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本倾城》 第一章 似曾,相思 这篇长篇小说早就已经开始写了,中途停停转转,到最后还是决定认真的写下去,写过很多的短篇,却是第一次写长篇小说,像是一个刚刚种下的种子,舍不得让它夭折,所以慢慢的培养,来到这里的书友,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要谢谢你们。[.超多好看小说] 第一章若宸归 南方的气候总是比较宜人的,连空气中浮染的凉凉的水汽,也让人觉得特别清新。 这样的天气,和他离开时是一样的,袭若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点,是自己想多了吧!或许南止的天气每天都这样,没什么不同的。当清晨的第一丝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层,照在白色的衣摆上,悠然却并不欣喜。 袭若坐在一棵老树的斜枝上,也并不在乎树枝上的脏乱和灰尘,更不会害怕那些小蚂蚁之类的小动物,从小在这片小林中玩耍,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非常熟悉。她闭上眼睛,轻轻呼吸着早晨的气息,娘说过,思念一个人是有味道的,只是袭若却似乎没有感受到这里他曾有过的气息,是因为思念不够还是离的太远,袭若不知道。双脚来回的晃悠,整棵树却没有丝毫晃动的痕迹。 如若时间回到一年前,袭若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依然是一样的选择,选择遇到他,选择保护他,选择在意他,哪怕只是举手投足之间,可是结局却就在那里,显得那么的苍白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或许就像娘亲的诗,世间的一切都抵不过“缘浅”。 “袭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去年的那一天,当叶寒直盯着袭若的眼睛,说出这句话时,袭若已经知道一切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天迟早回来的,不是么? “是么?什么时候的出发,我让表哥送你。”不咸不淡的话语,在她自己听来都觉得是种压迫。 “袭若,袭若……,”叶寒紧紧的抓住袭若的肩膀,似乎想要摇醒她,想要看出她哪怕一丝的不舍。可是只有袭若知道自己那时那刻清醒的残忍,她宁愿自己没有那么清醒过。 袭若扭头看向叶寒,她笑了,那天的阳光很好,光线映在她姣好的面庞,她笑的很美很美,只是她却并未说一句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了哪句话之后,叶寒就该离开了,从她在这片林子中把身中数箭生命垂危的他救起那天她便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他不是。 躲开叶寒的触碰,袭若淡淡道:“你走吧,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不用担心我。” 重新抬头看向叶寒,笑意盈在脸上,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笑容有多苦涩。 叶寒不自觉的后退几步,既而转身向前走着,他没有回头,他的理智不允许他回头,只是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袭若的心上,袭若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甚至是遥不可及。 “寒哥哥,你还会回来么?”袭若向远处的叶寒喊去,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 她等不到任何的回答,因为直到叶寒消失不见,她才喊出了那句话,心里第一次有了那么痛的感觉,她背靠树干蹲了下去,泪滴了下来,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寒哥哥走了之后, 就不会再回来了。 一直以为承诺是一辈子的事,叶寒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只是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不能实现的承诺,怨不得任何人,因为我们做的许多事情不只是为了自己 。也许袭若该相信有一天,当叶寒完成了他的责任,他会回来实现他的承诺。可是一切都只是个未知,此刻的袭若除了回忆,什么也没有。叶寒,甚至连个让袭若等他的借口也没有给她。[.超多好看小说] 一年过去了,袭若每天都会在这片林子里练习轻功,只因为叶寒说过,她飞起来的样子很美。 正想着,听到身边的响动,微微扭头,一只白色的小貂慢慢悠悠的沿着树干向袭若这边来。 欣喜的面容,袭若向小雪貂伸出去守,“小雪团,你怎么来了?” “咚。”一小块石子击中了小貂的脑袋,一直沉浸在回忆中的袭若根本没有发现一个人已经盯了她很久。 扭头恶狠狠的看向来人,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衫,青玉束发,一身贵族气质却又夹杂着一些痞性的人慢悠悠的走来,对,就是这股痞性,袭若从小变这样觉得。来者正是自己舅舅的儿子,袭若的表哥,锦子铭,一个讨人厌却对袭若极好的哥哥。 “哎,袭若,在树枝上发什么呆呢,我看又是背着你外公偷懒的吧!”锦子铭得意洋洋的那个样子真是有点欠揍。 “要你管,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总欺负小雪团。”袭若灵机一动接着道:“不过,似乎我外公并不知道昨日他的乖外孙锦大少又去光顾了南止城的第一青楼,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了如何?你说呢,表哥。” 花心的表哥,从小便喜欢漂亮的女子,已经有了三个妻妾了,还是如此,真是没办法。 “呵,袭若,你可不能乱说话,要不表哥小命就不保了啊,!”一副胆小的样子逗的袭若捧腹大笑,哪还有点大家小姐的样子来。 对于锦大少表哥这个人,她是由衷的喜欢这个哥哥的,虽然是花心了点,却也并不过份,只是喜欢看美女抚琴歌舞罢了,准确来说,袭若觉得他只是喜欢那种无拘的散漫罢了! 袭若抱着小雪团飞身下来,轻拍了拍了表哥的肩膀,只说了句:“看谁先回到家。” 未等锦子铭反应,便轻点脚尖提气飞去,只留下了可笑的锦子铭站在那里,又输了一千两。那个丫头估计又想叶寒了,锦子铭摇了摇头,用轻功追赶袭若去了,每次比赛都是赌钱一千两,几乎都是他在输,算了本来就技不如人,可是自己的老底也快用完了,这丫头要那么多钱干嘛呢,一边嘟哝,一边追着。 袭若转眼间便到了锦府,从袭若出生开始便住在这里,这里有她的亲人,比如娘亲、外公、表哥还有小丫头冰儿,只是却从来没有过父亲,但是袭若却从来没觉得自己少些什么,也许人就是这样,对于一些本就没有的,便不再去奢求些什么。也许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得到的爱已经很多,父亲对她来说,这一生都是没有的人吧! 袭若跨进锦府,锦子铭也随后到了,随手掏出一张银票递与袭若,却半天没见她伸手去接,抬头仔细看时,连自己都愣住了。 一向严明的锦府此时却是一片慌乱,丫头和伙计跑来跑去,还有不小心撞到跌倒的,甚至连向锦少和袭若行礼的时间都没有,这在锦府却是少有的事。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怎么了? 袭若猛的回过神来,放下小貂一路小跑向如令阁跑去,连轻功也忘了使了,只有袭若知道自己的心好像是不再跳动了一般,所有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恐惧,一种无法说明的压抑压的她喘不过起来,“娘,娘……。”嘴里念叨着,小雪团也在袭若后面紧紧的跟着。 远本并不远的小路,今天却显得尤其的遥远,仿佛不管她怎么用力都离娘亲越来越远似的,锦府的上下慌乱,不为别的,一定是袭若的娘亲病情加剧了。 推开半掩的房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娘亲无力的躺在床上,再也不是原来的孤傲与清美,虚弱的气息,单薄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身躯,外公锦拓坐在旁边,手中紧紧握住他女儿的手,一向严厉的表情下是掩饰不住的浓浓的悲伤,回头看向自己的外孙女袭若,心里是无限的心疼。 袭若呆呆的定在那里,不能挪动一丝,她知道自己的娘亲身体不好,只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她怕了,她害怕亲人就这样一个个离开。她从小便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同的,不只是因为自己没有父亲,因为从她记事开始,她便觉得娘亲不喜欢她,似乎每一次见到袭若,娘亲的眼里都满是痛楚,小小的她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明明是最亲的娘亲,却用冷淡把她隔得很远很远,可是外公说娘是爱她的。 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娘亲伸出手,袭若握在手心,温暖的触感仍在,袭若却是泪流满面。 “袭若,别……哭。”虚弱的锦如看着自己的女儿,想要伸手帮袭若擦去脸边的泪,却终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娘,不是说快好了么?不是说你的病有好转了么?” “袭若,娘……娘亲我对不起你,娘没有给过你任何东西,甚至……是……也没有!”锦如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微弱,袭若要靠近她嘴边才听得到。 “娘,你说什么,娘,不急,等您好了袭若一直陪你说话,娘,你别急!”袭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怕,泪水顺着小脸慢慢滴下,滴在紧握的手上,每一次都是那么真实。 “听外公……话,听,一定要听。”锦如用力的看向自己的父亲锦拓,眼里是说不清的意味。 “我听,袭若一直都听。”袭若立即道,用另一只手擦掉眼泪,她不想让娘亲看到自己哭。 年迈的锦拓站起身来,叹息一声,向外走去,回头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背过身去,一滴清泪划过,这一生他终归欠了她,她的固执,他直拗不过。 第二章 娘亲,一生的执着 似乎过了很久,娘亲好像睡着了般,原本紧紧握着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松开。 “娘,娘。”袭若小声的呢喃,期待着娘亲再次睁开双眸。 “娘,娘,你起来看看袭若,娘――”袭若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门外的锦拓猛的后退一步,被身后的锦子铭扶住了,锦子铭也沉默了,锦拓站稳身子,看了看锦子铭。 “臭小子,终其你的全部,护袭若一生,我老了。”眼里的悲伤和隐忍让锦子铭震动。 拍了拍锦子铭的肩膀,锦拓向外走去,有些事情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锦子铭愣在了那里,这是爷爷第二次服老,第一次是在自己父亲去世的时候,也许对于年迈的老人来说,没有比失去自己的子女更痛的了,无论爷爷多么的厉害,无论锦家多么的富可敌国,也挡不住这样的痛楚。 罢了,猛的摇了摇脑袋,便向如令阁走去。 走至屋内,只见袭若只是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娘亲,双眸也紧紧闭着,泪水却再次从浓浓的睫毛处涌出,他懂的她的悲伤,他慢慢走过去。 “袭若,姑姑她已经……” “去世了的人就不会有感觉了对不对?”她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对,没有。”锦子铭肯定的回答道。 “那娘就不会再那么痛楚了,只是……。”袭若慢慢的放下娘亲,看着娘的面庞很久,自己便一步步走了出去,虽然有些弄不清楚,锦子铭还是从后面跟了出去,一直走在袭若的后面。 走至一片湖边,袭若从小便知道娘喜欢外公家的这片湖,因为娘亲经常站在湖边,只是站着不说话,眼睛却总看着一个方向,袭若知道那个方向有娘的牵挂。 慢慢的坐下,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湖边的石头还是凉凉的,她双手抱膝,头却扬起看着那个方向,微风吹乱了发丝,她的眼泪已经干涸,这一生她失去了对她最重要的人,一个她爱着却是陌生的娘亲。 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慢慢的凑了过去,凑到袭若的怀中,袭若轻轻的抚弄它雪白的绒毛,这个时候,这个小家伙似乎懂得袭若的心思,就那么静静的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袭若轻轻的对后面的人说起话来。 “表哥,你说娘幸福吗?”没有回头,她一直知道后面站着的锦子铭。 没有等他回答,她便继续说:“她不是幸福的,她的一生都不是幸福的,她爱护着我却也在逃避着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袭若,过去的让它过去好吗?我们还要好好地生活,你还有表哥,还有外公呢。” “过的去吗?如果过的去,娘也不会郁郁而终。”把头埋进膝盖,从记忆开始,袭若便几乎没见到娘的笑容,娘的痛她感觉得到,却从来不敢开口去问。 锦子铭默默的看着袭若,每次一到无助软弱的时候,她便紧紧地抱膝坐着,让人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袭若,走,表哥陪你去吃点东西,你要好好的,姑姑才会安心。”手去拉袭若,却不见袭若有任何举动。“每个人都有离开的时候,姑姑身体不好这是我们都知道的,这一天来的并不意外。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自己,让所有人担心。” 重新抬起头,看着一向嬉皮笑脸的表哥此时认真的表情,心里却是酸酸的。 “没事,我没事的。你看,我还是原来的袭若。”站起身来直视着锦子铭,慢慢的笑着,那种笑看在锦子铭眼里,却是心疼。 “算了,臭丫头。”说罢便宠溺的拍了拍袭若的脑袋,转身便走了,他不能在呆下去了,这个丫头他是了解的,再呆下去,还是会装作没事的样子,还是让她自己呆一会儿吧!她总不肯在别人面前显露出脆弱。 定定的站在那里,袭若又看向北方,一片落叶从树上慢慢飘落,浮在湖面上,漾起了一丝的微波,很快变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虽然是初春,还是会有落叶,袭若看向湖的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便已经是一片绿意,嘴边露出点点笑意,默默说道:“娘,袭若会用心的过一辈子,把你剩下的半生也交给我,我会好好地活着,我知道你一定会守着我,我会让你看到人的一生不总是悲凉与不幸福的,我一定会的。” 袭若总是如此,无论遇到什么,都能在短时间内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努力坚强的面对,继续向前走。 娘亲走了,偌大的如令阁再也没有那个纤细、由于轻咳而微颤的身影,几天过去了,袭若每天早上都回来如令阁看看,哪怕只是摸摸娘亲以前用的笔、纸、琴、书,似乎每一样东西都渲染着娘的气味,让袭若舍不得离开这里。 当袭若轻抚那把娘亲生前并不让她碰触的琴时,手却摸到一行突起的小字,细看时,是用朱砂涂上的:明如,执手偕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轻轻吟着这句诗,曾经的娘亲,用尽一生的思念,也只不过为了这句承诺,一句一生也未曾兑现的诺言。 慢慢的抱起那把琴,走至外面的小亭中,坐在亭中,看着满塘的春水,葱指抚琴,袭若弹了一曲母亲生前最爱的一曲《秋水》,还记得外公会严厉的逼她练琴,她并不十分愿意,她更喜欢跟表哥去锦荣阁谈生意,不为别的,只为出了锦府,她便可以见到形形**的人,否则也不会遇到叶寒,想到叶寒,思绪断了,手指停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寻找他,告诉他,她想这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不离不弃。 远处,锦拓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柔弱如锦如一般的身子,却比锦如多了份灵气,这是让他欣慰的,或许袭若不该属于这里,可是他实在不舍,不过却终不愿违背女儿的意愿,也许锦如说的对,袭若该回到她的父亲那里,否则,无论是对袭若还是对那个男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想到这里,锦拓向亭子走去,袭若远远地看见外公走过来,站了起来,明媚的笑容映在脸上,外公已然年迈,她不想让他忧心。 第三章 离开南止 “袭若,怎么停了,你的琴声外公可是一直引以为傲的呢!”慢慢的坐在袭若的身旁,看着外孙女,聪明的袭若向来学得很快,在琴艺方面远远超越了她的娘亲,尽管如此,他还是请来了许多琴师加以指导,只因不愿辜负了锦如的心愿,锦如说过,袭若从小便是喜欢琴的,只因总是见娘见琴垂泪,才会如此排斥学琴,却也没有辜负她的指导,袭若的性子着实让人心疼。 “外公,袭若有点累了,对了,您怎么今天在家里呆着啊?不用去锦荣阁查我表哥吗?说不一定他又溜了。”说完,想起表哥,她吐了吐舌头。 “袭若,你父亲来接你了。”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锦拓甚至不愿意看袭若的眼神,他知道那里面盛满了倔强。 “他还活着吗?我以为他早就过世了。”嘴角似是微微抖动着,她内心的颤动让她觉得无助,说出来的话却是刺耳无比。 亭下假山处的一抹青影怔住了脚步,眼中说不出来的酸楚,看着亭中那单薄的身影,那是袭若,那是锦如的女儿,是锦如和他的亲生女儿,是锦拓告诉他之前他从未知晓的活在人世的女儿。[]锦如,也许这是她在惩罚他,惩罚他的欺骗,惩罚他的固执,他给不了的唯一,却换来了锦如终生不再见他。可是他又该怎么告诉袭若这一切…… 暗暗皱起了眉头,却并未留意已来至身旁的身影。 袭若直视着面前这个虽有些苍老却并不失英气的人,这是她的爹呵,自嘲的笑了笑,终究哽咽了,说不出一句话。 “袭若,我是你爹,明忠朝。”即使心底惆怅,说出来的话却是刚劲有力的。 “可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说完转身欲走,却看到了外公那无奈与担心的眼眸,也许外公说的对,上一代的错与对,也许她没有资格却评论,去褒贬,即使面前的男人是错了的,来怪罪的也该是娘亲,也轮不到自己。 再次回身看向明忠朝,眼里的恨意明显淡掉了几许,却仍是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对于他即使不恨,袭若也是没有半点好感的。 “你是来接我的吗?”袭若淡淡道。 “对,我们回家。”明忠朝立即回答说。[.超多好看小说] “家在哪里?”袭若紧紧看着明忠朝,似乎想要看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明忠朝愕然了,作为大峥王朝当朝的宰相,纵使是在朝堂上,也是镇定自若,舌战群臣的他,面对面前小小女子的问话,却无语了。多可笑的讽刺,生活了十七年才见到了自己的爹,开口却问了家在哪里? 愧疚的感觉再一次袭向了他,十几年前,他无时无刻不在这样的感觉中度过,他亦明白,他有自己的妻室,他不能为天下所不耻,他也明白锦如的倔强,说不见他便是一生不见。“袭若,我……。”明忠朝抬手握住了袭若的手腕,眼中的痛楚看在袭若眼里却有一丝的不忍。 “好,我跟你回去,我答应娘的我就会做到。”甩开了他的手,对外公微微一笑,便大步的走向如令阁,耳边是娘亲去世之前的话语:“袭若,娘亲这一生只是为了一人而活,他叫明忠朝,他是你的父亲,他改变我的一生,我却并不悔,答应娘,回到他身边,他会替娘好好照顾你,他本该知道他有个女儿的,你也替娘好好陪在他的身边,答应娘。” 她会回去的,一定会,她想知道是什么让父亲狠心舍弃了娘亲,她要去她的“家”,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只是因为答应娘的,也为了找一个理由,一个让娘亲一生郁郁而终的理由。从娘死后开始,袭若从未想过还会有这样一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回到如令阁,见冰儿低着脑袋在院中浇兰,神情似乎有些说不清,不似平常。 “冰儿,臭丫头,在想什么啊?”手摆弄着兰叶,眼睛却直盯着冰儿。 “小姐,你真的要走吗?我听表少爷说你爹要接你走了。”冰儿吞吞吐吐道。 不用看,袭若也知道这个丫头在想些什么,她慢悠悠的站起来,转身站着,嘴边是邪邪的笑意,不理会冰儿,一旁的冰儿看着小姐的背影,泪水都快留下来了。 走至门口,袭若猛的停下,回头对冰儿喊道:“小丫头,还不快收拾你的行李,难道让小姐我帮你收拾不成,还是你舍不得你那花心表少爷锦子铭啊!” 木讷的冰儿半天反应过来是小姐在逗弄她,她还一直担心小姐把她自己留在锦府呢,这下好了,冰儿直直冲向自己的房间,差点撞到来看袭若的锦子铭,连礼都没行,便匆匆的跑去了。 “袭若,冰儿那丫头这么匆忙干吗?吓我一跳。”有点小不满的锦子寒一边走一边向袭若抱怨道。 “等我们走后看你如何抱怨。”袭若一边擦拭着那把娘留下的古琴,一边说着,一点也没发现一旁表哥的脸色。 “真的要走吗?”锦子铭声音明显低沉了些。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好像还是你告诉冰儿的吧!”袭若凑近锦子铭,一脸的小小得意。 “只是没想到你会跟他走,那个你以为从来不曾存在的人。”锦子铭表情开始认真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啊,从此以后就不会有人再缠着你了,就算你再次溜达到青楼,也没人告你状了,再也没人吵着你讲生意经了,也没人吭你的老本了,也……。”说着说着,连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眼眶似乎承受不住了眼泪的重量,她慢慢仰起头,这样泪水便不会留下来。 锦子铭怔怔的看着袭若,突然邪邪的笑起来,点着她的鼻尖说:“臭丫头,呦呦,还哭呢,怎么?舍不得表哥啊!” 第四章 陌生的父亲 见他那癖性又来了,袭若抬手便是一推,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刚才那认真沉默的样子,还以为是变了一个人呢! “走开,别弄坏我的琴,我可是要带走的。”说完就要向外走,至于其他的衣物头饰,冰儿会收拾妥当的。 刚走至门口,后面便传来锦子铭的话:“袭若,终其一生,锦子铭会尽力护你。” 锦子铭比谁都明白袭若的痛楚和倔强,若她要走,谁都拦不住,或许她本不愿,但是为了姑母,她一定会去,因为爷爷锦拓曾经说过,姑母唯一的心愿便是她随父而去,她亦是为了姑母这最后的心愿。 “表哥,谢谢你。”再次扬起笑脸,却并未回头,午后的阳光从门**进来,映在脸上,袭若知道,表哥一定会做到。 抱着琴沿着从小便和表哥嬉闹的回廊,心里的不舍再次涌现,袭若加快了步伐,直至走到了外公锦拓的房间。 “是袭若吗?进来。”微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推开门,袭若走了进来,只见锦拓静静的坐在桌子的一旁,手中是一杯茶水。 “外公,袭若是来道别的。”说完,袭若便屈膝跪了下去。 “袭若。[.超多好看小说]”锦拓忙站了起来,欲扶起自己的外孙女。 袭若没有起来,放下手中的琴,只是拉着外公的手:“外公,袭若要走了,您护了我十七年我还没来得及照顾您、孝顺您。” 锦拓看着面前已然长大了的外孙女:“袭若,外公有你陪着这十七年,外公已经知足了,起来,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不要跪在地上。” 袭若松开外公的手,重新抱起那把琴,起来站在那里看着锦拓。 有那么一瞬间,锦拓似乎又看到了锦如,可是最终摇了摇头,她不是锦如,是袭若,希望她再也不要做第二个锦如,固执的坚持,埋葬了一生。 从怀中拿出一块翠绿色的玉佩,他放在了袭若的手中:“拿着这个,它会帮助你,只要是锦荣阁的人,都会认识这块玉佩。” 袭若点了点头:“我没事的啊,我这么机灵,怎么会有事呢!”说完又笑了起来。 “你这个孩子啊,真是没法说你。”说完用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我走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相信我。” “外公信你,只是过的舒心就好,如果过的不开心就回峥定,外公和你那表哥那臭小子会照顾你。”说来说去,还是不舍得。 “我会的。”袭若开口道。 “只是……,只是外公告诉你,别恨他,这是你娘不愿看到的。”锦拓想起明忠朝,这样的父女关系,到底该怎样相处,还真是个难题。 袭若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恨他,也许是,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和他之间的那道坎,不只是隔着陌生,也隔着十七年的时光。走至大门口,冰儿和锦子铭已经等在那里了,明忠朝也在那里,只是他的身边多了许多侍卫,也对,袭若突然想起这个所谓的爹似乎是大峥王朝的宰相,可无论他的地位有多显赫,在袭若眼里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苦涩。 “袭若,我们走!”明忠朝随手招了下,一辆马车赶了过来,很大的一辆,四周用上了浅黄的纱幔遮着。 袭若把琴交与了冰儿照看,便独自上了马车,她没有让任何人扶她,包括冰儿。而在车上,冰儿早已经按照袭若的吩咐,把可爱的小雪貂放在了车上,看到主人上车,小雪团嗖的跑到了袭若的怀中。 “袭若。”锦子铭在车外轻轻的叫了一声。 “哎,锦子铭,你该不会舍不得我这个臭丫头吧!”并未掀起车帘,一句玩笑的话语,却说的袭若自己都泪流满面。 锦子铭没有回答,便转身进了府中,他不想看到那辆载着袭若的马车越来越远。 似乎过了很久,冰儿和一些袭若的东西全都收拾好了,冰儿也坐上了另一辆马车,而明忠朝却上了袭若的马车,这是他特意安排的。 “冰儿呢?”袭若看到上车来的居然是明忠朝,便问道。 “在另一辆马车上。”他简单的回答道。 “哦!”说完袭若把脸扭到一边,打开马车上的窗帘,看着外面,车还是渐行渐远了。 过了很久,袭若都没有看明忠朝一眼,只是看着外面的景色,一些对她来说自己小时候生长的地方。 “舍不得南止吗?峥定城比这里繁华,你会喜欢的。”明忠朝似乎想要打破这种沉默。 放下了帘子,袭若道:“是吗?不过总有一天我还会回到这里,我本来就是属于南止的,而且娘亲在这里。” 说起娘,袭若不由得看向明忠朝,只见他的双眉皱了起来,也许他是真的内疚的。 “袭若,十七年来你过得好吗?”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锦家是南止的首富,我怎会过的不好?”袭若也立刻道。 “我是说你和你娘她……” “我娘从来不怎么理会我。”打断了明忠朝的话,袭若放低了声音。 “为什么?”明忠朝很诧异,锦如怎么不喜欢袭若,这怎么可能。 袭若认真的看着面前的明忠朝,一抹苦涩的笑容稍纵即逝,悠悠道:“原来我并不知道,后来看到了你我便什么都知道了。”袭若看了眼明忠朝的双眼,继续道:“因为我们很像,我的眼睛和你的很像,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何娘亲看到我,眼里便都是痛楚,甚至不愿意见到我,因为她不愿想起你。” 明忠朝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心中的那股压抑:“对不起。” 袭若的心中本来有些愤怒,但看到他那无奈与自责的表情,便压下了,没有再说任何话。本来就该如此,她不知道娘亲和面前的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这句“对不起”也不该对自己说的。 可是至始至终,没有人告诉袭若娘和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外公也没有说,是什么样的理由造成了今天的这个局面,她没有开口问明忠朝,不是不敢,只是在等。 第五章 无意间的相救 她在等有一天面前的这个人亲口告诉他,是什么让娘和他分别一生,是什么让“父亲”这两个字在袭若的生命里埋藏了十七年,她在等着。 锦府的一处高的阁楼上,一位翩翩的公子哥站在那里,看着北方的那辆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也还在远远望着,袭若原来并不会忘,叶寒,便在那里。 “喂,臭小子,在那里干嘛!赶紧去锦荣阁,一批货物到了,赶紧去整理账务。”锦拓对高高在上的锦子铭喊道。 一个跟头翻了下来,锦子铭凑近爷爷:“爷爷,以后没有了袭若那个“小奸细”,看你如何抓我把柄,哈哈……。”说完便箭似的溜走了,再不溜,被老头子抓住,又是一顿揍还不准还手。不过话是这么说,鬼知道他有多舍不得那个从小缠着他的“小奸细”妹妹。 一行人的马车走的并不算慢,也许是为了方便起见,明忠朝又把冰儿带到了袭若的身旁,自己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袭若怀中抱着小雪团,而冰儿在一旁打盹,这个丫头,袭若轻轻的把毯子盖在冰儿身上,春天的风还是很凉的。 刚把毯子盖好,冰儿便醒了,原来是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马车外轻声的传者话:“小姐,老爷说旅途劳累,今天天气又好,让您下车休息一会,也欣赏下附近的景致。” 冰儿轻轻的回了声,便搀着袭若下了马车,而小雪团也是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这么长时间的行程,连小雪团都累了。 下了马车,一行人三三两两的歇息着,明忠朝并没有下车,袭若差冰儿大厅,冰儿回来说:“那个小厮说,明老爷身子不舒服,在车里躺着呢,听说明老爷身体一直不太好。” 冰儿说完,见小姐没有反应,便试探的问道:“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毕竟……” “冰儿,去给我打些水来,我想洗下脸。”袭若吩咐道,很明显,她是故意不让冰儿说出去。 冰儿识趣的拿了一个瓷盆便向河边走去,袭若轻轻的看向明忠朝的那辆马车,既然身体不好,又何必亲自来接? 不一会,冰儿便小跑着过来,一脸的兴奋:“小姐小姐,你看,这条鱼很漂亮啊!你快看,是金色的呢!”很显然,这个贪玩的小丫头把正事又给忘了。 袭若低垂眼眸,看着金色的小鱼在瓷盆里却是份外漂亮,阳光下,发出金色的光芒,冰儿看小姐很是喜欢,正准备往马车放,袭若却伸手接了过来:“作为人,我们已经有了太多的无可奈何,我们又何必强留它呢?就让鱼儿自由点吧!” 冰儿知道小姐是准备放了这条鱼,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袭若让冰儿找找小雪团,自己去把这条鱼放回水里。 袭若走至河边,才发现这条河其实并不是很清澈,慢慢的蹲下,拨开河边的青草,把小金鱼放了回去,正想用手帕沾点水擦擦脸颊,却猛地吓了一跳,原本的河水却变得红红的,轻轻的一闻,居然是血的味道。 “这位小姐,可看到一个黑衣人经过?” 冷漠不掺杂一丝温度的声音,把袭若吓了一跳,袭若回头,便看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名男子,而这里显然离马车有些远,那些明府的侍卫并没有发现这里。 问话的是一个银色面具的人,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很是年轻,一身锦衣的俊美的人。 “没有,不曾看到。”说罢,便站起身,一副镇定的样子。 来人并没有再多说话,慢慢走到河边,“这里为何会有血迹,小姐来的时候这就有了吗?” “不是,是我的手不小心弄破了,才到水边洗洗的,你看!”袭若伸出手让那人看到,只见白皙的手上,食指上的血直流,原来在站起身的时候,袭若便用指甲狠狠的把手指弄破了。 银色面具的人便转身离开了,而另一个人却别有用心的看着袭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慢慢的凑近袭若,袭若慢慢的向后退着。 “明小姐,你很聪明,不过我和他不一样,我没有非得置人于死地。哈哈……”说完便也离开了,留下一脸迷茫的袭若,明小姐,她是明忠朝的女儿,这件事情鲜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思索间,两人已经走远,袭若便对着水中说:“出来吧!不管你的闭气有多好,时间长了都会出人命的!” 水中果然慢慢的爬出一个人,只见他立即用湿面巾把脸蒙住,胸口的衣服已经烂了,胸口还在流着血。 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看了一眼袭若,便准备离开。 “喂,你的胸口受伤了,脸色已经变了,再不止血你会出事的。”黑衣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狠狠的看了袭若一眼,袭若故意忽视他冷漠的双眸,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兰花的手绢,给他,见他不接,便使劲塞进黑衣人的手中:“先使劲捂着,快找间医馆吧!” 说话间,听到远处的冰儿在喊着自己,便急忙向马车的方向跑去,黑衣人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使劲把手帕握在手里。 “小姐,你怎么那么慢?要出发了!”冰儿抱着小雪团抱怨道,小雪团也学着轻轻的叫了几声,仿佛也在抱怨似的。 袭若笑着接过小雪团,便上了马车。 第六章 回到明府 当袭若站在一座门庭前,仰望着上面朱红的“明府”二字时,袭若开始清楚的明白,她还是离开了从小生长的地方,来到了峥定,这个她从叶寒离开开始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来的地方,叶寒说过,他的家在峥定,大峥王朝的都城。 “袭若……。”陷入回忆的她听到明忠朝唤她,轻应了声。 抬头向前看去,见一衣着光鲜体面,脸若盈盘的贵妇人笑盈盈的迎了过来,旁边是一个女子搀扶着,袭若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年轻的女子,灵动活泼的样子,大大的眼睛让人觉得清爽单纯。 “呦,这是袭若啊,还真是个可人儿,还真是花容月貌,老爷好福气啊!”这么一句来的突然,着实让袭若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海萍,别说了,快进府!这里的气候不比南止,这里偏冷,袭若又体薄。”明忠朝看出了袭若的不适,忙打断了夫人的话。 来者正是明忠朝的夫人,她瞟了袭若一眼,心里的恨意犹生,却仍笑的明媚。这是锦如的女儿,锦如,这个连明忠朝做梦都会喊出的名字,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她倒很想知道锦如的女儿又会是何种人! “袭若,走,回家!”明忠朝拉起袭若的手变向里走,这次她没有甩开他的手。[.超多好看小说]从那个年轻的女孩身旁过,只见她吐了吐舌头,然后笑了,袭若也笑了,如果说这位夫人是满身虚伪的话,那这个女孩却是一身的单纯,毫无杂念的净。 一切如想象的一样,一起在大厅吃饭,这顿饭每个人吃的都应该是各有滋味的,心里的揣摩与猜测让每个人都心不在焉的。 “夫人,袭若从小便喜欢静,你把沉雨轩收拾一下,让袭若住下。”试图打破这样的沉默,明忠朝吩咐自己的夫人道。 “可是老爷,那是彻儿……。”看见明忠朝那不耐的眼神,便也作罢了。 “那样好啊,离我住的地方倒是很近。”那个女孩突然插嘴道。 都是在说袭若的事,可是在袭若看来一切似乎和自己没有关系,她默然的低头吃饭并不时的打量起那个她一直好奇的女孩,后来也知她叫明紫灵,是明忠朝的另一个女儿,比袭若也小了一岁,却也是甚得明忠朝喜欢的,这点袭若看的出来。[.超多好看小说]可是这就是家吗?袭若不知道怎么来定义这样的一家人,或许该是这样的,只是当时的她不知道,一切也就从这里开始了。 几个时辰后,袭若随明忠朝来到了沉雨轩,袭若和冰儿仔细的看着这里的风景,这里还真是安静,只是在明府的一角的一座阁楼,两面环水,一面是一片很小的林子,这片林子特别小,但也就是这片林子把沉雨轩与其它地方隔离开,别有一番情趣。 明忠朝看着袭若盯着这个地方,嘴边似乎挂着笑意,她应该是喜欢这个地方的。 “袭若,喜欢这里吗?”他想他猜对了。 袭若把目光投向面前的父亲,“你怎么知道我从小爱静?” 明忠朝没想到袭若会这样问,“我猜的,因为锦如她就爱静,所以……。” “谢谢你。”说完这三个字,袭若便拉起冰儿进了这个阁楼,对于他,她始终不愿意与他多说太多的话,不知是逃避还是根本不愿意。 明忠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慢慢了走出了屋子。 “小姐,我刚才去外面走了走,我听人说这个地方本来是明少爷住的。”进到屋里,冰儿忙拉着袭若道。 “明少爷是谁?”袭若有些疑惑。 “我都弄清楚了,明少爷叫明彻,是这里的大少爷,也就是你的哥哥吧!”说到“哥哥”二字,冰儿忙留意小姐的神情。 “哥哥?我只有一个哥哥就是那个讨厌的锦子铭,以后不许胡说了。”袭若佯装道。 “哦,冰儿记住了,只是小姐……”冰儿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小姐,他毕竟是你的爹,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你总有一天要承认的。” 袭若刮了一下冰儿的鼻梁,笑了笑。 “小姐,今天的那个明小姐真漂亮,不过你笑起来比她更好看。”冰儿调皮的说。 “冰儿,你这个臭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快点去收拾收拾,我们早点休息。” “小姐,臭丫头遵命。”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冰儿走后,袭若躺在了床上,想着冰儿的那句“你总有一天要承认的”,也许上天就是如此,冥冥之中,总要让有关系的人牵扯在一起,她很清楚那一天不会早早的到来,不是因为她有多恨明忠朝,而是她更了解自己。 窗户被风吹开了,虽然已是春天,夜晚的风还是很凉的,尽管袭若盖得很严实,却仍觉得冷,想要开口唤醒睡在隔壁的冰儿,却想到那丫头本就睡的才沉,就让她睡吧!自己正欲起身关窗,却听窗户又响了声,袭若知道那不是风吹的声音,袭若忙闭上双眼,此时的她心里有些害怕,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而且还是这么个陌生的地方。 她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觉得一个人向自己慢慢逼近,微睁开眼,一柄长剑在夜里发出幽幽的光芒,她的额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不过倒是可以溜跑,她的轻功可是不错的,再说,引他出去的话,冰儿也就安全了。 第七章 遇见一个冰冷的怪人 “嗖”的起身,来人明显怔住了,眸子中多了层惊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明世子不该是个男的吗?怎么是个女子,而且身着洁白的中衣,在从外射进的月光的映衬下,还真是好看,呵呵,表情也真是特别,明明害怕,却装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一不留神,袭若拿了件外衣便从窗户飞身出去,速度快的连那个黑衣人都惊叹,只见那人嘴角邪邪上扬,逗逗她也好,反正世子明彻又不在,东西应该是在他的身上,任务还是下次再完成吧!也运足内力跟了出去。 这个黑衣人不是别人,而是江湖第一大派夜门下的玄宗的领头人,夜玄。夜门,门下有天、地、玄、黄四宗,又分别由夜天、夜地、夜玄、夜黄四人负责,而玄宗正是负责搜罗证据的,也是四宗中轻功最好的一宗。作为玄宗的领头人,那轻功可就更不用说了。 袭若已飞出了宰相府,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府里的侍卫都是干么的,吃闲饭的吧,也没人管。袭若不时向后看去,最后在一家阁楼的顶上坐了下来,想着自己也没招惹什么人啊,正想着,头顶处觉得暗影浮现,不觉得猛的站起,“嘭”,似乎是头顶碰到下颚的声音。 夜玄托着自己的下巴,说不出话来,袭若看着面前呲牙咧嘴的某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赶忙继续溜,心里想着这贼真笨。 一边用轻功点着屋顶向前跑去,一边不时的回头,力气都快耗尽了,还不时的抱怨,没看到前面高出其它楼阁的一个亭子,便生生了撞了去。 这座特别高的亭子是大峥王朝景侯府的,而此时景侯之子景亦宸正站在那里,背对着月光,手里拿着把箫,箫的下坠是一个通透的玉扇,月光下显着微淡的细光,坠子上的一个“然”字,极不显眼却刻得极深。他忽然听到后面有响动,便转身,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飞身而来,而额头刚好碰到房子的檐角,这下碰的不轻,然后身子急速下降,痛的袭若根本来不及提起。 景亦宸双眉一皱,把箫放入腰间,便俯身向下,想要拉住那女子,来不及多想,这样子跌下去,肯定会受伤的。(.)眼看抓住了女子衣衫的一角,正准备用力向上,却听“嘶”的一声,袭若的衣衫本就没来得及穿好,这下直接被景亦宸扯掉了,只剩下了薄薄的中衣,景亦宸猛的运力,向下抱住了白色的身影,幸好在落地之前抱住了,袭若还没来得及看这人是谁,便又被带了上去,回到了那个亭子里。 袭若看清了,这个人她是不认识的,剑眉很浓,英挺的鼻子,紧抿的双唇,是比表哥锦子铭更俊朗的男子,只是那双眼睛却很特别,此时正紧紧的盯着袭若。 他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气喘吁吁的女子,姣好的面庞,肌肤莹白,在月光下红红的,此时眼睛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但当低头看到只是身着中衣时,才意识到此时他还是那个抱着的姿势,便猛的将她推开,脸庞红了一下,挪动了脚步,和袭若保持着距离。 袭若忙扶住亭边站好,又扭头看后面有没有人追来,发现那个黑衣人没了踪影,估计自己把他甩掉了,重新看向那人时,只见他背对自己,正欲上前说话,低头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脸“唰”的红了,来不及说话,便打了一个喷嚏。 一件外衣向她丢了过来,却仍旧是没有回头,“一个女子,深夜乱跑,穿衣如此,成什么样子,想来也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让人听起来却是极不舒服的。 景亦宸说完话,却没见人回答,回头看向袭若,只见她手里拿着他丢过来的衣服,单薄的身影在夜风中似乎有些抖动,眉却皱在一起,很是生气的样子。 “难道我说错了吗?”景亦宸问道。 袭若本就倔强,这样一来更是如此,他讨厌他那副高傲、自以为是的样子,本来觉得应该谢谢他的,这样一来还是算了,这样的人还是少理睬的好,她慢慢走过去,把衣服往景亦宸怀里一塞,扭头便走,可是走着走着,还是停住了脚步,又重新转过头,嘴角一扬,居然笑了。 “即使我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你也不该轻薄于我,是你把我衣服撕烂的,还有,我又没让你救我,是你自己多管闲事吧!” 袭若最讨厌这样的人,特别是这种长相俊朗、内心低劣的人,想起刚才被他抱着就浑身不自在。还是得杀杀他的锐气,冷的像个冰山似的。 而此时房顶上的夜玄快忍不住笑出声了,他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景亦宸似乎还沉浸在袭若刚才的笑容里,当听完袭若的话后,冰冷的双眸似乎想要看穿袭若一样,正欲上前理论却还是站住了,他是怎么了,连他自己都诧异自己今天怎么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还是一个陌生女子,一个“行为不端”的女子。 “你的额头……”景亦宸此时看到袭若的额头上渗出的血丝。 “不用你管。”说罢就点着亭岩离开,向宰相府的方向飞去。 第八章 玉坠的纠缠 亭中的景亦宸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那个女子白衣的样子很美,在夜色下的轻功像是飞舞一般,仿若儿时的娘亲,那时的娘也是舞的很美很美,只是,说罢便不由用手去抚那个玉坠。 景亦宸的脸色开始阴沉,他的玉扇坠,娘亲留给他的东西,居然不见了。而理由只剩下一个,是那个奇怪的女子。想起那个女子干净的笑容,他疑惑了。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要拿回娘亲的东西,那个女子,他一定会找到她。 忽然想起了什么,景亦宸回身旋至亭下,捡起刚才他接到她时掉落的衣衫,拿在手中仔细看着,只见袖口处的绣有兰,而在兰花交接处,绣着小小的“袭若”二字,袭若,该是她的名字吧! 把衣衫紧紧握在手里,开口道:“夜玄,明天晚上之前,告诉我这个袭若到底是什么人?” 说罢,没等夜玄回答便大步的走开了。 亭顶上的某人长吁了一口气,就知道肯定会被他发现的,今天的任务也没完成,以后还是小心为好。还是得好好查查这个什么袭若和明府什么关系才好。 而此时早已回至明府的袭若,呆在沉雨轩里,也并没有入睡。那个黑衣人,她想起那个人看到她时的眼神有一丝的惊讶,或许他的目的不是自己,她记得沉雨轩以前是明彻住的,那个黑衣人虽然拿着一柄长剑,可是袭若敢肯定那个人没有杀意,那么他究竟是什么目的,究竟……手碰到一个凉凉的东西,拿起一看,像个扇子的玉坠,上面有一个小字“然”,字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的。 应该是那个冰冷的人的吧,自大的家伙,袭若忽然想起,应该是她把衣服塞回给他时,被自己手上的珠链钩带过来的吧!看他的衣着,应该是有钱有势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在乎一个玉坠吧!而且那个玉坠实在是漂亮、通透,袭若打心眼里喜欢。 只是当时的袭若并不知道那个自大冰冷的家伙,就是景侯景子墨的儿子,当今大峥王朝的景王爷,她虽然有些可惜冰儿给她做的外衣,她忘在了那里,她更忘了那件衣服的袖口处,好心的冰儿不仅绣上了小姐喜欢的兰花还绣上了名字。 昨夜的时辰似乎比往日的要长,袭若还是昏昏沉沉的闭上双眼休息了会儿,模糊中似乎还是梦到了叶寒那双惆怅的双眸。(.好看的小说)叶寒,她知道他在峥定,她一直知道。 当早晨的第一光线透过雕镂的窗花映在袭若脸上,花纹明明暗暗的,看在一旁的冰儿眼里,却觉得这像是一幅很美的画作,小姐就如同画中人一样的美。也是,袭若在南止可被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女,所以锦子铭才会愿意时常带她在身边,所有人都知道锦子铭有个很漂亮的妹妹,他也对外称袭若是他亲妹妹,所以外人都以为她是锦拓的孙女,而锦拓也告诫府中的人不许乱说袭若的身世,这大概就是为何明忠朝身为宰相,却不知道锦如有个女儿的缘故吧! “臭丫头,看够了没啊?还不给我打些水来。”袭若半眯着眼睛,指挥着一旁的冰儿。 冰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小姐这么好看,冰儿总看不够。” 冰儿说罢便打开门准备出去,一抬头便看到门前坐着二小姐,手托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明紫灵本欲向自己的姐姐袭若问安的,来至门前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看的出来,自己的母亲吴氏是讨厌这个姐姐的,并劝告自己要远离这个姐姐。而从小便有些孤独的她,觉得袭若很亲切的样子,老想着亲近一些,她觉得袭若是和这里所有的人是不同的,她很特别,虽然只是刚刚才相见,还是忍不住喜欢这个姐姐。 “我……我想找……”一时居然有些支支吾吾。 屋里的袭若听到声音,便披上外衣,也并未梳洗,笑着迎了出去,此时的她青丝披肩,白衣胜雪,肌肤莹透,阳光照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连紫灵也看的呆了。 “你叫紫灵,对吗?你找袭若吗?”袭若见她不说话,便先开口问道。 明紫灵回过神来,说道:“是,昨日并未好好与姐姐你说上什么话,所以想过来看看。” “姐姐?”袭若一时觉得别扭,不过仔细想想,在这个陌生的峥定,有个妹妹也是好的。 “是,爹说你比紫灵大,便是姐姐。”小丫头诚恳的样子让袭若有些感动。 “好。”袭若慢慢开口道。 紫灵开心极了,拉着袭若的手,只是傻傻的笑着,笑的很真诚,也许有了这个妹妹,明府的日子也就没那么孤单了。 紫灵看着看着,便说道:“姐姐,你长得很好看,而且你比我和哥哥长的都像爹,特别是眉宇间……。” 话说到一半,便看到母亲吴氏悠悠走来,后面跟着一个小丫头,长得也极为伶俐,紫灵忙凑过去对袭若言语。 “姐姐,那个丫头叫雪融,尽量少搭理她,她坏心眼太多。” 低低的声音传至袭若耳中,她只是笑着点点头,并未多言语。 “紫灵,在这干什么?这沉雨轩也是你呆的地方吗?”此时吴氏的态度和昨日的真是判若两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连雪融也是气势十足。她的话中有话,很明显在暗示是袭若抢了明少爷的阁楼。 “袭若见过夫人。”袭若还是礼貌性的行礼。 只见吴氏从袭若身旁掠过,却并未理睬,拉起紫灵的手说道:“这沉雨轩是你爹特别让你哥哥让出来给她的,岂是一般人能呆的。” 说完拉起她就走。 第九章 明世子,明彻 紫灵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回头对袭若笑笑,满脸的歉意,而一旁的雪融也是不怀好意的看着袭若和冰儿二人,之后也随着离开了。 冰儿撅着嘴巴道:“小姐,这明夫人和昨天还真是不一样啊!还有那丫头,也看了让人讨厌,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 “是啊,谁教我们寄人篱下呢!”袭若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并不生气,对于这样的人,以后会经常见到的吧! 冰儿有些不解:“小姐,明老爷是你的亲爹,这也是你的家啊!” “家?或许是,或许不是。”袭若说完走至镜前,坐下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知道从踏入明府的那天开始,真的袭若便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隐忍、要时常学会应对的袭若,而非那个在南止整天缠着锦子铭的单纯的袭若,从这里开始,大家闺秀的模框,便会把袭若牢牢套住,即使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可是如果这是娘亲希望的,那么她就会愿意。 在明府的日子是闲散的,也是安静的,这点袭若是有些意外的,本以为来到这里会格格不入,会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可是着实的呆下来看,除了那个在宰相面前“厚爱”自己而在背后翻白眼的大娘外,其他的也还好。 紫灵时不时会背着娘来找她,告诉一些关于京城峥定的大事情,袭若也觉得奇怪,这个小丫头看似足不出户,对京城的事情知道的还挺多的,仔细盘问,才知道这个小丫头经常还偷溜出去,去看看街上的热闹的。 这天午后,阳光懒懒的照进来,照在紫灵那张灵动的小脸上,只见她故作神秘道:“姐姐,你知道我们大峥王朝谁最厉害吗?”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南止谁最厉害。”袭若知道在南止,外公锦拓的富可敌国是众所周知的,他的锦荣阁更是开遍大峥王朝的每个地方。 “先不说南止,我告诉你,在大峥王朝,除了皇上之外,最厉害的就是二皇子,而这个二皇子,再过几日就大婚了,我们这些大臣的家眷按照礼数也是要进宫的,只是不知道谁这么有服气嫁与他。”袭若说完,眼中有种特别的期待。 袭若想要逗逗这个小丫头,道:“紫灵,你该不会钟情于他吧!” 袭若猛的从凳子上站起:“不是,我喜欢的不是他。(.无弹窗广告)” “那是谁?”袭若紧接着问。 紫灵只是轻轻的摇摇头,道:“不能说,现在不能说。” “不说算了,以后你要缠着我说,我就不听了。”袭若佯装生气。 紫灵忙拉着她道:“我会告诉你的,过几天进宫的话,我指给你看。” “好啊,我倒要看看,能让我们紫灵喜欢的人到底是何等的人物。”袭若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的模样,觉得像紫灵这样的单纯真的很好。袭若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紫灵,并未注意到窗外的一双的眼睛,此时正专注的看着她,眼里充满探究,还有些诡异在里面。 “你是少爷吗?”从外刚回的冰儿注意到了这个人。 袭若和紫灵也看向了窗外,只见那个人对冰儿点了点了头,便向屋里走来。 一身月白的外衫,青绿色的中衣衬着,头发用银色的束冠束着,很是清朗的模样,一双眼睛分外有神,袭若看着面前的人,他气质很好,和表哥锦子铭身上的那种气质是完全不同的。袭若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明府的大少爷明彻。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要好几天的吗?”明紫灵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很自然的拉起他的手臂,可见他们平时的关系应该很好的。 明彻也摸摸紫灵的头,道:“事情办完变回来了。”把目光又转向袭若道:“你就是袭若,明袭若吧!” 袭若看着明彻,道:“我是袭若,不是明袭若。”不知为何,她始终不喜欢在前面加一个“明”字,对于这个字,她是不陌生的,记事的时候开始,娘就告诉过她,她不姓“锦”而是姓“明”,虽然不敢继续追问下去,但她始终不愿意承认。而在南止城,外公和表哥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还是省去了“明”字,只唤“袭若”。严格来说,她觉得自己没有姓也许更好,这样一来,反倒觉得安心得多了。 明彻显然没想到袭若会这样回答,只是不自然的笑了笑,接着说:“袭若,我是明彻,是紫灵的哥哥,你承认的话我也便是你的哥哥,当然,不承认也罢。” 袭若没想到明彻这么坦白,或许是自己太过斤斤计较了,随后也微低下了头。 明彻见袭若并未打算多说话,拉着紫灵便欲告辞:“我们有事,就不多打扰了。” “对不起,既然进了明府,我便会以家人之礼相待,其它的,袭若不敢保证。”袭若看着面前的明彻,或许是自己太过谨慎罢了。 明彻看了袭若一会,随即点了点头,拉着一旁还有些迷惑的紫灵走了出去。明彻有些困惑,早些时候听爹说过会接南止城的一个妹妹回家,当时的他虽然有些奇怪,却也并未多言,毕竟上一代的事情他也不便过问。只是今日见她,便觉得这个女子似乎把自己身上包着满满的刺,只是一眼,他就知道这个袭若是不愿与任何人亲近的。 冰儿见他兄妹二人走了,走进屋内,把门关好,见袭若只是静静的做着:“小姐,这个明少爷人还不错的。” 袭若站起身,从一旁的软榻上拣起一本书,慢慢翻看着,似乎好像并未听见冰儿的话。冰儿猜到小姐也许是想家了,便不再多言,小心的整理起屋里的东西来。 第十章 明府的琐事 袭若看着书,却一直想着刚才的明彻。在府里的这几天,她从紫灵那知道一些事情,明忠朝虽为宰相,其实应该称作左相,朝中还有右相与其并列,但是因为身体不是很好,大小事务均由自己的儿子明彻掌管,皇帝虽不能让明彻沿袭其父亲的官职,但也将其封为世子。 袭若没有忘记那个奇怪的黑衣人,袭若知道那个人定是来找明彻的,只是她要如何告诉明彻这样的事,可是如果不说,会不会对他不利,她说过要以家人之礼相待的,她必须做到,哪怕只是提醒也好。 “冰儿,跟我走,我要找明彻。”袭若放下书便往外走。 冰儿很是奇怪:“小姐,大少爷不是刚走吗?”眼看着小姐越走越远,忙追了出去,这个小姐,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袭若沿着小路走的很快,也因为她会轻功的原因,快的冰儿一路小跑着。在一处假山旁,袭若停了下来,因为撞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大娘。 “袭若,这是干嘛呢?走路冒冒失失,哪有个大家小姐的样子。”大娘吴氏忙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撇着嘴道。 袭若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哟,那谁知道啊?这么大个人也没看到。”一旁陪着吴氏的雪融讽刺道。 冰儿这时刚好赶到,看到雪融那说话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我家小姐说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诬赖人。” “啪”的一声,雪融抬起手给了冰儿一巴掌,顿时冰儿的小脸肿了起来:“你算什么身份,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雪融教训道。 吴氏看着自己的丫头掌掴袭若的小丫头,嘴角露出笑意,就如同打得是袭若本人一样,她走到冰儿面前:“记住了吗?在宰相府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冰儿低着头,强忍着泪水,她不敢与宰相夫人顶嘴。袭若的眉头皱在一起,看着冰儿的身子在抖动,心里一阵心疼。她走到雪融面前,脸上居然挂着一丝笑容,只是这种笑容让雪融有些害怕,慢慢的向后退着,只是嘴上还不服:“袭若小姐,我只是只是……。[.超多好看小说]” “你叫我什么?”袭若问道。 雪融不知道袭若要干什么,迟疑道:“袭若小姐。” “我是主,你是奴婢,你敢直呼本小姐的名字!” “啊!”雪融只觉得袭若的手抬起,一阵掌风过来,她大叫一身闭上了眼睛。连一旁的夫人吴氏也有些震惊,这还是那个柔弱的袭若吗? 最终袭若把手停在了雪融的脸庞,却没有打下去:“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过我今天告诉你,没有人是天生卑贱的,决定人卑贱的不是低微的身份,而是肮脏的心。” 袭若拉着冰儿走到夫人吴氏的面前:“袭若告辞了。”说完拉着便走开了。走开了一段距离后,袭若停下来:“冰儿,疼吗?” 冰儿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袭若知道冰儿从小便跟着自己,她从未受过如此的委屈,一想起来,袭若心里就难受极了。 冰儿慢慢抬起头:“小姐,我真的不疼,只是刚才的你好像挺凶的。” 袭若叹口气道:“那个雪融可以奚落我,但是却不能打你。你是我的丫头,我还舍不得打呢?不要以为我们好欺负。” 冰儿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姐还真是聪明:“不过,小姐,你不是要找大少爷吗?” “他在那呢!”袭若指着一个长亭道,然后自己走了过去,冰儿自觉的站在原地候着。 “找我有事吗?”还没开口,明彻便先问道。 袭若停住了脚步:“对,我只是来告诉你,曾经有个黑衣人来过沉雨轩,因为你曾经住在那里,我想他应该是来找你的,希望你注意自己的安危。” “还有吗?” “没了。”袭若对于明彻的镇定显然并不意外,转身便准备离开。 明彻也转过身来:“不要告诉任何人,有些事情说多了,只是让局外人担心而已。” “好,知道了。”袭若答应着,只是袭若本想问他是局内人吗?她知道自己得不到任何的答案,还是作罢了。 袭若走后,一身粉色锦衣的人从假山后走出,明明是一种女子会穿的浅粉,在这个人身上却显得俊美极了,他拍拍明彻的肩膀道:“你这个妹妹可是清新脱俗啊!好一个卑微的只是一个人的人心,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 明彻见眼前的人手拿折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叹口气道:“四殿下难道看不出来,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粉衣人只是清浅的笑了,简单如何?复杂又如何?在这个人世间,事情往往不想表面看起来的一样。 “我走了,皇后找不到我恐怕又要多疑了,对了,记住刚才你妹妹的话,我们似乎已经惊动了夜门。”说完轻点足尖便不见了身影。 明彻明白四皇子峥析话中的意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陷入朝堂之事的,而且还陷得那么深,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的一个四皇子,却是一个极不受宠的皇子,他却甘愿呆在这个人的身边,只为了对心中人的一个承诺,天色暗了,明彻的目光看向远方,不知道在千里外的山上,她过得好吗? 第十一章 景府中的父子谈话 春天的夜里,还是沾染着冬天的气息,不过有些绿意还是忍不住露出头来,柳树新发的枝芽在月光下犹为好看,而柳树旁有一身着锦衣的人,手执长剑,身手不凡,时而腾空而起,倒插于地面,而后弹起,旋转,剑尖所触的柳叶,皆飘起来,那种画面凌乱中透着一种霸气。 少顷,那人眼睛看向一处,挥剑透过一层层柳枝,剑尖直指一个暗影。 “呀”的一声传来,那人收回剑,眼中满是无可奈何,也隐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又是她,一个和自己的娘性格完全相反的妇人,自己的娘亲是温婉的,而面前这个自己也本该叫娘却从未叫过的景侯妃,性格活泼的与年龄不符,不过对于此人,他也是用心相待的。 “吓死我了,宸儿,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一张脸好奇的凑了过来,岁月似乎只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虽然年长,可是看得出来,还是很美的人。 景亦宸并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这个整天偷看自己练剑的人,不吓她吓谁。 景侯妃显然没看到景亦宸嘴边的那抹笑意,赶紧拉着他的袖口信誓旦旦道:“娘保证以后决不偷看了,以免你分心。(.)” “你都保证多少次了。”不痛不痒的话从景亦宸的口中说出,说完他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直至打开房门,也没见后面的人有任何动静。景亦宸回头,看到她一脸懊恼郁闷的样子,突然有些不忍:“我饿了,想吃你煮的面。” 简单的一句话说出来,景侯妃猛然的抬头,看着景亦宸,她眼里盛满笑意,忙点点头,这个孩子,真拿他没办法,即使并非自己亲生,她却用一颗亲娘的心在对待他。 她仍记得她第一次见他时,他满身的抗拒,除了景侯景子墨之外,他不愿接触任何人,只是初见他时他眼里的倔强深深触动了她,究竟是怎样的伤痛让他抗拒所有,不过一直的“哄骗”着让他喊娘还是徒劳,不过她知道这个孩子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她是在意自己的,年少时多少次午夜梦回,她紧紧抱着他时他嘴里喊着的“娘”,虽不是喊得自己,却字字喊进了她的心里。 景亦宸看到她去了厨房,便准备进屋。 “宸儿。”从远处走来的景侯喊住了他。 “爹,有什么事吗?”景亦宸看着有些年迈的景子墨,心里有些莫名的感伤,景子墨,曾经与当今圣上南征北战,是当今圣上最信得过的臣子,也是景亦宸最尊敬的人,景亦宸对他的感情,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即使贵为王爷,但是景亦宸还是习惯喊他“爹”,在他心里,只有这个称呼才代表父亲。 “随我到你的书房。”二人便一前一后走到书房。 书房内除了简单的摆设外,就只剩下书了,而书桌上正摆着一本兵书,景子墨慢慢翻着这本书,而景亦宸也站在一旁,等着父亲的吩咐。 景子墨合上那本兵书:“宸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兵书了?” “很早便看了,没什么喜欢不喜欢。”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问。 “前些日子发生的事知道吗?”景子墨知道景亦宸虽然看似并不参与朝中事务,但是他知道景亦宸的夜门却是无孔不入的。 “爹指的可是木启国使者贡品被劫一事,我已经知道了。”景亦宸坦然的答道。 景子墨看着景亦宸的双眼:“现今,大峥王朝虽然已建国多年,但是对于一些边境的小国还是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特别是木启国,这些年来看似并没有很大动静,但是它储备的兵力,你应该比我清楚。” 景子墨道:“是师父夜昼发来的消息吗?” “你师父自从把位子穿于你后,便不知道溜到哪里逍遥去了,传来消息的是夜天,他和他的天宗一直呆在木启国,除了你师父没人认得出他,连你我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众人皆知,夜门的创始者名字是夜昼,却没人知道这个夜昼是景子墨的至交,夜门早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武林门派,而他的主上此时也换成了景亦宸。 从景亦宸五岁开始,景子墨便把景亦宸送至了山上,是夜昼倾尽毕生所学,十二年间,教会了景亦宸武功,还教会了他怎么做人,直到五年前景亦宸才回到了景侯府。 “可是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景子宸默然道。 “你该帮他,毕竟……。”每次说到此处,景子墨都不愿再说下去。 景亦宸知道他要说什么,五年来,虽然回到了景侯府,也在两年前被皇上封为世子,但是在朝堂上,他从未说过任何话,而如今:“我不知道要如何帮。” 景子墨说完这句话,眼神并不像先前那么坚定,甚至开始闪躲。 “如果你不知道你也不会让夜门注视着朝中其他不安分的势力,你难道想瞒着爹不成。” “我从来没想过瞒你,只是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关联,哪怕只是简单的君臣关系,我都觉得太重。”景亦宸道。 “罢了罢了,我只是想说木启国贡品被劫非同小可,这是个挑起战乱的好借口,因为木启国诚心带着公主与二皇子和亲,贡品却被劫,是在大峥王朝的国土上被劫的。”景子墨非常了解景亦宸,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对于宸儿来说,也许他要求太多,只是那份责任,他们父子该承担的。 景亦宸点点头道:“孩儿告辞。”他从不觉得木启国会诚心诚意的和大峥王朝和亲,这次的来使,恐怕会另有目的。 景亦宸转身的瞬间,景子墨看到了景亦宸的眸子开始变得深沉,他微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宸儿不会放任不管的,不会不管圣上的安危,不会弃大峥王朝的安危于不顾的。 第十二章 准备进宫 景亦宸走至花园内,园内的花开的很美,虽然晚上并不是看的很清楚,但是那扑鼻的香味却来得更彻底,拿着随身携带的箫,便吹奏起来,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便落至花园旁的假山上,两人相隔不过几米。 一曲很快完毕,景亦宸看着黑影的方向:“夜玄,查出来了吗?” “关于那个袭若的事,我那次的隔天已经告诉你了啊!”自从那日后,按照景亦宸的要求,第二天晚上之前,他已经查到袭若乃是左相明忠天在外的一个女儿,并已经禀告过了。 “我是说木启国贡品红兰石被劫一事。” “哦,那个啊,属下只知道或许和世子明彻有关,其他的,属下失职,并未有更多进展,望主上惩罚。”一时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说来倒也奇怪,这次居然一点线索也没查出来。 景亦宸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夜玄:“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谦逊了?” “因为收到前任门主的书信,说我再不好好查案,回来先收拾我的。”想起夜昼,夜玄歪歪嘴角,哎,他还真是有些后怕的,他可打不过他,而且夜昼的点子还最多。(.无弹窗广告) 想起师父,景亦宸有点想他,不过知道他安好,就放心多了。 “继续查,既然与明彻有关,那么四皇子也脱不了干系。”明彻和四皇子从来都是站在同一方向的。 “属下明白,还有什么事吗?”夜玄道。 “还有那个袭若,那天晚上你不是去查明彻吗?你追她做什么?”景亦宸突然想到那个奇怪女子。咦,天玄差点从假山上摔下来,不过他还是不怕死的问道:“主上刚说什么?又提那个女子吗?” 景亦宸此时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手中的箫开始抖动,似乎想要收拾某人,那个夜玄明明听清了还问。 夜玄看到景亦宸似乎要行动似的,拔腿就跑,上次的事是自己贪玩逗弄袭若来着,他可打不过景亦宸,再说也不敢打啊,不过在轻功上就难分胜负了,还是跑得好,不过还是留下了一句:“上次是个误会,不过她不像主上说的那样“行为不端。” 景亦宸看着夜玄狼狈的逃走,嘴角沾染了一丝笑意,这个夜玄,还真是跑得快,袭若,应该叫明袭若吧,虽然知道她是左相明忠朝的女儿,他却并未立刻去找,几天也生不出什么变故,既然是大臣子女,那么几天后就一定有机会见到。[.超多好看小说]不管她是怎样的人,也许她不承认也说不定,不过偷了他的玉坠,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晚风吹拂,打乱了景亦宸的思绪,或许景侯妃已经将面煮好了,他微微笑了,他倒也有些饿了。今天还未从梦中醒来的袭若就被冰儿生拉硬拽起来,看着冰儿手上拿着的衣服:“冰儿,今天怎么这么早,我还没睡够呢?” 冰儿撅着小嘴道:“小姐,昨天府上的张妈便传话说,今天要好好打扮一番。因为午后要进宫参加二皇子的婚礼,各个官员的家眷都要去的。” “我也必须去吗?”来到这个峥定,还真不让人省心,还得进宫。 “张妈说老爷吩咐的,必须去。”冰儿一脸坚定的样子。 袭若下床,任由冰儿这个小丫头帮自己打扮,既然都要去,那么她应该也躲不掉,只是这件衣服也太过繁琐了,鹅黄的中衣,浅粉的外衣,又罩上暖白的纱衣,不过看起来是有些素雅,头上插上了红色的不摇,又给这种素雅增添了几分生气,倒又有些娇俏可爱了。 “小姐真漂亮。”冰儿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感叹了。 “冰儿,不是说午后才去的吗?现在是不是太早了。”袭若想现在才是早上,时间还早。 冰儿弄好一切,拍了拍手:“早点准备也是好的,怕万一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冰儿,你弄的好像我要出嫁似的。”袭若看着冰儿认真的样子,不禁笑道。 “小姐,如果以后你和叶寒公子成亲,我肯定比现在要认真的多。只是……”看着小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冰儿住了口,或许她不该提叶寒的,因为不只是自己,连小姐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到他。 “小姐,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你饿了吧!”冰儿忙退下了,她不忍看到小姐不开心。 冰儿出去了,袭若坐到镜子旁,看着镜中的自己,姣好的面庞,有些泪水在眼里打转,她仰起头,把软弱的泪水生生的逼退了。叶寒,这个从他生命中消失了很久的名字,却时时刻刻的出现在自己的心里,她不得不承认,她不是忘不掉他,而是舍不得遗忘,舍不得他在她耳边的海誓山盟,即使现在看起来是那么讽刺,她还是愿意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她身边,一定会的。她很想告诉他,她也到了峥定,到了这个叶寒说过的他的家乡。只是她不知道他在哪里。 时间过的很快,午饭后,冰儿正在继续收拾,张妈在门口道:“小姐,老爷让你回大厅,说是一会就进宫。” “知道了,小姐马上就去。”冰儿忙答道。当袭若和冰儿一起出现在明府的大厅时,很多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袭若身上,有羡慕的,赞赏的,当然还有嫉妒的。 明忠朝看着面前的女儿,那清幽的气质很像当年的锦如,欲伸手去拉袭若的手,但还是放下了,自从来到明府后,他也常常去沉雨轩看她,只是偷偷的看,不想被她发现而已,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面对什么,只是这个女儿身上永远像长着刺,不允许他靠近,否则刺痛了他不说,也会刺痛她自己。 第十三章 宫中刁难 夫人吴氏此时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她的眼里盛满恨意,就如同当初恨那个锦如一样,果然是母女,打扮起来还真有几分相像。(.) 明紫灵此时一身淡紫的衣裙,明净可爱的笑脸凑到一旁明彻的耳边道:“哥,袭若姐姐真美,连我都自叹不如了。” “你也很漂亮。”明彻刮了明紫灵的鼻子一下。不过目光还是放回到了袭若身上,她一向穿着素雅,只是头上红色的步摇,却把整个人衬得妩媚起来,又是一番风格。 宰相夫人吴氏实在忍不下去了,看着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袭若道:“袭若,大娘要告诉你,进宫不比在家里,很多规矩还是要学会的,比如在宫中见了长辈不行礼,可是要治罪的。” 袭若知道吴氏是挑剔自己没有向她和宰相行礼:“袭若见过夫人,见过老爷。” “你这是什么称呼,再怎么说也该叫我大娘吧!”这一次在宰相面前,吴氏也装不下去了,干脆教训起来。 “够了。”明忠朝打断了吴氏的话,对于这个女儿的倔强他是知道的,而自己夫人的秉性他也是了解的。 “老爷,轿子备好了。”管家从外面进来说道。 “好,我们进宫。”明忠朝抬步走了出去,吴氏气鼓鼓的跟着,而袭若走在最后面,冰儿满脸担心的看着小姐离开的背影,不禁暗恼,为何丫头不能进宫呢! 未到半个时辰,已经听到了外面似乎是守兵的询问声,前面有人答话。袭若忍不住掀开轿帘,看到的是高高的宫墙,袭若突然想到一句:一入宫门深似海。不过这好像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的,所以她体会不到那句话到底有多沉重。进入宫里后,轿子停到了一个叫做盛厅的地方,众女眷一个个下了轿,而各大臣已经整理仪装准备先行去荣峥殿面圣了,今夜的大婚便在那里举行。 袭若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皇宫真的是奢华富贵,即使只是一个偏厅,也是富丽堂皇的,而在袭若四周打量时,其他的一些大臣家眷也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毕竟对于她们来说,袭若是陌生的,而她身上那种脱俗的气质和花容月貌更令她显得犹为突出。 袭若怎么觉得都不自在,在别人的目光中总觉得有些忐忑,她起身走了出去,再坐下去,她会疯了的,真想不通,既然是晚上开宴,来这么早干什么。(.) “袭若,你去哪里?”一旁的吴氏早就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袭若停下脚步:“那个总管不是说可以到花园赏花的吗?” “皇宫不是让人乱逛的地方,还是少乱走的好。”吴氏严厉道。 紫灵赶紧跑过去:“娘,我陪姐姐一块,不会有什么事的。”说完,拉着袭若便往外走,不理会吴氏在后面的唠叨。 盛厅中一个小丫头对一旁的小姐说:“这两位小姐该倒霉了,我刚才好像看到皇后在花园那呢!她可不是好惹的主子。”之后主仆二人偷偷笑了。 皇宫的花园很美很大,大的让人进去就担心迷了方向,紫灵和袭若并排走着,一个紫衫,一个白衫,也仿佛是道美丽的风景。 “姐姐,我娘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的,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想起娘老是找借口刁难袭若,紫灵觉得不好意思。 袭若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 紫灵远远地看见一朵紫色的花开的很美,很特别,赶紧跑去,左看右看:“姐姐,你来看,这花多美啊!” 袭若也跟了过去,拿着花偏低身子去闻,但是目光却停在一个方向,久久没动。 “姐姐,怎么了?不好闻吗?”紫灵看着袭若的表情,很是疑惑。 袭若没有回答,提起裙摆拼命向那个方向跑去,她用尽力气向前跑,仿佛迟一点就再也找不到了。紫灵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喊道:“姐姐,你跑什么,怎么了?” 袭若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她心里扎了根的人,一个她永远不会忘了的人,叶寒,是他吗?他在这里吗?她要见他,一定要见他。 可是跑到那个地方,她停下了,苦笑着,没有,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他又怎会在这里,又是错觉吗?又是看错了吗?她低喃着:“叶寒,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该怎么告诉你,我后悔了,我后悔让你离开我了,因为我开始不确定我们是否还会再见面,如果这一生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办?“袭若无力的蹲了下去。 一双很精致的绣鞋走进袭若的视线,她慢慢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明媚的脸。“你是谁?你在这做什么?”严厉的声音中透露出她身份的高贵。 袭若慢慢的站起来:“你又是谁?我是袭若,是……” “啪”,一个巴掌甩了下来,重重的打在了袭若的脸上:“你居然敢对本宫不敬,而且还不认识本宫,本宫现在告诉你,本宫是这**之主。” 皇后?她是皇后,袭若看着这个嚣张的妇人,皇后不该是识大体、有容人之量的吗?为何却是这般的不饶人。 袭若手抚上脸庞,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盯着面前的人,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也就是这份神情又惹怒了这个人:“你不服吗?本宫最讨厌你们这种不懂规矩的官家小姐。” 说完又扬起了巴掌,只是这次袭若却被生生的拽开了,被拽至了一人身后,只是这个人的身影似乎很是纤瘦的样子,一身浅粉的装扮,,那人回过身来:“你没事吧?”,袭若认真的打量着这个人,她确定她是不认识的,只是那双眸子,袭若却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袭若摇了摇头,向后退了退,对于这个人,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好是坏?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 第十四章 解围,峥析?景亦宸? “峥析参见母后,母后又何必为这个不懂礼数的丫头生气呢,今天是皇兄成亲的大日子,母后还是……” “啪”同样的声响,面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后狠狠的给了峥析一巴掌,把袭若也吓了一跳,袭若听紫灵说过,四皇子叫峥析,那么他应该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才对?皇后怎么如此对他? 袭若微微抬头看着一旁四皇子的神情,发现他嘴边仍旧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没有丝毫的愤怒,而对面的皇后那张明媚的脸庞此时也气得发白。 “皇兄?那是你的皇兄吗?你叫的倒是亲热,今天在朝堂上娶木启国清柔公主的是那个容妃的儿子,你是不是还显本宫不够生气?今天本宫倒要看看你怎么跟本宫对着来,你越是护着这个丫头,本宫越不放过,来人!” 袭若从来没想过当今的国母会是这样一个张扬跋扈的人,现在她听了出来,看来是皇后本就在气头上,想拿自己出气罢了,顾不得脸颊上的生疼,袭若向前迈进一步,正要理论,却听到远处一个生冷的声音传来,“站住。”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果不其然,回头袭若便记起,正是那夜那个傲慢冷漠的怪人,景亦宸俯身行礼:“参见皇后,微臣失礼了。” “是景世子啊?怎么找本宫有事吗?”见到是景子墨的儿子景亦宸,她的语气稍稍有些平稳。 “回皇后,微臣丢了一件东西,正在抓贼。”景亦宸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皇后慢慢走到一旁的石登边坐下:“你抓贼怎么来到这里了?” “这个女子便是偷臣东西的人,请皇后交与臣处置。”景亦宸看了眼一旁不说话的袭若道。皇后看了二人一眼,仔细想了一会,知道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本宫就不管了。”皇后微微笑道:“只是希望你好好处置。”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眼中的深意。 “微臣告退。”景亦宸拉起袭若的手腕便离开了,他倒是有些担心这个女子说错话,只是这次她怎么显得这么安静,她看起来可不像是怕事的人。 袭若一边跟着景亦宸走,一边回头看着那个一身浅粉衣服的四皇子,只见他仍是那么站着,那个背影看起来却是那么单薄,也是,自己的母后宁愿给了他人面子,也不听他的话语,只是当时的袭若并不知道,峥析已经习惯了如此,却仍是试图去想阻止母后惩处袭若。 两人走远后,皇后一旁的侍女青英轻轻问道:“皇后娘娘,就这么放过她吗?你不担心又是哪位大臣派来引诱圣上或者皇子的吗?那个女子生得可是倾城之貌。(.)” “算了,毕竟是景侯的儿子,而且景亦宸这个世子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可惜只是个世子,对太子没有直接的威胁,否则本宫决不允许他存在。”皇后站起身来,接着道:“给本宫查查,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是。”青英颔首。 景亦宸拉着她的手腕一前一后走了很远,直到袭若的手腕都被抓痛了,她甩开了他的手。 景亦宸回头看她,她也正好抬眸看着他:“谢谢你,为我解围。” “我说的是事实,我本来就要抓你。”他走近她,眼神中似乎有种逼视。 袭若有些困惑:“抓我?为何要抓我,我又不是你口中的贼人。”景亦宸仔细看着她的表情,他实在不敢确定面前的她到底在伪装还是真的是自己多疑了,不过那个玉坠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他猛的抓住她的手腕:“那次晚上的便是你。 “是我,我承认,那又如何?”袭若越来越觉得面前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 “如何?你偷了我的东西,那天晚上你是有预谋的吧。”景亦宸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我刚听皇后叫你世子,是世子就可以乱冤枉人吗?”再次甩开他的手,袭若转身便走,这个人还真是奇怪,每次都帮了自己,可每次都没好话。 “我告诉你,那东西是我心爱之物,你最好还给我,否则……”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袭若停住了脚步,回头又转回到景亦宸身边,她也好奇到底是什么:“到底什么东西?” “还给我。”还是一副死板的样子。 “到底……。” 袭若还未说完,便被景亦宸打断了:“玉坠。” 袭若看着景亦宸的样子,不禁有些可笑,可是他的眼眸中似乎有些悲伤和内敛,是玉坠,袭若想起来了那个通透的扇形玉坠。 “不管你相不相信,那个不是我偷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挂在我衣服上。” 景亦宸看着她并不像骗人的样子:“还给我,一切我就不追究。” “我扔了。”袭若一脸的不以为然。 “什么?”景亦宸手紧紧握着,一步步逼近袭若,吓的袭若直往后退,可还是直言道:“本来就扔了。”景亦宸狠狠道:“三天之内,给我找到。”说完,便大步的走开,他真的是愤怒了,他不知道他该拿这样的女子怎么办?只是那个玉坠…… “喂,我有事情想问你。”袭若看着那个人要走,忙上前拉着他的手腕,在南止,她已经了经常拉住锦子铭的手腕,只是在景亦宸冰冷的双眸,看向她时,她忙松开手,道:“我很好奇,刚才那个皇后为何宁肯驳了自己儿子的面子,却要给你面子放过我?你到底……” “看来你是一点也没有害怕,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的好!把你扔掉的东西给我捡回来。”说完便大步的走开了。 袭若看着他离开的样子,知道他还真是相信了,手从衣服里拿出那个她很喜欢并随身带了的扇形玉坠,本来看他嚣张的样子,只是想让他急一下,没想到他好像把这个玉坠看的比生命都重,是自己太过分了吗? 手中紧紧握着那个玉坠,是景亦宸帮她解的围,明明是好心,却为何一副冰冷的样子?回头看向刚才追的方向,如果叶寒在会不会也会这样保护自己? 她使劲摇了摇头,她一定要找到叶寒,告诉他她想和他在一起,再也不管其它,只和他在一起,她想他了,用心的想。 第十五章 再次重逢,痛彻心扉 夜来临了,荣峥殿歌舞升平,很多人已经就位了,还有些官员在陆续就位,没有通报,只是默默坐下,生怕打扰了皇上的兴致,皇上也下旨今夜大可不必那么多规矩,高兴就好。当今圣上坐于上位,旁边坐着衣着华丽的皇后,另一旁坐着的是容妃。下列又有几个妃子就坐,除了那个教训过自己的那个皇后袭若认识,其他的人,她都不认识,而紫灵在一一说着。“姐姐,那个皇后很厉害的,千万不能招惹她。”紫灵小声说着,只是她不知道她找不到袭若的那段时间,袭若已经领教过了。 “圣上右边的是容妃,她是二皇子的生母,为人很好,也容易亲近,是最受宠的妃子,其后是沈妃、淑妃……。”说道此处,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紫灵停住了,眼睛看向门口。 袭若顺着紫灵的视线看去,原来是皇子来了。 首先进来的是一身锦衣上有刺龙的人,手执一把折扇,还真有种书卷气,袭若知道这就是太子,因为只有皇上和太子才可以身着有刺龙的衣服。听紫灵说当今太子爱吟诗作对,看来是没错的。 还未仔细看个究竟,就觉的紫灵拉自己衣袖:“姐姐,那个第二个人便是……” 袭若知道紫灵的意思,才注意到,紧跟太子后面的那个人衣着虽不华丽,但是气质却很好,长相俊美,剑眉英挺,可就在他看来时,赶紧躲开了,脱了一身的粉衣,四皇子峥析还是挺显眼的,原来紫灵那丫头是喜欢四皇子的。 “他是四皇子峥析。”紫灵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这个小花痴原来喜欢长的好看的男子啊! “皇上不是只有三个儿子吗?怎么还有四皇子?”袭若有些不解。 “皇上有四个皇子,一个公主的,大皇子峥阳是皇后所生,位居东宫,是为太子,二皇子峥寒,也就是今天要大婚的殿下,是容妃所生,本来有个三皇子的,只是很早就夭折了,四皇子也是皇后所生,这皇宫中很多事情是不能乱说的,等我回家跟你慢慢说。”紫灵声音很小,生怕坏了宫里的规矩。 “他怎么也来了?”袭若思量着,那个讨厌的人怎么也来了。 而此时景亦宸并没有去看袭若,眼睛低沉着,好像在想些什么,景侯和景夫人也在旁边坐着,今夜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终于出来了一个细声细气的小太监:“吉时已到,请二殿下和公主。” 所有人都停止了喧闹,歌舞也已经退下,只见一身喜服的二殿下牵着新娘的手,慢慢走出来,新娘红纱遮面,隐约间还是可以看出她的容貌不凡。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袭若手中的茶盏滑落,掉在裙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直直的看着二皇子峥寒,即使她一再告诫自己世间也许会有长的相似的人,即使她再找再多的借口来否定自己所看到的,可是她止不住一直流出的泪水,她没有时间去理会脸庞的泪,因为心底的泪更重,压的她透不过气。没错,她在花园中看到的熟悉的身影便是他,他原来就在这里。 她手抚胸口,轻轻的摇头,叶寒,寒哥哥,峥寒,二皇子,到底哪个身份才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涌进了脑海,此时那个曾经说着“与子偕老”的寒哥哥,此时却拉着另一个女子的手,笑得那么幸福,那么坦然,坦然得让袭若怀疑他是否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她痛了,那么撕心、那么清晰的痛,她一生第一次这么深切的感受着。 即使在当年叶寒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痛过,那是因为即使不确定,但是她还是抱着哪怕一丝的希望会再遇到他,只是这一次,她知道她是真的丢了他,真的。 袭若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进行下去的,当执事太监宣布:“大峥王朝二皇子即日起被封为西寒王,与清柔公主大婚礼成。”时,袭若的心镇痛了一下,却仍是强忍着。 峥寒听到“礼成”两字时,握着清柔公主的那只手猛的紧了一下,不是已经决定了吗?不是再离开她那时已经决定了吗?不是不再回头的吗?可为什么,心却那么痛,脸上还是一坦然的样子。 可是在看到下座中那个一身浅衣的熟悉身影时,所有伪装的坦然全部崩塌了,他向前迈开一步,却还是停住了,他知道她此时有多痛,但是他还是撇开了眼睛,不再看她,虽然他有很多疑问,他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但是他却不能问,他不能。 只是下一刻,他却不能回避了,因为她眼睁睁的看着袭若从座位上起身,笑盈盈的向自己走来,他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只是袭若那笑容中的悲凉,却生生刺痛了他。袭若在很多人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跪下:“民女袭若愿为西寒王爷和公主献舞一支,望圣上成全。” 底下的人赞叹这个女子不仅美貌,而且大胆,只是不知道舞跳的如何?还有的人说她哗众取宠,故意讨好圣上。上座的皇后也在猜想,难道她真的是有心计的人派来蛊惑圣上的,明夫人吴氏拉着紫灵小声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你也不拉着,惹了圣怒如何是好?” 紫灵低垂着头,任母亲教训,她实在没注意袭若,刚才一直在看着四皇子。 “你是哪位大臣的家眷?”皇上不禁有些好奇。 袭若声音不似刚才那么大:“民女是……” “是臣明忠朝的爱女,望圣上成全。”明忠朝即刻道,虽然她不知道袭若为何如此,但是他明白既然她这么做就一定有其理由,因为他深知袭若不时那种哗众取宠、恣意妄为之人。 袭若扭头看向明忠朝,眼睛中没有任何的表情。 皇上虽有些疑惑,看向峥寒,只见他目光闪躲,峥启天倒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准。” 第十六章 好好活着 袭若抬眼看了眼峥寒,便对乐师说了些什么,一曲舞曲便慢慢由低沉到清亮响起,袭若甩开了衣袖,她不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她不相信自己居然有勇气站在这里,不是说好要好好的过完娘所期待的平静的一生的吗?只是再见到峥寒的那一刻开始,她便不再像她自己,看着峥寒,她自嘲的笑了,那不是那个叶寒,他此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被刚刚封王的西寒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想为他跳一支舞,跳一支在南止时她经常跳给他看的《融天》。(.)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不那么虚伪,才可以不那么隐忍。 袭若此时身着浅色衣裙,袖子刚好是宽大的,对于擅长广袖舞的她来说,再合适不过,她向来就喜欢轻功,在舞蹈里加入轻功,是峥寒告诉她的方法。 长袖甩出,一个旋转,红色的步摇因晃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之间堂上白色的人影轻舞飞扬,每个人都静静的看着,生怕破坏了这样的美好,而此时的袭若就想一直这么转下去,如同转回了那个清晨。 “寒哥哥,上次你说把我的轻功用在舞蹈里,我已经会了,而且我叫它《融天》,我跳给你看。”在南止的那一天天气很好,一大早袭若便直奔叶寒的住处,一个在外公府邸的一处楼阁,当初叶寒被袭若发现时,他身中数箭倒在那片袭若经常去的林子里,袭若永远忘不了那时的叶寒眼中的坚持,袭若便把他救回府,外公向来乐善好施,便收留他。 那时叶寒嘴角微扬,一手揽过袭若的腰,二人飞越府墙至府后的林间,叶寒放下袭若,手拂开袭若额前的发丝:“袭若,在这里跳《融天》给我看。” “好。”袭若从未忘记那一刻叶寒的表情,凝视着她的目光,她就在那种宠爱的目光中跳完一那支舞,她开心极了,她觉得她会比娘幸福。 那时的叶寒在袭若跳完时,走近她,袭若连自己的心跳都听得到,叶寒慢慢凑近她,袭若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他轻轻吻在了袭若的眉心,拉起袭若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当时她不能想到,那个紧紧握着她的手,现在却握着另一个美丽的女子。 峥寒静静的看着袭若跳着那支《融天》,那是他们的回忆,他生命中最美的回忆。只是现在他必须漠视。 荣峥殿内,众人都被袭若的舞吸引了,只道原是有如此舞艺,怪不得哗众取宠,只是景亦宸却直直看着袭若,她怎么了,从大婚开始,就变得沉闷,之后又大胆请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一定和二皇子有关,否则她不会那么倔强的看着二皇子,而二皇子也在闪躲。 袭若运足内力飞至堂上高处,身子转成最美的弧度,只是那句“与子偕老”一直停在自己脑海,她摆脱不了,头微扬,身子弯成半月状,嘴角轻笑,泪水却从眼眶中倒流至发丝,而这滴泪。看在景亦宸眼里,心却没来由的震了一下,她不是倔强的要命吗?为何却如此任自己软弱下去,是掩饰不下去了吗?袭若再也跳不下去了,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叶寒的脸孔在脑子中不停的变换,他曾经的话像一个个符咒一样侵蚀着她。 袭若闭上双眼,她不愿再想下去,她此时只想就这么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旋转于半空,嘴角轻扬,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美,只是她已经松懈了力气,就那么让自己坠了下去。只是还沉浸中的众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只见一个月白的身影向袭若的方向飞了过去,手揽在了她的腰间,袭若猛地睁开双眼,当看清来人时,眼光却暗淡了下来,她居然以为……,呵,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不顾众人,不顾公主来到她身边,他不会。 远远看着的峥寒,长舒了一口气,他看清了,只是他不能像景亦辰那样义无反顾,他顾虑太多,他连自己都瞧不起。 在两个人落地的前一刻,袭若耳边传来景亦辰的话:“死谁不会?好好活着。” 袭若先是愣了,或是听懂了他的话,她猛的推开景亦辰,再次跳起来,终于完整的跳完了整个《融天》。舞毕,很多人都看着堂上的这对壁人,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太多人看得明白,只当是景世子也是在助舞而已,即使觉得奇怪,但还是作罢了。 除了景亦辰和峥寒,另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的眸子再次凝聚,四皇子峥析倒了一杯酒,他笑了,景亦辰,他不是对女人毫无兴趣的吗?可见世间所有的人都是有弱点的,这个女子便是他的弱点,低头饮了一杯酒,从怀中拿出一方刺了兰花的手绢,轻轻的擦拭嘴角,可笑起来还是那么的坦然。 众人回过神来,都拍手称好,左相明忠朝此时轻舒一口气,忙起身上前,来至袭若和景亦辰身边。 跪下言道:“回皇上,小女自幼在南止长大,不懂宫中规矩,望皇上恕罪。” 南止?高高在上的峥启天也稍有震惊,他刚刚一直在看着峥寒的表情,即使掩饰的很好,那抹心痛还是没逃过他的眼睛,对于这个儿子,他始终不懂,他一直坚持的是什么,那么这样说来,她便是那个峥寒在南止认识的女子吗?他双眉紧皱,他可以肯定一点,面前的这个女子,不论她有多么的美好,在这里她必然会引起一场风波,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朕觉得你有此女,当真了不得。”皇上朗声道。 “臣汗颜,小女鲁莽。”明忠朝言道。 皇上轻叹一声,他不知道如何决定,但还是:“可曾婚配?” 峥寒猛地抬头,他知道他的父皇要做什么,他的父皇要给袭若指婚,他的父皇要断绝现在存在的一切关联。 第十七章 袭若的婚事 袭若也惊奇的抬头,对于这样的问题,她不知道是何意,只听明相道:“回皇上,小女今年十七,尚未婚配。” “对于这个女子,朕甚是欣慰,想为她指一门亲事,如何?”未等明相回答,一身喜服的峥寒,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清柔公主的手,躬身道:“父皇,此时是儿臣大婚,况且……”峥寒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给不了袭若未来,却还是忍不住…… 一旁的皇后却道:“皇上,臣妾以为此举甚好,臣妾倒是有一个人选。” 皇上没有理会峥寒的话语,只是侧身问皇后:“你倒是说说看。” 皇后斜眼看了看略显慌张的袭若和早已回至座位的景亦辰,笑道:“皇上不觉得景侯之子景世子和她很配吗?刚才的那段舞蹈也是配合的默契,而且之前在花园里,臣妾也曾碰到二人,似乎还在闹小别扭呢,说什么抓贼呢,只是臣妾看得出来,他们肯定早已相识了吧!” 皇后想或许该成全他们,拉拢景家,这应该是个途径,即使拉拢不成,有明家的女儿在景侯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明忠朝的夫人是自己的亲妹,如此一来,想到这里,皇后的指甲轻轻的抿过茶盏,只是希望自己没有会错意。(.) 景亦辰的嘴角轻抿着,眼中闪过一丝浓重,原来在花园里,皇后已然看出自己帮袭若解围,只是她这次不怀好意的提婚,又有什么目的? 皇上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后,他既然不容许这样一个女子阻挡峥寒的前途,更不会让她夹杂在峥寒和景亦宸之间,他只当是皇后的话没有在意,便道:“朕反倒觉得木启国的王子年龄与之相当,只是不知明相可舍得女儿远嫁?” 峥寒猛的跪下,很多人都用疑惑的眼睛看着,只听他开口道:“请父皇收回指婚的成命,无论什么缘由,请您收回” 众人都有些惊诧的看着二皇子,不知这样一个女子怎会这么引人注意?只有皇上并没有看峥寒一眼,他的视线落在旁边从未说话的清柔公主身上:“公主,不知贵国会怎么看这门 亲事?” 清柔身体微怔了一下,轻声道:“回皇上,我皇兄不在,我,我也不知。” 峥寒明白皇上是故意不予理睬,声音明显高出许多:“请父皇收回成命,这是儿臣的大婚。” “啪”的一声碎想,皇上使劲的把杯子仍在地上。 “君无戏言,你让朕言而无信还是你敢顶撞朕?”看见峥寒倔强的坚定,皇上震怒了。一旁的容妃也紧张起来,她不知道他的寒儿今天怎么会如此。 “儿臣……” “民女愿意。”袭若虽然声音低沉,但还是生生打断了峥寒。 一句话震惊了很多人,没有人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勇气,但是也有人觉得她不知羞,而此时的峥寒手指紧握,指尖弄破了他的手掌,他知道她在赌气,他知道她在保护他,善良如她,她不想让峥寒再去顶撞圣上,她这样做了,但是他却拦不住。 而景亦辰却显得很平静,旁边的景侯一直没有说话,而景侯夫人却一直在小声嘀咕:“这样的儿媳也不错啊,跳舞真好看,长得也美,怎么能让给木启国的王子呢。” 听完景侯夫人的小声嘟囔,景亦宸侧身道:“给你做儿媳,可好?” 没有等景侯夫人明白过来,景亦宸又重新起身,大步的走到袭若身旁,紧紧的握住了袭若的手,到了现在,景亦宸才发现,这个倔强、什么都不怕的女子已是一手的冷汗。 “回皇上,臣与明府小姐早已心意相通,请皇上赐婚。”景亦宸明显再与皇上对着干,可是对这样一个倔强的孩子,峥启天仍是无能为力,但还是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袭若在景亦宸握住她手的一瞬间,便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知道听到他说要赐婚,她才如梦初醒,猛的甩开景亦宸的手。 只是很短的时间,景亦宸又重新抓住了她的手,附到袭若耳边“与其嫁一个从不曾谋面的人,不如嫁我,反正都能达到你的目的。” 景亦辰此时比谁都清楚此时自己甘愿成了工具,一个被这个小女子利用的工具而已,可当想到刚才接住袭若时,看到的她眼侧的泪痕时,他没有迟疑。 “方才明袭若不是答应嫁于木启国皇子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在戏弄朕吗?”峥启天知道自己拗不过景亦宸,但是他的威严还是不容质疑的。 “臣女之罪,方才是因为在花园赌气,这事情皇后也是知道的。”景亦宸听到袭若这么回答,心想,还算反应快,看来比起那个从未谋面的木启王子,也只能将就自己了。 皇上也没想到袭若会这么说,她不是喜欢峥寒的吗?他本欲想为袭若指婚断了峥寒的念想,却从未想过会牵扯上景亦辰。 “对,对,臣妾是看到两个孩子在花园赌气呢!皇上你还是如他们的意吧!”皇后说完忙给皇上端了一杯茶,峥启天并没有接这杯茶,他叹了口气。 袭若猛的回过神来,此刻的她才稍显清醒,她是怎么了,当听到皇上的指婚时,她本欲拒绝,只是当听到峥寒的话和看到皇上为他震怒时,她即刻答应了,她很想知道自己答应,峥寒会不会痛?但是她心里也没有否认,如果自己不说话,那么峥寒也许会触怒皇上,那么之前峥寒所想要的一切不都没有了吗。他想要的从来不只是她而已。只是她却忽略了景亦辰,他那么讨厌自己,这次又是怎么了? 第十八章 要她的一生 疑惑的看向景亦辰,只见他对她轻轻一笑,眼底说不清的深意,只见他幽幽开口道:“得此佳人,臣有岂回不愿,如皇后所言,我们早已相识。(.好看的小说)” 峥寒眼神凌厉的看向景亦辰,一向少言寡欲的景亦辰今天是怎么了,按照常理,他会拒绝,什么皇宫贵胄,什么郡主,他均没放进眼里,却独独对袭若,他却同意了。 峥寒向前迈了一步,却被身边的一双纤细的手拉住,隔着红纱,他没有看到清柔的表情,但是他终是没有说话。 说完景亦辰牵起袭若的手,只是她的手很冰凉,袭若也没有拒绝,他带她走至峥寒面前:“臣与袭若恭祝二皇子与公主白头偕老。” 既而转身对皇上说:“皇上,今臣不舒服,先行告退。”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袭若就那么被景亦辰牵着手向前走,也并没说话,走了很久很久,走出了大殿,路过一个个阁楼,有那么一刻,袭若就像这样一直走下去,远离那个地方,远离峥寒,远离让她痛的一切。 手被松开了,袭若停下了脚步,抬眼见景亦辰还是背对自己,今夜的月光很好,袭若站在那里,此刻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也没有出声,就那么一直流着,似乎只要流尽了那段回忆,便什么都没有了。 景亦辰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袭若仰头对着月光,眼睛微闭,泪水一滴滴流出,苍白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他抬起衣袖,却还是放下了。 “不是说扬起头,泪水就会流回去吗?骗人的话。”袭若擦干眼泪,居然笑了。 “好了,我没事了,谢谢你,都过去了。”袭若看着景亦辰。 景亦辰也笑了,她还是那么热衷于装作坚强吗,“你过得去吗?今夜你的泪似乎就没停止过?”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只是却连累了你,你放心,我会求皇上收回成命的。”袭若天真的笑了。 景亦辰轻叹:“你好像太轻看了皇上。” 景亦辰听到袭若的话时,心里突然不自在起来,径直向前走,走至一半,停下:“本王不是随便被人利用的,你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就是本王保证你悔不了婚。” 袭若觉得这个景亦辰实在是奇怪的人,刚才还好好的,此时却又是蛮不讲理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戏耍了我,就这么算了么?”景亦辰道。 袭若想起那个玉坠,走到他面前:“我把玉坠找到然后还给你,总行了吧!” “玉坠,我势在必得,而你的一生,我也要。”说罢,便用轻功离开了。 袭若本欲用轻功追赶,把玉坠还给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原以为自己的轻功在南止是很好的了,谁知道到了这里,高手更多,她是追不上他的。到现在为止,她知道了他叫景亦辰。想起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好好活着”,她肯定他应该是个好人才对,是个聪明的好人,他看出了自己和峥寒关系非凡,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为什么是个好人,做的事却是那么难解,冷冰冰的样子让人无法靠近。 要她的一生?也许是一时意气罢了,对于她,他是讨厌的吧! 回头看着那个歌舞升平的地方,峥寒,叶寒,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该做的都做了,还能怎样呢,她还是那么明媚的笑着,笑着。 “你还真是爱笑。”奇怪的声音传来,袭若惊诧的去看。 只见一身白衣胜雪,袖口绣着几多鲜红的花,在月光下十分刺眼,特别是嘴角那抹笑容,还有那双桃花眼,袭若印象深刻。 “袭若见过四皇子。”微服了服身。 “打扰你了吗?”有些戏虐的声音。 “没有,若无其他事,袭若便告辞了。”袭若转身欲走。 峥析开口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殿下误会了,袭若只是要早些回家而已,对于之前四皇子在园中为袭若求情,袭若感激不尽。”袭若说完再次注意到他的双眸,似乎真的在哪里见过,但是绝对不该是这样一副戏谑的样子。 “我只是还一个人情罢了,不过你和二哥还真是缘浅。”说罢便比袭若早一步走开,留下愣怔的袭若。 今夜她也许真的跟峥寒带来了麻烦,只是她不知道,景亦辰凭的只是感觉而峥析凭的却是暗探,对于峥寒失踪在南止期间的所有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皇宫中总有那么些人,在看似什么走不在乎的外表下,是一颗贪婪的心。在盛厅中等候的袭若,一直等宴会结束,才准备和紫灵、明夫人等人一起回去,只是明夫人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袭若,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紫灵却满心的欢喜,还是恭喜袭若的话,袭若嘴边苦涩的微笑,看在明忠朝眼中,却是心疼的。 从二皇子大婚已经几日了,那次赐婚,皇上也并未定下具体的日子,所以没有人放在心上,至少袭若是这样。仍旧在自己的沉雨轩里弹琴、练字,只是再也不弹奏和峥寒有关的任何曲子,从那天晚上开始,不管她愿不愿意,他的生命中已经没有了峥寒。 想起他当年离开时的默然,袭若也开始懂了,懂了他为何没有留下让她等待之类的话,因为当时的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回宫完婚,只有袭若还傻傻的以为只要相爱,就会有在相见的一天,却没料到,世间有很多事不是相爱就行的。 第十九章 峥寒的痛 清晨的阳光总能使袭若心情变得很好,小雪团暖洋洋的在窗边呆着,冰儿一边为她梳头,一边好奇道:“小姐,冰儿见到那个景世子了,长得真是比南止的锦少爷都好看。(.)” 袭若很是疑惑:“见他做什么?再说你怎会见到他。” “我故意在景府门前侯着,所以看到他了,再说以后小姐要嫁给他,我当然要好好看看了。”冰儿拿起一个银钗,插在袭若的乌发上。袭若整理好之后,站起道:“以后别听丫头们胡说,我怎么会嫁给他呢。” 冰儿有些不懂:“难道要抗旨吗?再说不愿意为何又答应了?” “小丫头,有些事情你是不懂的,再说又没有下旨呢!”袭若笑了笑。 冰儿摸了摸自己脑袋,这个小姐从那天晚上开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似乎卸下了重重的包袱,又好像丢了什么似的。 “老爷早。”冰儿服了服身。 袭若看到明忠朝进来,又从新坐到镜前,从镜中看着他,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们仍旧如同陌生人一样。 “袭若,景世子下聘了,是皇上今早下旨,让你们下月完婚,而且封他为景王。(.无弹窗广告)” “啪”袭若手中的那支玉钗掉落在地上,摔成两半,把一旁的小雪团也吓了一跳,忙从窗台上跳下来。那个家伙是怎么一回事?这次是来真的吗? 袭若掩饰住内心的震惊:“你觉得这桩婚事如何?” 明忠朝没想到袭若会这么问,思量一会接着道:“如若你愿意,为父就为你准备嫁妆。” “如若我不愿意呢?”袭若回过身看着他。 “我便为你悔婚。” 袭若静静的看着面前有些苍老的明忠朝,原来,他也曾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心里有些冰冷的地方似乎温暖开来,却仍旧改不了冰冷的态度:“不劳烦您了,我自有分寸。” 明忠朝只是摇了摇头,慢慢走了出去,袭若看着他远去的无力的背影,心微微的疼了,当年也是这样无力的抛弃娘亲的吗? 转眼天就黑了,袭若早就计划好了,她要去找景亦宸,她可不能在这么下去了,本以为赐婚是皇上随口之意,没想到真的下了旨。 换上简易的装束,宰相府的侍从只见一个影子掠过,袭若早就到了大街上,大街还真是冷清,没有几个人,但是街边的几家灯火还是足以照亮这个街的。 终于看到了那个阁楼,那个第一次见到景亦宸的地方,只是现在上面似乎有两个人,袭若提气用轻功瞬间便到了亭子的上方,身子微斜才看见了两人,只见一身墨绿色外衣的景亦宸在桌旁慢慢喝茶,前面背身而立的,那是,那是峥寒。 只是景亦宸眼睛向上瞟了瞟,继而又开始喝茶,这个夜玄,又无事来这偷听吗?算了,随他去吧,对于夜玄,景亦宸是放心的。 只是峥寒平静的外表下是惴惴不安的心,全然未发现此刻已经在一双美目的注视下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峥寒才开口道:“景王爷非要娶她吗?” 景亦宸没有回答,只等峥寒转身看他时,他才点了点头。 峥寒上前一步,继续问道:“你并不喜欢她,不是吗?” “这和二皇子有什么关系吗?”景亦宸故意道。 “我们……”峥寒微怒,景亦宸从来都只这样不卑不亢的,看着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景亦宸慢慢站起身:“从你大婚开始,你和她便没有任何的关系。” 峥寒也微微诧异,继而却转为平静,聪明如景亦宸,他们得关系他早知道了吧!他还是依旧问道:“那又如何?” “如何?难道二皇子你要娥皇、女英吗?” 峥寒沉默了,他已然配不上她了,不是吗?只是眼神变得凌厉:“终有一天,她仍旧会在我身边,我会给她唯一的爱。” 景亦宸看着面前的峥寒,他是个聪明睿智的人,只是碰到感情这种事,他开始变得失控了吗?他慢慢说道:“在你选择与木启国公主联姻开始,你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代价便是失去她,你比我清楚,如果你真的肯为她放弃一切,你愿意娶她,我便退出,如何?” 峥寒后退一步,眼神中是矛盾和不安。 袭若的眼眶中早已开始泛起泪,只是在峥寒迟疑的瞬间,泪滴了下来,不是早已知道答案了吗?一年前的离别,不是早已做出选择了吗? 一个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站在了景亦宸的面前,连景亦宸也吓得一跳,他以为偷听的只是夜玄那臭小子,怎么会是她。 峥寒眼神中的痛楚,袭若看得出来,她慢慢的走向景亦宸,却面向峥寒轻轻的笑了:“寒哥哥,你有你的幸福,袭若也会有自己的幸福。”说完拉起了景亦宸的手。 峥寒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着朝思暮想的袭若,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带她走,可是他不能,他想要的还未得到,他不能放手,眼神开始变得暗淡,他慢慢的走下了阁楼的台阶,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地方,就如同当时离开袭若一样。“对不起,又利用了你”袭若松开景亦宸的手,呆坐在桌旁,似乎像被抽调了什么。 景亦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一直发呆的样子。 “你的话总那么少吗?”过会袭若先开了口。 什么?景亦宸淡淡的笑了,她居然嫌自己话少,他倒是觉得在她面前的话够多了。 “你不爱说话算了,两日后来娶我。” 景亦宸只是轻轻道:“好。” 袭若看着景亦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不好奇吗?” “你肯定会答应的,为了他你也会。”景亦宸看着袭若,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单,为了那个峥寒,就这样随便许了一个讨厌的人一生。 “你很聪明,你说的没错,嫁给了你,他就不用再为了我违抗圣意,他便可以安心追求他想要的,我便不再是他的矛盾。”袭若苦笑着。 第二十章 看似荒唐 景亦宸慢慢走至亭子边上,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慢慢说道:“你很坦白,嫁给我,只是为了断了他的念头,只是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还有,你可以嫁给一个你不讨厌的人,为何偏偏是我?”“在这里我只认识你,而且这是你自找的,你说过要我的一生不是吗?”袭若想起景亦宸曾经的话,无论是真是假,他的确这样说过。 “你会嫁给我一生一世吗?”景亦宸转身问道,他倒是觉得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会,因为你也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嫁给你也是逼不得已。” “那本王有什么好处?”景亦宸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那你当初为何答应?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到。”刚才还是一副沮丧的样子,转眼就变得厉害起来。 景亦宸也并未多说,只是袭若在那一直的说,只是粗略的了解到大婚后,他可以当她不存在,可以随便纳妾,她做什么也与他无关,等到时机成熟了,她便会离开,到时他只要宣称王妃病死就好。 景亦宸轻笑不语,这丫头想的还真好,只是世间的事情并不总随人意。 “我答应你。”等到袭若全部说完后,景亦宸突然开口道。 袭若看着景亦宸,也笑了,早已深藏的泪又要涌出似的,慢慢的拿出那个玉坠:“还给你,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是个好人。”慢慢接过那个玉坠,景亦宸慢慢看着:“你和它一样通透、美好。” “什么?”袭若没听清景亦宸的话。 景亦宸放好玉坠,开口对袭若说:“以后都别再哭,本王最讨厌你哭的样子。”景亦宸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怅然的袭若。 这个人,明明好心却总是一副讨厌的样子,想着便也用轻功沿着屋檐离开了。 景亦宸在下楼时的台阶上停下,看着她的背影,不是不喜欢看她哭,只是从峥寒大婚时看她流泪的那刻起,他便知道,他不愿意她流泪,帮她留在身边也许可以保护她,哪怕只是种毫无意义的方式。只是他也没料到皇上会把婚期定的这么早。 世间总有些奇怪的巧合,就那么把不相干的人生生的凑在一起,这就是宿命,任何人都说不清楚的“宿命”。(.) 深夜,华容宫内,皇上轻闭双眼,侧卧于踏上,一旁的容妃在慢慢的看着面前的一本书,过了很久,皇上打破了这份安静:“朕这样对寒儿,对吗?” 容妃知道皇上的意思,放下手中的书,慢慢走到皇上面前坐下:“皇上,朝中的事情臣妾不懂,只是寒儿还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联姻,不是吗?” 皇上轻轻摇了摇头,那日大婚前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那时的荣峥殿歌舞升平,而皇上却在偏厅,面前跪着二皇子峥寒。 “怎么?要反悔吗?作为皇子岂能言而无信?”皇上峥中天猛的摔了手中的茶杯。 峥寒并没有显出恐慌:“儿臣从未说过娶清柔公主。” “那是朕逼你的吗?”峥启天看着面前的儿子,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路可退。 峥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跪着。峥中天慢慢扶起自己的儿子,眼中是疼惜和无奈:“木启国要与大峥联姻,点名是二皇子峥寒,我们岂有拒绝之理,作为朕的儿子,这是你的责任。再说这也是你的荣耀。” “儿臣可以不要这个荣耀。”峥寒依然倔强的样子。 峥启天气极了:“不要?那你也不要皇子这个身份了吗?如果你真的可以弃身份与不顾,当初你也不会回宫来,不是吗?再说,你也不管那个女子的死活吗?” “你要……”峥寒紧紧盯着自己的父皇,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没错,朕实在想看看那个牵绊住你的人到底是何等女子。”他实在不愿威胁,可是他了解自己的儿子,这是让他答应的唯一方法。 峥寒后退一步:“你不能,你是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 “为了这个江山,朕可以。”峥启天眼中的果断,让峥寒第一次开始恐慌了。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峥寒轻声道:“放过她,不要打破她的平静。” 他慢慢走了出去,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不能违背,不能。 “朕会封你为王,西寒王。”皇上看着他的身影,厉声道。 西寒王?他笑了,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多么可笑的人生。因为是皇子,他从小便要努力习武学习,因为是皇子,他每次都要在皇上面前努力表现,生怕被皇上看不起。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但还是因为是皇子,他必须得去努力,否则在这个皇宫中,他不知道要如何生存。直到现在,因为是皇子,他连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没有。“皇上,别乱想了,早些睡吧,你已经封他为王,足够了。”容妃轻轻的说。 皇上苦笑着:“朕对他不起,但是为了大峥王朝,我不后悔,现在木启国的红兰石被劫一事已经过去很久,还是没有任何眉目,作为皇上,朕真的累了。” 容妃默默的摇了摇头,从进入宫为妃的那刻起,她便知道,在这个皇宫中,每个人都是很累很累的,这里充满着尔虞我诈,她希望峥寒远离这些,可是她也深知这是不可能的。 第二十一章 木启公主 清柔 天色已经很深了,峥寒才慢慢的走回府,满脑子是袭若那坚定的眼神,可是那份要嫁给景亦宸的坚定,生生的刺进了他的心里。(.好看的小说) 大婚过后,峥寒的卧房铺陈着刺眼的红色,只是已经婚后几日了,他从未踏进这间房间,今夜,他却进来了。推开门的一瞬,对上的是一双有些惊诧的双眸,他却并未理睬,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喝着桌上的酒。 清柔公主也并未说话,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替他一杯一杯的斟着酒,就这么一杯一杯的喝下肚,似乎喝掉的不是酒,而是那份永远割舍不掉的记忆。清柔看着曾经在沙场上纵横一世,连父兄都有些畏惧的峥寒,此时眼中的落寞,她知道他不幸福,即使在外人面前装的有多恩爱,却始终骗不过自己。 手腕被猛的抓住,清柔一愣,酒壶中的酒洒了出来,溅在了峥寒身上,她忙挣脱他的手,用自己的衣袖帮他擦拭着他弄湿的衣服,只听头顶传来峥寒的话:“你也讨厌本王吗?” 低沉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 清柔没有抬起头,只是说“不……没有。(.无弹窗广告)” 峥寒苦笑着,继而眸色加深,面前的人的影子晃晃的,他紧紧拥住面前的人,似乎在一年前就该如此的。 “王爷,”清柔的声音传来,峥寒从记忆中被抽回,使劲推开了面前的人。由于用力过大,清柔摔在了地上,衣袖把茶杯也碰掉了,茶杯的碎片扎进手掌,却抵不过心底的痛楚。 “对不起,本王并非故意。”丢下冰冷的一句,峥寒便离开了这里。 峥寒,曾经她以为是天下最厉害的英雄,从第一眼见到他,是在木启国的朝堂上,作为大峥王朝的将军使者,他那凌厉的双眸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上,可是他却从未注意过她,他平定了一切,她却从未见他开心过。 当父汗令她与大峥王朝二皇子联姻时,她是惊喜的,可当她真正知道父兄的意图时,她震惊了,她发怒了,却终究还是点头了,她不能让他出事,她要护住他,用生命护住他。 “并非故意”,让她跌倒不是故意,拥住她更不是故意,峥寒,他还是不喜欢她,一点也没有。可是她却不恨,她爱他,一直爱着,她记得那个晚上那个轻舞飞扬的白衣女子,很美,即使隔着红纱,她也知道她跳的很美。 明袭若,她和峥寒之间是有故事的吧,也许是自己拆散了他们。想到这里,清柔慢慢的起身,走至窗前,春天该是过去了吧! 一个鸽子从窗外飞了进来,清柔慢慢的解下绑着的字条,“兄长被劫一事,注意大峥动向”,兄长真的被劫已经这么久了,那么这次的动机又是什么呢,她不想再想下去,她想要置身室外,可是她不能,因为这场阴谋里,峥寒在,她就应该在。 待嫁的日子过得很快,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看着明府房中的一切,袭若忽然开始觉得来时的初衷似乎全然没有了,来这里,本是为了娘亲的愿望,可是明天就要离开明忠朝了,也是为了找叶寒的,可是他也不存在了,只有峥寒而已。 “小姐,老爷来了。”冰儿看着明相从外走进来,小声的提醒袭若。 袭若看着刚从外进来的明忠朝,也慢慢起身道:“您来了。” “袭若,爹……我来看看你。”明相看着明天就要出嫁的女儿,心中的不舍却说不出来。袭若看着明相的局促,心中突然有种不忍的感觉:“你不用如此,没有谁是欠着谁的。” “可是我却欠着你娘,欠着你。”明相慢慢的说出一直藏在心底的内疚。 “别提她了,我不想和你谈论我娘。”想起娘,袭若便对明相产生排斥,所以她宁愿不提她,这样他们还可以说上几句话。 “不,我必须说。”明相没等袭若回应,又继续道:“我不是故意误她一生的,不是故意丢弃你的。所有事情的发生让人措手不及,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做。” 袭若看着明忠朝痛苦的表情,她知道他要告诉她娘亲和他的故事,只是这样的诉说仿佛在撕扯着他的伤疤,她能做的,只是慢慢的听着。 明相声音低沉:“我在南止第一次遇见锦如时,我已经成亲了,可我还是被锦如吸引了,她真的很美,那种让人平静的美,是在峥定的女子所没有的,她天真,善良,执着,她为了爱可以放弃一切,慢慢的,她也在用心的对我,所有的一切我以为都会这样发展下去,我会带锦如回峥定,我会让她为侧室,我知道这样委屈了她,可是只要我的心在她那里,那么我们就会幸福,只是……” “只是她却不能容忍你有另一个女子,她不愿和任何人分享一份爱,对不对?”袭若想起娘亲的执着,接下了明相的话。 明忠朝慢慢的点了点头:“当我告诉她我已经成亲时,她的眼神,我现在都记得,眼里不只是有惊讶,更多的是绝望,后来我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决定了一生不再见我,因为我骗了她,后来的日子里,无论我怎么去锦府,锦如都不愿见我,我了解她的倔强,我也许真的见不到她了,可是我却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了你,你外公把你护的很好。” “外公是真的用心照看我的,外人只是认为我是他的嫡亲孙女。” “就是因为我骗了锦如,让我背负了一生的债。”明忠朝的懊悔,袭若看在了眼里。 “你不只是骗了她,你是毁了她的唯一,你把那份爱生生的毁了。”想起娘亲去世时的遗憾,泪水从袭若的眼中流出,她也知道明忠朝的眼睛也湿润了。 “我是真的用心爱过锦如的,你相信我吗?”明忠朝看着自己和锦如的女儿,眼里的恳切让袭若震动。 袭若含泪点了点头,,为什么相爱,却让两个人痛苦一生。 第二十二章 曾经恩怨 她不知道明忠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从小便好奇娘的故事,她想知道是什么让娘亲如此痛楚,可是就这么几句话就结束了,这是一个人的一生啊,不知道是不是对的,袭若总觉得事情也许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有些事情是连明忠朝也不知道的。但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又为何总是这样牵扯不清呢,或许在娘亲眼里,唯一的爱比生命要重要。 想到这里,袭若苦笑了,娘把爱看的比她的一生都重要,而自己却这样随便的把自己嫁掉,如果娘活着,定是不愿意的吧! 回屋的路上,明忠朝的脸色都还不是很好,像是生病的样子,袭若想要开口问个究竟,却最终还是忍下了。 明忠朝回屋歇息了,袭若沿着小路慢慢的向着自己的阁楼走去,远远的似乎听到阁楼前面的竹林有人在说话,透过林缝看过去,只见宰相夫人吴氏在一个石凳上坐着,不过奇怪的是今天站在她身旁的却并不是那个丫头雪融,而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嬷嬷,看她的打扮不像是府中的,想到这里,袭若觉得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便准备离开。 “老爷和那个丫头出去了吗?”袭若隐约中似乎听到了在说自己,不过她已经习惯了,苦涩的笑容,不过却并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突然来的私生女,正夫人是该生气的吧! “夫人,当初为何不干脆除掉那个女人,那么也不会今天的这个丫头了!”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袭若的脚步停了下来,那个女人,是指娘亲吗? 远远的便听到吴氏叹了口气,“我看这就是报应吧,当初我们把那个女人从老爷身边赶走。” 那个老嬷嬷轻轻的帮吴氏捏着背,“夫人,你的话如果让皇后听到会不高兴的,再说,当初也是她自己要离开的,不是吗?还是她跪下求您不要告诉老爷的。” 袭若的手绢紧紧的抓在手里,她的手微微抖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仿佛害怕听到以后的话,但是脚已经不听使唤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是,当初姐姐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挟,她终究还是选择远离老爷生下了那个丫头,不过可见那个女人的心血没有白费,这个丫头是报仇来了,还莫名其妙的要当景世子的妻子,想起来我就来气,我们紫灵哪点比不上她了?” 一滴清泪划过了袭若的脸颊,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娘亲那张脆弱的脸庞,她曾经无数次恨娘亲不疼她,到了这一刻,原来她才明白,母亲用一生幸福换来的便是自己的生命。[.超多好看小说] “姐姐,你怎么在这?我找了你很久。”来不及阻止,紫灵已经喊了出来,很自然的惊动了林间谈话的两人,吴氏的脸色发白,一步步走到袭若面前,却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袭若轻轻的甩开紫灵的手,慢慢的走近吴氏和那个嬷嬷,“从你开始谈我娘开始。” 吴氏近距离的看着此时的这个丫头,明明是那么明媚的一张脸,却仍人看着生冷,一旁的那个嬷嬷倒是上前说道:“有本事你……你去告诉左相,看他能不能和皇后作对。” “不管你的事,给我走!”袭若斜眼看了一眼那个嬷嬷,那个嬷嬷本身想杵在那里,但是看着袭若坚定的眼神时,也还是离开了。 “姐姐,你和娘到底怎么了?”紫灵也是刚刚赶到,并没有听到什么。 “紫灵,我有话对大娘说,你先去沉雨轩等我,我一会就回。”袭若轻轻的对紫灵说道,紫灵看了吴氏一眼,终是听话的走了。 此时的竹林只剩下了吴氏和袭若两人,吴氏又重新做回石凳上,“你想要报仇就去告诉老爷好了,我不怕。” 袭若的泪因为刚才听到的话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到了现在,却流了下来,没有等吴氏看到,袭若便擦去了,她很认真的说道:“大娘,有些恩怨我不想再延续下去,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想老爷的身体,你比谁都清楚,还有我不管当初我的娘亲是被谁逼走的,你也好,比你更有权利的也好,结果便是我已经长到了十七岁,明天便会出嫁,也不会在相府碍你的眼,希望你以后不要总在老爷面前提起旧事,那也是他心里的痛。” “我才不会在老爷那里提那个女人的事。”吴氏悻悻道。 这点袭若也料到了,从平时看来,大娘还是对老爷挺好的,只是对其他人倒是很是嚣张的样子。 “这样最好,至于我的娘亲,她已经过世,请你以后不要再去诋毁她,她的一生并不容易。”袭若说完便离开了,她不知道她的话吴氏是否听得进去,但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娘亲是被人逼着离开的,那个人便是那个嬷嬷口中的皇后,那个威严的一国之母。等袭若回到沉雨轩时,跟紫灵交待了没事后,紫灵便回去了,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帘外是明天的嫁衣,袭若轻轻的起身,走到窗前,这里的天气果然比南止凉,袭若披了件衣服,轻轻坐在了窗沿上。 细细的声音,一低头,袭若的嘴边漾起了笑容:“小雪团,你也睡不着啊,来,我们聊聊天。” 小雪团似乎能听懂袭若的话,一下窜到了袭若的怀中,袭若抱着这个浑身毛绒绒的小东西,还挺暖和的。 “小雪团,你知道你的娘亲在哪吗?我的娘亲在那――”说着,袭若指着天上的那颗很亮很亮的星星,袭若记得很清楚,娘亲的脸色总是不好,但是那双眼睛还是很亮,就如同那颗星星一般。 第二十三章 成亲 小雪团也扬着脖子看了半天,最后也轻微叫了几声,表示认同,袭若细细的抚摸着它雪白的绒毛。继续轻轻的说着:“你知道吗?我今天知道了当初娘亲是被逼着离开相爷的,是被大娘和她的姐姐皇后逼走的,可是听到的时候,心虽然很疼,却并不是很悲伤,我今天才知道,娘亲不理我并不是不喜欢我,她可以牺牲她的一生却生下了我,我是不是很不懂事,从小就怨娘亲,现在想来却觉得自己真傻,哪有娘亲不爱自己孩子的。” 说到这里,袭若却突然想到一个人的神情,四皇子峥析,那个人,皇后真的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吗? 想到这里,袭若使劲的摇摇头,那个皇后,以后还是躲着点好,袭若抬头看着那颗最亮的星辰,在心里默默念着:“娘,我知道当年的事情你不愿让人知道,只是袭若会永远记住你对袭若的保护,袭若明天就要嫁人了,袭若会好好过自己的一生的,不枉费你给了袭若生命。” 第二日,当袭若穿上红色的嫁衣出现在父亲面前时,透过红纱看着明忠朝,却也并没有开口,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她听到了,这声叹息让她不忍。 袭若转身,掀开红纱,看着明忠朝,她轻轻的跪下了:“从今天开始,我明袭若定不让明府蒙羞。” 说完,走进轿内,在一片响乐中向景王府出发。 明忠朝的眼睛有些湿润,一旁的紫灵看在眼里,对母亲吴氏轻声说:“娘,爹是舍不得姐姐,我也舍不得。” 吴氏撇了紫灵一眼,没有理会,此时只见明彻从外走来,她忙上前:“今天袭若出嫁,你不在家,也不怕你爹怪罪。” 明彻也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明忠朝,有些疑惑:“爹,你怎么了?” “彻儿,她说她叫明袭若,她叫明袭若,她承认了。”明忠朝声音似乎有些颤动。 “她会承认的,无论怎么说,你是她的父亲。”明彻轻轻的安慰着,从什么时候开始,爹好像老了许多。 明府似乎离景王府不是很远,坐在轿内,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 一步步的走向大堂,说不出什么心情,袭若就那么一步步的走向景亦宸,一个手向她伸了过来,她也轻轻的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有那么一瞬间,袭若仿佛就相信了,相信自己的寒哥哥牵着她走向另一个人生。 “我是景亦宸”轻轻的一句话从耳边传来,他居然看穿了她,袭若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使劲的跺向了旁边人的脚,景亦宸却还是忍住了。 经过了繁杂的礼节,独自坐在房内,袭若累的不行,头上的步摇很重,她的脖子也开始酸疼,脑海中不时浮现出他们拜堂的情景,景亦宸始终牵着她,只是她比谁都清楚,这场婚宴充其量也只是个闹剧而已。可是由始至终,她总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她,一直盯着。 自己掀开了面纱,这里似乎离大堂很远,只能模糊的听到喧闹声,她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一阵扑鼻的香气,不够浓重,却是清新的,夜色下,袭若看的明白,是梨花,满园的梨花。 袭若走进梨花中央,白色的梨花,红色的人影,皎洁的月光,如果没有尘世间的一切纷杂,袭若会觉得一切该是美好的吧! “袭若”熟悉的声音,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梨树间走出,正是峥寒,那个袭若曾惦念的人。 袭若的眼里有一丝讶然,但是很快消失了:“你是来祝福我们的?” “你明明知道不是,为何还要这样说。”峥寒看着面前的袭若,一身红衣,很明媚,只是这种明媚刺的峥寒心疼。 袭若轻浅的笑了,转身要走,她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让两人更难堪而已。 “不准走”峥寒再也伪装不下去了,他恨自己,他恨自己把袭若推到这样的境地,一切都是他的错,他的错。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也不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毁掉自己的前程。”袭若没有回头看峥寒,她怕不争气的泪水什么时候再留下来。 峥寒猛的上前,抓着袭若的手腕,很疼,他厉声道:“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呢。” “你会后悔的,你追求的抱负原不止这些,你又何必勉强自己呢!”袭若看得出峥寒眼中的真诚,却也明白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一年前也不会就那样放手。 袭若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寒哥哥,他紧皱的双眉让她有一丝的不忍,只是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要你愿意,就来得及。袭若,跟我走,跟我走”峥寒一句句的说着,眼神中的恳求压的袭若喘不过气来。 用了很大的力气,袭若猛的甩开了峥寒的手,面对峥寒,一步步向后退着:“我不愿意,不愿意,你已经不是我以前的寒哥哥,不是,再也不是,你有你的清柔公主,你有你的责任,你……”袭若还想说,你还有你的理想,你的抱负,这些清柔公主给得起,袭若却给不起。只是后面一句,袭若却没有说出口。 袭若一直退到了新房门口,转身打开门得同时,峥寒低低的声音传来:“袭若,跟我走,求你。” 最后的那句“求你”刻在了心里,一滴泪滴下,滴在了袭若的红衣上,很快便消失了,袭若打开门走了进去,关上门,从此以后,袭若再不是袭若,而是景王妃,和峥寒再无瓜葛的景王妃。 第二十四章 大婚之夜 转身进了内室,只见一身喜服的景亦宸早已经坐在了那里,独自喝着桌上的酒,只是背影看起来很落寞,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袭若却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了内室,坐在镜前,慢慢卸下头上的饰品,一件件,看着镜中的自己,袭若在心里对自己说,明袭若,你不能这么软弱,不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走下去。 景亦宸慢慢走近她,镜中的她很美,只是眼神低沉,他轻轻的说:“为何非得这样?” “你早就知道他在,对不对?”袭若放下最后一朵珠花,转身看着身边的景亦宸,只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就不怕我会随他走吗?那样的话你可就成为大峥王朝的笑柄了?”袭若忽然有丝好奇,这个景亦宸到底在想些什么。 景亦宸开口道:“你不会。”景亦宸当然知道,就算只是为了峥寒,袭若也不会。峥寒现在是王爷,带她走,这样的罪名就算峥寒担待的起,袭若也不会让他承受。只是这些话,景亦宸没有说出口,似乎说出别人的痛楚并没有什么意义。 “你很聪明,只是这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袭若淡淡的语气似乎把两人拉的很远。 景亦宸轻轻的笑了,这个笑容在袭若看来却是不怀好意的,袭若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是不经常笑的,可是袭若却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或许这次他是真的放弃了他的所有,只要你”忍不住,隐隐约约间刚才他还是听到了峥寒与袭若的对话,峥寒真的对袭若用心极深的。 袭若没有再多说什么,眼眶中的湿润她却忽视不了,不过还是生生的逼回了,只是默默的站着,她的隐忍被景亦宸看的真真切切的。 “对不起。”轻声说出了这句话,景亦宸大步走了出去,他不想去伤害这样一个女子,却还是触动了她最深的伤口。 大婚之夜,院中此时已经很安静了,景亦宸独自站在廊边,晚风拂过他的喜服,他紧紧闭上双眼,对于这个女子,他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她,总会觉得连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耳边是父亲大婚前在书房对他说的话: “宸儿,为父要你答应一件事,对于这门婚事,虽然是机缘巧合得来的,不过对你并不是无半点好处的,毕竟明忠朝是左相,不管他是站在什么位置,对于这个女儿,他是十分在意的,这样一来,即使以后真的有什么阴谋,他和明彻总会有所顾忌的。” 景亦宸看着表情严肃的父亲:“成就大业,非得利用这样一个女子吗?” 景子墨没有再多说什么,本来皇家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景亦宸和皇上,都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应该没有办法挽回了。 忽然,一丝清风拂过,景亦宸迅速从回忆中回过神,急速进入袭若的房间,袭若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捂住了嘴巴,抱起她滚上床榻,继而用内力熄灭了蜡烛。 黑暗中,袭若眼睛瞪得很大,此时被景亦宸紧紧抱着,他离他很近很近,呼吸打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如果不想明天听到王爷王妃不合的传言,就不要出声。” 袭若点点头,表示赞同,一会几个人影便走开了,原是一些好事之人来闹新房的,其中为首的当然就是景侯的妃子,她可是相当好奇这个准王妃的,却是什么也没看到,悻悻然走了。 “你该走开了吧!”袭若猛的推开景亦宸,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是景亦宸嘴边始终挂着一抹笑容,坏坏的。 “景王爷,我困了,你还是能上哪上哪吧!”袭若没有重新点起蜡烛,就那么合衣躺下了,对于景亦宸,她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戒心。 她对本王还真是放心呵。景亦宸独自的想着,袭若仔细听着动静,似乎外室的软榻上有响动,这还算是君子所为了,经历了这么多,袭若也困了,慢慢的睡着了,梦中仍是峥寒那双忧沉的眼眸,峥寒,今生我们都只能是咫尺天涯。景亦宸听到那边已经没了动静,想着袭若已经睡下了,想着景侯的话,他轻轻的低喃:“别在觉得你利用了本王,也许是本王利用了你。” 今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景亦宸还未有睡意,听到房顶上有些动静,他轻轻的从窗外跃了出去,如果没有猜错,有人在等他,只是这个人好像太没有眼色了。 轻轻一跃,到了屋顶,只见一人悠闲的坐在那:“主上,今夜可是洞房花烛,怎会有时间招呼我呢!” 景亦宸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问道:“夜玄,查的如何?是明彻做的吗?” “只是他可不是幕后的黑手啊,他可不敢绑架木启国的王子,据属下查知,不止木启国的红兰石被劫,连他们的王子木临也来了,只是还没有觐见,便失踪了。”夜玄站起来,走至景亦宸的身边。 “失踪?”景亦宸有些捉摸不透,既然来了却没有觐见大峥皇帝,又怎么会不见了踪影? 夜玄也叹口气道:“据夜天门得人来报,这个木临也不是好惹的主,随性的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搞失踪让我们大峥朝麻烦。” 景亦宸没有再说话,夜玄看着景亦宸思考的样子,说道:“主上,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景亦宸的眼神深邃,转身欲走,只听夜玄在后面道:“主上,接着,上任门主给你的新婚大礼。” 景亦宸回头,接着,仔细看,是一对玉雕的凤凰,恐怕又是师父夜昼的杰作,不过王府里的玉雕不够多吗?不过这一对似乎有点不同,因为似乎有些茶香的味道在里面,不过也未曾细想,便随身收了起来。 “帮我谢过师父。”景亦宸说道,只是这一次又被叫住了,后面的人又说:“夜黄要我告诉你,好好照顾王妃。” 景亦宸不禁皱眉,夜黄是负责夜门平时用度供应的,他和王妃又有什么关系。 “你事情还真多。”说罢,景亦宸飞身从窗户进到新房,回到软榻,轻闭双眼,夜已经深了,他必须的休息一会。 第二十五章 相处之道 第二日一早当袭若醒来时,发现那个人似乎早走了,他是王爷,该是上朝了吧!是自己睡的太沉了吗?什么动静也没你听到。 袭若起来坐在镜边冰儿正在帮她梳妆,一个小丫头敲门轻轻道:“王妃,侯爷和夫人请您过去大殿。” “知道了。”冰儿回应道。 当袭若收拾好一切时,才忽然想起那个小东西昨晚是和冰儿一起睡的,她忙拉着冰儿:“冰儿,小雪团呢?” 冰儿才忽然想起来,不过时间来不及了,就先去给侯爷和夫人敬茶吧! 当袭若粉衣出现在景侯与夫人面前时,二人眼前均是一亮,早就在二皇子大婚时见过她,这是这次少许发丝轻挽,大多垂下更显的温婉可人。 而袭若也是吓了一跳,那夫人抱着的不就是小雪团吗?这个小东西脾气怪得很,不愿意亲近生人,现在怎么看起来那么老实? 袭若来不及问候,只见景亦宸从外走来,一身朝服,应该是刚下朝,见到袭若却并未看一眼,径直走至爹娘面前,轻轻行礼。 袭若白瞪他一眼,自己端起冰儿手中的茶,一一敬给景侯和夫人,景子墨只是淡淡的笑着,而景侯夫人却是一把扶起袭若,左看右看,只看得袭若不自在起来,夫人夸赞道:“宸儿真是好福气,娶这么一位可人儿,袭若啊,你的貂儿很听话的。” 景亦宸并未说话,也没做任何反应,只是景侯轻轻说道:“袭若,以后在府中有什么事情就言语一声,不用拘谨。” “是,爹。”袭若知道,出于礼数,她该叫声爹的。 景侯夫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拉起袭若正准备开口,景亦宸忙先开口道:“爹,今日我与袭若有事情要做,先告辞了。”拉起袭若的手腕就向外走,独独留下了冰儿。 走至很远处,袭若甩开了他的手:“夫人,不,是娘有话对我说,你看不出来吗?” 景亦宸只是轻轻的笑了:“我是为你好,不相信就算了。”景亦宸独自向自己的院落走去,留下袭若在小道上踟蹰,最后她还是跟着景亦宸回到了新房的院落。 一天的时间景亦宸都只是在书房,袭若也觉得奇怪,冰儿去哪了,怎么还未回来,说着说着,便见冰儿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悠悠的走来,她忙迎了出去。 “冰儿,一整天去哪里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袭若关切的问道。 冰儿没有言语,只是坐下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看似如此端庄的侯夫人,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冰儿听得耳朵只是嗡嗡,可还是得听下去。 袭若看着冰儿不言语,继续道:“臭丫头,你倒是说话啊!” 冰儿半天才说:“小姐,侯夫人还真是能说啊,说了整整一大天,冰儿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 袭若扑哧笑了,怪不得景亦宸拉自己走呢,看着冰儿沮丧的样子,她更可笑了:“冰儿,你累了去休息吧,今天我自己洗澡,不用你服侍了。”袭若吩咐道,看着冰儿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实在不忍使唤冰儿。 冰儿只是嘿嘿笑了:“那我走了,小姐你真好啊!”说完就离开了。袭若走进屏风内,并没有留意冰儿出去时忘记关门。当景亦宸从书房回来时,见门开着,他大步走了进去,因为心里想着夜门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走至屏风后。 猛的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袭若只着一件单衫,而且已经脱落至肩头,莹白的肩背对着景亦宸,景亦宸立刻转头,只是脚下没留意,踢到了东西,袭若听到动静,猛的回头,眼里满是惊讶,她拉上衣服,就要离开这,却不料推到了屏风,她也狼狈的跌倒在地,景亦宸此时听到后面杂乱的声音,但却不能回头,只是背对袭若杵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洗澡都不知道要关门的吗?”半天景亦宸厉声说道。 袭若没有理他,只是揉着自己的脚,原来是刚才木桶倒了,砸到自己的脚,而且现在全身也湿透了,脚踝一片红肿。 见半天没有回应,景亦宸猛叹一口气,转身,伸手欲拉起袭若,袭若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要你管。”站起便向里间走去,没走几步,脚踝传来钻心的痛,她忙扶住旁边的内柱。 景亦宸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大步走向她,这人还真是倔。他走近她,拦腰抱起,把她放在了床上,转身在房间找些什么。 “景亦宸,我们约好的啊,你可不能乱来。”一向镇定的袭若显然有些慌张,眼睛直盯着屋内的景亦宸。 袭若用被子紧紧捂住自己,露出一双眼睛,景亦宸见她如此,不禁有些好笑,便起了别样的念头。 只见他眯起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接近袭若,此刻的袭若居然安静了,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两张脸越凑越近,直到鼻尖碰到了鼻尖,袭若才猛的反应过来,她猛的别开脸,闭上双眼不去看他,只是她也没有挣扎,一副誓死如故的样子。 “怎么?王妃也等不及了?”景亦宸见她如此安静,不禁好奇道。 袭若睁开眼睛道:“反正挣扎也是无用,到时候丢的还是明府的脸面。”既然嫁了出去,她并不想给明府抹黑。 景亦宸轻轻的笑了,他也不清楚每次看到她,他总时不时的清浅的笑了。 第二十六章 对付景亦宸 “小姐。”冰儿的声音传来,袭若似乎遇到了救星一样,她立刻转头,只是她忘了景亦宸那张俊逸的脸还停在那里,袭若这么一转头,唇间一阵柔软的触感,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温暖,两唇相贴的瞬间,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气氛。 这次是景亦宸先反应过来,他猛的站起身,原本只是想戏弄一下袭若,却未料到如此。 “怎么?王妃真的耐不住寂寞了。”嘴角的笑意仍是淡淡的,只是这时却发现袭若眼角的清泪留下,他有些震撼了,她真的那么讨厌他:“本王对你可没兴趣,这个给你。”丢给袭若一瓶擦伤药,就要离开。 “等等。”袭若也顾不上自己的衣服,她站起身,擦掉了眼角的泪,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一步步走向景亦宸,在离他几步远的时候,故意向前一跌,意料之中,景亦宸扶住了她,她跌入了景亦宸的怀抱,而景亦宸突然似乎闻到了一股特别奇怪的清香味,很特别,袭若随手把一块手帕塞进了他的怀里。 袭若眼中透出斜斜的笑意,她推开景亦宸:“王爷请自便。” 景亦宸看着此时怪异的袭若,她是怎么了?是在引诱自己吗?他顾不得多想,他不知道再呆下去会发生什么。他打开门,见冰儿站在门口,他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冰儿赶快进屋见到一身狼狈的袭若:“小姐,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冰儿想起刚才王爷的脸色,又看看现在的小姐,一时有点窘迫。她可不知道王爷和小姐之间的君子协定啊! “你来的刚好。”袭若慢慢说着,想起刚才的一幕,景亦宸,你敢戏弄我,我会让你尝尝蚀心粉的味道的,想起刚才手帕上的蚀心粉,她狠狠道。 “小姐,小姐……”冰儿看着一脸沉思似乎还有些得意的袭若,不禁喊道。 “对了,冰儿,我不是让你休息去了吗?”袭若回过神来,问道。 冰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说道:“这是在我房间发现的,但是却是小姐的信,我不敢私自打开就拿来了。” 袭若有些奇怪,是谁? 她慢慢打开,细细的读,读着读着,眼睛慢慢的睁大,一旁的冰儿看着袭若的不正常,忙问道:“小姐,是谁啊?” “你的表少爷锦子铭。”袭若慢慢说道。 冰儿脸色红红的,嘟囔道:“小姐,你……”一抬头早已不见了袭若的身影。 袭若一路小跑,打开书房,景亦宸不在里面,她急的满头大汗,脑海里是锦子铭信里最后附带的话:“袭若,有危险就用表哥给你的蚀心散,我已经加重的药的成分,不是以前的只让人浑身发痒,而是一种让人昏迷的毒药,防止坏人欺负你,等着表哥,我说不定会去峥定。” 袭若越想越觉得担心,万一景亦宸在众人面前晕倒……这个锦子铭,真不是什么善类,药效换了不会早说啊! 夜已经深了,袭若找遍了整个景王府仍是没有找到景亦宸,抬起头看见那个很高的楼阁,袭若记得那里,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她一步步走上台阶,上面写着:“流月阁”,很文雅的名字。 到了阁顶,景亦宸果然在那里,只是他单手扶住柱子,身体似乎有些颤抖。 “景亦宸,你没事吧?”袭若试探的问道,他还没有晕倒,是不是锦子铭骗人的啊! 景亦宸转身,衣服内手帕上的毒似乎发作了,脸色真的有些苍白,只是故作镇定:“你来这里做什么?” 袭若看了他一会,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没事。那我走了”袭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慢慢的准备离开。转过头的瞬间,后面传来一声响动,景亦宸单膝跪在了那里,头低垂着。 袭若立刻跑了过去,扶住他,这时才发现他脸上额头全是汗,眼眸低沉着,原来他刚才是硬撑的啊! 景亦宸的头变得浑噩,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小时候的场景,他使劲的摇头,汗越来越多,袭若用袖口帮他擦着汗,景亦宸睁开双眸,抓着袭若的袖口,袭若也有些奇怪的盯着他,下一刻,景亦宸紧紧拥住了袭若,袭若本欲推开,但是他看到了景亦宸眼角似乎流出了泪,他,怎么了? 袭若没有推开他,她似乎能感受到景亦宸此时心里的痛楚,只是……“娘”一声低缓的声音从景亦宸口中吐出,袭若震撼了,他在想他的娘亲,侯夫人不就是他的娘亲吗? 过了很久,连袭若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景亦宸似乎沉沉的睡去了,他头抵在袭若瘦弱的肩膀上,袭若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只是那个梦一定很痛。 天微微亮了,景亦宸慢慢的睁开眼眸,抬起头便见到一张姣好的面容,她怎么靠着柱子睡着了,而自己却是抵着她的肩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轻轻的站起,清晨的凉意很足,显然很冷,袭若只是紧紧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 咳咳,景亦宸故作腔调惊醒了袭若。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还未睁眼,便听到景亦宸的责问。 袭若揉揉眼睛,肩膀也是很痛,她径直走到景亦宸面前,景亦宸不解的看着她,只见她从景亦宸的怀里拿出那个手帕,道:“昨晚就该拿出来的,不过显然已经过了药效。” 正欲丢开,手腕却被景亦宸抓住了:“你用蚀心散,对付我!”景亦宸不解的看向袭若,这个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何时得罪你了。” 袭若也有些好奇,这不是那个臭表哥的独门秘方吗?他怎会知道叫“蚀心散”,她看着景亦宸皱在一起的俊脸:“你没有得罪我,只是破坏了我们的君子协定,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你偷看了我洗澡,还……”关于那个轻轻的吻,她也说不清该怪谁,似乎是自己不小心吻他的。 “还有你偷吻我。”景亦宸嘴边轻轻的笑了,大言不惭道。 袭若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样的人还真是奇怪,有时候冷的像块冰,有时候却是这么捉弄人,只是看他昨晚不安的样子,他的心里似乎有很多说不出来的东西。 第二十七章 身世 景亦宸见袭若一直看着她,不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你怎么会有蚀心散?不对,如果是蚀心散的话我不会闻不出来的。(.)” 袭若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袭若的手帕上本就有兰花的香气,和蚀心散的味道极为相似,甚至盖过那个味道,能闻到才怪。 袭若回过身来:“你娘不是侯夫人吗?”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从袭若的口中传出来,只是景亦宸却被震撼了,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发白,只是很快便消失了:“我的事无须你来管,你只要做好你的王妃便可。”景亦宸从“流月阁”用轻功飞身下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袭若看出了景亦宸的逃避,他是有故事的,把自己藏得那么深,所以才是冷漠的吧,只是她还没回答他,那个蚀心散是表哥给她的。只是袭若当时并不知道蚀心散只有夜门才有。 夜色的林间,一个黑影单膝跪地,对面是个满身桃花绣图的锦衣人。 “启禀殿下,景王府没有任何动静。”那个黑衣人颔首道。 锦衣人没有回头,只是问道:“景王爷和王妃如何?” 那个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问,只是也是如实回答:“关系似乎很好,昨晚二人在景府的阁楼上赏月一整晚。” 锦衣人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很诡异,那个女子,那个轻舞飞扬的女子,那个叫明袭若的女子还真是不简单,二皇子峥寒为了她险些抗旨,而现在这么快就让景亦宸爱上了她,很好,景亦宸,那个锦衣人朗声的笑了,他终于找到了景亦宸的弱点,只要他在乎,他便能让他身败名裂。不过说来也怪,他为了找到景亦宸的弱点,可谓煞费苦心,却没想到,最后他的弱点也没什么特别,女人?想到这,他想起怀中的一块手帕,拿出来,在月光下,淡蓝色的绣着兰花的图案看起来漂亮极了。 “小心盯着木启国的木临王子。”他轻轻的摆了摆手,那个黑衣人很快消失了 风吹过林间发出簌簌的声响,锦衣人回过头来,不是别人,正是四皇子峥析,他用手指狠狠的在一旁的树上刻了一个“景”、“寒”,然后不自觉地笑了,“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景亦宸,想到他,峥析总是觉得他是幸运的吧!他比谁都清楚景亦宸真正的身份,他才不是什么景侯景子墨的儿子,他是,想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也许该叫他峥宸,大峥王朝天子对外宣称已逝三皇子峥宸。三皇子活着这个秘密,他在十几年前便已经知道。那一年的雪下得很大,他和三皇子峥宸同岁,他虽然是皇后之子,却并未得到更多的宠爱,他儿时的玩伴,只有峥宸,那个和他同岁,然妃的儿子。 峥析记得那年雪天,父皇带着然妃和峥宸一同去山上的别院因为这个季节狩猎特别有意思,他记得父皇很喜欢峥宸的生母,然妃,那个比母后美丽的女人,那时的自己也和峥宸一起去了别院。 皇上独自狩猎去了,由于天气过冷,然妃和两位皇子都没有去,只是在别院呆着,午后,雪仍旧下着,峥析推开门出去,便见到一小一大两个人在堆雪人,一个是然妃,一个是峥宸,然妃时不时的把峥宸耳朵小手放在嘴边呵气,眼底有说不出的爱意,峥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的母后从未这样对自己,没有给过他任何的亲近。 他羡慕的看着这一切,他慢慢的走近他们想要一起玩,只是他停住了,躲在了假山后,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别院围墙上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他们很快杀掉了别院内为数不多的侍卫,峥析从未见过杀人,他的小手发抖,却不敢声张,为首的黑衣人慢慢接近然妃,然妃紧紧的抱着峥宸,紧紧的,慢慢的后退着,只是只有那么一瞬间,当刺眼的红充斥着两位皇子的眼睛时,那个黑衣人的剑已经狠狠的刺向了然妃,他到现在都记的当时的峥宸无助的眼神,可是他没有过去,他不敢过去。 然妃忍着痛,反抱着峥宸,峥宸的眼里满是泪水,却没有哭出声音,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求求你,他还是个孩子,杀我一个还不够吗?”那时的然妃声声乞求着。 躲在一处的峥寒听得一清二楚,只是那个黑衣人没有说话,拔出了剑,然妃摔倒在地上,殷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雪,泪水从她的眼角流出,就那么生生的闭上了双眼。 “母妃。”峥宸愤怒的冲向了那个黑衣人,小小年纪的他只有太傅教的一点点三脚猫功夫,很快便被那个黑衣人擒住了,峥宸看着自己的母妃,泪水一滴滴流了下来,这时一把匕首放在了峥宸的脖颈上,峥析知道那个黑衣人要斩草除根。 峥析有一瞬间的快意,在骨子里,他是痛恨着峥宸,嫉妒者他,他有那么爱他的母妃,那么在意他的父皇,峥宸所拥有的一切他都没有,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小小年纪的他怎么会如此想。 就差那么一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拦腰抱走了峥宸,一切都来得太快,那个黑衣人也愣住了,也随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追了出去。 峥析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当皇帝回来看到这一切时,他也趁乱逃开了,只是他在雪堆旁捡到一个东西,那是黑衣人掉落的,浸在雪里,很深很深,而那个腰牌,上面刻着“浮萍”。 他忽然想起那个身影,没错,那是浮萍,皇后的贴身宫女,他是见过的,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她居然会武功,所有的一切他没有告诉峥中天,他把她埋在了心里。第二日,他的父皇颁旨昭告天下:然妃与三皇子峥宸同时遇刺,双双身亡,父皇悲痛,而母后眼底的笑意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峥宸不是被救走了吗? 第二十八章 峥析的命运 “宸儿的意思是明彻与木启国勾结,……”景子墨眼神中充满愤怒,随手丢弃了手中的茶杯,:“堂堂左相居然容忍儿子如此,明忠朝他颜面何存。”景子墨知道和明忠朝同朝为官多年,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为人。 “爹,明忠朝早已不干政务,宰相之名只是个空壳,对于此事,他不见得知道。” “那这个明彻也太大胆了。”景子墨道。 景亦宸反倒是轻轻笑了:“如若单凭他,木启国可不会与之合作,他的分量不够大。” 景子墨重新沏了一杯茶:“那么四皇子峥析可就脱不了干系喽!”看似玩笑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景亦宸却是皱了皱眉,峥析,明彻,是不是自己低估了他们。 “宸儿,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明忠朝也作出了违逆之事,那么你又该如何面对袭若?” “爹觉得她对我重要吗?”景亦宸说道。 景子墨看着面前的景亦宸,忽然有些后悔当初是不是该把他带回来,卷进这样一场纷争中,可是,有些事情,他做不得主,他是皇子,就该认祖归宗的。 从书房出来,在回廊处遇到袭若,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先笑了,而且似乎笑得很不一样。 “你没事吧?”袭若看着这张笑脸,不过他笑起来好看极了。 景亦宸微愣了下,摇了摇头:“我没事。” “笑得那么不正常,该不会遇到欲哭无泪的事了吧!”袭若说完,便走开了,对于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虽然不怎么讨厌,却也是喜欢不起来的。 从他身边走过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袭若,陪我坐坐。”一句低沉的声音传来,袭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有意识的抽出自己的手腕。 袭若随他身后来至一个亭边,他轻轻的坐下,手中多了支箫,还有那个牵扯他们的那个扇形玉坠,景亦宸低低的吹着,袭若看着他闭上眼睛的样子,很久很久。 袭若想起他的笑,想起那晚他昏迷时低喃的话,不禁开始想,也许他和自己一样,伪装着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自己,他该是个好人,从那天在大殿上开始她便知道,那一天,他了解自己的无助和不堪,他了解,所以他选择了陪她在峥寒和众人面前演那场戏。 那句“好好活着”不时在耳边回荡,她感激他,但他不懂为何最后却偏偏娶了她,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悔婚,也许景亦宸说的没错,她嫁给他,虽不太甘愿,却生活平淡,比在明府随心,他给了她心里的平静,只是这一切让她不安,因为她还不起他的给予。 一曲毕,袭若回过身来,走至他身边:“跟我来。” 袭若提气飞到了对面的屋顶,景亦宸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向那边飞去,也随后跟了去。 只见袭若轻轻的躺在屋顶上,傍晚的晚霞映在袭若的脸上,红彤彤的,毋庸置疑,景亦宸看呆了。 “陪我看星辰。”袭若闭上双眼轻轻的说道。 “怎么会有人闭上眼睛看星星啊,再说现在似乎有些早吧!”景亦宸坐到她身边。 “我们等。” “等?” “对,星辰会出现的,我们等着。”袭若扭头看着镜亦宸,脸上有些期待。 “好,我们等。”景亦宸也随着仰倒。 两个身影,一个白色,一个锦黄,俨然一对璧人,而这样的场景,一个人却远远地看着,那是景子墨,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看向天空,轻轻道:“然儿,或许这个女子可以改变宸儿,或许真的没有必要利用她。” 景亦宸和袭若静静的等在那,以至于冰儿晚饭时也找不到王爷,侯爷夫人也是着急,当景子墨指给她看时,也咯咯的笑了,更是拉着景子墨要效仿他们浪漫一下,却被景子墨婉言拒绝,这把老骨头,还是别去丢人现眼的好。 黑夜终是降临了,“景亦宸,我们等到了。”袭若扭头看他。 “嗯”景亦宸看着这些星星,不禁想起什么:“娘亲也曾这样指给我看。” 很小很小的声音,袭若却听到了,他是很想念他的娘亲吗?如果侯爷夫人不是他的娘亲,那么又会是谁? “你很想你娘吗?我猜侯夫人不是你的亲娘。”袭若试探的小声问着。 本来是很好的气氛,就因为这样一句话,景亦宸厉声道:“你似乎管的太多了?” “我也是好奇,夫人对你这么好,怎么会不是你亲娘呢?”要不是景亦宸那晚的话,袭若还真看不出来,不过从景亦宸对那个扇坠的那么在意来看,他的娘亲应该不在他身边。 景亦宸好看的眸子此时却瞪着胡思乱想的袭若:“以后替我多叫侯爷夫人几声“娘”便是” 袭若这次没有说话,这个家伙变脸变得真快,只是静静的看着漫天的繁星,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冷清的娘,也许无论待自己如何,娘终归是娘,袭若想了很多很多,过了很久见旁边的景亦宸并不吱声,扭头看去,他闭上双眼,有很低沉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这么些天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是真的累了吧! 袭若靠近他,他睫毛很长,遮下来像两个小扇子,袭若轻轻的笑了,哪有男子有这样的眼睫。 想起他的那句“以后多替我叫侯爷夫人几声娘便是”袭若轻轻的道:“景亦宸,我们怎么会有以后呢?”这个男子也许很好,只是爱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峥寒,已经让她筋疲力尽的。 不知不觉袭若也睡着了,梦中有人轻轻的抱起她回到房间,替她盖好了被子。 第二十九章 看星辰 “宸儿的意思是明彻与木启国勾结,……”景子墨眼神中充满愤怒,随手丢弃了手中的茶杯,:“堂堂左相居然容忍儿子如此,明忠朝他颜面何存。”景子墨知道和明忠朝同朝为官多年,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为人。 “爹,明忠朝早已不干政务,宰相之名只是个空壳,对于此事,他不见得知道。” “那这个明彻也太大胆了。”景子墨道。 景亦宸反倒是轻轻笑了:“如若单凭他,木启国可不会与之合作,他的分量不够大。” 景子墨重新沏了一杯茶:“那么四皇子峥析可就脱不了干系喽!”看似玩笑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景亦宸却是皱了皱眉,峥析,明彻,是不是自己低估了他们。 “宸儿,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明忠朝也作出了违逆之事,那么你又该如何面对袭若?” “爹觉得她对我重要吗?”景亦宸说道。 景子墨看着面前的景亦宸,忽然有些后悔当初是不是该把他带回来,卷进这样一场纷争中,可是,有些事情,他做不得主,他是皇子,就该认祖归宗的。[] 从书房出来,在回廊处遇到袭若,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先笑了,而且似乎笑得很不一样。 “你没事吧?”袭若看着这张笑脸,不过他笑起来好看极了。 景亦宸微愣了下,摇了摇头:“我没事。” “笑得那么不正常,该不会遇到欲哭无泪的事了吧!”袭若说完,便走开了,对于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虽然不怎么讨厌,却也是喜欢不起来的。 从他身边走过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袭若,陪我坐坐。”一句低沉的声音传来,袭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有意识的抽出自己的手腕。 袭若随他身后来至一个亭边,他轻轻的坐下,手中多了支箫,还有那个牵扯他们的那个扇形玉坠,景亦宸低低的吹着,袭若看着他闭上眼睛的样子,很久很久。 袭若想起他的笑,想起那晚他昏迷时低喃的话,不禁开始想,也许他和自己一样,伪装着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自己,他该是个好人,从那天在大殿上开始她便知道,那一天,他了解自己的无助和不堪,他了解,所以他选择了陪她在峥寒和众人面前演那场戏。 那句“好好活着”不时在耳边回荡,她感激他,但他不懂为何最后却偏偏娶了她,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悔婚,也许景亦宸说的没错,她嫁给他,虽不太甘愿,却生活平淡,比在明府随心,他给了她心里的平静,只是这一切让她不安,因为她还不起他的给予。 一曲毕,袭若回过身来,走至他身边:“跟我来。” 袭若提气飞到了对面的屋顶,景亦宸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向那边飞去,也随后跟了去。 只见袭若轻轻的躺在屋顶上,傍晚的晚霞映在袭若的脸上,红彤彤的,毋庸置疑,景亦宸看呆了。 “陪我看星辰。”袭若闭上双眼轻轻的说道。 “怎么会有人闭上眼睛看星星啊,再说现在似乎有些早吧!”景亦宸坐到她身边。 “我们等。” “等?” “对,星辰会出现的,我们等着。”袭若扭头看着镜亦宸,脸上有些期待。 “好,我们等。”景亦宸也随着仰倒。 两个身影,一个白色,一个锦黄,俨然一对璧人,而这样的场景,一个人却远远地看着,那是景子墨,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看向天空,轻轻道:“然儿,或许这个女子可以改变宸儿,或许真的没有必要利用她。” 景亦宸和袭若静静的等在那,以至于冰儿晚饭时也找不到王爷,侯爷夫人也是着急,当景子墨指给她看时,也咯咯的笑了,更是拉着景子墨要效仿他们浪漫一下,却被景子墨婉言拒绝,这把老骨头,还是别去丢人现眼的好。 黑夜终是降临了,“景亦宸,我们等到了。”袭若扭头看他。 “嗯”景亦宸看着这些星星,不禁想起什么:“娘亲也曾这样指给我看。” 很小很小的声音,袭若却听到了,他是很想念他的娘亲吗?如果侯爷夫人不是他的娘亲,那么又会是谁? “你很想你娘吗?我猜侯夫人不是你的亲娘。”袭若试探的小声问着。 本来是很好的气氛,就因为这样一句话,景亦宸厉声道:“你似乎管的太多了?” “我也是好奇,夫人对你这么好,怎么会不是你亲娘呢?”要不是景亦宸那晚的话,袭若还真看不出来,不过从景亦宸对那个扇坠的那么在意来看,他的娘亲应该不在他身边。 景亦宸好看的眸子此时却瞪着胡思乱想的袭若:“以后替我多叫侯爷夫人几声“娘”便是” 袭若这次没有说话,这个家伙变脸变得真快,只是静静的看着漫天的繁星,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冷清的娘,也许无论待自己如何,娘终归是娘,袭若想了很多很多,过了很久见旁边的景亦宸并不吱声,扭头看去,他闭上双眼,有很低沉的呼吸声,似乎是睡着了,这么些天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是真的累了吧! 袭若靠近他,他睫毛很长,遮下来像两个小扇子,袭若轻轻的笑了,哪有男子有这样的眼睫。 想起他的那句“以后多替我叫侯爷夫人几声娘便是”袭若轻轻的道:“景亦宸,我们怎么会有以后呢?”这个男子也许很好,只是爱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峥寒,已经让她筋疲力尽的。 不知不觉袭若也睡着了,梦中有人轻轻的抱起她回到房间,替她盖好了被子。 第三十章 木临的藏匿 “夜玄”景亦宸放下袭若便来到了夜玄经常等他的那个园中。 “主上,你和王妃倒是挺浪漫的。”夜玄看着景亦宸的脸色试探性的说道,他可是早就看到了这对璧人。 “如何了?”景亦宸直奔主题。 “木临那个王子现在正在清玉楼逍遥呢,日子过得很好,木临和明彻往来密切,而且明彻欲购买清玉楼,只是……”说到这,夜玄哈哈笑了起来,只是看到景亦宸脸色变得不好时,忙接着道:“夜黄不卖,那地方我前些天去过,见到了他独有的标志,没想到他产业发展的那么快,不愧是夜门得“钱使”。” “我也去过。”景亦宸不慌不忙道。 “夜黄明天便到了,这次来他可是来探亲的。” “探亲?”景亦宸问道。 “对了,你的王妃是他的妹妹,可是这样一来他可就成了主上的哥哥了。”夜玄似乎有些看好戏的样子,但还是在景亦宸愤怒前溜走了,每次都是溜真是狼狈啊! 景亦宸忽然想起袭若以前是在峥定的外公家里,也曾想起夜黄曾带话给他,望他善待袭若,原来是这样,这次他倒是疏忽了,在娶她之前居然没有彻底调查她,想到这里,景亦宸使劲的摇摇头,每次只要跟她有关吗,他便失了理智。不过,他要光明正大的去清玉楼。 城外的清玉楼歌舞升平,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奢华,一间阁楼内,一个长相俊逸的年轻人此刻左拥右抱,屋内的琴瑟声不断,而从外面看来,这间房间是破旧的,与这间青楼格格不入的,而只有进去之后才是别有洞天的,而这些女子也是蒙上眼睛进去的,木临王子好色,这是明彻和峥析共知的。 明彻面窗而立,对于这一切,他是不屑的,他不屑于酒色,要不是为了四皇子,他不会呆在这里,面对这样一个家伙的。 “木临王子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明彻看着纵情声色的木临道。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只要本王在这里你们便有机会不是吗?”木临看着明彻,眼睛里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认真。 “我们要的是你的协助,只要你肯出面,木启国才会与我们结盟。” 木临挥手遣散了那些个曼妙的女子,独饮了一小口酒:“本王不信任你们。” “那当初为何会同意那次“劫持””明彻也觉的这样的人有些奇怪,他不是同意才会呆在这里的吗。 “因为本王爱赌,我赌你们会成功却并不一定要相信你们,就如同我喜欢美女,却并不一定要爱他们一样,你可懂?”木临悠悠道。 明彻走至门口,回头道:“如若你在不向木启国发信,等不到你国来使,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揭开。” 木临只是轻轻的笑了,看着明彻离去的背影,他很清楚四皇子的动机,与木启结盟,借机挑起事端,这样一来,二皇子峥寒必会因他的妻子清柔而受到牵连,即使最后等到澄清,那么皇帝对他的信任必定大大折扣,而那个太子就更不必放在眼里。木临对此并没有反对,只是到现在他也没想到这样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次日清晨,当袭若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房间里,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自己睡沉了被景亦宸抱进来的。 软榻上的床铺似乎未动,他一夜没回吗?袭若不禁苦笑,他还真是个有秘密的人,外公说,一般有故事的人笑起来都会有些苦涩,他却是如此,从见他第一眼开始,袭若便觉得他的眼眸深沉,只是袭若看不穿。 “怎么?还在想我娘亲是否是真的娘亲,无论你怎么猜想,都不许说出句半句。”大清早便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景亦宸训斥,还真是吓了一跳。 袭若看着景亦宸的脸色不是很好,应该是一夜未睡,不想跟他争论,便转身离开。 “今天随我进宫。”丢下这样一句,便离开了,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怪人。 等到随景亦宸进宫,袭若方知道这次居然是皇帝的寿宴,可是这个家伙怎么不早说,她穿的很是素气,这是不合宫中规矩的。 “喂,你站住。”看着前面的景亦宸快步的走在御花园中,没有半点要等她的样子,她就有些生气。 景亦宸转身,面色冷漠,等待着她看她说什么。 “我方才听说今天是皇上寿宴,你为何不早说,我穿成如此,合规矩吗?”袭若看着自己的一身素白。 景亦宸也仔细打量着袭若,她穿这样的衣服总是很好看,只是话说出来,却成了:“如此就好,装扮的再好也无人注意。” 袭若努努嘴,他说没事应该不会惹得那个皇后不高兴吧!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袭若的脚步便不想挪动。 景亦宸又走了几步感觉后面没有人跟来,回头看着愣怔的袭若,一脸的怒意。 袭若也赶快跟了上去,袭若发现在景府还好,只要一进宫,景亦宸的脸总是紧绷着,似乎跟这个皇宫有深仇大恨似的。走到大殿门口,景亦宸停了下来,等袭若也到时,牵着袭若的手便走了进去,简单的行礼,便拉着袭若在一旁坐下了。 等袭若抬眼看时,才发现,该到的人都早已经到了,上位坐着的是皇帝和那个明媚的皇后,其他妃子一个也没有,左边坐着的是太子峥阳,他的一侧坐着一个极为美艳的女子,应该是太子的姬妾,不过上次到是没见过。 峥寒和晴柔公主也在左边,只是袭若并没有去看他们,她也没那个勇气,只是有一个戏谑的眼光总在看着自己,抬头便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四皇子,似乎总是那个样子 第三十一章 皇上大怒 这应该是家宴吧!可是怎么会把景亦宸也请来,他又不是皇子。(.好看的小说) 皇上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袭若的思索,“今日是朕的寿宴,也是家宴,由于朕与景侯交厚,所以特意也请了景王爷前来给朕祝寿,大家无须拘礼。” 景亦宸并没有按照宫中的规矩谢恩,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眼睛盯着面前的酒杯。 皇后等皇上说完,便笑道:“皇上,臣妾听说太子给你准备了份礼物,臣妾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皇上点点头,表示默许,峥阳便从席间出来,吩咐外间的奴才抬了一件什么东西出来,等峥阳亲手把绸布打开时,袭若才看清,是一条金黄色的龙,栩栩如生的样子。 皇上也不禁站起身来,走近那条象征皇权的龙,他低头慢慢看着,只见抬龙的那个架子上,似乎还留有些黄屑。 皇上慢慢走近太子,太子跪下:“祝父皇万寿无疆。” “万寿无疆?哈哈,有你这样的太子朕又岂会万寿无疆?”说完,一脚便踹倒了太子,太子不知何故,忙重新跪下。(.无弹窗广告) 皇上大手一挥,“给朕砸了。” 手下的奴才看到这样的阵势,一时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是好?皇上见无人听命,用尽浑身力气,在皇后惊诧的目光中把那条金色的龙砸向地面。 一声巨大的声响,龙被摔成了几节,不过断裂处却是朱红色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特别的味道。 袭若知道那是一种兰花的气息,“那是什么?怎么会有兰花的味道?”袭若小声的问道。 “红兰石。”景亦宸面色凝重,但还是满足了袭若的好奇心。 “太子,你可是给朕带了份好礼物啊!哈哈哈……”说完,不顾皇后的劝说,便命令侍卫军把太子圈禁起来。 皇上一怒而去,此时大殿内的皇后一步步向四皇子走了过去,“啪”,又是这样的场景,皇后狠狠的打在了峥析的脸上。 “是你给他的红兰石,对不对?你明明知道那是贡品,你明明知道劫贡品是犯了皇上大忌,你还要送于他。”皇后怒气冲冲的质问四皇子。 袭若看的清楚,四皇子还是那副戏谑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悲伤:“与孩儿无关。(.好看的小说)” “你敢说与你无关?太子他连红兰石是什么他都不知道。”皇后对于四皇子的话一点都不相信,她信得只是这个人哄骗太子送这份大礼给皇帝。 看皇后怒气冲冲的样子,袭若欲起身却被景亦宸拉下了,她知道或许是自己不该多管闲事的。 “母后,不关四皇子的事,是太子他花重金从巧匠手中买的,这个是我亲眼看到的。”那个一言不发的女子此时说了话,她应该是太子的女人,此时却在为四皇子说话。 皇后慢慢的逼近那个女子,但是那个女子却没有丝毫退缩,皇后道:“本宫倒是忘了你,要不是太子保着你,本宫早就把你这来路不明的女子给废了,你这样一说,本宫不难怀疑,你是不是也是四皇子府的,嗯?” 那个女子立即跪了下去,使劲的摇摇头。 而这时,一旁的景亦宸也站起身:“皇后娘娘,此事是您的家事,臣就告辞了。” 得到皇后的默许后,景亦宸牵着袭若便走了出来,袭若还一边回头看着。临走时,听到清柔公主劝说的声音,而峥寒也是一言不发。 “看什么?还闲不够乱吗?”景亦宸放开了袭若的手,长出了一口气,这就是皇宫,娘亲曾经千方百计护着自己的地方,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在皇宫中生存并不是件易事。 “你不仅面色冷漠,心肠也冷漠,你没看到皇后在对自己的亲儿子步步紧逼吗?就这么走了。”袭若看着景亦宸一脸的事不关己,生气道。 景亦宸没有回答袭若的话,只是一句:“回家。” 袭若知道是自己管太多了,她实在不明白这个皇后怎么那么厚此薄彼,想到这里,她长长的叹口气,便快步跟上了景亦宸。 景亦宸又重新牵起她的手,袭若也似乎习惯了,景亦宸发现袭若的手冰凉,这个丫头一紧张手就冰凉,她自己的事情都已经一团糟了,还有闲情管别人,还是与她完全不相干的人。 一路上,袭若任由景亦宸拉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到了景府门口,景亦宸停下脚步,“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太子或许并不是无知,四皇子或许也并不是无辜,有些事看不明白就算了。” 袭若知道这个人说这话是宽慰自己,但她还是没领什么情,甩下景亦宸,自己走了进去。到了晚上,景亦宸还是睡在外间,两人无话。第二日清晨,袭若起床时,景亦宸已经早已没了踪影,袭若打开窗,时辰尚早,景府也只有几个仆人在打扫而已,一会儿院中就只剩下了袭若一人,她倚窗而立,呆呆的发愣,一个脑袋便迸了出来。 “啊”两声大叫,一个男的声音,一个女的声音。 袭若被吓了一跳,随手便向那个脑袋打去,那个人也是痛的大叫,继而袭若便笑了起来。 “活该,不过你怎么过来了?”袭若看着窗外那个一身宝蓝锦衣正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的锦子铭道。 来人正是南止城第一锦阁的大少爷锦子铭,他本欲吓小丫头一跳,却不料被他打到脑袋。 “袭若,你下手够狠的,才几月不见,越发好看了。”锦子铭又开始贫嘴了。 袭若看着他的眼神诡异,不禁又想,他该不会又惹事了才被外公赶出南止了吧:“表哥,你是怎么进来的?前门?后门?还是根本没走门。” “走正门太麻烦,就跳墙了。”说完看到袭若一脸的鄙夷。 第三十二章 初到清玉楼 “袭若,你呆在这也太过无聊了,收拾一下,表哥今晚带你去个地方。” “去什么地方,干什么?”袭若总觉得这个锦子铭肯定没有好事。 “清玉楼,带你去看戏。”说完没等袭若回答便溜走了。临走时一脸得意,他倒要看看他伟大的主上如若见到他的王妃出现在青楼会是何种表情 ,不过正事他可是不会忘的。不就是找木临的藏身之所吗?除了那个“破屋”,没地方可藏,只是太便宜那个木临了,秘密打造的阁室,自己还没住过呢! 景亦宸远远看见一人从袭若的院中用轻功跳了出去,看那身影便知道是夜黄,嘴角轻抿,向袭若走来。 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见到景亦宸袭若反倒觉得别扭起来,也未曾与他说上几句话。早上之后,景亦宸便又出去了,袭若也只是一整天和冰儿在府中兜兜转转,又去和景侯夫人聊天,她喜欢这样的夫人,喜欢看她每次说到景亦宸时脸上开心的表情,听她讲着景亦宸的点滴,景侯夫人并不知道袭若已知景亦宸并非她亲生,这样一位夫人,对于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也是尽心了。 “娘,你说景王爷以前在山上跟谁学武?”景侯夫人早先提起过,景亦宸十几岁才从山上回家,她也只是一年中探望几回罢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是知道他右手只有四个指头,嗜酒如命,待人却是极好的,与侯爷关系很好,像兄弟一般。” 袭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也不清楚自己打听那么多事做什么,她很早之前便已经想好了,等到过了这一时期,当所有人都淡忘了这门婚事时,她便找机会离开,她不能因为自己贪图安静的生活而一直呆在景亦宸的庇护之下,毕竟他们之间什么都不会有。 早早吃完晚饭,冰儿便被袭若打发了去陪景夫人聊天,自己巴巴的的等着表哥锦子铭,今夜无风,静的让人放松、惬意。 一个东西砸在了袭若的脑袋上,袭若皱了皱眉,恼怒的看着面前的锦子铭。 “你不懂怜香惜玉的吗?”袭若狠狠道。 锦子铭一脸神秘:“自己的武艺差,这点都躲不过去,对了,赶紧换上,时辰不早了。” 袭若打开包袱,是一身男装,问道:“哪里来的?” “喂,丫头,咱家是干嘛的,开锦阁的还怕没衣服。”锦子铭又开始得意了。 袭若知道表哥的意思,着男装的话方便,以前在南止表哥也曾这样带袭若溜出去玩。 衣服果然很合身,换好后,景子铭便拉着袭若还是从墙越了出去。 墙外的一个马车早就等在了那里,袭若不禁斜眼看向锦子铭:“表哥,我怎么觉得你图谋不轨呢?” “呵呵,没有。”景子铭心里有些虚,他此行除了要看看景亦宸的意外表情外,也想让袭若看清景亦宸的为人,袭若这个人从小便是倔强,他也是知道的,至于景亦宸,从几年前加入夜门开始他便知道,此人并非凡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也算是个好人。 袭若怀疑的看了锦子铭一眼,便上了马车,马车经过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峥定外的一个小城,马车停在了一座楼门口。 掀开车帘,面前是个三层高的酒楼,只是越看越觉得奇怪,只见几个浓妆大抹的姑娘不时朝这里抛媚眼,袭若猛的回头,对着锦子铭胳膊狠掐了下。 “锦子铭,你真是死性不改啊!”说完就要让马车掉头走人。 “袭若,你要太小看我了,我要进青楼,干嘛非大老远的跑到峥定啊!”锦子铭忙解释道。 “因为在南止,你不敢,有外公盯着呢!”袭若蹬着眼睛。 “相信我一次,我是带你来看戏的,还没开始呢!” “不去。” 袭若正准备下车自行雇车回去,后面的声音又传来:“你那位王爷相公也在这里。” 袭若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一脸神秘的锦子铭,她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着,只是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锦子铭,你敢骗我的话,输我一千两”鬼使神差的转身向清玉楼走去,她也说不清,只是想进去看看。 锦子铭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也随着跟了去。这丫头都当了王妃,还是缺钱吗? 刚踏进楼里,一股香气袭来,一位年纪稍长打扮花俏的妇人,手摇一把花扇,向袭若走来。 “呦,小公子,还真是俊秀。”伸手欲拉袭若,袭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锦子铭上前一步,挡在了袭若面前。 “掌柜的,没看到我吗?” “这还有位公子呢,奴家有眼无珠。只是……”低头便看到了锦子铭故意露出的玉牌,忙颔首,没有说话。 不一会,三人便到了一个安静的厢房。 “不知锦少驾临,望见谅。”那妇人毕恭毕敬道。 “无碍,本少爷的商户遍布大峥,认识我的却是极少的。”锦子铭说道,袭若只是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明府的大少爷可是常客?”锦子铭问道。 “是,这些日子总来,但是并不找姑娘,他本欲买下这个地方,但是您来信说不许,所以他花重金租下了锦少的那间隐室。” “这我知道,是我下令租给他的,本以为价格合理,就……”说到这里,锦子铭停住了,眼睛直盯着那个妇人:“明府的人怎么知道这间隐室的”他可是保密的啊! “这我也不清楚,他来时我本欲隐瞒,但是他却找到了那间隐室。” 袭若越听越糊涂,关明府什么事,关明彻什么事,可是现在又不方便问,只好作罢。 第三十三章 各怀心事 夜色渐渐浓了,袭若在房间走来走去,心里一直在想,景亦宸会来吗?只是下一瞬,透过隔窗向外看去,只见一袭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正是景亦宸。 袭若走到锦子铭面前,看着锦子铭悠闲的喝着茶,一脚便跺在了他的脚上。 “啊”锦子铭忙站起,问道。 “告诉我,你们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怎么他真的回来。” “来找美女呗!” “啊”袭若又是一脚,这次跺在另一只脚上,锦子铭看着袭若生气的小脸,便实话道:“今夜确实是有事情的。” “还有,这家青楼怎么会是你开的?外公又如何会同意。”袭若想起那个花大娘毕恭毕敬的样子,问道。 “锦家是开锦阁的,锦绸生意,但是我作为特殊的身份,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相公是……那个,我是夜门的钱使夜黄,当然可以开店其他店了。” “夜门不是听说是一个神秘组织吗?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关系?”袭若似乎很鄙夷锦子铭似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夜黄。”锦子铭很认真道,突然觉得不对,“什么叫做我这种人?” “我不信,再说夜门的夜使都是深藏不漏的,哪像你一样乱嚷嚷。” 锦子铭慢慢站起,叹口气:“我是破例告诉你的,再说你早晚要知道,你相公……” 听到锦子铭不说话了,袭若回头看他,只见他一直盯着窗外,袭若也忙起身看去,只见景子宸正在大厅,很多美女围着,也是,这么俊逸的人,难怪,只是不知为何,袭若心里有个地方不舒服极了。[.超多好看小说] 景亦宸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大步走向他们所在的地方,只是进来的瞬间,抬头看到一身男装的袭若,先是有一丝惊讶,既而眉头紧皱,眼神凌厉的看向窗边的锦子铭,只见那小子此时眼神却向别处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袭若先开口道:“我说你最近忙什么呢,原来是这里。”袭若明明知道景亦宸不是那样的人,来这里肯定有事情,但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景亦宸此时却轻笑了声,她这是吃醋了,他扭头看向锦子铭,他倒是识相,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怎么?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景亦宸挨着桌子坐下,拿着桌上的茶杯便喝了起来。 袭若的表情有一丝好笑:“那个,那个杯子是我表哥刚用过的。” 景亦宸忙放下杯子,还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心里却把那个夜黄骂了千遍,自己居然用他的杯子。 袭若看着他装镇定的样子,不觉笑出了声,她的笑很能笑到景亦宸的内心,他心里某个地方总期待着能时常见到她的笑。 “景亦宸。” “嗯”仍旧是不多话的样子。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袭若总觉得今天很不寻常。 “抓人。” “抓人?你们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不是明摆着让人先溜吗?”袭若想着。 景亦宸轻轻的点了点头,避免这次争端的最好办法不是抓住木临,而是让他离开,自行回木启国,至于明彻和峥析,他们这次也侥幸会躲过去。 “你们要逼谁走?” “木启国的木临王子,也就是当今二皇子妃清柔公主的哥哥。” 提到峥寒,袭若不再吱声了,只是这样的表情,景亦宸放在了心里,在她心里,峥寒真的是难以替代的吗?正想着,门被推开了,两个人进来了。由于这间厢房也是极为偏僻的,再加上花大娘照应,所以没有人会特别注意这里。 “夜玄,夜黄。”景亦宸一脸的严肃。 “属下在。”两人单膝跪在了景亦宸面前,这是袭若难得一次看到表哥认真的样子,还有那个夜玄,她也觉得见过似的,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要不是夜玄那次戏弄,就不会遇到景亦宸了。 “夜玄密切注意着那间隐室的一举一动,不得擅自离开。” “夜玄领命。”嗖的一声便不见了人影。 “夜黄,你的任务是保护本王得王妃,你擅自领了她来,这罪也是不轻的。”锦子铭只能领命。 “我不用保护,你们做你们的便是。”袭若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 “本王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景亦宸说罢,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回头看到表哥一脸的沮丧,只听他嘀咕道:“本来想要戏弄主上的,结果自讨苦吃,再说按辈分也算是主上的表哥,对我也不客气点。” 袭若凑近锦子铭:“哎,景亦宸是不是也和夜门有关系啊,你们怎么那么听他的啊?” 锦子铭无奈道:“有大关系,他可是夜门门主。” 袭若虽有些吃惊,倒也并不例外,景亦宸是什么样的人,袭若她从来都不知道,不过刚才的那个什么“夜玄”,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景亦宸走至二楼,意料之中的见到一身锦白长衫的明彻,明彻上前行礼:“参见王爷。” “世子何必如此客气?”景亦宸看着面前的明彻,与他相处几年,仍旧看不透他是怎样的人。 “原来景王爷也爱这烟花之地,这么说来,小妹倒显得有些凉薄了。”明彻想起袭若,便开口道。 “世子说笑了,我们同饮几杯,如何?” “世子荣幸。”明彻与景亦宸坐在临窗靠窗的位置,二人心中各有所思,明彻知道景亦宸绝非简单之人。 “明世子,可知木临王子被劫一事?” 明彻没想到景亦宸会如此直接,他轻饮了一杯酒:“景王不是无心朝政的吗?从被封王开始,你似乎对政事并不关心。” “只是此事我必须管。”景亦宸眼里的坚决,让明彻有些震撼。 明彻站起身,倚窗而立,背对景亦宸:“无论你发现了什么,你都没有证据。” 景亦宸也随着他来到窗边,过一会开口道:“你说的对,我没有证据,只是在我看来,这些似乎都是你引本王来的,换句话来说,你的行踪是否太过明显?” 明彻只是有轻微的改色,但是事后笑着说:“景王爷多虑了,是你属下办事得力罢了。” 景亦宸只是猜不透这样的人为何要追随峥析,他的才智一点也不会输给四皇子峥析。 两人就那么站着,在外人看来,他们如同手足般临窗而立,只是各自的心中,都在猜测着对方。 第三十四章 袭若被劫 袭若和锦子铭正在房中呆着,突然门被扣响了,一个声音传来:客官,花大娘遣我送些饭菜给两位。” 锦子铭道:“进来,我正好饿了。” 那小伙计进门之后,把饭菜搁于桌上,眼睛扫了一眼一边的袭若,袭若也觉得别扭,后又想自己一身男装,便又理直气壮起来。 那伙计随后便关门出去了,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怎会在这里,这不是那个在河边帮助黑衣人的那个女子吗? 屋内的锦子铭拿起筷子便要开动,却被袭若拉住了:“表哥,既然这间厢房很少有人知道,花大娘又知道今日有事,为何会如此松懈,自己不送饭菜来,反倒谴一个伙计呢,这饭菜还是不要吃了。” 袭若总觉得那个伙计怪怪的,特别是看她的眼神,好像认识她似的。 锦子铭正欲说话,只见又一个伙计推门进来,挥刀便砍向锦子铭,锦子铭随带袭若闪到一边去,那小伙计见一次未中,反身便逃了出去。 锦子铭匆匆道:“袭若,在这里等我,他手腕处有个标志,我必须弄清楚。”说罢,便追了出去。 刚才袭若也看到了那个伙计手腕上的一个荷花标记,只是匆匆一眼,袭若便记住了,因为那个荷花的花瓣不是粉红,而是涂成了白色,很奇怪的画法。 景亦宸并不知道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动,他伸出手去,抓住了一支飞向明彻的短剑,而陷入沉思的明彻始终没有发现,只是眼神惊愕的看着景亦宸。 “我并不想要你的命,但是有人想。”说罢,飞身从二楼越到楼下大厅,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蒙面黑衣人,个个似乎都不是普通的死士,而原来大厅内的那些达官贵人和浓妆大抹那些女子,早已逃窜,花大娘等人虽然是夜黄的人,但是并不是夜门中人,不会武功,早已经躲了去。大门被关上了,那些黑衣人步步紧逼,联手对付景亦宸,也有向二楼攻向明彻的。 景亦宸眉头紧皱,这些人虽然勉强可以对付,只是他有些疑惑,如果这些人是木临派来的,难道他想鱼死网破吗?这对木启国没有丝毫的好处,来不及多想,黑衣人便持剑刺来,景亦宸迅速转身夺了一个黑衣人的剑,与他们纠缠起来。 这些黑衣人武艺并不低,没有丝毫的懈怠,非要至景亦宸于死地,景亦宸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黑衣人越来越多,是他低估了,并没有带太多夜门的人。 而楼上的明彻也好不到哪里去,肩膀已经负伤了,他随身带的那些侍卫早已成了那些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门被大力的推开了,一对皇宫大内的统军一哄而上,团团围住了黑衣人和景亦宸,所有的弓箭手都对准了那些黑衣人。 眼神凌厉的峥寒一身黑色锦衣,面对如此的状况,倒显得平静,由于怕伤着景王爷,没有人刚射箭,峥寒随手接过一个侍卫的弓箭,对准景亦宸的方向,嘴角轻轻的扯动,便射了过去,只听啊的一声,景亦宸身后的黑衣人应声倒地,箭中胸口,景亦宸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又连发几箭,几人便中箭身亡,那些黑衣人显然看出自己不利,便从窗户越了出去,连楼上围攻明彻的也逃了出去。 景亦宸抬头看着明彻肩上殷红的血迹,他有些想不通,如果明彻和木临是串通的,那么又为何要至明彻于死地,正犹豫间,忽见一个黑衣人挟了一个人从二楼直接跳窗出去,而那个被带走的人,景亦宸看的很清楚,是袭若。 “可恶的夜黄。”景亦宸知道夜黄一定又做其他事情去了,转身便追袭若,一旁的峥寒此时忘了此行的目的,便也追了去,因为他也看的清楚,即使身着男装,他也看的出来,那是袭若,是袭若。 夜黄追踪那个小伙计几里处,只见他停了下来,背对锦子铭,单膝跪地一动不动,锦子铭过去便是一脚,只见那个人歪倒在地,口中吐出黑色液体,锦子铭道:“又是个死士。”他抬起他的手腕,果然见到那个白的荷花,他不只是一次见到,本欲这次查清楚这个标志的,结果还是死无对证。 “坏了,袭若,王爷。”锦子铭赶紧往回赶,再明显不过了,这是调虎离山。 “喂,放我下来。”袭若看不清他的面容。 那个伙计打扮的人绝非普通人,袭若心里清楚,他带着她用轻功飞了很久,却只有轻轻的喘息。 “那可不行,停下来可就被后面的两人追上了,我自己可打不过他们两个啊!”说罢反倒加快了速度。 袭若被点了穴道,身体并不能动,也看不到后面谁在追,只是接着说:“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哈哈,只看到了我的眼睛便认出了吗?我可不信,不过我确实是见过你的。” “在哪里见过?”袭若想用说话来分散他的注意。 “别说话。”