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痞商途》 1 回乡 天气阴蒙蒙的，太阳只剩下弱弱的光晕，外面挡着的那一层也不知是云还是雾，但下方的天气却干的很，正是秋冬交替的时候，雨水早走了，雪还没顾得上来。[] 一辆老式绿皮火车缓缓的驶进站台，外面的漆都掉了好多，但还是用轰隆隆的声音和着惯性带起的风压迫向站台上的人，似乎是在显摆着自己死而不僵的身躯。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也被震的嗡嗡作响，上面印着的是市内一家最具实力的广告公司给自己做的品牌广告。 很快，车便停下来了，一伙人扛着大包小包围到车厢。列车员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打开车门后冷漠的说道：“先下后上，注意排队！” 但这些人哪里会理他，还不待人下完，便要蜂拥着挤上去。 等到了最后的时候，一个留着平头，眼神凌冽，嘴角挂着玩味笑容的年轻人才缓步走下。列车员皱着眉头看了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心中突然想起市公安局托铁路局这边办的一件事情，忙略带鄙夷的喝道：“把身份证和车票都拿出来！” “为什么就查我一个人的？”年轻人本就比那列车员个子高，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往前走了几步，一边俯视着对方，一边掏出根红梅烟来点上。 列车员伸手挥了挥萦绕在眼前的烟雾，怒声说：“让你拿你就拿，哪儿来这么多废话了！” “行，在我左边兜里呢。[.超多好看小说]”年轻人嘴里叼着烟，抬了抬左手提的破包，又扬了下右手擎着的国产山寨手机，示意自己没手用了。 列车员又轻轻的骂了一句，然后便将年轻人兜里的证件和车票掏了出来，看了半晌后才轻声嘀咕说：“怎么是叫赵敢？竟然还不是本地人，看来是真的查错人了……” 却不想，这个时候，那叫赵敢的年轻人正在自顾自的给铁路局打电话：“对，对，我不是买票，我确定我没有打错，我是要投诉。投诉什么？……我刚刚不是已经把拍好的视频发给你们了吗？我在东站被你们的工作人员强行搜身。什么？你问什么？那列车员叫什么名字？这我怎么知道，我刚拍的视频里边不是有显示么，证据确凿啊，你们自己去查好了嘛，不要让我们平民百姓对你们失望啊。” 听到这话，列车员才反应了过来，敢情自己是被这小年轻给阴了。这年头，整个吃公家饭的固定岗位不容易啊，偏偏还赶上铁路局的裁员传言，这列车员马上挤出笑容软声说：“小兄弟，刚刚是我对不住了。您再和他们解释下成不？” 说罢，列车员将自己怀里揣着的一包玉玺烟塞给了赵敢。 “好说，好说。”赵敢点点头说好。至于这种小列车员，赵敢根本懒得和他见识，稍微吓唬吓唬，让他以后别再那么势利眼就成了。其实他刚才连电话都没拨，纯粹是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唱了。 于是，赵敢又拿起电话自说自唱了一番，那列车员总算是放心离开了。 人都差不多走光了，赵敢又叼了根刚打劫来的玉玺烟，走出站台，来到出站的地方，站定，环顾四周。顺着落地窗，赵敢的眼睛悠悠的看向外面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一块块巨大的广告牌彰显着经济的繁荣和商业的残酷。三年了，自己离开整整三年了，这个冷冰冰的由金钱和着水泥铸成的城市还认识自己吗？ 三年之前，赵敢刚刚大学毕业，并且早早的接到了国际4a广告公司的聘单。父母早就知道他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可也正是因为太有想法了，从小学开始就屡屡闯祸，五年级早恋，还敢把小姑娘带到家里边，打架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纯粹是家常便饭。虽然靠着还算不错的脑袋瓜，进入了一本院校，但因为经常聚众打架，好几次差点让学校清除学籍。 赵敢还记得，在喝着酒、叼着烟对未来充满迷惘的时候，好友杜小强很配合的来了句：“像你这样的人，要么就当总统，要么就当广告人。” 其实，赵敢最初选学广告，就是觉得老妈开的衣服店生意太差了，想学到点本事，帮着宣传宣传。但是后来，随着对这个行业的深入了解，他却是真真的迷上了广告。也或许，像自己这样整天的满脑子跑飞机的人，天生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脑中胡乱的跑着飞机，不禁又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临近冬日的天气。近万人挤在一个极为高档的会堂当中，有站着的，也有坐着的，有穿着花里胡巧服装彰显艺术特性的，也有架着金丝眼镜身着高档西装文质彬彬的。主持人在台上吹的天花乱坠，最后用着极为专业的口吻宣布了低一届亚太区广告文化节颁奖晚会的开始。 公司老总就挨着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赵敢坐着，无比亲昵的和赵敢说：“这次公司全靠你争光了，好样的，继续努力，趁着现在还年轻。” 赵敢笑着点头，又和自己公司同来的几个高层一一寒暄，眼睛却是时不时的向后瞅着。过了片刻后，主持人终于读到了自己的名字：“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金龙杯”广告大赛中国区策划类金奖获得者，来自平津美源广告有限责任公司的赵敢上台领奖！” 话声未落，台下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在公司老总的欣慰笑容下，赵敢大步走上台去，行走入风，淡定如松。 主持人还是那句老套的话：“赵先生您好，简述一下您的获奖感言吧。” 赵敢对美女主持人点头示意，同时大大方方的瞅了下对方低胸装下的一片雪白，刚要开始讲话，却又硬生生的闭住了嘴巴。 因为，当他高居在台上，目光扫过台下一排排座位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而且，依旧没有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吴欣。 因为父母都有工作，所以只能抽空来参加这场颁奖盛宴。但是昨天晚上就已经说好了的，父母在下午三点前一定会敢到的。可是现在，已经是三点一刻了。 至于吴欣，从头至尾就没有看到她的半个身影。 从报考志愿时立志学广告的那一刻开始，站在这样一个大型盛会的颁奖台上，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夙愿。很荣幸是，在刚刚毕业两个月就实现了，但在这一刻，却没有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来分享自己的快乐。 “赵先生？”主持人看赵敢有些走神，慌忙提醒道。 “呃……”赵敢回过了神来，勉强笑着说：“我就学着那些明星来一段吧。感谢父母，感谢公司，感谢的我的女朋友，感谢党中央国务院的利民政策，感谢台下的观众，感谢每一位从事广告业的人，也感谢美女主持人。”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主持人咯咯的笑了，但这笑声很快就被打断了。一位颇有领导风范的警察遥遥的站在台下，冲主持人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在那位警察的后面，还跟了两个警察，其中一个颇为年轻的小跑着到了台上，然后冲赵敢耳语了几句，赵敢便跟着走了下来。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裤兜里传来了振动声，赵敢睥睨的看着眼前的三个警察，旁若无人的掏出了手机。是一条短信息，来信人是老爸，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儿子，什么都不要问，如果有人去抓你，就跑，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 赵敢心中一惊，拔腿便跑。从小到大，自己从没有不相信过老爸，这次也不会。 2 中枪 三个警察紧追而上，还不望冲着高高的天花板鸣枪示警。（.好看的小说） 但是，变数再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几个小伙子，横着拦到警察面前。但他们却没看警察，其中一个扑到观众席上一位看来颇有身份的人身上，挥拳便大。 被打的人身份确实有些牛b，是本届广告大赛的一位重量级评委，在国际上都有不菲的声誉。这一开打，人家的几个保镖也都冲了出来，整个会堂顷刻间乱成了一锅粥。 三个警察眼看着赵敢消失在了安全通道口，却愣是挤不开那些闹事的小伙子。 临消失的那一刹那，赵敢远远的瞥了眼那几个闹事的人，原来，他们都是自己那个已经辍学两年的好兄弟杜小强的心腹手下。 ………… 不堪回首的回忆，却始终在脑海中久久难去。但回忆终归是回忆，很快就被打断掉了。 还是在车站的出站口，一个长得很标致的休闲服女孩儿本来是向前走的，但还没走几步，就突然返回到赵敢的身后，二话不说就伸臂揽住了赵敢的脖颈，然后又极为迅速的将赵敢的身体顺势一转，两人的位置在顷刻间转换，身体也紧紧的贴到了一起。休闲服女孩把脑袋埋在赵敢肩膀上，只剩下头发随风轻轻而动。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是早有预谋，又似乎训练有素，弄的赵敢都差点没反应过来。虽然现在软玉满怀，鼻中嗅着淡淡的少女体香，但一丝不好的预感还是让他眉头轻轻皱起。 休闲服女孩一动不动，赵敢也一动不动…… 时间在沉默中静止，涤荡着路人怪异的目光。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赵敢身后不远处响起，“周警官，原来是你一直在跟踪我，怎么，看上我了？还是想陪我的小弟们玩玩。” 赵敢听到这话，心中也有些好奇，便四下张望了一番，却哪里有警察的鬼影子。他本来是背对着这个男人的，也懒得回头。 没有人回应那男子的话，也包括怀中那个怪兮兮的休闲服女孩。但是片刻后，一把枪突然架在了赵敢的肩头上，同时一声娇喝穿出：“不许动，举起手来！” 赵敢有些无语，敢情自己一不小心调戏到便装女警了，敢情怀里这美女是把自己的肩头当枪托使了。这样的一幕，自己小时候在电影中也看过，但那都是男警察让美女帮忙，哪里有见过女警察找个男人掩护？ 至于身后说话的那个男子，赵敢用耳朵想想都能明白，八成就是公安托铁路局监察的那个人，也是那个列车员将自己误认为的那个人。 既然双方都已经把身份识破了，赵敢当然不愿意还夹在中间，便挪了下身子想要离开。 “别动！”那女孩见状突然急声喊道。 赵敢微微一惊，看女孩那神情，这话竟然是对自己说的。 “他手里也有枪，正对着你呢！” “！”听到这话，赵敢便老老实实的不动了，但眼中的神情却半分没变。(.) 这时，身后那男子又说话了：“小周同志，要不咱们比一比，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俨然，赵敢挡在这一男一女之间，竟似乎变成了那男子的人质。 虽然对方在用自己的生命做威胁，但赵敢还是没有回头看那男的，只是饶有兴致的看向怀中美人，这小女警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急得都快把嘴唇咬出血了。 “开枪吧……”赵敢突然轻叹了口气说道。 “？”女警大睁着的眼睛依旧紧盯着那男子，但目光中满是不解。 “美女，我说让你开枪你没听到啊？”赵敢微微有点不耐。 “可是――可是……”女警根本搞不懂赵敢想要干什么。 身后那男子自然听到了赵敢刚才说的话，以为碰到愣头青了，关键是那愣头青自己要死也就罢了，到时拖上自己就不好玩了。 男子眼中闪烁不已，但右手依旧稳稳的拿着枪，显然是那种饱经沙场的老手了。 赵敢看女警还是没反应，无奈的摇了摇头，右手忽然闪电般抬起，直接扣到了肩头手枪的扳机上，紧随着接连着两声枪响骤然响起。 一声是赵敢打响的，另一声却来自于背后。 在这个时候，任谁都没有看到，一个极其细小的刀片从赵敢另一只手中飞出，然后扎进了那男子持枪的右臂中。 枪声落下后，赵敢也离开女警的臂弯，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后背朝地，仰面对天，眼睛紧紧的闭着，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 身后那男子一身黑色西装，但上衣都沾满了血渍，右肩处被穿了个洞，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着，手枪在滑落在地上，就这伤势，暂时是别想再拿枪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或许是背对着根本就瞄不准，赵敢刚那一枪显然是打偏了，从脑袋偏到了肩膀上。 小女警顿时慌神了，忙掏出手机拨了几个键后急声道：“刘队吗，我是小周，杜子龙现在在城南火车站2号出站口，这里有人受了伤，请速来增援！” 这个时候，那男子也顾不上再去捡枪了，捂着肩膀便要逃走。 刚才听到枪声响起时，周围那些人早就跑的远远的了，几个列车员的身体素质倒是不赖，跑在人群的最前头。那男子极为狡诈，竟然混到了人群当中。 小女警忙拿起枪站的笔直，冲着疯狂攒动的人群急声喊了句：“快就救护车啊……！” 但大多数人都对之置之不理，斜着眼瞟了赵敢一眼，满脸的冷漠，个别的几个胆子大点的摸索出手机，手指哆哆嗦嗦的，半天愣是没按出个“120”。 眼看着那男子越逃越远了，女警歉然的看了赵敢一眼，咬了咬牙，还是先冲着目标追了去。 一个跑，一个追，很快便都远去了，只剩下赵敢在那里静静的躺着。 片刻后，伴随着鸣笛声，救护车终于姗姗来到了，一块来的还有三辆警车，男男女女的警车利索的钻出车厢，然后极为职业的扫视了下周围的幻境，其中一个老警察颇为细心，在地上瞅到了一滩血迹，俯身探指一摸――还没有干掉。 其他警察立马来了干劲，也都四下瞅了起来，终于在这片血迹的不远处又寻到了一小片血迹，但这片血迹极小，估摸着就是有人流鼻血都能造成这样的现场。 刑警二队的刘队长一双小眼紧紧眯起，片刻后便做好了万全的安排。救护车上的医疗工作者风尘仆仆的赶来，除了血却根本没看到半个伤员的影子，不由得有些大眼瞪小眼了。 而与此同时，一个身着黑色风衣、剃着整齐的平头的男子刚刚下了公交车，出了人流后，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后背，紧跟着便是一阵疼痛。 天本来就是阴着的，再加上时候确实是不早了，夜色似乎要徐徐降临了。平头男子从兜中摸出一包烟，弹出一根点上，火苗攒动不已，将男子映照的红光满面。 细细一看，不是赵敢还能有谁！？ 自己接下来是要去好友杨东文家的，这次回来的消息，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三年没有回来了，平津市响应党的领导和国家的政策，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筒子楼危房啥的都拆的差不多了，改换成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些平房虽然被保留了下来，但却被免费刷了一层青色的漆，名曰复古。这样的房子还是有几片的，彼此之间是汽车难以通过的窄道，不过窄道中似乎少了些什么东西，总是感觉怪怪的。 3 被和谐掉的广告人 小巷里静悄悄的，早已没有大叔大妈的吆喝声了，连那些修伞修车的老大爷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无弹窗广告） 赵敢轻轻的叹了口气，想起小的时候总是来这里找杨东文玩，小孩子在小巷子跑来跑去的，门口聚众乘凉的大人也跟着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三年没来了，路又被七改八改，依着记忆找了半天才终于寻到了杨东文的住处。 杨东文刚刚下班回家，看到赵敢来到，二话不说就是先来个熊抱，然后歉然的说：“公司里事情忙，没顾上去接你。” “自家兄弟，还这么多废话。”赵敢疼的咧了咧呀，杨东文刚好拍到自己背上嵌着子弹的地方了。 杨东文盯着赵敢的脸仔仔细细的瞅了半天，然后问：“虽然你之前已经给我发过了照片，我也有了心理准备了，但这真见面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啊。你这张脸――怎么和三年前长的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换了张脸，我还真不敢回来呢。” 杨东文赞同的点点头：“走吧，先喝点去吧，事情慢慢说。” “先等等。”赵敢赶忙说，“帮我接一脸盆水，再找一块干净的毛巾和一把小钳子。” 东西都准备好后，赵敢解开上衣。杨动文这才发现，在赵敢背脊上，冷阔分明的肌肉群中，竟然嵌了一个子弹。幸好的是，这颗子弹有半截都裸露在外面。 治伤要紧，杨东文也没多问，帮着赵敢把子弹取出来后，才发现对方跟哥没事儿人一样，心中的疑惑不禁更甚。 “这个样子，还能喝酒不？” 赵敢重重的捶了他一拳说：“你说呢。” 二人下了筒子楼后，赵敢两只手啪啪对拍了几下，登时有烟雾般的尘土从掌间落了下来。杨东文讪讪一笑，说道：“刚刚你下楼的时候，是不扶过楼梯边上的栏杆啊？” 赵敢无言以对，这筒子楼的住宿条件是比三年前还要不如了。 “东文，你现在在哪儿上班了。”穿梭在小巷中，赵敢随意的问道。 “一家国企里边当文员。”说这话的时候，杨东文神色有些黯然。 他们都是09年毕业于平津市工贸大学，一所在全国都排的上号的重点大学，在大学的时候，他们无忧无虑的挥洒着青春，各个壮志满酬，梦想比太平洋的水还大。毕业那一天，他们一伙兄弟说好的，谁要是混不好，等再见面的时候，就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但谁都明白，只要是稍微在社会待过的人都知道，现实永远是残酷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那都是千百年前用来骗人的玩意儿。咱现在是新社会了，新时代了，不讲究这个，靠的是手眼通天，脸皮够厚。 当然，早在三年前，赵敢出事的时候，那些酒桌上信誓旦旦的朋友就和他断绝了联系，不过后来听说他们过的也都不好，如今，也就剩下远在另一个城市的杜小强和杨东文这么两个铁哥们儿了，国企文员？这可不符合自己这位老朋友的气质。自己的朋友自己知道，杨东文表面斯文，骨子里也狠着呢。 “为什么没去广告公司？”赵敢有些疑惑。 “毕业之后，我倒是也去了一家广告公司，规模不大，但是工资也还行，我就在那里一直待着。但没想到的是，在去年的时候，我们公司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赵敢微一皱眉，知道这是决定了自己这位兄弟职业生涯改变的关键。 “你也知道，中国的广告法管的很严，要是宣传点什么出格的东西，被和谐掉还算轻的，整不好犯事儿进牢都是有可能的。” 赵敢点点头，心中想到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老美的地盘，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整天的互相诋毁，但要是在中国，同样是两个同类品牌，就万万不能做这种事情。 杨东文又接着说：“那时，我们接了一市内排名第一的珠宝连锁店的大单子。珠宝店老板急于求成，非要我们往出做一套出格的宣传策划。因为我们公司也很缺钱，所以老板就接下这个单子了，并指派我全面负责。我毕竟是给人打工的，也没什么选择的权利，就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却不想，在广告播出之后几天，整个平津市都闹翻了天，很多人指责我们的广告含有太多的**、暴力，严重的影响到了孩子和青少年。但是，珠宝店并没有因此而成名，却是遭到了工商局和广电局甚至是公安局的刁难。那珠宝店老板虽然是个土财主，但很有人脉，又会送钱，最终竟把所有的责任都转到了我身上。但更没想到的是，这事儿竟然还没完，珠宝店老板为了表明自己的可笑立场，竟然将我告到了法庭上，说是我故意用恶性宣传来抹黑他们。后来虽然争取到了庭外和解，但我的广告生涯也算是彻底毁了。” 杨动文想要云淡风轻的笑笑，但却笑的有些凄凉：“在此之后，没有任何一家广告公司敢在用我了。” 赵敢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知道，杨东文对广告的执着和热爱并不亚于自己。 二人很快出了小巷，走在街上，赵敢不得不再次感慨平津市的变化之大，连公交都有了900以上的了。 杨东文一边留意着街两旁饭店的大小规模，一边和赵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赵敢消失了整整三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现在二人再次相见，杨东文分明有一种感觉，自己这位老朋友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你背上那是怎么回事？”杨东文忽然问道，被子弹打了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他真的很吃惊。 “下车后倒霉，碰上了警察办案，被牵连进去了。” 杨东文点点头，也没多问，抬头刚好看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名字起的也倒是雅致――留香阁，便说道：“就这里吧。” 赵敢跟在后面走进，刚走到门口时，忽然看到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穿着松松垮垮的小西装的男子迎面走出。那男子看到杨东文竟是一顿，然后轻轻扬了扬脖子，笑道：“杨东文……” 杨东文点点头，面无表情。 “那人是谁？”坐下点餐后，赵敢禁不住疑惑道。 “路大发，就是一土包子，是以前我们学校工商管理专业的一个渣，估计你也忘记了。是家里帮他花钱买上的大学，他本来是和我们同届的，但后来却因为成绩太差被留了两年校，刚好他老子那年倒了，于是等到去年才毕业出来。现在干着些和法律打擦边球的生意。” 赵敢刚想再开口问点啥，却见服务员走了过来，将一瓶八年陈酿的斤装二锅头放到桌上，不咸不淡的说：“你们的酒，菜快好了。” 赵敢随意的摆摆手，拧开酒瓶给二人杯中都倒满，放下酒瓶说道：“还是老规矩。” “一口闷！？”杨东文斜眼瞅着一两半装的酒杯，无奈的眨了眨眼，然后便郎声笑了。 笑声穿透绵久的岁月，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率性而为的学生时代。 说罢，二人各自端起酒杯来干了一个，杨东文品着唇角的酒香，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皱起眉头说：“敢子，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和你说了，虽然――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4 宝马车里的美女 “？”赵敢等着对方接着往下说。 “吴欣明天就要结婚了……”杨东文小心翼翼的说出这句话，紧紧盯着赵敢的表情。 “哦。”赵敢却只是淡淡的应了声，过了片刻才问道：“和谁？” “朱时杰。”杨东文声音有些清冷，“三年前那小子就盯上吴欣了，没想到你一走两人就勾搭到一块去了。” 赵敢点点头，高声冲着饭店前台喊了句：“服务员，菜能不能快点上！” “敢子……！？” “没事。”赵敢摆摆手，“对这种薄情寡性、见钱眼开的小娘们，也只有三年前的我才会那么傻不垃圾的守着。” 赵敢不想多说，给自己又倒了满满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下去。 杨东文轻轻的叹了口气，对赵敢的这件事情，没人比他更了解了。赵敢和吴欣高中就处到一块了，赵敢当初的高考分是足够去平津大学的，但为了吴欣，他愣是也去了平津工贸，浪费了足足四十多分。为这事，他没少挨家里的批。但那时的赵敢对此浑不在意，还觉得挺值的。却不想，到了大学后，世界瞬间变得花花绿绿，吴欣也沉浸到了纸醉金迷当中，她背着赵敢去和那些富家公子出入于高级酒楼，背着赵敢将一束又一束的鲜花藏在寝室里…… 当初朱时杰便是这些富家公子中蹦跶的最欢的一个。 但赵敢怎会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那时的天真幼稚的他还抱着天真幼稚的想法——哪个女人不爱钱，哪个男人不好色，只要吴欣不离开自己就够了。 事实上，在大学的那些年，吴欣也确实没有离开他，或许是怕受到良心的谴责吧。 或许是因为酒气上涌，赵敢的眼睛有些浑浊，说出一句令杨东文大惊失色的话来，“三年前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些，我从警察手里逃走后，又莫名其妙的被一伙道上的人追踪。就是吴欣把我的行踪出卖给了道上那些人，然后领了三万块钱。” “！”，杨东文怒气乍现，这事自己确实不知道。 “那——敢子，”杨东文边倒酒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三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连长相都变了？还有，三年之后你干嘛还要回到这是非之地来，难道说——你也得到了吴欣也结婚的消息，所以——” 听完对方这一大串问题，赵敢无奈的笑笑，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轻声道：“这三年的事情，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至于我这次回来——”赵敢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男人，在哪里跌倒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来，不是么？！现在全国的广告市场主要集中在平津、上海和广州，我的根就在这里，自然要回到这里重新发展。而且——我必须要找到我爸妈。” 杨东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刚想再问点什么，忽然看到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几盘菜，正是自己这里点的。 “你念书的时候就是咱们一伙人里最有想法的一个，要不是因为三年前出了那些事，搞不好你现在已经是广告大腕儿了。(.)但现在的广告界，也确实是比三年前更难混了啊，别说是上海和广州了，光是平津这一个地方，就有三千多家广告公司。” 说到这里，杨东文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自己单喝了一杯接着说：“当然，哥们儿永远是看好你的。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是自己单干还是给人打工？” “我想先找家广告公司试试，摸摸门路，将来自己搞也会容易些。” 杨东文赞同的点点头，又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现在的身份……？” “这个没事。”赵敢从兜里摸出身份证，在杨东文面前扬了扬。 “在广西办的，‘赵敢’这个人确实存在，但早就是黑户或者说是空户头了。公安局就是想查也查不到我这里来，再说，毕竟已经三年过去了，他们应该不会还紧抓着我不放吧？”赵敢接着说。 “对了，你背上的子弹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和三年前的事情没有关系。”赵敢知道对方要问什么，“就是刚下车的时候碰到了警察办案，点儿背，一不小心挨了一枪。” 赵敢说的轻松，杨东文心中却满是疑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子弹啊！而自己这兄弟挨了一子弹，却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这也太恐怖了吧。但自己这兄弟似乎不愿意多说，自己也就没再多问。 “三年前的事情查清楚了吗？”杨东文换了个话题。 “没有，一直都没有机会。”赵敢原本雄心万丈的眼神变得黯然起来，“而且，我连我爸妈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三年前那伙人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 “那明天打算去哪儿？” “先找份工作吧，一切总是要慢慢来的，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说着这话，赵敢悠悠的看向窗外，外面霓虹交错，车来车往。 二人又叫了一瓶八年陈酿的二锅头，这玩意儿味道够足。喝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两瓶酒都见了底。临出门，赵敢点起一支便宜实惠的红塔山经典1956，看着外面的蒙蒙夜色，听着路上车水马龙的喧闹声，内心久久难以平息。 赵敢还清醒的很，扶着略有醉意的杨东文，沿着来路缓缓挪去。 不知何时，洁白无瑕的雪花已经从天上落下，彷如跌落人间的天使。 原来明天便是立冬了，而这勉强也算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了。 一辆车身上满是花花绿绿广告的夜间公交快速驶过，在雪地上压出两道轮胎的痕迹。 忽然，一辆红色的宝马m3迎面而来，为了躲那辆公交，刚好擦着二人贴过，险些撞到杨东文身上。赵敢当即火起，瞅了瞅车里是个年轻姑娘，无名火更甚——估摸着准是个傍大款的娃，当下骂道：“喂，怎么开车的了你，车里那小妞，你给我站住！” 喊完后，却不想那宝马竟真的停住了，车窗缓缓落下，一张非常好看的鹅蛋脸首先露出，脑袋后面是俏皮的马尾辫。马尾辫姑娘盯了赵敢片刻，才疑声道：“是你？” “什么是你不是你了……没见过帅哥啊，看什么看！”说到这里，赵敢隐隐看到对方小脸上有些委屈，火竟然发不起多少了，反而像个老交警一样叮嘱道：“以后开车小心点，别老是这么横冲直撞的。” 马尾辫姑娘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无奈的轻叹口气，便关上车窗扬长而去了。 “敢子，那妞不会是想泡你吧。”杨东文眼睛半闭着说道。 “泡你个头！”赵敢直接撒开手，杨东文醉意未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不多时，便到了杨东文住的那处筒子楼，等到了楼下的时候，杨东文也被风吹的清醒的差不多了。 赵敢瞅了瞅四周说：“你妹妹在，我就不住你家了。这附近有没便宜点的旅馆？” 杨东文理解的点点头，说：“沿着这巷子再往里走个二十多米就是，三十块钱一晚，就是半夜会有点吵……对了，敢子，你明天——” “明天……”赵敢邪邪一笑，“你专心上班去就好了，我去给那两人的婚礼备点贺礼。” “别做的太过。”杨东文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去了。自己这老朋友的脾气自己清楚，不会睚眦必报，但却绝对的恩怨分明，就是怕他一时冲动出点什么事。 5 求职 赵敢并没有急着去寻那所谓的旅馆，而是返回到街上，找了处夜市摊子，跟买菜一样拿了几件衣服。颜色倒都是黑色的，但款式各不同，一件t恤，一件夹克衫，一件休闲西装，总共还花了没到一百块钱。 这些衣服上都有着各种名牌的标志，是山寨服装为自己打广告的不二选择。 返回的路上，夜越来越深了，疲倦的月光将赵敢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赵敢就起床了。 小巷子里走了半天，才总算是看到一家早点摊子――竟然还肩负着卖报纸的职责。赵敢整了一碗豆浆，三根油条，随意拿了份《平津早报》，便坐下大口大口的吃喝起来。 本来也就是吃东西无聊随便翻翻报纸，却不想，头版新闻还是把他的眼睛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只见硕大的粗黑标题写着：“幕后毒枭终落法网，见习女警突显神威。” 标题下附着的便是那所谓的毒枭和女警的照片，只不过毒枭的脸已经用马赛克遮起了，女警却是微微笑着，细细一看，竟然就是自己刚下火车时碰到的那个小姑娘！ 赵敢笑着摇摇头，看来，他们昨天的抓捕行动是成功了。 昨晚的时候，赵敢用小旅馆的电脑写了份简历，今早便拿上到附近打印店复印了几十份，吃完后便揣着这些简历踏上了颠簸拥挤的982路公交车。 去吴欣和朱时杰的婚礼上瞅瞅，那不过是顺便的事情，真正要做的事情自然是找工作。[.超多好看小说]在这rmb称王称霸的地方，总得找个工作罩着。 正是上班的早高峰时期，车里的人几乎要脚尖立着站，几乎除了人肉之外就是衣服，连空气都没地方在这里待着。在北国，立冬的日子已经相当冷了，很多人早早的挂上了羽绒服，将肌肤遮的严严实实的，搞的那些喜欢揩油的色狼都有些失望。 很快，车到了花溪路站，赵敢随着攒动的人流下了车，目光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豪客商务会所。 昨天便从杨东文口中了解到了，吴欣和朱时杰的婚宴正是在这里举办。 会所的设计正如它的名字一样，相当有气派，同样有气派的还有门口停着的二十辆奥迪a6，领头的是一辆暗黑色奔驰s600――多半是新郎的专属车了，车头上堆着满满的鲜花。 门口的礼仪长相沁人，衣着雅贵，脸上荡漾着不可一世的笑容，就跟要迎接某某跨国大使一样。 赵敢斜着瞅了瞅不远处的平津市人才中心市场，信步走向豪客商务会所。 临到门口时，刚好看到一名带着纨绔子弟特有笑容的青年，边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正把自己裸露的胳膊插在他的臂弯当中。赵敢将红塔山香烟叼在嘴中，冲着他微微一笑，客气道：“哥们，借个火用用。” 那青年先是一惊，表情有些愠怒，瞅了瞅赵敢身上的地摊货服装，似乎有些自顾身份，不愿意和对方一般见识，于是表情不耐的掏出了随身携带的zippo。 赵敢又是一笑，潇洒的把烟点山，道了声谢谢，便把zippo还给了对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到会所门口。 “有请柬吗？”迎宾小姐扫了扫赵敢的着装，不客气的问道。 赵敢也不以为意，从兜里一掏，还真的掏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来，只不过上面是别人的名字。 迎宾小姐登时又把笑容堆了出来，心里还以为是哪个生活低调的富家公子了。 刚刚走进去十多米，门口忽然传来了刚刚那青年和迎宾的争吵声。赵敢淡淡一笑，径自往里边去了。 大约小半个钟头后，赵敢已经出了商务会所，在临近人才市场的时候，豪客商务会所中才传出轰乱的声音。 在婚礼的现场，所有灯都灭了，所有的音响设备都成了哑巴。新郎和新娘怔怔的站在台上，一不小心便把钻石戒指滑落到了地上，司仪用着专业的播音腔笑声道：“大家不必惊慌，这是我们提前安排好的一个小节目……” 平津市是津江省省会，市内流动人口极多，除了北方人外，还有大量的南方打工仔、打工妹来这里谋生。因而应市场需求，平津市人才中心市场也颇具规模，各种部门应有尽有，光是举办招聘会的大堂就有上千平米。 但现在是冬季，正是流动人口返乡的季节，因而一向热闹非凡的人才市场倒也有些冷清。昨晚在旅馆内已经网上填过求职登记表和相关信息了，也向百十多家单位投了电子简历，其中有几家山寨公司说刚好今天来这里招人，就让赵敢来试试。 再次填了纸质登记表后，赵敢走进了招聘会大堂。里边摆着十多个摊子，x展架上亮着各自公司的招牌和简介以及用人要求。赵敢细细一看，先走到了北创广告营销有限公司跟前，坐下后把自己的纸质简历投了过去。 来招人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翻着眼看了赵敢一眼，说道：“赵敢是吧，我们已经看过你的电子简历了，你说你是平津市工贸大学毕业的，学的是广告专业？” “嗯，对，我是09年毕业的，大学学的是广告专业。” “那你得过什么奖没，比如‘金牛’‘刚纳’啥的？”中年妇女继续问道。 “没有。”赵敢又补充了一句，“是‘金犊’和‘戛纳’”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我这是考考你。”中年妇女故作高深的说道，“不过，我们这是大公司唉，虽然你的毕业院校也不错，但终究只是个大学生，我们一般都是招硕士、博士，还有博士后博士帝什么的，你要是真的想来呢，倒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我们现在缺一个业务员，基本工资1000，提成另算。” 博士帝？赵敢哭笑不得，感情这大妈是个半文盲啊。还让自己当什么业务员，一个月才tmd1000块钱基本工资，至于提成――八成是都被客户经理和上面分瓜了。但赵敢自然没有说出来，只是恭敬道：“那个――贵公司太大了，我觉得自己胜任不了贵公司的工作，大姐再见哈。” 说完，赵敢便赶紧离开了，然后又应聘了几家，结果遭遇都差不多，说来倒去，那些面试官的水平还没自己高了。 不过其中也有一家例外，面试官是个衣冠楚楚的小伙子，和赵敢谈了半天后突然神秘兮兮的和他说：“哥们，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们就是搞传销的，但照样可以赚大钱，你有没有兴趣啊，只收入伙费1000块钱。” “入你mb。” 骂完人，赵敢头也不回的出了人才市场。好多人都明白，传销对社会的毒害不比毒品差，好多幸福美满的家庭因为传销而家破人亡，好多志向远大的少年因为传销而困顿一生。 骂他，没打他然后再报警抓他就算好的了。 在人才市场里边晃悠了半天，也浪费了半天时间，临出门时，天色已经黑了，一弯细细的月亮挂在天边，仿佛是嘲笑的眼睛，在嘲笑着世人的浮生和赵敢的求职失利。 不远处便是国际机场，刚好有飞机返航，发出轰隆隆的震耳欲聋的声音。赵敢斜着眼瞟去，在这样的夜幕中，竟单单凭着一双肉眼，看到了机身上印着的一个广告公司为自己做的广告――正是自己刚下火车时看到的那家――弘广广告营销策划有限公司。 赵敢没有忘记，这是自己的老爸工作过的地方。三年前，老爸还是这家公司的总会计师。 6 再见马尾辫 982路公交没有夜班车，赵敢摸摸兜里，要是打个车就别指望吃饭了。[.超多好看小说]无奈之下，不得不步行走三里路，到另一条街上去做739路。 似乎是因为天气冷了的缘故，街上连巡逻的警察都看不到了，同样也难以寻见那些饭后出门散步的情侣或老人，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孤寂寂的照着。 赵敢刚缩着脖子走了几步，忽然在一个美发沙龙会所附近停了下来。他看到了一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竟是昨天在“留香阁”外面碰到的宝马中的马尾辫。 不过看眼前的样子，马尾辫的情况似乎很不佳――正被两个头发花花绿绿的小后生围着，其中一个刚好堵住了她上车的路。 “靓妞，陪哥哥玩玩呗。”一个头发绿色的小青年谄笑道。 “滚一边去！”马尾辫怒声喊道。 “呦，还挺厉害的吗？”另一个红发男突然笑容一收，掂了掂手里的机壳上黏有卡通图案的iphone4s，厉声道：“别以为开着宝马老子就不敢泡了，现在你手机就在我手里，这大晚上大冷天的，你看看有谁会搭理你。再说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一片是谁罩的，只要老子一个电话，让发哥传句话，连派出所警察都不敢管事！” “你们――你们太无法无天了……”马尾辫的俏脸憋的通红，却又想不出啥狠话来，顿时更加焦急。 赵敢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过去，迎面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想来是这两个小青年喝多了。 感觉到有人走来，红发男警惕的望向赵敢，挑衅道：“你是哪根葱，难不成想来个英雄救美？” “救你妈去！”话声刚落，赵敢一记右勾狠狠的打到了红发男脸上，紧跟着右腿摆起，以着极快的速度踹到了绿毛后生肚子上。 红发男捂着脸跌坐到了地上，隐隐有鲜血从指缝里流出，绿毛后生更惨，佝偻着身子，如同熟透的大龙虾。 “赶紧给我滚！”赵敢声音清冷，不怒自威。 两个小青年自知不敌，忙连滚带爬的跑了，临走还不忘记掏出手机打个电话，也不知道说了点啥。赵敢看到手机，忽然想到了什么，几个大步走上去把iphone4s抢了回来，递给马尾辫说道：“以后晚上一人小心点。” “你还有完没完啊！”马尾辫似乎丝毫不领情，脸挂冰霜，“上次在江苏时咋就碰到你了，我不是早说过对你没兴趣了么，可你咋还是缠个没完，甚至还跑到了平津来。那两个人渣是你的人吧，也亏你下手那么重，别以为整上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假戏就有用了，告诉你，想让我喜欢你，等下辈子吧。” “你――”赵敢彻底无语了，这种事竟然也会让自己碰到，真的是比冤大头还冤了。 晃神间，忽然想起昨天在留香阁外的一幕，当初这丫头就似乎是认识自己的样子，难道说――她真的把自己认成了别人？ 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和人重了？？ 这一会儿功夫，马尾辫又不屑的瞪了赵敢一眼，然后便进了宝马m3扬长而去了，竟是根本没和他说声谢谢。（.无弹窗广告） 赵敢有些哭笑不得，自从回到平津后海没吃过瘪，这下可丢人了。 但让他麻烦的事紧跟着又来了。 不知何时，那红绿两个小青年竟然又返了回来，绿发男还是捂着肚子，红发男鼻孔里插了两卷卫生纸，在两人的前面，站在一名穿着松松垮垮的西服、戴着闪闪发光的金链子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后生。 瞧这阵势，摆的谱还挺大的。 “路大发，原来这里是你蹲坑的地方啊。”赵敢冲那为首的男子淡笑道。 难道这穿着寒酸的小子认识自己？路大发有些纳闷，细细一想，两人昨天还确实见过，就是在那留香阁的门口。 “你是和杨东文一块那小子？” “是啊，这么巧，又碰到了，你手下两个小弟不懂事，我稍稍教训了下，怎么，你有意见？”赵敢话声略带调侃。 “我小弟懂不懂事关你小子毛事儿啊，在我的地盘上多管闲事，以后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样啊。”赵敢做恍然大悟状，“那个啥，这边人太多了，说话不方便，我们到边上的小巷子里唠唠去。” “好啊。”路大发欣然同意，身后带了七八个人，自然不会怕了赵敢，不过他可不像两小弟那么没规矩，在大街上出点什么事，即便自己在派出所有熟人也不好交代啊。 于是赵敢在前面走着，路大发在后面跟着，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临近的小巷子里。 路大发一双眼睛转的贼溜溜的，瞅瞅四下没人了，便冲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刚准备要一哄而上时，却被一只硬邦邦的鞋底给印到了脸上。 刹那间，路大法脑袋都懵掉了，其他小弟看到了赵敢那凌厉的一脚，心中也有些害怕，但自己这边这么多人，硬是鼓起勇气冲了上来。 刚才踢那一脚的时候，赵敢根本没有回头，现在才回过了头来，冲着众人邪邪一笑，然后拳脚齐出，快如闪电，仅仅用了十几秒中的时间，所有人便都倒在了地上。 临到最后，赵敢还又给路大发胸口补了一脚，路大发倒地后，赵敢把脚压在他胸口冷声道：“以后你要是再敢打东文妹妹的主意，就没这么容易了事了。” 路大发嘴上说的狠，其实也是个软货，既然已经载在人家手里了，当即慌不失跌的说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您饶命，还请您高抬贵脚……” “抬你个头，今天这事还没完呢。”赵敢冷冷一笑，反而把脚压的更重了。 路大发呼吸有些困难起来，哀求道：“哥哥――爷――爷爷，我――我叫你祖宗了成不，您就先把脚抬起来吧，再――再这样压――压着，我的小命就没了啊。” “那可不行，我们得先把事谈完。”看到对方脸憋的通红通红，赵敢把脚往起收了一些。 路大发顿时如获重负，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然后疑惑道：“还有事啊大哥？” “那必须的。”赵敢笑道，“我被你们这一伙人围着打了半天，你不给个说法哪能成呢？发哥，这一片不都是你罩着的吗？你应该不会小气的吧？” 关于谁被谁打的问题，有几个小弟想要辩解一下，却被路大发用眼神制止住了，路大发哪还不明白，对方这不是摆明了在要钱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是路大发苟且偷生的秘籍，也是能混到今天的决定性因素，当即也不多说废话，问道：“哥哥您说，要多少医疗费？” “少点吧，看你们也不容易，不过现在医院总是乱收钱，医疗费那么贵，唉……就一万块钱好了。” 一万！？路大发的家当就是一个台球厅，平时也赚不了多少钱，表面上混的不错，其实也就是个小地痞，哪能真和那些黑道枭雄相提并论，这一万块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但赵敢可不管这些，自己的钱眼看着要花光了，只能怪路大发运气不好了。 路大发也是知趣人，冲几个小弟呼喝道：“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众小弟虽然略有不甘，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钱递到了路大发手里，再加上自己身上装的，路大发细细一数，也不过就是五千多块钱，当即又哀声道：“哥啊，只有这些钱了，再多是真的没了。” “好吧好吧。”赵敢委屈的皱皱眉，把钱装进自己腰包里后突然又来了句，“那我就吃点亏，勉强把这钱收下吧。” 7 弘广集 团 “大哥，那――您这脚？” “哦。[]”赵敢抱歉的笑了笑，“实在不好意思啊，借你贵胸，擦擦鞋底，那个啥，你们走吧，各回各家了。” 说罢，赵敢已经将脚收了回来，颇为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寻找739路公交去了。临走时，赵敢还把路大发脖子上的金链子也扯了下来。 等赵敢走后，一个小弟才殷勤的将路大发扶起，然后献宝似的拿出自己的手机――上面正播放着一段视频，刚好是赵敢刚才威胁众人的画面。 路大发刚看了一眼，便直接给了那小弟一巴掌，怒声道：“傻b啊你，把这拍下来给谁看了，给警察局还是派出所了，没人举报我们就好了，我们还敢去举报别人。” 那小弟本来是想讨好，结果却挨了批，声音懦懦的说道：“您不是在派出所有人的么？” 路大发一时为之语塞，说是有人，其实也就是认识个小片警，不来管自己还差不多，哪又闲工夫去帮自己处理别人了。 午夜，赵敢还在旅馆里的陈旧电脑上啪啪的敲着键盘，搜寻者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忽然，一丝电流在他脑海中闪过，然后轻轻的在百度搜索里打出了六个字：弘广集团官网。 到底是大集团，官网也建设的蛮气派的，公司简介是做在一个精美的折叠窗口上的，上面也无非就是各种吹嘘，什么几几年拓展了这个了，某某年又发展了那个了，赵敢自然是懒的去看。 父亲本来就是弘广的职工，赵敢也清楚集团的情况。弘广集团是一家文化传播类企业，涉及行业极为广泛。虽然主要从事广告营销策划，但书籍出版、网络文学、影视传媒等领域也都有他的手足。 早在2009年的时候，弘广集团原名还是弘广文化传播公司，其净资产就高达十多个亿，然后极为顺利的上市，并通过融资扩股吞并了多家同类公司，随后正式更名为弘广集团。发展到2012年，资产不知翻了多少，俨然成为了整个平津市文化传媒业的龙头老大。 而对于赵敢来说，三年后再次归来，所要面对而且必须面对的便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赵敢首先搜寻到了弘广旗下最重要的子公司――弘广广告营销策划有限公司。 草草一过，赵敢便直接点开了人力资源版块，到底是家大业大，招募的职位还挺多的，上到客户经理，高级编辑，下到业务人员、各类设计师，采编啥的应有尽有。 赵敢在大学时学的就是广告，对这一块的门门道道还是颇为了解的，瞅着创意部招人，便通过电子渠道发了份求职信和简历。 第二天是周末，太阳才刚升起没多久，刺耳的电话声便响起了，赵敢蒙着脑袋，胳膊伸出把手机拿进被子里，瓮着声不耐道：“谁了？大清早的就这么烦！” “靠，敢子，是我啊，你丫都几点了还睡，赶紧起床，跟哥们办大事儿去！” “你小子能有什么大事了……公司发薪水了？” “是，不过也不是，你先起床，我在楼下等你。[]” 听杨东文的声音，似乎颇为兴奋激动，赵敢无奈的揭开被子，草草穿好衣服，又简单的洗把脸漱漱口便下楼去了。 下楼后，赵敢才问清楚，原来这丫是谈了个女朋友，这不发展差不多了，准备先订个婚，把关系再稳固稳固。赵敢微微有些欣慰，自己这兄弟总算是从过去的情孽中挣脱出来了，总算是忘记他的那个初恋苏流怡了。 苏流怡便是杨东文大学交的女朋友，那会儿人苏流怡是美女一支花，追的人一大把，杨东文和他赵敢一样，就是个穷酸小子。但后来苏流怡愣是被杨东文的真心打动了，然后和他爱的死去活来的。那时的杨东文整天都乐呵呵的傻笑，就等着再张嘴接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了。 但是，如果说社会是个大染缸，那大学就是个小染缸，大学就是家庭和社会的对接，教会你怎样去适应一个染缸。苏流怡也没免了俗，本来单纯执著的她，在大三那年就和一个富二代好上了。那时候大陆刚刚流行苹果手机，穷小子们都还没见过。在杨东文提着一大袋子红红的苹果送给苏流怡吃的时候，那小妮子掏出一个白晃晃的印着缺口苹果的手机冲杨东文说：“我们分手吧。” 分就分吧，你看不起我们，我们还看不起你呢，赵敢二话不说，拖上杨东文就走。完了还找了个理由把那个富二代揍了一顿。 却不想，这段感情竟成了杨东文的心结，始终难以放下。 既然自己的好兄弟终于脱离苦海了，赵敢自然为他高兴，刚想再调侃几句，却紧跟着听到了一句令自己瞠目结舌的话。 杨东文说：“那个――其实我现在的女朋友还是苏流怡。” 赵敢顿感无语，若是处理别的事情，自己这老朋友性格其实是极为果断的，但在感情的事上却实在是…… 但他也只能轻叹口气，然后笑着问道：“那你今天这是――？就为了告诉我这事？” “不是，后来她出了一些事情，两人就分了，然后又找到我这儿……”杨东文声音懦懦的，似乎藏着什么事情，“你刚走那一年，我们便又走到一起了，现在正商量着结婚的事儿呢，前天她爸妈刚答应了我们的事，我这不是刚好瞅个周末，然后去置办点东西，买个戒指什么的。” 赵敢没再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凝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爱下去吧，不过如果有一天，发生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我会亲自帮你把一切处理的干干净净。” 杨东文抬起头，直视着赵敢的眼睛，那里凝聚着浓浓的兄弟情谊，但更有着如霜似刀般的寒气。他知道，赵敢是真的变了…… 三人还是搭乘的982路公交去的市区，杨东文似乎是很早便打探过了，下车后就径自带着二人走到一家珠宝首饰店前。 赵敢抬头一看，店名叫“琳琅阁”，三大字的广告招牌金灿灿的，仿佛是在响匪徒们宣告：快来抢我吧，快来抢我吧。 杨东文也看着这块金字招牌，严重的神色很复杂。 赵敢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对方：“东文，去年的时候，和你们广告公司合作了的那家珠宝店，应该就是这琳琅阁吧？” 杨东文无奈的点点头，这始终都是自己心头的一块伤疤，但接着又说：“我本来也不想来这里的，但流怡她刚好看上了这家店的一枚钻戒。” 赵敢表示理解，但盯着珠宝店的眼睛却凶光乍现。 杨东文知道自己这兄弟很容易冲动，在大学的时候就是个惹事精，忙摆了摆手，轻声说：“敢子，你可别乱动啊，要是把这店给砸了，把咱哥儿两卖了都不够赔的。至于以前那些事情，过去了就算了吧，咱惹不起人家大老板。” 赵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跟着走了进去，面色平静。 咦……？怎么回事？”刚走进去，杨东文就疑惑的看向导购员，“我以前来看过好多次的，这戒指一直都是标着一万三千九的呀！” “不好意思先生。”导购员的声音淡淡的，“我们是昨天刚刚涨价的。” 赵敢在边上站着，皱了皱眉，看这导购员的语气和架势，显然就是在说：买不起就走啊，涨价了也照样有人买，就这穷酸样也学人买钻戒。 8 故人 “差多少？”赵敢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昨天才刚刚‘捡’了五千多块钱。(.) 杨东文刚刚要把一个“四”字说出口，却忽然发现赵敢已经转过了身去，眼睛直直的盯着门口。 而与此同时，身着靓装的一男一女刚刚步入店内。男的宠溺道：“宝贝儿啊，昨天结婚时，不是已经送你钻戒了么，咋今天还非要再来啊。” “那不行！”美女嘴角一噘，不满道：“结婚前你怎么说的，说是至少送我一个四克拉的钻戒，可昨天那个呢，明明只有两克拉，你就会骗人！” 听到那颇为熟悉的女子声音，杨东文也转过了头去，定睛一瞧，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吴欣吗！至于边上的男人是谁当然也不用问了。 赵敢却是看都不看吴欣一眼，冲朱时杰微微一笑，说：“哥们儿，来买菜啊？” 三年后再次相见，这样的开场白显然出乎了任何一个人的预料。吴欣面色红白交错，但还是恬不知耻的抬着自以为高贵的头颅。杨东文冷冷的看着一男一女，表示沉默。杨东倩也多少听说了些过去的事儿，尽量装出恶狠狠的表情――奈何天资所限，装不出来。朱时杰一时被对方的气场气场，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应该站在胜利者的角度的。 于是，朱时杰牵动嘴角肌肉，弯出一道颇为好看的弧度，用着柔和到发腻的声音，开口说道：“你想多了，买菜的事情，我们自然会让保姆去做。[.超多好看小说]” “时杰，这人是谁？怎么跟个痞子一样，半点素质都没有。”吴欣皱着眉头，话声不屑，盯着赵敢半天也想不出哪里见过这个人。 面对可人儿的嗲声发问，朱声杰满目愤恨，却似乎有什么事情羞于启齿，并未开口回话。 赵敢淡淡一笑，转头冲杨东文说：“就是这小子，昨天我在豪客商务会所的时候，明明是他撞到了我杯中的水，却非要赖我，最后我实在是无奈，就试了试他的皮到底有多厚。”说到这里，赵敢盯着朱时杰粉白光洁的面容又是一笑，问道：“哥们儿用的什么化妆品呢，咋一点疤都看不出来呢？” 听到这话，杨东倩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东文也在一旁冷笑，只剩下不明状况的导购员在柜台后愣愣的站着。 这导购员就纳闷了，朱时杰可是他们这里的老主顾了，因为家里的背景颇为复杂，是连他们经理都要巴结的人。但没想到的是，不知道哪里来了两个穷小子，戒指买不起就算了，还敢得罪这样的人物，这不是吃多了撑着么。 是吃多了撑着了，赵敢冲着对面衣装款款的青年打个饱嗝，刚好把早晨在路边摊子上吃的油条味都喷了出来。 但是，若是细细一瞧就能发现，赵敢眼眸深处的光芒在微微闪动着，甚至连左耳都在轻轻的震颤。 朱时杰好不容易逮到说话的时机了，刚一张嘴，话还没出口，便只听到一声“轰隆”传来…… 四个人，包括导购员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是琳琅阁门口。[] 琳琅阁是高消费场所，玻璃门也气派非凡，阳光下熠熠生辉，搞不好是什么德国进口、中国制造的产品。但是在现在，高档玻璃却散落成碎片，只剩下一道足有四米多宽的门洞。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辆改装过的金杯面包车撞进殿内，差点就撞到了里门最近的朱时杰。 朱时杰从小养尊处优，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惊的脸都白了。还是吴欣把他硬拉着避了开去。 但这显然是刚刚有什么事情要开始。 “赶紧拿，有多少拿多少！”随着话声，一名面色狰狞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一跃而下，手中漆黑色的手枪高高的朝天扬起，对着墙壁和天花板连开四枪。 赵敢看的分明，所有摄像头就这样被尽数毁去了。 很快的，又从车上下来三个打扮相似的男子，刚好将三把手枪对准了离门口最近的三个男子。 “全都不许动，动一个杀一个！”一个年纪最小的男子双腿轻轻的颤抖着，嘴中却是说着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忽然，五个身高马大的青年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手中捏着黑漆漆的警棍，一名保安跑的最快，冲的最狠，当下就被一枪撂倒了地上。 其余众人都倒吸了口凉气，敢情这四个劫匪真的是上人不眨眼的主儿啊。剩下的四个保安顿时不敢动了，怔怔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赵敢也无奈了，这事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啊。本来只是打算小整一下这家店，为自己的好兄弟出口恶气的，可没想到来了抢劫的，连自己都困在里边了。 “龙哥，这事……”年纪最小的男子似乎有些害怕。 “怕什么！”刚才那一枪正是这被称为龙哥的领头男子开的，他吹了吹枪口冒出的烟，冷声道：“反正都已经是死罪了，还怕再杀几个人？你们都好好注意着点，今天这事办好了，咱就赶紧离开平津，到时自然还能吃香的喝辣的，要是办砸了，又不会损失什么。” “龙哥，可是――可是我不能走啊，我不能离开莉莉啊。而且你也答应了我的，在你离开平津前会给我一笔钱让我买房的。” “小让，快别废话了，警察估计很快就会来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啊！”边上另一个劫匪轻声提醒道。 领头男子环视了下周围的环境，估摸着是要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为防止被警察围堵，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此刻的赵敢突然很听话，还真的站着没动，领头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他还记着，刚下火车到平津的时候，就是那老小子给了自己一枪。 这样的场景，倒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了――冤家路窄啊 赵敢脑中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在《平津早报》上看到的新闻，心中又是一笑，这年头的事情都是这么搞笑，人都是这么俗，连肩膀上别着条条杠杠的警察也免不了俗。如果不是这老小子越狱出来的话，八成就是警局整了个虚假新闻忽悠广大民众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酒香还怕巷子深了，干什么都得搞宣传。至于这事，若是论现实意义，也不能说没有，毕竟安抚了下吸毒者亲人的受伤心灵，还顺带着警示了下其他不法份子。 不得不说，朱时杰是个很自觉的人，主动的抱着头蹲到了一旁，吴欣就在他边上怯怯的站着。 最后，领头男子深深的看了赵敢一眼，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对方却分明是一张陌生的脸庞。 赵敢今天披了个暗色夹克，也没穿风衣，也没说话，知道对方没有认出自己。 抢劫现场的时间何其宝贵，每耽搁一秒都是在拿性命开玩笑。领头男子看手下的枪口直直的对着赵敢的头，当即举枪冲几个导购员喝道：“赶紧把所有的柜子都打开！” 那些放珠宝的柜子都是加码的，几个导购员心中惶恐，拨弄了半天愣是没有打开。而这时，远处的警笛声已经隐约响起，领头男子登时急了，用枪口抵住其中一个导购员的脑袋厉声道：“给你一分钟时间。” “是，是……” 嘴上害怕的应着，心中却是愈发焦急，寸许大的密码锁就一动不动的嵌在柜子上，手指却颤抖着按都按不上去。 一分钟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几乎已经是到了最后几秒的时间，几乎领头男子已经开始扣动扳机的时候，柜子终于打开了！ 9 枪口之下 连赵敢都轻轻的舒了口气，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他也实在不想表露出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领头男子顿时眼放金光，示意一个小弟赶紧去取货，自己则是拿着枪对向了另一个柜台后的导购员，嘴中吐出的还是那句话：“不想死就赶紧开！” 那个浓眉大眼，酒槽鼻子的伙计正装宝贝装的不亦乐乎了，忽然听到外面警鸣大作，一时有点慌神，手也停止了动作，征询似的看向老大。 领头男子龙哥也淡淡的皱起了眉头，嘀咕道：“这次倒是挺快的。” 光听声音就能知道，外面早就闹成一片了。警察已经封锁了道路，将自己的十几辆警车横在路边上。刑侦大队第二中队队长刘长春也是刚到现场，身后还跟着刚从警校毕业的女警周蕾蕾，另外还有二十多个精壮干练的警察刚从车上下来。几个领导模样的男子是在另一边下的车，径自向刘长春等人走了过来。 “赵局长，郭大队长，没想到把你们都惊动过来了，实在是我们的失责啊。”说话的是刘长春边上的另一个男子，是第二中队的副队长，此人名叫李储，也就刚刚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为人圆滑的很。 赵局长颇有大将风度的摆摆手：“虽然杜子龙的案子是由你们中队接管的，但犯罪份子实在狡猾胆大的很呢，潜逃中还敢再来犯事。为了早日还给平津百姓一片安宁，我和老郭也丝毫不敢怠慢啊。” “情况怎么样？”郭大队长可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向刘长春。 刘长春摇摇头，沉声道：“珠宝店门口被一辆金杯车挡着，其他有玻璃的地方也都被歹徒遮离起来。但据路边的目击者所说，犯罪份子应该有四到五人，其中至少有一人有枪。至今为止，店内还没有一个人出来过，人质太多，行动困难啊。” “已经确定了是杜子龙了吗？”赵局长皱眉问道。 刘长春没有应声，转头看向女警周蕾蕾。 周蕾蕾向前走了一步，站的直挺挺的，胸前的衣服被撑的鼓鼓的，面向赵局长说道：“报告局长，我今天刚刚发现了杜子龙等人的踪迹，还没来得及通知刘队，他们就已经冲进了珠宝店里。” 赵局长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沉思了起来。 郭大队长暗暗叹息了声，公安局长赵世昌的那点底子他再清楚不过了，别看他也披了身警服，肩上的条条杠杠还比谁都多，但局里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干公安出身的，真碰到什么难办的事，还不是得他这个刑侦大队长拿主意，但最后的功劳自然大半都归了人家。 郭大队长先是通知了狙击手前来，然后又把警力部署了个密不透风，接着又联系专业的谈判专家赶紧过来――毕竟这事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抢劫了，在这位老公干的心里。与珠宝相比，自然是店内工作人员和顾客的生命更为重要。 等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才面色肃然的看向刘长春说：“长春，必须得找人潜入进去才行。” 刘长春也不是第一次办类似的案件了，当即应道：“郭大队，我带几个人潜进去。” 在两人都还年轻的时候，刘长春是郭大队长带的第一个实习生，一路走来，恍然已是十多年了。对于刘长春的办事能力，郭大队长还是极为放心的，拍了拍刘长春肩膀没说什么。 而在这个时候，在琳琅阁的内部，第二个柜子也已经打开了…… 年纪最小的那个劫匪的枪一直都是对着杨东文的，他知道外面已经围满了警察，看着处在自己威胁下的男子，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斜眼瞄到老大还在鼓弄那些展示柜，小伙子更加急了，说道：“龙哥，差不多了吧，警察已经围住我们了，就算我们拿的再多，要是出不去还是没用的啊！” “闭嘴！”杜子龙怒声斥道：“再多嘴我连你一块崩了，你懂个屁了，现在我们有十多个人质在手，那伙警察怎么敢乱来？” “小让。”那个和小让关系颇好的男子也劝道：“你先好好看住你的人吧，要不是龙哥今天带你来干这一票，你永远也别指望买得起晶山花园里的房子，到时未婚妻还不是得跟别人飞了。” 杨东文却是很冷静，不时的斜眼瞟向赵敢――凭着十多年兄弟的心有灵犀，凭着自己的直觉，他相信，赵敢一定有办法带自己逃脱的。 赵敢是有办法，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那是冒着极大的危险的。虽然历经那三年后，自己与普通人极为不同，但脑袋照样还是硬不过枪子的，至于自己的速度能不能快得过开枪的速度，这个要试了之后才知道。所以，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赵敢也只能是伺机而动。 他早盘算好了，要是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避开指着自己的手枪，然后迅速将看着杨东文的青年制服，并夺下对方的手枪。经过一番简单的观察后，赵敢早已发现，那个叫小让的是四个劫匪里最没有经验最容易对付的一个。 但对于这个小伙子，赵敢并不想下狠手。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新手。 忽然，哗啦一声响起，原来是一个保安跌跌撞撞的正要逃跑，一不小心把放着珠宝首饰的柜子给撞翻了，镶着宝贝的金属在屋内房顶吊灯刺眼的金光下熠熠生辉，几乎刺瞎了小让的眼睛――自己走到这一步，真的还有回头路吗？ 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后，杜子龙果断的扣动了扳机，那名保安应声倒下。 第二个人，也死了。 珠宝店是面朝大街的，两旁还有其他店铺公司啥的，都紧紧的挤到了一块。刘长春等人早已埋伏到了其他店铺附近，一旦发生什么异常状况，便会在第一时间冲进店内，尽量保证人质的安全。 而在不远处的大楼上，十余名狙击手也正在屏息凝视着，但根本不敢贸然开枪。 杜字龙终究是老手了，嗅觉比狗还灵敏，冲着一个手下摆了摆头，让他赶到窗边去。那个小伙子当即会意，趴在窗边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回头冲老大使个眼色。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敢咬了咬牙，如同豹子一般扑了过去，单腿如弹簧般张开，狠狠的踢到了窗边小伙的手腕上。 枪被抛飞起来，在空中旋转出优美的弧度…… 与此同时，杜子龙一枪开出，子弹贴着赵敢的头皮险险飞过，饶是赵敢也不由得惊出一声冷汗――还好自己的头低的够快。 在脑袋躲过子弹的时候，赵敢的手也没有闲着，一把将飞出的手枪接到了自己手中。看着杨东文的小伙正要对赵敢开枪，忽然感到胸口一痛，愣愣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子弹贯胸而过了，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扑通倒在了地上。 紧跟着倒下的还有窗边那个小伙。赵敢的速度简直快得匪夷所思，一枪之后迅速转身，把另一颗子弹送给了正要向自己扑来的窗边小伙。 随后，杜子龙枪中的子弹再次如约而至。 但这位黑道大哥似乎有些被赵敢吓怕了，子弹射出后与预想的差了十多公分，赵敢侧身一避，仅仅是肩头的衣服被炽热的气流划破。 10 房奴的歧途 别说是三年后的现在了，就算是放在以前，赵敢也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哪能容得这老小子这么猖狂。却不想，指间一用力，枪尖一颤，却没有子弹打出去，看了看枪口还在冒烟，赵敢无奈的摇摇头，这破枪关键时刻竟然给卡壳了。 杜子龙眉间一喜，迅速开枪，但还是被赵敢躲了过去。 眼看着对方跟个灵猴儿一样，这种老式手枪根本奈何不了人家，杜子龙不得不一边开枪一边向后退去，眼看着就要退到墙角了…… 赵敢如同抓小鸡的老鹰般看着自己的猎物，不由得狞笑了一声，刚准备要冲过去来个了断，不料奇变再生！ 杜子龙猛的一把拉开上衣，露出绑了满满一身的炸药，就像是冬天里穿的羽绒坎肩一样，但谁都明白，这坎肩不是保暖的，是致命的！ 紧跟着，杜子龙迅速的打着zippo火机。zippo离的炸药线头极近，店内虽然没有风，但那蓝紫色的火苗却在上蹿下跳着，似乎随时都想用自己那星星点点的光芒来引爆一场轰轰烈烈的爆炸。 “你们谁也不要动，要不大家一块死！” 赵敢把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没敢再轻举妄动。 而这时，杜子龙又开口说话了：“小让，举起你的手枪来，杀了他，要不我们大家谁都别想活！你也别想着再买房娶媳妇儿了。” 这位混迹黑道多年的人物还真就不信了，如果有两把手枪同时对准赵敢的脑袋，难道他还能躲得过去？ “兄弟，哥们，大哥！”朱时杰还蜷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的冲赵敢喊道：“你别逼他啊，你千万别逼他啊，我老爸才刚给我买了别墅，我这也是刚娶了老婆，奔驰车也还没开几趟呢，我还没好好享受够人生了，还不想死啊！” “东文，怎么这么臭，哪来的一泡屎了，你闻到了吗？”赵敢眼睛死死的盯着杜子龙，头也不回的冲杨东文淡笑道。 任他生死在即，我自谈笑自若。混迹江湖二十年的二流毒枭杜子龙忽然发现，对面男子身上不知埋了多少秘密。 其实，赵敢心中也有点紧张，他只是在尽量的拖着时间，他知道杜子龙比他还害怕，等到杜子龙心理防线奔溃的时候，就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而这一次，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不光是自己，整个店里的人，包括杨东文兄妹在内，所有人全都得死。 朱时杰脸红的跟猪肝一样，像个孩子似的靠在吴欣怀里，嘴里又不老实的骂了几句。 在这个时候，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杜子龙的冲动，赵敢也懒得理会那个挫男了。 虽然窗户还挡着，但小让时不时的透过缝隙往窗外看，听到杜子龙的命令也恍若未闻，只是他的小腿明显在轻轻颤抖着。 “小让，你没听到我说话么，开枪，把他给杀了！”杜子龙看出了赵敢没有要对付小让的意思，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根救命稻草。 外面的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更响了。[.超多好看小说] 杜子龙眼中寒光暴涨，手中的zippo火机离的火药线更近了些。看眼前这情境，反正也是亡命天涯的份儿了，倒不如死个痛快。 赵敢心中一凛，尽量放平自己的话声说道：“你难道真的不想活了？” “？” 说出这话后，赵敢看到对方眼中还是有着一丝犹豫的，当下接着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你说，别准备耍什么花招！”沉默了片刻后，杜子龙还是妥协了，他要是真想死早直接去警局了。 “现在这么多人质，你也不可能全管的过来，不如这样，你先把他们都放了，然后我一人留下来――” “不行！”赵敢话还没说完，杜子龙就直接打断了，“你当老子是傻子啊，就你那身手，就算是你想当我的人质，我都不敢要！” 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挺滑头的，赵敢淡淡一笑，然后接着说：“你过来，然后把枪口抵到我头上，我本事就算再大也躲不开的。” 杜子龙终于有些犹豫了，但想了想后还是没有动。 “这里这么多人，其中还有我的朋友，你要是把炸药引着了，大家都得玩完，我既然想跟你合作，自然是不会冒险的。你放心好了。” “合作？”杜子龙自然明白对方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自己。 “条件是把他们都放了。”赵敢依旧保持着笑容，“当然，你可以先把枪抵到我头上，然后再把他们放了。到时你可以选择不放，但你应该明白那对你没什么好处的，你现在是要离开这里，而不是一直待在这里和外面的警察对峙，对吗？” “那位大哥，你――你就听他的吧，我们都没用的啊，你只要有他一个就够了，先把我们放了吧，求求你了大哥。” 听到这话，杜子龙皱了皱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角落里的朱时杰，然后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刚好打中朱时杰的大腿，登时血如泉涌。 枪响后怪异的一笑，脚下却是走的小心翼翼，到了赵敢面前后，看到赵敢人畜无害的笑脸，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迅速的把枪头抵到了赵敢左颊太阳穴上。 开口说：“这一枪，不算是破坏我们的合作吧。” “当然不算。”赵敢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面临生命威胁的并非他一样，“你要是不吝啬子弹的话，倒是可以再补几枪。” 杜子龙的脸突然绷起，想了想后又释然的笑了，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他不想在气场上输给一个毛头小子，更不愿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二人沉默了片刻，外面也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但是赵敢分明能看到，在窗户的缝隙处，在门口被金杯车遮挡住的地方，有着许许多多的黑洞洞的枪口。按照之前的约定，在接下来，便是杜子龙放其他人质的时候了，赵敢也不急着催，他相信对方是一个聪明人。 林让可没有那么沉着冷静，让杜子龙震惊无比的是，在这样一个千钧一发的关头，自己的手下竟然突然把枪对向了自己! “你要干什么！把枪拿开！”杜子龙面上威严陡现，话声不容置疑。 小让没动，回话道：“你先让所有人都走！” 杜子龙感觉到点阴沟里翻船的味道了，面色微微有些泛红，但最后还是妥协了，开口冲外面喊道：“刘警官，好久不见了。” 无人回应，半晌后刘长春才在外面说：“你有什么条件？” “先让你们的人都撤离，然后我会让所有人质出去，只留下一个做掩护，这个条件，你觉得可以吗？” 刘长春等人也早就贴到了门外和窗外，自然看到了赵敢和杜子龙间发生的一幕，最重要的是――犯罪分子身上的炸药足以将整个琳琅阁炸毁，到时十多个人质全要命丧其中。而这份责任，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平津公安局长赵世昌也担当不起，搞不好就是处分或直接撤职。 这般情况下，刘长春也只能是舍小求大了，凭他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若是对方手中只剩下了一个人质，多半也是准备要撤离逃跑的时候了，但总好过十多个人跟着在这里陪葬强。 整个现场的总指挥名义上是赵世昌，但毕竟郭大队长才是管实事儿的人，刘长春将情况一汇报，郭大队长自然同意，然后才向局长转述了此事。 赵世昌正在安全地带与各大电视台新闻报的美女记者打的热火朝天，和蔼可亲而又平易近人的发表着运筹帷幄的演讲。 11 哥玩的就是命 实习警员周蕾蕾的嘴紧紧的抿着，他在今天早上就发现了杜子龙的行踪，然后一直跟踪而来，却不想在琳琅阁中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嘴角挂着一副无害的痞子笑容的男子，那个身受枪伤倒地后不翼而飞的男子――谜一样的男子，希望他能安全吧…… 而几乎在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子弹因距离而产生的时间差，小让一步步向杜子龙走近了去。刚刚到了二人面前枪口离杜子龙仅仅迟许的时候，杜子龙终于发话了：“门已经被我们的车堵住了，你现在把窗户撞开，让其他人出去吧。” 小让闻言刚要按对方说的办，却看到杨东文已经提着一把椅子走了过来，挥臂“啪”的往窗户上一甩，坚固的玻璃竟只是开了道裂缝。 小让微一皱眉，然后扭转手臂对着窗户又来了一枪。终于，“轰”的一声之后，整块近两米多高的玻璃都碎落到了地上。 “走啊！”小让冲所有人喊道。 所有人精神一振，先是怯怯的看了杜子龙一眼，然后才慌忙连跑带爬的逃了出去，只剩下杨东文和小让。 “东文，你也走。”赵敢话语坚决。 “我不能丢下兄弟。”杨东文凝声回答。 “擦，难道你丫的还信不过我！？走！别tmd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敢子……”记得小时候，去郊外农地里偷瓜吃，被农民老伯伯抓到过好多次，每次也都是赵敢一个人挡在那里，然后让自己和妹妹快点走。光阴荏苒，青春不再，但青春的情谊依然存在。 杨东文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在出去的那一刻，他再也没能抑制的住眼中阴寒的泪水。 在赵敢刚回来的时候，在看到他将那枚子弹拨出的时候，杨东文心中就猜到了些什么……但是现在，赵敢的太阳穴和枪口紧贴在一起，尺许外就是炸药，生或是死，是一个很难说的问题。 窗户大开之后，杜子龙便拉着赵敢往边上贴去，防止自己暴露在远处狙击手的枪口下。林让咬了咬牙，也跟着过去，这个时候，若非紧贴在窗边，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这三个人了。 然而，奇变再生！ 赵敢忽然伸手抓向小让的腰带，速度快的匪夷所思，然后竟一把将一百四五十近重的壮小伙扔到了窗户外面。 “跑！”这是小让听到的最后一个字。 在这一个字之后，便是“轰隆”一声巨响传来，红色的火焰伴着黑色的硝烟冲天而起，就像是一团火烧云将珠宝店包裹了起来。这番情景，数十名公安，还有远处的成百上千名围观民众都明白了一个事实――曾经包藏着巨额财产并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巨额财产的琳琅阁珠宝店就此消失不在了。 小让激发出身体的最后潜力，拼命的向远处逃去，倒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最后重重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连刚刚奔过来的女友都不去理会，只是呆呆的望着远处硝烟弥漫。（.好看的小说） 在自己腰带被提起的那一刹那，他的耳边传来了这样一句话：“你还有机会重头再来。“ 郭大队长深深的叹了口气，扫了一眼赵局长面前哑口无言的记者，然后和周蕾蕾说：“联系消防队和救护车吧……最后留下的那名人质，他才是我们平津市真正的英雄啊。老了……” 周蕾蕾默默的拿起手机，耳边回响的却是那个痞子样的男子调笑自己的话声：“美女你好，这么急着去哪儿呢？” 几乎所有从琳琅阁生还的人都动容了，自发的学着那些警察的样子，对着火海中的琳琅阁恭恭敬敬标标准准的脱帽敬礼。警局开始收队了，接下来就是消防队和救护人员的事情了，这种威力的爆炸，这么气势汹汹的火焰，不管是犯罪份子，还是那名无私无畏的男子，都不可能生还了。 刘长春点起一根红云，默默地走在最后面，这次任务让这位老警察感到很无力，看到泪眼婆娑的周蕾蕾，老刘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但就是在这个时候，作为一名合格警察的惊呼疑神疑鬼的心态，让他忽然回过了头去…… 只见在一片黑烟滚滚当中，一名发须焦黄、浑身是血、满脸乌黑的男子正坚挺的向他们走来，仿佛每一步都能震颤到大地。 “是他！”小女警像个孩子一样拍了拍手，满脸激动。 刘长春将身子也转了过去，随即，所有准备要离开的人都直直的看了过去…… 赵敢冲着众人咧嘴一笑，露出了身上仅剩的白色――两排牙，然后从连身体都遮不住的衣服里掏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红塔山经典1956，用焦黑的手把它弄直，习惯性的塞到嘴里，熟练掏出火机，啪啪的按了几下，却愣是没打出火来。 似乎是觉得有点丢人，赵敢冲着众人嘿嘿一笑，看神情是在问：“大哥大姐，大叔大妈，谁能借给我个火呢？” 老刘忙大步走上前去，先是热情的和赵敢握了握手，然后将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递过去。赵敢也不说谢，自顾自的点着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长长的吐出，在缭绕的烟雾中缓缓松了口气，但是，紧跟着，夹着烟头的两指忽然一松，刚刚燃了三分之一的香烟便跌落到地上。 刘长春经验何其丰富，忙将要跌倒在地的赵敢扶住，再次定睛一看，才发现已经闭上了双眼。老刘心中一急，双手齐用，一直手探向脉搏，另一只手靠向鼻子―― 还好，虽然微弱，但应该死不了。 “md，救护车敢不敢再慢点！”好多年了，这是老刘第一次在公众场合所脏话。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赵敢终于被送到了医院当中，担架上的他双眼紧闭，但呼吸时而急促，而是缓慢，口中时而大喊大叫，时而又喃喃自语，但只有两个字：一个是“爸”，一个是“妈”。 刘长春，周蕾蕾，还有杨东文都一块陪着来了，整个平津市，只有杨东文一人了解自己这位兄弟在离开平津前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不由得轻叹了口气，因为心情焦急，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 周蕾蕾面色平静，短暂的激动后已经恢复到警察儿女的应有本色，不知是觉察到了什么，细心的她边撵着担架走，边把耳朵贴近了昏睡中的赵敢。 “同志，麻烦停一下。” 医院护工看了看周蕾蕾身上的警服，把担架停了下来。 声音太细微了，周蕾蕾几乎将脑袋紧紧的贴到了赵敢身上，然后才寻到了声音的来源，伸手从烧了一个大窟窿的衣兜里一摸，竟然是一部手机！ 上面正显示着一个来电提示……是本地的座机号码。 迟疑片刻后，周蕾蕾把这部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手机交到杨东文手里，示意护工可以走了。 赵敢用的是那种二百块钱一个的诺基亚，是回到平津后买的。当初用的那个国产多功能手机出了毛病，手里又没几个钱，就先买了个黄频诺基亚将就着用。自从2011年安卓系统抢占市场后，整个手机界掀起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改革。几乎所有大型手机品牌都搭载了安卓智能系统，连国产华为、中信、天宇等厂商也加入了这一大营。而与此同时，苹果iphone在大陆的热销程度也变得前所未有，反而是之前最热的塞班诺基亚成为了最大的失败家。 12 面试之前 但是诺基亚的硬件质量没的说，那是杠杠的，尤其是这种二百块钱一个的诺基亚，想摔都摔不坏，可能在那场爆炸中受到了损伤，音量变得奇低，但外观看来，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杨东文狐疑的接起了电话，只听电话的另一头说道： “您好，请问是赵敢赵先生吗？” “赵敢现在有事，我是他朋友，有什么事和我说吧。” “是这样的。”打电话的应该是个小姑娘，话声温婉动听，估摸着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客服人员，“我们这边是弘广集团人力资源部的，赵先生之前有投到我们公司一份应聘简历，经过审阅之后，觉得赵先生比较符合我们的用人要求，所以通知他道我们公司面试。” 杨东文略微斟酌了下词句，然后说：“赵敢最近有一件急事处理，面试是在什么时候？我看看他还来得来不及。” “下个周一”小mm这次回答的很简短。 “谢谢，我会告诉他的。”说罢，连声再见都懒得说，杨东文就直接挂了电话，看着已经被推进手术室的赵敢，心中惆怅不已。 而在另一边，刘长春也刚刚接到了郭大队长打来的电话。 “那个小同志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呢？” “皮肤大面积烧伤，骨头也有多处受到损害，但奇怪的是，医生说他身体组织更新速度奇快，根本不需要做植皮手术，骨头也没有伤到要害关节，好处理的很。[.超多好看小说]”刘长春话声满是疑惑，但也有着隐隐的欣喜，这样的年轻人现在真的不多了啊，他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也是那样的英勇无畏，那样的奋不顾身。 “那就好，赵局和市里已经说了，要给他加封模范市民，还有一万块钱奖金。”说到这里，郭大队长微微迟疑了片刻，然后轻声问：“老刘，你难道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虽然看不到，但刘长春还是点了点头，“在爆炸发生前，我们根本没有看清楚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在那种威力的爆炸下，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但郭队你应该也知道，除非是凌空爆炸，一般爆炸都是会有死角的，而且那琳琅阁珠宝店内也有很多材质坚硬的陈设，应该是那位同志刚好运气比较好吧。” 郭大队应了一声，似乎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急急的挂了电话。 自从2009年后，平津市对于犯罪的稽查力度就有些松懈，所以大大小小的犯罪团伙如雨后春笋般崛起，杜子龙便是其中玩的比较大的一个。杜子龙曾经也是平津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有自己的实体公司，披着企业家的幌子，上午还到高校做演讲了，下午就让手下把毒品往学校里边倒腾。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2012年秋季，公安局终于掌握了杜子龙的犯罪证据，然后将其团伙一举覆灭，只有杜子龙一人潜逃。（.无弹窗广告） 在立冬的前一天，也就是赵敢刚刚下火车的时候，便是杜子龙从辉煌走向衰亡的那一天…… 这案子放在三年内，都算是尤数的大案子了。虽然没有让杜子龙走上法庭，接受正是的审判，但他最终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而最关键的是，在这场行动中，警方仅有三人受伤，无人死亡，人质全部安全，仅仅赵敢一人受伤。 毫无疑问，对于警局来说，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行动。 此事后，赵局长受到了市领导的大力嘉奖，愈发的光彩照人，满是油水酒肉的肚子也越胀越圆。反而是出力最多的老刘几乎没得到什么，局里还是没有要给他升职的意思，反而是副手李储愈发的蠢蠢欲动起来。 市里的领导何其精明，对于赵局的那点本事，他们还是心知杜明的，奈何人家自己会做人，又在省里有人，所以这公安局长的位置也无人能够撼动，一坐就是整整十多年。 赵敢在不到一周就出院了，爆炸和大火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疤痕，只是将眼神灼烤的更加凌厉袭人。 那一天刚好是星期天，刚好下了一场鹅毛大雪，赵敢出了住院部大门，远远的就看到杨东文迎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一男一女亲昵的依偎在一起走着，将严寒都驱走了大半。 赵敢微微一笑，大步走上前去，看样子比住院前还健壮。边走着便拆开一包红塔山，给自己点了一根，这香烟还是杨东倩送来的了，但医院内规定不让抽烟，赵敢愣是憋了近一个星期。 “这位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苏流怡吧。”说这话的时候，赵敢是微微有点心虚的，他在大学就认识这姑娘了，但现在却必须要装着不认识。 杨东文也是聪明人，赵敢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于是和女朋友笑着说：“这就是我哥们儿赵敢，长的是不是很像某个明星啊，我跟你说，我两穿开裆裤时候就一块玩了，不过他后来去外地上的大学，毕业后又在那地方工作了三年，是前几天才刚到的平津市，准备到这边来发展了。” 杨东文又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拉着赵敢走到一边，说：“有一件事还没和你说。你是不是有投过弘广集团简历？” “是的啊，怎么了？” “听说，我也只是听说，那里边的水很深的，你还是注意点的好。”杨东文语气有些急。 “那我就更得去了。”赵敢很随意的答道。其实，三年多前的时候，自己也曾听老爸在无意中提起过，弘广似乎还藏着些什么复杂的东西。但话又说回来了，人弘广毕竟是现在平津市内广告界的霸主，自己没的选择。 “他们让我什么时候去面试？” “就是明天。”杨东文回答道。 “这么快……” 到了杨东文家中后，赵敢随意的闲坐了会儿，当电灯泡的滋味也不太好受，就独自一人回到小旅馆了。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但半夜愣是被隔壁房的“嗯，啊”声给吵起来了，这破旅馆的隔音效果确实是有点差。赵敢起床点起一支烟，开了灯，看看时间刚好半夜三点整，披了件夹克就开门出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到隔壁房门口补了一句：“哥们儿，你不能对你媳妇儿稍微温柔点么？” 房内突然静了下来，然后响起一个女人咋咋呼呼的声音：“查房的？” “怕什么，查就查，咱们是合法夫妻。”男人其实也有点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安慰女人。 随后想起了脚步声，似乎是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走的声音，当声音停下的时候，房门也开了，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还是光着膀子，里边的女人已经传好了衣服，男人战战兢兢的和赵敢说：“大兄弟，我们是合法夫妻，不犯事儿的吧？” 说着，男人从大裤衩的兜里掏出一张结婚证。 这场面，咋就有那么点小尴尬了呢，赵敢老脸又点红了，忙掏出烟来递给对方一根，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为了掩饰刚才的误会，赵敢和男人随意的闲聊起来。 两个大男人，聊的话题很是广泛，从钓鱼岛问题到日本av小妞，从计划生育到一国两制方针，从前几年的少生孩子多种树，到现在的少买房子多租屋。 13 面试（一） 能听的出来，男人还是有些见识阅历的，而且还有些文气。谈话间，赵敢了解到，这位老大哥还有个儿子，竟然也是玩广告的，在市里的一家广告公司上班，但是工资低的可怜。 七块钱一包的红塔山1956也算是低档烟了，但男人却抽的美滋滋的，赵敢从聊天中了解到，这位老大哥姓王，其实是个建筑工人，就是在平津是xx建筑工地当水泥工人。 因为老家离的远，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老王毕竟是个正正常常的男人，媳妇儿也是个正正常常的女人，所以隔个几个月媳妇儿就会从老家赶来，和老王住个一两天——这事，说的俗点，两人就像是约炮的**一样。 赵敢却听的有些心酸，看两人刚才那慌张的样子，一准是经常被查房的人误会…… 末了，赵敢回房又拿了一包没有开封的红塔山，全都递给了老王，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此次半夜出行，赵敢是有一件大事要去干的，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正是只剩下一堆废墟的琳琅阁珠宝店。 兜里这点钱还有其他用，是别指望着打车了，幸亏琳琅阁离的不是很远，赵敢大步前行，只用了四十来分钟就到了。虽然已经隔了一周多时间，期间还下了场大雪，但这地方还是有着一股涤荡不去的烟火味道。 平冬日的津市半夜，天气冷的彻骨，赵敢将夹克的拉链拉好，走进连房顶都没剩下的废墟中，脚踩的积雪吱吱作响。（.无弹窗广告） 琳琅阁真正的老板是平津市一位大企业家，琳琅阁不过是其中一份资产。那老板平时事务繁忙，所以是雇佣的职业经理人打理这个店。在杜子龙闯入琳琅阁的时候，这位老板还正在临市的高级酒店中与二奶缠绵着呢。 那一天，琳琅阁几乎被炸了个精光，但珠宝首饰那是什么东西，除了易碎些的翡翠玉石外，其他自然完好无损。事后，公安局将那片废墟都封锁了起来，就是等着这位老板来清理现场了。 但让他失望的是，在这场爆炸中，除去被炸毁的宝贝外，竟然有足足三分之一财产不翼而飞了。这些东西自然是没地方寻了，人家那些人质是在你店里遇到危险的，最后不过是侥幸逃脱，况且又有那么多人互相看着，那种生命关头，谁还顾得上拿你的珠宝首饰了。 赵敢半弯下身子，将手放到嘴边嘴边呵了呵气，然后从边上拿起一根坚硬的烧啦半截的木头，竟开始像老鼠一样在地上打起洞来。 虽然白天刚下了雪，但晚上的天空已经基本散晴了，皎洁的月光洒到地面，整个大地都显得银装素裹起来。赵敢接着月亮和雪的光亮，一刻不停的挖了十多分钟，然后才站起来满意的看了看脚下的深洞，把那根木头随意丢到了一旁，伸手想揩揩额头的喊，触摸到的确实硬硬的冰渣。 那个洞口有一尺半深，刚好将赵敢的胳膊淹没，赵敢整个人都趴到了地上，在洞里摸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箱子。（.好看的小说） 箱子长宽高各有十多公分，打开一看，借着朦胧的月光，竟然满满的都是发着璀璨光芒的珠宝首饰。赵敢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埋的够深，要不早被这店的老板给带走了。 其实，这样的不义之财，赵敢本来是懒的去捞的，但谁叫那珠宝店老板为富不仁呢。最关键的问题是，他惹谁不好了，偏偏去惹自己的好兄弟。惹自己的好兄弟也就罢了，还把人家往绝路上逼。杨东文如今的生活这般惨怛，自然和这珠宝店老板有着莫大的关系。 回去又小憩了一会儿，第二天天刚刚亮的时候，赵敢就先给杨东文打了个电话，问在市外有没有什么靠得住的朋友，最好是人脉比较广，门门道道比较多的人。杨东文倒是想到了一个，说是晚上再给赵敢个具体答复。 挂了电话，赵敢认真的洗漱了下，然后穿起那件地摊上买的西装，便出了门。 小巷子里卖早点的陈老头和他老伴都认识赵敢，知道是刚刚搬到这边的娃，和从小看大的杨东文关系不错，于是主动和赵敢打招呼说：“小伙子，要上班去了啊？” 赵敢点头一笑，没解释个啥，买了两根油条一杯豆浆，边走边吃着走向了公交站。 早高峰的公交依然拥挤不堪，等到下车的时候赵敢才发现，在这么寒冷的天里，自己竟然因为挤公交而出汗了！ 下车后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半，刚好是白领一族上班的时间，这一块也算是平津市的商业区了，各种名车豪车来往穿梭不绝。整个商业区的面积很大，弘广集团在其中最显眼的位置，起码有五六座高楼大厦。中央最大主楼足足有三十多层，顶端嵌着一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硕大招牌：弘广集团。 因为弘广集团本就是从广告公司起家的，这一块底蕴深厚，根深蒂固。所以成为大型文化集团后，弘广集团依然最重视这一块，并将之前的广告业务整好到一起，成立下属子公司“弘广广告营销策划有限公司”。其办公地点便是在最中央的集团主楼当中。 整栋主楼表面上看来浑然一体，进去后才能发现其中的玄机。整栋楼竟然是分为ab两区的，a区是集团办公楼，b区是弘广广告营销策划有限公司。而在中间，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几乎在每一楼层间，都有这样的空地将两个区连接到一起。 在这些空地上，竟然是各种各样的娱乐设施，有酒吧，有歌厅，有迪厅，有健身房，游泳池，有棋牌室，甚至是，在最顶层还有一个小型高尔夫球场！ 三年前，赵敢是去过弘广的，但这三年来的变化太大了，还是把赵敢给震撼到了。 早先便听父亲说过，弘广是一个创意横生的地方，几乎是整个平津是最大的创意聚集地，这里汇集了全国无数的顶尖广告人才，甚至是香港、台湾那等广告业领先于大陆的地方人才也都慕名而来。 再次回到平津后的现在，弘广的发展更是势不可挡，甚至隐隐压了平津通电集团一筹——那可一直都是全国广告界的巨无霸啊！ 说的通俗一点，在弘广，如果你把一杯水从楼上泼下去，在这杯水落地的过程中，就会有人想出旺旺集团的水资源公益广告，就会有人想到如何赋予百事可乐中国新的品牌内涵…… 前台都是姿色一等一的小mm，其中一个用黄莺般的声音接待了赵敢，核对身份后，一路领着他到了人力资源部面试的地方。 在临别的时候，那个小mm突然微笑着和赵敢说：“先生，在外求职的时候，要注意给自己做品牌包装的哦，您现在的形象让我想到了一个影视剧明星。” “谁？”赵敢看过的电影不是很多。 “您应该看过《疯狂的石头》和《人在囧途》的吧？”说完，那小mm便乘着电梯下去了。只留下赵敢在那里站着，想了半天才回过味儿来，到底是大广告公司啊，这么个前台mm都对形象包装如此敏感。这两部电影里是有一个同样的演员——王宝强，至于电影里那穿着和形象……？ 难道真的和自己有点像？ 赵敢好久没被人涮了，气的有点想笑，这小丫头还真是贬人不带脏字儿的。 因为之前就经历了简历的严格筛选，所以来面试的人不是很多，差不多等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就轮到赵敢了。 14 面试（二） 虽然过了三年，但当初怎么说也是重点院校毕业的学生，赵敢还是有那么点斯文气的，当下把痞子劲儿收了收，把简历双手呈过去，冲着三名面试官微一点头，然后便四平八稳的坐了下去。 中央的面试官就跟看漫画一样把简历扫了一遍，然后递给了左侧的同事，同时开口说道：“我们的面试共有三轮，现在是第一轮，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三轮！？”赵敢有点傻眼了，敢情这些大公司都是这么空啊，要是过了两轮，反在最后一轮被刷掉，那不是折磨人么，还不如来个痛痛快快的死法了。 听到赵敢的惊呼，唯一的一个女面试官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赵敢浑不在意的一笑，然后便叙述了自己的姓名出身来历，专业、爱好、性格等等等等，参加过面试的人都知道，自我介绍是用人单位在招聘时常用的一招，但他们关注的并不是你介绍的内容――因为听什么听多了都会听烦的，他们要看的是你在讲话时的举止态度，从而探查你的性格特点。说白了，就是看合不合面试官自己的口味。 不过，赵敢并没有讲自己毕业于平津工贸大学，而是随便编了个省外的三流本科，这种学校全国多了去了，既然不出名，毕业证也就没多大用，自然不用拿出来给他们瞧了。 至于平津工贸大学的毕业证，赵敢是有，但是不能拿出来啊，那上面写的是吴敢的名字…… “按照你简历上写的年龄，你现在已经毕业三年了，这三年你都从事了什么工作呢？”那个年纪不大的左侧的男面试官问道。[] 还没等赵敢编纂，中间的主面试官就不耐的挥了挥手，斜着瞅了发问者一眼，似乎是觉得这样的问题显得太没水平了，于是自己轻咳一声问道：“说说你对广告的了解吧。” 于是，赵敢挖了挖脑海深处的大学时掌握的东西，开始正儿八经的款款而谈了：“现代广告无非就是分为公益广告和商业广告两块。当然，商业广告与我们的交集几乎占了九成以上。所以，说的白一点，广告就是为了赚钱，能赚钱的广告就是好广告。创意就是营销，能卖的出去的创意才是好创意。如果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没被人吹捧，那就是画家自己意淫的东西，如果保尔魏尔兰的《诗艺》没被人炒作，那它也是自己意淫的东西。极高端的消费品毕竟是少之又少的。因而能够被大众接受、了解并认可的东西才是我们的主要客户，所以，作为一个广告人，若是设计师，肯定不能去当玩高深莫测微笑的达芬奇，若是文案，也肯定不能去学保尔那样在印象主义和象征主义之间徘徊。” 听到这段有点痞子气的高谈阔论，主面试官先是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赞许的点了点头，其实他想在心里说的是：小伙子，说的很到位嘛。但是就不能说的文明点吗？ 左侧的年轻面试官轻咳了声：“请注意你的言语措辞。” “明白。”赵敢嘿嘿一笑，静等对方接下来的问题。 “说一说你选择弘广的理由。”这个问题是女面试官抛出来的，实在是老套的很。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弘广实力雄厚，凡是有志于广告业的人都对它趋之若鹜，我也免不了俗。觉得自己能力足够，所以就来了。”赵敢回答的很光棍。 女面试官面无表情，表示不置可否。虽是冬日的天气，但弘广人家不差钱，公司里的空调开的很足，女面试官长的还不错，唇红齿白的，只穿着件低领的衬衫，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甚至是沟壑都若有若现。赵敢微笑着看着她，偷窥的眼神正大光明。 问完后，女面试官便询问的看向中央的男子，显然她是做不了决定的。 主面试官很斯文的理了理眼镜，又低头看了看手表，开口说：“先就这样吧，如果通过的话，我们会在近期通知你的。” “谢谢。”赵敢起身便走。 电梯下楼时，竟刚好又碰到了那个前台mm，前台美眉眨眨大眼睛问他：“好了？这么快就走呀，不参观参观公司吗？” 赵敢淡淡一笑，忽然大步往前一走，刚好贴到了小姑娘身前，小mm吓了一跳，刚要急急后退，却听身前的男子说：“赶着拍农民戏去呢。” 感觉到兜里的震动，赵敢没再搭理她，接起电话一看，是杨东文打来的。 “东文，你不是在上班吗？啥事？” “这几天闲的很，你上午不是托我找人来着，我已经找到了，是唐山一个关系不错的哥们，而且，这个人你也很熟。” “我熟？谁了？” “杜小强。” 原来是他？赵敢不禁莞尔，这杜小强是自己的大学同学，那会儿也经常一块喝酒侃大山，但那小子太能胡闹，大一那年就把一姑娘肚子搞大了，后来姑娘跳湖自杀了，事情闹的很大，但最后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给压了下去。到了大二时候，这小子又在文明校园里搞火拼，差点把一个人给打死。因为那次牵连的人太多，好几百号家长和学校施压，最后学校不得不勒令杜小强退学，用以平息民愤。 但这个小子，那会儿除了狐朋狗友多点以外，也没发现有什么大本事啊！ 似乎是猜到了赵敢心中所想，杨东文接着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都觉得那小子上学时够高调的了，其实人家低调的很，大学两年，人家压根就没透漏过在唐岛市有个特别牛b的老爸，甚至是连个汽车都没开过。而且，你也别鄙视人家，当年那女生的肚子是他搞大的不假，但最后的自杀可不是因为他，但他还是把这事抗了下来，也算是个爷们儿了。你尽管放心，他在唐岛的面子广的很，保准能帮得了你忙。实话说，敢子，你到底要干什么事呢？” “我有些特殊东西要出手，回来再和你细说。”赵敢几大步走出弘广，把声音压的很低，“话说回来，东文，我和他五年没有过交集了，那小子，现在为人还可靠吗？” 电话那头，杨东文轻轻的吸了口气：“三年前，在最后的关头，其实是他找人拦下了最后一帮人，然后伪造出你已经死亡的证据……” 听到这话，虽然知道对方看不见，但赵敢还是缓缓的轻轻的点了点头，煞时热泪盈眶……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幸亏还有兄弟作最后的依仗。 兜里就剩下几十块钱了，赵敢只得买了张没有空调的绿皮车票，上车后，黄旧的玻璃窗户外面，崇山峻岭飞驰着向后退去，只剩下火车响彻不绝的鸣笛，在少年的耳畔久久回响…… 在离这辆火车百公里外的平津市中，一男一女并肩走入一幢有着独立花园的豪宅。女的眉清目秀，眉角挂着淡淡的惆怅，男的一阙一拐，几乎半个身体都靠在了女子身上。 进屋后，女子把男人放到了沙发上，自己则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嘴中怒声说：“你爸也真是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佣人搞什么休假，这不是要把我累死么。” 15 这算是艳遇吗 “男人的事，你们女人懂什么。（.无弹窗广告）”沙发上的男子不耐烦的吼道：“听说现在平津市的官场很不安生，爸八成是被人给盯上了，这个时候还留一大堆佣人在家里，那不是成心给人家留话柄么。” 看到男人发话，女子有些害怕，半低下了头，半晌后突然说道：“时杰，听说是那个男的早就康复出院了，现在跟没事儿人一样。” “哪个男的了？” “还不是最后当了人质的那个男的，好像是叫什么赵敢吧。” “原来他叫赵敢……”男人沉思了片刻说：“吴欣，你有没有感觉，他有点像一个人。” “你省省心吧，不就是名字里都有个‘敢’字么，不说是长相完全不同了，吴敢的点能耐我还不知道，怎么能和犯罪份子当面对峙。再说了，当年是我亲眼看到吴敢死在那伙人手里的。” 朱时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苦着脸看着自己的瘸腿，心中满是惆怅。 而与此同时，赵敢还在从平津开往唐岛的k1199次列车上。面色冰冷的列车员推着货车将地上半昏半睡的民工叫起，然后把二十块钱一份的盒装猪粮卖给座位上一些好面子的穷人。 下午两点的时候，绿皮火车终于慢慢的驶进了唐岛市。 在火车站外一幢大厦的下方，贴着一张七八米长宽的户外广告，上面印着一个明星长相的女孩，中间横着几个大字：余菁中国巡回演唱会之唐岛站。 赵敢用力的拍了拍杜小强的肩膀，看着这个第三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朋友，想要豪爽的大笑一下，却笑的有些苦涩。 小强也反手拍了拍站敢的肩膀，然后从兜里掏出四十五一包的中华烟递过去，顺带着也给马仔散了一圈，便打发他们回去了。 另赵敢没想到的是，这趟唐岛之行也并不太平。杜小强辍学后也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后来带着一帮忠心耿耿的人马，又受到他老爸在暗中的多次照顾，自己办了几家实体，这几年也整的有声有色的。 却不想，他的迅速发展触及到另一个大老板白治安的利益。白治安早年也是混过的，脾气暴的很，很快就到了杜小强剑拨弩张的时候。因为两方在局里都有人，所以办起事情来也没太大顾及。在赵敢来前，杜小强手下最重要的实体产业刚刚被白治安派人给砸了。 杜小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索性和对方拼了，带着公司保安和以前跟着自己混的兄弟浩浩荡荡的杀了过去，这其中，当然也有凑巧赶到的赵敢。 却不想，等杜小强带人赶到后，白治安已经收到风声跑了。意外之下，杜小强竟然收获了白治安在公司电脑里残存的资料，上面记载了白治安诱拐少女进行不正当服务的信息。杜小强当机立断，让小弟把这些资料交给了公安局的一个副局。（.好看的小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白治安办公室的隔壁，那处公司老总偶尔休息的房间内，竟然传出了若隐若现的呻吟声。 因为白治安手下的人马也不少，杜小强的人都被堵在了楼下，是赵敢带着杜小强单枪匹马赶到最顶层的。二人听到声音后自然疑惑，开门后一看更是大惊。 一个眼神迷离的女孩儿正躺在床上！ 女孩至多二十五六的年纪，头发都散乱了开来，虽然遮住了大半个脸庞，但还是难掩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而且，那长相和模样，赵敢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此刻她正躺在一床大床上，汗水浸湿了贴身的白色线衣，胸前的两团凸起沟壑分明。 女孩儿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神迷离，显然是很痛苦的样子。看到三人进来，竟只是当成了三团空气。 “被人吓**了……”杜小强翘了翘嘴说。 赵敢皱了皱眉，这事可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一切阴谋计策也都是徒劳。 二人都不是柳下惠，也不自诩是正人君子，但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治安的老巢，万一对方来个回马枪怎么办？而且这样乘人之危也有点忒不地道了。 正在二人都有些爱莫能助的时候，杜小强是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愣是把屋里的靡靡之音给打断了。 “什么，找到白治安了！好，好，我马上带人过去，我们不能光把便宜让公安局给占了。” 挂了电话，杜小强很是兴奋，冲赵敢抛了个怪怪的眼神说：“根据哥们儿我的经验来看，这姑娘被吓的是烈性**，后果你应该也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杜小强很快便都走了，只剩下赵敢在屋里尴尬的站着。赵敢赵了把椅子随便坐下，本以为这姑娘能自己捱过去的，却不想情况越来越糟糕，到最后演变的几乎死去活来一般。 这下子，他终于明白杜小强说的烈性**不是吓唬人的玩意了，怕是还没等到自己把人送到医院，这小姑娘就先gameover了。 而正在赵敢心中纠结万分左右两难的时候，那姑娘竟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如疯子一般扑到了赵敢身上，愣是把赵敢从椅子上拖到了地上。 地板很硬，还有些冰凉，饶是那姑娘至多一百斤的体重也把赵敢压的够呛，但这还没完。女孩儿开始拼命的与赵敢撕磨前胸，火热滚烫的香舌也如雨点般落到赵敢的脖颈和脸颊上。 罢了，就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吧，赵敢咬了咬牙，然后一口含住了美女的香舌，同时两手齐动，把二人的衣服都在最短的时间内褪了下去。 当洁白如雪的胴体和古铜色的健朗肌肤紧贴到一起的时候，这场人类原始本能的大战也终于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在一声震颤心扉的痛吟之后，赵敢看到了流淌在地面的一片血渍。他其实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是个处女。 但是，最终的结合之后，烈性**的药性也在顷刻间褪去，赵敢看着对方越来越清澈的眼神，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果然，女孩儿在清醒后的第一时间，就给了赵敢一个狠狠的耳光。赵敢刚要解释点什么，忽然听到了门外重重的敲门声，几乎快要把门给砸破了。 女孩儿一惊，赶忙起身穿衣服，赵敢也怔了一下，把散落在地面的衣服披回到身上。然后那女孩儿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来把梳子，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又迅速洗完脸补了补妆。 至始至终，女孩儿都没再看赵敢一眼，而在她梳头发的时候，赵敢分明看到了她脚下滴落的泪珠。 终于，敲门声跃来越急了，外面响起了一个男子关切而又温雅的声音：“余菁，你是不是在这里？” 余菁！？赵敢心念急转，怪不得觉得这个姑娘又几分眼熟了，敢情自己才刚刚见过人家的超大照片――还是在刚刚出火车站的时候。 赵敢万万没想到，唐岛之行竟然会发生这般大的变数，自己竟然把一个当红明星给上了…… “张经理，我在这儿。”余菁忙急急的应了声，扭头恨恨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抽烟的陌生男子，然后轻轻的对赵敢说了一句：“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赵敢点点头，心中却第一次有了怅然若失的感觉。 第一桶金 余菁没再理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透过门缝，依稀可以看到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和一个斯斯文文的三十多岁年纪的男人。如果猜的没错的话，极有可能是余菁的经纪人。 自古以来，对于如何掩盖现实，都是明星艺人的拿手好戏。赵敢倒是不用替她操心谣言的问题，但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把白治安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那老小子干什么不好，连余菁这样的一线明星都想泡，关键是泡就泡吧，用点正当手段也无可厚非，可那老小偏偏给人下了**，最后还没来得及尝鲜就把烂摊子阴差阳错的抛到了自己手里。 虽然便宜是自己占了，但怎么总感觉有点冤大头的味道…… 赵敢正胡思乱想着了，手机又响了，拿起一接，是杜小强的声音：“敢子，事情全部ok了，白治安和他儿子已经交送警局处理，临行前我还狠狠的敲了他一笔。” “怎么说？”赵敢有些好奇。 “曼陀罗酒店以后就姓杜了。”杜小强的声音很兴奋，“我是拿着那些证据去和那老小子交易的，那老小子干过的昧良心的事情太多，吓的够呛，当下就同意把曼陀罗酒店转给我，条件是我要把那些证据销毁。哥们儿我早就把合同什么的准备齐全了，立马让他签了字。结果你猜怎么着？” “结果是你给白治安看的只是部分证据，真正的证据还在那个u盘里边，而你早就把那个u盘送到公安那里了。”赵敢笑了笑接着说，“小强，你这事办的有点不厚道啊。” “对付这种人渣，就得这么着来，你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吗？和广州四川等地的人贩子合作，找一些还没成年的女孩儿帮他接待客人，有一件事估计你还不知道，雷军在曼陀罗酒店的一处隐秘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几具刚刚死去的尸体，都还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面黄肌瘦的，胸部却远比同龄人大，也不知道那老小子给那些可怜的孩子吃了什么激素。” 听到这话，赵敢也彻彻底底的气愤了，白治安这种人，确实是罪有应得，不管怎么整都毫不为过。 “敢子，晚上咱在大唐酒店举行庆功宴，到时会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过来，你先把你的事和哥们儿我说说，我到时看看找谁帮你。” “行。”赵敢也没有隐瞒，“我这有一批珠宝首饰，想要找个人出手。你看能个不能联系个买家。” 对方沉默了片刻后说：“我倒是认识一个搞珠宝行的，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呀算是一号人物。不过，你能不能先透漏给哥们儿一下，你手里又多少货？” “我大概算过一下，应该有个几百万吧，主要是几个大号钻戒比较值钱。” 杜小强见过的钱虽然够多，但也有点被吓到了，心中不禁有点怀疑，自己这兄弟不会是去抢珠宝店了吧。[] 赵敢微微一笑，早猜透了对方的疑虑，回道：“这些珠宝的来历是有那么点小问题，但现在已经没人管了。” 杜小强朗声一笑：“那好说，今晚就帮你牵好卖家，唉，对了，你还在曼陀罗了吧，那姑娘味道怎么样，哈哈，哥们儿马上开车去接你哈，先带你好好在唐岛市逛逛，晚上咱直接整酒席就好了，善后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了人处理。” 很快小强就开车来了，刚一见面赵敢就狠狠的给了他一拳，有些啼笑皆非的说：“丫的，你是不早看出那女孩儿的身份了。” 杜小强摸了摸鼻子，自然而然的说：“前几天的时候，余菁在唐岛市开演唱会，我那会儿泡的那个马子非要拉我去看，然后不就见了那么一面嘛……” 赵敢此刻真相解下皮带来抽他，但还是无语的摇了摇头说：“人家已经被经纪人接走了，md这算是什么事儿了。” “敢子。”杜小强嘿嘿一笑，“难不成你还真看上她了？” “看你个头。”一看到小强这份流氓样，赵敢气又不打一处来了，但还是压了压气，用一本正经的语调说：“不过就是萍水相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丫的你想多了。” 说完后，二人相视一笑，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了，上车后在唐岛市胡吃海逛了一天，转眼就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 庆功宴在大唐酒店最高档的一个包厢进行，正如杜小强所说，来的人都是手眼通天、有权有势的人物。赵敢作为唐岛市的客人，被众人一一举杯敬过，除了几个面向斯文的男子外，其他人都是酒中豪杰，连几个风骚妩媚的姑娘都是巾帼英雄，喝起酒来那叫一个豪气了，42度的白酒直接就是一口一杯。 在听杜小强介绍完这些人后，赵敢已经在心底大致的估算了下，处级干部两人，科级干部五人，纯粹的商人不多，剩下的大都是和杜小强气质类似的人，想来也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商人。 酒过三巡后，杜小强掏出中华烟给众人散了一圈，然后冲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使了个眼色，又对赵敢点了点头。赵敢当即会意，随同另外二人出了包厢，到了隔壁一个环境清幽的房间中。 “朱老板，听说你最近货源有点紧缺是吧？”杜小强颇为随意的问向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那男子虽然戴着眼镜，但面容可没有一点斯文可言，冲杜小强点了点头，又大有深意的望了赵敢一眼，说：“难道杜总你有什么渠道？” “也不算是啥渠道，就是想请朱总你帮个忙。”说完，杜小强冲赵敢使个眼色，赵敢来到唐岛后，已经把那个小箱子放在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包里，当即把东西取了出来，直接转交到朱总手里。 朱总见对方如此信任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箱子后顿时眼睛一亮。屋里的灯光本来就不强，满箱子的珠宝首饰将朱总的脸庞映衬的光亮璀璨。 “四百万。”朱总直接报出一个价来。 在说话的时候，赵敢明显注意到对方的眼中有什么东西跳动了一下，当下没有回话，看向杜小强。 “六百万，不还价，少一分钱都没的商量。朱总，咱哥儿两也算是老关系了，边上这位是我的兄弟，跟亲娘养的一样，你要是敢坑他，那和坑我也没什么两样。” “行。”朱总忽然抬起头来，向赵敢伸出手说，“我出七百万，就权当是交一个新朋友了。” 赵敢淡淡一笑，伸出手和对方紧紧的握了一下，登时三人其乐融融。但赵敢心中明白的很，要是自己有渠道的话，卖个一千万都不是难事。 等三人再回到包厢后，已经有一片人趴倒在了桌子上。赵敢又和刚刚合作成功的朱总干了一杯，违心的说了句：“祝友谊天长地久。” 朱总喝的脸色微红，放下酒杯说：“赶明儿一早你再把货给我，我们当面交易转账。” 赵敢笑笑，没再说话。 等把两箱白酒清干之后，酒宴也散了。外面月色朦胧，寒风阵阵，酒气呼出都化成了片片白雾。赵敢把杜小强扔到了后座上，自己代理起司机的职责。 17 大桥坍塌（一） 车里开着空调，和外面相比，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的区别。车开了个十多分钟后，杜小强竟突然醒了过来，揉着通红通红的眼睛和赵敢说：“敢子，我最近已经查出来了，当初追杀你的那些道上的人，领头的是平津一个不大不小的混混。敢明儿个，哥儿们帮你找点人，立马帮他给办的妥妥的。“ “小强，当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爸妈一生和善，根本不会惹到那个级别的混混。我在学校时虽然嚣张，但和社会上的人也没什么过节。而最关键的问题是，那时连公安都要抓我。所以，这事儿根本没那么简单，还是慢慢来吧。”赵敢叹了口气轻声说。 “那敢子，你接下来打算干嘛？要不跟哥们儿一块干算了。” “算了吧。”赵敢摇摇头，“还是平津更适合我一些。” 杜小强点点头，他也明白，自己这兄弟的志向根本不是简单的赚几个钱了事。于是想了想后又说：“要不哥们儿给你走走关系，整个稳定点的事业单位？将来也不是没有发展前途。 赵敢踩了踩油门，把速度加快了些说：“我还是回平津慢慢混吧，不在刀锋上跳舞，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把刀有多么的锋利。” 说这话的时候，赵敢瞅了眼窗外，灯红酒绿之下，是几乎无处不在的广告。 过了半晌，却发现杜小强再也没有回话，透过后视镜一看，才发现他已经在后座上沉沉的睡去了。 把杜小强送到住处后，是一个二十岁左右打扮时髦的女孩儿出来的接的人，赵敢细细的瞅了瞅小姑娘，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便自顾自的走了，把人和车都抛给了她。 虽然没有喝醉，但赵敢这一觉也睡的有点沉，醒来后已经日上三竿了，手机上还显示着三个个未接电话。一个是强子的，一个是那位朱总的，还有一个是并不认识的平津本地座机号码。 赵敢点开看了看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忙把那个座机号回拨了过去。电话是一个声音动听的小mm接的，她自称是弘广集团人力资源部的娃，通知赵敢明天一早去参加第二轮面试。 赵敢放下手机，嘴角一翘，泛起个邪邪的笑容，然后又突然有些惆怅的看向窗外的天空，那里正有一伙麻雀在自由自在的飞翔。 出了宾馆后，赵敢先给杜小强打了个电话，说是等会儿就要回平津了，然后又给那位朱总打了过去。 接到赵敢的来电后，朱总似乎很高兴，忙把见面地点什么的安排了下。赵敢倒不怕他有什么花样，果断的单刀赴会，连杜小强都没有知会一声。 也幸亏，朱总本来就没打算玩什么花样，否则用杜小强后来和其他人吹嘘赵敢的话来说：那丫要是敢在我那兄弟面前耍什么花招，甭管他带多少人，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一手转账，一手拿货，最后握手寒暄告别，朱总还派人把赵敢送到唐岛火车站，直接帮他买了一张动车车票。 到了车站才发现，杜小强竟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小强，你今天没事儿忙啊，我本来不打算让你来送我了。” “今天哥儿们也闲着，就是起的有点晚了，昨晚我醉的糊里糊涂的，就只想着睡觉了，可我那个风骚的马子非缠着我要。没办法，最后只得从了她。” 看着杜小强那副装可怜的样子，赵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说：“车快开了，不跟你废话了，哥们儿先赶紧进站了。白治安的事情刚整完，肯定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了，你先回去忙吧。 “行。”杜小强苦笑着点点头，把车钥匙抛给赵敢，接着说：“等会儿你也别坐那个什么动车了，直接把这辆车开到平津去吧。” 赵敢没跟他客气，看看车，是一辆不怎么新的奥迪a6，估摸着那辆拉风的保时捷被毁后，杜小强还没来得及买新车，就先随便找了辆旧车出来开。既然不是什么豪车，赵敢也懒得和他客气，刚要驱车而走，杜小强却往前走了几步说：“曼陀罗酒店已经转到了我的名下，里边有你30%的股份。你什么都别说，是兄弟就别和我废话，你日后要是真的和洪德光对抗的话，光那七百万肯定是不够的。再说了，曼陀罗是咱哥儿两一块弄过来的，你推不了。” 赵敢欲言又止，轻轻的拍了拍杜小强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开车临走时，赵敢通过后视镜看到杜小强大气的冲他挥了挥手。而在小强的身后不远处，是那副印着美女明星照片的巨大广告：余菁中国巡回演唱会之唐岛站。 经过ps技术处理后的明星女孩更加美丽的摄人心魄，但赵敢总有一中怪异的感觉，广告中的余菁似乎在狠狠的瞪着自己。 两个多小时候，赵敢已经快返回到平津了。在从唐岛到平津的必经之地，有一架一百多米长的大桥，大桥坐落在津河的上方，桥的一头是平津市喧闹的市区，另一头则是成片成片的旅游景区。 北方冬日气候极度严寒，又不是上下班的时候，桥上的来往车辆并不多，大桥上还有很多没有消融掉的冰雪，司机们都开的分外小心，生怕那桥两旁不怎么高的栏杆挡不住自己。 忽然，赵敢的耳朵轻轻一动，他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音。但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眼下还有更为紧急的事情，就在自己的奥迪a6的正对面，一辆车牌号颇为熟悉的宝马m3正要冲自己迎面而来。 宝马车中的车主显然也感到了危机，要迅速的转向避开。但不知是因为车下的那坨冰雪的缘故，还是方向转的有点过了，宝马车的车头竟要向着栏杆狠狠撞去。 赵敢记得很清楚，这座桥也是老爷级的了，年纪怕是比自己还要大，在自己牙牙学语的时候，这庞然大物就架在这里了。这些年来虽说也有过几次修缮，但也就是补补水泥什么的，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今天是零下五度的天气，估摸着那栏杆都发了脆，接下来这么一撞，后果是在难料啊。 但真正危急的事情才刚刚要发生，几乎就是在宝马车偏向的同时，一声女孩儿特有的惊呼从那车中传来，而除此之外，赵敢竟然又听到了刚才的奇怪声音。 并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就仿佛是用指甲在白纸上划过的声音一般，让人的心房都能跟着颤抖起来。 终于，当刺耳声几乎到了人类所能接受的临界点的时候，“轰隆”一声骤然响起，大桥的中间竟出现了一道参差不齐的裂缝，如同是地域的入口，又彷如恶魔的大嘴。裂缝将整座大桥一分为二，两半大桥成为了两个陡峭的斜坡。 很快的，不管是赵敢的奥迪a6，还是刚刚撞到栏杆的宝马m3，以及另外刚刚路过大桥的二十多辆车，都一股脑儿的滑落进了冰寒彻骨的茫茫津河中。 三分钟后，市委市府办公室都接到了紧急电话，市委书记欧阳于龙当即拍板：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将人救出河中。 片刻后，市公安局，各大消防队，以及120急救中心都收到了命令，三方人马马不停蹄的赶往津河附近，浩浩荡荡的人群让寒冷的冬日都开始沸腾起来。 18 大桥坍塌（二） 五十多岁的欧阳于龙亲自赶往现场，披着一件厚重而有派头的风衣，眼望津河，怅然而叹。再过几年他就要退居二线了，万万不能在最后的关头出什么大错啊！ 看到市里的一哥来到，几个领导纷纷走了过去。欧阳于龙逐一亲切的握手，最后问消费大队的老赵说：“情况怎么样？” “大桥离津河的高度不大，再加上水足够深，一般来说，跌落下去倒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河水的温度啊，今天的地面温度是零下五度，河水虽然一直在流淌着，并未结冰，但人在里边显然待不了多长时间啊。” 欧阳市长凝重的点了点头，侧头轻声问边上的秘术：“前年不是刚刚给建设局拨了一笔款让他妈修桥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问题？” 秘术动了动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答案谁都知道，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欧阳市长眼睛缓缓的扫过四周，结果如他所料，分管建设工业等等的王副市长并未来到现场。 今天这事虽然主要由消防队负责，但公安局也来人了，刘长春带着几个小警察望着滚滚河水，都是一脸凝重。 消防队的小伙子们已经下到了河边，都穿好了救生衣，就等领导的命令了。虽然不在一个系统，但刘长春看着他们的目光也满是希望，就像是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自己。忽然，刘长春眉角抖了一下，他竟然看到周蕾蕾也走了过去。 消防队里有一个小伙子实在笨的很，估计也是赶鸭子上架来的，磨蹭了半天愣是连个救生服都穿不好。周蕾蕾当时就急了，说每一分耽搁就会多一个人死去，然后蛮横的把救生服抢过来穿到了自己身上，竟根本不等领导发号施令，就一股脑儿跳进了河里。 消防大队长老赵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终于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不知何时，天已经阴了起来，渐渐的有零零星星的雪花飘下，飘在每一个焦急等到的人身上，却没有人去拨弄一下。 当救援工作进行到4分钟的时候，终于有第一个人被救了上来。刘长春欣慰的点点头，拍拍刚把人拖上案的周蕾蕾的肩膀，以他多年的经验自然知道，救援工作的阻力不是一般的大，除了温度因素外，救援人员还需要强行将车窗打开――因为好多车主都已经人事不知了。 半个小时之后，人已经救出十多个，但各个消防队员都面色苍白，嘴唇发青，要是再下去的话，怕是人还没救出来，自己就先栽进去了。周蕾蕾的状况同样糟糕，但最后竟然不顾众人的劝阻，再次跳进了河里。而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 河流很急，但汽车的体重也很大，应该不会被冲走。但是河水深的很，除非受过严格训练的人，一般人别说是救人了，在里边游一圈都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消防大队长老赵也很焦急，眼看着无人可用的时候，欧阳书记很合事宜的来了句：“消防队其他人呢，都给我叫过来。” “还有些在家休假的，我马上都喊过来。”老赵立马回道。 欧阳书记面色凝重的点点头，然后又打起了电话：“马上调派直升机过来！” 其实，世上有一拨人的敬业精神是至为强大的，只不过有好多人把这种精神用在了不好的地方。平津市各套电视台，平津早报、晚报记者都来到了现场，连省报的记者都赶了过来。面对记者的提问，欧阳书记一律大手挥走，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们是要把这当成用来增加你们工作业绩的真人秀吗？” 此刻欧阳心中急的很，哪里有空搭理这些记者。不管是消防队的其他人，还是直升机，都绝不是一时半刻能赶过来的，而在现在的温度下，河中的人真的坚持不了更久了。 而这时，刘长春的脸也紧紧的绷了起来，因为他竟然没有看到周蕾蕾再次露出水面！ 一分钟，两分钟，两分半，三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刻的流逝都足以震颤人的心神。 直到足足五分钟后，周蕾蕾再也没有露出水面，消防队老赵咬了咬牙，然后以四十多岁的身躯跳进了河中。冷冽的河水刺激的牙关都吱吱作响，但老赵愣是在水底搜寻了好几分钟。 众人都紧紧的盯着水面，尤其是刘长春，一双眼睛动也不动。但最后的结果还是让所有人失望了，脸色冻的发青的老赵，颤颤抖抖着被人拖上案，然后哆哆嗦嗦的摇了摇头说：“人没有找到，估计是冲到下游去了。” 欧阳市长神色一黯，周蕾蕾不仅仅是一个女警，他有着在省里的关系…… 刘长春可不会想到那么复杂的问题，摘掉帽子，冲着河流的方向，标标准准的敬了一礼，这一幕，庄严而又肃穆。 其他人不管是市委领导，还是消费队员、医疗工作者以及其他警察，都做出了同样的行为。刘长春长叹一声：“二十二岁的年轻生命，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悼念虽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显然是是营救其他人。但现在在场的消防队员是不能再下水了，新的救援还没有到。在这大冷天里，欧阳书记额头上愣是沁出细密的汗珠，脚下堆着满满的烟头。 忽然，欧阳书记神色一动，让秘书赶紧找了一部望远镜过来，架着望远镜看了半晌，书记的脸上竟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其他人几个领导见状也纷纷找望远镜看去。 只见在距离断桥处两三百米的下游，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年轻男子，把个又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抱到岸边，其中有一个昏迷的女子，分明穿着已经湿透的警服。 欧阳书记赶紧下命令，速速把那些伤员抬过来，即便是上了岸，在这样的天气里，全身都是水，也照样会被冻死。 命令下达之后，众人再度看去，却发现那个年轻男子在河中站了片刻后，竟又一头扎进水中，然后向着更下游的方向游了过去。 没有人再敢大声说话，生怕破坏掉什么。消防队员和医疗工作者抬起担架，默默的向着下游走去。 远处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众人都愤怒的转头望去，只见一辆奥迪a8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的竟是一辆阿斯顿马丁。 到了人前的时候，车终于停下了，首先有四名戴着黑色墨镜的高大男子从奥迪车中走下，其中一名走到后面，拉开了阿斯顿马丁的车门。等到一名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从豪车中下来后，欧阳书记也不得不将笑容刻到脸上，握着对方的手问：“洪总，你怎么也过来了？” 中年男子勉强的笑了笑说：“我刚刚得到消息，我的女儿也在下面。” 欧阳面色一凝，然后指了指医疗车和河下游说：“先后救上来的两批人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呢。” 中年男子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四个保镖当即会意，纷纷去看那些获救者，片刻后，四个人返了回来，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 没过多久，又有其他获救者的家属闻讯赶来，一波又一波。最后相关工作人员做了统计，除了一名叫洪筱雅的女孩儿外，其他人均已获救上岸。而这其中，有一半都是那个神秘男子救的。 第三次邂逅 洪姓男子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把自己的私人直升机也调了过来，同政府的飞机一同探查河面，但均一无所获。 雪只下了一小会儿就停了，但天还是阴着。时间也仿佛过的快了起来，早早的就迎来夜幕的降临。在离众人所在位置足有三公里的地方，已经到了平津市的郊区，经济开发的脚步似乎还没有踏到这里，几个小村子连成一片，边上还有大片的树林贴着河岸。 喘着粗气的赵敢将一个湿漉漉的女孩儿抱到岸边，然后就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再也不想动弹分毫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三公里的距离，怕是与冬泳冠军相比都不遑多让了。何况把每一个人救上岸都是对体力的极度消耗，即便是铁打的赵敢也终于扛不住了。 但稍微歇了歇后，赵敢还是抬起几乎快麻木的胳膊，手伸进衣兜里摸了半天，最后无力的笑了笑――香烟早成烟末了，连打火机都不能用了。 越是临近晚上，天越是冷的彻骨，就现在的气温，怕是已经接近零下十度了。赵敢吹着气呵了呵双手，知道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又略略休息了片刻后，体力恢复了一些，赵敢便从附近找来两块石头，一块尖的，一块钝的，然后把一块向另一块富有节奏的砸去。这番场景，连赵敢自己都想笑，一不小心就回归到原始人的生活了。 好在树根下还有一些干草，赵敢把干草点着，然后又往里边加了些干燥的木头。(.)当熊熊的火焰燃起来的时候，赵敢从没想过温暖是一种如此宝贵的东西，就仿佛是回到了儿时，在母亲的襁褓中…… 烤着火，身上的冰很快化成了水，然后又称为蒸汽散发掉了。赵敢小心的拨弄着柴火，生怕熏烤到还在昏迷中的女孩儿。 看着美女在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下的脸，赵敢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他也搞不清自己到底算不算是认识这个姑娘。 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饭店的门口，第二次见面，还是在同一个饭店的门口，不过那一次，人家把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实在没有想到的是，第三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似乎感受到了火的温度。昏睡中的女孩儿表情也不痛苦了，反而有一种静谧和安详，就如同熟睡着的天使，弯弯卷起的长睫毛让人无比的着迷。 等两人的衣服都烤干后，赵敢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盖到了女孩儿的身上。顺便探手感觉了下对方的鼻息――倒是比刚才稳定多了。以赵敢的经验和认知，要不了多久，这个女孩儿就会自动醒来的，自己还是不要做人工呼吸让对方再误会一次的好。 女孩儿的包早就被河水冲的没影了，赵敢自然不会傻到去帮她找那些身外之外。现在自己的手机也坏了，又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讯息，只能是在这里乖乖的守着了。（.好看的小说） 而与此同时，断桥处依旧灯火通明，欧阳书记先回去了，只留下秘书在现场指挥调度。洪姓男子递给白秘术一根烟问：“下面都找过了吗？” “还没。”白秘书微微有点歉然，“津河到了下游足有七八条支流，现在天已经全黑了，人手又不是很够，搜寻起来有些难度。” “那我不管。”洪姓男子忽然将烟蒂一扔，开口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我的女儿赵回来！难道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听到这话，刘长春不满意了，怒目一瞪刚要发话，却被白秘书用眼神劝止住了。连市委都得罪不起这个财神爷啊，把人家惹怒了，明年对教育的援资项目可就完全没着落了。 在搜寻工作紧锣旗鼓的开展的时候，火堆旁的女孩儿竟然悠悠的醒转过来，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呢，就急急的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罢，女孩儿又将身上盖的衣服一脚蹬开，然后看了看自己原本的衣服，发现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但看向赵敢的眼神还是有些异样。 “美女，你可总算是醒了。”赵敢嘴里叼了根枯草，用来解除烟瘾。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女孩儿还是刚刚那个问题。 “废话，不是我在这里，你觉得该是谁在这里了。” 女孩儿疑惑的坐起身来，又用力的揉了揉脑袋，思维顷刻间顺朗了许多，自然明白是对方救了自己，但嘴里还是不愿意服输：“你干嘛要救我？”说到这里，女孩儿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在平津待这么久，难道你家里的生意不需要你处理了？你可不要告诉我是专门为我来的，我领不起你这个情。” 话声依旧生硬，但赵敢还是能感觉的到，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这次已经好了很多了。 这次，赵敢能百分百的确定对方是把自己给认成别人了，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回答，只能支吾道：“我――我，那个啥，最近南边太热了，我来平津吹吹风。” “傻不傻了……”女孩儿突然扑哧一笑，“那以前就算是我误会你好了，这次还是要谢谢你的。不过――” “不过什么？”赵敢索性装成那个人好了，饶有兴致的问了下去。 “其实当初在江苏的时候，我也没觉得你有那么讨厌啦，但那时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有点太自私了，关键时刻还畏畏缩缩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当初是误会你了。好吧，我朱筱雅镇重向你道歉。怎么，赵敢同志，你应该不会和我这样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吧。” “……！”赵敢脸上附和着笑着，心中却是大惊，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名叫赵敢！ 惊慌只是刹那的，脑子略微一转，赵敢就明白了问题的所在，当初出了那个村落后，自己让广西黑道势力帮自己整了一个新的身份，而这个新的身份就是‘赵敢’。而据当初那位颇有门路的大哥说，赵敢确有其人，本籍江苏，后来在江苏惹了大人物，一路南逃，最终到了广西，但不久又与广西某地下势力发生纠纷。不久后，此人被秘密暗杀，相关司法部门无人得知，无人介入。可以说，这是一个某种意义上的黑户，但也是一个空白户。 之后，那位大佬还把此人的照片拿给赵敢看，赵敢觉得小伙子长的还不错，为了在平津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用从那村落中学来的易容之术将自己彻底的改头换面。 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事情竟会如此的机缘巧合。被自己顶替掉的那个人，竟然刚好有人认识，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美女…… 既然不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这美女听，赵敢也只能是将错就错了。听对方自报了姓名后，便暗暗的记在了心中，略微沉默了片刻后笑着说：“我当然不会和你一般见识了。不过，现在越来越冷了，你家在哪儿，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朱筱雅想了想后刚要拒绝，忽然听到不远处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神情一怔，看向赵敢。 赵敢微微一笑说：“应该是找你的人。” “为什么不是找你的人。”朱筱雅一边回头向着脚步声的来源望去，一边反问赵敢。 20 终极面试（一） 但是，无人应答，朱筱雅骤然想到了什么，猛一回头，才发现火堆的另一头已经空落落的了，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人呢？……” 此刻赵敢早已踏上了回家的征途――准确的说是回到原先待着的那个宾馆。杜小强送的奥迪车刚开了一趟就毁了，赵敢只能搭乘了夜间公交。幸亏夜间巴士空的很，赵敢早就累的够呛了，一屁股占了两个位置，然后就沉沉的睡去了，等醒来时，才发现已经到了终点站。无奈下之得悻悻的往回走，等赶到宾馆的时候，老板已经打烊，只留下一轮清月高挂天空。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散晴了。赵敢悄悄的爬进二楼自己的房间，匆匆的洗了个澡就赶紧躺下了。 第二天，赵敢是被闹钟吵醒的，收拾一番后赶紧乘公交抵达弘广。 今天，是第二轮面试的日子啊。究竟还能不能再把面试官忽悠过去呢，赵敢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接待他的还是上次那个前台mm，那小姑娘是个人精，大款也见得多了去了，现在竟然发现赵敢穿的是名牌休闲装，不由的两眼发出光来。 赵敢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看这身上穿的在唐岛市买的名牌服装说：“小妹妹，王宝强归来了。” 那小姑娘被逗的嗤嗤一笑，脸颊竟飞起了两团红晕。赵敢自顾自的上了电梯，懒得再理她，临走时心里边还有点纳闷了：敢情某些美女不光是见了帅哥会害羞，原来见了钱也会害羞的啊。 第一轮面试时的主面试官还在，但现在已经成了副面试官，这一次，正中央坐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但却保养极好的女人，言谈举止都颇为高贵典雅，看起来倒是有那么点广告范儿。 这个女人，赵敢在电视和网络上见过，姓王，据说是从台湾过来的，天生具有极强的营销天赋，但个人却是从文学起家，后来转入广告业，在三十多岁时就成为了大腕儿级的广告人。 一句话概括就是：人家牛b的很呢。但这么一个牛b的人，现在竟只是来主持第二轮面试？那第三轮面试呢？ 关于这个疑问，那个女人很快就给了赵敢答案：“因为公司内部的改革，现在急需一批有能力的人，因而将三轮面试改为两轮，同时难度加大，淘汰率只增不减。” 而且，这一次并不是单独面试的，除了赵敢外，在面试官的对面还坐了五个人，想来都是已经通过了第一轮的佼佼者。 “你们知道广告和销售有什么区别吗？”中央的女面试官挑眉问道。 “广告是服务于销售的。”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后生兴冲冲的回答。 面试官点点头，但那样子分明是不怎么满意。其他应聘者都沉思了起来，这个问题看起来简单，但也很难捉摸个明白。 答案早想好了，但赵敢也懒的抢这个风头，凭他敏锐的直觉，这个问题不过是真正面试前的开场白罢了。 果不其然，女面试官略微等了片刻，就自己解答了起来：“刚刚第一位先生的回答，要是放在二十年前，倒是也能说的通的。但是，在现如今这个时代，广告并非服务于销售，而是与销售同等存在的，可以说，二者是并列的关系。”说到这里，女面试官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然后接着说：“你们都知道意大利的奢侈品牌lv皮包吧。在中国国内，一只lv皮包的售价在两万元左右。但是，你们知道它的成本价是多少吗？” “皮料加上手工成本不到一百块！”女面试官很快就自己回答了，“听到这里，你们可能会大跌眼镜，可能会为那些对lv皮包趋之若鹜的人感到惋惜。但你们应该也都明白，作为一个世界名牌，它所付出的广告费是要远远大于其成本制作费的。所以，商业产品的价值，尤其是中高档以上产品的价值，有一半是取决于广告宣传的。” 听到这里，众人都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赵敢微微一笑，他已经大概猜到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好，现在正式开始面试。”女面试官调整了下语气，冲边上的男面试官使了个眼色。 男面试官顺从的点点头，然后竟从随身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了六块手表。六块手表都是熟料壳子，电子产品，这样的东西赵敢小时候玩过，要是和地摊上的小贩搞搞价，五块钱就能买一块。 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下，男面试官将六块手表摊到了六人面前。六人下意识的伸手拿过，都有些不明所以。 刚刚净听那奢侈品的成功经了，几个人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难道说――就这么一块破电子表，也可以宣传成奢侈品！？ 六人嘴上不动神色，心里却是暗骂了起来，连赵敢都开始暗暗的问候那主面试官的亲戚了。但不管如何，谁都明白，这一场面试将会是事业生涯中的一大挑战。 “小张，你和他们说一下具体规则。”女面试官冲边上的男子说。 “好。”男子点点头，然后款款而谈道：“接下来会给你们三个小时的时间。任务就是把手中的手表卖出去，谁的手表卖价最高，谁就将直接成为我们弘广集团的一份子。而其余的五人，则全部会被淘汰。在这三个小时的过程中，为了做到公平公正，我们会在你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安装全方位摄像头。当然，如果谁觉得侵犯了自己的人身权，可以现在退出。” 包括赵敢在内，六名应聘者都点了点头，然后由那位男面试官亲自动手，在各人身上安装了全方位摄像头。六人礼节性的握手示好，说了一大堆友谊第一、竞争第二的违心话，然后在面试官的注视下踏上了各自的征途。 身上装着摄像头，赵敢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耍什么小聪明。出了弘广大厦后，不禁惆怅满肠――若是进不了弘广集团，便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 不管是灵感，还是创意，这种玩意儿都是很难憋出来的。赵敢悻悻的走了半晌，索性懒的去想了。刚好瞅到路边有家小饭店，自己也有点饿的够呛，就进去整了一大碗拉面，就着冰镇的青岛啤酒吃喝起来。 时间，依旧在一分一秒的流淌。小饭店内也有一个挂钟，秒针走过，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刚好和着赵敢喝面汤的声音，形成了颇有节奏的独特韵律。 饭后，赵敢点上一根红塔山，一手擎着烟，一手拨弄着那块手表。忽然，赵敢的面色微微一变，然后竟怪异的笑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在弘广大厦主楼的高层处，一男一女正站在一块巨大的屏幕前，屏幕里的画面被整齐的分割成六个部分，其中一个赫然正是停留在小饭店里抽烟的赵敢。男面试官正小心翼翼的问向边上的中年女子：“王经理，难道他发现了？” “应该是。”王经理欣慰的点了点头。 不知何时，屏幕中的赵敢刚好脸对向了镜头，正冲着屏幕前的两人微微笑着，有着玩世不恭，却又无比自信。 两个小时后，赵敢就第一个返了回来，把一小沓百元大钞递给那位王经理，便自顾自的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21 终极面试（二） 王经理把钱转手给边上的男子，对方数了数后说：“两千八。” “刚好是一个高端的全方位监控摄像头的价格。”王经理微微一笑说。 “这不是为了赶时间么。”赵敢也跟着嘿嘿一笑，“就到小市场随便找了个人出手了，要不还能卖的比这高点。” “你是如何发现的？”王经理紧接着又问。 “这个用脚丫子想想都能明白的。”说话的时候，赵敢稍微把坐姿规范了下，“在我们离开之前，你们虽然给我们装了监控摄像头，但都是当着我们的面装的，我们真要是想耍点什么花招，自然能有一万种不被拍摄到的办法。所以，我赌你们不会这么笨，我最初就想过，除了明面上的摄像头外，我们身上一定还有隐蔽在暗处的摄像头。但偏偏我这人生来皮肤有些过敏，就算是隔着好几层衣服，也能感觉到别人有没人在我身上使什么手段。所以，另一个摄像头的藏身之所，便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你们让我们卖的手表。” 赵敢话刚说完，便有“啪啪”两声响起，风韵犹存的王经理边拍着手边说：“你的思维果然与众不同。可是，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并没有按照我们给出的游戏规则来吗？或者说是，你违背了我们进行这轮面试的本来意义。” 赵敢笑笑，不置可否，在自己未来的上司面前，解释的话不好说的太多的。其实，在刚开始面试的时候，王经理说了一大堆关于lv的废话，纯粹就是用来迷惑人的，就光让人往死胡同里钻了，一心考虑着怎么把一块破塑料电子表卖出个天价来。在这样的时候，很多人都容易忽略一个问题：单就质量来说，lv皮包是处在同类中的顶端的，所以在强大的广告宣传下才能卖出天价。但塑料电子表是什么东西，要想把它也卖出天价，那就只有一种办法：卖给傻子。 所以，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明白，人王经理的本意是让他们发现表中的玄机。 王经理也不以为意的笑笑扭头看了屏幕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他们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他们五人也都取得了各不相同的成绩，但不管怎么说，最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片刻后，另外五个人也都返回来了，四个人一脸颓丧，另外一个倒是满脸喜气，刚一进门就献宝一样的把五百块钱掏了出来。 王经理厌恶的看了看捏着五百块钱的小年轻，开口说：“你是小瞧全方位自动摄像头的功能呢，还是小瞧我们几个的判断力。你是在万人商厦下面把那块表卖给一个路人的吧？你别告诉我们说那个人不是你的朋友！” 小年轻的脸登时红了，嘴唇懦懦的说不出话来。 “把你们卖手表所得的钱都拿出来吧。”王经理又继续看向其余五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赵敢身上说：“你们五个人，今天注定只能留下一位，但有几句话我还是要和你们说下：一个空头商品，或者是一件价值极低的商品，除非你做出有违良心的事情，否则是不可能卖出高价的。任何一个产品，在大力度的宣传前，都先要做好本身。lv的成功是广告的功劳，但也和它本身的过硬质量脱不了关系。现在，你们是不是也该好好从那块手表本身想想了。“ 王经理又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然后揭开了后盖，在六名应聘者面前来回晃过。 这一下，除了赵敢之外，所有应聘者都不说话了。其实，除了赵敢外，那个刚被批了的小年轻已经是卖的最贵的了，剩下四个人连三位数都没上。 之后，赵敢到人力资源部办理好入职手续，便和那几个面试官挥手告别了。创意部的部门经理已经通知过他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部门经理便是刚刚和赵敢打了交道的女面试官――王经理。王经理本名王鸥艺，在她出身的那个年代，是个文气十足的名字。 出了弘广集团后，赵敢本来想给杨东文打个电话，后来考虑到人家正在上班，就只能等晚上再说了。想了想后，刚要给杨东倩拨过去，忽然有别人的电话给提前插了进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赵敢有些疑惑，昨晚上手机在河里边手机泡水了，连卡也不能用了，现在的手机和卡还是今天早晨刚整的了。但电话响了五六声后，赵敢还是接了起来。 “你在哪里？”电话的另一头突兀的问道。 “你是谁了？想泡帅哥找别人去。”赵敢听出来是个女孩儿的声音，但因为手机的质量问题，信号传输有误，辨别不出是谁的声音。 “我是朱筱雅！”另一头气冲冲的说道。 “哦，呃……原来是你啊，难道你有什么事找我吗？” “那个啥……”对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要干嘛？”赵敢揶揄的问道，“先说好啊，没好处的事儿我可不干。” “你现在在哪里，我当面和你说吧。” “建国路288号弘广边上。”赵敢看了看路牌说。 估摸着对方可能还要化个妆，本以为要等很久的，没想到刚过几分钟就看到一辆宝马车停了过来。赵敢冲着车里的女孩儿淡淡一笑，指着宝马车问：“合着你这也是因祸得福啊，刚毁了个m3，就又买了个x5m。” “马马虎虎吧。”朱筱雅随意的摆摆手说。 “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小姑娘，你要知道不是每一个帅哥都像我这么空的。”赵敢嘿嘿一笑，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朱筱雅皱了皱鼻子：“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那我还是当外人好了。”赵敢耸耸肩膀，一只手把刚合上的车门拉开，作势就要下车。 朱筱雅微微有点急了，刚要伸手拉他，忽然一阵由翅膀飞速扇动而产生的嗡嗡声响起，一只赤黄色的巨大马蜂竟飞落到了朱筱雅胸前，如同刚刚降落的直升机，那根尖尖的“尾翼”摄人心魄。 朱筱雅都没敢低头看，只是“啊”的一声尖叫，几乎把赵敢的耳膜都快震碎了。赵敢摇了摇头：“不就是一只好色的马蜂嘛。” 说罢，便伸出手去捏向那只马蜂。却不想，在赵敢的手刚刚要触到那马蜂的时候，朱筱雅又是一声尖叫：“流氓，你要干什么？” 但这还没完，在喊叫的同时，朱筱雅娇躯一颤，有着柔美弧度的少女胸脯不小心向前挺动了几分。 马蜂被这声惊叫吓跑了，一只咸猪手却结结实实的落了上去。朱筱雅没再喊叫，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犹豫的，抬手就给了赵敢一个大耳光。 赵敢还没对这副“人间凶器”的质能做出一番评估呢，脸上就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痛，下意识的冲后视镜照了照，一个红灿灿的手印正印在自己脸的正中。 “好狠辣的小娘们儿……”赵敢心里嘀咕了一句，明白自己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 “那个……对不起啦。”赵敢又把车门合上，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瞅了瞅对方怒气难平的脸色说：“大美女，大小姐，大姑娘，大不了我吃点亏，让你还回来好了，你再摸我一下不就得了？” 22 将错就错 “流氓！”朱筱雅恨恨的回了一句，然后便发动了宝马，小脚恨恨踩动油门，就是某位刚刚参见f1大赛的新进选手。(.) “小姑娘，开车悠着点吧，我贱命一条倒没个啥，但可不忍心看着你这么一朵花出个啥事儿。”说到这里，赵敢将脑袋靠到后座上，半眯着眼睛又轻声说：“昨天晚上在水里的时候，早将你全身摸了个遍，现在碰下胸都不行了。” 任凭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时不时的看向自己，赵敢也不再做任何理会，将眼睛眯的更紧了些，然后就玩起假寐来。说实话，他还真不信对方能卖了自己。 二人一个佯装睡觉，一个佯装专心开车，一路再也无话。不过多时，朱筱雅便急急的一个刹车，虽然有安全带罩着，但自然界惯性的力量是极其伟大的，赵敢的脑袋险些就要磕到挡风玻璃上。 “疯女人……” “你说什么！？”朱筱雅拉开车门，沉着脸喝问道。 “呃……”赵敢揉了揉眼睛，看着白云朵朵的天空说：“我说，今天的天气真晴朗。” 朱筱雅白了他一眼，没再说啥，示意对方目的地到了，赶紧下车。 赵敢钻出车门一看，这地方怎么有那么一点点眼熟呢？ 朱筱雅今天穿的是米黄色小风衣，脖上系着雪白的围巾，脚踏一双红色小皮鞋，后跟虽然不高，但好在人家个头本来就不低，接近一米七的样子，和赵敢走在一起倒是显得极为搭配。[] 但是，稍稍有点高层次社会品味的人就能看出来，这一男一女，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赵敢走路的样子暂且不说，身上的衣服都印着国际名牌商标，但毫无意外的都是极为山寨的假货。 二人的下车处是一个郊外村庄的边缘，冬日的天气本就有些氤氲，即便是北方，也总会有几丝难以消磨的雾气。透过雾气，赵敢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有袅袅的炊烟冒出，不禁意又想起了过去三年中的日子，一时间，竟微微有些走神了。 “唉，发什么呆了？”朱筱雅不满的嘟了嘟嘴，“赶紧跟本姑娘穿过这片小树林。” “喂，小妹妹，你能不能客气点，到底是我帮你忙还是你帮我忙了……”赵敢抗议了一句后，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自己也有点好奇对方到底要干嘛。 树林不大，二人没走进步就穿了过去，在尽头处，赫然是一团黑黑的灰渣，周围的积雪都被化的干干净净的，裸露出等待着春风吹又生的草皮。 乖乖，这不是昨晚上刚待过的地方么。 “来这里干嘛？”赵敢皱了皱眉问道。 “昨天的时候，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我怀疑就是掉到这河里边去了。所以――”朱筱雅说话时的样子很认真，眉宇间依稀有些歉然。 “所以想让我帮你找回来？”赵敢眉梢一挑，难道自己长的很像活雷锋？ 开玩笑，他赵敢还没伟大到那种地步。再说了，一个连父亲的清白都洗脱不清的人，还有什么颜面去标榜自己的道德和品性。 “找什么？你想让我冻死啊，你是不是觉得冻死人不用偿命呢，还是觉得我根本就不是人，不会冻死。” “一串项链，吊坠是一块淡绿色的玉。”顿了顿后，朱筱雅又疑惑道：“你昨天不是也好好的么……”但这次话声很低，完全没有之前的刁蛮泼辣了。 “昨天……呃，那是因为昨天我的人品比较好。” “那今天为啥人品不好了？”朱筱雅对这个话题很好奇。 “因为今天和你待的时间太长了。” 话声刚落，河中便有噗通一声响起，溅起朵朵水花，有几滴飞落到岸上，顷刻就成了荒草尖上的冰花。 “你自己小心点儿啊。”朱筱雅一只手紧紧的捏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时准备按向120，白嫩的双手被冻的通红通红的。 河水比较深，有没什么风，小半个小时候过去了，整个河面还是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涟漪。朱筱雅在河岸旁来回踱着步，秀眉越蹙越紧，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菊花长在额头。 “赵敢？”朱筱雅试探着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赵敢！”这次喊的更急了，“算了，我不要拿东西了，你先上来吧！” “真的不要了吗？”一个正欢笑着的男子从水里探出了头，大口大口的呵着白气，手里扬着一条做工精细的项链。 看到朱筱雅担心的神色后，赵敢把笑容收起，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要的话，我可重新扔回水里了啊。” “别――”朱筱雅瞪了瞪眼睛，斜着眉说：“你赶紧给我上来。” 赵敢笑笑，三两下游到岸边，一屁股坐到地上，将手中的东西抛给对方说：“妞儿，来给我捶捶肩膀，累死哥了。” 出乎赵敢意料的是，朱筱雅接住项链后微微笑了笑，然后竟真的走了过去，作势要给赵敢锤肩。赵敢半眯着眼睛，也没多想，正准备接受对方的服务了，忽然感到脸上又是火辣辣的一疼――熟悉的疼痛，几个小时前才刚刚经历过。 “你干嘛又打我！？” 朱筱雅斜着膀子站在一旁，淡淡的说：“谁你让吓我了。” “没有人性的异性！”赵敢站起来，也没再理对方，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后，又找来些树枝荒草什么的，然后穿过树林，回到车里鼓捣了一番，再过来时，手里已经多出一根燃着的火把。冲着枯枝败叶一点，便是一团篝火窜起。 “我早把车锁住了啊，你怎么进去的？”朱筱雅忽然问道。 赵敢微微一笑，不做解释：“美女，先回你车里去吧。” “干嘛？” “脱衣服。”赵敢边说着边把上衣都一股脑儿脱了下来，“你要是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好了，不过可别想着偷窥。” “切，谁稀罕了，我家丁丁洗澡我都不看的，看你干嘛！”说完，朱筱雅还是转过了身去，然后往远处走了几步。 赵敢把裤子也脱了下去，只剩下个大大的花裤衩，找来几根长点的木棍搭成烤架一样的东西，把衣服架到了上面，最后突然冒出一句：“丁丁是谁了？不会是你儿子吧？” “是我养的小狗。”朱筱雅轻轻一笑。 “……”赵敢不得不无奈的承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总是在女孩儿手里吃瘪，向来都是自己当猎人的，没想到现在竟成了猎物。 两人又没再搭话，朱筱雅找了个干净的树桩，坐上去玩起了手机，时不时传来gameover的声音。 赵敢把兜里湿成一团的红塔山香烟掏出来，放到火上烤了半天后点起一根，有滋有味的抽了起来。 “哎，流氓――” 赵敢没理她。 “好吧，叫你真名还不理，非逼得叫外号是吧，赵敢，你准备在平津待到啥时候了，你江苏的生意不管了？” “我早就交给别人管了。”反正都已经认识到这地步了，赵敢也索性不再解释什么了，让误会继续进行下去好了。当然，就算是自己说她认错人了，难道她还真的会相信？ “哦。”朱筱雅点了点头，双手冻的厉害，干脆把手机塞回到了包里，两只手都插进了风衣兜里。 赵敢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还在意犹未尽的冒着汗的衣服，大手一抓就把衣服都取了下来，三下五除二的穿到身上后说：“赶紧走吧。” “衣服干了？”朱筱雅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狐疑的看着赵敢身上半湿半干的衣服。 23 有童乐乐 “没事，你没听过一句广告语叫‘湿湿更健康’么。”说完，赵敢就头也不回的向树林另一头走去。 “有这句广告语吗？”朱筱雅微一愣神后才反应过来，边跟上去，边狠狠的骂了一句：“流氓！” 而这时，赵敢已经坐进了车里，正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眯着眼睛神游呢。 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车门，朱筱雅无奈的摇摇头，发动着汽车后说：“走吧，看在你刚刚为人民服务力的份儿上，姐请你吃饭去。” “我有的选择吗？”赵敢摊摊手，“反正车是你开的，把我卖了也费不了多大事。” “你能值几个钱了，还不如我家丁丁了。” “我再次警告你一句，不要把我和那只狗相提并论！” “切――”朱筱雅竟然又来了个淬不及防的发动，赵敢的脑袋再次差点撞到挡风玻璃。 赵敢眼虽然半眯着，但周围的事情和前面的道路还是看的清楚的，他有些奇怪的发现，车竟然是向着村里开去的。 不远处，是一块用大花岗岩做成的石碑，上面写着村名和xxx全村人民欢迎你的字样。再往里，是一个烟熏的黑乎乎的屋子，屋檐顶还挂着块简易牌匾，上面写着：真好吃刀削面。并附上广告语一句：你真的吃过这么好吃的刀削面吗？ 这广告语看的赵敢直想吐，这老板还真是一个俗中高手。 难道说，这妮子要请自己在这个村子里吃饭？ 车开到真好吃刀削面店门口时，朱筱雅似乎看出了赵敢心中所想，然后怪怪的说了句：“这里还是算了吧，虽然比较适合你。[]” 话声刚落，车已经一溜烟开了过去。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村中民办幼儿园的门前。 北方的农村建筑格局本来就是瓦房加院落，村中的幼儿园也是如此。有些规模较大，其实就是占用了整个院落，而有些规模较小，就是在自家院里腾出两间屋子改成幼儿园。 眼前的这一处，显然是属于前者。 二人先后下车，朱筱雅轻车熟路的走进，赵敢在后面跟着问：“不会是你孩子在这里上学吧？” 朱筱雅白了他一眼，冲院里喊道：“刘阿姨，赵阿姨，周大爷，你们都在吗？” 声音落下后，最先跑出来的竟然是一堆小孩子，小的只有三四岁，大的却七八岁了，要是放到南边的学校，都已经是小学好几年级的学生了。或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保暖措施做的不够到位，娃娃们的俏脸都冻的红扑扑的，像极了熟透的苹果。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吸了吸快要流到嘴边的鼻涕，首先跑到朱筱雅跟前，拉住她的纤尘未染的风衣，奶声奶气的喊道：“朱姐姐。” 其他孩子也都跟着喊了起来，然后几个大人的声音响起：“小朱，你来啦。” 六十多岁的周大爷冲着二人慈祥的笑着，手里还提着一大桶脏水，本来是准备往门外的排污沟里倒的。（.好看的小说） 朱筱雅斜斜的瞅了赵敢一眼说：“你没长眼啊？”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眼睛的存在，赵敢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然后无奈的笑了笑，过去将周大爷手中的桶接过来说：“大爷，我来吧。” 周大爷欣慰的点点头，四十多岁的农家妇女打扮但去隐隐透着些文化气息的刘赵两位也满意的笑了。趁赵敢走出门外的空当，赶紧凑到朱筱雅边上说：“小朱，你这个男朋友挺好的，我们看着中。” “那个，其实也不是啦，阿姨你们想多了。”朱筱雅连脖子都红了，忙避开话题说：“对了，我有好几天没来了，现在天气怪冷的，最近没有孩子生病吧。” “没事儿，娃娃们都健康着呢。就是――”郭大爷语言又止。 “就是什么？”朱筱雅意识到有些问题。 刘阿姨和赵阿姨忙走前几步说：“没个啥，真没个啥，就是――哦，就是天太冷了，对，天太冷了。” 虽然年轻时候也受过些文化，但骨子里终归是朴实的农民，朱筱雅怎会看不出她们有事瞒着自己，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继续问下去，忽然听到西屋里有一声痛哼传来。” 这声音，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她很熟悉。 “乐乐！”朱筱雅眉头一皱，忙小跑着进了西屋。 郭大爷和那两个中年女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都摇摇头跟了进去，孩子们脸上也没了笑容，巴巴的凑到西屋门口。 等赵敢倒水回来后，疑惑的瞅了瞅空落落的院子。进屋一看，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额头上一片淤青，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满屋子的人。 “乐乐，跟姐姐说，这是怎么回事！？”朱筱雅眼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问道，隐隐间竟有一种威严之感。 “乐乐不说。”小男孩眨巴着泪眼，“乐乐答应周爷爷不说的，要是说了就成了坏孩子了。” “周大爷……”朱筱雅望向这个背脊佝偻的老人。郭大爷就是住在这幼儿园里的，同时肩负着保安和门卫的职责，但事实上，他更像是每一个孩子的家长。 老人与朱筱雅对视了片刻后终于妥协了：“两天前，曹家的女婿承包了村里一座山，打算要弄成一个果园。乐乐爸妈的坟刚好就在那山上，曹家知道后就找到了乐乐的叔叔，问他们能不能把坟给迁走。早些年的时候，因为家里分房子的事，他叔叔就和乐乐一家有过节了，现在碰上这么个事，自然是爱咋咋地，随着曹家人去做了。后来我也知道了，让他们先等几天，等给他爸妈找到新地方了咱再迁。可没想到的是――唉――才刚第二天，曹家就找了几个人悄悄的把坟给掘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曹家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传言，说是乐乐的爸妈前几年在南边打工的时候，弄了一大堆钱和宝贝，既然没给乐乐留着，那估摸就是埋到坟里去了……” “简直就是畜生！”朱筱雅又狠狠的骂了句，“那后来呢？” “后来村里几个相亲气不过，就领上乐乐去找他们说理，可他们曹家人哪里会讲理呢，还没说话呢就先把人打了，连这么点大的孩子都不放过。” 刚进来的时候，就问清楚了，乐乐是被一脚踢到路边，然后伤了腰了。才刚刚这么点大的孩子，要是脊椎出个啥事，那后半辈子几乎就没了。至于为什么没有送去医院，朱筱雅并没有问。这事她比谁都了解，还是在四年前的时候，自己花钱在这里办了家幼儿园，之后几乎每个月都要来这里送次钱，但监管的郭大爷和两个阿姨只会留很少很少的一部分，毕竟自家村里的事不能总是麻烦一个外人。 那些钱，几乎都用在了孩子们的吃穿和书本费上。 赵敢低声和几个娃娃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这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孤儿，面上的惊色更甚。这样看来，与其说这是幼儿园，到不如说是一家孤儿院的好。 但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这么一个小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孤儿？ “曹家在哪边住的？”赵敢突然问道。 闻言，周大爷询问的看了看朱筱雅，然后说给了赵敢一个颇为详细的地址。 “你要干嘛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朱筱雅和他说话也颇为客气。 “找曹家聊会儿天去。”等声音响起的时候，赵敢早到了院子外面。 24 谈单 朱筱雅没再问什么，蹬蹬几步跟着跑了出去，追到院门口时轻喊了声：“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我会防止色狼的袭击的。”赵敢站定，转身，然后一本正经的回道：“哦，对了，借你的手机使使，村里景色不错，拍几张照。” “干嘛不用你自己的？”朱筱雅边问着边掏向自己随身的小挎包里，竟摸了个空，面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赵敢左手扬着一个包有卡通图案外套的iphone，右手晃着一个黄频诺基亚，开口说：“我这个功能有点少。” “流氓加小偷！”朱筱雅挥了挥小拳头，返回屋里想了想后问：“对了，周大爷，曹家有个小儿子不是在市里么？我听说还混的挺不错的，那曹家怎么还在这村里边待着啊，甚至是因为一块山头做出这种没人性的事来。” 周大爷摇摇头没说话，摸出烟袋来自己卷了支烟。 刘阿姨似乎知道些内情，有些愤愤的说：“他们那是恶人有恶报，要不是因为做恶太多，又怎么会有那么个不孝顺的儿子。” 听到这话，朱筱雅大概清楚些原委了。曹家的小儿子名叫曹诞，其实还是个与自己颇为熟悉的人。 三个女人嫌老周的烟呛，都避到了屋子外面。小孩子的情绪更是像七月里的天气，没过多久，刚才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没过多久，就在院子里玩起了老鹰抓小鸡。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脸上略带风尘的赵敢就回来了，刚一进院门，先报给几个大人一副神秘莫测的微笑，然后自顾自的走进了西屋。 “不知道这个流氓又要耍什么花招……”朱筱雅轻轻的嘀咕了句，也和其他人跟了进去。 赵敢一屁股坐到了床边，三下五除二的把苹果手机上的卡通外套取下来，递给床上的乐乐说：“乐乐，哥哥送你的礼物。” “叔叔，这是姐姐的东西，乐乐不能要。” “姐姐家里就是卖这个的，有一堆呢，没关系的。”赵敢把那个可爱的卡套放到乐乐枕边，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拨弄着手机又说：“其实呢，姐姐的年纪很大的，比哥哥要大多了，所以你不能叫我叔叔，乐乐要乖。” “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敢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摸着脸，瞪着朱筱雅说：“丫的，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打了我三次了。” “才三次么。”朱筱雅不在意的拍拍手，然后声色俱厉的说：“谁让你乱教孩子的。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说你是叔叔级的，你就是叔叔级的。” “疯女人！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赵敢冲着乐乐嘿嘿一笑，说：“来，哥哥给你看电影。” 朱筱雅怕赵敢给孩子传播什么不良东西，警惕的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手机上的视频播放正在进行着，画面中有两个面相不善的女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还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两个人都跪在地上，一边抹着鼻涕和眼泪，一边锤着胸脯喊：“乐乐爸，乐乐妈，我们对不起你。” 视频有整整十分钟的长度，而这两个人竟然就这样整整喊了十分钟。 看着看着，少女突然感觉眼睛有些湿润，但显然不是为着视频中的三个人。 曾几何时，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误会眼前这个男人，但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做着超越于这个喧嚣时代的事情。定了定神，看到赵敢脸上的爪痕还没有散去，朱筱雅小手伸到了半空，突然意识到周围一大伙人正看着呢，又不好意思的缩了回去。 “对不起。还疼吗？”朱筱雅轻轻的问了句。 “你手上咋连老茧都没有。我已经问清楚了，其实就是曹家的女婿贪死人财，悄悄的把墓给掘了，我稍微吓了吓他，那孩子就把以前干的类似的勾当也招了。现在乡里的派出所早把人给带走了。”赵敢淡淡一笑，把手机拿过来，重新按动了播放键，摆到乐乐面前说：“乐乐，恶人都是会有恶报的，看，他们都已经认错了。咱大人有大量，小孩子也有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好吗？” “好。”小孩子也顾不上腰部的疼痛了，学着大人的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在曹家之行中，他还意外的得知了另一件事情，曹家的小儿子曹诞竟是弘广的高级员工，并且和某个高层管理人员有着颇为复杂的关系，而这或许会是自己的另一个突破口。 外面突然又起风了，风中带着从塞外刮来的黄沙。 看了看乐乐，赵敢站起身来冲朱筱雅说：“孩子不能再在这里拖着了，趁着你的车在，赶紧先送到市里的医院吧。” “废话，这还用你说啊。” 在几十公里外的市区当中，一处颇为气派的写字楼的二十三层，一伙彰显着白领精英文化的男男女女排坐在会议桌旁，正位处是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的对面是一个精明干练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中年男子的身后墙上，贴着一个公司的巨大立体标志，下面一排小字：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责任公司。 黑西装年轻男人对身后站着的妙龄少女耳语了几句，那少女便捧着一摞文件递交给正位处的中年男子。 在对方阅读的时候，年轻男人自信的翘起二郎腿，以他27岁的年纪就坐到客户部副总的位置，确实是想不自信都难。 中年男子从厚厚的一摞资料中分出一部分给边上几人看，众人一阵埋案俯首后，中年男子抬起头疑惑的问：“曹总，广告费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很高吗？”年轻男子眉毛一挑，“贵公司正处在急速扩张时期，广告的作用无异于催化剂，可以让贵公司尽快的渗透到外地市场，同时加大本地市场占有份额。魏总，您是明白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即便是您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我们弘广？” “这倒不是”魏总很有绅士风度的淡淡一笑，“弘广我还是信得过的，曹总年轻有为，也很让人钦佩，但曹总应该也明白，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现在也还只是发展阶段，广告费用太过昂贵，势必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营和支出。” “那我倒是想听听魏总您的意见。”曹姓男子淡笑着说，“或者说，您能支出的广告费用底线是多少？” “减少到五分之一，三百万。”魏总气定神闲的说。 “魏总，您开玩笑呢吧？”，曹姓男子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手掌差点就要拍到桌子上，最后还是绅士的理了理衣襟，又接着说：“在省卫视频道黄金时段播放一个月，广告的费用就远不止三百万了。” 魏总笑笑，表示赞同对方的观点，但依旧保留自己的意见。 看今天这情况，再谈也谈不出什么来了，就算加价又能加到多少？曹姓男子礼貌性的握手拜别，心中却是将对方的祖宗狠狠的数落了一通。 下楼后，妙龄女孩体贴的说：“曹哥，您别生气，依我看那老板就是个土包子，明明就是没钱，还在那里装横，我们弘广给他们做广告是看得起他们，他还摆上谱了。” 二人相继上了车，车内空调一直没关，还热的很，妙龄女孩把羽绒服脱下。曹姓男子瞅了瞅妙龄女孩的低胸装，在胸前美美的摸了把后意味深长的说：“小夏，你才刚毕业，对这里边的门门道道了解不清啊。” 25 广告语征集 小夏好奇的眨了眨大眼睛，望向这个自己崇拜已久的男人。 “弘广广告虽然是平津最大的广告公司，在全国也排的上号。但是至今为止，我们还没有过情侣饰物这一块的成功案例，这对日后打入国际市场虽然杯水车薪，但我们依旧不能放弃。现在法国情侣饰物品牌justus在国内还没有固定的广告合作单位，但已经有多家单位开始竞争了。中国人的浪漫细胞不是很发达，情侣饰物的发展也相对缓慢，因而这一块的广告颇为空白，谁都想在这块市场上占有最大的广告份额，吃下第一块美味的蛋糕。” 小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突然手伸向前面说：“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曹姓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怎么那么多狗仔队装扮的人。” “中中间那个女孩儿，诞哥你看最中间那个女孩儿，听说是咱们平津市的警花呢？” 一听这话，曹诞也饶有兴致的瞅了一眼，又暼了暼腕上的时间，便没再多看，开上车一溜烟走了。 今天刚好休假，周蕾蕾换了一身便装，本来是和闺蜜出来逛街的，却还是一不小心被记者认了出来。这些记者都是千里眼顺风耳类型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些大桥坍塌事件的内幕。 “周警官您好，我是平津市公共卫视的记者，听说那天是您奋不顾身的从河中救出了所有幸存者。我们想办一个关于英雄的专题报道，您可以简单的说一下当日的事情经过吗？”一个个子小小的女人钻进人堆的最里边，举着印有台标的话筒问道。 边上另一个女记者扬了扬标有省报标志的话筒，不屑的看了眼刚说话的女人，冲周蕾蕾问：“周警官，据说那天出现了一位神秘的男子，其实是那个男子救出了所有人，也包括您。对这件事情您有什么看法呢？” 周蕾蕾点点头，没说话。 终于能和对方搭上话了，省报女记者兴奋的笑了笑，又接着问：“据当时的群众反应，被救离上岸后，只有您一人还保持着清醒，那您应该有看到那个神秘男子吧？请问您是否认识那名神秘男子，那名男子到底是谁呢？” “对不起，我无可奉告。”既然人家那天悄悄的消失了，自己干嘛还要把人家给暴露出来，周蕾蕾摇摇头说：“我还有急事，请你们先让开，再见！” 虽然是女子，但终究是正儿八经的警察，是受过专业的严格训练的，论体质哪是这些记者比得了的。周蕾蕾拉着闺蜜的手，硬生生挤出人群，赶紧招来辆出租车，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刚上了车，周蕾蕾忽然看向窗外，眼中尽是疑惑的神色，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收回眼神，但眼中满是失落。 刚刚正有一辆红色x5m宝马车驶过。 片刻后，赵敢和朱筱雅刚刚驾车赶到市第二医院，二人把小乐乐送到骨科室。按照医生的话来说，倒是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但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 考虑到没人大人照顾，二人又花高价请了个专职护工。等朱筱雅去缴费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人提前交过了，于是又狠狠的瞪了赵敢一眼，问道：“说吧，去哪儿吃午饭，本姑娘请客。” 赵敢诞着脸笑笑说：“哪有你这么约帅哥吃饭的了。” 听到这话，朱筱雅又要举掌开打，赵敢早有防备，一大步退到后边，露出儿童般的表情，像是在说：嘿，你打不着。 朱筱雅没再理他，先出门上了车，然后把前后门都锁的死死的，但却没有急着发动汽车，一个人在那里气鼓鼓的坐着。 赵敢不知何时也遛了进来，一本正经的说：“可以走了。” 一路无话。十多分钟后，宝马车停到了一家装饰典雅的西餐厅门口。二人下车，赵敢淡淡的笑着，朱筱雅却故意将脸绷的紧紧的。 门口的服务员笑了：准是小两口闹情绪了。 现在已经一点多钟了，勉强能算是吃饭的时间，但店里人依旧很多。二人坐下后随便点了点东西。赵敢搅着咖啡问：“我很好奇的是，你不用上班吗？” “谁告你了。”