一愣,苦笑了起来,“她连死都不想呆在朕的身边吗?可是朕爱她,岩井,朕真的爱她,朕放不了手啊!” “皇上”深泽岩井跪了下来,“放了她吧!真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得到幸福,而这幸福却未必是占有!” 完颜乌禄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身子放平,给她盖上被子,什么也没说,缓缓的便走了出去,深泽岩井知道他的心很乱,他需要好好想想,可是他们等不了他想通了,如今不大的内殿,只剩下他和向晴两个人了,斜哥说那个密道的机关在龙床之下,他是不是该趁此际无人的时候先找一找呢? 正思忖间,一个蒙面黑衣人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岩井刚想叫,他人已经在眨眼间到了岩井身边,一手捂住他的嘴,一边轻声道:“属下是七王爷派来协助公子打开机关的人!” 一听是斜哥的人,又听他说机关,岩井立即相信了他的身份,也连忙放松的点了点头,那人也遂放开他的嘴,指了指内殿的入口处,示意他去看着,深泽岩井连忙点头,那人一眨眼已经到了龙床内侧,无声无息的翻开锦褥,龙床的材料是坚固非常的紫檀木,褥子底下的床板都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的形象,那人似乎是非常了解他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一点不慌不忙,两手飞快的在龙的眼睛处按了一下,从床的里侧,本该是坚硬的墙的地方,突然无声的移开了一道,一人进出的洞口,那人立即把褥子之类的恢复原状,飞快的进入那墙洞之内,人一进入不久,墙洞上的口子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完全看不吃一丝痕迹。 深泽岩井这会不得不佩服这古人的构思之精巧,明明没有现代科技进步的手段,却能设计出这样完全不露痕迹的机关密道,这点怕是千百年后的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见那人进去了墙壁之内,深泽岩井也松了一口气。 再度走回向晴身边,看着她即便昏睡中,依旧皱紧的眉头,也不由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完颜乌禄和斜哥双双踏入室内,“药来了,把这个给她吃下吧,看看能不能缓解她的疼痛!” 所谓病急乱投医,大致就是形容眼前这模样了,这药丸也不知是派什么用处的,斜哥就让他给向晴吃,不过从盒子里传来的清香来看,这药丸应该也是非常珍贵之物,当不至于对身体有坏处才是,深泽岩井于是点了点头,刚想扶起向晴,完颜乌禄却已经先一步把向晴扶抱起,轻轻的拍她的脸,“晴儿,醒醒!晴儿!” 向晴缓缓睁开眼睛,无神的看了一眼完颜乌禄,深泽岩井已经把药丸递到她的嘴边了,“晴儿,这是斜哥特地回府拿的灵药,你吃下看看能不能缓解些疼痛!” 向晴看了看那黑色的药香味的药丸,点了点头,微微张开嘴巴,便把药丸含了进去,一仰头便已经用力吞咽下去了,“给我口水!” 岩井立即起身端来一杯水给她,向晴白着脸喝下好几口,才再度闭上眼睛,休养生息。 “皇上,还是把晴儿送回墨阳宫休息吧,留在皇上的寝宫,若传出去”完颜斜哥轻声的道。 完颜乌禄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拉过一床锦被包裹于向晴的身上,连人带被德一起抱了起来,率先踏出内殿,斜哥连忙对着岩井示意他跟上去,岩井立即紧跟在完颜乌禄身后,而完颜斜哥却有意落后了几步,他踏出内殿之时,完颜乌禄已经抱着向晴跨出了昭明殿的大门。 对着地上还跪着的一干御膳房的人员道:“大家都起来吧,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走漏半点风声,各种利害,想必你们心里也该有数,嘴巴闭紧点,明白吗?” “是,王爷!”一干人战战兢兢的道,刚刚皇上的脸比阎王还可怕,他们差点以为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如今听了完颜斜哥的交代,形同大赦一般,立即大声的回应道。 “起来吧!一会熬一碗燕窝汤送到墨阳宫去,皇上还在盛怒中,送东西试,动作可要小心些,否则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们!”完颜斜哥叹了一口气道,果然众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之色,谁也不想来送这碗燕窝,只有展夕面上毫无惧色,完颜斜哥心里暗自一笑,也大步走了出去,他都提点到这份上了,接下来该如何,就不是他的事了! 第四十一章 到底谁是谁的人(三) 墨阳宫内,向晴被妥善的放回床榻之上之时,完颜斜哥也踏进了寝殿,“皇兄,您也别担心了,有皇兄的洪福庇佑,向晴一定不会有事的!” 完颜乌禄转过身子,脸上也呈现了几分疲倦,走了过来,拍了拍斜哥的肩,“你和岩井在这陪她吧,朕想一个人静一下!” “恭送皇兄!”完颜斜哥微微的弯了弯腰道,看着完颜乌禄挺直着走出去的背影,感觉了无边的孤寂,不由生出了几分怜悯,自古高处不胜寒,做了皇帝的人,即便别人愿意贴近他那颗被风吹吹冷的心,他自己也不敢轻易让人贴近了,这便是帝王的孤独,没人能帮他解脱开来。 “你们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一会御膳房送燕窝来,就放他进来,别让等闲人来打扰!”完颜斜哥对着品红和紫玉挥手道,两个小丫头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没敢违抗,毕竟眼前的人可是大金国的王爷,恭身行了个礼后,缓缓的退了出去。 “斜哥,都安排好了吗?”一等人**,深泽岩井早就忍不住了,连忙上前牵住他的手,低声问道。 完颜斜哥点了点头,“都安排好了,你应该看到那个人了吧!” 深泽岩井知他说的是那个黑衣人,连忙点头,“恩,那人?” “那是我秘密安插在皇兄身边的人,已经超过十五年了!此刻密道机关总枢纽应该已经被打开了,一等展夕人来,我们便把向晴弄醒,无论如何不能拖了,的立即走!”他的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到目前为止,一切也很顺利,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疏漏,但是他就是有一种,他正陷入别人的设计中的感觉,不知是不是他太多心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离开皇宫为好,再也拖延不得了! 深泽岩井咋舌不已,十五年?那时海陵王都还没造反篡位呢,斜哥竟然在那时就在完颜乌禄的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信息和缜密思虑,事实证明他的算计和安排果然派上了用场,难怪完颜乌禄一直无法对他放心,有这样算无遗漏的弟弟,换他做了皇帝,也会担心坐不稳皇位的。 “展夕会来吗?”此刻不是他崇拜他的时候,深泽岩井立即急促的问道。 “我已经暗示过他了,若还是不能脱身来这里集合的话,那就没办法了,若不想真的死在这里的话,我们今天就必须先走,等出去后,再想办法弄他出去,我们一走,这密道的秘密怕是再也保不住了!可惜了!”完颜斜哥眸中全是坚定之色,深泽岩井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详情,想起之前昏迷前她的交代,心里也一阵煎熬,“墨阳宫也有密道入口吗?” “有!时间差不多了,你去把向晴弄醒!”完颜斜哥点了点头,这皇宫地下的密道就像蜘蛛网一样,四通八达,只要那机关总枢纽一打开,这皇宫在他眼里就几乎完全开放的空间,无论想去哪宫哪殿,都轻而易举。 岩井立即来到床边把向晴摇醒,此时,门上也传来敲门声,“启禀王爷,御膳房的李子送燕窝来了!” “让他一个人进来吧!”完颜斜哥沉声道,门轻开后又被关上,提着食盒低着头走进来的不是展夕又是谁?完颜斜哥嘴角掀起一个弧度很小的微笑,“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吧!” 展夕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才立即抬起头,冲着完颜斜哥行了个感谢之礼,几乎理解冲向床边,正好看到向晴睁开眼睛,用力的把她搂进怀里,哽咽着道,“晴儿,你怎么样了?还痛吗?吓死我了,为什么会突然腹痛呢?” 感觉到湿热的泪滑进她的颈后,向晴也用力的回揽他,“别哭,夕,我没事,你别担心,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怎么还在宫里?你可知道我之前看到你,心脏都快吓的停止跳动了?”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我做不到,晴儿,要走一起走,再让我在外面等,我会疯的!”展夕更用力的抱着他。[] 深泽岩井也不由眼睛红了起来,完颜斜哥却不管他们的热泪,只在地板上跨着步子,好一会才把桌子移开了一些,用手轻轻的敲着地砖好一会,才总算确定了地方,地道虽然是他设计的,但是毕竟是他看的图纸,而这里是实际,所以他也费了番功夫才把它找了出来,“小乖” 深泽岩井一见他的模样,便明白了那块砖下便是入口,连忙拍了一下,还抱在一起的展夕和向晴,“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别出声,快过来,晴儿,不管再痛,你也得忍着,等我们离开皇宫,再想办法给你治!” “我支持的住!”向晴立即坚定的道。 深泽岩井点了点头,立即到了完颜斜哥的身边,与他一起,先用桌子轻轻的把门抵住,然后完颜斜哥又把窗子打开,并在床边的软榻上踩了好几个脚印,并在窗框上也踩了好几脚,向晴知道他是在制造他们从后窗逃走的假象,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能暂时迷惑一下搜查追踪的侍卫们的视线。 做完这些后,才回到那块地砖前,轻轻的用早已藏在袖中的一柄匕首前端,轻轻一撬,那块砖便松动了,果然是活的,展夕他们三人看的一喜,向晴这才知道她住了一个月的屋子里,竟然就有通往自由的密道,只可惜她一直不知道,此刻若非完颜斜哥,她还在想着从别的地方逃跑呢! 地砖一移开,下面是嘿嘿的一个洞,“小乖,你先下去,下面壁上有铁梯可以落脚,要当心,动作要快,我们时间不多,皇兄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 深泽岩井立即点头,动作利落的一捋衣袍,双手撑在洞口两边,下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洞口,两脚稍一探,便探到了落脚的铁梯,然后立即快速的往下而去,这就跟现代的下水道差不多的设计,只是下水道的要粗的多,而这个进口要小的多,很快便到了下面,估摸着约莫有十米左右。 站在了地道内,四面八方涌动的气流和风,让他觉得有点冷,一点没有闷气的感觉,说明这个地道“是真正的通的,仰头看上面,看见斜哥有些担心的脸,连忙道,斜哥,我到底了,你们快下来!” 接着是向晴,展夕抱着她的上半身,把她放下去,向晴很快的也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强忍着府中的剧痛,也尽可能快的往下爬,黑暗中擦到了铁梯的边缘,感觉到手心有些湿漉漉的,估计是划破了,她也不喊疼,深泽岩井见她已经快到底时,连忙抱住她,向晴也任他把自己抱下来。 “展夕,快轮到你了!”完颜斜哥连忙道。 “王爷,你先下!”展夕连忙道,多亏了他,他和晴儿才有希望逃出去,他怎么还能走带完颜斜哥前面呢? “别废话了,快下去,我还有恢复地道的,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你想谁也走不了吗?”完颜斜哥立即威严的看了他一眼,展夕无奈,也不敢迟疑,连忙快速的进入洞中,紧跟着完颜斜哥也进来了,然后地砖又盖了下来,地道里立即一片黑暗,四个人全部都安全着地后,完颜乌禄立即从怀里掏出两颗夜明珠,光芒虽然不强,却足够把他们四人,以及面前两三丈的地方照亮了。 “斜哥,你真的思虑的好周到,你连夜明珠都准备好了?”深泽岩井忍不住赞叹道,向晴的眼里也全是赞赏。 完颜斜哥微微一笑,“不能点火把,因为火油燃烧下来的烟味,会出卖我们逃跑的方向,夜明珠就安全且有用的多了,没钱时还能换成钱用,现在面前有三条路,我们走哪一条?” “展夕?”向晴微微的唤道。 展夕立即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连忙道,“岩井,王爷,我早已让于煌在北门外安排了八匹快马,展家航行最快的海船已经在海河待命了,我们只要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海河边,只要上了船,追兵就无法奈我们何了!” “晴儿,看来,你也早有安排了,斜哥?”深泽岩井相信斜哥也肯定有了安排,连忙看向他。 完颜斜哥略微一沉思,“展夕,我和小乖就跟你们走了,去北门的话,我们就必须走这边了!”完颜斜哥把一颗夜明珠交给向晴,“这颗你拿着,展夕,你抱着向晴,她跑不快,小乖,你拿好一颗,跟我走! “晴儿,上来!”展夕连忙伏下身子,向晴也知道此刻逃命要紧,何况自己目前的身体和一双小脚,强要自己走路只会拖累他们,是以连忙趴到了展夕的背上,斜哥也连忙牵着岩井快速的往前跑去,每到三岔路口时,斜哥也不过稍稍迟疑一下,立即就认准了一个道口往前跑,一路上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岔口,除了粗重的喘息声,没人说话,这里离地面实在太深,所以此刻也不知道完颜乌禄有没有发现他们不见了,也许此刻地面上已经官兵搜成一片了。 而展夕和岩井他们早就没了方向,只能听凭斜哥带着他们跑了,不由对完颜斜哥这让人惊讶的记忆力感到吃惊,这么复杂的地道,他竟然只需稍稍迟疑便能确定走哪一条,若换了别人,一百个都迷路死在里面了。 “等等!嘘!”完颜斜哥突然停了下来,“把夜明珠藏起来,别出声快!” 深泽岩井和向晴立即把夜明珠塞进厚厚的衣服之中,四人靠近在地道的岩壁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不多时,一阵轻盈却迅速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一个岔道走过,紧接着,另一边也有衣袂之声传出,还有低低的说话声,“这么复杂的地道,搜查四个人如何找的到?说不定他们早就从别的地方跑出去了!” “你懂什么,不可能,所有的出口都已经被重兵把守着,他们人一定还在里面,快搜!”另一个人轻轻的斥责道。 “真不敢相信,皇宫底下竟然有这么大的密道,那海陵王也实在是怕死到了极点了,才想出这个辙的吧,可惜一次也派上了用场,反而便宜了我们皇上!”之前那人又轻道。 “石烈而,你不要命了,今天嘴这么贱?被皇上知道,你有几个脑袋砍?闭嘴!快找人,若把人放炮了,我们一个都休想有命!”另一个人这回斥责的声音严厉的多了,那之前一人立即没了声音,很快他们的脚步声,就已经消失在了想请他们的耳中,看来人已经走远了。 “斜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皇帝不知道这个密道吗?”深泽岩井轻轻的问道。 “我们被人出卖了!”完颜斜哥冷静的道。 “是安格黑衣人吗?”深泽岩井立即想到那个蒙面黑衣人,完颜斜哥不出声,在黑暗中,那双眼睛撒发着幽冷之光,让三人都感到有些胆战心惊。 “看来是血刃出卖了我们,这个密道除了我之外,还知道的人就只剩下血刃了!没想到失算了,也许一开始血刃就是皇兄安排给我的人,而我不知不觉收了他之后,还把他派去皇兄身边,没想到看来是这招棋是我输了”深泽岩井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冷静的有些不正常,一般人被人背叛了,总会感觉道气愤,哪怕只是一刹那也好,而深泽岩井似乎完全没有所觉一般,连向晴也不由佩服这人的心理素质之强硬,这样的人,相比不会不留一手的! “斜哥,第一方案走不通,走第二方案吧!”向晴立即道。 完颜斜哥微微惊讶的道,“向晴,你就知道我有第二方案?” “斜哥,本质上我和你是同样的人,永远会给自己留一手!”向晴只冷静的回答道。 “向晴,我现在觉得冒这么大风险救你们,一点都不冤了!我之前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但是一直想不出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没料到血刃会背叛我,不过你说的对,我这个人永远都会给自己留一手的,我给血刃的密道地图和出口并不完全,还有好几个隐秘的出口,我没标注在图上!”完颜斜哥竟然轻笑出声了。 深泽岩井终于松了一口气,“斜哥,有别的出路,你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只是,这几个出口,都离北门有些距离,而且出去了之后,我们没有交通工具,如何去海河,这才是要操心的事情!”完颜斜哥又轻叹了一声。 一时,四人沉默,他们身上吃的喝的什么也没有,一旦出去又没有交通工具的话,是无论如何逃离不了,这次若被抓回来,下场绝对没有第二个选择。 “斜哥,这几个出口的外面分别是哪里?”好半晌向晴才沉吟着问道。 “皇陵、梅山、水关(注)、以及离宫!”毫不迟疑的完颜斜哥便报出了四个地方。 向晴沉思了一下,皇陵肯定是不能去的,梅山和离宫她不知道是哪里,从那里出去逃脱的希望不大,那么只剩下水关了。 “岩井,我们必须从水关出口出去了,你对那可有把握?”向晴随时问他,但语气里明显已经把那块交给他了。 深泽岩井苦笑了一下,“晴儿,你还真懂得人尽其才啊,我还有些印象,走吧,我们也没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小乖为什么会知道水关的情况?”完颜斜哥有些不明白,“而且水关之外全是驻兵,我们就算出去了,也是逃不掉的。”他觉得从梅山的出口走可能更好一些,毕竟容易藏身。 “斜哥,出去后,再仔细跟你说吧,你要对我坦白的也很多,我要对你坦白的也不少,看来我们彼此彼此了!”深泽岩井连忙道,再讲下去,不用等逃了,完颜乌禄就会派兵把他们包围了,也算是惩罚臭斜哥居然之前捧着铁券求死吓他,他此刻也不给他解惑。 “晴儿,王爷,关于驻兵的问题,我想那块墨玉也许可以派上用场了!”一直未说话的展夕此刻突然道。 “墨玉?的确,有了那个,就等于皇上亲临了,看来不但我们能顺利逃脱,连马匹干粮都不用准备了,真是天助我们也!小乖,你的问题等我们脱困了,再跟你总算帐!好了,展夕,向晴我们走!”完颜斜哥故意微微沉下两个声调,想吓深泽岩井,可惜深泽岩井并不上当更不害怕,反而笑道,“也等脱困了再说!” 简直太刺激了,自己竟然有一天能体验到电视里千里逃亡的生涯,想起来,深泽岩井就忍不住兴奋,可惜完颜斜哥和向晴看不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否则恐怕都要气个不轻了。 完颜斜哥无奈的一笑,看来自己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了,连忙拉起他的手,“把夜明珠拿出来,跟我走!” 两人同时拿出夜明珠,向晴则再度趴上展夕的背,四人立即往黑暗的暗道伸出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向晴趴在展夕的背上,用手绢不停的擦拭着他的汗,他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看的向晴又心疼又不舍,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要能离开此地,她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的,好在此刻自己的腹痛已经缓解了不少了,在展夕的耳后轻轻的亲了他一下,让展夕更加紧紧的抱进了她的身子。 展夕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安心,虽然他们是在逃亡,可是却让他感觉全世界又回到了他身边一般,只要能与晴儿一起,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前面就到了!”此时,同样气喘不已的完颜斜哥轻声道。 三人同时感到精神一振,果然转过一个弯,已经看到有亮光了,深泽岩井大口的喘气,“斜哥,我们休息一下,太累了,有些跑不动了!”向晴也在此时挣扎着下了展夕的背,这一点点路该让她自己跑了,展夕已经够累的了。 “不行,若皇兄派人在地道里找不到我们,一是恼火,昭华殿的机关枢纽的话,我们就真的被永远的关在密道里面了,必须马上出去,出去了,可以让你稍稍喘口气,休息一会!”完颜斜哥连忙道。 三人一听,也不敢在迟疑,立即跟在完颜斜哥身后,往出口跑去…… 第四十二章 正是菊花盛开时(大结局) “血刃?”完颜斜哥立即把深泽岩井护到了身后,于此同时展夕也把向晴掩在了身后,两人共同看着面前这个黑衣黑裤,黑巾蒙面的人,向晴执意从展夕身后走了出来,也几乎立即人除了这个人就是,把她从艾小翠手下就出来的那群黑衣人的领头之人,原来他就是血刃,他既然在此地出现,那看来完颜乌禄也定然不会离得太远了,她们终究是逃不走吗? “王爷!晴姑娘!”血刃站得笔挺,对着向晴和斜哥,轻轻的唤了一声,不像是有敌意,但是他出卖了他们分明是事实。 “血刃,你一直是我皇兄的人吗?”完颜斜哥虽然已经才到了真相,却还是忍不住要亲口证实一遍。 “是的,会被王爷你救是早就安排好的苦肉计算,然后在听从王爷的安排到皇上身边去!”血刃坦诚不会的道。 “那皇兄早就知道皇宫底下有密道了?”完颜斜哥又问。 “是的,这次去打开机关枢纽,也是皇上授意血刃去做的,若你们不曾逃走,可能还有意思活命的机会,可惜你们还是逃走了,皇上是借此故意考验你们的!”血刃依旧坦白的点了点头。 “血刃,你相信?我的皇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就算我们不逃走,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只不过死的迟与早而已,有几个出口,我并没有告诉过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完颜斜哥唯一不解的是,他是如何知道他们会从这里出来,并在这里等他们的。 “我不知道王爷你们会从这里出来,在这里守,不过也是出于一种直觉,至于我是如何发现这个出口的话,那是王爷你太低估人的好奇心了,皇宫地下多了一密道,作为影子密探的我,自然第一时间便试探一下这秘道到底有多大,我在里面迷路了三天,然后误打误撞的竟然从这里出来了,而王爷给我的图上并没有这一条通道,当时我就在想,要么就是王爷自己也不知道有这条道,要么就是王爷并不全然相信我,没给我完整的密道图,然而此刻看来,似乎还是王爷并不曾全然信任过我,否则王爷该不会从这里出来才对!” 血刃一番说话的不紧不慢,却听得四人一阵心惊,论伸手,斜哥虽然也懂武功,但是这些年在四周探子的密切监视下,不过洗的一些粗浅功夫,是完全无法与血刃这种,几乎是在互相残杀中拼出来的人相比的,展夕就更别提了,岩井和向晴是半点武功都不懂的人,连逃跑都跑不快,所以即便四对一,他们也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皇上呢?”如此的的形势下,也无需再作垂死挣扎了,还不如痛快一些,完颜斜哥从容冷静的道,血刃都来了,皇兄岂有不在之理? “王爷,皇上并不在此,也不知道你们在这里!”血刃却淡淡的道。 “血刃,什么意思?”完颜斜哥沉声道,不明白怎么事情越来越弄不明白了,他既然不是自己的人,也帮着皇兄设下了这个瓮中之鳖之计,没理由他人在了,而皇兄会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若真是如此的话,血刃他又想干什么? “那秘道探险迷路到了这里之事,我并没有禀告过皇上,所以皇上不知道这里有出口!”血刃依旧不紧不慢的道。 “血刃,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有什么目的?”完颜斜哥面有厉色的道,此时,身后刚逃出来的出口竟然无声无息的不见了,看来皇兄似乎确实不知道他们人在这里,否则也不会封闭了密道,准备困死他们在里面了。 “血刃不过是想放王爷和晴姑娘自由而已!”血刃缓缓的把视线落在了向晴的脸上,看着这个依旧从容不迫的淡定女子,心里微微泛起了几许遗憾,若他不是这般身份,她可会有可能成为他的? “血刃,我完颜斜哥一声佩服过的人可不多,今天你血刃也算一个了,你是皇上的人,背叛我无可厚非,可你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背叛皇上,实在是让人很费解,我承认我看不透你!”完颜斜哥嘴上说着佩服,可谁都听得出他话里浓浓的嘲讽意味,那哪是佩服,分明是不齿他两边都不忠,他根本不相信他会好心的来放他们走。 向晴却觉得血刃眼中的神色不想有假,缓缓地**血刃面前走去,展夕拉住她,向晴微微的冲他摇了摇头,展夕见拗不过她,却也不放开她的手,与她一起往前走。 “谢谢你救了我!”向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得道,“虽然你是枫了命令来救的我,不过你救了我之后照顾我的种种,我虽昏迷中,却依旧是知道的,这句谢谢便是为着,而不是为我的命!” “晴姑娘!”血刃叹息了一声,“有晴姑娘这句谢谢,血刃心满意足了!马匹和干粮在水关外头的山丘之后,这里的驻兵早就被我借故调走了,时间不多了,你们走吧!珍重!若有缘,终有再见的一天的!对了,展公子,你的人都已经收到通知,现在应该都已经离开中都了!” 展夕微微一怔后,立即拱手一礼道,“多谢!” 这个人果然不简单,自己和宇煌能这么容易的进宫,说不定也早被人家看在眼皮子底下了,如今想来这人若不是诚心放他们,自己的身份早就被拆穿了千百回了,哪轮得到他和晴儿见面?