那人微怒,抬头便发现景亦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前面。而峥寒也站在另一边,两人把袭若和那个蒙面人围在中间。 袭若看到景亦宸直直的站在前面,心里的某个地方温暖起来,只是听到身后传来的峥寒的声音时,心里却怔了一下。 峥寒说:“你是木临?” 木临随手把面巾丢掉:“我早说遮着也没用,总会被你们识破,只是我有些疑惑,景王为了景王妃着急到可以理解,你又为何如此?” 峥寒看了袭若一眼:“这是本王的职责。” 第三十五章 受伤 木临正准备说话,只听那边景亦宸朗声道:“木临,放了本王的王妃。” “本王有些不舍呢,那日二皇子大婚时,我混在使者中,可看到这位美人的轻舞飞扬,本欲想向皇上讨了去,结果却指给了你,你说本王如何舍得?”木临一副痞痞的样子,原来他早已经到了木启国。 “那我杀了你。”峥寒拿起剑的手发抖。 “二皇子,不要动。”景亦宸反倒是阻止道。 袭若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看出了峥寒眼里的着急,只是这份担忧这个时候却觉得让人压抑,他和她之间,她不知道还会留下些什么? “我们来做个游戏可好,景王,你给本王跪下,本王就考虑放了王妃,如何?”木临看着面前的景亦宸,一副玩味的样子。 “堂堂的木启王子,你不觉得荒唐吗?”袭若听到木临的话,觉得他实在无趣的很。 “王妃,你可不知道想当年我们木启国的大将多少成了他的父亲景子墨的刀下亡魂,我倒想看看,他的儿子是怎样的人。”说完直盯着景亦宸。 “你不会杀我。[.超多好看小说]”袭若知道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邪恶,但并不像滥杀无辜的人。木临立即点了袭若哑穴,在她耳边道:“你很聪明,本王不会杀你,只是看看你的夫君会如何?” 袭若只是死死盯着木临,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怎么样,景王,你可想好了?” 而一旁的峥寒也沉默了,不知道为何,他很想知道,对于袭若,景亦宸又会如何? 景亦宸轻轻的笑了,“恐怕这世上没有人能承受住本王的跪。”说完一剑便向袭若刺去,木临和峥寒同时都愣住了,也就是这一瞬间,袭若随身一转,从木临手中挣脱,一身男装的她转的很美,她转到景亦宸身后,而峥寒回过神来,飞向木临,剑放在了木临的脖子上。 袭若和景亦宸相视而笑,原来在景亦宸接近袭若时,扣出了剑柄上的一粒珠子,打在了袭若的穴道上。景亦宸牵着袭若的一只手,又帮她解开了哑穴。 袭若抬头只见一柄短剑从远处射来,而景亦宸背对着,她心里猛的一凉,猛的站在了景亦宸的身前,景亦宸猛的反应过来,用剑挡住了射来的短剑,只是袭若仍是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景亦宸看着袭若的脸色发白,低头便见袭若心口殷红的血迹,他意识到原来射来了两柄短剑,时间间隔很短的两把有毒的短剑,一柄被自己挡下了,另一把却伤到了袭若。 一个带着半面银色面具的人袭来,一掌打向抱着袭若的景亦宸,峥寒立即冲了过来,只是那人转变了方向,给了峥寒一掌,随后拉起木临便离开了,很显然这人武功很高,远远超过的木临。 峥寒没有去追,眼睛没有离开袭若苍白的小脸,握剑的手指泛白,只是他却不能上前,此时的他是羡慕景亦宸的,这是这份羡慕深深刺痛了他的心,那曾经是他的袭若,只是他一个人的袭若,可是现在却是咫尺天涯。 景亦宸横抱起起袭若,袭若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已经昏迷,景亦宸眼眸闪过狠意,木临,这一剑,他一定会找他讨回。 景亦宸走了,留下了一脸怅然的峥寒,只听他嘴里轻轻道:“袭若,明袭若,你给本王听着,你不能有事。”景亦宸在那个地方找个大夫简单的先止住血,并没有拔出那把刺进袭若身体的短剑,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府,急招宫中的太医,鲜红的血不仅染红了袭若的男装,也染遍了景亦宸的衣服,景侯夫人见状,立即去找景子墨。 景亦宸把袭若轻轻的放在床上,袭若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痛,钻心的痛,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她静静的看着景亦宸着急的模样,轻轻扯动着嘴角,苍白的笑容,她的声音有些颤动:“景亦宸,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一直是冷冰冰的。” 景亦宸的心紧张极了,却没料到袭若会如此说:“袭若,先不要说话,省点力气,等太医来。” 袭若没有理会景亦宸,只是自己说着:“有时候我总在想,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总也看不透。你……知道吗?有时候你晓得时候让人觉得很安心,可是你总不爱笑,你……” 说到这里,景亦宸感觉到袭若的手猛的握紧,眼睛紧闭,景亦宸看见血似乎又涌出来:“太医呢,再去请”这是景亦宸第一次在下人面前失控。 景亦宸紧紧的握着袭若的手:“袭若,你跟我说话,不要睡,跟我说话,袭若。”袭若紧闭的双眼没有睁开,一阵阵的刺骨的痛,让她没有力气。 “袭若,我以后会常对你笑,你听到没有,袭若,你不用再费心去猜我想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你听到没有。”景亦宸想到自己的娘亲便是这样离开了自己,他的思绪开始混乱,他的手也在发抖,他知道木启国毒药的厉害,这一刻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这样一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子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每一次都牵扯着心,他真的害怕了。 袭若意识变得模糊,梦里又出现那双阴郁的眼眸和那个曾经与他海誓山盟的人,那个这辈子再与她无缘的人。 太医终是来了,众人已退出门去。屋内只剩下了袭若、太医和景亦宸,只是在太医整理伤口时,景亦宸还是背过了身去,屋外的锦子铭走来走去,想起袭若,自己都恨不得自杀,答应过外公护他一生的,却害了她。 太医拔出了剑,止住了血,只是景亦宸的手却一直微微抖动着,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害怕,害怕那个一笑嫣然,那个会对他下蚀心散,会和他一起看星辰的女子,像娘亲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第三十六章 中毒 “王爷”宋御医叫道。 景亦宸回头,只听那御医说:“血是止住,只是王妃中毒很深,显然就要侵入心脉,除非有解药,否则五天之后……” “什么毒?谁有解药。”窗外的偷听的锦子铭实在忍不下去了,不顾身份,推门抓着御医便问道。 那御医见此人陌生,但是像是景府中人,便颤颤道:“血影。” 锦子铭松开了宋御医,他知道那是什么毒药,那药只有木启国王室中人才有,而解药正统的王室人才会配制出。 “夜玄,去找二皇子,让他带领统军封锁每个与木启国交界的地方,木临,这次决不能放过。” 锦子铭立即便冲了出去,只是当他到达二皇子府时才知,峥寒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只是他们谁都清楚,如果木临藏匿峥定,以静制动并不出现的话,他们并没有把握抓住他。 一天已经过去了,袭若一直昏迷着,她的额上出了很多汗,景亦宸守在身侧,不时的用锦帕帮她擦去汗水,袭若眉心紧皱,嘴里不停说着什么,景亦宸附耳去听,只是在完全听清时,手中的锦帕掉落,阴郁的双眸更加浓重。 因为袭若一直在喃喃:“寒哥哥,寒哥哥,你不会回来了,不会” 景亦宸知道她从未忘记过峥寒,但是却没料到那份爱那么深,是袭若伪装的太好,还是自己太过疏忽,以为自己给了袭若她想要的平静,却不知道这份平静被回忆刺得千疮百孔,是自己太过自私了吗? 峥定城内的一间不起眼的客栈内,木临王子和那个银色面具的人相对而坐,木临扫了一眼对面的银面人:“为何非要射那短剑,你不觉得那个王妃是无辜的吗?” “我没想过杀一个弱女子,我的目标是景亦宸。”银面人声音微有些低沉。 “为什么是景亦宸,杀了二皇子峥寒不是更能让大峥王朝蒙羞吗?” 那银面人反倒是笑了:“景子墨的儿子一点也不输给皇家的儿子,而且关于我们的事情,景亦宸和他的夜门都知道的太多。” “可结果是你失败了,景亦宸还好好的,你却伤了我心仪的女子。”木临似乎有些怒意,紧盯着面前的人。 “血影的解药,大峥王朝是没有的,所以那个女子必死无疑,殿下还是死了这份心,以大业为重。” “什么,你下的毒是血影,你怎么会有这种毒,是父皇赐你的?你不觉得她很无辜吗?”木临听到血影时,猛的站了起来,他实在看不清这个人的来路,几年前来到木启很快便得到父皇的信任,他扬言说一定帮木启吞掉大峥王朝,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来路。“无辜?”那银面人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连木临都觉得浑身发凉,只听他笑道:“大峥王朝从未想过“无辜”二字,他们一个个心狠手辣,对付他们,我们还是收起善心吧!” 那银面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想起当年的一切,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碎,瓷片割破了他的掌心,血涌了出来,可是他没觉得一丝痛楚。一旁的木临更是用不解的眼光看着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快过了四日, 二皇子府安静异常,峥寒站在案子旁边,手中紧紧握着一支毛笔,案上的宣纸上却什么也没有,他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想些什么。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道:“回二皇子,景王妃情况十分严重,景王爷已经命人潜入木启王室寻找解药,只是路途太远,就算找到了,恐怕也耽误了时辰。” 峥寒的手微用力,毛笔断成两截,他松开手,毛笔掉落在地。 他无时无刻不在打探着景府的一切,袭若,那个他初见时便决定要护她一生的女子,就那么躺在了那里,承受着痛楚,他却帮不了她,他恨不得杀了木临,可是他始终找不到他的藏身之所。 “殿下,吃点东西吧!”清柔公主的声音传来。 峥寒猛的回头,挥手让那个侍卫退下,他一步步的逼向清柔,眼神凌厉的让她害怕,清柔一步步的后退,直到撞上了身后的柱子才停了下来,她的眼里有些怯怯的,但是仍是一副伪作镇定的样子。 下一瞬,峥寒伸出手扼住了清柔纤细的脖子,她的脖子很细,峥寒觉得仿佛一用力就能替袭若报了仇,没错,只要杀了清柔,木启国的唯一公主,只要杀了她,他逐渐用力,清柔的脸色略微泛白,她没有挣扎,双手垂在两侧,如果这是他要的,那么她就承受。 清柔慢慢闭上双眼,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只是这滴泪似乎低在了峥寒的心上,消融了峥寒的怒意,他的手渐渐松开,她是无辜的,木临的事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自从上次醉酒后,他再也没有去过他们的新房,此时看到这样的她,孤独却又决绝,峥寒下不去手。 “你出去吧!这本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一点都没有。”峥寒的声音很低很低,他一步步的向后退着,继而跌坐在床边的地上,头低垂着,他恨自己,他恨,如果他那次没有回宫,没有接受着毫无意义的联姻,那么也许他会带袭若走,过着袭若想要的生活,可他没有,到现在他仍不懂,是他要的太多,还是抉择的太晚。 第三十七章 清柔的解药 朦胧间,一个小瓷瓶递了过来,清柔轻轻的道:“去救她。(.)” 峥寒抬起头看着一脸认真的清柔,他竟然忘了清柔也是木启中的正统皇室,她又解药,他猛的站起身,只听到清柔道:“血影的毒只有木启国皇族人的血液配上一些木启国山上的药草可解,我随身带了些家乡的草药,只是需要些时日,所以现在才配好。” 峥寒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清柔看的清楚,这份注视中除了一丝感激什么都没有。 峥寒拿着解药,飞身前往景王府,而他的身影消失后,清柔终是失血过多加上连夜配制解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也许世间总有一种债,上辈子,峥寒欠了袭若,而清柔欠了峥寒,所以此生就算他不爱她,她也要守护他。 景王府内,宋御医走了出来,长吁了口气,所有的人都放下心来,一旁等候的明紫灵还是拉着御医问着:“是不是真的好了?我姐姐真的没事了吧!”“二殿下的药很管用,毒已经解了,景王妃不久便会醒来。” 这小丫头自从听说了袭若中毒的事后,就整天魂不守舍的,这下终于安心了,等在那里的明忠朝的紧握的手终于松开了,锦如,是她保佑了袭若吗?袭若,这是锦如留给他珍贵的女儿,他却没有护好他,那张布满沧桑的脸上是深深的自责。 看在一旁的明彻眼里,也是不忍的,景亦宸没有怪罪明彻的意思,毕竟这和他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关于在清玉楼发生的事情,无论对木启国来说还是大峥王朝,还是不张扬的好,而且他总感觉的明彻并不像是大逆不道之人,如果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乱了,景亦宸的脑子一片混乱,除了袭若,他装不下任何。 只是一旁的锦子铭一直拿眼睛斜楞着明彻,他可是觉得要不是明彻,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啊,只是看着景亦宸的脸色,他不能找他算账,否则他这个表哥一定打得这个袭若明家的哥哥满地找牙。 景亦宸走至峥寒面前:“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会守护她,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回到我身边。(.好看的小说)”峥寒看着景亦宸似乎有些憔悴的脸,依旧这样说着。 很意外的,这次景亦宸却并没有回应什么,他看向袭若房间的方向,脑海里是袭若的昏迷时叫着“寒哥哥”的样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也许到了那一天,她回到你身边的那天,我会祝福你们的。” 说罢,向大门外走去,像是一个很可笑的笑话,自己居然拱手让出自己的景王妃,可是他又能怎样,爱情远没有他想的那样简单,当日他以为只要他用心,袭若总会幸福,只是他的用心却支配不了袭若忘了峥寒,他做不到,她忘不了。 御医说袭若需要静养,众人便离开了,只有小雪团静静的窝在袭若的枕边,时不时的用脑袋蹭蹭袭若的脸颊。峥寒从院中走向袭若的房间,只是觉得每一步都显得过于沉重,他看到了袭若苍白的小脸,他一步步的走向她,却在袭若睁开眼眸时停住了。 “袭若,你……你没事吧!”峥寒问道。 袭若没有想到醒来的第一眼会看到峥寒:“二皇子怎么有空过来?” 一句“二皇子”把两人生生的隔开了。 “袭若,你觉得如何?” “我没事,不劳您费心,您还是先行回去吧!”依旧是倔强的样子,袭若把一旁的小雪团抱在怀中,她此时觉得很冷很冷,小雪团也窝在那一动不动。 袭若重新闭上了双眼,此时的她很明白,他有自己的路要走,而那条路上自始至终都不会有她。 峥寒静静的看了一会,还是走了出去,袭若的倔强他比谁都要清楚。 门口遇到景子墨,“二皇子安好。”景子墨行礼道。 “景叔又何必多礼?”对于景子墨,峥寒一直是敬仰的。 景子墨知道峥寒与袭若的关系定不寻常,只是有些事情已是定局,而且他看的出来,与其他皇子相较,峥寒定是成大事之人。 “也许该惜取眼前人,有些人一辈子缘浅,纵使强求,也只是折磨。”景子墨悠悠的说道。 峥寒轻轻的笑了:“或许景叔说的对,只是我终是放不下。” 景子墨转身离开了,也许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这么多年来,即使景夫人的一直陪伴,可然儿的影子却时常入梦,用一生来忘记一个人,苍天对有情人太过苛刻。 峥寒站在景府的院内,阵阵的槐花香随风袭来,吹拂着发丝,他微微叹了口气,“袭若,我不怕在前面等待我的是什么样的尔虞我诈,我只怕,只怕到了那一天,你却再也不愿让我牵着你的手。” 峥寒回到王府,只见清柔侧卧于榻上,脸色很不好,眼睛紧闭,看着很不舒服的样子,他忽然想起,清柔是用自己的血给袭若配制的药,眼眸中有一丝的不忍,伸出手去欲给她拉拉滑落的被角。 清柔一向浅眠,睁开双眸,便看到峥寒伸出的手,眼中有一丝的讶然,随即轻声道:“殿下,景王妃身体可好了?” 峥寒赶紧缩回手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只是点头轻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些怕见到清柔,她的那双清澈的眼眸似乎能把他看穿一样,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第三十八章 第一次见到白色荷花 走至门口,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这次你真的帮了我,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给你,包括,”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包括还你自由。(.好看的小说)我不知道当初你嫁我是否出于自愿,还是被国家所迫,如果你说出来,我可以还你自由。” 清柔的泪再一次滑下,没有知道她是多么愿意嫁给他,没有逼迫,没有为难,她用袖口擦掉眼泪,从床上起身,慢慢的走到峥寒面前。 “殿下真的说话算话?”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峥寒认真的说道。 清柔慢慢的笑了,苍白的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美,她摇了摇头:“我要的你给不了。” 峥寒定定着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子,这一次清柔的眼眸显得很坚定,不再闪躲。 “我要的是你的眉心。”清柔还是说了出来。 峥寒有一丝的不理解,只听清柔继续道:“对,眉心”,她的手慢慢的向上抚去,在接近峥寒额头的位置,犹豫了下。但仍是伸出手去抚上峥寒的眉心,仔细而小心,峥寒没有躲开,曾经,袭若也是这样轻轻抚上他紧皱的双眉。[.超多好看小说] “清柔希望殿下的眉心都是平展的,即使偶尔皱在一起,清柔也希望是为了我,而不是其他人。。” 峥寒微怔,从小到大,即使有太多的人教授学问和做人的道理,包括自己的父皇,他们关心的永远都是他有多优秀,多么强势,从未有人问过他到底累不累,袭若曾经说过,人一生本就不易,就无须再自添烦恼,而今,清柔,一个他以为娇生惯养的公主,也能看懂他的愁绪,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世上,除了袭若,没有人会如此看他,哪怕仅仅一句话也不行。 峥寒往后退了一步,清柔的手垂下。 “你说的没错,你要的本王给不起。”转身推门走了出去,一丝苦笑爬上了清柔的嘴角。 清柔的双脚并未穿鞋,冰冷的感觉从脚心传来,她轻轻的拥住了自己,峥寒,她要如何做才能走进他的心,哪怕是让她走进去看一看,他的心是怎样的千疮百口。 袭若这次大难不死,自己想起来也有些后怕的,她也不清楚怎么了,当看到短剑射向景亦宸时,她的心紧紧揪住了,她怕再也见不到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了,不对,袭若摇了摇头,或许换做任何一人,她也会挡着,和景亦宸没有什么关系,那个木临,那个在她耳边说“我不会杀你”的木临,想起他那个**性,真是和表哥如出一辙.冰儿端着一小碗药进来,扑鼻的浓烈的药味让袭若紧皱眉头,头自然的扭向一边. “小姐,你还是捏着鼻子喝下去吧,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喝药啊!”冰儿嘟囔道。 “只是这药闻起来就苦。” “小姐,冰儿已经备好了山楂丸解苦,你还是快喝吧,你不知道你受伤的样子,可把冰儿吓坏了。”冰儿把药放在袭若手上。 袭若闭气便喝了下去,把药碗放下,又吃了一个山楂丸,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王爷近日出去了吗?为何几日不见他?”以前的景亦宸再怎么忙,晚上总会在侧室休息的,只是这几日袭若半夜起身,也未见那侧有人,已经习惯了他在一旁,这样一来反倒睡不着了。 袭若见冰儿不说话,似乎在低头盘算着什么,袭若慢慢凑过头去:“小丫头,你是不是瞒着本小姐什么事啊?” “那个,冰儿见这几日王爷都是在书房休息。”冰儿还是说了出来。 袭若并未继续问,他是怎么了。 冰儿见袭若似乎有些不高兴,忙开口道:“也许是王爷怕叨扰了小姐休息吧!所以才睡在书房。” “算了,估计是不想见我罢了,长的好看的人天性凉薄啊!”虽然话时这么说,袭若总觉得景亦宸定不是这样的人,她昏迷时一定发生了什么。 “王爷怎么会不想见你呢,小姐昏迷时,我第一次见王爷生气的样子,实在骇人,最后幸好二皇子救了你。”冰儿说道。 “你说是二皇子?怎么回事?”袭若并不知道自己中了“血影”。 冰儿想了一会说道:“好像是小姐中了什么毒,后来是二皇子帮助找到了解药,这个二皇子一定是念在你以前救过他。” 袭若也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感觉,她救了他一命,现在他也救了她,他们算是两清了吗,袭若微微的笑了,这个世间的事总是那么难以预料。 “不过表少爷可是惨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受伤时,王爷恨不得给他生吞活剥了,哎,小姐,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小丫头一副好奇的样子。 袭若这次反倒是笑了,想起锦子铭的样子,道:“小丫头,有些事情知道了反倒是徒增烦恼,你只要记住,这次啊,你的那个表少爷是罪有应得啊。”谁让是他带袭若去的清玉楼,而且没有听景亦宸的命令擅自离开。 袭若看着冰儿一脸担心的样子,呵呵笑了起来。夜总是太过沉郁,景亦宸的书房内,锦子铭表情严肃的站在一边。 “主上,属下知错了。”锦子铭一想起来是自己害袭若陷入困境,就十分懊恼,自己曾答应了锦老头子护袭若一生的,他真该死。 “这样连妹妹都不顾,你查出了什么?”袭若已经慢慢康复,景亦宸的怒意早已经消了。 “回主上,那些刺客的手腕处都有个标志。是个白色的荷花。”锦子铭道。 “白色荷花?似乎在哪里见过。”景亦宸沉思道。 “我也是好奇,所以才追了去,可是到现在也没想来在哪见过。” 第三十九章 逃避 景亦宸有些困惑,难道木启国的死士都有这种标志 ,而且当时的他很清楚,那些人非但要杀他,而且也要置明彻于死地,难道和明彻有仇?又或者根本不是木启的人。 “夜玄上次没看好木临,让他溜了,后来他发现了那个带银色面具的人,并和他交了手,但是那人武功很高,夜玄说,那个人的手腕处也有个白色的荷花。”锦子铭继续说道。 “把标志刻在手腕处,不是太明显了吗?”景亦宸慢慢的说道,这种标志究竟代表了什么。 “属下不知。” 景亦宸拿起笔画了一个荷花的模样,而此时的锦子铭也退了出去,他可得去看看袭若,虽然门主没有怪罪,那个丫头准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准又是狠敲一笔。 “一万两?”锦子铭的嘴巴张的老大,看着袭若伸出的一根手指头。 “对,一万两,我的小命都差点丢了,一万两,便宜你了吧!”袭若一副好笑的样子。 锦子铭坐在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道:“你做王妃好好的,要那么多银子干嘛?”说完慢慢喝着茶。 “你给我便是了,大不了算我借你的,以后还你便是。[]”袭若想着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有人再注意这个景王妃了,也许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算了,谁让你相公在我之上呢,都怪那个老头子,我说不加入夜门的吧,他非不干,害的现在的我受制于人。”锦子铭抱怨道。 “你敢在景亦宸面前说吗?”袭若笑着问道。 锦子铭怒瞪着袭若,这个丫头怎么开始变得这么刁钻。 “表哥,有件事我一直不理解,你的武功似乎很好,轻功也不差吧,那么以前你是故意输给我了?” “那倒没有,听你外公说,你似乎从小便喜欢轻功,身子又轻,所以请了师傅教你,所以你的轻功很好,虽然我追不上你,但是至少你相公和夜玄绝对追的上你。” 说道夜玄,锦子铭立刻站起身就向外走去,他的找那个家伙谈谈,上次清玉楼的那间隐室,定是他故意透漏给明彻的,好让木临上当,但是招呼也不打,是不是太过分了,那个家伙打不过就溜。这次不能让他跑了。 “表哥,一万两?”袭若忙喊道。 “明天给你。”说完,锦子铭贼兮兮的扭头看着袭若“你不会和相公不合要银子离家出走吧,提前告诉你,夜门的门使遍布天下,你悠着点。” 袭若看着锦子铭的影子消失不见,才慢慢的说:“这次你倒是猜对了,只是景亦宸说过会放了我的。” 只是自己该去哪里的,初来到峥定,只不过是为了母亲的遗愿,后来又是糊里糊涂嫁给了景亦宸,她已经原谅了明忠朝,她本就没有资格去怪罪,只是现在这里并不适合自己,也许再呆下去反倒是连累了景亦宸,静养的这些日子她想了很多,自己毕竟不是他名副其实的王妃,却占了他王妃的位置,她总要离开的,只是为什么想到再也见不到那张冷冰冰的脸,心里的某个地方开始生涩起来。 “小姐。”晚饭的时候冰儿似乎酝酿了很久才叫道。 袭若边吃边看着小丫头,喝了一口银耳粥,慢慢说道:“冰儿,你坐下和我一起吃吧,不要杵在那。” “小姐,我在那边已经吃过了,我见景王爷在廊边喝酒,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酒呢,是不是你惹他生气了?”冰儿吞吞吐吐道。 袭若看着小丫头的样子,说:“我怎么会惹他生气,我自从生病都没见过他,就是想气也找不到人啊!” “我也觉得奇怪,王爷每天都问我你的气色和伤势,他怎么自己不来?” 袭若看着陷入沉思的小丫头:“冰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用想那么多,开心做你的事就好。”说完轻抚小丫头额头。“小姐,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叶寒少爷,冰儿知道他现在是二皇子,可是你……” “冰儿,再也没有什么叶寒少爷,那个二皇子也是和我们没有关系的人,知道吗?”袭若知道冰儿是关心自己。 袭若已经吃完,站起身,走到镜前,拿起桌上的一支玉钗仔细观看,冰儿却在后面说道:“小姐,可是没有哪个夫君愿意听到自己的夫人在昏迷时叫别人的名字啊。小姐可是一直喊着“寒哥哥”,连我都听到了。” 说完这句,只听“嘭”的一声,袭若手中的玉钗掉落在地,景亦宸,他听到了,听到了自己在梦中喊峥寒吗? “小姐,你没事吧。”冰儿忙捡起地上已成两截的玉钗。 袭若回过身来,故作镇定,接过玉钗,说道:“倒真是可惜了。”眼睛却瞟向了外面。那个景亦宸,他没事吧! 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么多问题的冰儿,自己便向廊亭走去,她忽然知道了为何景亦宸这么多天不见人影,知道了为何自己会第一眼看到的是峥寒,她明明记得是景亦宸抱着受伤的她回王府的,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她想着想着便加快了脚步。在走至廊亭十几步远的时候,她看到了景亦宸的背影,袭若却突然停住了,微风吹着她额前少许的发丝,她轻轻的笑了,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明袭若,你是怎么了,景亦宸是否误会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除了这种假装的关系外,似乎什么也没有。”袭若远远看着景亦宸的身影,突然想到,他该是怎样的人,把她留在身边却并未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情,明明用心关系她,却总是冷冰冰的把那份关心冰冻,自己是怎么了,从什么开始在意起了他的一举一动,这一切开始变得混乱,原来袭若都刻意回避的事情全部一股脑涌了出来,她使劲的摇了摇头,不是,什么都不是。 第四十章 梨落花间花不见 袭若转身,也许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峥寒曾经如此,袭若也要这样么。 “既然来了,为何又走?”身后传来景亦宸的声音。 反正他发现了自己,袭若便慢慢走了过去,看着景亦宸微醉的脸:“何时开始喝酒了?” 景亦宸只是摇了摇头,他站起身,看着袭若,紧抿的双唇轻轻的上扬,他双手放在袭若的双肩上,只是静静的看着。 袭若看着看着,觉得自己似乎陷进了景亦宸深沉的双眸内,她轻轻躲开了他的碰触,背对着景亦宸,抬头看着月色,今晚的月亮不怎么圆。 “袭若,在这里不好吗?”景亦宸的话轻轻传来。 “很好。”袭若并没有回头。 “忘掉一个人是不是要很长时间,长的一生都不够?”景亦宸低低的说。 袭若这次反倒是转身,说道:“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其余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够了。”袭若知道景亦宸说的是峥寒。 景亦宸微怒,使劲抓着袭若的手腕:“袭若,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没有他,你会在意我吗?” 袭若看的到景亦宸那张俊逸的脸上的认真,该来的还是会来,什么时候开始,景亦宸已经把她放进了心里。 袭若任凭他抓着,抓的手腕生疼:“景亦宸,我不后悔遇到他,从没有。”袭若眼神坚定,如果没有峥寒,她从不知道原来爱着一个人也会那么痛,只是她从没有后悔过。 “袭若,我一直在想,从我见你流泪的那刻,从我答应娶你那刻起,我就以为只要把你留在身边,我便可以护着你,给你平静,只是我从未想过这份安宁和保护是不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你不那么隐忍,我以为时间久了,你对他便淡了。可是我似乎低估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袭若还是头一次听景亦宸说这么多的话,估计也是微醉的缘故。 “你是不是又在逗我?”袭若看着景亦宸的眼睛说道。 景亦宸微醉的眼眸坚定,只是看到袭若似是而非的笑容时,他点了点头:“逗你的,你救了我一命也不代表我会喜欢你。” 袭若对他轻轻的笑了,心里的某个地方被装的满满的,暖暖的感觉,只是她不敢面对,她不是懦弱,只是她要不起。,景亦宸实在伪装的不像。 袭若认真的看着景亦宸的双眸,笑着道:“那就对了,千万不要喜欢我,对你没什么好处,有些事情,人的一生信一次也就够了。” 简单的一句话,景亦宸松开了握着袭若的手,爱,说起来简单,却会辜负太多的用心,从什么开始,她不信了,不肯信了。 “袭若。景亦宸不值得你用命护着。”景亦宸看着袭若欲走的背影,她不希望她在这样不顾自己的生命。 “景亦宸,我甘愿救你。”袭若不敢回头看,袭若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闷,对于他的心,在他未开口之前,她却说了对不起,可是为何心里却生疼。 袭若慢慢的向前走着,很慢很慢,终于走至拐角处,她紧闭上双眼,泪流了下来,她不喜欢这样畏缩的自己,不喜欢伤害景亦宸的自己,她突然想起娘亲,那个为爱负了一生的人,“娘,难道爱真的如此伤人吗?”胸前的伤口刺痛传来,她无暇顾及,直到痛到无法抑制,她使劲捂着胸口,意识开始模糊,朦胧中她看到景亦宸的身影向自己飞速赶来,景亦宸,袭若该如何对你?第二日,当景亦宸上完朝会阁楼找袭若的时候,发现屋内没人,案子上还画着兰花,拿起那张画,一张小纸掉落,上书“梨落花间花不见,斑斑点点是别离” 景亦宸使劲把那张小纸握在手中,心里的某个地方被狠狠的揪了起来,一会的功夫他把整个阁楼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袭若的影子,他开始慌了,靠在一棵梨花树下,手中的小纸落在了梨花树下的花瓣上。 她走了?就因为自己昨天乱说的话吗?她本就是敏感之人,是他奢求太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轻微的响动,一双白色的小爪子此刻正踏在他脚旁的梨花瓣上,在看到小雪团的那个瞬间,景亦宸才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次,他把那个可爱的小东西抱在怀中,这个小貂也并不挣扎。 景亦宸知道,袭若没走,她不会把这个她心爱的小东西丢下的,果不其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喂,你抱着我的小貂做什么?今天不用出去吗?” 景亦宸第一次觉得袭若的声音这么好听,他轻轻的放下小雪貂,他站起身,双眸紧紧注视着袭若,一会怒气便上来了:“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走动。” 说完不等袭若反驳,便甩开手臂离开了,远处的冰儿走来向他行礼,他也装作没看见,只是冰儿却是一脸的迷茫。 冰儿忙拉着袭若问:“小姐,我刚才听下人说王爷怒气冲冲的在找你,怎么刚才我却看见他一边走,脸上却是笑容呢!” 袭若抚了抚小雪团的绒毛,没有回答冰儿的话,低头捡起那张小纸“梨落花间花不见,斑斑点点是别离”,总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几日后的清玉楼,峥析和明彻对面而坐,一个名妓此时手抱琵琶,哀怨的琴声不时传来,让人听了生出了几分怜惜。 “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那美丽的女子手上已被扎入了一柄短剑,鲜血直流,此时的她痛的已经昏死过去,花大娘忙叫人把她扶了出去,同时也看了一眼动手之人峥析,笑道:“两位公子有话好好说,又何必与一小女子一般见识呢!”说罢,亲自倒水给两人。 “这等哀怨的曲子,本公子实在不怎么喜欢。”峥析说完,一口喝下了花大娘倒的一杯水。 第四十一章 父亲病重 花大娘看了看他的脸色,也退下了,这两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惹的主儿,其中的一个,明府的大公子,她是认识的,至于另一个,看着眼生,不过似乎比明彻来头更大。 “四皇子何须如此狠心?她只不过是一个卖笑为生的女子罢了。”明彻开口道,今天的峥析很不自然。 峥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够狠,一点都不够。”后又接着说:“知道那日在这里的刺客是谁派来的吗?只针对你和景王。” “我以为是你和木临。”明彻直视着峥析,没有丝毫的畏惧。 峥析低下头,用酒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荷花”的标志,继而抬起头看着明彻,“是朵百荷的标志,不是粉的,而是白的。” 明彻听到白色的荷花时,手不自然的握在了一起,但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明世子可认得这个标志?”峥析看出了明彻眼中的不自然。 “不认识,不过这次我选择相信你,你没有理由至我于死地。”明彻潜意识里知道峥析绝对不会对自己动手,毕竟自己对他是有用处的。 “我们前面的路还很长,无论是谁,只要挡了我的路,我都会除干净。”说完站了起来,手放到明彻的肩膀上“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何选择帮助我,只是既然选择相信我,就不该怀疑,这次你犯忌了。” 明彻在清玉楼呆了很久,临走时碰到花大娘,交给她一锭银子,说道:“给那位姑娘治伤,他不是有意的。”花大娘欲谢恩,却见明彻笑着走了出去,嘴里喃喃道:“要下雨了。”花大娘抬起头,看了半天,哪里有要下雨的征兆啊。 不知不觉间,袭若已经在景府呆了很久,为了袭若的安全,即使她很不喜欢,景亦宸还是从书房搬了回来,不过还是住到外间的软榻上,转眼秋天来了,已经几月之久,袭若从没有回过相府,即使知道那里不是自己的家,但是想起明相的身体,袭若总觉得心里挂念。 没有告诉景亦宸,袭若便带着冰儿回相府看看,到了相府门口,管家一见是自家的小姐,忙迎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老爷他……”管家的话没有说完,袭若便快步跑了起来,多么熟悉的画面,半年之前,娘亲也是这样,想到这里,袭若加快了脚步,刚走到相府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沉重的咳嗽声,袭若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轻轻的打开门,见夫人吴氏正在喂药,她没有出声,明忠朝却早已经看到了她,“既然来了,就进来让我看看。” 袭若依言走了进去,吴氏这次却并没有多言便端着药离开了,袭若并没有抬眼去看躺在床上的明相,她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伴随着咳嗽声,明忠朝看着站在床边的袭若:“袭若,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病成这样。”袭若的眼睛开始有些湿润,对于面前的这个人,她是愧疚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告诉她相爷的病情呢? 明忠朝轻轻的起身靠在床榻,眼睛微闭,没有说话,袭若慢慢的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却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一滴泪在没有流出之前便被袭若擦掉了。 明忠朝和袭若就那么静静的呆了几个时辰,直到明忠朝累了,袭若才准备离开,明忠朝拉住了袭若的手,把一个半圆形的军符放在了袭若的手,袭若虽不知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如明忠朝的意收了起来,看着袭若远走的背影,明忠朝的意识开始模糊“锦如,锦如,我们总会重逢的,快了,快了。” 袭若离开明相的房间,把那个金符放在自己的怀中,便去园中找冰儿,由于怕时间耽搁,袭若走的很急,直到撞到一个人,她踉跄着快要跌倒,一个手抓住她的胳膊才稳住了她的身体。 一抬眼,又是那双戏谑的双眸,袭若急忙与他拉开距离,头低着,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是下一刻,袭若却发现地上很熟悉的一个手帕,上面的兰花……那是自己的。 袭若正欲去捡,四皇子却先她一步捡了起来,塞进了怀中。 袭若有些弄不明白,“四皇子,那是我的手帕。” 四皇子嘴角一扬,“那是你送我的。” 袭若又开始不解了,直直的盯着那双让她觉得一直熟悉的双眸,四皇子这时也配合的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脸,只剩下了那双眼睛。 袭若才认出了那个是来峥定路上遇到的那个黑衣人,那个受伤躲在水中的黑衣人。“是你,既然你现在已经好了,那把手帕还我。”即使他贵为四皇子,别人的东西也是要还的。 四皇子大笑道:“从来到我手中的东西就没有还过,要不我把你救我的一条命还你如何?” 贫嘴?袭若就知道是这样,看着四皇子真挚的笑容,袭若突然沉默了,这样的一个人,却在自己的生母面前处处小心,他却还能笑得那么开怀?四皇子看袭若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先开口道:“你救我一次,我便会记住一生,这个手帕便是见证。” 袭若也回过神来,淡淡道:“不用,举手之劳而已。”说完行礼便离开了,峥析的笑容慢慢收敛,一抹苦涩的神情,他的一生用心待他的人能有几个?哪怕是举手之劳,他也会记在心上。 一直等袭若的身影不见了,峥析也随着离开了,他本就闲来无事,知道明家大小姐回府,便也鬼使神差的来了,却并不是为找明彻而来。 第四十二章 离世 袭若离开相府却并没有回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堵住了,让她喘不过起来,她一直沿着街道向前走着,冰儿也随后跟着,不知道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异常。(.无弹窗广告) 袭若越走越远,便来到了一片湖边,站在湖边,秋天的风已经开始凉了,冰儿在湖边的石头上铺着一方手帕,示意袭若坐下休息一会。 袭若微笑着对冰儿点点头,便依言坐了下去,从怀中拿出那个半圆形的军符,上面刻有一个“明”字,袭若在史书上见到过,似乎军符都是这种奇怪的材质构成,所以袭若一眼便认了出来。 仔细揣摩间,袭若发现这个军符明显是不完整的,这个分明是一半,那一半在哪呢?这又是代表什么呢?是调派军队的吗?又是调哪的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明相这么急着把这个交给自己做什么呢,不是应该交给明彻吗! 思索间,手接触到一点接口,在军符一半的地方,似乎塞着什么东西?最后用头上的簪子使劲扣了出来,是一个皱巴巴的布,上面写着字。 袭若:为父预想到,或许有一天,当明府和景府真正对峙的时候,这个便是解决一切的重要契机。为父为官多日,却最终连最爱的锦如都不见我。在为官时,皇后为了囤积自己的势力,已经削弱了为父大量的兵权,可是或许上天有灵,那些兵士终是不弃,现在已被为父安排到边塞处,除非你和彻儿的军符合在一起,否则调动不得。彻儿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连为父也不清楚他则会甘愿在四皇子的门下,为父不知道景世子娶你到底为了什么?只是为父担心他也会为了权势才厚待于你。这个军符,勿让外人知晓。 明忠朝留…… 袭若看着明忠朝的字,眼神变得迷离,那句“为父不知道景世子娶你为了什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滴清凉落在了袭若的脖颈,袭若觉得冷的瑟瑟发抖,冰儿忙搀起小姐道:“小姐,好像下雨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袭若把那个布条重新放回怀中,紧紧的握着那个“军符”,等袭若和冰儿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连饭也没有吃,袭若便一声不吭的进屋了! 等景亦宸回房的时候,便侧眼看到袭若躺在了床上,连被子也没盖,眼睛直盯着房子的上面。[.超多好看小说] 景亦宸虽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多问,想了又想,最终说道:“听下人说今日你回相府了?是不是你爹说了什么让你不高兴?” 袭若这时也回过身来,突然问道:“那你觉得他会说些什么?” 景亦宸总觉得今天袭若的眼光很不正常,便没有回答,向自己的软榻走去,刚躺下便听到袭若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你曾经说过你娶我自有你的打算?能告诉我什么打算吗?” 景亦宸刚闭上的眼睛睁开,这个丫头这是怎么了,便随口道:“我为何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好人,留你在这当然有我的打算。” 说完,便合上眼睛睡了,而他并不知道里面的袭若却是一夜未眠,他是有秘密的?这是袭若从来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为什么此刻心里却是那么害怕?袭若想不明白,她本打算第二天去相府问个清楚,只是她没有了这个机会,再也没有。 当冰儿急急忙忙的叫袭若起床时,景亦宸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姐,刚才管家来报,老爷他,他离世了!” 袭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只是等再次睁开眼睛,景亦宸已经坐在了自己旁边,而自己的手也握在他的手心,袭若却立即抽了出来。 “现在起身,我陪你去相府!”景亦宸慢慢扶起袭若,直到袭若整理好一切,他都发现她的神情特别恍惚。 外面的轿子已经在等着了,袭若却抱了一把琴走进轿中,却对正预备上马的景亦宸道:“我自己去!” 景亦宸没有反驳,看着袭若的轿子越走越远,他最终还是不放心,只身一人便在后面跟了过去。 等袭若来到相府的时候,满府已经挂起来白色,那种满盈于目的白刺得袭若睁不开眼,夫人吴氏已经在大堂哭得喘不过气来,紫灵也在一边安慰道,只有明彻看到了袭若,他大步走了过来:“爹已经入殓。” “嘭”的一声,手中的琴掉在地上,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最终流了下来。 明彻把琴拾了起来,重新交给袭若,道:“爹到死都在喊着你的名字,我不清楚你为何却来的这般迟。” “对不起。”袭若没有多说什么,便慢慢的出了相府,一路上,沿着大街上白花铺成的路,她抱着琴一步步的走着,脑海中映出那张苍老,面对自己总是感怀内疚的老人,自己的生身父亲,而自己却连一句“爹”也没叫出口。她在心里无数次的骂自己,明袭若,你的自尊到底有多重?顺着小道上的白色的祭纸,袭若不难找到明忠朝的墓地,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离闹区很远,看着墓碑上的“明忠朝”三个字,袭若久久盯着不放,就是这样一个人,母亲为他守候一生,而他也在心上刻上了娘亲的名字,袭若突然开始想到娘亲弹这把琴时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那是温暖的吧!即使没有在一起,心里却是不孤独的。 想到这,袭若席地而坐,抚摸着上面的“明如,执手偕老。”弹起了母亲经常弹的那首《秋水》,袭若弹了很久,弹着弹着似乎有人在用箫声轻轻的合着,即使有些生涩,但还是跟得上的,聆听中,袭若仿佛看到了娘亲和爹牵手走在一片兰花开放的院中,只是他们越走越远,直到袭若泪流满面,直到消失不见。 第四十三章 离开景府 “你看着可不像是爱哭的人?还是擦干眼泪的好!”又是这样玩味的语气,袭若回头便看到四皇子拿着一支箫站在那里,秋风中,又是一身锦衣装扮,就那么站在那里,眼神盯着面前那着琴的袭若。(.无弹窗广告) 袭若扫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她使劲用手扒着墓地旁的土。 “怎么?你不会要把墓地扒开吧!”四皇子蹲在她面前,一副好奇的样子。 袭若并不知道此时哪来的脾气和力气,用沾满土的双手使劲推开了面前那张讨厌的面孔,四皇子一不注意,还真是差点摔倒。 看袭若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便不再捉弄,也乖乖的在一旁帮她挖土。 好不容易挖开了一个小坑,袭若把那把琴埋了进去,她知道这是他唯一能为爹做的。 天色渐渐晚了,袭若却呆坐在墓地不肯回去,无论四皇子怎么逗她,她都不理睬,最后四皇子也没法了,也陪她静静的坐着。 星辰终是又被袭若等到了,她轻轻的仰望着,“四皇子,你说人死后真的能变成星星吗?我娘和爹现在应该在一起了吧!” 峥析的嘴角一撇:“那都是骗人的!鬼才信。” 袭若使劲的瞪了他一眼,继而一直盯着他不放,直到四皇子觉得别扭,才问道:“为何这样盯着我?我长的又不丑。” 袭若摇了摇头,“我到底想看看你是有几张脸,总觉得你有时候像是两个人,有时候沉默的像是有很多悲伤藏在心里的人,有时候又像是一个**。” 峥析听到这样的话,沉默了一会:“那你觉得哪个更好些?” 袭若并没有回答,反倒是站了起来,长舒一口气:“算了,反正你们这里的人都是如此,你是这样,景亦宸也是,我怎么也不会想通他在想些什么!” 峥析把袭若送回了景府,一路上,袭若也并没有说太多的话,爹的去世,会让这个巧笑嫣然的女子暂时没了笑容,跟她在一起,他觉得很平静。 看着袭若进府,峥析才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道:“景世子,我与景王妃也是萍水相逢,你不会介意吧!” 景亦宸从黑暗处走了出来,恍惚的摇摇头:“谢谢你,替她排遣心里的不舒服!只是希望你没有其他目的。” 景亦宸正要进府,却被四皇子拦下了:“我有没有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许多人怀疑你有目的。” 说完,峥析便笑着离开了,景亦宸站在夜色里很久很久,连他也不知道袭若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回到阁楼,管家通知说侯爷和夫人今天收到好友相邀,离家游玩了,景亦宸只是点点头,便走进屋内。 看袭若的床铺上没人,景亦宸有些担心,忽然感觉脚下有个小东西,景亦宸看到小雪团正蹭着自己的脚,他把小雪团抱了起来,却见小雪团的脑袋一直向一边扭,顺着小貂扭得方向,透过窗户,一身白衣的袭若此刻坐在屋顶,扬着脑袋。 “谢谢。”景亦宸赶忙放下小雪团,忽然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对这个小东西也会说谢谢。 感觉到身后的响动,袭若轻轻道:“景亦宸,我们再看场星辰吧!再陪我看一次,一次就好。” 景亦宸知道袭若也许是因为左相离世的缘故,心情不好,便坐在她的身边,也学着袭若的样子扬着头看着。 过了一会,袭若看的有些累了,便把头靠在了景亦宸的肩膀上,不过一瞬的功夫,一颗很亮的星辰落了下来。 袭若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景亦宸,我外公说那样下落的星辰其实是最美的,就像是我们生命中才出现的人一样,在相遇的时候,灿烂无比,可是总有离开的一天,那样对方才会记住。” “怎么会突然想到今天坐在这,这里挺冷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景亦宸看着袭若失神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心疼。 袭若反倒笑了:“今天说话听起来倒也像是个好人,不过我怕以后没机会看这么美的星辰。” “怎么会没有?以后会有更好的星辰。”景亦宸总觉得袭若似乎像刚才那颗落星一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退出自己的生命,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去握袭若的手,袭若却躲开了。 “我要好好的记住这一刻,记住你。”袭若笑的很是美丽,让景亦宸沉迷。 两人没有再说其他话,袭若认真的记住今天的这一刻,有些事情既然弄不明白,也就罢了,即使心里有太多的不甘,终是躲不开命运的纠结。第二日,景亦宸手中紧紧抓住那张信纸,越抓越紧,直至纸张变皱,却又缓缓展开,袭若的字似乎刻在了他的心上。 “景亦宸,谢谢你,我总会离开的,这是我们一开始的时候都知道的,勿念,袭若上。”简单的话语,景亦宸却看了很久,她终是走了,走的无声无息,带着冰儿和那个白貂天亮前便走了,她的身子受伤之后即使调养了却还是很虚的。 这时候夜玄走了进来,“主上,属下惭愧,至少现在为止,还没有王妃的消息。”景亦宸知道以袭若的聪明,他们不会很快找到的,只是“夜玄,是我想要的太多,她才走的。” “主上,你说的我不明白啊?”夜玄抓耳挠腮的样子。 “算了。”景亦宸居然和这样一个夜玄说起了这个,他又怎么会懂。 “夜黄可在南止?” “是,南止的生意出了状况,他要亲自料理,我觉得啊,一定是那小子想他在南止的美女们了。”说着,便笑了起来。夜黄或许是真的忙,他不仅要打理自己锦阁的生意,还要打理夜门门下的生意,不过袭若的离开,不能排除和他无关,毕竟在峥定,袭若和明府并无特别来往,这样一来,只有锦子铭能帮她。 第四十四章 峥定城小院 “继续找王妃,特别注意夜门门下的地方,注意夜黄,说不定他又来了峥定也说不定。”如果真是如此,他倒是并不担心了。 夜玄虽然不解,但还是遵命出去了。 南区的环境远比不上东区的景府,已经过了一天,袭若也开习惯了,回头看着一边的冰儿沮丧的样子,也是,这小丫头也怪可怜的,被自己强制带了出来,她根本不了解自己和景亦宸的假婚姻,觉得疑惑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袭若也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要不然又是一堆问题,只是她告诉了锦子铭,她仍记得锦子铭听后吃惊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答应帮他,即使是十分不情愿的。 袭若这次买了一个不大的院子,正处于峥定的南区,这个小院本是夜门门下的,既然她暂时无地可去,那么她就先呆在这里,等到过段时间,她再回南止,她想外公了,其实袭若并不担心景亦宸会找到他,而是某个时候她开始逃避他,这种逃避,她不屑,但她必须这样做。 又到了傍晚,不知为何袭若特别喜欢秋日的夜晚,时而微风拂过,一股清凉之气,袭若坐在门厅下,生活也许本该如此,什么峥寒,什么景亦宸,也许本不该在她生命里出现,只是当时的袭若从未想过,一个人出现在生命里,即使她逃的掉一切,她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心,人从不能把记忆当做从未发生过的未来,从来都不能。[] 冰儿看着小姐抱着小雪团发呆的样子,“小姐,你不冷吗?坐在门口干嘛?” “冰儿,你是不是又困了啊,你先睡吧!”袭若拍拍冰儿的肩膀,冰儿与她同岁,却时常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让袭若觉得小丫头倒像是姐姐般。 “小姐,我不困,我知道你一定是和王爷闹了别扭,才离家出走的,不用怕,冰儿陪着你。”冰儿一鼓作气道。 “傻丫头。”袭若轻轻的笑了,“你看,有人陪我聊天来了。”说完向外怒了努嘴。 只见锦子铭一身的白衣,袖口有着浅黄的刺绣,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不过锦子铭长的倒算是俊秀,算看的过去,他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一身蓝衣的人,此人看起来一身的凛然,似乎和锦子铭怎么都不搭调。 冰儿也自觉地退回房间睡下,院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袭若。”锦子铭凑近叫道。 袭若慢慢站起身,眼睛却看向蓝衣人。 “袭若,你怎么坐在这啊?”锦子铭说。 “你不是回南止了吗?”袭若问道,锦子铭的行踪还真是不定,神出鬼没的,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准备回去了,临走有些事情不太放心。”说完向后喊道“白岑” 只见那蓝衣人向前一步,走至袭若身旁,双手抱拳,俯身道:“锦小姐好。” 袭若笑了笑,上前托起他的手,“恐你是误会了,我姓明,不姓锦的,我和锦子铭只是表亲而已。” 白岑不自然的向后退,躲开了袭若的搀扶,只是抬起头看到袭若的笑容时,脸上有瞬间的异样,但是很快恢复正常。 “白岑,是我的一个属下,他负责保护你的安全。”锦子铭说完,凑近袭若耳边,“他不是夜门得人,你放心。”锦子铭知道袭若不想再欠景亦宸什么。 “表哥,不用那么麻烦了,没有什么危险的事。”袭若可不愿走到哪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这事情没商量,要不我如何放心?”锦子铭立即道。 “可是……。”袭若正欲拒绝。 “要不然你就回王府,或者跟我回南止。”锦子铭威胁着说。 袭若怒瞪他一眼:“我会回南止,但不是现在,我不能把一大堆麻烦留给他。” 锦子铭这次倒是嘿嘿笑了“你真觉得现在不是把一大堆事留给他吗?” 袭若有些心虚的样子,他知道她一走,景亦宸自有办法帮着遮掩,只是她总有些不放心,说不清的感觉。明明知道本来呆在这里也是因为娘亲的嘱托,因为对峥寒的期望,对爹的挂念,可是现在什么也没了,连留在峥定的借口也没有了,可是袭若也不知道为何却仍旧留在了这,留在了离景亦宸稍近的地方。 “白岑,你住南厅,你先收拾一下。”锦子铭对白岑说着,白岑径自向南厅走去,没带什么行李,只是一把剑和他形影不离。 袭若无奈的转身走至一旁的摇椅旁,坐下,她仰面看着此时已漫天繁星的夜景,忽然想起,也是这样的日子,她曾与景亦宸那么并排躺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空空的,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有那样的日子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天长地久总与她是无关的。 “为何不能喜欢景王爷?”锦子铭半蹲着对着袭若,脸上少有的严肃,他原以为主上是适合她的。“表哥?”袭若轻轻叫了声。 “嗯”锦子铭知道她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她有话要说。 “你说这么多星星,哪颗是娘?”袭若眼睛一眨不眨的,在夜色下显得特别明亮,锦子铭知道那里有泪水。 “袭若,姑母已经去世了,我们……” “我觉得她仍活着,”袭若打断了锦子铭的话,“我知她一直活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远很远,那个地方幸福,安定,没有战争,没有欺骗,没有所谓的纷扰,有的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信守。” 锦子铭听不出袭若到底是为何离开景府,不过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多问,袭若从来就不是任性妄为之人,不过留她在这里,他是不放心的。 第四十五章 奇怪的老头 “袭若,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想面对的,跟我会南止!”锦子铭振振有词的样子。 袭若莞尔一笑:“或许真的有不想面对的。”袭若想到这里,没有说下去,父亲的话,景亦宸的神秘,景亦宸真挚的双眸,让她不安,她不想面对的太多,无论是景亦宸的另有目的,还是景亦宸的深情,她都但当不起。就让她逃一回吧! “袭若,叶寒不适合你。”锦子铭以为袭若还是对叶寒念念不忘。 袭若看了锦子铭一眼,说:“表哥,不是叶寒,是峥寒,大峥王朝的二皇子,和木启国公主联姻的二皇子。”声音慢慢的变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是她第一次在锦子铭面前说出这些话。 锦子铭看着袭若笑的样子,她很美,从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她是南止少有的美人,她美的灵动,美的清柔,他从小就护着她,她也因此依赖他,只是这件事,他无能为力。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袭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侧头看了一眼锦子铭,“哧”的笑了声,用手夹住了他的鼻子。 “锦子铭,你怎么也多愁善感的?”说罢竟咯咯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锦子铭也哭笑不得,站起身,接着说:“我听说主上已经对外宣称王妃需要静养,不见客,你还真能折腾主上。我走了,有什么事,让白岑飞鸽传书给我。”说罢,便腾身上了屋檐,回头看着袭若好一会,低声说了句:“主上和叶寒是不一样的。”不知道袭若听到了没有。 暗夜中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院中的袭若,白岑不清楚袭若是怎样的人,只是从此刻开始,他会保护着她,保护着这个语笑嫣然的女子。 锦子铭应该真的是已经离开了,在这个院中,袭若觉得特别的平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到底是在逃避,还是在等待,可是到底等待的是什么呢? 某天的午后,阳光还是暖暖的,袭若抱着小雪团仍坐在摇椅上晒太阳,而白岑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站在离袭若稍远的地方,静静的注视着袭若。 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无论袭若怎么劝说,白岑仍是那么立着,一点也不觉得累,说的多了,袭若也由着他了。[] “小姐,小姐,你说气人不气人?”大老远便听到冰儿的声音,走近院中一看,已经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袭若抱着小雪团起身,问道:“怎么了?是谁敢惹我们的冰儿生气啊?” 冰儿把几幅画搁下,气鼓鼓的道:“我今天本来是要去给锦荣阁送花色的?谁知半路遇上一个奇怪的老头,一路跟着我,我以为是一个乞丐,就随手扔了点碎钱给他,谁知道他居然不要,非要你画的画,我哪舍得给啊,他就来抢,最后还是被他跑了。” 袭若看到那些画也皱皱的,便安慰冰儿,“没事!不就是一副画吗?我再画便是了,你明天再送去不迟!” 冰儿看小姐并不生气,也消了气,不过还是有些好奇:“那个老头,已经是满脸白须,穿着却是如乞丐一般,他又怎么会欣赏画呢?而且还是一幅幅的花色?又不是完整的画?” “兴许是不正常的老头,脑子不是很好!逗着玩呢!”袭若把小雪团放下,抱着画回屋放下了,吃过晚饭,便早些歇息了,没有人注意屋顶上一个白须老头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们脑子才不好呢?”次日清早,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袭若才发现外厅的地板上已经湿了很多,袭若忙出了门,用内力上了屋顶,发现屋顶的瓦片少了几块。 正思索间,白岑携一把伞也上了屋顶,为袭若撑着,袭若回头道:“该不会被风刮掉的吧?昨夜也没起风啊?” 白岑点点头,道:“应该是人做的,今夜属下便守着,明小姐放心。” 袭若轻轻的笑了,表示不用,或许是哪个路过的贼不小心踩掉的也说不定。 早饭后,冰儿在屋内逗小雪团玩,袭若正在观看门口的几盆花,转眼冬天就要来了,这些话或许不经冻。 忽然听到一声闷响,袭若忙打开了大门,只见一个老者倒在了院门口,袭若忙招呼白岑把他背了进来,白岑愣了一下,最后还是依言背了进来。 吩咐冰儿做了一碗姜汤,只是等到冰儿把姜汤端进来的时候,愣住了。 “快端过来,他似乎是受了风寒。”袭若回头对冰儿道。 冰儿把姜汤往旁边一放,对着那个老头说道:“喂!别装了,起来,昨天就是这么装的!袭若奇怪的看着那人,只是那人还是双眼紧闭,冰儿怎么叫都不起,最后气的冰儿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端了一壶曾经锦子铭留下的好酒。 冰儿刚走进来,那个老头便“嗖”的起身,从冰儿手中夺了便一饮而尽,快的袭若他们还来不及问。 “还是喝了这个暖和!”说完便把空酒壶重新给了愣怔的冰儿。 袭若反倒笑了,原来是一个骗酒的老头,怪不得来时就一身酒气。 “昨天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他身上挂了几个酒壶,我猜定是抢了小姐的画卖了换酒喝!”冰儿气的抱着小雪团走了出去。 “老爷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多了?天太冷就不要总在外面呆着!”袭若又把姜汤递与他。 只听到碗落地,碎的声音,“我才不喝那么苦的东西。”白岑看到如此,正要上前去拾碎片,却被袭若拦下了,对他摇摇头。想必这个老人就像个孩子一样,就随他罢! 第四十六章 明彻的承诺 “老爷爷,你的家在哪?我让人送你回去!”袭若耐心的问道。(.无弹窗广告) 老人却半天没有答话,袭若看着他沉默的样子,道:“你不会没有家吧?” “你才没有家呢!我是来找徒弟的,徒弟家就是我的家。”那个老头很是不屑的样子。 袭若也那他没办法,“我还真是没有家呢!今天你先在这休息吧!明天再去找你徒弟,如何?” 那个老人这次又不说话了,仰身躺倒在软榻上,居然睡着了。 雨稍稍停了的时候,袭若便和白岑一起出了门,今天他们要去后山摘些花瓣来,以方便袭若画画之用,走之前吩咐了冰儿中午要做饭给老人吃,冰儿虽不愿意,但还是同意了。 只是等到天色暗下来,袭若回家的时候,发现老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问冰儿,冰儿也说一眨眼功夫,便不见了!只是留下了这个,说完,冰儿拿了个纸片和一个凤凰玉佩给袭若,上面写着:“心性平淡,梦稳心安。却不知,负了何景?” 袭若看着纸上的字体稳健,似乎还带着一丝酒的味道。 “想不到一个四个指头的右手还能写出这么好的字?还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冰儿嘟囔着。 袭若看向冰儿,问道:“你说什么?四个指头?” 冰儿点点头,“对啊,他一直戴着布蒙着手,但是那天给我抢画的时候,布掉了,我便看到了,小姐,怎么了?” 袭若摇摇头,看着那块凤凰玉佩,仔细闻,还有种特别的气味,像是药草味,又像是某种花的气味。袭若知道是他,怪不得说是来找徒弟的,景夫人说过,夜门的上任门主夜昼,嗜酒如命,有四个手指头,想到这里,袭若明白了,也怪不得,他会这么说,自己是过的梦稳心安,可是景亦宸呢,又是过着怎样让人困扰的日子?自己真的太自私了吗? 而在景府景亦宸的书房中,那个白须老头,翘着二郎腿坐在景亦宸的案子上,那双眼睛紧紧瞄着自己的爱徒,而他的爱徒也那眼睛瞪着他。 “不是说把凤凰玉佩送给我了吗?怎么又偷走一个?”景亦宸质问道。 “这么长时间不见,就说师父偷东西?”夜昼从旁拿出景亦宸准备的酒喝了一大口。 景亦宸也拿他没辙,把另一个凤凰玉佩也拿出来,“既然不是一对,这个也还给你。” 夜昼凑近自己的徒弟,看他紧皱眉头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你暂且收着,那另一个我替你送人了,送一个特别的女子。” 景亦宸赶紧把那个玉佩塞给夜昼,一副不要的样子,夜昼没有办法,就收了回去,只是嘴里道:“你说那个白衣女子怎么老是抱着一个白貂呢?我看她气质很好,便把玉佩送了她。” 只是话刚落地,一个闪身,景亦宸已经拿走了夜昼手中的那个玉佩,站在那紧紧盯着夜昼。 “从小看你是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却连这个都送不出去,真没出息。”说完,便打在了景亦宸的脑袋上,景亦宸捂着头,没有吱声,堂堂景王爷,也只有在这个老头面前才这么狼狈。一会功夫,夜昼在书房已经呆烦了,他吵着要走,临走时,对景亦宸道:“如果她是值得你在意的女子,那么她总会回来的,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景亦宸点点头,从小便是如此,夜昼总能用特别的方式教会景亦宸很多道理,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在师父走时,景亦宸没有问他去哪里,因为问了,夜昼也不会说,他的行迹从来都是不定的,没有人可以预知。 城外的一座亭子里,四皇子峥析正在抚一把琴,这首曲子正是原先袭若奏的那曲《秋水》,等到明彻赶到的时候,一曲刚完。 “四皇子似乎来早了!”明彻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整理了一下一身的白衣。 四皇子把琴放在一边,笑道:“想在这里多呆一会。” 明彻看着峥析一副这样的神情,他料到一定又是受了皇后的气,对于这一点,明彻是奇怪的,四皇子从未在皇后面前反驳过? “四皇子,上次的木临的事情,你觉得是木临戏耍了我们吗?”对于上次和木临结盟的事情,明彻一直在担心。 四皇子摇摇头,眼睛看着木启国的方向:“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如果有一天他想要和大峥有什么关联的话,我会是他的第一选择。” “通敌叛国,可是大罪”明彻叮嘱道。 峥析深吸一口气,“通敌是对,叛国却不一定。我想要改变的只是我的命运。” “太子被放了出来,幽禁了这么久,母后终是把他救了出来!”峥析嘴边的笑意变得那么苍凉。 明彻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太子不成大器,你不该担心的,何况你也放了耳目在他身边。” 峥析摇了摇头,“太子是天性纯良,可是我不会放过他。” “上次的事情是你害的他被皇上误会,你不怕他起疑心吗?”上次红兰石的事情,明彻也早就听说。 “即使他不起疑心,母后也会告诉他提防我!”峥析说完便起身,嘴边却仍旧挂着一丝笑意。 “我不明白皇后为何要如此对你?”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明彻很久,今天他问了出来。 长时间的静默,继而传来峥析不自然的笑声:“我也想知道呢!” 说完似乎故意错开话题一般:“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成为护军首领,那么整个皇宫的安全就交与你了!” 明彻知道皇后是峥析的痛处,便不再往下问,关于丢失的那半个军符的事情,他也从没有对外人说起过,毕竟那个“明家军”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临走时,峥析突然问道:“你能回答我,为何成了首领,还要跟我见面吗?你可以完全摆脱和我的联系?为何甘愿跟着我?” 明彻却离开了,没有半句话,在他的心里,他死守着对那个女子的承诺,一个下雪的晚上,她轻轻的对他说过:“如果真的放不下我,就帮我好好照看峥析,就算是赎罪,替我赎罪。” 第四十七章 白岑的身份 到了晚上,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袭若在案子上铺上了一张宣纸,她是喜欢雨的,冰儿在一旁磨墨,一边不时的问着袭若:“小姐,你还要画画啊?上次你画的花色已经被锦荣阁的高价买下了,付的钱足够我们用度一阵了,你还要画吗?” 袭若摇了摇头,虽然从小跟着表哥,知道锦荣阁的衣饰是什么样的风格,也会勾勒些花色,这样现在也不至于闲着,再加上以前剥削表哥的钱,够他们用上一段时间的了! “今天不画花色了,画点别的,要不给冰儿画像吧,我越发觉得冰儿漂亮极了。(.好看的小说)”袭若笑道。 冰儿忙打趣道:“我看还是画景王爷吧!他长得好看啊!” 袭若看着冰儿一副花痴的样子,想了一会说道:“好吧!看我还记不记得他的样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袭若的大致轮廓已经画好了,景亦宸的头发总用一个玉制的绿腕扣住,他的眉毛是浓密的,他的眉头总是有些微皱的,他……袭若想到这里却停了下来,是什么时候她这么点点滴滴的记住了他,记住了他的言行举止。 袭若正在发愣的时候,小雪团“噌”的冲上了案子,把墨弄撒了,本来一身的雪白绒毛,却弄得极为狼狈,袭若和冰儿都被逗笑了,幸好没弄脏画。(.好看的小说) “冰儿,你看这个小东西,你别在这唠叨我了,赶紧去给这个小东西洗洗!”袭若催促道,冰儿忙用一干布裹着小雪团走了出去。 袭若又重新拿起笔,等到白岑进来时,一切都已经画好了。 “明小姐。”白岑上前俯身道,不知道为何,袭若总觉得这样一个人浑身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质,是什么,袭若也说不清楚。 “白岑,外面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吗?”袭若放下笔,回头问道。 “小姐,今闻过三日,王朝的四皇子将于明府二小姐大婚。” 是他,那个四皇子,她犹记得那人的双眸,凌厉却被一层戏谑隐藏着,这样的人,单纯的紫灵会幸福吗?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紫灵一直都喜欢四皇子,不是吗?至少会比自己幸福吧! “白岑,备份礼物,过几日差人送去,莫露出马脚。”袭若对冰儿吩咐道。 “是。”说完就要向外走。 袭若忙拦住她:“明儿个再去不迟,现在不是还下着雨的么?” 袭若此时也注意到白岑的身上也已经湿了,他没有打伞吗? 袭若慢慢走到他身边,白岑也正抬起头看她,两人对视,白岑的眼眸却闪开了,他从未见过谁的眼睛像袭若这么温婉,仿佛眼神里面有很多深沉却温暖的东西。“以后出去记得带把伞,虽然你们是习武之人,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要紧。”袭若说完,白岑却有些发怔,没有说话。 过了会,袭若发现白岑的眼睛直盯着案子上的那幅画。 袭若微笑了声:“白岑,你觉得我画的可好?” “明小姐画的好。”白岑再次微颔首道。 “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你帮我看看。”袭若把画拿到白岑的面前让他仔细看清楚。 白岑看了一会道:“主上的腰间总会挂一支箫,翠绿色的。” “哦,我这就添上。”袭若又重新放回案子,用笔着绿,“可是袭若有一点不明白,希望白岑可以给我个解释。”袭若一边画,一边道。 “好。”白岑抬头看着袭若,只见她很快画好了,她静静的看着画中的人:“景亦宸虽为夜门门主,但是即使是夜门中人,见到他的也少之又少,除了上任门主之外,也只有他手下天、地、玄、黄四堂堂主见过,而你……”说着她看了一眼白岑,又接着说:“你如果再说你只是锦子铭的属下,我可不信。”说完,反倒是笑了。 “我是夜地。” 袭若发现白岑此时竟没有一丝的慌乱和被发现的忐忑不安。 “这么说来,是景亦宸派你来的?你是夜地堂得堂主,不是白岑,或者说根本没有白岑这个人。”袭若问道。 “是。”夜地一脸的镇定。 袭若从他身边走过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脑海中又浮现出景亦宸让她不忍的眼神,她走出门去,轻点脚尖上了屋檐之上,今夜的雨似乎真的停了,屋檐还在滴滴答答的滴个不停,她就那么站着,冰儿抱着小雪团出来时看到了,怕她着凉,想要喊她进屋,却被夜地拦下了。 “别打扰她。”白岑轻轻说。 冰儿此时也似乎猜到了什么:“王爷早就知道我们住在这里吗?” “嗯,房子是他亲自挑的,只是以夜黄之名,也就是锦子铭。”冰儿随即露出好奇的表情:“那什么夜门是做什么的啊?” “恕我不便多言,你知道我的身份已经算是知道的更多了。” “哦。”冰儿怒视他,真是的,本来想要探听些好玩的事情的。 景亦宸偷偷来到这间小院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一袭白衣的袭若,纤细的身影在风中站立,眼睛是眯着的,黑暗中看不清那是什么表情,她是怎么了?这些天每次来看她,她总是一脸安静的样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每次他都是远远的看着,如果这是她先要的,那么他就给她。不知何时,白岑已经出现在景亦宸的身旁:“属下失职,王妃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 景亦宸轻轻的摆了摆手,他飞身到了袭若站立的房檐之上,一步步的向袭若走去,聪明如她,又能瞒多久? 过了会,景亦宸开口道:“你的伤势虽然好了,但还是不要着凉的好。”仍是淡漠的语气。 袭若回头看着他,已经好久没见他了,从她离开,已经还几个月了:“好久不见!”她轻轻的扯动嘴角,笑容却有些苦涩。 景亦宸只是默默的点点头,这几个月来,他不知道偷偷来看过她多少次。 第四十八章 不爱的誓言 袭若看着景亦宸,几月不见,他似乎瘦削了很多,也略显些胡渣,不过看起来还是那么英气逼人,她看了很久才又道:“对不起。”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是想用逃避来麻木这一切,来惩罚自己,却自私的把所有的麻烦留给你。”想起如若旁人问王妃的下落,他又是如何搪塞的? “我已经对外宣称王妃养病,不见任何人。” “放我一人不好吗?为何又派白岑来?”虽然知道是为了保护自己,袭若还是固执的问道。 “有他在,我才会放心。” “也好。”袭若知道再说下去景亦宸也不会把白岑撤走的。 “你准备一直都说我在养病吗?”袭若忽然问道。 景亦宸却轻轻的拉起了袭若的手,这次袭若没有拒绝,景亦宸开口道:“你准备一直呆在这里吗?”袭若看出了景亦宸眼中的不舍和坚定,也许他是对的人,可是却错落在了迟来的时光里。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你知道那种感受吗?就是你一直坚信的某种东西,在一瞬间全部成了一个笑话。[.超多好看小说]你还敢再去相信吗?”袭若问道。 “相信。”景亦宸却脱口而出“他给不了你的,我给的起。” 袭若轻轻的笑了,他知道景亦宸说的话都是发自心里的,可是她却终是有些生涩的恐惧,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点点发展而来的,他爱上了自己,而自己却害怕这份面对。 “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袭若苦笑着看着景亦宸,长时间不见,他憔悴了一些。 景亦宸使劲握着袭若的手,仿佛把自己的温度传向袭若冰冷的心:“你相信那日我说的?如果你信你便不会离开,我就是怕你躲开,才说不喜欢,只是还是没能阻止你的离开。” 袭若的笑容却突然盈在了脸上,仰头看着景亦宸:“景亦宸,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这么问?”景亦宸有些疑惑。 袭若轻轻的笑了:“我从没有问过你的身份,你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个谜。” “我……”景亦宸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冰凉的手却捂住了他的嘴。[.超多好看小说] “没关系,不知道也很好。即使有一天你利用了我,也不要告诉我,那我还是会记住你的好!”她放下了手,却看到景亦宸惊诧的眸子。 利用?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袭若还来不及读懂景亦宸眼中的惊诧又是源于何处时,景亦宸紧紧的拥住了她。 这次她没有躲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的怀抱这么温暖,暖的让人惦念。 “我是大峥王朝已逝的三皇子,我的娘亲是被人害死的,我是夜门的门主,我处心积虑只想成为强者,那么我就能保护身边的人,我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娘,可是我查不到,娶你,不为任何,没想过要利用你,从见你流泪的那刻,我就想护你,我不是冷漠的人,可是我却只能用冷漠对你,我……” “对不起。”袭若的泪流了出来,打断了景亦宸的话,她生生的撕开了景亦宸本来已经尘封的伤口,她不是故意,可是当景亦宸把一切说出来后,袭若明白,她没有看错他。 离开景亦宸的怀抱,袭若突然开口道:“你信我吗?” “信”俊逸的脸上是满满的真诚。 袭若仍旧是甜甜的笑着:“给我时间,我会回去好好的做你的王妃,来报答你所有的好。” 袭若知道和他在一起,心里总是安宁的,这份安宁,让她自私的贪婪着。“相信,我信你。”嘴角上扬,景亦宸看着袭若勉强打起精神的样子,心里某些地方却有些痛楚。 “我会在这里,在你给我选的地方忘了他,忘了叶寒天,忘了峥寒,忘了所有的一切。”她想要挣脱这一切,这些事情勒的她喘不过起来。 景亦宸却轻轻道:“可你也不会爱上我,对吗?” “对不起,我可以做你的王妃,我亦可以为你生子延续血脉,但我却不能骗我自己,我并不能保证会爱上你,如果你不愿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离开的,你娶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王妃。” “为何愿意用一辈子去和一个你不爱的人过一生?”景亦宸问道,他想知道是什么让固执的袭若选择了自己,真的只是单纯的报答他的好吗? “因为我自私一点,因为你是个好人,会让我一辈子心安的人。”袭若静静的盯着景亦宸的那双眼睛。 景亦宸笑了,他疼惜她,一个女子要有多大勇气去承诺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生的时间,她用一生的时间去忘了峥寒,却不愿分一刻来爱自己,他走近袭若,轻轻的拥住了她:“袭若,我我会让你爱上我,不管多难,我都会让你爱上我。可是,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便好了” 袭若使劲推开景亦宸,佯怒道:“不要趁机占我的便宜啊,我还有时间的,又不是现在就成为你的王妃。” 景亦宸却朗声的笑了,她终于不再沉郁了,雨后的空气生凉,袭若与他都穿的单薄,但是彼此的心却是暖暖的。那天夜里,景亦宸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袭若看到出景亦宸的眼中的怀念和悲伤,就那么默默的听着。 直到天微微亮了,景亦宸才起身离开,临走时回头问还呆坐在房顶的袭若:“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身世你为何一点都吃惊。” 袭若仰头轻笑,继而认真的看着景亦宸:“因为什么都没变,你还是景亦宸,这就够了。” 第四十九章 对紫灵的担心 偌大的西寒王府,峥寒默默的站着,听属下的回报:“回殿下,景王妃仍旧是呆在那个小院。” “知道了。”峥寒摆了摆手,黑衣人便退了出去,几个月了,袭若已经呆在小院几个月了,峥寒却没有去看过她,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今天的天气很好,峥寒却有些忐忑不安,他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他不知。过了会,还是大步走出府去。 远远的一个身影,在看到峥寒落寞的背影时,也微微叹了口气,手中的一条布条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还是那句“一切安好。”对于远在木启国的父皇和王兄,为了峥寒,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明紫灵与四皇子大婚当日,她仍是“称病”而未出现,只是听白岑说场面很大,整个峥定都笼罩在一片喜气之中。 袭若此时弹着锦子铭不知从何处给她买的琴,琴声悠悠,显然是一曲《凤求凰》,她在心里为紫灵祝福,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 小院生活对袭若来说很是喜欢,她用所有的时间来透视自己的记忆,她知道,景亦宸在等着她,等着她。[.超多好看小说] 时间在指缝间悄悄溜走,景亦宸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既然说要给她时间,那么就让她心安,而白岑却紧跟着袭若,保护着她。 一日,天气大好,今天袭若起得特别的早,已然在这个小院呆了很久,她也想出去透透气了,景亦宸没有出现,她的心里反倒是空落落的。 “白岑,我想上街走走,今天天气很好。”虽然知道了白岑就是夜地,但是袭若还是习惯性的喊他原来的名字。 “这……属下愿随左右。”虽然主上没有吩咐王妃不可以出去,但是出去让旁人看到反倒是徒增麻烦,但是看袭若的架势,他是挡也挡不住的。 袭若简单找来一身素净的衣服,上边有浅浅的粉痕,头上只简单的配些珠花,便与白岑一起出去了,留下冰儿一人看家。 “白岑。”袭若回头看他,只见他距离自己很远很远,似乎怕引起什么误会似的。 “属下在。”听到袭若唤他,他紧跟几步到了袭若身旁。 袭若慢慢的说道:“白岑,你又何必如此,我又并非是你的主上,堂堂的夜地堂主,也该有些威严才是。(.无弹窗广告)” “属下不敢,王妃自便便好。”袭若摇了摇头,说了多少遍都不听。 “那行,你也别远远的跟着,让人看到还以为你跟踪我呢!”袭若道。 “属下明白。”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袭若知道他会暗地里跟着她的,这么明朗的天气,让他不被发现还真是难为他了。 袭若走在大街上,今天的街上人群攘攘,大多是天气好的缘故,在大峥王朝,女子也未必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街上也有许多衣着鲜丽的女子来来往往,这样以来,袭若反倒是不那么起眼了。 走至一家店门口,抬头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锦阁”,太熟悉的标志,又是外公的分号,她本来就闲着没事,便抬脚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有什么您相中的尽管挑。”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迎了上去,却在看到袭若的容貌时有些发愣,虽然这里也并不缺乏闭月羞花之容的女子,但那伙计还真的未见过像袭若这般面容。 袭若慢慢的看着里面的衣物,那伙计又说:“您先看着。”说完便从袭若身侧过去,对迎面而来的一位中年妇人行礼,只见那妇人身穿藏红衣饰,体态丰盈,竟也不似大家夫人模样,袭若回过头去,不愿与她目光相接。 “叶大娘,今日到此是为四王府谁定衣啊?”那小伙计谄媚道,这样看来叶大娘也该是老主顾了。 “还能有谁啊?王妃呗!我前两天定的,今天来取的。”说着,嘴角萌动着一丝不屑。 袭若听到“王妃”二字时,也猜想到莫不是紫灵,她可好?后又听那妇人道:“说起我们四王妃,哎,真是个软柿子的主儿,说起来也是宰相之女,怎生得如此好脾气,连府中的厉害丫头也敢欺负她。” 袭若手中的布匹从手中掉落在地,再听不得任何话,便向外走去,匆匆的模样让叶大娘和那伙计也觉得奇怪。 袭若低头一直向前走着,脑海中满是初见紫灵时那明媚纯净的笑颜,心里有说不出的乱,单纯的紫灵又怎能应付王府中的人的故意生事呢,想着想着,她忽然停住脚步。 “王妃,何事?”白岑看出了袭若的不正常,忙问道。 “白岑,四王府在哪?”袭若猛的抓住白岑的手,白岑觉得她的手冰凉。 袭若看出了自己的举止不适,忙松开了手,继续问道:“告诉我,在哪?” “王妃,可是?”白岑有些犹豫。 袭若真的急了:“没什么可是的,那样的生活怎么该由她这么小的女子来承受,我要见见她。” “王妃说的可是四王妃?若您相见她,除非……” “除非我变回景王妃。”袭若明白要想见她,只能恢复自己的身份。袭若不再多说什么,她转身继续默默走着,白岑也不知道她要如何,只能默默的跟着。手中还有袭若刚才握她时冰冷的温度。 走至小院门口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一整天下来,她就这样神不守舍的在转悠,什么东西也没吃,白岑也是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这样一个女子让他始终琢磨不透,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岑只知道,就这样守着她,看她的皱眉,看她的微笑,这样的知足让他也有些许震惊,但是他控制不了。 第五十章 再次进宫 当冰儿看到袭若一脸沮丧的回来时,忙搀扶着,眼里是满满的担忧。 “冰儿,我没事。”袭若对冰儿一笑,坐在了窗边,对于紫灵,她终是放不下,她也深知纵使她去看了紫灵,也改变不了什么。 “白岑,景亦宸在哪?我想见他。”袭若眼睛盯着窗外,问道。 “主上,现在应该府中,待会会进宫,因为今晚有宴席。” “今天是什么日子?”袭若有些好奇,听那个叶大娘好像也说过。 “回王妃,今天是皇后寿辰。所有家眷都会去。”白岑想到主上,也觉得似乎不妥,这样的日子没有王妃,他该受多少疑问的眼光,但是照主上的脾气,也会置之不理,但心里也该是不好受的。 袭若想到皇上寿辰时的种种,她不难猜到皇后的寿辰,女眷众多,或许比皇上寿辰要热闹的多,皇上的寿辰过的低调,而皇后却要大张旗鼓。 袭若走至院中,脑海中满是景亦宸那双沉郁的双眸,他给了她想要的安宁,她却自私的心安理得的接受,把所有的难堪与凌乱都丢给了景亦宸。(.无弹窗广告) “冰儿,”袭若提高了嗓音,“忙给我梳妆,我要进宫。”袭若回头笑道,她不想再让景亦宸为难,听得王妃不能这样一直“病下去”。也许还有一点,紫灵今天也该会去的。 一会功夫便好了,冰儿的梳妆功夫可是一流的,今夜的袭若打扮的比平时稍显亮丽些,毕竟是寿辰,不益穿太过素气的衣服。 看惯了袭若平时的素衣打扮,连冰儿都赞叹:“小姐,你平时也该好好打扮才是,你看,这样一来,真的算是倾国倾城了,你说呢,白岑?”说完不忘问站在门口的白岑。 白岑回过头,看着袭若明媚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她真的很美,是难以触及的。 冰儿怒了努嘴,不再多说什么。 一会儿工夫,袭若和白岑便来到了景王府,却见管家匆匆跑来相迎,才知道景亦宸已经和景侯和夫人一道已然进了宫,袭若忙道:“管家,此时我若进宫,可进得去?” “王妃,府中的轿座就在偏厅,有王爷令牌在,您随时可以进宫。(.)”管家忙从身上掏出令牌交给袭若。 “轿子就不用了。”说罢便准备用轻功赶路,这时却猛的回身问道:“管家,你家王爷是不是知道我今夜要进宫,否则怎会把令牌给你?” “奴才也不知,王爷吩咐的,若你要来,就给你。” 这个景亦宸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会算命不成?袭若不想那么多了,飞身前往宫中的方向,白岑也随后跟着,留下一脸错愕的管家,一个娇弱的女子,怎么会武功?还有那个令牌,是半年前王妃离开府时,王爷就给他的,说是怕王妃有事找不到他时,就给她,没想到现在才用到。 转眼到了宫门口,袭若回头对白岑示意,白岑颔首,留在了宫外候着。 今夜的皇宫灯火辉煌,各个宫殿廊头都挂着红色的福灯,一个大大的寿字镶绣其中,直映的袭若眼睛有些迷惘,她左转右转,不知道过了多久,眉间细密的汗珠隐现,她开始有些着急了,偌大的皇宫,她找不到皇帝举行大宴的地方在哪里。 “四王妃,这边来。”一声轻微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袭若停住了脚步,四王妃,那不是紫灵吗? 只是多日不见,袭若远远见到紫灵的身影明显瘦削了多,她躲在假山后想要看清楚。 “王爷呢,他在哪?”紫灵的声音很低,但是袭若还是听得真切。 “回王妃,王爷已经在乾俞宫候着了,让我带王妃过去,还说……”说道这里,那个宫女模样的人却不说了。 “他说了什么?”紫灵看出宫女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王爷肯定有吩咐。 “王爷说,说让您自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宫婢说完,头垂了下去,她不敢抬头看四王妃。 袭若明显看到紫灵怔了一下,脚步不自主后退了一步,那宫婢赶紧上前扶住了紫灵,只见紫灵强装镇定,向前走去了。 袭若忍不住赶上了她,站在了紫灵的前面。 紫灵抬头便看到了一身湖色衣衫的袭若,今日的她明媚极了,不似以前的简约委婉,淡笑间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连紫灵也有些呆住了,好久才道:“姐姐。”那宫婢也看出了二人的关系,便叮嘱了紫灵一句“王妃您快点”就先行一步了。 “你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袭若上前一步拉住紫灵的手问道。 “没事,我……没事”说完,微服了身子,手却从袭若的手中抽了出来,袭若向前一步,紫灵却明显的后退些,袭若不知,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这样了很久,紫灵强做微笑道:“姐姐,我先行一步了。”说完也匆匆的离开了。 紫灵她怎么了,她为何会如此,见紫灵对自己的态度明显疏远了些,袭若不禁想到,一定发生了什么。 紫灵已经走远,袭若忙后跟着,跟着她,至少能找到“乾俞宫”,那么也就能找到景亦宸了,也许他能告诉她,紫灵如此和四王子有什么关系?通过夜门,景亦宸一定找的到。 跟着跟着,人越来越多,她也跟丢了紫灵,也许皇帝大寿的缘故,宫中的人来来往往,没有注意这样一个人儿在宫中走来走去,这时熟悉的箫声却从一个方向传了过来,那箫声中充斥着悲伤,思念的味道,她明白,她轻轻的笑了,便顺着声音寻去。 第五十一章 陪着你 只见在一个湖边,一身月白长衫的景亦宸落寞的站在那里,一曲完毕,他就那样背手站在那里,从袭若的角度的看,看不清景亦宸此时的表情,却能看到他紧紧握成拳头的手,很紧很紧。 就在湖对面,然汀,母妃曾经住的地方,景亦宸直直的看向那一片黑暗没有灯光的然汀,耳边似乎还有母妃叮嘱的话语,她的音容笑貌,尽管很多年过去了,他仍记得清晰,他知他一生都不忘的,那个用生命爱着他的母妃。 手被一双小手握住,温暖的感觉袭来,景亦宸转身,只见袭若扬起如画的小脸,对他轻笑,她笑的很美很美,多年以后,每每想到这个时候的笑容,他都没来由的感动。 只见袭若一点点掰开景亦宸握紧的手,把自己的手放进去,牢牢握住:“景亦宸。”她幽幽的道,景亦宸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满脸的笑意。 “景亦宸。”见他没应,袭若又叫道。 “袭若,我听到了。”景亦宸轻轻的回答。 “今晚我陪你,只有今晚,我陪着你。”袭若看着景亦宸,总有些许的心疼,这样一个王爷,夜门的门主,见识过多少的风浪,却每次吹箫时,总觉得那么的单薄。 “怎么了?你不是最讨厌宴请吗?你不该喜欢这样的日子啊?”景亦宸也有些好奇。[] 袭若却道:“景亦宸,我们的一辈子有太多不喜欢的事情都要去做,我不能把什么都丢给你,不能。” “你会见到他的。”一想到峥寒,景亦宸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怕我见他?还是你在吃醋?”袭若一脸的趣意。 “是,我在吃醋。”景亦宸却猛的抱住了袭若,袭若显然没料到,但是她没有推开,她贪恋那份温暖。 袭若也轻轻的回抱住景亦宸,在他耳边道:“有些人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你也一样,不要把悲伤总挂在心上,记住她,是要用心帮她好好活着,即使娘亲不在了,她也会在天上好好守着你,你该天天笑给她看的。”袭若知道每次他吹箫,都是在思念他的娘亲。 她懂得他的悲伤,她懂。 景亦宸松开了袭若,轻轻的指向然汀的那个方向:“我的娘亲原本在那里的。” “你的娘亲是曾经最受宠的妃子吗?“袭若忽然开始明白了什么。 “袭若,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这一切,或许你不知道反而更好,我想进入你的生命,可是却不想让你进入我纷扰的生命。[]”景亦宸轻轻的说。 袭若却笑了,她知道有些事情他说出来就像重新揭开了那层好不容易才结疤的伤口,她轻轻的抚平景亦宸微皱的眉头:“我只要知道你是你,就够了。” 景亦宸看着袭若的样子,呆呆的,袭若却不自然的抽出了自己的手。他知道她懂得,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用心,可景亦宸却知道,袭若的用心与爱或许无关,可哪怕是一瞬间也好,让他误以为他会牵着她的手走一生。 当景亦宸和袭若来到乾俞宫时,寿宴正准备开始,高高在上的峥启天身着黄袍,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他的旁边是那个雍容华贵的皇后,另一边则是一身浅红却不失贵气的容妃,其余的嫔妃则在下位排座。 景亦宸虽贵为王爷,但也是在后面的座位坐下,袭若在他的身旁,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紫灵,只是在不经意间触到对面的峥寒时,眼神还是有些闪躲,景亦宸紧紧的握紧袭若的手 寿间歌舞升平,一袭紫衫的女子在一群青衣的舞女的簇拥下,跳着曼妙的舞蹈,她的步履轻盈,袭若也被她的舞姿吸引了,她的面容被一片黄衫轻掩,她一定美的不可方物。 曲毕,只见她一步步的向皇帝走去,轻解面纱,众人都停住了目光,如果上次袭若跳的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话,那么她一定是惊世骇俗的。 “拜见父皇,恭请父皇圣安。”盈盈一拜。 “哦,轻冉,快起吧,这段时间与太子相处可好?”峥启天看着这个太子妃,总觉得与一向儒雅的太子极不相称,但碍于今天皇后寿辰也没有说什么。 这时,从席间走出一位黄白锦衣的人,袭若认得,那一身的书卷气,他便是太子峥阳,一个让人觉得舒心容易亲近的男子,那个女子是那个经常在他身边的人,只是太子被放出了吗? 他轻轻的拉起轻冉的手,道:“父皇,有此佳人,我们怎会相处不好?” “那是,今天你妃子的一曲舞蹈,真是让你父皇和母后高兴。”一旁的皇后赶忙打趣道。 “退下吧!”峥启天道,对于他这个儿子,他也觉得无耐,天生的一副书卷气,整天就知道吟诗作画,或许这样也好,个个剑拔弩张的话,局面就更不好控制了。 峥太子与太子妃坐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她的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景亦宸,她很美是不是?”看到景亦宸的目光也盯着轻冉时,袭若居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便开口问道。 “是很美,不过……”他突然停了下来。“不过什么?”袭若看着景亦宸有些严肃的表情。 “她会武功,而且不低,她的眼神很空洞。”景亦宸默默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会武功?”袭若有些好奇,虽然她也知道跳舞的人都多少会些轻功的,但是景亦宸却说她武功不低。 “一曲舞毕,她并未有丝毫的气息不稳,她的内力一定纯厚,而且作为太子妃,她本应是官家之女或选秀出身,会武功,不是很奇怪吗?”景亦宸总觉得这个女子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可是我也会啊?”袭若小声嘟囔道。 景亦宸随即笑了,在她耳边道:“你不就很奇怪吗?还有,你也就轻功还好,其他的也就是三脚猫而已。”说完,又坐直了身子。只是嘴边的笑容依旧隐现,而这一切看在了高高在上的峥启天眼中,宸儿,他的宸儿居然笑得如此开心,第一次,从然妃过世后,他第一次见到景亦宸会心的笑,明袭若,她真的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 第五十二章 遇刺 席毕,所有人都退出了乾俞宫,从始至终,峥寒与峥析都未说话,而紫灵也是安静的坐着,这样的紫灵让袭若很是不安。 景亦宸牵着袭若的手走在御花园内,其余的众人也一个个从这里出宫,没有发现一个黑影正悄悄的接近他们。 走着走着,一道亮光闪了下景亦宸的眼睛,他知道那是月光反射的剑光,他一个步子上前把袭若挡在了身后 ,一脚踢向了那人的手腕,刀落地,是一把弯刀,那个黑衣人随后又向景亦宸攻来,景亦宸把袭若推向了后面,他看到了峥寒正是在那个方向,他相信他能保护得了袭若。 当袭若回过神来,景亦宸已经和那个黑衣人打斗在了一起,皇宫的侍卫包围了这里,可不知如何插手才对,那个黑衣人明显武功不低,景亦宸和他缠斗在一起。 袭若转身看向身后的峥寒,知道了景亦宸为何会把自己推到峥寒的身边,心里堵得满满的,她焦急的看着峥寒,而一旁的清柔公主却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那把弯刀,她看的出来,是他们木启国常用的刀。(.无弹窗广告) 峥寒看着袭若盯着她的眼神,他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便也攻向了那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面对峥寒和景亦宸两人明显处于弱势,他从腰间又抽出把剑,剑尖一转,便向袭若方向刺来,景亦宸和峥寒都来不及,袭若也是有些功底的,一个转身,剑尖从她的手腕处划过,鲜血流下,下一瞬,峥寒怒目,凌厉的剑已经刺进了那个黑衣人的胸口。 景亦宸立即抓住了袭若的手腕,红色的鲜血沾染了他们二人的衣袍,他使劲撕开了自己的下摆的衣服,帮袭若缠住后,拉着袭若便向外走去,脸色黑沉了下来。 刚走至峥析面前,却被峥析拦住了,只见他轻轻的捡起那把弯刀,幽幽的道:“这把刀还真是别致啊,看来好像是木启国的刀啊?我想清柔公主应该认得吧!不过,那个黑衣人却被二哥杀了,可惜可信,景王爷,你可要保重啊!”峥析的话里话,谁都听得明白。 “谢谢四皇子的提醒。”景亦宸说完大步走了出去,袭若感觉被袭若抓住的手腕很痛。(.无弹窗广告)而此时,袭若明显看到一旁的紫灵脸色变得苍白,但是她没来得及问,便被景亦宸拉走了。众人也跟着散开了,皇家的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众人走后,峥寒看着峥析,拉起清柔走到他身边:“你这是在怀疑是我派木启国的人刺杀景王爷不成?” “小弟不敢,只是木启的刺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木启国的公主。”峥析依旧一副悠闲的样子,说完便也大步走了,身后的紫灵也随着离开了。 清柔怔怔的站在了这里,峥寒看着清柔的样子,他慢慢走过去:“走吧,刺客已经死了。” 清柔轻轻的点了下头,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她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活捉的,峥寒却要杀了他。 出了宫门,袭若使劲的甩开了景亦宸的手,左手腕处血再次蔓延出来,她嘟囔道:“你怎么了?” 景亦宸却用眼睛瞪着她,袭若记得他该是很久没有这样瞪着她了,景亦宸生气的道:“是你让他帮我的,对不对?” “我不是怕你打不过那个刺客吗?”袭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你觉得我会打不过那个黑衣人吗?我把你推给他,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只有他会保护着你,你却又……”说到这里,他不说了,闷闷的生着气。 “为什么你不保护我?却推给他,对于他,我又算什么?”袭若慢慢的说道,想起那个时候,她的心里也是极难受的。 景亦宸看着袭若,无耐的摇了摇头,走到她身边,又撕了一块外袖的衣服,重新帮她包起来。 袭若低头看他认真的样子,小声说:“下次,能不把我推给别人吗?你突然推开我的时候,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包好后,景亦宸问道。 袭若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再害怕什么,下一瞬,她轻轻的抱住了景亦宸的腰,头贴在了景亦宸的胸口,听得到景亦宸心跳的声音。过了很久很久,“我送你回去!”景亦宸轻轻的说,他总觉得袭若今夜很不自然的样子。 “我要回家。”一句话,说完,她推开景亦宸,轻点脚尖,飞身而去。 景亦宸呆在原处,半天没有反应,白岑从暗处走出来,轻轻的说:“主上,王妃回王爷府了。”睿智的主上一碰到王妃,便开始变得有些迟钝了。 “是吗?”景亦宸居然反问道。 “是。”白岑低首。 景亦宸轻轻的笑了,也随后追了去。 当夜,袭若估计是累坏了,早早的便睡下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她要好好的睡一觉,从明天开始,她想要开始另一种人生,另一种。 景亦宸也在袭若床边的软榻上沉沉的睡了,今夜,真是个特别的日子。 深夜,袭若却从梦中醒来,她不想睡下去了,昨夜的情境又浮现在眼前,峥寒,那个他曾经最亲近的人,那个她以为会在自己心里一辈子的人,可当景亦宸把自己推向她时,她真的是慌了,那个感觉到现在她都觉得犹在,她轻轻的起身,动作很柔,远远看着一旁在软榻上已经熟睡的景亦宸,什么时候开始,一想到要离开他身边,心里会有不舍的感觉,真的只是因为习惯了吗? 第五十三章 试着去爱 她慢慢的下床,走至软榻旁,看着景亦宸睡觉的样子,手轻轻的抚向了他紧皱的双眉,在梦里也这么不安吗?许是今夜太累的缘故,袭若的动作并没有吵醒景亦宸,他的呼吸轻轻的,一下一下,袭若看着看着,嘴角一抹笑意,或许,她真的可以重新来过? 清晨的光线照进房间时,景亦宸睁开双眼,他睡得很好,袭若回来后,他不用担心她在外可好,正想着,手轻轻的碰到了什么,垂下眼眸,便看到袭若轻轻的趴在了他的身侧,显然沉沉的睡着了。 是自己睡得太沉了吗?她是什么时候起身的,虽然天气不怎么冷,但是清晨的气息还是凉凉的,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弯腰抱起了袭若,把她放在他睡的软榻上,抱起的时候,袭若似乎感受到了很温暖的气息,使劲往景亦宸的怀中钻了钻,景亦宸却有些舍不得放下了,暖暖的阳光照在袭若沉睡的脸颊上,眼睫密密的垂下,她睡的很安心。 景亦宸还是把袭若放下了,让她好好的睡觉,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袭若的小脸,下一瞬,他轻轻的俯身,想要接近这份美好,这个时候,袭若已经醒了,她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正慢慢的接近自己,她仍旧紧闭双眼,有着说不出的紧张,可是心里某个地方却是不抗拒的。 当景亦宸的唇将要吻到袭若的唇时,心里突然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个王爷,居然这样,是不是……正想着,忽然看到袭若的眼睫轻颤,他知道她醒了,他正欲直起身子,下一瞬,一双小手已经环住了他的脖颈,拉住了他正欲起身的动作,近在咫尺的是一个绝美的笑颜,一双灵动的双眸,那个笑容似乎还有别样的意味。 “堂堂的王爷,夜门门主居然如此胆小吗?”袭若笑着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当感觉那份熟悉的气息离开时,她立刻环住了景亦宸。 景亦宸轻轻的笑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袭若开始爱他了,至少,努力试着爱他了。 袭若沉浸在光线下景亦宸的笑意中,什么时候,这个景亦宸变得如此俊逸,偏偏是不爱笑的人,笑起来却那么好看。正想着,景亦宸俯身下来,吻上了袭若的唇,来不及闭眼,袭若怔怔的感受着那份气息,景亦宸的唇凉凉的,袭若看着景亦宸微闭的双眼,也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紧紧环住了景亦宸的脖颈,唇间辗转,袭若生涩的回应着,袭若开始明白,她还可以这样去爱。 似乎过了很久,袭若松开了景亦宸,自己却闭眼躺在了那里,景亦宸笑道:“怎么?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袭若却并不理睬,她是害羞的,以前和峥寒在一起的日子,最多的也就是拉着手,峥寒却从来没有吻过他,或许从一开始便知道,他会离开吧!也许他本不想给袭若留下太多让她难忘的回忆,想到这些,袭若却猛的睁开双眸。 她立即起身,问道:“昨晚太晚来不及问,你觉得那个刺客是何人派来刺杀我们的?” 景亦宸却笑道:“这个时候似乎不适合问这个吧?” 袭若想起刚才的事情,脸庞还是红红的,接着说:“你早就知道是谁对不对?你真的也像四皇子说的怀疑峥寒吗?” 这是袭若第一次在景亦宸面前主动提起峥寒,而且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沉郁,他的心顿时开心几许,说道:“自然不会是他。” “也对,他不至于会让木启国的人杀你,这样一来别人很容易想到那个木启国的公主,所以他不会这么的引火烧身。”袭若分析道。 景亦宸却笑着说:“这不是主要的原因,你记不记得那个刺客本来是要杀我,后来却刺向了你,我看的清楚,所以不可能是峥寒。” 袭若沉思了一会道:“我知道峥寒不会杀我,可万一是假装刺伤我,实则是你呢?” 景亦宸起身走至窗前,打开窗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即使是假装,他也决不允许伤着你,这也是让我头疼的地方。”景亦宸看的出来,峥寒把袭若看的极重,昨天的那个刺客本不至死,可她伤了袭若,所以峥寒一剑杀了他,他现在仍记得峥寒当时凌厉的双眸。 “我也知道不会是他,可是你头疼什么?”袭若明知故问。 景亦宸转身,看着起身已经坐在镜前的袭若,他慢慢走到她身边,从后面环住她:“他把你看的极重,我又怎能不担心?”“怎么?堂堂王爷也会自觉不如他吗?”袭若半开玩笑道,也许有些人真的可以坦然的提起,心里反倒舒服多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这么自然的提起峥寒。 “不是不如,而是,是他先遇到了你。”沉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袭若知道那是景亦宸心里最真实的话。景亦宸又接着说:“袭若,忘不掉就记住,是你说过,也许记住一个人没什么不好。”虽然如此说,但是心里还是微微疼了下。袭若没有再说话,她回身站起,轻轻的拥住了景亦宸,景亦宸也紧紧的抱住她:“袭若,世间本就有太多的遗憾,只是对我来说,有你就够了。” 一滴清泪从袭若脸颊划过,她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再等到爱的,就像娘亲一样,默默的过一生。可是景亦宸却又给了她幸福的机会,就像所有的事都是注定好了一样,当她失去峥寒最狼狈的时候,她认识了他。 第五十四章 探望紫灵 景亦宸扶住袭若的肩头,轻轻的抚掉她的泪痕:“以后不许再哭,我怕见到你哭。” “所以才在那次峥寒大婚时为我解围,答应娶我的,怪不得,原来是我的眼泪救了我。”她轻轻的笑道,不过那次的事情,还是有些后怕的,如果当时景亦宸没有求下亲事,那现在自己又该是何种情境。 “不过……”景亦宸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 “不过什么?”袭若显然很好奇。 “不过以后我可以给我们的孩子说,他的爹当年是如何娶他的娘亲的,说不定还很有意思呢!”景亦宸眉毛轻轻上挑,还是一副俊朗的模样。 袭若听完,嘴轻轻的撇了一下,然后轻轻起身,眼神含有深意,慢慢的接近景亦宸,直到把景亦宸压在了软榻之上。 “现在……”袭若也学着景亦宸说话的语气,她轻轻的接近景亦宸。 “现在如何?”景亦宸看着袭若靠在自己身上,不由也轻拥着袭若,难道…… “现在我要换衣服,你出去。”袭若忽然大声在景亦宸的耳边叫道,看着景亦宸捂着耳朵紧皱眉头的样子,突然笑道。(.无弹窗广告)让他得意。 景亦宸看着袭若大笑的样子,默默的想着,她本该如此开心的笑着,他开门大步走了出去,抬头看着天,今天的天气真好。回头看着袭若紧闭的房门,无奈的摇摇头,有这样的王爷和王妃吗?王妃换衣服,王爷却在门口守着。 袭若知道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景亦宸吃过早饭便出去了,反正袭若知道景亦宸真的很忙,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夜门,他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似的。 袭若也出门了,她没有带着冰儿,她知道有些事情总要弄个清楚的。 走了似乎很久,才来到了一座王府前,这是她从下人那里打听出来的,她抬起头,析王府映入眼帘,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大概是看袭若穿着不俗,于是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袭若盈盈一笑道:“我想见王妃,我是她的姐姐。” “您是说您是景王妃吗?”那个管家知道析王妃的姐姐是景王得妃子,只是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也不敢确定。 袭若看他有些怀疑的样子,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昨晚管家给他的景王妃的腰牌,那个管家立即请了她进府。(.) 这是袭若第一次来析王府,她本来以为像峥析这种穿着华丽的人府邸也该是奢华的,可是到了这里,看到满院的清雅的花,问道清淡的花香,袭若开始觉得,或许每个人都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王妃请进。”随着丫头的带路,转眼到了一个宅院,院内的花草似乎无人整理过,已然枯萎了。 “禀王妃,景王妃求见。”侧卧于榻上的紫灵听到丫头的禀告,低垂的双眸睁开,立即坐了起来,简单的挥了挥手,丫头便退了出去。 袭若进来时,紫灵已经整理好了衣衫坐起,只是难掩脸色的苍白。 “紫灵。”袭若叫道。 “姐姐,你怎么有空来了?”紫灵赶忙拉着袭若坐下,袭若看着屋内的装饰,甚至连明府都比不上,袭若抬头看着紫灵故作的笑颜。 轻轻的说道:“过的好吗?那日在宫中总觉得你的面色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紫灵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在这里挺好的。” 袭若知道再这样问下去也是徒劳,她轻轻的拉着紫灵的手道:“紫灵,在明府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亲近的人,我本来以为我会讨厌那里的一切,是你,让我觉得时隔多年,亲情还是存在的,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姐妹情,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 听了袭若的话,紫灵纯净的双眸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她慢慢的说道:“姐姐,没事,他待我很好。” 看着紫灵有些落寞的神色:“当初是他向皇上求的婚吗?” 紫灵摇了摇头:“不是,都不是,皇后是娘亲的姐姐,是娘求姑妈给皇上说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袭若问道。 紫灵反倒很苦涩的笑了,看的袭若有些心疼,紫灵说:“是他告诉我的,在大婚的第二天,他亲口告诉我的。 “他对你不好吗?”袭若觉得很不可思议。 “很好,他对我很好。”紫灵的声音很低,可是他真的对她很好,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好,可是就是如此,紫灵反倒显得不安起来。 “我爱他,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爱他,一直爱。”紫灵擦干了眼泪,似乎只要把这份爱大声说出来,她便觉得不那么难受了。 袭若轻轻的笑了,她知道紫灵说爱,那便是真的爱了,可是她不知道峥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能承担这份爱吗?否则的话,紫灵又该如何是好。两姐妹在屋内轻轻的说着话,屋外的一个人影在院中站定,嘴角轻轻的扯动着,那是很苦涩的笑容,峥析从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还会有人说爱自己,不过现在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一点都不。 听着紫灵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完,袭若便也准备离开了,紫灵也不便挽留,把袭若送到了院中。 “紫灵,我有空会来看你的,好好照顾自己,你看看,院中的花已经枯萎了,你该好好打理一下,你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院落打理的漂亮起来,说不定你家王爷便会经常来看你也说不定。”袭若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紫灵打起精神来。 紫灵使劲的点了点头,只是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袭若轻轻的刮了一下紫灵的鼻子,这丫头都嫁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第五十五章 偶遇峥析 “昨天晚上的那个刺客,是,是……”紫灵不小心听到了峥析和手下的谈话,知道了昨夜会有刺客行刺景亦宸,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袭若,所以昨晚一直担心着,幸好没事。 “紫灵,没事。”袭若打断了紫灵的话,袭若知道紫灵要说什么,其实她和景亦宸早就猜到了,那个刺客的价值并不是要杀景亦宸,而是要陷害峥寒,不过现在反倒不那么重要了,可袭若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对峥寒的影响会有多大。 她接着说:“紫灵,以后就好好的呆在自己的院中,不要试图去打听什么,姐姐自己会保护好自己,你也是,你只要平安的,姐姐就放心了,因为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它往往要牺牲很多人。知道吗?” 紫灵轻轻的点点头,袭若才放心了,她不希望紫灵牵扯进来。 紫灵身体本就虚弱,袭若让她早些回去,自己认得路,便自己向大门处走去。 “怎么?景王妃来了也没人告诉我?”熟悉的戏谑的声音,袭若回头,便看到峥析一身粉衣站在一棵花树下,明明是柔和的颜色,穿在峥析身上,却穿出了一种俊逸。 “我是来看看紫灵,觉得不方便叨扰王爷。[]”袭若对于峥析,见过几次面之后,也熟络了几分。 只是一个眨眼,峥析便来到了袭若的眼前,可见这人的轻功也是了得的。他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说:“听说你修养了几月,不过我知道你定是不在府中的,是不是偷出去玩了?” 袭若不知道四皇子是怎么知道的?忙解释道:“确实是在府中的,我也听说你被晋封为王爷了,你照顾好自己的王妃便好了,管我做什么?” 峥析也不知道怎么了,每次见到她都觉得心情很好,无论是袭若安静的样子,还是灵动的样子,都让他觉得心里安静,但是峥析却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有一大堆丫头,再说我对他怎么不好了?” 袭若向前走几步,走至峥析面前,瞪着峥析,这是峥析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袭若,从第一眼开始,峥析便知道这个女子是不一样的,她澄净的双眸中现在满是怒意,可在峥析看来,却是极美的。 “我知道娶紫灵并不是你甘愿的,但是你还是答应了,我不知道你之所以答应是不是其中有什么利益关系,我也不知道紫灵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既然你已经娶了她,就好好照顾她,哪怕只是利用明家,你也该好好对她,不是吗?”袭若气不打一处来,她知道如果当初峥析实在不愿意的话,皇后也不会逼婚的。[] 峥析听完袭若的话,依旧是一副散淡的样子:“你很聪明,就当做利用她好了,她也是甘愿被我利用不是吗?” “啪”,峥析俊逸的脸庞上多了一个手掌印,连袭若也不知道自己的力度会那么大,他明明可以躲的,却没有躲。 “没有谁是生下来便甘心被别人利用的?”袭若说完,便用轻功离开了。 峥析没有追她,怔怔的站在了那里,好久好久,他却笑了,“明袭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的起我。” 袭若一肚子气的回到王府,便见到景侯夫人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怒意也渐渐消了,侯夫人拉着袭若道:“袭若,来,你昨夜回来我便没见到你,今天一大早你又出去了,我就知道当初是宸儿把你气走的。” “我为何要生他的气啊?”袭若斜眼看着景亦宸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便提高了声音。 侯夫人想了一会道:“他这小子太木了,像他父王一样整日冷冰冰的,捂也捂不热。” 景侯此时有些不乐意了:“我不是被你捂热了吗?要不,过些日子我陪你去参山住段时间可好?” 侯夫人高兴的点了点头,参山可是很美的地方,她整日央求着去,景侯最终都以事务太忙推脱了,现在看来,景侯估计是对宸儿放心了,他长大了,他可以放宽心了。 “娘,我也会把这个冰块捂化的。”说完,她走到景亦宸身旁,轻轻的牵住了景亦宸的手,而当袭若的小手牵上他的一瞬间,景亦宸便紧紧的反握住,似乎只要紧紧握住,他便安心了,嘴角挂着笑容,挂着难得的笑容,此生有她,足够了。 说完拜别两位,便拉着袭若离开了。 二人走后,袭若和景亦宸一起回到房间,刚关起门来,景亦宸便径直走向袭若的床榻,外衣一脱便躺了下来。 袭若怔怔的站在门口,想了半天,还是说道:“景亦宸,你是不是睡错地方了?” “没有啊,时间不早了,王妃还是早点睡吧!”景亦宸一副耍赖的样子。 “你是不是该睡在你的床上,那是我的。”说完便走过去,准备把他推下床。 景亦宸抬头看了袭若一眼,随即立马闭上眼睛,盖好被子,仿佛没事人一样。 “喂,景亦宸,你在装睡,喂……堂堂的夜门门主怎么能那么无赖呢?” 叫了半天,他仍旧纹丝不动,使劲推他,只见他背对袭若,继续他的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气的袭若一时没了办法,看起来冷冰冰的人怎么能耍赖呢? 待了一会,无奈的袭若只好自己回到了之前景亦宸躺的软榻上休息,嘴里还不时的嘀咕着,合衣躺下便睡了。 朦胧中,似乎过了很久,袭若觉得似乎有人从后面轻轻的抱着她,袭若转过身子,睁开双眸,映入眼睛的便是一张离自己很近的英俊的脸庞,他,什么时候跟到软榻上的? 袭若轻轻的笑了,不久又闭上了眼睛,有景亦宸在身边,她觉得很安心。 而身后的人,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堂堂的王爷居然是以耍赖的方式与自己的王妃同塌而眠。 第五十六章 私通敌国 后来,袭若才明白,有些幸福不是看起来那么容易的,就像是有些人,有些感情即使不提,即使不去想,但还是不能漠视的。 大峥王朝三十四年,二皇子峥寒入狱,罪名私通木启国。 偌大的皇宫内,峥启天却不知道该走向何处?至于峥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张从死者身上搜罗出的那副路线图是寒儿得亲笔,而这样,纵使再怎么维护,那铁铮铮的事实也变换不了,更重要的是峥寒没有半句狡辩之意。 忽然的晕眩,让皇帝扶住了一旁的柳树,正值深秋,叶子已然枯黄,落在脚下,让人越发的觉得世事变迁。 “皇上,您没事吧?要不要宣太医?”小顺子忙上前扶住。 摆了摆手,峥启天继续向前走着,他要去见容妃,峥寒的生身母亲。 峥寒的生母容妃是已故大将军之女,天性温善,所以在整个**中,只有到了这里,才能躲去那故意的谄媚和奉承。 “参见圣上。”一身素衣的容妃停下了手中的笔,屈膝行礼。 “爱妃不必多礼。”说完,他坐于榻上,目光却直盯着桌上那盆兰草,在深冬的季节里,它却开得有生机,不如人似的惆怅满怀。它却开得有生机,不如人似的惆怅满怀。 容妃看出了皇上内心的人不快,轻声说:“皇上不必忧心,臣妾知道都是寒儿得错。” 峥启天眸子暗淡,说道:“为何不信自己的儿子?” “信,臣妾信他,只是臣妾不知该如何取舍?”容妃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只有对和错那么简单。 皇帝定定着看着容妃:“取什么?又舍什么?” “臣妾希望也许是他做的。”看着峥启天迷茫的神情,她接着道:“只是希望这次事出之后,他的锋芒可以少些。” “所以你宁愿他犯错,宁愿他失去这一切。”峥启天抚眉,说道。 容妃慢慢的起身,走至窗前,说:“做母亲的只希望他平安,他若能失去一切,对他,并不一定不好。” 峥启天轻笑一声,自嘲的感觉冲的他手足无措,容妃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她和曾经的然儿一样,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简单平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只是恨只恨生在了帝王家,帝王之家从无平淡可言。 峥启天闭上双眸,不再多言,容妃给他盖上薄被,却听到皇帝悠悠的说:“你不想让他拥有的却是他用尽全力去争取的,朕又该如何?” 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作为皇帝,他真的累了。(.好看的小说) 今夜的风似乎很凉,袭若坐在院中的长廊上发呆,冰儿守在一旁,也在纳闷,今日的小姐似乎有些奇怪,可又不敢多言,反倒惹小姐不高兴。只是天如此冷了,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子恐怕要受凉了。 “小姐,夜深了,我们还是回屋吧!”冰儿小心的问道。 “冰儿,你先回屋吧,我再坐一会。”袭若笑着看着这个小丫头。 “那冰儿就陪着小姐,反正王爷还没回来呢,我陪你一起等。” 袭若笑笑,也许是有些倦了,手抱住双膝,头抵在了膝盖上,脑海中只有今早景亦宸下朝时的那句“若儿,有一事不该瞒你,他因私通敌国入狱了。” 景亦宸说完便离开了,一整天也没有回来,而袭若也是一整天魂不守舍,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知道现在的峥寒如何了,她知道这件事也许会让峥寒失去他努力想要得到的一切,只是她为何要这么担心,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本想忘掉的记忆又重新一点一滴涌入脑海,也许就是这样的人和事,在他幸福时我们可以决然的选择忘记,可当他出现了危险,心却被再次折了 ,一点一滴侵蚀着袭若的心,让她无所适从。 也是这样的夜晚,在锦府外的南湖边,峥寒席地而坐,怀中是袭若小小的身影。 叶寒头抵在袭若的肩上,袭若微闭着双眼,她不知道这份幸福会持续多久,只是她知道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袭若,现在的你幸福吗?”叶寒低头看着怀中的人。 袭若没有回答,却是使劲的点了点头,只是当袭若抬头时看到的却是峥寒落寞的双眼,他,不幸福吗? 袭若看的出叶寒望着北方,似乎那里才是他的一切。 “这不是你想要的,对吗?”袭若看穿了叶寒的内心,而实际上他也并没有掩饰什么,这么多日子以来,袭若没有问过他是做什么的,只是知道他的家在峥定,而他的心也在那里。 “没有,这样就好。”他轻轻的抱着袭若,似乎抱着此生的唯一。 袭若直起身子,看着叶寒的双眸道:“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平淡的一生,那么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便和你一起去寻来。” 当时的袭若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他要的她给不来,甚至没有资格和他一起去寻。 峥寒又重新把袭若抱住,轻轻的笑了,说道:“我想要做些非凡的成就,我想要我的父亲母亲看得到我的努力,我希望大峥王朝的子民再无战争,边境再无侵扰。”袭若静静的听着,她知道那是他的心里话,可是在袭若看来,他却离自己那么遥远,她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不知道他到底承受着什么,她不问,他亦不说。 也许有些事情就是注定了的,注定了和他相遇,注定了和他相知,却也注定了会分离。 袭若默默的回想着峥寒的一切,想他的志向,想他的心系苍生,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通敌叛国呢? “若儿”当景亦宸从外面回来时,见到袭若如此,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还是在意的。 “你回来了。”袭若仍是静静的坐着,头扭向景亦宸,脸上是甜甜的笑容,只是她隐藏不住她眼神后的迷惘。 当她用假装的坚强去面对他时,他却不忍拆穿,景亦宸也轻轻的笑了:“我们回去,天气凉了。” 第五十七章 天子的无奈 他轻轻的扶起袭若,袭若坐的时间太长,袭若的腿似有些麻木了。 景亦宸低头正欲将她抱起,手却被袭若不经意的推开了,只是那一推,却是深深的震撼住了景亦宸,看着袭若独自向前走的背影,他停住了,他知道,似乎不管他怎么努力,他始终贴近不了那颗心,她和峥寒到底有着怎样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尽管折磨着彼此,却不舍忘记。 袭若蹒跚着走着,她知道后面的景亦宸并没有跟上来,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下,“景亦宸,对不起,不管我们之间再怎么努力,我们中间还是隔着一个他,这是我的错,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对不起。” 城郊的林间,一袭黑衣的女子黑纱蒙面,而他面前的仍旧是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只是这次他的身边却并没有木临。 “为何会这样?你们答应我不伤害他的。”怒意充斥着那双清澈的双眸,手紧握,想起狱中的他,心里某个地方便疼了起来。 “我们并没有伤他,而且,”说道这里,他的黑眸变得幽深,凑近那个女子道:“似乎你动情了。” 那个黑衣女子后退了几步说道:“你放肆。[.超多好看小说]” 那个银面男子笑了几声,说道:“公主似乎管的太多了。” “你们会害他失去一切的,你们已经得到了路线图,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为什么还让他暴露,别告诉我,你是失误。”清柔努力想要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他答应她的,只要她偷到了路线图,便不再伤害峥寒,傻傻的她以为上次宫中刺客便是木启国派来的。 “公主错了。”银面人回头,眼眸中的深沉让清柔觉得冷涩。 “我何处错了?”清柔面对着这个木启国的左相,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 “第一,身为公主,偷到路线图,是你的职责而并不是来交换条件的,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便是,操纵这一切的似乎并不是我,也不是你的兄长木临,而是……说不定,便是你现在代为求情的人。” 清柔呆呆的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内心的挣扎和震惊此时混在一起,她真的乱了。 “属下告退,不过,你的兄长让我转告你,希望公主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替大峥王朝的人说话,希望是最后一次。”银面人说完,便准备离开。 “是你,对不对?”清柔轻轻的说:“是你要转告我的,而不是我的哥哥,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木启国虽然与大峥王朝不和,却也并不是非要兵戎相见的,恨大峥王朝的,不是木启,而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操纵着这一切,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清柔只是知道,自从有一天他的出现,父皇便对他深信不疑,他亦成功的挑起是非。 “公主多虑了。”说完,便隐于林间。 午后的皇帝书房内,峥启天坐于台前,手中紧握一本书,但看到景亦宸的身影时,却放下了书,眼神看着面前的人。此时的景亦宸,锦白色的外衣,头发紧束,眉眼间和然儿很像,他的心开始不安,对于景亦宸这个儿子,他和他之间,相隔的不是距离,而是太久的漠然。 “参见皇上。”景亦宸跪于他前,行礼。 “平身,你们先退下。”峥启天摒退了小顺子和其他宫女,此刻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了景亦宸他们二人。 “宸儿,你可知父皇单独召见你,所谓何事?”峥启天说“父皇”时,明显看到景亦宸的身子怔了一下。在他心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这个儿子。 “臣不知,请皇上见谅。”一句“皇上”生生的打断了峥启天的期盼,峥启天干咳了一声,却还是说道:“朕希望你认祖归宗。” 景亦宸听到这句话,他是惊讶的,他明白对于堂堂天子来说,找回已经对外宣称“过世”了的儿子对于皇帝的诚信意味着什么,他明白峥启天所忍受的一切,但是他不愿,从心里开始排斥这个所谓的皇家。 “朕就那么让你不屑吗?做朕的儿子就那么不堪吗?”峥启天看的真切,景亦宸的倔强和当初的然儿一样,而正也是这个样子,才再次刺痛了他。 景亦宸仍旧没有说话,却用倔强的双眸盯着皇帝,眼中的情绪让皇帝看不清楚。 峥启天大笑了几声,他慢慢的扶住案台:“为何非要如此?为何都要如此对朕,离开朕,不愿呆在朕的身边,你是这样,你的母妃也是这样,朕到底做错了什么?” 景亦宸猛的直起身子,道:“你没错,错的是母妃。”这是第一次,景亦宸愿意在他面前说起然儿的事情,景亦宸第一次开始愿意面对他埋在心底的一切:“母妃错信了你,你连最低微的保护都给不了,她却信了你。” “你终究恨朕如此,你说的对,是朕害了然儿,害了你。”峥启天默然的坐着,眼中漂浮着泪意:“为何不给朕弥补的机会,这一切朕可以弥补的。” 景亦宸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心里有些不忍,可是话说出来仍旧不含一丝的温度:“皇上不必费心,景亦宸现在过得很好。” “很好?那你就可以决定袖手天下,独保其身吗?”峥启天的声调提高,作为自己的儿子,景亦宸不能弃天下不顾。 “天下,跟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景亦宸从来没想过这个天下和自己到底有什么联系。“作为皇子,这是你的责任,难道景子墨没有教你吗?”峥启天看着一脸默然的景亦宸,他真的怒了。 “跟你相比,他更像个父亲。是你在我幼时宣布我这个皇子已经死了,是你自己亲自对外宣布的,不是吗?”景亦宸的眼神变得浓重,手指紧握,作为自己的父皇,在自己的母妃过世后,便宣布了自己的死讯,不管是什么原因,小小年纪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父皇也不要自己了,那种孤独和无助,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第五十八章 别有用心 小小年纪的他失去一切后,只有景子墨在他身边告诉他,作为男孩子是不可以懦弱的,景子墨把他带到了很远的地方,找人教他武功,叫他兵略,无论多苦,他都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要站在皇帝面前,告诉他,他失去的是怎样一个优秀的儿子,他拼命让自己变得强大,他不想报复任何人,有时候,他明明知道也许皇帝是有苦衷的,但是他却宁愿相信是他不要他了,他要靠着这份恨意走下去。 只是等到多年之后再次见到皇帝时,所有的恨都变成了漠然。 “对啊,朕的儿子不在了。”嘴里喃喃着,峥启天背对着景亦宸,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吐在坐榻上,而堂下低垂着双眸的景亦宸,却未曾发觉他的异样,他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说道:“朕会让你认祖归宗,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由不得你。” “你要用你至高无上的权利胁迫我吗?”景亦宸有一瞬间的疲乏,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面前的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对,那又如何?”峥启天定了定神道。 “皇上似乎忘了,您的儿子还在狱中,通敌叛国,您现在要做的该是如何保全他,而不是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想起峥寒,景亦宸也觉得这事情蹊跷,却并找不到源头。 “那是他应得的,他太过自以为是,即使朕相信他,也要给他以教训,更何况,他容不得别人。”峥启天想起那日听人说的御花园刺杀事件,他便觉得和峥寒脱不了关系。 景亦宸的眸子瞬间变得沉重,微微扯动着嘴角:“作为你的儿子,什么是应得的?峥寒,你似乎误解了他。” 峥启天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在偌大的皇宫之中,充满了尔虞我诈,而面前的宸儿,居然还要为很可能成为劲敌的寒儿说话,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身体似乎也有些晃动,脸色变得苍白,景亦宸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他,手放在他的脉搏上,只觉得皇上脉搏虚弱,其他的便无从得知了。 “朕没事,你先退下吧!”峥启天甩开了他的手,轻轻的闭上眼睛。 景亦宸行完礼后,慢慢的向外走,脑海中满是峥启天泛白的脸色,他是他的父亲,这一点任谁也改变不了。 “请御医来瞧瞧,你的身体似乎并不是一般的体虚。”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坐榻上的峥启天睁开眼睛,眼眶湿润。 深谙的尽头,似有些火光,四周全是腐馊的味道,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死亡的气息,而峥寒此时面对着牢壁而立,挺立的身影和月白的长衫似乎和这个牢房格格不入,墙壁上有一个他用内力写下的一个“若”字,一直以这样的姿势站立着。 袭若,他脑海中久久不能忘记的人,在遇到她以前,他一直以隐忍的姿态活着,这是母妃告诉他的,而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觉得没有什么比江山更重要,只要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和母妃便不用再那么隐忍的活着了,而自己的父皇也可以看得上自己了。 只是当他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时,袭若却一点点清晰起来,这样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在嘲笑着他的努力和坚忍,他真的错了吗? 当袭若恳切的希望他留在身边时,他为了所谓的不放弃而离开了南止,而当他用尽力气想要放弃一切,只要袭若时,他便没有了任何机会。只是,他知道,他这一生都离不开袭若,他不能没有她,只有得到了一切,他在可以护的了袭若,袭若便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的和他在一起了。“殿下。”随着一声铁门的轻响,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进来,此人便是调查此事的主要官员之一,刑部大人宋思成,他看着峥寒的背影,没有得到峥寒的回应,他便一直静静的站着。 过了良久,峥寒回过身来:“事情进展如何?” “回殿下,皇上命令臣等彻查此事。”早已投身于峥寒门下的宋思成,为人忠贞,却看不惯太子的软弱和峥析的尖锐。 “调查?你准备怎么调查?”峥寒问道。 “臣不敢,只是有一事不明。”宋思成面向峥寒,就算此事路线图遗失一案是峥寒所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如若不是他做的,以他的才智,为自己脱罪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臣想知道真相。” “真相?”峥寒嘴角轻抿,宋思成还真不是庸人。“那你觉得真相如何?” 宋思成看着面前神情冷漠的二殿下,慢慢说道:“殿下这步棋走的很险。” 峥寒轻轻的笑了:“险,才会有我要的结果。” 宋思成很明白,这本身就是一个局,而这个局得操纵者便是峥寒,不管他利用了多少人,他的目的却是鲜为人知的。峥寒慢慢的转身面对墙壁,看着那个刻痕,悠悠的道:“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时机,一个丰满羽翼的时机而已,在此之前我都是砧板鱼肉,性命不保。” 峥寒回想起从前的种种,无数次的暗杀,无数次的危险,有太多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也就是一次暗杀,才能让袭若救了受伤的他,他并不需要知道那些人是谁,他要做的只是好好保护自己,保护母妃,保护袭若。 “臣告退,臣会禀明皇上说此事是你不够谨慎所为,并且告诉他,贬您去朝安,做个安定侯,那里会是你想要的地方。”宋思成的聪明果然不在话下。 峥寒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在宋思成迈出牢门之时,问道:“为何愿意追随我,你该有更好的选择的,峥析不是一直在拉拢你吗?” 宋思成的脚步定住了,他不知道峥寒早已经洞察到了一切,只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说道:“你们想要的都一样,只是方式不同,他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你有你所顾忌的。”说完,宋思成便走了出去。 第五十九章 景子墨的话语 峥寒却苦涩的笑了,他知道宋思成在暗示自己不够狠厉,但是他要的只是一份一直追求的东西,二十年的目标,让他放下太难。 今日的天气似有些阴沉,早起得袭若打开窗户,阴霾的天空上乌云一点点凝聚,袭若赤脚坐在窗边,呆呆的望着窗外,景亦宸一夜未归。 正想着,门轻轻的打开了,脚步声慢慢的接近。 “你回来了,你们夜门还真是很忙啊!”并未回头,她知道景亦宸已经来到她的身边。 “嗯。”在桌边坐下,低头看见未穿鞋子的袭若时,眉头稍稍的皱了一下,却并未开口,从峥寒出事开始到现在,他和她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雨还是丝丝缕缕的飘落了,袭若伸开手掌,雨滴在她的掌心,再次溅开来,溅在脸庞上,凉凉的,深秋的雨确实是冷涩的。 景亦宸慢慢的从旁边拿过一个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袭若回头对他轻轻的笑了,景亦宸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回到桌边坐下,这种处境让她心疼,她又回到了那个隐忍的袭若,那个沉浸在峥寒回忆中的袭若。 只是从夜门得出的消息来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去告诉袭若,她担心的那个人,也许才是操纵一切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当袭若回过神来的时候,景亦宸已经不在了,袭若苦涩的笑了,他们之间的安静,让人觉得沉闷。 “我能进来吗?”袭若回头便见到景子墨静静的伫立在门口。 “爹。”袭若轻轻的行礼,对于这个人,她是在心里尊敬的。 冰儿沏了一杯茉莉茶便退下了,景子墨静静的品了一口茶。 “你在担心二皇子吗?”景子墨的话,并非是问,而是纯粹的陈述而已。 袭若知道她不该撒谎的,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担心他什么,能告诉我吗?”景子墨看着面前坦白的袭若,这个女孩看似隐忍,实则单纯的什么都挂在脸上还不自知。 “我只是觉得,他可以牺牲掉一切来博取皇上的信任,只是如今也许什么都没了。”袭若的双眸低垂,也许她是该找个人好好的说说话了。 “牺牲的一切,也包括你,对吗?”景子墨并不是庸人,二皇子大婚的一幕,他看的真切,嫁给宸儿,也许只是保护峥寒的一个方式而已。[.超多好看小说] “我们早已经过去了,他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位故人,我们之间怨不得别人。”袭若说道。 景子墨慢慢的起身,也站在袭若刚才站立的地方:“告诉我,宸儿对你,意味着什么?” 袭若静静的想了一会,嘴角慢慢扯动着笑容:“重要的人,袭若愿意试着去相守一生的人。” 景子墨看着袭若认真的表情,轻轻的点点头,这个女子果真不让人失望。 “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景子墨过会慢慢的说道。 袭若看着有些年迈的父王,她知道是自己的不懂事让长辈操心,她轻轻的行礼道:“对不起,我成了你们的负担,有些事情,我努力了。” 风从外吹来,吹动着袭若额前的发丝,景子墨知道这又是一个倔强的女子。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人的一辈子并不长,如若连自己都不放过自己,那么折磨的只是自己和在乎的人。”景亦宸轻轻的叹道。 袭若明白景子墨的意思,她轻轻的说道:“对不起,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我知道这样对景亦宸来说不公平,可是对于峥寒的处境,我不能漠视。” 景子墨轻轻的笑了:“你是个善良的人,只是有的时候做到真实的自己,也许才是宸儿想要的,他不想看到隐忍的你吧!” 打开门,景子墨走了出去,袭若怔怔的呆在那里,她惊讶于景子墨对景亦宸的了解,更惊讶于景子墨的睿智。 “真实的自己。”袭若脑海中反复出现着这几个字眼,她以为只有让景亦宸相信自己已经忘了峥寒,他便会安心的快乐起来,她自己以前的一切,他并不想让景亦宸来承担。 袭若坐在那很久很久,每次听到峥寒的名字,那些他对景亦宸的承诺便开始变得松动,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当景亦宸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亮了,从景王府到夜门的所在地,距离确实是远了些,纵使用轻功一来一去,也消耗了很长的时间,他有些累了,便和衣躺在侧榻上休息,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常常觉得有气无力。 听到声响,袭若慢慢的从床上下来,轻手轻脚的,走向那边的软榻,她知道那边的人一定没有睡着,她有话要告诉他,是她想了一整夜的话。 走至软榻旁,看着轻轻闭上双眼的景亦宸,她小小的身影背靠软榻席地而坐,她的发丝垂在榻上,有些凌乱,景亦宸的手指尖青丝缠绕,而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压抑,景亦宸也慢慢的睁开双眸,却并未起身,对于袭若,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子,他的心总是敏感的,他始终都在担心些什么,他知道哪些触动在心里的某个地方是清晰的,而他却看不清楚,至少现在很模糊。 袭若双手抱膝静静的坐在那里。 “袭若,怎么了?”开口是景亦宸,这样的袭若让自己心疼。 “景亦宸,对不起。”袭若微微的开口道,声音在夜里显得很是落寞。 未等景亦宸开口,袭若便转身看着此时已经起身的景亦宸:“景亦宸,我让你为难了,对不对?其实你不用管二皇子的事情的,真的不用。” 他也从软榻上下来,和袭若一起并肩坐着,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小手,道:“只要和你有关的事情,他出事,你不会快乐的。” 第六十章 离不开的惦念 袭若却使劲的摇了摇头:“这不重要,我不想让你遇到我之后一切都变了,我想让你做从前的你。” 景亦宸却苦涩的笑了,看着袭若认真的表情:“从前的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而快乐和悲伤,我喜欢现在的我,一个拥有明袭若的景亦宸。” 在景亦宸眼中,袭若可以是唯一,而在峥寒眼中,袭若是重要的,但是总也做不了全部。 袭若紧紧的抱着景亦宸,仿佛抱着好不容易的幸福,一滴泪流在了景亦宸的脖颈,景亦宸也轻轻的会抱着袭若,只是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消息总是能不胫而走,哪怕是足不出户的袭若,也知道再过几日,峥寒便要出发去朝安,她知道这不是峥寒的本意,她不知道这一去意味着什么,不知道为何最近一直不安,这种不安压的她喘不过起来,她没有和景亦宸说,她不知道这种不安意味着什么?午后的阳光似有些慵懒,袭若和冰儿丫头在园中的梨花树下歇息,微风吹过,梨花花瓣飘落到袭若手中的书页上,她轻轻捻起,吹散了。 “小姐,你看的什么书?怎么漫不经心的啊?”冰儿看着袭若一会抬头看看书上的梨花,一会又低头翻几页,似乎没怎么用心的样子。 “我在看一个爱情的故事,说的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袭若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冰儿,心想这丫头又该问这两人是什么人了。 果然如此,小丫头眨巴着眼睛,“他们是谁啊?看他们做什么啊?” “主要说的是卓文君不顾世俗离开家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从古至今,这样有魄力的女子真是少有,这种勇气让人钦佩。”袭若耐心的讲起来。 “亲事不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像卓文君这样于礼不合,和男子一起离开是会被耻笑的。”冰儿有些不明白,这样的人也会让小姐佩服吗。 “冰儿,你这思想太过老套了,如果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又不伤害别人,那么就是对的。”世间本就有那么多的不如意,遇到了就该勇敢的在一起,袭若知道,这便是勇气。 “那小姐你呢,会和自己爱的人离开一切去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吗?”冰儿好奇的问袭若。 袭若站起身,书平放在椅子上,双眸紧闭,任微风带着阵阵梨花的香气抚向自己的面庞,冰儿也随之站起来,看小姐看的有些呆了,小姐还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丽女子,她的美明媚却并不张扬。 “会。”坚定的声音吐出,让冰儿发愣的双眸猛的一睁。 冰儿踟蹰了一会,她知道有些话她很想说出口,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到了最后,冰儿忍不住了,问道:“小姐,明天,明天寒少爷,哦,不,寒王爷就要离开了,你……” 袭若看着丫头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冰儿是心疼自己,只是,“冰儿,有时候做一件事如果会伤害很多人,那么我们是不能这么做的。” 说完拿起书便走向了自己的房中,冰儿也紧跟其后,只是,后面的梨花树间,景亦宸的锦衣定格在了那里很久很久。 “袭若,你是不愿跟他走,还是怕伤害别人?到底你想要的是什么?”景亦宸在心里问自己,问袭若,问过千遍万遍,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自私。 二皇子府,清柔慢慢的整理着衣物,自从成亲以来,峥寒没有和她睡在一个房间,这次,她却大着胆子来到峥寒的书房,亲自把他整理着房间,收拾些衣物,从某些方面来说,她是希望如此的,也许,哪怕只是一种可能,离开了峥定,他便不会构成木启国的威胁,那么父皇和哥哥便不会再加害于峥寒,离开了这里,离开了明袭若那个女子,或许他会注意到她。 嘴边溢出的笑容看在了站在门口的峥寒的眼中,他轻轻的走进去,看着清柔,等清柔发现,峥寒已经坐在了桌子旁。 “王爷。”清柔轻轻地唤了声。 没有抬眸,峥寒的声音传来:“你似乎很开心。” 身子轻微的晃动了一下,清柔的手心溢出了汗水,她使劲的摇了摇头,她担心峥寒知道了是她偷了路线图。 “本王要带她走。”峥寒的语气坚定。 清柔后退了一步,声音微颤:“你是说景王妃?” “袭若从来都不是什么景王妃,他们从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峥寒说道。 清柔轻笑:“如同我们这般吗?” 峥寒猛的站起身,走到清柔身旁,紧紧盯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我不碰你,便是为你好。” “可是清柔不要王爷的这份好,清柔只希望……” “我只爱她。”峥寒打断了清柔的话。 清柔却倔强的拉着峥寒的手,这次峥寒没有挣脱,他知道,是他对她不起,他利用了她。 “清柔知道你爱她,只一点清柔知道,但是轻柔爱王爷也如同你爱那个女子一样,你用一分爱她,清柔便是十分爱王爷,清柔只希望呆在你的身边,也许,也许……身为木启的公主,你可以利用我。” 峥寒猛的看着清柔,使劲的甩开了胳膊:“没有人生来便是让别人利用的,你可以寻你的良人,过你自己的日子。” 关门的声音传进了清柔的眼中,她看着自己的夫君消失在院门,心中说不出的酸楚,她到底哪里不好?月下,峥寒独自坐在池边,喝酒,一旁的近身侍从吴青看出峥寒的不适,上前轻轻问道:“王爷,你还是少饮吧!” 峥寒笑着摇了摇头,他看着一旁的吴青,伸手又拿一个酒杯,倒满酒端给吴青,示意他坐下。 “属下不敢。”吴青颔首道。 峥寒轻轻道:“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吴青有些奇怪,他跟随峥寒多年,这是第一次让他觉得面前的并不像是二皇子,他不清楚二皇子怎么了,只能默默的坐下。 第六十一章 突然出现情敌 峥寒的眼神看向别处,声音低沉的说着内心的话:“吴青,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何?为亲人?为爱人?还是为我们自己?”说到这里,他使劲饮下一杯酒,看见吴青不言,他仍旧道:“亲人不信,爱人不在,你说我是不是太过自私。(.好看的小说)我以为我做这一切便是保护他们,可是现在母妃过的不好,她,她也过的不好,我是不是只是为了自己?” “属下……” 峥寒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峥寒起身,慢慢的向外走去,他只是想找个人说一些话,并不打算听别人的劝告,有些事情,无论怎么改变,他选择的路便会走下去。不知不觉,他已经入了宫,他真的开始迟疑了,他想他的母妃了。 刚走至母后的宫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迅速躲在了一片阴影处,他并不是要故意偷听什么,只是有些话,他想听他的父皇说清楚。 “容妃,你怪朕吗?给寒儿那么一个地方,朝安,可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峥启天的声音传进峥寒的耳中。 “皇上,寒儿是个极好的孩子,不会违背皇上的旨意的。(.)” “朕只是问你,你怪朕吗?”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希望皇上不要给寒儿机会,他不合适。” 母妃的声音轻柔,却像一把刀刻在了寒儿的心里,他听得明白母妃是希望皇上永远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自己的母妃求皇上永远不要传位于他。 峥寒的嘴角泛起自嘲的弧度,他拼劲一切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让自己的母妃不再过隐忍于**的日子,等来的却是母妃这样的期望。 “寒儿太过尖锐,朕……”说道这里,峥启天大步的走开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听下去会如何? 华容宫中的峥启天眯上双眼,说完了他未说完的话:“朕觉得或许他有这样的霸气,比任何人适合。” 没有和母妃告别,峥寒默默地出了宫,他的拳头紧紧的握住,脚步不停下,一直向前走,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抬起头,便到了景王府,高高的院落把他隔在了外边,他慢慢的走向墙边,背靠着墙,慢慢的滑落坐下,头低垂着:“袭若,我真的累了。” 一直过了很久,峥寒在心里喊了袭若千遍万遍的时候,一双鞋子映入他低垂的眼眸,那是一双很干净的男子的鞋子。 “我们谈谈。”景亦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峥寒抬起眼眸,看着景亦宸,眼眸变得浓重,他知道他们之间除了袭若,没有任何联系。 大峥王朝还真是个爱下雨的地方,雨下了,淋湿了两个人的衣衫,他们静静的站了很久,峥寒起身,跟着景亦宸向街的另一边走去,他们要找个地方谈一下这个交易。 当袭若知道峥寒虽被贬朝安,但是至少安全时,她有些放心了,也许这样也好,虽然峥寒失去了一些,但是如果没有了好争之心,那么或许他会是安全的。想着想着,门却被大力的推开了,一个穿着很利落的青衣女孩走了进来,应该是闯了进来。 冰儿忙上前问道:“你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这可是王妃的房间。” 那青衣女子只是轻轻一推,便把冰儿推到一旁,径直走到袭若的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没有言语。 袭若反倒镇静极了,任任由她盯着,嘴角还挂着笑容。 “果然是很漂亮,只是太虚弱,我宸哥哥怎么会娶了你呢?”那青衣女子一副生气的样子。 袭若道:“打量完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哼?问我的名号?你还不配。”那青衣女子高高在上的样子,袭若一看便知道,这个丫头是来找事的。 “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说完,袭若便拉着冰儿要向外走去。 那青衣女子急忙拦在他们面前道:“我还没说完呢,不准离开。” 冰儿反倒是气极了,她家小姐还没有碰到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袭若笑道:“你拦得住我吗?”说完脚尖轻轻一点,便从青衣女子身旁轻轻一跃,身子便飞了出去,一个旋转停在了院中,回头便看到景亦宸进了院落,她轻轻的走过去,她已经三天没见到他了,这一次,景亦宸没有如往常一样轻轻张开双臂迎接袭若,而是径直从袭若身旁走过,向前走去。 袭若的笑容定在嘴边,看着那个青衣女子,轻轻的挽住了景亦宸的胳膊笑道:“宸哥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景亦宸也是一脸的宠溺,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青衣女子。 袭若看着面前的一切,她轻轻的走出了院落,冰儿忙跟了出去,这个王爷,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啊? 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院门,景亦宸的笑容收敛,手从那青衣女子手中抽出,道:“子矜,谢谢。”说完进了房间,把一脸迷茫的子矜关在了门外,那个青衣丫头嘟囔道:“谢我做什么啊?” “小姐,你不觉得今天的王爷很怪吗?他是不是太过分了,还有那个女子,怎么那么……” 说道这里,冰儿停下正说着的话,因为她看着小姐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忙住了嘴。 “冰儿,娘呢?我有些想她了。”袭若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冰儿仔细看着小姐的脸色,说:“小姐,你忘了吗?景侯爷和夫人去游历去了啊,都去了好些天了啊!” “哦。”袭若说完,又继续向前走去,冰儿一直在后面跟着,其实她很想告诉小姐,小姐已经围着景王府走了几圈了,来来回回的走。 第六十二章 真的失去 连袭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反正就是来来回回的走,直到走到天暗了下来,直到走到自己再也走不动的时候,袭若找了一个湖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原来心情压抑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把自己的心填的满满的。 “冰儿……”袭若轻轻喊了一声,回头却不见了冰儿,这个丫头什么时候离开了,袭若根本也没留意。 景府的这片湖袭若很喜欢,因为在南止的锦府也有那么一个很像的湖,那片娘亲经常停住的地方,袭若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她不知道现在的娘亲在天上还好吗?她现在开始明白原来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真的很重很重,景亦宸,她要怎么对他才是对的?而今天的他又是怎么了? “小姐小姐”冰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不留神差点掉到湖里,吓了袭若一跳。 “你慢点儿,冰儿。”袭若微笑着扶住这个丫头。 冰儿猛喘了几口气说道:“小姐,我刚才去丫头们的房里去打听那个很嚣张的小姐的身份了,我听红儿说,她可是当今太后的侄孙女,皇上钦点的子矜郡主,而且,而且……”说到这里,冰儿停顿了,抬眼看着袭若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袭若拉了冰儿的手一下,提示她继续说。 冰儿深吸一口气,说道:“几年前便定了婚约,只是当时年龄还小,所以也没放在心上,郡主便随太后去了山上祈福,这一去便是三年,只是没想到回来一切都变了样子。” “听你说来,倒真是我的错了,怪不得景亦宸这么反常,原来是青梅竹马回来了。”想到这里,袭若反倒轻松了起来,本来看到景亦宸那么反常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没出事就好,至于这个子矜郡主,袭若看的出来,是标准的有口无心的人,这样的女子也真是难得,只是这个景亦宸真的要移情别恋不成? 一直到了晚饭过后,袭若也没回自己的院中,既然是不愿意见自己那就算了,袭若和冰儿一直呆在了其他的院中,只是已经到了睡觉的时辰了,她总不能也在别院睡下,这样让下人看来成何体统。 轻轻的抠门声,何管家走了进来,说道:“王妃,郡主的脾气就是如此,您不要见怪,也莫生气。” 袭若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管家也是心好,“我无妨,既然和王爷是故交,那么就让他们好好叙叙旧。[]” 何管家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个郡主的秉性不坏,只是有些委屈这个王妃了,继而想起了什么,便对冰儿说:“冰儿,王爷有事吩咐,让你过去一趟。” 冰儿嘟囔着小嘴,不乐意去的样子,只是看到袭若嗔怒的表情,便随何管家一起出了院落。 这个小院本就偏僻,冰儿出去后,连个下人也没有,袭若依旧觉得沉闷,便飞身到了房顶,今夜没有星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表面伪装的平静,内心却分外的难受,酸酸的,难道这就是“吃醋”正想着,身后传来声响,袭若回头,“景”字还未脱出口,笑容便僵在了嘴边。 那一闪而过的失望的表情却没有逃过峥寒的眼眸,他以为她是愿意见到她的,没想到她更愿意见到的是景亦宸。 “见到我很失望吗?”峥寒慢慢的向袭若靠近。 “没有,只是没想到是你,明天就要启程了,希望你一路平安。”不咸不淡,不冷不暖的口气,他们之间已经变得这么尴尬了。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别的可说了吗?”想到以前总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若儿,峥寒的心如针扎般,是自己把若儿变的这么沉默。 袭若盯着峥寒的双眸,那双眸子还像以前那么好看,只是那里面从来都不止是只有自己,峥寒有太多的放不下,她懂,但是她却不能原谅。 “说过去,只会让彼此痛苦,说未来,我们的未来不会有交集,还有什么可说的。”她道。 峥寒上前拉起坐在檐上的她,“那么说现在,说现在好不好?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忘了的,我忘不掉,你也不能,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 袭若苦笑,“我们的一生能有多少机会可言?在你心中,你的大业比袭若更重,袭若不希望你勉强着跟袭若在一起,你不会快乐的。” “不要管我,只说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不要为任何人,只为自己,回答我。”峥寒怔怔的问道。 认真的表情深深的印在了袭若的心上,这样一个自己爱过的男子,在自己面前放下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尊,而自己的脑海中却隐现出景亦宸那张脸孔。 袭若上前一步轻拥住了峥寒,峥寒猛的怔了一下,袭若贪婪的呼吸着峥寒身上的气息,似乎在记住些什么。 “寒哥哥,当年如果你带我走,我便不会在南止日日想你,当年如果你带我走,我便不会嫁于景亦宸,当年如果你带我走,我便不会把你从心上生生的拔掉,如果当年你带我走,我便不会,不会把景亦宸放在了心上,他占据了袭若的心。” 听到最后一句,峥寒使劲闭上了眼眸,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了,和景亦宸比起来,他是真的输了,他知道,今生今世,他都失去若儿了。 峥寒使劲的抱紧袭若,他在贪恋着这种熟悉的味道,他无法告诉袭若自己的心有多痛,她的一句“景亦宸占据了我的心”就像一把箭刺穿了自己的心脏,不知过了多久,峥寒轻轻的在她耳边道:“袭若,如果这是你要的,我便放了你,我护你一生的诺言不变,只要有我在,我会用生命护你。” 袭若的嘴边露出一丝笑容,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苦涩,人的一生真的很无奈,她拉着峥寒的衣袖道:“用心去追求你想要的,保护好你自己和身边的人,好好活着。” 峥寒点点头,来不及留恋,他推开了袭若,用轻功离开了,他怕在留下来会让彼此更痛苦。 第六十三章 峥寒离开 看着峥寒离开的背影,感觉到自己脖间的凉意,那是峥寒的泪,袭若明白,峥寒是真的放了自己了,只是袭若不知道,多年以后他们之间还在纠缠着,爱真的纠缠的太久。(.无弹窗广告) 回到寒王府的时候,很远便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蹲在王府的角落旁,似乎像是睡着了。 慢慢的走近,听到脚步声,清柔抬起头,对上的便是一张有些吃惊却仍旧冷漠的脸庞,她慢慢的起身,话说出来却有些吞吐吞吐,“王爷,我,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是清柔期盼已久的,当真正和峥寒轻拥时,感觉到的却是峥寒满满的孤独,他是孤独的吗? “王爷,你怎么了?”感觉到他的不寻常,清柔试探性的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峥寒的嘴里喃喃道。 “我知道你去找她了,明天就要出发了,我在自己的心里已经下了决心,如果她真的跟你走,我便会离开,如果她没有答应和你走,我便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你的,不会,永远不会,清柔明白,表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你,比谁都要害怕孤独。(.)”清柔在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峥寒把清柔抱紧,“我失去她了,没有了她,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了。” 清柔听出峥寒言语间的颓废,她轻轻的推开峥寒,四目对视,她提起勇气,“给我,给我个机会好吗?让我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好吗?” 峥寒看着清柔眼中的诚恳,一个尊贵的公主在他面前却显得那么卑微,他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呢?峥寒没有回答清柔的话,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清柔的眼眸变得低垂,手抓着衣摆,紧紧的皱在一起,她鼓起的勇气还是白费了。 等她再抬起双眸时,便看到峥寒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慢慢的转身,一只手伸向了清柔,在清柔惊诧的目光中,峥寒笑了。 这个笑容在清柔看来真是难得,清柔快步跑了过去,在她的小手接触到峥寒手的一刹那,清柔知道,他开始愿意试着去重新在乎一个人了。 大峥王朝的朝堂上,一身锦衣镶绿丝边的峥寒站在众人的面前听封,他的神态从容,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只是在看到景亦宸时,眸子变得厚重,他还在计较些什么呢,有这样一个人,袭若会幸福的吧,只是这种割舍让人痛楚。 “峥寒,朝安地处要道,你须深知朕意,担负你身为帝王之家的责任。”峥启天当着众大人的面说道。 “儿臣明白。”双手拱礼,再次看了眼已经年迈的皇上,他不恨他,身为帝王,他有太多的不得已,而这种不得已将会注定一个人的一生。 明彻和峥析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一段时间的平静让人捉摸不透。 “你说他还会回来吗?”峥析问一旁的明彻。 明彻当然知道峥析的意思,他冷笑了一声,“你会给他回来的机会吗?” 峥析浅浅的笑了,他的笑容从来都是好看妖冶的,这里的争斗从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结束,或许才刚刚开始。 一切准备就绪,峥寒拜别了母妃准备启程赶往朝安,所有的大臣都在左右为其送别,景亦宸也远远的站着。 峥寒一步步的走向景亦宸,抬眼景亦宸对上了他漆黑的双眸。 “照顾好她。”峥寒轻轻的说道。 只是他不知道这句话对景亦宸多重要,景亦宸一直紧握的双手慢慢的舒展开,袭若,明袭若没有离开,她没有像卓文君一样,真的没有。 “我会的。只是以我的方式,和你无关。”景亦宸掩饰住内心的狂喜,依旧不卑不亢。 峥寒想到了他们之间的那次约定,如果这次袭若愿意和峥寒离开,那么景亦宸便会找个理由写休书,放手让袭若离开。相反,如果这次袭若选择了景亦宸,那么峥寒便会放手,从此两不相往来。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他们想让袭若遵从自己的心,寻找真正的幸福。而这样看来,景亦宸,在袭若的心里,比峥寒更重。 “你还是那么的凌驾于人吗?”峥寒浅浅的笑了,对于景亦宸,他从未觉得他像个臣子,他的一举一动,身上的贵胄的气质,总有种震慑人的威力。 没等景亦宸回答,峥寒继续道:“我知你是夜门的门主,我只是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能守好这片江山。”“王爷凭什么肯定我会答应你?”峥寒眼中的自信让景亦宸吃惊。 “你和我一样很清楚,如果将来变了天,落到了贼人之手,你比我更明白生灵涂炭的后果,而我会让你再见到我的,你,和峥析他们不一样。”说完便转身而去,他会再回来的,景亦宸也深知,他在回来之时,定也是大峥王朝变天的时候。 峥寒没有看到,在他转身之后,身后的人儿已经用轻功离开了,看到的人都在惊叹这位景王爷的轻功,都不知道他匆匆的离开是干什么去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而在街边茶馆饮茶的峥析透过临街的窗子,远远的看着那道背影,“峥寒,我不会给你机会的,绝不。”手中的茶盏崩裂,丢下一锭银子,便走了出去,一个黑衣人在他的车上看他出来,忙探头示意,峥析上了马车,马开始奔腾。 “小姐,队伍刚才已经离开了。”冰儿小声的说道,看着一直低垂着头浇花的袭若,她想问问小姐愿不愿意出去再看一眼。 袭若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呦,这位不受宠的王妃,怎么还在这啊?我要是你肯定回家了,怎么还有脸面赖在这里,你看不出来吗?宸哥哥已经不爱你了。”子矜郡主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从那天的情形来看,宸哥哥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位王妃啊!这样也好,她有机会当上王妃哦! “喂,郡主,你说话也该客气点,再怎么说,我们小姐也是堂堂的王妃,你身为郡主,也该有个知书达理的样子来啊!”冰儿小声的嘟囔道,这位郡主,她是不敢招惹的,但是又有些看不下去。 第六十四章 景亦宸的反常 “你这个丫头,你居然敢教训我,你找打啊!”说着便举起一只手,在袭若来不及阻止时,子矜郡主却轻哼了一声,握着被一个东西打痛了的手,吼道:“哪个人敢打本郡主,给我滚出来。” “哈哈,是本公子,怎样,像个泼妇一样,还说什么郡主呢?”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俊逸的公子歪倒在屋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是锦子铭是谁。 冰儿一脸欢喜的样子,表少爷来了,还救了她啊!这下没人敢欺负小姐了。 “你有本事给本郡主……”子衿的后面的“下来”还没说出口,锦子铭便早已倾身到了她身旁,脸庞紧挨她的脸庞,吓的她连后退几步。 “你……”子矜气极,从怀中抽出一个鞭子似的武器,便向锦子铭挥来,锦子铭当然也不笨,抬手便抓住了另一头,说什么也不放。 两人就那么僵持着,把袭若看的直摇头,“你们慢慢玩吧,只要别玩恼了就成,我先走了。” 袭若放下水壶,转身欲走,却听小院的门被大力的推开,一个身影以很快的速度“飞到了”她的面前,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景亦宸已经紧紧的拥住了她,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袭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总觉得景亦宸似乎经历了什么,而她没有想过景亦宸经历的是差点失去她而已。 “你,你怎么了?”袭若用手轻轻的拉扯着景亦宸的一角。 在景亦宸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一旁的子矜郡主的小脸气得通红,正准备冲过去,手却被锦子铭拉住了,“喂,你有没有点眼色啊?没看到人家小夫妻那么甜蜜啊!” “你放开我,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情啊,走开!”子矜使劲的推开锦子铭,大步的跑出王府了,看样子时委屈极了。 冰儿早就识趣的离开了,只有锦子铭还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样子,只是当景亦宸的一个狠厉的眼神丢过来时,他也灰溜溜的走了,这个主上也真是的,再说他也是来探亲的啊! 在所有的人都离开之后,景亦宸的嘴角轻扬,便吻上了袭若的双唇,抱着袭若的腰身,一个回转便进了屋子,随手一挥,掌风便把门给关住了。 在袭若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景亦宸抱进了里间,当景亦宸抱着袭若上了床榻之后,袭若猛的离开了景亦宸的双唇,脸色微红,“你今天,不对,你这两天怎么那么不正常?你不准备告诉我吗?” 景亦宸一脸的微怒,“你不觉得现在很煞风景吗?我告诉你,今天本王要洞房,本王可是忍了太久太久了。”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坏笑。 第六十五章 甜蜜 “现在可是白天啊!景亦宸你不是老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吗?今天怎么这么不规矩啊?”袭若有些害怕,让府中的人看笑话可是不好。 景亦宸嘴巴轻抿,“在自己的王妃面前如果再是君子,那么我就真有问题了,袭若,你今天可是跑不掉了啊!” 袭若环上了景亦宸的脖颈,轻轻的在他唇上一吻,“景亦宸,明袭若遇到你,真好!” 所有的言语都化为了缠绵,一室的旖旎,说不尽的不舍,有些缘分,有些纠缠,最终还是定在一起。 一直到了晚饭的时间也没人敢去打扰,有些下人还在偷笑,锦子铭却大摇大摆的在景府逛荡,嘴角满是笑意,这个妹妹终于跨过了那个坎,她终于不再走姑母的老路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刚逛荡到一片林子的地方,锦子铭有些感叹,京城的王府还真是比南止的大啊,突然,有些细微的声音传来,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只见一个大石头的后面,有个小小的身影在那瑟瑟发抖,是在哭吧! “喂,我说郡主,在那哭鼻子呢!”锦子铭一个翻身便坐在了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子矜。 子衿猛的站了起来,使劲的擦掉眼泪,看着一脸癖性的锦子铭,大声的吼道,“我不叫喂,我叫子矜,我说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我子衿郡主是永远不会输的,你看着吧,我不会输的。” 娇小的女子,眼中的坚决却是显而易见的。锦子铭看着明明是伤心还要装作狠厉的女子,居然笑了,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子矜说完见他没说话,便准备离开,突然又回身,看了一眼闭上双眼躺在石头上的锦子铭,她使劲一推。 在锦子铭来不及防备时,便跌了下来,还没等他爬起来,便听到子矜恶狠狠的笑着说,“就看不惯你那副样子。” 等他爬起来整理好衣服时,眼前早就没了那个人的影子,他又重新躺回到了石头上,“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她逗笑了,真笨。” 夜色真的浓了,当袭若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俊逸非凡的眼睛,和一双深邃的眸子。(.好看的小说) 被子下,袭若紧紧的抱着景亦宸,抬眼看着景亦宸,“喂,你到底偷看我多久了?还没看够吗?” 景亦宸轻轻的在袭若眉间一吻,“你以后便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知道吗?” “你怎么那么霸道啊,我为什么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我谁的也不是。” 下一瞬,双唇便传来熟悉的温度,景亦宸在袭若唇上辗转反侧,直到袭若快不能呼吸了才放开,“现在知道我是你夫君了吧,你是我的。” “就算是,行了吧,你还没告诉我这些日子你到底是怎么了?”袭若好奇的眼睛一眨一眨。 景亦宸把袭若的被子掩好,让袭若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的胸口,便开始慢慢讲了起来,包括意外听到的袭若和冰儿的对话,知道袭若愿意随爱的人离开,心里便别扭起来,又拿子矜来气袭若,目的只是想让袭若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真正的选择。袭若慢慢的听着,眼眶有些湿润了,原来被一个人在乎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景亦宸对自己的珍视,让她的心暖暖的。 “景亦宸,如果我真的离开了呢?”袭若听完后,问道。 停顿了一会,景亦宸长舒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想过,也不敢想,自从你闯进我生命之后,我有太多的不敢。” 袭若明白景亦宸的话,他的生活本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是自己的出现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想到这里,袭若又抱紧了景亦宸,“你这个傻瓜。” “你幸福便好。”景亦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简单的几句,在袭若听来却是那么的暖人,她终于可以再好好的爱了。 “景亦宸,我有话要对你说,你把耳朵凑过来。”袭若眨着眼睛道。 景亦宸宠溺的笑了,把头凑了过去。 袭若憋足了一口气,在景亦宸的耳边吼道,“景亦宸,我饿了。” 景亦宸赶紧移开了脑袋,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捂住袭若的嘴巴,只是难掩袭若眼中的笑意,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能不饿吗? 两人整理好衣服吃了些饭,当锦子铭听说两人起床后赶紧来看时,却见两人回到了两人的院落,又把门关了起来。 锦子铭嘴边嘟囔着,“还有完没完啊,真不把我当回事。”仔细一想,还是深夜,也就干脆睡觉得了。 次日清早等袭若和景亦宸重新出现在锦子铭面前时,锦子铭还是一副怪模怪样的,走到袭若面前,只是看了几眼,袭若便脸色红透了。 “袭若,怎么?你以前可是最亲表哥的,现在居然,我都来一天了,也不管我。”锦子铭佯装生气道,其实心里是美滋滋的。 袭若在心里偷笑起来,这个**表哥,还真是可笑,“表哥,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你可是从来都和你那些红颜知己亲近,现在怎么对我生气了?” 锦子铭知道袭若又来翻旧账了,他只不过是爱上青楼溜达一圈,那也只是喜欢那种随意无规的感觉,顺便看几眼美女,喝个小酒,哪来那么多红颜知己啊,只是话说出来,又变成,“那不是没你好看吗?袭若,我大老远的过来,你却不管我的死活。” 第六十六章 任性的郡主 袭若正欲继续理论,手却被一旁默不作声的景亦宸拉住了,景亦宸上前一步,正坐那喝茶的锦子铭差点呛住,这个主上不是又发威了吧!果然不出所料,“你来一天,又没饿着,冻着,哪来的那么多的歪理?” 锦子铭听出景亦宸语气带有调侃之意,歪着好看的嘴角,说道:“我说妹夫,你说你弄个郡主在府上算是怎么回事啊?” 袭若突然想起这个郡主,手赶紧从景亦宸手中抽出,心里多少还是介意的,那么一个真实直爽的女子,而且还是曾经差点指婚的人。[.超多好看小说] 景亦宸感觉手中一空,顿时空落落的,他转向袭若道:“她是和太后一起回来的,曾经住在府上过,也留有她的屋子,所以这次回来还是住在了这里。” “她住在这里关我什么事,再说,有这样一个活泼的女子在身旁,也省的你冷冰冰的,我看你对她可不是冷冰冰的。”每次想到那一天景亦宸对那个女子那么亲昵,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我不喜欢她的,从来没有,也并未和她说过更多的话,至于那个所谓的婚约也是她曾经向太后提起的,不过也并未放在心上罢了。(.无弹窗广告)”景亦宸急于解释,却忘了一旁在认真看着这对小夫妻闹别扭的场面。 “我看我呆不下去了,你们继续解释来解释去吧,我要办我的事情去了啊!”锦子铭整理好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袭若忙拉住他的衣袖,“喂,你哪里有什么事情啊?你还没跟我说外公怎么样了,又要去哪里啊?” 锦子铭一脸神秘的样子,小声的说道,“我在来峥定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美女,我一定得找到她,真是好看极了。”锦子铭也算是看过不少美女,却没有哪个美女的气质能赶上这样一个人。 袭若撇了撇嘴,他又这副德行了,“你知道是谁啊你就去找,这里那么大,去哪里找?” 袭若的话倒是点醒了锦子铭,他又走回到了景亦宸身旁,一脸的笑意,问道,“嘿嘿,那个,妹夫,你们皇宫的人有没有谁在某个山上静养的,她好像是随从那个皇宫的队伍的,当时是下着雨,那个队伍在一个亭子中避雨,突然来了一个乞丐,然后所有人都嗤之以鼻,只有她一身的素衣静静的走了出来,不让丫头跟着,浑身淋湿了把那个乞丐扶进了亭子,她的笑容淡淡的,但是还真是美,哎,你听没听过这样一个人?”当锦子铭唠唠叨叨的说完时,一抬头,哪里还有人的影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听不听啊?” “切,有毛病。”一个女子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路过,嘲笑道。 “喂,那个什么郡主,你跟我站住,听到没有,你不是也是皇宫的吗?你听说……”再追出去,早已没了人影,“不听拉倒。”今天一大早便被气得不行,哎,今天不适合出门啊! 荒凉的官道上没有其他行人,峥寒的队伍却在紧紧的赶路,他很清楚,走的越慢,危险越会积累,峥定有不想让自己翻身回去的人,而在朝安,也会有些不想让自己去的人,不过他并不会害怕,从小的经历,让他明白,他的存在对一些人来说,便是威胁,越是这样,他就要好好的生存下去,比任何人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马车中的清柔公主静静的坐在坐榻上,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马车前面高高坐在马上的人,嘴边是淡淡的微笑,自从那晚之后,她明白,寒王爷既然愿意尝试着去接受她,那么她就有很多的机会天天看到他,这样她便满足了。一旁的婢女很久没见到王妃这样的笑容了,忙拉着王妃道,“王妃,雅儿很久没见到你这样笑了,你以后就该多笑笑才好。” 听雅儿这样说,清柔的笑意更浓,“雅儿,有些事情只要坚持就一定会好的,王爷他是个好人。” “王妃,我知道王爷是个好人,不过我还是有些害怕他,前些日子我亲眼见到他一挥手就把一只鸽子给杀了,满是鲜血,吓死我了。”绿儿轻抚胸口道,想起那个时候她就害怕,只是她没发现身旁的王妃脸色变得苍白,他,发现了什么吗?那个信鸽很久没到,原来是已经死了,可为什么,他什么也没说?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你听到雅儿说话了吗?”王妃呆呆的看着前方让雅儿有些担忧。 清柔回过神来,“没,没事,我想休息一会。”说完便闭上了双眼静养,雅儿也忙闭了嘴。 只是刚休息了一会,便听到了外面似乎有吵闹声,清柔唤道,“雅儿,拉开帘子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雅儿忙拉开了帘子,只是一眼,便赶忙缩回了头,“王妃,王妃,那个,我们遇到贼人了,都凶神恶煞的。” 清柔忙掀开帘子,看看前方的峥寒是否有事,只是一眼,前面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似的,峥寒回头看了清柔一眼,点头示意,意思不要担心。 清柔的心底暖暖的,雅儿看着王妃嘴角的笑意,满是不理解,遇到贼人还这么开心吗,清柔又坐回马车里,“有他在,我们不怕。”前方的黑衣人一共二十个,全部蒙面,很显然是早就埋伏已久的,峥寒的贴身侍卫吴青上前一步喝道:“大胆,不知道是当今二殿下,寒王爷吗?” 来人似乎并不把任何的话放在眼里,没有丝毫的应声,只是站成一排,手中的剑发出凌厉的光芒,就那么站在那里。 “王爷,看来是训练的死士,这些死士是不轻易说话的,以免露出身份。”吴青回头对一脸默然的峥寒说道。 峥寒摆了摆手,暗想道,身份?难道他猜不出来吗? 这个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响雷,峥寒猜到,很可能是暗号,他抽出了马上随身携带的佩剑,喝道:“准备。” 一个黑衣人从地而起,便向峥寒劈来,吴青后退几步,挡住了黑衣人的剑,而端坐在马上的峥寒没有丝毫的动容,直到第二、第三个黑衣人迎面冲来,他才飞身下马,一脚踢向来人的心窝,留下几个侍卫看护王妃的马车外,其余全部涌了过来。 第六十七章 路上刺客 “都站在原地。[.超多好看小说]”峥寒一剑刺向黑衣人,回头对侍卫道。 众侍卫都不解,但却不敢妄自行动,剩下的十几个黑衣人都周旋在吴青和峥寒旁边,很显然,峥寒有信心全部歼灭。 车中的清柔没有再掀开帘子去看,脸上逐渐出现了焦急的样子,手绢紧紧抓在手里,她不是不担心,她担心来人是不是哥哥派来的,她更担心峥寒的安全,她不明白,峥寒都已经备贬向了朝安,哥哥为何还要这样相逼?他已经威胁不了木启的野心了,不是吗? 直到车外没有了声音,清柔才问道:“雅儿,下车看看王爷是否受伤了?” “是。”雅儿应了一声,轻轻的下了车,慢慢的向峥寒那边走去。 地上已经躺满了黑衣人的尸首,峥寒和吴青站在一堆尸首中间,剑尖还滴着血。 “王爷,为何不让侍卫插手,这样属下会担心你的安全。”吴青看着一旁站在边上的侍卫,很是不解。 峥寒踢开了脚边的一个黑衣人道:“我们两个可以解决的,就不要让他们再去送命。[]”脸上仍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好像刚才的数人不是他杀的是的? 吴青听得出来,王爷是不想让侍卫送命,是视生命为重的人,可是看看脚下,他不解王爷为何下此狠手,他们完全可以活捉的,“王爷,为何不留下活口,说不定能探听些什么?” 峥寒把剑向旁边一丢,吴青赶紧接住收好,只听王爷道:“他们该死。”没有多余的解释,因为他很清楚他们的主人是谁,所以根本没有审问的必要,又何必浪费功夫。 雅儿看着身上有些血渍的王爷,以为他受了伤,颤颤巍巍的道:“王爷可是受伤了,王妃让我来问问?” 峥寒看了雅儿一眼,轻笑,没有回答问题,反问:“雅儿可会骑马?” 雅儿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对自己笑过,也笑了起来,开心的说:“雅儿会一点。” 峥寒听完大步向马车走去,顺便说道:“本王给你换换,本王累了,想坐马车。” 雅儿开心的骑上了峥寒的马,王妃又可以和王爷在一起了,她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当峥寒出现在马车上时,清柔还是微闭着眼睛,听到声响,她微启双唇:“雅儿,王爷可还好了?” 半天没听到回答,刚睁开眼睛,便见一个身影一个旋身便躺在了自己的怀中,当她看清是王爷时,却见峥寒紧闭双眼,头枕了清柔的腿上,她有些惊奇,刚要开口,便听到怀中人道:“现在人在你身边,看看本王是否受伤了。(.无弹窗广告)”虽然被封为侯爷,但是峥寒还是习惯了王爷的称号,而清柔,下人们也习惯叫她王妃。 清柔明显看到峥寒嘴边的笑意,知道他在逗她,但还是不放心的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没见到伤痕,便轻喘了口气,默默念叨:“还好没事。” 只是这简单的四字,却听进了峥寒的心里,他峥开了双眼,盯着离自己很近的清柔,他从没有这么近的观察过她,灵动的双眸正认真的盯着自己,下一瞬,他抬起头,便吻上了清柔的双唇,温暖的感觉袭来,清柔全身一颤,正想要感受那份温暖时,峥寒却重新躺下道:“本王困了,本王要在自己王妃怀中睡一会儿。”清柔见他又闭上了双眼,嘴边的笑意更浓,清柔知道,他真的开始在意她了?她用旁边的毯子轻轻盖在峥寒身上,仔细观察他的面容,从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清柔就知道此生就算失去生命也要爱他、护他,想到这里,她轻轻拥住了怀中的人,拥着她要伴随一生的人,想要和他在一个没有纷争的朝安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只是,木启允许吗?命运允许吗? 一大早当袭若还在梦中的时候,景亦宸便轻轻的在她耳边道:“景王妃,该伺候本王更衣了!” 没有理睬这个大早上就烦人的人,袭若转身背对他,继续自己的好觉,自己的衣物不会自己穿啊! 景亦宸见袭若并不理睬自己,便自己起了身,慢慢的整理衣物,等到衣服都穿好之后,看到袭若似乎动了动,知道袭若并没有睡着,便随口吐出一句:“对了,听说今天太后回都,我们每个人都得在城门口迎接啊!我先走了!”眼睛猛的睁开,袭若立即起身,也不顾自己知着了薄薄的衣物,便下了床,忙拉着景亦宸道:“你等着我,我必须去!” 景亦宸倒是迷茫起来:“你不是不喜欢皇家的吗?也不喜欢凑热闹啊?” 袭若抓着衣服便塞给景亦宸,示意他快点为自己穿上,景亦宸一边慢慢吞吞的整理着,一边听袭若说道:“我是不喜欢,不过既然决定做你的王妃,那么我就好好的做,不能失了礼数,让别人笑话。”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景亦宸却听完,手猛的一顿,袭若转身看身后的人怎么不动了,便看到景亦宸沉思的样子,正欲问他怎么了?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景亦宸从身后紧紧的抱着袭若,“我从一开始便知道,只要有你在,我在这个世上便是温暖的!”袭若明白景亦宸的意思,多可贵的话语,袭若轻轻一笑,道:“我说王爷,时辰不早了啊!赶紧给本王妃更衣。” 景亦宸宠溺的一笑,只是他们都没有料到,随着太后的归来,等待他们将是更多的曲折和考验。 当景亦宸和袭若一起来到皇宫时,时辰显然已经不早了,身后的太监尖细的声音说道:“回禀王爷,太后已经入了宫,怕是已经休息了。” 景亦宸漠然的点点了头,身后的袭若凑到他面前,一副好奇的样子:“你是故意的吧!” 景亦宸不置可否,可是他仍旧没有躲过去,刚走至宫门口,便听到后面的侍者气喘吁吁的样子,喊道:“王爷王妃留步,太后宣召。” 第六十八章 太后祖母和紫杉公主 袭若便二话不说拉着景亦宸向回走去,嘴里不免念叨着:“多见个亲人又何妨?” 很快便到了太后的寝宫,到了之后,袭若才发现,这里已经摒退了所有下人,太后是个看起来很慈爱的样子,旁边还有个身穿白衣的美丽女子。(.无弹窗广告) 简单的行礼后,景亦宸便和袭若一同坐下,景亦宸没有说话,袭若更是不敢开言。 最后太后便渐渐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景亦宸的身旁,等袭若抬眼去看时,太后那双眼睛已经盛满了泪水。 “宸儿,”微颤的双手抚向了景亦宸,景亦宸刚要躲开,袭若的手猛的抓紧他的手,他没有躲开太后的触碰,可见太后是知道景亦宸身份的。 “祖母,与三皇子相认是好事。”那个身旁的白衣女子说道。 袭若看着这个女子的样子双眸平静,说出的话也温婉动听,而太后也是相当宠爱她的样子。 太后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面向身边的白衣女子道:“紫杉,本宫还记得当年宸儿小的时候的样子,然妃是个懂事的孩子,经常带着宸儿来看我,我……” 太后已经是泣不成声,“罢了罢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在白衣女子的搀扶下,太后重新回到了上位,而此期间景亦宸却是一言不发,太后把目光投向了袭若,“你是已逝明相的女儿?是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袭若没想到太后会这样问,这能轻轻的点头,对于上一辈,她没有权利去辩解。 太后轻抿了一口茶,低沉着声音道:“我记得明相的夫人是皇后的妹妹,如同皇后一样的性格,她怎容得下你,看来你是有过人之处的。”袭若听得出来太后口中的意思,太后是不喜欢她的,看来在太后眼中,嫁给景亦宸,她反倒成了别有用心的人了,不过对于这样一个刚刚与孙子相认的老人,袭若不能去说什么。 见袭若只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太后也没有再为难,便放二人走了。 回家的途中,景亦宸仍旧是沉默着,袭若已经从刚才的阴霾中逃脱了出来,管别人怎么想呢,好好做自己最重要,突然感觉景亦宸似乎沉默了很久,便说道:“刚才你没听出来太后很不喜欢我啊?” 袭若见景亦宸一直低着头走路,丝毫没有听到袭若说什么,袭若站在原地,看着景亦宸的背影越来越远,袭若突然觉得,他的背负,到底有多重? 景亦宸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什么似的,一回头便见袭若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他的眸子深深的定格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看着他孤独的样子,袭若深吸一口气,便向景亦宸奔跑来,紧紧的抱着那个看起来单薄的人影,景亦宸也笑着抱紧她:“又怎么了?” 袭若轻轻摇摇头,“景亦宸,你要记得,无论多远,我都会赶到你身旁,我舍不得让你一个人。”“我知道。”景亦宸笑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两人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上袭若便又唠叨起来:“那个白衣女子是谁啊?很是温柔的样子。” “紫杉公主,大峥王朝唯一的公主。” 大峥王朝四十三年,皇太后回宫,皇帝宣召,已逝的三皇子原来是假,真正的三皇子便是景子墨之子景亦宸,全朝哗然。 袭若看着床榻闭上双眼紧闭的景亦宸,她用手肘支着脑袋,看着面前这个人,明明没有睡着,却紧闭上双眸却不肯睁眼,皇帝宣召已经过去一天了,晚饭也没怎么吃,便合衣躺下,袭若也直好陪着他。 “看够了吗?看够了睡觉。”有些佯怒的口气,景亦宸明显感觉到了身边的人不对劲。 “没有。”袭若慢慢搂着他的腰,头枕在他的心口接着说:“让我听听景亦宸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过了一会儿,景亦宸峥开双眸,轻轻的吻了下袭若的额头,“怎么?可是听到什么了?” “嘘。”袭若很是认真的样子,“我听到了,真正的景亦宸说是过了这么久终于让自己的父亲承认自己了,但是心里还是别扭的,表面说是恨皇上,可是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他比谁都清楚皇上的苦衷,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袭若扬起脑袋一副非常聪明的样子,景亦宸慢慢的起身靠在床头,袭若也随着坐了起来,她知道某人准备说些什么了。“袭若,你说的都对,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回到那个身份,那个会让母亲丢了性命的身份,只是我最终还是认了,认祖归宗了。”景亦宸脸上的无奈,袭若看的清楚,这种无力让袭若心疼。 袭若知道那种失去一切后的绝望,就算后来再次让他去得到,他反而有些后怕了,因为这份欣喜远没有那份绝望厚重,她明白。 “景亦宸,你不是无奈,你是不忍,不忍让一直内疚的皇上再内疚下去,他年事已高,经不起心里的折磨了,我想当年失去母妃,他比谁都要难受,或许他还有另一个原因,是……”想到这里,袭若反倒是不说了,有些事情再没有发生之前,她宁愿选择逃避,她也不知道这份压抑又代表了什么。 景亦宸也很明白袭若说的那个原因,天下大任,那不是他想要的,可是他却不能放手。只是看到袭若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是担心我以后会做皇帝吗?还是担心以后我会和峥寒争夺那个位子?。” 虽然只是句玩笑的话语,可是袭若的心却是痛的,这个人在不经意间原来还是会存在,她推开了景亦宸,背对着他睡觉,什么话都乱说。 景亦宸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话,看着袭若背对自己的身躯,他微叹了口气,她不愿意让他做皇上,他感觉的到,只是是为了那个他吗?想到这里,他使劲的摇摇头,不会,他信袭若,说了爱他,便会爱他,和旁人无关,不愿意自己做皇帝,不是为了峥寒。 “对不起,是我太小气了。”景亦宸俯身在袭若耳边吹口气,轻轻的说道,“你不知道男人对自己的女人都很小气吗?” 听到这里,袭若扑哧变笑了,景亦宸原来也会说这样的话,景亦宸见袭若笑了,手便不老实起来。 “喂,你干嘛呢?” “小气鬼,别碰我。” “你是我的妃子,嘿嘿……” 屋内一片缠绵,窗外的月有些残缺,但是月边的星辰却很美,亦如屋内的爱 恋。 第六十九章 太子妃有喜 次日,当峥析还未走到皇后的凤仪殿时,便听到一大堆奴才跪地求饶的声音,他有些不置可否的样子,他知道那个高高的在上的皇后又找人出气呢,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要硬着头皮走进去,二十几年,他已经习惯了这么一位喜怒无常的母后。 “皇后娘娘,四殿下来了。”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在她的耳边道。 皇后斜睨了一眼峥寒,扔掉了手中的辫子,挥挥手,一大堆奴才便不敢吭声的退了出去。 “儿臣见过母后。”峥析拉起衣服的前摆跪下。 皇后走向了自己的凤椅,开口道:“析儿起身。你可知母后唤你何事?”尽管皇后很是生气,但是对于峥析还是客气的。 峥析当然知道皇后要他做什么,无非是清扫障碍罢了,而如今威胁太子当然是景亦宸,而且是致命的威胁。 “你是想让我除去景亦宸,是吗?”峥析说出这句话时,连皇后也吓了一跳,虽然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这样说出来,未免太大胆了吧! 皇后很快就恢复平静,看看身边只有身边的婢女在,她也放心了,“除了他,你大哥才能荣登大宝,否则阳儿会被废黜的,仅凭着你父皇对然妃的宠爱,景亦宸就足够把你大哥挤下去。” 她面上的焦急,峥析看的出来是母亲对儿子的疼爱,而这些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母后似乎并不打算追查景亦宸为什么当年没有死,而您身边的那个侍女浮萍你也不派人去找吗?”“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然知道浮萍在哪,她已经死了,只是没想到死之前骗了我。”皇后一边抚摸着自己长长的指甲,嘴边是狠厉的微笑。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了峥阳的障碍,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他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为了另一个儿子,她会杀了一个儿子吗? 