朱筱雅不屑的说：“我公司里的事情虽然多，但自然有人打理，又不用我总是盯着，哪像你了，放着江苏的烂摊子不管，一人跑到平津来晃悠。” 赵敢掩饰的笑了笑，不做解释，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筱雅，这么巧，原来你也在这里吃饭啊？这位是？” 赵敢没转身，但也知道那人指的是自己。 却不想，接下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这是我男朋友，你呢？你边上这位是？”朱筱雅看着赵敢身后的年轻男子问道。 年轻男子脸上的表情猛的一变，脚步轻挪，很自然的站到了赵敢和朱筱雅两旁，刚好可以将两人都看清，然后指着边上的女孩儿说：“这是公司里客户部的小夏。” 小夏刚想喊点什么，却被朱筱雅用一个极为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年轻男子自然就是刚刚和客户谈判过的曹诞，见朱筱雅没再搭腔，自觉有些无趣，便带着美女到不远处找了个座位坐下。 小夏不满了，嘀咕道：“诞哥，那个男的是谁啊，买不起名牌就不要穿，全身都是假的，破破烂烂的。” 曹诞恶狠狠的瞟了赵敢一眼，没好气的说：“我怎么能知道了。” “那人叫曹诞，一个普通朋友。”还没等赵敢问，朱筱雅就淡淡的说了句。 赵敢心里怪怪的一笑：还‘曹诞’了，操蛋还差不多。 店里响着悠扬的抒情音乐，顾客大都是情侣或是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妻，小声而亲昵的谈话声也被音乐掩盖了下去。赵敢没再说话，心中不自禁的涤荡出一种淡淡的温馨，何时，自己也才能有一个宁静的家！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赵敢看向餐桌对面的女孩儿。朱筱雅正静静的切着牛排呢，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垂下，颇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忽然，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种静谧。只见餐厅的经理站到前台处说：“这一个月来，每天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在店里现场征集广告语。今天刚好是餐厅建成三周年的日子，希望各位踊跃参与，我们会采用最优秀适合的广告语，并奉上丰厚奖励。另外，凡是参与者，用餐费用一律八折。“ 话声落下后，彬彬有礼的服务员走向每一个餐桌，分别送上纸笔。 小夏用无比崇敬的眼神看向曹诞说：“诞哥，你可是中国人大传播学的硕士生，本科时候学的也是广告，虽然你到了公司后做的是客户，但你的广告创意才能可是毋庸置疑的呢。等会儿得了大奖，可也要奖励我下的哦。” 曹诞享受着美女的吹捧，微微一笑后便开始静静的构思起来。 “哎，诞哥你看，那个土包子竟然也在写呢？真是搞笑，就他那文盲样，能想出什么东西来。”小夏拍了拍曹诞的胳膊说。 “安静点。”曹诞愠怒着瞪了对方一眼，刚才想到的点创意又烟消云散了。 赵敢的耳朵何其敏锐，餐厅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在掌控之中，自然也听到了那个烦人的小夏的话声，但只是淡淡的一笑。 26 最佳广告语 刚刚才过了几分钟，赵敢就伸手招向服务员。服务员走到桌前好奇的问：“您已经写好了？” 赵敢点头，将纸递给他，纸上还是空落落的，就多了五个字。但是在餐厅经理看到这张纸后，看向赵敢的眼神中分明充满了赞赏和钦佩。 “你写了啥？”朱筱雅将一大块牛排都塞进樱桃小口中，吃力的咽下去后说：“不会是威胁人家老板让你得奖吧？” “我是那么没素质的人吗？”赵敢斯斯文文的喝了口咖啡，随口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远处，曹诞也刚刚交了广告语，对朱筱雅展露了一个自信满满的微笑。 朱筱雅忙避开视线，一块牛排差点卡在喉咙里，喝了几大口咖啡才勉强冲下去。 又过了一个小时，人们盘子里的东西都吃的干干净净了，所有应征广告语也都交上去了，结果即将宣布，所有人都心潮澎湃起来。即便是一些早已功成名就的高级白领，在这样的时候，也极为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可。 其实，餐厅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受过高等文化的白领，对于他们来说，这更像是一场游戏，一场可以彰显自身文化品位的游戏。 餐厅经理的笑容亲切而又镇重，为了这次的广告语征集，餐厅特地花高价请来几位知名的广告营销专家。经过一番讨论后，其中几名专家当即拍板，这个活动不用再进行下去了，最适合的广告语已经诞生了。 而入选的广告语，恰好也是经理早先看中的，众人意见不谋而合。 餐厅经理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宣布：“首先感谢大家的热情参与，因为我们在今天收获了最为适合的广告语，所以活动也将在今天停止。为回报大家的支持，今天所有顾客一律免费。” 众人都鼓起掌来，其实大家都不差这点钱，但被人尊重的感觉终究是无以替代的。当然，众人心中的期待更甚，奖励倒无所谓，但更看重的是对自己文化内涵和创意的证明。不得不说，餐厅经理很是会做生意，在这一个月中，这样的一场活动，光是销售增长的实际收益，就已经大于获得一条优秀广告语的价值了。 餐厅经理提高声音接着说：“经过专家组讨论，入选的最佳广告语是――爱情的厨房。广告语作者是――赵敢！” 赵敢面色平静，曼斯条理的将胸前的餐布取下，冲着朱筱雅嘿嘿一笑：“怎么地，哥哥我还是有点斤两的吧？” “我只想说的是，那些所谓的专家都太没眼光了。” 赵敢不去理会这‘善意’的挖苦，大步走向含笑的经理，从对方手中接过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戴比尔斯钻戒。 赵敢明白了，自己还真是瞎猫撞了死耗子了。从这提前准备好的大奖来看，人家餐厅本来就是打算以爱情为主题的。 赵敢微微想了想，爱情的厨房，婚宴的殿堂，勉强倒也押韵。 曹诞虽然出身寒微，但自从进入中流社会后，就学着做一个极有涵养的人，表面上也不动怒，更看不到任何失望的神色，最后用餐巾擦了擦嘴巴，就带着满脸惊咋的小夏离开了。 但在他们临出门的时候，赵敢分明看到，曹诞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 赵敢礼貌性的报给对方一个笑容，回身对朱筱雅说：“我们也走吧。” 出门后，赵敢没再上车，冲驾驶位上的朱筱雅摆摆手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这里分别吧。”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朱筱雅难得的没再挖苦对方。 “算了。”赵敢也正正经经的说：“你先走吧，小心点，别总是开那么快。” 车走了几米，朱筱雅又停下打开窗户，回过头冲赵敢说：“今天那个事――” “我又没当真。”赵敢知道对方指的什么事，忙打断她的话头说。 驾驶宝马回家的路上，朱筱雅确实把车速慢了一些，嘴里还哼上了流行歌手余菁的新歌，等红绿灯时，翻掌看了看右手，轻声嘀咕道：“臭流氓，脸皮那么硬。” 而这时的赵敢已经到了一家房屋中介处。之前一直都住在旅馆当中，不过是权益之计，现在手里边也有点钱了，就正儿八经的租了处房子。新家在临水楼舍，算是中档房屋，每个月租金两千，两室一厅，是个还比较实惠的价格，地点离杨东文家也不远。 办好手续后就是搬家，累个半死，等躺到新家床上歇着的时候，都已经月上三竿了。赵敢怅然的望着天花板，感觉着空落落的房子中独有的静谧，拿出手机给杜小强拨了个电话。 “敢子，你丫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了，再晚十分钟或者是再早十分钟都可以啊，哥们儿看是你的，又不能不接，丫的一接电话，结果全射到外面了。” 电话的另一头，女人娇喘的声音还在响着。赵敢顿觉无语，自己这兄弟还真是无色不欢啊，回平津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刚好就碰到他在女人肚皮上打滚的时候了。 “说吧，敢子，什么事呢？”杜小强那边安静了下来。 “你在平津的人脉怎么样？我指的是那种特别靠得住的朋友。” 另一头沉默了一阵，片刻后杜小强才答道：“还是有几个的，但不怎么多，也没多少势力，你知道，在平津那种地方，要么混的特别大，要么就当小地痞，中不溜的根本混不开的。” “我想让你帮我找人……” “你是说――你爸妈？”杜小强忽然压低了声音。 “嗯，有渠道吗？我只是想知道他们还平平安安的，毕竟，他们也消失了三年了……我真的很担心。”赵敢的声音有些沙哑。 另一头又沉默了，良久，杜小强才凝声说道：“行，敢子，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会找一些靠得住的朋友的，不管是平津，唐岛，还是其他省市，我都会帮着你找到阿姨和叔叔的。” “谢谢你，兄弟。”五个字，便代表了一切情谊。 “哥们儿，混出个人样来给他们瞧瞧！” 赵敢重重的点点头，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泪水，但还是能感觉的到，眼中酸酸的，咸咸的。 赵敢点起一根红塔山，烟圈有一个没一个的冒着，心里大概盘算了下。那堆珠宝一共卖了七百万，后来给胡无为资助的钱和自己这两天的花销都基本可以忽略，唯一大点的开销就是今天下午顺便买了辆车，东方之子，就花了个十来万块，不过驾照什么的还没办。但现在这年头，只要有钱，啥都不是难事。 至于剩下的近七百万，赵敢暂时没想着动，这些钱是要有大用处的，以后再想碰到那种狗屎运就难了，况且就算是有狗屎运，也是要冒着生命危险往上面撞的。 懵懵懂懂的睡了一觉，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清晨的阳光还是准时的透过窗帘射了进来。 弘广广告营销有限责任公司虽然隶属弘广集团，但上班时间不太一样，早九点，晚六点，中间休息一小时。毕竟，对于广告人来说，晚上的时间确实更为宝贵，早晨的懒觉也是在所难免。 27 公平之下的人 第一天上班基本没啥实质性的工作，就是认识人，过手续，这一期的招聘，除了赵敢外，创意部还招了另外两个女孩儿，一个是研究生学历，另一个却是职高毕业，但人都灵光的很。（.好看的小说） 创意部老大叫王鸥艺，就是面试过赵敢的那个中年女人，她的职位是执行创意总监，但大家通常都叫她王总。芸姐那可不是谁想叫就叫的，除了自身实力强悍外，关系也得杠杠的。 执行创意总监下面，又分为了五个小组，每组分别由一名创意总监带领，直接听命于执行创意总监。当然，值得一提的是，执行创意副总监是个精明能干的男人，名叫李思密，也就是赵敢在第一轮面试时的那个主面试官。 赵敢所在的小组共有十二个人，个个都是精兵强将，文案人员光是业余的纸质小说就出了一大堆，美术工作者也都是得过国际性的平面设计大奖的人才。当然，整体宣传方案的制定还是赵敢这些人来做的，也就是真正的创意人员，这伙人有五六个，赵敢一一与之寒暄。 在这伙人里，赵敢发现几个很奇葩的人物。其中一个是名小姑娘，名叫张静，也就二十来岁年纪，小姑娘刚看到赵敢的时候就盯着那件假名牌看了半天，然后以着女性特有的高分贝声音喊了句：“呀，你穿的竟然是阿玛尼啊！” 这一喊不要紧，公司里几个穿金戴银的剩女都看了过来，等众人看的差不多了，张静才又恍然大悟的补了句：“哦，看错了，不好意思，原来是假的。（.好看的小说）” 赵敢很赶时间的加了句：“城东夜市地摊上的，你要是想买来送男朋友，我可以帮你带，三十块钱一件，保证童叟无欺。” “人家还没有男朋友呢……”张静突然又娇声说了一句。 边上的胖子刚刚吃完早餐，将足足七八个食品袋塞进了垃圾桶，意犹未尽的嚼了嚼舌头后把阿玛尼品牌的发展史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胖子本名叫陈航，学生时代也是标准的问题男，仗着块头大经常欺负别人，还时不时的出些鬼点子整老师，搞得整个学校都乌烟瘴气的。 但别看人家其貌不扬，肚子里还是有真才实学的，甭管是啥文字，几乎可以做到过目不忘，毕业于平津大学广告系后，凭借着通古晓今的广告案例，外加个人创意的天赋才能，顺顺利利的进入了弘广广告，并成为创意部内的骨干人士。 广告公司永远都是创意与活力并存的地方，一伙人侃大山侃的浑然不知疲倦，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赵敢打通杨东文的电话，早就约好了今晚一块喝酒。 吃饭喝酒还是在老地方――留香阁，杨东文啧啧的看了圈赵敢的东方之子，心中也有些惊咋，但却没问什么。虽然是十多万块的低档车，好歹也是辆四个轮的，他杨东文自己就买不起。 还是老规矩，一瓶八年陈酿的二锅头，等菜的空当，赵敢递给杨东文根红塔山，自己也点起一根问道：“看你这忧心忡忡的样子，应该有什么事吧？” 杨东文没点烟，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狠狠的砸了砸嘴后说：“流怡走了。” “走了？”赵敢一怔，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什么意思？” 杨东文狠狠的吸了口烟后说：“前几天的时候，她家里边来了电话，说是她爸得了肾病，治疗费得好几十万，她问我有啥办法没有……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三年攒的钱都拿出来也就五万，然后找朋友哭爹喊娘的求了一番，就凑了三万多。” “没和小强说吗？” “没有。”杨东文有些怅然，“这三年来麻烦他太多了。” 赵敢点点头，知道还有下文：“那后来呢？” “后来……你也知道，流怡是做售楼小姐的，每天见的大款多了去了，很多都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我心里头一直就闹得慌，但没啥把柄，再加上自己没本事，也没和她说个啥。可没想到的是，她爸刚一出事，就有一个富二代找了过来，说是愿意帮她出所有医疗费，至于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赵敢也拿起酒杯默默的喝了一口，虽然社会就是如此，时代瞬息万变，但我们活在这个社会上的人难道就不可以不那么善变吗？类似的事情，大学时就发生过一次了，那时苏流怡就是离开杨东文，然后跟一个富二代跑了。可没想到的是，在几年之后，当杨东文不计前嫌的要与他再续前缘时，那个势利的女人竟然再次做出同样的选择。 本来酒量还不错的杨东文，刚喝一杯，就有点醉了，又悠悠的说：“我们分手那天，他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 “我感谢你的真心和守候，但是当我在冬天里瑟瑟发抖的时候，给我披上羽绒服的并不是你。” 赵敢突然笑了，很无奈的笑了。其实，在现实与理想的对撞中，若是从某些角度来看，苏流怡的抉择也无可厚非。但是他依旧错了，错就错在她对不起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兄弟！ 二人又满满的喝了几大杯，然后结账离开，出了店后，天已经全黑了，外面寒风簌簌。赵敢一把将醉的烂泥一般的杨东文从自己肩头拉开，紧跟着就是一拳冲着面门打去。 这一拳打的很重，杨东文踉跄着跌坐到地上，鼻子里流出鲜红的血液，眼神却是一片茫然。似乎自己的兄弟打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一团空气。 赵敢没有任何要手软的意思，半躬着身子，又把对方的衣领揪起，然后冲着脑袋又是一拳。 “你tmd给老子醒醒！”赵敢手指着杨东文的鼻梁，一字一顿的说：“记住，你是一个男人，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牺牲一切，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消沉堕落，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去死，但前提是，要有一个值得你这样去做的女人！还记得大学毕业那天说过什么话吗？混出个人样来给他们瞧瞧！他们是谁？是这个冷冰冰的城市，是那一幢幢贵如金银的高楼大厦，是tmd每一个小瞧过我们的人！” “杨东文！”赵敢干脆把杨东文拎了起来，“老子今天还真告诉你了，社会本来就没多少公平的，公平就是上帝在造人时说的一句梦话。但是，你要记住，只有在公平之下，你才需要接受公平的制衡，当有一天，你足够成功的时候，公平完全可以由你来缔造！” 杨东文的身上酒气熏天，半醉半醒的聆听赵敢的长篇大论，脸通红的像猴子的屁股，嘴里还不知道在依依呀呀的喊着什么。 赵敢又将他一把扔到地上，说了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没过多时，赵敢便又返了回来，杨东文虽然还没有酒醒，但眼神比刚才清澈多了。 赵敢伏下身子，刚好达到和杨东文差不多的高度，然后从包里取出一扎钱，重重的拍到杨东文手里，如此这般重复，不过多时，杨东文怀里就堆满了足足几十扎钱。 这些钱，都是每扎一万捆起来的，也就是说这里有几十万块钱。 好多路人都好奇的围观起来，连几个刚毕业的实习民警也凑过来看，赵敢头也不抬的大喊一声：“都tmd给我滚！” 28 回不去的爱和青春 话声落下，也不去理会周围那些人的反应，把杨东文一把拖进车里，便呼啸着开走了。 把人送到家后，赵敢也没和杨东倩解释那些钱的来历，只是说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先放好，你哥有大用。 临睡前，赵敢在自己租住的房中，给杨东文发了一条短信：“兄弟，钱我已经给你了，事情你自己去解决，记住，拿回一个男人的尊严来就够了，破鞋咱穿不起。” 不是每一个漫漫的长夜都能迎来朝露晨霞，也不是每一场刻骨铭心都能换来至死不渝。对于杨东文，自己该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对方自己了。杨东文本身是一个极为精明干练的人，但在情这一关上却如同婴儿般幼稚可笑。 希望，但愿，这一次，能给他带来一场脱胎换骨的改变。 两天后，在市第二医院，一名医生推开一间病房的门，走到窗边一个女孩儿身前说：“小苏啊，你要尽快把钱交一下了，现在肾源已经确定，你爸很快就要进行手术了，这事拖不得的啊。医院毕竟不是慈善机构，钱到不了位，很多工作也没法开展啊。” “可是，前段时间不是刚刚交了九万多吗？”女孩儿把手里刚削到一半的苹果放下说。 “这事没办法的，光是住院费和前期的化验治疗费就有一堆了，现在剩下的钱只是勉强够你爸住院了。”医生平平静静的说。（.无弹窗广告） “那――大概要多少钱？”苏流怡有点想哭了。 “手术费用加上肾源的钱，大概三十万左右吧，当然，术后的药钱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不过那就是之后考虑的事情了。” 苏流怡没再说话，麻木的点了点头，然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到了窗沿，床上的父亲还在静静的沉睡着。 不知怎么的，眼中竟缓缓浮现出杨东文的笑脸，苏流怡拼命的摇了摇头，突然怪怪的笑了起来，在爱情与孝道面前，自己最终选择了父亲。可是，自己真的有爱过杨东文吗？自己真的甘心跟着他一辈子平庸吗？不，从来都不，在成为村里头唯一的一个大学生的那年，在踏入平津这一片灯红酒绿的那年，自己早就暗暗下好了决心，不管怎样，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脱离贫困，过一辈子大富大贵的生活。 哪怕――哪怕是出卖自己至为宝贵的肉体，也在所不惜，人活着，干嘛要和自己过不起，有好看的脸蛋，干嘛不用来勾引有钱的男人。 可是，自己的心底还残存着几丝对真善美的执著，所以杨东文成为了自己的初恋，但自己很快就‘幡然悔悟’了，却不想，碰到的只是一个薄情男。然后，在自己最一无所有的时候，不得已再次回到杨东文的身边，为的却只是对下一个人的等待。 忽然，沉睡中的父亲传来一声痛哼，苏流怡忙慌张的看向父亲，看到父亲没事后，掏出了包里的别人刚给买的iphone5手机。 拨号，接通：“斌哥，你之前答应我的那些钱呢？怎么就只有那九万呢，根本不够我爸看病的啊。” “什么，你说什么？”电话另一头响着嘈杂的音乐。 苏流怡又大声的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下对方听清了，不耐烦的说：“md，都给了你九万了还嫌少，不就是换个肾么，大不了不换了。老子最近手头有点紧，我爸也不给钱，拿什么去给你老爸治病呢……” “当”的一声，苹果手机跌落到了地上，对方后面还讲了什么话，苏流怡已经没有兴趣去听了。 苏流怡瞬间觉得，整个天空都变暗了，整个世界都变的陌生了。 或许她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单纯的靠肉体和金钱建立的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了。 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苏流怡却只是恍若未闻的坐着，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敲门声响到震耳欲聋的时候，才木木的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来人是杨东文。 杨东文看了看对方空洞的眼睛，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你爸出事了？没找到匹配的肾源？” 或许是杨东文刚才的敲门声音太大了，又把刚刚那个医生给吸引了过来，看到病房里终于多了个男人，医生面向杨东文说：“你应该也是病人的家属吧，很快就要做换肾手术了，钱要快点交了。” 杨东文点点头，没有问多少钱，但事情已经猜了个**不离十，那些公子哥开房上床的时候说的好听，事情办完了又会有几个信守承诺的。 医生走后，杨东文默默的把买来的花、水果什么的放到病人床头，然后把整个手提包都塞到了苏流怡手里，苏流怡静静的接下，没有说话，也没有打开看。 赵敢是把现金交给杨东文的，杨东文也是直接带现金来的，花花绿绿的一堆钞票，永远要比银行卡或是一张支票的冲击力来的更大。 至始至终，二人都没有说一句话，或许，在这样的关头，对于苏流怡来说，穷帮帮的杨东文又和一团空气有什么差别呢？ 直到杨东文开门临走的时候，才轻声说了句：“打开包看下吧，应该能帮到你。” 等杨东文走后半个小时，苏流怡才慢慢的打开了包，先是怀疑，然后惊诧，最后泪如泉涌，成为了难以收住的决堤江河。正如同他们已然逝去的青春和爱情。 在市中心的一家迪厅里，几个男子正围坐在一起，每人怀里都搂着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中间的桌子上堆满了酒瓶。 不远处，是在酒精和摇头丸刺激下拼命的晃动脑袋和屁股的少男少女，四处射来的七彩灯光分外刺眼，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成了一种与音乐同样不可或缺的享受。 曹诞看了眼中央蹦迪的人群，肆无忌惮的瞅着其中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 “怎么，看上了，要不要哥哥帮你弄来玩玩？”边上另一个穿着粉衬衫的男人说。 曹诞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怕得病，对了斌哥，听说你最近泡的那个马子不错啊，长相和身材都是一流。” “得了吧。”粉衬衫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说：“tmd也是个贱货，整天的就知道要钱，哥哪来那么多钱给他花了，还不如再泡一个来的实在点。” “哎，对了，曹诞，你不会是还惦记人家大小姐了吧？哥哥还是劝你一句吧，那个层次的妞，就算是哥哥我都不敢泡，你拿什么资本去泡？”粉衬衫又接着说。 曹诞没有回话，沉默了一阵后说：“斌哥，你帮我个忙，筱雅最近和一个穷小子走的很近，你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你也知道，我就你们这几个哥哥，道上混的朋友可一个都不认识。” 说完，曹诞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对方看了张照片。 粉衬衫点点头，不在乎的说：“不就是个毛头小子么，好说，好说，咱哥儿两是什么关系。不过――” 29 这个单子有点难 “不过什么？” “我知道你手里有很多客户资源，能不能想办法转给我点儿，反正弘广那么大，也不在乎你手里这点东西。（.好看的小说）最近我老爸整天的跟我过不去，连钱也给不了几个，我也得整点让他开心的事儿才行啊。”粉衬衫拍了拍曹诞的肩膀说。 “行，没问题，那我先提前谢过斌哥了。”曹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在市第二医院的儿童病房中，赵敢和朱筱雅刚刚风尘仆仆的赶来。 “我说，你这个恶婆娘，咱就不能晚上再来么，中午一共就休息这么一个小时，你就把我拉到这里来，下午还让不让我上班去了。”开门的时候，赵敢轻声嘀咕了句，但看到朱筱雅又挥起了手掌，赶忙先闪身走了进去。 小乐乐正在床上躺着看漫画呢，看到二人进来，忙脆生生的喊了句：“姐姐，赵叔叔。” 赵敢再次莞尔：“小鬼头，不是和你说了吗，要称呼朱阿姨和赵哥哥，你咋就这么不听话呢？” 乐乐冲他扮了个可爱的鬼脸，惹得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敢把水果和一些比较健康的零食放到床头说：“哥哥给你买的漫画好看吧。” “好看。”乐乐重重的点了下头。 朱筱雅瞪了赵敢一眼，狐疑的看了看漫画书的封面，只见上面写着：《品色复仇时代（少儿版）》 “什么不健康的书了，姐姐没收了。”朱筱雅一把抢过，还不忘抡起书在赵敢头顶拍了一下。 “你真像她妈，剥夺孩子自由成长的权利。”赵敢悻悻的说。 “那你还像――”朱筱雅忽然闭上了嘴，没有说下去。 “像我爸。”乐乐很适时的补了句，直接把朱筱雅耳根子给羞红了。 “小屁孩儿，你就乱说话吧，小心姐姐不疼你了。” 二人又和小乐乐随便闲聊了会，便赶紧离开了，赵敢下午还要上班。在病房里头的时候还没觉的个啥，出去之后，两个本性大大咧咧的人也都觉得有点小尴尬，也没再讨论谁送谁的话题，直接各自驾着车去了各自的地方。 上午的时候，执行创意总监王鸥艺忽然召集众小组开会，说是有一个紧急的项目要做。客户是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公司，生意不大，但对于弘广的业务拓展至关重要。 并且，这个单子还没有具体定下来，同时有另外两家实力稍逊于弘广的广告公司也在虎视眈眈。可以这么说，现在要比的是，谁的创意快，谁的创意好，谁才能吃下这块具有标志性意义的美味蛋糕。 当然，根据客户的反应，除此外很有一个更为重要的条件：谁的创意花的钱更少！ 客户部来人简单介绍了下客户的目前情况和大概想法，让赵敢无比吃惊的是，客户部来的这个人竟然是在西餐厅碰到的小夏。（.好看的小说）如此想来，那个“操蛋”极有可能也是弘广的人，还真是tmd冤家路窄了。 另一个问题又紧跟着出现了，曹诞为什么会认识朱筱雅，看起来还有几分熟稔的样子，甚至是把自己当成了情敌。 赵敢懒的再想那些乌七八糟的问题了，这是自己来到弘广后的第一仗，会直接的关系到今后的升职问题。但是，正如父亲所说，弘广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绝对不是一个单单纯纯的大型文化传播集团。世人都知道，相比较矿业、房地产等暴力行业，传媒业的收入并非多么骇人。但是，根据吴有责早年所说，还是在三四年前的时候，弘广的隐藏资产就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下午再赶到公司的时候，组里的人已经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办公桌上还堆着吃到一半的外卖。胖子嚷嚷着让赵敢快坐下，问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赵敢嘿嘿一笑：“创意还没到期，暂时取不出来。” 张静白了他一眼，看了看赵敢身上的衣服说：“一点都不好笑。” “这次的项目，每个组都要出交一个提案，听说会直接关系到这个月的奖金的。”戴着黑框眼镜的南方女孩儿杨露冲赵敢说。 杨露是正儿八经的传播学研究生，毕业于国内的某某名牌大学，是和赵敢同一时间进入弘广的，是一个行事低调的斯斯文文的女生，用一句俗话来讲就是，人家是属于内秀类型的。 也是同一批次进来的职业院校女孩儿金晓歌也开口说话了：“既然客户是搞情侣饰品的，那自然和情侣脱不了关系了。大家先把自己的个人问题公布一下吧，有谁谈过恋爱，谈了几次恋爱。” 大家看了看这个身着非主流服装的女孩儿，发现人家的眼睛正盯着路野看呢，表情都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路野的身家大家都知道，本事虽然不大，但人家家里有钱，上班穿的从来都是名牌服装，人长的又帅，还是组里的设计师，俘获非主流女孩儿的花心最在行了。 “省省心吧女娃，赶紧想创意了。”胖子哼哼着说。 “胖子，先说说你的想法吧。”赵敢知道，要是论真本事，还得看人胖子。 “好吧，那就我先来说说吧。”胖子将手里拿的吃食放下，正襟危坐着，大家都知道，这是人家要发表长篇大论的前兆。 “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公司的早期身份是爱琴海饰品店，只是平津市工商大学门口的一家小店，靠零售一些没有品牌的廉价饰品为首。后来平津市工商大学扩招，分建两个校区。因为在工商大学内已经有了较为稳定的消费群体，爱琴海抓住这一时机，在另外两个校区也开设了分店。在此之后，他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在平津市三十余所大学门口先后开设分店，成为了平津市同类产品零售业的霸主。 于是，在2009年的时候，已经颇具资本的爱琴海连锁店正式更名为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公司，又于2010年在全国建立了多家分公司和销售网点，并开始自主研发产品款式，做到了产销一体化。但是，也就是从2009年开始，爱琴海的销售额增长反而变得缓慢起来。老总魏天行分析了多方原因，但均一无所获，所以才在2012年的时候，也就是现在，准备寻求专业的广告合作商，要走上品牌代理宣传的道路。” 胖子一堆话讲完，也不去理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又拿起东西吃了起来。 众人的一个脑袋都听的两个大了，这不就是爱琴海的发展史么，难不成还能从这里边找出什么创意来？要是有的话，人家爱琴海的老总魏天行也不用找你广告公司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众人还不得不佩服人家胖子的本事。这么详细的发展史，这样一个还远没达到上市规模的饰品公司，百度上是查不到这些讯息的，但人家胖子就能查到。 30 新人的挑战 “郭总监，你实在是太厉害了，连这个都知道啊。（.好看的小说）”张静发出一声夸张的呼喊，“其实我就是平津市工商大学毕业的，但还没你知道的详细了。” 赵敢也是一惊，总监？原来胖子竟然就是自己这个小组的创意总监？怪不得来了后一直以为还从没见过创意总监，原来人家一直就坐在自己身边啊。不过这也难怪，胖子性格随和，又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看起来确实不像个领导。 而且，胖子其实也才刚刚不到三十的年纪，比赵敢大不了几岁。 爱琴海的发展史把众人都听到云里雾里去了，所有人都短暂的沉默了下来。 终于把一大堆吃的解决掉了，胖子才又咂砸嘴接着说：“我说了那么一大堆，你们应该也发现了，其中有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到了2009年的时候，爱琴海本来是走上正轨了，但是销售额增长为何反而变得缓慢起来？” 为什么？没有人去问，但脸上都写着大大的问号。 “这个我也不知道。”胖子憨憨的一笑，“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在2009年之前，爱琴海还只是零售店的时候，曾经有一家极小的广告公司和他们合作过。不过你们也别指望能从这家广告公司找到什么线索，因为名气太小了，连叫什么名字都没人记得了。而且，也是在2009年的时候，这家广告公司就已经倒闭了。” “那――能不能从客户方面下手呢，爱琴海应该会提供给我们一些相关的讯息的吧？”杨露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可能。”胖子斩钉截铁的说，“客户部已经碰过壁了。现在的老总魏天行是在2010年上位的，他本来只是省外一家分公司的老总，听说是和当时总公司的老总闹了些矛盾，然后不知怎么的就上位了。在他上位后，就把原本老总的嫡系人马已经都革除了，所以他手里也没有过去的那些讯息资料。” “万事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部门里很少说话的创意副总监马胜涛开口说话了，“要想做成这个单子，显然得搞清客户在2009年之前的那段历史给搞清楚，我们要知道的不是它成功的如何如何快，而是为什么成功。郭总监，你说我说的对吗？” 这话就有点含沙射影了，明显是在委婉的说胖子刚才讲了堆废话。 几个老员工都心照不宣，胖子也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马胜涛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后才说：“这个是当然，这也是我们在接下来的重点问题。” 说到这里，胖子忽然看向赵敢说：“如果我说，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来负责，你觉得怎么样？” “我？”赵敢差点把嘴里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办公室斗争永远都是残酷无比的，即便是这样的一个小组，老大和副老大的斗争也显而易见。于是，在这个时候，总有一个炮灰要出场的，难道说自己就要成为这个炮灰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有什么理由让一个新丁来负责这样一个重要的项目。 赵敢狐疑的看了看胖子，那丫正冲自己神秘的笑着，还笑的有那么点高深莫测。赵敢定了定神，也冲着他嘿嘿一笑：“既然郭总监信的过我，那我自然没什么好推辞的。” “总监，这事儿我不同意！”马胜涛沉着嗓子说：“在我们弘广这样的大公司，新员工一直都是跟着老职员走的，我在这里待了七年，还从来没听说过让新人单独负责一个案子的事情。况且――”马胜涛又转向赵敢，“小伙子，万事别太逞强，你的简历我也看过，在学校里的时候还得过几个大奖。但商场永远不是学校，那些学生的玩意儿也不可能运用到真正的广告战场上。” 这话就说的有点重了，但赵敢丝毫不以为意，不卑不吭的回了句：“这样说的话，我相信以马副总监您的实力，应该已经有什么好的想法了吧，不如说出来听听。” “我暂时还没有。”马胜涛白净的脸上，胡须刮的很干净，这会儿却有点红了。 赵敢心中暗暗一笑。这位副总监也太过怒形于色了，虽然和胖子年纪相仿，但显然没什么城府。不过这样一想，这人既然敢和胖子对着干，要么就是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要么就是在高层里有人。 弘广是有着近百家的固定大客户，但创意部却只有五个小组，所以新的单子业务不说，光是维系那些老客户，每个小组就很少能有空闲的时候。因而，在这样一个时候，即便是这家新客户对于公司的未来发展有着很重要的战略意义。小组也不可能全员皆上，只为了这么一单挑战性极强的生意。所以，小组里再另成立一个项目小组，然后全权负责这个单子，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敢从小的人生信条就是：山中要老虎，才向虎山行。自己还真不信了，不就是家情侣饰品公司嘛？不就是广告预算要做的极少嘛？不惧！ 毕竟，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胖子才是老大。胖子扫了扫众人，见再没什么人反对后，就罕见的拿出了老大的威严，当场就将这件事情拍板定下了，然后让赵敢选人配合，但不能超过三个。 众人一听这话，大都把脑袋低了下去。一般来说，做成一个单子后，公司里是会有奖金的。但就目前这单生意来看，基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当然，另外两个新员工也没想这么多，无所畏惧的看向赵敢，眼中倒是有些跃跃欲试。赵敢极有绅士风度的冲杨露伸出手说：“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杨露握着赵敢的手也说：“合作愉快。” 其实，放开硕士学历不说，人杨露长的还是挺漂亮的，而且有一种职场中特有的知性美，个子也高，身材又苗条，刚一来就馋到了公司无数饥渴男工的眼睛。 然后赵敢又点了金晓歌的名，金晓歌也欣然入伙。握手的时候还悄悄的问了赵敢一句：“要不要让路野也加入。” 赵敢摇摇头，努了努嘴，让她回头看，人家路野正在那里满不在乎的盯着电脑呢。 小姑娘顿时有些失落了，盯着赵敢的下颌看了半晌，发现这个有点痞子气的男人长得倒也还顺眼，便不再说什么了。 之后，胖子把自己手中的资料都移交给了赵敢，然后叫赵敢一块下去抽烟。 胖子的薪水虽然很高，但烟盒的品牌倒是和赵敢不谋而合，七块钱一包，红塔山经典1956。按照胖子的话来讲，这牌子从学生时代就抽习惯了改不了了，憋创意全靠着东西了。 赵敢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31 隐藏的内战 “怎么样，待的还习惯吧？”胖子吐了口烟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还行，大家都挺乐呵的，美女也挺多的。” 胖子又呵呵的笑了，笑的单纯无比：“有看好的就抓紧时间下手，咱部门里还是很流行办公室恋情的。” “我看着都挺不错的，可以考虑发展发展。”赵敢也很随意的笑道。 两个男子，因为一个共同的话题，很快就把距离再次拉近了。胖子拍了拍赵敢的肩膀说：“你面试时候的事情，王总都和我讲过的，很不错，比我当年有前途多了。现在这个项目你只管放手去干，不要顾及太多。” 赵敢淡淡的笑了笑：“你真的放心让我们三个新人去做？” 赵敢这话问的很简单，但大智若愚的胖子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将脸上笑容收起后回道：“我还是和你直说了吧，组里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马胜涛因为上面有人，处处和我对着干，要不是我这两年来干的还行，总监的位置早被他挤掉了。组里的人虽然都挺有想法的，但我也知道，他们还是有些怕马胜涛的，在职场里谋生嘛，能得罪谁，不能得罪谁，那些老员工一个个都心知肚明着呢。其实，还是在两天前，王总就和我们提过这个项目了，但这个项目确实很难做，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愿意接，所以王总现在才勒令每个小组必须出一个提案。（.好看的小说）但是，我那时却发现，马胜涛似乎对这个项目挺感兴趣的样子。” 赵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着对方接着说下去。 “所以，凭我这些年来对他的了解，那家伙应该还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今天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想亲自接这个项目。但这样一来，组里的其他人肯定就不会冒头了……” “所以我就成为了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赵敢并没有生气，虽然不知道这些门门道道，但赵敢也早知道这事不会那么简单。况且对方都已经把事情和自己讲来，光是这份坦白也颇为让人赞赏。 “嗯，一方面是因为觉得你能力够强，另一方面就是我刚才说的原因。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淌这趟浑水，我也不会怪你什么的。现在，你还来得及放弃。” “我为什么要放弃呢？”赵敢洒然一笑，讲烟蒂掐灭扔到地上说：“或许，我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你现在已经有想法了？”胖子忽然来了精神。 赵敢摇摇头，开口说：“还没这么快，但是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不可能做到的广告项目，就是看你的坚持和创意够不够了。” 听到这话，胖子又重重的拍了拍赵敢的肩膀，他不得不将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四五岁、少了七八年广告业经验的小伙子放到与自己同等的地位上来了。（.好看的小说） “准备提案的过程中，注意小心马胜涛。” 赵敢微微点头，心领神会。 返回楼上后，赵敢又和杨露、金晓歌简单闲聊了一番，毕竟接下来就要并肩作战了，还是先把私人关系建的牢靠些比较好。 下班前，金晓歌很嗲的问了句：“赵敢，有车吗？我们刚好顺路的哎，这边刚好是市中心，挤公交就挤的愁死了。” “有啊，也算是四个轮的，你要是想坐我当然不介意。”说完，赵敢又礼貌性的问向杨露，“你呢，要不要一块走，反正你住在花石路，我回平海路刚好会路过的。” 杨露微一犹豫后，矜持的点了点头。三人打卡下班，却不想，赶到楼下停车场的时候，金晓歌的脸拉的比茄子还长，指着那辆东方之子问：“这个――真的是你的车！？” “有什么不可以吗？”赵敢笑容依旧如同和煦的春风，帮杨露拉开车门说：“上车吧。” 杨露点点头坐到后排。再看向金晓歌，不知道何时已经跑到了另一辆车面前，正冲着一个年轻男人打招呼说：“曹副总，这么巧啊，你也下班啊？” “你是？金小姐！？哦，我想起来了，我们不久前还刚刚聊过的，不过你之前不是在鹏宇的销售部么，现在来这边上班了？”说话的人正是曹诞。 曹诞笑着回应，眼睛却是斜斜的瞟向了车中的赵敢，心中多半猜到了些什么。 赵敢也淡淡的看向对方，眼神不惊不喜。 “我现在在创意部，曹总你到哪边？”金晓歌快速的扫了一眼车头的标识问。 “长安街，金小姐要是顺路的话，我的车门还是随时为你敞开的。” “那太好了，谢谢曹副总了。”金晓歌倒是自来熟，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很快，曹诞就驾着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一溜烟去了，赵敢紧跟着开走。两辆车离的还是有些距离的，但在赵敢锐利的目光下，他分明发现了曹诞闪过的一丝怪异笑容，心中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这时，曹诞却是把自己1200万像素的手机丢给金晓歌说：“帮我拍个照，就拍后边东方之子里边的那两个人。” 过了几个红绿灯后，又转了几个弯，两辆车就再也看不到对方了。冬天的天时很短，下班没一会儿就天黑了。杨露在车后静静的坐着，并不主动说话。 忽然，赵敢的手机响了起来，发出老式诺基亚特有的铃声，赵敢一手操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看也没看的接起了电话。 “臭流氓，下班没？”是朱筱雅打过来的。 “下了，怎么了？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啊。”朱筱雅娇怨道，“你是不在开车呢？” “嗯。” “车里还有谁？老实交代。” “一个同事啊！”赵敢微微有点纳闷，“你――干嘛问这个？” “我就问问不行么……哼……有个事和你说一下，今天是我的生日。” “哦。”赵敢很平静的应了声。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又响起话声：“我和朋友们等会儿在1717酒吧聚会。” “哦。”赵敢又应了一生，这次却是彻彻底底的没有回应了，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了忙应，朱筱雅竟然直接把电话挂了。 赵敢拉开了车窗，任由冷冽的寒风吹向脸庞，脑中却还是不自觉的浮现出朱筱雅的脸庞。说白了，二人最初的认识其实是因为一个误会……但是之后的发展路线却完全超出了误会的范畴。从留香阁外的惊魂一瞥，到第二次留香阁外的“英雄救美”，到大桥坍塌，再到为了小乐乐的事情东奔西走…… 时间并不长，而且见面的时候多半都是吵嘴。但是，自己难道敢说并不喜欢对方？ 其实，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朱筱雅，就是感觉跟她在一块挺快乐、挺轻松的，可以把自己心里的那些重负完完全全的放下。但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赵敢也能感觉的到，朱筱雅根本就不和自己是一个社会层次的。就像是宝马x3m和东方之子，永远都凑不到一块去。 32 创造一个品牌！ 一直以来，赵敢都是个极度自信的人，但那是对于和自己有着深厚情谊的兄弟，或者是自己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对于女人，还真不好说。别看赵敢平时总是色迷迷的，真要是碰到感情的问题，一个头也得两个大。 况且，女人本来就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有人说男人都好色，也有人说女人都爱财。但事实上是什么，谁也说不好。 再说了，除了身份上的差异外，目前二人的关系还是处在误会当中。对于如何解除掉这个误会，一直都是赵敢最头疼的问题。或许，当自己成为平津商界的一大巨擘的时候，或许，当自己再也不用怕任何人任何势力的时候，自己可以再回到曾经的身份。但显然不是现在。 而最最主要的一个问题就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古人常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自己不缺那一分前，但是却被另一个问题难倒了。 赵敢轻轻的摇了摇头，一个不小心，脑中却又出现了另一个女孩儿的面庞。 余菁。 那个还没有认识就被自己彻彻底底的伤害了的女孩儿，那个正是当红一线的大明星。二人的唯一交集就像是两个单纯**的关系。完事了，就散了，谁也不再认得谁。 但是，自己真的能忘吗？对方真的能忘吗？ 正在赵敢无比矛盾和纠结的时候，文静姑娘杨露开口说话了：“关于那个项目的事情，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呢？” 听到这话，赵敢回过了神来，点点头反问：“想法倒是大致有一个，先说说你的吧，你应该已经想到什么了吧？” “其实，问题主要是两块，媒体的选择和创意的内容。”杨露不愧是传播学硕士，口吻很专业：“关于媒体这一块，既然客户让我们尽量压低成本，那肯定不能选择传统的大型媒体，央视和省级卫视黄金档的广告都很有效，但广告费太高，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其他国内著名刊物和报纸情况也类似。说到最后，我们的重心只能放在互联网和新型户外媒体上。至于创意的内容，毫无疑问，肯定是要选择情感路线，毕竟是要代表情侣饰品。但是，现在又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这样一个时代，普通的情感故事已经泛滥到不能再泛滥的地步了，根本难以吸引到消费者的兴趣。总体来说，在爱琴海饰品现有的知名度基础上，在我们现有的可以预算的资金基础上，很难达到客户想要的效果。” 赵敢时不时的点了着，开口道：“你说的很对。但是――与其去想如何编一个新颖的情感故事，或者说是设计几份摄人眼球的宣传海报，我们为什么不干脆去创造一个知名品牌呢？” “创造一个知名品牌！？”这个口气太大了，杨露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是，或者也可以说成是创造一种文化。一种单属于情侣之间的文化。你应该也知道戴比尔斯钻戒和凡客诚品是怎么混出来的吧？” 杨露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你是说――” 赵敢眼睛专注的盯着路上的车况，口中却接着说：“即便是本身没啥情感内涵的东西都可以创造出情感内涵了，那作为情侣代表的爱琴海饰品岂不是好办多了？1888年的时候，世界上还没人听说过结婚要送钻石。但是人戴比尔斯站出来了说了句‘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你男人要给女人送颗钻石才能说明爱人家，才能说明你们的爱可以长长久久，所以戴比尔斯火了，火的无可救药。因为什么，还不是人家开创了这种结婚一定要送钻石的文化？ 至于凡客诚品，那就是国内服装市场近几年活生生的例子了。凡客人家自己就拍了一个广告片，却惹得好多热心的网友义务仿造出好多类似的广告片，为什么，因为人凡客创造了一种平民文化。你宣传了凡客，好，那你自己就是凡客了，你穿上了凡客的鞋子或是衣服，好，你自己也是凡客了。中国的凡客阶层何止千万，所以凡客诚品想不火都难。同样的道理，这个世界上，除了没有男女朋友的人和已经结婚了的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是情侣，难道我们还愁创造不出一种专属于他们的文化？” 和人家杨硕士比，赵敢的这些话就显得俗不可耐了，完全就像是个文盲说的话，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实实在在、明明显现的。虽然还没有谈及到具体的创意和实施办法，但杨露也在顷刻间豁然开朗，瞬间觉得赵敢开车的背影无比高大了起来。 作为这个社会上的文化精英阶层，有品位有内涵的杨露认定，前面的男子是一个心中藏着山与海的人。 其实，在和杨露说这些话的时候，赵敢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自己的这辆车后面，还有一辆车在颇为隐秘的跟着自己。 赵敢很真不想辱没自己这个名字，当车开到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上时，就干脆停了下来，然后悠哉悠哉的点起一根烟，下车站到后盖箱附近的位置。 那辆车果然停了下来。三个足有一米八多的大块大从车上走下，其中一个带头的说：“你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 “难道我有不小心泡到大哥你的马子了？”赵敢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烟灰却是稳稳的没有落下。这些人显然不是路大发叫来的，那个崧包根本没这个胆量，先前欠自己的一万块钱还没有还清了。再想想，自从回到平津后，自己其实也就在无意间得罪过曹诞一个人，那孩子八成是对朱筱雅有意思，然后吃了自己的干醋。 “不是泡到我们的马子了，是泡到我们老板的马子了。哦――不对，是泡到我们大哥一个朋友的马子了。”后面一个年纪很小的小伙子说。 带头的那个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别说话！怎么出来混的了，难道你没听出来这小子是在信口开河吗？你还真实诚的什么都和人家说了。” 听到这话，赵敢也猜到了个大概，这事估摸着还是曹诞托人出手的。曹诞虽然是公司的中层，但应该没这么大的能量，别的不说，这三个马仔开的车的价格都和曹诞那辆凯迪拉克差不多了。 这时杨露也走到了车门，自然发现了那三人来者不散，但却没有像普通女人那样乱喊什么，而是静静的站在赵敢身后，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相信赵敢的宽阔的肩膀。 带头那人**的看了眼杨露修长的大腿，然后转向赵敢说：“我们老板说了，你要是识趣的话，就弄断你一根手指，你要是不识趣的话，嘿嘿，那你有一条腿就要断在这里了。” 33 黑手 “今天的月亮还挺圆的嘛，三位大哥，你们觉得呢？”说完这话的时候，三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敢却率先出手了。 摆脚、腾空、出拳、弹腿，若是细细观看，竟能发现赵敢的每一个动作间有着中国古风的影子。仅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三个大块头就都倒在了地上，痛的直哼哼。 赵敢斯斯文文的理了理衣服，缓步走上前去，一只脚踩到了那个带头的男子手指上，淡声说：“说，你们老板是谁？” “钱――嘶――钱斌，大哥――手――手要断了，麻烦您高抬贵脚。”那带头的疼的直吸气，刚开始还挺硬气的，现在一看，原来也是个孬种。 “说他的具体身份！”赵敢表情冷冽，脚下加了力道。 “德――” 这句话却没有说下去，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都不许动，警察！” 警察？赵敢淡淡一笑，将右脚抬了起来，转身向后看去，两个警察刚刚下了车，一男一女，其中一个竟然还是自己的熟人。 那个穿着一身干练的警服，走的英姿飒爽的女警赫然是周蕾蕾。 二人也算是有过数面之缘了，况且，对方还是自己回到平津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儿――只不过当初认识的方式有点太戏剧性了。心中没来由的想起那一个出站口的拥抱，还有自己躺在担架时恍惚间看到的焦急眼神，赵敢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但周蕾蕾却仿佛是不认识自己了一般，满脸都是公安惯有的冷漠和决绝，冲着赵敢狠狠的瞪了一眼说：“你们还有点法律观念吗，当我们警察都是吃闲饭的啊，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打架！” 另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警也走了过来，看了看地上躺的三个人，面向赵敢说：“这三个人都是你打的吧，下手这么重！跟我们走一趟吧。” 赵敢心中轻叹口气，也没再说啥，好民还不跟官斗了，于是很光棍的说了声“好”。 看着赵敢真要跟他们上警车，杨露当下急了，忙站出来说：“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呢，总要先问清楚事情经过的吧。” 赵敢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最后说：“到你家也就剩下一站地了，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陪这两位警察同志唠唠嗑去。” 说完这话，赵敢已经把车钥匙抛给了杨露，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到了警车里。男警察一踩油门，三人一车便离开了。 却不想，警车在开出一千多米后竟忽然停了下来。周蕾蕾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头也没回的冲后排的赵敢说：“下车吧。” “谢了。”赵敢也没有客套，其实在上车前自己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了，面对可以干爬三个壮汉的自己，这两个警察竟然放心的没有加手铐，这显然是有点不对劲的。 周蕾蕾依旧没有说话，那个男警察却是开口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们心里都记着呢，不管是当初的珠宝店抢劫案，还是不久前的大桥坍塌事件，平津市公安局都欠着你一个大人情。” “麻烦你们了。”赵敢说的很诚恳，“这个所谓的大人情，应该不是上面的意思吧？” 男警察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开口。 等赵敢下车离开后，周蕾蕾才怪怪的说：“王哥，听局里人说，你都当了快二十年的铁面干警了，可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 男警察的眼神幽幽望向前方，却是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那三个爬在地上的人也都是道上的，他们背后的人和我们可没少打过交道，这些年，平津市看似平平静静的，但实际上是我们公安局竭力维持出的平衡。任何一方，只要不是做的太过，我们都得给他们些面子。今天这件事，边上可有那么多老百姓看着呢，我们总要给个交代才行。” “所以你就假装抓了赵敢，然后再放了？王哥，你是真的变了。”周蕾蕾说的酸溜溜的，“难道说，你所谓的交代就是错抓好人？” “抓错人……”男警察竟忘记了再次发动汽车，缓声说：“三年前的时候，我也这样问过自己，我一直以为当一名警察就应该勇敢决绝，铁面无私，可是没想到，只有这样的警察才更容易被人利用。况且，这两年我连拼都不敢再拼了，只想安安稳稳的当个普通警察。” “嫂子的病还没好吗？”周蕾蕾想了想后问。 “还是那样，又要化疗了，家里眼看着拿不出多少钱了……” 而这个时候，赵敢已经走到了杨露所在的那个小区，拨出电话说：“我来取下我的车，你不用下来了。” “你没事？那两个警察没有为难你？”杨露所关心的显然不是车的问题。 “我不是说了只是和他们去聊聊天嘛，好了，我找到了我的车了，先挂了哈，上班再见。” 三楼的一扇窗户猛的打开，往里看去，处处都是彰显着小资情调的装饰和家具。杨露只穿了一件很单薄的睡衣，强忍着冷冽的寒风，站在窗户口向下张望。 楼下空空如也，不光没有看到赵敢的半个人影儿，连那辆东方之子也不在了。杨露看了看手里的车钥匙，不禁无奈的笑了。 返身回屋后，杨露泡了杯咖啡，然后坐在电脑前，开始专注的搜集起了网络营销和国内外情侣饰品的相关讯息。 在距这个小区两三站地的一个豪华小区当中，脸色通红、浑身酒气的钱斌刚刚将车倒进车库，一边开门，一边骂骂咧咧的自语：“md，幸亏老子开的快，要不就被那个小交警查到了。” 刚一下车，《伤不起》的铃声就响了起来，钱斌掏出电话，听了几句后说：“什么，事情办砸了？警察都到了？……那就好，把他在号子里关几天也算是对曹诞有个交代了。军子，这事算哥儿们欠你一个人情，赶明儿个到活色生香娱乐城，哥们儿请客，你好好乐呵乐呵。” 接完电话，人也到了自己家门口，钱斌酒劲儿还没醒，几乎是用身体把门撞开的，紧跟着就传来道愠怒的中年男子声音：“是不是又去和你那帮不三不四的朋友喝酒了！？” “爸……”钱斌看着眼前的男子，打了个酒嗝。 中年男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这个儿子，我算是白养了，你就不能稍微务点正业吗？我幸苦这么多年闯下来的家当，早晚得让你败个干干净净。” 钱斌跌跌撞撞的坐到了沙发上，醉汹汹的说：“爸，我这次真的不是去瞎玩，我是去谈生意去了，这酒也是和客户喝的。” “谈生意……”一听这话，中年男人更来气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能谈哪门子生意。” “真的是生意。”钱斌自信满满的从包里取出几份资料。 （再次抱歉，前面内容又有小部分改动，因而导致本章节部分内容放进了前一章中。大家可先回顾下上一章。在签约前，每一次改动都是为大家负责，也是为这本书负责，风回务求书中没有漏洞，并带给大家一个热血的好看的故事。。真心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的读者。。。风回会一直努力下去的。。。在此承诺，此书只会越来越好，定然不会tj。。会为大家呈现一场血雨腥风的商战，展露完整而详尽的广告人生活……等多段时间闲下后也会加快更新。） 34 生日 看到这些资料，中年男人眼中也有些疑惑，接过后看了半晌，眼神豁然开朗，瞬间觉得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开眼了很多：“这些资料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大客户，这可都是国内几家知名的大公司啊，你怎么会有他们这么详细的广告需求？你可别告诉我说是你自己和他们谈的。” “是我在弘广的一个朋友送的。” “送的！？”中年男子警觉了起来。 “您就放心吧。我是帮过那家伙一个大忙的，他本来就是弘广的客户副总监，手里的客户海了去了。听他说，这几家都是弘广的零散客户，并非是固定与弘广长期合作的。当然，他们最近刚好都要做大型的广告宣传，本来是我那朋友已经谈好了的，后来和他们说因为弘广内部资源紧缺，所以就把项目转给我们了。” “那这几家公司都同意了？”中年男子有些动容了。 “没有同意的话，我哪敢拿来给您看呢。”钱斌伸了个懒腰，“其实，这几家公司的项目本来就是我那朋友自己的客户资源，和他都是老关系了，绝对信的过的。” 中年男人终于满意的笑了笑：“小斌，你抽个时间，和你那朋友打探点爱琴海情侣饰品的事情。听说弘广也想接这个项目，咱们公司的实力比不上弘广，竞争起来不容易啊。” “这个好说――嗝――我明天就找他问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面见见你这个朋友。”中年男人想了想后又说。 夜已经有点深了，但平津市的人似乎早已习惯了夜生活的氛围，大街上依旧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赵敢驾驶着东方之子穿梭在马路上，时不时的低头看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终于赶到了目的地，下车后抬头一看，1717酒吧几个字写的龙飞凤舞，正释放着淡蓝色的有些忧郁的光芒。这家酒吧论规模，论人气，在整个平津市也都是排的上号的，外面的装饰彰显着法国塞纳河畔的情调，让人不禁心醉神迷。 走进去后，老板竟一眼认出了赵敢，后来才得知，这里的老板原来是朱筱雅的朋友，朱筱雅已经将整个酒吧的二楼都包下了。 倾听着上方传来的浪漫而欢庆的异国音乐，赵敢沿着木质楼梯走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来到二楼一看后，还是把赵敢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生日聚会了，分明就是一个酒会。 很多身材高挑的美女穿着露肩晚礼服，虽然大多浓妆艳抹，将脸上的青春痘或者黄褐斑遮掩了下去，但这么猛的一看，还是让人大饱眼福，煞是一片活色生香的场景。 与美女相比，帅小伙倒不是很多，但也是个个穿着考究，文质彬彬的样子，端着酒杯与美女谈笑风生，显然也都是社会上的精英阶层。 赵敢看了看自己，还真有些邋遢，衣服全是地摊货。而且因为鞋子的质量太差，那会儿教训那三个马仔时候又有些太用力了，鞋子的前头竟然还撑开了个口子。 朱筱雅今天也穿得格外漂亮，白色晚礼服下的她如同从天而降的天使。虽然只是化了点淡妆，但更加衬托的艳丽动人，不可方物，如果说之前素颜的时候是一朵兰花的话，但现在就是一朵娇艳的玫瑰。 她早早的就看到赵敢进来了，忙和对面一个帅小伙说了声失陪，然后就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快步走了过来，板起脸问：“怎么才来？” “有点小事……”赵敢嘿嘿一笑，“而且，要是来的太早的话，怕因为气场太大，把他们都吓跑。（.无弹窗广告）” “傻帽，就你嘴贫。”朱筱雅有些酸酸的说，“是不是在人家那个女孩儿家里待的太久了，舍不得出来了。” “没有，这个真的没有，你想多了。”赵敢一本正经回了句，心里却大概明白是咋回事了，多半就是那曹诞玩的把戏。 看到赵敢这幅认真的样子，朱筱雅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刚想再说话，却突然有一个女孩儿从边上冒出来问：“筱雅，你什么时候交男朋友了，赶紧给我们姐妹们介绍下呗。” 一听这话，朱筱雅登时脸红了，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苹果脸女孩儿说：“交你个头了，我看是你自己想男人想疯了。” 这时，又一个挂着大大的耳环的女孩儿走了过来，走路的样子颇有气质，站定在三人面前后，先是上上下下的将赵敢打量了一番，然后很是疑惑的问：“筱雅，这位真的是你的男朋友？” “你们都误会了。”赵敢忙岔开话题转向筱雅说：“差点忘记和你说了，疯女人，生日快乐。” 听到那个称呼，朱筱雅的右手又有些蠢蠢欲动了，恨不得立马扇赵敢一巴掌，但顾虑到场合问题，只得悻悻的做罢。 “我的礼物呢？”朱小雅伸出青葱般的小手。 “都多大人了，还要生日礼物。”赵敢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眼睛扫过场中，竟发现了一道颇为熟稔的男子身影。 曹诞！那家伙果然也在这里。 在赵敢看向他的时候，曹诞刚好也将目光对接了过来，眼中满是惊诧。还是在半个小时前，他才刚刚接到钱斌的电话，说是赵敢已经被逮到号子里去了，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就又出现在这里了？ 本来以为钱斌办这么点小事应该万无一失的，怎么着也能把对方打出点血来吧，可现在看人家赵敢，除了鞋破了个口子外，根本啥事都没有。但现在他也无话可说了，那些客户资料都已经交给钱斌了，而且也提前和那些客户说好了，总之，那几单自己辛辛苦苦谈来的生意都送人了，这个月的奖金起码少了小一万。 赵敢可不去理会对方此刻心里的滔天骇浪，只是淡笑着走上前去，就像是老朋友一般，握住曹诞的手热情的说：“真没想到，原来曹副总也在这里啊，我刚刚到弘广，以后还请曹副总多多照顾了。” 曹诞微微一怔，也赶忙强行将笑脸捧了出来，比对方更热情的说：“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嘛，又是朋友，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都可以找我，创意部和客户部本来就是联系紧密的一家嘛。” 赵敢忙点头称是，同时将对方的手握的更紧了，看那热情样，就跟是好几年没见的久别重逢的情侣一样。 但是，大家都注意到了，曹诞的笑容怎么有那么点扭曲呢，貌似比哭的还难看。 朱筱雅本来还奇怪呢，这两人本来也没啥交集，纯粹是因为自己猜有了些间隙，但怎么这时却又好的跟亲兄弟一样了。不过，在看到曹诞那痛苦的笑容后，朱筱雅心里终于明白了个大概――敢情这两人是在暗地里交锋呢，而且显然曹诞是处在下风的。 朱筱雅猜的没错，当赵敢松开对方的手走开后，曹诞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疼的直吸凉气。 然后，在朱筱雅的陪同下，赵敢也捧着装有暗红色琼浆玉液的高脚杯和一些本来不认识的人一一寒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只有个别的几个是三十出头，但这些人毫无疑问的都是社会上的精英阶层，要么是高级白领，要么是年轻有为的老总。 当然，也有个别的几个是靠着老爸老妈吃饭的富二代，但赵敢能明显的感觉到，朱筱雅在面对他们的时候，纯粹就是礼貌性的应酬，根本懒的多说几句话。 “既然看不上人家，那干嘛还把人家叫来呢？”赵敢轻声问朱筱雅。 朱筱雅自然知道赵敢指的是谁，嘀咕道：“谁知道我过生日的地点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了，那伙人眼巴巴的来了我总不能把人家赶走吧。” 不知道是在谁的授意下，在场的大多数男性竟齐齐的向赵敢敬起酒来，赵敢自然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喝多少，预先准备好的几瓶红酒很快就光了，那个大耳环姑娘忙冲服务生喊：“来五瓶香槟，五瓶威士忌。” 之前大家都是喝红酒的，赵敢被灌了二十几杯都没个啥感觉。但这一次，大耳环竟然突然要了五瓶香槟和五瓶威士忌，香槟还好说，威士忌那可是烈酒，连老外喝了都会呛嗓子的玩意儿。朱筱雅哪还不知道这些烈酒是拿来干嘛的，狠狠的瞪了大耳环一眼说：“丽丽，你也太狠了吧。” “那小哥可显然不止这点酒量。”大耳环大有深意的笑笑，“筱雅，既然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干嘛要这么心疼呢。” 35 中美交锋 朱筱雅作势欲要打她，大耳环忙嘤笑着闪到一旁，两个女人嬉闹了一番后，朱筱雅轻泯口红酒说：“丽丽，你还是劝劝你哥吧，让他省点心思吧，我是真的对他没有感觉。” “是因为刚来那个小哥吗？” 朱筱雅没有回话。 香槟和威士忌很快也送了上来，之前那伙人又向赵敢敬起酒来。赵敢还是老样子，将威士忌一杯又一杯的干掉。没过多久，好多人就都躺倒了休息的地方，再看向赵敢，却依旧在那里直挺挺的站着，满面春风，脸上还是黄种人的正常肤色。 正在这个时候，场中唯一的老外走了过来，与赵敢轻碰下酒杯，用有些蹩脚的中文说：“赵先生您好，听说您也是从事广告行业的？” 赵敢微笑着点点头。这个老外名叫迈克尔，之前朱筱雅已经安排两人认识过了，是平津奥美的一个高层。至于之前的的“敬酒大会”，这个老外似乎有些自顾身份，并没有参加，现在自然还清醒的很。 奥美广告是世界级顶尖广告公司，隶属于wpp集团――是世界上最大的文化传播集团之一。奥美广告是广告教父大卫奥格威于1948年在美国纽约创建的，虽然在早期的路程有些坎坷，但之后的发展极为迅猛，一发不可收拾。之后奥美在世界各地建立了多处分公司，平津奥美便是其中的一家。 当然，单纯论在平津的影响力的话，奥美是比不上弘广的，但人家毕竟是世界级的广告大鳄，还不是目前的弘广所能企及的。 迈克尔说话很有礼貌，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傲气。广告业因为也和娱乐搭边，所以是一个崇拜性极强的行业，行业底层总是会仰望那些行业的高层人物，二者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份。[]至于迈克尔，他本来就是从广告之都纽约调过来的，在美国时就已经是行业内的大腕儿了，后来是因为和高层起了些冲突，这才被调到中国。来到中国后，他所管辖的部门也取得了极为不错的成绩。但是，现在他看到弘广的一个普通员工竟然能和自己谈笑自若，心里也微微有些不快。 “赵先生现在是在哪里工作呢？” “弘广。”赵敢干干脆脆的回答说。 “哦。”迈尔克微微点头，“弘广也是一家很棒的公司，但是恕我直言，你知道的，我们美国人一向都喜欢实话实说的，弘广的创意有些太死了，死气沉沉的，很不像是一个年轻的公司，雇佣的中国员工也有些太多了，很难与世界接轨。” 赵敢淡淡的笑着，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但还是听出了对方话中的意思――迈克尔刻意强调美国人喜欢实话实说，这不是暗语中国人总是胡编乱造吗！ 作为中国人，赵敢心中把对方的祖宗都骂了个遍，但却是微笑着说：“迈克尔，据我所知，奥美中国的员工也大都是中国人，难道那些中国人与我们这些中国人又什么不同吗？” 迈克尔一时为之语塞，想了想后，又换了个话题问：“赵先生，我听我的中国朋友们说，现在好多中国广告人都喜欢效仿我们美国的作品，反而对本国的东西感到不屑，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呢？” “这个问题倒确实是存在，在我上学的时候，我们老师也经常和我们吹捧美国的广告如何如何优秀，中国的广告如何如何没有新意。[]但是――“赵敢忽然面色一凝，迈克尔先生，请您注意一个问题，我们中国的广告业是从1978年才开始正式发展的，发展的速度之快绝不弱于美国，正如同我们的经济，我们的国力一样，超过美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最起码，我们还有效仿的勇气，而且在发展阶段也确实需要不断的效仿，我不知道贵国其他广告人的观念，但我觉得迈克尔先生有些固步自封了。” 最后赵敢用了个文绉绉的成语，迈克尔显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从先前说的话中，他也分明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中国人很狂，狂的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要知道，按照赵敢的年纪，在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年轻有为的迈克尔已经开始担任某些大学生广告赛的评委了。 现在被这样一个不光年龄小于自己，从业时间更是少于自己的人这样的与自己针锋相对，怎么能不生气。 其实，赵敢本来也是考虑到两国友谊天长地久等等的，也不想真的和对方拉破脸皮。但对方偏偏总是含沙射影的贬低中国人，作为一个血性男儿，怎么能再虚与委蛇。 其他还没有醉倒的人看两人聊的热火朝天的，也都围观了过来有几个也是从事广告行业的，听了赵敢的话不禁纷纷点头。 毕竟，在美国纽约的广告业大街――麦迪逊大道火起来的时候，中国还在滋受着鸦片战争的侵扰呢，也就是卖臭豆腐的一类人知道口头上喊喊广告，然后在摊上挂一块破布做成的旗子，上面写上：正宗臭豆腐，十里飘香。这便算是中国早期的广告了。 而中国人的创意永远都不会输给世界上其他人的，科学需要创意，发明需要创意，中国人在这些方面做的一直都不差，只不过是很多披了老外的国籍。 当然，广告业也需要创意。 迈克尔脸上一阵阴晴转换，发脾气也不是，不发脾气也不是，最后悻悻的说：“我倒是很期待中国广告未来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也很期待赵先生将来的发展。” “那就请迈克尔您拭目以待吧”赵敢不置可否的说。 后面那个成语，迈克尔依旧没听懂。 夜色越来越深，好多有家室没家室的都开始告辞离开了，朱筱雅看大家也差不多尽兴了，便解散了酒会。 曹诞把还没有消肿的右手藏在裤兜里，冲朱筱雅摆出一个绅士笑容说：“筱雅，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赵敢站在远处没说话，掏出烟盒来磕出一支点上。 朱筱雅看了看开始吞云吐雾的赵敢，和曹诞淡淡的说：“不必了，最近公司里挺忙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远处，又有几个公子哥作势要走来，同情的看着曹诞，自己却洋溢着自信满满的笑容。朱筱雅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竟走到赵敢边上，自然而然的将两人的臂弯交叉到了一起。 这下把赵敢也吓了一跳，烟灰直接颤落到了地上，当下松开不是，不松开也不是。 “臭流氓，还愣着干嘛，走啊，难道你要让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大晚上的自己回去啊。”朱筱雅调皮的笑着说。 “你――也算是弱女子？”赵敢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呢，为了防止你在路上毒害青少年，我就勉为其难的走一程吧。” 看着二人挽着臂，消失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口，曹诞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出了酒吧后，肚子里热热的酒气还没有散掉，朱筱雅也早换好了一件皮绒大衣，倒是不觉得有多冷。似乎是为了彰显传说中2012的与众不同，今年是个多雪的季节，天上又下起了零零碎碎的雪花，不过很小，散落在地上只如点点星辰。 赵敢穿的很少，任凭肌肤与冷风亲密的接触，朱筱雅把手缩在大大的衣兜里，问他：“不冷吗？” 赵敢看着雪花笼罩下的灯红酒绿，悠悠的说：“三年没有感受过冷的感觉了。” “三年！？”朱筱雅纳闷了，“什么意思？” 这时两人差不多也走到停车的区域了，赵敢没解释什么，指着那辆红色的宝马说：“你先上车吧。” 朱筱雅微微一滞，也没动，隔了半天才问：“你――不送我了？” 赵敢抬头看天：“我可没说，你先上车，我等下再上去呗。” 朱筱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正放着专人演唱的生日快乐歌，座位上铺着满满的百合花瓣，飘香四溢。在开车门的刹那，一只鹦鹉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落在挡风玻璃前面，用着独特的嗓音说：“疯女人，生日快乐，疯女人，生日快乐。” “臭流氓，以后改行偷车倒是挺不错的。”朱筱雅点着鹦鹉的嘴巴骂道，心里却是喜滋滋的，有着一种温馨而神秘的幸福。 这时，赵敢也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开口说：“要不要换换座位呢，小心被查你酒后驾驶。” 36 那一夜，那一吻 “还说我，你不是也喝酒了嘛，喝的比我多多了。（.无弹窗广告）”朱筱雅嘀咕着，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换到了副驾驶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赵敢发动汽车后才说：“你闻闻，我身上有酒味吗，就算是有那么一点，估计也是沾的你的。” 朱筱雅好奇的闻了闻，面色有些古怪了――竟然真的没有酒味。 这个时候，朱筱雅的脑袋几乎贴到了赵敢胸前，少女特有的体香，混合车里浓郁的百合花香，饶是赵敢也不禁有些沉醉，看着朱筱雅若隐若现的红唇，竟没来由的诞生出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但自己此刻作为一个司机，两人关系也还是说不清道不明，赵敢摇了摇头，没再多想，专注的架着车驶进夜色当中。 不知何时，朱筱雅竟斜靠到赵敢的肩上睡着了，就如同在河畔时的那幕一样，安静的如同降落人间的天使。之前的时候，朱筱雅只说给赵敢一个大概的位置，也没说明白到底是住在哪个小区。 到了目的地后，看着朱筱雅还在睡，赵敢只得把车熄了火，也没敢动，本来还打算点根烟来着，想了想后也做罢了。 朱筱雅这一睡，就是整整一个多小时，把赵敢的肩膀都压的麻木了，等到兜里的手机嗡嗡的震颤起来后，她才揉开了惺忪的睡眼。 赵敢揉了揉肩膀，示意对方：“电话。” 朱筱雅看着来电显示，犹豫片刻后还是接了起来：“啊，老妈啊，我今晚不到你们那边了，你们先睡吧，哎呀，我都这么大人了，懂的保护自己的，你们别瞎操心了。” “你爸妈担心了吧，准是以为你被哪个色狼骗走了。”赵敢怪笑着说。 “你还不是个色狼。”朱筱雅声音很轻，“那――要不就这里分别吧，我家就在前面的小区里，谢谢你送我回家了。” 赵敢顺着朱筱雅所指的方向看去，昏暗的灯光中，笼罩着一个彰显着富豪气息的小区，几个保安还在来来回回的守着夜岗。 “好，那再见了。”赵敢开门下车。 但是，在赵敢走了十多步后，却依旧没有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不禁疑惑的回过了头去。 迎面，那个女孩儿正小跑着奔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其他原因，朱筱雅的脸上挂着些红晕。站定在赵敢面前后，轻轻的踮起脚尖，然后在赵敢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 赵敢笑了，这次笑的很平静，仿佛是回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自始自终，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目送着红色的宝马车驶进小区内，赵敢才缓步离开了。自己的东方之子还在酒吧门口，只能打的回家了。 这个夜晚，雪下不停，这个夜晚，好多人注定难眠。 第二天是周末，但赵敢也没有休息，就算是除掉自己部门里的另外四个组，爱琴海情侣饰品的单子还有好多家广告公司盯着呢，时间有些紧迫。 随便吃了点早饭，便联系了另外两个同事，三人不谋而合，都准备用这个周末的时间来取得些主动权。时间定在上午十点，拱桥旁的星巴克内。 现在才刚刚八点，赵敢本来还打算睡个回笼觉的，却不想杨东文的电话刚好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在家吗？敢子。” “在？你要过来？” 杨东文应了声。没过片刻，便响起了敲门声，赵敢拉开房门，不禁发现，刚两天没见，自己这老朋友就憔悴了很多。 “敢子，我已经把工作辞掉了，接下来，我想跟着你干！”刚一进门，大气还没喘一下了，杨东文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跟着我干？”赵敢给杨东文倒了杯水，“我现在也只是给别人打工啊……不过，说说你的想法吧。” “去年的时候，国家刚刚下发了广告业的新政策，对行业的管制放宽了不少，也出台了很多支持性的规章条例。显然连那些国家领导也认识到了广告对经济发展的巨大作用。而这――便是一个契机，因为每当在新的政策出炉之后，都会是某一行业机遇与挑战风起云涌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迟了的话，就只能剩下残羹冷宴了。” 赵敢赞同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明白，杨东文这突然的转性，定是和那苏流怡脱不了关系，想来他也是受到刺激了，不能再这样平平庸庸的活下去了。 男人，终得要干点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才不枉在世间走此一遭。 “苏流怡的事情怎么样了？”赵敢没急着应对他的提议。 “他爸在昨天晚上刚做了手术，情况还好，现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另一个男人呢？”赵敢又接着问。 “呵――”杨东文笑的很苦涩，笑的很沧桑，“我早先也打听过的，那个男的叫钱斌，是德艺广告公司老总的儿子，平日里过的就是花天酒地的生活，仗着有些臭钱，小明星都不知道玩过多少个了。像他那种人，当然是玩完了就走，滚床单时候的山盟海誓也就是骗骗那些傻女人。” 赵敢知道，苏流怡就是这傻女人之一。至于德艺广告，在平津也是一家颇具实力的广告公司，虽然还比不上弘广，但也是国内4a的级别了。 “这样吧，东文。”赵敢面色凝重了起来，“我们也成立一家新公司。” “！”杨东文有些激动，但很快却又变得有些黯然了。 兄弟面前，任何表情的变化都藏不住事情，赵敢自然看出了对方心中想的是什么，凝声说：“前期刚开始，我们也不好冒太大的风险，我提供给你五十万的注册资金，具体你来操作，你来担任总裁，前期招聘职员的事情也你来负责。” “五十万？”杨东文明白，虽然大型广告公司资产都上亿，但广告公司本身却是个门槛极低的行业，甚至是三万块钱就可以注册运作了（当然，办公室写字楼的租金不算）。五十万的资金，也足够一个小型广告公司前期的运作了。但是，他一直都很好奇，尤其是上次因为苏流怡的事情，赵敢一次性拿给自己几十万的时候，他就很想知道，自己这兄弟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钱。 但兄弟归兄弟，有些事情还是不问的好，这种大笔的钱，显然不是什么正当途径弄来的。 他并不知道的是，赵敢当初弄那笔珠宝的初衷，一方面确实是因为缺钱，另一方面却是帮自己“回报”那个陷害过自己的珠宝店老板。 赵敢办事很爽快，直接从包里取出一张卡说：“这里边刚好有五十万。前期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那你呢？还打算要一直待在弘广？”杨东文不禁问道。 “先待着吧，那里是我爸工作过的地方，我总有一种感觉，弘广里边藏了很多我所不知道却和我有关联的东西。” 杨东文点点头，没再说话。其实，新公司虽然要杨东文自己来张罗，但他所扮演的也就类似于职业经理人的角色，五十万资金也并不是借给杨东文的，只是交给杨东文来打理，公司的唯一股东是赵敢，盈亏自然也全是赵敢一人的。 但杨东文心中还是感动莫名，别人或许不会看出来，但他自己怎会不明白，两人有着近二十年的友谊，谁都知道谁心里想的是什么。二人都没有过自主创业的经验，这次究竟能不能成功是一个很大的变数。之前赵敢已经借给自己几十万了，现在如果再把这五十万也借给自己，那么一旦赔掉的话，自己拿什么去还。 现在这样，赵敢作为投资方，杨东文来全权打理，心里面自然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广告这一块，上到诸如电视报刊类的传统媒体，下到路边和公交里的灯箱牌匾，现在网络营销更是成了热门中的热门，范围太大了，我们前期还是不要一把抓的好，你现在准备从哪里下手？”赵敢点起根烟问道。 “餐桌广告。”杨东文的两眼放着睿智的光芒，“这一块虽然早就被开发了，算不得新，但他们所用的一直都是传统方法，就是在桌子上贴张菜单，要不贴张海报，而且一般只做本店自己的宣传。我们要做这一块，当然得想到点新的创意。并且让这些餐厅能够和其他产品商合作，然后我们再从中收取广告代理费。” “说来听听。”赵敢心中一动，关于这一块自己也是考虑过的，就看杨东文能不能和自己想到一起了。 37 谋划 “我打算先用大部分资金来和it行业建立合作，设计出一套自助点餐系统，然后再把这一系统和广告投放媒体结合到一起，换句话说，餐厅如果要安装这套系统，那就必须同时接受广告投放媒体。当然，为了不致引起顾客的反感，媒体的具体表现形式还有待考虑，可以设置成海报，也可以设置成动画视频显示，甚至是广播。” 说到这里，杨东文还有些意犹未尽，自己去饮水机那里把杯中的水加满，然后从包里边掏出两张印满了数据的纸张。 赵敢接过一看，也满意的笑了。自己的兄弟自己知道，杨东文的想法虽然不是很多，但只要想到的都是切实可行而且做过严密规划的，这两张纸上竟记载了整个平津市内大型餐厅的具体信息，可见杨东文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我早就说过了，苏流怡离开自己，那或许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损失。卡里的钱你自己去取，等周一就开始注册成立吧。” 两人同时站起，如同国家最高领导人会晤般握手，但却不是因为礼貌，而是释放着兄弟间的浓浓情谊，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送走杨东文后，赵敢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先赶到1717酒吧，然后把东方之子开到了星巴克。 另外两个女同事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赵敢说声抱歉，坐下后点了杯咖啡，看向眼睛有些红肿的金晓歌，讪讪的问：“昨晚熬夜了？” “啊……”金晓歌神情一怔，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忙说道：“没有，没有，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 说这话的时候，金晓歌脑海中还在浮现着昨晚的场景。 在将近凌晨12点的时候，那个年轻有为又帅气的曹副总竟然驾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在自己下楼迎接他的一刹那，就被那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和曹诞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给迷倒了。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人住的，索性就带着他上了楼，然后开了一瓶珍藏的红酒。没想到的是，之后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那个表面斯文的曹副总竟然要强行和自己发生关系。 自己本来是半推半就的，后来对方答应自己可以和公司的高层多说下好话，让自己尽快的升薪提职，自己也就那么从了。 但是，曹诞的**似乎憋了很久了，短短的一个晚上，竟和自己云雨了五六次，大清早时候就接到了赵敢的电话，自己本来是懒的去的，但是曹诞非让自己去，还说是要把讨论出的结果说给他听，说这是公司的业务需要。 “这是我昨晚上搜集到的资料，你先看一下吧。”杨露可没有赵敢那等火眼金睛，也不去理会金晓歌的事情，从小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了赵敢手中。 赵敢的阅读速度很快，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久将文件中的信息尽数掌握了，看向杨露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欣赏：“这里边详述了中国最大的几家门户网站、搜索引擎以及大型视频网站的广告招商讯息。对比分析也都很到位，说说你接下来的想法吧。” “现在我的想法主要分为两块：一块是微博和即时通讯工具，分别是新浪和腾讯，另一块是视频网站，主要有奇异、优酷土豆和搜狐高清。因为资金限制是最大的问题，所以病毒营销是我们当前的不二选择，通过网友自发的病毒营销营造出一种情侣饰品的文化，从而根深蒂固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不过，具体的措施，我目前还没有想到。”杨露款款而谈的说。 “那晓歌你呢？”赵敢笑着看向金晓歌。 但金晓歌却不敢面对对方的笑容，总觉得那里边藏了什么东西，似乎能把自己给看透一般，于是微微侧过头说：“我的想法和杨露差不多。” “那好。”赵敢点点头，“那我就来说我的想法吧。杨露之前想的这些路子都没有问题，也是我们接下来要发展的方向。我就把我想到的具体宣传策略说一下吧。天下文章一大抄，广告同样也是如此，关于戴比尔斯钻戒和凡客诚品的案子你们都知道，我就不再多说了。既然我们也是想要创造出一种独有的文化，而且还要用最低的成本，那确实只有网络营销这一条途径可选，这也是最便捷的。” 赵敢一口喝了半杯咖啡，完全没有白领应有的气度可言，接着说道：“既然是情侣饰品，那我们就要创造一种专属于情侣饰品的文化，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中国最起码平津市的情侣有这样一种观念――我们只有拥有爱琴海情侣饰品才算是情侣，没有这玩意儿就不算是正式确定关系。就如同当初的戴比尔斯钻戒一样，你结婚，那就要买钻戒，当然没钱买那又是另一说了。” “怎么创造？”两个女人都来了兴趣，同时问道。 “三块：广告语，广告主题，具体的广告方案。”赵敢将杯里剩下的咖啡也一口喝了个干净，“广告语我们再详细讨论，广告主题当然就是情侣文化，具体的广告方案我打算这么来办――就像杨露之前所说的，主要分为两块，新浪微博和腾讯的话就是由我们来创建一个话题，话题内容就是‘是什么见证了我们成为情侣的那一刻，晒晒情侣间的往事或对未来情侣的憧憬。’为引起广泛关注，这个活动为有奖征集形式，并要有极大的获奖几率。当然，活动的主办方不是我们，而是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公司，并且要再相当醒目的位置标注出来。” “那不是在诱导参加者把爱琴海饰品引用进去吗？还怎么激发他们的创意啊？”金晓歌忍不住打断问道。 “你说的对，我们就是要刻意的去诱导。反正，说白了广告就是忽悠人的玩意儿，你不诱导他们，还等着他们来诱导你啊。”赵敢淡笑着说，“至于另一块，就是在各大视频网站开展微电影创作大赛，大赛主题同上，也要刻意的标明主办方。至于灌水的方法，你们都懂的，多找些网络水军帮忙，价钱也不贵。大多数人都是有着从众心理的，只要有人做了，他们就会跟着去做，以此来显示自己正在紧紧的跟随着时代的潮流。还有，为了保持两块活动的统一性，要专门建立本次活动的专题网站，至于如何优化百度等搜索引擎的细节，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不过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杨露问道。 “微电影大赛肯定要有一个主要的合作网站的，但是这一块的广告招商费用是很高昂的，会把我们的预算抬高到一个新的档次。” 杨露点了点头，轻泯口咖啡，凝视着文件上的信息看了半晌，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金晓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点开一看，是短信，看完后和另外两人说：“那个――抱歉了，我有些事情得离开一下，要不――你们接着讨论？” “没关系，你去吧。”赵敢随意的摆摆手，竟有点像是个和善的长者。 等金晓歌远去后，赵敢才冲着服务员大喊了一声：“服务员美女，再来一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咖啡。” 女人天生的感觉就很敏锐，杨露知道赵敢是有事情要单独和自己说了，心中竟没来由的跳了一下。似乎是为了掩饰二人独处的悸动，杨露开口说：“你的方案我很赞同，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说了一大堆话，赵敢口渴的很，拿起咖啡来直接一口闷掉了，嘀咕着骂了句：“咖啡真tmd不解渴。”看到杨露真看着自己呢，便又接着说：“刚才的方案，我临时想到些新的变动。” “新的变动！？”杨露看了看原先金晓歌喝过的空空的咖啡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赵敢一副你懂我的意思的神情，开口说：“因为资金问题，我们不可能将宣传分成两块分别进行。” “所以必须组合到一起。” 赵敢赞同的点点头：“至于如何组合，整体的策划案你来写，你可是正宗名牌学校传播学高材生，写这个肯定比我专业的。至于合作网站问题，这个我再想想办法吧。” 如果是小型网站，又起不到良好的效果，但大型的话广告费真心很贵，赵敢对这事也感到些一筹莫展。 “爱琴海广告合作单位的投标会议在什么时候进行？”杨露问道。 （今晚有些事，更的晚了些，实在抱歉） 38 飙车 “我昨天刚刚和胖子打过电话，他说是七天之后。” “那也太赶了吧……”杨露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赵敢又何尝没感觉到压力呢，但还是宽慰对方说：“广告儿这玩意儿，从来都没有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讨论到这里，暂时也不能再说出点什么来了，结账后二人各自散去。刚一出门，朱筱雅就很是时候的打过了电话来。 “臭流氓，今晚有空吗？” “空――额――还是有那么点的，怎么说，难道你要邀请我约会啊？”赵敢开玩笑说。 “切――你干脆做个梦去好了。今晚我约了一个人，相信你一定很有兴趣见下的。” “什么人？”赵敢突然感觉嗓子里有点酸酸的味道。 “问那么多废话，见了不就知道了。8点钟，我家附近的星巴克。”朱筱雅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赵敢摇着头苦笑了下，架上东方之子，心里已经盘算好了下一站该去往何方。 还是在前几天搬家的时候，刚好又碰到了那位曾在隔壁租住过房间的农民工大哥。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与这位农民工大哥一块出现的竟然不是他的老婆，而是在广告公司里当白领的儿子。 小伙子姓周，名华，只是比某位大歌星少了一个字。比赵敢也略大几岁，是2006年大学毕业的。 从父子间的对话中，赵敢还是能感受的出来的，周华还是蛮孝顺的父母的。一再劝阻老父亲别再干那体力活了，但那农民工大哥自然不听劝。谁都明白，白领虽然是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但收入并不一定有多高，要是单靠自己那点死工资，根本别想指望在平津市买套房子。(.) 既然两人都是广告公司的，话题自然就多了起来，赵敢本来就是极为健谈的，和周华登时聊了个热火朝天。从聊天当中，赵敢发现周华的广告天赋极强，而且也是主攻创意策划这块，但现在所在的公司并不景气，加上老板又比较抠门，每个月的薪水左扣右扣后就所剩无几了。当然，赵敢还发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讯息―― 还是在三年前的时候，周华所在的广告公司曾经服务过一家情侣饰品有限公司，而这家情侣饰品公司，竟然正是爱琴海的前身！ 周华当初所在的那个广告公司规模极小，塞到商场里根本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因而，颇负才华的周华刚一毕业就被委以重任，由他来全权负责爱琴海情侣饰品店的单子。 让人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的两家弱弱联合，竟然创造了平津市内低端商场上的一个奇迹。爱琴海的生意蒸蒸日上，几乎垄断了所有的高校情侣饰品行业，并最终发展成为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公司。 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赵敢哪还不来精神，开口询问了当初广告宣传的细节。 周华也没啥隐瞒，回答说：“其实，当时也是全凭运气，只能说是我们瞅准了机会。人人网你应该也玩过吧?" 赵敢点头，在现如今，要是一个大学生还没玩过人人网，那确实是真的out了，不过，在赵敢当初读大学的时候，人人网还是用的原来的老名字――校内网。 周华点起一支赵敢刚刚递给的烟，接着说：“在2009年之前，人人网还叫校内网，隶属于千橡集团。校内网成立于2005年，是中国最早的校园sns社区，但那时它的影响远没有现在大。直到2006年的时候，也就是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校内网被千橡集团收购，也迎来了它的第一次大发展时期。而我们，便是在这个时候，瞅准了这一机会，与之合作，使其成为了我们广告宣传的最大平台。与现在不同，因为那时校内网上的广告很少，学生又初次接触这一类网站，热情度很高，同时我们也采用了极有针对性的广告策略，专门锁定平津市内的高校。因而，可以说是借助着校内网的迅速发展，爱琴海也获得了极为不菲的收益。当然，除此之外，我们也在各大高校论坛采用了类似的广告宣传。” 听到这里，赵敢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爱琴海早期的发展也没什么谜团可言了。说实话，在现如今看来，这一套广告宣传的手段并没有什么新意。但在那个年代，能想到这个创意的人那绝对是天才。机遇常常有，但不是谁都能抓的住的。 可以借鉴的地方倒也不是没有，但爱琴海发展到现在，大部分目标消费者已经不是大学生了。大学生虽然多，但也只是勉强占整个社会情侣群体的一小部分。如果还将宝压在人人网和校内论坛上，只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后，两人又随便聊了点别的东西，然后互相留了电话。刚一离开，赵敢就把对方的电话发给了杨东文。看看天色，已经是暖日当头了，赵敢从附近餐厅打包了粉儿童餐，然后便又向着市第二医院赶去。 这个周末，注定了繁忙。 自从把乐乐接到市里的医院后，赵敢和朱筱雅就约定好了，午饭他来送，早饭和晚饭朱筱雅来，要是两人一块去那自然又是另一说了。 因为来往出入频繁，搞的那些护士都极为纳闷，看两人对乐乐的关心，和亲爸妈都有的一拼了。但要是真是他们的孩子的话，这孩子也生的有点太早了吧。 开着东方之子行驶在路上，随意的瞅着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的广告牌位，赵敢思绪如麻。 在前方的不远处，红灯亮了起来，赵敢讲车速减下。这个时候，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正在走过人行横道，忽然从边上窜过一辆大，然后一双长长的手臂从车厢内闪电般伸出，竟将那大姐的红色挎包一把抢了去。 极为快速的手段，极为专业的手法。大多数路人都没有注意到，甚至是那大姐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等感觉到腋下一空的时候，那辆大早已扬长而去了。 那大姐先是一懵，然后便哭喊了起来，拼命的向前追去，连来往穿梭的车辆也浑然不顾了。却不想，她脚下的的高跟鞋并不给力，还没跑几步，就脚肘一扭，随即摔倒在了地上。 正在欲哭无泪之时，一辆东方之子在边上停了下来。赵敢来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一边把那大姐扶进自己的车里，一边说：“大姐你坐好了，我马上去追！” 于是，一场汽车拉锯战在公路上上演了，赵敢的车技虽然也不错，但人家大里的司机也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十万块钱的车和人家无十万块钱的车根本就不是在一个等级上，这场追逐，倒是有点像龟兔赛跑了。 那大姐眼看着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大，急着喊道：“小兄弟，能再快点吗？那包里是我辛苦了三年赚来的救命钱啊！” 赵敢心中也急，他已经将东方之子的潜能尽数激发出来了，但依旧难以追上抢劫者的车。 其实，说来好笑的是，这个大姐自己见过，但对方显然已经认不出自己了。 还是在五年前的时候，杜小强刚刚被学校劝退，为了告别并纪念自己的大学岁月，在临行前的一晚，小强叫上赵敢和杨东文海喝了一通，然后就把两人拉到了一个服务场所。 那时一家中档的洗浴店，老板看三人都是学生模样，本来还以为就是来泡个澡的，就没透漏啥。却不想人杜小强大发的很，直接抛出好几张红票子来。 这下，老板立马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三人到楼上去了。 当初的赵敢虽然还是雏儿，但也猜到是要干嘛了，眼睁睁的瞅着几个穿着齐p小短裙的姑娘走了上来，一字排开在三人面前，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任君品尝的样子。 赵敢扫了这些姑娘一眼，然后便嘿嘿一笑走了出去，一人儿回到楼下，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抽起烟来。没过多久，杨东文也跟了下来，有些惴惴不安的和赵敢说：“要是被流怡知道我来这里就完了。” 赵敢还记得，当初那些姑娘里边，就有现在的这个大姐。 如此想来，那被抢的包里的钱也八成是卖肉钱了，但毕竟也算是血汗钱，是靠自己劳动得来的收入，总比那些偷偷强强的人强了许多。 大似乎也知道了有人在追自己，速度竟比之前还快了一些。赵敢将手中的烟头狠狠的弹了出去，然后咬咬牙，直接下了车。 39 哥就是偷车贼 在东方之子的边上，路旁的一家高级服饰店门前，正停着一辆无人的法拉利。 赵敢几步跑过去，那大姐也紧紧的跟着，站定后，赵敢在车门前鼓捣了片刻，然后竟把车前门给一把拉开了。 那大姐长大了嘴巴，想要喊点什么却没喊出来。赵敢也懒得和她多说，一把将他拉进车里说：“我那车太差，根本追不上，咱们换这个。” 在那家名牌服装店中，随意闲逛的曹诞眼睛盯着玻璃窗外，眼神有些复杂。穿着高跟鞋的金晓燕拎着一件女式吊带裙走了过来，在曹诞眼前晃晃说：“曹哥，我就要这件了，说好的，你帮我付账喽。” 曹诞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有些怔怔的问：“晓歌，赵敢什么时候开得起法拉利了？” 金晓歌微迟疑了片刻，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外面车水马龙，哪有什么法拉利了，奔驰宝马倒是络绎不绝。 曹诞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忙说道：“那就这件吧，挺好看的，我来付账。”说完便把银行卡递给了对方。 看着金晓歌欢快的向收银台走去，曹诞却是在心里暗暗的笑了：“这个傻女人，一件名牌衣服就收买了。” 想到刚刚得知的金晓歌从赵敢那里传来的广告创意，曹诞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心中虽然无比的忌恨赵敢，但也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一个极好的创意。 但是，创意是可以转手的，也是可以窃取的，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的手里，那就是自己的了。不久之后，在爱琴海广告合作单位的投标大会之前，自己将会把这个创意卖给德艺广告，从而得到相当于自己好几年在弘广所得的钱。 其实，当初在德艺的老总钱德和自己见面之后，曹诞也是有些犹豫的，但最终还是架不住那几十万人民币的诱惑，就欣然答应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从小受穷受怕了，大学毕业留在市里后，曹诞花钱一直都大手大脚的，刚开始时候只是小职员，工资都不够用，就和家里要钱。后来家里也没钱了，他索性连家都不回了，几乎是断绝了和家人的联系。还是在大学的时候，他就总是觉得，农村里土生土长的父母只会给自己丢人。 即便是现在成为了整个客户部的副总，开着凯迪拉克，泡妞也很拉风，但曹诞依旧感到钱不够用，连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因为客户部和创意部关系密切，深谙世故的他和创意部内个别几个组的领导关系都不错，马胜涛便是其中之一。马胜涛本身就是个蠢材，但因为高层里有人，所以也混的风生水起。最初的时候，他还以为五组是马胜涛负责这个项目，后来才知道胖子竟然把这个项目交给了新人赵敢！ 他已经和另外两个有熟人的组建立了联系，拿到他们的广告创意不是难事，而且并不认为赵敢又多大才能，将金晓歌拉到自己身边也纯粹是一时兴起――金晓歌长相身材也还不错。但没想到的是，自己收获的三份创意中，最好的竟然是赵敢的这一份。 这下曹诞自然更放心了，就算是被查出来，公司也会相信自己，而不是赵敢这样一个新人。 金晓歌付好款把卡还给曹诞，然后自然而然的挽起对方的手臂。而与此同时，一名气质高贵典雅的三十岁左右的美女也结账走到店外，刚刚把车钥匙从包中取出，眼中已经充满了惊讶和怒气。(.) 车竟然被偷了，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被偷了！ 虽然是一辆法拉利，但对于她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她真正担心的是车里边放着的合同，那可是独一无二的东西，也是自己花费了巨大心力才谈来的生意，现在怎能不急？ 问了下边上精品店的门童，才知道自己的车刚刚被一个陌生男子开走了，但令自己无比惊异的是，那辆警报系统很是完善的法拉利竟然没有发出一声警鸣。 门童说了个大致的方向，幸亏这一段只有一条大路，要是赶紧追或许来得及。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她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无人看管、车门敞开的东方之子，咬了咬牙，直接坐了进去。 在前方五公里左右的地方，法拉利中的赵敢透过车窗看着眼前的场景，轻轻的松了口气，边上那女人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刚好是再红绿灯路口，那辆大被交警给强行拦了下来，一个交警挡在车前，另一个把拒绝出示证件的司机拉了下来。 一个红色的女式挎包就在副驾驶位置上静静的躺着。 赵敢来开车门，示意那女人跟自己过去。却不想，正在这个时候，那个颇有块头的司机竟一把推开了车前面的交警，然后又快速的返回车内，大本来就没熄火，闪电般的向前冲了出去。 赵敢已经下了车，并向前走了五六米了，要是再返回车内肯定会浪费掉追击的宝贵时间。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之间，赵敢如同大鹏般扑到了大的后备箱上，仿佛一块磁铁，完全无视车身的光滑。 那司机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人，登时也有些慌了，狠狠的向前加速后，又来了个颇为漂亮的甩尾，差点撞到另一辆汽车上，但赵敢依旧纹丝不动的在那里扒着。 之前的交警呼叫了公安方面的同事，然后也骑上小摩托追了过来，但彼此间的距离却并没有减少。 其实，赵敢也没那么轻松，车速极快，惯性大的很，他胳膊上的肌肉高高的鼓起，连一根根青筋都暴突出来，但依旧死死的咬着牙关，并试图往车的顶部爬去。 终于，在一个拐弯处减速的时候，赵敢爬到了车的顶部，腾出一只来，挥出拳头狠狠的向车窗砸去。随着“嘭”的一声响起，玻璃碎落到了地上，在公路上铺成一条直线。赵敢的手仅仅是擦破了些皮，赶忙抓住车窗的边缘，然后下半块身躯一个奇异的摆动，整个人便如同泥鳅般钻了进去。 这一次，车终于停下了，停在原地不动。 片刻后，交警和警察都赶了过来，在公路上现场开辟出一块隔离区域。之前的交警手指着那辆大，和边上的同事说：“就是这辆车，绝对是黑车。”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敢拉开了车门，一手拎着红色的女式挎包，另一只手拉着一个双手被绑住的年轻男子，冲着几个交警微微的一笑，又摆了一个无辜的表情解释说：“大哥们别看我，他看抢了别人的包，我是帮着追包来的。” 几个交警点点头，心中却是翻起了滔天骇浪，刚才的时候，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赵敢爬上车的，现在竟然是从车的里边走了出来！ 赵敢也懒得去理会他们，改用单手揪住那男子的头发，一把甩到了交警面前，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按着原路返回，等再看到那大姐的时候，赵敢差点惊的把眼珠子瞪出来。那辆法拉利还是停在那里，而在他的旁边，赫然正停着自己的东方之子。 是自己的东方之子，绝对不是别人的，赵敢一眼就能认的出来。东方之子的车门敞开着，一个散发着成熟风韵的美女神穿一件黑色毛绒大衣，脚下是五厘米高跟的皮鞋，将个子衬托的更加高挑，站在车旁，足足是一位另无数男人为之垂涎欲滴的车模。 只是，车有点太寒碜了。 看这架势，看这情形，赵敢心里边已经有底了，来的美女八成就是这辆法拉利的主人――自己这偷车贼的名头是洗脱不掉了。 却不想，那美女只是如同看一个普通人般看向自己，从那双清澈无比却有充斥着沧桑和深邃的大眼睛中，根本发现不了记恨和敌意。 赵敢把手里的红色挎包递给失主大姐，然后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那失主大姐先是冲赵敢说了一堆感激的话，就差要跪下来磕头了，赵敢忙避让开，挥着手说小事不用谢。 那美女看二人推辞个没完，似乎有些不太喜欢这种被忽略的感觉，轻咳了一生说道：“这位把之前的事情解释一下，为什么偷我的车？” 听到这话，那失主大姐也有些担忧了起来，忙悄声和赵敢说：“刚刚我明明和她解释过的……” 40 意外的帮助 赵敢笑着点点头，示意对方不用担心，然后在脸上挤出极为灿烂的笑容说：“美女――那个啥，这车我就是借着开开的，哪里敢偷呢，误会，绝对的误会，我就是借上开了一圈。[]要不这么办吧，我这辆车也借给你开开，咱们就算是扯平了。” 这哪里是赔礼道歉了，纯粹就是胡搅蛮缠，但那美女却丝毫不以为意，竟然微微的绽放出些许笑容，登时把花容月貌映衬的更加倾国倾城。她手上穿戴着长长的皮质手套，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然后无奈的说了句：“算了，你那车我可不敢借。” 说完这话，便再也不看赵敢一眼，干脆利索的坐进了自己的法拉利里边，很快便开车离开了。 赵敢无所谓的耸耸肩，嘱咐了那大姐几句，便也上了自己的东方之子。 其实，在赵敢到来之前，那美女已经检查了一遍自己车里的东西，发现那些文件资料都还完好无损，包里的五万块现金也分文未动，后来又听了那大姐的解释，心中早已了然。但同时，她也对这个见义勇为的年轻人产生了些许好奇，这才留下来等着赵敢回来。 不过见面之后，心中还是有些失望的，一看对方说话的态度，就知道是一个生活在与自己不同层级的人。 在广电总局的办公室当中，秘书小李刚刚接完一个电话，然后便风风火火的敲开了朱副局长的办公室。 朱副局长桌前堆着满满的文件，烟灰缸里是很多没有燃尽的烟蒂，他正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朱局长？”小李轻轻的叫了声，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么称呼这位副局长的。 朱局长缓缓睁开眼睛，将身子坐正，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对方。 “刚刚接到了市广告协会主席的电话，他已经和台湾还有香港方面谈妥了，第四届亚太广告文化节的事情不会再拖了，就定在了12月中旬，而且地点还是在平津，和三年前一样。” 朱副局长的眼中瞬间放出光来，不过还是在心底暗暗的骂了句：还说不会再拖，都已经到了12月了，再拖就到明年了……。 平津市广电总局共有三个副局长，而他朱海平便是主要负责广告规范以及广告文化建设这一块的。这种亚太区的广告节，放到世界上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他朱海平来说，若是办的好，那绝对会是自己事业生涯中的一大臂助。 朱副局长又重新靠回到椅子的后背上，手指富有节奏的轻敲桌角，似乎在沉吟着什么。秘书小李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 片刻后，朱副局长缓声问道：“小李，有联系到好的医生了吗？小杰的腿不能再拖下去了啊，要是再拖着，那条腿可就真的废了。” 小李有些惶恐，回答说：“我最近正在联系国外的一些医生，您也知道，之前刚出事的时候，就已经送到平津市最好的医院治疗了，但最后还是没能治好，要是再去上海等地方寻找一线机会，还不如直接联系国外的专家好。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也稍微有些费时间。” 朱副局长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再无之前那种意气风发的气概了，沉着嗓子说：“虽然那小子不成器，但我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夜幕之下，清月高挂。 赵敢看着表，计算了下时间，然后便驱车到了之前约定好的星巴克咖啡厅，到了的时候，刚好差一刻八点。 朱筱雅来的更早，米黄色的毛皮大衣搭在一旁的椅子上，里边穿的是紧身的天蓝色丝质线衣，虽然是坐着，但也将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最别有风味的是，朱筱雅上身线衣的前面，竟然有一个极为可爱的卡通图案。 赵敢盯着那图案看了半天，觉得有些熟悉，但却没想起是小时候在哪个动画片里见过的。 朱筱雅不高兴了，重重的咳了一声：“赵敢先生，请你注意下形象和影响！” 赵敢微一错愕，这才意识到自己看的地方是有点不对劲，那里的海拔明显要高于女性身上的其他地方。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才也轻轻的咳了一生，然后坐到朱筱雅对面。 “恶婆娘，你说的那个神秘人物呢？怎么没看到，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这不是还没到点么，你再等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我那个朋友可忙的很，能被我拉来见你一面已经算是不错了。”朱筱雅撇了撇嘴说。 “见我？”这下赵敢更摸不着头脑了，“见我干嘛？” “你刚接的你们公司的项目有进展了？都准备好了？”朱筱雅反问道。 “那是的，哥出马哪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自然是就等着最后的投标大会了。” 听赵敢说完，朱筱雅满脸不屑的神情：“快得了吧你，虽然我不是从事广告业的，但也多少知道些，就算是再好的创意，少了好的平台也是白搭，我问你，你的广告宣传平台找好了吗？” 赵敢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方了，眼睛又肆无忌惮的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个遍，抛出了一个佩服的眼神。 “切，男人就喜欢逞强，总是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似的。” 朱筱雅说完这话后，却是没再看赵敢，眼神从赵敢的肩头跃过，整个脸庞都随之浮现出了笑意。 “雅儿妹妹，刚刚和客户谈完事，来的有点晚了，你不会生姐姐气的吧。”婉转动听的声音中还富含着成熟女性的磁性特质。 赵敢也不禁顺着朱筱雅的目光回过头去，只见一名风姿错约的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款步走来。当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对方的目光也刚好对接过来，二人都是神情一怔，显然是太出乎意料了。 竟然是那个开着法拉利的女人！ 朱筱雅自然也发现两人有些不对劲，忙问道：“恬姐，臭流氓，你们不会认识吧？” “不认识！”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当然动机各有不同，赵敢是不想被人把那段偷车的事情抖出来。看这两个女人哪亲密的关系，要是让朱筱雅知道了自己偷车的事儿，自己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在说出这个否定的谎言的时候，赵敢也在赌，他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看到对方如此配合，赵敢轻轻的松了口气，忙招呼了下服务生，然后转向两个女人问：“你们要喝什么？” 三人都没有特别的执着于某个品牌或某种口味的咖啡，点的也颇为随意。等服务生走后，朱筱雅才冲着边上的女人说：“恬姐，这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那个臭流氓，他总是欺负我。” 这话任谁听来都是打情骂俏的意思，被称作恬姐的女子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不发表什么意见。 朱筱雅委屈的嘟嘟嘴，然后又和赵敢冷冷的说：“这是我关系超好的一个姐妹，名叫陈恬，本事可比你打多了。” “你好，陈小姐。”赵敢彬彬有礼的站起身来，把手掌摊开伸了出去。 陈恬也站起身，微微一笑，象征性的和对方握了下手，回道：“赵先生你好。” 待二人都重新坐下后，服务生也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陈恬接过轻泯一口说：“关于爱琴海情侣饰品广告宣传的项目，雅儿妹妹已经和我大致说过了，不过赵先生具体采用的广告策略我还一无所知，还是先请你仔细讲一下吧。” “？”赵敢疑惑的看向朱筱雅。 “恬儿姐姐是路潮网大中华区总裁。”朱筱雅认认真真的解释说。 赵敢这才恍然，表面上没有动容，心底却涌过阵阵暖流。这个刁蛮的大大咧咧的女孩儿，竟然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自己，帮着自己，还在自己最无力的领域给自己带来了最大的帮助。 路潮网络集团是美国一家极具影响力的上市公司，路潮网便是其最重中之重的产品。自从在2005年进入中国市场之后，其发展势头锐不可当，隐隐间已经成为了国内综合性互动网站的翘首。 早些年的时候，路潮网也有着人满为患的bbs社区，但随着时代的跟进，它自然也成为了新型网络交流平台的典范。刚开始的时候，它的功能和人人网有些类似，但因为有国外强大资金的支持，其他几块业务也发展的很快，现在光是视频这一块就几乎可以和那几大视频网站分庭抗礼了。 41 只出五十万 当然，在视频这一块的话，它更注重的是和网友的互动，为网友的原创视频打造最好的宣传效果，这就吸引了一大帮喜欢分享自己的年轻人。 而网络交友平台和视频，便是路潮网在中国的两大主营业务，论综合实力，绝不下于各大门户网站。 其实，不管是社区交友，还是视频网站，说白了都是一场烧钱的游戏。在初期的时候，想要用户有最好的体验，必须有强大的资金支撑，甚至是做赔本买卖。 做网站不想花钱，那网页或视频的速度永远上不去，更别说高清云云了。 中国的几家大型网站，在这方面都有着自己的路数，先在国外上市进行融资，然后再利用国外资本来发展本国网站。当然，融资成功的前提是再国内的前期发展已经获得了国际的认可。而对于路潮来说，显然不存在这个问题。在打入中国市场前，它已经具备庞大的资金链运转结构了，因而在中国市场的壮大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作为一个合格的广告人，自然要对各类媒体了如指掌，这些资料赵敢几乎烂熟于心，当下神情也难得的变得镇重起来，他已然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或许要来了，这个项目能够成功的关键就在于此了。 然而，这一切都还有个大前提――如果这个叫陈恬的大美女并没有记恨自己偷人家的车的话。 赵敢当下把自己之前的创意构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与上次和金晓歌在场时不同，这次并没有任何的保留。 陈恬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还点点头，等赵敢讲完后，缓声问道：“我知道你想在合作网站这一块尽量的降低预算，但是，即便是以我和雅儿的关系，我也不可能把平台白白的送给你，你明白的吧？我只是路潮的亚太区总经理，总要对上面有些交代的。（.无弹窗广告）” 赵敢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暗的笑了。这话唬唬别人还差不多，对付自己就不够用了。对于路潮这样的大型网络集团来说，美国的总部怎么会刻意的关注中国市场一桩小小的生意。即便是自己付给几百万的媒介代理费用，恐怕远在美国的高层都不一定知道。 当然，赵敢也明白，抛开朱筱雅这层关系，人家毕竟是个生意人，现在也是在谈合作，一切都得俺生意人的套路来。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晚宴。 “关于媒介代理的费用，我想知道陈小姐你的最低限度是多少？”赵敢端着咖啡杯说。 “还是你先来说吧。”陈恬并没有急着表态。 “那个，陈总……”赵敢稍微调整了下坐姿：“我小学时数学不太好，文化也不太高，咱也就别按那个什么专业的cpm（每千人浏览成本）广告费计算法了，我大概说个数字，要是差的太远，你就当时听了个笑话，要是差的不多，我们再慢慢谈。” 朱筱雅也跟着帮腔了：“恬姐，那套广告费的算法我也听过，国外最高的广告费能达到每千人次二百美元，按照你们路潮网的火热程度，每天的流量怕是有几百万。赵敢现在是想做个能放在首页的大型专题，真要是按照那种算法，那这个爱琴海的项目就别做了。” 陈恬轻轻的点头，并没有否决什么，依旧看着赵敢，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五十万，人民币。”赵敢一字一顿的说道。 “！”朱筱雅心中一惊，这家伙还真是敢说啊，五十万就想在路潮网做一个大型的专题，别人还真不敢说这话。 “关于这个情侣定情创意活动征集的专题，我打算做半个月，而且一定要把交友平台和视频平台给融合进来。”赵敢又补充说。 这一下，连陈恬都吃了一惊，本来还以为赵敢是在信口开河了，但对方的眼神又分明是那么的睿智而自信。于是，她短短的吸了口气，然后表现出极为平静的笑容，开口说：“给我一个理由，路潮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理由很简单。”赵敢说的有些口干，将一杯咖啡一饮而尽，“我就不多说废话了，陈总想必比我清楚多了。如果抛开爱琴海情侣饰品的宣传元素，我们难道不可以把这个专题活动看成是路潮网自己与网民的互动吗？尤其是创意视频征集这一块，它所能带给路潮网的收益，应该会远远的大于这五十万的广告费的。” 能做到大中华区总裁的位置，陈恬自然不会是一个花瓶，脑子犹如高速运转的电脑，略微一转就将其中的利和弊分析了出来，她也是办事果断的人，当下说道：“行，就五十万，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你们的投标大会是在什么时候？”陈恬想了想后又问道。 “七天之后，也就是下个周日。” 事情定下后，三人也没再闲聊，陈恬还要赶回公司组织召开一个高层紧急会议――应该是和今天下午刚刚谈过的那个客户有关。 当然，像爱琴海这样的笑单子，身为总经理的她一人就可以决定了。 之后的几天，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详尽而全面的策划案也撰写完成，细致到了每一句广告语、每一幅宣传图。赵敢对杨露的工作很满意，将策划案拿给胖子过目后，胖子也大加赞赏。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了。 除去弘广、德艺，尚思这四家本土的广告公司外，跨国广告公司平津通电竟然也加入了进来。当然，这还没算那些实力不足但却怀着侥幸心理的小型广告公司。 总而言之，周日的投标大会将是一场激烈的角逐。成则王，败则寇。 在此之前，整个平津市的广告界还从没有谁听说过，一个最多几百万的项目，竟然会在广告界引起如此的轩然大波。 而与此同时，第四届亚太区广告文化节也即将在平津市启动。2009年，由中国广告协会牵头发起亚太区广告文化节，初时有中国（包括香港、台湾），日本和韩国三家以及东南亚的几个小国家，第一届在平津市举行，后因为一些利益问题，日本和韩国退出，几个东南亚国家也只是象征性的派代表前来。到了2012年，因为受到世界性广告大节的冲击，亚太区广告文化节并不被业界人所看好。第四届广告节能不能办起也一直都是个疑问。却不想，在11月的时候，国家政府联合广电总局对此给予了大力的支持，于是广告文化节的狂澜再度掀起。 但到了如今，除了广告人的交流之外，这其实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大陆广告人与香港、台湾地区广告人的较量。 与艾菲奖类似的是，金龙杯广告赛也侧重于营销结果这一块，相比较而言，创意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国人广告界的盛事。来自全国各地广告协会的代表，以及知名广告人、有志于广告大赛的从业人员都纷纷涌入平津。 作为东道主，平津市广电总局副局长朱海平及广告协会主席廖波热情的迎接了来宾，并带他们参观了平津市几家极具影响力的广告公司――弘广便是其中之一。 那些广告界大腕走后，弘广创意部第五组的几个职员也有些心潮澎湃，张静抱着颈枕激动的说：“你们知道吗？这次广告节的开幕式，余菁也会登台演唱的。天啊！余菁竟然又来平津了，去年她在平津的演唱会我没赶上，还好今年能有机会去看下了。” 胖子睥睨的看了她一眼：“犯花痴都犯到女明星身上了……” “什么啊……”张静白了他一眼：“郭总监，你这种老男人不会懂的好不，那可是我的偶像，我一直都立志于成为余菁那样的女人。” “那还是先修修你的嗓子吧。”赵敢想起了上次在走廊里听到的这个女人哼歌。 本来，这句话是随口说出去的，但完了之后，赵敢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副弥乱而难忘的场景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就那么怔怔的坐在了那里，根本没有听到张静的反唇相讥。 她，应该还好的吧……？ 在这段时间当中，由赵敢作为股东，杨东文主持建设的“第一广告公司”也注册成立，获得了各种资格证，并剪彩后开始了最初的运营。 42 再遇黑手（一） 虽然设备大致已经购买齐全，但职员却只有寥寥几个，周华便是其中一个。那天赵敢把周华的电话发给杨东文，并表明自己的意思后，杨东文当即主动上门去见周华，一番闲聊后，便把其招入了第一广告公司，并成为了第一名员工。 其实，公司的名字还是赵敢想出来的，用“第一”来取名，可能在刚开始的时候会显得有些锋芒毕露，但这不正符合他自己的性子么――宁可高调的放屁，也绝对不去低调的装b。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第一广告公司的目标就是成为第一广告公司，这又能如何？ 公司成立后，杜小强第一个打来电话庆贺，并承诺说会给第一广告公司带来第一单生意。大概在12月中旬的时候，杜小强会从唐岛市赶过来，谈广告代理的事，当然更主要的是见见这两个兄弟。 对于赵敢来说，这注定是一个热闹的冬季啊！ 这一周的时间，赵敢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爱琴海的项目上，期间也就是单独去看过几次乐乐，好几次朱筱雅打来电话，自己都正在忙事情，等再回打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再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了。 转眼又到了周六的时候，赵敢和杨露留在公司加班，胖子也整了堆吃的留了下来。 明天就是爱情海情侣饰品有限责任公司广告代理合作商的投标大会了，这个时候，谁都不敢松懈，赵敢必须确保所有资料中的内容都万无一失，策划中创意的每一个细节都让人无懈可击。 “明天的投标大会有把握吗？”胖子嚼着东西说。 “没有。”赵敢老实的回答，但脸上分明洋溢着自信满满的笑容：“任何事情都有变数，尤其是广告这种东西，谁也不能肯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看的小说）不过，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还是能赢的。” 胖子笑了：“你这小子，我果然没看错。” 赵敢又接着说：“按照现在的情形，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就是德艺、尚思和新加入进来的平津通电三家。平津通电是跨国大公司，实力就不用多说了，德艺和尚思也比弘广差不了太多，要是让我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还真的没这个可能。” “尽力而为吧……”胖子看向了窗外，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 市区内的一家迪厅当中，穿着红格子衬衫的钱斌刚刚吞了颗摇头丸，和一个胸脯高耸的90后少女在昏乱的灯光下纵情于音乐，将脑袋摇的更拨浪鼓一样。两人的身体也几乎是紧紧的贴在一起，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厮磨着。 良久后，摇头丸的奇效才渐渐散去了，钱斌返回到休息的地方，曹诞和另一个陌生男子都还在那里，金晓歌依偎在曹诞的怀里，醉眼朦胧，脸色通红。 “斌子，摇头丸是小屁孩们玩的东西，你要不要试试这个，保管比那摇头丸爽多了。” “龙哥，还是算了吧，被我老爸知道了我就惨了。”钱斌还保持着清醒，认出了那龙哥手里的玩意儿。 看似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香烟，但里边却参杂了些烟叶之外的东西。 龙哥笑了笑，表示不置可否。 钱斌看了曹诞一眼，把准备好的一沓红色钞票递给龙哥：“龙哥，我想再请你帮个忙。” 那龙哥大大方方的将钱收起来说：“什么事，你说。” “还是上次那个人。”钱斌眼中放着毒辣的光芒，“明天就是爱琴海的投标大会了，他们弘广打算让创意部代表直接去参加，我想让他参加不了。” “那个人……”龙哥稍稍有点犹豫了，“我上次派人查过的，只是个外来打工仔，在平津市丝毫没有根基。不过――你应该也知道的，那可是个练家子，随便派几个马仔去，根本奈何不了他。” 钱斌看着对方的神色，心中很快有了计较，忙又从包中取出一沓钱。 龙哥笑了，拍拍钱斌的肩膀说：“要我说，你也别跟你爸学着做生意了，以后干脆跟哥哥混吧，保管吃香的喝辣的，哥哥还能亏待了你？何必再受你爸的窝囊气。” 曹诞毕竟不像钱斌那么没脑子，心中快速的盘算了下这事对自己的作用，摇摇头说：“斌哥，龙哥，这种事情，有点犯忌吧，毕竟明天就是投标大会了。” “怕什么。”钱斌大大咧咧的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万无一失，德艺虽然比不上弘广，但我调用的可是整个德艺的资源，几家大媒体都有熟人，在创意策划雷同的情况下，爱琴海那伙傻帽当然选择我们了。” 曹诞想了想，也没再说话，他虽然处事小心谨慎，但也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更何况赵敢抢了自己垂涎已久的女人。 一想到朱筱雅，他心里就有股莫名的气氛，那可是自己未来入主弘广高层的最大机会，本来朱筱雅就看不上自己，现在更是插进来赵敢这么个人。最可笑的是，那赵敢竟然丝毫不知道朱筱雅的真正身份。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总算是把一切工作都准备就绪了，接下来就是安心等待明天的投标大会了。赵敢难得的清闲了下来，想想好久没见朱筱雅了，就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中传来嘟嘟的声音，然后停止，但另一头却是静悄悄的，显然是有人接了起来，但却没有说话。赵敢试探性的喊了几声，依旧无人回应，不禁苦笑着摇拉摇头――女人还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 上了东方之子，直接驱车到了朱筱雅家楼下。但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住在哪一层楼的哪一间房，电话又打不通，只能无奈的在楼下站着。 无聊的等待当中，不禁又回想起二人认识以来的一幕幕往事，赵敢的嘴角弯弯的勾了起来。自从自己三年后再次回到平津，也就是这么一个人能让自己不淡定，能让自己吃瘪…… 有人说，一个男人真正爱的女人会是那个适合自己的能hlod住自己的女人。那么，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自己还真的是爱上对方了！？ 这时，刚好有一个大妈提着一大袋子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走了过来，赵敢忙迎上去问：“大妈，您知道认识这幢楼里的一家姓朱的吗？” “姓朱？” “对，家里有个女孩儿叫朱筱雅。”赵敢忙补充道。 那大妈眼神变得警惕了起来，将赵敢浑身上下扫了个遍，最后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符合老实人标准的地方，便说道：“不认识。没听过这幢楼有姓朱的。” 赵敢点点头，还是说了声谢谢，然后便返回了车里。这一天的工作太累了，没过多久就靠在驾驶座上沉沉的睡着了。 一辆红色的宝马车停在不远的地方，朱筱雅静静的坐在车中，眼睛直直的注视着那辆东方之子，良久后嘴中嘀咕道：“傻瓜，要不是我今晚刚好从爸妈那里回来，你等一个晚上也等不到我。对付别人不是挺有办法的么，现在竟然连我家里的保姆岳阿姨都搞不定，就你那份痞子样，岳阿姨不把你当成坏人才怪了。” 夜越来越深了，温度也降的骤低，朱筱雅想了想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下车后轻步走到东方之子旁，试探性的轻拉了下车门，竟然还真的拉开了。 车里并没有开空调。 “臭流氓，在车里睡觉都不锁车门，真是拿你无语了……”一边说着，朱筱雅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到了赵敢身上，自己被寒风吹的瑟瑟发抖起来，但却无比满足的笑了，“谁让你整天的就忙着工作不理我了，我就该让你冻死活该。” 却不想，赵敢的眼睛竟突然睁了开来，冲着朱筱雅得意的一笑，然后用这极快的速度把外套脱下重新披回到对方身上，并且在同一瞬间，下车把朱筱雅紧紧的拥进了怀中。 下一刻，男性的嘴唇已经贴到了女孩儿温热的嘴唇上。 在朱筱雅一声嘤咛后，赵敢也发出一声痛哼，摸了摸被咬破的唇角，满脸都是无辜的表情。 “臭流氓，这么快就想占便宜，你还从来没有向我表白过了。”朱筱雅恨恨的说。 “呃……”赵敢无奈的点了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眉毛一掀，锐利的眼神直直的望向了路口。 在那里，几十个笼罩在夜幕中的身影若隐若现。 43 再遇黑手（二） “还真是有本事，从出了弘广就一直跟着我，本来以为在路上甩掉这帮家伙了，竟然还是让他们找了过来。”赵敢轻轻的嘀咕了句，然后又转向朱筱雅说：“恶婆娘，你先到我的车里去。” 看到赵敢那颇为镇重的表情，朱筱雅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然后坐进了东方之子中。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响，那伙人也彻彻底底的暴露在了路灯之下。大概有五六十人的样子，手里或是拿着甩棍，或是拿着棒球棒，当然也有拿着西瓜刀的。赵敢睥睨的看着他们，宛如古代战场上的将军。 小区附近值夜班的保安也发现了这伙人，但为了保住饭碗这一长期稳定的计划，那些保安都不约而同的消失了。 手持甩棍的领头者没有和赵敢做任何的交流，只是淡淡的和其他人说：“龙哥交代了，只要不出人命就行，打成什么样随我们意，出了事龙哥会找人解决的。” 赵敢往前走了几步，远离开自己的东方之子，微笑着问：“就这么点人？” 听到这般嚣张的话后，五六十号人都怒了，如同蜂群般涌了过来，将赵敢层层的包围了起来。 赵敢的一贯主张都是先下手为强，嘴上说的狂，手上可不会有丝毫的大意。当先一个侧后踢摆腿，就将三个人都给放趴到了地上。 这下那领头的人终于有点心虚了，大喊了句：“大家小心点，赶紧上啊，这家伙是练家子。” 赵敢邪笑着看了他一眼，顺势架起胳膊，挡住了头顶上方的一根棒球杆。“咔嚓”一声响起后，那棒球杆就然断成了两截。 要知道，那根棒球杆可是复合材料的，是由白杨木、枫木和竹片聚合压缩而成的，坚硬无比，要是一般人被来这么一下，胳膊直接就折掉了，但再看向赵敢，分明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众人虽然对赵敢很是忌惮，但仗着自己这方人多，依旧源源不断的往过涌来。赵敢几乎都没用什么格斗技巧，就是单纯的一力破十会，却大有横扫千军的气势。 几分钟之后，大半的人便都爬下了，剩下的人哆哆嗦嗦的站着，再也不敢往前靠近了。 之前那领头的眼神惊疑不定，小步的向后退着，当后退到一定距离之后，右手隐蔽的向着腰间摸去。 赵敢看的清楚，那领头人的腰间鼓鼓的，保不准藏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不过，看这伙人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世界最新型的手枪，要是普通手枪的话，赵敢倒是不怕，就算是被打到，也最多就是受点皮肉伤。 果然，借着路灯那朦胧的黄光，赵敢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向自己。因为离的有些远，赵敢看不清那手枪的模样，但神经也略略绷紧起来，随时准备躲闪。 时间，似乎要静止了……连一个个小弟也都屏住了呼吸。因为，那把手枪竟然是对向了赵敢的胸口。 没有丝毫的悬念，没有过多的等待，“嘭”的一声，枪响了。 赵敢满目愤怒，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就是在刚刚枪响之前，朱筱雅竟不知何时跑到车外，然后紧紧的贴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就是在二人身体相接的同一瞬间，一颗圆圆的钢珠射进了朱筱雅的背部。 “那个女的是谁？”一个小弟问那个领头的。 那个领头的有点发懵了，根本没注意到有人问话，只是呆呆的说：“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幸亏只是把钢珠枪，要是真货，十条我的命也赔不起了。” 赵敢没有理会那伙人，只是无比心疼的看着朱筱雅，饶是铮铮铁汉眼中也氤氲出泪水，轻声问：“你干嘛这么傻，连我都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枪……” 在朱筱雅的背部，皮绒大衣早已被穿透了，红色的鲜血止不住的冒了出来。显然，即便是一颗小小的钢珠，也不是常人可以受的了的。如果是照脑袋上来这么一枪，照样不死也得残废。 “其实……”朱筱雅面色略有些苍白，但却微微的笑着，“在平津市那个饭店外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帮我赶跑了那些家伙，我嘴上虽然说你造假，但心底里还是很感激你的。只不过，因为我之前去江苏玩时就认识你了，那时候真的很讨厌你，也很鄙夷你的为人，所以心中还一时难以接受你的转性。直到后来，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我才知道，你是真的变了，变成了每个女孩儿都会在心目中幻想的真正的英雄……还说我傻，你个臭流氓还不是比我傻多了，大桥坍塌时的那些人你又不认识，干嘛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们都救上来……” 赵敢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在现在说出来。自己并非是朱筱雅口中的那个江苏的人，但这张脸却确实是和那个人一样，最关键的是，连自己伪造的身份都是借用的那个人的。如果说出来，后果将会怎样？ 爸妈还没有找到，三年前的悬案至今无从查起，警方的逮捕令也不知道有没有撤掉。赵敢真的不敢冒险，也不希望怀中这个女孩儿把自己当成是一个骗子。 犹豫一番后，赵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朱筱雅背部的伤势，估摸着没有太大的事情，便把朱筱雅扶进车里说：“雅儿，先闭上眼睛，等我两分钟。” 这是赵敢第一次喊出如此亲昵的称呼，朱筱雅甜甜的笑了，然后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浑然忘记了背后还在流血的伤口。 那个领头的人，在发现打错人后便带着小弟退去了，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消失在路口了。 赵敢迅速的奔跑起来，如同一阵飓风，顷刻间便追了上去。如果奥运会短跑冠军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汗颜不已。 刚好在两分钟的时候，赵敢返回上了东方之子。先为朱筱雅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工作，然后便急急的驱车向最近的医院驶去了。 刚才的时候，赵敢已经把他们的幕后老大逼问了出来，是一个叫徐龙的人，根据那个领头的人所说，徐龙也是收了别人的钱，然后才派小弟来找的自己。 至于出钱的那个人，赫然竟又是那个钱斌。 赵敢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个人，更别说是得罪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爱琴海的项目，那钱斌应该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之一。 当然，还是在不久前，杨东文是和自己提过这个人的，德艺广告公司老总的儿子，苏流怡鞭尸跟着他跑了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已经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伤害了对于自己至为重要的人，赵敢不会再忍了。徐龙，还有钱斌，以及那个曹诞，自己会腾出手来一个一个的慢慢收拾的。 大约半个小时候，警察赶了过来，但早已人影全无了。一番巡查之后，几个干警将此初步判断为一场黑道势力的火拼。但因为没有伤及到任何的无辜，也没有侵扰居民，破坏公共财产，唯一值得严查的就是可能有人动用了钢珠枪――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公安局只是简单的立了案，然后自编自导了一个结果，算是给了小区内的目击者一个交代。 而在夜色褪去，朝霞散出之际，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责任公司广告合作商投标大会也终于正式开始了。 周日上午，九点整。 因为爱琴海公司的办公场地有限，几十家广告公司只是被安排在了三个休息室当中。八点半的时候，每家公司已经派出代表进行了现场抽签，然后决定出了参加投标的顺序。也由此可见，爱琴海老总魏天行还是秉持着公平公正的态度的，并没有和哪家公司在私下里有过什么协议。 弘广一方来了五个人，分别是胖子，赵敢，杨露，路野，以及来自客户部的小夏。 自从金晓歌缠上曹诞之后，小夏虽然依旧和曹诞保持着暧昧的关系，但却不会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的对待了。尤其是这次的事情，小夏多少也知道些曹诞和德艺广告之间的猫腻，在劝说无效之后，小夏就果断的脱离出了曹诞的阵营。 按照她的理解，公司里长得帅又有发展前途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颗危险又花心的树上吊死。 这个时候，她把目标转向了赵敢。虽然赵敢穿的破烂，开的车也破烂，但骨子里却自由一股傲然之气。小夏的眼光可要比金晓歌毒辣多了，一眼就发现赵敢是一支潜力股。因而，在这个项目的后期阶段，她也是主动请缨，为赵敢出了不少力。 44 投标大会（一） 单论人脉资源，创意部的人自然比不上客户部，因而赵敢也乐得让她帮忙，不过，关于策划的具体内容，赵敢却从来不和她透漏丁点儿。(.) 像这样的投标大会，一般都是让客户部出马的，不过考虑到这个项目的特殊性，外加上客户部最近也比较忙，公司便决定让创意部越过客户部这一中介，直接出马。 创意部五个小组将提案策划上交后，创意部执行总监王鸥艺，执行副总监李思密，对五份提案进行了认真的比对讨论，最后一致决定，由第五小组代表公司参加此次投标大会。 胖子所带的第五组成绩较好，平日里负责的项目比较多，也算是日理万机的角色了。但因为公司比较看重这个项目，加上胖子对赵敢也有很强的栽培之意，因而也跟了过来。不过，等会儿胖子是不会上阵的，主力还是赵敢。 按照抽签的顺序，弘广排在十五，第五是平津通电――算是排的最靠前的大型广告公司了。德艺也排的比较靠后，但还是比弘广早了两位。尚思却是到了20开外了。 每家参加投标的公司大致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几十家广告公司估摸着得排两天。不得不说，这对爱琴海负责招标的员工是一个挑战，对排序靠后的广告公司更是一个挑战。 毕竟，在这段时间当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且等待也是一件极熬人的事情。像这种投标大会，即便是没有轮到你，你也不能够离开，因为你必须在第一时间掌握到其他公司的行动，甚至是从已经参加过投标的公司代表那里探听出招标方的意向。（.无弹窗广告） 弘广所在的休息室中，还有另一家大型广告公司，那就是平津通电。平津通电的代表共有四人，领头者是一个日本人，名叫山口真德，看来还颇有领导风范。和其他公司的人闲聊一番建立了下感情后，赵敢便和胖子到楼梯口抽烟去了。 两人分别点起红塔山后，胖子先开口了：“刚才我去隔壁休息室转了一下，德艺的人刚好在那里，个个都自信满满的，跟已经中标了一样，看着我的眼神还有点怪怪的感觉。我总觉得，这事儿有那么点玄乎，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杀手锏不成？还是说已经取得了魏天行的内部认可？” “我之前也找人收集过魏天行的讯息，这个人是个很有商德的生意人，应该不会搞什么内部认可之后却对外招标的。”赵敢摇了摇头，“德艺带队的是谁？” “钱斌，德艺老总的儿子，我真好奇他老子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他来做。”胖子也有些疑惑。 赵敢心中一跳：果然如此，钱斌果然是德艺的，昨天晚上对方的动机也就毫无疑问了，自己日后找他算账也有门路可寻了。 脑中略微一转，赵敢就想到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在这个项目刚刚启动的时候，自己送杨露回家的路上碰到的那三个混混，不就是收了钱斌的钱。而那个时候，胖子不过是刚刚让自己来负责这个项目，这事连创意部高层都不知道，项目都完全没有开始，自己也没有发表任何的创意观点，德艺的人完全没理由针对自己。 那时，自己就怀疑是曹诞在对自己下黑手。由此看来，曹诞自然和钱斌有着极为紧密的关系，也就是说――身为弘广广告客户部副总的曹诞和德艺广告也可能有着某种隐秘的关系。 顺藤摸瓜，赵敢很快又想到了金晓歌的身上。因为金晓歌和曹诞走的极近，自己为了小心起见，并没有让她过多的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甚至是在上个周末的那一场简短的三人小会之后，自己的创意计划只会告诉杨露和胖子两个人。 但是，初期的创意应该还是泄露出去了。否则钱斌也不会专门找人来对付自己，而不是弘广公司创意部其他组的其他人。 这般想罢，赵敢心中登时豁然开朗了很多，也暗暗的打定了某个主意，随手把烟蒂掐灭，扔进了垃圾桶顶端的水盆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颇为窈窕的身影走了过来，竟然是小夏。 小夏本名夏纯纯，也就刚毕业两年在弘广中算是极为普通的员工了。这才跟来参加投标大会，也只不过是负责写零零碎碎的工作罢了。 “小夏，有事？”胖子先开口疑惑道。 小夏点点头，咬咬嘴唇说：“我觉得，有件事情，还是告诉你们下的好。” 说这话的时候，下夏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过赵敢，赵敢也不退避，直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要把什么事情给挖掘出来。 “我怀疑，曹诞把我们的策划卖给了德艺。” “！”胖子虽然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自然不像赵敢那般清楚，当下也是大惊，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能确定？” 小夏摇摇头：“我只是怀疑，不过，我亲耳听到过一次曹诞和金晓歌的对话，就是和这件事情相关的。” 胖子看向了赵敢。赵敢轻点了下头，也没说话。 “行，我们知道了。谢谢你了。”胖子由衷的说。 小夏走后，胖子和赵敢两人也都心事重重的返了回去，在临近休息室的时候，赵敢借口有事说要先去趟楼下，胖子狐疑的看了看他，然后高深莫测的笑了。 二十分钟后，赵敢返回，才发现弘广所在的休息室突然变得有些热闹异常。门口站着三个保安，其中一个的眼眶红肿红肿的，另外两个怔怔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赵敢怕拍保安的肩膀，给他们散了三根烟，然后侧身挤进去。 此刻，胖子正靠在墙边，嘴角还残留着血渍，杨露也在一旁站着，眼神中满是忧虑。路野挤在人堆里，不仔细瞅都发现不了他。小夏看到赵敢进来，忙冲他使了个颜色，示意要小心。 休息室的中央有一个小会议桌，四周便是一排排椅子。山口真德因为个子太矮，竟然站在了椅子上，刚好和他的三个黑墨镜保镖保持同高的视线。 略微一扫，赵敢便明白大致发生了什么事情，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平津通电的人，尤其是山口真德，然后无比平静的走向胖子问：“怎么回事，小日本又和咱闹上了？” “刚才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山口真德对杨露动手动脚的，杨露怕伤了两家公司的关系，也就没说什么狠话，只是尽量的躲避着。我自然不能允许自己的下属被外人这么欺负，过去就把杨露拉了过来。可没想到，那小日本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叫保镖出手把老子给打了。后来又来了几个爱琴海的保安，也都被那三个保镖给轰了出去。”胖子看了看杨露说。 赵敢会意的点点头，冷漠的扫了四周一眼。大多数小型广告公司的代表已经避出去了，休息室内的人没剩多少。这伙靠市场经济吃饭的人，这伙社会上拼创意赚钱的人，这伙正儿八经的中国人――甚至是包括那三个保安。 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本国同胞被欺负……最可笑的是，整个休息室里边只有那么一个日本人。 也或许，是现代经济的大潮把他们都冲垮了，毕竟，商业经济的发展造福到了每一个人，也切实的毒害到了每一个人。 当然，赵敢自己也是现代经济浪潮中的一员，但最起码，他有自己的底线。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场中的人看到赵敢拿冷冽的目光后，都纷纷的低下了头去。赵敢突然又展颜淡淡的一笑，走到山口真德面前说：“八嘎，你地什么的干活？” 一听这话，胖子差点要乐的笑出来。 却没人注意到，在赵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右脚迅速前伸，然后把椅子一脚向后踢去，山口真德的屁股很快与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三个黑墨镜保镖反应也不慢，黑黝黝的钢拳向赵敢头顶打去，赵敢也懒的躲，挥起胳膊一档，同时脚下再度开动，弹腿，侧摆，三个保镖纷纷倒下，只用了区区几秒钟的时间。 “中――中国功夫？”山口真德被一个同事扶起来后匆忙问道。 赵敢很绅士的笑了笑，一只脚还顺便踩到了一个保镖肚子上，开口说：“是的，山口君，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功夫，你可服气？” 45 投标大会（二） 山口真德也来了中国多年了，汉语基本能懂，竟然真的服服帖帖的躬了躬身，然后说：“我的，相当佩服。” 赵敢莞尔一笑，把踩在保镖肚皮上的脚抬了起来，眼神跃过山口真德，扫向了平津通电的那三个中国员工，那三人不禁悄悄的后退了几步。 “山口君，你要向我的同事道歉。你应该知道，我们中国的女性可没有你们日本的姑娘那么开放，你要是想占便宜，就回日本找那些整天拍片的av女郎去。还有，刚刚我那位胖胖的同事被你的人打了，你也要道歉。”赵敢忽然收起笑容说。 却不想，这下山口真德变得倔强了起来，很严肃的说：“你的，会中国功夫，我佩服。但是，他们，我不佩服，也不会道歉。” “丫的，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染房了。”赵敢翘了翘嘴，然后冲整个休息室冷冷的说：“没事的人都先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听到这话，那些小公司的代表如遭大赦，纷纷跑了出去。 赵敢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把山口真德一脚踹倒在地上，用鞋底磨着对方的脸皮问：“你到底道不道歉？” 三个保镖的墨镜早掉了，眼中充斥着惶恐和不安，山口可是平津通电的高层啊，自己三人身为公司高层的专职保镖，却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职责，饭碗能不能保住实在不好说。但是，即便是自己三人再上一次，也根本奈何不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啊。 山口的性子还是很硬的，脑袋都塞在人的脚底下了，嘴里楞是不松口，打死都不愿意道歉。 正在无奈之下，赵敢突然瞥到了山口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忙一把拿到了手中，一阵翻腾后取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在山口面前扬了扬说：“你应该认识这个的吧？” “你的要干什么！？”山口认出那是通电一方的投标策划书，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早已失却了原先大无畏的精神。 日本人都是很务实的，也就是说，当面临到切实的东西――比如说是商业利益和金钱交易的时候，可以暂时把气节神马的放到一旁。 赵敢瞅到了对方眼中的闪烁，知道自己的这一招有效，于是干脆把兜里的打火机掏了出来，潇洒的点燃，然后把策划书放到了火苗的上方。 “山口君，我知道你们的策划书肯定还有电子稿的，但是你觉得，我既然会把这份毁掉，那还会给你们把新的策划书带来的机会吗？”赵敢淡笑着说。 说这话的时候，赵敢把打火机又往上挪了一些。 山口真德终于认输了，悻悻的说：“好吧，我道歉。” “这是你明智的选择。”赵敢嘿嘿一笑，把脚拿开，然后找了张纸巾擦了擦鞋底。 之后的进展一切顺利，山口真德进行了貌似诚挚的道歉，杨露在得到赵敢的授意后，也狠狠的给了山口一个大耳光。 而就在这个时候，爱琴海市场部的职员前来通报，请平津通电的代表马上去进行投标。 山口真德整整衣领，再次拿出一方公司高层的威严，将三个保镖留下，带着另外三名公司的职员去了。 等他们走后，胖子才锤了锤赵敢的肩膀：“不赖嘛，还真有你的，一箭双雕啊。说说看，刚才瞅到什么了？” “我只看了眼最后一页，他们预算里的资金是250万元。”赵敢回道。 “那看来小日本是没戏了。”胖子点着头说，“不过，对于这种跨国公司来说，他们也不会像我们这般重视这样的单子。[]” 赵敢表示赞同，又关切的望向杨露，这个极具职场风范的小资白领姑娘怕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 “没事吧？” 杨露摇摇头，脸上已经再次的焕发出职场丽人风采，微微一笑说：“谢谢你了。” 曹诞今天心情格外的好，爱琴海的投标大会正在进行当中，他虽然没有去，但也无数次的幻想了赵敢吃瘪后的模样，一种即将打败情敌的快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之前将赵敢的创意转给德艺后，作为资深广告人的德艺老总钱德无比满意，然后又让员工进行了些简单的修改，并最终通过强大的关系网找到了多家大型合作网站，而且把广告代理费用压的很低。 相比较而言，赵敢救纯粹是孤军奋战了，弘广的实力虽然比德艺要强，但公司不可能调用自己的资源来帮助一个小小的职员成就一个项目――即便是这个项目真的很重要。就靠赵敢自己，一个外来的打工仔，曹诞想想都觉得没戏。 趁着周末的空闲，他又把金晓歌叫了出来，金晓歌就像是一台烧钱机，即使以曹诞的收入也被烧的够呛。不过一想到金晓歌晚上在床上的那股骚劲儿，曹诞还是得意的笑了。他始终觉得，在金晓歌出现之后，甩掉夏纯纯是个极为明智的选择。虽然当初是小夏主动勾搭的自己，但那姑娘实在保守的很，相处了小半个月，都还没让自己尝过腥。 和金晓歌在外面玩，也无非就是逛逛街，吃吃高档饭菜，两人用世俗的色醉金迷诠释着扭曲青春的变态含义。 曹诞并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刚刚有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坐在自己所住单元楼的楼门口。 几个已经退休的大叔大妈刚刚买菜回来，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坐在楼门口，身旁还放着一个鼓鼓的蛇皮袋，想到最近楼里总是遭贼，便有些狐疑的走了过去。 一问才知道，这个中年女人竟然是楼里的长租户曹诞的刚从农村赶来的母亲。 曹诞的老家就在平津市郊的一个小农村里，在那里，除了少数的壮劳力南下打工外，剩下的基本都是在家务农。曹家也是如此，曹诞的爸妈是靠着一把锄头和一把铁锹供曹诞读到大学的。 大学毕业后，曹诞留在平津，几乎没有再回过家，更别提给家里汇钱了。年迈的老人也知道如今房价极贵，就算是把家里的房子和田地都买了，怕是还买不起城里的一个卫生间。所以，二老也尽量的体谅曹诞，从来没有过什么怨言。 但是，因为今年七月份的那场席卷北方的暴雨，田里的作物都遭了灾，花蕊什么的全被打掉了，玉米杆也趴到了地上，花粉不能传播，自然就结不出果实。到了秋末收割的时候，整片整片的农田都是颗粒无收。与村里的其他人家一样，曹家靠着之前的存量硬捱了一个月，但到了现在却怎么也捱不下去了。 其实，老两口饿着还好说，他们不想苦了自己的孩子。女婿是个二流子，整天的游手好闲，别欺负自己的女儿就是好的了，根本指望不上，小儿子在县城的一所职高学技术，学费和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们知道大儿子难，就打算指望国家，可没想到的是，因为他们没有平津市的户口，根本得不到政府的救济。要是在这样下去，就算是当初没被水淹死，早晚也得饿死。 无奈之下，最后也只能来找大儿子了。因为没用过手机，自然不知道曹诞的电话，幸亏和村里的年轻人打听到了大儿子的住处，这才眼巴巴的来到这里，顺带着扛了一只养了很久却一直舍不得吃的柴鸡，打算给儿子补补身子。 到了这些大叔大妈的年纪，最不缺的就是炒作话题的能力了，虽然不会动用互联网等高科技，但光凭一张嘴皮子就那让一件事情抖的满城皆知。 单元里的居民，因为平时不怎么见曹诞，也不知道他是具体做什么的，但看人家总是穿的西装革履的，时不时还领个漂亮的小姑娘回来，还以为是当老板的了。 但现在的情境，自然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很难想象的到，那么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却有一个看起来如此贫穷的母亲。 曹诞租住房间的下一层，住着一个游手好闲的小伙子，平日里看到曹诞的时候总是曹哥曹哥的叫着。曹诞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于是就经常的赏给他几根好烟抽抽。现在，这个小伙子自然也发现了这事，干嘛掏出手机给曹诞发了个短信。 而这个时候，曹诞刚刚开着四十多万的车，载着金晓歌在返回自己住处的路途当中。 两人逛街逛累了之后，金晓歌突发奇想，要买上一堆食材然后自己做着吃。曹诞不想自己今晚孤枕而眠，就答应了下来，两人先是到超市买了一堆冷冻食物，又整了瓶颇为高档的红酒，便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即将抵挡住处的曹诞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曹哥，你妈来了，就在楼下。” 这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了，赵敢索性面色不改的停好车，让金晓歌先在车里等着，自己先去办件事情。透过挡风玻璃，金晓歌看到曹诞正在和一个中年女人严肃的交谈，心中不禁有些狐疑。 46 投标大会（三） 片刻之后，曹诞返回，携着金晓歌向小区内走去。金晓歌伸手指了指楼下的中年女人，开口问：“那是谁呢？你刚刚干嘛去了？” “我刚刚还以为是问路的呢，就过去看了看，没想到是个乡下来的乞丐，我看她可怜，就给了几十块钱。”曹诞微笑着说。 金晓歌二b的眼神中登时充满崇拜，几乎任何一个女人都是怀有爱心的，即便是这样世俗脑残的女人也不例外。她一直只觉得曹诞是一个极有发展前途的摇钱树，现在一看，对陌生人竟也如此有爱心，那将来怎么会亏待的了自己呢。 想到这里，金晓歌越想越兴奋，幻想着二人将来的大同世界――曹诞成了公司高层，自己也成了高级白领。 在二人逐步走过去的过程中，楼下的那个中年女人缓步走开了。似乎连空中的鸟儿都能感觉的到，她的每一步都是走的那么的沉重，几乎连地下的蝼蚁都能感知到，有人心房的血液穿透脚板渗入了地下。 中年女人默默的远去，手中紧紧的攥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刚刚塞来的几百块钱，按照约定，她不能再回头看一眼，不能再看一眼连过年都不会回家的大儿子。 大儿子刚刚说了：“带了女朋友回来，不想让人家姑娘碰到自己。” 中年女人哪能不知道，儿子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怕自己给她丢人。 于是，母子的血海深情，在顷刻间转化成路人。自己的亲生儿子，用区区的几百块钱，买断自己二十多年前那欣喜而难熬的妊娠。 在曹诞打开钱包掏出几张红色钞票的时候，中年女人分分明明的看到，那钱包里还有着更厚的一沓红色钞票，和一张又一张印着不同银行标识的卡。 曹诞的手指上，还挂着一把轿车的钥匙――虽然母亲并不知道轿车、跑车和面包车有什么区别。 曹诞带着金晓歌走到楼门口，看到依旧放在那里的蛇皮袋，轻轻打开一角，里面一股淡淡的鸡屎味传来，他忙把蛇皮袋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日过中空，西滑而下。下午三点二十分，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责任公司招标现场。 按照顺序，二十分钟便该论到德艺广告公司了。钱斌对着镜子将衣服整的人模狗样，走路时还要轻轻的踮起脚跟，本身目的是为了彰显出职业人的气质，最终结果却让大家误以为他是某个土包子暴发户的儿子。 当然，德艺的ceo钱德，在广告界也算是一号人物了，此刻却被这么个草包儿子毁掉了一世英名。 在随身美女秘书的提醒下，钱斌拿出策划书，准备再大致的浏览最后一遍。 但谁都能发现，在钱斌手中拿着策划书的时候，眼睛却是顺着女秘书的衣领看了进去。 恰巧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染着绿毛的小伙子忽然闯进了休息室中，身后还有几个保安追赶的脚步声。 或许是因为跑的太快了，绿毛小伙子一下撞到了钱斌的身上。让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瓶满满的没有盖子的矿泉水。在急停的刹那，受到惯性的影响，矿泉水瓶与地面平行起来，随之清凉的纯净水涌出瓶口，刚好浇到了钱斌手中的策划书上面。 钱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策划书又被一只手给撕扯了出去，直直的落到地面，而后被一只脚狠狠的踩了上去，表层满是淤泥。 几个保安终于追了进来，绿毛小伙子慌忙避开钱斌，然后又从休息室的前门跑了出去。一个保安还在有气无力的喊着：“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公司是不让外人随便进入的。” 就在这个时候，爱琴海内负责传讯的员工走进了休息室，用疲劳的有气无力的声音通知德艺参加招标。 钱斌的秘书将策划书捡起，看了看已经破烂的纸张和上面那浑浊不堪的字迹，无奈的冲钱斌说：“斌哥，策划书不能用了，怎么办？” 怎么办？他钱斌哪能知道该怎么办，让他花钱泡女人还有点本事，碰到这种事情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还是边上同来的员工有主意，忙说道：“现在也只能和爱琴海申请调换投标顺序了，我们得赶紧让公司把新的策划书传真过来。” 钱斌有点犹豫了，经过这么一折腾，德艺的顺序肯定就排到弘广后面了。这样一来，因为两家的创意雷同，虽说不一定会输，但德艺显然更吃亏一些。 爱琴海的员工可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又催促了起来。终于，钱斌点了点头，颓然的和下属说：“你去和他们商量商量吧，要往后多调几位了，策划书一时半会传不过来的。之前为了做好保密，只有我家里的电脑才有策划案的备份。现在我爸也不在家，佣人根本整不来这事。” 与此同时，赵敢正在楼梯口打电话，嘴里还叼着根冒着青烟的红塔山：“路大发，这次让你办的事还做的不错，你那个小弟也挺机灵的，你欠我的那剩下的五千块钱就不用还了。” 电话的另一头，赫然竟是在赵敢刚回平津时，与赵敢闹出点过节的路大发。 路大发听后一阵欣喜，想了想后有些期待的说：“敢哥，那个啥――我想――” “你想干嘛？”赵敢把烟蒂掐灭扔进垃圾桶，“别跟我婆婆妈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以后想跟着你混。”路大发咬咬牙，快速的说道。 “跟我混？”赵敢无奈一笑，“我只不过是弘广的一个普通员工，你怎么跟我混，难不成我上班还要带几个小弟，路大发，我对混社会可没兴趣。” 路大发就是一个开台球厅的小混混，虽说也有人喊他一声发哥，但那都是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事实上，他活着还是很窝囊的，其实任何一个在社会上混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人都很窝囊。别说是那些道上的成名人物了，就算是区区一个超市的老板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碰到赵敢后，虽然被坑了一万块钱，但路大发觉得对方还比较仁义，再加上赵敢那恐怖的身手，路大发心中明白，要是跟着赵敢混，说不准自己还真能改变眼前的处境。 但是，他之前还并不知道，这样一个痞子气十足的风华绝代的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不良青年，竟然是一个广告公司的职员！路大发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观瞬间被颠覆了，之前的希冀也即将化为泡影。 不过，赵敢微一沉吟后，还是重新燃起了对方的希望：“路大发，难道你还真打算一直这样混下去？混社会的虽然风光，但没几个有好下场的，这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很。” “敢哥有其他路子吗？”路大发人精光的很，瞬间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只要能赚钱，干啥都好说。” “好吧，既然咱哥儿两还有那么点缘分，看在你这次帮了我忙的份儿上，我就给你指个路子吧，绝对的正经营生，但是免不了打架什么的。” “敢哥您说，我这听着呢。”路大发恭恭敬敬的回道。 “我推荐你到一家公司做保安主管，月薪五千，节假日有补贴和福利，当然，这个待遇只是暂时的，以后要是干的好的话还会给你再加。”赵敢心中一动，便想到了第一广告公司。 现今这年头，想做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很难。第一广告公司刚开始发展，人手不够，实力也不够，免不了会受到些地痞流氓的滋扰，或者是其他广告公司的恶意挑衅。路大发虽然混的不咋地，但怎么说也有些经验，处理这些事应该还是有些手段的。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想起了路大发的声音：“中！我干，谢谢敢哥了。” 挂了电话，赵敢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给杨东文发了条短信息。 其实，赵敢开出的待遇已经很丰厚了，即便是再平津这样的一线大城市，也找不到几个月薪五千块钱的保安。毕竟，这个价格再往上，那可就是专业保镖的级别了。 下午四年整，弘广开始投标。 胖子没有进去，只是投给赵敢和杨露一个信任好鼓励的眼神。赵敢无所畏惧的点点头，把小夏也叫了进去。 会议室中，七八个营销专家和公司高层排成一排坐在对面，正中间便是爱琴海的老总――魏天行。 问好致意的过程中，赵敢将策划书递过，然后面色平静的坐了下去。 对于评比的规则，几家广告公司自然是熟稔无比。评比主要看三个方面：价格、创意、和市场效果预测。其中价格的分数占百分之四十，创意百分之二十，市场效果百分之四十。由此也可以看出，到社会上混之后，学校里的那套理论就完全排不上用场了。 就算是你的创意再烂，只要能让客户的产品大卖，能让客户赚钱，照样是好的广告。在广告的眼里，一切都要靠事实说话，创意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商业服务。 47 投标大会（四）----意外结局 魏天行用五分钟的时间将策划书看了一遍，然后便传给了边上的市场部经理，同时开口问：“你们有多大的把握能为我们创造出一种专属于情侣的品牌文化？” 赵敢注意到了对方眼中焕发的光彩，知道对方对这份策划还是极为认同的，于是颇为保守的说道：“60%的可能吧。（.好看的小说）” 魏天行明白，在风起云涌瞬息万变的商业浪潮中，这个几率已经很大了，没再说话，等着自己的下属提问。 “路潮网的代理费只有五十万！？”市场部经理有些疑惑。 赵敢微微一笑：“既然写到了策划案上，那自然是千真万确，童受无欺，以弘广的资历和名誉，相信诸位还是信得过的吧。” 市场部经理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那几个营销专家。 之后的提问和应答几乎没产生什么悬念，出了会议室后，赵敢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窗外云卷云舒的天空，对着几近西山的夕阳轻轻的笑了。 能够看得出，客户方对自己的创意策划是极为满意的，回想起这段时间来的奔波忙碌，心中不禁唏嘘不已。 胖子请客带几人到附近的大饭店海吃了一顿，再次返回爱琴海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了。片刻之后，所有广告公司投标完毕，会议室内众人鱼贯而出，市场部经理将所有广告公司代表召集到一起，然后说了一句另众人大跌眼镜的话：“平津通电与弘广广告营销有限公司并列第一。” 赵敢心中一惊，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将目光缓缓的转向山口真德。刚好在这个时候，山口也看了过来，笑容中满是阴霾。 “怎么会这样？”杨露也很吃惊，因为满分是一百分，这样并列第一的局面确实很少见。况且，自己的创意自己知道，弘广一方本来就是抱着必胜的把握来的，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平津通电的广告代理费素来都是高居不下的，就算是有着比弘广还好的创意，总分也会被价格分给拉下来的啊。 市场部经理似乎很满意广告公司代表的反应，开始由高到低的宣读分数：“平津通电总分80，其中价格分30分，创意分16，市场效果分34.弘广总分80，其中价格分34，创意分18，市场效果分28.” “怎么回事？”胖子也坐不住了，“我们的预算应该是极低的，得分却怎么只比平津通电高了4分？” 赵敢摇摇头，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排在第二的是平津美奥，总分76，价格分31，创意分14，市场效果分31，第三是德艺，总分72，价格分32，创意分15，市场效果分25.” 平津美奥赵敢也熟悉的很，是美国的一家跨国广告公司，广告代理费果然也比较高，只比平津通电多得了一分。德艺的创意策划应该是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来的，毕竟还不够完善，不论是从创意上，还是市场效果上，都绝对的输给了弘广。但是，看他们当初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在明知创意雷同的情况下，德艺又是仰仗的什么呢？ 难道说是价格？可又只是得了32分的价格分啊！最奇怪的是，现在所报的四家公司，价格分的最大差距竟然只有区区的4分！ 在此之后，爱琴海市场部经理又依次报了那些小广告公司的得分，而在这些公司中，竟夹杂着一家实力与德艺相差不多的公司。 “平津市尚思广告有限公司，总分52，价格分15，创意分15，市场效果分22.” “！” “！” 赵敢和胖子都懵住了，彼此面面相觑，却想不到说点什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无弹窗广告）弘广的几人都感到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深的漩涡当中。 在所有来投标的广告公司中，除了尚思外，价格分最低的确实是平津通电，但却依旧有30分，仅仅比弘广低了4分。而价格分最高的一家小广告公司，也不过是得了36分。 差距真的太小了！连从事广告业多年的胖子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平津通电的广告预算是250万，你能确定？”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250万。”赵敢轻吸一口气，“比我们多了将近200万，但却只有4分的差距！” 赵敢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了尚思老总的身上――他们究竟出了怎样吓人的高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胖子眯起小眼望向山口真德，“尚思本来就是陪着平津通电来的。” 赵敢若有所悟的点点头，轻声说：“尚思故意投出极高的价格，然后就拉大了整个价格区间，相比之下，平津通电的预算就显得不是很高了，因而价格分也不会很低。尚思那老总，要是放在抗战时候，铁定是个卖国贼！” 胖子表示赞同，拿出嗡嗡作响的手机，挂断了执行创意总监王鸥艺打来的电话――战争才刚刚开始，自己现在还给不出任何汇报。 钱斌刚刚和他老爸通完电话，把手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苹果五代的机壳在地上几经翻转，最后滑到了赵敢的脚旁。 赵敢把机壳捡起，又向前走了几步，把散落开的电池盒其他部件也都捡起来，然后一股脑儿的塞进了口袋里。 “小子，你看清楚了，这是我的手机，活腻歪了吧。”钱斌本来信誓旦旦的和他老爸打了保票，没想到还是输掉了，火气直往上窜。 “你不是已经摔烂不要了么，我收起来关你屁事儿啊。”赵敢笑呵呵的回道。 钱斌一时哑口无言，刚想再说几句狠话，却看到公司里几个下属急急的走了过来。大家都是大公司来的，丢了项目不能再丢人，几个人一番好言相劝，最后楞是把钱斌给拖走了。 市场部经理看到闹剧平息，这才不紧不慢的接着说：“因为弘广和平津通电两家得分相同，所以经过我们的讨论之后，决定在后天，也就是周二的时候进行商务谈判，希望两家代表能准时到场，具体时间我们会再做通知的。” “果然改成商务谈判了……”胖子轻轻的说了句。 “不管怎么说，今天总算是没输掉，毕竟还有两天的时间，一切或许还来得及。”赵敢说完便带头走了出去。 胖子领着杨露和金晓歌也走出，等到了二人并肩而行的时候，胖子才开口问：“钱斌的那个手机还能修好吧?他还真是个傻帽，我就不信了，从这手机里还找不出他和曹诞之间的点勾当记录来。” 赵敢心照不宣的点点头，拨出了朱筱雅的电话。 等到胖子和小夏离开后，杨露陪着赵敢一块走到停车的地方，犹豫一番后问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有事？”赵敢微微一笑，看向一身职业套装的丽人。 “也没啥事……今天的事谢谢你了，本来想请你吃顿饭的。”杨露淡淡的笑着，话中却是有些不自然的味道。对于她来说，这可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主动邀请一个男生吃饭。 其实，‘小资’一词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一个关于中产阶级的梦想。但拥有这个梦想的人，却大半有一副高傲的心态。杨露在学生时代便已经如此了，和许多的追求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后却只是万草丛中过，片也不沾身。 赵敢虽然自持有几分男性魅力，也喜欢开点花边玩笑，但并没有想太多，上了东方之子后，和对方摆摆手，便驾着车离开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和朱筱雅说好的晚餐也泡了汤，在路边上好不容易找到家花店，买了束百合花，然后悄悄的放在了那个熟悉的楼下。 却不想，在离开那个高档小区十多公里后，竟然又接到了朱筱雅的电话。 “还以为你已经睡下了，就没打扰你。”赵敢嘿嘿的笑着。 “就你个臭流氓，还懂的体贴人？……我晚饭吃太少了，你陪我吃夜宵去。” “你咋就知道吃了，小心变成大母猪没人敢要你。”赵敢怪里怪气的调侃了句，还是老老实实的打了个转向灯，把车头摆了回去。 挂了电话后，赵敢看向灯红酒绿的窗外。嘴角不禁微微的翘了起来。在离开平津前，从小到大，自己谈过很多场恋爱，但爱的最深的是吴欣，伤的最深的也是吴欣。三年前她将自己出卖的那一刻，自己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心在滴血。 人人都说薄情男、痴情女，但是像自己呢，像自己最好的兄弟杨东文呢，却只有被女人深深刺痛的份儿。当然，准确的来说，是被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所刺痛。 遇到朱筱雅，纯粹是个意外，或许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和补偿，在自己的眼里，她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天使，即便是坠落凡间，依旧不和自己再一个层级上。但是，二人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48 卖血钱 虽然自己一直很好奇朱筱雅的家室，但却从来没有开口问过。 朱筱雅知道自己今天要参加投标大会，也了解自己的性子，嘴上说是让自己陪她要吃夜宵，其实是怕自己因为太忙又没顾上吃晚饭。 平津是个夜生活很频繁的城市，即便是这样华灯高上的时候，街上依旧人来人往，车龙川流不息。赵敢感到脑袋有些发沉，点起了一支烟。 忽然，赵敢眼睛一瞪，然后急急的踩住了刹车。在东方之子的前面一米左右，一个五十多岁的农妇装扮的女人木木的摔到了冰冷的马路上。 那一刻，赵敢看的分明，车头根本没有碰到对方。 因为刹的太急，后面的一辆保时捷撞到了东方之子的尾巴上，由于惯性的冲击，赵敢的脑袋重重的碰到了挡风玻璃上。 但他也顾不上这些了，揉了揉额头，看看手上没血，便赶紧下了车，习惯性的探了探那位大妈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虽然都很弱，但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而这位大妈，和自己竟然有过一面之缘――上次因为小乐乐父母坟墓被迁的事情，自己还专门找过他们家的麻烦。想到这里，赵敢不禁为当初所做的事情感到后悔，那次的事情其实都是他们家的女婿一人搞出来的，眼前的这位大妈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保时捷的鸣笛声连续不断的响了起来，赵敢本来没打算搭理它，心里估摸着准是哪个富二代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兜风了。 却不想，在赵敢刚刚将那位大妈扶到自己的车上后，一个长相魁梧的男子竟从那保时捷里走了出来。 “咋地哥们，有事儿？”赵敢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既然让自己碰上了，那就有义务尽快送那位大妈到医院去。 那男人还没说话，一个戴着大大的茶色墨镜的美女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手里抓着几张红色钞票，冲那个大块头说：“小马，把这些钱给他，就是尾灯撞坏而已，这么多钱也够了。让他赶紧把车开走，我还要赶着去录制节目呢。” 赵敢的眼力极为恐怖，虽说隔着些距离，对方还戴着墨镜，但还是瞅出了那个美女的身份――电视上经常看到，也算是一位一线明星了，名叫陆思思。 赵敢倒是没拒绝，直接把钱接了过来，然后又从自己的皮包里掏出几张红钞，一股脑的把所有钱都甩到了陆思思的脸上，茶色的墨镜也被砸落到了地上。 那个大块头应该是明星的私人保镖，作势要出手，但速度怎能快的过赵敢。胳膊还没伸到一半，就被赵敢牢牢的抓在了手中，只听到一声脆响发出后，那大块头就咧着嘴跌靠到了保时捷上。 看着面露惊恐的陆思思，赵敢面色冰冷的说道：“放到古代，你就是tmd一个卖唱的，也敢在老子面前装大款。以后还是不要戴墨镜了，看不清东西，我的车是便宜，被你撞了下也没啥事，但你没看到前面那个大妈吗？