这份情不管如何总是需承人家的了,“展夕欠你一个大恩,他日若有需要,随时欢迎你来南宋展家!” “展公子客气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血刃却并不领情。 话到此处,四人都已非常明白了,血刃会背着完颜乌禄放他们走,全是因为向晴,完颜斜哥此刻也有些相信血刃似乎真的不是为了追捕他们而来的。 深泽岩井也上前来,对着看不清面目的血刃道了一声,“不管如何,总是想想你!晴儿,展夕,斜哥,时间紧迫,不能再逗留了,我们走吧!” 深泽岩井走在了前来,向晴最后冲着血刃点了点头后,就被展夕牵着跟上,走在最后的完颜斜哥却从袖中掏出一物,放进了血刃的掌心,什么也没说,起步已远去。 血刃握紧手中之物,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身影,看来,也是自己该逃命的时候了,他可没指望他这么做了之后,他的皇上主子还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皇上,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讫列有些弄不明白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舍不得,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这样不好吗?你难道真的想看着朕杀了他们吗?”完颜乌禄骑在马背上,看着远处绝尘而去的爱恋,眼里满是忧伤和落寞! 晴儿这样你可满意了?朕不但放了你自由,也连你的男人和你的朋友都一起放了,以后若干年的漫长岁月里,你可会偶然也想起朕?你说得对,朕给不了你专一的爱。朕的存在便是为了这天下百姓过得更好,为大爱便注定无法拥有小爱了,晴儿,可是,你可知道放你走,这样的决定,朕做的是多么的痛苦?自你之后,朕更肯定了,往后半世怕再也没有一个女子会如你一般,让朕为之动心,又为之痛心了! “可是皇上”讫烈真的替自己的皇上主子叫屈,皇上本来就打算要送她出宫了,没想到她却背着皇上逃出去,这样一个既小气又没姿色、又不懂得感恩图报,且不知好歹的女人,哪里值得他伟大的主子对她钟情?如今到好,他们是潇洒的走了,皇上却还要背个恶名,尤其是七王爷居然是其中的帮凶,更让他心里越想越火,不行,就算要让他们走,也要让他们知道皇上并不是没有能力抓他们回去,而是有意放他们离去的,想到此处,马鞭一挥,一骑骏马已经朝着那远去的尘土追去了! 完颜乌禄见他策马冲了出去,也不去阻止,他知道做这样的决定,讫烈心里的不甘愿不比他少,只不过他们彼此不甘的对象不同而已,最后一次望了望那未落定的尘埃,策马转身缓缓回宫而去了,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比如该怎么收拾那不知死活,胆敢谋反作乱的完颜可喜和李唯忠…… 这是一艘六根桅杆,三层甲板的大船,此刻正满帆平稳的在海上行进,然而历劫脱险而归的众人却喜悦不起来,整个主船舱内,只听得到向晴撕心裂肺的哭声 “晴儿,别哭了,展夕会熬过去的,你这么哭他若行了会受不了的!”深泽岩井按住她纤瘦的双肩,眼中也忍不住盈满了泪水。 回应他的确是向晴更哀绝到极点的哭声,那种嚎啕大哭的恨不得把心脏都哭出来的凄惨,让所有船舱内的中人都忍不住空了眼睛,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那个总是从容淡定,坚强不屈,温婉微笑的女子,哭得如此不顾一切,仿佛全世界都已经塌了下来,这般撕心裂肺的哭,从六个大夫都摇头要他们给展夕准备后事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坚强的女子已经崩溃了! “晴儿,求你了!别这样,展夕会醒的,求求你,别哭了!”伍若云怎么也没想到他千辛万苦从南宋赶来,迎接他的竟然会是这般场面,从沉睡中醒过来,得知晴儿可能未死的讯息开始,他就不顾一切带人北上了,好不容易联系上了封于煌,第一时间便等在了这艘船上,又如何会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几乎要崩溃的晴儿,和已经严重失血,陷入昏迷中的展夕,那紧靠着心脏的后背处,一根金箭几乎整个没入他的身体里面,身上的衣裳已经全部染满了鲜血,那等惨烈的情况,任谁看了都惊心不已。 听说展夕便是在带着这根箭的情况下,坚持不肯停下来,一夜奔行了八百里,直到看到高耸的桅杆,才真正放心的陷入昏迷之中,这对于晴儿来说,等于眼睁睁的看着展夕的生命力,一点一滴的在她面前流失掉,眼前就不活展夕,又让她如何还能受得了? 尤记得去年晴儿摔断了腿,钢针钉入腿骨之内,她都没有吭一声,没掉一滴泪的情形,却在展夕体内的金箭被拔出时,立即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就谁也无法让她离开展夕的身前一步,再听到大夫说展夕的情况不好时,更是完全崩溃了,哭得惊天动地,一直到现在,声音都已经哑了,几乎是用喉咙口在吼了,却还是不能让她停止哭嚎,仿佛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哭干净,哭死自己才甘心,所有这些都让伍若云的心也跟着被撕裂了。 紧紧的抱着向晴的身子,用力的想要把她托离开展夕的身边,在这样下去,展夕还没死,晴儿怕是会先一步去了,他再也不能看着晴儿在他面前再死一次了,那半桶血的刺目颜色,到如今还在他脑海里晕染不停。 深泽岩井也难受的蹲到了向晴面前,“晴儿,你放手吧,你需要休息,求你了,睡一会吧,展夕我们帮你照顾着,他一醒立即去喊你,好吗?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们也快要崩溃了!” 向晴用力的摇头,死抓着展夕的手一丝缝隙也不留,任伍若云如何抱她拉她,也不肯放手,死咬住下唇,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了,却还倔强着不肯离去,看着那刺目的鲜血沿着嘴角而下,伍若云松手了,慌张的拿着衣袖擦她的唇,“晴儿,你要活生生痛死我吗?早知道你会爱展夕这么深,爱到连命都不要,当初就不该让你们认识的,是我害了你,若我曾对你好一些,你如今又如何会变成这样?该死的展夕,你快给我醒过来,你就是这么给晴儿幸福的吗?你知道你要是再不醒来,晴儿就要为你哭死了,展夕,你这个混蛋!” 封于煌和跟着伍若云一起北上的刘玉寒,早已经换上了素净的白衣,少爷的情形其实不用大夫看,他们也知道快不行了,看着夫人哭的那般模样,他们两人的心里也越加愤恨了起来,封于煌再也忍耐不住的冲出了船舱,遥望着深厚的海面,他不会忘记的,那枚要了少爷命的金箭的主人是谁,等回到了南宋,给少爷办完了后事,他一定要亲自北上,杀了讫烈为少爷报仇。 刘玉寒也一脸凝重悲戚的站到了他的身边,“我们展家怕是要完了!夫人的情况比少爷还要糟糕,少爷若万一,夫人怕是也,以后展家就只靠你我了,我们要共同把小夕少爷带大,所以于煌你要冷静,千万别干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玉寒,我们都是从小受老爷大恩的人,我们都可以为了展家生,为了展家死,少爷和夫人若都去了,于煌也决不能苟活着,展家和小夕少爷就全部交给你了,我要亲自去为少爷和夫人报仇!你就原谅我的任性吧!”封于煌迎着冷风,脸和心都比风更冷。 “于煌!”刘玉寒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决定了,此刻真正从他嘴里说出来,除了无奈和悲伤外,再也说不去其他了,因为这也是他自己心底的愿望,若可以,他也很想和展夕一起去给少爷报仇! 完颜斜哥把哭得也快昏过去的岩井搂进怀里,“别哭了!小乖,现在全看他的意志力,展夕他一定会撑过来的,你也不能垮,向晴还全靠你照顾呢,好吗?还有我呢!斜哥永远在小乖身边!” “斜哥,我真的好想杀人啊!好像杀!为什么要这样呢,晴儿和展夕本就是夫妻啊,拆散了人家夫妻的人,竟然还公然追捕和杀人,我真是恨!为什么要给晴儿这么多的苦?为什么?”伏在完颜斜哥的怀里,深泽岩井也哭得声嘶力竭了,那个杀人凶手是受斜哥堂兄之命而来的,虽然跟斜哥没关系,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也怨上了斜哥,“姓完颜为什么要这么没人性呢?” 斜哥怎会不知道他的痛,他的恨,他皇兄这么做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起初他以为,他们这般轻易的离开,多少是出于他皇兄有一方他们离开的,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杀劫,他的皇兄想彻底毁了他们所有人,让他们所有人都活在噩梦与悲痛之中,他也从未有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竟然是姓完颜的。 向晴的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了,眼睛里除了刺目的红外也什么都看不见,朦胧中仿佛看到展夕站在那红色的尽头,朝她伸出手,“晴儿,别哭!我没事,我在这里,快过来!” 向晴不由也伸出手,与去抓他的手,嘴里喃喃的喊着,“展夕,你没死,太好了,你别走!” 岩井飞快的从斜哥怀里抬头,转身惊恐中看到的便是眼神有些涣散而晕厥过去的向晴,“晴儿” …… “爹爹夕儿下课了!娘,今天你好些了吗?”一个五岁不到的幼童,抱着几本书飞快的跑入房内,顾不得放下课本,便跑向床边,对着靠坐在男子怀里的婉约女子担心的道。 “小夕乖!娘好多了!以后走路用走的,别用跑,万一摔倒了可不好,明白吗?”女子轻柔的关照道,声音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慈爱。 “晴儿,来,再吃一口,这燕窝廖伯可是熬了三个多时辰,软了吗?“温柔的男子一边喂着女子吹进一勺燕窝,一边给她擦拭着嘴角,见她吞咽下后,才轻柔的问道。 “很软了,甜而不腻,廖伯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女子轻笑着,期间咳了几声,立即让男子紧张了起来,立即放下手里的小碗,抚摸着他的胸口,给她平气,“别急,是不是呛着了?” “娘,你没事吧!”漂亮的孩子双瞳里也满是担心。 女子看着他们一大一小,两双黑眸子都盛满了同样的担忧,不由温柔的笑了,素手同时抚摸上两人的面颊,“两个大傻瓜,我哪有这么脆弱没事的!都这么长时间,早就好了,大夫都说我可以出去走走了,就你们瞎紧张。 “晴儿,你还是乖乖的再养阵子吧!”男子握紧她的手,心有余悸的亲吻着,“你可知我醒过来,看到那样的你有多害怕,大夫属你因为长时间的哭,八肺叶哭伤了,声带夜哭伤了,以后都受不得凉,吹不得太多的风,都是我害了你!” “夕,你又来了,哪有这么严重,你看我现在不是能吃能睡?”女子仰头轻轻的吻他的唇,吻他的脸,看着他深情的眼睛,心里浓浓的满足,“我真是庆幸,庆幸我的哭声终于把你换了回来!” 男子也低头怜爱的回吻她,“以后再也不许哭了!我心里到如今还装满了你的眼泪,咸死我了,以后永远都要笑,晴儿,你说我们这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叫无泪好吗?” 女子摸了摸自己隆起很大的肚子,幸福的笑了,“无泪吗?很好的名字,小夕觉得好听吗?” “好听!好听!不管是无泪弟弟还是无泪妹妹,小夕都好喜欢!”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午后的院子中传出去好远好远。 此时正是菊花盛放之时! 伍若云结局梅花香自苦寒来 一件雪白的裘袍围上了她的身子,向晴轻轻的抬起了头,看向身后那沉默却坚守着的身影,无奈的放下手里已经我了好几个小时的朱笔,“不早了,若云,你回去睡吧!” “你还没休息!我等你睡下,我再离开!”伍若云抿紧的唇角哆嗦了一下,最后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若云,回去吧!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们不用这样小心翼翼的天天来守着我!我会好好的活着,活到活不动的那一天为止!”冷静眉宇间映照着的是深深的淡漠,看着跳着的蜡烛火焰,原来又夜深了吗? 伍若云却什么也不说,却也未曾移动过半分,依旧站在她身后,心里即便有千万句心疼和忧虑,也不能不敢在她面前提上一个字,看着她本就瘦骨嶙峋的身子,更是一日消瘦过一日,每天里除了看帐之外,就是研究展家的生意,从早忙到晚,忙到所有人的心揪起来,她依然淡漠的做着她自己的是。 展夕死了,死在了金帝完颜乌禄手下近身大将讫烈的箭下,他没有看到那惨烈的逃亡一幕,却在事后听到深泽岩井的讲述,他的泪和恨都只能随着那惨烈的过去,而垂下,若可以,他真的希望死的是他,如今被晴儿这般记挂着的也是他自己,而不是展夕,他死了,晴儿或许会难过,却不会痛苦至此,而展夕死了,却留给了晴儿永生的痛和苦。 而自己这个不被她爱的人,即便是如此的默默在她身后守护着她,都无时无刻的感受到她的疏离与淡漠,他清楚的知道晴儿的心已经死了!从展夕在她怀里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时,她的心就跟着去了,若非腹中展夕的骨肉,晴儿情愿是跟着展夕一起走的吧,早知道晴儿她会活的如此的辛苦,当日里不强硬的留她,让她随着展夕一起去了,现在的晴儿是不是会非常的开心呢?然而即便这个答案是肯定的,让他看着心爱的晴儿在他面前死去,他还是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不断的承受着心痛和不舍,看着她每天透支着她不多的生命力,不笑,不怒,不哭,只是不停的做事,他的心早已被千万把刀子戳的血流不止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想把她抢纳进怀里,告诉她,她还有他,有许多关心她的人,可是他不敢这么做,在见过晴儿为展夕撕心裂肺的哭声后,他便知道,这一辈子,再也没人能代替展夕进驻到她的心里了。 金人的那枚箭夺去的是展夕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同时夺走了晴儿的生命? “无泪和小夕呢?”向晴不是不知道所有人的担心,也知道他们怕她寻短见,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展夕永远闭上眼的前一刻,她听到了展夕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无声,但是她却清楚的听到了,他说要她忘记他,好好活着! 从来她就知道在这场爱情里,展夕爱她是最纯粹,最热烈,也最无私的,而她也因为有他,那颗本来孤寂的心才死而复生了,如今又因为他的走,再度坚硬如铁了,她上辈子就好强了一生,从不曾听得进一个人的只言片语,而这一辈子,她愿意出嫁从夫,却没想到她的夫君会走得这么早,只给她留了最后的一句遗言,便是希望她活着。 她会活着的,同样的死亡方式她不会选择实施第二次的,何况她还有无泪要抚养长大,那是她和展夕唯一的骨肉了,一个无意中怀上,却又跟着她历尽苦难的孩子,她又什么理由抛弃他而去?展是那般的希望有一个骨肉,如今,这个孩子延续着他的血脉坚强的活了下来,所以她会活着的,她会活到无泪那一天再也不需要她为止的。 “小夕已经被小秋哄着睡下了,泪儿在我娘那里,也睡了!”伍若云见她只有在提起孩子时,淡漠的神情才有几分松动,然而这样些微的神情也在晴儿的无意识收敛下,变得越来越稀少了,他真担心有一天,当他们提起无泪和小夕时,晴儿也会报以同样的疏离的表情,那一天,便是他再也留不住她的一天了。 向晴听闻他的话语后,不曾踌躇,便起身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晴儿,再穿一件,现在已经深秋了,你产后不久,身子还虚得很,如今又夜凉了!”伍若云一边说着,怕她不等他说完就出门,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围上她瘦弱娇小的身子。 拉开书房的门,廖伯提着灯笼已经站在了门口,长廊下都挂满了灯笼,明亮的根本不需要廖伯再来掌灯了,老管家却还是尽责的守在了门口,见她出来,立即微笑道,“夫人,可是要去看小少爷?老奴给您掌灯来了!” 向晴看着廖伯从前笔直的腰板,不过短短一年,竟然佝偻了许多,精神也不比从前矍铄了,天天如此的站在书房门口,也陪着她熬到休息时间,向晴的心里也不好受了起来,这个老人伺候了展家三代,如今到这把年纪了,却还在为她操心吗? “廖伯,你年纪大了,不要每天都在门口守着我,我早就没事了,回去休息吧,廊下的灯笼够亮,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你的头发上都结霜了!” “夫人是嫌弃老奴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吗?”廖伯眼里闪着泪花,努力地想要直挺起身子,大声的道。 “廖伯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想的,别说让向晴听了愧疚和心疼的话,好吗?” “夫人会心疼老奴吗?夫人连你自个儿都不心疼,这么寒的天了,还天天这般熬着,夫人,老奴知道你忘记不了少爷,可是少爷那般爱着夫人,一定不愿意看到夫人这么活下去的,夫人,放开过去,重新活一次吧,老奴求你了!”廖伯倏地跪了下来,那膝盖脆脆的落到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嘎嘣’一声,向晴扶都没来得及,伍若云连忙快速的抱起老管家的身子,“晴儿,骨头看来是断了!得赶紧请大夫!” 向晴眼一红,硬逼下代表软弱的泪水,“廖伯,你怎么样了?” “夫人,老奴看来是真的老了,连跪也规不得了,夫人就不要给老奴治了,让老怒死了算了!”廖伯顿时老泪纵横了起来。 向晴别过头去,快速的走回书房内,用力的拉了拉桌角边上的红绳,此时伍若云已经把廖伯抱进了书房,放到了向晴小憩的软榻上,刚刚安置好,一行人便急匆匆的涌到了书房门口,担忧的声音还未进门就已经先一步传来了,“夫人!” “你们怎么都来了?”向晴有些惊讶的看向踏进们的一大群人,封于煌和刘玉寒首当其冲,身后是也急赶而来的宋大夫,以及小秋和文福,甚至连深泽岩井和完颜斜哥也衣冠不整的赶来了,向晴忍不住皱了皱眉看了看桌角的红绳,这根响铃绳不是只通向宋大夫的房间吗?为什么他们都赶了过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回避,所后又都担忧的看向她,宋大夫终于挤上前来,“夫人,你哪里不舒服?” 向晴有些了然的看了看他们,怕是他们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响铃接进了各自的房间,所以她才会这里一拉,这么多人一下子全涌了进来,不过此刻不是她对此生气的时候,“宋大夫,我没事,是廖伯,你快帮忙看看,膝盖骨怕是断了!” 宋大夫此时也看到了躺在榻上已经额头全是冷汗的廖伯了,也不再迟疑的连忙拎着要想上前,向晴也同时在软榻边蹲了下来,握紧廖伯的手,“廖伯,是向晴让你失望了吗?所以你才会这样痛苦?” “夫人,你没有让老奴失望,可是老奴情愿夫人不要这么坚强,少爷去了,可是夫人你的路还长。你现在这样折腾你自个儿的身体,让老奴如何看的下去,老奴便是死了到九泉之下,也没脸见少爷,老奴自私,老奴自私的只想对少爷有个好交代,只想夫人能重新开怀起来,夫人惩罚老奴吧!”廖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伍若云和宋大夫按住了。 “廖伯,你不自私,自私的一直是我!”向晴缓缓的站了起来,拢紧身上的厚袍,“宋大夫,廖伯的腿拜托你了!” 说完转身便往门口走去,挡在门口的众人不自觉的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晴儿” “夫人” “姐姐” 众人异口同声的唤了她一声,却都没有下文,向晴的目光中平静中带着隐隐的忧郁,“我没事,我只是去看看小夕和无泪!” “小姐我陪你去!”小秋抹了抹眼角的泪,文福也上前道,“姐姐,文福也陪你去!” 向晴挥了挥手,“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在担心什么,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告诉你们,我不会寻短见的,我会活着的,这是我答应展夕的,你们也不用这样日夜的盯紧着我,给彼此都留点空间,好吗?这样太累了,你们累,我更累!” 向晴不待他们的反应,便独自一个人步出了房间,深秋的夜已经让人冷的有些发寒了,鼻息间吸进的凉薄空气,让向晴严重受损的肺叶,又开始咳漱了起来,伍若云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想靠近,又怕她不高兴,放她一个人,终究是不放心,他想过了,既便如此守着她一辈子,他也要守下去。 一次放手,已经让他后悔不已了,如今,他说什么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向晴看着小夕睡着了的小手里,还握着代表着她和展夕的泥人时,许久不曾落过的泪,再度如洪水出闸,无可自抑,欢笑的日子仿佛还是昨日,今天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轻轻的给他盖紧被子,向晴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才抹干了泪,走出房门,门外,伍若云依旧沉默的候着她! 看着她被水洗过的眸子,伍若云知道她哭过了,他心疼她的泪,心疼她的坚强,心疼她的淡漠,心疼她的一切,什么时候,她才能放声到他怀里哭一场?他一直在等着一天!他不曾想过让她忘记展夕接纳自己,他只想以他的方式爱她护她一生,哪怕他对于她什么都不是,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慈悲! 时间一晃三年已过,无泪也已经摇摆着会跑了,小夕的脸也慢慢的开始变尖了起来,不曾改变过的是府里太过静寂的气息,没有一丝的生气,封于煌他们已经不像三年前那般紧迫盯人般的看着她了,但是偶尔被她捕捉到的看她的眼神里,心疼忧虑的眼神却更深了许多。(.) 向晴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依旧是让他们操心不已! 三年前廖伯跪断腿的那夜起,她便试着让自己打开心扉,这三年里,她也无数次尝试着重新活过,展夕的离去,依旧是她心里永远的痛,每每想起,就痛彻心扉,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看着一季一季花谢花开,看着其他人跟着她沉沦进了这郁闷的牢笼,她的心又何尝不难受,以为可以不在乎周围人的一切,却早已经忘记了,她已经变得和从前的向晴再不一样了! 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又何曾例外过?她为展夕哀悼着,而他们却为她哀悼着! 岩井三年都不曾对斜哥笑过了!她知道! 封于煌一夜间白了头,为他当年放走了艾小翠而悔!她也知道! 小夕变得和最初一样不喜欢说话了,偶尔说出口的也是断句断字!她更知道! 无泪每天晚上都啼哭不已,哭得声嘶力竭才累的睡着,而她却连去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听到无泪的哭声,也会让自己跟着崩溃! …… 所有的这些,她都知道,然而她呆在自己的世间里已经太久了,久得不知道如何去表现她的在意,她的关怀了! 如今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含苞待放饿了,昨夜的一场大雪,早就压着梅树的枝头抬不起来了,然而那小小的白色的花苞却依旧凛冽的在寒风中抖直着,百折不饶,坚强不屈,花苞虽小,傲气却从不曾锐减过半分。 许是站在风中太久了,从胸腔前传递而来的咳嗽之意,在她几次压制未成功后,终于使得她的身子剧烈咳了起来,一双苍老的手给她的肩上加了一件披风,向晴回头,看到的却是廖伯担忧的神情,“廖伯,怎么是你?” 三年来,每次她回头,站在她身后的人永远都是那个沉默的男人,今天却换成了廖伯,让她不由有些微微的惊讶。 “夫人,天寒,你的身子不宜在风中久站,回去吧!”三年来,廖伯原来头上还有的黑发,如今已经全部泛起了银白色,在寒风中,打着颤抖。 向晴看向他的腿,“廖伯,你的腿脚不利索,这样的天气,就不该出来了!回屋吧!” “夫人的腿不也和老奴一样,受过创?夫人不回去,老奴也不回去,伍少爷现在不能来守护夫人了,老奴年纪虽大,却还有几年好活的,老奴来守着夫人!” 向晴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怎么了?” “伍少爷已经病了好几天了,最近这两天已经开始吐血了!宋大夫说怕是快要不行了!伍少爷不让告诉夫人,他说就让他静静的去了,也免得夫人为他难过,可是夫人,你会为伍少爷难过吗?你压根没发现他已经好几天没在你身边了,是吗?夫人,少爷是幸运的,得了夫人的爱,可是少爷也是残忍的,他把夫人的爱和柔软的心肠也一并给剥夺了,夫人既然答应了少爷要活下去,夫人你就是决定这么活着的吗?老奴斗胆了,老奴的日子也不会太多了,老奴担心等所有关心夫人的人都离去后,夫人该如何办呢?我们怎么能放心这样不会照顾自己的夫人你一个人活着呢?夫人,好好想想吧!”廖伯静静的转身,拖着有些僵硬的腿老迈的往前走去,地上留下一条深深的雪印! 向晴站在原地,细细回想,的确已经有好几日看不到若云了,原来他竟然病了,还病到这般严重的地步,他也要走了吗?他也和展夕一样离开她而去了吗? 从不曾远离过她的伤悲更深沉的笼罩住了她,掩紧披风,向晴往梅园的方向而去了。 这是向晴第一次来到伍若云住的地方,才知道这个院子竟然这么的冷清和萧条,虽然是叫梅园,这院子里却只有一株梅树孤零零的被留在院子正中间,还为进到门口,便听到一首熟悉的曲调,让她不由站在了门口,唱歌的人是深泽岩井,听着那悲伤的曲调倾泻而出: 抬头看星空一片静 我独行,夜雨渐停 无言是此刻的冷静 笑问谁,肝胆照应 风急风也清,告知变幻是无定 未明是我苦笑却未停 不信命,只信双手去苦拼 矛盾是无力去暂停 可会知,我心里困倦满腔 夜阑静,问有谁共鸣 从前是天真不冷静 爱自由,或会忘形 明白是得失总有定 去或留,轻松对应 孤单中颤抖,可知我实在难受 问谁愿意失去了自由 想退后,心里知足我拥有 前去亦全力去寻求 风也清,晚空中我问句星 夜阑静,问有谁共鸣 “夜阑静,问有谁共鸣!