皇后起身,慢慢的走向峥析,而峥析也并不漠视,与皇后直视着,峥析显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惟命是从的人,又或许他本就不是惟命是从的,“析儿,母后跟你说过,你不能跟你的哥哥挣,因为你没资格。如果有一天你那么做了,我会亲手毁了你。让你连现在的地位也没有。” 皇后的话说完便转身又坐回凤椅,她并未看到顺着峥析紧握的手掌留下的殷红的血迹。“太子、太子妃到。”一声尖锐的通传,打破了屋内的剑拔弩张,一袭明黄衣服的峥阳牵着他的太子妃走了进来,简单的行礼后,继而面对自己的弟弟道:“峥析也在啊,大哥真是有日子没见过你了,我们兄弟间该多多走动才好啊!”仍是一脸真诚的表情,在峥析看来却生了厌恶之心,他凭什么? 峥析轻微的点点头便道了别,在走至太子妃身边时,他停驻了脚步,也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在别人还未来得及察觉时,便大步离开了。(.无弹窗广告)但还是听到了皇后对于峥阳的嘘寒问暖之声,人往往都是如此,越是在乎的东西,越便会计较,哪怕峥析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那份从小对母爱的渴求,让他不觉得失控。 “太子,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皇后的眼神变得宠溺起来,对于这个儿子,她始终觉得性格太过和善。 峥阳牵着太子妃轻冉慢慢的下跪,嘴边的笑意更浓:“母后,轻冉她有喜了。” 皇后听罢亲自上前扶起了太子妃,这也许是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她很清楚作为一个太子有了子嗣后,对于那个宝座来说有多了项筹码。“不要这么跪着,你的身子而不是你一个人的,伤着你腹中的胎儿本宫饶不了你。”皇后从始至终便不喜欢这个太子妃,不知道是太子在哪个地方认识的女子,后来苦苦哀求才让她成了太子妃,虽然看起来很本分的样子,但皇后始终放心不下。 峥阳听出了母后口气中的不善,忙打起了圆场,“谢母后的挂念,我会好好照顾的。” “要你照顾什么,丫鬟嬷嬷不够使吗?”皇后见太子妃并不说话,而是峥阳打了圆场,心里别扭起来。 一旁的轻冉的脸色微变,知道再不说话,只会惹着这位皇后,便轻轻的说道:“母后放心,儿媳定会照顾好腹中的胎儿和太子殿下的。” 皇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还以为这人不会说话呢!“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轻冉怀孕,儿臣想要带她到宫外调养。”想起轻冉的请求,峥阳便问起了母后的意见。 这不问还好,说完之后,便见皇后的双眉紧蹙,嘴边却绽开一抹笑容,面对轻冉道:“可是你的主意?” 太子却不动声色的搀着皇后道:“母妃,是儿臣的主意,儿臣也好久没出宫了,想要到峥定城外的府宅去。” 见太子再三央求,皇后也不便再说什么,只能说道:“那你答应母后,等回来后好好的听母后的话,多结交大臣,有些事母后不能管你一辈子。” 太子很高兴便答应了,搀着轻冉离开了。 “青英,这段时间看来你也要离宫了!”皇后对身后的婢女说道。 转眼便到了太后祭祀的日子,太后从来就喜欢拜佛拜祖,皇上也依着,这是太后这次却只让四个皇子亲临,而他们的妃子们却要留在家里。 袭若听完别提多高兴了,反正她也不喜欢去,不过不知是何缘故,本来住在景府的子衿郡主也离开了,在宫中已经住了多日,也没见再回景府。 景亦宸走后,袭若在摆弄门口那几株兰花,冬天已经到了,这些话似乎是不耐寒的,袭若把他们一一搬到了内室,也好温暖些。 刚弄好,小雪团便从门口迅速的跑进了屋内,袭若忙抱着似乎受了惊吓的小雪团,向门口看去,锦子铭这个时候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逗我的小貂,它是怕你的。”袭若嗔怒道。 第七十章 紫杉的事 锦子铭一下歪倒在软榻上,好看的眉毛上挑着:“别忘了当年还是我央求老头子买给你的,你是不是把表哥的好忘干净了?” 袭若白了他一眼,不过今天的锦子铭怎么看都觉得无所事事。(.) “你在这没事,干嘛不回南止去,外公年迈,你还在外乱跑。”袭若把小雪团放在一旁的软椅上。 锦子铭却长叹口气,“我可不觉得那老头子年迈,拿着拐杖追着我的那个速度啊,你想想看啊。” 袭若“扑哧”笑了,锦子铭说完却沉默了,眼睛注视着屋内的几株兰花。 袭若看锦子铭无聊的样子,便开玩笑道:“怎么?没有了子衿公主和你斗嘴,你是不是无聊了?” 锦子铭却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吓了小雪团从软椅上跌了下去。 “我忘了,今天我还有事。”锦子铭飞速的离开了。 今天可是太后去峥定边上皇家圣坛祭祀的日子,如果说那日他见得那个女子是和太后一路回来的,那么说不定他偷偷混进去,能见到呢?想着想着,锦子铭加快了速度。 锦子铭走后,袭若也闲来无事,知道侯爷夫人今天没有外出,便带着小雪团去了夫人的大殿,刚进屋,夫人便迎了出来,也把小雪团接了过去,抱在怀里。 “娘,袭若今日闲来无事,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和爹经常去游山玩水都玩些什么?”袭若很好奇这对神仙似的眷侣。 夫人是很开心的,终于有人给她唠家常了,她兴致勃勃的说着,袭若也认真的听着,说着说着,便想到今天的祭祀了,夫人也叹口气道:“今日该是很热闹的吧,可惜不准我们去。” 袭若看夫人小孩似的模样,笑了:“没什么热闹的,庄严的很。对了,娘,那个紫杉公主似乎年龄比袭若长几岁,为何还待字闺中呢?” 突然想到那个淡雅的女子,袭若好奇的问道。 对于宫中的事,本来是避讳的,可是夫人又是豪爽的性格,便一五一十道出了原委,让袭若对这个平静的女子怜惜几分,尊重几分。 紫杉公主,在皇族中排位第三,是当今太子的亲妹妹,也是峥析的姐姐,四年前,本是定了亲事的,似乎还是当年的一个一品大员的儿子,后来,在大婚前,驸马的父亲因为贪污一事被罢了官,听说后来还郁郁而终。 紫杉公主却并没有嫌弃,依然不改初衷的想要大婚,在当时的京城也成为了一件大事,毕竟是大峥王朝唯一的公主,可是后来也不知何故,一夜之间,驸马和家眷被贬后住的民宅起了一场大火,什么都烧没了,听说驸马和驸马的娘亲也在那场大火中身亡了。后来紫杉公主拒绝了皇后指派的任何婚事,皇后再三逼迫,紫杉公主便经常随太后出宫,太后宠着这位公主。 了解了这个公主之后,袭若有瞬间的闪神,等反应过来时,发现侯爷夫人正盯着自己看。 袭若忙开口道:“娘,我是被公主的事情感动了,为了一个自己心中的人,执着到底是好是坏呢?” “有些执着是换来了很好的结局,而有的却是遗憾,这都是人的命,躲不开的。”侯爷夫人感慨着说道。 她又忽然话锋一转,“袭若,娘再给你讲讲我整天出去游玩的事情吧。” 袭若知道这位夫人爱玩,笑着道:“好啊。” 回自己阁楼的路上,袭若想着这样的一个女子,着实让人敬佩的,她的爱是长存的吧! 黄昏的时候,景亦宸才回来,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锦子铭,冰儿忙上前问道:“表少爷,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 锦子铭拍了拍冰儿的脑袋:“小丫头,你还小呢,跟你说也不懂。”说完一屁股坐下来,端起一杯茶就一饮而尽。 景亦宸的嘴角微微露出笑容,袭若慢慢凑近景亦宸:“景亦宸,他怎么了?今天他不是说办正事吗?” 景亦宸不咸不淡道:“找到心上人了,可是他觉得配不上。” 景亦宸刚说完,锦子铭忙解释道:“什么配不上,我锦少还有配不上的地方,只是我还是不喜欢她的身份。” 说完长叹口气就走了,袭若还是第一次见他对一个女子这么上心,扭头一看,冰儿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袭若吩咐冰儿抱着小雪团吃饭休息去了,回头便对景亦宸说道:“他说的那个人该不是紫杉公主吧?看他以前形容的应该是。” 景亦宸无奈的点点头,他现在还记的锦子铭扮成侍卫混进来时的狼狈样,刚要开口询问,便看到他瞠目结舌的样子,嘴里喃喃道,完了,大峥王朝的公主,完了完了。 “完了?我表哥就不是那种人,他肯定是想接近公主的法子去了。这才是他的作为。”袭若说完便吩咐下人拿来了膳食,也让给锦子铭住的地方送了些,可回来人禀报说,锦少爷早就没了踪影,袭若知道锦子铭狡兔三窟,也没多想。 第七十一章 紫杉和皇后 次日清早,当袭若还在梦中的时候,景亦宸便在她耳边道:“袭若,天快亮了。我走了,去上朝了。” 袭若只是眼睫动了动,便继续去睡,只是朦胧中似乎听到景亦宸小声嘀咕的声音,“下雪了,天色还是很重。” 袭若猛的睁开双眼,只着了单衣便打开门,一股凉风吹了进来,袭若打了个寒战,景亦宸还没来得及阻止,袭若便跑了出去。 一夜的功夫,雪已经下的很重了,满院的梨树上附了厚厚的一层,雪还在静静的下着,袭若开心的在原地打转,转着转着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景亦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在一个下雪天出生的,我最喜欢的便是雪,真的下雪了呢,我们南止不经常下雪的。”袭若难掩兴奋的对景亦宸说道,脸已经被冻得红彤彤的。 景亦宸宠溺的笑了,“傻瓜。”说完立即回屋拿了件厚厚的披风给袭若披着,刚穿上,袭若便向一堆雪走去,笑着把小雪团从一堆雪旁边抱起来,“小雪团,冻坏了吧,你也是喜欢雪啊!哈哈哈。(.无弹窗广告)” 景亦宸看着袭若笑的样子,也轻轻的从后面拥住她,直到袭若催促道:“今天不用上朝吗?” 景亦宸不舍的松开,便出了门,袭若又带着小雪团在院中玩了很久才回屋。 宫中的太后殿内,已然备好了几个火炉,紫杉公主在偏殿内看着一本书,直到太后来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发觉。 “杉儿,真的不准备见你的母后了吗?”太后直到紫杉不喜欢皇后,即使是生身之母,紫杉却总是避着她。 紫杉忙起身让祖母坐下,轻轻的摇摇头,忽然看向窗外才发觉雪下得更大了。 太后叹了口气道,“杉儿,太医署今天给祖母配了点药,你去帮祖母取来。” 紫杉点点头,便放下了书,披了披风便走了出去。 身后的老嬷嬷慢慢扶起榻上的太后,轻言道:“太后,怎么不让奴才们去,不如让公主多休息会。(.)” 太后只是摇摇头,“这个杉儿,虽然本宫也不喜欢皇后,但是也不忍她们母女就这么僵持下去。” 紫杉公主刚到太医署,便见到皇后也坐在那里候着,刚要转头,便被皇后的侍女轻轻拉住了,小声道:“公主,皇后一直惦念您呢。” 紫杉并没有理睬,刚要出门,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杉儿难道要终生这样对自己母后吗?” 紫杉这次没有躲闪,眼睛直看着皇后:“当年当您做错事情的时候,你又可想过我是你的女儿?” “本宫没有做错。”皇后否认了所有的一切,可在紫杉看来确是虚伪的。 紫杉并不想去理论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站着,而一旁的皇后却发怒了:“本宫为了你们这几个儿女,就算做错了,本宫也不后悔。” “可你……”紫杉没有说出话来,她没有说出,皇后为了自己的孩子却抢走了别人的孩子,她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说出去会伤害太多的人,她不能。 皇后慢慢的走到紫杉的面前,看着女儿眼旁流出的泪,她也心软了,她轻轻的抱着紫杉:“回到母后身边来,母后会给你更好的。” 紫杉的泪终究是流了出来,她使劲的推来皇后:“你还是没有变,你使劲的把自己的希冀放在别人身上,你怎么知道你给我的便是我想要的,你怎么知道?你把皇兄推到太子的位上,你怎么知道那是他想要的,你让峥析永远帮助太子,你又问过他可愿意?你把峥析的母亲……” 泪流满面的紫杉终是跑了出去,她跑的很快,披风掉了也不知道,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和她的泪水混在一起。 穿着厚重的衣服,最终紫杉跌坐在雪中,她停止了哭声,默默的坐在那里,她想不通,为何自己要生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她拥有了一切,却觉得什么都没有。 脚步声一步步的接近自己,来不及抬头去看,一双手便把紫杉扶了起来,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她的身上。 “如果回到宫中只是心伤,为何还要回来?”担忧的声音此刻在紫杉听来却是那么的温暖。 紫杉抬头静静的看着面前人儿的双眸,那双熟悉的眸子:“明彻,我没事,真的没事。” 明彻仔细打量着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女子,这个几年前便入了她的心的女子,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她始终没有打开过心让任何人进来,他进不去。 明彻轻轻的抚掉紫杉脸颊上的泪,一抹笑容漾在嘴边,“好久不见。” 紫杉也轻轻的笑了,她当然知道这个男子的用心,他的好紫杉都记在了心上,她无数次的看到他静静的站在太后拜佛在山上的行宫前,她没有出去见他,他亦没有强求过,每当侍卫问起,她在殿内总能听到他拙劣的理由,他说,没事,看看太后的住所是否安全。 “谢谢你。”紫杉轻轻的道,“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的守护,只是你……” “我没有想过娶妻,你也不用劝我。”说完便踏着雪要离开,每次听到紫杉劝他娶妻,他心里就不舒服,他明彻今生今世是非这个女子不娶的。 第七十二章 等到心活过来 “峥析还好吗?”在明彻离自己越来越远时,紫杉开口问道。 明彻停下了脚步,回头道:“他,他变了,不过我会听你话,在他身边的。” 紫杉看着明彻的背影越来越远,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雨夜,那个紫杉失去了驸马的夜晚。 紫杉忘不掉当皇后告诉她驸马一家全部被烧死时,她痛彻心扉的感觉,她不顾一切拼命的向外驸马的那个不起眼的民宅跑去,跑到时火光满天,即使里面有人也没有丝毫生还的可能了。她还是想要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去,一个有力的双手却紧紧的抱着她不放,无论她怎么拼命的捶打他,他都不放手,直到一切都停了,直到火烧尽了,直到雨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那个人才把紫杉放开。 “啪”的一声,紫杉狠狠的打了面前的人一巴掌,“明彻,我恨你。”她踉跄着向来时的方向回去,却最终晕倒在了路上。 等她醒来时,她发现却躺在相府,明彻在一旁照看着,她的怒意便冲了上来:“你们是一伙的,是你们害死了吴然,是你们害死了他。” 明彻没有说话,只是把药端给她,放在了她的手上,她把药碗狠狠的丢在明彻的身上,碗碎了一地,她慢慢下床走到明彻身边:“我知道你喜欢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告诉你,今生今世我都恨你。(.)” 无意间看到明彻的双手已经被药烧得红肿,紫杉还是故意忽略了这种感觉,便离开了相府。 后来的日子里,他无数次的与她相遇,她都冷眼相望,她比谁都清楚或许这件事本就和明彻没有关系,可是她却不能释怀,那个还未与她成亲的吴然死了,而紫杉的心也死了。 她无数次的怀疑是母后下的毒手,可是当她去质问时,皇后都一口否决了,,她没有一丝的办法,皇上再次的指婚,把她指给明彻,而她却当着众大臣的面拒绝了,而明彻却没有说任何话。 紫杉知道,他该是心痛的吧,这样的一个男子,是她没有福分罢了。 终于她可以逃脱这个地方,她恳求太后带她去宫外,哪里都行,太后同意了,临行前的夜晚,她再次遇见了明彻。 “对不起。”这次是她主动开口说话。 明彻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如果不是因为他,如果不是因为与皇后抗争,你还会因此讨厌我吗?” 紫杉的眼眶开始湿润,“对不起,他死了,我的心便是死了。” 明彻把一个珠链放在了她的手心,“死了,我便等到你重新活过为止。” 紫杉含着泪笑了,此生她还能重新活过吗,她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优秀的男子,泪还是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只要你能重新活过,我做什么都行。”明彻认真的说道。 紫杉知道他没有说谎,既然他说,他便一定会做到,临行时,她道:“如果真的想要帮我,就替我好好护着峥析,算是替我赎罪。” 直到今日,紫杉轻轻的拿出那串珠链,紫杉才觉得事隔这么多年,她不再那么的忧伤,她的心上开始有了明彻的影子,每次想到他,心里都暖暖的,可是回到这个皇宫,她又开始怕了。 “紫杉姐姐。”远远的听到有人叫自己,紫杉回头,便看到子衿郡主小跑着过来身后跟着另一个婢女,这个婢女看起来很是眼熟的样子。 “你最近怎么经常在宫中啊?你不是不喜欢呆着这儿吗?”紫杉记得子衿说过她喜欢呆在景府,那里她便可以天天见到景亦宸了。 子衿叹口气道:“我呆在那没人理我,景哥哥也不管我了,都怪那个景王妃,想起她我就讨厌。对了还有另一个讨厌鬼,锦子铭,他整日就知道气我?” 紫杉看子衿气鼓鼓的样子,笑道:“丫头,你还是放弃吧,我觉得景王妃没什么不好。” “哼,才不,我子衿郡主要的东西谁都别想抢走,我可不像你似的心如止水。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身后的人说,“还不来参见公主。” “奴婢参见公主。”那个婢女小声的说道。 子衿忙拉着紫杉公主道:“她叫绿儿。刚才我路过皇后的宫殿,看到皇后正要罚她,看她可怜,便向皇后讨了来,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了。” 紫杉才意识到原来是皇后身边的婢女,今天是见过的,她有些不放心,正要叮嘱子衿几句,便被子衿拉着向外走,“紫杉姐姐,我们一起去外面吧,宫外的雪景更是好呢!” 紫杉看着子衿开心的样子,想着她也是无父无母在太后身边长大的,不免有些孤单,便点点头答应了。 峥定城的雪景果然是好的,每个人都裹的厚厚的,子衿着了一件湖绿色的衣服,紫杉着了件紫色,在街上一走也是显眼的,就连在茶馆喝茶的锦子铭也看到了这个丫头。 “咚”的一声,一个小东西便砸到了子矜的脑袋,来不及去看,那个小东西便滚到了一边去,紫杉慢慢跟着去捡。 “哈哈。”锦子铭瞬间便到了子矜面前,笑道:“几日不见,我还以为你失踪了,没想到还这么笨。” 子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把雪便向锦子铭扔来,锦子铭一个转身想要躲开,却把身后的一个紫衣女子碰倒了。 锦子铭赶紧扶起那个紫衣女子,抬头的瞬间,锦子铭愣在那了,“是你。” 紫杉不知道锦子铭为何这样说,但也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她轻轻的躲开了锦子铭的触碰,径自向子矜走来,摊开手,是一个珠子,“子矜,你是被这个砸到的。” 第七十三章 锦少意中人 原来紫杉去捡刚才砸到子衿的那东西呢!子衿拿过仔细端详起来,这个珠子很是圆润,看起来很贵的样子,仔细观察锦子铭,她才发现他腰间的玉扣上少颗珠子,她的眉目轻转。 慢慢走到街角一个蜷缩在的乞丐面前,她的目光盯着锦子铭,对他展开一个笑容,继而对那乞丐说道:“赏你了。” 在锦子铭目瞪口呆之时,那个乞丐已经走远了,锦子铭对子衿吼道:“你,你,这个,这个珠子值几千两呢?” 子矜拍拍双手,正要笑话锦子铭,却发现锦子铭已经朝着一个方向追去,那个方向不是那个乞丐溜的地方,而是刚才紫杉慢慢离开的地方。 锦子铭快步跟上紫杉,紫杉停下脚步,莫名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话,锦子铭使劲的挠挠头,突然道:“景王妃有请。”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借口了。 当紫杉来到景王府门口时,子衿和锦子铭还在后面吵着嘴。 紫杉并没有让下人禀报便在景府欣赏起来,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披着一个红色的狐皮披风,蹲下身在在地上摆弄着什么,旁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白貂。(.无弹窗广告) 听到响动,袭若没有回头,说道:“锦大少,你今日怎么又得空了?”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声,袭若便抱起一旁的小雪团回过身来,眼神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袭若,你不是请公主前来吗?今日刚好碰上了。”说完,锦子铭对袭若眨了眨好看的眼睛。 袭若立即心领神会,慢慢走过去,把小貂放下,欠身道:“见过公主。” 而紫杉却回头对锦子铭笑道:“原来你早知道我身份。”她的笑容恬静,似乎是一种不掺杂世俗的安宁,锦子铭居然呆在那里。 袭若上前拉着紫杉的手道:“上次在太后那里见过后,便想找机会和公主聊聊,今日刚好是个机会。” “景王妃客气了。”紫杉仍是一副恬静的模样,没有太多的欣喜和不安,说罢便向袭若身后看去,原来袭若是在摆弄几盆兰花。 “如此冷,才刚下过雪,就把这些兰花放在外面不怕受冻吗?”紫杉问袭若。 袭若立即回答:“没事,这些是罕见的雪兰,是该让雪侵润一下它们的叶子脉络,这样才会长的更好。(.无弹窗广告)” 紫杉一副明白了的样子,仔细端详起那些花来。 倒是子衿皱了皱眉头,瞥了袭若一眼,便离开向景亦宸的书房走去,袭若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不安起来,景亦宸确实在那里的。 紫杉似乎看出了袭若的心思:“没事,上次我看他对你的眼神便知,别人抢不走的。” 袭若轻轻的点点头,对这个公主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而锦子铭却在一旁插不上话,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女子,不知何故,总觉的二人的性子倒是很相像,说不定真的能成为朋友。 说话间,子矜便拿着一幅画出来,嘴里喃喃道:“宸哥哥,怎么会画这么奇怪的画?” “紫杉姐姐,你说这幅画是不是很奇怪?我们这里不是没有白色的荷花吗?”子衿一边说着一边向紫杉走来,在大峥王朝,荷花都是粉色的,没有这种白色的荷花。“我说过不许碰我的东西”景亦宸用轻功赶在了子衿的前面,在紫杉和众人还没看清楚这幅画之前,便夺了过来,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 那幅画被景亦宸撕碎了扔在了一旁,众人都不解为何景亦宸会如此生气,只有紫杉拉着快要哭出来的子衿道:“子衿,刚才你说什么荷花啊?” 紫杉只顾着看袭若的兰草,并没有留心子衿说什么,不过看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好的样子。 “没什么,也许是子衿贪玩罢了,”袭若又看向景亦宸道:“只是一幅画又何必那么生气,她不是有意的?” “不用你假好心。”子衿使劲推开在劝说的袭若,袭若一个踉跄差点滑倒,景亦宸忙上前扶住,景亦宸正要再次发怒,却被袭若拦下了。 子衿气冲冲离开了,走时她狠狠的看向一旁的袭若,“都是因为你,我子衿绝不会就这么罢手。” 锦子铭也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这是他第一次开始觉得这个子衿郡主看起来很是陌生的样子,而锦子铭也看的清楚,那幅画正是以前夜门追踪的一个标志,那种白色颜料上染的荷花。 紫杉知道在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又有些担心子衿,便告了别准备离开,她前脚刚走出去,锦子铭也快速的离开了,傻子都知道他要去跟着那个公主。 众人走后,袭若看向脸色紧绷的景亦宸,“那幅画不能让公主看到吗?”原来她看的清楚,景亦宸时故意在紫杉看之前收起来的。 景亦宸轻轻拥住了袭若的双肩,“希望我担心的事情不要发生。”袭若也会抱住这个多愁善感的人。 “景亦宸,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简单人的生活?”袭若仰起头看着景亦宸,而景亦宸却沉默了下来,而袭若也并没有逼他。 紫杉快步走在路上,走到一个街角,紫杉停下了脚步,这个地方,她刚才不是走过吗?几年没有在峥定的街头,她可能迷路了。 她微叹了口气,对身后的人道:“出来吧,我迷路了。” 锦子铭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他慢吞吞走了出来,雪的映衬下,他俊逸的面容此时看起来却是可爱的,紫杉突然觉得这个男子应该是活的很快乐吧,否则他的嘴角不会时不时挂着那样的笑容,这样真好。 锦子铭便一路送紫杉回去,一路上,他喋喋不休的问了紫杉很多问题,而紫杉都是轻轻一笑,没有回答,锦子铭才叹息道,又遇到一个话如此少得人。 第七十四章 景亦宸的转变 到了宫门口,紫杉拿出腰牌便进了宫,锦子铭立即回头看向一个街角,那里刚才明明有个人影在跟着,他轻点足尖便向一个方向追去,到后来仍是没有追上,他在一个角落,嘴里低低骂着:“要是夜玄在就好了,这小子,关键时刻遇不上。” 远处,一个戴面具的人死死盯着锦子铭的面孔。 子衿气冲冲回到皇宫后,绿儿忙上前端了杯茶递与她,子衿狠狠的把杯子扔在地上,“如果不想受罚,现在便不要烦我。” 绿儿却没有如子衿预想般那么害怕,她不紧不慢的捡起碎片,然后说道:“子衿郡主没有什么地方是输给那个景王妃饿,依奴婢看,如果没有她,景王是会喜欢郡主的。” 子衿抬眼看了一眼这个大胆的丫头,不愧是皇后身边的,她问道:“事实是她已经坐上了王妃的位子,她的后面有明家这个后台,你可知明彻现在可是皇宫守卫的统领,。” 绿儿却摇摇头,“据奴婢所知,这个明袭若并不是明彻的亲妹妹,他们非一母所生,才来峥定不久的,和明府并没有多少来往。” 子衿想了一会道:“你的意思是……” 绿儿不慌不忙道:“郡主,奴婢的意思是,那个景王妃没有什么后台,而你还有太后啊,您别忘了,太后是很不喜欢这个王妃的。” 子衿听完笑了,她当然知道太后不喜欢明袭若的,多少次太后都在叹息,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孙儿娶得王妃却是不合她意的。如果想让明袭若离开,这个人只能是太后,想到这里,子衿便笑吟吟的吩咐绿儿道:“绿儿,再给本郡主沏杯茶。” 绿儿转身离去,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 第二日,景亦宸进宫面圣了,袭若起身时,冰儿便急忙赶了过来,眼中含着泪,一副委屈的样子。 袭若忙下了床,拉着冰儿道:“怎么了?冰儿,出什么事了?” 冰儿从怀中拿出一片兰叶道:“小姐,你的几株雪兰全部一夜间枯萎了,你看这片叶子,好像是昨夜被开水浇过了。” 袭若忙披了衣服出来,果然所有的兰叶都是这个样子,而远处,子衿郡主正站那看着,袭若并没有理睬子衿,突然想到冰儿,回头仔细看着冰儿。 怪不得刚才冰儿眼中满是泪,不仅是这些兰花被烫死了,连冰儿的脸颊也红肿一片,而刚才却没有注意。 袭若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旋转,飞身便到了子衿面前,而子衿仍旧是一副坦然的样子。 “原来王妃还会轻功啊,果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过也不怪你,是明相的私生女罢了。”子衿郡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袭若并没有理睬她话中的意思,“郡主,那些兰花倒罢了,我只希望你能向我的冰儿道歉。” 子衿郡主顿时指向一旁的冰儿,“她吗?我堂堂一个郡主还要向一个丫头道歉不成?” “我说过,她不是什么丫头,她是我的妹妹。”袭若气极了,对子衿郡主步步紧逼。 而冰儿此时一步步的走到了袭若和子衿站的阁楼处,“小姐,我没事。真的。” 袭若越看越生气,正要开口,子衿却先一步走到冰儿面前,说道:“主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说完便向冰儿扬起巴掌,只是下一刻,手却被拦在了空中,锦子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几人的面前。 “怎么?你也心疼这个卑微的丫头?”子衿问着脸色紧绷的锦子铭。 锦子铭狠狠丢开子衿的手,“我一直以为你刁蛮任性,本心算是好的,今日一看,恶毒的很。卑微?在我心中,你连冰儿的一丁点都比不上,更别提袭若了。” 袭若知道锦子铭真的生气了,在他心里,冰儿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如同亲人一般,她看着子衿郡主一步步后退,直到从栏杆处跌了下来。 袭若忙上前去拉,可是还是迟了,不过众人还是长长舒了口气,景亦宸刚好在下面接着子衿。 景亦宸放下她,“又在这里闹什么?” 子衿郡主的泪顿时流了下来,指着上面的几人道:“是他们欺负我。” 景亦宸看了看袭若和一旁的锦子铭,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扶着子衿向客房走去。 “他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们吗?又没受伤扶什么扶?”锦子铭嘟囔道,而一旁的袭若却紧紧的盯着景亦宸的背影,很久很久。 “宸哥哥,刚才是我不小心的。”子衿总觉得自己是做的太过分了,所以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景亦宸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子衿房间的窗前,“从今天开始,住到府内吧,我会照顾你的。” 子衿笑了笑,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不是吗?那个绿儿,果然聪明,太后还是帮了她。 景亦宸打开门走来出去,他的脸色阴郁,临走时,他对子矜说道:“昨天在太后那里听到的话,你最好给我烂在心里。”秦子矜点点头,即使景亦宸那么凶对自己,不过自己也是值得的,绿儿说过,只要呆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总有机会的。 等景亦宸回到阁楼找袭若的时候,下人说王妃随侯爷夫人上山进香去了,景亦宸本打算就让袭若出去散散心也好,刚走了两步,他停下脚步,便转身向门外走去,想起今天早上袭若的脸色,景亦宸是不放心的,袭若本来就是个爱胡思乱想的人,想到这里,他决定还是上山看看。 峥定城内只有一座山,叫做亭山,这座山是经过人为的休整的,真正做到了几步一亭的地步,即使是冬天,上山的台阶上的雪也被清扫干净了。 袭若扶着夫人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冰儿和几个丫头,小雪团也在后面紧紧跟着,袭若不时回头看看,本来要把这个小东西丢在景府的,但是看它窝在那沮丧的样子,袭若就把它带来了。 “袭若,你累不累?要不然我们现在亭子里休息会吧?”景夫人知道自从上次袭若替景亦宸挡了一剑后,身体便有些虚弱。 袭若摇摇头,表示不累,但是最终没拗过夫人,几人便在一旁的亭子里休息了。 第七十五章 初尘 袭若这时才把小雪团抱在怀里,小雪团的爪子冰凉,想来是冻着了,袭若用自己手绢给它包好。 “袭若,你对一个貂儿都这么用心,宸儿有福了。”景夫人夸赞道。 “夫人,王爷最近向着那个郡主,我家小姐……” “冰儿。”袭若打断了冰儿要说的话,嗔怒的瞪了冰儿一眼,袭若知道冰儿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袭若打不平,可是袭若不想惹事生非。 景夫人虽然性格明朗,但是也是聪明过人的,她拉着袭若的手道:“宸儿和别人不一样,在他心里,在乎谁便是一辈子都不变的,他不会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出来,你懂吗?” 袭若点点头,她懂,只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是不安的。 众人的视线一会被亭下一个清扫的姑子吸引了,看样子也是四十岁的年纪,她慢吞吞的打扫着台阶,不像是在偷懒,但是却看起来很慢的样子。果不其然,她慢慢的蹲下,似乎头很疼的样子。 景夫人正要吩咐下人去看,袭若忙把小雪团交给冰儿,一个飞身,便下了亭子,到了姑子面前。 袭若搀起那人一看,她的额头满是汗,轻轻摸了下,似乎是发烧了。[.超多好看小说] “您好像生病了,我带你去山下看看可好?”袭若问道。 那姑子摇摇头,“姑娘,我没事,山上的师太懂医,我扫完便自己上山看看。” 袭若看她明明支撑不下去了,便吩咐丫头们把她扶上山去。 等众人上了山,袭若陪夫人去上香去了,那里的师太跟夫人很熟,半个时辰后便陪着夫人进了禅房。 袭若不想打扰,便自行退了出去,刚出门便看到刚才的那个姑子,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好多了,袭若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尽管看起来脸上有些皱纹,不过袭若看的出来,年轻时候定是个美人。 “小姐,为何如此看我?”那个姑子走过来问道。 袭若简单的行礼,“没什么,觉得您好像不是这里的人,您是带发修行的吗?” 那个姑子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几年了,却始终没有剃发。也许我始终忘不掉。[]” 袭若有些惋惜,“对不起,袭若不该问的。” 那个姑子笑着摇摇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在这里很好。” 姑子说完,看着袭若认真倾听的样子,笑了,“看我,打扰小姐了,只是看小姐和善,便唠叨了两句,我还要去清扫的这里的人都待我很好,我该做些事的。” 袭若看姑子准备离开,忙上前道:“我叫袭若,明袭若,我能问您法号吗?” “他们都叫我忘尘。”那个姑子道。 袭若笑着点点头,“我以后有机会再来这里,会去看你的,听你讲你的故事可好?” 初尘有些吃惊,但是后来还是同意了,袭若看着那个纤瘦得背影,她忽然想起她的娘亲,娘亲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是袭若却没有机会倾听,哪怕是亲耳听到她和爹的故事也好。 先前走了几步,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弯腰去看,是一个梅花的簪子,刚才初尘明明把头发挽了起来,怎么掉了簪子? 仔细一看,还是被掉一半的簪子,本来是一朵很大的梅花,却剩了半个,刚要追上去去还她,一双手臂从后面紧紧拥住她,头抵在她的发上,熟悉的气息,袭若知道他跟来了。“夜门不用你忙吗?你不是有很多事,还要照顾那个郡主吗?怎么有空跟踪人啊?”袭若一骨碌都说了出来。 景亦宸认真的听着,但是没有吱声,等袭若回头看时,他才指着袭若的鼻尖道:“吃醋了?” 袭若推开景亦宸,往后退着,“你才吃醋呢,只是不习惯你那样对另一个女子好。” 景亦宸往后一看,立即上前拉着袭若,才松口气,“你没看到你身后便是没有栏的涯边吗?总是冒失。” 袭若看他紧张的样子,突然笑了,在景亦宸的脸颊轻轻一吻,“还是喜欢你对我一人这样。不过,以后你要对我不起,我就从崖边下去,让你连后悔都找不到人。” 景亦宸双眉紧皱,上前变吻住了袭若那张爱说不吉利话的嘴,袭若闭上双眼,慢慢感受景亦宸那种冷漠中的温暖,原来幸福也可以很简单的。 当景亦宸放开袭若时,袭若便依偎在他怀中不肯动。 景亦宸突然在她耳边说道:“袭若,等以后我带你过平凡的日子可好,就在山上建个屋子,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才不,在山上不行,我喜欢南止,我们回南止,在那里好好生活,那里是个让袭若的幸福的地方。”袭若想起在南止的日子,嘴边总挂着甜甜的微笑。 “嗯。”景亦宸点点头。 袭若抬起头看着景亦宸,他今天很奇怪,袭若也问过他同样的话,可是之前他并没有回答,袭若以为他放不开峥定的一切,而今天他的话却有些不同。 “景亦宸。”袭若突然轻轻喊着他的名字。 “嗯。”他应了声。 袭若认真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放不下这里,袭若会陪你的。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在你的保护下糊里糊涂的活着。” 景亦宸微微笑,他明白袭若的意思,此生遇到这样的女子,是他的福分,无论再怎么放不下,只要能让袭若远离伤害,就算放不下,也要搁下。突然,袭若立即明白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簪子呢,“我说要还她的,现在她也走远了。” 景亦宸接过一看,是个烧坏的簪子,看了很久。 第七十六章 遇到子衿和紫杉 袭若夺了过来,正要去找那个姑子,却看到景夫人一行人也走了过来,大老远景夫人便喊道:“宸儿,你什么时候来了?” 景亦宸赶紧把头扭到一边,袭若猛的拧了他一下,“叫你呢,热情点,整天绷着脸给我一人看还不够啊?” 景亦宸看袭若的脸色,忙对景夫人道:“来接你们回去。[]” 景夫人很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娶了王妃果然懂事不少,我们现在回去吧,娘亲我饿了。” 袭若赶紧上前把那个姑子掉落簪子的事情说了出来,景夫人说道:“你先拿着,等下回来时,我捎给她,现在姑子们正在清修,不好叨扰。” 袭若只好点点头应了。 子衿郡主从上次以后就一直住在景亦宸的府上,冰儿觉得奇怪,便去问小姐,袭若也只是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说完眼睛看向景亦宸书房的方向,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大早,袭若抱着小雪团在景府转悠,景夫人是个闲不住的人,整日不在府上,这次和景侯又不知去了何处游玩,没有人陪自己聊天,袭若只好对着一个小雪貂聊天。 “小雪团,你有没有想在南止的那个小老头,袭若倒是有些想念外公了。”袭若一边抚着小雪团的绒毛,一边对小雪团说着。 小雪团似乎也能听懂人话似的,袭若看着它的小脑袋点了点,袭若激动的抱起小雪团,“真乖,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畜生会说话吗?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子矜今日着了一身紫色的衣服,在阳光下看起来光彩照人,只是说出来的话让袭若听起来不舒服,身后跟着她的婢女绿儿。 袭若抱起小雪团转身就走,惹不得还是躲着好。 她刚走出去两步,后面便传来子衿叹息的声音,“哎,你说奇怪不奇怪,好好的太后非得让我搬到景府来住,还说宸哥哥会同意的,谁知道来了果真如此,只是好像有人并不欢迎啊。” 袭若听完没有回头,子衿说的话,她是信得,太后不喜欢自己,这是袭若一早便知道的,只是听子矜如此说,袭若便猜到了太后的用意,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抱着小雪团便离开了景府,她有些沉闷。(.) 等冰儿忙完出来时,小姐不见了,小雪团也没了踪影。 雪已经停了,但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还是没有化,街道上有很多的积雪,但是仍然挡不住热闹的气氛。 袭若着了一件粉衣,披了一个红色的狐皮外套,又抱着一个可爱的小雪团,在街道上是很显眼的,看着别人看自己的目光,袭若后悔没有换件衣服出来。 看着前面远处有个小亭子,看似很安静的样子,袭若便走了过去,刚走近,便听到了什么声音,是一男一女的声音,隐约在柱子后面看到模糊的身影,袭若想也许打扰到人了,便准备离开。 突然身后的人叫住了自己,“袭若,不来坐坐吗?”很熟悉的声音,袭若回头,便看到紫杉公主正坐在亭子中央,袭若忙向四周看了看,明明听到有另一个人的声音,怎么一会就没有了。 紫杉似乎看出了袭若的好奇,她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刚才是一个保护我的侍卫,我让他走远了。” 袭若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紫杉公主怎么在这?” 紫杉慢慢坐下:“呆在宫中闲来无事,又觉得闷的慌,便想出去透透气,没想就遇到你了。” 袭若看着紫杉安静的容颜,也许身在深宫的公主,向往的偏偏却是普通人的生活吧。 紫杉回头看袭若正盯着自己,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子衿在景府可好?我也不知为何祖母会让她住进景府,但是我觉得目的一定不简单,子衿的心思单纯,但是却容易被人利用,你不要放在心上。” 袭若笑了:“公主多虑了,袭若不是这般小气之人。”但是仍是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紫杉公主,这样一位善解人意的公主,仿佛是个姐姐般,让袭若觉得亲近。 “姐姐,你不打算找个良人嫁了吗?像姐姐这般聪慧的人,又何愁找不到归宿?”袭若突然惋惜的对紫杉说道。 紫杉公主清浅的笑了,“不说这个了,天气凉了,我也该回去了,袭若妹妹保重。” 紫杉公主刚起身,突然不知哪里来了几个市井混混,拦住了紫杉的去路。 “呦,咱峥定城的姑娘还真是漂亮,怎么?陪大爷去喝几杯?”带头的那个**慢慢的向紫杉公主走近。 紫杉没有搭理,转个方向准备离开,谁知来人却又拦下了,“怎么?不给本大爷面子,还是……” 话没说完,一个小白貂便把那人扑倒了,袭若一个飞身便到了几人面前,小雪团立即便回到了袭若的怀中。 那人气极了,便吩咐一旁的几个**帮袭若和紫杉抓起来,袭若反倒是有些急了,自己的轻功虽好,但是武功却是一般,万一这些**有些功夫在身,可就麻烦了。 刚说着,那些**刚要撸胳膊上前,瞬间的功夫,一个锦白色的人影便到了眼前,身子腾空,几脚便把众人踢倒在地,那个带头的很是不服,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正要向那个锦白色的身影砍去,只听“哎呦”一声,他的手腕被另一人抓住,疼的他直求饶,刀也掉在地上,锦子铭一个使劲,便把那人掀翻在地。 袭若正才看清,原来明彻和锦子铭都在附近。明彻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专注的看着紫杉公主,紫杉也是轻轻的摇头,表示没事。 第七十七章 折了腊梅 而锦子铭也是讨好般得来到紫杉公主面前,“公主,你没事吧?那几个小混混如果再来,我就……” 话没说完,便感觉到两道目光狠狠的看向自己,一道是袭若的,袭若也觉得郁闷,不管自己妹妹的死活,对公主嘘寒问暖。(.好看的小说) 只是另一道来自明彻的目光,锦子铭却有些不懂了,他才不管呢。 紫杉笑了笑,表示没事,径直走到明彻面前:“多谢明世子了,可否请明世子送紫杉回宫。” 锦子铭听紫杉对明彻如此说,刚要上前,便被一旁的袭若拉住了。 明彻点点头,又走到袭若面前:“峥定城也是鱼龙混杂,以后不要随便外出。” “知道了。”袭若的心里感到丝丝的温暖,明彻,是自己的亲哥哥,这一点,袭若不能不承认。 两人离开了,锦子铭郁闷的回到亭中坐着,袭若抱着小雪团走过去,“表哥,你不会真动心了吧?” 锦子铭恶狠狠的说道:“袭若,你还真是帮自己亲哥哥,不帮表哥啊?” 袭若想起刚才拦着锦子铭的事,袭若道:“难道你看不出来紫杉公主和明彻关系非常吗?” 锦子铭还没来得及说话,袭若便接着说:“如果紫杉公主真的可以再次去喜欢、去爱一个人,那便真的是她的幸福,毕竟忘记一个人,再去接受另一个人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你说呢?” 锦子铭听着听着感觉袭若像是在说自己,凑上前道:“这么说来,你们倒是还挺像?你跟我说说公主以前的事情吧。” 袭若看着锦子铭好奇的样子,心想有些事情让表哥明白也好,紫杉公主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直到中午时分,锦子铭还沉浸在公主以前很多事情中,袭若第一次发现锦子铭的目光变得很深沉,就如同景亦宸一般。 “她的笑容让我觉得她是沉浸在幸福中的高高在上的公主,却是她隐藏的那么深。”锦子铭自言自语道。 袭若正好奇锦子铭的表情时,锦子铭突然起身,道:“我以后要千方百计让公主开心,她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袭若长叹口气,看着表哥兴致勃勃的离开的身影,袭若真为表哥惋惜,从紫杉公主刚才的目光中,袭若便知,表哥是没戏的。 中午刚回到府中,便听到吵闹声,依稀听到表哥的声音,是在子矜的院中,本想置之不理的,但想到表哥在那里,觉得还是去看看。 “我陪你去。”一个声音出来,手被一个人紧紧的握在手里,抬头便对上景亦宸宠溺的眸子。 袭若丢开他的手,“一大早便不见人影,你还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吗?” 景亦宸看着袭若佯装生气的样子,轻轻的笑了,在自己沉闷之余,总有这样一个人能在自己的身边,想着又把袭若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 等两人来到子衿的庭院时,发现子衿公主院中的下人跪了一地,而吵架的两个人,锦子铭气呼呼的坐在房顶上,而子衿郡主也气得拿着一个棍子,指着上面的锦子铭。 “发生什么事了?”袭若对子矜郡主问道。 “不用你管。”子衿气呼呼的说道。 锦子铭在房顶上优哉游哉,“不就折了几支腊梅吗?你看她小气的样子?” “几支?那是几支吗?树都快让你砍了。”子矜郡主指着院中的腊梅说道,只是等袭若去看时,却是是锦子铭太过分了,腊梅上的花枝几乎全折了,袭若记得清楚,那可是子衿郡主让下人从宫中移出来的开的极好。袭若对锦子铭摆摆手,锦子铭一个翻身便下来了,但还是离子衿郡主远远的,手中紧紧抓着腊梅的花枝,“我锦少喜欢的东西,就没有弄不来的,我偏不给你,气死你。” 说着对子衿公主扬了扬手中的花,子衿郡主举着棍子就像锦子铭跑了过来,锦子铭立即便跑了出去,就他的轻功,子矜无论如何是追不上的。 子衿气极了,把棍子狠狠的摔在地上。 袭若慢慢走过去,从地上捡些花枝,递给子矜道:“把这些花枝放起来,扔了可惜了,到可以储存起来,等到明年……” “滚开,不用你管。”子矜一把甩开袭若的手,袭若踉跄着摔倒在地,景亦宸立即走了过去,狠狠的瞪了子矜一眼。 等景亦宸去扶袭若时,发现袭若脸色苍白,手紧紧捂住小腹,额上冒起了汗珠。 “袭若,你怎么了?袭若。”景亦宸赶紧打横抱起袭若,在景亦宸的叫声中,袭若已经昏过去了。 景亦宸抱着袭若从子衿面前经过,子衿吓得后退几步,景亦宸立即冲出去,并请来了大夫。 子衿想起刚才袭若的脸色,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回头对绿儿道:“是不是我太过分了?她是怎么了?” 绿儿上前一步,踩到那些腊梅的花枝上,回答道:“郡主没错,折下的花枝便是不能用了,至于王妃的昏厥,说不定是装的呢!” 子衿有些迷茫,但还是吩咐下人把那些腊梅的花枝捡起来,对于王妃刚才的脸色看,不像是装出来的。 景亦宸把袭若放到床上,大夫也赶到了,等袭若朦胧中睁开眼睛时,似乎听到了大夫和景亦宸在外面说话的声音,离的太远,袭若听不清楚。 等景亦宸从外回来时,袭若看到景亦宸有些愣怔的表情,这是袭若头次见到他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仿佛一下子没了主意似的。 “怎么了?景亦宸,大夫说什么?”袭若慢慢的坐起身,现在已经好多了,小腹不太难受了。 景亦宸立即坐到袭若面前,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慢吞吞的说:“大夫说,你不小心动了胎气,吃些药调养就没事了。” 第七十八章 动了胎气? 袭若才准备“哦”的一声,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景亦宸,“你说什么?胎气?” 景亦宸这时嘴角才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充斥着整个阁楼,他紧紧的抱着目瞪口呆的袭若,这个糊里糊涂的丫头,整天就知道操别人的心,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好看的小说) 袭若反应过来后,也紧紧回抱着景亦宸,只是等到两人分开,眼睛对视时,景亦宸满眼的泪意,而袭若的泪已经流了下来。 景亦宸轻轻的吻去了袭若脸上的泪痕,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袭若,我们以后好好待这个孩子,用生命去疼惜他,可好?” 袭若用劲的点点头,她了解景亦宸此时对娘亲的怀念,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那个明明深爱却隐藏爱意的娘亲,给袭若留下了深深的遗憾。他和她对于娘亲都有着太多的遗憾,这份遗憾让他们对于这个孩子,会加倍呵护,似乎再继续着他们的期待,那份对于父爱和母爱的期待。 袭若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府,子矜郡主站在袭若的阁楼面前,站了很久很久,她的脚步向前一步,却又退后两步。她很羡慕袭若,能和爱的人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她想说声“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她不敢。 “呦,怎么?又想去害人啊?”一个戏谑的声音在子矜背后传来,子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个讨厌的锦子铭。 “我的腊梅被你毁了,你赔给我。”子衿郡主气势汹汹,她好不容易从宫中移来的。 锦子铭长叹一口气道:“可惜可惜,我送人了。”说完,还是看好戏般看着子衿。 子衿郡主气极了,却还在忍着,锦子铭看的清楚,她紧握的手在微微发抖,锦子铭慢慢凑近她,“不用那么小气,在南止有更好的,下次带给你。” 子矜郡主没有出声,眼睛却仍看向袭若小院的地方,过了会她说,“她有了孩子,真幸福。” 锦子铭有些惊异,看子矜的眼神中,似乎是羡慕的,没有那种恨意,可是为什么还老是欺负袭若呢,袭若怀孕的事情,他也知道了,就是专程来看袭若的,向前走了几步,有些不忍,锦子铭道:“想道歉的话,我陪你去。” “谁说,谁说我要道歉,我又不是故意的。”说完转身便跑了。 “都写在脸上了。”锦子铭看着那个紫色的身影道,说完向袭若的房间走去。 当子矜慢慢的走回小院时,绿儿忙迎了出来,“郡主,怎么样?那个女人是怀孕了吗?还是装出来的?” “当然是真的,这事情能装吗?”子矜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看来她是没戏了。 “当然能装了,像她那么有心计的女人,有什么事情做不来啊。”绿儿一副很了解袭若的样子,对子衿自信的说道。 子衿不想听绿儿再唠叨下去,“绿儿,我回屋清净会儿,你不要再跟来了。” 说完便起身,走着走着,子矜猛的回头看向绿儿,很是不解的样子,说道:“绿儿跟明袭若有仇吗?怎么那么不喜欢她。” 绿儿明显有些惊慌,继而道:“没,没有,只是为郡主不平罢了,明明是郡主先喜欢王爷的。” “哦”子矜郡主听完便回了屋子,绿儿便趁着这个空当出去了。 当绿儿把在王府听到的消息传到皇后耳边时,皇后并没有多少吃惊的表情,她吩咐下人给绿儿打了赏,便起身吩咐一旁的下人道:“青英还没有消息吗?” “回皇后娘娘,没有。”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回答道。 没有便好,皇后想到,从太子离宫已经几月了,没有消息,便是没有什么异常,或许是自己多心了,那个太子妃或许没什么心计,只是她也不能放松警惕,一切等孩子出生了再说,从古便是如此,太子要即位,他有没有子嗣也是重要的条件之一。 几天的时间,景侯和侯爷夫人便回府了,景夫人立即便赶到了袭若的房中,袭若此时正站在窗前的案子上,画画。 “哎呦。怎么能大冷天站在窗边,冰儿呢,冰儿。”在袭若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景夫人已经吩咐下人又搬来了两个暖炉。 冰儿也忙从外间进来,忙问道:“夫人什么时候回来了,我怎么没看到?” 景夫人笑着拉着袭若的手对冰儿说道:“你这个丫头以后机灵点,你家小姐腹中的可是咱家的宝,知道吗?”冰儿忙点点头,还是第一次见到夫人这么认真。 “娘,袭若没那么娇柔,没关系的。”袭若忙说道。 景夫人让袭若坐下,冰儿给两位倒了茶便出去了,看景夫人的表情,袭若知道景夫人又该唠叨了,不过喜欢这份难得的唠叨。 “袭若,娘年轻时便怀过一个孩子,只是当时贪玩不注意跌倒了,因为才怀孕两月,便没了,当时娘很心疼,哭了很久。”景夫人怀念过去的日子,袭若看出了娘眼中的泪意。 “后来呢?后来为什么没有再有孩子,景亦宸不是你亲生的,不是吗?”袭若轻声的问道。 景夫人擦擦眼角的泪意,反而笑了:“所以说,上天是公平的,我的孩子没了,上天便把宸儿送到了我的身边,有他便够了,他便是我亲生的孩子,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叫过我。” 袭若笑着握紧了娘亲的手,是因为这样吗?才那么用心的对景亦宸,明明不是亲生,却用一生的爱去呵护。 “娘,袭若替他叫便是,他是什么样的,娘很清楚啊,他喜欢把什么话都放在心里的,在他心里是有娘的。”袭若安慰道。 景夫人笑着点点头,两人又聊了几句,景夫人便离开了并吩咐袭若要多休息,她刚出门,景亦宸便走了进来。 袭若抬眼看了一眼景亦宸,“堂堂门主还偷听啊?都听到了是不是?” 景亦宸点点头,他何德何能,能遇到这样好的人,爹是这样,景夫人是这样,袭若也是这样。 第七十九章 太后的用意 “那为何还要这样?嘴那么硬?一声娘,那么难叫出口吗?”袭若问道。 景亦宸走过去,坐下,喝了杯茶,说道:“替我娘亲报了仇,我才会心安。” 这是袭若第一次听景亦宸说要报仇,这种仇恨压在他心里很多年,袭若明白那种感受。 “知道仇人是谁吗?皇宫中的其他妃嫔还是其他人?”袭若也猜得到,皇宫中争宠总是牺牲人的性命为代价的。 景亦宸摇摇头,“知道,又不知道,总觉得有人似乎故意隐藏着,我总觉得爹也知道,师父也知道,可是没有人告诉我,也似乎在阻止我,他们只说我只有成为更强的人,能保护身边的人后,便会知道。” 袭若明白景侯的用心,他的仇人一定不是简单的人,报仇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只是不知道值不值得。 “你猜的到主谋吗?”袭若知道以景亦宸的聪明,不管别人怎么隐瞒,他会猜到几分的。 景亦宸点点头,“没有证据,即使有,我也没辙,除非……” “除非你成为至高无上的人,比如……” “我不希望那样。”景亦宸打断了袭若的话。 袭若想了一会道:“相关的人呢?听你说当时是在皇帝狩猎的行宫,不是该有守卫或者负责的大臣吗?你……” “袭若。(.)不要说了。”景亦宸突然提高了声音,把袭若吓了一跳。 景亦宸看着袭若有些失措,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如果我的仇恨,会让我伤害更多的人,那么我坚持了十几年的东西,便动摇了。” 袭若看不清景亦宸眼神中的矛盾到底是什么?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景亦宸和她之间永远像是隔着什么似的。 “和子衿郡主有关吗?否则你不会任由她住在景府。”袭若问道。 景亦宸点点头,没有再说其他,袭若知道,他不想说的,强迫了只会让他矛盾的心更痛,只是当时的袭若并不知道,如果自己当时逼迫他说了出来,那么后来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就少一点。子矜郡主自从知道袭若怀孕好,便收敛了很多,一日,吃过早饭,她便吩咐绿儿道:“今天我们进宫,我有些想念太后了。” 绿儿收拾好之后便和子矜一前一后准备出府,刚走至门口,便看到一身白衣的锦子铭迎面而来,估计是天气冷的缘故,他的脸冻的发红。 没有理睬锦子铭,子衿郡主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只是下一瞬,手却被某人拉着了。(.无弹窗广告) “怎么?还这么小气啊!我明日就回南止,给你带些腊梅便是。”锦子铭很是认真的样子。 子衿甩开了他的手,“谁稀罕?” 锦子铭也只是笑笑,便准备回屋内向袭若辞行,这次在峥定呆的太久了,是得回去一趟了,南方冬季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子衿走着走着,想起锦子铭那种认真的笑容,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绿儿,他刚才说明天要走吗?” 绿儿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郡主,这下就没人整天惹你了。” 子矜想到这里突然有些莫名的失望,之后使劲的摇摇头:“早些走才好呢,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说完便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走到宫中时,嬷嬷说太后要要休息,子衿便准备去到太后旁边的大殿去看紫杉公主。 紫杉正在绣一些图案,子衿偷偷的蒙上紫杉的眼睛,佯装声音道:“猜猜我是谁?” 紫杉轻轻的笑了,把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拿开,笑着说:“多大年纪了,还这样玩?都该嫁人了。” “姐姐还没嫁,怎么轮到我呢!”话一出口,子衿就有些后悔了,她多少知道点紫杉以前的事情,忙住了嘴。紫杉知道她有口无心,也没放在心上,拉着子衿说道:“今日怎么得空来到这了?来看我绣的腊梅可好?” “真好看。”子衿说道,突然想起自己院中的腊梅就很是生气。 紫杉指着后面道:“一个朋友送了些腊梅枝条过来,放在那里怕枯萎了,索性就绣下来,到时也有个看头。” 子衿顺着紫杉的指向,慢慢的走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居然还能托人送进宫来,真有本事!” 紫杉没听清子衿说什么,便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子衿摇摇头,继而说道:“送姐姐这些梅枝的是姐姐的什么人?” 紫杉刚要开口回答,子衿却忙说:“不用了,我才不管他跟姐姐什么关系呢!我打听他作甚?” 子衿一副怪怪的样子,紫杉也不好多问,这时嬷嬷过来说是太后醒了,要见子衿。 子衿起身,问道:“姐姐不跟我一起去吗?” “不了,今天就不去了,反正每天都能见到祖母。”紫杉回答道。 子衿便随着嬷嬷进了大殿,由于从小跟着太后,子衿也没有太多礼数,便跑到了太后榻前。 “太后,你身子不舒服吗?”子衿看太后有些累的样子。 太后把子衿有些凉意的手放进怀中,说道:“哀家没事,只是子衿似乎有事啊?是因为景王妃怀孕的事情吗?”子衿没想到宫里的消息这么灵通,便突然问起太后:“太后,子衿知道住在景府是打扰别人的幸福,可是为什么太后默许子衿这样做呢?” 子衿也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这样做,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任性了,而太后却不惜威胁自己的亲孙子,到底为了什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废掉景王妃,你便可以取而代之了。”太后叹息道。 子衿低下头:“如果不是我偷听了您和宸哥哥的对话,我想他不会对我那么好的。他是怕我说出去。” 太后摸摸子衿的小脑袋,道:“你只听了一部分,后面的哀家以后有时间再告诉你,就是因为后面的宸儿才会对你如此。” “后面的?不是就因为当年宸哥哥的母妃可能是曾经的明相害死的,或者说跟他脱不了干系,那还有什么?这不是宸哥哥不让我说的吗?”子衿好奇的问道,她没有忘记当时太后把这些告诉宸哥哥时,宸哥哥的脸色发白,他威胁着偷听的子衿道:“不许透露半个字。” 第八十章 紫杉的守护 太后摇摇头:“等到你成了宸儿的王妃,哀家自会告诉你。” 子衿看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便没有再问下去,而太后大殿的门口,一个身影正慢慢的走开,无意间碰到迎面而来的一个人。 “四弟,你怎么在这儿?”紫杉看着峥析有些慌乱的神情,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峥析看是紫杉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公主,如果说这个冰冷的皇宫,有对自己好的人,那便是这个公主姐姐。 “没事,我没事。”峥析回答道,在公主面前,他没了那份戏谑和伪装。 紫杉知道峥析似乎在这里偷听什么,便拉着了正准备离开的峥析:“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坦诚做人,不要参杂是非中吗?” 峥析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紫杉便一直保护着自己,就连皇后的惩罚也总被她拦下,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姐姐,一直告诉自己,要坦诚的做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都要坚强,只是小小的他并不明白,为何公主那么确定自己以后要面临什么? “姐姐多虑了,我没有。”峥析挣脱了姐姐的手,便离开了。 紫杉的泪慢慢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只是身后的人递来了一个帕子。 “我说过的,他变了,这点是我们改变不了的。”明彻走了过来,轻轻说道。 紫杉突然想起什么:“他,不对,你们刚才听到了什么?” 明彻摇摇头,“我们一起进宫,他说有事便到了这边,我也是一路跟了来,并不知道他听见了什么。” 明彻看紫杉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又是为峥析担心,这样的女子,从来都知道好好护着身边的人,他上前一步:“你究竟欠了他什么?” 紫杉抬眸看着明彻,她知道明彻为她做的够多了,却很少问原因,她苦笑道:“不是我,是……是……” 明彻看的出来紫杉的为难,他轻轻握紧紫杉的手:“放心,虽然他努力想把自己变成坏人,但是本性不是那么容易就改的。” 紫杉感觉到明彻手中传来的暖意,刚要开口,身边的人便不见了踪影,而身后子衿郡主慢慢走了出来。 “姐姐刚才在与谁说话?”子矜明明听到了什么似的。 “哦,一个宫女,吩咐她备些太后喜欢的点心。”紫杉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大殿。 子衿虽不明白,但也没有多想,突然想起,绿儿这个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好看的小说)刚要去找,便看到绿儿气喘吁吁的跑来,手中拿着一些东西,刚跑来,包袱便掉了,一些小瓶子掉在地上,幸好有包袱衬着,没有摔碎。 “绿儿,你拿着什么呢?”子衿好奇的问道。 绿儿忙把小瓶子捡起用包袱包好,道:“刚去太医院抓了些药,最近有些风寒。” “我怎么不知道你着了风寒?我还以为你去了皇**中呢,想着你也不会,我是看你可怜才把你从她身边要走的。”子衿便走便说道。 绿儿也跟上子衿的脚步:“郡主,绿儿一定会报答你的,以后我会帮你坐上景王妃的位子的。” 子衿停下脚步,仔细看着绿儿:“绿儿,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奇怪了?说,你是不是皇后派来呆在我是身边的探子?” 绿儿吓得手微微抖动,慢慢的后退,不知该怎么说,突然便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绿儿,看把你吓得,我逗你玩的。”“绿儿胆子小,经不得郡主这么吓得。”绿儿小声说道。 子衿微扬眉,看着地上掉在地上洒出来的药粉,说道:“这种药的味道真好闻,像是一种青草的味道,这种药也治疗风寒啊!。” 说完没等子衿回答便向前走去。 绿儿忙擦了额前的汗,这个郡主还真是吓人,不过以郡主简单的头脑,应该没那么聪明,便跟着郡主一前一后出了宫。而子衿郡主,一路上的说的话只有两句,绿儿都听烦了。 她说:“绿儿,你说那个锦子铭怎么会把我的腊梅送给公主呢,他是不是喜欢公主啊? 她还说:“绿儿,你说那个锦子铭那个讨厌鬼该离开了,我是不是该开心呢?不过绿儿,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公主啊?” 绿儿只好打断子衿郡主道:“郡主,别忘了你是要当王妃的啊!” “对,对。”子衿忙不迭的点头,那个小子整天捉弄她,她才会挂在嘴边的,走了好,走了好。 袭若本就是好动之人,即使是有了身孕,袭若也趁着景亦宸不在府中的时候,和冰儿一起出了府,手中拿着那个烧毁的半个梅花簪子。 “小姐,冰儿替你送去救好了,你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冰儿扶着袭若沿着石阶慢慢的走着,冰儿还一边埋怨着。 “冰儿,好了好了,眼看快到了,你就去庵中先说一声,看里面门得师父是否在静休,今天看起来没什么人。”袭若对冰儿说道。冰儿回头担忧的看了小姐一眼,便先去叩门进去,袭若随后慢慢走着。 雪虽然慢慢的融化了,但是石阶还是很滑的样子,袭若不小心,脚下一滑,她立即轻点足尖,身子凌空,后又站定,谁知又踩在一块石子上,她来不及站稳,快要摔倒。 身后一人立即扶住了她的身子,袭若笑了,并没有回头,便说道:“景亦宸,你怎么又偷偷跟着我,我……” 话没说完,感觉不对,回头便对上峥析那双好看的眼睛。 袭若赶紧站好,“四皇子有礼了。” 峥析看清了袭若刚才惊喜后失望的神情,他反倒笑了:“你什么时候给我这么规矩行过礼啊?今天怎么这么知道礼数啊?” 袭若本想感激,看他那样散漫,就打消了说谢谢的念头,径自向前走着,手中还握着那个梅花簪子。 峥析也跟她上了庵中,袭若回头奇怪的看他:“你来这里做什么?你难道也拜佛不成?” 峥析眉毛扬了扬,故作虔诚状:“我来许个愿。” 袭若刚要准备问清楚,峥析的眼睛却看向袭若手中那个奇怪的簪子,袭若忙把簪子收起来。 第八十一章 忘尘的一生 “是什么东西啊?大冷的天一直握在手里。(.无弹窗广告)”峥析准备从她手中拿过来看看。 袭若身子一转:“女人的东西,你没什么可看的。” 刚说完,冰儿便从里面出来了:“小姐,我问过了,师父们确实在清修,可是你找的那位忘尘师父说要见你。” 袭若想着估计是簪子的事情让师父着急了,袭若便转身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一旁的峥析,问道:“今天师父们不见客,要不你也随我见见忘尘师父?” 峥析摇摇头:“我呆一会便离开。” “也对,要不紫灵又等急了。”袭若一边走一边说道。 看着袭若离开的背影,峥析笑道:“还是喜欢那样为别人操心。”只是忽然想到在太后殿前听到的话,峥析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如果可以,希望那些人永远不要让她知道,否则那种灵动的笑容便会消失殆尽的。 袭若还是在那个断崖边找到了那个忘尘姑子,袭若上前把簪子递与她:“忘尘师父,对不起,上次有事袭若就先放在身上了,现在还给你。” 忘尘立即接了过去,放在怀中,可是袭若明显看到了忘尘师父眼中的泪意。(.) “这个和你的家人有关吗?”袭若试探性的问道。 忘尘点点头,“另一半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也许在我儿子那里。” 袭若有些不解,拉着师父坐在石凳上,笑道:“师父上次不是说要给袭若讲故事吗?这次袭若就是来听的?” 忘尘看着面前人儿的样子,知道这个女子是怕自己事情闷在心里会更难受才愿意听的,她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王妃是有身份的人,又何必如此呢?” 袭若也已经猜到了忘尘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是王妃就听不成您的故事了吗?那就太遗憾了。不过,您仔细看看,我没有什么贵族气质的。” 袭若起身原地转了一圈,完全忘记自己是有身孕之人,忘尘师父静静的看着面前灵动的女子,亦如当年的自己,只是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了。想到这里,看着面前开心的人儿,她也忍不住替袭若开心。 “我的儿子在出生的时候便过世了,我丈夫的妻妾用尽一切办法想要害我,而我本就不想活,只是后来我的婢女把我救了下来,才活到了现在。”简单的一句话,便道出了自己的一生。 袭若知道是自己的好奇心太过分了,“我会常来看您的,我以后讲我的故事给你听,在这里你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忘尘感激的点点头,轻轻抱了抱袭若:“我的儿子如果活着,也是这般年纪。” 袭若明白忘尘师父的苦楚,她也回报着师父,“我的娘亲从没有这么抱过我,谢谢您。” 两人相视而笑,冰儿忙过来说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如果让王爷知道你怀着孕乱跑,又该责备冰儿了。”忘尘听说袭若怀了孕,脸色猛的一变,握着袭若的手微微发抖,她的声音变得沉闷:“王妃,好好护着自己的孩子,好好护着,不要像我一样后悔。” 袭若使劲的点点头,看着忘尘师父虽然有些皱纹但仍是好看的面容,她不禁在想,失去的痛楚痛了她一生,这种痛是难以言表的,她回握住她颤抖的手:“”忘尘师父,袭若以后会带着孩子来看你,你让我觉得亲近。” 等袭若出来的时候,发现峥析还呆在那里,眼神空洞着望着远方,那个眼神跟刚才忘尘师父的眼神还真有些相似,是因为他的内心也装着很多事情吗? “已为人妇,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没有转身,峥析也察觉到袭若在盯着自己。 袭若瞥了他一眼:“觉得你们很像。” “和谁?”峥析好奇的问道。 袭若没有搭理她,径直向山下走去,冰儿在一边抚着,而峥析也在后面紧紧跟着,袭若不时的回头看他,“你不是说早走了吗?” 峥析长叹口气道:“我是怕你再……” 峥析没有说下去,袭若也没有再问下去,几人便无声无息的下了山,直到分开时,袭若才叫住了峥析:“你说过会对紫灵好的,你不会食言吧?” 峥析笑了,“绝不会,只是,希望,我只是说不要用情太深,因为有些事情如果发生了,所有的这些幸福都将成为纠结你的痛苦。”说完便离开了。 袭若看着峥析的背影,她不明白那句“不要用情太深”说的是他自己还是她,她知道这位皇子心里有很多事情,每每的话,都只是说了几分,让人猜不透。 “小姐,你为何这样说,你觉得四皇子对二小姐不好吗?”冰儿看小姐有些沉闷的脸色说道。 袭若摇摇头,“四皇子把什么都埋在心里,他是不会让人轻易进到他的心里的,何况紫灵是那么单纯的人?她更不会懂他在想什么了?他答应了至少不会让紫灵受欺负,他做的到的。” 袭若说完看冰儿一脸迷茫的样子,拍了一下冰儿的脑袋:“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和紫灵一样简单,更别指望你听的懂了?” 袭若走了几步便到了景府,打开门,小雪团便飞快的跑了过来,袭若忙抱在怀中,笑了,是自己出门时间太长,连小雪团都耐不住了。峥析快步回到府中,远远看到紫灵站在门口不知在做些什么,看到他回来,紫灵的小脸绽开一抹笑容。 “你回来了?”紫灵上前拉着峥析的胳膊,笑着说,只是还没等峥析说话,她的手便松开了,小声说道:“我忘了你不喜欢女人这样。” 峥析看着紫灵的面孔,拉着她的小手便走了进去,“我们回家。” 紫灵使劲点点头,当夜,峥析睡在紫灵身边,梦中,紫灵又感到了峥析做了噩梦,不知多少次了,每次紫灵问他,他总是摇摇头表示没事。 每次紫灵第二天醒来时,峥析已经不在身边了,他对她百般的好,可是她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猜不到。 “王妃,四皇子说他进宫了,让你起床后好好吃顿饭。”身边的丫头端着早饭便走了进来。 紫灵看到吃的便立即下了床,真的饿了呢。 第八十二章 遇到旧人 峥析自从娶了紫灵后便也封了王,现在四个皇子都已经封了王爵,只是还是没人留意这样一个王爷,上完朝后,他避开人群沿着小路离开,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刚走了几步,一个宫女模样便撞到了他的身上,端的药罐也碎了一地,扑鼻的药味。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个婢女明显吓的不行。 峥析并没有多言,便继续走自己的路。 “还不赶快走,成嬷嬷的身子没几个时辰了?”一个嬷嬷模样的人说道。 峥析的脚步停住,回头问道:“哪个成嬷嬷?” 那人听完立即行礼,道:“回主子的话,是曾经在皇后娘娘宫中侍候的成嬷嬷。” “带我去看。”峥析快步走到二人身边。 那人明显没反应过来,愣怔的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听不懂本王的话吗?我说带我去看。”峥析提高了声音,成嬷嬷,那个从小便呆在自己身边的嬷嬷,以前峥析与她关系是极好的,只是慢慢的,峥析发现,和自己都得近的人都被皇后以各种理由遣走了,而峥析也慢慢的疏远了这些人。 转了几个拐角,来到一个破败的房子里,里面是刺鼻的药味。[]里面传来阵阵的咳嗽声。 “可请了大夫?”峥析问身边带路的人。 那人颤颤道:“请了一回,说是没得救了。” 峥析点点头,对那人挥挥手,示意她先离开,那人慢慢走出去关上门,峥析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看到桌子上有一个很是破旧的风筝,峥析的嘴边浮起一抹笑意,他记得这个燕子风筝。 那是自己很小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哥哥是太子,那些太监宫女们对太子百般讨好,给他送去很多好玩的东西,而这些纸糊的风筝却引起了小峥析的注意,太子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羡慕,就把那个燕子风筝给了他 小小的峥析拿着燕子风筝便拉着成嬷嬷一起去放,只是风筝还来不及飞上天,便被皇后撞个正着,她吩咐下人把那个风筝夺了下来,在峥析的面前,仍在地上,狠狠的踩烂了,他忘不掉当时自己母后说的话,“我告诉过你,无论什么都不可以跟太子争。” 等皇后走后,当年幼的峥析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时,成嬷嬷赶紧上前捡起那个风筝,哄着说道:“四皇子不哭,嬷嬷很厉害的,我能给你修好。” 最终成嬷嬷把那个风筝修复成和原来一样,峥析开心极了,只是当一天晚上,成嬷嬷在别人的搀扶下回来时,峥析便知,又是为了自己,她受了母后的板子。 “我不要了。”峥析也学着母后的样子把风筝扔在地上,如果这个风筝害的嬷嬷受罚,他宁愿不要,他犹记得当时嬷嬷慈爱的笑容,她摇摇头说着:“皇子,嬷嬷不痛。只要皇子开心就好。” 想着想着儿时的事情,刚要走到到榻边,感觉有人似乎在窗边偷听,随手拿起小桌上的一个杯子,那杯子穿过纸质的窗户,直接打在那人的脑袋上,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了。 “王爷何必如此?她也是听人吩咐的。”成嬷嬷看到身边的峥析,脸上却没有半点意外的神情。 峥析没有言语,慢慢扶着成嬷嬷坐了起来,伴随着严重的咳嗽声。 “为何不差人传话给我,我会给你请好的御医?”峥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却让这个将死之人感到安慰。 成嬷嬷摇摇头,“来不及了,紫杉公主已经请过太医了,还是不要给王爷添麻烦的好,王爷从小过的便让嬷嬷心疼。” 峥析的嘴边泛起一丝苦笑,就连照顾自己的嬷嬷也比自己的生母皇后娘娘关心自己。 “王爷的生母……生母不是皇后。”成嬷嬷的话刚说出口,峥析的苦笑僵在嘴边,嬷嬷的直接让他感到震惊。“嬷嬷是病糊涂了吗?”峥析不相信的问道。 成嬷嬷却笑了,笑的苍凉:“老身终于说出来了,那在我心里藏了二十几年。你的生母已经去世了。” 峥析慢慢的起身,站在那看着病榻上的嬷嬷:“你说什么?你到底说什么?” 而皇后的大殿内,青英快步走到皇后身边,在皇后耳边道:“皇后娘娘,太子妃自从从宫外回来,便一直在喝一种药,女婢几日才发现,那是让人慢慢滑胎药。” 皇后从椅子上,站起,“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说完便带着青英去了东宫,刚走至门口,便看到太子妃轻冉在喝着一种药,皇后大步走过去,夺了便扔到地上,一巴掌便把轻冉打翻在地。 “你想害了本宫的孙子,破坏本宫的计划,本宫要你的命。”皇后狠狠的说道,说完在青英的搀扶下在一旁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地的轻冉。 轻冉的眸子没有丝毫的变动,她直视着皇后的眼睛,没有说话。 “你不怕我?对了,你从来就不怕我。”皇后说完大笑几声,这样一个太子从宫外带了的太子妃,从来没有害怕的神色,真是可笑极了。 轻冉仍旧没有回答,她慢慢的起身,直起身子跪在地上,眼神低垂着看着地面。 “告诉本宫,你是谁派到太子身边的?”皇后问道。 轻冉慢慢的开口:“没有,是和太子在宫外相遇,被带进府的。” “是吗?青英。”皇后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 那侍女点点头,便走到太子妃身边,说道:“奴婢亲眼看到在宫外住的时候,太子妃不止一次的在后门见一个女子。还交给她什么东西。” “那是我的妹妹。”轻冉立即回答道。 皇后的声音明显是急了:“你千方百计的骗太子陪你出宫养胎,只是为了方便见你妹妹吗?” 青英接着道:“太子妃,奴婢跟着那个女子,难道您的妹妹住在四王爷府不成?” 轻冉的脸色微变,而当青英说完抬头时,吓得后退几步,而站在门口的正是四王爷峥析。 第八十三章 峥析,洞悉真相 他慢慢的向里屋走近,一声不吭,慢慢扶起轻冉,让她坐好,皇后看到眼前的一幕,知道峥析是公开给她作对。 她走近峥析,扬起手就要向身边的峥析打去,可是手腕却被峥析紧紧握住,他握得生疼,峥析的眼眸凌厉,是一种让皇后陌生的感觉。 “从小到大,你打了我无数次,”峥析的话慢慢出口,之后使劲甩开皇后的胳膊,提高声音道:“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他的用力差点把皇后甩倒,皇后虽吃惊,但也并不害怕:“怎么?连你也要和本宫作对不成吗?” “今天只是个开始,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不会让你好过的。”峥析看着皇后的眼睛道。 皇后看着峥析的脸色,道:“那个该死的老奴告诉你了。” 峥析看着面不改色的皇后,他大笑了起来,笑的整个太子府都充斥着一种骇人的感觉,“当年是你用一个死去的孩子骗了母妃,你抱走了我,却陷害我的母妃,最终你害死了她。” “是,当年是本宫的孩子生下就死了,只是本宫怎么容许别的妃子的孩子那么好好活着,哈哈……”皇后也笑了起来,即使你现在知道又能怎样,你什么都做不了。 峥析慢慢的走近皇后,“我不会放过你的。” “王爷,是皇后娘娘养了你二十几年,你……”青英想上前劝说。 “养育,她对我说过最多的便是没资格和太子争。我凭什么没有资格?”峥析的凌厉吓退了一旁的青英。 皇后在座位上坐定:“你现在仍旧没有资格和太子斗,和我斗,失去你,我只是失去一个帮我做事的人,而你失去我,便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生的孩子,你会更没有出路的。” 峥析笑道,轻轻的在皇后耳边道:“或许父皇不会为了我的母妃去追究,但是曾经的那个然妃,景亦宸的母亲,你认为你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辅佐你的儿子吗?” 皇后的手明显抖了一下,“你没有证据?” 峥析听完大笑着离开了,临走时的话便是:“那就试试。” 青英附耳在皇后身边道:“皇后娘娘,当年那块浮萍的玉佩到后来丢了,你说会不会?还有浮萍的妹妹也没了踪影,这……” “不会的,不会的。”皇后颤抖着起身,一步步走了出去,而太子妃轻冉仍旧淡漠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吃惊。 峥析走在出宫的路上,雪又飘落了下来,这个冬天似乎特别漫长,他的眼角有些水痕,不知是雪融化的,还是泪痕。(.无弹窗广告) 他失去理智了,在成嬷嬷临终前,把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他忘不掉听完之后,他的震惊,他再也不去管什么隐忍,他开始明白为何从小皇后要那么对他,母妃死了,他连母妃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本来没有想过威胁皇后,即使把什么都说出去,对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好处,只是当他看到皇后那种镇定的面容时,他愤怒了,这样便随便改变了人的一生,她还能那么坦然、若无其事的利用,他想要看看,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路上遇到了明彻,明彻看他的样子有些奇怪,便问道:“王爷是怎么了?又受了皇后的气不成?” “不会,再也不会。”峥析说完,便用轻功离开了,明彻呆呆的站在那里,他的眼角那是泪痕吗? 明彻正准备转身时,一个紫色的身影便撞到了明彻身上,明彻赶紧下意识的扶住,抬眼便对上一双熟悉、着急的眸子。 “怎么了?怎会急成这个样子?”明彻看着紫杉公主着急的样子。 紫杉赶紧抓着明彻的衣袖,“四王爷呢,峥析呢?” 明彻有些不解,指着一个方向,“他刚刚过去,脸色很不好的样子,似乎是很皇后起了冲突。” 紫杉正准备去追,听到明彻的话时便停了下来,“你说什么?他去见过母后了?” 明彻点点头,“应该是的。” 明彻明显看到紫杉公主脚下一软,明彻赶紧上前扶住,紫杉站定,轻轻的推开明彻,“我没事,没事。” “到底怎么了?”明彻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紫杉公主明显没有听到明彻的对话,眼神望着峥析离开的方向,刚才下人来告诉她说,成嬷嬷已经去世了,而最后一个看到他的是四王爷时,紫杉便知道,善良的成嬷嬷一定把事情告诉了他,只是在她来不及阻止峥析和皇后正面冲突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的母后,还会轻易放过峥析吗? 明彻看着紫杉的脸色一点点发白,知道也不能问出什么,便叮嘱道:“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该发生的事情总是躲不掉的。” 紫杉才怔怔的说道:“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不是母后的亲生孩子。” 明彻被紫杉的话震住了,他突然开始明白为何皇后对峥析百般刁难,明明处处在太子之上,却总埋没在太子之后。 “难怪他那个样子,二十年的困惑,他总算明白了。”明彻叹息道。 紫杉转身慢慢的回头走着,她的每一步都迈的那么沉重,明彻上前一步抓住紫杉的手腕,“告诉我,我帮你承担。”明彻话刚出口,紫杉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当年发生的一幕还印在她的心上,她永远不会忘记。 母后生孩子的那一年,她也刚刚懂事,当小小的她听到下人说皇后生了个小皇子时,她开心极了,她小跑着跑到母后的宫殿,发现里面没有下人,母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她不想打扰母后,便偷偷的跑到一边的小床上去看小皇子,当时的她还很好奇的,这个小弟弟真乖,闭着眼睛也不哭,她用小手轻轻摸着小孩子的脸颊,明明是炎热的天气,小孩子的脸却是冰冷的,当时她还以为他冷。 这时,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害怕母后责怪,小小的身子便躲到了隐秘处呆着。 她很奇怪这个时候那个嬷嬷也抱着个孩子,赶紧给了母后,她清楚的听到那人的话,那人说:“皇后,奴婢一切都办好了,这个便是梅妃的儿子。” 第八十四章 紫杉的隐瞒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抱梅姨的孩子做什么,她看到母后一步步走到刚才的那个小床面前,母后留下了一滴泪,手轻轻的抚摸那个“睡着”的孩子。 “皇后娘娘,小孩子生下来便夭折了,您要保重身体啊!”那个嬷嬷说完,把那个不哭的孩子抱走了。 年幼的小紫杉吓的小手出汗,刚才,刚才,那个凉冰冰的小弟弟是死了吗?那母后…… 后来小紫杉趁着没人出去了,几日后那个梅妃便疯了,后来听说一场大火,她过世了。 随着年龄的增大,紫杉慢慢明白了当时在母后大殿发生的一幕到底是什么,她想要说出事情,可是她不能,她把一切埋在心里,她默默的保护着峥析,她把这些当做是替母后赎罪。 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出这一切,包括皇后,她明白,在心里藏着,是每个皇族里的人都会承受的,看着一切的阴谋,却不能言。如今看着面前的明彻,他听完一切后,轻轻的抱着紫杉。 “不是你的错,是这个皇宫的错。”明彻轻轻的说道。 两个人影在僻静处的相拥,却没有逃过站在宫墙上的太后的眼睛。[] “太后,你说姐姐在和明世子说什么呢?”子衿搀着太后的胳膊道。 太后也听不清楚,只是叹息一声:“如果真是一对,那哀家也了了心愿了。只是又是跟皇后有关的人,那个明世子不是皇后妹妹的儿子吗?” 子衿点点头,“明世子的娘表面是皇后的亲妹妹,实则是堂姐妹,好像听宫人说的,而且太后,你不是说不希望让明家的孩子和皇宫有瓜葛吗?否则你也不会千方百计让那个明袭若……” “紫杉和宸儿不一样,如果真能让这个丫头的心活了,哀家不在乎这个明彻的身份。”太后说完,兴许是感觉雪下的大,有些冷了,便吩咐下人回去了。 子衿还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后来想想太后曾说过的话,或许是因为明袭若的父亲明相和宸哥哥母妃的死有关,所以才不希望宸哥哥和那个人在一起的吧!今日天气极好,袭若睡到了太阳出来的时候,朦胧中睁开眼,一伸手突然触摸到一旁的景亦宸。 她托起下巴,认真的看着这个装睡的人,“喂,你今天不用上朝吗?”袭若已经习惯了每天睁开眼景亦宸已经不在身边了,他每天上朝时间很早,动作也很轻,今天还真是个例外。 景亦宸知道装不下去了,睁开好看的眸子,笑道:“因为我的王妃怀孕了。” 袭若笑了,这是什么理由,她又不是今天才怀孕,不过她还是好奇的问道:“所以呢?” 景亦宸起身把头靠在袭若的肚子上,“我想听听我们的孩子在说什么?” 袭若把他推开,起身穿上外衣,一边说道:“才只有一个多月而已,根本就看不出。”景亦宸看袭若穿好衣服,便准备开门,他有些迷茫。 “袭若,一大早做什么去?我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你。”景亦宸忙问道。 袭若回身一笑:“好不容易有时间就休息一会吧,我今天要去上香。” 景亦宸一个飞身便到了袭若面前,把门挡住,威胁道:“上次去我都没有过问,这次还要去,你当真以为自己身子很轻便啊!” “让开,我只说一遍哦。”袭若也佯怒道。 景亦宸仿若个孩子般,无辜的摇摇头,就是不躲开,看着袭若的眉头微微皱在一起,最后妥协道:“等等我,我陪你。” “这还差不多。”袭若说完,便催促着景亦宸穿衣,之后二人梳洗完,正准备吃饭,袭若突然拉住景亦宸。 “我们今天出去喝豆汁可好?我上次听冰儿说寻常百姓有时就是这样的。”袭若一脸兴奋的说道。 景亦宸最后拗不过只好陪了她去。两人刚走到门口,子衿郡主便候在那里了,绿儿也在一旁跟着。 “你们去哪里?”子衿郡主拦住袭若问道。 袭若也没想那么多,便问道:“我们要去街上喝豆汁,然后去亭山上上香,你要去吗?” 子衿正准备开口,看到景亦宸的眼神有些生气的样子,只好住了嘴,摇摇头,给她们让路,嘴边嘟囔道:“我想问你的是那个谁……”袭若听到了子衿小声的嘟囔,以为是她想出去玩,便松开景亦宸的手,拉着子衿道:“如果想去就一起,反正你在这也没事。” 子衿的嘴边立即绽开一抹笑容,袭若回头给景亦宸使了个眼色,景亦宸也没说什么。 在大街上,已经是熙熙攘攘,袭若不断的松开景亦宸的手,时而看看这个,时而看看那个,子衿和绿儿在后面跟着,袭若看来很是兴奋的样子,景亦宸也笑了,也许在南止的时候,这个丫头估计就是整天跟着锦子铭这么玩吧,来到景府后,反倒约束她了。 子衿低着头和绿儿走到后面,子衿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绿儿上前拉住子衿的衣袖,说道:“郡主,你刚才准备问王妃什么?” 子衿一个斜眼看向绿儿,“你管呢。”说完悻悻的向前走几步,那个锦子铭离开了就不回来了吗,还是又跑到哪给紫杉姐姐准备礼物去了。 “小姐,王妃让你坐下呢。”正想着,便到了一个豆汁的铺子旁,她也挨着袭若坐了下来。 “宸哥哥呢?”子衿才反应过来景亦宸没了踪影。 “郡主,在那呢。”说着绿儿指着一个方向,在一个街角,景亦宸笔直的站着,面前也是三个锦衣玉服的人,正在说些什么,里面好像还有一个是,没错,是锦子铭。 第八十五章 丫头绿儿 子衿立即起身,向那个方向走去,刚走到,那几人便散了,景亦宸回头便看到子衿一脸沮丧的样子。(.无弹窗广告) “怎么来这了?”景亦宸问道。 子衿向着远处望去,摇摇头:“没什么。” 景亦宸拉着子衿便向回走,走至袭若身旁,对袭若说道:“今天有些事,不能陪你了,让子衿跟你一块去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袭若点点头,笑道:“景亦宸,你永远那么神秘啊,去吧,只是可惜了老板的豆汁。” 景亦宸看出袭若的笑容有些苦涩,他明白有些事情不该瞒着袭若,可是依着袭若的脾气,不得不瞒,他紧紧握住袭若的手,袭若知道他不放心,便笑道:“会很快回去的。” 景亦宸离开刚走几步,回头看了眼子衿郡主,子衿知道他的意思,她对他点点头,关于袭若父亲一事,她不会随意说出口的。 “豆汁好了。”老板喊了一声,袭若正准备去接,绿儿忙上前一步接着,给袭若端着,“王妃坐好,我来便是。” 子衿也奇怪今天绿儿怎么对明袭若这么好,但是也没多想,也接过了绿儿端来的豆汁。 刚准备喝一口,便突然听到一声碗碎的声音,袭若的豆汁洒了一地,幸好没洒在身上。 子衿知道袭若身体有孕,便说道:“喂,我说要不要回去?你身子也不方便。” 袭若起身,摇摇头,“不喝了?反正也不怎么饿?” “想喝的是你,今天不想喝的也是你,你怎么那么奇怪?”子衿小声嘟囔了一声,丢下了些钱,便离开了。 袭若在前面走的很快,一点也不像是怀孕的样子,子衿尽力在赶上她,而绿儿在后面若有所思的样子。 亭山的台阶还是有些陡的,这是子衿郡主第一次来,看着这么好的风景,她本就是开朗之人,心情大好,也不似刚才那么郁闷了。 袭若还是在前面带路,因为担心身体,袭若稍稍慢些,绿儿快走几步,突然撞到袭若,一个踉跄,子衿下意识的去扶,幸好扶住了,子衿回头对绿儿说道,“你走路不看的啊,小心点。” 绿儿忙上前跪下:“对不起,对不起王妃,我不是故意的。” 子衿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袭若也没说什么,便继续向前走着,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袭若忙拉开子衿,推到一边,正看到绿儿拿着把匕首冲向自己,子衿郡主傻愣在一边,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娇小的丫头居然会武功。(.) 袭若的轻功还行,但是她打不过绿儿,绿儿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招招要人性命,袭若每次都是勉强躲得开,刚站稳,脚下踩到一个小石头,她倒在地上,她下意识的护着肚子。 一个匕首放在了她的脖颈上,绿儿怒目瞪着袭若。 “绿儿,住手,我让你住手。”子衿郡主反应过来,想要上前。 袭若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会武功不要过来,绿儿对子衿郡主说道:“郡主,我杀了她,你才有机会做王妃,不是吗?” 子衿使劲摇摇头:“你放了她,我没想过要她的命,你住手,你别忘了,我曾经在皇后面前救过你,你……”子衿显然有些语无伦次的。 绿儿笑道:“怪不得皇后娘娘说你单纯没心机,如果不是这样,你会让我进入景府吗?” 袭若明白了绿儿只不过是皇后派的人而已,只是现在她把实情告诉了子衿郡主,也就意味着她也要杀子衿郡主灭口,想到这里,袭若的手伸到腰间,里面藏有外公给的毒针。 刚准备发针,面前的人的嘴角便流出血,绿儿倒了下去,身后插着一把剑,峥析面色冷漠的站在那里。 他上前两步,对袭若伸出手,袭若犹豫了一下,把手给他,峥析把袭若拉了起来,袭若正准备说些什么,峥析便沿着山的方向上去了,他的速度很快,袭若跟不上。 袭若这时才想起子衿,她拉着子衿说道:“你现在好点了吗?” 子衿没有吱声,半天才闷出一句:“对不起,是我笨,我不知道她要杀你的?” 袭若明白子衿的意思,说道:“如果不是她今天败露了,她也不会走此一步。” “败露?”子衿问道。 “还记得那碗豆汁吗?她接过来递给我的时候已经做过手脚了,不信你看。”袭若说完,从绿儿身上搜出一瓶药来。 子衿想了一会道:“我上次见她从宫中拿出来的药,她说是治风寒的,幸好你发现的早,怪不得你没喝。” 袭若长舒了口气,“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想平静的生活,就越有人不让你好过。” 袭若拉着子衿的手说道:“你如果不舒服便回去吧,记住回去什么也别说,如果人问起,就说绿儿失踪了。”子衿点点头,回头看着绿儿的尸体。 “四王爷他会处理好的。”袭若安慰道。 子衿慢慢的走回去了,她知道有四王爷在,袭若应该没事的。看他们的关系,应该是熟识的,便离开了。 等袭若好不容易上了山上的庙中上了香,便独自又来到了那个断崖处,慢慢坐到一个小石凳上,她很喜欢这个地方,是庙中最安静的地方。 “碰到了刺客,还有心情在这赏景?”峥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袭若没有回头,说道:“那是没办法的事,我又不能左右我的命运,只能活一日开心一日。” “你确定那个刺客是皇后派来的吗?”峥析慢慢走过去,干脆席地坐到了石头上。 袭若摇摇头,“不知道。” 峥析的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我以为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你是最真实的,其实你也没什么不同。” 袭若听出了他话中的寒意,笑道:“有些话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更何况绿儿身后的人跟你?” “她不是我的母后。”峥析打断了袭若的话。 第八十六章 忘尘师父的话 峥析接着说:“尽管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当今的皇后娘娘不是我的母后,很有可能是我叫了二十年的母后害死了我的母妃,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你和景亦宸一样失去了母妃?”袭若忽然有些同情这些皇室中的孩子,他们得到了锦衣玉食,可是他们失去的更多。[.超多好看小说] 峥析大笑几声,“一样,果真一样。” 袭若不知道峥析所说的一样,是指景亦宸的母妃也是被皇后所害,峥析没有说出来,也许正如袭若所言,有些话说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接下来,袭若坐在那里坐了很久,而峥析却一直低着头,袭若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但是袭若唯一知道的便是,皇后一定还会想办法对付自己,可是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要对付景亦宸?还是? 突然看到一旁的峥析,袭若突然明白,皇后对付的或许是每一个对太子有威胁的人,而如今,皇后岂不是也不会放过峥析? “你还好吗?”袭若小声的问道。 峥析抬起头,看着山的远处,问道:“你说如果我的母妃知道我叫了仇人二十年得娘亲,她可会生气?” 袭若摇摇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如何说,看着峥析慢慢起身,峥析向前走了几步:“我先走了,你放心回去吧,路上有我的耳目,不会再有人伤你。”袭若连句感谢都没有说,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还记得初次见峥析,是在离开南止的路上,也是被人追杀,他的成长之路又是经历了什么呢。 “他是不快乐的,如景亦宸般,他是不快乐的。”袭若自言自语道。 一个衣服加在自己身上,忘尘师父慢慢的坐下说道:“今日怎么来这么久?午饭吃了吗?” 袭若摇摇头:“我不饿,你说人为何不能平平安安的生活?” 忘尘师父苦笑道:“那样便不是人生了。” 忽然想起刚才的那人问道:“刚才那人是谁?看起来也是位贵人?” 袭若回道:“大峥王朝的四皇子,现在被封为四王爷。” “嘭”的一声,袭若身边石桌上的茶杯被忘尘碰倒,忘尘忙整理,说道:“”我失神了。 袭若看得出来忘尘的无措,问道:“你的夫家和皇家有关系吗?每次提到皇家,你都如此。” 忘尘笑道:“我出身农户之家,怎会和皇家扯上关系,只是我想到我的孩子如果活着也是这般年纪,只是我亲眼看到他死了。” 袭若知道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也没有继续问,只是说道:“我不是说过叫我名字就好,没那么多礼数,如果以后有事情就到景府找我,知道吗?”忘尘看着袭若小小年纪,却对很多事情看得很透彻,也很是欣赏,便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袭若说道:“刚才听人说路上遇到刺客了,是真的吗?可有伤着?” 袭若摇摇头,忘尘师父本事耳根清净之人,又何必说这些不好的给她听,便道:“没什么。” 忘尘看袭若的样子,佯怒道:“你有事情也不告诉我,我有了事情又岂敢去景府找你呢?” 袭若明白忘尘的意思,她慢慢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她没有说幕后的人可能是谁,只是说有人派人想要暗害她,甚至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说在豆汁里下药了,你可有喝?”忘尘师父紧张的问道。 袭若笑笑,拉着忘尘师父的手道:“忘尘师父,袭若又不傻,豆汁中的味道本是纯的,可是绿儿递给我的那杯里有股青草的味道,就像是我经常喝的茶一样,豆汁中不该有这种味道的。” 袭若忽然发现忘尘师父的手轻轻抖动,她急忙问道:“师父不舒服吗?” 忘尘立即摇摇头,只说了一句:“再不要喝那种茶。”随后即使袭若百般劝阻,忘尘还是陪着袭若下了山。 等袭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刚走到大堂上,便看到景亦宸一脸怒意的正准备出去,子衿也踟蹰着坐在一旁。 “怎么才回来?去哪里了?”景亦宸难掩心中的怒意,所有的焦急都变成了问罪的话。 袭若脸色微白,一天又滴米未进,看着景亦宸关心自己的样子,笑道:“我,我……” 只是话没说完,笑容僵在嘴边,便晕倒在景亦宸的怀中,她真的很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真的累了。 冰儿正准备去找大夫,却被景亦宸拦下了,景亦宸从脉象可以看出袭若是累坏了,便拦腰抱起回了内室,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至少等到袭若醒了再说。 子衿从那天之后便一直恍恍惚惚,她没有进宫,她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皇后为何要害明袭若,为何要借自己的手去害明袭若,太后呢,他又是为了什么才千方百计的让自己住进景府,她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突然想到绿儿那日从皇宫中带出去的药,她看到了很多的药瓶,可见是很多种药,她不知道在这之前绿儿有没有下药,她总有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呦,这不是子衿郡主吗?今日怎么不惹事了?这么悠闲?”熟悉的话从头顶的树枝上传来。子衿惊喜的抬头,锦子铭吊儿郎当的坐在那颗大树上,一身的墨绿外衣。 子衿看到他,嘴边刚露出笑容,便被锦子铭的话气到了。 “怎么?最近又找袭若的麻烦了吧?”锦子铭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子衿本欲好好说话,只是听完锦子铭的话之后,随手拾起一块石子便向树上扔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完,便准备出府去,锦子铭赶紧一个翻身下来,拦住气鼓鼓的子衿,笑道:“干什么去?” “离开这里,好让你的表妹清静清静,这下如你的意了吧!”子衿一把推开他,大步向门外走去。 第八十七章 子衿遇刺 锦子铭看着她的背影道:“这样也好,景府确实是消停了。(.好看的小说)” “你……”子衿郡主并未走远,刚好也听到了这句话,她回头怔怔的看着锦子铭,那种陌生的眼神,锦子铭看得清楚,那不是一种讨厌的眼神。 等到子衿郡主离开景府后,锦子铭一头雾水,自言自语道:“刚刚那个刁蛮的家伙眼中是什么?她也会流泪吗?” 子衿慢慢的走在大街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地方可以去,景府不是自己的家,皇宫也不是,只是从小便知道父母在一次意外中死去,而自己便跟着太后长大,而现在她不想回到皇宫了,那个地方让她担忧,她也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担忧是什么? 不知不觉便走了很远很远,越走人越稀少,地方也越偏僻,而子衿却浑然不知,她的脚步一步步挪着,直到走到了峥定城外的护城河边上,她慢慢的坐在河沿上,冬天虽然快过去了,但还是寒风凛凛。 锦子铭走进屋里时,袭若安静的坐在案子前写些什么,锦子铭刚进门,袭若便把写的东西藏起来了,锦子铭好奇的心态怎么会放过呢,袭若一不留神,锦子铭便抢了去。(.无弹窗广告) 一边看还一边奴着嘴,啧啧道:“袭若,这什么啊,食谱啊,是你们怀孕的人食谱吗?” “是啊!”袭若笑道。 锦子铭一边看着一边还拿起案子前的点心吃了一块,刚咬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吐了出来,回头认真的问道:“袭若,这点心不会是?” 袭若好看的眉毛上挑,一脸无辜的样子,使劲点点头。 “表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啊?”袭若给他拍拍背,笑道。 锦子铭一边咳嗽,一边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瞪着袭若,过了会才道:“看你这么认真的样子,我都想有个孩子了,我告诉你啊,等孩子出生了,我是义父,听见了没?” 袭若一把掌打在锦子铭的脑壳上,佯怒道:“你是他舅舅啊,不是比义父更亲吗?” 锦子铭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我给忘了。都是那个丫头气的。对了,不过你怎么看不出来怀孕的迹象啊,肚子也没大起来。” “才几个月,肯定不怎么明显啊,不过我会好好保护他的,没事,对了,子衿又怎么气你了?”袭若给锦子铭倒了杯水,递给他。(.无弹窗广告) 锦子铭喝一口,还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说道:“你说怎么那么奇怪?在峥定城时看到子衿郡主就讨厌,可是回到南止之后,看到那些温柔贤淑,总觉的没子衿郡主真实,总觉得是在伪装,可是再看到子衿时,又想跟她吵架。” 袭若慢慢的凑近锦子铭,看了半天。 锦子铭一副谨慎的样子,看着袭若上下打量的眼神,有些心虚的说道:“你,你看什么?我怎么觉得你想把我卖了似的。” 看着看着,袭若回身便扶着旁边的柱子,干呕起来,把锦子铭气的直接跳了起来,吼道:“明袭若,我长得至于让你恶心吗?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俊朗的吧,比不上景亦宸,也不差多少啊。” 袭若半天才喘口气,说道:“表哥,对不起,最近老是吐,可能是怀孕的关系。” 锦子铭这才罢休,袭若慢慢的坐到他身边,笑着说道:“你猜对了,我还真准备把你卖了,我觉得你和她之间肯定有事情。”“那当然,我和公主是有一定缘分的,肯定是。”锦子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袭若赶紧说道:“我说的是子衿,不是公主,公主应该不喜欢你这种吊儿郎当的人,你和子衿郡主倒是挺般配的。” “她?她?绝对不可能,那么刁蛮,那么不为别人着想,我才不会……”说道这里,锦子铭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即问袭若:“她今天是怎么了?脸色很是不好,出门的时候。眼中湿湿的,不会哭了吧!” 袭若的脸色猛的一变,赶紧拉着锦子铭:“她出门了?” 锦子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副莫名的样子,点点头表示默认。 “她出去会有危险的,我回头再慢慢告诉你,总之,有些事情她如果没有及时说,就不能再说了,有人不会给她机会的,会灭口的。”袭若指的是子衿没有及时把皇后派绿儿的事情告诉皇上和太后,现在已经晚了,绿儿的事情皇后肯定会知道的,阻止这条消息的唯一办法就是灭口,一旦子衿不能说出来,那么其他人就算说也是没有证据的吗,是徒劳的,子衿才是关键。 锦子铭听完立即跑了出去,灭口?要是那个叽叽喳喳的人没了,那多没意思啊,千万不能,不能。 锦子铭跑了很久,这么凉的天气,跑的满头大汗的,还是没有找到,后来突然看到河边的人很多,似乎在看些什么,突然想到那个丫头喜欢凑热闹,说不定在那的。 慢慢向前走了几步,赶过去的人边走边说,“听说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年纪轻轻的便死了,你说是自杀,还是被人推下水的。” 锦子铭的脚步立即停了下来,他的手忍不住微微抖了起来,他轻轻的摇摇头,“不会,不会。”他用尽了力气,用轻功飞身过了湖,穿过一个个人,他离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子只有一点点距离,他忽然觉得那条路很长很长,慢慢向前移了一步,又一步。 “怎么?连死的漂亮女子,你也喜欢吗?”一个熟悉的声音,锦子铭紧闭双眼,长嘘口气,慢慢睁开眼睛,那张如画的面孔,此时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他慢慢的凑近子衿郡主,对她勾勾手指,子衿慢慢的把耳朵凑过去,锦子铭使上力气喊道:“没事跑什么?不要命了。” 子衿赶紧把耳朵移开,看着真的生气的锦子铭,她慢慢的开始明白或许在这个世间还是有人在意自己的,至少现在是在意自己的,只一刻是的。 第八十八章 斗气冤家 子衿笑着看着锦子铭,等到眼中泪流下的那刻,她慢慢的走近锦子铭,她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要说出口,她笑颜如花的一步步,锦子铭看着子衿的目光突然变得凌烈,他猛的上前抱住子衿一个旋转到了河边的石柱上,子衿耳边听到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向锦子铭身边靠着。(.) 两人还没有站稳,几个蒙面人便冲着二人袭来,子衿是不会武功的,锦子铭一只手护着她,一边还要对付几个黑衣人。 一会功夫,锦子铭显得有些吃力了,子衿拉着他,“你先离开吧,你打不过的,他们不一定要杀我。” 锦子铭一个分神,一名眼角带疤的黑衣人的刀便划破了锦子铭的衣服,锦子铭居然还笑得出来,一掌打飞了他的刀,把他踢翻在地。 他笑着对子矜说道:“不杀你才怪呢,我是打不过,可是我跑的过。” 说完没等子衿反应过来,抱着她的腰上了屋顶,锦子铭逃了几条街,一路上,子衿都静静的看着锦子铭的双眸,至少这个时候,那双好看的眸子不是戏谑的,不是,子衿肯定不是。 “看够了没?”子衿一个愣怔,原来锦子铭带着她已经到了景府所在的那条街上。 锦子铭见子衿不说话,以为是吓着了,他轻轻放开子衿,只是子衿却轻轻的抱住锦子铭,“谢谢,真的谢谢。” 锦子铭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半天闷出一句:“那个,不谢,那什么,我是,我有好几个妾室了。” 子衿一把推开他,“那你还敢喜欢公主。” 锦子铭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怎么了?那几个说是我的妻妾,其实只是我看她们可怜收留的唱曲的罢了,随时都可以给些钱打发了。” 子衿小声嘟囔着:“那干嘛不现在打发走?” “你说什么?”锦子铭没有听清,问道。 子矜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锦子铭第一次觉得子衿笑的样子很好看,看的有些怔了,直到子衿郡主又轻轻的环上锦子铭的脖子,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从明天开始,我不再纠缠宸哥哥了,我换人了,还有,你那个几个妻妾我来打发,知道吗?” 直到锦子铭哑口无言时,子衿郡主才笑着放开锦子铭,慢慢的向景府走去,锦子铭在后面慢慢跟着,生怕她出事情。子衿的笑容慢慢收敛,她本来对景亦宸的感情本就是不深,只是不喜欢自己的宸哥哥被人家抢了罢了,现在知道了明袭若其实是配得上宸哥哥的,再一个,她回头看向低着头默默跟着的锦子铭,他才是适合自己的吧。 想到锦子铭赶来一定是袭若的原因,子衿虽然刁蛮,但是并不笨,她知道袭若在担忧什么,她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她可不是好欺负的,只要不伤害到身边的人,她不会放过利用自己的人的,那个臭烘烘的皇后,她可不怕。 袭若在门口等了半天,没等到子衿,只见景亦宸从外走了进来,袭若迎了上去,景亦宸拉着袭若有些冰凉的手,说道:“虽然冬天快过去了,但还是很冷,没事站在这做什么?” 自从上次袭若昏倒,景亦宸总觉得这丫头脸色不好,也没问什么。 袭若有些担忧的把那日遇刺的事情告诉了景亦宸,景亦宸只是点点头,这下换袭若好奇了,“哎,你怎么这么镇定啊,就算不担心我,也得担心你的孩子吧,他还在我肚子里呢。” 景亦宸笑着轻拥住袭若,袭若佯怒的推开,转身准备离开,景亦宸仍旧淡淡的笑着。 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袭若的笑容马上回来了,上前问道:“白岑,你是白岑,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我都没见过你。” 白岑颔首道:“见过王妃。” 袭若一看白岑还是那个墨守陈规的样子,心想,他还是没变,但是再次见到他,心里总是高兴的。 景亦宸见自己在这里似乎是多余的,便走了进去,袭若看着他的背影,回头问白岑,“我问你,前几天你们主上是不是派人跟着我呢,否则他怎么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 白岑回答道:“王妃,上次就算四王爷不出手相救,你也会安全的,因为主上派属下一直跟着王妃的,出事的时候,我就在大树后面。” 袭若点了点头,怪不得呢,他还真是神出鬼没的,半天回头对白岑说道:“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怎么也没见你。” “属下一直在峥定。我,属下经常见王妃,只是王妃看不到而已。”白岑说的没错,景亦宸吩咐过白岑,没有任务的时候便保护王妃安全。 袭若听白岑说完,便听到外面两人吵吵嚷嚷的进来了,子衿走在前面,锦子铭随后跟了进来。 “袭若,我跟你说,这丫头太过分了……”锦子铭一脸的沮丧。 子衿后退两步,挽上了锦子铭的胳膊,笑着对袭若说道:“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跟你抢宸哥哥了,我……” 话没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锦子铭的胳膊左看右看,说道:“那个人不是砍伤你了吗?在哪呢?” “是这边胳膊,你反应倒是真快,等你发现我不早流干血了,已经用白布缠好了。你看!”锦子铭伸出另一只手道。袭若也赶紧上前看看表哥有无大事,看完也就放心了。只是子衿的表情似乎不太对,子衿看看锦子铭缠胳膊的白布,再拉起自己裙子的下摆,又拿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锦子铭。 袭若打眼一看,立即明白了,子衿使劲拧了锦子铭的另一只胳膊,恶狠狠的道:“你怎么不撕你衣服上的布。” 第八十九章 重要的位子? 锦子铭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 袭若看到面前这对活宝,突然想到峥寒,正准备给子衿介绍下,回头却不见了白岑的身影。 “袭若,你看什么?”锦子铭好奇的问道。 袭若摇摇头,“没什么。”突然又想到刚才子衿说的话,她神秘的笑了笑,附耳在子衿面前说了几句,子衿便笑了起来。 等到袭若回屋后,锦子铭看子衿一副得意的样子,问道:“袭若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得意成这个样子?” “她说,”子衿好看的嘴角轻扬,接着说:“她说你家里的妻妾都不是真的,只是些可怜的弄艺的罢了,她还说我配的上你。” 锦子铭赶紧哆嗦着轻点脚尖,踩上了景府的院墙,回头对子矜说道:“我的目标可是温婉的紫杉公主,再见。” 锦子铭走后,子衿郡主慢慢走回屋内,收拾了东西,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她不能逃,今天她确实感觉到一些奇怪的人在跟着自己,只是她没有告诉锦子铭。 袭若回屋便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站在在写字的景亦宸面前,说道:“景亦宸,你老实招吧,当着肚子里孩子的面子,好好说说,派人跟踪我几回。[]” 景亦宸放下笔,看着这个给予自己太多温暖的女子,轻拉着她的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还没说你呢,你是不是和峥析走的频繁了些啊?” 袭若看着景亦宸的眼睛都有些笑意,知道他在开玩笑,只是当他提起峥析时,袭若的心有些低沉,那个人,现在是不快乐吧! “怎么了?我不会说到你心里了吧。”景亦宸依旧在开玩笑。 袭若的笑意慢慢消失,看着门外的方向,说道:“他不是皇后的儿子,他亲口说的。” 说完看着景亦宸,说道:“你不会也知道了吧?” 景亦宸摇摇头,说道:“我虽然派人保护你,却没有听你和别人的谈话,至于他是不是皇后的儿子,对我来说不重要。” “景亦宸,什么才重要,他不是你的兄弟吗?”袭若听到景亦宸这么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皇族之中,是没有兄弟可言的,皇子母亲间的争夺,皇子们的嗣位之争,有些时候,漠然也许是更好的结果。”景亦宸很明白在这个皇宫之中,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袭若明白景亦宸的意思,“可是,峥析他不是坏人。” 景亦宸点点头,好与坏?也许本就被没有本质的差别,有些好,伤害了身边的人,而有些坏也成全了另一些人,说不清道不明。天气仍旧很冷了,袭若虽然怀孕两个多月了,不过还不至于笨重,景亦宸一大早便把袭若叫起来,又吩咐冰儿给她梳妆打扮。 袭若就知道皇宫中又有什么事情了,总有那么多的闲事。 “景亦宸,你们皇宫中怎么总会有那么多的事情啊,我觉得还是娘聪明,和爹干脆呆在南方不回来,要不我们也去南方,可好?”袭若被冰儿摆弄的脖子酸着,回头对站在那不动得景亦宸说着。、 景亦宸点点头,“今年花开的时候,一定去。” 袭若看景亦宸那么认真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我说着笑呢,你有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有时间?”这次景亦宸却没有说话,每次看到袭若的笑容,他总会隐隐的担忧,有些事情是迟早要说出来的,但是,他却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只是好像最近袭若的笑容中总有些许的苦涩,好像是从绿儿死的那天开始的。 “袭若,你的笑容为何像是强撑的?”突如其来的一句,袭若愣怔了一会儿,便拉着景亦宸走,“你多想了,走吧!” 慢慢的坐在马车上,向宫内走去,马车上,景亦宸才告诉袭若,今天是大峥王朝特别重要的日子,是很庄重的祭祀仪式。 “很重要吗?”袭若歪倒在景亦宸怀中,懒懒的说道。 “是太子重要的日子,今天是太子主持着大峥王朝众子孙和家眷祭拜的日子。”景亦宸的眼光看向车外,可是袭若知道他不是在看些什么,而是因为落寞。 “曾经想过那个位子吗?”袭若握住景亦宸的手,让他的目光回到自己身上。 景亦宸没有回答,只是把袭若抱的更紧,袭若的眼睛微微闭上,她不想去猜想什么,心里却乱如麻,她知道景亦宸不会骗她,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了。那个位子?真的很重要吗?还是自己太自私了? “曾经想过,可是现在不要了。”景亦宸的话让袭若又睁开了双眼。 袭若有些好奇:“为了我吗?如果你要,我便随你。” 景亦宸摇摇头,说道:“为了我的心,也为了孩子,他不能做第二个景亦宸。” 袭若明白景亦宸的意思,她很想问问景亦宸,遇到自己可曾后悔,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他放弃了吗?甚至于连母妃的仇也不报了吗?袭若知道景亦宸曾经想要位高权重,这样母妃的仇才有机会可以报,可是…… “我们到了。”景亦宸慢慢的抱着袭若下了马车,放下袭若后,又紧紧的拉着手不放。到了祭祀的地方,袭若才发现,众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景亦宸搀着她站在最后面,袭若的眼睛却不停的向前看。 “峥析和紫灵没有来。”景亦宸附耳道。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袭若的话没有说出口,峥析知道他并非皇后的儿子,所以故意借口没来吗? 景亦宸握着袭若的手微紧,袭若停止了猜测,认真的等候着 第九十章 幕后之人 一会儿功夫,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进来,在皇上耳边说了些什么?袭若看到皇上听后脸色变了,又猛咳了几声。(.无弹窗广告) “皇上,太子一定有事耽搁了,要不我们再等等。”皇后并没有担忧咳嗽的皇上,一直在劝说着。 “让朕等他,朕只想废了他。”皇上气呼呼的坐在椅上,脸色发白,可见几月不见,他又苍老不少。 “宸儿,今天你来替他。”峥启天对后面的景亦宸说道。 景亦宸上前一步,说道:“儿臣不敢。” 峥启天了解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景亦宸已经做了让步,他不能再逼迫他了,叹气间看到了峥析一人刚走到门口,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参见父皇,儿臣来晚了。”峥析看见峥启天盯着自己,跪地请罪。 峥启天示意他起身,峥析正准备找一个地方站立,却被皇上叫住了。 “析儿,今天太子没来,朕不想耽搁时间,你就替太子主持祭祀。”峥启天说道。 峥析听完,有些吃惊,但还是婉拒道:“父皇,这于理不合,况且……” “况且峥析又不懂主持的礼数,也没有那个皇长子的资格。(.无弹窗广告)还是等太子来,臣妾派人去催。”皇后赶紧打断了峥析的话。 峥析的拳头握紧,瞪了皇后一眼,他上前一步,说道:“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 皇后没有再说什么,袭若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的出来皇宫中的这场纷争,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 祭祀很快就结束了,袭若不知道这场祭祀重要在哪里,景亦宸被太后叫去了,袭若知道太后不喜欢自己,干脆自己在园中溜达,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子衿,刚才怎么没看到你?”袭若对小跑过来的子衿打招呼道。 子衿笑吟吟的说道:“我本就不是皇家的人,所以没必要参加,不过我已经听说把皇后气的半死的事情了。” 袭若笑了,这个子衿还是这么直接,刚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子衿今天特别神秘,袭若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子衿:“说吧,今天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你看出来了?我告诉你,自从我搬回宫之后,我天天想着找皇后报仇,可是没机会,这下看她出丑也是开心,敢利用我秦子衿,我记仇的。”子衿搀着袭若边走边说道。 袭若看这个丫头,终于和自己冰释前嫌了,也放心多了,抬眼便看到一群人向着东宫的防线走去,看起来好像是皇后身边的人。 “袭若姐姐,我带你看戏去,可好?”子衿说道。 袭若指指自己微凸的肚子,摇摇头,“我可不去了,有些乏了。” “去吧去吧,我保证你看了就不乏了。”子衿拉着袭若便跟着那一群人去了。 到了东宫,太**门口站了好些个奴才丫头,子衿上前拿出一个牌子,袭若和子衿便进去了。 里面的奴才倒是少了些,袭若和子衿还没有走到门口,便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 正当袭若和子衿准备向前再走几步时,子衿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盯着前方来的几个太监模样的人,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子衿,怎么了?你认识这些人吗?”袭若拉住子衿说道。 子衿拉着袭若一路出了太子府,直到了僻静处,子衿才说道:“他的眼角有条疤,你还记得我说的上次的那个砍伤锦子铭的人吗?” “这样说来确实是皇后派来的人,看来她是怕你把绿儿的事情告诉太后或者皇上,可是如果害了你,事情不是闹大了吗?”袭若有些不明白。 子衿的脑袋就更想不清楚了,“那我现在就告诉太后,就说皇后派人准备害你,被我知道了,然后又派人准备杀我。不过,皇后不怕你也会说出去吗?” 袭若笑了,拉着子衿说道:“傻瓜,皇后不知道你会把绿儿是她的人的事情告诉我,我会以为绿儿是你的婢女。” “太复杂了,不管了,我要告诉太后。”子衿说完转身就走。 一个身影拦下了她,“宸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景亦宸轻点下头,说道:“这件事就此搁下吧,祖母最近身体不好。” 子矜正准备继续早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景亦宸若有所思的神情,也住了嘴,只是皇后的热闹她也没心思去看了,和袭若道了别,便离开了。 子衿离开后,袭若看着景亦宸浓重的双眸,问道:“怎么了?太后身体真的不好吗?还是你……” “那个眼角带疤的太监不是皇后的人。”景亦宸回答道。 袭若反而不理解了:“你说上次刺杀子衿的人很可能并不是皇后,对不对?” 景亦宸点点头:“是我们大意了,皇后不会因为一个丫头的事情去杀一个郡主,因为无论子衿怎么出去乱说,都没有真正的证据。杀子衿的人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嫁祸。” “可是,谁要嫁祸给一国之母呢!”袭若认真的问道。 景亦宸想了一会,似乎在心里揣摩什么,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一个恨皇后的人,四皇子峥析,那个眼角的带疤的太监,上次锦子铭也见过,他告诉了夜玄,夜玄在皇宫中的手下查出来的。他虽然跟在皇后身边,但是却不时的和峥析见面。” 景亦宸说完,突然发现袭若的眼神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在皇宫中也有你夜门的人啊?你们夜门还真是无孔不入。”袭若越来越觉得这个景亦宸不简单,自己总像个被他圈起来保护的人。 第九十一章 浮萍的妹妹,轻冉 景亦宸笑了,这个丫头的思维转变的真快,正讨论子衿的事情,又说到夜门了。 袭若也有些笑意,这时,景亦宸立即把她拉至一个隐秘处,皇宫中总有些花园子,景亦宸和袭若躲在其中,根本是发现不了的。 远远的便看见太子和太子妃一行人向东宫的方向走来,太子峥阳搀着太子妃轻冉,那个女子还是那么的灵动。 “看到他们我们为何要躲起来?”袭若小心的问道,这时她才发现景亦宸的手护着袭若的肚子。 景亦宸用另一只手指着另一个方向:“那是东宫的事情,我们不便插手。” 袭若顺着景亦宸指的方向便看到皇后和一个侍女正气冲冲的向太子的方向走来,想来是皇后在东宫等太子,等的着急了。 “参见母后。”太子峥阳扶着轻冉向皇后请安。 皇后并没有搭理太子,而是拉着轻冉的手,质问道:“听说今天是你不舒服,非要让太子陪你到太医署的?” 轻冉没有出声,太子赶紧接过轻冉的手,笑道:“母后不要生气,轻冉今天不舒服,儿臣理当陪她。” 皇后轻轻向后挥挥手,她身边的侍女摒退了园中的旁人,偌大的御花园此时就剩下了没几个人。 “陪她?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吗?今天祭祀的日子,是昭显太子身份的时候,你……”皇后显然已经气极。 太子峥阳看来是不怕皇后的样子,说道:“太子之位,在我心中一点都不重要,那是母后要的,不是我要的?”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你想要的?母后拼劲一切为你争取来,如今却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这样弃你的身份于不顾,母后决不能在让这个女人留在你的身边,不能。”皇后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分。 袭若看的清楚那个太子妃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反而是太子急了,跪下拉着皇后道:“母后,在我心中,轻冉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儿臣从小便看到你为了一个太子之位去谋害那么多人,儿臣不愿当什么太子,只要让儿臣和轻冉、孩子在一起,儿臣愿意放弃……” 没说出的话被皇后的一个巴掌打了过去,皇后大笑起来,慢慢凑近太子的双眸,问道:“没了你的太子之位,母后这些年为你而结下的仇怨,你觉得你还有命可活吗?” 皇后甩开太子的手,颤颤巍巍的走到轻冉面前,继续道:“这个女人?孩子?” 皇后一步步的逼退着轻冉,轻冉虽然表面震惊但还是慢慢的向后挪动着脚步,直至到了湖边,皇后用手拉住了轻冉,太子松了口气,他也担心轻冉失足掉下御花园的湖中。(.好看的小说) 只是下一瞬,在轻冉拉着皇后的手准备远离湖边时,皇后轻轻的凑近轻冉耳边道:“你该死。”说完,使劲全身力气,把大着肚子的轻冉推到了湖里。 “母后,轻冉。”太子使劲向湖边冲去,却被皇后留下的几个下人死死拉住了。 “别以为你们的那些伎俩骗得过本宫,本来本宫准备陪着你们好好把怀孕的事情演好,或许对你有好处,只是这次本宫演不下去了。”皇后眼睁睁的看着轻冉在湖里挣扎。 太子嘶吼着,却手无缚鸡之力,最终被皇后身边的青英一掌打晕了,被下人拖了下去。 皇后站在湖边看着挣扎的轻冉慢慢的向下沉去,笑容刚到了嘴边,一个身影便冲下了湖,捞起来已经昏沉的轻冉,然后坐到湖边,一掌把轻冉腹中的水逼了出来。 轻冉的肚子奇怪的变得平平的,为湖上浮起一个枕头样的东西,可见是轻冉放在怀中装作假怀孕的。 袭若轻轻的拉着景亦宸的胳膊道:“我说你怎么无动于衷的,你是不是看到四皇子在旁边啊?那个太子妃真是假怀孕啊?” “他也看到我们了。”景亦宸早就发现峥析在那个柱子后面,同样峥析也看到了他们。 四皇子峥析慢慢的扶着轻冉靠在自己怀中,抬眼看着冷眼旁观的皇后,没有说任何话。 反而是皇后有些耐不住了,走到两人身边,道:“我早就知道你的孩子是假的,你吃的药都是让女子无法怀孕的药,对不对?还有,四皇子果然是幕后指使者啊。想用美人计来迷惑太子,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 “我说过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害我的母妃,安排我的人生,你觉得我该怎么对你?”峥析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不用猜,也知道母妃定是糟了皇后的暗算。 皇后并没有丝毫的害怕:“那又如何?是我,你又能如何?” 这时轻冉慢慢缓过气了,手指向皇后道:“是你,你害了我的姐姐浮萍,十几年前是你指使她去杀一个皇帝喜欢的然妃,后来姐姐杀了那个妃子,她却被人放了回来,本来姐姐准备带我离开峥定的,你却派人把我家人都杀了。” “你还活着?”皇后当时确定是杀了浮萍一家的,只是当时的皇后并不知道,当年救走景亦宸的景子墨放过了那个刺杀然妃的人,而后她也不知道浮萍并没有杀死景亦宸。 轻冉深吸口气,道:“姐姐临死前告诉我了一切,她没有杀死当年的三皇子,你却不知道。” 皇后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四皇子你把浮萍的妹妹照顾的这么好,真是母后的乖儿子,你早就知道景亦宸便是三皇子,不过,你也是个笨蛋,放这么个劲敌在身边却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就算你们把整件事情说出去,没人会信的。” 清冉冷笑着,但是她明白皇后的意思,她说的话没人会信的,没人。 “来人,太子妃假怀孕,犯了欺君之罪,罪该处死。给我关起来。”皇后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不一会侍女便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 第九十二章 峥析的恨意 峥析慢慢把轻冉扶起来,走到皇后身边:“你没资格杀她,就算是欺君,也该皇上来论处。” “资格?你有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吗?告诉你,太子妃我是一定不能留的,倒是你,想不想知道你母妃是怎么死的?”皇后的语气变得越来越奇怪。 峥析有一瞬间的慌神,怔怔的站在那里,他当然想知道自己的生身之母是谁? 一群侍卫带走了轻冉,而峥析还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皇后吩咐一个侍女回去取了件东西回来,峥析的眼神一直看着轻冉离开的方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后面的隐秘处,景亦宸一直紧紧握着袭若的手,一直把袭若的手握疼了,也没有松手,袭若任由他紧紧的握着,她忍着疼痛,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绢,轻轻的擦拭掉景亦宸额上的汗水,袭若发现,景亦宸的手开始抖起来,全身都抖动起来。 袭若轻轻的伏在他的怀中,“景亦宸,有袭若在,有我在。” 景亦宸把头埋在袭若的脖颈,他没有抬头,“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袭若不明白景亦宸的那句“都在骗我”是什么意思,但是当亲耳听到皇后说出就是当年杀死景亦宸母妃的凶手时,她虽然震撼了,但是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奇,这个皇宫中事情说不清的。 而身边的景亦宸却越发的不对劲,袭若知道现在不是解答疑惑的时候,她能做的只有轻轻抱着他,抱着这个内心疼痛难忍的人。 一丝丝凉意划过袭若的脖颈,景亦宸抬起头,拉着袭若从一旁走开了,皇后没有看到他们,而峥析却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开。 皇后的侍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把一个东西放到了皇后的手中,峥析看清了那是一个烧得发黑的簪子,应该是一个梅花的簪子。 “知道吗?你的母妃最爱梅花,所以皇上封他为梅妃。”皇后一边抚弄着簪子,一边说着故事一样的事情。 峥析没有插话,静静的等着面前的这个叫了二十年母后的人告诉自己,他的娘亲是怎么死的? 皇后深吸口气,故作可惜道:“可惜啊,大好的年华,却入了宫,怀了皇上的孩子,他可是世上最不专情的人,只是最后一场大火,一切都成了灰烬,只剩下了这个。” “是你害了她,当年生下死胎的是你,而我的母妃生下的是我,活生生的我。”峥析的手紧紧握住,面前的那个人明明害死了自己的母妃,而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皇后没有搭理他,转身准备走,却对上了一双凄楚的双眸,紫杉慢慢的走向皇后,一步一泪,明彻也跟在身后。 “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难道要我把当年的事情告诉峥析吗?”紫杉一直都想质问自己的母亲,今天她做到了。 皇后上前拉着紫杉:“母后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和阳儿,跟我回去。” 紫杉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甩开皇后的手:“为了我们,为了我,你灭了驸马一门,为了峥阳,你把他推到太子之位,推到风口浪尖上,现在你把太子妃关起来,这都是为了我们吗?” “我跟你说过,驸马一门跟我没关系。”皇后试图去拉紫杉的手,紫杉使劲的后退,她不信她,她不信。 紫杉后退到峥析的地方,她的嘴边展开一丝笑容:“对不起,我从来都知道真相,可是我没有说出口,我畏惧的事情太多,对不起。” 峥析也突然明白了,明白了为何从小都会受到紫杉的呵护,那不是出于一个姐姐对于弟弟的关怀,而是内疚,而是为了赎罪。 “哈哈哈……”峥析笑的泪都流了出来,他明白了,明白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最虚伪的人,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从来都不让别人知道,今天我明白了,你们这群人才是最虚伪的,明明很残忍,还要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明彻轻轻扶住紫杉,对看起来有些发疯的峥析说道:“紫杉公主不是有意的,当年那么小年纪的她还要承受这些秘密,一面是她的母后,一面是良知,小小的年纪,她又如何抉择?” “那你呢,告诉我,你呢?”峥析指着明彻,“你也是虚伪,我真傻,你曾经说过是为了一个人才站在我的身旁帮我,原来就是她,真好,真好。” 峥析一步步的挪动着,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皇后也是年近半百之人,什么都经历过,对于峥析,她始终不放在心上。 “你可以去告诉皇上,告诉皇上我杀了他喜欢的然妃,顺便也把你母妃的账也算在本宫头上,本宫不害怕。”说完,领着身边的侍女青英便离开了,把那半朵烧黑的梅花扔在地上。 紫杉慢慢的捡起,蹲在峥析面前,把簪子放在峥析的手上,慢慢的把自己当年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峥析,峥析一直静静的看着手上的那朵梅花簪子。 “当年我看到母后生的是死胎,后来也明白了是她换了你母妃的孩子,至于你母妃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后所为,只是,”说到这里,她对峥析跪下,明彻想去拉,但还是停下了脚步,有些事情她始终得面对,与其压在心里,不如一起说出来的痛快。 “峥析,我知道母后做了很多错事,也许她真的是为了她的孩子,太子和我即使不明白,但是她却是尽心护着我们的。求你,恳求你,如果有什么仇都报在我身上,我来承担,好吗?” 峥析转头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她,他笑了,声音低沉:“为了自己的孩子,却要夺取别人的孩子,还要别人的孩子用命来帮助自己的孩子,她还真是个好母亲。” 第九十三章 善意的欺骗 紫杉身上被淋透了,明彻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歪倒在地上的样子,他无能为力,他可以把她从泥泞中扶起来,可是她的心呢,他没有办法,没有。[] 最终,紫杉体力不支,明彻上前把她抱在怀里,紫杉慢慢的喘口气,道:“保护好峥析,母妃不会给她机会反击的,以前是因为觊觎太子妃是峥析的人,现在太子妃也暴露了,那么母后便无所忌惮了,你,你明白吗?” 明彻使劲的点点头,看着紫杉昏过去的样子,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为什么,生在这样的帝王之家,却要承受比平常百姓家多百倍的痛楚。 景亦宸和袭若一路上,什么也没说,袭若认真的观察景亦宸的表情,她发现,一路上景亦宸的表情都很淡漠,亦如当初初见时一般,而他的手指却在微微发抖,袭若慢慢的握住,景亦宸明显的一缩,像是害怕什么似的。 回到景府,下了马车,袭若才知道外面原来下了雨,管家拿了把伞,出来迎接,伞很大,足以几人撑着,景亦宸走的很快,袭若走的慢,管家有些顾不上。 景亦宸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命令道:“照顾好王妃。(.)” 管家明白景王爷的意思是给王妃遮住雨就成,但是看王爷也淋湿了,他有些为难,准备叫小厮再那把伞过来,却被袭若拦下了。 看着景亦宸大步向前走的样子,袭若呆呆的站在景府门口。 “王妃,进去吧,这里很冷,你的身子……” 袭若摇摇头:“无妨,我想静一静,侯爷回来了吗?” 管家给袭若撑着伞,回答道:“刚回来,像是有什么事情似的。” 袭若叹口气,景亦宸也许震撼的并不是杀死自己母妃的是谁,而是欺骗他的人,而那个人很明显便是对他至关重要的人,便是景侯,景子墨。 “陪我站在这里,好吗?这里的雨下的很大,却有种心安的感觉,不像有些事情,看起来平淡,却是暗藏着许多让人意料不到的折磨。”袭若轻轻言语道。 “好。”撑伞的人回答道。 袭若突然觉得不是管家的声音,一回头,便看到一双让人心安的双眸,“白岑。” 白岑轻轻的点点头,袭若笑了,继而眼神看向远方,景亦宸,为何?为何总要这样独 自面对,你可知道即使是再大的风雨,只要是你在的地方,即使没有伞,袭若也愿意陪你受着。 景亦宸径直走入了景子墨的房间,此时景夫人也在房中,见景亦宸脸色不好,又想到今天景侯急忙赶回来,她知道他们有重要的事情相谈,便打开门出去了。 “你急着见我,对吗?”景夫人走出,景侯便对立在门口的那个倔强的人说道。 景亦宸看景侯淡定的神色,问道:“你知道我会向你要解释的?从很早开始,我便查到皇后身上,但凡我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你总会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说服我害死我母妃的凶手不是皇后,就连前几月我查到明府的头上,你还告诉我说就算这件事情跟明忠朝有关,也不能说明就是皇后派的人,是吗?” 景子墨明白景亦宸此时的心情,他起身走到他面前,“宸儿,如果我一早便告诉你,然儿是皇后所杀,你会如何?” “那么她绝不会活到现在。”景亦宸的眼眸变得狠厉,从她的母妃护他至死的那一刻,他便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个幕后黑手偿还这笔债。 景子墨拍拍景亦宸的肩膀,说道:“那么你呢?如果前些年给你机会,杀了皇后,你现在又会处于何种情境?” 景亦宸突然不明白了景侯的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报仇是你活下去的理由,不是吗?当年你辛苦的在山上学习武艺,即使风雨,你仍不断的在山后练剑,我见过你那时凌厉的双眸,那份戾气便是你活下去的理由,你相信的只有我,所以我不会告诉你谁是凶手。”景子墨说道。 景亦宸慢慢的退一步,坐到后面的椅子上,“可是我现在已经有能力杀了她,而且有了袭若,我会好好活下去,为何还不告诉我?” “边关的总指挥使是皇后的亲信,我派人试探过他,他对皇后的忠贞程度超乎寻常,这期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还有这些年朝中的大臣除个别的除外,也是皇后和太子的人,可惜我查不周全。”景子墨知道边关指挥使雷倾是皇后的人。 景亦宸突然笑了,笑的那么凄凉“怪不得呢,原来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一直知道自己的枕边人便是凶手。” 自己的父皇?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原来也是为了他的江山,为了维系这个大峥王朝。 “皇上他有他的苦衷,而且,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你真的打算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那么牵连的不只是皇后,还有你现在活着的理由,袭若和她腹中的孩子,毕竟当年是明忠朝帮助了皇后害了然儿,这点是抹不掉的。”景子墨知道明府当年也参与了其中。 景亦宸怎会不知,从几月前的那日,太后召见之后,他便知道了为何太后不喜欢袭若,为何太后要他和子衿好好在一起,本来以为如果真是如此,明忠朝已经去世了,就让这份恨意消失在自己的心里,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仇,他不确定了,他动摇了。 “我不会让袭若知道的,永远不会。”景亦宸回答道,景子墨叹口气,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隐瞒下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景亦宸站起身,走到景侯身旁,屈膝跪下了,“爹,对不起,请你放心,我总有一天会为母妃报仇的,就像你曾经说过的那样,报仇也不能牵涉无辜,我更不会牵扯上边关的战事,让木启国有机可乘。” 第九十四章 凄凉的雨 看着景亦宸起身准备离开的背影,景侯舒了口气,这个孩子终归是懂得大义的,想要走好这步棋,关键是把旁边所有的牵扯给断开,比如皇后的外援,比如雷倾。 景亦宸打开门,便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侧倚在门外的柱子上,手扶住小腹,眉毛皱在一起。 “袭若,怎么了?袭若”景亦宸快步上前,扶住袭若,才发现袭若额上大滴的汗珠。 袭若抬起头,看着面前脸色紧张的人儿,手慢慢抚上他的脸庞,“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想给你拿把伞的,可是刚走到这里肚子就开始痛了。” “袭若,没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现在怎么样了?告诉我。”景亦宸打横抱起他,正面撞上赶来的白岑。 白岑手中拿着把伞,看到袭若苍白的脸色,一边随着景亦宸的脚步快步走着,一边问道:“主上,王妃刚才还好好的嘱咐我拿伞给你的,现在怎么……” “快去叫大夫,快去……”景亦宸的吼声在雨中显得特别的大,白岑扔掉手中的伞,便用轻功飞了去。 “对不起,对不起……”袭若的口中还在喃喃着,可是景亦宸看到袭若白色的纱裙被红色染成一大片,他急忙加快了脚步,向着他们的房间。[.超多好看小说] 大夫很快被白岑带来了,几乎是拖着来的,景夫人也打开门进去,却把景亦宸推了出去,嘱咐道:“宸儿,听娘说,你在这帮不上忙,听话……” “不,不,我要呆在这。”看着袭若的裙摆上的血迹,即使不懂,景亦宸也猜得到,袭若现在是命在旦夕的,他要在这好好守着袭若,守着孩子。 白岑拉着景亦宸的手臂,“主上,还是听夫人的话吧,王妃会没事的。” 景亦宸慢慢的走出房间,刚出了房门,便向下跌去,白岑一把扶住了他,“主上,你没事吧?” 景亦宸轻轻拨开他的手,独自坐在廊上,靠着柱子,看着外面下的雨,从怀中拿出那把翠绿色的箫,上面仍是吊着那个羽扇的玉坠。 白岑看到主上的手是发抖的,却仍是把箫放在嘴边,吹着一首虽然白岑听不懂,但是应该是王妃喜欢的曲子。 景侯爷赶来了,看到景亦宸靠着柱子坐在地上的样子,对白岑使个眼色,白岑轻轻走到景侯身边。 “王妃是什么时候站在我房间门口的?”景侯的声音虽小,但是景亦宸还是听到了,他停止了那首曲子,目光看着白岑的方向。 白岑不知何故,只是如实汇报:“王妃起先是站在大门口的,后来我把她送到大堂,她吩咐我再取把伞来,我半天没找到,后来到另个阁楼找寻了把,这样说,她也许是很早便站在这里了。” 景侯听完没有说任何话,景亦宸的眼角有些湿润,但还是拿起箫吹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也已经渐渐停了,景亦宸仍旧吹着曲子,吹着那首袭若喜欢的曲子,那首曲子是《秋水》,袭若说过,这首曲子是娘亲的最爱,也是她的最爱。他吹了一遍又一遍,他吹的很好,只是站在一旁的白岑明白,主上的心一定是翻江倒海的。 天色暗了下来,皇宫城边的一个牢房内,应为刚下过雨,雨水还滴答滴答的滴在本来就潮湿的牢房中,轻冉抱膝坐在牢房的一角,耳边是乱哄哄的声音,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嘴边挂着一抹笑容,那是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呆在这里就那么开心吗?我说过让你保护好自己。”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一个看守模样的人打开锁走了进来。 轻冉的笑容展开,扬起脸庞:“四王爷,我伪装的腻了,太子是个不坏的人,我并不想伤害他。” 打扮成看守混进来的峥析慢慢蹲在轻冉的面前,手想抚上她苍白的脸庞,但还是放下了,声音变得冰冷:“你这样会把一切都弄乱了,你的身份不该这么暴露的。” 轻冉好像并不担心的样子,说道:“从皇后第一次见我开始,她便怀疑我是你的人,所以现在也并不奇怪。” “我说的不是这个?为何你非要把你是浮萍的妹妹说出来,这样皇后是非杀你不可的,因为就算很多人都知道皇后做的事情,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而你非要做第一人。”峥析的声音低沉,幽幽地说道。 轻冉的目光看着峥析,轻轻说道:“这不是你一开始的目的吗?从很多年前救我开始,你不就是等着有一天我把我知道的真相说出来吗?” 轻冉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呆在峥析的身边,他对她很好,刚开始的她对他充满感恩,只是后来她慢慢明白了,面前的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峥析慢慢的坐了下来,看着轻冉抱着双膝的模样,突然觉得那年那个胆小的小姑娘似乎变成了一个勇敢的人,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 “所以你是为了报恩才听我的摆布的吗?包括做太子妃。”峥析问道。 轻冉点点头,“你放心,我的这个太子妃做的很称职,太子爱上我了,只是我的仇,你的仇都没有报。” 峥析明白轻冉的目的,至少到现在,皇后还是稳稳的坐在国母的地位上,没有人动摇得了。 峥析低垂着头,过了一会,他轻轻的说道:“呆在这里,等我,我会救你的,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 在峥析起身的时候,轻冉的手拽住了峥析的手腕,峥析俯身想要听轻冉说什么,轻冉对他轻轻一笑:“我不会就这么死的,就算死,我也要帮你,让你记住我。” 第九十五章 轻冉的死,太子的恨意 峥析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些响动,他立即锁了门出了小牢房,站在一个阴暗不容易看清的角落,站在那里扮作护卫的样子。 轻冉又是刚才的那副样子抱着膝盖坐在那里,等到一人走近,轻冉抬头,她没有再露出笑容,目光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皇后。 “怎么?到了现在,还是这么一副样子吗?”皇后高傲的站在那里,俯视坐在一角的轻冉。 轻冉没有吱声,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不去看皇后那张明艳的脸庞。这一招果然激怒了皇后,她快步走到轻冉面前,用她的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轻冉看着她。 “你知道吗?本宫本想让你多活些日子,只是你一再挑战本宫的耐心,你真的以为太子喜欢你,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吗?还是你认为本宫当你做的事会让本宫一无所有?”皇后冷冷的说道。 轻冉这次说话了,她轻笑着说:“我就不信在这世间没有人可以杀了你,我不信。” 皇后松开她的下巴,后退一步,轻轻抚弄指甲,道:“浮萍有块玉佩,是本宫赐的,本来在我的手中,只是后来就丢了,只要你还给我,本宫就放你一条命。” 轻冉摇摇头,“你不是说不怕吗?一个小小的玉佩又岂会动摇你高高在上的位子?” 皇后当然知道轻冉在嘲笑她,说道:“毁了会更好,还给我,否则就连你一直想要保护的你身后的人,本宫也不会放过的,难道你不知道,他不是我的儿子吗?” 轻冉的眼中有一丝的吃惊,但是想起过往皇后对于四王爷的种种态度,也并未有太多吃惊,她的声音很轻:“皇后娘娘,你过来我会把藏玉佩的地方告诉你的,条件就是放过四王爷的命。” 皇后轻轻点头,走到轻冉面前蹲在,轻冉在皇后耳边轻轻说道:“你知道要让太子永远记住我的方法是什么吗?你知道让太子永远恨你的方法是什么吗?” 皇后不解的看着面前女子娇俏的脸庞,轻冉轻轻的笑了,突然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在皇后吃惊的目光中,使劲刺向自己的心口,一口鲜血吐在皇后的凤袍上,她使劲拉着皇后,嘴边的笑容仍在:“我……我知道我……不能杀了你给姐姐报仇,但是……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太子……太子不会……再听你的话的。” 话刚说完,轻冉美丽双眸便静静的定格在牢房顶上,她的眼眸深处,太子正从牢门口急匆匆的赶来,皇后立即站起身,但是站起的瞬间,太子的惊呼声已经在背后响起。 “轻冉,轻冉……”太子峥阳刚走近这间牢房便看到了面前的一幕,自己爱的太子妃躺在那里,自己的母妃怔怔的站在那里。 “阳儿,阳儿,你听我说,我……”皇后再怎么镇定,但是在儿子面前,她仍是乱了阵脚。 峥阳使劲甩开皇后的手,紧紧的抱着太子妃,他抱的很紧很紧,“为什么?为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人,找到一个我喜欢的人,我拼劲力气去保护她,你却一直在害她,你是我的母妃啊,为什么要这样?” “她骗我说怀有身孕的事,你……”皇后说道。 太子的泪流出来,“是我出的主意,我以为这样你便会放过轻冉,可是你还是不放过她。” “本宫,本宫说过不会放任何一个危险的人在你身边的。”皇后说道。 太子含着泪笑了,笑的凄凉,笑的让皇后都觉得陌生,“从来都是如此,不放任何一个危险的人在我身边,所以从小到大,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玩伴,就连一个峥析,我的亲弟弟,你都要让我防范他,你是在保护我,还是在囚禁我。” 皇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会这么想,她气极了,“母妃为了你做了多少坏事,母妃承担这么多的罪孽,只是为了有一天你荣登大宝,这样本宫……” “这样你才会统治整个大峥王朝是不是?这样你便可以不用再在父皇面前唯唯诺诺是不是?”峥阳的声音很大,充斥着整个牢房。 皇后深吸口气,“本宫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本宫只是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闪失,本宫告诉你,现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你最爱的女人,是峥析派来在你身边的,你还不明白吗?” “轻冉,没几天便会让丫头送信出去,我从来都知道,可是只要她呆在我身边,就算让我失去一切,我也觉得值。”太子抱紧身边的人,说道。 “本宫觉得不值,本宫不会让本宫一辈子的心血毁在这么一个女人手上。” “所以你就杀了她,所以你趁我不在就亲手杀了她。”太子怒瞪着自己的母后说道。 母后后退一步,“本宫没有,为何不信母后?母后身边怎么会带匕首呢?” 太子把轻冉抱起来,从皇后身边走过,“你不带匕首,难道她一个囚徒,看守会让她有匕首吗?还有,这把匕首你不认识吗?” 皇后不解的看向轻冉心口上的那把血淋淋的匕首,匕首柄上有一个绿色的珠子,她突然想到,这把匕首是前些天请轻冉借故送给她的,当时太子还在身边,难道那个时候轻冉就有了死的决心吗? “阳儿。”皇后使劲喊出了抱着轻冉一直向前走到的太子。 太子站定,半天,他慢慢的说道:“我恨你,记住,我恨你。” 皇后愣愣的站在那里,她的目光呆呆的看着太子离开的方向,想起了轻冉的那句“你知道让太子永远记住我的方法吗?你知道让太子永远恨你的方法是什么吗”直到青英慢慢走进来,说道:“皇后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她得逞了,太子妃得逞了,阳儿恨上我了。”说完一个踉跄,青英赶紧扶住她慢慢走出了牢房 第九十六章 爱他,是从未说出口的事 阴暗处走出一个身影,双手握成拳,慢慢坐在刚才轻冉做的那个地方,他的眼睛有些湿润,轻冉做到了,她说过到死都会帮他,她做到了,峥析使劲用拳锤向牢房的墙壁,慢慢的他没了力气,呆呆坐在那里,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些干草的下面,仔细看去,是一个很小的本子,打开一看,是轻冉的笔迹。 第一记,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还能写字,我很笨,学的字不多,析每天都会教我学几个字,我想把这一切都记下来,从他救我开始,我便认定了这个人,一辈子。 第十记,今天是析的生辰,他已经十五岁了,而我只有十岁,他十二岁那年便救了我,我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他,心里承担的是什么,我不懂,不明白,皇后为什么那么苛刻,即使是个生辰,也要罚他练功。 第二十记,府中的人说我越来越漂亮,而我却在害怕,他把缔造的很优秀,却从没没有告诉我是为了什么,他不喜欢我,我知道。 第五十记,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那个女孩是宰相府的千金,他穿着一身红衣,我想为他和他的新娘子跳一支舞,却被他拦下了,他说,不舒服就回房吧。[]我很想问,他知道我的心情吗。 第七十记,今天他带着我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太子,那个太子很儒雅,对我也很好。我开始明白我的用途是什么了,但是我不恨他,真的,我不恨,别人都说越爱就会越恨,但是我不恨,真的不恨。 第八十记,今天皇后发现了我一直吃着对孕妇不好的药,但是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就没有身孕,吃的也是永不怀孕的药,我爱着析,我便不能有别人的孩子,因为也许会坏了析的正事,即使太子对我很好,我也不能动摇,不能。 第九十记,最终,皇后还是知道我没有身孕,她把推入水中,想要至我于死地,我仍然坦然面对,我恨这个皇后,不仅仅因为她杀了我的姐姐浮萍,而是因为析恨她,所以我便恨她,当析救出我的那一刻,他的双眸中满满的关心,我看到了,就算现在身处这里我也够了。 最后一记,明天我便要离开了,似乎我一直期待着能早点结束这一切,我想好好的去爱一个人,可惜我没资格。析,是我从未叫出口的称呼,我爱析,是从未说出口的事, 峥析闭上双眼,早已经泪流满面,脑海中满是几年间那个谨慎小心的女子,最后的几个记载是用她的血写成的,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那个甘心被利用的人,他从来不知道,在痛苦的成长中,还有那么一个小姑娘日夜观察着他,在乎着他的喜怒哀乐。(.) 他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抑制自己的泪水,在这个世间对他好的人一个个离去,老嬷嬷是这样,轻冉是这样。 “为什么?”峥析嘶吼着,无论再怎么抑制,他的泪水还是不停的下滑,在提醒着他的软弱和心痛。 “因为你已失去。”明彻熟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峥析回头,使劲擦掉脸上的泪痕,又是一副全面武装的样子,“你没资格在这里跟我说话,你还是回到皇宫做你的驸马,岂不更好?” 明彻明白峥析是在怪他一直是因为公主的嘱托才愿意呆在他身边的,他明白自己的解释是多余,但是他不能不说。 “为什么让自己成为这个样子?你有其他路可以选择的。”明彻说道。 峥析笑了,“路?我的路就是现在脚下所走的路。” “你会后悔的,你千方百计的想要拉太子下马,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皇后吗?就算到最后一切如你所愿,太子被废,甚至皇后被废,你就能开心吗?” 峥析点点头,“我为何不开心,到时候我会举杯庆祝的,庆祝这一刻的到来。” “然后呢,然后你就能当上皇帝了吗?你别忘了还有峥寒,还有景亦宸,他们和你一样,都不是泛泛之辈。”明彻叮嘱道。 “我是从不认输之人,更何况,皇后改变我的一生,害我母妃,说到这里,不仅是我,景亦宸也不会放过她吧,哈哈,为了一个皇后之位,她到底杀了多少妃子没人知道。”峥析显然有些痴狂了,笑道。 明彻沉默了一会,知道峥析停止了笑声,才说道:“你们不一样,因为你的母妃很可能还活着。” 长时间的静默,峥析慢慢走出了牢房,明彻也跟着出来,走到门口处打点了几个差使,原来他已经打点了一切。 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峥析背对明彻,“你说的可能性多大?是公主告诉你的吗?” 明彻摇摇头,发现峥析也看不到,便走到峥析面前,“不是,紫杉不知道,为了你们,无辜的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的谴责和内疚,我不想让她牵涉其中。”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据我的手下来报,当年的那场大火把一切都烧干净了。”峥析好奇的问道,但是心里的欣喜被他掩藏了下来。 明彻摇摇头,“我能说的只是如此,或许皇后上次给你的那烧毁的梅花簪子是找到你母妃的唯一线索。” 峥析想起了那半个梅花簪子,他本来已经狠狠的丢了它,可是后来不由自主的又捡了 起来粘好,也许,冥冥之中,总该有些注定的,只是这份注定,能让他如愿吗? 袭若睡了很久很久,她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她很无助,似乎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她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她发不出来,它看着失去的东西越拉越远,她静默了,她呆呆的坐在一棵树下,那棵树是那么熟悉,似乎在南止的时候也有这样一棵树,梦始终是梦,当袭若慢慢睁开双眼时,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小腹还是微微作痛。 第九十七章 失去孩子 袭若的手被一个手紧紧的握着,景亦宸趴在床边似乎是在休息,袭若不知道他是否睡熟,她想抽出自己的手,谁知道刚从景亦宸的手中抽出,景亦宸便受惊般的抬起头,袭若仔细的看着景亦宸的表情,很是憔悴的样子。 “怎么感觉好像有一万年没有看到你了,景亦宸,我睡了多久了。”袭若问着。 景亦宸笑了笑,把袭若慢慢的扶起,接着他坐到床上,让袭若靠在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抵着袭若的头,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景亦宸才开口道:“袭若,喝些粥吧!这样对身子好。” 袭若摇摇头,“让我靠在你怀中一会儿,我似乎好累,我们的孩子似乎很不听话,我的小腹有些微痛,对了,我们的孩子没事,对吧?” 景亦宸使劲拥住她,道:“当然没事了,没事。” 袭若听着景亦宸的话,但是她看不到景亦宸的表情,袭若似乎很累的样子,她微微闭上双眼,景亦宸在她的额头一吻道:“袭若,把粥喝了再睡,可好?” 袭若这才点点头,景亦宸把粥慢慢的端到袭若的手边,袭若仰起脸看着景亦宸,笑道:“粥很热吗?看你的手似乎有些抖。” 景亦宸舀了一勺粥,呆呆的看着勺子,似乎在想些什么。 袭若觉得今天的景亦宸很奇怪,拉着他的手腕,“怎么了?” 景亦宸笑笑表示没事,慢慢的把粥喂到袭若的口中,袭若尝了一口,微微皱皱眉,说道:“这粥的味道很奇怪,这是什么粥啊?” “我不知道,先喝完吧,一会就凉了。”景亦宸慢慢的喂着袭若,袭若最终把一碗粥都喝光了。 袭若扬起笑脸,道:“没想到堂堂的夜门门主,大峥王朝的王爷还亲手喂我喝粥,我的身子一定很快就调养好的。” 景亦宸没有说话,依旧紧紧的抱着怀中的袭若,脑海中,充斥的是大夫临走时的叮嘱。 “王爷,王妃的脉象很是奇怪,我担心她腹中的胎儿有些闪失,所以用银针刺了她的手腕,银针的颜色有些变绿,这很可能是中毒的征兆,而且会影响到胎儿的。”大夫认真的说道。 当时的景亦宸立即问道:“为何会变成绿色?什么毒会是这个颜色?孩子会怎么样?” 大夫踌躇的半天,才回答道:“是一种草毒,这种毒素的气味很像是青草的味道,这种毒对一般人的危害不大,但是对于怀有身孕的人来说,是致命的,因为王妃的身子会变的虚弱,最终即使生下了孩子,王妃恐怕就要香消玉殒了。[]” 景亦宸不知道他是怎么踉跄着来到袭若的房间的,看着昏睡的袭若,想着曾几何时,就在这里,袭若曾经那么认真的说着以后要好好呵护孩子的话,而如今,也许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他现在没有心思去追查毒究竟是谁下的,但是有一点他是明白的,无论是谁,针对 的都只是景亦宸本身,而袭若顶替他受罪的。 想着大夫的话,抱着袭若,袭若似乎有些困,景亦宸慢慢的说,“袭若,如果有一天,世上只有我们两个,可好?” 袭若没有睁开眼睛,但慢慢开口答道:“不好,你忘了,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呢。” 景亦宸的眼眶有些湿润,“我们不要孩子,只有我们两个,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这时袭若才慢慢睁开眼睛,“傻瓜,你是担心我会爱孩子超过你吗?怎么还为这个担心?” “袭若,我爱你。”景亦宸抑制住自己的泪水,他拼命的压抑,但是面对着袭若,他只能微笑。 袭若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慢慢的捂着肚子,她开口道:“景亦宸,我痛,我的肚子很痛。” 景亦宸慢慢放下袭若,打开门立即吩咐守在门边的白岑去传大夫,等他回身的时候,袭若的额上已经是满满的汗珠。 他使劲握着袭若的手,“袭若,你听我说,我们的孩子保不住了,我们……” “你骗我,你骗我的,是不是?刚才,刚才你还逗我呢?”虽然痛,但是袭若仍旧笑着回答。 景亦宸使劲摇着头,他努力的想要把这一切告诉袭若,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有些搪塞,他看着袭若痛苦的样子,他比她痛上千倍万倍。 “袭若,你刚才喝的粥便是引产的药,如果不把孩子引产,你的生命便保不住了。”即使慌乱,景亦宸还是强撑着镇定,深吸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景亦宸这一生都忘不掉袭若听后的表情,她的眼神空洞的看着他,似乎在看着一个陌生人,她的泪如线珠子般滑落,袭若就这么一直盯着景亦宸,很久很久,即使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即使痛的钻心,袭若没有再吱一声,好看的双眸就那么陌生的定格在了景亦宸身上。 “袭若,袭若,你怎么了?你听我说,你中毒了,这种毒素会让你和孩子都不保,我只能好好护着你,你明白吗?袭若,你痛告诉我,告诉我。”景亦宸抱着袭若,他了解她心里万般的苦痛,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一切都让他来承担。 “魔鬼,你是魔鬼。”呢喃的话从袭若的口中传出,下一刻,她狠狠的咬在景亦宸的肩上,泪水一滴滴滴在景亦宸的肩上。 景亦宸承受着肩上的痛楚,“袭若,对不起,你有多痛,就咬多很。” 袭若慢慢的松开口,她伏在景亦宸的肩上,她双手紧紧环住景亦宸的脖子,“景亦宸,我恨你,我恨你,你有什么资格来决定这一切,你有什么资格,我的娘亲可以为我孤独终老,你的娘亲可以为你去死,我,为何不可以,为何不可以为我们的孩子而死,为什么?” 第九十八章 袭若的倔强 景亦宸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紧紧看着面色越发苍白的袭若:“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一直知道是不是?” 袭若没有说话,她的眸子越来越沉重,最后昏倒在景亦宸的怀中。 袭若的孩子终究是没有了,大夫给袭若开了药,看着怀中袭若虚弱的样子,景亦宸的眸子变得越来越沉重。 “白岑,立即找夜玄回来。”景亦宸对候在一旁的白岑说道。 白岑立即向前一步,“回主上,夜玄已经回来了,现在在京城的一家客栈内。” “让他找到大峥王朝最好的验毒师来,找遍景府的每个角落,找出藏毒之地。”景亦宸知道,景府虽大,要把这种毒藏在王妃身边,也并非易事,只是这毒是怎么藏下的? “恕属下鲁莽,此事我已经吩咐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了。”白岑说道,在景亦宸忙着照顾袭若的时候,白岑已经飞鸽传书给夜玄了。 景亦宸默默的点了下头,今日的天气还是很冷,他站在院中似乎有些瑟瑟发抖。 “白岑,我做错了吗?”景亦宸良久问出这么一句。 白岑明白主上的意思,只是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属下不知,但是属下知道王妃对王爷的恼也只是一时的。” 景亦宸的眼神看向远方,他的心中似乎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很难受。 冰儿小跑着来到景亦宸身边,看起来慌张的样子,“王爷,王爷,小姐她什么东西都喂不下去,怎么办?都快急死了,大夫说她一点求生的意识都没有。” 景亦宸立即回头,快步向房间走去,“白岑,你错了,袭若的倔强会让她恨我很久。” 白岑看着主上加快的步伐,踟蹰了一会儿,也加快了步子。 景亦宸来到房间口,随手便关上了房门,把冰儿和白岑等人关到了门外,白岑想要推开门,但还是放下了。 景亦宸看着袭若越发苍白的脸,袭若仍旧是昏睡着,意识是模糊的,景亦宸拉着袭若的手,“对不起,袭若,对不起。” 可是千万句的对不起,袭若还是没有睁开双眼,她似乎在做着沉沉的梦,她醒不来,也不想要醒来。 景亦宸慢慢的背靠着床边坐到了地上,他的手还是紧紧的抓着袭若的手,他怕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了,这份害怕就如同母妃被刺的那晚,那个如同末日般的夜晚。 “袭若,还记得我们的相遇吗?还记得你在二王爷大婚时的舞蹈吗?还记的我们一起看星辰吗?袭若,我说过再等些日子带你回南止的,你说那是会让你觉得幸福的地方,你还没有领我去看你最喜欢的外公呢?袭若……”景亦宸一直喃喃着说着,眼角是湿湿的泪痕,嘴边是浅浅的笑意。 只是他没有看到,身后床上的人儿的眼角也留下一滴清泪,只是仍旧死气沉沉的睡在那里。 皇后殿内,皇后仔细听着来人的禀告,嘴边泛着得意的笑容,之后便遣那人离开了。 “青英,你可听到了?景王妃的孩子没了。太子妃是假孕,而景王妃的真身孕也没了,老天还真是对本宫不错。”皇后对一旁的侍女道。 青英笑道:“皇后娘娘,那是当然,是不是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子?” 说到太子,皇后摇摇头,“让他先静一静吧,他现在恨极了本宫,本宫去只会让他难受,对了,皇上和容妃那可有什么动静?” “回皇后娘娘,容妃那没有什么动静,连从木启国的来信也没有。至于皇上,他……”青英有些吞吞吐吐。 “只说。” 青英呼出一口气,道:“奴婢听人说,宫中都传皇后嚣张跋扈,连太子妃都被逼死,说你做事太过,这个好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后露出浅浅的笑容,“皇上如何说?” 青英上前一步,摇摇头道:“皇上还是什么也没说。” 皇后的笑容慢慢收敛,是她做的还不够过吗?还是然妃的事情还没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否则他怎会无动于衷。 “娘娘难道非要让皇上知道当年然妃娘娘是因为……”青英有些不明白。 皇后从榻上站起,走到窗边,看着窗台上仍开不败的杜鹃花,她说道:“很多年前,他曾经亲口说过,他的心都在我身上,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做了那么多事,他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都没有。” 青英很少见到皇后这样的神情,她慢慢走过去,倒杯水给皇后,说道:“娘娘,恕奴婢直言,如果皇上知道了然妃的事情,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皇后摇摇头,“他不一定不知道,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也许他是想让我明白,无论我做了什么,即使我毁了他身边的一切,他都不会多看我一眼,他很清楚,对我的漠视的痛远远胜过废了我的皇后之位。” 青英没有多说什么,就这么陪皇后站着,这是第一次皇后这么坦诚的说着皇上,青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后开始变得这样想事情,她从来都知道皇后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只是这几年她做的事情总是留下太多把柄,她曾经想要好好劝劝皇后可以暗地里收敛些做,可是最终都被皇后否决了,皇后总说,随它去吧。 世上的事情没有对和错,谁能说对的人没有伤害过别人,谁又能说错的人会一辈子错下去,不能,每个人都不能。只是有些事情开始了,就不能简简单单结束。总要让恨的人付出些代价,就算牵扯无辜,就算太多错事,为了目的,她都在所不惜。 第九十九章 搜集 的证据 袭若在景亦宸的照料下,还是慢慢的恢复了,自从袭若没了孩子之后,她没有再说过任何话,每天就只是呆呆着看着院中那几盆雪兰,就连小雪团慢慢的跑到她身边,她都置之不理,景亦宸远远的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他的心万般痛,但是他说不出。 他慢慢走到袭若身边,强撑出一点笑容,说道:“袭若,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去南止吗?我们过几天就去,可好?南方的春天应该很美的吧!” 见袭若没有回头,小雪团愣怔怔的呆在袭若的脚边,景亦宸慢慢的把小雪团抱在怀里,又继续道:“锦子铭那个家伙好像上次说,外公的身体不怎么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袭若似乎听进了景亦宸的话,慢慢的转过头来,从景亦宸怀中接过小雪团,把小雪团放在地上,从景亦宸身边过去,径自走向房间。 景亦宸长舒口气,也跟着袭若慢慢的走近他们的房间,只是晚了两步,便被袭若关到了门外边,景亦宸准备敲门,但还是把手放下了。 夜玄看到主上的神情,呆呆的站在院中,直到景亦宸回过头来,夜玄才慢慢的走上前,说道:“回主上,查到了,王妃中的毒叫做草毒,因为似于青草的味道而得名,王妃中毒的根源在于平时喝的茶中,夜黄问过子矜郡主,郡主说那个刺客绿儿曾经从皇宫中带出的药中,就有这个,所以属下觉得……” “你觉得还是皇后所做。”景亦宸说道。 夜玄点点头,景亦宸看着府外的方向,说道:“王妃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属下很难查到,毕竟王妃隐瞒的很好。”夜玄颔首道。 景亦宸当然知道袭若的性格,她不想说的,没有人可以逼迫,除非有一天她愿意说给他听。 晚饭的时候,袭若简单吃过几口便准备离开,侯爷夫人赶忙拉着袭若的手,说道:“袭若,娘从外回来就见你脸色一直不好,娘知道你没了孩子心里难受,但是也要保重身体啊!” 袭若简单的笑了笑,“谢谢娘,袭若没事。” 袭若打开门出去的时候,景亦宸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眼神中透出些凌厉,在侯爷夫人来不及阻止时,景亦宸便朝着府外走去。 侯爷夫人立即拉着还在慢慢吃着饭的景子墨,说道:“老头子,我怎么觉得宸儿的眼神有些可怕,他不会和袭若吵架吧?” 景子墨把一口放进嘴里,慢慢吃着,直到吃完才说道:“宸儿的凌厉从来都不会针对他爱的人,特别是袭若,他爱这个丫头深入骨子里,如果我没猜错,宸儿是忍无可忍,要向一直害他的人反击了,只是希望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侯爷夫人一脸的迷茫,说道:“不会真的是那个皇后吧,咱们宸儿斗得过她吗?” 景子墨摇摇头,“不知道。” 等景亦宸从外回来的时候,袭若已经在床上睡熟了,这些天以来,景亦宸很识趣的回到那个软榻上去睡,袭若睡到大床上。 景亦宸慢慢的走到袭若身边,手慢慢的抚向袭若的脸庞,“袭若,到底要怎样才要原谅我,我知道是自己自私,没有问过你的感受,就让你失去了我们的孩子,只是在这个世上,没有比失去你更可怕,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却不能没有你。” 袭若的呼吸慢慢变得沉重,似乎睡得很香,景亦宸顺着床边坐到了地上,很久很久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到地上,床上的人儿慢慢睁开双眼,一滴清泪划过脸庞。 大峥王朝的朝堂上,此刻只剩下了景亦宸和峥启天父子,朝堂上的案子上放着一个个的簿子,峥启天目光定定着看着这些簿子。 “所以这些年来呆在朕身边,呆在京城,只是为了搜集这些,搜集这些皇后笼络大臣的证据,还有她的恶行吗?”峥启天看着这些,面上没有一丝的吃惊。 “你果然是知道的。”景亦宸从来都明白峥启天不会傻到一无所知。 峥启天慢慢的起身,嘴边露出一丝苦笑:“很早便知道,可那又如何?就算废了她,重立皇后,谁又能保证又一场的嗣位之争该是何等惨烈?” 景亦宸明白峥启天的意思,他说道:“她必须死,她害了我的母妃,害了我的孩子,我会亲手杀了她的。” 峥启天忽然有些心疼景亦宸的那份恨意,他拍了拍景亦宸的肩膀,“宸儿,爹知道你怀着恨意活到今天,这一切都是拜爹所赐,爹答应你,会废了她的,只是我需要的还是时机。” 景亦宸听到峥启天的那句“爹”时,心里有一丝的温暖,但是远比不过仇恨带来的冷冽,他后退一步,单膝跪在地上,“时机?从母妃死后十几年,您一直等不到时机吗?还是你根本……” “因为你不能自保,朕只能等到有一天你可以真正强大起来,爹才能和有些人来个鱼死网破,在这之前,爹输不起,爹输不起整个大峥王朝,和你的性命。”峥启天的双眉紧蹙,幽幽说道。 景亦宸站起身,“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我不用你鱼死网破,那些簿子留给你,除掉皇后,我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 峥启天叹口气,“宸儿,又何必强逼自己,你不会这么做的,否则今天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 第一百章 当年的事 景亦宸停住了脚步,慢慢回头,看着面色苍老的皇帝,他忽然开始觉得也许在这个世上,皇上是最不快乐的人,失去最爱的痛,他已经承受了十几年,如今却还要为了整个江山容忍着。[.超多好看小说] “我答应你,保重身体。我知道你等的时机是什么,只是你真的觉得峥寒会处理好边关的一切吗?那个震关将军也绝非泛泛之辈。”景亦宸叮嘱道。 皇上慢慢的坐到案前,嘴边慢慢泛出一丝笑容,“寒儿也不会让朕失望的,木启国从未想过归顺,还有你师父夜昼,夜门的夜天,你爹景子墨告诉我的,这些人加到一起,朕赢定了。”说完,拿支笔在皇后的卷宗上写上了一个大大的“死”字。 景亦宸慢慢的走出了朝堂,只是他离开的瞬间,峥启天猛的咳了几声,一旁的太监赶快走进去,用手帕擦拭,白色的手帕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皇上,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要强撑着了。”太监跟随皇帝多年,很了解皇上的习性,但还是劝谏道。 皇上轻轻的摆手,心里默默道:“在朕不能保证朕的孩儿的安全前,朕不能轻易去戳穿,哪怕是显而易见的阴谋,不为别的,只为然儿,只为大峥。我不会轻易去死,就算死,我也要与伤害大峥王朝的那些人一起死。” “皇上?”太监看皇上有些愣怔,又唤了一声。 峥启天摆摆手,说道:“扶朕去休息吧,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怕是吃不消了。” “是。”一旁的太监扶着皇上便回了寝宫。 景亦宸沿着皇宫的小路一直走,他忽然有种不想回到景府的感觉,他不是在逃避,只是每次看到袭若痛苦却在强装的神情,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他慢慢的走到了一个大殿,一抬头,嘴上浮现一丝苦笑,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然汀。 这是十几年来,景亦宸再次踏入这个他和母妃曾经住过的大殿,只是之前每次走到门口,他都没有进去,只是今天他真的好累,很想他的母妃。 轻轻推开门,本以为会是落满灰尘,却发现是一尘不染,他明白,那么爱母妃的皇上又怎会让此处荒废呢? 一步步走进,脑海中浮现一个个儿时的场景,院中还有母妃喜欢的兰花,春天慢慢来了,就连一个人都没有的然汀也会让人感觉春意盎然。 进入内室,慢慢的坐到母亲儿时经常抱着他讲故事的坐榻上,他闭上眼睛,似乎还有母妃当年的味道,淡淡的兰花气息,就如同,如同袭若一般。 想到这里,他睁开双眸,原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早已经被这个女子装的满满的,她的一颦一笑,对他来说都重如生命。 他慢慢的拿起腰间的箫,手抚上那个扇形玉坠,景亦宸轻轻开口道:“母妃,也许孩儿真的做错了,孩儿以为这样做便会幸福,却没想到,没了孩子之后,没有人是幸福的。也许袭若说的对,我不是为了袭若,我太过自私,一心觉得只有我能给袭若幸福,却没想到我夺走了她的幸福,我真的不想失去我们的孩子,但是我没办法,真的没有,母妃,孩儿错了,真的错了。” “你没有错。”一个声音从外传来,太后领着一个婢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然汀的院中,听到了景亦宸这番话。 景亦宸把箫放回去,站起身准备行李,却被太后免了,太后又把身边的婢女支开了,景亦宸知道太后又要说孩子的事了。 “祖母,如果您还是要我娶子矜的话,您就不要再说了。”景亦宸虽然脸色冷漠,但是面对自己的祖母,他不能无情。 太后慢慢的坐下,说道:“现在景妃的孩子没了,对哀家来说,不算坏事,您为什么不能依了祖母呢?现在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景亦宸知道太后说话中伤了袭若,但是却没有吱声,对于这样一个老人,他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判断她的好坏,千般万般也是为了子孙着想。 见景亦宸不吱声,太后又继续道:“宸儿,就当是为了祖母,为了你的父母赎罪,你知道子衿的家人是因为当年你母妃的事情而死的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发现明忠朝在你母妃刺杀事件中的阴谋,他们一家又怎么会在来京城的途中惨遭杀害,等到救兵赶到时,只有小小的子衿还在母亲怀中,小小的她吓得直哭,祖母永远忘不掉小子衿被抱到我怀中时那恐惧的眸子,祖母万般疼她,哪怕为了我死去的侄儿,子衿的父亲,祖母也要好好护着子衿,如今子衿只中意你,而你的景妃偏偏又是明家的女儿,你说,无论从何考虑,祖母都要子衿取而代之。” 太后说完,满布皱纹的手紧紧拉着孙儿,满是期盼的神色。 “祖母,儿臣说过,也许母妃当年的事和明家没有关系,毕竟没有证据,就算当年明忠朝是皇上的守卫头领。并不能说明什么,何况已经过世了,对于子衿来说,我不能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这样对子衿不公平,对袭若也不公平。而且,袭若说过,子衿现在喜欢的人 不是我,是袭若的表哥……” “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就要嫁给你,明袭若,我一定要取而代之。”来人一边说话,一边向他们走去,等到走近,一身紫衣的子衿郡主,说起话来信誓旦旦的样子,而眼中却盛满了泪意,景亦宸和太后知道定是刚才的事情被她听到了。 第一百零一章 袭若的决绝 景亦宸仍旧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知道再说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太后心疼极了这个侄孙女,拉着子衿的手说道:“子衿,听话,刚才说的话只是,只是……” “我全听见了,而且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说到这里,她推掉太后的手,慢慢走到景亦宸面前,笑着说道:“要我重复一遍吗?你的王妃明袭若的父亲,明忠朝便是杀害我一家的凶手,害我失去一切的人。” 太后还想试图去拉子衿,子衿回头,“太后,子衿知道您心疼子衿,您说过不许我在您的大殿偷听你说话,这是然汀,应该算是没有违背你的懿旨的。对吗?” 说完,子衿看着一言不发的景亦宸,她看的出来,他好看的眉毛有些微皱,子衿说道:“害我失去一切的人,我不会让她好过的,明袭若,她便是替她父亲赎罪之人。” 景亦宸站起身,双眸认真的看着子衿,说道:“子衿,你明知道这么做对袭若不公平,她是无辜的。” “那我呢?我就该承受一切吗?承受失去所有家人还要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我甚至还想和明袭若成为朋友,我……我就像是一个小丑,任由你们笑话。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世上从来就没有无辜和公平,我失去家人是我的命,而她如果失去一切也是她的命。”说完,泪也随着流了下来。 景亦宸抓住子衿的双肩,“子衿,明忠朝的事情不能由她一人承担,” “你的意思是还有你,是吗?还有你吗?”子衿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景亦宸还是一刻都不忘的护着袭若。 景亦宸点点头,“我来承担,都由我来承担。” 子衿轻轻挪开景亦宸放在她双肩的手,嘴角泛着一丝苦笑:“知道我为什么恨她吗?我不怨她抢走你,我说过我并没有那么爱你,而是明明最丑恶的是她的父亲,她还要一副那么善良的样子,我甚至甚至就相信她了,我是不是很傻。” 等景亦宸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子衿已经哭着跑开了。 适才跟着太后的那个婢女赶紧跪在太后面前,“奴婢有罪,子衿郡主说不让奴婢出声,她说想要听听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太后无奈的摇摇头:“早晚都要知道,你退下吧。” 婢女退下后,景亦宸一直望着子衿消失的方向,太后看着景亦宸的神情,开口道:“宸儿,恐怕这次你是骑虎难下了。” 景亦宸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看着太后。 “宸儿,祖母知道现在袭若和你置这气呢,你想想看,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曾害死是子衿一家的凶手,她还能不成全你们吗?”太后说道。 景亦宸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太后,“祖母,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让子衿听到的?” 太后赶紧摇摇头,“宸儿,祖母老了,没有那个心思,祖母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事情已经这样,祖母只能顺水推舟。” 景亦宸知道再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能做的便是赶上子衿,不要让她把这些告诉袭若,在他心里,他很清楚,严重的也许并不只是明忠朝对子衿的父母做了什么,而是明忠朝为何要对子衿父母下毒手,只是因为怕当年自己母妃被刺的事情败露,想到这里,景亦宸的手开始变得冰凉,他骑着马快速的向着景府奔去。 等景亦宸赶到府中的时候,管家急忙的迎上前去。 景亦宸把缰绳交给管家,一边向府中走去,一边问道:“子衿郡主,可有来过?” “脸色不是很好的直接进了王妃的房间,奴才真怕出什么事情。”管家叮嘱道。 景亦宸点点头,便大步向房间走去,他想一切兴许已经迟了,不过他还要好好的给袭若解释,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门被景亦宸使劲推开了,映入瞳孔的便是这样一副画面,袭若呆呆的坐在案子前,而子衿郡主直立在袭若面前,似乎在质问些什么。 “景哥哥,你回来的真是迟,我都和姐姐说了好一会话了,是吧,姐姐?”秦子衿悠悠的说着,而袭若也笑了一下表示赞同。 景亦宸有些许的莫名,他的眼睛在袭若眉间找寻,似乎想要找寻有些踪迹,但是还没等景亦宸说话,袭若慢慢的站起身,向景亦宸的方向走来。 子衿顺着袭若的步子前赶到景亦宸面前,笑着说道:“姐姐有重要的话要与景哥哥说,我就不打扰了。” 子衿走了,但是景亦宸分明在子衿的眸子中看到一抹得意,一丝快意,似乎是完成了什么事情的满足感,景亦宸分析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袭若轻轻开口,这是失去孩子后,袭若第一次愿意和景亦宸说话。 景亦宸上前握着袭若的手,她的手冰凉,景亦宸想要传些温度给她,但是袭若却把手抽走了。 “袭若,你想说什么,刚才子衿跟你说了什么?”景亦宸还是有些许的不放心。 这时门“吱”的开了,一个白白的小东西闯了进来,慢慢跑到袭若的脚边。 袭若低头抱起它,小雪团使劲在袭若的怀中蹭着,袭若突然觉得做人也许远不如做只小动物开心,可是有些事情是非做不可的。 袭若抬头看着景亦宸的眸子,说道:“刚才子衿说要做你的侧妃。” 这么一句话却被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景亦宸问道:“袭若你不要误会,她不过是……” “她不过是喜欢你,我同意她做你的妃子,做你的正妃。”说这句话的时候,袭若的眼眸轻转,但是却始终没有停留在景亦宸的身上。 第一百零二章 谁的幸福 听到这样的话,景亦宸的脚步似乎向后挪动了些,但还是想要弄明白,他知道袭若是在生气,他希望袭若是在生她的气。 “对不起。”景亦宸抓着袭若的肩膀,说道。 袭若的眼眸还是没有去看景亦宸的脸,她的眼神低沉,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试着去爱你,但是我始终放不过自己,我不爱你,我爱不上你。” 景亦宸的手有些抖动,但还是强装作镇定,“袭若,我不会娶子衿的,你相信我,这辈子我只有你,也只要你。” 袭若轻轻抚掉景亦宸的手,慢慢走到窗前,“今晚的夜空没有星辰,景亦宸,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即使我逼自己忘了峥寒,你逼自己妥协,我们还是不能幸福。” 景亦宸没有吱声,就听袭若一直说着,袭若仍旧慢慢开口道:“你放心,除了这些,子衿没有告诉我任何事,她是善良的,娶了她,你或许有幸福的可能。” 景亦宸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袭若,他大步上前,紧紧的把袭若抱在怀里,“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有幸福的可能。(.)” 袭若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的说了句:“可是我不幸福。” 景亦宸听完这句话,心里的某个地方在发抖,眼眸紧闭最终还是放开了袭若,是他自己太过自信了吗?原来这么久以来都是如此,一切又回到了远点,一个从来没爱过的远点。 景亦宸转身慢慢的走着,他突然很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觉得冰凉刺骨的袭若,他的脚步在踏出房门的一刻停了下来,回头已是眼眸湿润,袭若知道他在逼着自己把眼泪吞下去。 “纵使不爱,可否留下?让我爱你。”景亦宸说出了这句他觉得也许很自私的话。 袭若明白景亦宸的意思,如果自己还爱着峥寒,也没有了在一起的可能,天下之大,留在哪里都是一样。 袭若开口道:“答应我一个条件。” 景亦宸背对着袭若,答道:“好。” 次日,景王府上下大肆准备,要迎娶大峥王朝的子衿郡主,这一切来的似乎很是突然,但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对于一个王爷来说,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 袭若并没有显出一丝的悲伤,她只是抱着小雪团在府中的一个角落安静的坐着,她想看着府中是怎样筹备这些喜事的,冰儿不知道自己的小姐到底在想想些什么,只是在一旁干着急。 “小姐,你这是何必呢?你要是不开心我们回屋去,不看这个府中的事情。”冰儿小声的说道。 袭若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抚了下小雪团的绒毛,说道:“这府中很久没有办喜事了,看着别人开心的样子,多好。” 冰儿努努嘴道:“你仔细看看,府中有几个是开心的,小姐平时待人和善,丫头小厮们都在为小姐不平呢。” 袭若再没吱声,仍是坐在一旁看着别人把大红的缎子挂起来。 可是越是想要安静,老天就越是不让,袭若刚让冰儿住了口,景侯夫人便气呼呼的走了过来,拉着袭若便走,袭若忙阻止道:“娘,这是要做什么?” 景侯夫人好看的眉毛微皱,“袭若,跟我去教训那个逆子去,我不许他娶别的人,景子墨说过,男子一生就只能娶一个。” “侯爷是侯爷,王爷是王爷,他是大峥王朝的皇子,娶几个妻妾也是正常的。”袭若慢慢说道。 景侯夫人松开了手,“袭若,跟娘说,是心甘情愿的吗?” 袭若点点头,手一松小雪团也跑了出去。 “我说你们怎么都那么奇怪,侯爷老头子也是置之不理,景亦宸也是一副不吱声的样子,好像整个事情只有你最开心一样,袭若,到底为了什么?”景侯夫人问道。 袭若看着小雪团越跑越远,说道:“为了幸福,娘,我不跟你说了,我去追小雪团去?” 袭若跑开了,冰儿刚想也跟着,景侯夫人拉着冰儿的手道:“冰儿,你家小姐刚才说为了幸福,为了谁的幸福?” 冰儿的眼眶有些湿润,“还有谁的,当然是王爷的,只是冰儿也不明白,娶了子衿郡主,王爷就幸福了吗?”说完,抹了一眼泪。景侯夫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便向景子墨的房间走去,她虽然不聪明,但仍是觉得事有蹊跷,哪有女子把丈夫让给别人还那么心甘情愿的。 袭若跟着小雪团出了府,出了府门,到了府后面一个很美的林中,小雪团跳到了一个树干上,袭若一个轻点,使劲也飞身坐到了树干上,她把小雪团抱在怀中,一滴眼泪落在小雪团的头上,嘴边却笑出声,“小雪团,谢谢你,你知道我不想呆在那里吗?谢谢你带我出来,我真的不喜欢这里呢。” “不喜欢又何必呆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袭若回头,一个藏青色的身影便向她飞了过来,坐在离她很近的另一个树干上。 “四王爷,你又闲来无事可做吗?”袭若忙擦掉眼泪道。 峥析扬了下好看的眉毛,“我的日子是要比景亦宸好过,因为我的王妃,你的妹妹没什么心思,不用我费心。” “景亦宸可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如此说?”袭若开口道。 峥析认真的看了袭若一眼,道:“在我心里,你比他重。” 袭若反而笑了:“这句话听起来真是假话,我们又没什么交情。” “救命之情,还不算交情吗?”说完从怀中拿出那块带有兰花的绣帕,向袭若扬了扬。 第一百零三章 她更痛 袭若伸手去夺,峥析急忙又放回怀中,说道:“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就算你抢去,我便去景府偷了来。” 袭若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说了这种小事不必挂在心上?” “我也说了你的举手之劳,我会记一生。”峥析说完笑了,袭若看着面前的人,至少在这一刻还有人在这陪着自己,也是好的。 两人聊了很久,袭若抱着小雪团坐着也坐累了,峥析看着袭若的脸色越发白,刚要问是怎么回事?便听到小貂微微发出一声叫声,峥析立即看到袭若的身子慢慢离了树干,向下跌去,峥析急忙一个翻身,脚点树干向下急冲,抱住了掉下去的袭若。 袭若的眼睛微闭,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这是峥析第一次和袭若离的那么近,袭若的眼睛慢慢睁开,峥析突然有瞬间的慌神,他很想一直看着那双眸子,那里到底装着的是什么? 袭若慢慢的站好,推开峥析,笑道:“居然打起盹来,你可不许笑话。” 峥析的脸色变得严肃,“你真的觉得本王连昏倒和打盹都分不出来吗?” 袭若摇摇头,小雪团跟着她的后面,一大一小的影子便仍向着景府的方向走去。(.无弹窗广告) 峥析慢慢的回过头,不去看她的身影,回身便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峥析并没有打算和景亦宸说话,便要离开。 “就这么走吗?”景亦宸说话。 峥析不明白景亦宸的意思,但还是停住了脚步,“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你有那闲工夫还不如照顾你的王妃呢,她身子不好,你不会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吧!” 景亦宸慢慢走到峥析面前,“你虽然和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我还是感谢你和袭若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 峥析的嘴角不屑的笑了:“我没那么好心去开导你的王妃。” “至少我看的刚才的袭若是笑着的,这便够了。”景亦宸认真的说道。 峥析回头看着袭若刚才离开的身影,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一直是强装的吗?你的王妃一直强撑着还要微笑给人看,她是个特别的女子,可是你配不上。”峥析说完,便大踏步的走开了。 景亦宸半天才喃喃说出了话:“在我面前,我连强装的微笑都快看不到了,袭若,我到底该怎么做?我知道我留不住你,可是告诉我,怎么样你才同意我跟你走,天涯海角,跟你同行。” 这时脚下一白白的东西在蹭着景亦宸的靴子,景亦宸的脸色呈现出一丝惊喜的神色,可是抬头时,面前并没有那个时常抱着小雪团的白衣身影。 小雪团似乎好像懂得景亦宸的悲伤,一直停在景亦宸脚边,景亦宸抱起小雪团,“我爱她,她知道吗?”景亦宸说完,便一步步的向景府走去。 树干后,阳光照在一个白色的纤细的身影上,袭若慢慢的靠着树干蹲了下来,双手环抱双膝,一直坐到日落西山。而景府外面,秦子衿站在景府的墙外,听到里面的声音,她知道那是在筹备她的喜事,她知道袭若一定会答应她的,她只是有点不明白当日的情景。 当日听完太后和 景亦宸的对话后,秦子衿本来准备气冲冲的准备把一切都告诉袭若的,告诉她明忠朝曾经参与杀然妃一案,也害了自己一家,让袭若再无颜面呆在景服府的,只是当秦子矜看到袭若在摆弄兰花的那刻,她却不忍心开口了。 袭若摆弄完兰花看到愣在一旁的子衿时,曾经问她:“子衿,是有话对我说吗?有什么就说吧?” 子衿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吱声,她也不知道为何说不出口,她甩开袭若想要拉她的手准备离开,袭若却叫住了她:“嫁给景亦宸,可好?” 子衿从没想过袭若会直接说出这句话,子衿没有问她理由便直接答应了,既然说不出口,嫁给景亦宸不就是报复袭若最直接的手段吗?只是子衿还是很好奇袭若的理由是什么,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的恶行吗?还是…… “还看什么?你不是很快要做这里的女主人了吗?”一个声音打断了子衿的思索。 子衿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的声音,她不想理会,便要向府中走去,可是来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他抓着子矜的手腕便向远处走去。 一直走到了很远很远,秦子衿才甩开了那人的手,说道:“锦子铭,你是不是管闲事太多了?” “我从小就爱管闲事,你不知道吗?而且我最爱管袭若的闲事。”锦子铭仍旧是一副戏谑的样子。 秦子衿知道锦子铭戏谑的背后应该也是生气的,但是事情到了这里已经不能想那么多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护着她,她有什么好,装作一副伪善的样子,我讨厌极了她那副样子?” 锦子铭几天都在南止,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被子衿一说也糊涂了,“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她的父亲杀了我全家,她的父亲害我失去了所有的亲人。”秦子衿把这句话说出来时,眼眶也湿润了。她把所有事情都说给了锦子铭,包括明忠朝曾经参与刺杀然妃一事,后又怕事情败露,在子衿父亲一家回京途中,使了诡计,子衿一家全部罹难。 当子衿把一切都说完时,锦子铭愣住了,半天没有反应,子衿顿时冷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像个傻瓜一样,她父亲害我失去一切我还要听话去成全她和宸哥哥的幸福,你不觉得我该报仇吗?” “她比你更痛。”锦子铭半天说出了这句。 第一百零四章 要的只是别人的不幸福 子衿不可思议的又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她比我更痛?哈哈,真是笑话。” 锦子铭看着满脸泪痕的子衿,“袭若亲生父亲杀了她最爱的人的母妃,你说她的心里会如何?她当然会把景亦宸让给你,不过你不觉得残忍吗?这一切关袭若什么事?当年的事情发生时,她和你一样只是个襁褓中孩子般的年纪,你还能把罪责推给她,她又能推给谁?” 子衿没有再说话,锦子铭知道子衿是个冲动的人,她同样是个善良的女子,只是在这一切事情都开始乱套时,远不是她能承受的。 锦子铭慢慢的抱着呆呆的秦子衿,“你们都需要冷静,上一代的恩怨不能让这一代人承受。” 秦子矜慢慢推开锦子铭:“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让明家人好过,袭若是第一个,还有明彻,还有所有明家的人,我从没有告诉过别人我有多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即使在皇宫中多么受太后宠爱,我都希望有朝一日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而不是知道杀他们的人是谁,是明忠朝毁了这一切,是明家的人。” 秦子衿准备离开时,手腕被锦子铭拉住了,“子衿,我喜欢你。” 秦子矜没有回头,“不要逗我了,你挽回不了什么,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不会有人喜欢的。我是个残忍的人。我知道你喜欢紫杉公主。” 直到秦子矜消失在街的一角,锦子铭的嘴角有一丝的上扬,“你不是残忍,是傻瓜。”说完,便也离开了。 子衿郡主不明白为何自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是那么不开心,她没有回景府,只是一步步的在皇宫中走动,她不想出去,她不知道是在怕什么,抬头便看到紫杉公主正坐在亭中。 她刚走到亭子边,便听到紫杉公主吩咐婢女道:“把这些雪兰该出来晒晒太阳的,虽然是不畏寒的,但也要放出来才好。” 那些婢女点头答应,转身便对子衿行礼,紫杉这时方才看到子衿一直呆在后面,紫杉冲子衿一笑,道:“子衿,来这边。” 子衿走到亭子边呆呆着看着那些雪兰,“这是景王妃送的吗?” 紫杉点点头,“前些日子觉得好便要了些来,袭若不是也送你了吗?” “我早给扔了。我才不稀罕呢,那时是因为太傻才把她当姐妹看待。”子衿的声音很低,但是旁人看的出来,眼眶中是泪。 这时公主边的一个婢女说道:“郡主好像记错了,今个去给太后请安时,从郡主院中过,还在那放的好好的呢,远远一看,是极好的雪兰呢。” 子衿没想到婢女会如此说,当即起身,“我现在扔了去。” 刚起身,回头便看到紫杉一脸怪意的拉住她的手腕,冲她摇摇头,子衿放又坐了下来。 “明明不是狠心的人,为何非要装成凶神恶煞的样子?”紫杉说道。 