就你这么几个臭钱就能把人救醒了？” 保镖忍着疼将墨镜捡起来，却又被陆思思一把甩到了地上，陆思思看着扬长而去的东方之子，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保镖上车后满脸颓丧，整了整衣服示意司机赶紧往前开。陆思思猛的把头转了过来，指着刚刚飘过的一辆法拉利疑惑的问道：“小马，车里那个是不是余菁？” 这个时候，黄色小皮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陆思思看了看来电显示，赶紧接起了电话：“王哥，是我，路上出了点小事，我很快就到……什么，mv的夜景录制取消了？又有台风！？哦，好吧――那我先到酒店吧。” 半个小时后，保时捷停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 刚一进酒店，一个面色儒雅的中年男子便迎了过来，陆思思把包交给保镖，然后和中年男子并肩向电梯走去。 “新专辑的录制可能要暂时放一放了，有一件事情忘记和你说了，一个多月前，弘广刚接了大型3d网游《剑祭》的宣传项目，在明星代言这一块，他们留出了1500万的预算。昨天的时候，我亲自去和他们表明了合作的意向，虽然弘广一方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但谈成的可能还是极大的。” 关于《剑祭》，陆思思也大概知道些，是天剑集团最新斥巨资开发的一款大型网游，虽然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但前期的宣传造势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了。 当然，之前虽然已经做过多次的宣传，但都是天剑自己组织进行的，并没有成套的系列宣传方案。往往就是东来一枪，西补一枪，花的钱要远大于收益。因而，在游戏即将开始公测前，天剑老总为了将游戏更好的接引入市场，也不得不寻求专业广告公司的帮助，准备投入足足四千万的广告费用。 而接下这个大单子的便是弘广。 其实，陆思思心里是有些不快的，这么大的事情，面前的男人竟然这么晚才告诉自己，而且根本没有提前咨询过自己的意思。不过对方终究是自己的经纪人，在自己还只是个三线小明星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人家混了，现在虽然成了大牌，但真正的衣食父母依旧不是广大老百姓，而是这个始终带着儒雅笑容的男人。 “那广告节开幕式的事情呢？”陆思思想了想后又问道。 “那个抽出点时间来准备就好了，毕竟只是走走过场，也没必要花费太大的心力。”中年男子笑了笑，看到陆思思额前有几缕碎发滑落，伸手便要将之拨开。 陆思思忙向后退了一步，接着说道：“对了王哥，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好想看到余菁了，他们华夏传媒不会也和《剑祭》这个项目有关吧？” “有没有看到她的经纪人黄国强？”中年男子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陆思思摇摇头，按下了电梯的开关。 或许是因为富人更加的喜欢夜生活，香榭小区依旧灯火通明着。 朱筱雅看着满满一桌的西点，不停的拨着赵敢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岳阿姨看了看古朴而雅致的挂钟，有些心疼了：“雅儿啊，你从八点开始就忙活这一桌子东西了，现在都快十点了，那个小伙子说不准有事不来了，你先早点睡觉吧。” “那可不行。岳阿姨你也怪累的了，先去休息吧。”朱筱雅手捧着电话，撅着小嘴，“我学了小半个月，好不容易才学会做这些东西，他今天要是赶不来，以后也别想见到我了，臭流氓，连电话也不接！” 这个当口，赵敢哪儿顾得上接电话呢。医生检查后才知道，那个大妈本来就血糖过低，再加上突然性的大量失血，这才晕倒在了马路上。而据一个值班的小护士说，那大妈下午才刚刚来医院卖过血，没想到这么不到半天功夫就又被送到医院来了。 赵敢表示说自己也不是那大妈的亲人，于是护士将大妈身上的口袋搜寻了个遍，最后才终于找出一张汇款单的回执单和零零碎碎的几颗硬币。 汇款单上的收款人名叫曹风，金额是两千三百五。 小护士说，下午卖血的时候，大妈就是用自己的血换了两千块钱。 看到小护士的眼睛依旧在回执单上停留着，赵敢感到有些意外，开口问：“怎么了？” “咦――”小护士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些吃惊，“我倒是认识一个叫曹风的，估计是个小混混，经常因为些体外伤来这里。” “那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这曹风八成是大妈的家属。 小护士点点头：“你等下哈，我翻翻病历去，应该能找到他的电话的。” 大医院一般都是不讲人情的地方，美其名为公事公办，是尤数的概不赊账的地方，在生命和安全的威胁下，所有人都不得不信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则。但是，在这铁一般的规则下，却又有众多的潜规则应运而生。红包交易络绎不绝，假药出售屡禁不止。留守中华传统美德的医生被排挤在二线，满脑子商业经济的白大褂却挂上了专家的称号。还记得很多年前的一则新闻报道，当一个母亲因为无钱医治孩子的病而跪倒在手术室门前的时候，迎来的却是重重的关门声。 等护士的时间里，赵敢忙帮大妈办了各种手续，把钱也先交了。小护士找来电话后拨了出去，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接的。 说明情况后，那小伙子也很着急，连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答应二十分钟之内肯定会赶到，并让护士代为感谢那个恩人。 当小伙子风风火火的冲进来的时候，看着那满头的绿毛，赵敢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不是路大发给自己派来的那个下午刚刚给钱斌捣过乱的小弟嘛！ 曹风只是听路大发的话办事的，并不知道真正的老板是谁，自然也没有认出赵敢。对赵敢感激涕零一番后，便赶忙问向护士：“我妈怎么了？严重不严重，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呢？” 49 抓奸 “你是怎么当儿子的呢？”小护士还没有受到物欲的熏陶，职业责任感很重，重重的训斥率毛小伙道：“你母亲的血糖本来就很低，明显是营养不良的原因，你怎么还放心让他一个人乱走，甚至是来医院卖血！” “什么！？你说什么！？”小伙子顷刻间傻住了，他想起了下午刚刚收到的母亲汇来的两千多块钱，那个时候，他还在和一些狐朋狗友胡吃海吹呢，“你说我妈卖血……” “我妈卖血的钱是打算让我交学费的……”小伙子说话的声音很轻，人如同龙虾一般弯了下去，然后只听“扑通”一声响起，他已经跪倒在了病床的前面。泪水再也不受抑制的夺眶而出。 看着眼前的情景，赵敢把头扭向了窗外……夜色中一片苍茫，自己的老爸老妈又在哪里呢？ “先让病人好好休息吧。你不用担心的，这位先生已经帮忙把医疗费付过了。阿姨就是体质太虚了，很快就会醒来的。”护士把小伙子搀了起来。 赵敢也拍拍小伙子的肩膀，递给他一根红塔山说：“走，出去聊聊。” 站在外面过道靠窗的位置上，赵敢要给绿毛小伙点烟，绿毛小伙却双膝一弯，眼看着就要跪下去。赵敢忙一把托起，将他扶正站好说：“作为一个男人，除了自己的父母，不要随随便便的给被人下跪。总是卑躬屈膝的，永远也甭想活出个人样来。” 说完后，也不去管对方的反应，赵敢自顾自的把烟点好，然后把打火机抛给了对方。绿毛小火点起红塔山，长长的吸了一口，看着窗外悠悠的说：“我对不起我爸妈。” “其实我早就辍学了，但却从来没和家里边说过……”小伙子接着说道。 赵敢看了看他身上土匪一样的装扮，开口说：“别跟着路大发瞎混了，找个正经营生吧，也算是对家里有个交代……” “可是……”小伙子欲言又止。 “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给你安排的工作，一个月两千，包吃包住。” “什么工作？”小伙子眼中放出光芒，像他这样一个要手艺没手艺，要学历没学历的不良青年，是很难在社会上立足的，更别说是什么稳定的工作了。 “保安，现在路大发也在我这边。当然，如果你有本事，我那边自然还有其他的工作可以安排给你。”赵敢轻吐一口烟圈，“至于那些医疗费，我以后会从你工资里扣的，你也不用现在还我了。” 绿毛小伙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将烟蒂从窗口扔下去，刚好砸落到一辆奔驰车的上面。赵敢笑着摇摇头，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在中国，几乎每一个穷人都是仇富的，还是在几年前的时候，少不更事的他曾经诞生过一个恐怖而搞笑的想法――可不可以凭借广告把贫富差距给灭掉呢？ 广告虽然是商业发展的附属产物，随着经济的起落而起落，但也可以左右一个企业的兴衰，甚至是把一家大型企业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家就你一个孩子？”赵敢忽然问道。 “不是――”曹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你哥哥叫什么？”虽然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但赵敢还是问了出来。 “曹诞！”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曹风脸色很冷。 赵敢想起了曹诞那辆四十多万的凯迪拉克，这些钱足够农村人一辈子的吃喝了。到了这个时候，赵敢几乎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明白了。 “想不想把他比下去？”看着这个可怜的半大孩子，赵敢没来由的起了栽培之意。 赵敢点点头，拨出了杨东文的电话。 时针已经静悄悄的指到了凌晨12点的位置，赵敢驾着车行驶在公路上，手机就在副驾驶座上扔着，上面显示着十多条未接电话。 片刻之后，抵达香榭小区，但那个熟悉的窗户已经没有灯光透出了，赵敢无奈的摇摇头，开着东方之子原路返了回去。 第二天，赵敢发了封邮件给胖子。 msn上胖子的头像很快闪烁起来：“没想到，除了出卖爱琴海的项目外，曹诞还往出送了这么多单子。” 赵敢敲击键盘回复：“关键是那钱斌太傻了，手机里的记录竟然都在。” “那个家伙就是典型的没脑子富二代，难免的。”胖子又发过消息来。 “那这些讯息就郭总监你来处理吧。” “放心，弘广最看重的就是员工的忠诚，曹诞犯了这种事，公司肯定会通过渠道告知其他广告公司。以后别说是弘广了，就算是那些二三线的小广告公司都不敢要他了。只是……” “什么。”赵敢飞快的敲击键盘。 “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胖子似乎也是个滥好人。 “必须的。他可不仅仅是弘广的罪人，更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不孝子。” 胖子也大概知道曹诞的为人，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换一个话题问：“明天就要进行商务谈判了，客户部应该会派代表跟我们一块，这次谈判主要还是你上，你有把握吗？” “有。”赵敢只打出简单的一个字。 “怎么说？”虽然觉得赵敢深不可测，胖子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谈判是由三方进行的，爱琴海一方由魏天行做主，这个人我很早就调查过，商人的职业使命感很强，在谈判前很难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突破口。所以在今天上午的时候，我找人探查了通电一方山口真德的底细。” “从这个小日本身上入手倒也不错，通电应该是把整个项目都交给他来负责的。”胖子表示赞同，又接着打出问句：“那你知道些什么了吗？” “山口真德和一个日本女人有着过分亲密的关系。而这个女人是通电日本总部某位高层的女人，用咱们中国的一句俗话来讲就是――这是一个关于小三的出轨的故事。” 打完这段话，赵敢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是半夜了，忙又给胖子发了条消息：“差不多到时间了，我该去办事了。” 看到这条消息后，胖子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仰头靠在椅背上，摆了个颇为舒服的姿势，然后点起一支烟，脑海中不由得翻腾出公司的某位高层在不久前和自己说过的话。 那位高层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虽然股份与老总洪德光相比要相去甚远，但依旧享有很大的话语权和决策权。幸运的是，自己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得到了这位高层的赏识，然后帮助自己走上创意总监（主管级别）的位置。赵敢加入后，这位高层不知怎么的就知道了他，然后让自己尽可能的栽培这个新人。并承诺在不久之后把自己的职位往上挪一挪，让赵敢坐到自己现在的位置上。 赵敢的能力是很强，胖子从来不否认这件事，即便是自己也不由得不佩服这个新人。但是，这样的一个新进员工，又为何会得到一位公司顶尖高层的密切关注呢？胖子实在想不通这个问题。 在平津市临近郊区靠河的地方，有一排傍着河岸的欧式别墅。其中有好多别墅都是坐落在一个大型庄园当中，像极了古罗马时期的城主府，或是现代欧美地区某些农场主的房屋，里面居住的是那些名声享誉世界的中国‘金钱一代’。当然，占绝大多数的只是普通别墅，这些别墅至多有个独立的池塘或是花园，连居住着低调些的亿万富翁，或是喜欢装大款的百万富翁，也有很多是闲置着的，时常出租给那些买不起别墅却喜欢享受别墅感觉的人。 在中国，最热门最火爆的就是房地产生意，所以也从来不缺豪宅，只要建好了就总会有人去住。像这样别墅庄园林立的场景，放在平津市都不过是边城一偶。 在一栋普通的小型别墅附近，忽然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留着平头的年男人，这个年轻男人如同灵猴般爬上别墅的二楼，然后顺着窗口钻了进去，整个过程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卧室内的喘息声戛然而止，光着身子的山口真德忙把自己的脑袋从下方女人胸前的山峰间抬起，狐疑的转头看向房门。 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一个年轻男子看着床上肉体牵连在一起的男女嘿嘿一笑，然后曼斯条理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出拍照功能，对着床上的男女就是一张。 一张完了，年轻男子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分别选了几个恰好的角度拍摄。 那个女人首先反应了过来，慌忙使自己的肉体与山口真德脱离，然后把床单扯起遮到了自己身上，浑圆的白嫩屁股却还是露在了外面。 山口真德也慌了，指着年轻男子的鼻子喊：“是你！？你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我懂你们中国的法律的，你这是私闯民宅，侵扰合法居民的夫妻生活！" “夫妻生活！？”年轻男子不禁哑然失笑，“如果安藤先生听到这句话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50 要做柳下惠吗？ 安藤正是远在日本的那位高层，听到那个名字，山口登时软了下来，一时却又不想服输，仍倔强的喊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保安过来。” “不是要叫警察的么，怎么又改成保安了啊，这么信不过我们平津市警察的办事效率啊。”赵敢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上，点起支烟，翘着二郎腿抽了起来，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那个女人生怕被安藤知道这些事情，毕竟自己在东京的房子和车子都是人家给买的。她毕竟也见过些世面，慌忙拉了拉山口的胳膊，面向赵敢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你开个价吧，要多少钱才能把那些照片删掉。” “唉……”赵敢露出很无奈的表情，“你们咋就想不明白呢，真爱永远都是无价的，怎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呢？” 这一句话把两人都说懵了，那个日本女人的中文本来就不太好，这句话没怎么听懂，疑惑的看向山口真德。 山口真德大脑也有些短路，不过最后还是反应了过来，明白对方是冲着爱琴海项目的事情来的，心中反而略微镇定下来。 就算是丢了这个项目，自己在平津通电的位置也不会变，但要是被安藤知道了现在的事情，那自己就准备好卷铺盖走人吧。权衡利弊之下，山口真德也给自己点起了一支烟，长长的吸了口说：“爱琴海的项目是由我一手负责的，只要我做出让步，平津通电就不会有任何赢的可能了。” “山口君，看来你突然变聪明了哈。”赵敢满意的笑了笑，手指却是悄悄的按下了手机上的某个键。 山口真德颓丧的点点头，到现在为止，他算是真真切切的了解到中国人的可怕了。二十多岁刚刚来中国闯荡的时候，参加过侵华战争的祖父就曾经无数次的告诫过他，千万不要惹中国人。刚来时他也小心翼翼的，但混到平津通广的高层后就不把这话当回事了，经常利用手中的职权欺负那些中国员工。(.)现在碰上了赵敢这个克星，山口也只能认栽了，心想着回到日本后是得好好孝敬下祖父了。 “好，那明天的商务谈判就看你的表现了。”赵敢站起身来，同光着身子的山口握了握手，表示两国人民友谊天长地久，然后当着对方的面把那些劲爆的照片都删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这事做的有点不厚道，但也不能怪赵敢。抛开私人感情成分和民族情结，光从商业道德上来讲，毕竟是山口真德先玩的商业阴谋――让尚思利用价格分来帮通电恶性竞争，那就不要怪哥用痞子流氓的路数来应对你的商业阴谋。 在临出别墅区的一刻，胖子的短信息发了过来：“照片已收到，不过被我媳妇看到了，差点被她给删掉，还好有惊无险。” 赵敢哑然而笑，回道：“这些照片先保存好吧，暂时不会用到了，不过说不准以后会有大用。” 几乎没有任何的悬念，在商务谈判之后，爱琴海的广告宣传项目正式交接到弘广手中。因为广告策划案极为详尽，爱琴海只根据自身因素进行了略微的改动便正式开始实施了。爱琴海老总魏天行，率市场部经理，产品部经理等公司高层，以及几个营销专家，为了接下来合作的顺利进行，镇重邀请赵敢等人到新福临门大饭店就餐。 赵敢胖子等人自然是却之不恭，一圈下来，喝了个昏天黑地，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觉，但酒劲还没醒过来，就又被执行创意总监王鸥艺叫去参加庆功宴，众人又是一通海喝。台湾来的半老徐娘王鸥艺也是酒中豪杰，丝毫不让须眉，光一人就喝了近两瓶蓝色经典。 趁着喝酒的空当，胖子拉赵敢到门外，两人各自点起一支烟。(.) “公司已经做出新的调整了？”赵敢知道胖子要和自己说什么。 “曹诞已经被开除出公司，人力资源部也通过相关渠道告知了同行。不过听说那家伙今天下午去德艺报道了。” “早就知道他会去那里。”赵敢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像那样的人渣，德艺老总八成还以为是人才了，最后被曹诞卖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还有个事情。”胖子接着说“过段时间后，我们组可能也要发生人事变动，主要是你跟我。这段时间你好好干，千万别被一些宵小抓住什么把柄。” 胖子说的很含糊，也很隐晦，他在职场摸滚打爬多年，说话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具体通知还没有下来，很多事情他还不好说。 赵敢点点头表示明白，心中却有点犯糊涂了。虽然一直都自信于自己的实力，但自己才来弘广不到一个月，如果过段时间就升职，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这场庆功宴，大家都有点喝多了。尤其是杨露，本来就不胜酒力，被人灌了几杯后直接爬倒在了桌子上，完全失却了职场丽人应有的风采。 散宴后，胖子使个眼色，示意赵敢去处理杨露的事情。赵敢无奈的点点头，办公室里传谣言的速度也很快啊，自己不就是开车送杨露回过一次家么，现在几乎整个小组都觉得自己和杨露有那么点关系。 赵敢还没有忘记杨露家的住处，把依旧迷糊不醒的美女拖进东方之子中，自己也坐到了驾驶位上。他的手臂直直的垂下，很多水滴顺着手指头落了下去。 当然，其实那不是水滴。 胖子看赵敢还没发动汽车，凑过头来说：“还是打个车吧，别酒后――咦，怪了，你小子身上怎么一点酒味儿都没有？” 赵敢淡淡的笑了笑，并不解释。 看到王鸥艺在向自己招手，胖子忙和赵敢摆摆手然后走了过去。 “郭总监，一块走走吧，顺便醒醒酒。”王鸥艺微笑着说。 “行，那我就陪王总您走走。”胖子很爽快的答应着，知道对方是有话要和自己谈。 “赵敢当初是我面试进来的，你觉得这个小伙子怎么样？”王鸥艺用颇为随意的语气问。 “挺好的啊。”深谙职道的胖子给出个模糊的回答。 王鸥艺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萧副总裁的意思，应该也有和你讲过的吧？” “萧副总裁为什么这样关注一个新员工？”胖子反问道。 王鸥艺摇摇头，说出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来：“你知道的，萧副总裁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从来都不得罪谁，但他和总裁可是有些不大对头的。” “这我知道，我们毕竟都算是萧副总裁的人。但是，培养嫡系也用不着这么早吧，赵敢毕竟是刚刚才来公司啊。虽然能力不错，但显然还没到了拉拢的时候啊？” “这我也不知道。”王鸥艺感到有些烦乱，“虽然我也被掺和了进来，但说句不客气点的话，你们大陆的广告人都把时间花在勾心斗角上了，所以效率总是很低。” 胖子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辩，台湾、香港的广告人在面对大陆广告人时总会存有一股傲气，但是胖子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三方都会以身为一个中国广告人而感到自豪。 赵敢从杨露的小包里翻出钥匙，然后帮她打开房门，又把她扶到床上，自己刚刚要走，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学生时代的自己，每次醉酒后也会生出这样的反应。 此刻，那个一直都相当的注重自己仪容仪表的职场丽人，竟然把胃里的消化到一半的食物吐到了自己的身上，实在是有点大煞风景。 赵敢皱了皱鼻子，不得不重新返了回去。看着满身污垢的美女，忽然感到有些无从下手――难道说，要自己一个大男人帮她换衣服吗？ 这衣服一换，后果可真的有点不好说了，万一对方在这个时候突然清醒过来，那自己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要是不换的话，难道要眼睁睁的把这么个美女脏兮兮的撂在这里？ 虽然衣服弄脏了，但自古以来醉酒后的美女都是极为诱人的，赵敢看着杨露那红扑扑的脸蛋，感到身体的某些地方窜出股无名火来。 算了，罢了，大丈夫终归是要不拘小节的，身正业犯不着怕影子斜，赵敢硬着头皮一步步走向杨露，看着这只待宰的羊羔，将他的外套褪了下来。 本以为可以就此了事了，自己也没必要去学习柳下惠了，却不想，因为那件外套并非是全封闭式的，里面的线衣竟然也被沾染了。 赵敢摇摇头，然后把对方的线衣也脱了下来。在里边，已经几乎没有任何衣服了，雪白色的乳罩之下，便是几欲夺罩而出的饱满**，坚挺但不硕大，符合大多数宅男的乳神标准。赵敢虽然不是宅男，但眼球也被那露出的冰山一角所吸引。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索性大大方方的欣赏了几分钟，然后才找到浴室，把脏衣服堆到一边，痛痛快快的冲了个凉水澡。 冰冷的洗澡水如雨点般落下，将**渐渐的浇灭了下去。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了。。。如果有什么想法与建议，朋友们都可以写在书评区里，我会一一回复的。至于鲜花收藏神马的，大家就看着给吧。。第一卷就到此为止，明天将开始第二卷――混管理层的日子。希望朋友们继续支持。） 51 曹家兄弟龙虫斗（一） 洗完澡穿好自己的衣服后，赵敢从衣橱中找出一件睡衣，帮忙穿到了杨露的身上。看看挂钟上的时间，赶忙头也不回的穿梭进了夜幕当中。 杨东文给曹风安排了保安的工作，刚好又成了路大发的下属。不过，偶尔也会让曹风出去跑跑客户，刚开始的时候，小伙子没什么经验，往往一天下来都谈不成一个，但是人家肯下功夫，自己买了一堆客户销售类的小说阅读，又不停的向杨东文请教广告专业知识。久而久之，小伙子的业务能力渐渐提了上来，最后竟干的比那些正式的客户部职员还要出色。 在公司成立之前，杨东文就和赵敢决定了，公司暂时把目标放在餐桌广告这一块，这场仗要打的稳准狠，用有限的弹药集中到一处进攻，自然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公司成立之后，杨东文请知名软件公司为自己开发了一套程序，专门适用于餐饮业的服务呼叫，并同时结合了广告投放系统。 简单点来说，就是摆一个小型显示器在餐桌附近，这些显示器由一台主机控制。但是本身就像一个微型电脑，客人可以通过它来点餐或是呼叫服务员，而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广告就会交替着出现，由不得你不看。 于是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第一广告公司就获得了三家连锁餐饮业的代理权。可别小看这三家，各个在平津都有上百家门店，全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菲的广告费用。 杨东文把曹风正式调入客户部，光底薪就涨到了3500，要是再加上业务提成，在平津市也勉强算得上小资阶级了。 在一个寒风冷冽的晚上，赵敢带着曹风闯进了曹诞的家门。 刚好金晓歌也在，看着这个职业院校毕业的拜金姑娘，赵敢冷冷的笑了笑说：“出去，诞哥今天不用你伺候了。” 在上次的事件中，金晓歌自然也受到了牵连，毫无意外的被弘广驱逐出公司，然后跟着曹诞一块去了德艺。 曹诞看到赵敢有些害怕，但目光很快就被曹风吸引了过去，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赵敢没有说话，把话语的主动权交给曹风。 “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连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也能开好车，住大房子。”曹风毕竟跟着路大发混过一段时间，说话也流里流气的。 二人虽然是兄弟，但选择的道路太不相同了，一个奋斗成大型上市集团的中层管理，一个却辍学混迹街头。然而，一个人的道德操守和身份地位永远不会有必然的关联。 好多年前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大哥在大学的花销太大，城里的中学又花钱太多。明明成绩很好的曹诞不得已放弃学业，然后进城里的工地上打工。后来大哥毕业了，自己也回到家里，然后在家里自学，最后上了城里的一所职业院校。 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怪过大哥，反而是把自己打工赚来的钱寄给他很多。可没想到的是，曹诞早已被城市的灯红酒绿冲昏了头脑，在获得成功后竟然抛弃了农村的亲人。 直到在自己的百般追问下，母亲把当日找曹诞的情形告诉了自己，曹风再也忍无可忍了！ “这个社会能怎么样……”曹诞向后退了几步，离的赵敢远了些，嗓门也就变大起来，“不是社会的问题，是你自己没本事。我靠着自己的努力刻苦上了大学，然后也是靠着自己进了大公司，我付出的辛苦比谁都多，所以社会也给另外我应有的回报，我有什么错吗？错的是你们！是爸妈！没本事养就不要生！我现在的工作虽然还行，但连个房子都买不起，他们没钱给买也就罢了，出点小事还来找我要钱，我容易嘛我。” “你tmd的放的屁咋就这么臭了！”赵敢实在看不过去了，抬起一脚就踹到了曹诞的脸上，登时一个清晰的鞋印印在白白净净的粉面上，曹诞整个人也向后摔倒在了地上。 “不要想着他是你大哥，这种人渣不配当你的大哥，给我打，出了事我来兜着！”赵敢转向曹风，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因为人性的对抗产生的积怨在顷刻间爆发，曹风打人从来就没手软过，拳头入雨点般落到了曹诞的头上。 赵敢像门神般站在门口，熟练的点起一根烟。刚抽了两口，突然有两个保安窜了上来。年纪大些的保安瞅了瞅正被打着的曹诞，轻轻的摇了摇头，面向赵敢问：“怎么回事？” 赵敢看观察了下对方的神色，知道这保安不愿意管这闲事，便弹出两支香烟给保安说：“兄弟两个闹别扭呢，没事。” 旁边的小保安没伸手接烟，狐疑的瞅了赵敢一眼，冷冷的说：“就算是兄弟两个闹别扭，你在这里干嘛？再说了，兄弟两都打成这样了，应该也不是普通的闹别扭吧？” 老保安用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重重的拍了拍小保安的肩膀，缓缓的摇着头说：“给你烟你就接上，今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这里值班吧，你刚刚结婚，还是赶紧回去多陪陪媳妇儿吧。” 说完，老保安便一把将小保安拉了出去。 走在楼道里的时候，小保安愤怒的挣脱开老保安，质问道：“刘叔，你怎么能这么怕事呢，虽然我们只是个保安，但也要做好保安的职责啊，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区居民被打？不行，我还得回去……” 看到小保安作势要往回走，老保安忙把他拉了回来，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前段时间那个农村大妈来找儿子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小保安点点头，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道歉说：“刘叔，我明白了，刚刚是我不对。” 老保安并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轻声说：“你说的对，虽然我们只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保安，但也要做好保安的职责。但是，这份职责的重要性永远也比不过良心和是非观念。” 曹诞早已被打的鼻青脸肿了，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东南西北也完全乱了方位。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打成这样，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瞧过的弟弟。 赵敢阴阴的笑了笑，冲曹风打了个停手的手势，然后缓步走到曹诞身前，蹲下身子，轻轻的抬起曹风左手的食指，开口说：“问你一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曹诞神经质般的向后缩了缩身体，看向赵敢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尊杀神。 “徐龙是谁？还有钱斌和徐龙经常去哪些地方？” “我不能说。”曹诞避开赵敢的目光，有些胆怯的回道。 “不说是吧？”赵敢将对方的食指用力的向后掰去，“那你也不想要这根手指了吗？” 曹诞登时疼的直吸凉气，忙通过神经感应确认了下手指还没断。他自然不是因为道义问题不能说，而是知道那两人狠辣的性子，要是自己说了，那两人肯定会对付自己的。到时自己再德艺也混不下去了。 赵敢看到她在犹豫，眉毛轻轻一跳，手里的力道再度加强。曹诞又是一声痛哼发出，这下不敢再较劲了，老老实实的说：“我说，我马上就说。” “徐龙虽然只有三十多岁，但已经是道上的成名人物了，手下有好几家娱乐服务类产业，还参股做房地产生意，不管是官道上还是黑道上，他都有很多的熟人。钱斌你应该也知道，是德艺老总的儿子，因为出手大方，跟徐龙还混的不错，两人经常去的一家夜总会叫活色生香，大股东其实就是徐龙自己。” 赵敢点了点头，心中也略微有些震惊，没想到那徐龙还是个硬茬，凭自己孤身一人对付他，确实是要下很大一番功夫了。 “敢哥，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警察估计快要来了。”曹风还顾念着些兄弟之情，不想再折磨曹诞了。 赵敢自然知道小伙子心中的想法，不过也明白警察确实是快要来了。便把烟蒂扔到一旁说：“行，是差不多该走了，不过你先等下。” “？”曹风疑惑的看向赵敢。 赵敢嘿嘿一笑，掰着曹诞手指的右手猛的向回弯去，紧跟着“咯嘣”一声响起，曹诞吼出了杀猪般的声音。 曹风将脑袋转到一旁，他知道，曹诞的左手食指已经被掰断了。 “你――你――我都已经――已经说了，你干嘛――干嘛还――嘶……”曹诞疼的连一句话都说不下去了。 “我有说过要和你讲信誉吗？”赵敢微笑着回道。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窜进来三个警察，腰间都别着硬邦邦的冰冷手枪，其中一个带头的指着赵敢怒声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私闯民宅，殴打户主！你们两个，都给我蹲下！” 当过混混的人对警察都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曹风心中也很害怕，但还是直挺挺的挡在赵敢面前说：“是我一个人打的，这些罪我一个人来扛，你们把我带走好了。” 52 曹家兄弟龙虫斗（二） 赵敢本来就是在地上蹲着的，这下也懒的站起来了，用大手将曹诞的手指包住，抬起头懒洋洋的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私闯名宅殴打户主了？” 带头警察一时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曹诞，企图用语气压迫住对方：“这就是证据！” “那是他自己撞的，关我毛事了，大哥，办案是要讲证据的好不。”赵敢不紧不慢的说。 带头警察被呛的没话说，向身后两个警察摆摆手说：“你们两个，先把他们给我拷起来。” 看这情境，赵敢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拨出了电话：“喂，是郭副局长吗？嗯，对，我是小赵，您还记得我的吧？现在有这么个事儿，我一个朋友和他的家人闹了点矛盾，然后你们局里就有同志要逮捕我们，您看这事……” 听到这话，带头的警察一愣，局里可就那么一位姓郭的，那就是刚刚从大队长提到副局长兼任支队长的郭宝峰。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相信对方的话呢，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郭副局长，嗯――额――对，对，行，好的，坚决服从组织安排。” 挂了电话后，带头警察看向赵敢的眼神有点怪异起来，难不成，这么一个痞子样的家伙还真的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但要是不是的话，一向以公正严明著称的郭副局又怎么会和自己保下这个人。 “南哥，这人还抓不抓呢？”一个小警察小心翼翼的问道。 “走！”带头警察一摆手，便带头走了出去。 等下了楼后，带头警察快步走到前面，摆脱开后面两个警察后，才拨出了手机上一个号码。 “李副队，人没抓到，被郭副局长保下了。[]” 在公安局的副局长办公室当中，郭宝峰还在埋头看着一摞厚厚的卷宗。最近市里又有些不太平，局长赵世昌整天的只知道应酬，根本不管实事。他刚刚上任副局长，肩上的担子自然是更重了，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加到很晚。 其实，将他放到副局长的位置上，市委领导和公安厅那边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局长赵世昌的能力谁都知道，但却不能动人家，为了增强公安局的办事能力，只得将能力极强的郭宝峰安排上位。 这其实是一种平衡，也是一种妥协。 周蕾蕾刚刚在外面值晚班，回到局里后看郭宝峰还在，不由得说道：“郭叔叔，你也太辛苦了吧，也该多注意下自己的身体了。” “蕾蕾，你是不很早就认识赵敢了？”郭宝峰突然抬起头问道。 郭宝峰平时低调，但其实人家省里也有人，只是以他的性子，根本懒的利用这份关系罢了。郭宝峰和省委书记――也就是周蕾蕾的老爸周青云，两人在大学时代就是很好的朋友了。毕业后这二十多年虽然走不动不多，但两人都佩服彼此的为人，交情自然日渐醇厚。 周蕾蕾从警校毕业后，便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进入到了市局，为了这事，周青云还和市局的一些人再三强调，千万不要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就给什么特殊的照顾。 但私底下的时候，郭宝峰还是把周蕾蕾当成自己的亲侄女儿一般看待，有很多话也都是当面和她直说。 周蕾蕾迟疑了片刻，然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在他刚来平津市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只不过是认识的方式有点特别。” 看到一向胆大精干的市局警花露出些小女儿的神态，郭宝峰微微一笑，也没再细问，转而说道：“上次多亏了他在最后的关头冒死相搏，我们才圆满的解决了杜子龙的案子，现在像这样有胆识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不多了啊。不过……” “不过什么？” 郭宝峰微微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开口问：“你怎么看这个人？” 自己怎么看他？这个问题还真把周蕾蕾给难倒了，初次相见的时候，自己只以为他是个流氓痞子，但对方却为自己挡了一枪，虽然很好奇他最后为什么会没事，但这个恩情已经永远记在了自己的心中。之后，算上杜子龙的案子，算上街头的那次斗殴事件，二人也没有太多的交集……至于他给自己的感觉，周蕾蕾想到了那些武侠中的人物。身上满是草莽之气，但却有着侠骨丹心和绵绵柔情。 “我想到了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我感觉他就像是一个江洋大盗，但却会把枪来的钱劫富济贫。” 听到这话，郭宝峰不禁笑了，这个比喻和自己心中的想法其实是不谋而合的。 “蕾蕾，其实你对他的了解还少。”郭宝峰点起一支烟，接着说：“他并非只是一个草莽英雄，他现在是弘广集团的正式员工，前段时间刚刚因为表现出色得到了公司的奖赏，预计不久后还会有职位的提升。而且，除此之外，平津市第一广告公司的幕后股东也是他！” “郭叔叔……你――专门派人调查过他？”周蕾蕾话声平静，但语气里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郭宝峰长长的吐了口烟圈，凝声说：“你难道还信不过你郭叔叔的为人？但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生活的环境不是群雄并起的江湖，而是新时代的和谐社会，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任何一个草莽都可能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都可能会对社会的和谐造成破坏。既然穿着一身警服，那就不能光凭着自己个人的感情喜好办事，除了对得起自己外，还要对得起整个平津市的老百姓。” 周蕾蕾点点头：“我也明白，可是――” “蕾蕾，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我只是做好万全的措施，如果他不会犯什么大错，我当然不会去滋扰一个年轻人的大好前途，你就放心好了。”郭宝峰打断周蕾蕾的话软声说道。 “希望如此吧……”其实，连周蕾蕾也不相信赵敢会一直老老实实下去。 在将曹诞的手指掰断的那一刻，赵敢就明白，两人间的梁子算是彻彻底底的结下了。但赵敢并没什么号后悔的，对于这种良心丧心的小人，根本没什么网开一面的必要。 至于钱斌和那个所谓的徐龙，赵敢并不急着收拾他们。赵敢永远也不会忘记朱筱雅为自己挡下的那颗钢珠――在不知道是不是真手枪的情况下挡在自己身前。他不怕别人对付自己，即便自己受再多的伤也不怕，但却绝不允许那些人伤害到自己的“亲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钱斌还好说，要是想狠狠的咬死徐龙，自己现在的能量还有点小。 转眼已经到了12月份，离年关越来越近，离亚太区广告文化节越来越近了。在城打工的汉子和妹子大都踏上了返乡的旅程。2012年的冬雪格外的频繁，时不时的为大地替换一件又一件的白色新装。 余菁刚刚刚刚做完瑜伽出来，他很注意保养自己的身材，即使是在行程紧迫的平津之行当中，依旧会经常去做瑜伽，或是去健身房做些轻度的运动。经纪人黄国强早就算好了时间，刚好在余菁出门的时候把车开了过来。余菁把大大的太阳镜带上，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不远处的兰博基尼，然后冲一直等候在外的保镖招了招手，便走向了自己的法拉利跑车。 保镖是她自己花钱雇的，和公司没有半点关系，自然只服从于她一个人。私人保镖紧紧的跟在身后，直到跟着余菁坐进法拉利当中，进而转变角色变成司机。 黄国强缓缓的将车窗摇上，然后在封闭的车厢内点起一根烟，缭绕的烟雾之下，是他那愤恨而凶残的表情。他追余菁已经整整两年了，但对方却一直和他只保持着同事的关系。对此，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人家余菁已经是当红一线，不需要任何潜规则。况且，自己虽然是经纪人，但也不过是给华夏传媒打工的，华夏传媒的东家就是余菁的亲戚。 余菁再次的感到身体很不舒服，肚子里翻腾的厉害，刚一回到酒店就扑进了卫生间里。在洗手池响起哗哗的水声后，她也把上半身弯向前面。肚中的翻江倒海再也难以抑制，张开嘴想要吐出点什么，最终却只是发出几声干呕。 感觉好些后，余菁出了卫生间，疲惫的躺倒在床上，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散落在床单上，长长的睫毛的末梢还有着些许晶莹。忽然，她神经质般的侧翻过身躯，然后从包里翻出了一张医院开的化验单。一手拿着化验单，一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心中不知道是痛还是什么。 良久，余菁将化验单扔到一旁，对着天花板轻声自言自语：“都快两个月了……” 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了那个留着平头的男人，那个虽然没和自己展露笑容但却有着玩世不恭神情的男人，就是那个人，让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染上了污点，让自己肚子里多出一块肉。 签约感言 签约了，心里难免有着掩不住的高兴。然后最首要的便是学习下那些明星的俗套到老的话，但却也真的是我发自肺腑的话：谢谢一直以来支持的读者，谢谢青训营的南木姑娘――如果不是在南木大大的悉心指导下，我对一些情节进行了修改，这本书也不会这么顺利的签约，还有网编文章小雨，在本书刚刚进站的时候，给了我很大的鼓励和支持。 南木大大让我分享下写作心得。其实，实在点说，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兄弟我储存的真的不多，而且大多都是借鉴的别人的。 对于小说，我应该也算是个很老的人了，小学时候就把金庸古龙的书看遍了，一直到现在，大十几年的时间，各种类型的小说都有涉及――从传统到烂俗。当然和大家一样，看的最多的还是网络小说。初次写作网文，也要追溯到去年的时候了，期间也辗转过两个网站，但并没有碰到适合自己的。是我慕名而来的，听朋友介绍说挺不错的，然后来到这里，再次成为一个新人。 一个多月都在这里待着，现在客观点的说：确实很不错，最起码是新人的很好归宿，有着完善而新颖的新人培训体系，以后的发展前景也很宽广。所以以后，我应该会一直留在这里，力拼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获得些好的成绩，并带给大家较好的阅读体验。 说到正题――也就是写作心得。小弟因为不才，不得不借鉴下很多大神小神的话，最后再自己总结一下，倒也摸索出一点东西来，希望不至于让诸位朋友笑话。 我以前写过玄幻小说，写过黑道，也写过校园，总体来说还是更擅长写现代小说，写的也比较顺手。现在这本其实也是我第一次写主要内容为都市商战的小说。其实，说句狂妄点的话，对商业影响最大的主要有几点因素：国家政策、内部管理和产品好坏等自身因素，还有广告和营销手段。 说到这里，可能会有很多读者质疑了，对商业影响最大的明明就是顾客，也就是消费者。事实上，顾客确实是最重要的，但却不是影响商业的因素。而是受到以上三方面因素影响，然后再反过来影响商业。 既然要写职场商战小说，那我就干脆就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影响点――也就是广告业。 猪脚作为一个广告人，一步步奋斗，一步步成长，用广告一次次的影响那些企业，直到最后获得更大的成绩，广告业在他的手里具备了当今社会难以想象到的影响力。 当然，因为在都市中生活，尤其是小说里边，不可能只碰到职场上和商场上的问题。这里我从猪脚的性格出发，使他在奋斗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与社会上的阴暗势力发生对抗，从而让整个故事情节显得更加饱满圆润，也让书的风格充满热血。 一不小心又给自己的书打了几句广告，接下来就从整体上说说网文写作。简单来说，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是坚持，码字是个脑力活，但其实更是体力活，打字辛苦不说，憋不出情节的时候更是能令自己抓狂。文笔好多人都有，技巧也好多人都有，谁能走的更远，就看谁有更顽强的毅力了。一本书，只要开头，就要尽量的坚持下去，是对读者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第二是要善于把握市场需求，也就是能了解读者喜欢看什么，不是过去看什么，而是现在喜欢看什么。网络文学主要是给网友看的，就算是你写的再好，满足不了读者的需求那也是白搭。 第三还是勤于学习，能够谦虚求教。当然，对于我这样一个新人来说，这一点更为重要。其实，每一本其他人的书都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但也要有选择的去阅读。 就先写到这里吧，说了这么多大话、废话，最后还是得直面自己的书现在那很不好的成绩，还是得弱弱的给自己书再次打个广告，大家要是喜欢《最痞商途》，就给个收藏，顺便把票票什么的砸过来吧，风回更喜欢有人在评论区写两句，哪怕是拍砖也行，大家互相交流，共同进步。 53 办公室偷情 他夺去了自己的第一次，但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恨他，如果不是她，自己的青春依旧美好，如果不是她，自己还可以安心的做高高在上的明星。（.好看的小说）但同样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那次也怪自己不小心，没有带保镖就出去了，然后就被人虏到了一个房间，接着被下了烈性**…… 犹豫再三后，她还是拨出了好朋友的电话。 “喂，筱雅，是我。你还没睡的吧……那就好……那个，我想和你说个事情，这个周末的时候，你能陪我去趟医院吗……具体的事情见面再说好吗。” 朱筱雅挂上电话，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但还是振作着笑了起来，拉着赵敢往一个小型写字楼内走去。 “臭流氓，你不是一直想来看看我工作的地方嘛，现在带你去看好了。” “就是这里？”整个写字楼只有三层，静悄悄的，这么晚的时间，所有人应该都下班回家了。 “额……恶婆娘，这么夜半三更的把我带到这里来，你想干嘛？我可先告诉你啊，别指望对哥耍流氓。”赵敢推门进入，重重的跺了跺脚，把楼道里的灯给震亮。 随着这跺脚声，还有“啪”的一声响起，赵敢的脸上多出五道红手印。 朱筱雅得意的扬了扬手，挑衅的扬起下巴，完了还有补充说：“傻帽，这些灯是红外线探测的好不好，又不是声控的。” “简直就是只母老虎。”赵敢轻轻的嘀咕了一句，赶紧带头向前走去。 一楼和二楼闲逛一番后，赵敢才终于知道这个大小姐做的是甚行业了，敢情在全国都极为热销的刊物《时尚风云》就是人家办的。随手拿起一本精装版的杂志，看着冲自己巧笑嫣然的晃着一根可爱的马尾辫的姑娘，赵敢有些难以理解了。（.无弹窗广告）朱筱雅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现在不过是刚刚二十三，但就已经是这家杂志媒体的总裁兼总经理了。这样一家颇具影响力的杂志机构，前期的成本投入姑且不说，光是运营管理就需要极强的能力。自己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大大咧咧的丫头了，对方的成就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甚至是远远的超过了自己，赵敢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朱筱雅看对方愣住了，知道赵敢心中在想什么，忙轻轻的把身体靠在赵敢怀中，脑袋贴在对方宽广而厚实的胸膛上，两条柔软而纤细的胳膊揽住赵敢的腰，把笑容收起轻声说：“很多的事情，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你会因此而有太大的压力。” 赵敢点点头表示理解，伸手反抱住对方，内心只剩下淡淡的感动。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加快努力了。 两人静静的抱着，享受着温馨的宁静，谁也没有越过雷池一步。良久后，朱筱雅才挣脱开笑着说：“走吧，臭流氓，带你去三楼看看，那里有我的办公室。” “办公室……你想要干嘛？”赵敢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又惹来对方的一个白眼。 二人刚刚走进三楼，灯还没来得及打开呢，就同时听到了某间办公室中传来奇怪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想必每一个对**片感兴趣的男性都极为熟悉…… 两人虽然不好那一口，但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筱雅知道是有员工半夜里不回家，拉着情人在办公室里找刺激，这样的事情在很多企业中都见怪不怪，她也没打算破坏人家的生活和谐，拉着找敢便要往回走。 却不想，因为每开灯，脚下的路根本看不清，不知道碰到了那把椅子，朱筱雅的高跟鞋竟然被绊了进去，然后整个人突然间失去平衡，将同样淬不及防的赵敢狠狠的压倒在地面上。[.超多好看小说] 很多年后，朱筱雅依旧在怀疑，当初赵敢究竟是不是故意被自己撞倒的。 在这杂乱的声音响起后，那间办公室里的声音就停了下来。赵敢感觉到有两团软软的东西抵在自己胸前，两人的脸又紧紧的贴着，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小腹不由得一阵火热，嘴巴往前一探，便吻住了少女的香唇。 朱筱雅发出呜呜的声音，挥出粉拳狠狠的砸了赵敢一下。片刻后，两人嘴唇分开，朱筱雅长长的喘了几口气，然后压着声音放狠话：“臭流氓，那办公室里有人的好不！” “恶婆娘，明明是你耍流氓好不好，刚才是谁把谁压倒来着？至于办公室里那两个人，放心好了，他们又不敢出来。” 说罢，赵敢又把自己的色狼嘴凑了上去，这些朱筱雅没再反抗，但当赵敢把咸猪手从自己的衣领伸到里边，并触及到自己上半身最敏感部位的时候，她还是狠狠的掐了赵敢一把。 赵敢也不以为意，两只咸猪手就是想探索新大陆的哥伦布，不停的游走在玉兔般的“山峰”之上，朱筱雅的俏脸一片通红，娇躯也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赵敢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赵敢没有理会，却也顾不上关机，直到铃声停了一次后又再次响起。 手机铃声是自己选的还比较有品位的歌曲，此刻却是显得分外刺耳。无奈之下，赵敢只能将手抽离出去掏向手机，朱筱雅瞅好机会赶紧站了起来，看到之前发出声音的那个办公室没什么动静，这才放心的理了理衣襟。 下属被老板看到偷情哪能丢人丢的过老板被下属看到缠绵呢………… 赵敢也站起身来接电话，是远在唐岛的杜小强打来的。 “敢子，你现在身家可变多了不少呢。”杜小强说。 “怎么？”赵敢微微一愣，很快知道杜小强指的是什么事了，当初离开唐岛的时候，杜小强给了自己曼陀罗大酒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听杜小强话中的味道，这些股份显然是升值了。 赵敢淡淡的笑了笑，回道：“你丫的打电话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儿吧？” “当然不是了。”杜小强马上说道：“哥们儿过段时间要去平津了，最近比较闲，到平津市咱哥儿三个聚聚，我顺便和你们把广告合作的事情定下来。” “你丫的啥时候说话也这么婉转了，明明主要是签广告合作的事情……行，哥懒的跟你废话了，我这儿还忙的了。来的前一天打电话，先给你接个风再说。”说完，赵敢便要挂电话。 杜小强忙说道：“等等，敢子，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要等到去了平津和你说，和你妈有关。” “！？”赵敢刹那间怔住了，脑海中只浮现出一幕场景，在三年之前，第一届亚太区广告文化节“金龙杯”广告大赛颁奖之前，母亲亲手为自己系好领带，然后目送自己出门。却不想，那竟是最后一面，直到现在，再也没有见到老妈。 “你――说的，是真的？”赵敢小心翼翼的，几乎是从牙缝里缓缓的蹦出这几个字。 朱筱雅从没看到过赵敢的这幅神情，心中也有些着急。一直以来，不论是碰到什么事情，面前的男人都是镇定自若的，而自己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能看到他的身影，心中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宁。 但是现在，对方显然是碰到了什么想象之外的事情。 “是真的，你放心好了，你妈现在挺好的，你别担心。”杜小强说话也变得认真起来。 赵敢点点头，璇又问：“那我爸呢？” 电话另一头的杜小强摇了摇头。赵敢听到听筒中一阵沉默，已经知道了结果。 “既然你妈还在，你爸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先挂了，等我到了平津再细说。”杜小强说完便挂了电话。 赵敢把手机收进裤兜，怔怔的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良久后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口说：“走吧。” 外面，又起风了。 次日，王鸥艺召集弘广创意部全体职员开全部门会议，在这样大型的广告公司当中，每个创意小组都有自己的分工职责和明确的机构体系，这样的全部门会议是不多见的。 一些老员工都知道，是有真正的大单子要来了，一个足以调动整个弘广广告公司的单子。 王鸥艺开始讲话前，赵敢捅了捅边上的胖子：“要发生什么事了？有内部消息吗？” “一个国内的超级大单！”胖子的眼中放出了火热。 这时，王鸥艺向下压了压手掌，示意众人都安静下来，然后用柔和而威严的眼神扫过在坐的每一个人，开口说：“不久之前，我们刚刚和天剑集团签署了协议，承接了其开发的大型3d网络游戏《剑祭》在正式投入市场，以及投入市场后初期的广告宣传项目，广告费为4000万人民币。当然，关于《剑祭》以后的长期广告宣传计划，我们公司也还在和天剑集团进行商榷，不过那些项目就要考虑到《剑祭》的盈利如何了，现在两方还不能具体确定下来。公司高层初步估算了下，整个一系列的广告费可能会上亿。所以说，目前这个项目至关重要，我们做的好与不好会直接关系到两方能不能继续合作下去，我们弘广能不能把后续的一系列宣传项目都接手过来。” 54 升任创意总监 赵敢在心中草草算了下，国际广告行业内有个传统规定，广告商所得的收益是所有广告费的30%。也就是说，光是目前的这一个项目，弘广就赚到1200万的广告代理费――或者也可以叫成抽成。 而每一个参与到项目中的人，都能得到几万，甚至是几十万上百万的奖金。 听到王鸥艺的一番讲解，所有员工眼中都放出了炽热的光芒，这种大单子，能不能拿到奖金还在其次，对于每一个有望于在广告业上更进一步的人来说，它更是一场机遇与挑战。 看到众人的表情后，王鸥艺满意的笑了笑。还是在台湾的时候，她就已经听过大陆平津市弘广集团的威名了，知道弘广也接过一些上亿甚至数亿的超级大单。但现在看来接那些超级大单的频率也不怎么高，毕竟对于中国本土的广告公司来说――即便是这样的国内顶级广告公司，与那些国际广告大鳄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为了全力应对这个大单，我们要在五个创意小组外，另成立一个临时特别组，组员从五个小组中调动，在临时特别组工作期间，可以先暂时放下原先组内的工作。当然，如果有人自觉精力充沛，创意无限，也可以继续兼管原先组内工作，但要把特别组放在首位。大家都明白了吗？”王鸥艺再次扫过众人。 职员们都点了点头。 听前半段的时候，赵敢还有些心惊呢，爱琴海的广告宣传活动才刚刚启动半个多月，这个时候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根本抽不开身的。前几天的时候，爱琴海老总还单独找过自己，因为宣传效果很好，所以有意向进行长期的合作。不过听到后面，赵敢也就放下心来了，自己虽然不是铁打的，创意也有限，但自持还是能够同时做两份工作的。如果这次的表现够好，不管是在弘广内部发展，还是在广告业界，都会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 王鸥艺看到众人点头领会，便接着说：“谁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可以现在提出来，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先就开始毛遂自荐，特别组只招十人，由我亲自担任组长，自荐的同事经过我、及其他人的面试之后，便可以进入特别组。" “王总，我们这些总监是不是可以直接进入特别组呢？”第三小组的老大郭其正开口问。 “创意总监没有特权，和小组成员一样，要先经过面试才能进入特别组。”王鸥艺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微笑，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那对入选的员工就没什么要求吗？比如说是个人履历和经验能力等等。”郭其正都快四十岁了，但广告业中都算是大龄人士了，但如今的他却只是个小组创意总监。他的为人处事方法固然不好，职场的失败和个人能力也是脱不了关系的。五个小组，共有五名创意总监和八名创意副总监，平心而论，这些人的能力个个都强过自己，更别说是那近百号的普通组员了。为了早早的排除掉一部分竞争者，郭其正才问出了这些话。 “没有。”王鸥艺微微有些不耐了，转向其他人问：“还有人有问题吗？” 没人再说话。郭其正一双小眼有意无意的扫过众人，最后愤愤的看了胖子和赵敢一眼，赵敢不明就里，但还是回瞪了过去，胖子呵呵一笑，懒的理他。 其实，郭其正当初是想接爱情海的项目的，但最后却被第五小组抢了去，心中早有不平。现在人家第五组的这个项目做的很好，后期的市场效果也没的挑剔，这就更加加剧了郭其正的忌恨心理。项目是被胖子抢去的，而项目的直接负责人却是赵敢，再加上最近听到的谣言――说是有可能要给赵敢升职，他的心中更是愤恨难平。 眼瞅着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都快赶上自己了，郭其正怎能不气？ “那好，有想要进入特别组的现在举手。”王鸥艺冲秘书小景做个手势，示意对方记录人名。 第五组创意副总监马胜涛第一个举起了手，瞅着周围的众人，眼神中有着淡淡的不屑。既然公司高层都参与到了这个项目中来，那自己的那位靠山想必也在其中，十个名额虽说不多，但也不少了，他就不信这个台湾女人敢在大陆的弘广完全不给自己面子。 赵敢嘴角微微一翘，也举了起来。对于这样一个工作没多久的新人也要参与进来，众人也没什么好吃惊的。之前爱情海项目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公司已经将这个案例推送到“金龙杯”广告大赛，结果即将在亚太区广告文化节的颁奖盛会上揭晓。既然人家做出了成绩，那就不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新人。 广告，永远都是凭事实说话的。当然，这个事实指的不是广告的内容――凭良心做广告说真话的没几个，而是指的广告宣传后的市场效果。 之后，包括胖子在内，五个组所有的总监和副总监也都举起了手，然后便是那些或是有资历，或是有成绩的普通职员。 王鸥艺眼神一扫，便盘算了个大概，报名的一共有三十多个人。 总体上来说，总监和副总监的能力和经验是要强于普通员工的，而光是这些底层管理者就有十个人，如果想要让普通职员进特别组，那这十个人必须要踢出几个。第三组总监郭其正肯定是首当其冲，那么副总监也不能留着。除此外，特别组内各方面的技术人才也要配备，比如说是做拍摄工作的，还有做平面设计的，还有做后期处理的，甚至是化妆师造型师等等，当然，这些技术性人才就是制作部选取了，不属于这十个人的选择范围，但也会属于特别组，由自己全权负责。 等秘书小景把所有人都记录好后，王鸥艺稍稍调整了下坐姿说：“那报过名的人等明天中午的休息时间参加面试。下面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说完，王鸥艺把眼神定在了赵敢的身上。 赵敢看着这个虽然已经四十岁左右但却风韵犹存，即使与那些一线中年美女明星相比都不遑多让的台湾女人，心中已经大致明白对方要说什么了。 “因为在爱琴海情侣饰品有限公司的广告宣传合作项目当中，作为直接负责人的第五组职员赵敢表现极为突出，所以经公司高层以及我和李副执行总监讨论后决定，任命赵敢为创意部第三组创意总监。” “！”听到这个任命，在坐的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虽然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赵敢要升职的内部消息，但都以为不过是第五组多加一名副总监的事情。可没想到的是，公司竟然直接把这样一个年轻的新人任命为总监，这可是相当于主管的级别了。这样大集团大公司的主管，在内部可能不算什么，但要是放到外边，好多小广告公司都会抢着给副总经理级别的职位。 当然，最吃惊的还要属郭其正，而且是愤怒也多于吃惊。 王鸥艺没有给他发言的机会，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远远的抛给郭其正，开口说：“这是你的自愿离职协议书，公司已经帮你做好了，你只要在上面签个字就好了。公司会多付给你两个月的薪水，并对外公开是你自己辞职，这样在寻找下一份工作时也会更容易些。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签，但唯一的后果就是公司会对你做开除处理。” 虽然是强迫离职，但这样的离职待遇已经算不错了。如果要是被强行开除，那自己以后就别打算在广告界混了，广告人很看重名声，一个被公司开除的广告人又有谁敢要呢。 “就算是要让新人上位，也没必要非得让我离职吧，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退居到副总监，全力配合新任总监的工作。” 第三组现在已经有两名副总监了，按照公司的规定，绝不可能让第三名副总监存在，如果要给郭其正降职的话，那就意味着有一名副总监要离开，或者是成为普通的职员。 人性的自私显露无疑，郭其正为了能在弘广留下，不惜将共事多年的同事公然落下深渊。 赵敢听到自己的任命后也很是出乎意料，但面色依旧平静的很。其实他本来是有些同情郭其正的，自己也感到有些歉疚，但现在自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人都是自私的，赵敢也承认，但是每个人的限度却不同，对于郭其正这样的人，赵敢不会再有任何的怜悯。 “郭其正，我念在你是公司老员工的份上，已经很照顾你了，你难道还真要逼我把什么都说出来！？”王鸥艺终于怒了。 “王总，做人不要太绝！”郭其正业豁出去了，干脆站了起来，他虽然做过些见不得人的事，但自认为做的很隐秘。 “好！”这个字说的霸气侧露，然后王鸥艺又从包里翻出份文件，直接抛给了郭其正。 55 冲冠为兄弟，兄弟为红颜（一） “你敢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吗？别以为我刚从台湾来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念在你是公司的老员工，才对你一忍再忍。[]” “这……”郭其正面色大变，捧着文件悻悻的坐了回去，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猜测文件中到底记录了什么东西。但看王鸥艺那份想要杀人的表情，却没有人敢开口问什么。 片刻之后，郭其正忽然神经质般的坐直身体，然后将文件撕成碎片，站起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还是谢谢你了，王总。”郭其正顷刻间变得恭敬起来，看样子，王鸥艺并没有将这份文件公开过，他对此还是很感激的。 说完这话，郭其正便拿过离职协议书，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离门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紧跟着，胖子微笑着看向赵敢，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大部分人用笑容将内心的的嫉妒掩饰过去，合掌发出清脆的掌声。 所有老员工都明白，赵敢是弘广成立以来的最年轻创意总监。 等到散会之后，王鸥艺一个人留在会议室中，拨出了手中的电话。 “萧总，郭其正已经签署了离职协议了。下面怎么做呢？” “很好，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吧，暂时不要让公安机关知道，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现在我们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他肯定会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的，接下来我会派其他人找他问的。”电话中是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 晚上下班后，杨东文直接来到了赵敢的住处。 赵敢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兄弟，每当他不通过电话而是直接来找自己的时候，那肯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找自己。 “敢子，陪我去趟活色生香。[.超多好看小说]”杨东文开门见山的说。 “干嘛要去那里，不是为了娱乐消费吧？”看到杨东文一脸严肃，赵敢也没有开玩笑，他可不认为杨东文喜欢去那种**场所。 “先走吧。”杨东文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多说。 赵敢也没再多问，下楼上车，驾着东方之子很快抵达了活色生香。 活色生香是平津市极上档次的夜总会，有着全套的服务设施，硬件软件齐全，唱歌跳舞把妹子样样方便，就算是按摩洗澡这种低档服务场所的东西也被改装后放在了华丽的台面上。 杨东文还好，自从将第一广告公司办起后，自己也有国内名牌穿了，人的富贵气质也上升了不少，但离这种档次的场所依然差了不少。赵敢就不一样了，身上穿的还是地摊货，全身加起来还没人个领带贵。 于是，不管是服务员，还是看门的，都满怀不屑的打量着两人。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热心的小姑娘凑过来说：“两位大哥，你们是要来应聘保安的吗？我们最近不招人的。” 赵敢瞅了瞅小姑娘胸前那裸露在外三分之一的玉兔，开玩笑说：“招男优不？” “这位大哥你可真坏……”小姑娘一声娇笑，胸前的两团东西顿时乱颤起来。 “把你们的妈妈桑叫出来。”杨东文可没心情开玩笑。 小姑娘登时不乐意了：“呦，大哥你不要这么急吗，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我会让妈妈桑帮你们安排姑娘的。” 说完，那小姑娘还真领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一溜烟小跑着走了 赵敢等的有些无聊，便点起一根烟大模大样的抽了起来，心中却再盘算着《剑祭》项目的事情，毕竟明天就要面试特别组了。 大约过了个十多分钟，那小姑娘又返了回来，但身后却跟着几个膀宽腰圆的男人，其中一个领头的脸上还有道刀疤。（.好看的小说） 赵敢心里有点纳闷了，难道说这世道变了？要不咋连妈妈桑都变成男的了？ 那男人自然不是什么妈妈桑，也点起一根烟，喷了一口说：“两位，要是没钱就快点走吧，别最后办了事没钱给再惹得我们麻烦。” 二人这才知道，敢情那小姑娘不是去找妈妈桑，而是为了防止自己二人吃“霸王餐”然后去找看场子的去了。 话说，自己二人看起来真的有这么穷吗？赵敢自顾自的抽着烟，都懒得理对方。杨东文淡淡的看了那刀疤一眼，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沓钱，赵敢很是时机的把这些钱接了过来。 “让我来……” 杨东文把手里的钱都交给他，看到赵敢那邪邪的笑容，知道对面几个人要吃亏了。 赵敢从那沓钱里边取出两张，卷成一个细细的纸筒，走到那小姑娘面前说：“呶，这是你的小费，提前预付了。” 小姑娘要伸手去接，赵敢却晃了下手腕，然后竟把钱从她胸前那敞开的沟壑间塞了进去，接着把剩下的钱重重的甩到了她的脸上，这一下，几乎犹如一个巴掌般响亮。 “别tmd小小年纪就狗眼看人低，小心一辈子嫁不出去。” 听到这清冷的话声，小姑娘犹如木偶般呆立在了那里。刀疤男看到自己的人被欺负，有些不乐意了，上前一步要揪赵敢的衣领，赵敢哪会容得他放肆，单手仿若一只铁钳，牢牢的禁锢住了对方的手腕，同时笑着说：“哥们儿别这么冲动吗？有话好好说难道还不成。我们也不是来闹事的，你们这里的规矩我也知道，我想来赎一个人。” 刀疤男感觉到对方力气奇大，自己的胳膊竟是再也动弹不得半分，心中大为惊骇，心知对方也不是简单人物，语气便放软了一些，冲后面几个小弟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开口说：“赎人可以，就是不知道兄弟是要赎谁，有些人可是不太好赎的，我们这里都是签订正规的劳务合同，没到时间的话不好放人啊。” 还tmd正规劳务合同了，赵敢真想抽对方两巴掌，刚刚在等人的时候，杨东文已经把情况和自己说了，原来是那个伤过杨东文无数次的女人来这里当了小姐。农民工和包工头之间都没有正规劳务合同，你一个开鸡场的还玩这个，真当法律是吃干饭的了么。 对于两人间的事情，赵敢已经感到彻底无语了，不过人各有志，对于这种新时代极为少见的痴情男儿，赵敢也不好说什么。 “先把你们的妈妈桑叫出来吧。”赵敢松开对方的胳膊，递过五张红色的钞票。 刀疤男默不作声的把钱收起，然后冲一个小弟打了个颇为古怪的手势。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浓妆艳抹的女人便走了出来，这女人脸上还长了颗美人痣，要是再年轻十岁倒也算得上一朵花。 赵敢懒的和她废话，直接抽出十多张红钞给她说：“把姑娘们都叫出来，先给我哥儿两瞧瞧，我们也好选择选择。” 美人痣转头看了刀疤男一眼，见对方点头示意，便向里边走去了。赵敢此刻的心里其实并不如表面显露的那么平静，整个活色生香都是徐龙的地盘，自己虽然能打，但人家也不是那种路大发那种小地痞，而是道上成名的大混混，自己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却即将要面临这场没有把握的战争了。 但为了兄弟，也只能拼一把了。不管怎么说，人是一定要带走的。 看到钱后，美人痣的双眼习惯性的放出光彩，匆匆忙忙的召集小妹去了。 很快，便有二十多个美女呈两排站在赵敢二人身前，各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身高也在一米六五以上，还有意无意的扭动下小翘臀。 活色生香人家也是要做品牌的，来的客人非富即贵，对小姐的要求自然严格异常，这些姑娘放在那些大学中都算得上是系花甚至校花的水准。 美人痣对于她们的站姿颇为满意，心想着不枉自己长期以来的培养训练。手指着其中几个格外漂亮的说：“这个是平津外国语学院的大学生，这个是平津大学的，才刚刚毕业一年。还有那个，平津戏剧大学学表演的，才刚刚大一，你看看那身材，还是个雏儿呢，这小姑娘自从来了之后我可从没把她叫出来过，是看两位老板出手大方，这才让出来露面的。哦，对了，还有这个。” 美人痣指向了最边上一个女孩儿，她并没有注意到的是，杨东文也正看着那个女孩儿呢。 “这个本来是平津工贸大学毕业的，虽然年龄比其他姑娘要大哥两三岁，但你们看看那身材，那脸蛋，可比那些小姑娘还嫩呢。” “在你们这里，如果真的看上哪个女孩儿，可以往走赎人的吧？”杨东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定下来，不带一丝感**彩的问。 “是有这个规定。”美人痣面色微微一变，“但指的不是他们。” “什么意思？”赵敢皱眉问道，他已经意识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了。 苏流怡静静的站在那里，轻轻的抹了一把眼泪。半个月前，父亲新换的肾脏突然出现了排斥反应，然后又要重新进行手术，但手里的钱早花光了，万般无奈之下，她才来这里做了小姐。有些客人出手大方的很，凭自己的姿色，每天都有好几千甚至上万的进账，也终于帮父亲进行了手术。但因为来的时候签署的合同上有过明确的规定，最少都要签一年的。虽然是违法行业，但人家活色生香的老板有面子，行业违法不代表合同无效，没几个小姑娘敢和劳务法抗争，就算是有，最后遭到的不是法律的约束，而是活色生香内部更加可怕的惩罚。 56 冲冠为兄弟 兄弟为红颜（二） 这样被惩罚的姐妹，苏流怡也见过一个，然后连做了三天噩梦。 座位上那个拿着公文包的男人，那个被自己一次次抛弃却一次次义无反顾的来帮助自己的男人，那个生活事业中无比果断坚毅、感情上却拿得起放不下的男人。 如今在自己的面前，巍峨的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或许他会被新时代新潮流新文化瞧不起，但却真正的履行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所谓的责任。 苏流怡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美人痣冲一个小伙子招了招手，然后就又有几个女孩子被带了出来。长眼睛的人都能发现，这几个新出现的女孩子不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远远不如之前那一批。美人痣淡笑着说：“这些姑娘也不错，放在那些洗浴店按摩店什么的地方，也能当头牌了，两位老板要不要赎他们呢，只有他们才是可以往走赎的，不过价格也是个个不一样的。赎走的话就是按违约来处理，但我们不会走法律程序，只要客人帮姑娘交了违约金，人便可以带走了。” 徐龙这个人果然有些不简单，不光能打能杀，连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尽管做的非法生意。赵敢不得不佩服这个素未谋面的对手了。 杨东文摇摇头：“既然是做生意，那总是有的谈的，你说个价吧，我就要赎先前那个女孩儿。” 这次美人痣有些动摇了，其实，对方所指的那个女孩儿一直是自己心头一块麻烦，人倔的很，服侍客人总是适可而止。搂搂抱抱还行，再想深入就没门了。为了这事，还有一个客人挨过她一巴掌。但人家那些大老板就好这口，你不是难搞么，越是难搞他们越是喜欢，反而激起了那些老板的挑战欲望，有几个人来这里一定要让苏流怡作陪。[]这次，既然有人愿意花高价把他买走，那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美人痣在心中飞速的计算着利害得失，想着事成之后如何和老板交代，并在想好了一个高的离谱的赎金。 她刚要把这个价格说出口，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刘姐，今天生意怎么样啊？” 美人痣忙把本爱要说的话憋了回去，侧转身子将笑容堆满脸庞说：“原来是天哥啊，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呢？” 一个穿着敞开的黑色西装的男子带着几个小弟走过来说：“刘姐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你知道我是来找谁的吧？” 西装男说这话的时候，两只小眼直勾勾的盯着苏流怡，几乎快喷出火来了。 美人痣看到他这眼神，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转向赵敢二人说：“两位老板，实在不好意思了，公司有规定，这些女孩子签订的合同上也都写的清清楚楚的，我们是要按法律来讲话的，给多少钱也不能往走赎的。” 杨东文面色一变，他可是一直都善于察言观色的，刚刚看那妈妈桑的神情，明明是已经同意了，只要愿意多花点钱，还是能把苏流怡赎走的。但紧跟着在那个西装男来了之后，美人痣的态度立马360度大转弯。 显然，这个西装男不是一般人，而且他看上了苏流怡。 西装男看到两排美女一字排开，自己看上的那个美女竟然也在其中，边上还坐着两个男人，有些不高兴了，微皱眉头问：“刘姐，这是怎么回事？” 赵敢拍了拍杨东文，示意他先不要着急，自己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选个姑娘陪陪，哥们儿你有意见？” 西装哥先是神色一紧，然后突然无比灿烂的笑了，回道：“既然如此，那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了，等会儿有空喝一杯怎么样？” 其实，西装哥表面上说的客气，但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绅士风度，在心底里，他可是半点都没把赵敢放在眼里。对方的衣服显然就是地摊货，自己身上的服装可是阿玛尼的，随便一个纽扣都要比对方全身加起来还贵。 赵敢哪会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但还是附和着说：“好啊，不错的提议，我来请客。不过我现在有点事，要先行一步了。” 这时，杨东文也站了起来，大手紧紧的将苏流怡的小手扣在手心。 西装哥面色突变！ 赵敢淡淡一笑，从杨东文皮包里又抓出一把钱，强行塞到美人痣手里说：“钱我给你，人我们带走，赶紧把合同拿出来，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赵敢这句话说的声色俱厉，眼中更是寒光闪烁，美人痣登时被吓住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西装哥还有不远处的刀疤哥。 刀疤哥没有动，眼神瞟向西装哥，似乎是在征询对方的同意。 “兄弟，你这事儿可就有点不地道了，在我大哥的活色生香里，还没谁敢做这样的事情！”西装哥冷声说道。 “哦，是吗？”赵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才知道西装哥竟是徐龙的亲弟弟徐天，“这还不地道吗？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现在你们还欠我们一份合同了，怎么反而成了我们不地道了？” “你这是强买强卖。”徐天身后的一个小弟急于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慌忙回答了句，抢着说完后，自以为这句话说的很有底气，很有理由，本来还指望得到老板的奖赏了，却不想被徐天狠狠的瞪了一眼。 “哈哈。”赵敢又抓住话柄了，“好一个强买强卖，还真是贼喊抓贼了，国家好像没有哪条规定说是**行业也要受到法律保护吧？你倒是说说，那些小姑娘有多少是你们强买强卖过来的！” 徐天这次还真没话说了。 其实那些女孩儿大多都是在校大学生，大学就是半个社会，好多从小没咋离家的孩子突然到了大学，见到了太多纸醉金迷的诱惑，见惯了太多拼男友拼首饰的攀比，最后耐不住平庸，耐不住贫穷，便纷纷“下海行商”。 当然，干这行当虽然来钱过，她们也感到自己离大学越来越远了，回想起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活，更是感到难以言明的疲倦。但是受到合同的约束和活色生香内部所制定的惩罚，几乎没人敢有什么异议。少女都是怀春的，即便是这种堕落中的少女，依然渴望能有一个白马王子出现，带着他们远走高飞，再也不需要为了金钱而出卖肉体。 如今，这个英雄终于出现了，尽管来人不是为了自己，但其他女孩子依旧感到一丝希望。同时他们也为赵敢二人担忧，活色生香那伙人的残忍凶狠是有目共睹的，她们不认为这两个男人能够安然的把人带出恶魔的城堡。 刀疤男再次向徐天请示意见，对方虽然不是自己的老板，也和活色生香没有关系，但毕竟是老板的亲弟弟。现在老板有事在外面，经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动手前必须要请示下徐天。 徐天轻轻的点了下头，眼中阴光乍现，与自己的大哥不同，他徐天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商人，还不太习惯用这些道上的路数来处理事情。但现在说理又说不过对方，就对付两个人，自然也没有调用关系的必要。不得以下，也只能是动用暴力了。 刀疤男得到授权后，冲自己身后的小弟使了个眼色，那伙小弟有七八个人，坏笑着向赵敢二人走来，几个刺头还扭扭脖子，揉揉拳头，发出炒黄豆一般嘎嘣嘎嘣的声音。 赵敢连看都懒的看他们，掏出烟来点起一支，先优哉游哉的吸了一口。 那伙小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对方如此轻视自己，登时都怒了，像恶狗一样扑过去，挥拳便要往赵敢的脑门打去。 这些拳头自然都打空了。赵敢如风一般穿梭在七八人之间，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小弟便都倒下了，再看向赵敢，烟头的烟灰留了长长一截，竟然没有掉落！ 徐天毕竟不是混社会的，顿时有些害怕了，冲刀疤男惊呼道：“我大哥还有多少人在这里，统统都给我叫出来，md，这家伙是练家子！” 刀疤男跟着徐龙混了好多年了，知道什么人好得罪，什么人不好得罪，也知道哪些事要高调处理，哪些事要低调进行。现在仅仅为了对付两个人，就要把活色生香里的所有人马都叫出来，显然是有些得不偿失的，事情闹大了，也会影响到生意。 但这个命令他不好违抗，按出老板徐龙的电话，良久，没有人接。终于，刀疤男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走到某一处地方，按下了某个红色的按钮，紧跟着，警鸣声大作。 赵敢知道有暴风雨要来了，自己一人还好说，即便是打不过总能逃得了，但因为还要顾及杨东文和苏流怡，心中也没有把握能安然离开。 但赵敢表面上镇定如常，冲着徐天冷冷的说：“今天，我一定要把人带走，能不能拦下我，就看你们的能耐了！” 57 冲冠为兄弟 兄弟为红颜（三） 刚才赵敢小小的展露一手，早已迷倒了那些沉沦中的女大学生。现在这话更是说的正义凛然，那些为了金钱而出卖肉体的自以为现实无比、自以为成熟度超过同龄人很多的女孩子，都不由得犯起了花痴。 那个平津戏剧大学学表演的美女雏儿更是小跑着过来，揽住赵敢的肩膀问：“大哥，你可以把我也带走吗？” “额…………”赵敢犹豫了，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当中，他深知女性的第一次是多么的重要，女性的处子之身代表着什么，如果这个女孩子继续留在这里，她的第一次也迟早得留在这里，那么也就预示着她的人生几乎毁在这里了。但是，如果答应了这个女孩儿，那其他女孩儿肯定也会纷纷效仿，到那个时候，自己和徐龙就注定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当然，赵敢并不是怕事，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怕过什么事，但前提是要做好一定的准备，今天的到来有些太贸然了。 看着女孩子那清澈无比的还没有真正的受到世俗玷污的眼神，赵敢点点头说：“可以，我答应你，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把你们中愿意离开的都带走的。” 虽然有些失望，但女孩子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听话的松开对方的胳膊，返回到了姐妹们中间。 这些话其他人也都听到了，徐天不禁怒火上冲，这也太不给自己的大哥面子了，从小到大，自己都是以徐龙引以为傲的，现在竟然有一个比自己年轻好多的小伙子说出这样狂妄的大话来，当即怒声吐出两个字：“好！好！我和我大哥会等着的，看看一个残废如何再来活色生香闹事。” 刀疤哥听到这话却是瑶了摇头，徐天虽然是徐龙的亲生弟弟，但还不够心狠手辣啊。要是徐龙被逼到这份上，肯定会说出另外一番话：你今天不把他们带走，以后可就没命再来了。 在自己的公司里，徐天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除了自己的大哥还没被谁压制过，现在眼看着场面有些失控，主动权竟似乎落在了对方手中，心中不由得大急。 刚好看到苏流怡离的自己最近，忙要把人拉过来，如果自己控制住这个女人，那对方也就横不起来了。 赵敢离的苏流怡还有四五米的距离，但杨东文就在边上，看到徐天伸手要来抓人，忙挺身挡了过去。 前几年的时候，在会议室里和客户谈崩，然后直接大打出手，徐天吃了不小的亏，此后便缠着徐龙教了自己些拳脚功夫。看到杨东文挡来，徐天二话不说就是一拳甩去。这一拳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杨东文头上，震的他眼中直冒金星，鼻血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但整个人依旧倔强的定在原地，仿若一尊雕塑，死死的守护着身后的女人。 赵敢也没料到对方会如此鲁莽，竟然敢率先亲自动手，加上离的有些远，因而也没有及时挡住这一击。其实，从始至终他都一直在隐忍着，尽量的想要平淡的化解此事，可现在看到自己最好的兄弟被打，早年的脾气顷刻间便窜了上来。 “md，敢在老子的面前打我的兄弟，你小子还是头一个！” 在说话的功夫中，赵敢已经快步冲上前去，抬起一脚就照着徐天的面门踹去。这一脚速度极快，仿佛有着雷霆之势，徐天刚刚伸出胳膊要挡，就突然感到关节处发出“嘎嘣”一声脆响，然后整条胳膊都无力的垂了下去。 但赵敢那一脚怎会就此停止，继续向对方的面门踹去，只听一声惨呼发出，徐天整个人已经仰面朝天的跌落到地上，单手紧紧的捂着嘴，鲜血顺着指缝流出。 徐天感觉到，在牙床山的某些部位，出现了凉飕飕的感觉。 赵敢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再次向前看去，大厅里已经密密麻麻的排满了人――几乎个个都会长相剽悍的小伙子，有的手里还拎着台球杆、棒球杆都玩意儿。 草草一数，竟然足足有几百人！ 就算是赵敢再厉害，终究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就算是这三年来获得了些奇遇，从而使得自己皮糙肉厚，挨了打也没啥事，但所能凭借的也不过是一双拳头和两只脚，和这么多人打，累都能把自己累死。 但现在到了这关头，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大不了自己被留在这里，让杨东文和苏流怡跑出去还是有些可能的。 大战，眼看着一触即发。杨东文、苏流怡，以及包括戏剧女娃在内的那些姑娘的心都揪了起来――她们是爱钱，但依旧留有崇尚英雄的本性。 杨东文和赵敢的性格不同，但也是泰山崩于前也不动神色的主儿，之前的那次珠宝店抢劫事件中楞是没皱过一次眉头。上前拍了拍赵敢的肩膀说：“既然是兄弟，那我也不会和你说那些婆婆妈妈的废话，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赵敢是我杨东文一辈子都永不背弃的兄弟！” 但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已经关好的门突然开了，一个眼神中透着沧桑和阴霾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大步走进。所有人便都齐齐的看向了他，那几百号小弟的眼神更是尊敬无比。 赵敢的拳头紧了紧，看样子，是正主回来了。 那男人面向众小弟怒声道：“都给我散了！看看你们这样子像什么话！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客人都被吓跑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所有小弟像老鹰面前的小鸡一般软了，没人敢有什么异议，纷纷四下散去然后消失了。 徐龙淡淡的看了地上躺着的兄弟一眼，眼中的怒色一闪即逝，接着又瞅了瞅不远处的七八个伤员，然后直直的望向毫发未伤的赵敢，神色不怒不喜，平静异常。 赵敢知道暂时不用靠武力解决了，干脆坐回到了原位上，跷起二郎腿问：“你就是徐龙徐先生吧？” “我知道，你叫赵敢。”徐龙掏出雪茄点上，顺便要递给赵敢一支。 “抽不惯这洋人的玩意儿。”赵敢摆摆手拒绝。 徐龙面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尴尬的表情，淡淡的笑着说：“小弟们不懂事，总是喜欢舞刀弄枪的，一点也不知道与时俱进和谐社会的道理啊。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也是，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是低调点的好，万事不要锋芒太露，这个社会太复杂，好多地方都藏龙卧虎，一山之外还有一山更高，想要活的更长点，更好点，那就要学会多吃点亏。” 赵敢哪能听不出，这番话表面徐龙是训斥那些小弟，但实际上确实说的自己，要给自己来个下马威，婉转的恐吓一下自己。 赵敢也将自己的红塔山点上，笑的比对方还灿烂：“你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正如徐先生所说的，我们做人要低调，平平淡淡的就好了嘛，不要总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天下间可以赚钱的路子多了去了，何必总是要干些打打杀杀之类的工作，去破坏社会的和谐稳定呢？”这一番对话，两人可谓是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但说的是一个比一个婉转。徐龙明白对方所指的是自己的生意，不由得大有深意的看了眼赵敢，却是只字不提前段时间二人间暗地里的冲突――况且，那也本来就是自己收了钱斌的钱，然后帮他一个小忙，其实是给小弟们整点零花钱花，并没关自己多少事情。 徐龙平静的说：“关于你来这里的原因，之前已经有人和我说过了。因为公司里新改了规章制度，好多员工还不是很清楚，所以也就发生了些误会。这样吧，我说个公道点的价格，你要是觉得行就把人带走。” “多少？”尽管心中很好奇对方为何会服软，但赵敢还是开口问了回去。 “三十万。”徐龙伸出三根手指。 赵敢在心里暗暗的骂了句：“真tmd够黑的，就这价格还说是公道！” “十五万，我把人带走，合同也马上给我。”赵敢直接砍掉一半价格，比从地摊上买衣服还狠。说完后便直直的看向对方，他不认为徐龙会不同意，既然作为一个黑道大哥能够在自己这样一个年轻人面前服下软来，那就一定有某些自己还不知道的理由。而正是因为这些理由，对方并不想在今天将事情闹的太大，自然也不会真的在乎那区区十五万。 徐龙和赵敢对视了半晌，似乎想要从赵敢眼中看出些什么东西来，良久后才收回目光，转向美人痣说：“小刘，把苏流怡的合同拿出来。” 之后的进展一切顺利，一手交钱，一手交合同，然后赵敢和杨东文带着苏流怡离开。在刚出活色生香的一刻，苏流怡的眼泪终于再无保留，如决堤的江河般倾泻而下，伸臂紧紧的抱住杨东文，呜咽道：“以前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东文，再给我个机会好吗？求求你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背叛你了，我答应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杨东文轻轻的挣脱开苏流怡的双臂，轻声说：“中国有一句老话叫‘覆水难收’，其实，覆水还是可以收的，只要你有容器就行。但是，如果到了当容器都被打破的时候，那这些水就永永远远的不可能再收起来了。你知道吗？我的心已经破了……” 58 代言明星 说完，杨东文大步走向赵敢的东方之子，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至始至终没有再回头一次。赵敢轻轻的叹了口气，也上去开着车走了。 透过后视镜，赵敢看了看还呆立在那里的苏流怡，苏流怡的身后就是灯火不熄的活色生香娱乐大楼，正有一辆明显有着政府拍照的奥迪a8开到门口。赵敢突然想到，虽然今天的对战没有爆发，但是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能要面临一场更大的危机。 活色生香大厅之中。徐龙徒手拧灭燃烧着的雪茄烟头，指着还躺在地上的徐天，冲着刀疤男怒声说：“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扶起来！” 被扶起身后，徐天才“呸”的一口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阴狠狠的说：“哥，你兄弟都被人打了，你干嘛还把他们放走！” “不成器的东西……”徐龙失望的摇了摇头，“既然你这么喜欢打，那以后你去道上混吧，我来安安心心的坐正经生意！” 徐天知道自己的大哥是真生气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 徐龙又重新点起一根雪茄接着说：“你真以为那小子是吃素的？上次五十多号人都被他一个人给放倒了。今天虽然是在咱们的地盘，别说是那几百人，就算是再叫来几百人我也有这个能量，他再厉害也就是个普通的练家子，累也能累死。但是后果呢？你有想过后果吗？做事前先用用脑子好不，不就是一个小姐么，先让他们带走又能如何，你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去收拾他，只要不是在咱们的地盘，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事也好交代。而且――” 徐龙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起来：“我之前放他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等会会有市里的几位领导过来，还有工商局的毕副局长，国土局的赵处长，不管是银饰品生意，还是我另外一边的房地产生意，都少不了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好看的小说）在这个关头，你给我出乱子，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行了，你赶紧去洗洗去，等会跟我一块陪那几个领导几杯。只要让他们玩的尽兴了，其他事情都好办。” 等徐天走后，徐龙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在缭绕的云雾中轻声自言自语：“赵敢是吧，好小子，敢打我徐龙的兄弟，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清早的时候，弘广创意部所有职员都知晓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刚刚离职的郭其正于凌晨12点左右在家中离奇死亡。在明知是他杀的情况下，警察辛苦一番后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犯罪线索，只是大致的估算出了死亡时间。 虽然一贯厌恶郭其正的为人，但众人还是默默的为他哀悼了一番。 中午饭后，由王鸥艺组织进行了入选特别组的面试，刚刚升任第三组创意总监的赵敢毫无意外的通过，此外还有胖子，另外几个组的总监、副总监，当然，还有寥寥几个组员，杨露便是其中之一，所有总计十人。 成员确定之后，特别组组员都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然后在下午时间对“剑祭》项目进行讨论，希望能激发出些意外的头脑风暴。 广告人虽然极为看重创意，但客户更看重的是效果，而唯一能让两方心悦诚服的接受彼此的因素就是广告费。只要广告费足够多，那自然广告公司的代理费也会足够多，只要不是创意太差、实施太差，市场效果也肯定差不了。 说的白一天，说的俗一点，说的实在一点，商业社会，大部分人都是向金钱看齐，谁又会和钱过不去呢？广告本身就是服务于商业的产业，如果你不顾客户、不顾市场，就是死死的坚守自己那只有广告专家才能看懂的创意，那建议还是转向文艺界，或者是找个深山老林独自yy去吧。（.好看的小说） 其实，关于“剑祭”的项目策划，弘广高层早已和天剑集团商榷后大致确定了下来，并不是什么突出的创意，但是很保险。现在所缺的不过是具体的实施办法罢了，因而也不需要特比组成员花费太多的脑子。 当然，因为项目很大，策划的具体实施办法也有些麻烦，这也是王鸥艺不得不汇聚创意部精英的原因。 广告宣传渠道还是常用的那几条，电视、报纸、广播、杂志等传统媒体，以及手机、网络等新型媒体，此外还有诸如电梯内部、公交车厢，大楼上的大型led牌等户外媒体，要把这些都整合到一起，并确定出发布时间、办法等，那也着实是一场琐碎的战争。 而除此外，还有电视广告的创意，网络宣传的创意等等等等。但在这些问题之前，有一个问题迫在眉睫――那就是代言明星的选定。 《剑祭》是蕴含华夏传统元素的古风游戏，里面的情节设计也是走的纯情、清新路线，这就使得代言明星的选定有很大的难度。虽然天剑集团指明要让女明星代言，但在这个年代，谁都明白的很，找个气质和之相符的明星并不是很容易。 因为游戏即将投入市场公测，时间有限，大牌明星的档期又排的很满，需要提前约定，因而在早期高层讨论策划的时候，就确定出了两个候选明星：一个是华夏传媒旗下的余菁，歌手出身，后转入演艺界，气质清新淡雅，公众场合出境只化淡妆，很多成名歌曲也大都是现代柔情或是古风系列，国内粉丝不下千万；另一个是九歌传媒旗下的陆思思，与余菁不同的是，陆思思是迅速窜红的，她本来只是一个三线艺人，后来被九歌传媒看重，然后开始了演艺界发展的黄金时期，迅速跻身于国内超级一线明星，但名气依旧略差于余菁。 “各位既然大多已经在广告这一块从业多年，那对一些明星的风格气质应该也有所了解，策划书的最后面就是这两个女明星的详细资料，是我们专业人员通对网上的大量讯息进行数据库统计分析后，客观的总结出来的，全国应该只此一份。” 各个特别组成员手中都捧着一份一模一样的策划书，忙向最后面翻去，果然看到了足足有十多页的明星资料，有些还是网上搜不到的绝密讯息，而在这些资料的最后，则是两个女明星的素颜照对比。 众人的眼力都很老辣，能从一大段文字中轻松的找出关键字，因而十多页的资料没用多久就扫完了，胖子将策划书轻轻的放到一旁，开口问：“王总您的意思呢？” 胖子表面含糊，心里比谁都精，年纪也没多大，却俨然是职场上的老手了，你领导不表态，就算是我再有想法也不好说出来啊。 众人听到这话，也都齐齐的望向王鸥艺，企图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来。 但显然，王鸥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近二十年的从业经历，转战香港、台湾，直到大陆，担任过七八家广告公司的中层或高层管理人员，岂会被胖子这一句话问倒，王鸥艺当即回道：“代言人的选择主要还是看大家的意思，毕竟来说，人越多，选择越会客观，领导之前也委婉的向我表示过不要影响到大家的决定，我也是要跟着大家的意思走的。你们谁有想法就先说下吧。” 说完后，王鸥艺一双利眼习惯性的扫过众人，本来想投给赵敢一个鼓励的微笑，却发现对方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凭他多年的看人经验，赵敢的眼睛虽然盯着策划，但心却不在那上面。 胖子还从来没见过赵敢这样，忙悄悄的拥胳膊肘靠了靠他。赵敢恍然而醒，看到王鸥艺正盯着自己，不好意思笑了笑问：“怎么了王总？我的脸上长痘痘了？” 赵敢刚一看到余菁照片的时候就待住了，虽然之前已经把名字和人对上了号，知道这中国的新一代玉女掌门人早就毁在自己手里了。但现在再次得到确认，心中还是一阵莫名的抽搐，作为一个中国男人，他很想要付起这份责任，但却不知道该从何付起。除了肉体的零距离接触外，二人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更何况，事业当红的余菁又怎会让赵敢去付这份责任，从而损坏自己的形象。 而陆思思自然也见过，双方还有点小小的仇怨，当初自己把一沓红钞甩到了人家脸上，没给那个所谓的一线明星半点面子。 现在让自己来选？选其中一个为代言人？还真是有点搞笑。刚才赵敢虽说在走神，但还是听到了胖子和王鸥艺对话的内容，既然不好表达自己的想法，干脆当众装傻算了。 王鸥艺淡淡的笑了笑，神色如常，眼睛看向正中：“那好，既然你们都如此含蓄，那我们就来举手表决吧，先是余菁，赞成的举手。” 很快便有五个人举起手来，赵敢犹豫一番后也举了起来。 王鸥艺满意的点点头，知道已经没必要进行第二次举手了，璇又接着说：“大家的意见我会通报公司高层，领导会将之作为最重要的因素进行评判的。不过，为了做到公平公正，下周我们会分别邀请两位艺人进行试镜，到时才能决定出最终的人选。” 60 陪明星去打孩子？ 看众人没有其他异议，王鸥艺当即宣布散会，等人都走干净后，再次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萧总，我刚刚在开会，电话静音。” “有看新闻的吧？” “看了。”王鸥艺简短的回答，等着对方先把事情说出来。 “你怎么看这件事情？”对方也没有急着说。 “难道不是您的手下……”王鸥艺没敢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听筒中突然变得静谧起来，良久后才有传出中年男子的话声：“我本来是打算今早派人去找郭其正的，打算把那些事情都问出来，可没想到他们的人动作太快了。应该是一些道上的专业人士干的，现在连警察都没有任何办法。” “那接下来呢？”王鸥艺小心翼翼的问，“我们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线索。” “错，这只不过是一条小鱼，就算是被人捞出河也无所谓，我们的真正线索不是还好好的在么？” 王鸥艺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疑惑，似乎在迅速的思考着什么。 “您指的难道是……？” 另一头没有回应，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只留给听筒“嘟嘟”的声音。 自从那日的醉酒事件后，或许是因为心虚——尽管自己真的没干什么，赵敢总感觉杨露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异样。两人的交流突然变少，偶尔在过道里碰到也就是互相点个头意思意思罢了。胖子靠在窗户边上，接过赵敢的烟问：“你小子到底干什么了，那天你两不会真那个啥了吧？看人家姑娘现在对你的态度，我不得不怀疑你没有采取正当的手段。” 听到胖子的高谈阔论，赵敢差点没把嘴里的烟给喷出去，揉了揉呛到的嗓子忙说：“胖哥你真心想的太多了……” 现在一想到女人的事情，赵敢一个头能撑两个大，缓缓的吐了口烟圈问：“郭其正究竟是因为什么被开出公司的？” 胖子回想了想昨天下午与王鸥艺面谈的经过，摇摇头说：“王总并没有和我说，但你应该也能看的出来，绝对不仅仅是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那么简单。”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赵敢本以为徐龙的狂风骤雨般的报复，因而孤身在外的时候也处处小心谨慎，时刻都做着准备。却不想，一直等到周末，依旧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 赵敢最烦的就是这种感觉了，事态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当中，自己只能被动的去接受，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对方不可能不来找自己报复，只是报复的时间太过飘忽不定了。为了将这个时间能够大体确定下来，赵敢想到了一个很冲动、但也是很有效的方法—— 抽时间去会会钱斌，钱斌和自己的仇怨还从来没有算过。如果自己现在去对付钱斌，那所带来的后果自然不是打草惊蛇，而是引狼出洞。 但如此做的话，也不一定就保险，还要看钱斌对徐龙的影响有多大了。自己并不清楚钱斌与徐龙之间的具体关系，但既然当初钱斌能让徐龙出动五十多个小弟对付自己，想来还是能说的动徐龙的。 同样也是在这段时间中，弘广联系了多家媒体代理商来作为《剑祭》广告的宣传平台。路潮网再次与弘广合作，大中华区总经理程沁因为事务繁忙，只是派总经理助理蔡建业前来与弘广商谈了合作的具体事宜。 各大卫视广告部经理也纷纷致电王鸥艺，愿意在黄金时段为《剑祭》播出广告，但后果责任必须由弘广及天剑集团全权承担。 这毕竟是大型卫视电视台首次在黄金时间播放游戏广告，是否会造成青少年家长的反对，是否会引起社会舆论的抨击，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无弹窗广告） 周五晚上下班后，赵敢和朱筱雅一块去第二医院看乐乐。在最好的医疗条件下，乐乐的身体康复的很快，眼看着就要出院了。 看着活泼可爱的小乐乐，赵敢心中感到分外的轻松，那些一直缠绕心头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也都一清而空。乐乐面朝天躺在床上，枕头边上放着好几本漫画书，而在这些漫画书的上面，竟然放着一封信，信封上的字体歪歪扭扭，显然是小孩子写的。 “这是什么？情书吗？”赵敢看到寄信人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不禁打趣问道。 朱筱雅白了赵敢一眼：“你以为是你啊，整天的脑子里每个正经的。” 乐乐见状忙伸出小手把信抢了回去，双手捧着靠在胸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幼儿园的童童寄给我的。她把这个月的自己的苹果都攒下来了，说是等我回来给我吃。” “呃……”看着乐乐脸上那洋溢着幸福满足的表情，赵敢登时无语了。这都是什么时代啊，自己那时候五年级早恋就已经离经判论了，现在的小孩子竟然幼儿园就这样。 乐乐还有些意犹未尽，转向朱筱雅接着说：“我和童童说了，等我们长大了要像赵叔叔和雅姐姐一样。” “哪样？”朱筱雅疑惑道。 “就是那样啊。”乐乐的话声天真无比，“结婚然后在一起啊。” “你个坏小子！”朱筱雅两道好看的眉毛登时竖了起来，抬手就打了赵敢一巴掌。 “恶婆娘，你干嘛又打我！这次又不关我的事！”赵敢振振有词的说。 “还说不关你的事，都是你把小孩子教坏了……” 看到这幅场景，乐乐的的眼神跳了下，显得有些委屈，开口接着说：“可是童童又跟我说了，我必须要像赵叔叔那么听话，怎么打我都不许还手，她以后才会跟我在一起。” 这次，两人都无语了。 离开医院后，因为朱筱雅今天没有开车出来，便上了赵敢的东方之子，赵敢坐在驾驶位上，侧过头嘿嘿一笑说：“看来你的粉丝还挺多的么。” 朱筱雅知道对方指的是童童，表面上狠狠的瞪着对方，内心却是甜蜜的笑了。不管是座位的舒适度，还是车的防震效果等等，东方之子和宝马x5m都完全没的比，甚至是在车里还能闻到淡淡的汽油味。但朱筱雅却坐的美滋滋的，如果让自己做出选择的话，自己宁愿抛弃一切，只为和眼前痞子一样的男人坐在颠簸的破车当中，哪怕是开到天涯海角，开到世界的尽头，依旧无怨无悔。 心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朱筱雅猛的坐直身体，说道：“喂，臭流氓，和你说个事情。” “什么？” “你明天忙不忙，有没有空余的时间？” “呃……那要看你是让我去干什么了。”赵敢眼睛看着前方说道。 “帮我一个忙……或者说是帮我的一个好姐妹一个忙，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靠得住了。”朱筱雅说的很认真，不再有半分开玩笑的味道。 “你的朋友里边我应该只认识程沁吧，难道是要我帮这个大中华区总经理？”赵敢疑惑道。 “不是她，是我的另一个姐妹。你到底帮不帮嘛，这么洛里啰嗦的！” “你得先把事情和我说了吧，恶婆娘，你还真当我是万能的啊，万一帮不到怎么办？”赵敢无奈的说。 “不行！你先答应我。”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真是个母夜叉……” 朱筱雅没有接着拌下去：“我那个姐妹怀孕了，她不想要要那个孩子，但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让旁人知道，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我本来已经帮她联系好了一家私人诊所，打算明天陪她去的。但刚好杂志社发生了些版权的纠纷，我这个周末得赶紧处理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陪她去。”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赵敢感觉自己的心房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嗯，反正你都已经同意了。”朱筱雅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 “这个，可不可以再商量下。”赵敢有点纠结了，如果自己陪朱筱雅那个姐妹去堕胎的话，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传说中的冤大头了？别的不说，光是医生的一顿数落就够自己喝一壶了。 “臭流氓，没的商量！”朱筱雅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把她的名字和电话发你手机上，至于你们见面的时间地点我也已经帮你们定好了，也一并给你发过去。” 隔着裤兜的一层布，手机传来两下嗡嗡的振动，赵敢左手托着方向盘，右手拿出按下解锁键，然后眼睛便死死的定在了手机上。 紧跟着，朱筱雅忽然一声惊呼，赵敢忙抬头向前看去，才发现离一辆大卡车的尾部只有几米远了，情急之下猛踩刹车，终于在与卡车尾部若即若离的位置停了下来。这一下子，连赵敢自己都惊出了一声冷汗。 定下神来后，赵敢长长的吐了口气，顺便把手机收进裤兜里，却是不敢再回头了，瞪着挡风玻璃轻声问道：“没事吧？” “你呢，没事吧？”朱筱雅最关心的并不是自己。 赵敢摇摇头，等卡车离东方之子有了一大段距离后，才又向前开去。 即便是拼命的让自己的注意力保持作为一个司机应有的集中，但唐岛的那一幕巫山云雨还是不可抑制的浮现在心头。刚才从手机上，赵敢只来得及看到两个字——余菁。 61 生死时速 赵敢不能肯定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一定是自己的，但心中明白那个孩子其实就是自己的。这是一种感觉，一种生之为人的感觉，一种作为一个男人在即将肩负新的责任前应有的感觉。 这下子，自己确实是非去不得了，如果可能的话，赵敢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负担起自己错失的责任，哪怕是余菁把一切都丢给自己，她依旧去做拥有千万粉丝的玉女明星。 这一夜，赵敢几乎失眠。但第二天还是早早的起了床，驾驶着东方之子赶往约定的见面地点――平津市肿景广场。广场附近人很多，车也很多，赵敢拿出手机给余菁发了条短信，告诉对方自己到了，坐在一辆东方之子中，车牌号是******。 赵敢还不敢透露自己是谁，一切都当面见了再说吧。 片刻后，一辆法拉利避开人人群缓缓的行驶过来，透过车窗，赵敢看到一个戴着大大的茶色太阳眼镜的长发女孩儿。同时，这个女孩儿也看到了她，然后法拉利突然掉头。 赵敢一愣，确定对方是余菁无疑，赶忙一踩油门追了上去。 因为人比较多，两人都开不快，如同是蜷缩在壳中的蜗牛，足足耗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挤出人群，开始了在大马路上的追逐。 赵敢一边稳稳的握着方向盘，一边不停的拨打着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这个时候，赵敢并不知道，已经有好几辆汽车悄悄的跟上了自己，在心中一片焦急的关头，那一贯明锐的感觉似乎不可避免的失效了。 余菁的心中比赵敢还急，自己真的没有想过要再次面对这个男人，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中国有着十三亿人口，平津市也有数百万百姓，可为什么这种可笑的巧合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朱筱雅所说的男朋友竟然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将脚底的油门踩的死死的，看到哪里空就往哪里开，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离开市区进入郊区。[] 继上次追击大之后，赵敢算是再次彻底的领会车与车之间的差距了，就算是自己拼了命，也难以让东方之子追上前面的法拉利。 但是，自己不能放弃。如果今天放弃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见到余菁了，自己也再也没有机会去负责了，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也可能就此消失于世。 人烟越来越稀少，道路也越来越宽广了，两辆不同档次的车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余菁抽空撇了眼车上的导航，竟然已经出了平津市了。 突然，枪声骤然响起，硬硬的东西贴着东方之子车声滑过，发出金属与金属撞击的声音。赵敢心中一跳，下意识的看向后视镜，这才发现竟有三辆越野车紧紧的跟着。一把五四手枪正从车窗里探出枪头，随着一股青烟冒起，便又是一颗子弹发出，这次直接打到了后背箱盖上。 “嘭”的一声响起后，后备箱盖被砸出一个圆坑，但或许是因为距离有些远的缘故，铁皮并没有被击穿。 前面是依旧飞奔着的法拉利，后面是不知来历的悍匪，东方之子就被夹在正中间，饶是赵敢也不由得心中大急。继续直线行驶自然是不行了，赵敢只能来回转动方向盘，车身也拐来拐去的，从而使对方难以射击到自己。 余菁听到接连的两声枪响后，心中登时突突的跳了起来，手中的方向盘都有些拿捏不稳了，难道说自己竟刚好碰到抢劫犯了？！ 枪声接连不断的响起，总共有四把手枪在三辆越野车的车窗口出现，期间又有好几发子弹射击到了东方之子上，此刻的车身满是伤痕。[.超多好看小说]但赵敢却依旧只能在大马路上行驶，考虑到对方车的特性，如果离开公路进入荒野，那三辆车很快就能把自己包围。到那个时候，唯一的办法便是拼死下车一搏。但是，虽然自己的速度够快，却快不过枪，虽然自己的皮够厚，但防不住对方爆头。 法拉利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像是一头花了脸的大猫，甚至有几颗子弹从后车窗穿过玻璃打进了车内，在离余菁发梢仅仅几厘米的位置飘过，接着砸向前面的挡风玻璃。 即便是在万人演唱会现场依然镇定自若的大明星，此刻却是快要吓的摊掉了，差点就要撞破护栏冲到荒野去。别说是他一个普通姑娘了，在这种场面下，就算是历经生死考验的女警也得害怕。 而就在这时，余菁忽然发现车速迅速的慢了下来，同时车身的一角开始往下陷去，直到法拉利彻彻底底的停了下来，就这么停在东方之子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后面就是飞来飞去的子弹。 赵敢一直都在担心着余菁，此刻的眼睛看的分明，法拉利的一个轮胎刚被子弹击爆了。 怎么办！？ 此刻赵敢心念急转，大脑几乎处于高负荷运行状态。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下车去把余菁拖到自己车上来，这一方法危险极大，就算是能在生死关头说服余菁，后面的人也不会给自己充足的时间去把人带回。还有一条路就是自己马上驾车离开，从刚才的子弹发射轨迹来看，对方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自己离开这里，那想必他们应该会紧紧的跟上自己，而不再理会余菁。 两条路子的利弊显而易见，赵敢没再多做犹豫，绕开法拉利，便继续向前开了去，后面的枪声还是没有停下，也不知对方准备了多少子弹！ “疤哥，接下来怎么办，继续往前追吗？”越野车中一个年轻人一边开着枪，一边冲后座上一人问道。 “不追，停下来！”脸上有着一道疤痕的男子凝声说：“难道你们没有看出来吗？那辆法拉利里的人对赵敢无比重要。要不然的话，在我们没出现之前，他也不会那样拼了命的去追了。” 赵敢又向前开了一百多米后，突然惊奇的发现枪声消失了。从后视镜中一看，才发现那三辆越野车竟然齐刷刷的停了下来，离余菁的法拉利不过十多米的距离。 余菁看到七八个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从越野车中走下，然后缓步向自己的车走来，四个人手中都提着一把枪。明知来者不善，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在车里躲着，同时用手机不停的拨打着110.。而最可怕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伙人到底想要干嘛！领头的刀疤男冷冷的笑着，提起枪就打碎了一块反光镜，冲着法拉利喊道：“还真是没想到，兄弟们，你们看清楚车里的美女是谁了吗？老子长这么大，也就是在电视里见过大明星，今儿个还是头一次真的见到。反正老大已经放了话了，让咱们放手去干，咱兄弟们也开了这么多枪，不管怎么地都是豁出去了，再有个大明星陪着玩玩倒也不错。” 说到这里，那些小弟都猥琐的笑了起来，就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羊羔。 看似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车内的余菁身上，但这伙人可不是真的没脑子，一半注意力守着法拉利，另一半却时不时的瞟向东方之子。 东方之子终于掉头了！然后以着比之前还要快的速度行驶而来。十多万的汽车似乎已经承受不了如此摧残，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 刀疤男率先举起手枪射去，其他小弟也都不甘落后，于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再度响起。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东方之子的速度竟突然变慢下来。 刀疤男的眉毛忽然一颤，单手举着枪，另一只手悬在空中，往下压了压说：“都tmd别浪费子弹了，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车里有人吗？” 众人看到老大没再开枪，也都停止了射击，再次定睛一看，东方之子的所有车窗玻璃都碎了，散落的玻璃在公路上连成一条线。只不过，半段是直线，另外半段是曲线。 “疤哥！”一个小弟忽然惊呼起来，同时连发两枪，全都打向法拉利的右侧车窗。 因为中国的车辆都是靠右行驶，之前法拉利也是靠右停在路边上的，再往右便是隔着护栏的荒野。 在枪响的时候，赵敢的半个身子已经进入了法拉利，后半截还在车外，裤腿上都是暗灰色的枯叶和杂草。要不是两条腿缩的快，基本上就难免中弹的结局了。 当然，等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敢整个人已经都钻进了车内。 “赶紧跟我走！”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女孩儿，斜眼瞟到外面正要举枪的悍匪，赵敢心急如电。 “你不要拉我，就算是走我也不跟你走！”于菁也大声的喊着，“你这个流氓，你就是一个流氓！” “那你还要等什么时候走，在车里――” 赵敢的话还没说完，便又有三四声枪响接连响起，慌忙按着余菁的头向下低去，同时用自己宽大的胸膛将遮挡在余菁脑袋的上方，紧跟着便感到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从开始到现在，赵敢终于中枪了！ 62 从受害者到凶杀犯 所幸还有一块后视镜没毁，赵敢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去。 在那几辆越野车的后面，正有几辆大货车沿着公路开来……刀疤男冲着所有小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停下枪击，然后把自己的手枪别在左腰，接着又从又腰部位掏出一把明显的口径大出很多的手枪。 这样子的枪，赵敢在游戏和电视里见过，有一个很酷酷的名称――沙漠之鹰！ 刀疤男示意其他人先回车上去，然后摸向了沙漠之鹰的扳机…… 赵敢心中一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半开的车门――如果自己速度够快的话，一定可以在对方开枪前从这辆车里逃离出去。但要是想将余菁也一块救离的话，就显然没有太大可能了。 还是与之前同样的问题：怎么办！？ 时间仿佛就此定格，然后如同老式电影的胶片般缓缓向回倒去……赵敢想到了自己那三年未见至今杳无音讯的父母，想到了巧笑嫣然又刁蛮霸道的朱筱雅，然后想到了唐岛之行中那疯狂的一夜缠绵。 在沙漠之鹰枪声响起的时候，赵敢如同一只大鹏般展开自己的臂膀，将余菁整个人紧紧的搂在了自己怀里，紧的几乎让余菁窒息，但身体却几乎完全被赵敢包裹住了。 “轰”的一声。在意识尚存的最后一刻，赵敢知道是油箱被炸毁了，然后整个汽车都燃气熊熊火焰，黑色的烟雾遮天蔽日。 刀疤男看着冲天而起的烈焰，再看看后面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几辆大货车，不禁皱起了眉头。但是，他突然又阴阴的笑了，然后举起沙漠之鹰向第一辆货车开枪，接着向第二辆货车开枪，直到第三辆――也是最后一辆。 三个司机全部死于非命，其中有两个死前还紧紧的攥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数字――110. 接下来，刀疤男并没有立即离开。（.无弹窗广告） 在《时尚风云》的办公大楼三楼顶层的一间最大的会议室中。一身职业装扮的朱筱雅挂着义愤填膺的神情，凝神冲下首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吉姐，你直接去回复他们，这次的事情没的商量，我不会同意和解的，明明是他们盗版了我们的内容，却反咬说是我们盗版了他们的内容，现在既然已经证据确凿了，那我就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下周的时候，让他们等着法庭上和我们见面吧！” 被称为吉姐的女人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忽然看到朱筱雅娇躯一颤，慌忙起身将对方扶住：“朱总，你怎么了？还好吧？” “没事。”朱筱雅摆摆手，站稳身子说，“那会议就先到这里吧，周末还要幸苦大家来开会，抱歉了。” 等赵敢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当中，余菁早已不知去向，单人病房里冷冷清清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敢脸上还缠着绷带，身上也被包的密不透风，随意的翻动下身躯，便会感到后背那深入到骨髓里的疼痛。赵敢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嗓子里也火辣辣的，水在此时成为了自己最迫切的本能需求。 斜着眼睛，赵敢看到桌子上有个水杯，虽然不知道里边是不是空的，但还是将一条缠满绷带的手臂艰难的缓缓抬起。却不想，因为手腕的灵活度大降，手刚一碰到杯子，杯子就被自己推到了地下，紧跟着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赵敢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这次伤的太重了，远不是上次珠宝店爆炸时可比的。上次虽然是炸药，但在杜子龙引爆的最后一刻，自己已经远远的逃了开来。而这一次，爆炸近在咫尺，而且，在爆炸刚刚发生之后，很快又有一枚威力极大的子弹射进了自己的背部，登时整个背脊犹如被炸裂了一般，让自己疼的瞬间昏迷。 脑中再次浮现出了那个刀疤男扣下沙漠之鹰的一幕，赵敢紧紧的捏起拳头，忽略掉了指间关节处的钻心疼痛。那个刀疤男自己还记得清清楚楚，就是活色生香中碰到的徐龙的手下！自己最终还是大意了，热血、睿智，还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冲动，竟然也敌不过那等江湖大佬的狠辣阴谋。 赵敢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在再次回到平津后跌的最大的跟头。 就在杯子碎裂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开了，几个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鱼贯而入，其中一个领头的掏出工作证在赵敢眼前晃了晃，沉声说：“你好，我们是警察。” “警察？”有警察来找自己，赵敢并不感到奇怪，当时足足有近百声枪响，再加上最后时刻的那场大爆炸，警察要是知道不了才怪。不过即便是要询问自己这个当事人，也没必要这么早就来吧，而且，看样子对方是一直都等在门外的，所以才在自己苏醒的第一时间醒了过来。看到领头警察那有些冷冰冰的表情，赵敢心中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中很是记挂余菁，忙开口问：“当时和我在一块的那个女孩儿呢？” 看到赵敢眼中那深深的担心，领头警察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回答说：“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人身安全没有问题。而且，经过各方渠道查证后，我们已经证实了她之前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已经证实了她的受害者身份。” “什么意思！？”虽然对方没有明确的说出什么，但是从字里行间当中，赵敢感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深深的幽暗洞窟当中。而可笑的是，自己对一切都还毫不知情。 “今天上午九点，在已经掌握了主要的线索和证据后，我们公安局对昨日的城郊枪杀案正式立案，并确定你为最主要犯罪嫌疑人，然后移交平津市人民检察院。在我来之前，人民检察院已正式向法院提交申请，对你所犯案件进行公诉。考虑到你如今是在重伤期间，所以经法院、检察院、公安局三方讨论之后，决定先在医院对你进行拘留监管，但你很快还是要开庭受审的。”领头警察沉声说道。 似乎是害怕赵敢并不完全相信自己，领头警察从桌上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后跳转了好几个台，最后将画面定在平津地方电视台的某个新闻栏目上。画面中的主持人用着专业的播音腔款款而谈，仿佛任何家事国事天下事都撼动不了她的半分表情。 赵敢看到了自己――在公安人员的监控下，自己被抬上救护车的那幕场景。被公安拦在一旁的余菁，头发散落，身上还有多处血迹，嘴中不知在喊着什么，拼命的要冲到赵敢所在的担架旁，却被公安人员一次又一次拦截下来。连公安局局长赵世昌都赶到了现场，正示意属下将地上躺着的一把沙漠之鹰收起。副局长郭宝峰沉着脸站在一旁，偶尔看向赵世昌的眼中有着潜藏的鄙夷。 赵敢还看到，那个熟悉的女警喊了句什么，然后就要跑向赵世昌，却被郭宝峰给一把拉了回来。 令赵敢无比惊奇的是，地上竟然还躺着三具尸体，不过都被白布盖住了身躯，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病房里的好几个警察在电视画面中都有出现，看来确实是没有作假。 自己明明是最大的受害者，一觉醒来后却成为了最大犯罪嫌疑人。顷刻间，除了身上的彻骨疼痛外，赵敢还感受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亲身面临这种几乎超出想象力的事情，如果要是放在三年前的话，赵敢或许也会懵掉，或许也会大喊大叫，大呼冤枉。但是，如今已然有过三年铁与血的经历的赵敢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忍着嗓子里的疼痛轻声说了句：“可以先给我倒杯水吗？” 领头警察眼中的疑虑更甚了，他也算是老警察了，办案这么多年也极少碰到这么镇定的嫌疑人。一般来说，这种临危不乱的嫌疑人要么是有着强硬的后台，要么就是视死如归，爱咋咋地。 赵敢的身份公安局早调查过了，外来务工人员，现在是弘广集团的基层管理人员，连平津市的户口都没有，来到平津市才刚刚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样一个人，难道还有什么来头极大的靠山不成？ 赵敢虽然全身缠满了绷带，只有两颗眼睛和鼻孔嘴巴裸露在外。但就是从这两颗眼睛中，领头男子还是看到了两个字：热血。 一个热血的人，可以视死如归，但绝不是在这样的病房里任人宰割的时候。 领头警察一边心中胡思乱想着，一边给赵敢接过一杯水来，还亲自帮对方递到嘴边。赵敢单手捏住杯柄，贪婪的将一杯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我可以见一下郭副局长吗？”赵敢喝完后缓声说道，因为嗓子刚刚受到滋润的缘故，声音清晰了不少。 领头警察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说：“你直接给他打电话吧要不……” 赵敢摇摇头，想起了电视画面中的公安局第一号人物――公干局长赵世昌。 63 各方焦虑 领头警察知道对方心中有所顾虑，在刚刚将赵敢送到医院的时候，虽然赵敢还没有醒过来，但为了以防万一，就已经在赵敢的手机上装了窃听，这是赵世昌亲自交代过的。[]赵敢提出要面见郭宝峰，领头警察还是有些为难的，赵世昌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委婉的表示过不允许郭宝峰参与到这个案件中来。而且，连市政法委书记都亲自做过表示，这个特大案件由赵世昌主管，其他人从旁协助。 如果自己将赵敢的意思传达给郭副局长，以郭副局长的个性，说不得还真会来与赵敢会面。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可就不好和局长赵世昌交代了。 赵敢知道对方在犹豫，干脆闭上了眼睛，等着他做出决定再说。 良久后，领头警察回身看了看那几个队里的与自己经常出生入死的同事，然后转过身冲床上的赵敢凝声说：“好，我会亲自和郭副局长传达你的要求的。” 香榭小区当中。余菁正坐在朱筱雅家印着卡通图案的沙发上，左手上缠着一圈绷带。朱筱雅给余菁递过一杯水，然后也向后跌坐到沙发上，双眼无神。 “菁菁，你身子没事了吧？”沉默片刻后朱筱雅轻声问道。 余菁之前说了一堆话，现在虽然感到口干舌燥，却并没有去拿茶几上的水杯，怅然的点点头说：“雅儿，都怪我了，是我对不起他。他最后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的话，本来是可以逃走的。” 余菁只是和朱筱雅含含糊糊的讲了两人见面的经过，只是说两人刚一见面就开始被人追，然后两人就一块逃，一边逃一边打电话报警，可最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逃的过。 都到了这个关头，朱筱雅自然也不会去细想两人的见面经过。现在只能知道赵敢还活着，连伤重到哪个程度都不知道，朱筱雅心中急的就像有团火在烧一样。 “菁菁，你不用自责了，就算是他暂时能逃开，迟早也还是得摊上这个麻烦的。这件事肯定没表面上这么简单，那个臭流氓，就不能省心点么，就不能老实点吗，成天的就知道惹祸，就他好，就他厉害！谁都不怕，谁都敢惹，有时候更是连命都不要！可是他有没有想过我，他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说着说着，朱筱雅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余菁也拼命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的眼中重新变得干涩起来，心中却是也不争气又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在最后时刻宁愿牺牲自己性命却将自己紧紧的搂在怀里的男人。 她曾经只以为他是一个流氓，她曾经无数次的恨过他，怨过他。中了烈性**后，她本来想就算是死也也要保全自己的清白，但是，她最终还是没能扛的过烈药的强大性能，最后竟然与他发生了关系。 虽然她知道是他救了她，但她从来没有原谅过他，也没想过要他付出任何责任。自己的演艺生涯也不允许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付出责任。 但在法拉利中无比的接近死亡的时候，那个男人为了她，不惜用生命去诠释作为一个中华传统男儿那强烈的传统责任，她还是被感动了。 那一刻，余菁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留下来。 从朱筱雅口中，余菁也了解到，赵敢只是个外来人员，在平津只有一个很好的哥们儿，名叫杨东文，也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能量。现在到了这般关头，要想帮助赵敢，也只能靠自己两个女人了。 于是，余菁稳定了下情绪说：“雅儿，事情确实有点太不对劲了。公安局完全不问青红皂白，后面发生的事情根本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真搞不清他们那些证据是从哪里查来的。明明是歹徒开枪袭击了我们，可最后枪柄上的指纹却是赵敢的，还有那三个货车的司机，我们根本见都没有见到过，又怎么会是赵敢开枪杀的呢！” 朱筱雅终归还是不能像余菁那么冷静，但还是强迫自己止住哭声说：“那些家伙简直欺人太甚了，还真以为本姑娘是吃素的！我今天去医院要看赵敢，却被几个警察给拦在了门外，还说什么拘留监管期间，犯罪嫌疑人不能见任何外人。我今天就找我爸去，他要是敢不管这事，以后也别打算认我这个女儿了。” “洪叔叔是平津市商界的泰山北斗，和市里的官员也都关系不错，应该能有些办法的。在正式开庭之前，我们还得掌握好足够的证据，毕竟就现在来看，除了我这个现成的人证外，其他证据可都是不利于赵敢的。” “菁菁……”朱筱雅忙说道：“除非到了最后关头，你还是不要出面的好。如果你出面做证明的话，肯定被会媒体给抓住话柄，到时候可就洗脱不清了。” 余菁不在意的笑了笑，却是笑的有些苦涩：“雅儿，连你也这么瞧不起我吗？你以为我也会像其他明星那样吗？只要能把赵敢救出来，就算是让我成为三线小明星也无所谓。” 说到这里的时候，余菁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说露嘴了，尽管自己和赵敢的关系确实存在，但要是被自己的好姐妹引起误会可就不好了，于是慌忙补充说：“赵敢毕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重伤，然后才被公安机关给监禁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都有责任出面。” 送走余菁后，朱筱雅径直驾车去了鹭水湖滨的一处大型住宅庄园中。 最近一段时间，德艺广告公司竟然也瞄准了餐桌广告这块肥肉，然后动用其强大的关系势力，并通过超低价格的优势开始逐步吞占市场，甚至是已经与第一广告公司合作的某家连锁咖啡店也转投向德艺广告。 人家德艺本身资金雄厚，在前期抢占市场的时候完全可以打价格战，就算是赔本也要把市场拿下来，然后再通过服务升级、后期维护增加、改定合同等一系列措施再把价格进行回升。但是第一广告公司不能，当初的注册资金只有五十万，现在也没多少流动资金，根本和对方耗不起。 对于此事，杨东文一直自责不已，自己最大的失误就是在初期没有申请专利保护，而这现在已经成为了第一广告公司在市场竞争中的最大漏洞。 杨东文还是在收看到电视新闻节目后才得知了赵敢的事情，登时心急如燎。自己做生意还行，但处理社会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没多少经验了，现在唯一靠得住又有些本事的的人也只剩下杜小强了。但他刚刚拨出杜小强的电话，却又硬生生的挂断了。 杜小强的性子自己了解的很，虽然老爸是做生意的，家里也和官道上的人往来频繁，但杜小强自己就是个大痞子，浑身散发着江湖草莽的味道。现在连自己都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要是让杜小强先知道了这事，事情不一定能解决的了，包不准还会生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来。 但杨东文也知道，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杜小强过几天就要来平津了，到时候看赵敢不在，还不得逼着自己把事情都说出来。 赵敢的性格其实是更像杨东文和杜小强的结合版，在职场和商场上会异常的冷静，遇事波澜不惊，但在社会上走动的时候却总是很冲动，动不动就要大打出手，完全不计后果。 对这两个兄弟，杨东文真心头痛，但他却不得不佩服这两个兄弟。尤其是赵敢，如果没有赵敢的话，自己怕是一辈子都难以从苏流怡的事情中挣脱出来，更别说是成为一个正规广告公司的老总了。 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第一广告公司固然也取得了些成绩，但毕竟是刚开始，钱还没赚多少，也仅仅是刚刚将前期投入的成本收回而已。现在杨东文手里的流动资金只有二十多万，怕是都不够替赵敢打官司的资金。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杨东文也只能拼了，当即将这部分资金的都调了出来，然后联系到了平津市一家颇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 律师姓赵，五百年前或许和赵敢一家。但这位赵律师却并没有对赵敢的事情表现出太多的热情，人家说的很委婉：“现在公安机关已经证据确凿，并且是由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枪柄上只有赵敢一人的指纹，同时还有多名路人指证赵敢就是犯罪嫌疑人，这样的事实是很难有人撼的动的。而且，那位女明星虽然也算是当事人，但因为之前就是和赵敢在一辆车中，彼此之间自然关系匪浅，就算是她不惜抛开名声出面作证，也不会有很大的用处。”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赵律师已经收下了杨东文的定金，但话中的意思一猜即明：这个案子很难翻，基本上成功不了，但既然你给钱了，我就可以试试，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 对于这个结果，杨东文也早有预料。按照自己的猜测，赵敢此次遇害的事情多半是和活色生香的那伙人有关。除了他们以外，杨东文还真想不到赵敢还得罪过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 64 惊动省委 当日虽然顺顺利利的就把苏流怡带了出来，但杨东文怎会看不出来，以那徐龙的身份地位，自己地盘被人闹了事，而且连亲弟弟都被人打了，可谓是颜面尽失，他怎会不采取点后续行动。（.好看的小说）而杨东文甚至是连赵敢都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后续行动竟犹如狂风暴雨，如此猛烈，如此让人难以抵挡。 关于赵敢的这一爆炸性新闻，也迅速在弘广中传开。创意部执行创意总监王鸥艺皱着眉头拨出了电话：“萧总。” “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我也是刚刚看过新闻，你如何看？”作为上司，总是会先听听下属的见解，即便是在这种隐秘电话中也不例外。 “我不太相信赵敢真会做这种事情，他应该是真惹到什么厉害角色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那个人在官道上有一定的关系，要是真想整赵敢的话，这个案子很难被翻过来。您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虽然于公上来说有些不值得，但于私上我希望我们可以帮他一把。”王鸥艺略微着急的说。“帮他？”电话的另一头有些惊愕，“我知道你爱才，但现在的形势有点复杂。虽然我们弘广在官道上的能量及其大，如果真愿意活动的话，即便是再大的冤案也能平反，但后果呢？虽然赵敢对我们很重要，但除非到了最后关头，我们还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我明白……”王鸥艺挂断了电话，表情有些寂寥。 公安局副局长郭宝峰是在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赶到医院的，打开病房的门之后，他才知道赵敢的伤势竟然严重到了那等程度。 对于一个老公安来说，自然会见过一些与众不同的人，比如说有很多犯罪分子都曾经在境外当过雇佣兵，这些人都极其彪悍，每次抓捕都会让公安局付出极大的代价。[]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隐匿的武术之乡出身的人，因为家乡太过封闭落后，走入社会后很难以适应，生活状况的窘迫时常激起他们的犯罪心理。但这些人大多身怀武艺，更有一些硬气功练到一定火候的人，连普通手枪都几乎伤害不了。 在郭宝峰心中，赵敢的出身大致是被划归后后者的。但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以他毒辣的眼力自然能确定出赵敢是一个正直的人，并且正义感极强。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却躺在了病榻之上，全身都没露出几块皮肤。 上次的珠宝店抢劫事件中，郭宝峰也在现场，他可是亲眼见识了那场爆炸的威力的，但赵敢楞是活着走了出来，连他一个堂堂的老公安都不得不大跌眼镜。 而这一次，看也能看的出来，赵敢的伤势显然比上次还要严重了许多。 郭宝峰心中有些歉疚。凭着经验，他感觉枪杀犯罪现场的的证据是有些牵强的，并不能完全的证明赵敢一定就是犯罪分子。最起码的，那些路人究竟是真是假谁都说不准，就算是公安局办案时经常依托的指纹，也完全可以通过一些技术手段处理掉，然后让其他人重新用手抓过。凭着感觉，他更是能认定赵敢是被冤枉的，他可不认为赵敢会那么傻，先把人杀了，再把枪扔到地上，然后再钻回车里边等着被炸死？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那辆车是如何引爆的？ 显然，在这件事情的幕后还有着一股强大的能量，这股能量几乎操纵了一切。 赵敢看到郭宝峰走了进来，挣扎着想要叫脑袋靠到床沿上，最后却无奈的失败了，只能哑着嗓子轻声说：“郭副局长，您好。[]” 以对方的性格，在伤势如此的情况下，都不愿意对自己失了一点礼貌，郭宝峰心中很是满意，知道赵敢还没有忘记自己上次帮忙的事情。也由此可见，赵敢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铁骨男儿。郭宝峰笑着点了点头，伸手示意赵敢不要乱动。 “你现在的情况我基本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不过，你能不能和我具体描述下当时事情的发生经过？” 赵敢微一沉吟，然后便把当日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至于自己开车追余菁的事情，自然是被简单带过了。想起当日的事情，赵敢心中犹有愧疚，虽说在最后的关头拼死护住了余菁，但一切终究是因自己而起，徐龙的手下毕竟是冲着自己来的，和余菁搭不上半点边。 所幸郭宝峰也并没有细问那个大明星的事情，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沉默片刻后说：“这件事情，因为有局长赵世昌的插手，已经不是我可以管的到的了，不过我会尽快向省公安厅反应的，你放心好了，既然我坐着公安局副局长这个位置，就绝不会允许这种冤假错案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 “郭副局长……”赵敢欲言又止。 郭宝峰摆摆手，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说起来，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公安了，二十年前，我本来只是一个小保安，因为在一次枪杀案中立了大功劳，才被公安机关特招进去，从一个小干警，一步步历经副中队长，中队长，大队长，支队长，直到今天的副局长，亲身参与了各种各样的案件，无数次的面临死亡。但是，随着职位越高，我所要考虑的事情却越来越多，也渐渐的淡视了一个公安真正的职责。再过上几年，如果还是在这个位置的话，我也差不多快退休了，现在能做多少算多少吧。” 听到这段话，赵敢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冲动，打算问下对方是否知道三年前的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但脑中很快又闪过了当初那几个警察在颁奖现场抓自己的场景，便把要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郭宝峰何等眼力，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疑虑，抛出一个颇为高深的话题：“小赵，你是哪里人？” “江苏南京。”赵敢回答的很干脆。 “哦”郭宝峰没再多问，告辞离去。 周蕾蕾一直都是住在市公安局的职工宿舍的，这个周末却很难得的回了趟家。而在第二天，也就是周一的时候，省委书记周青云在省委常务会议上严肃的说出了一个问题：“平津市是我们淮东省的省会，也是整个省的经济中心，全国的很多大型工业、商业基地都聚集在这里，当然，这促进了全省的gdp发展，给数百人提供了良好的就业单位，但同样也因为这个问题，市委的一些同志的党政廉洁工作有待加强。除此之外，我听说最近市内发生了很多大案，严重的影响到了社会的和谐稳定发展，公安同志对此下了很大辛苦，他们辛苦工作的态度值得表扬，但是――” 周青云的目光从省纪委常务书记和组织部长转向公安厅厅长，淮东省官场第一大佬的威压入瀑布般倾泻而下。 “据一些民众反映，在此次“11.9”特大枪杀案中，市局公安同志的工作结果实在有些差强人意。” “这事我也是刚刚从下级机构得到反馈，我会亲自重点跟进的。”作为省委常委的公安厅长胡于鑫凝声回道。 周青云点点头，又转回向纪委常委书记和组织部长说：“还得辛苦你们两位和各自所任职的部门配合一下，一直以来，我忙于淮东的经济建设，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平津市内官员的个人作风问题。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确实是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 两人也忙点头称是，表面上镇定自若，其实脊背上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组织部长负责官员的调动和任命，纪委则是主管纪律，二人哪会不知道平津市官道上的那些猫腻。现在被省委书记给**裸的揪了出来，二人要是办不好的话，怕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 散会后，周青云回到办公室，秘书小张很是适宜的递过一杯茶水，周青云接过润润喉咙后说：“张秘书，给我接平津市市委书记刘轩的电话。” 与此同时，公安厅厅长赖文行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冲自己的秘书喊道：“把郭宝峰的电话回拨过去，就说是我昨天不在，今天才看到了他的来电显示。” 看着秘书拨电话的身影，赖文行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明白自己说不得要弃卒保车了，作为自己的表弟，毫无建树的平津市公安局局长赵世昌在那个位置上一坐十年，如果再不动一动的话，恐怕都会牵连到自己。 而也是在这同一天，平津市市委许多官员都收到了弘广集团送来的东西。弘广很会送礼，人家从来不送钱，送的都是每一个官员特别钟情的东西。譬如说你市长爱古画，我就送你一幅，你副市长爱养花，我就送你一盆。虽然省委已经下达了严惩贪污受贿的指示，但显然这些东西不在考虑范围内，完全可以作为朋友间互通有无的礼品。 而让这些官员震惊的是，这些礼物竟然都是为了同一件事――重新立案调查“11.9”特大枪杀案背后真相。 65 一系列变革和换血 其实，省委书记周青云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并未小题大做。一直在公安局工作的女儿突然归来，再三恳求自己帮助一个叫赵敢的年轻人。周青云初时是有些犹豫的，如果要帮一个普通老百姓洗脱冤屈，自己还是有这个能量的，但是值得吗？深谙官道的他怎会看不出这背后藏了多少东西，简直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他后来又仔细想了想，这个案子虽然并非很大，但却足以作为自己整顿平津市官场的一个契机。平津市官道上，虽然市委书记欧阳于龙极为正直，但下属却藏污纳垢太久了，彼此之间又都互相牵连，没有省委的帮助，欧阳于龙自己也无可奈何。而现在，是时候该换换血了。 当然，赵敢还是躺在医院当中，对整个平津官场的风起云涌根本毫不知情，完全不知道这个篓子竟是自己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捅出来的。 忽然，门开了，赵敢看到几个警察走了进来。这几个警察并非上次赵敢刚醒来时看到的那几个，赵敢便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是？” “小哥，认不出来吗？警察。”领头警察扶了扶帽檐说。 赵敢看着他微一皱眉，双眼忽然射出闪电般的光芒，这个警察，自己竟然曾经见过！与自己还有着很大的缘分！ 三年之前，在颁奖现场，就是这个警察带人来要抓走自己的。 既然自己如今的面貌已经改变，赵敢可不认为对方能认出自己。虽然心中大惊，知道从此人口中极有可能知道自己父亲的去向，但赵敢还是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开口问：“怎么换人了？” “我们是赵局长亲自派来的。”领头者扬了下头颅说。 赵敢注意到，在对话的时候，已经有一个警察去把门给反锁住了。 “你们准备干什么？”赵敢冷声问道。 “很简单。”领头警察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的犯罪口供，在上面签个字就好。” “你觉得我会签吗？”赵敢冷笑一声，心中早有了计较，神不知鬼不觉的掀开被子的一角，将手机的屏幕对向那些警察，然后悄悄的按下了视频录制，这样的事情，对于赵敢来说是轻车熟路了，刚回到平津下火车时就干过一次。 “由不得你！”领头警察冲上前来就捏住了赵敢的胳膊，赵敢的伤本来就没好，被这么一捏，登时感到骨头犹如快碎掉了一般，脸上冷汗直淌。 但赵敢没有哼出一声来，几乎是拼尽全身最大的力气，竟硬生生的将胳膊挣脱了出来。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嘎嘣嘎嘣”的声音。 自己混了七八年的警察，现在却连个病床上的痞子都奈何不了，领头警察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直接挥出一拳打到了赵敢脸上。 赵敢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嘴中也多出一股咸咸涩涩的液体，狠狠的瞪着对方，同时张开嘴“噗”的一声，便有一口夹杂着浓痰的血液射到了领头警察的脸上。 “md，你还真是不见阎王不掉泪了！”领头警察伸手抹了把脸，然后招呼其他警察一块上。 得到授意后，所有警察都一窝蜂的围了上来，有的抱腿，有的抱胳膊，还有人掐着赵敢的脖子，这些人哪里还有半分警察的样子，分明就是泼妇在打架。 在这堆财狼猛虎的围困中，赵敢原本的重伤之躯更是雪上加霜，感到全身的骨头几乎都碎裂了一般，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赵敢终于被控制住了，领头警察嘿嘿的笑了笑，然后掰着赵敢的手指在那份文件上按了下去。 11月12日，平津早报头版头条罕见的出现了一条娱乐类新闻――国内著名艺人余菁公开为“11.9”特大枪杀案犯罪嫌疑人做辩护。 在往下的小字内容中，则是详述了余菁口中所说的当日事情经过，并一再证明赵敢是受害者。 当然，报纸仅仅只是媒体之一，网络和电视也在同一时间出现了这则新闻。网上的点击量更是在一天中超过了百万次，其粉丝的强大力量可见一斑。 但是同时，多方狗仔队媒体也嗅到了敏感的东西，借此事件大作噱头，最常见的新闻有：“余菁寻获早年初恋情人，疑似枪杀案罪犯”，“清纯玉女之幕后情史”，“玉女掌门恋人曝光”。 当然，还有更雷人的，比如说是：“玉女余菁原为商界大亨二奶，车中偷情之时油箱爆炸。” 弘广集团内部，创意部会议室当中，除赵敢外的特别组所有成员都坐在桌旁。 “现在余菁的形象问题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如果作为《剑祭》的形象代言人的话，必然会带来反作用，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放弃她，选陆思思作为形象代言人，这样也省去了试镜的环节。”还没等王鸥艺讲话，第五组创意副总监马胜涛就急冲冲的说道。 王鸥艺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说，将自己的目光扫向所有人，略有些黯然的说：“公司高层刚刚传来消息，天剑集团因内部执行问题导致《剑祭》项目的入市时间推迟，我们可以先暂时把这个项目放下了，等有了新的通知再说。” “！”所有人都惊住了，大家大都是广告场上的老手了，自然能听出王总话中的玄机，什么内部执行问题之类的其实都是对外忽悠人的，真正的原因怕是游戏本身的问题。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游戏宣传以及入市之后带来的市场反应。 显然，是有某些人嗅到了某些东西，或者是被某些有关部门嗅到了某些问题。 会后，胖子单独去找王鸥艺，王鸥艺对于对方的到来并不吃惊，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你是为了赵敢的事情吧？” 胖子点点头，打开窗户，在办公室里点起一支烟。 王鸥艺也从包里摸出一支女式香烟，有些疑惑的说：“关于赵敢的事情，我也有些好奇，听说是连洪总都出动了，因为这个原因，萧总也就没去找市委的那帮人走关系。” 胖子表示会意，吸了口烟又说：“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亚太区广告文化节马上就要开幕了，“金龙杯”广告大赛也到了后期评审阶段，听说是爱琴海项目已经入围决赛，也就意味着最次都能拿到铜奖。赵敢作为整个项目的直接负责人，到时势必要出席颁奖典礼的，但他现在还依旧是枪杀案的犯罪嫌疑人……” “你是怎么想的？”王鸥艺并不表明自己的态度，眉梢一挑问道。 胖子索性豁出去了，接着说：“主办方平津市广告协会和评审团的那帮家伙都顾及的太多，为了保全整个广告文化节的名声，肯定会通过一些暗箱操作将赵敢打压下去。” 王鸥艺无奈的摇摇头：“但是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不是么？关于大陆举办的广告赛，我在台湾时就有听说，不管是广电局，还是广告协会，对一个广告项目都很难真的秉持公平公正的态度。他们要考虑的确实太多了，比如说是获奖者广告代理商的实力，比如说是评委与广告代理商的关系，甚至还有一些广告公司为了扬名去行贿。就算是那些只针对大学生的广告大赛，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好多获奖作品都完全不符合参赛规则……” “这个我也明白。”胖子面色沉重的点点头，“亚太区广告文化节早已失却了三年前初办时的初衷，弘广高层对其也不怎么重视，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爱琴海项目就去走动什么关系。” “等赵敢的事情圆满解决之后，你去和他说下吧。他毕竟还年轻，又很有广告才华，未来的路还长的很，不要太拘泥于这样一个区区亚太区广告大赛的得失。” “王总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胖子略一沉吟后又接着说：“不过，赵敢如果能在评审的最后环节之前平冤昭雪的话，事情或许还有转机，爱琴海的项目也应该还有希望冲击金奖，那帮评委见风使舵的本事可强的很呢。” “但愿吧。”王鸥艺掐灭了烟蒂。 三天之后，省纪委和组织部文件正式下达。平津市现任副市长刘元，副市长王敬业，市建设局局长，工商局副局长，国税局副局长，市政法委书记均被双规，此外还有许许多多处长、科长级的官员也纷纷落马。一时之间平津官场人心惶惶，各个都变得低调了起来。 当然，拔一个萝卜就会带一个坑，有受贿的就肯定有行贿的。银饰品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徐天被查出重大行贿罪，已经被相关部门逮捕拘留。 但说来可笑的是，活色生香的生意依旧红火，幕后老板徐龙还是一点事儿都没，其主营的房地产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而与此同时，公安局局长赵世昌被调任建设局当局长，原副局长郭宝峰升任公安局长，并兼任市政法委书记。至此，郭宝峰的终于彻彻底底的迎来了仕途中的辉煌。 （兄弟们，姐妹们，朋友们，眼看着赵敢就要沉冤昭雪了，眼看着就要开始反击了，大家给送个票票啥的吧，提前拜谢了！！！！！！） 66 广告节开幕 “11.9”枪杀案由郭宝峰接手后，迅速派遣刘长春等得力干警重新办案，各种蛛丝马迹被重新找起，细心的老干警刘长春还通过技术手段显现了沙漠之鹰枪柄上已经被消除掉的指纹，再加上当事人余菁的证词，结果几乎呼之欲出。（.好看的小说） 但就在这个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再次确定的案犯最大嫌疑人，也就是徐龙手下的那个刀疤男竟然来自首了，并且一口咬定没有任何人指使自己，自己的所作所为纯粹是为了和赵敢之间的私人恩怨。 赵世昌在任的时候，徐龙的那伙手下就经常和警局打交道，郭宝峰也对他们颇为了解，自然发现这事有些蹊跷，但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人家刀疤男本来就是抱着被判死刑的态度来的，根本不会把幕后主使者吐出来。 至于活色生香，那可是平津市有名的高档泄欲场所，郭宝峰好几年前还只是个大队长的时候就想端了，但有一次明明都已经抓到他们嫖娼买卖的证据了，最后还是被赵世昌给楞生生的压了下来。 解除警方监禁的第一天，赵敢的病房里就有点人满为患了，刁蛮泼辣的朱筱雅突然变得像个小媳妇，看着赵敢那还没有除去的绷带，一边削着水果，一边时不时的抹下眼泪。 “我真替这个水果感到心疼，等到被你削完的时候，估计就只剩下果芯了。”赵敢望着那个被削的面目全非的苹果调侃道。 “你再说不给你吃了。”朱筱雅狠狠的瞪了赵敢一眼，“都成这样子了还嘴贫，真是拿你没办法。” “好，好，好，我不说了好不成吗，是我的错行吧。”赵敢缓慢的抬起缠着绷带的胳膊，宽大的手掌轻柔的摸向朱筱雅的脸庞，为她揩去眼泪。 却不想，这么一来，朱筱雅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犹如决堤的江河般倾泻了下来。 “咳……”程沁今天也抽空陪朱筱雅赶了过来，看到这甜蜜而温馨的一幕，心中竟不禁出现丝淡淡的酸意，当即轻咳了一声说：“你们小两口可注意点影响哈，这里可是有满满的一屋子人呢。” “沁姐，等我回头收拾你！”朱筱雅回头白了对方一眼。 这个时候，除了赵敢之外，谁都没有注意到，余菁正扭头看着窗外，大大的茶色太阳镜下，也充盈着氤氲在眼中的泪水。此刻，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就在病床上，而床边上坐着的却是自己最好的姐妹，还有什么比这更无奈的事情吗？ 为了替赵敢洗冤，自己不惜将公司为自己培养营造多年的玉女形象摧毁，现在整个中国的娱乐圈都在传着自己的绯闻。但以后呢，这个男人能和自己走到一起吗？自己会忍心去抢最好的朋友的男人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每一个问题都足以让自己头痛欲裂。 赵敢也不太知道该如何同时面对这两个女人，只得把头转向杨东文说：“小强还没到呢吧，我得赶紧把这身上缠的玩意儿去掉，别等他来了被那丫的给笑话。” “还没呢。”杨东文笑的有些僵硬，心里的愧疚犹如滔天骇浪。自己的兄弟现在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自己？可是自己呢，却并没有帮到太多的忙。找的那个律师除了拿钱外屁事都干不了，所幸最后公安机关的领导英名，替赵敢洗脱了冤屈。 之前的时候，医生已经和杨东文以及朱筱雅说过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赵敢在三天后就能下地行走了，但要等痊愈还得等个七八天。杨东文微微皱眉，就算是上次的珠宝店爆炸之后，赵敢也不过就是在医院躺了七天就痊愈了，这次却要这么久，显然伤势比上次还要严重很多。不过，赵敢恢复的速度已经足以让那些医生大跌眼镜了，在他们的经验当中，本来以为病人要躺好几个月的，最后还不一定能痊愈。 毕竟，赵敢背后的那个伤口实在太可怕了，就像是直接被炸开了一般。 将情况告诉赵敢后，赵敢在心中大致算了下日期，自己可以下地行走的那一天，竟刚好是亚太区广告文化节进行颁奖典礼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三年前那样获得金奖。 第四届亚太区广告文化节或许是为了节约资金，把开幕式和颁奖晚会混合到了一起，在此之后便是为期一周的广告人交流大会。平津市整个淮东省的商业中心，即便是放在全国都是商业重地，很多广告人来到这里，更大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寻求商机——有商业的地方就一定需要广告。 开幕式在平津市仲景广场附近的体育馆举行，受到两大当红明星的影响，整个体育馆的数万座位无一缺席。主持人也是当今炙手可热的一线主播，曾经主持过许多国内的知名综艺节目。用播音腔讲话永远都是作为一个主持人最保险的方式，女主持对着话筒款款而谈：“在冬日的瑟瑟寒风中，我们终于以一颗火热的心再次迎来了一年一度的亚太区广告文化节，首先允许我们介绍下在做的嘉宾。” 摄像师和灯光都随着女主播的话声移动，只听女主持人接着说：“他们是平津市广电总局副局长朱海平先生，淮东省广告协会副主席季燎原先生，平津市广告协会主席廖波先生……” 等所有嘉宾都介绍完毕，台下观众拍出雷鸣般的掌声，于是男主持人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本届广告节由平津市顺发房地产开发集团独家冠名赞助，并投巨资于‘金龙杯’广告大赛，为我国甚至整个亚太区的广告文化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下面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顺发集团市场开发部总经理牛先生。” 然而，接下来，另男女主持人无比惊讶的是，体育馆内竟就此冷场了，让一贯于叱咤晚会现场，极善于把握局面调动气氛的两个大牌主持顷刻间傻眼了。 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下掌声，貌似还是前面的几个嘉宾拍出来的。 男主持人脸皮有些变红了，但好在他经验丰富，瞬间就想到了应对措施：“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刚刚的语速有些太快了，对大家说声抱歉，因为我们的晚会时间有限，我就不在这里多浪费大家时间了，下面有请国内著名歌星余菁为大家带来开场歌曲。 说完这话，男主持对女主持使了眼色，就要赶紧下头，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台下不知道哪个大嗓门观众**裸的吼了句：“顺发顺发，专操尼玛！” 紧跟着，又有许许多多人效仿者骂了起来，骂的是一个比一个难听。 平津广告协会主席表面上一副忧虑，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斜着眼暼了下满脸焦躁的广电副局长朱海平，心中暗道：“我当初就强烈阻止让顺发作为广告节的赞助商，可你偏偏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我看你怎么给平津市民一个交代。” 在平津市待过几年的人几乎都知道顺发集团的累累恶行，做房地产生意的本来就很多都手不干净，顺发更是做的明目张胆，这些年下来，不光拖欠农民工工资，还因为强行拆迁暗中逼死了很多受苦的老百姓。 其所作所为早已在平津市引起民愤，大家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跟影视电视类颁奖晚会有些类似的是，节目表演和颁奖环节穿插进行，排在最后的则是平津市广电局副局长朱海平亲自剪彩。 余菁和陆思思都有个人专场，基本上就是连唱歌五六首歌，占不了多少时间，但却绝对是整场晚会的最大亮点。 两位主持人人灰溜溜的走下了台去，把舞台全部交给余菁和她的伴舞。抑扬顿挫而又柔和唯美的天籁之音在体育馆上空响起，总算安抚朱了广大观众的心灵。 与此同时，一条胳膊上还缠着绷带的赵敢在杨东文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了弘广来人的附近。这段时间，胖子也去医院探望过赵敢几次，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下地行走，不由得开心道：“行啊，你小子，这么快就能走路了，我真的有些怀疑，你小子到底是不是肉做的了？” “绝对人肉，如假包换。”赵敢也开玩笑回道。 “评审团的那帮家伙果然变脸很快。”边上的王鸥艺嗤笑着说：“刚一听到公安方面帮你正名的消息，他们就赶紧将爱琴海项目评成了金奖。” 赵敢淡淡的笑了笑，眼神不怒不喜。 杨东文和几人不熟，虽然替赵敢的获奖感到高兴，但也没参与到这个话题中来，回味了下刚才全民激愤的场景，开口说：“搞房地产的这帮家伙就知道往自己腰包里揣钱，虽然急速了国家经济的增长，但也间接的将房价越抬越高，本来有房子的把人家的房子强行拆掉，没房子的却连个住处都找不到。” 这些话虽然不一定全对，还显得有些愤青，但其实是很在理上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67 这个奖，我不要！ 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接过话匣说：“听说评审团和主办方方面为了回报顺发集团的巨资赞助，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协议，凡是本届大赛中获奖的单位或个人，都要为顺发集图案旗下的拆迁公司作出一套广告策划。而不管这些广告策划最终有没有被采用，顺发都会付给大笔的广告代理费。” 赵敢心中冷冷的笑了下，他自然知道，顺发集团的最大股东就是徐龙――那个阴险毒辣的将自己害的不轻的黑白两道通吃的枭雄！ 在广告史上，确实有很过很多拆迁公司的广告，但那些拆迁公司的性质大多还是与顺发旗下的拆迁公司有所不同的，大致业务也不过是拆拆过期的广告牌或者是帮政府弄弄危房什么的。徐龙本来就是混黑道的，虽然现在主要做的是明面上的生意，但这些生意中也少不了见不得光的东西，活色生香的小姐服务是其中之一，强行拆迁逼迫户主也是其中之一！ 为了加快施工进度，尽早完成拆迁，这帮家伙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在徐龙的授意下，那伙小弟会在半夜悄悄的放火烧人家的房子，或者是整个推土机挖掘机啥的直接把房子铲平。这样的事情，赵敢听说过的多了去了，现在要自己帮他们打广告？门都没有！ 当然，这样的广告是有着极大难度的，足以令那些痴迷于广告的业内人士为之疯狂，那些愣头青敬业的很，为了挑战业内的巅峰可以完全不顾一切，甚至是将社会公德和责任弃之不顾。说的不好听点，如果让他们去做个广告证明杀人放火的好处，怕是他们还会更乐呢。 这样的道理其实很简单。就比如说是一个痴迷于数学的人，他可以为了一道数学题废寝忘食，越是见到难题反而越是高兴。 在主持人可以发出的优美声音中，平面类、文案类、影视类以及策划类的铜奖和银奖很快也发放完毕了。赵敢抬头看向台上，知道要到了自己上去的时候了。 却不料，接下来竟然又是节目表演环节，这次是陆思思上台进行个人专场，继余菁之后再次嗨爆了全场，使得整个开幕式和颁奖典礼显得娱乐范儿十足。 不知何时，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走到了赵敢面前，伸出右手微笑着说：“您好，是赵敢赵先生吧，我是华夏传媒旗下的首席经纪人，也是余菁的直属经纪人，黄国强。” 赵敢也将自己的满面春风挂起，同对方握了握手说：“幸会。” “赵先生如今是在弘广任职吧？”黄国强温文尔雅的说道。 “打分零工，赚点钱花花。”赵敢可不去理会听到这话后正翻白眼的胖子，笑呵呵的说道。 “赵先生说话可真幽默。”黄国强淡淡的笑着，“不知赵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呢？” “对不住了，我这边貌似走不开。”赵敢微笑着回答。 黄国强心里早就气愤无比了，心想你区区一个广告人比大牌明星还大牌，但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客气的说：“那既然如此，就等下次有时间再谈吧。不过看在我们还有些缘分的面子上，我还是觉得对赵先生提点一句的好，你们本来就是处于不同层次的人，走的太近了对谁都不好，你说是吗？” “是吗？”赵敢反问了一句，然后做回到了胖子的边上。 黄国强被给了个冷脸，饶是涵养再好，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带着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悻悻的离开了。 “强哥，要不要找几个保镖……”走远之后，助理模样的男人对黄国强说。（.无弹窗广告） “傻呀你。”黄国强被赵敢呛了一鼻子灰，正有火没处发呢，当即怒骂了助理一句，璇又稳定了下情绪说道：“前段时间赵敢的案子闹的那么大，公安现在还在查幕后后手到底是谁，这个时候你再找人把他打一顿，那不是往公安的枪口上撞吗？” 助理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惹毛了老板，慌忙点头称是。 黄国强低头略一沉吟，然后拍拍助理的肩膀说：“等过几天抽个时间，你带上二十万给他，然后我们给他提供媒体资源，让他在媒体上公开撇清自己和余菁的关系，并且私底下断绝一切联系！” “强哥――”助理有些犹豫，“这事――，您也知道现在的媒体公信力很弱，如果让他直接说和余菁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你就不能聪明点么！”黄国强愠怒道：“方法多的是，为什么要直接说，比如说是让他说自己是狗仔队的，强行进入了余菁的车中，比如说是他是余菁的远方亲戚，因为没钱了来投奔余菁。总之理由多的是，你帮他想一个合理点的。” “是，是。我会按照强哥说的办的，强哥尽管放心好了。”这次助理再也不敢争辩什么了。 而这时，赵敢已经站到了舞台上，主持人将自己的话筒放在赵敢嘴边，穿着旗袍露着半截大腿的礼仪美女手里拿着个托盘，边上还有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头――想来又是某个广告界的权威人士，专门用来颁奖的。 “赵先生您好，首先恭喜您获得本届‘金龙杯’广告大赛策划类金奖，您下面有什么要说的吗。“主持人绽放着甜的发腻的笑容。 这幕场景，不禁让赵敢再次回想起了三年前那几乎同样的一幕。也是这样打的舞台，也是满场子的人，也是漂亮的美女主持人，也是没有一个亲人在台下，也是策划类的金奖！ 所不同的是，当初的女朋友是因为背叛了自己才没有来，现在朱筱雅却是因为杂志社的事情没顾上来，不过让自己录个像，带回去给她看。 三年前，在自己即将拿到奖杯的最后一刻，发生了自己根本没有想象到的异变，然后便是三年逃亡，再也没能与父母相见。而如今，晶莹剔透的龙头状奖杯近在咫尺，自己只要伸手就能拿到，然后圆掉自己三年前那个未完成的梦想，在有朝一日，找到父母之后，把这个奖杯拿给他们，然后告诉他们说：您的儿子，终于获得了第一个成功。 赵敢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纷乱的想法甩掉，然后和三年前一样大大方方的看着美女主持人欲夺胸而出的**，最后冲礼仪边上的老头笑笑说：“对不起，我并没有打算要这个奖。” “！” 全场皆惊！但只有王鸥艺、胖子和杨东文等人露出了钦佩的笑容，他们能够明白，赵敢为什么没有要这个奖。 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赵敢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里其实经过了剧烈了挣扎。不是因为名分，也不是因为那么点奖金，而是因为对父母的承诺。从走上广告这条道路开始，父母一直盼着他获奖的这一天。 “赵先生真是太幽默了，您可真会开玩笑。”作为主持人，反应速度自然是要快人一筹的，忙笑着打圆场说。 “美女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赵敢眉梢一挑，把主持人的话筒抢到了自己手中，顺便还有胳膊在主持人胸口揩了下油。 只听赵敢拿着话筒说道：“我想，在座的诸位很多都是冲着两位美女明星来的，对广告本身并不是有太大兴趣。其实，小时候我也很讨厌广告的，尤其是看电视剧的时候，最烦的就是那个什么脑白金还有恒源祥的‘羊羊羊’。而很多人其实也是瞧不起广告人的，觉得他们是商业浪潮下最趋炎附势的存在，只要客户给他们钱，他们就会按照客户的意思做广告，拿到钱就不去考虑后果。” 听到这里，台下的观众都发出会心的笑容，显然是勾起了彼此共同的回忆。 赵敢又接着说：“但是后来，随着渐渐长大，随着个人阅历的增长，我改变了我的想法。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想法一直比较怪，比较适合做广告，广告业确实是个很新奇的东西，总是让我们的头脑处在兴奋当中，所以在广告业工作还是有很多乐趣的。而除此之外，我们通过好的创意，好的广告，将很多企业推上巅峰，有时也有人通过坏的创意，坏的广告，让一些企业形象顷刻间毁于一旦。这些都是一个广告人很看重的东西，也是我们的成功所在。但是……” 赵敢将眼光扫向嘉宾席上的每一个人：“一个合格的广告人，最最重要的不是他做了什么无比成功的广告，不是想出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创意，不是帮一个企业卖了多少产品，而是自己的良心！自己的社会公德观，自己的社会责任感！” 礼仪边上的老头想来是精明了一辈子，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回到了台下。主持人也发现这些话很不对劲儿了，伸手要枪赵敢的话筒，却被赵敢自然而然的避开了。 从业主持多年，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台上发生这种令自己尴尬的场面，美女主持表面上面向观众笑着，内心里却再狠狠的痛骂着赵敢。 68 再起硝烟 要知道，这个盛典可是在全程直播的！后台的那些工作人员还有保安等等，根本不敢贸然出现在台上，而自己又奈何不了赵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一些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 赵敢可不去理她，自顾自的接着说：“说的白点，我也只是个俗人，我也是个做广告然后混口饭吃的小职员，我也想在商业浪潮中分得一杯羹。但是，我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奖杯就出卖自己的良心，去为顺发旗下那臭名昭著的拆迁公司做广告，去帮着他们让更多的家庭妻离子散！” 说完，赵敢极为斯文的把话筒还给主持人，然后大步走下台去，尽管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走姿不甚美观，但在大多数人的心里，他却有如一尊为民除害的战神。 起初还有人叫好，这时却是全场都沉默了下来，大家都在心底默默的佩服着这个年轻人，这个狂放不羁、有胆有识，敢于睥睨一切的年轻人。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名字——赵敢。 但也有个别人在摇头惋惜，觉得这个年轻人太锋芒毕露了，顺发的那伙人很快就会将麻烦找到他的头上。 安静的大型体育馆中，有些木讷的摄像师才刚刚反应过来，然后赶忙关掉摄像头。却不知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刚才的场景已经通过电视直播传递到了千家万户之中。 忽然，一个极其响亮的“好”字在观众席的后排响起，同时一个留有很潮很酷的发型的年轻男人站起身来，冲着赵敢的位置笑呵呵的拍掌。 赵敢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远远眺望而去，此人竟是自己的好兄弟——杜小强！ “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和我说要过几天才到么？丫的还玩起神龙见首不见尾了。”杨东文站起身疑惑道。 兄弟久别重逢，杜小强满目都是笑意，乐呵呵的走到了赵敢所在的位置，解释说：“今天刚好闲着，听说了你们这个什么所谓的广告文化节，就提前几天来了。” 但是，等说完这句话后，杜小强却是停止了笑容，惊怒交加的看向赵敢的胳膊。上次在唐岛的时候，杜小强就已经知道了赵敢如今的身手，那绝不是一般人可以伤的了的，但是现在……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唐岛市黑白两道大佬的气势在顷刻间爆发而出。 “平津市的一个和你身份有些类似的人。”赵敢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其实也没啥事，就是点误会，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儿个咱还是赶紧办正事吧，顺便带你在平津好好玩玩。” 杜小强虽然也势力很大，但毕竟是在唐岛混的，自己和徐龙的矛盾已然升级到不可化解的地步，赵敢不想自己的好兄弟受到牵连。 但显然杜小强没那么容易被忽悠，怒声说道：“敢子，你这是不拿我当兄弟么，还是怕我会给你添乱。前几天电话里的时候，我就听出东文话里藏了些东西，现在当面见着了，你丫的还想瞒我。” 赵敢半低下头去，无言的拍了拍杜小强的肩膀，心中已经只剩下兄弟间的深深感动。 “走吧，到边上说去。” 三人走到体育馆一处僻静的角落后，杜小强和赵敢各自点起一根烟，然后由杨东文将最近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当然，面对杜小强，也就没有回避余菁的事情。 “没想到你丫的这么有准星。”杜小强说着说着就自己乐呵起来。 杨东文初时还没反应过来，转问道：“什么准星，敢子又没开枪。” 赵敢哪会不知道杜小强指的是余菁怀孕的事情，老脸登时也有些红了。[.超多好看小说]说到余菁，赵敢忽然间站起身来，一个人向着台后快步走去。舞台后有着很多化妆换衣等专用的隔间，还有音响灯光师傅等的操控室，赵敢挨着一间又一间的找过，却是再没有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大约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亚太区广告文化节开幕式暨“金龙杯”广告大赛才终于收尾。而这时，赵敢也刚好一脸疲惫的返回到观众席，看着摩肩接踵的准备散出场外的人群，冲杜小强摇了摇头。 又和胖子他们打了个招呼，示意对方先走，自己三人还有些事情。胖子大概猜到了点什么，眼中有些犹豫，但最后看到赵敢那镇定的眼神，也只能无奈的摇头离去了。 出了体育馆之后，广场附近已经没多少人了，赵敢冲着幽暗处淡淡的笑了声：“既然我都已经出来了，你们也不用再藏着了吧？” 话声刚落，便有二三十个人从广场上的一些器材后面冒了出来，各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过手里倒是没啥东西。 赵敢看了看自己右臂上缠着的绷带，甩了甩左臂，却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看来医生说的确实不假，自己要想痊愈，还真得再等几天。就自己目前这个身体状况，然后去应对面前十多个大汉？ 赵敢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但明白自己没有退路。