何等凄惨的句子,岩井,谢谢你来看我,谢谢你的歌,回去吧!”伍若云低弱的声音无力的响起,间歇间伴着轻咳。 “若云,你这又是何苦呢!晴儿是个死心眼的人,你明知如此,又何必你这样,我心里看着也难受!”深泽岩井有些呜咽的话声断续的传出。 向晴的心一紧,僵直着的身体不能移动半分。 “我知道,可是爱便是爱了,心疼她已是不够了,哪还有时间去想后路,本是想默默守她一生的,如今这个愿望怕也是不能继续了,我走后,你们都照顾她,仔细的事宜,我都已经写在了纸上,照着做就行了!”伍若云说了一长串话,已经有些喘息不已了。 “冤孽啊!伍少爷,你放宽些心,别去多想了,你这病根早就种下了,本不是什么绝症,好好将息着,虽除不了根,但也不是养不好的,可你这心结一日不解,淤积在胸,再好的药石也无法出心病啊!”宋大夫从临安到绍兴,这几年来对他与向晴的事是看在眼里,再清楚不过了,自然也知道伍若云的这块心病只有向晴这味心药才能医得,然而向晴她自己都是失了心的人,如何能给另外一个人心呢? 所以这注定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了! “宋大夫,谢谢您老了!这些年让您也跟着操心受累了!岩井,我之前交代的你都记住了吗?都拜托给你了,还有,和斜哥和好吧!展夕的事不怪他,你迁怒他很没道理,何况已经三年了,别让晴儿背负更多的愧疚了,劝君惜取眼前人,莫待将来后悔!”伍若云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下去。 “深泽少爷,伍少爷该休息了,我们先离开吧!让他睡一会,晚些我再熬些药来!”宋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向晴僵硬着的身子此时反射性的便是躲避了起来,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躲他们,但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宋大夫和深泽岩井已经走出去好远了,向晴这才僵着身子走了出来,无声的走进伍若云的房间! 伍若云刚刚闭上不久的眼睛,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立即睁了开来,见到僵立在他床前的向晴,眼里的欣喜和不可置信立即毫不保留的传递到了向晴的眼底,“晴儿,你怎么来了?外面冷的很,冻吗?快过来坐!” 伍若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向晴看着他原本高挺健壮的身子,不知何时开始也瘦的只余一把骨头了,蜡黄泛着灰色的脸孔上,如今只有一双眼睛,还余有几抹神采,而这神采却还都只是为她的到来才有的,向晴缓缓的在他床沿坐了下来,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她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怎么病的如此重了?” 伍若云失神的任她冰凉的手在他的脸上滑动,却感觉温暖的想要落泪,“晴儿!” “过几日梅花怕是要开了,雪中赏梅一定很美,若云,可要与我一起看?”向晴不理会他的惊讶,只是继续摸着他的脸,他的发,轻声的询问道。 “要,要看!我一定陪晴儿看伍若云的泪无声的滑落眼眶,太过激动的情绪使得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虽然心肺处牵扯着痛让他恨不得把内脏都咳出来才好,不过他却依然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老天爷终于怜悯他了吗?晴儿竟然来邀他赏梅了!晴儿三年来第一次来看他了!晴儿竟然还在摸着他的脸! 伍若云甚至担心这根本是他回光返照,出现幻觉了,他的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向晴,更不敢眨,生怕他一动,这一动就会消失不见了! 那手从他的脸上滑到了胸口上,轻轻的抚着,“那可得把身子养好些,不然连屋门都出不去了,还怎么赏梅呢?没你在身后陪着,这几日也感觉空荡荡的,不习惯!若云,你也想走在我前面吗?” “晴儿你不再赶我了吗?”伍若云再也忍不住拽紧了向晴的手,怀疑他的耳朵也出现了幻听,晴儿竟然说不见了他不习惯,他以为就算他死了,晴儿也不会发现他的不在的,没想到他满足了!有些就足够了! 三年来的守候并不是没有收获的,晴儿需要他不是吗?一股新的生命力开始流转于他的全身,即便晴儿只是习惯看到他,对他而言也有了新的存在的价值,为了晴儿,他会好好的活着的,守护她到彼此生命的终结。 “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清明陪我去展夕坟上看看他,也该让他放心去了!以后的日子就由你来照顾我们了,若云,你可愿意?”向晴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的眼径直的问他。 伍若云哽咽的点头,用力的点,点的头都快要掉下来还在不停的点头,“我愿意,我愿意!晴儿,我做梦都愿意,我等着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了!” 同样孤寂的两颗灵魂终于在这一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伍若云的热泪轻轻的湮没在了向晴冰冷的胸口,也让她冷寂了三年多的心,再度感觉到了生命的跳动…… 劝君惜取眼前人! 番外篇之小乖vs斜哥:黯然情殇的前生 “你们想怎么样?”深泽岩井喘着气,背靠在墙壁上,一边冷眼盯着面前不远处紧追不舍的几人,毫不示弱的道,眼角却还在打量着周围的情形,看看自己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是他错了吗?根本就不该这么执着?不该动真心的,这条路走的本就比常人艰难,为什么自己依旧看不清现实的陷了下去?枉他是个‘以古鉴今’的史学家,这种为权利放弃牺牲一切的把戏,他看的还不够多吗,如今这样被牺牲的一幕发生在自己身上,才感受到了千百年来被利甩、被牺牲、被抛弃的人的不甘和愤恨,还有深深的无力感,不能置信他从不曾爱过自己,那么这几年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呢?他真的不甘心,无论如何他也要亲自见到那个人,再亲自问他一遍,他才能真正死心! “你太执拗了!早就警告过你,那对你没好处!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我们采取一劳永逸的办法了!不过你放心,大少爷关照过,看在你跟了他这么几年的份上,一定要让你无痛苦的死去,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一直不用枪的原因,深泽先生,我们劝你,还是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今天无论如何是逃不出去了!”为首的人往前走了一步,那冷峻的脸上布满了无情之色,眸中却带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我不相信你们是他亲自派来的,若他真的要我死,他该知道我根本不会拒绝他任何要求的,何必多此一举的让你们来动手,哼!”看着面前这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是他最信任最忠诚的手下,天裂开了,他也不担心他们会背叛他,岩井早就在看到他们几人之时,便知道了他要自己死的决心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抱有一丝希望,不断的催眠自己要杀他的人,不是他爱了三年的那个人,而是眼前这些人的自作主张。 他无法让自己接受,几天前还搂着自己耳鬓斯磨,款款深情的男子,在这么几天内就突然要他的命,哪怕是最绝情的答案,他也要亲自从他嘴里听闻。 “深泽少爷,你实在让我们很佩服,太少爷说过了,你若实在不甘心的话,那么你看一看这个,你就会明白了!”说话之间,一张纸被揉成团,扔了过来,深泽岩井一边随时戒备着,一边缓缓蹲下身子,捡起纸团,视线不肯稍离不远处的几人,准备等他们一有行动,就立即逃跑,身上的衣衫早就被湿透了,粘紧在了身上,微风一吹有些簌簌发抖,不过这样的冷,和他看到纸上的字时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了 无力的靠墙滑落到地上,手中的纸早就被握的死紧,之前倔强不甘的眼神,此刻也如一汪死水了,“你们动手吧!” 逃这么半天.为的也无非就是要一个明白,如今他明白了,原来真的是他要他死,连让自己死在他面前的权利都不给他,不过为一个婚约而已,一个能带给他家族利益的婚约,为着那女人一句要我死才肯结婚,他便完全不顾三年的感情,派人杀他?哈哈!简直是天下最大的笑话,自己又何尝不是瞎了眼,不然如何会爱上这么一个男人?其实他若肯多花一点时间调查一下自己的话,他就会发现自己拥有着比他那个‘未婚妻’更多的财富和价值,可惜 深泽岩井心里清楚,只要他向刺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相信这些人一定会立即把他毫发无损的带回他面前,非但如此,那个自傲的男人,从今之后会更甚从前的对他好,只是,他已经再不想回去了,他对他失望了,这样结束也好! “深泽少爷,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大少爷吩咐等你去后,都一一为你办好!” “不用了!把我的遗体送回我的房子,制造我心脏病发的假象便行了!”深泽岩井冷冷的摇了摇头,心愿?他不会有任何心愿了,因为也无须有任何心愿,只要他死了的消息传出,所有的事都会有人为他做的! 那几人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最末一个人走上前来,手里拎了个很小的药箱一般的盒子,交给了之前说话的那个冷峻男子。其他人站在原地,这两人缓缓的上前,深泽岩井看着那熟悉的小药箱,再一次体会到了他的纯情,连这也给他堆备好了,便是不想让他活的,自己竟然还幼稚的认为要他死的不会是他,主动捋起右手的表袖,露出白暂纤细的手臂,“来吧!” 药箱打开,一连是整齐的各种小瓶,还有细小的注射器,冷俊的男子拿出其中一瓶,注射器的针头**瓶中,抽取了不到五毫升左右的透明液体,深泽岩井却知道,就这五毫升,也足够他死的彻彻底底,再也回天乏术了,不过他还是该感谢他不是吗?至少在死前,他的**不会感觉到丝毫疼痛,这算是他对自己唯一的仁慈了吧!**的痛可以消失,心里的痛又该如何呢? 冰凉的液体被无声的注入体内,深泽岩井闭上眼睛前微笑道,“回去告诉他,我的真名叫深泽绪月,岩井只名!”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一点也不意外的听到他们的惊呼声,那惊呼里包含了恐惧和一切…… 深泽岩井‘刷’的一下坐了起来,他的动静让身边的人也几乎同时惊醒的坐起,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他的额,温柔的语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的迁有同祥温暖的怀抱,“小乖,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恩!”深泽岩井点了点头,轻轻的靠向他的肩膀,不是做噩梦了,只是想起了他的从前,他已经好几年不曾想起这一切了,今天居然又梦到未来的自己死前的场景,当时的那种恨和痛,如今竟然都已经释然了,他甚至连那个人的脸都都想不起来了,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他,若非他的绝情,自己如今又怎会在时间的横流里找到了斜哥? 两人一路走来虽然也风风雨雨,争吵矛盾不断,也一度差点分离,但如今却是真正的相嚅以沫,不离不弃了,而他庆幸的是自己这次终于没有再看错人! “想起过去不愉快的东西了?”温柔的声音依旧在耳边轻声荡漾着。 他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对他提起过去的一切,这个梦也许只代表着,那个对不起他的男人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而这些,如今都与他再无关系了,在这里,他只是深泽岩井,只是斜哥的小乖,不再是那个闻名的历史教授田成刚,曼不再是那个继承着巨额遗产和庞大黑暗势力的深泽绪月了。 “斜哥,明天我们去着看看晴儿他们,好吗?我有一阵子看不到泪儿了,很想他呢!”他伸手揽紧身边人的腰际,轻柔的道。 “好,都依你,明天我去跟展夕商量一下,让泪儿认我们做干爹,你说他能同意吗?”完颜斜哥拥紧他.亲吻他的发迹道。 “我想展夕和晴儿都会同意的!”他轻笑着,有些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又好几年了!前尘旧事如梦一般!斜哥,谢谢你一路陪伴我!” “小乖,你又在说什么傻话了?睡吧,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呢!”完颜斜哥轻责的摸了摸他的头,抱着他,再度缓缓而卧下,要说谢谢,他才该是说谢谢的那个人,若非小乖的从天而降,又哪有今天的幸福生话? 番外篇之小乖vs斜哥:从天而降的初遇 “轰――”好大一声巨响,把正在书房小憩的我立即震醒过来,还未等他询问是怎们回事,已经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停到了书房门前。 “王爷!”总管在外面轻唤道。 “进来!”我心里有些恼怒,看来府里的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修个后花园也能修出这么大动静来。 门轻轻的被推开时,我还假寐着躺在软榻上,连眼都未睁开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总管一定小心翼翼的在看我的脸色,“怎们回事?” “启禀王爷,从天上掉下了个,个,东西,砸坏了正修了一半的假山!”总管小声的禀告着。 “恩?”我徐徐的睁开了眼睛,天上掉下了个东西?难怪总管急匆匆而来,我如今听着好听是个王爷,实则不过是个被软禁架空的宗族子弟罢了,说不定我那阴晴不定的皇上堂兄难保哪天着我不顺眼,就会把我送去和父王做伴了,这天上掉下东西一事,若传到他耳里,少不得又会为我惹来大祸,再加上要我命的还不止这皇帝堂兄一个人,看来是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了,“东西呢?” “还在后花园,老奴不敢去看,侍卫们正远远的包围着,不让闲杂人靠近!”总管连忙低声禀报道。 听闻此言,我立即从榻上坐起了身子,披起一件薄薄的外袍,便往外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神物’砸坏我的太湖石。 整个后花园的四周都是严阵以待的侍卫,见我大步前来,纷纷跪下行礼,我也不理会,手一挥,他们便让开了道,让我进去,其他的人依旧不敢懈怠的守在原地。 那本该堆出漂亮形状的太湖石,现在一团凌乱的倒塌在地上,也连带的压坏了种植在一边的各式名贵花草,不由让我更是恼怒,这些花花草草的在这北方本就不容易养活,如今好不容易成活了,没想到就这么毁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这般坚硬把假山都砸塌了! 缓步再往前走两步,一只青葱玉指的皓白凝腕出现在了我脚边,若我没看错的话,这该是属于人的手,顺着雪白的手的方向,住里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头乌黑柔亮的短发,果真是个人,我不由惊讶不已,怎们也没想到从天而降的会是一个人,还砸塌了我的假山?那俯在地上的脸,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道他是死是话,却只感觉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还未等我反映过来该如何之时,我的身体已经先一步把他的人从假山石后拖抱了起来。 翻转过他的身子,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大概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一摸他的鼻息,非但有气,而且还呼吸平稳的像是睡着了一般,脸色稍稍有些苍白,可是长的很俊气,尤其奇怪的是他的穿着,还有头发的形状,既不像是宋人,更不像是他们金人,难不成真的是从天而降的‘天人’? 本是打算若发现是什么鼎啊之类的东西,就立即让人送进宫里呈给皇上的,因为难保这不是有心人出的计谋准备害我的,可没料到是个活生生的少年,倒立时叫我犹豫了起来,若把他送进宫里,怕是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折磨死去,着着他安静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的微笑,似乎在梦里鄙视着什么人一般,有些寂寞又有些解脱,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他与我自己好像,算了,就把他留下吧!谁叫你正好掉在我的府里! 抱起了他走了出去,有意让所有的人都看见我从花园里抱出来的是个人,相信不出半日,所有关注着我的人都会知道我拣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相信更用不了几日,我的皇堂兄就该宣我进宫了。 “王爷,这,这人――”总菅瞠目结舌的跟在我身后,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找个大夫过来,要快!”我淡淡的吩咐他,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主意,如何能把这少年留下,又能同时引开皇上和其他堂兄对我的虎视眈眈,只是要委屈这个少年了。 我坐在书桌前,安静的看着书,顺便等候着他的醒来,大夫来看过了,说他只是暂时昏迷了,没什么大碍,果真是有点邪门的,若非假山还塌在那里,我几乎怀疑是不是他砸塌的呢,这般大的动静之下,他竟然浑身一点伤都没有,实在是很奇怪的事,而且从他身上搜罗出来的东西,竟然没一件是我曾看到过的东西,特别是他手上的那个圆圆的东西.精巧细致的很,却取不下来,我现在已经有些相信他是‘天外来客’了,只是不知道这人睁开眼睛后,会是何等光景? 我不时的分心去看软榻上的他,那长长的睫毛依旧安静的覆盖在眼睑上,似乎还没有清醒的迹象,我心里有些等不及了,书也看不下去了,遂走了过去,安静的蹲在榻边,再度更细致的观察起他的相貌来,虽然这样的事情我之前已经做了不止一次了。 终于我等的不耐烦了,晚膳都被我延迟了好几个时辰了,他怎们还不醒,我决定要把他摇醒,真是岂有此理,除了皇上,谁配让我堂堂大金国的七王爷完颜斜哥等这么久?之前让侍女给他换衣服时,他身上绯色的印记,让他的眼眸深了好几分,如今再盯着他淡色的唇,不由心里有些想入非非了起来,也许不该用摇的,用吻的会更好! 可怜我还没想完,榻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然后便是‘啪’一声,我只觉得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不敢置信,他竟然一醒来就打我,而我竟然被打了,还觉得他的眼睛很神气,等等,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你为什么打我?” “登徒子,色狼,你想干什么?”深泽岩井简直觉得有些混乱了,他不是已轻死了吗?怎们又醒过来了?醒过来也就罢了,竟然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脸正贴向他的唇?这人竟然还问他为什么打他? 我听着他清脆悦耳的声音一时有些入迷,长的不算漂亮,不过声音倒是很动听,那睁开的黑眸里带着迷惑的怒火,把他整个人衬的好有神气了起来,竟然也觉得他很炫目夺人了,“我不过是想看看你醒了没有,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正好,也该来算算帐了!” 我立即站了起末,往后退了几步,又坐回书桌后的椅子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站起身,似乎有些惊讶他所看到的东西,尤其惊讶的盯着我的头发看,紧接着便看着我的着装,似乎像是从来没见过一般,就如同我之前着他一般,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我耐心的等着,先机既已为我所得,我只需等鱼儿自己上钧就行了,果然,他着了我好一会,不见我开口说话,忍不住问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完颜斜哥,这里是中都七王府!”我自在的道,看着他的脸色不可自抑的变了好几变,才勉强恢复平静,心里对他不由又起了怀疑,有没有可能是皇兄玩的新把戏,故意把他弄的希奇古怪的扔进府里,然后利用他来监视我,或者达到其他目的?不过不管他是奸细也好,是真的‘天外来客’也罢,进了我的府邸,自然要按照我的游戏规则来玩。 “现在是谁在做皇帝?”好半晌他又问我,神情似乎认命中又有些蠢蠢欲试的感觉,我再度有些疑感的看着他,想看出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他眼睛里竭力掩藏的一丝丝慌乱和迷惑,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我肯定了他的确不知道谁在当政,而连谁是皇帝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是奸细,我不由有些高兴,看来我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我的皇堂兄完颜亮!”我缓慢的回答他道。 深泽岩井的脸色忍不住一白,他从醒来看见这屋子的摆设以及这人的一身打扮,他便知道他不在原来的时空了,他是闻名的历史学家,对各朝各代的历史都有相当的研究,这家具的式样和衣服的款式无一不宣告着他,此刻所在的时代应该是金朝,那个只在历史上存在了一百二十年的国家,只是一时不知道当政的是哪一位皇帝罢了,然而从这个登徒子嘴里听到‘中都’两宇,以及‘完颜亮’三字后,他基本已经确定自己如今是在海陵王统治年间,这个男人称呼海陵王为皇堂兄,自然也是皇亲贵胄之流了。 看来老天还是有些厚待他的,竟然给了他新一次生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该死了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思想不通,看了看自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衣服了,除了手上的手表还在之外,其他的东西都不见了,不由有些防备的看向那个还坐在椅子上,笑的有些冷淡的男人,“我的其他东西呢!” “你不觉得该自我介绍一下吗?同时解释一下,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砸坏了我的太湖石搭建的假山,还压毁了我的珍稀花草?”我看着他如刺猬般的是伸展浑身毛刺的防御着我,不由想笑,脸上却还维持着冷淡的表情,想要占上风之位,就先得把眼前的戏演好才行,这个少年已经挑起了我的兴趣,他以为我还会放他走吗?对于他奇怪的表情,以后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对我全部坦白出来。 我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惭愧,又有些窘迫,接着又变的有些黯然神伤,最后好一会才低声讷讷的道,“我叫深泽岩井,我来自日本,至于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我也不知道,砸坏了你的东西,非常不好意思!” “以后就留在王府里,做我的书童吧,每个月两贯钱,直到把我的损失都抵消掉再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黯然下去的眼眸,我的心里便感觉怪怪的,果然不是我们金国人,也不是南宋人,竟然是日本人,我知道日本国是海外的一个岛国,需要坐船才能到达,这人不知道怎么会从天上掉了下来了,只是既然掉到了我的府里,那就是我的人了! 深泽岩井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感动,更多的还是气愤,以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一个书童一个月的薪俸绝对不可能有两贯钱,觉得他还算厚道,所以他感动,可是令他气愤的是,那太湖石搭建的假山,花费何止千金?他就算做一辈子书童也还不清啊,那他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可回头想想,他又还能去哪呢?不管如何此刻有个栖身之地,已是万幸了,便也吞回了即将出口的气愤和不甘! 