子衿知道紫杉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世和袭若父亲的关系,也没多说什么,紫杉是个安静的人,就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只是希望她能心安的好好生活,只是一想到明彻,子衿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姐姐还很在乎那个明彻吗?”子衿试探性的问道。 紫杉不明白子衿的意思,但是还是回答道:“在乎,只是不知道算什么,因为我的心已经在几年前就死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爱不痛。” “不爱不痛?”子衿嘴里念叨着这些话。 紫杉总觉得今天的子衿很不正常,说道:“你这些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喜欢问些明家的事情?” 子衿摇摇头,“没事,只是三天后我便会嫁人了,嫁给景亦宸。” 紫杉从不知道有这回事,觉得不可思议,“景亦宸,你和袭若……” “景王妃当然是同意的,她必须同意。”子衿每次要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时,眉毛都是皱的。 “你又要任性了吗?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不会幸福的。”紫杉还是想劝一下。 子衿这次没有辩驳,她当然知道景亦宸不爱自己,但是,她起身,准备离开时,看着有些担忧的紫杉,说道:“姐姐不必为了挂心,我要的不是幸福而是某些人的不幸福。” “为了这些就赌上一生的幸福,值得吗?”紫杉总觉得子衿在做一件错事,甚至会赔上幸福的错事。 子衿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紫杉看着眼眶是泪的子衿,上前一步轻轻拥住她,子衿的泪还是流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不知道该恨谁,我真的不知道。” 紫杉轻拍着子衿,抬头便看到皇后远远的走了过来,她想要拉着子衿离开时,却被皇后叫住了。 “参见皇后。”紫杉见躲不过和子衿一起向皇后行了礼。 皇后向前几步并未理睬紫杉,只是看着子衿的面庞 :“呦,这不是未来的景王妃吗?怎么还在这哭鼻子?” 子衿虽然不喜欢皇后,但是这里毕竟是皇宫,至少还要知道些礼数:“子衿没事,不用皇后费心。”说完便欲离开,只是后面的皇后仍在说着:“瞧,还没嫁过去就被自己的仇人比下去了,听说你的父母是被明家害死的,不知道是谣传呢,还是……” 子衿听到这话,立即回头道:“你听说的?当年然妃被刺一事已经过去这些年,你又从哪里知道?” 皇后瞧着子衿一脸单纯的样子,说道:“当年的陈年旧事我当然知道,不就是明忠朝曾经参与刺杀然妃一事暴露又杀你家人灭口的事吗?” 子衿没想到皇后会知道这些,但是听起来还是那么讽刺,她不想说太多话,只是皇后还在喋喋不休。 第一百零五章 折磨 “你嫁给景王爷是真心喜欢还是在报复那个景王妃呢,不过我也很想知道你嫁过去之后,景府会变成什么样子,你……” “子衿,没事你先下去吧,我来陪母后聊天。(.无弹窗广告)”紫杉对子衿说道。 皇后听紫杉称自己母后,心里还是暖的,顿时也住了口,毕竟自从几年前,紫杉很少叫她母后。 子衿走后,皇后在亭子里坐下,紫杉看子衿已经走远,也坐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皇后。 “怎么如此看我,杉儿不是有话跟母后说吗?”皇后喝了杯茶说道。 紫杉点点头,“我刚才似乎明白了,只是如果当年然妃死的事和明忠朝有关,那么你就脱不了干系。” 皇后看着紫杉的目光笃定,这样的质问自己,她当然知道和子衿比起来,紫杉要聪明的多,只是到了这个时候,皇后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悲哀,“在你心中,母后是什么样的人?” 紫杉这次没看到皇后立即发脾气而是很和善的说话时,她突然有些不忍了,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她仍旧说道:“你在意这些吗?你在意作为母亲在女儿心中该是如何吗?” “在意,母后在意。”皇后看着女儿的面庞说道。 “那我告诉你,你在我心中就是……就是……”紫杉没有说下去,她摇摇头,便慢慢的走出亭子,这次皇后没有拦她,紫杉慢慢回到自己的宫中,跌坐在榻上才把那句话说完,“就是,就是一个坏人,一个为保护自己子女而去伤害所有人的坏人。” 可是为何,为何当着自己母后的面,她还是不忍心,不忍心戳伤皇后。可是许多事情她是不能选择的,即使母后再怎么做错,也是她的母后,这一点任谁都改变不了。 大喜日子的前夜,夜色出奇的好,袭若用轻功上了房顶,手中还抱着小雪团,呆呆的望着天空,远处有两个人静静盯着这个什么都自己承担的身影,一个是明天的新郎景亦宸,一个是躲在暗处的白岑。 景亦宸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即使面前的那个人儿满身是刺,他也想要靠近,一生好不容易遇到自己想要去珍视的人,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景亦宸也上了屋顶,脚步很轻,他想要知道袭若此时再想些什么,他强撑着微笑,“袭若,在想些什么?” 意料中的,袭若没有吱声,仍旧是死死的盯着夜空,手又把小雪团向怀中搂了搂。(.好看的小说) 景亦宸慢慢坐到袭若身边,又说:“想南止的外公吗?还是……” “我在想我们的孩子,那个被你杀死的孩子。”袭若转头的一句话,不咸不淡,却如同万把刀刺入景亦宸的心口。 袭若静静的盯着景亦宸,“怎么不说话了?对,你可以不在乎,明天你娶了妻子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景亦宸依旧没有说话,他不相信袭若是此刻这个样子的,“我无话可说。”景亦宸好不容易说出这样一句话,他一直这样静静的坐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袭若也静静的抱着小雪团,不知过了多久,景亦宸站起身,“我明天会娶子衿,是侧妃,我景亦宸的正妃只能是你,你也别忘了你答应我不会离开。” 袭若点点头,任由景亦宸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当景亦宸来到房门口时,白岑已经候在那里了,看主上神色不对,但还是想要说些什么。 “主上,属下觉得王妃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不然……”话未说出口,景亦宸便对他挥挥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他还要为袭若说些好话时,突然看到景亦宸身子有些晃荡,他赶紧扶住,“主上是几天没有休息了,属下不说了。” 景亦宸微微轻启嘴唇,“只要袭若不走,一切都有可能。” 景亦宸似乎累极了,谁也不知道这些天以来,他的心有多痛多累,只是在他看来,这些都抵不过袭若在身边的一颦一笑。 扶着主上回屋睡下,白岑仍旧看着屋顶上仍旧发呆的袭若,她的背影显得很单薄,即使是春日的天气,白岑也有些担心她着了凉。 他在下面对上面的袭若轻声喊道:“王妃,时辰不早了,王爷已经在书房歇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袭若听到回头对他轻轻的笑了,一个旋转便下了屋檐,走到白岑身边:“白岑,你去休息吧,不要担心别人,自己的身子重要。” 说完便也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的白岑叫住了她,“王妃。” 听到声音,袭若回头,静静的看着欲言又止的白岑,道:“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对别人都同样好,为何偏偏去折磨最爱你的人,你明明知道主上在孩子的事上已经是迫不得已的。”白岑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 袭若没有正面回答白岑,只是淡淡的问道:“你喜欢我,对吗?那为何你从未说出口?” 白岑从没想过自己的哪点心思会被王妃看的那么透彻,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女子也进入了自己的内心,而他的身份只能默默的远远的看着。只是面对这样的质问,他却不知该如何说。 “你不说是因为,知道说了对每个人都没有好处,你怕伤害你和主上,甚至景亦宸和我的关系,因为你知道我们深深相爱,所以你选择放弃,而我也一样,如果成全会让自己受伤,却幸福了更多的人,我为何不这样做?”袭若淡淡的说道。 白岑明白王妃的意思,只是,“王妃,你这样做,你不会幸福,主上不会,子衿郡主也不会,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袭若很感激这样关心自己的白岑,她慢慢开口:“这些“不会”,都是因为我的存在,如果我未曾来过这里,那么一切早该是明天的结局。” 说完便慢慢的离开了院子,白岑始终觉得袭若话中有话,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孩子吗?还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明忠朝,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一百零六章 拜堂 大喜的日子终是到了,全府上下没有几个高兴的,都觉的是自己的王爷对王妃变了心。(.无弹窗广告) 袭若没有出门,景亦宸答应她今天她可以不出现,这同样也是景亦宸希望的,这样的时候,他宁愿袭若不看到。袭若把冰儿也一同哄了出去,让她今天伺候侯爷夫人,而只有小雪团陪着她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屋里。 景府的大堂上,当景亦宸一身喜服的出现时,众人都有些呆了,本就是俊逸的脸庞,趁着红色的喜服,越发显得英气十足,但是从他眼神中透露出的冷意,却让人生畏。 侯爷夫人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总觉得不舒服,刚要起身去说些什么,却被景子墨拉着坐下,景子墨看着夫人道:“很多事情是管不来的,这是宸儿和袭若之间的坎儿,必须由他们自己来迈。” 侯爷夫人听完还是坐回了原位,时间慢慢过去,屋内没了声音,只有景亦宸立在中间,望着大门的方向。 远处明彻和峥析走了过来,本是峥析走在前面的,不知为何当明彻看到景亦宸时,脚步加快了几分,随着小厮的喊声,“禁军统领明世子到。”明彻已然来到了景亦宸面前,他狠狠的揪住了景亦宸的喜服,而景亦宸却没有丝毫的惊色。 明彻看不明白此时景亦宸的眸子中到底透露出的是什么,是愧疚?还是无奈?又或者是……刚想着,景亦宸却对小厮吩咐道:“去看看花轿来了没有?” 明彻这次是真的怒了,本以为他或许有苦衷,“你很心急是不是?你真的觉得很了不起是不是?”在场的众人从未见过一向稳重少言的明世子发这么大的脾气,都没有吱声,峥析也是在旁若有所思的看着。 喜服被揪的皱成一团,景亦宸似乎呼吸都有些压抑,却没有回答明彻的话,明彻一拳便打在景亦宸的脸颊上,景亦宸只是踉跄着退了两步,仍旧没有还手,也没有说话。 侯爷夫人有些心疼的走上前去,刚起身又坐了回去,景子墨反倒不明白了,一向疼爱儿子的侯爷夫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只见夫人转头说道:“这次是该打。”说完把头转向外面,景子墨知道她是不忍心看。 “我最讨厌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人,你不配拥有袭若。”明彻看着面无表情的景亦宸说道。 明彻看着一言不发的景亦宸又来了气,刚想上前,被峥析拉住了,“明世子,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奇怪的,你又何必对景王爷苦苦相逼呢?”“别人可以,就他不行,袭若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倔强会让她在这件事情上,把自己逼上绝路。在袭若心里,唯一就是唯一。”明彻说道,曾几何时,袭若曾经说过,爱一个人只能是唯一,否则不如不爱。 峥析似乎明白明彻的话,那般倔强的女子又是何原因那么干脆的答应景亦宸娶别的妃子呢,哪怕只是侧妃。 当锦子铭来到大堂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幅场景,景亦宸一副被打的模样,谁知他看了一眼转身便离开,迎面便对上乔装打扮的夜玄,夜玄看看里面再看看锦子铭,说道:“主上在挨揍呢?夜黄小子你不去帮忙吗?” 锦子铭白了夜玄一眼,“我帮着明世子揍他还差不多。”说完便悻悻的离开了,看着这样的场面让他难受。 花轿还是如期而至了,明彻已经生气的离开了,而峥析却仍坐在那里,当子矜被喜娘搀着一步步走到大堂时,景亦宸的眸子注视着那道身影,他多希望,回到一年前的时候,手中牵着的是最爱的人的手。 “一拜……”管家的一声还没出去,一个声音厉声道:“等一等。” 景亦宸回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过来,一年多不见,他还是如此的英挺,只是变的越发的成熟了,少了些稚嫩,他径直走到景亦宸面前。 “景王爷,你确定你今天不后悔吗?”阔别多日的峥寒紧盯着景亦宸的眸子说道。 景亦宸知道他要回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而且避开了夜门的视线悄无声息回来。 “跟你没有关系。”景亦宸慢慢的说道。 峥寒轻轻的一笑,“如果你今天不立刻阻止这场婚事,我会让你后悔的。” 景亦宸摇摇头,“我答应的事情便一定要做,这是我对袭若承诺的。” 峥寒凑近景亦宸的耳边:“我说过我要让袭若幸福,当初是因为她喜欢你,我便觉得留她在你身边便是幸福,此时,我倒觉得让她离开你才是幸福。” 景亦宸听到离开二字时,心里猛的一抖,“我做千件事,万件事为的只是不要她离开。”他厉声的对峥寒说道。 众人没有人打断他们的对话,包括新娘,子衿郡主。面前的两位大峥王朝的王爷便在这为了一个女子对视着。峥寒向景侯和夫人行了礼,便找了座位坐下,说道:“继续吧,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心甘情愿的把这个女子娶到手的。” “继续!”景亦宸厉声对管家说道。 管家立即站直身子,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当喊道这句时,新郎新娘同时都停止了拜,静静的站着,景亦宸心里是不安的,他只是知道如果今天他不娶子衿,袭若是不会心安的,袭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害了子衿一家,只有这样,袭若才会觉得是替父亲还了债,可是这样对子衿是不公平的,又会伤了袭若一辈子,可是如果停止,袭若又会继续的折磨她自己。 深呼口气正准备低头拜时,锦子铭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一把拉下子衿的喜帕,露出一张明媚的却是泪流满面的脸庞,看着面前有些微怒的锦子铭,她的手微微发抖握成拳,大声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即使……我想报仇,可是我狠不下心,我,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零七章 子衿妥协 众人今天似乎是在看一场表演,都摸不清头脑,锦子铭拉开子衿的手,“不愿意就不要逞能,在这里的人没有人是欠你的,明家的人也不欠,当年的事情没有人说的明白,跟我离开这里,不要成为这里的祸害。” 他越说,子衿的泪流的越厉害,锦子铭不忍的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子衿这个傻瓜,明明如此害怕。锦子铭想起了刚在院中和紫杉的对话。 当时锦子铭看着挨了明彻揍的景亦宸,心里还是舒服的,总算有她的亲哥哥替她出了气了,想着想着,便被景府门口的一声音叫住了。 回身便看到紫杉公主在马车上对他招手,他慢慢的走过去,也一同上了马车,紫杉公主的马车很大,锦子铭很老实的坐在那里。 “今天是不是很难受?”紫杉轻轻的问道。 锦子铭使劲点点头,“我是觉的挺压抑的,我是替袭若心疼,还好明彻把他揍了一顿。” “不全是为这个吧,你还是为子衿生气的吧。”紫杉一下猜到锦子铭的心思。 锦子铭这次没有吱声,目光有些深邃,这是紫杉第一次看到锦子铭这么认真的样子,他把头扭向一边。(.无弹窗广告) “如果舍不得,为何不试试?子衿那丫头一直说你喜欢的人是我,但我知道你在乎的是那个单纯的丫头,你对我只不过是觉得好奇而已。”紫杉知道锦子铭此时心里定是难受极了的。 锦子铭却说:“成亲,是子衿和袭若都愿意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我说句喜欢她,她都不信。” 紫杉低头,看到锦子铭的怀中夹着一块布,随手抽了出来,说道:“把这个给她,她便信了。” 紫杉记得子衿曾经说过锦子铭为她受伤又撕了她身上的布来包扎的事情,今天看到锦子铭藏着,便抽了出来,已经过了那么多日了,还一直好好放着。 只是这次他还没来得拿出那块布来,便发现子衿早已经在喜帕下哭的一塌糊涂了,锦子铭明白,这个单纯的傻丫头装不下去了。 子衿擦了眼泪,对着景亦宸说道:“把你们搞的鸡犬不宁的,我的仇已经报了,我只是告诉你,袭若离开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说,你定是追不上的,我虽然恨她,但是她确实对我很好,我不忍心看你们就这么……” 话还没说完,景亦宸便以最快的速度向袭若的房间跑去,峥寒也起身,却被景侯叫住了,“王爷且慢,如果方便,可否和本侯谈谈?” 峥寒回头点点头,“好。” 景亦宸开始的脚步很快,只是当走到袭若的别院门口时,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是想要迟点去面对什么,应该不会的,他这样的告诉自己,袭若说过不会离开的。 脚步还是一步一挪,他这次非常明白,如果这次袭若离开,他这辈子也许都找不回她了,带着对他的恨离开,她这辈子也不会幸福,想到这里,他的脚步又加快了些。 “主上。”刚要试着打开房门时,白岑从后面叫住了他。 景亦宸回头看他,眼里有些疑问,白岑立即回答道:“望主上恕罪,白岑不放心,特地在这守着王妃。” 到了如今,白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本以为景亦宸会生气,却未料到景亦宸似乎松了口气,推门的手渐渐放了下来,转身准备离开,临走时说道:“既然你在,我就放心了,谢谢你。” 这是白岑第一次听到主上说感谢,突然有些不适应,等反应过来时,景亦宸已经走远了。 景亦宸独自走在景府的小路上,有白岑在,他反倒不那么揪心了,聪明如他,又岂会不知白岑对袭若的感情,只是没有人有权利剥夺任何人的爱,即使是夜门门主也不行。 远处景侯夫人一路小跑,一点也不像个年过五十的人,身后的冰儿反倒气喘吁吁的跟着,景亦宸迎了上去,景侯夫人一把抓住景亦宸,“宸儿,那丫头说谎的吧,袭若没有离开家吧,可吓死我了。” 景亦宸笑着摇摇头,身后的冰儿也舒了口气,“我就说我们小姐知书达理的,怎么会整天离家出走呢。” “鬼丫头。”夫人佯怒道,突然看到景亦宸的嘴边似乎有些笑意,便打趣道:“宸儿,现在的结局是最好的,幸好子衿那丫头没真的看上你,否则可怎么办啊?不过话说回来,表少爷虽然也是仪表堂堂,但是又怎会比得过我们宸儿?” “夫人……”这时冰儿不乐意了,“我们表少爷可好了,娶了那个刁蛮的郡主才是真的可怜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丝毫不把外人放在眼里,景亦宸笑着摇摇头,终于可以舒口气了,这关终于过去了,一步步的离开热闹的两位,那两位还在说着。 “夫人,咱家的小雪团便是表少爷求南止的老爷给买的,可听话了,”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说起小雪团,昨夜可奇怪了,半夜跑到我的房间,居然在我身边睡了一晚,以前从来不在床上睡的,喜欢在自己的小窝里窝着。” “大概是想和你亲近亲近。”夫人笑着说。 冰儿摇摇头,“弄得我挺感动的,好像是特别留恋我似的,早起的时候还窝在我怀里不肯离开呢,后来小姐一大早便抱走了。” 夫人这次真的好奇了,“难道小貂是通人性的,是这个小家伙要离开你去远处吗?” 冰儿也笑了起来,“看夫人说的,我和小姐都在这里,它才不会乱跑呢,对了,我得给小姐备些吃食,一天都没出房门了。” 第一百零八章 追逐 两人的话被还没来得及走开的景亦宸听到,顿时觉得浑身一凉,他运足内力,用轻功飞到了袭若房间所在的院落,刚一进府,便注意到有婢女在整理那些雪兰,看到景亦宸冰冷的神色,小婢女赶紧答道:“王爷息怒,我知道王妃的雪兰不容许下人碰的,但是昨天王妃教了我些照料雪兰的方法,说以后要我来照顾,所以……” 景亦宸的拳头紧紧握着,从一旁的梨树上折下一个树枝便向站在门口的白岑刺去,白岑来不及躲闪,梨树枝已经直指白岑的咽喉要处。 “你胆敢骗我,让开。”景亦宸几乎要吼了出来。 白岑知道骗不过聪明的主上,单膝跪地,“主上,求主上成全王妃,否则王妃不会幸福的。” 景亦宸自嘲的笑了,“成全?你知道如果放恨着我的袭若离开会是什么后果吗?你知道放满是误会的袭若离开的后果吗?你知道放满是苦衷才会任性妄为的袭若离开的后果吗?” 白岑不明白景亦宸的意思,他摇摇头,景亦宸的枝条掉在地上,“如果就这样让她离开,等待她的就是一辈子的绝望,她一辈子都不会愿意在看到本王了,就算是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强留她在我身边,直到她原谅我杀了我们的孩子为止,直到我弄清所有真相为止,我不能让她就这么从我生命中消失。[]” 白岑没想过中间还会有那么多的事情,他知道是自己错了,“对不起,主上,王妃一大早便离开了,我,我没有问她的去向,王爷是明白的,依她的性子也不会告诉我的。” 景亦宸快步走到房间,里面的一切都和袭若在时一个模样,只是他知道,那个让这里和他心里温暖的人已经离开了,急匆匆的找遍房间的每个角落,等景侯夫人和冰儿再转回来时,景亦宸已经呆滞的站在桌旁,眼神看着远处。 “宸儿,袭若不见了吗?怎么会……”景侯夫人也急坏了,忙拉着冰儿,冰儿也是一脸无措的样子,“小姐,小姐怎么能丢下王爷离开呢,我从没和小姐分开过呢,小姐这次是怎么了?我说前些天怎么一直张罗着给我说门亲事呢。” 景亦宸没有说话,便要向外走去,侯爷夫人一把拉住景亦宸的手臂,问道:“宸儿,知道袭若的下落吗?这么着急出去?” 景亦宸摇摇头,“她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什么都没。(.好看的小说)”掩饰不掉的嘴角的苦笑,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追向锦子铭离开的方向。 景亦宸快马加鞭,白岑也随着后面,而前面的锦子铭和子衿郡主一前一后的走在城边的小路上,锦子铭走在前面,子衿郡主低着头走在后面,似乎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喂,锦子铭,锦大少,我的腿快疼死了,不能走慢点吗?”子衿小声都囔着。 锦子铭没有回头,依旧如此。 子衿快步赶上他,双手拦住他的去路,“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呢?” 锦子铭停下脚步,看着已经脱下喜服换上紫衣的子衿,“你觉得呢?弥补你犯的错误,找我妹妹。” 子衿手放了下来,“如果是为了你的妹妹,你才说喜欢我的,你告诉我,我不会恨你的。” 锦子铭明白子衿的意思,刚要开口解释些什么,听到后面的马蹄声,回头便看到景亦宸和白岑快马追来,他立即拉住子衿的手,把子衿护到身后。 景亦宸板着脸,还未到便用轻功到了两人面前,怒视着。 锦子铭也强撑着想要压住景亦宸的气势,“怎么?后悔了不成,就算是袭若离开了,那也得找啊,就算你找子衿算账也没有用。” 子衿郡主看着锦子铭护着自己的样子,嘴角突然上扬,反倒一把推开锦少,面对着景亦宸的脸庞,“我知道你是想问我怎会知道袭若离开,或者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成亲的前一天,她来宫中找我告诉我,成亲之日便是她离开之时,并要我答应她一旦她如我愿离开的话,我就不能赌气,用真心和你过一生。当时我为了气她,便由她离开。” 景亦宸一言不发,向前微走几步,子衿有些怯怯的想要后退。 锦子铭握着子衿的手又紧了紧,“景亦宸,事情已经如此了,我对袭若的在意不比你少,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只是有一事,我始终不明白,她是恨你娶了子衿还是你害她失去了孩子。” “孩子不是主上害死的,是为了王妃的生命着想,所以才……”白岑听完锦子铭的话,知道都误会了主上,只是主上不让他说下去了。 景亦宸没有回答锦少的问题,“好好待子衿。”说完这句,便骑上马向南方赶去,白岑也立即追了上去。 “他们知道去哪吗?这样能找到吗?”子衿说道。 锦少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天找不到就找十天,十天找不到就一年,一辈子找不到,景王爷还真的会找一辈子。”南止,锦少爷不确定袭若是否会回到那里。 景府的书房内,景子墨和峥寒都静静的站着,最后景子墨先开口说道:“侯爷这次回来所谓何事?如果只是因为景王妃的事,那么也让景某太小看你了。我并不认为侯爷是这么痴情的人。” 峥寒微微笑道:“如果以前我这么做,我们也许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或许我天生都不是痴情种。” 景子墨反倒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峥寒:“有些痛楚是明明在意还要故作大方,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对朝安,对社稷是好的,毕竟对于木启国和雷倾的虎视眈眈,你在其中夹得可不好受吧。” 峥寒了解景子墨的为人,也明白他是为社稷着想,“景叔说的是,只是有的时候,凤凰非得要涅槃浴火,才能重生。” 第一百零九章 寻找 景子墨点点头,“他们已经爱的艰难,不要再徒增他们的折磨了。” 峥寒知道景子墨指的是袭若和景亦宸,这次峥寒没有答应,他盯着外面,“景叔,恕我直言,如果景亦宸给不了袭若幸福,我必回取而代之。” 景子墨叹口气,“冥冥之中,或许早有定数,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缘分,不知定在了何处,只求别太苦便好。”说完轻轻笑了。 峥寒的嘴角也上扬着,“是我的,我绝不放手,只是如果袭若不愿,我绝不勉强。” 景子墨看着峥寒的眼眸中透着坚定,这么长时间不见,看来确实实在涅槃中成长了不少,他微微饮了口茶,“我相信侯爷绝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所以我希望……” “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只是如果景亦宸没有用心,你觉得我还会放手吗?”峥寒明白景侯的意思,之后想了一会儿,说道:“景亦宸是有福之人,有皇上那样的九五之尊护着,还有你这么一会通晓世事的人帮助着,与我相比,他是有福的。” 峥寒想到这里,眸中的坚定不再那么凌厉,反而透漏些许凄凉和落寞,景子墨看着眼前的侯爷,年纪轻轻的斗志不比景亦宸差,甚至高过景亦宸。(.) “侯爷也是有福之人,我听说清柔公主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侯爷该惜取眼前人。”景子墨上前拍了下峥寒的肩膀。 峥寒的嘴角慢慢呈现出一丝笑意,“她很好,也许有些人总是这样追求一些可能一辈子都不属于自己的,”说到这里,峥寒笑道:“不说这个了,景叔,我有些边关的问题想要请教你。” 景侯道:“尽力而为。” 峥定离南止并不算近,骑马也要几天的时间,景亦宸一路上什么也没说,白岑也在后面 跟着,也不敢多言,偶尔的有夜门的人来报告消息,景亦宸也只是简单的在纸上简写几句,让来人带回夜门,算是命令。 天色已经暗了,景亦宸和白岑这次没有在客栈歇着,景亦宸独自来到了林间,白岑也远远的看着,景亦宸拿出随身携带的箫,仍旧奏着那首袭若最喜欢的《秋水》。 白岑慢慢走上前去,单膝跪地:“主上,刚才夜门的人来说,夜天在木启国已经身居要位,木启国主再次提拔。” 景亦宸一边听着白岑的话,一边仍旧吹着那首曲子,久而久之,景亦宸停了下来,对白岑说道:“传令下去,让夜门的使者这段时间断绝和夜天联系,以免起疑。” 这么长时间以来,景亦宸终于说句话了,也许是明天就该到南止的缘故,景亦宸忽然觉得一切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说不定等到了南止的锦少家,袭若正好好的在府中呆着,还有可爱的小雪团。 第二日清早,两匹快马便出发了。 锦少和子衿的脚步就明显慢的多了,二人一路走走停停,按锦少的话说,袭若不可能走那么快,说不定在路上能遇见也说不定。 子衿一路上也很是认真的样子,左顾右盼,也希望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没人的时候她常常在想,有些时候事情或许没那么复杂,只是人的心在作祟,她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要这样做,似乎像是进入了一个魔咒,怎么也出不来,可是当一切都变得明朗时,回想起来,一切有显得那么的幼稚,只是,结局却并不会因为幼稚而稍稍留些情面,有的人终是离开了,自己仿佛像是一个杀人凶手,可是袭若,她并不是那般轻易服输的人啊! “你怎么了?”锦子铭看着在一旁发呆的子衿,好像很是入神的样子。 子衿的眼睛似乎定格了,锦少再次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我们回去。”子衿立刻说道,此时帅气的锦子铭眼睛猛眨几下,“什么?要半途而废吗?” 子衿使劲的摇摇头,“说不定现在是南辕北辙呢?” 锦子铭还是有些迷糊,子衿使劲敲了下他的脑袋,“笨蛋,你想想,袭若是那么在乎景亦宸,她怎么会那么甘愿让他娶我,总要为了些什么吧?再说也不是没有退路啊!” “肯定是因为是为了帮父亲赎罪吧。”锦少莫名的说道。 子衿想了一下,“不对啊,我从没有告诉过她明忠朝害了我家的事情啊!就算是不小心听到了才同意的话,那么不用非得离开吧!” 锦少瞥了一眼,“废话,看着心爱的人娶别的女人,不离开,难道还要看着吗?” 子衿脚下使劲,跺在锦子铭的脚上,锦子铭没留心,来不及躲,顿时就想捂着脚大叫,只是回身看到几个美女从旁边经过,不好意思,只能忍着还要对路过的美女笑笑。 “虚伪,不跟你说了。”子衿没理她,自己转身向峥定城的方向走去。 锦少顾不得脚上的痛,脚一走一闪的跟了过去,嘴里还振振有词,子衿回身看着他可笑的样子,笑道:“你跟过来做什么,你不是不信我的话吗?” “信,绝对信。以后你说什么都信。”锦子铭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惹得单纯的子衿笑了几声。 “那我告诉你,如果袭若真的在意景亦宸,那么无论牺牲什么都是值得的,哪怕是生命,但是这次却不一样,如果景亦宸娶了我,最痛苦的不是别人,反而是景亦宸,你说袭若会为了自己父亲赎罪,而让景亦宸一生都不幸福吗?”子衿好声好气的说道。 锦少不停的点头,别看这个帅气的小子吊儿郎当的,子衿的每句话他都听进去了,这个丫头分析的没错,想了一会,盯着子衿不放。 子衿看着锦少突然认真的样子,脸也微微的红了,后退几步,说道:“你看什么呢?你……” 第一百一十章 锦府 子衿脚下踩到一个滑溜溜的石子,向后趔倒,锦子铭赶紧下意识的扶住,刚好搂着子衿的腰,两人离得很近,子衿都不敢动了,看着子衿如画的小脸,忍不住亲了一下方泽,继而在子衿耳边说道:“你安静的时候很美。” 子衿听完总有些惬意的,只是锦少接着说:“也只有安静的时候美而已,我就想不通,你并没有什么城府,怎么会想到连景亦宸和我都没想到的缘由上来呢,想不通想不通……” 锦子铭一边走,一边摇着脑袋,子衿以为是夸自己,开心点的说道:“因为景亦宸为情所困,只顾着急了,要是安静下来,他也会明白的,我这么……”说到这里,子衿停下,怒瞪着锦子铭,“说什么‘没有城府’,你直接说我傻不就得了。” 说完气极的向前走去,不理会后面的锦子铭,这时你会看到,在街上,一个漂亮的紫衣女子,大步的向前走着,后面跟着一个华服的男子,脚还故作一瘸一拐的,在后面唠叨着,但是两人的心里却装着同一件事,回到峥定,查找一切袭若反常的蛛丝马迹。(.无弹窗广告) 景亦宸和白岑最终还是站在了锦府的门外,锦家做着丝绸生意,是南止城的首富,所以并不难找,只是当走到锦府时,景亦宸却踟蹰了,他定定的站在离大门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已经站了整整两个时辰了,没有敲门。 白岑知道主上在担心什么,可是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他上前叩门,景亦宸没有阻止。 来开门的是一个老者,是管家的模样,看到门外两个器宇不凡的人,以为是找少爷的,叮嘱道:“两位可是找锦少爷的?他今日不在府上,还是下次再来吧!” 白岑赶紧说道:“我们是来找王……” “我们来拜访锦老爷,希望管家通报一声。”景亦宸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两人身旁,打断了白岑的话。 只见那个老者笑了笑:“我们老爷没那么多规矩,不用通报,请跟我来。” 景亦宸和白岑一路跟着管家走过一条条回廊,每到一处,景亦宸都细心观察着,体会着,闭上眼睛,景亦宸似乎能想象袭若昔日生活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早已经刻在心上。(.好看的小说) “到了。”管家说着,领着二人进了大堂,大堂中间坐着锦拓,袭若的外公。 锦老爷对管家示意,管家带着其他的下人都离开了,等众人离开后,锦老爷从位上站起身,向前一步,“参见王爷。” 景亦宸上前扶住,“外公何必如此。” 锦老爷听到“外公”二字,眼眶有些湿润,这个称呼似乎已经久违已久,想起那个儿时缠着自己的丫头,锦老爷摇了摇头。对于景亦宸,从锦少的来信中,锦老爷已经知道景王爷会来,只是他并不知道眼前的便是夜门的主子,他和夜昼是故交,知道夜门是正派,才千方百计把锦子铭弄进夜门当“钱使”,可是却不认得夜门门主。 “你们是位高权重的人,老夫是区区草民,该行礼的,王爷不必过谦,你的这声“外公”老夫受不起。”锦老爷说道。 白岑站在一边什么也没说,只见景亦宸向前一步,直直的跪了下去,跪在了锦老爷面前,白岑从未见过主上做这么失身份的事情,欲上前去扶,却被景亦宸甩开了。 锦老爷坐回座上,并没有去扶,他的心里是不忍的,不是对景亦宸,是对袭若,想起自己的外孙女,锦老爷的心都是疼的。 “王爷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锦老爷叹口气。 景亦宸的眸子坚定:“是该做的,都是本王的错,全是错,只是希望外公原谅。” 锦老爷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的原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袭若并不在这里,就算我原谅了你,又能如何?” “不为别的,只希望你原谅。”景亦宸仍旧坚持着。 “袭若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不是任性之人,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可言,锦子铭那小子告诉我的事情不多,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点,如果你不了解她离开的缘由,那么即使找到她,她也决不会跟你回去,或许,她不会让你找到她。”锦老爷叮嘱道。 这次景亦宸没有说话,直直的跪在那里,锦老爷起身,准备出去,临出去前,说道:“希望你不是第二个明忠朝,我已经苦了一个女儿,不希望孙女也这么折磨一辈子。” 锦老爷毕竟年纪大了,回房休息去了,此时厅内只剩下景亦宸和白岑二人,景亦宸仍旧跪着。 “主上,为何如此?现在找王妃才要紧。”白岑想要把主上扶起。 景亦宸摇摇头,苦笑道:“不为别的,只为替袭若尽孝,她跟我说过无数次想要回南止看看外公,却因为我太多事耽搁了,都是我的错。” 白岑明白主上此时心中的痛楚,忽然想到了什么,“原来主上早就知道王妃不在这里。” 景亦宸这次没有出声,眼神定定的望着大厅中央的那副画,满是高洁的兰花,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依他的聪明,又怎会不知袭若不会回到这里的,可是哪怕是一丝的希望,景亦宸也想试试,哪怕最后是深深的失望。 “袭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景亦宸无数次在心中问自己,可是他不知道答案。 第一百一十一章 草毒 锦子铭和子衿很快回到了峥定,子衿回了宫,而锦子铭回到了锦府,想要好好问问有关袭若离开前的一切。 正思索时,看到冰儿一个人在亭下发愣,他赶紧上前,“丫头,怎么了?” 冰儿回到便看到锦少在身边,更是止不住的哭了,“我担心小姐和小雪团,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小姐为何不带我一起离开呢?” 锦子铭最见不得女人哭,赶紧安慰道:“冰儿相信少爷我吗?” 冰儿使劲的点点头,“我从小就相信少爷,一直相信。”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那好,锦少爷我跟你保证,你家小姐,我家袭若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只是我问你什么,你得告诉我什么?”锦子铭叮嘱道。 “好。”冰儿立即答应。 锦子铭想了一会,说道:“冰儿,小姐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吗?” “有啊,自从上次王爷让小姐喝了药没了孩子,小姐一直都不理会王爷,这还不算反常吗?”冰儿说道。 锦子铭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说道:“不对,我说的是再之前,就是失去孩子之前。(.)” “失去孩子之前?没什么反常的啊?”冰儿使劲的回想,还是想不起来。 锦子铭顿时没了主意,苦恼的转来转去,冰儿这时突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锦子铭吓得一哆嗦,不过还是立即抓着冰儿的肩膀问道:“什么?想到什么了?” “我记得小姐老是喜欢上亭山上去,上面有一个叫忘尘的姑子,和小姐很投缘,小姐有什么话都会跟他说,少爷不妨前去问问。我总觉得小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等冰儿说完,锦子铭早已经没了踪影。 子衿再次回到宫中,跪在太后面前,眼眶中满是泪意,“太后,子衿要辜负您的嘱托了,子衿不能当景王妃,景哥哥并不喜欢我,而我喜欢的也不是他,我父母上一代的恩怨,我不能让无辜的人来承担,对不起。” 太后上前把子衿抱在怀里,“傻孩子,是太后不好,太后利用了你,只是你的父亲,是我的侄儿,我不忍心看他枉死,让你嫁给宸儿,是希望你如愿,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做。” 太后的心是软的,看着从小看到大的子衿,心里终是不忍的,也明白子衿心中定不好过,或许,是自己太过执着,说起无辜,宸儿和那个丫头算是无辜的吧! 子衿陪太后聊了会,刚出太后寝宫,便碰到小心翼翼的紫杉,紫杉公主示意她不要说话,紫杉拉着子衿的手慢慢的穿过几道小门,来到了宫中专门养花的地方,她们找到一个房间,拿了两件宫女的衣服穿上,混入其中。 “姐姐,我们这是做什么?”子衿小心翼翼的问道。 紫杉看看左右没人,轻声说道:“看一种植物。” 子衿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是没有问下去,莫名的跟着紫杉挨个检查每株花,看着看着,子衿突然停下了脚步,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眉毛微皱。 “怎么了?”紫杉拉着子衿的手问道。 子衿摘了那株花的叶子来闻:“怎么觉得这个味道那么熟悉?”子衿使劲的想着。 紫杉也静静的看着那株花,特别是叶子,是那种深绿,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并不难闻。二人正停住间,远远听见有人走过来,她们赶紧找个地方静静的候着,不敢抬头。 来人便是皇后身边的侍奉青英,她吩咐这里的人给皇后送些花过去,叮嘱道:“送一些皇后喜欢的话去,这些天皇后为太子的事情已经够烦心的了。” “是。”掌管花房的人答应道。 走到那株花旁边,青英停了下来,眉毛皱在一起,“不是说过把这些花丢了吗?还留着做什么,小心到时候掉了脑袋。” “青英姐姐,我看这些花挺好的,味道也是青草味,多好闻啊!”掌管花房的那个婢女说道。 青英的眼睛微斜,看了半天,“行啊,留着这些花在,你的命就别要了。” “奴才不敢,这就命人一把火烧了。”那人赶紧吩咐道,众婢女赶紧把那些花搬走,等到青英离开后,紫杉说道:“我听你说过,景王妃是因为……” 正说着,见子衿没有反应,紫杉一看,子衿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众女婢搬着花离开的方向。“你怎么了?子衿。” 子衿的样子有些怪异,声音有些颤抖,“我想,想起来了,是绿儿,绿儿身上曾经有很重的青草味,还有她从皇宫中带出去的药,也是这个味道。” “也就是上次你说的害死袭若肚子里孩子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种花草。”紫杉肯定道。 子衿点点头,“我记得锦子铭曾经告诉过我,景王妃好像是喝了什么草毒的茶,还说和绿儿有关,所以我当初就告诉了你。” 紫杉才慢慢说道:“这便是我带你来到这里的原因,上次听你说过袭若中毒的事情,所以特地留心了皇宫中的这片花房,我见青英总是出入这里。” 子衿听完想要追上那些婢女,却被紫杉拦下了,“做什么去?” 子衿忙拉着紫杉,“我们不能让她们把那些花烧光,我还要留着问问太医院,这些花草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锦子铭既然查出了是什么毒,没告诉你这种毒的特性吗?”紫杉问道。 子衿想了一会,摇摇头,“只说是对孕妇不好。。” 紫杉拉住了子衿,从怀中拿出一枝来,“给,我刚才摘得,你再去问问,到底有什么特性?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子衿听话的拿着,小心翼翼的离开这个地方,而远处一个身影正向紫杉公主走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名字叫青离 听到响动,紫杉没有回头,“谢谢。”她轻声的说道。 身后的明彻只是微微的摇摇头,“我只希望我的妹妹能好,该说谢谢的是我。” 紫杉看着聪明如斯的明彻,看了很久,“你到底什么样的人?明明很聪明,能洞悉一切,却总要位于人后。” 明彻清浅的笑了,“公主谬赞了,告诉我让我从花下手的是位故人。”想起那个带着银色的面具的故人,明彻不敢猜测他是谁,他只说了一句“我是一位故人,告诉公主从宫中的花查起。” “故人?”紫杉疑惑着,但也并没有去问,只要袭若能好就行,那么一个美好的人,不该承受这么残酷的生命。 正准备离开时,手被身后的明彻拉住了,紫杉回头,看着明彻有些微动的眸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一向沉稳的明彻此时似乎是沉积了太多的勇气,“嫁给我,好吗?” 在说这些话时,明彻的眼睛并不敢直直的看着紫杉,他不敢,他怕看到紫杉那张歉疚的神情,她怕紫杉说那句“对不起。” “我的心中有个人,一直都在,即使他死了,但是他还在。”紫杉轻轻的说道。 明彻的手微紧了些,“如果他还好好活着呢,”明彻低语道。[.超多好看小说] “你说什么?”紫杉没有听清明彻的话,问道。 明彻看着紫杉那双好看的眸子,“你一直把他放在那里,痛的是你自己,我知道你心中该有我的位置,为何非要这样折磨?” 紫杉的眼眶有些泪意,只是笑着试着去松开明彻的手,“明彻,该受折磨的本该是我,你不该牵涉进来。”笑意在庞,泪也盈盈。 明彻的手终是松开了,上前一步轻轻的抱着紫杉,“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去爱一个人,一定。” 紫杉终究仍是那句,“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看到明彻,自己的心内是安稳的,从未有过的平静,只要他在身边,紫杉就不慌乱,但是想着从前的驸马,她的心如同万箭穿过之痛,或许正是因为是自己,才间接的害了驸马一家。害死了驸马吴然。 两人轻轻的相拥,谁都知道无论他们之间离得多么近,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个吴然,或许固执的不是紫杉本身,而是那份怀念和罪恶感,让她不得不永远记住吴然。 子衿拿着紫杉给她的一小枝花,他想拿给锦子铭看,他听锦子铭说过,这种植物很罕见,说不定让他看看有什么发现呢。 正小跑着,虽然是小心翼翼的,还是跟一个白胡子老头撞了个满怀,子衿被撞的摔倒地上,正准备发脾气,发现是一个老人,也倒在地上呻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喂,你没事吧?”子衿小声的问道。 “哎呦,哎呦!”老头顿时叫起来,吓的子衿赶紧上前准备把他扶起来,刚扶到一半,子衿猛的松手,那老头还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听子衿大叫一声,“我的花。” 子衿可怜兮兮的看着被老头踩在脚下的花,怒瞪着老头,“你看你,你……”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好看的小脸扭曲着。 那老头斜眼瞄了一眼脚下的花枝,捡起来,“还你!” 见子衿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个花枝,那白胡子老头继续道:“不要算了。” 子衿本不打算要被踩脏了的东西,可想着或许对找到袭若有用,勉强的接了过来,气呼呼的道:“奇怪的老头,臭老头,糟老头。” 正准备离开时,后面的老者小声的嘟囔着:“不就是一枝‘青离’花的花枝吗?木启国满都是这些。” 子衿猛的停下了脚步,转身对老头露出满满的笑容,不怀好意的赶紧回去把老者扶起来,“老爷爷,刚才都是我不好,没摔着吧!” 白胡子老头的眼睛一眯,说道:“摔是没摔着,就是饿了。” “饿了?好好。”子衿慢慢的扶着老头来到一边的饭馆,叫伙子上菜,一会上了一满桌的菜,那个白胡子老头去掉手上戴的手套,就狼吞虎咽起来,这时子衿才发现他有一只手是四只手指的,正奇怪的看着,等回过神来,一桌子菜已经所剩无几了,那老头打了一个很响的饱嗝,“你几辈子没吃饭了?”子衿好奇的问道。 “什么?”老头反问道,子衿摇摇头,笑着说:“老爷爷,我请你吃饭就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那枝花叫做‘青离’,是生长在木启国的花,在中原很少见,后来在大峥王朝是禁止种植的,这种花对人危害很大,却是木启国的后宫常用之药,是……”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枝花?”老头刚说到一半,子衿打断他,问道。 老头很白痴的看了她一眼,“再打岔我就不说了。”那丫头赶紧闭了嘴。 “‘青离’这种毒是木启国后宫中妃子之间常用的伎俩,用这种花让别的妃子流产,但是这种花对正常人是无害的,但是对怀有孩子的人来说,是有很大危害的,对了,特别是和‘雪兰’这种植物混在一起,便成了致命的毒药,不仅使人流产,还会让人终身不能有孩子,也就是说……” “我明白了。”子衿突然站起,赶紧向外跑去,那老头在后面喊道:“结账了没?” 子衿一边跑,一边喊道:“对了,我没带钱。” 那个白胡子老头气的顿时差点昏过去,身后的夜玄上前嗔怒道:“你用我搜集来的情报换了一顿饭吃,我却什么也没吃到。” 白胡子老头斜瞪了他一眼,“小心我收拾你。拿钱结账。” 夜玄结账出来,在老头身后跟来跟去,说道:“我说你不让我把情报告诉主上,却告诉子衿郡主,为什么啊?万一主上知道,我就完了。” 白胡子老头停住,“你笨啊,子衿郡主知道,他后来能不知道吗?我只是想让他着急几天,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那小子总把什么都闷在心里,迟早要出事的。” 夜玄是懂非懂的摇摇头,接着说:“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好像明彻更早知道这些东西,是他告诉紫杉公主宫中有这种花的,所以……” “所以继续查啊,整天像影子似的跟着我做什么。”老头子嘟囔道,一回身,夜玄早已经没了身影。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袭若的信 等子衿赶到景府时,锦子铭垂头丧气的从另一边回来,子衿赶紧跑着迎了上去,“锦子铭,我告诉你,今天我碰到了一个怪老头,他告诉我你说的那种毒叫做‘青离’,闻了活着喝了对常人无异,但是对怀有身孕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我知道,所以王爷知道后,才让袭若喝了流产的药,怕怀着孩子,袭若的命会不保。”锦子铭仍旧垂头丧气,去了一趟冰儿说的山上,找到了那个姑子,却发现那个姑子固执的什么也不说,整日看着那半支烧坏的梅花簪发呆。 锦子铭继续向前走着,子衿在后面继续说道:“那老头说,中这种毒和雪兰混在一起,便是更甚的药,会让人终身不能有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锦子铭的脚步骤停,“你说什么?” 子衿的眼眶有些湿润,慢慢的靠着景府院外的墙,慢慢的向下滑去,继而抱着双膝坐在地上,眼眶有些湿润,“怪不得她非要离开景府呢,她承受着那样的痛楚,我还那么落井下石非要嫁给景亦宸,我是个狠毒的人。” 锦子铭也慢慢蹲在子衿面前,手掌抚过她的面容,“你也不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不是吗?” 子衿能看到锦子铭眼中的痛意,她上前拥住锦子铭的脖子,“我很坏对不对?对不起。[]” 锦子铭也回抱着她,“傻丫头,你和袭若一样,心底都是善良的,只是袭若,她现在如何呢?”想到这里,锦子铭有些恨自己,他曾经答应过爷爷会用生命护着袭若,现在却连袭若在哪都找不到,他恨自己的无能。 景亦宸已经在锦府的大厅内,跪了整整一天了,期间他滴水未进,白岑静静的伫立在他身后,也是什么也没吃,白岑明白主上是想得到锦老爷的原谅,更想惩罚自己。 当管家又一次端着饭室进来时,仍旧被景亦宸拒绝了,身后响起锦老爷的声音,“起身吧!我想我的外孙女儿也不想让你这么跪着,起来吧!” 景亦宸仍旧没有动静,锦老爷慢慢走过去,拉着景亦宸的手臂,“老夫不为难你,你难道要为难老夫不成?” 景亦宸低下头,“晚辈不敢,只希望您原谅。(.)” “罢了,老夫知道你并不坏,要不我的袭若又怎么会喜欢你,今日我先原谅你,日后如果你找不回袭若,我不管你是什么王族贵胄,老夫都不会放过你,听好了吗?”锦老爷的声音明显高出几分。 景亦宸看的出一位老者对于外孙女的疼惜,他点点头,“请您信我。” “那就起来吧!堂堂的王爷不要失了身份,这是袭若昨天寄来的信,你看看吧!”说罢把景亦宸拉起,把一封信塞到他手里便离了大堂。 景亦宸看着锦老爷的背影,总觉得太多落寞,顿时愧疚又增添几分,来不及细想,他打开了那张很奇特的信纸,袭若娟秀的小字呈现在纸上。 外公:当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请原谅若儿的任性,袭若不得不听从心的安排,袭若想好好的去在乎一个人,用一辈子的时间和他在一起,袭若不想一辈子和娘亲一样去思念着一个人过一生,可是上天总是不给我机会,我们之间总有太多的荆棘,我想努力的靠近他,我不怕刺痛,可是我怕他痛。他已经隐忍着恨意过了十几年的时光,我想让他快乐,真的想。 我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是说出来反而言不由衷,袭若明白您一直爱着袭若,对不起,我会好好的想着您,无论我在南止还是峥定,又或是遥不可及的地方,我都会好好想着您,珍重。 看着看着,白岑明显看着主上的手微微颤抖,他赶紧上前,“主上,您还好吗?” “她是爱我的,她是的。”景亦宸的声音很是低沉,但是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没错,这封信带给景亦宸的是深深的不安。 “夜地,立即召集你门下的使者去查寻这封信的来龙去脉,特别是这张信纸,不像我们中原造的纸张,立即着手去办。”景亦宸喝声道。 白岑单膝跪地:“夜地遵命。” 说完便离开了锦府,景亦宸也随后跟锦老爷告了别也离了锦府,景亦宸只身一身在回峥定的路上并没有快马加鞭,他反复的在想着袭若的信,每字每句都刻在了心上,现在的他可以肯定两点,那便是袭若是真正在意自己的,第二便是,她的离开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是什么,他猜不到。 已经慢慢的行进了几天了,期间白岑也没有消息,正准备下马继续慢慢寻找时,白岑出现了,景亦宸和白岑找了一个茶馆谈话。 白岑把那封信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道:“主上,我门下的人来报,这些纸张并不全是木启国的纸张,而是两国边境上的一些人做出来的,联合两国纸张特性做出来的,做这种纸的地方叫做朝安,也就是……” “就是峥寒的封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锦子铭一个翻身便从茶馆二楼飞身下来,坐在景亦宸旁边的椅子上。 “你怎会在这?”景亦宸问道。 锦子铭深吸口气,“当然是找你们,我已经快马加鞭了几天了,把那丫头也甩在峥定了,只是你呢,你的收获呢?”白岑的语气很直,直冲景亦宸。 景亦宸没有吱声,眼睛还是看着信纸,锦子铭似乎一下子怒了,他把信揉成一团,厉声道:“不是已经知道袭若在朝安的吗?为何不去?是你不敢,还是你担心去了之后才发现袭若和峥寒在一起。所以你不敢面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寒王府 “上天入地我都会找到她。(.好看的小说)”景亦宸发誓道,可是这一句显然对锦子铭没有用,今天的他很不一样。 “呵呵,可她不会跟你回去,你什么都不知道,作为她的夫君,她的天,你觉得你配吗?你配的上袭若吗?”锦子铭此刻觉得气极了,袭若独自承受着折磨,而景亦宸却浑然不知其中缘由。 景亦宸转身本打算离开茶馆,听到锦子铭的话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锦子铭,“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告诉我。” 锦子铭大笑道:“堂堂的夜门门主还有不知道的事情吗?我曾经一度的相信你,和袭若一样觉得你便是此生可以护着袭若的人,而现在呢,袭若下落不明,而你还要问旁**子为何出走。” “告诉我,说――”景亦宸知道锦子铭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如此生气。 白岑也拉着锦子铭道:“夜黄,你还是说吧,这是王妃的信,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安,主上的痛楚不别别人少。” 锦子铭赶紧打开袭若的信,看完之后,盯着景亦宸的那双眼睛,几日不见,景亦宸的眸子都没了太多的神采,样子也消瘦了些,只有那张脸还是冷冰冰的。 锦子铭三言两语便把袭若中了“青离”和雪兰混合后,这辈子再不能有孩子的事情告诉景亦宸,景亦宸每听一字,心里的刺就深一分,最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白岑赶紧跟着,景亦宸却向后摆摆手,示意不要跟着。 大峥王朝的雨总是下的没有规律,景亦宸在街上已经晃荡了很久,他的眼神低沉着,俊逸的脸上是苍白的,他似乎想要融入热闹的街市,这样才不会觉得不安,走着走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慢慢走至一个大宅子面前,抬头,“寒王府。” 他盯着府邸看了很久,很久很久,他都透不过起来,袭若,明袭若,你到底承受着怎样的苦楚,是我害了我们唯一的孩子,可是我不后悔,在我的心里,你才是天,是我景亦宸唯一的支撑,你明白吗?即使你没有了一切,即使我们一生都没有孩子,只要有你,我景亦宸足够了,你明白吗?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使劲忍了回去,他知道现在需要冷静,他不可以让袭若带着绝望离开,不能。 “白岑,通报。”景亦宸没有回头,也知道白岑在后面跟着自己。 “是。”白岑上前通报了声,说景王爷拜访朝安侯爷。 寒王府的管家,只说:“回王爷,侯爷和夫人一直在府中休息,您还是下次再来吧!” 景亦宸似乎没有听到旁人说话一般,白岑上前把管家拉开,景亦宸径直走向院中,一个身影飞一般的停在景亦宸面前,是夜玄,他颔首道:“主上,寒侯爷在西苑。” 景亦宸点点头,夜玄便如一只飞鸟一般离开了,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做。 等到景亦宸闯到西苑后,发现峥寒正喝着一杯茶,清柔坐在一边斟茶。 “堂堂景王爷,何时变得如此鲁莽,这可不像景王爷冷静果断的性格?”峥寒饮了一口茶说道。 “她还好吗?”景亦宸深吸一口气,问道。 峥寒没料到景亦宸会这样问,也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他慢慢起身,一步步逼近景亦宸,景亦宸也没有躲开,峥寒笑道:“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没调查之前就行动,这可不像你夜门门主的风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从遇到袭若开始,”景亦宸回答道:“我只想见她,只想见她。” 峥寒没有回答景亦宸的话,径自转身离开,身后的景亦宸拳头紧握,一个转身,抽出白岑腰间的剑便朝着峥寒刺来,清柔吓得上前一步,却被白岑拉住了,对她点点头,示意没事。 果不其然的景亦宸并没有刺到他,峥寒一个闪躲,也从一旁的侍卫身上抽出把剑,后退几步,正对着景亦宸。两人都拿着剑指着对方,似乎是早就开始的决斗,又似乎才刚刚开始,或许两人一年多之前就该好好的比试一场。院中的落叶纷飞,是起风了。 两人在落叶纷飞的院中打了起来,时而听见两剑相碰的声音,清柔在一旁很是着急,白岑在一旁说道:“夫人放心,他们不会伤人。” 果不其然,他们的剑气看似狠厉,却是点到即止,一刻景亦宸的剑尖直指峥寒的喉头,下一刻,峥寒的剑又指向了景亦宸的胸口,他们打了几个时辰,天色都渐渐暗了下来,两人才收手,早已经是汗水湿透,两人气却不喘。 满院的落叶,也落在了二人的身上,也许他们之间早就该比试一场,不为别的只为那牵扯着内心最心底的痛,对袭若的爱,分不清谁多谁少,也不知是对是错,只是看在清柔眼中,却是心如刀割,时隔这么久,她还在他的心上,如果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那么峥寒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吗? 二人就那么僵持的站着,只是慢慢的景亦宸的身子微晃,他强撑着,本就浓的的剑眉此时皱在一起,薄唇紧抿着,可是几日未进食的身子终是受不住,他单膝跪地用剑强撑着,峥寒上前一步:“别逞强了,再这么下去也是徒劳。” “我只想见她。”仍是这么一句。 峥寒没有回答,把剑扔在地上,转身回了内院,她过的好吗?他也想知道她过的好吗?景亦宸不知道峥寒心里也如同焚烧。 峥寒走后,白岑赶紧上前扶住景亦宸,景亦宸慢慢的站起身,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主上,或许王妃不在这里。”白岑说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峥析,一个理由 景亦宸一步步向外走着,当经过清柔身边时,清柔拉住了他,“景王爷,王妃真的不在这里,昨夜我还听见侯爷派人出去找呢,所以侯爷也不知道王妃的下落。[.超多好看小说]” “谢谢,我知道。”景亦宸说完,继续向前走,和峥寒的比试,从峥寒那凌厉的眸子和着急的神色可以看出,说明他也不知袭若的下落,可是那些朝安的信纸又如何解释呢,想到这里,景亦宸使劲抬起沉重的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天黑了,心里有个声音,“袭若,袭若,你在哪里?时间越久,我就越觉得要失去你,袭若――”他低下头,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白岑赶紧扶好,景亦宸推开了白岑的手,慢慢的向前移动,可是还没走到大门口,便狠狠的摔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一个豪华的房间内,一个白衣女子,猛的从床上起身,满额头的汗水,醒来后看看四周,气息微有些喘气,梦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张让人心疼的脸,在呼喊着自己,想到这里,她使劲的摇摇头。 已经呆在这里几天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慢慢的起身,打开房门,门两侧依旧站立着两个蒙面的女侍卫,她没有和她们纠缠,她知道并没有用。(.好看的小说) 窗是开着的,站在窗边,可以看到好大的一片江水,很美很美,可是袭若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情,她本打算离开景亦宸却过着另一种生活,没有让对方受折磨的生活,而不是困在这里没有。 听到微微响动,袭若回身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回头,脸上有些诧异,“是你。”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坐在袭若房间的案子旁,悠哉的喝着茶,袭若上前一步,“四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峥析抬头看着袭若的一双清亮却有些惊讶的眼睛,他嘴角微微泛着笑容,“你猜不到吗?还是你不相信是我劫持了你。” 袭若摇摇头,之后想了一会,却又走回窗边看着外边的江水,“总该有个理由,不是吗?” 峥析没想到袭若会这么直接,想到这样一个倔强的女子,他居然有些不忍心,“我不会伤你,因为你救过我。” “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理由呢?给我一个让我呆在这里的理由。”袭若问道。 峥析慢慢走至她身边,也看着外面的江水,她真的需要一个理由吗?那么他就给他一个,想到这里,峥析把窗边的一个花盆,随手扔进了江内:“落井下石,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吗?我当然是想让景亦宸一直沉浸在伤痛中,那么我就有机会反击了。” “你要反击什么?是为了那个位子吗?”袭若相信峥析给的理由。 峥析笑道:“当然了,我要反击一切改变我命运的人,只有那个位子我才能保护我自己。所以,景亦宸不能坐,峥寒也不能,至于太子,哈哈……草包一个。” 袭若听完点点头,似乎在赞许他说的没错,峥析看她冷静的表情,突然有些好奇:“你似乎太过平静了?你难道不怕景亦宸为了找你放下一切吗?” 袭若回头认真的看着峥析,“你会藏好我的,不是吗?” 峥析似是而非的点点头,眼睛却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能告诉我为什么放下和景亦宸的感情吗?我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并不容易。” 看着袭若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峥析苦笑道:“对不起,我似乎问多了。” 之后是一段时间的静默,直到袭若先开口:“他找我不会找一生,但是和我在一起,他会遗憾一生,他从小的愿望不能实现,不能给母妃一个交待,甚至,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他曾那么的想要去好好的呵护一个孩子,他说过以后有了孩子,定不会让他如自己般孤独,可是他现在说的一切都成了泡影,我不能让他看着我,彼此痛苦。” 峥析看着袭若的泪流过脸颊,曾经在峥寒和清柔公主大婚时,她也曾这么痛苦的哭着,可是时隔这么久,她心里早就换了一个人驻扎,深深的印在她的心里,可是始终没有他一丝一毫的影子,一点都没有。 “或许他不在乎。你的离开反而会让彼此痛一生。”峥析说道。 袭若听到这里居然含着泪笑了,笑的那么美,美的让峥析觉得那不是一个女子,仿佛是一支雨荷,此时却在人生的大雨中摇摇欲坠。 “他不会痛一生,他的身边有那么一个明媚的女子,那么美好,可以好好的陪着他,他可以在忘记我之后,揭露出当年然妃遇刺的真相,让我的父亲即使去世了也承担起刺杀然妃的罪责,公之于众,那么他儿时的那份阴霾或许会变得晴朗,而我决不能陪着他来拆穿我已逝的爹,我不能。”袭若笑着回答道,泪水顺着脸颊滴在她的手心,她使劲握着。 看着这么一个女子,峥析除了说声,“对不起。”不知如何? 袭若擦掉眼泪,她忽然明白了为何当年爹临死时会说将来有一天明府和景府不合,原来,爹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来的那么出乎意料。 “这一切你是如何得知的?据我所知,景亦宸已经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你是如何知道明忠朝的事情的?”峥析忽然想到这些,她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而袭若真的却是知道的那么清楚,从绿儿被峥析除掉的那一天开始,袭若的噩梦就从未间断过。仿佛那是一个契机,从那以后,发生的每件事都是为了让袭若离开,彻底的离开,知道现在回想起来,都沉寂的让人不能呼吸,她曾经努力过,那么努力的去爱一个人,可是最终还是懦弱着去逃避。 第一百一十六章 让她心安 看着袭若孱弱的背影,想起初见时便救了自己的那个灵动的女子,峥析的心里微微有些抽痛。(.好看的小说)他知道袭若不准备告诉他她是如何知道一切的。 他向门外走去,打开房门,临走时,他道:“袭若,不觉得现在离开,离开景亦宸太欠考虑了吗?” 袭若回身静静的看着峥析,袭若承认那双好看的眸子下面她真的看不明白,“这是个劫持我的人该问的话吗?” 峥析听完有些微诧,却看到袭若似乎露出了一点笑容,果然他的那个理由,那个把袭若困在这里只是为了威胁别人的理由,面前的这个聪明的女子根本不信,可是为何她连拆穿的勇气都没?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吗?想到这里,峥析终是关上门走了出去。 听到峥析的关门声,脑海中是峥析的那个问题,欠考虑吗?袭若当然明白自己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她没有资格,更没有时间去考虑周全,让她看着景亦宸受尽苦楚还要在自己面前逞强,她做不到。她能做的只是成全一个真心喜欢景亦宸的女子,一个被父亲害的家破人亡的女子。 至于景亦宸,时间不允许袭若前后思量,患得患失,她能做的只是找一个能和他相伴到老的人,而非自己,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子是日渐衰弱的,有时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离开了景亦宸,离开了那么深深刻在心里的人,她的人生无需那么长,或许短暂些更好,那么思念便无处遁形了。 回身抱着一直静静的窝在榻上的小雪团,看着小雪团呆滞的样子,袭若紧紧的抱着,“小雪团,你想冰儿了是不是?还是想他了?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忽略了太多人的感受,我想要找一个好的女子好好爱他,,却没想过他的感受。可是让我就这么自私一次好吗?” 小雪团似乎能听懂袭若的话一样,轻轻的叫了几声。 “小雪团,答应我件事好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认得回家的路吗?回到景亦宸身边好吗?他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是个把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人,你去陪他好吗?不要让他像儿时那么孤独好吗?”袭若静静的说着,门外的峥析静静的听着。[.超多好看小说] 小雪团听完袭若的话,似乎有些不开心,在袭若的怀中不停的动,还发出一些声音,袭若又把小雪团抱了紧些,屋内的人两滴清泪,屋外站在门口的峥析,却踟蹰不前。 一个护卫走到峥析面前,小声说:“我从峥定得到消息,景王爷并未和郡主成亲,当日便发现王妃不见了,” 峥析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王爷不打算告诉那个王妃吗?她好像……”护卫小声的说道,后来被峥析凌厉的双眸堵了回去。 那个护卫双膝跪地:“属下多言。” 峥析示意他起身,“她现在已经心如死灰,如果告诉她,你觉得她会惊醒还是继续担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求她心安罢了。她是那么通透的女子,她的心里已经知晓太多的事情了。”说完,走了出去。 景亦宸起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在娘的劝说下,稍稍吃了些东西,一有力气便飞身上了屋顶,独自坐下,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 景子墨看着景亦宸一副沉思的样子,也飞身上了屋顶,坐在他身边。 “爹,年纪大了就不要上来了。”看到景子墨坐在自己身边,景亦宸扶住道。 景子墨点点头:“爹知道了,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是爹的福气,你也是皇上的福气。” 景亦宸苦笑道:“我是个无能的人,我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不是不想去追查,而是无从查起。” “你是说关于袭若吗?”景子莫似乎明知故问。 景亦宸点点头:“爹,你说我胸无大志也好,我的脑子里,心里除了袭若,什么也没有,甚至于母妃的仇,我都愿意为袭若放下,我是不是很不孝?” 景子墨头一次觉得儿子似乎想要说出自己的心里好,他认真的听着,他虽然是皇上的儿子,景子墨却看似亲生。 “我真的愿意为袭若放下?我真的不介意我们以后不会有孩子?真的……”说着,景亦宸突然有种说不下去的感觉。 “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你为了她做那么多的事情,她想让你做回你自己,不想让你因为她不能为母妃昭雪,不想让你为了她做不了父亲,更想要成全子衿,为父偿债,你还不明白吗?”景子墨告诉他。 景亦宸看着满天的星星:“我不明白的是我在她面前封锁了所有这样的消息,她又如何得知她父亲的一切,我不想让她承受的,现在却加倍的背负在她的身上,我该怎么办?” 仍是淡然的语气,但景子墨听得出来他的心焦如焚,景子墨也摇摇头,没有人知道袭若是怎样洞察一切,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布置完一切然后离开?除了她自己。 在大峥王朝的一个小镇上,袭若还是临江而立,看着窗外的星辰,以前的一幕幕一遍遍的在记忆中轮回,那段让她痛不欲生的过往,那些让她离开景亦宸的叠起来的一个个理由,一个个逼不得已。 那些噩梦是从发现绿儿阴谋那天开始,那天的袭若去亭山的途中被绿儿刺伤没有成功后,当袭若上了山告知忘尘师父自己经常会喝一种带有绿草味道的茶时,她忘不掉当时忘尘师父眼中的不安和恐惧,后来她知道,忘尘便是被夫君的正妻喂了这个味道的茶,便生下了死胎,她到死都会记着那是淡淡的青草香。 第一百一十七章 难忘的记忆 当时的袭若下意识的扶住自己的小腹,她告诉自己不会的,即使是真的,哪怕付出一切也要好好护着这个孩子,回家的路上,袭若是不安的,脸色也愈加不好。 刚回到景府便晕了过去,当时的众人还以为是受到绿儿惊吓或者累着了,就连细心的景亦宸都没有发现,就在那天,袭若便知道自己和孩子的生命都会有危险,但是就算赌上自己的生命,也要守着自己的孩子,一定。 又是那么的雨天,袭若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雨下的特别的大,趁着白岑去拿伞的功夫,袭若来到了景亦宸和景子墨交谈的门外,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听些什么,可是那些话却像是一把把的箭刺进袭若的心里,她的父亲明忠朝便是曾经刺杀然妃的参与者,而景亦宸却在拼命的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袭若似乎不能呼吸,她靠着墙让自己站稳,可是小腹却传来锥心的疼痛,可是那种痛苦又怎么和心上的痛相比,也许从那一刻袭若便知道,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和景亦宸那么坦然的在一起,就算她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景亦宸不能,这样对他不公平。 她忘不掉景亦宸开门看到袭若时那种着急的表情,他把袭若紧紧抱在怀里,他不再想什么仇恨,不再想明忠朝,可是袭若却不能,昏迷前,手抚上他有些苍白的脸颊,“对不起,对不起。(.无弹窗广告)”她喃喃的说着,而景亦宸那时却并不知道袭若在说些什么。 睁开眸子,小腹依旧如初般的痛,景亦宸的脸色异样,袭若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或许他已经知道她中了毒,甚至会失去孩子,她千般万般猜测,却没料到景亦宸那么果断的放弃自己的孩子。 她的泪流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自己一生中唯一的孩子没了,可是景亦宸不知道,他并不知道袭若以后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他剥夺了袭若当母亲的唯一机会,哪怕付出生命的机会。她记得当时狠狠的咬在景亦宸的肩膀上,她是真的恨他,她恨他为何那么在乎她的生命而放弃自己的孩子,更恨他从小坚持的那份对母妃的愧疚,想要为母妃报仇的心却因为自己迟疑,为何非要让他的人生变得那么无奈,他明明可以重新选择的。 从那以后,袭若不想再和景亦宸说任何话,不是不想,是不能,她怕离开时会更不舍,每每看到景亦宸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的身影,袭若都深深的呼吸,这样眼泪才能抑制住不掉下来,她讨厌那时的自己,而却非做不可。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她真的想要一个机会,一个彻底离开的机会,就当做她从未出现,他们从未遇见,她知道这很难,但是她必须去尝试,就赌时间可以让景亦宸忘了自己,忘了不会让他做父亲,生命甚至不知何时消逝的自己。 也许老天怜悯,机会终是来了,那一天太后召见,她背着景亦宸进了宫,太后露出了从未有的亲切,她简短的说出了袭若的父亲是谋害子衿一家的幕后人时,袭若并没有太多的吃惊,她一言不发的出了宫,子衿来找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袭若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可是子衿终究是善良的,她没说出十几年前的事情,只是扬言要景亦宸娶她,袭若笑着点头,她知道这般的女子配得上景亦宸。 她本打算等到景亦宸和子衿成亲完之后再离开的,可是她不是圣人,她不敢,不敢看着那么爱的人牵着别人的手,尽管这是她希望的,她承认她不敢去面对这场婚礼,她不敢,所以她逃了。 她没想过去任何地方,就那么漫无边际的抱着小雪团,雇了一辆很简陋的马车,一直向北去,她知道景亦宸或许回去南方找她,只是走了几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马车别人拦了下来,她没有丝毫的害怕,直到一把剑放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她还是不怕,她慢慢的闭上眼睛。 “你不怕吗?”这是蒙面人的回答。 袭若睁开眸子,摇摇头,她又怎么会怕?离开景亦宸,她的人生便不再是人生,也许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用想她要去哪里。 蒙面人看她并没有说话的意思,轻轻在她背后一击,她便昏了过去,当时她总觉得那蒙面人的身影那么熟悉,现在看来那人便是峥析无异了。 袭若的回忆越拉越长,长的让她越发觉得不舍,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坐在房间里的琴案前,手指拨动,她该感谢上苍的,总是在她最孤独的时候,找一个人来帮他,峥析,他应该是个好人,至少对紫灵很好,至少,至少给了自己容身之所,安定的容身之所。 回想到这里,袭若打开房门,“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淡淡的语气问向门外的蒙面女子。 那两个女子点点头,“小姐请说。” “我看前些日子你们给我的饭食里有草药的味道,是在我昏迷是大夫给我把脉了吗?”袭若问道。 两个婢女仍旧是点点头。 “大夫说了些什么?”袭若也继续问道,等了一会儿看她们不回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为难你们了,我看你们的神情也知道,我只是想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子罢了。”说完,关上了房门。 一旁的护卫听完袭若和婢女的对话,回身到峥析房间回了话,“王爷,明小姐刚才问了身体病情的事情,属下们没有明说。” 峥析喝了一口茶,很是苦涩的味道,“你们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她比你们都清楚,否则她也不会那么果断的离开,继续查,为何早已经除去的血影之毒会被引发出来?听说她前些日子中了一种草毒,听说是木启国的毒,看两者有没有关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陪你去找 “是。”那个护卫转身离开了,峥析看着袭若呆的房间,心里有个声音,“难道只有这样,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会在他身边。可是……”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着,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在不断的上演着,谁的悲欢离合更加的透彻,只是到了最终,也许该输给时间。 峥定的寒王府,虽然峥寒被封为朝安侯,但是门外的牌子仍旧是寒王府,峥寒正面对着几盆雪兰发呆,他的眸子看着雪兰上的丝丝看不清的水痕,袭若曾经说过,雪兰只有在雪的滋润下才能开出很美的花,可是春天到了,已经没有了雪的影子,雪兰该是败了吧。 清柔也一直看着峥寒的背影发呆,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她始终想要走进他封闭的心里,可是似乎永远有一个她到不了的地方,他对清柔很好,清柔知道他曾经试着去爱自己,真的尝试了,可是现在,看到曾经的恋人,峥寒的心又一次被袭若占了去,而她自己始终徘徊在外面。 “怎么了?”峥寒看着有些愣怔的清柔问道。 清柔这才发现峥寒已经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她轻轻的笑了,“没事,只是想起在朝安的那些日子,虽然在那里内忧外患的,但是至少觉得幸福。(.)” “现在不幸福吗?在这里过的不好吗?”峥寒认真的问道。 清柔轻轻的摇摇头,“很好,只是侯爷过的不好不是吗?景王妃只要过的不好,侯爷就会过不好,清柔便觉得不幸福。” 峥寒走过去拉住她微凉的手,“在生气吗?生气我去在乎一个本不该我在乎的人?” 清柔仍旧淡淡的笑了,“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真心的对我,这段时间就够了,到了如今,你不用强迫自己去做一个好人,做一个负责人的人,按照你的心意去找她吧,我真的不介意。” 话说完,眸子清澈,峥寒看着她的面孔很久,久到让清柔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下一瞬,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个怀抱很紧,紧的似乎怕失去一件珍视的宝贝。 “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峥寒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身边的女子,一个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女子,即使在朝安,即使木启国的探子再三的和她联系,即使有无数的信鸽飞在朝安侯爷府的上空,她始终用自己独有的方式在保护着峥寒,这些峥寒都是知道的,突然听到清柔如此说,峥寒总觉得似乎要失去什么似的,抱着不去放手。[.超多好看小说] 清柔似乎能体会到峥寒的意思,她让他松开她,她的手抚上他好看的眉毛,抚上他紧皱的眉心,笑道:“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说完,手指着他的胸口,“这里,我好不容易能进去一点点了,我不会放弃的。” 峥寒听完,再次把清柔抱进怀里,他是何其幸运,一生能遇到两个这般非凡的女子,只是,袭若,你到底在哪里? 清柔的眼睛有些湿润,自己不该这么大方吗?可是看到他犹豫的神情,她不忍,如果可以,她不想自私的去占有他,如果他开心,哪怕让她去死,她都甘愿,又何必去怕陪他找他曾经那么深爱的人呢? “清柔,我查到袭若曾经写的一封信,她用的信纸,是我们朝安专有的,我们回去可好?”峥寒的声音低沉。 “好。”清柔回答道。 有些人,有些事即使是上天注定好了的,还是要经历那么多的波折,只是没有人知道,结局是不是像注定的一样,还是错了最终。 景亦宸的神色一直不是很好,即使被景侯夫人逼着吃了一些饭,还是有气无力,整天把自己关在和袭若的房间里,除了夜门的使者来报告消息外,不见任何人。 白岑仍旧是守在主上的门口,他曾经试图想要出去寻找王妃,但是看到主上这个样子,他放弃了,决定守在主上身边寸步不离。 没有人去叩响景亦宸的房门,除了景侯夫人,总时不时的开门进去,看到景亦宸的那张冷脸,也不说什么,只把饭菜往景亦宸的桌前一放,景亦宸拗不过,只得吃一点,景侯夫人方才出去。 等景侯夫人再次来的时候,白岑也没有去拦,他知道拦也没用,这次景亦宸学聪明了,房门是从里面杠上的,景侯夫人进不去。 “宸儿,我有事找你,宸儿……”景侯夫人隔着窗子叫道。 景亦宸的头有些微疼:“我吃过了。” 景侯夫人仍是不放弃,“宸儿,我真的有事,你……” “娘,我吃过了。”景亦宸说完这句,外面的景侯夫人立即不吱声了,景亦宸就知道这招有用。 一声“娘”,是景亦宸早就想要叫出口的,只是迟迟不能,不知道是对过去母妃的惦念还是其他,不过今天,他是叫出口了。 白岑看到景侯夫人有些愣怔的样子,走上前去,“夫人,您怎么了?” 景侯夫人摇摇头,“没事,没事。”景亦宸终是喊自己娘亲了,她又岂会不惊喜,想着想着准备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对白岑说:“我怎么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事情?”走着想着。 “对了,四王爷府的王妃说要求见王爷,我差点把这件事忘了……”她的脑子被景亦宸的一声娘亲叫晕了。 一回头,便看到门已经打开了,景亦宸飞快的向门外跑去。 “他怎么跑的那么快,我还以为他在屋内都发霉了呢。”景侯夫人说道。 白岑的嘴角露出微笑:“四王妃是王妃的妹妹,说不定是有王妃的消息了。” 景侯夫人也开心了起来,突然盯着白岑道:“我还以为你这孩子是块木头桩呢,整天杵在这里,原来是会笑的。”说完不顾白岑的表情,便也走出了小院。 景侯夫人本打算去看看四王妃会和景亦宸说些什么,想着有些不方便,就躲在一处看着,她肯定四王妃来肯定和袭若有些关系,那个倔强的丫头,现在躲在哪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见不识 景亦宸跑到门外的时候,一白衣女子正背对着怔怔的站在那里,“是紫灵吗?”景亦宸在她身后问道。 紫灵转过身来,脸上蒙了一层面纱,“我是紫灵,最近王府新进了些艾草,我对艾草过敏,所以蒙了面纱来见你,请莫见怪。” 景亦宸不得不承认,她的声音很陌生,不过他也没有真正的听过几回紫灵的声音,便点点头,表示不介意“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紫灵从身上掏出一个玉佩,递给景亦宸,景亦宸看来,倒像是个兵符,“这是个兵符?” 她点点头,“是的,是兵符,是我父亲在两国边境上培养起来的队伍,另一半兵符在我哥哥手上,这一半本来在姐姐身上,只是前些日子给了我,说是以后找机会给你,我现在明白了,她是想要离开你。” 景亦宸的嘴角是淡淡的苦涩,“是她让你给我的?为何不给明彻,这本来就是你们明家的。” “我姐姐的事我不明白,我只是按她的话去做,希望你能拿着。我姐姐是希望你能用到的,这块兵符以后说不定会帮到你的。”紫灵说道。 景亦宸看着兵符很久很久,而紫灵也注视他很久很久,直到景亦宸抬起眸子,“我会找到你姐姐的,一定。[.超多好看小说]” 他说完这句,紫灵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景亦宸看着那双眸子有些呆了,紫灵不自然的说道:“我的眼睛和姐姐的是不是很像。” 景亦宸点点头,她们的眼睛真的很相似,“谢谢。”景亦宸把兵符收好,然后转身准备离开,等到走了几步回头的时候,紫灵还站在那里,景亦宸的有些困惑。 紫灵忙上了马车,吩咐来人赶车离开。 景亦宸神不守舍的进了府,也并没有发现躲在一边的景侯夫人,他还奢望是有袭若的消息,看来一切都是奢望,袭若,如果此生我都不能见你,我怎样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峥寒和清柔一路上赶到了朝安,他下令追查所有来买这种信纸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他知道像袭若那般相貌的人,如果出现,定会给人留下印象的,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印纸的地方,而清柔也帮着找些官员的家眷去打听,最近可见过一个很美的、喜穿素衣的女子。 景亦宸这次没有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夜使来报,在朝安并没有发现王妃的踪迹,他独自坐在屋顶,此时是白天,并没有什么星星,还记得第一次和袭若看星辰的时候,袭若说过,星辰是可以等出来的,可是现在即使等到了星辰,身边却没有了相伴的人。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峥启天坐在上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看着景亦宸有些微怔的神色,他知道儿子心爱的王妃失踪了,可是现在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木启的危机仍在,边关还有一个功高盖主的雷倾,只是峥启天不知道,他所担心的危险,景亦宸明白,即使每天寻找着袭若,他也没有一天忘记过和夜使的联系。 下早朝的时候,看着峥启天身子有些微弱,景亦宸本打算去看看,脚步刚想上前却停住了,他看到皇后远远的走了过来。 正想躲开,皇后便上前来问个正着:“王妃可是找到了?身子那么弱,性子倒是烈,真没有点规矩。” 景亦宸没有看皇后一眼,在他心里,皇后是真正杀害母妃的人,如果没有面前这个人,明忠朝也不会参与其中,袭若也不会,想到这里,景亦宸拳头紧握,却一言不发。 皇后当然不知道景亦宸对十几年前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仍旧说道:“王爷不要担心,不就是一个王妃吗?我到时候再给你物色一个性子好的、家世清白的人家。” 皇后的话当然有用意,她只想知道这个整天不吱声的景亦宸,是不是真的被袭若占了全身心,是不是没时间再起风浪了? “皇后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峥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了上来,“还是管管你心爱的太子吧,我听说他又背着父皇去了京城的一家青楼,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了,您要怎么堵住这悠悠众口呢?” 皇后听完峥析的话,知道多说无益,便气呼呼的离开了,太子,自从那个可恶的轻冉离开后,就整天留恋烟花之地,借酒消愁,峥析的轻冉这步棋,是走对了,至少毁了一个太子。 峥析看景亦宸拳头紧握,看他的神情,没有多说话,准备离开,身后的景亦宸却说了话,“以后府中不要种艾草了。” 这次换峥析不明白了,“我府中从来没有过艾草。” 景亦宸听完,走出的步子停了下来,峥析说府中从没有种艾草,他赶紧赶回府中,回到房间,拿出那把兵符,一阵风吹来,一股熟悉的气味吸入鼻内,很是熟悉。 景亦宸拿出随身携带的那块凤凰玉佩,没错,和这个是一种味道,可是兵符怎么会有这个味道的,除非是和凤凰玉佩一起随身携带着,而两块凤凰玉佩是在袭若身上,景亦宸越想越头痛,景侯夫人来的时候,便看到景亦宸拿着玉佩发呆。 “这是四王妃给你的吗?”景侯夫人问道。 景亦宸点点头,景侯夫人突然嘟囔道:“看四王妃蒙面的样子,我总觉得奇怪,在宫中赴宴时曾经见过袭若的这个妹妹,身形似乎没有这么高,难道是记错了?” 景亦宸立即站起身,想起了那双眸子,那双和袭若一样的眸子,那双似乎含着泪意的眸子,想着想着,手中的兵符掉在地上,因为是特殊材质,并没有摔碎。 景侯夫人赶紧拾起,问道:“宸儿,怎么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袭若为什么这么对我?她低估我们的感情,明明在我身边,却让我像傻瓜一样。”景亦宸的声音开始很高,后来慢慢变得低沉,最后双眼紧闭,景侯夫人分明看到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流出。 第一百二十章 身子病重 “你是说那个蒙面女子是袭若?是,对,是袭若。”景侯夫人说话都有些颤抖了,她慢慢回忆着那次躲在一处看着那个白衣女子,总觉得熟悉,现在想来是自己大意了,怪不得景亦宸如此的痛心,明明回到了他身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只为送给他一块兵符。 一旁赶来的景子墨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的心里是担心的,景亦宸和袭若看似在为对方着想,却也是深深的伤害着对方,如果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爱恐怕会演变成遗憾甚至恨意,他们是不是都太亏欠他们之间的那份感情。 另一座小城,峥析看袭若的屋子蜡烛还亮着,本想去说些什么,但终是站在门外没动。 “谢谢你。”一句感谢的话从屋内传来,“谢谢你让我见景亦宸一面,真的谢谢,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子衿和他并未成婚?” 峥析没有答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勇气告诉袭若,景亦宸并没有成亲,他是怕失去吗?可是他似乎从未得到。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再陷入困扰,你的身子本不好。”峥析隔着门说道。 袭若没有心思去捉摸其中的缘由,她的心口一阵阵的疼痛,似乎是毒已经渗入心脉,她有些呼吸急促。[.超多好看小说] 峥析觉得屋内似乎不对劲,赶紧把门推开,袭若正扶着案子,一手捂着心口处。峥析赶紧上前,“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袭若试着推开他,但是没有力气,嘴边漾起一抹微笑,“还不准备告诉我吗?是要等到我双眼紧闭,才告诉我,我是中了什么毒吗?” 袭若的猜测,峥析并不意外,“我知道瞒不过你,你年前体内中的血影之毒被另一种毒引出来了,比之前的更甚。现在恐已经渗入心脉了。” 袭若点点头,清澈的眸子中没有一丝的恐惧,她慢慢的坐在案边,“四王爷似乎不能利用我了,我的时日不多了,岂不是很遗憾?” 峥析没想到袭若会这么说,“我没有想过要利用你,我绝不会利用曾救过我的人,此前我那样说只是因为,你非要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 “那为何景亦宸会猜测我在朝安?这是我在途中听说的。”袭若有些好奇。 峥析拿出一些信纸,“上次你写给南止的信,我是去朝安买来的特殊的信纸,所以景亦宸才会猜测你在朝安,这样他的视线便会盯着朝安,那么我们在峥定旁的这个小镇,便安全了。” 峥析解释了很多,但是袭若越发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只得说:“谢谢你,我没有心思再计较那么多了,我实在无路可走了。” 说完,有气无力的样子,峥析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道:“我记得年前你中的血影之毒,是寒王爷帮你解的,所以我想……” “我不会再去找他,就算死,我也不想在和他有任何的牵扯,他现在好不容易过的平静,我不想再因为我让他过的如景亦宸般难受,求你,不要动这个念头,可好?”袭若紧紧抓着峥析的手腕,直到峥析点头答应,她才放心,他知道峥析说话是说一不二的。 峥析把袭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时,袭若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她微皱的双眉,峥析的心生疼,这么一个温婉倔强的女子,上天为何这样对她?他的手试图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手伸出去,却又缩了回来。 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灵动温暖,他记不清自己多少次想要去靠近这份温暖,可是他知道这份温暖时属于景亦宸的,就算不是,也是曾经她深爱的峥寒的,跟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如果峥寒大婚的那天,在她起舞的那天,救她的是自己,那么他们之间此生会不会该有交集,可是直到现在,直到她的生命慢慢的消失,他们之间仍是淡漠如水,她的心里没有他一丝的位置。 峥析每每的难受的时候都会看看母亲留下来的那半枝梅花钗,次日的清晨,当袭若睁开双眼的时候,便看到峥析呆呆的坐在外间看着一件饰品。 只等袭若走近,峥析才把饰品收起来。 袭若睡了一觉,也有了些精神。,“四王爷,藏什么呢?我看看。” 峥析看到袭若脸上有了些光彩,也放心了些,“没什么。没什么可看的?” 袭若佯装生气,不出声,峥析只得把那半支钗给袭若看,袭若看了半天,眼神一动不动,她忽然想起了忘尘师父的那半支钗,她的手有些发抖,眼神中却有些惊喜。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这是皇后丢给我的,说是我母妃生前留下的?”峥析说道。 “你母妃很可能没有死。”袭若说道。 峥析立即盯着袭若,“你说什么?我母妃没有死,曾经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 袭若来不及多想,只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曾经见过这支钗的另一半,你去峥定城的亭山上,去找一位叫忘尘的姑子,她会告诉你的。” “忘尘?”峥析曾无数次的到亭山去,曾多次听到袭若提到忘尘,却从没有见过,想到这里,他拿起钗,便出了门。 袭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心口处仍有些疼,她慢慢扶住案子才慢慢坐下。她心里是开心的,在生命的最后能再次见到景亦宸一面,还能告诉峥析有关他母妃的消息,她一切觉得值了。 自那以后,景亦宸像变了个人似的,再不提袭若的事情,即使是夜使的人来通报,他只是听听,不再说话,没有说继续寻找王妃,也没有说不找。 景侯夫人便拉着冰儿嘀咕:“冰儿,你说王爷和王妃到底是怎么了?王爷又像之前冷冰冰的了。” 冰儿沮丧的摇摇头,“看来是生小姐的气了,小姐也真是的,明知道王爷会急疯的,怎么还要离开?即使不会生孩子又怎样?王爷也不介意,可这次我看,王爷是真的伤着了。” 景侯夫人看冰儿这小丫头都明白了,心里更是着急,可是也没有丝毫办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峥寒遇伏 在峥定外的小镇上,袭若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吃食也比以前少得多了,峥析看在心里,很是着急,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峥寒,可是想起袭若曾经说过的话,峥析不敢贸然去找峥寒。 一个丫头从袭若房间走出,手里还是端着慢慢一碗粥。 峥析问道:“什么也没吃吗?” 丫头点点头,“回王爷,小姐说不想吃,我看是吃不下,脸色不是很好,她还让我嘱咐王爷你。” “嘱咐什么?”峥析问道。 “小姐说,谢谢你,她说你不用呆在这里看着她,她自己没事,她希望你回去,不要让四王妃着急。”丫头回答道。 峥析点点头,把那丫头支出去了。便向外走去。 峥析离开袭若所在的地方,一个银色面具的身影,像燕子般略过屋顶,向袭若的房间袭来。 峥析并没有回到峥定,而是前往朝安,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下定决心,如果这个女子离开这个世间,他定会后悔一生的。 峥析快马加鞭来到朝安时,他忽然发现这里的民风似乎很好,一派和乐的样子,他心知,峥寒把这里管理的很好。 他很容易便找到了峥寒的府邸,毕竟朝安之侯的住所是很引人注目的。 他并没有要求通报,便要走进去,看门的人想要阻拦,但是看他打扮的样子,似乎不是等闲之辈,正为难着要如何处置时,侯爷的声音传来。 “四弟,真是好久不见,怎么今日得空拜访?”峥寒刚刚准备出去,便看到门口站着的峥析。 峥析上前点点头算是行礼,说道:“当然是有事情相商,可否给我些时间?” 峥寒虽然表面镇定,但是心里却是很着急的,刚刚接到一封信,说是袭若被劫持在一个地方,他正要出去,便看到峥析,只好说道:“四弟,今日我有要事,你先在府上歇息,等我回来不迟。”说完,就上马准备出去。 峥析上前一步便拉住他的马缰,“今日事如果耽搁,我们都会后悔。” 峥寒不明白峥析眼中到底是何深意?他只知道现在自己不去,定会后悔。 “四弟,我的事情人命关天,请让开……”峥寒使劲从他手中抽出马缰,便离开了。 峥析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叫住他,难道这都是命吗? “四王爷既然到此,何不先来坐坐?”峥析回头,便看到清柔公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多日不见,她依然是倾国之美。(.好看的小说) 峥析随着清柔到了大堂,清柔命下人上茶,亲自把茶递到峥析手中。 峥析接着,“谢谢。” 清柔淡淡一笑,这个笑容总让峥析觉得熟悉,仔细看来,面前的公主似乎和袭若是有些相似的,是那种淡然吧。 “王爷前来定是有要事,只不过侯爷怠慢了,请王爷担待。”清柔轻轻言道。 峥析只是简单的答道,“无妨,只是不知道侯爷此去是为何?” “在侯爷心中,能让他这么紧张的,除了黎民苍生,便是那位景王妃。”清柔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峥析听到此话,不由有些紧张,“他知道景王妃在何处?” 清柔摇摇头,“我看他只是慌了分寸,他不知道王妃身在何处,但是我想他觉得景王妃是凶多吉少的,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慌不择路,因为一封信就追去了。” 峥析想着或许是那贪慕钱财的人,为了赏钱才写的信,没放在心上,但是也怕袭若不安全,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可以牵制住大峥王朝中最厉害的两个角色的人,峥寒和景亦宸都爱她至深,想到此,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我知道景王妃在哪?”峥析说道。 “你说什么?你知道?”清柔有些迟疑的问道。 峥析点点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侯爷,景王妃曾经中过血影之毒,现在发作了,危在旦夕,上次是他帮着找到了解药,所以我想他能救景王妃。” 峥析说完,明显看到清柔公主的手有些抖,茶水都要溢出来。 峥析起身告辞,准备离开,他再三叮嘱清柔一定转告峥寒,清柔始终看起来神色反常,峥析的脚步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清柔的眸子,“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是,这是关乎人命的事情,如果只是为了争风吃醋,没有实情相告,我不会放过你的。” 清柔看到峥析突然的严肃,不禁笑了,“你也那么放她在心上,是不是?” 峥析没有说话,自己的心思什么时候这么明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清柔看着峥析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轻轻的道:“你放心,即使用我的生命来换,我都不会让她死,不为景王爷,不为你,只为侯爷。” 峥析点点头,“你是个值得人去爱的女子,珍重。”说完,出了侯爷门。 刚到门口,便看到自己熟悉的手下,隐藏在人流之中,峥析对他示意,他快速走过来,“王爷,景王妃不见了,属下……” “什么?”峥析说完,急匆匆的在街边拉过一匹马,便顺着峥寒离开的方向追去,看来峥寒收到的那封信是真的。 峥寒很快来到了信中所说的大峡谷,这里似乎全是三,只有这一地带有一些溪流,峥寒骑着马在此处来回的转,什么也没发现。 正犹豫间,忽然听到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他一个翻身,箭挨着他的身体便过去了,他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十分危险,四周很可能全是杀手,而自己处在正中间,没有隐藏之地。 箭无虚发,每支箭都来得很奇怪,让峥寒有些吃力,他想要离开此地,但是想到袭若,他觉得或许能在这里等来幕后之人,一眨眼的功夫,他抓住三支箭,使劲插入自己的胸口,从马上跌落下来。 箭果然停了,几个黑色的身影,从四周走来,一个银灰色面具的人似乎从天而降般,站在峥寒面前,峥寒只觉得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寒王爷,不对,应该是侯爷,不要再装了,以你的功夫又怎会避不开我的箭,你不是想见我吗?我就如你所愿。”银色面具的人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救兵 峥寒知道自己被识破了,把几支箭从怀中掏出,扔在地上,“你把我骗到这里为什么?” 银色面具的人大笑起来,“骗?知道是骗你还来吗?” 峥寒没有搭理这句话,只说:“你到底是谁?如果我没猜错,你该是木启国的。” “即使是骗,你也会来,看来那个倔强的女子果真是位奇女子,连我们木启公主都比不上。”银色面具的人说道。 峥寒的眼眸凌厉,“你这么做只会让大峥和木启的战事再起?” 银色面具的人当然明白,“求之不得。”说完,一剑便向峥寒刺来。 峥寒正准备发力,才发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剑已经放在了他的颈上。 “你大概不知道,箭上是有毒的,你今天死定了,至于那个女子,我会让她陪你死,可好?”银色面具的人说道。 峥寒强撑一口气,“放了她,无论你是谁,无论你为了什么,她都是无辜的,放了她。” 银色面具的人不以为然,“我要的是你们大峥王朝覆灭,区区一个女子算什么,只要没了你,大峥王朝离覆灭也就一步之遥,你不知道你在这里坏了我多少事情吗?” “白荷?你们的标志是白荷?”峥寒突然想到,他不止一次的破坏一个组织的活动,标志都是白荷。 银色面具之人不想再和面前的人再耗费时间,一剑便准备刺入峥寒的咽喉,一枝短剑打断了他的长剑,一个嘴角带着笑容的帅气男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道:“我说银国师,你打算让我妹妹守寡不成吗?” 峥寒认出了这便是在木启国臭名昭著的木临王子,生性风流,却不太爱管政事,木启国王恨铁不成钢,现在几乎所有的权利都掌握在银国师的手中。 银色面具之人似乎并不把木临放在眼里,“此事不关王子的事,请王子离开。” 木临当然知道父皇病重后,此人便更加嚣张,只是他断不能让自己妹妹深爱的人去死,他才不管什么国家利益,他站在峥寒面前,“我要是不让呢?” 银色面具之人的眉毛一扬,“那就当王子为国殉职。”说完,剑尖直指木临,木临知道银国师会反,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用扇子一挡,扇子顿时被剑穿破,两人似乎不相上下,其余蒙面人便围着峥寒,峥寒深吸口气,他看出了木临似乎有些吃力,道:“木临王子不必如此,请你离开吧。(.)” 木临还有工夫调笑道:“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吗?你看不出来今天是要鱼死网破吗?”木临说的没错,即使是国师要杀他,也没人相信,他这个不受宠的王子在木启朝堂上说什么也没人信。 木临王子的武功并不低,可是银面人似乎更受一筹,很快就处于下风,但是他的表情却并没有一丝的紧张,银面人的剑尖快要刺进木临的胸口时,木临一个转身,剑划破了他的扇子。 “木临,你今天非死不可,你从来都是我的障碍。”银面人脸色凝重。 木临还拿着那把破扇子,叹息道:“可惜了我的好扇子,不过你似乎低估了峥寒侯爷。”说完,好看的眉毛向一处一挑,银面具人一看,远处已来了一队兵马,带头的人是大峥王朝的四皇子,峥析。 “喂,都是你的故人吧?”木临故意说道。 银色面具人的眼神变得狠厉,“你果然知道的太多。” 木临似乎站累了,帅气的坐在地上,“你真的觉得我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一直呆在我王室家人身边吗?还是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毁灭你之前的一切?” 银色面具的人没有理睬木临,对后面的人示意,黑衣人已经向着那一队兵马攻去,也是眨眼的功夫,除了峥析之外,其余的散兵都是地方上的兵马,显然起不了什么作用,而峥析也被群人攻的只能守着,木临却坐在一边看笑话,对上峥寒的眼神,他笑着说道:“你是我妹夫,我不能让你死,至于其他,关我何事?” “谢谢。”峥寒还是认真的说道,“可是我想知道景王妃可是……” “她不会有事的。我木临想得到的,别人伤不到一分一毫。”木临起身说道。 峥寒听完木临的话,他至少放心了袭若的性命,只是这个木临到底是好是坏?他看不明白。 “我希望你们放了她,她是无辜的。”峥寒单膝跪在地上,似乎没什么力气。 木临把扇子一扔,笑道:“你真的以为我会绑架自己喜欢的女子吗?我知道她在哪,但是只能我去救她,这样才算英雄救美啊,呵呵” 峥寒知道多说无益,看向峥析方面,显然对方是强大的,峥析只能保全自己,其余的人员已经死伤过多,他闭上了双眼。 “保重,我走了,你们会没事的。”眨眼的功夫,木临已经消失不见,他当然看到对面的山上几个飞身下来的黑衣蒙面人,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夜门的人。 站在隐蔽处,看着新来的那批黑衣人,是攻击银面人的,木临笑着摇摇头,“大峥王朝,果然不是好欺负的。”说完,离开了这个地方。 银色面具的人似乎知道对方的来历,他没有再管其他,临撤之前,剑尖指向一处的峥寒,峥寒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峥析离峥寒很远,急的不行,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峥寒面前,一脚踢开了银色面具人的剑。 银色面具的人站稳,狠狠的看着来人,“景亦宸,你太爱管闲事了。” 景亦宸的眸子仍旧低沉着,听到银国师的话,他的眼睫微颤,看着对面的人,没有说任何话。 银色面具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景亦宸却站在身后没动,峥寒挣扎着起身,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景亦宸,说道:“袭若,很可能在他的手上。” 景亦宸转身,峥析也上前,肯定的点点头,景亦宸的面色却没有一丝吃惊,“她还活着吗?” 峥寒很吃惊的样子,峥析有点生气的说道:“你的王妃,你来问何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木启皇宫 景亦宸嘴角一丝苦笑,“我的王妃?” 说完这句,便一步步的向远处走去,渐行渐远,他的拳头紧紧握着,额上也出了些汗,袭若,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 峥析本想上前搀扶峥寒的,但是碍于以前勾心斗角,便吩咐一个夜门的人道:“扶侯爷上马回府。” 那名黑衣人并没有答话,径自跟着景亦宸离开,气的峥析不行。 只好自己把峥寒扶上马,“你没事吧?”看峥寒有气无力,峥析问道。 峥寒摇摇头,“我会解此种毒,只是袭若……” 峥析知道峥寒的意思,说道:“有些事情到了现在,恐怕连你都无能为力了。” 峥析知道就算告诉峥寒再次中了“血影”之毒,也没什么用,现在袭若在那个银色面具的人手里,如果他们想要利用袭若来控制峥寒和景亦宸的话,那么袭若的性命定是无忧的,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 看着人一个个的散尽,山的隐匿处,银色面具人的眸子凌厉无比,他恨透了这里的所有人,终有一天,他会让那些该死的人一个个消失,这一天定不会远。 峥寒回到府中时,天色已经很晚,他中的毒不深,又是常见的让人暂时失力的药,回去吃了些药后,便歇着了,清柔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床异梦的人,忍不住手抚向他的眉心,之后轻轻的说道:“既然睡不着,又何必假寐?” 峥寒睁开那双好看的眸子,扭头看着一边的清柔,“我不想让你担心。(.)” 清柔浅浅的笑了:“没有她的消息,你是不会罢手的,你又怎会睡的安稳。” 峥寒明白最了解自己的始终是清柔公主,他轻轻坐起身,把清柔揽在怀里,“就这一次,我答应你,只要袭若这次平安,我绝不会再为了别的女子,而让你担心。” 清柔含着泪点点头,她又岂会不知,在峥寒眼中,这辈子袭若都不会是别人,她是他爱的至深的女子。 “侯爷,只要你愿意,清柔就算是死也会让你幸福。”清柔认真的说道。 峥寒的头抵在清柔洁白的额上,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死?不要说些吓人的话。” “这不是吓人的话,清柔觉得这是爱一个人的方式,这就是清柔爱侯爷的方式。”清柔仍旧是一副认真的样子。 峥寒轻轻的吻在清柔的额头,“我们会幸福一辈子的。以后我们再生个我们的孩子,可好?” 清柔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无论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否真的爱的自己,至少现在他是真心的把自己放在心里了。 “好。”清柔开心的点点头,很多年之后,峥寒每每想到这个场景,都觉得恍若隔世,只是有些事情,远不是如我们期望的一般。 木启国的宫殿内,一个白衣的身影,来回的晃荡,一个侍女走过去,问道:“木临殿下,你已经在宫中晃了半天了,如果想见王上的话,我去禀告。” 木临对这个漂亮的小宫女露出很无奈的表情,“露儿,我今天是有个大阴谋的,我得好好盘算盘算。” 那个小宫女不解道:“殿下和王上是父子,又何来阴谋只说呢?” 木临此时却故作认真,道:“如果我跟父王说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请他赐给我,他会同意吗?” “凭我伺候王上多日,我便知道,王上是疼你的,定会同意的。”那个小宫女肯定的说道。 木临很高兴的刚要抬脚去见王上,便听到小宫女说道:“除了大峥王朝的人。王上说过木临王子的妃子定要是木启国人。” 木临立即准过身,敲了下小宫女的脑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小宫女笑道:“除非,除非你答应王上很多条件。” “条件?”木临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立即笑道:“这次我明白了,我只要答应他一个就够了。”一段时间过后,当木临站在大堂之上,面对自己的父王时,只说了一句:“我答应你做王上。” 当今的王上有些不可思议,这是多少年都未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今天怎么那么奇怪? “木临,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你的一举一动……” “一举一动都被那个银国师告诉你了,是不是?”木临打断了王上的话。 王上说道:“你的秉性,本王不用别人告诉也知道,你从来不是这么安分的人。” “让我继承你的王位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木临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说出你想要的。”王上显然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木临听到这句,立即上前,说道:“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那个被银国师带进宫的女子。” 王上没想到木临会这么直接,“你说那个景王妃,你可知她有自己的夫君,而且银国师说这个女子是能牵制住峥寒和夜门的唯一的人。” “父王真的想要借助一个柔弱的女子来坐稳这个江山,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江山儿子定是不耻的。”木临说道。 木启国的王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的儿子的决心绝非只是贪玩,好,本王就让你见那个女子。” 说完,便带着木临来到了一个封闭已久的宫殿,很显然以前是废弃的,推开门,里面什么也没有,只见王上稍稍对着某个地方踩了一下,地板裂开了一个缝隙,木临赶紧打开,是一个延伸到下面的阶梯。 “原来这里是别有洞天啊!”说完,便迫不及待的下去了。 只是刚下去,上面的木板便被封住了,只露出了一个小孔。 木临在下面使劲推木板:“父王,你做什么?” 透过这个小孔,木临亲眼看到自己的“父王”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显然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很显然自己的父王很可能已经被圈禁了,能这么做的只有那个银国师。 “木临王子,你还是好好呆在这里吧,哈哈……”说完,那人便离开了。 木临没有更好的办法,幸好身上带有火石,刚想要用,便觉得似乎远处有些微光,他轻轻的下了阶梯,等到了最下面,才发现,远处有很亮的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密室 慢慢走过去,是一个和严密的房间,他使劲推门,可是门没有动,只有缝隙中透出些微光。[.超多好看小说] 他刚想要放弃,便听到里面似乎有些声音说道:“把饭食放在门口就好。” 听到这话,木临脸上满是欣喜,他使劲拍着门:“喂,那个,那个谁,对了,袭若,袭若,我是木临。”说话的样子好像跟里面的人很熟络似的。 里面突然没了声音,过了片刻,门打开了,里面的光把外面也照的亮亮的,一个白衣女子就站在光里,美极了。 “你是谁?”那个白衣女子问道。 木临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半天没反应过来,“你的记性不会那么差吧。我是……”说到这里,木临忽然发现袭若的眼睛似乎是很涣散,“你怎么了?我是木临,木临王子。” “王子?”袭若眨巴下眼睛,然后摇摇头,回身又把门给关上了。 木临敲门:“喂,你打开门,我是来救你的,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了。”木临有些气急了。 门里面的人嘟囔道:“你救我做什么,我在这里很好,他们说我失忆了,等我吃完药知道我是谁后,我就可以出去了。” 木临才不管什么,一掌把门打裂了,钻了进去,“你失忆了?” 袭若点点头,“大概是吧,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他们知道。” “他们?他们是谁?”木临快被弄糊涂了。 袭若端来一个药碗:“就是给我送药的人,他们每天都来送药。可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木临拿过药碗,仔细一闻,“你中的血影之毒,不是解了吗?这是木启国专有的解毒之药,而且是极少的,怎么会给你?”说完,看着袭若有些迷糊的双眼,拉过她的手,摸了脉象“奇怪?你的身子似乎没什么事情,像是大病初愈。” 袭若忙躲开,脸上有些红红的,“你这个人很奇怪,我的身子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情。” 木临看着这个小女子,实在没有办法,叹口气道:“之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想到失忆之后,还是一副让人难以靠近的样子。” 想到这里,也没有再想下去,看着袭若一旁的软榻,便和衣躺了下去。 “你不能呆在这里,你出去。”袭若使劲推他,他都无动于衷,“明天再说,今天看来送药的人已经来过了,明天会再来的。” 袭若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还是一个劲使劲推他离开,木临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点坏笑,坐起身,脸离袭若只有一寸远,吓得袭若连忙后退。 木临又躺下:“你最好安静点,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袭若听完果然安静极了,靠在一个角落,就那么静静的双手抱膝的做着,看着袭若的样子,木临不禁会想:“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女子,她定不会怕自己吧。” 想着想着,木临有些困了,但是睡不安稳,脑海中担忧父王的安全。 一个普通的客栈内,银色面具的人站在一处冷冷的看着月光,一个侍卫回报说:“王上已被控制,木临也被关进那个密室,一切都如国师所料。” 银面具之人,问道:“大峥王室那呢?” “峥寒侯爷还在继续查访那个女子的下落,四王爷也在查,只是景亦宸的夜门那边没什么动静。” 银面具之人点点头,看着外面冷冷的月光,他使出内力,把面前的栏杆一掌劈断。 木临睡到半夜,总觉得有什么动静,睁开眸子,便看到墙角那个小小的身影,蜷成一团,双手捂着脑袋。 他立即起身,冲到她面前,“丫头,你怎么了?喂” 袭若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我头好疼,真的疼……”袭若使劲捂着脑袋,额上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 木临没有任何办法,他再次去敲上面的那个木板,很显然没有任何人理睬,他再次回到袭若身边,把她抱在怀里,“忍一忍,不会有事的,肯定是他们下了什么药。” “景亦宸,景亦宸,我很疼,景亦宸……”袭若的口中一直在喃喃的叫着大峥王朝的景王爷,木临把袭若抱的紧紧的,希望她不会太冷,他知道他没有时间了,再这样下去,袭若定会受这帮人的摆布。 听着袭若口中的“景亦宸”,木临不禁想到,这个倔强的女子,到底爱景亦宸有多么深,真的深的刻骨吗?景亦宸,又是何等有福之人,被这样一个特别的女子爱着。 “袭若……”安静的房间内,忽然传出一声叫声,侍卫立即开门进来。 “主上,你没事吧?”白岑问道。 景亦宸擦去额上的汗珠,摇摇头,“噩梦罢了。” 白岑看着日渐消瘦的景亦宸,心里是难受的:“主上,难道我们真的坐视不理吗?你真的不打算去找王妃吗?” “这是她想要的,不是吗?”景亦宸回答道。 “可是,你是放不下的,否则你又岂会呆在朝安不回峥定,你也知道王妃定是在这里的?我们为何不去找?”白岑很显然猜不透主子的心。 景亦宸躺下,闭上双眼:“你似乎管的太多了。” 白岑听完,关门出去了,是的,自己似乎逾越了,可是他不明白景亦宸到底怎么想的。 木临不知道那夜是怎么过去的,袭若应该是痛得累了,就睡着了。等再次睁开眼睛时,木临不知道外面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身处地下,即使里面因为有很多蜡烛,似乎永远也燃烧不完似的,木临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去找那个白色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了记忆 “袭若,明袭若……”木临叫了半天,没人答应,正郁闷着一回头,一个满脸疑惑的美丽面孔正凑近他,“你叫谁啊?谁是明袭若?” 木临半天才反应过来,只好顺势问道:“那请问小姐你又是谁啊?” “不知道。”袭若说起话来时理直气壮的。 木临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凑近那张好看的面孔,“你该不是骗我的吧,是不是你在装啊?你根本就知道自己是谁是不是?还有昨晚……” “昨晚我睡的很好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处在一个很黑暗的地方,我的前面似乎有些亮光,那里有一个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我,只是等我一步步的接近时,我真的快要看到他的脸了,可是,最后还是醒了。”袭若慢慢的说道。 木临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真的和之前的那个判若两人,“如果一直呆在这里,你永远也想不到那人是谁,我想你的记忆会一点点恢复,只是他们送的药会阻止你恢复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袭若点点头,慢慢后退,然后从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出一个坛子,给木临,说道:“你看,他们给我的药都在这里,我没有喝。(.无弹窗广告)”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木临很好奇的看着这个失去记忆却还是那么聪明灵动的袭若。 袭若把坛子收起,“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开始我的身子很弱,他们就给我吃一些药,我就真的吃了,因为慢慢的我觉得我的身子好了,所以他们送来的药我每天都吃,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们给我的药变了味道,我的脑子也越来越糊涂时,我便知道药变了,所以我就倒进了这个坛子里。”说完袭若看向有些愣怔的木临,“我对你这个陌生人说的太多了。”说完,便回到那个墙角,仍旧是双腿抱膝的坐在那里,嘴里喃喃着一句话,“我真的快要看清楚他的脸了。真的。” “我会带你出去的,信我。”木临对着那个白衣女子说道,他不知道她是否听进去了,但是木临一定要救他。 正说着,突然听到些脚步声,木临知道是送饭和药的人来了,他赶紧躲在门后边,来人打开门,叫道:“殿下,小姐,吃饭了。” 袭若站起身,接过来:“谢谢。” 那人是一名宫女,木临一个箭步上前站在她面前,那个婢女明显后退了些,不敢看木临的眼睛。 “露儿。为何不敢看我?”木临很明显是认识这名宫女的。 露儿赶紧跪下,道:“殿下,露儿实在没有办法,王上已经被软禁了,如果我不听国师的话,那露儿的家人也会没命的,我知道殿下一向对下人好,只是露儿不敢也不能放殿下出去。” 木临叹口气,把露儿扶起来:“起来,我只是问你些事情,你知道这位小姐的身子是怎么了吗?” 露儿擦了眼泪,“殿下,我听说这个小姐是中了我们国才有的“血影”之毒,而且是再次发作,陛下用了很珍贵的药材,我听人说,小姐的身子已经慢慢恢复了,而且永不会再犯的。” 木临有些好奇:“那个老头岂会这么好心,作为他的儿子,我可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露儿知道他是在说王上,不敢妄自说什么,只是叮嘱道:“这是王上被软禁之前的事,我伺候王上时,听国师说过,这个女子不必非得救治,反正只是颗棋子,可是王上却非救不可,我想王上定是知道木临王子心里有她,只是等到小姐身子恢复时,王上就被国师软禁了,而且从那以后,给小姐送的药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木临听得有些着急了。露儿有些怯怯的说道,“似乎让小姐变了心智,到了现在她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木临看着一旁的袭若,确实是精神恍惚的样子,便对露儿说道:“你好自为之,这样看来,你似乎知道木启王室太多事情了,银国师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露儿吓得赶紧跪了下来,“求木临王救我,我是逼不得已的,伺候王上这么久,我不想伤害木启王室中的任何人,求你。” 木临还未答话,袭若便上前扶她,“不要总是跪,没有谁生下来就低人一等的。” 木临此时看着袭若,总觉得她说的这句话倒想是以前她的个性吧。 露儿没有起身,仍旧跪着,袭若没有办法,只能对木临说道:“喂,你倒是说话啊?她都说了不是有意的。” “好。”木临同意了露儿的请求,只不过露儿只能自救。 木临在露儿耳边叮嘱了几句,露儿便出去了,袭若看着露儿的背影发呆。 “你总那么相信人吗?”木临吃着露儿连带着送来的饭菜,说道。 袭若抬起头,眉毛有些微皱,“你不也是吗?看你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你不怕有毒啊?” 木临赶紧吐出来,倒是把这点忘了,袭若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禁笑了:“放心吧,如果有毒,刚才露儿也不会求你救她了,笨蛋。” 那个时候,木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袭若的笑容,他不明白一个女子的笑容为何会这么的美好,仿佛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一个笑容。 “你的笑容很美。”木临轻轻的说道。 袭若此时却不笑了,眼神有些空洞:“你知道吗?我总觉得我的一颦一笑都该是属于一个人的,只是我想不起来那人是谁?我知道,只有对着他,我才是真实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永远也记不得那人是谁?你会如何?”木临认真的问道。 袭若看着木临的眸子,自己的眼神也变得镇定:“不会的,绝对不会。”袭若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但是她明白,总有一天,她会记得的,一定,除非她死。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逃出 峥寒从未放弃过寻找袭若,这点清柔是十分清楚的,但是她是不安的,看着峥寒着急的样子,她上前,给他倒了杯茶,说道:“侯爷,四王爷没有告诉你什么吗?” 峥寒回过头看着有些踌躇的清柔,“你知道些什么?还是你……” “没有。”清柔淡淡的笑着,她知道此刻她是自私的。 峥寒点点头,拿出朝安的地图,仔细研究起来,木启国现在虽然有些平静了,但是他总觉得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清柔看着峥寒认真的样子,也默默出了书房,看着外面暗暗的天空,清柔默默的希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自私的想要隐瞒景王妃中毒的事情,如果可以,让那个在侯爷心中的女子好好的活着,否则侯爷一生都不会心安的。 看着从天空掠过的鸽子,清柔突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木启国的信鸽了,尽管每次都是敷衍了事,但是至少清柔会因为得到父亲的家书而安心,哪怕只是只言片语的字,可是现在已经很久了,什么也没有。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已经被圈禁起来了。 木启国的大殿上,假冒的木启国王上此时却跪在一个黑衣人面前,那黑衣人吩咐道:“国师吩咐,密切注意王子动向,特别是那个女子,决不能疏忽。” 假冒的王上点头道:“谨遵命令。” 那个黑衣人转眼便不见了,木启国王上起身,又坐回座上,装作一国之主,刚稳稳神,身边的侍女露儿便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王上,那个女子死了,你快看看去。” “什么?”王上吓的赶紧站起,如果那个女子死了,那国师定不会让他活命的。 他急忙向那个密室的房间奔去,没有叫任何随从,除了露儿,露儿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吩咐大殿左右站着的人,小声吩咐道:“王上为王子的事情气急了,你们还是赶紧下去吧,以免拿你们撒气,我在这替你们担着。” “多谢露儿姐姐了。”几个侍从赶紧离开了,他们可是知道,每次王上发脾气,总有几个不小心的倒霉人掉了脑袋,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呢。 王上赶到,打开密室,慢慢走进去,远远的便看到木临站在一处,他倒是放心了,省的担心他躲在暗处偷袭。 看见一个白衣身影躺在榻上,眼睛紧闭,他立即上前,“怎么回事?” “你问我啊?我还庆幸你们找个美女陪我呆在这,谁知红颜薄命啊?”木临故作叹息道。 那人拿起一边的药碗,仔细闻了一下:“没错,这药没错啊。而且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怎么还会毙命。” 抬头看了一眼木临,木临伸个懒腰,说道:“赶紧吧,抬出去吧,本王子要睡个好觉了。” 王上看起来是真的着急了,木临明显看到他的手在抖动,声音也微颤:“露儿,露儿……” 他喊着侍女的名字,露儿赶紧上前,王上吩咐道:“快点,快点找大夫来,她不能死,他死了,我们可就完了。”假冒的王上早已经自乱阵脚。 露儿眼睛一瞪:“你本来就完了,居然敢冒充王上。” “你……”假冒的王上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只手便握住了露儿纤细的脖颈,露儿显然有些呼吸困难,木临却坐在一边不动,而躺在榻上的袭若,却按耐不住了,坐起来,这倒把王上吓了一跳。 握住露儿的手也松了些,袭若赶紧拉开露儿,袭若并没有把目光看向王上,而是看向木临:“你没有心吗?怎么坐视不理?” 袭若话并没有说完,便听到“咚”的一声,王上便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袭若慢慢上前,他已经没了呼吸。 木临起身拉起袭若准备出去,袭若却站住了,“其实,其实我们没有必要真的害死他。” 木临知道又是袭若的善良本性在作祟,“他必须死。”他认真的说道。 袭若没有吱声,默默的跟在露儿和木临的身后走了出去,他已经在地下呆了很多天了,可是真正出去了,她没有一丝快乐的感觉。 木临看四周没人,他知道露儿已经按他的吩咐把其他人都支开了,他最后叮嘱露儿:“露儿,你还要坚持每天往这里送饭和药,至于那个死去的王上,我会找人顶替他的。” 露儿点点头,便连夜偷了个出宫腰牌给木临,木临拉着袭若扮作侍从的模样,很容易的出了宫,一路上,袭若仍旧是一言不发。 直到走到了木启国的边境,木临才发现袭若越来越不对劲,他问道:“你没事吧?不用担心,只要我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你明明告诉我说,药碗里你事先放好的是只是让人迷晕的药,可是那明明是毒药。”袭若突然来了这一句话。那个假冒的王上是因为近距离得闻了药碗中的药气而死的。 木临看着袭若的双眸,袭若定定的看着木临。 “我说过他该死。” “没有人是该死的,也没有人是该好好活下去的,至少在囚禁我的时候,他们没有要我死。”袭若突然提高了声音。 木临叹口气,“你倔强的神情还真是一点没变,你可知道?你之所以记不清你自己是谁?是因为你之前吃的药和地下室中的蜡烛气息混在一起,他们让你忘了一切,甚至忘了你最爱的人,你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木临从刚开始便觉得那些蜡烛的气味不对,而自己却没事,很显然是还和袭若之前吃的药有关,因为袭若最后倒掉了些,所以她并非完全记不得自己是谁?但是却也想不起来。 袭若也想到了那些奇怪的蜡烛,她不了解面前的人,她甚至连自己都不了解,她试图去相信在木启国那些人给他编造的身世,但是到了现在,她不得不面对,她真的谁都不是。 第一百二十七章 错过 “到了朝安,你便安全了。”木临说道。 袭若点点头,半天才道:“谢谢你,其实我从一开始便是相信你的。” “为什么?”木临突然好奇起来,仿佛像是一块冰冷的玉石,突然之间变得温暖起来,他便试着凑近乎。 袭若只是生涩的摇摇头,转身便向着大峥王朝和木启的交界处,朝安,一个注定不凡的小城。 木临从后面跟着,从腰间拿出一支信号火,对着天空放了出去,木启国宫内该好好部署一下了,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将计就计,银国师,他忍得实在太久了,虽然木临自己不愿意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上,但是他也不能让父王那个老头子好不容易拼下来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而且还是拿木启国当报复工具,来报复大峥王朝的人。 而在朝安的一间客栈里,峥析已经在这里呆的很久了,面前是一个大夫模样的人。 “你是木启国的大夫,我只想知道,如果一个人的血影之毒再次发作,那么她能存活几天?”峥析问道。 那个大夫好像有些害怕,被人莫名其妙的从木启国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么问一句。 之后颤颤巍巍的说道:“因为血影之毒,是木启国皇室之毒,小人略有耳闻,血影之毒是可解的,只是如果再次发作的话,解药的成分会变得不一样,而且极难配制,那么中毒的之人会在数月内身亡。” “已经一月有余了,她现在怎么样了?”峥析叹口气自言自语道。 大夫没有听清峥析说什么,也不敢吱声,后来有随从敲门,峥析便吩咐人把大夫送走了。 “怎么?还是没有消息?”峥析的语气明显生气了。 “望殿下赎罪。”那个随从跪下道,“峥定城传来消息,上次您安置的忘尘老夫人病情加重,唯恐……” “回峥定。继续查景王妃。注意夜门的动静。”峥析说完,便起身走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生母,她绝不容许再次失去。 袭若和木临走在朝安的大街上,袭若一方白纱遮面,目光呆滞的满满走着,木临也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后面。 朝安的风很大,在经过一个茶馆的时候,袭若停下步子,“这里的茶很好喝吗?” 木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后慢慢说道:“我不知道啊,怎么你喝过吗?” 袭若摇摇头,“只不过觉得这个名字,很好,星辰茶苑,而且其中有个人腰间的玉箫很别致。(.无弹窗广告)那个人……”停顿了下,但最终没有想起来摇摇头,刚转过头去,面纱便被风吹掉了,她没有去捡,而是径直向着前面走去,一旁的木临也只顾着看茶馆的招牌,也没有留意,也没有注意到茶馆中腰间带有玉箫的人。 二人走了几步,身后的那块白纱随风飘着,最后飘到刚从茶馆出来的二人身上,那人伸手接住,有些微怔。 “主上,或许是哪家姑娘的面纱而已。”白岑说道。 景亦宸听后随手一丢,白纱又顺着风的方向飞去,景亦宸走了几步,回头道:“星辰茶苑,动听的名字,她那么喜欢星辰,定会喜欢这个名字。” 只是,一月之余,那么骄傲的女子,那么刻入心间的女子,你到底在哪里?没有你的日子,景亦宸如同行尸走肉般,似乎又回到了遇见之前的冰冷。 白岑并没有听清景亦宸的话,一个多月来,景亦宸虽然吩咐没有停止寻找王妃,可是他并没有如白岑想象的那么焦急,反而整天在街上转悠,喝茶,饮酒,似乎想要引人注意似的。 景亦宸回到在朝安租住的小院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他示意白岑,白岑立即颔首出去。 “师父,出来吧。”景亦宸喝了一杯早已经凉透了的茶水,说道。 屋顶上果然有些动静,一个白胡子老头翻身下来,一屁股坐在景亦宸面前的桌子上,“你的警觉性越来越高了啊,居然一下子都猜出来是我。” 景亦宸斜眼看了一眼被动过的东西,屋子里只有小点心被动过,其他没动,这么喜欢吃的人除了师父,没有别人。 夜昼忽然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小子,还在这给师父装深沉呢?不是说遇到那个丫头变得会笑了吗?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摆着冷冰冰的脸啊?” “师父,袭若不见了。”淡淡的一句话。 夜昼点点头,似乎早就知道的样子,“是她自己离开的,所以你觉得找她会让她为难还是你根本不想找她?” 景亦宸明白师父的意思,“师父,我现在不确定自己在袭若心中到底是何位置?毕竟从一开始是我非得让她爱上我的?我……” 夜昼第一次在自徒弟的脸上看到了不自信的神色,那种眸间透露出的痛楚,让师父也为之心疼。 “师父问你,不管袭若是否在意你,如果她真的出事了,你会原谅自己吗?” 景亦宸摇摇头,他当然不会原谅自己,从袭若离开那一刻开始,带给景亦宸的不仅是痛楚,更甚的还有内疚,他没有好好保护袭若,才会让袭若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宸儿,做你最想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想,你只要做你一辈子都不后悔的事情,师父定会支持你,如果你现在不去寻找袭若,师父保证你一生都会后悔。”白胡子老头临走还拿走一块点心,嘴里嘟囔道:“小子,你发生的每件事师父都知道,师父会帮你的,相信师父。” 景亦宸刚想说声谢谢,还没张嘴,那神秘老头便不见了踪影。 这时,门被白岑叩响了,道:“主上,刚才门口管家说,有给你的一封信。” “进来。”景亦宸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安。 白岑拿信进去,交给主上,道:“主上,该不会是劫持王妃的人……” 景亦宸愣愣的看着信封上陌生的字,终于等来了信,他每天在街上溜达,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就是想让木启国的人或者说敌人知道,景亦宸在朝安,如果他们劫持了景王妃,定会来信要挟,因为,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袭若就在自己身边,一个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关于自己 “她没事,没事,”景亦宸拿信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子,这封信不是劫持的人写来的,而是夜天,夜门的暗使。 景亦宸把信交给白岑去看,他知道在白岑心里,也同样记挂着袭若。 白岑看完,长舒口气道:“王妃原来是中了毒才离开王爷的,可是木启国怎么会那么好心替王妃解了毒?王爷,你之前好像就知道景妃被劫持似的,为什么?” “还记得上次朝安侯被银色面具人围困的事吗?”景亦宸简单说了一句。 白岑明白过来了,原来那时候,主上就发现袭若已经成为了敌人的筹码,至少那时候他知道袭若是安全的。 景亦宸打开门,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可是我并未猜到她承受了那么多,她的血影之毒发作了?她的神智甚至不清……”景亦宸看着雨默默的说道。 白岑把信放好,“所以,王妃离开不是因为之前说的她并没有办法爱上你,而是她知道自己以后不能有孩子,而直接的原因是她担心自己会死在你面前。” 白岑说着,景亦宸已经出了廊台,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滴在自己身上,袭若的离开又何止这些理由,明忠朝参与害死景亦宸母妃一事,在彼此心中又何尝不痛,似乎这一切都注定了两个人在一起有多么艰难,景亦宸闭上眼睛,任由雨水淋湿,白岑拿把伞刚想上前,景亦宸示意他回去。(.) “主上,”白岑试图去劝。 景亦宸没有回头,“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雨水顺着额前的发丝划落。他竟然曾经会以为袭若真的放弃了他,他居然还准备虚伪的想要放袭若自由,想放弃,他居然一点也没感觉到袭若心中的痛,直到现在他才真的肯定,那般美好的女子,是爱着他的。 景亦宸在雨中站了很久很久,可是雨始终没有停,最后他慢慢走到墙边,靠着墙,手下意识的摸到腰间的玉箫,他抬头看着下着雨的天空,雨水一滴滴滴在他好看的双眸中,他的手紧紧握成拳“袭若,我定要天涯海角找到你,我景亦宸生生世世只要你一人。” 袭若和木临一直呆在朝安,只不过是一个特别的地方,特别的是让袭若觉得似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世外桃源。 这些梨花中间是一片湖,湖上有几间很别致的房子,木临和袭若便住在这里,木临给袭若买了把琴,袭若很随心的便弹奏出了很好听的曲子。 “我之前该是喜欢弹琴的?”有一天,袭若弹奏完一曲,问道。 木临似乎还沉醉在期间,半天点点头,“都说就算失了记忆,生前的技艺是不会变的。” 袭若起身,梨花随着风慢慢的飘落,落在她的白衣上,她忽然有些恼自己,为何总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想知道自己是谁吗?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木临突然说道。 袭若慢慢转身,眼神中有些迷离,“你之前是真的认识我?” 木临也起身,反而笑了:“其实,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奇怪你为何不让我带你去找回你的记忆,直到现在,我忽然开始明白,你是想给自己些时间让自己清醒,可是很明显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个月了,你还是什么都没记起来。” 袭若点点头,“之前的我好吗?为何我老是做些很奇怪的梦境,梦里的我似乎总在矛盾。” 木临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峥定听说的事情,“我之前只是知道你主动离开了你家,好像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袭若问道。 木临接着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你等着我,回来便告诉你。” 袭若愣怔间,木临早已没了身影,微风拂过袭若的发丝,她的眸子变得微微沉重,她为何总觉得不安? 峥定的景王府内,一个管家正领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参加侯爷夫人,管家说道:“夫人,这位是新来的小厮,负责院中的卫生打扫。” 侯爷夫人摆摆手:“好,你看着办吧,好好整理府中的一切,等到宸儿和袭若回来后,看到高兴就好。” 管家便领着小厮出去了,叮嘱道:“你就负责王爷王妃内院的打扫吧。记住,每个地方都不能乱动,特别是府中的兰花,那是王妃最喜欢的,知道了吗?” 小厮点点头,“管家,放心。”说完好看的眉毛一扬,便冲着王府内院走去。 冰儿正呆呆的坐在小院中摆弄着一些花草,已经很久没见到小姐了,每天心都是揪着的,担忧她的安全。 “别动,你脚下有条蛇。”一声提醒吓得冰儿不敢乱动,眼睛死死盯着脚旁边的那条小青蛇。 那个小厮大模大样的走过去,一只手捻起那条蛇便扔出了院外,之后盯着冰儿道:“小丫头,没事吧?” 冰儿满怀感激的看着面前这个新来的小厮,只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干粗活的。 “谢谢你救了我,你是新来的吧?只不过一点都不像下人的样子。”冰儿说道。 小厮偷偷笑了,想他堂堂的木启国的王子居然沦落在这里当小厮,让父王那老头知道,定是气疯了。 “哎,家道中落啊,我本来也是锦衣玉食,只不过现在……”木临绞尽脑汁想尽一些可怜的故事来,说着说着就想哭的样子。 冰儿赶紧拍着他的肩膀道:“你不要难过了,放心吧,你今天救了我,以后在府中我会好好照应你的。” 木临赶紧点点头,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抬头看着这个面前的小姑娘,还真是单纯的好骗,随便找一条小青蛇便搞定了,以后袭若的事情,只好从她口中叹出了,这可比找些暗探来的真实吧!毕竟她是袭若的贴身丫头。 冰儿不知道木临心里的小算盘,“你先休息吧,我要陪老夫人去说说话,自从王爷和小姐都离开后,夫人都消瘦了。” “王妃?我怎么不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木临借故好奇的问道。 冰儿嘟着嘴道:“这不是你该打听的,我走了。”说完,准备离开,但是一回头又看到木临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继续说道“好了,等我回来再说吧!”说完还不忘叹口气。样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善意?自私? 看着冰儿那小丫头离开的身影,木临狡猾的扯扯嘴角,准备找个舒服的地方睡上一觉,然后再好好的从那小丫头口中叹些实情。 木临找了个很舒服的地方睡着了,等到他睡醒的时候发现冰儿正怒视着他,他一个起身坐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冰儿小嘴一撅:“把你分到这里来不是让你睡觉的,是让你打扫的。”说完从背后拿出一个大扫帚扔给木临。 木临赶紧接住,装模作样的扫起来,冰儿却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墙边的那些兰花,木临凑过去:“这些兰花过了整个冬天吗?看起来真是耐寒的。” 冰儿很骄傲的样子:“那当然了,这可是我家小姐保护下来的,王爷说过这些雪兰和我家小姐的性子有些相像,冷冷的,很倔强也很坚强。” 木临放下扫帚,挨着冰儿坐着:“你给我讲讲可好?我最喜欢听故事。你答应过我的。” 冰儿本就没什么心眼,看着面前这个大帅哥巴巴的求着自己,只好说道:“反正我也没人可说话,说给你听也好,省的把我闷坏了。” 木临认真的听着,冰儿一字一句的讲着,冰儿讲了很久,讲着讲着,木临看出冰儿眼中的泪意,知道这个丫头也是一个真心爱护袭若的人,不由拿出一块很干净的帕子,递过去。[] 冰儿接过,仔细一看,眼睛也收了回去:“你这帕子看起来好生奇怪,布料很好的样子,该不会是你偷富家子弟的吧?” 木临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只是脑海中还在回味着冰儿的话,冰儿看慕临有些不对,说道:“我把我家小姐的故事讲得够清楚了,你知道便好,不要随处乱说,免得让王爷听见寒心。” “冰儿,王妃真的是主动离开的?”木临很认真的记住了这句话。 冰儿点点头,“尽管别人猜测王妃是被人劫持的,但是我明白我家小姐定是自己主动离开的,我和小姐一起长大,我了解她的性子,她是绝不愿意拖累别人的人,而且,小姐被人所害,已经不能生育了,她定是觉得这般对不起王爷,所以才选择离开的,她说过,她如果勉强呆在这里,是不会幸福的。” “而且王妃的父亲明忠朝还参与当年刺杀景王爷母妃一事,所以她觉得对他不起。”木临慢慢说道。 冰儿反倒疑惑了:“你这些是听谁说的,我也只是听闻,并未告诉你。” 木临才反应自己漏了陷,赶紧说道:“是你刚才说的,看你那记性。”其实,是木临猜到的,他曾经听银面国师说过,景府和明府是有仇怨的,这么说来,缘由是在这里。 冰儿摸摸脑袋:“是我说的吗?”等她反应过来时,木临已经把扫帚丢在一旁,向府外走去。 冰儿赶紧追出去,“喂,你做什么去?” 木临一个回头,露出很灿烂的笑容:“给一个人幸福去。” 说的话让冰儿摸不出头脑,只是从那以后,冰儿再没见过这个懒惰的家伙,她猜测大概是干不好活,被管家赶走了,不过当时的冰儿并不知道,就是和这个家丁的这么几句话,会让后来的人再经波折。 这天午后,袭若睡醒后,便出了房门,这里的梨花真的开的很美,她沿着花瓣慢慢的向远处走去,木临已经出去几天了,说是回来告诉她的身世,她只能慢慢等着。 远远地看着一个身影跪在一个地方,她慢慢的走近,屏住呼吸,她认出了那是木临的身影,木临就那么静静的跪着,面前是一座很美的冢。 “这是谁?”袭若走过去问道。 木临其实早就知道袭若走过来了,他并没有回头,说道:“我的生身之母。” 袭若也走过去,慢慢跪下,叩拜。 木临侧头,看着袭若,袭若对她莞尔一笑:“我也想叩拜你的娘亲,因为是她的儿子救了我。” 木临也笑了,只是袭若觉得那份笑容那般的不真实。 木临起身,把袭若扶起来,袭若的脚踩在厚厚的梨花瓣上,刚想滑倒,木临赶紧扶好。 “小心点。”木临随口说道,嘴里呼出的气体吹在袭若的脸上,此时二人才发现两张脸离得很近,袭若的眼睫毛轻颤,木临仔细的看着袭若的眼睛,那双眼睛此时是澄净的,干净美好,似初见时一般。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凑近那份美好,袭若也有些呆了,她看的清楚木临眼神中的真诚,木临的薄唇快要触碰到袭若的红唇时,袭若把脸扭开了,木临轻轻触碰了她的脸颊,便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这样下去,或许更好。” 袭若轻轻推开木临,两人站定,袭若先开口:“你已经很清楚我的身世了,对不对?” 木临转身,向着梨苑深处走去:“我带了些兰花给你,我觉得你该喜欢的,以后我们这改叫兰苑了。” 看着木临的背影越走越远,袭若突然像个小孩子一般的喊道:“木临,你说过回来告诉我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所有我的记忆了,哪怕不好的。” 木临听到袭若在后面的喊话,站定,自言自语道:“这般倔强的人,即使知道了,此生你都不会安然幸福下去。” 只是也回头冲着袭若说道:“袭若,姓袭名若,家在边关,爹娘在两国交战时丧生,你也是那时被带进了木启宫中,之后你便知道了。” 一个人的一生,木临就这么三言两语概括了,袭若半信半疑的样子,有些疑惑的尾随着木临的步子,只是她并没有看到,木临微微抖动着的右拳,更没有听到之前木临在他娘亲坟冢面前的那句话。 木临曾说:“娘亲,依着她的性子,如果可以让她幸福,我宁愿她的记忆空白。也许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那天,只是那天之前,我想要自私一次。” 可是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般说不清楚,没有谁是错,也没有谁是对,只是冥冥之中,有些人、有些事总要在生命中留下些什么,也许彼此的生命中,是注定要有彼此存在的,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期限有多长。 第一百三十章 定要好好的 朝安的客栈内,景亦宸一直呆在窗边已经几个时辰了,白岑进来时,景亦宸微侧头:“可打探到木临的消息?” 白岑有些迟疑,后不得不说道:“自从带着王妃从木启的皇宫脱逃后,便没了踪影,夜天也找不到他的消息,只是夜天让我告诉主上,木临定是会出现的,请主上放心。” “放心?你们可知我此时的心上如同刀剜,失去挚爱,比死还痛。”景亦宸的声音虽低,但是却是让人听了震撼。 “主上,这不能怪你。”白岑试图去宽慰。 景亦宸抬头看着黑暗中的星空,似乎那么一丁点亮光照不透心底的黑暗,“她本不该经受这么多波折的,只怪我不够爱她,不能想她所想,是我的错。” 星星微微闪动,人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责任和担当,景亦宸闭上双眼,似乎又回到了最初那个倔强的一直等星星出现的女子。 木启国宫殿内,微风吹动着殿檐的角铃,一个黑色的身影如燕子般掠过,也就是瞬时的功夫,另一个身影在后面尾随着,那黑衣人似乎发现后面有人,反而立在一处不动了。 月光照在黑衣人脸上,他并未蒙面巾,隐约可见是个长相极其俊俏的青年,只见那人一屁股坐在檐上,叹道:“轻功果然不如人。(.)” “你是谁?”大半夜发现可疑的人,作为禁军头领的韩易,当然得追过去。 “锦子铭”来人大言不惭,不过还是懒懒的坐在屋檐上,他说话的时候,想要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可惜月光不够亮,他看不清。 正仔细观看的锦子铭一不留神,韩易已经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胳膊,跳到了城墙的外面。 两人来到墙外,韩易并未先开口,锦子铭紧紧盯着他,只见他的双眸有些凌厉,锦子铭倒是心虚了,毕竟夜门的规矩,在别国的密探,是不能轻易联系的。有时甚至是主上也并不认得密探的长相。 “那个,我并非故意拆穿你身份,不过现在看来,你却是夜天无疑了,对吧!”锦少得意的声音还未落地,狠狠的一个巴掌便打在他的后脑,他吃痛的叫了一声,本来俊逸的脸庞皱成一团。 白胡子老头夜昼从后面走出来,“臭小子,说过让你小声点,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加上子衿那丫头软磨硬泡,我怎会带你来见夜天?” 夜天的眉毛微皱,单膝跪地:“见过夜主上。有何吩咐?” 夜昼把夜天扶起,“这几年辛苦了,还是为那个丫头的事情,景王妃,明袭若。” “景王妃?属下已经听从你的吩咐写信给主上,告知王妃是被木临王子带走的,只是属下无能,未曾探得王妃下落,不过,属下敢担保,木临定会再次出现的,而且王妃暂时是安全的。”夜天一字一句认真回答。 “木临?那个家伙,我早就想揍他了,上次就是害袭若中毒,这次又……”锦少正咬牙切齿,又一记巴掌打在后脑。 “少插嘴。”夜昼白了他一眼,一点也不安分的家伙。 夜天看二人模样,倒觉得两人性子其实还是很像的。 夜昼突然问道:“木启国殿上境况如何?” “属下正在部署,只是有一点,请转告主上,木临心思难测,他并非世人所猜测般顽固无能。” 几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夜天转身准备离开时,锦少突然左顾右盼起来,嘴里嘀咕道:“子衿那丫头呢?” 夜天的脚步停了下来,并未回头,只道:“属下刚才把她击晕了,夜门事情事关重大。” 说完脚尖轻点,便进了木启宫内,只留锦少表情愕然和夜昼的忍俊不禁。 “他下手太快了,什么时候?”锦少一边嘟囔,一边找寻子衿的身影,在不远处,发现了,子衿正安静的靠着树坐着,仿佛是睡着的模样。 锦少上前把她揽在怀里,手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子衿,喂?醒了?”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灵动的眸子左转右转,忽然看到近到咫尺的锦少那张脸庞,子衿嘴巴轻抿,深吸口气,举起右手便打在锦少的头上,“又是你对不对?骗我在这个小城找袭若,找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每次都背着我见一些奇怪的人,特别是那个白胡子老头,今日我好不容易跟了来,你又击昏我,不让我知道,太过分了。”子衿滔滔不绝一大串。 “我……”锦少摸着快被老头和子衿打坏的脑袋,气急败坏。 白胡子老头嘴里衔根草,不由说道:“丫头,打得好。这小子今日办事太过鲁莽,该打。” 子衿把锦少推到一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径直走到夜昼面前使劲扯他的胡子。 “你更可恶,我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你不是说能找到袭若吗?”子衿今日真的快被气死了。 逗笑间,锦少的脸色慢慢变得沉重,沉重的让子衿也安静了下来。 “袭若也曾这般揪着爷爷的胡子,也曾这般。我答应爷爷护她一生,我没有做到。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做些什么。”锦少的口气变得不像平常的他。已经几个月了,锦少费劲心思找寻每次都失望而归,想起儿时袭若那么依赖他的情境,心里痛的难以自持。 “喂,小子,有时间感伤,还不如抓紧时间找寻木临的踪迹。”夜昼又一巴掌,把锦少从回忆中打了回来。 子衿也笑了,挽着白胡子老头的胳膊向前走去,锦少看着二人背影,道:“打吧,把我聪明的脑袋打坏了,谁赚大把的银子啊!” 子衿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着锦少,最后干脆向后走了几步,握住了锦少的手,紧紧握着,心里有个声音,在祈祷:“明袭若,你要好好的,我们每个人都为你千般万般牵扯,你不能让我们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为你留下遗憾,你是善良的人,你该好好等着,等着我们找到你,最后,你该是和宸哥哥过着幸福的日子的,你定会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遍地梨花 当袭若一天天开朗起来时,木临明白,他所说的袭若的故事,袭若是信了的,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如此的。 “天气日渐暖和起来,这些梨花开的更美了,但是和你上次带回来的兰花相比,却是稍逊一筹的。”一抹白色的身影停驻在白色的梨花枝上,身轻如燕。 袭若的轻功是何时恢复的,连她自己也记不得了,只是问到木临时,木临也搪塞说,失了记忆的人,大概以前拥有的武功是不会失去的。听完木临的话,袭若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而此时的木临懒洋洋的睡在躺椅上,微眯双眼,也不怕太阳晒着,听完袭若关于花的话,得意的眉毛上扬,小声嘟囔道:“就知道你喜欢兰花,看来冰儿那丫头说的没错。” “冰儿?”袭若听到了木临小声的嘟囔,不停重复着这个名字。 木临见袭若神色有些异样,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过些时日离开一段时间,你好好保重自己。” 袭若站在高处,见木临少有的认真,道:“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很难熬的,整日的无所事事。” 木临看着袭若的样子,心里的某个地方微微触动了一下,随即嘴角绽开一抹笑容:“袭若,如果几年后你仍旧这么说,我定娶你。(.)” 袭若没想到木临会来这么一句,她有些气恼的折了梨花枝使劲向木临的方向丢去,木临赶紧接着,却不料袭若用力过猛,脚下一滑,木临听到响动,起身便冲了过去。 只是离得稍远,他眼看着袭若一个旋转,稳稳的站在梨花瓣铺成的地上,样子很像是刚刚跳了一个很美的舞蹈。这时木临才长长的舒口气。 袭若看着木临的样子,额前还有些许汗珠,她慢慢的走近,眼神有些趣味“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真的喜欢我?” 木临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时,袭若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不得不说道:“失了记忆的人,性子也是变了吗?想我初见你时你怎么也是个深闺淑女,现在竟成了这副胆大的模样。” 袭若认真的打量起自己来,从开始认同自己的“身份”后,袭若便让木临给她买些民间最寻常的女子的衣服来穿,不过还是喜欢素气一点的,少了些大家风范,但是灵动些。 “我怎么了?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定是喜欢我这副模样的,否则你为何老是盯着我发呆?”木临没想到袭若变得总是这么直接。 木临的嘴角一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失了记忆的人原也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我说过,就算喜欢你,也等几年再说。” 袭若反倒更惊奇了:“几年?我倒想知道为何,难道我配不上你吗?” 木临被袭若问的有些紧张起来,有些吞吐:“我不,不想趁人之危。” 袭若看他脸红的样子,反倒没了取笑的意思,“你骗我了吗?” 木临抬眸看着袭若,袭若一步步的向躺椅走去,坐下,眼睛看着一个方向,木临站在梨树下有些担忧的看着。 “不过,我现在过的很好,这便够了。”袭若认真的说道,而木临只是不停的抚摸一旁的梨花的枝干。 她是这般聪慧的女子,原来,一切并非她真的相信,而是觉得信了更好,这样一个没了记忆的人,心境该是孤独无助的,而绝非现在这般笃定。 木临一个飞身便出了梨花园,袭若看着木临的背影发呆。 侍女香儿端着梨花茶走出来,她是前些日子木临寻来的,说是照顾袭若的,袭若想着好歹也有人陪着说话,便留下了,不过事实上,这个丫头是招人喜欢的。 “小姐,少爷走了吗?”香儿问道。 袭若起身,端了杯茶,“他本就是这般神秘的,不管他了。” 说着饮了一口,端着茶走到刚才木临所站定的梨花树下,手轻轻的抚过上面的几个字,应该是木临刚刚刻下的。 “还君明珠。”香儿勉强是认得这几个字的,不过有些不解,“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袭若并没有回答,一点凉意落在袭若眉间,又该要下雨了,这个地方还真是个爱下雨的地方,想起木临没有带雨具,有些担忧。 等到落黑的时候,袭若听到些响动,看香儿正在收拾,便独自打开门,看到木临正坐在门口,靠着门,脸色有些微异,看到袭若开门,扬起脸展开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是说过几日才回吗?怎么这会子回来了?”袭若想去搀扶,却被他不经意的推开。 “袭若,让香儿把我房间收拾一下,我这就休息了,困了。”木临自己慢慢站起。 袭若点点头,回了屋子,等到香儿收拾好,木临进去便把门关上了,袭若呆呆的站在外面,“香儿,觉不觉的少爷今天特别奇怪?” 香儿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指着地上道:“小姐,你看……” 袭若慢慢蹲下,地上依稀有些血迹,像是用脚故意想要抹掉,但还是依稀可见。 她转身去敲木临的房门,“开门。” 过会里面传出木临的声音,“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 袭若深吸口气,道:“前些日子,你给我带的治头痛的药忘在你屋里了,现在我头有些不舒服。” 果然,袭若话未说完,木临便把门打开了,袭若和香儿闻到一股很浓烈的酒味。 “你的头不是很久没疼了吗?”木临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关心道。 袭若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木临看,木临明白袭若是骗人的,再次把门关着,不忘加一句:“我睡不着,喝点酒,你们只管睡你们的。” 袭若这次没有敲门,反倒出去了。 木临的确是受伤了,他去木启皇宫打探的时候,在路途中,被银国师的爪牙发现,寡不敌众,虽然最终逃脱了,但还是挨了一刀。 他小心的把酒洒在自己的伤口上,然后用白布小心的包扎,疼的咬牙启齿的,却还是包不好,正暗自生气,脸色越发不好,一抬头,便吓了一跳。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念你只如初见 等慕临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雨也已经停了,他轻轻的动了一下,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什么,睁眼去看,暖暖的阳光照进来,照在伏在床边的女子身上,清丽的面容就是他的手边,他想要轻轻去触碰那份美好,手刚碰到她浓浓的眼睫,她便轻轻的动了一下,木临赶紧把手抽了回来,袭若睡得很熟。(.好看的小说) 木临认真的端详着袭若,她的呼吸清浅,木临不忍再去碰触,免得惊醒她,或许,这一生上天都注定他碰不得这份美好,这般的女子始终不是属于他的,只是如果可以,能否让他生命中的这段时光,延长一些,让她快乐幸福的在这里。 木临已经记不清这副面庞在梦中出现过多少次,但是他始终忘不掉第一次见袭若时的情境,她那时还是一位未出阁的姑娘,站在河边,极力想要去保护那个藏在河中的人,木临看的出来,她明明是害怕的,因为她的手不停的绞着衣角,但是眼神中却透露些坚定,正是这份坚定她骗过了银国师,救了大峥王朝的四皇子,峥析。 也许他的一生本就注定要遇见她,木临并非比银国师聪明多少,但那时他就是看出来了,其实他很想看看如果这么坚定的眸子被拆穿后将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他终是没有拆穿,不忍破坏。[]第二次见她,是在大峥王朝的朝堂上,那日的她倾国倾城,她的舞姿很美,但是她的表情却很不一样,没有了那份坚定,反而更多的是颓然,甚至更重,躲在木启使者中的他看不清楚,她到底是如何了? 听到为她指婚,他的心揪了一下,他安慰自己道,只是区区一个女子而已,本王什么女子没见过,可是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离开她的身上。 她终是嫁给景亦宸了,他知道那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是个厉害的人物可以保护她的人物,大婚之前他曾经试图想要以木启国王子的身份讨了她去,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他不想和自己的妹妹一样,让自己的爱的人成为两国之间的砝码。 他的性子本是大大咧咧的,放弃对他来说原来也是不难的,可是上天还是让他一次次遇见她,那日的劫持,并非故意,却是不甘心,如果知道会让她受伤,他绝不会那么做。 知道她中毒,他悄悄赶到峥寒王府,告诉清柔公主,用他的血为袭若救治,却发现清柔已经用了她自己的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楚,从那以后他便离开了,到一个没有这个女子的地方。(.无弹窗广告) 可是这一次,他又遇见了,他知道这次他不能放手了,她过得并没有他想象般的好,甚至是痛楚的,看到她不安的模样,他动容了,他开始不确定是不是该让她回到她自己的生活中去,可是再次回到大峥王朝,了解到她离开的实情和大峥王朝此时内忧外患的情境,他知道,即使自私,他也要留着她。 从那以后,每次看到她失忆的眸子中潜藏着无知的快乐时,木临明白,或许此时他做对了,与其让她清醒的和她爱着的人分别,不如这样,即使以后清醒过来,他便把责任一揽,说是绑架她就好,这样她便不觉得亏欠什么了。 正想着,香儿端着早饭过来,木临示意她待会再吃,让袭若再睡会,香儿识趣的退下了。 袭若的一缕发丝垂下,木临轻轻的挽到她的耳后,“袭若,只要你想离开,我定会放了你?” 木临的话很清,但是袭若还是醒了,眼睛睁开,看到木临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意,袭若看了半天,突然露出笑颜,“傻瓜,是不是伤口痛的哭了?” 木临差点没有背过去,“喂,我堂堂,……那个,我堂堂一个男人,岂会如此?” 袭若也淡淡的笑了,看他很有心思开玩笑,就还好,袭若起身,头却昏沉沉的,差点跌倒,木临扶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袭若摇摇头,“没事,休息会就好。” 木临这才发现她的衣服居然很是潮湿的,赶紧吩咐道:“香儿,给小姐换身衣服,免得伤了风寒。” 香儿听到了,赶紧道:“昨晚都说了几遍了,小姐不听,说等你醒了再换,可担心死了。” 袭若佯装瞪了一眼,反而对着木临道:“如果昨夜没有你遮遮掩掩,我也用不着站在雨中了。” 木临被她说的无言,袭若起身准备出去,木临也随着起来了,走到门口,袭若回身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不要拿你的生命开玩笑,我还等着恢复记忆时,要好好的谢谢你。” “会的,只是不知道真到了那一天,你是该谢我,还是……” 话没说了,抬眸袭若便没了身影,香儿还呆呆着站在那。 “不是说让你帮小姐换身衣服吗?怎么还杵在这里?”木临道。 香儿把饭放在木临的案子上,“王子,你的伤势可是在去宫中时……” “不要再提此事,好好照顾她。”木临打断了她的话。 香儿点点头,“是。” 袭若的确是受了风寒,一整天没进什么饭食,到了晚上,睡下了,做了一整夜的梦,次日醒来时,又见木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躺椅上,木临悠哉的眯着眼睛,袭若拾了一把梨花,洒在他的头上,木临仍旧没睁开眼睛,只是笑着说:“清雅的香味,是人还是花呢?” 袭若没搭理他的话,自己说着:“你见过白貂吗?” 木临抬头看袭若若有所思的样子,道:“你之前倒是养了一只,白貂,叫做小雪团。” “小雪团?它现在何处?”袭若道。 木临苦笑道:“战乱时,跑掉了。” 袭若看着他的表情,不说话,木临看 她的神情奇怪:“袭若,如果喜欢,我再买了只送你,可好?” 袭若摇摇头,“不用了,免得再丢了,我原来是养过小貂的啊,怪不得昨夜梦到一团雪似的小东西,只是丢了怪可惜的。” 木临这时起身,按住袭若的肩膀:“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失去的东西是找不回来的。一直缅怀只是徒增痛苦。” 袭若一把把他推回躺椅上,他差点跌倒,袭若笑道:“少在这讲些大道理,你可不是这般儒雅的人,还是做你白日梦好些。”说着笑着拉着冰儿去梨园中摘些花瓣来泡茶。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是谁都好 大峥王朝的峥析王府,四皇子的眉头紧锁,宫中的太医已经悉数都在大殿里跪着,个个都是唯恐不及的。 最终为首的太医斟酌半天,说道:“王爷,我们,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这位老夫人的身体本就虚弱,这次受了风寒又伤及心肺,恐怕没多少日子了。” 峥析使劲的握着手中的茶盏,最终只听一声响,茶杯被他握碎了,热茶烧到他的手上,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众太医赶紧一个接一个道:“王爷赎罪,卑职该死。” “既然该死,就不值得原谅。”峥析显然是气极了,一群庸医,治不好病。 众人都不敢吱声了,峥析走到为首的太医面前:“陈太医,今日本王就相信你是尽了力了,只是如果你们把在我府中见到的事情传出去,那么本王定不放过你们一家老小,你可谨记?” 陈太医赶紧颔首,“老臣明白,臣等只是奉命给王妃治病罢了,绝无其他。” 峥析点点头,众位太医被悉数送回宫,峥析才急忙向老夫人的房间走去,路上脚步加快,刚好碰上端着茶出来的紫灵,紫灵手中的茶杯他碰掉了,紫灵赶紧去捡。 峥析没时间顾及,径直向前,刚走几步,听到紫灵痛的小声哎了一下,他叹口气,回头,扶紫灵起来,撕了身上一块小布,缠在紫灵的手指上,厉声道:“以后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做。(.好看的小说)”说完,便准备离开。 袖子却被紫灵拉住了,“那位老夫人是你什么人?” 这是紫灵第一次主动去问关于峥析的事情,峥析的眼睛静静看着紫灵的眸子,紫灵的眸子有些闪动,后又向后退缩了些。 “如果你想要保住你王妃的位子,那么什么都不要说,特别是对于宫中之人。”峥析知道紫灵并非话多之人,但还是嘱咐道。 紫灵这次也不知为何,反倒不好打发了,说道:“王爷为何从不信我,我是你的王妃,我可以为你分担,她是你的母亲对吗?之前我便揣测,皇后定不是你的生母,否则怎会如此偏心太子,我问过我娘亲,但是她什么都不说,但是我猜得到。” 峥析慢慢的凑近紫灵,紫灵说的话反而支吾起来,“我,我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已经明白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不会独活的,再说……” 话没说完,峥析便伸出一只胳膊轻轻拥住了她,抱的她不知说些什么,峥析把脑袋埋进紫灵的颈窝,紫灵感觉到一丝凉凉的东西,紫灵知道,他似乎流泪了。 “王爷,我亲手泡了很清肺的茶水,我再倒些来,给娘亲泡上,说不定会好的。”紫灵试图去宽慰些。 峥析的手松开,转身即走,“不用了,你好好呆在房间即可。” 峥析打开门时,便见忘尘师父静静的躺着,脸色有些发白,定是病重的缘故,见王爷前来,她身边的侍女扶她起身,倚着枕头。 “见过王爷。”忘尘的声音很虚弱的样子。 峥析只是不自然的点点头,侍女们都出去了,房间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忘尘猛的咳了几声,峥析赶紧上前轻拍她的背,等到她慢慢缓过来。 “这些日子多谢王爷照顾,虽然你说你只是受了景王妃的嘱托,但还是要谢谢你,我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如果你见到袭若那个孩子,替我谢谢她。”忘尘说道。 峥析点点头,他并未告诉忘尘有关自己耳朵身世,只是把她从寺院中接来照顾,开始忘尘是不愿意的,但是最后峥析坚持,忘尘还是住了来。 “身子不好,就少说些话。”峥析说道。 忘尘的嘴边淡淡的笑意,“看到你真好,如果我的孩子活着,也是这般年纪。”忘尘忘不掉自己的孩子生出来便死去了,最终一场大火,她终是逃了出来,但是她知道那场大火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你恨皇后,对吗?”峥析认真的问道。 忘尘的眸子有些微闪,道:“我跟皇后并没有任何瓜葛,甚至没有见过,王爷又怎会如此说?”说完,使劲咳了几声。 峥析不知该说什么,屋子里顿时没了说话的声音,紫灵在外面实在忍不下去了,走进屋内,向忘尘师父行了礼,看向王爷,“王爷,老夫人的身子已经这样……,”说完顿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峥析的眼神有些怒意,但还是继续道:“你该让她知道你是她的儿子,亲生儿子。” 她的话说完,屋子内更静了,峥析只是指着门外,“出去。”简单的二字脱口而出。 反倒是老夫人咳了几声,手拉着峥析的手臂,“王妃只是戏说罢了,你身份高贵,王妃只不过是让我开心罢了,我不当回事的。” 峥析分明看出了老夫人眼中的泪意,但却无话可说,紫灵站在一旁,有些踟蹰,这时老夫人又猛的咳了一声,紫灵赶紧把自己的手绢递上,老夫人捂着嘴,之后缓过来时,紫灵接过手绢已是红的一片血,刚要开口,老夫人只是脸色苍白的冲她摇摇头,紫灵看峥析的眼睛看向别处,也直好没说。 紫灵最终是出去了,峥析把老夫人扶着躺好,也准备离开,手却被忘尘拉住了,塞进他手里半支梅钗,等到峥析回头时,忘尘老夫人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随着一声响动,峥析双膝跪在了忘尘师父的面前,头低垂着着,“儿子无能,不敢认亲,否则娘亲定不会好过,望娘亲谅解。” 忘尘老夫人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向他挥挥手,“罢了,我的儿子早就死了,可是,咳……,无论我的儿子在哪,无论如何,我只是希望他平安而已,其余真的不重要。” “娘亲……”峥析最终还是脱口而出。 忘尘使劲睁开眸子,看了峥析一眼,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王爷只要平安,是谁都好。我的儿子,早就死了,死了……”声音慢慢变得低沉,峥析慢慢跪着移过去,握住了忘尘师父的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父与子 君与臣 峥析明显感觉到了忘尘师父也紧紧的握住了峥析的手,她握的很紧,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最终她的手还是松了下来,同时一滴清泪从峥析的脸颊划过。 紫灵跪在峥析的身旁,也跟着留下了泪,峥析的头抵在忘尘师父的身上,他想感受一下娘亲的气息,可是泪还是一滴滴的流在忘尘的衣襟上。 “王爷,王爷,夫人她已经,您要节哀。”紫灵试图去拉峥析的手,峥析的一只手紧紧握成拳,紫灵发现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掌心流出。 紫灵想要包扎着峥析流血的手掌,峥析的手掌却怎么也掰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娘亲一生受尽折磨,到死,到死都不敢认自己的儿子,这是为何?”峥析始终没有抬起头,声音很是低沉,只是让听得人觉得震撼,震撼于那份发自心底的伤痛。 “启禀王爷,皇上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紫灵回头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李公公,紫灵忙上前道:“公公有礼,王爷就去,请公公回禀。” 李公公服侍皇帝时间长,也有了脾气,看到里面不受宠的王爷,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道:“我说大门处怎么连个通报的也没有,害的我好找,还是快点吧,皇上的身子本就不好,作为臣子理该尽责。”说到这里,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好奇道:“里面的是何人?” 紫灵把李公公迎出去,站在门口处,道:“只是一个在王府呆了很久的姑姑,年事已高,太医救治不得,已经过世了。” “哦。原来只是个姑姑,那也值得惊动府中的那些太医吗?万一宫中哪位妃子急着寻找又该如何是好?”李公公不管不顾的说道。 紫灵怕王爷听见,拉着李公公道:“李公公,还是回去吧,王爷待会就进宫面圣。” 李公公因着紫灵是皇后妹妹的女儿,也给个面子,道:“随便找个日子赶紧葬了吧,省的晦气,这个王府本就不怎么景气。” “公公嘱咐的是。”紫灵说道,想着急忙谴了他回去,值得说:“会简单葬了的。” “三日后大葬。”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峥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 “王爷,你”紫灵怕传到宫中,惹事端,想要劝阻。 “我说大葬。”峥析加重了声音,紫灵不敢吱声,一旁的李公公看眼下的情况如此,也不敢多言,只好对王爷行了礼离开了。 紫灵和峥析都默默无言的站在院中,过了良久,紫灵才小声催促道:“王爷该进宫了,误了时辰不好。” 峥析点点头,回头看紫灵刚才和公公说话紧张的样子,一时心里有些难受,道:“何时变得这么爱管闲事?做好你自己便好。” 紫灵不明白王爷话中的意思,只是道:“王爷,我担心你的安危,如果让皇后知道忘尘夫人,那对你不好。”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要记得开心做以前的你便好,她已经不知何处了,护着你也算是心安些。”峥析说完,便离开了。 紫灵身边的丫头从一处走来,道:“王妃,你看我就说王爷心里是在意你的那位姐姐的,老爷的私生女罢了,连王爷也惦着她,奴婢听说王爷还在边境那找她呢。 “闭嘴,不知道就不要胡说,我姐姐袭若,长的好看,性子又好,我要是男子也会喜欢她的,我不招人喜欢是因为自己不够好,其他的,怨不得别人。”紫灵训斥道。 那婢女没了声音,不敢再说下去,紫灵看着外面姐姐送给自己的兰花,因着袭若每个季节的兰花都送了些,所以府中总有兰花开放,道:“把那些兰花侍候好了,等到姐姐回来的时候,我要她高兴高兴。” “是,只是奴婢觉得已经这么久了,连景王爷都没找到,恐怕……” “我说过不许胡说的。”紫灵生气了。 婢女吓得赶紧跪下,紫灵叹口气把她扶起:“哥哥说过,一家人本就是一家人,如果自家人都不好好互相照顾,那么活在这个世上,我们图的又是什么呢。” 那婢女看紫灵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道:“王妃,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好像成熟了许多。” “可是我再怎么变,始终猜不到他的心思,你说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紫灵挠着小脑袋道。 等到峥析赶到宫中时,已经傍晚了,皇帝留了他吃晚膳,皇帝身体虚弱,峥析却没有一丝的动容,眼神中透露出凄凉。 “析儿,今日是怎么了?”皇帝问道。 “今日似乎是这么多年以来,和父皇单独吃的第一顿饭。”峥析并没有动筷子。 皇帝看了峥析一眼,道:“她还好吗?” 峥析的眸子有些微动,看着年迈的父王,之间皇帝再次问道:“我说的是梅妃,她还好吗?” 峥析没想到皇帝什么都知道,“你从开始便知道,知道我的娘亲不是皇后,知道我的娘亲被皇后所害,却没有死,知道我又找回了娘亲。” “是,朕什么都知道,否则你觉得太医院中的太医会尽数全去王府吗?”皇上道。 峥析的嘴角不由扯出一丝苦笑,“你什么都知道,可是你什么都做不了,你甚至不愿见她最后一面。” 皇帝简单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儿子,“朕的妃嫔千百,你觉得朕能如何?她们给了朕一生,朕却只能薄情。” “这便是皇室的悲哀,身为人子,我却不能认自己的娘亲,我活的还不如一个平民。”峥析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又倒了一杯,又准备一饮而尽,一个太监上前阻止道:“王爷,您这样在皇上面前,失了礼数不好。” 之间皇帝摆摆手,“今日只是父子,不是君臣。” 皇上虽然如此说,但是峥析还是放下了酒杯,“父皇是有何事?” 皇帝明白峥析的意思,多年没有亲近过这个儿子,突然如此相待,定是有什么缘由,只是看着峥析的样子,皇帝有些不忍,“这些年你受苦了,我知道皇后她待你不好。” “可你还是任由我在她的威逼下活了二十年,儿臣已经习惯了。”峥析的话没有一丝的感情在里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上天的恩赐 “今日的你倒是把心里话全说了出来,不像父王,即使是到死的时候,做的事说的话也是言不由衷。[]”说完,使劲咳嗽了几声。 峥析看着面前自己的父皇,仔细看来,却是觉得及其陌生的,只是看到鬓间的白发,心里有些不忍,“大抵帝王之家本就是如此,我们享受着常人没有的荣华,是该付出些什么,如果有下辈子,不会再想要投生于帝王之家。” “只是这辈子你没有选择的,你必须帮我,帮我护着整个大峥。”峥启天专注的看着峥析的表情说道。 峥析有些疑惑,听着皇帝继续说下去,“等到合适的机会,找到峥寒,把这个兵符和册子给他,你们一起帮助朕,整个大峥才能保全。” “这是什么?”峥析问了句。 “这个小册子是宸儿之前给我的,至于兵符却是大峥的命脉。”峥启天话说的有些多了,有些疲惫。 峥析并没有接着,只是站起身,“父王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吗?我可不是值得你相信的人。” 皇帝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就算王朝落入你手,也是你的本事。” 峥析回头,走到桌边拿起那个兵符和密封着的小册子,准备离开,临走时又听到皇帝很急促的咳嗽声,他又走回去,说道:“既然我已经深受皇子之苦,定不会让自己的儿女以后再步我后尘,所以大峥王朝,你放心,我不稀罕了。” 他的话说的轻巧,但是皇帝和他自己都知道,做出这个决定有多么的难,至尊无上的权利,没有谁不想要,特别是身份低微、不受宠就更加渴望,而这次,他似乎真的放手了。 “你的娘亲,丧事便大办吧!”峥启天交待道。 峥析离开后,伺候的太监服侍皇帝睡下,叮嘱道,“王爷为何临走还如此说?不要大峥了?” 皇帝的眼睛闭上,“或许他真的放手了,说出来只是让朕宽心罢了,做一个皇帝,亏欠了太多人。”说完,便不再说话,沉沉的睡了。 忘尘师父的丧事却是大办的,至于再引起什么的话,峥析是不再乎的,他什么都不要了,突然觉得很是轻松,似乎他从一开始便做错了。 半月后,峥析王府阴郁的气氛慢慢过去,峥析自那日从皇宫回来时,便再也没有出去过,整日呆在院中,看些书,喝点茶,晚上也回紫灵的房间就寝,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紫灵总在一边看着,也不敢多说话。[.超多好看小说] 梨花的花瓣落在峥析的茶盏中,紫灵从一旁看见,赶紧上前,“我去沏一杯水来。” 峥析看她一旁急着的样子,突然笑了,这么一个单纯的人,何时却要为了自己这么谨慎,想到这里,正准备拉着她,谁知她刚好踩到一簇花瓣,鞋底一滑,整个人便跌了下去,峥析赶紧伸手,可还是晚了一步,紫灵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峥析上前扶起,只见杯子已经碎了,紫灵的手还好并未扎伤,只是脸色出奇的苍白,峥析立即抱起她,对着侍女吼道:“给本王传大夫。立刻。” 峥析把紫灵抱进屋子的时候,紫灵的脸色稍稍过来了些,说道:“王爷,我没事,我身子好着呢,只是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我没事了,你看,要不我下来活动给你看看。”说着就要下床。 峥析怒视了她一眼,她便乖乖的呆着,大夫找来时,仔细斟酌了紫灵的脉象,然后叩首道:“恭喜王爷王妃。王妃是有喜了,刚才是动了胎气,只是怀孕初期,王妃还是注意些好。” 他说的话让整个屋子静了下来,直到侍女拿了方子随大夫出去,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峥析的眼睛盯着紫灵的小腹,表情甚至有些呆滞,“是我们的孩子?” 紫灵没有回答,大概她还真的不懂,峥析并没有像寻常人般上前拥住自己的妻子,而是神色不一般的走了出去,他要去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院中晃来晃去,直到看到院中的一些兰花,他才停下步子,半蹲着身子,手触动着那些兰花,“袭若,也许你说的没错,人在放弃一些的时候上天总会用另一种方式来偿还,紫灵,或许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干净、单纯的礼物。” 不知是紧张还是开心,被他触碰的兰花的叶子掉了一片,他慢慢拾起,放进土中,“袭若,你放弃了那么多,甚至是你的感情,上天又是如何来偿还你呢?” “姐姐定会没事的,王爷不用挂心,姐姐是那般天仙的人物,世上所有的神灵都会保佑她的。”不知何时,紫灵已经站在他的身后,说完还扬起一个笑脸。 峥析直起身子,阳光洒在紫灵洋溢着的笑脸上,峥析也突然笑了,看到峥析久违的笑容,紫灵的眼睛有些湿润。 “都要做母亲了还这么哭笑不得吗?”峥析问道。 紫灵小跑到峥析面前,峥析赶紧上前一步扶住,紫灵扬起如画的笑脸,“我以为王爷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峥析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他从来都没发现,自己的幸福不在皇后那里,不在父皇那里,甚至也不在袭若那里,而是就在身边,简简单单。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夏季,外面闷热极了,袭若懒懒的躺在床上,木临站在床边和她聊天。 “喂,你倒是起来啊!我们出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木临一手依着窗台说道。 袭若置之不理,仍旧坐着自己的春秋大梦,木临始终不是能安分的人,仍旧滔滔不绝,“我说丫头,我们去山那边有个小镇,风景极美。” 袭若忍不住了,外面天气炎热,他又在那叽叽喳喳,一个荞麦枕头丢过去,木临仍旧没有闭嘴,袭若起身,“你整天神秘失踪,前些天骗我说去了隔壁的成山去看庙会,可是我问过这里的人,那里连一个庙宇都没有,你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门 “我去……”想到这里,木临的眼睛突然眯起来,“你问过这里的人?你出去了?” 袭若觉得有些理亏,吞吞吐吐道:“我轻功极好的,只是拉着小镇上的人问了几句,不妨事的。” 木临也叹口气,“幸好没事。” 袭若起身也走到窗边,盯着木临道:“你怕什么?是不是你欠人钱啊?你是怕木启皇宫中的人找到我们吗?还是怕别人找到我?” 木临一笑而过,“你的家人都不在了,谁找你啊?” 袭若的小嘴嘟着,她已经梳回了年轻女子的发髻,看起来极为娇俏可爱,木临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今日带你去个安全的好去处?去不?” “不去。” “确定?” “肯定。” “哦,那我可去了,听说是个兰花展会,应该是有稀奇的兰花品种,我先走了。真的确定不去?” 袭若的眼睛一转,“不确定。”说完这句话,拉开门便道:“香儿,好好看家,我先走了。” 木临在门外笑的前仰后合的,袭若使劲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木临捂着脑袋,“你居然敢打本王?你……” “本王?那是什么王?景王又是什么王?”袭若有些莫名的问道,听到木临说本王,不由自主便说出了景王。[] 木临正欲说些什么,袭若慢慢向前走着,“大概是你老在我耳边吹牛,说你什么王的吧,对了,你是不是吹牛过自己是景王啊?” 袭若回头一问,木临只得点点头,袭若笑了,“就知道是你,我从来就不信你是什么王,哪有王爷会和我这样的小女子快乐的隐居在这里的,呵呵……” “在这里快乐吗?”木临反问道。 袭若使劲点点头,轻点足尖,“真的快乐,呵呵……” 也许是院中的梨花也听到了袭若的笑声,开的更美了,说也奇怪,峥析种的梨花除了冬天之外,其余四季都是开的极好的,袭若喜欢极了,只是还是次于兰花。 看着袭若远行的背影,木临也跟了过去,在后面喊道:“快乐便好,只要你快乐,我什么王都可以不要。” 微风拂动,谁也不知彼此的心中是怎么一个情境,或许是想要忽略一切不安的幸福,这种不安,木临有,只是袭若,也逃不过如此。只是面对安然的生活,今朝有酒今朝醉却成了最好的选择,只因他们认为,没有更好的路可走,甚至不知道他们的路前方还有多远。 袭若和木临租借的马车极快,虽然在马车内颠簸着,袭若心里却是极其兴奋的,天知道她有多喜欢兰花,说着不由看了一眼在马车中眯着眼的木临,看他没有反应,便踹了他一脚。 木临睁开眼,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能有点女子的淑德吗?” 袭若不管他说什么,顾自道:“你干嘛在院中种那么多种梨花,你不知道我喜欢兰花的吗?” 木临白了她一眼,“后来才知道你喜欢兰花的。” 袭若没听清木临嘟囔了句什么,继续问道:“你说什么?” 木临斜睨一下,故意说道:“我说那些梨花是为别人而种的,不是你。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 袭若点点头,“想着也是,你才没那么好的心,不过,你是为你死去的娘亲而种的吗?她喜欢梨花吗?” 木临也学着袭若的样子,点点头,“很喜欢,只是为了一个不值得她爱的人,失去了生命。” 他的样子看起来忽然变得安静起来,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身世,至于他娘亲的坟冢为何会在梨花树旁,他也没有提起过,看他的表情有些许沉痛,袭若有些不安,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如今你为了我把梨苑改成兰苑,这不就说明你喜欢我吗?”说完不忘调皮的笑一下。 木临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才不是,我只是……”话未说完,只见袭若拿起马车上的毯子,盖着,“我不听,我困了,你不要打扰我睡觉。” 到底是谁打扰谁啊?木临苦笑着,接着眯着眼睛休息。 马车走了一天的时间,到了落黑的时间,停到了一个小院门口,这个小院好像是突然冒出来似的,袭若下了马车,转身看着木临:“你这是做什么?” 木临用手指夹着袭若的下巴,袭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张俊逸的脸孔,他道:“我得给你装扮一下,省的被人认出,别忘了我们是从皇宫中逃出来的,是要犯。” 袭若任由他轻轻捏着自己的下巴,仍旧很同意点点头,“聪明。”说完仍是怔怔的盯着木临看。 木临的脸都快被她看红了,说道:“没见过长的好看的男子吗?” 袭若这时才意识到,打掉他的手,径自向屋内走去,“我觉得我是见过的,但不是你这样的。” 木临不知他何意,也跟着袭若进了屋子,里面有一个他派人请的江湖术士,专门擅长给人装扮。 次日清晨,等袭若装扮好出来后,连木临都吓了一跳,那个江湖术士不知怎么弄的,袭若本来一张灿若桃花的脸颊被他弄的平平无奇,眼角还有一个疤。 木临的装扮好歹只是沾了胡子,依稀可见他的样子,袭若看着木临的表情,“怎么样?还行吧?”说完还不忘美美的笑了。 只是此时她的微笑却是极其难看的,木临不禁后退,“领着这么一个女子,岂不是失了本公子的颜面,不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袭若反驳道,说完回头对江湖术士说道,“谢谢大师。” 又瞥了一眼木临不甘愿的神情,径自出去,“你不去刚好,我还不乐意带你去呢,我看的是兰花,你在只会煞风景。” 木临好看的眉毛皱成了毛毛虫,“究竟是谁带着谁啊?” 不过还是跟去了,他永远拿这个女子没有办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镇兰展 那个小镇离那个小院很近,他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只是那时人已经很多了,大多是小家小户的人,还好他们的装扮也算是适宜,不过袭若还是能时常看出木临眼中的不乐意。(.) 刚好小镇旁边有个小湖,袭若来到湖边,仔细打量着自己,确实是貌若无盐,真的很丑。 “本来打算遮着你的倾城之貌,省的惹人注意,这下可好了,丑的也是引人注意的。”木临说道。 袭若左看右看,也有些觉得如此,不过这样就好,反正是来看兰花的,又不是来比美的。 木临催促道,“别看了,赶紧走吧,不然一些稀有的品种就被人买走了。” 袭若说道:“小家小户也会有很珍贵的品种吗?” 他看着袭若好奇的样子,转身走几步,“越是小家小户,才会有稀有的,不是一些达官贵人欣赏得动的。快走。”说完,离了小湖。 “好。”袭若应承着,起身准备离开,斜眼看到一艘很别致的小船,船上站着一个人。 袭若看了良久,直到木临再次催促,“袭若,你快点。” “来了。”最后又看了一眼,便转身跟了木临去。 那个小船虽然奢华,但却是别致的,那个人久久站在那一动不动,白岑上前一步,“主上,我们绕道吧,这个小镇上今日有兰花展会,人会很多,我们必须快速回宫。” 景亦宸负手而立,心里却是阴沉了,这次出来,还是没有找到袭若,时间越长,他的心就揪着痛,甚至有一刻,他会想,就这么一直找下去也好,至少还是个活着的希望,午夜梦回,他是害怕的,他害怕终有一天,他会找到她不在人世的证据,那样,他情愿一辈子也找不到,或许她真的在一个地方生活的很好。 “主上,我们这次出来还是没找到王妃,但是主上放心,夜天不是说王妃的毒已经全解了吗?木临把王妃劫走了,只是……”白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景亦宸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多日的担忧,他的脸似乎瘦削了些,“只是木临却没有任何消息,他劫了袭若该是来威胁我的,可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白岑语塞了,时间太久了,久的连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了。 “罢了,绕道吧!”景亦宸转身道。 “是。”白岑离开吩咐掌船的人绕行。 当袭若在兰花丛中快乐的来回穿行时,木临在一旁看着,他明白这次带她出来是对的,虽然是貌若无盐,可是在木临心里,觉得她的微笑还是那么可贵。 “这盆花是什么?看起来怎么如此?”袭若指着一盆有些枯萎的花,问道。 一旁的妇人,上前道:“这位小姐,这盆花名叫雪兰。因为现在是暑热季节,即使用冰在阴寒的地方冰着,但是兰叶还是快要枯了。” “那还拿出来做什么,在大太阳地下晒着,岂不是枯的更快了。赶紧收起来吧。”袭若说道。 那位妇人咳了几声,说道:“老妇身子孱弱,实在无力照看这株雪兰,如果小姐愿意,我就送于小姐,也算是我这个爱兰之人的心意罢了。” 袭若高兴极了,木临看在眼里,上前端了这盆雪兰,顺道给了夫人些钱,“那些钱看大夫吧!” 袭若看着木临的眼神有些怪异,木临只顾端着那盘雪兰向前走,袭若小跑着跟上去,“你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啊?” 木临停了袭若的夸奖,顿时得意起来,“那是,兰花是君子,爱花之人也是君子,当然要做善事了。” 袭若点点头,“这次说的话倒像是人话。”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正午,天色逐渐热了起来,袭若和木临呆着一棵大树底下,木临看了眼天色,“这天真热,我想不到晚上就该下雨了吧!” 袭若听完很是兴奋,“那太好了,真的想要淋场大雨了。” 木临却起身把怀中的花往袭若怀中一塞,“我去买把伞了,这穷乡僻壤的,我得早做准备,你呆着别动。” 说完走了,走几步又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帅气的眼眸中充满担忧之情,不过再看看袭若化妆后的样子,心里到底是放心了些。 谁知木临的乌鸦嘴说中了,木临刚走一会儿,雨就瓢泼的下了起来,袭若呆在树下还好,只是一会儿功夫便下起了雹子,袭若自己倒是不在乎,最多是砸在身上疼一些,可是她身旁的兰花就惨了。 雹子打在枝叶上,顿时烂了几片叶子,可把袭若心疼坏了,干脆把兰花使劲抱在怀中紧紧的护着,最后隐约看到前面有个小亭子,心里嘟囔道,“木临还真是笨,不是有个小亭子吗?” 说完,抱着雪兰就向着小亭子的方向跑去,刚到口处,便被几个侍卫拦下了,“主子在此休息,旁人勿扰。” 袭若急得不行,却也实在无法,亭中的一个锦袍男子只是斜眼看了下,吩咐道“让她进来。” 袭若点头示意,“谢谢。”说完站在亭子一角,认真的摆弄着那些雪兰。 另一个侍卫从雨中赶来,跪地道:“启禀景王,雨势溅小,我们的船已经修补好了。” 那人点点头,只是一旁的袭若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景王?”她小声的嘟囔着。 “你是景王?”袭若话刚出口,景亦宸的心里猛的震颤,立即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很相似的声音,却是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孔,由于雨淋的缘故,眼角的疤似乎快要脱落,袭若感觉到,赶紧用手指粘好。 袭若见景王那么直直的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后退,“对不起,失礼了。” 这时景亦宸才注意到那个女子怀中的兰花,那是盆雪兰,是袭若最喜欢的雪兰。“可是雪兰?”景亦宸开口道,白岑有些不解的看向主上,这是他第一次见主上第一次与陌生人主动说话。 袭若点点头,“是雪兰,只是暑热的天气,快枯了。” 她又说了几句,连白岑的手也有些发抖了,“王妃?她的声音。”他的声音极小,景亦宸却是听得真切,他冲白岑摇摇头,示意只是相似而已。 景亦宸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似乎有些害怕那个声音,害怕听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声音却是出自她人之口。 袭若也没有再多说话,雨渐渐的小了,景亦宸起身,“白岑,我们走,还是按原路吧,不要绕行了,那边的河路不好走。” “是。”众人应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不是那个她 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背影,特别是那个什么王爷,袭若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看着他的背影呆呆的,忽然,那人回头了,袭若觉得有什么不对,景王用轻功以极快的速度向袭若奔来,袭若不知何事,吓得有些后退。 