其实，在舞台上说出那番话的时候，赵敢就意识到顺发集团的人不会放过自己，徐龙的手段自己清楚的很，他的那些手下也多半是一个性子。 人活一辈子，总要那么潇洒几回，总要有些敢作敢为，如果总是畏畏缩缩的活着，固然能活的更安稳，能活的更长久，但也注定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唯一让赵敢觉得后悔觉得歉疚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冲动，又要给自己的兄弟带来麻烦了。 此刻的赵敢目光如炬，心中早已下好了决定。还是和上次在活色生香中一样，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着杜小强和杨东文安然离开这里！ 知道另外两人的脾性，赵敢也懒得劝他们离开了。本以为杜小强又会说出一番什么生死与共的话来，却没想到他竟然冲着赵敢邪邪的笑了。 在赵敢唯一纳闷的时候，突然有十多辆面包车开了过来，紧跟着杜小强打出一记响指，然后五六十号人从面包车里钻了出来。 “这么多年兄弟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臭脾气，普通人从来不招惹，一惹就是狠角色。还是你在舞台上充大头，玩正义凛然的时候，我为了以防万一，就给唐岛市的兄弟们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赶紧开车赶过来。现在看看，人虽然来的不算多，倒也足够了。”杜小强嘿嘿笑着说。 赵敢没说什么感激的话，说多了肉麻，说多了生分，眼睛越过对方那二三十个人，瞟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蓝色跑车上。 “小强，这里交给你了。”说罢，赵敢便快速的跑向那辆蓝车。 那车本来是熄着火的，发动也需要点时间，车刚刚要准备开走，车门却被赵敢一脚踹开了，然后里边的司机也被揪了下来。 细细一看，竟是之前出现在嘉宾席上的顺发集团市场开发部牛总经理。 与此同时，杜小强斜着叼起一根烟，站到自己手下六十多号人的身前，挑着眉头冲对方的二三十个大汉说：“你们确定真的要打吗？” 这二三十个大汉其实都是顺发雇的保安打手之类的，并非是早年跟徐龙混过社会的那帮人，没见过什么大的阵仗，现在看到对方的人比自己多出一倍，心中都有点发虚，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愣是没有一个敢出头发言的。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别介意，别介意哈。”一个笑的发颤的男子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杜小强和杨东文都抬头看去，才发现是赵敢用左胳膊驾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的脸上正挂着僵硬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朱总，赶紧和这帮人说说，让他们退到一边去。”赵敢冷声说道。 那个中年男子看了看赵敢，又看了看对方那六十多个人，慌忙点头称是，冲那二三十个大汉挥了挥手，让他们先站的远一些，由自己来澄清“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就好说了。”赵敢淡淡的笑了笑，顺便放开了中年男子的胳膊。 中年男子登时如遭大赦，转身便要离开，却忽然感到背心骨一阵疼痛，然后上半身的重心顷刻间向下移去，直接一个狗吃屎扑到了地上。 赵敢刚刚将脚收回，紧跟着又一脚踩到中年男子的背部，厉声说道：“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跟你一般见识，但是麻烦你带个话给徐龙，三天之后，我会到活色生香找他算账的，让他老老实实的在那里给我等着！” “是，是，我会把话带到的，兄弟，不，大哥，能不能麻烦您先把脚抬起来。” “不要叫我大哥，你这不是咒我少活十多年么。”一边说着话，赵敢一边拿鞋底在对方的衣服上磨了磨，然后才恋恋不舍的抬了起来。 意识到危机解除，中年男子爬起了身来，连衣服上的灰土都顾不上拍，便一溜烟钻进自己的车里去了，竟根本不再去理会那二三十个手下的死活。 赵敢当然不会为难这些小喽啰，随意的摆摆手让他们散去了。 69 整顿 “敢子，你真的打算在三天后去找那姓徐的麻烦？”等人都走干净后，杜小强有些好奇的问道。 “之前的恩怨还没有了清，现在又多了今晚这档子事，徐龙早就对你恨之入骨了，三天后去找他，不是等于羊入虎口么。”杨东文也很不赞成。 “说了是三天后去找他，就一定要三天后去找他吗？”赵敢微笑着回道。 “敢子，虽然说那个徐龙忒阴险了，但你这么做怕是也有点不厚道吧，似乎有点违背江湖规矩啊。”杜小强本来也在道上混过，对这一块看的比较重，有些担心的说道。 赵敢轻轻的摇摇头，点起一支红塔山说：“既然我不是江湖中人，又何必要遵守江湖规矩？”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无所顾忌的学生时代。 赵敢却是回想起了前几天与郭宝峰第二次会面的场景，当时郭宝峰很婉转的向自己解释了如今平津市官场的变化，然后问自己是因为什么。 当自己最后得知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自己的时候，也不由得有些惊的说不出话来了。郭宝峰虽然为人低调，正义感公德心都很强，是一个极为合格的警察，但并不代表他完全不看重权力。郭宝峰心中明白，能坐到公干局长的位置上，有很大一份功劳都是来自于赵敢的。 随后，郭宝峰又和自己谈起了周蕾蕾，虽然说的很含糊，但赵敢还是大致整明白了，似乎周蕾蕾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女警，在省里有着很大的关系，而正是通过这些关系，才间接地促成了平津官场的变化，也为自己洗脱了冤屈，重新找回清白。 对于这位传说中的平津市警花，赵敢与之并没有太多的交集，虽然也见过几次面，但印象其实还停留在火车站最初见面的时候。（.好看的小说）当初的自己，刚刚回到家乡，贫瘠的一无所有，然后被那个警花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当成了掩饰的道具。在最后的关头，自己为她挡了一颗子弹，并帮助她击伤了逃犯。 二人间的缘分可谓是奇特而简单。 而时至如今，令赵敢难以想象到的是，竟就是因为这奇特而简单的缘分，却有了一位将自己从火海中平安解救出来的福星。 赵敢从不相信什么前世的三百次回眸能换来今生的双宿双栖，但是他一直相信，只要种下一颗善因，或许还是能得到善果的。 当说完这一切之后，郭宝峰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然后和自己商量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便是和徐龙有关。 “敢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你妈？”杜小强打断了赵敢的沉思。 “！”赵敢的神情顷刻间紧绷起来，双手紧紧的扣住杜小强的肩膀，但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凝声说道：“等把徐龙的事情了解掉吧，我不想让她再为我担心了。” 时隔三年，兄弟三人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离开仲景广场后便直接去了附近的酒吧，因为还有那六十多个小弟要犒劳下，杜小强包下了整个酒吧，一伙人喝的烂醉如泥，都将不快暂时的抛到了九霄云外，肆意的挥洒着青春的酒气。 但这一夜，活色生香老板兼顺发集团董事长徐龙可睡的很不安心，脑子如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不停地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本来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能量，想要对付赵敢这么一个小人物，简直就是绰绰有余的事情，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就算是想破头都实在整不明白，为什么恰好就是在这个时候，恰好就是在赵敢出事之后，整个平津官场竟然迎来了暴风雨一般的洗礼。 而这场洗礼，自己毫无疑问的也是受害者之一。曾经维系了多年的关系全部没用了，新上任的公安局长更是个软硬不吃的狠角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手对付自己。 按照徐龙多年的经验猜测，郭宝峰要对付自己的话，应该会从房地产生意这一块，也就是顺发集团入手。毕竟来说，之前的拆迁这一块做的实在有些过了，间接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命怕是都有几十条。公安局也老早就盯上了，只是因为之前有赵世昌压着才没事。这几天的时间，为了防止被抓住把柄，徐龙几乎让手下停止了一切不合法的拆迁事宜，并且让“金龙杯”广告大赛的获奖者，那些广告行业里的佼佼者，专门想出宣传广告为自己的拆迁公司正名。 但如果老是这么拖着的话，银行里的贷款可就吃不消了，整个资金链的运营也很难再维系下去。这么拖一天，自己就得损失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一番想来想去，也还是没想出个什么合适的对策。在这个社会上混就是这样，当人脉关系失去的时候，一切阴谋诡计就开始变得徒劳起来。 整天的在医院里躺着闷都闷死了，又隔了一天之后，赵敢就不顾朱筱雅的劝阻强行出院了。尽管胳膊上的绷带已经除去了，但还是有些不利索，不过赵敢对此也不怎么在意。三年之前自己连一个壮汉都打不了，还不是照样潇潇洒洒的活着。 而且，出于广告职业人的本性，他心中也很是记挂《剑祭》的项目，不过等回到公司后才得知，原来这个项目已经中断掉了，似乎是天剑集团方面出了些什么问题。 创意部共有五个小组，每个小组的办公区域都是隔离开的，赵敢从第五组组员升任到第三组总监，办公地点自然也换了。虽然正式的任职文书早已下达，但因为期间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赵敢现在才是刚刚就任。 临搬东西前，不经意瞅到了杨露那颇为担心的眼神，赵敢洒脱的一笑，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之前的三组几乎是整个创意部成绩最差的小组，很多员工都懒散成性，早就缺乏了广告人应有的激情，有点像和尚过日子的感觉。赵敢刚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全组会议，顺便认识下新的团队成员。 第三小组有十三个人，包括两名副总监和是一个普通职员。这伙人其实从心底里是不怎么服气赵敢的，就算是那极为成功的爱琴海项目，也觉得赵敢纯粹是运气使然。毕竟来说，这帮人中最年轻的员工都要比赵敢大一岁，从业经历更是比赵敢多出四年，人家又是中国人大毕业的。 尤其是两个副总监，因为之前的总监郭其正年纪也不少了，再加上没什么本事，估计着要不了多久就得离开弘广或者是转到其他部门去了，然后自己就可以上位。可没想到的是，王鸥艺竟然从其他组调来一个半生不熟的新人，直接就放到了总监的位置上，这如何能让两个人服气。 两人本来是竞争的关系，这一下子却迅速的站到了统一战线上。 当然，赵敢也没打算刚一来就能唬住这帮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还是得靠时间证明的。 从两个副总监口中了解到，第三组长期负责的客户有两家，一家是欧洲著名服装品牌，名为lt，弘广负责该品牌服装在中国的所有广告代理项目，另外一个是一个刚刚崛起，但是发展势头极猛的大型饮料品牌名为新清。除了这两家外，王鸥艺把爱琴的项目也转给了第三组，所以现在一共有三家。 赵敢眼神瞥过会议桌上显得有些疲倦的同事，微微笑着说：“给大家一天的时间，把你们这一年来各自负责过的项目和做过的主要工作都罗列出来，明天早上打印成文件给我。” “？”这样的事情在很多公司都有，不过一般是月总结性文件，像这样一要就是一年的还真不多见。而且，在第三组也早就没有这个规定了，因为连郭其正自己都嫌麻烦。 一些脑子快的有些反应了过来，知道赵敢是想找人开刀了，终于有些害怕起来。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看样子赵敢已经点起来了。 看到两个副总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赵敢又淡淡的笑了笑，看向两人说：“还有你们的，两位副总监。” “我们也要？”性马的副总监皱起了眉头，他也是老资历员工了，自然看不惯一个一个毛头小子对自己指指画画的。 “怎么，难道马副总监没东西可写吗？还是东西太多了怕写的麻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向公司申报一下，给二位免去这份任务。”赵敢淡笑着说。 “我没意见，照办就是。”马副总监眉毛已经挑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发火，最后却还是悻悻的靠到了椅子后背上。 “那好，如果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的话，那就这样散会吧。”说这话的时候，赵敢看向另外一位副总监，但对方神情冷冷的，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同一时间，在门外站了许久的一个秘书模样的女孩儿也静悄悄的走开了，片刻后走进王鸥艺的办公室，附在对方耳边说了些悄悄话。 70 我给你钱 王鸥艺听完后皱起了眉头，让秘书先行离开，自己靠到沙发背上，断起一杯咖啡自言自语说：“难道说我和萧总都看错了？这小子显然不适合做管理啊，这才刚刚调到三组，就把人给得罪了个全……” 之前的那辆东方之子早就被毁在大马路上了，赵敢不得已又买了辆车。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新车竟然还是十多万块钱的东方之子。不过赵敢也吸取到了破车性能差的教训，在杜小强的介绍下，专门找了家行事颇为隐秘的汽车改装修理厂，花了也就是十多万块钱，就把配置全部替换掉了，整辆车的性能却提了不止一倍。 因为有些日子没上班了，再加上刚刚升职换组事情比较多，赵敢有些累，便没去找杨东文他们胡吃海吹。从路边上买了点小菜，又整了几个馒头，准备将就着吃吃就好了。 却不想，自己还没将餐具摆放好呢，就有人来敲门了。赵敢将大半个馒头含在嘴里，用鼻音喊道：“们没锁，直接进吧。” 来人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留着很潮但却不张扬的发型，看来是个颇有品位的人。 “是赵先生吧，你好，我是华夏传媒旗下首席经纪人的助理。” “哦。”赵敢咽了口馒头，由华夏传媒联想到了余菁，联想到了体育馆内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一边用筷子挑着小菜，一边问道：“怎么称呼？” “你叫我张助理就好了。”在张助理的印象里，只有民工才会像赵敢这样吃东西，再看看对方身上那印着名牌服饰标识的地摊货，心中不禁有些鄙夷。 但因常年给人当跟屁虫，张助理早就习惯了始终保持好一张笑脸，又看似随意的理了理自己雅戈尔衬衣的领口。 “有事？”赵敢虽然在低头吃饭，但已经用余光瞟到了对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有事就直说。我吃饭时特怕跟人谈话，要不会呛着的，到时呛你一身可不要怪我。” 张助理忙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只是一个助理，也没有多少钱去用，这身行头要是被玷污了，那自己还不得心疼死。 “行，那我就直说吧。”张助理挺了挺腰杆，从提包里取出一沓红红的特殊纸张，往边上的桌子上一放，发出了厚实凝重的声音。 “什么意思？”赵敢连眼皮都懒的抬，“你是嫌自己钱太多了要给我送点么？” “这是二十万。”张助理缓慢的说道，等着对方露出震惊的反应。 “二十万？干嘛？”赵敢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又啃起了另一个馒头。 张助理登时郁闷了，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把钱都放在你面前了，还能干嘛？自然是把这些钱给你了。可为什么要把这些钱平白无故的给你呢，肯定是要你做出些事情或者付出些代价的。自己先前已经报出了华夏传媒的名头，对方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话都能想到是因为余菁的事情啊！ “让你帮个忙。” “准确点来说，这应该也算是一桩广告合作吧？”赵敢懒洋洋的抬起头说。 “广告合作？”这下轮到张助理搞不明白了，这事怎么就和广告合作扯上关系了呢。 “当然。既然你把钱送来这里，不就是想要我这个当事人出面为余菁辟谣么，难道这不算是广告宣传的一种么？这个事情还是好说的，不过我觉得你们应该还有些其他的条件吧。”赵敢直接说道。 “赵先生果然是聪明人。”张助理阳奉阴违的说。 “你别抬举我，把我吹到天上去可就下不来了，就没人帮你们了，说吧，还希望我做什么？” “从今往后，断绝和余菁的一切联系，除非是在公共场合，否则不可以再见面！”张助理没再笑，凝声回道。 忽然，赵敢抬起了头来，利剑一般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张助理，把眉梢一挑，用着很客气的语调说：“哥们儿，请问你是在放屁吗？” “你！”张助理单指伸出，胳膊也伸的直直的，怒声说道：“你怎么可以骂人呢？难道这二十万你不想要了？” 看到对方这幅脓包样，赵敢不由得笑了，索性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刚好将自己的胸口贴到对方指向自己的手指上，说道：“你把这二十万还给黄国强好了，顺便带给他一句话，我会公开为余菁辟谣的，不过让他提供好媒体平台。还有，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张助理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先等一下。”说完，赵敢便一人返回了里屋。 张助理有些茫然无助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很是纠结。黄国强早就想炒掉自己了，现在自己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卷铺盖走人了。但眼看着房贷又该付了，自己现在却根本没有多少积蓄啊，况且，再找一份工作也不是很容易。包括平津在内，全国的房价都像是疯子一样往上直窜，自己也不过是刚刚整了个首付。 赵敢也取来了一沓钱，一沓比那二十万还要厚重许多的钱，淡淡的说：“这是五十万。” 张助理的心跳有些加速了，心中暗道：“难道说，这些钱都是要给自己的，然后就为了让自己帮一个小忙？”他再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屋内的摆设和赵敢身上的装扮，心中浮出一句名言：果然是真人露相。敢情黄国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但赵敢马上就把他的幻想给破灭掉了，甩了甩手里的钱说道：“回去告诉那姓黄的，别tmd狗眼看人低，我现在钱或许是没他多，但还轮不到他来救济。至于我要你帮我的忙，也很好说。” 赵敢抽出一小沓钱，大概有一万左右的样子，递给张助理说：“这差不多就是一万块钱吧，虽然不多，但我也就是和你买两个很简单的情报。” “什么？”还没问清楚，张助理就伸手接过了钱，反正自己也快被黄国强给炒了，这钱不拿白不拿。 “把余菁家和黄国强家的地址都给我。” “！”张助理先是神情一怔，这个事情的简单程度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急忙要来笔和纸把信息写了上去。 赵敢微微一笑，开门送客。一个当红一线大明星的家庭住址，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难搞的，赵敢倒是觉得这一万物有所值。 既然地址已经要来了，赵敢简单的收拾了下边穿衣出门了。 这一晚，平津市没有下雪，但月夜依旧很清冷，街道边几个小贩刚刚将摊子摆开，便有喝的醉醺醺的城管跑了过来，小贩慌里慌张的收罗起东西，像是被老鹰追赶的小鸡一样四处散逃。不远处，酒吧女涂的浓妆艳抹的站在路旁，喊着那些在酒吧献唱的小歌手名字，时不时对路人抛去个暧昧的眼神。 黄国强刚刚从酒吧里出来，脸上红通通的，完全失却了平常保持的那份淡定和从容。恰好有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走了过来，用没有戴手套的冻的发青的小手向黄国强招呼说：“先生要买花吗？” “去去去，一边去。”黄国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以自己的身份，要买花都是到那些知名的花卉市场去，怎么会在路边买这种快要枯萎了的花。 却不想，手摆的有点太重了，幅度也有点太大了，小女孩儿弱不禁风的身躯直接被拍到了，然后跌倒在了地上，捂着花篮哇哇的哭了起来。 黄国强皱皱眉头，看了下周围零零星星的路人，幸好没几个人看到这边，赶忙大步向自己的兰博基尼。但刚走了几步，就感到裤腿被人给拽住了，回头一看，才发现时之前那个小女孩儿竟又追了过来。 这次可真把黄国强给惹怒了，狠狠的推了那小女孩儿一把，然后便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 兰博基尼穿梭在了彰显着都市繁华的大马路上，如同一头夜幕中奔行的恶兽。 一个多小时前，余菁刚刚接到了黄国强的电话，说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因为广告文化节的开幕已经参加完了，天剑集团的广告项目又突然中途停下了，余菁也想和黄国强商量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便答应了下来。 长时间住酒店终归会有些不习惯的，所以余菁不久前刚刚在平津市某高档小区租了处房，并把自己的佣人也调到了平津来。保安则还是住在酒店，一旦余菁又什么出行安排，就会过来保驾护航。 听到门铃声响起后，佣人大妈便赶紧过去开了门，来人果然是黄国强。黄国强微微一笑，从包里取出个微型学习机模样的东西递给那大妈说：“大姐，这是送给你家孩子的，让她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 大妈开心的笑了笑，便乐呵呵的回到里屋忙活去了。 对黄国强的那点鬼心思，余菁比谁都清楚，这个佣人大妈跟了自己两年了，这次也是专门调来平津照顾自己起居的，黄国强很会做人，为了能更好的接近自己，获得自己的更多信息，他很早就与这个大妈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有事？”余菁很客气的亲自给对方倒了杯水。 71 震怒 “嗯，谈谈接下来的安排吧。”黄国强坐到沙发上说。 余菁点点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我想在这边再多待一段时间。” “难道是为了他？”黄国强脸上的酒红色还没有褪去，怒气又微微上涌，“菁菁，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当红艺人，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对你的形象产生影响，该认识什么人，不该认识什么人，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底。”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黄国强，请你注意自己说话的态度！”余菁有些清冷的说。 “我什么态度，我还不是为你好，菁菁，在来平津之前余总就有说过，这段时间的大事都要有我来安排，现在既然我们暂时在平津没什么事情，那为什么不先回公司去呢？”黄国强略微放软了些语气说道。 “别拿我哥来压我，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的，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了。”余菁表情冷冷的，理了理长长的头发说道。 “菁――” “不好意思，我有点困了，想早点休息了。” 黄国强一个字刚刚出口，就直接被余菁给打断了，但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退向门口说：“行，那你早点休息吧……” “吴阿姨，送下客人。”余菁很是时机的冲里屋喊道。 然后，这声喊出后并没有任何人回应。 “吴阿姨？”余菁又疑惑的喊了一声，加大了些声音，但还是无人回应。 “！”吴阿姨虽然快五十岁了，但耳朵一直好的很，按照以往经验来看，绝对不可能这么喊都听不到的。余菁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就业顾不上再理会黄国强了，快步向里屋走去。 不料，刚刚走了几步，自己的腰部就被一双臂膀给揽住了，使劲一挣脱，对方反而收的更紧了。 这屋里，除了自己和黄国强绝对没有第三个人了，余菁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怒斥道：“黄国强！你放手！” “菁菁，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都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呢？”黄国强喘着粗气说话，顺便把酒气也喷到了余菁白皙的脖颈上。 “你再不放手我要喊人了！”余菁还从来没见过对方这幅样子，也没想到对方竟真的敢强来，知道对方是喝多酒了，心中登时有些害怕起来。 但黄国强的力气不小，双臂就像是钳子一般，死死的搂着余菁的腰肢，任凭怀中佳人如何的挣扎都不松手。两人本来就站的离沙发没多远，黄国强虽然醉眼朦胧，但还是将“地形”细致的观察了番，身体重心一倾，就把余菁压倒在了沙发上。 余菁挥起粉拳如雨点般的砸在黄国强的脊背上，双腿也拼命的乱踢，连两只鞋子都被甩到了地上，但对于皮糙肉厚的黄国强来说依旧无关痛痒。 在余菁衣角被扯破的一刻，终于爆发出自己极限的力量，如同发疯的魔女般将黄国强推开到一旁，喘着气颤声说：“黄国强！三年了，我到现在才发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 “什么！”这下轮到黄国强懵掉了，他想过万千种可能，但绝对没有想象到赵敢竟然已经和余菁到了这种地步！这，似乎也就意味着，自己幸苦了三年，追求了三年，现在却彻彻底底的败下阵来，没有一丝反败为胜的余地！ “为什么，为什么会――” 这句话却没有说下去，房门被“嘭”的撞击开来，然后一个留着平头短发的年轻人快步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就医拳砸到了黄国强的脑袋上。 谁都看的出来，这一记下手极重，极狠，黄国强的脑袋带动着整个身体都横移出两三米，然后重重的摔落到了干干净净的地板上。 黄国强感觉自己就像是处在了**级的大地震中，脑袋发晕的几乎想要呕吐，他拼命的睁大眼睛向来人看去――竟是那个自己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青年。 赵敢！ 赵敢没有给他任何喘息耳朵余地，又俯身一把将黄国强提了起来，左手擎住衣领，右手照着鼻梁又是一拳。黄国强脑袋更晕了，这一刻几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但这还没完，紧接着一拳又落到了黄国强的眼睛上，登时大大的熊猫眼高高的凸了起来。黄国强用处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放――放开我！” “放你妈！”赵敢眼神冷冽的仿佛冬日的泉水，这次竟抬起又脚踢到了黄国强的两腿之间。不过，冲动归冲动，赵敢还是能将这一脚的力道把握的恰到好处的，虽然不至于把命根子给废掉，但最起码几个月内连小便都会痛苦。 黄国强受此致命创伤，整个人都瘫倒了地上，蜷缩成一团，单手捂着裆部，口中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似乎痛到了极致。 “别杀了他！”看到这阵仗，再结合以前的事情，余菁还真以为赵敢前身是江洋大盗了，登时有些焦急的喊道。 赵敢不禁莞尔：“你放心好了，杀了他我还得偿命呢，孩子岂不是要没父亲了。” 看到对方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赵敢又随意的笑了笑，换了个话题说：“你想要怎么处理他？” “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放他走好了。”余菁有气无力的说道。 “就这么算完了？”赵敢有些心惊，也很是不满，虽然自己的余菁的接触还不多，但因为对方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潜意识间已经把余菁当做了自己要守护的人，现在自己的人被人欺负了，关键还是“自己的女人”差点被人给**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余菁略一犹豫，看了看地上那似乎已经疼的人事不知的黄国强，然后缓声说道：“华夏传媒内部一直都有分歧，我哥虽然是董事长，占的股份最多，但却并没有绝对的控制权。而且第二大股东一直心怀不轨，和很多股东自成一格派系，总体的股份已经快接近一半。在这样的时候，黄国强虽然也只是小股东，但对我哥也极为重要。如果黄国强突然转移到另一派的阵营，那就很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到时我们余家的产业也会落到旁人手中。” 赵敢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牵扯这么复杂的厉害关系，更没想到余菁竟似乎是华夏传媒董事长的妹妹。既然对方如此说了，那自己是不能够逞一时之快了，当即拿起手机拨出了120. “你放心好了，经历过今天这样的事情，他以后应该会收敛很多了，更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余菁又接着说道。 120已经拨出去了，急救车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到了，余菁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头发，开口轻声问：“你是有事来找我的吧？” “你――还恨我吗？”赵敢试探性的问道。 余菁神情一滞，然后缓缓的摇着头说：“说起来，你只是救过我三次，我又凭什么去恨你？” 因为是在家中，余菁早已卸了妆，但却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再结合上那种经常作为舞台霸主的气质，像极了英国中世纪的女王，但留着长发的余菁显然更具有中国风的韵致。 赵敢从没有这样仔细的观察过对方，看的有些呆住了，但脑中很快又浮现出朱筱雅巧笑嫣然的场景，忙回过神来说：“如果你觉得这个孩子确实会带给你很大麻烦的话，那就去把他打掉吧，我会陪你一起去的。但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一条生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留下来，假使你觉得他会累赘，那以后就交给我来养，不会给你添一点麻烦的，也不会对你的演艺生涯造成严重影响。” 看到余菁在沉默着，赵敢又接着说：“我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我这样说并不是很负责任，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了，那或许也真的找不到其他解决办法了。我知道最近你的绯闻很多，还大都是关于我的，但你以后尽管可以放心，除非必要时候，我不会再来找你的，也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真正关系。其实黄国强的一句话说的很好，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社会层级的人，本来就是不应该产生什么交集的，整个事情的源头其实就是我一个人的错误！” 听到这段话，余菁还是没有马上说话，但心中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心空的难受，还有些淡淡的隐痛，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起来：“你知道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赵敢一惊。 “你说你愿意来养这个孩子，你说你想要负起责任，可是雅儿怎么办，你怎么去面对雅儿，你知道雅儿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吗？你知道他已经和他的家人吵翻过好几次了吗？你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吗？不过你尽管放心，我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的，这个决定，在汽车爆炸你把我紧紧的搂在怀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 “是谁？”赵敢最好奇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72 诡异与管理手段 余菁轻轻的摇摇头，似乎不想再多说了，靠在沙发后背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良久后，突然精神一振坐直起来，然后快步跑向里屋。 “吴阿姨！？” 与预想中一样，根本无人回应。 赵敢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慌忙跟了进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面色惨白，眼睛已经闭上了。 赵敢缓缓的俯下身去，探了探中年女人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站起身来冲余菁沉重的摇了摇头。 余菁一句话都没有说，晶莹的泪珠渐渐从眼眶中溢出，然后是轻声的抽泣。自己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逝去了，唯一的亲人大哥又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吴阿姨虽然只陪伴了自己三年，但一直以来朝夕相处，照顾着自己的饮食起居，在自己的心中其实就和亲人一般无异。 赵敢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将余菁揽到了自己怀里，任凭对方在自己胸口拼命的哭泣，眼泪几乎浸湿了自己的衣衫。 这一刻，他才终于感觉到原来余菁也不是那么遥不可攀，也有很细微很真实的情感，即便是面对一个佣人的死亡，也会痛苦的难以自拔。她是一个大明星，但并不会是那种蔑视贫穷，追逐权贵的浮夸明星，并不会去辱骂殴打尽职的保安，并不会把粉丝当成自己赚钱的机器，她也是一个心存善良的女孩子。 之后，救护车来了，把吴阿姨和黄国强都抬进了车里，但赵敢和余菁却一直紧紧的拥着，直到天边出现鱼肚白。 吴阿姨到了医院就很快被判定为死亡了，是脑溢血突发死亡。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病人在脑溢血突发之前一般是要受到很大的刺激的，那么吴阿姨又是碰到了什么，或者说是看到了什么呢？ 黄国强躺在了医院，鼻梁骨已经断了，还有着轻微的脑震荡，估计得在医院里住很长一段时间。（.无弹窗广告） 也是在这一晚，十点多的时候，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女孩提着空空的花篮来到一个地下通道，地下通道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爷爷。你看，我今天卖花卖了好多好多钱，都是印着毛主席爷爷头像的钱唉，爷爷你快看，真的好多好多呢，明天我就可以带你去看病了。”小女孩开心的和老人说。 老人本来想慈祥的摸摸小女孩的头，可看到那一张张红色钞票后眼睛却怔住了：“丫丫，你可不要骗爷爷，卖花哪能换这么多钱呢，你说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是偷的……”小女孩低下了头去，“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没有钱医院就不给爷爷看病，可是爷爷又好痛苦，丫丫不能看着爷爷这么痛苦啊。” “丫丫啊。”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咱们虽然穷，但也要穷的有骨气，穷的有志气，你哥哥当初要不是因为没钱给女朋友买房子，要不是因为没钱给爷爷治病，也不会去干那些犯法的事情。可结果呢？非但没有把事情解决掉，他却年纪轻轻的就被关了进去。” “爷爷，丫丫以后再也不敢了，丫丫听话……可是丫丫真的好想哥哥啊！” “唉……”老人又是一声叹息，“希望那孩子能在里边过的好点吧。” “哦，对了爷爷，我还拿到了一张这个东西。”小女孩把一张小纸递给老人。 老人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接过，刚刚看了几秒钟就面色微变了，镇重的告诫小女孩说：“丫丫，这事谁都不要告诉，尤其是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有这张纸条。” 清早时候，赵敢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然后召集全组员工开会。 “你们交的工作总结我都已经看过了。”赵敢喝了一大口咖啡说。 没有人回应，但十三个人都把目光投向赵敢，有的是坦然，有的是害怕，有的则是蕴含着微微的愤怒，但却不敢直接表露出来。 赵敢把十三份文件整理成三摞，然后又从自己的提包里取出另外三份文件，淡淡的冲其中三人说：“这是你们的离职申请书，签个字就可以了。” “赵敢！你什么意思？”马副总监登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三份离职申请书中竟然也有自己的一份！ 赵敢眼睛直直的看向对方，如同利剑一般刺向马副总监的心里，直到马副总监害怕的将目光退缩回去，赵敢才又接着说道：“当然，如果你们不签的话，我会将你们的工作总结报送王总监，让公司对你们一年来的工作进行确认，看看你们拿的工资和你们的态度到底对不对得起广告人这个身份！你们应该知道弘广的制度的，一经确认，根本不会给你们主动离职的机会，直接做开除处理！” 这一下，三个人包括马副总监在内都蔫了，没人敢再有任何的异议。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这三年来确实没干过什么事情，纯粹就是混日子了，就算是赵敢让写的这份总结报告，也不过是百度上整了个模版，然后有的没的随便填了填。 赵敢嘴角微微一翘，然后又点了五个人的名字说：“你们五个，我也给你们准备好离职申请书了，但我现在不会给你们申请书，而是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把握住这个机会，那五份离职书我自然会扔掉。” 这五个人先是一惊，随即暗自松了口气，知道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给自己抓，同时心中也对赵敢暗存感激。其实，与那三个人一样，自己这一年来也几乎没干什么事情，干的或许比他们还少，本来以为同样的惩罚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却没想的新来的年轻总监竟让你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但五个人心中也很好奇，赵敢为什么要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呢？难道说自己和那三个人还有什么不同？ “我们创意部虽然很少直接去谈客户，但一旦公司与客户建立起合作关系后，我们也就会与自己负责的客户建立起颇为深厚的关系，能不能继续将客户维系下去，也就主要是我们的问题而不是客户部的问题了。郭其正之前是我们第三小组的总监，手里自然掌握了大量的客户资源，这些客户虽然和lt或是清新不一样，并非是长期固定合作的关系，但也是我们组工作的很大一部分，也对我们组每一个人的成绩至关重要。随着郭其正的离职，很多客户自然也被带走了，或者说是与我们的联系中断了。而我要让五位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些客户重新找回来！” 赵敢又取出一张纸，摆放到会议桌的中央接着说：“这里刚好有十家客户，你们以前应该跟着郭其正做过这些客户的项目，至于是谁负责过哪个我就不清楚了，所以让你们来自己选。每人选两家，只要能拉回一家就算合格，如果谁有本事把两家都拉回来的话，我会申报王总给你们发奖金的。” 这样的处理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另外一位副总监也感到不可思议，心中明白不得不好好重视这个新来的总监了，有奖有罚，恩威并施，却又拿捏的恰到好处，这哪里像是一个初进职场年轻人的手段！ 在另一间办公室当中，秘书正乖巧的站在王鸥艺的办公桌旁，有些疑惑的问：“王总，赵敢为什么不把那八个人全部开掉呢？赵敢已经把他们工作总结的复印件发给您看了，您也发现他们八个人这一年几乎都是无所事事的，那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王鸥艺淡淡的笑了笑，心中很满意赵敢的做法，开口说：“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他们其实是有着本质的不同的。工作虽然做的一样多，但做工作总结的认真程度却完全不同。” 秘书恍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赵总监其实看重的是他们的态度，而不是他们之前所做的事情。” 王鸥艺表示赞同：“人的智商其实相差不多，创意也是如此，那五个人虽然在之前一年无所事事，但可能是由于郭其正分配工作不当的原因，也或许是郭其正原本就没给他们提供什么动力。不像是赵敢这小子，刚一来就是这么一手，明明都快把人给开除了，最后却让人心怀感激。” 秘书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一句话：职场如战场。尤其是作为管理者，绝对不能光靠着一根死脑筋办事。 这一天，赵敢的心其实很不平静，他表面上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心中却是风起云涌。再过上几个小时，自己就要到活色生香去，与徐龙进行最后的了断！ 这注定是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决，是一场铁与血的冲撞！ “小强，你那边人都到了吗？”刚一下班坐上东方之子，赵敢就打电话给杜小强问。 “都到了，哥们儿几乎把能调动的兄弟都给叫过来了，足足三百多人。”杜小强得意的说。 赵敢微微一笑，因为上次的唐岛之行已经见识过自己这兄弟的能量，这次倒是没有太多吃惊。 “我估计徐龙那小子得气死，他八成还打算明天准备好人手收拾你呢。”杜小强又接着笑道。 73 决战之夜----第一个对手 赵敢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那也不一定，我听说他最近在忙着房地产那边，况且，他只以为要对付我一个人，并不会动用太大的能量。”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一件事情。”赵敢的话声变得镇重起来：“你先和你那帮兄弟们说好，如果最后有警察出现的话，让他们千万不要反抗，不会有事的。” “行！”杜小强回答的很干脆，甚至没有问原因，兄弟之间有信任就够了。 “你身体上的伤好了吗？”杜小强又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早好了，吃饭倍儿棒，睡觉倍儿香。” 这一晚，天空逐渐变得阴云密布，似乎连苍天都在迎接一场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但雪却没有降下来，或许是因为今年的降雨量已经早早用光了。 晚上十点整。一辆东方之子缓缓的驶到活色生香娱乐大厦楼下。赵敢、杜小强、杨东文推门而入，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风衣装扮，杜小强那丫的喜欢装b，还专门配了个墨镜，走路的样子却吊儿郎当的，整个就是一活土匪。 前台小姐似乎还认得赵敢，心里有些慌张，但还是将媚笑堆到脸上说：“几位帅哥要点什么服务呢？” 杜小强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在还有几分姿色的前台裸胸上摸了一把，问道：“你可以给我服务下吗？” “帅哥你好坏呦。”前台笑的花枝乱颤。 “行行行，别笑了美女，大爷我没工夫跟你废话，把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叫来。”杜小强突然变了脸色，有些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我是大堂经理，几位有什么事呢？”一个光头突然冒了出来，看着赵敢神色淡淡的说道。 赵敢不慌不忙的迎向对方的目光，眉尖一挑问：“那个刀疤呢？好久不见了，怪想念他的，可以把他叫出来喝两杯吗？” 这纯粹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里谁都知道刀疤哥已经被公安局给法办了，偏偏赵敢这时候把人提了出来，这不是明显的往人脸上贴粪么。 光头上次也在活色生香，自然认得赵敢，但他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年轻时候在越南那边当过雇佣兵，并不怎么害怕赵敢。听到赵敢的问话后，光头怒气开始上涌，但还是强忍着说道：“刀疤进号子了，哥们儿你要是真想念他的话可以进去陪――。” 话还没说完，杜小强突然飞起一脚踹了过去，奈何力道不是很大，或者是人光头本身太强硬了，只是噌噌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就直挺挺的站在了那里。 “丫的还有点本事哈。”杜小强来劲儿了，把上衣一脱甩给杨东文。 杨东文虽然不是练家子，但也能看的出来杜小强根本不是这光头哥的对手，忙要出手劝阻。却不想杜小强竟对着赵敢阴阴一笑说：“敢子，还是你来吧，哥们儿最近身体有点虚。” “你就是玩女人玩太多了……”赵敢笑骂了一句，紧跟着传来“噗通”一声闷响，再看向光头，竟然已经后背朝地倒了下去。 而赵敢才刚刚收回脚来，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赵敢表面上轻松无比，其实内心警惕到了极致，如果只是对付几十个甚至一百来个普通人的话，自己还是有把握的，但要是好几百那就得把自己累死了。况且，上次那刀疤连沙漠之鹰都拿的出来，徐龙手里定然有很多杀伤力很大的存货，自己根本抗不住。 赵敢用鞋底在光头的光头上蹭了蹭，厉声问道：“徐龙呢？” “龙哥不在！”这光头倒是也硬气，被逼到这份上了说话还是怒气冲冲的。 “打电话把他叫过来，就说我赵敢来了。”赵敢把脚抬了起来，淡声说道。 光头忙爬起身来，给徐龙拨了个电话，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赵敢还在原地冷漠的站着，等到对方打完电话后开口说：“等徐龙过来估计还有好一会儿功夫，你难道不准备先把看场子的都叫出来吗？” 光头神情一滞，他可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托大。但自己名义上也只是个大堂经理，在没有老总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把整个活色生香的人都叫出来的，那样形成的场面太大，如果影响到了重要生意或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责任根本不是自己能承担的了的。但如果只是交出几个或是几十个人来的话，又显然不够对方打。 不过，微一沉吟后光头还是拨出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走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剃着平头的小伙子，手里空空如也，眼神却冷冽异常。 赵敢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杀气，但却感到了一丝淡淡的危险气息。自从自己出了那个待过三年的村庄之后，还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气息。 仅仅是因为一个人，而并不是因为什么杀伤力很大的现代化武器！ 小伙子很有礼数，双手抱拳冲着赵敢微一点头，然后缓步走向赵敢。 赵敢的神色有些凝重起来，心中有着淡淡的兴奋，似乎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也冲对方回了一礼。所有人都退让开来，看着赵敢和那个小伙子，就仿佛是看着两个从武侠电视剧中走出来的人物。 终于，小伙子先出手了，噗一出手就是雷霆般的一击，一只铁拳直直的砸向赵敢。赵敢也在同一时间出拳，紧跟着两只拳头碰撞到一起。 “噔噔……”小伙子往后退了五六步才险险站住。 赵敢情况还好，身子被震的略微后倾，不过仅仅退了一步。这时，赵敢才微微放下心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自己还是能够稳超胜券的。但同时赵敢也有些心惊，自从回到平津后，这还是第一次别人仅凭自身的能力就将自己逼退一步。 这个看来只有二十岁的小伙子，绝不会简单。 光头更是大吃一惊，自己是雇佣兵出身，对付普通人小菜一碟，但依旧不是那小伙子的两合之将，这也是徐龙花高薪将之聘来的原因。可没想到的是，看目前的情形，似乎连这个小伙子都奈何不了赵敢。 那小伙子初战落在下风，却没有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脸上写满了淡定和从容，就如同即将慷慨就义的死士。 赵敢微微一笑，这次自己先出手了，抬脚闪电般踢出。在与人对决的时候，率先出手其实也表露出了对对方的尊重。 小伙子侧身闪开，却没想到赵敢紧跟着转过身去，然后又从背部方向踢出一脚。小伙子双臂交十互在胸口，只感到手臂一阵生疼，但还是咬着牙站稳在原地。 这时，因为赵敢刚刚收脚，下盘还不是很稳，小伙子瞅准机会抬腿扫向对方下盘。然而赵敢早有防备，如大鹏般跃起半米多高，同时左腿微屈，右脚后跟却是重重的砸向小伙子头部。 小伙子上半身迅速后仰，几乎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堪比专业的舞蹈演员。赵敢一击落空，人也重新站回到地面，双拳开始连绵不断的攻出。 接下来，二人的动作几乎没有太多的花俏可言，拼的都是硬实力，拳来拳往，见招拆招，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心中却在迅速的计算着小伙子还能坚持的时间和徐龙赶过来需要的时间。 当然，因为杨东文和杜小强对格斗几乎不懂，手心里也都捏了把汗。其实，以前对付那些小混混的时候，赵敢在打斗中仅仅显示了冰山一角，现在这番对战，给人的震惊可想而知。 突然，小伙子没来得及回访，被赵敢一拳砸到了胸口，然后整个人斜斜的抛飞出去，快要跌落到地面的时候，身子却又诡异的一折，这才堪堪站定。 小伙子的目光中有些感激，刚才赵敢的那一拳，本来是对向自己的颈部的，但最后却再瞬间改变方向，打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从而使自己没有受到重伤。 小伙子没再出手，对着赵敢再次恭恭敬敬的微一抱拳，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赵敢还保持着笑容，只是轻轻的喘了几口气，回礼道：“承让！” 但那光头可不乐意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瑞士军刀模样的东西，一手压住小伙子的肩膀，一手把刀放在小伙子面前说：“小五，拿上这个接着上，我还真不信他是铁打的！” “可是我已经败了。”小伙子话声清冷，神色淡淡。 “你咋就这么死脑筋了，刚才你是因为没武器才败的，现在把这个拿上，你难道还收拾不了他吗？”光头还不甘心。 “不能。”小伙子简短的吐出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边上走去了。 但是，就在这一刻，突然数百个手里提着家伙的汉子从各个方向冲了出来，将赵敢三人层层包围起来。同一时间，大厅的玻璃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走了进来，脚步平缓，掷地有声，身后还跟着一百多个大汉。 “徐龙。”赵敢眉梢一挑，轻轻喊道，“你终于出现了。” 徐龙的嘴角还叼着一只雪茄，冷声说道：“小子，你这可是有点破坏规矩了，为什么提早了一天。” 74 决战之夜----收网 “这个需要向你解释么，我刚好今天的心情不错，所以就来了啊。[.超多好看小说]”赵敢不以为然的回道。 “好。”徐龙将雪茄烟头一扔，怒声说道：“那我就让你有来无回！年轻人狂点事可以，但别狂到天上去，你还真的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打的了我这么多人！” “那你可以试试！” 赵敢话声落下的时候，杜小强才刚刚把贴在耳边的电话放下，紧跟着有数百个人从大门涌了进来。领头一人足有一米九高，看来像是个东北大汉，冲着杜小强喊道：“强哥，我们没有来晚吧。” “恰到好处。”杜小强哈哈一笑，“雷军，把这伙人都给我收了！顺便把活色生香给我抄了！” 在二人对话的时候，赵敢大致估算了下双方的人数对比，杜小强从平津调来了三百多人，徐龙那边一共有四百多人，自己这边处于劣势，但不一定没有胜算。 当然，自己要的并不一定就是胜利。公干局长郭宝峰预先就和自己说过，要坚持半个小时，并且尽量让徐龙把所有手下都调到大厅里来。 所以，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只是一场半个小时的战争，但却绝对会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争！ 数百人的大混战就此开始，打斗声、喊叫声几乎涨满了整个活色生香的大厅，赵敢眼神如利箭般射向徐龙，饶是这位黑道大佬也不由得心神一凛，赶忙招呼八个戴着墨镜提着平头的黑西装青年站到了自己身前。 赵敢明白，这八个人应该就是徐龙长久以来的贴身保镖了，就是不知道与那名叫小五的小伙子相比实力怎样。 八个人如同八尊杀神，身上都散发出淡淡的杀气，这是只有有过铁与血经历的人才能有的气质。赵敢嘴角微翘，拳与脚同时出击，左右同时开工，攻向离自己最近的两个人。 那两人虽然都做好了防卫，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同时却有另外两个人补了上来，同时飞脚踢向赵敢。 赵敢凌空跃起一米多高，躲开对方的攻击，然后双腿撑开，两只脚分别砸向两人的肩头，速度快如闪电。 两人都是刚刚收回腿，重心还没落完，眼看着赵敢的攻击袭来，心中大惊，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然后，出人意料的是，赵敢竟收回双脚，凌空一个翻滚后落到地上，刚好处在了八人的正中心！ 不远处，徐龙单手拿着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正阴笑着看向赵敢。但因为有自己的几个贴身保镖挡着，徐龙也不敢再贸然开枪。人命对于他来说如同草芥，但好身手的保镖还是值得珍惜的。 赵敢的肩头刚刚被子弹擦破，已经有血迹渗了出来，索性只是伤及皮肤，并不会影响到动作。 八个保镖，没再做任何迟疑，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如同八团黑色的乌云般将赵敢遮挡了起来。但是，很快，这八个人就跌落到了一旁，挣扎着想要爬起，却都没有成功，只听到骨头碎响的声音从身上传来。其中一个保镖伤的最重，身体蜷缩成大龙虾般的模样，胳膊腿还在不停的抽搐着，脸上也有豆大的汗珠淌下。 赵敢却如同一尊战神般站在正中，浑身突然罕见的散发出浓厚的杀气。 刚才，赵敢竟然被人暗中偷袭了！一个保镖将匕首藏在袖口当中，然后趁着出拳的时候一把将匕首捅了过去。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甚至感到胳膊都有些酸痛起来，但却愣是只将刀尖捅了进去，然后自己就被赵敢给一脚踹了开来。 而在赵敢的腰间，竟然扎着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但刀身只有三分之一没入了身体中。[.超多好看小说]赵敢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然后咬了咬牙，竟一把将匕首拉了出来，登时血如泉涌！ 但令人震惊的是，鲜血竟越流越少，片刻后变得只有丝丝鲜血渗出，而这时赵敢也刚好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整个过程没皱一下眉头。 时间刚刚过去八分二十一秒，徐龙已经再次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的对向赵敢。 显然，徐龙今天也是逼急了，竟然在这种公众场合中把手枪拿了出来。不过，以自己多年的经验来看，如果善后处理的好的话，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几个人灭口的话，这事还是能压下去的。 子弹无声的发出…… 赵敢双目凝视，几欲看到子弹的运动轨迹，然后身子诡异的偏转，最终子弹在偏离头部两寸左右的位置滑过。 徐龙早已失去了原先的淡定从容，赵敢的本事完全超乎了自己的预料，丫的被刀子捅了都没事儿，这还算是人吗？对于徐龙来说，不管是在黑道上混，还是在商场上混，都已然习惯了做事之前先做好对全局的把控。但是现在，他心中忽然感到揪的慌，似乎自己露算掉了什么东西，而这种东西似乎足以让自己致命！ 为了避开手枪的追踪，赵敢如兔子般窜进了混战的人群当中，并且时不时的转移阵地。徐龙的枪法虽然很准，但此时对赵敢却有些束手无策，没打到赵敢不说，还意外的伤害到了自己的几个小弟。 时间仍旧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在第十五分三十四秒的时候，徐龙的子弹终于打光了，赵敢忙瞅准时机，迅速的跑到徐龙身前，手掌展开如同钳子般卡在了徐龙的喉头，冲着整个大厅朗声喊道：“都tmd给老子停下！” “你来喊！”看到徐龙的人正忙着打杀，根本不听自己的，赵敢又在徐龙肚子上掏了一拳，同时卡在对方脖子上的右手也加大了力道。 徐龙杯呛的一阵咳嗽，喘着说：“我――我喊，我喊。” 赵敢满意的微微一笑，刚要把手略微松开，好让徐龙方便大喊。 却不想，在接下来的一刻，连续的三声枪响骤然响起，但子弹都打到了天花板上。所有人都向枪声的源头看去―― 只见二三十个警察竟然从楼上冲了下来，各个都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枪口对准了大厅中的几位主要人物。当然，赵敢也是其中之一。 赵敢乖乖的举起双手，眼神不怒不喜，看不出任何变化。杜小强响起了赵敢之前告诫自己的话，虽然心中很是惊疑，但也同样的举起了双手。杨东文没有参战，一直都躲在一旁，倒是没有被警察瞄住。 而对着徐龙的枪口竟然有足足七八个！ 徐龙的面色惊疑不定，眼珠迅速的转动，侧脸瞄了瞄身边的赵敢，却依旧直直的站在原地，双臂下垂，并没做任何表示。 警察带队人是老干警刘长春，刘长春一双虎目直直的瞪着徐龙，怒声道：“难道你准备拘捕么？” “我们不过是打着玩玩，还不足以你们出动这么警察吧，况且――”徐龙很好奇这伙警察为何是从楼上下来的，但却没有问出口。 “打着玩玩也要动枪么？”刘长春不给对方丝毫狡辩的余地，“冲身后的一个小警察摆了摆手说道：“那那些可怜的孩子都带出来吧。” “！”徐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终于面色大变！ 闻言，几个警察又返回到楼上，很快便带下来十多个女孩子。但这些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个个面黄肌瘦，身上一处处的鞭痕触目惊心，让人不由得感觉毛骨损然，这些女孩子几乎都是警察抬出来的，虚弱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刘长春又狠狠的瞪了徐龙一眼，冲小警察沉声说：“先叫救护车吧……” “抓人！” 随着刘长春一声令下，七八个警察围向徐龙，其中一个拿出手铐便准备给徐龙拷上。 这一下，徐龙手下那几百号兄弟可不愿意了，熙熙攘攘的要向警察抗议，尤其是光头，竟准备直接向警察冲过去。 刘长春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就能咋地，徐龙，我们也算是十多年的老对头了，以前奈何不了你，可不见得现在也奈何不了你！你不要妄想做什么反抗了，除了我们这几个人外，外面还有防暴大队和特警大队的所有人，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在你们活色生香对面的大楼楼顶上，就有两只狙击枪正对着你的脑袋！” 所有人包括杜小强的人马在内都大惊失色，这样的阵仗，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赵敢也得乖乖的束手就擒。杜小强怕手下太过慌张，忙对几个领头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担心。 这下子徐龙彻底蔫了，但黑道大佬的气度还是放在那里的，老老实实的把手腕摊在警察面前，面色平静，一句废话都不再多说。 成王败寇，或者是载在警察的手里，这几乎是大多道上人士的命运。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其实他徐龙也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从几年前开始就打算洗白了，开了活色生香，还做着房地产生意，但或许是因为本性使然，即便是做这两种生意，他还是严重的触碰到了法律的警戒线。 （兄弟我的票票好少，大家要是觉得这书还行，就给个支持吧，鲜花贵宾的啥都行，提前拜谢大家了） 75 圈里圈外 赵敢等人也被拷了起来，在押送出去的时候，有近百个长得极为标致的女孩被带了出来，其中一个望着赵敢被押送出去的身影，不禁潸然泪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在不久之前，那个男人承诺过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把自己救出去的。(.) 虽然最终是警察把自己救出来的，但自己在看到那个男子的时候就明白了些东西。不幸的是，当自己被救出来的时候，却是那个男子被警察带走的时候。 与此同时，在平津市广电局副局长朱海平的家中，依旧是灯火通明。 朱时杰的腿还是瘸着，正坐在一架龙椅上，吴欣乖巧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朱海平则是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对面坐着，不知在沉吟着什么。 “苏经理啊，我这么来和你说吧，你们天剑集团要发布的是全国性的广告，游戏也是针对全国人的，况且网络游戏也不单单是我们广电系统可以管的了的，我只是平津广电的一个副局长，实在是帮不上你什么忙啊。这些钱你还是先收回去吧。”朱海平面色凝重的和对面的男子说。 苏经理常年与人谈判，怎会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口风，当即微微一笑，又从包里取出五摞红色的钞票，轻轻的放在了桌上一个笔记本模样的小皮箱上。 吴欣和朱海平都紧张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这上面的五万块钱可能不是很多，但下面的箱子里可是放着足足三十万呢，对方的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我知道你直接是管不了的，但您只需要帮我们联系一个渠道就好了，或者说是告诉我们该去找谁，然后这些钱就都是您的了。”苏经理笑着说道。 “我似乎没的选择了。”朱海平很含蓄的笑了笑，转向吴欣说：“先把这些东西收走吧。” 苏经理见此情形，哪还不知道对方已然答应，热情的与朱海平握手。 朱海平以同样的笑容回应对方，接着说道：“苏经理应该也看到我儿子的状况了，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就是年纪轻轻的就出了这种意外，唉……天剑集团是大公司，年轻人在里边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不知道苏经理――” 话中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朱海平也就不再多说，等着对方接口。 苏经理还是很识趣的，干脆的答应道：“这好说，我回头会在市场部给时杰安排一个适合的职位的。” “那就多谢苏经理了。” “朱局长客气了。” 送走苏经理后，朱海平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点起一支烟，看着灯火阑珊的平津夜景，心中不禁心潮澎湃。现在的平津广电局局长任期眼看着就要到了，是到了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当中，赵敢站在办公桌前，揉了揉手腕说：“老郭啊，你的这帮人可真够狠的，我这么皮糙肉厚的都被拷的酸痛。” 郭宝峰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么着，你小子还打算讹我一把不成？” “那倒不敢。”赵敢赶忙说道：“我要是真讹了你，指不定哪天得让你抓进这里边来。” “哈哈，我们公安局可没那么空，想要抓你怕是得出动半数局里的人马吧。” 赵敢怕被对方给套出点什么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换个话题说：“我的那帮朋友明天就可以放了是吧？” “嗯，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郭宝峰递给赵敢一支烟。 赵敢接过，先给对方上了火，然后自己点上说：“那怎么会，要不是你老郭，我现在怕是成了平津的头号通缉犯了。” “这次多亏了你了。”郭宝峰吐口烟圈，神色凝重的说道：“徐龙在十年前就是平津的一大祸害了，但以前的我却对他无可奈何。就算是到了今天，要不是你小子把他的人手都调到了大厅里，我们的搜查也不会那么顺顺利利的。” “保守估计下，能把给他判个什么刑？” “这个很难说。”郭宝峰皱起了眉头，“今天搜查的时候，除了那些被带出来的小姑娘外，我们在地下室还搜到了两具小姑娘的死尸，这个罪名他肯定是逃不了的。除此之外，还有私藏国家管制型武器，经营**生意，聚众打架斗殴等等，按照常理来说，怎么着也能判到无期。但徐龙在平津市的势力根深蒂固，扎根发芽十多年之久，虽然之前和他勾结的那帮官员多数已被惩办，但想要将他彻底的扳倒，还是得再花点功夫的。” “还有他的房地产……”赵敢忽然说道。 但出乎赵敢意料的是，郭宝峰并没有露出茅塞顿开的神情，而是沉吟片刻后说道：“平津市的房地产开发商很多，徐龙在其中虽算不上顶尖，但也占了很大一块分成。而对于如今的平津市来说，全市经济的增长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房地产开发，市长张博良现在主管这一块，将其列为了重中之重。不久前我已经找人调查过了，徐龙的承办的楼盘明年就要开工，现在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前奏工作，如果在这个时候把那些黑幕揪出来，不光会让徐龙倾家荡产，连全市的gdp上升都会受到影响。” 后面的话不方便说，但赵敢还是领会到了，那就是市里的官员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哦，好吧。”赵敢没在这事上多费口舌，转又说：“那帮女孩子是不是也被您老抓来了？” “那倒没有。”郭宝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用眼角的余光瞟向赵敢说：“你小子以为我这个公干局长是白干的啊，那帮小女孩的情况我早就调查清楚了，虽然关几天也有理可循，但毕竟都是可怜的孩子，还是算了吧，只希望他们以后别再做这种蠢事就行了。” 赵敢默默的点点头，心中不经意想起了苏流怡，想起了吴欣。这个冷冰冰的城市用物欲的壁障封杀了太多的情感，有些人冲破了这层壁障，有些人却被永永远远的禁锢在了里边。 “对了，老郭，还有件事情，我能不能请你放一个人。” “谁？”郭宝峰眼中闪出一丝精光。 “应该是叫小五吧，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赵敢想了想后说。 “行，我知道是谁了，你明早来一块领走吧。”郭宝峰干干脆脆的说道。 “顺便送你个好东西。”赵敢嘿嘿一笑，从兜里摸出个u盘，里面放的正是上次在医院中那几个警察强迫自己签字的视频。 “是我们局里有什么人得罪了你，想要让我来处理的吧？”郭宝峰笑道。 赵敢点头承认，紧跟着又说出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或许，他们还藏了更多的东西。” “？”郭宝峰并没有听懂，赵敢自己心中自然明白的很，关于三年前家人和自己发生的事情，那个领头警察多半会知道点什么，要不也不可能偏偏是他去颁奖典礼现场抓的自己。 不过，还是先交给郭宝峰办理吧，等自己回头再来套口供也不迟。反正都已经等了三年，在等几天也无所谓。而且，接下来，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也不用问那个警察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赵敢并没有回去，直接在郭宝峰的办公室打了一晚上盹儿。郭宝峰也是在半夜一两点的时候被老婆给崔回去的，但第二天还是打早就到了。之后郭宝峰亲自带赵敢到最近的看守所领人。 杜小强等人在号子里被关了一晚上，出来的时候却一个个精神倍儿棒，看那乐呵呵的神情，哪里像是刚刚出狱的犯人，分明就是走上红地毯的新郎。 “啥事把你高兴成这样了？”赵敢翘着嘴问道。 “昨晚徐龙那小子竟刚好和我关到了一起，我就顺手把他修理了一顿喽。”杜小强不以为意的轻声说道。 “没打残吧，残了可不好和老郭交代。” “放心，没残，也就是以后和女人办事的时候会有点不利索。”说着说着，杜小强竟一人阴阴的怪笑起来，看的赵敢杨东文二人很是无语。 看守所外面，有一个少年孤零零的站在风中，身姿很稳，一动不动。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少年忽然问向赵敢。 “是。”赵敢没有否认，“因为我们或许有某些相似的经历和一颗相似的心。” “我想要跟着你混。”少年跑上几步，追上赵敢。 “跟着我可以，但是我不混，你也不需要混。”两个人有点像在打禅峰。 “我想跟你学功夫，还有赚钱。”与当时在活色生香相比，少年很难得的说了很多话。 “可以。”赵敢没有拒绝，“不过赚钱可以有，功夫却不一定教的了你。” 到底要不要收下这个少年，其实赵敢心中也有点纠结的，回到平津之后，以这小伙子的身手，绝对是自己碰到的人里边的第一人。但他终究曾经是徐龙的人，就算是因为感激或者是钦佩跟了自己，那自己还是不能百分百放心的。 但说实话，赵敢也挺赏识这个倔强的少年的――当时二人间的对战，对方失败之后却依然具有王者的风范。 （接下来的几章，将会开始解密本书第一个大坑――赵敢这三年到底去了哪里，本事又是怎么来的，同时也会对三年前发生的事情略有提及。。。还是那句老话，朋友们要是觉得这书还行，就给个支持吧！） 76 那三年（一） 少年听到这话，眼中欣喜之色一闪即逝，随即默默的跟在了赵敢身后。在此之前，赵敢也收留过路大发、周华、曹风等人，但却是把那些人一股脑的塞给了杨东文。如今的自己只是披着一个假身份在平津混，并不适合身边总跟着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于是又转向杨东文说：“东文，把小五调给你当保镖怎么样？第一广告公司虽然刚刚发展，但免不了一些麻烦事情，有小五在的话，最起码那些地头蛇是没人敢惹了。” “敢子……”杨东文的神色迅速黯淡下去，眼神也突然变得躲躲闪闪起来，但最后还是坚定的看向了赵敢，开口说：“我辜负了兄弟的期望……” “到底怎么回事？”赵敢有点急了，自己很烦男人间这样婆婆妈妈的。 “这段时间因为事情太多，我一直都没敢告诉你，我们的广告公司，第一广告公司，没了，彻彻底底的没了。”说完这话，杨东文整个人都无力的瘫软了下去，所幸还是杜小强一把托住了他的肩膀。 虽然赵敢才是投资人，也是独家股东，但毕竟公司是杨东文一手经营起来的，是他毕业之后第一次自己创业，是长这么大第一次为一件事付出如此多的心血。第一广告公司在他的心中，其实跟自己的孩子一般无二。 但是现如今，所有的心血和付出，还有自己的兄弟的所有的期望，全都化为了灰烬。 “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了。”赵敢微微一笑，轻轻的拍了拍杨东文的肩膀，又缓声说：“没事，趁着还年轻，我们的一切还可以从头再来。” “对，从头再来。”杜小强伸手拍向杨东文的另一边肩膀。 “敢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杨东文有些好奇。 “前段时间，在我们和徐龙宣战之后，这个消息很快就在道上传开了，路大发问我要不要帮忙，然后他说着说着就一不小心提到了第一广告公司的事情。德艺广告公司因为资本雄厚，利用超低价格优势迅速抢走了餐桌广告的所有市场，刚好又赶上我出事，你不得已下动用了公司所有的资金来帮我翻案。” 杨东文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怪不得你，德艺利用超出底线的价格打价格战，这已经是**裸的行业垄断了，在中国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存在的，我会慢慢的收拾他们的。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找他们钱家算账，他们现在还爬到我们头上来了！”赵敢怒声说道。 失败了算什么，不失败才是奇迹，三年之前，自己曾经一无所有，父母失踪，女友背弃，被迫背井离乡，一路南下逃亡，失败到了不能再失败的地步。可是结果呢，三年之后自己又返了回来，刚下火车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衣服只能穿地摊货，连买个早点都得让杨东文请客。 但是，自己还不是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尽管现在算不得成功，但也不再是一个失败的悲剧了。 一句歌词说的很好，心若在，梦就在。只要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大多数人都不是一出生就有一切的，既然自己不是富二代，那为什么不让自己未来的孩子成为富二代！ “等我先去找到我妈，然后我们就再次创业。”赵敢深邃的眼神投向远方，坚定的声音似乎穿透了穹宇。 “敢子，现在就要去了吗？”杜小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嗯。”赵敢重重的点了下头，安排小五先跟着杜小强那帮人，自己则是打开了东方之子的车门。 兄弟三人依次上车，油门一踩，东方之子便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赵敢右手托着方向盘，左手从胸口抚向肚脐，使自己的内心尽量平定下来。 但是，眼中的晶莹却不争气的浸湿了铁血男儿的睫毛。 妈，我来了，我要来找您了，我已经真正的长大了，我有能力照顾好您们了，我有本事赚钱了，您现在过的还好吗？我们一家人还能再重新团聚到一起吗？ 还有，三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车窗外，天空灰沉沉的，洁白的雪花终于悉悉索索的降了下来――这是12月份的第一场雪，很快就给大地换上了一层新装。 出了市区后，因为赵敢一晚上没有休息，有些困了，再加上他也不知道目的地，便换上了小强来开。小强更是个急性子，将车速往上提了很多，甚至是雪花落到挡风玻璃上都能够发出撞击的声音。 赵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再也禁不住疲劳的折磨，两只眼睛合住，靠在后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车一直在向前开着，赵敢梦境中的时光却倒回到了三年之前…… ………… 在第一届亚太区广告文化节“金龙杯”广告大赛的颁奖现场，在赵敢站在台上即将要领取奖杯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伙警察，然后冲天鸣枪示警，要来抓自己。（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回顾下全书的第一章和第二章） 然后赵敢收到了父亲发来的短信，让自己赶紧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虽然父亲并没有和自己说原因，但赵敢还是一如既往的选择了信任父亲，飞也似的逃出了颁奖现场。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少不了杜小强派来那伙小弟的帮助。正是他们通过故意闹事拦下警察，才为赵敢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 却不想，躲过警察的追捕之后，竟然又碰到了一伙道上人士的拦截，自己在拼死反抗之下，终于侥幸逃出重重包围，然后在公路上碰到了一个好心的货车司机。 司机让赵敢搭了顺风车，之后一路南下，穿过山西，河南，湖北，湖南，直到进入广西境内，又一路经过毛南族、瑶族等各个自治县。却不想，在司机开过一段盘山公路的时候，车子突然出了故障，然后连人带车都翻进了大山下面的深渊当中。 这里的大山，在古代有一个极其响亮的称呼――南疆十万大山。 在货车坠下的过程当中，车门被赵敢无意中撞开，紧跟着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又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一直下坠，压断了好几课崖边的树木。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赵敢活了下来，但全身的骨头还是几乎尽数摔断了，整个人如同一团烂泥，连爬都爬不起来。边上就是货车的废墟，在落地之后就爆炸了，连同里边的那位好心司机一同化为了灰烬。 赵敢不知道在那里躺了多久，因为吃不到东西喝不到水，几天后就晕厥了过去，当再次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老人的背上。 鼻子中忽然嗅到了一股浓密的桃花花香，赵敢缓缓的睁大了眼睛，这才发现，背着自己的老人是走在一条溪边的小道上，小溪两边满满的都是桃花树，虽是11月的南国天气，这些桃花却开的灿烂无比，无比奇异。 老人年纪虽大，但脚程很快，很快就把赵敢带到了一个村子当中。把赵敢放在一个简易而古朴的木床上之后，又有几个老人走了进来，个个都年逾古稀的样子，几个老人轻声的交谈着，时不时的侧头看向赵敢。 但赵敢耳膜似乎也被摔的破损掉了，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但赵敢注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所有的老人竟然都是中国秦代百姓的装扮！ 难道说，自己穿越了！？但很快赵敢就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虽然自己在高中时也看过一些yy的穿越小说，写的还都活灵活现的，但他还是知道一些简单的物理知识的，穿越可以通过进入到其他空间维度实现，也可以让时间倒退来实现，但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是要通过极为高端的科技来实现的。虽然各个国家包括中国在内都在尝试，但目前还没有哪方面有过成功的先例。 那么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伙人确实是真真实实的活在现代，但他们就偏偏喜欢做古代人的装扮！ 一天之后，赵敢被带到了一间小木屋当中，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扒光了衣服，随即被放进了一个散发着古怪味道的大木桶中，里面盛放着满满的棕色液体，看来就像是中药。 在身体泡进这些液体之后，赵敢忽然感到成千上万股剧痛从体内传来，就仿佛是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咬自己的骨头一般――而这种感觉，竟然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期间赵敢痛的晕厥过去，但很快又会因为疼痛醒来，随后再次晕厥过去，周而复始，始而复周，从不间断。 但令人无比惊奇的是，当三天后自己被人抬出大木桶之后，竟然发现自己可以随意活动了，身上的骨头似乎变的比之前还要硬朗，连皮肤都开始散发出古铜色的光泽，肌肉虬结，看来就像是古代那**着身躯的勇猛武士。 但其中一个老人很快告诉赵敢：“你伤的太严重了，就算是用这些药水泡过，也还要花三年的时间才能痊愈。” （不好意思，今天在外有事，更新的晚了，大家见谅。） 77 那三年（二） 赵敢拿过床边上给自己准备的衣服，疑惑道：“大爷，能不能麻烦问您一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是在广西境内吧？” “这里叫‘桃花源’。（.无弹窗广告）” 老人话声清淡，但听话人赵敢却是直接愣在了哪里。桃花源？？赵敢想起了初中课本上的一篇课文――《桃花源记》。心想着这老头不会是在忽悠自己吧，好多史学家早就证明过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根本就不存在，纯粹就是陶渊明一人yy出来的东西。南开大学文学院院长陈洪教授说的好，世上本就没有桃花源，桃花源只是存在于陶渊明的心里。 试想，这如果都不算yy那什么才算？ 当然，在早期的时候，很多史学家确实是对桃花源存在与否做过一些探索，他们发现湖南常德、湖北十堰、江苏连云港、安徽黄山、台湾基隆、河南南阳、重庆永川、酉阳等地都有桃花源，但显而易见，这些所谓的桃花源都不是陶谦笔下的那个桃花源。 于是，大家都不得不放弃了，不得不做出论断：好吧，桃花源确实是陶渊明一人yy出的东西。 但现在这老头竟然说这里就是桃花源，这如何让自己不震惊！ 老人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带着赵敢往外面走去。 出了木屋之后，赵敢一眼望去，才发现这个村庄确实小的很，加起来也就百来户的样子，家家户户住的都是木屋，窗户是用宣纸糊成的。房檐上挂着腊肉之类的东西，房前还有堆叠的整整齐齐的柴火。赵敢特别细致的瞅了下――砍柴用的刀是铁质的。 街上有一些年轻男人推着双轮的小车，上面还载着玲琅满目的货物，小姑娘们头上佩戴者漂亮而小巧的饰品，个别还穿着丝绸制成的衣服。 但赵敢没有看到货币，路边刚好有个小集市，买东西都是以物换物。 按照陶渊明所说，桃花源内的居民是为了躲避秦时的战乱隐居起来的，那应该还停留在秦时的文明。但现在看来，这几千年的岁月衍变下来，他们也在不断的升级着文明，最起码的也是最具有标志性的一点就是，已经从青铜时代完全的进化到了铁器时代。 但或许是因为与外面没有接触，只能封闭的进行文明的衍变，与外界那高楼林立的社会相比，他们还是落后了太多了。 赵敢大致猜测了下，这里的文明应该是发展到了与唐宋相当的时期。 老人看到赵敢的神情又是呵呵一笑：“小伙子，这下你相信了吧？” “大爷，难道你们真的是秦人的后裔？”赵敢大大的睁着眼睛。 老人点点头：“其实，我们本来不是住在这里的，一千多年前，我们整个村子都住在一个叫做武陵县的附近。” “武陵县！？”赵敢微微一惊，湖南常德是有一个武陵县。 老人微微颔首，接着说：“后来因为被地方官员知道了我们，所以祖先们就把整个村子都迁到了更南边的地方，也就是现在这里。听外面的人说，这里应该是叫广西吧？” “您有和外面的人接触过？”赵敢有些诧异。 “还是好多年前了，一个小姑娘来过这里，也是从那山顶上掉下来的。”老人的眼眸中泛着岁月的沧桑痕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赶忙说道：“对了，因为你之前骨头几乎全部碎掉了，我为你配的那桶中药虽说管用，但也治不了根本。就算是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但再过上十几年等你年岁稍大些后，骨头会变得松动脆弱，撑不了几年的寿命的。” “那我该怎么办？”赵敢有些焦急，但知道老人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一定的应对办法的。 “你看到那些年轻人没有？”老人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 赵敢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村里有很多年轻人都在自家门前打着拳，或是练习着呼吸吐纳。难道说？这些秦人的后裔竟真的懂得古代人的那些武功气功神马的？ 不过，看那些人的架势，出拳虎虎生风，呼吸却绵远悠长，显然不是那些混社会的“练家子”可以比拟的，也与那种只注重格斗的军人或特警完全不同。 准确点来说，现代的格斗参杂了太多外国舶来的东西，而这里的一切，却都是原滋原味的中国风味。 “小伙子，跟我来。”老人又领着赵敢向前走去，来到了一家农户前。 一个六旬老人刚刚将双掌收息，面向赵敢边上的老人问：“村长，这个年轻人是？我怎么没在村里见过啊？” “你还记得七八年前的那个小丫头吧？”村长反问道。 “记得。”六旬老人恍然大悟，“你是说这年轻人也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 老村长点点头，又对赵敢说：“小伙子，把你的胳膊伸给他。” “？”赵敢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伸了过去。 六旬老人捏住赵敢的胳膊，然后从肩膀处一路摸到手腕处，最后无奈的摇摇头说：“是有点严重，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那就有劳你了。”老村长顺势说道，笑容中有些顽皮的狡黠。 “好吧好吧。”六旬老人不在意的摆摆手，“就当是我晚年再收个小徒弟得了。” 其实，赵敢心里都觉得有点好笑，自己竟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拜了个师傅，目前还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对方要教自己什么。 不过，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当中，赵敢终于领导会到了这个师父的厉害。老人名叫苍古――一个很具有古代特色的名字，皮肤淬炼的几乎刀枪不侵，如果再把气功逼起，那就更牛了，估摸着普通五四手枪的子弹也伤不了他，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十二连横，铁布衫，金钟罩等内家功夫。 赵敢在学校时脑子就好，不管怎么贪玩，成绩一直遥遥领先，现在学这些东西也快的很。三年之后，刚好满师。 既然身子已经无碍，心中又很是记挂父母，赵敢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平静而安宁的三年，带给了自己太多的美好回忆，在这里，没有那比战场还要残酷的商场，也没有那功名利禄面前的尔虞我诈，不用挤公交，不用为了泡妞充大款。在这里，你可以活出一个真真实实的自己。 但是，自己还是得离开。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只有自己再次回到平津才能弄明白。而且，自己也不可能在这里碌碌无为的了此一生，对于辉煌过的人来说，隐居才是最好的归宿，现在的自己还远远没到那个级别，他的梦，他的理想，还要等着自己去实现。 临行前一天，苍古把古老而神奇的易容术教给了赵敢。 岁月流淌，三年只如弹指一瞬…… ……………… 不知何时，杜小强驾驶着东方之子已经走到了颠簸的山路上，赵敢也很快被颠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侧头问：“这是到哪了？” “已经是唐岛境内了。”杜小强轻声说道。 透过车窗看去，外面是连绵不断的山峰，这里虽说只是太行山脉的一个小分支，但地势还是挺复杂的。车子走在盘山公路上，往下看去便是无尽深渊，让赵敢不由得想起了三年前广西的十万大山之行。 不过话说回来，看赵敢轻车熟路的样子，似乎对这里颇为了解。赵敢心中陡然间明白了什么，对着前窗缓声说道：“小强，三年前是你保护我妈来的这里吧？” “是。”杜小强声音有些惆怅，“那个时候，我刚刚和我老爸闹了很大的分歧，自己的事业都还没开始，连大学文凭都没拿到，只不过是社会上的一个小混混，手底下也没有多少人。你们家出事之后，我只能从一些道上的人手里帮你救走你妈，却也没来得及见着你爸。” “兄弟，谢了！” 杜小强不在意的摆摆手：“我知道你还想问我什么，三年前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一点，是从你妈口中得知的。其实，在你刚刚返回到平津之后，我就把这消息告诉阿姨了，但她让我不要早早的带你去见她，也不要把三年前的事情说给你听，她想让你活得简单一些，快乐一些，如果解决不了事情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你的一生都会背负着压力的。” “我明白。”赵敢轻轻的点点头，“那现在呢？” “现在？”杜小强摇摇头，“这次带你去见阿姨，其实并没有征得她的同意，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个做兄弟的才更了解你一些，你注定是不可能懵懵懂懂的活下去的，那样不是你的风格，或许也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 随着话声落下，刹车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赵敢和杨东文都向外看去，这才发现车子早已下了山，进入到了一个四面环山的村庄当中。 很小很细的河流淌过村子，河床边有零落的冰碴，河两旁还有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农田，想来几个月前也长满了麦子或玉米。 78 见母 杜小强一边带头下车，一边解释说：“这里名叫大王庄，隶属于唐岛市望陇县丘禾乡，据村里的老人说，在过去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很少有到外面打工的，外面的人也几乎不来，不过现在随着经济的发展，村里的一些年轻人开始不安于现状了，纷纷都到外面讨媳妇和淘金。阿姨已经改了名字，这里又不会发生什么查户口查身份证的事情，暂时还是安全的。” 赵敢摸了摸村口的石碑，上面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大王庄。 几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围着赵敢的东方之子指指点点着，其中一个胆大点的男孩走上前问赵敢：“大哥哥，你们是从外面来的吗？” “那你有见过玉皇大帝和孙悟空吗？”另一个小男孩凑过来问。 “呃……”赵敢有点无语了，“这个还真没见过。” 又有一个穿着崭新衣服的小女孩指着车说：“看你们那点出息，就知道看故事书，你们认识这车吗？我爸爸和我说过的，这样的车要好几百万呢！” “好几百万？”小孩子数学都还没学好，基本上没有这么大数字的概念。 “按照我爸爸的话说，能换我们一个村子了。”小女孩用手指磨着嘴唇说。 这下子，赵敢更加无语了，自己这车明明就是花十万块钱买的，就算是加上改装费也就二十多万。但在同时，赵敢也感到有些心酸，他想起了平津市内，还有南方很多大城市中的小孩子，玩电脑玩的比自己还溜，连iphone5上这样的潮人手机都能随便玩。还有好多不满十岁的小屁孩只要看到一辆车的外形，就能准确的指出品牌和型号，甚至连这辆车的出产年份和性能都说的出来。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中国的贫富差距已经大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还有那么多贫穷的地方，还有那么多贫穷的人，还有那么多同龄的孩子连大山都没有出过…… 赵敢亲昵的拍了拍几个孩子的小脑袋，跟着杜小强和杨东文向村里走去。 村子里的房子都是土和石头堆成的，这样的房子在北方的一些小村庄还是很常见的，就是先用石头把墙垒起来，然后外面抹一层稻草和黄土混成的泥土，当然房梁什么的还是用木头做。 三人来到一个小院子当中，院内正北方向有两间不大不小的泥土房，房前还堆着些玉米棒子。看到这幅场景，赵敢不由得想起了桃花源，那个还停留在古代的村子与这里还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的。 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正在院子里晾着衣服，发现有人走了进来，慌忙抬起头来，然后两只泛着皱纹的眼睛再也没有眨一下。 “小强，你边上那个小伙子，那个小伙子――？” 虽然赵敢的长相已经改变，但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怎会没有任何的感应？ “阿姨，是吴敢……不，现在已经叫赵敢了……”杜小强凝声说道。 “妈……”赵敢喊了一个字，便已经哑掉了嗓子。 “真的是敢子？”赵母神情一怔，然后抬起手掌摸向赵敢的脑袋，口中不停的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那一刻，赵敢分明看到了母亲的手掌间布满的老茧，眼泪眼看着要流出，却还是抽了抽鼻子忍住了。 赵母什么都没再多问，什么都没再多说，从院子里摘了些菜，又把圈养的鸡杀了一只，然后便在土灶上忙活了起来。很快，一桌颇为丰盛的农家菜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闻起来就让人口水直流。 赵母默默的将菜夹到赵敢的碗里，眼泪却流到了自己的碗里。 赵敢什么话也没说，抱起碗来，刚好挡在自己的脸前，然后舞动筷子飞速的往嘴里扒饭。 当碗里的东西都一扫而空之后，赵敢放下了碗筷，隐含泪痕的双目一眨不眨的看向自己的老妈，开口说：“妈，我想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另外两人的目光也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但赵母却神色淡淡的，伸手拿过赵敢的空碗说：“就吃一碗吗？这么大小伙子了，就吃一碗怎么能成，妈再去给你盛一碗吧。” “妈！”赵敢按住了自己的空碗，“最起码，你要让我知道我爸他现在在哪里吧？” 赵母轻轻的叹了口气，终于打算直面话题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问这事的。当年，你爸是被省公安厅的人带走的……但你现在还不能去见他。” “省公安厅？”赵敢彻底震惊了，“我爸他一辈子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怎么可能会犯法，而且还是被省公安厅的人带走？” “阿姨你还是从头给赵敢讲下吧。”杜小强帮腔说。 赵母点了点头，索性自己也放下了碗筷，开口说：“三年前，你爸是弘广集团的总会计师，一次意外之下，他不小心接触到了弘广最高层次的商业机密，并且得到一份很机密的文件资料。” “弘广最高层次的商业机密！？”赵敢不禁惊呼道。 “是，你爸说过，弘广并非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文化传播集团。”赵母接着说道，“但他也只是粗粗的扫了这份文件一眼，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人发现了，然后被弘广高层用极为粗暴的手段枪了回去。但是，这事没有这么完，刚好也是在那个时候，弘广被人指控资金流向有问题，弘广老总就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了你爸这个会计师的头上。因为涉及资金很大，弘广老总提供的证据又很充足，警方很快就立案了，然后派人把你爸抓走，那一天，刚好是你去参加广告节颁奖典礼的时候。” 赵母歇了歇，喝了口水又接着说：“后来警察带你爸走后，很快又有些身份不明的人来到家里，然后问我你爸和我说过什么？” “您有见过那些人吗？”赵敢插口问道。 赵母摇摇头：“那些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说不知道，可他们就是不相信，最后幸亏小强赶来了，才带着妈逃了出去。” “那阿姨您知道吴叔叔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吗？”杨东文忽然问道。 “他怕我知道的太多不好，没有和我说。”赵母轻叹了口气说。 赵敢知道，弘广的老总名叫洪德光，但自己还从来没有见过。如今看来，似乎事情的矛头和源头都指向了这个老总，而这个老总，竟刚好是自己现在所在公司的最顶级boss。 而老爸当年究竟是发现了什么事情，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弘广到底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当然，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创意总监可以接触到的，如果想要为父亲平冤昭雪，如果想要将这个沉寂了三年的案子重新翻出来，自己似乎只能从弘广内部入手，自己必须要尽快的加入到弘广高层的阵营。 但同时，自己还不能放弃创业之路，压力确实有点忒大了！ 老爸似乎知道些事情，但正如母亲所说的那样，现在还不能去见他，按照三年前的情形，显然是黑白两道都掺和进了这件事当中，如果自己贸然去看望父亲，说不得就会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到了那个时候，敌在暗处，自己却转到了明处，后果将不堪设想，自己也将寸步难行，可能会要迅速直面一个比徐龙还要可怕很多的敌人。 虽然老妈这三年过的有些幸苦，但终归身体健健康康的，赵敢也放就下了心来，同时，他心中也隐隐做好了某些决定，但却没有和自己的老妈提出来。 “对了敢子，你这三年去哪里了？”杜小强疑惑道。 “我？”赵敢想起了离开前对老村长做过的承诺，将自己这三年的经历简练的说了一遍，但却把“桃花源”换成了现代普通小村庄，苍古换成了武术退休教练，广西也变成了广东，总之让人听起来还是无比真实的。既不会因为太玄乎让人难以置信，又不会泄露出这个古老村庄的秘密。 三个人把手机都关掉，在这里待了两天，两天之后，赵敢驱车离开，赵母站在车窗边默默的挥着手。她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制止，但却着实记挂儿子，自己儿子的性格自己知道，从小就没服过输，就算是面前有一座珠穆拉马蜂，他也会慢慢爬过去的。 但谁都知道，爬珠峰那是会有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小命玩完。 车子出了山区后，三人都把手机打了开来，顿时各自的手机中都弹出一堆未接电话和短信。赵敢细细一数，其中有五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于朱筱雅，还有余菁的一个，王鸥艺的一个和郭宝峰的一个。 赵敢想了想后，还是先给郭宝峰回拨了过去。 “喂，老郭，怎么说？” “是那几个小子滥用私刑，我已经把他们清退出公安系统了。” “哦，那谢谢郭局长了。”赵敢没再多问，虽然是那几个人在三年前去抓的自己，但他们毕竟是跑龙套的小警察，估摸着也问不出点什么来。如果是在去大王庄之前，或许还对自己有些用处，但现在已经从老妈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也没必要再问他们了。 79 发布会风云（一） “对了，徐龙的案子怎么样了？”赵敢想了想后又问。 “现在还没有开庭，徐龙的罪名没有定下来，不过这段时间徐天一直在帮他跑关系，有一次竟然找到了我这里来，真是太可笑了。” “那他确实是撞到枪口上了。”赵敢脑中浮现出了徐天被炮轰走的场景。 郭宝峰又接着说：“现在房地产那边的生意由徐天监管，徐天似乎更加急功近利，也可能确实是因为资金周转太紧，大拆迁马上就要开始了。” 大拆迁？顺发集团这次的工程很大，所以才能对平津经济的发展产生很大的推力。但这一场大拆迁同样会是一场大迁徙，会有很多居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为什么顺发的拆迁总是会碰到很多钉子户，这个问题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因为顺发给出的拆迁费太少了，旧房子被拆掉，居民拿到的钱又完全不够买新房子，那还能怎么办？ “如果拆迁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故，郭局长打算怎么处理？” 这话可真把郭宝峰给问住了，他不得不承认，人的权位越高，所要考虑的问题也越多，或许只有小警察才能一腔热血的勇往直前。如果因为阻碍拆迁而造成工期的延误，那市委方面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满意吗？ 尤其是市长张博良，因为传言书记欧阳于龙很快将要调走，张博良急于在这个时候取得成绩，那样也就更可能成为新一任市委书记。 心中一番纠结之后，郭宝峰还是做出了最终的抉择，凝声回道：“我会以一个公干局长的身份严肃处理的！我会尽快安排局里的人调查重查以前的拆迁事故，然后在开庭前将卷宗作为呈堂证供，是该到了真正将他法办的时候了！” 赵敢虽然很钦佩郭宝峰的态度，但也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随着城市化的进程，旧房子的拆迁已经成为大势所趋，就算可以阻碍的了今天的拆迁，那明天的呢？只有给出居民一个合理的拆迁费才是最好的方法。 挂断郭宝峰的电话后，赵敢又拨出王鸥艺电话，赵敢连假都没请，就突然消失了两三天，王鸥艺自然很生气，再三叮嘱赵敢一定要记着参加明早的部门会议。 然后又是朱筱雅的电话。 “臭流氓！原来你还活着的啊！” “呃……我怕你成为寡妇啊，所以得非常认真的活着。”赵敢换上一副乐呵呵的语气，也不怕被车里另外两人听到。 “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去我家里吃个饭。” “去你家里吃饭？”赵敢有点纳闷了，“难道是你做给我吃？” “不是……不是我现在住着的地方，是我爸邀请你的。” “你爸？”赵敢一惊，“知道我们的事了？” “你咋废话纳闷多呢，让你来你就来，真是的！我爸妈前段时间非要安排我和一个公子哥相亲，我就只能把你供出来了啊。”朱筱雅没好气的说道。 “好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赵敢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说实话，两人都相处这么久了，可赵敢还真确实不知道朱筱雅爸妈是谁，根本连面都没见过，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明明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整的多委屈似的，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明天晚上我到你们弘广楼下等你。” 和朱筱雅通完话，赵敢拿着电话犹豫了片刻，然后拨出了余菁的电话。 “再过几天，我打算要离开平津了，在走之前，你能陪我在这里逛逛吗？” “好啊。”赵敢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放心，我会叫上雅儿一块的。”余菁似乎考虑的很全面，不想自己的好姐妹产生什么误会。 等把这一堆电话都打完了，东方之子也已经进入平津市境内了。虽然路途不远，但因为在山路上颠的够呛，三人也算是舟车劳顿了，下车后先美美的睡了一觉。 下午的时候，赵敢去医院看望黄国强。 对于躺在病床上的黄国强来说，赵敢已经不算是不速之客了，简直就是天外来客。赵敢把房门关好，展露出一幅格外和煦的笑容，坐到黄国强床前说：“黄先生，身体好点了吗？” 因为轻微脑震荡的缘故，黄国强一直感到昏昏沉沉的，想要大声说点什么，却又使不出那个力气，只能轻声说道：“托你的福，医生说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赵敢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对方的手腕，又缓声说：“你也是这么大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心里有数的吧，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可以得罪应该也明白的很。不打不相识么，咱们也勉强算是朋友了，虽然你家住在上海，你们华夏传媒总公司也在上海，但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我们还可以经常往来不是，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情，我也会尽快赶过去看你的不是。” 说完这话，赵敢突然加大两根手指间的力道，黄国强一声痛吟刚要发出，却被赵敢用枕头盖住了他的脑袋。 等赵敢把枕头拿开时，黄国强绑着绷带的鼻梁边已经满是冷汗。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哦，对了，你赶紧安排个余菁的新闻发布会，最好今天就能搞定，我会为你们华夏传媒友情出场的。” 黄国强看着赵敢离去的背影，恨恨的直咬牙，但片刻后还是拿出手机拨出了某个电视台的电话。 下午3点整，由平津娱乐卫视协办，余菁出席新专辑发行的发布会。 要知道，这张新专辑余菁已经准备了小半年了，现在所有工作都已就绪，本来是打算将新专辑的新闻发布会放在上海的，现在却改到了平津，登时让平津市的一系列粉丝再次疯狂起来，纷纷渴望拿到余菁的亲笔签售专辑。 但事实上，只有余菁自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征得公司的同意，自然也不可能将第一批专辑在平津出售的。 按照黄国强和赵敢的意思，这场新闻发布会，其实是以专辑发行为幌子，重点宣传另外一件事情。 在受到余菁本人以及平津娱乐卫视的邀请后，一些知名媒体机构也纷纷赶到新闻发布会现场，其中竟然还有朱筱雅自己办的《时尚风云》杂志！ 因为引起的轰动较大，怕一些骨灰级粉丝搞出什么暴动，发布会现场严格限制了人员进出，但最后还是搞得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前段时间余菁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的，虽然对余菁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但大多数粉丝的立场依旧坚定，仅仅是一些广告商在找代言明星时多了层顾及。 好多记者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既然旧的硝烟即将散去，那似乎有必要点起新的战火。而现在，就可以将之前的绯闻事件重新挖掘一下，或许还能从这位大明星口中问出点什么新的东西来。如果能成功的话，那明天的头版头条肯定又不用愁了。 发布会开始后，首先由平津娱乐卫视的主持人协助，余菁简单的讲了下新专辑发行的事情。出乎所有记者预料的是，余菁竟然不是一人前来的，身边也显然没有她的经纪人，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而这个年轻男子――好多眼见的记者都认了出来，竟然是余菁绯闻事件的男主角！ 于是大家纷纷猜测，难道说，之前的绯闻并非是绯闻？余菁和这普普通通的男子真的是恋爱关系？两人竟打算直接把恋情暴露在这么多媒体下！？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珍惜。同理，对于记者来说，越是不容易挖掘到的新闻越是相信，如果对方真的把一切都**裸的展露出来，那反而没人相信了。 这时，美女主持人看着余菁开始讲话了：“余菁你好，听说因为你最近受到一些安全问题的侵扰，所以公司花高价专门为你聘了一位特级保镖，难道就是边上的这位先生吗？” “是这样的。”余菁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淡定而从容的回答说：“公司考虑的很周到，我想现在我的那些亲爱的粉丝歌迷朋友也可以放心了。事实上，在我刚来平津的时候，公司就帮我聘请到了赵先生。当然，赵先生原本就有自己的工作，因为劳务法的原因，是我们公司的兼职保镖。不过公司方面考虑到赵先生优秀的个人能力，特别给出了公司成立以来保镖的最高薪资。” “最高薪资！？”主持人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那不知道余小姐可以透露一下吗？赵先生的薪资是多少？” “我们给赵先生开出的薪资是每月三十万。”余菁冲着所有人微微一笑。 二十万！？ 所有记者都惊到了，按照保镖的工薪标准，国外的保镖年薪一般在三十万，国内通常只有十多万，更有一些抠门的小老板，每个月只给保镖开几千块钱的工资。 而现在，人家这个特级保镖年薪竟有360万，这也忒恐怖了点吧。 80 发布会风云（二） 记者们都意识到，这一趟来值了，虽然没有挖到花边新闻，但也整到了一个爆炸性消息。很多记者已经构思好了新闻稿的题目：一线明星余菁公开坦言，私人保镖年薪或近千万。 当然，360万和一千万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不过夸张也逐渐成为了新闻的惯用手法。 赵敢看着众人的反应，心底里暗暗的笑了，自己的主意效果貌似还不错，非常成功的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虽然自己不是学新闻的，但也明白的很，一个事件中最好只挖掘一条新闻，东西太多了反而会分散受众的注意力，根本起不到轰动人心的效果。 当然，在事实上，华夏传媒并没有雇佣自己，就算是聘用了也不可能给出这种高薪。但如果只是说余菁新聘了一个私人保镖的话，那伙记者肯定会觉得没什么意思，根本懒的去理会，也就转移不了注意力，说不准还要在花边新闻上探索。 而现在……嘿嘿，经过这次新闻发布会，赵敢终于实现了由绯闻男友到特级保镖的华丽转身，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洗掉了余菁的绯闻。 当然，这个事情是二人假借华夏传媒的名义发布的，余菁在事后自然会和公司解释清楚。 不过，记者都是很敏感的，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很快就有第一个刺头冒了出来：“那可以请问一下，华夏传媒为何会花费如此巨资聘请一个保镖呢？单从外表看来，赵先生也只是个普通人，我想大家也都很好奇赵先生为何能有三百多万的年薪。” 边上的另一个记者很快也反应过来，并且抛出了一个更犀利的问题：“听说华夏传媒旗下有很多武打明星，赵先生会不会即将成为下一个武打明星？请恕我直言，华夏传媒此举是不是为了对赵先生进行包装宣传，反而余小姐的专辑发布放在其次呢？” 这个记者的意思谁都明白，你们华夏传媒就是在搞噱头，想要往出打造一个新明星。而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打造呢？因为这个新明星本身没啥实力，不像人家那些大牌武打明星一样有真功夫，纯粹就是个花架子。 会场里刚好有一个韩媒驻中国平津分区的韩国记者，在做记者前学过散打、跆拳道什么的，还得过韩国某项武术大赛的冠军，也做过两年的职业保镖，这下子活跃了起来，直接走出人群说道：“如果我能将这位赵先生打倒的话，华夏传媒是不是可以考虑将我聘为特级保镖，然后付给我三百多万的年薪？” “可以啊。”赵敢嘿嘿一笑，代替余菁回答了这个问题。 赵敢一贯自诩尊重国际友人的，也愿意为国际友好关系奉献自己的力量，但偏偏这记者的棒子头长的太碍眼了，还偏偏闲的没事干要出来惹下自己，那就只有杀鸡儆猴了。 赵敢让主持人和余菁站到一旁，然后伸手邀请韩国记者上台。 韩国这小伙子嘴上说的狂，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气，下面就是熙熙攘攘的众多记者，要是丢了人可真就丢到全国去了，怕是连自己远在韩国的同事都会知道。 本来，他以为赵敢或是余菁会编个理由推脱掉的，可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倒是让自己有点骑虎难下了。刚好赵敢拉自己上台，为了保证自己不会丢人，韩国小伙子想到了一个阴阴的念头。 在两人刚刚握住手的时候，韩国小伙子骤然使力，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灌输到了右臂上，直接准备将赵敢拉下台去。 但让他震惊的一幕很快出现了，赵敢竟还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同时手掌如同泥鳅般滑了出去。 “噗通”一声，韩国小伙子重心失衡，直接跪倒在了台上，赵敢救淡笑着站在他对面。（.无弹窗广告） “主持人，你们这会场的舞台是不是有点滑呢？”赵敢一边伸手拉起韩国小伙，一边很无辜的问向美女主持人。 “呃……”主持人心中偷笑不已，面上却平静的说：“应该是的吧，可能是拖地拖的太干净了。” “哦，这个样子。”赵敢点点头，又看向已经站起身的韩国小伙说：“你是打算和我比试一下么？” 那韩国小伙刚才丢了那么大一个人，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也懒得再理会自己的形象和自己所代表的国家形象了，根本不回赵敢的问话，直接抬起一脚向赵敢踹去。 这一记，抬腿速度极快，没有任何的弧度，没有任何的花哨，右腿与身体完全在一条直线上，在大腿抬到一半的时候，小腿如紧绷着的弓弦般突然弹开，几乎带出一股嗡嗡的风声。 大家都看的出来，人家这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那伙记者本来是站在韩国小伙这边的，等着看赵敢的笑话，现在看到这韩国小伙如此无耻，不管是从一个中国人的角度出发，还是从公平公正的道德感出发，都纷纷站到了赵敢这边。心想这韩国小伙也太不知廉耻了吧，这哪里像是比试了，分明就是当众在舞台上打架。 赵敢还是神色淡淡的，在对方的脚离自己胸口仅剩下几寸的时候，忽然闪电般抬起左臂，牢牢的擎住了韩国小伙的小腿，同时肘间用力，将对方向前推去。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对方是不可能硬接自己这一脚的，最多就是侧身避开，所以韩国小伙连后招都想好了。可没想到的是，对方竟轻描淡写的擎住了自己小腿，连身体都没有颤动一下，这如何不让他心惊。 而最关键的是，因为只有一只脚落地，韩国小伙的重心并不是很稳，紧跟着又被赵敢推了这么一下，登时向后跌落而去。 又是“嘭”的一声响起。 “还要来吗？”赵敢淡声问道。 韩国小伙没有吱声，但有另一个留着棒子发型的男子窜上台来，把已经受伤倒地的韩国小伙拉了下去。 赵敢目光缓缓的扫过台下，朗声说：“还有人对我这个保镖感到质疑吗？” 记者们都安静了下来，哪还有人再敢回应，大多数心里都在捉摸着：看来这则新闻的标题得换下了，应该改成“千万薪资保镖大显身手，手下留情是为国际友谊”。 散会后，赵敢以私人保镖的名义，光明正大的和余菁去了一家西餐厅，经理很殷勤的走过来冲赵敢说：“赵先生，好久没来了啊。” 赵敢微微一笑，寒暄道：“最近有点忙，这不是刚刚有空就来照顾你生意了么？” 余菁出了出了发布会现场后，就又戴上了大大的茶色眼镜，现在考虑到吃饭的时候戴个大墨镜不方便，就伸手摘了下来。 却不想，刚刚往回走了几步的餐厅经理刚好用眼角余光瞄到了这一幕，竟然又几个大步走了过来，从身后变戏法般的摸出一个本子，冲余菁嘿嘿一笑说：“您好，可以给我女儿签个名儿吗？” 余菁笑了笑，爽快的接过本子，用着颇为艺术的笔法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下子可收不住了，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发现了余菁，趁着余菁被围在人群中签名的时候，赵敢忙去和餐厅经理商量了商量，然后把餐厅大门从内反锁起来。 等所有人心满意足的抱着本子或t恤散去后，余菁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靠在椅子后背上，连话都没力气说了。 “貌似，原来，当明星也确实很辛苦的哈。”赵敢淡淡的笑了笑，这其实还是两人间第一次轻松的交谈，可以暂时的抛开一切。 “你和这里的经理认识？”余菁想起了刚才的情形，疑惑道。 赵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开口说：“我和那个恶婆娘第一次吃饭就是在这里，刚好那时老板征集广告语，我想了一个，并有幸入选了。” “那看来你还挺厉害的吗？”余菁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心中感觉有点怪怪的。他们第一次吃饭是在这里，自己和赵敢第一次吃饭何尝不是在这里呢？ 其实，虽然这家餐厅的档次也不低，但自己其实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档次的餐厅吃饭，更为重要的是，第一次单独和同龄异性在餐厅吃饭，而最最可笑的是，对面坐着的就是自己最好姐妹的男朋友。 有人说，在爱情面前，女人都是自私的，但自己真的不能做对不起朱筱雅的事情。 周围就是那些喜欢追星的普通人，看装扮大多是白领阶层。余菁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自己也回归到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用再辛辛苦苦的维持玉女明星的形象，可以和自己爱并爱自己的人在这样的餐厅吃顿简简单单的饭。 但是，自己真的可以吗？ “对了，我和你商量件事情。”赵敢停下正在切割牛排的刀叉说。 “什么？”余菁话声清淡，但心中却有着隐隐的期待。 “是关于保镖的事情。”说完话，赵敢往嘴里塞了一块大大的牛排。 “哦。”余菁心中有些失望，“你说。” “我觉得你确实需要一个好点的保镖，尤其是以现在的身体……而且，我也不是很放心黄国强。” 81 可怕的网游（一） “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等回到上海后，因为有我哥在，黄国强不敢乱来的。” “那也不行。”赵敢的口气毋庸置疑，“这样，你等下，我把那个小伙子叫过来，你也可以把你现在的保镖叫过来，让他们先认识下，以后特方便合作。” 赵敢没等余菁回应便拨出了电话，余菁微微沉吟片刻，也拨向了自己的保镖。 片刻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平头小伙子走了进来，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站到赵敢身旁，不说一句话。 “小五，我给你找了份新工作。”赵敢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小五坐下。 小五坐了下去，神态却有些拘谨，或许是不太习惯这里的氛围，轻声问：“是什么工作，还是保镖吗？” “嗯，对，还是保镖。”赵敢又笑着看向余菁。 就是这个半大孩子？余菁心里纳闷了，心想赵敢不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吧，就让这么个半大孩子给自己当保镖？ 但在潜意识中，余菁还是相当的信赖赵敢的，知道对方既然这么做，那就一定有这么做的原因，于是余菁微微的笑着说：“既然是你提议的，那你来安排就是了。” “行。”赵敢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凝声冲余菁说道：“虽然我和小五也不是很熟，但我对他还是很放心的，有他在的话，你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就算是遇到，小五也能够帮你解决的。” 小五在一旁坐着默不吭声，但也跟着凝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对赵敢的感激更加浓厚。最初的时候，赵敢只是一个令自己钦佩的对手，后来却成为了将自己从牢狱中救出的恩人，而现在，对方更是赠与了自己知遇之情。 “月薪五万可以的吧？”赵敢面向小五，直接替余菁谈价了。至于那什么年薪几百万的特级保镖工作，自然是用来唬那伙记者的，就算是余菁再重要，华夏传媒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保镖存在的，要是养活这样一个保镖，那不是等同于烧钱么！ 而五万的月薪，即便是放在国外，都算是很高的保镖薪资了。（.无弹窗广告）像那些年薪百万的大保镖，怕是只有亿万富翁才请的起。 小五点点头，还是不喜欢讲话。 “行，那就先这样吧，我吃好了，晚上还有其他事情，我会帮小五在我住的地方附近租间房子的。”余菁将茶色大墨镜戴好，起身挎包，临走又暼了赵敢一眼说：“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 赵敢笑着微微颔首。 夜晚的河边，湿风阵阵，星月高挂，水天几乎一色。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站在只及膝盖的栏杆旁，身前就是滚滚而去的河水。 “小兵，眼看着你都三十多岁了，这才还不容易找了个媳妇儿，可是人家要的房咱买不起啊，本来打算把家里的房子腾出来给你们住的，我们老两口再随便找个地方去，可没想到这旧房子也要拆迁了。是爸没本事啊！爸今天在人家房地产公司门口跪了一整天，两条腿都麻掉了，可拆迁款还是那么少……是爸没本事，爸再活着也没啥用了，这辈子都怨爸了，你下辈子投胎到个有钱人家去吧……” 说完这话，男子再无迟疑，上半身向前俯去，眼看着就要载到河中。平津市的冬季冰寒彻骨，只要跳下去，就算是淹不死都得冻死。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急刹车响起，紧跟着一只箭矢模样的长针飞过，细细的箭尖直射向那男子头部。 同时，一个留着平头的年轻男子如一阵风般扑到河边，闪电般伸出两根手指，险险的将那枚长针夹在了指间。年轻男子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有“噗通”一声传来，之前那男子已经跳入了河中。 年轻男子心中一惊，正准备要跳下去救人，忽然鼻中嗅到一阵淡淡的少女体香，同时另一声“噗通”传入了耳中。 不远处，几个穿着千奇百怪的小伙子在那里哈哈笑着，其中一个脸涂的花花绿绿，头上还插了根羽毛的少年得意洋洋的说：“你们几个看到没有，我的攻击力和敏捷是不是提高了很多呢？” “老大太牛b了。”一个扛着把铁锹模样的少年奉承道，“又杀一个，那等老大你转世轮回以后不是又多一个小弟么。” “老大，算上刚跳下河的那个，一共还有两个，可不可以交给我们来。”拿着纸扇子的少年跃跃欲试的说道。 “那行，虽然你是仙术士，但也能辅助他们攻击，回头我会给你加功勋的。”插着羽毛的少年不耐烦的说道。 “不……不是。”拿扇子的少年慌忙解释，“系统不是说了么，只要强行和一个女孩子发生关系，转世之后就能多收一个美女，那个啥，其实我是——” “行，行，就算便宜你小子了。” 插羽毛的少年还想再说点啥，忽然发现双脚离开了地面，另外四个同伴都略显害怕的看向自己身后，心中不禁大惊，慌慌张张的喊道：“难道是——是boss?" 其余四个少年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慌里慌张的摸向自己带的工具，拿扇子的少年还装模作样的冲众人一挥，强作淡定的说：“好了，已经给你们加好攻和防了。” “真tmd的一堆小毛孩子加傻b。”插羽毛少年的身后站着一个留着平头的年轻男子，手中还擎着羽毛少年的衣领。看到另外四个少年的准备动作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肘间微一使力，便将羽毛少年扔到了河边上。 扛铁锹的少年咬了咬牙，挥起铁钳便朝着年轻男子劈头盖去。却不想，铁锹刚刚挥到一半，就被对方一把抓在手中，同时一只大脚向自己腹部踹来，自己躲闪不得，被踹到后重重的跌落到地上，连铁锹也脱手飞出。 平头男子又看了看拿着扇子的少年和另一个拿着老人专用拐杖的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扇了他们一人一个巴掌，打的那两少年眼中直冒金星，嘴角也流出血渍，站都站不稳了。 “我这是让你们清醒一下，这里tmd不是游戏里边！” 与此同时，穿着制服的女警也爬上了岸来，浑身都湿透了，有几处还结出了冰渣。女警刚刚把那个跳河的男子也拖了上来，在他胸口狠狠的压了几下之后，大口的河水从男子口中喷出，人随之悠悠的醒转过来。 平头男子听到声响后回头一看，待看清那女警的面容后不禁轻声惊呼道：“周警官！？没想到是你。” 女警正是周蕾蕾，想要露出一个好看些的笑容，却无奈牙关冻的咯咯作响，根本笑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的招呼道：“又见面了，赵敢。” 赵敢见状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走过去披到周蕾蕾身上，有些关切的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因为那几个小子。”周蕾蕾伸手指了指那伙躺在地上的少年，“刚刚有这边的居民报警，说是有几个少年入室骚扰，我这才急急的赶了过来。可等我赶来后才发现他们又跑到了江边，幸亏你刚好也在，要不这个大叔就真的危险了。” 赵敢看了看刚被救上来的男子，捏着手里那根长针说：“这帮小子，根本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哪会知道他们刚才差点就杀了一个活人。” 周蕾蕾这才仔细的向那四个少年瞅去，疑惑道：“他们这是什么装扮？” “还能是什么装扮，游戏里的装扮呗。”赵敢上学时候也玩过很多网络游戏。 “好吧，你先看住他们，我打电话从局里叫人。”周蕾蕾面色已经恢复过来，将外套还给赵敢，从自己的兜里摸出手机。 “进水了吧，呶，用我的。”赵敢冲着周蕾蕾嘿嘿一笑，将自己的山寨国产手机扔过去。 看到对方似乎要叫人了，四个人悄悄的从地上爬起来，拿扇子的少年有些害怕的说：“老大，要不要跑啊？等会儿人多了可就不好办了，我们都还没有学群攻技能呢。” “不跑!”插羽毛的少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死了再复活也就是花点金币，可要是逃跑了的话，那可是会掉功勋的。” 趁着周蕾蕾打电话的时候，赵敢冲那个插羽毛的少年招招手说：“弓箭手，你过来。” “老大，boss叫你呢？难道是要和你单挑？”拿拐杖的少年惴惴不安道。 “没事，等会我挂了之后，你们帮我收好爆出的装备。”羽毛少年镇定的走向赵敢，看来倒也颇具大将风度。 赵敢听到这伙少年的对话，心中不禁莞尔，却更有着深深的悲哀，淡笑道：“我沉睡的太久了，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了，这个游戏是叫什么来着？” “《剑祭》啊。“羽毛少年有些诧异，心想着boss也太白痴了吧。 赵敢先是一惊，随即点点头说：“行，那没事了。” 话声刚落，警笛声已经由远到近的响起。赵敢拍拍手，指着刚刚下警车的警察说：“等会儿不要反抗，他们带你们刷副本去。” 82 可怕的网游（二） 不久之后，一辆救护车也呼啸而来，几个医务工作者把那中年男子抬上了担架。（.无弹窗广告）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周蕾蕾才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开玩笑说：“没想到啊，你哄小孩子还挺有一手的。” 赵敢不在意的笑笑：“希望经过一定的治疗之后，他们还能够醒的过来吧。” “不过……”周蕾蕾的神色突然又黯淡下来，就像是七月里的天气，“这几个孩子其实也挺可怜的。” “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但有些人可怜的让人可惜，有些人却可怜的让人可恨，当一个人由可怜变到可恨之后，我们便不得不无视他的过去――哪怕他确实是在无奈之下走上了一条可怜然后通往可恨的道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去做救世主。”赵敢悠悠的眼神看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岁月。 周蕾蕾默默的站在一旁，似乎在仔细的回味着赵敢的这一段话。 月亮升的越来越高了。 “你还是把我的衣服披上吧，要不就算你是铁血女警，今儿个也得整感冒了。”赵敢脱下自己的外套，也没等对方回应，就直接披到了周蕾蕾的身上。 “你没有其他事情忙了吧？”周蕾蕾突然开口问道。 “嗯，今天晚上没有了。”赵敢不知道对方意欲何为，只能实话实说。 “那陪我走走吧，沿着河边走走。自从毕业当了警察以来，好久没有平平静静的在河边散步了。”周蕾蕾轻声说道。 “好。”赵敢吐出一个字。两人感受着习习河风，谁也没有多说话，赵敢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就率先开口说道：“上次的事情，多亏你二楼。” 周蕾蕾知道对方指的是哪件事情，微微一笑说：“我是一个警察，有义务为每一个含冤的人伸冤。不过……” 看到对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赵敢立马说：“你说。” “能和我说说你过去的事情吗？在你来平津之前，也就是我们在火车站相遇之前。”周蕾蕾忽然停住脚步，满怀期待的看向赵敢，像极了一个睡前听妈妈讲故事的小姑娘。 “我的过去……”赵敢有点纠结了，知道真话不能讲，但却又不愿意说假话，一时愣在了那里。 “那算了，等以后有机会你再和我讲吧。”周蕾蕾职业性的笑了笑，又恢复到警察的神情。 “谢谢。”赵敢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然后瞅了瞅天色说：“河边风大，天气太冷了，你身上衣服还没干，早点回去吧。” 周蕾蕾点点头，在赵敢的目光注视下上了警车。看着警车逐渐消失在了远方，赵敢轻轻的摇摇头，也走向了自己的东方之子。 在路上，赵敢拨给胖子电话，然后把那几个少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胖子听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虽然我会跟你站在一起，但你这个消息有点晚了，而且有点太片面，你知道明天部门大会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吗？” “难道和《剑祭.》的宣传项目有关？”赵敢疑惑道。 “是讨论《剑祭》宣传项目的紧急启动计划。你估摸着还不知道呢，《剑祭》在今天已经投入公测了，也就是说我们的广告宣传项目也要做出很大改动，并且需要立即马上执行！” “这个项目不能启动！”赵敢也知道自己今天所看到的事情太片面了，不具备公信力。毕竟谁都知道，就算是以前的那些老版网游，也照样有沉溺进去的玩家，有时也会分不清现实好虚幻。但是，显然，以前的那些游戏玩家还没发疯到这种程度，这个游戏的内部明显没那么简单。 “不得不启动了。”胖子声音中透着重重的无奈，“是董事会直接下达的命令，要抛开其他一切事情，务必完成这个项目的广告宣传。” “为什么！？”赵敢很不解。 “因为天剑集团把广告费加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就算是我们弘广都从来没有接过这样的大单――3个亿，光是广告代理费的百分之三十，弘广就能赚到接近一个亿！你说那些董事会的家伙怎么能不同意！” “那相关部门呢，就放着这事不管？” 胖子又是一声叹息：“听说，设计这个游戏的总工程师是一个真正的高手，很多游戏内的功能都需要去慢慢挖掘的，只有资深玩家才能整出来。难道你还指望相关部门专门去找个资深玩家来玩，如果只是普通的审核，也只能发现《剑祭》就是个普通游戏。” 赵敢默然无语了，自己的力量终究有些太弱小了，弘广更不可能受自己这一个小职员支配。这一晚，赵敢几乎没有睡觉，而是注册了一个《剑祭》游戏的账号。 上中学的时候，赵敢可没在学习上花多少工夫，大把时间用在了玩游戏和泡妹子上，现在虽然好几年没玩了，但资深游戏玩家的实力还是保留着的。 现在重玩网游，一切自然都轻车熟路，刷怪、做任务、拼boss，摆地摊，逛杂货，与人pk的环节就免去了，赵敢还没那个闲工夫。 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六点的时候，赵敢才关掉电脑，重重的靠到了椅子后背上，点起一支烟，防止自己困的睡过去。 整整连续不断的玩了8个小时，赵敢总算是把这游戏大致整明白了――要知道这已经是神速了，好多菜鸟玩上一周怕是还没跑出第一块地图呢。 《剑祭》游戏表面上讲的是一个崇尚武力的剑之世界，也无非就是学学各种技能，打打怪啥的，看来和其他游戏一般无二。 但是，玩家可以在每一个阶段通过一些特定的条件触发隐藏任务。而这些隐藏任务都是具有连续性的，一环套着一环，当进行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有一个极为智能的npc出现，然后传递给玩家一个震撼性的信息――2012之后，世界即将灭亡，你们已经打开了重新轮回的入口，并需要做好轮回前的准备。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系统会提醒，玩家之前的游戏模式已经不能用了，需要和天剑订购传感仪，通过传感仪将自己的部分意识链接进电脑系统中。 要知道，在此之前虽有就有很多游戏开发公司研发过头盔类传感仪，但大多都失败了，因为科技还没有发展到那个水平。 难道说，天剑集团成功了？ 想到这里，赵敢猛的摇了摇头，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之前那四个少年完全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已经不是沉溺网络那么简单了，显然是他们的大脑受到了某种影响。这也就是说，天剑的传感仪还存在着很大的漏洞，但却已经强行投入市场了！ 令赵敢感到无比好笑又无比憎恶的是，天剑集团抓住了大多玩家潜意识里的暴力和**心里，在轮回任务中定出了这样的规定：但凡杀一个普通人，就可以在轮回后得到一个手下，但凡与一个女性发生关系，轮回后就能收服一个美女。 并且，那个智能npc最后还特意强调，这是世界末日来临前得救的唯一方法，只有通过考验，才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在世界末日中死去。 自从美国的一部叫《2012》的电影放映之后，关于世界末日和玛雅预言的事情在社会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几乎让人难辨真假。除此外，2012年确实灾难不断，台风、泥石流地震、冻灾等等在各地频频发生，很多人都不得不开始质疑起来，世界末日是否真的快要来临？ 不得不说，天剑集团在把握消费者心理上确实做的很出色。对于大多数的玩家来说，其实都有着逃匿现实的心理，而在《剑祭》游戏当中，玩家都可以通过轮回逃过现实，甚至避过世界末日。 说白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沉溺！一旦进去，就再也别想出来。 早九点，王鸥艺召集全部门员工开会。 王鸥艺习惯性的看了众人一眼，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起来：“《剑祭》游戏已经公测，同时天剑集团将广告费加到了三个亿，并给了我们一周的时间，让我们在一周内完成所有的广告宣传策划，一周后在全国进行铺天盖地式的广告宣传。” “他们为什么这么急？”二组的总监问道，“之前不是说让我们先进行广告宣传，然后他们再将游戏投入市场么，怎么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因为他们必须要将这个游戏在2012年结束之前公测，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那游戏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赵敢说的轻描淡写，听的人却都是心中大惊。 “这和2012年有什么关系？”二组总监追问道。 “这个两三句话也讲不清楚，你们可以找个玩过这游戏的玩家询问一下，然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那，王总，我们一定得接这个项目吗？虽然广告代理费确实很多，但时间真的太赶了啊？”二组总监又接着说。 “而且，广告发布之后的结果难以预测，这不是市场效果好坏的问题，而是社会问题，王总！”胖子这次也冲动了，跟着帮腔说。 （今晚有些事，更新的晚了，和大家说声抱歉） 83 见家长（一） “社会问题，有什么社会问题？”好几个总监副总监对这个游戏还不是很了解，慌忙开口问道。 胖子微微动了下嘴唇，没有说话。其实，他自己也没玩过这个游戏，也不太了解会引起什么社会问题，但他看到了赵敢的神情，知道这个年轻人发现了一些东西。 “**裸的**，暴力，而且是教唆人去进行**和暴力，最关键的问题是――”说到这里，赵敢面向众人，“你们都应该知道游戏传感仪吧？” “是那种头盔吗？”四组总监看过不少网游小说，大概知道这种东西。 “差不多。”赵敢声音淡淡的，“天剑集团在这方面的技术还没有成熟，却强行开发出了这种产品，后果你们应该知道的。” 所有人不说话了。片刻后，还是执行副总监李思密先打破了沉默，疑惑道：“可是这个游戏已经内测一小段时间了啊，还没听发生什么大事。” “因为内测的时候，其中一个系统还没有开启。”说到这里，赵敢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我这么来和你们说吧，其实《剑祭》是两个游戏。” “两个游戏！？”这下连胖子也吃惊了。 赵敢点点头：“他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网游，但玩家可以通过一定的手段开启游戏内的隐藏系统，然后激发出另一个游戏。而令一个游戏，绝对会带来一系列严重的社会问题！” 赵敢看到所有人都在专心听自己讲，便把昨晚上碰到的事情讲了一遍。 “所以，王总，您觉得我们确实要接这个广告宣传项目吗？确实要给这个游戏做广告吗？” “先散会吧，我再好好想想。”王鸥艺神情低落，整个人都失却了职场管理者应有的风采，摆了摆手，让其他人都散去了。 之后，王鸥艺又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萧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洪德光定的，我也改变不了，洪德光在董事会上说的，这个项目必须要接。” “可他为什么要接？洪总在广告界这么多年了，不会真看不出点什么来吧？”王鸥艺不解的问道。 “因为洪德光和天剑集团可能还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某些关系。”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萧总有什么办法没有？”王鸥艺坐直了身躯，虽已年过四十，但在女式西装衬衣的映衬下，胸前依旧饱满而坚挺。 “办法倒是有一个……但是有点冒险，不过最起码不会拿公司的名声做赌注。” “要是接了天剑集团的项目，怕是真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负面效应，冒险就冒险吧，萧总您说吧，我听着呢。” 倾听着话筒中传来的声音，王鸥艺的神情愈发凝重起来，等对方说完后疑惑道：“可是在这个办法中，我们也只是被动的啊，你觉得谁会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呢？而且创意部其他人呢？如果支持的人数超过一半怎么办？” “这个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还有一点我实在想不通。”王鸥艺眉头微微皱起，“如果说游戏本身确实有很大问题，会引起严重的社会恶果，那天剑集团难道不怕在之后受到制裁？最起码的，游戏肯定要被强行停止运营。” “这个游戏我也简单的了解过一些，天剑集团的技术团队确实厉害，竟然开发出了游戏传感仪，虽然只是半成品的，但每一具都会卖出天价。因而，与其他网游不同的是，天剑赚的钱并非主要来自玩家后期的资金投入，而是前期的传感仪购买。所以，就算是在发生问题之后放弃这个游戏，他们的钱也已经赚够了。[]” “原来这样……”王鸥艺点点头放下电话，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时，赵敢刚刚返回到自己小组所在的办公区域。被辞退走三个后，如今组内成员已只剩下十个，与其他小组相比略微偏少，前几天的时候，赵敢已经通过人力资源部发布了招聘信息。一听说弘广要招人，社会上的那些广告爱好者纷纷投来简历，几乎撑爆了赵敢的邮箱。经过简历筛选之后，赵敢确定出十个人来参加面试，时间就定在了今天的下午。 至于之前那即将被辞退的五个人，赵敢给了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把流失的客户重新找回来，今天有四个人交了答卷，其中三个都谈回了一家，另一个两家都谈好了，赵敢自然也兑现了当初的承诺，给他申报了奖金。 还有另外一个虽说没有谈成，但这几天跑的很幸苦，赵敢便又宽限了他几天时间。 最终的结果，组里的人都颇为满意，看到新总监奖罚分明，处置得当，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工作激情。 晚上下班后，朱筱雅的红色宝马车已经早早侯在了楼下，赵敢也懒的再单开自己的东方之子了，一屁股坐了进去。 “真的要去见你爸妈啊？”赵敢还没彻底的适应到这件事情当中。 “废话。”朱筱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是去见我爸妈还是去见你爸妈啊，你不会是不想去吧……” “这怎么可能呢。”赵敢爽朗的笑了笑，但心中却总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朱筱雅又翻着白眼在赵敢腰部捏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的将车发动起来。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宝马车驶到鹭水湖滨。 这时的赵敢终于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了，这哪里是住宅区，分明就是英国皇室的宫殿。当然，这里的建筑本身并非宫殿，而是一个个大型庄园，说的夸张一点，每一个庄园就像是一个村子，只不过这村子里只有一户人家。 宝马车直接开进了其中一个庄园，大门口两个保安模样的人站的笔挺，透过车窗往车里边瞅了瞅，便直接放行通过了。 庄园的正北处有一桩颇为复古的大别墅，朱筱雅就将车停在了门口。赵敢推开车门才发现，在别墅的旁边竟然还有一幢金字塔模样的建筑，足足有十多米高，于是疑惑道：“恶婆娘，这里边不会也是住人的吧？” “你会住在这里么？傻帽……这里是我爸爸的收藏室，里边放着他一生收集的宝贝，我小时候常常去里边逛，不知道砸坏了他多少东西呢？不过我现在也好久没去了，里边的东西应该更多了。” “看来你果然是有点败家。”赵敢轻声嘀咕了一句。 朱筱雅刚刚走到家门口，猛地又回过头来问：“臭流氓，你说什么！？” “我说你长的真漂亮。”赵敢厚颜无耻的嘿嘿一笑。 朱筱雅挥了挥粉拳，然后打开了自家门。赵敢最后仰视了一眼这盛气凌人的建筑，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是大厅，宽敞的很，虽然是白天，但大厅顶部的吊灯却已经发散着昏黄的光芒，让人感觉无比惬意，无比安宁。赵敢瞅了瞅那吊灯上的一块块水晶，估摸着这玩意儿怕是有上百万的价格了。 早就预测朱筱雅绝对是豪门千金，可也没想到会豪到这个程度啊！说句俗点的不好听的话，简直就是亮瞎了赵敢的眼球！ 彰显着贵族气质的复古型真皮沙发上坐着艺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留着一个大背头，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纹理清晰可见。 朱筱雅刚一开门，便遥遥的冲着那中年男子喊道：“爸，我回来了！” 中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从自己女儿身上扫向赵敢，直到两人的目光对接到了一起。 赵敢被看的心中一凛，这个男人虽然是慈祥的笑着，但自己总感觉这笑容中还藏了很多很多东西，看似清晰明澈的眼神之下，其实隐隐流露出了沧桑和深邃。 这个男人，绝对很不简单！ “你就是赵敢吧？”中年男子先说话了，“来，这边坐，别总是站在那里嘛。” 朱筱雅忙拉着赵敢的手走过去，让赵敢坐到中年男子的正对面，自己则是坐到老爸边上，并亲昵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叔叔好。”赵敢将自己的痞子气暂时收了起来，露出很礼貌的笑容。 “听说你在弘广上班是吧，工作还好吧，累不累？” 不管赵敢平时如何的天不怕地不怕，这其实还是第一次见“家长”。当初大学时因为吴欣的家在外地，其实也没有去过吴欣家里。现在听到对方像唠家常一样和自己说话，心中终于彻底的放松下来，点点头开口回道：“工作还好，有劳叔叔挂心了。” “爸，我妈呢？”朱筱雅疑惑道。 “你妈这不是知道你要回来了么，就亲自到厨房里做菜去了，我平时可都尝不到她的手艺，这次也是跟着你沾光呢。” “对了爸，你可有点不厚道，这事有点不公平。”朱筱雅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事情，坐直身子说道。 “怎么？难不成应该你老爸我做饭去？”中年男子有点纳闷了。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事情。”朱筱雅解释道，“赵敢的事情你都知道，可是他却不知道你的事情啊，你说你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84 见家长（二） “呃……那不都是你和我说的么。” 看这情形，当朱筱雅的老爸比当男友也好受不到哪里去，赵敢算是再次体会到朱筱雅的厉害了。不过，自己心中也挺好奇这男人到底是何身份，便静坐着没有插话。 “雅儿，这可真的不能怪爸，是你自己告诉我说赵敢是来自于江苏，还说你们就是在江苏认识的，但回到平津后竟然又碰到了，然后又发生么什么什么事情。”中年男子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这个怎么可以让他听到呢。”朱筱雅噘着嘴面向赵敢，“算了，我自己来说吧，你先做好思想准备哈，别一听被吓到了。” 赵敢微微笑了笑，在人家老爸面前可不敢还口，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其实呢……我爸就是你在弘广的顶级boss。” 弘广的顶级boss！？赵敢心中大惊，那不就是洪广集团的董事长洪德光吗？这个男人竟然就是洪德光！？他竟然就是洪德光！？可是朱筱雅明明不是洪德光的女儿么，那为什么两人的姓不一样？ 刹那间，赵敢脑中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浮现出了过往的一幕幕场景……从三年前在颁奖台上被警察喊下，到在南方逃亡隐匿的三，直到再次隐姓埋名返回平津，找到自己那藏在大山里的母亲…… 这一切的一切，按照母亲所告诉自己的，其实都是被一个人害的，害的自己几乎将破人亡，害的父亲至今还在苦受牢狱之灾。 而现在，这个男人竟然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还和他笑着一问一答，他就是自己女朋友的父亲！太可笑了，太戏剧了，赵敢想要仰天苦笑几声，最后却只憋出一个平平静静的笑容。 他明白，这一次，自己真的不能冲动了，现在还远远没到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自己是谁，自己就必须得马上离开平津，同时也很难为父亲洗脱冤屈了。 “洪总，不好意思，我之前并没有见过您。” 说这话的时候，赵敢感觉自己的笑容卑微到了极致，无耻到了极点，原来，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好多时候我们并不能去肆意的敢爱敢恨。 现在的自己，不是在扮猪，分明就tmd是在装b. “没关系。”洪德光爽朗的一笑，“不知者不怪么，还有，比总是洪总洪总的叫，还叫叔叔就好了。” “洪叔叔。”赵敢又叫了一声，心中却恶狠狠的嘀咕：还tmd让老子叫你叔叔？要不是因为你女儿，你今天就躺在地上叫我叔叔了。” 洪德光满意的笑了笑，说道：“饭菜差不多快好了，我们上去吧。” 这一场餐宴，虽说无比的丰盛，比赵敢在那些酒楼里吃的好要好，但赵敢确实在是觉得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与洪德光不同的是，洪母对赵敢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就跟看到自己亲儿子一样，似乎对这个准女婿极为满意，不停的给赵敢夹菜。 也就是四个人吃饭，但却整了好几十个菜，每道菜也只能是浅尝辄止一下，佣人帮着开了一瓶洪家珍藏多年的红酒，赵敢很礼貌的向两个长辈敬酒。但从表面上看来，倒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姿态。 整个吃饭过程中，洪德光只字不提公司里的事情，更没有询问赵敢任何有关《剑祭》项目的事情。 吃完饭已经是清月高挂了，赵敢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朱筱雅尾随而出。 一直送出庄园后，赵敢看了看朱筱雅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罕见的柔声说：“晚上天太冷，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想和你多走走。”朱筱雅像个小女生般靠在了赵敢身上，把自己的胳膊插进赵敢的臂弯当中。 “行，那成吧。”赵敢微微一笑，俯身在朱筱雅额头亲了一口，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对方身上。 “虽然你一直都笑着，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心中不开心。”朱筱雅忽然抬起头说道。 赵敢心中一惊，随即又释然下来，朱筱雅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所指的自然不会是自己心中真正在想的事情。 看到赵敢的神情，朱筱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接着说：“我以前没让你知道我家里的事情，就是怕你心中有什么负担，会觉得跟我在一起有压力。其实，我爸爸虽然是大集团老总，但平时很随和的，我爸妈也并没有任何瞧不起的你的意思。他们都明白，虽然你现在只是个小职员，但将来的成就肯定不可限量。你也看到了，我妈对你那热情劲儿，连我都要羡慕嫉妒恨了。” “就算是你爸妈瞧不起我那也没关系啊，我直接把你拐跑不就成了。”赵敢开着玩笑，缓解着自己内心难以平息的波澜。 是，自己一直都很狂，就算是看上国家领导的女儿也没什么好怕，更不要说什么心理压力了。至于朱筱雅所说的这些，自己心中也考虑过，他相信靠着自己的努力一定可以给对方带来幸福。 但是现在，自己心中所忧愁的并不是这个问题。只要等到时机成熟，自己与洪德光必然会有撕破脸的时候，而到时候，便是一场生死局！ 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朱筱雅又该怎么办？ 朱筱雅甜蜜的一笑，狡黠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知道你很好奇。” “你不是应该姓洪么？”赵敢接口道，他知道对方指的是这件事情。 “其实，我并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朱筱雅眼神幽幽的望向天空，那里刚好有几颗星星在一眨一眨的，她便伸出纤纤玉手指着那几颗星星说：“我的亲生父母在那里。” 这下子，赵敢心中算是整明白了，原来朱筱雅是洪家的养女。不过看今天的情形，洪家对待朱筱雅似乎比亲女儿还亲。 “那你，见过你爸妈吗？” 朱筱雅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就算是见过也早就忘记了，那都是很小很小时候的事情了。只希望他们在天上也过的像我一样快乐吧，然后保佑某个臭流氓永远不会变心，一直都待在我的身边。” “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赵敢心中忽然浮现出二人认识以来的一幕幕，一把将朱筱雅紧紧拥在怀中。 什么恩恩怨怨，什么商业阴谋，都先让他们见鬼去吧，任何事情都不该牵连到怀中这个可怜却又幸福的女孩儿身上。自己要对得起每一个爱自己的人，包括自己的父母，也应该包括朱筱雅。尽管这样的道路会更加艰难，但自己没的选择。 “可是……”朱筱雅从赵敢怀中挣脱出来，两只大大的眼睛直视向赵敢，“过段时间，我就要出国了。” “出国？”这件事情，朱筱雅还从没有和赵敢讲过。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忙么，前几天都见不着你，谁知道你跑哪去了。”朱筱雅略带幽怨的说道，“我要到美国读管理学硕士，学校已经联系好了。” “那你的公司呢？” “只能先放手让别人去打理了，前段时间公司出了些问题，我感觉自己的管理经验还狠欠缺，所以打算去美国进修一下。”朱筱雅解释说。 “那要去多久？” “现在还说不好。”朱筱雅又重新投回到赵敢的怀中，然后仰起头来，主动吻到了赵敢的嘴唇上。 赵敢自然没办法再问话了，只能尽情的享受对方的温软嘴唇和嘴中的丁香小舌，直到两人都因呼吸困难而不得不分离。 却不想，刚一分开，朱筱雅就又抬手打了赵敢艺巴掌，愠怒道：“你的爪子又不老实了，也不怕被我爸妈看到。” 赵敢悻悻的笑了笑，将自己的右手从对方衣领中抽了出来。 第二天，还是在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创意部再次召开部门大会。如果确实要接《剑祭》项目的话，因为时间太赶，所以原本的特别组成员显然不够用了，因而这一项目也只能成为整个部门的事情。 “昨天晚上的时候，董事会已经又打来电话催我了，让我们最晚在今天必须启动《剑祭》的广告宣传项目。”王鸥艺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总说的是，我们必须要赶快了，时间已经不多了。”第五组副总监马胜涛马上接口道。 胖子皱了皱眉角，心想我这总监还没表态呢，啥时候就轮到你先发话了。但知道人家后台很硬，自己也没必要和他在这里唇枪舌剑，所以选择了沉默。 赵敢可懒得理会这么多，瞅着马胜涛淡笑道：“你这是赶着去火葬场吗？” 这句话的火药味儿可就很浓了，顿时让整个会议室都有了硝烟弥漫的味道。赵敢扫了眼众人的神情，然后直接站了起来，同时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放到桌前。 “还是那句老话，广告人是市侩，是商业，是利欲熏心，但最起码是人，还不至于做对不起社会上大多数人的事情。对不起，王总，我能力有限，这个项目中的工作做不了，这是我的离职报告，您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就好了。” 85 离开弘广 说完这话，赵敢把桌前的文件推了过去，然后重新坐下，等着领导发话。 “还有其他人不愿意接这个项目吗？不愿意的也都站起来好了。” 没有人动弹，也没有人说话，王鸥艺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 忽然，一声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打破了沉寂，终于有第一个人站了起来。 赵敢定睛一看，是胖子！ 但胖子显然没提前做啥准备，也拿不出什么离职报告，只是很光棍的站在那里，威慑力自然小了很多。但不管怎么说，人也是除了赵敢以外第一个站起来的，影响和意义还是蛮大的。 果然，在胖子的带动之下，第一组、第二组、第四组创意总监也纷纷站起，随后是那些副总监，其他组员互相瞅了瞅，也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李思密无奈的看了看王鸥艺，也默默的站起。到了最后，座位上的人已经只剩下马胜涛。当然，王鸥艺的表决权是不计算在内的，再说了，人在刚开始讲话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了。 “好，既然你们违反了公司的规定，都准备强行抵制董事会的命令，那我也只能斌公办事了。《剑祭》项目不得不放弃，但你们这个月的奖金也全部扣除，同时――” 说到这里，王鸥艺面向赵敢：“我同意你的离职申请，并会给你几天时间让你寻找新的工作，等元旦的时候你再正式离职，这几天的时间，公司会照常付给你薪水的，奖金除外。” 这种待遇的离职已经算是不错了，赵敢也无话可说。其实一直以来，赵敢心中都明白的很，王鸥艺还是挺赏识自己的，现在的结果不过是高层决定和基层执行对撞的产物。而王鸥艺就是个中间人，她既需要对上负责，又需要对下负责，这次的事情，她交不了上层圆满的答卷，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站在下层这一边。[] 不得不说，在这场风波中，这是一个最尴尬的位置。 枪打出头鸟，尽管几乎所有人都不同意承接天剑项目，但公司不可能把所有人开掉，只要能揪住一个，就算是给这场风波画上了一个句号。赵敢用自己的牺牲画上了这个句号，接下来便是离开弘广。赵敢心中明白的很，自己不先站出来，胖子也不一定会先站出来，那就更别指望别人了。离职申请书显示出了自己的决心，给了其他同事更大的信心，也给了上司一个妥协的借口。当然，就算是自己不主动提交，公司为了树立威信，也会让他提交的。 其实，赵敢也不完全就是因为冲动才做了这个决定。自从知道朱筱雅和洪德光的关系后，他总感觉待在弘广有点别扭，心中也纠结过要不要一直留下来，直到慢慢查到当年发生的事情。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至于为老爸洗冤的事情，只能是另想法子了。 辞了职后，心中反而是轻松了许多，赵敢先去泡了个澡，然后又是蒸桑拿又是洗足浴，算是给自己点安慰。这堆活儿都整完后，整个人也显得焕然一新起来，随即去酒店订个包厢，叫上杨东文和杜小强，哥儿三个晚上先喝个不醉不归。 同一时间，路潮网大中华区北京总部。助理蔡建业刚刚用办公室的座机接完电话，然后走到总经理程沁办公桌前说：“程总，前段时间你不是想找家猎头公司和赵敢接洽么。刚刚有猎头公司打来了电话，说是赵敢已经提出辞呈，很快就要离开弘广了。” “你怎么回复的他们？”程沁还在俯首签着文件。作为自己这样一个跨国公司大中华区总经理的助理，能力自然比秘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很多琐事都可以单独处理的，最后再向自己汇报就成了。[.超多好看小说] “让猎头确认赵敢离职并与之进行简单接洽后，我出面和他去谈。” “不用，等赵敢彻底离开弘广之后，我会亲自去找他的。”程沁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抬起头来说道。 “那程总您打算给他怎样的职位呢？”蔡建业任职助理多年，深知什么该发表自己的意见，什么时候不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上司让自己接触的这个男人极为年轻，从业时间也短的很，但程沁却对他极为重视，所以自己也完全猜不到要给他哪个层次的职位。 “就先部门经理或是分区经理吧，我会向亚太区汇报的。” 听着程沁淡淡的语气，蔡助理心中却无比惊异。弘广只是国内上市企业，实力还比不上路潮这种跨国企业。而赵敢原先在弘广集团旗下弘广营销策划有限公司担任小组总监，论级别至多算是主管，现在要却挖来直接当经理！ 不过领导的决定自然有领导的道理，下属只能在适当的时候给建议，毕竟没几个人能像赵敢那么拽，说是不同意就立马把离职申请书抛出来。 此刻的赵敢自然不知道已经有一家更大的公司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他现在正跟两兄弟胡吃海吹了，包厢里满地都是空酒瓶子。 “敢子，你真的就这么把工作给辞了？”杨东文海有些不敢相信。 “那你爸的事情怎么办？以后去哪里寻找线索？”杜小强虽然也喝的晕晕乎乎的，但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总会有办法的吧，我过几天抽个空找公安局老郭聊聊，问问他在省公安厅有没什么关系。”赵敢缓缓的放下酒杯，手指摩挲着透明的杯壁，又转向杨东文说：“东文，算是小强给我的股份增值产生的利润，抛去这段时间的花销，我这里还有五百多万块钱，等元旦后我们玩大的，重新把第一广告公司开起来。” “你丫的打算整多大？”杜小强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打算把四百万都投进去，剩下的一百万够平时零花就行了。”赵敢淡淡的说道。 “四百万？好吧……”二人都明白，如果做房地产生意的话，四百万估计还不够送礼批地皮的，但要是在国内开广告公司的话，也能整一个中等规模的了。 “行，哥们儿跟着你干！”杨东文独自干了一杯酒。 赵敢无言的拍了拍杨东文的肩膀：“这一次，咱要把德艺的场子给抢过来。” 杜小强端起酒杯，跟二人碰了一个，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包厢门忽然被一下子撞开了。紧跟着，一个长得很清秀的年轻女孩儿跑了进来，身上还穿着这家饭店服务员特有的制服。 人刚一闪进来，女服务员就用后背把门靠住了，用手拍了拍同样秀气的酥胸，才算是略微缓过口气来，脸上的神情惊魂甫定。 三人都有点纳闷了，心里琢磨着我们没叫服务员啊，这服务员妹妹是太闲了还是太热情了，没事干还要到包厢里窜窜门。不过，看这服务员妹妹的神情，又分明和以上猜测无关。 而最关键的问题是，这服务员妹妹大大的眼睛一眨，竟直直的瞅向了杨东文：“大哥，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去年见过的，是在东街边上的那个饭店，那会儿我在那里上班。” 听到这话，赵敢和杜小强二人都看向杨东文，心想你小子也不老实啊，敢情是啥时候勾搭了个小姑娘，办事没擦干净屁股，人家现在找你来了。杨东文自然不知道另外两人心中那龌蹉的想法，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开口说：“我们是见过。” 服务员妹妹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竟小跑着过来躲到了杨东文身后。包厢外的喊叫声同时响起，随之包厢门被一脚踹开，一个烫着很潮发型的帅哥带头大步走进，身后还跟了四五个男男女，个个倒都算是帅哥靓女。 赵敢还在悠闲的抽着烟，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杜小强淡淡的笑着，大口大口的吃着桌上的菜，也只有杨东文和那服务员妹妹才看刚刚进来的这几个人。 不同的是，杨东文是疑惑的神情，服务员妹妹则是惊恐的神情。 那带头的烫发哥先是狠狠的瞪了服务员妹妹一眼，然后又好奇的把目光转向杨东文，淡笑着说道：“真是没想到哈，竟然在这里还能看到校友。” 服务员妹妹被瞪之后显得更加害怕了，差点将整个人都缩到杨东文怀里。杨东文用自己的大手握紧对方的小手，示意不用担心，然后冲着烫发哥淡声回道：“何少东？你走错包厢了吧？” 烫发哥闻言先是艺怔，随后哑然大笑起来，转过头冲着另外几个俊男靓女说：“你们还记得他吗？大学的时候。” 一个长的白白净净身上还喷着古龙水的年轻男子忙回道：“东哥，是不是大一的时候被我们修理过的那个啊，听说那小子不是早被他女朋友给甩了么，难道就是桌边上这哥们儿？” 话声落下，其他人也都跟着哄笑起来，那两个美女还用涂着红艳艳指甲油的手指捂住红唇，笑的胸前一耸一耸的。 “哎，对了毛毛，你和这小子不是同班同学么，要不要上去唠几句呢？”烫发哥在一个美女屁股上捏了一把说。 （今晚和朋友喝点酒，回来晚了，更新太晚，和大家说声抱歉） 86 咱不欺负老同学 “哎呦，东哥你可真坏。”那美女笑着把对方推开，“大学的时候我都懒的搭理他，现在哪有那闲工夫，你看看他那穷酸样，我可不至于像当初的苏流怡那么没眼光。” 杨东文被说的面色发红，但却强行忍着没有还口，他不想给自己的两个兄弟惹麻烦。但那两人可从来都不会嫌麻烦多，杜小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着刚刚说完话的那个美女说：“毛毛，你不会连我都忘了吧，不知道你今晚有没有时间呢，我最近有几个小弟渴的慌，我记得你大学时候好像是一百块一夜，**加五十，现在没有涨价吧？” “你――你――你不要乱说好不好，简直就是血口喷人。”那个叫毛毛的气的浑身发颤，差点就想要脱下鞋子来抽杜小强了。 其实，刚说的那堆话也是杜小强胡编乱造出来的，这个叫毛毛的大学时和自己三人一个班，平时虽然风骚，但还没到了卖肉赚钱的地步。 但那烫发哥似乎对杜小强的话有点将信将疑，不由得回头瞅了毛毛一眼，然后细细瞅了杜小强半天说：“你是杜小强？” 说这话的时候，烫发哥是有那么点心虚的。在学校的时候，人家杜小强简直就是一方霸主，人够狠，家里又有钱，完全不怕事，谁都敢惹，谁都敢揍，甚至连自己都挨过他一次揍。现在见面，自然勾起了旧时的那些回忆，不过随即又想道：这里又不是学校，在社会上混，拼的是钱和关系，自己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公安机关公务员，难不成还怕这么一个小混混？ 释然之后，烫发哥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自己给自己鼓了鼓气，干脆转移到另一个话题，看着那个服务员妹妹说道：“不就是让你喝杯酒么，又不是要怎么着你，至于躲到这里来吗？” “滚！”杨东文感受到服务员妹妹小手的颤抖，终于彻底动怒了，抬头狠狠的吐出一个字。 烫发哥瞄了眼杜小强，发现对方离自己还有些距离，在杜小强的边上是另一个陌生男子，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应该不是一个大学的，而杨东文离的自己最近，他的身后便是那个服务员妹妹。想到身后就是自己的跟班，前面就是自己刚刚看上的姑娘，烫发哥阴狠的反问向杨东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话声刚刚落下，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过，紧跟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响传来，烫发哥如同皮球般砸到门上，然后又被反弹到了地上，嘴角淌出鲜血，额头上的一个大包分外明显。 赵敢就站在门口，装作没事儿人一般把手揣进兜里，口中的烟还稳稳的叼着，冷冷的说道：“我哥们儿让你们滚，你们刚刚没有听到吗？” 刚刚都被赵敢那快如闪电的狠辣动作给吓到了，剩下的几个年轻人一动都不敢动，就那么放任烫发哥在地上躺着直哼哼。 赵敢微微一笑，俯下身躯蹲在烫发哥脑袋边上，从对方的衣兜里摸出一个苹果手机，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在烫发哥面前晃晃说：“呶，你的手机，打电话找人吧，我比较喜欢当面结账，以后咱两都省心。至于这个服务员妹妹，暂时就待在这里了，不会跟你们走的。” 烫发哥还算有那么点硬气，恨恨的吐了口血，然后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瞪了瞪赵敢说：“你们都在这里给我等着，我是东城区公安局刑侦处处长，我要告你们袭警！” “哦？这个样子哈，袭警倒是个不错的罪名，那你直接打给你们区公安局局长好了，顺便报上我的名字，忘记告诉你了，我叫赵敢。[]”赵敢拍拍手站起身来，继续坐回到了杜小强边上。 烫发哥的电话没有拨出去。 在听到赵敢的名字之后他就懵掉了，既然是公安机关的公务员，还有个不大不小的职位，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赵敢？人家可是搅的整个平津官场都乱成一团的人物，和市公安局长都是老哥们儿，别说是自己有错在先了，就算是对方确实是袭警，自己都不一定能把人家怎么样。 到了现在，烫发哥才算明白了，怪不得那杨东文笔大学时牛气多了，怪不得这里的人都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个风云人物。 “东哥，你怎么不打了呀，赶快叫人来把这几个家伙收拾了啊。”那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小伙一边将烫发哥扶起，一边小声说道。 “打什么打，赶紧走吧，打完更没面子。”烫发哥又惴惴不安的瞅了眼赵敢，才轻声和自己的同伴解释。 几个人登时无语了，在他们几个里边，烫发哥是混的最好的，毕业就考了公务员，年纪轻轻的又升了职，可现在竟然自己认栽了。既然老大都认输了，小弟那不还得老老实实的撤走。于是，这几个俊男靓女将烫发哥架在中间，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包厢，走在最后的那个美女还识趣的把门给带上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危机解除后，杨东文也松了口气，看着边上的服务员妹妹疑惑的问道。 听到边上的男子讲话，服务员妹妹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差点就要靠到人家怀里了，忙坐直了身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两片红晕随即附上脸颊，看来娇羞可人。 “刚刚我给他们上菜，可那个男的非要让我陪着喝酒。我拗不过他们，于是就喝了一杯，可没想到的是，喝完一杯他们竟然还不放我走，那个男的还跟我动手动脚的。后来我就急了，狠狠的咬了他一口，然后把经理也招过来了，可经理他们几个好想认识，只是怪我服务态度不好，还让我一直在那里待着，否则就把我给开除了，连这个月的工资都不给发了。” “然后你就跑来了这里？”杜小强笑着问道，“可是，小姑娘，你就知道这个包厢里一定是好人吗？如果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该咋办呢？再说了，其实除了你边上这帅哥外，我们也不算好人。” “这――我提前也不知道的啊，不过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多，所以就跑了进来，给你们填麻烦了，真对不住。”服务员妹妹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去。 三人都是淡淡的一笑，却笑的有些落寞。杜小强看着杨东文嘿嘿一笑，说道：“东文，把你电话给小妹妹留一个呗，下次再有啥麻烦你也方便赶过来帮忙。” “好啊。”杨东文立马给服务员妹妹报了两遍自己的电话，直到确定对方记下了，这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但服务员妹妹忽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惊呼道：“哎呀，我得赶紧去工作了，等会儿经理要是找不到我，又要挨骂了。” “那你赶紧快去吧，自己多注意安全。” 杨东文站起来送服务员妹妹出了包厢，等回过头来才发现那两人正怪怪的笑呢，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两笑啥呢，不会是喝多了吧？” 赵敢先把笑容收了起来，拍拍杨东文肩膀说：“过去的既然回不来了，那就彻彻底底放下吧，有个新的开始也不错。” 杨东文轻轻的点了下头，目光扫向窗外，一轮新月刚刚升起。 再过三天就是元旦了，整个平津市都提前洋溢起节日的气氛，一家家企事业单位门前都挂上了“元旦快乐”的大红色横幅，连街道旁的大树上都挂起了彩灯，每到夜晚就一眨一眨的，像极了落在地上的星星。 当然，过节的时候其实也是很多卖家最忙的时候，每逢过节，都要制定一系列的促销策略，什么元旦大减价啦，什么新年大酬宾啦，那些大型商场里每天都跟结婚娶媳妇儿一样热闹。 但这几天，却是赵敢自从回到平津后最闲的时候。朱筱雅因为很快就要出国，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和朋友道别，在全国的各个城市窜来窜去，饭局是一个接着一个。 余菁打算元旦后再回去，反正家里也就一个哥哥，还整天的只顾着忙生意，就算是过节也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赵敢曾经答应过余菁，在她离开之前，会和朱筱雅一块陪着她在平津市好好逛逛，现在既然朱筱雅不在，那也只能自己单陪着了。 两人都抛开了自己的身份，像是做回了学生时代的文艺青年，将平津市的著名旅游景点――山水田园、名人故居什么的逛了个遍，还用单反相机时不时的拍下自己的身影。 不得不庆幸，在都市化的喧嚣之下还存留着这些安宁，但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这些安宁怕是也很快要逝去了。这年头，逛公园要收门票，进山要收门票，钓鱼要收门票，连去河里边玩玩水都得有门票。要是没钱的话，你就得学会逃票，要是连逃票都学不会的话，那对不起，你还是在家里边老老实实窝着吧。 元旦前一天，杜小强返回唐岛，杨东文的妹妹也放假回来，余菁怔怔的望着滔滔河水，轻声问赵敢：“你元旦有什么打算呢？” 87 回家过元旦 “也没什么打算啦。”赵敢洒脱的笑笑，“跟大多数人一样，随便过过呗。” “那你能陪我一块儿过吗？”余菁突然转向赵敢说道。其实，在说这句话之前，她心中也犹豫了很久的，自己边上的男人是自己最好姐妹的男朋友，但却也是腹中孩子的父亲。 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在法拉利爆炸赵敢将自己拥入怀里的时候，或许是在自己家中赵敢说出那番言辞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悄悄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从情理上来说，两人一直黏在一块儿都不过分，但从道义上来讲，自己却应该离的远远的。 不过，反正自己元旦后就要回上海了，以后连见面都很难了，如果让大哥知道了的话，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一定保的住。所以现在，能一块待几天算几天吧。 元旦是一个传统节日，赵敢是打算陪老妈一块过的，虽然村子里的乡亲很热情，但毕竟没有一个亲人，老妈一定还是希望儿子能够陪在身边的。 等再次开着东方之子带余菁来到大王庄的时候，那伙小孩子又都围了过来，一个头大大的小男孩看着余菁说：“姐姐好漂亮呀，就跟电视明星一样。” 还是上次那个误以为东方之子价值几百万的小女孩又不满意了，反驳道：“你又没看过电视，要是我说，姐姐可比那些明星好看多了。” 那个大头小男孩也不以为意，冲赵敢说道：“大哥哥，姐姐是你媳妇儿吗？” 一听这话，余菁的脸蹭的红了，但也只能淡淡的笑笑，并不发表什么意见。赵敢不禁莞尔，轻拍了下小男孩的头，掏出一堆碎钱散给小孩子们说：“大家要乖，不可以乱说话的哦，给你们钱买糖吃。” 走远些后，余菁笑着和赵敢说：“你以前不会是经常骗小孩子吧？” “呃……这话怎么说？”赵敢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看你刚才不是挺有经验的么……” 余菁打小就是在大城市里长大，以后混演艺圈更是在都市，还从来没有去过小村子。虽然来之前赵敢已经和自己说过，但也没想到这里竟穷破到这种程度，祖国内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不过令他欣喜的是，光是看那几个小孩子，就知道这里的人确实很淳朴，就像是山上的一洼清泉，完全没有受到世俗的玷污。 而最令她惊异的是，按照她的了解，赵敢明明是从江苏来的平津，但他的母亲却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这个问题，赵敢似乎没打算多说，余菁也就没好意思多问。 不管如何，赵敢既然愿意带自己到这地方来，愿意带自己见老妈，那还是说明了赵敢心里是有自己的，余菁心底里其实也美滋滋的。 村子本来就没多大，开玩笑的功夫中，两人已经到了那个小院子里，赵敢刚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余菁在旁笑着打趣道：“你咋跟小学生回家一样呢。” “可不是小学生么，你还不让我装个嫩了。”赵敢嘿嘿笑道。 正屋门口，赵母已经走了出来，看到赵敢边上的余菁后先是一愣，随意会心的笑了。余菁哪还敢端大明星的架子，冲着赵母甜甜的叫了声：“阿姨好。” 赵母忙乐呵呵的点头应了声，同时双眼如扫描仪般将余菁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眼神细微但却礼貌，这一看是越看越满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余菁还是披着乌黑色的长发，今天还特意穿了条很淑女的欧式长裙，看来潮流而不开放，再加上那恬静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和。 赵母也是过来人了，瞅着余菁哪标致的脸蛋，还有苗条但又不是丰满的身材，心里已经暗暗开始捉摸了――将来的孙子准儿好。 赵敢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妈已经想到了长远，介绍说：“妈，这是余菁，跟我一块回来陪您过元旦。” 其实也不怪人赵母往多里想，大过节的领个姑娘回家，不是女朋友还能是啥呢？赵母忙亲切的拉住了余菁的手，和儿子招呼说：“快带人到屋里坐啊，还在这里傻愣着干嘛？” 赵敢慌忙点头称是，在老妈面前，他可不敢有半点吊儿郎当的模样，小的时候总是在外面瞎混，没少让爸妈操心。一直到了上高中的时候，老爸老妈还总是被叫去学校，然后各个老师轮番上阵，数落自己如何如何的不是，像什么调戏隔壁班的姑娘了，还有什么把某个领导的儿子给打啦，最离谱的是有次还有一个校外腆着大肚子的姑娘找到学校。 赵敢心底里发誓，这事儿真不是自己干的，自己做人还是有底线的，调戏姑娘也有底线，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否则肯定不会耽误人家终身大事的。尽管老爸老妈还是相信自己的，但人家学校老师不信啊！ 最后两方争执，事情闹的很火。无奈之下，赵敢强拉着那姑娘去做了个医学测试，这才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但从此之后，老爸老妈反而更不放心自己了――要是没有招惹过人家，人家怎么不来骗别人啊？ 其实，在每一个父母的心里，最期盼的就是孩子能本本分分、平平安安的。但这两点都不容易做到。禽流感来了，鸡肉不能吃，猪流感来了，猪肉不能吃，有毒奶粉来了，奶不能喝，想要真的平安，难！而想要赚钱，做人也不能太本分了，你不吭别人，总会有别人来坑你，你说你当好人，但只有小说里的好人才会有好报。 所以，做人只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就够了，守住自己的良心就够了，没必要活的太累。 除此之外，老爸老妈最期盼的就是找敢能找个好工作，娶个好媳妇儿，将来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这样不光赵敢圆满了，连老一辈人也可以圆满了。 之前看到儿子开着车进村，赵母虽然不知道车的价格，但也知道儿子出息了，现在又领了个这么漂亮懂事的姑娘回来，赵母觉得这一辈子都值了。 唯一遗憾的事情就是，赵敢的父亲还不能回来…… 村子里的消息传的很快，没过多久，街坊邻居也都赶了过来，连年迈的老村长都来了，将整个屋子挤的满满的。村民个个都暗叹不已，这城里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人长的水灵不说，穿的衣服也那么搭配，说出的话还总是在理儿。 赵母刚刚迁来三年，村民虽说知道对方有个儿子，但这顶多也就是第二次见到。这么多人，有一半是专程来瞅赵敢带回来的“媳妇儿”的，另一半其实是一些中年家长，指望着自家孩子也能出去转转，先来和赵敢打打关系。 赵敢看到母亲那开心的神情，索性咬了咬牙，然后在饭前开着车去了趟乡里，载了满满一车的吃吃喝喝回来，直接在小屋里一挥手说：“今儿个大家既然来了，那都是客人，晚饭就在我家吃吧，我来请。” 村民之间关系都很好，平时也经常互相蹭饭的，现在听赵敢这么说，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纷纷回自家搬来饭桌凳子盘子什么的，在小院里足足摆了七八桌。 村里人没几个喝过啤酒的，也不兴那玩意儿，个个都是整白的，赵敢怕大伙儿不够喝，足足整了五箱白酒回来，都是用碗盛着喝，连杯子也省下了。 什么烧鸡烤鸭猪头猪蹄子之类的也应有尽有，只要放开了肚子吃就成。 当然，赵敢这么做也并非真的就是耍阔，现在自己在外面还事情不断，不方便照顾老妈，老妈估计还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难免会需要其他村民的照顾。 