我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知道他心里不甘,只是迫于无奈说不出口罢了,我却装作不知,心里乐开了花,冷淡着脸道,“还不过来给我捶捶背?” 他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恨不得冲上来抓我一爪一般,我心里更是大乐,果然是个生动有趣的大那,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看到这么喜怒都藏不住的人了,他就跟张白纸一般,让我忍不住想去抹黑,故意更加的去惹怒他道,“你的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以后就叫你小乖好了!” “不要乱给别人改名字,你可以叫我深泽,或者岩井,总之不要叫我小乖!”深泽岩井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激动,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该跟一个老古董去计较,要维护他他做为学者的风度,他不断的自我催眠着,才强压下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尽管如此,他没发现他已经在咬牙切齿的说话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大乐.嘴上却一本正经的道,“既然你已经是我府里的人了,以后自然要听我的,我体谅你是化外小国的国民,不懂我们大金的规矩,所以对于你现在的不礼貌,可以不予计较,出了这个门,可得称呼我王爷,还有,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必须随时侍侯在我身边,自然关于我喜欢怎么叫你,你不得有意见,对了,我一会写个字据,你在上面按个手印,然后你就正式是我的人了!” 我着着他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心里已经狂笑到了极点,却还故意装没看见的低头,开始在纸上写他的卖身契约,写好后,抬头,自如的道,“好了,过来按指印,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那本王少不得只好送你去刑部大堂了,最近皇兄抓奸细抓的很勤呢!” 深泽岩井握紧拳头,咬牙忍了好半天,最后终于还是认清自己目前是肉在砧板上,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他为奴为书童不介意,只是这个该死的完颜斜哥的性格,也实在太恶劣了一些,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想被当成奸细,就只能做他一辈子的书童,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如今还活到了古代,正好可以真正证实一下史料的真伪,就这么死了,不是白白重活了一次? 眼里喷着火的深泽岩井连看都没看契约上的内容,就用力的把沾了印泥的大拇指,在契约底部按上了手印。 我则窃喜的把契约书折好收进怀里,这才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乖,过来给王爷我捶捶肩!” 虽然那天我被捶的几乎吐血,不过心里还是得意的很。 番外篇之小乖vs斜哥狐狸捕羔羊之夜 夜幕刚刚降临下来的时候,深泽岩井便已经在书房里点上了三盏烛火,把书房照的亮堂堂的,回头看一眼那个恶劣的七王爷完颜斜哥,依旧一动不动的斜躺在软榻之上,漂亮却总是闪着恶劣因子的眸子,轻轻的合着,长长的发丝一半倾斜在软榻之下,烛火映村着他俊美逼人的面容有几分朦胧的美感,修长的身躯包裹在白色的锦缎之内,那般闲适的斜躺着睡着,怎么看都是一副美景,即便受够了他的恶劣捉弄,深泽岩井依旧必须承认这男人长的实在很美好。 从他落到他的后院里,到今天已经五天了,这五天来,这个该死的男人没有一刻让他闲着的,早上醒来要给他穿衣穿鞋,接着是洗脸梳头,再然后是伺候他吃早饭,他吃完了,才会放自己去梳洗吃饭,而且还规定只能在一刻钟内完成,害的他这几天吃饭吃的太快,严重有些消化不良,吃完早饭,要去书房候命,他看书时,自己要给他捶肩,幸亏不是夏天,否则估计他还会要他打扇,他写宇时,自己就得给他研磨,不过这家伙性格虽然有些恶劣,写的字却很好,让他这个从小就学习书法的人都有些比不过他,不过深泽岩井可不会因为这些就对他改观。 以上这些他都可以忍受,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这家伙老是借故对他动手动脚的,有时是突然的摸他的脸,有时是状似无意的抚过他的腰.有时是故意恶劣的拨弄他的短发,特别是晚上,他竟然强迫他跟他一起睡觉,虽然他并没有对他有更不规矩的举动,但是那么大的床,这个恶劣的男人偏偏喜欢黏在他身上,而且他越挣扎,他就压的越重,真弄不懂这个家伙,白天已经睡了这么多,晚上怎么还能睡得着?反而自己被他沉重的体重压的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好过,深泽岩井真的觉得有些受够了,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不再跟他睡一张床了。 连几天,亏得这个恶劣的男人如此的差遣自己,所以他都无暇想起那个冷酷的男人对他所做的一切,然而如今这个恶劣的完颜斜哥睡着了,他的孤寂和悲伤也终于再度侵占他的思绪了,轻轻的拂起衣袖,纤细的手臂上那几乎已经快要着不见的针孔,尖锐的在提醒着他,他遭遇了感情上的背叛,他着错了人,也爱错了人。 深泽岩井轻轻的靠在书案上,慢慢的顺着书案的一角蹲了下来,他到如今也不明白,难道金钱和权势就那般重要吗?重要到不论什么都可以被牺牲掉?他不愿相信自己的爱情抵不过那些转眼会成烟云的富贵,然而血淋淋的背叛摆在了眼前,而自己会出现在了这里,不是最好的例子吗?他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不让他死,要他继续话着,活在了与原来的世界永远够不到的古代,然而他这颗巳轻孤怆的心,该如何回暖呢? 身上那个男人留给他的印记已经完全消退了,就如同那个男人之于他的生命一般,已经成了过去了,可是新的生活又该如何继续呢?初临古代的激动在这几天里,早已经被磨掉了,一想起今后几十年都要与这恶劣的金国七王爷相处,他的心就高兴不起来。他若当他是真正的书童或是奴隶也就算了,自己并非受不了苦,可是他动不动就轻薄自己的行为,让深泽岩井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耍弄着玩的小白鼠。 这个男人在拣到他的第一天给他换衣服时,想必就巳经看见了他身上,属于**的印记了,所以才会这般放肆的性骚扰他吧! 是啊!哪里怪得了别人,自己本就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没被直接拉出去杀头已经是给了自己天大的恩惠了,如今在王府里肴吃有住,无非就是**上受点屈辱而已,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可是他不想要这样苟活的生活,他想要被人尊重的生活,有自由的生活,若可以,他只希望回到三年以前,回到他从未曾遇见那个男人之前,那样的话,如今的自已是不是就不会这般悔,这般痛,这般心凉了? 跳动着的灶焰晃花了他的眼,深泽岩井的泪缓缓的从眼眶里溢了出来,顺颊而下,轻轻的掩合上眼睑,却掩不去心里的凄楚悲切。 完颜斜哥缓缓的睁开眼睛,明亮清澈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丝像是熟睡刚醒人的朦胧雾气,无声息的软榻上起身,无生息的在深泽岩井的身边蹲了下来,看着他未干的泪痕,无助孤独的模样,他的心竟然感觉微微的泛疼了起来,这几天来,他已经看惯了他在他面前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喜欢着他瞪着自己想要杀人般的眼神,甚至有时为了故意看他瞪自己时的凶恶眼神,完颜斜哥有意的去招惹他,而自他来了的五天,是他这些年紧张生话后最轻松的五天,自己那般的欺负他,故意作弄他,也没见他掉过一滴泪,而此刻他却一个人默默的蹲在这里哭泣,那个让他哭的人是谁? 是那个在他身上留下那么多印记的人吗? 完颜斜哥想到此处,心里便觉得不痛快,他既然落在了他的府邸,便是他的人了,他不允许他的人心里还想着别人,完颜斜哥心里恼归恼,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温柔的抱起了深泽岩井,这一抱,让不知何时哭的睡着了的深泽岩井,立即醒了过来,“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太过惊慌的深泽岩井,完全没有看到之前浮现在完颜斜哥脸上的,那被称之‘温柔’的表情,而完颜斜哥一见他惊醒了,立即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再见他慌乱急切的模样,就更滋生出了几分不满,“小乖,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本王是看你蹲在桌脚睡着了,怕你着凉,才好心抱你回房睡的,你竟然对着本王吼叫?” “谁要你好心,我看你是不安好心才对,你放我下来!今天我打死也不跟你睡一张床,你离我远点!”深泽岩井本就情绪低落不已,此刻更是不顾一切的大声反抗,并挣扎要从他怀里下来。 “小乖,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完颜斜哥本是真心怜惜他无肋的脆弱模样,想起这几天也没让他睡过一个好觉,打算让他好好睡一觉的,没想到他难得的一次好心,不被人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当成了驴肝肺,叫他高傲的自尊心如何放的下去,盯着深泽岩井的眼睛里也布满了危险的意味。 可惜同样在气头上的深泽岩井,根本不曾发现他话里的危险意味,依旧口不择言的道,“说就说,从今天开始你休想我会和你睡一张床,你也别再对我性骚扰,你的触碰让我感觉恶心,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也不稀罕给你做一辈子的奴才!” 完颜斜哥听到他这样的话语,更是当场就气的脸色发青,本来横抱紧的手,更是把他箍拿的更紧,他竟然说他的碰触让他恶心? “很好,看来是本王对你太好,让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既然你说本王的触碰让你感觉恶心,那今天晚上本王就让你彻底感觉一下真正的恶心!” “姓完颜的,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你放我下来!该死的完颜斜哥,你听到了没有?”这才感觉到危险的深泽岩井也慌张了起来,用力的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却发现完颜斜哥的手臂就像老虎钳一样,把他锁的死紧,用尽力气也挣扎不开,再看向他僵硬着神情,铁青着的脸色,以及紧抿中带着几分残忍笑意的唇角,更是让深泽岩井恐惧的浑身发抖。 “完颜斜哥,你个卑鄙的小人,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 完颜斜哥一脚踹破书房的门,抱着深泽岩井便往自己的卧房方句走去,不理会深泽岩井一路不停的叫骂声声,总管和其他的仆佣看到这一幕后,也只是低着头又缩回去做自己的事,不敢对此有丝毫的议论。 身子被用力的扔到了大床之上,虽然床铺之上垫了厚厚的被褥,但是依旧把深泽岩井摔了个头昏眼花的,也把他一路不停的叫骂给摔的终止了,还未等他缓过气来,完颜斜哥高大的身形已经压了上来,深泽岩井恐惧的用力推他,踹他,“你走开,滚开!离我远点!” 完颜斜哥却早已有所防备,他的身形本就比深泽岩井高大,又习过武,骨架比较纤细的深泽岩井如何是他的对手,被他有技巧的压住,根本动不了半分,“你不是嫌我的触碰恶心吗?今晚干脆让你恶心个够!” 一手压箍紧深泽岩井的两只手,用力的扯过床帏土的锦绳,半副床帏立时掉落到了地上,完颜斜哥看也不看一眼,只用那锦绳把深泽岩井的手绑了个紧,心里的怒火早已经滔天,他不能容忍从深泽岩井的嘴里吐出‘恶心’两字,在他之前,他从未对男人的身体感过兴趣,而今天,是他逼他的,可怪不了他。 “放开我!完颜斜哥,放开我,我恨你,我会恨死你的!”自己的手被用力的绑紧在床头上,稍稍挣扎一下,都能感觉到绳子勒进肉里的疼痛,深泽岩井却不曾放弃挣扎,衣服被用力的撕碎,上身一凉,携带着霸气的唇已经吻上了他的嘴,迅速且放肆的探进了他的口腔,不容他抗拒,不容他退缩,激烈狂肆的席卷走了他所有的空气,来不及吞咽的银液顺着嘴角流出,深泽岩甘心里明明厌恶的要死,身体却已经背叛他的意志,早已经习惯了男人的身体,敏感的不堪一击,不过一个吻就让他无力抵抗缴械投降了! 深泽岩井为这样的自己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和唾弃,而完颜斜哥本是想要狠狠的报复和惩罚他的,却在不知不觉中也沉迷在了其中,没想到男人的唇竟然也能这般柔软和馨甜,让他几乎舍不得离去,感觉到了身下人放松的柔软,为他的不再抵抗兴奋不已,若他此时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深泽岩井的眼里是一片安静的死寂,可惜他没有,湿热的吻一路蜿蜒而下,衣物早已被剥除的干干净净。 那滑腻的不输于女人的白暂皮肤,却比女人的柔软更多添了几分结实的弹性,让完颜斜哥着迷不已,修长的双腿紧紧的并拢着,浑圆挺翘的臀部更是让斜哥的呼吸为之停顿,这具身体他并非第一次见到,早在拣回深泽岩井的第一天,便亲自看见过,然而那时与此刻看来,感觉又是不同了。 黑夜中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床第之间此起彼伏着,一个是欢愉,一个却夹杂着听不出的隐忍,完颜斜哥完全没有往意到身下的人,安静的太过反常,他的所有神经都已经深深沉浸在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之中,一次又一次的占有着让他为之疯狂的身体,直到他终于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亮了,而他身下的深泽岩井,早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番外 篇 之小乖VS斜哥狐狸捕羔羊之夜 第一次霸王硬上弓后,深泽岩井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把完颜斜哥吓到了,他一开始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而已,谁知道教训到后来完全变了质,白己完全沉迷进了其中而不自觉了,以为他不反抗便是也享受着欢愉,没想到人早就被他折腾的昏过去了,这样的结果根本是他没想到的。 请了中都最好的大夫来看诊,大夫有些惊讶的看了深圳岩井身上的痕迹,以及后庭严重的撕裂伤痕,有些不敢苟同的看了一眼完颜斜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留下了一些膏状药物,又开了一张方子,便走了! 完颜斜哥亲自端来了热水,给昏迷中的深泽岩井擦拭身子,并给那被他肆虐了一个晚上的地方细细的上了药,这样伺候人的事情,他长到这么大,也还是第一次做,生怕自己做的不好,一再的小心着。 方子总管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抓了药,正在厨房煎熬着。 完颜斜哥看着床上被他折磨的有些凄惨的人,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他本是想安慰那暗暗垂泪的他的,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祥呢? 就为他说了自己一句‘恶心’,他就完全失去了冷静,不顿一切的伤害了他? 这几天以来,看着他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敢怒不敢言,对自己任何无理的要求,他都沉默的接受和顺从,而他越是这样委曲求全,自己却越愿意去逗弄他.非要逗的他狠狠的朝自己瞪眼珠,他才觉得过瘾。 他看得出他是个有故事的人,那双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眼里,藏了不知道多少的痛苦和落寞,而他不想看到他的眼里有别的东西,既然天把他给了他,那他就不允许他的心里有着别的人,只能有自己。 完颜斜哥对自己如此的霸道和自私,没有丝毫的愧疚,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他在虎口生存了这么多年,对这有着最深切的体会,他不为自己占有了他感到惭愧和后悔,他后悔的是,自己不该这么粗暴的占有他,让他受了伤。 “王爷,药来了!”总管亲自把药端了进来。 “放下,我来喂,你出去吧!”完颜斜哥小心地接过药碗,轻轻的吩咐道。 “是,王爷!”总管悄悄的退了出去。 看了看昏迷中的深泽岩井,又看了看手里的药,完颜斜哥一点也不迟疑的喝上一大口药,然后缓缓的低头,捏住他的鼻子,口对口的哺入深泽岩井的口中,不能呼吸的本能,让他吞咽了苦涩的药汁,完颜斜哥看着他在昏迷中依旧苦皱起来的脸,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这一天来的第一个微笑。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深泽岩井醒了,照顾了他一天两夜的完颜斜哥还未来得及露出喜悦的神情,却发现醒来后的深泽岩井,眼里一片空洞。 昏迷着的时候好歹还能用口给他喂药,醒来后的深泽岩井却拒绝吃任何汤水,更别提进食了,而完颜斜哥生怕更刺激到他,也不敢强喂他。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两天后,完颜斜哥再也受不了,眼见他迅速的消瘦下来的身体,还有更死灰的脸色,他根本没有想活下去的**,这样的深泽岩井让他害怕了起来,用力的抱起他没有反抗的身躯,一口一口的把补汤补水的住他嘴里喂,又一口一口的被他吐出来,即便硬给逼着吞了下去的,也不到半晌就会呕吐出来。 “我错了,我不敢逼你,我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你乖,吃点东西好不好,就一口,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对你再有不规矩的举动,我离你远远的,我络你另外安排的一个房间睡,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把你的东西都还给你,我也不叫你小乖,改叫你岩井好吗?我什么部答应你,只希望你活下去!”完颜斜哥连辈子都没这么低头过,如今为了想要留住深泽岩井的小命,也不惜低头认错了。 可惜对于完颜斜哥的忤悔,深泽岩井并没有什么反应,更别说感动了,他依旧静静的睁着眼睛,完颜斜哥这几日来的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累了,他不想这辈子再这么执迷不悟的过下去了。 他天生喜欢男人这是无法改变的性取向,可是他不想一再的因为这不是他的过错的存在,而受到别人的伤害,那人留给他的痛已经够重了,凭什么他还要去相信别人? 如哀帝那般爱着董贤,为他断袖造府封侯的男人,从古至今也不过就出了他一人,到最后他们依旧未得善终,而自己凭什么以为会与众不同? 少年天才的他,不过是在学识上高人一等而已,论到感情,他远远生嫩的多,才有了如今的下场 来了古代,未曾招惹人却无故引来这一遭,深泽岩井真的觉得很累了.所以不管他说什么,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早已裂成碎片的心,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相信另一个人了,而这老天多给他的生命,他也不再留恋了! “小乖!小乖!看着我,你看我一眼!我保证,只要你愿意活过来,我一定遵守我的承诺,不会主动靠近你一步的,我不知道是谁伤害了你,可是我的伤害真的是无心的,原谅我一次,好吗?” “我不要你赔太湖石假山了,也不让你做书童了,你就做我的客人,以后永远住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在假山下看到昏迷的你,就动了想留下你的心。我不是真的想伤害你的,我本来想安慰你的,没想到你却嫌弃我的触碰…… “小乖,你还不吃吗?你是真的打定主义不理我了吗?那我也陪你不吃吧,反正我这么伤害了你,你肯定恨死我了,那我饿死了,你心里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不如道吧,我现在就算不跟着你一起绝食死掉,我也活不了多久的,我的皇堂兄等着机会想杀我很久了,我不过是苟言偷活着而已,以前不舍得死,总渴望自由,不想困顿在这一个地方,想去看看整个天下,听说南宋富饶的很,我一直想去看一眼的,估计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了,我便陪着你一起死吧!” “小乖,怎么又天亮了呢?你是不是嫌我罗嗦了啊,我的喉咙也有点哑了呢!不过没关系,你不用心疼我,反正我都准备和你一起死了,喉咙哑不哑无所谓了,你也不用想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了,毕竟也许你根本不希望我救你,更不用担心我就这么陪你死了之后,全王府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了.毕竟我们自己都死了.也管不到别人了,你也不用想……” 够了,这个人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深泽岩井听着他不停的絮叨了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后,终于决定投降了,看来他的心还没碎的足够粉末,所以他听着他横一个‘你不用想’,竖一个‘你不用想’后,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柔软来。 这个恶劣的男人虽然对他做了这种事,让他的心里很不能接受,可是事情发生都发生了,真要能死了倒也顺心如意了,可是这男人偏还要说的他像是欠了他无数人情似的,似乎他若执意要死,他也会跟着自己一起死,然后全府的人都跟着陪葬,他自然可以完全不去理会他的威胁,毕竟连王府里的人与他不沾亲带故,可是,这么多条活生生的命啊,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何况他本是喜欢着男人的,不过别人强了一回,难道真学着女人,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吗? “你答应我的条件都要做到,我就继续留下来!”深泽岩井定定的道,几天不开口,喉咙里干涸的像火烧,声音也虚弱无力,又哑又燥的。 完颜斜哥先是不敢置信,紧接着便是高兴的大叫,“小乖,你肯说话了?太好了!答应你的所有条件我都答应,都答应!你饿不饿,我饿死了,我们让管家给我们送饭吃好不好?” 深泽岩井看着完颜斜哥微笑的眼睛,像极了拉布拉多犬,可怜又可爱,不由也止住了原本想让他不许叫他‘小乖’的话,等吃饱了再纠正他吧! 见他轻轻点头,完颜斜哥立即兴奋的喊道,“管家,炉子上温着的粥呢?快端来!” “是,王爷,早就准备好了!”管家也在门口兴奋,半松了一口气一般的道。 深泽岩井一时差点岔了气,迎向正温柔微笑着着他的完颜斜哥,心里知道自己被他的苦肉计给骗了,不过看他狼狈的不比自己好多少的模样,也叹了气,这人,还真是,服了他了,就再活一次吧! “你若去南宋的话也要带上我!”深泽岩井喝完一碗粥后,对着完颜斜哥道。 “当然了,我以后到哪里都要把小乖带上!”完颜斜哥立即听听话的点头,表情无辜又真诚,让人无法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不信任,深泽岩井虽然觉得他实在像是狡猾的狐狸,不过从他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也唯有选择相信他。 “还有,你说过了,只要我活下来,你从此就不叫我小乖,叫我岩井!”深泽岩井好整以暇的道。 完颜斜哥苦了苦俊美的脸,好半晌才做出忍痛妥协的模样,不痛快的点了点头。 结果,四年半后,深泽岩井被他吃干抹净,外加治的死死的后,才蓦然反应过来,早就该知道这只死狐狸的话不能信,南宋游说了四年多,还未成行,让他不许叫‘小乖’,要叫名宇,结果一天要叫数不清的‘小乖’,每隔三十秒便要喊一次! 可恶啊! 番外 篇 之小乖VS斜哥南宋临安游玩记 迟到了四年半的南宋游终于要兑现了,深泽岩井自然是高兴的恨,他早就想去看看真正的南宋了,说起来也惭愧,来了这个时代整整四年半了,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原因是他一出门,就觉得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不少,若是鄙视他倒也罢了,居然成美谈了,传闻的版本更是不计其数,无不是七王爷完颜斜哥为了他的一笑,拒绝千百女真美女,其中甚至还有朝中大臣的千金等等。 所以每次他一出门,就成了‘猴戏’中的那只表演的猴子,徒惹了一肚子气,这个恶劣的老狐狸哪里有外人口中传诵的好?每次都欺负他到极点,而这些人讨论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他前世不知积了多少福,才能得到七王爷的独宠之类的结论,几次三番后,把深泽岩井气的再也不想多出门了,而在外面受了气,自然回来加倍回报的欺负完颜斜哥,可惜到最后,每次被欺负的依旧是他自己。 