忽然听到什么响动,一抬头,亭子上方居然裂开了,袭若顿时呆住了,这时一个温暖的怀抱环住袭若,景亦宸一手环着袭若,一手抱着那盆袭若喜欢的雪兰,景亦宸速度显然是慢了下来,两人来不及撤远,景亦宸只能抱着她滚到一边,两人身上沾满了泥水,回头,身后的亭子轰然倒塌,众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袭若准备起身,却发现景亦宸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神,袭若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这时雨已经渐渐停了,袭若慢慢推开景亦宸,“那个,那个……,我没事了。”她示意他放开自己。 景亦宸的眸子越变越重,“你是……” 袭若眼神转了转,忽然笑了,“我姓袭,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的脸是不是很丑啊?没办法,天生的。”袭若想起自己的丑颜,现下还真不是什么英雄救美。 景亦宸听了她的话,眸子显然有些失望的神色,慢慢起身,把袭若扶起把雪兰交给她,“对不起,你和她很像都喜欢兰花,你身上的气息也很像她。只是终不是她,她不会如你般乐观。” 袭若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有种被什么揪着的感觉,她想要忽视这种感觉,这次是她先离开,她小跑着离开,她想起了木临一会找不到她该担心了,她跑了一会,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便道:“我叫袭若,你叫……” 话还未说完,发现那群人早已经没了身影,她嘟囔道:“走的真快。”说完这句,手碰到一个凉凉的东西,低头一看,身上的带子什么时候扯着一个玉佩,是个扇形的,拿起一看,上面刻着一个“然”字,正思索间,一个身影从另一个方向飞身过来,脸上满是怒意,“你去哪里了?这么大的雨,看你身上。满是泥水。” 袭若把东西藏到身后,看看身上,还真是脏的很,扬起脸问木临“你去哪里了?拿个伞拿到现在,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没命,那边的亭子塌了。” 顺着袭若的方向,木临看向另一边,生气道:“那个小亭子本就是失修的,否则我至于跑去买伞吗?我就忘告诉你了,你还真跑去了。” 袭若的嘴巴撅着老高,“你真是……,你差点害死人了,幸好别人救了我。” “谁会救了你?”木临左顾右看,“看你的样子,被雨水一淋,更丑了。” 袭若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你请的江湖术士的技术还真高,下了雨都没掉,我告诉你,如果洗不掉的话,我的倾国容颜就被毁了,到时候你就负责任。” 木临似乎没听清袭若的话,仍旧看着一个方向,但是也没有多问。 两人这次出去虽然下了雨,但是袭若终是收获了一盆雪兰,心里也是喜滋滋的,碰上景王的事情,她并没有说与木临听,她也不知道为何,但是就是不愿意说,却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去看那块玉佩,她知道那定是他的,她想过了,下次见他便还与他,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一日,天色似乎暗的特别早,袭若早早的便回了屋子,拿起本书来看,香儿也在一边陪着绣些东西,袭若看了一会觉得累了,吩咐道:“香儿,把窗子关了吧,晚上凉气重。” 香儿起身,刚到窗前,吓得赶紧蹲了下来,手抖着指着外面,“小姐,你,你看……”说的话都不完整了。 袭若赶紧去看,远远的几个黑色的身影正向着这几间小屋赶来,夜色下,那明晃晃的肯定是刀,袭若拉起香儿,“香儿,你在这躲着,哪里都不要去,我去找木临。” “小,小,小姐,王子他不会有事吧?”香儿说道:“哦,不,我是说木临少爷。” 袭若愣怔一瞬,摇摇头,“不会的,你只要顾好自己,小心躲着。” 香儿努力让自己镇定,点点头。 袭若打开门,便向着木临的房间赶去,打开门便进去了,木临听到声响,袭若对着她“嘘”了一声,木临立即警觉,看向外面,冲向袭若拉着袭若便躲到了床底下,暗色中,只能看到两人的眸子闪动,特别诡异。 不多时,那些黑衣人似乎已经摸透了这里的底细,开门直冲木临的床铺,刺了几刀,便掀开被子,发现什么也没有。 袭若在床底下,大气都不敢喘,几个黑衣人眼看就搜到木临的床底下了,木临小声在袭若耳边说话,“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袭若来不及说什么,木临便从床底下慢慢出来,故意弄出些声响,然后从窗子逃出来,黑衣人也紧跟其后。 袭若知道木临是故意把那些人引出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对于香儿和木临,她是十分担心的,夜色下,她慢慢的出来。 只是刚起身,一个凉凉的东西便放在了她的脖颈上,身后的声音响起,“你最好不要动。” 熟悉的声音,暗夜中袭若回身便看到香儿直直的站在身后,眼神冷冽,袭若并没有十分害怕,淡淡说道:“你不是木临的人。” 香儿冷笑着,“当然是,只是你不配在他身边,你只会拖累了他,我现在杀了你,王子便以为是那群黑人所害,那么他便能和我一起回皇宫,继承王位,做至高无上的人,而不是陪你隐居在这里。” “他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如果他不是他所说的一种人,那么我呢?我又是谁?”袭若忽然有些害怕,似乎好不容易构造起来的一切,瞬间毁于一旦。 “你是谁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用途,我现在只能杀了你。”说着袭若的脖颈感觉到一阵刺痛,袭若从腰间拿出一根银针,暗夜中便刺在香儿的手腕,只听“哐当”一声,剑落地,袭若淡淡的声音传来:“你杀不了我,想要我离开,其实并不必要了我的性命。只是现在你的主子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那群黑衣人绝非善类,我不管你是假装害怕还是真的害怕,现在都必须去救你的主子,木临。”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辈子欠了你 香儿的手腕被针刺了一下,整个手臂没了力气,呆在袭若身边这么久,她从来都不知道她随身带着银针的,想到木临,香儿也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袭若的轻功极好,走的快些,香儿在后面跟着,远远的便听到打斗的声音,袭若赶紧朝那个方向赶去,这时香儿的脚下一滑,整个人便跌在地上,袭若回头去看,没办法还是去扶起她,香儿甩开了她的手,“救他就好。” 袭若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向前,这时香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要成为他的负担,也不要成为别人威胁木临的工具,他不欠你的,从来都不欠。” 袭若的身子怔了怔,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袭若躲在梨树的后面,木临被一群黑衣人围着,木临的武功是极好的,但是黑衣人的人数似乎越来越多,袭若看了心里很是着急。 这时为首的黑衣人说话了,“不要抵死挣扎了,今日你是逃不掉的。除非你死,否则国师坐掌木启国是不会安稳的。” 木临的嘴角冷冷一笑,“看你们是否有这个本事,说完便一剑刺向了身边的一个黑衣人的喉咙,一剑毙命。” 木临的招数似乎很狠厉,至少袭若看了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身边的黑衣人围着木临,木临只顾着前面,身后的黑衣人从斜的方向刺来,木临只感觉到身后有人,只是来不及转身,袭若眼看剑尖就刺向了他的后背,她轻点足尖,速度却是极快的。 挡在了木临的身后,黑衣人见突然出现一女子,剑尖还是收了些,这时木临立即转身,待黑衣人再次发剑时,木临已然把袭若挡在了身后,一脚踢向来人的心窝处,然后仍护着袭若。 “你不要命了,还像几年前一样替人挡剑吗?”木临怒喝道。 似乎每次有危险都是因为自己,上次是因为劫持替景亦宸挡了一剑,现在又为了自己,木临想到此处,手紧紧拉着袭若。 那些黑衣人显然是抱着杀无赦的态度,步步紧逼,木临一手拉着袭若,一手执剑,看着他吃力的样子,袭若想起了香儿的话,她不能成为他的负担,想到这里,她猛然松开了手,向一个方向跑去。 “袭若,”木临喊了一声,袭若没有回头,轻点足尖,那些黑衣人也并没有打算放掉和木临有关的人,也紧紧的跟着。 木临拾起地上死去黑衣人带着的弓箭,射向袭若身后的黑衣人,一个个黑衣人中箭倒地,这时突然听到一阵马蹄作响,木临远远看到骑马的正是木启国的禁军头领韩易,心底顿时放下了心。 韩易远远的三箭齐发,射死了三个黑衣人,剩余的几个并没有逃脱,开始攻击韩易,木临立即追去袭若的方向,只是等到,木临赶到悬崖旁时,袭若正被那个黑衣人的头领劫持者,剑放在袭若的脖颈上,一直向后退着。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木临说道,表情并没有十分慌张,但是天知道他的心里是极度恐惧的,失去她的恐惧远远要比失去性命更甚。 “哈哈,我要你死。”黑衣人大声说道。 木临继续劝谏道,“你为国师卖命不就是为图好日子过,我给你黄金万两,你可以荣华一生。” 那个黑衣人的笑声愈大,“你该了解作为死士的忠诚,我只要你的性命,否则便是我和她同归于尽。” “你大可杀了我。”袭若对着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看向袭若,“你不怕死,可是有人怕你死。”说完,看向木临。 “你是不敢杀我吗?”袭若似乎想要激怒黑衣人,可是事实上并没有成功。 袭若正准备继续说,只是听到一声响动,抬眸,便看到木临拿起剑便刺向自己的胸口,鲜血沾染了她的眸子。她定定的看着他。 黑衣人显然是得逞了,大笑道:“不够,刺的不够深,你是要这个女子死吗?”说完,剑尖一动,袭若白皙的脖颈处淡淡血痕。 木临拿起剑便又是一剑,只是剑还没有刺下,便听到黑衣人惊呼,香儿不知何时从另一个角落的草丛慢慢爬来,正死死拽着黑衣人的双腿,“你快走。” 香儿对袭若喊道,袭若用手肘狠狠抵向黑衣人胸口,黑衣人手一松,袭若逃离了他的钳制,她跑去扶木临,看到木临的眼神,袭若立即回头,香儿已经被那个黑衣人一剑刺向后心,可是手还死死的拽着黑衣人。 袭若呆在一处,木临忍着痛去拉袭若,“快走,要不香儿就白白牺牲了。” 愣怔间,袭若腰间的扇形玉佩被拽开,因为力度的关系,玉佩却掉到了黑衣人旁边,袭若甩掉木临的手便去捡,木临的胸口一痛,顿时单膝跪地。 黑衣人一脚便把香儿向悬崖处,香儿顿时掉了下去,袭若拿起玉佩,回身借着黑衣人甩开香儿的力度,把黑衣人推向悬崖,只是黑衣人拉着她的衣袖。 衣袖撕裂的声音,黑衣人和袭若同时向悬崖掉落,衣袖破了,黑衣人掉了下去,袭若却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崖边的藤蔓,一只手死死的拿着那块玉佩。 木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崖边,看到袭若在那垂着,不顾疼痛,便一只手拉着袭若,袭若感觉到木临胸口的血液一滴滴滴在她的脸庞上,木临的脸色苍白,因为他长的俊逸,此时看来却是极消瘦的。 “另一只手,给,给我。”木临使劲撑着说道。 袭若把那块玉佩紧紧含在嘴里,把另一只手递给木临,木临终是把袭若拉了上来,他便死死的躺在地上,衣服已被血液染尽。 “你这是何苦,你不欠袭若的,从来都不欠。”袭若想起香儿的话,泪流下,说道。 此时,木临却笑了,“许是上辈子欠了你,今世来还了。” 第一百四十章 欺骗还是… 他的笑容搁平时是极好看的,只是今日脸色极为苍白,袭若看着他,不由紧紧的抱着他。(.好看的小说) “香儿说的没错,我是你的累赘。”袭若的声音很低。 木临想要轻抚袭若的脸颊,手刚抬起却终是放下了,“袭若,我没事,我是故意刺偏的,而且刺的不深。”木临强撑着笑容。 “你受伤了,还是先回去吧。”一个浑厚的男音传来,袭若回头,一个修长的身影正站在身后,看起来和木临是认识的。 袭若扶起木临,木临道:“你怎会知道我在这?你这样暴露自己的身份对我而言是不利的。” 韩易言情轻撇,手中的剑向后一挥,一剑刺向了身后唯一一个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这样,我也不算暴露身份。” 果然是,黑衣人悉数全部消灭,没有人暴露他的身份,韩易盯着袭若看了好久,眼中有探究,只是木临站在袭若面前,“你回去吧,木启宫更需要你,保护好父王,如非必要,避免和大峥发生任何战端,苦的都是百姓。” “是。”说完,最后还是看了袭若一眼,袭若不知他眼中是何意味。 韩易走后,袭若扶着木临回到小屋,袭若有些担忧的问道:“我们住在这里安全吗?毕竟黑衣人是找到这里的。” 木临忍着痛,摇摇头,“放心,没事,我看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向银国师汇报呢?所有人都被韩易杀了。” 袭若没再多说什么,给木临上完药,木临便沉沉的睡去了,袭若回头自己的房间,看着香儿的衣物,泪一滴滴流了下来,她又欠了一个人。 景王府中,景侯夫人正在景亦宸面前一直说着话,景亦宸并没有答话,眼睛一直盯着院中的兰花,这些兰花的品种是适合在秋凉的季节生长的,不像雪兰。 白岑从外而入,单膝跪地,递与景亦宸一封密函,景亦宸从容的拆开,每个人都看出了他眼中的神采,他立即起身,把那封密函紧紧握在手里。 白岑不知何故,“主上,你……” “有她的消息了,我就知道他定好好的活着。”景亦宸一年来第一次露出了笑脸,景侯夫人还傻傻的扯着景亦宸的衣袖,“你说的是……” “夫人,王爷说的是我们家小姐。”冰儿在一旁听了高兴极了,甚至要喜极而泣,她真的想念小姐了,想念小雪团了。 景亦宸长舒了口气,白岑看的出主上的心原是一直悬着的,景亦宸径直走了出去,白岑在身后跟着,相隔很远的两人,终是要团聚了吗? 兰苑中,木临的眼睛紧闭,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睡的极不安稳,他是担心这个地方的安全性的,被伤口的疼痛弄醒,木临抬眼看了四周,没有人,他的心立即揪了起来。 他慢慢踱着步子在兰苑中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袭若的身影,他愈发的担忧,直接向着和黑衣人打斗的悬崖方向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身影静静的跪着,身着白衣,四周是散满的梨花瓣,木临慢慢的走近,袭若听到身后有声音,先开口道:“你是怎么让这些梨花每个季节都开的如此好的?” 木临没想到袭若会这么问,只好道:“品种和习性都不一样。” 袭若起身,把最后一把梨花瓣丢在悬崖边,慢慢回头,一阵风吹来,梨花纷飞,衬着她倾城的容貌,美极了。 “这些梨花是该和香儿作伴的,是我对她不起。”袭若淡淡的说道。 木临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你是她的主子,香儿是甘愿的。” 袭若慢慢的从悬崖边离开,她的脚步出奇的沉重,她并没有打算把香儿曾经试图杀的事情告诉木临,那没有任何意义,但是香儿的死却是无辜的。 “没有谁的生命是轻贱的,她救我是因为你,她喜欢你,你知道吗?”袭若试图想要在木临脸上发现一丝对香儿的怜悯。 木临的眼眸渐渐低垂,“你还知道什么?她还告诉你了什么?” “她说你是不欠我的,”说着长吁口气,静静的盯着木临的眸子,“木临王,木启国的唯一的王子。” 木临知道她定是知道的,想要试图去拉袭若的衣袖,袭若却躲开了,“你不该骗我的,你明知道,明知道你说什么我都会信,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句句刺在了木临的身上,木临胸口的伤愈来愈痛,他强撑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袭若苦笑着摇摇头,从木临身旁擦肩而过,木临看到她的眼睛轻闭,一滴清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过,木临不知道袭若的这滴泪水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香儿。 袭若走了几步,站定,微风吹着她额前的发丝,“如果你是木启国的王子,那我究竟是谁?” 没等到木临的回答,袭若便离开了,她突然有些害怕他说出的话,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怕,但是心里真的是怕的,手轻轻的抚弄着那扇形的玉坠,似乎只有轻轻的握着这块玉佩,心里才算安稳。 这几天,袭若并未有和木临说很多的话,只是顾自的给木临做饭、照顾他的伤口,木临也不敢多说,直到一日,袭若正在替木临包扎伤口时,袭若弯身,怀中的那块玉佩掉了下来,木临拿起,问道:“那日,你拼了命也要拾起的便是这个,这个到底是什么?” 袭若赶紧夺过来,“没什么。” 木临顿时觉得心里闷闷的,任由袭若给他包扎好伤口后,便准备出去。 袭若在后面叫住,“雨大了,你要做什么去?” 木临站定,只是一会功夫,便站在院中,任由雨水顺着伤口处往下流,袭若也没打伞便追了出去,拉着他的胳膊,“不要命了,伤口淋了雨,就好的更慢了。” 看着袭若的焦急的面孔,木临好看的眼睛因为雨水的缘故,轻轻眯着,直到伸出一只胳膊紧紧的拥住袭若,袭若试图挣扎,可是又怕木临的伤口裂开。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兰苑相逢 “让我抱你一会,可好?”木临在袭若耳边道,袭若终是停止了挣扎。(.好看的小说) “我们进屋,你的伤口……” 木临反而苦笑道,“我不希望伤口那么快好,我知道伤口好了你便会离开了。” 袭若没想到木临会这么说,心里的某个地方轻轻颤动着,雨似乎越下越大,袭若也回报着木临,“为什么要瞒着我,我的身世,我知道你起初说的一切都是你编造的。” “因为你之前的记忆,会让你痛,我不忍。”木临轻轻道。她之前的生活,让她选择主动离开,离开她最爱的人,现在她没了记忆,至少不会为爱折磨自己,只是木临知道这只是他希望留住她的自私的借口,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袭若深吸一口气,看了眼下着雨的天空,一字一句道:“再痛,那份记忆也是我的,是袭若的。” 过了良久,木临也轻轻的点头,雨水顺着二人额前的发丝滑下,似乎真的淋醒了他们,想要躲避的始终躲不掉,想要面对的却如此的艰难。 远处的山坡上,两个身影静静的伫立,一个人手中撑着一把伞,另一个的神情却是冰冷的骇人。 “主上,我们还是……”白岑试图想要拉回景亦宸的视线,说道。 “是她吗?是袭若吗?”景亦宸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他曾尝试着各种不好的结果,而最差的也没有现在这样,她和另一个男子那么深情的拥抱在一起。 白岑静默片刻,只道:“属下不敢隐瞒,看她的身影,该是王妃。” 景亦嘴角轻轻的扯动着,表情是说不来的冰冷,白岑知道此刻他的心一定痛的彻底,因为他的手在颤动,那种难以言语的痛楚,连他都感觉得到。 白岑把伞一扔,便向着袭若的方向走去,景亦宸却叫住了他,“回来。” “可是主上,”白岑知道此刻该是他去的时候,去告诉王妃,王爷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想念她,用尽一切方式去找寻她,而此刻她却把心交与旁人。 景亦宸没有告诉白岑任何理由,转身一步步的向回走着,他知道白岑是不敢违命的,景亦宸的步子很沉重,白岑静静伫立着远远的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主上,”白岑叫道,景亦宸停下了步子。 白岑飞奔过去,在景亦宸身旁站定,“回主上,夜天曾经说过,王妃是失了心智的,如此说来,她现在是神志不清的,如果你现在都不管不顾,那么有朝一日,王妃清醒过来,你让她如何来面对自己的感情,因为我们知道,先前的她是爱你入骨的。(.无弹窗广告)” 景亦宸抬眼看着白岑,双手握着拳,“我可以面对所有,却唯独不能面对她的心中没有我。可是即使这样,我也没想过放弃,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去,我不能让她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而且那个木临,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会不会给袭若带来性命之忧,今日我只想看到她,只一眼,便好。” 景亦宸说罢离开,白岑跟在身后,景亦宸没有转身,吩咐道:“守在这里。从这一刻起,这一生我都不能失去她的消息。你可能做到?” “属下遵命。”白岑单膝跪地,景亦宸默默的离开,他的身影很是单薄,不像是和敌人打斗时的凌烈和威严,现在浑身透露出着落寞。 第二日清晨,等到景亦宸再次来到兰苑时,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平静,他慢慢的走近,白岑看到,回话道:“主上,木临一大早便出去了,如果属下没有猜错,应该是夜天的主意。” 景亦宸点点头,让白岑站在这里,独自向着兰苑的小屋走去,还未走到小屋旁,便听到屋里传出轻轻的哼唱声。 声音很清幽,却是一首《秋水》,那首她爱的曲子,景亦宸这么长时间再次听到,眼中居然是湿湿的,脚一动,踢到了脚下的几块小石子。 袭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怎么又回来了?我正学着做饭呢,你看……”说完,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粥,只是回头看到景亦宸,手中的碗掉落,粥水却顺着她白皙的手腕流下,她痛呼一声,景亦宸赶紧上前。 用衣服立即擦干净袭若手腕处的粥水,然后立即在小院中提起一小桶冰冷的井水,拉着袭若的手侵泡在里面,他的动作很快,快的袭若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总这么冒冒失失的,可还疼?”景亦宸一直握着袭若的手,侧脸问道,满脸的严肃。 袭若看到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逸的面孔,一时说不出话来,后来想到一句,便问:“加上上次在那个塌掉的亭子里,我们才见了两次面,你怎么知道我总是冒冒失失?” 景亦宸的眼睛一抬,眼中似乎满是迷茫,继而道:“上次那个?” “对啊?那个很丑很丑的你救的姑娘便是我,怎么样,我装的很像吧。”袭若笑颜如花,而景亦宸心里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半天,袭若的手腕从井水中抬起,轻轻道:“该留有疤痕了,真可惜。”说完,才发现景亦宸正愣怔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想要问他的话未出口,景亦宸便一把把袭若拥进怀里,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而袭若也觉得奇怪,她并没有像昨夜木临拥抱自己时那么抗拒,景亦宸身上的气息很好闻,是一种袭若熟悉的味道,半天,袭若才反应过来。 “啪”的一巴掌,袭若打在景亦宸的侧脸上,景亦宸没有躲开,眼中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心痛。 “我那日却没能认出你,对不起。”景亦宸后退一步,和袭若拉开距离,好让她放心。 袭若听不懂他的话,想起他刚才的行为,气呼呼道:“初次见你,我还以为你是有气度之人,今日一看,却不过是纨绔子弟罢了,我们兰苑不欢迎你,请便。” 她的话说的轻巧,景亦宸却字字锥心,她真的不记得他了,一丝一毫都没有。 袭若走了几步,回头见他还愣愣的站在那里,说道:“你还不走吗?要是等到我家那位少爷回来,你恐怕是走不了了,他可不是好惹的。” 景亦宸看着袭若的表情,看着她嚣张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心情却慢慢好起来,不记得也罢,只要还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想到这里,他反倒不急不慢的坐在兰苑中的椅子上,道:“我便等他回来。他藏起了我珍爱的,这笔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被木临劫持 时间慢慢的过着,袭若看着院中一直坐着的景亦宸,他就那么懒懒的躺着,慢慢眯上眼睛,袭若透过窗户看着他,他到底在做什么?她真的不明白。 已经到了午后,袭若没有吃午饭,景亦宸亦没有吃,院中的梨花片片飘落,秋天真的来了,袭若终是忍不住了,上前,在景亦宸面前站定,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景亦宸睁开眸子,袭若就那么专注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疑问,问道:“你认识我?” 这是袭若想到的景亦宸呆在这里的唯一理由,景亦宸听到袭若如此说,也站了起来,“我猜,你相信你的那位少爷定胜过我,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 两个人的身高本就相错一点,两人近在咫尺,景亦宸的薄唇刚好在袭若的额头,他的脚步向前一步,袭若往后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袭若腰间的那个扇形玉坠掉在地上。 景亦宸弯腰去拣,袭若的脸忽然红了,景亦宸的嘴边漾起一抹笑容,“上天注定你就是我的,这便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他的话说起来低沉,却透露出满是霸道的语气,袭若有些莫名,说道:“我,上次不过是在亭边捡到,想着,想着见到再还给你。” 景亦宸看着她有些迟疑和慌张的语气,也不想为难,反倒是把玉坠递给她,“好好收着,本该是你的。” 袭若没有接,“不是我的,现在物归原主了,我不管你是什么王,我对我的之前一无所知,我也不知道谁对谁错,所以,你还是走吧,至少现在我是信他的,他对我很好。” 说完,袭若转身便想进屋,下一瞬,手腕便被他抓住了,袭若没有回头,想要用力甩开他的手,景亦宸的手抓的很紧,“陪我看星辰,一次便好。” 袭若好奇的回头:“现在还不到傍晚呢,我们……” “我们等着,会出现的。”景亦宸眼中的信誓旦旦,让袭若有些震撼, “我们等着,等着……”袭若的嘴中喃喃着,一串串模糊的对话在脑中闪过,似乎在很久之前她自己好像对一个人说过,她一只手捂着脑袋,慢慢蹲下。 景亦宸赶紧扶着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袭若,” 袭若的额上露出丝丝汗珠,“袭若,我们不想了,袭若,你怎么了?” 袭若慢慢的静下来,慢慢抬眸,“我……” 话未说出口,一支利箭便嗖的从她的发丝穿过,扎在她后面的木门上,景亦宸只顾着担心袭若,也没有发现。 看着木板上刺入很深的箭,景亦宸的双眉紧皱,拦腰把袭若抱起,很快进入木屋,把袭若放在榻上,说道:“呆在这里。” 袭若的头已经慢慢好转,看着景亦宸坚定的眸子,她点点头,还未反应过来,袭若便看到景亦宸走了出去,手中有个凉凉的东西,那个扇形玉坠好好地在她手中握着,她眼睛盯着那块玉,说不出的感觉。 外面似乎没了声响,袭若明明记得一支短箭顺着自己的发丝穿过,怎么现在没了动静,想到这里,袭若把那块玉放在自己怀中,起身打开门。 听到门开的声音,景亦宸回头,双眉紧皱,“回去。”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严厉。 袭若本能的后退一步,但是倔强的脾气一上来,愣是走了出去,“我用不着你保护,木临会保护的,”说到这里,袭若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木临的保护,只是想到木临对自己的欺骗,她不敢确定,只能支支吾吾说道:“不,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不需要。” 她的眼睛低垂,景亦宸看着她的表情愣住了,是的,就是这个表情,那个温婉的袭若,明袭若,他不禁脱口而出,“袭若,跟我回家可好?” 袭若抬眸,她不知道他的回家是何含义,看着他炽烈的眸子,袭若有些愣怔,只是下一瞬,袭若几乎是用轻功飞到景亦宸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一个旋转,两个人换了位子,耳边是短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只是袭若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 景亦宸被袭若紧紧抱着,没办法施展,等到袭若站定后,他才发现,白岑用手撑着地,挡在袭若前面。 景亦宸欲推开袭若,看看白岑可好?只是看到袭若的眸子时,才发现她的双眸满是泪水,眼中说不出的无助和慌乱。 景亦宸来不及细想,因为白岑已经忍受不住单膝跪地,剑仍旧是狠狠的插在地上,景亦宸轻轻推开袭若,来到白岑面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脉搏上,低头看着他胸口的箭伤,“是支毒箭。” 他的话刚说完,他和白岑都感觉到了阵阵寒意,一支支短箭向这边射了过来,而袭若仍旧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背对着他们。 景亦宸抽出腰间的几枚银针向后一挥,每支针都准确无误的打掉了一支短箭,他神色镇定,看向白岑的脸色,便把他扶起,道:“这里不是久呆之地,我们快走。”说完,看向袭若,“袭若,跟我走。” 他对背对着他们的袭若喊道,袭若仍旧是不动一动,景亦宸又唤了一声,“袭若……” 袭若回头,看着二人,脸上却是满满的泪,向前刚迈了一步,便站住了,身后一柄剑抵在袭若的背上,景亦宸和白岑都没注意到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木临?”景亦宸的声音是深深的怒气。 只见那人笑了一声,“怎么?可是找我很久了?” 袭若听到,不可思议的回头,木临仍旧是一副狠戾的样子,“我今天倒想看看是我的剑快,还是你的轻功好。” 景亦宸紧紧握住拳头,白岑因为着急脸色愈发难看,也向前迈了一步。 始终,袭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几人僵持很久,景亦宸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就是说不出来,袭若的眼眸低垂,一副任人处置的样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景亦宸狠狠的说道。 那人摇摇头,声音变得怪异,“我身为一国的王子,你说我还能要什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白岑别离 景亦宸的眼睛渐渐眯起,“你要的是半壁江山。” “半壁?哈哈哈……”那人的眼神开始变得狠戾,而袭若却一直表情呆呆的,景亦宸有些担忧了,面前的这人似乎并不想要真正谈什么条件。 想到这里,景亦宸的步子向前迈了两步,而那人只顾着大笑,并没有发觉,一个飞身,景亦宸已经在两人身后,一只手发力点在那人的手腕处,他吃痛一声,景亦宸换了位子,一掌拍向那人的后心,随之拉着袭若在自己身后,拉过的瞬间,他明显看到袭若的一滴清泪顺着脸颊划过。 景亦宸有些莫名,神色开始有些慌张,长剑冲着门面而来,景亦宸才险些躲开,一手拉着袭若,那人看起来是真的怒了,“我要你们全都死。” 说完,又一剑刺来,景亦宸使足内力,一脚踢向那人的手臂,那人的武功看起来也绝非不成,他一个转身,便到了袭若的身旁,景亦宸也并未大意,护着袭若,从腰间再次抽出银针,发向木临。 木临都一一躲开了,而整个过程,袭若都眼睛不眨的盯着景亦宸,眼神中说不出的复杂,而木临步步紧逼,景亦宸的武功显然是在他之上的,但是他要逃走也是能做到的,但是他仍旧在那纠缠着,以至于最后他退到了白岑身边,景亦宸心里暗叫不好,白岑的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毒性又深了一步。 木临并没有像景亦宸所想的那般劫持白岑,想来他是不把这个中了毒的人放在心上的,他的剑尖指向对面的景亦宸和袭若,此时景亦宸正站在袭若的前面,把袭若护在身后。 “木临,我以为你是聪明的人,看来是我高估了你,现在的局势,如果你还和大峥作对的话,苦的只是两国的百姓,你该比我更清楚木启国将要落入外人之手的。”景亦宸总觉得今日的木临有些不对。 木临没有把景亦宸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冷笑道:“我不在乎。”说完,便向着景亦宸的方向刺来。 景亦宸站定,手不自觉的拉着袭若,只是袭若的嘴唇轻启,在景亦宸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景亦宸回头,眼中有些奇怪,但是很快便恢复神情,对着木临招招致命,起先是因为两国的关系,他不能如何,现在袭若既然这么说,他便无所忌惮了。 那人很快边吃力的败下阵来,最后,景亦宸一见刺向那人的胸口,他口吐鲜血的瞬间,景亦宸回身拥住了袭若,袭若却轻轻说道:“我不怕。” 他看着袭若的眸子,也对她点点头,嘴边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他一手拉着袭若,快步走到白岑面前,手搭上白岑的脉搏,脸色凝重。 袭若也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白岑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袭若,袭若有些不自在,但是看他身受重伤,也有些不忍。 白岑在景亦宸的力道下,直起身子,对着主上微微说道:“主上放心,我撑得住。” 景亦宸对着他点头,“忍着,会没事的。” 白岑也同样点点头,示意主上和袭若在前面先走,袭若试图却搀白岑,白岑却微笑着拒绝了,看着景亦宸和袭若在前面走的背影,白岑忽然开始懂得,也许从一开始自己便注定了永远在他们两人之后,看着他们的幸福便觉得幸福,想到这里,垂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垂头的瞬间,一点亮光闪了他的眼睛,两个黑衣人冲着三人而来,景亦宸早早发现,一剑刺向其中一人,但是他速度过快,景亦宸的剑也从手中飞出,直刺向那人的咽喉,但是却也来不及转身去阻止另一人对袭若的靠近,袭若本能的后退一步,景亦宸伸出一只胳膊挡在袭若面前,这样一来即使刺在他胳膊上,他也是受得住的。 只是事情往往不如我们这般所料,也是眨眼的功夫,白岑不知哪来的力气,轻轻落在袭若面前,一剑便刺中了黑衣人的腹部,袭若才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她发现景亦宸的脸色却变了,来不及细看,只听的两人倒地的声音。 景亦宸立即冲在袭若前面,把白岑扶起,黑衣人的剑正刺中他的胸口,鲜血直流,景亦宸喝道:“即使身为主上,也没有让属下替他去死的权力。你这是做什么?” 白岑的嘴里又吐出一口鲜血,溅在景亦宸的白袍上,袭若呆呆的站在后面,白岑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半晌才微微说道:“没了你,她活不成,活的……不幸福。主上,对……不起,属下……知道,知道自己逾越了,但是,求你别告诉,告诉她,我不配喜欢,不配……” 话未说完,在景亦宸湿润的眼眶中,他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这之后,景亦宸和袭若都没再说话,四周似乎也没了黑衣人的影子,景亦宸拿起身边的剑,在白岑身边挖着土,没有人此刻能看懂他的神情,他似乎很吃力,袭若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迷离。 直到傍晚时分,景亦宸在挖好了一方很大的坟穴,袭若看的清楚他拿剑的手已经磨破,鲜血直流,他停了下来,看着白岑紧闭的双眼,一直便那么看着。 袭若慢慢的走到前面,泪流满面,“我知道他喜欢我,我从来都知道,从见他第一眼起便知道,不是他不配,是袭若不值得。” 她的话字字清晰的落在了景亦宸的耳中,景亦宸的眸子浓重,慢慢起身,站在袭若前面,眼眶中的泪水终是成滴顺着他俊逸的脸庞滑落,他和袭若的距离很近,近的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袭若,你……”景亦宸的话没有说完。 袭若便上前,双手紧紧环住了景亦宸的脖颈,景亦宸还愣愣的双手垂在两边,直到感觉到袭若的泪流在他颈间的凉意,手慢慢的提起,紧紧的抱住自己一生中最珍爱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又有一人为我而死,不值得,真的不值得。”袭若心中的痛,景亦宸感同身受,那种彻骨的痛楚,让人的心里觉得撼动。 景亦宸的手紧紧的抱着,想要把她好好护着,希望这样她的心里不再那么痛楚 第一百四十四章 紧紧相拥 没有谁真的明白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长,景亦宸不明白,袭若也不明白,而他们此时却都觉得他们似乎错过了太多的时间,太多太多。(.) 两人葬了白岑,景亦宸拉着袭若的手对着他的墓碑深深的拜了几拜,景亦宸抬眼便看到远处开着的几束兰花,便向那处走去,一会的功夫便连同跟一起移了来,袭若的嘴边带着笑意:“深秋的季节,这几株兰花开的格外好。” 她的声音淡淡的,景亦宸把那几株兰花易摘在白岑的墓旁,“他会喜欢的。” 袭若点点头,看着景亦宸盯着兰花的眸子,袭若的心里暖暖的,只是想起白岑的奋不顾身,袭若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不知从何开始,她怕极了生离死别,她慢慢的走到景亦宸身旁,轻轻的靠在他的怀中,午夜梦回,她曾多么希望这么静静的呆在他的怀中,闻着他独有的气息。 景亦宸的下巴抵在袭若的额头上,“对不起,找到你,这么晚,这么晚。” 袭若摇头,“不要再替我做任何事,真的,你知道吗?我真的差点忘了你,只是当我看到一支支的箭刺向你时,我的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我用轻功想要替你去挡,直到那时我仍不知道你是谁?我为何如此做,只是我抱住你的瞬间,我挡在你前面的那一刻,听到身后箭划破空气的声音,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我初嫁你的那段时间,也曾被木临挟持过,那一天,也是如此,看着你处于危险之地,我的心就痛,只是只有我替你挡着,心里才会好过些。” “对不起,该是我护着你的。”景亦宸听着袭若的心里话,紧紧抱着袭若。 袭若仍旧说道:“只是,是白岑救了我们,他本不该死的,不该。” 景亦宸明白袭若又把所有的责任担在自己身上了,他把袭若扶正,道:“相信我,不是别人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景亦宸的错,身为袭若的丈夫,却没能保护好袭若。身为白岑的主上,也没护好属下,是我的错。” 袭若的眸子澄净,她含着泪使劲点点头,景亦宸把她揽在怀里,叹口气:“失去全世界都不可怕,唯独景亦宸没了你,才让景亦宸生不如死。” 直到黄昏,两人才牵着手从兰苑处走出来,景亦宸的手一直牵着袭若的手,在林中走着,如同一双璧人。 景亦宸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袭若,为何原先在我耳边说,那人不是木临,让我不用顾忌。” “我觉得那人对我们招招致命,而你却为着两国的关系,而对那人有所顾忌,只是我从开始便知道他不是木临。”袭若很坚定的道。 景亦宸还是有些不解,袭若又补充道:“因为木临不会杀我,绝对不会。” 她眼中的坚定和那份自信,景亦宸看的清晰,却也刺痛了景亦宸的心,“你真的,真的那么信他吗?” 袭若抬眸看着景亦宸的脸色,道:“不是信他,是信我自己,信我的感觉。”说完,轻笑了下,“还有,信这里的一股子酸味,真的酸。” 景亦宸嗔怒的看了她一眼,她试图逃跑,景亦宸双手环住她的腰,袭若道:“怎么?景王爷要对民女无理吗?” 景亦宸无奈的摇摇头,多日不见,她倒是活泼了些,他又重新拉起她的手,向前走着,树林中的树叶被风轻轻吹着,发出很细微的声音,两人的嘴边虽然都挂着笑意,但是他们也同样知道,为了他们的重逢,为了他们的幸福,有一个人付出了无辜的生命,这一个人,她会记他一生,他也会。 到了附近的小镇,景亦宸和袭若走在街上,景亦宸问道:“能告诉我为何这段时间藏在这里吗?这里地处大峥王朝和木启的边界,并不是太平的地方。” 袭若依旧拉着景亦宸向前走着,“我想不起来我恢复记忆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不记得,你相信吗?” 景亦宸停下步子,袭若也停下来,两人相视而笑,景亦宸点点头,“我信你。” 袭若也点点头,眼中有微凉的湿意,她想大概是深秋的缘故。 他们一路走着,直到到了一个街角,景亦宸说道:“我们在这里并不方便,木启国方面银国师的势力范围已经在这里,我们还是走北街的好。” 袭若微笑道:“堂堂夜门的主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景亦宸佯怒,慢慢靠近袭若,而袭若的眸子也坚定的看着,嘴巴撅着,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 景亦宸可没什么怕的,轻轻的在她嘴角一啄,再看时,袭若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前方。 “怎么?多日不见,连自己的夫君都生疏了吗?”景亦宸问道,说完才发现袭若的眼睛还是看着前方。 顺着她的眼睛看去,见对面走来两人,但是很明显没看到他和袭若,两人还一路嘀咕着。 那男的说:“我想着她应该在这小镇,你还总是贪玩,找也找不到,现在是玩的时候吗?告诉你,袭若找不到,我是不会离开的,纵使你等成老太婆,我也是不会娶的。” 那女的也毫不客气,好看的脸庞顿时都起的绿了,一脚便踹向南俊逸男子的方向,那男的赶紧躲开,“好男不跟女斗,我跟你说……” “谁说要嫁你了,我也告诉你,就算袭若找到了,我也不嫁,哼……”女子看来实在是生气了。 那男的发现自己太过分了,又慢慢移到女子面前,笑着讨好,“那个,我不是急了吗?夜天说袭若可能在这,可是我都找了多久了,还是没找到,我都……” 讨好的话没说完,便听到一声轻轻的咳嗽声,那男子抬眸,便看到街角站的一对璧人,顿时眼睛瞪的老大,“袭……若,”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对面的袭若莞尔一笑,“表哥,这段时间辛苦了,让你好找。” 锦子铭半天反应过来,顿时用轻功三下便到了袭若面前。 第一百四十五章 路上 锦子铭半天反应过来,顿时用轻功三下便到了袭若面前,伸出双手,一把拥住了袭若,袭若没站稳,还后退几步,锦子铭也实在担心够了,从小到大,袭若还从未在他视线中消失这么久,心就一直那么揪着。 抱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斜眼,景亦宸正盯着他,他赶紧放开袭若,说道:“那个,那个小哥我太激动了,是吧,子衿。” 子衿这时也走了过来,拉着锦子铭的胳膊,脸上是开心的笑容,但是手却狠狠的拧着锦子铭的胳膊,锦子铭吃痛,但还是笑着。 袭若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现在我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可以成亲了。” 说完后,子衿的脸腾的红了,袭若看后觉得不妥,便道:“子衿,是不是我太急了点?” 子衿松开锦子铭,也轻轻的抱着袭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能平安回来,回到景哥哥身边,回到锦子铭身边,真的谢谢。” 她没说一句,袭若的心里都暖上一分,轻轻推开,看着子衿美丽的面庞,点点头,“我会幸福的,我们都会。” 这时锦子铭才发现,一向倔强任性的子衿,今日的眼中满是泪,他不动声色的把子衿拉回自己身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他从来都知道,在子衿心里除了着急,更多的还有内疚,她承受的比自己重。[.超多好看小说] 几人一同在小镇上住下了,当夜,天色很好,吃过晚饭锦子铭本来拉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妹妹,说个没完,袭若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只是一旁的景亦宸的眼睛一直盯着锦子铭,盯得他慎得慌,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子衿出去了。 袭若嗔笑道:“何时变得这般小家子气了。” 景亦宸靠近袭若,拉着她的手不松开,“从遇到你开始,我就变得如此,你只能是我的,是我景亦宸的。” 袭若笑了,久违的霸道的语气,她轻轻的靠在景亦宸怀中,“景亦宸,对不起。真的。” 景亦宸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她知道他定是不会介意的,但是她始终觉得亏欠,她甚至觉得或许相爱的两个人永远都亏欠着彼此,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亏欠,才让彼此更珍惜。 景亦宸抱起袭若,一个旋身便到了客栈外的屋顶上,此时小镇上的灯火辉煌,美极了。 袭若头枕在景亦宸的腿上,仰头看着星空,“真美。[.超多好看小说]” 景亦宸的手滑过她柔顺的发丝,嘴角含笑道:“袭若,你知道吗?从你离开我那天开始,我最大的心愿便是陪你看星辰,我害怕,真的害怕此生再也没有那个女子在我耳边说,我们等着,星辰总会出现的,我们等着。” “傻瓜。”袭若哂笑道。 景亦宸的表情依旧认真,“你离开的日子,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会坐在屋檐上看星辰,有时候天色阴沉看不到,我就一直等着,就如同等着你的归来一般,因为我始终相信,你和星辰一样,定会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所以我一直等着。” 袭若忽然坐起身,笑了,“景亦宸,你真是傻瓜。” 景亦宸点点头,“我是傻瓜。” 袭若看着他俊逸的脸上的略有的沧桑,眼中不免有些湿润,慢慢靠近景亦宸,红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景亦宸的薄唇,双眼紧闭,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明袭若,定不会再离开景亦宸。”她的话说起来轻轻的,但是对于景亦宸来说却是那么珍贵,他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如果经历了一切,让他们更懂得珍惜彼此,或许这些波折是上天的恩赐,他该珍惜的。 几人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人,子衿和锦子铭还是一路上吵吵闹闹上,袭若也不时的打量这对冤家,袭若以前并没有发现,子衿原来是很可爱、单纯的人,以前曾经那么恨自己的父亲害死了她的双亲,看来也是因为她爱憎分明的性格罢了。 一日午后,几人在路边的茶馆休息,子衿注意到袭若一直盯着自己,一时有些不安,问道:“袭若姐姐,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锦子铭也好奇起来,也道:“是啊,袭若,我也一直觉得你老是盯着这个丫头,是不是觉得她很气人,长得又丑。” 子衿听了白了他一眼,景亦宸也轻轻的含着笑。 袭若也笑了:“我是觉得子衿的性子很好,简单美好,很羡慕。”说着眼睛低垂着。 景亦宸注意到了她轻微的举动,“怎么了?” 袭若摇摇头,“没什么。”说着笑着起身,“我们该走了吧,不要一直停了,我想回家了。” 子衿和锦子铭也起身,锦子铭嘟囔道:“性子怎么好了?” 子衿实在忍不下去了,狠狠踹了他一脚,袭若也说道:“表哥,虽然你长得还算可以,但是比起我家景亦宸就错远了,子衿长的那么漂亮,配你绰绰有余。子衿,不要搭理他,等时间我给你找个好婆家,定比锦少好的多。” 子衿也认真起来,“好,我等着,才不理他。”说完上前挽着袭若的手,两人一起在前面走着。 锦少嚷道:“袭若,难不成你准备把木临介绍给子衿不成?那小子还不如我的吧!”他说完,袭若的脚步停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又继续向前走了,似乎没听到般。 锦少这时注意到景亦宸一直在后面看着袭若的背影,他走过去,“主上,可是有什么担忧的?袭若对木临好像……” “她忘记了失去记忆那段时间的经历,木临对她来说,没有记忆。”景亦宸说道,但是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不安的,袭若虽只是随口一说羡慕子衿,她说子衿简单美好,那么袭若心里定是还是承受着什么,他真的不安。 几日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大峥王朝,刚走进城内,一拨人正要出城,几人的马车和这队人刚刚碰上,为首的侍卫,下车行礼,“回景王爷,朝安的安定侯爷正要出城。” 景亦宸点点头,“先退回去,让他们先行。” “是。”侍卫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终是要放下 对面的峥寒骑在马上,他并不知道退回去的正是景亦宸,也更不知道他日夜担心的人此时已经安全的回来,他的表情很是冰冷,身后的马车上坐着清柔公主。 清柔公主坐在马车里,帘子随风浮动,她不时的向外看去,这是那个明袭若生活的地方,在人群中,她甚至期望看到她的身影,她记得她的样子,很美。 每次看到峥寒出去找她的身影,她的心都是揪痛的,她从未告诉峥寒,峥析曾经说过的袭若中毒得事情,她很清楚再次中了血影之毒的厉害程度,她不能,不能就这么告诉峥寒,告诉他那个女子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思索中,隐约看到对面也有辆马车,侍女伸手想要把帘子拉好,她也准备闭上眼睛休息,可是就是那么一瞬,她又睁开了眼睛,缝隙中,冷风刮过,对面的马车的帘子轻起,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如花的容颜,她震惊了,她终是好好的活着,那般好好的活着。 出了城门,清柔一直呆呆的,半个时辰过去了,侍女忙问道:“夫人,怎么了?” “停车。”清柔的声音很大,好像是突然爆发出来的。 峥寒也听到了清柔的声音,调转马头,走到清柔的马车前,“怎么了?” 清柔掀开帘子,眼睛紧紧注视着峥寒,峥寒看不明白她的眸子中是什么。 清柔下车,走到峥寒的马前面,仰头注视着峥寒,“侯爷,她回来了。” 峥寒没有说话,清柔的眼睛一直那么专注,“侯爷,我欺瞒了你,当日四王爷入府时,让我告诉你明袭若中了血影之毒,恐怕时日不多,我担心你即使找到了,她也已经不在了,所以并未告诉你,也是怕你和木启国有间隙,毕竟我的王兄和父王……” “我们的间隙还小吗?”峥寒打断她。 清柔知道自己一开始便错了,跪在地上,“侯爷,是清柔错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刚才看到她了,就是出城时的那辆马车。” 她的话刚说完,峥寒便打了马一鞭,临走时不忘道:“扶夫人起来。”说完一溜烟,向着峥定城飞奔而去。 清柔看着他的背影,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侍女把她扶起,道:“夫人又是何必呢?就算你不说,侯爷也不见得会知道,你又何苦呢?” “我不想骗他。她是他的命,我想让他知道她好好的活着,他便心安了,至于她中毒一事,我想现在既然好了,定是王兄救了她,我想侯爷会明白的,我的王兄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清柔的聪明是显而易见的。 峥寒的马骑得很快,但是一直追到景王府门口,才看到那辆马车,他远远的看着,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慢慢的下了马车,景亦宸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近府内。 直到人都散尽了,峥寒才深深的舒了口气,嘴边却挂着笑容。 “皇兄终是不得忘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峥寒看去,另一侧,峥析一副戏谑的样子看着自己。 峥寒苦笑着摇摇头,“有些事情我们支配不了。” 峥析慢慢走过去,把一个册子和兵符给他,峥寒并没有去接,而是疑惑的看着他,峥析塞到他的怀中,笑道:“以前我的戏谑和不在乎是装出来的,可是久而久之我发现其实我是适合那般生活的,大峥王朝,是你们的,和我无关。现在我在乎的只有我的妻子和孩子,曾经我以为我一无所有,现在我是拥有了所有,我足够了。” “是我低估了皇弟,你的心性胜过我,至少你现在比我过的舒心。”峥寒认真的说道。 峥析的笑容也停驻在嘴边,忘了峥寒一眼,“忘了她,不为了别的,只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让袭若心安一点,也让清柔公主心安一点。” 峥寒明白峥析的心意,点点头,“直到刚才看到袭若的那刻开始,我才慢慢发现,我看到她和景亦宸在一起并不像以前那般心痛了,反而是安心,那份感觉让我知足。或许是真的淡了,只是,清柔,我终是对她不起的。” 峥析听到峥寒的句句话中都自称“我”,并没有一丝的疏远,他也慢慢明白,或许在整个皇宫中为难的并非自己,每个人都过着不一般但都是水深火热的日子,生为皇子,他们本该承受的,只是自己的仇恨心太重了吧! “保重。”峥析说道。 峥寒点点头,“谢谢,真的。” 峥析苦笑着摇头,突然又叫住了他,“如果可以,好好珍惜她,我曾经在木启国设有探子,他们说木启国经常会派信鸽到你的居住地,应该是发给清柔公主探听消息,但是清柔的回信都只有“一切安好”,我想你能猜到这些年,她是怎么的左右为难在父女情份和你的感情之间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这可不像风流倜傥的四皇子会唠叨的话。”说完笑着骑马而去,峥析看着他的背影,也笑了,嘴里淡淡道:“我们之中,至少该有几个幸福的。”他同时也明白,他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景府的门吱的开了,一袭白衣从门中走出来,峥析也上前几步,“袭若,我已经按你的话说给他听了,我想他听进去了。” 袭若轻轻笑了,她当然知道峥寒一直在后面,后来在门口站着,所以她才派冰儿小路跑到四王爷府,说了这些劝谏的话,并让他带给峥寒。 “好久不见。”袭若轻轻说道。 峥析的表情却突然有些生涩,道:“对不起,当日是我保护不周,才害得你受这些苦楚。” “本是我该承受的,和你并无半点关系,只是这段时间也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们的一生并不长,不能去患得患失,要好好的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袭若说道。 峥析又看到了清柔老是一副自己有理的样子,也轻轻的说道:“所以,那些让我带给峥寒的话本也是说给我听的,对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陪着爱的人一起记得 袭若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峥析却一把拉着她的胳膊,把袭若吓了一跳,他把袭若拉到他身边,凑到袭若耳边说道:“别人从不会在别处见到景王爷的窘态,除了在你身边,你看……” 袭若斜眼一看,景亦宸却歪在门边,装作路过的样子,袭若差点笑出来,景亦宸看着两人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躲藏,索性就出来了,大步向着二人的方向走去。(.) 只是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时,峥析又突然在袭若耳边说了句什么,袭若居然,居然环住峥析的脖子,开心的笑了,景亦宸的步子立即停了下来,脸色阴沉。 峥析戏谑的看了景亦宸一眼,又轻轻推开袭若,转身离开了,只是袭若还看着他的背影,嘴边是掩藏不住的笑容。 “咳”,景亦宸轻轻的故意咳了一声,袭若回头,看着他阴沉的脸。 袭若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道:“景王爷,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偷偷摸摸的看什么呢?” “还用的着偷看吗?你们那么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一向睿智的景亦宸,此时却语塞了,说不出话了。[] “不就一个拥抱吗?”袭若笑道,眼神怪异。 景亦宸此时的嘴轻轻一抿,想要扭头离开,袭若却一下子冲到他怀中,也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景亦宸的双手垂在两侧,一时愣了。 袭若轻轻的在他好看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然后紧紧抱住,“我喜欢看你失措的样子,不喜欢你一本正经的样子。” 景亦宸这次真的被她逗乐了,慢慢拉开距离,凑近她倾城的脸颊,薄唇快要接近袭若的双唇时,袭若却后退一步,道:“大庭广众之下,你可不要失了你的颜面。” “那还不简单,我们回房。”说完,打横抱起袭若,袭若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袭若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她轻轻道:“景亦宸,我曾经告诉过你吗?无论袭若做了什么,袭若真的爱景亦宸。” 一夜的缠绵,一夜的相守,袭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睡的那么安心,就算之前失去记忆,什么痛楚都忘了,她还是睡的不安,后来她慢慢明白了,心安不是什么都不记得,而是陪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记得。 次日清晨,阳光薄薄的招进来,袭若睁开眼睫,侧目看着一旁的景亦宸,他的眼睛微微闭着,像是睡熟的样子。 袭若支着脑袋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他似乎睡的很沉,袭若轻轻的抚过他的眉毛,她发现他现在习惯性的皱着眉,袭若慢慢抚平他的眉头。 上苍对她算是很好的,曾经她真的以为此生无论她有多爱他,他们都不可能在一起了,袭若的父亲的确是谋划了刺杀景亦宸母妃一事,而袭若此生也的确不能再有孩子,这些都像是沉重的包袱压的袭若透不过气来。 想到这里,袭若轻轻的笑了,指着景亦宸的眉头,小声说道:“景亦宸,虽然和你在一起我会被自己的想法牵制,会沉重,但是比起你的痛楚,我愿意这样承受。” 袭若看景亦宸睡的很熟,想着先气来,吩咐些饭菜,她刚要起身,便觉得身边景亦宸也动了一下,袭若诧异的发现,景亦宸此时满额的汗,袭若正欲叫他。 只见景亦宸“蹭”的坐起,眼神定定的望着前方,“袭若,袭若……”他的嘴里小声喃喃道。 袭若慢慢的用她的手去触碰景亦宸的手,景亦宸感觉的触碰,立即转身,在看到袭若的那一瞬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猛的把袭若抱在怀中。 “你真的还在。”直到袭若被他紧紧抱着喘不上气的时候,景亦宸慢慢的说道。 袭若没有回答他,她真的错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景亦宸是怎么度过的,她想要学着大方的去成全别人的幸福,其实想来也只不过是自私的想要去减轻自己的沉重感,让自己好受些,却把所有的伤痛都给了景亦宸。 “除非死,否则明袭若此生都不离开景亦宸。”袭若定定的说道。 景亦宸点点头,他没有告诉袭若,袭若的这一言多他来说有多么珍贵,他深深的刻在了心里。 刚吃了早饭,管家就来禀报说,四王妃来了。 袭若赶紧出去,远远的便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在下人的搀扶之下,慢慢的走来,袭若差点信不过自己的眼睛。 “姐姐。”大老远,紫灵便喊道。 袭若愣怔了一会,赶紧上前扶住,眼神中满是惊喜,“紫灵,姐姐都不知道你怀有孩子了,在姐姐眼里,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袭若真是开心极了。 紫灵在袭若的搀扶下,在屋中坐下,看来是累了,说起话来有些气虚,说道:“姐姐,你不知道我昨天听王爷说你回来了时,我有多高兴,我就知道你没事的,我对所有人都说,我姐姐定会平安回来的。” 紫灵说起话来,很是自信的样子,却惹得袭若眼睛红润,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紫灵看出了袭若眼中的泪意,不想惹她难过,便道:“姐姐,你知道吗?这个小家伙在我肚子里很是闹腾呢?” 袭若点点头,“看来定是个可爱调皮的孩子。”刚说完,便看到景亦宸从外回来。 紫灵准备起身行礼,景亦宸直冲她点头,示意不用行礼。 “四王妃是该多来陪袭若说说话,她整日也闷的慌。”景亦宸含笑对紫灵说道。 紫灵也很少见到景亦宸的笑容,听他这么说,也兴奋道:“那姐姐也该生个孩子,你们的孩子定是最漂亮的,看你们两个人就知道了。” 只是她的话说完,景亦宸却没有回应,半天,袭若慢慢道:“紫灵,坐了这么久累吗?要不然姐姐陪你起来走走。” 紫灵也点点头,“是有些累了,姐姐,你陪我看看你们家的花园吧,定有许多花,姐姐可是爱花之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见紫灵 袭若含笑着点头,刚准备陪着紫灵出去,一个下人走来,道:“回王爷王妃,明世子知道王妃回来,特意送了些礼物来。(.)” 袭若刚想回答,只见紫灵赶紧道:“什么礼物?我许久没见哥哥了,我去领了他进来,姐姐在这等着就好。” “傻瓜,你怀着孕呢,我去就好。”袭若拦住,只见紫灵小嘴一撅,“孩子也想先看到舅舅呢,我也想看看哥哥送你什么礼物,会不会有我的份呢。” “喜欢的话,我送你便好。”袭若话刚说完,紫灵便在下人的搀扶之下,出去了。 袭若宠溺的看着她的背影,轻轻说道:“这次回来,紫灵看起来灵动多了,看来这段时间,四王爷对她很好,我便放心了,她是那么干净灵透的性子,本该幸福的。” 不知何时,景亦宸已经在他身后,轻轻环住袭若,“孩子的事,不要放在心上,紫灵并不清楚你中毒之事,也是无心。” “我又岂会和妹妹置气,我没事,真的。”袭若回头,轻轻的看着景亦宸那双紧张的眼睛。 袭若忽然有些心疼景亦宸的那份担心,她轻轻的靠在景亦宸的怀中,“人的一生本就不长,我不想在和自己爱的人分开,对不起。” 景亦宸明白袭若的那句对不起,他轻轻的吻着袭若的额头,叹口气,“袭若,是我不好,这句对不起该我来说。” “可是因为我,你不能做父亲,不能在老时,享受天伦之乐。”袭若终于把自己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景亦宸扶着她的肩膀,“傻瓜,有了你,便是我一生最大的快乐,你不是说了吗,人的一生不长,如果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和自己爱的人分开,再多牺牲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的话说的很对,袭若伸手拥住景亦宸的腰,头抵在他的胸口,听到他有力的跳动,袭若轻轻的笑了,“景亦宸,你的心在说话。” “什么?”景亦宸忽然有些笨拙的样子。 袭若指着景亦宸的心口道:“它说它爱明袭若。” 景亦宸也轻轻的笑了,“它说会生生世世爱着明袭若,无论明袭若变成什么样子,它都爱,因为这份爱让它自己也幸福。” 不多时,紫灵便捧着一个小箱子回来了,左右的丫头怕她累想要帮她拿着,她都不让,看起来很是珍视的样子。 袭若忙上前接着,“紫灵,怎么又耍小孩子脾气呢,你的身子要紧,” 紫灵笑了,“没事,我也很想知道哥哥给你送了些什么。(.好看的小说)” 袭若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一旁的景亦宸也含笑着,道:“紫灵喜欢什么?” 紫灵一看平时不怎么说话的景亦宸也开口和自己说话了,不由好奇道:“我一直以为景王爷姐夫是个冷冰冰的人,今日看来是我看错了,你其实挺爱笑的。” 景亦宸低着头轻轻的笑了,袭若在一旁打趣道:“是啊,本来就冷冰冰的,只是这次回来之后发现变得有些暖和了。” 紫灵听完大笑几声,一瞬赶紧下意识扶着她凸起的肚子,袭若赶紧把东西交到景亦宸手上,扶住紫灵,紫灵莞尔一笑,“没事,真的。” 袭若长舒一口气,怒道:“紫灵,你平时要小心,孩子的生命比我们的都要重要,你不能在这么胡闹。” 紫灵看出了袭若的表情很是严肃,也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生气,一时不敢说话,袭若意识到是自己有些过火了,也不出声了。 这些看在景亦宸的眼中是心疼的,他当然明白袭若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母亲失去孩子是母亲一生的痛,她亲身经历,所以不愿意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人再次承受同样的痛楚。 “看明彻送了些什么给你?”景亦宸适时打破了这种宁静。 紫灵上前打开,“看,是一支很漂亮的兰花簪子,多美啊,还有兰花的清香的,似真的兰花瓣一样!” 袭若看着那朵雪兰花,上面似乎还镶缀着点点的雪水,似真的一般,袭若很是喜欢。 “哥哥真是的,只送了一支簪子过来,怕是把我这个妹妹给忘了吧。”紫灵佯装生气的样子。 袭若看着她微撅的红唇,递与她道:“喜欢就送给你,可好?” 紫灵摇摇头,“是送给姐姐的,姐姐一向喜欢兰花,你还是收着吧。” 袭若看着紫灵的样子,从初见她开始,袭若便知道这个丫头是心底单纯,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看着她恋恋不舍的样子,袭若拉着景亦宸道:“景亦宸,这支簪子似乎太过素气了点,你再买给我一个可好?” 景亦宸点头,“好。” 袭若转身道:“紫灵,你看就算我收着我也不戴,还不如你戴的好,想来明彻哥哥不会生气的。” “真的,谢谢姐姐。”紫灵看起来开心极了。 “但是有一点,好好爱惜这个孩子,平时别再胡闹了,知道吗?”袭若严肃的说道。 紫灵使劲点点头,袭若含笑着把那支簪子插进紫灵乌黑的秀发,配上紫灵的大眼睛,看起来灵动极了。 “要一直带着啊,真漂亮。”袭若叮嘱道。 紫灵笑道:“当然,”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想了一下,“哥哥也是奇怪,送个簪子还要派人来吗?这么长时间不见,怎么着也得亲自来一趟啊。”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袭若想要劝紫灵坐下歇一会,紫灵婉拒离开了,说是怕王爷着急,袭若唠唠叨叨再三叮嘱紫灵要小心孩子,紫灵也答应了,袭若才舒口气。 袭若送完紫灵,回头看着景亦宸在看着府门口发呆,问道:“怎么了?” 景亦宸摇摇头,一会又点点头,“不知道,总觉得有些不安。大概是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一时改不了。” 此日,大峥王朝的皇室内,峥析抱着一个雪白的东西走着,秋风吹动着落叶,风稍稍有些大,吹在峥析环中的小动物身上,他轻轻抚掉那些落叶,不自觉言道:“跟了我这么久,是消瘦了些。” “怎么长时间不见,怎么也不向母后问安?”凌厉的声音,响在峥析的身后。 峥析并没有理睬,对于有些人来说,他知道是多说无益的,只是后面的人还是咄咄逼人,“本宫让你站住,你敢无视本宫?” 峥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身华衣装扮的皇后走向自己,直到她的脚步将要迈到峥析面前时,峥析的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看在皇后眼中,皇后停下步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不安 “你笑什么?”皇后不解的问道。(.好看的小说) 峥析的嘴角轻歪,“我真不知道,事到如今,皇后引以为傲的到底是什么?是你和父皇多日不见的夫妻情份还是你那整日不出房门的太子的前途?” 皇后明白峥析的意思,“你……” 峥析笑道:“有些事情不是别人做不到而是别人觉得为了报仇而牵连无辜不值得,至于你的儿子,为了所爱的人的离世而放弃一切,你真的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还是你以为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呢?” “轻冉,你不提倒还罢了,那个贱女人当年还是你引荐给太子的,本宫这笔帐还没来得及跟你算呢?”皇后想起太子的郁郁寡欢,整个人都战栗起来。 峥析轻轻抚了下小貂的绒毛,道:“我现在才知道有些债是真的要还的。”说完大步的离开,他曾经真的以为自己作孽深重,只是想到母妃的死和母妃的一生,他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他叫了二十年的母后是那么的罪有应得,他真的不知道是他太坏,还是放不下仇恨。 “皇后娘娘,太子的事……”身后的婢女小声的提醒道。 “闭嘴,本宫的儿子只是闭宫研习兵法和史书,本宫的儿子才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和母后作对,本宫不信,不信。”她艳丽的容貌开始变得狰狞,她喊得越大声,心里就越是害怕。 “你怎么了?”纤柔的声音却能遮住她的嘶吼,皇后回头,便看到一身紫衣的紫杉公主和一身青衣的明彻走在一起,她顿时有些愣怔。 “没事。”皇后摇摇头,在婢女的搀扶之下,准备离开,紫杉却快走几步,追上她,直直的看着她的眸子,“不要再逼太子了,你明知道你在做什么都是无用的,即使没有峥析还有峥寒还有景亦宸,你做不到的。” 紫杉的眸子中充满渴求,皇后却满脸的苦涩,手轻轻的抚向自己女儿的脸庞,“母后没有退路了,没有了,如若有下辈子,母后定不让你们生在帝王之家。” 她的话说得轻,紫杉却听得一清二楚,皇后最终甩开紫杉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紫杉喊道:“母后。” 她看到皇后的身影怔了一下,还是没有停下来,紫杉后退一步,明彻在后面搀着她的手腕,紫杉轻轻道:“她不听我的,从来都不听。” 明彻轻轻的把紫杉揽在怀中,多年已过,他的心却始终停在紫杉公主这里,紫杉轻轻的停靠在明彻的胸口,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她才觉得有丝丝的温暖。[.超多好看小说] 感觉到身后有人,明彻轻轻推开紫杉公主,便看到峥析怀抱着小白貂走了过来,明彻道:“我们只是……” “你们很好,真的。”峥析也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于是便岔开话题道:“谢谢你前日送了兰花簪子给本王的王妃。”说完,便准备离开。 明彻道:“紫灵?我没有送她东西。” “是送于袭若的,紫灵喜欢,袭若便送了紫灵。”峥析轻轻的道,大步走开,他好像不习惯这么说话。 明彻想了一会儿,立即道:“等等。” 峥析停下步子,明彻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面前,认真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峥析有些不解,好看的眉毛上扬着。 “我从来没有送过任何东西给袭若和紫灵,我问你那支簪子可有什么特别的?” 峥析想了一会儿,“似乎有一股兰花香气,对,是这样的味道。” 明彻想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峥析看着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微恙,心里也没了底,紫杉公主不明白两人的意思,站在一处,忽然看到峥析手中的小貂,问道:“这可是景王妃的……” 话未说完,峥析便起身准备出宫,明彻拦住,“可是想到了什么?” 峥析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须回家守着紫灵,我总觉得不安。” 明彻回头对紫杉说道:“呆在宫中,哪里都不要去,回来我会解释给你听。”紫杉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也是懂理之人,便点点头。 明彻和峥析一路走的很快,但是峥析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白貂,等到二人赶到四王府时,管家道小姐和景王妃一起出去了,说是出去走走。 管家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峥析便派人到景府去问,直到午后快要天黑的时候,来人才回来道:“景府管家说景王妃和四王妃去了莲园赏莲,我跑到城西的莲园就看到二人却是在赏莲,王爷可以放心了。” 峥析点点头,回头对等在一旁的明彻说道:“是我们多心了吗?” 明彻也是点点头,“或许是我们多疑了。” 景府的大门敞开着,景亦宸从外回来,天色已经晚了,来至房中却不见袭若,便喊了冰儿的名字,冰儿也没在,一旁的婢女道:“回王爷,王妃和四王妃一起去了莲园现在还未回来。” 等到婢女这么说,景亦宸的眉毛微皱,便准备出去寻,刚走至门口,便看到景侯夫人和景子墨从外回来,景亦宸轻轻的颔首算是问安,便准备出门,却被景侯夫人叫住了。 “宸儿可是去找袭若?”景侯夫人好奇道。 景亦宸点点头,景侯夫人笑着说道:“我发现从袭若回来之后,宸儿倒是变得紧张起来,我刚才还在莲园看到她们姐妹二人呢,袭若玩的正开心呢,没事的,宸儿不用担心,今日莲园也有灯会的。” 景亦宸听她这么说,心里倒是安心些了,景子墨走到景亦宸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还是去陪着她,或是接她回来,我只是听说你之前一直打压的那个白荷标志最近又出现了。” “宸儿明白。”说完,前衣摆随风荡起,便出了门。 景侯夫人对着景子墨道:“你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袭若这孩子受的苦够多了,老天不会再让她有什么意外了,不会了。” 景子墨只是点点头,笑着安抚自己的妻子,笑着说没事,可是在他心里和景亦宸一样,都明白,也都有些不安。 第一百五十章 沉重的意外 四王府的大厅内,峥析和明彻一直静静的坐着,过了会儿,峥析有些忍不住了,叫下人道:“天黑了,可还有莲花可赏?” 下人看着峥析的脸色并不好,赶紧跪下道:“听说今日晚上莲园有灯会,大概王妃是在那玩。(.好看的小说)” “玩?”峥析的嘴唇紧抿,“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不知道王妃是待产之身吗?还让她出府?” 他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很有威慑力,下人哆哆嗦嗦道:“今日,王妃……收到一封信,看完之后便说要和景王妃一起去莲园,所以……” 明彻命下人把信拿来,明彻立即接过去看,只见上面几行小子:“今日莲园等会,与同袭若一起,明彻留。” 峥析也看到了,说道:“这不是你写的,对不对?” 明彻的心也开始紧张起来:“很像我的笔迹,但却不是我的。” “紫灵一向大意,定是看不出来。”峥析说完,便拿起身边的剑走了出去,明彻立即紧随其后。 景亦宸来到莲园的时候,人已经变得不多了,即使是灯会,但是还是光线很暗的,夜色中,他看到有些亮光特别奇异,便走了过去,过去一看,便是紫灵和袭若她们,景亦宸走过去,紫灵先看到,便说道:“姐姐,我就说这个簪子用处很大吧,暗夜中的光芒让景王爷很快便寻到我们了。” 袭若扭头也看到景亦宸走了过来,他走过去,牵起袭若的手,道:“已经入秋了,天气也凉了,不要再外面长久,况且紫灵是怀孕之身。” 袭若看着景亦宸,逐渐笑了,景亦宸反倒不明白了她的笑意,“怎么了?” 袭若轻轻的靠在景亦宸怀中,“我的冰块现在越来越暖了,居然说出了这么多关心人的话,放在以前,大概一年也难听到这么多。” 对于景亦宸的转变,袭若是高兴的,是的,冰块自己变得暖和了,融化了,不仅周围的人不再觉得冰冷了,至少他自己不会再觉得冰冷和孤独了。 紫灵看他们开心的样子,道:“看你们的样子,我可不好意思呆在这里了,看,我的家丁来了,我先走了。” 袭若和景亦宸远远看去,似乎看到几个下人模样的人,袭若道:“路上小心,不要耽搁了。” “知道了。”紫灵回答道,慢慢护着肚子向门口走去,实际上,她并未看到四王府的人,只是看到姐姐幸福的样子,她心里也是开心的,她想峥析大概在接她的路上,她便离开了。 景亦宸把袭若的手放在手中紧紧握着,袭若一向体寒,手也总是冷冰冰的,景亦宸握着不放开,两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园中静静的坐着,袭若靠在景亦宸的怀中,似有些困意,直到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袭若抬头便看到峥析和明彻有些焦急的神情。 “怎么了?”景亦宸扶着袭若立即起身,袭若赶紧问道。 “紫灵呢?”峥析焦急的问道。 袭若长舒口气,想着或许是和接紫灵的那拨人走岔路了,便道:“紫灵已经离开了,四王府的下人来接了,许是走错了。发生什么事了?” 明彻立即长话短说,“我并未送你们簪子,也并未约你们赏莲,你可明白?” 话刚说完,景亦宸猛的想起,眉毛微皱向前一步,“不对,要是真如紫灵说的那样,真的派人来接,四王爷不会在此。” 景亦宸话刚落地,峥析便冲了出去,景亦宸一个箭步上前,拉着他的臂膀,叮嘱道:“向有荧光的地方找寻,记住,找到之后,定要把她的簪子扔掉。” “我明白。”峥析使着轻功便出了莲园,他当然明白,一个发着荧光的簪子,不光是他们找寻的焦点,同样可以成为众矢之的,危险的焦点,如果没有猜错,那个簪子便是标志,剩下的,他不敢想。 袭若站在原地,景亦宸握着袭若的手,他明显感觉到袭若的身子在瑟瑟发抖,景亦宸转身轻轻拥住她。 “我们去找她。”半天袭若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景亦宸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对着天空发出一个信号,便拉着袭若走出了莲园。 峥析在小道上一路寻着,不知不觉间,额间已经出了不少的汗珠,明彻也紧随其后,同时他的脑子中不断想着对方的身份,他不明白是何人要以他明彻之手置明彻的妹妹于死地。 路上没有人,一个家丁小跑着找到峥析,道:“王爷,刚才我听说路上有位夫人摔跤了,还是有孕之身,被一家农户救了,就在前面。” “多久之前的事情?”明彻问道。 “很久了。”那家丁说道。 峥析上前一把揪着那家丁的衣领,快要把人勒死似的,“立即带本王去。” 那家丁吓得浑身抖动,止不住的点头。 明彻看着那家丁的脸色已然发白,便拉住峥析,“或许没事。” 峥析摇摇头,拉着家丁便走,“对我来说,没有比紫灵和孩子更重要的,胜过我的生命。” 在这百感交集的时刻,明彻才听到了峥析发自肺腑的话语,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在他以后的生命中有多重要,又有多么的沉重。 明彻和峥析赶到的时候,峥析突然站在门口,没有上前,明彻正欲上前敲门,峥析拉住了他,“她,她不会有事的?” 明彻了解这份没有回答的问话,他只能点点头。 峥析让明彻站定,深吸口气自己推门进去,这个小院静悄悄的,静的让人害怕,地上躺着几个黑衣人,直到走到门口处,才见到一人,他直直的站在那里。 峥析的眼中充满着疑问,“你……” 景亦宸上前两步,眼眸沉重,“峥析,对不起。” 他简简单单的说出这么一句,峥析苦笑着推开他,“走开。” 他便冲进屋内,明彻眼睛变得湿润,“你的夜门果然厉害,可是你们终是晚了,晚了。”他的声音变得很大,拳头紧紧握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为谁而死 “对不起,等到夜玄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景亦宸头低垂着,明彻并没有答话,只是无力的靠着墙坐在地上,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了。 峥析走至屋内,屋内的踏上,袭若怀中紧紧抱着紫灵,紫灵被被子紧紧围着,胸口却是一片血红,她的眼睛似睁微睁,袭若已是泪流满面。 紫灵抬眼看到峥析慢慢走过来,嘴边漾起苍白的笑容,袭若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的脸色也如同袭若般苍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是过了一瞬,峥析才似乎反应,冲过去,拉起袭若,袭若没站稳,摔在地上,峥析看了她一眼,便准备横抱起紫灵便出去,紫灵拉住他的衣袖,“王爷,我……没有……力气了,求你,让我说……几句话,可好?” 峥析的泪顺着脸庞流了出来,静静抱着怀中的紫灵,他当然明白紫灵的意思,他知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紫灵的手上沾满鲜血,慢慢抚向峥析的面孔,嘴边笑着:“王爷,你知道吗?在……我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进宫时,见你的第一面,我……记得很清楚,那时,那时你正被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惩罚,教鞭打在你身上,你……却一点都不害怕,眼神倔强,……那时,我便想,你……你定是个勇敢,勇敢的人,我以后……便要嫁一个勇敢的人,上天对我真的很好,……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你还是娶了我,我……我真的很高兴。” “紫灵,我们不说了,我们不说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峥析的言语也有些微颤,心底充满寒意。 紫灵摇摇头,“今日听,听我的可好?” 峥析眼睛紧闭,泪水顺着俊逸的脸庞流下,紫灵接着说道:“我,我知道,王爷不喜欢我,我从来都知道,你……你总说我很傻,其实……我很清楚,你喜欢的是……”说到这里,她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峥析替她擦干净,抱着她的力度又紧了些。 “王爷,答应我,重新……重新喜欢上另一个,另一个女子,好吗?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姐姐幸福。”她似乎在用尽所有的力气在说话,句句说在峥析的心上,所有人都觉得紫灵简单快乐,却原来心思也是玲珑剔透,只是伪装的那份简单,让身边的人觉得轻松,只是此时此刻,峥析的心中除了愧疚,便是深深的悔意。 紫灵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峥析心底的寒意越来越重,紫灵闭上眼睛,“王爷,我们的……孩子,叫灵若,好吗?” 她的话说完,一位妇人泪眼朦胧的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走过来,跪在地上,“王爷,民妇不知,王妃在路上跌倒,民妇见到,看似要早产,便接回了家中,谁料孩子刚落地,便出现了一拨黑衣人,他们便一剑刺在王妃的胸口,民妇的丈夫拦着,民妇抱着孩子赶紧跑,民妇的丈夫也被杀了,民妇幸好遇到了刚刚那位王爷的手下,所以……” “王爷,抱抱我们的孩子,”紫灵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声音低沉。 峥析摇摇头,声音颤抖,“不,不,紫灵,我只要你,只要你……” 紫灵猛咳几声,血顺着苍白的嘴角流下紧紧偎在峥析怀中,“王爷,我……困了,我想睡了。” 峥析紧紧的抱着,轻轻吻在紫灵的额头,峥析感觉到紫灵微微的呼吸,最终紫灵慢慢失去了呼吸,峥析依旧紧紧抱着。 袭若一直双腿抱膝坐在地上,妇人怀中的孩子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啼哭起来,外面雨哗哗的下了起来。 外面的明彻听到婴孩的啼哭,嘴边漾起一丝苦笑,那笑容里有些许的安慰,但更多的是惋惜和遗憾。 过了不知道多久,峥析起身,抽掉紫灵头上的簪子,一折两半扔在地上,抱起紫灵便向外走去,路径袭若身边,袭若仍旧那么呆呆的坐着,峥析只简单的说了一句,“跟你没关系。”便抱着紫灵走了出去。 峥析的话刚说出口,袭若眼睛微闭,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下,看着峥析的背影,她立即起身,追了出去。 峥析出门,明彻和景亦宸都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加以阻拦,景亦宸回头,看到袭若从屋内出来,向着她走了几步,袭若却径直走向峥析,峥析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不要跟着我,……我们。”他的话听起来很是颤抖。 袭若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来,她快几步站在峥析面前,雨水冲刷着她的眼睫,她甚至睁不开眼睛,但是一旁的景亦宸仍能感觉的到袭若神色中的倔强,袭若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峥析,峥析抱着紫灵也站在雨中,只是眼眸低垂着,二人都没有说话。 明彻欲上前,却被景亦宸拉住了,“随袭若怎么做吧,否则她不会原谅自己。” 最终还是袭若先开口,“她是替我而死的,”她的语气很淡,却字字锥心,不仅锥着别人的心,袭若的心也是千疮百口。 峥析听到她这句话,抬步从她身边走过,袭若却拉住他的手臂,“我……”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他的声音明显大了很多,似乎不想让袭若再说下去,袭若的手松了下来,峥析的脚步快了起来,直到峥析的背影消失在袭若的眼中,袭若身子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泥水沾湿了她的衣衫,脸颊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景亦宸看着袭若,眼中显露出的不仅是心疼,更多是担忧,担忧这么倔强的袭若,要怎么过她自己这关,那个簪子…… 明彻几步走到袭若面前,“放心,我跟着。” 明彻出去后,景亦宸一步步走到袭若面前,拉起她,紧紧抱在怀中,袭若身上的泥水也弄脏了景亦宸的锦衣,景亦宸手抚在袭若的头发上,“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袭若的泪再也止不住,景亦宸看见她小小的手握成拳,她浑身颤抖,“那个簪子本该是我戴的,死的该是我,是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坚强的袭若 “我们都不不能预测意外,袭若,我们都不是神仙。(.)”景亦宸试图想要安慰她。 袭若摇摇头,“不是的,本该是我的,是我把簪子送给她,是我非要她戴着,我说很漂亮,我……” 也许是心情压抑的她透不过气来,袭若几乎说不出话来,头也昏昏沉沉的,景亦宸的怀抱是温暖的,但是仍旧遮掩不住袭若心中的寒意。 景亦宸打横抱起袭若,她浑身冰冷,“袭若,你身子不舒服吗?” 袭若没有回答,只是嘴角边吐出一句话,“他好不容易……放下一切,要好好生活,紫灵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的爱,这一切……都毁了,毁了,他要怎么办?” 景亦宸轻轻吻在袭若的额头,“交给我,这一切都交给我。” 袭若一直睡着,已经过了几天几夜,不想吃东西,也不说一句话,大夫说是身子虚弱到一点力气都没有。景亦宸总是试图想劝她吃些东西,她勉强吃一点点,午夜梦回,景亦宸抱着浑身冰冷的她,看着她眼角的泪珠,听着她梦中唤紫灵的名字,他知道,她定是做了噩梦。 这日,门外,景亦宸的眉头皱在一起,“你说那些死去的黑衣人手腕处的白色荷花?” 夜玄此时也是少有的严肃,“没错,和几年前的一样,白色荷花。” “我以为他早就消失了,没想到……”景亦宸的话说到一半。 “他?”夜玄好奇的问道。 “一个本该成为驸马,积怨很深的人。”景亦宸的眸子中满是沉重。 “属下失职,本该是属下告诉主上才是。”夜玄单膝跪地。 景亦宸示意他起身,“随时注意峥析的动静,本王不许他有任何的闪失。” “是。”景亦宸的话说得更劲有力,夜玄回答的也是声音洪亮。 景亦宸回头听到后面的屋子里有声响,开门走了进去,床榻上没有袭若的影子,心里一紧,回头,才长舒了一口气。 袭若坐在镜前,正自己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顺滑,及腰间。 “景亦宸,帮我把簪子插上。”袭若对着镜中的景亦宸说道。 “好。”虽然有些莫名的感觉,景亦宸还是轻轻拿起案子上的那支兰花簪子,慢慢插进袭若的发间,袭若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起身,景亦宸的眼中满是疑问。 袭若只是轻轻笑道:“我,我……不想插兰花簪子,这支海棠簪子就好。” 景亦宸知道是自己疏忽了,袭若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兰花簪子了,景亦宸正欲上前,准备去拉袭若的手,袭若却躲开,抬眼一笑:“景亦宸,我不能再在你的保护下生活,我知道我们经历了很多,我想我该是改变的时候,我总想着做以前的自己,不谙世事,任性快乐,可是现实却不容许,我要做的还有很多,真的很多。” 袭若笑的很美,但是笑中却是满是苦涩,景亦宸很是不忍:“袭若,我可以保护你的,如果改变让你不快乐,那就做自己,一切有我。” 景亦宸帅气的面孔看起来那么认真,袭若只是轻轻摇摇头,“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们都不能那么自私。”说着,转身去案子前,拿起笔墨画了一朵荷花,再涂染上白色,拿给景亦宸,“就是这个,对吗?” 景亦宸点点头,袭若莞尔一笑,“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会揭开的。”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景亦宸仍旧定定的站在屋内,外面的风刮得似乎很冷,站在屋内,景亦宸的身体也觉得很冷,袭若的改变,他是该开心的,可是她越是如此,景亦宸就越能感觉到她隐忍的痛楚。 袭若哪里也没去,直接去了峥析王府,门上都挂着白色的布帘,想起紫灵那张纯净的面孔,袭若眼中起了湿意,低头擦掉眼角的泪水,“明袭若,你不能这样,你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能这么感情用事。”袭若提醒自己道,暗暗下定决心,便向府内走去。 峥析王府的管家看到袭若,忙上前迎接,“景王妃,四王妃已经,已经入土了,您节哀。” 袭若只是含泪点点头,“你家王爷呢?” “一直呆在清玉楼,连四王妃的后事也没有回来。”管家叹了口气。 袭若点点头,转身欲离开,突然听到一阵婴孩的啼哭,她停下脚步,回头,远处,一个侍女正抱着一个孩子,不停的哄着。 管家道:“郡主也真是可怜,虽然皇上惦念,一出生便封了灵若郡主,但是终是个可怜的孩子。” 袭若几乎是小跑着过去,侍女见是景王妃过来,赶紧跪下,“王妃恕罪,奴婢尽力了,可是郡主一直哭个不停。” “没事,起来。”袭若过去,接过侍女怀中的郡主,轻轻的哄着。 小郡主说也奇怪,眼睛慢慢睁开,看着袭若的脸孔,反倒是不哭了。 “景王妃,您看,灵若郡主是喜欢你的。”侍女惊喜道。 袭若看着怀中的灵若,“许是我和她娘亲长的有些相像罢了。” 说完,袭若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我走。” 景亦宸在家里呆了半天,总也不放心袭若,打开门,便看到景侯和侯爷夫人从外回来,表情很是严肃,今天不是他们进宫的日子吗? “爹,你们这是……”景亦宸有些不解。 侯爷夫人并不像以前那般多话,只是景子墨道:“今日朝堂上,多半的大臣要求废黜太子,只因太子日渐颓废,可是皇上却是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他想些什么。” “爹也希望太子被废黜吗?”景亦宸问道。 景子墨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一旁的景侯夫人实在忍不住了,拉着景亦宸的手道:“你爹希望太子被废黜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但是你爹却害怕……” “不要说了。”景子墨打断了她的话。 看着表情严肃的景子墨,景亦宸知道他所想,“爹是怕皇上立我为太子吗?” “宸儿,爹答应过然儿。”景子墨却是答应过然儿护他一生,前提便是用不能让他登上帝位,那是个众矢之的。 景亦宸嘴边一丝笑意,让人看不清楚,在二人的眼光中走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颓废的峥析 袭若和那个侍女乘着马车到了清玉楼,刚走到门口,一个老妇便把她们拦下了,“呦,我说这位夫人,我们这里可是不招待你们这样的女眷的?” 袭若只说:“我们是锦少的朋友。” 那位妇人显然犹豫了一会儿,但是眼睛狭长,上下打量着袭若,“像你这般天姿国色的人,我似好像见过,但是现在假冒锦少朋友的人如此多,我怎么知道你是否来捣乱的?” 那个侍女抱着孩子,上前,“大胆,我们王……” 袭若拉了她一下,上前,从怀中拿出一个玉佩,那是离开南止时外公给她的,那个妇人看到那个玉佩,顿时让开了路,“夫人可是找人?” 袭若的眉目一扬,指着二楼那个伶仃大醉的人,“我找他。” 说完,脚尖轻旋,一袭白衣上了二楼,一楼的很多人看到这么一个倾城的女子,也都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只有二楼的峥析还在一杯一杯的灌着。 刚喝完一坛,看到桌前站着一个人,峥析的嘴角一笑:“来,喝酒。” 说着拿起一坛递给袭若,袭若没有接,峥析笑道:“你不喝,我喝,哈哈……” 说完,便准备往嘴里灌,袭若上前夺过,摔在地上,酒水沾湿了袭若的鞋袜。 峥析似乎怒了,踉跄着起身,步步逼近袭若,袭若站在那一动不动。 “你胆敢扔掉本王的酒?”峥析瞪着袭若。 袭若一把掌打在峥析的脸上,试图把他打醒,响亮的一把掌,峥析脸上顿时一片红,众人都历历在目。 峥析上前,一只手握住了袭若纤细的脖颈,凑近她的脸颊,“我知道……你来这的目的,是想让……让我回去,但是我警告你,你做不到,这不干你的事情。” 袭若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仍是倔强的说道:“紫灵是替我去死的,我必须替她照顾你,否则我不会原谅自己。” “不会原谅?那么……”峥析凑近她的耳朵,“那么替她做我的王妃,可好?” 峥析说完这句便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袭若眼中的泪意似乎灼伤了他,他松开了手。 “离开……这里,抱着……孩子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们。”峥析踉跄着坐到桌子旁,又拿着另一坛酒准备喝。 原来他早就看到了袭若,也知道袭若带着灵若来了,只是装作没有看见,袭若一向倔强,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峥析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袭若下楼,抱起楼下侍女怀中的灵若,便走到峥析面前,“你的孩子,这是你和紫灵的孩子,紫灵生前你已经对她不起,难道你也要这个孩子生活不幸吗?” “我说过我不想看到你们……”峥析的声音很大,一只手推开袭若,他用劲很大,袭若猛退几步,腰碰着二楼的栏杆,手中的孩子脱手而出。[.超多好看小说] “郡主……”侍女的一声惊呼,袭若立即反转身子,去接,但是孩子已经向一楼坠去,袭若急的泪都快流出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也快跌下楼。 一个藏青色的身影,快步上前一手环住袭若的腰,等袭若睁开眼睛时,惊喜的看到那男子另一只手好好的抱着灵若,袭若抬眸去看那个男子,只见他的眸子很深邃,袭若站直身子,从男子手中接过灵若,“谢谢。”说完,便准备离开。 那个男子拉着她的手臂,“你不认识我?” 袭若摇摇头,“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那人眼神中透出一股凄凉,放下了手,袭若抱着灵若便准备出门,谁知一抬头,峥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一楼门口,伸出手去,“如果你不愿,把灵若给我。” 袭若恼极了面前的峥析,“你不配做她的父亲。” 说完,便准备从他身旁过去,峥析正欲阻拦,那个男子上前,一把拉住喝的有些晕眩的峥析,“四王爷何必为难一个女子?孩子跟着她或许更好。” 峥析笑了,“木临,我们大峥王朝的事情……何时用得着……你们外邦来管?” 木临很认真的观察了袭若的表情,她在听到峥析叫“木临”两个字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似乎真的不记得他了。 “我有事情要告诉你。”木临的话中似乎有话,峥析点点头,大笑道:“景王妃,从今日开始,灵若郡主……便是你们……景王府的孩子,由你们……代本王抚养。” 袭若的脚步一顿,身边的侍女小声道:“王妃,王爷是喝醉了吧!” 袭若说道:“蕊儿,今日回去你告诉你们管家,从今日开始灵若随我回景王府照看,灵若在四王府我不放心。” 侍女点头称是。袭若回头看了眼清玉楼,峥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袭若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黑了,期间,袭若带着灵若去看了大夫,大夫说还是哭只是发热所致,开了些药,袭若便回了景府。 刚回去,冰儿便冲了出来,接过袭若怀中的孩子,道:“这个小郡主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一定像小姐般倾城之貌。” “你怎么知道我要抱灵若回来,你这么急匆匆跑出来干什么?”袭若笑着问道。 冰儿向里屋努努嘴巴,“侯爷夫人都拉着我说了一整天的话了,我快被她唠叨的晕过去了,所以看见你回来,便冲了出来。” “你呀……”袭若笑着向屋内走去,侯爷夫人看袭若回来,赶紧上前,道“袭若,娘问你一个问题,你愿意当皇后吗?” 袭若不知侯夫人为何问的这么直接,但是她只是摇摇头,“袭若不愿。” 侯爷夫人听完欣慰的笑了,道:“我就知道我们袭若不是贪慕荣华之人,我今日给宸儿提起皇上废黜太子的事情时,宸儿并没有任何回应,虽然娘知道宸儿也不是那种人,但娘还是有些担心。” 袭若知道侯爷夫人在担心什么,安慰道:“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不同,我不愿意做皇后,但是如果景亦宸选择他想要的,我会陪着他,哪怕做些我不喜欢的事情。” 她的话说得很轻,但是黑夜中,在屋顶上坐着的景家父子却听得一清二楚。 “爹,你听到了吗?我景亦宸一生没有爱错人。”景亦宸轻轻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突然的指婚 景子墨抬头看着天上刚刚才显露出的几颗星辰,叹口气,“爹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爹只是希望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身边活生生的人身上,而不是已经逝去的人,然儿也是希望如此,你明白吗?” “爹,可是母妃的仇却没有报?那个女人还好好的生活在那里,近二十年了,皇上并没有做任何事情,我还要等下去吗?”景亦宸的话句句在理。 景子墨起身拍拍景亦宸的肩膀,“君主有君主的苦衷,你会明白的,只是爹等不到你明白的时候了,后天启程,爹便要回到南方,和你娘一起生活在那里。” 景亦宸没有起身,嘴边漾起一丝苦笑:“又是为了我吗?” 景子墨知道景亦宸从来都是如此聪明,也并没有掩饰,“我在这里,你便会多了条负担,朝中官员会以为爹利用你撺掇大峥的权利,毕竟大峥王朝是你们峥家的,这对你不利。” 看着景子墨飞身下了屋檐,景亦宸抬眼看了眼天空,也随着下去。 侯爷夫人和袭若出门便看到景子墨盒宸儿站在那里,顿时一愣,在哪里冒出来的,袭若笑着上前,从冰儿手中接过孩子,“景亦宸,你看,这是灵若。” 景亦宸过去,认真的看了一眼,“和紫灵很像。” “我,我想暂时把她留在我们府上,好吗?”袭若问道。 景亦宸点点头,把袭若和灵若郡主一同揽入怀中,“只要你肯放宽心,怎么样都可以。” 一旁的侯爷夫人早已经看不下去他们甜腻的样子,一把把灵若抱过去,“今晚上我看着啊,这么标致的人儿,真招人喜欢。” 众人都开心的笑了。 夜色浓重,峥析的酒早就已经醒了,木临和他并立在林间,峥析的表情严肃,而木临也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是他害死了我的妻子,雷倾,你为何要告诉我?”峥析问道。 木临说道:“他的本意可不是你的妻子,而是景王妃,那支簪子涂了特殊的材料,会有香气,会有光泽,对于一些暗夜杀手来说,那便是目标。” “你何以知道的如此详细?”峥析盯着木临问道。 “世上只要我木临想知道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木临还是一副自信的样子。 “你告诉我的目的呢?”峥析知道木临也绝非蠢笨之人,来此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木临的笑容有些诡异,“灭了他,那么边关的事情就好说多了。(.)” “你以为本王会为了报仇而让你们木启趁机而入,陷大峥王朝的子民于水火之中吗?”峥析想着雷倾一灭,边关便会失手。 “我们木启从没想过要和大峥为敌,你真的以为雷倾是在边关守卫吗?如果我说是挑衅,你会相信吗?会告诉贵国堂堂在上的皇帝吗?有他在,两国战事便不会停。” 峥析没想到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我明白了,只有如此,峥寒才会迟迟不能归朝,我们大峥堂堂的国母,果真是不简单,雷倾,也只是她的棋子罢了,那么本王就毁了这颗棋子。” 夜色更浓重了,峥析和木临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只是在木临准备离开的时候,峥析问道:“几年前,我也曾找你合作,你为何不做?” 木临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几年前你也只是让本王协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但是对于我们木启子民来说,却是无益的,我木临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非是糊涂之人。” 峥析点点头,“她似乎不记得你了?” 他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也是重重的击在木临的心头,木临的眉毛上扬,“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本王子怎会放在心上?” “但愿如此。”峥析说完这句,木临便使轻功在夜色中消失,看着他的背影,如果不在意,又怎会千里迢迢来这里,无非是想看雷倾的阴谋是否得逞罢了,看到袭若安好,他便放心了,想到这里,峥析不禁苦笑道,“她是个奇女子。” 大峥王朝的一间大殿内,皇帝坐在那里,支着脑袋,微闭眼睛。这些日子以来,他看起来神色好多了。 皇后和青英在殿外,并未进去,青英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不过去问安吗?” 皇后的嘴角一扯,本来明艳的容貌却看起来有些狰狞,“我们的夫妻之情早已经尽了,现在本宫只希望她善待阳儿,不要削他的太子之位,否则本宫便和他同归于尽。” “可是,可是,他是皇上。”青英小声的说道。 皇后回头瞪了青英一眼,“在本宫看来,他什么也不是,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他便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为了阳儿,本宫不知道会不会让他如此安心的活到现在。” “您的意思是……”青英问道。 皇后摇摇头,“本宫是曾想要对他下药,让他身子孱弱,但是,但是……” “皇后吗?为何不进来?”峥启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皇后抬眼,看到他对着自己伸出手,一时有些愣怔,在青英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内殿,弯腰行礼。 “听说你妹妹的女儿遇刺了?你妹妹现在可好?”皇帝问道。 “臣妾已经去看过了,妹妹好在还有一儿子,明彻是个好孩子。”皇后回答道。 皇帝点点头,对着内侍说了句什么,皇后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也都顾自沉默着。 不一会儿,内侍领着紫杉公主进来,紫杉着了一身的白衣,天气有些凉了,看起来却是穿着单薄。 紫杉正欲行礼,皇上对她摆摆手,“罢了。” 皇上又把目光对准皇后,“既然你也说明彻是个好孩子,那么我们紫杉配他,可好?” 他突然说的这句,让皇后一时有些疑惑,但很快便想好了说辞,“皇上,这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和明彻母亲又并非亲生姐妹,只是亲戚罢了,朕说可以便可以。” 皇后一时有些语塞,但仍是不打算认输,“皇上,臣妾听说边关守将雷倾,有一个侄子,年龄和紫杉相配,而且以后对我们大峥定是大有用途,所以臣妾想此人合适。”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同意婚事 “不是对大峥有用途,朕看是对你有用途吧!”峥启天的话中透露出些许威严。[] “臣妾不敢。”皇后跪下。 峥启天的怒意一起,声音明显便大了些,“出去,” 青英去扶皇后,不经意间看到皇后眼中的恨意,皇后和青英起身,皇上的眼睛微闭,“朕不允许你把朕的孩子一个个给毁了。” 皇后的身子一顿,青英忙扶住,二人出了大殿门。 皇后出门的瞬间,紫杉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皇帝对着紫杉伸出手去,紫杉慢慢走过去,皇上粗糙的手抚在紫杉的面庞,“紫杉,父皇对不起你。” 紫杉明白父皇的心意,她轻轻的拥抱了下父皇,“父皇,儿臣以为你把儿臣早就忘了。” 峥启天听到女儿这句话,眼睛有些湿润,“你是个聪慧的人,朕对谁越好,那么谁的危险就越重,作为君王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只是现在,朕不能再让你这么下去,你让朕心疼。” “对不起。”紫杉说道。 皇上推开紫杉猛烈的咳了几声,紫杉忙给他拍拍背,皇上道:“紫杉,答应父皇,嫁给明彻,可好?” 紫杉正欲摇头,皇上拉着她的手腕,“听朕的话,当年吴然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不要一直承受下去,跟你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紫杉泪眼朦胧,看着父皇那张布满沧桑却对自己关怀备至的面孔,“可是,她是我的母亲,我不能原谅自己。[]” 峥启天摇摇头,和紫杉一起走到门外,远远的便看到青武门处明彻佩戴着长剑站在那里。 “知道他为何会接收禁军统领一职吗?”峥启天开口道。 紫杉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峥启天接着说,“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天天见到你,你以为皇宫这个地方,是谁都喜欢,都愿意被禁锢在这里吗?只是因为这里有你,你还不明白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父皇是如此细腻之人?”紫杉道。 峥启天的嘴边微微泛起笑意,“答应父皇,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紫杉看着峥启天的面孔,看着远处站在那里的明彻,这么多年以来,她的心里比谁都明白,她含泪点点头。 峥启天才长舒一口气,紫杉轻轻挽住峥启天的手臂,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明彻,“其实,不用谁告诉我,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心。” 圣旨下的很快,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皇后虽然生气,但也是敢怒不敢言。[.超多好看小说] 景王府内,袭若和景亦宸并肩坐在屋顶,他们好像很喜欢如此,袭若的嘴边总是挂着笑意,景亦宸看她这么开心,不由打趣道:“袭若,你已经笑了一整天了,只是一道给明彻赐婚的圣旨,我怎么觉得你比我们赐婚时还开心呢?” “那怎么能一样,当年我是多么不愿意嫁给你啊,而现在哥哥和紫杉公主可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都知道他们多么不易,不是吗?”袭若的小嘴叨叨个不停。 景亦宸长叹一口气,俊逸面庞微微带着怒意,“嗨,我这几年算是白活了。” 袭若扭头看去,只见景亦宸看着远处,袭若轻轻在他脸颊一亲,“景亦宸,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吃醋,你还不如我们家灵若呢?” 景亦宸笑了,一个转身,便下了屋顶,只是一瞬的功夫,怀中便抱着一个婴孩上了屋顶,景亦宸把他抱在怀中,袭若看到,开心极了,“景亦宸,天气这么凉了,快入冬了,在这是不是太冷了?” 景亦宸把灵若抱紧,“没事,我抱着,把温度传给她。这个小东西,我怎么看着都跟你越来越像呢?” “那当然了。都像我这么漂亮啊。”袭若笑逐颜开。 都不重要了。景亦宸看着袭若的笑脸,他心里是满足的,只要天天能见到她的笑容,胜过世间所有的一切 袭若的笑容慢慢收敛,“峥析,现在还好吗?他毕竟是灵若的父亲。” “他不在峥定,暂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景亦宸说道。 袭若听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知道再问下去也只是让自己更忧心而已,也会让景亦宸更加辛苦。 袭若从景亦宸怀中抱过灵若,灵若是个很乖的孩子,很少像平常的小孩子爱哭闹,袭若的手慢慢抚过她的小脸,“她该是个幸福的孩子。” “会的。”景亦宸很认真的回答道,像是一种承诺一般。 木启的皇宫内,灯火辉煌,银面具之人睡在榻上,就连睡觉也带着面具,额上满是汗珠,梦里不知是何梦魇,他猛地起身,身边的侍卫忙上前,他挥手示意退下。 忽然亮光一起,他的眉头紧皱,抬头,一人从屋顶直冲而下,手掌正向着他的面具,那人刚要接触到面具,准备揭开时,他一个翻身,卷起塌下的毯子,便扑下来人,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剑,薄毯瞬时碎落一地。 随着碎片碎落一地,黑衣人早已经没了踪影,一旁的侍卫吓呆了,甚至没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结束了。 银国师看着门口,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国师,你没事吧?”侍卫战战兢兢的问道。 银国师摆摆手,“探子回来了没有?最近大峥皇室有何动静?” 那人双膝跪地,“大峥皇帝下旨赐婚,峥紫杉和明彻大婚。还有……” 那人话未说完,银国师眼睛紧闭,一掌便拍向说话的人,那人的话并未说完,手捂住胸口,口吐鲜血,“国师,为……为什么?” “滚。”银国师说完,那人便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银国师坐在榻上,他的手微微发抖,手抓住榻上的栏杆,栏杆顿时断做两半。 “紫杉……”他轻轻的吐出这句话,眼睛中满含泪意。 紫杉,这个刻在他心里的名字,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和这个人在一起,那时的他以为,他真的得到了,得到了世间最大的幸福。 五年前,当一切都是最初的时候,那时的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在大殿上,对皇上对答如流,在宫中,他看到了紫杉,那个如梦般的聪明女子,她是万人尊敬的紫杉公主,他不小心闯入了紫杉的花园,那时的她身着紫杉,轻轻的在园中舞动,她真的很美,美的让周围的蝴蝶和花朵都失了颜色。 第一百五十六章 银面国师 她停下动作,问道,“你是谁?” 他顿时语塞,在大殿上的那种气势早就没了踪影,“我……我,是……” 他的话并未说完,紫杉公主便咯咯的笑起来了,“傻瓜。”她轻轻的说道。 他只是含笑着点点头,后来紫杉公主也知道他原来是朝内一品大员的儿子,也是今朝的状元,他曾经无数次的假装误入花园,而紫杉也总会在他进宫的时候在花园中翩翩起舞,慢慢的,两人熟络起来。 那时的他们简单美好,以为便可以简简单单的在一起,一旨赐婚,是紫杉公主求来的,他忘不掉圣旨那天,他有多幸福。 他抱着紫杉在花园中转圈,紫杉的笑声还在耳边,他允诺给紫杉世间最美好的幸福,而紫杉只在他耳边轻轻道:“带我离开这里可好?我不喜欢皇宫,这里是个阴冷的地方。” 他使劲点头,他愿意为了紫杉失去一切,什么名利,对他而言,都比不上紫杉的一颦一笑,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一切让他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的沉重,那夜的一场大火,满院的黑衣人,他亲眼看到亲人一个个死在血泊中,他晕倒在灰烬中,醒来时,已是面目全非。 在死人堆中,他看到几个衣着华丽的人慢慢走过来,他认得她,那是紫杉的母后,当今的皇后,她的声音句句入耳,“一个不漏吗?” 下人点头称是,只见她满意的点头,“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还敢娶本宫的女儿,想带她走,我看是找死。(.无弹窗广告)” 他这一生都忘不掉皇后那张狰狞的面孔,他暗暗发誓,定让大峥偿还他这一生受的苦楚。只是,紫杉,他该如何去面对,那张鬼面般的面庞,他该如何面对? 深夜,银国师喝了很多酒,他踉跄着跑到木启的大殿内,侍卫吩咐说是,“王上已经睡下了。” 他推开侍卫,走进去,抬眼便看到王上寝室配着的一把剑,他立即取出,对准睡熟的王上,“起来。”他吼道。 王上起身并没有说任何话,只见银国师哈哈大笑起来,“你们都以为我是傻子吗?哈哈,我知道你杀了我找的冒充你的人,我知道现在你是真的王上,可是那又如何?你还是在我的手上,还是好好的当着你的傀儡皇帝。” “你早就知道?”王上没有想过他早就知道。 银国师不屑的一笑,“你的儿子在离开的那日便已经杀了你的替身,他救了你,还让你将计就计当一个傀儡皇帝,呵呵,他是个对手。可是……”说到这里,他凑近王上,“你不过还是个傀儡……” 王上毕竟年迈了,他知道木临当时让他继续充当银国师的人,是想保住他的性命,可是此时,作为一国的王上,他该有些傲人的气度,想到这里,他的脖颈靠近银国师的剑,“你大可杀了我,你完全可以做王上,这样你便可以挥师大峥,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一切也是你帮我完成的,这些年,你做的很好,你搅得大峥王朝边境无一日安宁,王上,我该感谢你的,哈哈……”银国师果真的醉了。 王上并不想和他多说话,这些年以来果真是自己错了,儿子木临说的没错,两国的争端或许不该如此频繁,只是到了如今…… “我让你现在就吩咐下去,立即招兵攻打峥定。”银国师的剑尖直指着王上的咽喉。 王上来不及回答,剑尖有些靠近,鲜血便顺着流了出来,这时一个暗镖划破空气的声音,打掉了银国师的剑,一个黑衣人携掌而来,直逼着银国师的面门。 “又是你。”银国师认得出来,还是今夜那个想要摘掉他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说话,对着银国师步步紧逼,银国师的武功却也不低,一个翻身,随手便摘掉了黑衣人的面纱。 “是你。”王上和黑衣人都脱口而出。 那人的嘴角轻轻一邪,对着外面吹了一声哨响,成队的禁军便携剑跑进大殿。 韩易原就是黑衣人,此时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时银国师的酒也慢慢清醒了,看清韩易后,笑道:“是我低估了你。” 韩易走到王上身边,只面对着银国师,“你真不用高看我,只是你太高估了自己。” 银国师的嘴角噙着笑,瞬间的功夫,十个白色的身影冲进大殿,随之而来的是白色的烟雾,众人都来不及看清楚,银国师便被是个白衣人带走了。 “追上他。”王上对着韩易说道。 “王上,你的安全现在是最重要的。”韩易道。 王上喘口气,坐在位上,这时突然听到一阵嘟囔声,一个白胡子老头,夜昼提溜着一个白衣的人进来,嘴里念叨着,“碰到我这个老头子还想逃,我看是不想活了。” “他已经没命了。”韩易看到那人嘴角吐出的血,似乎是自尽而死。叹口气道。 夜昼赶紧把那人丢到地上,摸了他的脉搏,“是死了,不过不算白忙活。看他的手腕。” 韩易赶紧上前细看,“是白荷标志,而且不像是伪造的。” “什么白荷?”王上好奇的问道。 韩易和夜昼都看向王上,眼神怪异,韩易道:“那不是王上培养的队伍吗?” 王上摇摇头,“寡人不知。” 夜昼一屁股坐在白衣人身上,叹口气道,“一直在大峥和木启边境作乱的便是这伙人,大峥和木启的争端原就在此,是结束了。” 王上站起身,“你的意思是……” “老头的意思是我们木启和大峥王朝所有的争端都是由这个所谓的国师挑起的,他本意是要为我木启国争权夺地,实际只是希望要报复大峥,他不惜那我们国家的命运做工具。”声音从外传来,木临大步走进来。 木临本来很帅气的走进来,只是刚走到夜昼身边,夜昼一个巴掌便拍在他的后脑上,他吃痛的捂住后脑,“你……” “刚才叫谁老头呢?”夜昼很气愤的说道。 木临简直气死了,当着众人的面,他道,“你本来不就是老头吗?”说完,赶紧下意识的往后退退。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景亦宸的猜测 韩易上前,“木临王,此人是在下的师父,性格就是如此,请包涵。” 木临感觉到老头武功不低,只能强装笑容,点头表示,刚一抬头,那个老头便没了身影,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木临,父王老了,传位给你,可好?”王上声音提高道。 木临看着现在有些苍老的父亲,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只希望你能安好,我不会让任何伤害到你和木启,现在银国师已经被揭穿,你是安全的。” 说完,便又准备离开。 “木临。”王上使劲喊了他一声,由于用力过大,使劲咳了几声。 木临站定,“如果我做了王上,我不会依你的要求以任何理由去和大峥有任何的冲突。” “给我个理由。”王上问道。 木临露出淡淡的笑容,“那里生活着对我最重要的人。” 说完,木临使轻功便飞了出去,王上看着木临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我的儿子,是我的儿子。” “王上……”韩易试探性的叫了声。 “围堵每个城门口,给我抓住这个银国师。”王上吩咐道。 韩易单膝跪地,“遵命。” 天气变的冷了,袭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峥析,她心里是担心的,却在景亦宸面前没有提起过,因为她也知道景亦宸的夜门也在不停的寻找,她不想让他烦忧。[] 景侯和景侯夫人已经去了南方,景侯夫人一直想带着景侯常住在她生长的地方,这下是如愿了,可是袭若会时常想念那个爱唠叨的景侯夫人,每次无聊的时候袭若总会陪着灵若在院中散步,景亦宸远远的看着,他明白,也许灵若是赐予袭若最美的礼物,至少她能让袭若真的从心底笑出来,他看在眼里,便是足够了。 一日午后,雪簌簌的下了,袭若开心的抱着灵若站在雪中,她抱着灵若在院中转圈,脚踩在雪上发出一丝细微的声音,灵若似乎很喜欢雪似的,漂亮的大眼睛直盯着满天的雪花,景亦宸撑着一把伞走过去,为袭若披了件红色的披风,袭若抬头,满眼的笑意。 “袭若,天冷了,别冻着灵若,回屋去吧。”景亦宸说道。 “蕊儿,”袭若开心的喊着侍女。 一个红衣身影过来,抱走灵若,这时袭若才回身,抱着景亦宸的腰,脸贴近他的下巴,“这下好了吧!” 景亦宸宠溺的笑着摇摇头,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抱着袭若,袭若的眼睛一眨,推掉了景亦宸手中的伞,“景亦宸,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是下雪天出生的,我喜欢雪.” 景亦宸一只手抚掉她额间的细细雪花吗,“是啊,你还说你最喜欢雪兰,而且你的每一盆雪兰我都照顾的很好你说的话我记在这里,可好?”说完,还不忘指着自己的心口处。(.) “景亦宸?”袭若叫了他一声。 景亦宸低头,看着袭若,“嗯?” 袭若认真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半天小嘴一嘟,“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像那个油嘴滑舌的锦大少爷呢?说些好听的话让我听。” 景亦宸笑着亲吻下袭若的额头,“我可和他不一样,至少,我断不会在墙头偷听呢?”说完,脚下踢着一个小石子便踢向墙头,锦少一个闪身,赶紧落地,刚落地,脚下一滑,差点摔在地上,狼狈极了。 整理好自己狼狈的样子,锦少一抬头,便对上来两双看好戏的眼睛,锦少一时开始装起来,“那个,那个……我……” “锦子铭,你给我出来,锦子铭。”似乎是子衿的声音。 “那个,别说见过我啊!”锦少一个转身,便窜进屋内。 等子衿小跑着来的时候,脸颊红扑扑的,袭若上前拉住子衿,“别跑了,看你额前的汗,别受了风寒。” “袭若姐姐,我没事,我是找锦子铭算账的,你知道吗?我们在南方玩的好好的,他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他一听紫杉姐姐要大婚,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你说他是不是要抢婚啊?”子衿没好气的道。 袭若笑着摇摇头,“子衿,你是不知道,我表哥只是爱凑热闹罢了。” 子衿这时似乎气也消了些,“袭若姐姐,我都忘问了,好久不见,今日可好吗?” 袭若点点头,点头的时候对着屋内努努嘴,子衿满意的点点头,正要冲进屋内,景亦宸拉着她的胳膊,“子衿,不要急着乱跑,从外回来还是回宫去看看太后和紫杉公主吧!,” 子衿听完,“说的也是,锦子铭,我有空再找你算账,有本事永远不要出来。” 子衿从来都是说风就是雨的性格,锦少看子衿走了,才大摇大摆的从屋内走出来,“想找我,没那么容易,我说妹夫,这次谢了。”说完,不忘拍拍景亦宸的肩膀。 袭若打开他的手,“少来了,也就是子衿这种性格的人,才治得了你,不过,你这么赶着回来做什么?” “那你还是问你家的吧?”锦少努努嘴。 袭若看着景亦宸,景亦宸道:“最近夜门门下的生意,可好?” “单单京城来说,药材生意倒是不错,其他的也还行,对于夜门的开支情况,是够了。”锦少说道。 “公主大婚这几日,要特别留意,通知夜玄让他暂管着白岑生前的夜地门,注意京城的陌生人员,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景亦宸道。 “你在担心?”袭若明白景亦宸的意思。 锦少咕噜一下眼睛,“担心什么?” “你会明白的。”景亦宸说道。 锦少听景亦宸的吩咐出去了,袭若看着景亦宸有些担心的样子,“你在担心紫杉之前的那个驸马吴然吗?” “如果我没猜错,他和银色面具人有莫大的关系,或者说。”景亦宸的眼睛盯在地上,蹲在地上画着一朵荷花。 袭若看着那朵白荷,“或者说之前劫持我的那个银色面具之人和吴然是同一个人。” 景亦宸点点头,“几年前,驸马吴然喜欢画白荷,我也是无意间在宫中得知的,他的这种嗜好奇怪,宫中也少有人知。如今夜天和师父传来消息,他已经在木启呆不下去了,而现在对于一个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不怕的人来说,他唯一想做的是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吴然 白荷 袭若的眼睛中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会破坏这次大婚。(.)” “这是最好的估计,他想要的做的也许更多。”景亦宸轻轻把袭若揽在怀中,眼睛看着远方,有些事情来的让人猝不及防,而这次他做好了防备,却也并不自信最后会好好的收场。 等子衿来到宫中时,雪已经停了,雪花浅浅的覆盖在宫中的地上,子衿几乎是小跑着到宫中的,她跑得很快,以至于对面走来一个人,也并未看到,便生生的撞了上去。 “喂,你不长眼睛啊!”子衿已经习惯在民间的随便,在宫中也是出言不逊,可是她发现来人并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慢慢起身,拍掉身上的雪,抬头看来人时,顿时下了一跳,赶紧行礼,“参见太子。” 那人却是太子无疑,长时间不见他是消瘦了些,只是并没有搭理子衿,眼睛有些呆滞的盯着远处,停了一会儿,便继续向前走着。 峥阳并没有走多远,紫杉便和他遇见,紫杉上前,“皇兄身子不太好,就不要在冬天走动了。” 太子也并没有多理紫杉,径直向前走着,紫杉站定,“皇兄。”她明显提高了声音,峥阳站定,没有回头,“我没事,希望你幸福。” 他的声音很低沉,让人觉得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话,说完,继续向前走着,子衿慢慢靠近紫杉,紫杉回头吓了一跳,子衿却看着太子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以前在宫中时也就觉得他似个书呆子般,现在看来……” “他只是用情至深罢了,天下的人大抵都逃不过一个情字,也许谁都没有想到,别人拼了命去争夺的太子之位,却成了他今生最大的负累。”紫杉说道。 这时子衿才回过味来,一下子抱着紫杉,“紫杉姐姐,子衿想死你了。” 紫杉看着这个娇俏的丫头,许久不见,长的越是标致了,“许久不见,你倒是活泼了不少,看来那个锦子铭却是对你不错。” 子衿撅着小嘴,“别提他了,让人心烦,我是专程来参加你的大婚的,想起来都让人羡慕。” 紫杉的表情有些异样,子衿看着有些担忧,“紫杉姐姐,你怎么了?” 紫杉握着子衿的手腕,“我,我真的可以幸福吗?” 这似乎是一个她想了很久也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她想要一个肯定,她不敢确定,子衿明白紫杉的心意,“姐姐,你可以的,或许你爱的并不是之前的那个人,只是那份歉疚让你久久不忘,可是那不能陪你过一生,只有一个真正对你好的人,才能给你幸福,明彻是个好人,锦子铭告诉过我,他是个负责任的人。相信我,你这次的决定是对的。” 紫杉轻轻的笑了,“子衿,连你都比我看的通透,或许我真的疏远了自己的心。” 雪停了,两人在宫中静静的散步,一点也不觉得冷,散步到已经快要结冰的河边,子衿叹口气道:“瞧,本来是满池的荷花,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紫杉拉着子衿道,“看地上是什么?” 子衿低头,紫杉已经不知何时拿着梅枝在地上画了出水芙蓉,真漂亮的荷花。 “可惜不是粉色的荷花,少些颜色罢了,看起来就像白荷一样。”子衿有些惋惜。 “白荷?”紫杉轻轻的道。 子衿答道:“我见过这个的,之前和锦子铭在南方玩的时候,景王爷就是发了这么一幅画给锦子铭,锦子铭才非要赶回来,我问他,他什么也没说。” 子衿的话刚说完,紫杉猛的一个踉跄,子衿赶紧上前扶住,“怎么了姐姐?” 紫杉站定,抬头看着远处的几处红梅,红梅随着东风也飘落在地上,已经时过境迁了,不是吗?她对着子衿摇摇头,“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大概是我多虑了,这个世上的巧合之事太多了。” 子衿正想说什么,抬眼看到帅气的明彻从远处赶来,嬉笑道,“姐姐,我去看望太后了,不打扰你们的甜情蜜意了。” “丫头又开始胡说了。”紫杉欲要打她,子衿倒是溜的很快。 明彻看到子衿一路小跑着,也跟着笑了,“多日不见,还是那般性子。” “她的性子原是和紫灵挺像的,那么单纯,那么……”紫杉说话的声音停顿了下来,她不是故意去戳明彻的痛处的。 “对不起。”紫杉说道,小手轻轻的挽住了明彻的手。 明彻紧紧的握住,似是找到了失去多年的宝贝,他轻轻一拉,便把紫杉公主拉入怀内,熟悉的气味,明彻轻轻的道:“这次是真的要嫁给我吗?” 紫杉点点头,嘴角露出微笑,“明彻,谢谢你,这么多年,你是我唯一的支撑,我却一直折磨着你。” 明彻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傻瓜。” 上苍或许真的可以给人第二次幸福的机会,至少紫杉是这么觉得的,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在她的脑海中不再有更多的歉疚,多的只是不同时间明彻的神情,悲伤的、开心的、担忧的,这一切似乎占据了紫杉的心,让她无暇执着于那份痛楚,或许她可以忘记,她开始相信她可以幸福的活着。 冬天的雪似乎下的特别的勤,袭若在院中静静的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堆雪,雪花还在簌簌的下着,落在她发间的步摇上,慢慢融化。 “小姐,灵若郡主已经睡熟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小心冻着。”冰儿拿了一个手炉递与袭若。 袭若抱着手炉,神情却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思念和惋惜,“我的小雪团应该活的很好吧,它那么可爱,任谁捡着都会待它很好的吧。” 她说着一些话,说着一些让她心里好受些的话,其实小雪团过的好不好,没人知道,景亦宸派人找了很久,但是那毕竟是只小貂,不像人那般好找,如果小雪团一直足不出户的话,却是很难找到的。 冰儿也很自信的站在袭若面前说,“小姐,你说的没错,小雪团那么乖,定会好好的,说不定哪天它就回……” 话说到这里,嘴巴睁的老大,还不忘使劲揉揉眼睛,袭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的表情,冰儿的手指着门处,“小……姐……” 第一百五十九章 离别意 袭若的小嘴嘟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呆了一阵,瞬时便使轻功赶至门口,轻轻蹲下,衣摆蹭上些白色的小雪,她的手轻轻的抚在它身上,眼睛中有些湿润,“你听到了,对不对?” “小雪团,”冰儿这时才反应过来似的,冲过去,抱起它,小雪团似乎也认出了冰儿,使劲在她怀中蹭着。 袭若站起身,便看到一身白衣的峥析站在门外,袭若慢慢走至他面前,“你一直照顾着它?谢谢。” 峥析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想着你也会如此说,不用说谢谢,它陪了我很久。” 袭若总觉得今天的峥析似乎哪里不太一样,她说不出来,“还是谢谢你。” “你不怪我这么晚才把小雪团还给你吗?”峥析问道。 袭若摇摇头,“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现在还给我的原因。” 峥析笑了,她还是那么冰雪聪明,“你很聪明,只是这次过了头,我还给你只是因为我觉 得你比我更适合照顾它,并不说明什么。” “你真的没事?”袭若试探性的问道,她真的有些担心,他现在把小雪团还回来,像是要诀别似的,那种感觉让袭若觉得压抑。 峥析的手慢慢抬起,想要抚去袭若发间的雪丝,但仍是放下了,“我只是还给你不属于我的。” 说完,似乎怕是再留恋些什么,便准备离开,袭若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峥析回头,眼睛盯着袭若,袭若有些尴尬的松开,“我也要还给你,灵若她……” “我说过她是你们的,做你们的女儿远比做我的女儿幸福。”峥析道。 袭若听他说完,有些生气,径直走到他面前,定定的站着,“你没有权利这般随意支配别人的人生,就算是你的女儿也不行。” 峥析的心里本就有千般的不舍,袭若的句句话戳在他的心尖,他的眸子变得沉重,“如果没了灵若,你这辈子都可能不能再做母亲了,而对于我来说,却无所谓,你还不明白吗?” 袭若听完,震住了,她的眼睛不可思议的在峥析的脸上来回的看,她想要看到他说这句话时哪怕一丝的慌张,但是他没有,他为了成全自己做母亲的心愿,甘愿舍弃自己的女儿吗? 袭若使劲擦掉眼边的湿意,“不要把你的大方随处放,我不需要,冰儿,把灵若抱出来。” 冰儿抱着小雪团,听到袭若的声音这么大,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景亦宸从屋内走出,她才得救了般,拉着王爷的衣袖道:“王爷,王妃好像是生气了?让我抱灵若呢?” 景亦宸看看冰儿怀中的小雪团,轻轻抚了下它的绒毛,对冰儿道:“抱小雪团回屋吧,这里有我呢!” 冰儿赶紧进屋了,等到景亦宸走到袭若和峥析面前时,两人正僵持的站着,景亦宸过去揽住袭若的肩膀,对峥析道:“我的王妃本就是倔强之人,四弟还是认输吧!” 看起来是调侃的话,但是峥析明白,他的嘴角轻轻扯动,“灵若的事,等我回来。(.)” “你要做什么?”袭若上前伸出双臂拦着他,她总觉得峥析会去做些危险的事情,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把灵若还给他,这样给他一个负担,一个寄托,那么至少他不会做傻事,但是现在看来,他是做定了。 面对袭若的质问,峥析没有回答,景亦宸上前手放在峥析的肩膀上,“保重自己,为了孩子也要保重自己。” 袭若知道景亦宸赞同了峥析的做法,她看到峥析也点点头,她知道她劝不动,“看下灵若,好吗?” 峥析的眼睛向里面看了下,摇摇头,“我不想让她记住我的样子。”说完,大步转身离开。 袭若跟着上前走了两步,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袭若回头看向景亦宸,“他真的没事吗?” 景亦宸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觉得如果他不做,那么他这辈子都是这样。” 景亦宸和袭若只有两步的距离,雪簌簌的落在他们二人之间,袭若着了一身的白衣,此时和天地是一个颜色。 雪花慢慢朦胧了景亦宸的眸子,景亦宸赶紧上前,拉住袭若的手,似乎眼睛一眨,面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一般。 “景亦宸,我们去南方,好吗?”袭若轻轻的说道。 景亦宸点点头,“好,紫杉大婚后,我们便去南止看外公,看我的王妃生长的地方。” 袭若上前,轻轻环住景亦宸的脖颈,“他去了北方,对不对?” “嗯?”景亦宸有些疑惑袭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袭若使劲抱紧景亦宸,他知道她似乎在害怕,袭若道:“我知道,我知道上次要杀我去害紫灵失去生命的人,一定在北方,是木启国?还是……” 景亦宸的手也紧紧抱着袭若,在她耳边道:“不要乱猜了,一切有我,有我。” 他的话说的很对,他的承诺值得相信,峥析离开后,景亦宸调了夜玄门的人去了木启国和大峥的交界处,他想峥析定是去了那里,他想起紫灵死时,院中黑衣人白色荷花的标志,又是那个银面人吗? 不知不觉半月已经过去,紫杉公主的婚期将近了,宫中的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锦子铭和子衿也是在景王府内,两人时而好的像是一个人般,时而又像是仇人一般。 这日,袭若正在整理自己的几盆露兰,这是景亦宸从民间给袭若找来的新的兰花品种,颜色是淡蓝色的,极美。 袭若正在向上面撒些露水,子衿不知何时凑过去,“袭若姐姐……” 袭若吓了一跳,“吓着我了,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你的那位锦少呢?” 子衿神神秘秘道:“我是故意支开他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袭若看子衿不怀好意的模样,笑道:“你是想问我锦少的风流事吧?” 子衿使劲点点头,“我听说以前在你们锦府上,有好几个漂亮女子,是他的妻妾吗?” 袭若看她有些着急的样子,故意逗她道:“是啊,一妻三妾,可都是绝世美女。” 第一百六十章 大婚前夕 她的话刚落地,子衿便沉默了,过了一会,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我想好了,我才不要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我离开。” 袭若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拉住她,对着上面的人说道:“赶紧下来解释吧,否则,你真的要失去一个绝世美女了。” 子衿一抬头,锦少正坐在树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可把子衿气了不行,远处的景亦宸看到这般场景,轻轻弹指,一颗石头便打在锦子铭的屁股上,树上本就滑,他踉跄着掉到子衿面前,子衿穿了冬靴,一脚揣在锦子铭的背上,亏得帅气的锦子铭有今天这般狼狈的模样。 两人在外面吵闹不停,景亦宸过来拉着袭若便出了门,袭若还不时的回头看着,“我表哥没事吧,我们锦府上的只不过是一些歌姬罢了,可不是什么妻室。” 景亦宸也笑了,“没事,锦子铭是故意的,以他的武功,再怎么也不可能摔个脸着地吧!” 袭若这才放下心来,“这对人,真是,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进宫。”景亦宸道。 袭若这时反倒兴奋起来,“是要我陪着紫杉公主吗?今夜就该着装了吧,我想紫杉定是最美的新娘。” 景亦宸却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在这里,有个人最美。” “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的?”说着,两人走路慢慢进宫。 宫中果然是灯火辉煌,天色已经黑了,袭若和紫杉呆在一起,景亦宸只是在偏殿休息,等着袭若。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紫杉公主已经打扮好了,一袭红衣似火,看着镜中的自己,紫杉公主一时有些愣住了,“是我吗?” 袭若笑道,“当然了,你美得定让我哥哥着迷。” 紫杉的手慢慢触摸案边的那块轻轻的红薄纱,她的眼神中有些痛楚,袭若拉着她,想要把她从记忆中拉回,道:“紫杉姐姐,从今天开始,便会有一人替你分担你的所有,你的喜怒哀乐,你的悲欢离合,以后你做的每件事情,都和另一人息息相关,也都要顾及另一个人的感受,你明白袭若的意思吗?” 紫杉看向袭若,“你知道我所想?” 袭若点点头,“袭若明白,我们一生或许会遇到很多人,但是最终陪我们的都只有一个,你和吴然,景亦宸告诉过我,但是我问你,你爱他吗?” 紫杉想了一会,摇摇头,“袭若,我说我不知道,你相信吗?” “当然相信,我猜你或许真的爱过他,但是在你的心里,更多的是亏欠,你觉得你欠了他,但是真正的感情不存在任何的参杂,没有亏欠,当这份愧疚占据你的心的时候,你的心便会变得冰冷,而这时,那个温暖你的人,你便会用心记住。”袭若说着说着,仿佛又想到了之前的自己,之前那么执着于叶寒的自己,想到这里,她停下了。 紫杉轻轻的抚开袭若额前的发丝,“你的心定是玲珑剔透的,景亦宸是个有福之人。” 袭若不知道她的话,紫杉是否听得进去,但是她尽力了,她那么相信,从今天开始,每个人都是幸福的,但是,没有说的清,下一瞬会发生什么。 两人说着说着,天色微微亮了,袭若也坐的累了,起身打开门,远远的便看到几个人影离去,紫杉过去,问道,“怎么了?” “像是皇后娘娘。”袭若答道。 一旁的侍女听后,说道:“回公主的话,皇后娘娘在这里已经站了快两个时辰了,她不让奴婢通报,奴婢觉得今日的皇后娘娘有些不一样,奴婢也说不出来。” 紫杉听罢侍女的话,看着袭若,“她是在在意我吗?还是惋惜我没有如她的意嫁给她中意的人选。” 紫杉说完,袭若没有回答,早就在院中站着的景亦宸慢慢走至二人身边,“她确实在这里站了很久,至少今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母亲,公主勿要错怪。” 景亦宸的话说完,袭若便认真的看着他的表情,那不是她的杀母仇人吗?他今日是怎么了?反倒是替皇后说好话。 景亦宸上前拉着袭若的手,“我们该走了,公主该准备了。” 袭若点点头,便随着景亦宸出了紫杉的宫,二人在宫中一起走着,袭若不时的扬起小脸看着景亦宸,景亦宸笑道,“为何这般看我,现在才发现我长的很帅吗?” 袭若摇摇头,“一直都觉得你很帅。” 二人相视一笑,同时抬头看向前方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静静的站在二人身前。 “好久不见。”这次是景亦宸先开口。 峥寒看着二人相处的模样,眼睛定定的看着袭若,听到景亦宸的问候,也答道:“好久不见,我是来参加公主的大婚的。” 景亦宸点点头,两人离峥寒越来越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袭若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二人走远了,峥寒才回头看着二人的背影,看了许久。 峥定的街道上很少有像今天这般热闹的时候,景亦宸牵着袭若子人群中走动,很多人都站在路边,迎接被皇上新封的定北将军雷倾,远远的袭若便看到一人英气十足的坐在马上,身着盔甲,看起来五十出头的年纪,但身子骨却是十分硬朗的。 袭若撇嘴道:“非得要这么宣扬吗?” 景亦宸看着他的队伍慢慢接近,道:“显示他的战功昭昭,在百姓中好立威信。那么就算以后真的有什么谋逆之事,处置他时也要在意这悠悠之口。” 袭若总觉得景亦宸这句话特别有深意,刚见面,他便说要处置雷倾,“你认识他?” 景亦宸点点头,“我的夜门对他再熟悉不过,也是皇后的一枚有用的棋子罢了。” 这时人群涌过来,景亦宸把袭若拥在怀中,慢慢走着。 忽然,袭若的眼睛定在一个熟悉的人影身上,他随着雷倾的队伍,慢慢的走着,眼眸低垂,身着布衣。 “峥析。”袭若叫道。 景亦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峥析混在人群中,景亦宸有些奇怪。 袭若本欲上前去叫峥析,但她想他之所以隐藏在那,定是有他的原因的,她这么冒失的去拆穿或许对他不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迟到 直到峥析和雷倾他们消失在街角,峥析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袭若看着这群队伍,心里莫名的不安,随口道“回来参加个大婚,要带这么多兵吗?” “或许不止。”景亦宸说道。 二人相看一眼,似乎两个人心中的那份不安相同,都是那般沉重。 天色大亮了,雷倾已经入了宫,这是景亦宸知道的,他和袭若也要再次入宫了,他在门口处等着袭若,袭若出来时,怀中抱着小雪团。 “天这般冷,还是让小雪团呆在府中吧!”景亦宸道。 袭若轻轻抚着小雪团的绒毛,“我们家小貂不怕冷,否则就不叫小雪团了,是不是啊?” 小雪团似乎听懂了袭若的话一般,从袭若怀中跳出来,径直向门外跑去,生怕袭若改变注意,不让她去。 景亦宸看袭若如此,也就罢了,雪似乎开始下了,越下越大,袭若和景亦宸并未坐轿子,袭若喜欢徒步走在雪中,景亦宸便陪着她,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跑着过来。 “是子衿。”景亦宸道。 袭若也认出了,忙上前,子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袭若姐姐,你哥哥明彻到现在还没有回京。” “没有回来?”袭若奇怪的问道。 子衿喘口气道:“宫里传来消息,大婚推迟了,明彻似乎在路上,但是没有音讯。” “明彻几日前去了罗城,那里最近出了几起山贼,皇上派了他去,不过对明彻来说,也只是个简单的差事罢了,现在怎会还未回来?”景亦宸问道。 子衿也一时不明白,“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紫杉姐姐快急坏了,她担心明彻会出事。” 袭若把小貂放下,拉着子衿的手道:“现在带我去见紫杉公主,我哥哥,”说到这里,她看了眼景亦宸,“不会有事的。对吗?” 景亦宸沉默不言,看着子衿和袭若一前一后的进宫,小白貂在她们身后一跳一跳跟着,他神情严肃的向一个方向走去,他知道,他担心的事情终是发生了,只是地点变了而已。 荣华宫内,皇后静静的躺在软榻上,青英一边给她捶着腿,一边给她说着话。 “皇后娘娘,你说明世子是怎么回事?他该不会不想娶我们公主吧?”青英说道。 皇后的眼睛紧闭,“这次本宫已经退让了,只是天不遂人愿,他最好不要给本宫女儿难堪,否则,就算看在妹妹的份上,我也饶不了他。” “皇后娘娘是同意这门婚事了?”青英试探性的问道。(.) “本宫再怎么厉害,也倔不过自己的女儿,这次本宫认输了,本宫只怕耽误了她终身。”皇后轻轻说道。 青英递给皇后一个暖炉,“娘娘,公主怕是体会不到你的苦心了。” 皇后闻着暖炉内的清香很是别致,“这是……?” 青英忙打开暖炉盖子,“回娘娘的话,这是暖香,是雷倾将军交给奴婢,让奴婢交给您的。” “雷倾?他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皇后立即起身,好像刚知道的样子。 青英赶紧下跪,手有些发抖,“奴婢该死,皇后娘娘你闭宫不出,雷倾将军嘱咐奴婢不用告知你,所以……” 皇后的嘴角一丝冷笑,“他还记得本宫喜欢此香,只是他还是不愿意见本宫?” 青英见皇后如此,也不敢多说话,静静的跪着。 皇后从榻上起来,扶起青英,“你跟着本宫二十余年了,本宫的脾气你是了解的,雷倾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但是如果让外人知道一分一毫,那么本宫便不会在意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了。”她的话说得委婉,青英听了却瑟瑟发抖,她的笑容明明是漂亮的,青英却觉得骇人。 “起来吧,宣雷倾进宫,他不想见本宫,本宫可是非见他不可。”她的眼睛看向宫外的方向,有些事情迟早要水落石出,但是每个真相的解开,总该付出些代价的。 子衿和袭若进宫的时候,雪下的更大了,来到公主殿外时,太后和一群人刚走,袭若看着那群人的背影,问侍女道:“公主可听太后的话,好点了吗?” 侍女摇摇头,指着院中站着的紫杉,她仍是一身红衣,绣着金色的凤凰,看起来栩栩如生,白雪落在她身上,又融化,她始终站在那一动不动。 袭若让子衿抱着小貂去偏殿休息一下,她慢慢的向紫杉公主靠近,紫杉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转身,看是袭若,对她莞尔一笑,“袭若,你来了?” 袭若看着她的眸子里似乎在闪动,她想要去安慰,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紫杉看她预言又止的样子,轻轻的笑了,这是第一次袭若发现,紫杉公主真的很美,她美的温婉,美的让人想要靠近。 “袭若,我没事,我会等着他,他定会没事的。”紫杉很认真的说道。 袭若听她这么说,也放下心来,“我陪着你,我陪着你等,明彻定不会放你不管。” 两人女子站在雪中,都是倾城之貌,却也都是满满的不安,紫杉的目光定定的,想起袭若的那句“他定不会放你不管。”也正是如此,她才越是担心,他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直等了很久,宫中也是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讨论公主和明世子为何没有按时成亲,皇上让每个人都闭口不言,也在自己宫中不安的来回转悠。 “禀皇上,寒王到了。”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皇上的思绪。 一身锦衣的峥寒走入了他的视线,多日不见,他真的变了,皇上欲上前,峥寒却下意识的后退了,峥启天的手生涩的停在半空。 峥寒下跪行礼,皇上轻轻的一句,“平身。” 皇上坐回案前,“寒儿,近日可好?” 峥寒点点头,“儿臣,儿臣一切都好,只是担忧母妃身子,所以一直在母妃身边呆着。” 峥启天似乎有话又说,却没有开口,峥寒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不是滋味,“父皇,儿臣已经派人去了罗城,你不用担心。” “你知道朕在想什么?”对于峥寒的猜测,皇上这次有些意外。 “我想作为父亲,你是担心的,这是常理,用不着猜想。”峥寒回答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明彻归来 峥启天微微笑了一声,“那对于你,父皇错了吗?你该知道当年朕发派你去朝安的事情?” 峥寒点点头,这些年被派朝安,看似一个安定侯,却受尽苦楚,毕竟是边境,不太平的地带,几年间,他学会了怎么轻松应对官员的阿谀奉承,敌国的诱饵圈套,每次到了难关,他都咬牙坚持,想到这里,他回答道:“儿臣,”说到这,看一眼皇帝,“儿臣怕是辜负了父皇的栽培。” 峥启天看着面前越发稳重的峥寒,“你的锋芒尽收,沉重内敛,朕欣慰,只是……” “儿臣先退下了,儿臣派出的人也该回来了,明世子该有消息了。”峥寒刻意打断了皇帝的话。 看的出峥寒逃出时的狼狈,他对身边的贴身太监道:“他在逃避什么?” 贴身太监跟着他多年,也了解皇上的性情,安慰道:“多日不见,终是放不下之前的事情吧!” 峥寒说的没错,明彻回来了,峥寒派出的人也是白跑一趟,明彻在他的人回来之前便回来了。 当紫杉和袭若听到消息时,都喜不自禁,紫杉拉着袭若的手,笑着含泪道:“他回来了,回来了,……” 袭若点点头,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紫杉开心极了,打开大门,便跑了出去,他知道明彻来了,她感觉得到,他正在殿外迎接她。 明彻的行动很快,等到紫杉到大殿时,明彻也到了大殿门口,紫杉着一身红衣,便跑了过去,衣袖飞扬,明彻的眼眸中映出她的身影,他定定的看着紫杉冲着自己跑过来。 离他差一步的距离,明彻才似反应过来般,上前一步,抱住了紫杉,在原地转了几圈,没有人能体会紫杉的心情,现在所有的害怕都变成了眼前的幸福。 明彻替她擦掉脸上的泪珠,“何时变得这么任性妄为了,这可是宫中?” 紫杉含泪笑道,“只此一次。” 她刚说完,明彻的眼睛中却流露出泪意,轻轻拥住她,“谢谢你,我等这一天等了很多年了,我好想你。” “你们之前不是天天见面吗?还想什么?”子衿在一旁打趣道,她刚说完,一个人便捂着她的嘴把她拉到一边道,“怎么哪都有你的事情?” 子衿回头,一身宝蓝衣饰的锦子铭居然站在身后,她不禁诧异道,“你是在哪里冒出来的?这里是皇宫啊?你怎么进来的?” 锦子铭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也太小瞧他锦少了,“紫杉公主的大婚,我必须在场,做不了新郎,做个看客好吧?” 子衿看他的样子,恨不得踹他一脚,追着他打,锦少跑到人少的御花园中,子衿刚追归去,谁料雪厚又滑,子衿没留意,就往前摔倒,下一刻,锦子铭却厚颜无耻的横腰抱起子衿,道,“我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我这辈子怕是只能做你的新郎了,不过今日看你,也不是很丑,比袭若和公主只差一点点罢了。[]” 子衿搂着锦少的脖子,本来前一句话还挺感动,谁知听了后句,小嘴撅起,正准备回嘴,锦子铭无奈的摇摇头,便直接俯身吻了上去,子衿的眼睛瞪得老大。 锦子铭的俊逸的面孔近在咫尺,等子衿反应过来时,锦子铭已经把她放下,她正不明白什么事情时,锦少转身便把她按在雪地里,两个人离得很近,子衿的小脸立即红透了。 锦少的表情却有些严肃,“嘘!”他对子衿示意道。 子衿轻轻转脸,才看到御花园中原本是有两个人,因为离的较远,刚才没发现,只是这时两人一边走着,离锦子铭他们越来越近,锦少才把子衿和自己藏起来,让带雪的花枝掩藏着他们。 “锦子铭,我们这边偷听人说话,不好吧?”子衿小声的说道。 锦少看子衿小脸红透,漂亮极了,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一口,笑道,“关键是看偷听谁了?” 子衿认真看去,那两人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站定了,子衿看清了,那不就是那位嚣张跋扈的皇后吗?那个人是……子衿想了一会,道:“那不是那个什么将军,雷什么吗?” 锦少点点头,不说话了,认真的听着御花园中两人的对话,两个人似是在争论些什么,也根本没有留意侧边有耳。 子衿和锦子铭在御花园中连呼吸都轻轻的,御花园中的雪积了一层,两人也觉得凉飕飕的,但是两人的话却尽数传入耳中。 “回来了为何不愿见我?你是在怕我吗?”皇后一向威严的声音传来。 雷倾似乎并不擅长说话,至少皇后说这句话时,他没有回答他。 皇后似乎也被逼得急了,拉着他的胳膊,“我说了当年的事情不是我的错?为何到现在还不肯原谅?” 雷倾下意识的甩开她的拉扯,和她保持一定距离,“皇后娘娘自重,臣不敢造次,更不敢怪娘娘。” “不敢?”皇后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的冷笑。 “皇后娘娘,我们不该再见面的。”雷倾说完,准备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皇后紧跟着追过去,面对着他,那便是一巴掌,子衿在皇宫中也不止是一次见皇后掌打人,但是这是唯一一次她看到皇后打完人后,泪流满面的样子。 “如果当年你肯带我和阳儿走,那么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了,我更不会变成现在这副你讨厌的样子。”皇后的声音低沉。 雷倾试图想要去抚掉皇后脸颊上的泪,但是手还是放下了,“娘娘和太子都是臣高攀不起的,望娘娘赎罪。” 皇后后退一步,定定的看着雷倾,“你的儿子你也高攀不起?还是你甘愿看着其他人夺走属于他的位子?” 她说完这句话时,子衿的嘴巴张的老大,要不是锦子铭捂着,估计都能出声了,太子,居然不是皇上的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雷倾似乎早就知道峥阳的身世,道:“他的路是你帮他选的,我便会一直相助,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那为何还如此待我?为何甚至连相见也不愿?”皇后几乎歇斯底里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婚 雷倾似乎也被激怒了,他狠狠的拉着皇后的手腕,“因为,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雷倾的儿子,即使他坐了九五之尊又如何?他始终还是姓峥。” “你还是恨我?”他松手,皇后颓废的跌坐在雪地上。 雷倾没有扶起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助你,这点你大可放心。”说完,便大步的离开。 侍女青英赶紧上前扶起皇后,皇后起身,脸上满含泪意,“他还是恨我,他还是不原谅我当年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嫁给皇上,可是家族的荣誉,父亲的逼迫,我又能如何?” 青英拿出手绢替皇后擦干眼泪,“娘娘,有句话,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 皇后点头示意她说。 青英鼓足勇气道:“我想雷倾将军不是气你放弃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而是你逼的太子,不是,是您让太子登上皇位,而太子却成了今日的样子。” 皇后似乎是被说中的要害,眼神变得凌厉,青英赶紧下跪,“奴婢该死,只是奴婢今日早上给太子爷送膳的时候见雷倾将军,偷偷的在看太子,所以奴婢才……” “起身吧,今日的事情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皇后擦干眼泪,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要衣装华丽的去参加公主的婚礼。 两人走后,锦子铭的手才从子衿的嘴巴上离开,“今日的事情你也最好烂在肚子里,听到没有?” 子衿站起身,“为什么?如果秘密说出来,景哥哥不就有机会做太子了吗?袭若姐姐不就可以做太子妃了吗?” 锦子铭看她一副傻傻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你想让身边的人都多活几日,你便闭嘴。” 子衿点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明白也就真的是傻了。 因为紫杉身为公主,所以大婚的时辰也是晚上,地点必须在皇宫中,两人在大殿上面对面,紫杉隔着薄薄的红纱看着面前的明彻。 明彻也紧紧的看着她,皇上和皇后坐在大殿上,众大臣和皇家的家眷坐在两边,袭若独自坐在一边,眼睛不时的向外瞟,直到子衿和锦子铭一起过来坐到她身边,她才稍稍舒口气。 “景哥哥呢?”子衿小声的问袭若。 袭若靠近子衿的耳边道:“不知道,一大早便出去了,快一整天了也没有回来。” 她说完,看向锦子铭,“你是否见过他?” 锦子铭眼睛定定的看着紫杉公主,子衿正准备打他,只听他口中吐出一句,“我们家子衿穿上喜服一定也很漂亮。” 子衿这才笑逐颜开,袭若看两人的样子,也轻轻笑了,只是眼睛还不时的看向外面。 司仪大臣准时来了,紫杉的手轻轻的拉起明彻,意外的她感觉到他掌心的汗水,今日的天气很冷,他却手心出汗。 公主的婚礼举行的很简单,这也是依紫杉的意见,席间明彻和紫杉都是很沉默,只是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礼后,天色已经很暗了,紫杉和明彻坐了喜车回明府,坐喜车时,袭若上前扶着,紫杉却差点摔倒,歪在袭若身上,不经意间将一个手绢塞到袭若的手上,袭若没有说什么,紫杉便随着喜车离开了。 紫杉的喜车出发后,袭若来到没人的园中,才敢打开手绢来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字,“非。”她站在大殿门口,想着紫杉的表情,脑海中涌出可怕的念头,她转身便准备进去找锦子铭,只是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满殿的人,包括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都昏睡了过去,袭若跑到锦子铭身边,锦子铭和子衿也趴在案上沉沉的呼吸,袭若跑到大殿外面,各处都晕倒着宫女和太监,她震惊了,究竟是什么毒性能传播的这么快而且这么广,似乎只要闻到一丁点便会中毒。 袭若周身打量自己,自己怎会没事?只是身子也有些酸软,一股清风拂过,里面有种特殊的气味,而自己身上也有种浓重的气味似乎盖过这种香气。 袭若从怀中掏出一个凤凰玉佩,景亦宸说过,那是大婚时夜昼师父送的,袭若放在嘴边闻了闻,身子也好受些,“难道这个和刚才的香气相克?” 她想着仍是一路想跑着跑到大殿,她单膝跪在锦子铭身边,拿出玉佩,放在他的鼻尖,没有反应,“是不是中毒过深啊?”袭若此时急的浑身冒汗。 大殿此时静悄悄的,只有烛光闪动,烛芯处似乎还有白焰溢出,是这个?袭若静静的观察着,可是时间不容许她多想,她起身,用轻功跑到宫门口处,门口的侍卫也歪倒在墙边,袭若明白,这是蓄谋已久的。 袭若没有直接去明府,她知道以她的功夫只会打草惊蛇,她到明府的时候,管家直接迎了出来,“王妃,何事如此急?” “王爷呢?”袭若喘着气道。 “禀王妃,王爷还未回来。” 袭若此时真是急的不得了,回头,准备独自一人去明府,她不能看着公主有危险,那个“非”字,说明了也许明彻不是真正的明彻。 一路上,明彻试图和紫杉说几句话,紫杉却闭口不言。 直到喜车快要到明府时,紫杉终于开口了,“你不是他。” 她的语气平淡,似乎是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情,明世子显然愣了一下,上前欲拉紫杉的手,紫杉也拉着他的手,慢慢摊开他的手掌。 紫杉仍旧是一副平静的语气,“他的掌心为我受过伤,那里有一道疤痕。” 明世子显然吃惊了,道:“你早就知道,为何现在才说?” 紫杉的眼睛盯着他,“我不知你有何图谋,我不希望你在皇宫中伤害我的父皇、母后。” 他冷笑道,却也想急着辩解,紫杉却紧紧的盯着他的名字,打断了他欲说出口的话,“你的眼神不像他,他看着我的时候,我会觉得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人,而你的眼神中却是空洞的。” “他待你极好?”那人轻轻道,看起来并不像是要伤害紫杉的样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与峥寒一道 紫杉点点头,嘴角上轻轻的微笑,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提到明彻这个名字,她的心里都是开心的、安心的。 “他会清楚的记得我的每一个喜怒哀乐,他会很容易的看清我在想些什么?他还会……” “够了。”那人听得有些发怒,而紫杉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我现在已经在你手中,你该放了他。” 紫杉很容易便猜到真正的明彻定是在他之手,他使劲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也瞬间的功夫,便带上了银色面具,紫杉什么也没看清楚。 那人冷笑道:“我不会伤害你,但是他,他待你越好,我便越折磨他,他有什么资格。” 紫杉听罢,正欲开口,那人便点了她的昏睡穴,紫杉便昏睡了过去。 夜色浓重,一袭白衣的袭若却独自在街上前行,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她回头,一团白色正接近自己,袭若赶紧上前,弯身抱起,“小雪团,你一直跟着我吗?” 小雪团叫了两声,算是回答,然后从袭若身边跳开,向一个方向跑去,袭若跟着小雪团在身后,不远处,一身白衣的峥寒坐在一个亭子里,正对着月色饮酒,身边站着他的贴身侍卫。怪不得今日在大殿上没有见他。 袭若看的清楚,她抱起小雪团,“小雪团,你是怎么了?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袭若刚转过身,小雪团又叫了一声,似乎在提醒袭若,现在不是顾及太多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回头,如今能救公主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她刚回头,峥寒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你,怎么了?” 峥寒先开口道,袭若定定的看着他,这是几年来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他似乎真的变了,“我没事,只是公主……”说完,她把紫杉留给她的手帕递给峥寒,告诉他所有事情,包括皇宫中众人晕倒的事情。 峥寒听着,眉毛皱在一起,看了袭若良久,“如果如你所说,景亦宸一天都不在皇宫,那么他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说完这句,便对着天空发了一个信号,对着远远站着的他的侍卫吴青示意,吴青一个飞身便冲了过来。 “这是我的令牌,通知宋思成。”峥寒说完,袭若站在一处定定的看着他沉着冷静的样子,他上前道:“你留在景府等我的消息。” 袭若摇摇头,“我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不放心公主。” 峥寒摇摇头,“你还是当初那个倔强的袭若,你,一点没变。” 他说完,便拉着袭若的手想着明府的方向走去,袭若看着他向前走的样子,在心里说道:“而你,是真的变了。(.好看的小说)”而这种变化,袭若知道,对于他来说,是好的。 峥寒和袭若赶到明府的时候,大娘和一群人正在府外候着,大娘看到袭若过来,虽不是很喜欢,但也是开口问道:“明彻和公主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是在宫中吗?时辰都过了,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袭若知道大娘是担心的,她想的没错,公主是被劫持了,而其他人却浑然不知,她拉着大娘的手,“您不要担心,先在家等着,有消息袭若会通知您的。” 袭若说完,便和峥寒离开了,大娘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袭若已经走远了。 吴青找了几匹快马,袭若和峥寒一人一个,快马加鞭的向着一个方向追去。小雪团自己认得回家的路,袭若让它回了景府。 一路上袭若开口问峥寒,“你确定会是这一个方向吗?” 峥寒点点头,“肯定和罗城有关,我确定是这个方向,但是我不确定该不该带你去。” 路上很是颠簸,袭若的身子本就是弱,听到他这么说,一分神,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峥寒伸出手,便拉着袭若的胳膊,一使劲把袭若拉至自己的马上。 袭若坐在峥寒的前面,有些尴尬,道:“你,……” “放心,几年前我离开峥定的那个夜晚,你告诉我景亦宸在你的心上,从那刻开始,我便不再强求你。”峥寒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定定的看向前方的路。 袭若听他说完,不知该说什么好,夜色浓重,她选择了闭口不言。 快离开峥定城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拨黑影倒在地上,袭若和峥寒立即下马,峥寒用手凑近其中一人的鼻息,“他们只是晕倒了。” 袭若从地上捡起几片花瓣,是白色,类似于荷花的花瓣。 “还是白色的荷花。”袭若小声说道。 峥寒上前从袭若手中接过,“看来这次,他不选择隐藏了,他要告诉他的仇人他回来了。” “你说的是吴然。”袭若问道。 峥寒的眼睛中有些疑问,“你也知道?” 袭若点点头,“景亦宸告诉我的,只是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么白色的荷花花瓣呢?” “是用药酒泡制的,否则这些人便也不会这么轻易晕倒了,只是时间久了,便风干了,现在药效已经失去了。”峥寒说道这里,剑眉一皱,“你知道,公主知道吗?” 袭若摇摇头,“她定是不知道的,否则……”袭若猛的看向峥寒,“公主知道的话,会甘愿跟着他走吗?那么我哥哥明彻呢?” 越是想得清楚,袭若的心越是揪的难受,如果劫持公主走的人是吴然,那么哥哥明彻定也是在他的手上,那么他会让哥哥活着和公主成婚吗? 想到这里,袭若猛的上前,拉着峥寒的手,“我们去找景亦宸,我担心哥哥他会有事。” 峥寒也反握住她的手,只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那么信任他吗?而不相信我。” 袭若把手从峥寒手中抽出,正欲辩解,峥寒笑着道:“罢了,这次相信我,明彻没事的,至少现在没事。因为如果吴然真的在乎公主,而公主又真的在乎明彻的话,那么吴然定不会杀了明彻,让公主受锥心之痛的。” 袭若点点头,和峥寒一起又继续赶路,袭若不禁轻轻转头看着和自己同骑一匹马的峥寒,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忍不住道:“你不会和景亦宸为敌,是吗?” 峥寒的马骑的飞快,袭若明白,他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袭若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或许有一天,这是这种或许,袭若不敢想,天色微微亮了,罗城也该到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恨意心生 罗城的一个山洞内,如果是从里面来看的话,根本不像是个山洞,更像是一个大殿,里面装饰着贵重的奇珍,女婢也着同样的衣着,几步一个,伺候在侧。[.超多好看小说] 紫杉慢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金色的大顶,上面雕刻着奇怪的花纹,紫杉才想起了什么,立即从榻上坐起,环顾四周,一个女婢端着一杯茶进来,“公主,睡了一晚上了,喝杯茶吧!” 紫杉并没有接过,“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婢吞吞吐吐道:“这……” “算了,你们的主子呢?”紫杉知道小丫头也不敢说,便不再难为,直接要见她们主子。 “主子说让公主今日先休息,他外出回来会亲自来看您的。”女婢说道。 紫杉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无益,便不再问了,眼睛瞟见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是一个很大的池子,紫杉慢慢走过去,里面开着朵朵荷花,却全是白色的,看起来每片花瓣上都是沾满着水珠,紫杉的眼睛慢慢开始湿润。 连紫杉也记不得时几年前的那个午后,刚下了一场雨,紫杉和吴然一起在宫中荷花池的亭子里,吴然在专注的画着一幅画,紫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过了一个时辰之久,紫杉实在忍不住问道:“吴然,好了没有啊?你都画了很久了,我都闷死了。” 吴然对着她微笑,“马上好了。” 过了片刻,吴然把画从架上取下,拿给紫杉,紫杉看了半天,小嘴嘟着,“这是雨后荷花吗?为何花瓣是白色的,我们这里的荷花不是都是粉的吗?” 吴然摇摇头,“我喜欢白色的荷花,因为我觉得粉色的太过招摇,白色,多美的颜色。” “可是荷花有它本来的颜色啊?这么以来荷花反倒失了它的本性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你喜欢的,我紫杉便也喜欢。”紫杉笑着道。 吴然宠溺的看着紫杉,笑了,“我只是希望我们以后的人生也像这些白色的荷花,那么简单,一尘不染,不希望有太多的利益关系,我们只是我们,好吗?” 紫杉当时并不知道吴然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多年以后,每每想起他的这番话,紫杉明白或许吴然是受到了什么压力,是自己的母后,定是自己的母后想要利用这段婚姻,来拉拢吴然的爹,只是后来,当一切没有利用价值后,都销毁了。 女婢看着紫杉的眼睛直直盯着那个池子,泪水顺着她莹白的脸颊滑落,女婢递给公主一个手绢,“公主,您怎么了?” 紫杉接过手绢,低头一看,也是朵白色的荷花,她喃喃道:“是他吗?” “公主说的是谁?”女婢问道。 紫杉摇摇头,拿着手绢,向外走去,女婢想要拦着,却被紫杉推开,“是他吗?是他吗?”紫杉一路走着,一路小声喃喃着。 这个山洞真的很大,紫杉一路从这间屋子到那间屋子,从这个池子到那个花园,她走的很急,她想要找到她想找的人,却也在害怕,她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他的出现,还是害怕他的不出现。 她走的很急,脚下踩着一片湿漉漉的荷叶,差一点摔进池子里,她站定,望着池中,眼神有些空洞,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便直直的向池子中倒去,她的眼睛紧闭,心里一个声音,“他会出现的,定会出现的。” 她快要挨着池面掉进去的时候,她的耳边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紫杉。” 她猛的睁开双眼,一双有利的臂膀环住她的腰,抱她出了池子,把她轻轻的放在边上,紫杉来不及看清他的样子,他起身便欲离开。 紫杉看着他的背影,那是他的影子,“是你吗?”她轻轻的道。 那人明显怔了一下,没有回头,背对着紫杉。 “对不起。”紫杉轻轻说出了这句话,多少次午夜梦回,紫杉想要对吴然说的话。 吴然的嘴角苦涩的上扬,“你想要对我说的只有这句吗?” 紫杉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他带着银色的面具,眼睛中不似认识他时那般清澈,“是你吗?你果然还是活着?” 吴然此时认真的看着含泪的紫杉,他的心里如同刀绞,他上前便把紫杉揽在怀里,紫杉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 “放开我。”紫杉轻轻的道。 吴然没有放开,心里千百次思念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他又岂会轻易松开。 “放开我。”紫杉使劲力气,才推开吴然,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明彻呢?他呢?” 紫杉知道劫持自己的是他,便更担心明彻的安危,她很肯定明彻定在他之手。 吴然的眼眸变得深重,他使劲抓着紫杉的手腕,“跟我走,跟我离开这里,等我平定了峥定,等我灭了大峥,我们便会幸福的在一起。” 紫杉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灭了大峥?灭了我的家人和族人,让我跟你一起走?吴然,是你吗?” 吴然的脸庞凑近紫杉,“除了你,大峥王朝的每个子民都该死。” 紫杉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你也是大峥的子民?你也是。”她的声音提高,想要提醒吴然。 “从大峥灭我全家开始,我便不是,不是。”吴然吼道。 紫杉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向后退着,“不是,你不是吴然,真正的吴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脑海中那个温文尔雅的人,此时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看着此时有些发疯的吴然,紫杉是害怕的,她想要使自己镇定下来,她静静的看着吴然的眸子,“告诉我,明彻在哪里?” 吴然甚至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时隔多年,再次遇见,紫杉口口声声居然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他该死。”吴然的手握成拳头,慢慢靠近紫杉,紫杉站在哪里不再后退,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紫杉,这么多年,再次见我,你不是问我怎么在那场大火中活了下来,不是问我我这些年在哪里又是怎么度过的?在你的口中心中只有他,你说,他该不该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兰味子 “求你,”紫杉恳求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别人没有关系,你不知道我见到你心里有多开心,我知道你活着,心里万分安慰,可是,你不该是这个样子,吴然,你清醒点,好吗?” “开心?安慰?”吴然哈哈大笑,“是因为我没有死,所以你的愧疚减轻了是吗?是因为你不再觉得亏欠我,告诉我,你爱我吗?” 紫杉的眼中忍不住湿润,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可是真正见了,心里反倒真的什么都放下了,爱他吗?这么多年,在内疚中生存,她却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爱他吗?紫杉真的不明白。 吴然见紫杉并不说话,眸子中的恨意更重,他不愿再听紫杉说下去,她不想在从自己心爱的女子口中听到别人的名字,吴然转身便走。 紫杉看着他的背影,定定的站在池边,明彻,你在哪里?她心里从未有过的害怕。 袭若和峥寒赶到罗城时,天已经大亮了,两人只是盲目的寻找,根本没有一丝的线索,罗城看起来风平浪静,并不想之前所说的土匪横行。 峥寒走到一位捏糖人的老者面前,问道:“老伯,这些日子,罗城有过劫匪之类的吗?” 那个老者听峥寒这么问,反倒有些奇怪,“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是本地人吧?” 一旁的袭若看这个老者有些防备之心,上前道:“老伯,他是京城的差爷,打听好了上报京城,对咱们罗城有好处。” 那个老伯大概是看袭若面善,便唠唠叨叨道:“上次有位京城的官爷也问过老朽,老朽只是听说不远处的罗奇山附近有的,便告诉了那位官爷,但是听说他带了些人上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老朽担心罗城怕是要有灾难了。” 峥寒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大步的离开,他似乎知道罗奇山的方向,袭若看老者担心的样子,丢了些钱,拿了个糖人,笑着对老者说,“老伯,放心吧,有我们这位官爷在,罗城还是太平之地。” “谢姑娘宽慰了,今日罗城还真是来了好些生人。”老者嘀咕道。 袭若本欲离开,却突然止住步子道:“好些生人?可知他们住在哪里?” 老者指指不远处的客栈,道:“罗梦居。我们这里唯一好点的客栈,一般来人都会在哪里投宿。” 袭若再次感谢后,便在身后追峥寒去了。 峥寒弃马行走,走的也很快,山路并不好走,袭若却也追的上,峥寒不时回头,“还行吗?” 袭若使劲点点头,峥寒看她认真的样子,“袭若,这件事本就和你没什么关系,我想我是不是不该带你来?” “又来了。”袭若嘟囔道。 而罗城的罗梦居,一身黑衣的景亦宸站在窗口,眼睛看着峥定的方向,夜玄此时正站在他的身后,像他禀报道,“主上,夜玄已经按您的吩咐让夜门的人打扮成侍卫的样子守在各各宫门口,不让外人进入宫廷,可是如果宫中的人一直昏迷着,迟早要出事情的。” “可知道是什么毒?”景亦宸问道。 “夜玄愚笨,真的……” 话未说完,脑袋上挨了重重一下,“啊,”夜玄暗叫,捂着脑袋。 一个白衣老者手拿壶酒坐在景亦宸站的窗子前,对着夜玄道:“还真是愚笨,”说完,喝了一口酒。 夜玄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夜昼,忙单膝跪地,夜昼摆摆手,“罢了,都什么时候还行这些虚礼,赶紧照着这张单子抓药,传给京城。” “这是……”夜玄试探的问道,也生怕夜昼再次揍他。 “解药,我一猜就知道是那个银面人搞的鬼,宸儿不是说过吗?那个银面人很可能是之前的驸马,这么一想,我便飞鸽传书给一直呆在木启的夜天,才找到这个方子。”夜昼埋怨道。 景亦宸接过那个方子,看了良久,眉毛皱起,抬头看着夜昼,“师父,这个兰味子药材?” 夜昼上前便从景亦宸怀中拿出一个凤凰玉佩,道:“还好你一直带着,没错,你说的那个兰子味便是这个玉佩中的气味,当年你和袭若大婚时,我做给你们的,本来想着味道好闻,就参杂在玉佩里了。” “所以王妃应该也是随身携带的,是没中毒的,那她能去哪了?主上都担心半天了。”夜玄道。 景亦宸的眸子轻转,“我倒是希望她中了毒晕倒在皇宫,也不想现在这样,依她的性子,她定是去了最危险的地方。”说着,便要离开客栈。 刚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夜玄,前些日子,锦子铭说京城的药材生意特别好,是哪味药材卖的好?” 夜玄的眼睛瞪得老大,“是兰味子。” 景亦宸深吸口气,“如果猜得没错,峥定城、甚至是罗城都买不到兰味子这位药草了。”他此刻才深知,一切全是预谋好的,想到这里,他更是奋不顾身的向着罗奇山奔去,他有种预感,那个在他心中的女子定已经去了哪里,一定。 等景亦宸赶到的时候,夜玄也随后到了,景亦宸转身看他,他道:“是上任主上派我来的,他怕你因为王妃,”夜玄说道这里,吸口气大胆道:“他怕你因为王妃而不顾自身的安危,独自妄为。” 景亦宸哪里还有心思去解释什么,便上了罗奇山。 罗奇山并不大,只是峥寒和袭若在山上山下找了一整天也没有找到任何踪迹,袭若实在有些累了,坐在一边,峥寒还在独自探索着。 “这看起来像是个荒山,怎么会有人居住在这里?要不我们去城中看看吧?”袭若对着峥寒道。 峥寒的眉头紧皱,仍旧认真的找着,“定是有玄机的,罗城并不大,人口也并不多,听百姓说劫匪不少,定不敢住在城内,那样太过招摇,唯一的可能便是住在不显眼的地方。” 袭若正欲起身和峥寒一起寻找时,她猛的握着自己的脚踝,脸色变得苍白,峥寒觉得不对劲,飞奔到袭若身边,握着她的脚踝,她的脚踝处已经红肿一片,一条青蛇顺着草丛向一边爬去,峥寒从腰间抽出一枝短剑,便刺中了那条蛇,随即撕下自己衣摆上的布条,用力勒紧袭若的脚踝处,袭若的脸色愈发苍白,看来那条蛇是条毒蛇。 第一百六十七章 被毒蛇咬 峥寒定了一瞬,“救你要紧。”说完,便用嘴巴凑近袭若的脚踝,袭若本欲阻止,可惜没有力气,峥寒把毒液从她脚踝肿洗出,吐在一边。 过了一会,直到毒液吸干净,峥寒急切的问道:“若儿,还疼吗?” 一句“若儿”,让袭若想到之前想要忘掉的记忆,她轻轻道,“不疼。”看着他嘴角的鲜血,她用衣袖轻轻的擦拭掉。 峥寒和袭若都认真的看着对方,似乎定在了那一刻,直到袭若回过身来,“都一天了,天色暗了,今天怕是找不到了,我们回去吧?” 峥寒才点点头,“好。”说完,打横抱起袭若,便准备走。 两人刚走两步,一抬头,便看到一身黑衣的景亦宸和夜玄站在面前,夜玄的眼睛中满是尴尬的表情,似乎两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峥寒和景亦宸面对面,谁都没有先开口,袭若看到景亦宸的脸色不好,想要打破这份尴尬,“景亦宸,我们……” 袭若的话并未说完,景亦宸便以连袭若都没有看清得速度,到了峥寒面前,直接从峥寒面前接过袭若,速度之快,袭若赶紧抱着景亦宸的脖颈,生怕从他怀中掉在地上。[] 峥寒的怀中一空,手不自觉的背在身后,看着面前的几人,景亦宸抱着袭若走了几步,夜玄跟在身后,“还是谢谢。”远远的声音从景亦宸的口中传到峥寒的耳中,峥寒的嘴边扬起一抹笑意,景亦宸什么时候开始说感谢了。 几人走后,峥寒回头看着整座罗奇山,心想道:“景王比自己来的早,而且夜门门人众多,也没有找到其中的玄机,恐怕还真不是一时半刻能找到的。” 刚想到这里,不知何时,夜玄又转回来,“寒侯爷,我们主上让我转告侯爷,让您先回皇宫,毕竟那里的处境也不容乐观,这里有我们夜门便好,我们主上还说,或许这次是您的好机会。”说完递给他一个方子。 峥寒接过方子,好机会?峥寒听到这三个字,不时的在嘴边重复着,他对夜玄点点头,“请你们主上放心,我定照看好峥定皇宫。” 等景亦宸抱着袭若回到客栈时,已经是深夜了,看着罗梦居的招牌,袭若笑着看着景亦宸道:“我来的时候就猜到你肯定是住在这里的。” 景亦宸并没有搭理袭若,回屋后把她往榻上一搁,便走了出去,袭若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揣度,他定是生气了,眉毛已经皱在一起了。 不打一会儿,景亦宸便回来了,手中拿个瓶子和白布,袭若刚想问他做什么,景亦宸便拉过袭若的脚踝,抹上刚才拿的药酒,景亦宸似乎真的生气了,力气很大,袭若不禁有些疼,感觉到袭若隐忍着痛,他手中的动作变轻了,抹完后,缠上厚厚的纱布,便把药放在一边,独自站在窗边。 袭若还是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看起来还是那么落寞。 “景亦宸。”袭若在榻上唤他,他并没有回应。 袭若试图再次叫他,“景亦宸,陪我说说话,可好?”袭若本身就知道是自己没有听话陪着峥寒一起出来的,本就心虚,所以也并不生气,继续叫着景亦宸。 他仍旧站在那处无动于衷,袭若试图从榻上起身,她高估了自己的脚踝,谁知刚一沾地,刻骨的疼痛传来,袭若的脚一软,便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听到响动,景亦宸立即回头,看着跌在地上的袭若,他赶紧上前抱起她,“不会安分些吗?”景亦宸怒道。 袭若环抱住他的脖颈,摇摇头,“有你在,我不怕。” 景亦宸无奈的摇摇头,可是眼神中还是有怒气,他抱袭若放回榻上,欲起身,谁知袭若却环住他的脖颈不放,一双大眼睛盯着景亦宸的眸子不放,两人谁都不说话。 过了大概一会儿,袭若终是理亏,先开口道:“我知道我不该跟峥寒出来,可是事出紧急,我顾不得那么多,公主现在还没有下落,我哥哥明彻也还……” 袭若越说下去,她看着景亦宸的脸色越不好,她住了嘴,不说了,手也不自觉的放开景亦宸。 景亦宸坐在榻边,“你真的以为我是介意你和峥寒之间的事吗?” 袭若点点头,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景亦宸的眉头紧皱,“我说过不许你在踏足任何危险的地方,我说过这会让我担心,你为何总是不听。”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没事。”袭若道。 景亦宸回头盯着她,“没事?你不是还是受伤了吗?” 看着景亦宸生气的样子,袭若解释半天也不听,袭若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也怒道:“景亦宸,你是不是太小气了,我哥哥和公主现在不知在何处,你还有功夫在这斤斤计较,你现在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的话说出口并无心,可在旁人听来却是极其严重的,至少对于景亦宸来说,他从榻上起身,看着袭若撅着的嘴巴,他甚至无话可说,打开门欲走出去。 “景亦宸。”袭若声音变得低了,叫道。 景亦宸的手放在门上,听袭若在后面唤他,回头道:“我景亦宸如果此生再次失去你,我便活不下去,你可明白?” 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出去,袭若坐在榻上,眼神看着景亦宸刚才呆过的地方,听到景亦宸的话,袭若是震撼的,是自己的错,让爱自己的人变得小心翼翼,这份小心只因怕再次失去,而自己却觉得他斤斤计较。 袭若想着想着也累了,便歪在榻上睡熟了,朦胧中,似乎有些凉意,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推门声,一个毯子轻轻的盖在自己身上,身后一人轻轻的在袭若旁边躺下,把袭若轻轻拥在怀中,袭若也下意识的往他身边靠着。 景亦宸的下巴抵在袭若的额头处,然后轻轻的吻在袭若的眉心处,明袭若,大概是我景亦宸上辈子欠了你,不,是几辈子都欠了你,所以上天让我以后的生生世世都陪着你还债,陪着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雪下 一夜中,两人睡的极不安稳,因为现在有太多的麻烦等着他们去解决,明彻,公主,吴然,几人的身影在他们的脑海中不停的转。[] 天亮了,峥寒连夜回了皇宫,到了守门处,峥寒还来不及说话,守门人便单膝跪地,“见过寒侯爷,主上也飞鸽传书,宫中的所有夜门的人暂时听寒侯爷派遣。” 峥寒点点头,景亦宸原来早有打算。 峥寒到宫中,果然如下人所报,几乎大半人都已经晕在宫中,只有极少的人没有中毒,皇上和皇后等人已被没有中毒的下人移至内殿,峥寒找到从宫外赶来的医者,把方子递与他。 医者看了半天,道:“好奇怪的方子,这个兰味子,很少见的。” 峥寒的眼睛看向远方,“我想大概这里是没有了,否则景亦宸早就解决好一切了。” “来人。”峥寒对着门口道。 来人打开门单膝跪地,峥寒径自走到案边,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字,递与来人,“我想你们夜门的传递速度应该是很快的,无论是哪种方式,迅速赶到木启,找到我的妻子,把这封信给予她。 夜使门人也是极听峥寒的话的,大步便走了出去。 一旁的医者上前叮嘱道:“侯爷,我想就算是从木启国运,我怕耽搁了时辰,恐怕……” 峥寒点点头,“只能一搏了。”他的眼睛看着外面,他很清楚,如果这一切是吴然做的,那么京城周遭所有的兰味子大概都已经被他买走了,唯一可能有的只有木启,才在木启被揭穿的他,绝不会再次冒险派人或者亲自去木启,那里我们大概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罗城,等袭若醒来的时候,脚踝已经不疼了,感觉到身后的温暖,袭若扭头,看着景亦宸睡熟时紧皱的双眉,她看了他很久,他长的真是好看,剑眉浓密,鼻子挺直,薄薄的嘴唇,袭若的手放在他的嘴边,感受他的气息。 景亦宸昨晚睡的并不好,感觉到袭若在她怀中动,也没有睁眼,任由袭若看着他,袭若看了半天,最后说道:“不要装了,堂堂夜门门主如果这点警觉性都没有的话,那就白当了。” 景亦宸才舍得睁开双眼,只是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袭若,犹如昨晚一般,袭若的小嘴一撅,“还生气呢?” 景亦宸没有搭理他,还是紧紧盯着袭若的眸子,袭若反倒有些慌张了,摸摸自己的脸颊,看看是否沾了什么东西,摸了半天,没有,又问道:“景亦宸,你该不会真的这么小气吧?我已经做你的王妃几年了?谁还肯要我啊?你怎么就那么……” 袭若低垂着眼眸,话未说完,后脑便被景亦宸扶住,他狠狠的吻上了袭若说着话的双唇,袭若闭眼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是袭若再熟悉不过的,袭若环上他的脖颈,半天,袭若才躲开他的碰触,紧紧抱着景亦宸,脑袋依偎在他的怀中,景亦宸紧紧回报着他,突然袭若听到他轻轻的笑声。 袭若一把推开他,“大早上便拿那双冰眼瞪着我,我还以为你还为昨天生气呢。” 他笑着再次把袭若揽在怀里,道:“我那么看你,是因为大早上便觉得本王的爱妃真的倾国倾城,美极了,而且想到这么美好的人是属于我的,心底便特别高兴,也特别不安。” “原来你是以貌取人啊!”袭若道。 景亦宸环着她,“你明知道我不是,只有了解一个人才知道她有多么倾国倾城,因为心底是万般美好,所以才让人觉得倾国倾城。” 袭若点点头,坐起身,笑容中有些苦涩,“景亦宸,紫杉公主和我哥哥还不知道在哪呢?” 景亦宸仰头躺着,看着天花板,道:“很快便会知道。” 袭若不知道景亦宸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是袭若相信,看他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的心安了不少。 直到快到中午时分,袭若还不见景亦宸出去,她有些急了,拉着一旁在案前写字的景亦宸道:“我哥哥不会有危险吧?你们说的那个前驸马吴然,会不会因为紫杉而对哥哥不利啊?” 景亦宸看她着急的样子,放下笔,拉着她走到窗前,“袭若,你看今日有大雪。” 袭若抬眼看着阴沉的天空,道:“是啊,我看的出来,只是这和救我哥哥有什么联系。”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进来行礼后禀报,“回王爷,雪已经开始下了,估计不到傍晚时分,整个罗奇山都会被雪覆盖,所以不难找到入他们的位置。” 景亦宸点点头,来人退出后,袭若觉得有些冷,回屋靠着暖炉,盯了暖炉一会,突然笑了,拉着景亦宸的胳膊,“等到大雪覆盖了山,山洞内肯定是极冷的,他们定是想办法取暖,山洞暖和起来,那么他们所处位置的上面雪定是融化的,定是存不下雪来。” 景亦宸点点头,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雪”字,“罗奇山上唯一一处没有雪覆盖的地方,便是他们的藏身之所。” 袭若刚放下心来,突然又不安起来,“可是景亦宸,那宫中怎么办?他们中的那种毒能解吗?时间来的及吗?” 袭若问这话的时候,明显见到景亦宸的笔下一戳,写错一笔,他又放下笔,“很难,只能一搏,因为时间很可能来不及。最多到明日天亮,如果毒性还是未解,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袭若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景亦宸的心里定是有数的,那里有他的至亲,只是眼前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那么棘手,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转眼,紫杉已经在山洞内呆了很久,她不停的找寻每一个房间,吴然并没有禁足她,只是她怎么找都找不到明彻。 没有人的时候,她静静的坐在一边去想,那个人真的是吴然吗?真的是那个她爱着的吴然吗?为何等到她知道吴然要杀明彻时,心里是那般的痛楚,甚至更甚于当年,她不愿相信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但是心底的那种担忧明彻的痛楚是那么的真实,她忽视不掉。 第一百六十九章 爱之深,恨之切 侍女端着午饭进来了,紫杉拉着她道:“我要见你们主子。” 那个侍女道:“对不起,我们主上说暂时不想和你见面,所以你还是先吃饭吧!” 紫杉看着侍女的样子,突然打翻了饭菜,碗也已经破成两半,她弯腰捡起其中的一块残片对着自己白皙的脖颈,“找你们主子来?”明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紫杉说出的话却是漫不经心的。 那个侍女欲去夺那块残片,紫杉的手一横,隔了浅浅的一道,鲜血顺着脖子慢慢流出,侍女显然吓坏了,她也知道主子对着公主的在乎程度,忙出去了。 紫杉喘口气,刀片也没有放下,她知道侍女定是去找吴然了。 果然,过了一会功夫,紫杉便听到了脚步声,原来山洞内定是还有别的房间,否则紫杉不会找遍所有也没有找到明彻,也没有见到吴然。 吴然这次来的很快,出现在紫杉面前时,紫杉的脖子上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迹,虽然不多,但是吴然的心底却如同刀割。 他回身,一掌便打在身后侍女的胸口,侍女踉跄着倒在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主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照顾好公主。” 紫杉眼看着吴然快要把婢女打死,她扔了手中的残片,便跑过去,扶起婢女,对着吴然,满脸的怒意,“我要寻短见,跟她没什么关系,你何必把气出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吴然一脚把紫杉屋内所有的残片都踩成粉碎,紫杉让那个婢女先退下,走过去,冷冷的看着吴然,“如果我想死,你做什么都拦不住我。”她眼中的坚定让吴然害怕。 吴然想要伸手去拉紫杉,紫杉却躲开了,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紫杉手腕,“你明知道我会伤害世上所有人,也不会伤害你,更不会让你伤害自己。” 紫杉定定的看着他的眸子,“可你却在伤害我心内的人,知道心如刀割的痛楚吗?” 吴然从没想过紫杉会在他面前如此的直接,他冷笑道:“你爱明彻,那么我算什么?” 紫杉看的出他眼中的诗意,两人对视着,紫杉的手慢慢抚向他带着面具的脸,或许是吴然看紫杉的眼神太过投入,紫杉一伸手,便把银面人的面具扯了下来,两人的眼中同时露出惊吓。 银面人后退一步,夺过紫杉的手中的面具,赶紧戴上,手在微微发抖,紫杉的眼睛由惊讶到害怕,双眼含泪,她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吴然想要去扶她,但是还是止住了步子,“你看到了,不是我要伤害你的至亲,是你的至亲害我如此,害我如鬼魅般,你知道吗?我无数次的去过你所呆的每个地方,山上、宫中、峥定城的每条街道,我远远的看你,我看你的一颦一笑,我听你的声音,可是我不敢见你,我怕你见到我鬼魅般的样子,可是到了现在,我还不容易见到你,你却说你的心上有别人,我以为他是一厢情愿,原来你们是相爱,相爱,哈哈……” 紫杉几乎是慢慢的爬到吴然的面前,她拉着吴然的衣摆,吴然单膝跪地,想要扶她,她轻启红唇,“对不起。”紫杉轻轻的说道,吴然正欲扶起他,紫杉接着道:“放了明彻,他是无辜的。” 吴然的手定在那里,眼中满是震撼,事到如今,她心心念念的还是他,吴然松手,紫杉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吴然,吴然仰起头,似乎在隐忍什么。 “无辜?不要给我提着两个字?几年前,我母亲是无辜的,我家人是无辜的,我的家丁、丫头、管家,哪个不是无辜的?可是你们大峥放过他们了吗?没有,你们烧尽一切,你们不知道他们临死时痛苦的挣扎,哭喊着救命,没有人救他们,没有。[.超多好看小说]我只看到一个个腰间挂着大内牌子的守兵在残杀痛苦的他们,你们,你们都是魔鬼,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发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紫杉看着他离开,立即起身,刚才的那个丫头这时走了进来,双腿跪在地上,“奴婢月儿谢公主救命之恩,要不是公主,刚才主子已经杀了奴婢了。” 紫杉这时仿佛遇到了救命稻草般,拉着月儿,“月儿,我求求你,求求你,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说不会放过我们,那么他对付的一定是先是明彻,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明彻在哪里,你们劫持来的人在哪里?” 月儿看着紧张的紫杉公主,犹豫了一会儿,便点点头。 紫杉跟着月儿沿着阶梯向下走去,越向下,觉得胸口越是沉闷,大概是不透气的缘故,月儿走了一段距离,紫杉突然叫住她道:“月儿,” 月儿回头,看着紫杉,紫杉道:“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到这里吧,你回去吧!” 月儿刚想说什么,见紫杉独自向着里面走去,月儿加快脚步,走到她面前,塞给她一小包东西,便离开了,只说道:“会用得到的。” 紫杉沿着阶梯向里面走去,原来这个山洞真的很深,每到一处都有微弱的蜡烛,所以并不漆黑,紫杉顺着走,慢慢的光线照进来,紫杉加快了脚步,拨开一层绿丛,却是一个洞口,向外走几步,远远的看到一个小木屋子,她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心里跳的很快,她几乎是小跑着找去的。 小木屋内,吴然直直的站着,背对着身后的人儿,“我说过的,你必须死。”他狠厉的说道。 “我没打算活着出去,我知道是你。”那人回答道。 吴然回头,看着四肢被绑在墙上机关上的明彻,狠狠道:“你认得我?” 明彻的嘴唇轻抿,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说道:“还记得景王妃中毒一事吗?是你提醒我要从青离这种花草查起的,我记得你的眼睛。” “你的记性很好。我只是想要皇宫中的那个老女人败露,可是你们没有本事,你们都不能拿皇后如何,即使毒是她下的。”吴然道。明彻摇摇头,表情上似乎有一丝的不屑。 “你笑什么?”吴然看不懂此时此刻,明彻的高傲又来自哪里。 明彻的神色不是很好,很是苍白,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有力的,他抬头,盯着吴然的眸子,“几年来,你无数次出现在公主的附近,无数次见到她,你却从未出现在她面前,为什么?” 吴然没有想到明彻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道:“这跟你没有关系,现在你最好担心我什么时候送你归西。” 明彻似乎没有一丝的害怕,他仍旧道:“因为你不敢,你不敢不是因为你的样貌,不是因为你的自卑而是因为你伤害着紫杉的亲人宗室,你伤害着大峥,你觉得无颜去见紫杉,你觉得你……” 明彻的话没有说话,吴然一掌便打在明彻的胸口,明彻顿时吐出一口鲜血,吴然狠狠道:“你觉得我配不上公主是不是?你觉得全天下只有你配的上杉儿是不是?” 明彻猛咳几声,“你这么做,折磨……折磨的不是别人,是……紫杉,你……让她如何,如何面对被亲人伤害的你还有她的亲人?” 吴然似乎真的被明彻激怒了,他一只手掐着明彻的脖颈,“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评价我,你越是表现出关心紫杉的样子,我就越觉得你该死。” 明彻几乎喘不上气,很显然他是中了毒的,否则不会一点力气都没有。 “放了他。”轻轻的一句话,从后传来,明彻和吴然几乎是同时看向紫杉。 紫杉还是一身喜服,仍旧是当日嫁明彻时的那身喜服。 吴然的手没有松开,眼睛定定的看着紫杉,“杉儿,杀了他,我们便可以开心的在一起了,我们便没有阻碍了。” 紫杉慢慢的走过去,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放了明彻。” 吴然的嘴角显露笑意,“紫杉,同一种方法你想用两次吗?还用你的生命要挟我吗?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紫杉摇摇头,“我只能如此。”她的话说完,两人还未看清时,那把匕首便狠狠的刺进紫杉的胸口,她的力气不是很大,但是鲜血顿时流出。 “紫杉。”明彻喊得声嘶力竭,可是他动弹不得。 吴然立即放开了手,几步跑到紫杉面前,抱起跌在地上的紫杉,“紫杉,紫杉……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杀了天下人,却独独不会伤害你,紫杉。”吴然语无伦次起来。 紫杉的手抚向吴然的面庞,碰到冰凉的银色面具,“吴然,对不起你的是我们,是我母后,是我,不是明彻,放了他,我便跟你走,可好?” 她的话刚说完,明彻的手狠狠的握成拳,“紫杉,我不许你那么做,听到没有,紫杉……” 紫杉似乎并没有听明彻的话,她的胸口的血染成一片,吴然抱着她,“紫杉,我们去治伤,我们走。” 紫杉使劲摇摇头,“我,我要和明彻道别,我便跟你走,如果,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便死在你面前,如今,你还不信我吗?” 吴然了解紫杉的倔强,她把紫杉扶到明彻面前,紫杉上前便抱住了明彻,红唇轻轻的吻在了明彻冰凉的唇间,吴然的眼中充满恨意,却不能做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 景亦宸秘密 紫杉脑袋窝在明彻的颈间,轻轻道:“下辈子,让我先遇到你。” 说完,便昏了过去,明彻的眼泪顺着脸庞留下,吴然立即打横抱起紫杉便离开了木屋,独留明彻定定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身上是沾染的紫杉的殷红的血迹。 “紫杉……”明彻轻轻的唤道,嘴里是刚才紫杉用嘴喂给他的不知是何药,他这辈子都没有像在这般痛过,似乎是把他的心一块块割裂开,他的痛的难以自抑。 皇宫内,峥寒整日整夜不眠不休,等着木启国的消息,峥寒虽是小城的侯爷,但是回京后还是王爷,眼见昏厥的人的脸色越加不好,太医署的人都急了,催促道:“王爷,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就算解药来了,也无计可施啊!” 峥寒的额间渐渐出了汗珠,没有说任何话,他比谁都知道这的重要性,他打开殿门走了出去,刚出去,便看到屋檐上坐着一个闲人,那人看似很是舒服的样子。 雪还在下着,他却坐在檐上不动。 “怎么?见了哥哥也不行礼吗?我可是你妻子清柔的哥哥,这样算来我也是你的兄长。”木临一贯的吊儿郎当。 峥寒抬眼看他,“今日没时间跟你闲聊,有空闲时自会找你。” 木临见面前的人爱答不理的,一个跟头翻到峥寒面前,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给你。” 峥寒低头,是一把钥匙,眼中有些疑问。木临丢给他,仍旧回到屋檐站着,雪花飘落在二人面前,“拿着他,城北的仓库,兰味子。” 峥寒看着他,喊道:“为什么?” 木临背对着他,“为了两个女子。” “清柔。”峥寒对着他道。 木临点点头,之后更大声的道:“还有,我爱的女人希望大峥平安。[]” “爱的女人?”峥寒喃喃道,看着木临离开的背影,他定定神,立即着手让夜门的人去城北取药。 木临背着手走在峥定的大街上,身后的跟班,道:“王子,我们为何要帮大峥,这说不定是我们木启的好机会?再说那些兰味子是属下好不容易从银国师让烧毁的药材中救下的,这下全给了大峥了。” 木临停下脚步,“只要我木临在一天,只要那个女人在大峥一天,两国都不会交战,本王说最后一次,你最好给本王记住。” 天到傍晚的时候,雪漫漫开始停了,但是还是积了厚厚的一层,袭若是有些怕冷的,窝在床上休息,景亦宸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 袭若起身,看着外面雪已经停了,回头看看客栈后似乎有一片林子,看起来很美的样子,袭若本就是喜欢雪的人,便穿了厚厚的衣服,走出客栈,向后面走去。 路并不是很远,袭若欣赏着沿途的雪景,小脸冻得通红也还是很开心的样子,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袭若的嘴边漾起一抹笑意,那不是景亦宸还是谁?她小心翼翼的走着,屏住呼吸,想要吓他一下。 袭若的脚步很轻,大约快要离景亦宸几十步的距离时,一个身影似乎从天降一样落在景亦宸的面前,袭若赶紧躲到一颗大树的后面,想要听听这个自己的相公有什么小秘密,心里也是有些窃喜的。 那个人,袭若看得清楚,好像是夜玄。 夜玄单膝跪地,道:“主上,寒王似乎不准备回朝安了,属下查到寒王在朝安当侯爷时,囤积了不少粮草,我想他大概有不少的兵力,可是我暂时查不到。” 景亦宸只是点点头,“他,一切都解决好了?宫中的人。” “应该差不多都苏醒了,是木临送的兰味子,但是众人身子还是很虚,没有力气,因为他们始终少一味药,我们夜门没有提供,夜昼主上说,为了主上,不能让峥寒成为解救大峥的英雄,那样对主上不利。”夜玄的话说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袭若听得一清二楚。 袭若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景亦宸的背影,似乎想要穿透他一般,她很想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景亦宸从怀中拿出一瓶药递与夜玄,“想办法把锦子铭从宫中撤出,给他解药,他不仅是我们夜门的人,他是袭若的亲人,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主上。”夜玄听罢,眼神突然直直的看向袭若的方向,袭若知道他看到自己了。 慢慢的走了出来,景亦宸回头,看到了袭若,夜玄也告辞离开了,景亦宸大步上前,拉着袭若的双手,“天这么冷,手又是冰凉,还是回到房间里去。” 袭若把手从景亦宸的怀中抽出,冷冷的看着他,“你早就有解药是不是?你想救我表哥是不是?” 景亦宸知道了袭若定是听到了什么,他没有解释,只是点点头。 她不相信景亦宸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要,她继续道:“只是因为锦子铭是我的亲人吗?太后呢?皇上呢?他们不是你的亲人吗?你预备把他们怎么样?” “袭若……”景亦宸上前拉住她,袭若丢开他的手,“你想让他们成为你和峥寒之间争夺皇位的牺牲品吗?既然如此,既然你有解药,为何你不留在京城救宫中的人,那么宫中的人便会记住你的好,便会给你坐上那个位子加重筹码,为何不做?为何非要让峥寒成为众矢之的?成为京城的笑柄?至少木临都知道善意相救,而你……” “你当真这么想我?”此时此刻,景亦宸看着袭若的眸子道。 袭若慢慢后退,直到脚下拌着一块石头,跌在地上,景亦宸上前扶起她,她轻轻道:“放了峥寒,可好?他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这些都是他付出很多代价才得到的?” 他的眸子深沉,看着袭若,“那些代价包括你吗?” 他的话重重的击在了袭若的心上,袭若使出浑身力气,使劲把景亦宸推开,景亦宸或许是没有防备,或许是没有使出任何力气,就那么被她生生的推了一下,重重的跌坐在雪地里,袭若上前一步,看到他的眸子低垂着看着地面。 袭若大声道:“景亦宸,我讨厌你现在的样子。”说完,便使出轻功离开了。 跌坐在地上的景亦宸,冷笑出声:“景亦宸,我也讨厌你现在的样子。” 夜玄不知何时已经返回,欲拉起主上,但是想想主上的脾气,还是作罢了,单膝跪在地上,“主上,王妃会不会把消息告诉寒王,如果寒王知道解药中少一味药的话,那么……” “不要逼我。”景亦宸小声说道。 夜玄想着事情紧急,便继续道:“主上,你别忘了我们夜门的规矩,夜昼主上当年让你当夜门门主时的唯一要求便是你要荣登大统,属下怕一旦寒王起事,我们便功亏一篑了。” 景亦宸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夜玄的话,只见他起身的速度非常快,夜玄在后面叫住,“主上,属下已经找到没有积雪的地方了,相信银面人定在里面。” 景亦宸的步子很快,他的脑海中满是袭若倔强的面孔,她虽然是性情中人,听什么便是什么,但是以她的性子,她知道孰轻孰重,现在在她心中首重的便是紫杉和明彻的安危,她定然奋不顾身向罗奇山赶去。 “吩咐夜门的人,见到王妃定要给本王带回客栈,无论以何方式。”景亦宸吩咐身后的夜玄道。 夜玄虽然表面称是,但是嘴巴嘟囔着,“连你都没有办法,以王妃的性子,我看难。” 袭若本就是堵着气离开的,景亦宸猜的没错,她是气呼呼的直接上了罗奇山,虽然她心里有千万个疑问对于景亦宸,但是现在明彻和紫杉的安危很重要,她必须要去看看,至少要弄清楚他们的藏身之所。 袭若的身子很轻,轻功又好,但是罗奇山现在被雪覆盖,到处都很滑,再加上上次那条蛇,袭若多少有些后怕,但是仍是壮着胆子。而且袭若发现,景亦宸的计策有些失误了,因为不知是何原因,有很多小山丘似的上面的雪都没有累积,这下有些难找了。 远远的袭若看到有一大片山上是没有积雪的,袭若赶紧用轻功上了那片小山,走到那附近,袭若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许是有出口的。 她绕着那个地方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正思考时,看到不远处一个很亮的东西,犹豫是傍晚,散发着淡淡的微光,袭若慢慢走过去,伸出手去正欲去碰。 “别动。”熟悉的声音传来。 袭若回头,便看到一身劲装的峥寒站在一处,手中拿着火把,不知何时居然站在自己的身后。 峥寒三两步走过来,拉着袭若躲到一处,伸手拾起一枚石子,便对着那个亮光投去,很快亮光被石子击中,只听“轰隆”一声,一个很深的大雪坑出现在刚才亮光的位置。 袭若捂着嘴,小声说道:“原来是陷阱,我们算不算打草惊蛇。” 峥寒摇摇头,“已经惊了,我想吴然定是知道我们在寻他,所以他应该料到山上会有我们的人,只是我想他定是很自信我们找不到他们的位置。”~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似曾经 景亦宸的轻功高于袭若,他本应该在袭若之前便到达罗奇山的,但是途中只身一人却遇到了一群山贼,说是山贼,景亦宸很清楚只是吴然的走狗罢了。(.好看的小说) 纵使景亦宸武功再高,但是山贼人数众多,已经周旋了很久,景亦宸一边担心着袭若擅自行动,一边应付,额上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看今日堂堂的景王爷如何逃脱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哈哈”领头的那个明显觉得占了优势,便大言不惭道。 景亦宸的眸子中精光一闪,一个起身,便对着一边的小兵一通脚踹,一个个被景亦宸踹在地上,但是身后的又起身,景亦宸显然也急了,本想着不伤害这些人的,但是最终,从一人手中夺过一把长剑,每到一处,每人身上都多出一个剑伤,不深不浅,足以让他们无暇攻击,只是这些人始终打不完似的,回头,又来的一伙人便一个个拿着弓箭对着景亦宸。 景亦宸并没有向夜门发出信号,在他心里,越多人去找袭若,他越是放心,只是眼下,看着几十个弓箭手,景亦宸拿着剑便攻去,长箭划破空气的声音,数十支箭从不同的方向射来,景亦宸都一一躲过了,只是不知何时,头顶的山丘上又多出几十个人,看着一支支箭向自己射来,景亦宸明显处于下风。 正当景亦宸准备最后一搏时,只听到箭与箭碰撞的声音,随着马蹄声的越来越近,一行奇装异服的人策马而来,领头的那个,不正是木临吗? 木临走近这些山贼圈中时,景亦宸正抬眸静静的看着他,他知道他这次来不是什么敌意,否则也不会帮助他。 “怎么?多日不见?不认得本王了?还是在介意本王与您的王妃的往事?呵呵”仍旧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景亦宸扭头不再看他,“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说罢,剑尖便刺向了身边山贼的胳膊,顿时血流如注。 木临一个白眼,从马上下来,“还是老样子,景亦宸,这里交给我,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其实,木临是想说,不见袭若,袭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景亦宸没时间去询问木临此时怎么会在这里?他领着木启国的兵士对大峥有何威胁?木临看景亦宸询问的眼神,一边打着,一边没好气道:“放心,我不是救你,这个银面国师可是我们木启的大仇人。(.好看的小说)” 景亦宸只是点点头,便向着罗奇山的方向赶去,木临带的人数本就不少,山贼一看景王逃了,也不再周旋,狼狈的撤退了,木临示意不再去追。 一旁的侍卫,上前道:“王子,你不是来救你喜欢的女子吗?今天怎么在这还救了景王?” 木临吐口气,道:“那个女人啊,她希望救她的是景王,不是本王子啊!” 木临说完,看着景亦宸的方向,他没有什么时候着么羡慕过一个人,他此刻真的羡慕景亦宸,可以冲去救自己爱的女人,而他却不敢大大方方的去。 “王子,我们还去罗奇山吗?”那个侍卫问道。 木临摇摇头,“有他在,有夜门在,我是放心的,她不记得我了,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我想她不想见到我,”说完,使劲对着侍卫的脑袋便是一击,痛的那侍卫直跺脚,木临道,“你话怎么那么多?每次都问让本王子觉得丢脸的事情。” “丢脸?”那侍卫还是不怕死的问道。 木临顿时靠着一棵大树,坐下,抬头看着天空,可不是丢脸吗?想想他堂堂木启国的唯一王子,什么女子没见过,却偏偏注定遇到这般的女子,弄得自己上赶着,而且还要救自己的情敌,而且那女子还不怎么喜欢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和她相处一段时日的记忆,她倒好,给忘了。 “王子?”看着木临对着天空,发呆的模样,侍卫叫道。 木临回过神来,起身,一跃便跳到了马上,从马上拿着一个包袱丢给一个手下道,“想办法把这个交给景王妃。” 说完,对身后的众人说,“回峥定。” 路上木临的马跑得很快,但也没有他的心跳快,他不时的回头,看着罗城的方向,“丫头,好自为之。珍重。” 众兵士不知道自己王子心里在盘算什么,来回奔波于峥定和罗城之间,只好跟着他的步子走。 袭若和峥寒顺着那些地方挨个的找,由于雪滑,峥寒紧紧的牵着袭若的手,袭若准备抽开时,峥寒只轻轻的说道:“如果顾忌太多,只会浪费时间。” 袭若也就任由他紧紧牵着,袭若能想象得到几年前也是如此,在南止,峥寒也是牵着自己的手穿梭在林间,只是此时她心里很清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在她心里,即使现在恼了景亦宸,但是他仍是刻在那里。 夜很快深了,峥寒不得不佩服吴然的掩饰能力,他们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峥寒扶袭若坐下,并没有点火把,雪停了,今日却出了圆月。 “休息一下,我送你回客栈。”峥寒找另一边坐下,对着袭若说道。 月色中,袭若摇摇头,峥寒也就顺着他的意。 远远的,两个身影站在高处,看着坐着的两个人儿,夜玄道:“主上,不是属下不带走王妃,而是属下知道王妃的脾气,所以……” 景亦宸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不要说了,由于离得很近,夜玄看的清楚景亦宸拉下的脸,能不生气吗?自己的王妃此时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聊天,而且还是以前的恋人。 “不要看本王了,找准每个地方的中心的点,把每个没有积雪的地方给本王找个图纸连起来,给本王看看。”景亦宸吩咐道。 夜玄赶忙点头称是,正准备扭头离开时,道:“那王妃,是不是带到客栈?属下怕他把听到的告诉寒王。” “由她罢,只要她安全便好。”景亦宸轻轻道。 夜色中,夜玄像只燕子一样,嗖的一声,便淹没在山间,果然轻功非凡。而高处的景亦宸也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月色中的那对璧人。 峥寒和袭若都突然之间安静下来,两人都没有开口先说话,过了一会儿,袭若突然听到什么声音,她立即起身,峥寒也随着她起身,不知何事?景亦宸见他们二人站起来,也紧张起来,手紧紧握成拳。 袭若低眸一看,一只老鼠就在她的脚边,她几乎惊叫出声,她从小就怕这种东西,她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峥寒的手臂,峥寒把她揽在怀中,从腰间拿出几枚小针,每一枚都刺在那只老鼠上,顿时没了动静。 袭若长舒一口气,“不用非得打死它,赶跑就是了,”话刚说完,意识到一直拉着峥寒的手臂,赶紧松开,离他远一些。 而远处的那人早已经没了踪影,许是不愿意再看下去。 峥寒却笑了,“你还是一直没变,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老鼠。” 袭若又坐回原来的位子,没有回答峥寒的话,只是抬头看着天空,今夜月色很好,峥寒看袭若一直仰头盯着天空,似乎很久之前,袭若也曾这么专注的看着天空, “今夜月光很美,喜欢吗?”峥寒问道。 “那么星星反倒显得暗淡了,”她轻轻的说着。 峥寒顿觉有些尴尬,“袭若,我以为你喜欢圆月。” 袭若道:“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像天上的星星,明暗不同,每个人有着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都有着喜怒哀乐,我们却也都是平凡的。”说完专注的看着峥寒,“你似乎从来不知道我喜欢的是星辰。” 峥寒听她这么说,靠近正要解释什么,袭若苦笑着摇摇头,“不重要了,一点都不重要了。” 峥寒不喜欢看袭若那强撑的笑容,他的神情有些严肃,坐到袭若身边,“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以为你嫁给他会幸福。” “我是很幸福。”袭若声音忽然变得很大,想要强调什么。 峥寒专注的看着袭若的眼睛,一直看的袭若低垂下头,发丝从耳后滑落,遮住她莹白的面庞,峥寒欲伸出手去把她拢发,但最终放下了,道:“如果真是如此,你又怎会经历这么多波折,今夜又怎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峥寒的句句说的袭若几乎坐不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为景亦宸说些什么,她的手不停的绞着着,声音有些低,“在这个世上,不是只有我们,我们总会有被周遭的事情和人所影响,我们也不是圣人,总有误会的时候。” 峥寒知道自己猜的没错,“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为……”袭若的话说到一半便住了嘴,袭若很想说是为了你,为了你和你们想要争做的那个位子,但是袭若没说什么。 “为了什么?”峥寒很想知道袭若在想什么。 袭若定了定神,夜已经深了,她道:“你会相信景亦宸吗?相信他吗?” 峥寒有些不解,“为何这般问?是你发现了什么,还是……” 袭若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京中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说完,似乎心里急躁似的,立即起身,准备离开。 “袭若。”峥寒叫住了急迈着脚步的袭若,她没有停下。 峥寒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站在她的面前,“袭若,听你说出的话,你和他之间似乎有很深的误会,如果你觉得他有事瞒着你,那么……” “他不会骗我,即使骗我,他也定是有他的理由。”袭若打断峥寒的话。 峥寒看着袭若强撑的样子,道:“如果真的是如此,你现在的心情又何必如此。” 她似乎被看穿了般,但是在她心里她始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看着峥寒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无论他做什么,哪怕是错的,我也要陪着他承担后果。”~ 第一百七十二章 景亦宸被困 “那为何要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是你。[.超多好看小说]”峥寒不解道。 袭若抬眸,“我只是担心你有一天你会失去一切。” 峥寒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让袭若心里更加的难受,便不再纠缠景亦宸和她之间的误会,只是轻轻扶着袭若的双肩,道:“如果担心我会成为你的困扰,甚至是你们之间的牵绊,不要担心,我没事,我能应付。” 袭若抬起头,眼眸中有些湿意,他知道他只是说些话来宽慰自己,让她安心。 “如果我不担心你,不担心景亦宸,不担心紫杉,不担心明彻,那么我便真的可以宽心了。”袭若淡淡的说着。 峥寒知道她心里千万种的担心,他喃喃道:“在你心里有那么多的人,你可知道我担心你。” 他随着袭若的身影离开,夜深,山中并不安全,他必须默默的跟着。 两人到罗梦居客栈的时候,有一人一直直直的站在那里,峥寒和袭若上前,峥寒说道:“在山上碰到的,所以……” “没事。”这次是景亦宸打断了峥寒的话。 说罢,景亦宸上前一步向袭若伸出手去,袭若很自然的避开了,没有和景亦宸打招呼,也没有和峥寒说再见,便径自回了客栈。 景亦宸只是苦笑了下,走到峥寒面前,“我说要给袭若幸福,现在你觉得她幸福吗?” 峥寒不知景亦宸何出此言,但是仍是礼貌的说道:“或许你们之间的感情别人是无法体会的,但是依着袭若的性子,她不是任性之人,所以你们之间的误会定是有缘由的,如果解不开,袭若是不会释怀的。” 景亦宸点点头,“大抵是我错了。”说罢,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峥寒的手腕,峥寒的眼中有些异样,只听景亦宸道:“我们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希望你能明白。”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峥寒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取出景亦宸握住他手腕处时,塞到他袖中的纸条,看后紧紧的握在手里。 景亦宸回到房间的时候,袭若已经熄灯睡下了,景亦宸欲走过去与她同睡,只是脚刚到了床边,便停住了。 想了想,回头看着一侧的软榻,便悄无声息的睡在了榻上,不知过了多久,景亦宸都没有合眼,他知道袭若也定是睡不着的。 最终,景亦宸先开口了,“袭若,睡了吗?” 袭若没有吱声,只是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袭若”景亦宸不放心,又叫了一声。 这次袭若应了声,“景亦宸,你放心,我没有告诉峥寒你所作的一切。” 景亦宸知道袭若定是还是在想着林中听到的事情,他知道再解释也是多余,便不应声了,这边的袭若的眼角流出一滴眼泪,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景亦宸,你真的在乎那个位子吗?还是我太自私,不想让你拥有这一切。” 两人均是一夜无眠,次日一大早,景亦宸便起身了,袭若知道景亦宸定是准备去救紫杉的,她也跟着他出去。 走到客栈门口,景亦宸回头,看着在后面的袭若,他定了定神,向后走几步,不管袭若愿不愿意,强牵过袭若的手,袭若欲挣开,但是力气敌不过景亦宸,他看着袭若的眼睛道:“救了紫杉,我会跟你解释的。” “希望到了那个时候我还会真的信你。”袭若的话听起来都冰凉凉的。景亦宸只是摇摇头,牵着她的手继续走,他总是不擅长解释。 两人来到罗奇山时,夜门的几个侍卫已经在那里了,夜玄走到景亦宸面前,单膝跪地,“主上,昨夜看的不清,今日天亮便看清楚了,从山上的雪状来看,这个山中有个地下山洞,大抵的形状属下已经画在纸上了。”说罢,递与景亦宸一张图纸。 景亦宸拿在手里,“是朵荷花的形状。” 夜玄起身点点头,“回主上,是如此,我看不是巧合。入口已经找到了。” 景亦宸点头让夜玄带他去,只是忽然转身,“袭若呢?” 夜玄也没留意,只是一旁的人道:“回王爷,刚才王妃顺着入口先进去打探了,奴才拦不住。” “谁告诉她入口的地方的?”景亦宸很少这般发脾气,大声问道。 身边的众人都跪在地上,他也没有追问下去,景亦宸的步子加快了,连他都不知道袭若是何时离开了,她永远都是这个脾气,生气了,一分钟都不愿意呆在自己身边。 景亦宸和夜玄到达一个很不起眼的湖畔时,夜玄道:“主上,这便是入口。” “今日可见寒王的人?”景亦宸问道。 “寒王的人已经连夜赶回峥定了,他说这里交给我们夜门了。”夜玄把峥寒临走时交待给夜门的人的话说给景亦宸听。 说完,夜玄也觉得哪里不妥,嘟囔道,“奇怪,寒王是什么时候把我的位子弄得那么清楚的,一下子便找到我,一下子便认出我是夜玄,而且……” 夜玄转身,主上早已经没了踪影,只听到湖中扑通一声,没错,这个湖底便是山洞的入口。 山洞中满是蜡烛,甚至分不清黑天白夜,紫杉睁开眸子的时候,一个丫头模样的人守在自己身边,而且也不是之前她所呆的地方,她在丫头的服侍下起身,“月儿,我睡了几天了?” 那个奴婢道:“公主,奴婢不是月儿,奴婢是新派来伺候公主的。” 紫杉这才看清,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着全身,她的手都有些抖动不安起来,她使劲抓着面前奴婢的手,“告诉我,月儿呢?告诉我。” 那个奴婢看到公主这样,似乎吓坏了,一时不知说何话,只是一个残忍的声音从外传来。 “你想的没错,他已经被我处置了,这么多事的丫头,留着也是祸害。”吴然仍是戴着一副银色面具,说出的话那么漫不经心,似乎杀人的不是他似的。 紫杉慢慢的起身,痛楚从胸前传来,她用手捂着胸口处的伤,一步步踱到吴然面前,吴然站在一处并没有躲开,她的手伸向吴然的面颊,因为紫杉之前也看到过吴然现在的样子,所以吴然不介意紫杉再看一次。 紫杉慢慢的把面具拿开,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容,紫杉的嘴角冷笑,突然使劲把银色面具扔到地上,下一瞬,一巴掌便打在吴然的左脸上,吴然并没有闪躲。 紫杉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她颤抖的手指着吴然,“丑陋的不是你的面容,而是你的心,它那么肮脏,那么黑暗,比世上的一切都丑。” 吴然听着紫杉恶狠狠的话语,他上前一步,抓住紫杉的手腕,“还要我告诉你吗?我这个丑陋的人干的坏事,你以为你和月儿能把解药给明彻救他离开吗?那么我告诉你,”说完,另一只手狠狠的指向自己的胸口处,“我这颗肮脏的心、丑陋的心已经送你爱的人上了西天,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更丑?” 他的话落定,紫杉几乎站不住,她相信他的话,她相信他的残忍,她使劲甩开吴然的手,“你是魔鬼。” “也是你们这些人把我变成魔鬼的,哈哈哈……”吴然几乎是疯了。 紫杉反而定定的看着他,他再次接近吴然,“杀了我,杀了我,你便可以报仇了,我母亲的债,我们大峥王朝皇家的债,我来还。” 他看着泪流满面的紫杉,脚步后退一步,“我说过,我会伤害天下人,但绝不伤害你。” “可是我现在生不如死。”紫杉看着他,声音变得沙哑。 吴然上前双手扶着紫杉的双肩,“等我,等我解决了所有的障碍,等我把罗奇山上的人都变为灰烬,我带你远走高飞,我们重新来过。” 他的话紫杉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的脑海中只有刚才吴然说的一句,“我已经送你爱的人上了西天。”,吴然说完,大步的转身离开,紫杉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景亦宸进入罗奇山山洞时,里面是灯火通明的,她的身子很轻,轻功又好,随意的在各个房间穿梭,他慢慢的发现,这里除了有很多丫头,并没有袭若的身影,也更没有紫杉和银面具人的身影,至于明彻,就更不得而知了。 景亦宸正犹豫间,忽然觉得有什么气味,他顺着气味向里走去,越走越深。 洞外,袭若从树上飞身下来时,把夜玄吓了一跳,“夜玄,你主上呢?” 袭若的一句话把夜玄问的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道:“王妃不是沿着入口进去了吗?” 袭若的眼睛转了一圈道:“我问你们夜门的人,他们只是给我大概指了方向,我没找到。” 夜玄点点头,道:“主上以为你进去了,所以去找你了,这片湖底就是入口。” 她认真的看了半天,“这个地方还真是隐秘,怪不得呢!我现在就进去看看。” 袭若说完,便准备进入湖中,她相信既然这里是入口,湖水一定不深,只是脚刚碰到湖水,就又缩了回来,脸色有些凝重,夜玄上前一步道:“王妃,怎么了?” 袭若弯下身子,手抚着湖水,“这水,这水怎么会是热的?” 夜玄听罢,刚要去触碰湖水,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从湖底传来,湖水溅了袭若一身,夜玄拉着袭若向后退了一步。 袭若不顾全身的湿露,甩开夜玄的手,便准备向湖中心走去。 “王妃……”夜玄叫住她。 她回头,脸色惨白,“湖底炸了对不对?那个山洞炸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景亦宸,找紫杉,找……” 她脸上的倔强让夜玄明白他劝服不了,只是他还在尽力拦着,“王妃,湖底定是吴然炸的,这样想来,紫杉公主和明世子定是转移了地方。” “可是他还在那,景亦宸在那,他还在找我?”袭若的全身都有些发抖,“我要去找他,放开我,放开我……” “王妃,你冷静点,现在湖底危险,主上,主上一定有办法的。”夜玄使劲拉着袭若。 袭若甩开他,“我不信,我要去见他,他不能出事,我要陪着他。” 夜玄从没有见过王妃这么疯狂的样子,似乎失去了全世界,迫不得已,他一掌打在袭若的后心,袭若的眼睛紧闭,倒在他的怀中,他把王妃放在一个大树边靠着树干,对着天空发了信号,他心里也是不安的,夜门的主上,此刻,连他也不敢肯定是否安全。~ 第一百七十三章 生离死别 山洞内摇摇欲坠,起先,景亦宸的脸上已经布满灰尘,他原是顺着气味寻去,越近他越发现是火药的刺鼻味道,等他发现的时候,他震惊了,整个房间内全是火药,而这里的人已经转移了,他的心内开始紧张,不顾一声接一声的爆炸,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去找,嘴里不停的叫着,“袭若,袭若。” 远远的,眸子中看不清楚,像是袭若的身影,他一个箭步上前,一件白衣滑落,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愣怔的瞬间,耳边响起一声震天的炸声,一个黑影向他袭来。 罗奇山后的另一座小山湖山,吴然静静的站在山顶,身边的人跪在地上,回道:“那边已经炸了,而且只有景王一人在山洞内,此刻恐怕已经成了灰烬了。” 吴然的嘴巴露出一丝冷笑,“足够了,他一人的性命就足够对得起我的那些火药了。” “夜门的其他人呢?”那侍卫问道。 吴然转身走着,一边吩咐道:“随他们去,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罗湖山连水都温温的,雪都化了,量他们也找不到我们。” “是。”那人很快便消失了。 大峥王朝的皇宫中,众人都已经悉数醒了,但是每个人都身体虚弱,没有一丝力气,锦子铭坐在榻上,看着一旁的子衿,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我们不是吃过解药了吗?为何身子还是如此虚弱?”子衿问锦子铭。 锦子铭的内力尚存,自然是比子衿好些,他道:“臭丫头,没事,有我呢?” 他拿着被子给子衿盖好,便慢慢的走了出去,他知道峥寒定是回来了,等锦子铭问过身边的侍卫才知道,峥寒一直住在他母妃的殿内,锦子铭一步步的走过去,路上他发现这里的侍卫看起来都很面熟,半天他才拉着其中的一个人道:“你,我们夜门的?” 那侍卫很显然是认得锦子铭的,单膝跪地道:“夜黄使,主上吩咐调动夜门百余兵力守卫皇宫的安全,暂听寒王指令。” 锦子铭这才点点头,径直向着容妃的大殿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峥寒从里走了出来,看到锦子铭时,锦子铭已然径自向内殿走去。 他叫住他,“锦子铭,你可是找我?” 锦子铭白了他一眼,“我找容妃,不关你的事情。” 峥寒一个箭步冲上去,“有何事找我?跟我母妃没有关系。” 锦子铭的眼睛看着他,“我倒想看看你的母妃身子是否还好,你这个儿子是不是也像对待别人似的留一手?” 峥寒知道锦子铭的意思,他是发觉解药不对,才找来的,峥寒道:“信我一次,现在不是时候。” 他的眼神很是肯定,锦子铭推开他拉着他衣袖的手,“信你?如果在南止我不曾认识你,不曾见识过你亲手摧毁你对袭若的承诺,或许我今日会信你。” “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对袭若承诺,我知道我负不起,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让她等我,但是我知道我终究是错了。”峥寒想起当年的事情,心里也是揪的难受。 锦子铭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急了,“那当初何必招惹她,你明知道以她的性子定会念念不忘的折磨自己?” 他越说越急,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声音明显大了些,峥寒沉默了,始终是他的错。 “锦少爷,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呢?多说只会让现在的人更是难受,而且现在的危机严重,不是我们斤斤计较以前的事情的时候。”不知何时,清柔公主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身紫衣,看起来恬静娴熟。 锦少知道她定是寒王妃,便给了她面子,也没说什么,清柔公主上前一步,站在峥寒面前,对锦子铭说道:“无论他曾经是安定的侯爷还是峥定的王爷,他都没有愧对朋友,没有愧对百姓,他让我不远万里从木启运来兰味子,虽然晚了,但也便是想救大家,只是没想到结果却并不是很理想,没有想让现在的事情发生。” “你知道袭若的事情?”锦子铭忽然转移了话题。 清柔点点头,看了峥寒一眼,他的眸子低垂,她忽然扬起小脸对着锦子铭道:“我们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很多人,也会爱上很多人,就像你原来钟情于紫杉公主,现在钟情与子矜一样,不是我们的感情不专一,也不是我们不爱,只是我们缘浅,没有谁对不起谁,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评价。” 清柔欲继续说下去,手却被峥寒拉住了,“清柔,没事便去陪母妃吧!” 锦子铭看着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清柔,倒有几分英气,他轻轻道:“大抵是我太小心眼了,连袭若的都放下了,我又何必多言。”说完,嘴角露出苦笑。 峥寒道:“相信我,整个峥定都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让敌人露出狐狸尾巴的机会。” 锦子铭抬眼看着他,“信你一次又何妨?”说完,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峥寒看着呆呆站着的清柔,对她露出一抹微笑,“谢谢你,没有人像你这般了解我。” 清柔笑着摇摇头,“就算世上的人都不信你,我都信你。” 他轻轻的走过去,把清柔揽在怀里,“清柔,上天还是善待我的,至少你还在我身边。” 清柔也回抱着峥寒,“清柔绝对不会离开寒王的,绝不会,死也不会。”小小的身躯,却是满满的坚定,她不知道别人的爱是如何的,她只知道她清柔爱上了,便是一生,生死不变的一生。 袭若不知昏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好好的坐靠在一棵大树下,身上还披了一件衣服,她立即站起,向着湖水的地方跑去,到了那里,那边围了很多的人。 夜玄远远的便看见袭若,他几步走到袭若面前,拦住袭若,“王妃,由于火药太重,湖底已经被填平了,夜门的人正想办法……” “不要拦着我,也不要试图击昏我,否则我不会原谅你。”袭若坚定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夜玄。 “王妃?为何非要如此倔强呢?主上定不会有事的?”夜玄试图安慰道。 袭若使劲甩开他的手,“如果我在里面,他定不会放弃我的,同样,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人都没有资格拦着我,他如果不在,我便不会独活。” 夜玄知道倔不过她,便悄悄的让开了,袭若慢慢的向湖边走去,夜玄在身后默默的跟着。 她的脚刚踏进湖里,几个人便神情严肃的抬着一个身影从里面出来,袭若的眼神呆呆的看着那个被他们抬着的人,直到走近,袭若的泪止不住的流着,那个人身上的那个玉佩,那个扇形玉坠,袭若的眼睛一眨不眨,任由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神情呆滞的跟着几人来到岸边,夜门的人把他放下,全体下跪,夜玄也跪在前面,袭若转身,看着他们,声音很轻浅“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为何要跪?他不是景亦宸,不是你们的主上,不是?” “回王妃,我们找到主上时,他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了,王妃可认得他腰间的玉佩?”其中一个夜门人道。 袭若再次把眼光放在他腰间的那块玉佩上,慢慢的踱步过去,心里有个声音道:“明袭若,不要相信,不过是巧合罢了,世上这种玉佩多的是。” 只是当手颤抖着把玉佩翻过来时,一个明显的“然”字映入眼帘,袭若慢慢的跌坐在地上,双手环抱住双膝,“景亦宸,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只知道是袭若不对,不该什么都不清楚便生你的气,我该相信你,我该信你做什么都是有你的理由的,现在你起来,起来告诉我你的理由,起来……”她的声音很清浅,眼睛微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袭若觉得此时天都黯淡了,她的世界内再也没有那个人了,再也没了,她紧闭双眼,不愿意睁开,脑袋埋在双膝内,不愿抬起。 一个高高的身影,慢慢的走近袭若,蹲在,轻轻的环住她,袭若猛的睁开眼睛,浅浅的暖暖的呼吸,“袭若。” 好难得称呼,好可贵的称呼,袭若扭头,便看到满脸是伤的景亦宸的脸颊,她再也抑制不住的怀抱住景亦宸,哭了出来。 “对不起,袭若对不起,是我太自私,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我和峥寒之间……” 袭若的手慢慢抚上他受伤的脸颊,“你活着便好,那些都不重要,对我明袭若来说,你最重,你比我生命更更更重。” 景亦宸的眼中起了湿意,抱着袭若起身,袭若大概真的是心力交瘁了,在景亦宸的怀中慢慢没了意识,像似睡熟了。 夜玄不知所措的走过去,指着刚才抬出的那人,“主上,这是……这是怎么?” “把玉佩给本王取来,原是此人先用白衣引我进去,后见我躲开了头顶的火药,趁我在山洞中寻找袭若的时候把玉佩抢去的,目的想要把我引致火药堆积处,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景亦宸道。 夜玄赶紧点头,只是看主上的情形,也是伤的不轻,只是刚才真怕众人吓坏了。 “主上还是回去包扎下伤口。”夜玄叮嘱道。 “嗯。”景亦宸点点头,接着道:“吴然已经转移了地方,我料定不会太远,继续找。” “是。”众人齐声道,目送着主上抱着王妃离开。~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易容 回去的路上,袭若便醒了,天色已经暗了,睁开眼的瞬间,映入眼睛的还是那张熟悉的、冷酷的俊逸的脸庞,景亦宸明显看到袭若长舒了一口气。 “放我下来。”袭若对景亦宸说道。 景亦宸莫名的把她放下,袭若认真的看着景亦宸,触碰着他的脸颊,“疼吗?” 景亦宸笑着摇摇头,表示不痛。 “你是木头吗?伤成这样还不痛?”袭若嗔怒道,心里是极心疼的。 他轻轻抓着她的手,“袭若,你活着真好。”天知道,他在山洞爆炸时,心里如同刀割般,他以为她真的在里面。 袭若的眼睛微微湿了,“你也是,活着真好。” 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袭若的眼眸专注的看着景亦宸,“景亦宸,如果紫杉姐姐和明彻没有出现意外,现在他们本该也是幸福的,只是我们还未找到,我真的很担心。” 景亦宸的手抚着袭若冻僵的脸庞,“是我无能,信我,一切都相信我,只要你不误会我,那么我景亦宸便什么都不怕了。” 袭若不知道峥寒和景亦宸之间是不是误会,但是在她的心底,她深知,无论景亦宸变成什么样,走上一条什么路,她明袭若都陪着,永远陪着。 景亦宸突然想到了什么,道:“袭若,有些事情我不该瞒你,你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吗?” 袭若眼神中有些疑问,“你不是在爆炸之前便出了的吗?” 景亦宸摇摇头,“我打死了那个袭击我的黑衣人,正准备在他身上取回我的扇形玉坠时,他的上方突然轰塌,我想着肯定是有别的出路的,否则吴然等人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底子下溜走,正在我找遍了所有,也被炸伤时,隐约中听到几声鸟叫声,我拼劲力气冲着那个方向击了一掌,果然透出了几丝微光,不间断的爆炸不仅炸伤了我,也同样因祸得福,炸出了很小的出口,我最终出去了。(.无弹窗广告)” “你还有哪里有伤?”袭若赶紧上下看着他,他摇摇头,表情却是很严肃的。 “只是,只是我看到了一个屋子,那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但是那里有专门束缚人的用具,肯定是有人被囚禁在那里过。”景亦宸说道。 袭若的神情变得很是专注,拉着景亦宸的手,“我哥哥,明彻,定是囚禁明彻的地方。” 他点点头,“袭若,有些事,我不能瞒你,那里的地上是一滩血迹。” 袭若听他这么说,突然沉默了,景亦宸最怕袭若不言语,独自承受,赶紧道:“袭若,许是我们猜错了,是别人也说不定。” 袭若不经意的把他的手推开,“我没事,没事。” “袭若……”他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她三步并作两步,使着轻功飞身到了客栈,景亦宸也随之跟着,袭若回到房间后,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很长的剑,看起来是女子会用的剑。 “这是……”景亦宸不解,她什么时候带一把剑在身边的。 袭若深吸口气,“一个朋友送的,他说是适合我的,我要拿着这把剑跟着你去找明彻和紫杉,还有那个可恶的银面人。” 看到她如此,景亦宸揪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一丁点,她总有着超乎常人的举动和力量,总在别人以为她柔弱时,她总能有一颗坚强的心支撑着她。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他看着她舞动着手中的剑说道。 袭若点点头,“无论哥哥明彻和紫杉是否出事了,我们都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找到银面人吴然,无论等着我的事什么结局,都有你在。” 景亦宸点点头,不再看她,生怕她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总是那般逞强。突然一只鸽子飞到了窗边,他立即走过去,是一个布条,他快速的看完,在烛心销毁,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的信任,也从塌下抽出一把长剑,“跟我走。”说完,拉着袭若向着湖山的地方飞身而去,据夜门的消息来报,不对,准确是据在木启国夜天的消息来报,他的一名在吴然手下的探子已经联系到了吴然。 罗奇山后的一个湖山中,这里的地理构造显然比起之前的罗奇山是小的,紫杉呆呆的坐在镜前,眼眸中是一片死灰。 “怎么?想为他陪葬吗?”吴然站在一边看着镜中的紫杉道。 紫杉并没有说话,听到他说话,她起身,准备离开,离他越远越好。 “站住,我问你,是想要随他死吗?你这般不吃不喝,他也看不到。”吴然的口气说不出来的狠厉。 紫杉转头,看着他,“如果你能成全,我定感激不尽。” 吴然使内力一瞬便到了紫杉的面前,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脖颈,“我哪点比不上他,他凭什么让你去陪他?凭什么?” 紫杉的嘴边漾起一抹笑意,看的吴然都有些醉了,似乎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无忧的时光,只是紫杉的话却把他从回忆中揪了回来。 “你在生气?你生气就说明你自己也觉得比不上他。你越是这么逼我,我越能证明他在我心中的位置。”紫杉道。 吴然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紫杉扬起脸,眼睛紧闭,吴然的另一只握成拳头,紫杉的脸因为呼吸抑制而变的通红,就在紫杉觉得快要不能呼吸时,吴然的手松开了,紫杉跌坐在地上,他使劲的捶在一边的石壁上,顿时鲜血顺着石壁躺下,“我杀得了天下人,却惟独不能杀你。” 说完,脚尖点在石壁上,冲了出去,紫杉的泪顺着脸颊滑落。 吴然气呼呼的走到门口处,一个侍女走过来,道:“京城来人了?” “在哪里?”吴然知道定是雷倾将军的人来了。 侍女指着山顶处一棵老松树,“在那颗松树后面。” 吴然点点头,“看着公主,如果她有任何闪失,我要你的命。” 侍女赶紧下跪,“奴婢谨记。” 她刚说完,吴然便飞身离开了,那位奴婢刚松口气,身后便挨了一击,昏倒了,袭若从后面出来,看着她的样子,“长的太平凡了点。”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张很奇怪的皮子,贴在那个侍女的脸上。 景亦宸不解的问道:“这张人皮哪来的?” “也是一个老朋友给的,你看。”袭若说完,把那张刚刚她贴在侍女脸上的皮慢慢的揭下来,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俨然一副刚才侍女的模样。 景亦宸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位朋友还真是神通广大。” 袭若只是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许是无所不能!” 景亦宸背过身去,袭若脱去婢女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又把自己的衣服穿在那位婢女身上,穿好后,袭若道:“找夜玄把她藏起来吧!” 他点点头,从树上摘了一片叶子,径自射出去,只听林间一声响动,夜玄飞身过来,“参见主上。” 袭若上前一步,指着那个丫头道:“把这个婢女藏起来。” 夜玄顿时有些迷茫,嘴巴张的老大,“你是王……王妃。” 袭若笑着点点头,夜玄立即竖起大拇指,“真像。” “传我命令,夜门中人仍旧在罗奇山上出现,不准轻易来到湖山。”景亦宸吩咐道。 夜玄扛起那个婢女,“属下明白。”说完,嗖的一声不见了。 袭若看景亦宸沉着冷静的样子,“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吗?” “是为了声东击西。”他道。 “景亦宸,我越来越觉得明彻没事,公主也没事。至少在这个紧急关头,吴然再笨也不会杀了还未来得及利用的人质,毕竟留着也可做最后的筹码,毕竟他们的生命对我们来说,胜过一切。”袭若分析道。 景亦宸自信的点点头,“所以你开始也并不相信明彻出事了,对不对?” 袭若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相信上天不会总捉弄有情人的。我跟自己打个赌,我赌老天不会这么残忍。” “所以你并没有如同我担心的那般沮丧和悲伤,不过,开始还真吓着我了。”他说道。 袭若牵着他的手,“我们先进去看看,吴然不会这么快回来。”说罢两人一起进了山洞。 走着走着,袭若和景亦宸的手不经意的松开了,袭若回头,已经不见了景亦宸的身影,袭若小声的道:“景亦宸……” 她声音刚落地,头顶上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袭若,别怕,我在你头顶上呢,你现在可以大胆的出入,我可不行。” 袭若这时才想起来,摸摸自己的脸颊,便大步的向着有亮光的房间走去。 路过一个过道,一个婢女上前拉住袭若道:“珠儿,主上出去了?公主还是什么也没吃。你说怎么办啊?主上回来会不会杀了我啊?” 那个婢女显然吓坏了,袭若接过她手中的饭食,“别担心,交给我,以后公主的起居你都别管了,省的主上回来责难。” “谢谢珠儿,你真好。”那婢女道,袭若才记起自己的身份原是珠儿。 袭若端着饭食,巧言问出公主的房间,便敲了几下门,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袭若推门进去。 紫杉公主直直的坐在镜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身红衣的自己。 “这么久以来还穿着喜服吗?”袭若问道。 紫杉的身子一顿,转头看到是珠儿时,并没有理睬,仍旧呆呆的坐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雨欲来 袭若知道她定是没认出自己,她把饭食递与紫杉,“公主,吃了她,才有力气逃走。” 紫杉有些诧异,“你是……你的声音……” 袭若点点头,嘴边露出一丝微笑,“是我。” 紫杉的眼中才有了些许生气,她起身,紧紧抱住袭若,“袭若,是我不好,我害死了明彻,吴然杀了他。” “你说什么?”袭若本就心里揣测,听她这么说,心跳加快。 紫杉擦掉眼角的泪痕,“是他亲口说的,是他告诉我的。” 袭若摇摇头,眼中布满湿意,“不会的,明彻对他来说应该还有利用价值,他不可能轻易的杀了他的。” 紫杉知道袭若也不愿意相信这结果,她坐回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是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之前,我真的开始相信我可以重新好好的生活,我真的开始相信了,可结果却是付出了明彻的性命。” “不是这样的,紫杉姐姐,或许后山屋中的血迹不是明彻的,不是的。”袭若看紫杉如此,心急如焚,不下心吐出了真话。 紫杉抓住袭若的手,“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个屋中,那个小屋的确原来是囚禁明彻的,他没有骗我,他是个魔鬼。” 她说完,便使劲把镜前的东西摔在地上,又拿起一把木梳使劲的砸向那面镜子,镜子的碎片碰到他的手上,鲜血顺着她的手腕留下。 袭若随即撕下一角的一块布,缠在紫杉的腕间,“紫杉姐姐,事情没有水落石出时,没有人可以断定,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袭若这就带你走。” 紫杉苦笑着摇摇头,任由袭若紧紧的缠着她的手腕,她嘴中喃喃道:“我不会死的,我要留在这里,只有留在这里我才安心。” “安心?姐姐是糊涂了,你留在这里也是备受折磨,即使你想为哥哥明彻报仇,我们还有别的办法。”袭若劝谏道。[.超多好看小说] “我不会杀了吴然替明彻报仇,毕竟是我们大峥害他如此,但是我还要留在这里。”紫杉说道。 “为什么?姐姐,你是因为什么?”袭若急得不行,吴然定是快要回来了。 一个身影从上而下飞身到袭若身旁,景亦宸拉着袭若的手,示意她不要强求,“我想公主定是要稳住吴然。” 紫杉点点头,“带袭若走吧,我留在这里,他或许便不会迁怒于更多人。” “可是你呢?他会放过你吗?”袭若问道。 “他不会伤害我的,你们放心,你们离开吧,只要活着的你们好好的,我便放心了。”她说的话虽然句句听着有理,但是景亦宸和袭若都能感觉到她的心如死灰。 袭若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用途,她对景亦宸示意,景亦宸很快便明白袭若的意思,他从身边拿出袭若的佩剑,递与她,“留在身边,藏匿在适合的位置,小心,你的轻功很好,打不过便逃,吴然不会伤害公主,但对你断不会手下留情。” “是他上次要杀我,最后是紫灵替我而死的,对吗?”袭若扬起脸庞,问景亦宸。 景亦宸的手抚了一下袭若的额头,“以前的事情,现在不要想,注意你的安全便好。” 她点点头,答应了景亦宸,“你先离开吧,我知道定是夜门有事找你,刚才在路上都看到几个信号了。” 景亦宸又叮嘱了几句,便飞身离开了,看着他的身影,紫杉道:“遇到你,他也变得会关心人了,你们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 袭若知道紫杉是真心祝福的,看着紫杉羡慕的眼神,袭若走过去,轻轻抱着紫杉,“姐姐,一切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相信我们。” 紫杉紧闭双眼,泪水再次流出,明彻,世上如果没了你,再多的幸福也与紫杉无关,你可知道? 景亦宸走后不多时,吴然便回来了,袭若赶紧装作一副弄茶的样子,紫杉怕袭若被识破,也开始跟吴然说起话来。(.) “知道我去哪里了吗?”吴然开口先问道。 紫杉摇摇头,示意她不知道。 “知道吗?大峥要完了,有人替我处理这一切,你看,你父皇母后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吴然的话轻描淡写,但是紫杉却听了如同剜心。 但是她强装镇定,“是吗?恭喜你就要如愿了。” 吴然看紫杉如此,相信她心里定是痛楚的,他紧紧抓住紫杉的肩膀,“紫杉,只要没有了这一切,没有了大峥,没有了仇恨,我们便可以重新开始,重新相爱。” “如果你不想让我在你殿内寻短见,就不要碰我。”紫杉轻言,吴然听后立即放手。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正眼看我,让天下人都正眼看我。”说完,便大步的离开了。 袭若见他离开,几步便走到紫杉面前,“他要和谁一起摧毁大峥?” 紫杉摇摇头,“如果可以,通知寒王和景亦宸,我想皇宫中定是危机四伏的。” 袭若想起刚才景亦宸不停的收到夜门的信号,她道:“景亦宸定是知道了。” 大峥王朝的皇宫内,皇上一直呆在榻上,严谨微闭,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加上又中了毒,身子就更不如从前了。 峥寒远远的看着,看着这位自己从小就敬之畏之的父亲,他下定决心,拿出一颗药丸便准备喂峥启天吃。 药刚到了嘴边,整启天的眼睛便睁开了,“寒儿,既然要引蛇出洞,就要谨慎而为之,父皇没事。” 峥寒听峥启天这般说,便收回了药丸,“父皇,孩儿定护你周全。” 峥启天点点头,示意他下去,他再次微闭上眼睛,歇息,明天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锦子铭便起身了,他向着子矜的房间走去,刚走至门口,侍女便迎了出来,“锦少爷,子衿郡主去了皇后那里。” “什么?她怎么会去那里?”锦子铭想不到紫杉去那的理由啊,她和皇后又不对付。 那侍女又道:“锦少爷应该知道啊?昨天青英姑姑来传话的时候,说的是锦少也在,子衿郡主才去的啊。” “这个笨丫头。”锦子铭听完,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向着皇后的大殿走去,谁知刚到了门口,便被几个侍卫拦住了。 锦子铭帅气了白了一眼,“让开,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你再敢乱闯,我们就不客气了。”首领侍卫道。 锦子铭一看几个侍卫长的不怎么样,心想定是不是夜门的人,夜门的人都是英气十足的啊,想到这里,他继续道:“寒王爷的人也不便为难客人吧。” 几人并未搭理他,但是仍不让他们进,锦子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不是寒王的人?” “是,……是,怎么不是?”那人说话都有些语塞。 “连谎话都说的拙劣。”说完,便对着侍卫便是一掌,下一瞬被侍卫反手擒住后,锦子铭才想起来,他的内力现在没有了。 “放开他。”一声怒喝,峥寒从远走了过来。 那几个侍卫松开锦子铭,寒王拉着锦子铭便离开,锦子铭道:“子矜还在皇后大殿呢?” “大局为重。”峥寒短短的四个字。 “在我这里是子衿为重。”锦子铭倔脾气便上来了。 寒王见他不停,拿出一块腰牌,“这是你们主上交给我的。” 锦少一看是夜门的令牌,也不说什么了,眼神看着皇后殿的方向,“我保证子衿郡主的安全,信我。” “这次我算是什么都押你身上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我新账、旧账一起算。”锦子铭道。 峥寒点点头,“我用性命担保所有人的安全。” “你还是留心点的好,我看宫中的侍卫有不少不是你的手下吧?”锦子铭问道。 “是,不过没事,宫中的生人越多越好,我便来个瓮中捉鳖。”峥寒道,眼神中的坚定,锦子铭也看的清楚。 锦子铭快速的离开了,他得想办法先自己出去,出去后他才能搬救兵不是? 峥寒径直走向一间大殿,那里的众大臣还在等候着上朝,峥寒上前,道:“各位大臣,父皇身子不适,今日早朝作罢,请各位大臣悉数回去。” 众大臣都点头同意,只有雷倾道:“既然皇上身子不适,做臣子的理当去探望才是。” 峥寒道:“众人的毒都未完全解除,父皇身子不便打扰。” 雷倾显然是试探皇上的病情,他道:“既然皇上是真的病了,那我们便回去了。” 说完,他大步走到前面离开了。 他走后,各位大臣都悉数离开,峥寒对身边的吴青吩咐道:“通知夜门的人和宋思成的人,除了雷倾,所有的官员都先拘押起来,记住,要不动声色的。” 吴青颔首遵命,便飞身出去了。 很快,皇宫的一切都在慢慢的部署中,也就是中午时分,皇宫突然安静了下来,锦子铭百无聊赖的坐在御花园中的石凳上,看着宫墙,心里一直在嘀咕:怎么才能出去呢? 正想着,一个身影气呼呼的坐回锦子铭面前,锦子铭一个翻身起来,“臭丫头,你是怎么出来的?” “自己走出来的呗,她能拿我怎么样?”子衿一脸自信的道。 锦子铭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那个皇后没怎么着你吧?” 子衿抽出自己的手,“当然没有,她能拿我如何?开始我还以为你在呢,谁知去了才知道你不在,我气呼呼的便去了太后那里,现在宫中的人都是余毒未解,连宫中的守卫也是有气无力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皇后露出真面目 “那可不见得,这些侍卫可不容小觑。(.好看的小说)”锦少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子衿凑近他的帅脸,“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么神秘。” 锦少便一五一十的把夜门的人悄无声息的把那些中毒的侍卫悄悄的换掉的事情,锦少说完之后,一脸得意,子衿只是点点头。 皇上的大殿内,众人都以为他在午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的清醒,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走了进去,“回皇上,雷倾将军觐见。” 皇上闭上眼睛,没有吱声,那个太监模样的人便走了出去,对着在外面的雷倾道:“雷将军,我小顺子可是赌上我的性命去叫醒午睡的圣上啊,可是他因为身子虚弱,还是没醒。” “寒王可曾来过?他看起来好像没事的样子。”雷倾道。 小顺子贼眼一邪,“他是没事,不过他的手下也只是守着各个入口,而且人数并不多,不过只要将军你找到他致命的弱点,那么他还不束手就擒。” “弱点?”雷倾笑道。 小顺子看四周没人,凑近雷倾将军,“容妃啊,谁不知寒王孝顺之极。” 雷倾点点头,拍着小顺子的肩膀道:“果然是在宫中多年啊,什么都了如指掌,做这吃里扒外的事情,本王怎么会亏待你呢?” 小顺子谄媚道:“雷将军严重了,什么吃里扒外,小顺子我也只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 “哈哈哈。”说完,便大步的离开,走至几步,看到皇后从一处过来,对他使了眼色,他也只是点头。 皇后走到皇上的大殿门口,小顺子赶紧请安,“皇后娘娘,皇上他现在午睡,恐怕……” “娘娘,皇上让您进去。”一个侍女模样的人赶紧小跑着出来。 小顺子也赶紧上路,看来你刚才皇上是故意不见雷将军,幸好自己没有造次,想着,吓得长舒了一口气。 “参见皇上。”皇后行礼。 皇上摒退了所有人,皇后也摒退了随身的侍女青英,皇上对皇后招招手,示意她坐到榻前,皇后低头,一步步走到皇上面前,但是又后退几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跟皇上隔开一点距离。 “皇后恨朕吗?”皇上半躺着,嘴边带着丝丝的笑容。 皇后不知他何意,也不敢吱声,皇上猛咳了几声,“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想皇后应该很清楚。” “臣妾怎么会清楚?皇上是想多了。”皇后有些紧张。 皇上笑着摇摇头,“夫妻数几十载,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我应该感谢你,你是曾经下毒让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可是后来你却放弃了,我是不是该感谢你?” 皇后立即起身,吓得后退几步,“皇,皇上,是谁栽赃给臣妾的?臣妾没有。” “没有?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这么遮掩吗?你们不是部署好一切了吗?”皇上的声音很低。 皇后没有想到他知道,她道:“你什么都知道?不对,你知道还要这么坐以待毙吗?” 峥启天点点头,“你要朕怎么办?跟你们对着干,让整个皇宫陷入水火之中的呢,你不是只是要阳儿坐上朕的皇位吗?朕成全你又能如何?” “成全?说的好听。”皇后知道遮掩不住,也大胆了起来。 峥启天看着自己的妻子露出了真面目,开口问道:“这么些年,笼络大臣,贿赂一切权势,只是为了给阳儿找后盾吗?” 皇后笑道:“是又如何?他们只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人罢了,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给了他们他们想要的,他们便会在朝堂上催促你立阳儿为太子。 “阳儿幼时便被立为太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杀了然儿,杀了梅妃,每个朕真心喜欢的女人都死于非命,你哪里来的这么狠毒的心?” “狠毒?”皇后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在嫁给你之前,在嫁给你这个一国之主之前,我也以为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以为我舍弃了一切嫁给你,便会幸福,而你呢?你的心是不是太过宽广,喜欢一个又一个的女子?而我,作为一国之母,却要用一个虚伪的宽广之心容纳这一切。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你不觉得自己奢求太多了吗?作为朕的女人,你一开始便要明白我不是你一个人的。”峥启天道。 皇后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布满湿意,“那么她呢?那个然妃呢,自从你遇到她之后,你便是她一个人的,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 峥启天沉默了,说来说去,还是他造的孽,他闭眼,脸色苍白。 皇后见他不说话,使劲擦掉她眼角的泪珠,“既然你知道了,我不妨告诉你,我现在就要你传位给太子。” “不可能。”峥启天道。 “到了现在你还有说不可能的权利吗?”皇后威胁道。 峥启天眼睛直直的看着皇后,“除非你现在杀了我,捏造传位圣旨。” “你以为我不敢吗?”皇后狠狠道。 “够了。”一句很响亮的声音从外传来,太子一身布衣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为难的小顺子。 皇后立即回身,对小顺子示意让他出去,她拉过太子的手,“阳儿,你又出宫了是不是?母后不是跟你说了要你在呆在皇宫的吗?” 太子甩开皇后的手,径自走到皇上面前,跪下,“父皇,刚才母后只是被儿臣气昏了头,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儿臣求父皇原谅母后,儿臣不做太子,不做皇上,儿臣只要做平民便可,求父皇原谅母后,废了儿臣,贬为庶民。” “啪”的一声,皇后走过去狠狠打了太子一巴掌,“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原本在宫外留恋烟花之地,现在好不容易回宫,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你到底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峥启天看着峥阳的脸上顿时一片红,他打断皇后道:“你现在才问他,是不是太晚?” 皇后低眼看着低头不语的太子,回头又看看皇上,顿时大笑了起来,“你们一个个都跟本宫作对,全部跟本宫作对,本宫告诉你,这个位子你不坐也得坐。” “母后要的是儿臣和轻冉一样的下场吗?”太子突然道。 皇后的脚步后退一步,眼看着自己从小到大宠爱的儿子,“你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母后?为了一个区区的女子,现在成什么出息?” 太子起身,走到皇后面前,在她耳边道,“你难道要我说出自己并非皇家子嗣吗?” “你……”皇后气极了,也有些害怕,“来人,带太子下去,好好看着他。” 太子没有等人来带,便自己出去了,出门的时候,他抬头对着树后的一个人影点点头, 似乎在说着他尽力了。 峥寒在树后点点头,锦子铭从树上一跃而下,“喂,我告诉你了这个秘密,你却告诉他,不过也奇怪,他听说了自己的身世,听到自己非皇上之子,怎么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吃惊呢?” 峥寒看着太子的身影,“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他,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或许,或许不是每一个人都希望做权力至上的人,如果真的不是皇上的儿子,他过的也许会不那么辛苦。” 锦子铭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道:“你呢,你过的辛苦吗?” 峥寒白了他一眼,“问问你主上便知道了。” 他没有得到峥寒的回答,也转移了话题,“你把太子叫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我叫他过来的,我只是告诉他真相,谁知他却来面见皇上,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做平民了,不过这样也好,让太子知道皇后有篡位之心,唯一能动摇皇后的也只有太子了。”峥寒道。 锦子铭反倒有些不明白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太子似乎也没有劝动皇后啊?” “至少,扰乱了她的计划,太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便更不会愿意做皇帝,她便会急不可耐,只要她急了,计划会更早的实施。至少在太子出宫之前便逼皇上退位,逼他登基。” 听峥寒那么说,锦子铭眼睛看着大殿的位置,“阴险的女人。” “说谁呢?”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锦子铭转身,子衿正气呼呼的看着他。 “怎么哪都有你啊?”锦子铭叹道,拉着子衿便离开了,峥寒看着大殿的方向,皇后很快便出来了,她带来的下人守在了皇上寝殿的门口。 峥寒赶紧迎上去,皇后远远便看到了,道:“寒王可是要面见圣上?” 峥寒行礼后,道:“有些事情想要向父皇请教。” “还是不要请的好?你父皇身子不适,需要休息,已经吩咐了本宫,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见外人了,好生休养。”皇后说起话来,振振有词的样子。 峥寒听完,故坚持道:“皇后娘娘,儿臣是有要紧事,所以……” “有你的父皇身子重要吗?”皇后厉声道。 峥寒颔首,摇头,皇后看了他一眼道:“没事还是回宫陪陪你的母妃吧?如果真的闲的无事,便回你的朝安去,那里现在可是太平了?” 他只是故作慌乱道:“儿臣明白了。”说完,便在皇后之前离开,一边走,心里一个声音道:“雷倾只要不在朝安,我的朝安便是太平的,只是这次,雷倾,他绝不允许他再活着回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袭若脱险 众人走后,雷倾便守在皇上寝殿的外面,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赶来道:“回将军,宋思成大人求见。(.无弹窗广告)” “他果真来了,有了他的帮助,本将军就是如虎添翼。”雷倾哈哈大笑起来。 手下人叮嘱道:“此人值得信任吗?” 雷倾点点头。“几年前,他便向我投诚了。” 那手下人赶紧上来拍马屁,“定是明白了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 雷倾的眼眸一转,把一个军符交给下人,道:“我就不见他了,省的宫中人多嘴杂,把这个赐予他,让他把我城外的三千精兵带到城内,守在宫外。听我的指令。” 手下人继续叮嘱道:“将军还是小心防范的好,这样的大权交给他,恐怕……” 雷倾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眼眸一转,“记住,这些精兵只准他调配,他没有下战的命令。” “是。”手下听命后,便跑到远处宋思成的身边,赐了军符,传达了雷倾的命令。 雷倾远远的看着,嘴边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这几年宋思成忠于自己,给自己对木启作战,出谋划策了不少,今日便是用到他的时候了,在京城要想藏匿几千精兵,只有他宋思成做的到,只是用人还是小心点的好,他已经给宋思成下了死命令,如果他真的敢不经他的允许,让他的精兵擅自动一刀一剑,他宋思成便先死于人前。 罗城,紫杉和袭若面对面坐着,紫杉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袭若劝了多了,也明白紫杉或许是想静一静,便陪她坐着,不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听到声响,吴然一身黑衣的出现在紫杉和袭若面前,袭若看不明白吴然是何表情,也只有无言的站在一旁。 “珠儿?”吴然叫了一句,袭若站在一处正想着事情,再说叫的也不是自己的名字,便杵在那没有吱声。[] 吴然的眼睛在珠儿的脸上扫了一眼,若有所思,他大步的走过去,举起巴掌,正要惩治,下一瞬,紫杉却拉住了他的手臂,“有什么话跟我说便可?” 吴然看了一眼紫杉,也看了一眼珠儿,他对珠儿道:“珠儿,你先出去,我和公主有话要说。” 袭若抬眼看了下紫杉,并没有出去,紫杉道:“珠儿,你出去吧,我没事。” 袭若慢慢走出去,只隐约听到屋内的声音。 “有什么话便说吧,没有事情的话请让我安静一会儿。”紫杉道。 吴然一个箭步走上去,把紫杉拥入怀中,在她耳边道:“你的冷漠不该是对我,我是你的丈夫,几年前我便是你的丈夫。”说完,便向着紫杉的红唇吻去。 “放开我。”紫杉使劲推他,但是她的力气是微不足道的。 紫杉的声音越来越大,“放开我,你这个魔鬼。” 一道亮光眨了吴然的眼睛,他的嘴边一丝诡异的笑容,放开紫杉,转身便看到袭若手执长剑刺了来,他的手只轻轻的握住袭若的剑,一使劲,袭若的手腕便感觉到痛意,剑落地,吴然箭步上前,一只手握住袭若的脖颈,另一只手立即撕开了她伪装的面皮? “景王妃,倾城之貌,遮住不是可惜了吗?”吴然的呼吸几乎喷在袭若的脸上。 “你是故意的?”袭若的呼吸有些压抑,说道。 吴然笑着点点头,“当然,只是这倾城之貌,啧啧,只是我不会怜花惜玉。”说完,一掌便打在袭若的胸口,袭若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 吴然一步步的接近袭若,紫杉上前伸出双臂拦着他,“你不能杀了她,你已经杀了很多人。” “既然你都说了我都杀了很多人,我还会在乎这一个吗?”吴然凑近紫杉的面庞道。(.无弹窗广告) 趁着这个空隙,袭若从腰间抽出几枚针,便向着吴然射去,果不其然,被吴然发现,他立即两步躲开银针,刚站定,袭若不忘从地上拾起自己的剑,嗖的一声从另一边拉起紫杉,道:“跟我走,他的轻功不如我。” 紫杉看现在的情境,为了袭若的安全,她点点头,袭若拉着她便飞身离开,只是袭若轻功再好,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也稍稍慢了下来,还未到洞口,吴然便拿着剑追来,袭若心想糟了,刚落地,眼看着吴然的剑就要刺中自己,紫杉使劲甩开袭若的手,便向着吴然的剑冲去,吴然也来不及收剑。 “不要,”袭若叫道,“姐姐不要。” 下一刻,一个蒙面的人影冲了过来,拦腰带着紫杉躲开吴然的剑,瞬间便把紫杉交给袭若,“王妃,带公主离开,这里有我。” “夜玄。”袭若小声道。 夜玄点头,“主上放心不下,让属下守着王妃。”说完便向着吴然的方向攻去,袭若立即带着紫杉离开,她知道即使打不过,以夜玄的功力也能顺利脱身,她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带紫杉去找景亦宸,找到他,便安心了。 吴然眼见袭若和紫杉逃走,眼神中满是狠厉,他剑尖逼近夜玄的命门,夜玄轻身躲开,吴然准备夜玄去追紫杉,夜玄一个箭步便狠狠拉住吴然的臂膀道:“我们在练会,如何?”看样子是为紫杉和袭若逃脱争取时间呢。 “来人。”吴然一边和夜玄打着,一边唤里面的人。 很是奇怪的是,一个人都没有,夜玄对着他一邪眼,“不好意思啊,刚才在下不小心,把你的手下都迷晕了。” “你……”吴然气急败坏,对夜玄的攻击又加重了力度。 夜玄和吴然打了几十个回合,夜玄显然有些吃力了,他后退一步,笑道:“累死我了,你的那些手下恐怕要醒了,在下不奉陪了。” 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夜玄便在吴然的眼前失踪了。 几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走到吴然面前,吴然一脚便踢向其中一人的心窝,“你们这群废物。” “主子饶命。饶命。主子,她们肯定是回峥定皇宫了,那里不正是雷倾将军的天下吗?定然跑不掉的。”那几个手下道。 吴然的剑使劲丢在地上,“出发,带着众人去峥定,沿途打探她们的下落。” “是。”几个领头的连忙点头哈腰。 紫杉和袭若一路上直接回了客栈,谁知那里没有了景亦宸的身影,一个黑衣人看到袭若,上前道:“禀王妃,峥定急事,主上先行回京了,主上吩咐属下带王妃先行离开。” 袭若点点头,“锦少和景王爷一起离开的吗?” 那人听完,道:“没错,是锦少爷和王爷一起离开的,我倒忘了。” 袭若道:“无妨,壮士前面带路。” 黑衣人颔首,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路,袭若和紫杉在后面跟着,突然间,紫杉被袭若猛的一拉,拉至身后,一把长剑放在了前面走路的黑衣人脖颈上。 “王妃这是……”黑衣人感觉到脖颈上的凉意,没有回头。 袭若的神色镇定,“景亦宸不会找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护送我,再说,我表哥锦少本就在京城。” 黑衣人知道被识破了身份,也不再狡辩,袭若走到他的前面,问道:“你究竟是谁?如果你真的是吴然的手下,那么今日你便死定了,说完,剑尖直指他的喉咙。” 黑衣人还是很坦然,直直的看着袭若,“王妃的长剑可是一位朋友送的,上面刻的可有一个“木”字,一个兰花标志?雕了一颗珠子,而且剑柄里还有一张布条,上面写着“还君明珠。”” 听他这么说,袭若倒没发觉,事出紧急,也没来及细看,这下袭若顺着剑柄看去,剑柄上果然刻着大大的“木”字,而剑尖处,刻着一朵兰花。剑柄处,还真有个夹层,只是她没有拿那张布条出来。 袭若的剑放了下来,紫杉走过去,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袭若摇摇头,拉着紫杉径直向前走着。 “王妃,我们主子说……” “我不记得了,告诉他我明袭若记不得我们之间的一切了。”袭若轻轻道,而紫杉明明可以看出她眼角的泪意。 袭若在城内雇了辆马车,为了掩人耳目,又雇了车夫,两人在车中,紫杉一直觉得袭若不对劲,她拉着袭若的手道:“不要把事情放在心里,你越说忘了便越是忘不掉。” 袭若抬眼看着紫杉,嘴边一丝苦笑:“姐姐知道是谁吗?便如此说。” “无论是谁,你都要勇敢的面对自己,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紫杉道。 袭若拉起马车上的帘子,看着身后骑马一直跟着的那个黑衣人,袭若对紫杉道:“只是这份面对,我怕只会给别人带来更多的失望,有些事情如果说出来对他不好,不如选择忘记。” 紫杉顺着袭若的目光也看到了黑衣人,不对又多了几个黑人一起跟着马车,似乎在护送一般。 “他们这是做什么?”紫杉轻轻的道。 袭若眼睛微闭,“姐姐,放心,刚才那些黑衣人已经告诉了马夫去峥定安全的捷径,他们只是护送我们。” 紫杉听袭若这么说,突然沉默了,袭若睁眼,便看到紫杉一直拉着帘子在看后面,似乎不想离开罗城似的。 “我们还会回来的。”袭若轻轻的道,紫杉回头,袭若拉着她的手,“定会回来找哥哥的,即使他,他,出事了,我们也要找到他的下落。” 紫杉点点头,袭若看在眼里,公主定是觉得明彻是真的出事了,否则她的眼中怎么会没有一丝神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回宫 袭若和紫杉一路上还算是安全,估计也是选择路线正确的缘故,到达峥定城的时候,离景王府已经不远了,袭若下车,远远的看着后面跟着的那些人,对着他们点点头,表示谢意,他们也只是转眼工夫便溜走了。 “他在京城做什么?”袭若小声的说道。 紫杉也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有些愣怔的袭若,“袭若,你说什么?” 袭若笑着摇摇头,拉着紫杉的手,“陪我回景府,那里比皇宫安全。” 紫杉不经意间推开袭若的手,眼神看着远处,“不,皇宫不是安全的地方,是个尔虞我诈的地方,我是从小便知道的,只是我还要回到那里。” “为什么?”袭若看着紫杉倔强的眼神,问道。 紫杉看着袭若,看着关心自己的袭若,“袭若,你就算知道是明忠朝参与了杀害景亦宸母妃的真相,你还是要认这个父亲,你还姓明,不是吗?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比如自己的心,比如父母。” 紫杉说完,便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紫杉走了两步,袭若便追了上去,嘴边带着笑容,挽着紫杉的手臂道:“姐姐,袭若陪你去,我替哥哥陪你面对一切。” 紫杉扬起笑脸,让眼泪不至于流出来,看着天空慢慢变得昏暗,“袭若,天真的要黑了。” 袭若了解紫杉的心情,她悄无声息的陪着紫杉一步步的向皇宫走去,远远的一个客栈内,一个锦衣帅气的公子站在床边,看着路上走着的两个倾城女子,身旁的属下道:“公子,属下在护送的途中被景王妃发现了,属下该死。” 木临示意他起身,看着袭若的背影道:“以她的聪明,也难为你们了,起来吧!” 黑衣人并未起身,而是继续问道:“属下愚昧,想请问公子我们还留在峥定做什么?” “看戏。”木临嘴边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 “京城的夺位之战吗?”黑衣人道。 木临点点头,“或许不止于此,有些人的狐狸尾巴是要露出来了。” 黑衣人看木临自信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我们参与其中吗?” 他听完属下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道:“那要看她有没有危险了?” “她?公子指的还是景王妃?”他问道。 木临这时已经累了,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问的太多了?”黑衣人颔首,“属下该死。” 他听完,往榻上一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道:“什么该死?你还是留着你的命给我好好看着京城的动向,如果我说的她有半点的闪失,你再该死不迟。” 黑衣人显然已经明白了公子口中的她便是景王妃,点头后便出去了,只有木临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沮丧,不似平时不拘的神色,他盯着屋顶处,嘴里喃喃道:“还君明珠。” 袭若和紫杉到了宫门口处时,被拦下了,袭若知道是景亦宸的人,她拿出了景亦宸原来给他的夜门腰牌,很容易便进了宫。 进宫后,袭若总觉得哪里不对,没有看到其他人,却看到子衿在御花园中走来走去。 袭若立即上前,“子衿。” 子衿回头,满脸的惊喜,她小跑着到袭若和紫杉面前,“两位姐姐,快随我来,锦少在等你们呢?” “锦少?表哥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袭若问道。 子衿拉着二人便向着一处偏殿走去,袭若都来不及问清楚,紫杉也是满脸的迷茫,两人便被子衿拉至偏殿,开门进去的瞬间,袭若和紫杉走到大殿中央,子衿在门口处关门,袭若刚想问子衿,锦少怎么不在? 子衿回过头来,看着大殿中央的二人,脸色忽然变得很诡异,袭若觉得不对,听到一丝声响,紫杉和袭若同时抬头,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笼从上面坠落,袭若反应过来,正欲拉紫杉,紫杉却使劲一推,把袭若推开,铁笼坠地,紫杉被牢牢的关在里面。 袭若的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奇怪,“子衿,你……” “景王妃真的以为只有你懂得易容吗?”子衿说完,脸皮一撕,正是自己之前伪装的珠儿的样子。 “你是吴然的人?放了公主。”袭若一脚便踢向来人。 那人脚尖一点,便上了梁上柱子,俯视着袭若,“王妃又错了?我本是雷将军安排在吴然身边的人,却被您打晕了,被您的手下丢在了山下藏了起来,只不过你的手下大意了。” 袭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抽出长剑便冲上屋顶刺向那人,那人这次没有躲开,袭若的剑马上就要刺中她的喉心,她不想杀人,只想让她打开牢笼,见来人不躲,袭若的剑气收回去一些。 “袭若……”紫杉的尖叫声,袭若回身,另一人正冲着自己便是一掌,袭若只是感到喉间的甜腻,意识便开始模糊,模糊中,感觉自己落入一个人的怀抱,那人道:“把她单独关起来,她的命可是比公主的还要有价值,哈哈哈……” 朦胧中,还能听到紫杉公主唤自己的声音。下一瞬,袭若便完全昏迷了。 大峥王朝的皇宫内灯火辉煌,却是异常的安静,像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锦少半天没见子衿,一直找着,一个人影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锦少拉开她的手,“丫头,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奇怪,你不是不喜欢插手皇宫的事情吗?还到处乱跑什么?” 子衿也神秘的问道:“锦子铭,我问你,这个皇宫中有多少是你们夜门的人?” 锦少翻翻白眼,“几乎全是,都在皇宫中守着呢。”锦子铭说完,看着一个偏殿的方向,道:“我适才听下人说你去了那个角落的偏殿,去看什么呢?我也看看去。” 子衿见锦少的脚步一步步的向那边移动,突然捂着胸口,道:“不要去了,我的身子本就是毒性未解,现在胸闷的很。” 他见子衿面色痛苦,便也没急着去偏殿,扶着子衿便回了他之前所住的地方。 等到天真正暗下来的时候,空气中忽然弥漫了很奇怪的味道,但是很浅,几个黑衣人冲着各个大殿守门的侍卫袭来,只是拿着几片白色的花瓣直接贴在他们的昏睡穴上,待人昏倒后,便抽出腰间的弯刀,直接刺进侍卫的胸口处。 即使声音再轻,皇宫中死了人还是引得一些宫人惊呼,峥启天微微睁开眼睛,峥寒在侧,雷倾将军便气势十足的进来,也没有行礼,只是道:“皇上不用着急,微臣只是帮皇上处理一些刺客罢了。” 峥启天只是摆摆手,“随你吧!”看来是已经认命了。 雷倾听着外面的喧闹之声,走出去笑道:“这个银面具国师果然非同小可,夜门,也不过如此。”说完,大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大一会儿,连雷倾都觉得这场杀戮太过漫长时,属下走过来道:“回将军的话,所有充当皇宫侍卫的夜门中人都被银面人手下解决完毕,那些人都先中毒再被杀,即使有再厉害的武功,都没有用武之地,甚至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雷倾胸有成竹的点点头,对着属下道:“通知宋思成,等我命令,随时带我的部队进宫。” 那人领完命令,便出去了。 锦子铭一直和子衿呆在书房内,听到外面的响动,也没有出去,子衿试探性的问道:“锦子铭,你不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锦少正无聊的翻看着书,顿时把书扔到一旁去,躺倒榻上,“管他呢,反正我夜门的人都在,我是安全的!我才没那闲工夫去看热闹呢。” 子衿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也笑道:“就是就是,不管他。”说完,但是眼神却一直望着窗外的方向。 峥寒一直在皇帝寝宫外看着,直到小顺子急匆匆的跑到峥寒的面前,道:“回寒王,容妃要见您。” 峥寒只是点点头,便对那个太监道:“好好守着,我去去就回。” 小顺子看着峥寒离开的背影,笑道:“去去就回?恐怕你会不来这里了?呵呵。”说完对另一个小太监道:“通知雷将军,本总管已经调寒王离开了。” 峥寒的路上脚步加快,虽然他心里明白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但是心里还是不安的,母妃,很可能被雷倾将军挟持,来威胁自己,是自己太过疏忽了,趁他们还没有得逞之前,他必须先安置好母妃再说。 刚走到容妃的大殿门口,侍女兰儿便焦急的在大殿外等待,见到寒王过来,忙上前拉着寒王的衣袖跪下,“寒王爷,刚才来了几个黑衣人,刺伤了容妃娘娘,您还是赶紧看看去吧。” 寒王的身子一怔,立即扶起兰儿,便向内殿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的问大殿内的众人,“可曾请了大夫。” 兰儿道:“回寒王,现在外面乱作一团,也不敢出去请大夫,不过兰儿略懂医术,已经为娘娘包扎了伤口,暂时是没有事情的。” 寒王的眼神变得浓重,他确实疏忽了对母妃的安排,才使得一切变得如此猝不及防。 “母妃。”寒王看到容妃躺在榻上,脸色苍白,赶紧上前,只见母妃的肩膀上鲜血一片,峥寒慢慢的掀开衣服,看到上面缠着的厚厚的纱布,方才放了心。~ 第一百七十九章 峥昆殿冲突 “儿臣这就宣太医。”峥寒急着要出去。 容妃一把拉着寒王,“寒儿,听母妃的话,哪里都不要去,留在母妃这里。” “可你的伤势。”寒王还是坚持着要找太医。 容妃摇摇头,“母妃没事,伤的不深,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只要寒儿在我身边,母妃便什么都不怕了。” 她说的话句句真切,似乎峥寒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母妃说如此贴心的话,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轻轻的坐在母妃榻上,手抚在母妃的额上,“母妃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些,是孩儿不孝。” 容妃的嘴边淡淡的笑意,“寒儿,母妃不怕老,只要我的寒儿平安,母后什么也不怕。” “母妃,母妃很少这么和寒儿说话,今日是……”峥寒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她的眼光有些闪躲,没有回答峥寒的话,只是吩咐兰儿道:“把我今日给寒儿熬的参汤端来?” “儿臣不饿,母妃还是好好休息吧。” 此时,兰儿已经端了过来,递给峥寒道:“王爷,还是喝了吧。娘娘已经熬了一整天了。” 峥寒听罢端来便一饮而尽,容妃看着峥寒喝完后,拉着峥寒的手,“寒儿,原谅母妃。” 他听完母亲的话,眼神忽然变得混沌,使劲的摇摇头后便晕倒在容妃的榻上,容妃的面庞上,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样便对了,听皇后娘娘的话,总没错。”一个身影从后面走出,俨然是皇后的侍女青英。 容妃擦掉脸上的泪,“记得你要遵守你们的承诺,无论你们做什么,都不要伤害寒儿。” 青英笑着点头,“容妃娘娘,等到一切成了定局,皇后答应的事便会成真,放过你儿子的命,不过到那个时候,即使不要他的命,恐怕他也回天乏术了!” 说完,便哈哈大笑的走了出去,婢女兰儿赶紧上前,道:“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容妃捂着受伤处,轻轻道:“我的寒儿不是没有防备之心,而是他怎么会防备自己的母亲呢?” 说完,眼睛湿润,兰儿赶紧上前扶住容妃,“娘娘,伤口又痛了吗?娘娘何必自残呢?” 容妃的眼神变得坚定,看着门外,“如果不是如此,狡猾的皇后又岂会相信我的无争之心?又怎么会暂时放了我的寒儿?” “暂时?”兰儿显然有些恐惧。 容妃慢慢的起身,“等到一切都成了定局,等到太子登了基,等到皇后掌了权,她还能放过我的寒儿吗?” 兰儿紧张了起来,“娘娘,那我们怎么办?” 容妃默默的走到窗外,看着殿外满院的梅花都要落了,嘴边一丝苦笑,一切似乎都来了。 峥启天夜时却起身了,小顺子扶着他,他吩咐道:“朕要到我的峥昆殿看看。” 小顺子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是现在又不敢造次,“皇上,现在又不是上朝时间,去峥昆殿做什么?你要是饿了,叫御膳房送些吃食来。” “朕说了,要到峥昆殿。”皇上明显提高了声音,威武的气势使小顺子赶紧称是,小顺子一边扶着皇上,一边对着一旁的小太监使眼色。 大峥的峥昆殿内,皇后此时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中央,眼神坚定,多少年了,她终于要实现了,她不愿意再做什么一国之母,她想要的更多,甚至超过皇帝的权利,想到这里,她嘴边带着诡异的神采,一步步的向着那个位子走去,一步一个台阶,每上一个台阶,心里就高傲了一分。 听到小太监的咳嗽声,皇后回头,站在龙椅旁边,还没来及坐下,便与门口的皇帝相视,皇帝似乎没有特别生气,只是对着小顺子道:“还真是忠仆啊?” 小顺子低头,不敢多言,便出去了。 皇上此时仰视着皇后,“朕的皇后也想要做这个位子?怎么?你也要和阳儿争吗?” “你从没想过把位子传给我的阳儿,幼时便立了阳儿太子之位,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让我的儿子成为众矢之的,那样便可以护着那个然妃的儿子,也可以保护其他皇子,对不对?而真正等到阳儿长大了,你却没有一刻不想要废黜他。”皇后简直是恨极了。 皇上听皇后这么说,“朕没有这么想过,他也是朕的儿子。” “你的儿子?哈哈。”皇后大笑起来。 皇帝的心里开始慌乱起来,他强忍着扶住旁边的柱子,皇后的眼神变得狠厉,对着门口道:“传雷将军。” 只是一刻的功夫,雷倾便推开大门进了峥昆殿,进来直视着皇后,皇后看着他道:“告诉这个堂堂的一国之君,他的太子到底是谁的儿子?” 皇上把眼神投到雷倾身上,雷倾一步步的走向峥启天,峥启天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惧意,“你们这对奸人,一直都在骗朕。” 雷倾也笑了起来,抽出一把剑便指着着皇帝的胸口处,“骗你.?哈哈,你可知你害我一生?你抢了我爱的女子,抢了我的孩子?让我的孩子姓峥,我却要为你在外大战,峥启天,你欠我雷倾的,用你的命都还不够。” 峥启天再过镇定,当听他这么说时,还是愤怒了,“当年册封时,没有人告诉朕你们有婚约,又何来抢只说?朕要杀了你们,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他的声音几乎颤动着。 皇后看皇帝气成这样,便一步步下了台阶,走到他面前,“你不是早就想杀我了吗?从我杀了你的然儿开始,从我一个个杀掉你宠幸的狐媚子开始,你不就想杀了我吗?我知道,你想要做个明君、仁君,所以你忍着留我到现在,告诉我,你现在后悔吗?你这么虚伪你后悔吗?” 峥启天不敢置信皇后的心如此歹毒,他也哈哈大笑起来,“有本事现在杀了朕,否则朕一定让你们生不如死。” 雷倾的剑离他近了半分,脖颈上细细的血痕,正要使劲力气的时候,皇后一把抓住剑刃,鲜血顺着她的手掌留下,她满含泪意,看着峥启天,“不要,不要杀他,不能杀他,我要让他看着,看着整个大峥落在我的手里。我要让他后悔这些年,对我的冷漠,我要让他承认他错了。” 皇后这么说,雷倾觉得心里不舒服,一把推开皇后,“杀了他是我毕生心愿。”说完,使劲力气,便刺向皇帝。 也是一瞬的功夫,皇帝被人迅速的拉开,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一脚便踢向雷倾的剑,皇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一幕。 “是你。”皇后道。 “是我。怎么?觉得我峥析配不上杀你们吗?”峥析一把长剑指着雷倾和皇后两人。 雷倾的眼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你怎么会在这里?” 峥析的嘴边一丝冷笑:“我已经跟了你几十日,从朝安到峥定?” “你,为何跟着我?”雷倾显然不明白。 峥析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一支兰花簪子便出现在雷倾的面前,“别告诉我,你不认得这个?杀了我的王妃,你觉得本王该奈你何?” “紫灵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们要杀的是明袭若的那个女子。”皇后此时居然还为雷倾说好话。 峥析一眼瞪向皇后,“是个意外?多轻松的话,那我母妃的事情也可是意外?你也该死。” “住手。此人让我来杀。”一个声音从外传来,门被人一掌打开了,银面人手执剑直刺向皇后,雷倾上前一步,站在皇后面前,道:“银国师,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是一路的。” 银面人哈哈大笑起来,“一路人?杀了析王妃却留下我的标志?还说我们是一路人?” “吴然,你不要忘了我们的大计。”雷倾提醒道。 “那也得等我杀了这个女人。”说完,步步紧逼。皇后后退一步,看向银面人,“吴然?果真是你。” 银面人看到皇后的脸色微变,道“怎么?我活着你似乎并不是真的吃惊。” 皇后推开雷倾,站在银面人面前,“当年没在火堆中找到你的尸首,我就知道你很有可能还活着。” 银面人的剑也放了下来,凑近皇后艳丽的脸庞道:“你,你知道还过得这么心安理得?我真是太低估你了。” “这么说来紫杉是在你手上,放了紫杉,当年的事情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是你自己不自量力,想要带走本宫的女儿,所以本宫才不容许你活下去。”皇后恶狠狠道。 银国师仰面大笑:“我处心积虑,潜在木启,目的就是让你们大峥王朝不得安生,我知道总有一天,我要站在你们面前,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说完,一剑便刺向皇后,皇后没躲开,雷倾上前阻止,吴然只是刺中了皇后的胳膊,血顺着胳膊流下。 雷倾此时举剑便向着吴然逼来,吴然和他剑尖相碰,步步不饶人,吴然趁着一个功夫冷笑道:“雷将军,你也不过是这女子的棋子罢了,何必这么忠心呢?等你得了天下,什么女人得不到。” 他听完吴然的话,剑气凌然而去,直逼吴然的面门,“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在本将军这里挑惹是非,本将军怎么会放过你。” 吴然显然没想到雷倾会这么快翻脸,反而没有跟雷倾有过多的纠缠,便溜走了,峥析看在眼里,嘴边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很是诡异。 峥启天慢慢道:“析儿,你笑什么?” “我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定还会回来的,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不会这么草草了事。”峥析说道,不忘把峥启天护在自己身后。~ 第一百八十章 太子之死 峥析刚说完,便仰头对着上面说道:“照顾好父皇。”说完,长剑直逼雷倾,他的话不是说给别人听得,正是说给景亦宸的,景亦宸刚才趁着乱的功夫,从大门进来,瞬间便上了峥昆殿的上柱之上,本来想着看接下来发生什么,不想却被峥析发现了。 景亦宸一个跟头,便到了峥启天的面前,也是在众人来不及看清是,景亦宸已经拉着峥启天飞身到了峥昆殿的宝座之上,道:“父皇,坐这里看戏便好。” 峥析和雷倾打了几十回合,两人的功力不相上下,峥析今日似乎真的要至此人于死地。 皇后忍住胳膊的痛楚,厉声道:“来人。” 她的命令果然奏效了,峥昆殿外,不知从哪里涌出了大批的弓箭手,对着大殿中的几人,包括高高在上的景亦宸和峥启天。 峥析和雷倾均住了手,而皇后却没有丝毫的心软,命令道:“除了雷将军,一个不留。” 景亦宸的嘴角露出笑意,耳边听到阵阵箭出弦的声音,立即使着轻功从峥昆殿的墙壁上揭下一大张的木刻画,飞身到峥启天的面前,只听到啪啪的声音,射向峥启天的箭都被景亦宸挡在了木板上,弓箭手又把目标对准峥析,峥析显然也很镇定,几个飞身,便躲开了一支支的箭。 雷倾见势,趁着空当,便对着峥析后心便是一掌,峥析的嘴边涌出鲜血,闪神的功夫,一支箭便迎面而来,景亦宸惊呼,“峥析,小心。” 只是这句显然已经晚了,那支箭狠狠的刺向峥析的肩膀,随着峥析的倒地,峥启天立即起身,道:“都给朕住手。” 皇后听罢,也示意众人停手,峥析的脸色越来越白,峥启天急忙下了台阶,来到峥析面前,“析儿,你如何?” “还能如何?我的箭上都涂了毒药,不出几个时辰,便会身亡。”皇后厉声道,她倒想看看,峥启天有多疼他的儿子。 峥启天的眼中满是怒意,狠狠的看向皇后,这是皇后从未见过的狠厉,他指着皇后道:“我告诉你,如果你今日不救他,朕保证你后悔一辈子。” “你用不着威胁我,这个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今日我放过他,他日他不一定就会放过我,放过峥阳。”皇后道,不时的捂住胳膊上的剑伤。 “宸儿,拿水来。”峥启天大声对着一旁的景亦宸说道。 景亦宸抬头看见皇位一侧有一茶盏净水,便飞身端了来,峥启天慢慢接过,放在峥析面前,顺着峥析的伤口,一滴鲜血滴进了净水中,峥启天起身,一步步的走到皇后面前,皇后满脸的疑惑。 “把胳膊伸出来。”峥启天对着皇后道。 皇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无动于衷,皇上一使劲便扯过她受伤的胳膊,几滴血也滴进了净水中,此刻大殿内没了声音,只有皇后的眼神变得震惊,手止不住的在抖动,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景亦宸侧身一看,几滴血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他也不敢置信。 “她不是我的儿子,不可能,他不可能是我的儿子,”说完,拉着峥启天的手道:“你告诉我,他不是我的儿子,他不是。” 峥析听到她的言语,踉跄着起身,一步步走到皇后面前,看着茶盏中的一切,面色更加苍白,景亦宸赶紧上前扶住他。 “朕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朕做的,当年梅妃生下死胎,而你生的是活生生的孩子,朕就明白定是你给梅妃的膳食有问题,朕为了梅妃,为了压制你,朕就让人把你的孩子跟梅妃的孩子换了,谁知,你仍旧是诡计多端,你又再次换了回来,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自作自受。”峥启天一口气说完,皇后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抬眼,怔怔的看着峥析,看着这么多年,虽在自己膝下,却受尽自己折磨的儿子。 峥析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他越是笑,肩上的血流的越多,景亦宸想为他把脉,却被他一把推开,指着皇上和皇后道,“这便是我的亲生父母,一个处心积虑从小便让我受尽苦楚,只为了帮太子夺权,一个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错,却让我在亲生母亲那里受尽白眼,哈哈,既然如此,又何必生我?何必?”他的声音很大,扯动了伤口,他单膝跪在地上。 皇后狠狠的擦掉眼泪,立即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递与峥析,“析儿,吃了它。” “滚。”峥析抬头,狠狠的甩开了皇后的胳膊,药丸滚落在地,峥析踉跄着起身,一步步向前走,踉跄着便出了大殿。 皇后此时呆滞的站在一处,满脸的泪痕,似乎一切全变了样子,峥析刚走到殿门口,峥阳便从一处赶来,拉着他道:“四弟,你这是怎么了?” 峥析看了太子一眼,“滚开。”峥析把他推开,踉跄着向前走去。 景亦宸捡起地上的药丸,对着外面一扔,道:“夜玄,追上他,逼他服下。” 一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窜了来,立即接着了那个药丸,“明白。” 峥阳一步步的走到大殿,看着大殿中的一切,眼睛直直的看着皇后,几乎吼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罢手?我说过我不想做什么太子,做什么皇帝?为什么你还不明白?” 雷倾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太子的肩膀道:“你是我雷倾的儿子,你该打起精神来,不是继承皇位,而是换天,你要开辟新的朝代,你不能姓峥,你该姓雷,你知道吗?” 皇后忍着痛楚,拉着雷倾,满脸的泪水,几近疯狂,“杀了他们,杀了这里的人,带我和阳儿离开,这里的人都是骗子,都是魔鬼,他们居然说我从小便利用的棋子峥析居然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 她几近疯狂,雷倾使劲晃动着她,“你冷静一点,我们今日赢定了,你明白吗?我们赢定了。” 景亦宸几步走到两人的面前,“二位似乎得意过早了,有我景亦宸在,你觉得可能吗?” 皇后此时似乎已经慢慢恢复神智,看向自己的儿子,“我不怕,我不害怕,我还有自己的儿子,阳儿,我要替我的儿子争得天下。” “阳儿,到母后身边来,他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皇后想要一步步的接近太子,太子却在一步步的后退着,突然,他大步的向着皇位走去,在众人的目光中,他慢慢的接近那个位子。 皇后的目光中多了欣喜,只是下一瞬,太子没有预期中的坐到皇位之上,而是抽出了挂于皇位旁的尚方宝剑,拿着剑指着众人,“你们听着,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只有我死,这一切才会结束。” “阳儿……”,“太子……”在皇后和雷倾将军的嘶吼下,剑尖一转,直接刺向自己的脖颈,他顿时跌坐在皇位旁,鲜血入注。 众人都来不及阻止,峥启天看到这一幕,胸口闷的厉害,景亦宸立即扶着他。 雷倾整个人都怔住了,他一个飞身便到了太子面前,他准备上前,太子的嘴边吐出一句话:“不准……碰我,你不配。”雷倾呆呆的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凄楚。 皇后几乎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爬到了太子身边,她把太子紧紧搂在怀里,对着众人喊道:“给本宫宣太医。” 但是众人都明白,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太子面色如灰,他紧紧的抓住皇后的手,“母后,如果儿子死了,儿子死了,你便……不会……不会再害人了,是不是?” 皇后的泪如泉涌,使劲的摇摇头,“阳儿,母后不要你死,你好好活着,母后便不再逼你了,阳儿。” 太子的嘴边也溢出了鲜血,“母后,因为儿臣,你……伤害了,伤害了太多,太多的人,因为儿臣,你……从小便……利用四弟,因为儿臣,你陷害和诛杀那些不以你为伍的官员,也是因为儿臣,你杀了,杀了轻冉,你可知?她是我的命。” “这么些日子以来,你还在想着她,想着那个女子?”皇后知道儿子天性纯良,却未料到也是痴心一人。 峥阳似乎力气快要耗尽了,他拉着皇后的衣袖,手渐渐的颤抖,“母后,答应儿臣,收手吧?求你……” 皇后看着临死前还在祈求自己的儿子,她使劲的点点头,峥阳的嘴边露出一抹笑意,“母后,儿臣看到轻冉了,……母后……”随后眼睛便紧紧的闭上了。 皇后紧紧的把峥阳抱在怀里,她喃喃道:“阳儿,母后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却舍母后而去,那母后做这些又有何意义?” 雷倾看着眼前的一幕,对候在门外的人道:“青英,叫人把太子和皇后带到寝宫去。” 青英还真是忠仆,点头称是,带着几个小太监便进来了,峥启天和景亦宸看着眼前的一幕,并没有吱声。 皇后哪容得下别人碰自己的儿子,她让接近她的青英滚开,众人都靠近不得,雷倾上前,一掌便打向皇后的后脑,皇后便昏倒在地上。 青英扶起皇后,便和几个抬着太子的小太监一起出去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威胁 等到一切都结束时,大殿内只剩下了景亦宸、峥启天和雷倾三个人,没有人先开口,气氛却很诡异。 最终雷倾开了口,“景王爷,你是选择陪着峥启天一起死呢?还是投降为我所用,说不定我敢冒险用你。” “谢将军赏识,只是本王高攀不上,还是想看雷将军怎么将我大峥王朝覆灭?”景亦宸不慌不忙道。 “我的人已经包围了整个京城,杀你们犹如杀只蚂蚁那么容易。”雷倾似乎还是那么不可一世。 景亦宸的双手背在身后,在大殿内踱步,慢慢的走到雷倾面前抬眼笑道,“将军,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现在发生的一切可都在你意料之中?” “你……”雷将军怒道。 景亦宸只是微点点头,“我相信也不是你布置好的吧,至少虎毒还不食子呢?太子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雷倾的双手握成拳,拿起剑便指着景亦宸,“闭嘴,今日我要让皇宫中的每个人都为我儿子陪葬。” 他的剑来的猛烈,景亦宸只是轻轻一跃,一只脚站在他的剑尖上,俯视着雷倾,“你打不过我的。” 雷倾使劲收回剑,景亦宸旋转、落地,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 雷倾的脚步轻移,瞬间便到了门口,打开门便走了出去,景亦宸扶起峥启天,“父皇,好好呆在这里,现在外面是我的人。” 说完,便走了出去,峥启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是安慰的,景亦宸称他“父皇”,这是多难的称呼。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话,他说外面是他的人,那么刚才被弓箭手围攻的时候,却没有人出现,可见他是心里有数的。 雷倾走到御花园的时候,银面人正背对着他站着,雷倾上前,“你居然骗了我,你是前驸马吴然,你居然骗我。” 银面人回头,“这对我们的计划没有任何的影响,我的目的是摧毁大峥,你的目的是篡权夺位,我们似乎站在一条线上。” “可是你要杀的是皇后?本将军岂可同意?”雷倾想起刚才银面要杀皇后的一幕,便说道。 银面人凑近雷将军,“将军,你是真的傻还是不愿意相信?你觉得皇后真的是在意你的吗?你只不过是他的棋子,他爱的只是峥启天,只是她的皇后之位,你只是她的一颗棋子,她利用你走的每一步棋,都是为了引起峥启天的注意,甚至哪怕是恨的注意?你可明白?” “闭嘴,我让你闭嘴。”雷将军几乎嘶吼道。 银面人表情诡异,盯着雷倾,“你放心,我要的是整个大峥王朝覆灭,我并不乎谁是下一任的君王,只要不是峥家人,至于那个皇后,如果到了你权倾天下的那一天,我还有下手之机吗?” 雷倾没有回答他的话,银面人看向他一眼,心里暗道,果然只是个武夫罢了,但还是对雷倾说道:“雷将军,放心,我的人都在城内候着呢!” 雷倾立即召来他的一个跟班,“传宋思成进宫,带着三千精兵进宫。” 银面人夜接着道:“通知在宫中守卫的众人,诛杀皇宫的妃子皇子,一个不留,他们中的毒还未完全解开,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是。”那人厉声道。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雷倾和银面人本以为该是皇宫生灵涂炭的时候了,却没有听到一丝痛苦的声音,银面人的脸色变得诡异,直接走向离他很近的那些侍卫,他盯着那些侍卫半天,忽然脸色沉重的对着雷倾将军道:“这些侍卫不是我杀掉夜门中的人,你换成你们的人吗?” 雷倾并没有说话,只是那些侍卫便抽剑对着银面人袭来,银面人脸色狠厉,“终是上当了。”说完,剑剑致命,那几个夜门的侍卫显然不是他的对手,顺时便死在他的剑下。 雷倾将军顿时也慌了,看着宫中每个殿门口站的众人,他不能确定那些人是他的人还是夜门的人。 这时景亦宸手执着一支箫,只身走了出来,银面人立即飞身上前,一脚便踹向景亦宸的胸口,景亦宸很轻松的便躲开了,居然吹起了箫,箫声悲鸣,似乎在祭悼亡魂一般。 银面人停止了攻击,从怀中掏出一个埙,使劲力气,吹了一个声音,很快的功夫,宫墙上占满了黑衣人,手中都拿着弯刀,可见是他在木启培养的队伍。 顿时的功夫便把景亦宸围在中间,而景亦宸还是没有停止吹箫,众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过了一会儿,景亦宸似乎吹完了,便把箫放在腰间,手背负在后面,看着众人。 “怎么?为了你将要死去而吹的哀悼曲吗?”雷倾将军道。 景亦宸嘴边邪邪一笑,“当然不是。” 正说着,听到阵阵脚步声,雷倾回头,宋思成带着一大队人马已经来至此地,雷倾嘴边的笑意还未绽开,便愣在了那里,因为在宋思成的后面,一个人影慢慢的出现,一身锦衣,显然是大峥王朝的二皇子峥寒。 “现在想知道我为谁而吹的曲子吗?为了你的精兵队伍,为了那些被银国师用毒毒晕,然后杀掉的你的精兵。”景亦宸不慌不忙道。 雷倾的面色如灰,而银面人的眼中也满是疑惑,只有峥寒上前一步道:“宋思成,告诉他们实情,让他们死的痛快。” 宋思成慢慢的上前,看向雷倾,“将军不是给了臣只可以调遣,不能开站的命令吗?臣就把这些精兵全部调到了皇宫的守卫处,包括每个大殿门口,而这些人却全被你的盟友全杀了,你说是不是?银国师?” 银国师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恶狠狠道,“你们敢戏耍我?” 宋思成笑道:“是你自己置自己于现在的困境。” 雷倾将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的?那我排遣去的那些替代夜门守卫的那些人呢?” 宋思成胸有成竹的一笑,“那些人,已然被我们圈禁了,不过将军的那些精兵真的是可惜了,没有还手的余地,便被全部歼灭了。” 雷倾愤怒之极,便向着宋思成扑来,“你这个叛徒。”峥寒上前一步,推开宋思成,“有本事冲我来,今日威胁我母后圈禁我,在朝安,几年间处处挑拨是非,这一切你做的都太小人,我今日我便新帐旧账一起算。” 两人刀剑相向,只能听到兵器的声音。 宋思成看着眼前的局势,命令带来的队伍道:“把这些人全部给我歼灭。”说完,指着银面人带来的挟弯刀的那些人。 “那你们就太小看了我几年的培养。”说完,一声令下,木启勇士便向着宋思成带来的不足百人的队伍攻去。 而景亦宸此时也和银面人缠斗了起来。 那些木启勇士果然是骁勇善战,而且个个是精兵,不到多时,宋思成的队伍已经死伤过半,只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瞬间的功夫,几千的人马便围了上来,个个身着禁军服装,明显是宫中的禁军。 “连宫中禁军中毒也是假的?你和峥寒,果真还是合作了。”银面人对着景亦宸道。 景亦宸点点头,“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太迟了?” 他一个翻身旋转,便对着银面人的后背便是一剑,银面人转身,看着景亦宸剑尖上的血迹,“景亦宸,你今日杀了我?你定会后悔的,因为你的王妃……” 景亦宸听他提到袭若,心里不禁慌张了起来,他知道她回了峥定,怎么?她没和公主留在景府?不过还很镇定的道:“今日你死定了。” 银面人迅速飞身到雷倾身边,挡住了峥寒刺来的剑,雷将军见银面人受伤,道:“银国师,将士便要战死沙场,今日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银面人忍着悲伤的伤口,道:“这可不是沙场,而是被人耍弄的耻辱,景王妃呢?” 雷倾这个武夫此时才想起来,对着峥寒吼道:“景王妃在我手里。” 峥寒的攻势果然停了,目光闪躲,雷倾猜得没错,“看起来,这个女子果真对你和景王两人都意义非凡啊?哈哈哈……” 说着携着银面人便向着一个大殿飞身前去,景亦宸和峥寒在后面紧紧的跟着,他们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大殿门口,雷倾一掌便推开了们,银面人和他双双进入,景亦宸和峥寒随后便到,进来时,银面人和雷倾面色镇定的站在大殿中央,景亦宸向里望去,心里万般痛楚,“袭若……” 只见袭若躺在一个没有盖棺的棺材里面,白衣胜雪,脸色也出乎意料的苍白,似乎没有一丝力气,景亦宸的手握成拳,一步步的向着里面走去。 峥寒一下子便拉住了他,从地上拾起一个硬物,便向着那个棺材掷去,只听到一声响动,棺材四周窜出几支短剑,射在了四周的墙壁上。 “景亦宸不要冲动,危险。”峥寒看到景亦宸确实是急了。 景亦宸甩开峥寒的手,“纵使是刀山火海我景亦宸也要陪她受着。” “景亦宸,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我看得出来,袭若有浅浅的呼吸,她定还活着。”峥寒厉声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自刺 景亦宸才停住了步子,抬眼怒瞪着上面的两人,银面人不顾背后的鲜血流淌,仍旧道:“景王爷,看来你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看还是刺你的那一剑不够深。”景亦宸帅气的脸庞此时已经变的苍白。 银国师慢慢的走到棺材旁边,拿出把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就也在这为倾城的王妃身上也刺上一个洞,就当还债了,可好?” 银国师的话刚落地,便拿出了剑,景亦宸的拳头握紧,双眉紧皱,就在银国师准备下手的时候,只听到剑刺进皮肤的声音,银面师抬头,景亦宸的剑刺在了自己的胸口,“跟她没有关系,一切的债我来还。”说完,使劲拔了出来。 峥寒立即扶着景亦宸,此刻他才真的明白,世上恐怕没有一人能爱袭若胜过景亦宸。 景亦宸慢慢的向着袭若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脚边都滴着几滴鲜血,雷倾将军见到两人表情都有些愣怔,便向着峥寒袭来,只是他的身影在峥寒面前一晃,从他身侧过去,一掌使劲拍在墙上,只见又几支剑从墙面射出,峥寒捂着胸口便转了下去,雷倾走过去,拿起剑便准备补上一剑,此时峥寒的眼神凌厉,从胸口拿出一支短箭转身便狠狠的刺进雷倾胸口,在雷倾震惊的眸子中,峥寒反手夺过他的剑,向后一致,剑便穿过了身后雷倾的身子,射到墙上。 “宫中的这些伎俩,景亦宸不知,我峥寒可了解的很。”说罢,便向着景亦宸的方向走去,身后的雷倾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脸色发黑,很显那支毒箭也起了作用。 只是快要到袭若面前,两人均站住了,因为袭若的白衣下,隐隐约约藏着很多包东西。 “是火药的味道,我一进门便闻到了。”景亦宸说道。 峥寒的眼神变得狠厉,只是此时银面人手上已经多了一只火烛,他在袭若的身边来回的晃悠,道:“有你们几人陪我,我也算值了。(.无弹窗广告)” 峥寒立即吼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银面人的眼神变得得意,他道:“我要的是你们的命,只要你们死在我面前,我就放了这位倾城的王妃,可好?” “你……”峥寒几乎怒道了极点。 正在几人相持不下的局面时,一只蜡烛从天而降,没有人来得及去接住,银面人立即下意识向后退着,“袭若。”峥寒和景亦宸一起喊道,景亦宸一个翻身便扑向了棺材内的袭若,紧紧的护着袭若。 没有预想般的震耳欲聋的声音,一个身影从柱子旁飞身下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你们紧张的样子,我只是试试……” “锦子铭,我真不该给你解药,我该给你毒药。”峥寒怒斥道,这个时候,锦子铭还敢开玩笑。 锦子铭只是不好意思道:“我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些火药似乎被人动了手脚,是不会响的。” “咳咳咳……”短暂的咳嗽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景亦宸的耳边,“景亦宸,你想压死我,好再娶啊?” 景亦宸侧身便看到了大眼睛咕噜咕噜着的袭若,他的眼睛中满是震撼,袭若看着看着,反倒是有些心疼了,她小声的道:“对……” 对不起没有说出口时,景亦宸便一个翻身,环住袭若的腰便带着她飞身出了棺材,下一瞬,银面人的剑便刺进了棺材。 景亦宸一把把袭若丢给峥寒,便准备攻向银面人,此时没了袭若在银面人手上的威胁,景亦宸放下心来。 可是在他之前,峥寒越过他便一掌攻向银面人,景亦宸的步子站住,袭若一把拉住他,“你的伤口在流血?” “这伤口不算什么,只是他该死。”他眼神中的狠厉,让袭若有些陌生,可是袭若明白,定是刚才她躺在棺材中把景亦宸吓坏了。 峥寒和景亦宸双双攻向银面人,锦子铭很自觉的站在袭若前面护着袭若,银面人后背本来就挨了景亦宸一剑,伤口留着血,没有几招,便被峥寒和景亦宸制服,单膝跪在地上。 银面人被制服后,袭若亲眼看到景亦宸的身子有些歪扭、站不住,她知道定是他的伤口痛了,她上前搀着他,“我们回去可好?我回去给你包扎。” 景亦宸的嘴边带着丝丝笑容,摇头,“袭若,只要你没事,我便没事。” “傻瓜。”袭若紧紧拥着他,他伤口处的鲜血沾染在袭若的白衣上,袭若扶着他一步步的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处,袭若抬头,便看到一身紫衣的紫杉定定的站在门口,不知她站在这里多久了,她轻轻的走到袭若面前,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峥寒面前,“放了他。” 她的话很轻,却让众人抬眸,她再次道:“放了她。” 峥寒和众人都明白紫杉是想要赎罪,袭若转身,紧紧抓住紫杉的肩膀,“姐姐,放了他,会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你明不明白?” “他本不是这个样子,我明白他本不该是这个样子,即使他杀了明彻,即使他让我一辈子不安,可是从头至尾,都是我造成的,怨不得别人。”紫杉苦笑着道。 峥寒的剑慢慢挪开他的脖颈,“公主,如果今日他离开了,我想你、大峥都有危机的一天。” 紫杉的眸子轻转,轻轻的看向眼神倔强的吴然,“答应我,以后报仇只找我一人,可好?因为只有我是欠你的,如果我不是母后的女儿,如果我不是没有本事让母后以我为傲,那么我母后也不会派人害你全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哈哈哈……”银面人笑中含泪,“紫杉,杀了我,如果你今日不杀我,那么我几年后、几十年后还会再来搅得你们大峥不安,你们最好杀了我。” 锦子铭看紫杉那么说,吴然还这么倔,立即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道:“别人不敢杀你,我可敢。” “那好啊,否则大峥王朝别想安宁。”吴然似乎也抱定了死的决心似的。 紫杉使劲拉开锦子铭的手,她的眸子轻转,想要把泪珠慢慢的收回眼睛,她定定的看着吴然,“带我走,好不好?” 众人都惊了,就连银面人吴然都没想到事到如今,紫杉还愿意跟着他。 峥寒看紫杉这么的请求自己,便大步的离开的那个大殿,但是他走到门口,吩咐手下人,悄悄在后面跟着。 袭若正想要阻止,忽然听到一声响动,她回头,景亦宸便靠在了门上,脸色苍白,眼睛微闭,袭若立即冲过去,扶住,这个时候,银面人一个转身,一掌便打向锦子铭,锦子铭武功也不弱,只是正等着回击时。几个白衣人飞身从外进入大殿,几人把锦子铭围的严实,吴然带着紫杉,便要离开。袭若伸出双臂,“放开公主。” 银面人只是手一伸,便握住了袭若的脖颈,对着她道:“你还是先照顾你的景王吧。” 景亦宸此时似乎有些清醒了,他勉强站直身子,捂住伤口,一步步向银面人走来。紫杉立即上前一步,拉着袭若的手,银面人也放开了手,景亦宸见银面人放了袭若,脚步停了下来。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带着景王离开这里,他受的伤极重。”紫杉看着袭若着急的面庞,道。说完,对着袭若露出笑意,让她放心。 没有人敢拦着吴然,紫杉公主径直走在前面,吴然在后面紧紧跟着,在他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只要活着,便有了和紫杉在一起的机会。 直到紫杉走到了宫门口,吴然轻轻的牵着紫杉的手,转头看夜中的紫杉,他分明能看清楚她眼中的泪意。 “你在哭?”吴然轻轻的问道。 紫杉使劲摇头,仰头想把眼泪收回去,“我说陪你离开,便会陪你离开。” “你不后悔?”吴然认真的问道。 “不后悔,如果用我一人可以消除你的仇恨,令你放过我的母后,放过大峥,我愿意。”紫杉的身子消瘦,在冷风中看起来瑟瑟发抖。 吴然脱下外衣,披在紫杉的身上,“我们之间还是一种交易,不过我不在乎,只要有你。” 紫杉垂目,不再说话,吴然伸出手在紫杉面前一挥,紫杉便倒在吴然的肩头,昏睡了过去。 几人出了宫,吴然把紫杉放在白衣侍卫的马车上,道:“安全把公主带到指定的地方,不容有失。” 说完,他又转头,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意,“把跟踪我们的人杀掉,一个不留。” “是。”几个白衣侍卫道。 紫杉公主离开后,景亦宸跌坐在地上,靠着墙壁,袭若着急道:“你傻是不是?自己刺自己一剑,还刺得这么深。” 景亦宸看她着急的样子,轻轻笑了,“我要是傻,就不会刺偏了,没事。” 袭若看他逞强的样子,虽然是离心口差一点,但是伤的是极重的,她紧紧抱着景亦宸,“景亦宸,你很痛是不是?你不要着急,峥寒已经传令了,太医很快便来了。” 景亦宸的手轻轻抚向泪流满面的袭若,嘴边还轻扯出一抹笑意,“袭若,遇到我之前你便爱哭,遇到我之后,就更爱哭了。” “不要逗我了,我知道你很痛,你看额上的汗珠,不要说话了,省点力气,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还在忍着?”袭若的下巴抵在景亦宸的头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次折回 皇后,吴然 景亦宸不再说话了,他显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锦子铭站在一旁干着急,他本是准备去追吴然的,但是看到景亦宸在这,又不放心。 不多时,峥寒便带着一个太医便提着药箱走进来,还未来的及行礼,便被锦子铭丢到景亦宸身边,“别行礼了,赶紧包扎。” 那个太医简单看了伤口,道:“景王的意志力不错,这么重的伤,还能忍着,臣实在钦佩,臣现在准备包扎。” 他包扎的时候看起来扯动了伤口,袭若紧紧握住景亦宸的手,景亦宸的眉头时而紧皱,他每皱一次,袭若都知道他痛了一次。 在对景亦宸进行包扎时,锦子铭忽然看到一人在门外鬼鬼祟祟的,他一个飞身,便站在了此人的面前,那个女子一身青衣,道:“锦子铭,我找了你很久,袭若呢?她不是回来了吗?” 锦子铭没有说话,子衿又道:“怎么了这是?” 子衿的话刚说完,锦子铭一手便抓住了子衿的手腕,拉着他便走到袭若的面前,袭若抬头,看到二人的表情,有些莫名。 “看看吧,这一切都拜你所赐。”锦子铭使劲把她带向一个方向,子衿抬眸,便看到雷倾的尸体,她吓得赶紧后退。 袭若抬眸,“锦子铭,你做什么?不要吓子衿。” 她的话刚说完,锦子铭一把又把跌坐在地上的青衣女子拉起来,“她可不是子衿,我家媳妇可没有探子的本事,是不是啊?” 此时太医已经把景王的伤口包扎好,并叮嘱袭若道:“王妃,王爷的伤虽重,却也不是要害,但是一定要回府静养。” 袭若点点头,把景亦宸慢慢扶好,景亦宸却慢慢起身,袭若随着他起身,拉着他的手臂,“景亦宸,你不要乱动,我们回府,可好?” 景亦宸脸色苍白摇摇头,“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我,我没事。” 他的话未说完,一个下人便来报,“寒王,我们跟去的人全被杀了。” 听完他的话,峥寒大步便走了出去,看来是他到了最后,低估了吴然,他以为他的很多爪牙已经被消灭了,没想到…… 青衣女子却哈哈大笑起来,袭若突然想起来,“又是你,上次就是你扮成子衿的样子囚禁了紫杉和我。” 锦子铭也道:“紫杉公主也是你刚才恰到好处的放出来了吧,好让吴然有机会利用公主逃走。”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子衿?”珠儿此时已经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道。 锦子铭眉毛一斜,“那当然了,我的子衿才不会好奇除了我有几个妾室外的其他问题,更不会经常打听我们夜门的一切。” “所以,你之前对我说的话全是假的,你是骗我说夜门的人一直潜藏在各个大殿门口做侍卫,而那些夜门的人全被宋思明换成了雷将军的精兵,所以吴然才把那些明明是雷将军的人误杀了,你们……”珠儿似乎是刚刚明白了一切。 锦子铭凑近珠儿的面庞,“你不傻,至少在这次宫中之战,你对我们来说,功不可没啊!” 他的话刚说完,珠儿从腰间拿出一把短匕首,便刺向锦子铭,“我杀了你。” “你为吴然和雷倾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还帮助吴然逃走,我看你是多行不义。”说完,一把夺掉珠儿的匕首,点了她的穴道。 “带下去,关入天牢。”锦子铭对门口的侍卫道。 门口的侍卫显然没有听锦子铭的,锦子铭本来很酷的命令道,却没人理睬,只有袭若走到他身边,用手指指着锦子铭的脑袋,“宫中的侍卫怎么会听你的,你又不是什么官员?” 锦子铭没好气的道,“这也是景王的命令。” 侍卫看向景亦宸,景亦宸点点头,珠儿才被侍卫带了下去,锦子铭还在那发呆时,袭若在他脑袋上又是一记,“真正的子衿呢?” “对了。”锦子铭说完,便想往外冲。 袭若正准备问他呢,他便没了身影,袭若喃喃道:“不知子衿会不会有危险?” 手被一人紧紧握住,景亦宸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我猜锦子铭很早便知道子衿在哪,而且很安全,否则他不会那么理所当然的把假子衿放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天。” 袭若看着景亦宸的脸色,心里还是很担心,“景亦宸我们回府,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我们有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景亦宸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好,我们回家。” 锦子铭离皇后的寝宫并不远,悄悄的打开皇后宫中的门,发现里面并没有宫女,皇后独自一人坐在软榻山,眼神呆滞,手中拿着一些小孩子才会玩的玩意,嘴里不知念叨些什么。 锦子铭没心情去管那么多,悄悄进入内室,轻轻旋动内室的按钮,门便打开了,他轻声轻脚的进去,还没靠近,便听到子衿的声音,“不要过来,拿出去,我说了我不吃,我就是不吃。” “怎么着?想减肥啊?”锦子铭戏谑的问道。 子衿听到声音,不敢回头,生怕又是自己的幻想。 锦子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看你还是舍不得出去啊?” 子衿这才猛的回头,满脸是泪,锦子铭从未见过这丫头哭成现在这个样子,顿时也有些呆了,后悔自己逗她了。 她一个箭步冲上来便紧紧搂着锦子铭的脖子,大声哭了起来,锦子铭想着反正现在外面也听不到就让她进行哭吧! “你去干什么了?为何现在才来?我以为你的毒未解出事了呢?”子衿使劲拍着锦子铭的背。 锦子铭忍着小痛,道:“那个,外面不是出乱子了吗?我和夜门的兄弟一起完成任务去了?”他可不敢说实话,要是让子衿知道他早就知道她在这里,而没来,说不定杀了他的心都有。 子衿立即推开她,“你的毒,解了?全解了?” 锦子铭点头,从腰间拿出一丸药,塞进子衿嘴里,“这是最后一味药,吃了,身子的毒就全解了,就更有力气打我了。” 子衿吃完药,使劲擦掉脸上的泪痕,“我们出去吧,我在这里快闷死了。” “好类。”锦子铭说完,打横抱起子衿,“抱媳妇回家。” “谁是你媳妇?”子衿打趣道。 两人刚出了内室,还未到皇后的大厅,便听到什么响动,锦子铭赶紧放下子衿,站在白色的帐子后,仔细的听着。 “对了,不是说太子不是皇上的儿子吗?你揭穿了没有啊?”子衿突然不怕死的问道。 锦子铭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嘘,现在不重要了,人都没了。” 他说完,子衿的眼睛睁的老大,锦子铭知道她有很多问题,就让她吞回肚子里好了。 不用看,用听的锦子铭便知道是吴然的声音,原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又返了回来。 吴然把公主让属下带走后,便又折了回来,藏在心里多年的仇恨,他没那么容易放下。 “怎么?现在的滋味如何?”吴然问着一直拿着孩子的小玩意的皇后。 皇后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没有搭理。 吴然忽然大声笑了起来,他的伤口虽然简单包扎了一下,但是还能看清渗出血来,锦子铭看他受这么重的伤还非要折回来,也能想象他心中的恨意到底有多重。 “你现在几乎也失去了所有,怎么样?你是在为太子的事情伤心,还是为了四皇子峥析的事情?”吴然说道太子和峥析时,皇后突然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的起身,一步步走到吴然的面前。 “我真后悔当时没有烧死你。”皇后的眼中满是恨意。 吴然的手紧紧握成拳,直到现在,她还这么说,他突然笑了,“我也觉得当时你该烧死我,否则没了今天的事情,现在或许你还是那个趾高气扬的皇后,太子也不会就这么死掉,说不定你还能做太后,哈哈哈……” “所以你该死。”皇后恶狠狠的说道。 吴然的嘴角轻扬,凑近皇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情,雷倾也死了,你这颗好用的棋子也没了,我看你的整盘棋怎么下下去?” 锦子铭那么远也明显看到了当皇后听到雷倾死时,脚步差点站不住,她强撑住身子,“来人。” 吴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你觉得现在你这个破败的皇后,马上会被废黜的皇后,还会有谁想着你,想着被你连累吗?” “你胡说,放开我。”皇后怒不可遏,使劲想要挣脱吴然的束缚。 听到碗破碎的声音,青英进门便看到这一幕,她拾起地上的碗的碎片便向吴然掷来,吴然很顺利便躲开了。 青英冲上去,便要攻向吴然,吴然虽然带着伤,但是青英毕竟武艺平凡,吴然一脚便把她踢倒在地,青英踉跄着站起。 皇后突然大笑起来,“我不是孤立的,至少我还有一人忠于我。” “你指的是她吗?”吴然拿出一把短剑对着青英,问着皇后。 皇后还未回答之时,在皇后惊讶的目光中,那把短剑便向青英飞来,狠狠的刺入了青英的胸口,一阵掌风,门被再次的关注了,没有人知道现在看起来痴痴呆呆的皇后的宫中发生着什么。~ 第一百八十四章 立储之事 “不要,”皇后大声的喊着,吴然松开她,她几乎是爬着来到青英的身边,青英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皇后把她揽在怀中,“青英,别离开本宫,本宫只有你了,青英……” 青英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皇后,青英……青英不能再伺候,您了?您要保重。” “青英,本宫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青英”皇后的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 青英抓住皇后的手,嘴边一丝苦笑:“皇后娘娘,无论发生何事,青英……青英都是,都是忠于你的,因为没……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知道你平时对下人严厉,但是青……英明白,明白你对青英……好,让青英一直陪你……到现在。”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皇后也握紧她手,青英摇摇头,“娘娘,听青英……青英的话,放下……放下现在的一切,善待四皇……子,你或许会过的比……现在心安,你明白吗?” 皇后点点头,青英才宽慰得笑了,不时她的眼睛微闭,很快便没了呼吸,倒在皇后的怀中,皇后的眸子变得狠厉,她使劲拔出那把短剑,鲜血溅了她一身,她踉跄着起身,拿着那把短剑,走到吴然面前,递给他。 “杀了我,杀了我你便可以报仇了。”皇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吴然拿起剑,锦子铭和子衿都深呼吸,但是想着皇后也是作恶多端,便不觉得有什么,但是锦子铭一想起,皇后是紫杉的母后,想起紫杉悲伤的面孔,便想着出去,脚刚迈出一步,便听到短剑落地的声音,他赶紧又缩了回去。 吴然的脚踩在那把短剑上,“几年来,我做梦都想把你碎尸万段,可是我现在却做不到,我答应了紫杉,我便会守着承诺。” “你说什么?你还未放了紫杉,我说过她是无辜的,你要报仇便找我,不要找我的女儿,她不欠你的。”皇后拉着吴然的衣袖说道。 吴然甩开袖子,盯着皇后的眸子,“可你欠她的,她用她的后半生来陪我,来换你一命,你明白吗?”吴然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皇后的泪终是流了下来,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求你,放了她,你杀了我。” “你想死,我就偏让你活着,我要让你承受心理折磨的痛,对你女儿的愧疚,对你的罪孽,会让你的后半生生不如死。”吴然说完,便大步的离开,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是报了仇的。 吴然走后,皇后跌坐在地上,泪顺着脸颊慢慢的滑下,听到后面轻轻的脚步声,子衿轻轻的蹲在皇后的面前,看到她的样子,慢慢抚掉她脸上的泪,“皇后娘娘,紫杉姐姐定不会有事的。” 皇后回头,看到锦子铭和紫杉,她使劲推开子衿,“不用你们可怜,我要的是天下人仰拜我而不是要你这个小丫头来可怜我。” 子衿差点跌倒,锦子铭赶紧扶住,没好气道:“要不是你是紫杉的母后,我早就……” 话没说完,便被子衿拉着出去了,到了皇后大殿外,锦子铭道:“你拉着我做什么?你好心劝她,她却那个样子,还有什么母仪天下的风度。”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首先是个母亲,自己的儿女出事,她心里够难受了,而且在被禁的几天,她对我也是不错的。也是可怜了这个忠心的奴才。”子衿说道。 锦子铭看着子衿语重心长的样子,轻轻拥住她,“我家子衿都这么善解人意了,我这打抱不平的就不再多说了,你现在还能在我身边叽叽喳喳,我就觉得很心安了。” 所有人都离开了,就连最忠心的青英也离开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结束了,皇后轻轻的拥住青英,喃喃道:“雷倾走了,我的儿子走了,今日,连你也走了,你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还有什么用?”说道这里,她的眸子闪动,顿时大笑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忽然想起峥析那双悲伤的眼睛,皇后喃喃道:“我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受尽我折磨的儿子。” 没有人能体会她心里的痛楚,回忆起峥析儿时的每个片段,想起他那因为受罚而倔强的眸子,皇后就像一把把尖刀刺入自己的胸口处,痛的难以自拔。 皇宫中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平定了,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远点,明彻和紫杉公主仍是没有找到,但是皇宫中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峥寒已经下令全面通缉吴然,但是他知道有了第一次,再想找到他就是难如登天。 峥昆的大殿上,皇上坐在龙椅上,俯视着众大臣,为首的大臣行礼,道:“回皇上,这次宫中之乱始于前驸马吴然所为,寒王在此事件中立有大功,且在危机的时刻,把我们重臣藏匿在峥昆殿的密室内,当日的事情我们听得一清二楚,是雷倾和皇后想要篡位夺权,且太子也非皇上亲生,所以臣等希望皇上剥夺峥阳太子之位,甚至废后。” 首领大臣说的头头是道,众位大臣也跟着点头称是,只有峥寒静静的站在中间,没有说话。 峥启天看着峥寒,道:“寒儿,你怎么看?” 峥寒上前一步,“回父皇,儿臣不敢居功,密室的位置也是父皇告知,而且宫中之人中的毒的药方也是景王给予,所以儿臣只是尽了微薄之力。” 他的话刚落定,宋思成便上前一步,意味深长的看了峥寒一眼,从他身边走过时,轻轻道:“寒王似乎太过谦逊了,这对您不利。” 他小声的跟峥寒说完,便对皇上言道:“回皇上的话,寒王是过谦了,宫中围攻雷倾和吴然,掉包雷倾精兵,并一举消灭,都是寒王所为,老臣以为,虽然太子已逝,也该废了峥阳太子的名号。” “你觉得该立寒儿为太子吗?”峥启天直直的问道。 宋思成没有直接答话,思忖了一会儿道:“老臣不敢多言,我想圣上已有了注意。” 峥启天只是微微露出笑意,摆手让众大臣退下,再次有人提起皇后和太子废黜之事时,峥启天只是不应,没说废,也没说不废。 景王府内,景亦宸独自站在梅花林中,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雪慢慢的下了起来,他负手而立,袭若在他身后远远的看着,她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这一刻,袭若突然觉得那么遥远,在林中听到的他和夜玄的对话,她不是说忘便能忘了的,可是最终景亦宸还是把最后的药方给了峥寒,袭若突然真的不明白了。 想到这里,袭若轻轻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好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她都陪着,无论他做什么,她都选择相信。 “不怕把脑袋敲坏吗?”一声戏谑的声音。 袭若抬头,景亦宸的嘴角轻扬,在漫雪的红梅林中转头看着袭若,那幅场景真的很美,袭若都有些呆了,猛的反应过来,袭若几乎是轻点脚尖用轻功飞到了景亦宸身边,他伸出手去,牵着袭若,袭若笑着入怀,景亦宸轻哼,眉头微皱。 袭若赶紧远离他一点,“我碰到你伤口了?疼不疼?” 景亦宸再次拦她入怀,“没事,我的王妃想要本王爷抱着,本王爷岂有不抱之礼?”说完,朗朗的笑了起来。 袭若抬头,看着他,她早就说过,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只是此时,听着他的笑声,看着他的深沉的双眸,袭若轻轻在心里道:“景亦宸,你是真的开心吗?还是你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多的让你承受的很辛苦?”但是她始终没有问出来,如果他真的觉得不说出来,袭若会开心,那么袭若就成全他,做个最快乐、无忧无虑的王妃,好让他安心。 在梅林中相拥了很久,景亦宸终是先开口了,“峥析他没事。” “没事?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没事?”事后,景亦宸已经把所有的在峥昆殿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袭若,袭若一直担心峥析会出事。 景亦宸松开袭若,道:“那日他走之后,我便让夜玄跟着他,他那时已经中毒了,偏不吃解药,夜玄坳他不过,直接强喂了他吃,命是保住了。” “他是个可怜之人,从小便不受母后爱戴,却没料到皇后真的是他的亲生之母,我想皇后心里定也是后悔莫及,只是她再后悔也抵不过峥析心里的痛楚。”袭若道。 景亦宸扶住她的双肩,在她的额间轻轻一吻,“所以,在他重新振作起来以前,我们要好好护着灵若。” 袭若点点头,“灵若,大概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牵挂了。” 袭若说完,景亦宸突然问道:“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还记得你被火药困在棺材中的那天,记得锦子铭说过来之前,火药便已经被人动了手脚,我一直想不通这人是谁?” 袭若苦笑道:“怎么?夜门的门主也有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啊!” 他轻轻的笑了,既然袭若已经平安了,再去追究那些做什么呢?景亦宸问完她后,她的脸色便一直不对劲,回到房间,她静静的盯着屋内挂的那把佩剑,是他送的,还记的那日的蒙面人替她把所有火药的线头扯断了,她记得那个人的眸子。 袭若使劲的摇摇头,嘴里喃喃道:“明袭若,你忘了,记住你是真的忘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还君明珠 她慢慢的走到床前,景亦宸已经躺下歇息了,感觉到他的呼吸沉重,原早已经睡熟了,袭若轻轻抚开他额前的发丝,“还说伤的不重,我看是重极了,还在逞强。” 袭若看他熟睡的样子,看了很久,她没有睡意,想起外面还下着雪,便披了件衣服开门走了出去,走进梅林,今夜真的很安静,闭上眼睛,似乎能听到雪花落在梅枝上的声音。 “王妃好兴致。”一个声音从梅林间传来,声音很温润,也并没有惊着袭若。 慢慢的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梅林间走出,今日的木临着了一件锦白色的袍子,在红梅中袭若也看的清楚。 “是你。”袭若轻轻的道。 木临慢慢的凑近袭若,“真好,最终你是平安的。” 袭若立即后退一步,看着木临,她的眼神,木临看不真切,他忽然走到一边,靠着梅林中的一棵梅树坐了下来,袭若仍旧是静静的站着。 “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木临突然开口道。 袭若听他这么说,也道:“袭若没事,劳木临王子挂心了,听说宫中的兰味子也是王子所运,大峥的人会感激你的。” 听她这么说,他抬眸,嘴边是邪邪的笑意,“我不再乎其他人,我只在乎你是否感激我。” 袭若没有吱声,木临摇摇头,起身,“罢了,不为难你了。”说完,便准备离开。 “你等等。”听到她的声音,木临欣喜的回头,他以为她记得了,他以为…… “有些东西我要还给你。”说完,没等木临反应,便小跑着进了屋,不多时便拿了一把长剑跑了出来,双手递给木临,“人皮面具已经用过了,这个还你,谢谢你的好意。” 木临没有去接,“那本来就是给你的,特别是这颗珠子,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诗叫做“还君明珠双垂泪,恨……。[]”看着袭若澄净的眸子,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摇摇头,“下句我给忘了。” 说完,负手离开,“对不起……”袭若在他身后轻轻的道,“无论曾经有过什么,在我心里比我生命更重的人只有景亦宸,对不起。” 木临的步子站定,扬起脸,自言自语道:“每次遇到这个女人都这么难堪,木临,怎么这么没出息?上辈子是真的欠了他了。” 袭若见他站定,继续道:“我知道救我的是你,我知道让木启和大峥友好相处的也是你,我甚至……” “明袭若,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你不欠任何人的。”他负手背对着袭若说道,说完便消失在林间。 袭若站在原地,手抚弄着长剑上的那颗珠子,“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她轻轻的喃道,此生她又怎么会不欠他的,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和照顾,如果没有恢复记忆,袭若都不敢肯定说不定,她真的会爱上他。 想起木临也曾在兰苑中的梨树上也刻着这半句诗,袭若的眼中起了湿意,看着木临离开的方向,大声道,“我不怕欠你的,我只怕你忘不掉,所以我要先把那段记忆忘了,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她用尽力气,似乎在宣泄着那段过往,回头,便看到景亦宸身着单衣站在门外,四目对视,景亦宸慢慢走上前,牵起袭若冰凉的手,“忘不掉,就记住,虽然我会吃醋,但是也怨不得别人,谁让我那段时间丢了你呢?” 袭若含泪点点头,半天才看到景亦宸只着了件单衣,便催促着他回屋,期间,袭若不停的问道,“景亦宸,你为何从我恢复记忆开始便没提过木临?”,“景亦宸,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一直在假装失去了兰苑的那段记忆?”“喂……” 她的小嘴不停的问,景亦宸都只是笑着不说话,被问的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只道:“问你做什么?你和木临的那段往事本王才不想知道呢?我当时觉得你忘了才好呢?” 袭若知道他只是敷衍,也没再多计较什么,只是每次自己幸福的时候,心里都是觉得担心的,景亦宸把她环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道:“紫杉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在我们找到之前,她定不会有事的,至于明彻,就算真的过世了,本王也找回他的尸首来。” 袭若使劲点点头,看着景亦宸俊逸的脸庞,深沉的眸子,她突然道:“景亦宸,我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上天才会让我遇到你,我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你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们轻轻相拥,外面的雪花飘落,却并没有冷却这个房间中的温暖。 景亦宸的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好转了,袭若每日都陪着他,不许他出门,即使夜门有事情,他始终拗不过袭若,也只交待了夜玄去办,雪慢慢的融化了,日子也一天一天的暖了起来。 一日的清早,袭若抱着小雪团呆呆的站在院中,景亦宸出现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发觉,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在想些什么?”景亦宸轻轻的问道。 袭若转身,摇摇头,表示没事。 “让本王来猜猜看,我看我的王妃一直盯着南方,是想要去南止吗?”他自信自己猜对了。 袭若莞尔一笑,轻轻把小雪团放在地上,挽住景亦宸的胳膊,“猜对了一半。” 景亦宸的眉毛一扬,想听听另一半是什么,袭若扬起明媚的小脸,“景亦宸,我的至亲在南方,我能时常在心里怀念着,牵挂着,心里也是暖暖的,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回去看我的外公,我也知道他一定在想我,而你呢?你的至亲在宫中,你的父皇身子本就不好,自从上次宫中之变后,就愈发不好了,你却一次也没进过宫,为什么?” 景亦宸听她这么说,他知道袭若的感情是细腻的,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景亦宸的躲避。 “没什么,有些事情,有些人相见不如不见。”他悠悠的道。 袭若推开他,佯装生气道:“你在躲避什么?是储君之位吗? 她这么直接,景亦宸反倒为难了,他点头也不好,摇头也不好,袭若看他如此,也知道是自己问的太过让他为难了。 “对不起,你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说罢,转身准备离开,景亦宸深吸一口气,轻轻上前一步从后面拥住袭若,景亦宸的薄唇轻启,“与父皇相见,只怕他开口跟储君之位有关的话,跟皇后相见,我怕我恨自己不能为母妃报仇,我知道看她如今那个样子,我这辈子都下不去手了,跟大臣相见,我怕他们的分帮别派,我也好,峥寒也罢,或者峥析,都是他们现在赌注的事情,押错了,押对了,真的是成王败寇,袭若,你懂吗?” 袭若使劲握住景亦宸的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太多的放不下,告诉我,储君之位,是你的理想吗?” 景亦宸苦笑,却并没有回答,直到袭若转身离他咫尺距离时,他才道:“以前那是我活下去的目标,从小我便知道只有坐上了世上最高的位子,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才会不受到伤害,我的仇才能报,只是到了现在,我的仇恨也被我放下了,我反倒不明白那还是不是我的目标?” 袭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景亦宸,无论你做什么,哪怕是九五之尊,三宫六院,我明袭若也陪着。” “傻瓜,什么时候性子变得如此好,这么说是允许我纳妾了?”他逗笑道。 袭若垂目不言,半晌才道:“我不知道娘当时为何坚持爱的专一,或许那真的很重要,但是和你相比,都变得不重要了,我想,我能承受吧!” 她那么迟疑,却要露出那般自信的样子,景亦宸都不知如何是好,轻轻的把袭若拥在怀中,“袭若,我答应你,等到吴然的事情过去,我定陪你去南方。” 袭若点点头,突然扬起小脸,“那皇宫呢?什么时候去看你父皇?” 景亦宸无奈的摇摇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现在去,可好?” 袭若使劲的点点头,拉着景亦宸的手便在院中跑,一边跑还一边叮嘱冰儿道:“冰儿,我跟王爷进宫了,你看好灵若和小雪团,知道吗?” 冰儿听到小姐的声音出门,便见到一对璧人在院中跑着,后面的王爷的眉毛有些皱,肯定是扯着伤口了。 “小姐,你小心点。”冰儿抱着小雪团道。 袭若和王爷刚出了府,一个奇怪的老头便从大门口进来了,冰儿大老远便看到了,急忙 赶过去,瞪着小老头,对管家说道:“管家大叔,不要让他进来,上次就在我们小院混吃混喝,这次我看又没什么好事。” 冰儿说完,小老头还是没有半点退缩,就连管家也显得为难,慢慢挪到冰儿身边道:“冰儿,王爷吩咐过,这个老头是贵客,无论他走正门也好,走后门也罢,哪怕跳墙跳窗户都要随他的意思。” “什么?”冰儿的小脸皱成一团,走过去使劲打量这个老头,最后干脆把老头的手布拿下来,嘟囔道:“这个老头,全身上下,除了少一根手指头,没什么特别的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当年真相 正打量着,夜昼使劲敲了冰儿的脑袋,“你这个臭丫头,你家王爷看见我还得恭敬我呢?” 冰儿抚着脑袋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跟我们王爷有什么关系?” “这个,这个,你管呢?”夜昼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无弹窗广告) 冰儿追过去道:“我们王爷不在家,进宫了,有本事你就去宫中找他啊!”说完,小嘴一撅。 夜昼起身,“那个皇宫,我才不稀罕进呢。” 冰儿凑过去小脸,“我看你是进不去,皇宫守卫森严,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我看你这辈子都没进过皇宫。” 夜昼突然沉默了,低声道:“我这辈都不会进宫,但是我希望有一个人能成为那的主人。” “你小声嘀咕什么呢?一句也没听到。”冰儿看他的脸色微变,但是说话声音很小,没听清楚。 夜昼闭上眼睛,运足力气,“我饿了……” 小丫头赶紧使劲捂住耳朵,管家听这个王爷口中尊贵的老头如此说,吓得忙向厨房跑去,一溜烟的功夫便不见了,冰儿无奈的摇摇头,“才不管你呢。”说完,还不忘朝老头脚上跺一脚。 “你这臭丫头……”夜昼在后面指着她,冰儿回头,做个鬼脸,心里暗道:气死你这个怪老头。 袭若和景亦宸再次进宫,心情是不一样的,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子低垂着头,一边走还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袭若松开景亦宸的手,悄悄的跟过去,然后轻轻的在她后面道:“小美女,在做什么呢?” 子衿回头,满脸的笑意,“袭若姐姐,可来了,我在这里无聊死了。” “锦子铭呢?去哪里了?”袭若好奇道,回头看看景亦宸。 子衿摇摇头,“说是夜门有事情,我也不敢多问。” 景亦宸上前,道:“夜门以夜黄旗下的商铺众多,夜门中人的吃穿用度都得靠着他呢,他又岂会不忙?” 袭若和子衿均点头,袭若突然问道:“子衿,去看太后了么?她身子如何?” 子衿听完她的话,摇摇头,“自从上次中毒后,即使服了解药,身子也不好,再加上担忧紫杉公主,所以整日呆在殿内,我不好去打扰。” 袭若看子衿无聊的样子,拉着她道,“我们一起去看皇上好不好?你就当给我做个伴,反正也很无聊。” 子衿想了一会,点点头,“好,我就陪姐姐和景哥哥去。” 袭若和子衿在前面手拉着手,沿途看着御花园中天寒季节也开着的梅花,景亦宸在后面负手跟着,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久,子衿和袭若突然停下了步子,景亦宸也跟了上来。 “怎么不走了?”袭若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见子衿停了下来。 子衿的手指着一个大殿,“凤仪殿”,那是皇后住的地方,子衿回头对袭若说道:“姐姐,你看,门口的那位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小崔子,原来的那个奸细小顺子已经伏法了,这样看来皇上是在这里的。” 袭若回头,景亦宸只是没有任何的表情,袭若回头走进步,走到景亦宸身边,“要不我们回去?下次再来也好。” 他摇摇头,“不妨事。我们在别处等着也好。” 几人刚要离开,小崔子便小跑着过来,对着众人行礼道:“回王爷、王妃、子衿郡主,皇上请你们进殿。”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此?”子衿小声嘟囔道。 小崔子没回答,只是做了请的动作,几人便入了风仪殿,只是从一旁进了侧殿,小崔子把门关着,小声道:“各位主子,在此候着,皇上有旨,无论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出声。” 袭若和子衿一头雾水,只有景亦宸轻轻的点点头,他想他知道皇上让他们来此的目的。 小崔子出去了,那间侧室离内室很近,子衿小心翼翼的把窗户纸弄破一点,很轻易便看到皇上坐在榻上,而皇后跌坐在地上,不多时,便听到有人说话,是峥启天的声音。 “皇后,告诉朕,现在知道错了吗?”峥启天确实年迈,声音都有些苍老。 皇后眼睛都没抬,低垂着看着地板,半天才回答道:“皇上指的是本宫杀然妃?还是害梅妃?还是篡位?还是之前害死的更多人?” “你觉得呢?你觉得你哪件事做错了?”峥启天面对着满身是罪恶的皇后,说话的语气却是温和的。 皇后这时才抬头,慢慢的站了起来,手慢慢的伸出,狠狠的指着皇上,“这一切都是你,本宫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便是嫁于你,嫁给了世上最不会专情的人。” 皇上知道皇后的意思,道“在嫁给朕之前,你就本该知道朕这一生有很多的女人。” “可是我不知道你也会爱很多女人,我以为只要嫁给你,只要你爱我如当初,其他女子也只是你的玩物,我并不放在心上,可是然妃,你却真的爱了,你爱的让我嫉妒,让我发疯。”皇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袭若听到皇后说然妃,转头看向景亦宸,他的表情很冷漠,亦如初见时那般让人觉得冰冷。 皇上也苦笑道:“现在能告诉我,当年你是怎么杀了然妃的了?” 皇后放下手指,“你不是早就知道是我做的吗?你不是还有你的景王爷给你的我的罪证书吗?那里有我犯下所有罪孽的证据。” “可是朕没有公之于众,朕要听你亲口说?”峥启天说的没错,那本景亦宸搜罗的记录着皇后所有揽权、贿赂、陷害等的证据,皇上并没有给各位大臣看。 皇后笑了几声,慢慢的坐到椅子上,眼神迷离,“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具体的一切。” “那日的雪下的真的很美,美的让我不敢想象你和她之间是怎么在雪中漫步、甜蜜,而我也同样觉得那天便是动手的最好时机,你带着那个然妃和他的儿子在宫外别院的林间狩猎,你在林间狩猎,而然妃和景王在别院休息,我派去的浮萍武艺很高,杀死然妃亦如反掌,更为重要的是那日的看守偏偏是明忠朝,他负责整个别院的安全。” “所以,你串通了他来谋害然妃。”峥启天道。 袭若握着子衿的手特别用力,心口的伤疤似再一次被揭开,痛彻心扉。 皇后摇摇头,“我低估了他,他是我妹妹的相公,我却并不自信他会帮我除掉然妃,所以我只是买通了他的贴身侍卫,我骗了他,我让他告知他,在那里的一个叫兰居的茶店,有个叫“锦如”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在等着他。我知道他思念那个女子至深,而且那个女子也很喜欢兰花,他就算再忠于职守,碰到这一生唯一可以见到锦如的机会,他怎会放过?把别院的安全事情交待给他信任的贴身侍卫,便匆匆离开了。” 峥启天接着道:“你说的那个锦如可是景王妃的母亲?” 皇后点点头,“那个明袭若居然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的父亲杀了然妃,哈哈,这群傻瓜,不过此事明忠朝回来后,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那个被我买通的侍卫很容易便把院中的侍卫调开了,浮萍进去杀几个小太监易如反掌,我以为那天的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只是没想到浮萍骗了我,她杀了然妃后,便有人把皇子救走了,这么说来,当年救人的定是景子墨,也对,他也曾是钟情于然妃那个女人的。至于那个明忠朝,他事是后杀了他的贴身侍卫叛徒,但是也知道是自己擅离职守的错,也是觉得不安,不过他不知道是本宫做的。” 峥启天听皇后讲着杀然妃的过程,手紧紧握成拳,而侧室内的袭若却终是松了口气,父亲原是不知情的,他没有那么狠心。 皇上深吸口气,“那当地的镇守官员秦淮呢?他一家在路上遇刺可也是你所为?” 皇后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秦淮仗着是太后的侄子,也是多事之人,据我的消息,他当日也去了别院面圣,那里的侍卫尤其少,皇上不在他便离开了,事后他越觉得不对劲,便把怀疑的目标放在了负责安全的明忠朝身上,他悄悄上路面圣,而我却怕如果从侍卫查起,会查到我身上,所以我派人悄悄跟踪,路上便行动。” “你终是不达目的,绝不退让的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你牺牲了太多的人。”皇上听他讲完厉声道。 而侧室的子衿脸色变的苍白,袭若本欲拦她,却终是没拦住,她气冲冲的走到皇后面前,“啪”的一巴掌,便打在了皇后的脸上。 皇后的嘴角露出血丝,却仍是一副明媚的笑容,“怎么?当年没有斩草除根,现在来报仇的吗?” “你这个毒妇,你杀了然妃、毁了我们秦家,你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子衿的小脸苍白,眼睛却看起来红红的,显然是气极了。 她从头上拿出一把簪子,她多想杀了面前这个害自己一家的人,但是最终她下不去手。 “子衿……”皇上也制止了她,她丢了簪子,哭着跑了出去。 袭若和景亦宸也慢慢的从侧室走了出来,皇后明白了一切,看向皇上,“现在如你的愿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本宫干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恨痛,原谅亦痛 袭若慢慢的走过去,静静的看着皇后,皇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那张倾国的容貌,却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红唇轻启,“皇后娘娘,您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却比任何人都痛苦,即使皇上放过了你,你下半生能过得了自己的心吗?”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事情,从不。”皇后的眼睛狠厉的看着袭若,说道。 袭若没有半点的害怕,“如果真如你所言,你现在又何必这么痛苦,就连你的亲生儿子也因为你的私欲而痛不欲生,身为你的儿子,你却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一眼。” 每每想到峥析,袭若都为他心痛,皇后听袭若说完,紧紧拉住袭若的手,“你见到他了?他好好的是不是?”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袭若轻轻的拂去她脸上的泪痕,“皇后娘娘,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过去的事情付出代价,太子的逝世,雷将军的死,甚至于峥析的痛,都是你现在付出的代价,你还不明白吗?” 皇后松开袭若的手,跌坐在地上,冰凉的地板抵不过她心底的寒意,她直直的看向峥启天,“我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说完用请求的眼神看着皇帝,“杀了我。”她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袭若慢慢的蹲在她身旁,看向皇上道:“我想如果有机会活着,好好的做他的母亲,好吗?” 皇上明白袭若的意思,“朕不会杀你,朕要你永守宫中的佛堂,为你所犯的罪孽忏悔。” 皇后没有吱声,抬头看向景亦宸,他的脸色冷漠,皇后似乎真的是求死心切“你可以杀了本宫替你母妃报仇。” 景亦宸低头看她,此时的她头发凌乱,满脸的泪痕,他别开视线,袭若轻轻的挽住他的手,他只道:“如果杀了你,能让我的母妃重新活过,我会杀你千次万次。”说完,拉着袭若便走了出去。 众人走后,皇上看了皇后一眼,“你知道宸儿要放弃这段仇恨要多少勇气吗?杀了你报仇曾是他活下去的理由。” 皇后的眼神呆滞,皇上下令把她所有的行礼都搬去佛堂,便离开了。 景亦宸牵着袭若一路上走的很快,直到走到然汀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慢慢的跪下,袭若也陪他跪着,不知过了多久,景亦宸开口道:“袭若,母妃会同意我这么做吗?” 袭若道:“我想母妃是个善良的人,再说惩罚一个人最严重的莫过于良心的谴责了,我看皇后肯定知道错了。” 景亦宸紧紧拥住袭若,把头埋在袭若的颈间,袭若轻轻在他耳边说道:“我想娘肯定觉得他的宸儿很了不起,到了最后,娘的事情也调查清楚了,而且还有容人之量,你说是不是?” “你果真是个特别的女子。”两人转头,皇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袭若低头行礼,而景亦宸却直直的站在那里,皇上径直走到他的面前,袭若知道他们父子有话要说,轻轻道:“我看那边的花似乎有了花蕊,我去看看去。” 景亦宸看了她一眼,袭若冲她点点头,他才松开了袭若的手。 峥启天见袭若走后,道:“你知道朕要对你说什么?又何必如此?” “为何你们都逼我?我说过有些事情不是我能为的。”他的眸子深沉,看着皇上。 “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朕知道你和寒儿都是君王之才,朕不想让你就这么放手。”峥启天的目光中似乎满是期待。 景亦宸苦笑道:“你会把位子传给我吗?” 峥启天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没有回答,景亦宸道:“为何不说话?连你也不能肯定我跟寒王谁才是储君的人选,我又何必在意。” 峥启天实在不知道景亦宸的话的意思,他抬眼看了然汀的地方,回忆慢慢的在脑海浮现,那个倾城的女子,和她在一起的岁月,他终生都不会忘的。 景亦宸见峥启天呆呆的望着然汀的方向,轻轻的迈开脚步准备离开,“如果你不愿,谁也勉强不得,但是朕希望这是你的心里话。” 景亦宸站定,回头,嘴角还是那份苦笑,“在你心里,除了那个位子,便什么也没有了,是吗?” “朕希望你留在这里,无论将来谁能继承皇位,朕都希望你能帮朕守着这个江山。”他说出了内心的话。 景亦宸看着年迈的父皇,只是话到了嘴边,不得不说,“这只是你希望的,除了我,谁坐皇帝,也不会允许我,甚至是我的夜门的存在,不是吗?” “这正是朕担心的,朕希望你把夜门……” “不要说了,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吧!”他似乎慌乱的打断了皇上的话,脚步也急促起来,他在害怕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峥启天看着景亦宸的背影,小崔子慢慢踱步过来,搀着皇上道:“皇上,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该吃药了,咱家知道您心里所想,不要急,慢慢来,景王会了解你的这份苦心的。” 皇上叹口气,喃喃道:“朕的子女不多,却个个千疮百孔,朕不是一个好父亲,朕只是不希望有一天等朕去世了,他们之间再存在更多的争斗,那时朕便真的无能为力了。” 小崔子可能真的不懂峥启天的意思,也只是慢慢搀着他回了寝殿。 袭若不知道皇上和景亦宸谈些什么,她离开景亦宸,来到御花园中,听到很小声的哭泣的声音,她慢慢走过去,不出所料,正是子衿躲在一处。 “子衿,是你吗?”袭若叫道。 子衿听到袭若的声音,赶忙擦掉眼泪,慢慢的从里面走出来,站在袭若面前,点点头,“袭若姐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颤抖的。 袭若上前轻轻的拥住子衿,子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袭若轻轻拍拍她的背,“好了,子衿,现在一切都大白了,我们学着放下好吗?你还有锦子铭,有新的生活,不要在沉溺于过去的错误中。” 子衿使劲擦掉眼角的泪痕,“袭若姐姐,对不起,我还以为是你的父亲害了我秦家,当年我那么对你,真的对不起。” “傻瓜,你也不知道实情不是吗?”袭若轻轻道。 子衿看着她倾城的容颜,回头看到景亦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突然笑了,袭若都有些莫名,子衿道:“姐姐,现在你和宸哥哥之间没有任何仇恨了,当年然妃的事情,你的父亲也是不知情的。” 袭若听子衿这么说,点点头,子衿便推脱有事跑开了,这个丫头,情绪变化还真是快。 袭若回头,景亦宸正站在一处看着他,他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袭若慢慢走过去,小手慢慢抚平他皱着的双眉,露出明媚的笑脸,“我们回家。” 景亦宸点点头,一路上袭若并没有皇上和景亦宸说了什么,她越是不问,景亦宸却越是担心。 景亦宸和袭若回府的时候,见冰儿一边在抱着小雪团,一边在嘀咕着什么,袭若凑过去大声道:“冰儿。” 冰儿正在发呆吓的一哆嗦,袭若忙接过小雪团,道:“冰儿在嘟囔什么呢?” “今天那个怪老头又来了,就是那个四个指头的。”冰儿道。 袭若捋顺小雪团的绒毛,笑道:“冰儿,以后可不许叫怪老头了,他可是我们王爷的师父呢。” 冰儿赶紧住了嘴,后想了一会道:“还真是看不出来。”说着,便去厨房给袭若和王爷弄晚饭去了。 袭若抱着小雪团到景亦宸面前,发现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呆,道:“在想夜昼师父找你什么事情吗?你们夜门不是有信号吗?要不你去找他吧,万一有急事呢?” 景亦宸只是摇摇头,“想必是想酒喝了吧,没什么大事。” 吃过晚饭,袭若在榻上独自摆弄着一些东西,景亦宸走过去,一看,是那半个兵符,袭若曾经告诉过他,这个兵符是明忠朝的,另一半在明彻手里,袭若离家出走时,曾经交给景亦宸保管,等她回来,景亦宸又还给了她,这时却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 “袭若,在做什么?”景亦宸问道。 袭若拿出一张好像是信的东西,“景亦宸,你没有看过兵符里的信吗?” 景亦宸摇摇头,“当时只是收了起来,并未注意,怎么了?是父亲留给你的吗?” 袭若点点头,把信交给景亦宸,景亦宸看了一遍,苦笑道:“原来岳父大人一开始就觉得我别有用心啊!” 袭若接着道:“当初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有些怀疑你的动机了,今天想来,许是父亲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否则他也不会在信中提到说不定有一天明府会和景府起冲突,大概是因为然妃的缘故,可想而知,他原本就知道你是“已逝”的三皇子,峥宸,是不是?” 景亦宸听罢,点点头,“当年的行为原不是他的错,他却内疚于他的擅离职守,所以他怕有一天我把这份仇恨加注在你们明府身上,所以才……” “跟我走。”袭若拉着景亦宸的手便出了景府,冰儿在后面道:“王爷,小姐,你们这是去哪啊?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 袭若回头,冲冰儿弄个鬼脸道:“今晚就不回来了,冰儿抱着小雪团先睡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被毁容貌 景亦宸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随着她小跑着出去,今夜的月色很好,似乎也很是安静,袭若的满脸笑容拉着景亦宸向着一个方向跑去,直到跑了很远,才停了下来,小脸在月色中通红,气喘吁吁的指着一个坟墓,“这是……” 她的话并未说完,景亦宸却拉着她的手走过去,慢慢的跪下,袭若满脸好奇道:“景亦宸,我记得当时你好像没跟我一起,你怎么知道我爹的坟冢在这里?” 景亦宸叩了头,盯了袭若良久,最后才道:“我记得当时当日有人取代了我陪你呆在这里。(.好看的小说)” 袭若凑近他的俊脸道:“景亦宸,老实说你是不是总是跟踪我?” 景亦宸只是一副无害的表情,没有做任何回答,袭若转头,看着父亲的墓碑,嘴角轻轻的笑了,“爹,你知道吗?你之前所担心的事都过去了,或许根本就不会存在,”说到这里,他紧紧的拉着景亦宸的手,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因为景家和明家永不会为敌,因为景亦宸这一生都只会爱明袭若一人。” 听她如此说,景亦宸轻轻的抚开她额前的发丝,转头,在袭若的唇间轻轻一吻,袭若上前紧紧环住他的脖颈,道:“景亦宸,我们这一生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景亦宸感觉到脖颈的凉意,他的双手紧紧抱着袭若,“明袭若,你说错了,我景亦宸不会只爱明袭若一生,她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两人似乎都经历了太多,原来追逐了这么久,幸福便是平凡简单的和爱的人一起相守到老,和其他任何都没有关系,可是就是那份简单和平凡,对于他们二人注定是难得的。 “袭若,不要动。”景亦宸轻轻的在袭若耳边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袭若立即警觉起来,大半夜的在这个地方,确实是挺恐怖的,景亦宸轻轻推开袭若,一个飞身便冲向那人的方向。 那蒙面人很显然没想到景亦宸发现了自己,而且速度那么快,后退一步,便准备离开,景亦宸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回头便是一掌,景亦宸躲开他,但是他似乎无心于他缠斗,急着离开,袭若也赶紧上前,她轻功极好,也跟的上景亦宸和那蒙面人的身影,只是景亦宸的脚步却停了下来,随后拉住了袭若。 “怎么不追了?我们追的上的。”袭若道。 景亦宸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那是个我们熟悉的人,他并无心伤害我们。” 袭若在慌乱之中也看了那人的身影一眼,确实熟悉,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景亦宸的神色镇定,似乎像是长舒了口气似的。 “是明彻。”他简单的三个字,却使袭若的心为之颤动。 袭若使劲抓着景亦宸的胳膊,“没错,是哥哥,他还活着,我就知道上天不会这么残忍,他真的还活着。” 袭若的开心却和疑惑夹在在一起,“他活着,为何不来见我们?为何躲在爹的墓碑前?” 景亦宸摇摇头,“现在对我们来说,他活着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她听完他的话,神色却越来越不对劲,“景亦宸,是什么理由让哥哥不出现?是什么理由宁愿亲人担心难过,宁愿紫杉生不如死,也不愿意出现?” “我想他定也是生不如死。”景亦宸的眸子深沉,他记得刚才明彻的目光,那般的无可奈何,却是那般的不甘心。 袭若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明彻失踪的方向走去,似乎只要她多走一步,便能多了解一分,景亦宸跟上的步子,扶住她的双肩,“我能让他出现。” 夜色浓重,袭若却能看清景亦宸自信的双眸,她的眼中湿润,却使劲的点点头,景亦宸轻轻的把她拥进怀中。 只是事情远远没有我们预料般的那样好,次日清晨,整个皇宫都沉浸在悲伤之中,皇上对外宣召,大峥王朝唯一的公主紫杉,病逝,告示贴满了大峥的每条道路。 只是宫中的每个人都知道,这是皇家惯用的伎俩,每个皇子出现意外,都谎称是病逝,太子是这样,紫杉现在也是这样。 人群中,人人都为大峥王朝唯一的公主惋惜,只有一人,斗篷遮面,手狠狠握成拳头,她不是没找到吗?没找到怎么会对外宣称病逝呢?除非是她找到了,而且……想到这里,他的拳头使劲捶向墙面。 他踱步到明府的门口,却见明府挂满了白帐,他赶紧使钱找了小厮来问,那人收了钱,道:“我们这位公主实在专情,听说早就立下书文,即使死了也要从明府下葬,成为明府的媳妇,可怜我们的明少爷,现在也不知生或死,以我看啊,我们明家少爷也是凶多吉少了,否则公主怎会自杀呢?” 那人一把揪着小厮的衣领,“你说什么?自杀?” 那人颤颤巍巍道:“是啊,听说景王找到公主的住所时,所有人都逃了,只有公主安静的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像是自己服了毒。” 那带斗篷的人使劲推开那个小厮,呼吸急促,那小厮看了半天道:“说实话,不是你生气,我们大峥的子民都很生气,不过,我怎么看觉得你眼熟呢?” 那人踉跄着离开了,路上看到景王和景王妃的马车,他藏了起来,只是斗篷下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公主的葬礼简单,算是沿袭了公主平日里的习惯,送殡的只有几个下人,身后跟着明夫人和宫中的主事姑姑,下人们抬着装有公主的棺木,向着明家的坟冢走去。 明家的坟冢地上已经洒满了白色的纸钱,一片雪白,众下人抬着公主的坟冢,正准备下葬,一个蒙面的身影便冲了过来,简单的几掌便把几个下人打晕了,主事的姑姑和明夫人连呼救命,蒙面人袖子一摆,一种奇香,几人便晕了过去。 那蒙面人在棺木面前,甚至迟疑了一刻,手才颤抖着想要打开棺木。 “不用打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紫杉公主并没有死。”镇定的声音在他的身后,蒙面人回头,一袭藏青色服装的景亦宸站在他身后。 他起身,一把揪住景亦宸的衣领,“何故要这样忌讳公主?她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就凭你躲躲闪闪就能救得了公主吗?”他没有躲开蒙面人的手,任由他揪着。 那蒙面人的眼神复杂,景亦宸认得那双眼睛,只是那人道:“我怎么样都跟你无关?你只要和你的王妃好好的生活便好。” “哥哥……”袭若慢慢的走了出来。 蒙面人回头,看到袭若,松开景亦宸的手,便准备离开,袭若轻点足尖,飞身上前,走到他面前,伸出双臂,“你没什么可以逃避的,即使你变成丑八怪,那又如何?如果你这真的以为公主会因为你的容貌而放弃你们之间的爱,那么你也不配爱公主。” 聪明如她,明彻只是没想到,“你怎么会知道?” 袭若的双臂放下,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吴然不甘心,他的容貌已毁,所以即使他不杀你,也要让你尝尽他受的苦楚。” 明彻拉下了面纱,脸上两道深深的疤痕,除了那双俊逸的双眼,其他地方却是丑陋不堪,袭若不争气的眼泪都要出来,但是笑着忍了回去,她拉着明彻的手,“哥哥,如果景亦宸变成你这般,在我的心中他也是最完美的,相信紫杉姐姐如我一样,你明白吗?” 明彻的嘴角洋溢着一抹苦笑,“即使我相信,我也不敢面对她,她那般出色的女子,我配不上。” 他的话刚说完,景亦宸上前,便是一拳,他的拳头狠厉,明彻顿时被他打倒在地,袭若却站在一处也并没有阻拦。 景亦宸本欲多揍他两拳,但是却收手了,他直直的站在他面前,道:“我也觉得你配不上她,就算以后公主不要你了,你现在也得找到公主,出现在她面前,让她知道你还活着。” “她看到我如此,定会觉得内疚不堪,我又何苦让她更加难受?”明彻道。 袭若慢慢走到明彻面前,轻轻蹲下,擦掉他嘴角的血,道:“哥哥,就算你毁了容貌,至少公主觉得还有弥补的机会,如果让她以为你真的死了,那么你觉得她能活吗?” 明彻没有说话,袭若慢慢扶起他,“哥,是你太过低估你和公主之间的爱了,这才是爱的亵渎,正是因为她觉得你死了,她才会为了宫中的亲人,甘愿随着吴然离开,因为她认为没了你,她自己也是一身躯壳,去哪里都是一样,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袭若的句句话都说到了明彻的心里,他直起身子,仰面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紫杉……”袭若看的清楚,他眼中的痛楚。 袭若轻轻的在心里祈祷上苍,如果可以,袭若愿拿自己的幸福去换取哥哥和紫杉的平安。 就在这瞬间,一支箭狠狠的刺在了公主的棺木上,景亦宸上前,打开,“南丛之地,公主之所。” 袭若过去轻轻接过,脸色有些微变,回头对明彻道:“哥哥,我们明天便出发去南方,可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君王权 夜门险 明彻看到纸条的内容,点点头,回头慢慢的扶起明夫人,袭若和景亦宸不放心的看着他,他把手中的面纱扔掉,轻轻开口道:“我要让他知道,即使他毁了我的容貌,我也要比他更有勇气的活着,即使我配不上公主,也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公主的面前,说出我心里的话。” 袭若安慰的笑了,手中紧紧握着那张纸条,熟悉的字迹,木临,你要让明袭若欠你多少? 明彻容貌被毁的消息并没有传开,明府的人也是很守规矩的,并没有多言。 袭若回去便张罗着收拾东西,冰儿也在一旁帮忙。出发的前天晚上,天还是很凉,冷风吹动着景亦宸的衣摆,他负手而立,站在流月阁中,他似乎很久没有这么静静的站在此处了。 “宸儿真的准备明天出发吗?”不知何时,夜昼已经坐在了阁楼的栏杆上。 景亦宸回头,“师父,你已经了解了宸儿的心思,不是吗?”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拿夜门的所有生命开玩笑。”夜昼道。 景亦宸的眸子深沉,“或许,下一任皇帝不会如我们想象般的那么残忍,我们夜门也不会成为他的威胁。” “除非他不是明君,你很清楚,如果下一任君主不是你,我们夜门将面临着什么。”夜昼的话句句说到了景亦宸的心里,他的步子似乎后挪了一步,“或许……” 夜昼的脸上满脸的认真,他上前直视着景亦宸,“宸儿,这些后果你比我更清楚,又何必这么欺骗自己。” “我不是欺骗自己,师父,你说我没有出息也好,说我无能也罢,我不想让袭若以后如同我的母妃一般,你明白吗?”景亦宸道。 “哈哈哈……”夜昼大笑起来,景亦宸抓住师父的双肩,“师父,我们一定有别的办法的,对不对?” 夜昼推开他的手,“如果你明天离开去南方,那么你便失去了得到人心的最佳时期,说不定等你回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峥寒、甚至是峥析都可能成为你的劲敌,他们也将成为我们夜门的威胁,作为一个君王,他是不会允许这么一个危险的组织存在的。” “可是,我们夜门不是也存在了这么久吗?父皇并没有铲除我们。”他道。 夜昼的目光满是怒意,他不知道自己的徒儿何时变得这么倔强,“宸儿,如果你不是峥启天的儿子,如果峥启天不是对不起你的母妃,如果峥启天不是答应过景子墨,我们夜门,甚至于是我,都不会潇洒的活到现在。” “说不定寒王也可以。”他也厉声道,他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权利之争,便什么也没有了。 夜昼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使劲摔进景亦宸的怀中,他慢慢接过,打开,目光中满是诧异。 “你是如何得到的?这是峥寒的笔迹不错。”景亦宸问道。 夜昼背对景亦宸,“这是夜玄截获的,峥寒已经暗中调查我们夜门各个支派,这封信便是他飞鸽传书给宋思成的指示,信中写的明白,此次调查的便是南止的夜黄的背景和他底下的所有商铺,接下来便会是夜玄、甚至是远在木启的夜天门也逃不脱。” “他果然有君王之才。”景亦宸默默道。 夜昼的眼神望着皇宫的方向,“历代君王之才,首先要做的便是诛杀那些功高盖主的人,狡兔死走狗烹,更何况是你是他的劲敌。”说完,他摇摇头,他知道他的徒儿自有心思,没有人逼得了他。 夜昼的脚步慢慢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似乎每一步都踏在了他的心上。 “师父。”他唤道。 夜昼的脚步停下,景亦宸沉思,一刻后,他道:“他真的容不下我们夜门吗?” “不是他容不下,而是每个君王都不能容的。”夜昼道。 景亦宸的嘴角苦笑道:“所以之前我每次不想当帝王时,爹都很担忧的缘故吗?” “景子墨比你我更清楚皇家的争斗。”夜昼知道宸儿动摇了。 “所以在我幼时你传位给我时,才让我立下以后作君王的誓言,而我当时也觉得只有做了皇帝才能为我母妃报仇,而现在我不会过河拆桥,让夜门陷入水火之中。”他轻轻道。 夜昼一个箭步回身,“你可是答应了?” 景亦宸点点头,之后却也摇摇头,“师父,给我一个月时间,等我回来。” “可是现在宫中刚平定,你父皇身子堪忧,百官此刻正筹谋于储君之位,你现在不是离开的时候。”夜昼叮嘱道。 景亦宸嘴角的苦笑始终没有消散,“师父该了解宸儿的性子,宸儿答应过袭若的,便要陪她去南方。” 夜昼抓住景亦宸的手臂,正要相劝,景亦宸却先开了口,“师父,我说了,只需一月。” 夜昼的手松开了,他知道他从小的性子便是如此,他直拗不过,他径直走下台阶,丢下一句道:“希望你记住你现在说的话,生而为人,首先要做的便是对你出生入死的属下的生命负责。” 景亦宸把夜昼的话记在心里,从幼时开始,他便知道师父是个爱嬉笑的人,此生他只见他认真过两次,一次时传位时让他立下的做帝王的誓言,一次便是今夜的交谈,他又怎会不了解他的苦心,而他也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天凉了,呆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传来,景亦宸立即转身,满脸的紧张。 袭若脸上露出好奇之色,慢慢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怎么了?” 景亦宸摇摇头,慢慢牵着袭若的手,“何时上来的,手这般冷?” 袭若仰脸一笑,“刚上来,我们明天就要去南方,我们回去吧!” 袭若拉着景亦宸的手,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发现景亦宸并没有动,她回身,莞尔一笑,“你怎么……” 话未说完,景亦宸便上前一步紧紧拥住了她,不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的抱着怀中挚爱的女子。 袭若感受到他怀中的温暖,只是她更想知道此时他的心是否也一样温暖,或是依旧冰凉。 景亦宸不舍得放开袭若,半天才道:“袭若,或许你本不该爱上我这样的人。” 袭若的双手也紧紧环住景亦宸的腰,却避开了他的问题,“景亦宸,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里。” 景亦宸松开她,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注视着她的双眸,对着点点头。 “那日的我真的觉得你是个怪人,浑身冷冰冰的,而现在我知道,你不是个怪人,你是个好人,是个负责的好人,是个知道孰轻孰重的好人,是个能把儿女私情和国家大义分清楚的好人。”她的话似乎透露着其他的含义。 景亦宸的眸子中有丝诧异,“袭若,你……” 袭若踮起脚尖,温暖的双唇紧紧贴住了景亦宸微凉的双唇,他还来不及感受,袭若便离开了,倾城的容颜,红唇轻抿成简单的弧度,“景亦宸,找到公主后,我们去南止看我外公,好吗?” 景亦宸点点头,所有的事情似乎永远没有终结的时候,只是现在,只有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就想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眸子,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袭若轻轻的环住景亦宸的脖颈,月色在冷风中并不示弱,月光中,袭若的眸子轻轻闪动,闭上双眼,再次紧紧相拥。他和她都不知道,现在的这份平凡的幸福能持续到何时,或许天长,或许明天,又或许是他们永远也猜不到的界限。 第二日一大早,明彻的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袭若和景亦宸出门,冰儿和小雪团也非要跟着,袭若本是不答应,但是景亦宸却意外的同意了,当冰儿感激的看着景王时,袭若道:“景亦宸,你这次是怎么了?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吗?” “我怕你在路上无人照顾。”他简单道。 冰儿抱着小雪团立即钻进了马车,道:“就是就是,小姐,你们去南方,我想肯定会去南止的,我也想锦老爷呢!” 袭若笑着点点头,从她怀中接过小雪团,道:“我家小雪团也想外公了,是不是?” 小雪团也象征性的叫了两声,景亦宸无奈的摇摇头,对身后的明彻的马车示意,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便离开了峥定。 袭若在马车中很是无聊,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景亦宸的胳膊,道:“景亦宸,要不我们也带着灵若吧,她在家我不放心啊!” “袭若,我们是去救人,很可能有危险的,我们不是去郊游。”景亦宸道。 冰儿也在一边插嘴道:“小姐,灵若郡主有奶娘照顾,我们不用担心的。” “她是不要担心,关键是她的父亲让人担心。”她小声的喃喃道。 冰儿没听清她说什么,而景亦宸却轻轻的把她揽在怀中,“放心,他没事的,不要总是东想西想。” 袭若看着他自信的样子,道:“夜玄还一直跟着他吗?不会影响你们夜门的任务吗?” 他摇摇头,“没有一直跟着,但是一直知道他的下落,至少现在他没事。”~ 第一百九十章 松山之行 几人的马车一路上赶得很快,路上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几天的时间,便到了南丛,这也是南方的一个小镇,离南止特别近。[.超多好看小说] 几人找了家很小的客栈落脚,为了不引人瞩目,明彻仍是斗篷遮面,找了几间房住下,袭若才长舒了一口气,景亦宸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小溪流。 “客栈虽小,但是很精致,窗外的风景更美,这才是我们南方,柔和之美。”袭若拉着景亦宸的手,道。 景亦宸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袭若,你这一路上似乎很开心,不像以前那么思前忧后的。” 袭若听他如此说,眼睛微转,躲开景亦宸的手,“我只是觉得我们的一生并不长,能够幸福的时候便要幸福,珍惜每一天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我们的一生还很长。”景亦宸眼角带着笑意,道。 袭若紧紧的看了他一眼,突然也笑了,拉着景亦宸的手,“是啊,我们还有很长的时光。” 轻轻的敲门声,“进来。”景亦宸知道,他等到了他的消息。 一个蒙面人进门,看了景亦宸的腰牌一眼,单膝跪地,“属下夜玄门下玄程叩见主上。” “起身说话。”景亦宸让袭若坐下,他自身也坐了下来。 玄程递与景王一张路线路,景亦宸认真看过后,道:“可露出马脚?” “属下谨慎,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而且方圆内没有任何人跟踪主上的马车,请主上放心。”他看起来很干练,表情严肃。 景亦宸点点头,那人便打开门走了出去,袭若凑过去看那张密密麻麻的地图,顺便问道:“夜玄呢,他不是负责弄这些情报的吗?” 景亦宸低头看着图纸,道:“在峥定,有别的任务。” 袭若点点头,这时明彻开门走了进来,景亦宸方抬起头,把图纸递与他道:“红色的标志便是他们的位置,他的身边有几个白衣勇士,除此之外,夜门并未见其他的任何护卫。” “看来这次在宫中,他确实损失了不少兵力。”明彻道。 景亦宸点点头,“希望如我们所想,不要再起任何波折了。” 夜晚的时候,明彻和景亦宸便出发了,袭若起先想要跟着,但是看景亦宸和明彻的表情严肃,知道自己跟过去,只是多了累赘,便准备呆在客栈,临走时,不忘叮嘱景亦宸道:“你上次胸口的剑伤还未痊愈,不要再伤着了,哥哥也是要当心。” 景亦宸点点头,便和明彻消失在夜色中,冰儿抱着小雪团从房间走出来,看着小姐在门口发呆,“小姐,看什么呢?先休息吧!公主一定会被景王和世子救回来的。” 袭若回身,冲冰儿莞尔一笑,便准备回屋,走几步再回头看看,不知怎么回事,这次来到南丛,心里总是不安的。 玄程递给景亦宸的图纸上的红点是一座山的山顶,南丛的山不同于峥定,这座山名为松山,山上到处都是水源,而且也有不少的松树,而且山势又高,那个红点是松山的最高处。 景亦宸和明彻到了山底,才发现这座山上住着不少的人,半山腰上,甚至是山顶都有人居住,而且这些人的服饰不同于其他南丛的人,后才知这些人是月族人,这族的人数并不多,分住在松山各处和松山附近的其他小山中。 幸好他们的语言并没有什么不同,明彻和景亦宸很轻易的便到一户人家,讨了两件月族的衣服穿,一路上景亦宸和明彻的速度很快,但是山毕竟很高,中途休息的空当,明彻忍不住问道:“景王何必亲自出马,夜门的人在此处的应该不少。[.超多好看小说]” 景王摇摇头,“越多的人对我们就越不利,这次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和你把公主救出来,我们没有时间了。” “你所说的时间可是峥定的局势,现在看来,只有寒王和景王才可能继承大统,而你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却陪我来了南丛,我不知你到底是何目的,又或者说是我欠了你。”黑夜中,明彻看着景亦宸的眸子道。 景亦宸抬眼看了眼黑沉的天空,“是我怕欠了太多人。时辰不早了,我们继续吧!” 明彻点头,黑夜中,松山的两个身影在林间穿梭,但是发出的声响却是很细微的。 松山的山顶的几间很别致的木屋外,紫杉仍旧是静静的坐着,前面是一条静静的河流,来这里已有半月了,但是她几乎没有笑过,而吴然却真的变了样子般丝毫不提任何峥定和仇恨的事情。 轻轻的脚步声,紫杉并未回头,吴然拿了一件月族的服装走了过来,“杉儿,这是我给你新做的月族的服装,这件衣服很美,你穿起来一定很漂亮。” 紫杉轻轻看了一眼,点点头,并没有说任何话,吴然叹口气,坐在一边,“进屋试给我看,好吗?” 紫杉摇摇头,“放着吧,我明日便穿。” 吴然点点头,“天色晚了,你回屋好好休息吧!” 他起身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紫杉的手中一直紧紧握着什么,他走过去,紫杉忙把东西藏起来,吴然上前一步,紫杉一紧张,手中的珠链掉落在溪水中。 她立即起身,手不停在冰凉的溪水找,吴然拉她起来,她置之不理,继续找。 “紫杉,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找。”吴然看紫杉的手冻得通红,急着问道。 紫杉摇摇头,“我要自己找,你不用管我。”她甩开吴然的手,继续低头找着,最后干脆走近小溪中去找。 吴然拦她不住,也陪着她走进河中,忽然他发现她整日带着的手链不见了,他问道:“可是你的手链掉了,紫杉,我们不要了,我明日买好的给你。” 紫杉并未理她,继续找了,越走河水越深,吴然能看出她浑身瑟瑟发抖,夜里的溪水很凉,她的身子又弱。 他走上去,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臂便准备离开,紫杉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找到,放开我,那是他送给我的,” 她的话刚说出口,吴然的手便松开了,紫杉继续向河里走去,吴然呆呆的站在河中,他送的,他的。 吴然的拳头紧紧握住,眼睛紧闭,再次睁开眼眸,满眼的坚定,他走过去使劲抓住紫杉的手便向回走去,“跟我回去。” 紫杉挣脱不得,“你放开我,你已经杀了他,为何还要这么残忍就连这么一件东西都容不得。” “我就是容不得,我已经放弃了一切,放弃了那些我恨之入骨的记忆,那些仇恨,你也要放弃,无论是他的东西,还是他的记忆,都要消失。”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紫杉打了吴然,她浑身是水的站在河中,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河水,“吴然,你终是忍不住了是不是?你看起来像是放弃仇恨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又何必强逼着自己做那些伪装,你恨我们大峥,恨我不是吗?你不用伪装着来对我好,你完全可以杀了我。” 吴然看着面前求死的紫杉,浑身瑟瑟发抖的紫杉,“是你让我放下仇恨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却宁愿陪着他死,也不愿陪我活着,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紫杉轻轻的道,她实在没有任何力气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吴然的嘴边一丝苦笑,抱着几乎晕倒的紫杉,轻轻喃喃道:“除非我死。” 他抱着浑身湿透已经昏过去的紫杉回了木屋,嘱咐侍女给她换了衣服,他却直直的走向外面,直到走到了溪水边,一个白衣勇士,走到他面前道:“国师这么晚了,还是休息吧,只是一条手链而已。” 吴然看着那个白衣勇士,拍着他的肩膀道:“李严,你是唯一一个跟着我的大峥子民,也是最了解我的。” 李严看着主子的神情,单膝跪地,“主子,当年被人陷害,如果不是你相救带离大峥,属下早已经人头落地。” 吴然摇摇头,“我不是救你,我是救我自己,曾经,我也那般生不如死,看到你,便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属下李严誓死护卫主子,只是这么晚了,主子还是休息吧,就是一条手链!” 吴然的眼神迷茫,愣怔了半天才道,“可是对她来说,重于生命。”冰凉的河水侵湿了吴然全身,他却一步步向里走着,每走一步,心里就如同刀剜,他,这一生到底做错了什么,上苍要这样对他。 景亦宸和明彻到达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快蒙蒙亮了,他们两个的身手很好,夜里虽然很静但是他们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远远的看到几间木屋,他们知道是图纸中的地点,景亦宸对明彻示意,明彻点头,两人分开查每间房间,直到明彻站在一间木屋窗前,站了半天,没有丝毫的动静,景亦宸的双眉紧锁,他以最快的速度到明彻面前,果然没错,透过窗纸上的一个小洞,紫杉正在屋内,灯并没有熄灭,她眼神昏沉,双腿抱膝坐在榻上,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误入密林 景亦宸轻轻拍了他的肩膀,“你答应过我确定了公主的位置和这里的地形我们便离开。” “我送她的手链不见了,她时常戴在左手腕上的。”明彻自言自语道。 景亦宸知道再呆下去是很危险的,他叮嘱道:“如果被发现,我没有自信可以打得过他身边的白衣勇士,因为我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你也不行。” 明彻点点头,但是眼睛丝毫没有挪开位置,那便是他的紫杉,如果没有意外,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许诺一生的人此刻连救她的能力都没有,他的拳头狠狠握紧,使劲向墙上捶去,景亦宸见状,立即抓住了他的拳头,他才苦笑着点点头,“对不起,我见她如此,心如刀割。” “我明白,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理智。”景亦宸说罢,明彻正准备离开,景亦宸突然一掌推开了他,一支短剑射向了墙壁,明彻和景亦宸提足内力便离开那间小木屋。 紫杉猛的抬头,走到窗前,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沉思片刻,她苦笑着摇头,又怎么会可能?刚回身向着床榻走去,轻轻的叩门声传来,紫杉的心里猛的震动,眼角含笑,快速的打开房门,下一瞬,舒展的眉毛微微皱起,“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吴然直直的站在门外,浑身湿透,他很清楚的看清了紫杉的每个表情,他道:“你也听到了什么?” 紫杉摇摇头,“没什么事情,我便歇着了。” 关门的瞬间,吴然一只手挡住了另一扇门,伸出手去,手心中放着那串手链,看着浑身湿透的吴然,紫杉轻轻的接过,“你没必要这么对我,我还不起……” “我们明天成亲。”他打断了紫杉的话,命令道。 紫杉看着他的眸子,满脸的水,眸子却是坚定的,她莞尔一笑,道:“好。” 他曾想过他说出这句话后,千万种的结果,她或许会愤怒,或许会生气,或许会一言不发,却从未想过她会笑着答应,只是她真的答应时,他反倒手足无措了,“早点休息。” 紫杉点头,转身关门,吴然还愣怔的站在门外,直到看到一个白衣的身影,他才离开了木门,那白衣勇士单膝跪地,“主子,似乎看到了陌生的人,可能是京城的人。” “李严,有几个?”吴然问道。 “暂时只有两个。”李严很显然已经发现了景亦宸和明彻的行踪,但是并没有看清二人的身份。 吴然沉思一会,“吩咐两人在他们下山之前,杀无赦。” “明白。”白衣身影很快没了踪影,吴然看着山下蒙蒙亮的光,天真的要亮了,我放弃了所有,难道你们都不肯放过我吗? 紫杉靠着门慢慢的蹲下,展开手心,那串手链冰冷,如同自己的心一般,她不知为何,人的一生总是这样难,为何等到失去之后,才知道原来在自己的身边的是多么弥足珍贵,她看着那串手链喃喃道:“明彻,如果我知道你在我心中早就刻骨,我本该早就嫁给你。” 无论怎么说,她也得不到回答,满脸的泪水抵不过心里的痛楚,她双手抱膝,靠着门坐在冰凉的地上,嘴边慢慢漾起一抹笑容,“明彻,明天我便去见你,可好?我峥紫杉此生只会做你的妻子。” 说罢,眼神突然变得坚定,她起身,坐在镜前,看着镜中如画的容颜,对着镜子慢慢梳妆。 景亦宸和明彻下山的速度极快,但是越走便越觉得不对劲,明彻站定,道:“景王,我们来时走的并不是这条路。” 景亦宸也停下步子,看看四周,“这里的一切,包括树木都似乎被人动过手脚,小心点,我们很可能被人带入了危险的一条道。” “可是我们是按照我们来的路线回的,怎么会这样?”明彻想不通。 景亦宸想了一会,“有的时候,只要改变一点,哪怕是一棵标志性大树的树枝的方向,就可能潜意识的改变我们对路的记忆,明白吗?” 景亦宸说完,看着天空,天要真的亮了,这座上的月族人并不是很多,要想找到他们两个陌生的面孔,是很容易的事情。 忽然听到了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耳边是明彻的惊呼,“景王,小心。” 他转身,几百支箭从几个方向射来,他使劲跃起,飞身到了一棵松树上,由于用内力过快,他显然扯动了胸口的伤口,他一只手抚着胸口,明彻也躲开了箭,站在地上,仰望着景亦宸,“你还好吗?” 景亦宸摇头,松开手,让他放心,可是衣服单薄,他衣服上的血迹,明彻却看得清楚,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的伤口还未愈合,可见,上次的伤有多严重。 “我要你的命。”景亦宸的身后的大树上,飞身过来两个白衣人,剑气凌人,景亦宸忍着痛楚,他并没有带剑,只手挡剑,两位白衣人的武功看似不凡,明彻在树下也急了,正欲上去帮助景亦宸,谁知又来了两个白衣人跟他缠斗,明彻并未受伤,他虽然有些吃力,但是勉强能应付,但是景亦宸这边就不那么幸运了,两位白衣人看出了他胸口有伤势,便更加起劲。 景亦宸的轻功极好,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他的眼眸镇定,两个白衣人的剑法很好,景亦宸每次都很险的躲开,这一次,两个人的剑并排齐发,迈着相同的步子向景亦宸袭来,他站在树枝上,后退几步,想要使轻功躲开,刚转身,一个藏青色的身影一脚便踹在他的胸口处,他顿时双眉一皱,胸口般割裂的痛楚,他的脚不听使唤,重重的从树上摔下来,最终,他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落在满是落叶的地上。 吴然跟着飞身下来,一把剑便放在他的脖颈处,景亦宸仰脸,此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吴然对着明彻道:“你还不住手?” 明彻的脚步顿时定了下来,两个白衣人的剑瞬间便搁在了他的脖颈处。 吴然冷笑道:“景王爷,你是太看不起我了,居然和明彻两人前来,不带一名护卫。” 景亦宸捂着胸口处,并没有说话,反倒是明彻,眼眸狠厉,想起面前的人曾经毁了自己的容貌,手握成拳,“吴然,终有一天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那我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啧啧。”他戏谑道,两个白衣人的剑正欲使劲,吴然却示意住手,“留着他,我要让他看着我跟公主成亲。” 明彻听到他如此说,心如刀割,提足内力,双脚便踢开了两个白衣人手中的剑,此时,他看到了景亦宸的眼色。 