余菁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赵敢没敢让她喝酒，把乡亲敬来的酒都一杯杯挡了下来。这场土色土香的盛宴，一直进行到了月上三竿的时候，最后只剩下赵敢一个男的在那里直挺挺的坐着。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赵敢的脚底下，有着一大滩水渍，那其实都是从手指里流出来的酒精。 余菁从始至终喝的酒加起来不超过半杯，不过气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还是老妈细心，把院子里的烂摊子收拾好后就去看这准儿媳了。 片刻后，赵母把赵敢单独叫到了院子里。 赵敢知道，每逢这样的时候，都是老妈有重要事情和自己说了，便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老妈先发话。 “儿子，孩子啥时候有的，你知道吗？”赵母有些责怪但却又有些欣喜的说道。 “应该已经两个多月了。”赵敢老老实实的回答说。 “两个多月？”赵母吃惊了，“我听小强说，两个多月前你不是才刚刚回到平津么？” 赵敢神情一滞，这事儿可不太好解释了，要是再实话实话，非得被老妈揍个半死不成，于是含糊道：“呃，回来的路上很早就认识了。” 知子莫若母，赵敢说谎骗别人那是老手了，但还是被赵母一眼就瞧了出来。不过赵母也没打算多问，敲了敲儿子的脑袋说：“浑小子，那你可得对得起人家，多好的姑娘呢。” 88 咱也会干农活 赵敢忙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超多好看小说]自己当然想对余菁好点了，可是这事儿难办啊？还有朱筱雅在等着自己呢。左手是鱼，右手就是熊掌，拌不到一块儿去啊！ 赵母又说道：“上次你回来之后，我本来还打算让村里的老王把他闺女介绍给你呢，村子里的姑娘虽然不洋气，但很淳朴，也孝顺。不过现在肯定是用不着了。” “那您还是赶紧去推掉吧。”赵敢慌忙接道。现在自己在感情方面已经够头疼的了，实在是不想再惹事了。 “老妈，和您商量个事。”赵敢嘿嘿的笑了笑又说道。 “你说。”赵母疑惑道。 “您把那些农田都盘给乡亲们吧，既然儿子回来了，那肯定不能让您再受这份罪了。”赵敢一本正经的说道。 赵母见儿子的神情很认真，也有些犹豫了：“妈知道你现在有点钱了，供我吃喝不成问题，可妈也得找点儿事儿做啊，不能整天都闲着吧。” “这个我早替你想好了。”赵敢狡黠的笑了笑，“您以前不是打算开服装店来着，您还记着不？” “是有这么回事。”赵母想了想说道，“可总不能在这里开吧，这里的村民很少买衣服的，就算是买也是去乡里边，好的衣服也买不起啊。” “怎么不能在这里开了。您在这里开，那就是独一无二的，那就是抢占市场先机，当然咱也不能多赚这些乡亲的钱。我已经联系好进货渠道了，衣服便宜的很，最贵的也就几十块钱一件，您就比进价多个几块钱卖出去不就好了。” “你真的有这渠道？”赵母也有些激动起来。就算是年龄再大，谁没有理想，谁不渴望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呢？ “老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好多国内二线品牌的批发价其实也就是个几十块钱，要不卖服装咋就赚钱呢，利润都不知道比成本高了多少倍。（.好看的小说）”赵敢解释说。 这下赵母总算是放心了，能为亲人着想，甚至是能为这些还不甚熟悉的村民设想，还设想的很周到，说明自己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这过去的三年，若是换个角度想想，何尝不是一种磨砺。 当旭日东升，光辉破晓，朝霞初展之时，整个大王庄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元旦终于到了，2013年的第一天，就像是世界末日之后的新生，一切都是那么的新，新的让人眼睛发亮。 余菁昨晚自然是和赵敢分房睡的，不过可要比赵敢起的早很多。等赵敢洗漱的时候，人家余菁已经在院子里拨弄花花草草了。 “喜欢这里吗？”赵敢笑着问道。 “你有带雅儿来过这里吗？”余菁仰着头反问道。 “还没呢。”赵敢不自然的笑了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这两个女人，自己谁都负不得啊！ 余菁也甜甜的笑了笑，边往屋里走去边说道：“我们去帮忙吧，阿姨在包饺子呢？” 赵敢走进里屋一看，才发现老妈已经把饺子馅和好了，面板上摆放着一个个面团和几张圆圆的饺子皮。赵母正熟练的擀饺子皮，看到二人进来后笑着说：“你两都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老妈，今天又不是大年初一，干嘛吃饺子啊。”赵敢疑惑道。 “浑小子，你都三年没有吃过妈包的饺子了，这不是提前预支给你么。” “三年？”余菁惊住了，难道说赵敢三年都没有回家了？可他为什么三年都没有回家？她能感觉到赵敢的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包括感情，但有些时候却又觉得对方离自己很遥远，就像是一团迷雾。 “我来帮您擀皮吧。”赵敢怕余菁再问点什么，慌忙转移话题说道。 余菁也突然来了精神，凑过去说：“我来帮阿姨包馅儿。” 片刻之后，赵敢举着一个包子模样的东西晃着说：“这个……太有才了！” 余菁俏脸噌的红了，不好意思的说：“我这不是刚刚学么？” 赵母也不禁笑了，安慰余菁说：“别理这浑小子，你要是想学，阿姨以后慢慢教你，包出来准跟人长的一样好看。” 余菁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些落寞。以后还有机会吗？以后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以后学包饺子的人，不是应该是自己最好的姐妹么？ 吃过饭后，赵敢带着余菁到农田里去逛，城里来的姑娘自然没有感受过田埂声的生活，觉得一切都是新奇的，仿佛是刚刚进入仙境的爱丽丝。 赵敢点起一支红塔山，顺着连成一线的田埂望去…… 因为是北方的冬季，田里除了干枯的荒草和散落的麦秆，自然没有什么作物，所以也几乎没什么人忙农活。尤其是在这样大过节的时候。 不过，赵敢还是在田埂旁发现了一个人。是村子里的老村长，昨晚上的时候还和自己喝过好几杯。 因为走不惯田里的路，余菁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赵敢无奈的笑了笑，只得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等走过去的时候，老村长刚好将旱烟抽完一锅，赵敢忙给对方递了根红塔山，笑着问：“今天可是元旦啊，您咋不在家里边过节呢？” “都这么一把老骨头了，还过啥节呢。”老村长接过赵敢的烟，点起美美的抽了一口，“就是因为过节，不好意思去别人窜门，我一人待着又无聊，这才到地里来忙活了不是。” 赵敢四下瞅了一眼，发现这块地要延伸到很远才有土埂，土埂过去才是别人家的地，目测一下起码有十多亩，还有一辆装满农家肥的牛车停在地的正中，不由惊道：“这么大一块儿，都是您一人在打理啊，能忙的过来吗？” 老村长轻轻的叹了口气：“也就是多累着点，还是能忙的过来的，不忙又能咋整呢？村里那么多娃娃都上不了学，连个小学也没有，家家都没几个钱，很少有送孩子去乡里上学的。我这不是多攒点钱，趁着老死前给娃娃们弄个小学。” 赵敢心中暗叹，泛起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国家把那么多钱都捐给了非洲，咋就不能给这些山区里的村子也发点钱呢？不过想归这么想，人家国家领导肯定比自己考虑的全面多了，自己也没辙。 村子不大，盖个小学应该也要不了几个钱，但自己这次来这里，身上也没带太多现金，也只能等回头再说了。微一沉吟后，赵敢把整包红塔山都放到老村长边上，把上衣也脱了下来，开口说：“您先在这里歇会儿，我去帮你把车上剩下的肥卸到地里。” 老村长慌忙站起身来，连说使不得。赵敢摆摆手：“您要是再跟我客气，那就是拿我当这个村子的外人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村长也无话可说了，吧嗒着烟默默的点了点头，干涸了几十年的眼眶突然变得湿润起来。 “我也过去帮忙。”余菁忽然凑过来说。 “这可使不得！”老村长惊的差点把嘴里的烟掉出去。这可不是普通的农活，那车上装的可是农家肥啊，农家肥是什么？说的实在一点，其实就是家家户户厕所里的东西。就算是普通农活，也不能让你这么一个城里来的娇滴滴的大姑娘去干啊。 赵敢无语的笑了笑，紧紧的握了下余菁的手说：“这个活，你是真的干不了，也真的不能干，你要是干了这活，以后就整天的喷香水吧。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听话哈。” 余菁微微一怔，远远的瞅了下牛车上装的东西，似乎也有点明白过来了，也就不再要求了。 以赵敢的体力和力气，半车的肥料十多分钟就卸完了，鼻子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不禁苦着脸皱起了眉头，嘀咕道：“幸亏是羊粪……” 老村长看着满身污垢的赵敢，心中很是过意不去，站起来说：“走吧，中午到大爷家喝几杯去。” “好啊。”赵敢爽快的答应道。 三人都是徒步而行，很快到了老村长的家中，家中简洁异常，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其他生活必需品，没有一件多余的摆设。 赵敢心中清明，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于现代社会的得道高人。 之后的两天，赵敢又和余菁在村子里逛了逛，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家中陪着老妈，余菁很跟着赵母学了几道家常小菜，小小得意了一番。 但离别的日子还是来到了，1月3号，赵敢带着余菁驱车离开，重新驶上蜿蜒的山路，返回到了喧嚣的都市当中。 在来之前，余菁就已经将回上海的机票订好了，回到平津后只待了一天便走。在登机前的一刻，披着大明星光环的女孩儿终于在大厅广众之下放下身段，放下顾及，摘掉大大的茶色墨镜，扑进赵敢怀里狠狠的哭了一场。 赵敢无言，默然目送着余菁上了飞机，随即震耳欲聋的起飞声响起。 再见！平津。 89 搞死顺发集 团（一） 随后，赵敢回到弘广办理工作交接，然后便是正式离开。临走的那一刻，第三组内大多成员都有些惆怅莫名，尤其是那五个差点被开出弘广的。赵敢虽然只在第三组待了很短的时间，但却给第三组带来了激情和希望，也让曾经碌碌无为的大伙重新燃起斗志。这伙人打心底里已经服了这个年纪轻轻的领导。 尤其是在部门会议时赵敢挺身而出的那一刻，这个公司已经永远的记住了这个名字――赵敢。 王鸥艺亲昵的拍了拍照敢的肩膀说：“没有怪我吧？” “怎么会呢。”赵敢率性的笑笑，“我知道您的难处，您毕竟是高层和普通员工之间的中枢不是？” 王鸥艺淡淡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是胖子送赵敢下的楼，一直送到整个商业园区出口，胖子犹豫再三后轻声说出一句话：“相信我，你应该还有再回来的机会的。” “？”赵敢没有接口，等着对方说下文。 “如果能再回到弘广，你还愿意回来吗？” “愿意。”赵敢回答的很干脆，因为在这一刻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接下来，赵敢投入了四百万资金，与杨东文将已经倒闭的第一广告公司再次开办起来，这次不管是选址还是规模设备都比上次提升了太多太多。不过，四百万看似很多，但也禁不住花，平津市的地价很高，光是商业区写字楼的租金就动辄几十万，此外还有办公用品等的购买以及一系列广告媒体代理权的争取，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等到最后也没剩下太多流动资金了。 赵敢将注册资金中的一百万借给杨东文，让其也真正成为了公司的参股方，当然第一大股东还是自己。 公司成立前夕，赵敢直接打了个电话给程沁，电话刚一接通，程沁便先开口说话了：“没想到这么巧，我也刚刚准备打给你呢？” “程总有事？”赵敢狐疑道。 “还是你先说吧。”程沁礼貌性的笑了笑说道。 “那行。”赵敢也不再推辞，“是这样的，我和朋友的广告公司即将成立，想请你们网站做下推广宣传。” “没问题。”程沁答应的很爽快，“你把具体实施方案给我就好了，我会来安排的，价格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肯定是业内最低标准。” “那就先谢谢程总了。”赵敢笑道。 “赵先生客气了，以我和筱雅的关系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对了，你晚上有时间吗？一块吃个饭，我顺便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重要的事情？赵敢有点纳闷了，两人的交集并不多，最大的交集就是朱筱雅这个人，难道说是和朱筱雅有关的事情？ “和雅儿妹妹无关。”程沁似乎猜到了赵敢心中所想。 “哦，那晚上见，我把策划草案先弄出来，晚上顺便带过去。” 与此同时，在市中心商业园区的一幢大厦当中，西装笔挺的徐天正抽着雪茄坐在办公室中，满脸都洋溢着成功者的笑容。坐上位者的感觉就是爽，每天抽雪茄的日子也很爽，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更加爽，徐天随手摸了下价值价值几十万元的专门从欧洲运来的沙发，再次会心的笑了。 三十多年来，他一直被自己的兄长压的抬不起头来，自己那点小打小闹的生意放在人徐龙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事实上，徐龙还是很爱护自己这个兄弟的，但徐天可不这么想，徐天的心里早就装满了羡慕和嫉妒，他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 徐龙在进号子之前，把所有的产业都交给自己来监管，自己当时也答应的信誓旦旦的，说是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大哥捞出来。在此之后，徐天也确实象征性的走动了下关系，往出送了个几十万，但最后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安安心心的代替徐龙当起大老板。 拆迁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等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动工了，等一个个楼盘建好之后，就会有大把大把的钞票飞进自己的衣兜里，自己也可以成为平津市的知名企业家，和那些市委领导握手寒暄。 那才是真正上流社会的生活！ 其实，徐天做事纯粹就是横冲直撞。像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徐龙起码还会遮掩一下，徐天就明目张胆多了，谁敢不迁，直接打个半死，然后扔下一堆票子了事。市长张博良明面上强调要和谐拆迁，但私底下还是支持自己的，甚至让秘书暗中给自己传过话：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让他徐天通过温和的谈判进行拆迁，因为那样太费时间了，会影响到工期。而是特殊时期特殊行事，暴力可以采取，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 因而，虽然有公安机关多次来制止自己，但最后也都铩羽而归了。 信任美女秘书来为徐天换走凉掉的咖啡，同时开口说：“东三街的拆迁已经拖了三天了，可还是没能完成。” 徐天微一皱眉，疑惑道：“不是都打残好几个了吗？那儿的居民怎么这么难搞？” “那里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家里的孩子大都在二三十岁，正是需要结婚的年纪……”美女秘书知道老板能懂自己的意思，没有接着说下去。 “给开发部牛玉春打电话，让他给拆迁公司多安排几辆机器，我不管过程，但是明天早上前必须要给我完工！” “这样，不太好吧？”美女秘书以前是跟着徐龙的，深得徐龙信任，因而也总是会发表自己的见解。 但徐天可不是徐龙，有点不耐烦了，直接挥手扇了秘书一个巴掌，厉声说：“好不好我自然知道，还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现在这里我是老板，别还想着我大哥以前的那套方法。” 美女秘书眼眶登时红了，纤手捂着脸庞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徐天登时火了，要不是觉得这秘书床上功夫还不错，他早就换个新的了，于是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赶紧滚出去，别tmd以为跟老子睡过几次就怎么地了。” 秘书哭着跑了出去，临出门前侧眼狠狠的瞪了眼徐天的背影。 徐天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瞪已经预示了，在不久之后，自己几乎是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晚八点，赵敢与程沁在一家左岸咖啡店中会面。 两人都是孤身而来，点了喝的后寒暄几句便谈起正事。 “程总，这次你先说吧，难道是和雅儿有关？”赵敢先开口道。 程沁摇摇头，心中微微有些落寞：“不是雅儿的事情。听说你已经辞掉弘广的职务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这话就有点让赵敢摸不着头脑了，这事除了公司同事外应该没几个人知道吧，甚至是，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和朱筱雅说。不过，赵敢并没有将疑惑表现在脸上，客气的回道：“是的，接下来自然是先把自己的公司成立起来。” “是你自己投资成立的？”程沁心中有些惊异。 赵敢点点头，看到服务员走了过来，忙接过自己的咖啡，用勺子搅了搅，然后大大的喝了一口。 程沁看到赵敢这幅喝相，不禁莞尔一笑，心中反而对这个男人愈发好奇起来。 “那你是打算全部由自己来经营了？”程沁再次试探性的提问。 “这也不一定。”赵敢忽然抬起头来，笑着说：“程总，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用再这么拐弯抹角的绕我，等会儿我会晕头的。” “那好吧。”把戏被拆穿，程沁也不以为意，微笑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路潮网发展？” “路潮网？”看着美女老总期待的眼神，那种成熟的女性风韵确实令人难以抵挡，连赵敢也不由得心神一跳。但这个问题，自己以前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你应该也知道，路潮集团是大型跨国企业，发你在里边的展空间肯定要比弘广大很多。虽然路潮不是广告公司，但毕竟是网络媒体，你的才能在其中并不会淹没。而且，我们也有专门的市场部，主管市场开发和运作。我想，你应该会对此感兴趣的。”程沁颇为自信的说道，等着对方的反应。 “看来程总之前已经做过很多工作了，想必也都给我安排好了。”赵敢神秘的笑了笑。 程沁笑容一滞，随即恢复如初。 “那程总就觉得我一定会同意吗？如果不同意怎么办？”赵敢又问道。 “既然是真心诚意的和你谈，那自然要提前做好所有准备，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当成是我的一次决策失误好了。”程沁看似淡然的笑了笑，“我提供给你的职位比弘广时要高很多，是中国区品牌推广部总经理，主管大陆的一切市场业务，并直接向我汇报。年薪八十万，还有奖金及福利，总算下来应该不下于一百万。” 在听到那些数字的时候，赵敢只是微微笑了笑，开口说：“既然程总已经给提供了如此优厚的待遇，我要是不答应的话就不对了。” 90 搞死顺发集 团（二） 程沁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接着说：“不过，因为我们在国内的总部即将迁往上海，所以你的办公地点也在上海，这点没有问题吧？” 听到这里，赵敢微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如果去上海工作的话，又得先让杨东文一个人辛苦了，不过杨东文的能力自己还是放心的，只要不再碰到德艺那种恶意竞争的对手就没什么问题。 当然，德艺的帐自己日后会找他们算回来的。 “那好，欢迎加入路潮。”程沁端起咖啡杯，与赵敢的杯子碰了一下。 “什么时候上任？”这才是赵敢最关心的问题，在自己离开平津之前，还要先处理好一件事情。只要这件事情能处理好，那第一广告公司也很快能走上正轨。 “年后吧，大概2月中的样子。”程沁放下咖啡杯接着说：“那接下来说说你的事情吧。” 赵敢取出一份文件，双手推到程沁面前，说道：“你先简单看一下吧。” 常年身在高位，不知看过多少书面文件，程沁的阅读速度极快，仅仅花了几分钟就将十多页的文件浏览完了，顺手合上后惊疑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赵敢气定神闲的将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光，反问道：“不可以吗？” 程沁无语。这策划里的事情，在商业之中，纯粹就是痞子流氓的行径，但不可否认的是，赵敢的做法是站在社会大众这边，旁人无可厚非。 “可以。”程沁沉吟了片刻，然后轻声吐出两个字，“尽管这事很冒险，纯粹就是在和广电局还有工商局打擦边球，但是我会帮你。” 赵敢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本来还以为要劝说一番的，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凝声道：“你放心，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后果全部由我来承担。” 程沁笑了，或许，这才是一个男人真正的责任心，不是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然后说一定不会抛下你，也不是追你追到天涯海角说一定不会放弃你。而是在这个处处尔虞我诈、利欲熏心的社会中勇敢的站了出来，拿起话筒大声的向世界宣告：我不怕你！ 谁都能看得出来，赵敢的这一套宣传方案不单单是为了宣传，它的最大目的竟然是打倒另一个企业，甚至让一个企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而这个企业，就是顺发房地产集团！ 至于广电局还有工商局方面的事情，赵敢倒不是很担心，郭宝峰已经找过市委书记欧阳于龙了，鸥阳于龙明确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绝不会为了某些官员的政绩将市民推上水深火热的境地。 出了咖啡店后，二人倒是刚好顺路，但因为都是开车来的，也就各自上了各自的车，在公路上首位相接的行驶着。 在不远的一条与公路垂直相接的街道里，忽然传来了机器发动的轰隆声，同时还有无比吵闹的喧哗声，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混在一起，实在是有些摧残人的耳膜。 赵敢的车是开在前面的，打了转向给程沁看，然后便转向了那条街道。 程沁也听到了那些声音，感到有些不对劲儿，慌忙打开车窗冲赵敢喊道：“赵敢，不要多管闲事了。” 虽然程沁是自己未来的上司，但现在赵敢哪里会听她的，自己虽然不会去当什么救世主，但碰到的事情还是要管上一管的，否则不光是心里痒痒，连手都会痒的慌。 东方之子很快驶进了街道当中，程沁咬了咬牙，也打了个转向拐了进去。[.超多好看小说] 在街道的入口处，墙上贴着一个标牌――东三街。 进去才发现，整条东三街有一小半都变得破烂不堪，砖瓦泥土什么的散落了一地，几个戴着头盔的工人正将这些废墟用彩钢板围起来，围的密不透风，似乎是严禁任何人再次进入。彩钢板上用油漆写着几个金色大字：顺发拆迁，闲人免进。 在正前方，五六辆大型推土机还有挖掘机在一刻不停的工作着，暗夜中看来，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披着铁甲的魔鬼，将一间又一间房子移为平地，紧跟着便会有惨嚎、怒骂或是哀恸声传来。 婴儿的啼哭最是响亮，几乎划破了高处的夜空。 几个浑身鲜血的男人冲开人群，要往挖掘机上扑去，却很快就被几个小年轻给推开了，然后拖到远处又是一顿狠打。 这tmd分明就是土匪和强盗！ 赵敢胸腔内的火噌的窜了起来，下车后径直向拆迁区走去。几个小年轻看到面目狰狞的赵敢，心中意识到来者不善，还以为是这里哪个居民家的硬茬了，二话不说就将赵敢围了起来。 “滚开！”赵敢声音清冷，吐字如金。 “你tmd跟谁――”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染着红毛的小年轻就被一脚踹倒了地上，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爬起来。 看到赵敢这般身手，剩下几个站着的有点害怕了，知道是碰上狠角色了，忙招手把其他同伙都喊了过来。赵敢可没工夫搭理这些虾兵蟹将，拳脚齐上，出手快如闪电，很快就把挡在自己前面的人都打爬到了地上。接下来再无迟疑，几个大步跨到最近的一辆挖掘机前面。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就像是丢人站在变形金刚面前，体形反差无比强烈。 挖掘机又是一声怒吼，抬起了硕大的铲头，就像是在和在赵敢耀武扬威。 十多米远的地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从兜里掏出一个大大的对讲机，对着话筒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给我下！只要别出人命就行！” 开玩笑，那么大一个铲头要真照着人脑袋砸下去，可能会不出人命！？ 挖掘机里的人可没想到这个问题，还真指挥大铲头往下砸了去。赵敢心中一惊，慌忙闪避到一旁，然后纵身一跃，竟如同猿猴般爬到了机器上，然后来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室。 随后，这辆挖掘机发出更大的轰隆声，伴着震耳欲聋的生意转过弯去，开向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因为二者间本来就只相距十多米的距离，挖掘机没两下就开了过去。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巨大的铲头放在了人的头顶，但这一次离头顶仅仅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嘭”的一声，中年人手中的对讲机跌落到了地上，整个人也都呆在了那里，两道冷汗冲额头迅速的淌了下来，双腿也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一股尿骚味儿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无比恶心。 赵敢看效果达到了，才从挖掘机中跳了下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很亲昵的轻拍了下中年人的脑门说：“赶紧让所有人机器给我停下来！回去告诉徐天，这个地儿我包了，他要是还想迁的话，就先来找我，我随时奉陪！” “兄――兄弟――哦，不，大――大哥。我照你说的办就是。”中年人就像是蔫掉的公鸡，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他们把机器开走啊，人也都赶紧滚蛋。” “可――可是你刚刚没说让我们马上离开。”中年人苦声道。 “废话，你不会猜么？” 赵敢扬了扬手中的砖头，中年人的两颗眼珠也跟着砖头的运动轨迹来回晃动。突然，砖头从赵敢的手中滑落，然后以着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坠下地面。 “哎呀，不好意思，没抓牢。”赵敢腼腆的笑了笑。 笑声刚刚响起，中年人的口中便发出了杀猪般的声音，同时整个人跳了起来，两只手紧紧的抱着左脚，像极了马戏团里的小丑。 赵敢拍了拍手上的灰土，笑声说：“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马上全部滚蛋，否则你的右脚也是同样的下场。” “是，是，嘶――明白。”中年人喘着粗气点头称是，然后忍着疼从地上捡起对讲机，指挥着所有拆迁工离开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感受着那些居民的感激之情，赵敢无奈的摇了摇头，刚刚要坐进东方之子离开，突然发现程沁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叹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做那件事了吧？” “我想我明白了。”程沁郑重的点了点头。 赵敢笑笑，上车、发动，然后与东方之子一同消失在夜幕当中。 在第一广告公司再次成立后剪彩的那一天，路潮网以及其他大型门户网站上都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专题：第一广告成立第一枪爆破顺发拆迁惊悚内幕。 与大多数新闻专题一样，该专题也无非就是视频播放，图片陈列，文字解说以及网友自由发言。但那些实拍的视频和图片还是震惊了所有网友的眼球。 这哪里是拆迁了，分明就是抢劫，**裸的抢劫！ 路潮网做的更绝，在专题下方还附上了市长热线。虽然市长热线网上一搜就能搜到，但一般人都懒的去打，现在放在了这般现眼的位置，分明就是提醒网友多多就此事件多多和市长交流沟通。 91 搞死顺发集 团（三） 路潮毕竟是外来企业，程沁胆子也够大，要是其他网站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事情。 平津市广电局的秘书办当即通知路潮网，勒令将此专题下线。路潮网大中华区总经理秘书蔡建业直接回复：我们并没有做任何违背法纪法规的事情，如果你们要强行给我下线，我们只能联系中国工商总局和广电总局了，询问一下你们平津市对待外商的态度。 到晚上的时候，市长张博良的办公室电话几乎被打爆了，秘书也忙的焦头烂额，因为回复很多电话不当，被张市长骂了个狗血喷头。 能做到市长的位置，不管作风如何，能力如何，都绝对不会是鼠目寸光之人，张博良在乎的不是电话麻烦，而是预感到了某种危机。 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在世界上其他地方，什么的的力量最大，那肯定是广大民众的力量最大。他张博良并不是不知道，顺发的某些作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几乎被每一个市民深恶痛绝，但自己却一直没有去管。原以为拖到拆迁完成就没事了，可没想到现在竟出了这档子事情。 “给我接广电局朱海平的电话，问问他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网络媒体还有广告公司不都是他们的事情么？他这个局长到底是怎么当的，这才刚刚升任没几天，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张博良狠狠的掐灭了烟头，冲着秘书吼道。 片刻后，秘书打完电话悻悻的走到张博良面前，满脸都是无奈。 “怎么说？”张博良压着怒气问道。 “情况不太好……因为第一广告公司和顺发集团的性质完全不同，第一广告在这事件中又仅仅只是举报者的身份，工商局裁定这并不属于恶性竞争，因而他们也不能管。同时，省广电总局也下达了明文，让平津市广电局对此事持旁观态度。” “什么意思！？这算是什么事儿了？”张博良哪还能沉得住气，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了，自己这个市长的能量在某些时候还真是不够使。 工商局是归另一个副市长负责的，那个副市长本身就是书记欧阳于龙的人，而在顺发集团的事情上，欧阳于龙一直都和自己不对头。再说那省广电总局局长，人家级别和自己一样，凭什么听自己的，自己也插手不到广电系统当中。 确实是有点麻烦了…… 但是，对于张博良还有顺发集团来说，麻烦事儿其实还只是刚刚开始。 第一广告公司成立第二天，数万市民齐聚到顺发集团大楼下，连边上的大马路都堵的水泄不通。好几条长长的横幅和大大的牌匾在人群中拉起，上面写着：还我房子，求合理赔偿款！ 赵敢站在人群的正中的东方之子车顶上，手中拿着个一尺多长的大喇叭，他喊一句，周围人便跟着喊一句，数万人齐喊，爆发出响彻天地的呐喊声。 “还我房子，求合理赔偿款。”喊完这句，赵敢歇了歇嗓子，点起根烟，按下了喇叭上的重复播放按钮。 整个顺发大厦连窗户都紧紧的闭了起来，窗户玻璃被震的嗡嗡作响，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赶出来。 而与此同时，在路潮网平津总部的办公室中，程沁正悠闲的靠在沙发背上，双眼盯着办公桌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助理蔡建业敲门走进，恭声说：“程总，全程直播已经开始进行了。” 程沁点点头，笑着说：“我正在看呢。” 说完这话，程沁把笔记本电脑转向蔡建业，屏幕画面中的一个年轻人正站在车顶上，嘴里还叼着根烟，细细一看不是赵敢还能有谁。 “我刚才查了下后台，这两天我们网站的浏览量超过往日十倍还多，说起来，这事还得多亏赵敢呢。”程沁微微一笑道。 “不过他们第一广告公司得到的好处怕是比我们还大，这次事件过后，第一广告的名声也就彻底打起来了。”蔡建业回道。 “是啊。”程沁不禁有些唏嘘，“我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一个广告公司在刚刚成立的时候，竟然可以用这种办法打起名声。但这样的机会也确实太少太少了，不光需要机遇，还需要超人一筹的胆量，成则生，败则亡，简直就是在广电法规边缘冒险。幸亏我提前和广电总局打好了招呼，要不还真不好说。” 蔡建议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说：“现在连我都不得不相信，第一广告公司既然可以击垮一个大型企业，那一定也有扶起一个大型企业的本事，我想那些品牌商老板应该也会这么想吧。” “这就是广告真正的魅力，只不过，这样的魅力在国内被限制了太多太多。”说完这话，程沁忽然眉梢一挑，看着电脑屏幕淡笑道：“连市委的人都来了。” 市委书记欧阳于龙和市长张博良都是刚刚赶到现场，欧阳于龙面色平津，张博良的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起来。 赵敢也见过这两人几面，当即重新拿起喇叭冲着众人喊：“大家先安静一下，市领导来了，我相信市领导会替咱们说话的，我们来听领导的安排。” 看到所有人都很听话的停止了呐喊，张博良微微松了口气，自然也发现了赵敢是这伙人人的头儿，当即招招手让赵敢过来。 赵敢微微一笑，跳下东方之子，缓步向张博良走去，脚步淡定而从容。 “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这是聚众闹事么？”张博良语气很是不快。 “哦，知道。”赵敢很无辜的答道。 张博良差点没被气死，这算是什么回答了，你要是狡辩我能收拾你，你要是说不知道我就教育你，可是你说知道，你让我咋办？ 欧阳于龙也是刚刚下车，走到赵敢面前问：“小伙子，你是叫赵敢吧？” 赵敢可没想到连书记都认识自己，看到对方脸上那真诚的笑容，便老老实实的回答：“是的，欧阳书记好。” 欧阳于龙笑着点点头，拍拍赵敢的肩膀说：“先安抚下大家的情绪，让他们放心，我们会把这事儿处理好的，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书记，这事儿――” 欧阳于龙摆摆手打断了张博良的话，说道：“张市长，房地产开发的事情都是你来负责的，我也知道，以往每次拆迁都会有个别钉子户闹事，但现在这么多人，可显然不是个别性的问题了，说的大点，这是咱们整个平津市的问题。” 欧阳于龙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张博良有心反驳，但却无话可说。 这时，警鸣声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十几辆警察排成一字长龙开来，最后在人群外停了下来。 公干局长郭宝峰也亲自出马了，走到两个领导面前略带歉意的说：“欧阳书记，张市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赵敢心中可明白的很，他郭宝峰哪里是来晚了，分明就是故意来晚。 欧阳于龙点点头，并没有责怪郭宝峰什么，开口说：“先疏散一下马路上的人吧，让他们都站到这边来，别把路给堵住了。” 郭宝峰忙点头称是，然后走到一边指挥调度去了。 欧阳于龙淡淡的看了张博良一眼，孤身走进人群当中，走向一个四五十多岁的工人装扮的男子问：“兄弟，顺发给你们的赔偿款是多少？” 这老大哥看到传说中的市委书记这么平易近人，心中有些激动，慌忙开口说：“房子不论大小，都是给二十万了事，家里的孩子眼看要结婚了，可去哪里再整新房子呢。现在的房价那么贵，这二十万再加上我们的那点存款，怕是还不够买个厨房。” 欧阳于龙默然的点了点头，心中有点凄然，房子一直都是老百姓的老大难问题，但全国的房价都在上升，贵的实在离谱，但这是经济发展的趋势，也是商业化进程的必经之路，放在平津，他是第一把手，但完全没有能力从根本上解决房子的问题。 但眼前的问题，自己应该还是可以解决的，那就是――拆迁赔偿款确实太低了，低的离谱！这果然是网上所谓的**裸的抢劫。 或许是因为看到警察来了，徐天终于带着几个人灰溜溜的跑了出来，发现欧阳于龙在人群中穿梭，郭宝峰在指挥调度，只有张博良一人在那里孤零零的站着，便挤出无比热情又无比痛苦的笑容，走向张博良说：“张市长啊，您可来了，您可要为我们顺发集团主持公道啊。” 张博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有回复。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确实是无能为力。这次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可怕的网络更是将此传向了全国，怕是连省里和中央都知道了。如果自己不给民众一个满意的交代，怕是连市长的位置都保不住。要是连市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再要那些政绩还有什么用呢？当然，自己的处理还要让欧阳于龙满意，毕竟，欧阳于龙才是平津市的一把手。 92 送别 弃车保帅，官场一路行来，这早已成为了张博良的惯用伎俩。[.超多好看小说] 而这一次的车，顺发集团毫无悬念的入选了。 片刻之后，欧阳于龙把赵敢叫到了身边，开口道：“如果相信我的话，就让大家都散了吧，最晚明天，市委就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肯定相信您。”赵敢爽快的应了句，然后提着大喇叭蹦到东方之子上，让所有人都散去了。 等人都走干净后，欧阳于龙才问郭宝峰：”老郭，今天这事儿怕是也有你的份儿吧？” 郭宝峰苦笑着点了点头：“顺发这事我早就相管了，但公安机关不方便直接出面。” 后面的话郭宝峰没有直说，但欧阳于龙明白的很，还不是因为市长张博良的阻力？话说张博良也并非是一无是处，否则也做不到市长的位置上，个人政绩表现确实突出，但就是太不够亲民道了。 翌日，市办公室，平津市国土局发出明文，平津市顺发集团拆迁工作照常进行，但不得再动用任何暴力，拆迁赔偿款按照每平方米一万支付，务虚在年前付清。整个拆迁进程由平津市公安局、国土局、工商局多方监督，不得再有任何纰漏。 同时，平津市顺发集团现任董事长徐天被查出故意谋害罪，侵犯私人财产罪等多项罪名，市人民检察院即日发出逮捕令，由公安机关迅速执行。 在审问过程中，徐天披露了顺发拆迁过程中一系列恶性，其中便包括数十条命案。当然，这些事情和徐天并没有太大关系，大部分责任都要由徐龙来承担。 因着坦白从宽的原则，徐天被从轻治罪――有期徒刑八年。 而身为当事人兄长的徐龙，却被自己的弟弟彻底拖进了死亡的深渊，枪决的审判结果很快下达，平津一代枭雄就此消失于世。（.无弹窗广告） 顺发集团本来就是有限责任制公司，新的董事长很快上台，受到前两位董事长的悲剧影响，这位新的一把手再也不敢去法律外围逛了。 到此为止，赵敢与徐家、与顺发的恩恩怨怨才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 当然，再次事件中最出挑的还是第一广告公司，在这几天，几乎整个国内广告界都记住了这个名字――平津市第一广告公司。 成立没几天，便有五六个大客户主动来谈合作，最小的都是几百万的单子，赵敢草草算了一笔，这些项目只要做好，光是广告代理费就能拿到三千多万。 杜小强的生意也发展的不错，刚刚在平津也开了家酒店，广告宣传、市场策划的事情自然就交给第一广告公司来了。 虽然原先的那些老员工都回来了，但如今家大业大，人手还是不够用，不过眼看着就要大过年了，这个时候也不太好招聘，只能等到赵敢年后去了上海，杨东文自己来整了。 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到了地上，赵敢的心里也平静了不少。 1月中旬的一天，朱筱雅前往机场，因为连过年都不能回来了，家里人都很舍不得，洪德光夫妇也都亲自到机场送女儿。 赵敢帮朱筱雅拉着行李箱，心中味道陈杂，有酸，有甜，有涩，也有苦。为了取得mba学位，朱筱雅要在美国读两年，虽然期间不是不能回来，但也只能是简短的小聚。 其实说起来，二人从相识、相知到相恋，也才刚刚走过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但现在却要离别两年。 在候机大厅里，赵敢冲着洪氏夫妇歉意的一笑，然后拉着朱筱雅走到远处。 “臭流氓，是有事和我说吧？干嘛要跑这么远。”朱筱雅看了看远处的父母疑惑道。 “是有事，而且，这事你得答应我，绝对不能和第三个人讲。”赵敢神色凝重的说道。 “成，你说吧。” “还有，我话还没说完呢。”赵敢补充道，“如果，如果我说，从我们相识到现在，我一直都在骗着你，你会怎么样？”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朱筱雅忽然调皮的一笑。 “你知道？”赵敢懵住了，难不成这恶婆娘还会什么读心术不成？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朱筱雅抬起头来，眨着好看的大眼睛，马尾辫还跟着一晃一晃的，“因为你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看来你是真的知道了。”赵敢忽然感到有些心虚。那既然如此，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等着面前佳人的判决了。 看到赵敢这幅神情，朱筱雅得意的笑了笑，道：“傻瓜，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也能露出这种表情，真让我长见识了。” 赵敢摇摇头：“不管怎么说，都是我骗了你，从始至终就是我在骗你。” 一听这话，朱筱雅也忽然变得慌张起来，追问道：“那，你对我的感情也是在骗我了？” “这个……”赵敢瞅了瞅远处，发现洪氏夫妇没有看向这边，心中放心的笑了下，然后用自己的嘴堵上了朱筱雅的嘴。 “唔――臭流氓……”朱筱雅的反抗很快就专成妥协了。 一分钟后，二人嘴唇分离，赵敢直视着朱筱雅的眼睛说：“就算是连这个都是假的，但我对你的感情肯定是真的。” 小姑娘泪点都比较低，再加上马上就要分别了心中堵的慌，听到这话后，朱筱雅的泪水很快就溢满了眼角，拼命的点着头说：“我也一样，我对你的爱是从平津开始的，和以前没有半点关联。” 这一刻，赵敢心中有些隐隐作痛，对方知道了自己不是江苏的那个人，但却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她的父亲和自己全家有着深仇大恨。 尽管坦白才是王道，但有些时候，有些话，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反而要更好。 “雅儿，飞机马上要起飞了，先过来吧。”是朱筱雅母亲的声音。 赵敢捏了捏朱筱雅的小手，拉着一块走了过去。 透过大落地窗向外看去，冬日的蓝天有些白色的氤氲，不过，再要不了多久，春天就会来到了。几朵浮云随着北风移动，一直飘向南方，而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将有一辆飞机穿过云层，然后冲出祖国，载着自己心爱的姑娘飞往大洋彼岸。 送朱筱雅离开后，赵敢找了处自动提款机，取出足足五十万的现金，开上东方之子，爬过盘山公路，再次进入到了大王庄中。 不久将离开平津，再次回来不知要等到何时，弘广的事情悬而未落，父亲的状况始终是自己的一大心结。纵然有一双铁拳，又如何帮助父亲洗清冤屈，现在的赵敢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很有些茫然无措的感觉。 三年前，老爸究竟发现了弘广的什么惊天秘密，竟被记恨如斯，以至于牵连到了整个家庭。老妈所知道的一切几乎都是从老爸口中听说的，自己听完也还是一头雾水。想要识破这一谜案，见老爸的事情势在必行。 在大王庄中，赵敢又和自己的老妈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在离开平津前先去看望下父亲。 回到平津的第一时间，赵敢就先去见了郭宝峰，如今的赵敢消停的很，郭宝峰对其到来还是有点意外的，递给赵敢支烟问道：“你小子要是没事的话肯定不会往我这儿跑的，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郭局长。”赵敢很恭敬的叫了声，完全没有以往那种闲侃的味道，“我先让您帮我通过公安系统查一个在监犯人，而且不要让旁人知道。” 郭宝峰瞅着赵敢的神情，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己是堂堂的公安局长，现在却要秘密的查一个在监犯人，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呢？ 赵敢自然也看出了对方的为难，摇摇头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我再想其他办法。” 郭宝峰没有立即回话，也没有要送客的意思，沉吟片刻后回道：“这样吧，我帮你这个忙，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或者说是也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情？”赵敢眉梢一挑，缓缓问道。 “成为一名公安机关的编外特警。”郭宝峰微微笑着说。 “编外特警！？”赵敢无奈的笑了，“老郭，你这事儿可有点不厚道哈，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间谍的感觉呢？” 听到这话，郭宝峰不禁哑然失笑，解释道：“编外特警的身份，在我们公安机关并不是没有过，虽然有点类似于间谍，但性质可完全不一样。简单来说呢，就是你有着公安干警的身份，但却并不在公安体制之内。” “你这不是给我下套么。”赵敢哪会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我死了都算是为国捐躯。你们只能私底下给我整个追悼会。” “这个你尽管放下，你的主要任务并没有太大人身危险的。不过要是有什么公安机关不好处理或是不能处理的事情，我可能会聘请你帮忙的。” “比如说是当初对付徐龙这种事？”赵敢淡笑着问道，“话说，你先说说你给我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93 探监（本篇 终章 ） “再次回到弘广。”郭宝峰凝声回道。 赵敢直接被吓了一跳，怎么连郭宝峰都瞅到弘广身上了，难道说公安机关也发现了什么事情？难道说三年前的事情他也知道？甚至是知道弘广背后的惊天秘密？ “说起来，你来到平津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通过这些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看，我还是相信你的为人的。我现在也不怕跟你实说，弘广的背后牵扯到一个巨大的商业阴谋，具体是什么阴谋我也无从知晓，甚至是我的上面也不知道，这事情是有关部门和我说的。”郭宝峰略微放低声音说道。 “有关部门？”赵敢知道这所谓的有关部门怕是比市公安局牛掰多了，也不是现如今的自己能接触到的，便没再多问，开口道：“这个事情我可以答应，但现在不行，我刚刚才辞掉弘广的职务，这个时候再回去不方便。而且，我过年就要离开平津到上海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 “这些问题你不用考虑，只要你愿意再回去，其他事情我来解决，弘广会重新给你安排个更好的职位的，也会是一个更加接近于秘密的职位。” “你把我搞晕了。”赵敢轻皱了下眉头，后面的话没有直说。 郭宝峰是平津公安一哥，弘广玩的是商业，这两边怎么着夜没太大关系啊，就算他郭宝峰是个副厅级干部，但也没这能量在弘广给自己整个高级职位吧？ 郭宝峰似乎看出了赵敢心中的疑虑，却也不打算解释：“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一切了。现在你确实不适合回到弘广，但听说弘广几个月后将进行大规模的新人事调整，到了那个时候，你再进去也不迟。” 几个月？赵敢眼珠微微一转，这个时间段倒是刚刚好，毕竟，为了父亲自己是撇不开这事儿的，虽然在路潮的发展前景更大，但终究只是权宜之计，自己不会待太长时间的。(.) 赵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说道：“老郭，既然这事儿我已经答应你了，那是不是该谈谈我的事儿了？” “我正等着听呢。”郭宝峰又递给赵敢一支烟，“你把要我查的这个人的相关信息给我下。” “吴有责，男性，年龄整五十，籍贯淮东省平津市，三年前入狱。”赵敢缓声说道。 郭宝峰点点头，亲自在电脑上搜索了片刻，然后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赵敢，又重新看了看电脑屏幕，极其轻微的摇了下头――怕是都没有秒针摆动下那么大的角度，最后和赵敢说：“查到了，在省九江山监狱。” “省九江山监狱？是在平津么？”赵敢忙问道。 “这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郭宝峰反问道，表情中有些震惊，“我也是看了他的犯罪讯息才知道，这人竟然和三年前弘广的案子有关，不过只是一桩普通的金融案件，和我们的事情应该不搭边。” 赵敢摆出一副很无所谓的表情：“既然是你问，那我就实话说了吧，是我的一个朋友的父亲。郭局长，记住我们之前的约定。” 郭宝峰会意的点点头：“放心，既然是和弘广有关，我估计也不会是表面上的金融案这么简单，就算是你不说，我也不会让旁人知道的。” “那省九江山监狱到底是在哪里？” “在唐岛。”郭宝峰转头看向窗外，“省九江山监狱几乎是整个淮东省最重要的监狱，关押的犯人大多身负重罪，要么是江洋大盗，要么是黑帮大佬，当然还有部分是金融大案罪犯――比如吴有责就是其中之一。这些人几乎被完全的限制了人身自由，非特殊状况也不允许旁人探监。不过，根据吴有责的个人信息上所说，他之前仅仅是弘广的总会计师，怎么会摊上这样的大案？” “我那朋友也不知道。”赵敢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更加的不安起来。 父亲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文化人，年轻时候一直拨算盘，后来就是按计算器，直到最后也玩起电脑，用高科技计算着整个弘广的收入盈亏。这九江山监狱听起来就很恐怖的样子，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明白，这三年的时间中，父亲一定在其中吃了不少苦。 等赵敢走后，郭宝峰才发现，坚硬的办公桌上不知何时竟出现到了一道深深的指痕，他不禁无奈的笑了笑：好小子，刚把你招揽进来，就跟我玩起下马威了。 省九江山监狱建造在唐岛市九江山下，外面有着钢筋水泥铸成的层层壁垒，赵敢一瞅就明白了，这玩意儿就算是火箭筒都射不穿。 因为郭宝峰已经提前和这里的管理人员打过招呼，赵敢倒是在几个预警的陪同下顺利进入了。 “先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看下。”狱警看赵敢一身地摊货，略微鄙夷的说道。 赵敢将自己的证件递出，面无表情。 “赵敢？”狱警微一疑惑，“和吴有责什么关系？” “吴先生是我朋友的父亲。”赵敢装出一副很老实的样子回答说。 “那你现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得先去安排下，等弄好了再叫你。”一个狱警指了指水泥地说。 难不成还打算让老子坐地上等着？赵敢差点就想发火，最后还是强忍了下去，“那要等多久？” “最快也得过个半天吧。”狱警懒洋洋的说道。 擦，这地方可不是普通监狱，来探监的人极少，按照常来说，狱警安排个人探监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等半天？但赵敢也是明白人，知道和这伙人说理说不通，再者说了，整天的在这种地方工作确实挺痛苦的，赵敢也懒得和他们计较，直接从兜里摸出十多张红色钞票，悄悄塞给两个狱警说：“你们看能不能快点，我赶时间。” “这样啊。”一个狱警装模作样的想了想，一拍脑门说：“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我今天刚好比较闲，你先到休息室等一下，十分钟就好。” 赵敢淡淡的笑了，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还没到十分钟那狱警就返了回来，然后将赵敢带到了一间封闭的连窗户到没有的小屋子里，不多时，另一个狱警带来一名穿着囚服的中年男子，在看到中年男子的那一刻，赵敢的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因为要强行使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面部肌肉几乎快要抽搐起来。 中年男子两鬓已经斑白，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一双粗糙的大手搓在一起，眼神微微一跳，然后便有些茫然的看向赵敢。 对于赵敢来所，这是一次亲切、激动而又紧张的对视，持续五秒钟。 五秒钟后招敢迅速反应过来，微微一笑：“吴叔叔好。” 吴有责微一愣神，然后顺着赵敢的手势坐到了对面，露出沧桑的笑容说：“你好。” 两个狱警看到两人都很平静，便也没什么好再记挂的，关上门要离开。赵敢见状忙追了出去，拍了拍走在后面的狱警肩膀，同时用另一只手悄悄的摸出几张红钞，用捏着钱的手紧紧的握着狱警的手说：“谢谢你们了，我那朋友的老爸好多年没见儿子了，他那儿子又总是惹事，我估摸着他会有些事情交代，等会儿辛苦下两位大哥，不要让外人靠近这里。” 狱警察觉到了手心里人民币带来的独特感觉，很爽朗的笑了笑，反拍向赵敢的肩膀说：“成，绝对没问题，但兄弟我得先和你说好，时间不能太长的，太长了我们不好交代，最多半个小时。” 赵敢点点头：“半个小时够了。” 再次走进小屋进门的刹那，看着父亲脑后的层层白发，还有那微微拱起的脊背，饶是铁血男儿也不禁热泪盈眶。短短的三年时间，父亲老了太多太多了，如今却还要在此地接受风吹雨打，而不孝的自己却只能挂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来见他！ 在走向座位的过程中，赵敢用手背揩干净眼泪，然后默默的坐在父亲正对面。 曾经的父亲穿衣很整洁，衣领素来平整，衣扣从不散乱，但现在三年的牢狱生活却彻底改变了他。赵敢看到吴有责上衣有好几道扣子没有系好，忍不住伸出手去要帮父亲扣，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仿佛不听使唤，竟然连这极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 二十年前，还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老爸也总是这样来给自己系扣子，但每次都会被老妈拉到一边训斥：看看你手笨的，还是我来给孩子系吧。 或许是因为遗传基因问题，赵敢也不怎么会系扣子，尤其是给别人系。 看着这幕场景，吴有责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神中忽然泛出了光芒，抬起颤巍巍的胳膊，大手想要抚向赵敢的头顶，最终却犹豫着悬在了半空。 “你，孩子――你是敢子？”吴有责缓缓的张动嘴唇，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问题。 但事实上，这确实是一个奇迹。不管有多不可能，眼前的人确确实实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本篇就此终结，从下一篇开始，赵敢将会去更加广阔的天地闯荡，继续在人性变换间坚守执着，同时惊天商业大案也开始逐步层层深入，敬请各位朋友期待第三篇――转战美国与上海。求收藏、鲜花和票票，拜谢！！） 94 飞机上的陌生人 赵敢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收回双手，坐直面向吴有责，叫出了久违三年的称呼：“爸！” “孩子，你――你真的是敢子？”吴有责瞅着赵敢的面容，心中难以确定。（.无弹窗广告） 赵敢怪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苦笑着说：“这张脸，是别人的。” 吴有责面色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轻声缓缓的说：“没事儿，回来就好，安全就好，这三年吃了不少苦吧？” 赵敢点了点头，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并自然而然的略过了在桃源村内部发生的事情，随后将回到平津后的事情选择性的讲了一下，最后哑着嗓子说：“爸，是儿子不孝，到现在都没能把您救出去。” “不碍事。”吴有责笑着摇摇头，“在这里边待的挺好的，有的吃，有的住，有的穿，也没什么人算计你，你不用管爸，爸挺喜欢这儿的。” “弘广背后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您！？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赵敢终于按捺不住了，这事儿时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的，他可做不到平常那样云淡风轻。 吴有责沉默了下来，良久后才缓缓的抬起头说：“不要问了孩子，什么都没有，你也不要再回弘广，离的他们远远的，听爸的话。” 吴有责这话明显是在骗人，赵敢的无名火不禁窜了起来，但看着父亲那希冀的眼神，他还是蔫了下来，叹声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噔噔噔”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狱警喊道：“时间到了兄弟。” 随即门被打开，原先那两个狱警再次走进来，其中一个将吴有责带走，另一个陪赵敢跟着走出。 父亲的背影渐行渐远，赵敢强行忍着，没再掉出一滴眼泪，临出监狱大门的时候，赵敢将一张银行卡悄悄而又郑重的塞在狱警手里，开口说：“卡里有三万块钱，密码六个8，让他在里边过的舒服点，以后就有劳你们多照顾下了。[.超多好看小说]” 狱警不动声色的将卡手下，激动的说：“好说好说。” “还有！”赵敢默然看向远方，“希望你和你那位同事能记住，今天是有人来看过吴有责，但你们不知道是谁。” “兄弟，这个有点难办吧，那可都是有监控录像的，而且万一领导问起来……”狱警有些害怕的说道。 “那个你们来想办法，只要处理的好，我过段时间会再托人送来三万块钱。” 狱警沉吟片刻后终于还是狠狠的点了下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穷山僻壤的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有钱给还不要么？ 去大王庄陪老妈过了大年，随后在大年初二的时候，赵敢由平津机场登机，在十几个小时后将抵达大洋彼岸的美国，去看望下孤身在外的朱筱雅。当然，这其实还是赵敢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国，心中也难免有些忐忑和期待。 飞机的起飞时间本来是晚11点左右，10点40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已经都坐在了各自位置当中，飞机在跑道上缓缓滑行，轰隆隆的声的声音时断时续，在要不了几分钟，印着东方航空巨大标识的波音飞机就将冲入高空，如一只夜视的大鸟般在暗夜翱翔。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机内的警鸣系统忽然想起，随即广播内传出乘务员的声音：各位亲爱的旅客，由于天气原因，本次航班将晚点一到两个小时，请大家先下机回到候机室，不要着急，静候我们的通知。 这算什么事儿了？再过上几分钟都要升天了，现在却让出去，这简直不像是晚点了，分明就是迫降！但人家不给开飞机，乘客也没办法啊，所有人虽然满腹牢骚，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相跟着下了机。 等所有人返回到机场大厅，突然有十多个警察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个个手持枪械，所有人都陷在了包围圈当中。 但显然，黑洞洞的枪口只是指向其中个别几个人――这几个人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脑袋，露出的嘴角微微抽动。 所有人都恐慌了起来，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中充斥着不安和茫然，虽然这事儿和大多数人无关，但城门失火还会殃及池鱼了，枪口可没长眼睛，万一牵连到自己那就亏大发了。 赵敢也有些吃惊，锐利的眼神静静扫去，才发现领头者竟是刘长春，只是没有找到周蕾蕾的身影。 “你们，都先散开。”刘光春看着那些无辜者说道。 赵敢闻言也跟着其他人站到了远远的地方，包围圈中只剩下3个戴着大檐帽的男人，看不清面貌，也不知道是谁。 “把帽子摘下来！”刘长春怒声吼着，枪口却并未偏移半寸，依旧直指着正中间的大帽檐男人。 那个男人倒也镇定自若，从开始到现在并未发出半点声响，听到刘长春的话声后，只是嘴角微微翘了翘，然后缓缓的将帽子摘下，露出一副40多岁的面容。 赵敢在电视上见过这个男人，总是一副牲畜无害的笑容，总是一种和蔼可亲的英姿，这个人就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型网络互动娱乐集团――天剑集团老总季胜凯。 这一刻，赵敢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各大媒体上发布的一个消息：《剑祭》游戏因严重扭曲科学事实，破坏社会正常文化，严重危害社会秩序，毒害青少年健康，致近万青少年自杀或他杀，数万家庭支离破碎，有关部门已强行叫停该游戏，并勒令天剑集团销毁与此游戏相关的所有软硬件资料。而在整个天剑集团都人心惶惶之际，天剑老总季胜凯通过非法手段，卷走公司内所有资金，后天剑内所有股东报案并对其发动诉讼。 赵敢还记得，在自己离开后，弘广拒绝了《剑祭》游戏的宣传项目，随后德艺广告与天剑集团签订协议，成为了《剑祭》广告宣传的全权代理商。 《剑祭》大案发生之后，德艺自然也脱不了关系，整个公司都被法办，广电局对其日后业务范围进行了严格限定，几乎有大半产品的广告业务都要失去，除此外，德艺还需上交一个亿的罚款，用来充当有关部门安抚受害青少年家庭的资金。 受此重创后的德艺，就像是一只皮包骨头的骆驼，虽然暂时死不了，但其实也只是在苟延残喘了。而赵敢早就计划好了，不久的未来，他会亲自把最后一根稻草放上去，然后把这只“骆驼”压的永世不得超生。 赵敢虽然想了很多事情，但是心念急转，用的时间其实很短。季胜凯不过是刚刚彻底摘下帽子，然后很老实的举起手来，其他两个随从的手也跟着举起。 “这位警官，有话好好说。”季胜凯笑的很淡定，倒是不愧为一方商业霸主。 “先都给我拷起来！”刘长春可没工夫跟他们废话，直接让手下开始逮捕。 咱不跟你在机场玩辩论，你要是想狡辩？那也成，先抓回局里然后和那些专业的审讯人员慢慢唠吧。 三个人都没有做出任何拘捕措施，看着他们安安静静离去的背影，赵敢眉梢不禁跳了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却不知道为什么。 二十分钟后，所有乘客再次进入飞机，这一次，顺顺利利的起飞了。 待坐正系好安全带后，美丽高挑的空中小姐挨座位送来饮料，赵敢淡笑着接过，顺便还摸了下空姐的柔嫩小手，然后将脑袋靠在后背上，尽量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安静的等待着飞机落地的一刻。 正迷迷糊糊着呢，忽然感到有人轻拍自己的肩膀，赵敢疑惑的睁开眼来扭头看去，才发现邻座的长的颇为帅气的年轻男子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赵敢翻了翻脑海，确实不认识这个人。 但秉着一贯与人和善的原则，赵敢也回给了对方一个笑容。并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哥们儿，能睡的着么？”年轻男子开口问道。 “假寐呗，也就是意思意思，兴许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赵敢淡淡的笑道。 “还是你行……”年轻男子佩服的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话说，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我在学校当老师。”既然是萍水相逢，看这小子又不怎么面善，赵敢也就干脆和他瞎扯。 “哦，原来是文化人，文化人好啊，有前途。”年轻男子赞声不绝，仿佛是看到了自己敬仰已久的偶像一般。 赵敢看人可不看皮相，知道对方表面上越是这么说，估计心里越是会骂：就你这样，还老师呢……说白了就是衣冠禽兽。 “你呢？兄弟。”赵敢反问道。 “我？哥们儿你看我适合干啥？”年轻男子大声的笑了笑问道。 “你……”赵敢不经意的在年轻男子脖颈间一撇，然后开玩笑说：“演员。” “演员！？”年轻男子先是一惊，随即看了看赵敢那清澈如水的眼神，不禁哑然失笑：“兄弟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要是当了演员，那些大明星岂不是都该下岗了。我在一家软件公司做大客户销售，这次是去美国和一家重要的客户合作。 95 搭讪空姐 赵敢淡淡的笑了笑，算是认同对方的身份。[] “兄弟，你刚刚有没看哪个空姐？就是来咱这里送过饮料的那个。” “还好啊，不错，算是上等。”赵敢随口说着，其实他还真记不清那姑娘长什么样了。 “岂止是上等，简直就是绝版啊！”年轻男子露出惊叹状，“要不，我们商量个事，反正这十多个小时的旅途也实在寂寞。” “你说，啥事儿？”赵敢问道。 “我们来比一下，看看谁能要到这个空姐的电话。”年轻男子谄笑着说道。 赵敢顿时无语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边上这哥们儿才是真正的色狼啊，“那要怎么比？要不要定点规则？” “那不用定。”年轻男子摆摆手，“当然了，失败者的惩罚就是不能再找这空姐搭讪。” 赵敢微微一想，这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本来也没想着找这姑娘搭讪，既然是玩玩，那又何乐而不为呢？说的不好听点，这就是隐晦的耍流氓，说的好听点、有文化点，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说的专业一点，那这就是一场广告营销――宣传的是自己，卖的也是自己，而最终的市场效果就是那11位的电话号码。 不得不说，这还确实是一场实战营销，两人都几乎借助不了任何媒体平台，能不能要上美女的电话，就全靠自己的本事了。 如果年轻男子所说的自己的职业是真的的话，那这就是一场职业销售和广告人之间的碰撞了。 是游戏，也是博弈，尽管略有些猥琐。 “哥们儿，你猜猜她的需求是什么？”赵敢煞有兴致的问道。 “头发扎的简洁漂亮，身上的空姐职业服装纤尘不染，看不到一丝褶皱或是凌乱，鞋跟不高不低刚刚好，耳钉也是很中规中矩的那种，走路姿势平平稳稳，不会显得婀娜多姿，但却干净利落，看的出来，她是一个很知性的职业女性，思想较为传统，而且很喜欢这份职业。但是，她额前略微调皮的刘海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她的心中其实有一团伺机而放的火，但是被外面的条条框框束缚住了。综合说来，她是一个内心略微纠结的女孩儿，所以表面看来，她的需求是继续做好这份工作，受到所以乘客的感激。但在深层次上，她其实想逃离这架飞机，找个超人带她在空中飞翔。”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这些需求我们似乎都给不了她。”赵敢淡笑道。 “……”年轻男子微微一惊，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要不我先来？” “好啊。”赵敢伸手做出个请的姿势。 年轻男子自信的笑了笑，随后再无迟疑，抬手按下了座位上的呼叫按钮，片刻之后，美女空姐赶到，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赵敢看向年轻男子，也有些好奇他会如何应答，如果是直接要的话，多半不会成功，还会招来其他乘客的白眼。有些事情，虽然可能是大多数人的成见，但事实上可能就是如此。漂亮的空姐很多都在没有当空姐的时候就已经有婆家了，而不漂亮的空姐部分是关系户，也不会有人再飞机上调戏。剩下的既没有婆家又漂亮的空姐大部分等着进入豪门，看乘客的时候眼神犀利的很――你有没有钱，有没有品位，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年轻男子长的还算帅气，不过看穿着打扮就是个高级白领，要想俘获这空姐的芳心，没点手段还真是不行。（.无弹窗广告） 但是，出乎赵敢和空姐意料的是，年轻男子竟然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人家，然后张开嘴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发出只有哑巴才能发出的声音。 空姐纳闷了，敢情这衣冠楚楚的帅哥是个哑巴。 男人好色，女人爱财，哪一方都不能怪另一方，要不就有违和谐了。但除此之外，其实大多数女性都是很有同情心的，这空姐人品咋说不知道，但同情心还是很泛滥的，神情瞬间变得关切起来。 赵敢嘿嘿一笑，默不作声。而这个时候，空姐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笔纸，微笑着递给年轻小伙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吧，你要我帮助你什么？写在这里好了。” 年轻男子忙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提笔在纸上匆匆写道：我晕机。 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能来事，刚才看面色还好好的呢，现在的面色还真有些发白，空调的温度打的不高，但他的额头上却沁出了汗珠。 善良的空姐一看这状况，就焦急了起来，柔声道：“我们这儿有晕机药，不过得先确认一下，你以前有过过敏史吗？” 年轻男子又在纸上接着写：有，不能吃晕机药。 这下可不好办了，空姐也变的束手无策起来。或许经验丰富的领班会有办法，但这毕竟只是小事儿，如果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不被领班批才怪。 幸亏年轻男子在这个时候替自己想到了办法，他在纸上写道：我头晕的厉害，想站起来在机舱内转转。 空姐微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帮忙把虚弱的年轻男子搀扶起来，然后走到了机舱中部的过道上。 同一时间，赵敢注意到，过道右侧，也就是同一排的两个邻座上的人，竟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而至始至终，这两个人都没有拆穿自己边上年轻男子的谎言。 一个念头迅速在赵敢脑海升起：难道说，这三个人其实是一伙儿的？但之前他们为什么表现的像是陌生人？ 一分钟，两分钟，空姐已经扶着那年轻男子越走越远，几乎到了经济舱的尽头…… 忽然，一个戴着墨镜的短发女子站起身来，并将一把乌黑澄亮的东西举在胸前，赵敢认得这东西――他的通用名叫枪，赵敢也认得这短发女子，赫然竟是平津市的警花周蕾蕾，只是刚刚剪成了短发，更显清爽干练。 枪可是正儿八经的违禁物品，根本过不了安检，要不是公安部门专门授意，周蕾蕾也不可能将这玩意儿带上飞机来。不过，这事做的确实有点冒险了，飞机可不比火车汽车，万一出点啥事全得玩完。 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公安这似乎是要办一场大案。可是这事儿也太凑巧了吧，不是刚刚在机场抓了季胜凯么？那怎么飞机上还有其他嫌犯？ 这一变局，不久前才刚刚在机场发生了一幕，但似乎乘客的免疫力尚未培养出来，男女老少都惊慌失措的呼喊起来。 这一次，枪口对着的人，竟然是那个正被空姐扶着的年轻男子！ 但那年轻男子似乎早有防备，快速的半转过身躯，然后将一只手掌掐到了空姐的纤细白嫩的脖子上，空姐登时翻出小半个白眼，连喊声都发布出来，看来那只手的力道不小。 空姐那脖子确实漂亮，但赵敢却没把心思放在上面，而是直直的瞅向年轻男子的脖颈。在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细痕。 说时迟，那时快，千军一发之际，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色身影如闪电般奔过，瞬间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等大家再次定睛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局面已然改变…… 空姐瘫在座位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赵敢如钢箍一般的手正牢牢的掐在年轻男子的脖颈上。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才是真正的季胜凯。”赵敢淡淡一笑，手伸向年轻男子脖颈处，然后擎住某个部位，随即拉起了一张半透明的皮状物质。 而在这张皮状物质之下，赫然竟是一张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人脸！哪里还有半分帅气小伙的模样，根本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附近的乘客大都离开了原本的座位，退开到一旁，一个年纪略大的空姐想喊点什么，最后却没发出声音，剩下的空姐小姑娘都躲在空哥后面，应该是第一次在飞机上碰到这事。 “季胜凯，把手举起来！”周蕾蕾冷峻的喊道。 季胜凯确实是个人物，都到了这种关头竟还处危不乱，老老实实的把双手举起，淡漠的看着赵敢，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刀板上的鱼肉。 赵敢眼中一丝精光闪过，示意周蕾蕾拿枪走近，然后自己松开手退到一旁。 就在这个时候，机舱左半部分忽然大角度偏下，过道上的人全都因重心不稳而险些摔倒在地，周蕾蕾虽然也站立不稳，但枪口却始终直对着季胜凯。赵敢神色一变，匆匆向驾驶舱行去。 原来，飞行员已经被人劫持了，歹徒正是之前赵敢座位右侧的那两个人，一人脸部略白，手拿把锋利的小刀，刀锋几乎嵌入了飞行员脖间的肉中，已经有丝丝鲜血渗出。另一个人脸部略黑，堵在驾驶舱门口，手中空空如也，满脸彪悍。副驾驶早已躺到了地上，人事不知，但应该还活着。 96 黑白两汉 赵敢眉头微皱，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超多好看小说]整架飞机已被劫持，如果飞行员出点什么状况，乘客中几乎不可能有会开飞机的，但全飞机的人都得玩完。也就是说，季胜凯是想要用全体乘客的命来换自己的命，并且，这全体乘客中还包括季胜凯自己。 想到这里，赵敢也不得不佩服季胜凯了，如此做法，确实不是为一个商界枭雄。白脸男人胳膊肌肉虬结，显然爆发力很强，况且还有同伙堵在门口，如果自己敢有什么动作，那把小刀会在第一时间割进飞行员的脖间动脉中，而自己根本来不及阻止。 但是，赵敢能保证的是，是人都怕死，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那个白脸男人也不会真杀了飞行员，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是有一拼的机会的。 赵敢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面部挂着惯有的淡然微笑，缓步走到门口的黑脸男人面前说：“哥们儿，今天天气不错嘛。” 驾驶舱还是能看到外部的，但黑脸男人脑袋却纹丝未动，丝毫不受赵敢的话语干扰，就像是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门神。 其实，赵敢刚才也没真打算凭那点小伎俩就分散掉对方的注意力，纯粹就是试探一下罢了，现在看来，这黑脸大汉心理素质绝对过硬，虽然身手还不知道，但绝不是道上那些高级打手可以比拟的。 “听说下面就是太平洋。”赵敢很轻松的闲侃着，“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太平洋，尽管是在太平洋的上空。哥们儿，考你个脑筋急转弯吧，你说太平洋的中间是什么？” 太平洋的中间是什么……？黑脸虽然神色未动，但心中却有些鄙夷了，暗想面前这男人不会是个傻子吧，还是幼稚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这种弱智脑筋急转弯连小学生都会，有什么好答的。 太平洋的中间不就是“平”么。 “先和你说好，太平洋的中间可不是‘平’啊，你在好好想想。这题可没那么简单”。赵敢在那里淡淡的笑着解释，心中回想起了大学时代专业老师的启蒙一课。 那位老师曾经说过：好的广告必须要能抓住消费者的内心，但有很多消费者却是麻木的，你觉得感动的，他未必会感动，你觉得搞笑的，他未必会觉得搞笑。而对于这一类消费者，即便是很成功的广告也完全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力，因为他们心如磐石。就比如说是一个坚持不喝碳酸饮料的人，可口可乐的广告就算再花哨，他们也不会去买。而这个时候，你所要做的就是先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再把他们吸引到你的产品上来。那么如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呢？其实也很简单，颠覆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某些观念――这些观念必须很浅显，但却在他们心中存在了几年甚至几十年。 即便是他们原本心如磐石，但一旦这种观念被打破了，那他们也会迅速的被你转移掉注意力，因为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掉入到了你设定的话题当中。 推而广之，时隔几年，赵敢竟是将这一套广告理论应用到了这里来。太平洋的中间是“平”，这个脑筋急转弯大部分人都知道，还是从小就开始知道了，但现在却被人否决了，黑脸大汉表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不知不觉的好奇了起来，希望赵敢能接着讲下去。 既然不是“平”，那该是什么？其实赵敢也不知道。赵敢这么做，其实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他相信周蕾蕾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果不其然，似乎有脚步声渐渐的靠近过来，而且还是两个人。 黑脸大汉，白脸男人，还有赵敢，神情都警觉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赵敢明白，来人可能是对方的同伙，但也有可能是劫着季胜凯的周蕾蕾。 所以，接下来又是一场赌局。赵敢心中暗暗感到好笑，果然是人生无处不赌博，关键时刻就看人品好不好了。 脚步声更加近了…… 赵敢心念急转，同时开口道：“其实，哥们儿，我还是告诉你答案吧，太平洋的中间，确实不是‘平’，而是――” 这几句话，说的一字一顿，耗费了一两分钟的时间，最终在周蕾蕾和季胜凯现身的那一刻，赵敢最后说道：“太平洋的中间是海水。” 黑脸大汉心中疑虑虽然解除，但却难免有被人戏耍的感觉，同时心中马上又绷了起来，因为看到老板就在警察的枪口之下，并且已经看到了自己。 如果自己够快的话，是可以在那警察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就冲过去的，但现在却因为赵敢的一番忽悠，转移掉了自己的注意力，从而失去了先机。 先机一失，后面的程序也基本被动了。主动权似乎已经不在自己这一方的手里。更何况，中间还站着一个不知身份不知实力，油嘴滑舌的男人。 这个男人，自然就是赵敢。 “赵敢，我来的不算晚吧……”周蕾蕾笑了笑，又转向黑脸大汉怒斥：“赶紧把飞行员放开，否则我会先把你们老板就地枪决的！” 黑脸大汉没有回话。季胜凯淡淡一笑，“就地枪决？看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手下的刀子快，我死的时候，也就是全飞机人陪葬的时候！” 赵敢看了看那一黑一白两个男子视死如归的表情，心中有些无奈。看这样子，季胜凯显然是提前就做好了安排，八成给了这两人的家属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但是，赵敢还真不信他季胜凯就真的不怕死！生命只有一次，真不怕死的人都是光棍英雄，身外之物越多久越不想死，因为钱和女人都带不到地狱里去。除此外，人活着也不光是为了自己，还有亲人，爱人，以及朋友。 季胜凯是携款潜逃的，票子一大把，似乎还要去美国再干点啥，怎么可能会真的不怕死！？ 在季胜凯眉梢微微一颤的时候，黑脸大汉突然飞速闪过，目标正是周蕾蕾。赵敢并没有拦他，而是在同一时间奔入驾驶舱，单手如鹰爪般抓向白脸男子。 白脸男子哪想到赵敢的速度快至如斯，也没有黑脸大汉那般心里素质，心中大惊，一时冲动便要将小刀割入飞行员脖颈。 然而，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竟然再也前进不得分毫，也动弹不得分毫了，因为手腕已经被赵敢擎住。 赵敢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几乎从对方手腕中传来咯吱作响的声音，随之对方一声痛哼，小刀掉落于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脸男子初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可并不意味着没有还手的能力，左手迅速出拳砸向赵敢脸部，拳头虎虎生风，在赵敢面前逐渐放大。 光是看这出拳的架势，赵敢就能明白，对方也是个练家子，倒要是与那小五相比的话，还是差了一些，自己虽说不怕，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赵敢侧身避开这记重拳的时候，白脸男子的手腕也已经滑脱出去，然后右手出拳再度攻来。赵敢因上半身扭曲，不方便再次避让，只能出拳迎击。 两只拳头如两颗炸弹般撞击到一起，发出闷闷的骨肉碰撞声音。 但赵敢的回击速度更快，拳头刚出的时候，身体已经扭正，同时右脚开工，脚背绷的紧紧的，在两拳分离之时，脚背已经拍到了白脸男子的脑门上。 白脸男子脑袋被震的嗡嗡作响，身子微微一晃后迅速站定，然后上前和赵敢缠斗到一起。 这场景可吓坏了飞行员，再难以专心致志的架势，飞机很快左摇右晃起来，连带着赵敢二人的重心也忽左忽右的便宜。 刚开始的时候，赵敢也因为重心乱晃而站立不稳，但很快就将气沉丹田，那三年中狠扎马步的功底在此刻显现出来，沉稳如山如松。 在驾驶舱外，周蕾蕾手中的枪已经不在了，不知道跌落到了哪里。黑脸男子正揪住周蕾蕾的短发将之提起，季胜凯就站在黑脸男子的身后。 周蕾蕾虽然是警察，但也是个女人，女人最大的搏斗技巧在这时派上了用场，她忍着发根的疼痛拼命低下头去，然后照着黑脸男臂上的肌肉狠狠的咬下。 黑脸男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将周蕾蕾往地上抛落而去。周蕾蕾天生体质很好，上警校到现在又每天都要高强度锻炼，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强的，落地之后便迅速挣扎着爬起，嘴角挂着血渍，眼神却依旧倔强顽强。 黑脸南估计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女人，简直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禁微微动容，但在老板的鼓动下可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抬起一脚就要照着周蕾蕾小腹踹去。 小腹是人体的柔弱部位，也是很重要的部位，很多生死攸关的内脏器官都在里边，这一脚要是踹下去，周蕾蕾的警察职业生涯怕是得就此终结了…… 有人说，英雄总是喜欢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电影里如此，小说里也是如此。赵敢可不是什么英雄，他就是个痞子，还是个喜欢混在白领中混在商界中的文艺痞子，这里也不是电影小说，而是真真实实的生活现场，是一场可能性空难发生的前奏时刻！ 97 高手！ 但赵敢还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凌空跃起半米多高，脑袋几乎快碰到了机舱顶部，脚尖照着黑脸男的腰间踹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脸男虽然很有警觉意识，但也没做好提防，腰部被结结实实的踹到了。 但让赵敢无比惊讶的是，这一脚竟然是无用功，黑脸男还是毫发未伤的站在那里，近两米的身高真成了一尊铁塔，这尊铁塔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剑眉竖起，目光直射赵敢。 赵敢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时刻做好防御或出手的准备。这黑脸男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宽都远远超过自己，肌肉轮廓无比鲜明，自己刚才的一脚力道不小，但却没伤到对方，可见对方的抗打能力有多么恐怖。 甚至是，已经超过了自己！ 最普通的子弹还能射进赵敢的肉里，但估摸要是射到这黑脸男的身上，应该只有搔痒痒的份儿，最多擦破点表皮。 季胜凯傲然的看了眼赵敢，随即微微笑起：“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待着好，你拦不下我的，而且一旦等我到了美国，你们就更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年轻人，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强出头的好，否则客死他乡都搞不清是为什么。还有，有一件事情忘记和你说了，你不会还真以为凭你一人的力量就可以让弘广放弃和我们的合作吗？” “？”赵敢心中一惊，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你命大，或许以后能慢慢知道背后的真相，但是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季胜凯神色淡然，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赵敢没有回复他，看了眼几乎站立不稳的周蕾蕾。原本英姿飒爽，青春靓丽的平津警花此刻像极了跌落如水后的凤凰，裸露在外皮肤上的淤青触目惊心，嘴角的血渍快要流到了下巴，但肩头的警徽却闪耀如初。 将目光收回之后，赵敢轻叹一口气，面向黑脸大汉悠悠的说：“来吧，哥们儿。” “赵敢，你打不过他的，这不关你的事儿好不，你咋就那么傻了呢！？”周蕾蕾也会些格斗技巧，哪会看不出黑脸大汉的身体是多么恐怖。 这样的人，放在冷武器时代就是绝对的霸主。而放在现代，在自己唯一的五四手枪已然失去之后，他依旧是这里的霸主，哪怕是赵敢，或许都要暂避锋芒！ 但依着赵敢的性子，又怎会甘愿暂避锋芒？ 哥们儿咱有很多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是没有不敢尝试的事情。年轻活的是什么，就是敢拼敢闯，永不服输，这样到了年老才不会追悔莫及。 赵敢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双眼一动不动的看向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依旧面无表情，但拳头却在不经意间就挥出了。这一拳直来直往，毫无花哨可言，但却声势凛冽，让人不冷自寒。 赵敢凭借着过人的敏锐度险险避过，同时出拳打向黑脸腰肋。 黑脸却是看都不敢，竟同之前一样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拳。赵敢只感到自己的拳头像是陷入了一块硬硬的橡皮糖中，很快就被弹了出来，还震的自己微微后退一步。反观黑脸大汉，却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满脸漠然。 看这情况，这一次是真tmd棘手到家了，赵敢还没来得及再多做感触，黑脸就如同一辆坦克般冲了过来，拳脚几乎同时开工，分别从上下两路袭向赵敢。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飞机正在慢慢的下坠。只有驾驶舱中的飞行员惊出满脸冷汗，飞速的按着身前的各种按钮，最终却都无济于事。 下面，还是幽蓝深邃的太平洋。暗夜中的太平洋，海水冰凉彻骨。 周蕾蕾再次冲了上去，飞脚踢向黑脸背部，却不小心把自己反震了回去，然后跌倒在地，挣扎着往起站了一下，竟然没有成功，看样子是脚踝扭到了。 虽然赵敢的速度快过对方很多，但在黑脸那恐怖的力量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人家根本不会和你见招拆招，完全就是蛮打，想往哪里打就往哪里打，根本不管你会不会挡住，会不会趁机还击，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差不多两三分钟之后，赵敢腹部就结结实实的受了一拳，然后直接被抛飞到了地上。从离开桃花源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仅凭拳脚就将赵敢放到了地上！ 连赵敢自己都震惊了。但震惊归震惊，生命要继续，那就只能去反抗。 看着依旧倔强的赵敢，季胜凯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钦佩，但还是淡淡的向着黑脸点了点头。 黑脸接到这个命令，并迅速将之在脑海中转化成一个语言符号：杀！ 杀！人生其实就是一场杀局，只是缘来缘去大家都不容易。 黑脸一步一顿的走向赵敢，脚步声响震颤到了每个人的心魄。赵敢的五指紧紧攥进手心，眼睁睁看着杀神向自己走近。 时间长河又开始缓缓流淌，一秒，又一秒…… 终于，黑脸走到赵敢附近，右脚缓缓抬起，脚尖对向赵敢脑袋的右侧太阳穴，眼看着便要一脚踢下去。就凭着这黑脸哥们儿的力道，这一脚要是下去，赵敢完全没有残废的可能――而是直接死亡。 飞行员还在驾驶舱焦急的操作着，季胜凯脸上的得意神色渐渐转向阴寒，其他乘客都在其他机舱里躲着，包括空乘在内没有一个露出头来，周蕾蕾咬着牙站起，然后一瘸一拐的向黑脸大汉奔去…… 生死刹那间！ 奇变突生！飞机突然以着很明显的趋势向下坠去，靠近机头的部位下坠的最快，使得机舱内形成了一个滑坡。周蕾蕾一时站立不稳，竟然直接扑到了黑脸大汉的背上。但这一次，黑脸大汉却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在与此同时，原本趴着的赵敢忽然跳了起来，双手飞快的环绕向黑脸的脖颈。 一股鲜血喷射而出，溅落到了赵敢的鼻子上，嗅着那浓浓的血腥味，赵敢收回左手，然后用右手缓缓拂上黑脸的眼睛。 在黑脸的脖子上，有一道很细很细血痕，之前的鲜血正是从那里喷射出来。 紧跟着，黑脸向边上一倒，然后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失去黑脸背部的依托后，周蕾蕾刚好向前倒去，整个人都压向赵敢，胸前那极富弹性的的双峰也贴到了赵敢的胸膛上，虽然隔着好几层衣服，但赵敢在心中还是不由得暗呼过瘾。 但现在显然不是泡妹纸、揩油的时候，赵敢将手里的一根细线往地上一扔，然后松开周蕾蕾，帮助她安坐到座位上，自己则是迅速的冲进了驾驶室。 “怎么回事！？”赵敢大声问道。 “应该是气流漩涡……”飞行员头也不回的答道，额头上早已沁满了汗珠。如果不能渡过这个难关，自己的小命不保还好说，整架飞机的乘客都得跟着玩完。 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人人都说飞机的安全性很高，可自己第一次坐就碰到了这种事儿。赵敢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看着操作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按钮，自己完全整不清楚，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迅速返回守到周蕾蕾的边上。 这一次，在强大的天灾面前，自己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飞机还在不断的继续下坠…… 季胜凯还在走道上站着，好几次险些被晃倒，竟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和从容，歇斯底里的喊着：“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我刚刚把好几个亿都转到了美国，我还没在美国重新享受生活呢，我怎么可以死？不，我不可以死！” 说完这段话，季胜凯怔怔的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黑脸大汉，随后又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赵敢的身上。 季胜凯踉跄着走到赵敢身前，然后半跪了下去，抱住赵敢大腿说：“我给你一千万，不！给你一个亿，你来救我，只要你能救我，一个亿都是你的！” 赵敢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直接抬起一脚把他踹到了远处，对于这样的人，要不是因为此刻情况紧急，自己早就将他千刀万剐了。 赵敢将周蕾蕾扶回到普通经济舱中，然后自己侯在边上。 此时此刻，不管是头等舱、商务舱，还是经济舱，所有的乘客全都骚乱了起来，连职业训练后的空姐空哥啥的也都不淡定起来，只有广播里的声音还在强作镇定：“请大家安静，大家冷静，飞机出了些小故障，但很快就会修复完毕的，大家不必惊慌。” 其实，听到这话后，赵敢是很想骂人的，都到了什么时候了，竟然还玩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作秀给谁看呢？ 事实证明，这段广播不光没有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还让乘客们更加的慌乱起来，一部分乘客开始骂骂咧咧，用各种脏话宣泄着不满和绝望，还有一部分四处乱窜，企图逃离机舱，却因为大脑瞬间短路而忽略了外面就是高空，大多数乘客则是瘫在了原位上，也顾不上电波干扰带来的危险了，纷纷拿出电话开始按出一个个号码。 98 生死太平洋 但是，气流漩涡中连信号都没有…… 谣言中的2012已经过去，但新年的开始却要面临生死存亡。 赵敢又去了趟驾驶舱，然后返回到周蕾蕾边上，周蕾蕾刚刚在一番打斗中受了不轻的伤，现在的气色很虚，仰躺在座位上看着赵敢问：“我们是快要死了吗？” 赵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开口说：“现在的太平洋海水温度怕是要接近零度了，不过我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差，下面刚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岛屿，五分钟后，飞机将跌到离海平面一千米的高度，到时我们跳伞下去，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落到岛上，然后活下来。” “那如果是刚好落到了海里呢？”周蕾蕾有些悲观。 “那也只能认命了。”赵敢一声轻叹，看向周蕾蕾短发下清丽的容颜，即便是血渍也玷污不了的清丽容颜，这一刻，赵敢忽然诞生出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但同时心中却闪过另外两张容颜。本来打算给朱筱雅个惊喜，所以也没有提前通知她自己要过去，还有远在上海的余菁，怕是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大洋上空的飞机上。最后的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回到平津后碰到的第一个女孩儿，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缘起缘落？ 机舱里有一对年逾七旬的老年夫妇，正无比安宁的依偎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初生的婴儿，还没有学会哭，也完全无视外界的一切。 周蕾蕾从铁血女警变回了小女人模样，将头靠在赵敢的腰间。赵敢犹豫踌躇了半晌，最后还是将手掌轻放到了她的肩膀上。 “时间过的真快，从碰到你到现在，转眼已经快四个月了。” 赵敢微微颔首：“你还不能死呢，当初欠了我一命，得活下去慢慢还。” 周蕾蕾被这个冷笑话逗的笑了起来，随即安安静静的说：“你知道吗？我突然想到了一部电影。” “啥？”赵敢有种预感，身边这姑娘八成要说某些很不吉利的话了。 “《泰坦尼克号》，新版3d的不是去年才刚刚上映的么，你应该也看过的吧？” 赵敢回身瞅了瞅那对依偎着的老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笑着开口说：“《泰坦尼克号》确实不错，整部片子中没有一个植入广告，这在当今的影视界可是很少见的。” 周蕾蕾知道赵敢是在转移话题，让自己不要去乱想，但心中还是不由得惆怅莫名，轻声说：“这几年，我一直没时间照顾老爸，以后怕是也没这机会了。” 同一时间，赵敢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但却没顾得上多想，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广播中忽然传来了响亮的男子声音：“三分钟后飞机将抵达帕洛岛上空，届时离地一千米左右，请大家迅速做好准备，请大家迅速做好准备，我们已经启动紧急逃生预案，会有工作人员帮助大家跳伞。” 乘客们更乱了，别说是跳伞了，好多人根本就是第一次坐飞机，连降落伞在哪里放着都搞不清楚。乘务员竭力的稳定着大家的情绪，自己的额头却沁出了慌乱的汗珠。公司有过规定，在飞行途中一旦遇到危险，必须先等所有乘客逃离。 “走吧，拼最后的一把吧，或许能活下来。” 赵敢帮着周蕾蕾做好跳伞准备，然后两人默默的相依着走到逃生口附近，乘务员按照年纪大小身体状况等给众人排了下顺序。 等轮到周蕾蕾的时候，赵敢忽然一把拉住她，急声说：“我们一起吧，你的身体……” “没事，不就是点小伤么，你小瞧了一个真正的人民警察了。”周蕾蕾嫣然一笑，然后突然从逃生口跳入了外面的茫茫夜色中。 夜深深的，沉沉的，逆着空气浮力将一个又一个大伞向下压去，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像极了一个黑洞，似乎想要将整架飞机都吞噬进去。但即便就算是黑洞，机中的人也没的选择，自己跳下去的话，尚有可能幸存，不跳的话，那就等着和飞机一同坠毁吧。 赵敢无奈的摇了摇头，周蕾蕾虽然没有明说，但赵敢心中明白的很，如果真要两人一起跳，以周蕾蕾如今的身体状况，势必会连累到自己…… 但一切已经不能挽回，对方已经把命运交给了大地，赵敢紧随而下，一边估摸着离地距离，一边在暗夜中寻找那个倔强的苗条身影。 或许是因为本来就天气寒冷，也或许是太平洋的海水阴气已经渗到了大气上方，即便是赵敢也被冻的瑟瑟发抖，等到距离差不多的时候，赵敢撑开了降落伞，而在正下方，竟是那个小岛的边缘。 也就是说，如果突然在这个时候来股大风，那自己就与陆地失之交臂了，会直接跌落进冰寒彻骨的海水当中。 在赵敢之前，飞机上的大多数人都已经跳落了，其中的大部分人还是很幸运的，刚好降落在小岛上，此刻几乎安然无事。而另一部分人救命运悲惨了，正在大洋水中拼命挣扎，但最终却凭空的耗尽了自己的力气，没过多久就沉了下去。 几秒钟后，赵敢幸运的降落到岛屿边缘，然后收起大伞，跳入大洋，摆动四肢向前游去，离岛屿渐行渐远。在离岛屿数百米远的地方，周蕾蕾正在那里拼命的挣扎。 从高中时学会游泳到现在，赵敢从未像现在这般游的这么快，这么急。这样的温度，这样的情况，在那平津大桥坍塌的时候，赵敢就已经经历了一次，但那时自己是体力充沛的，河水也远没有海水这般寒冷，而且自己可以时不时的靠岸歇息。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在跳伞之前，自己才刚刚经历了殊死搏斗，还差点死在那黑脸大汉手里，铁打的人体力也耗个差不多了。等游到周蕾蕾身边的时候，赵敢已经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掉了，四肢几乎被冻的麻掉了，根本不像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而这个时候，周蕾蕾却已经冻的快要休克过去了，体力也已经完全耗尽，刚一看到赵敢过来，就趴进赵敢的臂弯里，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最后只呢喃出两个字：“好累……” “好累就先睡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来吧，今天就算是我死在这大洋里边，也会把你送到岛上去的。” 赵敢一手揽着周蕾蕾，另一只手滑动海水，向着遥遥无期的岛屿游去，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仅剩下一个信念，无论如何都不能怀中的女孩儿死去。 赵敢明白，几个月前，当自己被徐龙阴了之后，如果不是周蕾蕾帮自己去找关系，自己怕是就要在牢狱中了此残生了。 或许，在火车站当杜子龙将那颗子弹射向自己之后，自己和周蕾蕾就已经紧紧的牵连到了一起，之后的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若即若离，直到这场类似于泰坦尼克号的惨案再次将二人汇聚。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中竟然诞生出一种难言的情愫，只是一直在回避。自己不能对不起朱筱雅，也不能对不起余菁。 因为脑中一直在胡思乱想，赵敢暂时忘却了疲劳和寒冷，机械式的向前游着，浑然不觉头上已经结起一层冰霜。 有人说，只要有信念，生活就还有希望，生命也会有希望。 赵敢愈发迷离的眼神中也看到了希望，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九、八、七、六、五…… 一直到凌晨6点，飞机失事的消息才传回到国内，中央台以及各大知名地方卫视都在第一时间播报了此次事件。国家有关部门迅速派遣直升机飞往太平洋上空进行营救。 但谁都明白，这是在什么季节，寒冬刚过腊月啊，飞机又刚好是在太平洋上空，怕是全机人都已经遇难了。至于那直升机营救，也不过就是确认一下而已。 平津市公安局办公室内所有人都笔直的站起，然后摘下帽子进行默哀，郭宝峰沉声说道：“我希望你们以后不管身在何时何地，不管身上是不是还披着这身皮，都要永永远远的给我记住，周蕾蕾同志是因公殉职的，她始终都是我们公安的好干警，人民的好儿女，我们每一个人都要以她为榜样。” 周蕾蕾平时人缘很好，大家的心里都很难过，完全说不出话来。郭宝峰也一直都把她当成亲侄女儿一般看待，但自己作为一局领导，总要在这个时候出来讲点话的，“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天剑集团董事长季胜凯应该也遇难了，我们也很快就可以结案了……” 而此刻，弘广集团副总裁萧远山正待在为二奶置办的豪华别墅当中，一面六十多寸的超薄液晶电视挂在墙上，屏幕里正播放着早间新闻，沙发边上的烟灰缸中积了厚厚的一层烟灰，上方还有一只正在磕烟灰的手。 这只手正是来自于萧远山，萧远山竖着耳朵，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屏幕，心中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如果赵敢确实遇难，那自己就该启动另一套计划了。 94 平津人在纽约 婀娜多姿而又丰乳肥臀的二奶正端来一盘水果，在萧远山脸颊上亲了口说：“在想啥呢？又是弘广里边的那堆破事啊，这才刚刚过了年你就愁成这幅模样。（.好看的小说）” 说完，二奶还不满的撅了撅嘴。 这二奶可不是普通美女，在娱乐圈名声还不小，也算是国内二线明星了，当初为了泡到她，萧远山可没少花心血，光是这幢别墅的价格就有四千多万。 既然已经花了钱，那万一再跟人跑了岂不是亏大了，所以萧远山平日里也很宠她。现在看到人家不满了，忙洒脱的笑了笑，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顺便在那肥臀上狠狠的捏了一下。 “你又老不正经。”二奶嗔怪道。 看着初生的太阳，听着柔腻的声音，萧远山体内的某种激素又不可抑制的分泌出来，直接将二奶横抱到怀里，然后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了。 当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余菁、杨东文、杜小强等也知晓了这条新闻，三人的反应可想而知，没把天揭破就算好的了。至于大王中的赵母，倒是因为消息闭塞的缘故，完全不知道自己儿子的事情。 鹭水湖畔，洪宅当中。 佣人已经将精致的早点做好，颇为美观整洁的摆放到了餐桌上，洪德光和洪夫人下楼就餐，一边吃着早点，洪德光一边习惯性的看起了早间新闻。 洪夫人很不爽洪德光这个习惯，刚要劝诫他安心吃饭，却瞬间瞪大了眼睛。 此刻电视画面中展现的是一张名单，上面罗列了一次飞机事故中的失踪者姓名和一寸照片。 “那个小伙子……那不是赵敢么？”洪夫人大惊失色的喊道。 洪德光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应该是的，我早就不赞成他和雅儿在一起，现在倒是省心了。” 洪夫人狠狠的瞪了洪德光一眼：“你就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那小伙子有什么不好的了，人家怎么招你了，前段时间人家来咱家的时候你不会直接说出来吗？表面上笑呵呵的，背地里却给女儿在美国介绍男朋友。” 说到这里，洪夫人的神色黯淡下来：“我倒是觉得那小伙子挺好的，把女儿交给他也放心，总强过那些没有担当的富二代官二代，可现在……唉……” “女人家懂个什么！”洪德光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到碗上，“你真以为赵敢那小子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吗？女儿要是跟了他，你才真的要操一辈子心了。再说我给雅儿在美国介绍的是一个老朋友的儿子，人家也是华裔，只不过是住在美国。” “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女儿，其实最终还是想着你的公司，我就不信你的那个老朋友和弘广没什么关联！” “随你想吧……”洪德光不再反驳，埋头吃起了早餐。 在大洋的彼岸，那个星条旗上放着五十颗星星的国家中，纽约市区， 朱筱雅还是穿着米黄色短风衣，正同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走在去往上课的路上。这位金发美女名叫伊芙，是美国人，其父是美国的一个商业大亨，为了能让自己的女儿将来继承衣钵，但又怕服不了众，所以愣是逼着她去读管理学硕士。 伊芙性格泼辣大胆，正符合了朱筱雅的性子，两人接触没多久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这课我是真心不想上，今天好像又是要讨论什么企业内部矛盾案例吧？要不是我老爸非逼着我来，我才不来这鬼地方呢，本来都大学毕业工作了，以为解脱了，可现在又滚回到这破地方来了。”伊芙用英文发牢骚说。 朱筱雅理解的点点头：“其实这些企业矛盾案例还挺好玩的啦，和我们国家的有些不同，但也都是异曲同工。” 伊芙有些不以为然，忽然想到了什么，煞有兴致的说道：“对了，你说今天还会不会碰到那个东方言呢，我们要不要再想点法子整他玩玩啊。” “好啊！”朱筱雅兴趣也提了起来，“那家伙太难缠了，就跟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要不是看在他老爸和我老爸是老关系的份上，我早就大嘴巴子抽他了。” 伊芙凑了过来，神秘的笑笑说：“你难道真的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吗？我觉得他长的还不错唉。” “那让给你好了。”朱筱雅很痛快的说道。 “那还是算了，我可对这种小白脸不感兴趣。”伊芙想了想后又说：“你一直跟我说你的男朋友怎么怎么好，把他叫来见见嘛，我小时候可是很崇拜英雄的，看看他有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威武帅气。” “他可不是什么英雄，他就是个臭流氓……”朱筱雅嘟了嘟嘴说道。 “臭流氓……”伊芙嘿嘿一笑，“那我就更感兴趣了。” 朱筱雅瞪了她一眼，刚想再开口说点啥，伊芙忽然眨了眨眼，冲着朱筱雅神秘的笑笑说：“你看看前面那是谁？好想是在等你吧，我亲爱的美女雅儿。” 朱筱雅微微一愣，抬眼向前看去，这才发现又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西装的年轻男子正站在校内小河的桥头上，这男子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的笑容融入晨辉当中，最终却发现自己与这份和谐实在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朱筱雅二人出现后，白西装男子笑的更加热烈，单手举起模仿着国家领导人的挥手动作。 “东方言在和你打招呼呢。”朱筱雅谄笑着向伊芙说。 “明明就是和你打招呼呢，就他那熊样，还欣赏不了我这种类型呢。”伊芙有些愤愤的说。 朱筱雅微微一笑，拉着伊芙的手说：“走，我们过去和他聊聊。” 伊芙差点惊的下巴都掉下来，这小姑奶奶今天不会是吃错药了吧？以往见了那东方言可是立马就躲的远远的，要是被缠的烦了就直接大骂几句，但现在竟然要主动过去！？ 两方本来就隔的不远，没走几步就聚到了一起，东方言脸上洋溢出自信的笑容，心想着妞总算是开窍了，不枉自己这么长时间来苦苦追求。 东方言来这边上课是有陪读的，也就是所谓的侍从，那侍从绝对是标准的中国帅哥，也是个精明人，对比衬托啥的都学的很好，所以之前站在离东方言两米开外处，手中还捧着一大束火红色玫瑰。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侍从可是一直陪着东方言追求朱筱雅的，大概也知道些朱筱雅的性格和品位。说白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东方言，但侍从不能直说啊，只能婉转的说成是“公子，你还没有打动她。” 东方言虽然不学无术，但深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道理，所以一直用苦心和坚持继续自己的春秋美梦，每天的花了小礼品啥的那时肯定不会间断的，然后还会在学校内设计出各种各样的邂逅场景。 其实，朱筱雅本来是自己的父亲介绍给自己的，说是国内一个老朋友的女儿，东方言也算是情场老手了，自信没有泡不到的妞，哪里还需要别人介绍，因而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没想到的是，刚一见面，东方言的心就像遭了电击一般，深深为朱筱雅的外表和性格所吸引，顿时感觉自己过去那二十几年都是在蹉跎人生，完全不知道爱情是一种什么东西。 爱情是一种什么东西？东方言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那就是苦和酸。不过他相信，凭着自己的外表和家庭背景，朱筱雅很快就会拜倒在自己的牛仔裤下的。 但同时他又获知了另一个消息，朱筱雅在国内是有男朋友的，这个男朋友名叫赵敢，曾经是弘广集团的一个基层管理者。东方言自持甚高，自然不会将这名一个外来务工人员放在心上，不就是扛起铁锹挖墙脚么，既然自己的铁锹是金子做的，但挖起墙脚来应该也事半功倍。 他却不知道，他金质铁锹头触到的是一颗钻石，根本不是他可以搞的动的。 东方言从侍从手里接过玫瑰花，用着绅士的姿势递向朱筱雅说：“雅儿妹妹，鲜花配美女，希望你能笑纳。” 朱筱雅露出一副很开心的笑容，却是没有接花，说道：“东方公子可真会说话，不过我听说鲜花配帅哥也不错的哦，但是你的发型我感觉有点差，可不可以允许我帮你装饰一下呢？” 东方言微微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的说：“当然愿意，就是不知……” 朱筱雅没再回话，直接从那一大束玫瑰中摘下一朵，然后踮起脚尖插到了东方言头发上，拍拍手说：“这样就好了，伊芙，你觉得好看吗？东方公子是不是比之前帅了好多。” 伊芙忙点头称是，竭力想要装出一副正色的面容，最终却是笑的弯下了腰去。 东方言老脸有点羞红，摸了摸头顶的红花，尴尬的笑笑，想要摘下来，却没那个勇气。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朱筱雅第一次和自己这么亲近，自己要是驳了人家的面子，那以后可就不好整了。 95 复活 朱筱雅调皮的笑了笑：“可要一直戴着哦，等中午下课时我还要检查的。（.无弹窗广告）”说到这里，朱筱雅语气一顿，璇又指了指路边上接着说道：“哦，对了，东方公子能不能帮我个忙。” 东方言立马回应：“雅儿妹妹只管说，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朱筱雅指着一辆高档自行车说：“呶，就是那辆车，我新买的自行车，本来是打算骑着来锻炼身体的，可等昨天骑到学校后找不到钥匙了，你能帮我把锁子打开吗？” 说真的，东方言长这么大还真没骑过自行车，从小就随着父母到了美国，上学下学都是专车接送，他小时候一直都很好奇――难道说两个轮子的东西也能跑？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太神奇了。不过呢，他也明白自己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要装出男人的样子来，总该会点修装拆卸啥的，无钥匙开锁自然也是其中的一门必修功课。因而，当东方言看了看车身上那把看来很是牢靠的合金锁之后，还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朱筱雅心中暗暗一笑：就你那熊样，连猪肉都没吃过能知道怎么杀猪吗？ 东方言从小娇生惯养，对待旁人飞扬跋扈，但心思单纯的很，说的好听点，是个贵族公子哥，说的不好听点，就是个钱罐子里泡出来的傻帽。看到朱筱雅那希冀的目光，心花直接放飞到天上去了，把那束鲜花往侍从手里一抛，然后就头戴玫瑰屁颠屁颠的去开锁去了。 还是侍从有些经验，把自己身上的钥匙都取了出来，也跟着走了过去。 伊芙也是冰雪聪明的人物，大概已经看出点什么来了，有些担心的说：“雅儿，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这傻子虽然对你痴情，但可是个睚眦必报的角色。他们家和我家也曾经有过些生意上的往来，我可听说他老爸很护短的，万一……” “没事儿，就是玩玩啦。”朱筱雅无所谓的笑笑，然后走向不远处的一个校警。 这校警是个黑人，但从上一代开始就在美国定居呢，性子直的很，听朱筱雅说完后立马跑到东方言的边上，拍拍他的肩膀说：“哥们儿，先停停吧。” 东方言为了表现自己，完全没让侍从插手，一直都是自己在鼓弄那把锁，整了个满头大汗，那锁口却依旧纹丝不动，心中不禁有些焦急，现在忽然被人这么不客气的打扰，火气登时窜了上来，直接一挥手说：“滚一边去。” 黑人自尊型很强，何况还是被一个“偷车贼”指手画脚，这下子可把校警给惹怒了，一把将东方言像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大声嚷嚷说：“偷车还敢这么不讲理！走，走，跟我到学校警务室去。” 到了这个时候，侍从也已经事情明白了过来，忙陪笑着和校警说：“不好意思，您误会了，是我们的一个朋友误以为这辆车是她的，但是钥匙找不到了，我们老板才来帮忙开锁的。” 这校警干这行当多年了，类似的理由听了不知道几百遍，哪里会相信，根本不理会侍从的劝阻，二话不说就拉着东方言向警务室走去。 可怜东方言从小缺乏体育锻炼，几乎手无缚鸡之力，胡乱挣扎了一番却始终逃脱不出校警的大手。侍从要再次上前拦阻，也被一把推到了边上，差点跌倒在地。 看着东方言被拉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侍从额头的汗珠止不住的淌了下来，这事儿只能告诉老板也就是东方言的父亲了，而自己这个月的奖金也要泡汤了。 而这个时候，朱筱雅和伊芙已经坐到了教室当中，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朱筱雅心中忽然买来由的一痛。 朱筱雅登时大惊失色，这种疼痛的感觉，自己长这么大只经历过一次，那就是在赵敢上次出事的时候。 难道说……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整堂课几乎都在心绪不宁中度过，终于捱到了下课，朱筱雅忙打了一个越洋电话。虽然心中早有预测，但当听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之后，朱筱雅还是整个人都软绵绵的瘫到了座位上。 几分钟后，朱筱雅又神经质般的坐直，再次拨打出相同的号码，预料之内，还是相同的提示音。 现在是美国纽约时间九点，中国时间22点。二人相处这么久，朱筱雅明白的很，除非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否则赵敢铁定不会关机的。 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爸妈之后，朱筱雅彻底的呆住了，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从中国到纽约的航班……赵敢坐这航班还能是干什么？还不是为了来看自己？但是现在…… 如果自己不来美国读mba，如果自己在过年的时候回去，或者说，如果两人从来就没有认识，也没有相爱过，那赵敢也就不会…… 想到这里，朱筱雅只感到内心一阵绞痛，赵敢那张痞子样的笑脸在自己脑海中无数次的回放，最后却散成了再也聚不起的泡沫。 纽约的冬季和平津市一样严寒，但华尔街和麦迪逊大道却依旧热闹，作为商业中心和广告业中心的两处风水宝地，数十年来热潮生生不息。 老广告人亚克力斯今年已经89岁了，但身子骨依旧硬朗很，出行都是自己驾车，要不干脆走路。年轻的时候曾在街边捡过垃圾，也曾在街头卖过报纸，还在最破旧的小作坊里当过工人，但后来他成为了全世界最著名的广告人。如今年纪大了，风光已经不在，只剩下追溯往昔峥嵘。亚克力斯很久没来麦迪逊大道了，今天过来是和老朋友们道道别，告诉他们自己要真真正正的隐退江湖了。 天色好早的时候他就离开了麦迪逊大道，他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情，要去医院接走两个新认识的朋友。 当然，其实严格说起来的话，亚克力斯认识这两个人，但这两个人还不认识他。这两个人是自己两天早上在海上救起来的，因为有自己的私人游艇，亚克力斯警察喜欢自己驾艇出游，当在海中风驰电掣溅起浪花朵朵的时候，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天自己带足了干粮，走的有些远，已经远远的离开了美国大陆。当自己拿起望远镜观望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张巨大彩色布块，带着些许好奇心，就驾艇过去看了下，这才发现彩色布块原来是一个破碎后的降落伞，边上还浮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人虽然已经昏迷不醒，但却将女孩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双腿竟然在机械式的踩着水！ 这样的天气里，即便是白天，海水的温度也很低，亚克力斯本来不认为这两个人还活着，但当看到那个男人的神情和条件反射般的踩水动作之后，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把两人打捞了上来。 89岁的亚克力斯震惊到了！这该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意志竟然顽强到了这种程度，竟然可以在昏迷之后踩着水不沉入海底――姑且先认为他只是昏迷，而并非已经死去。 当然，就算是他们已经死了，亚克力斯也要把他们捞上来，然后把他们葬在一块不错的墓地。不为别的，只是冲着男子那份和自己年轻时一样的倔强顽强的毅力。 二人的衣服都浸了水，沉的厉害，露出水面的部分还有未消融的冰渣，亚克力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是把两人打捞上来，随后立即返航，抱着一线希望将两人送到了纽约一家颇为不错的医院。 谢天谢地的是，医生说他们还有救，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将会在两天之后醒过来，到时也就可以出院了。按照医生所说，两人都只是体力消耗太大了，天气又过于寒冷，因而两人都暂时性的处于了假死状态――或许也可以称之为休克，稍微休息休息输点营养液啥的就没多大事儿了。 不过要是照这样下去，如果没有碰到亚克力斯的话，两人很快就要从假死转换到真死了。 当赶到病房的时候，亚克力斯再次震惊到了，那个男人竟然已经跟没事儿人一样了，正接了一杯水递给半躺在床上的女孩儿。 看到亚克力斯出现的时候，男人神色一动，很恭敬的问：“大爷，是您救了我吧？” 男人这句话是用英文说的，发音啥的都还不错，亚克力斯听起来也没啥难度，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是来接你们出院的，先到我家养着吧，条件比这里还要好些。” 男人再次点头致谢，亚克力斯又笑着问：“小伙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从神奇的中国来的吧，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赵敢。”男人轻轻吐出两个字。 女孩儿也跟着用英文说道：“您好，我叫周蕾蕾。” 纽约市郊，一幢豪华大型仿古庄园当中。东方靖刚刚挂了电话，随即便破口大骂起来：“老东西，要不是看你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我会让自己的儿子去找你的女儿？现在倒好，你女儿竟然是个惹事精，他们两要是真走到一块，那我儿子不是只剩下吃亏的份儿了么。” 101 强闯豪门（一） 骂完后，东方靖的心中略微舒畅了一些，然后按动桌铃叫来佣人，淡声道：“去把言儿叫上来。（.好看的小说）” 很快，东方言就走了上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自从那日被朱筱雅戏耍之后，这位所谓的帅哥就再也没有笑过。 东方靖虽然护犊子，但看到儿子的这幅德行后，火气气还是从体内各处乱窜了上来，但他没有直说主题，沉声问：“上周的时候，我给了你五十万美元，让你自己去投资做生意，现在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结果不太好。”东方言战战兢兢的说。 “什么叫不太好！”东方靖啪的一拍桌子，“你小子是不是又把这些钱都花到女人身上去了！？” 东方言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光是看这幅样子，东方靖心中就猜了个**不离十。他先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后点起一支正宗的古巴雪茄烟，才在云雾缭绕中开口：“她那样羞辱了你，你难道不恨她？” 东方言知道，自己老爸所指的是朱筱雅，当即条件反射似的回道：“恨，但是也爱。” 听到这话，东方靖摇摇头，长长的吐口烟圈说：“这三十年来，我从国内拼到国外，走遍大江南北，在一个又一个城市停留驻足过，也无数次的像你一样爱过、恨过，但是，儿子你要记住，如果你不想一直痛苦的爱恨交错，那就要学会强取豪夺。生意上是这样，生活中也是这样，成功永远都不会属于心慈手软的人。” “爸，您的意思是……我有点不太明白。”东方言搔了搔脑袋，有些不解的问道。 东方靖再次沉默了，心中实在有些耿耿于怀，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明了了，难道说，自己这儿子真的就没有继承自己的一点优良基因？ “我会来安排的，你明白或是不明白已经不所谓了。”东方靖摆了摆手，示意儿子可以离开了。 这一晚，赵敢先是电话给国内的亲人朋友报了个平安，余菁在电话的另一头哭的稀里哗啦的，曾经惊艳全场的气质大明星也完全没了风度。余菁如今还在上海，前段时间刚刚完成了新专辑的发布签售等活动，现在借病在家休息，基本不再过问公司内的事务，也不再参加任何的演出。 个中缘由，旁人或许不知道，但赵敢心中自然明白的很，如今余菁肚中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确实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外奔波了。 说起来，赵敢都觉得有点好笑，人生一瞬，弹指之间，恍然间自己都要当爸爸了。 之后，赵敢并没有打电话给朱筱雅，而是与亚克力斯进行了一番彻夜长谈。这番长谈令赵敢获益匪浅，世界级广告大师的指点可遇而不可求，让赵敢在很多问题上瞬间茅塞顿开。 当然，亚克力斯之前也没料到赵敢刚好还是玩广告的，现在发现这样一个品性绝伦的晚辈同行，心中自然欣喜异常，要不是因为时间问题，几乎就要把自己这五六十年来总结的经验教训全部倾囊相授了。 亚克力斯老伴去世的早，现在有三个孩子，还有很多孙子、孙女，甚至是连重孙都有好几个了，但一般只有等到周末或节假日才会回来，平常都是分散在美国各地。 第二天三人共进早餐，随后看看报纸啥的，转眼又到了晌午，89岁的亚克力斯亲自下厨，竟然还整出一桌可口的饭菜。赵敢不得不承认，这老头哪里是人呢，分明就是神人！ 到了下午的时候，赵敢再也按捺不住相思之苦了，匆匆的打了个车赶往哥伦比亚大学，朱筱雅就是在那里读mba（管理学硕士）。 周蕾蕾目送着的士走远，眼中出现了难以掩饰的寂寥和落寞。 赵敢只知道朱筱雅是在读mba，奈何哥伦比亚大学校园极大，在不提前打电话往出约的情况下，想要找出一个人来，其实还是有那么点难度的。 曾经有社会学家分析过，自从有了电话手机和电脑网络，所有人都有一项能力下降了――那就是大海捞针的本事。 经过千辛万苦之后，赵敢才终于打听到了管理学研究生平日里的自修教室，其难度几乎不亚于二万五千里长征，等找到教室的时候，竟然已经夜色蒙蒙了。 最可笑的是，在这期间赵敢竟然还被美国妞调戏了一次。那个美国妞和其他大多数美国妞一样，同样的金发碧眼，同样的肥臀丰乳，直接就上前挽住赵敢的胳膊说：“帅哥，有空陪我玩会儿么？” 赵敢听着那嗲的发腻的英文，忽然想起了中国的那些在潜规则中涅火而生的明星大腕，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厌恶，冷声说：“要不，你回家去找你爸陪你玩吧？” 那美国妞倒是够贱，这样都没有发火，继续嗲着声音说：“哎呦，人家就喜欢你这样的日本帅哥嘛。”说完，还用自己胸前那两团肥肉在赵敢的胸前来回磨蹭了下。 日本帅哥！？赵敢不禁莞尔，随即勃然大怒，用肘部狠狠的撞向那美国妞胸前的两座山峰。受此一击，美国妞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先是一阵疼痛的哀嚎，随即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赵敢冷冷一笑：“看清楚了，老子是中国人，只有小日本才喜欢整天的搞你这样的鸡。” 等把这档子事情处理完后，天色更暗了，管理学研究生自修室里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赵敢四下瞅了瞅，和预料中一样，果然没有看到朱筱雅。 爱情就是这样，在建立之前需要很多很多的缘分，但等到建立之后，却会发现两人间会少了很多很多的缘分。比如说现在，如果赵敢一进教室就能找到朱筱雅，那也太显示不出二人间爱情的不平凡了。 因为哥伦比亚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并不是很多，赵敢在教室门口的出现还是吸引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个有东方男子花痴病的美国妞当即大呼小叫起来，大有要将赵敢就地法办的意思。 赵敢无奈的摇摇头，自己长的并不帅气，或者说是并不符合现如今中国小女生眼中的帅气标准――也就是不够娘，不过现在看看，在对于男子的审美方面，美国姑娘还是略高一筹的。 正在赵敢得意洋洋的自恋的时候，又有一个金发碧眼姑娘挤开人群走了过来，这姑娘姿色极佳，绝对算是美国姑娘中的顶级美女，看向赵敢的神情也很是正常。 总算是碰到个正常人，赵敢如遭大赦，忙用英语笑着向对方问道：“你好，我叫赵敢，请问你认识朱筱雅吗？他也是在这里读mba的。” “雅儿，你是说雅儿？”这姑娘正是伊芙，早先便从朱筱雅口中听过赵敢的鼎鼎大名，却没想到会在一个这样的场合突然相见，一时也感到些手足无措，话语凌乱，“你――你难道是赵敢？” 似乎是怕对方引起什么误会，伊芙又接着补充说道：“雅儿经常和我提起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赵敢忙亲切的和伊芙握手，心急之下竟然说出了一个中国古典问候词语：“幸会，幸会。” 这两个重复的词赵敢是用中文说的，估摸着就算是想说成英文也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伊芙自然没有听懂，但还是热情的点了点头，将赵敢的手握的更紧了。 赵敢老脸一红，慌忙松开问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她今天被邀请到东方家吃饭去了，还是东方靖亲自邀请的。” “东方靖！？”，赵敢在脑海中搜罗了一番，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人。 “我听雅儿说是他爸爸的一个朋友，当初雅儿刚来美国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是东方靖帮忙办理的。”伊芙将赵敢拉到门外说。 难道是老牛吃嫩草？赵敢摇了摇头，以洪德光的精明程度，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的，除非确实能让自己的女儿更加幸福快乐，或者，除非―― 是为了某种商场关系，而建立另外一种商场关系。 不管是古代的兵战，还是现代的商战，中国人都有一招常用的伎俩，那就是联姻。只要一联姻，本来的敌对关系就会逐渐缓和，本来友好的关系将会更加巩固。也难怪汉朝皇帝会舍得将王昭君送往塞外，康熙皇帝会将妹子嫁到南方。 也算是在广告界混过的人，赵敢的逻辑思维能力极强，很快就将问题想到了点子上（也或许是男性本能的吃醋功能使然），然后拉起伊芙就往外走。 伊芙不习惯这样被人拖着走，轻微的挣扎了一下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这一刻，伊芙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童话故事：白马王子要将公主救出恶魔的城堡，但公主却不愿意，于是白马王子强行将公主抱到自己的马上，然后扬长而去。 但她还是明白的很，这个夜晚，这个公主并不是自己。 “你肯定认识那东方家的吧，带我过去。”赵敢回道。 102 强闯豪门（二） “还有个事情忘记和你说了。(.)”伊芙巴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东方靖有个儿子，叫东方言，也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不过是花钱买上来的，他都追了雅儿好久了，今天这事儿不太好说。” 这话刚好证实了赵敢之前的猜想，虽然觉得对方应该是白费力气，自己两人间的感情几乎无坚不摧，又岂是那东方家的区区蚍蜉可以撼动的，但同时他心中却又隐隐有些不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自己心里慌的很。 “行，好的，我明白，谢谢你了。”赵敢点了点头，然后便拉着伊芙继续向外走去，直到到了学校外面，拦下一辆出租车，人与车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晚九点整。 东方家的晚宴正式开始，今晚的客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下午刚刚从哥伦比亚大学赶来的朱筱雅。东方靖，东方夫人，东方言作为东道主作陪，佣人在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倒也有几分热闹的景象。 但对于东方言来说，这却是自己最难熬的一个夜晚，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精明的老爸已经为自己计划好了一切，之后的事情就要全靠自己了。 东方夫人看着朱筱雅很慈善的笑着，越看越喜欢，越笑越灿烂；东方靖摆出一副长辈特有的矜持，不时的催促他人吃菜；东方言则是给他人满上82年的法国红酒，他在刚一吃饭时候便主动和朱筱雅道了个歉，搞的朱筱雅都不好意思说啥了。别人或许不知道，自己心中可清楚的很，分明就是自己当初戏耍了人家，应该道歉的人貌似是自己吧……不过，谁让那东方言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呢。 东方家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传统，餐桌上禁止用手机。因而在吃饭之前，所有人就已经把手机放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谁都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只白色iphone5在嗡嗡作响。（.无弹窗广告） 赵敢挂了电话，侧头说道：“还是没有人接，大概还有多远呢？” “大概还有十公里左右吧，如果路况好的话，应该十分钟内能到。”伊芙倒是个合格的司机，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盯着前方。 而这个时候，东方家的晚宴已经到了尾声，红酒已经光了一瓶，每盘菜都少了些许，佣人将酒菜撤去，换上饭后甜点。 朱筱雅之前被夹了满满一碗菜，因为不好意思拒绝，都吃了下去，现在饱的很，对那甜点可没有任何的欲望和贪念。她本来想陪东方靖和夫人坐会儿，毕竟人家是自己老爸的朋友，刚到美国的时候又帮了自己不少忙，客套几句感谢几句还是有必要的。但还没等到说话，朱筱雅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头晕。 刚开始时还好，虽然难受的很，但勉强还能保持好个人形象，其他人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可没想到头竟晕的越来越沉，整个大脑都感觉浑浑噩噩的，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甚至不知道周围的人正在讲些什么。 她只是在意识即将失去的最后一瞬间，看到了东方靖冷漠的商人表情，东方夫人的木然，还有东方言的欣喜和期待。这一刻，朱筱雅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但却已经来不及。 东方靖将一块黄色小甜饼送到嘴中，富有节奏的嚼动了几下后冲东方言说：“雅儿刚刚酒喝的有点多了，你带她去休息一下吧。” 看着自己的儿子扶着朱筱雅离去，东方靖心中冷冷的笑了：洪德光，就你还想跟我谈条件，现在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你女儿主动送上门来的，难道能怪的着我儿子吗？ 与此同时，赵敢和伊芙刚刚将汽车停在一个大型豪华仿古庄园门口，赵敢一边下车，一边再次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还是无人接听。 看门狗似乎察觉到了来者不善，开始狂吠不止，某些树杈上的猫头鹰也跟着凑热闹，却只发出更为难听的声音。 暗夜的寂静瞬间被打破，随之三个保镖装扮的人从阴影里闪了出来。 上次和黑脸大汉大战之后，赵敢身上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但从此却有了后怕，对敌前也多了些顾虑。赵敢将这三个人都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后才放下心来。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奇人异士太多，在普通人眼中，自己是一个很厉害的练家子，但在那些真正的不世出高手眼中，自己还嫩的很。就比如说是桃花源内的师傅，还有那老村长，只需要三两下就能收拾自己。 这三个人有白有黑，是在美国取得了职业资格认证的专业保镖，大多都曾经获得过各种武技大赛什么的冠军，或者是某些特殊部队的退役军人，再加上那强于黄种人的先天身体素质，个个都是身手不凡。 在美国，枪支的管制力度本来就很弱，几乎到了平均每人都有一支枪的程度。这庄园地处纽约市郊，就算是真出了大案，警察都不一定来得及赶过来。要说是保镖手中没枪，怕是连鬼都不会相信。 当然，这些保镖也不会是见人就打的，法治社会，总要先盘问清楚才行。当先一个白人保镖向前跨了几大步，用英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找谁？” “我们来找东方公子，我们两个是他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同学。”伊芙抢先回答道。 赵敢微松一口气，能和和气气的最好了。 却不想那保镖职业经验很丰富，哪里会就此允许外人进入，当即扭头和另外一个保镖说道：“你去询问下东方公子，我们先在这里守着。 赵敢轻轻的皱起了眉头，这里保镖的防范意识极强，哪里像是在守护一个普通住宅庄园，分明像是在看护着什么秘密。 不由得，赵敢愈发担心朱筱雅了。 东方言知道老爸年轻的时候是做什么勾当的，但现在才明白了巧取豪夺的真正含义。看着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东方的言的心里几乎都要乐开花了，全身都轻轻的颤抖起来，受到某种激素的影响，某个部位也鼓了起来。 因为刚刚喝过酒的缘故，朱筱雅俏脸微微熏红，长长的睫毛很是撩人，睡姿也同样诱人，将少女完美的身体曲线展露无遗。 朱筱雅的外套早已褪去，只剩下白色羊毛线衣和紧身牛仔裤，在结合上那颈部和脸部的白洁肌肤，与同样白色的床单仿若浑然一体，看呆了东方言的眼球。 但东方言也不过就是呆了片刻，对于他来说，男性本能要远大于审美情调。东方言开始急急的脱自己的衣服，但好几千块钱的名牌真皮腰带却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任凭他如何的用力，最终却是越勒越紧。 赵敢看到那个保镖匆匆返回屋内，心中便大感不妙，既然谎言迟早要被拆穿，那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来的痛快。几乎没有任何的预先征兆，赵敢就飞起一脚踹向那个白人保镖的腰腹。 白人保镖没料到对方会率先出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及时的将肘部回护，但还是被震的向后退了数步。 不过专业保镖的身体素质终究要比普通打手强了太多了，反应速度也强很多，刚一站定便向着赵敢出拳攻来。赵敢想要闪避，却发现另一个保镖已经掏出手枪对向了自己。 幸亏只是一把普通手枪，赵敢微一迟疑，便用臂肘格开了对方的拳头，同时再度飞脚踢出，“啪”的一声响起，这次正中白人保镖胸口，白人保镖再也站立不稳，踉跄着跌倒在地。 而在同一瞬间，黑人保镖也开枪了，子弹打向了赵敢肩头。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甚至是连赵敢自己都没有想到，子弹穿过衣服之后竟然停滞不前，只是擦破了皮肤，打出一个淡淡的血印。 “！”黑人保镖面色大变，然后不知喊了句什么，瞬间便又有五六个保镖冲了出来，想必应该是这个庄园内的所有保卫人马了。 光看架势就能明白，新出现的这五六个人本事不下于之前这两人，而且怕是每个人手中都有热武器。 赵敢原本以为普通子弹还是能伤到自己的，最起码会嵌进肉里，比如说是之前的几次枪战当中，普通手枪的子弹至少有半截能打进自己肉里。 但是现在……赵敢有些想不明白了，难道说是和那冰冷的海水有关？自己才刚刚在太平洋的海水里浸泡了好几个小时。除此之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可能了。 当初在桃花源中的时候，师父苍古曾经和自己说过，因为桃花源内特质药水的浸泡，自己的肌肉和骨骼已经得到改变。但这种改变并非是毫无弊端的，比如说不能在极寒或极热的环境中待太久。 自己一直谨记着师父的告诫，但回到平津后却碰到了好几次突发状况，而在这些突发状况当中，自己曾多次无可避免的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昨晚外面有事。。。回来时已经过了12点，然后晕晕乎乎的睡了，没顾上更新。。今早8点多补更的。。现在晚上更新的是今天的章节。抱歉了） 第一次亲密接触 只不过，这次是最严重的一次罢了。但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不仅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肌肉和骨骼的韧性便得更强了？ 这似乎有点不太符合逻辑啊？如果泡泡更健康的话，那师父之前的告诫岂不是成了白搭。 赵敢摇了摇头，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先准备应付眼前的事儿吧。 既然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无视普通子弹了，赵敢自然少了很多顾忌，挥挥手，示意伊芙赶紧坐回车里，自己则是跃起到空中，两只脚分别踢向两个保镖。 伊芙平日虽然大大咧咧的，但终究是个女孩儿，心中有些害怕，却也不愿放弃这大饱眼福的机会。于是返回到车中，锁好车门，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敢，同时继续拨打朱筱雅的电话――但还是没有人接听。 那两个保镖见赵敢声势凌厉，不敢与之对抗，纷纷将脑袋避开。但赵敢却突施变招，两只脚都在瞬间下移十余公分，脚尖踢到了两个保镖的颈部。 要不是最后时刻手下留情，这两人的小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赵敢并没有恋战，这一击得手之后，两腿顷刻间绷直，然后在两人的胸口微一借力，便如同大鹏般跃到了所有保镖的身后。 七八个保镖齐齐转身，五六把漆黑如墨的手枪出现在了手中，随之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直到赵敢消失在了枪林弹雨之中，伊芙紧绷着的心弦才放松下来。 虽然小时候看过很多的美国大片，但那些影片里的人都离自己太遥远了，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心悸已久的英雄，伊芙的心中泛起了连绵不断的浪潮。 东方家的别墅很大，总共有三层，内设许多大大小小的房间，而且设计的都很考究，充斥着满满的欧美艺术气息。赵敢贸贸然的闯进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朱筱雅，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无弹窗广告） 对于建筑设计，赵敢可是门外汉，随便挑了个房间进去，却不想是到了书房。里面摆放了三四个大书柜，全都是红木做成，还镀着一层仿古的漆色。中央偏右的位置是一个大书桌，岸头上摆放着几本书和厚厚的文件资料，中间是一台精巧的笔记本电脑。 在最上层的文件资料上，有四个字分外的显眼――弘广集团。赵敢心中一动，想要过去看个究竟，刚刚走了两步，门外却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赵敢脚步一凝，然后转身迅速闪到门外，同时闪电般的伸手掐到了一个人的脖颈处。这一系列动作极为连贯，等到自己掌握了主动权，赵敢才顾得上看向来人――原来是一个刚刚路过的男佣人，手中还端着要去处理的剩饭。 “说，今天刚来这里的那个女孩儿现在在哪里？” 佣人还以为碰到江洋大盗了，害怕的答道：“我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吗？”赵敢知道这种人家的佣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会轻易泄露主人家的私事，于是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顿时，佣人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感到随时都有可能窒息，再也扛不住了，只能喘着气说道：“在――在公子――的卧室里。” “卧室在哪里，赶紧带我过去！”赵敢略微松开手掌。 佣人感到脖间一松，忙大大的吸了口气，急急答道：“好，好。” 在东方的卧室里，卧室的主人已经脱光了衣服，全身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猎物，眼中射出狼一般的目光。 他东方言出身豪门，从小就什么都不缺，因为有先天心脏病心脏病，爸妈一直都觉得亏欠了自己什么，所以很是溺爱自己，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是闯了大祸，老爸也能轻而易举的摆平。自从上了高中，便有各种女孩儿源源不断的向自己投怀送抱，有美国人，有中国来的留学生，当然也有世界各地的其他人种。细细算来，差不多有几十个无知少女曾经臣服在了自己的胯下，但自己却始终没有碰到一个真正心动的。 直到不久之前，在自己看到朱筱雅的刹那，才第一次体会到了爱一个人的滋味，自己曾经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个女人。 然后，这一次自己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在心中的女神面前，自己竟仿佛变成了一团空气。自己一直都是成功的，怎能允许这样的失败发生！为了成功，自己绞尽脑汁，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最终才发现还是老爸的套路最给力。 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就不相信自己还不能将对方彻彻底底的拿下。 心中乐滋滋的想着，东方言眼看着就要向床上扑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紧锁的房门忽然被“嘭”的撞开了，一个冷面杀神一般的男子站在那里，光是那冷冽的目光似乎就能杀了自己。 东方言心中一寒，某个部位也瞬间萎靡了下去。 看到床上的朱筱雅虽然还昏迷着，但衣衫完整无缺，赵敢心中松了口气，飞起一脚便将**着的东方言踹倒了墙根底。 东方言命根子撞到了墙上，想要喊点什么，却因为过度的疼痛晕厥了过去。 等到东方靖和那些保镖赶到的时候，屋内早已人去房空，只剩下了光着屁股的东方言。 在纽约市区的大街上，伊芙开着车头也不回的问道：“雅儿你没事吧？” 朱筱雅刚刚醒过来没多久，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答道：“没事，就是有点难受。” 赵敢爱惜的看了怀中的佳人一眼，璇又微微一笑说：“对了伊芙，你把车开到福隆大酒店那里吧，我们在那里下车。” 酒店？朱筱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羞红了脸庞，狠狠的瞪了赵敢一眼，但却没有说什么。 伊芙会意的笑了笑，点点头说：“好的。” “你可不要往歪里想啊。”赵敢一本正经的歪着头说：“我是有礼物寄放在那里，等会儿要送给你。” 朱筱雅往赵敢怀里靠了靠：“你是不是故意掐着点来的啊？” “这次真的没有。”赵敢立马回道。 “切，算了，原谅你了，不准有下次。你这次要在这里多陪我段时间。” 赵敢神色一黯，自己也想多陪啊，可是国内的事情太多了，程沁怕是都快急死了，自己任职的时间都过去好几天了。 忽然间刹车声响起，伊芙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别在这里甜蜜了，等会儿有你们甜蜜的时候，福隆大酒店已经到了。” 车窗外，一幢几十层的高楼拔地而起，上面用霓虹灯拼出的五个大字分外显眼――福隆大酒店。 而在这行字的边上，还有一行略小些的灯光字。 顺着赵敢的手指，朱筱雅仰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恶婆娘，我来了。 月明星稀，霓虹交错，如此良辰美景之下，哪个少女不渴求浪漫，朱筱雅很幸福的笑了，呢喃着：“我又不是不知道。” 伊芙看着这般景象，眼泪却在不知不觉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也不知是喜还是悲，默默的驾车离去了。 在汽车发动声响起的时候，赵敢重重的拍了拍手掌，然后整幢大楼的灯突然都灭掉了。不过片刻之后又重新亮起，只是在每个窗口间又多了一样东西。 在每一个窗口，黄色或蓝色的灯光辉映之下，是一张张长宽数米的大幅海报，所有海报之上竟然都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姿势不同的同一个人。或笑，或怒，或喜，或悲，或顽皮，或忧伤。 而这个人，是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儿现在就站在赵敢的正对面。这个女孩儿现在正挥起粉拳，如雨点般砸落到了赵敢的胸膛上。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你知道如果你再晚来一点的话我就……” 朱筱雅没能把话接着说下去，因为赵敢已经如同强盗般封堵上了少女的红唇，然后用自己的舌尖撬开贝齿，让两个人纠缠融合到了一起。 甜甜的感觉，几乎连呼吸都交织到了一起，赵敢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吃的棒棒糖，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远处，教堂上的大钟指向了十二点，钟声撞破了静谧的暗夜，将声音传递到了九霄云外，然后融入空气，散落在世界的一个个角落，感染着每一个人去爱或被爱。 当次日的晨光洒进窗户的时候，朱筱雅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才发现枕边之人早已不知去向，熟悉的男子男子体味却还恍若可闻。 把洁白的棉被子掀开，想要爬起身来穿衣服，却只感到下体一阵难言的疼痛。在杯子掀开的刹那，朱筱雅看到了床上的点点腥红，不禁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一夜缠绵，随之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甜甜蜜蜜的笑了。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盘子里的鸡蛋有一半都焦掉了。看这水平就能明白，这些吃的肯定不是酒店弄的，而是赵敢亲自做的。朱筱雅撇撇嘴，又在床上躺了片刻，直到习惯了那种破处之痛，才缓缓起身下地，在餐桌上发现了一张字条。 104 回国 碧空高处，云层之上，波音747客机轰隆隆的前行着，正要越过大洋飞往那个神奇的东方国度。 赵敢和周蕾蕾并排坐在经济舱内，想起来时的一番经历，不禁一阵唏嘘感叹。 md，活着的感觉真好，能活着回到祖国怀抱的感觉更好。 “这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等回到局里后，我会报给郭局长，让他给你记一功的。要不是没有你的话，季胜凯可就真要潜逃到美国呢。”周蕾蕾真诚的说道。 赵敢明白对方也知道自己被郭宝峰说服了，加入到了体质之内，不在意的笑了笑，道：“我可只是编外人士，要是功劳又有何用。不过，你的任务事实上并没有完成，对么？” “！”周蕾蕾微微一惊，轻轻的点了下头。 赵敢舒舒服服的靠在后背上，曼斯条理的说：“飞机坠毁后，季胜凯肯定已经失踪了，生死不明，他所携带的原本属于天剑所有股东的巨款也就此下落不明。而且最关键的是，你们抓季胜凯应该不仅仅是为了抓季胜凯，而是要从他身上知道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从他口里问出什么秘密。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无从查起了。周警官，我说的对吗？” 听到那声称呼，周蕾蕾的心弦没来由的一颤，感到两人间的距离又瞬间疏远了好多。曾经太平洋冰水中的紧紧相贴，曾经死亡绝境下的生死相依，似乎都已远去。等回国之后，两人便将天各一方，各自回归到各自的圈子、领域。 自己知道他有女朋友，但是为什么？自己总是不愿坦然面对这个现实。为什么总是难以忘怀在那平津火车站时的一幕，为什么总是难以忘怀太平洋中自己迷迷糊糊中的依傍的那个温暖的胸膛。 为什么？ 爱情中没有为什么，有的只是爱或不爱。就像是―― 爱情中没有好人或者坏人，有的只是爱的人和不爱的人。 爱情中没有真诚或不真诚，有的只是感动和不感动。 爱情中没有对或错，只决定于掌控权是在谁的手里。 赵敢看到周蕾蕾有些失神，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肩膀，关切道：“怎么了，不会是晕机吧。” 周蕾蕾微微一怔，迅速恢复到了一个人民警察应有的淡定和从容，笑道：“怎么会呢，我可没那么脆弱。” “对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走，干嘛不在纽约多待几天？”周蕾蕾又接着问道。 赵敢淡淡一笑，笑的有些无奈：“还是这样静悄悄的分别比较适合我，况且，我也要赶着去上海任职了，已经迟到好多天了，再不去可要被人给炒掉了。” 周蕾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旋即轻闭上眼睛，也没再说话。 赵敢看了周蕾蕾一眼，也靠在后座上玩起了假寐。 几乎是在飞机刚刚进了中国领海上空的时候，美国纽约一家电台发布了新闻：华商东方靖之子东方言于昨日晚间离奇死亡，死亡原因尚在调查当中，但部分专家已经认定系心脏病突发死亡。 当然，这样的新闻还不至于发往国内，东方家也本来没什么亲人在中国居住了。 东方言是在半夜快要凌晨时突然死亡的，朱筱雅有那时的不在场证据，倒是被免除了嫌疑。虽然认定他杀的可能性不大，但因为受到东方家族的强大压力，曼哈顿区警方还是将此事立了案。不过最大的嫌疑人赵敢已经回到中国，要前往中国办案，或者是转交给中国警方，还是有很大的阻力的，期间需要协调好多方面的关系。这样的案子，对于乱事横生的纽约来说，算不得是什么大案，曼哈顿警方还没到吃多了撑着的地步，只能是先拖着了，先给东方家一个交代就行。（.好看的小说） 纽约市郊的一个庄园内的别墅当中，东方靖满目憔悴的坐在书房里，案桌上的烟灰缸里积满了厚厚的烟灰。唯一的儿子离奇的死于非命，东方靖一夜间便白了许多头发。 敲门声响起，东方靖却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似乎这个世界已经与他再无关系。门并没有锁，门外的人见无人回应，就自行推门进入站在门口。 “老板，看来我们是不能依靠纽约警方了。” 东方靖这才抬起头颅，看了看刚刚进来的那个长发中国男人，哑着声音说：“还有呢？” 这个长发男人跟了东方靖十多年了，从中国一直辗转到美国，不管是在商场上，还是在平日生活中，都是东方靖最重要的心腹，现在听老板这么说，自然明白的老板的意思，便马上接口道：“昨晚闯进来的那个人，已经被监控设备拍了下来，虽然在他离开后，公子只是受了点轻伤，远没有危及到生命，但现在看来，也只有他的嫌疑最大了。” “不管是只是嫌疑，还是真的是他，他都不可以活。”东方靖缓缓说道。 “是，我明白。”长发男人接着说：“但等我们查到他的行踪的时候，他已经上了飞机，并将在几个小时后之后抵挡中国上海。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的朋友，让他帮忙雇佣杀手。” “好，很好。”东方靖狠狠的将烟头拧灭。 “可是……老板，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就是因为朱筱雅的事情故意回来报复……我怀疑后面还牵连到什么事情？要不要……”长发男人欲言又止。 东方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有些无力的说：“你自己看着去解决吧，只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就行。” 赵敢之前的手机和电话卡早就掉到太平洋底去了，后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电话找全。飞机抵达上海虹桥机场之后，赵敢和周蕾蕾相跟着下机，然后拨出了程沁的电话。 堂堂的大中华区总经理，在接到电话的时候竟然无语了。但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让赵敢马上到公司报道。 路潮网的资金确实雄厚，竟然在上海市南京路租了一整栋办公大楼。 周蕾蕾已经转乘上飞往北京的国内航班，赵敢自己打车到了路潮。 赵敢是在早晨5点从纽约出发的，抛去坐飞机用的时间和时区差，到了上海的时候是同一日期的中午。 “中午饭还没吃的吧，等下跟我一块去陪客户吃吧。吃完饭在到广告部熟悉一下工作，认识一下你的下属员工。”程沁面色淡淡的说道。 “大姐……”赵敢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还不让我休息一下啊。” 虽然赵敢确实要比程沁小上几岁，但这么称呼一个女人还是很伤人的，虽然赵敢只是随口说说的。 程沁平日里在公司威信很高，但却很少和下属打成一片，属于那种处在山巅上俯瞰下方的领导，哪里有过员工这样和自己说话，竟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应了。 赵敢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大大咧咧的笑了笑：“那个，我不是故意要说你老的，其实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还年轻的很，年轻的很，真的。” 还真是欲盖弥彰了，越说越不对，难道说是因为泡了次海水，所以自己都不会说话了？赵敢赶紧收住口，生怕自己越说越离谱。 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样，直到正式进入职场后才略有改变，但还是不喜欢总是中规中矩的。人嘛，总是那样的端着、装着，累不累呢？给谁看呢？ 活出本性，也就是活出了本心。 想到这里，赵敢又重新变的坦然起来，为了挽回之前的尴尬局面，开口说道：“那程总你先等我收拾下，洗个脸啥的，等会儿见客户不要被我破坏了公司的形象。” 程沁穿的是女性职业套装，简洁大方的女性名牌西装，从领口处还能看到洁白的衬衫，脚底的高跟鞋也是黑色的，或许是因为鞋的质量较好，走路声音颇为悦耳。头发挽成了一个发髻，凸起在后脑上方，腕上戴着考究的白金手表。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容，散发着自然而然的美丽。 只要看一眼，就能发现这是个女老板。 与朱筱雅和余菁等相比，程沁的个头和身材都差不多，但毫无疑问的是，她更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胸前的山峰也颇为雄伟，臀部向上翘起，浑身都是成熟女性的魅力。 而且这位女老总驻颜有术，皮肤光滑异常，是赵敢认识的女人中最白的，几乎吹弹可破。 赵敢注意到，在程沁离开的时候，公司里有好几个小年轻都暗暗咽了下口水，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准备去了。 中午的饭局是在上海大酒店二楼的法式餐厅进行的，除赵敢之外，程沁只带了秘书蔡建业前往。另一方也只有三个人，同样的两男一女。 偌大的一个餐桌，几十道价值不菲的精美法式菜肴，珍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法国原产红酒，倒也是弥补了就餐人丁稀少的冷落。 这样的场合之下，赵敢也不得不注意下仪容仪表了，学着人家像模像样的坐下，不动声色的看向众人。 105 余菁的哥哥 程沁似乎颇为满意赵敢的表现，脸上露出工作中罕见的笑容，指着自己这边的人向对方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助理，蔡建业，这位是我们集团新任的中国区广告部总经理赵敢。” 当介绍到自己的时候，赵敢也向对方点头示意，神色自然。 在来之前的路上，程沁才和自己说――要见的人竟然是华夏传媒文化集团的。听到华夏传媒，赵敢便不自觉的想到了余菁，那个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不也是华夏传媒的人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敢才有机会细细看了向对方的三个人。位置最中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眼中透着沧桑和深邃，笑容中还洋溢着商人特有的睿智。这个人想必便是华夏传媒文化集团的总裁了，如果赵敢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余菁的亲哥哥――余哲。 至于另外两个人，余哲也开始介绍了：“这是我的助理金雨琪小姐，这位是我们集团下属公司华夏创意娱乐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的林伯南先生。”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赵敢总感觉余哲的眼睛时不时的扫向自己，难道说――这位商界大亨知道了余菁和自己的事情？ 想到这里，赵敢还是略微有点心慌的，不管怎么说，自己已经把人家妹妹的肚子给搞大了，现在却给不了个什么名分。 怕什么来什么，余哲目光一挑，竟直接越过蔡建业看向赵敢：“赵先生，幸会，我们也算是颇有缘分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余哲显然是知道了些事情，赵敢要是再装就不像回事了，只能用这同样平和的笑容回道：“余总好，菁菁现在还好吧？” 两人的一番对话，让旁人都听到了云雾里去，程沁端起杯中的酒，笑着说道：“真是没想到，没想到你两原本就认识，那我们接下来的合作应该就更加方便了。（.好看的小说）余总，我先敬你一杯。” 余总颇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也端起自己的酒杯：“程总太客气了，这第一杯还是我先干为敬吧。” 在余哲的笑容中，赵敢瞅到了丝丝无奈的意味，心中微微一跳，知道有什么变数要发生了。 果然，待二人都放下酒杯，余哲的助理金雨琪递给了程沁一份文件，同时余哲开口说道：“对不住了程总，我们之前的合作不得不做些变动了，公司里临时做出些调整，由之前的定向合作改成招标了。” 什么？招标！？程沁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差点就要发怒了，可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还是在一个月之前，由华夏传媒作为主办方，筹划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型乐坛巨星网络歌友会。除了余菁这种公司内部的艺人外，华夏传媒还邀请了全国大多数的一线新生代歌星，按照华夏传媒和一些媒体的预估，这将是一场盛况空前的活动。 这次大型歌友会除了歌星与歌迷的互动交流外，将首次开启网络演唱会模式，各大歌星轮番上阵，歌迷需要凭借一张虚拟的门票才能观看，而这张门票自然价值不菲。 为了能让活动取得最好的效果，一个好的网络平台和前期宣传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路潮网和华夏传媒之前就有多次合作关系，因而两方很快就谈拢了这件事情。程沁已经答应，路潮网除了作为活动开展平台之外，同时也会作为广告宣传方。赵敢是路潮中国的信任广告部总经理，所以就陪同程沁一块来了。 可现在没想到的是，都到了这个关头，华夏传媒竟然反悔了，要改成招标模式――也就意味着将会有其他网站来和路潮网竞争，这必然会加大人力物力成本，如何能让程沁不生气？ 但自己没有任何办法。[.超多好看小说]之前虽然说好了合作，但不过是口头协定，合同还没签，没有什么法律效用。 赵敢自然不知道这些具体情况，但也大概明白了过来，其实连傻子都能看的出来，华夏传媒这分明就是“毁约”！ 事已至此，双方也没啥再谈下去的必要了。程沁很快就在脸上变幻出笑容，依然自信，抬手接过招标计划书，温婉的笑着说：“余总不必自责，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难处，我们可以体谅的，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余总了。” 赵敢这时候的唯一感觉就是――商场上的人真tmd假，笑的时候不一定在笑，哭的时候不一定在哭。尽管已经见惯了太多的尔虞我诈，甚至连自己都在逐渐被同化，但还是感到心中一阵萧瑟。 这个插曲之后，大家都没再聊工作，只是说些生活中的有趣段子，整个饭局很快就在无聊中过去了。 下午一点半，赵敢开着程沁的车将程沁和蔡建业二人送回到公司。 直到下了车，蔡建业才惊魂甫定的说道：“赵敢，刚刚你闯红灯的时候可真把我吓到了，警察马上就跟了过来，可最后怎么就放我们走了呢，醉酒驾驶可不是小事儿啊。” “酒不醉人人何必自醉？”赵敢无所谓的笑笑，这个问题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答了。 蔡建业没搞明白是啥意思，倒是程沁白了赵敢一眼：“你这是在说我么？赶紧先回你们部门和下属熟悉下吧。” 赵敢摊摊手，率先上楼去了。 当赵敢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蔡建业轻声问道：“程总，现在既然改成了招标，那我们网站做的专题策划和广告宣传策划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赵敢毕竟还年轻，您真的放心吗？” 程沁摆摆手：“专题策划还是让编辑部来做，广告宣传策划就全交给了赵敢了，你不用再多说了，我相信他的。” 路潮中国的广告部虽然成立没多久，但也是路潮的重要部门，足足有五六十个员工，赵敢还没那本事把人都一个个认识，只能是像个中学教师一样站在那里，清清嗓子然后说了一堆自我介绍的废话。 听赵敢说完，员工们都纷纷议论起来，一个留着男生头的女孩儿干脆站了起来，扯着男生的嗓子说：“赵总你结婚了吗？” “？”赵敢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这个问题难倒和自己的工作有关？ 不过，当注意到众人那忍俊不禁的表情时，赵敢救大概有点明白过来了…… 只听那个女孩儿嘿嘿的笑了笑，然后说：“那看来我有机会了。” “……” 所有人都哄笑了起来，那个女孩儿也一点都不感到害羞的笑了，赵敢也很开心的笑了――与弘广的那伙搞创意的人相比，这里的同事可爱太多了。 “你好，我叫雷舞梓，是广告部副总经理，刚刚是在开玩笑呢，你不要介意，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那个女孩儿快步走上前去说道。 赵敢爽朗的一笑，握紧对方的手说：“没事儿，习惯了。” 在如此近距离之下，赵敢才得以细细的观察了下这个叫雷舞梓女孩儿，头发很短，才刚刚到了耳根，不过五官倒是长的很女性，也很精致――精致到就像是一个洋娃娃，或者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脖子上挂着一根银灿灿的大链子，上衣和裤子也都是男生喜欢的嘻哈风格。 这样看来，倒还真是个奇特的女孩儿，可是不是自己喜欢的菜。 雷舞梓的眼睛很亮，仿佛一下子就能看穿到人的心底，即便是赵敢也只感到心中一惊。心中有些莫名的感觉，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 雷舞梓现在25，比赵敢略小，是出生在平津的上海人，同时融合了南北方人的性格特点，既有洒脱不羁，却也有暧暧柔情。 当然，这是赵敢后来从同事口中听说的。 转眼之间就已经是2013年，也确实有段日子没见余菁了，赵敢心中记挂的很，刚下班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余菁似乎已经知晓了赵敢已经到来的消息，声音中虽然透着欣喜，但却没有太多的惊奇，让赵敢到住处去接自己。 程沁确实大方的很，考虑到赵敢刚到上海，还没有自己买车，因而把公司的车给赵敢配送了一辆，黑色的沃尔沃c70，给一个大型外企的中层管理者开，也算是差不多了，性能自然比赵敢之前那改装后的东方之子强了不少。 赵敢先将车开到了临近的一个花卉市场。市场很大，各大品种的鲜花都有专门的展区，让赵敢这个花盲不禁有点晕头转向的感觉。不知道问了多少个导购mm，才总算是找到了百合。 导购mm很热情的向赵敢介绍：“先生是要送给女朋友吗？这里一共有56个百合花品种，您喜欢哪种呢？这是朝鲜百合，这是山百合，那边的是白百合，还有渥丹……” 一听这个，赵敢头都大了，无奈的说：“美女，你别再说了，就这个湖北百合吧，支持下国货。” 导购妹妹嗤嗤一笑，便要将赵敢手中的花接过包起。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赵敢忽然将百合花丢到了地上，同时右手闪电般的伸到胸前，冲着导购mm凝声说：“赶紧离开这里！” 106 这个杀手有点冷 导购mm吓了一跳，然后看到了赵敢手中夹着的一枚细小的刀片，登时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赵敢再次催促道。 导购mm这才精神一振，然后慌里慌张的跑开了，她也从电视或电影里也看过些事情，知道有麻烦事儿要发生了。 这个时间点，花卉市场里的人还是挺多的，附近的人虽有些不明就里，但也都下意识的远离开了赵敢。 “出来吧，这样偷偷摸摸的有意思吗？”赵敢语气清冷的冲着远处说道。 话声刚落，一个曼妙女子身影便从暗处闪现而出，紫色t恤，姿色运动裤，短发，戴着大大的墨镜，而且帽檐拉的很低，根本看不清面容。 整副装扮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酷。 “你是谁？”赵敢再次开口。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紫衣女子话声冷若冰霜，再加上天气本来就冷，阵阵寒意弥漫向赵敢。 随着话声，一道细微的寒光在空中闪过，几乎与赵敢的大腿在同一条水平线上，速度快如闪电。 赵敢顷刻间想到了之前的那枚细小刀片，面色微微一变，身体诡异的扭转。与此同时，果然是有一枚刀片飞过，擦破了赵敢的裤子，却没碰到肌肤。 这玩意儿的速度几乎可以媲美子弹了，赵敢不知道能不能伤到自己，也不想去尝试。但整个花卉市场里人太多，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准就要误伤到其他人了。 想到这里，赵敢拔腿便跑，同时心里自我安慰着：好男不跟女斗，老子惹不起你跑还不成么。 看到赵敢如灵猴一般窜走，迅速的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紫衣女子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只是嘴角泛起一丝冷冷的微笑。 仅仅用了十多秒钟的时间，赵敢就到了花卉市场之外，但却没有回到自己的车上。虽然对方的具体还不知晓，但绝对不会是刚好在花卉市场里碰到自己的，显然早就瞄上了自己，或者说是一路跟了过来。如果自己还是开着那辆沃尔沃走的话，那目标也太大了，这种鬼魅一般的女人，想想都觉得难缠。 花卉市场虽然是处在大路旁边，但临近还是有些小街小巷的，赵敢随便选了条深巷子进去。 在幽静的小巷子中，听到身后再无声音响起，赵敢心中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心想这女的也太tmd恐怖了，那些小刀片的精准度和速度都到了极致，但刚刚显然还没有全力出手，这一战，如果真要是正面对抗，自己不一定能取胜。 可是，自己完全没记得招惹过这么一个人啊！ 骤然间，几丝淡淡的风声响起，一片枯黄的树叶从天缓缓而将，静静的落到地上，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赵敢的脚步就停到了落叶边上，没再向前跨出一步。 小巷子里没有灯光，因为云雾的关系，月光也比较朦胧，但还是有一个倩影从夜幕中闪现而出，就站在赵敢正对面几米开外的地方，刚好是在小巷的正中间。 “美女，要不要这么快啊，我记得我没招过你吧，你要是真的很空的话，还是去找找你的负心汉吧。”赵敢微微一怔，就很快的恢复到淡定从容，笑容如冬日的阳光，仿佛是在调侃着一个老朋友。 在他的正前方，自然就是那个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全身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塑――要是再结合上话声，简直就是一尊冰雕。只见这尊冰雕的嘴唇部位动了动：“你不用废话，我只是收人钱财为人办事。” “收了谁的钱？”赵敢也像对方般一动不动。 难道是季胜凯还活着？还对自己念念不忘？赵敢心念急转，瞬间想到很多可能，但还是觉得这个最靠谱点。 “你是季胜凯找来的？”赵敢紧接着问道。 紫衣女子没有立即回话，沉默了片刻才冷声吐出几个字：“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赵敢还没多做疑惑，就双目一瞪，然后向着空中高高跃起，同时嘴中怒骂道：“丫的，又不提前打个招呼！” “叮、叮”接连两声响起，似乎是有什么金属器物撞击到了墙壁上。 等赵敢落到地上之后，大气还没喘一口，才发现那紫衣女子竟然消失不在了，前方空空如也。 赵敢暗叫不好，刚要再有所动作，忽然感到身后有破风声传来，情急之下再次跃起，刚跃到一半便感到腰间一阵疼痛，慌忙用手一摸――滑滑的，腻腻的，不是血还能是什么！触摸中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硬的东西，赵敢咬了咬牙，便将之硬生生的拽出了血肉，黏在手中一看，正是那种细小刀片。 这下子，赵敢不得不紧紧皱起眉头，自从在太平洋海水中浸泡之后，普通子弹便再也伤不到自己了，可是现在竟然被一枚小小的刀片伤到了。 幸好，刀片上血渍还是鲜红的，看来上面并没有毒。 刀片只是普普通的刀片，并非什么特殊材料铸成，只不过是做的很精细罢了。也由此可以看出，这紫衣女子在投掷暗器的手法上，怕是能和武侠小说的那些大师相比了。 况且，还有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就算是说成来无影去无踪都毫不为过。 在桃花源中的时候，师父苍古就和赵敢说过，虽然说外面是热武器时代，是商业经济时代，但还是有很多高手的。倒霉的是，自己刚刚出了平津，就一不小心碰到了两个，一个是那飞机上的黑脸大汉，另一个便是这个女子了。 两人各有所长，擅长不同的领域，但却是一个比一个可怕。 如果对方真的有杀念的话，那生死存亡也就在此一刻了，赵敢几乎让全身的细胞都亢奋起来，如果细细观察，就会发现赵敢的耳垂上部竟然在微微颤动着。 然后在眨眼之际，赵敢就跳离了原地，向着右后上方跃去。 小巷的两旁是一些居民楼，好多家的阳台都前伸了出来，在离小巷最近的三楼的一户人家阳台上，赵敢刚刚悄无声息的落地，同时手臂闪电般向前勾去。 紫衣女子就站在赵敢前方半米处，身躯微微一颤，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还是发现的有些晚了，细嫩的脖颈被赵敢的胳膊牢牢锁住，连同着小半身躯也向后倒去。 月光错过楼舍，洒落到赵敢的手上，手指间的一枚刀片闪闪发光。 紫衣女子看的分明，那枚刀片本来是属于自己，但现在却成为了对方胁迫自己的利器。 赵敢的手臂弯成环状，刚好将紫衣女子的脖子绕了一拳，手中的刀片贴在后面的脖颈上，借着月光，甚至还能看到白色脖颈上那微微颤动的汗毛，一种少女特有的体香也断断续续的传到了赵敢鼻中。 “说，你的老板到底是谁？”赵敢冷声喝问道。 紫衣女子没有回话，于电光火石之间抬起了右腿，直到几乎竖起到与身体成一条直线，脚尖向着赵敢的脑门踢去。 赵敢神情一滞，急忙用左臂回护。因为分心的缘故，右臂的力道也在顷刻间见小。紫衣女子似乎就是等待这个机会，身体如泥鳅一般从赵敢的臂弯间滑了出去。 但赵敢岂会如此轻易让对方逃脱，右臂再次收紧，虽然还是让对方逃了出去，但手中的刀片却割在了紫衣女子胸前。 一阵衣服破裂的撕拉声响起，紫衣女子逃脱后迅速转过身来，急急的用手护住胸口，但还是难以挡住那道一尺多长的破口。 赵敢眼尖的很，眼神像是探索新大陆的哥伦布，很快就发现了对方t恤内已经被划破的白色胸罩，女性特有的莹白肌肤裸露而出，还有一小道淡淡的血痕。 虽然是隔着墨镜，赵敢还是感觉到了紫衣女子的羞愤，正准备要接受对方的怒火冲击，那紫衣女子却突然身形一闪，然后消失不见了。 望着依旧皎洁的月光，赵敢淡笑着摇摇头：“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子。” 说完这句，赵敢又冲着地面的暗处微微一笑，开口道：“小五，出来吧。” 话声落下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声音缓缓现出，正是赵敢当初从徐龙手下收留来的小五。小五面部没有太多的表情，仰视着赵敢说：“敢哥，余姐已经等你很久了，你一直都没有过去，她担心你出什么事儿，所以让我来找找你。我是沿着从余姐家到路潮公司的线路来的，到了这边后，听到巷子里有不正常的动静，所以就赶了来。” “刚刚多亏你引开她的注意力了，要不我也不可能潜到她身后，她都毫无知觉。”赵敢跳落到巷子中，站在小五面前说道。 这个时候，那户人家才刚刚发现了外面的动静，一个穿着花内裤的男人气急败坏的走出阳台喊道：“你要是敢再来我家勾搭我老婆，信不信我杀了你。” 赵敢对小五是有再造之恩的，小五看到赵敢被诬蔑，剑眉一瞪，眼看着就要发火。但赵敢却丝毫不以为意，拍拍小五的肩膀说：“不早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现在去找余菁，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107 老情人会面 “黄国强回到上海后，又去骚扰过一次余姐，后来被我狠狠的打了一顿，现在倒是不敢怎么样了。不过我听说华夏传媒内部好像出了什么事情，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也搞不懂，余姐也没和我说过。” “行，我会帮她处理的。”赵敢微微皱了皱眉，华夏传媒不再直接与路潮合作，而是改成了招标形式，难不成也和这华夏内部的变动有关？ 等赶到余菁家楼下的时候，赵敢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两手空空，竟没带半点小草过来。女人都是那样的，她们喜欢收花，但所看重的并不一定是花本身，而是男子的这份情意。 显然，赵敢现在拿不出这份情意了。 按下门铃，上楼，再按铃，余菁开门，赵敢进入，然后余菁便扑到了赵敢的怀里，两臂揽着赵敢的虎腰，再也不愿放手。 赵敢替怀中佳人擦去脸上的泪痕，轻声说：“我这不是来了么。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上海了。” 等到余菁渐渐收住哭声，赵敢才扶着她坐回到沙发上，轻拍了下余菁的腹部，低头笑声道：“来，小家伙，叫声爸爸。” 余菁也被逗乐了，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再过上五个月就将面临人世，成为这世间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但是，他（她）能堂堂正正的成为赵敢的儿子吗？ “你有没有想过，雅儿该怎么办……”沉吟片刻后，余菁哑声说道。 “雅儿……”赵敢现在一想到感情的事，就一个头两个大，自己从没有对谁刻意隐瞒过谁，总会有那么一天，两人会同时以同样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自己又该咋办呢？又该做和抉择？ 在纷乱的感情间，赵敢终归还是做不到游刃有余。 毫无疑问，自己认识朱筱雅要更早一些，两人间的感情是靠着一点一滴的生活琐事和一场又一场的邂逅偶遇甚至生死与共堆积而成的，深厚度自然不言而喻。[.超多好看小说] 至于余菁，对于自己来说，虽然责任要大于爱情。但不可否认的是，余菁早已在自己心底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几乎与朱筱雅平分半壁江山，自己不可能离开她的。 怎么办呢怎么办？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多了更艰难！ “算了，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呢，雅儿是我的好姐妹，只要你别对不起她就行，我一个人可以的，况且还有我大哥照顾我。”余菁破涕为笑后说道。 “对了，菁菁。”赵敢忽然坐直身躯，“我今天碰到你大哥了，听说华夏传媒内部出了些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暗中大量收购华夏传媒的股份，等我哥发现的时候，他手里的股权虽然还在，但和他一派的股东手中却没有任何股权了。”余菁摇摇头说道。 “暗中收购华夏的股份……华夏可是大型上市公司，市值怕是已经接近百亿了吧？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竟然妄图暗中收购华夏！？”赵敢有些惊疑的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大哥也没和我具体讲过，虽然我哥现在名义上还是华夏的集团董事长，但话语权却减少了。公司内部主要分成两个派系，一个以我哥为首，另一个却是以我父亲当年的一个朋友为首，本来我哥这边的人总股份占了公司的三分之二还多，但这段时间因为外边的恶意收购，和二级市场不明人物的操盘，好多股东的股份都流失了出去，现在两边持有的股份几乎相当……不过，除了这两派之外，还有一个人是中立的。”余菁凝重的说道。 “这个人，难道是黄国强。(.)”赵敢忽然插口道。 “没错。”余菁点点头，“黄国强持有华夏传媒3.2%的股份，虽然不是很多，但却成为了这场斗争中最关键性的因素。现在两派都在拉拢他，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还要向他示好？”赵敢接口道。 余菁轻轻颔首，颇为无奈的说道：“毕竟，这个公司是我爸留给我们的，是我爸一生的心血，就算拼尽一切代价，我们也不能让他落到外人的手中。” “我明白。”赵敢起身拉开窗户，点起一支烟说：“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黄国强为什么会中立？另外一派和你哥那边的股份相差多少？” “只有3.5%了现在，我哥这边的股份还在不断减少当中。”说到这里，赵敢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把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睁到更大说：“你是说――” “黄国强在等待一个机会，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当两派之间的股份差值减少到小于3.2%的时候，黄国强可能会突然转向另一边。”赵敢轻磕了下烟灰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余菁颓然的靠在沙发上，在这种商战上，瞬间感到了自己的无力，亲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却毫无用处。 “我只能想到两个办法，一个是从内部入手，一个是从外部入手。但两个都很有难度。”赵敢轻皱起眉头说道。 “怎么说？”余菁瞬间坐直身躯，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 “既然黄国强是关键性人物，那自然可以从他身上入手了。” “可是，之前……我觉得他不会帮我们的。”余菁打断赵敢的话说道。 赵敢知道余菁指的是什么，微一沉吟说道：“也不一定，我觉得，他并非一定是为了报复你，可能主要是因为其他什么动机，而这个动机是我们现在所不知晓的。” 余菁想了想后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外部呢？” “外部只能是以强对强，以暴制暴了，那种在二级市场兴风作浪的人是很难找出来的，而且他们的幕后肯定还有人，所以要直接从他们身上入手是不现实的，只能寻求第三方的资金支持，用大量的资金把失去的股权重新购买回来。” “第三方资金支持？”余菁缓缓的摇了摇头，“去哪里找呢？想要把那些股份从二级市场拉回来，起码需要好几个亿甚至几十亿的融资，一般的国内公司可不具备这个实力，况且，就算是人家有这个实力，又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赵敢没有立即回话，低着头沉吟了片刻，然后才慢慢吐出几个字：“这个事，交给我来吧，暂时先别和你哥说，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余菁很乖巧的点点头，心中瞬间感觉踏实了很多，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自己血缘关系外最亲密的男人，但身上却有一层神秘的面纱，让自己始终看不透，摸不透。不过，只要是他说的话，自己都愿意去相信，从始至终，从认识到现在，他也从没有让自己失望过。自己曾经想过，哪怕是他说能给自己摘来天上的星星，自己都会去相信。 好的男人就像是一本厚重的书，他不会将一切都展露无遗，甚至是还有缺页，残页，然而，他却值得每一个所爱的女人去细细品读。 接下来，赵敢和程沁请了三天假，然后坐飞机到了香港。 临行之前，赵敢叫来小五，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三天的时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敢哥尽管说。”小五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心知要是普通小事赵敢肯定不会这般和自己说的。 “让黄国强身败名裂，还有，让他把手里的那些华夏集团的股份都吐出来。”赵敢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语气也淡淡的，但说出的话却让小五着实吓了一大跳。 开玩笑！说白了，这两个件事情合起来就是把一个人彻底毁掉，关键是这个人的身份还不怎么简单。黄国强，那可是国内顶级娱乐经纪人啊，在整个中国的娱乐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赵敢看到小五的表情，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这个事情有点难，但等会儿我会把详细计划说给你听的，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你只需要负责执行，随机应变就好了。余菁告诉过我，黄国强其实是个瘾君子，我们或许可以从这上面入手。” “那敢哥你说吧，我听着呢。”小五暗松一口气，放下些心来。要自己去打杀肯定没问题，搞点小破坏也还行，但要是这种“阴谋”策划可就完全不在行了。 随后，赵敢把具体计划和小五细说了一番，然后递给他一把车钥匙，接着说道：“这是一辆奥迪a7的钥匙，车我先放到余菁那里了，完了你去拿吧。” “敢哥……”小五有些不明所以。 “这车是送你的。”赵敢抬头看向远方，“好几年没回家了吧？我知道，每一个出来打拼的人都希望能荣归故里，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父母开心。等这次的事情完了，我让余菁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家看看亲人吧。你们那个村子，我也知道的。” 后面的话，赵敢没有多说，但小五已然明白。在中国的现代，是依旧有着很多武术之村的，村民大都会些祖宗传下来的传统武术，但生活却过的很清贫。所以就有很多年轻人走向了外面的世界，渴望能够靠着一身本事出人头地，但最后成功的却寥寥无几。 108 坑死黄国强（一） 毕竟，在这样的热武器时代，传统武术已经逐渐成为一种艺术，或者是中国本土的文化象征。如果说它也能作为赚钱工具的话，那最好的选择还是搬上银屏。 窗外的远方，夜色中点点灯色闪动，赵敢看着看着就有些怅惘起来。自己都记不清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突然变得狠辣起来，突然从伪善和博爱转变成恪守本心的小人。黄国强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但却一次又一次的得罪了自己，甚至差点侵犯了余菁。那么，自己就真的要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吗？ 想不通，赵敢也不愿去想明白了，世界何其大，人口何其多，但每一个人的能力却是有限的，只求能好好的守护自己所爱的爱自己的人就行了。 好人，或是坏人，在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和大多数吸毒者不同，黄国强有一个比较独特的嗜好，不是在睡前吸，而是喜欢半夜醒来享受，然后再在脑海中浮现中仙奇幻境的时候，第二次进入梦乡。 这样，就可以把一个觉拆成两次来说。他曾经幻想过，如果每一件好的事情都可以拆开的话，那一辈子不就可以相当于两辈子来过了？ 当然，最初的时候，黄国强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养成这个习惯的，而是因为青春年少时的一场难以忘却的梦魇。因为那件事情，他本来是每晚都要做噩梦的，后来发现了毒品的好处，于是就在被噩梦惊醒之后，迅速的点燃吸上一会儿，然后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睡去了，将整个世界都浑然忘却。 那还是近二十年前了，黄国强在上初中，暗恋上了班里的一个性子倔强的冰山美人。黄国强就是这性子，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得到，现在对余菁是如此，当初的他也是如此。那冰山美人平常都几乎不和男生说话，也看不上黄国强。黄国强因为长相颇帅，家里又有钱有势，个子也不低，绝对算的上是富二代了，一向自恃甚高，但却偏偏俘获不了那冰山美人的芳心。 于是，在一番纠结犹豫之后，年少的他竟然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 在那年元旦晚会之后的回家路上，他暗暗尾随着冰山美人，等到了一条寂静幽暗的小巷子后，竟然强行将那个女孩儿玷污了。 因为年纪还小，黄国强心中也很害怕，就赶紧悄悄的溜回了家里。 第二天。。。一日无事。只是那个女孩儿没来上学。 黄国强本以为此事要就此终结了，却不想，在第三天的时候，竟然有警察找到了他们家。后来的事情，黄国强记不太清了，只记着老爸说了些什么，然后那警察就走了，然后老爸去了某个官员的家里。然后在第四天的时候，老师突然在课堂上宣布了一条新闻：***因为诽谤他人，但还不满16周岁，已经被带进少儿看管所去了。 黄国强暗松口气，“***”就是那个冰山美女的名字。 之后的黄国强自然还是当着普普通通的学生，一切似乎又都归于平静。 在三个月之后的一天，冰山美女从看管所归来，然后将黄国强约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正当黄国强满腹疑惑要出口询问的时候，冰山美女却抽出一把刀子，然后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心脏，红色的鲜血溅满了黄国强苍白的脸颊…… 这一刻的这一幕，成为了他永生难忘的梦魇。 凌晨一点的时候，黄国强再次被噩梦惊醒了，从床底一个精致的小柜子里摸了半天，竟愣是没有摸出那件熟悉的东西。 因为是定时定点的，几乎已经锁定了黄国强的生物钟，他瞬间便大汗淋漓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忽然，一个白色烟盒出现在黄国强面前。烟盒上写着三个大字“中南海”，黄国强平时便是将纯度极高的粉末惨进这盒子里的香烟中去，对此自然熟悉的很，忙伸手要去抓。 但他却忽略掉了，在这个烟盒上，还有一只有力的大手。 同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是在找这个吗？” 黄国强闻声抬头，这才发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就站在自己床前，满脸都是阴霾，似乎随时会将自己生吞活剥。 “你――你是谁？”黄国强手还没伸过去，那个烟盒就被对方拿着远移了，顿时感到更加的慌张和害怕。 “你看看我是谁？” 听到这话，黄国强猛的抬起头，借着朦胧月色，看到了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庞――这个人自己竟是认识，正是余菁的贴身保镖小五。 “是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黄国强惊疑不定的问道。 小五将那盒烟收进自己的口袋中，开口说：“带你去享受下去。” “？”黄国强自然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小五也没打算让他立即明白，接着淡淡的说道：“你家里的所有这些东西都已经被我收起来了，我暂时先帮你保管上，敢哥已经联系好了公安，我随时可以将这些东西代你送过去。” “！”黄国强大惊，因为渠道不太好找，那伙毒贩子也总是东逃西串的，自己每次都是大批量购买的，前段时间刚买了好几百克藏在家里，这么多的毒品，要是被抓进去就暂时别想再出来了。 当然，自己混迹娱乐界这么多年，在官场上甚至公安系统内部也还是有些熟人的，但毒品毕竟是公安严打的重中之重啊，一涉及到这方面，普通关系根本派不上用场的。 想到这里，黄国强的心中愈发慌乱了。按照小五之前的话中所讲，应该是赵敢派他过来的，但自己吸毒的事只有余菁一个人知道。也就是说，赵敢和余菁合谋要对付自己！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对付自己呢？ 黄国强没心力再多想了，在毒瘾的折磨之下，他的思维系统已然几乎瘫痪。就像是沙漠中的饥渴行者只能想到水，路边好久没吃过饭的乞丐只能想到饭菜，此刻黄国强的脑海中也只剩下毒品。 只要能让他吸上一口，就算是立刻死去都可以。 到了这样的关头，黄国强早没心力挣扎了，急急的说道：“要去哪里，我们现在就走，不过完了你得把那东西给我。” 说道最后，黄国强几乎都是在乞求了。 小五可不会对这种人心慈手软，像提小鸡一样把黄国强从床上拉起，然后扔到了外面的车上。 在刚刚跟徐龙混的时候，小五也学过开车，一边发动着奥迪a7，一边抛给黄国强一小瓶口服液模样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说道：“里面是镇定剂，你要是不想憋死的话就把它喝了吧。” 黄国强闻言如获重宝，双手颤抖着将口服液捧起，咬开瓶口，一口就灌进了嘴里。感受到大脑深处传来的平静，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五嘴角一翘，望着前方淡声道：“这口服液是敢哥找人专门配的，除了镇定剂还有其他成分，等会儿你就能感受到了。” “你们到底加了什么！？放我下去！”因为暂时减轻了毒瘾，黄国强又有了些力气，大吼着怒声说道。 小五没有理会他，猛的踩了下油门，车速骤然加快，受到强大惯性的影响，黄国强的脑袋碰到了后车窗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小五满意的笑笑：“你要是再废话，老子立马把那些货报交给公安局。” “你们简直就是强盗，是流氓。”黄国强放低了声音，不满的嘀咕道。 小五懒的再和他做口舌之争。强盗？流氓？他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好人，想必赵敢也是这么想的吧？ 车子开的很快，如同暗夜中的精灵，在红绿灯交错的公路上风驰电掣。 车内开着空调，温度刚好适中，但黄国强却感觉身上愈发的燥热，就像是无数团火要从体内喷薄而出一般，最关键的是，作为男性的身上那个最关键部位，竟然不停的出现阵阵悸动，此刻的黄国强脑中只能想到一种人――女人。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在恍惚间明白对方给自己喝的是什么东西了，混迹娱乐界这么多年，自己也曾经用这种方法玩过些三线小明星，面对自己的淫威，那些小明星事后也都乖乖的不敢说什么。 但是现在情况可是完全逆转，那么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给自己喝这个，天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自觉间，黄国强想到了男同，身上的冷汗如河流般淌了下来。 小五自然不知道这货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已经想到了九霄云外去，他从车窗瞅了瞅外面，然后把车子停到了一家酒店门口。 到了这时，黄国强体内的药性已经完全激发出来，脸色通红的仿若猴子的屁股。 小五嘴角微微一翘，然后提着他下车走进酒店，和前台办好手续后，二人便进了电梯，电梯一路直升，直到停在了13号楼层的位置。小五又把他拖出电梯，走进1303房间。 109 坑死黄国强（二） 打开门后，小五把浑身颤抖的黄国强扔到了宽大的席梦思床上，他眼睛看的分明，在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好看的小说）这女人姿色一般般，年纪应该在三十左右，是中国内地一个非常没有名气的演员。 当然，这个小演员现在是醒着的，她的面上是带着笑意的，只要这一晚过去，就会有30万打到自己的卡上。在这样一个演员泛滥的年代，这几乎相当于自己两年的收入了。更何况，何这么一个知名经纪人上床，似乎也能提升自己的身价。 小五冲着那小演员微一点头，然后缓步退出，将房门牢牢的关了起来。 紧接着，房内便传出了人类原始兽性的喘息。 第二天晌午，精疲力尽的黄国强才返回到自己住处，现在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比不上年轻时候了，这么折腾一晚上，差点虚脱成人干。 本来，他是打算去报警的，但后来想了想只能作罢。如果警局受理，那小五也顶多就是个蓄意伤害罪，但同时那些毒品也会报送到警局。那样的话，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是真的完了。 转眼又到了凌晨1点，黄国强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当搜遍了床底未果之后，才想起自己的那些东西已经不在了。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小五竟然又如同鬼魅般出现了，手中晃悠着白色的烟盒说道：“昨天不是给你留了三根的么，这么快就没了啊。” “给我！”黄国强歇斯底里的哀嚎，想要伸手去抢那个烟盒。 小五自然不会让他如愿，大步后退到墙边。黄国强重心一空，跌落到了床下，跪在地上爬到小五的脚边，几乎是哭着说：“求求你了，给我好吗？我叫你爹，不，叫你爷爷了成吗？” “等会儿会给你的，还是老规矩，先把这个喝了。”小五冷声说着，又拿出了一小瓶口服液模样的东西。 黄国强对这个东西还记忆犹新，挣扎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乖乖的喝了下去，小五淡淡一笑，然后打个响指，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便缓缓走了出来。 不过，这个女人可不是昨天那个女人，但同样也是一丝不挂，同样也是某个非常没有名气的小演员。 要说黄国强这几年虽然只钟情于余菁一人，但私下里也阅女无数了，以他的身份和财力，勾搭的自然都是上等货色，要是在平日的话，这种长相的小演员是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但现在却如同一匹饿狼般扑了上去。 关门声在此时同时响起…… 第三天。黄国强联系了很多和自己有过毒品交易的贩子，最后竟然都得到一个同样的回答：不卖给自己。他是真的要哭了。 凌晨1点的时候，小五竟然又来了，然后又是和前两天完全相同的经历。他已经能感觉到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小命怕是会即将玩完。 第四天，在赵敢刚刚下飞机的时候，小五在傍晚去了黄国强家。 小五出现的时间突然改变，黄国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他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大概也明白些，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要来和自己谈点什么了。 否则对方难道还真是吃饱了撑着啊，每天晚上大半夜的来这里折腾。 小五神色淡淡的，将一整个烟盒都递给黄国强，说道：“说说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黄国强苦皱起眉头，“小五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持有华夏集团3.5%的股份是吧？” 黄国强猛然一惊，嘴巴张成了o形，心念急转，沉吟了片刻后终于说道：“既然你是赵敢派来的，那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就好。”小五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那敢哥也就省心了，这么和你说吧，我们打算把你那些股份都买下来。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后果你知道的。到了那号子里边，钱再多也是没用的。你觉得是你自己的能量大呢，还是余哲先生的能量大？” 若是拼能量的话……这一刻，黄国强瞬间想到了自己背后的势力，这次就是他们指挥某个二级市场团队鼓弄华夏的那些股票的，从而使大多数股东的股份都在不知不觉中流失了出去。但是黄国强也明白，那股势力不可能仅为了一个华夏传媒就出动全力，如果这块骨头太难啃的话，那也只能放弃了，没必要得不偿失。毕竟在全球范围内，华夏传媒完全算不上重中之重。更何况，自己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他们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而和大陆警方过不去呢？ 想到这里，黄国强就蔫儿了，浑身无力的靠在沙发后背上，然后从烟盒中摸出一个混了粉的香烟，插到嘴里后，打了好几次火才终于点上，先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叹声说：“我会按你们说的做的……” “那就好。明天上午的时候，带好相关文件，敢哥会亲自和你谈的。”小五说完这话，刚准备要转身离开。却不想，就在这时，奇变陡生！ 一个紫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当中，客厅没有开灯，看来无比的鬼魅，虽然那身影的头部看不甚清，但从身材和某些特征看来，这不速之客显然是个女的。 是个女的，而且和那晚追杀赵敢的是同一个人！小五心中还记得分明！ 但是，一想到这个女的的身手，即便是小五也会不寒而栗，简直就tmd不是人，跟小说电影里的猫妖一眼，完全就是神出鬼没。 不过，从那晚的观战当中，小五也看出些来，这个女的应该不擅长近战。赵敢初时是因为完全不了解对手，这才吃了几个小亏。 以这女子的行事作风和身手，小五能够猜想的到，应该是杀手无疑。 杀手的出现必然是因为有被杀者提前出现，房间里算上杀手一共只有两个人，自己和赵敢是一块的，而赵敢曾经有过被她追杀的经历。那么，这里的被杀者是谁？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但对方为什么要杀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和赵敢是一块的？这似乎有点说不通吧。 是说不通，因为紫衣女子的目标本来就不是小五，而是黄国强，几乎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枚细小的刀片便向着黄国强飞去，划过空气，竟发出一股嗡嗡的声音。 黄国强的股份还没有转让，如果现在一死，那这三天来的辛苦就彻底白费了，小五早知道对方会突然出手，因而也做好了防备。尽管对于被杀者是黄国强有些惊奇，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然后闪电般向着黄国强扑去。 二人本来离的就近，黄国强被扑倒在了地上，小五就压在他的身上，细小的刀片贴着头皮飞过，额头的冷汗直淌而下。 这女人也太tmd恐怖了…… “赶紧跑！”小五大喊一声，拉起黄国强就要向窗外跳去。现在的他已经只剩下一个信念，那就是保住黄国强的性命，不能辜负了赵敢对自己的期望。 黄国强是住在五楼的，站在窗户上的时候几乎吓破了胆。小五如果是孤身一人的话，从五楼跳下去倒是可以毫发不伤，但现在带了这么一个大男人，心里也有点没底。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要么跳，要么死，完全没的选择。一丝寒风吹过树梢，撼动的窗户玻璃也开始轻微颤动。小五猛一咬牙，将黄国强拖到自己背上，然后便自由落体了下去。 这一系列动作看似繁复，但其实也就在一瞬之间，紫衣女子似乎也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决绝，没料到那小五竟会拼死护住黄国强的性命。微微迟疑了片刻，然后便再度射出一枚细小的刀片。 但这枚刀片终究是迟了，等飞到窗边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紫衣女子本就戴着大帽檐帽子，还有大大的墨镜，也看不出表情有什么变化，只是飞快的跑到窗边，然后如小五那边跳了下去。 但是，小五和黄国强已经不在了。 紫衣女子警觉的扫视向四周，脚步不动，只是身体微微转动。从小五跳下，到紫衣女子跳下，间隔的时间极短，小五不可能在这段时间内跑了很远。 其实，小五并没有真的跳下去，而是钻进了四楼的房间里，那户主人家似乎不在，小五就直接破窗而入了。幸运的是，这临危一招看来还颇为有用，最起码为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但是小五出不去，因为主人家不在，房门是锁着的，如果要强行撞开的话，势必会引发很大的动静，然后将紫衣女子引过来。 一番纠结后，小五只能拨出了赵敢的电话，到了这种时候，自己的能力已经有限了，若是从大局着想，便不能逞一时之勇。 这个时候，赵敢才刚刚坐着出租车进入市区。听到熟悉的铃声传来，赵敢忙接起电话：“喂，小五，什么事？” 赵敢心中有些惊疑，小五的性子很倔，也很高傲，若不是碰到难以解决的事情，是不会找自己的。 难道说，是关于黄国强的事情？突然有什么什么变数？ 110 再遇紫衣女 赵敢将电话紧紧的贴在耳边，眉头越皱越紧，然后沉声说道：“十分钟，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立马过去救你们。” 挂了电话，赵敢甩出十几张红色大钞，递到司机面前说：“师傅，十分钟内赶到滨河湾，能开多快开多快！” 司机被吓了一跳，但在这么多钞票面前也只能照办了，狠狠的踩动油门，出租车像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赵敢的手心里已经捏出一把汗，自己去香港找那个朋友已经谈妥，只要那人帮忙，完全可以把那个二级市场的团队打压下去，甚至重新拿回流失的股份。因而，黄国强的作用并不是那么重要了，他的生死又与自己何干？ 他真正担心的自然是小五。这个小伙子还很年轻，但那股子性格却很合自己的脾胃，赵敢是打算好好培养他的，如果他因为帮自己而出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怎么能过意的去。 小五，即将再度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紫衣女子从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逃跑的痕迹，然后便仰头看向了上方。 她一眼便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四楼的窗户正大开着，窗椽已经有些破损，但破损的痕迹很新鲜，显然是刚刚被撞开的。 再联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一声轰响――当时还误以为是小五和黄国强落地的声音，现在看来，这两人八成是从那窗户钻了进去。 紫衣女子微一定神，随后伸臂向上直直一伸，一个钩子模样的东西便射了出去，稳稳的抓牢在四楼的窗户沿上。接下来，她也不知道按动了胳膊上绑着的什么东西，整个人便如同燕子般随着绳索飞了上去。 紫衣女子无比轻盈的从窗户落尽放内，几乎没有引起任何的声响，但还是被小五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二人零呼吸对视了三秒钟。 这一晚的经历太恐怖了，黄国强差不多都快吓傻了，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无力的趴在小五脚底。 小五精神一振，一脚便将黄国强踹倒了客厅里，随手把房门关上，自己却站在房门前门，从腰间掏出一把一尺长短的刀子，横臂架在胸前，等着紫衣女子出手。 紫衣女子依旧站着没动，也没出手，只是清冷的说道：“你，让开。” “不让。”小五寸步不移，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就死吧！”话声刚落，便有两枚细小的刀片从紫衣女子那里脱手而出，分别从两个方位射向小五。不管是往哪边躲，似乎都难以逃开这一击。 即便是当初的赵敢，在面对两枚大片的时候，也是大感头痛，最终还在大意之下受了伤。小五的身手毕竟还不如赵敢，心知自己难逃此劫了，安然无恙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尽量让自己受的伤轻些。 心知自己能力有限，小五便没打算双管齐下，而是只定定的瞅准了其中一枚刀片，然后闪电般的避闪到一旁。 这一枚刀片确实是被躲了过去，贴着小五身侧飞过，然后深深的嵌进了门板上，但另一枚却射到了他的腰间，竟直接没入进去，登时血如泉涌。 但小五愣是咬着牙没哼一声，他已经想好了，除非对方踏着自己的尸体过去，否则自己绝不会有辱使命。 夜，又深了些许，窗外寒风呼啸。上海地处华南，但2月底的天气依旧不容乐观。 赵敢终于下了出租车，然后如同猿猴般爬到四楼，同样轻盈的落地，不过还是发出了一丝声响，落到了紫衣女子的耳中。 小五一手捂着腰间，指间已经满是鲜血，面色略微苍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紫衣女子的目光很快移向赵敢，二人交过手，紫衣女子心中明白，相比于小五，赵敢才是真正的大敌，何况那小五已经受伤，自己没必要存有太多的顾虑。 赵敢冲着小五微微颔首，然后凝声道：“小五，把所有的窗户和门都给我关紧了。” 说到这里，赵敢又邪笑着看向紫衣女子：“美女，今晚我要让你有来无回，要不，你就留下来陪我玩玩呗。” 三人本是处在这户人家的卧室里，想要通向外面，只有一扇门和一道窗，小五刚刚已经把门关好，并且现在就紧贴在门前，赵敢随手将窗户关住，冷笑着看向紫衣女子。 “好久没见，你的装扮还是这么酷。”赵敢浑不在意的向前走去，仿若面对的不是一个冰山般的杀手，而是柔情美女。 看对方如此镇定，紫衣女子心中反而没谱了。自己并不擅长近战，现在被局限在这样一个小房间里，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那不是要等着挨打了？ 战局的控制权，就在顷刻间被转换！ 但紫衣女子似乎还要做拼死一搏，双手一阵交叉变换，然后竟抛出去三枚细小刀片。赵敢早聊到对方由此一手，刚刚看似随口闲聊，其实是在暗中准备。 上次已经试过了，这刀片上并没有毒，如果自己不是太倒霉或者对方太阴险的话，这一次应该也没毒。赵敢也没把握能同时躲过或接住这三枚刀片，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说时迟，那时快，刀片出手的刹那，赵敢神色微微一动，整个人便后仰着地，然后竟诡异的贴着地面滑向紫衣女子。 因为那三枚刀片之间是连成三角的，几乎锁定住了赵敢，赵敢虽然躲的快，但肩头还是被最下方的刀片给射中了。 刀片有小半部分都嵌进了肉里，然后渗出丝丝鲜血，刺痛的感觉由神经末梢传入大脑，但很快就变淡了，赵敢也没工夫去理会。 因为，这个时候，赵敢已经贴近到紫衣女子身前，然后瞬间起身，单手成爪锁向她的咽喉。 紫衣女子头颅后仰，险险避过此击，但同时却感到右臂已经被一只钳子般的手掌握住，奋力一甩，却没能甩脱，转而抬脚踢向赵敢头部。 二人间距离如此之近，赵敢哪还容得对方放肆，握着对方手臂的手掌狠狠一收，紫衣女子便因重心不稳而向前跌去。 前面，就是正在淡笑的赵敢。二人紧紧的贴到了一起。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紫衣女子单腿搭在赵敢的肩膀上，赵敢的左手抓着她的右臂，而右手却抓到了紫衣女子高高鼓起的胸脯上。 虽然被帽檐和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庞，但赵敢还是发现，对方的面庞瞬间就变红了，细细一瞅，倒也有些诱人。 这种关头，赵敢自然顾不上多多揩油，何况边上还有个小五，被人看在眼里多少有点尴尬，但也不能就这么把人放了啊！要不是自己来的早，小五说不准还真得死在她的手里。 怎么办！？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赵敢右手快速上移，直到掐住对方的脖颈。 “这次没有人派我。”紫衣女子说完这话便闭上了嘴巴。墨镜透明度很低，再加上那下拉的帽檐，面容几乎看不出来，但二人间因为距离极近，赵敢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这张容颜，竟然略有几分熟悉！ 几乎就是在突然的一冲动之间，当强大的好奇心澎湃起之时――或许只要是个男人都会对这样一个女子感到好奇，赵敢的左手快速伸起，揭掉了紫衣女子的帽子，顺带着把那个大大的墨镜也打落了下去。 “是你！？” 出现在面前咫尺之外的，是一个面色冰冷的美女，而这个美女，竟然是赵敢在路潮网的同事，那个可爱顽皮的有点神经质的女孩儿――雷舞梓！ “雷舞梓！”赵敢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这两个人的差别也太大了吧，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如火，任谁都难以想到这竟然是同一个人。转而又想到刚刚手掌握在那高耸硕大的胸脯上，更有一种异样的难堪。 感觉到赵敢的右手放松了些许，雷舞梓狠狠的瞪了赵敢一眼，然后挣脱开来，斜着眼神撇向窗户，面色冰冷的如同北方的寒冬，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今天，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是我杀了黄国强！” 赵敢直视着对方那倔强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我要报仇！”这四个字几乎是从雷舞梓的牙缝里蹦出来的。 “报什么仇？”赵敢追问不放。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总之不关你的事情。”雷舞梓又转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说道。 “敢哥……”小五欲言又止，颇为焦急的看向赵敢。 赵敢默然的摇摇头，缓步走过去拍拍小五的肩膀。赵敢心中明白，要是答应了雷舞梓，那势必要让小五伤心的，毕竟小五差点死在雷舞梓手里，只是为了能圆满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 或许善于言辞的男人可以对女人说出很多甜言蜜语，但真正的男人与男人之间，其实都是不善于表达的，小五看着赵敢的眼神，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静静的退开到一旁，不再说话。 赵敢一声轻叹，面向雷舞梓说：“我答应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雷舞梓罕见的涌现出一丝动容。 111 峰回路转 “告诉我，上次是谁派你来追杀我的。[]”赵敢眉梢一挑淡声道。 雷舞梓低下头略微沉默了片刻，然后直视着赵敢的眼神说：“是东方靖。”说到这里，雷舞梓顿了顿又接着道：“虽然我只是一个杀手，知道的不多，但还是提醒你一句，东方靖的背后，有一股强大到你难以想象的势力。” “这个我已经猜到了。”赵敢并没有什么惊慌，“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东方靖为什么要杀我。难道说――” “难道你没有杀他的儿子。”雷舞梓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个还真没有，本来想杀来着，但也不能在那个时候杀啊，君子报仇十年不完，我何必要让别人都以为是我杀的。” 既然是这个原因，赵敢也就有些释然了。从那天在东方家办公桌上看到的资料看来，东方家似乎和弘广集团有着某种联系，赵敢最担心的是雷舞梓追杀自己的事情和这有关。现在既然是私人仇杀，那自然没了这份顾虑。 尽管赵敢一直在不停的前行、追寻，但总感觉弘广和它的背后似乎有着一张巨大的迷网，将自己遮蔽的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不过，对于对方的叮嘱，赵敢还是颇为感激的。 雷舞梓冷漠的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向着黄国强所在的房间走去了。 赵敢冲小五使了个颜色，二人便先后冲窗户跳了出去。小五的奥迪a7还停在楼下，上车之后，因为小五受了伤，赵敢履行起司机的职责，驾着车向医院的方向驶去。 小五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敢哥，如果黄国强现在就死了，那我们还能帮到余姐吗？” “放心吧小五。”赵敢的话声中带着几丝歉疚，“我之前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要做好两手准备。现在另一边已经谈好了，几乎可以确保万无一失，所以黄国强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了。黄国强一死，他的股份应该会转让给直系亲属，这个直系亲属也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就熟悉华夏传媒内部的情况，基本上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影响，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次的事情就是辛苦你了。” 小五不在意的笑笑，却不小心牵动到了腰部的伤口，不禁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璇又问道：“那我拍的那些床戏视频呢，该怎么处理？” “等到黄国强死后，确定了他的财产继承人，然后我们把那视频拿给那人，如果他不想黄国强死后还身败名裂的话，那应该会同意把股份专卖给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赵敢嘴角微微跷起，鬼使神差的感受了下自己指间的温度――传说每个人的体温都是随着年岁而逐渐降低的，那也就是说，自己的血正在慢慢的变冷吗？ 无数次，无数个夜晚，赵敢都在纠结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心狠手辣，滥情好色花心，这样的一个人，真的还配做一个好人吗？ 自己本来就没必要去做一个好人！只要能为父亲洗脱冤屈，把他从监牢里救出来，然后让一家人能光明正大的团聚到一起，还有其他自己所爱的人，这就够了。 做好人干嘛？做给鬼看吗？ 三天后傍晚，华夏传媒董事长办公室内。余哲还端坐在电脑前，神色间流露出些许的兴奋激动。 电脑上正显示着一个波形动态图，上面有好几天弯弯折折的曲线，每一条曲线旁边都标着一个人的名字，而这些曲线的走势，正在缓慢的变动当中。 年轻的助理金雨琪乖乖站在一旁，手里端着刚冲好的咖啡，几番犹豫后还是递给了余哲，看着显示器屏幕询问道：“我们这边的总的股份现在增长到多少了？” “如果把资金转换成配比的话，我们这边现在是48.3%，我叔叔余庆生那边是48.2%，几乎完全一样，不过按照现在的增长速度，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之前，我们所持的股份一定能超过他们。”余哲微笑着说道。 多少年了，虽然父亲将家业传给了自己，但却总有个叔叔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一直小心谨慎的经营着公司，就是怕给叔叔有机可乘，将父亲的家业夺到自己手里。本来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因为支持自己的人加上自己占了公司的一大半股份，可从前段时间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这边的股份竟然开始渐渐流逝出去，后来才知道是二级市场有人在捣鬼，似乎是有人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然后指挥二级市场的某些高手，暗中进行操盘。 这些天，自己一直生活在提心吊胆当中，连妹妹的事情都顾不上理会了。爸妈去世的早，妹妹几乎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怎么会不关心呢？但现在作为一线艺人的妹妹竟突然未婚先孕，他本来是打算狠狠的收拾下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男人的。可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福音。赵敢不知道联系了什么二级市场的高手，竟然把自己这边流失的股份重新给拉了回来。 余哲明白，这件事情过去后，自己是该重新考虑下妹妹的问题了。 金晓琪又半俯着娇躯盯着电脑看了片刻，然后说道：“余庆生那边翻盘的几率应该不大了，只要别再有大量的资金突然注入就行，余总你都在这里忙这么久了，我来帮你看着，你先休息会儿吧。” 余哲摆摆手：“没事儿，我要亲眼看着余庆生一步步陷入危机，明天的股东大会，就是他的末日！” 晚上的时候，程沁给赵敢打来了电话，程沁关心的自然还是路潮的事情，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们和华夏传媒合作的事情，现在有什么进展吗？策划案准备的怎么样了。” 赵敢刚刚回到住处，边脱着外套边说：“策划刚刚建了个大纲，不过你放心好了，只要不发生什么太大的变数，明天之后，华夏传媒此次项目的合作方将只有我们一家，招标也可以取消了。” 电话的另一头迟疑了三秒：“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程沁与赵敢接触的不是很多，但从过往的事情看来，这个男人还是完全值得信任的，甚至是有一种魔力在牵引着自己。对于自己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女性来说，普通的男子已经完全失去了诱惑力，自己更喜欢的是去追寻、探索未知，而赵敢就像是一个大大的迷障，让自己始终看不透摸不清。 然而，这次的项目毕竟太大了，也关系到路潮网在中国的脸面问题，程沁不容许这个项目有任何的失败。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一般不会去做的，除非到了生死关头。”赵敢淡声说道。 “那就好。”程沁话声微一停顿，接着道：“今天晚上有空吗？” “？”赵敢听着这语气，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回问道：“怎么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程沁说到这里便停滞了。 “生日快乐。”赵敢笑着说道。 “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来我家陪我一块过生日吧，反正就我一个人。” “……行，好的。把地址发我手机，我马上到。”赵敢微微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不就是过个生日么，又不是去狼窝虎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了，听程沁话里的意思，似乎只叫了自己一个人过去，这关系可真有点不太好说的清了。当然，赵敢虽然自信，但也还没自恋到夸张的程度，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事业有成的知性美女，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现在已经是3月份的天气了，虽然早已经立了春，而且是在华南，但晚上还是略有点春寒料峭的感觉，一种骨子里的冷由内到外的渗透开来。赵敢驾驶着黑色沃尔沃穿行在大街小巷当中，心中不禁慨然而叹，不论是时节是何时，上海的夜晚似乎总是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让人的思想不自觉的为其沉沦、再沉沦，直到与这个靠着灯光供暖的城市融为一体。 程沁因为并非长期定居在上海，也只是买了一处算不上太豪华的住宅，就在一个高档小区当中。等到敲门上响起的时候，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女老总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然后打开房门。 （今天又回来晚了，没来得及在12点前更新，现在补上…………抱歉） 112 一夜缠绵 赵敢手里正捧着一个包装极为精致的盒子，上面印有法国某香水知名品牌的标识。（.好看的小说）说实话，对于送程沁的礼物，赵敢是完全没花什么心思的，更没纠结什么创意，以两人间的关系也没那个必要，只是从大街上一个精品店里让导购mm帮忙选了款香水。赵敢大概嗅了嗅，似乎和程沁惯有的味道差不多，便买了下来。 以程沁的身份和阅历，自然也不会去纠结区区一份礼物，从赵敢手中接过礼物后，诚挚的说声谢谢，然后便随意放到了一旁。 赵敢进入屋内，放眼看去，宽敞简洁的客厅，并没有什么太过豪华的装饰，但却没来由的彰显出一种贵族气息，或许是和灯光和物品的摆设位置有关吧。 屋里的灯光略微昏暗，桌沿和窗边还摆放着一个个黄白色的蜡烛，散发着幽黄色的光芒，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放松，还有同样懒洋洋的音乐在房间里回放，让人只感到全身都有种说不出的舒畅，就像是一个干了半天体力活的人突然沐浴在温泉当中。程沁让赵敢先坐下，然后拿来了一瓶红酒，两只高脚杯，分别浅浅的倒上。 “生日快乐。”赵敢再次由衷的祝福道。 程沁微微一笑，举杯说道：“cheers!” “cheers”赵敢举起酒杯和对方相撞，然后浅尝辄止。 但程沁却将杯中的酒都一口喝了下去，登时有红晕印上脸颊。红酒的度数都不高，看似程沁的酒量似乎不行。 “喝慢点。”赵敢不由得出口劝道。 “没关系，今天是我生日，我高兴。”程沁淡淡的笑着，眼中却笑出几滴晶莹。[] 赵敢心中一惊，这女人也太反复无常了吧……就这么笑着笑着就哭了？ 程沁没有让赵敢疑惑太久，幽幽的说道：“其实，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过过生日了，因为我害怕，别人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很开心，但我却根本不可能开心的得起来。” 赵敢凝声倾听着，没有出言打断，知道这个看似层层包裹的女老总要第一次真正的敞开自己的心扉了。 程沁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便又接着开始说了：“我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因为家里穷，几乎都不怎么过生日，更不要提什么生日蛋糕了――见到没有见到过。但是，在17年前，也就是我十三岁生日的那天，爸爸非要到县城里给我买个蛋糕，没想到的是……这一去，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程沁似乎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面向窗外，但赵敢还是看到了程沁逐渐滑落到眼角的泪珠，赵敢默默的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程沁一手抓着纸巾，却没有去擦拭自己的泪珠，而是攥的越来越紧，赵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言的拍拍对方的肩膀。却不想，程沁竟忽然回转过头来，然后扑进了赵敢的怀里，终于发出了抽泣的声音。 “爸爸为了省下车钱，是一路走到县城去的，但他却低估了一个生日蛋糕的价格，没带够钱，和店老板商量了半天，那店老板也死活不肯便宜卖。那个时候，虽然隔着很远，但我还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爸爸的无力和失落感，作为一个父亲，他实在不忍心连自己孩子的这么一个小小需求都满足不了。（.好看的小说）所以，在一番犹豫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在晚上的时候，趁着店老板不注意，悄悄的将生日蛋糕偷了出来。但他最后还是被发现了，那店老板似乎可能是刚刚喝了酒，一怒之下竟然叫嚣店里的人打我的爸爸，也不知是谁下手太重了，我爸爸竟然就那么被活活的打死了……” 程沁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颤抖的身躯蜷缩在赵敢怀里，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麻雀。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场景，赵敢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双手将对方搂紧，怅然望向窗外，相比之下，自己的过去其实算是幸运了。 程沁又哭了一阵，然后才接着说道：“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我家里有钱，事情的结局肯定就会完全不一样，我也可以有像其他人那样快乐幸福的童年，但是如果终究只能是如果，任谁都改变不了现实。从那之后，我更加拼命的努力，一步步考进省重点高中，全国重点大学，然后进入跨国名气，一步步走着，步步维艰，但却从没有想过放弃……直到现在，但是我很累，很累，真的很累。” 赵敢能够想象的到，一个无依无靠的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的女孩儿，从社会的最底层走到高层，这将会是多么一个艰巨浩大的工程。她虽然做到了，但肯定也付出了无忧无虑的青春，对于她来说，青春其实就是一场妊娠。 妊娠中的青春，不过幸亏她现在成功了。 缠绵的音乐还在响着，不知是哪国传来的高雅艺术，赵敢没听过，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曲子。 程沁突然挣脱出赵敢的怀抱，仰视着赵敢说：“陪我跳支舞吧。” 赵敢的胸前已经几乎都湿掉了，但程沁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掉。看着泪眼婆娑的美女老总，尽管自己不会跳，但赵敢实在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说辞。 按照程沁的授意，赵敢将一只手环抱到对方腰上，耳听着靡靡之音，随着程沁，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踏着无比僵硬生疏的舞步。 程沁自然不以为意，反而贴的赵敢越来越紧，眼神略有迷离，二人之间几乎鼻息可闻。 赵敢表现上微微的笑着，脚步却带动着身躯缓缓向后退去。但程沁似乎故意要为难赵敢，紧紧的跟着贴上去。 这番折腾片刻，当一支曲子放完之后，赵敢背后已经碰到一个木制立柜上，木柜被碰撞的轻微摇晃起来，紧跟着“嘭”的一声响起，柜子上的一个小盒子掉落到了地上。盒子的包装都散裂开来，一个盛放着淡蓝色液体的小瓶子也掉了出来，刚好滑到赵敢脚底，赵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后脚跟便踩了上去。 只听“咯吱”一声，那小瓶子竟然破裂了，随后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到空气中――一种异样的香味。 赵敢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刚刚碎掉的竟是自己带给程沁的香水。 闻着那股香味，二人体内的某种激素分泌的越来越快，赵敢也真切的感觉到了自己心绪上的变化，不禁猛然一惊――难不成，这香水竟然是专门用来调情的品种？ 赵敢现在的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没文化真是太可怕了，连个香水都选不对，这可是高富帅勾搭小妹妹的专用产品啊，自己怎么就买到这里来了？！ 显然，这香水对女性的效果似乎更加显著，程沁眼神中出现一丝丝迷离，将脚跟踮了起来，脸庞离的赵敢更加近了，赵敢轻轻一嗅，便闻到了女性呼吸间特有的芬芳，微一低头，便看到了程沁那颤动不已的胸脯。 雪白的玉颈就在眼前，连细细的汗毛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顺着咽喉几乎往下看去，甚至还能看到点点雪峰间的沟壑。 赵敢毕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听着那音乐，闻着那香水，也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了。 程沁半闭上了眼睛，探出诱人的红唇，轻声呢喃道：“吻我。” 吻！？赵敢瞬间感到自己骑虎难下了，在这样的一个日子，在那样的一段伤心往事之后，程沁毫无保留的呈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还能怎么办？ 似乎是感觉到了赵敢的迟疑，程沁略微有点生气，再次保持着原姿势说道：“吻我！” 这一次，赵敢没再犹豫了，将自己的嘴唇贴上去，很快的，程沁就将自己的舌头主动送了进来，两条水蛇一般的东西纠缠到一起，自成一个天堂般的世界。 这一吻的时间很长，在吻的过程中，二人互相替对方解下衣衫，然后滚落到了洁净的地摊上…… 蜡烛很配合的燃烧完了最后的生命，只剩下屋顶一展昏黄的吊灯，整个屋内变得幽暗起来，正剩下野兽一般的低吟和喘息声。 一直到了后半夜，屋内才重新归于平静，响起轻微的满足的鼾声。 如赵敢所料，程沁并不是处女，毕竟也是三十岁的人了，或许是在好多年前被破的身。但她也应该好多年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了，动作还不如赵敢熟练，洁白的玉体温度滚烫，大腿和玉臂都像是章鱼的触手般缠绕在赵敢身上，而整个身体则仿若一条不知干涸了多少年的河床，只是不停的索取再索取，最后差点就将赵敢榨成人干了。 113 真正的高手 这一晚，对于赵敢来说缠绵悱恻，但对于余哲来说，却可谓是惊心动魄、生死一线。（.无弹窗广告）在前半夜的时候，自己这边的总股份占比是一直在上升的，可从凌晨12点开始，叔叔余庆生那边的股份占比竟开始缓缓追上。然后自己立马给赵敢打了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看着那电脑屏幕上的波形图，余哲都要望眼欲穿了，但却愣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二级市场的操盘高手是赵敢找来的，自己完全联系不到啊，根本不知道现在出了什么状况。 一直到了半夜三点的时候，才终于打通了赵敢的电话，赵敢听余哲说明情况之后，便让余哲放心，自己会去安排好一切的。挂了电话，瞅瞅还在熟睡中的程沁，虽然刚刚大战了无数回合，但那凹凸有致的成熟玉体在此时依旧诱人。赵敢苦笑着摇摇头，从房里找到一条毯子盖到她的身上，然后便去里屋打电话去了。 香港的那个朋友早就在睡梦中了，愣是被赵敢的电话吵了起来，接通后，赵敢满怀歉意的笑笑说：“林哥，出现点状况？” “另一边又有新的资金注入了？” 赵敢应了一声，无奈道：“又得麻烦你了。” “嗯，好说，我马上安排去，只要他们新注入的资金不是太多，我们还是能够重新拉回来的。” 以那人的本事，赵敢听到这话便放心了，再国际歌小时就要天亮了，他也没再返回去睡觉，最后看了程沁一眼，便默默的开门离去了。 仅仅在半个小时之后，余哲的眼中就重新放出了亮光，这样的亮光一直持续到太阳从东方升起，一直到华夏传媒董事大会在晨光的沐浴下召开。（.无弹窗广告） 在会议上，余哲将抛出数十份一模一样的文件，分发给各个股东，当余庆生拿到之后，整个脸都几乎变绿了。他终究还是小看了自己的亲侄儿，这些年来，自己利用职权之便所做的一系列的错误决定竟然都被对方记录在案，甚至还有暗中勾结外企导致公司财产流失的事情。 因为证据很明确，余庆生基本上是百口莫辩了。 然后便是关于对余庆生处罚的问题，董事长余哲提议将余庆生开出董事会，所有董事进行投票决议。 规矩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看人数，而是看支持方和反对方的所持的总股份对比。余哲一方持有的股份占比余庆生一方多出1个百分点，毫无疑问的，余庆生正式被开除出局。 当程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才刚刚起床，昨天晚上太疯狂了，她几乎将这么多年隐忍着的寂寞都释放了出来，现在虽然休息了几个小时，但还是感到下身酸痛。 余哲个人和路潮网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华夏传媒彻底由他掌控之后，纵然不能将网络歌友会的合作招标废除，但路潮网入选也基本上没有太多的悬念了。 想到这里，程沁长长的舒了口气，那个和自己缠绵了一个晚上的男人更加让自己捉摸不透了。 中午的时候，余哲在上海市最高档的酒楼办了大宴，宴请了华夏传媒董事会的所有成员。这让那些原本和余庆生一派的人放下了心来，明白余哲短时间内是不会动他们了。作为本次“内战”胜利的最大功臣，赵敢自然也出席了宴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三四十岁的生面孔男人也到了现场。这男人长相平实，留着最普通的发型，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没剃过了，衣服上还有一块块油污，鞋帮上粘着一块块的泥巴土，看来就像是一个刚刚下田归来的庄稼汉。 这庄稼汉是在宴会开始后三分钟到的，着实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这里都是什么人？即便是华夏传媒的一个最小的董事，身价都上百万了，平日里哪会和庄稼汉打交道，现在这样一个规格极为高档的宴会，竟然突兀的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众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几个董事疑惑的看向余哲，余哲也摇摇头表示不认识。据他所知，这个酒店的保安是很尽责的，绝不可能放要饭的进来打扰到客人，但他余哲明明记得自己没有邀请过这么个人啊！ 不过，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这场宴会的东道主，绝不能允许什么人破坏到气氛和大家的心情。想到这里，余哲冲着那庄稼汉沉声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有啊。”庄稼汉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然后还专门退到包厢门口看了看房间号码，确认无误之后再次走进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真的没有。” 有几个女董事登时被这话逗笑了，余菁也不禁莞尔，不经意间看向赵敢，却发现他像个局外人一般，只顾着在那里一口又一口的吃菜，完全不管别人在干什么，也没有回头看那庄稼汉一眼。 对于赵敢的行事作风，余菁还是颇为了解的，估摸着这人八成和赵敢有关，便缓缓的止住了笑容。 但这个时候，余哲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人也太不识抬举了，这种行径，分明就是在调侃自己。以自己的身份，哪容得一个庄稼汉如此放肆！ 助理金雨琪跟了余哲多年，早已揣摩到了上司的想法，在余哲耳边低语道：“我去叫保安。” 余哲微微点头，招呼众人吃菜喝酒，也不再理会那个庄稼汉了。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赵敢竟然端着两杯酒站起身来，然后转身面向庄稼汉，将其中一杯递到对方手中说：“林哥，之前我让你来，你说不来了，现在突然这么一出现，你气场那么大，不是要把大家都吓坏了么？” 余哲闻言眉梢一跳，心中瞬间迸发些不好的感觉，冲着门口想要喊点什么，但金雨琪早已消失在了门口――保安或许也将很快到来。 庄稼汉很用力的敲了下赵敢的肩膀，朗声说道：“助理给订的机票晚了一个小时，我这不是就过来逛逛么，怎么，你小子不欢迎啊？” “哪敢，哪敢。”赵敢反拍了下庄稼汉的胳膊，转向包厢外大喊道：“服务员，再加一把椅子。” 几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向了这二人，心中思潮翻滚不已，在场的大都是精明人，到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猜出庄稼汉不仅仅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了，肯定有一个很可怕很复杂的身份，想想自己先前对人家的态度，不禁又是一阵惭愧。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庄家喊冲着赵敢摆了摆手，客气道：“不用麻烦了，我就是和你来道个别，马上就要走了。” 想到众人之前的表现，要是自己的话，估计也不会再和他们同桌喝酒了，赵敢便没再挽留，转向余哲说道：“余总，这位就是来自香港林远敬先生。” 余哲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懵掉了。这个人的名字，赵敢之前是和他提过的，但自己却绝没有想到一不小心就把这么一个大神给得罪了。 林远敬为人低调，但很多业内人士还是听说过他的，绝对是二级市场中超人一般的存在，一直被称为业界内第一短线高手。 林远敬自然就是赵敢从香港找来的那个神秘高手，可以这么说，在这次集团内斗当中，如果没有这林远敬帮忙，失败的一方恐怕就是自己了。 虽然覆水难收，但余哲还是颇为恭敬的站了起来，端起一杯酒走到林远敬面前，希冀结交这位未来极有可能再次帮到自己的朋友。 “林先生，我是华夏传媒集团董事长余哲，之前有些失礼，实在抱歉，还望您不要见怪。” 林远敬淡淡一笑，微微点头，却没有举起自己的酒杯，低头看了下手表对赵敢说：“没多少时间了，我得赶着去机场了，老弟，再会。” 说完这话，林远敬便大踏步向外走去，将正陷入尴尬境地的余哲扔在了那里，赵敢也不再挽留，送对方到门口。 却不想，二人还没有走出去，金雨琪便带着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赶了过来。 余哲心里那里气啊，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助理是那么的胸大无脑，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也就罢了，她做助理的不会提醒自己么，现在竟然犯了这样的错误，然后让谁去收场！？ 金雨琪看余哲满脸愤慨，还以为是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发现那庄稼汉模样的男人竟然还在，立马指着林远敬和保安说道：“就是这个人，赶紧把给我们赶出去。” “！”听到这话，余哲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嘴巴微微张开，想要喊点什么，却愣是什么都没喊出来。 赵敢还站在林远敬的身旁，看了眼长相魁梧的保安，冲金雨琪笑道：“要不要把我也赶走呢？” 114 后果 “？……”金雨琪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对方是在说什么，大胸脯一颤一颤的，似乎随时可能夺衣而出。 “赵――赵先生，您开玩笑呢吧？我怎么可能敢赶您呢？刚刚――刚刚不是，原来这人是您的朋友啊。” “不好意思美女，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就不回答了，要赶时间。”赵敢热情洋溢的说着，在金雨琪耳中却是分外的刺耳。 金雨琪顺着赵敢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顶级上司，华夏传媒集团董事长正如同饿狼一般瞪着自己，就像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儿吧？金雨琪很委屈的看了看赵敢，又很委屈的看了看余哲，心里头甭提有多憋屈了。 赵敢自然懒的再跟她一般见识，送着林远敬走了出去。 助理已经叫好出租车等在楼下，看到二人出来后，冲着林远敬微一点头，便拉开了车门，等着老板进去。 赵敢最后和林远敬握手惜别：“今天本来该我送你到机场的……刚刚的事情你别在意。” “无妨。”林远敬无所谓的挥挥手，“你小子最后可算是给足我面子了，等我走后，那伙人表面上肯定会对你客客气气的，但估计心里边也顺带着记恨上你了。毕竟任谁都看的出来，你明明是认识我的，但刚开始的时候却不说出来，反而是看他们合演了一出闹剧。” “林哥，这事儿你可是明摆着冤枉我了，还不是为了让你看看那余哲的人品么？我可是一不小心把未来的大舅子都得罪了。”说到最后，赵敢还露出一副牲畜无害的可怜表情。 “你小子……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还想反过来框我一下不成？”林远敬笑着开玩笑说道，“不过，我本来确实是打算帮华夏传媒在美国上市的，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让那伙孩子自生自灭去吧。” 赵敢重新又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凝声说道：“要不是因为余菁的关系，我原本也不愿意淌到这趟浑水当中，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就是辛苦林哥你了。这场二级市场的战斗打的还是颇为辛苦的。” 林远敬一手扶住车窗，眼神却悠悠的看向西方：“虽然我们没有直接接触对手，但是凭着我的直觉，我们并不是真的剩了，而是对方放弃了。因为在对方看来，如果硬是要拼着取胜的话，所要付出的代价会大于他们的收益。” “对手在哪里？”赵敢似乎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紧紧追问，“你指的是幕后的操控者？” 赵敢瞬间想到了线索人物黄国强，或许从他的身上能知道些什么，但很不幸的是，黄国强已经死了，在那个冰冷的夜晚，死在了一个面容冰冷的杀手手里，结束了他那冰冷的生命。 林远敬缓缓的摇了下头，朝着赵敢挥挥手，终于全部身体都钻进了车里，在关上车门的刹那，忽然开口说道：“根据这几日在二级市场上的数据分析，真正的幕后操控者应该是在美国，但具体就了解不到了。以后有需要的话你记着要找我，我很期待能与他们真正的一战。” “谢谢林哥，一定。” 直到车子远去，赵敢还站在瑟瑟的夜风当中，抬首望天，却感觉暗夜的天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这个黑洞正在向自己逼近，或许会将自己吞噬，但与此同时，黑洞的秘密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凭着男人的第七感觉――弘广当年的惊变或许也和这事有一定的关联。 老爸还好吧？老妈应该也还好吧？ 等着你们的儿子…… 又上去和那伙人应酬了几杯，宴会便就此散了，赵敢开车送余菁回家，和其他人分道扬镳。 在车上，余菁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今天可算是把我大哥的面子彻底扫光了。” 余菁的话里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但却有些担心的味道，赵敢心知对方担心的是什么，不禁有些默然。余哲是余菁的唯一亲人，所以自己和余菁的未来根本避不开余哲，自己现在就把人大舅子得罪了，那以后还怎么混呢？ “对不起。”赵敢突然变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算了，我又没有怪你。”余菁甜甜的笑了下，倒是不再像大明星反而有点像邻家女孩儿了，“如果你不是那么做的话，也就不是我认识的赵敢了。我大哥我了解，虽然对我还好，但他人是有点势利的。” “不过，希望我们的孩子将来不要跟我一样……”赵敢又轻声说了一句。 “我倒是希望他也能和你一样。”余菁不以为然的笑笑说：“不论经历了多少的世事变幻，不论承担了多少的压力，不论双手沾满了多少血腥，始终还能保持自己的本心和一颗仁义的心。是痞子也好，是流氓也罢，或者是办公室里坐着的白领，你只是你。” “我只是我……”余菁这几句话似乎触动到了赵敢的心弦，赵敢竟然喃喃自语起来，“可是现在的我并不是真的我。” 最后一句话赵敢说的很低，余菁也没有听清，但还是感觉到了赵敢的低落情绪，换了个话题说道：“说真的，我很好奇的是，你怎么会认识那林远敬，关系还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这还是我来平津之前的事情了。在广西的大山里边，我救过他一命，虽然一见如故，但后来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交集。如果不是事情实在有些棘手，我也不会把他千里迢迢的叫过来的。” 赵敢如今在路潮网任职，即将要与华夏传媒进行一次合作，而合作的成功与否，其实是和华夏传媒的内部变动有关――因为管理层的变动必然会引起公司决策的改变，赵敢被牵连到华夏传媒的内斗中来，可能是最初是为了促成这场合作，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余菁心下明白的很，赵敢做这事更大的原因是为了自己。 什么是责任感，这才是男人的责任感，不是总在嘴里标榜着如何如何爱你，而是总在各种各样的时候，无时无刻的充当着你的守护神。 在同一时间，大洋彼岸的纽约州还是晴天白日，东方靖最近气色一直不佳，自从儿子死后，整个家都少了生气，偌大的一桩别墅，虽然配备了很多的佣人，但在东方靖看来却总是无比的凄凉冷清。 心腹刚刚已经将情况汇报过了，现在在一旁直直的站着，等着老板说话。 东方靖刚刚抽完一支雪茄，便又重新点起一支，吐了口烟圈后说：“这就是你所谓的第一流杀手吗？你是怎么办事的？” 长发男人低下了头，头发遮蔽住大半个脑袋，凝声说道：“我明天就飞回国内，然后直接联系朋友再找杀手，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出手，总之，这一次绝不会再失手了。” “不必了。”东方靖略微不耐烦的摇摇头，“再等等吧，总部在国内有专门的杀手团队的，因为要请他们的话，花费的代价太大，所以我之前才没有找。现在既然事已至此，说不得也只能找他们了。等过段时间我联系好他们之后，你也跟着一块过去吧。” “老板……”长发男子微微沉吟了片刻，“你有没有想过，杀害公子的如果是另有其人呢？或者说，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赵敢。” “另有其人……？”东方靖眼睛逐渐睁大，“难不成总部有人要动我？” 长发男子缓缓的摇了下头：“也不一定，或许是国内。” “国内？最近半年来，国内的情况是有些动荡，而且好像还和那赵敢有关。对了，我之前不是让你通过一切尽可能的渠道，把赵敢的身份背景什么的全都查出来吗？你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我在中国找了最专业的调查公司，不会最后查出的信息还是有些不明确。” “哦？”东方靖眉梢轻轻一挑，“查到了什么？” “您应该还记得三年前的吴有责吧？”长发男子徐徐说道。 “记得，当初就是他差点把我们在弘广的计划给破灭掉，要不是洪德光发现的早，处理的够决断，我们就只能抛弃弘广了。”东方靖思索着过往说道。 “根据调查公司采集到的信息，他们怀疑――赵敢可能就是吴有责的亲生儿子吴敢！” “！”这话让东方靖也惊了一跳，当年的吴有责，因为意外中拿到了一份自己发给洪德光的绝密资料，然后几乎知晓了整个秘密。后来幸亏洪德光知道的及时，通过一系列铁血手段，硬生生的把那份资料抢了回来，还顺便整了个事情把吴有责弄进牢里。吴有责心里虽然包藏万千，但失去了那份资料也就没有了任何证据，就算是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只能在监牢中等待孤独终老。 115 愤怒的茶水 为了抢回那份资料，洪德光逼迫的吴有责全家失散，最后吴有责的妻子和儿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但现在，如果赵敢真的就是吴敢的话，那就意味着吴有责的儿子回来了，这――难道会预示着什么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赵敢的居心显而易见。虽然远在美国，但东方靖也知道，不管是天剑集团季胜凯的失败，还是顺发集团的消亡，甚至是华夏传媒内刚刚发生了的改革和动荡，都和赵敢脱不了关系，那由此看来，这赵敢也未免有点太可怕了。顺发集团还好说，本来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但天剑集团和华夏传媒可是属于自己负责的业务，竟然都这样失败了。现如今，在中国国内，由自己主管的业务范围已经只剩下弘广一家。当然，弘广也是最重要的一家。 想到这里，东方靖心中已然拿定主意，冲着长发男子沉声说道：“那如此说来的话，赵敢救更加非死不可了。就按照我的原计划执行吧，等安排好了会通知你的。” “好的，那老板我先走了。”长发男子又恭敬的微躬了下身，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尚处在祖国怀抱中的赵敢自然并不知道，已经有一场杀戮要向自己袭来，现在只是暴风雨之前的黎明。 幸好，暴风雨前的黎明终究还是略微平静的，时间又变成了白开水一样。一天，一天，又一天，转眼间就过去了大半个月，已经到了三月份的天气。如赵敢所料，雷舞梓早已辞职离开公司，自从那晚一别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那个神秘的奇奇怪怪的女孩儿，时而是冷血无情的杀手，时而却又是热情洋溢的美少女白领，她的体内似乎存在着两个生命，两个完全对立的生命。一直到多年之后，当赵敢再也不可能会再见得到雷舞梓的时候，才从一个专家口中得知了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学名叫双重性格。[] 程沁在那一晚之后，气色变得愈发红润两人，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熟透的大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当然这份芳泽也就仅仅属于赵敢一人。作为一个商业高手，成熟女性，程沁很善于营造氛围，也很会不着痕迹的进行调情。这就导致赵敢的内心有些纠结，自己虽然上过人家一次，但那次纯粹是大势所趋，情势使然，现在的感情债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可不想再摊上这么一个大美女。 但程沁可不管这些，在外的饭局应酬什么的都要带上赵敢，还把赵敢安排到了自己的隔壁办公室，与之相比，助理蔡建业明显被冷落了很多。 蔡建业已经跟了程沁四五年了，就算是磨时间都磨出感情来了，何况像程沁这种身份级别的美女，怕是绝大多数男人见了都会动心。蔡建业暗恋程沁已久，但心中明白二人间身份的差距，所以只是默默的跟随，从来都不表露什么。 但现在突然被赵敢插进来这么一脚，蔡建业可就不乐意了，不过表面上还是和赵敢笑呵呵的，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尽快把赵敢搞出去。 说起来，蔡建业也是很早就认识赵敢了，弘广刚刚承接了天剑集团的游戏宣传之时，蔡建业曾作为路潮网代表前去商谈合作事项。 那个时候，赵敢只是个基层管理者，蔡建业还没有真的把赵敢放在眼中，但却没想到世事变幻无常，几个月之后，对方竟然成为了自己的同事，职位隐隐还在自己之上。(.) 将余庆生清除出局后，余哲先把所有实权都掌控到自己手中，很多董事虽然控有股份，但几乎就是在集团内挂个虚名。当然，这部分人原先都是余庆生的心腹。然后在半个月之后，余哲才正式进行大清洗，利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将这些人开出华夏传媒。既然内部矛盾已经彻底搞定，那对外的商业事务也可以全力开展了。 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全明星网络歌友会。对此，余哲并没有明确的表决是否要进行招标，但却在第一时间私密的会见了赵敢。 二人是在华夏传媒的董事长办公室内见的面，临去之前，赵敢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策划提案。就坐之后，助理金雨琪为赵敢倒好一杯茶水，赵敢单手缓缓的转动茶杯，开口说道：“余总，我已经把具体策划带来了，现在可以谈谈具体合作的事情了吧？” “先不急。”余哲右手伸出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看似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是余菁的亲哥哥，你和我妹妹的关系也不同一般，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你说。”赵敢手指微微一紧，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回道。 从这开场白就能看出来，余哲显然是没打算老老实实的把这个项目交给路潮网来做，至于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这就不是赵敢现在所能猜到的了。 不过，赵敢心中已经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寒意。虽然自己帮华夏解决内部问题主要还是为了帮助余菁，但毫无疑问的是，如果没有自己帮忙，余哲很可能会成为失败者。 而现在对方竟然过河拆桥，全然置信义于不顾，还想要在合作之前跟自己玩点花样。要是玩花样的话，自己比谁都擅长，那就看看谁能玩的更花好了。 金雨琪已经退到了办公室外面，余哲瞅了瞅紧闭的房门，看似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在我刚刚得知妹妹和你的事情之后，我就找人对你进行了调查。这个还请你见怪，毕竟是关系到我亲生妹妹的终身大事，我不得不慎重考虑，甚至是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 “无所谓，余总太客气了。”赵敢淡淡的笑着，但笑容却让余哲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发寒，“不过，我也很好奇，不知余总调查到了什么？” 余哲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座椅向后挪了挪，然后整整衣襟，尽量用正气凛然的口吻说道：“你在平津市有女朋友，而且对方就是弘广集团董事长的女儿。” “那余总想要我怎么样？”赵敢神色淡淡的回道。 “很简单。”经过一番调整之后，余哲终于又拿出了一方大佬的气势，“和你现在的女朋友分手，然后马上和我妹妹结婚，只要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一份合同，同时我会把全明星网络歌友会的项目交给你。”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赵敢四平八稳的坐着，笑得云淡风轻。 “我觉得你会同意，你和我妹妹结婚之后，便也算是我们余家的人了，我可以给你5个点的股份，但前提是你要尽快离开路潮加入华夏传媒。华夏传媒在世界范围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在中国的娱乐圈中，绝对算的上是大型上市企业，你知道5个点的股份意味着什么吗？”余哲很自信的说道。 “确实蛮多的。”赵敢嘿嘿一笑，“说的我都有点动心了。” 赵敢这样说话，反倒让余哲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只能等对方看有没有什么继续要说的。 赵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感觉了下口中茶水的温度后才吞咽下去，然后端着茶杯喝余哲说道：“你觉得爱情和婚姻是可以这样来交换的吗？甚至是自己亲妹妹的终生幸福？” “为什么不能呢？任何东西包括情感在内都是有价值的，况且我这也是为我妹妹考虑，你――” 余哲的话没能完整的说下去……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赵敢忽然将杯中剩余的茶水都泼到了余哲脸上，然后站起身来，睥睨的看了余哲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去了。 茶水的温度大致在60度左右，烧不坏皮肤，但还是有些烫，余哲被泼来的茶水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双手慌乱的抹向脸部，最后却把水渍抹进了眼睛里边，连眼睛都不大能睁的开了。 助理金雨琪闻声忙匆匆跑进来，差点和夺门而出的赵敢撞了个满怀，却被赵敢给厌恶的一把推开了。 在赵敢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余哲已经收拾完毕冲出办公室，怒冲冲的喊道：“公司里的保安呢，把保安都给我喊过来！” 不得不说，华夏公司里的保安素质还是不错的，余哲的话声落下没多久，就有十多个保安围拢了过来。刚好这时，电梯的门开了，赵敢最后冷冷的瞅了余哲一眼，大步走进了电梯当中。 开什么玩笑？若不是自己本对余菁有愧，直接就在办公室里边将余哲爆打一顿了。这样的关头，赵敢倒是想起了一首两三年前很流行的神曲――《爱情买卖》。 爱情可以用来买卖吗？或许可以，但绝对不是在自己这里。 116 救助杀手 就算是自己确实对不起余菁，就算是自己确实不该一脚踏好几只船，就算是自己真的爱余菁――尽管也爱朱筱雅，但在自己的人生观里，这其中的矛盾是不可能用余哲的那种方法来解决的。 上车之后，赵敢先给程沁拨了个电话，很平静的说道：“程总，事情谈黄了。” “！？”程沁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按照程沁之前的臆想，既然赵敢帮了华夏传媒这么大的忙，那他们理所应当直接和路潮合作才是，怎么可能会谈黄呢？ 所以，程沁又颇为小心的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是我没处理好，你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来处罚我就好了，扣工资降薪什么的都可以，我不会有一点怨言的。” “你先把原因告诉我。”程沁不容置疑的说道。 但赵敢显然懒的买上司的帐，淡淡说道：“原谅我无可奉告，对不起。” “好吧，那等你来了公司再说。”程沁颇为无奈的说道。 “嗯。”赵敢挂断了电话，透过后视镜回首怅惘夜色，虚空似乎还有点点璀璨美景。 赵敢刚刚要将汽车发动，却又突然停下了手脚，双眼直直的向车前挡风玻璃处望去，满脸都是震惊的神情。 虽然只是刚刚晚上七点多，但天确实是已经全黑了。尽管大马路上路灯交错，还有大型商厦上的霓虹灯也跟着起哄，但整体氛围依旧比较幽暗。 而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一个满脸都是血的脑袋正俯在挡风玻璃外面，头发虽然很短，但却散乱的不成样子，连面孔都看不清楚了。 染有血渍的嘴角在这时缓缓张开，冲着车里的赵敢哑声说道：“是我……” 你是谁？ 这是赵敢此刻心头最大的疑问。但显然，光这么隔着扇玻璃看是看不太清楚到底是谁的，于是赵敢下了车，走到那满身血污的人背后，将他的面庞扳过来，替他将脸前的头发头理开。 竟然是一个很是漂亮的女孩儿，但就是表情有点清冷。也或许，任谁成了这幅样子都得这么清冷，哪还能热情的起来。 最出乎赵敢意料的是，这个人自己竟然认识，还有着不小的渊源。 雷舞梓！这三个字突然蹦出在赵敢的脑海，这个女孩儿竟然是雷舞梓。 雷舞梓面色很苍白，与片片血污倒是相得益彰，一看就是不知中了多少创伤。不过此刻雷舞梓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生命力的顽强可见一斑，转过脸来后，刚好与赵敢面对面，双腿竟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接倒在了赵敢怀里。 赵敢略微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对方扶稳在了自己怀里，凝声说道：“我赶紧送你去医院吧。” 一听到这话，雷舞梓的身体竟微微挣扎起来，哑声说道：“不能！” ？赵敢转念一想便释然了。雷舞梓前段时间刚杀了黄国强，可能是因为现场没有处理好，最后竟然被警方查了出来。本以为她早已离开上海了，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再次碰到。 如果要是去医院的话，很容易会被警方查到。 “但是你这全身的伤……总要处理下的吧，要不光是流血就能流死。”赵敢说的话并不怎么客气，想想二人先前还是死对头，现在虽说各自的身份和处境有所不同了，但自己又不是什么老好人。 “把我扶上车，我说路线，你带我去一个地方，我自己可以包扎。”说这话的时候，雷舞梓从赵敢怀中挣脱而出，蹒跚着要向车里爬去。[] 赵敢忙过去扶住她，一番折腾后，总算是把雷舞梓稳稳的放在了后排座位上。 雷舞梓将路线告诉了赵敢，赵敢将车发动，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行驶到了一个很破旧的似乎即将要被拆迁的居民小区里。 雷舞梓的面色更加苍白了，身上的旧的血污已经干涸，却又有新鲜的血液盖了上去。赵敢忙把她扶出车外，然后背到自己背上，一步步踩着楼梯上去，将她送到一间住宅当中。 房内没有人，雷舞梓将钥匙递给赵敢，开门之后，雷舞梓从赵敢背上滑下，落到一个宽大的沙发上。 “里边那屋子里有一个深蓝色的小箱子，你把它提过来，顺便再帮我接盆水过来。”雷舞梓手指着一个房间冲赵敢说道。 赵敢也没再多说，忙返身过去。片刻之后，两只手分别提着一个箱子和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放到沙发前，然后又把箱子打开，这才发现里面竟然都是各种各样的急救用品。小刀小钳子药水什么的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个急救盒。 “我来帮你吧。”赵敢凝声说道。 “不用你！”雷舞梓很急急的回了句，脸上还带着警惕的表情，说完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和对方说话，忙又补充了一句：“你到里边去，关上门，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要出来，有事我会叫你的。” “好吧。”赵敢很无奈的摊摊手，虽说这美女杀手的脸蛋和身材都很是不错，但自己还不至于那么色急，不就是帮忙处理下伤口么，又看不着摸不到多少地方。 但对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赵敢还是老老实实的退进了里屋，把门关上后还故意反锁上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淌当中，赵敢有些无所事事，索性在房间内瞎转悠起来。这间房内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面铺着洁白色的床单，看样子是雷舞梓的闺房。但这闺房也有点太过简陋了，除了一个放衣服的立柜外竟然什么都没有。墙上也是一片空白，不像寻常姑娘那样总会贴有很多的海报或是自己的照片。 但是，在床头上，却放着一个一寸长的木雕小龙。这小龙没有染色，应该是受到了岁月的洗礼，颜色有些灰暗，但不管是眼神还是那张牙舞爪的姿势都让其显得栩栩如生。每一片龙鳞都没有一丝的瑕疵，脸部还有着非常精细的刻画。就这份手艺，世界上怕是没几个人能做的到，或许那些天资聪颖的中国古人有过，但显然没有流传下来。 然而，光是这份手艺还不足以让赵敢震惊，真正让赵敢心跳加速的是――和这同样类型的物品自己是见过的，并且自己家里还有一只，只不过自己那只是虎，而这一只龙，但两只的制作工艺绝对是一模一样的！ 雷舞梓到底是谁！？ 这个念头在赵敢脑海中闪过的同一时间，外面突然响起一声痛哼，一听就知道是强忍之后发出来的声音。赵敢快步走到门边，手伸向门把手，最后还是悻悻的缩了回来。 这样倔强的女孩子，是不容许有一丝亵渎的，哪怕只是用眼神。 但是，在那声痛哼落下不久，紧跟着又响起了更大的痛哼声，此刻的雷舞梓似乎极度痛苦。 算了，不就是看看么，又不会破了你的处。赵敢这样一想便又释然了，咬咬牙打开房门。 房门刚好直对着雷舞梓所在的沙发，整个人便被赵敢一览无余了。 裤子已经褪下去，只有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遮蔽着隐私部位，往下是光滑白洁圆润的大腿，腿很细，但却有着棱廓分明的肌肉，彰显着一种专属于女性的健美。上衣也除去了，就剩下一件同样黑色的胸罩，但也有一小半被撩开了，里面的两座俊美山峰呼之欲出，被撩开的部分有一个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不过看那包扎之后的痕迹，伤口应该很小。雷舞梓腰很细，平坦的小腹上几乎没有一丝赘肉，隐隐间显现出了六块腹肌。 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朱筱雅、余菁或者是程沁的美。 既然都已经看到了，赵敢便也不再躲闪了，干脆就用两只眼睛一直直视着，完全没有什么羞愧的神情。做都做了，再羞愧有个毛用啊！ 雷舞梓的两只手都在背后，嘴里紧紧咬着着一块白色的手巾，因为极度的疼痛，已经有血渍渗出了。 当门打开的时候，雷舞梓自然听到了声音，本就因痛苦而略微扭曲的脸上，顿时又添加了无比羞愤的神情。 赵敢避开了对方那吃人的眼神，又在她身上扫了几眼，竟发现了大大小小十余处伤口，不过都已经处理好了，看来雷舞梓经常干这种事情，熟练度怕是不下于医院的急诊科医生了。雷舞梓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把边上的衣服重新拿回来，三两下披到身上――不过后背和大腿依旧裸露在外，两只眼睛依旧无比的愤怒的看向赵敢，但却没有做什么动作。 赵敢无所谓的笑笑，大步绕到雷舞梓身后，这才知道刚刚痛哼的来源了。 原来竟有一颗子弹射进了雷舞梓的背部，因为刚好是在中间的位置，雷舞梓的手很难够到，也完全看不到，只能是根据大致的方位用小钳子往出夹。 117 杀手的故事 在这种情况下，失误就是在所难免的了。因为好几次都没有夹好，不光没有把子弹夹出来，反而让伤口扩大了，鲜血正止不住的向外流出。 “有针吗？”赵敢淡淡的问了句。 雷舞梓没有回应。 赵敢也没在意，自己又转身到雷舞梓身前，在那小巷子里摸索了一番，然后找出了一个放着一排细针的小盒子。 “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你伤就好了吗？先别废话了，你先老老实实别动，其他事情等会再说。”说这话的时候，赵敢从盒子里捏出一枚小针，然后插进了雷舞梓背部的某个位置。 随后，赵敢又将另外两根小针插到了雷舞梓背部另外的位置。 当着三根小针都插好之后，那个伤口处的鲜血竟然不流了…… 雷舞梓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淡淡的说了句：“谢谢你。” “不杀我了吗？”赵敢很无赖的调侃了句，“你要是想杀我也得有那本事才成啊，之前又不是没试过。” 听到对方再无回应，赵敢一个人说也没意思了，况且这样和一个伤者斗嘴也实在没意思，便将小钳子拿到自己手里，然后小心翼翼的让钳头伸进伤口里边。 当准确无误的捏准子弹后半部分后，瞬间使力向外一拉，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的将第四根细针插进背部。 子弹终于取了出来，只有丝丝鲜血流出，很快就自动止住了。 雷舞梓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毫无征兆的问道：“你从哪儿学的点穴！？” “好多年前，你是不是去过广西？”赵敢想起了房间里的木雕，也神经质般的反问道。 “你到底是谁！？”这句话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来的，问完后便相互震惊的看向对方。(.) “房间里的木雕是谁送你的？”赵敢没有回答，却再次进行提问。 “是我师父。”雷舞梓终于回答了一个问题。 听到这话，赵敢心中再无疑问了：“你真名是叫紫无泪吧，八年之前你在广西大山跌落悬崖，被老村长救了，然后拜到了苍古门下，那应该是桃花源内的人数百年第一次接触外人。” “！”雷舞梓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小嘴几乎张成了圆形，冰冷的面庞难得的出现了动容，半天才终于说出一句话：“你难不成也去过桃花源？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 “因为你是我的师妹。或者，也可以叫师姐。”赵敢和紫无泪并排坐到了沙发上，悠悠的眼神看向南方。 “你是桃花源里的人？你也是苍古师父的弟子！？”紫无泪心中已经大概理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现实。毕竟桃花源太隐秘了，内部的村民都数百年没有出来过了，而外人得以进入的几率又实在是微乎其微。 “我的经历和你差不多，也是被桃花源的人救了性命，然后传授了我技艺。”赵敢话声低沉，“是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如果没有他们，现在的我也就不是我了。” “点穴之法早已失传千年，也只有桃花源的人才会，我曾经见苍古师父用过，但却没有传给我。不过――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难道说――”紫无泪想起了摆放在卧室里的木雕，师父很擅长雕刻，因为自己的属相是龙，所以师父就在自己离开时送了一只木龙给自己。 “没错。”赵敢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有一只同样的虎。” “那你是师兄了。”紫无泪按照十二生肖的顺序估算了下赵敢的年纪，倒是没有按照那种先入门为大的古老说法。 赵敢很满意的笑笑，我这当师兄的可没什么礼物送你，等以后空闲了，就把点穴法教给你好了。” “好。”紫无泪脸上竟出现了细细的一丝笑容，不过因为长期不笑的缘故，笑的很是僵硬，这丝笑容也只是昙花一现。 “师父现在还好吗？”紫无泪沉默片刻后又问道。 “还好，我也快半年没见了。”赵敢有些默然。 紫无泪没再想出什么要说的话，却忽然发现赵敢的眼神的有点奇怪，这才猛然惊醒，意识到此刻身上并没有多少衣物，大半肌肤都被对方看在了眼中，不由得又是一阵羞愤，冲着赵敢冷声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我杀了你！” “呃……”赵敢顿时无语了，这女人变脸简直比变天还快。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救了她吧？怎么说也算是同门师兄妹吧？有这么来说话的吗？ 赵敢嘴里边憋了一肚子话，但全都咽了回去。 “你先在这边待着，别乱动。”紫无泪最后说了句话，便脚步蹒跚的回到自己卧室去了。 赵敢有心想扶她一把，但看着对方罩满寒霜的神情，还是乖乖的待在了原地。 几分钟之后，紫无泪走了出来，提着几件衣服钻进了卫生间。很快，卫生间里就传来了淋浴特有的哗啦水声。 等到紫无泪出来，已经是近一个小时候之后的事情了。赵敢在沙发上靠着都快睡着了，心想着果然女人实质上都是相同的，不同的只是表面。看这姑娘表面一副不食人家烟火的冰冷样子，洗个澡竟然也这么磨叽。 不过，赵敢这一次还真是误会人家了，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虽然紫无泪身上的伤口已经被赵敢止住流血了，但洗澡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翼翼的避开，这就使得洗澡成为了一项很大的工程。 紫无泪直接在浴室里就换好衣服了，全身素裹着紫色的运动服装扮，短短的碎发上还沁着滴滴水珠，与之前的冷若冰霜相比，现在倒是略显平易近人。 “你怎么还没走？”紫无泪冷不丁问道。 赵敢早就憋了一肚子问题了，都被对方这一句话给呛了回去，不过想想人家的说话习惯就是这样，兴许不是真的要赶自己走，便斟酌了片刻后说道：“我还有些问题要问你。” “你问吧。”紫无泪淡淡的回道。 “你那天还没有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要杀黄国强。”赵敢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紫无泪微微一惊，也没有立即回答，缓缓的做到沙发上――不过与赵敢隔开了一定的距离，沉默了片刻后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姐姐是被黄国强害死的。” “……”赵敢看着对方的神情，知道还要接着往下说。或许，接下来要说的是紫无泪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记忆，而在这些年当中，身为杀手的她也想必没有一个真正的可以信赖的朋友，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一直压在心里，这也造成了她如今的性格――甚至是性格分裂。 赵敢瞬间想到了她的另一个身份――路潮里边的那个同事，这两人一定就是同一个人，否则她也不会再出事之后就突然辞职了。而且天下是没有长的完全一样的人的，除非对方也会易容，但师父苍古说过，除了自己之外，他从未将此术传给过外面的人。 刚刚想到这里，紫无泪便再次开口说话了，赵敢忙凝神静听。 “在他们都还是初中生的时候，姐姐被黄国强强奸了，但最后姐姐却进了少管所。出来之后，姐姐便自杀了。爸妈当然不甘心这样，于是去黄国强家闹了几次，最后却都被关进了看守所里，还给挂了个私闯民宅的罪名。再后来……” 紫无泪再也不能不露出任何表情了，但依旧强迫自己尽量镇定，“爸妈向法院诉讼了多次，也直接和政府的人反应过，但却没有人管。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下，爸妈都觉得自己没有本事，对不起自己的女儿，所以双双选择了自杀……” 说到这里，紫无泪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接着说：“我那时才刚刚五岁，家里的亲戚也没人管我，所以就一个人上街乞讨，挣扎着长到了十多岁，后来有人贩子见我长的不错，就要将我卖到广西的山里边，不过被我在路上逃脱了……然后去了桃花源。” 整个故事应该是就这样完了，再之后的境遇赵敢已经能猜到了。一个呗社会无情抛弃的女孩儿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愤恨，也对社会上的每一个人充满愤恨，所以冰冷的拒绝一切，将自己封锁在一间冰屋当中，最终成为一个冷面杀手。 “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的。”赵敢诚恳的道歉说。 “没关系。”紫无泪重新张开眼睛，目光依旧冰冷，“我今天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帮我一个忙。” 赵敢无奈的笑了笑，“你说吧，既然你是我的师妹，我应该也是你除了师父以外唯一的亲人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没有亲人！爸妈死后我就没有任何亲人了。”紫无泪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但却又接着补充道：“师父除外。” “呃……那我就不算了……”赵敢撇撇嘴，点起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吧。” 118 双重性格 “根据我的调查，三天之后，路潮网将会和神启娱乐签订长期合作发展协议，到时因为场面盛大，我希望你能帮我制造混乱，让我有机会杀了神启的老总马天启。” 赵敢细细回想了一下，程沁先前倒确实有和自己提过这件事情，神启娱乐在国内的地位不下于华夏传媒，如果能够长期合作发展的话，对路潮中国的意义是不言而喻的。如果要帮紫无泪，自己当然要和程沁一同前去的，但是，这个单子还得谈下来，只要合同签了，那就是整个神启集团的事情了，就算是马天启死了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先前是自己主动拒绝了和华夏传媒的合作，程沁虽然没怪自己什么，自己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却没有从大局着想，也没能对得起程沁。因而，接下来这个单子至关重要，就算是要杀马天启，也先得把合同签了。 一番计较之后，赵敢缓声说道：“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到时一切要由我来安排，你不要擅作主张，马天启不能死的太早。” 说完之后，赵敢微一沉吟又问道：“还有，你为什么要杀马天启？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滥杀无辜，以后会遭报应的。” “你是在说我么，我承认，我这些年是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你要怎么样，把我杀了吗？” “你自己做的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我管不着。”赵敢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但紫无泪却没有和他针锋相对，静静的说道：“当年，马天启是公安系统的官员，他是黄国强父亲的朋友，当年就是他把黄国强的事情压了下来，然后把我的姐姐送进了少管所中。只不过，他现在由政转商了。就是这样了，你如果不愿意帮忙的话，我就一个人去。(.)” “那好吧，三天后我会帮你的，不过你也要按我说的来做。” “行。”紫无泪只吐出一个字便不再说话。 一时之间，气氛略有尴尬，赵敢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说道：“那你早点休息，这几天先好好养伤，三天后再见，把你的手机拿过来。” “你要干什么。”紫无泪冷冰冰的回了句，却还是掏出了手机。 赵敢接过后再上面手指点了一番，遂又说道：“好了，我的电话已经存上去了，三天后电话联系。” 看到紫无泪点了点头，赵敢向门口走去，却不想，两步还没有走出去，忽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响起，猛的转过身去，才发现紫无泪已经突兀的跌倒在了地上，双眼都闭着，看样子是人事不知了。 赵敢忙伸手探向他的鼻息，鼻息倒是依旧正常，赵敢轻轻的松了口气。 这样子赵敢可真走不了了，怎么着也得先等对方醒过来再说啊，就是不知道这一等要等多长时间了。 赵敢先把紫无泪抬到卧室里躺好，自己则是坐到了床边上，先是狠狠的掐了几次人中，都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不能把她送到医院，那就只能等她自己醒过来了。 万般无赖下，赵敢开窗点起一支烟，在烟雾缭绕当中，不禁又思绪满肠。 当清晨的明媚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二人脸上的时候，赵敢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手指上还夹着一个燃尽的烟头，靠近的皮肤已经被烤的浊黄，最惊奇的是，身上竟然还披着一件女式大衣。 难不成，是那个冷面杀手给自己披上来的？这也太假了吧？ 扔掉烟头后往床中央定睛一看，床上的人竟然不在了。 赵敢心中一惊，一边推开卧室的门，一边冲外面喊道：“师妹？” “呀，你醒了啊，你的睡功还不错嘛，哈哈，竟然就那么坐着就睡着了。” 紫无泪正站在餐桌旁，腰里还系的印有卡通图案的围裙，正在讲餐具摆放到桌上。 听着紫无泪刚才说话的俏皮语气，看着眼前的场景，赵敢差点没惊的把下巴掉下来，这还是那个冷面杀手吗？分明更像是那个路潮网的同事。 一个人的性格，竟然可以在一夜之间发生革命性的转换！ “看什么看啊，咋滴，没见过美女啊！”紫无泪瞪着大眼睛说道。 “没，没。”赵敢神情有点尴尬，“你这样善变的美女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你说什么？”紫无泪略带愠怒的回道。 “什么都没说，我这不是夸你漂亮了么。”赵敢嘿嘿一笑将话带了过去。 “切，这还用你说。”紫无泪得意的抬了抬下巴，“话说，昨天的事情多谢你了，既然咱以前是同事，那我也就不跟你朵客气了。” 赵敢顿时无语了，这叫什么事儿呢，同事的关系没有多少，杀手和被者的关系却是难以磨灭的。现在竟被对方这样轻巧的带过去了，自己哪还敢让对方客气呢。 “快点来吃早饭吧，先把爪子洗了，这顿就当是对你的感谢餐了，姐姐我可是轻易不会下厨的。” “好，好，遵命。”赵敢很听话的坐到了餐桌旁，吃了人生有史以来最不自在的一顿早餐。 饭刚刚吃好，电话便响了起来，赵敢接起一看，是程沁打过来的。 难道是要催着自己去上班了？赵敢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果然已经九点多了，这一觉是睡的有点沉了。想想先前刚给人搞砸了一桩生意，现在又上班迟到，这个广告部总经理当的是有点羞愧啊。 程沁电话里也没说什么，只是约了一家颇有格调的西餐厅在中午见面。赵敢这才恍然，原来今天竟然又是周末了。 时间过的好快！ 转眼就到了中午，赵敢赶往指定的西餐厅，无比凑巧的是，竟然又是那家和赵敢大有渊源的餐厅，说起来确实好笑，迄今为止，三个和赵敢有着不小的情感牵扯的女性竟然都和赵敢在这里约过会。 当然，如果这也算是一次约会的话。 程沁今天还化了点淡妆，黑色长风衣，里面的白色保暖内衣领口不高，隐隐间露出了一道雪白中的沟壑，短裙下是黑色丝袜，再下是一双黑色高跟皮靴。总体上呈简单清爽而又富有韵味的服色装扮，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间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魔力。要不是赵敢定力颇强，恐怕都要忍不住吐血了，少妇的杀伤力果然是够强啊！ 作为一个成熟女性，成功女人，或者是一个在商海中摸滚打爬多年的人，程沁早已散于察言观色，完全可以通过他人的一个表情或是眼神就推测出其内心的想法。更何况，赵敢又是那种实实在在的色狼，眼神间的波动丝毫不懂得掩饰，自然都落在了程沁眼中。 但程沁却露出颇为开心的微笑，虽然女人不喜欢色狼，但也还是要先看看色狼是谁的。 “雅儿要再过大半年才能回来吧？”程沁一边端详着菜谱，一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赵敢微微一愣，这样的开场白让赵敢完全摸不着头脑啊，以程沁的心思和阅历，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这么一句的。不过，赵敢可不是情感白痴，况且两人都到了那份上了，尽管灵魂还没有真正融合过，彼此之间还没有太深的了解，但肉体都不知道结合过多少次了，程沁有此一问，显然是还有后话的。因而赵敢也只能先暂时的装傻充愣，感情处理一直都是自己的硬伤啊！ “是的吧，我们也有好几天没通过电话了。”赵敢将菜单翻到另一面，冲着服务生淡声道：“来一份七成熟的西冷牛排，你们这里有什么调料就全都放上去好了。” 说到这里，赵敢又转向程沁问：“你要什么呢？” “菲力吧。”程沁冲服务员随口说了句，然后又和赵敢说：“有些事情，你应该还不知道的吧？” “你指的是什么事？”赵敢知道对方要说到重点了。 “关于洪家的事……”程沁突然微微一顿，然后又接着说：“你应该有去过洪家吧？” “去过一次。”赵敢眉头轻轻皱起，“你是说和洪伯父有关的事情吗？” 即便洪德光是自己的仇人，但在明面上，赵敢还得对其有个客客气气的称呼。 “这几年来，我和弘广集团也有过多次合作，我和雅儿又是多年的好朋友，很多事情我应该知道的比你要清楚的。”程沁很善于制造悬念和吸引人的注意力，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停住不说了，先观察了下赵敢的反应。 但令他失望的是，赵敢的表情依旧淡然，仿佛是在听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程沁很自然而然的扫视了一下餐厅，并没有发现什么圈子之内的人物，这才又接着讲起：“我一直怀疑，弘广并非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弘广，在它的背后，还有着一股神秘的势力，这股势力极其强大，甚至是比那些横跨世界的矿产集团还要强大。” 119 纷杂的情爱 “？”赵敢之前也猜到了弘广背后还有着什么，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势力。 “在前几年的时候，弘广曾经数次陷入危机，或是金融危机，或是公关危机，也被无数的比它还要强大的竞争对手挤兑过，但最后都毫发无伤，甚至是一步步成长为整个平津市最强的文化传播集团，其主营的广告业务也在全国影响巨大。这些年来，几乎整个商业圈子都在震惊，弘广为何能一直屹立不倒还不停的蒸蒸日上。” “是有些奇怪，你的意思是说――是弘广背后的势力一直在帮它？”赵敢沉吟片刻后轻声说道。 程沁轻轻的点了下头，刚好在这个时候，两份牛排都被服务员端了上来，两人便暂时都没说话。 等服务员走后，程沁才切着牛排说道：“按照这些年来我所知道的情况，那个神秘势力应该是落脚在美国，而洪家这些年和那势力似乎相处的并不融洽。洪德光一直想要寻找契机改善二者之间的关系。” “洪德光会利用自己的女儿重新建立起更稳固的关系……”赵敢接口说道。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好，更何况能同时帮助到自己的事业。就那东方家的条件来说，就要比洪家还要强。难道说，东方家便是和那股神秘势力有直接的关系？ 但东方靖的儿子已经死了。究竟是谁杀的？？ 如果程沁之前的推测都成立的话，那杀东方言的人一定是希望洪家能够和东方家的关系破裂，也就是说洪家和那股神秘势力的关系破裂。也就是说，弘广要与那股势力决裂，这只是一个先兆。而作为决裂的后果，要么是浴火重生，要么是走向灭亡。 当然，促成这一事件的人肯定不会是洪德光，但应该也是弘广的高层，这个人和洪德光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 情况真tmd有点小复杂了。 抛开这些商业上的问题，程沁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事情呢？她到底要传达什么信号？ 赵敢几乎用脚趾头想想就能明白了。人家这是在暗示自己呢，别做春秋大梦了，就以你的身份，显然是不可能和朱筱雅走到一起的，就算是朱筱雅同意，人家的家庭也肯定不会同意。 朱筱雅从小便是孤儿，是洪家收养了她，对于养育之情，比旁人看的还要深，如果洪氏夫妇真要阻拦的话，结果确实难以预测。 程沁曼斯条理又极富风韵的嚼了口牛排，然后又说道：“你能告诉我吗？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怎么打算？”赵敢喝了口水，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吧，走一步看一步，我现在确实做不出什么打算。” “那我们呢？”程沁话声微急。 赵敢表情微微一滞，看向了对方。 程沁撩了下额前的碎发，淡淡的说道：“先不说这个，你和余菁的孩子再有小半年就要出世了，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赵敢这次是彻底的惊住了，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眼前的这个女人能获得如今的成就，本事和能力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的。按照自己的了解，除了自己和余菁外，也就只有余哲知道这件事了，但现在竟然传到了程沁的耳中！ “在感情和责任面前，我不能抹灭责任，况且，我和余菁的感情也是真的……” 赵敢说出这番话，也就意味着不可能会放弃余菁了，程沁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嘴唇轻轻一颤，别过头看向了窗外，有些茫然的说道：“那我们这算是什么？你有想过吗？” “对不起……”赵敢只能说出这最无力的道歉话语。 “你会和我结婚吗？”程沁的问题紧追不舍。 听到这话，赵敢手中的叉子差点掉到盘子里，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是回到桃花源的话，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就不再是问题了。但是，自己短时间内可以回去吗？一想到年迈的父亲还在受着牢狱之灾，赵敢救感到了背部那深深的压力。 “原谅我，我暂时还给不了你承诺。”赵敢说出了实情。 程沁重新收回目光，脸上已经重现出女强人的神情：“你最好还是先自己想清楚吧，谁才是最适合你的，什么才是最适合你的。以我多年的了解，余哲虽然懂得隐忍，但也绝对是睚眦必报的人，洪家就更不用说了，将会有你难以想象到的阻力。” 赵敢微微有些不快，虽然说在爱情里人人都是自私的，程沁的分析也很到位，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似乎就变了种味道，是一种**裸的攻击和竞争。 从一个受人欺凌的家庭走出，程沁走的步步为营，经历了泪与汗的洗礼之后，她获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功，但也由此学会并习惯了很多不该有的东西。 “路潮总部应该是会定在上海了，我已经在凯旋门给你买好了房子，你先别急着拒绝，如果有一天你离开这里，我会重新把房子收回来的。况且，就算你自己可以凑合，也总要给你爸妈找个好点的住处。” 赵敢神情一凛，差点误以为对方知道了自己爸妈的事情，不过转念一想，毕竟常人以这个年纪，爸妈都还是健在的，也不可能像自己的家庭那样摊上那种事情，程沁后面的话应该是随口说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敢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了，尽管在在旁人看来，这几乎就是在吃软饭，但以赵敢的心性，自然不会在乎这种事情。爱咋咋地，旁人怎么说是旁人的事，自己才懒的去装圣贤和大男子了。 但是，若是真如此的话，也就意味着要欠下程沁一个更大的人情。凯旋门的房子均价都要二十多万，如果买个百来平米的，那就得两千多万。虽然已经是2013年，经过政府和党中央的调控之后，房价已经略微控制，但短时间内依旧高居不下。在当代的中国，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房价猛如虎，某些房地产开放商和炒房团吃人都不带吐骨头的，其行为甚至比古代的苛税还要令人发指。 有多少的大好青年，有多少美好的青春，都夭折或是臣服在了恐怖的房价下，韶华转眼即逝，最后再也回不得头，只剩下无尽的房贷伴随共入黄土，还不得安眠。 自己好久没去看过银行账户了，但估摸着路潮的工资加上杜小强产业的股份，外加上第一广告公司的收入，到现在估摸着也就是刚刚到了这个数。要真是自己来买的话，那以后吃什么呢？ “谢谢了，那我就先暂时住着，等我返回平津的时候，会把钥匙退还给你的。”赵敢面色平津的回复道。 程沁微微颔首，想了想后说道：“难道你真的要打算再回到平津吗？在上海发展不是也挺好的吗？” “或许，今年之前我就会返回平津……”赵敢的声音很轻，心中也有些不忍，这么多年来，自己或许是第一个让对方心动的男人。但男人终归还有男人的使命，平津的那些事情自己逃避不得。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回到弘广的机会。 当初从弘广离职的时候，自己知道的事情还不多，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知晓了这么多秘密，心中自然明白，要是想真正的探知并解决三年前的那桩恩怨，怕是还得从弘广入手。 更何况，第一广告公司就是在平津，自己也不能当甩手掌柜太久，把所有压力和艰辛都抛给杨东文。 不过，在前几天的时候，杨东文打来电话说，第一广告公司这几个月来发展的很不错，依旧神奇的跻身于平津市一流广告公司的行列，虽然还比不上通电、美澳这些跨国广告在中国的分公司，甚至是比起当初的尚思、德艺也差了不少，但实力也毋庸置疑的得到了业界内的认同。因而，第一广告公司也开始了更大的业务拓展和扩张。 在平津，短时间是超越不了那些顶级广告公司了，但全国的广告业务多了去了，中国有四千多万家企业，虽然绝大多数是中小企业，但毫无疑问的是，几乎任何一家企业都需要广告宣传，这也就导致广告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在全国兴起。 因为，这一块市场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除去平津，第一广告公司自然首先瞄向了上海，当然，这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赵敢从自身角度考虑，打算把第一家分公司建在上海。 前期准备已就绪，连办公楼都租好了，工作人员部分为平津市转移过来的，部分是南方最新招募的，相关部门也都办妥了手续。 总之就是一句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最后的开业剪彩了。 杨东文打算在下周末到上海，和赵敢具体商谈分公司开业的细节，也没多少天的时间了。 120 杀戮与酒会（一） 程沁心中很是不快，但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把刀子和叉子都放平在盘子里，说道：“那行，我到时会尊重你的决定，这是房子钥匙，你先拿上吧，差不多就搬过去吧，总是住在租的房子里，多少有些不习惯。” 赵敢心想：“住女人给的房子怕是会更不习惯。”当然，这句话他是没敢讲出来的，要不也太伤人了。 赵敢接过钥匙，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周一就要和神启集团会面了，公司打算采取哪种形式的见面会呢？” “酒会吧。”程沁虽然还舍不得放开刚才的话题，但还是瞬间完成了角色的转换，俨然又成了中国区老总的派头，“神启集团还是比较重视和我们的合作项目的，他这次会亲自过来，他虽然以前是政府机关的人，但听说为人不喜拘束，比较随性，我们也没必要和他在会议桌上商谈了。” 赵敢点了点头，“那我尽快拟一份未来为他们提供广告宣传平台和活动网络媒介的大纲。” “嗯，这个就交给你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走吧。”程沁说罢就站了起来。 赵敢走到台前去结账，心中不禁感叹成熟女人确实很懂男人心，在中国这样一个大男子主义比较深厚的国度，男女吃饭之后，还是男人去付账显得比较好看。 在这两天的时间当中，赵敢又和紫无泪通了次电话，确认对方身体确实已经无恙，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因为二人间有着共同的秘密――关于桃花源，况且紫无泪又是自己的师妹，赵敢内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 晚上的qq视频当中，电脑屏幕中的朱筱雅略显困倦，皱着眉头说道：“我老爸又给我安排相亲了，真是拿他没办法。（.无弹窗广告）不过你放心好了，嘻嘻，我对你这种流氓有独特的偏好，一般人儿是不会看得上的。” 赵敢听到这话心里暖暖的，同时脑海中微微一动，问道：“这次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呢嘿嘿？” “哼，偏偏不告诉你。”朱筱雅调皮的笑了笑说道。 赵敢微微一笑，也没再多问，他当然是很相信对方的，但却想知道另外的事情。洪德光给朱筱雅安排的相亲一定是和弘广关联极深的人物，而这些人自己也不得不关注。 “对了，东方家之后没有再找你麻烦吧？他们家可真烦人，自己的儿子没管好，死掉了还要赖掉你身上。又没有什么证据，纽约警方都懒的理会他们，不过我还是担心……”朱筱雅欲言又止。 “没事儿啦。”赵敢无所谓的笑着，“你还不相信你老公我的本事么？” “切，想的美，想让我嫁给你再过二百年吧。” 赵敢邪邪的笑了：“小样儿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么跟你老公讲话，要不是隔着电脑屏幕，你信不信我……嘿嘿……” “你能咋样？”刚问完这句，朱筱雅就猜到赵敢要说什么了，不禁羞红了脸庞，过了半晌，才狠狠的白了赵敢一眼，有些悻悻的说道：“臭流氓，你回国后的这段时间，没有去勾搭什么美女吧？” “呃……”赵敢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讲实话，“这个真的没有。” “真的假的。”朱筱雅的神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赵敢最终还是迟疑了下，“真的。” 说完这话，赵敢真心想抽自己两巴掌，或许朱筱雅说的对，自己本来就是个臭流氓，只是有幸遇到了对方这个天使一样的姑娘。 难道说，两人真的没有未来，真的不该在一起吗？ 赵敢第一次动摇了。 赵敢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恶魔，而两人的爱情就像是天使与恶魔的游戏，要么恶魔被灭，要么天使被伤。 转眼就到了周一。 鉴于两方都是各自业界内的场面人物，这次的合作计划也极为重要，程沁将此酒会规格设置的很是高档。酒会地点在上海市某知名商务会所顶层，时间下午三点半。 作为东道主，三点钟的时候，路潮网的人就到了，领头者自然是中国区首席执行官（总经理）程沁，此外则是总经理助理蔡建业，中国区广告部总经理赵敢，中国区内容业务部总经理牛海山，另外还有几个其他高级管理人员，但赵敢与之都不甚熟悉，也叫不上名来。 整个会所的顶层几乎没有隔间，极为的宽阔，要是有设施的话，在这里开一组篮球赛都没有问题，顺便还能空出观众的位置。场地的正南处是一个不大但却豪华的舞台，中间还放置了一个致辞台，上面花团锦簇，想来是正式签约时用的。 在舞台的下方，东西北三面都有桌椅和自助取物架，取物架上陈列着不知名的法国高档红酒和水果点心都吃食，依旧有服务员如松树般静立在旁，经过职业训练的他们始终保持着和煦的笑容。最中央则一片空白，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块印有朴素花纹的大红地毯，应该是酒会中跳舞和交际用的。 顶部一展硕大的水晶吊灯闪人眼球，整个场地里都充斥着明黄的光芒。但除此外还有其他长相奇特的千奇百怪的灯头，估摸着可以制造出光怪陆离的景象，用以在跳舞时增添气氛。刚进门的时候，赵敢直接被那吊灯闪了下眼睛，心中忽然没来由的冒出一个想法，要是这吊灯突然掉下来，不知道要砸死多少人呢？ 酒会还没有开始，但会所里已经放出悠扬舒缓的音乐，听着听着，便让人不禁憧憬起塞纳河畔或是多瑙河畔的风情，身体也情不自禁的放松起来。 长这么大，赵敢还从没参加过这等规格的酒会，不过其他人还没来，再者以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倒也不会感到什么拘束。 但赵敢却不能彻底的放松下去，今天除了圆满完成两方签约外，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杀掉神启集团董事长马天启！ 按照之前的约定，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赵敢会制造出混乱，然后紫无泪亲自出手杀人。而如何制造混乱呢？赵敢心中还没有明确的计较。 紫无泪现在也不知道藏在何处，赵敢只知道她确实也刚刚到了会所。 为了参加这次酒会，蔡建业专门穿上了价值数万元的高档西服，斜斜看着赵敢身上的几百块钱一套的衣服，脑中闪现出那个早已酝酿好的想法。 赵敢和程沁关系升级之后，蔡建业自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但一直都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既然不是在公司，这边又刚好有几个相熟的朋友，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当然，蔡建业完全没有见识过赵敢的本事，在他看来，赵敢无非就是一个运气好些的土包子，最好的结局应该是滚回家种地去，而不是像他一样在所谓的上流社会虚与委蛇。 程沁缓缓的扫视了眼场地，转向赵敢和牛海山说道：“策划都带好了吧。” “带好了。”牛海山是个很务实的老实人，毕恭毕敬的应了句。 赵敢则只是笑着点点头，并不说话。 蔡建业低头抬臂看了下手表，冲赵敢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估计神启一方快到了，我们俩下去迎接下吧。” 赵敢无所谓的笑笑：“好啊。蔡助理说的很对，我们是要迎接下的。” 程沁也跟着点了下头，领着其余几人向里边走去，同时开口说道：“那你们去吧。建业，记得提前把来人具体情况短信报给我，我好早作准备。” 蔡建业看程沁还是和以前一样信任自己，心中微微有些满足，不禁略有得意的瞧了下赵敢。 赵敢淡淡一笑，心中却嘀咕了句：“真tmd是个傻帽。” 话说二人都往电梯走去，这所商务会所共有19层，酒会地点是在顶层，电梯质量还不错，转眼就到了一楼。二人并排走出电梯，刚好一个黑衣男子迎面走来，几乎与赵敢擦肩而过，带起了一阵细风。 赵敢精神一凛，转头向后敲了一眼，但只看到了一个漆黑的背影，再往下瞧到脚上，赵敢不由得心中暗忖：这人每一步都沉着有力，但走来却显得脚步无比轻盈，显然是个真正的练家子。 这事儿若是放到古代，自然没什么稀奇的，但现如今练家子本来就极少，尤其是在这种高档会所当中，因而难免赵敢有些吃惊。 赵敢缓缓抬起头颅，要重新转回向前，但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一双目光正向自己瞅来，忙加快了抬头的速度，刚好看到在电梯门合上的最后一刹那，那个黑衣男子正看向自己。随后，电梯便合上了，看边上显示的红色数字，已经升到了上层。 121 杀戮与酒会（二） 蔡建业似乎察觉到了赵敢的异样，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儿。”赵敢淡淡一笑，带头向前走去。 商务会所的一楼没有设置什么业务，而是整成了一个空旷的大厅，若是在里边吼两嗓子，声音想必很是空灵不绝。在大厅的正位处摆了一张很长的装饰典雅的前台，后面三五个前台妹妹在那里正襟危坐，都穿着职业套装，施着薄薄粉黛，眉宇间挂着淡淡的笑意，显然是训练有素。 除此之外，还有些服务员穿梭不已，剩下的便都是往来进去的顾客了，比如说此刻的赵敢二人。 蔡建业默默的走在赵敢背后，嘴角却渐渐的掀起了一阵邪邪的笑意。 一直走到靠近门口的显眼位置，二人向外张望一番，却还没看到来宾，只能先等在原地。正在这时，一个很有礼数的前台妹妹走来，手里还端着两杯红茶模样的饮料，笑意吟吟的冲赵敢二人说：“两位先生，是在这边等人吧，先喝杯饮料吧。” 蔡建业道声谢谢，将饮料捧在手里，赵敢淡淡一笑，随手接过。 又等了十分钟，大约3点十五的时候，神启一方竟然还没到，蔡建业一个电话打过去，能听到嘟嘟嘟的声音，但就是没人接电话。 这时，二人也确实是有些口渴了，便端起杯里的饮料喝了几口。 蔡建业一边自己喝，一边看似随意的用余光瞟着赵敢喝下，眉梢间依稀露出几许小人得志的神色。 忽然，一个衣着华丽、青春靓丽的美女从门口迎面走来，头半低着，走的很急，赵敢想要躲开，却发现被蔡建业挡住了自己，最后竟被那美女撞到了怀里。 最神奇的是，那美女的肩膀竟直接撞到了杯子上，杯中的红色饮料登时倾洒而出，全都落在了美女的白色外套上，染出一朵朵不成形状的鲜艳花朵。 那美女一把推开赵敢，随后小嘴一嘟，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只手还拉扯着赵敢的衣服：“衣服都变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见人呀……不行，你得赔我！” 大厅里人来人往，人头攒动，那美女喊的声音又大，大家都齐齐的向这边望了过来，更有好事者还里一圈外一圈的围观了起来。 赵敢一个头都要两个大了，再看蔡建业，早已退到了人群外面，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高深莫测的笑容。当然，这份笑容很隐晦，要不是赵敢眼尖，也绝对是难以发现的。 当现在赵敢也顾不上他了，如何解决掉眼前这个难缠的女人才是最重要的。却不想，那美女竟然识趣的很，拉了拉赵敢的衣角说：“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是太着急了，对不起……那个啥……我要去卫生间换件衣服，你能帮我守一下吗？” “额……”赵敢更加无语了，卫生间里边又不是没有把手，再说你去女厕所换衣服难不成还担心有男的闯进去？但现在自己若是要逃脱此地，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只能悻悻的应了一声：“好。” 那美女很开心的笑了，眼角竟真的有残留的几朵泪花，拉起赵敢的衣角就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赵敢虽然心知自己的力气不知比这女子大了多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人家，一步也不敢乱走。 看到没什么好戏看了，人群便各自散去了，蔡建业盯着赵敢二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再度翘起。（.好看的小说） 又过了十分钟，大约在三点二十五的时候，顶层门口才终于出现了十多个身影。领头者大概五十多岁的年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领导派头做的很足，身后跟了十多个小弟模样的人物，男士清一色西装，女人则是穿着颜色各异的礼物，香肩都裸露在外，好一片风光旖旎。 程沁大步走上，路潮其他高层也紧追不舍，赶到门口后按照职位向匹依次握手寒暄。神启一方虽说没有迟到，但也是珊珊来迟，董事长马天启略带歉意的笑着，满是肥油的大手却紧抓着程沁的小手不放。 “不好意思，程总，路上堵车，来晚了，抱歉。” 程沁心底里厌恶到了极致，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使劲的将纤手抽离出来，安排众人入座。 同时，程沁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刚刚明明是让赵敢和蔡建业二人下去接客人的，但现在客人都上来了，却始终看不到他们二人的影子。这两人办事能力都很强的，若无特殊意外，绝不可能出这种差错。 不过，刚刚想到这里，赵敢就出现在了门口，然后缓步走进，直奔那看似老不正经的马天启，握着手亲切的说道：“马总你好。” “这位是？”马天启疑惑的问向程沁。 “是我们集团的中国区广告部总经理赵敢，这次的部分合作策划案就是他负责的。” 马天启会意的点点头，将被捏的发红的手掌藏起，心里疼的直吸凉气，表面上却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程沁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嗔怪的看了赵敢一眼，责怪赵敢忒也莽撞了，万一这马天启小肚鸡肠，等会儿的合同签不下来，那可就不好办了。当然，在内心的潜意识里程沁还是颇为高兴的，估摸着准是赵敢瞅到了刚才马天启和程沁握手的一幕，然后来为自己打抱不平了。 马天启家大业大，官场商场混迹几十年，不知结下了多少仇怨，因而时时处处都做着防备，一直随身携带保镖，还全是那种高薪聘请的特级保镖。现在吃了这样一个暗亏，如果等会签约时故意刁难的话，又显得自己太小肚鸡肠了，所以只能换个其他方法进行报复。 小小的眼睛一转，马天启便思量出一个主意，看向赵敢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赵敢也同样笑着看向他，只如同看着一个死人――尽管马天启没有觉察出这层意蕴，但事实就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马天启即将变成一具死尸。 在程沁的示意下，赵敢和牛海山将两份策划递到马天启手里，同时有服务员将水果和点心等摆放到每个人面前，程沁从侍者手中接过倒好的红酒，走到马天启面前说：“马总，策划先不急着看，我先代表路潮中国全体上下敬你一杯。” 马天启把刚刚翻起一页的策划案又重新合上，端起酒起身，和程沁遥遥一对，笑意荡漾的说：“好说好说，大致内容我之前已经了解到了，书面文件不过是做最后的落实，我放心的很，放心的很，哈哈。” 说完之后，马天启竟真将策划转交给自己的助理，说道：“你先浏览一遍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等下就可以直接和程总签订合同了。” “那就多谢马总了。”程沁举起空杯微微一晃。 这时，美女主持人操着一口播音腔走上台去，用着很官方的语言分别介绍了下两个公司，而后简述了下两方合作的伟大战略性意义。 主持人莺声婉转，倒是颇为动听，台下诸人品着美酒，时不时互相敬上几杯，也有一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片刻之后，又有十多个官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一见到领头者，程沁和马天启都站了起来，几乎是齐齐走上前喊道：“钱副局长……” 说罢，便先后走上前握手寒暄。 像这种盛大的合作签约，是还要有很官方的公证方在场的，此前，程沁已经邀请了工商局、广电局等一些政府机关的头脸人物。 这钱副局长正是上海市工商局的一名副局长，算来是来人中官职最大的了，剩下的大多是些处长科长级别人员。 主持人脑子灵活的很，眼见脸面人物都到场了，便又重新将来宾一一介绍过，对于这些人的名字，赵敢也懒的去记，自顾自的慢慢品着酒。 程沁趁着这会儿功夫，走到赵敢边上低声问：“蔡建业到哪里去了，他咋没有跟你上来呢？还有你们两不是去接马天启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敢不在意的笑笑，“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快上来了，我只是给他寻了点好玩的事儿。” 蔡建业要是听到这话，非得气的吐血，他此刻正缩在女厕的一个隔间了，与那个美女一起被绳子给绑的严严实实的，嘴里还各自塞了一块破布，想喊都喊不出声来。只能是拼命的挣扎，希求有人在隔壁上厕所的时候能听到动静。 122 杀戮与酒会（三） 蔡建业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将赵敢千刀万剐，他本来是要算计赵敢的，那个来送水的前台妹妹和此刻绑在一起的美女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水里放了**和安眠药搀和在一起的药粉，要的就是给赵敢制造一场丑闻，然后再整到程沁那里去，就算是程沁度量再大，以后也会远离赵敢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就被赵敢给发现了，还逼迫着那个美女打电话把自己叫过去，谎称事儿已办成，自己一边感慨着赵敢那玩意忒也坚持不住，一边喜滋滋的赶了过去。 等到了才发现，人赵敢好端端的在那里呢，反倒是那美女一脸委屈的看向自己，然后赵敢当着自己的面吐出一口红茶，接下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赵敢想到蔡建业此刻的情形，不禁又微微笑起，蔡建业的那点小伎俩也太老套了，都是小五玩剩下的，怎么可能糊弄住自己。 不过，赵敢转念又想到了刚出电梯时碰到的那个黑西装男子，心中没来由突突一跳。 这个酒会肯定会比程沁认为的要复杂很多，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复杂，多余的人怕是不仅仅只一个紫无泪。 程沁对赵敢还是颇为了解的，无奈的瞪了赵敢一眼，也没再说话。 在主持人说开场白的过程中，程沁和马天启又分别向那些官员敬酒，那些官员都是在酒场里摸滚打爬多年的人物，自然是来者不拒。对于一些喝惯高度数白酒的人来说，这区区红酒实在是不足挂齿，也就是润润喉舌罢了。 主持人说完之后，钱副局长将话筒拿到自己手中，借着酒劲说道：“总是这样喝来喝去的也没意思，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提议，今天马总带了好几个保镖过来，不如让他们表演表演，也好助下我们的酒兴。[.超多好看小说]” 一听这话，那五六个保镖脸都绿了，个个面上都现出愤愤不平的声色。保镖虽然并非是什么尊贵的职业，但也容不得人这么践踏吧，他钱副局长把人当成什么，难不成还以为是古代玩杂耍的，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博他们一乐？ 但既然老板没有发话，这几个保镖也不敢发飙，只能是悻悻的呆站着。 马天启小眼睛又是一转，却是没顾忌自己保镖的感受，站起身冲钱副局长说道：“依我看，程总这样貌美而又富有的女老总，在外应该也都一直带保镖的吧，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要不我们让两方的保镖比试比试，应该也是有些乐趣的。” 说这话的时候，马天启一双小眼看似无意的盯向赵敢，显然认准了他负责保护程沁的工作。 旁人或许听不出来，但程沁明白的很，马天启这番话显然是抬高神启，压低路潮中国。赵敢是路潮中国广告部总经理，几乎相当于整个中国区副总的级别，却被人说成了保镖的角色，然后和对方的保镖比试。 但程沁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有赵敢一人在自己就放心了，所以现在出门办事也很少带什么保镖，脑子一转之后只能先说道：“钱副局长，马总，现在时间还早的很，我们集团既然在此设下酒会，自然是会好好尽心款待诸位的，不过我建议还是先把正事办了，然后尽情玩乐，大家也都可以心无旁骛。” 程沁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虽然扫掉了钱副局长的性质，但钱副局长也只能点了点头，开口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开始合同签订仪式吧，这事完了，我也确实是省心了。” 程沁嫣然一笑，“谢谢钱副局长。” 主持人再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又是一番官方话后宣布签约仪式正式开始，随后邀请公证方代表钱副局长还有来自上海市广电局的赖处长，还有某某知名律师事务所某某律师，以及路潮中国首席执行官程沁，神启传媒集团董事长马天启同时上台。上台之后，在主持人的安排之下，钱副局长、赖处长还有那某某律师都站到演讲台之后，程沁和马天启则是分居在两旁，然后由律师将合同置于演讲台上，程沁先在下角处签字完毕，马天启如法炮制。 但就在马天启即将要落笔签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忽然一声大喊传来：“先等等。” 马天启闻言一怔，先将笔放到了一旁。 则是，才有四五个人缓缓走进，领头者是一个官员模样的胖子，程沁认得那人――是上海市工商局的另一名姓汤的副副局长，论实权比钱副局长还要大。 再后面的那人她和赵敢就都熟悉的很了，竟然是华夏传媒的董事长余哲。余哲突然出现在这里，任谁都大吃一惊，况且还是和一名副局长同时出现的，用意显而易见，程沁和赵敢的眉头不禁都深深的皱了起来，不知道余哲要耍什么花样。 汤副局长先冲着钱副局长点头示意，二人平日里在局里明争暗斗，谁都看不惯谁，但都是自古身份的人，城府也不浅，因而并未在此做正面交锋。 程沁很快也将笑容放开，看向余哲问道：“余总怎么有功夫来这里了？难不成也是来见证我们两方签约的？” 对于余哲之前过河拆桥的事情，程沁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这样说话，已经算是极为客气了。 余哲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 说完，余哲便笑吟吟的转向汤副局长，汤副局长缓步走到台上，让身后的人拿出一份文件递到程沁手里，说道：“程总先看一下吧，如果里边的内容不假的话，路潮中国怕是先先关闭一段时间了。” “汤副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程沁有些不解的接过文件，然后一页页翻去，脸色变得越来越差，连手指都轻轻的颤抖起来。 赵敢见状大步走上台去，也不等程沁看完，就一把将文件抓到了自己手中，面无表情的看完之后冷冷一笑道：“哪个网站没有涉及到**或是暴力的内容，汤副局长倒是闲的很，连这个也可以拿来做文章。况且，路潮中国是由全国广电总局和工商总局批准进入中国的，想让路潮中国关闭，你区区的上海副局长怕是还没有这个权力！” 赵敢说这话的时候威武十足，比那汤副局长威风多了，说出来的话也句句在理，一时之间，汤副局长只觉气场被对方压住，菁不知如何反驳了，倒是余哲先反应过来，“我们自然是已经上报到全国工商总局和广电总局，要不也不会来这里。” “那全国工商总局和广电总局是怎么回应你们的呢？”赵敢淡声问道。 “这个结果现在还必要告诉你，但我们上海工商确实已经得到了授意，既然你路潮中国的总部在上海，我也是分管这一块的副局长，我自然就有这个权力。”汤副局长回过神来后立马回道。 “放尼玛的狗屁。”赵敢骂出一句令全场皆惊的话来，“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余哲从妹妹那里听过这赵敢的传说，看赵敢如此愤怒，心中有些担心对方用强，忙向后缩了一步说道：“赵敢，你可想清楚了，今天这个合同要是签了，你以后就再也别打算见到我妹妹了。” 赵敢原本紧绷起是神情微微一滞，余哲是余菁唯一的亲人，如果真要是这么做的话，自己可能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 程沁哪会不知道赵敢心中的纠结，一方老总终于彻彻底底的动容了，心脏也暗暗的加快了跳动，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赵敢做出最终的决定。 虽然自己才是路潮中国的老大，但程沁心中明白的很，如果赵敢真要是不让自己签的话，自己也会听他的的。或许，即便是再强势再霸气的女人，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也会变得柔顺听话吧。 在程沁看来，如果赵敢让自己不要签约，那就意味着他选择的是余菁，如果拒绝了余哲，那就意味着他选择的是她程沁。 因为有了这种认识，终归到底，其实也说明她程沁还并非真正的了解赵敢，这已经不单单是双条件选择的问题，或是在两个女人间抉择的问题，而是做人的准则和底线问题。不论是谁，不论是什么事儿，赵敢都不允许旁人来威胁自己，更何况是利用自己最看重的感情来威胁自己。如果自己选择了向余哲妥协，那才是真的对不起余菁，到时怕是连余菁都会瞧不起自己。 全场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赵敢身上，有为他刚才辱骂高官的勇气折服的，有觉得他是个傻帽而幸灾乐祸的，也有为他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的。当然，大多数人心中都有一份好奇，这余哲是疯了么？赵敢不过是路潮中国的一个部门总经理，余哲怎么不去威胁程沁，反而要威胁赵敢。（ （该部分是本书迄今为止最庞大的情节，较为复杂，也会促成赵敢的一大转折，章节会比较多，请朋友们耐心期待） 123 杀戮与酒会（四） 赵敢心中心思如电转，华夏传媒和神启传媒都是中国很有影响力的娱乐公司，而且彼此间也有着很剧烈的竞争关系。[]但因为一直以来两方实力相若，倒是能够平分秋色，谁也占不得什么便宜。路潮中国是世界性的大公司，即便是中国分区的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而今路潮中国与神启传媒联合，显然很快就会将华夏传媒打压下去，余哲如何会不急！ 当然，急也只能怪余哲咎由自取，先前明明有很好的合作机会，却被他给白白丢掉了，现在回不了头了，反又来破坏人家合作。 想到这里，赵敢更加对余哲厌恶到了极致，真想不通一个人怎么会脑残到这种程度，难不成他的爸妈把好的基因都给了余菁？ 汤副局长刚刚被赵敢骂了一句，脸都快憋红了，看了看赵敢的身板，有又估摸了下自己的体力，最终只是佯装凶狠的说道：“小子，我要告你辱骂政府官员！” “随你。”赵敢无所谓的回了句，便继续将目光射向余哲，二人眼睛直直对着，余哲只感到赵敢的目光像闪电一般，深深的刺痛了自己的眼睛，并刺伤了内心深处残留的仁义道德，慌忙将眼睛避了开去。 这已经是余哲第二次用此事来威胁赵敢了，第一次吃瘪，他以为是赵敢是一时冲动，但没想到第二次还是同样的结局，他真的深深的气愤了，但也是彻彻底底的气馁了。 钱副局长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本来就只是作为个公证人，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先前汤副局长的理由确实是有些牵强的，显然是受了余哲什么好处，这才硬着头皮出马。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威势能暂时吓住这伙人，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鸟自己。汤副局长的官威受到挑战，但也没想到有力的反驳办法。 赵敢不再理会余哲，嘿嘿一笑后对程沁使了个眼色，程沁当即会意，淡笑着不再说话。随后，赵敢不动声色的靠近到汤副局长边上，两人的臂膀已经碰到了一起，汤副局长感觉到一丝异样，刚刚要发飙并远离开赵敢，但话还没出口就蔫了下去，有些害怕的看了赵敢一眼，等到对方先说话。 赵敢右手藏在衣兜当中，手中正捏着一枚锋利的刀片，刀尖已经刺破了汤副局长的衣裳，与肌肤零距离接触。虽然一般人都不认为赵敢凭着这一枚小刀片就可以杀人，但汤副局长的胆子小的很，自然不敢做什么言语。 赵敢满意的笑了笑，低声说：“汤局，我们出去谈谈好吗？” 汤副局长神情一凛，有些木木的答道：“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余哲还有些不明就里，搞不清自己叫来的援手为何突然叛变，一时间呆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程沁虽然很是信任赵敢，但却并不知道他所采用的是最为冒险的办法，用暴力威胁政府官员，这事儿完了，赵敢怕是吃不了都得兜着走了。但眼下的情况是，汤副局长确实是老老实实的跟着赵敢走了，应该也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了，于是程沁很职业性的对余哲做了个送客的姿势，朗声道：“余总，不送！” 听到这话声，余哲的大脑总算是清醒了过来，看到大势已去，悻悻的带着几个人走了出去。（.无弹窗广告） 外面，竟没有看到赵敢和汤副局长二人。 片刻之后，赵敢返了回来，酒会场地内已经归于风平浪静，钱副局长再度重振官威，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笑呵呵的走上台去说：“那我们继续刚才的签约仪式吧。” 程沁和马天启闻言相继上台，二人都是城府深沉之人，自然也都没有再提及刚才的闹剧，随后没再有任何风波发生，在钱副局长和相关律师的见证之下，路潮中国和神启集团正式达成战略合作，期限三年。程沁心中暗松了口气，最起码在接下来的三年当中，路潮中国不会有太大的业务压力了。 马天启是神启集团的董事长，此次合同是代表公司签订的，已然得到了董事会的同意，而并非个人决策。如果马天启身死，那除非神启集团倒闭，或者合同本身存在问题，否则神启集团必须要一直按照合同履行下去。接下来，赵敢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只需专心思量紫无泪的事情即可。 既然正事已聊，那剩下的时间就该吃喝玩乐，彼此交流加深感情了。钱副局长与人碰杯喝了几杯酒，感到有些索然无味，忽然想到了自己先前的提议，忙双臂悬空摆了摆手。 众人知道他有重要的话要讲，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钱副局长略一沉吟后转向程沁说道：“程总，既然合同都已经签了，不如整点助兴节目，你看我刚才的提议……” 钱副局长所指的，自然就是让两个公司的保镖互相比试一下，以供娱乐。 赵敢心里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不就是tmd区区一个工商局的副局长么，虽然是商人的顶头老大，但还放不进自己眼中，不过看在程沁的份上，自己也不好说什么狠话。 那些保镖大多都是武校毕业或是军人退伍，骨子里傲气尚存，只是迫于生计才成为保镖，保镖与保安只有一字之差，但同样都是这个社会不可或缺的职业，与大商亨大官员相比，也并不贫贱一丝。现在要在这种场合给人看笑话，几人心中都老大不乐意，沉默在原地，也暂时不敢违拗什么。在他们看来，路潮唯一有可能比试的就是赵跟了，赵敢个子虽然不低，但身材偏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打斗的好手，自己这边不论谁上去，都有点太欺负人家了，实在胜之不武。 马天启何等眼力，早已发现了众保镖眼中的踌躇神色，于是眼睛一转高声说道：“今天上场的每个人月底发奖金3万，如果赢了的话，再每个人加一万。” 一听这话，众人才心动了。五六个保镖年纪都在三十左右，是异常幸苦的80后一代，正是要买房买车赡养父母抚养孩子的时候，都缺钱的很，马天启给他们的工资并不高，因而这三五万也算是很大的诱惑了，眼中都放出光泽。 当骨气到了一定限度的时候，就只会让自己在乎的人跟着受气，众保镖只能是默默的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 不料赵敢却是邪邪一笑，端着酒杯缓步走入场正中，冲着四方朗声道：“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打斗的话，那和大街上的泼皮打架也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看头。钱副局长您说是吗？“ 说完，赵敢定定的看向钱副局长。 初时，钱副局长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细细的想了想，好想确实是赵敢说的这样，便点点头说道：“赵先生说的很对，那依你看呢？” “依我看……”赵敢佯作沉思状，“不如这么着来，我们把这里的灯都关掉，然后我和几个保镖大哥走到场中，因为互相看不清彼此，所以只能凭感觉攻击，而且还不能说话，那就要看诸位保镖大哥平日里的默契的问题了。当然，说句实话，这样显然是对我有利的，因为我们路潮一方毕竟就我一个准备上场的，水平也有限的很，要是和一位保镖大哥比的话，可能还有一拼之力，但这么多位的话，不管是车轮战还是一块上，我都绝对不可能赢的。” 对于赵敢自己来说，这话其实已经说的谦逊至极了，但旁人自然认为是实话，毕竟在场的众人中，除了程沁外，怕是也没人知道赵敢有几分本事。 钱副局长对赵敢的话深以为然，众保镖也都觉得理所当然，不愿以众欺寡，于是钱副局长点头道：“你说说你的具体想法，要怎么来比？” 124 杀戮与酒会（五） “这个也好办。”赵敢微微一笑，“我倒是想到一个蛮好玩的游戏，不知诸位有没有兴趣？”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敢目光扫向那几位保镖。那几个保镖很友善的笑了笑，先前见赵敢为人谦逊，此刻也都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态度。 赵敢也不再吊众人胃口了，直接说道：“我们先在中心处画一个圈，大概3米见方的样子，几位保镖大哥和我都站到圈子里边，然后把这里的灯都灭掉，十分钟后再开灯，出了圈子的人就算是输了。当然，因为这里一共有六位保镖大哥，所以如果有四位出圈的话，就算是你们输，如果是我出圈的话，那自然就算是我输。” 几个保镖只是简单的思量了一下，就发现这个法子确实还不错。说白了，对于赵敢来说，这个法子考验的是个人能力，但对于保镖们来说，考验的更多的却是彼此间的合作团结能力。几人平日里都是在一块工作的，彼此间也没有什么间隙，关系好的很，虽然未必能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但在暗地里应该还是能认出彼此的，不过因为不能发声，难免可能会有误伤，但若是要取得最后的胜利，应该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既然是对己方有力，那几个保镖自然没有什么问题，纷纷点头同意。 赵敢心中却是一阵歉疚，在桃花源改善体质之后，自己早已视力超群，若说是有夜视眼的功能，恐怕都不为过。现在整这么一个法子，显然是在欺负人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和他们比，而是另有图谋。 服务生在此不知接待了多少达官显贵，都是极有颜色的人物，什么时候要干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干什么，根本就不需要顾客来指点。现在听到几人的对话之后，当即瞅了个合适的时机把所有灯都关掉了。 登时，整个酒会场地陷入到一片漆黑当中，伸手难见五指。 而在此之前，赵敢和六个保镖已经站到了圈子当中，所有人都在屏息凝视着，尽管看不清任何东西。 在程沁的观点中，赵敢是从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的，除非是因为感情问题而发生战略失误。但现在所做的事情却完全让她摸不着头脑了，她想不明白以赵敢那倔强蛮横的性子，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竟然甘愿成为别人取乐的工具。 赵敢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赵敢在漆黑中淡淡一笑，然后按动了手机上某个部位――之前已经设置好了，只要一按就可以拨给紫无泪――算是两人接口的暗号吧。当紫无泪收到这一信号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行动可以开始了。 在这十分钟的时间内，场中的拳脚碰撞声络绎不绝，还有频频的衣衫撕破的声音，但确实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不知怎么的，程沁心中总有一丝不安，但具体为何却又说不上来，只是感到心里堵的慌。 因为窗帘已经拉上，这里窗帘的隔光效果又好的很，确实几乎没有任何光线透入，任谁都难以猜到场中的胜败状况。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的确是一场令人期待的比试。 对于钱副局长来说，他只是看个热闹，但对于神启或是路潮一方来说，这却是脸面问题，因而马天启的心也紧紧的绷着，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但两只小眼却始终盯着场正中。 十分钟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当所有灯重新亮起的时候，众人因为受不了强光的突然刺激，都紧闭了下眼睛，然后急忙向场中望去…… 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六个保镖竟然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一起，都坐在圈子外面，嘴里还都塞了一块布料模样的东西，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呜声，而赵敢――竟不知去向了！ 赵敢在哪里？！ 这是程沁此刻最为关心的问题。钱副局长恍然一震，紧跟着就微微笑起，朗声道：“这个有趣，马总，看来你们输了啊？” 马天启面上一阵红白交错，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话刚刚到了嘴边，却又被惊了回去，因为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只听一声脆响绵延而起，房顶的巨大水晶吊灯骤然掉落而下，刚好落到了之前画好的圈子里，紧跟着“嘭”的一声轰然透射众人耳膜，然后便是七零八落的玻璃碎响声，显然是吊灯上的块块水晶灯都被撞击的碎裂了开来。 这还没有完，在这之后，又有一连串“叮”声响起，然后酒会现场的剩下的灯也都灭掉了，重新归于到之前的一片漆黑。 因为这场惊变来的太过突然了，所有人都像是惊弓之鸟，慌乱中发出阵阵呼喊，然后四处乱跑开来。程沁竭力用最大分贝的声音喊着：“大家先镇定，先镇定，会所工作人员会来处理的！” 无人理会！乌合之众，这群所谓的社会精英，在紧急关头都瞬间成为了乌合之众，就像是一只只没头苍蝇一般，毫无目的性的奔来奔去。 程沁侧耳倾听，依旧没有听到任何赵敢的声音，脑子略一转弯，便明白这事多半和赵敢有关了，否则赵敢也不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想明白这档子事儿后，程沁倒没什么好害怕的了，静坐在了暗中。 隐隐之间，程沁似乎听到了马天启一声很是仓促的呼喊，但很快就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马天启只感到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然后便被拖拽了出去，根本没有给自己任何呼救的机会。又约莫过了一两分钟的时间，眼前突然变得光亮起来，定睛一看，才发现已经身处在一个厕所的隔间里，对面竟还有捆绑在一起的一对男女。 那只嘴巴上的大手缓缓松开，然后迅速挪动到自己的脖颈上，同时一道轻微的男子声音传来：“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否则我现在就会杀了你。” 马天启自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但却分明的感受到了那只大手的力量，似乎只要轻轻的一捏，自己的喉咙就会在顷刻间断掉，小命也就就此玩完了。 直到这个时候，马天启才顾得上抬头向上望去，只看到一张冷漠的颇为熟悉的面庞正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脖颈上的大手就是和这个人连在一起的。 这个人赫然正是赵敢！ 赵敢嘴角微掀，也没再理会马天启，转向和蔡建业捆绑在一起的那个美女说道：“好了，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那美女惊喜莫名，兴奋的点了点头，要不是手脚被缚，嘴中含布，恐怕都要磕头拜谢了。 赵敢当即也不再罗嗦，松开绑在那个美女身上的绳子，把她放走了，然后默然地看了一眼蔡建业，心中暗想：“哥们儿，我们间并没什么深仇大恨，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刚好在这个时候来惹我，所以我只能让你做炮灰了，如果你日后被判了死刑的话，我会多烧点纸钱给你的。” “把眼睛闭上！”赵敢阴厉的看向蔡建业，悍然一副江洋大盗作风。 “你……你要干什么？”蔡建也还从没见过赵敢这种狠样，心中惊骇莫名，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赵敢懒的跟他多说什么，单手在他衣服上狠狠的扯了两下，便撕下几块块布来，一块塞到了马天启嘴里，刚好抵住喉舌，另一块却是折成条状，三下五除二的把蔡建业的眼睛蒙了起来，剩下的却是将马天启的手脚都绑缚起来。 蔡建业目不视物，心中更加害怕，虽然喉部已经被赵敢松开，但因为舌头被堵着，只能勉强发出低低的唔声，除非贴到厕所门边上倾听，否则旁人根本难以知晓。蔡建业先前已经认出了马天启，竟发现这神启老总也被赵敢抓了过来，心中百般疑虑不得其解。 做完这一切之后，赵敢才轻轻松了口气，再次按动手机上那个号码，却还是没有接到耳边。 片刻之后，一个紫色的身影闪了进来，自然就是紫无泪无疑。紫无泪默默的看了看赵敢，轻道一声谢，然后便缓缓逼近了马天启。 马天启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腾腾杀气，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挣扎起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怕是任谁都会害怕，完全处在一片黑暗中，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却能感受到有人想要杀自己，而最关键的是――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杀自己。 什么最令人害怕――当然是充满变数的未知！ 马天启此刻就像是一个溺入大海的人，任凭百般挣扎，依旧看不到头顶有一丝阳光。赵敢无奈的叹了口气，瞅了紫无泪一眼，又转向马天启淡声说：“黄国强的死你应该知道的吧，想来你应该还记着十多年前做过什么错事。” 125 杀戮与酒会（六） 马天启闻言一震，然后便发出了一声比之前要浓厚许多的“唔”声，紧跟着鼻子中的气便有进无出了，又过得几秒钟，就再没了一点生气，脸如死灰，白的吓人。 在马天启的脖颈之上，一道血痕很细很淡，但却分外的显眼。紫无泪面色冰冷的站在那里，整个身体一动不动，右手两只兀自捏着一枚细小刀片，几滴血珠顺着刀刃缓缓滑落，滴落于地，渐汇成一片小小的血迹。 当血滴落尽之后，紫无泪却忽然哭了……无声的哭了。 到现在为止，仇人终于全部死光了，紫无泪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解脱，却也失去了某种更为重要的东西。 看到紫无泪如此，赵敢心中也不禁慨然，伸手想要将对方揽入怀中，犹豫片刻后却将手臂悬在了那里，最终只是在紫无泪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即便是闭着眼睛也可以想象，顶层此刻早已乱作一团，等到光明恢复之后，那伙人突然发现赵敢和马天启都不见了踪影，自然会不明所以。 不管如何，马天启确实是已经死了，若要避免自己的嫌疑，必然要重新回到顶层。 这般想罢，赵敢再无迟疑，冲着紫无泪痕江湖气的说了句“后会有期”，然后便大步走出卫生间，进入电梯向着楼上去了。 紫无泪又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手持刀片看了看被蒙着眼睛的蔡建业，心中一番思量后掏出一块长相奇特的不料，先将地上的痕迹都尽数擦去，然后又把刀片擦净硬塞到蔡建业手里，随后拿出手机拨打110，一直到厕所外嘈杂声响起的时候，才转到蔡建业背后，用闪电一般的速度将捆缚着蔡建业手脚的布条除去，紧跟着又把他嘴中和眼睛上的东西拿掉，然后便没了踪影。 而这个时候赵敢已经回到顶楼，酒会现场果然又亮起了光芒，看来这家会所的办事效率还确实不错。 众人看到赵敢突然出现，却没见马天启回来，心中纷纷起疑。尤其是神启一方的那几个保镖，适才在黑暗中莫名其妙的被人制服，然后便发生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直到自己的老板和赵敢同时消失。 若说是马天启的消失和赵敢没有关系，怕是连鬼都不会相信。一个神启的高层男子径直走向赵敢，声色俱厉的问道：“小子，马总呢？” “应该是上厕所去了吧？”赵敢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也或许，是去了他早就该去的地方。” “？”所有人都完全听不懂赵敢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程沁也有点耐不住了，把赵敢拉到一边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敢默然注视程沁片刻，缓缓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忽然间实现被某个方向吸引了过去，然后便再也挪不开了。 程沁也随着赵敢的视线看过去，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赵敢？”程沁疑惑之下试探喊了一声，赵敢却恍若未闻，轻步沿着视线走去。 奇变突生！ 在赵敢视线的尽头，一个混迹在人群中的黑西装男子突然发足狂奔，眼看着就离开了人群，直逼门口。赵敢也不落后，脚一蹬地，便兔起鹰落地追赶上去，速度比那人快了一倍不止。 刚好那黑西装男子临到门口的时候，被赵敢给追了上去。赵敢从背后抓住他的衣领，单手紧锁住他的胳膊，极为熟练的将那男子的胳膊反撩在背后，同时厉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这人正是赵敢在出电梯时看到的那名黑西装男子，不过令赵敢惊奇的是，难道这男子真的如此不济，竟会被自己这般轻而易举的抓住，还反抗不得？ 赵敢的疑虑显然不是多余的，这时奇变再生，那男子左臂诡异的一扭，然后竟从赵敢手心间滑脱出去，同时右臂成肘，狠撞向赵敢头部，赵敢吃了一惊，匆匆躲过，但也被对方彻底逃了开去。 黑西装男子大步向旁一跃，竟奔到了程沁边上，赵敢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还是慢了一步，再次追过去的时候，程沁的喉咙已经被捏在那人的手心里。 赵敢站在两米开外的位置，没敢轻举妄动。 见局势被自己控制，那人展颜露出笑容，也将面容堂而皇之的暴露在了众人眼中，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眉毛粗黑，鼻梁高挺，两只小眼分外有神。 “你到底是谁？”赵敢再次喝问。 “来杀你的人。”那人说话的神情仿佛是在开一个玩笑。 “想要杀我的人太多了，你还是说清楚点的好，免得莫名其妙的反被我杀了。” 神启一方的保镖也有些蠢蠢欲动，但在自己公司高层的授意下，却静静的立在原地，观看事态变化。这一下子，六个保镖都已心中汗颜了，早先还以为赵敢是用什么不正当的伎俩赢了自己，但现在看人家的速度和身法什么的就能明白，就算是自己六个人同时上，都不够人家打个两三下。 程沁不愧为一方老总，虽被挟持，女强人的威严犹在，只是冷冷的注视着黑西装男子，也不开口求救。 钱副局长本来喜欢看热闹，却没想到热闹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搞不好还会殃及到自己，小眼略微一转就离开了座位，然后也不向众人道别，便灰溜溜的逃了出去。 听完赵敢的话，黑西装男子不置可否的笑笑，“这个你确实无需操心，因为今天不管我会不会死，你肯定都会死。” 赵敢眉梢一挑，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也没有细究这句话中的意蕴，而是冷声问道：“你是东方家派来的？” “东方靖又算是什么东西，我干嘛要听他的？”黑西装男子淡淡的反问了句，但却也承认了自己和东方家脱不了关系。 “小子，我奉劝你一句，早死早操生，你莫要错过了这黄道吉日。”黑西装男子看赵敢不为所动，又补充了一句。 赵敢微一沉默，指着程沁说：“你先放了她，既然是我的事情，那你就单冲我来好了。” “冲你来？”黑西装男子咧了咧嘴，“我可不自认为能打的过你。” “那你究竟想要怎么样！”赵敢手中已经暗暗的捏好了一枚刀片。 这些日子来，当年在桃花源的时候，赵敢也有学过这些暗器的本领，只是没有紫无泪那般神乎其神的技术罢了。 “再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你要是不放我离开，我就杀了她。”黑西装男子的话声也突然变得有些急了。 为什么是一分钟？这个疑问在赵敢脑中一闪即逝，因为在此时，他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寒光痕迹。 这道寒光刚一闪过，黑西装男子的右臂便瞬间垂了下去，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只见那条右臂的上部鲜血逐渐渗出，然后流的越来越快，几乎染红了大半个臂膀。 程沁脱离挟持，心中一定，便向赵敢奔来，黑西装男子双眉一抖，哪容得猎物就此逃脱，左臂闪电般抬起，眼看着就要再次抓住程沁。 但就在此时，又是一道寒光闪过，直直射向黑西装男左臂。不过这次黑西装男已经有了防备，左臂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仅仅是衣袖边缘被擦破了，并未伤及骨肉。 黑西装男子四下一瞅，心中惊疑难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是再也不敢纠缠程沁了。而借着这一晃功夫，赵敢也将程沁护在了自己身后，不自禁的暗叹了口气，徐徐说道：“你为何还要回来？” 若是单论个人的伸手本事，这黑西装男子差了紫无泪不少。东方家怎会没料到这点，用脚趾头想想都能明白，这黑西装男子怕是还藏了后着，或者是还要生出什么更大的变数。 在这样的关头，紫无泪去而复返，那不是凭白帮自己承担危险么。 果然，赵敢话声刚刚落下，一袭紫衣的紫无泪就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与赵敢并肩站在一起，冷冷的看着黑西装男，同时开口道：“今天你怕是轻易出不了这会所了，我返回来助你。” “怎么说？”赵敢眉间一颤，难道说紫无泪刚刚出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但紫无泪却没顾上说话，而是手臂急挥，顷刻间便甩出三道寒影，纷纷射向黑西装男。原来，黑西装男在那二人说话的时候，已经闪身逃出，感到身后劲风袭来，忙左逃右串，登时肩部和背部分别被两枚刀片射中，但剩余一枚却落空了。 紫无泪还要再射，却眼看着黑西装男已经没了影子，抬足便要追去。 赵敢忙伸手拦住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对方凝声细听。紫无泪见状一惊，也跟着侧耳倾听。场中众人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场景中反应过来，一片安静，只听到极为微弱的“嘀嘀”声响起，随后竟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几欲让人的心房也跟着颤动起来。 126 与炸弹共舞 联想着黑西装男适才的所作所为，再结合的当下的怪异声音，赵敢看了下钟表上的时间――刚好一分钟过去，于是瞬间想到了一件物事，不由得心神大颤，大声喊道：“大家快跑！是炸弹！定时炸弹！” 众人闻言无不面色大变，但都是自诩身份的人物，竟兀自呆立不动。这种关头，赵敢哪来得及和他们多做解释，冲着程沁用着最快的语速凝声道：“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赶紧跑！” 程沁微微一滞，深深的看了赵敢一眼，“你怎么不走？要走一起走！” 赵敢抬目四下一扫，却哪里能寻到定时炸弹的半个影子。定时炸弹本来就没多大，想来是那黑西装趁乱装在了某个隐蔽部位，自己赶到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撤走。听哪黑西装的意思，这炸弹似乎仅仅是为了对付自己，但却竟要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赵敢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胆寒。时补等人，既然段时间内寻不到那炸弹，也只能是迅速撤离了，况且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功夫，怕是都有十多秒过去了，那“嘀嘀”声也愈发的急切起来，就像是催命符一般。 当声音急到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众人终于都相信了，赵敢心中迅速计算了一下时间，按照一般定时炸弹的时间设定来算，留给逃跑的时间也就是剩下几十秒了，照着帮人的速度，几十秒还真不能全都逃出去。一切本就是因自己而起，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自己冒险一搏，如果运气好能够解除炸弹的话，自然可以救得众人性命，要是运气差的话，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这般想罢，赵敢重重的拍了下紫无泪的肩膀，手指程沁说：“师妹，赶紧给我带她走！” 紫无泪还要再说什么，却见赵敢已经奔向了各个墙角的隐蔽角落，显然是专心搜寻那炸弹去了。想到那一声“师妹”，紫无泪不禁有些默然，当即硬拉着程沁向外奔去了。 赵敢电眼如炬，顷刻间就将声音附近的所有隐蔽角落都翻了个遍，却愣是没有寻到任何炸弹的踪迹，耳听着“嘀嘀”声几乎连到了一起，心中也是一片焦急。 不过幸好的是，众人已经都撤离了出去，只希望能尽快下楼，以一般炸弹的威力，倒是没本事将这正幢楼都炸毁，想来那对头也没这个胆量。如果真做出了这种破坏，不知要死多少人，那就真的是大问题了，恐怕连国家的特殊部门都会出面。 赵敢深吸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下心境，再度凝声倾听声音来处，最后眼光直直的定向了演讲台――也只剩下这一个地方没有搜寻了。 赵敢急步贴到演讲台边上，将耳朵贴了上去，这么一听，更加确定无疑了，那炸弹竟真的就在演讲台下边。想那黑西装男也确实有几分手段，竟能将炸弹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这下面。几乎没再有任何的犹豫，赵敢双臂灌力，猛的将演讲台直直向上抬起，然后“嘭”的一声就扔到了边上。 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定时炸弹就被镶嵌在舞台里。 要拆掉这玩意儿也是个难办的事儿，毕竟这可不比电脑游戏里的扫雷，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了。赵敢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玩意儿，现实中还真是第一次碰到，一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外面还响着吵闹声，可能是因为人太多了，电梯自然等不及，若是沿着楼梯下，又是一片拥挤。 炸弹上并没有现实爆炸剩余时间，赵敢也不甚懂，一时间又想不出如何拆卸，外面的人还没有走干净，但那“嘀嘀”声确实是已经响程一串，按照电视电影中看来的经验，最多只消得十秒钟，这里便将轰然而碎。 既然不会拆，那就只能硬来了，这一系列思虑看似繁杂，但其实就在一念之间，然后赵敢飞速将炸弹取出携在怀中，拼尽了全身最大气力向窗口跑去。 赵敢也来过附近几次，依稀记得离这里几十米处便是黄浦江，但因为被建筑物隔住了，所以不可能直接从这里将炸弹扔到江里去，唯有先带出去赶至江边。 但这样一来，所冒的风险就不止十倍了，算上从舞台到窗口的时间，从这顶层落到地面用的时间，还有从地面赶到江边用的时间，这所有的时间全加起来，绝对不能超过炸弹爆炸剩下的时间。 这纯粹就是在赌博，拿生命做赌注！ 赵敢虽说自忖如今身体筋肉和骨骼都远非常人可比，甚至普通子弹都完全上不了自己，但这里毕竟是19楼啊，况且怀中还有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想想都会觉得胆寒。 但到了这口子上，赵敢也算是彻底豁出去了，从19楼的窗口部位，轻轻的一跃而下，如同一只初学飞翔的小鸟，又像是一只端着了骨架的风筝。 风从耳旁呼啸而过，在没有任何重心的时刻，赵敢瞬间感觉自己似乎超脱了生命。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从刚出生时的嗷嗷待哺，到幼时的顽皮嬉闹，上小学后总是和同学打架，二年级时就跟人早恋，还把女孩子带到了家里，然后被对方家长寻上门来，和爸妈又是一番争吵…… 每每自己犯了错的时候，老爸总是怒不可遏，喜欢狠打自己的屁股，老妈则会将自己护在身后，与老爸争锋相对。 家里虽不富贵，但也算是小康，自己从来只会惹是生非，浑然不知爸妈的幸苦，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大学毕业参加工作…… 然后，是洪德光破坏了这一切，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逃逸天涯…… 洪德光的身影在脑中一闪即逝，转眼又满脸嗔怒的朱筱雅，挥着拳头要打自己，打吧，打吧，赵敢心中默念，如果还会有来生，你把我打残都行。 来生即为创生……朱筱雅的面庞瞬间又变成了余菁，余菁很有明星范的站在远处冲自己挥手，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鼻眼和自己甚是想象，于是自己拼了命去追，但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却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自己正当气馁无比，忽然又有一个全身警服的美女向自己走来，细细一看，不是周蕾蕾还能是谁，本想笑着和周蕾蕾打个招呼，但周蕾蕾却是一脸冷漠，然后掏出了十多张逮捕证，上面的名字都是赵敢…… 自己正要拒捕，却又有一辆豪华轿车擦身而过，程沁坐在驾驶的位置上，探出头冲自己笑了笑，自己看的分明，除了周蕾蕾外，其他几个和自己有关系的女孩都坐在车中，她们肆意的谈笑，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自己。 心灰意赖之下，赵敢刚要束手就擒，却不想周蕾蕾没有掏出手铐，而是摸出手枪对向了自己，只听“嘭”的一声枪响，自己应声倒地，血泪迷糊了双眼，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呼喊声，赵敢只感觉阴冷的江风铺面而来，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同时一股血腥气从喉部喷出，最终传入了鼻中。 喷嚏打完，赵敢才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双冰冷但却关切的眸子看向自己。那副面庞赵敢也熟悉的很，是紫无泪。 “赵敢……赵敢……”紫无泪看到赵敢悠悠醒转，冰冷的面庞出现一丝动容。 “紫……师妹，是你……”赵敢拼命睁大眼睛，同时慌乱的摸向怀里，却发现这里竟是黄浦江边，再往前一米就是那滔滔黄浦江了，而怀中的炸弹竟然不见了。 赵敢心中一惊，恍然以为身处地狱，紧紧攥住紫无泪的手问：“你怎么也……难道是为了救我……？” 说完这话，赵敢的双眼便变得无神起来，既然自己都已经死了，那老爸的冤情永远也别想洗脱了，老妈也过不上好日子了，他们要是知道的话，怕是会哭的伤心死。 “？”紫无泪不喜多话，只是轻声说：“别担心，我们都还活着，只是……现在的你……” “还活着？”赵敢不相信的看了看四周，又感觉了下自己的身体，这才确信无误了，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感到全身疼痛难忍，体内像是火烧一般。 原来，赵敢在情急之下从19楼跳下，虽然没死，但体内好多骨头都被震断了，内脏也受了伤，同时大脑也受到了影响，要不是凭着一颗顽强的信念，早就晕厥过去了。 正因为如此，赵敢几乎完全就是凭着一丝意念或者是本能做事，只是拼命的向江边跑去，大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最终将炸弹扔到江里后，整个人失去了信念的支撑，也就晕厥了过去。 127 亡命黄浦江（一） “谢谢你了，师妹。（.好看的小说）”赵敢心思明快，还没等紫无泪解说就将前因后果大致明白过来。心想此次的事情可真是险之又险，也亏得自己命大，这样都活了下来，运气算是狗屎到家了。虽说自己差点死于非命，但程沁他们总算是没事了，也没至于受到自己拖累，赵敢心下稍安。 “我们得赶紧走，这里不能多待。”紫无泪一边搀起赵敢，一边面色冰冷的说道。 “！？”赵敢心中一跳，想起了先前紫无泪在楼顶层说过的话，“你是说，还有其他人？” 紫无泪慎重的点点头，看似纤细的胳膊却气力惊人，轻易将赵敢这么个大男人拖到了一辆摩托车上。 那摩托车几乎通车紫色，只有个别部位是银白，看起来又帅又拉风，赵敢估摸着应该是紫无泪的新坐骑了，任由紫无泪拖着，自己也使出也些力气，坐到了车后座上。 紫无泪看赵敢虽然面色苍白，但暂时没什么大的危险，便一甩腿跨到了车上。一阵摩托车特有的轰隆声响起，紧跟着一股灰白色厌恶从底部喷出，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然后，就在摩托车刚刚离开原地的时候，骤然一排子弹扫过，又重新荡起满地烟尘，把摩托车排气筒的厌恶也遮盖了下去。 饶是紫无泪胆大包天，心性冷淡，也不禁一阵后怕，若是再离开的晚点，怕是就被那子弹射中了。赵敢应该还没什么事儿，但自己可扛不住子弹的。 赵敢虽然没有回头，但也知道刚才的动静定然是子弹造成的，当即沉声冲紫无泪说道：“尽量缩在我怀里。” 紫无泪微一点头，把摩托车开的更快了…… 摩托车几乎是贴着黄浦江边行驶，赵敢明白紫无泪的想法，如果敌人紧追不舍，太过强大，那说不得只有跳入江中了。 车速虽快，但身后的枪声依旧连绵不绝，赵敢抽空回头，这才发现竟有七八辆汽车追着自己，车窗边架着好多黑洞洞的枪口。没过多久，便有警方也赶了过来，但警车还没有靠近就打爆了，偶尔有几个警察有机会开枪，也迅速被那伙人给送到了阴曹地狱。 紫无泪这辆摩托性能极好，再加上她的驾驶技术也非同一般，车身左拐右突，时不时呈诡异的角度飘转，数次差点坠入江中，但均都化险为夷。 虽有警方干预进来，但身后的火力反而更加猛烈。赵敢心中波澜难平，如果这事真和东方家有关的，那东方家背后的势力也太过庞大了。