坐在马车里的深泽岩井有些不满意的道,“我们不是去游玩吗?为什么要弄的偷偷摸摸的像做贼?” “小乖,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宋金两国快要打仗了,我皇堂兄的龙辇车队正在往南京方向赶呢!我们当然得偷偷摸摸的走啊,非但如此,我们还得尽快的回来!”完颜斜哥闲散的躺在车内柔软的被褥上,还边说边吃着小桌子上的点心,可惜那一派悠闲的模样,完全让人感觉不出来形势的紧迫感,似乎打仗与否根本与他无关似的。 深泽岩井气的就是他这散漫的态度,“那你早几年怎么不带我去,反而挑这么个要打仗的时候去?” “小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皇堂兄善猜忌的很,他本就想方设法的找着我的麻烦呢,我还光明正大的不思正务,带你去南宋玩,不是有心跟自己过不去嘛!”完颜斜哥一边说,一边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深泽岩井躺过去。 深泽岩井用力的瞪了他一眼,“这几年我也没看你务过什么正业!” “小乖,你这么说太伤我的心了,我好歹有努力赚钱啊,你要知道每天晚上我们甩的那个‘润滑香油’可贵的很,要一两银子啊!寻常人都够过大半年了呢,而我们一个晚上就能用掉大半盒子,还有啊,那个买给你穿的那个‘金缕衣’更是贵值千金啊,更别提还有那个唔!” “闭嘴!”深泽岩井速度飞快的扑了过去,用力的捂住他的嘴,脸也烧的通红,该死的恶劣男人,他还有脸说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要他去买那些个东西的?每次他再三拒绝,却还是被他逼着穿上那几乎透明的遮挡不住什么的‘金缕衣’。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完颜斜哥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立即双手一拥,也顺带把他堵在自己嘴上的是手拉了下来,翻身便是给他一个热吻“怎么,我的小乖害羞了?不过说真话,小乖,你的身子都被我这么调教了,怎么还是那般涩呢?非润滑就紧的进不去呢。” “闭嘴,你还说?”手被抓住了,气不过的深泽岩井想也没想的抬头便往他的嘴巴咬去,早就防备着的完颜斜哥自然不可能被他咬到,反而利用他主动送上来之势,赚回了一个长吻,吻到深泽岩井四肢发软,喘息不已,才放开他。 自然之前那个关于为什么晚来的南宋游的问题,也被抛却到脑后去了。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总算到了南宋的都城临安,与临安的繁荣热闹相比,中都虽然也是都城,却相差甚远,难怪金人屡屡要南侵了。 深泽岩井对完颜斜哥在南宋居然也有生意的事情,很有几分怀疑,看不出这恶劣的老狐狸,还是有几分商业头脑的,这几年也不见他怎么进宫,一个月也就一次,平素很多时候都是与他腻在一起做连体婴,有时他实在受不了,赶他离开,完颜斜哥才会一个人关进书房,也偶尔会有些奇怪的人来找他,不过深泽岩井对这一切就装不知道,老狐狸似乎也没有打算让他知道,他也乐的轻松,谁人没有秘密,太过**无**并不是件好事,还是留一点秘密和距离比较好。 深泽岩井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特例,毕竟这种穿越时空之事,他来了古代几年都也没思考出原因来,所以更不曾想过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人类也会穿越过来的可能,这种几率比两个不同的人却有相同的dna还要低,可是,就是这样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竟然那还是让他碰上了。 他和完颜斜哥随着店小二的引路,刚站到桌边的时候,就发观了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正确的说是落在了他手上的手表上,对他的手表好奇的人不少,可是像这个人这般惊喜又不敢置信的目光可从来没有过,显然这目光的主人是认识他手上的手表的,否刖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跟随他穿越过来的东西很多,大部分都被他处理掉了,除了手上这只百达翡丽,他一直不曾离过身,一来他还是习惯看到准确的时间,二来这只手表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他一直不曾舍得丢弃过,而更重要的是这款表是百达翡丽公司两千年才出的限量版,这个时代的人绝对是不可能认识它的。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我示意完颜斜哥先坐,自己则缓缓转身,看向那目光的主人,是个年约十**岁的女子,面容娟秀雅致,整个面容并不太出色,然而那对清澈睿智的眼睛却使得她浑身看起来,吸引人的很,而此刻他这般打量她,人部快走到地面前了,她的视线还未曾从他的手表上离开过,深泽岩井就基本证实了她也是穿越人的猜测。 于是他故意把手表直接送到她眼前,这个举动,让坐在她身边的那个俊秀儒雅的男子微微的皱起了眉,深泽岩井却亲切的对他一笑,看得出这人是爱着这女子的,这一会功夫,他已经听到那女子喃喃了一句,“百达翡丽!” “的确是百达翡丽!”听到她说出这四个字,深泽岩井的笑容就更深了,也看到了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不过仅一会,她便问道,“这是你的?” “自然是我的,不过小姐你若再这样看下去,别人都会以为是我偷你的了!”深泽岩井敢保证他平素是个很绅士的人,从不开淑女的玩笑,不过此时不知为什么忍不住调侃了那女子一声,果然他的话刚落,她的脸微微的红了。 “我叫向晴!”转眼间,她落落大方的站起,向他伸出了手。深泽岩井只觉得这个名字挺耳熟,一时倒也想不出什么,也连忙伸出手与她握了一下,“我是深泽岩井,你可以叫我岩井,请多指教!” “你是日本人?”这个叫向晴的女子又露出几分惊讶的模样,深泽岩井忍不住告诉她,自己是混血儿,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日本人,在中国长到八岁。 在古代遇到同是现代来的人,这样的激动让深泽岩井完全忘记了还坐在一连等他的完颜斜哥,两人忘情的聊了好一会,直到后背的灼热视线几乎要把他的背烧穿,他才想起了那个老狐狸还在等着他,而这头那个坐在向晴身边温文儒雅的男人眼里,也露出了更多的迷惘与痛苦之色,看来他再不告辞,会引起大误会了,只好匆匆的把落脚的地址跟向晴说了一下后,便道别了。 而那个晚上,他被那个完颜斜哥那个恶劣的发情的老狐狸,给折腾了一整夜,任他怎么解释他还是不曾放过他,天亮的时候,他实在累的四肢都动不了一下了,而他身上的人却依旧精力充沛的继续折腾他,正当他以为这个白天也将如此度过的时候,门上传来了敲门声,深泽岩井一猜便知道是向晴来找他了。 他猜到她一定会再来找他,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么早,不过此刻他却很感谢她,高声让她到隔壁房间等他,然后便开始推着身上的完颜斜哥,“我真的很累了,别闹了,我跟她真的不会有什么的,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斜哥,快起来!我与晴儿聊完就回来,好不好?” “一会是多长时间?”完颜斜哥一边问又一边更用力的顶了好几下,让深泽岩井好不容易聚集的思绪,差点又散乱一地,“一,一个时辰,最,最多!” 完颜斜哥满意的看着他的受自己影响的情形,“要是超过了呢?”“任你处置!”为看此刻脱身,深泽岩井也顾不得了,连忙承诺道。 “好!记住,若超过时间,哼哼!”完颜斜哥一边嘴里邪肆的威胁,一边‘身体力行’的让他体会到食言的结果。 一股热流涌进了他的体内,深泽岩井也瘫软的不能再动一下了,完颜斜哥‘好心’的给他套上衣裳,“去吧!我等你,顺便给你计着时!” 深泽岩井拖着酸软的身体,狠狠的瞪了一眼完颜斜哥才去隔壁见向晴,而那次的会面,因为发现向晴的腿受伤,他发挥绅士精神,送她回展家,结果一来一去,自然远远不止一个时辰,作为食言的教训,他又被摁回床上遭受‘惩罚’了一日一夜,深泽岩井简直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来南宋了。 这个老狐狸在中都的时候多少还有节制一些,而离了金国进了南宋后,却发情的一天比一天厉害了,说是南宋游,可怜的他几乎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没见识到,光被他按着**做的事了! 深泽岩井的抱怨未能持续多久,隔了不到两天,完颜斜哥便说要带他再南下广州去,说是他买的一般巨大的海船沉了,船上很多货物也跟着沉了,损失惨重,此次去便是去处理赔偿事宜的。 来不及跟向晴道别的他,只好留了一封信在柜台,并吩咐掌柜的若五月初五前有位向晴向小姐来找他的话,就把这信交给她,若没来找的话,就送去展家! 就这样深泽岩井还没把临安的大致模样看遍,便和完颜斜哥踏上了离开之路! 而后来许多年后的一天,他和斜哥,展夕,于煌,血刃,还有伍若云坐在一起聊起从前的时候,不知谁起了个头,说起了向睛当年力挽狂澜救回展家的旧事,血刃突然一口揭穿了一个众人谁也不知道的真相:斜哥这只老狐狸竟然是当年给海陵王出主意坑展家的人! 所有人惊讶之余都纷纷大笑,很有几分‘缘分太深’,‘不打不相识’的感慨! 而同样也让完颜斜哥惊呆的是,他一直以为当年看破他的连环计的人是展夕和他的左膀右臂,却没想到竟然是向晴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女人,一时间刺激太过,险些栽倒! 这桩事过境迁的旧事被翻出之后,完颜斜哥有好一阵子看见向晴就不由自主躲的远一些,觉得伤自尊了,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谋竟然轻易被向晴给破了,而看他吃瘪的深泽岩井,却偷笑的没有告诉完颜斜哥的是:向晴无论是年龄还是商业手腕,都不是他以为的小女人,而是现代的商业武则天! 番外篇之我叫向朝夕 我叫向朝夕,今年五岁半,我的爹爹叫展夕,我的娘亲叫向晴,我有个弟弟叫展无泪,我有四个干爹(若云干爹、于煌干爹、斜哥干爹、岩井干爹),一个舅舅(文福舅舅,我被绑架的时候是他救了我,也一直照顾着我),一个舅妈(就是我的小秋姐姐啦,她嫁给舅舅了,所以娘亲说我不可以再叫她小秋姐姐了,要叫舅妈,不过私下里,我还是叫小秋姐姐的,她若跟我抢糕点的话,我还会直接叫她的名字,只不过不敢让娘亲知道),还有两个爷爷(管家廖爷爷,还有一个就是若云干爹的爹爹伍爷爷了),一个奶奶(若云干爹的娘亲),更有数不清的叔叔和阿姨(刘玉寒叔叔,账房陈叔叔以及数不清的铁卫叔叔,还有好多的管事叔叔,总之数也数不清),听起来,我的家庭是不是很复杂? 我觉得也蛮复杂的,其实我家里原来没有这么多人的,只是一年多前我娘不见了又回来后,家里才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的,不过他们都对我很好呢,我也很喜欢他们,只是最喜欢的还是娘亲和爹爹! 我记忆力娘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好的,以前还在若云爹爹家里住的时候,娘亲就老实咳嗽,很容易就生病了,有一次还差点死了,我和小秋姐姐哭了好久,后来醒过来后的娘亲就变的和以前的娘亲更不一样了,我好怕娘亲死掉,那样,我又变成没人疼的小孩了,我害怕的揪着她的衣袖喊了一声‘娘’,娘亲当场就哭了,还紧紧的抱住了我,那一刻我真的好开心,我还是有娘疼的孩子。[.超多好看小说] 那次大病过后,娘不会说话了,小秋姐姐一个人偷偷的在厨房里哭泣,我也好难过,可是娘亲却反而不哭了,还比没生病前更开心了,娘亲总是温和的笑着,也喜欢抱着我,还让我靠着她睡觉,还给我做好吃的搞点,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从此我就喜欢上了吃糕点,更喜欢吃娘亲做的,这场病让娘亲变的更好了,以前娘亲虽然喜欢我,却不会整天抱着我,更不会亲我,现在的娘亲却是喜欢亲我的脸,额头,每天都要亲好多下,还喜欢抱着我小小的身子,我也好喜欢被娘亲抱,娘亲的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每次抱着我,都让我感觉好温暖,我那时就决定要永远的陪在娘亲身边。 若云干爹是坏蛋,当然现在变的好好,那时若云干爹总是很凶的欺负娘亲,他还打过娘亲,我以前最讨厌若云干爹,每次看到他都好想咬他,为娘亲出气,我决心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娘亲,打跑若云干爹,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爹爹,他说话的声音和娘亲一样,也总是笑盈盈的,也喜欢抱着我,他每天都来看我和娘亲,会给娘亲带好多书,也会给我带来好多吃的东西,小秋姐姐说那是因为爹爹喜欢娘亲,所以才会对娘亲这么好,我也很喜欢娘亲,喜欢娘亲的人都是好人,所以我也决定喜欢他。 娘亲的病终于好了,能说话了,娘亲抱着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是她最爱的宝贝,她最爱我!我并不明白什么叫‘爱’,但是娘的笑容和温柔我看的懂,我抱着娘亲说,小夕也最爱娘亲了!我看到娘亲笑的好开心,我也好开心。 没过多久,我便有了自己的名字,娘取的,叫向朝夕,我好喜欢,我终于有自己的名字了,虽然我很小,可是我知道娘亲并不是我真正的娘亲,小秋姐姐有一次对夫人说我是拣来的孩子,被我听见了,我知道拣来的是什么意思,我好伤心,可是娘亲给我取名字了,我跟着娘亲姓向了,我再也不是拣来的孩子了,我是娘的孩子。 我每天都要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几百遍,娘亲也会检查,我很自豪,因为我写的字比娘亲写的还要好看了呢,娘亲夸奖我了,不过我不会笑话娘写的字不好看的。 我和娘搬新家了,新家好漂亮,地方也好大,可惜没能住上几天,因为有一天晚上,我们住的房间着火了,好大的火,还有烟,娘亲的腿当时受伤了,不能走路,娘亲却说我们必须跳到河里去,问我怕不怕,我本来是很害怕的,可是看着娘亲的温柔心疼的眼神,我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我要做一个男子汉,不可以哭,也不可以害怕,我要保护娘亲,所欲我对娘亲说,只要在娘亲身边,小夕什么都不怕。 爹爹在大火中冲了进来,我听到他惊恐的喊声,那时我正抱紧着娘亲的脖子,和娘一起吊挂在窗外,我连忙喊,爹爹满脸黑黑的,可是却笑的好开心,连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感觉到娘亲的颤抖,像是也要哭了一样,娘亲好大声的吼爹爹,我却觉得娘其实心里是很担心爹爹的,爹爹还夸奖了我,说我是勇敢的孩子,我心里好自豪。 我趴在娘亲的背上,看着娘亲主动亲上了爹爹的嘴,爹爹呆呆了半晌,立即反应过来吃娘亲的唇,吃了好久,好陶醉好好吃的模样,让我看了好好奇,后来我又看见好几回爹爹偷偷吃娘亲的唇,小秋姐姐说那是因为爹爹爱娘亲,所以才吃娘亲的嘴巴,那我也很爱娘亲,很爱爹爹,为什么他们不吃我的嘴巴?小秋姐姐却只是大笑,一直也没回答我。 不过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互相吃嘴巴是夫妻才能做的事,所以爹爹才会吃娘的嘴巴,可是为什么斜哥干爹也会吃岩井干爹的嘴巴? 哦,你们问我斜哥干爹和岩井干爹是谁? 我不是说了吗?我有四个干爹啊,一个是若云干爹,一个是于煌干爹,另外两个就是斜哥干爹和岩井干爹,前面两个干爹我早就认识了,后面两个干爹却是跟着娘亲和爹爹一起回来的。 四个干爹中,我最喜欢岩井干爹,他最会讲故事了,而且每次都讲的好生动,他也会教我好多别的干爹都不知道的东西,只是讨厌的是,每次我听故事听的正高兴的时候,斜哥干爹就会把岩井干爹抓回去,岩井干爹每次都抱着我不肯走,却还是被可恶的斜哥干爹揪了回去,而每次第二天岩井干爹都会累的起不了床,所以也不能再来给我讲故事了,所以我最讨厌斜哥干爹了! 有一次我跑去偷偷告诉爹爹和娘亲,让他们去救岩井干爹,平时爹爹从来不会拒绝我的请求的,可是这一次爹爹却只是为难的干笑了两声,而我温柔美丽的娘,却想了好一会,才抿着嘴笑了一下,温柔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说,”小夕,乖,去陪泪儿玩,那是大人的事,等小夕长大了就会明白的,斜哥干爹不是在欺负岩井干爹,他是在关心他,疼他!“ 我似懂非懂的看着娘亲,点了点头,其实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事都必须等我长大了才能明白呢?先生不是夸我是天才的吗? 想起一年前的那两个月,我现在都忍不住要哭(我是男子汉,不许因为这个就笑话我),娘亲和舅舅有一天突然不见了,紧接着爹爹也很快不见了,再后来好几天后,舅舅回来了,若云爹爹也被送了回来,爹爹和娘亲却不见了。 舅舅红着眼睛跟我说,娘亲和爹爹一起出门办事情了,要过阵子才能回来,我知道舅舅骗人,娘亲若要出门肯定会告诉我的,才不会就这么走掉了,可是我看见舅舅和小秋姐姐红着的眼睛,告诉自己做一个小男子汉,不可在人前哭,我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夜,从第二天开始,每天都会乖巧的坐在门口等爹爹和娘亲回来,我想只要我乖,娘和爹就一定会回来的,娘亲不会不要我的,娘亲一定很想我! 娘亲不在的日子里,我每夜都会哭好久,不敢让舅舅和小秋姐姐他们知道,陈叔叔和刘叔叔他们也每天都来看我,管家爷爷也买了好多好玩的东西给我,可是我不要,我只要娘亲和爹爹,我每天看着娘亲买给我的面人,我看见舅舅他们背着我擦眼泪,我就好想哭,可是我不哭,我一定会等到娘亲回来的。 有一天早上舅舅好早就来给我穿衣服,那时我还在被窝里哭,舅舅说,爹爹和娘亲要回来了,问我要不要去看爹爹,我立即就抹了眼泪从床上跳了起来,舅舅的眼睛也是红的,我坐着舅舅赶得马车,车上还有小秋姐姐,管家爷爷好多人,舅舅说娘亲和爹爹已经回到了我们去年住过的大宅子。 再见到爹爹时,爹爹的脸色好白好白,我冲过去想让爹爹抱我,却被于煌干爹抱了起来,他说爹爹受伤了,身体还没好,不能抱我,我也看到了我的娘亲,她比爹爹还要瘦,还要苍白,她安静的睡在床上,让我好担心,我怕她会醒不过来,像曾经那次一样,我不想哭的,可是我忍不住,我抱着娘亲的手臂,怕哭出声音会吵到娘亲,小秋姐姐也哭了,所有的人都哭了。 若云干爹说娘亲和爹爹是被坏人害成这样的,我好气愤,那个坏人比以前的若云干爹坏一万倍,虽然以前若云干爹对娘亲也不好。可是娘生病后,他几乎天天都陪着爹爹熬夜看护娘亲的,爹爹在屋里陪着的时候,我看见若云干爹就陪在屋外,好几次,我还看见他哭了呢,看着他也变的好瘦好瘦的身体,我的眼睛也痛痛的,我决定以后也要对若云干爹好了,因为他真的好可怜! 我看到过爹爹背上的伤疤,好大一块,一定很痛很痛的,爹爹为了救我和娘亲,背上已经被火烧伤过了,这次又多了一个大伤疤,爹爹是世界上最勇敢最好的爹爹,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把伤害爹爹和娘亲的坏蛋抓起来,为爹爹何娘亲报仇。 娘天天要喝好多的药,爹爹也每天都要喝好多的药,醒来后的娘亲说话声音哑哑的,大夫说那是因为娘亲哭的太多,把嗓音哭坏了,娘也老是咳嗽,大夫说也是因为郁结大多,哭的太过,把肺叶也给哭伤了,所以以后娘亲都不能奔跑,吹冷风,娘亲的身体比以前更虚弱了,爹爹每次看着娘亲都好伤心,好愧疚,反而娘亲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微笑。 娘亲的肚子鼓出来了好多,爹爹说那是因为娘怀了小宝宝在肚子里,爹爹说我以后要做一个号哥哥,照顾好弟弟和妹妹,现在我的弟弟已经出生了,名叫展无泪,爹爹说那是希望弟弟永远开心,不会有泪,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弟弟好漂亮,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软软的,他很少哭,总是安静的睁着眼睛看着我,我最喜欢小泪了,我每天下课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到爹爹和娘亲的房里去看小泪,虽然他还不会说话,不过已经认识我了,每次看到我,都会对我笑呢,小泪笑起来,就和娘亲一样,又温柔又美丽,以后我要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了,所以我更要努力的学习。 今天家里又来了个奇怪的叔叔,穿的比铁卫叔叔们还要严密,整个像裹在黑布里一般,不过爹爹和娘亲看到他来却是很高兴,那个怪叔叔说让我做他的干儿子兼徒弟,教我武功,我还没来得及抗议,爹爹就微笑着代替我答应了,结果那个怪叔叔,不对,以后要改叫他怪干爹了,立即就抱起我飞了出去,我惊吓之余也有些无奈,唉,为什么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要认我做干儿子呢? 看来我真的是宇宙无敌之超级可爱宝宝了! 顺便说一下,这句话可不是我发明的,是我岩井干爹教的,他说二十一世纪的小孩子都流行这么说的,不过他也说了千万不能告诉娘亲是他教我的,我不知道二十一世纪是哪里,不过看岩井干爹的表情,这应该是句大大夸奖的话,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对了,现在你们也知道了,可不许去我娘亲面前告密哦! 番外篇之讫烈:我不是有意的 我站在大殿的一角,看着书案后挑灯夜战,奋笔疾书的身影,眼里的愧疚和暗沉再也无法掩饰了,只有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角落,我才允许自己把这愧疚流露出来,我曾发誓永远效忠于他,不违背他,过去的三十八年我都做到了,而却在第三十九年第一次不曾听他的话,擅自做了一回主,而就是这一回擅自的决定,让他我的主子,大金国的皇上,整个金国最俊美卓越的男子,背负了终生的愧疚。 我原是想为主子出口气的,我只不过是想让那个倔强的女人知道,皇上一直都是洞悉一切的,也容忍了他们的逃跑,否则尽可以在他们进入地道后,就关闭地道,活活饿死他们,坐在马背上,看着皇上寂静眷恋的眼神,我如何能坐的住,这么多年誓死的守护,这么多年浴血的奋战,这么多年所为之拼命的动力,只为了让他舒心的展眉一笑,以为助他登上皇位,便能让他从此开心无忧,却终究忘记了他已是独单太久的人了,他动情了,动情的对象是那个倔强的南宋女人。 我从没有在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心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皇上也是人啊,他也会喜,也会怒,也会痛,只是不能在人前显露,我悲哀着自己可以为他死,为他镇守江山,可是却无法让他心里真正的喜悦起来,他的眼光终究还是落在了那远去的一骑之上,我甚至有了去把那个叫向晴的女人追回来的冲动。 若是可以,我甚至可以跪到那女人面前,只求她可以爱他,但是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这么做的,他好不容易做了这么痛苦的决定放他们走,又怎么会容许我再去把她追回? 他说,”这样不好吗?你难道真的要朕杀了他们吗?“ 我一时无言,心里却犹如堵了万斤巨石,闷气的很,我好想杀人,我想大吼,我想冲着他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可是我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来,更别说吼他了,我从小就侍候着他,守着他,陪着他,早就习惯了遵从他的一切意愿,我的命,我的血液里早就混合了他的一切,早已经找不出自己的意志了,我活着的目标就是为了对他衷心,实现他的一切抱负和理想。 只是这一刻,我被封印和不知不觉中遗忘了本性,终于从禁锢中跳了出来,我一挥马鞭,驱策着我的‘飞雪’放开四蹄,往那女人逃跑的路上追去,我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追上他们,我不能为他做更多的事了,我只希望让那女人知道,皇上他自始自终都是那么在乎她,未曾对不起她,而他们这样的行径才是对不起皇上的行为。 他们跑的很快,‘飞雪’的脚程却更快,我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经开始追到他们了,见我追来,他们赶得更急了,隔着遥远的距离,我的喊话声,他们根本听不见,反而因为看见我跑的更急了,我越是着急的追,他们越是奔的快,我不过是想为皇上洗清一些委屈而已,他们却连这样的机会也不给吗? 此时后背的箭囊一下子提醒了我,我几乎无意识的便一边放开缰绳,一边抽出架开弓箭,我们女真人自幼就擅长骑马射猎,而我的弓箭瞄准率也几乎是百发百中的,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被授予‘猛安’的称号了,这对于我们女真一族的人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了。是以即便是在快速的马上奔驰之中,我也有自信绝对不会射偏,而我的此次的目标是向晴的坐骑。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此刻我无数次的后悔,若早知道会有如此的后果,当初那一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射出去,或者射出去后,若我不继续追着他们想要救他们的话,皇上如今也不会如此的痛苦,可是时光不能倒退,发生的终究无法改变。 