那两个白衣人显然没想到明彻还敢造次,想要拾起自己的剑,明彻上前一步,把两支剑踢到一旁,正在吴然的目光看向明彻时,景亦宸忽然直起身子,后退几步,离吴然一段距离,对着明彻道:“离开这里。” 明彻看了景亦宸一眼,他知道景亦宸的轻功是极好的,对着他点头,景亦宸发现明彻的眼神不对,道,“离开这里,从长计议。” 明彻摇摇头,一边尽力阻止白衣人接近景亦宸,一边道:“我要陪着她。” 景亦宸知道明彻定是方才听了吴然的话,知道紫杉要被逼迫成亲才如此的,他对着他点头,明彻也意会了。 景亦宸飞身离开,吴然看着他的身影,对着身边的白衣勇士说,“他受伤了,闯入了这松山的密林,我看他如何离开,跟着他,找准时机,不要让他活着出去,否则我们便真的危险了。” 白衣人颔首,在后面跟着。 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当景亦宸再次回到同一个地方时,他明白他是真的迷路了,景亦宸的胸口处不断有鲜血溢出,刚才吴然的一脚确实很有力,他的伤口的确是裂开了,而且他并没有自信能完全走出这片密林。 他靠着一棵松树坐下,正要看看伤势如何?忽然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动,他一个翻身离开原来的地方,原来的那棵松树居然瞬间便倒了,他来不及细想时,短箭划破空气的声音,坐在地上,他闭上双眼,感觉箭来的方向,微微移动身子,几只短箭便直直的射在地上,也射中了衣摆。 景亦宸拔掉衣摆上的短箭,起身,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有两个白衣人正在他的头顶处,他深呼吸,忽略胸口处的痛楚,也是半刻的功夫,两个白衣人双剑合璧,直直从景亦宸的正上方冲下来,他闭眼,使足内力,只是还没有出招时,便听到了凄惨的叫声,他睁眼,两个白衣勇士便躺在地上,两只白貂分别咬着每个人的手臂,看来小畜生的速度要快过那两个白衣勇士。 景亦宸见势,腕中射出两针,分别射在两人的命门,两人便昏死过去。 景亦宸环顾四周,正不明白这两只看起来明显比小雪团大的白貂是从何处来的,忽然听到一丝声音,回身,便见一身月族白衣的人站在他面前,额前一点红痣,肤色雪白,眼眸灵动,看起来像是山中的仙女一般。~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白衣女子 她没有有理睬景亦宸,只是轻轻走到两个白衣勇士面前,从他们的头上拔掉针,然后喂了他们药丸,然后站起身,看向景亦宸,嘴边噙着笑意。[]“你刚才喂了他们什么?”景亦宸先开口道。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公子是希望我救他们,还是喂他们毒药?” 景亦宸没想到女子会这么说,道:“废了他们武功便好,他们不必非得死。” 白衣女子摇摇头,从小腰包中拿出同样的药丸道,“他们吃的和我这两个小东西吃的东西一样,是听我指挥的药丸,全天下,只有我爷爷会制这种药。” 她刚说完,那两个白衣勇士果然起来了,白衣女子走到他们身边道:“告诉你们主子,你们要杀的人已经死了。” 那两个白衣人点头,便飞身离开了,景亦宸看着这一切,也知面前的女子,心思玲珑剔透,等到白衣女子转身看向景亦宸时,景亦宸已经向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 “怎么?连声感谢都不说吗?虽然你穿着月族服装,但是我知你不是我们族人,怎么难道中原人都没有礼貌的吗?”白衣女子在后面道。 景亦宸停下脚步,并没有转身,说道:“谢谢。”简单的两字,身后的白衣女子小跑着来到景亦宸面前,伸出手去,“认识你很开心,我叫白依,你可以叫我依儿,你叫什么名字?” 景亦宸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依儿的眼睛却盯住了景亦宸的胸口,她好看的眉毛紧皱,抓住景亦宸的手,“你的伤很重,我小腰包里有止血的药,我给你止血。” 景亦宸看了她一眼,她才发觉她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她立即松开,景亦宸道:“不用了,只是希望姑娘,能否带我出这片林子?” 白依听她这么问,忽然笑了,“除非你让我给你包扎,我就带你出去。” 景亦宸看了她一眼,之后点点头,白依扶着他慢慢的靠着一棵松树坐下,嘴里轻轻道:“倔强的人。” 她的声音很细微,景亦宸却听的清楚,似乎袭若也时常这么说自己。 她包扎的很细心,速度也很快,包扎完后,景亦宸立即起身,似乎这么近距离的跟一个女子相处,也觉得别扭。 白依看他,如此道:“好了,我现在可以带你出去了。” 白依回身对着身后的两只白貂示意,两个小东西便很快消失在林间,这时景亦宸才发现,原来这两个畜生刚才一直安静的呆着。 景亦宸的目光看着白貂消失的方向,白依凑过去小脸,看他的表情,景亦宸突然回头,和白依对视,两人的距离不到一寸,白依下意识的赶紧后退,谁知脚下踩空,顺着斜坡就要摔倒,景亦宸立即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腕,白依站定,愣了一瞬,目光闪躲道:“我,我现在带你出去。” 景亦宸点头,白依走在前面,一直低着头,景亦宸在身后跟着,她的步子很快,但是也很熟悉这片密林,步子快也生怕误了景亦宸的事情。 直到快到了山底处,她停下脚步,回身看着景亦宸,“现在你可以下山了。” 景亦宸点点头,从她身边经过,直到景亦宸快要走远,她在后面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景亦宸站定,却没有说话,白依的红唇轻抿,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个声音传来,“姓景,景亦宸。” 她的嘴角漾起一抹微笑,“景亦宸,原来叫景亦宸。” 景亦宸下山回到客栈的时候,袭若正站在门口,看到她迎过来,景亦宸站直身子,不让她看出自己受伤的样子。 “今日有风,不要站在风口处。”景亦宸对着袭若道。 “哥哥呢,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袭若问道,一直向后看着。 景亦宸的手握着袭若冰凉的手指,“对不起,明世子在吴然的手里。” 袭若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摇摇头,表示不怪他,“你们遇到危险了?你受伤了吗?” 他也同样摇摇头,幸好月族的衣服早在山下已经换回了他自己的衣服,所以上面也没有血迹。 袭若摸了摸景亦宸的额头,“你的额头很热,是发烧了,怪不得脸色这么不好。” 她说完,便扶着景亦宸回了客栈,冰儿刚想去请大夫,打开门,便看到玄程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位老者。 “这位是大夫,让他给主上诊脉。”玄程道。 那位大夫进去,景亦宸已经和衣躺在床上,他摸了景亦宸的额头,摇摇头,“看他的脉搏和脸色,可不像是发烧所致,像是受重伤所致。” “重伤?”冰儿上下打量着王爷,也没看出什么。 袭若上前,慢慢解开景亦宸的外衣,景亦宸的手握住袭若的手,“袭若,你先出去,让大夫给我看看便好。” 袭若微瞪了他一眼,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受伤不轻,还不让袭若看见,她倔强的神情,景亦宸不得不松开手。 揭开外衣,便看到浓浓的血迹,在他的胸口处,袭若的心猛的一揪,险些站不稳,对着大夫道:“请大夫好好诊治,他是旧伤复发。” 大夫答:“理当尽责。” 袭若这时却打开门走了出去,冰儿也随着出去了,站在门口的栏杆处,看着外面的河流,感觉到脚边的小东西,袭若低头,轻轻抱起小雪团,眼睛仍是看着外面。 冰儿拉拉小姐的一角,“小姐,你早上和午饭都没吃,还是吃点吧?” 袭若摇摇头,手抚弄着小雪团白色的绒毛,一下一下,冰儿明白,每次袭若抱着小雪团这个样子的时候,都是小姐最紧张和心情不好的时候。 不多时,玄程和大夫便出来了,玄程对着袭若,道:“王妃,王爷的伤的确伤的很重,恐怕明日的行动……” “明日?”袭若问道。 玄程吩咐下人送走大夫,知道不说也不行,便道:“王妃,夜门的事情本不该多与外人说,但是我知道主上和您生死相随,你便不是夜门外人,只是王爷吩咐明天去劫公主下山,可我担心王爷的身子,如果在这个时候他有任何闪失,对我们整个夜门来说都会是灭顶的打击。” 袭若知道玄程的意思,她开口问道:“你们主上非做皇帝才能保你们一门平安吗?” 玄程有些迟疑,“王妃的意思……” 袭若莞尔一笑,“没事,你放心,景亦宸交给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安全救出哥哥和公主。” 玄程单膝跪地:“如果不出意外,刚才主上已经吩咐,所有事情会按计划进行。” 袭若点点头,吩咐玄程下去,自己打开门进去,这时景亦宸似乎已经睡熟了,她轻轻的坐在他的身旁,仔细端详着这张陪着自己的面孔。 浓黑的眉毛,挺直的鼻子,薄唇,看着看着,袭若的眼睛都有些湿润,这样般的人物,她明袭若此生却幸福的拥有着,看着他紧皱的双眉,她知道他定是累极了,在病中还不忘交待玄程明天的安排。 她轻轻的伏在他的肩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一下,袭若立即起身,不经意间擦掉眼角的泪,道:“我压痛你了吗?” 景亦宸脸色苍白,嘴巴却上扬,没有起身,下一刻,伸臂便把袭若抱在怀中,笑答:“袭若,我很想你。” 袭若推开他,“今天定是遇到差点见不到我的危险了,否则怎么会这么说?” 他看着她佯怒的样子,笑了一下,道:“我景亦宸定不会允许自己出事的,他答应了要陪明袭若一生,就绝不会在她之前死去,因为他了解她的倔强、钻牛角尖的性子,怕她自己一人在世上过的辛苦。” “油嘴滑舌,有点像我表哥……”袭若道。 “今天是明彻要留在山上,因为公主明天便会和吴然成亲,也因为一人相助,所以吴然应该不会有大的防备。”景亦宸道,说出来或许袭若会安心。 袭若这时反倒说道:“一人相助?” 景亦宸避开这个话题道:“明天你哪里都不要去,明天我要让一切都结束。” “等等?一人相助?什么人?”袭若还记着这个问题,景亦宸还没开口,袭若突然看到景亦宸的发间似乎有个红色的什么东西,袭若慢慢取出来,拿在手里,是一只红色的耳环,很小,但很精致。 景亦宸立即反应过来,那不正是替自己包扎的那个白依的耳环吗?定是在包扎的时候,被头发挂住了,他刚想说些什么。 袭若道:“还是个戴红色耳环的漂亮女子,对不对?”说完,使劲向外一扔。 他觉得袭若定是生气了,拉着袭若的手道:“你听我说……”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袭若便伸出掌心,那只耳环还在手心,道:“给你,什么时候见了她还给她就是。我相信我的景亦宸定不会对别的女人上心。” 景亦宸无奈的笑了,接过来,道:“为何这般信我?” 袭若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一吻,“因为他是傻瓜,此生只知道陪着明袭若一人,哪怕再痛、再难,他都紧紧拉着明袭若的手。” 听她这般说,他忽然沉默了,两人相视,似乎永远也看不够,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永远是在很久很久以后,还是就在明天。~ 第一百九十三章 偷梁换柱 次日一大早,袭若便起床了,看着身边人熟睡的模样,她坐到镜前,冰儿开门进来,帮袭若梳妆,袭若吩咐道:“冰儿,在这里看好王爷,他今天应该是不会醒的,你只要守在这里便好。[]” 冰儿虽然点头,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小姐,我不放心你,玄程不是说你不用去吗?” 袭若看着冰儿的样子,拉着她的手道:“有些事情亲自去做,才会心安,哥哥和紫杉公主不能再出事了,我的轻功极好,你不是知道吗?” 冰儿小嘴撅着,突然指着窗口笑了,袭若回头,便看到锦子铭懒洋洋的坐在窗前,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轻功再好,也得留下,今天的事情有他们玄门和我,便行了。”锦子铭伸个懒腰道。 袭若白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景亦宸说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们在路上查看过,没有任何人跟踪我们。” 锦子铭指了指站在门口的玄程,玄程上前道:“是属下知道不能通知京城的人,知道夜黄使在南止处理生意,所以请来相助,只是王妃还是呆在这里吧!” 袭若看他们两个都这么说,只好点点头,锦子铭和玄程便不见了身影,忽然,锦子铭又嗖的回来了,指着袭若的鼻子道:“再说一遍,不准去。”说完,又飞身离开了。 袭若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冰儿盯了半天,道:“小姐,你……” “还是你们表少爷了解我,冰儿,我走了。”袭若对着她一笑,便离开了。 冰儿知道小姐的脾气,也劝不住,便不再多言,老实的守在门口处,看看屋内睡熟的王爷,她也郁闷,小姐是何时给王爷下了什么**啊! 袭若走到大街上,她心里是不安的,她也在犹豫,她是怕自己去了,还像上次一样,成为别人威胁景亦宸的人质,只会添乱,但是她不去,她心里更是难受,她想要学着坚强,希望等到景亦宸醒来之后,一切都已经解决了,她知道或许自己不应该去,但是想到景亦宸受重伤还逞强的模样,脚步反而加快了。(.) “快走,新娘还等着你去梳妆呢,一会晚了,我们主子要你的命。”袭若听到声音,抬头便看到一身白衣的男子催促着一个戴着纱巾的老妇人,袭若越看越觉得奇怪,那老妇人怎么会如此眼熟,突然嘴边一抹笑容,她上前一步,拉着老妇人的袖子道:“大娘,昨天你让我在这里等你,我来了,还来得及去给新娘子上妆吧?” 她的话刚说完,老妇人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那白衣人道:“怎么?这位姑娘是你的帮手?” 袭若走过去狠狠拧了老妇人一把,老妇人无奈的点点头,“是,是,是我的侄女,从小便跟着我,手艺比我更好。”说完,白了袭若一眼。 那白衣人看了袭若两眼,总觉得眼熟,但是最终没想起来,便道:“那不要顾虑了,赶紧一道跟我走吧!” 几人的步子很快,袭若搀着老妇人的手臂,趁着白衣人远走几步的时机,在老妇人耳边道:“表哥,你的扮相真是美艳动人。” 锦子铭听她如此说,还是恶狠狠道:“你就折腾吧,等你家王爷醒了,你家表哥的死期也不远了。” 袭若听他这么说,也轻声道:“到那你就知道我什么用处了。” 白衣人的速度很快,加上也催促着,等到锦子铭和袭若上到山顶时分已经快正午了,白衣人直接把袭若和锦子铭带到了紫杉的房间,刚进到房间,白衣人道:“新娘一会便到,你们在这候着,不准乱走。(.)” 锦子铭和袭若点头,白衣人便离开了,锦子铭大喘一口气,道:“袭若,我突然想到万一你被吴然看到怎么办?他又不是不认识你。” 袭若转了一圈,对着他努努嘴,“新娘和新郎在拜堂之前是不会见面的,这样不吉利,所以吴然不会来紫杉公主的房间,再说,就算他远远的看到,我这个样子,着月族的服饰,还有头巾遮着半张脸,没事的。” “你的人皮面具呢?”锦子铭问道。 袭若叹口气道:“那东西能用几次就不能用了,也不是很容易便买得到的,之前的还是别人送我的。” 锦子铭一拍脑袋,“我的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刚说完,一抬头便看到白衣人站在门口,他立即作出妩媚的动作,惹得袭若差点笑出声,白衣人伸手便拽着袭若出去,锦子铭脸色一怔,立即拦着道:“大爷,有话好好说。” 那白衣人看了老妇人一眼,便指着一个方向道:“看到那个突起的山丘没有,新娘在那山丘后的温泉内沐浴已经几个时辰,主子现在不在这,让我保护新娘的安全,我总也不放心,又不便过去,叫你侄女去看看去。” 袭若点点头,锦子铭对着袭若使个眼色,便拉着白衣人的袖口道:“大爷也累了,在这休息吧,我侄女现在就过去,还不快去。” “好。”袭若说完,便小跑着过去,锦子铭只管拉着白衣人寒暄,袭若的步子很快,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也是开始害怕的。 刚走到山丘后,却看到紫杉并没有沐浴,而是怔怔的站在温泉边,一袭紫衣,背对着袭若的方向。 袭若刚准备想叫她,只见她慢慢的走近温泉,一步步向里面走去,袭若怕惊动了周边的人,小声的叫了一声,而紫杉显然没有听到。 她越走越里,水已经淹没了她的肩头,袭若看着她,脑袋里出现一个念头,她立即反应过来,“紫杉。” 随着她的声音,甚至在她的声音传来之前,紫杉便整个身子猛地沉没在温泉内,整个大温泉顿时没了紫杉的影子,袭若几乎是跑着过去,慢慢的进去,又不敢大声的叫。 直到走到紫杉刚才消失的地方,袭若才发现这里的水并不深,也就是到袭若的肩头,想到这里,她也直接把头埋进水里,睁开眼睛,便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紫杉双腿抱膝窝在温泉底部,眼睛紧闭,手中紧紧握着一条手链,很显然她是不想活了。 袭若向着她的方向走几步,伸出手去拉她,但是她没有任何动静,袭若猛的使劲,紫杉动了动,她发现紫杉是已经昏迷了。 袭若使出浑身力气把紫杉拉出水面,看着已经昏迷的紫杉,她踉跄着把她慢慢扶到岸边,扶她靠着一棵树,然后对着她的后背便是一掌,紫杉猛的前倾,一口水便从口中吐出。 紫杉睁开眼的瞬间,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感觉到身后有人,她嘴里喃喃道,“你何必救我,让我跟你说实话吗?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自己嫁给你。” 袭若明白紫杉定是以为是吴然救了自己,她立即道:“我哥哥没有死,你又怎么能死?” 紫杉猛的回头,便看到一张倾城的容貌,紫杉抓住袭若的手腕,“袭若,你刚才说什么?明彻没有死。” 袭若使劲点点头,擦掉紫杉脸颊上的泪珠,“我哥哥和我们拼了命都要救你,你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去死?” 紫杉摇摇头,“如果此生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生远远不如死。” “答应我一件事,我们今天便都能安全的离开这里。”袭若拉着紫杉的手道,紫杉的眼眸好奇的看着袭若。 一刻后,紫杉立即起身,摇头,“不行,我不会为了自己而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袭若也着急了,“紫杉姐姐,我们没有时间了,你知道我的轻功极好,在他们发现之前,我便会逃脱的,而你却不会武功。” “可是,吴然不是一般人,他心狠手辣,我不放心你。”紫杉一听到袭若说要替她穿上新娘的衣服,便一身冷汗。 袭若上前,从紫杉手中拿过她的手链,道:“我哥哥还在吴然手里,只有我们这边顺利的成亲,夜门才有更多的时间在附近找到哥哥的下落,我们都安排好的,姐姐不用担心。” 紫杉看了她一眼,踟蹰的点点头,袭若就知道提起哥哥的安危,公主定会妥协的,不过她确实骗了公主,因为没有人事先知道她要装新娘。 紫杉和袭若湿漉漉的从温泉边回来,所有白衣人也识相的避开了,袭若拉着紫杉回到屋内,看了锦子铭一眼,心想,这个家伙也是不好说服的,正想着,锦子铭却沉默的离开,对着袭若道:“你们好好准备吧,我先避开。” “表哥,知道我要做什么?”袭若好奇的问道。 锦子铭长舒口气,没有理她,但是她这个妹妹,从小便是如此,只要是自己坚持的,谁都拦不住,不过想到她身轻如燕,应该也好脱身。 片刻的功夫,白衣人催促,一个方巾半遮面的女子便搀着一位头戴红纱的女子出了房间,一顶红色的轿子不知何时也停在了这里。 锦子铭赶紧上前,拉着白衣人问道:“我说大爷,这在山上抬轿子可不好走,不知新房在何处啊?” 那白衣人白了他一眼,道:“抬着轿子到半山腰上的祈福的亭子内拜堂,然后再回到这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成亲 “哦,那……”锦子铭的话还没问完,白衣人便拉着半遮面的紫杉丢给锦子铭道:“没你们的事了,你们赶紧滚,顺着这个方向,下山快点。(.)” 锦子铭拉着紫杉,忙点头道:“好好,大爷还没给银子呢!” 一锭银子丢过来,锦子铭拾起,翻了个白眼,忙拉着紫杉离开。 袭若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心里也放心了,在白衣人的搀扶下,她顺利的上了花轿。 南丛的客栈内,冰儿正抱着小雪团呆呆的站在门边,时而看看屋内,时而看看屋外。 忽然听到身后有响动,一回头,王爷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冰儿吓得猛的一哆嗦,景亦宸的眸子深沉,道:“冰儿,怎么了?” “王爷,王爷醒了,醒了……”她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 景亦宸抚着脑袋,总觉得头昏沉沉的,胸口处仍有些痛楚,扭头看到案子上的熏香,道,“王妃呢?” 冰儿低着头道:“王妃出去,应该是去,去救公主了。” 她的话刚说完,景亦宸浓眉皱起,立即转身,拿起案上的剑,突然又捂着自己的胸口处,冰儿赶紧放开小雪团过去扶住景亦宸,“王爷,你没事吧?” 景亦宸轻轻推开她,摇摇头,表示没事,便飞快的出了门。 他刚走没有一刻的功夫,锦子铭和紫杉便匆匆的赶回开,看着冰儿着急的样子,他立即进屋,屋子内果然没了景亦宸的身影,锦子铭道:“冰儿,王爷呢?” 冰儿摸着小脑袋道:“刚刚急着出去了,我看他的样子,脸色很不好,伤口又严重,小姐不是说他能睡上一整天吗?怎么现在就醒了。” 紫杉不知何事,只是锦子铭突然看到窗台的一盆花,道:“冰儿,你从哪弄来的一盆薄荷草。有这草在,**的药性会减去大半啊!” 冰儿小声嘟囔道:“我今早看在客栈院中好看,而且气味清醒,想着就搬进了屋子,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锦子铭过去轻轻拍了冰儿的小脑袋,无奈的摇摇头,“你就看着你家表少爷怎么死的吧?” “表少爷又做什么坏事了吗?”冰儿好奇道。 锦子铭看着小丫头如此单纯,无奈极了,回头看着紫杉公主,只见她呆呆的看着窗外,他走过道:“公主,只要你平安,我们这一次出来便值得的。袭若,我现在便去救她。你只要呆在这里,便没有问题,夜门反复查过,这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紫杉点点头,锦子铭转身,紫杉上前一步拉着他的胳膊,“真的谢谢。” 锦子铭反而转头邪邪一笑,“为美女效劳,甘之如饴。”说完“嗖”一声便没了踪影。 冰儿走到紫杉面前道:“公主你看,我家表少爷真是泰山压顶都不怕,什么时候都有心思开玩笑呢!” 紫杉的嘴边轻轻一笑,“大抵这般性子的人才能这般简单、快乐。”说完,依旧看着窗外的方向,她知道,她也明白,她希望所有人都平安无恙,如果用别人的牺牲来换取她的幸福,她宁愿什么都不要,想起袭若善良的面孔,她深深的呼吸,替袭若在心里祈祷万遍。 正午时分,半山腰上的祈福亭内,红帐高高挂起,红纱下的袭若眼眸轻转,听声音,她知道周边来了很多的观看者,应该都是月族的人。 正思索间,一只手过来拉着她的手,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道:“紫杉,我刚刚已经订好了船,我们明早便离开这里,永世不再回来。” 袭若听完吴然的话,才知道他刚才原来真是去了别处,她立即点头表示默认。[.超多好看小说] 一个老者在前面主持,随着老者的声音,袭若和吴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拜堂成亲,正在夫妻对拜的时候,袭若低头再次抬起的瞬间,红纱飘动一下,她似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不是熟悉,是刻骨,那不是景亦宸吗?他醒了?他一直捂着胸口,伤口还是很严重? “送入洞房。”随着老者的声音,袭若才停止了猜测,再次进了轿子内,她在等,等到回到山顶的新房,吴然在招待月族宾客的时候,她便能趁机离开。 人群中,景亦宸看着亭中的那抹身影,手紧紧握成拳,袭若,她的胆子却是大了些,而且还跟吴然拜堂,想到这里,他再次捂着自己的胸口处。 随着众人的散去,他立即转身也要跟着轿子的方向,一袭白衣的女子便站在他的面前,“你,你的伤还没好?” 景亦宸看了白依一眼,便从她身边走过,没有说任何话。 “我可以帮你混进去。”简单的一句话从白依女子口中传出,景亦宸的步子停了一下,道:“不用,谢谢。”说完,继续向前走。 白依嘴巴一撇,喃喃道:“浑身冰凉的大石头。”转身,便跟着景亦宸,景亦宸也不说什么,任由她跟着。 不知过了多久,袭若的脑海中满是景亦宸那浓重的双眸,她知道他定是真的生气了,也知道这次她确实太草率了,但是想到紫杉姐姐应该已经安全下山了,她喘口气,手紧紧握着,直到轿子停下,她知道已经到了松山顶上。 她被几人搀扶着进了洞房,待到人走光时,她才掀开红纱,看着喜盈于目的房间,她悄悄的站在窗边,透过窗上的小孔,她看到外面仍是站着几个白衣人。 只是看看看着,她的眼睛睁的老大,因为吴然在这个时候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设宴,而是回来了。 袭若立即坐回床上,戴上红纱,手不停的绞动着衣摆,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袭若的心开始“扑通”的跳起来。 看着一双鞋子越走越近,袭若不时的向后坐着,直到那双鞋子停到她面前,她闭上眼睛,她想只能一搏了,等他掀开盖头时便伺机逃走。 盖头果然被人轻轻挑起,袭若闭上眼睛,感觉到亮光,她睁开双眸,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个俊逸的人,只是那双眼睛却满含着怒意。 “景亦宸……”袭若开口道。 他看着面前这个明媚倾城的袭若,拉起她的手腕,“除了我景亦宸,谁也不能碰你。” 袭若看着他气呼呼的面孔,凑近他的耳边道:“可是,我已经跟吴然拜了堂了,你说怎么办?” “好办,我杀了他。”他说道。 袭若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紧紧抓住景亦宸的手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而且穿着吴然的喜服,我以为是他呢。” 他直指外面道:“站在你门外的两个白衣勇士已经被控制了,所以我自由出入。”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袭若拉着他的手便准备出去,刚到门口,便看到一个恬静的女子一身月族的白衣站在门口,在午后的阳光下看起来很美,连袭若都被她淡然的笑容迷住了。 “你好,我叫白依。”她轻轻伸出手去,袭若愣了一瞬,也准备伸出手去,景亦宸却拉着她道:“她叫明袭若,是我的妻子。” 袭若回头,不知为何景亦宸非要这么强调,但是她刚才明显看到了白依眼中的诧异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景亦宸拉着袭若从她身边经过,她轻轻道:“看现在的情形,你们应该可以安全下山,我先走了。” “谢谢。”仍是简单的二字从景亦宸口中吐出,她只是背对着两人,轻轻的摇头,便离开了,身后跟着两只可爱的白狐。 “她是红色耳坠的主人吧,她看起来很特别。”袭若轻轻道。 景亦宸怒瞪着她道:“我们现在一身喜服的站在这里,才是特别,赶紧离开这里。” 两人立即脱去了喜服,藏在草丛中,步子的速度极快,一路上袭若问他,“你夜门的人呢,你受伤极重,怎么也不带人来。” 景亦宸一边扶着她过一个个沟壑,一边道:“有其他的事情,如果没出错,明彻已经安全了。” 袭若才长舒口气,景亦宸回头看着她放心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突然捂住胸口,袭若忙扶着他,“你的旧伤反复再次受伤,不是说让你呆在客栈吗?” “后面这句好像是我跟你说的。”他轻轻道,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了。 袭若轻轻扶着他,慢慢的向前走着,景亦宸突然拉着袭若,她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不知何事,景亦宸对着她微微一笑:“袭若,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你要先离开,我才能脱身。” 袭若还未来得及明白过来,便被景亦宸一把推开,一柄剑狠狠的刺在刚才他们站的地上。 一身喜服的吴然,此时独身一人站在两人面前,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那双眼睛,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为什么一再的破坏我的计划,景王,我跟你并无仇怨,你却非得置我于死地。”他的目光凌厉看着景亦宸。 “你非要执迷不悟,你把上一代人的罪孽降罪与紫杉和明彻身上,他们不是很无辜。”他说道。 他越是这么说,吴然的就越恨,“我可以放下一切,只要紫杉。”~ 第一百九十五章 锦子铭生死一线 “可是她却并不幸福。”袭若上前一步,“你自私的想要拥有,却忽略了她最在乎的,你才是最自私的人。” “闭嘴,我让你闭嘴。”袭若似乎戳穿了他的痛处,他几乎急了。 景亦宸看了他一眼,“你越是如此,就证明你越是狭隘。” 吴然的剑尖这一转,便只对着景亦宸攻来,景亦宸轻身躲开,顺着剑势,使劲拉着吴然的手腕,“怎么?昨天没杀了我,今日便耐不住了。” “上次没死,这次我要你们两个的命。”吴然恨极了面前这对满口善良仁义的人。 景亦宸和他便打了起来,但是袭若知道景亦宸是强装的,因为她看得清楚他额前的细汗,定是又扯动了伤口。 乘着空当,袭若飞身便到了两人面前,景亦宸的剑尖猛的回转,而吴然却没有停下,袭若看到剑尖马上就刺中自己,一个旋转,剑尖从她的发间而过,丝缕发丝在眼前飘落。 景亦宸上前一步,拉着袭若的手臂向后一拉,便站在袭若的前面,把她挡在身后,剑尖指着吴然。 吴然突然大笑道:“你看来是受伤了,那好,就算我与紫杉成不了亲,今日我也要让你们难逃一死。” “是吗?那在这之前先算算我们之间的账,如何?”一声戏谑的笑声,一身宝蓝色衣着的木临,此时正坐在树上,看着树下的几人。 吴然抬眸,“又来个多管闲事的。” 木临摇摇头,一跃而下,站在吴然面前,“不,我可不是来管闲事的,而是来管人的。” 说完,吹了一声哨子,几个白衣人从林间出来跪在木临面前,吴然一看,正是自己的护卫。 木临轻轻道:“我们木启的勇士,可不是为了你报私仇的?” “你们……”吴然看着跪地的几人,话都说不出来了。(.好看的小说) 木临却直直走到几人面前,笑道:“可怪不得他们,他们的家人都是我的子民,你说要是他们背叛木启,那么他们的亲人会如何呢?” 那几人听罢,赶紧求情,“求王子赎罪,吴国师给了我们大量钱财,我们才甘愿跟随,只是一时糊涂,我们愿意随王子回朝。” 吴然一剑便向着其中一个白衣人刺去,景亦宸飞出一针,打在他的剑上,木临的弯刀也瞬间放在了他的脖颈处,“死到临头,还要作孽。” 吴然的剑从手中掉落,仰头大笑,“你们还真是机关算尽,只是有一人今日就是你们的替罪羔羊。” 说完,他指着一个方向,景亦宸立即飞身上了树枝,顺着吴然的方向看去,一个人影被吊在崖边,他的身下便是万丈深渊。那人是锦子铭。 “怎么?景王可是认得那人?”吴然道。 景亦宸瞬间便到了袭若身边,拉着袭若的手,小声道:“锦子铭被他吊在了崖边。” 木临仍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说吴国师,现在我杀了你,再去救人不迟。”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提足内力上了树枝,便向着山顶的方向去。 木临和景亦宸对视一眼,两人便准备上山,刚走两步,景亦宸突然回头,看袭若站在一处,对袭若伸出手,“走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袭若点点头,他终是同意让她分担他的困难,看着景亦宸牵着袭若的手,木临故意别开头,道:“我先走一步了,看来这次锦子铭是凶多吉少了。” 等到景亦宸和木临几人赶到山顶的时候,玄程等几十位夜门的人也已经到了,站在崖边吊着锦子铭的松树前方不敢向前,而吴然却背靠在树上喝着酒。 “回主上,属下已经找到了囚禁明彻的地方,而且已经安全救回了,现在在客栈保护着公主,我们也是刚到,只是夜黄……”玄程道。 景亦宸冲着他摆摆手,表示没事,“是我们疏忽了。”他上前一步道:“吴然,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只要你放了锦子铭。” 吴然喝了一口酒,“到了现在,景王难道还不知我要什么吗?” “你有本事就隔断绳子把我扔下去,老子我十八年后还是风度翩翩的大少爷。”锦子铭已经被吊的快没力气了,还那么不怕死的瞎咋呼。 景亦宸沉默一瞬,“即使你现在和公主在一起,你们也逃不掉的。” “那就算了。”吴然懒懒道,说着剑尖就要碰到那根绳子。 袭若的心都快到嗓子眼,她的步子向前一步,景亦宸拉回她,道“好,玄程,带公主来。” “主上,这……” 景亦宸只是冲着他点点头,玄程领命便离开了,反倒是木临带着几个白衣勇士站在远处,自言自语道:“这事好像是跟我没多大关系,这个家被吊的家伙我也不是多喜欢,但是袭若一直在这,她又是袭若的表哥,不知他们感情可好?还是……” 一旁的侍卫看王子自言自语痴呆的模样,凑近木临道:“木临王子,你没事吧?” 木临使劲摇摇头,好像突然想通了一般,对着侍卫道:“想来想去,还是跟我有关系的。” 侍卫迷茫的摸着脑袋,木临打起精神,便向前走几步,众人已经等了很久,天也慢慢暗了下来,期间谁也没说任何话,吴然也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 “主上,公主来了,只是并未见到明彻。”玄程带着一身紫衣的紫杉,来到景亦宸面前。 景亦宸看了他们身后一眼,一个人影闪过,他道,“他来了,没事。” 紫杉并未听到二人说什么,只是她知道明彻还活着,真的活着,而且也被救了出来,她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平静,直到看到远处的锦子铭。 她加快步子走去,袭若却拦在她面前,“姐姐。” “他不会伤害我的。”紫杉看着袭若的眸子说道,袭若看紫杉坚定的眼神,也点点头。 紫杉慢慢的走近吴然,而在后面的明彻却被玄程抓住了胳膊,“世子,莫要冲动。” 紫杉的步子很慢,而吴然显然也知道她在慢慢的接近自己,只有锦子铭道:“吴然,我告诉你,我锦少再怎么不济也不要一个女子来救我,有本事你就隔断绳子。” 紫杉冲着他点点头,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她的神情,好像是希望他闭嘴。 紫杉离吴然几步之遥的时候,袭若突然挣开景亦宸的手,景亦宸的手一空,再看去,一身白衣的袭若已经飞身到了紫杉面前,她拉着紫杉的手道:“我替哥哥陪着你。” “我不会伤害紫杉,但是你不一定。”吴然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女子,慢悠悠的道。 景亦宸的步子也慢慢上前,吴然把手中的酒壶扔在了景亦宸脚下,随着一声破碎的声音,吴然道:“你最好在那呆着别动,我会考虑放过这里的所有人。” “我已经来了,你放了锦子铭。”紫杉盯着吴然的眸子道,吴然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爱了一生的女子。 “你可知道你在我生命中的位置,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仇恨,放弃我全家的大仇,为了你,我毁了明彻的容貌,却下不了手,因为我知道在你心中他胜过我,我现在只想知道,如果当年我们大婚前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会和我相伴一生吗?”吴然的身上有着浓浓的酒气,但是脑子看似还是很清醒。 紫杉点头,“我爱过你,真真切切的爱过你。”她姣好的容貌,真诚的眸子,吴然也只是苦笑着摇头,“上天对我吴然不公平。” 袭若听着二人的对话,眼睛看向锦子铭的方向,那根绳子并不粗,她生怕时间长了会断了。 吴然看着紫杉,手执着绳子,就在众人都紧张的时刻,他紧闭双眼,使劲一提,锦子铭便被拉了上来,狠狠的摔在地上,袭若上前替他解了绳子,锦子铭气极了,就要上前,却被袭若拉住了,冲着他摇头。 “我知道我今日走不掉了。”他微微苦笑,看着紫杉,“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难道景王妃也不许吗?” 袭若看现在的情境,慢慢的后退,拉着锦子铭离开了崖边,站在众人中间,看着崖边的两人。 紫杉随着吴然轻轻的坐下,眼眸平静,吴然微微一笑,“怎么?知道他没死,便心安了吗?” 紫杉点头,“谢谢你。”两人说话的语气就像一对阔别多年的朋友。 “可我毁了他的容貌,他现在和我一般,如同鬼魅。”吴然轻轻道。 紫杉深吸一口气,看着天边的几朵晚霞,嘴角轻扬,“不重要。”简单的三个字,她扬起小脸,舒缓的语气,在吴然看来是那么遥不可及。 两人沉默了,众人中间只有木临道:“我要走了,没我什么事情了。”说完,袭若回头,他却没看袭若一眼,带着被他俘虏的几个木启勇士离开。 远处的对面一座小山上,风摇曳着树枝,景亦宸的眸子看向那处,心里突然不安起来,他知道那里一定有人在。 刚想到这里,耳边忽然听到箭划破空气的声音,那么远的距离,就那么直直的冲着吴然而去,而吴然却沉浸在和公主谈话中,浑然不知。~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生死离别 景亦宸飞身向前但是到了半路停了下来,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两支箭同时从后面刺入吴然的后心,他扶着松树,顿时吐出一口血来,紫杉立即起身,紧紧扶着吴然,“你……” 吴然摇头,箭已经射穿了他,他紧紧握着紫杉的手,嘴边却是满满的笑意,紫杉用袖子擦掉他嘴角的血,“对不起。(.)” 吴然在他的搀扶下,没有坐回地上,而是慢慢走到崖边,明彻立即出来,径直走到紫杉和吴然的身后,紫杉回头,他戴着斗篷,但是紫杉认得是他的身影。 吴然在紫杉耳边轻轻道:“我这一生足够了。”说完,塞给紫杉一包东西。 紫杉诧异的看着他,他喃喃道:“我爱一个人便要让她得到世上万倍的幸福,还给她一个世上最优秀的男子,这个药,对他有用。” 说完,踉跄着就要倒地,紫杉扶着她,泪流满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吴然轻轻擦拭掉她脸庞上的泪,“紫杉,这个结局……或许真的很好,忘掉仇恨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知道你不快乐,我也……我也很辛苦,原来我忘不掉那些恐惧的仇恨,忘不掉。” 紫杉的泪流淌,此时此刻,她真的开始明白了他的倔强,吴然轻轻道:“你真的很美,我希望……我在天上也能时常看到你的笑容,答应我好吗?” 紫杉使劲的点头,眼泪也跟着落下,吴然看着崖下的云雾缭绕,突然释怀的笑了,她背对崖边,看着紫杉,看了很久,直到意识开始模糊,他才喃喃道:“下辈子绝不放开你的手。” 他刚说完,使出浑身力气向后推了一把紫杉,而他也顺着力道像相反的方向崖后跌去,像片叶子一般。 紫杉踉跄着向后跌倒,明彻一步上前,扶住她,她的眸子盯着吴然消失的方向,很久很久,没有说一句话。 “我们回去。”明彻紧紧抱住紫杉,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景亦宸对着他带头示意,紫杉的眼神有些呆滞,意识模糊的倒在明彻的怀中,明彻便带着紫杉离开了崖边,但是袭若和景亦宸他们却一直呆呆的站在崖边,半天袭若道:“我真的觉得或许他并不坏。” “对面的人不是我们夜门的人,我想应该是京城中的人。”景亦宸知道他们的行踪,峥寒的手下定是知道的。 景亦宸轻轻拥住她,袭若看他双眉紧皱,“伤口还痛是不是?” 他点点头,“回去再上些药便好。” 就在众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没有人注意一个白衣勇士从木临的队伍中溜走再次折回,她扮作夜门的人站在队伍中,慢慢的接近景亦宸,在他想来,这一切都是拜这位景王所赐。 而景亦宸对夜门的人没有丝毫的防备,只有袭若不经意间看了一眼,看到她诧异的眸子,景亦宸回头去看,扮作夜门人的李严的匕首已经离景亦宸几寸距离。 他立即抓住袭若的手闪开,也是瞬间的功夫当夜门的人都向着李严攻来时,一包火药在众人中爆炸,随着浓浓的烟雾,景亦宸紧紧拉着袭若的手,而这时他的胸口处挨了重重的一掌,刺骨的痛楚,他的手松开单膝跪在地上,等到再次抬眼去看时,李严已经紧紧握住袭若的脖子,站在离他们不远处,而身后便是刚才吴然掉下去的万丈深渊。 锦子铭这下真的恼了,“你们这些人就擅长这手吗?威胁人。” 李严摇摇头,“我这次可不是威胁,我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你还不配。”锦子铭看袭若的小脸被他的手勒的泛红,急不可耐。 李严的手并没有半分松弛,只是道:“配不配?那就要问问景王了?你说呢?” 锦子铭这才发现景亦宸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处,脸色极白,胸口的衣物也似乎被血染透了,看来伤口再次裂开了。 玄程慢慢扶景亦宸站起,景亦宸使劲摇摇头,让自己的意识受疼痛的干扰,他看着李严的方向,“你是为你主子报仇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对面射出的箭也是我的人。” “主上,那不是……”玄程的话未完,景亦宸对他示意不要出声。 李严似乎被激怒了,他一手掐住袭若的脖颈,一手长剑指着景亦宸,“所以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不对,只有我该死。”景亦宸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袭若明白,定是他疼痛难抑了。 袭若的呼吸开始有些困难,看着景亦宸发白的脸色,手下意识的摸到腰间的几枚银针,她抽出便朝着李严的手臂刺去,感觉到痛楚,李严松手,袭若轻巧的从他臂下转出,景亦宸提力飞身到了袭若身边,带着袭若准备离开,玄程和锦子铭等也慢慢接近崖边,只是…… “你们也太小看人了?”简单的话语,在众人眼中,李严的剑已经刺中景亦宸的后背,而景亦宸怀中正护着袭若。 众人立即停下脚步,不敢乱动,景亦宸嘴唇紧抿,他的意识本就因为胸口的痛楚开始模糊,再加上似乎袭若下的药,再厉害的武功也使不出来,刚才李严的剑才乘机刺中自己的后背。 景亦宸的手仍旧紧紧握住袭若的手,李严眼神狠厉,袭若惊呼,“不要。”剑从景亦宸后背拔出,景亦宸顿时仰躺在地面上,眼睛想要闭上但是却努力的睁开,他不允许袭若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不能。 李严再次向着景亦宸走来,锦子铭和玄程的拳头握紧,同时向着李严刺来,李严的方向一转,抓住袭若的手臂,但是此时玄程和锦子铭的剑已经刺中了他,他狠厉的一笑,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他拉着袭若便向着崖边跌去。 锦子铭和玄程立即伸手,但是就差那么一点,但是之前谁也没有看到景亦宸是怎么冲到了崖边,拉住袭若的另一只手,三人就那么直直的坠了下去。 玄程和锦子铭立即来到崖边,脸上露出惊喜,因为景亦宸的手抓住了刚才吊着锦子铭的那根绳子。 看着三人都吊在那,锦子铭牙一咬,掏出短匕首便对着李严的胸口处,一声痛呼,李严松开了袭若的手。 感觉到脸上似乎滴了什么东西,袭若抬头,便看到血顺着景亦宸的衣摆一滴滴在自己的脸颊上,她的心都像撕裂了般,那些伤口似乎是刺在了她的心上。 “景亦宸……”她几乎是哭着叫着他的名字。 锦子铭立即去拉绳子,“不要动。”玄程的目光看着一处,阻止道。 锦子铭顿时大惊,因为崖边处,那根绳子快要断裂,只要稍一使劲,仅剩的那一点也会断。 “主上。”玄程和一些夜门的侍卫急声喊道。 景亦宸也发现了,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他紧紧握住袭若的手,“袭若,听我说,好好活着。” 袭若知道他的意思,她使劲摇头,“没有你,袭若活不下去,景亦宸,不要,不要。”她的泪混着脸上的血滴下。 最后,看到景亦宸的一抹笑容,“记住,我景亦宸此生都只爱你。” 感觉到手上的力度,景亦宸使劲向上提起袭若,在袭若上升到自己的身边时对着她后背使劲一推,也就是这一推的力道,绳子浑然断裂,而他自身也向下坠去,锦子铭立即俯身去拉,抓住了一袭白衣的袭若,而玄程也俯身冲下,借着崖边的树枝,但是却只拉到了景亦宸袖子上的碎布,“主上。”他声嘶力竭道。 在锦子铭怀中的袭若,眼神呆滞,锦子铭立即道,“袭若,袭若……” 锦子铭试图把她叫清醒,袭若只是轻轻一动,微微睁眼,一口鲜血便吐在地上,眼睛紧闭,昏倒在了锦子铭怀中。 锦子铭仰天大叫,“玄程,去山下给我找。” 玄程立即带人下山,而锦子铭在后面打横抱起袭若,步子踉跄。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几天,夜门的人在山下找了很久,除了一条大河,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清醒的人都明白或许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因为景王毕竟后心也中了一剑。 袭若已经昏迷了几天了,她沉沉的睡着,紫杉在照顾着她,而明彻的脸也因为吴然留下的药渐渐好了,轻轻的推门声,玄程开门进来,道:“明世子,刚刚属下找到了吴然的尸首,锦少让我问问你如何处置?” 明彻立即道:“可找到景王?” 玄程摇摇头,明彻眼中的希望顿时灭了,他轻轻道:“好好安葬。” 玄程出去了,紫杉坐在榻上,看着眼睛紧闭,嘴里却不停喊着“景亦宸、景亦宸”的袭若,她转身看向明彻。 “明彻,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因为我,袭若和景王才变成这般,我宁愿现在掉下崖去生死未卜的人是我。”紫杉越说越急,眼泪都要夺眶而出,明彻上前拥住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这般,景王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紫杉看着明彻坚定的眸子,却迟疑的摇摇头,“可是掉下去之前,他已经受伤极重了,我担心他……如果真的如此,袭若怎么办?”~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失去 明彻只是轻轻的安抚着紫杉,但是他的心里也是极度担心的,那么高的崖,而且崖下又是宽宽的河水,掉下去的人说不定会被冲到下游,可是找遍了,却没有半点痕迹。[] 身后的榻上,袭若的手指微动,她的耳边似乎听到了明彻和紫杉的对话,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只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她宁愿什么也不想去面对。 听到紫杉和明彻开门出去,袭若慢慢的坐起,紧紧抱住双膝,侧身看着身边的位置,伸出手慢慢摸着景亦宸的枕头,那里还留有他的气息,几天前,他还那么紧紧的抱着她,跟她讲他心里的话。原来,人的一生真的难以预料,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此时,她的心像是被人挖了一脚,她痛的想要死去。 锦子铭开门进来时便看到这样的一幕,袭若的头埋进膝盖里,浑身瑟瑟发抖,他端着饭进来,道:“你醒了?快点吃饭,吃晚饭才会找到你那缺德的王爷,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说着,还不忘挑起那双好看的浓眉。 袭若抬眸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动静,锦子铭知道自己说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他轻轻坐在榻上,拉起袭若的手,她的手冰凉。 “袭若,吃完饭,表哥便陪你去找,找不到我们此生都不离开南丛。”锦子铭认真的说道。 袭若的眼眸还是怔怔的看着锦子铭,他就害怕她的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会说话般,只是下一刻,袭若的眼神呆呆的,但是两行清泪却顺着脸颊留下,嘀嗒在他的手上,他忍不住心里的痛楚,轻轻拥住袭若,“袭若别哭。” 他越是如此说,袭若的泪越是不听使唤,似乎是忍了太久,她也紧紧的抱着锦子铭,泪如雨下。 “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如果那天我听他的话好好在客栈呆着,一切都不会发生。(.好看的小说)都是我,明明是个累赘,却偏偏要去,救不了人反而害人,都是我。”袭若说的话句句发自内心,她恨极了当初自以为是的自己。 她的话也句句刺在锦子铭的心上,他轻轻道:“袭若,没有人能预期意外,当日如果不是你调包之计,或许公主没那么容易从婚礼中逃出,你从来不是累赘,不是表哥的累赘,更不是景亦宸的累赘。” “我真的以为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为了哥哥的事情,他已经尽了全力,而且身受重伤,我真的以为我可以替他分担,可以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可是最终,我还是害了他……”她哽咽的说道。 锦子铭轻轻推开她,“看着我。” 袭若抬眸,锦子铭道:“袭若,我告诉你,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还是我们找到景王后会是什么情况,你都要坚强,你明白表哥的话吗?” 袭若很明白锦子铭的意思,她也知道他们夜门定是拼劲全力在找景亦宸,只是结果谁也不敢保证,她看着锦子铭的眼睛,然后点头,闭上双眸,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她不敢想象失去他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但是她现在必须好好的。 她听锦子铭的话,默默的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白米饭,她慢慢端起,米进入口中,如同嚼蜡。 听到敲门的声音,她停顿了一下,外面人道:“夜黄使,我们发现了一个玉佩。” 袭若手中的碗顿时掉落在地,她立即起身,准备向着门口的方向去,谁知道脚下一软,锦子铭还来不及去扶时,已经跌倒在地上,没有等锦子铭去拉,她又独自起身,打开门,玄程可能没想到王妃会亲自开门,也是一愣,但是袭若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凤凰玉佩。 “在哪里找到的?”锦子铭上前一步,问道。 玄程直言:“在河中打捞出的,但是并未见到其他的任何痕迹。” 袭若慢慢接过那个玉佩,默默道:“这是夜昼师父送的,我们的是一对。”说完,掏出自己的那一个,还未等众人看清楚,她便默默的回身,坐到桌边,再次端着米饭,慢慢吃了起来。 玄程有些不放心的小声道:“你看王妃的样子,要不要先送她回京。” “你有那个本事?我了解她的性子,她是让自己振作起来,好有力气去找主上。”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玄程,“觉得生还的可能大吗?” 玄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已经通知了师父和夜玄他们。” 锦子铭回头看了一眼,袭若,对玄程示意让他退下,玄程出去,远远的便见到冰儿抱着一个小白貂过来。 冰儿的头低垂着,小白貂也是,玄程轻轻道:“姑娘,还是不要过去的好,王妃需要静养。” 谁知他的话刚说完,冰儿抬头,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听玄程这么说,反倒哭了起来,“我家小姐为什么老是受伤害,她好不容易爱上了我们王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终生相伴的人,现在说没有就没有了,你还不让我和小雪团去陪她,依着我家小姐的性子,她这辈子恐怕都要这样了。” 她哭得倒是厉害,但是玄程看得出来,这个姑娘是诚心的,他递给她一个手绢道:“我不是故意,这下倒是我错了。” 听他说,冰儿接过他的手绢,擦掉脸上的泪,也不哭了,看着小雪团,对玄程说道:“你赶紧去找我们王爷吧,我们去陪着小姐。” 看着她的背影,玄程愣在那,手绢她倒是直接收到怀里去了,看来是不打算还了,听冰儿的话,他立即出了门,他不敢肯定他的主上现在是否生命无忧。 袭若的饭终是吃完了,他把锦子铭打发出去,冰儿给她换上简单的衣衫,便出了门,在门口便看到坐在门柱边的锦子铭。 袭若看了他一眼,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你说过让我陪你去找的。” 袭若迟疑着点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跟着,只是在他们的身后,也有一人默默的跟着,而这个人,锦子铭察觉得到,是木临无疑。 两人来到山后的河边,那便是山的最下面,明彻远远的看到袭若,上前道:“袭若,你脸色不好,这里的事情交给哥哥。” 袭若摇头,看着明彻俊逸的脸庞,道:“真好,哥哥脸上的伤终是好了。”说罢,轻扯一抹笑容。 明彻看她逞强的样子,轻轻上前,把她揽在怀中,“袭若,都是为哥哥的事情才让你们走到现在这步田地,哥哥定会负责的。” 袭若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轻轻道:“怪不得别人。”说罢,轻轻推开明彻,“有一点消息了吗?” 明彻看着袭若澄净期盼的双眸,不忍,但还是摇摇头。 袭若慢慢走到水边,沿着河边一直走,锦子铭在后面默默的跟着。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天色都暗了下来,袭若或许是走累了,她慢慢的坐在河边,看着河水,走遍了四周,她仍是找不到一丝他的痕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她闭上双眼,任风吹动,她想要感受风中是否有他的气息。 锦子铭也陪她坐着,袭若轻轻道:“表哥,我想去他掉下去的地方看看。” 锦子铭看着她的侧脸,沉默一会道:“好。”说完立即起身,袭若也跟着起来。 锦子铭忽然半蹲着,道:“表哥来背你,我看你找了这么久,也累了。” 袭若看到此情景,似乎儿时也曾如此过,她看着锦子铭的姿势,心想,如果他们能回到过去,回到什么都没有的过去,会不会此时就不会那么痛。 “袭若……”锦子铭看她愣神,叫道。 她反应过来,冲锦子铭道:“还记得我们经常打得赌吗?看谁跑的快。” 她先走一步,身轻如燕,在黄昏中,一袭白衣,似是天上的仙子。 锦子铭也正准备跟上,手臂被人拉住了,他回头,一身锦衣的木临站在他面前。 “让我来。”他轻轻道。 锦子铭翻了个白眼,“我早就发现你跟着,没拆穿你已经够意思了,我怎么放心把袭若交给你啊?” 木临此时却改了一向散漫的态度,认真道:“她失踪的那些日子是跟我一起。” 锦子铭眼睛睁的老大,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正踟蹰间,紫杉和明彻走过来,紫杉冲着他点头,“他的意思是袭若或许会听他的开解,因为我听袭若说过,此人对她意义也很重。” 听紫杉这么说,木临的眸子更加浓重,她真的觉得自己意义重大吗?便迫不及待的上了松山。 锦少看着紫杉和明彻,一时还是不明,紫杉轻轻道:“无论怎样,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帮袭若树立信心,木临能做到,而且我相信景王不会有事的。” “没错,吴然和那个白衣勇士的尸体都找到了,惟独景王的找不到,很可能是被人救走了。”明彻道。 锦子铭长叹口气,“万一是被河水冲走了呢?”说完,使劲抽了自己嘴巴一下,道:“呸呸呸,不会的。” 只是越是口中说着“没事”遍数越多,心里就越是不自信,毕竟景王跌下崖时已经受了剑伤生命垂危,看着锦子铭的神情,明彻和紫杉的手紧紧拉在一起,无论结局如何,他们都会陪袭若到最后。~ 第一百九十八章 原来如此痛 木临这才发现袭若的轻功实在不错,因为等他来到崖顶的时候,袭若好似坐在那边很长时间了,听到身后的动静,袭若道:“看,星星快要出来了,我曾经跟景亦宸说过,只要我们耐心等,一定能等到我们想要看的星辰。(.)” “可是今天是阴天,而且天色浓重很可能下雨。”身后的声音传来,袭若回头,却没有更多的诧异。 木临轻轻走过去,和她并排坐着,看着身边这个女子的侧脸,他喃喃道:“我宁愿你失去记忆如在兰苑一般,至少那时你是简单、快乐的。” 听她如此说,袭若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人生本就是身不由己,“那样我岂不是很自私?我现在才能真切的感受我失踪期间他的痛楚。原来真的是痛不欲生。那段失忆的时候,我在兰苑自私的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却从未想过担心我的人会承受怎样的痛楚,现在老天真的惩罚我了,让我失去我生命中的最重。” “那段时间真的幸福吗?”木临轻轻道。 袭若转身看着面前的他,直看得他朗声笑了一声,“开玩笑的,我都忘了那段时间是怎么陪着你这个失忆的人怎么过的,肯定烦死了,再说你离开后,我木临的日子哪天过的都是何等逍遥呢。” “那为何现在在此?”袭若似乎想要拆穿他一般,他沉默了,袭若也不吱声了,直到过了半个时辰之久,他轻轻道:“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俘虏的白衣勇士会再次折回,是我疏忽了。” “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真的。这或许是我们该经历的。”她轻轻的说道,眼神盯着崖边,“至少在离别的瞬间,我看到他眼中的爱,我知道他爱我胜过他的生命,而我也同样可以。” 木临听她这么说,心里是有些不舒服,他突然起身道:“明袭若,我告诉你,要是万一,我说是万一,景亦宸真的那什么了,你要敢从这里跳下去陪他去死,我也跟着跳,到时候我父王定是以为大峥谋害了我,再次挑起战事就是你的错了。” 他大言不惭,袭若看着他似个小孩子一般,“我不会从这里跳下去的,因为他不会有事的。” 这次木临反倒是奇怪了,“你怎么知道?” 袭若对着他莞尔一笑,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这里。”她轻轻的起身,张开双臂,嘴边挂着一抹笑容,木临看的有些发怔了,此时的情境,微风吹动,正如当日在大殿上看到的她,轻舞飞扬。 袭若的红唇轻启,“就在刚刚,在你上来之前,我坐在这里想了很久,想着他的一颦一笑,想着他的话,他对我的承诺,我想到当日他松开我手时,眼中的坚定,那种坚定不像是诀别,而是让我好好活下去的鼓励,他好像在说,无论中间经历了什么,最终,他还是会回来拉着我的手的。” 木临看她自信的样子,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担忧,他大煞风景道:“生死的事情不是我们个人能决定的,再说天下哪有无所不能的,你的王爷能控制自己的生死啊。” “我信他,世间的事情,他说能便一定能。”袭若看着木临的眸子肯定道。 木临看她的眼中似乎有了神采,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轻轻拍了她的小脑袋一下,“好,我也信他,我们都信他。” 在他们下山的途中,雨还是滴滴答答的下了起来,木临赶紧拉着袭若找了间破屋避雨,此时袭若已经被淋湿了,浑身瑟瑟发抖。 木临脱下外衣递给她,她道:“没事,我……不冷。(.好看的小说)”话说着,嘴唇都冻得发紫。 木临也顾不得那么多,看袭若双腿抱膝躲在角落,他走过去,用衣服紧紧裹着袭若,袭若想要推开他,他执意道:“你要是冻坏了身子,你还指望着我给你找景亦宸啊?” 袭若没吱声,木临便紧紧护着她,朦胧中,她似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想起紫杉的话,木临轻轻道:“你真的觉得我对你意义很重吗?”听不到回答,因为她已经睡熟了,口中还喃喃着,“景亦宸,不要放手,……” 他慢慢抚开她前的发丝,盯着她有些苍白的睡脸:“傻瓜,如果真的如你说的那般那么自信,现在又何苦连做梦都是害怕。”说完,再次拥紧袭若,希望给她些许温暖,让她的梦不再那么冰冷。 而就在那个木临和袭若躲得破屋后面的那个密林里,有几间屋子,月族的人分布在松山的各个地方,所以也并不觉得奇怪。 外面雨下的大,天色暗沉,一身白衣的女子,在炉子边熬着药,一个老者在看着医书,很是认真的样子,那个白衣的女子嘴巴慢慢嘟起来,眼睛不时的看着里屋,“爷爷,你的药到底管用不管用,都已经几天了,伤口的血好不容易才止住,但是他还是没有醒。” 那个老头看着孙女认真的样子,“依儿,你从哪捡了个半死不活的陌生人,爷爷费尽心思救他,你还如此说?爷爷要伤心了。” 白依急忙辩解道:“不算陌生人,我那天采药在河的下游处找到的,我们之前认识的,他叫景……,”说完瞥了爷爷一眼,“我不告诉你,总之我认识他就够了。” 白依刚说完,老爷爷忽然凑到她的小脸面前道:“爷爷费尽心思从鬼门关救回的人是你心上人?” 她听完,身子赶紧向后一撤,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样子,吞吞吐吐道:“能让我月族美人喜欢的人,还没出现呢!” 老爷爷看着孙女的表情,用脚趾头也知道她喜欢现在木屋密室中躺着的人,他轻轻走到屋内,白依也跟着走了进去。 老爷爷看着景亦宸的脸色,摇摇头,“这样看来是受了剑伤又掉落山崖,能活着,意志力就不错了。” 她慢慢凑近爷爷,讨好道:“爷爷,今天我们救得这个人不要说出去哦。” 老爷爷反倒不明白了,“为什么?万一他的家人一直在找他呢?” 白依的明眸一转,“爷爷,他受这么重的伤定是受到仇家追杀,万一让他仇家发现就糟了,我们等他痊愈了再说。可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爷爷有一点啊,再不知道他是否有妻子之前,你可不能对他上心啊?”老爷爷轻轻刮了下孙女的鼻子,道。 白依使劲的点头,但是脑海中出现那一日,他指着那个有着倾城之貌的女子说,那是他的妻子,想到这里,她使劲摇摇头,看着景亦宸的双眸,“我白依是不会抢别人的爱人的,绝对不会。” 说完,便离开了密室,继续熬药,老爷爷看着孙女率真的性格,无奈的摇摇头。 雨渐渐停了,等木临和袭若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听到木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袭若道:“昨日可是感冒了?” 他摇摇头,“男子汉大丈夫岂会像你们家女子般虚弱,”刚说完,便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袭若无奈的摇头,木临故意转移话题道:“袭若,我们下山吧说不定夜门已经有了你家王爷的消息也说不定。” 袭若点头,她是相信夜门的,毕竟夜门人数众多,而且个个聪明,刚准备离开,突然发现木临盯着一方向,袭若拉了他一把。 他轻轻道:“袭若,你看那个远处在门口熬药的白衣女子……” 袭若顺着他指的方向,是有一个白衣女子,只听木临继续道:“你不觉得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和气质有点像你吗?” 袭若点点头,便道:“看到美女就走不动了吗?我可要走了。” 木临看了一会,便跟着袭若下了山,今日的天气极好,但是袭若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冰凉彻骨的,因为仍旧和几天前一样,没有一丝景亦宸的消息。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月,袭若在客栈的院中静静的站着,春天已经慢慢来了,树枝也发了新芽,她也几乎是跟着夜门找遍了整个南丛,但是也没找到一丝痕迹,到了夜晚,她不敢入睡,她已经习惯了每日有他在枕边的日子,但是现在她不敢,她怕一闭上眼睛,所有不好的想象都会变成噩梦,让她恐惧。 一件披风慢慢的披在她的身上,袭若回头,对着紫杉点头表示谢意,紫杉轻轻的拉她在栏边坐下,“有什么心事不妨告诉我,总在心里憋着,姐姐看了心里也难受。” 袭若摇摇头,“袭若没事。” 紫杉轻轻的看着她的眸子,那么澄净,却总是不时的湿润,她开口道“袭若,我们找了很久,夜昼师父也来过了,但是还是没有一丝消息,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 “姐姐,我现在真的能体会当时我失踪时他的心境是如何的?就如同千万支箭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处,快要不能呼吸。”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如此沉重。 紫杉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道:“袭若,我们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尸首,这便是证明他活着的最大希望。”~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夜昼的话 “姐姐,我是不是太过乐观了,如果他真的活着,已经这么久了,为何他没有给我们半点消息,如果他清醒,他便会知道我们在担心,他怎么会不通知我们?”袭若紧张的问道。 原来这便是她心中所想,紫杉紧紧握着袭若的手,“袭若,无论时间有多长,我们都不能改变自己的信心,就像你说的,上天不会这么残忍,一定不会的。” 这个春天是个多雨的季节,不知不觉,雨慢慢的滴下,紫杉劝袭若回屋,袭若道:“姐姐,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安静会儿。” 紫杉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便慢慢的回了屋子,或许有些事情她是该好好的想一想。 “王妃的兴致似乎不错?”声音传来,夜昼不知从何处来的,瞬时出现在袭若面前。 袭若看着夜昼师父,也是很疲惫的样子,“师父是累了吗?” “找不到我徒儿我是不会罢手的,我觉得那臭小子没那么容易死。”夜昼找了地方坐下,气喘吁吁道。 袭若微笑,在廊下的石桌旁,倒了杯茶,递与他,“师父,我替他谢谢你。” 夜昼慢慢接过,看着袭若,慢慢道:“师父有句话想说,不知是否会让你不快。” 袭若摇头,“师父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袭若不会介意。” 夜昼点头,“一开始我觉得我该是不喜欢你的,因为你,宸儿会放弃他的皇位,会让夜门陷入危机,而直到现在,我对你也没有生厌,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就算有一天找到了他,他也不可能再是你一人的,你可明白?” 袭若听完他的话,含泪点头,“师父,那日你和他在流月阁的话,我听到了,大概是你们心思沉重,没有留意到我,我不会让他因为我而为难的,永远都不会,即使他做皇帝,让我做个嫔妃也好,我都不会介意。” “但是他介意,他不会让你成为他母妃第二。”夜昼道。 她轻轻看着外面的雨丝,“师父,我想那日,他是答应你了,无论什么过程,他答应的便一定会去做,只是时间或许比一月要长些罢了,只是你希望我怎么做?” 夜昼看着她的侧脸,也明白她的却是聪明通透的,“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让他坐上皇位,我想除了你,他不会再听第二人的话了。” “好。”她没有丝毫的考虑,便答应了,夜昼也跟着点头,他故意别过眼睛,不去看袭若眼中隐忍的泪意。 夜昼长舒一口气,轻声对着她膀道:“相信师父,师父定能找到他,而且他肯定还活着。” 袭若看了他很久,之后点头,直到夜昼消失在雨中,袭若才慢慢的走出门去,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她不想撑伞,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那些冰凉的雨水能让她清醒。 看着袭若出门,紫杉拿着一把伞,便准备追出去,刚走到院中,便看到一人直直的站在院中,浑身湿透,拦住她的路。她赶紧上前两步为他撑着伞 “你是木临王?”紫杉道。 木临嘴边一抹邪邪的笑容,道:“公主还记得我。” “我知道前些天救我的事情,你也有相助,只是还未来得及感谢,不过我现在必须出去追袭若,这么大的雨,她身子本就很弱。”紫杉焦急的说道。 木临看了她一眼,慢慢开口,“他现在需要的只是发泄而已,太多的事情埋在她的内心,有人出现在她左右,她便又会强装,公主,你可明白?” 紫杉听完他的话,抬头看着天上的雨,雨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当然明白木临的意思,对着他点点头。 木临笑道:“谢了,我就知道公主很聪明。”说罢,便转身离开,紫杉看着他浑身湿透的背影,想说他没拿伞,但是想想还是作罢了,她知道他是悄悄陪着袭若去了,但是她却没有拦,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做错。 明彻也打了把伞出来,走到紫杉身边,道:“杉儿,进屋吧,或许木临说的对,袭若是该让她自己呆会儿,她会想明白然后重新振作起来,这便是她的特别之处。” 紫杉的目光中满含担忧之色,“我担心他们之间……” 明彻上前,对着她摇摇头,“不会,袭若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心放在除景王之外的任何人身上,而木临,也更不会趁人之危。” “希望真的像你所说的,只是我们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明彻的双眸,两人便进了屋子。 袭若走了很久,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她的白衣已经湿透,她清楚的记得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每次和景亦宸怄气的时候,她都会独自一人沿着一条路走很久,似乎走的累了,气也就慢慢的消了,而这时她总能看到景亦宸在那条路的不远处等着自己,眼睛中是无可奈何和宠溺,只是此时,无论她再累再冷,她的的前方还是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她忽然加快了脚步,在雨中跑起来,无论鞋袜上沾染了多少泥水,她都不在乎,雨水顺着发丝划落,她默默的祈祷,景亦宸,你出现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最终,她还是被雨水滑到了,狠狠的摔在泥水中,她慢慢直起身子,脚踝处传来阵阵的痛楚,她仰头,任由雨水冲刷着她如画的容颜,她喃喃道:“景亦宸,只要你回来,让我看到你平安回来,袭若定不让你为难,定不让你过的辛苦,你回来好吗?” 朦胧的眼眸,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是隐约中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前方,“景亦宸,……”她喃喃道。 忍着脚踝处的痛楚,慢慢起身,向着那人走去,每走一步脚踝都传来钻心的疼痛,那人似乎也不忍,一步步的向着袭若走来,越走越近,但是袭若看不真切。 她一步一个踉跄,后来终于忍不住痛楚,向前摔倒,那人疾步上前,双手刚好握紧袭若的双臂,才使得她没摔倒,袭若的眸子低垂,看着京中人才穿的官靴,她慢慢的抬头,眼睛对视的一瞬间,袭若的泪盈满了眼眶。 “对不起,我不是他。”峥寒看着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袭若,心疼万分。 她摇头,想要躲开他的触碰,但是峥寒却不放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就是这么一句,袭若再也忍不住一般,紧紧抓住峥寒的手,“你帮我找他,好吗?求你帮我找他。”她哽咽的语气,峥寒从未见过一向淡然的她如此的表现,似乎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 她的手很是冰凉,峥寒的嘴唇紧抿,上前一步拥住她,似乎多年以前,在离这里不远的南止,他也曾这么紧紧的拥着她,可是那时的袭若至少是属于他的,而现在却不是。 他轻轻的点头,“袭若,我帮你。” 袭若慢慢推开他,盯着他的眸子很久,直到雨渐渐停了,浑身湿透的她冷的发抖,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想起夜昼师父的话,她轻轻道:“如果有一天,你成为权力至上的人,你还是现在的你吗?” 峥寒的眼睛深邃,袭若看不真切,他回答道:“至少峥寒对你,永远都不会变。” “那其他人?”袭若的话脱口而出,而峥寒的脸上有些疑惑的神情,袭若才慢慢道:“没什么?”慢慢躲开他的触碰,这次峥寒放开了她的手,她明白有些事情或许连他自己都做不了主。 她转身离开,仍是脚步踉跄,峥寒看着她的背影,她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来的,又为何而来?倔强依旧的她,他总是直拗不过,回头对藏在一旁的侍卫吴青道:“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吩咐下去,全力寻找景王。对京城封锁景王失踪的消息。” 吴青颔首道:“是,只是王爷,属下刚才似乎看到了木启国的木临王子,你看这……” “无事,不用在意他,两国现在是和平相处,他定不会再起波澜。”峥寒对吴青吩咐道,他明白,那位也是用情至深的人。 吴青和峥寒一起离开,袭若回去的路上不远便看到木临,她有些踟蹰,“你什么时候来的?” “哦,那个,刚过来,你没事吧?”木临上去扶着她问道。 袭若摇头,任由他扶着,木临看着袭若倔强的小脸,小声道:“丫头,其实在我面前,你也可以……”话说到一半,袭若直盯着他看,他反倒闭嘴了。 其实他想说在他面前,其实她也可以做她自己,就像看到峥寒一样,不用强装。 密林的小木屋内,香气喷喷的,白依端着一碗熬了好久的粥,坐在床榻上,身边还有一只白貂,看着还昏迷着的景亦宸,发起呆来了,身上的伤口也在好转,但是就是不醒,听爷爷说在坠崖的途中应该是被树枝挂住了,但是最终还是掉了下来,身上有树枝划破的痕迹,但是脑袋也磕着了,不知何时醒。 “貂儿,怎么办呢?喂也喂不进去。”手不停的搅弄着小勺子。身边的貂儿只是象征的叫了一声。 她的小嘴嘟着,忽然脑袋一转,喝了一口粥,凑到景亦宸的嘴边,看着他的薄唇,她起身立即咽了下去,“不行,自己还是女子,不行不行。”使劲的否决自己嘴对着嘴喂的想法。~ 第二百章 遗失刻骨的记忆 回头在看着他的脸色发白,爷爷说过他必须进食些补身子的粥才好,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身边的小貂道:“貂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人的性命更重要,是不是?” 貂儿不回答,她就当做她默认了。 她闭上眼睛喝了一大口,便慢慢的凑近景亦宸的嘴巴,两唇相接的一瞬间,白依的心跳加快,白皙的脸颊变得发红,还来不及喂给他粥,抬眸的瞬间,近在咫尺的是一双深邃的眸子。 白依不由自主的把粥自己咽了,然后立即起身,手中的碗也掉在地上,碎成几片,他醒了,真的醒了。 “我,我……”白依小脸绯红,说话也不利索了,唯一之计,转身便准备离开,转头走了一步,手却被身后的人握住了,他的手很冰凉,但是白依的心却是暖的。 “留下来陪我。”他开口道,他的声音和虚弱,白依不可置信的回头,他的眸子看起来那么深沉,白依似乎永远也看不尽。 她有些踟蹰,不经意的轻轻点头,慢慢扶起景亦宸,他坐起,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白依看,白依却低着头不说话。 手再次被他握住,他开口道:“我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里便有一个白衣的女子,她总抱着一只小白貂,我知道那便是你,可是……” 他说到这里,一只手使劲扶住自己的脑袋道,“我记不得你的名字了。” “我叫白依。”她立即回答,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之前是见过,但不至于连梦里也是她吧,可是白衣女子,白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轻轻开口:“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他道:“景亦宸。”他的脑子还算清晰。 “那你的妻子呢?你不是……”她的话并未说完,她看出景亦宸眼中的困惑。(.好看的小说) “妻子?”景亦宸道,他的脑子中并没有妻子这个人的任何印象。 这时,白依的爷爷从外回来,白依立即松开景亦宸的手,拉着爷爷到另一间屋子,道:“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是谁,但是却不记得自己有妻子,但是我亲眼见过她的妻子的。” 白依的爷爷把手中的草药放下,担忧道:“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是失忆了。” 这次她倒不明白了,“但是他记得自己是谁?也记得自己的身份,却独独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谁?这怎么算是失忆呢?” 爷爷拉着白依的手坐下,“依儿,我们脑子中的记忆是很奇怪的,有时候,对某个人爱的或者恨得越是刻骨,对那份记忆越是刻骨铭心,有时却独独会忘了这些,你明白吗?” 白依顿时呆了,远远看着屋内景亦宸有些迷茫的眼神,“这就是所谓的忘了最深的记忆。” 爷爷点头,但是不放心的拉着依儿道:“即使他忘了,也是有机会记起来的,说不定一见面,便会刺激他的记忆,他便会记起来,所以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爷爷知道我喜欢他?”白依的神色很不好,问道。 “从你第一次救他在我面前喋喋不休讲他开始,爷爷便知道,但是爷爷明白,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那如果我只要过程,不要结果呢,让他失忆的这段时间喜欢我。”白依起身,眼神却很坚定,一步步向着景亦宸的方向走去,如果可以,她宁愿像烟花,璀璨一时,却也很快消失。 爷爷也跟着她起身,“依儿,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对的,如果他真的爱她的妻子,那么等到他真的恢复记忆之后,最痛苦的便是他自己。” 依儿的步子站定,她仔细想着爷爷的话,最终一步步走到景亦宸面前,景亦宸的眸子生冷,但是每次看到白依的时候,脸上才会有淡淡的笑容。 白依又重新盛了碗粥,递与他,“好久没吃饭了,吃点吧!你的身子才可以好起来。” 他默默的点头,似乎是真的饿了,他很快便喝完了,白依接过来,放在榻上,看着他的眸子道:“我帮你看看你的伤口。” 他仍是点头,她轻轻解开他的上衣,缠着的白布上还有些血迹,但是看起来是好多了,“你的伤势还好,很快便……”她抬眸,景亦宸离他咫尺的距离,她慢慢躲开,起身,道:“有件事,我不想骗你其实你有你的妻子,我不是……” 话未说完,便被景亦宸拉至一旁,回头,才发现无数支箭从不同方向透过窗户射进来,听到轻微的声音,她抬头,才发现景亦宸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而自己刚好压在他的伤口上。 “对不起。”她立即道,景亦宸立即拉着她慢慢起身,忍着痛楚,来到房间的大厅,但是四周忽然安静了起来,气氛很是诡异。 “貂儿。”白依叫了一声,抱起地上身中一箭的白貂,眼泪立即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那只陪着她长大的小白貂已经没了呼吸。 白依的脸忽然变得煞白,抱着小白貂一步步向着爷爷的方向踱去,景亦宸一把拉住她,“别去。” 她回头,满脸的泪水,景亦宸松开了手,她几乎是冲过去的,他手捂着胸口,慢慢走过去,才发现白依双膝跪在地上,而地上洒了一地的便是替景亦宸配制的药,还有一滩血迹。 “爷爷,……”白依看着从小便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心里万分痛楚。 景亦宸陪着她跪下,“对不起,一定是因为我。” “为你?”白依的脸上满是泪痕,质问着景亦宸。 他点头,“在我身边,总有那么多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 “可是为什么要劫走我的爷爷,他们会把我爷爷怎么样?”白依看着血迹,连想象都不敢。 景亦宸慢慢的握着她的手,冰凉的感觉蔓延全身,“依儿,以后我来照顾你,我陪你找爷爷。” 依儿回头,看着他眼中的认真,想着他或许有着深爱的人,突然觉得他的真诚像是一种讽刺,她使出力气向后使劲推景亦宸一把,“你走开,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她刚说完,景亦宸踉跄着倒地,脸色煞白,依儿竟然忘了她是深受重伤之人,慢慢踱步过去,景亦宸盯着她的眸子,于心不忍,她慢慢弯腰去扶起他,下一瞬,景亦宸伸出双臂便紧紧拥住她,依儿顿时哭了起来。 “貂儿走了,万一爷爷也出事了,这个世上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白依的心里万分的苦楚,从小到大,她从未想过爷爷会这么快的离开他。 他感觉到她浑身颤抖,道:“一切有我。”他即使受伤极重,却仍是自信满满。 门嗖的被大力的推开,景亦宸立即松开白依,进来的人也是目光沉重,只听景亦宸道:“师父……” 夜昼看着景亦宸脸色煞白,看来是受伤极重的,他想起刚才进来时看到的他抱着另一个女子,不由道:“你们……” 景亦宸想要起身,白依扶他起来,他慢慢走至夜昼身边,道:“师父,刚才是什么人在外面袭击我们?” 夜昼的脑中只顾想着面前这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听清景亦宸问什么,只道:“我们离开这里。” 他拉着景亦宸的手,扶着便准备离开,而白依却松开了他的手站在身后,她本就不属于他的世界,景亦宸却回头道:“师父,依儿她……” 依儿只是苦笑着摇头,“你走吧,我自己可以的,我们之间本就没有……” “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当然一起离开。”夜昼的话说出来,依儿眼睛瞪得老大。 而景亦宸也看着白依,嘴边一抹笑容,对着白依点头。 白依不知如何是好,夜昼却轻轻扶着景亦宸对着白依点头,白依虽然踟蹰,但还是抱着已经死去的小白貂暂且跟着他们出去了。 在路上,锦亦宸和夜昼陪着白依埋了小白貂,在他们下山途中,在不同的地段,他们分别都遇到了夜门的人,包括玄程,只是看到主上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众人都有些困惑,但是也不敢多问。 夜门的属下们扶着景亦宸慢慢下山,而夜昼却在后面和白依走在一起,白依先开口道:“你是他的师父,为何却要骗他?我和他本就是萍水相逢。” 夜昼看着身边这个容貌和气质都和袭若有些相像的女子,他知道他定要说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因为只有跟在他身边你才可以查出刚才是谁劫走了你的爷爷。” 白依站定,眼神别有深意,“你这么牵强的理由,会让我觉得你才是刚才事件的主谋。” “如果真的是我,我不会向你们射箭,因为我不会拿徒弟的性命开玩笑。”夜昼说完,冷冷的甩下白依,便向前走去,但是他知道身后的女子是被说服了。 下了山,景亦宸突然却站住了,他扶着自己的脑袋问,“师父,我们去哪里?” 夜昼早就看出了他的不正常,但并知道是什么情况,“宸儿,是怎么了?” 他回头看着白依,眼里满是紧张,白依的眸子深沉,只轻轻道:“他忘了部分记忆。”~ 第二百零一章 相见已成陌路 “师父,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景亦宸的双眉紧皱,所有的一切都那么陌生。 夜昼嘴边淡淡的笑容,拍着景亦宸的肩膀道:“宸儿,别急,我们这次是来救公主的,现在公主已经平安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公主?”景亦宸绞尽脑汁,才有些轻微的印象,他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有些记忆似乎真的模糊了,但是我没有失忆,我记得我身边的每个人,我依稀记得我们住在一个有小溪的客栈内,是不是,依儿?” 依儿的眼睛猛地瞪大,等看见景亦宸的眼神时,她轻轻点头,他对她伸出手去,她停了一会儿,才上前握着他的手。 两人走在前面,景亦宸显然是因为伤势的缘故,累极了,走得很慢,夜昼在后面默默跟着,玄程慢慢走到师父面前,道:“夜昼师父,……”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师父也不愿做这种伤人心的事情,可是苦了袭若那孩子,但是师父不能舍弃夜门的安危,等到你们主上继承大统,再说出真相不迟。”夜昼对着玄程说道。 玄程颔首,道:“主上找到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客栈,明彻和紫杉公主接到消息后便放心的回宫了,因为太后急召紫杉公主。” 夜昼点头,“这样也好,明彻是袭若的哥哥,他走了也好。” “师父好像忘了,夜黄也是景王妃的兄长,属下担心……”玄程叮嘱道。 夜昼看着天色,阴沉不定,道:“他暂时还在南止处理事情,有些事情晚些面对也好。” 夜昼说完,长叹一口气道:“这是师父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昧着心的事情,就算他日受到上天的惩罚,师父也甘愿受着,”说完,看着前面景亦宸的身影,他伸出一个手指头,远远指着,“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他必须要做皇帝。” 因为景亦宸找到的消息早就传到客栈,冰儿抱着小雪团在院中陪着袭若等景王爷。 冰儿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小姐,公主和明少爷怎么走的如此快?也不见见景王爷。” 袭若抬眸,“冰儿,公主和哥哥陪我的时间够长了,太后的身子本就不好,一直担心着公主,是该早回去看看的,知道景亦宸没事,他们也放了心。” 冰儿的小嘴嘟囔道:“小姐,你怎么不亲自去接王爷?我都替你着急,而且你也没我想象的那么高兴啊。”冰儿总觉得小姐这几日不正常似的。 袭若嘴边浅浅的笑容,手触碰着院中刚发出的嫩芽,没有人能体会得到当他听到夜门传来的消息时,她千万分的感动,她感激上天,他真的还好好的活着,但是想起夜昼曾经对她的话语,她亦明白,有些事情是迟早要面对的。 门被轻轻的推开,袭若不由自主的起身,冰儿小跑着到门前,一看居然是玄程,他道:“王妃,王爷找到,并在另一个大客栈休息,师父说晚些让您单独过去。” “什么?”冰儿把小雪团往地上一放,拉着玄程的袖子,眉毛一扬,道:“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家王爷回来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想见我们小姐吗?还有什么叫单独去,不让我陪着,我怎么放心……” “冰儿,不得无礼。”袭若叫住冰儿,她知道冰儿是为她打抱不平,她心里也是万分不安。 玄程轻轻推开冰儿的手,“无妨,冰儿本就是这个性子,王妃,您没事吧?” 袭若怕别人看出她的脸色非常,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慢慢的回身坐下,对着他道:“回你师父,我晚些就去。” 玄程点头,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王妃一眼,但终是离开了。[.超多好看小说] 冰儿看袭若的脸色也不好,便抱起小雪团,轻轻的放在袭若面前,“小姐,冰儿多嘴不好,如果你真的想要安静会儿,就让小雪团陪你。” 她从来都是懂事的,袭若点头,抱起小雪团,慢慢的抚着它的绒毛,听到身后冰儿进屋后的关门声,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她就那么直直的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等到天慢慢暗了下来,她慢慢起身,打开门,抱着小雪团出了院子。 而客栈房顶上的俊逸男子,木临王,已经在观察她了一整天,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在他的心里,他的拳头紧握,他也同样明白,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了,而他不能坐视不理,在看到袭若出去的瞬间,他也飞身下了屋顶,赶在袭若前面。 袭若的表情看起来很安静,抱着小雪团在小路上走着,玄程已经告诉了她地址,离得并不是很远,袭若却觉得走了很长时间,因为她知道景亦宸没有立刻回到她身边而是去另一个地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逼迫自己不去想,也不敢想。 “月然客栈”,很清雅的名字,袭若抬眼看去,手中的小雪团从她的怀中跃下,袭若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抬步上了台阶。 就在她离大门一步之遥时,一双手伸出,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知道木临一直在南丛,但是却不想他总是呆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你不能进去。”木临的脸色不似平常那般嘻嘻哈哈。 袭若的眼神很镇定,只是从他身边侧过,木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跟我离开这里。” “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让开。”袭若似乎真的生气了,甩开他的胳膊。 木临后退一步,“我不想你受伤害,你难道不明白现在的他已经不似从前了?” 袭若知道他定是在她之前已经见了景亦宸,她冲着木临点头,手不自觉的绞在一起,“我知道,我知道救完公主之后,我会面对什么,我也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陪他。” 袭若知道当日在流月阁夜昼师父给他的一个月期限已经过期了,他该履行自己的承诺,和寒展开帝位之争,但是她亦明白,他的为难,所以她想让他知道,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变,无论他的身份怎么变,只要他还是景亦宸,她明袭若便会一直陪着,哪怕等待她的是他的三宫六院,她都不在乎,这也是她答应了夜昼的。 袭若的步子进了客栈,但是一个残忍的声音还是把她伪装的镇定打破了,木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道:“如果陪着他是你一生的夙愿,那么我告诉你,他不会让你陪着,因为他已经忘记了关于你的一切。” 袭若站定,,满脸的不可置信,“你们可以让我陪着他做不喜欢的事情,但是你们不能残忍得剥夺我陪他的权利,不会的,他不会忘记我的。” 说完,几乎是冲进了客栈的院中,木临呆呆的靠着客栈的门坐下,手使劲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袭若的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景亦宸答应夜昼后为难的表情,也想好了要不顾一切得陪着他,不让他为难,但是她从未想过是现在这副场景。 偌大的院内,一身锦衣的景亦宸手扶着胸口,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站在一处,身边是一个当着秋千的女子,一身白衣胜雪,容貌姣好,而真正刺痛她的是他专注的看着那位女子的眼神,那么真诚,那么的宠溺。 她的步子慢慢的靠近,但是她脚下的小雪团却先她一步跑到了景亦宸的脚下,他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慢慢抱起小雪团,对着身边的女子道:“依儿,看是不是和你的貂儿很像,你的另一只貂儿呢?” 白衣女子下了秋千,看着小雪团,眼神中充满感伤,“一只貂儿死去之后,另一只便会不停的在林间寻找它的伙伴,我找不到它。” 景亦宸把手中的小雪团递与她道:“不知是谁家的貂儿,如果你喜欢,我买来送你。” 她嘴边轻轻的微笑,从景亦宸怀中接过,她刚想抚摸一下小雪团的绒毛,小雪团却嗖的从她怀中离开,把她吓了一跳。 小雪团着急的跑到袭若脚下,顺着小雪团的身影,景亦宸和白依都看到了袭若,白依低垂着头,这个女子她是见过的。 袭若的眼睛始终盯着景亦宸,但是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的困惑,白依道:“厨房内我给你熬着药,我去看看。” 没等景亦宸回答,她便小跑着进了厨房,不知为何,看到袭若那澄净的眸子,她从心里感到害怕。 景亦宸一步步的走到袭若面前,袭若使劲的说服自己,他不会忘了自己,木临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不会忘了自己。 “你认得我?”简单的四个字,袭若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但是下一刻,景亦宸捂着自己的胸口处,袭若抬眸,想要让泪水流回眼眶,在客栈的二楼的檐上,夜昼静静的站着,眼神中似乎有一抹恳求,一个念头在袭若的脑海中呈现。 她含泪微笑,“不认识,认错人了。” 她立即转身,抱起小雪团以飞快的速度跑出了客栈,景亦宸呆呆的看着那人的背影,不知为何,看着她流泪,胸口会更痛起来。~ 第二百零二章 木临的爱,她承不起 夜昼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景亦宸问他,“她真的认错了?为何我总觉得……” “你不觉得她的气质和白依很像,所以你才有很熟悉的感觉,宸儿,在这关头,任何可疑的人都有可能对你造成生命的威胁,别忘了,你答应过师父,要成为一代君主,在这之前你身边是充满了危险的。”夜昼拍着他的肩膀道。 景亦宸看着师父,他是十足信任的,他点头,“宸儿在接任夜门门主之位时已经起誓,要做君王来回报师父的期望,宸儿定会做到。” 夜昼看得出他眼中的坚定,他忽然道:“宸儿,你到底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 景亦宸摇头,头还是有些微恙,“我没事,我记得很多事情,但是也有些事情有些模糊,连接不起来,大抵是不重要的事情。” 夜昼有些放心了,大概是之前和袭若一起做的事情模糊,因为忘记了一个人,至于做过的事情,也成了一点点碎片,只记得结果,却忘了曾经和谁一起。 袭若跑出了客栈却未停下脚步,她几乎是逃离了那个地方,她看得懂夜昼的眼神,她也突然觉得也许这样更好,与其让袭若陪着他,看着他和峥寒夺位,不如让她远离,只是远离了他的记忆,为何她的心里却是那般的痛楚。 袭若只顾跑着并没有看到前面的路上站着木临,她狠狠的撞了上去,木临立即扶住她,看着她泪流满面,木临使劲抱着她,想要给她一丝温暖。 “放开我。”袭若轻声的回答,小雪团从他们之间溜出来,老实的呆在地上。 木临轻轻松开,反而拉着袭若的胳膊向着回去的路上走去,口中道:“走,我们回去问清楚,他堂堂景王到底是中了什么邪,自己挚爱的女子都能忘,他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木临站定,本就俊逸的脸庞上出现了红红的指痕,袭若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木临回头,袭若几乎是呆愣在那里,半天回过神来,看着他道:“对不起……”说完,眼睛半睁半闭,身子便向下倒去。 木临上前一步,拦腰抱起她,袭若慢慢睁开眸子,“就算我被他伤的遍体鳞伤,我也要他好好活着。” 说完,便昏倒在木临的怀中,木临的眼神变得狠厉,他回头看了一眼“月然客栈”的方向,在心里暗暗发誓,景亦宸,如果这次你真的丢了袭若,我保证你此生都别想见她。 在南丛的小路上,一个长相俊朗的女子抱着一个倾城的女子,女子脸色苍白似乎已经昏厥,但是男子的脸上也是一脸严肃。 等到袭若醒来的时候,天气出其的好了起来,她慢慢起身,看着屋中冰儿担心的神色,她轻轻对着冰儿道:“冰儿,我没事,你不用紧张。” 冰儿小心翼翼的把洗脸水端至小姐面前,道:“小姐,木临王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冰儿一定站在你这边,那个臭王爷真坏。” 袭若只是用湿了的布轻轻擦拭脸颊,冰儿顿时想起什么似的,叫道:“对了。” 袭若抬眸,盯着冰儿的小脸,冰儿道:“我们去找锦少爷,让他去把景王打醒,好不好?” 袭若点头,“准备行李,我们去南止。” 她刚说完,冰儿小跑着便准备出去,打开门,木临王站在门外,脸色不好,应该是一夜未睡,冰儿行完礼出去,木临进来,关上门。 他径直走到袭若身边,“我知道你去南止不是为了找锦少,你到底要做什么?” 袭若坐到镜前梳妆,并没有理会木临王的意思,木临继续道:“你只想要逃避,是不是?” 袭若侧眼看了他,“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木临从未想过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会如此说,“我告诉你,如果我觉得你幸福,就算你假装失忆忘记我,我也全力配合,但是现在,却是不行。” 袭若忽略掉心底的那份感动,起身,和木临只有一寸之遥,“你现在要做的便是回木启,助你父王治理国家,而不是在此做着永远没有回报的傻事。” 木临听完,嘴角仍是挂着一抹邪笑,一屁股坐在袭若的床上,道:“我做什么,你也管不着,我愿意去哪,就去哪,现在我就想在你的床榻上睡一会儿,睡醒后去南止看看那里的山水,没错,就这么定了。” 袭若看着他耍赖的样子,背过身子不去看她,她到底要她欠她多少? 袭若的行礼很简单,她和冰儿便一起出了门,虽然她没叫醒睡着的木临,但是她也明白,他醒来也是会追去的。她留了简单的字条给他,希望他可以明白。 冰儿抱着小雪团上了车子,远远的看到玄程站在一处,袭若对着他轻轻点头,便准备上马车。 “王妃,不,明小姐。”玄程的眸子深沉,但是接着道:“夜昼师父要见你。 他刚说完,从转角处便走来了老头子的身影,这次他没有穿的很邋遢的样子,反而看起来很整洁。 “袭若,我有话要跟你说。”夜昼的眼神中,袭若看的真切,那里有着浓浓的歉意。 袭若只是洒脱的轻轻抿唇,“师父,我知道您要说的是什么,袭若也曾答应过你会成全你的要求,只是现在连老天也帮着我们,我反倒不用费心了。” “师父真的觉得对你不起。”夜昼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袭若越是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他反倒有些心疼。 她微微摇头,“师父,我走了,只要您答应袭若好好护着他,袭若便真的安心了。” 夜昼点头,袭若便上了马车,看着袭若的马车越走越远,玄程在夜昼耳边道:“师父,如果真的要让主上忘了王妃才能登上天子之位,为何还非要带着那个白依,这样对王妃不公。” 夜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冲着袭若走了稍许的马车喊道:“袭若,到了那一天,师父会把宸儿还给你的。” 马车内,袭若只是轻轻的一下一下抚顺小雪团的绒毛,还给她吗?那时的他,她还要的起吗?还是她的景亦宸吗? 木临早就知道袭若离开,他也知道直接跟上去也不好,反倒是多睡了会儿,等到起身准备时,看着案上的那张纸条,展开,袭若娟秀的小字展现在眼前。 木临,你的劝慰,你的打抱不平,只会让我更加看清我的伤口,我的狼狈。他爱我,我知,这便够了。 简单的几句,木临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他知道是自己的错,也知道袭若不希望自己去南止,他忽然觉得在异国他乡,自己是那么的多余。 南丛和南止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几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还未到锦府时,袭若便下了马车,不让冰儿和小雪团跟着,她走在长满清苔的石子路上,闭上双眼,袭若就能想到小时候和锦子铭一起玩耍的场景,那时候天真的很蓝,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回到那个纯真的时候。 想起几年间发生的事情,仿若隔世,她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会简简单单的在这个南方小城中度过,她以为她定能找到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但是世事难料,她终是离开了,但是她还是遇到了一心人,但是他们却经历了太多,他们的爱,真的很辛苦。 “我家若儿还是喜欢走石子路吗?”熟悉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袭若睁开双眼,在看到拄着拐杖的外公时,眼泪忍不住的掉下,她小跑着到了外公面前。 外公伸出一只手,袭若紧紧的投入外公的怀抱,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袭若忍不住哭道:“外公,袭若不孝,袭若真的想你。” 锦拓一只手拍着袭若的背,然后慢慢扶好袭若,粗糙的手指替袭若擦去脸上的泪水,“外公说过,若儿有事便回来找外公,可是外公都等了几年了,却没见到你的影子,锦子铭那臭小子也不怎么说实话,告诉外公,这些年还好吗?” 袭若看着外公越发年老的面容,含泪摇摇头,“袭若没事,你看,袭若不是好好的吗?” 外公看到袭若还是从前的样子,但是眼眸却不似从前澄净,看起来有些伤感,他向后看去,“冰儿和小东西已经入府了,景王爷呢?” 袭若忙拉着锦拓,擦干脸上的泪痕道,“他是王爷,事情必然多些,这次他没有来,下次,下次我带他来见你。” 锦拓点点头,袭若扶着他向着锦府的方向走去,锦拓的嘴里唠叨着,“我上次见过他,在你失踪的时候,看他紧张你的样子,我便知道,我孙女此生没有爱错人。” 袭若点头称是,“外公说的没错,他爱我至深。” 她的话刚说完,也到了锦府,抬眸,锦子铭直直的站在门口,身旁站着一脸沮丧的冰儿,袭若明白,定是冰儿那丫头什么都跟锦子铭说了,她冲着冰儿皱眉,冰儿低垂着头。 “你这臭小子站在门口做什么?还拉着脸,冰儿,他怎么了?”锦拓问一旁的冰儿。 冰儿抱着小雪团一副为难的样子,她知道她可不能再说下去了,她摇摇头,便抱着小雪团回了院子中。~ 第二百零三章 真的无关痛痒? “表哥,我们进屋,看这天气好似又要下雨了。[]”袭若强撑着笑容,说道。 锦子铭看袭若这个样子,不忍心,便点点头,跟她一起扶着老爷子回了府。 傍晚的时候下起雨来,晚膳是在一起吃的,饭桌上,谁都看的出来,锦老爷是多么高兴,他这辈子最疼的外孙女回来了,袭若也跟外公有说有笑,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但是看在锦子铭眼中,他的饭反倒是吃不下了,这个臭丫头,还真的能忍,早怎么没有发现呢。 饭后,锦拓因为年纪大了,体力不支,便早早的休息了,袭若回到自己住的小院中,冰儿搬了把藤椅让袭若在廊下坐下,她知道小姐喜欢看雨。 身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袭若都知道是锦子铭来了,冰儿识相的回了屋子,锦子铭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也不管雨是不是能淋着。 袭若看他这个样子,先开了口,“表哥,觉得该如何?” 锦子铭知道袭若所指何事,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袭若,我知道你大度能容,但是这次不同往日,如果他真的把你从他记忆中剔除,爱上那个女子,你又该如何?难道像姑母一样孤独终老。” “看到你和外公都那么的在乎我,我的心真的好受多了,我不想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我是他的王妃,我不是怕他记不得我是谁,而是怕他记得,我怕他记得他跟我说过的不做君王的承诺,我怕他记得对我唯一爱的承诺,因为这一切都将被打破,因为他必须成为至高无上的人,因为他有他的责任,我该知道他不是我一人的景亦宸,他还有夜门,还有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袭若一口气说了很多,但是却说服不了锦子铭。 他站起身,“我们的安危不能牺牲你。” 袭若知道表哥的意思,她轻轻拉着表哥的手,锦子铭眼睛看着袭若,她道:“这不是牺牲,是成全,如果你们夜门真的出事,那么他一生都不会幸福,我的幸福又从何谈起?” “那个女子呢?她又是谁?”锦子铭听冰儿说的也糊里糊涂的。 袭若松开他的手,想起白依那张倾城的容貌,她苦笑,“从我见她第一眼开始,我便知道,她喜欢景亦宸,有她陪着,或许他不会觉得孤单,等待他的是一场帝位之争。” 锦子铭知道袭若很聪明,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想要提醒,“在你的心里,真的可以接受景亦宸和峥寒兵戎相见的那天,皇家的争斗不会存在任何亲情的。” 听完他的话,袭若抬头,看到雨似乎停了,园中的植物在暗夜中也能看出翠色,“有些事情不会因为我们不敢面对就不发生,就像园中的植物,不会因为雨水冲落枝叶便不再发枝发芽。”她起身,深呼一口气,“所以我说,上天是垂帘的,至少现在它让我躲过了这一切,不用去面的。” 说完,袭若便回了屋子,锦子铭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她明白袭若的话,虽然他感觉得到袭若的痛楚,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比起他,袭若的心却是玲珑剔透的,至少他现在还不明白,主上这次的失忆到底是好是坏。 南方的天气本就是多雨,转眼间,袭若已经在锦府呆了半月了,锦子铭也并不出门,袭若也不懂他在想些什么,离开了景亦宸,这是第一次她反倒觉得心安了,她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在某个瞬间,她会想,或许有一天,她真的可以忘了他,但是想象就是想象,当无数次袭若陷入景亦宸遇到危险的梦魇时,上天再一次提醒她,对他的铭心刻骨。 峥定城的景王府,景亦宸静静的站在院中,看着一个空地,眼神有些疑惑,等到夜昼师父走来的时候,他轻轻道:“师父,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是不是之前中种了些兰花,还是记错了?” 夜昼仔细的看着他的眼神,明白他是真的记得不是很清楚,敷衍道:“你没记错,很久之前有过,年前便没了。” 景亦宸点头,相信了师父的话,他对着师父道:“皇宫内可有动静?父皇可曾单独召见过寒王,还有,四皇子峥析现在如何? 他的一系列的问题,至少让夜昼是放心的,他履行了他的承诺,在这场皇位争夺之战中,他听师父的话,已经参与其中了。 夜昼慢慢的在院子中踱步,并没有回答景亦宸的问题,景亦宸突然开口笑道:“可是又想着喝酒了?” 听他这么说,夜昼看向景亦宸,过了片刻,摇摇头,“至于皇帝的意思,只有你来揣测。” 他点头,这时依儿从屋内出来,景亦宸轻笑,上前几步,牵着依儿的手道:“我明日便和依儿一起进宫面圣。” 依儿的脸色立刻变了,夜昼拉着景亦宸的手臂道:“宸儿,依儿的身子弱,就不要陪着你进宫了。” 他感觉到师父的话有理,便同意了,只是白依深呼了一口气。 趁着景亦宸离开的空当,白依走到夜昼面前,脸色阴沉,手中拿着一张纸,夜昼不明白,白依使劲丢给他,“我知道爷爷在你手上,只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卑鄙。” 夜昼展开,上面简单的几行小字,“若要人安,来之安之。” 很明显意思是让她继续扮演着景亦宸心中的那个人,夜昼的眉毛皱在一起,把那张纸还给白依,“虽然我也想要你如此,但我不会使这么卑鄙的手段。” 他似乎有些生气,白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真的不是你?” 夜昼没有回答,白依似乎也放弃了对他的怀疑,她叹口气,回身坐到院中之前袭若一直喜欢的秋千上,每一晃都深叹一口气。 夜昼走过去,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段时间严肃了不少,他还真是累呢,还不如之前似个乞丐般,至少落得快乐自在。他从怀中拿出一壶酒,便喝了起来,白依在一旁看着他。 “丫头,我们人活在世上本就是不容易了,何苦要唉声叹气呢?”他喝了一口酒道。 白依的眸子低垂,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抓着一角,“我不喜欢骗人。” 听他这么说,夜昼反而笑了,“丫头,这不算骗人,说不定你还做了件关系我们生死的事情。” 白依的小嘴一撅,白了他一眼,嘟囔道:“你们的生死谁在乎啊,我只在乎的是我这么骗他,等他发现了就更难喜欢我了。” 夜昼听到她的嘟囔声,也知道她也是单纯随性之人,他开口道:“依儿是和袭若很像的,但是依儿比袭若更勇敢、直白一些。”他说的话是出自肺腑的,但是当依儿问及袭若的事情时,他直道是没什么。 景亦宸按照夜昼的话进宫了,这次进宫,他是迟疑的,他分明记得自己曾经跟皇上说过不想要这个位子,至于自己为何会说,又是在什么样的场合说的,他实在想不明白,仿佛自己的记忆中有片空白,任何记忆的逻辑经过那里都变得模糊。 远远的便看到景亦宸手扶着脑袋,子衿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拍了他的肩膀,“哈哈,吓着你了吧,宸哥哥在这干嘛呢?” 他放下手,看到子衿,在子衿身后,紫杉也静静的站着,景亦宸简单的问候,便要离开,紫杉和子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还是子衿直接。 她几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宸哥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姐姐呢?” 景亦宸以为她们问的是白依,原来她们也认得白依,他道:“身子弱,在家歇着呢。” 子衿回头对紫杉公主道:“幸好没出什么事情,袭若姐姐身子本就不好,看来我们应该去看看她。” 景亦宸的步子刚迈了几步,听到“袭若”二字,他又停了下来,望着子衿,“袭若?” 子衿看着他的表情,凑过去,“宸哥哥,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她对你来说是个陌生人一样。”说完,她反倒笑了起来。 景亦宸皱眉,越想脑子越乱,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考,“子衿又在这里闹什么呢?” 太后不知何时已经在身后,子衿吐了舌头,俏皮道,“没事,看到宸哥哥便想起姐姐了,想和公主一道出宫看看去。” 太后这时却阴沉着脸,连子衿都吓了一跳,她对着身后的太监道,“传哀家懿旨,子衿不得乱出宫门,紫杉公主也一样,都在哀家宫中陪着哀家。” 子衿和紫杉顿时摸不着头脑,但是想着袭若姐姐应该也不是大事,这段时间太后却是惊着了,陪着她老人家也好。 子衿和紫杉走后,太后看着沉思的景亦宸,她布满皱纹的手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宸儿,有些事记不起就忘了吧,反正也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或许这是上天的又一种安排。” 景亦宸抬眸,看着太后祖母,“真的是无关痛痒的吗?” 太后点头,景亦宸也回握着祖母,“宸儿听您的。”说完,好似不再多想了,便大步的向着皇帝的宫中走去。 他走后,太后的脚步微跄,下人忙扶住,太后轻声道:“幸好皇帝早告知我了,要不然子衿那丫头就又闯祸了。”~ 第二百零四章 爱她念她 常年跟在她身后的下人道:“太后娘娘,此事也瞒不住啊,毕竟景王妃是众人都知道的,我们也难掩众人悠悠之口啊。” “幸好宸儿是孤傲冷清之人,接触的人不多,相信的人也不多,相信有皇帝在,悠悠之口恐也难开啊,扶哀家回去吧,哀家累了。”日渐苍老的太后,满目疼惜看着宸儿的背影。 当景亦宸走进皇上的大殿时,皇帝的气色看起来很好,简单的行礼,跪拜,“参见父皇。” 峥启天微微点头,看着此时似乎不一样的景亦宸,说道:“宸儿,可有事?” 景亦宸有些踟蹰,但最终还是开了口,他知道迟早要说,“父皇,儿子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好。”出乎意料的,他连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景亦宸真的困惑了,“我还未说收回的是哪句话?” 峥启天拍拍景亦宸的肩膀,表情看起来很是满足的样子,“我的儿子本该是这样,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个争个高低,才有皇家的风范。” 他朗声笑了起来,但是景亦宸听的话便明白了,他知道父皇的意思,他道:“父皇,您身子康健,不必急着立储。” 峥启天笑后,仍旧看着景亦宸,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便点点头,“宸儿,这可是你的心里话?” 景亦宸没有回答他,只是简单的敷衍几句便准备离开了,峥启天也不便多问,宸儿的心思沉重,他是明白的。 景亦宸很快便出宫了,他还是如往常一般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他现在却争着抢着要做这的主人,想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了。 思索间,抬头便看到一身白衣的依儿站在风口处,发丝微乱,但看起来却是楚楚动人的。 他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还是依旧冰凉,他放在手心,道:“从认识你开始,你的手都是冷冰冰的。(.)” 依儿看着面前人盯着自己认真的模样,眼角有些湿润,从他的手中抽出,脸转到一边,不让他看自己。 “今日是怎么了?”他问道。 白依摇摇头,而后主动牵着他的手,指着前方的小道,“陪我走走,可好?” 他点头,一对璧人便走在宫外的小道上,两人走得很慢,一路上没人先开口,但是景亦宸明白,她是话要说。 最终,白依还是先开了口,“景亦宸,现在的你快乐吗?” 沿着石子小路,他不经意的问出,景亦宸却站住步子,看着面前的白依,白依伸手摸摸白皙的脸颊,“怎么?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他笑着摇摇头,“我记得你好像问过我很多次这个问题。” 白依知道他说的是谁,她不经意的笑了,有些踟蹰,原来骗人的日子是很难熬的,她敷衍道:“大概我的记忆也不如从前了。” 她说完感觉到景亦宸的手用力握住她的,想要给她些许安慰,她冲着他微微点头,然后笑了,表示自己没事。 阳光下,她的笑容真的很美,景亦宸上前两步轻轻拥住了她,白依顿时有些无措,只是耳边的话慢慢传来,“依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虽然我有些记不清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了,但是我知道在我内心深处、午夜梦回的人定是你。” 依儿轻轻道:“或许是你错了。” 景亦宸听她这么说,慢慢放开她,盯着她迟疑的眸子,“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 白依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不是不明白,他越是反复的说心里念的是自己,越能证明他的心并不确定,但还是轻轻的拥住了他,“我真的可以和你在一起吗?我有这个资格吗?” 他点头,也轻轻拥住她,白依抬头,春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了,可是她的这个春天却满是苦涩,她轻轻祈祷上天,让她自私一次可好?就这一次,忘记他的失忆,忘记他的妻子,就这么自私的爱一回。 景亦宸牵着白依的手回府,刚进府便看到景府的下人站成一排,夜昼正大摇大摆的坐在座位上训话,看到景王爷回来,才打发了下人们离开。 景亦宸走过去,夜昼也站起身,伸个懒腰,道:“你这景府的下人太过懒散,我得替你管家管教。” 景亦宸点头,只有白依知道他这哪里是管教,分明是封那些下人的嘴,白依对着夜昼努努嘴,胳膊却被夜昼拉住了,景王爷回了书房,院中只剩下了夜昼和白依两人。 “怎么了?”白依问道。 夜昼盯了她看了半天,最后靠着树站着,道:“你再这样下去,最后你比任何人伤的都重。” “你跟踪我们?”白依知道他定是看到两人在小路上相拥,所以才这么说的。 夜昼叹口气,“丫头,你很聪明,但是如果你爱上她,一旦他记起了袭若,你便什么都不是了,你那时又该如何?” 白依的美眸轻转,慢慢凑近老头道:“我让他爱上我不就行了。” 她果然简单纯净,连想法都如此,最后,她说的这句连她自己都不信了,过了会,她看着夜昼道:“我跟自己打赌,如果这段时间他爱上了我,说明他根本就不爱那个什么妻子,我便不算是横刀夺爱的坏女人,相反如果他真的不爱我,或者恢复记忆把我忘得干净,那所有的痛我自己承受着,再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或许我这样做,才能换回爷爷的平安。” 夜昼只是摇摇头,便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你确实跟他妻子一样,一样的倔强。” 白依轻轻的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秋千一上一下,她的心也是一上一下的,看着满园的翠绿,她开始想念,想念不知在何处的爷爷,也想念近在咫尺的景亦宸。 南方真的是个安静潮湿的地方,每到一处,袭若都能看到墙角处有青苔,离开了京城那个礼仪注重的地方,来到南止,她反倒不挽发了,乌黑的发丝垂下,就像未出阁之前的模样,但是她知道心却不一样,在那里住着一个生生世世不会离开的人。 冰儿抱着小雪团远远的看着小姐坐在小路尽头的河边,小跑着便到袭若面前,袭若听脚步声都知道是谁,“丫头,跑这么快做什么?被把小雪团吓着了。” 说罢,从她怀中接过小雪团,冰儿看了看小姐的气色,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便逗趣道:“小姐,我们离开了这么久,冰儿觉得还是南止是个好地方。” 袭若点头,冲冰儿笑道:“以后我就在这里生活,也在这给你找个好人家,我们还是不分离,可好?” 冰儿的小脸顿时红了,袭若之前也逗过她,但是近日看起来十分不同,袭若凑过去,“冰儿,你脸红什么啊?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人了?” 她这么说,冰儿就更窘迫了,手不停的绞动着手绢,袭若伸手拿过来一看,上面绣着浅浅的“程”字,这字绣的一看就是冰儿的手艺,她不说话,等着冰儿招呢。 冰儿吞吞吐吐道:“上次我伤心,玄程给我的,我便绣了他的名字准备还他。” 袭若看冰儿小脸通红,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冰儿,我们的一生并不长,有些事情在我们能做的时候,便随了自己的心意,你可明白?” 冰儿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小姐,在小姐得到真正的幸福之前,冰儿是不会离开小姐的。” 她的语气坚决,袭若的眼眶也有些湿润,轻轻抱住冰儿,“我家冰儿是世上独好的女子,玄程定会喜欢你。” 冰儿的泪流下,她知道小姐从小便对冰儿好,如同姐妹,但是想到王爷和小姐,她也觉得心疼,“小姐,我们去找王爷,让他跟着我们来南止,我们离开峥定那个地方,远离那些纷扰,好不好?” 袭若轻轻扶着冰儿,擦掉她脸颊的泪,嘴边漾起一抹笑容,“我有冰儿和小雪团陪着,便是莫大的幸福了。” 冰儿知道每次提王爷,小姐表面不说心里也是痛的,便不再多言,主仆二人静静的坐在湖边的青苔石上,直到天昏才回。 由于上次紫杉大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京城,而且百姓并不知道其中的波折,都以为他们早已经结为夫妻,为了不落人口实,所以紫杉和明彻不可能再举行盛大的典礼,在紫杉公主的一再要求下,她和明彻的婚礼很是简单,也并未宴请宾客,他们结婚的那日,鲜有人来,只有子衿和一些近亲的人来了,那日景王府只来了下人,送来了贺礼,并未见到袭若和景王爷的影子。 大婚后,紫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直到有一天子衿哭着跑来,紫杉连忙起身,放下手中的丝线,握着子衿的小手道:“这是怎么了?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子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今天不小心听到太后和皇上说话,原来宸哥哥是被人找回来了,但是他似乎不记得袭若姐姐了?” “不记得了?这是什么意思?”听子衿说话,紫杉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丫头到底什么意思。 子衿急的不行,“就是说他不要袭若姐姐了,现在跟一个陌生的女子在一起,这是我偷听来的,后来被他们发现,我说我要去提醒宸哥哥,把他叫醒,让他记得袭若姐姐,太后阻止我,我不听,太后居然打了我一巴掌。”~ 第二百零五章 无奈的宿命 紫杉这时才发现子衿的右脸颊却是红肿的,她轻轻触摸到,子衿痛的后退,紫杉道:“你可去景府了?” 子衿点头,但后又摇摇头,“我去了,见到他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那女子长的也很漂亮,我气极了,冲过去,想起太后的话,我说不出口,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所以就哭着来找你了。(.好看的小说)” 紫杉拉着子衿坐下,替她擦掉泪,后轻轻劝慰几句,“子衿,我们都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但是相信姐姐,姐姐会弄清楚的,你这几日就不要回宫了,陪姐姐住在明府,可好?” 子衿点头,紫杉吩咐丫头好生照顾子衿,便穿了宫服进了宫,她相信明彻定也是不知道的。 紫杉的马车很快,不久的功夫便到了宫门口,恰巧在门口遇到明彻,明彻是皇宫禁军统领,正在安排手下事情,看到紫杉,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进宫有什么事情吗?” 紫杉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她是不想让明彻知道的,她知道以他的性子,知道袭若被景王抛弃,定会冲到景府的。 她回答道:“没事,许久没见母后,我担心她的身子,想着过来瞧瞧?” 明彻点头,看着紫杉的样子,他似乎长舒了口气,轻轻拥住她,“谢谢你,还给我了一个幸福的杉儿。” 她知道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担心,他始终担心自己会因为吴然的死而郁郁寡欢,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紫杉真的明白很多,“明彻,吴然让我明白,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所以活着的时候要幸福的陪着爱的人。” 明彻听紫杉这么说,也欣慰的笑了,紫杉轻轻推开他,“我去看母后了,你不必陪我,我自己就可以了,她不喜欢见很多人。” 她的脚步匆忙,明彻以为她或许真的是担心母后的,但是紫杉进宫后没有去皇后被禁足的佛堂,而是直接去了太后那里,她知道太后一定清楚。 她进门来的时候,太后正闭眼躺在软榻上休息,身边的婢女一下一下的给她捶腿,紫杉示意她们别出声,让她们下去,她坐在软榻上轻轻给太后捶着腿,或许是觉得力道不对,太后睁开眼睛,看到紫杉后,便轻轻笑了,“我就知道我家紫杉不会嫁了人就忘了祖母的?” 紫杉听她这么说,也轻轻伏在太后的怀中,太后也想念紫杉,轻轻的抚顺她的发丝,紫杉轻轻开口,“谢谢祖母。” “这丫头,谢我什么呢?”太后问道。 “几年前,紫杉在真的以为我的心死了,便活不下去了,是您带我离开这个皇宫,带我到山上去,让紫杉的心得到清净,我也知道也是你故意让明彻上山,瞒过了那些侍卫,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杉儿此时的幸福,杉儿现在真的很幸福。”紫杉每字每句都是心里话。 太后听紫杉这么说,眼角也有些湿润,“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紫杉坐起身,也扶着太后坐起,靠着,她轻轻道“现在也有人像当年的您一样,救紫杉于水火之中,让紫杉得到了幸福,可是自己却过的不好。” “杉儿说的可是景王妃吗?”太后听出了紫杉的话,紫杉使劲点头,她紧紧握着太后的手,“求求您,不要这么残忍,我知道您不喜欢景王妃,可是她却是景亦宸的命,现在景王爷不记得她,我们必须要让他记得,否则对袭若对王爷都不公平。” 紫杉的话句句在理,而太后却很踟蹰,最终,她拉着紫杉的手在紫杉耳边轻轻吐出一句话,紫杉的目光中满是诧异,太后为难的表情,她知道多说无益,便失了魂似的离开了太后的大殿。 紫杉失魂落魄般在宫中走着,直到撞到一人,她有气无力的对着那人道歉,抬头一看,原是等在这里的明彻。 “不是去了佛堂吗?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明彻看出紫杉有些不对劲,紫杉看着明彻关心的眸子,她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便一五一十的对着明彻说了。 她尽量说得委婉,但是她清楚的看到明彻的双眉皱成一团,手也握成拳,她能想象如果现在景亦宸站在他面前,会是怎么样一番景象? “明世子别来无恙?”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紫杉侧脸,便看到一身宫服的景亦宸,旁边是一身白衣的女子,她看的明白,那个女子乍一看,真的和袭若很像,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眼睛,同样喜欢穿干净的白色。 打量的功夫,明彻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景亦宸面前,一掌便向着景亦宸门面打来,景亦宸立即躲开,明彻再来一拳,景亦宸使劲抓住他的手腕,眼睛中满是困惑。 明彻的气不打一处来,使出浑身力气甩开景亦宸手,抽出腰间的剑便向着景亦宸刺来,景亦宸也不知何时得罪了此人,“明世子,你……” “你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说完,便向着景亦宸刺来,紫杉在一边看着,也没拦住。 景亦宸是完全可以躲开他的剑的,但是身后的白依着急了,冲到面前,站在景亦宸的前面,明彻的剑刚好刺来,景亦宸想要试图拉开白依,但是剑尖还是顺着她的手臂划了一下,鲜血沾染了她的白衣。 景亦宸怒目看着明彻,向前走了两步,似乎准备还手,但是紫杉在这时却拉住了明彻,在他耳边说出了太后的那句话。 她说,“景亦宸必为大峥皇帝。” 明彻听紫杉这么说,道:“我管他是什么人,不要袭若,就不配活在世上。” 紫杉使劲拉住他的胳膊,她知道明彻无心杀任何人,但是冲动也不行,她立即道:“现在不是他不要袭若,而是如果真如太后所言,袭若还要不要他?”她的声音很大,明彻顿时定在那里。 紫杉说的没错,他想起了袭若时常说的唯一的爱,以她倔强的性子,如果成为皇帝是景亦宸的宿命,那么这个宿命便是和袭若无半点关系。 他是聪明之人,知道其中的痛楚,他后退几步,靠着一棵大树坐在地上,剑也被他丢在地上,他痛苦的手放在脑袋上,紫杉也轻轻蹲下,“明彻,我们该如何?” 明彻的手轻轻握住紫杉的,抬眸看着她,“拥有一份痛苦的爱倒不如不爱。” “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了也闭口不言吗?任由景亦宸迷糊其中,任由袭若失去一切?”紫杉担心的说道。 明彻点点头,仰头望着天空,“为什么要那样一个女子饱受折磨,她那么善良,那么纯净,为何要给她出尽难题?而我们却束手无策。” 紫杉听完明彻的话,拉他起身,突然对他点点头,“不对,我们肯定有办法的,袭若为了我们的幸福那么拼尽一切,我们也要尝试各种方法,袭若为了我们失去幸福,我们要还给他一个当初的景亦宸。” 景亦宸和白依早已经离开了,他带着白依很快来到了太医院,看景亦宸着急的模样,白依道:“没事的,只是皮外伤而已,那个人也没想过要杀你,手下留情了。” 景亦宸沉默不语,直到太医给白依包扎完伤口,听太医说没事,他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大步走出了太医院,依儿在身后跟着,小声道:“原来我怎么喜欢上你这般倔强的人呢。” 景亦宸听她这么说,脚步也停了下来,回头静静的看着白依,白依顿时觉得有些拘谨,脚步不停的后退,还不时转移话题,“这太医院好多的花苞呢,等到春末夏初的时候,定能开……啊……” 一声惊呼,她只顾说着后退,没想到已经退到了小花园篱笆旁,被篱笆一拌,整个人向后跌去,景亦宸立即冲过去,拉着她的手,但是力度不够。 两人都跌进了花园中,景亦宸伏在白依的身上,四目相对,四周顿时静了下来,连风声都没有,白依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面前的俊逸面庞慢慢的靠近自己,她的心扑通乱跳,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他闭上双眼,感觉到景亦宸越来越近,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在松山见到的那个倾城的面庞,还有景亦宸的那句,“她叫明袭若,是我的妻子”,白依迅速睁开眼睛,头扭到一旁,道:“景亦宸,我的胳膊好痛。” 景亦宸想着或许是压着她的伤口了,赶紧起身,拉起白依,他想她定是痛极了,否则怎么连眼眶也湿润了。 景亦宸一路牵着白依的手,宛如一对璧人,只有白依心里有个声音道:“他不是我的,不是。” 可是心里的声音越是如此,她的手握着景亦宸的手也越紧,景亦宸回头,“怎么了?” 白依摇头,努力展开一抹笑容,“没事,我白依会一直喜欢你,直到……” “直到我们一起老去,死去是吗?”景亦宸替她说道。 白依点头,跟着他的步子,原来春天新生的嫩芽也随风而落了,踩在院中的绿叶上,白依轻轻喃道,“白依会一直喜欢你,直到你记起来明袭若是你的妻子。”~ 第二百零六章 物是人非 南止的天空很蓝,不下雨的时候蓝的仿佛是透明的,峥寒站在客栈窗边,看着远处的一片林子,他永不会忘记就是在那个林间,袭若救了他,他永忘不掉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澄静的双眸,一尘不染。而现在的她却饱受折磨,眸子中不再那么纯净,多了几分担忧和悲伤。 “吴青,你说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吗?”峥寒轻轻道。 身后的吴青也上前,但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峥寒看他的模样,道:“罢了,本王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都会输给时间。” 吴青似乎有些明白了峥寒的意思,他也知道主子和景王妃的事情,最终他开口问:“王爷说的可是你对景王妃的感情变了吗?” 峥寒摇摇头,坐回桌前,喝了一口案上的茶,并没有正面的回到他的问题,吴青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心知或许主子他心里有注意,但是不免催促道:“王爷,京城有消息传来,景王爷直面圣上,收回了不做皇帝的话,你看我们的处境现在会不会很……” “无妨。”他似乎早就知道而且也并未放在心上,他站起身,重新走回窗边,远处的翠绿满盈于目,他的嘴角漾起一抹笑容,不知何时,他又回到了远点,他可以留在这里陪着袭若,或许她会再次爱上她,或者回到京城实现他从小的愿望,这亦如几年之前的自己,面临着同样的选择。 吴青不知道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峥寒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去去便回。”说完,直接从窗口飞身出去,吴青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用想也知道主子去了哪里。 峥寒来到锦府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直直的站在门外,直到听到马车的声音,他才躲到一旁,车停下,袭若搀着锦拓下了马车,便轻轻的对外公说道:“外公,今天去上香您也累了,您先回府休息一会儿吧。” 外公点头,便被管家扶了进去,锦府的门关上了,峥寒从一旁走出,袭若并没有回头看她,但是她一早便知道他在那里。[.超多好看小说] 袭若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是在前面走着,峥寒在后面跟着她,直到来到了锦府后的那片林子,她站定,回身,峥寒很熟悉这个地方,几年前,这里是他们相知相爱的地方。 “几年不见,外公的确老了。”峥寒说道,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沧桑,像是看透了人情世故。 袭若静静的看着面前锦衣的男子,几年前,就在这个地方,她曾经是那么渴望陪着他去世上的任何地方,但是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每个人,每段感情都变得不再相同。 “你不该来这里,峥定才是你该呆的地方,清柔才是你该陪伴一生的人。”袭若的话说的直白,峥寒也听得真切。 峥寒上前一步,袭若却躲开了他的眼神,他道:“这一切怨不得别人,我几年前便说过,如果你过的不幸福,我便会回来。是你,是你的痛楚让我放不下。” 袭若的嘴边轻扯一份笑意,“你是在同情、可怜我吗?” “你明知道不是。”峥寒的话句句沉重,袭若的心里却是千疮百孔,她不明白事到如今,为何上天还这么残忍,相爱的人不能爱,该放下的人放不下。 袭若的眸子转向他,“你准备拿我怎么办?娶回去当王妃,还是当皇后?” 她的话句句扎在峥寒的心上,峥寒微怔,“我们还是又回到了当初,我的坚持,你的倔强,我们分不清孰对孰错。” 袭若摇摇头,对?错?没有人是对的,也没有人追求自己坚持的是错的,“你会休了清柔公主,失去木启这一后盾吗?还是你会为了我放弃皇位,把皇位拱手让给景亦宸。” 峥寒震撼了,他知道她说的不是她的真心话,但是当她真的这么说时,他坚持的心开始动摇了,他本以为坚持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任何人都不可能让他放弃皇位,但是当再次面对袭若,想起几年前自己的选择那么深深伤害了她时,他真的开始犹豫了,这一刻,他真的想要牵着面前人的手,带着她远离这地方。 看着袭若的双眸,他的脚步向前,脑海中却出现了清柔的面孔,什么时候开始,她巧笑倩兮的模样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对不起。”袭若看着为难的峥寒,说道,“我没有权利这么说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人,你不必为了我如何。” 峥寒的嘴边一丝苦笑,“就算他做了皇帝,三妻四妾你也要陪着他,为何当初却不愿意陪我,为何当初我舍弃一切想要带你走时,你却决定留在你不爱的人身边,为什么?” 袭若知道大婚那日,他是真的想要放弃一切带她离开,她真的感动,但是也是从那刻开始,她便知道,她们之间这一生都注定是让人痛楚的。 “大概是不够爱吧,我们当初都不够爱对方,所以我才会宁愿舍弃你也不愿放弃自己坚持的唯一,所以你也会在我和权力之间那么为难,或许都是天意。”袭若觉得把话说开了,心里还是很舒服的,“至少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真的开始明白,或许爱一个人,真的和其他的任何都无关,只要他还是他,无论他的身份如何改变,还是会爱着,深深的爱着。” 她说话的时候,嘴巴上扬,即使现在景亦宸和袭若处于现在的情境,他还是能感觉到她说起景亦宸时,她幸福的感受,他不忍打断,但是却不得不说。 “袭若,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为何你要呆在这里,你应该呆在他身边,告诉她你是他深爱的人,唯一爱的妻子。”峥寒道。 袭若摇头,伸出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掌,“我在这里等他,我知道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他一定会回到这里重新牵起我的手。” 她说完,知道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便住了口,峥寒不知她心里到底是何想法,“为何不愿意呆在京城,你可以牵绊住我让景亦宸顺利的登上皇位,我不会怪任何人,可是你没有。” 袭若看着峥寒认真的模样,面前的人,她是不是也欠了他很多,上前几步,轻轻的拥住他,闭上眼,听到他心口的跳动声,亦如几年前的叶寒,她红唇轻启,“叶寒哥哥,你已经为袭若为难很多,袭若不愿,不愿看到你们在京城中为敌,我不知道你们皇家中的夺位之争有多残酷,也不要为了袭若有任何的顾忌,相信我,我想了很久,我也不清楚到底哪个结局是我想要的。” 她说完这句,似乎是最后一次和心里的叶寒哥哥告别,她睁开眼眸,后退,和峥寒保持一段距离,“王爷,还是请回吧,我没事的。” 峥寒点头,他知道再说下去,袭若也只是更难受而已,看着袭若先离开的背影,峥寒突然释怀的笑了,想起袭若刚才对着叶寒说的那几句话,他开始明白,爱原来真的和其他无关,他打道回京,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也是不能选择的,譬如自己的出身,自己的挣扎,自己的命运,但是坚持了这么久,总要有一个结局,成王败寇,绝不是他们的结局。 袭若回府的时候,天色有些晚了,刚进到大堂,便看到锦拓仍旧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看样子是在等她。 “外公,虽然快到夏季了,但还是不要凉着了。”她上前想要扶着外公进屋,但是锦拓却握住了她的手,冲她摇摇头。 “袭若,自从你回来,外公就知道你有心事,看锦子铭那张臭脸,外公逼着他来说,他算是全招了,你和你娘一样的性子,但是外公担心,担心你和如儿一样的结局,那样外公死后也闭不上眼睛啊!”锦拓说着,眼眶都有些湿润想起女儿临死时的模样,心如刀绞。 袭若知道外公是真的疼惜自己,“外公,袭若和娘不一样,袭若不会放弃自己所爱的人的,即使暂时的离开,袭若知道那是为了以后更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吗?” “你没有骗外公,外公老了,但是外公却看到了那个叶寒,我听锦子铭说过他是大峥的二皇子,这么些年过去了,告诉外公,心里还在乎他吗?”锦拓似乎很了解袭若的性子,几年前,叶寒离开后袭若的茶饭不思却是让他担忧了很久。 袭若倒了杯茶给锦拓,也坐在他的身旁,“外公,时间过去了,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但是这一生,他对于袭若都是一个和别人不同的人,我也同样知道在袭若的心里,是不愿意让他为难的。” 锦拓知道袭若是善良的,他喝了杯茶,轻轻抿唇道:“这是杯苦茶,原就是苦的茶叶,不像花茶,花茶放的时间越长,味道却更清新别致,而苦茶放的时间越长,就加倍的苦涩。可是总有些人留恋苦茶,大抵是让嘴苦了,心便不苦了吧。” “外公说的是,我和峥寒的感情便像这杯苦茶,现如今,袭若真的不想让彼此再苦涩下去,当年他选择离我而去,我便应该明白,爱情不能自私的占有,更不能利用自己的爱而让他失去毕生的追求,追求至高无上的位子和权力没有错,想他当日身重数箭,就可想而知,他是在何等尔虞我诈的宫中挣扎着,他的追求是可以理解的。”袭若的眸子低垂,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早已经想的如此透彻,对于峥寒,他原来早已经谅解。~ 第二百零七章 成全的不是幸福 锦拓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心思剔透,只是遇到了爱,却蒙蔽了聪明的头脑,他叹口气,“袭若,你了解峥寒的心,知道他的难处,也知道你们之间早已不复从前,外公知道你深爱着景王,但是为何非要离开呢?” 又是同样的问题,为何要离开了,袭若也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是自己胆小不敢面对他忘记了自己,还是自己小气容不得他牵着别人的手,还是……,最终她说服了自己。 “因为我不想让他记起我,至少现在不想,否则走向储君的位子便会更加的艰难,袭若知道他爱袭若,对于袭若爱的唯一,对于夜门的责任,他不能两全,也许这便是上天的成全,我为何不去成全他呢?”袭若的字字句句都说的真挚,锦拓听了却觉得心疼。 他起身,袭若上前扶着他,他看着外孙女,道:“袭若,你了解峥寒,了解宫中的争斗,甚至了解上天成全的理由,但是你可曾了解,景王的心是否真的如你们成全一般,又或者让他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孤零零的呆在宫中,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这所有的一切,等他真正清醒的那一天又如何面对?” 袭若怔住了,她看着年迈的外公,外公对着她声声叹息,她的手微微抖动,每次紧张的时候,她总是如此。 “或许他不愿意做皇帝,或许他会有两全方法?”袭若轻喃道,锦拓明白袭若是开窍了,便点点头,在下人的服侍下,进了屋子歇息。 锦子铭回来的时候,便只看到袭若坐在门栏上发呆,头仰着看着天上的圆月,锦子铭凑过去,“袭若,看什么呢,月亮上有你最喜欢的表哥吗?” 他真的是很自恋,但是这次袭若却没有挖苦他,眼神还是很专注的看着,直到锦子铭站在他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她才似刚发现锦子铭在身旁似的。 “袭若,我锦少这么一个大帅哥在身边,你视若无睹啊!”锦子铭道。 袭若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他,“表哥,我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下锦子铭郁闷了,这不明知故问吗?他道:“为了不让主上顾忌你,左右为难。” “那现在他失忆了,不记得我了,我呆在哪里是不是都是一样的?”袭若继续问道。 这下锦子铭却摇摇头,“那可不一样,你回京看到景亦宸和那个什么女的在一起,岂不是更难受,连表哥和子衿丫头看了都生了一肚子气,更何况你这个正妻。” 袭若上前拉住锦子铭并肩坐下,“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自私?我看再没有你大度了吧,看见自己的相公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居然无动于衷,我想整个大峥找不到比你更大度的女子了吧!”锦子铭嘴巴一撇,真不知道这个妹妹是傻呢?还是傻呢? 袭若看着他那么的看自己,突然又没了勇气,沮丧道:“外公说的对,我没有权利在景亦宸忘记我时,独自来计划我们的未来,再说,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不爱他。” 锦子铭使劲拍了袭若的脑袋一下,“明袭若,你脑子终于开窍了啊,表哥告诉你,就算景亦宸做不成皇帝,夜门有危险,也不会牺牲你这个小丫头的幸福来保全夜门,以主上的性子,如果让他知道做了皇帝却失了你,那他自杀的心都有了。” 袭若看着天上的月亮道:“我现在倒是想知道,没有我,你的主子想做皇帝的心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我的牺牲就有了价值,至少不会因为我,让他放弃了他想得到的,如果他真的从来都不想做皇帝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态度就只能证明他是完全为了保护夜门,可是这又跟我没了关系。” 想到这里,袭若使劲摇摇头,看着锦子铭,“表哥,我真不明白了。” 听袭若在耳边叨叨这么久,锦子铭嘴巴张的老大,看来也是没听懂,袭若和锦子铭都沉默了,他们并排坐了很久,直到月亮慢慢的消失,直到天色慢慢变亮。 最终,袭若无奈的起身,锦子铭不知她要去什么地方,袭若回头道:“天亮了,我要去一个地方想个明白,到底是错在了哪里?” 她独自出了府,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坐着的这一夜,她想的更多的却是自己的娘亲,她记得娘生前总爱去一个寺里上香,或许她也该静下心来,那里是个静心的好去处。 锦子铭看袭若出门,也只不会出什么事情,便也回了房间,怕袭若孤单,陪着她坐了一夜,他还真是困得睁不开眼睛,他也知道自己定是睡不着的,但是总要休息些才能为袭若想到好的办法,看到这丫头吃苦受罪也是件不好受的事情。 那间寺庙离锦府不远,却是一个荒凉的地方,走近院内,袭若才明白这里面却是个清雅的地方,满院的兰花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想来住持也定是个明慧剔透的人。 蹲下身子,去嗅那些兰花草,并未发现一人慢慢的走到她身边。 “姑娘可是喜欢这些兰花草?贫尼可以送些给你,养在家中,可好?” 听到声音,袭若直起身子,看到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姑子,她简单的行礼,继而莞尔一笑,“为何要送我?” 那姑子也笑了,道:“贫尼无盐,知道施主是有缘人,便送些。” “无盐?很好的名字,或许在这个世上,外表真的不重要,人无盐,山无盐,水也无盐,关键是我们的心,只要心是美好的,那么看见的便是山灵水秀。”袭若慢慢道。 无盐行礼,道:“施主好见地,曾经有位小姐也曾经说过,在这个世上最真实的只有自己的心。” “那位小姐看来也是看透世事之人,说不定能和袭若成为朋友呢!”袭若道。 无盐姑子看了袭若一会,点点头,道:“那位小姐不可能是你的朋友。” 袭若抬眸,满脸困惑,只听无盐道:“她是你的娘亲,锦如。” “你认识我娘亲不错,但是你又怎么知道我?我娘前从来没有带我来过这里?”袭若真的不明白,要说是长的想象,她也是像明忠朝多一点。 无盐轻轻拉过袭若的手,来到庙里的一个房间,进去之后,她眼前大亮,在这间房子里,挂着两张画像,一张是个男子,袭若看的出来,是父亲,而另一张,眉眼娇俏可爱,容貌姣好,上有小字:爱女袭若。 “是我娘亲画的?”袭若慢慢走近,手轻轻的触摸,大概在娘亲的心里,这两个便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我从来不觉得我的娘亲认真的看过我,原来她把我刻在了她的心里,原是袭若不懂事。” 无盐走到袭若身边,轻轻开口,“你娘的一生看起来孤寂凄婉,但是她自己知道她比很多人都幸福的多,至少她知道她有爱的人,尽管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在一起,但是她的心却是真实的爱着的,离别不是为了不爱,而是为了让对方过更好。” “可是爹过的也不好吧!思念只会折磨对方。”袭若低垂着眸子,每一日每一夜,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景亦宸的身影。 无盐叹口气,“你说的没错,你娘生前最后一次来贫尼这里是她偷偷去峥定看过你的爹,她回来告诉我,说好的一生不见,但是她知道她快要走完自己的一生,便忍不住想去看看,只是她回来却给我说了几个字。” “哪几个字?”袭若问道,她知道无盐了解自己的娘前胜过任何人。 无盐转身看着明忠朝的画像,“你娘说,她错了。” 袭若摇摇头,“不会的,我娘那么倔强的性子,我知道她……”袭若的话并未说完,便见无盐摇摇头。 袭若不说话,但听无盐住持的话,无盐双手合十,轻轻道:“贫尼不知何为爱,但是贫尼知道锦如的意思,她逃避了这么久,等到再次看到明忠朝时,她忽然明白,她以为牺牲了自己成全的幸福,原来他并不幸福,没有人是幸福的,那么他们之间承受的痛苦折磨又有何种意义?” “或许当年是娘亲为了我的安危才离开爹的,有太多的迫不得已。”袭若想起之前偷听到的明夫人话,说道。 无盐知道袭若是个明事理的孩子,就如同锦如一般,但是她却有着锦如不曾有的坚定。 “锦如说过,或许世上有万般不由人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她却没有尽力,她没有用心去想过他们的未来,更也没有和明忠朝一起尽心来维系自己的爱情,或许当年真的有两全的方法,看起来是她牺牲了一切,如果说她是为了逃避躲在南止过平静的生活,也不为过,这样看来你的娘亲不是太自私了吗?”无盐是锦如的好友,她知道锦如的每件事情,只是这段话却深深撼动了袭若。 她的脚步后退几步,坐在软榻上,看着墙上的画,无盐说的没错,这些年娘亲是过的不好,但是至少是平静的,而她牺牲自己,却并没有换来爹的幸福,在这场感情中,没有人是幸福的。~ 第二百零八章 万事我须尽心 “在爱中,我们都太懦弱,自私。(.)原是袭若错了,躲在这里用所谓的“牺牲”来安慰自己,其实却是大的自私。”袭若的脑海中浮现出景亦宸失忆后那双迷糊的眸子,在他失去她的记忆时,她没有帮助他记起,而是干脆让他真的失去自己,真是自己错了。 那天她和无盐住持聊了很久,在她离开时,无盐住持同意她把那两幅画带走,抱着两幅画回去的路上,袭若的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起来,似乎心中的阴霾全被解除了,她知道她不能在这里静观其变,她要陪在他身边,或许无盐说的没错,遗憾不能怪任何人,也不能怪上苍,只怪自己没有用心。在那里,她似乎也能感觉到娘亲的存在,冥冥之中,她觉得有股力量在牵引着她回到景亦宸身边。 一日的深夜,景亦宸独自站在花园中,他静静的站着,感觉到园中有人,不用猜他也知道谁爱用这种伎俩。 “参见主上。”夜玄的声音传来,不时便出现在景亦宸的身旁,看到主上的神情有些恍惚,也知道其中的缘由。 景亦宸转身看着夜玄,“夜玄,峥析可好?” “主上还记得这件事呢,他现在无事,!”夜玄没想到他还记得,他以为有关王妃的一切他都忘得干净。 景亦宸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太多的事情他真的理不清,夜玄看他如此,试探性的问道:“主上到底记得什么,又忘记了什么?” “都记得,只是记得不清,后来夜昼师父已经给我讲的差不多了,所以我现在什么都记得。”景亦宸说的没错,这些天来,夜昼师父给他讲了很多之前发生的事情,至于袭若,却只字未提。 “那王……”话说到一半,夜玄住了嘴,他知道夜昼叮嘱过,不能提,但是想起王妃的样子和主上恍惚的神情,他真的有些不忍。 景亦宸看向他,不知他说了一半话下面是什么,夜玄挠挠脑袋道:“没事,我只是告诉你峥析王爷已经回了自己王府,称病在家养着,而灵若郡主也按师父的安排送回了析王府。” “灵若?是峥析的女儿?为何我回来却从未见过,以前在我们府中养着吗?”景亦宸问了一连串问题,峥析知道定是师父的主意,瞒过了主上关于灵若的事情。 峥析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属下告退。” 景亦宸见他这么慌忙,也没有拦着,反正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清楚,也不差这几个问题,夜玄并没有走远,走几步却看到白依站在他的面前,气质和容貌却是和王妃有几分相像。 白依对着他行礼,他却转身对着主上道:“主上,如果你真的觉得有些事情有问题,或许你没有错,或许有的人错了,我只是希望你相信自己的心。”说罢,便离开了。 白依听到他这番话,倒是有些担心景亦宸会发现什么,慢慢走到他面前,景亦宸的表情依旧冷漠,只是在转身看到白依时,脸上才有了些笑容,“依儿,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白依顿时有些踟蹰,只是慢慢开口道:“并不是很久,我们……” “罢了,跟我走。”他抱着白依的腰身便上了屋檐,今夜的星空真的很美。 两人并肩坐着,景亦宸闭上双眼,白依却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赏月吗?” 景亦宸的眼睛睁开,摇摇头,“不是,我们看星辰。”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你看那月亮多美多亮,倒显得那些星星没了亮光,我喜欢月亮。”白依扬起笑脸。 景亦宸看着月光中她美丽的侧脸,喃喃道:“我以为你喜欢星辰,许是我记错了。” 白依转头看向他,她知道定是袭若喜欢星辰的,她知道爱的那么深的人,在心里总会留下痕迹,就像她,不是就是不是,就算是像,哪怕长的一模一样,也不可能是她。 她轻轻握住身边人的手,“你爱我吗?” “爱。”景亦宸不假思索的便说了出来,白依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轻轻拥住景亦宸,“呆在你身边,我怕爱上你,可是你还是让我爱上了你,我该怎么办?” 景亦宸推开她,扶住她的双肩,“在我景亦宸的心里,想的念的永远都只有白依一个,即使有一天我做了皇帝,这一切都不会变的。” 白依听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像是抢占了别人的东西,但是她却不舍得放开。 深夜,月色,星辰,璧人,看似一个美好的场景,只是其中的滋味,只有各人知道。 檐下的院中,夜玄和师父夜昼并肩站着看着檐上的一对人,许是他们离的太近,景亦宸的话,他们也隐约中听到了。 “夜昼师父,有一点我实在不明白?我觉得我不说出来心里不痛快?”夜玄盯了两人半天才对身边的夜昼说道。 夜昼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院中的一棵树,听到景亦宸说爱白依,他也有些迷茫了,但是他让夜玄说下去。 夜玄蹲下靠近夜昼,问道:“师父,我问你,你害怕主上恢复记忆是为了什么?” 夜昼白了他一眼,这么明显的问题,他倒是来问,但也回答了他,“怕他为了儿女私情耽误前程。” 夜玄眼睛转了几圈,指着房上的白依道:“这个女子不是儿女私情啊?我实在不明白,既然害怕主上为了王妃不做皇帝,那又安排这个女子做什么?你就不怕主上为了她还不想做皇帝,你刚没听见吗?主上可是很在乎那个白依。” 夜玄的话虽然说得有理,但是夜昼看起来丝毫没有担心,他知道是不一样的,他看景亦宸的眼神便知道,但是他不得不安排这样一个和袭若很像的人在他身边,因为就算他失去了那份刻骨的记忆,在某个时候,某个场景还是会觉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生活中,而白依便是袭若的影子,虽然是替代了他心里的那份感觉,但是却非本人,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因为她恢复记忆。 夜昼看着夜玄,手指着白依的方向道:“那个是你主上潜意识中觉得应该爱的人。”然后,转手指向南方的方向,“那个是他不由自主会爱的人。” 夜玄点头,“所以就算他说爱白依,也只是听您说他曾经深爱着白依,所以他觉得应该去爱,但是却并不会为她动摇他争储的决心。” 夜昼一巴掌呼在正在深刻思考的夜玄头上,夜玄捂着脑袋,“师父,以我的智商我好不容易才转过弯来,想的有些明白了,你再给我打傻了。” 夜昼冲他挥挥手,“小兔崽子,还不赶紧滚,今晚被你套出太多话了,再不走,小心我杀人灭口。” “哈哈,那也得你老胳膊老腿追的上我啊!”夜玄说罢,一溜烟便没了影子,独自留了夜昼自己在院中独饮,他看着檐上的景亦宸,从腰间拿出一壶酒,每喝几口,便叹口气。 南止的锦府大院,袭若在房间中收拾东西的时候,冰儿在一旁抱着小雪团发愣,袭若回头,“臭丫头,就让小姐自己动手啊!” 冰儿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实在想不通怎么刚来几天便要走了,便凑到袭若脸边,问道:“小姐,我们是去哪里?去南丛吗?” “南丛?”袭若很是奇怪,看着冰儿红红的脸,她想了一会却突然笑了,看冰儿整日拿着一个手绢发呆,她便明白,这个整日崇拜锦少的小丫头,此时可是变了心啊! “丫头,玄程现在可是在峥定,他是夜玄的属下啊!”袭若一语中的,逗得冰儿都没处躲了,她吞吞吐吐道:“冰儿这就回去收拾行李,我们一起回峥定,见他,不是,见王爷。”说完,抱着小雪团笑着跑开了。 听到又传来脚步声,袭若没看便道:“冰儿,又是忘了什么在我房间啊?” 没听到回答,袭若起身转身一看,锦子铭正是依着门站在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袭若没搭理她,继续收拾自己的行礼,最后锦子铭自己耐不住,便走进袭若的房间,在桌子旁坐下,袭若白了他一眼,道:“最近这段时间怎么老呆在家里,夜门无事可做吗?” “那个臭主上敢忘了我妹妹,我让夜门的人都无钱可使,无饭可吃,我把夜门门下的商铺都关了,从现在开始表哥只经营家族企业,锦荣阁,如何?”锦子铭翘着二郎腿道。 袭若差点没笑出来,凑到他面前,小声道:“你有那胆量吗?” 锦子铭没想到一下便被袭若戳穿,干咳了两声,装模作样的喝了一杯半凉不热的茶,道:“那个,暂时不敢。嘿嘿。” 袭若无奈的摇头,他知道表哥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在生意上却并不含糊,他在生意上有天赋,这是外公很早便说过的,此时她也知道他找她何事,无非就是来问她为何突然改主意离开了。 收拾挺当,袭若坐下,道:“是外公跟你说我要离开的吧!” 锦子铭点头,那老头是告诉他袭若要离开,但是却并未说原因,等他带着疑问的表情看袭若时,袭若只轻轻的淡然一笑,“万事我须尽心,我明袭若绝不离开景亦宸。”~ 第二百零九章 遇到峥析 “你想通了?”锦子铭很好奇,老是钻牛角尖的袭若这次是怎么想通的。 袭若点头,自从做了这个决定,心里没来由的轻松,原来放下比争取更难,她的眼神坚定,看着锦子铭,“有些事情,你迟早会明白的。” 锦子铭只顾着点头,袭若也不知这家伙听明白分毫没有,正准备起身时,锦子铭随口道:“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我今日见到景侯和夫人了,在我们南山下的小镇上。” 他刚说完,袭若速度极快的上前抓住锦子铭的胳膊,把他吓了一跳。 “现在人呢?离我们这里可远?”袭若问道。 锦子铭眼睛瞪得老大,看袭若紧张的表情,估计见亲爹也没有这么紧张过,他摇摇头,“不远,说两句好话,表哥就带你……” “少废话,走了。”袭若打断他的话,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带,刚走到门口,一对老人便向着锦府走来,袭若当时就愣在那里,两位老人虽然穿着平民的衣服,但也是出众的,特别是景侯夫人,似乎比在京城看起来精神更好。 “袭若,看到没有,表哥逗你呢,景侯夫人非得要来看你,我让他们在府外先等着了。”锦子铭嬉皮笑脸道。 袭若也是满脸笑容,但是嘴唇却发出几个音,“锦子铭,你让爹娘在府外等那么久,你不想活了。”手下用力,使劲拧着他的胳膊,锦子铭呲牙咧嘴,袭若反倒是笑着迎了出去。 今天,袭若真的开心极了,锦子铭和锦拓陪着景侯喝些小酒,袭若和景侯夫人说了半天的话,时隔这么久,原来景侯他们在小镇上过的很好,而且离南止并不远。 直到傍晚时分,景侯催促着景侯夫人准备离开时,景侯夫人一改一整天的笑脸,脸色突然有些认真,拉着袭若的手道:“宸儿的事,其实我们知道。” “娘,谢谢你们,强撑着笑脸陪着袭若一天,袭若真的很感激。”其实在谈话中,袭若已经知道夫人和侯爷定是知道了一切,但是谁也没有先说破。 景夫人看着袭若倔强的小脸,忍不住轻轻抱着她,在她耳边道:“回到京城,守着他,看着他。” 袭若知道夫人的意思,也知道景侯答应过皇帝不过问景王之事,她使劲点头,“娘,袭若会好好守着他,哪怕他忘了袭若,袭若也会让他重新爱上我,我们的一生不要遗憾。” 听袭若这么说,景夫人便放心了,笑着和袭若告别,夜色中,景侯和夫人乘着马车离去,袭若的心里却似乎更有了信心,停了侯爷夫人的话,她越发觉得自己这次的选择是对的。 终是准备离开了,回头看着“如令阁”三个字,这个娘亲曾经住的阁楼,她忽然似乎看到了一抹身影站在阁楼上冲她招手,是娘亲,带着少有的笑容,她也微微笑,看来自己是太想娘亲了,想象着娘亲也在鼓励自己去追逐自己的爱。 想到娘亲,想到当时离开娘亲离开爹时的情境,大抵是和现在是一样的,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不能像娘亲一样,她要追寻自己的幸福,之前都是景亦宸都在主动的爱自己,而她总是被动,这一次,她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她明袭若对景亦宸的爱。 看着袭若的马车越走越远,锦拓在门口望着,锦子铭不知何时站在他的面前,锦拓喃喃道:“我的若儿和她娘亲一样的倔强,却比如儿多了份果敢和追求。” “爷爷,你现在不用担心袭若会重走姑母的老路的吧?”锦子铭的心里也是畅快的。 “啪”锦拓的手使劲拍向锦子铭后脑,“你这臭小子不好好跟着,你不是答应我护她一生吗?” “护,护……我护还不行吗?”手捂着脑袋呲牙咧嘴,对着管家招手,管家牵来一匹快马,他便迅速上了马,在袭若的马车后面跟着,锦子铭叹口气,上辈子定是作孽欠了这丫头,否则对她操不完的心。(.无弹窗广告) 袭若这一路上并没有停顿,等到京城时已经是几天后的黄昏了,马车刚到了锦府,袭若便迫不及待的下车,管家看是王妃,心里是高兴的,但是知道王爷的脾气,也不敢多言,最终看王妃在门口站着,不忍心,便上前叮嘱道:“王妃,王爷吩咐过不准外人……外人,”说到这里,不免叹气,“老朽实在不知王爷是中了什么邪风,带回另一个女子来,上面也下了命令,不准在他面前提王妃。” “上面的命令?”袭若不知这个上面到底是指哪里,是指的夜门吗? 管家不敢多言,袭若美丽的面庞有些失望,袭若看他为难的样子,便也作罢,轻轻对管家道:“你就当做没看到我,省的给你带来麻烦,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今天,我先离开这里。” 袭若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景亦宸不记得自己,这是不争的事实,在他面前,她和其他女子没有任何的区别,依着他冷冰冰的性格,才懒得理她呢! 冰儿和小雪团跟着下车,见小姐又折了回来,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冰儿撅着小嘴道:“小姐,我们怎么沦落到这么惨?” 袭若无奈的摇头,拉着冰儿,道:“害冰儿跟着我受苦了,我想是我太过急切,没考虑清楚便赶了过来,他是不会轻易见我的。” 冰儿见袭若的表情很沮丧,知道小姐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她把手中的小雪团丢到袭若手中,便气呼呼的到了管家面前。 管家见到冰儿还未开口,便被冰儿骂了一通,“我说老头,你认得你的女主子吗?平时在府中我们小姐给你们的恩惠全忘了吗?每逢天寒,小姐都叮嘱我给你们多备些棉衣棉被给你们御寒,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让我们小姐心寒呢?” 管家听冰儿这么说,却是于心不忍,最终心一横,便小跑到袭若面前,双膝跪下道:“王妃莫怪,我只能告诉你现在王爷在宫中。” 袭若对着冰儿看了一眼,意思让她莫要在为难这些下人,小雪团从她手中窜到马车上,袭若扶起老管家,“谢谢您。” 老管家起身便回了景府,冰儿才道:“也算不辜负小姐您平日里对他们的恩惠。” 袭若嗔怒道:“冰儿,与人恩惠不是为了回报的。小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看谁还敢娶你啊!” 冰儿见小姐此时还有心情开玩笑,也放下心来,天也慢慢黑了,袭若叮嘱冰儿找了家客栈先住下,她今夜便要进宫,还未到宫门口,突然意识到什么,对着身后摆摆手,“锦大少爷……” 锦子铭答应一声,“来咯,小的在,听您吩咐。”明明被发现了,还装作一个小伙计的样子,从不远处的树影中走出来,惹得袭若想笑。 锦子铭走近袭若,伸了个懒腰,“我说袭若,大晚上的,我们回去睡觉吧,要想见你相公,明天也不晚啊!何况还是在皇宫中,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袭若看表哥发牢骚的样子,也知道他跟了自己一路,也实在辛苦,她凑过去,手迅速伸到锦子铭怀中,拿出一块腰牌,在很久之前,她便知道,锦子铭怀中有子衿给他的进宫腰牌,否则他怎么会出入那么随便。 “借我使使。”袭若对着锦子铭莞尔一笑,锦子铭只好点头,靠着一棵树坐下,“你快去快回,看一眼就回来,我在这等你,反正他也不记得你,看一眼就……” 他话没说完,一抬头便没了袭若身影,这丫头,不是一般的速度,但是想着袭若此时的状况,他反倒是心安了,这样的袭若,即使辛苦也比什么都闷在心里强,至少现在她敢于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这个皇宫袭若即使来了很多次,但还是会辨不清方向,沿着一条路走了很久,闻到一阵香气,像是佛堂独有的檀香气,她慢慢走过去,才发现这个佛堂原来很大,也是一个院落。 夜色浓重,但依稀能看到一个身影坐在一个案子边,身着尼姑杉,却长发披肩,看来是带发修行的,不用走近,袭若便猜到此人便是皇后。 此时看她的背影很落寞,一点也不像初见时那嚣张跋扈的样子,谁也想不到堂堂一国之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她转身,袭若看的清楚,她的手中握着一只风筝,嘴里不停的喃喃着,袭若不知她的神智是否清醒,也知道这里不是久停的时候,脚步刚要挪开,她的视线定格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树影中,一个人影静静的伫立。 “四王爷。”袭若轻轻的开口,峥析显然没有发现袭若就站在自己不远处,脚下一动,踩住了地上的枯枝,发出声音。 “谁在那里?”皇后厉声道,静静的空气中,她的声音特别响亮。 夜色中,袭若看到峥析脸色不好,他的脚步定在那里没有动,袭若也不敢出声,直到皇后慢慢走过来,继续道:“谁在那里,给本宫滚出来?” “是我。”袭若两步从树影中走出,挡在了皇后的面前,皇后看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只是嘴里喃喃道:“坏女人,不要来烦我,我给我的析儿扎风筝呢,他从小就喜欢,你滚开……”~ 第二百一十章 隐匿的爱 “皇后娘娘。[.超多好看小说]”袭若轻轻唤了一声。 皇后停下手中的动作,瞪着袭若,“走开,你们是坏女人,你们杀了本宫的阳儿、析儿、你们……”说到这里,皇后突然快速的把风筝放在案子上,拿起案子上的剪刀,对着袭若道:“谁敢害本宫的孩子,本宫就杀了谁,是你,是你对不对?” 皇后的眼睛飘飘忽忽的,袭若知道她的神智真的混乱了,来不及多想,手腕便被人拉住,“跟我走。” 峥析拉着她的手一直向前走,皇后并没有追来,峥析却并没有放手,直到走到御花园中,峥析才放开了她,看了袭若一眼,“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说完便转身离开。 “站住。”袭若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他的身影一怔,但还是停了下来。 袭若走到他面前,月色中,看着他俊逸的面孔,脸上还有浅浅的胡渣,她知道他过的不好,自从紫灵过世,在加上自己的身世,他过的真的不好,表面看他是恨极了皇后,但是他还是偷偷的来看了她,因为他明白无论她做了什么,她却是他的亲生娘亲,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错,现在她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又何苦这样来惩罚自己,你该有自己的生活,你还有灵若,你还有……” “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凭什么来这里说教?”峥析打断袭若的话,袭若看着他的眸子,她突然开始明白原来她真的不了解任何人,她以为他们是朋友,可现在看来,她真的是多管闲事了。 见她不再说下去,峥析的眸子狠厉,看着佛堂的方向,“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袭若抬眸,等着他说下去,只见他嘴边一抹冷笑,“我只是看看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上天什么时候”说道这里,故意凑到袭若面前,“让她死。” 那三个字,袭若不知他是如何说出来的,袭若的耳边回荡着面前的男子对着母亲诅咒的三个字,那三个字在她脑海中回荡,想起峥析自暴自弃的神情。 “啪。”的一巴掌,她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脸上,“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峥析还是依旧冷笑,看着气的有些脸色发白的袭若,道:“我从一开始便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紫灵相信你是好人。”袭若知道在他的心里有千痛万痛,她知道她提起紫灵就像是揭开他血淋淋的伤口,让他痛,她害怕他此时的样子,她也知道紫灵定不愿见他如此,她宁愿提起紫灵让他痛得彻骨,至少痛会令他清醒。 峥析果然静默了,他的眼神看着地面,袭若不知如何是好?进宫本来是找景亦宸的,没找到,还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本来真的以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但是看到峥析如此,她真的不忍。 “皇后娘娘在给你扎风筝,她嘴里喃喃着你的名字,为何非要让恨意充斥着你的心,为何让自己这么的不快乐,峥析,你的人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你的心里不能只是一片黑暗,那样你会更痛楚。”袭若看着峥析的身影,她知道他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即使对别人很好也要装作一副没所谓的神情。 “我的心里曾经有过一丝光,你知道吗?”峥析抬眸看着袭若,语气突然缓了下来。 没等袭若回答,峥析便继续说道,像是讲述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他说:“我曾经深深的陷入一双澄净的眸子中,我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的眼神会那么纯净,却透露着倔强,她可以奋不顾身的去救素不相识的人,可以在爱的人面前逞强,可以为成全爱人而远离,她似乎永远没有私心,在她的心里,似乎从来没有贪婪和占有。” 说道这里,他突然停顿,看向袭若,“知道我为何见到她总没好话吗?” 袭若摇头,峥析苦笑道:“每次见到她都让我觉得狼狈,她的澄净却让我的阴霾无处可躲,看到她,我总想让她明白我不是什么好人,让她知道在这个世上不只是有善良,还有更多的险恶,但是她呢,却总在看破我伪装的连我自己都相信的险恶之人,她让我发现我心中仅存的那点善念。” 他的语气轻缓,脑海中是每一次和袭若相见的场面和之间的对话,在他心里,有这些记忆便够了。 “不是她看破,而是你装的本就不像,就算你从小的生活让你觉得世间丑恶,但是你却并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算计别人,却最终没有狠下心来。”袭若说道。 “许是才有了这般的下场。”说了几句,峥析回头,看着有些愣怔的袭若,但是他明白以她的聪慧不难猜出,他径直走向她,从怀中拿出那块兰花手绢递给袭若。 “还给你。”简单的三个字,他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 袭若接过,是那个第一次见时她在河边救他时赠给他的,他却一直留到现在,袭若抬眸,“我知灵若已经被你接回府中,这个算是赠予她,告诉她,她有个很疼爱她的姨娘。” 峥析点头,又收回了手绢,看着眼前的人儿,他心里有句话,在初见时便想要告诉她,直到她嫁人、他娶妻,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认真的说一次,而且他知道他终究是不会说的,那句“喜欢你”,他实在不配。 看了良久,峥析突然觉得似乎轻松了很多,他对袭若告别,转身离开前,说道:“如果有需要找我,我会义不容辞,如果你在京城,帮我看好那位皇后,告诉我她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去世,我就进宫。” “是在托我照顾她吗?”袭若知道面前人的心意,故意戳穿他,他没有说话,看了袭若一眼,转身离开。 袭若不觉得有些酸楚,似乎每次和他见面,心里总是闷闷的,似乎他每一次都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你去哪里?现在你没资格沦落,你还有灵若。” 峥析站定,嘴边一丝苦笑,这个丫头还是那么爱管闲事,他很明白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更知道他会找个安静之所来照顾自己的女儿长大,但是听着袭若的话,冰凉的心总有些许温暖,她总有这个本事,把人从寒冷的冰窖中拉出。 峥析转身看她,嘴边一抹邪笑,看着他吊儿郎当的表情,袭若突然觉得好久没见到他痞子似的神情,她也微微笑了。 “有句话我不想说,但是如果你真的让我特别感动的话,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说出来带给你困扰,所以不要再对我好。”峥析看着她道。 袭若是聪明之人,但是这方面却有些愚钝,她凑近他道:“到底是什么话,我不怕麻烦,如果是托我照顾灵若也好。” 峥析摇头,“我会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我想告诉你的就是,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没有人会在恰当的时机刚好忘记该忘记的人,所谓忘记最深的记忆,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袭若知道峥析话中的意思,为了不让他担心,袭若装作不明白,接着道:“这便是你怕说出来会带给我困扰的话吗?我不相信。” 明袭若,我峥析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便喜欢你。这句话,便是真话,但是峥析没有说出口,袭若看着他的神情,想起紫灵那双澄净的眸子,“我不会忘记是我害死紫灵的,才害得你如此模样,如果当年是我死就好了?” 峥析听完,大步的走到袭若身边,峥析的手抬起,想要抚开她额前的发丝,袭若没躲开,峥析的手触碰到她的脸颊,手便躲开了,背到身后,“如果当年死的是你,现在的我肯定比现在更惨。” 袭若有些困惑,但是峥析这次轻轻的拍了她的肩膀,便离开了,他知道,有些人,有些感情这辈子都跟他无关,他又何必给她平添苦恼? 看着峥析的背影,似乎比之前更为单薄,但是想起灵若那张可爱的小脸,袭若知道,有那么可爱的灵若陪着,峥析此生也算有了希望,或许在不久之后,遇到一个贤淑的人,白首一生,这便是她对他的最好祝福。 袭若想起这次是来景亦宸的,她的步子有些慌了,加快速度,在御花园中行走,她此时才觉得花园大没有什么好处,走到哪里都是一样,她貌似真的迷路了。 耳边传来谈话声,袭若踮起脚尖准备悄悄离开,毕竟偷听别人讲话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当听到他们谈话之中提到“景王”二字时,脚不由自主的站住了。 透过缝隙,她看到亭子中有两人在谈话,尽管夜色浓重,但是伴着月光,袭若不难看出其中一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而另一个,袭若不敢置信,那是夜昼,是那个最讨厌到皇宫中来的夜昼师父。 袭若的脚步很轻,尽量让呼吸便轻,远远的也算听得清楚。 “你不是准备一辈子都不来皇宫的吗?”峥启天的声音传来。 夜昼坐在栏杆上,大腿一翘,在天子面前,他也并没有什么礼仪,听皇帝这么说,他懒懒道:“我几十年前也曾说过,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找你。” “谢谢你把宸儿教的这么好,也谢谢你当年让宸儿立下那样的承诺,但是你觉得他会顺利接过我的皇位吗?”峥启天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袭若入牢 夜昼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帝一眼,他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明明想办法让景亦宸参与皇位之争,却不把皇位直接传给他,他实在不明,峥启天见他不说话,嘴边扯出一抹笑意,“当年你帮我平定江山,我要赐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你拒绝却甘愿委身夜门,我从来不明白你到底是何想法?” “我自有我的理由,不必说于你听,我只是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们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夜昼翻了一个白眼,袭若在远处也暗忖,原来他和皇帝是早相识的。 峥启天起身,负手而立,“让朕猜猜,几十年前你拒绝朕的高官厚禄,想过的只是洒脱的生活,但是景侯托孤,你又义不容辞,是否?” 夜昼还是低估了峥启天,他果然查的清楚,所以他并不否认,“那又如何?我也并不是治国之才,但是宸儿却是,就算为了夜门,我也要保他上位,夜门才能成为皇家的队伍,毕竟换做寒王,我们夜门便也不复存在了。” 峥启天点头,“寒儿却是有那份狠厉,如果不是宸儿,我想我也不会容许你们夜门存在了这么久。” 夜昼听皇帝不紧不慢的说话,也急了,从栏杆跳下,走到他面前,“我说峥启天,我已经照顾宸儿那么久,现在我只是希望你把位子传给你的儿子,你怎么还那么倔?” “你是盼着我死吗?你希望宸儿忘了王妃来好好的做这个皇帝,我也希望,但是”峥启天看着夜昼,夜昼没有回答,峥启天凑近夜昼,目光寒冷,“但是你在宸儿的药中参杂着失魂草,你让朕情何以堪,他是朕的亲生儿子。” 袭若的心顿时生疼,失魂草,听名字,袭若便知道那是一种让人意识模糊的药。 夜昼别开眼睛,“你不是也默许了吗?你几乎封住了宫中人的嘴,不是吗?在南丛,在众人找到他之前,我便已经找到了,我用内力强喂了他些许失魂草,这种草会让他忘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所以我让他忘记明袭若。” 袭若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忽然想起刚才峥析说的话,“没有人会在恰当的时机忘记了该忘的人,”原来真是如此。 她慢慢一步步向亭子中走去,她很想问问亭子中两位景亦宸的至亲,这样的随意摆布景亦宸的人生,对谁又是公平的? 离两人只有几步距离时,她站住了,感觉到脖颈间的凉意,一把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她回头,看到了一双她这一生都望不尽的眸子。 “景……”她的话还未说出口,景亦宸打断了他的话。 “深夜在此偷听,不是刺客又是什么?”他的目光如此冷冽,恨不得现在就把袭若杀了似的。 亭中的二人听到响动,也走了过来,只是看清是明袭若时,都有些微怔,也明白或许有些话,她是听到了。 “你们全不认得我,是吗?”袭若知道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戳穿他们编织好的谎言,即使是一国之君,在这个时候,也让袭若觉得虚伪之至。 景亦宸走到她面前,她总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熟悉,但是看到她,头却痛的厉害,他道:“本王不想看到你,也不想杀了你玷污了本王的剑,来人,把这个刺客关入天牢。” 他的一句吩咐,不仅袭若愣住了,连峥启天和夜昼也觉得不可思议,两个侍卫走过来,拉着袭若的胳膊。 她白衣胜雪,眼神倔强,直直的看着景亦宸,“你当真要把我关入天牢,你当真这么对我?” 听了她的话,景亦宸看向她,他的目光让袭若觉得冰冷,嘴边一丝冷笑道:“就算你有几分姿色,本王也并不觉得你有什么特别,你凭什么质问本王?” “因为我是明袭若,明袭若便可以这么的质问你。(.无弹窗广告)”她的心里不仅痛楚,更有怒意,即使他不认得她,他也不能如此冷漠。 景亦宸凑近她倾城的容颜,袭若能感觉到他熟悉的气息,他薄唇轻启:“明袭若,” 他叫的生疏,那种陌生让袭若觉得浑身冰冷,景亦宸嘴边一丝冷笑:“你凭什么特别?带下去。” 袭若无言了,她强忍着泪,眼神看向峥启天方向,“你们这么对他,是再次伤了他,为了一己之私,让他陷入众矢之的,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她的话句句在理,峥启天本来无言,半天只说道:“带下去。” “是。”侍卫颔首,带着袭若离开,景亦宸闭上双眼,脑海中还是那双明眸,他使劲摇摇头,夜昼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宸儿,怎么了?” 景亦宸摇头,回身看着袭若被侍卫带下去的方向,喃喃道:“我不愿见到此人,不愿。”说完,大步的离开。 峥启天吩咐周边的侍卫和丫头,今晚上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她不想让人知道袭若被景亦宸关入了天牢,看着宸儿离开的方向,他也知道袭若定是听到了夜昼给宸儿下药的事情,峥启天对着夜昼道:“或许你说的对,你不该来皇宫的。” 夜昼点头,继而道:“你放心,宸儿不会想起她的,看到她,他的记忆便开始纠结,所以他才会头痛,所以他便更不会愿意见到她,这便是失魂草的药效。” 峥启天听罢,知道或许事情是做的太过分了,他对夜昼说道:“储君之位,听天命,我希望宸儿去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把位子传给他,朕的儿子不只他一个。” 说完,甩袖离开,独留夜昼一人怔怔的站在原地,想起袭若那丫头的双眸,他闭上眼睛,他也实在不忍,可是箭在弦上,是不得不发,至于发出去伤着了谁,他不敢去想,他只希望保全夜门,那是他毕生心血,仅此而已。 “师父,城外的客栈有消息。”夜色浓重,宫墙上很轻微的声音传入夜昼的耳朵,他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宫。 袭若从来未进过天牢,打开门的瞬间,一股霉气传来,耳边是低喃的求救声,大概这里的人已经被关了很久,每个人都在想象着有一天能出去,她干净的白衣和这里是格格不入,她觉得四周每个方向都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袭若看过去,每一双眼睛都是绝望的,但是嘴边却说着“放我出去。” 袭若的身子有些发抖,由于是被皇帝下的命令,侍卫们也没对她怎么客气,进到最里面,打开里面的一个空室,便把袭若推了进去。 袭若没留心,跌倒在地上,她闻到了地上稻草发霉的味道,那种味道让她觉得浑身冰冷,她慢慢靠着墙坐下,双手抱膝,再冰冷的墙壁也抵不过她心里的冰冷,她想她这一辈都忘不掉景亦宸那双冰冷的眸子,那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永不相见的厌恶,让她的心如同刀绞。 尽管她知道一切或许都是夜昼下的失魂草造成的,但是她却能奢望着他会记得自己,哪怕一丁点,因为她知道,他曾经是那么爱她深入骨髓,不争气的泪终是在这个时候流了下来,袭若却努力忍住,尽管冰冷的牢房中只有她一人,她也不允许自己哭,因为那是对景亦宸的不信任,她想要自己相信他是无辜的,他不是有意伤害自己的。 “明袭若,不许哭。”她无数次的在心里对着自己说话,最终,她成功了,她的表情变得平淡,她闭上双眼,想着景亦宸的一切。 景府的院中,景亦宸冷冷的站着,那双眸子,那双倔强的眸子,他觉得很是熟悉,但是脑海中有个声音却在排斥着那个女子,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愿意见她,见到她,心里便慌乱起来,他努力说服自己,他是讨厌那个人,所以才会心乱。 “王爷这是怎么了?”白依已经在后面看了景亦宸很久,每次他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时,白依都知道他心情定是不好的,忍不住还是上前问道。 景亦宸回身,天快亮了,他已经站了一夜,天色却还是有些昏暗,朦胧中,他有些看不清白依的面容,他慢慢走过去,脑海中却是昨夜的那张面孔,他使劲的摇头,此时白依已经走到他面前。 “依儿……”他唤道,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似乎想要在冰冷的世上抓住一丝温暖,眼神中满是无奈。 白依从未见过他此时的神情,像是失去了一切,她不免有些慌,“没事,王爷,一切有我。”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景亦宸清醒,他的眼睛慢慢有了些许神采,他道:“依儿,我没事,天要亮了,我倒有些困了。”说罢,从白依身边经过,径直走进了自己的里屋。 白依没有回头,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现在的地步,他关爱着自己,却什么也不对自己说,把什么都埋在心里,她不知道她占有的这份爱能持续多久,但是她只能如此。正准备回屋,便听到轻微的响动,不知何时,脚下多出了一团纸。 她立即环顾四周,还是异常的安静,天色还早,景府的下人都还没有起床,她弯身捡起,打开,还是之前的笔迹,“喜欢他就不要放手,现在是好时机。”~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发现的真相 她越来越觉得奇怪,这并不像是一封威胁的信,但是她也说不清,想起从小抚养自己的爷爷,她的心里万分痛楚,她知道还是绑架爷爷的人写的,她不明白是谁在后面操纵着这一切。 看着纸上的字迹,突然觉得很是熟悉,不知在哪里见过,特别是那个“好”字,越来越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闭上双眼,使劲的回想,然后突然向着景亦宸的房间跑去,没有叩门便直接进去,景亦宸正和衣躺着,听到声音,便睁开了眼睛,他看到白依走到内室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墙上的那幅画。 那是一幅冬雪红梅图,皑皑白雪中红梅点点,看起来极好,就在这副红梅画的角落,写着几个小字,“梅好时节”四个字,那个“好”字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她顿时愣住了。 景亦宸见白依眼神有些空洞,便起身走到她身边,白依的手有些颤抖,指着画道:“这是……。”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看白依有些奇怪,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幅画很奇怪,倒也是难怪,是师父之前赠给我的,你知道吗?这整个一副画都是他用左手画的,所以就算不怎么精致,也难为他了。” 夜昼,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做如此卑鄙的事的人,白依的眼眶有些湿润,景亦宸见状,握着白依有些微抖的手,“依儿,怎么了?” 她努力的摇头,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下,她像个玩偶一样任人摆布,她的爷爷不知生死,她回身,景亦宸轻轻拥住她,“依儿,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你不喜欢梅花吗?我知道你喜欢兰花,我找人画幅兰花给你,可好?” 她轻轻推开景亦宸,“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兰花,从来没有。”她的声音很低,脚步踉跄,景亦宸正欲跟上,她却停下了步子,“让我静一静,求你。” 虽然很担心,但是他还是答应了她,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是他也并不着急,在这段时间,他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每个人的表情,每个人的话,他都不明白,他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是失忆,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但是他也从未想过,他走上了一条偏离的道路,越走便会离真相越远。 天已经大亮了,白依沿着小路一直走着,走到一片林子,她知道身后有个人在跟着她,那便是扔了纸团并没有立即离开的那个人,她没有转身,面色平静,而夜昼的眼睛却有些闪躲。 “你是觉得我很傻是不是?”白依淡淡的口气。 夜昼的步子停下,看着面前这个单薄的背影,他不知从何说起? 白依最终转身看着夜昼,“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所作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满脸的疑惑,她真的不明白,如果说让自己留在景亦宸身边,只是为了让他忘掉他的妻子,那么现在为何却要她去爱他,她真的困惑了。 夜昼本也不是什么善言辞之人,再加上这个女子直直的眸子要把人看穿,他索性准备转身离开,但是手臂却被白依拉着。 “求你,这场游戏我不参与了,可好?只要放了我的爷爷,我们还回到我们原来的生活,我不想和爷爷都成为你们的工具,我们甚至连你们的最终目的都不知道是什么?”白依恳求道,她真的累了,整天面对着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她却不敢爱,她这个替身,真的好累。 夜昼轻轻掰开了她的手,站定,对着她摇头,“白依,如果你真的喜欢宸儿,师父愿意成全,只要让他爱上你,他是个专情的人,不会弃你于不顾。” 白依冷笑,“我月族女子不奢望这样的爱,他不属于我,从来都是。[.超多好看小说]” 夜昼看她颓废的样子,也有点着急,定定的看着白依,“你听我说,每个人都有爱人的权利,你也可以,宸儿注定会成为不凡的人,他的身边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为何不成全你自己,以袭若善良的性子,她也……” “你为什么要成全我?你开始不是这样说的。”白依打断了夜昼的话,她看的出来,今日的夜昼看起来很是奇怪,说话也很急促。 白依看夜昼不说话,突然想到那张纸条,她立即抓住夜昼的手,“我爷爷呢,他当日是不是受伤了,你们把他藏在什么地方,告诉我?他年纪大了,他……” “对不起。”天渐渐亮了,可是四周还是出奇的安静,白依的眼睛睁得老大,怔怔的听着夜昼的话,“当日有人也找到了宸儿,我想也是皇家的人,屋子四周数箭齐发,向你们射箭,宸儿救了你,但是你的爷爷受了重伤,我赶到的时候,先发现了你的爷爷,然后命夜门的人抬下山去医治,为了不让你担心,也为了让你留在宸儿身边,所以我才假装绑架了你爷爷,但是你爷爷年纪大了,加上身受重伤,不日前已经过世了。” 他的话说的平静,似乎跟他无关一样,白依的眼眶满含着泪,她怔怔的一步步接近夜昼,夜昼没有躲闪,白依的手扬起,她真的想狠狠的给他一巴掌,看着夜昼也是年长之人,她的手放下,但是却狠狠的推了他一下,夜昼并没有丝毫的动摇,白依却狠狠的跌在了地上。 白依红唇轻启,笑的苍凉:“所以你想用你的成全来减少你的内究,是不是?” 夜昼没想到白依会自己跌倒,伸手去拉,白依没有起身,而是仰头怔怔的看着夜昼,“我们本是平静的人,我们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月族,是你们让我和爷爷卷入这场纷争,你,景亦宸,还有那些伤害我爷爷争权夺位的皇家人,你们到底有什么资格来左右我的人生?” 夜昼蹲下望着白依,“你爷爷的事情虽然和夜门无关,但也是因为宸儿,所以师父才会千方百计的让宸儿对你好,如果你也喜欢,师父希望你幸福。” 白依无言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自己独自起身,脚步踉跄,一步步离开夜昼的视线,她的心里很痛,她不明白原本简单的爱一个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她更不明白,爷爷和大峥无冤无仇,别人为何要杀了他?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所谓的人要把爷爷和她卷进这场纷争?她的步子很慢。 夜昼没有在后面跟着她,他狠狠的给自己了一巴掌,当日,他比任何人都先找到宸儿,看到悉心照顾宸儿的白依,他忽然想到也许这个办法能让他忘了袭若,所以喂了他失魂草,让他醒来时便会爱上这个月族女子,再次去看时,四周多了很多人,他们射出的箭对准屋子,他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是知道定是要置景亦宸于死地的人,他来晚一步,白依爷爷受了重伤,他立即让夜门人带去医治,但是几日前,他的爷爷还是过世了。 大峥王朝的天牢内,袭若挨着墙坐着,此时的她并不害怕,反而心里轻松了些,她努力不去想景亦宸命令下人关她时那冰冷的双眸,她劝慰自己他只是不清醒而已,这样想来,心情倒是好多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远远的传来,还带着几个狱卒的骂骂咧咧声她抬眸,隔壁的一个牢房里,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被几个衙役关了进来,准确的说,应该是丢了进来,听到一阵闷哼声,袭若扭头走近去看,那个蓬头垢面的人的手臂碰到牢狱中一个尖锐的石块,手臂上鲜血溢出。 “你们这些人怎么如此狠戾?罪犯也是人,去拿些药酒给他敷上,否则失血过多会要人命的?”袭若就看不惯这些牢狱中狗仗人势的家伙,她坐着不动,吩咐狱卒道。 那些狱卒反倒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个刺客,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要管别人,这人可是自己找茬进来的,怎么着?看你长得好看,是自己呆在这里太闷了,要不要我们陪你玩玩?” 袭若站起身子不由向后缩,身子靠着牢里的铁栏,一阵冰凉的感觉,她知道这里的人定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说也不会信,听那些狱卒的话,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但是看着那人的胳膊流血的样子,又实在不忍,她大着胆子向前走一步,正欲理论,衣摆却被一只手从铁栏缝隙中穿过拉住,那乞丐蓬头垢面对着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 那些狱卒见她住了嘴,骂骂咧咧了几句,便离开了。 袭若大着胆子蹲下靠近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手绢,从牢房的空隙处塞给他,“给你,你的手臂流血了,先止住要紧。” 那人不说话,慢慢接了过去,那是一块洁白的帕子,没有其他花色,却点缀着兰叶,他没有拿去止血,却放在怀中,只是从自己的破衣上撕下一块,去包扎自己的手臂,但是一只手怎么也包扎不好。 袭若无奈的笑笑,手从铁栏处穿过,从他手中接过他的破衣条,慢慢替他包扎,还不禁笑道:“我们也算萍水相逢的患难交,怎么?没见过这么好的手绢,所以才收起来,准备出去以后送给心上人的吗?” 那人怔了一下,最后点点头,袭若替他包扎完,靠着墙坐下,道:“看你的脸脏兮兮的又被头发遮住,我还真看不清你长什么样子,不过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因为你的眼睛看起来很好看,我猜的对不对?”~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狱中毒食 那人不说话,袭若想大抵是个哑巴的乞丐罢了,不过自己今日是有些唠叨了,靠着墙壁,突然想到,在这个世上有那么多可怜的人,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想到这里,心里倒是有些许安慰。 正思索间,听到微微响动,转身去看,那乞丐居然隔着铁栏递过来一个很精致的盒子,袭若接过,端详了很久,对着他嗔怒道:“怪不得你被抓了来,这是你偷得吗?” 那人摇摇头,表示不是,袭若也摇摇头,表示不信,最终那个乞丐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袭若慢慢打开,一阵香气扑来,是“梨花糕。” 她微笑着看着那个善良的乞丐,“该不会这么巧,刚好偷了袭若最喜欢的梨花糕了吧,我还真是饿了。” 那乞丐见袭若很是开心,也点点头,袭若对着他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在这里还真是饿极了。”一边吃着还不忘一边劝慰,“以后不许再偷东西了,以后要是饿就去景王府找我,”说到这里,她的嘴里满是梨花糕,却停了一下,最后,用力吞下那些梨花糕,道:“算了,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在那里?” 那个乞丐就那么巴巴的看着袭若吃着,袭若的吃相真的不能恭维,最终她递一块给他,“你吃吗?” 那人使劲摇摇头,然后摸摸自己的肚子,表示自己吃饱了,袭若半信半疑,想到在自己这么潦倒的时候,还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静静的陪着自己,也算是不错的事情。 袭若吃饱了便靠着墙坐着,突然转过头,看着那个乞丐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那个脏兮兮的乞丐摇摇头,袭若才想起他是不会说话的,便苦笑道:“其实有没有名字真的无所谓,那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们的一生遇到那么多的人,或许很多年后我们真的忘记了很多人的名字,但是有些记忆却是忘不掉的,”比如爱情,比如不舍,这些她没有说,被关在了天牢,她反倒镇静了,她知道在这个地方很少人能找到她,但是她错了。[] 当狱卒丢给她一个食盒时,她想或许是景亦宸送来的,因为很少人知道她在这里,只是狱卒撇嘴道:“你命真好,被皇上关在了这里,还有人花钱给哥几个,给你送食盒。” 袭若拾起,狱卒骂骂咧咧的离开,她却不明白了,花钱?如果是宫中之人,如果是景亦宸他们,那些狱卒们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收钱办事? 她正想着谁送的时,一旁的乞丐便一一啊啊起来,袭若轻轻笑了,“原是我吃了你的东西,现在你是饿了吗?” 那人这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袭若便打开食盒,是简单的几样小菜,她慢慢递给乞丐,乞丐立即接过,却没有吃,而是抓来一只老鼠,放在餐盘上,不一会,那小老鼠便没了动静。 袭若手中的食盒掉落,里面的其他小菜也洒了一地,是谁要置她于死地,她不明白,她想不通。眼神专注的看着那只已经死去的老鼠。 夜昼回到景府的时候,景亦宸正站在院中,而白依也在她身边依偎着,白依的眼神看起来很怪异,夜昼没说话,转身准备离开。 “师父,见到我们怎么要走啊?王爷想和你商量件事情。”白依的话传入夜昼耳边,夜昼停下步子。 景亦宸没有看夜昼,反而看向今天一天都很奇怪的白依,他不经意的推开了她的手,“依儿,你这几日是怎么了?” 白依没想到景亦宸观察入微,她摇摇头,满脸的沮丧,正准备转身回屋时,手却被景亦宸拉住了,也听到轻轻的笑声,景亦宸道:“依儿又耍小孩子性子呢?”说完拉着白依走到夜昼面前,道:“师父刚才依儿对我说,想要和我先定亲,然后几月后成亲。” 夜昼的神情变得惊讶,他没想到白依的心思如此的重,他看向白依,白依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一种报复吗?可是她现在报复的不是自己,而是天牢中那个无辜的人。 “师父……”景亦宸见夜昼神情不对,便继续叫道。 夜昼缓过神来,反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道:“定亲的事也就是像你老子要张赐婚圣旨,这事你们看着办吧,宸儿,师父有话对白依说。”说完,不顾白依是否愿意,便直接拉了她出了景府。 在景府外,一个老头子在和一身白衣的倾城女子面对面站着,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依儿,你做的太过分了,在这个时候,皇上是不会允许你嫁给景亦宸的,你只不过……”他的话没有说完,他不想说出来伤着白依的心。 白依的神情看起来很沮丧,她扬起脸庞,“对不起。” 她三个字说的很诚恳,夜昼顿时也没了脾气,白依没有想过要和他吵架,她慢慢的走近,看着夜昼的脸庞,“师父,你是景亦宸的师父,也便是依儿的师父,我知道我爷爷的死怨不得旁人,依儿不该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你身上。” 夜昼听完白依的话,也有些心酸,他叹口气,“皇家的斗争,卷进去太多人,当年害你爷爷之人也定是为了灭掉宸儿,这样说来,你变成现在这样,跟我们脱不了干系。” 他说完,白依却轻轻的双膝跪地,夜昼立即去扶,白依却制止了,她叩拜行礼,“师父,依儿只求能留在景亦宸身边,就算他记起了明袭若,把我丢在一边,我也无怨言。” 她的话句句出于真心,夜昼在一旁看着她,也着实有些心疼,“罢了,随你们吧,如果宸儿真的爱你,师父也无能为力,只希望袭若那丫头能容得下你。” 他说罢,最终扶白依起来,带白依来到了后山一处清净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坟冢,夜昼道:“这便是你爷爷的坟冢,本来带到京城,本以为能救活,却在不日前去世,时间仓促,师父也算厚葬了他。” 