后面这些悍匪显然非常人可比，能够轻而易举的将警方来人干倒，当初那徐龙的手下显然没有这种本事。 赵敢心知若是一直这般下去，要么是被击中，要么是主动跳入江中。紫无泪与赵敢想到了同一处，刚好看到一艘无人游艇停在江边，当下娇叱一声，车速陡减，然后拉着赵敢翻滚落地，在地上又连打几个滚，堪堪避过紧随而来的子弹，最后跳进了江中。 见到这番情境，那七八辆汽车也都停了下来，二十多个人从车中走出，人人手中都配着一把枪，其中竟还有两手持着大口径冲锋枪。 支好枪托后，便纷纷对江中一遍扫射。 枪声还未落下，却只见江中伸出一条纤纤玉臂，随后又闪电般缩回，同时有七八道寒光射出，在晚春的日光下分外亮眼，闪耀到每一个人的眼球。 这二十多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的人物，登时意识到了危险，虽然避的很快，但还是有两个人被射中，创口处鲜血直流，倒是无甚生命危险。 其实，若是全力施为的话，要保持每一枚刀片都有最大威能，紫无泪只能同时投出三枚刀片，但此时人在水下，本就看不太清岸上的情况，只能是一通乱投，也算是广撒网，多捞鱼。 而最令人吃惊是，竟有一枚刀片被一个中年男子夹到了手中。那中年男子站在人群的正中，身材挺拔，浓眉短发，长着一副看似老实的国字脸，眼中却处处透着阴霾。 边上一个小弟一边重新举枪，一边提醒那中年男子道：“震哥要小心，这些刀片怕是比子弹还要厉害。” 那中年男子正式这二十多人的头目，名叫陆震，陆震也没去看江中的情况，而是捏着细小刀片一阵翻转，然后便将之随意的扔到了地上，同时不在意的笑笑说：“手法倒是不错，可惜力道还欠缺。” 而借着这一晃神的功夫，紫无泪已经拖着赵敢爬上游艇，隔开牵连着江岸的绳索，发动游艇，便一溜烟向前窜去，带起滔滔白色浪花。 看到二人重新出现，岸上的二十多个人又是一通枪射，但那游艇速度快的很，又在紫无泪手里七拐八拐的，更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况且枪的射程又有限，不禁片刻，手枪子弹就再难企及了。 不过那两把冲锋枪的射程就要远很多了，两个人分一左一右站在陆震身旁，子弹连续不断的射到游艇附近，但愣是没能让一颗子弹落到游艇上。 陆震看的气闷，他原本只是空手站在那里，这时却把左首那人的冲锋枪一把夺到自己手中，略略一瞄，开枪便射。 这次果然准了许多，很快就有七八发子弹打到了游艇上，艇身一阵飘摇，像极了无依无靠的扁舟，但最后还是稳定了下来。眼看着游艇就要逃出二百米射程之外，陆震面色陡然一变，冲边上一个小弟喝道：“去车里把狙击步枪拿出来。” 黄浦江流经此地，河宽大致在五百米左右，现如今赵敢二人刚刚渡了不到二百米，离过江还早的很。看陆震那一副淡然如水的大将风度，显然是吃定了赵敢二人。 狙击步枪很快送来，因距离还不算太远，陆震双臂架起直接点射。 终于，赵敢当先中弹！这玩意儿可不是普通手枪，威力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饶是赵敢皮糙肉厚，筋骨奇特，又哪里能捱得住这么一枪。 步枪子弹打到了赵敢的大腿上，竟直接洞穿而过，继而又射进游艇当中。赵敢遭此一击，腿部血如泉涌，心想任凭自己身体多么的强悍，竟还是架不住一把可怕的热兵器。 紫无泪本来就要全力驾驶游艇躲避枪击，现在看到赵敢受伤，面部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心中却是有些慌乱起来，驾驶技术也瞬间生硬了很多。 转眼又是一颗子弹打到，这次却是直接射在了游艇的某个关键部位上。似乎是发动中枢坏掉了，任凭紫无泪如何操作，游艇只是凭着惯性直直的向前滑行，如此这般，自然是再也难以避开子弹了。 陆震瞅准机会，又是一枪补到，直打的那游艇连滑都滑不动了。 赵敢见此情景，知道是真的到了穷途末路，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次确实是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了。若是自己一人还好说，大不了拼死一搏。但现在紫无泪陷入到这事当中，岂不是凭白的被自己拖累？ 想到这里，赵敢猛的用未受伤的右腿撑起身躯，竟突施大力推向紫无泪。紫无泪一心忙着躲避岸边敌人的子弹，哪会料到赵敢突然来推自己，大意之下竟真的向江中跌落而去。 赵敢先前便认定那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也可能是紫无泪，但几率应该很小。因此才有这冒险一试，如果目标仅仅是自己的话，那只要自己留在艇上，自然就能掩护紫无泪逃走了，但要是两人一块走的话，以双方实力对比，片刻之后肯定又会被追上。 “你先走！赶紧走！”赵敢刚刚动作太大，大腿处的血流本快干涸，这下子却是又开始源源不断的流出，再加上坠楼之后受了重伤，全凭一口硬气撑到现在，新伤旧痛一并发作，整个人的面色越来越白。因为江水浑浊，也看不清紫无泪到底游向了哪边，但还是冲着江中默声说道：“如果我侥幸能活下来，就到桃花源中等你……好久没见师父了……” 陆震乍见艇中之变，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将手中枪支一扔，上衣一脱，竟纵身跃入江中，然后向着那游艇游去。 赵敢孤身处于江中，骤然间豪情勃发，随手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两块布条，三下五除二将腿部伤口一裹，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艇前，目光直视陆震。 三百多米的距离，陆震很快便游了过来，若是奥运会的游泳冠军在此，怕是都会汗颜。 128 亡命黄浦江（二） 当陆震的手搭住游艇边缘的时候，赵敢忙抬脚向他头部踢去。（.无弹窗广告）陆震洒然一笑，也不慌乱，头部一扭，换一只手搭在艇边，然后一个纵跃，竟而翻身到了游艇上。 赵敢哪敢大意，但自己此刻身体几乎已到奔溃边缘，陆震的伸手虽然只显露了冰山一角，但自己管中窥豹也能明白，即便是自己完好无损的时候，也不一定是这家伙的对手。 但是，有些事，明知道不可能，也还是必须要去做。如果自己就此束手就擒，那才是真的对不起尚在狱中的父亲。 陆震个头比赵敢还要高些，如一尊铁塔般立在游艇上，刚好与赵敢面对面，见赵敢如此硬气，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但动作却毫不迟疑，凌空一跃，抬脚便踢向赵敢喉部。 陆震这一招不光动作快得出奇，还因为强大的力道带起了一阵劲风，赵敢深知其中利害，但以自己如今的身体，要躲开这一记那是万万不可能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迎上去了。赵敢用最快的速度向斜上方出拳，盼着能侥幸挡住对方这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闪过三道熟悉的寒光，分别射向陆震的大腿，咽喉和胸部，赵敢心中一跳，惊道：“师妹……？” 陆震也是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淡定从容，同时身体迅速扭转落地，腿脚弹至一半又缩了回去，然后直立在原地，也没急着再次动手，而是看向了赵敢身后。 一袭紫衣的紫无泪就站在赵敢身后，眼神淡漠，面无表情。 紫无泪浑身都湿透了，碎碎的短发上满是晶莹的水珠，受到江水的洗礼后，面色更添阴寒。原来紫无泪在被赵敢推入江中的时候，忽然瞅到了岸边的异动，估摸着陆震可能会亲自过来，于是就先藏在水中，打算伺机偷袭。 一直到陆震和赵敢交手，紫无泪才又翻身上艇，一动手便是三枚刀片，却不想竟被陆震躲开两枚，剩下的一枚虽然击中胸部，但只见陆震胸膛一挺，竟而将这一枚刀片反震开来。紫无泪心中惊骇，这人光是论身手的敏捷程度，绝对不会低于自己，而论身体的坚硬程度，似乎比赵敢还要强上不少。 陆震凛然一笑，双拳忽然变爪，速度快的出奇，以赵敢这半残之躯，根本躲避不及，转眼就被抓住了肩部。陆震面上阴狠一闪即逝，冷声问道：“那份文件呢？” “什么文件？”赵敢感觉对方的手掌如同一把钢钳，竟让自己痛入骨髓，但对于对方的问话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还不承认！不是你玩的掉包吗？” 陆震说这话的时候，赵敢突然抬脚踢他下巴，陆震不想赵敢都这样了还能反抗，心中微微一惊，但不过是头部微微一侧，就将此击避了开去。而与此同时，紫无泪又连发出三枚刀片，刀刀直指要害，陆震竟是不闪不避，任由刀片射到身上，随后又反弹开去，竟没有伤到分毫！ 当刀片被弹开之时，紫色的身影骤然而至，脚背绷的直直的，脚尖落在了陆震胸口。陆震受此一击，脸上却是现出了不屑的笑意，嘴中淡声道：“能踢的再重点吗？” 话声刚落，紫无泪已经被反震的抛飞出去，一直到了游艇边缘才堪堪落下站定，面色已经是红白交错，显然是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冲击。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赵敢现如今才是真长了见识了，毫无疑问，这人算是自己遇到的第一高手了，与当初飞机上那黑脸巨汉相比都不知强了多少，以自己如今的身躯，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但对方所指的文件却又是什么？自己本以为对方是东方家找来杀自己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另有隐情。 “你和东方靖是什么关系？难道不是来为他儿子报仇的？” “东方靖算是个什么东西，别说是他儿子了，就算是他死了也不管老子半毛钱关系。他东方靖还没这么大的能量，他要我杀掉你，我却是不能急着杀你。”陆震说着说着便又淡淡的笑了起来。 紫无泪单手捂着胸口，嘴角边挂着淡淡的血丝，眼看着就要再度出手，赵敢余光瞟到，忙凝声制止道：“师妹！你先不要动！你不是他的对手。” “还算是你们有自知之明。”东方靖神情忽然又变得冷冽起来，“我再最问你一遍，那文件你给是不给！？” “不给！”赵敢虽然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东西，但自出了桃花源来从未受过此等束缚，他本就性情刚烈，此刻偏不屈服。 “好！”，这一个字刚刚出口，东方靖手中忽施大力，只听一阵“嘎吱”声响从赵敢肩头传出，赵敢顿时疼的直吸凉气，但愣是没有哼出一声。 陆震看赵敢如此倔强，眼中凶光暴起，双手快如鬼魅，连续不断的抓向赵敢全身几处重要部位，“嘎吱”声响不绝于耳。等陆震放开双手的时候，赵敢竟如同一团烂泥般萎蔫着倒了下去，全身不住的抽搐，却愣是不能动弹分毫。 这一系列动作快的不可思议，紫无泪根本来不及营救，看赵敢如此情形，心中寒意和同意交错纷杂，知道赵敢身上的骨骼大多都已经碎掉了，不管现今医术如何发达，以后都只能是一个废人了。 “师兄……！”到了此时，一贯冷漠的紫无泪终于彻底动容了，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了这个称呼。 陆震神色淡漠，逼视着赵敢，单手指着紫无泪说：“你要是再不交出文件，她也是这个下场！” “快――快――师妹你快走……”赵敢每说一个字，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陆震一声冷哼，身躯如大鹏般跃起，眼看着就要抓向紫无泪，但就在此时，忽然一团黑影闪过，刚好隔在陆震的掌峰和紫无泪之间。 陆震微微一惊，还是毫不迟疑的向着这团黑影打去，登时黑影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抛飞而出，从紫无泪头顶越过，竟是落到了黄浦江里。 再次看去，哪里还有赵敢的半分影子。 刚才那图案黑影自然就是赵敢，每个人都是有蕴藏的潜能的，所以在死前才能回光返照，其实就是将体内隐含的生气在最后一刹那放出，之后便彻底枯竭了。 赵敢虽已骨骼尽碎，内脏也都受到了严重损伤，无比的濒临死亡，但若是及时救治，或许还有生望，只不过是从此以后成为废人。但现在这样耗尽了身体的最后生气，又被打到了滚滚黄浦江中，自然是很难生还了。 陆震出手狠辣，本就没打算留下紫无泪的性命，因而那一掌出手极重，几乎灌输了全身的气力，原指望将紫无泪一击毙命的，却没想到赵敢还能动弹，在最后关头挡了过来。赵敢要是真的被打死了，或许就真的拿不到自己要拿的东西了，那时自然也就无法和老板交代了。因而眼看着赵敢跌落江中，再无动静，陆震也略微有点心虚，但既想事已至此，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紫无泪也赶紧杀掉。 但是，至始至终，陆震都忽略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国家机器的能力，如此大规模的枪战，上海警方甚至是华东军方怎会不重视，先前是因为轻视，才只派出一小队普通警察，后来见事态难以控制，自然就有大量的特警纷纭而来，甚至还有强大的军事武装也被带了过来。 陆震感觉何等敏锐，四下一扫便知晓了正有数把远程狙击枪对着自己，同时直升机特有的嗡嗡声在头顶响起，直升机里的人用着扩音器发出呼喊：“下面的人不要动，下面的人不要动，赶紧举起手来，举起手来。” 陆震只能把对紫无泪的杀念强行收回去，抬头看去，发现有好几个大口径冲锋枪的枪口对向了自己和紫无泪。 想来上海警方还不是很搞得清状况，因而连紫无泪也不会放过。 紫无泪一心记挂着赵敢，哪去理会身处何种危险境地，微一皱眉，便纵身跃入江中，向着赵敢跌落的方向追寻而去。 登时，子弹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向着紫无泪消失的位置一通狠射，溅起了无数水花。陆震嘴角一翘，也跃到了江中，却是向着相反的方向游去了。 于是子弹便也分成了两股，分别扫向紫无泪和陆震…… 现在是上海市的晚春，树枝都抽出了新芽，浑浊的黄浦江水也被映衬出淡绿，早熟的花儿已经放出光彩，远处的桥上情侣依偎走过，世界依旧是一片和谐宁静。 129 七个月后----生死莫辩 但纽约的春天显然要来的更晚一些，街上的行人还是大衣素裹，麦迪逊大道上人声鼎沸，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老人骑着自行车穿过，一直到了另一条略窄的街道上，最后停留在一家中国人开的早点铺前，买过一份极富有中国味道的烧饼和豆浆，随手把车停在路边，就那么就着冷风吃完，又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吃过早点，老人又去报刊亭买了份报纸，在路边随便找了个角落，便蹲在那里看了起来。 这时，几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白人小伙儿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着黄衣服的指着老人的自行车说：“哎，这个车我喜欢，这么老，这么旧，一看就很拉风，要是骑上这车，准能把詹妮她们那几个妞儿给迷坏。” “老大太有品位了，这种老爷自行车我也喜欢的很啊！起码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吧？”边上另一个小伙儿忙拍马屁说道，其余人也都跟着奉承起来。 黄衣服小伙儿听的高兴，直接坐到了车座上，斜眼瞅到了蹲在地上的老人，嘿笑道：“老头儿，把这破车卖给，你说个价吧。” “不卖。”老人用手背揩了下油嘴，曼斯条理的说道。 几个小伙儿一听就怒了，敢情这老头儿还真不识抬举，这几人都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人，整日就是喝酒打架坑蒙拐骗，其实就算是老人开出价来他们也不一定会给的。其中一个穿红衣服的两个大步走过去，抓住老人的衣领怒喝道：“老家伙，你到底卖不卖？” “不卖。”老人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表情淡漠的很。 其他几人看这老头儿如此倔强，正要打算一拥而上，先将他打个半残，然后再赶紧抢车逃走。这条街道虽然离的麦迪逊大道不远，但因为都是些小店和居民区，警察鲜有来到，这几人经常在这里犯事，不知欺负了多少老弱病残。 但几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当先一人就飞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的跌落到地上。只见一个留着长发的中国男人手起脚落，出手如虎豹般迅捷，仅仅几十秒钟的时间，就把那几个小伙儿都打趴到了地上，疼的哭爹喊娘。 这时，才有另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上前，冲着老人微一躬身说：“亚克力斯先生，您没事吧？” 原来，这老人竟是曾经救过赵敢的亚克力斯。 亚克力斯微微一笑，拍拍手，站起身来，看着中年男子说道：“东方靖，你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东方靖默然片刻，心中却是千思百转，他本以为亚克力斯会说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却没想到竟是关心起了自己的家庭，只能缓声道：“相信这一次凶手肯定跑步了了。” 亚克力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跨上老式自行车，冲着身后两人挥挥手，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处。 一直看到亚克力斯消失，东方靖才问向长发男子：“阿洛，我之前不是让你和陆震他们一块到中国的吗，你为什么没有走？” “陆震没同意我去。”长发男子低头说道。 东方靖长舒了一口气：“我办公室里的文件被人离奇掉包，我却是过了这么久才知道，算起来，也确实是只有赵敢才有这个嫌疑。要不是如此的话，陆震也不会亲自去中国了，毕竟那份文件要是被在中国传开，连总会都有危险，我们在中国的唯一基地也会很快完蛋。” “以陆震的本事，事情应该已经办妥了。[.超多好看小说]”长发男子说道。 东方靖点点头：“算洪德光那老小子走运，三年前他那里出了一次问题，信息差点泄露，这次又是我这边出了问题，不过也应该已经解决了。等到中国的计划完成，他洪家也就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 “不过老板，我倒是很好奇……”长发男子微一犹豫后说道：“赵敢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他做这事又是为了什么？” 东方靖眼望远方，疑惑的摇了摇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现在只能先等结果了，毕竟我都不能确定那文件到底在不在他手里。根据总会那里传来的消息，陆震此次的主要任务是寻回文件，杀不杀赵敢倒是次要的事情了。如果他没有和赵敢拿到文件，或者说是文件真不是赵敢拿的，那陆震短期内也绝不会回来的。” 长发男子赞同的点点头，视线与老板投向同一个方向，街上人来人往…… 那个方向是东方。 在东方略靠北的位置，平津市也有些春寒料峭，洪德光正端坐在办公室里，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缓缓的用嘴吹着气，良久，才用嘴轻泯一口，当茶水浸泡舌尖的时候，洪德光也轻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细细的品味。 喝茶是洪德光人生的一大嗜好，可以没烟，可以没酒，甚至是可以没有女人，但绝对不能没有茶。在他的一生峥嵘当中，不管是碰到如何烦心的事情，只要静坐着细品一杯茶，心经便能平定下来。 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响起，洪德光有些不悦，但还是沉声说道：“请进。” 一个身材苗条的近三十岁美女走进，是洪德光的助理小盛，小盛看到洪德光正在喝茶，略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极为重要，却又不得不赶紧向老板汇报。 “什么事，你说吧。”洪德光眉眼一抬，淡声说道。 “是这样的。”小盛略微整理下措辞，“第一广告公司这几个月来发展太快了，不光吞并了几家小广告公司，还不断的与几家大型广告公司争抢业务，现在连那几家跨国广告的分公司都感到了危机。本来他们与我们是没什么交集的，但最近几天竟然有好几家我们的大客户转到了他们那里，长此以往……我怕……” “那另外几家大型广告公司难道就干坐着吗？”洪德光淡声问。 “这倒没有，平津通电、平津美澳、平津明光等一系列跨国公司已经联合我们本地的尚思、觉醒、久策等大型广告公司组成了统一战线联盟，共同抵制第一广告公司的扩张，现在他们就等着我们的意见了，毕竟弘广才是是平津市广告业的领头。” “先静观其变吧。”洪德光略显疲倦的靠到了椅背上，“前段时间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第一广告公司的法人代表和股东方是谁？” “法人和大股东都是赵敢。”小盛平静的答道。 “果然是那小子……”一想起赵敢，洪德光心中就买来有的不安宁。 “赵敢以前是我们弘广集团旗下广告公司创意部内一个小组的创意总监。”小盛想了想后说道。 “这我知道。”洪德光轻声说了句，便闭上了双目，手中却还握着茶杯柄。 小盛见状忙识趣的向外退去。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当中，杨东文带领第一广告公司继续扩张，先后吞并尚思和久策，同时并购了数百家小型广告公司，将平津通电的业务几乎悉数抢过，曾经不可一世的跨国公司黯然退出平津市广告界，将中国总部转到上海。另外几家跨国和国内的大型广告公司也都业务紧缩，明着竞争不过，便在暗地里动手脚，也不知道采取了多少暗箱手段，却屡屡难以得手，而一旦被发现，杜小强便会赶来平津，然后展开雷霆般的报复。 虽然没有官方的明确消息，但大家都知道，犯事阴过第一广告公司的企业，不久后就会遭到了程度不一的打击，最悲催的更是直接破产。 这样久而久之，第一广告公司几乎垄断了平津市广告业的半壁江山，连弘广都不得不暂避锋芒，尽量避免与第一广告公司正面冲撞。 在上海开设了分公司后，杨东文又耗费巨资将业务扩张到广州。截止到此时，中国三大广告产业聚集地――几乎都有了第一广告公司的厚重脚印。 在2013年7月底的时候，因业务拓展需要，第一广告公司发展为第一文化传播集团，旗下拥有数十家子公司，遍布十余个省市自治区。 随后在8月初的时候，第一文化传播集团正式上市，进行融资之后再度扩张。 朱筱雅仅仅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美国进学完毕，十月份的时候返回中国。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春夏更迭，转眼间便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已经是到了2013年秋末的时候，10月15日，晴。 在平津市郊外的一处山坡之上，数十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女女正肃立在一片墓园当中。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墓碑，但墓碑旁却堆满了鲜花。阳光斜斜洒落，将墓碑上几个大字映衬的分外显眼――赵敢之墓。 130 扫墓 那一日在上海黄浦江上的动静极大，最后相关媒体都进行了专题报道，但因为警方不知道两方争斗的起因，也没有丝毫线索可查，最终智能定性为黑帮仇杀。事后相关部门也有组织搜救过幸存者，但却是无功而返。黄浦江源于淀山湖，然后由淞口入长江，一旦进了长江，那便和茫茫大海接上边了，哪里还能寻回半个人影。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抱着一线希望，怀疑赵敢可能是被什么人救了，或者是被冲到了江边上，但一直等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却始终没有等到任何消息。无奈之下，杜小强和杨东文在全国各大媒体都发布了寻人启事，又苦苦等了一两个月还是了无音讯。到了这时候，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了――赵敢确实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过，大王庄因为消息闭塞，赵母倒是还不知道儿子去世的消息。杨东文等人一番合计后还是没有说。或许在他们心里仍旧抱着一丝念想，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那个痞子一样的白领年轻人还会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与他们谈天说地把酒言欢。 在最靠近墓碑的位置是两个年轻男子，都戴着黑墨镜，但还是遮不住眼中的悲恸与落寞。再往后是三个容貌绝美的女子，都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会打扰到什么。 那两个年轻男子正是杨东文和杜小强，杨东文将手中的鲜花也放了过去，然后摘掉墨镜，眼泪却也禁不住无声流下。至于那三个美女，自然就是朱筱雅、程沁和周蕾蕾。只不过，程沁却是与朱筱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彷如陌生人。 除了第一广告公司的那些早期员工外，以前弘广的那些人也来了，诸如王鸥艺、胖子、杨露等等，不过鉴于弘广和第一文化传播集团的关系，两方见也离的略远，弘广众人只是默默的看着赵敢的坟墓，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叹息。 “敢子，你看到了吗？这么大的平津市，就是这个冷冰冰的由钢筋水泥和金钱铸成的城市，我们终于将它战胜了，第一广告公司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不久之后它就会走出中国，走出亚洲，走向世界，你看到了对吗？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做到了，我们做到了。但不管它能走向哪里……都只剩下我孤孤单单的走了……” 还有剩下的一些话，杨东文没敢说出口，虽说来到这里大多是赵敢的至交好友，但事关赵敢身份的事情还是不能随意泄露。赵敢既然已死，杨东文便已打定主意，不管是付出多少代价，哪怕是赔上整个第一文化传播集团，都一定要为赵敢的父亲洗脱罪名，将他从牢狱中救出来。 杜小强听着听着突然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鲜花扔到了墓碑上，其他人看他那般模样，微微一怔，却是没有阻止。杜小强又将杨东文强推到身后，因为动作太大，连墨镜都跌落到地上。 “你tmd给老子醒过来啊，你不是要和老子瓶吹闷倒驴吗？你不是一直说你比老子能喝吗？老子从来没信过，就等着跟你好好比一比了，可你tmd，可你tmd……”说到这里，杜小强怔怔的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在地，话声却变得轻了起来，“可你tmd就在这里装睡，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吗？老子都还没死呢，你怎么能走在老子的前面……” 众人看杜小强这般，刚准备上前劝阻一番，却只听一声“嘭”响传来，扭头看去，才发现朱筱雅已经昏倒在了地上。[] 周蕾蕾离的朱筱雅最近，见状忙用力将朱筱雅扶起，只见朱筱雅面色苍白，双眼紧紧的闭着，狠狠的掐了好几下人中，才悠悠醒转过来。 但就在朱筱雅刚醒过来之后，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嘶哑着嗓子喊道：“我们的孩子没了，孩子没了，孩子……” 周蕾蕾一惊，出于女性的本能，向着下方看去，发现在朱筱雅刚才摔倒的位置，竟有一滩淡淡的血迹，而在朱筱的裤腿上部，隐隐间也有血迹渗出。一个念头登时冒出在周蕾蕾的脑海――朱筱雅流产了…… 其实，赵敢当初在美国和朱筱雅零距离恩爱的时候，并未采取任何安全措施，朱筱雅之后便怀孕了，到现在也有快八个月的时间了，在怀胎八月的时候流产，是很少见的，对女性的伤害也着实很大。说起来好笑的是，赵敢每次都很有准星，不管是余菁，还是朱筱雅，几乎都是一局定乾坤，完全用不着第二次。 关于朱筱雅怀孕的事情，这里也只有杨东文知道，据他所知，朱筱雅的身体状况一直都还不错，自从怀孕以来也从没有过什么变故，可是现在竟然会流产了，实在是有点说不通，难道说是因为伤心过度！？ 可是她刚刚得知赵敢去世的消息的时候，不是也因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吗？那时的心理冲击应该比现在还要大很多的吧？ 杨东文深知朱筱雅和余菁对赵敢的重要性，先前他曾经无数次的和杜小强去上海寻访过余菁，但最后都连个人影子也没见到。如果余菁顺利生产的话，孩子差不多都快两个月了，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见过父亲――而且，也应该永远见不到了。 每每想起，杨东文便不禁替赵敢感到心酸，也觉得自己对不起兄弟。毕竟除去赵母和尚在狱中的吴有责，赵敢几乎没有任何的亲人了，他生后剩下的事情只能靠自己和杜小强两个兄弟来帮衬。 可现在呢？赵敢最爱的两个女人，一个见不着面，另一个却意外流产了，连他那儿子是否安然出生都不知道。 既然出了这种变故，众人也无暇再祭拜赵敢了，先后零零散散的走出墓园，然后周蕾蕾把朱筱雅搀扶到车内，由杨东文亲自做司机，向着平津市第二医院开动而去。 秋风忽然又刮起来了，待众人走后，竟将墓碑前的鲜花刮散了一地，五颜六色的花朵翻滚开来，散落的花瓣随着秋风悠扬飘起，让人恍然误以为春回大地。 原来，从赵敢当初离开桃花源到如今，竟是整整的一年光景了。可恨物是人非，可喜情深依旧。 当然，南国的秋天永远都要比北方温和一些，舒缓一些，虽然已经是十月中旬了，但树上的叶子和地上的小草都还是绿的，好多城镇乡村里的大街小巷都在散发着桂花的浓浓香气，不禁让人口鼻生津。 在中国的很南很南的地方，广西那绵延不尽的十万大山当中，也丝毫不显得萧条，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应该是秋意盎然。 十万大山里虽然交通闭塞，几乎与世隔绝，但还是零星错落着许多村镇的，不过其中大多数是某些少数民族的聚集地。 在最隐蔽最深处的地方，群山环绕间的峡谷当中，一个小村子里的男男女女正在市集上忙碌穿梭着。他们都穿着中国古代的服饰，大多数是粗布麻衣，但也有极少数是锦帽貂裘、绫罗绸缎。 今天是每月一次的市集开放日，因而热闹的很，大多数人都怀抱着一堆东西，看到某个摊位上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便和老板商量着用自己的东西换取。 “师妹，你看这个镯子怎么样？”一个穿着灰布衣衫的年轻男子转首问向身后的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面色冷清，口中轻吐一个字：“好。” “那老板，我用这个纯银吊坠和你交换，你看成吧？”灰衫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个银白色的吊坠递给那摆摊的商贩。 商贩接过吊坠在手中掂了掂，开心道：“你这东西可要比我的贵重一些啊，你当真要换？” “嗯。”灰衫男子点点头，“男子汉大丈夫，说换便换，哪有反悔的道理，这吊坠归您了，镯子我拿走了。” 说罢，灰衫男子便起身站起，和那紫衣女子到其他地方转悠去了。 那商贩目视着二人走远，眼中渐渐现出一丝疑惑，心中暗道：“这两个年轻人虽然穿着普通，但头发却都很短，应该就是苍古收的那两个外面来的徒弟了……不过，当年他们不是都先后离开了么，如今怎又回到了这里，还待了大半年的时间。” 这商贩猜的不错，这一男一女确实就是赵敢和紫无泪。不是赵敢不想走，外面还有一堆事儿等着他了，关键是暂时还走不了。 131 破而后立 七个月前，赵敢被陆震打入黄浦江中，后来紫无泪也跳入江中。[.超多好看小说]但江水滔滔，紫无泪的水性又比不上赵敢，再加上还要担心陆震的追踪，可谓是一路心惊胆战。一直到了黄浦江与长江的交口处，紫无泪才终于寻到赵敢。但那时的赵敢，已经连呼吸都没了，只剩下极微弱的心跳，若是不贴到心口上细听，还真以为是个死人了。 最要命的是，赵敢全身骨头几乎都碎掉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烂泥，拖都拖不走。以赵敢此时的状况，再带到医院显然是只有等死的份儿了，无奈之下，紫无泪想到了最后的办法。 紫无泪力气虽然不大，但比之寻常人还是强了不少的，当下将赵敢捆到自己的背上，这才勉强能带着赵敢走。 为了避人耳目，紫无泪只能沿着大山或是丛林行走，饿了就打猎然后烤来吃，渴了就喝溪边的水，她虽然背负着一人，走的路又蜿蜒崎岖，但脚程依旧快的很，一路穿山越岭，最后终于进入到了十万大山当中。 依着年少时的记忆，紫无泪带着赵敢重回桃花源。 苍古对于二人的到来万分吃惊，尤其是好奇二人竟然会跑到一块来，但眼看着赵敢只剩下最后一丝生气，苍古也没工夫在询问什么了。 苍古先是愁眉苦脸的看了紧闭双眼的赵敢半晌，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也没叮嘱紫无泪任何东西。紫无泪虽然心急，但因为性格使然，也没有追问什么，就在那里静静的候着赵敢。 而与此同时，桃花源中最老一辈的几个人却聚在了一起。村长还是当年的老村长，除此外还有几个面色威严的老人，苍古赫然也在其列。（.无弹窗广告） 此刻几个老头都有些面红耳赤，显然是已经经过了一番争论。老村长紧紧的拧着眉头，摇了摇头后说：“我桃花源已有百年不见外人了，但最近几年却屡屡破规，先是在十多年前救了那个小丫头，然后又在三年前救了那小子，还都让他们把本事带到了外面。不过，大家应该都明白，这些年我们从未受到过外界的侵扰，显然是这两个小家伙一直守口如瓶，从未将这里的信息泄露给过外人。” 说到这里，老村长看向苍古，苍古便接着说道：“三年多前，我们是用易筋洗骨汤救的赵敢，那时如果不用那个方法的话，赵敢以后就是个废人了，断掉的筋骨根本不可能再复原。但凡事有利便有弊，我和村长那时都没有告诉他易筋洗骨汤的可怕后果，只是说有一定的副作用，具体是什么却没有讲。” “易筋洗骨的方法，我本来就不赞成用，不过就是个饮鸩止渴的方法，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他还不是会全身瘫痪，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一个长眉老人略带怒气的说道。 老村长摆摆手：“这事儿也怨不得苍古，毕竟那时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而且也是我帮那小子易筋洗骨的。” 苍古闻言一阵默然，然后看向众人说：“易筋洗骨，讲究的便是破而后立，立而后破，也并非是没的挽回的。” 老村长微一惊讶：“你是说……对了，对了，我先前也去探望过那小子的，全身的骨骼筋肉几乎都碎掉了，但人却愣是恰好没死，这不就是立而后破吗？” “那如此说来，赵敢这次受伤反而是有好处的了？”长眉老者疑惑道。（.好看的小说） “只能是说那小子运气太好了……”苍古微微一笑，“伤害他的那人，不管是出手再重上一分，还是再轻上一分，都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再重一分的话，赵敢已然没命了，要是再轻一分的话，也不能够立而后破。就是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什么人物，以那样的身手，就算是我也未必胜得过。不过……” “不过什么？”老村长追问道。 “按照我的观察，赵敢的身体应该还有过什么其他遭遇，似乎比出村时候坚忍了不少。” 这几人当然不知道，赵敢当初在太平洋冰冷的海水中浸泡了整整一个晚上，而在此之后，身体才变得更加坚韧异常了，即便是寻常子弹也再难以伤及分毫。 几人想了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懒得再去想，毕竟在眼下看来，救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破而后立……现在已经破了，可又该如何立呢？”长眉老张略一思索了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苍古，从我们的先祖避入桃花源到现在，有多少年光景了。”老村长没有回答长眉老者的问题，却是转向苍古徐徐问道。 苍古不知对方问这话是何意，默然答道：“算起来应该是两千二百多年了。” “是啊，已经两千二百多年了……”老村长突然变得惆怅起来，“先祖本是本事极大的人物，那时若是愿意救世济国，秦时的百姓就不会受那么多苦难了，再后来的天下格局怕是也会改变了，如今的中华大地可能也会是另一番光景。但他最终却选择了避入山林，受到先祖的影响，后世历代都以避世出世为准则，即便是如五代十国之乱，也再没有关注天下分毫。算起来，我应该是第一个主动与外界人接触的，村里人尽管没说，但老头我心中明白的很，我已然违背了祖先的信条。” “村长……”苍古急声喊道。 老村长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多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当初是我看那女孩儿可爱的紧，又身世可怜，这才让你收她为徒的，还有三年多前的赵敢，也是因为一时心慈手软救了回来，然后为了医治他，又让你收他为徒，传授武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们毕竟和你朝夕相处了太久，你固然不可能放的开他们，但一切本就是由我一人造成的，若不是我将他们带回来，你也不会多出这两个徒弟了。一切缘起缘灭，因果轮回，谁种下的果，就该当由谁去收。说的好听点，我们是潜居避世，但说的不好听点，我们其实是窝窝囊囊自私自利的存活了两千多年，全然不顾外界疾苦。错一是错，错二也是错，毕竟我不愿违背祖训，却已经违背了祖训，我们又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死去。我看那小子欢喜的紧，就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吧，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解脱。” “村长……”几个老人都急了，大致已经明白老村长想要做什么了，纷纷张口结舌想要说点什么，但嗓子却哽咽住了。 老村长衣袖一挥，凝声说道：“你们不必再多说了，只要我还是村长一天，一切就要按我说的来。长眉，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给我和那小子换骨。” 长眉老者长长的叹了口气，默然道：“罢了，罢了，我听你的便是。” 老村长轻轻颔首，又接着面向苍古说道：“苍古，我死后你便是新一任桃花源村长。” 苍古也没多拒绝，点点头说：“明白。” “好了，你们不要都哭丧着脸嘛，我都已经快一百岁了，也是该到了休息的时候了。”老村长带头笑了笑，却发现受到众人情绪的感染，自己的笑容实在有些生涩，当下也只能将笑容收起，轻叹一口气说：“明天上午就先进行换骨吧，我先回去多陪陪老伴和家里的那些孩子了。” 说罢，老村长便大步走向了远处。 一直等老村长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余下几人才将忍耐多时的眼泪溢出眼眶，片刻后便已老泪纵横。 次日，是桃花源村一个极为重要的时刻，因为老村长将在今天死去，而后换成新的村长，但所有的村民还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苍古让紫无泪暂时回避到了其他地方，最后只留下三个人：老村长，长眉和自己。 桃花源中很多技艺都是代代相传的，比如说是苍古的武术，比如说是长眉的技艺，当然旁人也可以拜师求艺，但最终学到所有技艺的一般只有一人。长眉便是村中医术最好的人，当初那赵敢浸泡的药水其实也是他调配而成的。 三人处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当中，门把手已经被反锁好了，里边的人能出去，外边的人却休想进来，当然，一张木榻上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也就是赵敢。 之后的工序操作起来无比繁杂，但说来却也没多少花头。，老村长虽然习武数十年，骨骼也远超常人，几乎比当初易筋洗骨后的赵敢还要强上不少，但终究年事已高，虽然还没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但骨骼也很是衰老了。为了祛除这一弊端，长眉先将老村长的骨骼换给赵敢，然后又将赵敢自己的骨髓灌输进去，最后再将赵敢浸泡于那易筋洗骨汤当中。 当然，在换骨的那一刻，老村长也永永远远的闭上了眼睛，而赵敢却是获得了新生。或许，这也会是一种生命的延续。 132 会面 至于那易筋洗骨汤的副作用，却是不会再有了。但与前一次不同的是，赵敢每日都至少要在那药水中浸泡两三个小时，一直要等到七八个月后才能彻底复原。 如此这般，虽然在几天后赵敢就醒了过来，还万分记挂着外面的事情，但也只能先留在桃花源中，等着身体康复再做打算。 在这段日子里，苍古几乎将毕生所学都倾囊传给了赵敢和紫无泪二人。各路拳法、腿法层出不穷，二人为了不辜负期望，只能昼夜不停的苦练。 两人的悟性几乎在伯仲之间，又都是性格坚毅之人，倒也是进境神速。但两人擅长的领域本就不同，苍古的大半本事其实是更适合赵敢的，紫无泪所学的主要还是暗器和身法。 紫无泪的第二重性格偶尔还会出现，完全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瞬间从冰山转成火山。长眉虽说医术高超，但对于心理疾病却无可奈何，况且紫无泪偶尔可以成为无忧无虑的快乐女生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事儿便只能顺其自然了。赵敢早年也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估摸着紫无泪是因为小时候受了太大的刺激，长大后又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才导致了双重性格。 陆震在那黄浦江一战后，先因为急事回到了美国，不过因为没有拿到文件，老板又认定那份文件一定是到了中国，虽然国内还没有什么消息和变数传来，但陆震的老板还是担心，所以等美国的事情办妥之后，又将陆震派往了中国。 这个时候，刚好也是十月份。 当初将赵敢全身骨骼捏碎的时候，陆震自然也将赵敢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但确实没有发现那份文件。因为老板认定文件一定是被赵敢拿走了，所以陆震还得以赵敢为线索继续查下去。（.无弹窗广告）赵敢已经失踪，更大的可能是死在黄浦江里了，尸体怕是已经喂了海里的鲨鱼，那就只能从与赵敢最亲密的人身上入手了。 除此外，东方靖也被派到了中国，协助陆震负责此事。若是论硬实力，全世界比陆震强的怕是也没几个，但要是论软实力，东方靖自然还是有些本事的，毕竟他在国内也人脉颇广，搞搞搜集调查什么的比较方便。 东方靖深知那文件在自己家里丢的，要是再找不了，自己绝对难咎其责的，因而也是万分卖力。刚一抵达中国，便迅速联系了多家私人侦探所和调查公司，把与赵敢关系紧密的人都记录了下来。 其中男性两人，自然就是杨东文和杜小强，女性四人，分别是朱筱雅、余菁、程沁、周蕾蕾。 对付这些人物，并不需要陆震亲自出手，东方靖又有心占据功劳，能自己搞定的就尽量自己搞定。因而和助理一番商量后，便确定了首要目标。 傍晚的时候，洪家迎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噗一见到这人，连一向沉稳如山的洪德光都有点坐不住了。 来人正是东方靖和那个长发男子，二人先是艺通皮笑肉不笑的握手寒暄，然后洪德光才邀东方靖进入自己的书房，长发男子紧随而人，洪德光见状眉头暗皱，但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都是在生意场上摸滚打爬多年的人物，就跟庙里的老和尚一样，说话处处打机锋，要是直话直说倒显的没本事了。 洪德光喜欢喝茶，家里收藏了各地的名茶，已经让佣人沏好，并亲自给东方靖倒了一杯。东方靖细细品味了一番，淡笑道：“这么多年没见，洪老哥你还是好这口儿啊。” “人生一瞬，匆匆百年，总要找点乐子享受享受，茶之一道，博大精深，是终身都可以受用其中的，不像是那些黄赌毒，虽然当下可以****，但毕竟不是可以做一辈子的买卖。”洪德光端起茶杯，将这番话说完后才浅尝了一口。 “哈哈，你说的是，茶道也算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了，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做什么生意，首先要了解的还是文化，文化可以决定观念，把握了文化动态，自然也就能生意兴隆了。这样说来，当初让洪老哥你坐镇中国区的生意，老板的决定委实明智。” 听到这话，洪德光眉间一颤，但表面上却装出谦逊的笑容。 二人之间的事情二人各自明白，说起来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但却一直都在明斗暗斗着，谁都不愿意谁过的好。好多年前，两人同时受到那位美国老板的器重，但那老板最终却将洪德光派往了中国，并给他注资筹建起弘广公司，然后才有了平津市广告界的一代霸主。而东方靖看似留在了美国，经济和生活条件要比中国好的多，但被分配到的却是个闲职，手中没什么权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整日只能喝酒打牌。 从哪个时候开始，东方靖就忌恨上洪德光了，一直揣测对方是用了什么见得光的手段，要不也不会有和自己迥然不同的待遇。 然而，到了四年之前，洪德光犯了一个致命失误，差点将弘广集团毁于一旦，最后虽然幸免，但美国老板很快进行了新的人事调整，给东方靖连升三级，权力已经稳压洪德光，洪德光还要将中国的情况先行向东方靖汇报。 东方靖表面大方，暗地里却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过去那些年，他总以为洪德光瞧不起自己，因而在翻身之后，便时时给洪德光找麻烦。当然，他本人还是很精明的，找麻烦总是适可而止，要不被总会知道了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洪德光彩想出了和亲的方法，先是推荐朱筱雅去美国读书――当然朱筱雅本人也是很愿意的，然后又安排东方靖的儿子和朱筱雅认识，这样也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直到赵敢出现在美国，尽管救下了朱筱雅，但也破坏了洪德光精心布置的一切。 从那之后，两家的关系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因为东方靖始终认定，要不是因为朱筱雅的关系，东方言又怎么会死？ 现在东方靖将好几年前的旧事重提，此次前来的目的想来也并不友善。 洪德光也如东方靖般和煦的笑着：“现在中国的生意很难做啊，法制法规都管的很严，后来又冒出那个姓赵的小子总是捣乱，天剑老总季胜凯的结局你应该也知道的，最后他家人连尸体都没找着，还有华夏传媒，总会那边想借助黄国强渗透进去，可最后呢，黄国强也奇奇怪怪的死了。幸亏现在那小子已经死了，要不我还真心压力大的很。再说了，现在整个中国区的大多数事情都是弘广来做，还是你在美国好，落的清闲啊，不像我们要整天的担惊受怕。” 东方靖心中暗骂了句老狐狸，说这么一堆话，无非就是想撇清自家和赵敢的关系，让自己不要恨屋及乌。还有告诉自己在中国很不容易，不要老是和他过不去。 当然东方靖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此次前来还有着更为重要的目的，当下又说道：“这我也明白，不过……洪老哥，你可要明白，那小子虽然死了，但他已经先将你弘广推到了危险边缘，根据我家中的监控录像看，那文件就是找敢盗走的，但陆震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如果那份文件被捅到中国的有关部门，后果你知道的……我虽然会被总会查处，但中国却管不到我，况且那份文件和我自己并没有太大关联，上面都是你弘广在中国的所作所为。对于咱们老板来说，那是你的业绩，但对于中国有关部门来说，那可是你犯罪的证据。” “这次的文件……怕是比四年前那份还要重要的多吧？”洪德光心中惊骇，但面色依旧沉着冷静。 东方靖点点头：“所以，我这次是专程来帮你的。” “帮我？”洪德光忽然冷冷一笑，“赵敢已死，陆震又没有从他身上找到文件，那多半便要从与赵敢亲近的人身上找线索了，你们放心，我会找雅儿好好谈的，这点小事，就不劳你和陆震多费心了。” “那也好。”东方靖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告辞了，希望洪老哥你能尽快给我个准信儿。” 洪德光点了点头，起身送对方离开。 等到东方靖走后，洪德光怔怔的坐在沙发上，连杯中茶凉了也毫不知晓，他现在只感到深深的无力――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女儿好久没有回过家了，最近每次打电话给她，她都说是有事在外面，暂时回不了家，再问具体是什么事，那倔强的丫头却又不肯回答。弘广集团营业额更是逐月下降，市场份额正不断的流失到第一广告手里。当初在平津市几家大型广告公司结成联盟要与第一广告公司对抗的时候，洪德光选择了静观其变，本意是打算是让他们双方斗个两败俱伤，可没想到最后第一广告不光没伤，反而还成长的愈发茁壮了，一直到现在发展的势不可挡。 133 男人好色女热爱钱？ 一直就这么枯坐了良久，洪德光最终还是拨出了朱筱雅的电话，这次的事情太过重要了，不论如何也要赶紧找女儿问清楚，以赵敢和自己女儿的关系，朱筱雅确实有很大可能知道那文件到底在哪里。(.)而且洪德光很清楚东方靖的行事手段，如果朱筱雅老老实实的还好，但要是有什么违拗的话，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洪德光当然不知道，此刻的朱筱雅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程沁在离开上海赶赴平津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公司最近的事务，所以这些天也都没有回去，白天基本都在医院陪着朱筱雅，直到夜晚才回自己在平津的临时居所。 杨东文帮忙安排了第二医院最高级的病房，有专职的护工和护士全天守候，而且是24小时轮班。 已经是晚上**点钟的时光了，夜色静谧，天空层层暗云透着淡淡的月光。朱筱雅望窗思情，心中想着再也见不到赵敢了，连彼此间爱的结晶也没了了，心中的苦楚难以抑制，眼看着又要落下泪来，却又猛然醒觉房间里还有个三十多岁的护工大姐，忙先让那护工去到外面，要自己一个人好好静静。 房间内少了一个人，登时更显寂静空落。但朱筱雅一心思念着赵敢，倒也浑然无觉。忽然，一阵吵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朱筱雅呆了半天，才拿起电话接起，涩声喊道：“爸。” 洪德光已经准备好了开场说辞：“赵敢的事情爸也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当心误着了身体。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来呢？” “暂时先不回去了吧，我快一年没回来了，公司里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哦。”洪德光略微沉默了片刻，“可是你妈她想你想的紧啊？你要不先回家来看看？” 朱筱雅神色一动，几乎就要冲动答应了，但又很快想到女人的感觉何其灵敏，要是自己回家，保不准会被母亲发现怀胎流产的事情，只能忍下心中的波澜说道：“还是再过段时间吧……我妈身体还好吧。” “好，好，你放心。”洪德光很自然的接到了另一个话题上，“你最后见赵敢是在什么时候，他有没有给过你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跟爸说实话。” “……？”朱筱雅一阵疑惑，脑海中翻腾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东西，花花草草的倒是有，但这显然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只能回道：“还是刚过完年在美国见的了，没有什么东西啊，怎么了爸？” “你确定真的没有吗？”洪德光的语气忽而凝重起来。 “真的没有啊。”朱筱雅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爸？” 洪德光却是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又接着说道：“那你能告诉爸你现在在哪里吗？我前段时间派人到你们杂志社找过你的，但你那里的员工说最近一直都没见你。” 朱筱雅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的谎言破露了，以父亲的睿智，自己要是临时编撰出另一个谎言的话，还是会被拆穿，于是只能无奈道：“好吧，我在医院，但是您千万不能和我妈说。” 洪德光有些担心起来：“医院！？哪家医院？” “没事儿的，就是感冒发烧打点滴呢，好了就回去，您别担心我了，没事的。”说完这些，朱筱雅咬咬牙挂断了电话。如果再跟老爸说下去的话，保不准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洪德光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只听到嘟嘟声从耳旁传来，只得先扔下手机，片刻后又重新拿起手机，这次拨出的却是助理的电话。 待电话接通之后，洪德光用着万分凝重的语气吩咐道：“帮我去平津市所有的医院查下，看我女儿到底在哪个医院，明晚前务必给我个准确的回复。” 第二天的时候，东方靖与陆震会面。 在当日的黄浦江事件之后，陆震早已在中国遭到警方通缉，但因为本事着实过人，又有着极强的反侦探技术，警方也奈何他不得。（.无弹窗广告）而且他事后就返回到了美国，这事儿也就渐渐的淡去了。 东方靖把和洪德光交谈的内容说给了陆震，又补充道：“洪德光已经问过他女儿了，朱筱雅应该也不知道文件在哪里？但我问他朱筱雅在哪里，他又偏偏不肯说。” “不管是不是真的在朱筱雅手里，我们也先得把一个个目标都排查下去，现在这样太费时间了，那文件一日找不回，便多了一份危险。我会派人跟踪杨东文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杨东文应该知道朱筱雅在哪里。” 东方靖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就算是杨东文不知道，但他也很有可能知道那文件在那里，按照之前的情报，杨东文应该是第二关系人了。” 陆震沉沉一笑，却是没再说话。人人都道赵敢已经死了，他却不以为然。他陆震做事一向稳重，除非是亲眼所见，或是亲手所做，否则绝不会轻信任何事情。 虽说是他亲自出手对付的赵敢，将赵敢的骨骼几乎尽数震碎，再加上赵敢之前坠楼后所受的伤，生还的可能确实不大。但是，陆震毕竟没有亲眼看到赵敢死去，在坠河的那一刹那，他感到了赵敢体内透出的一丝生气。那时因为情况太过混乱，上海警方倾巢而出，还要时刻注意对准自己的那几把狙击枪，陆震也没有注意到那些。但等事后回头一想，赵敢确实是还有那么一丁丁点儿的概率存活下去。 不过因为事情不确定，他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包括自己的顶头上司远在美国的老板，他现在心中很是矛盾，如果赵敢已经死了，那至少说明自己并非水平不济，但文件的搜寻就比较难了，而如果赵敢没死，那继续从赵敢身上着手寻找文件是最保险的，但要如何把赵敢给找出来呢。 若对方愿意当缩头乌龟，吃了自己的亏之后就藏起来，那自己又去哪里找他？ 这般想了片刻，陆震略感到有些烦乱，把一支香烟放到嘴中，掏出打火机想要点上，但当手指按到打火机上的时候，他却忽然怔住了，因为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自从知道了赵敢死亡的消息后，杨东文拼了命的工作，就是想着让赵敢泉下有知，看到第一广告公司的辉煌，告诉他自己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但在辉煌之后，紧跟着的却是阵阵落寞，二人小时候一块玩尿泥，长大后又都是在一个学校，一块喝酒，一块把妹子，一块去打别人或者被别人打，但从此以后，自己最好的兄弟再也不会出现了…… 又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女朋友夏莹直接找了上来，迎面便是一阵喋喋不休的关心话，杨东文虽然听着烦躁，但心下却是感动不已。在苏流怡数次背叛自己之后，杨东文本已心如死灰，觉得再也不会爱了，再也爱不起来了，但一个偶然的机会，一场偶然的邂逅，却让他结识了单纯善良的夏莹，然后将彼此的真心交融到了一起。 女人常喜欢说男人都一样，没个好东西，看着漂亮的女孩儿就喜欢。但这话未免有些太片面，也有些不公平。试问，被女人伤过的男人又比被男人伤过的女人少多少呢？这时女人又会反驳了，我们那是为了爱情，那男人是个好人，但是不适合我。 说的不客气点，这简直就是狗屁！你说好人自己不喜欢，不适合自己，然后偏偏去喜欢个坏种，等那坏种抛弃或伤害了你，就说男人没个好东西？ 自古以来，男人好色，女人爱财，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你女人都喜欢富家公子，喜欢豪车豪宅，喜欢以身价论英雄，还总是标榜爱情是要有一定物质基础的，那凭什么人家男人就不能好色，喜欢漂亮姑娘，去以长相论好女？ 这时女人又会说了，这话太片面了，比如说我就不爱钱，我就找个真心对我好的就行。这也是废话，不爱钱的女人当然有，但又能比不好色的男人多几个？ 但情之一字，连古今圣贤都难以勘破，又有几人会从最大局的角度理解？又有几人能真正客观的去认识？就算是嘴上说的好听，劝人时劝的好听，但一旦真的涉及到自己，照样搞不灵清。 当然，杨东文之前也是受到了这种思想的蒙蔽，但他最后还是被夏莹救醒了，让他从苏流怡造成的悲剧中走了出来。其实说起来，夏莹和杨东文的相遇还是有些意思的。当初的赵敢和杨东文也都见过，就是在那饭店吃饭时从几个禽兽同学手中救下来的服务员。 当时二人彼此留下了电话，后来便屡屡联系，一直到有了现在的关系。 夏莹看杨东文一阵发呆，嗔怒道：“呆子，想什么呢？” “没，没啥？”杨东文如今已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型传播集团总经理，俨然具备一方霸主的威严，但面对女朋友的时候还是像个平易的大男孩。 夏莹看杨东文那局促的样子，心中偷偷一乐，说道：“赶紧走啦，今晚说好要去看雅儿姐姐的，你不会忘记了吧？” 杨东文轻拍了下脑袋，心中不由得对赵敢一阵歉疚，道：“看我这记性，差点又忘记了。” “那赶紧收拾收拾走吧。”夏莹嫣然一笑。 毕竟也是场面上的人了，杨东文现在也开上了好几百万的豪车，二人很快就赶到了第二医院，时间还不算太晚，大约**点的光景。 朱筱雅看到二人到来，开心的笑了笑，半靠着坐了起来，手挽住夏莹的手说：“可有好久没见莹妹妹你了，我还担心你被东文拐卖了呢。” 夏莹得意的笑了笑：“他才不敢呢，要卖也是我把他卖了，他哪有那本事呢嘿嘿。” 杨东文听到这话也不禁哑然一笑，朱筱雅继续开玩笑说：“那可不一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家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保不准已经把东文带坏了。” 说着说着，朱筱雅的神色便黯淡了下去，夏莹知道对方又想起了赵敢，只能握紧她的手宽慰道：“雅儿姐姐……你身子要紧。” 134 爱情、亲情、生死境 “算了呵呵，不说这个了。”朱筱雅强自笑了笑，刚想转换个轻松的话题，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响起，以为是护士又来查看病情了，便道：“请进？” 应着话声，门缓缓而开，进来的却不是护士，而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到这个男人，朱筱雅有些慌张，但还是乖乖的喊了声：“爸，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洪德光看到女儿这份样子，分明不是感冒发烧的事情，想到她欺瞒自己这么久，心中略有怒气，冷冷的哼了一声，但紧跟着又父爱发作，望着朱筱雅苍白的面色，担忧的叹了口气，坐到了女儿床边。 杨东文不动声色的退开到一旁，招呼道：“洪总好。” 对于这第一广告公司的总经理，对于自己如今生意场上的最大对头，洪德光怎会不认识，但看到对方神态谦逊，便也含笑点了点头：“有劳杨总抽空来看雅儿了。” “洪总客气了。”杨东文笑笑说道。 洪德光没有再回话，转看向病榻上的女儿，满脸都是慈祥和爱怜，良久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说：“来之前我已经询问过医院你的病情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爸……”朱筱雅一个字出口，眼泪已经再也收拾不住，如决堤的江河般奔放开来，随即埋头扑到了洪德光怀中。 杨东文知晓赵敢和洪德光间的恩恩怨怨，但看到这番父女间的真情流露，心中也不禁恻然。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还有旁人在，朱筱雅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缩了出来，洪德光凝视窗外半晌，又转头看了下杨东文二人，然后凝声问道：“跟爸说实话，赵敢究竟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朱筱雅明显一愣，“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真的什么都没有啊，难不成花花草草也算么。” “那倒不算。”既然问不出什么结果，洪德光也没有办法，估摸着或许女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当然是最好了。 但杨东文听到这话后却心中大震，三年前的那场纷争，除了赵敢之外，便属他最为清楚了，难道说……杨东文知道，若是要帮赵敢救出父亲，首先要从洪德光身上入手，因而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然而，洪德光却就此适可而止了，没有再行问下去。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光是看眼神，就明白朱筱雅并没有说谎。 不过，因为刚才的那个问题，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夏莹轻捅了下杨东文的胳膊，悄声说：“要不我们先走？” 杨东文也觉得在这里有些尴尬，刚刚要准备点头，但就在这时，外面骤然响起了极短促的“唔”声，然后病房门便“嘭”的一声开了。 光是听声音就能明白，显然来者不善！ 四个人，四双目光，八只眼睛都齐齐的投了过去，待看清楚来人后，洪德光冷冷的笑了笑：“东方靖，你这是信不过我还是怎么着，好大的本事，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来人之一正是东方靖，不过在他边上还站着一个极高大的男子，那人气场十足，与东方靖并肩走在一起，竟将东方靖的气场也压了下去，最让人感到心悸的是那双鹰眼，仿佛有着摄魂夺魄的魔力。 洪德光口中冲着东方靖说话，眼神却是瞟向了那鹰眼男子，不由得心中一凛。这男子自己并未见过，但他是与东方靖一块来的，难不成也是总部过来的人？ 心中不停的翻腾着总部那里有关人员的信息，很快就锁定到了一个人身上，当想清楚此人是谁的时候，洪德光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当然，这番思量只是极短暂的功夫，其实东方靖很快就回应了过来：“看洪老哥这话说的，雅儿怎么着也算是我的半个侄女儿，还差点成为我的儿媳妇儿，现如今生病住院，我来看看她不是很正常的么。”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杨东文并不识得东方靖，但明白对方显然是不怀好意而来，恐怕要对朱筱雅不利。（.无弹窗广告）赵敢已经不在，自己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能让人伤到朱筱雅分毫，想到这里，杨东文一边说着话，一边缓缓向着床前贴去，刚好将朱筱雅挡在了身后。 鹰眼男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但只是眉梢微微一跳，笑容中隐隐有些不屑。 东方靖却是朗声一笑，看着杨东文说道：“还不是得多亏你啊，要不是你我们也找不到这里来的，甚至是根本不知道朱筱雅在医院，倒是谢谢你为我们带路了。” 这一年来商海血战，杨东文的性格坚韧早已远非寻常，但现在却不由得大惊，嘴唇也轻颤起来，这样说来，岂不是自己无意中将对方引来了此地，自己岂非成了千古罪人，自己的好兄弟九泉之下岂不是会埋怨自己。杨东文并不知道，以陆震的本事，即便是赵敢亲至，也不一定能知晓甚至甩脱对方的跟踪，因而倒也其实怨不得他了。 洪德光对于二人的问答却是恍若未闻，一双厉眼依旧盯着陆震，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是陆震！？” 陆震冷然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是谁，洪德光心中更加不安宁起来，对面这二人绝对都是做事不折手段的人物，尤其是那陆震，凶狠残忍，但因为本事超群，老板对他倚重异常，若是说起来身份职位的级别，三人中倒是以陆震最高了。 也就是说，到了关键的时候，洪德光和东方靖都要惟陆震马首是瞻，否则便是违背美国的老板。 陆震没有和洪德光说话，而是淡漠的看了下床榻上的朱筱雅，遂转向了杨东文：“好的很，你们分别是赵敢最亲近的爱人和朋友，若是你们不知道，怕是旁人也不会知道了，就算是你们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陆震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房间里顿时充满寒意，但陆震却没有把刚才的半句话接着说完，而是凛然道：“不管怎么着，今天晚上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什么结果？众人都在好奇中感到了一股寒意，就算是东方靖也微微皱起眉头，他也完全摸不着陆震话中的意蕴。 陆震扫视了众人一番，淡声道：“若是你们嫌精力太充足的话，可以先试着呼救下，或者报个警，看看有没有人来得及来这里救你们。” 杨东文心中大震，知道对方此行必然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自己已经完全指望不上外部的力量，就是不知道对方要如何对付自己了。 洪德光却是看似不经意的挡到了女儿前面，他心思缜密，思虑周全，已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瞬间不安起来。 陆震眼尖的很，淡淡的扫了洪德光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洪总可真是小心，东方先生，你说是不？” “？”东方靖还不知道要如何作答，忽然感到眼前一花，陆震已经闪电般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竟然绕到了洪德光的背后，手指扣到了朱筱雅的喉咙上，指间微一用力，朱筱雅便被呛的咳出声来。 “你想怎么样！？”杨东文和洪德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不想怎么样……”陆震还是没有理会洪德光，只是看着杨东文说：“听闻你和赵敢兄弟情深，如果你连他女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你这个兄弟会不会有点太没用了？” “陆震！”洪德光猛的上前了一步，却看到陆震冷冷的瞪了自己一眼，扣着朱筱雅喉咙的手指更加紧了一些，登时朱筱雅面如白纸。洪德光原先想好的狠话都不得不放弃，竭力平定情绪缓声道：“陆震，赵敢都已经死了，况且那文件也真的不是在我女儿手里，以你的身份，没必要拿她作威胁吧？就算是文件真的找不回来，由我来担负责任就是。” “洪德光，这次的责任你还真担当不起！”陆震指间仍旧没有松力，继续冷声道：“你以为是三年前么，这次的东西比上次重要太多太多了，如果要是泄露了，我们在国内做的事情都得败露，你还真当弘广是你家开的了吗？” 这几句话没有给洪德光丝毫的面子，说的很不中听，洪德光怒气不由得涌起，但很快却又硬生生压制下去，中气却是泄掉了很多，闷声道：“那你到底想要怎样？但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伤害我的女儿。” 陆震冷哼了一声，转向杨东文道：“说，文件在不在你那里？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杨东文面上竭力的保持着镇定，心中却是纠结不已，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所说的文件指的是什么，自然不可能有，但如果对方并不相信自己的话的话，却又有可能对朱筱雅不利。想到赵敢去了另一个世界，自己在这个世界却不能帮他照顾好最爱的人，心中不禁恻然。 该怎么办？ 东方靖看到杨东文尤其是洪德光的鳖样，一种胜者为王的光荣感油然而生，他分分明明的感受到，作为一个掌控者，或者是局外人，是非常幸运和幸福的，能够将洪德光压制成这样，也是很有满足感的，但他没有意识到的是，此刻的自己不过是充当着一个狐假虎威的角色。 东方靖觉得陆震的手段很是高明，仅仅控制住一个人，就顺带把另外两个人也抓到了手心中。 如果那文件真的在杨东文手里，他也该屈服了吧，而一旦己方拿到了文件，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和陆震圆满完成了这个任务，自己也就可以功成身退，返回美国了。 但对于洪德光来说，这却几乎是人生中最难熬的片刻，他也在等着杨东文给出一个回答，并且等的万分焦急，万分忐忑。 洪德光明白自己一生中做了很多错事，为了一己私利，害过很多无辜的人，并且现在还在做着错事。然而，他虽大奸大恶，但却并非冷血无情，朱筱雅虽然养女，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早已被洪德光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如今朱筱雅身陷险境，洪德光怎能淡定的起来？ 各人心中各有一番想法，于是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135 爱的未来无关生死 秒针的滴答声，分针的滴答声，朱筱雅的面色越来越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是陆震不再加大力道，朱筱雅也必死无疑。 看到杨东文一直沉默不言，洪德光恨不得掐死他，然后由自己来代替回答。 不就是个在或不在么，如果在的话交出来不就好了，可要是真不在的话……洪德光深深的皱起眉头，自己不是练家子，年纪也不小了，已传闻中的陆震的身手，屋里的所有人全上都不够对方打一下的，哪里能将朱筱雅救出来。 终于，杨东文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口说话了，语速很慢，声音很轻，但却掷地有力，简洁清楚，他只说了四个字：“在我这里。” “！”东方靖心中狂喜，眼看着成功在望了，如果能在这时将文件追回来，那自己也算是将功赎罪了，老板应该不会再怪罪自己了。 从杨东文准备说话时候开始，陆震就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一直到他说完这四个字，然后…… 令所有人诧异并胆寒的一幕出现了…… 陆震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无比谦虚，就像是邻家大叔，又像是校园里和蔼可亲的老师，但就在这一片祥云般的笑意中，陆震指间骤然使力，快得让旁人都难以反应过来。 然后便只听到一声短促的“啊”声，随之朱筱雅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在最后的一刻，朱筱雅只感到进入鼻口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就算是能勉强吸进去，却还是进不了肺里，同时眼前的世界在慢慢的变黑，是电灯变暗了吗？ 记忆瞬间回到了儿时，在自己还是个不到一米高的小娃娃的时候，洪德光和养母将自己领回了家，因为怕黑，每每到了晚上，自己都要大哭大闹，楞死楞活不肯睡觉，养母看自己可怜，心疼自己，于是就搂着自己睡觉，而且彻夜不关灯，这么一搂就是好多年，直到自己上了大学，很少回家。 “妈妈，灯灭了……”朱筱雅语言中枢已经构建好了这句话，却愣是没能讲出来，因为此刻的自己连任何一个字节都说不出了。（.好看的小说） 黑暗继续笼罩向大地，或者说是只笼罩向白色病榻上的美丽却苍白的女孩儿。浮生若梦，梦若浮生，朱筱雅确实感到自己浮了起来，轻飘飘的悬浮在半空中。 下面是一张张形色各异的嘴脸，有万分焦急的，也有因阴谋得逞而奸笑的，其中便有一张熟悉的中年面庞，她想要向他说声谢谢，谢谢他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但是没有机会了。 终于，眼眸之内的世界全黑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朱筱雅却感到自己的心底笑了，马上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另一个世界有他在等着自己，自己马上就可以和他团聚了，马上就可以厮守在一起再也不分离了，其他那些边上觊觎的女人都继续待在一边去吧，从此以后，他将只属于自己，只是在另一个世界。 但可惜的是，孩子已经没了……不过这也不要紧，未来还会再有。 未来，无关生死。对于爱，爱的未来永远无关生死…… 若是在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再开着车与你擦身而过，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再调入冰冷的河水中等着你来救，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骂你臭流氓，还会对你拳打脚踢，如果再有来生，我想我不会再去美国了，因为分别一天，便少了一天的见面时间，如果再有来生…… ……！ 十秒钟令人几欲窒息的寂静与沉默。 甚至是连东方靖都没有料到这一变局……洪德光毕竟是组织里的人，陆震的手段果然要比自己狠辣太多了。不过同时，东方靖也有了几许报复的快感，要不是因为你的女儿，我的儿子或许也不会死，现在我的儿子死了，你的女儿也死了……哈哈 洪德光的震惊、愤怒，还有绝望和悲伤自然远超常人，他本已年近五十，此刻却像极了一头愤怒的公牛，将自己的身躯狠狠撞向陆震。陆震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很轻易的就把洪德光甩到了地上。 杨东文强行忍了忍，没有冲动，如果自己现在就死了，那就真的没人给赵敢和朱筱雅报仇了。指望杜小强……？他比赵敢还要冲动，如何能够隐忍。 陆震已经把手从朱筱雅的喉咙间拿开，明明是面向众人微笑着，却让人感觉像极了魔鬼的目光，他最后将视线锁定住杨东文，淡声道：“你尽管传出话去，朱筱雅就是我杀的，如果赵敢没死，他自然会来找我，那也就用不着你多操心了，如果他确实已经死了，那就由你代劳，把那份文件赶紧找来，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洪德光又挣扎着爬了起来，这次却是没再扑向陆震，而是趴到了床沿，大手缓缓拂过女儿的面庞，眼泪不禁无声而下。 陆震本就比旁人高出半头，此刻更是威风尽显，身体笔直的站在房正中，在整个房间内慢慢扫视了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开门而去了。 东方靖见靠山已经不在，心中有些害怕，屋里这几人差不多快疯了，估摸着把自己生吃了都有可能，忙跟上逃了出去。 夏莹与朱筱雅并不是很熟悉，但见杨东文如此难过，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杨东文虽然悲伤难抑，但他本就心思缜密，明察秋毫，悲伤之余还能念想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陆震最后和自己说的那段话。 按照那段话中的意思竟连陆震都不能够确定赵敢是不是真的死去！ 当日的黄浦江一战，杨东文等人虽说不在现场，但当时可是有记者冒死现场拍摄的，后来警方又全国通缉，大家自然都知道是陆震杀害了赵敢。 不过，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和凶手见面。 想到赵敢可能还活着，杨东文的心房轻轻颤动起来，夏莹看到杨东文神色有异，还以为是悲伤过度了，忙从后面环抱住了他的腰。 杨东文伸手压住夏莹的手背，视线透过窗户射向南方。 在这样的情境中，杨东文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力，这不是商战，更不是职场，而是真正的生死大局，就算是自己已经成长的很成熟，在这种事上也还是无能为力。但是，难道赵敢真的还活着！？只要人还活着，那一切应该就还有希望。 一直等到十多分钟后，医院才有几个小护士闯了进来，看到床人明显呈死亡征象的病人后，都吓傻了。随后，才又有几个领导模样的医生皱了进来，领头一个白大褂深深皱起了眉头。在小半个小时前，忽然有一大伙人闯到了医院里，其中有一半都是外国人，有黑的，也有白的，并有几人控制住了院长，这些人建立起一个防卫圈，圈子的中心便是这间病房，禁止任何人入内。医生护士们看那些人眼露凶光，都有些害怕，不过还是有几个悄悄的报了警。却没想到，等那伙人离开之后，病房里竟然成了这样的结局，病人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在了病房里。若说是和那伙人没有关系，怕是连鬼都不会相信。 又过了约莫两三分钟，警察珊珊来迟，听人报警说有匪徒挟持医院，警方还是颇为重视的，派了足足二三十个人过来，但显然也晚了好几步。 案发现场已然人去楼空，剩下的只是一具无辜的冷冰冰的尸体。 随后，警方调出了医院的监控录像，这才发现匪徒头目正是那早已被全国通缉的陆震，不过边上另一人却是个生面孔。而且事情有些难办，因为按照之前公安系统内公布的资料，这些人都是美籍户口，办案的时候不光要走国际流程，还要防止他们逃窜到美国。 本来，在给赵敢扫过墓之后，杜小强已经回到了唐岛，他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小弟也越来越多，但确实是已经渐渐转白了。集团总部还是在唐岛，不能一直留在平津。但是，当朱筱雅亡故的消息从平津飞到唐岛之后，杜小强怎能坐的住，先是狠狠的骂了杨东文半天，杨东文明白自己也有责任，只是闭口不言。 杜小强骂的累了，干脆挂了电话，二话不说就开车到了平津。 杨东文只得无奈的叹息，以杜小强那冲动的性子，谁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情来，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不光自己有危险，连杜小强甚至是周蕾蕾、程沁以及任何一个和赵敢关系密切的人都有危险。 只是，究竟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文件……竟然如此的不惜一切代价，做的如此的惨绝人寰。 为了抓到陆震，警方可谓是费心费力，专门安排了人对杨东文、洪德光等进行暗中守护。这让杨东文感到始终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甚至晚上睡觉时也是这样，杨东文可是深知赵敢有多可怕的，但最后还不是栽在那伙人的手里？就这么看护自己的区区几个警察？要是到了关键时候，他们还真的救不了自己。 毫无疑问，这几乎是到了三个兄弟共同的生死存亡的最危急时刻，赵敢已经不在了，连要帮赵敢守护的人也不在了，杜小强心中的波澜没一刻能够平息。这次再返平津，将所有的得力人手都带了过来，数十辆面包车，依次分成几个批次，浩浩荡荡的沿着高速公路进入了平津。 杨东文也暂时抛开了集团内的事情，亲自给唐岛来的这伙人安排食宿等问题。当然，如果大规模的外来人员进入，也引起了平津市警方的注意。平津市公干局长郭宝峰也早就知晓了赵敢死亡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哀恸，赵敢虽然不守礼法，办事也不合规矩，但确实是一个很另他欣赏的小伙子。至于赵敢和那陆震间的恩怨，郭宝峰也知道些，所以他也是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杜小强那伙人别在他的地盘上无故闹事就成。 因为所处职位的关系，最令郭宝峰关心的其实还是弘广的问题，当初在赵敢离开平津前，郭宝峰就曾经简单而隐晦的说过这个问题。 有关部门其实已经暗中观察了弘广数年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证据，但他们都明白，弘广绝对是中国经济商业圈中的一个不稳定因素，或许是一个很大的祸害，涉及到国外某个大型集团的商业阴谋。 136 暗流汹涌 既然弘广的总部是在上海，有关部门便联系了平津市公安局，平津市工商局，甚至还有检察院等部门，敦促其暗中注意弘广的动向。 郭宝峰心中早便有了一丝线索，但又不想打草惊蛇，所以那时才借机将赵敢收入公安体制内，并让赵敢再次回到弘广。 但现在赵敢已死，这些铺垫自然再无用处了。 第一文化传播集团在平津市已经有了独立的办公大楼，足足有二十几层高。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杨东文和杜小强已经出现在了大楼的楼顶，身后还跟着十多个精瘦但却健壮的年轻人，领头的便是雷军。 “日出日出永不停歇，不在的人却是不会再出现了……”杜小强很不符合脾性的文艺了一句。 杨东文也抬头望着东方，沉默良久后说道：“是啊，再也不会出现了，也再也回不去了，回想下我们大学的那段时光，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最近这段时间我心中总tmd感觉特不对劲儿。”杜小强突然说道。 “是啊，我也一样，不光没能帮得了敢子，还有大麻烦正在向自己逼近。”杨东文点点头说道，脸上却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 “我说的倒不是这个，水来将挡，兵来土淹，我还真不信他陆震能一直这么为所欲为下去了。”杜小强又流露出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本性，但接下来的话声却很凝重，“我总有一种感觉，一种和四年前敢子一家出事时相似但却更加强烈的感觉。” 杨东文眉头渐渐皱起，“其实，我也明白，陆震肯定不是单单纯纯的陆震，而根据当日在病房里的情况看，弘广和现在的事情关系也很大，敢子在的时候就说过，弘广背后还有着很可怕的东西，甚至是我们难以抗衡撼动的。或许……陆震和弘广本来就是一起的，只不过他们的背后有着同样的东西。” “老子真想**他们，都是tmd的一群杂碎。”杜小强又忍不住骂了起来，“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还真当老子怕他们了……我这次带了三百多小弟过来，里边光是练家子就有几十个，硬拼还真不怕。(.)” 杨东文看他这副冲动的狠劲，气得直摇头，但也明白自己这兄弟虽说冲动的很，但其实是外粗内细。比如说是对那些小弟的安排就很到位，这些人都暗中潜伏在与赵敢关系密切的几个人周围，与警察也有过几次会面，但那些警察竟然不闻不问。程沁虽然已经回到上海，她的私人保镖也不少，但杜小强还是派过了好多小弟过去。至于余菁，杜小强和杨东文都联系不到，电话也打不通，不过二人知道小五的本事，想来要比几十个普通人管用多了。平津市内的三百多个人，虽说都分散在了各个地方，但彼此间时常保持联系，并且已经提前熟悉了彼此间的交通线路。 “对了，有个事儿忘记和你说了，我怀疑……”杨东文欲言又止，扫视了四周一眼。 杜小强看了看身后那些小弟，很郑重的说：“都是自己人，没事儿的，你说吧，怀疑什么？” 杨东文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深吸了口气才说道：“我怀疑，敢子可能还活着，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杜小强急了起来，“你丫的傻了吧，以他的性子，要是活着，怎么可能会不回来，他可当不来缩头乌龟。况且，你不是没看到当时的新闻报道，敢子都被哪个杂碎伤成那样了，最后更是掉进了黄浦江里，就算是再命大也没可能了……” 杨东文摇摇头，又茫然的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陆震才知道，或许他是被困在了哪里吧，也或许是伤重难治，所以回不来。” 杜小强一时默然，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你说陆震所指的文件到底是什么？”杨东文沉默片刻后问道。 “应该是和弘广有关吧……”杜小强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你还记得四年前吗？那时吴叔叔还是弘广的一个会计，也就是因为一份文件才惹来了那么大的灾祸。” “如果么有猜错的话，这次的文件应该和那次的文件有关联。”杨东文马上接口道。 “那咱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只能是先找文件了。” 听到这话，杨东文心下感动，若是那陆震接下来要对付的不是他杨东文，杜小强怕是真要去硬拼了。 “不过他陆震也别把老子逼急了，他还真以为是三头六臂的神仙了，逼急了老子，照样能废了他！” 杜小强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边其实也有点发虚，更多的是为了给杨东文壮胆。先不说陆震那诡异莫测的身手，单是他那伙手下的先进武器装备就够他杜小强仰望的了。你人再多又有什么用，人家机关冲锋枪一开，直接横扫一大片，多少人上去也是炮灰。 当然，若是真出现了这种情况，警方自然也不是当摆设的，若是平津警方全力出动，或许能够扫平这些家伙，但以那陆震的本事，想要逃走估计谁都拦不下。 而以陆震的本事，真要是对付杨东文或者自己，自己那些小弟也只能当摆设。 杜小强心中在迅速的算计着双方硬实力对比，杨东文却是暗自犯愁该去哪里找寻文件连究竟是什么文件都不清楚，该到哪里找寻？ “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去找下洪德光……除了他之外，怕是就真的没人知道那所谓的文件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杨东文一番思量后说道。 “什么！？找洪德光？你丫的吃错药了吧？你可别忘了，四年前就是那老小子害了赵敢一家，敢子回到平静候蛰伏那么久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要扳倒洪德光洗脱自己老爸的罪名。现在我们去找他？你觉得能问出什么来吗？他要是肯透露的话，四年前就不会做那种事儿了。”杜小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话声也逐渐的高了起来。 杨东文生怕他着大嗓门被旁人听到，单手向下压了压，示意降低声音，然后刚要开口说话，却忽然感到兜中手机一阵震动，掏出一看，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杜小强看到杨东文表情在顷刻间变化，便又凑了过去，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息：明天的现在，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最起码是一个明确的线索，否则我会带走一条人命。 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在短信末尾却标注出了姓名正是陆震。 二人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愤怒和担心，只剩下一天时间了…… 陆震说要带走一个人的性命，多半不会是杨东文，因为才刚刚两天的时间，陆震还不至于转换目标，如果是为了让杨东文更加的焦虑和更加的认真，那就应该是另一个对杨东文很重要，但是和赵敢关系不大的人。 这般一想，杨东文额头上的冷汗便渗了出来，毫无疑问，第一人选便是女朋友夏莹，或者是自己还在外地上学的妹妹杨东倩。 而不管是谁死，都绝对是自己难以接受的。 “晚上我陪你去找洪德光吧。”杜小强轻声说道。 杨东文无言的拍拍对方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兄弟之间，并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感谢的话。 突然，二人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只听雷军的话声响起：“你是谁？” 杜小强闻声转头，看到雷军的右手已经按到了腰部的鼓起处，作为杜小强的最重要心腹，雷军也配备了手枪，最近一直都是随身携带的。 而在正对面处的楼顶入口处，则亭亭而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留着清爽的短发，穿着及膝的黑色风衣，双目中充斥着冷静和干练。以杜小强的经验来看，这女人分明就是一个便衣警察。 紧跟着，又有七八个人走了上来，杜小强、杨东文、雷军，还有身后的若干小弟，都认得这几个人，他们便是一直潜伏在暗中并和己方有过偶然会面的便衣警察。 虽然知道雷军那一伙是唐岛黑道上的人物，但在这样的非常时机，双方已然达成了某种默契，彼此间还是比较和谐的。 因为赵敢的关系，杨东文当然是认识周蕾蕾的，于是和声说道：“周警官，怎么是你？” “我刚刚和郭局长申请的，从现在开始，由我带队负责你们几人的安全问题。”周蕾蕾用很职业性的口吻说道。杨东文轻叹了口气，“我知道的，你和敢子关系很好，我们现在都是危险人物，但只要我们先尽量拖着，陆震就暂时不会找上你的，你这又是何必？” “我是赵敢的朋友，也是一个警察。”周蕾蕾很简短的回答道。 “……”杨东文明白，即便是这样的回答，自己却没有任何反驳的道理了。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最近我们公安系统一直在全力搜寻，但却没有陆震和东方靖的丁点儿踪迹，那两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他有没有说会在什么时间找你？” 说完这话，周蕾蕾直直的看向杨东文的眼睛，等着对方回答。 杜小强大男子主义很强，再加上本来就不认识周蕾蕾，听的有些不耐烦了，“唉，美女，我说，这是我们老爷们的事情，你插进去又能有个什么用呢？指望你们公安系统？开玩笑，你是想让我们都死无全尸吗？” “小强！”杨东文不禁怒斥了一句，“周警官也是一番好意。” 杜小强翘了翘嘴，脸上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不过却没再说话。 看到杜小强收嘴了，杨东文这才说道：“我们今晚打算去找洪德光，或许能寻到一些线索。陆震明天上午会来找我……不过，我希望你们在做安排前能提前通知我下，以免打草惊蛇。” “弘广总裁洪德光？”周蕾蕾嘀咕了一句，却是没再问什么。 杨东文点点头，杜小强已经盘算好主意，如果洪德光什么都不愿意透露的话，那说不得就只有来硬的了。 以前赵敢是因为朱筱雅的关系才有所顾忌，否则早不知道去找过洪德光多少次麻烦了。反正现在朱筱雅也死了，兄弟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由自己来完成吧。 但所有人都错了，全都大错特错…… 137 王者归来（一） 杨东文打洪德光无人接听，傍晚的时候便直接和杜小强去了洪宅，当然雷军和周蕾蕾等人都在暗处如影随形。 当看到整幢豪宅都是漆黑一片的时候，杨东文便意识到问题很不对劲儿了。像这种豪宅，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在的，就算主人不在最起码还有佣人看宅，而现在又明显不是睡觉的时间，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地间只剩下惨怛的月光，朦朦胧胧的，给人一种无限度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像是那份文件，还有在场每一个人的生命。 不远处，一个巡逻的警察停下了警车，一个中年警车呼喊了一声，然后便提着警棍走了过来。 雷军等人都藏在远处，但也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以防突然有什么始料未及的变动。看到那巡警走过去，一个小弟有些按捺不住了，雷军见状忙压了压他的肩膀，示意静观其变。 这一会儿工夫，那巡警已经靠近了杨东文等人，喊道：“你们大晚上的在这里干什么？这家人今天上午已经搬走了啊。” “搬走了？谁允许那老小子搬走的？”杜小强气的叫嚷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巡警又狐疑的瞅了二人一眼，似乎觉得他们不像是什么非法份子，便提着警棍离开了。 杨东文默然的摇了摇头：“洪德光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怕是不只只搬了住处，人应该也不在平津了。” “难道说他是为了躲陆震？”周蕾蕾也走了过来，开口问道。 “这倒不一定。”杨东文缓声说道：“如果陆震、东方靖、洪德光本来就是一伙儿的，他躲陆震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丫的，离明天上午没多少时间了，又找不到那老小子，还是等着火拼吧。”杜小强狠狠的一拳捶到边上的树干上。 周蕾蕾白了他一眼，心中却也是一筹莫展。 她虽然不赞同杜小强的建议，但现在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可循了，只能是将情况汇报给郭宝峰，然后在明天上午做好严密的部署。 这一场大战，似乎在所难免了。 杨东文也曾经想过逃跑，跑到天涯海角，哪怕是出国，只要是陆震寻不到的地方就成，可是其他人呢，女朋友夏莹，妹妹杨东倩，难道也像自己一样远逃？就算是自己带他们逃了，陆震也不会放过杜小强，还有远在上海的程沁、余菁，凡是和赵敢关系密切的人，也都早就陷在了这个局里。这么多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业、亲人还有朋友，是不可能都逃得掉的，而以那陆震的残忍手段，留下来的人绝对会遭殃。 既然总要有人去承担这件事情，那就是他最好的两个兄弟吧。明天警方应该会大规模出动，还有杜小强从唐岛带来的那么多人，兴许真能将陆震就地伏法。 只要陆震死了，就算是陆震背后的势力还会卷土重来，但最起码自己有了准备的时间。 次日，浓雾渐退，阳光缓现，黑暗和阴冷肆虐了一宿，温暖终于降临。这是10月23号，晴。但很快，就又有丝丝缕缕的云朵出现了，跟着有间歇性的北方刮起，虽然不大，但也让人不由得紧起衣领。 平津市主要电视台的新闻中，还有各大报刊上，都出现了这样一则新闻弘广集团突易新主，萧策成为新任总裁。 杨东文走在路上，不禁想起了幼时学过的一句古诗：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前一天晚上，杨东文已经安排夏莹坐晚班飞机到了上海，同时又叮嘱妹妹杨东倩千万不要回来。 陆震把见面地点定在了某个极大的地下车库，不得不说，这车库很浪费地方，停的车还没占了十分之一的地方，剩下全都空着。所以也由此可见，此地颇为荒凉，而且不便于埋伏，陆震虽然胆大狂妄，但却也不失精细。 杨东文、杜小强，还有雷军以及十几个小弟，一行人颇为雄壮的步入车库，剩下的数百人却是都埋伏在外面，等待伺机而起。 同时，平津警方由刘长春带队，周蕾蕾辅佐，也在此做了专业而全面的部署。 “东文，如果可以的话，先尽量和陆震争取几天的时间，实在不行的话，咱就跟他们拼，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不过要是火拼起来你这文文弱弱的肯定碍事，你先给老子滚的远远的，省的碍手碍脚的影响了大事。”站定在原地后，看到对方还没有来，杜小强压低声音冲杨东文说道。 杨东文怎会不明白对方的苦心，心中虽然明白自己不会这么做，但还是由衷的说道：“谢了，兄弟，我明白。” “明白个毛。”杜小强暗暗嘀咕了句，心想你的性子老子还不了解，嘴上说的听话，真到了那个时候，肯定在这里赖着不走，不过幸亏老子提前做好了安排，到时直接吩咐几个小弟把你硬拖走。 正在二人各有一番思量的时候，三辆大卡车，一辆跑车开到了车库里。那三辆卡车停在那里后便没有任何动静发出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不过跑车的门倒是打开了，陆震神色淡淡的从车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白人，都至少有着一米九的身高，在中国北方晚秋的天气，两个白人却是光着胳膊，胳膊上筋肉虬结。 杜小强冷目一扫，这三人身上竟似乎没有携带任何热武器。两个白人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雷军等人鼓起的腰部，神色中竟微微有些不屑。 不过，雷军这次带的可不是普通手枪，为了此次行动，杜小强专门托人搞来好多把大口径手枪，雷军随身带着的就是m1911。若是以赵敢的本事，吃这玩意儿一弹，怕是也会受些皮外伤当然这指的是赵敢从美国归来后，如果是在赵敢刚回平津那会儿，这种手枪的子弹完全可以打进赵敢肉里。 陆震带着大方框黑色墨镜，穿着黑色的宽大及膝风衣，站在那里，倒是颇有一方霸主的气势。镜片后的眼神只是淡淡扫过杨东文几人，然后便看向了车库的正入口处。 那里刚好有一片片弱弱的阳光射进。 周蕾蕾忽然没来由的心神一跳，一种警察的直觉告诉自己，似乎有人正盯上了自己。这时对讲机震动响起，周蕾蕾忙接起轻声说道：“刘队，我是小周……东门口已部署完毕，武警部队也都过来了，行……行，你放心，到了必要时刻，我们会直接动用重武器的……狙击手？狙击手这边共有四个，不过因为车库入口不大，狙击范围很小，车库内两侧都是死角。” 而与此同时，陆震也开始一步步逼近杨东文，直到二人间距离仅剩下三米的时候，陆震才开口说道：“说吧，文件在哪里？” “陆震，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杜小强抢上一步，挡在杨东文身前，他虽然比陆震低了一头，但却直直逼视着陆震的眼睛，不肯在气势上输分毫，“如果我们先把信息透露给你，或是把东西给你，以你的手段，我们几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是啊，看来你还算聪明。”陆震淡淡一笑，“虽然那文件的复印件不具备法律效力，量你们也没那么傻，但上面的信息不管是被谁看到，可都不太好。” “你倒是坦率的很，照你的意思，不管我们交还是不交，你岂不是都会杀我们，那我们又何必要交？况且，你能猜得出有谁看过这文件吗？”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杜小强也还不知道那文件到底是什么东西，说这些话，纯粹就是用来诳对方了。 这么多诳诳，说不定事情还有些转机，毕竟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对于杜小强的话，陆震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吃惊，很自然而然的说道：“我的手段一直都很简单，那就是不停的杀，当杀到一定程度之后，总会有人乖乖的把一切都说出来，把一切都交出来的，你们觉得呢？”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杜小强也不得不承认，陆震这法子确实是万能的。两三年前，杜小强毕竟也是唐岛市黑道上的人物，有些时候，对付某些人的手段不失残忍，只不过是不会像陆震做的这么绝罢了。 陆震话虽然说的狠，但却还没有动手的迹象，不过，也或许人家在动手前本就不需要做任何的准备。这使得杨东文、杜小强等人神经都绷的紧紧的，不知对方是否会突然发难。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能够寰转的余地显然几乎没了，杨东文微一抿嘴，刚要开口说话，杜小强忽然插口道：“陆震，算你够狠，看来我们是没有别的选择了，那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杨东文他早先便知道文件的线索，但是不能说。” “哦？”陆震饶有兴致的看向二人，“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知道那文件在哪里，并且也只有我看到过文件，你觉得以我们的关系，他会和你讲吗？算了，和你说了也不懂，对于你这种冷血的畜生来讲，是根本不可能体会到这种感情的。” “小强！”听到这话，最急的当然是杨东文了，这话本来是打算自己讲的，现在竟被对方抢了去，他如何会不知道说这些话的后果！ 杜小强反手拍了下杨东文的胳膊，轻声说，“别忘了，你不光光是你自己，想想你的妹妹，想想夏莹。你没必要再袒护着我了，既然我当初有胆去拿那份文件，自然也早就料到了今天的结局。” “哦，要不是你提起来，我都差点忘记了。”陆震“啪啪”拍了两下手掌，随之一辆卡车的后厢便打开了，然后一个黑人壮汉押着一个纤瘦的女孩儿走了出来。 那女孩儿的脑门和枪口紧紧贴在一起，刚一走出来，便哭着喊道：“东文！” 杨东文本来安排夏莹飞到了上海，哪想到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被对方给劫持了，登时方寸大乱，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惯有的冷静和睿智在情感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他脚一蹬地，便要冲过去救夏莹。 夏莹不停的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开黑人有力手臂的束缚，只能是梨花带雨的看着杨东文往过跑来。 他在往过跑去…… 138 王者归来（二） 然而，当杨东文刚刚跑了不过两步之后，枪响声便脆生生的响起，陆震身后的白人吹了吹冒烟的枪口，脸上一副得意的神情。 再看向杨东文，整个人都已经趴到了地上，大腿部位血如泉涌。 “东文……！你别过来了，你别过来，求你了好吗！？” 杨东文却是恍若未闻，用手臂艰难的支撑起上半身，然后便要向着对面爬去，一下，两下，在他爬过的地方，残留下一道鲜血铸成的痕迹。 在刚爬到第二下的时候，雷军也闪电般开枪了，大口径手枪的准确度较低，但现在双方距离很近，子弹是向着那黑人打去的。因为带着一个人，那黑人行动有些不便，在没有陆震允许的情况下，他又不敢用夏莹来挡枪眼，只能是尽量的往开躲避，但雷军这一枪出手极快，子弹最终还是射到了他的肩头，登时一个杯口大的伤口出现，鲜血也跟着涌了出来。趁着黑人吃痛的功夫，夏莹慌忙挣脱束缚，哭着奔到正趴在地上的杨东文身前。 而在车库外面，周蕾蕾攥着手枪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显然里边已经开战了，但刘长春的命令迟迟未发，她实在不知道要不要冲进去。 对讲机终于震动了起来，周蕾蕾拿起放到耳边，只听刘长春用很凝重的语气说道：“再等等……” “可是……” 刘长春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可是，你是一个警察，这次的任务不光光是救你的朋友，相信我。” “好吧。”周蕾蕾艰难的点了点头，此刻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意气用事了，只是因为里边有两个赵敢最重要的兄弟，自己必须要护他们周全。 但是，现在的情况还很不明朗，那几辆卡车里到底装了什么，谁都难以猜到，若是贸然逼急了陆震，他给来玩个玉石俱焚，那行动可就彻底失败了。再者，以陆震似乎还没有下达什么命令，从枪声响起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天知道他会有什么打算。 车库之内…… 那两个白人却是掏出了两把尺许长的刀子，向前走了两大步，但是没有出手。陆震只是冷眼旁观，竟完全无视被枪伤了的黑人手下。 杜小强看雷军第二枪马上又要打出，忙出声喝止道：“雷军，先等下！” 陆震这才微一动容，笑了笑说：“我还当你只是一个莽夫呢，看来也明白些事理。” “废话少说，既然你把夏莹抓来这里，那应该有一定的打算的吧，说说吧，你打算咋样？”杜小强尽量冷静的说道。 “好说，我跟你去取文件，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我就会电话通知手下，先一枪打死你这兄弟的女朋友，你觉得这个主意好吗？”说完之后，陆震抬头哈哈大笑起来，显然连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手段。 听到这话，杨东文心中大震！陆震这一手委实太阴险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自己可是清楚明白的知道的，杜小强绝对不知道那文件在哪里。杜小强原本是打算将陆震调离开这里，用自己来做饵的，想来陆震也不会让手下去拿文件，因为到了此时，任谁都看的出来，那文件太过重要了，陆震必然是自己去拿才放心。如果陆震一旦离开，这边的敌方群龙无首，警方可以趁虚而入，或许能将杨东文等人救出去。 但是，这样一来，杜小强活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当然，陆震肯定不会全然相信杜小强的话，因而他绝对会以一个人质为要挟，如果那边杜小强使诈，那么这边的人质也会在第一时间死掉。杨东文也是很有做人质的觉悟的，也抱了必死的打算，不过论危险程度的话，自然还比不上杜小强，跟陆震在一块，永远都是最为危险的事情。 本来，这个人质无疑是杨东文的。但因为夏莹的出现，情况又变得大为不同，杨东文可以允许自己冒这个险，却不忍心让夏莹冒这个险。杨东文可以和杜小强同生共死，因为他们都是赵敢的兄弟，但是夏莹不同，她纯粹是无辜的。 警方显然觉得还没到了出手的时候，在大局面前，牺牲一两个人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陆震虽然不知道杨东文心中具体在想什么，但也能猜个**不离十，冲着一个白人使了个眼神，那白人便要过去拖拽夏莹。 杜小强怒目一瞪，“陆震，我陪你走就是，何必非要做的这么绝。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你觉得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当然有。”陆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骗我的话，你会死的更惨一些，甚至比赵敢还惨。” “陆震，其实赵敢还活着……”说这话的时候，杜小强冲雷军使了个眼神，雷军当即会意，手中枪口向上一抬，手指眼看着就要按动扳手。 但紧跟着令所有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一个黑影子瞬间如一道风般吹过，等黑影定形之后，雷军手中的枪已经不在了。 陆震正站在雷军身前一尺开外的地方，手中所拿的赫然竟是那把m1911. 杜小强倒吸一口凉气，这tmd还是人吗？怪不得连赵敢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其实，杜小强又怎会知道赵敢还活着，刚刚那话不过是随口而发，就是想让陆震晃神，好让雷军有机会将夏莹救出来。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是把对方想的太简单了。 陆震像玩玩具一样将手枪在手中打了个转，随后竟又递还给雷军，淡声道：“小子，看好你的手枪。” 挑衅，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但是众人都无可奈何。 “好了，你们不要再做徒劳的反抗了，既然我在这里，那一切就都要按照我的规矩来。你，现在跟我走。”陆震手指向杜小强说道。 “！”警方已经提前在车库内装好了视音频监控设备，这话自然也传到了周蕾蕾和刘长春耳中，二人都将神经绷的鲠直，知道马上就该自己出场了。 杜小强默然的点点头，然后笑着看过己方的每一个人，凝声说：“等我回来。” 早先已经有几个小弟将杨东文搀扶了起来，陆震一方的人倒是没有阻拦，现在眼看着杜小强竟真的要走了，杨东文心中猛然一颤，他这分明就是去赴刑场啊！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意气用事只会带来更惨重的伤亡，杨东文有心代杜小强去，但却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杨东文心中不禁闪现出这句古语。曾经的三人同行，把酒言欢，却即将只剩自己一人形单影只。 杜小强最后又深深的看了己方众人一眼，然后轻拍了下雷军的肩膀，面向陆震说道：“走吧。” 雷军跟着杜小强混迹多年，根本不用什么话语，就可以猜得到老大的心意。杨东文虽然老成持重，智谋颇深，但终究太过文气，在接下来可能爆发的血腥混战当中，根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等杜小强走后，这里的局面就要靠自己来调度了。 在陆震和杜小强离开二十分钟之后，刘长春和周蕾蕾便带着大批警察从东西两个入口涌了进来，所有警察全部统一着装，携带制式武器，奔跑靠近后站定，然后让身体呈现出最专业的姿势膝盖委屈，双腿半蹲，两臂平举，双手握枪。 枪口瞄准的自然是那两个白人，还有那几辆不知究竟的卡车。 “全都不许动！举起手来！”周蕾蕾又喊出了警察惯有的口头禅。 “ok,ok,iwon''tmove。”其中一个白人用英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眼神中哪里有丝毫的害怕。 “把刀放下，手举起来！”周蕾蕾的枪口还是对着那个白人，眼睛瞟着他手中的短刀说道。 白人微微一笑，并没有把刀放下。 “小心！”雷军忽然一声大喝，然后便冲到了周蕾蕾身前，周蕾蕾差点扣动扳机，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才险险收住。 而同一时间，那白人竟也闪到了周蕾蕾面前，本来是要一刀送到周蕾蕾脖颈间的，现在却被雷军用匕首给挡住了。 白人诡异一笑，手中大力向前一送，竟硬生生的撞开了雷军的匕首，然后便要将短刀割向雷军的喉咙。雷军大惊，忙拖着周蕾蕾向地面扑去，同时手中m1911连开两枪，第一枪落空，第二枪倒是结结实实的打到了白人腰部。 但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大口径手枪所发出的子弹竟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只是有小半弹头射进了白人肉中，子弹屁股还裸露在外面。只见那白人咧嘴一笑，随后竟用手把子弹拔了出来，刚开始还有鲜血缓缓流出，但很快就自动止住了。 “md，又是一个赵敢……” 那会儿在唐岛的时候，雷军也见识过赵敢的本事，本以为这世上不怕子弹的就他一个，可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一个。当然，边上还有另一个白人在虎视眈眈着，本事怕也不下于这个白人。 既然敌方已经先行动手了，其余警察自然不会再客气，枪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让整个车库都如同开水一般沸腾起来。 大致一算，来的警察怕是都有五十多号人了，那两个白人竟是上串下跳、左逃右避，一点事都没有。就算是不幸中弹，对于她们来说也只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当然，其中一个白人手中还有人质夏莹，不过都到了这份上了，好多警察急红了眼睛，并不是很顾及人质，搞的杨东文心乱如麻，偏又没有任何办法。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这个观点谁都认可，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两个白人先是闪躲了一阵，然后便窜进了警察群体中，短刀闪电滑出，没几下就把七八个警察砍伤了。刘长春急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己方这么多人竟然还奈何不了两个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平津公安局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想到这里，刘长春慌忙避到一处死角，拿出对讲机说道：“赶紧启动b计划。” 很快，车库外远处的狙击手收到了命令，纷纷将狙击步枪对准车库入口，等待着敌方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但那车库门本就不大，因而车库两侧都是狙击不到的死角。 139 王者归来（三） 周蕾蕾和刘长春只能让属下尽量把这两人往中央引去。(.)终于，一个白人出现在了中央处，随之两颗子弹从车库外面射了进来，一颗打在了那白人的肩部，另一颗则是打在了腹部。 这狙击步枪威力极大，这白人虽说能挡的住普通子弹，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中弹部位登时出现两个碗口大的血洞。 而夏莹原本就是被控制在这个白人手中，现在终于重获了自由，忙向着警察护卫中的杨东文奔去。 另一个白人神色一惊，应该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骂骂咧咧的用英文喊了句：“操，本想陪你们多玩一会儿的，没想到你们这么不合规矩，老子不玩了。” 话声刚落，那白人便向着卡车群里躲去。 刘长春意识到可能有诈，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先停止射击。 果然，在那个白人刚刚过去的时候，所有的卡车后厢便在同一时间打开了，然后近百名手持重武器的人纷纷冲出，刚一露面，便挺着机枪来了一阵扫射。 刘长春等人哪里料到对方来势如此凶猛，登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半多的警察都连手枪还没来得及举起，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周蕾蕾虽然躲的够快，但胳膊上也中了一弹，踉跄着逃到了柱子后面。 刘长春毕竟有着二十多年的枪战经验，硬是冒着枪林弹雨射杀了两个人，然后也躲到了柱子后面，急忙掏出对讲机说道：“c计划……快！” 随着话声落下，数十个特警涌了进来，都穿着紧身防弹衣，拿着轻机枪或是卡宾枪等武器。 战火，全面爆发了起来！ 在双方之间，仿佛形成了一道火墙，两道巨大的火龙在不停的冲锋对抗。但是显然，与陆震一方相比，警方的火力终究略微薄弱，光是那几架架在卡车顶部的重机枪，就让人难进寸尺。 外面的狙击手自然也没有闲着，但现在里边已经陷入了混战，车库口又不大，瞄准本就不易，还要防止打杀自己人，因而一番火拼下来，也不过是狙杀了三五个人。 刘长春和周蕾蕾藏在柱子后，时不时露面开上一两枪，但手枪枪声都被淹没在了枪潮当中，取得的效果无异于杯水车薪。 到了这时，特警已经死伤三分之一，加上原先剩下的十多个普通警察，一共也就四十多个人，而敌方还有六七十个人，况且人家装备也要先进优良很多。 这哪里是剿匪了，分明就是tmd一场小型局部战争。刘长春终于明白，怪不得上海警方奈何不了他们了，这伙人确实是比恐怖分子还要恐怖。若是真要清剿他们，怕是得让军方出面了。 雷军虽说也射杀了两三个人，但自己也中了几弹，幸好没有危机性命。其实在外面还有杜小强的数百个小弟的，但一共也就有几十把普通手枪，最要命的是，那伙虾兵蟹将的枪法根本比不上普通警察，现在冲进来也就是当当炮灰，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外面待着。 要是普通的黑道火拼，不管是杜小强，还是累军，都从来没有怕过，但现在的情形，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和阅历范畴。 眼看着敌方的火力越来越猛，刘长春明白大势已去，黯然的冲指挥中心通话道：“郭局，下令撤吧……” 在这样重大的行动中，每一个警察的耳旁都安装有接听设备，指挥中心的命令很快传来。这些警察都是历经战火的，对于胜败一看便知，知道这样负隅顽抗下去必败无疑，还不如早早撤退保存实力。现在既然接收到了指令，便都边打边退，开始向着车库外撤去。至于外面的狙击手，这时倒是开始发挥起了较大的掩护作用。 “想走！？”忽然一道身影从车库西口飘忽而来，“先把那几个人给我留下，你们这些劳什子警察随意撤走！” 听到这话，众人都不禁向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黑风衣男人正站在一辆卡车顶部，所有人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陆震！”周蕾蕾大惊。 “是陆震！他返回的可真够快的……” 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小强呢？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念头瞬间出现在杨东文脑海，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便感到天旋地转了起来，世界仿佛都变得模糊了。 陆震面向众人洒然一笑，继续朗声说话，竟然压住了枪声：“我说了，发现那小子使诈后，我便通知这边先杀几个人，可是这边却没有人接听，原来局面已经乱成了这样，我倒是低估了你们平津警方的执行能力。” 话声刚落，陆震突然如一只黑色的苍鹰般飘然而下，几个闪挪就到了杨东文身前。车库的特警和外面的狙击手纷纷开枪射击，但竟全部都落了空，众人不禁骇然。 几乎又是用着相同的动作，陆震便提着杨东文返回到了卡车顶上，继续睥睨着众人说道：“既然你们这些警察都来了，那我自然要多留下点人了。”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这八个字的出现，几乎每一个都震颤到了杨东文的心神，这道话声，甚至让周蕾蕾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虽然久远，但却依旧无比的熟悉。他们等这个声音等的太久了，甚至一度有些恍然，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而这是来自天国的声音。枪声仍旧在不停的响着，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个声音再耳边萦绕。 听到这声音，陆震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死了，看来我之前的一切还算是没白做，要不也不能把你这么快引出来了。” “老小子你太客气了，你都还活着，我怎么能这样死去，况且，你必须要死在我的手里。” 听着这话声，陆震竟没来由的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面上依旧轻狂，心中却百年难见的警惕起来。 他的感觉何其敏锐，这分明是一种危险的挣扎，而在上次和赵敢交手之前，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来人正是赵敢。 在车库东口，阳光的笼罩之下，一道黑风衣身影定定的站在那里，与陆震不同的是，赵敢没有墨镜遮面，透过那神情可以看得出，与之前相比，他眼中更多了一份沉稳和刚毅，深邃的眼眸，精光乍现，便让人感到几如沧海桑田的变换。 但令人惊奇的是，赵敢手中竟然还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那孩子脸上泪痕未干，显然是刚刚哭过，现在两只小眼往车库内定定的瞅了瞅，然后竟又嚎啕大哭起来，嘴中还不停的喊着：“爸爸，爸爸。” 而在赵敢的边上，则是站着一个紫衣素裹的女孩儿，面上的表情冷如冰山，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阵阵寒意。 听到那声“爸爸”，周蕾蕾吓了一大跳，只感到心中涌出一股酸意，几乎呛到了鼻头，难不成是赵敢和那个紫衣女孩儿的孩子？ 周蕾蕾忽然厌恶起了天下所有的男人，朱筱雅还尸骨未寒，大家伙都在担心着他，他却躲在暗地里**，最后还有了孩子。这还像是人做的事儿妈？ 赵敢要是知道周蕾蕾此刻心里的想法，怕是能被气个半死，不过她因为无暇顾及他人，冲着卡车顶上的陆震朗声喊道：“老小子，先让你的手下放下枪。” 刘长春眉头暗皱，心想赵敢是在开玩笑吧，你说让他们放下枪他们就真的灰放下枪吗？这样紧迫的时机，可明显不适合开玩笑。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陆震竟真的命令所有手下停止了射击，看向赵敢的神色中竟有些担忧和害怕。不过若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大半目光倒是都落在了赵敢怀中那孩子的身上。 见此情形，刘长春也命所有人停止射击。 “赵敢，你好大的本事！”陆震叹声说道，话声中虽有不甘，但也隐隐有着佩服的意思。 “不敢，不敢，要是跟你比，我还差的太远。”赵敢低头瞅了怀中小孩一眼，然后冷声说道：“你觉得，我该收了你儿子的命吗？” 众人心中都是一震，这才知道赵敢怀中的孩子原来竟是陆震的儿子。 看这孩子和陆震的年纪对比，应该是陆震老来得子，想必也是当成了手心里的宝贝。 原来，赵敢把伤彻底恢复后，也将苍古的本事都学会了，一心记挂着外面的事情，便和紫无泪昼夜兼程的往北赶去。不过，还没到平津，赵敢就听说了朱筱雅被杀害的消息，登时如遭五雷轰顶，甚至起了轻生的念头，要不是他意志力极强，恐怕早已颓然消沉了。 不过，在此之后，赵敢心中自然有了难以磨灭的仇恨，发誓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后再将陆震千刀万剐。他不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本事是不是陆震的对手，但明白显然不能让陆震轻轻松松的死去，这才和紫无泪去了趟美国，通过多方渠道打听到陆震的居所，然后把他的儿子掳了出来。 当时的赵敢已经被复仇所蒙蔽大脑，想着若是在陆震的面前把他的儿子杀了，那陆震就算是再冷血无情，也必然会痛不欲生的。 赵敢从没自诩是什么好人，有仇报仇，快意恩仇，这才是王道，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那都是自欺欺人的玩意儿。说的俗点，难不成别人睡了你的媳妇儿，你还要跟他和解？ 与此同时，陆震也在心中飞速的计算着利害得失。他早年当过雇佣兵，曾在很多战场上浴血奋战，后来得了大机缘，才有了一身恐怖的本事，随后又混迹于各大黑帮，死在他手下的人怕是都成千上万了，一直到现在给一个美国老板干活，真正可谓是是冷血无情，狠辣异常。但虎毒尚且不食子，半辈子过去了，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对外人可以冷酷无比，回到家里却俨然是一个慈祥和蔼的父亲。 现在他距离赵敢最起码有三十多米的距离，而赵敢的手掌距离他的儿子却是零距离。他不清楚赵敢为什么还能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但赵敢确实是好端端的出现在了这里，并且给人的感觉更加危险了。但陆震明白，就算是赵敢还是之前那点本事，就算是自己的速度再快，也绝不可能再赵敢出手前救出自己的儿子。 140 要不要杀孩子？ 赵敢也显然早做好了防备，除了脑袋外，身上的要害部位尽数被怀中小孩所挡，要是用普通手枪的话，显然对赵敢不会有什么损伤，但要是大威力武器的话，因为精度不够，陆震这边并没有狙击手，很有可能会误伤到孩子。 “看来，我确实是有必要和你谈一谈了，现在的你，也有这个谈的资格。”陆震一番思量后，终于妥协了。 赵敢却是没有回话，视线在场中扫了一圈，看到了很多杜小强的手下，却竟然没有看到杜小强！ “东文，小强呢？”赵敢有些不安的问道。 杨东文呼吸一滞，心中的愧疚一时间无以复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将实情说给赵敢。 雷军捂着伤口被手下拥在中心，面上也满是悲恸，却也沉默着不说话。 陆震凛然一笑，倒是很有担当，简短的吐了两个字：“死了。” 其实，这个结果大家早先便猜到了，如今听陆震亲口说出，只是确定下罢了。 不过，对于赵敢来说，这个消息却是太有爆炸性了，几乎将他的心房都要炸碎了。他本来以为，他可以守护自己的爱人，可以守护自己的朋友，但如今朱筱雅和杜小强相继死去，自己却都没有在场，只能在听到他们亡故的消息后，在这里毫无用处的暗自哀伤。 死了……或许对于大千世界来说，这样一个生命只如一粒尘埃般渺小，但对于赵敢来说，他却代表着永垂不朽的兄弟情谊。无数幕往事刹那间涌上心头，从学校里的一块打架斗殴，到社会上的共同并肩作战，都成了再也回不来的泡沫幻影。 赵敢感到了深深的挫败和无力……然后如狼一般的目光便射向了怀中的小孩，那孩子登时哭的更凶了。 陆震心中一紧，再次重复了下刚才的话：“赵敢，我们还是先谈谈比较好。” “谈尼玛b。”赵敢双眼都快要喷火了，目光中写着两个字吃人。 陆震深吸一口气，知道对方已经到了冲动的边缘，自己必须镇定下来，才不至于被对方拖着走，于是又说道：“可以不谈，如果你不想要你最后一个兄弟也丢掉性命的话。” 周蕾蕾看到那小孩儿的可怜样子，也忍不住喊了句：“赵敢，你先和他谈谈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的……可笑，难道雅儿就不是无辜的了吗，难道小强就该死了吗？他在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陆震，你做那么多，不就是想把我引出来吗？好，我现在已经出来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赵敢嘴上说的狠，但听到周蕾蕾那声呼喊后，心中还是逐渐冷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孩子，犹豫和纠结充斥了内心。 自己真的要将所有仇恨发泄到这么一个小孩子身上吗？ “敢子……”杨东文忽然大喊道。 赵敢闻声望去，眼神中竟有了一丝淡淡的茫然。只听杨东文继续喊道：“敢子，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跟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弟，除了你爸妈，这个世界上怕是没谁比我更了解你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是我没有帮你守护好你要守护的人，错全都在我，我死有余辜，这里最该死的就是我。但是你不能动那个孩子，想想过去的事情，你要是动了那个孩子，那你和那些人，还有陆震又有什么两样！” 是啊，我和他们有什么两样？？我这一生，尽管救过好多人，但也杀过好多人，害过好多人，我和他们有什么两样？ 不！我和他们不同，我和他们不同！赵敢差点就要把这话喊了出去，最后还是收在了嗓子眼里，心中瞬间已经有了计较，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冷笑着瞅了怀中的小孩一眼，再次逼视向陆震说：“你不是要找我拿文件吗？那这就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了，你让剩下的人都靠边站吧，我也会让警方都走的远远的。你放了东文，我放了你儿子，然后我们两个在这里慢慢解决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否则的话……也只能是一命换一命了。（.好看的小说）” “好。”陆震暗松一口气，“怎么个换法？” “我们先都走到车库正中，然后我把你的人给你，同时你把你的人给我。” 陆震心中暗喜，心想赵敢也太自大了吧，以自己的本事，若是在换人后再次把人抢回，他赵敢有那个本事拦的住吗？ 当然，赵敢也并非是盲目自大，现如今他已实力大增，虽说还没有和陆震再次交手，但自诩再不济也不会比对方差多少。况且，以二人的身体，就算是狙击步枪子弹打来，也就是受点轻伤，除非两人当面换人，否则也没有其他更保险稳妥的办法了。 二人既已说定，便各自向着对方走去，陆震单手掐着杨东文的喉咙，赵敢则是怀抱着那个小孩儿，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到最后仅仅剩下两米的距离。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这两个枭雄的正面对决，还有许多把枪的枪口也都分别对准了赵敢或是陆震。 谁都不知道，在接下来，是否有一方会耍什么阴谋诡计，或者是双方都玩点阴的。当然，就是纯粹按照之前的约定光明正大的交换好，一旦交换完成，那势必马上又要开战。 紫无泪手中捏好了四枚细小刀片，一旦情况有变，这四枚刀片绝对能发挥出比子弹更大的威力。 趁着这功夫，很多伤员都把伤口包扎了起来，显然是打好了做持久战的准备。 刘长春一阵默然，警方已然伤亡惨重，今天一战出现了太多的烈士，也有了很多失去亲人的家庭，他们的老婆和孩子应该还在等着他们回去。 赵敢和陆震都微笑着看向对方，对于二人来说，这是第二次距离如此之近，第一次的时候，赵敢完完全全的处在下风。第二次相见，陆震本以为对方会有什么阴影，因而产生一丝懦弱或害怕的表现，但是他失望了，从赵敢的眼睛中，他看不到任何自己希望中的神情。浅浅微笑下隐藏的冷冽，似乎还超过了自己。 终于，两人都动了，赵敢双手捧着那孩子递向陆震，同时陆震松开杨东文。杨东文离赵敢一米五的距离，陆震的儿子离陆震也是一米五的距离。 陆震忙伸手要接过儿子，杨东文也要一个大步向赵敢跨去，赵敢伸手相迎。 但就在这时，奇变陡升！ 赵敢手臂骤然往回一缩，同时身形猛然一闪。陆震的速度自然也不慢，他本要一把将儿子抢回，同时另一只手重力拍向杨东文背部。这一掌确实落实了，但却是拍在了赵敢的右肩头，赵敢身形微微一晃，便面色不改的定在了原地。 而这时，赵敢已经挡在了杨东文身前，怀中的孩子和赵敢紧身相贴，赵敢的一只手掌就摸在那孩子的头顶。 陆震心中大骇，这次速度的比拼，看样子竟是自己输了……这大半年来，眼前的男人到底又经历了什么！？陆震第一次感到心下发虚。 赵敢此刻与陆震间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逼视着陆震沉声道：“你现在觉得，在我把你的儿子一把捏死前，你还能做多少事情？你赶紧给我下令！所有人都不能动，我要是听到任何一丝脚步挪动，枪支响动的声音，你的儿子立马完蛋！师妹，你过来看住东文，别让他给我乱动！” 紫无泪闻声轻步跑来，速度快的出奇，落地竟几乎没有声音，很快就到了杨东文身前。杨东文还想开口说点什么，紫无泪却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强行拉着他闪到了一旁。 不管是敌方，还是自己人，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心中一紧，那小孩子恐惧的大眼中不断的渗出泪水，即便是再冷血无情的人看了都会心软。但赵敢此刻的目光极度骇人，让人不由联想到传说中恶魔的眼神，充斥着狂暴与血腥。 即便是杨东文和周蕾蕾也几乎有些不认识赵敢了，完全猜不透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疯狂的举动。孩子是无辜的千百年来，这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但却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是，他两心中也明白，赵敢心中的愤怒是多么汹涌澎湃。在强大的仇恨面前，再理智的人也可能蒙蔽双眼，更何况赵敢本性就是快意恩仇，无所拘束。 赵敢可以不去计较自己差点死在陆震手里，但是不能原谅朱筱雅被他杀死，不能原谅杜小强被他杀死。这个梁子注定是无法化解了，既然赵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那必然要打算和陆震拼个鱼死网破，最后的结局，总要有一个人死。 对于赵敢来说，不管是不是杀死这个孩子，他和陆震的一战都在所难免，若是杀了，还能慰藉下朋友和爱人的在天之灵，何乐而不为？ 只是，那天上的两人真的也愿意赵敢如此做吗？ 陆震阴霾的目光渐渐淡去，随后略微颓然的喊了句：“都不要动手。” 喊完这话，陆震全身神经绷的更加紧了，生怕赵敢出尔反尔，毕竟在先前交换人质的时候，他两人都没有说话算数，彼此间早没有信用可言，但他陆震现在没的选择。 赵敢又回身淡淡的看了刘长春和周蕾蕾一眼：“带所有人走吧。还有，让外面那些狙击手也都撤走吧。” “你不要总是逞个人英雄好不好！我们全都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当靶子吗！？”周蕾蕾心中焦急，不禁喊了出来。 赵敢默然片刻，没有回话，转向刘长春说道：“刘队，带人走吧。” 刘长春心中一阵思虑，如果要继续混战下去，自己这边确实讨不了任何便宜，恐怕还会造成平津警方有史以来的最大伤亡，自己根本无法和那些死者的家属交待。从自己的身份和角度出发，自然要从大局考虑，便应了一声，指挥所有警察向外撤去。 看到这边已经搞定，赵敢一只手又缓缓摸向怀中小孩的头顶，头也不抬的冲陆震说道：“让你的人也都撤走。” 陆震一怔，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处处受制于人，如今却栽在了这么一个后生晚辈的手里。 141 巅峰一战 “师妹，你别多说，你也马上带东文走，还有小强的那些手下，也都一块带走，你要负责好他们的安全。（.无弹窗广告）” 紫无泪闻言点了点头，最后深深的看了赵敢一眼，便也带人离去了。这个时候，她明白的很，就算是自己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也要为赵敢的那些朋友考虑，况且，以赵敢如今的身手，以他们那个层次的对决，自己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了太多忙，反而会成为累赘。 等到所有人都走的干干净净了，赵敢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也没说任何话，只是和陆震面对面那么静静的站着。二十多分钟后，陆震终于不耐烦了，沉声问道：“赵敢，你到底想要如何？” 此刻陆震恨不得一把去将赵敢捏碎，但碍于自己的儿子在对方手中，只能硬生生忍着。 赵敢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淡声道：“好了，差不多了，他们都应该已经撤离回去了。接下来是我们两个的时间了，这么多的恩恩怨怨，也是该到了彻底解决的时候了。” “你自信胜的过我吗？”陆震眼睛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嘴中说的轻狂，心中却是明白如今的赵敢早非往日的赵敢，接下来的一战势必艰难。何况，自己还是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 赵敢看了看陆震的眼睛，然后又将自己的目光随着对方的视线落回到怀中小孩身上，眼睛微微一闭，又瞬间睁开，再次睁开时，眼中的血腥暴虐已经所剩无几。 陆震知道赵敢要做最后的决定了……他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赵敢突然像个疯子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手臂一抖，便将那小孩抛给了陆震。 陆震心中一惊，哪里料到对方会这样轻易善于，稳稳接住儿子后，警惕的看向赵敢，却是没有率先出手，开口道：“你的护身符已经没了，你是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赵敢长长的叹了口气，答非所问的说道：“有些人的世界，我永远都了解不到，有些人的世界，你也永远都了解不到，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你把你儿子安置好，否则别怪我趁人之危。[.超多好看小说]虽然你的残忍暴虐财狼不如，但我倒也钦佩你的胆气和坦然，如果做虎豹财狼的话，确实算是公的。” 赵敢的这几句话，有褒有贬，贬中含褒，褒中带贬，但连陆震都不得不承认，这几句话确实是讲自己的性格高度概括了，因而冷笑一声后，也没针锋相对，闪电般的奔到一辆卡车旁，然后把儿子放到了驾驶舱里。 他知道，既然对方已经将孩子给了自己，那也没有再去抢夺的必要了。 十秒钟的时间瞬息即至，陆震已经重新返回，然后率先出手了…… 二人的打斗风格略微相同，全都是大开大合，刚猛有力，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和后招，但每一拳每一脚都精确至极，迅速至极，如果眨的眼睛稍微快点，就仿佛是看到两个影子在飘来飘去。二人拳来脚往，你来我往，一时间缠斗到一起，竟是谁也没有吃亏，完全分不出胜负。 终于，在半分钟之后，两人的拳头结结实实的碰撞到了一起。赵敢向后退了三步，陆震退了两步半。但赵敢脸色正常，陆震的面色却是多了几分苍白。 表面上看来，是赵敢吃了亏，但陆震心中明白的很，对方其实已经将自己的劲力尽数化去了，而自己却被震伤了内脏，最后也是怕太丢面子，这才硬生生两步半止住身形，但这样一来的话，受伤反而更甚。 陆震心中大骇，咬了咬牙后再度冲去，只听袖中一阵细微的机关响动，一柄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已经滑到了手中，夹在拳缝中一齐攻去。赵敢眼睛看的分明，冷声一笑，随后凌空而起，左脚弹踢，右腿屈膝砸向陆震头顶，同时手臂成圆弧下滑，掌风犀利。 陆震眼看赵敢来势汹汹，大有非生即死的意思，眉头大皱，使出了浑身百分之二百的力气。侧身避过赵敢的那记弹踢，同时出拳对向赵敢膝盖。 陆震拳缝中寒芒又是一闪，随即滑开了赵敢的裤子，便要向里切去。但赵敢如今筋肉坚硬异常，刺破皮肤后，刀锋竟停滞不前了。陆震将上下牙关紧合在一起，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灌输到了左臂上。 赵敢只感到一阵彻骨疼痛从膝间传来，原来那刀锋已经深入了五六厘米了，韧带也被刺破了。 生死局！ 赵敢强忍着疼痛，竟主动将膝盖继续向下压去，同时左腿如粗大麻绳般缠到陆震颈部，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如一块大石头般压在了陆震身上。 陆震先前为了将匕首刺入赵敢膝盖，全身力气几乎耗光，这时新的力气还没有产生，骤然遭此大力，双膝不由得屈起，直到最后再也支撑不住，径直跪倒了地上。 这时，陆震已经仅剩一条胳膊可动了，当即要挥拳向赵敢下颌砸去。赵敢单手成爪抓住，同时另一只手补上，两条胳膊气力拧东陆震一根手臂。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两人的力气和速度原本只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现在陆震怎能反抗的了，只听一阵咯吱声响起，陆震的胳膊竟被赵敢硬生生掰断了。 这一瞬间，一幕场景突然出现在陆震的脑海，还是在大半年之前，自己也曾经这样对待过赵敢，最后甚至将赵敢全身的骨头尽数捏碎。没想到的是，现在同样的惨剧竟然降临到了自己身上。所不同的是，以自己骨骼的坚硬程度，赵敢倒是还没那个本事也将他们尽数粉碎。 现在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赵敢手中，可以这么说，陆震几乎没什么反抗能力了，赵敢也曾经想过，是不是要像对方曾经折磨自己那样，狠狠的将对方折磨一番。这个时候，赵敢的眼角余光甚至还瞟到了那辆陆震儿子所在的卡车。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最痛苦的折磨怕是都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自己是没有本事把陆震全身的骨头也尽数捏碎，但是他的儿子呢？只需要轻轻一捏，怕是就碎的不能再碎了。 但是……真的要这样么?本来已经坚定好的信念竟然又动摇起来。刹那间，一幕幕，一场场，重重往事，张张英容笑貌齐齐涌上心头，有朱筱雅的如花笑靥，有杜小强的流氓英姿…… 如果他们还在的话，会同意自己那么做吗？如果他们还在的话…… 可是，他们确确实实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在了…… 想到这里，赵敢心中悲愤难当，只感到一股辣辣的气息在肺部、胸口还有口鼻间窜来窜去，甚至连眼睛都变得一片浑浊。 在这一片浑浊中，他郑重而又神圣的举起右臂，竟然也如陆震那般，一枚细小但却尖长的刀片从指缝间透出，同时响起赵敢口中发出的入机械一般的麻木冷淡的声音：“最后再告诉你一次，其实那文件真的不在我手里，我也不知道那文件是什么东西，他们都白死了，他们都白死了，你tmd也要白死了，也要白死了，哈哈，哈哈……” 狂笑声震荡在整个车库，绕梁几度，经久不绝，一阵突兀的惨叫也混进了其中，更为这一乐章增添些许润饰。 赵敢艰难的站起身来，右膝上沾满鲜血，木然的看了看喉咙间开了一道大口眼睛已经紧紧闭上的陆震，一瘸一拐，但却是无比坚定的向着一辆卡车挪去。 卡车发动的噪音响了起来，车库内的第二乐章开始响起。车里的孩子应该是哭的太累了，也或许是受到的惊吓太多了，早已沉沉睡去，甚至不知道她刚刚失去了这个世间最重要的亲人。 赵敢转动着方向盘，开出车库，外面天空的云朵都已散去，虽说是在晚秋，但阳光强的刺眼，全都透过挡风玻璃射到了赵敢脸上。赵敢只能半眯起眼睛，踩着油门将车向前开去…… 卡车最终开到了几场，赵敢办理好托运手续，把那孩子交给乘务员。半天之后，他将回到美国，他的母亲想必也在大洋彼岸哭成了泪人，若是突然看到儿子奇迹般的平安归来，应该会欣喜莫名吧？ 结束了，一切终于都结束了，仇报了，大仇报了。但是人也死了，都死了…… 赵敢随便找了个公园的草地，便躺在那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他并不知道，一切其实才只是刚刚开始……是结束，也是开始。 时间已久匆匆流淌，微缩到一个人，一个家庭，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粒浮尘，但若是放大到一个区域，甚至一个国家，那便是一艘小船。 毕竟，浮尘有浮尘的故事，小船也会有小船的故事。 2013年11月，历时近三十年之后，中国广告法第一次大改，减少了各项限制，比如说允许比较竞争性广告，出了主流卫视电视台外，大多媒体也转向私有化，这就使得用以承载广告的媒体运用更加灵活。一切法律法规的改变，使得业界内竞争更加激烈，但也使得国内广告更易于市场经济接轨，也更易于国际广告体质接轨。 当然，在激烈的竞争斗争当中，还要遵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规则，许多小型广告公司纷纷破产，却也有很多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兴起，甚至开始抢夺大型广告公司的市场。 弘广更换总裁后，终于开始了起死回生，虽说辉煌不复往昔，但也确实开始回暖了，一些流失的客户也重新回去。 而在国际上，最大的新闻莫过于大型国际空间站的建立了，以中美俄三国为主要力量，其他各国辅佐，建立起了人类有失以来最大的空间站。这一空间站的架构远远超过往昔，以往空间站大都是几百吨重，百米左右宽长，寿命也不过十多年。而这一次的却足足有上万吨重，千米宽长，最重要也是最特殊的一点，寿命超过了百年。 在人类通往太空的历史上，毫无疑问的，这是极大极大的一步。 本来，这件事情和经济建设是不怎么搭噶的，自然也和广告业没什么关系。但出人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因为这空间站耗资太过巨大，各国预算均有亏损，所以便在招商引资上打起了主意。 142 真相----另一个赵敢 在空间站的站身上，附加携带了一块大型合成纤维广告牌。 这广告牌虽说也有数百米宽大，但因为空间站离地虽有五百多公里，地球上的人肉眼根本看不见。不过这种问题是难不倒智慧无限的科学家的，各国科学家通过光学原理，设置出了光学放大功能，也就是说，通过一定的光学技术手段之后，人站在地球上，竟然可以看到天空中那块广告牌上的内容。 当然，在我们的刻板印象中，天上除了太阳就是月亮，剩下的都是浮云。若是贸然多出一样东西，肯定会吓人一跳，但也足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可以这么说，这个广告牌的受众是全世界六十多亿人，而且投放效果绝对是百分之百。 不过，为了不影响到军事或是其他更加重要的问题，各国科学家经过一番商量后，最终确定，经过光学放大之后，这块广告牌所的面积不能超过整个天空视野的三千分之一，并且全天出现时间总和不能超过十分钟。但即便是如此，在这个世界上，若是论到有效性，怕是也没有任何一个媒体可以与之比拟。 除非你一辈子都躲在暗屋子里，否则绝对不可能不接受着广告牌上的讯息。 至于招商引资，其实也就是找商家在这广告牌上放广告，然后支付给空间站巨额费用。当然，联络商家的事情和安排广告投放的事情，科学家肯定是不屑于做的，所以便要先找一家广告公司，由这家广告公司承包下这块广告牌，然后代为招商引资，并安排发布，所得收入按照国际广告惯例，广告公司获得百分之三十，空间站一方获得百分之七十。除此外，广告公司还要交城堡费给空间站一方。 空间站一方便是所谓的空间站理事会，理事会由十八个国家共二十三名代表组成，其中中俄美三国各一名常务理事，其余均为普通会员，不设会长。 在这段时间中，赵敢又去了趟美国，因为他始终搞不清一件事情，这件事也令他万分恼火。不管是东方靖认定自己杀了他的儿子，还是陆震认定自己拿了那份文件，都有些太匪夷所思了。(.)那两人在各自的领域都是老手了，绝不会因为自己去过东方靖家一趟就把一切都堆到自己身上。 其中，必然还隐藏着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事情。 虽然也好久没见余菁了，两人的孩子应该已经出世了。可笑作为父亲，在儿子出世的时候竟然不在身边。当初余哲发誓不再让自己见余菁，但自己怎会如他所愿，等美国那边事情调查清楚后，势必也该和余哲有个了断了。眼下当务之急当然是先去美国，朱筱雅和杜小强为自己而死，还都死的不明不白的。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自己都搞不清状况。 东方靖胆子倒是大的很，竟然还是住在原来的老地方，都没有搬家，不过保镖却是雇佣的更加多了，或许是明白自己做了很多天人共愤的错事。 以赵敢如今的身手，虽有几十个身负武装的保镖阻拦，但进入东方家还是如入无人之境，东方靖对于赵敢的出现并不感到奇怪，但是感到害怕。 他想到了中国传统武侠小说中的常用词语神出鬼没，身如鬼魅。 在赵敢一番威逼利诱，并答应不杀他之后，东方靖便把事情原委都说了。 不过，在此之前，东方靖先给赵敢看了一段视频，而这段视频，正是那日东方家采集到的监控录像。 毫无疑问的，赵敢在镜头里看到了自己，自己打开东方靖的房门，匆匆一看便又离开。看到这里，赵敢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年少识浅，那时竟然没有意识到东方靖可能会在书房里装摄像头。 按照视频轨道上的时间线，后面显然还有很长的内容，事关自己，赵敢便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去。 这段视频完了之后，显示频里闪出一片雪花，而后变成蓝色，应该是剪辑没有接好的缘故。蓝色大约持续了一两分钟的时间，视频便又出现了。（.好看的小说） 镜头对着的还是书房。赵敢心里大概有了个底，既然是自己家里，东方靖自然不会在各个房间都装监控，比如儿子的卧室，是还要尊重些个人隐私的。而书房里却有监控，那就说明这里确实是经常存放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难道说？他们以为自己拿的那份文件就是在这里？ 虽然镜头还没有挪到书桌上，但赵敢脑海中已经先行浮现出当日书桌上的场景，赵敢分明记得，当时有一份文件深深的吸引了自己的眼球。 镜头内的房门第二次被打开了，赵敢忙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出来，继续全神贯注的看去。 进来的是一个全身黑衣的年轻人，头发两厘米长短，是那种再普通不过的平头，现如今那些自诩赶着时髦潮流的帅小伙根本不会剪这种发型，这个年轻人进门后便轻手轻脚的向前走去，脸部逐渐展现在镜头当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赵敢分明看到，这个年轻人赫然竟是自己！ 这怎么可能！？ 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记得，那天只进过这个房间一次！但是这人确实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赵敢可以肯定，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难道说是另一个和自己长得完全一样的人？ 这个世界上巧合虽多，但赵敢可不认为这就是巧合。他此刻心念急转，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脸庞。瞬间猛然警觉其实自己现如今的这张脸又何尝是自己的？ 既然自己可以弄成别人的样子，那别人为何就不能弄成自己的样子？ 易容之术虽然已经失传，但在这样的高科技时代，通过一些高明的手段，想要让面容完全是转换，确实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这个人为何要冒充成自己？想到这里，一丝冷汗从赵敢脖颈处渗出？为何要冒充自己……显然是想要将一切都嫁祸给自己。为什么不嫁祸给别人……因为自己已经在这里出现过一次，那么第二次出现也毫不为奇，况且，自己也有足够的谋杀东方言的理由，然后再借机拿走那份文件。 多么天衣无缝的设计！任谁都会自然而然的怀疑到自己头上来，更何况有此视频监控为证。 东方靖虽然记挂着杀子之仇，对赵敢恨到了骨子里，但对赵敢的害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保镖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警察又肯定来不及赶过来，要杀要剐，还不是全凭赵敢说了算。 现在给赵敢看了这份录像，料想赵敢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再不会狡辩什么了，但很明显，自己的死期也马上要到来了。不过，赵敢为了看这份录像，先前是答应过不杀东方靖的，东方靖未必就相信赵敢的信用，但心中还是存了一丝侥幸。 现在赵敢屏息凝视着视频中的一幕幕场景，东方靖则是凝视着赵敢，心底紧张到了极点，就跟踩在火山油锅上一样，说不出的煎熬难受，生怕赵敢会突然暴起发难。 赵敢继续盯着视频看。果然，那个人走到了书桌前，然后便将那份文件揣进了怀里，在那一瞬间，赵敢再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弘广。接下来那人走出房门，房内重新归于安静，视频里的景象再也没有动过。 赵敢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要平复下自己的心境，然后低声但却无比凝重的说道：“东方先生，对于你儿子的死我很抱歉，但是视频中这个人确实不是我。” “！”东方靖没想到到了这时候对方竟还要狡辩，一时语塞，却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若是自己说点什么惹急了对方，怕是小命马上就得玩完。 赵敢注意到了东方靖脸上的疑惑，再次凝声道：“真的不是我。”说到这里，赵敢又轻叹口气说：“你觉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我杀的就是我杀的，不是就是不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我骗或是不骗又有何分别？” “确实没有。”略微沉默片刻后，东方靖基本相信了对方的话，陆震都已经死了，以自己的本事和关系，想要再找敢报仇确实是太难了。因而赵敢也确实没有必要骗自己。 他东方靖，还有洪德光和陆震其实是跟着一个老板的，而根据这些年来的了解，这个老板绝对是一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在公司总部的武装力量上，陆震是灵魂性的人物，重要性甚至要超过东方靖和洪德光。而现在为了对付赵敢，为了拿回文件，竟连陆震都牺牲掉了，单纯的个人能力或是指挥调度上，总部确实没人能超越洪德光了，若是再继续下去，只会凭白的损失更多人手。在以往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老板绝对会选择放弃，放弃小部，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这一点，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其实是很难做到的，尽管大多数人喜欢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大度，但当吃了大亏之后，便总要想方设法的把场子找回来，也不去估算下得失，最终很多知识造成了更大的损失。 文件难以找回，很多秘密即将被中国知晓，而洪德光也消失不见了应该是为了明哲保身。这个时候，老板肯定会做一个决定，那就是放弃弘广。 那么关于和赵敢的任何恩怨，他东方靖自己，肯定是寻求不到总部的任何帮助和庇护了。 但是，如果这个人不是赵敢，那该又是谁？ 这当然也是赵敢心中的疑问。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绝不会是单单为了嫁祸自己，最大的可能，应该是为了那份文件。 这些问题，赵敢估摸着东方靖也一无所知，要不也不会傻不垃圾的整天派人追杀自己了。 在赵敢临出门的刹那，东方靖忽然感到了胳膊关节韧带处的彻骨疼痛，心中登时大惊，面上也疼的连血色都没有了，只见有极小的一片刀锋还裸露在外面，剩下的部分竟然都嵌进了两条胳膊的四个关节里。再想抬动胳膊，竟是使不出半分力气了。 赵敢人已经不在，淡淡的声音却是从外面传了进去：“从此以后，你这两条胳膊算是废了，你也别不服气，真要算起来，这已经很轻了，要不是你帮着陆震，雅儿也不会死，这算是你欠她的。” 143 身份泄露 在接下来，赵敢又去探望了亚克力斯。[.超多好看小说]对于这个救过自己性命的老人，赵敢心中有一种难言的亲近感。像是自己的老师，又像是忘年而交的朋友。 赵敢虽说是个甩手掌柜，但心底里也很关注第一文化传播集团的，只是因为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才无暇去管辖，只是让杨东文一人忙里忙外。现在第一文化传播集团在国内几乎发展到了瓶颈状态，限于各种政策法规等等，确实不能只单纯在国内发展了。 若是要走向世界，首选当然是广告业之都的纽约。 而对于这方面，亚克力斯的经验极其丰富，竟对麦迪逊大道上的各个广告公司的运作机制，客户范围全都了如指掌。这就让赵敢不禁好奇，几次试探性的询问之后，只是得知了亚克力斯曾经是在广告界待过，是某知名广告集团的创始人之一，但现在早已荒弃多年了。 具体是哪个广告集团，亚克力斯却又不肯明说。不过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赵敢当然有，而且从来没说过，那也得允许他人有。 亚克力斯和赵敢简单聊了下国际空间站广告牌位的事情。虽然具体招标还早，但这新闻一发登时便在广告界引起了轩然大波。对于广告业来说，这无疑是一场革命，标志着广告第一次从地球走向外太空。 或许，未来会出现一个崭新的专业术语天际广告。 之后再亚克力斯的引荐下，赵敢又拜访了些纽约的官员，还有美国广告协会的很多重量级人物。 美国广告协会和中国广告协会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中国的更像是一个民间组织，只能规劝一些广告公司，或是给出一些建议，至于人家鸟不鸟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若是想要让中国的广告公司听话，那就非得广电局或是工商局出马。 而美国广告协会责更像是官方性的组织，完全可以约束全美广告公司的行为，还真没人敢不听。 等到赵敢回国的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好看的小说） 自己公司的事情毕竟急不得的，对于赵敢来说，回国最重要的第一件事情，是要救出自己的父亲。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赵敢已经明了弘广的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可怕势力，而这个势力便是在美国，就是不知道究竟是**纵在何人手中。弘广已经发生了革命性的剧变，也就意味着有些秘密即将要浮出水面，而这对于赵敢来说，必将是一个契机。 没想到的是，回国后接听的第一个电话竟然是王鸥艺打来的，王鸥艺约赵敢见面，地点定在了集团总部的办公楼。 随后郭宝峰又打来电话，要与赵敢进行紧急密谈，听筒中郭宝峰的声音有些奇怪，赵敢也倒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距离与王鸥艺会面的时间还早，便先到了公安局。 郭宝峰还是用着那件老旧的办公桌，杯里沏的还是茶，看到赵敢进来后，面如表情的递给赵敢一根烟。 赵敢接过，却没有立即点上，有些警觉的看向郭宝峰。从郭宝峰的种种举动上看，接下来要和自己谈的事情必然很不简单。 “老郭，好久没见了。”因为气氛有些凝重，赵敢先随意的打开了话匣子，“我不在的那段时间谢谢你了，尤其是上次的事情，若不是你们警方帮忙，我们怕是要吃更大的亏。” “不过，对于杜小强的事情，我还是很抱歉，也算是我们平津警方没有尽好职责……他的那些小事虽说在平津不怎么老实，或多或少的犯了些小事，但我全都没有追究。”郭宝峰说道。 “谢谢你了。”赵敢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于杜小强的死，他最不能原谅的不是陆震，而是自己，若是自己没有被牵连到那文件风波中，若是自己能回来的早点，或许就不会有任何人死了。 郭宝峰摆摆手：“我虽然要从大局考虑，但也并非是不近人情，该做的该帮的，我都会做好的。” 赵敢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郭宝峰一边磕烟灰，一边又细细的瞅了赵敢一眼，赵敢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只听对方继续说道：“小赵，能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下吗？” 身份证？赵敢心中警觉更甚，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就像是……闭着眼睛的时候，被人扒光了衣服，然后**裸的暴露在别人面前。 现在赵敢在郭宝峰面前，便是毫无征兆的有了这种感觉。 不过，赵敢还是老老实实的掏出了身份证。 郭宝峰不露神色的接过，用两根手指捏住，看了正面又看背面，甚至连侧面都不放过，一直看了有两分钟的时间。 “怎么？老郭你可有发现什么？莫非我这身份证还有一定的研究价值？” “那倒不是。”郭宝峰眼睛微微眯起，略带神秘的笑了笑，随即把身份证递还给赵敢，说了一句令赵敢大惊失色的话：“这样的纺织品，一般人还真不可能辨认出来。” 还没等赵敢回话，郭宝峰便又将桌上的电脑显示器转向赵敢，屏幕上面正显示着一张男子的照片和个人信息。 郭宝峰径自替赵敢读了出来：“赵敢，男，汉族，一九八七年生，现年二十六，籍贯江苏无锡，毕业于苏州大学，所学为财务管理专业。” 读到这里，郭宝峰忽然面向赵敢道：“看看你的个人信息可有纰误？” “很正确。”赵敢嘴角一侧微微翘起，表情变得阴冷起来。对方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用的身份证是假的，那何必还要专门调出那个所谓的“赵敢”的档案来让自己核对？ 郭宝峰已经感受到了从赵敢身上渐渐散发而出的危险气息，但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以他长期以来的了解，可以确定在赵敢冲动的外在之下，其实隐藏着一颗冷静睿智的心。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郭宝峰微微一顿，猛然抬了抬头说：“我还是直接说吧。” “你说。”赵敢将心境平复下去，办公室里的无形压力骤然消失。 “先再给你看个东西。”郭宝峰在电脑键盘上一阵敲打，屏幕上的信息不停转换，最终定格在一份新的资料上。 这份资料当中，也有一个人的照片。 赵敢看到这个人的照片之后，心房猛的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照片下面依旧写着照片中人的个人信息，开头三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吴有责。这份信息大约显示了十多秒的时间，随后郭宝峰再次敲动键盘，屏幕中的信息再次转换。 这次照片中的人物是一个中年女人。 到了这时，郭宝峰才转头看向尚处于震惊中的赵敢，开口道：“我想，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了。” 赵敢心中思绪飞转，看来还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不知道何时留下了什么线索，或者是在去看望老妈或是老爸的过程中，也或许是因为自己个人。总之，平津市的公安局长，竟然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要杀人灭口吗？这个念头在赵敢脑海中一闪即逝。郭宝峰知道自己的可怕能力，如果他真要以此为由和自己过不去，那他肯定不会和自己这样堂而皇之的坦言。 郭宝峰从赵敢的眼神中读到了安全，又徐徐说道：“说起来，我对四年前的事情真心感到抱歉。四年之前，弘广董事会以金融犯罪和会计职务犯罪的名义联名将你父亲告上了法庭，最终法院对你父亲宣判了无期徒刑。当时，为了搜藏出你父亲隐匿的一份重要资料，警方也打算对你的母亲和你进行审问，本来普普通通的审问是没什么关系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和你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那时的公安局长赵世昌却滥用职权，和检察院私通发出了逮捕令。当然，后面的事情你也应该都知道了，你和你的母亲都从人间蒸发了。” 虽然赵敢早就知晓了这段内幕，但如今再听郭宝峰娓娓道来，心中还是悸动阵阵。除了系统里的外，怕是没几个人记得当年的事情了，但自己一家的灾难却是绵延到了现在，从来没有逝去。 烟云易逝，情难长存，苦痛却是最令人刻骨铭心。 “老郭，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那就直话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赵敢手里的烟头已经燃到了尽头，却丝毫不管不顾。 “你想要把你父亲救出来吧？”郭宝峰又重新递给赵敢一根香烟，赵敢这才注意到了手中只剩下烟蒂，便扔掉又点起一支，只听郭宝峰接着说道：“当年那案子，最后移交到了省公安厅处理，因而我也帮不上太大忙。这些年来，按照有关部门的指示，我一直在紧盯着弘广，大概也知道他们的背后牵连着一个国际商业阴谋，不过之前弘广是操纵在洪德光手中的，现在洪德光已经不知所终，而且按照弘广如今的动静来看，也确实是改天换地、改头换面了，不过，若是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怕是还得从弘广入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既然萧策是新的董事长，那我想没有人比他知道的更多了。”赵敢微一沉吟后说道。 郭宝峰点点头，“接下来的事情，你先自己处理吧，不要做的太过，如果需要警方提供什么帮助，可以直接联系我。” 赵敢点头致谢，便欲起身告辞，郭宝峰也站起了身来，凝声说：“你放心，关于你身份的事情，在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之前，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谢了。”话声刚落，赵敢已经消失不在。 出了警察局，赵敢心中有着隐隐的担忧，却也有着隐隐的激动。不管怎么说，曾经以为的不可捉摸的黑洞，如今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临近冬季，天黑的很快，路两旁已经灯影憧憧，冬夏常青的松柏只剩下暗暗的影子，不过个别几株上面挂了吊灯，想来是用来美化市容。 赵敢今天没有开车，警察局离弘广大楼也没多远，再加上心情烦乱，便打算散着步走过去。一路上，路中央车水马龙，两旁则是行人匆匆，大家或许都在奔波着，也包括自己，就是为了在这个城市的一片冰冷中维系生活的光亮和温度或许还有生之为人的尊严和责任。 144 卖花的小女孩儿 虽说是散步，但赵敢脚程依旧快的很，十多分钟便走了两三公里的距离，但当走到一个转角路口的时候，他突兀的停了下来。(.) 不远处一个穿着棕色毛皮大衣女人正手挽着一个栗色皮衣的男人向一辆保时捷走去。当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一种久违的感觉在赵敢心中油然而生，如此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双方只相距几米的距离，赵敢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是该匆匆走开，还是大大方方的迎上前去。 幸亏那两个人倒是都没转过头来，以他们视线的角度，应该也看不到赵敢。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小女孩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大约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小女孩儿手里提着个花篮，鲜花慢慢的簇拥着，几乎连一丝空隙都没有留出。 最终那小女孩儿跑到了那一男一女身后，用着稚气的声音略带哭声的喊道：“叔叔阿姨，求求你们买束花吧，我要给爷爷买吃的。” 那个男人回头厌恶的看了小女孩儿一眼，强行把小女孩儿那雪白但却沾染着一块块污渍的小手拉开，怒声道：“刚刚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买！不买！你怎么就又跟上来了！赶紧滚开！” 女人拉了拉男人的胳膊，娇嗔道：“快走吧，冷死我了，你咋还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男人又冷冷哼了一声，便继续携着女人向保时捷走去。 2013年的北方的晚秋似乎比2012年还要严寒，风，突然刮了起来。 忽然，男人眉角狠狠的颤动了一下，一种人类本能的危险预知使他闪电般抬起头来，只看到头顶正上方，有一个混凝土制成的巨大花盆正在急速落下，盆中的花还在风中摇曳生姿，仿佛是死神的微笑。 男人彻底吓住了，况且他本就腿脚不变，女人的反应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眼看着那花盆就要砸到男人的头上，这么一下下去，脑袋瓜基本就完蛋了。 同时上方传来一声惊呼，一个中年女人趴在阳台上冲着下面大喊：“啊！小心！” 但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风般飘过，那男人和女人最后因为害怕已经闭上了眼睛，紧紧的闭着，连牙关都咬的紧紧的，一秒钟，两秒钟，直到三秒钟之后，男人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慌忙睁开眼睛向上看去。 只见一条手臂刚刚从自己的头顶收回，而在手掌上，赫然是那个差点落到自己脑袋上的花盆。 惊慌难平之下，男人又顺着那条胳膊的方向向前看去，视线定格在了对面另一个男人的脸上。 平头短发，黑色风衣，高高大大但却略显纤瘦，自然就是赵敢。 “赵敢……”女人忍不住喊了出来，登时心中泛起了滔天骇浪。她绝对没有想到，有生之日，竟会在这样的的场合遇到赵敢。过往的一幕幕混杂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将她的脑海搅得混乱一片，她此刻完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吴欣。”赵敢微微一笑，“好久没见了。” 跟老公一块碰到自己的初恋情人，然后初恋情人救了老公的命，吴欣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你原来还没死……？”这话出口后，朱时杰才害怕起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对方本来就和自己不对头，要是在这里把自己打上一顿，自己还真没地儿喊冤去。 朱海平动用各种资源人脉，总算是托人给儿子治好了腿。朱时杰如今也可以下地走路了，但还略有些不灵便。赵敢不得不承认，恶人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好人却是履步维艰。 虽然赵敢的这种想法有些片面，但要是细细说起来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就比如说是朱时杰，如果不是朱海平坑蒙拐骗地贪污了好多，有哪里来的钱给儿子千方百计的治腿？所以万事都有联系，远远不止于因果业报，善恶循环。 商业经济的的生存之道，也绝不是佛家的一道向善学说就可以解释的了的。 赵敢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淡声说：“托你的福，还活着。” “谢谢你刚才救了时杰一命……”吴欣略微踌躇片刻，又接着道：“以前的事情，是我们对不起你，还请你不要介怀。” “过去的就都过去吧。人活一辈子，能安安心心的就好，但愿你也能。” 说完这话，赵敢便扬长而去，临到路口时又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向那个小女孩。 这个时候，保时捷已经远去了，被吞没进了暗夜和灯红酒绿当中。 小女孩的脸上满是泪痕，赵敢俯下身去，掏出纸来帮她擦干净，微笑着说道：“把这些花都卖给叔叔好不好。” 小女孩漂亮的大眼睛登时闪动起来，好奇而充满兴奋的的盯着赵敢说：“真的吗？叔叔你不会骗我吧？” “叔叔从来不骗小孩子。”赵敢又是一笑，随即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到小女孩手里说：“小丫头，看看这些够吗？” “够，够。”也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因为高兴，小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脆生生的说道：“不过有点太多了，爷爷说了，不能多拿别人的钱。” “……”赵敢不禁错愕，想了想后又说：“这样吧，叔叔不会白给你钱的，你带我去见你的爷爷，然后叔叔给你带路费，带路费再加上你篮子里的话，刚好是二百块钱。” 小孩子的大脑一时哪能绕过那么多弯来，也完全没有带路费是多少的概念，对着赵敢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便开心道：“好，叔叔跟我来。” 小女孩儿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赵敢走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刚刚还说不会骗小孩子，但为了将这二百块钱给出去，却还是骗了人家。 看来，人这一辈子确实不可能不骗人。 大约又走了二三百米的距离，路过两个转角，然后赵敢跟着走进了一个几乎快要废弃的地下通道当中。 地下通道两侧的墙上还贴着广告牌，不过上面布满灰尘，连广告中明星都显得粗糙起来。最可笑的是，其中一个广告宣传的产品，厂商早就倒闭了。 在地下通道临近拐弯的位置，一个裹着破烂大衣的人蜷缩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过从骨架形状等特征来看，应该是一个很老的男人。 小女孩儿遥遥的指着说道：“叔叔，那个就是我爷爷。” “好。”赵敢心中有些怪异，具体为何却又说不上来，跟着小女孩儿一步步往过走去。 出了通道口瑟瑟响起的风声，地下通道里一个旁人都没有，安静的出奇，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鞋子与地面撞击的声音，铮铮作响。 终于，赵敢彻彻底底的站到了那个老人背后。定定的看着老人的身体，赵敢忽然轻声叹了口气。 小女孩儿却是径自扑了过去，揽住老人的背脊，淘气的将老人的身体扳转过来，喊道：“爷爷别睡啦，爷爷别睡啦，我赚回钱来了，等会儿给你买好吃的去。” 赵敢嘴唇微张，想要说点什么，却始终是说不出口。有些现实，如果袒露出来，确实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那老人面色铁青，双目紧闭，颧骨高高突起，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多余的肉，显然是极度饥饿导致的。小女孩儿又喊叫了半天，见依旧没有回应，便要用两只小手扳开老人的眼皮。 死人的眼睛往往都很可怕的，眼黑和眼白完全不会是正常的配比，赵敢怕小女孩儿会吓到，连忙伸手拉住了她。 其实，在刚刚站过来的时候，赵敢就发现老人已经死去了，虽然死去的时间不长，但全身都已经僵硬了。 小女孩儿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干脆扑到了赵敢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爷爷说让我卖花去，换钱给他买饭吃，他在这里睡会儿觉，他说等我回来就会醒过来的，可是我明明已经回来了，他为什么还是没有醒过来……” 赵敢看了看老人的尸体，也是满目怅然，无言的拍了拍小女孩儿脑袋说：“爷爷去了天堂，那里有吃的，不会受饿，不会受冻。” 小女孩儿也跟着喃喃自语起来：“不会受饿，不会受冻。” 说着说着，便已泪盈满眶，但眼眸深处却多了一丝坚韧，仿佛瞬间长大了五岁。 赵敢没再说话，紧紧的拉住小女孩的小手，然后给路大发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后，赵敢赶到弘广，提前约定见面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便是风韵犹存的王鸥艺，另一个却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不过赵敢在报纸新闻上看到过他，此人正是弘广的信任董事长萧策。 在萧策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个头在一米八左右，身上散发出一股冷冽之气，给人刀锋一样的感觉，腰部鼓鼓的，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 赵敢了然一笑，既然只有一个保镖，那想必是极为优异的保镖，但对于自己来说，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微笑着坐下后，赵敢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王鸥艺点点头，手掌摊向萧策说：“这是现任董事长萧总。” “您好。”赵敢伸出手和对方握紧。 萧策露出很亲和的笑容，说道：“你应该还没有见过我吧？” “不知道新闻里算不算？”赵敢简单的开了个玩笑，随后又看向王鸥艺，“王总，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王鸥艺深有同感的微微一笑，解释说：“当初你还在公司的时候并不认识萧总，但萧总却是早早的认识你了。” 剩下的话，王鸥艺没有多说，她自信以赵敢的聪明，应该能猜到背后的一些事情。赵敢虽然能力很强，但如果不是萧策的授意，也绝不可能再那么短的时间内升职，还被公司委以重任。 赵敢笑了笑：“我明白。不过我很想知道原因。” “你们先都出去吧。”萧策转首向王鸥艺还有身后的保镖说道。 赵敢闻言心中一怔，既然对王鸥艺都要保密，那看来对方是有极为隐秘的话题要和自己探讨了。不过两人素未谋面，难不成彼此间还有什么神秘的关联？ 145 文件的踪迹 等到王鸥艺和那保镖都退了出去，萧策掏出两只雪茄，自己切开点起一支，给赵敢递过去一支。（.好看的小说）赵敢摇头一笑，从自己的怀里掏出红塔山，摆摆手说：“抱歉，我抽不惯那个。” 萧策对此也不以为意，自己吞吐了一口后，就着弥漫的烟雾说道：“其实，我也去狱中看过一次你的父亲。” “！”赵敢心中大惊，对方所指显然是吴有责，难不成，不光是郭宝峰，连这弘广的新任董事长也知晓了自己的事情？但这也太巧合了吧，郭宝峰才刚刚和自己谈完，现在萧策却似乎马上要和自己谈同样的话题。 也或许，很多秘密本来就已经掌握在了很多人手中，只是这些人在等待一个契机。而今，弘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动，这应该便是一个契机。弘广一变，风起云涌，烽烟四起。一切牛鬼蛇神都开始冒了出来。 没等赵敢回话，萧策便又接着说：“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甚至于，我还亲眼看到过那份文件，但我当时能力有限，公司权力几乎被把持在洪德光一人手中，我也是爱莫能助。当然，如果不是你的父亲告知，我也不会知道，你就是你。不知道现在，我是应该称呼你赵敢，还是吴敢？” “赵敢或是吴敢，已经没有太大的分别了，活在这个世上，谁没有套着一个名头，但这个名头又何尝能真正的代表自己？你和我爸当年关系很好？”赵敢面无表情的问道，心中思绪翻转。在自己的印象当中，老爸的好朋友都是见过的，其中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但若是非亲非故，对方当初又为何要帮自己，栽培自己？ 萧策没有正面回答赵敢的问题，淡笑道：“即便我说是，恐怕你也不会相信。” 这倒是正理，赵敢点头同意，遂又问道：“那你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说到这里，赵敢语气一顿，话声变得冷冽起来，“是为了你如今屁股下的这张真皮座椅吧？” 萧策没想到对方会说的如此直接，但还是很坦然的承认了，“你说的没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难道你赵敢所追求的不是这个？说的不好听点，再好的广告也只不过是蒙骗人忽悠人的玩意儿，你可别告诉我说第一文化传播集团做的是慈善事业？” 赵敢不屑于和对方做争辩，淡淡的笑了笑，笑的有些冷。 萧策接着说：“实话和你说了吧，你回到平津之后，第一个知晓你身份的人不是郭宝峰，不是杨东文，不是杜小强，更不是你的父母亲，而是我。” “？”赵敢这次动容了，自认从未露出过什么蛛丝马迹，也没和萧策见过面，他又是如何认出的自己。 “广西给你办身份证的那个人其实是我早年一个朋友。” 听到这里，赵敢心中总算是了然了，只怪自己当初不够心狠手辣，没有杀人灭口，天知道那人还将这事情告诉了多少人。 似乎是猜到了赵敢心中所想，萧策淡声道：“你放心，在我知道之后，那个人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似乎该谢谢你？”赵敢轻描淡写的回了句。对于那个人的死，他倒是没什么好怜悯的，当初那人给自己办身份证还有户口等文件时，曾经信誓旦旦的和自己承诺过，绝对不会泄露给外人，这是他们行业内的规矩。 为了彻底稳住口，赵敢还把全部的家当好几千块钱都给了那人，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泄露了出去。不过也由此可见，萧策也绝非慈善之辈，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 对于赵敢有些像质问的感谢，萧策心中略微不满，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说道：“刚好也是你表现突出，进弘广面试的时候就得到了高层中的关注，我便有了正当的栽培你的理由。” “栽培我？为什么？” “既然你本来就不是池中之物，那遇到风云肯定会化龙……” “别说这些废话！”赵敢很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这是一个金钱社会，但偶尔还是要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赵敢心中已经盘算好了，眼前这人要是想耍什么花样，先把他打个满地找牙，其他事情以后再议。 萧策眉间怒色一闪即逝，微微一顿后说道：“其实，四年前的那份文件，最后并没有找回来，可能是落在了某些人手中，也可能是彻彻底底的遗失掉了。那时我猜想，因为文件最初是在你父亲手中的，所以最后可能是落在了你的手里。” “有了那份文件，你就可以逼迫洪德光，甚至是再通过相关部门帮忙，把弘广背后的那些势力给清退出去？”赵敢替萧策说道，“所以你栽培我，其实是想让我尽快进入高层的圈子里，因为我和我爸的关系，其他董事还有有关部门一定会相信我。但是最后，你还是发现了，其实那文件根本就不在我的手里。是不是？” 萧策点点头，“你说的很对。”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现在你代替了洪德光的位置，掌握了整个弘广，就是得到了那份文件，或者更大的可能是最近才刚刚流失到中国的那份文件！” 这个可能，赵敢其实很早就想到了，在弘广发生革命性剧变的时候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来会会这信任董事长，现在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赵敢也干脆都全盘端了出来。 萧策忽然感到害怕起来，因为他从赵敢眼中看到了狼一样的凶狠，那是要吃人的神情。但赵敢很快就将之收敛了进去，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却继续直视着萧策的眼睛。 “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这次找我应该是为了其他事情吧？” 萧策刚刚被赵敢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思维却是没有先前顺畅了，开口道：“这一次，我是想找你合作。” “你的筹码是什么？”赵敢冷声道。 “弘广分一半给你。”