我那一箭射出之后,箭成离弦之势往三十丈开外的马匹而去,却没想到那个叫展夕的男子,竟然在那最后一刻突然跃上了向晴的马背,那本该射在马臀上的箭活生生的射进了他的后心,我一时间慌在了原地,明明是冲着马臀去的,为什么会射高了呢?那个叫展夕的男子若不跳过来挡的话,这只箭会毫无疑问的射中向晴,那位置正是后心的位置,十有**会当场把向晴杀死,那样的话,皇上会如何的痛苦伤心,我几乎不敢想象,我的潜意识里对她太过愤恨,为皇上太过不甘,还是为自己曾经遭受了她的冷嘲热讽而心存了恨意,以至于明明想瞄准的是马的**,射出去的箭却是冲着人去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又惊又急,就这耽搁之间,他们已经又奔出去好远了,我急忙再度策马追赶上去,我的箭是特制的箭,上有倒钩,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如道如何取它下来,我本是无意伤人的,此刻竟然不小心伤了人,总得做些补偿才好,否则我如何回去跟我的皇上交代? 我真的只是想为展夕拔箭疗伤而已,为什么他们不信任我呢?任我在后面喊翻了天,前面奔跑的马匹丝毫不停留,这样奔跑下去,那个叫展夕的男人性命就危险了,我不知道我的喊叫声是不是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我喊的一声比一声大,几乎是在嘶吼了,他们却依旧不肯停下来,追了一夜,天都快亮了,我终于拉紧了缰绳,‘飞雪’也沮丧的停了下来,从鼻子里喷气出来,仿佛也在向我道歉,它没能追上他们,我摸了摸飞雪的棕毛,拉转缰绳掉头回去,看来我把事情搞砸了,非但没能给皇上洗清委屈,只怕这样一来,更增添了他们对皇上的怨愤,他们定然以为是皇上不甘心,所以派我去追杀他们的吧!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回到中都,我跪在了昭明殿外整整三天,皇上没有怪我,在第一天的便来扶我,只是我实在太愧疚了,这是我自己该得的惩罚。 从那之后,整整三个月,皇上越来越沉默了,虽然在人前他依旧一派温和,对待臣子也越见沉稳和气,可是我却知道,他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寂寞了,他总是在午夜忙完后,让内侍提着灯笼,去到那早已经人去楼空的墨阳宫,对着那空荡荡的床看上好久,才迈着疲倦的脚步回宫去休息。 我看着那样沉重的他,心里更是恨不得杀死自己以此谢罪,我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放纵和擅自行动,竟然引来了如此严重的后果,这是我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的。 影子密探带回了向晴的最新消息,她已经平安生产了,那个原以为会死去的展夕也没有死去,七王爷和他的小情人,以及展夕一家都已经搬回了绍兴祖宅去住了,近日里竟然连背叛了皇上的血刃也到了展家,如今的展家堪称一派和乐融融,真正寂寞的只有皇上而已。 而我早已经被我的愧疚深埋了,我不知道要不要把这样的消息告诉他,也许告诉他之后会让他更寂寞,也许会让他得到些许的解脱,可是我赌不起。所以我惟有更深的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关注着他,等到他哪一天真正完全的放开了对向晴的执着,也许那时,他也可以再坦然的面对他这所有的一切! 看着那光与影的交错间俊美如天神的男子,我默默的再一次道了声,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番外 篇 之伍若云:忏悔和回忆(一) 初见向晴儿是在我三岁那一年,那时的她还是在襁褓中哭泣的婴儿,粉嫩的脸非常的可爱,哭起来时会揪成一团,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却从不睁开眼睛,我记得当时我站在她的摇篮边看了她好久,久到我娘红着眼睛来带我回家,我还依依不舍的不肯离去,那时的我大概三四岁,回家之后,我记得我还吵闹了好久,后来我爹说等情儿长大了给我做新娘后,我才停止了哭闹不休,我记得当时我娘听了这话后,反而哭了! 如今回想起来,幼时的我对晴儿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当我成年了之后,却反而把这一段成年往事全部给淡忘了,如今思来,爹娘会去向家提亲,其实也不完全是他们自己的单方面做主,只是我本该记得的人却忘记了,还执意反对他们为我去选一个,我从未见过面的女子做妻子。 另有一个原因是在我娶晴儿的那一年春天,我先一步邂逅了关小眉,她的活力任性、刁蛮和高傲,都在我过去温润如水的生活里,掀起了完全不同的波澜,再加上她艳如花娇的美貌,我立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沦陷了,不顾展夕的劝阻和反对,一头就载进了小眉的粉色陷阱里,如今回想起来,我才发现,我当初迷恋上小眉的便不是因为爱,而后与她关系越来越紧密之后,也不曾思索是不是爱,只觉得比起小眉的美貌和才情,那个大家闺秀的晴儿在我心里已先一步没了期待感。 不过那时爹和娘却也以前所未有的坚持,让我必须娶晴儿进门,于是之前做了整整二十年孝子的我,终究没有能反对那样的结果,并且还与爹娘约定三年内绝不休妻,如今再思,若当时我执意不从,坚持要娶小眉进门的话,爹和娘也定然会同意的,而我当时却未能扛过娘的眼泪,于是,命运终究以不可逆转的方式,把我和晴儿以那样的方式联系到了一起。 我如父母的愿娶了晴儿进门,其实心里却是满腔的不甘,我那般的模样,在如今回想起来,真的是属于很没有男人担当的行为,也难怪晴儿后来说我是个没长大的任性孩子,的确,爹娘对我太过宠溺的结果是,我自以为是个男人的时候,其实心理程度远远没有达到一个男人的标准,而当我在新婚之夜,见到晴儿的第一眼,也决定了我无法对那样的晴儿动心 苍白的面容,即便上满了胭脂,依旧看的出脆弱,羸弱的身躯让我总觉得稍微用点力就会把她弄伤,与小眉的活力和主动迎合比起来,这样的晴儿让我索然无味到了极点,更让我觉得受了刺激的是,新婚之夜她恐惧的尖叫和不掩饰的痛苦,让我本就对她喜欢不起来的心理,更是衍生到生理上也很讨厌,她惧怕我的触碰,这一事实,让我觉得我的自尊受到了打击,不等天亮,我便离开了新房,去了掩翠阁小眉的香闺,直到三天后才回家。 回来后我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便是让人把晴儿赶去了我专门为她准备的‘梧桐院’住,其实本意并不是让她吃苦受罪,我只是不能接受那样的妻子时刻出现在我的面前,院子里该有的,我还是吩咐了小厮一样也不可缺少,毕竟我虽厌烦她,却还不到深恶痛绝的地步了。第二件便是告诉爹娘,我从今后不再管伍家的生意和商行,以此报复爹娘不顾我的意愿让我娶向晴儿的行为,也从那时起完全变了性格,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如今想来,那时的我真的很幼稚,我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忆起从前,都想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如果我那时多给一点温柔和时间给晴儿,如今伴在她身边的便不会是展夕,而是我了,我只顾着考虑自己当年可笑的自尊,却忽略了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来说,初夜是多么的恐惧和无助,我娶了她两年,就只见过她两次,一次便是在新婚之夜,一次是在她风寒严重的快要没气的当头,真正从头到尾做错事的只有我,而晴儿,何其无辜的承受了两年的冷落和寂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如何求她原谅我? 我性情大变后,留在我身边的朋友也从昔日的成群结党,凋零到最后只剩下了展夕一个人,其实我认识展夕的时间也不过七八年,那是我跟着爹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的时候,展夕也跟着他爹一起去的,同龄的我们在那户人家的后花园里正式成了朋友一交便是七八年,在他没见到晴儿之前,我们的友谊一直是无坚不摧的,我所有的苦处和不甘都愿意倾诉给他听,在他面前,我从不用担心自己的自尊和面子,无论我人性冷漠到什么程度,展夕都是包容我的,偶尔还调侃我一两句,看我恼了,便也作罢了。 如今想来,我不由惭愧,同样的年岁,他的心智成熟又岂是我能堪比的?他一直包容着我,站在我身边,若说他是我的朋友,其实更多时候,他几乎是以一个大哥,甚至有些如我爹一般的在爱护我,他总是温柔且好脾气的,不用冷言冷眼,便自然能让人对他心悦诚服,那便是我与他的差距。 而这样的展夕,又挟着庞大的家底,怎么不让女人趋之若鹜呢?而这样的展夕也是自律的,我三天两头跑掩翠阁的时候,他又在干什么呢?怕是在处理展家的生意,设计更多的海船吧! 这样的展夕,我若是女子,也会忍不住爱上他,又如何能不让晴儿为他动心呢?我会输是毫无疑问的结果,尽管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 事到如今,我依旧在想,若当年,我不曾一时冲动和草率的把休书扔给晴儿;若当年,我也不曾荒诞的拉展夕去庆祝什么休妻之举,而喝的酩酊大醉;再若当年,喝醉了的我,不曾把展夕拉回伍家过夜的话,那今天,是不是就不会有晴儿嫁给展夕的结果了呢? 在那一年的清晨,展夕的慌乱和无措,担心和喜悦的情景,事隔多年,依旧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他是那么坚定的知道他自己要的是什么,他第一眼看到晴儿,便知道他喜欢她;以为她是个丫鬟的时候,依旧对自己说,想要娶她,这般的执着和认定,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曾给过晴儿和任何人的,我输的再不甘又能如何? 明明先一步意识到晴儿有所改变的人,是我;明明心底对她的感觉早已经不同于当年的人,也是我;明明先一步被她温柔的笑靥吸引的人,还是我;而明明掌握了这么多次得到晴儿心的机会的我,却一次一次的让自己亲手放掉了机会,等到真正决心挽回的时候,才发现她早已经爱上了展夕,且再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这一切的一切,到如今,依旧只能怪我。 所为的‘错过一时,便是错过一世’,如今我是真正的了解了,我与晴儿之间,被我错过的又何止是‘一时’?如今能亲眼看着她幸福安详的笑靥,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更何况我还拥有着许多展夕不知道的甜美回忆,那些应该是我与晴儿之间永远的秘密了,冲着这一点,我总算能稍稍慰藉一下心里的嫉妒了。 至于另外一件连晴儿也不知道的秘密,我就一并埋在心里,再也不告诉她了吧! 番外 篇 之伍若云:忏悔和回忆(二) 其实在我小时候初见晴儿的那一年,家里发生了两件事,那是幼年时的我,根本不曾注意过的,也是我无从发现的事情,那就是我的娘不是我原来的娘了。 我相信若非我无意中听闻了爹娘间的谈话,我怕是终我一生都不会知道的,我和晴儿除了夫妻,还有那样的关系隐含在其中。 我的娘,或者正确的说应该是我的姨娘,她与我娘是双生的姐妹,当年她和我的亲生娘亲同时爱上了我爹,而我爹却只爱我姨娘一个人,新婚之前,我娘用了某些不光明的手段,顶替了我姨娘嫁给了我爹,一夜春风后,我爹知道娶错了人,虽然不甘心,可男人的责任却让他还是咽下了心里的苦,善待了我娘,一年后,我出生了。 而也许是愧疚,也许是知道我爹真正爱的不是她,我娘在我三岁之前,是很少抱我的,也很少有笑容,尽管爹对她也很关心,很好,可是我依旧觉得爹和娘之间有些疏远,而这样的情形终于有一天好转了,便是在我娘起娘家一个月后回来的那天开始的,那天我清楚的记得,我惴惴不安的站在门沿后面,我看着娘哭的好厉害,我爹紧紧的抱着她,与她哭得同样的厉害,我害怕的看着他们,而这时,我娘却快步的跑了过来,抱起了我,抱的好紧,从来没有那么紧过,她一声又一声得唤我‘云儿’,我也哭了! 从那天后,爹和娘之间的关系便变了,娘比以前亲近我的多了,我当时年幼,只以为娘终于疼我了,却未曾发现那个‘娘’与我的之前的娘,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我想爹娘本是打算把这个秘密永远埋葬一生的,却不料阴差阳错的让我知道了这个秘密,而得知这一切,都是缘于晴儿的那场风寒开始的,我执意休弃晴儿,不顾心里对她产生的变异情愫,其实有一半原因是来缘于我得知的这一秘密。 这事要从晴儿的风寒开始说起: 风寒醒来后的晴儿,竟然失声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事情,我对她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就更是厌弃于她,加上她的小丫头小秋的挑衅,我更是不顾风度,一巴掌准备教训那个小丫头,却没料到晴儿会不顾虚弱的身体,冲上来挡了我重重的一巴掌,我当时就惊呆了,看着她立即就红肿了的半边脸颊,心里又惊又愧,以为她会哭泣,却没料到迎上我的视线里,只有平静和宁和,那一眼平静深深的刺进了我的心里,我慌了,我从来不曾想过会在她的身上看到这样淡定豁然的气息,所以我落荒而逃了!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她的不同了,那清澈平静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了好几天,但是我决定彻底忽略它,加上小眉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我,她怀孕了,出于要做爹的喜悦,所以我几乎立即就去跟爹娘说我要休妻,那次的结果是,遭到了我爹严厉的责骂,还打碎了一方上好的砚台。 第二次见到晴儿,是在我娘的落花苑,她似乎做了点心来给我娘,我进去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我娘开心的笑脸,那般温柔和慈爱,以前这样的表情都只会对我,而如今却分了给她,而自从我娶了她进门后,我娘见到我总是眉间含愁,欲言又止,几次我还惹得她潸然落泪,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娶了晴儿,新仇加旧恨,更让我立即把满腔的怒火发泄于她,对着她不能说话的喉咙,冷嘲热讽,我娘再度被我惹气了,而她,却安静的福了福身子,充满宽容和平和的看了我一眼,收拾了空的点心盒,步履轻盈的离去了。 那一眼里包含了对我的怜悯和包容,好似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一般,那般的眼神再度把我震慑到了一边,等我回过神时,留给我的早已经只剩下优美的背影了,我又怒又气,这是我第二次败在了她的眼神之下了,我也从这一刻确信她与过去的晴儿真的不同了,虽然是同样的身子,同样的面容,可是气韵和眼神却像是一个全新的人一般,我承认在那一刻,我被深深的吸引了。 我想若没有发生我后来偷听到的那个秘密的话,我也许会试着让那股吸引力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然而冥冥之中,却是像是注定了一般,那个无眠之夜,我左思右想睡不着,那股被她眼神压制住的不甘心,使得我半夜起身,往爹娘的院落走去,想再跟他们提我要休妻之事,却没想到听到了个惊天的秘密。 我不是我娘生的,晴儿她才是! 我当场便被惊骇住了,原本三岁时的那段记忆,立即如潮涌般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我以为是我娘开始喜欢我了,开始疼我了,原来根本不是,原来根本就是换了个人。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回自己的房间的,我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我的亲娘终于发现我爹不会爱上她,也死了心,所以离开了我爹,而我如今的娘却在一次落难之后,被晴儿的爹所救,为感恩嫁给了他,生下了晴儿,晴儿的爹一直都知道他的妻子并不爱他,我爹在我亲娘离开后,便去了向家,跪在了晴儿爹的面前求他把心爱的人让给他,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哭了一个日夜后,晴儿的爹终于放了手,不过却不同意把晴儿给他们一并带回来。 于是便变成了后来那样:我的姨娘在我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我的娘,在晴儿的爹和她后来的娘相继去世后,我娘就跑向家跑的更是起劲,毕竟晴儿是她亲生的女儿,所谓向家对伍家的大恩,也并不是向家老爷夫人救过我爹娘的这事,而是向家老爷忍痛成全了我爹娘的爱情这一桩,晴儿的身世,也因为向家老爷的去世后,变成了真正的秘密,为了能就近照顾自己的孩子,我爹娘自然是迫切的希望我把晴儿娶进门,不管是以媳妇的身份也好,女儿的身份也罢,晴儿最终都可以叫我娘一声‘娘’,有什么方式比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身边,更能让父母放心的呢? 于是,一桩以‘报恩’为名的婚姻,就这么诞生了!若非我无意中听到了这段陈年往事,我将一辈子都不知道,我与晴儿竟然还有着表兄妹的关系。 而这样的消息之于我简直是晴天霹雳,我如何能容忍这般巨大的骗局在其中?我的娘不是我的娘,我的妻子也不单单是我的妻子,我甚至不知道这么多年,爹娘对我的爱是不是真的,还是只希望我能把晴儿娶进门所以才对我的好,我承认我在当时简直快要疯了,我满腔的愤怒无从发泄,白天里对晴儿产生的情愫也在这一消息下,灰飞湮灭了,我甚至在怀疑晴儿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和真相,所以她才沉默的任由我欺负她,任由我对她不闻不问,便是笃定她的亲娘会保护她? 我心底的恨、嫉妒、和痛苦如藤蔓般滋长了开来,完全掩盖掉了我本就不甚明朗的心境,在那一刻我的脑海里只有恨,我决定报复他们,报复我的爹娘,报复他们那么多年的隐瞒,他们想要把晴儿留在伍家,娘想要与晴儿永远在一起,我偏不让他们如意,我偏要休了晴儿! 如今想来,我真的很是混账,爹娘对我多年的爱护和疼惜,竟然被我那么轻易的抹杀掉了,而那时在愤怒之下,却根本不曾仔细回顾思量,一张休书第二日一早就被我书写好了! 番外 篇 之伍若云:忏悔和回忆(三) 犹记得我带了几分快意一早便去了‘梧桐院’,我想看着晴儿惊慌哭泣的模样,想看到她无助苍白的面容,因为那才是她该出现的表情,而不是如前两次般,冷静自持的对我。 我一路疾速的感到了梧桐院,推开院门,看到满院自耕自种的蔬菜,以及那梧桐树之下的秋千时,心里积压的不满更是高涨,凭什么我心里承受压力的同时,她过的那般自在和逍遥?再加上昨夜听到的那件秘密,更让我对她怡然自得的生活很是不满。 一鼓作气的冲进她的屋子,却只看到了整齐的床铺,没见到人,一连找了三间屋子,也没找到人,却闻到了香气,我循着香味到了厨房,还未看到人,却先听到了说话声,然后我鬼使神差的竟然没有一下子冲进去,而是透过厨房的小窗子看她们。 而这一眼,却让我当场失了冲进去的勇气,晴儿她系着围裙在灶前温柔的笑着,那柔和的目光仿佛能沁出水来,而被她这么亲切的注视着的,便是那个玩面粉玩的不亦乐乎的小男孩,我看着晴儿低头蹲下了身子,缓缓的用巾帕掸去那男孩身上的面粉,那般的认真,那般的怜爱,与她看我时的平静和漠视相比,这样的眼神深深的震撼了我,看着他们守着一锅米粥,一笼糕点的幸福笑靥,我羡慕了,我嫉妒了,我又落荒而逃了。 我想从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经被她俘虏了而不自知,若我在那时肯冷静的思考一下,也没有在心思犹豫的情况下去掩翠阁的话,我和晴儿的结局是完全可以被挽回的,而事实上是,我去了掩翠阁,等待我的是小眉的泪和委屈,我一下子就心软了,本就犹豫不决的心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我决定娶她进门。 怕自己会改变主意,几乎刚踏进府门,便转道去了‘梧桐院’,把休书当面交给了晴儿,我终究还是未曾看到晴儿的眼泪和失措,她似乎早就等着我的休书一般,若非被我逼着,她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而我恶劣的休妻理由却是‘无所出’,一个成婚两年,却只与她过了一夜的丈夫,按说是实在没有脸面以这个理由休妻的,然而当时的我恶劣的做了这件事,而晴儿却什么也没说的收下了。 当我问她有什么要求时,其实我已经后悔了,她若稍有软化的迹象,我想我也会收回休书,然而她没有,她在纸上写了三样东西,一是银子,二是房子,三是那个拣来的孩子,从头到尾没有半分向他低头妥协的模样,我气疯了,也终于认识到了,在她心里,我怕是什么都不是了。 我放不下面子去挽回她,所以我甩袖子走人了。 我在她那里吃了亏,自然想着从别处找回,所以用晚膳的时候,我故意把我已经休了晴儿的事情以平淡的语气告诉爹娘,他们气疯了,而我终于得到了一丝快慰。 事情发展到那时,情况已经很糟糕了,我心里的悔、游移不定、还有失落,无论如何也排遣不去,我于是找了展夕去喝酒,名义上时庆祝我休妻成功,实际上不过是怕一个人而已,我们如愿的都喝醉了,展夕从来不曾喝那么多酒,却被我灌了个酩酊大醉,我们相扶着回到了府里。 就在醉酒的隔天,他们相遇了,一切快的让我措手不及,展夕对晴儿一见钟情了,即将失去晴儿的恐惧和不甘,让我口不择言的便出口讽刺和辱骂了晴儿,其实那些话一说出口,我便后悔了,而从未对我有过一字重话的展夕,为了晴儿,当场就在客房里与我翻了脸,他的出头,更是让我仅剩的理智一下子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不顾一切的继续责骂侮辱晴儿,其实我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此只会让我失去了晴儿又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晴儿的腿断了,这使得她不会立即搬离府中,我心里唯一的感觉便是高兴。 接骨时,钢针被重重的敲进骨头里的时候,我抱着晴儿的身体,分明感觉到她的紧绷、痛苦、和忍耐的颤抖,衣服都被疼痛的冷汗浸透了,她却连一滴眼泪都未掉,更别说大声哭泣了,我心里为她的刚强和坚韧深深的折服了,也为自己以为一张休书就可以使她哭泣的卑微想法,感到惭愧不已。 于是我约了展夕在凉亭里摊牌,我希望他放弃追求晴儿,而这一次,我又没有抓准武器,若我当时便承认我想留住晴儿是因为爱,那至少我们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而我自己都不能肯定的心,再度丢失了这一个机会,等到多日后,我终于思想明白的时候,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小眉等着我娶她过门,晴儿已经被我休弃,爹娘却在此时对我的一切做出了加倍的妥协和让步,很快的定下了日子,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即将再度做新郎的喜悦。 我请来了巧手金大娘,依着我给的大略尺寸,让她赶制了一大批的好料子的衣物给晴儿,我也让青书把我原来住的听风楼给打扫出来,甚至我专门请了工匠对听风楼的内部进行了重新的装修和改造,听风楼变成了晴暖楼,即便知道晴儿她住进去的几率几乎没有,然而我还是这么做了,我不敢,我没有勇气去找她,惟有借着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我自己的心里感觉好受一些。 我终于还是去找了她,我对她坦白和承认我的错误,只是我依旧没有把我心底真正的期待说出口,她原谅了我,还祝福了我,而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只是她的一句挽留我,然而终于还是没有,我在临走前,第一次唤了她一声‘晴儿’,那一声之后,我的心都要碎了,我转身黯然的离开了,我却不知道当时的晴儿曾在我身后,试图挽留我的,只不过她不能唤出口,而我终究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以至于从此错过,咫尺天涯! 展夕日日的往返于展伍两府之间,而我自那日到成婚后,再也不敢出现在晴儿的面前,却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再难以入眠。 金人的蠢蠢欲动,欲与南宋开战,各地的商号管事纷纷急切的希望我拿出主意,在这内忧外患不断的日子里,我更是焦急彷徨,忧虑不安。 在看到有黑衣人从晴儿的院落里飞身而出后,我终于找到了理由让她搬去了我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晴暖楼,而这一决定终于加速了晴儿离开伍家的步伐,小眉的妒忌和心机在那时完全的暴露了开来,晴暖楼的一场大火,展夕不顾性命的冲进了其中,我输给了他,当他抱着**的晴儿离开伍家时,我知道一切不同了,因为晴儿眼里最初的淡然变了,变得火热和认定了起来,那样的眼神我从未在她眼里看见过,而这一次,她把这一切都给了展夕。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我面前,爹和娘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我休了晴儿,终有一天会后悔的,我从未曾放在心上过,而那一刻,我的悔却道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对自己的恨也到了从未有过的地步。 从那之后,我便陷入了怀念和悔恨之中,我夜夜睡在‘梧桐院’中,留恋徘徊在晴暖楼的废墟之上,而那时,晴儿却与展夕感情越笃,在不知不觉中,她离我已经越来越远了! 番外篇之伍若云:忏悔和回忆(四) 在茶楼里偶然相遇之后,终于彻底激荡起了我挽回晴儿的决心,也让我彻底看清了自己对小眉的根本不是爱情,也许我从未爱过她,我看着她毫无仪态和教养的,对着晴儿冷嘲热讽,也看着展夕眼里的还未外露的温怒之色,而晴儿却一副仿佛完全听不出小眉挑衅话语的神情,径自对着展夕温柔的浅笑,并不看我,从晴儿离开伍家那日起,她的目光便不再为展夕以外的男人停留了。 我看着展夕给她夹了一块颜色清郁的竹叶糕,她淡淡的惊喜之色,而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晴儿是嗜好吃咸味点心,而这些,曾做了她两年夫君的自己却从未曾发现过,应该说我从来没有真正想去了解她,等到想拥有她时,已经为时太晚了。 那场偶遇结束于小眉的不断挑衅,和我的如海般的怒火和嫉妒之中,我眼睁睁的看着晴儿与展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也在那一天,在我的心里,我把曾经错乱未理清的情感全部理了个遍,在那一天里,我对不起了两个女人,一个是晴儿,一个是小眉。 事隔不到几天,我还未想好如何采取行动去挽回晴儿的时候,晴儿却回了伍府,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五月初二,我的兴奋之情还未来得及展现出来,却被她的疲倦和忧色,还有满面的愤怒给惊愕住了,紧接着她说出了来意的,她不是来看我的,而是来找小眉的。 小眉像是高傲的孔雀姗姗来迟了,而晴儿却立即如高傲的斗鸡般站了起来,冲着小眉询问小夕的下落,这些天小眉一直在府里安分的未曾出去过,我虽然确信小夕的失踪应该不会是小眉干的,但是看到晴儿的忧愤之色,我还是对小眉投去了怀疑的一瞥,小眉立即暴跳如雷了起来,我知道我是冤枉了她,可是心里对晴儿的在意,让我心里的天平还是不自觉的往晴儿那边偏了,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那个叫小夕的孩子对她的重要性了,我休了她的那一日,我问她有何要求的时候,除了钱和房子外,她唯一想要的就是那个孩子,如今那孩子不见了,她如何能不心急如焚? 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一句多余的话也未曾与她说上,她前脚离开,展夕后脚便也来了,也是探问小眉有关小夕的事,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并不知晓晴儿在他之前来过了,展夕走后,小眉像是疯了一般,那一日伍府的损失无可计数:商代的花瓶、王羲之的字画等等若干件价值连城的古董,都在那一日遭了无妄之灾,而我却半点没有心疼,只忧心那孩子情况如何了,也忧心着晴儿能不能熬过去,偷偷的画了小夕的模样,打发了府里的好些人去帮忙寻找,好在终于听闻那孩子被宫里的派出的侍卫找到了,也已回到了展家,我才暗暗撤回了人。 那两夜,我都是整夜无眠到天明,龙舟大会就要开始了,我即便再迫切的想要追回她,也不得不等到龙舟会结束,展家的龙舟队那边报出来的消息是,展夕今年不会上龙舟,这个消息让伍家龙舟队的人大是兴奋,我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我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展夕今年不再上船了,他定然是为了陪晴儿才做了这样的决定,若晴儿如今在我身边,我也不稀罕是不是能得龙舟赛头甲的。 展家的龙舟队虽然实力突出,但是少了展夕那样出色的‘标手’,果然退居了二甲,头甲的得主自然是我们伍家,人人都欢天喜地的嚷着办庆功大宴的时候,我惟有忍耐再忍耐的把自己关进书房,我不断的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阙,代表了我无限悔意和无限希翼的‘钗头凤’,短短一阕词,凝结了我这么多日来的刻骨相思和痛彻心扉之悔。 悔从前,错白首, 几番煎熬在心头。 梦不尽,泪痕透, 满腔相思,未语先愁。 楼如旧,鹊已走, 空留残屋月光透。 情如昨,愿知否? 殷勤顾看,只盼从头。 我让青书把这封写着我心意的信送去展家,我在赌,晴儿若对我有最后一分顾念之情,我便还有机会挽回她,而这一次,我真的孤注一掷的投入了所有的期望,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寻回我的心,而我的心所在的地方便是晴儿的身上。 我又一夜睁眼到天明,天微亮的时候,我已经站在苏堤之上,天阴沉密布,看来将会有大雨来临了,就如同我的心境一般,被层层乌云笼罩着,而晴儿便是那乌云掩藏后的阳光,是我的救赎,我的眼里全是死寂,我不知道晴儿会不会来,我甚至不知道她会不会看我的信,若她没看,或者她看了不来,那我便一直等在这里,这些天活的索然无味的感觉,早让我对生没了欲念,若注定我挽回不了晴儿,那就此死在这样美丽的石湖苏堤之上,也算没选坏地方。 大雨倾盆而下的时候,我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前方,我不知道我在看什么,雨滴大颗大颗的砸在身上的感觉,好疼好疼!可是比起我心底那处重重的抽痛,这样的疼早就微不足道了,淋的久了,我也失去了知觉,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痛,只觉得麻木,随着时间的越来越久,我的心也越来越灰暗,晴儿她不会来了吗? 她终于还是来了!我定定的看着她,泪珠混着雨一起流下,她冲着我说什么,,吼什么,我统统都听不见了,我只想用力的抱紧她,再也不松开,抱着她的感觉那么的好,就像全世界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一般,然后这样的美好未能持续太久,因为我看到了同样站在雨里的展夕,我知道我终究还是失败了,即便我用命来换,来挽回,晴儿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我冲着展夕跪下了,我这辈子倨傲的性情,还未跪过父母以外的人,然而那一刻为了晴儿,我跪的心甘情愿,我只求能找回我的心,我的命,展夕也跪下了,我看着他同样又是泪又是雨的面容,心里绝望到了极点。 不知在雨里跪了多久,晴儿怒了,我和展夕终究不能违拗她的心意,我不知道我是如何上的马车,我也完全不记得她对我说了什么,我也不记得我是如何回到了马车,我只听得到爹娘的惊呼,和小眉又恨又闹的大哭声,之后便全然没了意识。 我不知道我那时离死只差了一步,或许在那时的我而言,死与不死对我已经没什么差别了吧!后来朦胧中我知道晴儿来了,她来看我了,我很想睁开眼睛最后看她一眼,可是我做不到,不过能得她最后来看我一眼,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对我说话,也感觉着她轻柔的手在我的脸上抚摸,我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落在我脸上的心疼目光,那一刹那,我有了要落泪的感觉,干涸的唇被一双柔软的唇分开,我甚至清楚的感觉到她那柔然湿滑的香舌分开了我的牙关,我好想含住她的舌,她的唇,好好的吻她一遍,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被她那般的照顾着,我甚至自私的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晴儿她说她从来没像照顾我这般照顾过别人,我心里盈满了满足了,这微薄的幸福也足够使我的心口火热了起来,原来我的心还没完全死透,我的心依然牵挂和眷恋着‘向晴’这个名字,那段唇齿相贴的日子成了我这么多年最珍惜的回忆,每次想晴儿想的心口发疼时,我便把这段回忆拿出来重温,想象那温热的唇再度亲吻了我一般,晴儿,我不是不曾试图忘记你,我也不是不曾试图对你死心,然而比之死去,忘记更难! 所以请允许我永远保留这段回忆吧! 番外篇之伍若云:忏悔和回忆(五) 在我娶了小眉后的整三个月的日子里,我的晴儿终于披上了凤冠霞帔嫁给了我最好的朋友展夕,这一次她是真正成为了别人的妻,我的心是痛的,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之上,或者我更怕自己看到一身嫁衣的晴儿时,会忍不住,冲动的把她抢回来,爹娘为了怕我想不开,只差没用绳子捆着我,不让我在那一天出门,看着爹娘早生的华发,我的心也揪成了一片,我这个儿子这两年里没美让他们少操心,这次的一场大病,生死路上徘徊了一遍,更是让我意识到,我无法再继续这么任性的活下去了。 如今小眉疯了,我们的孩子没了,我若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爹娘怕是真的会彻底崩溃了,如今失去了晴儿,我丢了心,可至少还有个形,为了爹娘,我也得继续让这个身体活下去,活的不要让他们再为我担心流泪。 终究我没有去看我的晴儿出嫁,爹娘也没有去,虽然我知道娘也非常的想去看一下自己亲生的女儿,走向幸福生活的模样,然而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她硬是掉了一地的眼泪,也没移动过一分毫的脚步。 我写了封祝福他们的信件让青书送去了展家,让晴儿和展夕知道,我已经没事了,我已经真正的清醒了,我的祝福是真的,他们一个是我爱的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知己,我怎么能不要他们幸福呢?尽管我从此再没有幸福了,不过这一切也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只希望晴儿他们幸福的时候,偶尔会想起我,想起还有个我在默默的爱着她,念着她。 收到展夕的拜帖的时候,我又激动了一个晚上没睡,我想爹和娘恐怕也是整夜无眠了,拜帖上说,他们第二天一早要来伍府看望我们,我知道这回晴儿和展夕不再是来找小眉的了,也不再是淡淡来看望爹娘了,这一次,他们看望的人中,还包括了一个我,我一方面高兴晴儿终于也想起来看我了,另一方面,我又难过,我在她的心目中,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和爹娘,和伍府所有人一样的外人了,所以晴儿已经可以一视同仁的来看我了?可不管怎样,他们第二天要来的消息,还是让我兴奋了一个晚上,一早就让青书吩咐仆佣把府内清扫了个遍。 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来了,我看着展夕幸福的神情,他对我依旧如以前一般,而我的脸上虽然也盛满了笑容,心里却对他的幸福好生嫉妒,我走到马车边,亲手把晴儿扶了下来,她并未拒绝我的搀扶,让我的心里终于稍稍好受了一些,我听着小夕欢快的叫着展夕爹爹,心脏宛如浸在黄莲中般的苦,眼前的一切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若非我的错误,今天这般幸福的人该是我! 我听着小夕喊我伍叔叔,还记得那孩子挡在晴儿床前防备我的目光,我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最糟糕的过往了吧,这孩子如今还肯叫我一声伍叔叔,我已经感动的想要热泪盈眶了,若肯给我机会,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的,只是这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那天的一顿‘团圆饭’是两年多来府里吃的最开心,也是最难过的一顿饭,小夕左一声爷爷,又一声***,让没能抱上亲孙的爹和娘,笑逐颜开,我看着这和乐融融的一切,真期盼能永久的留住。 然而展夕和晴儿却说他们将要离开临安,回绍兴的祖宅了,这个消息让前一刻的幸福,立即变成了凄苦,他们要离开这里了,那就意味着我以后再也不能轻易的见到晴儿了,虽然两地相隔不远,但是我又能以什么样的理由去看望她呢? 晴儿和展夕说朝廷在胁迫展家出钱做军饷,担心伍家也在被胁迫的行列中,得知没有后,他们放心不少,另外还告诉我,若隔几天听到什么有关展家的坏消息时,让我不要担心,那都是假的,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夫唱妇随的谐和,心口忍不住发疼。 然而五天后,当真正传来展家破产的时候,我依旧被吓的心口发颤,事情根本不是晴儿和展夕口中说的那么简单,整个展家都被朝廷收了去,那晴儿她们以后该怎么生活?我一方面心急如焚,一方面又恼怒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来找我帮忙,好歹伍家也是临安第一家,若他们早一点来说的话,凭伍家的财力,展家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的。 我失魂落魄的赶到展家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奴仆们在一车一车的装着家当和衣箱,他们要走了?我不敢想象我要是晚来一天,迎接我的会是人去楼空的场景,我疯了一般的冲击展家,一步也为曾停的撞开了展夕的房门,我要亲口听他们告诉我。 晴儿和展夕正在屋子里收拾东西,见到我的出现,两人都很惊讶,与我的激动相比,他们的情绪实在是有些平静的,似乎并不难过展家目前的状况,也不为他们的将来担忧,我那一刻心里是又急又气,晴儿静静的离开了房间,留下我和展夕之间做了一次‘男人间的谈话’,而也是那一场谈话,才让我知道,我的担心和忧虑都是多余的,展家在短短时间内,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浪,而引领着展家走出这风浪的人,竟然是那个柔婉的从未大声说过话的晴儿,那般的智慧和卓越,简直不似一个女子所拥有的,而这样的完美的一个晴儿,在我的身边两年,我竟然从未曾发现过,我的扼腕,我的痛惜,又有谁能了解? 越是认识到她的好,我越是对自己悔恨交加,心里的结也再也解不开了,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伍家的,那一晚,我又是在‘梧桐院’站到了天明。 战事终于还是打了起来,我不知道晴儿他们在绍兴过的如何,每每提笔写了厚厚的信,却从来一封也未敢寄出去,朝廷里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求和,听说皇上有意再度南迁,我心里鄙视的很,国将不再是国了,皇帝却只想保命,前线战事吃紧,临安却依旧歌舞不休,我对这个国家也起了深深的无奈。 伍家的生意,在晴儿和展夕来访之前,我已经在慢慢地收拢了,晴儿和展夕那日的提醒,更使得我加快进程把伍家的生意化明为暗,我虽然没有晴儿那般胸有千壑,也没有展夕那般沉稳如山,可是只要我足够努力,伍家不出几年,便将和展家一样,成为地下的商业王国,而不再在名头上争什么长短。 值得高兴的是,朝廷竟然打了胜仗,这在与金国交战中,是极难有的情况,举国欢腾,而让我高兴的是,新登基的皇帝算是个明君,感念了展家的‘爱国和牺牲’,封了展家为‘南宋第一家’,这消息传来的时候,我和爹娘都落泪了,这意味着不久之后,我又将见到我的晴儿了。 过去的大半年就恍若做梦一般,我回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大半年的岁月的,我思想着晴儿他们若回来的话,我是不是该立即跑去展家看她,思念早已如狂了。 春天还未完全到来的时候,晴儿和展夕终于又回到了临安,我高兴的又是一个夜晚无眠,自从失去晴儿后,无眠对于我来说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我忍耐着不敢去看她,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她,而这个机会终于被我等来了。 璞玉斋的李掌柜给我写了封信,说晴儿去年曾在他那里定了一片富贵长命锁,如今不知道该不该送上门去,我正寻不到一个可以去看晴儿的理由,收了这封信当即便往那去了,这一去,我确实如愿的见到了我的晴儿,可我却情愿未曾见到! 番外篇之伍若云:忏悔和回忆(六) 我被人打晕了,我以为不过是件普通的绑架,却没想到被绑的根本不止我一个,在颠簸的马车里,我闻到了熟悉的体香,那是晴儿的我知道。在她照顾我的那几天里,我对她身上的气味早已经非常的熟悉了,我被反绑着手和脚,脸随着颠簸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的磕在车厢的底板上,嘴巴里还塞满了布条,我不断的用喉咙发出声音,却徒劳无功,晴儿昏睡的很沉,根本不曾醒过来,我却不能放弃,我用力的在底板上蹭着,利用每次颠簸的时候,往前移动,我终于如愿的挨近了晴儿的身体。 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昏睡中的晴儿终于醒了,她也意识到自己被绑了,也不停的在挣扎,我听着她难受焦急的呜咽声从喉咙里细细的传出时,我的心都快要被焦急所湮灭了,我知道这车里除了我们俩还有一个人,因为马车颠簸时后面不时的会传来撞击声,我担心着会不会是展夕也被绑架了。 我意识到并不是为了谋财才绑我们的,可是我却也没联想到是谁绑了我们,我虽然非常想看到晴儿,可是我却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护晴儿,一定要保护她成了我心里唯一的念想,我又庆幸在这样的时候,自己能在她身边。 马车停了下来,有人掀开了帘子,因为我感觉到光透进来了,虽然我的眼睛上蒙了黑布,可是光的感觉依旧很强烈,我听到晴儿的惊呼‘若云,你怎么也在这?’,我无法回答,只能呜咽着,一个猥亵的男人说着下流无耻的话,想要强暴晴儿,我用力的挣扎着,却挨了重重的一脚,我听到晴儿的惊呼,然后‘艾小翠’三个字便从晴儿的嘴里吐了出来,我也终于知道我是中了谁的圈套,早在晴儿和展夕来伍家的时候,让我注意艾小翠的报复时,我大意的没当一回事,没想到此刻载在了她手里。 晴儿的清白因为她这一时的聪慧敏捷而保住了,但是我知道,只要到了目的地等待我和晴儿的会是更残酷百倍的遭遇,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救晴儿逃走,当马车重回黑暗的时候,我用尽所有的心思在想着该如何逃走的时候,一只温暖的腿垫到了我的脸下,免除了我的脸再度重击地面的下场,却也让我想到了办法,我的手脚都被捆着,可是我还有嘴不是吗,只要把嘴里的布条弄出去,我就能用牙齿去咬捆绑着晴儿手的绳,我是男人,我就算遭受再残忍的刑罚,我也不怕,可是晴儿是个女人,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遭受别人的强暴,那比让我死还痛苦。 我不停的在晴儿的腿间磨蹭,她很快就明白了我的用意,也开始配合着帮助我,终于眼上的蒙眼布和嘴巴里的塞嘴布都被我弄了出来,我们终于能看清对方了,我的嘴巴一得自由,就忍不住问晴儿有没有事,她不能说话,只能用力的摇头,我看的心酸,也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问的多余,若不逃走的话,我们都会有事的,我让晴儿低头,我把她嘴里的布条给咬了出来,我们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势,晴儿一滴眼泪也没流,可是依旧能感觉她心底的绝望和无助,我们都知道逃走的希望很渺茫,可是我不能放弃,成败都要一拼 我要晴儿转过身子,让我帮她咬绳子,她不同意,我自己费力的在地上磨蹭,我是打定主意要尽全部的力量去救她,她终究还是依了我,我不停的咬着,绳子坚硬的如铁一般,我的牙齿也并非刀刃,我知道那般粗的绳子用嘴基本是咬不断的,可是除了这个办法,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哪怕再不可能也要可能。 我的脸不停的在颠簸中落到底板上,牙齿也在我一次又一次的用力中疼的钻心,我不知道自己咬了多久,我几乎连眼睛都不睁开,我要集中所有的力气用来咬绳子,我感觉到我的牙龈在松动了,我也听到了晴儿的低泣声,那般坚强的晴儿在为我哭,我心疼又欣慰,很想安慰她,让她别为我哭,可是我还是什么也没说,因为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若不能把晴儿救出去,再多的安慰也都是空的。 绳子终于松动了,晴儿用力挣扎着自己脱开了,而我也再没有力气的趴了下来,晴儿用力的托抱起我的头,哭的好伤心,滴滴眼泪都灼痛我的心,与她的泪比起来,我就算牙齿都掉光了又能算什么,我安慰着她,告诉她我没事,却发现我连话也说不清楚了,晴儿哭的更伤心了,晴儿是感性的,也是坚强的,很快就试图开始解我的绳子,她用簪子挑,用指甲抠,我靠在她的怀里,又痛苦又幸福,离她这么近,却无能保护她,我算是什么男人。 解开绳子的我们激动的抱在了一起,我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步,而接下来晴儿所做的决定,却让我到如今都悔自己不该答应她,晴儿让我和文福逃走,她留下吸引绑匪的注意力,我千万个不愿意,却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鬼迷了心窍,最后竟然妥协了,若时间能倒回,我说什么也不会把晴儿一个人留在那里,回来找救兵,这一别,我们差点永诀了。 我还记得最后晴儿害怕却坚强的看我的眼神,厉声的喝我快走的模样,那一幕,我将至死都留在脑海里,我和文福谁都不敢回头多看一眼,怕多看一眼,就谁也不肯走了,怕所看一眼,我们就会掉转马头,自投罗网的辜负了晴儿的心血,我们日夜不停的骑,只希望能早一点找到救兵去救晴儿,我的眼里,我的心里都是血,这一放手,可知我是千万个痛彻心扉,几乎不欲活下来。 找到展夕的时候,我们谁也顾不得休息,寻到原路再找到那间血房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而迎接我的却是那房中几乎粉碎了的衣裳,沾满了鲜血的鞭子,地上的凌乱和白浊,更有那半桶颜色已经有些暗沉的鲜血,我崩溃了,我只觉得我的头脑中一声巨雷般的响声,我不知道我当场就晕迷了。 我不能原谅自己!我为什么要把晴儿一个人留下呢?那满地的碎片,那凌乱的挣扎和白浊,我仿佛看到了晴儿惨厉的呼唤和不甘的挣扎,我更看到了被放掉了所有血的晴儿苍白的面容,还有那总是淡定平静的眼眸里盛满了死不瞑目的怨愤,我所有的脑子里都是这样的情景,我想我那时是崩溃了,如今想起那桶血,我依旧心有余悸。 我整整昏迷了一个月,这是爹娘和青书说的,我却只以为我只昏过去了一小会,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把我送回了伍家,当我醒过来得知展夕带了五百铁卫全部赶去了金国的时候,我知道他是为了晴儿去报仇的,是我眼睁睁的放掉了陪着晴儿到最后的机会,这次为晴儿报仇,我再也不能放掉了,我的心彻底的被恨所占据了,我知道晴儿去了,展夕一定不会再独活下去了,他爱的有多深,他对自己的命就有多轻贱,而这一次,我决定要活着,代替展夕,代替晴儿守住展家,守住一切,这是我欠他们的,该是我还的时候了。 所以我不顾爹娘的眼泪和反对,第一时间冲到了展家,得到的却是一个好消息,晴儿还没死,展夕正在想办法营救她,而展家所有的铁卫都在第一时间赶去了金国,我立即召集了伍家所有会武功的高手,偕同着刘玉寒他们最后一批展家的精英,日夜兼程的赶赴金国。 在那艘六桅的大船上,我终于迎来了展夕和晴儿,却是一个重伤,一个即将崩溃,上天给我们各自的命运总是要如此的多灾多难吗? 我看着晴儿哭的声嘶力竭凄惨绝厉的模样,真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而不要是展夕,所有的大夫都说展夕不会有奇迹了,而晴儿也是决心随他去了吧,即便大夫把脉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不宜如此大哭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停止过眼泪,那么坚韧的晴儿,能得她坚守的爱是多么的难得,我若是展夕,如何能撇下这般的晴儿撒手而去? 展夕终究是挺过来了,在第十三个早晨,所有的大夫都吃惊的说他熬过了危险期后,晴儿终于倒下了,不眠不休的哭泣和守护,使得她本就不佳的体制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五脏全伤,尤其以肺叶更是严重,展夕没醒的那最后几天,晴儿都哭的咳出了鲜血,任谁也无法把她的手和展夕的手分开,展夕醒了,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断了,晴儿也终于扛不住了,这一次,终于轮到我守护着他们了。 阳春三月下旬的时候,我们从大船换到了小船,终于回到了展家在绍兴的祖宅,此一事后,晴儿的身体再不适合喧闹的地方,展家在绍兴的老家无疑是最适合养病调息的地方,我们赶到的时候,泪眼朦胧的小夕和展家的管家们早就等候在那里了,竟然连我爹娘也在了,爹说伍家在临安的房子已经被他卖了,已经在展家的隔壁买下了房子,以后我们也到这里住了,我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了。 五月的时候,晴儿终于能坐起来了,展夕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展夕握紧我的手,看着我,眼里满是泪,那句‘谢谢’颤抖着说了好半天,我微笑着说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让他谢我,我只是太喜欢小夕了,想让他给我做干儿子,我明明是微笑着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早已经先一步挂在了脸上,我们终于又找回了从前时的情谊,而这一次,我们多了一个共同牵挂的人晴儿。 又一个五年过去了,无泪都已经会跑会跳了,他最黏糊的人不是展夕,不是晴儿,却是我,其次才是小夕,这样的情况多少让晴儿和展夕吃醋不已,却依旧任由两个孩子往我这里跑,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一个人寂寞,为我的未来担忧,所以嘴上说着嫉妒,却依旧让孩子天天围着我。