萧策快速回道，随即补充说：“你应该知道，弘广是十多年的老企业了，在广告界的圈子里关系网庞大的不可想象，甚至在国外也有层层叠叠的关系。如果我们两家联合，你们第一文化传播集团也一定可以获得不少好处。到时携手并进，就算是垄断国际广告业务也说不定。” “萧总还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都一把年纪了，却还能有如此宏伟远大的理想，我真的很佩服，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干嘛要把弘广分一半给我？就是为了让我加盟？我赵敢貌似还没那么大本事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弘广最初的就是外资企业，投资方远在美国，也就是那所谓的幕后者，也是这么多年来控制着洪德光的人，经过这么多年，你们经过各种手段，虽说将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控制在了自己手里，但是洪德光离开之后，那幕后者势必会撤走属于他们的股份。也就是说，你弘广如今财政严重亏缺，早就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如果想要起死回生，除非有第三方注资入股。” 萧策一阵默然，“事实确实是如此，既然你已经都说了出来，我想我也没什么辩驳的机会了。不过你还是可以认真的考虑一下，以你第一文化传播如今的经济实力，是完全有能力注资弘广的，而一旦注资之后，弘广的一半将由你们控股，何乐而不为呢？” 如果单纯从商业角度考虑，赵敢倒不是没有一点心动，这样入驻一个公司，确实要比开个子公司容易的多，但这萧策可也是一头狼。他可以隐忍这么多年，可以做那么多的准备，甚至是讲自己也绕进了圈子里，一直等到最合适的机会才逼迫洪德光下台。这种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人太过防不慎防，若是论心计和城府，赵敢可自信比不过他，说不准到时第一文化传播反而也被窃取到了萧策手里。 赵敢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的笑了起来，“不如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萧策看到了希望，亮眼冒出精光。 “很简单，你给我我要的东西，我给你你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东西。”萧策大概已经猜着，但却没有说出来。 “那份文件。”赵敢眉间一挑，口气不容对方置疑，潼中厉光隐隐再现。 萧策忽然生出一种感觉，此刻的自己距离死亡很近很近，就像是站在地狱的门前，若是自己胆敢说半个不字，眼前的男人或许就要把自己撕成碎片。刹那之间，萧策心念急转，而后缓缓点头说：“可以。但你要保密，否则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个我知道。”赵敢语气平淡的回道：“我知道你肯定没有随身携带那份文件，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会准时到这里来和你进行交易。” “好的，一言为定，祝我们合作愉快。”萧策站起身来，要和赵敢握手。 赵敢斜瞅了他一眼，懒洋洋的站起身来，伸出大手握住对方的手，然后轻轻的捏了捏。 萧策登时感到钻心的疼痛从指间传来，面上的笑容愈发僵硬起来。 赵敢看对方的笑容快要保持不住了，才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出了会议室，掏出手机一看，才发现上面有好多条未接来电，赵敢翻腾了一遍，先给陆大发打了过去。陆大发说已经将那老人安葬完毕，但是那个小女孩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还有就是老人的遗物中有些东西。 赵敢让陆大发先把小女孩儿带到他家里，自己马上赶去，然后在路上又给程沁回拨了个电话。 “我刚刚在和人谈事情，怎么说？” “你在平津市的吧？”程沁声音中有些哀怨。 赵敢心中恍然，估摸着是因为两人又太久没见面了，不过如今自己乱七八糟事情一大堆，实在有些无心顾及儿女情长。况且，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和程沁是什么关系，还有对她又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我刚回来一天。”赵敢说道。 “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到平津，你要为我接风洗尘的吧？先吃个饭，然后陪我看场电影，怎么样？”随着相处日久，程沁和赵敢说话少了几分一方老总的霸气，而越来越多了几分柔情。 146 再遇曹诞 赵敢没想到对方也会提出这种小女生才喜欢的要求，也或许，每一个女人都有作为一个小女生的时候吧，赵敢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话筒说：“好，完了把具体航班短信发我，我去机场接你。（.无弹窗广告）” 在前往陆大发家的路上，赵敢又去了趟墓园。这是平津市规格很高，环境很好的一个墓园，虽说是深秋时节，草木凋零，但地上却没有一篇落叶。不过现在并非是扫墓的季节，来人稀少，冷风瑟瑟，还是很容易把人带入萧寂的感觉。 在那天的一战之后，赵敢等人最终在江边找到了杜小强的尸体，本着魂归故里的原则，众人将其火化后带到了唐岛，杜小强的老爸为儿子办了场风风光光的葬礼。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杜小强虽说秉性纯良，但这短短的二十几年却是犯了太多的杀孽，杜小强的老爸也没有怪罪赵敢什么，出来混的人，总是要还的，挡都挡不住，就算是洗白了，就算是转好了，或许要逃不掉冥冥之中的悲惨命运。 在这个墓园中，赵敢也给杜小强建了墓碑，不过是个空墓。看着墓碑上的暗红色醒目名字，忆及往昔，不禁又是一阵唏嘘感叹。 赵敢就在那里默默的站了半晌，然后又向前走去，在前面自己要前往的墓碑前，赫然站着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右手一根手指一直在神经质般的颤抖着，应该是接骨之后的后遗症。 赵敢轻步走过去，先定定的看了墓碑一眼，然后拍拍那个男人的肩膀说：“老朋友，我们也算是好久没见了吧？” 那男人这时才知道有其他人过来了，忙转头看去，却是迎面看到了一副令自己万分痛恨憎恶的面孔，就是拥有这张面孔的人，曾经粉碎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自信，并让自己在业内几无栖身之处。 “你……你怎么也来了……你想要干嘛？” 这男人正是曹诞，噗一看到赵敢的时候，他心中的恐惧阴影登时涌上心头，说话也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你都能来，我怎么着就不能来？”赵敢淡笑着反问道，但是笑的有些凄凉萧瑟，“不过，你也算是有心了……” “有心……？”曹诞忽然冷笑起来，胆子也大了起来，“我承认，我对大多数女人都是虚情假意，但对她还是真心的，再说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呢？虽然我具体不是很清楚，但你勾搭的女人怕是不比我少吧？” 曹诞越说心中越是气愤，他自以为是年轻人中的翘楚，但却被赵敢打碎了自己所有的狂妄，尤其是现如今，自己沦落到给一家商城做送货员，完全就是挣扎在温饱的边缘。再看看赵敢，虽然穿的还是地摊货，但有豪车豪宅，身后还有一大帮子人前呼后拥，旗下产业价值连城。他很想抬头问问苍天，这个世界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多的不公平？ 赵敢不屑于和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辩，淡淡的说道：“你先滚蛋吧，我想单独陪雅儿待会儿。” 曹诞先是一愣，然后嘴巴大大的张着想要喊出点什么，双目之中满是愤怒和阴霾。赵敢却完全把他当成了一团空气，眼睛只是直直的望着墓碑，曹诞最后阴阴的看了赵敢一眼，然后大步离去。 等到曹诞走远后，赵敢从怀中掏出一朵小小的玫瑰，郑重的摆放到墓碑下面的石台上，有些幽幽的说道：“我还来不及对你说的话，都刻在这朵花上面了……” 说完这话，赵敢瞬间感到全身都没了力气，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墓碑前，双眼只是定定的看着墓碑，一直等到太阳在天空中滑过了三十度的距离。 陆大发虽然不知道赵敢为何拖了这么久的时间，但也识趣的很，一直没有打电话来催，赵敢驱车赶到陆大发家的时候，那个小女孩脸上还挂着两窜泪滴。 或许，一直等到了将老人入葬的时候，小女孩才真正意识到了爷爷将永远的离自己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敢无言的拍了拍小女孩儿的头，又找来纸巾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小女孩儿瞬间感到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拉着赵敢的胳膊问道：“叔叔，爷爷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赵敢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活的开开心心的，爷爷就永远都在。” 逝者已矣，生者更要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否则便是愧对了那些为他死的人。 小女孩儿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使劲的抽了抽鼻子，又用小手狠狠的擦了擦眼睛，倒是真的没有眼泪再流出了。 赵敢安抚好小女孩儿后，把陆大发叫到一旁问：“什么东西呢？” 陆大发忙从身后拿出一个碎布做成的袋子，把袋子口撑开递给赵敢。赵敢借着光线一阵翻找，最后掏出了一大把零零碎碎的钱和几张证件。 至于那一把钱，赵敢略略一数，全加起来还不够一百块钱，估摸着是老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又怕自己死后孙女儿无依无靠，所以宁可饿着，也把这些钱都积攒了下来。那几张证件都老的不成样子了，一看那设计和制作就知道年代格外久远，有几张还是纯粹的灰纸卡片，和现在那些设计制作精美的证件完全没的比。 当赵敢看清楚这几张证件后，心中不禁变得沉甸甸起来有军官证，有功勋章，不过也有残疾证，甚至还有一张教师资格证和见义勇为奖章。 这样一个人，或许年轻的时候极度辉煌过，但谁能想到的是，老来却只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忽然，一张纸条从几张证件之间漏了出来，然后飘飘然的掉到了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赵敢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俯身把那纸条捡了起来，细细一看，不由得面色微变，随即喜上眉梢。 陆大发看赵敢神色奇异，便也要凑过来看看，不想被赵敢淡淡的瞅了一眼，忙嘿嘿笑着退到了一边去。 有时候，世间的故事就是如此神奇，世间的巧合也是如此之多，赵敢根本没有料到，竟然会从这样一个老人手里得到这样一份宝贵的信息。毋庸置疑，这张纸条，对于如今的自己来说太过重要了。 严格来说，这其实并不算是一张纸条，而是一张有着法律效力的正式的收款回执单，是通过银行填写的。 上面的收款人签名处三个大字分外显眼：黄国强。至于交易金额竟然达到了三个亿的恐怖数字，而且还是美元。 当然，赵敢的视线焦点最终还是落到了汇款方上，虽然自己心中早有预料，但当真正的看清之后还是难免震惊。果然，汇款方竟是美国的一家集团，全名叫美国莱恩贝纳文化产业集团。 亚克力斯有和自己提到过这个集团，说是美国一家很神秘的企业，就算是政府机关相关部门那里也只有很简单很稀少的资料，根本就搞不清人家具体是干嘛的。在表面上，美国是政策很开放的国家，或许可以允许一个类似于地下企业的存在，但暗地里可就不一定了，中情局曾经不止一次的查访这家企业，最后却都无疾而终。不过，极个别的人也知道了，这家企业真的很可怕，可怕到或许都不能算是企业了，因为他们似乎有着自己的雇佣兵军队，有着先进精良的装备武器，有着训练有素的大批职业保镖或打手，还有着很很庞大的组织架构，甚至是，他们的业务应该遍布了世界。 而在这家企业中，有一个很出名的保镖头子，名字叫做陆震。 赵敢不太清楚亚克力斯为何会知道那么多，但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救命恩人。那样的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赵敢觉得他没有任何理由胡编乱造些东西来骗自己。 不过，当时亚克力斯虽然是从很客观的角度来评述的这个组织，但赵敢还是从中听出了隐隐的赞扬。亚克力斯曾经不经意间问过赵敢，愿不愿意来到美国发展，就比如莱恩贝纳这样的企业或许就很适合他，适合朝气蓬勃，敢于进取的年轻人，也有着很宽广的发展空间。 赵敢没有答应，也没有一口拒绝，只是说回国看看情况再定夺。当然，国内还有这么多的事等着处理，这才是赵敢的正事。 心中想法虽多，但其实也就是一个念头间的事情，随后赵敢将那张回执单放到自己衣兜里，又把剩下的东西郑重交到陆大发手里：“这些东西都由你来保管，如果少了任何一样，你都得要给我个说法。” “那那那个孩子呢？”陆大发可是知道赵敢的手段的，虽然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但给自己找点罪受还是有可能的。 “你还没有结婚吧？” 陆大发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也只能诺诺的应道：“是。” “那行。反正你就是一人过，也没有旁人管闲事，这个小女孩儿就你先帮忙照顾着吧，我最近手头上事情太多，等都处理好了，我会把她从你这里接走的，不会一直都赖在你这里的。” “那就好……那就好。”陆大发顿时松了口气，轻声说道。 “什么……？你刚刚嘀咕什么来着？”赵敢眉角轻挑道。 “没，我什么都没说，天地可鉴。”陆大发急忙辩解。 赵敢哂笑着看了他一眼，便懒得再多说什么了，陆大发跟了自己后，确实是变得老实规矩很多了，办事也比较靠谱，赵敢还是比较放心的。 至于自己，今天晚上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甚至是事情成功与否，会直接关系到能不能救出父亲。 子夜，晴，微风，无雪。 鹭水湖畔的一桩庄园别墅静静的矗立在那里，在连续昏暗了好多天之后，别墅内终于重新亮起了灯光，不过那灯光的氛围感觉却是有几分不同了。 多半个月前，洪德光商场示意，又遭受了痛失爱女的巨大打击，心灰意赖下携着老婆飞到美国，寻个很僻静悠闲的村子买了块地，买了桩房子，就算是在那里定居下来了。 有趣的是，洪德光走后，他在平津市的房子竟然归了萧策，萧策原先所住的虽说也是豪宅，但自然别不上这鹭水湖畔的别墅霸气，于是在一番收拾整顿后就搬到了这边来。 147 暴虐萧宅 今天刚好是周末，上大学的两个女儿都回了家，于是萧策很罕见的没有出去找情妇，而是回家过夜。早就已经过了十二点，但两个孩子房间里的灯还亮着，两个孩子关系好的很，干脆就住在一个房里边，打闹嬉笑声不绝于耳，萧策的老婆不由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是夜猫子。 萧策虽然躺在床上，但也无心入睡，今天他的荷尔蒙分泌有点多，急需释放一下，但面对人老珠黄的发妻，却又提不起半点兴趣来。情妇最近又催他离婚了，一想起这事儿来，他更加的心烦意乱，他倒不是舍不得现在的老婆，也不是放不下两个孩子，反正两孩子都老大不小了，也基本可以自立了。他真正担心的是自己的名声，作为弘广的董事长，尤其是当情妇是某个演艺界还小有名气的时候，他就更成了街头小报关注的焦点，绝对不能做什么有违社会常伦的事情。人的名，树的影，自己的行为举止其实也代表了公司的品牌形象，文化传播集团的名声尤其重要。 老婆年纪越大毛病越多了，现在睡觉竟然还打起了呼噜，吵的萧策更加睡不着觉了，不知是为什么，萧策心中渐渐生出很不安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在暗处窥视着他。 忽然，从两个女儿的房间中传出两声尖叫，极为的刺耳又极为的短促，瞬间便归于平静。 萧策大惊，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老婆也被吵醒了，揉开惺忪的睡眼急问道：“怎么回事？” “晶晶……玲玲……”萧策冲着女儿的房间大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萧策心中惊异更甚，一边开口继续喊着，一边要向女儿的房间跑去。 但在萧策离女儿房间门口还有两米，他的老婆离他还有一米的时候，房门忽然吱啦一声打开了，然后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便矗立在了那里，仿若一尊铁塔般高不可攀。 当然，这男人长的并不像铁塔，虽然有着一米八多的身高，但并不魁梧，肌肉线条也完全显示不出来，但此刻给萧策的感觉，这分明就是一尊铁塔。[] “赵敢！怎么是你！？你要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 待看清楚这个铁塔是谁后，萧策问出了一连串问题，心中惊疑不定。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赵敢冷冷一笑，“我可以打劫吗？” 萧策脑子一转，大致已经明白对方是为着什么而来了，“你是想打算空手套白狼吗？之前明明不是已经约定好的，我们明天中午当面交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赵敢没有马上理他，斜眼瞅到萧策的老婆正在一旁翻箱倒柜，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便淡声说道：“不用找了，手机我已经帮你们收起来了，还有外面的保安也暂时先别指望了，他们现在到别的地儿转悠起来，我可不想引起没必要的伤亡。” 赵敢说的可不是虚话，此次行动事关重大，他专门邀了紫无泪一块前来，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若是寻常恐吓勒索，随便派几个小弟来就差不多了。在赵敢潜入室内的过程中，紫无泪已经将外面的保安尽数吸引到了其他地方，不过她也答应了赵敢，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同时，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赵敢还在别墅附近放了一个大功率信号屏蔽仪，就算是萧策还有什么隐蔽的通话设备，也难以联系到外界。 而最令赵敢放心的还不止以上两点，在来之前，他已经和郭宝峰打过了招呼，郭宝峰当然不会赞同，但也没有抵触。显然，郭宝峰也感觉到了又一个契机即将到来，不过这个契机是要伴随着很大风险的，可能要面临一场和省公安厅的正面冲撞，在此之后，他郭宝峰的仕途可能就此停滞不前，也可能会飞黄腾达。 但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默许了，当然，就算是不默许，赵敢也还是会去做。 幸亏陆震已死，美国的幕后方已经放弃了弘广，否则的话，必然又将在平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萧策的老婆听到赵敢说话后先是一惊，随即便要奔进两个女儿的房间，刚才她可是听的分明，那喊叫就是女儿发出来的，两个孩子都是正值青春年华，长的也很漂亮，若是被……她没敢再接着想下去。 而与此同时，赵敢的身形一闪，将整个门口都遮挡了起来。萧策的老婆连撞带推，最后却哪里撼的动分毫。 “赵敢，你这是什么意思！？”萧策也急了，“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你干嘛还不让看我们的女儿，你要是敢对我两个女儿怎么样，我萧策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我tmd没工夫听你说这么多废话，文件呢？在哪里？” 话声未落，便只听吱啦一声响起，门竟被突然关上了，而原先站在门口的赵敢也闪进了里边，就把萧策和他老婆二人隔在了外面。 格局，重新恢复到了呵先前一般无二的格局，但萧策二人担心更甚。 “萧策，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把那文件带来给我，否则就等着给你两个女儿收尸吧。”赵敢话声清冷，让人听来如坠冰狱。 萧策的老婆再次重重撞到门上，坚硬的木门却根本纹丝不动，萧策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要将老婆硬拉起来，但对方却仿佛是黏到了地面上一般，只是死死的贴着房门，又冲里边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便转向萧策怒吼道：“你倒是快点想办法啊，他不是想要那个什么文件吗？那你就赶紧给他啊！两个女儿都还那么小，万一女儿……万一女儿……我也不要活啦……” “女人真tm麻烦。”萧策气的回骂了一句，心中也是急乱如麻，他多少还是了解些赵敢的，知道对方绝不是那种莽撞之辈。 他本以为可以通过自己在商场上的经验说动赵敢，或许是用现实的利益疑惑住对方，在他看来，这个世上没有不可交易的事情，除非是你给的筹码不够。 只要赵敢愿意注资，萧策愿意分一半股权给赵敢，而到了那个时候，文件的问题也将不再是问题了，因为弘广毕竟也成为了赵敢的产业。 对于这一半的股权，萧策是真心觉得肉痛的，但他却没有其他的办法，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最终成功夺下弘广，但失去了美国幕后势力支撑的弘广，竟然难以运营下去！ 不过弘广终究是弘广，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尤其是和第一文化传播集团联合之后，绝对可以成为整个中国广告界的第一，走向世界也会变得更加容易，因为弘广以前在国外有很多的关系和客户。所以，萧策不觉得赵敢会拒绝自己的提议，赵敢表面上也答应了，但其实只是个缓兵之计。 赵敢真正的想法，竟然是私下里强行来和他萧策抢出那份文件，也就是说，赵敢完全没有要和他萧策合作的意向。一想到这里，萧策就不由得冷汗淋漓，按照逻辑推理起来，若不是自己派人假冒赵敢去东方靖家偷出了那份文件，还故意暴露在摄像头下，陆震也不会从美国远调而来，那么朱筱雅不会死去，杜小强也不会死去……天知道，赵敢会不会把这些仇恨都算到自己头上。 或者说是，算到自己的家人头上…… 到了现在，萧策真心后悔主动把文件在自己手里的事告诉对方了，不仅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还惹来对方野狼一般的侵虐。 其实，赵敢本来就是一只狼，但是狼也有好恶，也有感情。 在诸般不利的条件情势下，在老婆目光的逼迫下，萧策终于打开自家的保险箱，拿出了一份文件。 “开门吧，东西已经在这里了。”萧策贴着门口颓然道。 几乎只用了零点几秒的时间，门就霍然而开，但赵敢却没有出现在门口，对着萧策招了招手，示意让萧策进去。 萧策一手拿着文件，迈动脚步缓缓走近，当看清楚了状况后，心底压着的巨石骤然一松。 两个女儿都安然无恙，只是背靠着背被绑在了一起，嘴里还塞上了东西，喊不出声来，看到老爸进来，也只能是拼命的睁大眼睛，不停的挣扎扭动着躯体。 “赵敢，现在可以放人了吧？”萧策走到离赵敢三米远的位置站定，从犯罪学上来说，在营救人质的时候，这是最为保险的距离，既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 赵敢就站在那两个女孩儿的身后，一只手掌还看似随意的压在其中一个年龄略大些的女孩肩膀上，应该是姐姐。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弯成钩形，然后落下，刚好又轻击在了女孩儿肩膀上，女孩儿身躯登时一颤，赵敢却是面向萧策淡笑道：“你先把文件拿过来。” 萧策虽已中年，但眼神如炬，清晰的看到了夹在赵敢指缝中的细小刀片，深知对方刚刚的细微举动其实是在向自己施压，眉间涌上一条黑线，心中略微慌乱，但还是迈出镇定的脚步向赵敢走去。当两人间的距离只剩一米多的时候，赵敢伸出手，萧策也伸出手，只是萧策的手中还有一份文件。 当文件的另一头进入赵敢手中后，赵敢轻轻一拉，竟没有受到丝毫的阻力，不经意间暼了一下萧策的神情，然后便将文件全部拿到了自己手里。 赵敢只是匆匆看了眼封面上的几个大字，然后便将视线扫向萧策，只见萧策收手，止步，站定在原地，全身几乎纹丝不动，除了那隐隐有些颤动的眉毛。 封面上的几个大字是：中国弘广业绩审核报表. 待看清楚这几个大字之后，赵敢随手翻到第一页，然后又飞速的合上，随之猛然抬头看向萧策，阵阵寒意从赵敢眼神中透射而出，几乎是沿着直线传递向萧策。 萧策心中大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嘴角刚刚张开，便被赵敢生硬的打断了话头。 “看来你tmd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赵敢竟然收回了原本压着那姐姐肩膀的手掌，从兜里掏出一支装满液体的针管。 噗一见到这注射器，萧策先是一滞，然后眼睛便发直了，死死的盯着那针管内的液体，眼睁睁看着赵敢手握着针管，让针尖竖直向上举起。赵敢用手掌靠近肘间的部位轻推了下活塞，便有一滴晶莹的液体从针头渗了出来，无声滴落于地，散出一片肉眼几乎难以发现的水迹。 148 暴虐萧宅（二） “赵赵敢，你可不要乱来……”萧策先是急急的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又向后退了一步。 赵敢连看都没有看他，不带丝毫感**彩的说道：“你是想拿我当三岁小孩儿耍吗？还是自信你的伪造技术好的出奇，这份文件根本就是假的。” 说到这里，赵敢手掌猛然一甩，那文件便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落到了萧策脚下。 与此同时，赵敢已经把针尖对准了姐姐肩部，二者不过隔着几公分的距离。萧策明白的很，若是赵敢真要将那注射器扎进女儿的肩膀，自己根本来不及阻拦。 “我也不想再跟你多废话了……从知道文件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安排人假冒我偷走的文件，如果不是你，雅儿不会死，如果不是你，小强也不会死，如果不是你，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我本来没打算杀你，我相信你最初做那件事的时候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为了把嫌疑目标转移到我头上来，也没想到会死那么多的人。我杀了陆震，我从心底里自己安慰自己，我给雅儿报了仇，我给小强报了仇，我不能再继续大开杀戒下去，尽管幕后的主使者还在逍遥法外，尽管那个真正拿走文件的人还不知道在哪里，但我真的不想再杀了，我只是想救出我爸。可是你干嘛要逼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算是我明天真的和你当面交易，你也就是找份假文件来糊弄我，这样婆婆妈妈洛里啰嗦的的方式我真tmd厌烦了。” 赵敢每说一句话，眼中的寒意便多一层，等最后说完之后，萧策早已吓得冷汗淋漓，他虽然也算是商场中的大鳄，但在赵敢如今这痞子一样的恶匪形象面前，却丧失了全部的勇气。 赵敢看到萧策的熊样，冷冷一笑，然后左臂轻轻一挥，一声杀猪般的吼叫便响了起来。萧策手摸着不断有鲜血涌出的腿部，踉跄着跌倒在地。 原来，就在那么极短暂的一瞬间，赵敢已经将一枚刀片射向了萧策。（.无弹窗广告） 萧策的老婆原本一直趴在门边，害怕着不敢进来，现在见丈夫成了这般模样，赵敢的还拿着一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注射器，便连跑带爬的到了丈夫边上。 萧策却是丝毫不管不顾自己的老婆，蜷缩着向墙角退去，边退边喊道：“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给你……甚至是两个女儿也都可以给你，不管你是想要他们跟了你，还是打算把他们杀了，都可以，真的，都可以，只要你不要杀我……哦，对了，还有这房子，房子也归你，弘广也给你了，整个弘广集团都归你，什么都是你的，只求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杀我……” “萧策！”却是萧策的老婆先喊了起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还有没有点人性，难道她们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 两个女孩儿虽然不能说话，但老爸所说的每一句话却都清清楚楚的落在了耳中，登时心冷如冰，面如死灰。 “你先把那文件给我，其他的可以商量。”赵敢露出一副老好人的笑容，旋即又轻推了下注射器的针管，在一滴液体渗出的同时，淡声道：“这管子里的东西叫甲基苯丙胺，俗名呢就是冰毒，这管子里的分量也不多，刚好让一个人性功能瘫痪，顺便再来点精神疾病，不知道你们谁想试一试？” 看着赵敢那阴的渗人的笑容，萧策的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他丝毫不怀疑赵敢语言的真实性，在他的认知当中，赵敢绝对可以说的上是一个悍匪，甚至和过去的江洋大盗都有的一拼，这样一个人，确实是极有可能用毒品来胁迫他人的。 至于赵敢所说的那些恐吓性话语，萧策也没有丝毫质疑，冰毒是极高纯度的毒品，上个世界甚至造成过全世界范围内的冰毒危机，虽然后来管制力度加大，在整体上抑制了冰毒的祸害，但毫无疑问的是，她对个体的危害一如往昔。 如果是少剂量吸食或注射的话，人有了毒瘾后还能多活几年，甚至是极个别毅力顽强的人还能戒掉，但赵敢手中的那个足有三公分直径的针管显然可以装足够多的液体，这么多的液体，绝对算是大剂量了。（.好看的小说） 更何况自己和两个女儿此前从未接触过毒品，体内一点相关抗性都没有，这么一针管下去，基本上后半辈子就完了，应该会过的比死了还痛苦。 “文件我这就给你，你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萧策说话的时候眼神跳动不已，在那略显疲倦和憔悴的眼眶当中，仿佛窜动着两团火苗，说话的时候，更是不经意的慢步向后退去。 赵敢早有警觉，如捷豹一般窜出，顷刻便是四五米的距离，但萧策本就离门口不远，等赵敢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门外，随手重重的把门合上，转动门把手，又掏出钥匙把门从外面锁住。 这个时候，赵敢也刚好到了门口，他站在门前凝立不动，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这份文件真的就能抵过两个女儿的性命？你可不要当我刚刚是和你在开玩笑！” 门外无人回应，但却传来椅桌被撞翻的声音，赵敢知道萧策是正在慌不择路的向外跑去，面上却没有丝毫动容，俨然局势还是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赵敢的声音大了些许：“既然你商人，那应该也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就算是你现在能逃得掉，难不成还能也带着弘广逃掉？如果你抛下了弘广，那为什么干脆不抛下那份文件来的省事？” 赵敢话虽是这么说，但心中其实也明了对方逃跑的真正原因自己已经动了杀机，对方应该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杀机，就算是拿到文件，也会杀了萧策，算是给朱筱雅和杜小强报仇，更大的理由其实是给自己的内心一个交代。 从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角度出发，萧策这样的选择其实很机智，就算是把危险留给了亲人，但最起码可以让自己尽可能的安全。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赵敢，他错估了自己的面对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赵敢！ 是赵敢！ 赵敢转过头去，冷冽的眼神望向那两个女孩儿，空气中渐渐凝聚出氤氲，氤氲中缓慢浮现出两个人的面庞，有朱筱雅的如花笑靥，也有杜小强的流里流气，赵敢眼睛迷离了起来，嘴里轻声呢喃出：“我要给你们报仇了。” 这一刻，赵敢甚至完全无视已经越跑越远的萧策。 但事实上，萧策也没能跑远，他刚刚到了自己别墅大门口就被人给堵住了，堵住他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留着清爽短发的紫衣女孩儿，女孩儿手中捏着一把刀，刀上面还染着血，萧策的胳膊上也染着血，是从上肘部一个崭新的伤口中涌出来的。 萧策原本腿上就受了伤，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因为失血太多，终于再也逃不动了，定定的看了紫无泪一眼，便坐倒在了地上。 紫无泪深邃的眸子望向不远处透射着昏黄光芒的别墅大宅，璇又低头看向萧策，只与对方对视了一眼便把眼神转移，然后俯身下去将萧策的衣领一把拉开，从里边摸出一份厚厚的文件。 同一时间，相隔着十多米的别墅内部，赵敢正如恶魔一般向着两个女孩儿缓缓走去，或许是室内灯光反射的缘故，目光竟泛着隐隐的血腥之气。 在这个时候，在两个女孩儿眼中，赵敢确实成了一只恶魔。 而赵敢，脑海中充斥着纷乱和麻木，或许早已忘却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看着恶魔步步逼近，两个女孩都吓得尖叫起来，但这样尖锐的声音，似乎却成了此刻赵敢耳畔最美妙的旋律，一股超越了绝对零度的肃杀之气阵阵弥漫。 终于，当两个女孩儿离自己仅仅有半米距离的时候，赵敢再次举起手中的注射器…… 赵敢先把目标定为了姐姐，在两个女孩儿瞳孔中，注射器正在急速的放大着……忽然，注射器的速度再次增加，急于要进入血肉中进行最后的融合，但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的扑了过来，刚好用自己的肩膀挡住了针头，然后一双有着细细皱纹但还算柔腻的人手压到了赵敢手背上，用力向下一压，另一只同样是手却是紧紧握住了注射器。 “妈！”痛彻心扉的嘶喊响彻在房内，几乎震颤到了赵敢的耳膜。是姐姐在喊，可能是因为挣扎的太过剧烈了，口中的布团掉了出来，她也终于有机会喊出声音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赵敢握着注射器的手艺颤，短时间内竟没有动用力气，而压着自己的手背的那只手却刚好瞅到了机会，转眼之间，注射器的液体便被一射而空，只剩下空空的塑料针筒。 赵敢撒开了手，有些茫然转过头去，等看清眼前的情形后，才终于彻底惊醒，登时伫立在了原地，片刻内竟是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最后的一刻，是萧策的老婆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赵敢对自己女儿的侵害。 母亲的眼珠上下翻滚，脸上的肌肉也抽搐了起来，就像是陷入失心疯一般，但两只手却在脱离注射器之后，牢牢的抓住了赵敢的双脚。 赵敢轻闭了下眼睛，没有动弹，他已然明白，或许萧策的老婆本身就有心脏病，也或许是其他疾病，要不也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以后，就算是能活下来也应该是全身瘫痪、神智不清了。 赵敢心中一阵黯然，深深的吸了口气，极度的自责几欲令他崩溃，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有这么一天，自己也会伤害到一个本来无辜的人。 刚才他纯粹是因为对朱筱雅和杜小强的思念，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现在已然清醒，又发生了这样的惨事，自责之情自然无以复加。 赵敢默然的注视了屋内半晌，然后帮两个女孩儿把绑在身上的绳子解开，把妹妹嘴里的布团去掉，又把正处于癫狂状态萧策的老婆抱到两个女孩儿身旁，然后转头大步向门口走去。 149 阴谋真相 两个女孩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眼巴巴的看着赵敢离去，却始终没敢再喊点什么。 赵敢走到门口后微一停顿，先拿出手机拨了个120的电话，然后从兜里掏出另一只装满液体的注射器，甩起胳膊奋力一挥，注射器便通过窗户飞了出去，刚好掉落到外面的湖里。 一声猫叫骤然响起。 “文件已经拿到了，我确认过了，应该是真的。”紫无泪看着刚刚走到自己面前的赵敢，面无表情的说道。 赵敢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回话，怅然望着天空的朵朵暗云，低声道：“走吧。” “那他呢？”紫无泪下巴点了点，示意赵敢看向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快要晕厥的萧策。 “就放在这里吧。”说完这句，赵敢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走去，湖边寥落的小道上，只剩下一道同样寥落的身影。 紫无泪眉头微微皱起，又轻轻的叹了口气，便也跟了上去。 赵敢回去之后沉沉的睡了一觉，然后在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也没开灯，借着月光翻开了那份文件，一行行一页页的向下看去。 只有着月亮光芒的暗夜当中，赵敢的眉头渐渐皱起，越皱越深，直到成为再也无法减小角度的弧度。 虽然早有预测，但亲眼从文件中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赵敢还是不由得心惊不已。这份文件的来源是美国莱恩贝纳文化产业集团，签署人是东方靖，但赵敢心中明白，从种种行迹来看，东方靖不过是个执行者，真正的幕后者必然另有其人。 文件题目叫做：中国弘广业绩审核报表。 如此这般，赵敢已经能猜着个**不离十，这份文件应该是莱恩贝纳集团打算直接给洪德光的，但后来却落到了萧策手中，萧策用此威胁洪德光，迫使洪离开弘广，而后自己执掌弘广，成为新一任董事长。 既然如此，既然能让洪德光心甘情愿的退出，那这文件里必然隐藏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而让赵敢吃惊的还不止于此，莱恩贝纳这个名字，自己最初是在那死去老人遗物中的纸条上看到的，而当时的另一方是黄国强，现在的另一方却是弘广集团的准确的说是洪德光。 这也就是说，黄国强在这个巨大的“链条”当中所处的位置或许和洪德光一样，只是还没有洪德光重要。 有些事情，是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对于黄国强的消亡，自己功不可没，但并没有见到什么后续的麻烦，可是弘广就不一定了，因为这是一个大家伙。 但是，为了父亲，只是为了父亲，一切终究该要有个终结了。 赵敢逐字逐句的看着每一页，生怕漏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在这份文件当中，确实显露出了一个惊天商业大案：原来，弘广最初是由美国莱恩贝纳文化产业集团投资成立，不过法人代表却是洪德光，然后正是靠着莱恩贝纳源源不断的注入资金，弘广才超乎寻常的迅猛发展起来，并最终成长为广告业界巨鳄。在弘广发展的过程当中，它联合华夏传媒集团的部分股东、天剑集团，以及其他其他几个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文化传播集团，在正当运营产业的掩饰之下，通过各种手段在全国各地进行非法集资，并对其他小型文化产业进行并购，而所得资金又源源不断的流回到美国总部。 但是这样大规模的商业巨案，最终还是被有关部门发现了，于是有关部门联合警方和其他在商界有影响力的团体，在业界内悄悄的进行着扫荡，一直到了现在，莱恩贝纳在中国的驻地已经只剩下弘广一家。 照文件中的信息推理，四年之前的案子，必然也是因为弘广的非法集资被有关部门察觉，但那时有关部门线索还不多，又不想打草惊蛇，刚好洪德光把一切责任归到了公司内总会计师的失误上，于是吴有责在这场大案中便理所当然的成了唯一的受害方。 想到这里，赵敢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心中也逐渐明了起来，如果自己所料不差的话，利用这份文件，父亲很快就可以出狱了。 毕竟，这种盖着好多个公章的正式文件其实就是铁打的证据。况且，这其实也刚好给有关部门提供了一个彻底完结这件事情的契机。 就是不知道有关部门在这件事情上要如何采取对外政策了，会不会直接提着亮剑杀到美国去。 借着窗外朦朦月色，屋里的东西都散发着晕晕的光辉，电脑明亮的显示频也仿佛又镀上了一层银辉，赵敢先把文件都扫描好，然后用邮箱给郭宝峰发送了过去。 随后，赵敢便又和衣躺回到了床上，整个晚上的行动其实并没有耗费多少时间，赵敢也几乎没有出手耗费体力，但内心的挣扎却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警力，他此刻只感觉到累，难以言明的累，漫无边际的累，脑海中的景象仍旧翻腾不已，时而是杜小强，时而是朱筱雅，时而又是余菁，不多时便再次沉睡过去了。 晌午，当太阳的金辉彻底笼罩天地的时候，赵敢还在睡梦当中，屋里都静悄悄的，而外面的某个世界却乱哄哄起来，正在进行着一场暴风雨般的洗礼。 郭宝峰在收到邮件的第一刻，便发动了雷厉风行般的行动，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邮件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但邮件中的内容并不一定具有法律效力，也就是说，赵敢完全可以将一份假的或者是经过图像处理软件休整过的文件发给他郭宝峰，但郭宝峰并没有任何怀疑，他相信赵敢，如果他连一个人都看不准的话，那这个公安局长的位置也不用坐了。 郭宝峰亲自带队，与有关部门协同合作，浩浩荡荡的驱车前往弘广大楼。半个小时后，所有人员尽数返回，再半个小时之后，新闻中已经发布了讯息弘广因资金链、产业链不明等问题，已经被迫申请倒闭。 当然，真实的原因显然不是这么简单，尽管好多人充满了好奇，但弘广的消亡确实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如今的弘广虽说已经脱离了外部注资，和背后的那个商业阴谋也几乎断绝了联系，但它依旧是弘广，它不能抛弃自己的历史，更要背负历史带给它的责任。 不得不说，这养一个庞然大物的倒下，对于整个平津市广告界乃至全国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冲击，数百名广告人失业，还有其他类似产业的也都失去了工作，他们将重新寻找新的工作，重新开始新的职场生涯，重新开始奋斗努力，也要在重新熟悉的新的环境之后重新开始勾心斗角，重新掌握一套不太一样的办公室潜规则。 对于其他广告公司或是其他文化产业来说，则是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或者说是少了一个实力不错的合作伙伴。从此之后，第一文化传播集团必将在平津一家独大，甚至是它对整个淮东省广告业的垄断，也成为了大势所趋的必然。 王鸥艺直接搭乘当天的飞机回了台湾，胖子则是转入了第一，当然，靠着他本身的实力，还有和赵敢不错的关系，以后仍将能混的风生水起。 唐医生是市第一医院的一名主治妇科医生，经过他顺利引渡进入人间的新生命不计其数，但他毕竟不是神仙，就算医术再高也难免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或是失误，因而，在他从医的二十多年经历当中，胎死腹中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作为第一医院妇科的主力军，唐医生的收入很高，当然，他的主要经济来源并非是工资，而是被人塞入兜里的一个个红包。现在这年头，要生孩子也是个大工程，没点钱还真生不下来，先要送钱托关系订床位，然后又要送钱托关系找个靠谱的医生，最后还得再给这医生送钱。 在这三个流程当中，前两个流程都有一部分支流也汇入到了唐医生那里。 所以唐医生感觉自己生活的很幸福。这个时代，什么事幸福？有房子，有车子，有个好媳妇儿，有个稳定的事业或者是工作，当然，也少不了一个有上进心混的不错的好孩子。 唐医生的儿子名叫唐仲乐，唐仲乐今年25岁，刚刚大学毕业两年，就已经在人生职场道路上打开了华丽的篇章。他现在在第一文化集团上班，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成为了文化集团下属广告公司的媒介总监。 其实，真说起来，唐仲乐只在第一文化传播集团待了一年，因为这个集团也就刚成立了不到一年。至于唐仲乐的过去，唐医生就不好意思在人面前说了。 唐仲乐所上的大学其实不能称之为大学，只是一个很普普通通的专科学校，因为专业冷门，毕业后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工作，老爸说给他在医院安排个工作，他死活不干，说那地方阴气太重，怕折了自己的阳寿。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唐仲乐最后竟跟陆大发混去了，过起了地痞流氓般的生活。 刚一接触这种生活的时候，唐仲乐感觉这就是神仙般的享受，快意恩仇，肆意妄为，犯了小事进号子里逛逛，然后陆大发还会把自己捞出来。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在路上看到了一个令自己心灵震颤的姑娘，然后便要借着酒劲儿去调戏，却不想什么都还没开始，自己就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给打了，而更加神奇的是，这个把他打了的男人，以后却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贵人。 这个男人，其实就是赵敢。 陆大发跟赵敢发展后，也把手下几个还不错的小弟引荐了过去，赵敢便先给他们安排了些简单的职位，如果干的好，就可以再选择更加重要的工作。 唐仲乐没有让陆大发失望，没有让赵敢失望，也没有让自己的爸妈再次操心，他在工作两个月之后就转入客户部成为正式的广告从业人员，然后一直到了现在，也算是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广告人。月收入上万，自己花钱买的车子，还谈了个不错的女朋友。 150 国际会议 因为公司离家较远，他一直在外面住着，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今天说要回家，整个家里的气氛登时像过年一样，好不热闹喜庆。[.超多好看小说] 唐夫人里里外外的来回忙活着，唐医生也跟着下厨，唐仲乐女朋友并没有过来，自己又不会做饭，帮不上什么忙，倒也闲得有点无聊了。百无聊赖下，唐仲乐去了老爸的书房，琢磨着随便找本书翻翻消磨时间。 书房里有一张不大不小的书桌，上面摆满了厚厚的医学经典，唐仲景瞅的直皱眉头，不过，在他辛辛苦苦的翻腾了一遍之后，终于还是找出一本闲书来。 却不想，因为他抽书没有抽好，这本书刚一抽出来，书桌上的整个书架便歪掉了，然后书本连续不断的向着地面滑去。 唐仲乐心中一紧，急急忙忙的要去扶，一不小心又把手里的书掉了下去，等到差不多收拾好的时候，已经七八分钟过去了。 不过，地上还掉着一本书，也就是唐仲乐之前找出来的那本闲书。 唐仲乐本来是俯着身弯着腰的，一只手还摸在那本书的边缘处，正打算从地上捡起来，但当书拿到一半的时候，他的手却不动了，目光定定的落在地面的另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就在书的旁边，平平整整的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纸，应该是刚刚从书里边漏出来的。 唐仲乐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安的奇怪感觉，伴着这种感觉，他把纸张捏到手中，然后缓缓打了开来，等看清楚其中的内容之后，登时面色大变，然后都没有和爸妈打个招呼，就匆匆的跑了出去。 睡梦中的赵敢被连续不断的电话铃声吵了起来。电话是唐仲乐打来的，一个自己栽培过并且小有出息的人。 唐仲乐的第一句话就把赵敢彻底吓到了“敢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我觉得，你有这个权利知道真相。” 程沁所搭乘的飞机在下午五点抵达平津，本来是往返的淡季，但机场里却闹哄哄的，拿着印有各种电视台台标的记者一堆堆的，想来又是有哪个明星正要下机，一不小心把行踪泄露给了媒体。 程沁这次来平津并没有什么公事儿，纯粹就是来找赵敢的，他能够感觉的到，自从赵敢消失了七八个月再次回到平津之后，两人间的关系就有些变淡了，甚至是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共同体验巫山云雨的激情了。 所以程沁很怅惘，很茫然，他意识到这一段不知算不算爱情的感情会夭折，但是坚韧的他并不愿意去温顺的接受这个现实。多年的打拼奋斗让她深有体会，任何好的东西，都是要靠争取才能得来的，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好的男人也一样。 她这次来，只有一个重要的商务，那就是把赵敢牢牢的抓到自己手中。 坐着大巴出了机场后，她便驻足在原地，然后等了足足五六分钟，才终于看到了赵敢的身影。身为老总的她很重视时间观念，即使是赵敢也不能践踏他的理念。因而她很愤怒，打算晚上在床上要好好的“修理”下那个可恨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又逐渐展开，然后露出了很好看的笑容。 赵敢的步伐不快，也不大，但是很坚定，每一步都给人很沉稳有力的感觉。程沁很欣赏他走路的姿势，踏实却又狂放不羁。也或许，将自己喜欢的人放在自己眼中的时候，什么都是最美好的。 终于，赵敢走了过来，脸部离自己越来越近，当二人相距仅仅半米的时候，程沁很有一种冲动，要投进对方的怀抱中，体验一下久违的男人那温暖的胸膛。 但是她没能，或者说是没敢，因为赵敢的表情吓到了她。 其实赵敢没有表情，完全的面如表情，但若是细细观察，便能发现在眼眸的深处有着道道想要吃人的光芒。 细心的路潮中国老总自然发现了这点，所以她待着没动，等着赵敢说话。（.好看的小说） 赵敢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程沁，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在轻轻颤抖着，几次想要将手举起，却都生生的将想法压制了回去。 程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唇也微微颤抖了下，迟疑片刻后终于先说话了：“你又有好多天没理胡子了。” 就是这句话，让赵敢眼中的冰寒消融了，但他却没做什么表示，替程沁拉过皮箱，淡淡的说了声：“走吧。” 程沁默默的跟在后面，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望着赵敢那凛然的背影，感受着彼此间陌生的冷淡气氛，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讲。 她似乎是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或许，但已经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赵敢只是把程沁送到了平津市的住处便借口有事走了，甚至连顿晚饭也没在一块儿吃。程沁拉开窗帘，看着漆黑而又凄凉的背影逐渐远去，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痛。她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但身为一个女人，她并不后悔。 赵敢哪里都没去，而是回去钻到了被窝里继续睡觉，甚至连郭宝峰打来的响个不停的电话都懒的理会，他知道郭宝峰要找他谈什么，知道郭宝峰是要帮他，但他现在真的没有这个心力。 同一时间，在美国纽约，一个极为开阔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当中，肤色各异的各国代表正襟危坐在长条状的会议桌周围，各个脸上都挂着一丝不苟的笑容。 当一个白人代表坐下去之后，一个黑人代表又忽然站了起来，他名叫维伦，在富产石油的沙特阿拉伯搞外太空科技，当然背后也是有政府支持的，是新的国际空间站的参与方之一。维伦生的高大威武，举手投足间还有一种英伦贵族的派头，显然也是在外镀过金的人。 维伦先是缓缓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说道：“各位，我还是不能同意美国代表的意见，如果真按照他们说的，这块空间站广告位只能由一家代理，那肯定轮不到我们这些参与方中的边缘性国家。” “那你的意思呢？”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美国白人斜了斜身子问道。 “将这块广告位的代理权分割给十八个国家，而且是大小平均分配。”维伦毫不退让的说道。 “这根本不可能，完全没有可能。”金丝眼镜不容置疑的说完后，其余人也都陷入到了纷纷议论中。 这时，一个年纪略大的老人出来打圆场了，“二位不用争论了，这事还是由我们十八个国家共二十三个代表来投票表决吧。” 说到这里，老人又转头看向维伦：“维伦博士，你的提议虽然足够公平，但并不现实，我想它也不足以代表你们国家外太空科学院的意思。虽然我们已经发明了完整的光学影像放大技术，但相对于整个天空来说，所能成的像依旧极为渺小。如果要把广告位分割成这么多块，那显然没有一个品牌商会来买单的。” 老人似乎在这帮代表中有着极高的威信，他一说话，整个会议室便安静了下去，二十二双目光更是齐齐的射到了他身上，连之前那个叫维伦的黑人也没有辩驳什么。 老人满意的点点头，轻轻的按动了下桌上的呼叫器按钮。不过片刻，一个身材火爆的金发美女就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份文件递到老人面前说：“亚克力斯先生，这里是参与竞标的广告公司信息。” 这老人正是与赵敢渊源颇深的亚克力斯，也是国际空间站招商业务委员会的主席，说的简单点就是，在这里，他说了算。 当然，亚克力斯一直都是很民主的，他倡议任何事情都要经过二十三名代表投票，但无比神奇的是，每次投票的结果其实都和亚克力斯预先想要的结果一样。 “根据他们所投的价格、自身实力、地域因素等多项综合指标考虑，目前排在第一的是美国莱恩贝纳集团下属广告公司，第二却是行业内的新秀中国第一文化传播集团下属的广告公司。你们都自己看下吧。” 说完这话，亚克力斯把文件挨个儿传给众人。 纷纷议论再次响起，又仿佛有好多只苍蝇在会议室里飞舞，亚克力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用手指轻敲了下桌面说道：“今天的会议先到这里吧，各位可以再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下午我们正式投票表决关于维伦的提议。” 等到众人都散去后，亚克力斯一人枯坐在会议室里，忽然重重的咳了几声，打开原本捂住嘴的手心一看，上面已经浸染了喉部咳出的鲜血。 亚克力斯皱了皱眉，悠悠的眼神射向了东方。 东方。旭日刚刚破晓东升，但冬日天边雾气氤氲，倒也不见得多么和煦。赵敢和杨东文一同驾车赶往唐岛市，那里正是省九江山监狱所在地，也是父亲被无辜的囚禁了四年的地方。 程沁连续不断的打来了三个电话，赵敢只任由手机在那里响着，并没有去接，他把车里的空调调低了些，想要让自己的内心和外界保持一样的冰冷。 在正式去往唐岛前，二人先到了大王庄。大王庄的破旧与落后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赵敢母亲的生活倒是比以前强了不少，现在在村子里开着唯一的一家服饰店，虽然只有一些很低档的服装，价格也只比进价多那么几块钱，但总还是比的过靠天种地吃饭的。 大致算来，赵母也差不多有近一年没见儿子了，心中其实担心的紧，但又怕出去后因为身份暴露给儿子填麻烦，所以一直都只能在大王庄中忐忑的等待着，整天的盼星星，盼月亮，今天终于把儿子盼了回来。 看到老妈又要里里外外、忙前忙后的给自己张罗吃的，赵敢忙制止道：“老妈，别麻烦了，不用在这里吃饭了，你赶紧收拾下东西，我们马上就走，你也走。” “……！”赵母听到这话怎能不震惊，既然儿子已经说了出来，那必然就是四年前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或者说是马上就要解决了，还有丈夫应该也可以出监了吧………… 151 全家团聚 其实，她等这一天真的很久了，太久太久了，以至于心中都有些麻木了，甚至逐渐的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所以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反而激动的不知所措了，赵母紧紧的拉着儿子的手，眼神却是征询似的望向杨东文。 杨东文微笑着点点头，“阿姨，一切都结束了。” 彻底的沉默，三十秒。之后，赵母忽然往二人身后看了看，然后疑惑的问道：“那个女孩子呢？余菁呢？儿子，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那么好的姑娘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啊。” 赵敢登时汗颜，看来老妈还是念念不忘这个儿媳妇儿。自己知道余菁在上海，甚至是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儿子都已经出世了，但自从回到平津之后，却几乎没有时间去上海，这如今也成为了赵敢心头的一块大病。 不管怎么说，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解决了，是该和余家做个了解了，余菁一个人在那里，应该会很辛苦。 “她在家呢，等过几天我就把她接过来。”赵敢安慰老妈道。 赵母一直都是很相信儿子的话的，自然也不会以为这其中有什么问题，点点头没有说话。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家当收拾完毕，三人拖着大包小包浩浩荡荡的走向村头。临上车前，赵敢找到了老村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瓶二两装的二锅头，然后塞给村长一瓶，自己拧开一瓶，嗓子一咕噜就全灌了进去。 从去年的的交谈中，赵敢就知道，老村长年轻的时候绝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但人家不说，自己也不会去追问，每个人都有心中留守的一块隐地。一瓶二锅头，一口干掉，感谢和尊敬便都融化了进去，然后离别，这一别，或许不会再见。 出了大王庄，车子继续向东开去。又行了大约两个小时的路程，隶属于太行山脉的巍峨九江山就矗立在了前方。山顶还有着斑斑驳驳的白雪没有消融，腰部和山脚却是黑漆漆的一片，树木花草都枯了，满是一片荒凉萧条。 与上次所见相比，九江山监狱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甚至里看门和接待赵敢等人的狱警都没有换。那狱警显然还没有忘记曾经从赵敢那里得到的好处，办事儿格外的卖力，低三下四的像极了个下人。 对这种人，赵敢到没有太多的鄙视。如果可以，谁不愿意活的高高在上，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受到万人膜拜崇敬……你可以就算饿死街头也不去讨饭，但你绝对可以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饿死而去做最下贱的事情。 这就是人。谁也说不得谁，从来都几乎没有什么设身处地，从来都几乎没有什么将心比心。每个人都是以自我意识为中心的，那么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在郭宝峰的帮助下，省公安厅已经下达了批文，于2013年11月11日，也就是今天，吴有责正式无罪释放，并有政府出面补贴10万元的精神损失费。 赵敢自然不差那十万块钱，在拒绝的时候告诉来的政府官员：“北口市又下暴雪了，粮食都绝产了，这点钱虽然不顶用，但还是给了那些农民吧，能抵多少算多少。” 那官员的脸色登时变得比茄子还紫，北口市的暴雪事件一直都是淮东省官场的大痛，因为救济力度和措施不够好，已经被告到了中央去。 如今站在监狱中，想起之前的事情，赵敢不禁又是一阵唏嘘感叹，没来由的产生一股莫名的厌恶之感。而远处的牢房就像是一个狰狞的巨兽，自己总有冲动要把他一拳捣烂。 很快的，一个满头斑白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蹒跚，但却又是那么的坚定，因为在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他看到了几乎只能在梦里边见到的老婆和孩子。 走一步，再走一步，天晴了。 赵敢忙拉着母亲迎了过去，随之三个人抱成了一团，地下渐渐扩散出一滩不小的水渍。良久，三人才又重新分开，边上还有几个狱警在，吴有责意识到有些失态，忙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涸了眼睛，然后笔挺的站直身躯，在赵敢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记说：“小子，你真的长大了……” 父亲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这些年一直在牢狱中，吃不上好的，穿不上好的，体质更是下降了不少，力气根本比不上年轻小伙。但就是这么一拍，却让赵敢差点摔倒在地……没有人能理解到赵敢此刻心中的感觉，他感到喜悦，但感到更多的是阵阵的虚脱，一切终于结束了，父亲终于救出来了，终于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出来了。 这一年来，自己真的经历了太多太多，回想曾经的斗志昂扬，回想曾经的纠结彷徨，回想曾经的辗转反侧……无数次死里逃生，无数次勾心斗角，无数次奔波忙碌，才换来今天的一切，却也失去了很多很多，他真的感到很累，累的想要就地趴下睡觉。 “爸，对不起！儿子没本事，让您和妈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妈和我从没有怪过你，只要一家人能重新在一起就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不是么？”吴有责将眼泪逼回进透着世事沧桑的眼眸中，挤出了笑容但这却是最真切最会心的笑容。 赵敢花三千万在湖滨买了处豪宅，以前自己是一个人，能随便有个住的地儿就成，就算是露宿街头也无所谓。但现在不同了，父母当初的工作虽说还行，但这四年可谓是吃尽了各种苦头，而自己却直到今天才有能力将这个家庭重新拼接到一起，既然一切过去了，那就要让爸妈的后半辈子住的舒舒服服的才成。 这处豪宅合计着十多万每平米，本身有两层，还带着独立的游泳池和小花园，在往边上去，便道了湖滨，要是老两口觉得闲了，也可以到湖边钓钓鱼。 这房子本来就是装修好的，只需要再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布置下就成了，赵敢叫了好几十个人来帮忙，没半天功夫就都弄好了。看着焕然一新的新家，二老又是一阵唏嘘感叹。世事弄人，自己受了很多凭白的苦，但所幸的是，儿子却因此成长的更快了。 等都收拾妥当后，赵母忽然又觉得屋子里空落落的，这才想起来是屋里缺了个人，儿子也二十六了，要是放在他们那个年代早有孩子了，可现在还没有结婚，老两口还是有些着急的。 看着赵敢那好多天没有剃的胡子，赵母略带忧色的问道：“儿子啊，你看着这新家也弄好了，我和你爸两人也都安顿好了，你也该好好操心下自己的事儿了吧，妈不是早和你说过了吗？咋还不见余菁哪孩子呢？你赶紧给妈找去，我就认准这一个儿媳妇儿了。” 吴有责本来有抽烟的习惯，但这些年的牢狱生涯却让他把烟戒了，不过出来后看到儿子有了出息，就又点起了一根，一手夹着烟头，另一头打断老婆的话说：“你操那么多心干嘛了，儿子都这么大人了，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啦，你让儿子自己去解决好了，还非得按照你的意思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赵母的对吴有责的话不以为然，“这混小子现在是本事大了，但估摸着也和你年轻时候一样，总是喜欢拈花惹草的，我这不是怕他想不明白吗！” 听到这里，吴有责白了老婆一眼，然后略带尴尬的笑了笑，“都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你就不要念念不忘了，还说给孩子听。” 吴有责说完这话，又正色面向赵敢说：“你妈说的虽然不是都对，但爸还是得提醒你下，男人难免拈花惹草，难免喜新厌旧，难免喜欢过好多人，甚至被好多人喜欢，但只能爱一个，这是别人给你的责任，也是你给别人的责任。” “爸，我明白。”赵敢连忙点了下头，自己现在的感情太乱了，要是和自己有过关系的女孩子都被这二老知道了，老爸非得拿皮鞭子抽自己不成。 这时，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赵敢忙去开门。随着房门的打开，一个身着黑色貂皮大衣的三十岁最有的美女出现在了门口，看的二老眼睛都是一亮。 那美女只是冲着赵敢微一点头，然后便侧身闪进屋里，很热情的冲着二老笑道：“叔叔好，阿姨好，我是赵敢的朋友。” “程沁……”赵敢低低的叫了声，把门关上后，有些木然的站在后面。 赵母看儿子突然变得跟愣头青一样，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个混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也不好好招呼下你朋友。” “叔叔阿姨不用客气了。”程沁用很优雅的姿态坐下，笑意盈盈、彬彬有礼，恐怕任何一个长辈见了这样的女孩子都会喜欢。当然，严格说来，程沁也不算是女孩子了。 等坐好后，程沁才把随身带来的一大堆礼品、补品啥的堆到前面茶几上，笑着说道：“叔叔，阿姨，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随便带了点，你们不要介意。” 赵母忙又是一番客气，还暗中瞅了瞅儿子的神色。 赵敢却是转身默默的给程沁递过一杯水来，然后便在一旁坐下，也没有说话。 老两口都是饱经世故的人了，看这气氛，自然明白两人间有点什么难以言明的问题，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儿子似乎对人家姑娘有点出奇的冷淡。但人家毕竟远来是客，还给自己两人带来一堆东西，总还是要热情招待下人家的。 吴有责抬头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面向程沁说道：“也快到晚饭的点儿了，你就不要走了吧，留下来大家一块吃个饭，这几年，也亏得你们帮忙照顾那混小子了。” 程沁微一沉吟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留下来，不过眼神不经意间瞟到赵敢之后，心里怎么着也开心不起来，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按照常理来说，赵敢完全不可能知道啊？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至于这么对她吧？ 四人都是各自想着一番心事，于是气氛又怪异的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152 我要结婚了 还是赵敢去开的门，开门后再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次来的竟然是一身警服的周蕾蕾。 吴有责虽然一生行事问心无愧，但毕竟是进去过的人，乍一看到这身制服出现，心里还是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不过等看到周蕾蕾那和煦的职业性笑容后，也就彻底放下了心来。 赵敢和周蕾蕾先是在门口简单的寒暄了几句，然后侧身把她让进屋里。从拉开门之后，他就总感觉两人间的距离莫名的拉大了一些，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也想不出来。 或许，自己在桃花源养伤的那大半年当中，确实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吧，多到某些感情会改变，甚至是某些人也会改变。 周蕾蕾初一看到程沁的时候也着实吃了一惊，但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程沁心中酸酸的，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多年的商场生涯早已让她练就了表里不一的本事。 “叔叔阿姨好。”同样的开场白，但由这平津市警花说出来自然又是另外一种风味。 二老继续笑着点头，热情的招呼。尽量保持着与对待程沁同等的态度。在不明状况之前，二老不敢对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位有所怠慢，于是只能问这个几句，再问那个几句，却是把身为当事人的赵敢晾到了一边。 约莫十多分钟后，程沁忽然看了看手表，然后抱歉道：“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临时有点急事，得赶紧走了。” 不得不说，这个谎言的技术含量很低，任谁都能看的出来，一山不能容二虎，一个屋里也不能塞太多的女人，程沁其实是在赌，他想要以退为进，让赵敢来挽留自己。 但她最终还是彻彻底底的失望了，赵敢并没有做任何的表示，甚至连周蕾蕾都看的出奇。心灰意赖之下，程沁已经完全不记得二老说了什么客套的话，自己完全就是机械式的应答，一直到开门出去，彻底的离开了这里。 周蕾蕾表面上雷厉风行，清爽干练，但身为女人还是心思细腻的，自然知道程沁的离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到来。于是她有些过意不去的向赵敢说道：“你赶紧出去送送啊。” 赵敢缓缓的摇了下头，说出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脱尘绝俗的话来：“随她去吧。” 随她去吧……这话未免有些太伤人了，赵母狠狠的瞪了赵敢一眼，嘀咕道：“这孩子……唉……都是怪我们了，一点礼数也没学好。” 赵敢无奈的撇撇嘴，转向周蕾蕾问道：“最近局里边忙吗？” “忙倒是不忙，你有空去陪陪郭局吧，他估计又要升职了，然后可能就调到省里了，但更大的可能是调任到其他市去。临离开前，他想多和你唠唠。” “这几天有空我会去的。”赵敢点点头，既然是升职，那如果是调到其他市的话，郭宝峰多半会成为市委真正领导班子中的一员。从2012年的十月到现在，不可否认的是，虽说自己帮过他们公安局不少忙，但郭宝峰也确实是给了自己很多的帮助，还算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谈到这里，周蕾蕾便也起身告辞了。赵敢出门相送，两人默默的走着，谁都没有先说一句话，一直这样走了好几百米到了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上，周蕾蕾才轻声说了句：“就到这里吧，谢谢你了。” 不知怎么的，赵敢有一种冥冥的感觉，这一句“谢谢”似乎不只是一句简单的“谢谢”，而是包含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思绪不自不觉中飞回到了一年多前，在平津市的那个火车站，那个还略嫌稚嫩的女警为了抓捕歹徒，曾主动扑入了自己的怀抱。 然后，自己为她挡了一颗子弹…… “你能再抱我一次吗？” “……？”赵敢猛的抬起头来，然后竟然看到了对方眼中隐隐的泪痕。 赵敢伸出右手，小臂向上弯起，手掌眼看着就要触到对方脸上，最后却又缓缓的放了下去，同时左臂伸出，两手一齐将对方紧紧的拥入了怀里。（.无弹窗广告） “我喜欢你。”周蕾蕾尽情的将头埋进赵敢的肩膀里，“但是我知道你不能和我在一起。” 赵敢心中一阵黯然，周蕾蕾说的是实话，就算两人是最先认识的，就算彼此间经历了那么多，但自己确实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因为在她的前面，还有死去的朱筱雅就算是不在人世也割舍不下去，还有余菁。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人中早已经没有程沁了，是赵敢将他剔除出名单的。 赵敢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任何言语的解释都是徒劳，更何况，这种事情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正如父亲所说的，一个男人可以喜欢很多女人，但是只能爱一个，而这份爱，自己不能给朱筱雅。 一分钟后，周蕾蕾洒脱的将自己拿出怀抱，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擦干眼角的泪滴，从包中掏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淡声说：“我要结婚了，下个月的一号。” 赵敢接过请柬，也没有打开，“你喜欢他吗？” “我们很适合，所以我可以试着去喜欢。”周蕾蕾的回答很简练，但已经足以说明一切问题，她又接着说：“她是我爸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在省公安厅里工作，性格挺温和的，我以后至少不会吃亏。” “祝你幸福。”赵敢只能给出最苍白无力的回应。 “谢谢你。”这个坚强的女警，曾经许多次在生与死间穿梭的女警，差点又要哭出来，不过最后把眼泪强忍了回去。 说完这三个字，周蕾蕾便迎着寒风奔了出去，赵敢看到，在那个方向，停着一辆奥迪a6，车身很整洁，车里坐着一个同样整洁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或许才是周蕾蕾一生的应有归宿。 而与此同时，屋里的老两口却是开始热切的讨论了起来，赵母看了看门已经关紧，和吴有责说道：“这两个孩子你中意那个？” “我觉得小程挺不错的，看样子应该也有个不错的工作，长的又好，气质也不错，应该也挺会照顾人的，咱儿子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的，是该找个这样的媳妇儿。不过……”说到这里，吴有责略微停顿了一下，“儿子对那小程的态度有点奇怪，就算只是普通朋友也不该那么冷淡吧？” 赵母明显对老伴的话不以为然，反驳道：“小程确实挺好的，不过我觉得不适合咱儿子，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小程怕是要比儿子还要大好多岁，等他们结婚生孩子都到了三十多岁了，晚生可不好，生出来的孩子也很容易有遗传病。再说了，我总觉得那小程有些复杂，不相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儿子以后保不准要吃亏。我还是觉得那小周更好一些，人既年轻又漂亮，警察也是个不错的好工作。” “警察有什么好的了！”吴有责因为自己的苦难，自然难以避免对警察的偏见，“我估计那小周不光是普通的警察，还是个刑警，刑警是什么？那可是整天把脑袋放在裤腰带上的人，你是要让咱儿子整天的提心吊胆吗！” 这话赵母还真没办法反驳，不过要是让赵敢听到了，肯定会感到万分好笑。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其实，自己才是真正的经常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从四年前开始，便注定了没有平平静静的日子，手指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的鲜血，无数次百转梦回，赵敢早已浑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本质。 相比较一个广告人，他倒是更觉得自己像个不折不扣的流氓，一个整天打打杀杀的痞子。如果父母知道了那一切，怕是早就操透了心。 赵敢目送周蕾蕾离开后，又在原地默然站立了半晌，然后他渐渐的微笑了起来，或许，对于两个人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推开门进去后，吴有责看儿子神色不太好，便没有说什么，赵母却是忍不住了，开口道：“儿子啊，妈还是得跟你多说几句，这两个孩子虽然都不错，但要是照妈看来，还是那小余最好，不过这事儿你得处理好，做人可要做的正，不能随随便便的对不起谁，别不小心辜负了人家哪个姑娘。” “妈你想多了。”赵敢把请柬从怀里抽了出来，“周蕾蕾要结婚了，人家这是来给我送请柬来了。” “你看你就是瞎操心……”吴有责再次抓住了攻击老婆的话柄。 二人二十多年的感情很是醇厚，但总少不了拌几句嘴，赵敢从小到大都对此习以为然了，当即笑笑说道：“好了，好了，我自己的事儿自己会操心的啦，快想想晚饭吃什么吧，我可要饿死了。” 晚上的时候，赵敢拨通了小五的电话，得知小五现在就在上海后，赵敢自然急问了余菁的近况。但让他失望的是，余哲几乎是将自己的妹妹监禁在了什么地方，连小五也没有丝毫线索。 挂了电话之后，赵敢射向窗外的眼神一片阴霾，余哲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忍受限度，先是过河拆迁，然后趁人之危，最后还要硬生生的阻断感情自由。当一条黑线在赵敢眉间油然升起的时候，尚在三千多里外的余哲刚好被噩梦惊醒。 赵敢在晚上便订好航班，第二天打早就上了飞机，在关机之前，刚好接到了杨东文打来的电话，让赵敢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寂寥的是，杨东文竟然也要结婚了，时间比周蕾蕾还早了两天，女方正是那个和杨东文有过一次生死患难的夏莹。 看来，自己的好兄弟，那个挚情痴情到让人厌烦的男人，终于可以在历经情海苦难后构建出一辈子的稳定幸福了。 不过，除此之外，杨东文还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尽快和自己商榷，事情和公司有关，是关于国际空间站广告位代理权竞标的事情。 赵敢坐的还是经济舱，与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胖男人并作在一排，那男子在刚看到赵敢的时候，眼神竟然不自觉的跳了跳，随即就很自然的和赵敢笑着打了个招呼。 153 偶遇小报记者 看到这个男人，赵敢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趟飞往美国的航班，心中又是一阵慨然。不过他倒是放心的很，如果说这个男的刚好又是被警察盯上的人，然后刚好又有警察潜伏在飞机上，那自己什么都不用干了，每天买彩票就好了。 等到所有乘客都安定好了，那男人才眯起一双小眼用很激动的、很神秘的语气和赵敢说：“我知道你是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乱讲的。” “额……”赵敢有些好奇了，自己还不算是什么公众性人物吧，“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叫小瓜，是娱乐新报的记者。”这男子竟丝毫沒有避讳的说出了自己的职业。 娱乐新报赵敢倒是听过，在街头小报里还算是做的好的，当然了，不是质量非常好，而是销量很好，因为他们非常会捕捉娱乐新闻，而且时效性极强，什么明星绯闻了，什么花边新闻了，几乎都是在第一时间发布，任谁都不得不佩服里边记者的狗仔能力。 “可是我应该不属于你们探索新闻的范畴吧？”赵敢疑惑道。 “那倒也不是。”小瓜又用他那多余的脸部脂肪挤出小眼睛看了赵敢片刻，然后压低声音说：“我最近一直在做余菁的独家专访，所以……” “所以你突然看到我很惊喜是吧。”赵敢淡淡的笑了两声，“那你还真是找错人了，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沒有联系过了。” “这样啊……” 看到小瓜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赵敢却是心中一动，感到自己应该抓到了什么，尽量放缓语气问道：“既然你最近一直在做余菁的独家专访，难不成你最近见到过她？” “这个……”小瓜明显有点犹豫，“见倒是见过。” 赵敢仿佛沒听到小瓜说的话，自顾自继续说：“你知道，我自己的名气不够大，其实也想借个机会出出名儿，现在这年头，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么，有了名头就有了一切。我和余菁毕竟是老朋友了，手里自然有很多你们掌握不到的新闻，但现在街头小报多的是，娱乐记者更是一堆一堆的，我为什么要把这些只告诉你？” 那小瓜倒是机灵的很，听出了赵敢话里的口风，略有些激动的说道：“这我明白，不过说句大话，我小瓜的本事也不是一般小记者能比的，就比如说这次，除了我之外，怕是沒人知道余菁住在哪里，我这也是花了好多时间才偶然发现的。” 赵敢心中笑了笑，如果这小瓜沒有撒谎的话，倒是会给自己省下一番力气，到了上海后也不用去威逼余哲或是像个眉头苍蝇般乱找了. “哦？”赵敢轻轻的点了下头，“那你这次到上海是……？” “当然是专门为了专访的事情來的。”小瓜急忙答道。 赵敢故意沉吟了很久才缓缓的低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找到余菁，我可以让她给你一个独家专访的机会，但是具体内容要先经过我的审核，否则的话，嘿嘿……” 后面的话赵敢沒有说出來，对待这样一个小报记者，他还犯不着恐吓吓唬什么。小瓜自然不可能见识过赵敢的手段，但看到对方眼中透射而出的隐隐寒芒之后，还是急急的答应道：“那是肯定的，那是肯定的，都按您说了算。” 之后，两人又随便闲聊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让赵敢吃惊的是，虽说这小瓜人看起來有点呆呆的，但确实非常有做狗仔队的天分，竟然对自己的信息也了如指掌，还知道自己才是第一文化传播集团的大股东。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抵达上海。 毕竟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沒來了，看着机场内外來來往往的人群，恍惚间自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上次來的时候，是刚刚在美国处理完事情，刚刚与朱筱雅厮守缠绵，心中还挂怀着数不尽的柔情蜜意和关于二人未來的无线憧憬。 但这一次……沒了，什么都沒了。 出了机场之后，小瓜倒是很有眼色，先从路边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才颇为恭敬的问赵敢：“敢哥，先去哪儿？” “既然你知道余菁现在在哪里住着，那我们就直接过去好了。（.好看的小说）”赵敢神色淡淡的说着，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喜怒哀乐。 小瓜忙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将意思和司机重复了一遍。 出租车渐渐驶出上海市区，路也逐渐变得颠簸起來，正如赵敢那颠簸不已的心境，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即将的久别重逢？赵敢的心久久都难以安定下來，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和烦躁。 整整开了三个多小时，出租车才抵达了目的地，在小瓜的手势示意下，司机将车停在了野外一个孤零零的老宅前，然后便绝尘而去。 这老宅看确实是够老的，看样式应该还是民国时期的产物，虽然后面有重新补修过，但也难以挽救它走向衰老。整个宅子共有三层，几乎是由青砖垒成的，窗户上的漆显然是新近刷上去的，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在小瓜的带领下，赵敢步入宅内，登时一股老旧的腐朽气息扑入鼻内，呛的胃里一阵难受。赵敢不禁有些隐忧，若是余菁一直都住在这里，那身体怎么能吃得消，亏得余哲也真够心狠的，竟然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妹妹，就算是不想让自己找到余菁，也沒必要如此吧？ 事实似乎比赵敢想象的还要遭，走在前面的小瓜冲赵敢招了招手，然后竟带头向地下室方向走去。 赵敢看着幽暗的通向地下室的楼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但自诩凭自己的本事，倒也沒什么好顾忌和害怕的。 地下室并沒有开灯，似乎还有着一层氤氲的雾气，以赵敢的眼力也看不清什么，那楼梯还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产物了，踩上去后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寸寸断裂。 忽然，一阵极怪异的味道扑向了鼻孔，灌的连呼吸都不通畅起來，赵敢心中大惊，急忙双手扶住楼梯，紧跟而來的便是大脑的晕沉，小脑也跟着失去了维持平衡的作用，当脑干也麻木之后，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楼梯上摔落了下去。 “嘭”的一声响起，激荡出无数的灰尘。 小瓜还在楼梯口处站着，却早沒了先前那憨憨的笑容，眼中满是奸计得逞的阴霾，不屑的看了下面一眼，嘀咕道：“就这傻帽样，我随便找个小弟都能忽悠了，要不是看余老板大方，我实在懒得亲自出马。” 随后，小瓜便踏着缓慢而轻快的步伐走了出去，把一道厚重的石门重重的关了上去，连加了三四把铁索，登时又有一阵尘土纷扬而下。 七天之后，平津市中。吴有责在家里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电话，另一边则是一个机械式的女声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杨东文这几天一直都联系不上赵敢，也是心急如焚，现在也來到了赵敢家里，好言劝说着正担忧不已的赵母。 “你说这孩子就不能让我省心点吗？都这么大人了，出去这么久久不知道给家里回个电话吗？就算是再怎么重要的事儿，也不至于连续七天都打不通电话吧。”赵母一手抹着眼泪说道。 “你就别吵了……”吴有责急的有些生气，“哭，哭，哭，哭就能把儿子哭回來吗？这惹事精还不是你生出來的！” “叔叔，您也别太担心了，经过这些年的事情，敢子现在稳重的很，早就不像以前那样了，就算是碰到了再麻烦的事情，他也能解决得了的。”杨东文劝说道。 “唉……”吴有责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然后转向杨东文，“这几年，别以为我在监狱里边就什么都不知道，出來之后，我也听说了不少的事情。那小子现在是本事大了，但惹的祸也越來越大了，你说说这能让我安心吗？” 杨东文无言以对，自己又何尝不急呢？这短短的四年，赵敢数次历经生死劫难，虽然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但每一次都让人担心的要死。况且，就算是运气再好的人，买彩票也会有不中的时候啊！ 国际空间站的广告代理权投标大会眼看着就要开始了，依目前看來，中标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说是，杨东文觉得靠自己的能力几乎是沒有中标的可能，本來还指望着尽快和赵敢商量些对策呢，可现在…… 同一时间，在遥远的美国，亚克力斯正在剧烈的咳嗽着，手指缝一松，便有点点鲜血溅落到了书桌上。在亚克力斯正前方的桌面上，方方正正的展开着一本书，上面也印上了几点血红，不过看样子已经干涸多时了，出人意料的是，这本书的文字竟然是汉字，而且还是繁体文言文。翻开的那一样刚好是一片古代散文，散文名字叫《桃花源记》，作者陶渊明，也叫陶潜。 亚克力斯连续咳了足足一分多钟才终于听下，掌心里已经满是略微发黑的血 然后他用桌上的电话机拨出电话，把自己的私人医生叫了过來。 “亚克力斯先生，您的病情似乎更加严重了。” 亚克力斯半睁着眼睛，缓缓的点了下头，淡声道：“按照你上次所说，似乎只有一种中药配方才能治的病，现在结果怎么样？有具体信息了吗？” 私人医生有点无奈，单单从身体机能的衰亡來看，亚克力斯早就该步入死亡了，但愣是不停的让自己通过各种医学手段延长寿命。这世上哪里有凭白的好事，就算是花费巨大的代价或是金钱后能够延长个几个月的生命，但却会让他难以像其他老人那样正常死去，要忍受很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不过，既然人家是自己的老板，还会给自己不菲的报酬，那自己也沒什么好拒绝的。然而到了现在，亚克力斯俨然快到了生命所能延长的极限，起码以自己所知晓的医学手段來说，不可能再给他延长丁点儿生命了。 仅仅只需要再有半个月的时间，亚克力斯就要面临死亡。 154 密室逃生（一） 当自己把真实情况和亚克力斯说了之后，本以为对方要就此放弃了，安安心心的升入天堂了，可沒想到的是，亚克力斯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个神奇的中医配方，不光能根除他因为强行延长生命而带來的副作用疾病，还能再次将生命延长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 天啊！十年甚至二十年！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如果掌握了这门医术，那么人类的平均寿命就能再延长十年到二十年，到时世界上将会有无穷无尽的百岁老人。 这绝对会是医学史上的革命性创举！ 但私人医生很快就将激动的心平复了下來，因为在他的认知看來，这事儿实在有点太不靠谱了，纯粹就是痴人说梦，世间又会有几个人相信这种小儿科的事情呢？ 但是亚克力斯相信！而且是很坚定的相信。 所以私人医生只能四处翻寻典籍，同时求助各种同学朋友，一番辛苦努力下，终于打听到了这配方的來源。 “亚克力斯先生，这份配方确实存在过……但是” 亚克力斯怎会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意思，既然说是存在过，那就是意味着现在并不存在了。不过他一生行事都很执着，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坚决不会放弃，于是很平静的问道：“但是什么？我只想知道，它还有沒有可能再存在。” 医生一时为之语塞，想了想后说道：“或许还有可能。中国人的医术博大精深，这份配方本來是先秦时候存在过，但后來因为战乱就失传了，但我听朋友说在中国的民间还有很多深藏不漏的中医，应该可以从这些人身上入手。” 亚克力斯沒再说话，悠悠的眼神望向远方，心中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大海边的东方明珠上海。 赵敢其实早就醒了过來，想想这一番遭遇就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本來已经够小心谨慎了，可沒想到最后还是栽了个大跟头，一向是阴别人的自己这次竟然反被别人阴了，还是那么一个看起來呆呆傻傻的狗仔。出门在外，危险果然是防不胜防，尤其是对于自己这样一个四处树敌的人來说。 当然，赵敢并不知道的是，那小瓜可并非表面看起來那么简单，这人是一个道行颇深的职业骗子，做的还都是大案，经常假冒官员视察，或是假冒商人借着投资的名义骗钱。 因为要急着见余菁，赵敢才头脑反应略微迟钝了些，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在那股怪异气味钻进到鼻子里之后，他瞬间意识到自己要中毒了，知道小瓜既然借着余菁的名义把自己骗到这里來，那事情必然会和余菁有关，为了把幕后的事情揪出來，索性便假装晕厥了下去。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那气味的强大，里边除了慢性毒素外还混合了**。等那小瓜走后，赵敢便感到昏昏欲睡，但还是强忍着将随身的刀片硬掰成细细的小条，然后插进身上的几处重要穴道当中，这才止住了毒素的蔓延，大脑也清醒起來。不过照他估计，等这事儿搞定之后还得洗洗胃什么的。 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万分错误的决定如果一直都沒有人來，如果他们只是想让自己在这里等死，如果自己根本沒有办法出去，那该怎么办！ 看來，确实是自己太过狂妄自大了，如果在中毒的瞬间制住小瓜，或许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了。 但这个想法不过在赵敢脑中一闪而过，赵敢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后悔也沒有用，还不如依照当下的情形來想办法。 他沿着楼梯爬到门口，试探性的拉了拉石门，根本难以撼动，然后他又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将全身力气都灌输到了胳膊上，连脚下的木质楼梯也开始咯吱作响起來，但是，结果还是沒好到哪里去。 石门后面发出了铁链和石头摩擦的声音，但石门本身还是沒有动。 这一下子，还真的算是完了。 赵敢自然不会就此放弃，又将整个地下室扫视了一番，发现这间地下室竟然通体都是由石头构成，墙上只有几个用來当气眼的小洞，如果人脸贴到附近的话，应该可以看到里边的情形。[] 赵敢也趴在小洞口向外望去，外面空无一人，连丁点声响都沒有，简单的通过小洞目测了下发现，这石墙的厚度起码有二十多公分，凭人力就算是自己，也绝对你难以强行破开的。 毫无疑问的，一切防范措施都指向了一个特征自己的对手是一个对自己还算了解的人。 既然暂时别想出不去了，手机又沒有丝毫的信号，赵敢索性把自己扔给了运气，然后忍着饥饿倒地呼呼大睡起來。 就这样，一直过去了七天，赵敢不断的被饿醒或是渴醒，然后又昏昏的睡过去，身体虚弱到了极致，就如同是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也幸亏他还记着不少中古古老气功法门，慢慢的昼夜不断的调息着体内气息和呼吸，这才硬生生的挺到了第八天。 在第八天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响，紧跟着便有话声响了起來，有男的，也有女的的，其中果然还有小瓜的声音。 让赵敢沒有感到任何吃惊的是，两个男人中一个是小瓜，而另一个正是余哲。 首先说话的是小瓜，“余老板，我下的药那绝对是万无一失的，按照你所提供给我的赵敢的体质状况，最多三天他就得玩完，因为药性很慢，就算是被法医发现了尸体都查不出个所以然來。现在都已经七天了，那小子肯定是挂掉了，咱们说好的钱可一分不能少，这事我也是要担很大的风险的。” “你还怕风险吗？”余哲冷冷的笑了一下，“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个地方的公安局想要抓你呢，又不知道有多少个政府官员恨你入骨，之前你的要价太高了，我只能付一半，如果你连这一半也不愿意要的话，那就可以自便了。” “那不行，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做我们这一行也是有原则的。” “去你妈的原则！”余哲刚刚爆出出口，便又有一声短促的惨叫发出，听起來应该是小瓜的声音。 “老板，接下來怎么处理。”是一个陌生的冷漠男子声音。 “等会儿和赵敢的尸体一块处理掉好了。”这句话的声音赵敢竟是无比熟悉！ 即使有好多天沒有听到过了，即使这声音很轻很淡，但赵敢也不可能不知道是谁，因为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曾经无数次半夜在赵敢的身畔耳鬓厮磨。 是程沁！ “程总，看來我们的合作还是愉快的。”这次说话的是余哲，“虽然我们两家公司曾经有过些不快，但也都是纯属无奈，希望以后还能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程沁却是轻轻的哼了声，冷声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便只能把他毁掉，我不过是提供了些讯息，主要的事情倒是靠你帮忙了。至于其他合作，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谈。” 余哲干干的笑了几声，问道：“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好奇，既然朱筱雅都已经死了，我妹妹又被我关了起來，那其他竞争者也沒什么实力了，赵敢为什么不乖乖的拜倒在程总你的裙下呢？” 沉默，持续了十多秒钟。 然后程沁悠悠的说道：“如果我猜的沒错的话，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一切，要不也不会突然对我那么冷淡了，既然他知道是我买通医院的人，让朱筱雅早早的流了产，以他的性子，绝对沒有再跟我在一起的可能了。不过，我还真是非常佩服余总，要是找堆打手杀手什么的话，恐怕多少人也奈何不了赵敢，还是你这个请君入瓮的阴谋管用。” 程沁的话说的很不客气，显然心里也有些鄙视余哲，但余哲却丝毫不以为然，“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对付非常之人也得用非常手段。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准备处理赵敢的尸体吧。估计他早就在里边死透了，在里边放着都发臭了。话说……难道程总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到伤心，真的一点都不会感到难过吗？” “余总！”程沁重重的吐出两个字，“赶紧开门吧……” “小王，去开门。”余哲吩咐道。 听到这几个字，赵敢精神猛的一阵，似乎瞬间恢复了些许的力气，但他依旧趴伏在原地不动，远远看來真如同一个死人。 铁链和铁索和石门碰撞是声音相继发出，叮叮当当的就像是奇怪的乐章，可能是因为锁子太多了，这样的声音持续了不小一段时间，然后便有一束略微柔弱的光芒迫不及待的涌进楼梯口，瞬间为这地下石室内带來些许生机，赵敢短暂的睁开了下眼睛，随即又迅速合上。 已经有人走了进來，脚步声在渐渐的逼近赵敢，通过声音的频率來分辨，应该是四个人。 其中只有一个穿着高跟鞋，想都不用想就能确定是程沁。程沁站定在离赵敢三米远的位置，淡声说道：“小邵，去看看吧。” “小王，你也去看看。”余哲同时对自己的员工发号施令。 两双皮鞋的声音离的赵敢越來越近…… 而在这样重要的危急关头，赵敢的头脑也逐渐从昏沉中脱离出來，慢慢的积蓄着身体细胞最伸出蕴藏的力气。同时赵敢屏住了呼吸，让自己变得与死尸一般无二。 小王和那小邵都是当保镖出身的，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现在瞅着动也不动的赵敢，自然美什么好害怕的。小王先是用皮鞋的朝赵敢重重的踹了一脚。 沒有反应。小邵为了再次的确定，也招嫖画葫芦的踹了一脚，毫无疑问，还是沒有反应。于是，二人更加的放松了警惕，拿出早先准备好的大蛇皮口袋，便要张罗着把赵敢装进去。 赵敢已经在指间扣好两枚刀片，指缝间几乎蕴含了他积蓄好的三分之二的力气，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那当然是用來逃跑的。 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就算是面对这样几个普通人，也得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应对，更何况，以程沁或是余哲的本事，搞不好手里还有热武器，他可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扛的住子弹。 155 密室逃生（二） 就在两个人刚刚打开袋子口要把赵敢的腿先塞进去的时候，忽然猛的抬起了头颅，嘴巴也大大在张了开來，想要喊出点什么，却沒來得及发出來。(.) 在两人的脖颈上，一枚细细的刀片完全嵌了进去，刚好将整个喉咙割断，两人还保持着原先的动作，就那么直直的跌倒在了地上。 两击得手后，赵敢迅速的翻身而起，但就是这么一翻身，剩下的三分之一力气就消耗了一半。站定之后，赵敢冷冷的扫了惊恐交加的余哲和程沁一眼，然后便迅速的向外面跑去。 还是余哲先反应了过來，脚跟一转便紧紧的追了出去，程沁紧随其后。 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程沁上楼梯的时候竟然崴了脚。在这个时候，余哲也顾不上管她，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追去，程沁无奈的将高跟鞋脱掉，勉强上了楼梯，走起路來还是有点不顺当。 赵敢此刻的速度很快，几乎和余哲不相上下，如果跑到了外面的公路上，就可以拦到一辆车了……余哲哪能知道赵敢此刻的身体状况，还真以为对方体力依旧充沛呢，似乎是刚好为了印证余哲心中所想，赵敢还咬着牙将速度又加快了一点。 余哲心中大惊，如果这次放虎归山，那以着赵敢的手段，必将会给自己带來无穷无尽的灾难。而这些灾难，注定是毁灭性的。 终于，余哲下定了最后孤注一郑的打算，他右手从腰间摸出手枪，打开保险，摆正枪身，手指稳稳的扣住了扳机，而枪口所对着的人，竟然是刚刚从楼梯口爬出的程沁！ 程沁显然也是一惊，沒想到对方竟突然要对付自己，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余哲很快就将答案公布了，他远远的冲着赵敢喊道：“赵敢，你要是再敢动一下，程沁的命就留在这里了。” 在赵敢前方的五十米处就是公路，公路上有一辆辆汽车呼啸而过，就差这最后五十米了，只要再坚持五十米，就可以逃脱了。 听到声音后，赵敢又定定的望了眼不远处的公路，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去。 他直挺挺的站着，尽量让身体不要出现一丝的抖动。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此刻的自己真的虚弱到了极致，刚才的奔跑完全是拼着身体的最后一口气。 转身之后，赵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着不大但却清楚的声音问：“你不觉得，拿她威胁我沒有丝毫的意义吗？” “真的吗？”余哲显然不相信赵敢的话，反而是端着枪向程沁越走越近。 “余总，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赵敢开始缓步往过走去，同时积蓄新的力气，这样速度的移动，消耗倒是小于生产，“从她将我和雅儿的孩子害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形同陌路，我为什么要救她？” 程沁虽然被枪指着，但却面无惧色，冲着余哲怒斥道：“余总，我还是低估你的阴险程度了。” “是吗？”余哲阴阴的笑了起來，“那你死了后可以重新高估一下了，你难道不向他求救一下吗？程总，你咋就是想不开呢？现在哪个男人不是喜欢嫩点的小姑娘呢，你长的虽然很好，又有身价千万，但赵敢不是很有更好的选择么？你干嘛非要逼他呢不是。” “你给我闭嘴！”这些话已经触及到了程沁的底线，她说完这句又转向赵敢道：“看样子，你确实是什么都知道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沒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古來成王败寇，争天下是这样，商战混战是这样，抢男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只能说，我虽然赢了，但也彻彻底底的败了，不过我并不后悔，我的人生信条就是这样，只要给我机会，我就要不折手段的执行下去。但你自己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呢？在这样一个文明和谐的社会当中，死在你手里的人怕是都上了两位数了吧，难道你就敢说他们每一个人都罪该至死！？” 等这段话说完之后，余哲已经移动到了程沁身前，枪口几乎抵住了她的额头。(.)而赵敢也走了过來，离着余哲五米多的距离。 “你停住！”到此为止，余哲也看出了赵敢是在硬撑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他长期以來对赵敢的恐怖深有体会，因而也不敢太过大意。 赵敢的视线只是淡淡的略过程沁，仿佛是在看着一团空气，然后便把目光定格在余哲脸上，嘴唇微启，淡声道：“现在你可以把枪指向我了。” 程沁闻言面色微变，檀口轻张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剩下无言的沉默。 余哲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随即迅速把枪口转向赵敢，然后一步步逼近而去，同时说道：“你知道你最大的失败是什么吗？” 赵敢沒有回答，或许余哲本來也沒打算让他回答。 “总是当滥好人。”余哲接着说道，“我就搞不清楚，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滥好人，在这样一个经济开放，利益至上的商业时代当中，你们这样的人简直就像是一只只蛀虫，当滥好人又有什么好的？你觉得你有因为当滥好人得到过什么好处吗？你觉得靠同情和怜悯他人就可以获得真正的成功吗？你觉得你这样的蛀虫不该死吗？” 说到最后，余哲已经说的咬牙切齿。 “有些东西，像你这样的人是一辈子都搞不懂的。”赵敢面对着枪口，话声还是不咸不淡的，“我只想知道，余菁现在在哪里？” “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知道了，因为”余哲话说到一半，扣着手枪扳机的手指上骤然加大了力气…… 程沁身躯一阵剧烈的颤动，终于忍不住喊了出來：“不要” 自知与赵敢无望后，她曾经万分痛恨赵敢，痛恨那些和赵敢有关系的女人，万分的渴望毁灭这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并且，她为此也做出了一系列狠毒的措施，甚至是伙同余哲要将赵敢谋害，但是她终究是一个与赵敢有过无数次肉体交融的女人，当赵敢的生命离子弹如此之近，并且就这么**裸的被自己看到的时候，她还是唤起了心头那残存的良心。 但已经晚了，程沁离余哲还有四五米远，怎么可能快得过子弹的速度，而余哲离赵敢仅剩一米，以赵敢现如今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躲避的开的。 枪声即将响起！ 但枪声却始终沒有响起，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变数陡然发生！赵敢突然把嘴张开，然后一枚细细的刀片脱口而出，几乎沿着直线飞行，最后深深的嵌进了余哲的喉部。就像是那小王和小邵死的时候一样，余哲也只來得及发出极短促的呼声，然后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赵敢长长的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击看似简单，若是以前不过是顺手而为，但现在却几乎耗光了全身的力气，登时有些支撑不住，险些跌倒在地。 程沁忙要过來搀扶赵敢，但跑到一半却又硬生生止住了。 “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我也不再欠你什么了，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赵敢用着沙哑的声音低低说道。 说完这话，赵敢也沒有等程沁的回应，便强行挺直身躯，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不远处的公路走去。 几乎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体内肌肉战栗的声音，但愣是沒有哼出一声。 整个天空都黯淡了下來，阵阵寒风撩拨开赵敢的衣角，璇又吹过冬天的树叶，发出飒拉飒拉的声音，仿佛是在谱奏着一曲英雄悲歌。 足足耗费了好几分钟的时间，赵敢才走出十多米远，忽然，身后传來了程沁的一声呐喊：“你等一下，我知道余菁在哪里。” 赵敢是在十一月二十八号号返回到平津的，这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敢自然不会和爸妈讲。二老看儿子不肯说也沒有百般追问，况且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赵敢不是一个人回來的，身后还跟了一个极具明星气质的美女，这美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孩儿。 余菁是最近三四年红爆红起來的，老两口当然不可能认识这位明星，吴有责疑惑的打量了赵敢两眼，然后问道：“儿子，这位是？” 赵敢笑了笑，转过身亲昵的捏了捏婴儿的脸蛋，慈祥的说：“天天，來，叫‘爷爷奶奶’。” 赵敢一边说着，一边捧起婴儿的小手指向老两口。 老两口这才猛然意识到，感情这婴儿是自己的孙子，那抱着这婴儿的美女不就是儿媳妇儿了。当然，赵母原本就认识余菁，心里也喜欢的紧，只是沒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有了孙子。 婴儿乖巧的很，可爱的小嘴缓缓张开，竟真的喊出了“爷爷奶奶”。 老两口登时都咧嘴笑了，笑的无比开心，无比欣慰，仿佛一生的重担都可以在这一刻放下了。 “天天真乖。”余菁轻拍了下婴儿的小脑袋，然后又笑意盈盈的转向二老说道：“爸，妈。” 赵母一听这话更乐了，激动的向吴有责说：“老头子，看，这不就是我跟你说的小余，你看看人多好呢，这下总算是成了咱家的儿媳妇儿了……小余你赶紧坐啊，总在那里站着干什么，这里以后就是你家了啊。” “谢谢妈。”余菁笑着点了下头，“您和爸以后叫我菁菁就好了。”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赵敢站在一旁微笑不语，片刻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拿出手机霸气十足的冲着话筒喊道：“是平津市国务大饭店吗？送一份最高档的全家宴到……” 在吃饭的时候，赵敢和家人宣布了一条重磅性的消息在两天之后，也就是十一月三十号，要和余菁举行婚礼，刚好和杨东文的婚礼赶在了一起，一块办了利索。 老两口这时才知道，敢情这两孩子是未婚先育，关键是孩子都这么大了才结婚。对于两个上个世界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來说，这事儿多少还是有点不合规矩的，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然也沒什么办法。 156 婚礼 这两天的功夫，几乎把赵敢忙了个半死，先是和余菁去领了结婚证，然后又要张罗婚礼当天的各种事项。不得不说，结婚确实是个大项目，宴席、主持人、道具、游戏、來宾，每一项都得考虑周全，一般人都是提前好久开始弄，赵敢却把它压缩在了两天当中。 赵敢本打算送一份请柬给程沁，后來才得知她已经调回了路潮网络集团的美国总部。 虽然好多名贵的花车都是借來的或是朋友主动提供的，但花销还是上了百万。尽管赵敢自己不兴排场，但结婚毕竟是每个女人一辈子的头等大事，因为自己，余菁已经吃了那么多苦，他必须把最好的回报给她。 而与此同时，一则重磅性娱乐新闻也迫不及待的出现在了各大门户网站还有杂志报刊的头版头条上。 演艺巨星余菁奉旨成婚，男方系第一第一文化传播集团大股东赵敢。 大堂内沸沸扬扬的，大量來宾络绎不绝，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只是慕名而來的，此外还有一些大牌些的记者，端着单反照相机或是摄像机拍个不停。 两条腥红的长长地毯分别铺在两条道上，两位白色婚纱飘飘而动的新娘拾步走上，一袭黑色礼服的新郎在一旁牵手相伴，后面还跟着各自的伴郎伴娘。 舒缓而澎湃人心的音乐涤荡而出，主持人又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演讲，吴有责老两口笑呵呵的嘴都快合不上了，谁都沒注意到角落里微笑着的周蕾蕾其实是在黯然神伤。 再过一天，自己也要做新娘了，但是新郎并不是他。 等一切程序都走完，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婚宴散场，大多人都各自回家而去，赵敢却是带着余菁到了墓园。 在那里，朱筱雅的墓碑还是孤零零的立着。 天已经黑了，这个时候來墓园的人几乎沒有，整个墓园都显得格外冷清，还散发着渗人的阴气，但余菁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只要有赵敢在身边，就算是天塌下來都吓不到她。 赵敢大步往前，停在了只离墓碑一米远的地方，然后伸手摸向墓碑，就像是摸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余菁默默的站在身后，回想起朱筱雅生前那脸上的灿烂阳光，心中也是哀恸莫名，眼泪差点要止不住掉下來。 赵敢马上就要走了，其实这次是來向朱筱雅辞行，因为连他自己都确定不了能不能安然回來。 所有事件的引发核心，所有罪恶的终极源头，所以苦难的罪魁祸首，终于正式向他发出了邀请。而他，似乎有义务也有必要接受这个邀请。 对方是美国莱恩贝纳集团，以如今国际空间站广告代理权排序第一的地位，在正式的投标之前，邀请作为第一集团幕后股东的赵敢，赴美国进行密谈。 而且对方还特别强调，会让赵敢知道一些原本想知道但是沒有知道的东西，还会给赵敢一些特别想要的东西。 通过一些内部消息，赵敢明白，杨东文也明白，经过空间站组委会那伙人讨论研究后，莱恩贝纳如今是排第一，那么就算是等到投标之后，莱恩贝纳还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况且，第一文化传播集团虽说发展神速，但距离真正的国际广告巨头还有一定的差距，能排到第三的位置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但是赵敢不想放弃，杨东文也不想放弃，因为这代表着他们毕生的梦想，谁先将广告做到外太空去，谁便是创造了广告史上的革命性创举。 况且，第一集团还是中国唯一的一家有资格参与此次竞标的集团，也是中国广告公司第一次在国际范围内取得重量级的地位。 不论哪一点，都不允许二人轻言放弃。 所以赵敢必须要去！哪怕莱恩贝纳是要准备一场有陷阱的交易！ 按照约定，在婚后的第二天清晨就要坐飞机，横跨茫茫太平洋，然后飞赴美国。 2013年12月1号的清晨格外的清冷，整个大地仿佛都结上了一层冰霜，似乎连松柏都开始惧怕严寒，在冷风中不断的战栗起來，偶有一两只麻雀飞上树梢，也是将脖颈间的羽毛都竖立起來，像极了厚厚的围巾。[.超多好看小说] 周蕾蕾也在这一天穿上了婚纱，但却是在婚纱店中，她只有一个人，不远处还站着的是婚纱店的老板。婚纱店老板看着这个孤零零一人在那里试婚纱的女人，眼中神色复杂。 这个铁血女警，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女警，看着镜中无比美丽的自己，眼泪忽然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其实，他并不是在今天结婚，也沒你所谓的门当户对的新郎，她骗了赵敢，只是为了能给两个一个更好的结局，只是因为自己的自傲让自己的退出显得更有尊严。 这个时候，赵敢已经到了机场，他隐隐间有一种感觉，似乎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当距离登机口三十多米的时候，他已经更加确定了这种感觉，所以猛然加速向前走了十多米，然后又猛然回头。 果然，那人的行迹暴露了出來。等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后，赵敢无奈的摇了摇头，“师妹，你还是來了。” 來人正是紫无泪。 说起來，赵敢已经有一段日子沒看到她了，当然紫无泪离开的时候也沒有和赵敢打招呼。赵敢知道自己这师妹行踪一向诡异，身手又比自己差不了太多，所以也沒去探究。 这次飞赴美国的事情，除了杨东文之外，赵敢沒有告诉过任何人，而为了防止余菁的担心和阻止，他还故意起了个大早，在余菁熟睡的时候留下了一张字条，告诉她自己只是临时有趟很急的出差。 对于莱恩贝纳这个庞然大物，赵敢到现在也丝毫捉摸不透，也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和自己谈什么，或者说是要如何才能夺得空间站的代理权。因而就算是他自诩本事了得，素來行事天不怕地不怕，这一趟也多少走的有些忐忑。 紫无泪面色还是冷冰冰的，短短的碎发无风自舞，沿着直线向赵敢走來，几乎每一步的频率都完全一样，等走到赵敢面前的时候，淡声说道：“我或许能帮的到你。” 赵敢轻叹了口气，紫无泪性子倔强，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别人很难再劝动分毫，便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你前段时间去哪里了？”赵敢又问道。 紫无泪沒有回答，默然了很久才用着略带嘶哑的声音说道：“师父病危了。” “！”赵敢面色大变，双手齐齐扣向紫无泪的肩头，“你说什么！？师父病危？怎么可能？我们离开的时候师父不是还好好的吗？桃花源中的医术夺天造化，师父怎么可能会病危！？” “师兄！师父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沒有生老病死……”紫无泪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赵敢闻言怔住，依旧死死的抓着对方的肩头不放，凝视着紫无泪看了半晌，忽然缓声说道：“不对……师妹，你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紫无泪毫无所惧的迎视着赵敢的目光，但时间久了后还是有了些许怯意，干脆低下头从兜中掏出一个大大的玉扳指递给赵敢说道：“师父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这是我们这一脉从先秦传承至今的掌门信物。只要扳指和人都在，这一脉香火便永远不会断绝，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师父到底怎么了？”赵敢声音有些焦急，“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对不起。”紫无泪冷冰冰的说道，“我不会和你讲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师父现在沒事。” “可你刚刚还说师父病危……”赵敢疑惑道。 紫无泪沒有解释自己的自相矛盾，转身率先向着登机口大步走去。 赵敢叹了口气，也尾随而上，要是真想从这女人嘴里问出点什么來，估计能把自己憋屈的气死，还是等这美国的事情了了之后，亲自到桃花源去看看吧。 二人先后上了飞机，索性的是，这次在飞机上倒是沒有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插曲，二人彼此间也沒有讲一句话，就那么默默的假寐着，一直到飞机降落在了美国纽约。 按照莱恩贝纳的联系人所说，让赵敢到了纽约后便在机场等着，他们会有专人派车接赵敢到公司总部。 赵敢已经提前把航班报送给了那个联系人，飞机是准时抵达纽约的，因而只等了五六分钟，便有一辆车窗全黑色的汽车行驶了过來。 一个白人探出脑袋來，用着不太地道的中文说道：“赵先生，上车吧，老板已经等你很久了。” 赵敢淡淡的点点头，拉开车门走了上去，紫无泪也跟着上去。 那白人略带疑惑的瞅了瞅紫无泪，沒有询问什么也沒有说什么。 因为车窗是全黑色的，几乎沒有丝毫光线能够通过，车里边开着灯，除了那白人司机外再无一人。 赵敢心中有些明白，既然这车窗设计成了这样，那想必是不想让车中的人知道过往线路了，莱恩贝纳的隐秘措施还真够做的隐秘的。 当然，赵敢并不知道的是，其实在麦迪逊大道旁的另一条街道上，就有一家公司，在楼外的招牌上，大大的写着莱恩贝纳几个大字那才是真正的莱恩贝纳广告公司。 而他们现在所要前往的地方，显然已经背离了纽约市区，和麦迪逊大道无关，自然也和那所谓的莱恩贝纳公司无关。 车子速度很快，但却足足开了四五个小时的时间，甚至让赵敢不得不怀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已经出了纽约州？ 在这一路上，不论赵敢问什么问題，那司机都会机械式的回答，“不好意思，赵先生，这个我不太清楚，等会儿您可以问我们老板。” 当车子停下來的时候，这难熬的时刻终于过去了，司机先下车，然后拉开后面的车门，微微躬身邀请赵敢二人下车。 周围是一片广袤的荒野，零零星星的散布着枯草，一眼望去几乎可以直接看到地平线。而在这一片平整中，一个突兀而出的东西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化工厂，不过一片残败的景象，也沒有丝毫响动从里边发出，看來已经是废弃了好久。 157 深入虎穴（一） 那司机招呼道：“赵先生，就在前方了，跟我走吧。（.好看的小说）” 于是，赵敢向前方看去除了荒野之外，便只剩下那个破败的化工厂了。 难道说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紫无泪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显然是嗅出了某种不太好的感觉。手指轻微的擦动了两下，三枚刀片已经嵌在了指缝当中。 赵敢却是大大咧咧的点起一根烟，拍拍那司机的肩膀用英语问：“难道就是这里吗？真是一个收废品的好地方。” 司机似乎已经注意到了紫无泪的动作，但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带头向前走去，“二位跟我來吧，这边路不太好走，当心脚下。” 赵敢闻言看了下脚底，这才发现这荒野中竟然有着大片的沼泽地，不知不觉间，鞋子已经湿掉了，若是走的不小心的话，还确实有可能陷落进去。 刚刚进了冬天，有些地方结出碎碎的冰碴，但也很薄，踩过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赵敢真心不得不佩服那司机的水平了，在这样的地形中驾车竟然都沒出什么意外，技术堪比神人啊。不过他又难免有些隐忧，若要使真出了什么事儿，这样的地形将会严重限制自己水平的发挥，想逃跑都有困难。 于是，司机在前面走着，赵敢和紫无泪紧紧的跟在后面，几乎是踩踏着那白人司机已经留下的足迹，亦步亦趋，如履薄冰。 因为路不太好走，足足耗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三人才走进那化工厂内部。赵敢嘴里还叼着烟，看似无所谓的神情，其实内心警惕到了极致，体内气息更是流转不停，不管有什么突发状况，他都务求在第一时间应对。 若是自己一个人还好说，但紫无泪跟了过來，那就有义务要确保她的周全。 化工厂内还残存着很老式的机器，还矗立着好几米高的大型锅炉，不过看那式样，应该是上个世纪中叶的老古董了。当然，在三人进來之前，里边空无一人，因为地貌潮湿的原因，空旷的厂子内部阴寒的很。只要稍有放松，肌肉便会不自主的战栗，甚至是冒出几个喷嚏。 赵敢在里边來來回回的转了好几圈，装模作样的观察着机器，其实是在暗中查探，看有沒有什么特殊的机关暗道之类的，或者是有沒有什么提前做好的高科技埋伏比如说是炸药和定时炸弹！ 白人司机对此倒是置之不理，他一直等赵敢把各个角落都转了个遍后返回，才很礼貌的说道：“不好意思，耽误赵先生的兴致了，不过我想我沒还是办正事要紧。” “哦？”赵敢故作疑问状，“你不就是要带我來这里吗？这不是已经來了吗？你可别告诉我说这里就是莱恩贝纳公司，你就是莱恩贝纳的老板，这里的这些老古董虽然沒什么用了，但要是整到外面去应该还是能换点钱的，我在考虑要不要整个大卡车來拉走。” “赵先生可真会开玩笑。”白人司机淡淡的笑了笑，“您等下就可以见到我们的老板了，稍等片刻。” 赵敢也淡淡的笑了笑，但本來离着白人司机四五米的距离，瞬间及至眼前，当身形落定之时，单手便要掐向司机的喉咙。 按照赵敢的预想，若那白人只是普通人，这一击是必然会得手的，不乱世速度还是力量上，对方都觉得沒得反抗。 但赵敢错了，那白人司机反应同样快得离谱，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來，上身急速向后侧去，不过喉咙处的表皮还是被赵敢抓破了。 怒容在他的脸上一闪即逝，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赵敢。 赵敢凛然一笑，“看來你倒也是个人物，虽然比那陆震还差了不少，不过想來寻常几十个壮小伙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了。”说到这里，赵敢微微一顿，眼神变得冷冽起來，“我这只是想小小的警告你一下，你不要打算耍什么花样，否则绝对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白人司机面色又微微变了两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初。早先的时候，他也听说过陆震便是死在赵敢的手里，但因为并沒有亲眼所见，所以还以为对方纯粹是运气使然，但现在看來，显然是自己严重的低估了对方。 赵敢心中的惊讶也不下于对方，不管怎么说，对方倒目前所充当的角色只是一个普通通的领路人或是司机，但已然有着如此不凡的身手，那么自己接下來所要面对的，怕还真是一处龙潭虎穴。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都到了这份上了，也只能既來之则安之了。 白人司机沒有回应赵敢的话语，几个大步走到工厂中央，然后把那里的机器都推到了一边去。这些机器有的重逾数千斤，下面的滚轮早就生了锈，基本上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但这家伙推來却不显得太过费力。 当中央被彻底清空之后，他又从身上掏出一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然后对着工厂顶部的某个位置一按。 一声沉闷的轰响随即发出，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中央的空地竟然逐渐向下凹陷而去，然后从中间分裂成了两半，同时一个七八米长宽的洞口浮现而出，就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你是想要我从这里下去？”赵敢笑了，却是沒有向洞口走去，而是缓步走向了白人司机。 那白人司机倒是识趣的很，竟然站着一动不动，明明知道赵敢要干什么，但却懒的反抗，乖乖的等着赵敢走到自己面前，然后将一枚细小的刀片贴在了喉咙上。 “现在我们可以下去了……”赵敢又是一笑，“你要记住，在我死之前一定会先让你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白人司机点点头，非常顺从的带着二人走到洞口。赵敢向下望了一眼，完全深不见底，回想起附近那软榻的地理环境，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搞出來的。 当然，下面并非是完完全全的原生态石洞，而是充斥着现代高科技的气息，甚至还有很浓厚的钢筋水泥的味道。若是细细瞅去，还能够发现一个个玻璃大门，让人不由得联想起《生化危机》中伞公司的秘密基地。 “怎么下去？你可别告诉我是跳下去。”赵敢将刀片贴的司机肉更紧了些，已经开始有丝丝鲜血渗出。 那白人倒也着实是个人物，脸上的表情仍旧不慌不乱的，再次拿出先前那个遥控器，然后按动了上面的另一个按钮。 轻微的震颤声从下面响起，随即一个四面装着透明玻璃的电梯迅速升起，一直到了与地平线相当的位置才停住，然后靠近洞壁一侧的玻璃门缓缓打开，里边应该能装十多个人的样子。 这个时候，电梯已经紧靠到了洞壁边上，赵敢携着那司机抬脚便走了进去，紫无泪也要跟來，却被赵敢喝止住了。 “师妹，你先在这里等着。” 紫无泪缓缓的摇了下头，面色冰冷，但还是能看出隐隐的担心和焦急。 赵敢轻叹口气，“如果我不能再上來，我的那些朋友和家人便交给你來照顾了，所以你不能出任何的事情。最起码，我们两个中总有一个要活着回去，既然他们老板要见的人是我，那么你必须留下。” 紫无泪沒有说话，也沒有表示任何的赞同或是拒绝，但脚步还是硬生生止住了，一直目送着电梯沿着直线向下落去，在视线中变成了一个小圆点。 电梯继续向下落去……赵敢细细的打量周围，正如在上面所见，就像是把一幢现代化大楼放到了地底下，大大小小的房间数不胜数，里边的照明很充足，几乎像白天一样明亮。在每一层都会有一条走廊延伸到外面，应该是从电梯上走进的入口。 大概下降了有十多层楼的高度，电梯才开始减速，最终彻底停下，再往下看去，便只有一两层楼的样子了。 白人司机拿出遥控机操控电梯停靠到走廊入口，随即率先走进，赵敢侧身跟进，手指间的刀片依旧紧贴着对方的喉咙。 “莱恩贝纳还果真是大手笔，兴建这样一个地下基地，怕是一般跨国公司都难以办到。”赵敢随意的说道。 白人司机笑了笑，“其实这里并非是莱恩贝纳公司。” “！”敢情自己还是被对方给绕了，赵敢眼神重又变得冷冽起來，“你这是想要挑战我的耐心吗？” 白人司机并沒有在意赵敢的威胁，自顾自说道：“莱恩贝纳公司是国际传播界大亨，但并非是我们老板的全部，他所经营的生意需要依托于这个躯壳，但范围却要比那大的多。” “你们老板到底是谁？”这才是赵敢真正关心的问題。毕竟，如今第一文化传播集团的主要业务都是杨东文來管理的，自己就是个甩手掌柜，若是谈空间站代理权的问題，对方沒必要找上自己。 除非，要找自己的这个人本來就认识自己！ 这般功夫，二人已经走进了十多米去，在这条过道两旁，都是紧紧关闭的房门，上面沒有标注门牌号，也沒有其他的标志性物事。再接着向里走去，便豁然开朗起來，一个足足十多米直径的圆形大厅出现在视野当中，不过里边空旷的很，只是有些装饰用的雕塑，看來倒是颇有文艺气息。 二人越过大厅，继续向里走去，大厅重新又缩小到过道的宽度，这样又走了十多米，迎面便出现了一道紧锁的房门，刚好挡住了去路，看來是到了整个地下建筑的横向尽头了。 赵敢看了看前面的铁门，将询问的眼神扫向白人司机。 白人司机点了点头，表示目的地就是这里了，然后拿出一个对讲机模样的东西用英语快速的说了点什么。赵敢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下，果然是一点信号都沒有，地下基地的通讯功能确实还有待发展。 当白人司机刚刚放下对讲机的时候，前面的铁门便骤然打开了，却不想，在这道门后面还有一道门，看材质竟似更要坚硬许多。当这最后一道门也打开之后，前方终于又亮堂起來。 里边是一个房间，但与一般房间相比较，确实是宽大了太多太多了，各种现代化家庭设备应有尽有，仿古的巨大吊灯应该是用真正的水晶做成的，墙上的油墨笔画充斥着艺术的气息，房间里还有着淡淡的香味，应该是由某种草木混合燃烧产生的。 158 深入虎穴（二）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悠闲的靠在一张椅子的后背上，在两道门都打开之后，他原本半眯着的眼睛才缓缓张了开來。 他的瞳孔已经收缩，眼珠有些浑浊，脸上皱纹纵横交错，无一不是垂暮之年的象征。而且他的呼吸也时短时长，胸口不成规律的起伏波动着。 当看到这个老人的时候，赵敢的眼神迟疑了数秒钟，原本夹着刀片的手指也松懈了下來，干脆不再胁迫白人司机，自顾自的轻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一有声音发出就会破坏掉什么。 但事实上，当看清老人面庞的时候，他心中最后残存的希冀已经被破坏了。 曾经也怀疑过数次，但都被内心强行否决了，在自己看來，这个人可能是任何人，却独独不可能是他。 赵敢轻步走到离老人一米多远的位置，站定，双手垂立，就像是课堂上要提问的乖学生，然后恭恭敬敬的喊了声：“亚克力斯先生，好久不见了。” 老人亚克力斯缓缓的转过头颅，同时指着不远处的另一张椅子说：“坐。” 赵敢依言坐下，等着对方先开口说话。 亚克力斯先是细细的打量了赵敢半晌，眼中含着微笑，像是乍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友，随即他冲着白人司机摆摆手说：“你先出去吧。” 白人司机沒有做任何的质疑，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老先生，你要注意保重身体。”赵敢真心诚意的说道。 亚克力斯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你一定感到很吃惊吧？不过你应该早就想到可能会是我了。” “是。”赵敢闻言点头，“我猜到了是你把我叫來，但是猜不透你为什么要把我叫來。” “抽雪茄吗？”亚克力斯也不等赵敢回答，便帮对方切开一支雪茄递了过去。 赵敢伸手接过，自己掏出打火机点燃，看着亚克力斯自己也点燃一支，吞吐了一口后竟将呼吸平定了下來。(.) 亚克力斯浑浊的眼神透射着深邃而久远的光芒，说道：“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赵敢点点头，将坐姿摆的更加端正了一些，他知道，这个故事或许就意味着二人间正式议題的开端。 “六十多年前，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一个年轻人随着部队來中国支援反法西斯战争。在虽然战火蔓延但却美丽富饶的中国，他爱上了一个温柔漂亮的中国女孩儿。 他们的相识简单而又戏剧，中国女孩儿的父母都死在了日本人手里，连家里的房子也被一把火烧光了，最后，这个女孩儿被四五个日本兵逼到了一个角落里，眼看着就要遭受荼毒。 然而在最后的关头，这个年轻人救下了这个女孩儿，虽然枪杀了那几个日本人，但自己也受了伤，而且因为耽误时间和大部队失去了联系。 女孩儿很感激，所以在接下來的时间中给了年轻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一直到他枪伤痊愈。 在相处的这一段日子中，爱情的花朵渐渐绽放，将这个女孩儿和一个大洋彼岸的美国人紧密包含在了一起。年轻人答应女孩儿，一等战争平息就会和女孩儿结婚，或者去美国，或者留在中国，只要女孩儿愿意，去哪里都可以。 但是好景不长，因为种种误会，部队的首长将年轻人当成了逃兵，然后押送回国处理。这个首长所管辖的部队纪律极为严明，任何逃兵都要被处以重罚。年轻人虽然曾立过不少战功，但还是被关押了整整一年。 而在一年之后，已经传來了日本投降的消息。年轻人和其他士兵一样欢呼雀跃，但他心里想到的更多的却是那个女孩儿。 136 于是，他又返回到了中国。年轻人历经千辛万苦，体验了种种挫折，才终于知道了女孩儿行踪。原來，在他离开之后不久，那个女孩儿就到了日本，嫁给了一个级别还比较高的军官。（.好看的小说） 年轻人心灰意赖了一阵，最终还是不愿放弃，他始终认为，女孩儿一定是受到了什么胁迫，一定是身不由己，女孩儿一定还是爱着自己的。所以他又横渡东海奔赴日本，并找到了个军官也就是女孩儿的丈夫。 但他忘记了自己只是孤身一人…… 军官和那个女孩儿相依相偎着走了出來，身后还跟着两排列兵，身上都有制式装备。年轻人却是直直的盯着女孩儿，二人彼此间的眼神交流告诉了他一个无情的事实，女孩儿已经忘记了他。 军官先让人开枪打了年轻人的两条腿，然后俯视着已经趴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说：‘只要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我就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说到这里，亚克力斯停顿了一下，赵敢开口说道：“如果我猜的沒错的话，这个年轻人应该是照做了。” “如果是你呢？”亚克力斯将目光转向赵敢，“你会怎么做？” “那要看我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身后还背负了什么，如果还有家仇国恨，如果我还有很多必须由我來做的事情，如果还有很多要依靠着我才能存活下去的人，那我想，我也会照做。”赵敢淡淡的答道。 “我已经猜到了你的回答。”亚克力斯接着说：“那一刻，那个年轻人想到了用自己的手枪來解决掉自己，但他最终改变了想法，一死了之，不过就是逞一时之勇，这种行为永远都是弱者的行径。那个年轻人的父亲也是军人，在欧洲的战场上，是他的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救了他的命。如果他就这样死了，那他的父亲也就白死了。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好‘逝者已矣，生者更要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他无比卑微下贱的却又是毅然决然的从那个军官的裤裆下钻了过去。 那个军官倒是沒有食言，之后便放他离开了，不过让他以后永远都不能在踏足日本，否则的话便是那年轻人死期的到來。 之后，那个年轻人离开了日本，但是并沒有回到美国，因为他当时受了重伤，身无分文。只能是悄悄爬上了一艘开往中国的货船，钻在仓库中过着和老鼠差不多的日子，同时自己取出了子弹，让伤口慢慢的愈合。但是，在船靠岸的时候他还是被发现了，然后被很多人毒打了一顿。 是一个煤矿老板救下了他，只是因为觉得他身强体壮。那个时候，外国人在中国很难被普通老百姓接受，所以他只能装傻充愣，让其他工人觉得他很可爱，从而不会去排挤他。他在黑心的煤矿老板手下整整挖了五年的煤，无数次出入于生死之间，才终于攒够了回到美国的钱。 但是，在他本以为苦难就要终结的时候，却再次被上帝嫌弃了。 刚离开那煤矿沒多久，他身上所有的钱就都被人偷走了。直到很多年后，他才知道，偷走这些钱的也是一个美国人，这个美国人利用这些钱在中国开了一家工厂。改革开放之后，这个美国人又迅速转行，从事起了文化娱乐业，并且做的还不错。 而年轻人再次回归到身无分文的状态，他只能靠四处给人打零工为生，晃眼间，便又过去了四五年的时间。他这次学乖了，把钱都存到了银行，然后也顺顺利利的回到了美国。” “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应该就是这个年轻人报复那些人的过程吧，毕竟，这样惨痛的经历，确实不是谁都能接受的了的。” 亚克力斯重又点起一支雪茄，用手指轻轻的敲了下桌面说道：“你说的沒错，他要报复，必须要报复，而且还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般的报复。 年轻人回到美国之后，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比起刚当兵时候，沉稳坚毅了太多太多，而因为他那无比惨痛的经历，更具备了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他利用在中国赚來的血汗钱开了一家公司，然后越做越大，并最终成为了纽约城里屈指可数的企业。 而与此同时，当年的那个军官也转到了商界，利用本身的人脉和资源积累，在东京开了一家大公司。 东京纽约，这是两个完全不搭杠的城市，彼此相距数万里远，更何况二人所从事的行业关系也不密切。那时他便在想，如何才能有机会报复当年的那个军官。” “他最终想到了两种方法。” 这一句话，竟几乎是亚克力斯和赵敢同时说出來的！亚克力斯略带吃惊的看了下赵敢，但表情很快就归于平静了。 “是两种方法。”亚克力斯又重复了一下，“一种是明的，一种是暗的。为此，他开始在暗中培养专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这些人都是见过真血的汉子，绝对不是一般公司的保镖可以比的。而在另一方面，他开始逐步在美国、日本和中国建立起一个巨大的经济网，当然，等到这一切都准备就绪的时候，已经到了九十年代。当年的那个女孩儿和军官已经有了孙子和孙女儿。” “这个经济网其实是利用操盘手來控制二级市场，由美国总部注入大量资金，然后再有多层级的操盘手彼此配合，或许是可以轻易灭掉一个公司。为了让这种经济网更加稳定，他又在这三个国家投资建立自己的基地，这些基地都很快发展为大公司，成为了这种非法商业行为的最好掩护。”这些话，赵敢替亚克力斯说了出來。 亚克力斯笑着看了看赵敢，眼中满是对其聪明的赞许，“利用这种手段，他很快将那个军官的公司倒闭，又让当初那个窃取了他所有钱财的美国人濒临破产，然后暗中派自己的武装力量分别潜入到日本和中国，杀光了那个军官的全家，包括当年那个女孩儿，包括他们的儿子女儿，甚至是孙子和孙女儿。 后來到了二十一世纪，因为被国际相关部门嗅到了不太好的味道，他开始秘密筹建一个用來逃难和隐蔽的基地，同时继续经济势力扩张。” “于是在21世纪初的时候，他在中国投资建起天剑集团，还有弘广集团，而弘广集团在中国的代理人就是洪德光！”赵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一句话，“亚克力斯先生，你真是好大的手笔！” 159 深入虎穴（三） “一切如你所猜。”亚克力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那个年轻人就是我。” “这就是你对你所作所为的解释吗？”赵敢冷声问道。 尽管从最一开始，赵敢就有一种预感，亚克力斯所说的人其实就是自己，但他却始终强迫自己去怀疑，因为在自己的心中，这个始终挂着慈祥笑容的老人，不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给了自己很多有关广告的启蒙。 一直到了最后说破真相，赵敢才不得不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原來，一切的一切，包括自己家庭所遭受的灾难，包括朱筱雅的死，包括杜小强的死，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面前这个笑容可掬的老人！ “对不起，对于你的遭遇，我只能表示真切的同情。”亚克力斯将身子坐正，深深的鞠了个躬。 “你沒有对不起我，说起來，你还对我有恩。你对不起的是我的爸妈，还有数以万计的因为公司倒闭而下岗的职工，当然，你最对不起的是那些因为你的报复而惨死的无辜的人。有些罪恶，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被涤荡干净，但有些罪恶，就算是生生世世的轮回都难以被抹灭。” 亚克力斯沉默了下去，眼神又悠悠的望向窗外尽管窗外并非是天空。他似乎是在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和措辞，又似乎是要平复下自己的心境，良久后才缓声说道：“既然已经做了，那我就不想再解释什么，这个世界从來沒有怜悯过我，所以我也不需要去怜悯这个世界。”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难道是因为你还残存着怜悯？”赵敢直问道。 “因为我从你的身上发现了我当年的影子，那是一种只要有一丝希望存在就坚决不会去放弃的精神，甚至在一些情况下，可以将生命超出希望的底线而延存。虽然你的身体很特殊，比普通人强了太多太多，但当时的你显然受了重伤，还在那样冰冷的海水中浸泡了一夜，如果不是心中有着坚硬如铁的信念，是绝对不可能活着挺过來的。”亚克力斯又笑了，再度变为慈祥的老人。 “信念……”赵敢轻声读出这两个字，“其实，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信念，而最基本的信念便是活着。信念可以让一个人疯狂，也可以让一个人堕落，而你显然属于前者。” 亚克力斯沒有在意赵敢的挖苦，继续说道：“我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前半生是苦难，后半生是峥嵘，但是当我死了之后，疯狂也好，信念也罢，又能够留下什么？” “那你何必还要做这么多的错事？”赵敢反问道。 “这算是错事吗？”说完这句话，亚克力斯突然停顿了片刻，璇又缓声说道：“就算是那确实是错事，但又如何？这一切就像是一台机器，一旦发动起來，就再也不可能停下來，除非是到我死的时候，但是我还不能死，我才八十多岁，我不能这么早早的死！” “谁都不想死。”赵敢不以为然的冷声说道，“你不想，我也不想，大家都不想，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更不想，但要不是我命还比较大，也早就死在你手下那些人的手里了，哪里还可能坐在这里和你谈话。” 亚克力斯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也是后來才知道，那份文件根本就不在你的手里。但在此之前，我不得不出手对付你，就算是我曾经救过你的命，我也还是会要了你的命。” “那现在呢？你应该沒打算让我活着回去吧？”赵敢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仿佛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这个也不一定。用一句名牌服装的广告语來讲一切皆有可能，你可能活着回去，也可能永远都回不去，我想你应该知道，陆震在我这里也算不得什么态厉害的人物，否则也不会亲自到中国对付你了。” 赵敢嘴角渐渐翘起，身体内的血液加速了流动，如果突有变动，他必须在零点几秒之内制住面前的老人。 亚克力斯似乎感觉到了赵敢心境的波动，淡淡的说道：“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这个世界上既然沒有绝对的事情，那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谈的，若是谈不拢，那只是因为筹码不够，或者是谈判的方式不对。” “你要谈什么？”赵敢想起了此行受邀前來的主要课題，是关于空间站广告代理权的事情。 “我这一生虽然历经了常人好几辈子都难以经历的事情，但还有着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遗憾，那就是无儿无女。如果你可以答应我的条件，那么国际空间站广告位的代理权就会很快划归到第一文化传播集团名下，从此之后，在某种意义上，中国的广告业也将走在全世界的最前沿，而你，赵敢，便是中国广告崛起的首席功臣，必将名垂千古，万世流芳。你的大名将会载入所有广告类书籍的史册，供后背瞻仰学习。除此之外”亚克力斯忽然直视向赵敢的眼睛，“在我死后，我名下的产业都会归你，这个巨大的全球经济网络也是你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开拓出比我现在更广阔的天地。” 赵敢深深的吸了口气，心中不由得再次感叹真是tmd好大的手笔！这样的手笔，几乎是将商界帝王的身份赋予了自己，这样的诱惑，又有几个拥有雄心壮志的男人可以抵挡？ 但或许，亚克力斯从一开始就看错了赵敢。 赵敢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转又问道：“那么，你要我答应你的条件是什么？” 听到这话，亚克力斯猛的坐直了身躯，短时间内的剧烈运动又迫使他咳嗽起來，但他还是强行压制住咳嗽颤声说道：“告诉我，桃花源到底在哪里？” 桃花源！？纵然想到了千百个条件，赵敢还是沒想到事情竟然会扯到桃花源的头上。 “在我的记忆里，应该沒有存在过这个地方。或许我们的初中课本上有过，但那不过是骗小孩子的文学作品。是文学，你也懂的，文学大多都是虚构的。”赵敢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亚克力斯忽然笑了，“如果不是确定存在，我也不会专门把你邀请來这里了。我们两个都是聪明人，说话应该不需要这个样子吧？” 似乎是怕赵敢不相信自己的话，亚克力斯又接着说道：“在中国，也只有那古老而神奇的武学和医药学，才能造就出你这样的奇迹，在中国，拥有这些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桃花源。很多史学家都说桃花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都说是你们中国古代的陶渊明杜撰出來的，但还是有个别的人知道的，而现在我也知道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大可以派人去搜寻。”赵敢淡淡的回应道。 “你们中国有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地势又复杂多变，如果可以被找的找得到，它也就不会存在到现在了。” “亚克力斯先生，我不得不真诚的佩服你，你确实很聪明。”赵敢将手中的烟蒂随意扔掉，“如果我猜的沒错的话，你是想要寻求些神奇的东西给你续命吧？八十多岁，对于你的疯狂和野心來说，确实是太短暂了。” 亚克力斯重又靠回到椅背上，睁着浑浊的眼睛说道：“你说的对，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的商业帝国还差着最后几道工序……当然，在我生前，我所拥有的依然可以分一半给你。再过几十年之后，便全都是你的了。” “真的谢谢你，想我找敢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亚克力斯先生您如此的看好和栽培。”赵敢原本还恭恭敬敬的笑着，忽然猛的收住笑容，语气瞬间变成冰天雪地，“可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这话说完后，竟沒有引起亚克力斯的任何回应，而这个老人还是安然的靠在椅子上，并信手将烟灰弹到了地上。当烟灰与地面接触的刹那，赵敢身形陡然模糊起來，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单手如同闪电般抓向亚克力斯的喉咙。 本來，赵敢已经自信满满，只要制住亚克力斯，那就有了逃跑出去的筹码，但他看到亚克力斯那般怪异的淡定之后，心中却又略有些惊疑起來。 果然，当赵敢的手指距离亚克力斯的喉咙还有几十公分的时候，忽然被一层什么东西硬生生挡住了。 赵敢面色微变，细细向前瞅去，这才意识到，原來从始至终，自己都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在自己和亚克力斯之间，其实还隔着一堵无形的墙，这堵墙应该是由最新的电磁波技术做成的，沒有任何的形状和颜色，看來就如同一团透明的空气。只有当这堵墙遭受到急速的撞击之后才会显现出一丝波痕。 但是，问題又出现了，既然自己闯不过去，那刚刚亚克力斯又是如何把雪茄烟递过來的？ 赵敢还沒來得及细想这个问題，整个房间四周就响起一声巨大的轰响，赵敢的视线闻声转去，只见四周的墙壁都开始向后移去，天花板也迅速的向上升起，当响声过后，再次定睛一看，整个房间竟足足扩大了数倍有余。 宽大的房间变成了高大的大厅，大厅顶部和四壁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空洞，各式各样的高科技武器从空洞中伸了出來，有重机枪，有大口径狙击步枪，甚至还有机关炮和火箭筒。 而最令赵敢心悸的还是更加先进的激光喷射器。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要是这样恐怖的火力齐发，自己能够活命的概率几乎为零。 亚克力斯苍老的声音终于淡淡响起：“我一生阅人无数，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个痞子，但更算是一个英雄，英雄是不可以这么轻易死去的，他必须要经过艰难而痛苦的挣扎，他会在沒有希望的时候创造出奇迹，但是奇迹之后紧跟着会有更大的绝望，如此层层推进，直到英雄再也沒有力气，直到上帝再也不会眷顾英雄。而我，会给你一个英雄应有的死法。” 当亚克力斯把这番话说完后，赵敢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然后默然转向身后。 在身后，正对面的两米见方墙壁沒有火力布置，两块门形的厚重合金壁向两旁缩去，随即又迅速合上，同时一个身高一米九多的黑人大汉出现在了赵敢面前。 “亚克力斯先生，这是你的第一个礼物吗？”赵敢面无表情的问道。 160 深入虎穴（四） 亚克力斯点点头，“这个礼物应该还不错，比陆震强了不少。(.)” 赵敢站在原地沒动，在如此强大的火力威压逼迫下，身躯仍旧挺的笔直，他面对着比自己高出十多厘米的黑人壮汉，却仿佛只是看着一个矮人国的小人。 黑人壮汉也沒急着动，饶有兴致的看向赵敢，在他的记忆当中，已经很久沒有外面的人敢这般挑衅自己了。 赵敢的挑衅哪会只止于此，他随意的伸出左臂，小肘向上弯着，食指做成钩状，还不停的弹拨着这才是**裸的挑衅。 反正要是一场血雨腥风，何不让自己更加的轰轰烈烈！ 黑人壮汉大步奔來，几乎一步便能跨出两米多的距离，身上虬结的肌肉颤动不已，同血管勾连在一起，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蛀虫。以他那二三百斤的体重，地步竟被踩出了细细的裂痕！ 一眨眼之后，黑人便道了赵敢面前，然后挥动锤子般的拳头向着赵敢的头顶砸下。 赵敢哪敢托大，身体硬生生移开数十公分，饶是如此，脸颊还是感到了一股犀利的劲风。却不想，黑人壮汉一招未完，拳头落空后，肘部又自然而然的横挥，瞄准的还是赵敢的头部。 不得已下，赵敢只能挥出手臂格挡，两条粗细相差一倍多的手臂碰撞在一起，无声无息，但当事二人却可以真切的体会到骨髓深处的战栗。 这一交锋激烈而又简单，碰撞之后便是迅速的分离。 赵敢感到半条胳膊都麻掉了，像是有阵阵电流在通过血管一样。这哪里是和人碰撞了，分明就是撞到了一台钢铁机器上面。 当然，赵敢沒注意想到的是，其实自己的身躯又何尝不变态，在旁人眼里也算是钢铁机器了。 黑人壮汉也沒好到哪里去，估计是神经暂时性麻木了，手臂竟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他的满目充斥着愤怒的火花，咧了咧大嘴，露出满口白牙。 赵敢的回击开始了，脚一蹬地，便向着黑人壮汉疾冲而去，如果有世界百米赛跑的冠军在这里，怕是都要自愧不如。赵敢每步只有一米多，但是脚步腾挪，频率快得出奇，甚至是根本沒有沿直线前进，身形忽左忽右，似乎有可能从任何一个方位出击。 黑人壮汉还如同一尊铁塔般站在那里，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敢，他右臂已经恢复如初，正在酝酿着雷霆般的一击。 在黑人的瞳孔中，赵敢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清晰异常，并且还在不断的放大着，这种极高层次的搏斗，每一个人都要善于观察对手动作中的每一个细节。 黑人用自己的经验做出了判断，赵敢会同时动用右腿和左拳，瞄准部位是自己胸口和下身。 而在同一时间，他也给自己的大脑做出了备战指令，在接下來的零点几秒之后，必须要护住自己的胸口和下身。尤其是下身那可是命根子的所在。 亚克力斯不知何时又点起一根雪茄，他的脸上洋溢着专属于贵族的笑容，像极了中世纪古罗马斗兽场边的观众。他记得历史，当野兽败给英雄的时候，英雄便会杀死边上的观众。但他也很自信，因为除了野兽之外，周围还有着全副武装的卫兵，沒有一个人可能被这个英雄煽动。还有一点，他所豢养的可不仅仅只是一只野兽。 这第一只，不过是最弱的一只，他专门找人搜集过赵敢和人格斗的情报信息，对赵敢的实力做过分析，就眼前这个黑人壮汉，虽然不一定能打得过赵敢，但最起码可以将其重创。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二人面对面交锋，拳头碰拳头，脚尖碰脚尖。 但他还是低估了赵敢，他把赵敢估量成一个英雄，却忘记了英雄也有狡猾的时候，而赵敢在生死之境，绝对算是狡猾中的翘楚。 当黑人把自己做好的所有准备都释放而出之后，才发现身前已经只剩下一团空气。 他在第一时间反应过來，脑中先是惊异，随即愤怒，然后迅速的发出支配躯体的攻击指令，但是这些指令完全沒來得及执行。（.无弹窗广告） 赵敢在离黑人仅仅一米多的时候，突然身体向后躺到在地，避开了对方的所有攻击，然后两条腿贴着地从对方胯间滑过，同时右手中早已备好的刀片脱手而出，刀片准确无误的飞插进黑人的咽喉，将之切开后又继续旋转着前进，几乎划开了大板块脖颈。 黑人把最后一口气吐了出去，然后便再也沒有气可以吸进了，圆睁着的大眼中满是深深的不甘。或许，他可以去地狱去找魔王说理。 赵敢抽身站起，看着高大威武却沒了生气的黑人巨汉向后倒去，随即轻轻的叹了口气，转向亚克力斯问：“第二份礼物呢？” 看到战局完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结束，亚克力斯眉梢间终于出现一丝动容，略微犹豫了片刻才缓声问道：“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不愿意和我合作吗？” “亚克力斯先生，我想您真的是年纪大了，难道沒有听清我刚才的问題吗？是我在问你，不是让你來问我。” 亚克力斯沒再说话，将在嘴中含了半天的雪茄烟用手拿出，然后看似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但这一次，那厚厚的合金大门沒有打开。不过，一种难以名状的危险感觉突然在赵敢心头升起，似乎，在某个地方，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赵敢的耳朵轻微的颤动起來，随后几乎是下意识的，猛然向空中跃起。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钢钉模样的东西从脚下飞过，然后竟深深的嵌进了身后的合金墙壁里。 赵敢在空停滞零点几秒的过程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还沒有稳定下來，眉头便再次皱起。 在他的头顶正上方，毫无征兆的，一张巨大的钢网从天而降，看那快得晃眼的速度，显然不是自己落下來的，而是有人用了某种特殊的技艺抛下來的。 但赵敢现在是在空中！饶是他身手敏捷，气力惊人，这样的情境中却哪里能排的上用场。微一迟疑间，就已经被那钢网罩了进去，也不知是赵敢带动钢网，还是钢网带动着赵敢，总之它们一齐向着地面坠去。 同时，又一枚钢钉模样的东西飞速冲下，赵敢勉力侧头避开，但还是让那钢钉刺进了肩膀当中。 那钢钉足有半尺长，还带着一股旋劲，即便是遇到了赵敢那其硬无比的骨骼，却仍旧拼着命向里边深入进入。 一种彻骨的疼痛由肩胛骨处出发，迅速的沿着神经传入赵敢的大脑。赵敢牙关紧咬，当落到地面之后，面色已经有了不正常的苍白。 一阵怪异之极、分不清男女的狂笑忽然在大厅里响起，明明只有一个声音，但在人耳中听來，却仿佛是每一个角落都在笑，笑的人耳膜发麻，嗡嗡作响。 这样的时刻，被陷在这破网里边，若是再不拼命，怕是就真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赵敢继续死咬着牙关，尽量的去忽略肩膀处的钻心疼痛，然后丹田一热，全身骤然发力，只听“嘭”的一连串轰响，那看起來坚硬无比而又柔韧无比的钢网竟然被赵敢硬生生的撑破了，只变成一个个小长铁环散落一地。 赵敢的耳朵再次颤动起來，利剑般的目光直射向前方。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那里竟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赵敢明明记得，在自己刚进來的时候，这里边是只有亚克力斯一个人的。大或许是真的应了亚克力斯的那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在这地狱一般的虎穴当中，一切皆有可能。自己几乎沒有可能活着回去，但也绝对不能静坐着束以待毙！ 新出现的这个人只有一米多点的身高，还长着猴子一般的脑袋，瘦骨嶙峋，估摸着除了骨头就只剩下皮了，但他的手指比常人要长出很多，胳膊也比较长，腿部则是短的不成比例，整体看來像极了一只长臂猿。 但从人类的特征区别來看，这玩意儿还确实算是人。 “这边是第二份礼物。”亚克力斯的声音又响了起來，“他就叫猴子，从來都只有这一个名字，是我给起的。你也不用奇怪，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遗传病都是你沒有见过的，只不过大多数的患病者在婴儿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其中绝大多数沒能活下來，还有一些也活不过青春期，只有极小的一部分能够和常人一样活下去。猴子便是其中一个，他其实是个日本人，是我当年从日本带回來的，那时的他还在襁褓里，难看的吓人，可能我当时也是因为同病相怜吧，就把他带回了美国來。当上帝给人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往往就会另外打开一扇窗。猴子虽然不能长成一个正常人，但是他生來力大无穷，和身上的肌肉大小完全不成正比，同时他又灵敏异常，要是真想藏在哪里，即便是很多侦探设备也难以找到。不过猴子就是有一点不太好，他喜欢生食人脑。”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段话，再看到面前这鲜活的证据，怕是汗毛都要竖起來了，但赵敢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若是客观点讲，这猴子又何尝不是个可怜人儿，世上可怜的人太多了，遭遇不幸的人太多了，比这猴子还惨的怕是也比比皆是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为恶的借口。 人可以为恶，前提是在对待恶人的时候。 猴子阴阴的看着赵敢，双眼竟泛出绿绿的光芒，或许在他的眼中，赵敢的脑袋里有着很是可口的食物。 亚克力斯再次轻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刀锋，你也出來吧。” 厚重的合金大门终于第二次打开了，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光着头的白人走了进來。这白人看來不是很壮，但身上肌肉凝实异常，想來气力比那黑人巨汉还要可怕。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光头手中的一把军刀。军刀长约一米，刀锋处闪射着耀眼的光芒。 “如果你不想等会儿被射成马蜂窝的话，就给自己一个尊严的死法吧。”亚克力斯冲着赵敢淡声说道。 赵敢沒有理会对方，深吸了一口气，他听到了身体内部的所有关节都在咯吱作响，那是真正的大战來临前的身体本能的兴奋！ 战！ 161 大结局上——回归 ?在近百米外的上方，太阳刚刚靠近山脚，给大地洒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山峦、公路、房屋，还有那林间的小路，一切的一切，都被笼罩了进去。无数生命的光点也被包含进去，于是，生命的活力在血红中绽放，绽放给世间绚烂夺目的光彩。 这样的红，叫血红，叫腥红，也叫橙红，叫滇红，叫绛红，叫大红！ 天边的云被染红，于是便有了火烧云，江河里的水杯映红，于是便有了长河落日，田野里奔行的孩子额头被照红，于是红色又开始有了新的延续。 红，永远都是世间最大气的颜色，永远都是气势磅礴的象征。但同时，它也代表着杀戮，代表着永无休止的纷争，代表着绵绵没有尽头的欲念，代表着一切贪婪和腐朽的蔓延。 红一曲烈士战歌，红一片万里山河。 当太阳彻底的坠入山中的时候，赵敢也完全被鲜血染红了。他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就像是刚刚在一个满是鲜血的浴场洗澡归来。他的身上被插了足足十多根钢针，腹部还有一道醒目的刀伤，连肠子都裸露了出来。 但他依旧直挺挺的站着，不是凭借着掉了很多血肉碎裂了很多块骨头的腿和脚，而是靠着心底里永不磨灭的信念。 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都不断的告诫自己，只要人还活着，那一切就还有希望，爱情有希望，事业有希望，未来又希望，但前提是你要拼尽最后一口气活下去。 杜小强死了，朱筱雅死了，许许多多的人都死了，他们不是丢掉了信念，而是把信念传给了自己，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将各自的声音传递到自己的耳畔——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赵敢睁开血水覆盖下的双眼，在朦朦胧胧中清晰的看到，那个猴子，还有那个刀锋，都一动不动的躺倒在了地上。在几秒钟之前，是自己亲手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当中，亚克力斯差点忘记了说话，最后还是赵敢冷冽的眼神唤醒了震惊中的他，他缓缓的张开嘴唇，看着那仿若刚刚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男人，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低叹道：“好吧，你赢了，但是你还是要输掉生命。” 话声刚落，赵敢的眼神便猛的变得清冽起来，接着就地一个打滚，避开了扫射而来的一排威力大的恐怖的子弹，随手卷起刀锋遗落的军刀，格挡开紧接而来的第二波子弹。 同时赵敢听到了机关炮、火箭筒、激光枪发射准备的响动，体内的每一个神经都绷到了笔直！ 在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下，那些高科武器随便扫自己一下就gameover了。 他在做最后的反抗之前，用尽眼角肌肉的所有气力，深深的看了东方一眼。 那里有他的祖国，有他的家人，还有着的朋友和未完尽的事业。 再见！也不见了…… 亚克力斯长长的吐出雪茄烟雾，是到了终结一切的时候了，但没了赵敢的帮助，自己的生命也将会在几十天后终结。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千钧一发之间，突变陡升！ “轰”的一声巨响骤然发出，随即赵敢脚下的整个地板都坍塌了下去，无数高科技武器子弹甚至炮弹还有激光都扫射到了空气当中，场面顷刻间乱成一团。 赵敢一直下坠了七八米距离才落地，还没缓过神来，便又被一只纤手拽着跑出去十多步，刚好拐过一个弯角，紧随而下的火力轰在了厚实的合金墙上，让人瞬间产生如同置身八九级地震中的感觉。 赵敢这才来得及看清，原来这下面是一个很宽广的仓库，想那亚克力斯千算万算，最终却还是漏算了他的脚下，本来的一个必杀之局还是出了纰漏。果真是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 而赶来救自己的人当然是紫无泪，也不知道这冷面美女是如何从上面下来的，还出现的如此及时。紫无泪原本手中拿着一只机关炮模样的东西，整条手臂都鲜血淋漓，甚至肘部的骨头也突了出来。估摸着那机关炮不光是威力大的出奇，竟可以直接轰碎地板，但毕竟是装在装甲车上用的玩意儿，后坐力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紫无泪这条胳膊没有彻底废掉已经算好的了。 紫无泪继续拉着赵敢向前跑去，但速度却逐渐的慢了下来……直到，她彻彻底底的停了下来，因为惯性的原因，赵敢差点冲到前面撞上去。 赵敢看着紫无泪，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由得一惊，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往她的背部瞅去。这才发现，原本的纤纤玉背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好几个碗口大的枪洞赫然在目，连内脏和骨骼都显露了出来！ “师——师——师兄” 声音很低，赵敢也顾不上后面的危险了，侧身俯下要去细听，但对方却再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了——甚至那鼻息那至为微弱的声音。 赵敢面色大变，然后如同疯子般将紫无泪身体的前前后后看了个遍，但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生气…… 死了！？？…… 真的死了！？？…… 赵敢就那样呆在原地，久久的没有动弹一下，有几个雇佣军模样的人已经追了下来，手中端着机关枪或是大口径步枪。 赵敢猛的回转过头去，双眼中布满血丝，也如同伤残的身体般变得血红血红，几个雇佣兵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寒意，端着武器的手竟轻微的颤栗起来。赵敢从地上拿起紫无泪遗落的机关炮，在对方火力放射而出的同时，也将一颗炮弹轰向了天花板——也就是上面的地板处。 那个位置，刚好是亚克力斯所在的地方！ 一片硝烟弥漫当中，无数的合金碎块纷扬而下，还混杂着专属于人类的尸体残片，一截断开的苍老手指掉落在赵敢头顶，然后又弹蹦到了地上。 而在同一时间，赵敢的身体也再次受到了炮火的洗礼，在原本由血染成的皮肤上，重新覆盖上了一层新的鲜血。 鲜血止不住的淌了下来，将脚下的方寸土地都浸染的血红血红。 当所有烟尘都散尽之后，几个雇佣兵定睛一看，却哪里还有赵敢的半个身影…… 十多分钟后，在矗立着一座孤零零工厂的荒野当中，浑身是血的赵敢沿着来时的路线穿过沼泽地，踉跄着奔到之前那辆汽车边上，用血肉模糊的胳膊狠狠的撞开前车窗玻璃，然后又趴了进去，经过一番偷车贼擅长的试验之后，汽车在荒野上疾驰而去。 当汽车开出没有多远，突然在荒野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仿佛连大地都颤抖了起来。再次看去，整个工厂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 乌黑的烟尘随风而起，熊熊冲天而起，很快就有了遮天蔽日的效果，若是从远处看去，倒也好不壮观，就像是一朵绚烂的巨大蘑菇云。 赵敢一路都没有停歇，因为不知道线路，开了老半天才出了这片荒野。进入市区后就好办的多了，车窗已经空掉了，路人都惊奇的看着一个血人驾车而去。 赶到机场的时候，赵敢滚出车外，几乎已经丧失了全身的力气，虽然破开的伤口大多开始自动愈合，但断掉的骨头却需要靠外力帮忙才能接得上。 在迷迷糊糊晕倒的一瞬间，赵敢忽然心头一跳，在模糊的视线中，不知是幻影还是真景——余菁抱着孩子正在慌里慌张的疾步向他跑来，以后的事情便再不知晓了…… 一个月后。 业界内最具影响力的几家国际性广告类杂志都刊载了一条专题新闻：全球著名广告师亚克力斯溘然长逝，死因不详。 同时莱恩贝纳公司被麦迪逊大道上的几家广告大鳄联合分瓜，国际空间站招商组委会正式改选，废弃了原先的招商制度，开始重新选取新的广告公司作为空间站广告位的代理权获得者。 而与此同时，第一文化传播集团正式入驻美国，并且成功上市，成为了中国有史以来第一家真正的跨国性广告传播集团。 已经进入深冬了，平津市的天气冷到了极致，比雪花还大的鹅毛纷纷扬扬的落下，继续为原本就积了一地的厚雪奉献微薄之力。 这样的冰天雪地当中，却还有一批为了温饱而奋斗的人辛勤工作着——华灯初上，部分环卫清洁工的下班时间还没有到，正在将行人扔在白雪上的垃圾捡起。 一辆价值数千万的限量名贵豪车缓缓压过积雪，最后停在了一家路边饭店的门口，两个年轻人从车中走出，抬头看向饭店的招牌——留香阁。 “敢子，又回来了。”杨东文一边拍落着身上的雪花一边说道。 “是啊，绕了好大的一圈，总算是又回来了，但好多东西却再也没有了，也再也不可能有了。”赵敢继续怅然的饭店招牌，挪动脚步往里走去。 杨东文和他并肩走着，推开店门后说道：“还记得，当初就是在这里碰到路大发的，他脖子上的那根金链子至今还让人记忆犹新啊。” “我也忘不了——”赵敢忽然扭回头去，怔怔的望着马路中央说道：“当初就是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开着宝马车的马尾辫女孩儿。” “敢子——”杨东文想要劝点什么，却感到任何的话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一切都不会再回来了……”赵敢脚步略一停顿，便大步走了进去。 杨东文紧步跟上，说道：“好好对余菁吧，这才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赵敢坐下，深深的点了点头，又冲着里边喊道：“老板，来一瓶25度的斤装二锅头。” 服务员闻声拿酒赶来，同时递过菜谱。二人随便点了几个小菜，杨东文沉吟片刻后问道：“敢子，现在所有的事情也都结束了，阿姨和叔叔也不用再吃苦了，他们年纪还不大，自己能照顾的了自己，你接下来是怎么想的？” 说完这话，杨东文给赵敢倒满一杯酒，也没等对方回答就接着说：“现在公司越做越大，我帮你管理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还到你的手中了。我已经和董事会说好了，明天上午就开董事大会，然后便所有的管理权正式移交到你手中。” 最新全本：、、、、、、、、、、 162 大结局下——轮回 赵敢没有说话，端起自己的酒杯敬向对方。≯八一中文网≤＜≦.杨东文略微一怔，也端起来让两个酒杯碰了一下。 赵敢一口就把正杯的烈酒都干掉了，喝完后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咧嘴笑道：“其实，越是成长，越是向前，就越是会现一些原本不该现的东西，甚至是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东西——随着岁月和阅历的增长也会消失。在报考大学的那一天，我们三都是立志于成为一个合格的广告人，甚至是国际性的广告大师。这个信念，一直都顽强的存在着，伴随了我们整个大学的蹉跎岁月，就像是点燃在我们前方人生路途上的一盏明灯，让我们始终都不会迷失掉方向。但是，我常常在想，难道这个方向就一定是对的，一定是适合自己的吗？广告人，呵。” 赵敢忽然淡淡的笑了一声，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接着说道：“我只能说，每一个存在的行业都必然有他存在的必要，当最终都要被湮没在历史的尘埃当中，人也一样，就是那么百几十年，其中总有那么几年轰轰烈烈，总有那么几年萧萧瑟瑟，总有那么几年幸幸福福，又总有那么几年悲悲苦苦。那么，我们活着，又是为了追求什么？” 赵敢的这番话几乎和杨东文的问题完全无关，杨东文更没有想到对方竟会抛出一个这样的问题。 我们活着，是为了追求什么！？ “说白了，其实我们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我们又为什么要活着？”赵敢自顾自的说着，继续提问。 “因为我们惧怕死亡。”杨东文觉得自己找准了答案，信心满满的看向赵敢。 赵敢却是缓缓的摇了下头，“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沉默了下了，似乎都在细细品味着刚才的一番对话，直等到菜都上来之后，赵敢才点起一支烟说道：“第一文化传播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它更适合你，你也更适合它。它要继续活着，你也要继续好好的活着。” 杨东文用看待一个陌生人的眼光打量向赵敢，疑声问：“敢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算我自私了吧，从今往后，我只想为了活着而活着，公司的事情就要靠你一个人辛苦了，我回头会把我的所有股份都转到你那里。” “那你呢？”杨东文急问。 “我——可能要去南边看看了吧？好久没有回去过了，或许，那里才更像是我的家——如果可以把余菁，我们的孩子，还有我爸妈也带过去的话。” 南边？杨东文心中一怔，随即就明白赵敢所指的是哪里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爱过，也被爱过，害过，也被害过，救了很多很多的人，但却也杀了很多很多的人，我的双手上沾满了鲜血，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洗的清的了。”赵敢端起酒杯悠悠的说道。 杨东文默然的点点头，叹声说：“随你吧。” 这一顿饭的最后两人都只是闷头喝酒，一直喝干了两瓶二锅头，外面也已经夜色弥漫了。 赵敢没有把酒精逼出挥掉，就那么任由其在体内肆虐，把大脑也刺激的晕晕乎乎的，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饭店，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夹杂着的雪花差点灌进鼻孔里，好一个北国的冬天！ 一个四五十岁的清洁工大叔正在收拾着家伙，应该是要收工下班了，他头上戴了个大棉帽子，但脸上却懂得紫，手套一看就是薄薄的便宜货，根本遮挡不住严寒的侵袭。 不知为什么，在隔着十多米远的地方，赵敢忽然觉得那个清洁工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甚至熟悉的有些刻骨铭心。他缓缓的向前走去，差点将没有防备的杨东文拖倒在地。 终于，赵敢彻底走到了清洁工的面前，清洁工本来低着头，先是看到一双黑鞋移了过来，本来以为只是路人，便没有在意，却不想这双鞋竟一直呆着不动了，于是他又顺着黑鞋往上看去，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风衣，几乎和夜色混合到了一起。当视线移到黑鞋主人的脸上的时候，清洁工的面容完全僵掉了。 “洪总，好久不见了。”赵敢看着清洁工淡淡的说道。 原来，那清洁工竟是消失了许久时日的原弘广集团董事长洪德光！ “是好久没见了。”洪德光长长的吐了口气，摘下手套，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也不去管赵敢，便要自顾自的点上。 但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了，也或许是他的打火机受了潮，按了半天电打火愣是没有火苗窜出来。洪德光又习惯性的捏着打火机甩了甩，电火花是变得多了些，但火苗还是没有出现。 赵敢无奈的笑了笑，把自己的打火机递给对方说：“天冷了，注意身体吧。” 洪德光对这句话中的语气品位了半天，确认没有一丝嘲笑的成分后才接过打火机，却没有急着点燃，而是抬起头问道：“你，不恨我了？” “一切都过去了……”赵敢拍拍老人的肩膀。 此刻的洪德光佝偻着腰，头上的花白也比以前多了好多，虽然只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但心力交瘁后还要为生计奔波的他也确实算是一个老人了。 “谢谢你，就是可怜那苦命的孩子，命不好，命不好啊！” 赵敢知道对方说的是谁，神色也不禁黯然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在马路中央忽然响起，“站住。” 这句话是一个男的喊出来的，他的前面还有一个男的在跑，估摸着就是所谓的小偷，那小偷身材瘦小，跑的也不慢，但与身后的男人相比就差了不少，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在最后方，还跟着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的女人，那女人一副职场白领的知性打扮，略施着淡妆，惊艳而不媚俗。 待看清楚这几个人是谁后，赵敢再次无奈的笑了，世事无常，巧合多多，确实是谁都料不准啊！ 仅仅又过了几十秒钟的时间，那个小偷就被追上了，然后被那男子一拳打翻在地，从背后将小偷的双手控制了起来。 同时，那个女人也刚好跑到与赵敢他们并排的位置，看到前方大战告捷，便站定在了原地，她实在是累的动不了了。 那男人从小偷身上摸出一个女士皮包，然后硬拉着小偷走过去，另一只手把皮包递给女人。 女人说了声谢谢，刚想要再说点什么，神色却忽然怔住了。 因为，这个时候赵敢已经走到了这三人的面前。 “杨露，我们也好久没见了。”赵敢冲着女人淡淡的笑了笑，璇又转向那男人说：“小让，你还记得我的吧？” “你——”男人张口喊出一个字，又在沉思中短暂的停歇了片刻，然后猛的脱口而出：“是你！竟然是你！” 这男子正是林让，事情还要追溯到赵敢刚回平津的时候了，那时陪杨东文去珠宝店买戒指，杜子龙带着小弟们去抢，其中一个小弟就是这林让，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劫匪。当然，这一切要归功于赵敢最后的一念之仁。 后来警方鉴于林让是初犯，并且在犯罪现场很好的配合了赵敢，能够在最后的关头幡然悔悟，并与杜子龙形成了敌对关系，因给予了从轻落。 先是判刑，然后因为表现良好不断的减刑，因而仅仅用了一年多就出来了。 赵敢咧开嘴笑了笑，重复道：“是我。” 看到杨东文已经跟了过来，赵敢晃了晃晕晕沉沉的大脑，拍了拍林让的肩膀说：“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加油吧。” 林让重重的点了下头，想要再说点什么时，赵敢已经和杨东文上了汽车。 当动机声音响起的时候，天上的雪忽然下的更大了，如同一头白色的巨兽，似乎是想要吞没掉整个平津城。 第二天，赵敢买好了去广西的车票，坐火车南下。 颠簸的绿皮火车连续着驶过了好几个省，才终于进入到了广西当中，在桂林下火车之后，赵敢又换乘汽车，坐到了最靠近大山的位置，然后便是徒步走路，以他的恐怖脚程，也一直都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寻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是目的地，但也不是目的地了。 整个桃花源中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出，甚至是街上没有一个人来往，猫儿狗儿的叫声也不曾响起一下，就像是——一座死城！ 赵敢心中大惊，快的奔进一家又一家的房屋当中——全都没有锁，只一推门便可进去，但令赵敢震惊无比的是，里边竟然什么都没有了，不光是人，连一些生活所用的必需品都没有了。木板床上的被褥还在，但上面也落满了灰尘。 “师父！……” “村长……” 赵敢拼命的嘶喊着，却根本无人回应，当喊了大半天之后，唯一引起的响应就是远处山林里的鸟叫。 自己曾经待过的养病的小屋也还在，屋里的木桶却是显得有些陈旧了，内部干燥的很，显然是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赵敢步出屋外，颓然坐到了地上，怔怔的望着远方的太阳，一直到火烧云渐起，一直到黑暗彻底笼罩了大地。 人，都不在了…… 赵敢恍然害怕了起来，难道说——这四年来的一切本就都是一场梦幻？现在的自己只是梦醒了？ 难道说，桃花源原本就不存在？亦或者，当梦醒之后，桃花源就不存在了。 或许，不管是梦，还是幻，都不再显得那么重要了，如果将轮回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之前一样的选择，在只为了活着的活着当中，做过了就不要后悔。 爱过了，也不会后悔。 第二天，赵敢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重出大山，换成大巴，又上火车，再次回到平津，就像是四年前一样。 下车的时候，列车员喊出很职业性的话语：“先下后上，注意排队。” 赵敢缩在最后面，等所有人等下光了才缓步挪下，列车员狐疑的瞪着赵敢，逼视道：“拿出你的身份证来！” 赵敢愕然一笑，看着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列车员，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包早就备好的玉溪烟，递到他的手里说：“老兄，这是还你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