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一生我曾这么轰轰烈烈的爱过一个女人,那对于我就已经足够了,我并不孤单,陪伴我的有太多的回忆,那是过去所带给我的幸福,而现在的幸福便是那远处正牵着手,共同奔跑过来的一对可爱的小身影,以及那远远就传过来的甜美的呼唤声,“云爹爹” 番外篇之完颜乌禄我生命中的三个女人(一) 我叫完颜乌禄,这是我的女真名,我的汉名叫完颜雍,其实自从我成年后,‘乌禄’这两个字几乎已经没人叫了,除了我的母亲。 回首我过去的人生,对我影响最大的女人有三个,伴随我走过了少年,青年又到了中年,而这三个女人便是我的母亲李洪愿,我的原配妻子乌林答,还有那个南宋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向晴,到如今这三个女子都已经一一离我而去,我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有今天的成就,与我的母亲是有分不开的关系的,我的母亲出身渤海名门,从小就受到好的教育,入学根底甚深,不但能诗善文,而且甚懂佐夫教子、贞女烈妇之道,嫁给我父王完颜宗辅做了侧室之后,更是谦恭和蔼,且严守敬长爱幼的礼节,辅佐我父王良多,明明深爱我父王却常告诫他不可因情丧志,便是这‘不可因情丧志’六个字,成了我今后三十年的痛,因为我的妻子乌林答,也正是这样以为啸似我母亲的女子。 父王因为长年鞍马劳顿而积劳成疾,终于在我十三岁那年病逝于军中,他一生戎马生涯,为金国建下了卓越功勋,能死在战场上,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骄傲,而却带给我和母亲最深沉的痛楚,以及那一块墨色的玉珏,每次我痛思及父王时,便忍不住把它拿出来看一下。 我们金国素有传统‘兄终弟诏’,这不仅仅表现在皇位的继承上,我的王叔们可以来接收我母亲和我,这在我而言是坚决不能接受的,我从小受汉文化熏陶长大,父王过世之时,我已经是金国文明的翩翩才子了,汉人正是一贯以我们女贞固有的传统,来打击我们,说我们是未开化的蛮族,其中最为被攻击的一点,便是接收兄长或弟弟的妻子儿女这一项。 而我的母亲也是自幼便饱读诗书,对这一点也一直是身为反抗的,我知道我的四王叔完颜宗弼一直对我的母亲非常的敬佩和喜爱,父王过世后,不止一次前来商议要接我母亲过府,被母亲委婉拒绝了。十年后,当我成为‘国人推为第一’的青年将军的时候,我的母亲出家为尼了,我知她这是为我父王守节,也是为我以后的前程铺路。 其实母亲为我做了良多,虽然那些安排并非都是我心里喜欢的,但是却全是为我思虑周到的安排,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安排,便是联姻,在母亲出家之前,二十出头的我,那时已经有了一妻三妾,两个儿子了,而真是母亲的这些安排,使得我在辽东的根基不断的稳固,且势力不断的扩大,也为后来我扳倒完颜亮(海陵王)的政权提供了强有力的保证。而这些若没有母亲的卓越远见,又如何成就我的今天。 我的正妻乌林答,便是母亲在我五岁时为我订下的亲事,我十八时,才真正成了亲,然而我们最是父母做主下的婚事,我却是真正爱着她的,她的聪慧孝慈,她的知书达理,她的文采出众,她的治家有道,还有她绝美的容貌,使得她在我心目中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即便我后来娶进的三个妻子,也都是容貌端庄不俗的女子,我却独爱她一人。 我们的儿子允恭在我们成婚不久便出生了,甫做爹的我,不知道有多开心,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不到七年。 熙宗皇兄因痛失爱子,整日里肆酒发狂,喜怒无常,悼平皇后裴满氏又趁机专权肆虐,许多朝臣无端遭贬遇害,那是我已经官至兵部尚书,在那班朝廷里做事,我不免如履薄冰,加上我太多出色的样貌,和在国人中的口碑,我不得不担心,有心之人会把‘造反叛逆’之类的名目按在我头上,那段日子里几乎有些寝食难安,而此时,乌林答却要我把攻宋时得来的一件稀世珍宝白玉带献给皇兄,以保命,以我的性情,我是断然不甘心如此的,然而为了保全全家,我还是献了出去,博来一个‘诚信忠厚’之名,不仅保住了我的兵部尚书之位,还加封了曹国公的称号,我却觉得风雨还未真正开始。 果然不过隔了不到两年的工夫,辽王叔完颜宗干的二子,小时候还交好的堂兄之一完颜亮便杀了熙宗皇兄,取他的帝位而代之,我与完颜亮的仇也从这个时候开始接了起来。 完颜亮登记之后,大肆残杀宗亲勋贵,排除异己,人人自危,尤其对我这个文武双全,口碑不差的堂弟更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忍辱负重的熬了十年,不断地谄媚的给他献上各种宝物,也不断的被他一贬再贬,这些我都可以忍受,但是他不该觊觎乌林答的美貌,而逼死了她,那些屈辱痛苦、不得志的日子里,乌林答是我唯一的慰藉,她在我最困难,最无助的日子里陪伴我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我对她的感情早已经不是单一的爱情,而是揉杂了亲情和恩情在其中。 当我收到乌林答写给我的绝笔书时,我心中的仇恨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的?从这一年开始,我便决定一定要杀了完颜亮,把我所失去的,所痛苦的,统统都要还报给他,我想我的性格便是从那一年开始变了。 野心庞大的完颜亮妄想一口气吞并南宋王朝,我却正时刻计算着他的失败,趁他南巡之时,我也顺利的潜进了南宋,而此时的我已经有了足够强的的力量可以与他抗衡,起事之举也是早就商定好了的,我前进南宋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我将来登基之后,该对南宋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作进一步的确认而已,我却没料到这一‘确认’,竟然让我无意识中看到她向晴,一个冷静、冷淡、平凡却感觉不凡的女人。 我窥探赵瑗(瑗郡王)的府邸,不慎被他的护卫发现,无意中躲进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围墙之内,腿部的伤口虽然不大,却还是需要包扎一下为好的,正好腔内不远便是一个看上去很偏颇很清冷的小院子,我以为不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那个的,飞身便窜了进去,正好看见有个窗子半开着,便落到了窗内,随后我立即知道我料错了,这个院子竟然是住有人的。 我回头迎上的便是一对有些平静的过头的眸子,满是清澈和镇定,带了一些些打量,半靠在床靠上的身子,手边还有书册,一看便知在我进来之前,她正在做什么,她既不尖叫,也不害怕的模样,倒是勾起了我几分兴趣,我故意以极快的速度把冰冷的匕首架到了她的颈边,警告她不许出声,否则割断她的脖子。 没想到她的回答便让我觉得有趣,她说她不会喊叫的,就算叫了也没有人来,让我在屋子里随便拿,看来她把我当成入室行窃的小偷了,我不由有些好笑,眼中的凌厉之光却未曾收敛,而她却毫无半点回避的迎着我的目光,在她的眼里,我真的看到了无惧,我鬼使神差的竟然开始对她感了兴趣,问起它的名字和她断腿的原因。她及简略的便说她叫向晴,腿是在走廊上撞了人,断了,言来一片云淡风轻,我要不是看到她腿上的钢钉,我几乎以为断腿的是别人一般,我本是微微的对她感兴趣,在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后,已经升级到了很感兴趣的程度了。 当我听到她说她已经有儿子的时候,我的心里第一次涌现出来的感觉竟然是失望,随后又为她不甘了起来,她说她夫君新娶了,我便立即想象出了她为何会居住在这么冷清的院落之中,想是面貌平凡,个性又冷淡,不糟她夫君的喜爱。如今夫君新娶,她这个旧人自然只能被冷落到了偏僻冷园之中了。 我当时便有了想把她带回金国的打算,只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于是,我不再掩饰的把自己对她的兴趣展露了出来,而她竟然冷淡的回了一句,她对我不感兴趣。 好胜心气得我当场便揭下了蒙面的布巾,我对自己的容貌有一万分的自信,没有女人会对我的容貌免疫,整个金国谁都承认我是金国第一美男子,即便是在这俊秀的江南之地,我自信我的容貌依旧是万里挑一的,果然,我看到了她短暂的失神,我得意了起来,可惜我的得意还未尽,她却问我是什么人,似乎并没有半点被我的容貌迷住的模样,我说我是金人,她有些诧异,似乎不明白我口中的金国是哪里,我不由有些嘲笑宋人迟早会灭国的下场,两国交战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不知道金国在哪里。 我心里冷笑的时候,她的眼里却浮起了几许冷笑的意味,似乎对于我的讽刺之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却问我有何贵干,我听出她的话意是希望我立即离开,我已经被她勾起了兴趣,岂有如此轻易离开之理,当时身边别无长物,只有父王当年给我的墨玉珏,我几乎想都没想的便把墨玉塞进了她的手中,强硬的宣告我会在一年之内来接她去金国,并问她索要信物,我自然知道她的不愿意,不过我却势在必得,我强自索取了她的吻,也如愿的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对我的恐惧之意。 当时我还有些洋洋得意,能在这般冷静到与众不同的女人脸上看到惧怕,证明了我对她的影响力和征服感,然而我得了这天下,且真正把她带来金国后,才知道当时自己给她造成的那般恐惧,是件多么不理智,且得不偿失之举,本来我不是没有机会得到她的心,然而她对我的惧怕,却让我加倍的难以靠近她的心,即便我有心弥补,对她再好,她的心里对喔依旧只是戒惧,没有感到,没有同情,更没有爱,我无数次再想,若能倒退回去初见她的那一天,我想我将留给她的会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印象,而那样的我,是不是又能多一些俘虏她心的机会呢? 可惜这个答案,永远都不会有解答了! 番外篇之完颜乌禄我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二) 再见到她时,我已经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金国皇帝,我的堂兄海陵帝完颜亮也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我剥夺了他海陵帝的称号,罢黜他为海陵王,并不准他的尸骨入皇陵,之后不几日又在群臣的谏议之下废他为庶人,从此他加诸给我的痛苦和仇恨,才算是真正全还给了他。 我维持着一贯在人前温和宽厚的形象,对完颜亮的旧臣,只要有能力的都一一安抚,继续为我所用,不能用的,我也会一边假装着惋惜,另一边毫不留情的予以铲除,我在人前完美的形象,与我那残暴好色的堂兄相比,好了何止千万倍,虽然国内初定,不服我的人还很多,但是有着绝大多数力量支持的我,还是很快把国家给安定了下来,并采取了一系列的抚民措施,让百姓确实的认识到换了新皇之后的种种好处,加之我一贯在国内良好的口碑,我的政权根基,无疑还是牢靠的。 而此时我的内心并不因此就得到满足,打垮完颜亮一直是我多年的心愿,如今这心愿真正达成了,我也没了目标了,他是我的仇人,却也是我幼年时一度曾经崇拜过的人,若非他的嗜杀与残暴,若非他害了乌林答,我与他也不会弄到今天这般地步,然而有些事是无法后退的,也许冥冥中自有天定,我生就是要做这个‘寡人’的,所以今天我站在这里,眼看天下,心中并无惧怕和后悔。 而晴儿的到来,则把我最后的一丝孤独和疲累也驱除的干干净净,我知道讫烈心里并不赞同我把晴儿接来,然而多年来的追随,使得他对我除了服从便是忠心,只要是我希望的,他都愿意为之拼命,所以把晴儿从南宋接回金国的事,我除了交给讫烈之外,再也无法放心别人。 而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到晴儿时,她竟然比初次见到她的情况还要糟糕,全身上下全是鞭痕,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的,躺在床上的她脸色死白的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七个太医全部否决了她还有生的可能,我心里的恐惧和愤怒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不容易得了这江山,得了这天下,如今只想要个之心暖意人陪伴而已,就连这样小小的要求也不能达成了吗? 我顾不得在维持平日人前宽容慈和的形象,我要他们给我把人救活,就不活全部陪葬,我知道我这是迁怒,我是皇帝,我也是个人,是人都会迁怒,我为自己那一刹的暴怒早就寻好了理由和自我安慰的接口,若晴儿不能完好的出现在我身边,那么这些人就统统给她陪葬,也免得她在下面寂寞。 自然我更不能放过敢把我的女人伤成这副模样的人,我要他们不得好死,我亲自训练出来的影子密探都战栗的跪在地上,连讫烈也都不敢再次是清楚我的怒火,我冷冷的问了声,“人呢?” “死了!”血刃挺直了身子回答道。 “恩?怎么个死法?”我有些不满意,把晴儿伤成这副模样,他们竟然就这么让人死了?实在不符合我教出来的人的手段。 “全部是依照小姐的吩咐做的!男的去势、断舍、手、脚之后,扔入粪坑;女的遭暴后,断舌、手筋、脚筋后,放血而亡!“血刃简洁的回答道,而他的身边的其他影子密探听了他的回答,都有些颤抖,似乎那场面让见惯了血腥的他们都有些受不了,我本来滔天的怒火,眨眼间已经消散了个干净。 好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果然像是晴儿的性格会做的事!也不枉我初见面就送了她墨玉珏,太医们都说她求生意志非常坚强,我希望她这一次也能坚持挺下来。 每个夜晚,当我处理好满桌的奏折之后,我总不自觉的要走到墨阳宫来看她,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安静的面容,我也觉得心安不已,这样的感觉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从前乌林答病得很重的时候,我也曾如此担心过,但是那时我只是恐惧她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如何独自过那艰苦的岁月,对她的爱早就在患难的岁月中,变得不再单一。 而看着晴儿,我的感觉却如十八岁时初成亲般的激动,仿佛情窦初开的激扬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一般,我的心无法克制的为她兴奋和喜悦,不过大半年的时间而已,我却已经思念了她太久,我不年轻了,我足够理智的知道自己为她动了心动了情,而她呢? 我从讫烈那知道她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嫁了人,我不否认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恨的想杀人,可是我却依旧执迷的把她带来了我的身边,心里笃定着她对她新婚的夫婿,不会有太深的感情,因为她那冷淡冷然的性子,所以才需有所依靠,即便她对他有感情,在我心里看来,他们至多也不过相处了大半年而已,而我却有着今后许多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完全忘记她的新夫婿,而爱上我! 然而这样的想法显然又是我的自以为是了,我的笃定在她醒来后明确的拒绝里,显得那么可笑,我只顾着认定她的性情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我却怎么也未曾想想,正是因为她的不轻易爱上,一旦爱上却是覆水难收,再无挽回的余地。 而且她怕我,不自觉的怕我,这让我很难过,我每晚的午夜都要去看她一会,因为白日里的我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也不宜常常出现在昭明殿以外的地方,唯有晚上去看她一眼,与她说上一会话,只希望多一点相处的时间,让她减少对我的惧怕,然而这样的‘谈天’似乎并没有太好的效果,她依旧怕我,我这才知道在南宋时,临别前的那个强吻和眼神,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如何的不卡挽回的印象。 她总是不断的惹我生气,虽然我喜欢看见她身体健康的模样,但是比起她沉睡时的安谧与柔顺,会告诉我永远不能爱上我的她,竟然洋溢着残酷的美感,在我掏心掏肺的对她表白之后,我以为她终究会心软,即便不心软也会稍稍给予我一些些同情和怜悯,那样,我便会有可乘之机,然而她实在太过聪明了,她连这样的机会也不曾给过我,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永远都是直接而否定的答案。 她不止一次的让我放她走,我怎么舍得,怎么能够放得了手呢?早在我把墨玉送出去的那一刹那,心已经是落在了她的身上,这些日子里她从未曾想过我半分,而她的眼神和身影却早已经注留在了我的心灵深处,若能放得开手,当初便不会执意把她从南宋带回来了。 我变着法子希冀她能过得开心和舒适一些,专门请了几个擅长做南宋菜的厨子进宫,她说她不吃甜味的点心,从此墨阳宫的点心全部变成了咸味的,且每天都让人变化着花样做新的品种出来,只希望她在吃着她合胃口的膳点时,能体会到我对她的心意,甚至我明明知道冬天不会有菊花,却也为着她一句想吃‘金饭’,而派人去找菊花,为着她,我几乎放下了作为皇帝的所有的尊严和架子,然而终究还是不能挽回她的心。 她终于不怕我了,因为她冲着我吼了! 番外篇之完颜乌禄我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三) 我明明是想与她吃一顿快乐的午饭的,我明明是在与她谈论‘金饭’的,为什么后来会引发了与她的争执? 我明明告诉自己要有足够的耐心的,我忍辱负重了十多年,才推翻了完颜亮登上了大宝,而对于晴儿,我更该有这绝对的耐心,可是为什么看着她平静拘谨,冷淡疏离的神情,我失了我的耐心。 我问她,是不是因为我是金人,所以她不会爱我,她对此的回答却让我又是惊又是佩服,她说在她眼里,没有金人,宋人,辽人之分,都一样是人,多么睿智的女人,古往今来有几个女人能说出这番‘天下大同’的话,而她拒绝我的理由依旧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她也不能,且无意让自己取代那人,进驻到她的心中。 我知道我快要抓狂了,如果我在此时停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情况也不会发展到后来那般糟糕,然而我没能忍住,继续便迫不及待的假设,假设她从未遇见过展夕,是否会爱上我。 我想她哪怕只回答‘可能’两个字,我也会心满意足,而那顿饭也不至于吃到不欢两散的地步,然而晴儿毕竟是晴儿,她对我总是狠得下心,她以她对我一贯的冷酷表情,脆生生的回答了我‘不会’两字,而这两字一出口,我便真的疯狂了。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不怎么好看,而她却不知怎的,那天竟然不再怕我,我多少次希望她不再怕我,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在如此情况下,见到她的无惧! 她冰冷的问我,是否曾经真的爱过一个人,我想起了乌林答,我点头说爱过。 她又问我,我能否在心里完全忘记乌林答,从此只爱她一个,我几乎立即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只以为她是在争名份,而我的这一以为,最终导致了她对我最后的一丝情分也收了回去。 我清楚的记得她冷笑的看着我,冰冷的质问我,若我真的爱她,是否能承诺终身只有她一人;若我真的爱她,是不是能遣散后宫,独爱她一人;若我真的爱她,是不是从此心底再不会有别的人? 她每问一句,脸色就森冷不肖了几分,而我的心也沉到了底。她说说我的爱太自私,她说我是帝王,注定不可能独宠一生,独爱一人,而她不肖委屈自己与万千女人分享他的爱。 她说她要的是‘生死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活,而这些是我注定给不了她的。 她说即便我回到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即便从来未曾有过展夕的存在,她也依旧不会爱上我的。 她说…… 她说了很多,把我的心和魂都震得离体而去,那些话彻底的摧毁了我的尊严和骄傲,我心里的怒和悲,愤和恨,她又怎么会了解?我完全可以一气之下杀了她,毁了她,可是我做不到,看着她同样激怒中的脸,平凡的容貌在那一刻显得那么的惊才夺艳,那风采几乎刺伤了我的眼睛,我根本无法对那样的她,下得了狠心,我机会是被她从体内散发出来的光芒,给逼得落荒而逃。 晴儿,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着你,若是知道,你又如何会狠得下心如此的伤害我? 晴儿,你也是确切的知道我是多么疯狂的爱着你的,若非如此,你又如何会这般笃定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那一夜我在御书房坐了一夜,我甚至真的思考过,为了你遣散后宫,但是我知道我即便真的那么做了,你也不会为我留下,而我的责任和地位,也容不得我在此刻任性了,我的江山并不是靠我一个人得来的,它建立在了无数人为我牺牲的基础上,这中间有我的母亲,有我的妻子。 你说得对,若我完颜乌禄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我自信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生活,而如今我的责任太多了,我的牵绊也太多了,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所以我即便再不舍,再痛苦,我还是决意放你离去了,只希望你还能在宫中,陪我度过最后一段日子,为以后我们分离后,有足够多的回忆留给我。 难道这样微薄的愿望你都不愿成全我吗?我在你心目中真的连最后一丝可信任感都没有了吗? 斜哥带着他心爱的日本爱人进宫求见的时候,我的心还在痛的滴血中,晴儿,你知道吗?你的朋友就和你一样,对于不爱的人都狠得下心刺伤,那个深泽岩井的每句话都如同金针,扎在我的酸痛**上,让我又痛又酸,却又无可反驳,那些都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吧,只是你没有说出来,而他代替你说了! 我嫉妒,我真的嫉妒,他们愿意同生共死的坚定眼神,更深的刺激了我已经千疮百孔的寂寞之心,晴儿,你知道吗?我此刻求的也不过是如此一个人,这一个对普通人极其简单的要求,在我来讲,却千难万难,我又一次忍不住假设,若完颜亮没有杀乌林答,没有杀那么多宗亲贵族,依旧做他的皇帝,而我和你是不是有新的机会呢? 斜哥进宫来了,我早就在等他进宫了,我本是无意放过他的,晴儿,你知道吗?若非他取出那面太宗皇帝亲赐的‘铁券’为你求命,我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他太聪明了,他的存在对我,对我的儿子,都是一种威胁,我一直怀疑他对深泽岩井的真心,是否足够到他放弃对皇位的追求,即便他表现的在无欲无求,我也不会相信有人会对皇位没有野心,而那一刻,他毫不迟疑的献出了铁券,没有半点的虚伪,我这才肯定他是真正不贪恋宫中的一切,我料定他这一举动之后,必定留了最后一手,他虽对皇位没兴趣,却未必甘心真的死在宫里。 若没有血刃,我也许就真的让你们不知不觉中,溜出了皇宫还在寻思你们是怎么出去的,然而之所以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斜哥的原因,就在于我比他还是高明了一点的,早在十五年前,我就把血刃故意让他收留,再由着他把血刃派回我身边潜伏,而血刃真正效忠的人,自始自终都只是我,所以密道的秘密我虽然比斜哥晚好些年才知道,但我终究还是知道的,我料到他若要博,也必定是博这密道求生之路。 而我,本就是有意放你们走到,自然要为你们创造时机,我知道密道的总枢纽在我的龙床底下,所以我故意摆御宴在昭明殿,便是给你们打开机关的机会,然而我没想到你会突然间腹痛,我知道这不是你装的,而我那时却情愿你是装痛,也不希望你真的痛成那样,晴儿,我这一生不止对你一个人心软过,然而我却只对你一个人心软到那般彻底,你的一丝一毫损伤我都不舍得,何况痛成那般模样,所以我彻底心软了,本打算即便放你们走,也要给你们留一点纪念的,可看到你脸色发白,全身冷汗的时候,我只希望你一切都好,即便我从此与你永诀。 在我睁着眼明知道的情况下,我放你们离开了! 晴儿,你的魅力真是打到我无法想象的程度,连我亲手训练了十五年的血刃,都在最后关头背叛了我,这是我唯一没料到的,但是你们都没料到的是,即便血刃没有告诉我,地图上也没标明这里有出口,我却依旧还是知道了那几个出口的位置的,晴儿,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密道就挖在我的龙床之下,我有可能不自己亲自下去看看吗?这是防人,也是防己! 晴儿,你知道吗?若血刃不曾出现的话,出现在你面前的人便是我了,你可知我也同样为你们备了马匹和干粮? 会故意派人在密道搜捕你们,只是要让你们知道,我是有意放你们走的,也同时是维护我作为帝王,作为一个爱你的男人的最后一点的骄傲和尊严,其实晴儿,聪明如你,我即便不那么做,你离开之后怕是依旧会想明白吧!但是我不想等你以后想起,我要你永远记得我,即便离开了这里,依旧心里记得我,不管我留给你的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印象,那都是我完颜乌禄,而你,留给我的将是永远的怀念和遗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