白依点头,慢慢的踱步过去,许是上天也感觉到了白依心里的痛楚,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现在不是很冷的季节,也不算冷。 白依在坟冢面前直直的跪着,夜昼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的身上已经湿透,夜昼也是,他想陪着这个丫头,他也在想是不是一开始就是自己错了,他抬眸,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似乎看到白依双手握拳,浑身颤抖的样子,但是等他走近,白依听到响动,回头,看起来很平静,她起身,过去搀着夜昼道:“师父,我们回去吧!” “丫头,你没事吧?刚才……”他好像分明看到这个丫头浑身颤抖的样子,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 “我们回家。”白依嘴边浅浅的笑意,夜昼点头,雨还是下个不停,但是两人的脚步却缓慢的行走在大路上,每个人心中都略有所思。 白依和夜昼再次回到景府时,景府管家正焦急的等在门口,看到夜昼师父回来,他赶紧上前道:“您可回来了,刚才紫杉公主来过,和王爷在书房中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了,可是待公主走后,王爷便一直不说话,捂着头,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像是很疼的样子。” 管家说完,夜昼立即回景亦宸书房,果然如管家所说,景亦宸一直捂着脑袋,旁边案子上是一副画,画中一个女子低眸整理中院中一角的兰花,而身后站着一个腰间挂着一支箫的人,那人正专注的看着那女子的身影,充满爱意,画画的人技艺很高,画中的两人和景亦宸和袭若很像,他也呆住了。 “师父,我的头很痛。”他的声音低沉,但是压抑不住他的痛楚。 白依小跑着进来,简单的扫了那幅画一眼,直接上前便把那幅画撕了粉碎,扔在了外边,道:“谁在这弄了这幅奇怪的画?” 她的画说的很轻,但是景亦宸大步上前,紧紧的抓住白依的肩膀,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恐怖,白依从未见到他如此生气的模样。 “谁允许你撕了那幅画,你把我的袭若还给我。”他的话说的狠厉,但是听到“袭若”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时,夜昼和白依都有些震惊了。 他的眼神冷漠,但是也很涣散,他突然松开了白依,慢慢蹲下,捡起被白依撕的画,白依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夜昼,夜昼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二人正对视时,听到管家一声惊呼,两人回头,景亦宸此时手抓着那些画晕了过去,夜昼立即上前和管家一起抬景王去了卧室。 夜昼简单摸了他的脉象,知道是气急而至,便留白依在卧室照顾,带着管家出了房门,管家叹口气,准备出去请大夫。 夜昼拦住了他,并告诉他没有什么大事情,管家是相信夜昼老头子,便点点头,手中还拿着画的碎片,无奈道:“我刚才进来看过,这幅画是画的王妃和王爷,当初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王妃没有都会抽出时间整理那些她最爱的兰花,而王爷总会在她身边静静的陪着,大抵这些记忆太过深刻,是忘不掉的,可是师父,为何非要如此呢?王妃是多好的人,这样只能让王爷和王妃更痛苦罢了。” 管家平时是看在眼里了,看王爷这样,也不得不说了,他说完,见夜昼没有反应,知道定是自己说多了,想来师父也是为王爷好,大抵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一个管家不明白罢了,说罢,无奈摇摇头离开。~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无奈的众人 “管家,今日开始,对外称王爷因帮皇上处理国事操劳抱病,一律不见客。”他叮嘱道,这样以来,景王身边也清净了,朝中的其他官员也会明白景王的心思,在朝中提升了他的威望,毕竟这些天他是帮皇上处理了不少折子。 夜昼回到房间时,白依正喂他喝水,他的意识模糊,但是嘴里却喃喃着,“袭若,袭若……”那个他刻入骨髓的名字,白依转身,“师父,是你的失魂草药效要过了吗?他好像记得什么?” 白依说的话也是他担心的,失魂草因人而异,但是像景亦宸这般这么快失效的,也是少有的,大概是公主带的那幅画刺激了景亦宸。 “那些失魂草是前些年去西域时无意中得到的,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不知道情况会发展成什么样?”显然夜昼死担心极了的。 白依的眼神变得无比的认真,她从怀中的药包内拿出一颗药,准备塞进景亦宸的口中,手腕却被夜昼拦下了,“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爷爷研制的药,吃了这个他便会听我的摆布,我们就不用怕他想起那个女子。”白依的话说的认真,似乎早就想好了般。 夜昼从她手中接过,狠狠的丢在地上,用脚踩了个粉碎,“我夜昼当初让宸儿忘了袭若是为了他的前程着想,却没有想要控制他,更不是想左右他的人生,服用了你的药丸,那和听你摆布的貂儿有何区别,我没想到你是如此残忍之人?” 他的话句句说到了白依的心上,她的眼眶湿润,低眸,“是我被迷了心智,对不起。” 夜昼气呼呼的出去了,他知道白依不会再那么做了,之前喂宸儿失魂草,他已经有些悔意了,如果这次上天真的让宸儿恢复了记忆,那也是上天的安排,他无能为力。 景亦宸睡了三天三夜,期间皇上传旨让景王进宫,夜昼便独独的去了,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白依也没有多问,等到从厨房那些粥回到景亦宸房间时,景亦宸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在案子上写着什么? 白依的脚步有些慢,心里是很慌乱的,她不知道他是否记得了什么,她试图问道:“你……” 景亦宸听到身边人说话,转头看向她,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空洞,白依更慌了,手中的粥也有些端不稳,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景亦宸。(.无弹窗广告) 突然的一抹微笑在景亦宸脸上绽开,他走过去接过白依手中的粥,喝了一口道:“依儿熬得粥真好喝。” 白依听他如此说,才长舒了一口气,也坐在了他的身边,“喜欢的话就多喝点吧。” 景亦宸点头,白依看他很快便喝光了,显然是昏睡起来,饿极了,他放下碗,牵着白依的手走到刚才的案子前,指着案子上的一幅画道:“你看,可好?” 画中的人独自坐在秋千上,一身白衣,衣服随风飘扬,看起来飘逸极了,她不禁问道:“这会是我吗?” 景亦宸点头,轻轻在白依额上一吻,“依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他知道,白依扬起明媚的脸庞,手有些颤抖,景亦宸握住她冰凉的手,“就算我景亦宸忘了全世界,也不会忘了你。” 白依的嘴边强扯出一抹微笑,两人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抬头,不知何时,紫杉公主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两人。 白依的头垂下,景亦宸见依儿如此拘束,干脆牵着白依的手走了出去,两人站在紫杉面前,如果不是袭若,紫杉真的觉得两人很是般配。 “公主前来,所谓何事?”他的表情有些冷漠。 紫杉伸出一只手,“来取回我前几日给你的画。” “那幅画本王并不喜欢,已经丢掉了。”他的表情依旧冷漠,紫杉几乎气极了,她上前对着景亦宸便是一巴掌,他没有躲开,反倒是一旁的白依立即拉着紫杉,“就算你贵为公主,也不能为所欲为,他是堂堂的王爷,你也不能在这里放肆。” 景亦宸的脸颊已经红肿,紫杉却直直的看着白依,“我不明白,你这倾城的容貌又何须甘愿作为别人的替身?” 她说话的时候,白依的手松开了,“我,我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公主是说你这个狐狸精抢了我小姐的王爷,你明不明白?”冰儿不知何时已经从后面抱着小雪团走了出来,自从小姐那日回到峥定进宫见景亦宸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锦少也不知去了何处,她走投无路只好去了明府,告知了公主。 景亦宸见一个小丫头便如此神气,也着实有些奇怪,但是他径直走到公主面前,“我知道你们说的是谁,那个叫明袭若的女子,本王是见过的,她很是奇怪,我不明白公主为何要画那幅画给我?” “因为画中的场面是我亲眼所见的,因为那个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奇怪的爱兰的女子是你的妻子,明袭若。”紫杉公主顾不得那么多了,想起袭若,她的心里都有些酸楚。 空气中忽然安静了起来,没有人先打破这种安静,只有冰儿手中的小雪团慢慢从她怀中钻出,慢慢的靠近景亦宸,最后在他的脚边停留,不停的蹭着他的衣摆,看起来小雪团对于他也是眷恋的。 短暂的沉默,紫杉看到景亦宸的手握成拳,脚下却狠狠的把小雪团踢倒一边,小雪团碰到石桌发出凄厉的叫声,冰儿立即抱小雪团起来,看着小雪团额上的血迹,眼眶湿润了,哭着道:“你不是我们王爷,我们王爷不会这么对待小雪团的,我们小姐要是知道就心疼死了。” 景亦宸的眼神变得狠厉,握着白依的手也加重了力度,他独独望着公主,“是我的妻子又如何?以明府当年的地位,我想当年只是一场政治联姻,既然现在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就证明那个明袭若在我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地位。我已经休了她,又何必纠缠?” “你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你已经休了她?这是谁告诉你的?”公主真不明白谁把故事说成这样,让他失去记忆之后,对袭若有了新的认知。 “是朕。”威严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峥启天没有让下人通报便走了进来,他脸色不是很好,也是大病未愈的缘故,今日却出宫到了景府。 他看着紫杉,道:“怎么?杉儿也怀疑父皇别有用心,当年景王和明袭若的婚事是父皇亲自指的婚,朕不否认是场政治联姻,现在父皇便替宸儿休了她。” 冰儿已经是泪流满面,紫杉几步走到峥启天面前,拉着父皇的手臂,“父皇,你不能这么残忍,袭若有什么错?” 峥启天面对紫杉的质问,眼神有些闪躲,但是当看到景亦宸有些疑惑的神情时,为了让宸儿放心,他道:“她有错,一年前,她的离奇失踪,朕知道她是和木启国王子呆在一起,这样的女子配不上堂堂的王爷,朕圣意已决,既然宸儿不喜欢她,那么朕就将白依赐给他做王妃。” 他一口气说完,剧烈咳嗽了几声,景亦宸似乎不想听下去了,心里隐隐的痛楚,他不经意间松开了白依的手,独自出了府,白依正准备追出去,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夜昼拦住,“随他吧,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想不通也是正常。” 白依点点头,便回了屋子,冰儿哭着喃喃道:“你们都是骗子,坏人。”说完,也哭着跑了出去。 紫杉面对着久病的父皇,语气渐渐缓了下来,“父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了大峥,非要牺牲袭若吗?” 峥启天点头,“是朕对她不起,错也在她,完全占据了宸儿的心,朕不得不防。” 紫杉无语,踉跄着走出去,“杉儿……” 峥启天唤她,她止住步子,回头便看到父皇为难的脸庞,“答应父皇,此事便不要插手了。” 紫杉的面庞很平静,却摇了摇头,“当日,袭若和景王拼了命救儿臣,儿臣定要回报这份恩情。” 紫杉说完,便出去了,她的眼眶也湿润了,她不明白在这个所谓的皇宫中,那些权利,那些欲望,到底要牺牲掉多少人才算结束,出了景府,看到在景府外抱着小雪团哭泣的冰儿,她上前轻轻拥住冰儿,“我们回家。” 此时景府的院中只剩下夜昼和皇帝二人,管家沏了茶给二人,但二人都是一口没喝。 “皇上身子不好,又何必亲自来呢?”夜昼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皇帝,叮嘱道。 皇上摇摇头,突然镇定的看着夜昼,“或许宸儿本就没有当皇帝的命,是朕太过强求了。” 夜昼听罢,没有回应,从他给景亦宸喂是失魂草那天开始,他便有些有心无力了,他总觉得有些歉疚,但是却数不清道不明,想起夜门的责任,他又觉得沉重。 他不停的叹气,皇上道:“那个丫头就暂时关在天牢吧,那里许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宸儿见不到她,心里也不会有太多的别扭,至于白依那个丫头,什么时候就定亲吧,也是用心在意宸儿的,作为皇家子孙有个三妻四妾也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有一点,王妃那个主位的位置还给袭若那丫头留着,我喜欢那个孩子。”~ 第二百一十五章 寒宸暗较 夜昼点头,送皇上离开后,夜昼在景府门前站了很久,想起皇上临走时在门口说的那句话,他心里便有些不安,皇上走时说,“当日,初找到宸儿时在林中射箭想要谋杀宸儿的人是宋思成的人,此人也算是人才。[.超多好看小说]” 他知道宋思成是寒王的人,他不明白明明是暗害自己的儿子的人,峥启天却说是个人才,这么说就是暗示寒王的确有狠厉之才,这也是一个帝王必须具备的品质,看来他猜的没错,作为皇帝,峥启天并不一定会把位子传给宸儿,那么如此说来,寒王仍旧是个劲敌,或许多年之后,威胁到夜门灭顶之灾的便是现在的这个寒王。 天牢内,袭若猛的惊醒,额上满是汗珠,她做了很奇怪的梦,梦中有峥寒,有景亦宸,他们誓死搏斗,而自己却站在一处,束手无策,当自己醒来,原是场梦时,她深深地长舒口气。自从上次那个有毒的食盒开始,袭若便一直做噩梦。 无意间又丢过来一小包东西,袭若转头,又是那个乞丐丢的,说也奇怪,这些天她并没有吃牢中的饭食,而那个乞丐总能弄些好吃的点心给她,袭若留意过,那些点心都是那些狱卒送来的,那些狱卒对那个乞丐的态度也好些了。 袭若打开,像往常一样不客气的吃了几块,忽然转过头神秘的看着那个乞丐,眼睛一眨一眨,“喂,你到底有多少钱,供你给那些狱卒啊?” 那个乞丐摇摇头,表示没了,袭若也学着他的样子摇摇头,表示不信,袭若凑过去,道:“喂,你能跟那些狱卒打听宫中或者景府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很意外的,那个乞丐反倒不理她,连看她一眼都不看,最后干脆,歪在地上睡着了,袭若见罢,嗔怒道:“不说就不说呗。”然后看着那乞丐道:“别睡在那,还是睡在我给你的干草上,小心地上潮湿身子不舒服。” 那乞丐象征性的挪了一挪,直到听到袭若牢房上的锁动了一下,那个乞丐猛的坐起身来,这下袭若和刚进牢中的峥寒眼神都望着那个乞丐,那个头发遮住脸的乞丐,又装模作样的躺下睡。 袭若见是峥寒,把点心放置一处,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峥寒的目光从那个乞丐身上移开,手不经意间碰触到袭若的手,她的手很是冰凉,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袭若披上,“这里本就较阴冷,你体质发寒,还是多穿些。” 袭若苦笑道:“连你也觉得我要长时间待在这里啊!” 她话说的无意,但是峥寒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镇定的盯着袭若的眸子,“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出去?”说完拉着袭若便准备离开,一旁的狱卒为难道:“王爷,这是皇上交待,我怕……” “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让开。”他的声音低沉,却极具威严。 那狱卒不敢得罪峥寒,但又担心不好交差,顿时不知如何是好,袭若轻轻松开了峥寒的手,“你有这份心,袭若便心领了,我在这里没事,是景亦宸把我关进来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亲自来接我出去。” 峥寒回头,看着倔强的袭若,事到如今她还是相信那个忘记了她的景亦宸,他紧紧的抓住袭若的双肩,“你明知道我不会放你在这里受苦的。” “你明知道我不会想欠你什么。”袭若的眸子此时很纯净,让峥寒无处遁形,他松开,反而让那些狱卒出去,他靠着牢房的墙壁坐了下来,袭若也坐了下来,两人之间隔开了一定距离。 “袭若,如果,如果几年之前,我带你离开,让你陪着我受苦,受累,你会同意的,对吗?”峥寒开口道。 袭若点头,突然笑了,“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好像前世就认识似的。” 峥寒俊逸的面庞展开一抹笑容,“是我太低估了我们的感情,太低估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这一生我都注定要为此不安。” 袭若转头看向峥寒,她知道他说的是他心里所想,她伸出手去,拉着峥寒的手,“闭上眼睛。” 峥寒听她的话闭上了双眼,袭若也一样,她喃喃道:“想象一下,我的手和清柔的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问的真切,峥寒想了一下,道:“你的手很冰冷,而清柔的却是温热的,她总喜欢说,我的手冰冷,所以她的手才能给我温暖,她的眼睛很像你,但是却和你不同,我在她的眼中能看到我的喜怒哀乐,她说过,爱一个人,眼里心里便都是他,她总说我的眉毛爱皱成一团,殊不知她的双眉也爱皱着,她……” 峥寒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转头看时,袭若正睁着双眼看着自己,峥寒无奈的笑了,袭若也笑了,松开了峥寒的手。 “我只问了你一句,你却说了清柔公主这么多,你注意到了吗?你说话的样子,嘴角都是上扬的。”袭若认真的说道,她知道此时此刻,清柔公主已经深深的扎进峥寒的内心,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袭若接着说:“我们总会去在乎一些未完成的事情,总会去在乎那些遗憾,但是我们却忘了如果遗憾不再是遗憾,那么我们之间便没有了任何意义,如果人的一生是完整没有遗憾的,那么我们的心也是不完整的,我们往往去在乎那些得不到的,却忘了自己正在失去。” 峥寒听袭若静静的说着,仿佛听一个老朋友讲着一些老故事,他们谈了很久,像是久别的朋友,直到天渐渐亮了,峥寒才起身,临别时,他道:“我会护你周全,哪怕不是为了爱,作为朋友,我会护你周全。” 袭若点头,看着峥寒离开的身影,她知道峥寒已经爱上了清柔,她心里该是高兴的,但是却觉得有些苦涩,原来时间真的是可怕的东西,原来失去一个人的爱也会让人痛楚,但是她知道这种痛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好的。 听到响动,袭若转身看着那个乞丐不由笑了,“像你这般多好,吃吃睡睡,完全没有半点伤心。” 那个乞丐没有回应,眼睛专注的看着一个方向。 时间在不知不觉得过去,对于袭若的事情,似乎没有人再去提起,皇宫中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朝堂上,众官员劝谏皇帝早立储君之位。 朝堂上,宋思成静静的站立,皇上看了他的奏折,道:“宋卿,你力荐峥寒的理由是什么?” 宋思成似乎早就有所准备,道:“禀明皇上,寒王在未封王之前便已经在边关立下功劳,自迎娶清柔公主封为王,又至朝安封侯,在朝安的建树众人可瞩,望皇上详查。” “那你可知当年朕为何让他去了朝安?”皇上不紧不慢道。 宋思成没有半点的慌张,他知道皇上的意思,无非是想要提起当年路线图丢失,寒王勾结木启的事情,他道:“回皇上,当年的事情并没有证据,皇上也没有过分追查,而且现在木启国和大峥交好,清柔公主已经成为寒王妃,微臣觉得此不算是寒王的污点。” 他果然能言善辩,皇上把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峥寒,感觉到皇上的目光,峥寒抬眸,走到前面,“儿臣惶恐,当年之事却是儿臣疏忽所致。” 皇上点点头,“这才是大家风范,要敢于对自己的事负责人,景王可有话说?” 景亦宸从来在朝堂上都是沉默寡言的,但当皇帝问他时,他又不得不说,“儿臣以为君王之才,在于明智,而非功勋,而寒王的屡战奇功,倒是大将风范。” 景亦宸的话说的巧妙,表面看起来是褒扬了峥寒,其实却在暗示峥寒只适合做将军之才,而非君王,听他这么说,宋思成反倒打断道:“景王说的没错,史上的江山都是君王在马背上打下的,我们大峥也是如此。” 景亦宸笑而不答,他知道说下去也无任何意义,他只是想让朝堂之人明白,他并没有打算让出储君主位。 皇帝最终只是以身子不适便退了朝,下了朝堂,景亦宸却被峥寒拦住了,他道:“你可以对任何人冷漠,但是唯独对袭若不行,你把她关进天牢,这并不像你之前会做的事情。” 他抬眸,看着峥寒,“寒王,你现在做的事情,说的话,可不像是未来君王会做的事情,怎么?你要是在乎她,大可去求了皇上放了她,不过在这个紧要关头,你不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女子而让父皇看低你吧!” 峥寒从未见过景亦宸这般模样,如果说之前他是冷漠的,那么现在的他却浑身是刺,峥寒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如果你不爱她,当年为何非要从我手中抢过,她那般骄傲的女子,为了你已经成了现在这般,你还她如何?” 听完他的话,景亦宸狠狠的甩开了峥寒的手,“我告诉你,我不想听到有关那个女子的任何话语,她让我觉得心烦,她……”景亦宸没有说出来,每次提到她,心里都觉得闷闷的,如同刀剜,他不明白那种感觉是什么,所以他选择逃避。~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新皇登基 峥寒再次忍受不住,他一拳便打在景亦宸的脸上,景亦宸没有躲开,他的嘴角溢出几丝鲜血,峥寒厉声道:“我不知道你所谓的失忆到底到何种程度,如果你伤袭若至深,我便杀你了。[]” “杀我?”景亦宸轻轻抚掉嘴边的鲜血,然后看了峥寒身后走过来的宋思成一眼,“上次在松山想要杀我,结果却害了白依的爷爷生死不明,你的这笔账本王还没有跟你算。” 峥寒的眼中有些困惑,景亦宸大步的走开,峥寒回头,宋思成直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无谓兄弟之情。” 他的话说的轻巧,而峥寒的眸子变得狠厉,他径直的走到宋思成面前,“本王告诉你,你再这样擅自主张,本王保证你便是这样的下场。 没等宋思成辩解,他便离开,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到至高无上的帝王之位,其间是万分的艰难,也会伤害很多的人,牺牲很多的人,但是如果是以这种卑鄙的方式取得,他心中是万分的不愿,虽然帝王之前亲情本就凉薄,如果真的要斩草除根,他不得不承认,他峥寒没有这份狠厉。 不知不觉就快入秋了,锦子铭听紫杉公主说袭若被关入了天牢,紫杉也曾无数次的求皇上放了袭若,但是紫杉不知道皇帝哪来的那份坚决,就是不同意,后来去求太后,也是无用。 在明府的花园内,锦子铭和子衿对视着,两人都是满脸的沮丧。 “我说丫头,我们怎么也得想办法救袭若出来啊?已经在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了,眼看就要入秋了。”锦子铭道。 子衿的小嘴嘟着,道:“我有什么办法,我求太后求的,现在太后见了我就烦,而且我怎么感觉皇上和太后都商量好了,就是不放。(.)” 锦子铭立即起身,“奶奶的,老子我劫狱得了。” 子衿的小脸凑近锦子铭,道:“你有那功夫,倒不如去求你的主上,他不是把袭若姐姐关进大牢的罪魁祸首吗?” “你以为我没去啊,主上说我再在他面前,提起“袭若”二字,那我这辈子就别想见到袭若了。”锦子铭气极了,他真的觉得主上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两人都无语了,紫杉公主已经叮嘱牢房的狱卒好生照顾着,他们对袭若的安危也并不担心,但是就觉得事情怎么会到了如此的地步,想起来就头痛。 大峥王朝,秋,峥启天病重,众官员在殿外候着,只余了皇亲在殿内候着。 大峥王朝,秋,深夜,皇帝驾崩,首领太监拿出遗诏,着传位于大峥王朝第三子,峥宸。 太监的遗诏刚念完,经众大臣查阅属实,峥寒和景亦宸都表情都有些淡漠,宋思成一派顿时呆滞的跪在地上,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如果景王登基,那么这些人定不会好过,只有峥析面色无所谓的离开,原来事不关己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想起家中的灵若,他的心里温暖极了,此时此刻,大概没有谁的心有他这般轻松。 刚走到御花园,便看到一个宫女急冲冲的跑来,撞到峥析身上,那人急忙认错,峥析道:“罢了。” 那宫女急忙抓住峥寒身后的一个掌势太监道:“快传太医,佛堂的皇后恐怕是不行了。” 峥析的步子站定,那个女人,他的眼神说不出的空洞,狠下心来,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急速的返回,朝着佛堂的方向奔去,他拗不过自己的心。 来到佛堂的时候,里面是极安静的,大抵是不受宠的皇后,也没有什么下人伺候。 听到脚步声,皇后使劲把案子边的茶杯扔在地上,“给本宫滚,都给本宫滚,我要见皇上,他怎么能死?他这一辈子都对不起我,他怎么能死?” 她的话说的句句痛楚,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男子此时离开了人世,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没了意义。 峥析听她唤皇上,心里一阵酸楚,她用极端的方式爱了父皇一生,而那个人却在心里爱了然妃一生,而临死时,她还是没有半分的服软。峥析的步子接近,“还是那么嚣张、凌人之上吗?” 听到说话的不是近身伺候的丫鬟,皇后突然安静了起来,连睁眼她都觉得沉重,朦胧中,看到峥析的面孔,眼中流出一滴清泪划过脸庞。 峥析就那么直直的站着,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任由皇后的手伸向他,他都无动于衷。 皇后知道析儿恨她,便道:“析儿,原谅母后,原谅母后。” 她越是哀求,在峥析的脑海中出现的便都是那些儿时受她惩罚的场景,他紧闭双眼,想要忘记,可是忘不掉,忘不掉自己的亲生母亲曾经是怎样的舍弃自己去保全太子。 他努力想让自己去接近这个将死之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后,只是脚步却是那般的沉重。 “析儿,析儿……”听到一声声哀求,他泪如雨下,原来他真的不够狠心。 抬起步子,想要接近那份迟到的母爱。 “母后……”凄婉的声音从后传来,峥析站住了步子,紫杉几乎是冲了过去,身后站着明彻,见这边来了人,峥析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明彻拦住。 “让开。”峥析道。 明彻摇头,“紫杉说过,纵然皇后娘你有千般错,她也是你的生身之母。” 峥析的嘴角一丝冷笑,“生身之母?我峥析从来不知道,也从来不在乎。” 他的话说罢,四周突然静默了,他转身,紫杉狠狠的一巴掌便打在了他的左脸上,她满脸的泪水,峥析忘了脸上的痛楚,佛堂的床榻上,那个他口口声声不在乎的女人,早已经闭上了双眼。 “直到母后临死前,你还说着不在乎?你到底有多恨母后?”紫杉歇斯底里,她心里的痛楚,明彻感同身受,他扶着紫杉,紫杉却怒瞪着峥析,“你知道吗?多少次我来看母后,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的名字,错爱了一生,失去了所有,她受的惩罚还不够吗?还要你这个亲生儿子来讨伐?” 峥析的表情木讷,听着紫杉的话,他眼中没有半分的湿意,他没有去看皇后,而是踉跄着走了出去,他的嘴边挂着一丝冷笑。 刚走出佛堂,紫杉和明彻听到一声响,继而便听到侍女惊呼,“来人,四王爷昏倒了。” 大峥王朝的天的确变了,一夜间,一国之主、一国之母双双离世,举国哀悼,而在牢房中的袭若似乎也听到了牢房外的呜咽之声。 “他真的成为九五之尊了吗?我就知道他想做的一定会做到。”袭若喃喃自语,听狱卒们议论现在的君主,但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反而是满脸的悲伤。 身边的乞丐似乎很能揣测袭若的心事,递过来一盒糖果,她知道又是他买通了狱卒买来的,袭若知道他定是个小疯子,否则那么有钱又何必抢别人的钱被关到这样一个坡地方中。 “谢谢。”袭若对着乞丐道,但是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这段时间有你陪着我,我便知足了,谢谢你。” 乞丐把糖果收起,也叹了口气,最后干脆直接站了起来,袭若转身,他的头发还是把脸遮得严实,但是眼睛却极好看,她对袭若比划着,袭若看的出来,他今天便,会被放出去了。 袭若点头,“看你这么有钱,定是大家大户的孩子,你神志不清,以后就不要乱跑了。” 乞丐点头,又对着袭若比划着,那意思好像是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因为你也该出去了。” 袭若不知他为何会如此说,但是想着许是他逗着她玩呢,谁知他说的没错,那个乞丐刚离开,袭若的牢门便被打开了,两个狱卒吼道:“起来吧,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轻罪者逐个放出,我看你们是走运了。” “新皇?”袭若苦笑道,慢慢的起身,等到她走出去的时候,原来她并不知道外面是阳光明媚的,明明是入秋的季节,袭若却觉得阳光很毒,很刺眼。 低着头走着,忽然不知要去哪里,感觉到有人在慢慢的靠近自己,她忽然开始想象着那双熟悉的眸子,她惊喜的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着急的锦子铭的脸庞。 她对着他笑,她知道她这段时间让他担心了,锦子铭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灰尘,心里一阵心疼。 袭若抓住他的衣袖,“可是景亦宸登基了?” 锦子铭不知如何回答,他不知道这个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最终,他还是点头称是,袭若的眸子轻转,脚下倾斜,“很好,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很多人都如愿以偿了。”她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锦子铭伸手去扶,她轻轻的推开。 她一步步的走着,锦子铭在身后一步步跟着,他登基了?他真的成为了至高无上的人?为何她心里如此痛楚?或许从此以后,他会过着皇帝独有的日子,他会不会孤独?会不会不喜欢? 随着沉重的跌倒声,锦子铭惊呼了一声袭若,她沉沉的跌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角落的乞丐试图想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侍卫拉住了,“木临殿下,您三思。”~ 第二百一十七章 准备进宫 木临的脚步停下,问道:“我让你查当日有毒的饭菜来源,可是查到了?” 侍卫点头,“来自景王府。” 木临的手握成拳,一旁的侍卫赶紧劝道:“木临殿下,新皇登基,两国关系要重新维护,她又是新皇的……” “我倒希望她什么都不是。”他的步子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手中的糖果散落一地。 明黄的帐子,金黄的大殿,峥昆殿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奢华,景亦宸独自一人坐在皇位上,眼神有些空洞,这就是他要的一切吗?为何心里还是觉得空空的,像是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大门打开,一道刺眼的光线,景亦宸闭上双眼,模糊中,一袭白衣女子慢慢的向着自己走来,他立即起身,几乎是冲着向着门口的方向奔去。 本是满脸的欣喜,却在看到白依的面孔时僵住了,两人都愣在那里。 “怎么了?”白依试探性的问道。 景亦宸摇摇头,表示无事,他刚才是怎么了?潜意识里他再期待着怎么样的一副面容,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慢慢蹲下,白依不知发生了何事也着急了,“皇上,你是怎么了?是怎么了?” “我们成亲。”在白依着急的时候,景亦宸突然扬起那张俊逸的面孔道。 白依顿时愣了一下,瞬时便环住景亦宸的脖颈,眼眶湿润,景亦宸轻轻拥住她,“朕要让你成为一国之母,成为我唯一的皇后。” 他的话说的很真诚,白依却仿佛在做梦,“这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怀抱着本该是深爱的人,景亦宸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的紧张的跳动,似乎从南丛回来之后,他再也没有过心跳的感觉,他说服自己是因为跌落山崖失忆才导致如此,但是时间一长,面对白依,他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只能怀疑自己。 白依也是心思剔透之人,他看到了景亦宸刚才冲过来之时瞬间的失望表情,她不想去想是因为什么,景亦宸,无论和她成亲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她白依都不在乎,只要和她爱的人在一起,她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哪怕付出她的灵魂,她的善念。 门外的夜昼靠着墙壁,叹息,他犹记得多日前他对袭若说过的话,他活过总有一天会把景亦宸还给她,现在景亦宸登基,夜门已经成为皇家的秘密组织名正言顺,他知道有些错误他是该面对的,但是想起白依,他的心里也是不忍。 景亦宸登基之后封了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由于景亦宸生母已逝,追了然妃为皇太后之位,让众人意外的是,景亦宸却封了峥寒的生母容妃为皇太后。 刚宣召完,峥寒便直接来到了景亦宸的内殿,景亦宸正在案子上看着一本史书,见峥寒进来,放下手中书,看了峥寒一眼。 峥寒并没有行君臣之礼,景亦宸却也没有怪罪,反而先开口,“寒王今日找朕,可是为了容妃的事情,她性情淑德,做的了这个位子。” “臣的母妃要不起这个位子。”寒王的眼神平静,并没有半点败家该有的沮丧。 景亦宸摇头,凑近他的面庞,“朕知道你心中不服,在这场争斗中,如果论实力,朕并不一定斗得过你,但是最终你却不战而败,你心里不服,朕心里也不愿。” 峥寒没想过景亦宸会这么直接,他沉默,他知道作为明君,景亦宸首先要做的便是打压他的势力,包括宋思成他们都难逃一劫。 “你准备拿宋思成他们如何?”峥寒直接问道。 “我不会动你们一兵一卒。”景亦宸突然开口道。 峥寒的眸子困惑,道:”我不明白。“ 景亦宸的手拍拍他的肩膀:“父皇传位于我,多半因为觉得亏欠我母妃。对你却是不公平。” 峥寒不知景亦宸到底是何意,他保持沉默,听景亦宸说下去:“如果你有能耐,不伤及百姓黎民,这个位子你大可抢了去,如何?” 他知道他说了皇帝最不该说的话,峥寒单膝垂眸:“臣不敢。” 景亦宸摇头,示意峥寒退下,关于母妃的事情,峥寒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意义,景亦宸的话,他真的需要时间去捉摸,这不该是一个想要守住江山的新君主该说的话,除非他并不想做这个皇帝。自从景王登基以来,峥寒想到了各种下场,但是景亦宸贬谪他官位的圣旨却迟迟未到,他知道景王不会笨到养虎为患,但是这次他真的不明白了。 这段时间袭若一直住在明府,紫杉和子衿对她都特别好,连大娘都对她关怀起来,住在她初次来到峥定时住的地方,闭上眼睛,似乎能感受到初来时住到沉雨轩时的感受,耳边似乎还有紫灵“姐姐、姐姐”的叫着,那时的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爱上初峥寒以外的别人,还爱的那么彻骨。 “下来吧,是不是还想讨酒喝?”袭若对着房檐上的夜昼说道,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夜昼喂景亦宸失魂草而生气。 夜昼老头一个翻身便下来,此时他又换回了以前的破旧衣服,俨然一个穷老头的样子,不过袭若觉得还是这样的逍遥的神采适合他。 夜昼干咳了两声,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我说丫头,你该恨我的?” 袭若摇摇头,别开话题,“现在夜门的危机解除了吗?” 她越是如此说,夜昼心里也越觉得不舒服,点点头,“已经在国军中入籍,相信不会再有倾覆的危险。” 袭若点头,也放心了些,原来皇城也是有很多规矩的,非国家的队伍,就算剿灭也师出有名,现在主上成为君主,一切便都顺理成章起来。 看袭若的神情,夜昼道:“袭若,师父答应过你,会把宸儿还给你,现在师父便兑现诺言,但是师父却失策了,因为我……” “是因为那个女子吗?”袭若微笑,嘴边淡淡的语气,似乎说着一件很清新的小故事。 夜昼点头,便把白依从头到尾的事情给袭若讲了一遍,袭若很认真的听着,但是夜昼却并没有在她倾城的脸庞上发现任何的异常,今天的她看起来很平静。 她白衣胜雪,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景亦宸是欠了她的,该还。” 说完这句,她向夜昼行礼,便转身离开,夜昼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袭若。” 袭若站定,原来背过身的她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的出来夜昼眼中的不忍,正是这份不忍也让袭若明白,在这件事情上,或许他没有错,保护夜门,是他的责任,至于其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料得到。 袭若微微一笑:“师父放心,袭若不怪你。” 夜昼摇头,从腰间拿出一壶酒,一饮而尽,“袭若,当初暂时的牺牲你,是为了宸儿荣登大宝,看到你这般,师父不忍,现在师父可以带你到那个臭小子面前,告诉他……。” “夜昼师父,你的酒壶中可是空了呢?走,袭若给你买上好的酒。”她对着夜昼道,她的笑容真的很美,泪珠盈在她的脸颊上,夜昼却不忍看她澄净的双眸中隐匿的难受。 他垂眸,最后干脆使劲叹气,袭若慢慢凑近他,“师父,袭若绝不会离开景亦宸,无须任何人,我会让他再次爱上我。” 她眼中的自信和脸上的神采,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清新,夜昼使劲点头:“我相信你,只是我希望你能容下白依那丫头,是师父对不起她。” 袭若点头,“我会的,我爱他,无论他是何种身份,也无论他身边有谁,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再去提醒景亦宸当初如何,因为我们回不了当初,只能重新开始。” 她说的认真,但是夜昼明白,这条路很漫长,他知道他再呆下去也无任何的意义,今天开始他便又重新开始他的流浪生活,比起压抑的皇宫,他还是喜欢外面的空气。 袭若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明府的时候,子衿这小丫头使劲的抱住袭若的行礼,怎么叫都不听,口中直道:“锦少吩咐的,他说我丢了都不能让袭若姐姐再次离开。” 袭若知道定是锦子铭那家伙出门的时候吩咐子衿看着自己呢,袭若没来得及细劝,紫杉和明彻便走了过来,紫杉从子衿手中接过,子衿倒给了,她递给袭若身边的冰儿,对着袭若道:“在宫中好生照顾自己,我已经托太皇太后照顾你,她年迈,但是说话却是好使的。” 袭若点头,子衿眨巴着眼睛道:“皇宫?” 袭若轻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是啊,不然你以为我去哪呢?” 子衿叹口气,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心里暗骂:该死的锦子铭,害的她出糗,她真的以为袭若离家出走呢,这样看来是找皇上哥哥去了。 紫杉千叮万嘱,袭若都一一记在心上,冰儿抱着小雪团,对着众人道:“公主,少爷,还有子衿郡主放心,我冰儿舍了命都会保护小姐的。” 子衿突然开朗的笑道:“傻冰儿,皇宫又不是虎穴,哪有那么严重?”她笑了,冰儿也笑了。 明彻上前一步,看了袭若很久,才道:“放心,有哥在,哥就是皇宫的禁军统领,哥就负责守护着你。”~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为难 袭若笑了,心里一阵温暖,明彻和锦子铭是不一样的,一个少言,一个多语,但却都是用心的对待袭若的,袭若点头,从怀中掏出那块明忠朝当年交给她的那块兵符,她塞给明彻,“这样我们明家的军符便完整了,其实早该给你的,但是我想父亲当年看你和四皇子和木启国走的近,怕你误入歧途,才暂时交给我,我现在还给你。[]” 明彻本来不要,但是袭若坚持,他只得收下。袭若才长舒口气:“现在就轻松多了,冰儿,我们进宫。” “袭若,这次重新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他,即使他知道你曾经是她的妻子,再次面对,这条路便会很难走,你要明白。”明彻叮嘱道,现在连他都觉得景亦宸此时冰冷的骇人。 袭若点点头,无奈道:“没办法,只要我厚脸皮一点,使劲往他身边凑,我就不相信我的倾城之貌融化不了那又冷又硬的大石块景亦宸。”她话说完,立即上了马车,冰儿抱着小雪团也随着上去,冰儿明显看到袭若眼中的泪意,厚脸皮?跟小姐十几年,还真没见过她怎么厚脸皮过。 袭若进宫,景亦宸一眼都不愿见,但是太皇太后拿祖宗的祖制说事,说虽然不喜欢,但是毕竟成过亲,也没有正式的休书,暂时封为妃子,居宫中,因着皇上不能无故废妃,而且夜昼师父那老头临走时也下了死命令要接袭若入宫,景亦宸也没说什么,反正皇宫这么大,想住哪住哪,只要他不见就行。袭若知道太皇太后如此的态度,定是紫杉和子衿说了好话的缘故。 封妃大殿却是一点都不热闹,景亦宸、太后、太皇太后都直直的坐在上方,袭若依次叩头,她不敢抬头,生怕看到景亦宸眼中的厌恶,那种感觉令她生不如死。 草草的便回了并不奢华的莫兰殿,袭若走后,升为皇太后的容妃本就不爱多言,便一直沉闷不说话,景亦宸也比较沉默,只有太皇太后摒退了其他人,只剩下皇上和她时,年迈的她才拉着景亦宸的手道:“皇帝,哀家还是叫你宸儿吧,可是真的不喜欢她?” 景亦宸没有,也没有点头,半天才认真的道:“孩儿怕,怕看她的眼神。” 这下太皇太后反倒奇怪了,“她的眼神,那女子挺漂亮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般动人。” 他摇摇头,回忆着袭若的眸子,“总之,朕觉得心慌,所以,朕觉得不见更好。”说罢,生怕别人看穿了什么似的,逃也是的匆匆走开。 一旁的嬷嬷从外进来,太皇太后道:“心慌?宸儿知道不安害怕会心慌,却独独忘了爱一人至深也会心慌啊!”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年轻的人的事情,她还真的弄不明白。 莫兰殿是一个冷清的小别院,袭若被封了若妃,虽不受宠,却独独是皇上唯一的妃子,至今景亦宸也没有给白依任何名分。 在宫中呆了半月有余,要入秋了,天也有些凉了,这里的一切都好,却独独没有见过景亦宸,袭若明白,他是厌恶自己的,但是她必须想办法让他见到自己,否则又何谈让他恢复对自己的记忆呢? 想着想着,手中的小雪团从她的怀中窜出来,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冰儿回来了,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袭若道:“今日又是谁惹到我们冰儿了?” 冰儿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手托着腮,袭若细细看来,几年的朝夕相处,却没发现什么时候冰儿出落的这么标致了,她轻轻拍了冰儿的额头,“丫头,这是怎么了?” 冰儿看了小姐一眼,不知道说还是不说,最后,她实在是直肠子的人,便道:“小姐,不是冰儿在背后说别人坏话,那个什么白依到底算什么人,那么耀武扬威的?刚才冰儿在御花园中不小心见了她,她居然……”冰儿没有说下去,那个女人居然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冰儿一巴掌,她不想说出来让小姐担心。 “怎么了?可是训斥你了?”袭若知道冰儿从来都是冒冒失失的。 看着袭若担忧的目光,冰儿只得点头,然后强撑着笑容:“是的,只不过是数落了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小雪团,走,我喂你些吃食。”说罢,抱着小雪团便离开了。 看着冰儿丫头的背影,袭若无奈的摇头,这丫头的心思越发是看不明白了,刚回过头来,袭若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一身粉色穿着的白依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面前。 袭若猛的愣怔,白依简单的行礼道:“姐姐可是被妹妹吓着了?” “没有,让妹妹见笑了。”对于白依,袭若是不讨厌的,初次见她,就觉得这女子该不会是坏人。 袭若看白依很少穿粉色的衣服,便不由道:“之前以为妹妹极喜欢白色,今日看来粉色也更适合你。” “姐姐也觉得妹妹的衣服好看吗?”白依在原地转了一圈,阳光下,更显得明媚十足,却是个美人无疑。 袭若点头,只听白依继续道:“这是皇上吩咐给我做的,他说我整日穿白色,是该换了颜色,你说呢?姐姐。” 袭若没想到她这么问,一时不知说什么,冰儿此时刚才屋内出来,看到白依站在院中,也没有行礼,只是拉着袭若道:“小姐,屋内的茶已经给你沏好了,是你喜欢的清茶,我们进屋吧?” 袭若有些疑惑的看着冰儿,她何时让她给自己沏茶了,再说白依还在外面站着,主仆就进屋也不好。 只见白依嘴边轻轻一笑,道:“对了,姐姐,要不是看到冰儿我都忘了,今日我是来给姐姐您请罪的,今日我在御花园中遇到冰儿,她不小心撞到了我,当时心情不好,就打了她一巴掌,现在想来也是后悔至极,所以特来请罪。” 她的话说的轻巧,袭若听来却如同针扎,回头仔细看冰儿的面庞,刚才居然没发现,已经红肿一片,冰儿低头不语,现在她知道为何冰儿拉着她回屋了,她是怕面前的白依伤害自己。 袭若松开了冰儿的手,径直走到白依面前,看着她倾城的面容,道:“不管今日是冰儿撞了你还是你故意撞了冰儿,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妹妹下次心情再不好,尽管来找袭若就行,袭若定让您解气。” 白依看着她的眸子,虽然说话的语气平淡,但是目光却是笃定的,白依不去看她的眼睛道:“姐姐说笑了,看着你如花的容颜,我可舍不得也不敢拿姐姐出气。”说完,故意凑近袭若的面庞,道:“你长得再美,也会像角落中无人欣赏的花,时间已过,你自凋零。” 明明的狠厉的话,她却面带笑容,袭若的心突然开始觉得生疼,一刻之前,她还觉得那般善良的女子,现在却说着那么毒的话。 袭若沉默不语,白依最后行礼道:“姐姐,那妹妹就告辞了,只是下次再要是遇到冰儿,妹妹也不敢保证心情是不是还会不好?” “你走开,我家小姐岂是你这种人来威胁的,有本事你就打我,我都不在乎。”一旁的冰儿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推了白依一把。 袭若看到白依脚下的石子,却并没有伸手去拉她,任由她狠狠的倒在地上,袭若明白即使没有那些乱石子,她还是会跌倒在地上,因为莫兰殿的门口,景亦宸负手而立,看着这场好戏。 在白依跌倒的时候,她看到景亦宸急着跑了过来,对着袭若看了一眼,便去扶白依起来,他搀着白依,此时堂堂的君王没有半点的威严,仿佛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去呵护他的妻子。 袭若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从未想到有一天在她的目光中,景亦宸会那么深情的去呵护另一个女子,她转身想要进屋子,不想看到关于他们的任何一切。 “站住。”景亦宸的声音从后传来,袭若却并没有理睬,继续向屋内走去。 “来人,把推倒依儿的丫头拉出去,给朕打五十大板。”景亦宸说罢,不出意料的,袭若果真站住了,她回头,满眼的不可置信。 “怎么?觉得朕是在说笑吗?”景亦宸看着袭若,他倒想看看这般倔强的女子又该如何? 袭若转身走向景亦宸,直到和他们咫尺的距离内,她抬眸,眼神坚定:“堂堂一国之君,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知道皇上讨厌我,那么你和白依一样,不用拿我的冰儿出气,你大可处置了我。” 白依轻轻拉着景亦宸道:“皇上,是我不小心才是,和姐姐没有关系。” 想着她倾城面容却说着如此虚伪的话,袭若都觉得恶心之至,但是景亦宸显然是相信她的,他眼神冷漠:“那好,朕就成全你。” 景亦宸扶着白依离开,饶了冰儿,却罚了袭若每日寅时在皇宫中的兰园中侍弄花草,无论在那个时辰刮风下雨都不得离开半步。当景亦宸下了这样的圣旨之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置信,皇上唯一的妃子若妃不受恩宠,还要在每日的寅时侍弄花草,那可是还没天亮露水极重的凌晨。~ 第二百一十九章 冰儿不离不弃 景亦宸走后,袭若仍旧直直的站着,眼神倔强,冰儿在一旁没有看到小姐一丝的悲哀神色,冰儿眼睛湿润,拉着袭若的手,道:“小姐,冰儿陪您,其实,您不该为了冰儿这样的,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找回原来的王爷,不是,找回原来皇上的记忆的,这样一来,皇上反倒会更讨厌我们了,都是冰儿不好。” 袭若沉默,却轻轻的抱住冰儿,她身上的力气似乎被抽了个干净,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靠着。 过了一会儿,冰儿以为小姐在自己身上哭了呢,谁知袭若像是休息够了,突然有了力气般,对着冰儿笑道:“反正我也无事可做,这样以来,在兰园,有兰花,秋露,还能看到日出呢?” 冰儿知道小姐总是这个脾气,道:“小姐,寅时太阳还没出来呢?” “是哦,我倒给忘了。”袭若说罢,回了屋子,冰儿赶紧在后面跟着,袭若走一步,冰儿跟一步,而且冰儿看袭若的眼睛特别奇怪,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半天冰儿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袭若就知道这丫头不放心自己,袭若抱着躲在角落里的小雪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极好,不由道:“呆在他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觉得好过远距离的惦念。你不知道我在南止,每天都能梦到他,那种思念的感觉真的难受。” 冰儿搬了把椅子让袭若坐下,自己却嘟囔道:“可是皇上他却再伤害你。” 袭若摇头,“他不是他,至少现在不是,所以我不会生气也不会难受,我相信我爱着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所以我要忍住一切找到他。” 冰儿摸了脑袋,还真被袭若弄晕了,但是看小姐的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从小便柔弱的袭若小姐,到了现在却变得那么坚强、执着。 这夜,景亦宸没有入眠,看着桌上满是提醒他立后的折子,他心里突然觉得闷闷的,他走出屋子,站在廊下,身边的小太监叮嘱道:“皇上,已经快寅时了,天寒露重的,你还是早点歇下吧,明日还得早朝呢!” 景亦宸点头,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只是想独自静静,是该寅时了,若妃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兰园了吧,那么倔强的女子,他实在不知到底是何缘由让她甘愿委身宫中,他想看透她,但是每次见到她,都似乎被她看透,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本来准备去兰园的步子停了下来,“回去。”他对身后的小太监说道。 到了寅时,袭若才注意到原来寅时的天色还如此的暗,出了门,秋风瑟瑟,秋天真的来了,带着它独有的凄寒之气。 袭若是悄悄的出门的,并没有叫醒冰儿,她知道那丫头嗜睡,就随她吧,跟着自己,她这段时间真的是受委屈了,雪白的衣服上披了红色的外袍,便准备出门。 轻轻打开院落的门,莫兰殿的守夜也不在,看来是个不受宠的妃子,连院中的丫头太监也不高眼看,袭若无奈的摇头,不过这些她大抵都不放在心上的。 兰园离她的莫兰殿并不是很近,她知道地方,景亦宸知道她喜兰,曾经带她去过兰园,只是事到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寅时本就是凌晨时分,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那时的风也是最寒的,吹在袭若身上,瑟瑟发抖,闭上眼睛,似乎闻到了淡淡的兰花香气,她知道地方是到了。 兰园中此时没有一个宫人在打理,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没有人会深夜去修剪花枝打理植物的,她也不会,这不过是景亦宸不喜欢自己、惩戒自己的一种方式罢了。[.超多好看小说] 慢慢走进去,这里在深夜中看不清颜色,袭若凑近,只能问道香气,夹杂着风,着实是一种寒香。 袭若慢慢的沿着兰园走着,这才发现这片园子比之前的越发大了,正走着,脚下忽然碰到一个东西,把袭若吓得赶紧往后躲,冰儿睁开眼睛,抬眸,似乎还没有清醒:“小姐,才来吗?” 袭若立即蹲下身子,握住冰儿的手,果然冰凉,她嗔怒道:“大半夜的坐在这里做什么?” “我睡觉死沉,怕小姐叫不醒我便自己来兰园,所以我就在这等着你。”冰儿扬起笑脸道。 袭若心疼的看了眼冰儿道:“傻瓜,真是傻瓜。” 冰儿笑笑,感觉到脚下有小东西,袭若低眸,抱起浑身冰冷的小雪团:“你这小东西也是傻瓜,对不对。” 冰儿见小姐抱着小雪团,起身道:“小姐,我们来兰园到底是做什么的,都交给冰儿吧。” 袭若看了满园的兰花,道:“这秋兰开的极好,不用怎么打理,让我来这里,只是惩罚的理由罢了,既然来了,就把被虫咬过的叶子给摘了。” 冰儿点头,小跑着便从一头开始检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灯笼,大抵是找侍卫借的,袭若抱着小雪团沿着兰园中的小路走着,抬头看到满天的繁星,她不由道:“你们这些星星还是当初的你们,而地上的人却完全变了模样,你们可知?” 星星眨眼,像是回应,袭若不由的笑了:“上天是很公平的,以前都是他在后面追着我的步子,他现在累了,现在换了位子,我要在他后面追他回来,我一定追他回来。”每每想到这里,袭若的心情都会开朗许多,看着冰儿低着头找花枝的样子,她也跟了去帮忙。 寅时过了,一主一仆一小貂才回了莫兰殿,因着忙碌的功夫,也没觉得冷。 刚走到莫兰殿的门口,却见明彻坐在台阶上,看起来早就等在这里了,手中拿着一个狐裘,见袭若过来,起身便把狐裘交给冰儿,道:“袭若,相信哥哥,守得云开见月明,明白吗?” 袭若含笑点头:“我知道哥哥的意思,就算现在皇上讨厌我,惩罚我,但是也说明他注意到我了,是不是?” 明彻点头,他的脸上看起来很疲惫,应该是值了夜班的关系,袭若便催促他回去休息了,明彻走后,袭若转身对冰儿笑道:“看,我们是不孤独的,还有这么多人在乎我们呢!” 冰儿点头,但是看起来却浑身发抖的样子,袭若摸着了摸她的脑袋,这丫头什么时候发起烧来了,她赶紧扶冰儿进了大殿。 让冰儿躺在榻上,她派人去请了太医,太医也简单的开了方子,午后,袭若喂冰儿吃了药,冰儿才算缓过劲来,道:“小姐,对不起,拖累你了。” 冰儿再次摸了摸她头,觉得烧是退了,才长舒一口气道:“以后不要在那么冷的地方等我了,知道吗?” 小丫头点点头,袭若突然站起,看着窗外,眼神有一些空洞,她轻轻道:“冰儿,我跟你商量个事,可好?” 冰儿见小姐神色奇怪,便道:“小姐有事情吩咐就是,冰儿定做好。” 袭若回头:“这可是你说的,不要食言,我希望你嫁给玄程,我知道他也很喜欢我家冰儿,我家冰儿现在长大了,要……” 袭若的话没有说完,她突然发现冰儿的泪从眼眶流出,静静的盯着她,她心里万分不忍,拿出手绢给冰儿擦拭,冰儿突然抱住袭若,道:“小姐,让冰儿此刻离开你便是逼冰儿去死,冰儿就算死也不会离开小姐的,让你一人受罪,冰儿不会的。” “傻瓜。”袭若看着冰儿哭花的容颜,道:“其实,这是我和景亦宸之间的事情,你没有必要替我承受痛楚,这才第一天,你就病了,我不希望冰儿你有任何闪失。” 冰儿明白小姐的意思,擦掉眼泪道:“小姐,答应冰儿,等到你幸福的那一日再打发冰儿出去嫁人,可好?” 她的眼神渴求,袭若含泪点头,但是想起景亦宸那冷漠的面容,她忽然觉得无力,真的有那么幸福的一天吗? 已经半月过去,每天的寅时袭若都会准时提着灯笼到了兰园,因为身子的缘故,冰儿被她强行留在殿内,不许出门,看着那些兰花,折去快要枯萎的枝叶,袭若发现每一天,都有几十片兰叶枯萎掉落,就像我们的一生,每一天都在失去。 她忽然明白,怪不得景亦宸选择半夜惩罚她,大抵是不愿被人看到,丢了皇家的脸面吧! 朦胧间,“嘀嗒”一声,一滴水珠滴在兰叶上,袭若抬头,看着暗夜,是要下雨了吗? 忽然听到一阵琴声,袭若转身,在不远处的亭子内,白依在案前抚琴,而景亦宸在一旁吹着他总爱带在身上的箫,箫下还缀着那个然妃留给他的扇形玉坠,她不知为何这么晚了,两人还会在此,那个场面很是唯美,但是却狠狠的刺在自己的心上,他们合奏的是一曲凤求凰,听起来那么天衣无缝。 袭若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雨慢慢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两人都陶醉在曲中,一曲完毕,两人离开,在袭若的眸子中,景亦宸打横抱起白依离开,白依一脸的幸福,朝着袭若看了一眼,袭若低下头,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明袭若,你真的没出息,她在自己心里对着自己说。~ 第二百二十章 秋雨凄寒 雨慢慢下的大了起来,一个好心的守夜小太监跑过来,道:“若妃娘娘,在亭子中先避避雨吧,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袭若摇头,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她的力气微弱,道:“能把我把那把琴拿过来吗?” 小太监不知若妃何意,但还是小跑着把亭子中刚才白依姑娘留下的琴搬了过来,袭若点头感谢,小太监无奈,便离开了。 袭若抱着琴,站在雨中了很久,想起景亦宸抱着白依离开的场面,就心如刀割,原来的自己并不坚强,原来的自己也会吃醋,不是酸的,而是生疼。 她慢慢的把琴放在已经被淋湿的石桌上,慢慢坐下,闭上眼睛,她想要弹奏之前景亦宸最爱的那曲《秋水》,她想要闭上眼睛,是因为她可以想象景亦宸还在他身边,不要其他,只是专注的看着自己。 因为雨水的关系,琴音已经变化,但是袭若却还是不停的弹着,雨水侵湿了她的衣服,她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冷,只是再怎么淋雨,还是盖不过心里的痛楚。 另一个高高的亭子中,景亦宸远远的站着,看着这一幕,被雨淋湿的她,她的倔强到底是从何而来?他不由道:“一曲《秋水》弹得还好。” 身边的小太监道:“回皇上,刚才太医回话,白依姑娘的脚踝已经没大碍了,脚扭的也不算严重。” 景亦宸点头,忽然转身对着众人道:“可拿了披肩来?” 众人颔首,身边的小太监道:“是奴才疏忽了,今日没拿,皇上要是冷了,我们就回去吧!要不奴才去拿也好。” “这个拿给她,省的她生病再惹事端。”说罢,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堂堂的皇上脱了自己的外衣,交给太监让他拿给袭若,而自己只剩下薄薄的中衣转身回殿。 景亦宸转身带着众人离去,一曲已经完毕,袭若呆呆的在雨中淋着,看着同样也被雨水淋湿的琴,她的手抚在琴弦上,感觉不到眼眶中是泪水还是雨水,她恨自己的小气,恨自己的不够大度,闭上双眼,满都是景亦宸抱着白依离开的身影,她忍不住扬起倾城的面庞,让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或许自己心里会好受许多。 “若妃娘娘,你要注意身体啊。”一声奸细的声音传来,景亦宸身边的小春子小跑着过来,撑着一把伞,手中是景亦宸的那件外衣。 袭若起身,她再怎么狼狈也不想让下人看了笑话,她轻轻道:“有何事?” 小春子把手中的外衣递给袭若,道:“若妃娘娘,皇上怕您冻着,差我把外衣给你送来,你瞧,这可是皇上的龙袍呢!” 袭若垂目,看了一眼,“不用了,我现在就回宫。” 她试图躲开景亦宸的一切,哪怕是一件衣服,也让她觉得压抑。 小春子怕若妃娘娘淋着,就努力给袭若撑着伞,但还是不住道:“娘娘,这可如何是好?你这样做,我小春子不好交差啊!” 袭若不想让下人为难,便接了去,小春子欲把伞也留给袭若,却被袭若拒绝了,寅时已经过了,袭若拿着那件外衣步子迟缓的走着,小春子看着若妃娘娘的背影,在看着面前的那把琴,不住的摇头,叹气道:“这么好的娘娘,为何就不受宠呢!” 看来也不是他这个小太监能管的事,便着急着小跑去复命去了。 袭若从未觉得莫兰殿离兰园很远,但是这次,她觉得步子很沉重,像是走了很久,还没有到自己的殿中,手中拿着景亦宸的龙袍,却觉得如此沉重,手松开,龙袍掉落在泥池中,看着被泥泞沾湿的龙袍,看着手中空空的,突然有种轻松的感觉。 景亦宸,原来他们之间隔的那么远,袭若继续往前走,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手却被人搀住了,袭若回头,看到一张清秀的面庞,身边的丫头撑着伞。 “看到不是皇上有些失望吗?”清柔看着浑身湿透的袭若说道。 袭若摇摇头,不经意的挪开清柔搀扶自己的手,道:“谢谢。” 清柔站在原地,看着袭若,随手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袭若的身上,不知何时开始,袭若已经浑身冰冷,袭若本想要拒绝道:“寒王妃,不用了,你不要受凉了。” 清柔固执,非要披在袭若身上,还道:“你披着吧,我身子比你硬朗,没事,而且你要生病又有人要担心了。”说完,还冲袭若笑了笑。 袭若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听到她说有人要担心了,怕她误会,准备解释,清柔却道:“是有很多人都要担心了。” 袭若点头,知道她是聪慧的女子,清柔搀着她走到一旁的亭子中,那里早有下人备了热茶在那里,清柔递给袭若一杯茶:“若妃娘娘,你暂且暖暖,一会雨完全停了,我便差人送你回去。” “谢谢。”袭若点头,喝了杯中的热茶,抬眸,发现清柔正看着自己,不免觉得生疏,毕竟她们之间不算是熟识的。 清柔别开眼睛,开口道:“若妃娘娘,你这又是何苦?进宫之前,在外不是很好吗?为何来此受着委屈,你明知他可能今生都记不得你,为了一个可能,为何要去放弃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呢?” 袭若诧异,抬头看清柔:“公主说这话可是犯了大忌了,在宫中要惹事端的。” “我管不得那么多,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清柔沮丧的坐下,眼眸看着远处,天色似要渐渐亮了,今夜却有那么多不安眠的人。 清柔放下茶盏,喝了杯热茶,身子倒是好多了,“寒王妃,我要告辞了,时间长了,冰儿或许要着急了。” 她浑身湿透,的确感觉浑身发冷,清柔突然站起握着她的手腕,冰凉一片,她从身边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热袋,塞给袭若,好让她觉得有些温暖。 清柔抬眸:“若妃娘娘,我说的是木临王子。” 袭若抬眸,原来她口中所说的真心爱自己的人是木临,她苦笑道:“我的人生已经如此了,为何非要拖一个澄净的人进来,他的幸福不在我处。”说完,把热袋还给清柔:“有些温暖,只能持续的很短暂,却连累了旁人,这是袭若不愿见到的,我深知我这一生都只爱景亦宸一人,又何必让你哥哥木临白白付出呢?”她话说的委婉,却是处处为人着想。 “我哥哥和寒王都没有错,若妃娘娘是个值得人去爱、去珍惜的女子。只是皇上被蒙了心罢了。”清柔说的话,发自真心,在宫中伺候太后的这些日子,她看到了皇上的冷漠和袭若的坚持,她于心不忍。 “你相信我吗?”袭若忽然道。 清柔不知她何意,但是坚定的点头,袭若轻笑:“你心里的那个人心里有你,将会一直有你,你已经得到了他的心,袭若看的出来。” 清柔点头,眼眶有些湿润,雨渐渐停了,看着袭若离开的背影,清柔身边的随嫁侍女道:“公主,这个若妃娘娘看起来很是特别,她有我们木启女子的果敢和中原女子的温婉,为何却得不到宠爱呢?” 清柔摇头,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上天可以眷顾这样美好的女子,美好的不沾染一丝的俗气,明白舍弃、知道坚持,她的心宛如玻璃透明,也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袭若的步子很慢,许是天刚亮很冷的缘故,她身上瑟瑟发抖,步子踉跄,眼看着莫兰殿快到了,她闭上双眼,深呼一口气,希望自己的脸色会好些,这样冰儿或许就不那么担心了。 “小姐。”远远的,冰儿小跑着赶来,扶住袭若,“小姐,你去哪里了?冰儿在兰园没看到你?” 袭若看冰儿着急的样子,道:“不是说了,你病刚好,不要出门吗?你又不听我话……”她的声音慢慢变小,最后意识开始模糊。 感觉的身后熟悉的感觉,一人打横抱起她,袭若睁开眸子,看到景亦宸俊逸的脸庞近在咫尺,“景亦宸。”她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的脸颊,手却缩回了,口中喃喃道:“又是一场梦罢了。”说完,便昏睡过去了。 睡梦中,她觉得浑身发冷,有人帮她换了干净衣服,紧紧的抱着她,她觉得那人身子很暖,气息很好闻,她紧紧的偎在他的怀中才不会觉得冷。 第二日天气很好,大抵是一场大雨的缘故,第二日空气越发好了。 白依在自己的闻心殿内呆呆的坐着,身边的雪融端杯茶给她,白依没有接,雪融道:“白依小姐,奴婢看的出来,你是有福之人,将来定会成为皇上的爱妃。” 听她如此说,白依转头,看着她,“你跟我的时间并不长,怎么会知道?再说我是比不上若妃那个女子的。” “白依小姐这么说,就是太谦虚了,知道奴婢之前是做什么的吗?”雪融一副神气的样子。 白依摇头,雪融道:“不瞒白依小姐,奴婢之前是在明府呆过的,伺候过明相夫人,所以在之前我便知道若妃娘娘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锦少愤怒 “既然在明府呆过,又怎么会进了宫,来到我这伺候呢?”白依听此人说话,也好奇的问道。(.无弹窗广告) 雪融吃吃笑了,道:“谁不知道宫中是个有前程的地,奴婢也想有个好主子,在明府,这辈子也甭想出头了。” 白依点头,她心里是不喜欢这样趋炎附势的人的,但是听她说来自明府,她不禁好奇,便打听起来袭若之前的事来,但是雪融看起来是极不喜欢袭若的,她口口声声道:“袭若小姐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随和、温柔的,之前在明府对奴婢百般刁难,就是因为我打了她身边的丫头冰儿,所以她才记恨我,你不是也见识了吗?上次你打冰儿,看把她给气的。” “可是,爱护自己身边的奴婢,也是该的。”白依道,不过她心里清楚,那个冰儿也算是她的软肋。 “白依小姐,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皇上承认了你,给你名分是最好的。”雪融提醒道。 白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皇上前些日子倒是说了成亲的,但是近些天却没了动静,或许我是该去看看的。” 雪融点头称是,她知道白依也是心思沉稳的人,便不多说了,觉得前朝皇上应该是忙完了,便让雪融陪着她去看皇上。 刚到了峥昆殿的门口,小春子忙上前道:“姑娘现在还是不要进去了,一些大臣还在呢,看来今日皇上是生气了。” 小春子刚说完,便听到茶盏破碎的声音,景亦宸的声音传来:“朕是否立后,是后宫之事,你们这些大臣,管好前朝政事便可,白依是否被封,朕自有主张,谁敢再造次,多提一句,朕定不轻饶。” 白依听得一清二楚,她苦笑道:“大抵都是高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我始终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么?” 她转身离开,一旁的小春子小跑着进了峥昆殿,跪下回话:“回皇上,白姑娘已经走了。(.)” 景亦宸点头,屋内除了他和小春子再无第二人,哪有什么大臣! “恕奴才多嘴,皇上到底是喜欢哪一位呢?”小春子也不明白,摸着脑袋问。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朕不知道,朕困了,要休息。” 小春子赶紧叫人准备皇上就寝,昨夜一夜未睡都在莫兰殿呆着,怎么能不困呢!看着皇上脸上的倦意,小春子不由叹气。 袭若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整整昏睡了一天,想要起身,身子却很沉重,大概是身子不争气,又着了风寒了。 “小姐,别动,冰儿喂你把药喝了。”冰儿端着药碗过来,袭若闭气一口喝完,半坐着,看着冰儿一脸的神秘,袭若嗔怒:“冰儿这是怎么了?要是掩饰不了笑意,笑出来就好了,何必憋着?” 冰儿的小脸果然露出笑容,拉着袭若的手道:“小姐,昨夜可曾梦到皇上?” “皇上?为何这么问,我又说了梦话了吗?”袭若道。 冰儿点头,一会又摇摇头,最终道:“昨夜,小姐喊皇上的名字喊了一夜,皇上也抱着小姐在这陪了你一夜。” 袭若的头有些昏沉,原来昨夜的不是梦,那个小心翼翼抱着自己的人原真是景亦宸,冰儿没在她脸上看到惊喜,道:“小姐,不高兴吗?我看皇上可能再次喜欢上小姐了。” 袭若轻轻微笑,心里却是惆怅的,起先他每日都抱着自己入眠,而到了现在,连个拥抱也是种祈求,不过,现在想来,终有一天,他会想起她的,一定,想到这里,袭若的身子也松乏多了。 皇上寝殿明黄的大帐内,景亦宸和衣躺着,眼睛微眯着,脑海中却满是昨夜的情境。 本想着昨夜有雨去看看兰园中的若妃,却不料在亭中遇到弹琴的白依,和她共奏一曲后,白依的脚却被扭伤,抱了她回殿后,不忍又转回了兰园,听着她弹奏的那曲《秋水》仿佛有种魔力,让他停驻不前,他的心慢慢变得柔和,最后差人送了外衣给她,却被人回报说,被她丢在了雨中。 他起身便前去看她,不知是气还是忧,看着她踉跄的步子慢慢踱回殿中,他在身后慢慢的跟着,直到她的身子向下倾倒,他才那么不顾身份的冲过去抱起她。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他心里不得不承认,心中是难受的,她慢慢睁开眸子,那句“景亦宸”叫的那么虚弱,却仿佛是叫了几百遍、几千遍,他的名字早改了峥宸,也无人敢提及皇上的名讳,只有她,叫的那么自然。 回到莫兰殿,命宫人给她换了衣服后本欲离开,却再次被她喃喃的声音留住,他屏退下人,走到榻前。 轻轻扶她起来,轻轻抱在怀里,她浑身冰冷,不住的颤抖,他拥的很紧,直到紧紧抱着,她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倾城的面容,却被自己折磨的那么苍白,景亦宸凑近她的脸颊,她的呼吸清浅,气息却是那么熟悉,仿佛认识了千万年。 我真的爱过她吗?景亦宸扪心自问,但是却得不到任何答案,感觉到她要苏醒,他放下心来,轻轻在她额间一吻,便起身出去、离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小春子。”一直沉思,却睡不着的景亦宸对着外面道。 小春子开门进来,景亦宸吩咐道:“给我送封信给南方景侯。”想来自己成为了皇帝,爹便不用再住他乡了。 秋天是个凉薄的季节,每当秋雨来临时,袭若都这么觉得,她是喜欢下雨的,所以即使凄凉,她也并不讨厌。 已经半月有余,她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她知道景亦宸允许她卧病不用去兰园,但是却并没有说以后都不用去了,眼看着身子大好了,这天寅时,她还是准备去兰园。 冰儿欲陪着她去,开始她不答应,后来执拗不过,便许她跟着自己去,但是不许抱着小雪团,那小家伙身子也虚弱的很,经不得那么重的露气。 到了兰园,袭若点着灯笼,想要看看这半月来,兰叶枯萎的多不多? “不冷吗?”简单随和的三个字从身后传来,可把袭若吓了一跳,这深夜时分的,袭若猛的回身,看到一人正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看不清他的脸庞,只知道是一个男子的模样,但是声音却听起来很熟悉。 “是表哥。”锦子铭慢慢的走过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怪不得袭若想不起来是谁,大概是在风中呆久了,着了风寒。 袭若知道表哥定是担心自己,便摇摇头:“怎么?大半夜的陪我赏花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了?” 锦子铭二话不说,上去拉着袭若的手,袭若的手冰凉,锦子铭顿了一下,眸子更加深重,他拉着袭若,不容袭若多说话,他只是道:“如果不想看到大事发生就老实的跟我走,否则我不敢保证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锦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冰儿还是第一次见锦子铭发脾气,也有些担心。 “冰儿回去,现在回莫兰殿。”锦子铭对冰儿说道,冰儿摇摇头:“我哪都不去,我要陪着小姐。” 锦子铭似乎是气急了,大声道:“回去!” 冰儿不敢多言,袭若甩开锦子铭的手,道:“冲冰儿发什么火。”然后对着冰儿示意道:“冰儿先回去吧,锦少和我有话要说。” 冰儿担忧的看着锦少和袭若一眼,便慢慢的回去了。 这是袭若第一次见锦子铭如此,他像是底线被突破了般再次拉着袭若,走了很久,直到袭若意识到是朝皇上的寝殿走去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道:“我不去,我不想看到他。” 她的声音有些低沉,锦子铭看着她,“到底是不想看到他,还是不想看到他和我决裂?我告诉你,今天我豁出去了,什么狗屁夜黄,什么高官厚禄,老子我都不要,今天我就带着你,你不必要忍耐,当初失忆的是他,为什么你要承担这一切?” 锦子铭实在是气极了,当他听说皇上给予袭若这样的惩罚时,他快气疯了,袭若身子本就弱,说什么在兰园侍弄兰花,明显是让她在寒风中受冻。 袭若想要试图甩开锦子铭的手,但是却拗不过他,“锦子铭,你不要闹了。”袭若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些,锦子铭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月色浓重,但是袭若总觉得今日的锦子铭有些特别,看起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像是单单的为了这个生气。 “表哥,可是发生了什么?”袭若试图问道。 锦子铭看了袭若一眼,转身不去看袭若的眼睛,似乎心里有很多话说不出来一般,就那么直直的站着,袭若也不再多问,陪着他,直到过了半个时辰,锦子铭怕袭若陪她站着受冻,才开口说话。 “外公身子不好。”他最终轻轻吐出几个字,袭若抬眸,走到他面前,紧紧的盯着他:“怎么不好?表哥,你告诉我怎么了?” 锦子铭站定,扶着袭若的双肩:“他年事已高身子本就有病,再加上长途跋涉的来看你,所以宫中太医说,最多不过半月。” 锦子铭说这话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袭若听完,脚下有些软,头也哄哄的,“表哥,就算你想让我离开这里,也不用这样骗我。”~ 第二百二十二章 真心之吻 “袭若,我没有……”锦子铭上前一步,他看到袭若满脸的泪。[] 袭若抬眸,滚烫的泪珠滑落,她狠狠的推了锦子铭一把:“你骗人,你骗我。” 寂静的地方,显得她的声音特别大,她推开锦子铭,径直向着皇上的寝殿奔去,她知道表哥不是骗她的,心如刀割般的承受,她知道作为妃子是不能擅自出宫的,除非皇上允许。 一刻后,袭若静静的在皇上寝殿外跪着,她的泪不停的下滑,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会给最爱的人跪下,原来从他登基的那刻开始,他们的距离就成了咫尺天涯,她只能仰望他,只能。 皇上的身边的太监小春子,见袭若跪着,天也快亮了,叮嘱道:“若妃娘娘,要不您先回吧,你身子本就娇弱,您放心,皇上醒了我便遣人告知你,可好?” 袭若摇头,就那么直直的跪着,小太监又看向袭若身边直直站着的锦少,看脸色也是不好,也没敢多说话。 早朝的时间很快便到了,听到开门的声音,袭若的眸中有了一丝神采,景亦宸看了她一眼,也看到了一旁的锦子铭。 “起来。”景亦宸说道,不知为何,看到她跪在自己面前,心里不是很舒服。 袭若没有起身,道:“请皇上允许我出宫,我外公的身子不好,我要去看他。”这时景亦宸才注意到袭若的眼睛已经红肿。 景亦宸看锦少一眼:“若妃外公何时来的峥定?” 锦少本来心里就不舒服,没有搭理,袭若赶紧道:“外公是为了看袭若才来的。” 她说话急促,景亦宸示意让小春子扶袭若起来,走了几步,回头道:“今日便出宫吧,三天不回就不用回来了。” 他的话说的冷漠,袭若还未来得及谢恩,景亦宸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看着愣怔的袭若,锦子铭扶着她,道:“他不再是那个景王爷了。” 袭若转头看锦子铭,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层决绝,那是什么,袭若看不真切。 袭若坐上锦子铭的马车,马车一路向西,袭若看马车行了很久,道:“表哥,外公身子不好,为何还住在南郊?” 锦子铭没有说话,一路上看起来很沉默,袭若也不便多问。 直到到了目的地,袭若在锦子铭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很大的一个院子,院子的门上面写着“兰苑”,袭若进去便看到几间木屋,园中满是梨树,而在木屋旁边却种着各种各样的兰花,很显然这是新建的,袭若转身,“你骗我。” 锦子铭没有否认,袭若苦笑道:“锦子铭,你拿外公的身子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转身离去,锦子铭却拉住了她的手腕:“有人要见你,你可知是谁?” 袭若停住,道:“这和在朝安时他的院落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院子本来是梨苑,因为我,他才改成了兰苑。” 她的话音刚落,木临便从木屋中走出,一身墨绿色衣服看起来英气十足,他开口道:“不一样,朝安的梨花树中间还有一片湖,而这里我却没有做到。” 他径直的走到袭若和锦少面前,袭若没有看木临,而是对锦少说:“欺君之罪,罪诛全家,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也要在乎外公的命。” “我更在乎的是你的幸福,外公也是。”锦少说完,便大步的离开,见到冷漠的景亦宸,他曾经向太医打听过,说不定景亦宸一生都记不得袭若是谁,以袭若的性子,定非要留在景亦宸身边,那留给袭若的便是无尽的折磨和痛楚,与其这样,他宁愿让她离开,离开皇宫那个是非之地。[.超多好看小说] “就那么讨厌我吗?讨厌得连朋友都不能做,连见一面也觉得多余。”身后的木临看着袭若的决绝,忍不住问道。 袭若背对着他,她不知要如何说,木临是个好人,她知道,她亦明白他的真心,可是越明白,袭若的心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那份温暖,可是她也深知,那份温暖不属于自己,即使景亦宸冷漠,但却是属于她的。 想到这里,她转身,看着面前神色有些焦急的木临,道:“我不想……”话说到一半,她突然住了口,因为院子的石桌上摆着几盒点心,那种点心很特别,让袭若想到…… “把胳膊伸出来。”她立即道,似乎猜到了什么。 木临不知她为何这般说,便把胳膊伸了出来,袭若卷起他的袖子,他的手臂上果然留有月前在狱中留的疤痕,她没有说话,抬眸看着木临。 木临也是聪慧之人,明白自己装作乞丐的事情被袭若看穿了,有些尴尬道:“对不起,又骗了你,我答应过你远离你,所以才会如此。” 袭若的眼眶湿润,却不由笑了,她或许觉得这样会把眼泪忍回去,她道:“堂堂木启国王子,却扮作乞丐,怪不得觉得熟悉,是我太疏忽了。” 木临摇头:“那段时间却是我木临最难忘的时候,就像是以前在朝安的兰苑一般,只有我们两个,没有旁人。” 他话说得真诚,可是他越是如此说,袭若心里越觉得不安,她摇摇头,道:“不对,不是我们两个。”说完,手指着自己的心道:“这里还有一个,他从未在这里消失过。” 木临深呼一口气,他真的拿面前的女子没有办法,即使她面对的是一块冰,她也不会退缩,他苦笑道:“你真的连我想象的机会也不给我。” 天色已经大亮了,木临的侍女给袭若准备了早点,袭若看的明白,全是她在朝安兰苑时喜欢的点心,不忍辜负,便吃了些。 木临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便道:“这个样子才像是明袭若的吃相,没一点淑女的气质,我看我木临真的该转移目标了。” 袭若嘴里含着点心,抬头,怒视了他一眼:“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还这样的德行?是不是和锦少呆的时间长了。”说完,继续吃点心。 两人的心中各有所想,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轻松的,等到锦少在马车中一觉醒来时,看院子中的两人吃着笑着,他不禁叹息:“这丫头,看来木临也跟这丫头妥协了。” 这日的阳光极好,袭若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木临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真的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我要回去做皇帝。”轻轻的一句话从木临口中说出,袭若的秋千忽然停了一下,但是又慢慢的荡了起来:“很好啊,这便是你的宿命,你们木启也只有你一个皇子而已。” 她说的话看起来很轻松,木临轻笑:“还记的我在梨树上刻的字吗?” 袭若点头,你刻的是:“还君明珠。” 她果然记得清楚,木临看着已为妃子的她,沉默片刻道:“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待嫁时。开始我真的以为如果在你嫁给他之前便抢了你去,或许我们都会幸福,可是现在看来,我们之间错的不只是这些,无论你嫁不嫁他,你心里有了他,只要这一点,只有这一点,我这一生便都输定了。” 袭若的秋千停下,转头看着他,俊逸的面容,也是薄薄的嘴唇,剑眉英挺,她忽然笑了:“木临,无论从长相和身世,你都不会输给景亦宸。” 木临苦笑道:“那你跟我走,做我的妃子,可好?我保证此生都只要你一人。” 见袭若不说话,木临叹口气:“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不死心,才求了锦少带你来见我,你不知他多大的脾气,我堂堂的木临王都舍下身份来求他,这才算了。” 袭若嗤笑道:“还真的难为你了,我表哥一向就那个德行。” 看着她如花的笑容,木临轻轻的想到,如果她一直保持这样的笑容,如果景亦宸带给她幸福,或许他会离开的安心些,面对着这样让人不放心的女子,木临突然控制不住自己。 袭若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不由从秋千上下来,木临的目光突然一转,薄唇便吻上了袭若的红唇,没有预想般的拒绝,袭若没有推开他,亦没有回应,他的唇很温暖,木临睁开眼睛,袭若却紧闭上双眼,她甚至害怕看到木临的眼神,那份真诚和坦然让她觉得亏欠。 如果可以,她愿意拿一切来偿还这份感情,但是却不能同等交换,这份爱,她给不起,至少今生给不起。 木临最终离开她的唇,即使不舍,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袭若睁开眸子,静静的看着他,她并没有因为此而生气,她知道他不会有意侵犯她。 看着袭若的样子,木临突然坏笑道:“还不错,追了你这么久,至少还换的一吻,算是赚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但是袭若却看到他眼中的湿意。 手被袭若从后面握住,他停住步子,她道:“保重自己。” 他没有说话,轻轻挣脱了袭若的手,独自走进木屋,他知道,这份离别,迟早要来。 袭若一直在院中独自呆了很久,才走出了院子,天色已晚,~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打入冷宫 院子的不远处,锦字名坐在马车上,看着袭若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也下了马车,袭若走近,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吱声,而是径直上了马车,锦字铭还站在那不动。 “怎么?非得要把我送到木启国才甘心啊?”袭若冲着锦字铭说道:“趁事情还没被人发现,我们还是尽快回宫吧!” 锦子铭听罢,一个飞身上了马车,道:“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说罢,驾马而去。 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袭若知道表哥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却并没有开口言谢,直到到了宫门口,袭若下车,锦子铭搀着她,她欲开口称谢,锦子铭却先道:“你回去吧,我就不陪你回去了,看他冷眼对你,我做不到。” 袭若轻轻拉着锦子铭的手:“我知道,袭若都不明白。” “你明白什么?你走的是一条很艰辛的路,你知道吗?就算穷尽一生,皇上或许都不会正眼看你,而木临不一样,他眼中有你,心中有你,我看的出来。”每次袭若强装坚强的时候,锦子铭都有些怒意,这次是真的怒了,他使劲甩开袭若的手。 锦子铭力气过大,袭若后退两步才站定,她默默的站着,眼眶有些湿润:“袭若明白,木临是在乎自己,表哥是在乎自己,甚至于很多人都是在乎袭若的,但是袭若的心里却只容得下一人,即使那人傻了、疯了、死了,袭若的心里都只有那么一个。” “我,我不希望你受苦。”锦子铭语气软了下来,面对袭若,他总是无奈。 袭若摇头:“爱,不只是有快乐和幸福,苦痛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份感情给了我太多的幸福,同样,也会给我带来折磨和苦楚,袭若一早便知道。” 锦子铭知道劝不动袭若,踟蹰道:“是表哥错了,只是表哥真的以为或许你离开这里,至少不会痛。(.)” 袭若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锦子铭,锦子铭道:“不用看了,表哥只是要离开一段时间,不放心,所以想把你直接打发出去,我好安心。” 他的话说出来,袭若心里却是感动的,道:“去哪里?” 锦子铭叹口气:“回南止,那里的生意出了状况,我必须亲自回去,顺便带着子衿那丫头,让老头子看看,让她帮忙照顾老头。”说完,眼睛盯着袭若,“就你,让人放心不下。” 袭若的嘴角轻扬:“我很幸运,对不对?” 锦子铭没想到这丫头的表情换的这么快,道:“幸运?从何说起啊?” 袭若忽然振奋精神拍着锦子铭的肩膀道:“你看,我有那么优秀帅气的木临喜欢着,有你这样的俊俏小哥保护着,啧啧,这么一想,袭若是赚到了。” 提起木临,锦子铭突然想到什么,立即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给袭若,道:“差点忘了,这是之前木临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我给忘了。” “看来他早就知道我不会跟他离开。”袭若说着接过书信,在月色下看不清楚,袭若装入怀中,道:“去宫中再看吧。” 锦子铭匆匆把袭若送进宫中,便离开了,他好像讨厌极了皇宫那个地方。 袭若进入宫门,突然想到“一入宫门深似海”,又想起锦子铭的那句“我觉得离开这里,至少你不会痛”,她苦笑道:“或许,有一天我真的会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是为了去木启吗?”一声严厉的呵斥声,两排侍卫举着火把不知从何处出来,在侍卫的前面站着景亦宸和白依。 火把照的眼睛微痛,她使劲看清,看清那张冷漠的景亦宸的脸,很显然她的行踪,皇上是知道的。[] 袭若知道有些事狡辩不得,她还是按照宫中规矩给皇上行礼,眼神镇定,不慌不忙。 “参见皇上。”她的声音不卑不亢,丝毫不像是犯了大错之人。 白依见皇上不吱声,直直的看着袭若,忙拉着皇上的袖子道:“皇上,姐姐不是有意的,即使是私会木临王,我想也是早就熟识的朋友。皇上不必动怒,或许是叙旧罢了。” “叙旧?都以为朕是傻子吗?”白依越是如此说,皇上心里越是觉得生气。 他吩咐道:“把锦子铭给朕找来对质。” 袭若听罢,心里有些急了,锦少本来就对皇上不满,来了就更会惹怒皇上的,她道:“皇上不必劳烦了,这一切都是袭若让表哥假借外公之名带我出去的,他是皇上门下之人,是断不会背叛皇上的。” 景亦宸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身着单薄,但是眼神却很倔强,他附到她耳边道:“朕不是在乎你与谁,而是在乎你失了皇家颜面。” 她不知为何他非要如此强调,她直直的看着他,目光没有一丝闪躲:“袭若做事向来光明,我与木临,却是旧相识,这次只是告别的,他已经离开回了木启。” 听她如此说,皇上的心倒是有些放下来了,白依看景亦宸脸上的怒意渐少,眼睛不小心看到袭若怀中一封信露出一个角,她轻轻走过去,假意脚下拌着一个石子,向着袭若的方向摔来。 袭若下意识的去扶她,她却悄无声息的把她怀中的信抽了出来扔在地上,抬眸道:“谢谢姐姐,是我唐突姐姐了。” 袭若摇头,表示没事,但是众人却都看到了袭若脚下的一封信,没有人先开口,白依立即弯腰捡起,交给袭若道:“姐姐,给你。” “小春子,给朕呈上来。”皇上吩咐道,袭若准备去接的手放了下来,白依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交给小春子。 打开信去看,皇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没有人知道里面写些什么,连袭若都不知道,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下一瞬,信被狠狠的扔在地上,皇上带着白依负手而去。 袭若低眸,顺着火光,她看清了。有力的六个字“天不老,情不绝”。她弯下腰,紧紧把那封信握在手心,此时此刻,心里的痛楚全化成了对木临的歉意。 袭若回到宫中的时候,冰儿焦急的在莫兰殿外守着,看见袭若,小跑着过去,拉着袭若的手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刚刚小春子总管来下旨,说让我们去冷宫,这是怎么一回事?” 袭若拉着冰儿的小手,安慰冰儿道:“有些事迟早躲不过,或许那里倒是安静的地方,冰儿,收拾东西,带着小雪团,我们现在就去冷宫。” 冰儿点头,她知道小姐自有她的道理,她便只要随着就好。 一时间,皇上唯一的妃子进冷宫的事情已经传开,众大臣都趁此机会让皇上选妃、立后,皇上独自一人在屋内批折子,却是谁也不见,明彻和紫杉公主等人求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他都是避而不见。 轻轻叩门声,景亦宸手中的折子丢在地上,“不是说了谁也不见吗?” 白依弯腰拾起地上的奏折,看到上面仍是让皇上立后之事,只是被景亦宸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她递给景亦宸道:“就这么难决定吗?” 景亦宸抬眸,见是白依,语气稍缓了些,道:“不是,只是朕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是不是爱我吗?”白依坦言道,她的目光此时看起来很纯净,却带着哀怨。 景亦宸知道久久不和白依成亲许是伤着了她,他轻言:“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说罢向她伸出一只手,白依摇头,后退几步:“皇上从来都不知道我要什么。” 景亦宸起身,白依却跑着出去了,外面雨似乎下了起来,景亦宸看着白依的背影,有些呆滞,做了这么多,好像没有人是快乐的。 “启禀皇上,白依姑娘晕倒了。”小春子来报,景亦宸急忙冲了出去,没有打伞,在殿外的台阶上,他横抱起白依便回了自己寝殿。 宫中的御医都叫了过来,为首的御医道:“启禀皇上,白姑娘是心里郁结,气息不畅所致,朕开些方子,好生调养就好。” 众太医离开后,景亦宸也打发了小春子出去,独自一人坐在案边,看着窗外的雨,心里苦闷,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让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他好像永远是摇摇晃晃的,找不到根基,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安心。 “皇上。”轻轻的喃喃声,景亦宸回头,白依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嘴里喊着皇上,皇上。他突然想到袭若生病时口中的那句“景亦宸,景亦宸”,或许在这个世上,只有她会那么的叫自己。 他还是走了过去,轻轻握着白依的手,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认真打量过白依,看着她紧闭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她真的很美,他不得不承认。 但是看着看着,他又觉得这份美好似乎不属于自己,正犹豫间,白依睁开了眼睛,看着守在自己身旁的景亦宸,她眼眶含泪,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景亦宸扶着她坐起身子,泪划过脸庞,下一瞬便紧紧的抱住景亦宸的脖颈。 “不要丢下我。”她轻轻的说道,好沉重的三个字,似乎把面前的人当做了支柱,她浑身颤抖,景亦宸也回抱着她。~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不老,情不绝 时间在慢慢过去,景亦宸看着她的脸颊,白依慢慢的凑近景亦宸,当景亦宸能感觉到她浅浅的呼吸时,当白依的唇贴近景亦宸的薄唇时,景亦宸忽然起身,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气息,她呼吸的节奏,不对,不是他熟悉的气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人。 看着景亦宸若有所思的面容,白依猜到了什么,她躺下歇息,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我会立你为妃,你知道以你的身份,是不能为后的。”景亦宸轻轻说道,白依点头,但是不愿意睁开双眸,不愿意看到景亦宸看她时那探究的眼神。 等到袭若在冷宫中住一段时间才知道,这里虽然简陋,却也并不可怕,先帝英明,后宫中并没有其他不受宠嫔妃,独有袭若和冰儿二人。 已经深秋了,天气已经很凉了,袭若看着满院的落叶不禁有些伤感,想到来到这里的目的,她不禁苦笑,她本以为呆在他身边,会让他记得自己,可是现在看来,真是天不遂人愿。 小雪团小跑着跳到袭若怀中,袭若抱着小东西,道:“经历了这么多,有一点始终没变,便是你和冰儿守着我。” “小姐,小姐,……。”冰儿也从远处跑来,喘着气道。 袭若起身,“怎么了?”她刚说完,顺着冰儿指的方向,她看到一身锦衣的白依从远处过来,她知道她的目的。 冰儿嘟嘴道:“小姐,她被封为依妃之后,就更嚣张了。” “无妨。”袭若对着冰儿道,又重新坐下,抱着小雪团,似乎没看到白依一样。 白依看了一眼主仆二人,见无人搭理,便道:“姐姐教的好奴才,见到本宫连礼都不行了吗?” 冰儿敷衍的行了一礼,袭若并未说话,起身转身准备进殿。 “若妃娘娘,就不要急着进殿了,你那冷宫有什么可留恋的,不如呆在殿中,我们娘娘有话要说。[.超多好看小说]”雪融道。 袭若觉得声音熟悉,转身,看着雪融道:“是你。” 雪融笑了,也行了礼,“若妃娘娘还记得奴婢啊,当日你在府中对奴婢的“好”,奴婢谨记于心呢!” 袭若知道跟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言,尽管在明府曾有什么不愉快,也并非大事,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无话可说。 白依上前一步,拉着袭若的手道:“姐姐,如今到了这般田地,你大可放下你的架子,来求我,说不定我会求了皇上放你出冷宫,不再找你和冰儿的麻烦,可好?” “不用。”袭若推开了她的手,示意冰儿跟自己进屋,白依和雪融也跟着进了屋子,白依看了一圈,道:“这里还真是凄凉啊,不过倒是适合姐姐凉薄的性子。”袭若不言,一下一下的抚着小雪团的绒毛。 冰儿瞪了她一眼,袭若示意冰儿给白依沏茶,冰儿遵命,便沏了热茶过来,走到白依身边,白依示意雪融接过去,道:“姐姐比我年长,还是先给姐姐。” 雪融领命,便递给袭若,不想手下一松,热茶便洒了袭若手上还有小雪团的身上,小雪团凄厉的叫了一声从她怀中跳出,袭若的手也立即红了一片,她立即弯腰抱起小雪团,对着冰儿道:“快去,用井水给小雪团冲下。” “小姐,你的手……”冰儿担心的看着袭若,她知道定是痛极了,袭若摇头表示无事,冰儿抱着小雪团出了屋子。 白依上前,拉着袭若的手道:“姐姐,都是我**丫头不好,希望姐姐恕罪,我看这么好看的手,短时间内是不能弹琴了呢!” 袭若躲开她的触碰,抬眸:“你到底要如何?我呆在这里对你还有什么威胁吗?” 白依凑近她的耳边:“只要你活着,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夜不安寝。”她的眼睛漂亮却狠厉,袭若眼睛中满是诧异,白依站定,“姐姐,妹妹先告退了。” 她和雪融转身离开,却发现寒王妃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几人,依妃开口道:“寒王妃,怎么有此兴致来此肮脏不洁的冷宫呢?” 寒王妃轻轻一笑:“和你的心相比,这里倒是干净的多。”清柔说完,从她身边过去,拉着袭若的手,仔细看着,白依和雪融便都离开了。 一会冰儿拿着药膏来,清柔慢慢的给袭若擦拭,一边道:“任由她折辱吗?她到底为何这般针对你?” 袭若苦笑,却并没有多说,清柔看了她一眼,多日不见,憔悴了不少,她道:“这是好事,她越是如此表示她越心虚,也表示对于皇上的爱她越不自信,我听说皇上封了她依妃,却从未侍寝。” 清柔说完,看袭若很安静,不禁道:“是不是我打听的太多了。” 袭若摇头,“姐姐是个让人容易亲近的人。” 清柔听她的话,心里也好受些,袭若看着冰儿抱着小雪团,忙接过来,小雪团的绒毛都有些掉了,她心疼极了,“错的是我,却让旁人替我受这过错,连小雪团也不放过。” 清柔看袭若眸子低垂着,睫毛纤长,满是心疼的看着小雪团,她不禁想,她真的是个特别的女子,特别的仿若不该是这个繁琐的世间的人,却在这么冷漠的皇宫中生存着。 “后悔再次回来吗?我听寒王爷说你在南止过的很平静。”清柔问道。 袭若知道清柔是好意,她抱起小雪团起身,看着满园的落叶,嘴角轻笑:“在南止,我是平静的,但是心里却总是不安的,景亦辰仿佛是一根线,我就是那风筝,虽然剪短了那根线,我会自由,我会无拘无束,但是却没有了半分的归属感,便随着像风一样的命运,起起落落,这是我不愿的。在南止,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他在京城过得可好?而现在就算我在这里受尽委屈,但是我知道他在这里,我知道我离他并不遥远,心便不在动荡不安,哪怕被他牵制着,我也愿意,因为他便是我的方向,我的归属。” 她的话说得很好,清柔有些被打动了,她突然开始明白,原来,爱真的能让一个人放弃自己本来的追求,只是寒王,她不知道他何时才会放弃,放弃永远不会再属于他的造福苍生的皇权。 “父王病逝,哥哥已经登基了。”清柔对着袭若道。 袭若嘴边一丝苦笑,原来人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连最潇洒的木临王也躲不开,即使他放得下一切权利,但是却放不下父王对他的希冀和整个木启的命脉。 “这下,木临是真的失去自由了,不过也好,他会是个好君主。”袭若轻轻道。 清柔不知有些话是否该说,看着袭若此时脸色有些苍白,看来身子也虚弱,不想给她添麻烦,所以依照了哥哥的吩咐,关于木临登基却拒绝娶亲的事,她只字未提。 袭若和清柔聊了很久,或许她们真的能成为朋友,因为清柔要时常在太后宫中照顾太后,所以宫人也不敢得罪她,便也听了她的嘱托,对袭若冰儿她们照顾一些。 这个秋天似乎特别漫长,因为即使树叶零落,但树上还有树叶,并不是光秃秃的,袭若得手烫伤已经好了,所以也能抚琴了,她每到秋雨下时总会抚上一曲,而冰儿总会抱着小雪团在一旁听着,每到这时,袭若都会觉得心里温暖。 皇上的议政殿内,景亦辰坐在案边拿着奏折,堂下跪着一名大臣,景亦辰看了他一眼,到:“景侯和夫人还是不肯回来吗?” “回皇上,景侯让臣带话给你,永远不要松懈防范,他和夫人在南方过的很好,不用皇上挂念,夫人还说……”大臣到了这里,突然不敢说了。 “直说无妨。”景亦辰道。 那大臣道:“侯爷夫人说,让您善待若妃娘娘,否则便是对侯爷和夫人的不孝,也说你定会后悔的。” 景亦辰的脸色微变,夜昼师父也曾这般说过,他不明白那个女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是那倔强、顽固的性格吗? 小春子见皇上沉默了,赶紧示意大臣可以先告退了,小春子道:“皇上,要不我们去看看若妃娘娘,奴才想您都两个多月没见娘娘了,我看您……” 小春子的话没说完,景亦辰便起了身,走在前面,他似乎早就有看若妃的打算。 快要走到冷宫门口时,见依妃远远的走来,景亦辰知道躲不开,便站定,依妃到后行礼,说道:“皇上,可是要去看姐姐吗?” 景亦辰点头,白依莞尔一笑,道:“我陪您去,我也好久没见姐姐了。” 她陪着景亦辰,快要进殿时,白依身边的雪融道:“皇上,宫外送来了木启国的紫葡萄,娘娘一直给您备着呢,听说木临王登基之后,倒是进贡了不少水果。” 雪融的话落定,景亦辰突然站住了步子,小春子瞪了雪融一眼,小声嘟囔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景亦辰的双手握拳,想起信纸上的“天不老,情不绝”六子,他转身吩咐小春子道:“回宫,朕还有折子要批,依妃也回宫吧。” 众人行礼,白依对着雪融露出赞赏的目光,回头看着景亦辰的背影,又看了看冷宫的方向,她知道,她会让让皇上和若妃的距离会越来越远,直到天涯难及。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同塌而眠 又是一场秋雨,下的很大,袭若和冰儿一起在廊下站着,冰儿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小姐,奴婢听说今天皇上是来了冷宫了,只是到了宫门口却又回去了,奴婢觉得皇上心里是有小姐的。” 袭若点头,她从不怀疑景亦辰爱着她,只是这份爱意被深深的隐藏着,无论发生了什么,袭若都知道,在他心里的某个地方,他一定爱着她。 看着院中树枝上剩下的零散的叶子也被秋雨打下来,她知道这就是树的宿命,到了冬天便会光秃秃的,了无生机,就像是她的宿命,一旦景亦辰忘了她,那么留给她的便是孤独,只剩下孤独。 “小姐,怎么了?”冰儿见小姐不说话,触碰到袭若得手凉冰冰的,冰儿帮回屋冲个暖袋给袭若暖着。 “依着他的性子,当日木临的事已经深深撼动了他,他还能来冷宫,虽然没进来,已经算是他的让步了。”袭若现在还犹记得他把信丢在地上时那决绝的表情。 冰儿突然恍然大悟般:“小姐,皇上之所以震撼,是因为吃醋了,对不对?” 袭若苦笑,雨似乎慢慢停了,她叹息道:“到底是吃醋还是看重皇家的颜面,我也不清楚。” 白依自从上次在冷宫遇到寒王妃后,就再也没去过冷宫,整日在殿内不出去,被封为依妃后又赐了漪澜殿居住。 雪融看着依妃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院中的枯叶,似乎在沉思什么,她走过去递给白依一杯茶,白依接过,却并未喝下,而是放在一边。 “依妃娘娘,真的要坐以待毙吗?”雪融话说出口,白依转头看向她,“坐以待毙?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 雪融轻言道:“奴婢觉得娘娘应该趁此机会夺得皇上的心,否则一旦有朝一日皇上再次见了若妃,那就不好说了。” 白依明白其间道理,她突然拉着雪融的手道:“你之前便认识若妃,你告诉我,皇上曾经真的视她如珍宝吗?” 雪融点头,当年在明府的时候,景王和景王妃的事,她多少是知道的,“回娘娘的话,奴婢听说是这样的,当年的皇上是个寡言的人,对谁都冷冰冰的,但是每次对若妃却是不一样的。” 清柔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她该猜得到,两人曾经是多么的相爱,她忽然笑了:“原来我本是最多余的人。” “娘娘……”雪融试图劝慰,却被白依拦下了,她目光深邃道:“是他们把我和爷爷卷进这场纷争的,那么一切代价都要他们来承担,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要开始的,我也同样不会那么轻易结束。” 景依辰批完折子已经天已经黑了,看着依妃端着点心进来,便让她坐下,白依轻轻道:“皇上,依儿知道你未尽晚膳,便亲自带了些糕点和清酒来,皇上还是用点吧!” 皇上看了她一眼,本欲打算推脱让她离开,但是抬眸看到她的双眸时,有些不忍,在这么冷冰冰的皇宫内,还有一人在关心着自己,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去搪塞她。 景依辰嘴角轻笑:“谢谢依儿。” 说完,便拿起一块,依妃听到他唤自己依儿,而非依妃的头衔,心里一暖,她想,他冷漠的外表下,实则比任何人都需要温暖的,她明白。 想着,看到景依辰吃了一块,赞道:“依儿,这点心有种清新的香气,并不似宫中的甜腻,很好。” “回皇上,这是依儿加用花瓣上的露水,所以……”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景依辰也随手端起了她来时带的清酒。 “皇上,”白依的手握住了景依辰举杯的手腕。 她眼神焦急,景亦辰神色诧异,她最终松开了手,道:“臣妾想说的是,皇上慢点喝,这些清酒也是臣妾亲自调的。” 皇上微笑,一饮而尽。 小春子和雪融都在殿外候着,雪融无意间听到小春子的叹息声,便道:“公公是怎么了?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小春子见雪融看似善解人意之人,便道:“你说我们皇上也是奇怪,后宫中总共只有两位妃子,一位还被入了冷宫,剩下的一位他也不是很上心,哎,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 雪融明白小春子的意思,她也不敢多说话,她知道,从今天晚上开始,一切都又变了样子。 小春子和雪融都略有所思时,依妃走出来道:“公公,皇上醉了,今晚便由我来照顾,您要没事就早些休息去吧。” 小春子伸头看到景依辰的确醉了趴在案子上,虽有些不放心,但是嫔妃伺候皇上,他这个小太监也不敢多言,便命人端走了点心和酒,领着几人下去了。 白依关上皇帝寝殿的门,回头看着静静沉睡的景依辰,她走过去,手抚上他冰冷的脸颊,眼眶湿润,眼泪滴答在她的手上。 “如果不是你,我真的可以找到一个白首不相离的人,而非到了如此地步,要和自己的夫君共处一室,都要耍些手段。”她嘴角轻笑,使劲擦掉脸庞上的泪水。 小春子一路上走着,心里有些疑惑,皇上的酒量本就很好,怎么就几杯就醉了呢?说着,斜眼看着身边小奴才手中端着刚才皇上喝剩下的酒,不经意的拿过去,放到嘴边一闻,也并不是什么烈酒啊!还有种特别的气味,他一时也想不清楚。 正想着,雪融小跑着追来,道:“公公走的急,奴婢差点忘了,刚才若妃端给皇上的酒杯和酒壶都是娘娘最爱的杯具,我还得收着,您看……” 说着看了眼小春子,小春子哦了一声,道:“给你便是,说着从小奴才手中接过,要递给雪融,雪融正伸手欲接时,小春子逗笑道:“若妃娘娘这么喜欢这些杯具,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 他说这话时,雪融的手心出汗,但仍是笑答:“公公说笑了,只是比平常的杯具稍名贵些罢了。” 最后小春子给了雪融便离开了,雪融叹口气,见四处无人,便直接丢进了一旁的很深的湖水里。 次日,众大臣候着等着上朝,皇上却久久没有上殿,寒王一直沉默不语,自从景亦辰登基以来,寒王似乎收敛了所有的锋芒,为的是保全之前所有和他共事的同僚。 宋思成走到他身边道:“寒王,对今日皇上罢朝一事,我们也可做些文章,皇上刚登基不稳,我们何不……” “只是偶尔一次,不算罢朝,我们只管等着就是。”他知道宋思成是为他好,但是在这个关头,还要像当初一般,他们无疑是在找死。 景亦辰睁开眸子时,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似乎很久没有睡到此时辰,他的头很痛,转头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睡的倾城的面容,他坐起身,手扶着脑袋,昨日的一切,他似乎都记不清楚。 感觉到身边人微动,他看去,白依眼睫轻颤,慢慢睁开眼睛,看到景亦辰直直的看着自己,白依的脸庞红了起来。 见景亦辰不说话,白依开口道:“都怪臣妾让皇上喝酒,反倒醉了误了早朝。” 他叹息,摇头,表示无事,他起身穿上中衣道:“你再睡会吧,朕今日还有朝政要议。”拿着龙袍便出了寝殿。 小春子一直在殿外跪着,即使知道过了早朝时间,也不敢打扰了皇上的清梦,皇上打开寝殿门时,看到小春子跪在那里,小春子也抬眸看了一眼皇上,他明显看到皇上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路上,小春子帮皇上穿好衣服,到峥昆殿门口时,见众大臣都在,小春子才舒了口气,没料到,皇上回头,轻言:“再有昨晚之事,朕定不轻饶。” “昨晚的事?”小春子念叨着,一边跟着皇上的步子走,一边想,难道皇上是怪他让依妃留下侍寝吗?还是怪他让依妃端了点心和酒进了寝殿,想到这里,在联想到皇上瞪他的眼神,不禁一寒。 雪融进到皇上寝殿时,白依已经起身了,坐在镜前,身着白色的中衣,倾城的面容,连雪融都觉得她美得不可方物,道:“娘娘真美。” 白依轻笑,看向雪融:“雪融,你之前说的没错,想要牢牢抓住皇上,不是靠美貌,也不是所谓的他的爱,而是他的愧疚,只要让他觉得亏欠于我,我便是抓牢了他。” “娘娘聪明,一点便懂。”雪融道,端了水让白依洗漱。 这天的早朝一直到了中午才散,景亦辰的头还是有些疼,小春子道:“皇上,不如我们去御花园中看看,虽然大多数花败了,还是有些花中是含苞待放的,看了心情也会好些。” 景依辰摇头,走在小道上,忽然听到些响动,小春子叫了一声:“呦,小东西,吓我一跳。” 景依辰低头才看到一只小白貂正蹭着他的衣摆,他弯腰,小白貂顺势便蹿到了他的怀里,使劲往他身上蹭。 小春子打趣道:“皇上,奴才听说白貂素来是怕人的,而这个小貂看似跟你很熟悉一般。” “你也这么觉得?”皇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二百二十六章 怀孕 正说着,一身素衣的袭若已来到皇上面前,行礼道:“小貂冲撞了皇上,望皇上恕罪。[.超多好看小说]” 她抬起脸庞,景亦辰发现她消瘦了不少,但是眸子清凉,他忽然想到昨夜,他别开眼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今日更怕看到她澄净的眸子。 最终所有的躲避和不安化成了怒意,他厉声道:“冷宫是随意出入的地方吗?” 袭若无言,身边的小春子低声道:“皇上,若妃娘娘似乎并未被禁足,只是迁至了冷宫。” 景亦辰轻咳,转身离开,“朕有事,要先走,你还是回你的冷宫,没事不要出去。” 袭若点头称是,看到皇上离开的背影,她诧异了,果然,瞬间的功夫,景亦辰才想起还抱着她的小貂呢,便立即转身,见若妃还站在拿那处,他向前走了几步,把小雪团给了若妃。 看到今日如此慌张的景亦辰,袭若忽然笑了,她的笑容灿烂,景亦辰似乎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的笑容如此明媚,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似乎看到她笑,自己心里也觉得温暖,但是也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份笑容他曾经…… “臣妾告退。”袭若看到景亦辰似乎在沉思,不便打扰,便行礼告退。 她抱着小雪团渐渐离开了景亦辰的视线,而景亦辰依旧那么站着。 转眼之间,冰儿那丫头最讨厌的冬季来了,她之所以讨厌是因为一到冬季,小姐的手脚整日都是冰凉的,无论怎么捂都始终捂不热似的。 “好了,冰儿,我不冷,看你烧了这么多的碳,味道也不好闻啊!”袭若知道冰儿是怕自己冷着。 冰儿听罢倒是停了手,回头看着窗外道:“看今日的天色,傍晚要下雪呢!” 袭若听罢,一时兴奋起来,从榻上起身,打开门,冷风嗖嗖,她却格外的开心,道:“终于要下雪了吗?只是可惜少了雪兰,那可是冬季最美的景致了。(.好看的小说)” 她的话还未落地,一个身影便出现在莫兰殿的门口,身子看起来有些单薄,袭若慢慢的走近,不由得笑了起来。 锦子铭看这丫头到了冷宫还笑嘻嘻的样子,对她的担心倒也少了几分,对着她歪嘴一笑,闪开身子,袭若向后面看去,不由惊呆了。 满满的一排雪兰,都是极好的,看起来都养的不错,足足有二十盆呢! 袭若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那些兰花面前,蹲在地上,仔细的看,不时道:“雪兰是极罕见的品种,你是如何得到的?” 锦子铭一副得意的样子,袭若白了他一眼,锦子铭才道:“只要有钱,就没有哥哥办不到的事情。” “南止的生意可是解决了?外公身子还好?”袭若起身,看着锦子铭,多日不见,似乎有些消瘦了。 锦子铭一边向屋内走,一边吩咐冷宫外的一些下人搬进院子,看袭若那么喜欢兰花的样子,他叹息道:“你不用问东问西的,现在这个世上,没有过的比你不好的人了。” “胡说,我比那些个无家的乞丐、垂死的病人还不好吗?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已经够好了。”两人说着,冰儿端了茶出来,道:“我一听就知道是少爷回来了。” 锦子铭打趣道:“冰儿这丫头长的越来越标致了,玄程这家伙有福了。” 冰儿一时脸红,便进了屋子,袭若怪锦子铭不要再逗冰儿了。 殿外的景亦辰,一直看着这一幕,随后对身后的小春子,道:“传朕的口谕,以后让锦子铭多来宫中,难得若妃能那么开心。” 小春子忙称是,又道:“皇上,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景亦辰摇头,道:“朕在那,她反倒不开心了,每次看到朕,她总有种愁绪。” 说完转身离开,半道上看到雪融急匆匆的跑来,小春子暗暗道:“我是极不喜欢这个雪融的,人看起来太过精明。” 景亦辰不吱声,他知道小春子也是直肠子的人。 雪融跑到皇上跟前,跪下道:“皇上,依妃娘娘身子不好,让您赶快过去呢!” 景亦辰听罢,没有说话,径自从她身边走过,雪融心有不甘道:“皇上,您……” “去请太医,找朕做什么?”他道。 雪融起身再次走到景亦辰面前,道:“太医说,娘娘身子不适是因为怀了龙胎的缘故,所以……” “你再说一遍。”景亦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雪融便又再说了一次,景亦辰有些微怔,他身边的奴才婢女全部跪下,道:“恭贺圣上。” 他的眼睛微闭,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和残忍,因为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没有丝毫的愉悦,更多的是烦闷,似乎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 最终,他还是去了漪澜殿,看着白依的脸色是有些不好,他慢慢的坐下,握着她有些微凉的手,道:“是朕这些天忽略了你,对不……” 他的话未说出口,白依便轻轻的拥住他,道:“皇上是不必跟妃子说对不起的,就像丈夫是不用跟妻子说对不起的,我无事。” “朕对不起了太多人。”皇上喃喃道。 白依定定的看着他,道:“皇上指的是还包括姐姐吗?” 景亦辰没想到她这么问,但是他也没有否认,白依握紧了他的手道:“答应臣妾一事可好?” 皇上点头,面对这样一人,她是无辜的,他不知道如何拒绝。 “放姐姐出冷宫,回莫兰殿。”她的语气平静却也是坚决的,直到景亦辰点头,她才莞尔一笑。 当小春子来传旨时,锦子铭已经走了,袭若和冰儿在侍候兰花,小春子道:“恭喜娘娘了,依妃娘娘求情,皇上答应娘娘回您的莫兰殿了。” “她怎么会那么好心?皇上也怎么那么听她的话。”冰儿嘟囔道。 小春子道:“冰儿姑娘可是不知道呢,依妃娘娘有了身孕,现在是说什么是什么。” “咣”剪刀落地的声音,冰儿回头,袭若的左手鲜血直流,显然是不小心剪伤手了,冰儿忙拿出手绢止血,小春子也急道:“这是怎么了?快去传太医去。” “无妨。”袭若说完,便进了屋子,冰儿一路小跑着跟着,她还不时对小春子说:“看你干的好事,要是如此,小姐我们还不如不出冷宫呢,省得看她脸色。” 小春子也无话可说,便也出了冷宫,顺便吩咐几个下人留下,任若妃差遣。 袭若回到屋子内,一直不言,冰儿一直帮她止血,可是伤口极深,这里又无药,她拉起袭若便向太医院走去,袭若也任由她扶着、拉着,但并不说话。 到了太医院,太医也说是伤口太过严重,须上些药止血才好,最终好不容易止住了,冰儿才长舒了一口气,回去的路上,冰儿道:“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不喜欢说话就不要多说,冰儿陪着你。” 她正说着,突然袭若止住了步子,满眼的泪意,冰儿看前面,原来皇上在她们前方不远处。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景亦辰最终走了过来,“天这么冷,没事不要乱走动,省的身子不好再惹事端。” 只这么一句,便带着小春子离开,冰儿看袭若使劲擦掉脸庞的泪水,在冰儿惊诧的目光中,袭若追上了景亦辰,“我会一直呆在冷宫,省的让你看了心烦,也省的你口口声声说我惹事端。” 她就那么吼着景亦辰,景亦辰突然怔住了,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并未流出,两人都沉默了,最终袭若先转身离开,景亦辰低眸,却看到了地上的血滴。 他立即转身去看,袭若得小手握成拳,手上的白色纱布已经被血染透,他的脚步向前走了两步,却又站着了。 “皇上。”小春子叫了一声。 景亦辰的脸色变得沉闷,她永远不说自己是怎么了,谁又知道,他道:“她爱住着就随她住着。”他几乎是气急了。 最后,他还不忘加一句:“多给冷宫送些棉被、补品过去。” 小春子就知道皇上不是心狠之人,突然笑了起来,皇上怒瞪着他,他赶紧合上嘴巴装深沉。 当雪融把袭若在园中冲着皇上发火的事情告诉白依时,她只是喝了案子上的一碗汤药道:“我就知道她不是神仙,不会面对这般事情还那么云淡风轻。” “娘娘何必求皇上让她出冷宫,多此一举呢!”雪融问道。 白依慢慢喝着药:“她出冷宫是迟早的事情,就算我不说,为了祖制,太后和太皇太后也会说,本宫说了,她又不出冷宫,便是她不识好歹了。” 雪融看白依把药喝光,叮嘱道:“依妃娘娘,你喝的药渣也要倒掉,省的被发现你喝药假孕才好。” 白依点头,伸手拿下发间的玉簪给雪融,道:“看你平时做事玲珑剔透,这簪子便赏你了。” 雪融本也是贪财之人,连声称谢便接了过去,白依看她的神情道:“倘若我假孕的事让第三人知道,本宫便杀了你。” 她的话说得狠厉,一点也不似外貌看起来那么温柔,她的笑容很美,却很骇人,雪融赶紧跪下,发誓绝不外传。~ 第二百二十七章 峥寒离开 袭若回到莫兰殿,小雪团蹭到她的脚边,她本欲伸手去抱,低头看到手上的血迹,便忽视了小雪团进了屋子。 冰儿赶紧给袭若上了药,幸好太医院给了些止血的药,冰儿仔细着,怕伤着袭若,不多时,袭若的泪似乎再也忍不住滑落脸颊。 “冰儿,我是不是很没出息?他是皇帝,他本该有三宫六院的,他本该子孙昌茂的,这一切都是作为皇帝他应该的,我为什么心中那么疼,真的很疼。”袭若轻声的说着,冰儿也不禁泛起了泪花,小姐一向是有什么都藏在心里,今日听她说自己心疼,那便是真的心疼了。 小姐说完,突然看向窗外,道:“小姐,你看,下雪了呢!” 袭若起身,走出去站在院中,片片雪花如鹅毛般轻轻落下,她扬起脸庞,雪花落在她的额头上、睫毛上、鼻翼上,凉丝丝的,不似眼泪般滚烫灼人。 冰儿拿了件红色披风给袭若披上,袭若忽然在院中转起圈来,脚下轻舞,她的衣摆很长,随着风摆动,她使劲旋转,转出最美的弧度,眼泪还是忍不住的下淌,她心里痛的不是别的,是依妃可以有景亦辰的孩子,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不能,至于其他,她有什么权利生气,她没有,所有之前的自卑和怯懦似乎一股气全涌了过来,她不能呼吸。 雪越下越大,地上也是白白的一片,白茫茫的院子中,一个倾城的女子在独舞,美得不可方物。袭若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入宫时的场景,景亦辰在她舞蹈到一半的时候接住他,他告诉她要好好活着。 她睁开眼睛,一切却全都又消失了,她一出神,脚下被雪滑到,狠狠的摔在地上,一只手伸向她,她抬眸,便看到峥寒凄楚的神情。 她没动,峥寒却扶起了她,道:“清柔让我来看看你,她说你在这里不好。” 袭若摇头,“大概所有人都觉得冷宫中定是不好受的,袭若却觉得倒也安静。” 峥寒知道袭若的性子,便也不再多言,袭若道:“王爷要进屋喝杯茶吗?” “不用了,我说句话便走。”峥寒知道他滞留时间过长,又会对袭若造成困扰。 “什么?”她问道。 峥寒上前一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夺取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对你来说,是好还是坏?” 他说完,袭若有些震撼,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去说?见峥寒神色认真,她最终道:“那便是他的命,和任何人无关,你也无须记挂任何人。” 峥寒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袭若行礼让后进了屋子,峥寒身边的侍卫吴青走上前去道:“王爷,行礼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便可出发回朝安,但是你如此说,真的不怕皇帝放我们离开吗?” 峥寒摇头:“他会的。” 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花,看着地上袭若舞蹈时踩的脚印被雪再次覆盖,他突然道:“如果几年之前,大婚时的那场舞蹈,出来牵着她的手的那人是我,现在又该是何种场景?是不是所有人都变了结局。” 说完,摇头离开,回不去的不止是时间,还有当初没有付出的奋不顾身,他们之间不是缘浅,而是无缘。 第二日,当峥寒在朝堂上对皇上说要回朝安时,全朝骚动,不少官员都以各种借口劝说皇帝留寒王于京城任职,因为他们深知放虎归山的后果。 景亦辰却摒弃众议,放了他离开,临走时,景亦辰道:“我们会再见的。” 峥寒也觉得心里难受,看着景亦辰的脸色不好,道:“记住,你不欠我的,即使父皇曾经因为亏欠你额娘传位于你,你也不欠我的。” 说完,调转马头离开,众人马浩浩荡荡,站在高处的容妃看着自己的儿子远去,不由得流泪,身边的侍女道:“太后娘娘,无论如何,你都还是太后啊?” 太后看着自己一身的锦衣,叹息道:“满世的荣华都抵不过我的儿子在我身边,之前我千方百计的阻止的行为,我是不是错了?我希望他一世平安,而他要的却不是。” “娘娘,恕奴婢之言,当日寒王让您跟她离开,你为何……”小婢女问道。 太后的嘴边苦笑,“只有我留在这里,皇上和众大臣才可能那么放心的放他离开,他在那里才会安全。” 直到几天后袭若才知道峥寒那日其实是来告别的,手上的伤快好了,但是心里的伤仍旧痛着,她不能否认她不是圣人,她也像其他小女人一样那么狠狠的在意着这一切,她不知道她的大度此时此刻去了哪里。 冰儿端着药碗进来,看袭若正在窗边发呆,她叹气道:“小姐,我看您的手这次定是要留疤痕了。” “没事。”袭若轻轻开口,接过冰儿的药碗,道。 冰儿看小姐一饮而尽,冰儿看小姐的神情,就有些生气,她道:“当年的事,小姐终身不能有孕,而这下白依却怀了皇上的孩子,岂不是让人生气吗?你说皇上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奴婢看得出来,皇上的眼中心中便只有小姐,容不下他人,而现在我却发现,皇上能容得下天下人,却独独容不下小姐。” 袭若转身,看着冰儿,原来连冰儿都明白得这么透彻,她道:“以后不要提皇上了。” 听她这么说,冰儿急了,拉着袭若的手道:“小姐,我们来皇宫不就是为了接近皇上,让皇上想起小姐吗?” 窗外的天气阴沉,原来秋季比着夏季更是多雨,袭若知道有些事情她尽了力却也原不过如此,“我以为我能。”她轻轻开口,她真的以为自己能,她真的以为曾经爱的那么刻骨铭心,又岂会说忘就忘,而此时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冰儿想逗小姐开心,便叫道:“小雪团,小东西,出来。”喊了几声,却没有动静,平时这小东西很有灵性,今天怎么那么奇怪? 袭若也觉得不对劲,两人在冷宫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冰儿和袭若都开始着急了,之前小雪团是从不会乱跑的。 她们几乎找了一整天,找遍了整个皇宫,一些好心的太监和侍女也陪着一起找,可是还是没有结果。 一个小太监悄悄走到袭若身边道:“娘娘,依妃娘娘的漪澜殿还没有找?” 袭若的心突然开始颤动,恐惧感充斥了她的全身,她径直向着白依的漪澜殿走去,冰儿忙在后面跟着。 一个婢女凑到刚才说话的小太监身边道:“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现在谁不知道依妃娘娘现在有孕得宠,听说皇上找了好些太医明天要给娘娘看看,你现在却敢给娘娘找麻烦?” 听她如此说,那小太监也有些害怕了,果然过了不久,便来了一拨太监,二话不说绑了他离开,他也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漪澜殿内金碧辉煌,这是袭若第一次来到这里,白依坐在正堂的坐垫上,身边雪融帮着她斟茶,知道袭若进来,只是轻轻抬了下眼皮。 冰儿赶来时便看到白依得意的神情,而袭若站在正堂,直直的站着,眼神中透着说不清的迷离,纤瘦的身子就那么直直的站着。 “我家小雪团可是来了这里?”冰儿也是急性子之人,忙问道。 白依手中的茶使劲放在案子上,发出声响,她微怒,瞪着冰儿,袭若上前一步,站在冰儿前面,开口道:“请问依妃娘娘,可见过我的小白貂?” 白依看着自己刚修好的指甲道:“小白貂,你这般说我倒是想起了本宫也曾有过貂,也是白色的,只不过一只死在他人之手,一只不知跑去了何处,估计也是殉情死了,你猜猜看,是谁用箭射杀了我的白貂?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 袭若不知她何意,她并不知道景亦辰和白依曾经在山上木屋受到弓箭手刺杀一事。 “我只想知道依妃是否见过我的白貂?”她的语气不是咄咄逼人,但也不是怯懦的。 白依在雪融的搀扶下起身,对着门口的婢女示意,不多时侍女便抱着一只小白貂进来了,袭若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的小雪团,袭若正欲接过,白依却先她一步接过去,小雪团性子倒也不算是烈的,虽然在白依怀中挣扎,却也没有伤人的意图。 “姐姐,我今日在御花园中捡的,总要拿些东西来换,否则我不是吃亏了?”白依含笑说着。 “要什么?”她厌倦极了这样的感觉,便直接了当的问道。 白依把小雪团给了袭若,道:“我记得姐姐宫中有上好的雪兰,整个皇宫中便只有你那有,兰园都没有,我想讨些来。” 袭若点头,转身离开,临走时让雪融跟着她去冷宫取雪兰。一路上,袭若一直抱着小雪团,冰儿却在一旁直勾勾的看着雪融,她怎么都觉得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到了冷宫,袭若道:“喜欢就拿吧!” “娘娘,用不了这么多,一盆就好,娘娘是用来熬药喝的,都说雪兰的枝叶浸了雪的冰气,对身子好。”雪融一边搬了一盆走一边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没了孩子 冰儿看着雪融带走了一盆袭若喜欢的雪兰,心里有些心疼,袭若看出了冰儿的心思,又看了眼怀中看似被吓坏的小雪团,说道:“算了,小雪团要紧。” 冰儿明白袭若不是好争之人,也只好作罢。 第二日一大早,袭若便被外面的吵闹声弄醒,她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天色似乎还早,但是她也睡不着了,冰儿推门进来,袭若问道:“外面在吵些什么?” 冰儿伺候袭若洗脸,一边说道:“我刚才去看不过了,左不过是在惩治一个小太监,听说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我觉得再这么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袭若坐在镜子边,冰儿帮她梳着头发,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稚嫩的面孔,昨日,他凑到袭若身边道:“娘娘,还有漪澜殿没找?” 想到这里,她忽然站起,冰儿冷不防的扯掉了几根发丝,袭若打开门便跑了出去,冰儿也不知何时,拿了件披风便跟了出去。 冷宫原是离刑房不远的,远远的便看到几个太监宫女围着,她跑过去,众人看似若妃娘娘,也让开了一条路,行刑的太监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杖子,看到若妃也停了下来。 “娘娘,这里是不干净的地方,您好是离远点好?”行刑太监说道。 袭若蹲下,用手抚开已经昏倒的小太监的头发,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正是昨日给她说话的人,她的心揪着疼。 “给我放了他。”袭若有气无力道,身上的所有精力都快被这个冷漠的皇宫抽干一般。 行刑太监道:“若妃娘娘,你自己在冷宫都自身难保了,何苦要袒护一个奴才呢?” 袭若深呼一口气,脚下似有些站不稳,冰儿在身后赶来赶紧扶着,袭若厉声道:“最后一遍,给本宫放了他。” 行刑太监也有些为难道:“娘娘,我们也是奉旨办事,不敢不从啊!” 冰儿看袭若得神情很是虚弱,便厉声问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奉谁的旨?” 太监们支支吾吾不说话,袭若拉住了冰儿,她不用想都知道奉谁的旨意,她在冰儿的扶持下向着漪澜殿走去,临走时,她道:“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再打他。(.好看的小说)” 太监们只好答应,暂停行刑。 袭若得脚步慢慢加快,快的连冰儿都有些跟不上她,到了漪澜殿的门口,雪融便拦下了她,道:“娘娘,我们娘娘喝了娘娘送的雪兰熬制的水,现下已经歇着了。” 袭若推开雪融,径直走进去,推开门的瞬间,她看到白依根本没有睡下,而是坐在榻上,伏在景亦辰的怀中,眼睛微闭,手小心翼翼的捂着小腹。 这幅场景看起来真的很温馨,像是幸福的一家人,而袭若这个外人却直直的站在门口,景亦辰抬眸看袭若,发现袭若并没有跟他对视,而是看着白依,道:“请你收回你的命令,他只不过是十几岁般大的孩子,你何必为了我而去惩治无辜的人呢?” 白依睁开眼眸,景亦辰起身,和白依之间隔了段距离,白依道:“姐姐何苦如此说?这是皇上的旨意呢!” 袭若把目光投向景亦辰,她眼中的诧异,景亦辰看得明白,道:“只不过是一个奴才,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赶来,对你自己倒也没有那么用心,却总是为了其他人和事来求情?” “奴才?”袭若不相信景亦辰当上皇帝便成了这么一个冷血的人,她接着道:“奴才也是命,他们也会痛,会流泪,天下苍生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真的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吗?” 景亦辰知道她说的话是对的,他上前一步,手自然的拉着她冰凉的手,道:“朕是听说那奴才惹是生非,朕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今天,你这么说,朕放了他。” 袭若得手不经意的躲开,景亦辰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而这些看在白依眼中却觉得刺眼,她知道她担心的事情在一步步的接近他们,只要她在一日,景亦辰便迟早会激起她。 冷风从门口吹进来,白依忽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小脸煞白,景亦辰立即扶住,“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痛。痛……”白依的声音微颤。 袭若看她的脸色不像是装的,她赶紧去门口,让守在门口的冰儿去请太医,雪融也小跑着去了太医院。 景亦辰打横把白依抱起,放在榻上,白依因为痛楚额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景亦辰用袖口给她轻轻擦拭,袭若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切,她在心里祈祷,纵使白依有千番错,但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就像她当初的孩子一般,失去孩子的痛楚是一辈子也割舍不掉的记忆,她明白,她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在白依身上。 看着景亦辰同样焦急的神色,此时此刻,他的目光是完全属于白依的,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专注的看着她,口中念叨着:“别怕,有朕在。” 几位太医急匆匆的赶来,看到袭若站在外间,问道:“若妃娘娘,皇上不是宣我们午后来给娘娘把脉配药方吗?怎么这个时辰传我们来了?” “给朕进来。”袭若还未回答太医的话,景亦辰的声音变从内室中传了出来。 太医进了内室,所有人便都出去候着,廊下,袭若仍旧是呆呆的站着,冰儿也小心翼翼的站在袭若身后,不经意间触到袭若得手,她的手很是冰凉。 “小姐可是冷?”冰儿小声说道,“都怪我糊涂,本来是拿着披风呢,估计忘到邢房了,不过奴才听说那个小太监已经被放了。” 袭若点头,下一刻,景亦辰走到她身边,解下自己的披风。 “我不冷。”袭若冷冰冰的说出三个字,景亦辰的动作滞了一下,但仍旧是给袭若披着,从怀中拿出一支萧,不顾自己的身份,靠着门坐下,独自吹奏了起来。 他的箫声很好听,袭若很早便知道的,他吹的曲子让袭若的眼睛中泛起泪花,《秋水》那首他和她都喜欢的曲调。 一曲完毕,景亦辰的眸子低垂,嘴里喃喃有声,袭若离的并不远,也听得清楚,他说:“为何此时的场景如此熟悉?似乎几年之前,我也曾经历过,那次的我是那么的痛不欲生。” 想到这里,袭若蹲下,拉着他的手臂:“你可是想起来了?” 景亦辰和袭若得脸庞离的很近,看着袭若得眸子,他似乎被陷了进去,最终在袭若期待的眼神中,他摇了摇头。 袭若的手松开,显然有些失望,这个场景他当然熟悉,当日的她痛失孩子,他也是在廊下吹奏了一夜的《秋水》。 门很快打开了,小春子忙扶着皇上站了起来,几位太医却匆匆跪了下来,神色慌张,为首的太医道:“回皇上,奴才无能,娘娘的孩子恐是保不住了。” “好好的,怎么就保不住?”景亦辰有些疑惑。 一个太医举着一个药碗道:“是娘娘喝了极寒的东西所致,微臣已经查过了,这个药碗中掺着雪兰,雪兰极罕见,雪兰在雪中生长,叶的叶脉络中侵入了极寒的雪水。” 冰儿听太医如此说,真是吓了一跳,扭头看看袭若,袭若的表情却很坦然。 景亦辰推开门进到内室,白依听到响动,眼睛微睁,景亦辰看她脸色不好,走过去,白依却突然拉住了景亦辰的手。 “臣妾都听到了?”白依含泪说道。 景亦辰点头,坐在榻边,白依直起身子,看着他道:“是雪兰?”说到这里,她看到袭若从外走进来,忽然抬起手,指着袭若,眼神狠厉。 白依的眼睛瞪得老大,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是你,是你杀了我和皇上的孩子,是你给我的雪兰。” 袭若站定,没有说话,她知道,从太医说的话中,她便明白,这一切的罪责都会推卸到她的身上。 “娘娘,那些雪兰明明是你找人来要,我们才给的,你怎么?”冰儿替袭若着急,又看袭若总是习惯漠然,她也很是着急。 这时白依身边的雪融立即跪下,哭诉道:“皇上,娘娘自怀上孩子之后,便心心念念着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不料昨日若妃娘娘让奴婢跟着她取了些雪兰来,奴婢熬成药水,谁知道?奴才该死。” 她们的话说得天衣无缝,显然是计划好的,景亦辰的脸色从开始的不信到后来怀疑的目光看着袭若。 袭若不由得笑了:“妹妹本就倾国倾城,此时看来,还真有些梨花带雨吗,楚楚可怜。” 白依听她如此说,泪便更是止不住了,景亦辰扶白依坐好,起身道:“若妃,非要说话如此刻薄吗?她已经没了孩子。” 袭若抬眸,她从未见过景亦辰如此的目光,那里面参杂着什么?是不信任?是怀疑? 袭若躲开他的视线,就那么直直的站着,不为自己辩解一句话,屋子内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连白依的哭泣声也明显小了。 景亦辰在屋内等了一个时辰,都没等来袭若为自己辩解半分,看着众太医都在看着,奴婢、奴才们也在外面守着,他道:“回冷宫,闭门思过,没朕的命令,此生都不能再踏出冷宫半步,也不准任何人去探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太后善意 袭若得嘴边再次上扬,景亦辰突然盯住了那个笑容,他问:“此时此刻,你笑什么?真的是因为害依妃失了孩子高兴吗?” 袭若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冰儿含泪看着景亦辰,最终突然跪下,哽咽道:“皇上,如果是以前的你是断断不会如此说的,无论世上多少人怀疑,你都不会怀疑小姐的,冰儿拿脑袋保证,因为小姐是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她的眼泪最终夺眶而出,景亦辰示意小春子扶冰儿起来,冰儿却甩开了小春子的手,随着袭若离开。 “皇上,奴才看冰儿和若妃娘娘倒是一样的性子,一样的倔强。”小春子看着主仆二人离开的背影说道。 景亦辰的心里万般的疑惑,他是想要相信她,相信她那么善良的眼神,是不会做此事的,但是为何她却没有为自己开脱半分,他心里叹道:明袭若,是不屑于此吗?还是根本就不在乎朕的想法。” 回头看着白依眼神中的咄咄逼人,他有些庆幸,或许这样,让袭若避而不见,对谁都是好的。 袭若回宫的途中遇到明彻,明彻的神色看似有些焦急:“袭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依妃孩子没了?” 袭若点头,“哥哥,我没事,皇上让我先回宫,你不用着急。” 明彻点头,算是有些放心了,他想着景依辰许是相信袭若的,他对着袭若道:“哥哥是来告诉你,太皇太后让我转告你,有空便去趟她的宫里。” “好,我这就去。”袭若道,拉着身后的冰儿。 明彻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到两人前面道:“袭若,还是哥哥我陪你去,我才放心,毕竟太皇太后虽和善,但对于你却……” “哥哥是不相信袭若吗?”袭若笑着问,冰儿在一旁看着,真的心疼小姐,她是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 明彻点头,“哥相信。”说着,便要离开,走几步转头看看,心里真有些不安。 袭若看了哥哥一会,大声道:“哥,袭若这些日子要干些绣活出来,没事就不出冷宫了,我在那里挺安静的,哥哥就不用来看我了。” 明彻知道袭若是好静之人便也答应了,不仅他不会去,他也不会允许那个好事的锦子铭来宫中叨扰袭若。 袭若深吸口气,冰儿道:“幸好我跟在小姐身边了,要不小姐肯定连冰儿我也瞒着,独自承受这些个委屈,幸好。” 她的话说得有口无心,但是袭若心里却是暖暖的,她握着冰儿的手:“冰儿,不是幸好,而是不幸才跟了我。” 冰儿摇头,袭若知道冰儿丫头也很固执,便就随着她跟着自己,去了太皇太后的大殿。 刚进去,身后的大门便被紧紧的关上了,前方挨着坐着皇太后,和太皇太后。 “臣妾携奴婢冰儿参见太皇太后、太后。”袭若行礼,却没人应答,袭若抬眸先看了眼太后,峥寒的母亲,她的目光温和,而另一边,太皇太后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太后侧着身子道:“母后,若妃的身子本就虚弱,还是先让她起来吧!”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太后面子,太后道:“起来吧,来人赐坐。” “坐就不用了,就给哀家站着,哀家倒是想好好看看,这么有本事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她很显然已经知道依妃失去孩子的事情了。 袭若再次跪下:“臣妾不敢。”纵使在景亦辰对于礼节不必恭敬,但是在太皇太后这里,却是必须的,因为袭若明白这是对长辈的尊重。 太皇太后看袭若态度好算好,语气也软了下来:“哀家知道宸儿娶了这样的女子对你也算不公,但是作为皇帝,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妃子,你除掉了一个,还会有而两个、三个甚至是几十个,你告诉哀家,如此下来,什么时候算是头?” 袭若摇头:“臣妾从未想过伤害白依一分,纵使她有错,但是袭若深知,她的孩子是无辜的,袭若也是失去孩子之人,断不会再让旁人受此痛楚。(.好看的小说)” 袭若每每想起自己失去自己的孩子,眼眶中忍不住起泪。 太后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她轻声对太皇太后道:“母后,当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袭若是怀过孕的,后来流产便再也不能怀孕了,是个可怜的孩子。”说罢,看了眼袭若道:“袭若,起身吧,你身子不好,不要一直跪着。” 冰儿扶袭若起来,太皇太后也想起了此事,叹气道:“难道真的是宸儿膝下福薄吗?” 太皇太后心里也是难受,便在侍女的服侍下进了内室,她本欲想要问问清楚依妃流产史怎么回事,如今见袭若一面,她却感觉到这样的女子不会害人。 太后走到袭若身边,拉着袭若的手道:“孩子,不要怪太皇太后,她也是不知情的。” 袭若摇摇头,表示不会介意,看着太后道:“谢娘娘替袭若求情。” 太后拉着袭若出了太皇太后的宫殿,一路上,沿着小路,袭若先开口道:“娘娘与我并不熟悉,谢娘娘愿意相信袭若。” 太后站定,拨开袭若额前的发丝,道:“哀家早就注意你,从寒儿告诉哀家你是他心底的那个人开始,哀家也知道,我们寒儿爱的人绝不会因为女子间的嫉恨而蒙蔽了心的人。” 她说的话是一个爱极了自己儿子的母亲说的话,袭若苦笑道:“可我却爱上了或许是世上最不该爱的人。” “袭若,这便是注定,两个人分开了,有时候不是因为不爱,而是不能,也是这份注定,让原本没有任何联系的两人巧合的凑在一起,爱的痛楚,却也爱的甘愿,你说哀家说的对吗?”太后似乎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袭若摇头:“许是袭若我佛性不够,最近我反而总觉得这世上除了爱,还有更多的东西存在着,比如快乐,比如自由……” 她的眼睛微眯起来,看起来很美,她看着宫外的方向,太后看得有些发呆,朦胧中,袭若像是一只就要振翅远飞的燕子,她回头看着太后,莞尔一笑,像是在道别一番。 这是袭若第一次和太后认真的谈话,原也是温润如玉的女子,怪不得得先帝的喜欢,可是在她的眉间却看出了疲倦之色。 “娘娘可是想念寒王爷?”她一语中的,太后也只是微微一笑:“皇上对哀家很好,但是作为母亲,哪有不想念自己的孩子的。” 袭若听完,握着太后的手道:“太后娘娘,袭若想只要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便是对寒王最大的帮助了。” 太后点头,“袭若,以后叫哀家母后便好,哀家这辈子跟你没有婆媳情分,但是哀家喜欢你,哀家想要好好尽自己微薄之力好好护着你,你愿意吗?” 袭若转头,看着天色道:“母后,袭若谢谢您,袭若愿意,只是现下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太后点头离开,侍女扶着太后向前走着,一边道:“娘娘,真的善心,还要护着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太后看侍女说起话来,看似不怎么看好袭若,她无奈道:“哀家早就知道她是个特别好的女子,哀家是喜欢她,也希望她一切都好。” “可是太后娘娘,奴婢还是觉得皇上不喜欢她呢?”侍女说道。 太后看似真的累了,不再多说,但是她心里明白,皇上迟早会重新爱上这般美好的女子的,只是现在,她也希望自己的寒儿爱上清柔公主,或许这样便真的圆满了。 袭若回到冷宫后便再也没有出去过,连同冰儿袭若也让她好好的呆在冷宫中,因为不想再让何人伤害她身边的人。 一大早的冰儿坐在院子里,看着满院的雪花,这里还真是爱下雪,冬季都快要过去了,雪还在不停的下着,冰儿看袭若正在那看雪兰看得发呆,她也小跑着过去,看了半天道:“这些个雪兰还真是好看,特别是整个冬天受了雪水的滋润,尤其茂盛了呢!” 袭若抬头看冰儿的小嘴说个不停,也笑了起来,冰儿继续道:“小姐的脸色也好得很多呢,不像原来那般苍白,现在看起来红润多了呢!” 袭若轻笑:“是我们冰儿照顾的缘故。” 她说完,起身搬了一盆兰花进了屋子,应该是去修剪去了,冰儿看着袭若的身影,脸色是红润了,但是身子却是越发消瘦了呢,想起皇上,冰儿的心也是难受的,虽然袭若只字未提,但是入眠时她低喃的话语却只有“景亦宸”三个字而已。 冰儿正发愣时,听到门口有人叫自己,冰儿回头,看到一个小太监站在冷宫的门口,手里提着什么,冰儿走过去,有些疑惑,看小太监也是有些眼熟。 那小太监道:“姐姐是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当日挨打的小太监,我叫小丁子。” “我记得你,我想起来了,上次就是因为我们才挨了打,你怎么还敢往这来啊?不怕依妃找你的麻烦吗?”冰儿担心道,小姐就怕白依再迁怒别人,已经很少与人往来了。~ 第二百三十章 白依落水 那小太监看似也是活泼之人,笑道:“姐姐不知,我是因祸得福,上次皇上听依妃娘娘的话惩治了我,后又因为若妃娘娘求情,便放了我,不知为何,又让我进了皇上宫中伺候,现在可没人敢欺负我,连依妃娘娘也不行。” 冰儿看那小太监得意的模样,道:“罢了,你没事就好,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皇上下旨不准人随便入冷宫,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小脑袋,也不枉费我们娘娘为你求情。” 小丁子看四周没人,便打开食盒,里面却并不是吃的,冰儿一闻,原来那一包包的竟是花中,小丁子道:“姐姐,我知道若妃娘娘其他的也不稀罕,便差人从民间买了好些种兰花的种子,品种也多呢。等来年开春,便种上。” 冰儿接过去,苦笑道:“你还真是猜透了我家小姐的心性,希望她看到这些心里会开心几分。” 小丁子怕人发现便匆匆告别了,当冰儿把事情的原委悉数告诉袭若时,袭若也笑了,道:“初次见他,就觉得是个醇厚善良的人,先放着吧。” 皇上的书房内,景亦宸奋笔疾书,这些日子以来,处理完朝政的事后便回到书房,谁也不见,几月过去,白依的身子已经大好,但是景亦宸却并没有经常去看她,久而久之,白依便也不再求见了。 小丁子匆匆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一下子撞到了正在书房门口等着的依妃娘娘身上,雪融正准备发脾气,却被白依拦下了,“算了,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她说完,雪融仔细一看,也认出了小丁子,便道:“娘娘很久没来见皇上了,今日皇上可是有空来见娘娘?” “皇上吩咐,不见任何人。”小丁子刚说完,便见书房门口的小春子冲他招手,他立即跑了过去,白依看着小丁子的身影,眼神中有些落寞,很久没见了,只是他还是不愿意见她。(.无弹窗广告) “我说小丁子,都什么时辰了,皇上让你去冷宫送些东西去,等着你回话呢!”小春子看小丁子冒冒失失的,叮嘱道。 小丁子推门进去,景亦宸问道:“可是小丁子回来了。” “回皇上的话,是奴才,奴才已经送过去了,若妃娘娘看起来气色很好,收到那些兰花种子也很高兴。”小丁子仔仔细细的说道。 “好!”景亦宸只说了一句,仍旧是埋头练字,小丁子又道:“皇上,奴才见依妃娘娘在宫外候着,是想要见皇上。” 景亦宸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小丁子却只好退了出去。 袭若在冷宫呆的时间过长,连年也是平平静静的过完了,怕人担心,托了冰儿让小丁子带信给明府,说自己很好,这样一来,锦子铭这家伙也能安静些,不要和宫中人冲突,原来安静的日子是过得很快的,转眼已经开春,袭若打开门,暖暖的阳光招进来,袭若的白衣在阳光下仿佛是透明的,她伸了个懒腰,冰儿在院中整理花草,扭头看到这样的场景道:“小姐,冰儿今日才觉得小姐其实长得挺明媚的。” “冰儿,什么叫做长得挺明媚的?”袭若走过去,拍了拍冰儿身上沾染的一丁点尘土。 冰儿挠着脑袋道:“冰儿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这些日子小姐的笑容看起来都是会心的笑容,这种美是阳光般的美,不像之前的虚弱之美,像是在强撑着似的。” 袭若扶冰儿起身道:“又胡说了?怎么了?可是都种上了,我来看看。” 她仔细的蹲下查看,睫毛一颤一颤,冰儿看得入神,不由道:“原本我以为小姐离了自己爱的人是不能活的,而现在冰儿觉得小姐越发坚强和漂亮了。冰儿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这样真好。” 袭若的手猛的一颤,手中的一些碎土随着风弄脏了袭若的白衣,她低头看着土壤中还未有一丝发芽的种子,她常在想,如果自己也有重生的机会,她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的去爱,或许人的一生,爱真的不是最重要的,原来,没有他,她也能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冰儿最近发现小姐总爱发呆,大抵是这里孤单吧,她尽量去逗小姐开心,但是不注意时,袭若还是会找一个角落悄悄的发呆。 夜晚的皇宫中看起来很静谧,景亦辰正从书房准备回寝殿,雪融着急着跑来,跪在景亦辰面前道:“求皇上去看看娘娘吧,她喝醉了,此时正在揽月亭呢,奴婢怕她一不小心掉进水里去,便找人先看着,便来请皇上了。” 景亦辰有些犹豫,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的最多的不再是白依,而是那个在冷宫中倔强的女子,雪融看皇上无动于衷,继续央求道:“皇上,上次因为失了孩子,娘娘的身子本就不好,要是再有闪失,恐怕……” 她没有说下去,景亦辰带着小春子等人便去了揽月亭,此时春风还是很冷的,远远的,景亦辰便看到亭子内的白依身子有些晃荡,他让小春子带着众人离开。 他走近,才看到桌子上摆满了空空的酒壶,想来她喝的是不少的。 “喝醉了就回宫,不要在这里呆着,夜里凉。”他的声音温润,白依转身看他,她的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过一般。 只是在景亦宸面前,她却笑了,“皇上,不知,不知道我们月族的女子酒量好吗?我们月族的女子,有,有两个特点,第一是酒量好,第二,第二便是率直,有仇必报,想要得到的必须得到。”她说起话来有些颤抖,显然是喝醉了加上又冷的缘故。 景亦宸不忍,脱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她看了一眼,却突然拿起,往湖里一丢,呵呵笑了起来:“我不要什么你的龙袍,我不稀罕你是什么皇上,不稀罕。” 景亦宸知道她心里难受,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想让她回去休息,白依看景亦辰的脸色不好,便走近他,突然指着他道:“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我本来在月族过的很好,我爷爷也很好,都是因为你。” 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他看得出来今日的她不同往日,他轻喝:“不要任性了,回宫去。” “任性?无论我沉默也好,我任性也好,我霸道也好,我尝试所有你可能喜欢的类型,但是你,你都不喜欢我,不喜欢……”她的脚步晃荡,景亦辰盯着她。 她看着景亦辰的眼眸,最终道:“如果没有你,我或许在月族过的很好,你知道吗?肯定很好。我从来不想卷入你们之间,从来不想。”她的眼神朦胧,快要看不清楚似的。 景亦辰仔细想着她的话,他一不留神,白依的脚向着湖边的方向踱去,景亦宸喝道:“给朕站住不许动,不许向前走。” 白依看了眼湖面,转身又看了眼身后的皇上,她道:“用我证明我有多爱你吗?”说完,景亦宸暗叫不好,他的步子还未接近,白依便直直的跳进了湖里。 冰凉的湖水,白依身子起伏,众奴才远远的看着,赶紧赶来,景亦宸立即跳下了水,接着四周的侍卫也跳下水。 等到皇上和众侍卫把白依抬上案时,景亦宸还好,白依却浑身颤抖,显然是冻坏了,景亦辰打横抱起她便回了自己的寝殿,因为离皇上的寝殿最近。 一路上,白依一直昏迷着,口中喃喃着什么,直到到了皇上寝宫,把她放在床上,景亦宸凑近她才在她的唇边听到她说:“爷爷,依儿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不喜欢这里,不喜欢。”她的声音呢喃,也并不是很清楚。 景亦宸换了干净的衣服在榻边坐着,太医也熬了药给白依,不多时,白依的眼睛有些微睁,景亦辰道:“可是好多了?” 她的眼睛才算完全睁开,看清楚了是皇上,“皇上,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为何要把我带到这里?”她的声音很柔和,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咄咄逼人,而是一种苦涩和苍白交织出来的感情,此时此刻,景亦宸突然想起来很多之前自己带白依来到京城时,他说过的话,他对师父说过,对太皇太后说过,甚至全天下都知道,他是爱白依的。 而此刻,想到这里,他把白依扶起,白依小脸苍白,怔怔得看着他,景亦辰忽然拥住了白依,“朕说过我之前是爱你的,便会一直爱下去。因为朕不会记错,绝不会。” 听他的话,白依的泪夺眶而出,原来,只不过,只不过还是记得而已,他说服不了自己,他爱她,他甚至连说服自己都难。 白依却没有说穿,她任由景亦宸轻拥着他,她知道无论心里多痛,她都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月族的女子,不能那么甘愿认输的。 白依的身子虚弱,景亦辰半靠着坐在榻上,他的眼睛微闭,白依靠在他的怀里是沉沉的睡去了,他的脑子却是清醒的,昨日的春水冰凉,他的头部微恙,似乎有很多的场面在他的脑中轮番而过,他使劲使劲得去想,却仍是没有想清楚。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事实败露 景亦辰却是对白依好了几分,总会赏赐很多的东西给她,有时也会陪她用膳,但是却从未在白依宫中过夜,他在担心和害怕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欠了她,他曾经那般爱她,现在却冷落他,是他的错。 这日陪白依用完膳出来,小春子道:“皇上,太皇太后娘娘请您过去呢!” “皇上还是去吧。”依妃劝道,皇上点头,便带着小春子等人离开了。 白依夹了一块甜食放进嘴里,如同嚼蜡,她苦笑,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每日都能见到他,为何自己的心还是觉得离他那么遥远,而又是为何他不愿让她为他生一男半女,为什么? 到了太皇太后的宫中,太皇太后的身子看似不爽,子衿那丫头在一旁照看着,看着皇上过来,子衿连礼也没行,把头转到一边,还道:“早知道太皇太后把皇上请来,我就不来了,我可不喜欢见到薄情寡义之人。” 她本是心直口快之人,景亦辰也并未放在心里,只是太皇太后嗔怒道:“子衿丫头又胡说了,他是天子,便不在是你的宸哥哥,不得放肆。” 子衿起身,匆匆行了礼,便跑了出去,她想起皇上把袭若姐姐放在冷宫,心里就难受,其实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袭若说什么在宫中赶制绣活没空见人,其实就是被皇上关起来,不许外人探视罢了。 “宸儿,不要跟子衿丫头计较,她就是这脾气。”太皇太后起身靠着,说道。 皇上行了礼,道:“朕明白,她的性子朕了解,不会在意,皇祖母找朕来,是为何事?” “大峥的大事。”太皇太后的声音明显提了起来,像是有了精神,景亦辰无言,让皇祖母说下去。 太皇太后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对于一个君主来说,无后便是无德,因为无后,大峥子民的千秋万代便得不到保全,你明白皇祖母的意思吗?” 景亦辰的嘴边似乎噙着一丝无奈的笑容,“皇祖母是要朕选妃吗?” 太皇太后没想到景亦辰一语中的,便直点头:“皇上能答应哀家的要求吗?” “等等便好。(.)”景亦辰只说了四个字,他没有接受,便也没有拒绝,只是太皇太后实在不知他在等什么。 他的眸子深沉,太皇太后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承载着什么,“宸儿,在等什么?等到江山稳固的那天吗?” 景亦辰抬眸,看着太皇太后关切的神情,他轻轻笑了:“等到,应该等不到来年春天。” 他的话说得轻松,太皇太后也不能再说什么:“罢了,依你的意思吧!” 景亦辰站在殿中央,眼神有些发呆,他在等什么,除了他,没有第二人知道。 刚出了殿门,便和太后撞了个正着,看来太后也是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景亦辰对太后也是很好,道:“母后今日可好?” 太后看了皇上一会儿,眼神中有些异样,皇上屏退左右,太后忽然带他到了僻静的地方,她道:“有些事情不是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皇上待母后很好,母后也不希望皇上一直错下去。” 皇上有些听不明白,太后道:“上月太医院告老辞乡的吴太医,是我本家侄子,他临走时曾经暗示过本宫,依妃从来无孕,定是依妃是吃的药让她有了怀孕的迹象,是他在最后一次依妃所谓的流产把脉的时候发现的,因为那日是他自己把的脉,不敢乱说,只告诉了母后听,你可听得明白?” 皇上愣了一下,“谢母后关心,许是朕冷落了她,她才如此想尽办法让朕注意吧,朕反倒真的不怪她,至于她陷害若妃一事,若妃也安好无恙,就此作罢吧!” “皇上真的如此想?”太后问道。(.) 皇上微笑:“朕只能如此想。母后能告诉朕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吗?朕真的不相信那吴太医便是您的侄子。” 太后知道瞒他不过,便也长舒一口气道:“紫衫公主求母后的,这是她发现的,但是却是事实。” 告别太后转身离开,却发现他身边的小春子看着他道:“皇上,奴才不是故意听见的。” “罢了,朕知道你在后面,不要对外人提起。”皇上说道,小春子赶紧点头,但是心里也是替皇上不平的,那个依妃居然这么欺瞒皇上,真是不该饶恕。 皇上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小春子不敢说话,反倒是小丁子说道:“皇上,有些事奴才觉得你喜欢便做,不喜欢便不做,何苦勉强自己呢?” 小春子赶紧示意小丁子住口,居然在这妄测圣意,是不怕死了吗?景亦辰看小丁子闭了嘴,回头看小春子呲牙咧嘴对着小丁子使眼色,他笑了,道:“怎么不让他说下去,小丁子,你继续说。” 皇上在一个石凳子上坐下,小丁子干脆跪下道:“小丁子我这些日子一直在观察皇上,你虽然每日都去依妃娘娘那里,但是奴才从来没见你笑过,奴才斗胆,如果你不喜欢,干脆就不要去,你惦记若妃娘娘,便去找她,奴才记得,之前你见到若妃娘娘时,哪怕是发脾气,眼神中也是有神采的,这些日子奴才却觉得你过的反倒不如若妃娘娘安心了。” 他说了一大串,小春子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小丁字还真的什么都敢说,只是皇上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轻轻开口:“这么说来,这些日子不见朕,她倒是过得很好。” 小丁子点头,景亦辰看这个看似不大的小太监,懂得到多,不禁笑了,起身拍着他的肩膀道:“起身吧!你也是随性之人。朕便去看看。” 景亦宸的话说完,小丁子便开心起来,他就知道皇上的心里还是有若妃娘娘的。 小春子用手肘杵杵小丁子:“喂,你得了多少好处啊,便这么不怕死的替若妃求情。” 小丁子吐吐舌头道:“因为若妃娘娘是好人,对,她是好人。”他知道宫中的贵人很多,却没有一个愿意为一个区区的奴才求情,哪怕这个奴才是为了主子获罪也无人搭理,而若妃却不是,她曾经说过,人没有贵贱之分。他不会忘记若妃娘娘对他的恩情。 景亦辰的步子加快,他有几月没见若妃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份期盼到底源自哪里,他掩饰不住嘴角的微笑,对于依妃的欺瞒,他不知要如何?自从那日她酒醉说出那些话,他总是觉得是他爱了她,却也丢了她,让她难过是他的错,几月前他醉酒那日,他们却也有夫妻之实,是否怀孕或许真的不重要,对于她的一生,从他把她带入皇宫,带入他的生命那天开始,他便有了责任。 直到现在他没有因为她的无孕而难过反而会因为袭若得无过而欣喜,因为无孕袭若就没有害她流产的罪名,直到一个太监跑的匆忙摔倒在他的脚下,他才停止了思考,他才停住了步子。 原是小太监被花石子绊倒了脚,才摔倒的,手中的酒洒了一地,也溅在了景亦辰的衣袍上。“走路没长眼睛吗?冲撞了皇上。”小春子呵斥道,一边低头拿着给手绢给景亦辰擦拭。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小春子一边擦,突然拉着皇上的袖口使劲闻了几下,景亦宸道:“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皇上,奴才总觉得在很久之前在哪里闻过这个气味,酒中参杂着些什么气味,很熟悉,奴才一时想不起来?”小春子却是觉得奇怪,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罢了,回去换身衣服吧!”他打发了那人,那人却是胆小之人,吓得直哆嗦,不敢多言,却也不动。 小春子也实在觉得奇怪,道:“皇上,奴才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要不你看这小太监吓得……” 他的话刚落地,小太监便忙着磕头,道:“皇上,皇上饶命,不是奴才的主意,都是雪融,她吩咐奴才拿这些酒给守门的侍卫喝,趁着他喝晕了过去,她好混出宫去,拿,拿些宫中的首饰出去变卖。这和奴才没什么关系,饶命!” 可见他的胆子多小,一吓便全招了,他的话说完,景亦宸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小丁子发现小春子的脸色更不好,熟料,小春子也“扑通”一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奴才该死,奴才疏忽了,定是犯了大错。”他的眼泪几乎都流了出来。 这天一大早,袭若和冰儿还未来及用早饭,锦子铭便在院中叫着袭若的名字. 袭若本正在案子前抄写诗句,冰儿在一旁研磨,听到声音,开始有些不相信,道:“冰儿,可是听到了什么?” 冰儿点头,“我猜是锦少爷。” “我看他是不要命了。”袭若立即起身,尽管锦子铭不顾一切,但是违抗圣命私闯冷宫,也是条大罪。 打开门,锦子铭正在石桌前坐着,看神情是有什么大好事一般,不过再有大好的事情,袭若心里最在意的还是他私闯冷宫的罪名,就算景亦宸不追究,也难免宫中其他的悠悠之口。 第二百三十二章 风景依旧人不再 锦子铭看袭若走过来,正欲打招呼,便觉得她脸色不对,袭若刚走进,便“啪”的打了他的脑袋一下,说完拉着锦子铭就向殿外走去。 “明袭若,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表哥的脑袋是你想打就打吗?”锦子铭一边捂着自己的脑袋道。 走到冷宫门口,袭若摆着脸色道:“你还有脑子吗?不知道私闯这里是死罪吗?” 锦子铭才道:“原来说的是这个,那我倒是真不怕。”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袭若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袭若气急了,怕他把事情闹大,也跑了过去,刚到锦子铭身旁,便站住了,在她的面前,锦子铭的一只手上举着圣旨,嘴里噙着坏坏的笑容。 冰儿看见,抱着小雪团兴冲冲的跑了过去,拉着锦子铭的胳膊道:“锦少爷,可是皇上放我们小姐出冷宫的圣旨。” 锦子铭那家伙帅气的脸庞上满是得意,道:“冰儿这丫头看起来可比你家小姐聪明了,她是被关冷宫关得傻了。” “你做了什么?”袭若知道景亦宸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做,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冰儿也是满脸的疑惑,看着锦子铭,锦子铭示意冰儿给她倒一杯茶,最后道:“不是表哥我做了什么?而是那位依妃娘娘做了什么?假孕的事情,恐怕整个皇宫也难容得下她。” 听完他的话,冰儿端的茶水一下子洒在地上,茶杯也摔得细碎,她开心的跑过去抱着袭若道:“小姐,我就知道她耍了什么诡计,要不然……”话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因为阳光下,她看到袭若的眼睛晶亮,盛满了泪水。 在锦子铭和冰儿的眼光中,袭若一步步的出了冷宫,冰儿想要立即跟着,锦子铭却拉住了她,袭若这丫头,有什么事情,非要她自己想清楚她才算罢。 锦子铭抬眼看了眼冰儿打碎的茶盏,道:“冰儿,我到现在一口水还没喝到呢!” “这就去。”小丫头高兴的进了屋子,她心里实在是为小姐开心。 白依假孕的消息不胫而走,雪融跪在白依的宫中,而白依神色平静的坐在榻上,眼神看着外面的方向。 “他才说要好好爱我,就发生了纰漏,假孕的事情,大抵他一辈子也不愿见我了。”她神色看似平常,可她也不明白,等了这么久,为何皇上还没有来兴师问罪。 雪融吓得浑身发抖,颤抖道:“求依妃娘娘饶命,小丁子说要请我喝酒,奴才贪杯,以为是皇上宫中的好酒便喝了几杯,谁料到便喝醉了,奴婢说了什么,连奴婢自己都不记得了。” 白依低眸看着有些害怕的雪融道:“罢了,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起身吧!” 雪融有些胆怯,依妃娘娘的脾气她真的摸不透,有时候霸道强硬,有时候温润如玉,她不敢多言,但也没有起身。 皇上的书房外,小春子和小丁子在门口候着,小丁子挪动脚步到小春子身边道:“春子大哥,原本我是不喜欢依妃娘娘的,原来你也是,看你这事办的,你怎么知道依妃娘娘是假孕呢?” 小春子叹口气道:“这叫做贼心虚,我记得依妃娘娘第一次侍寝那日,当日雪融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差人把那日皇上的杯子拿走,她却说是依妃娘娘还要留着,我记得当日我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我当时还怀疑呢,这么一想,可不是和我前些日那小太监端着的一个味道,雪融的便就是依妃娘娘的,再加上你套出的雪融的话,皇上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欺君之罪,一而再,再而三,我看这次是死罪难逃了。(.好看的小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而殿内的景亦辰,独自在屋内呆着,他的案子上写着一个“依”字。 袭若一路向着宫外的方向走去,到了宫门口,看到是若妃娘娘,正要阻拦,却见紫衫公主站在宫外迎接,便也作罢,任由若妃出去了。 袭若勉强撑着一个笑容:“谢谢。”简单的二字,她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有公主的帮助。 “你该谢谢的是锦子铭,他可是出了不少力气,才让太医院的吴大夫开口的。”紫衫庆幸的说道,她发现袭若居然不开心,道:“怎么了?” 袭若摇头,道:“我想自己静一静。” 紫衫点头,松开了握着袭若得手,袭若沿着路一步步的向前走着,紫衫看着她孤单的背影,像是一阵风就被吹跑了似的,直到袭若消失在了路的尽头,紫衫还站在原地去看,她为何在袭若得眼中看不到一丝希望,让她感觉到的却是她浑身上下满满的失望和伤感,她在失望什么,又在伤感什么,是这段和景亦辰的感情吗? 袭若沿着熟悉的路子,这条路,她和景亦宸走了很多遍,她闭上眼睛,想象着,起初景亦辰不喜欢自己,他总是喜欢冷漠的走在前面,袭若跟在后面,去参加他和她都不喜欢的宫中的宴请,后来他们相爱,他总是走在自己的身侧,紧紧的抓住她的手,每次在这条路上看到峥寒,他表面看起来坦然大度,手劲却握的袭若发疼,而现在,却只剩下了她一人,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渐渐的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抬眸,景王府便在她的前方,还是原来的样子,皇上登基后便一直留着,无人居住,只留了老管家看着。 袭若推开门,满园的绿色,管家在院中拿着扫帚扫地,看到袭若,把扫帚扔在一边便前来行礼,袭若扶起他道:“我没事,你忙吧,我想一个人随便看看。” “是,王妃,哦,不,娘娘,这里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奴才没有动。”袭若之前一直待人很好,管家也是和善。 袭若点头,管家知道袭若好静,便也没有跟着,任由袭若向着内院走去。 推开她和景亦辰之前居住的院落,一切仿佛和初来时一样,原来那些梨花还好好的在院中种着,看来今年是要开很多星星点点的梨花了。 进入寝殿,很干净、整齐,可见管家每日都有打扫的,看着叠的整齐的床铺,看着镜台,看着窗子,这里曾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每一个地方似乎都还留有他的气息,他说话的声音,他说:“袭若,要早点休息,不要一直在案子前看书。” 他说:“若儿,不要一直照镜子了,你貌若无盐,本王也只爱你。” 他又说:“对不起,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他还说:“是我的错,我没能好好护着你。” 他仍旧说:“……” 每一字每一句,都让袭若眼眶湿润,她使劲忍着,才不让眼泪流下。 “袭若,不要一直站在窗口,天还凉。”她的眸子猛的睁开,她转身,一滴泪流出眼眶,顺着脸颊流过她洁白的下颚,她就那么泪眼婆娑着看着说话的人。 面前的景亦宸一身便装,站在门口,看着流着泪的袭若,他的眼神深沉,亦如当初,而袭若却不是像之前他每次唤她时冲入他的怀抱,相反,而是向后退着。 袭若眼睛怔怔的看着他,他也直直的看着袭若,似乎经历了千山万水后,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最最美好的最初。 袭若一言不发,景亦宸看着她好看的眸子,哪里似乎参杂着太多的感情,不像任何一次在宫中见过的神情。 她突然好想接近他,接近那份久违的温暖,她一步步走近,像是看到了许久都未见过的景亦宸,如果这是梦,她宁愿永远都不会醒过来,她的手慢慢的抬起,抚向他那双微皱的眉毛,她总喜欢看着他的双眼,很深沉,似乎永远也看不尽似的。 他也轻轻握着她的手,还是冰凉,“如果喜欢这里就在这里住下,白依的事情解决后,我便接你回宫。” 他简单的一句话,她的手突然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的触碰,眼神中有浓浓的失望,原来一切回不了当初,时光错乱,他们之间已经夹杂了太多的其他,他不是景亦宸,至少不是他的,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无论怎么尽力都接近不了的皇上。 “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袭若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想自己静一静。” 她从景亦宸身边擦肩而过,她的眸子和之前的形同两人。 “你的世界不能没有朕。”他轻轻握着了她的手,袭若回头,看着他的侧脸,等到景亦宸把眼神转向她时,她忽然笑了:“在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谁便活不下去的,皇上可以,我也可以。” 她的话说的决绝,景亦宸却不愿意松开她的手:“为什么?当初拼了命的想要进入朕的生命,想让朕爱上你,为何到了现在,又要如此对朕?” 她推开景亦宸的手,他呆滞的站在原地,袭若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开口道:“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时间。”她很想说,原来什么都可以被时间冲淡,原来无论发生了什么,谁都可以过得那么云淡风轻。 第二百三十三章 谢谢你的不离开 她慢慢的走出了景亦宸的视线,那么的出人意料,却又是情理之中,他默默道:“不是你的世界不可以没有朕,而是朕的世界不可以没有明袭若,你让朕注意到你,爱上你,却还要生生的拔掉,人人都说你爱着朕,而你却让朕痛不欲生。(.好看的小说)”他的声音低喃,最后干脆靠着墙边坐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从腰间拿出那把萧,慢慢地吹奏,还是那首《秋水》。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眼神迷离间,似乎袭若在梨花树下,前面的案子上摆着一把琴,似乎在和他合奏,她笑得很美,他却感觉那份笑容是属于他的。 他立即起身,跑到梨花树下,可是什么也没有,雨已经慢慢的下打了,他的浑身湿透,小春子焦急的在小院门口看着,没有皇上的命令,也不敢进入院中。 袭若出了景府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管家给了她一把油纸伞,她撑着走在京城的小巷内,她的鞋子是薄薄的,踏在湿润的地面上,有些凉凉的。 她一步步的走着,深呼吸,原来下雨的天气,气息是如此的好闻,她突然加快了步子,她故意踩在每个小低洼内,让水弄湿她的鞋子,亦如小时候一般,鞋子越湿,她反而心里开朗多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的这份感觉从何而来,像是沉闷了很久突然被释放了出来,她把伞丢在一边,在小巷中旋转、跳跃,也不断发出咯咯的笑声。 小巷中并没有什么人,她的心情很好,忘乎所以的跳着,也没看到巷角的一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看着眼前的一幕。 等到袭若跳得累了,她浑身也算是湿透了,春日的天气还是很凉的,但是她的心里却有些许的温暖,她知道她说的话可能伤害了景亦宸,但是不知为何,她似乎说出了自己的心结,所以自己反倒不再纠结了。 她环抱着双臂,轻轻靠着墙壁,她忽然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偌大的整个世间,她明袭若却不知要去往何处?她知道她爱他,深爱他,只是这份爱到底是该如何收场,她不知,他亦不知。 “姨娘。”稚嫩的声音从巷角传来,袭若回眸,峥袭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的,是灵若,没错,是灵若。 她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峥析的面前,灵若对着她伸出小手,她点头,轻轻抱住了小灵若,满脸的开心。 “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失常,雨中漫舞,我是该为你高兴还是为你……”峥袭的语气还是那么戏谑。 袭若抬眸看了他一眼,多日不见,他倒是精神了很多,看来,她想的没错,时间真的可以教会人去放下很多东西。 “小灵若怎么会知道我是她姨娘?小小孩子才会说话而已。”袭若抱着小灵若,小灵若也不怕袭若身上湿,只搂着她的脖子。 “父王告诉我,你是姨娘。”小灵若说话的声音也不清楚,但是袭若听来没来由的开心,她抱着小灵若舍不得放开,雨渐渐停了,她把小灵若交给峥袭,她的身子湿透怕给小孩子沾了湿气。 峥袭放下伞,抱着灵若,道:“跟我回府换件衣服,宫中的事情我都知道的,自己的路要自己好好去选择,只是不要做后悔之事。” 袭若摇头,“有些事情便是我的宿命,只要让我知道你和灵若过得都好,便是至今让我最为幸福的事情,谢谢你。” 峥析看了眼她,“你始终没有变,还是当初那个坚强、倔强不认输的明袭若。” 袭若莞尔一笑,突然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倒是变了。” “变得如何?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峥析问道。 袭若轻拍了下小灵若得脸颊,道:“变得稳重,变得是一个可以让我们灵若好好依靠的好父王。要是有朝一日,再给我们灵若找个好的娘亲,那便是圆满了。” 她说的话,峥析听得明白,句句都是为他好,他看着面前这个他始终远的够不到的女子道:“明袭若,景亦宸这家伙到底是积了什么福气,今生可以拥有你。” “怕不是他的福气。”她说着,几人便一起离开小巷,峥析到了析王府后,派人送了袭若入宫,他知道,这个女子断不会离开这个皇宫的,不为其他,只为那个始终真心不愿成为皇帝的景亦宸。 冰儿看到袭若得身影时,小跑着便拉住了她,她浑身湿透,她一阵心疼,所有的东西已经被掌事太监们搬回了莫兰殿,冰儿拉着袭若便回了莫兰殿。 冰儿服侍袭若洗了澡,袭若好像是累坏了,穿好中衣便躺在软榻上睡熟了,冰儿正欲叫醒她让她会床上去睡。 听到声响,不知何时,没有通报,皇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示意冰儿退下,冰儿忙抱着案子上的小雪团退下,寝殿内便只剩下了景亦宸和袭若两人。 他坐到榻边,她似乎睡得很熟,他怕她着凉,便打横抱起她想要把她放到床上,她身子清瘦,很轻,景亦宸小心翼翼,生怕弄醒她。 把她放在榻上,她的睫毛轻颤,却并没有醒,他轻轻抚开她额前的发丝,轻轻得在她的额上一吻,“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回到朕的身边。” 今天她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荡,他生怕她离开了他便再也不会回来,只是当小春子告诉她今日她又回宫时,他心里的石子方才落下,原来爱上一个人便会患得患失。 “明袭若,到现在为止,朕开始相信当初的景亦宸他真的可能深深得爱过你。”他看着睡熟的明袭若,他想要绞尽脑汁去想象着他们曾经相爱的情景,但是却仍是没有任何的结果,没有。 他似乎也累极了,便在袭若的一侧躺着,手中紧紧握着袭若的手,天色浓重,这一夜仿佛便是天荒,便是地老。 梦中的袭若突然不安分起来,她额上满是汗珠,她梦到景亦宸在崖边紧紧抓住她的手,他告诉她好好活着,他松开了,却救了她上去,她努力想要喊他,却似乎发不出一声响动。 “景亦宸。”袭若猛的坐起身子,喊了一声,身边的景亦宸也被吓了一跳,他坐起身,看着身旁的袭若。 袭若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感觉到手被握着,她含泪侧目,景亦宸正用心的看着她。 她闭上眼,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紧紧的抱着景亦宸的脖颈,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流,她呜咽道:“景亦宸,我梦到你了,我梦到你松手,我梦到你留我一人在世上,你回来好不好?”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割痛景亦宸的心,他也回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多时,她好似不出声了,景亦宸知道她是梦魇了,现在已经抱着他睡着了。 “袭若,我到底做了什么?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彻底的忘记了你?”他喃喃道。 这一夜,袭若睡得不好,做了一夜的噩梦,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还没有亮透,她坐起身,吓了一跳,手被人紧紧得握着,侧目一看,景亦宸正合衣躺在自己身边,虽然很久之前,每日都是如此,但是如今,她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她干咳了一声,景亦宸还是没有反应,但是抓住她的手却仍是不放,袭若想要挣出来手,但是都无计可施。 “你再折腾,小心朕就不做君子了。”景亦宸闭上眼睛,说道。 袭若知道原是他醒了,便使劲才把手挣脱开来:“你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她小声的说道,但是字字都传入了景亦辰的耳朵里。 他无奈的叹气,一只手便把袭若拉下躺平,袭若正欲起来,他一个侧身,便把袭若压在身下,嘴边一抹坏笑道:“知道朕当了多久君子吗?朕是皇帝,却没有让任何人侍寝过。白依的那次也是假的。” 袭若侧开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道:“你是皇上,没有人可以反抗你。” 景亦宸看着她的脸颊,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他也侧过脸去,轻轻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冰冰凉凉的,他轻啄了一下,道:“这种感觉怎么觉得那么熟悉?” 袭若无言,他反倒说道:“朕在试试,看想不想的起来。”说完,在袭若惊诧的目光中,他再次深吻上了她的红唇,他轻轻辗转,袭若却并没有回应,她闭上眼睛。 景亦宸停下,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嘴边挂着笑意,但是心里却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找回过去的景亦宸,那个深爱着明袭若的景亦宸。 半天没动静,袭若再次睁开眼睛时,景亦辰已经穿上靴子准备上朝了,她起身,呆呆得看着他,他回头也看着她,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他走过去,把她轻轻拥住,“谢谢”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她不知道他要谢的是什么,景亦宸便开门走了出去,原来早朝这么早便开始了。 袭若双手抱袭,下了床,拿了毯子坐在榻上,她推开窗户,天蒙蒙亮,天上还有稀疏的几颗星辰,她用手指把那些星辰化成各种图形,最后,她轻轻笑了,原来顺其自然是一种再洒脱不过的生活,爱与不爱,又能如何?不想那么多,顺其自然而过,就算最后等到得不是春暖花开,那只能说明,我们太爱着寒冬腊梅。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夜昼说出实情 春雨总是在傍晚期间而至,景亦宸坐在案子前,看着白纸上那个“依”字,他不明白白依怎么会变成如此的样子,又或者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她到底该是什么样子,曾经自以为那么的爱着她,此时却变成了满满的疑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君罔上,用药对他使计谋,让外人以为那夜是她侍寝,其然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而后来的怀孕,嫁祸袭若害她流产,这一切便更是虚无,直到现在他才想起,她流产的那日正是他召集所有太医奇为她诊脉那日,那就怪不得了。 他想起一大早太皇太后身边的侍女便前来禀报,原来太皇太后知晓后,十分震怒,差老嬷嬷已经给白依验了身,她却是完璧之身,太皇太后要他处置她,他却犹豫了,他在怀疑自己的心是否在善变,是否对爱情不忠,否则为何心心念念的却是他人。 手中握着的茶盏被他握裂,热水流过他的掌心,他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听到身后有响动,他叹气道:“不要打扰朕,朕想自己静一静。” 手被掰开,茶盏被人拿走,景亦宸转头,眼神满是不可思议,“师父。”他叫道,多日不见,夜昼似乎苍老了很多。 夜昼使劲把茶杯扔在地上,怒道:“你现在为一国之君,你的身子便是整个大峥王朝的,不要恣意妄为,从你登基的那刻开始,你便不属于你自己。” 他明白夜昼的意思,夜昼抬眼看了眼案上的那个“依”字,再看了眼景亦宸,锦子铭已经告诉了他宫中发生的一切,他亦知道此时宸儿矛盾、难以抉择的根源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把一个女子带入本不属于她的地方。 “宸儿那么难以抉择吗?对于依妃就那么难以判断吗?”夜昼神色平静,坐在一旁,说道。 景亦宸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说,夜昼突然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想应该我来告诉你,师父为了急功近利,却对不起了太多人,包括你,包括袭若那孩子,更是包括白依那无辜的女子。[]” 夜色渐渐的深了,屋内,师徒二人在谈话,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白依站在漪澜殿的廊下,雪融默默无言的站在她身旁,她心里反倒不如白依平静,白依看着外面的天色道:“今天是十五,本该是圆月的,却因为一场雨便什么都没了。” “娘娘,错过了这次,还有下月呢,还有下下个月呢!”雪融道。 白依嘴边一抹苦笑,她回头看着雪融道:“你本想着从明府到了皇宫中,可以谋个好前程,却不料跟了我这样的主子,也是连累你了。” 雪融扑通一声跪下道:“求主子保全我的性命,主子你是皇妃,皇上断断不会杀你,但是我,我却很难逃脱死罪,求您。”她使劲磕着头。 白依笑了:“原本你是这般的怕死。罢了,起来吧,生死有命,我们谁也决定不了,但是我会尽量保全你,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给我出谋划策,哪怕结局是不好的,至少让我明白,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的心里,我始终取代不了她,即使我百般的刁难她,我还是对她嫉妒的发疯,她美好的像是不染尘世的仙子,而我却是破坏他们之间感情的魔鬼。” 她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雪融却未必听得明白,她本是浅薄之人,现下在乎的也只是她的性命罢了。 白依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进屋,到了现在她忽然明白,此时的自己等待着景亦宸的降罪,此时的心境却比之前每日期盼他到来更加平静。 夜昼和景亦宸突然都沉默了,只能听见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时大时小,景亦宸的眼神慢慢变得严厉,他起身,使劲撕碎了案子上的那个“依”字,他苦笑道:“原本是我不爱的人,却生生的要塞到我的心里,只因为你是朕的师父,纵使我无数次怀疑自己的心我都没有怀疑过你告诉的朕爱白依的事实,明明是朕深爱的人,师父却喂了我失魂草,把她从我心底的最深处生生的挖掉,纵使我每次见到她都难受,我都没有怀疑师父,只是我现在明白我为何不愿见她,因为那个被你挖掉的伤口还在流着血,所以我每次见她,心底都万分的纠结,原来那种感觉不是讨厌,而是爱到了骨子里。” 景亦宸的话说得极重,夜昼听完,才明白原是自己狠狠的在宸儿心底上插了一刀,哪怕最后让他登基,成为了至尊的皇帝,那心上的伤口还是流着血。 “宸儿,因为师父不敢保证你是否会为了袭若那丫头放弃一切,因为一旦你放弃了,此时的夜们或许就不复存在了。”夜昼说的话也在理。 景亦宸明白,他看着窗外,手紧紧握着拳:“夜们该有朕来负责,师父可以牺牲朕的一切,但是却不该伤害袭若一丝一毫,她本就和夜们没有关系,她不该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但她却是夜们门主最爱的人。”夜昼只想让景亦宸明白,有些牺牲,如果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免于危机,便是值得的。 景亦宸的心里此时千疮百孔,就算是白依,他道:“如此说来,她本是无辜,她的爷爷也是无辜,却都因为朕,成了可怜之人,朕又该如何?” 夜昼上前拍拍宸儿的肩膀道:“师父求你保全她,白依的性子不坏,师父不想让一个本来那么率真的女子因为我毁了自己的一生。” “朕想即使现在放她走,她也不一定会离开,她爱着朕,朕看得出来,只是朕却不可能再回应给她任何的关心。”他的声音低沉,但是夜昼明白他是说到做到的。 夜昼喝了桌上一边另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他道:“你答应师父的已经做到,而且做得很好,剩下的师父来解决,是师父做得不对,师父即使离开也不愿意承认的错,但是转一圈回来,师父还须承认,这一次是师父错了。” 他打开门便欲走出去,景亦宸却先一步把门关上了,他看着年迈的夜昼道:“对不起,朕不该怨你,所有的一切让朕来解决,可好?” 夜昼摇头,顺便带走了景亦宸案子上的酒壶,突然笑了:“师父知道宸儿是有担当之人,但是师父也不是怯懦之人,师父去……” “求你。”夜昼的话未说完,景亦宸突然低着头说道,神色平静,但是却是满身的惆怅,夜昼突然觉得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他真的无话可说了。 听到皇上要来漪澜殿的消息时,雪融吓得瑟瑟发抖,而白依却道:“终于来了,我想他大概已经想好了我们之间该怎么诀别了。”她整理好衣服,便在廊下接驾,如果真的要离开他,那么就让她大大方方的有尊严的离开,她心里很清楚,欺君之罪,在这个规矩为重的皇宫是什么下场,唯死而已。 景亦宸迈着步子到漪澜殿门口时,白依身着一身的白色衣服,正如其名,雪融吓得瑟瑟发抖,他看了她一眼道:“原是出谋划策的军师,今日怎么吓成如此模样?”景亦宸先开口对雪融说道。 雪融吓得不敢说话,白依抬眸道:“军师再好,兵败也是主子的错,怪不得他人。” 她说完,景亦宸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伸手扶起她进了大殿,小春子关上门,在外面候着,雪融此时才长舒一口气道:“吓死我了,小春子公公,皇上是不是要杀我啊?” 小春子斜眼看了她一眼,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虽然读书不多,但是这点还是知晓的,你好自为之吧!” 雪融瘫坐在地上,她知道这次是死定了,之前所有刁难若妃的点子几乎都是她给依妃娘娘出的,这么一想着,她真的觉得自己一会便会被处斩了罢了。 屋内的烛火闪着,白依在殿中直直的站着,而景亦宸却坐着一言不发,长久的沉默之后,白依先开了口:“我愿意接受皇上任何的处置。” 景亦宸抬眸,看了她晶亮的眼睛,道:“朕让你离开,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可好?” 白依听完有些震撼,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脑海中出现一个念头,她问:“你想起来了?”她以为他恢复记忆了。 景亦宸摇头,但是笃定得说:“师父已经全告诉朕了,你只是突然出现在朕的生命中的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便赐死我,至少我还能骗自己,你还爱着我。”白依苦笑道,现在她像极了一个小丑,所有人都落幕了,她还想演下去。 “朕知道你是不相干的人。”他说道,他知道有些事情是迟早瞒不住的。 好狠的一句“不相干。”白依静静的看着她,她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那你告诉我,你们有什么权利杀害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亲人,你们有什么权利左右一个“不相干”的人的生命,你们凭什么欺骗一个“不相干”的人,明明爷爷都要死了,还要骗我说被绑架了,我连爷爷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说,我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却成为了一个替代品。到底为什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白依病重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忍了很久,才爆发了出来,最终她不争气的眼泪终是夺眶而出。 “你的爷爷虽然不是朕所杀,但是却因为朕而死,朕不会推卸责任,但是朕却不可能爱你。”他知道白依的心痛,他知道她的平静的生活是毁在自己的手上。 白依嘴边一丝冷笑,她几乎站不住,跌坐在地上,“从我知道爷爷去世开始,我便在爷爷的墓前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要做一个替代品,我要让你爱上我,哪怕失去自己的本性,我也要不择手段让你爱上我,真正爱上我。” 她满脸是泪,景亦宸上前,想要把她扶起,她却推开了他的手,“我不用你的可怜,我知道我不如明袭若,即使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我仍旧不是她,我知道你爱她入骨,所以我才那么得嫉妒她,在月族,我是月族的美人,我骄傲得不可一世,可是在她面前,我却输得一败涂地。” “你值得拥有更好的爱。所以,朕想让你离开,离开这里,重新过上你想要的生活。”景亦宸知道她本性不坏,他试图宽慰她。 她抬眸怔怔得看着他,“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我想要你爱我,但是我明白此生都不可能。所以我求你,赐死我,这样你对太后,你对全体臣民都有了交代,你处置了一个欺君罔上的人而已。” 景亦宸的双眉紧皱:“你明知道不可能,朕不会让你去死。” 白依的手捂着心口,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心痛过,仿佛万箭穿心的痛楚,她忍着,道:“求你,让我呆在你身边,我保证不再伤害你爱的人,我保证……”她的眼睛一睁一闭,白色土灰,景亦宸觉得哪里不对劲,立即上前,她昏倒在他的怀中,不省人事,他轻把脉,脉象虚弱。 “传太医。”景亦宸对外面吼道,小春子吓了一跳,但还是小跑着去了太医署,雪融也不知发生何事,跪在原地不敢动。 一时间漪澜殿乱作一团,一个个太医被召进大殿。 莫兰殿离漪澜殿并不远,冰儿抱着小雪团急匆匆的跑到袭若房内,袭若此时正在绣花,冰儿闯进来,她的手被突然扎了一下,一滴鲜血沾染到绣布上。 “怎么了?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袭若起身从冰儿怀中抱过看着被吓着的小雪团,道。 冰儿喝了一口水,才道:“我看到很多太医去了漪澜殿,不知依妃是怎么了?皇上也整日呆在那里,她不是犯了大罪吗?皇上怎么还对她那么上心?” 袭若听完也有些困惑,她出了什么事了?正想着,夜昼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口,可把冰儿吓了一跳。 冰儿嘟囔道:“这一天是要把我吓死啊,那个依妃还不够,你这个老头子也来捣乱?” 夜昼看了冰儿一眼:“这丫头,脾气还是如此小性子?” 袭若让冰儿去烧壶茶来,看了夜昼一会,袭若道:“多日不见,师父是生了大病吗?脸色很不好。” 夜昼安心地笑了,进屋在桌前坐下,道:“师父害你如此?你却还这般的关心师父,是要师父无脸面见你吗?” 袭若知道夜昼说的是让景亦宸忘记她一事,她轻轻笑了,“师父,有些事是不能两全的,袭若明白,你看,袭若是不是现在过得很好?” 夜昼看了她一眼,道:“却是比之前更漂亮了。”说完,他也笑了。 袭若知道他在逗她,便不接话,夜昼的脸色慢慢沉闷下来,“袭若,恨那个丫头吗?” 袭若不言,手不停的捋顺小雪团的容貌,过了一会,在夜昼的目光中,嘴角挂着轻笑,她摇摇头:“袭若不恨。” “为什么?师父知道她在宫中百般刁难你。”夜昼很想知道袭若得这份善良源于什么。 “可是最终我还是好好的,袭若知道,她也是无辜,只是因为爱错了人,却做了不对的事,而且我亦知道师父曾经骗她关于她爷爷的事情,是锦子铭告诉我的,所以,所以我不恨她。”袭若坦言道。 夜昼临走时是把事情告诉了锦少,他答应夜昼不告诉景亦宸,却不料悉数告诉了袭若,这个家伙。 临走时,夜昼终是忍不住道:“师父想求你一事,师父这一生从未做过对不起人之事,但是这次却害了白依,她的爷爷也是枉死,所以师父希望你可以接纳她。” 袭若点头,没有说话,算是答应,看着夜昼的背影,袭若知道他确实老了,身子大不如以前,却还要为很多事操心,他是做了错事,但是却是为了景亦宸,为了夜们,除了白依,没有人有资格责怪他。 老头子离开后,冰儿端着茶从一边出来,看到袭若后,嘴巴撅得老高:“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什么叫接纳她?皇上好不容易重新爱上娘娘,怎么能让给她?不能。” 袭若看着冰儿小气的样子,她知道她要快点把这个丫头嫁出去,省的年纪大了没人要,她走过去,拍着冰儿的脸颊道:“小丫头,我想我该把你嫁出去了。” 冰儿听完还没反应过来,袭若便进了屋子,把门关着,她坐在琴边,把小雪团放置一旁,轻轻弹着曲子,还是那首《秋水》。 弹着弹着,嘴边挂着笑意,但是眼泪横流,什么时候开始,她是这般的爱流眼泪,原来她是这般的小气,原来她的爱是不容许共享的,她一遍一遍的弹着,她想要说服自己为了景亦宸,她可以和任何一个女子共享他的爱,但是最终,知道琴弦断裂,她的手指出血,她苦笑道:“明袭若,原本之前你下的决心都是假的,原本你就是那般小气的人。” 漪澜殿的外间,景亦宸神色镇定的坐着,为首的太医前来回话,景亦宸看他神色不寻常,便道:“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是”太医接着道:“若妃娘娘之病,是心脉纠结之病,心口处疼,看似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灶。” “病容易医治吗?”景亦宸看太医神色有些慌张,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问道。 太医无奈的摇头,“臣见过无数次这样的病例,大抵活不过二十几岁,照若妃娘娘的情景,臣想左不过半年而已。” 他的话镇住了景亦宸,他眸子沉重,门外的夜昼夜听到了忽然靠着墙壁猛咳嗽起来,景亦宸立即起身到了门外,轻拍了夜昼的背,夜昼才好过一些,道:“这丫头,让人不省心。”他说完,身子看似很虚弱,小春子忙差人把他扶到偏殿去休息,看样子,他的身子也是不好。 白依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屋内有淡淡的花香气味,不像是兰花的气味,而是一些牡丹花香,她抬眸,皇上正直直的立在窗边。 她微微起身,景亦宸听到响动,回身看到白依已经醒了,他走过去,轻轻扶她起来,白依有些困惑,道:“皇上,我是罪人,不值得皇上如此。” “从今日开始你不是罪人,朕和太皇太后都宽恕了你,你还是你的若妃,可好?”景亦宸开口说道,他的眼神中是满满的关心。 白依轻轻推开了他,“为什么?你们又在骗我?” “因为朕爱你,朕爱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罪人?”他的嘴边一丝微笑。 白依突然怔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景亦宸,景亦宸笃定得点点头,“朕不骗人,朕从前的话只是因为你骗朕,朕才生气,只是刚才你晕倒时,朕才知道自己的心在痛。” 他的话刚说完,白依的泪顺着脸颊滑落,“我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境。” 景亦宸轻拥住她,“不是梦,太医说你身子虚弱的很,这半年都要用药好好调养。。” 大抵是幸福来得太快,但也是那么顺理成章,白依没有多想,她使劲闻了几下屋中的气味:“这是牡丹气息,你之前总觉得我爱兰花的香味,所以我才在屋内熏上兰花香,我都差点忘了我最喜欢的其实是牡丹花香而已。” 景亦宸点头:“是朕记错了。” 白依抬眸:“我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是否真的爱我,只要让我呆在你的身边,我便是幸福的,除此之外,唯死而已。” “朕不会让你怀着遗憾去死的。”他的话说得真诚,白依却是相信的,外面的天气很好,雨后的空气很是新鲜,但是景亦宸的内心却荒芜一片。 整个皇宫都知道若妃一事便这么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下人们也无人敢讨论为何若妃没被降罪?只有冰儿这几日生着闷气,她道:“皇上也真是,难道是因为她长得美舍不得处置她吗?她是美,但是……” “但是却没有我们冰儿美呢!”锦子铭不知道从何处窜出来,躲在冰儿身后突然开口道。 冰儿转过脸去,道:“少爷,那你告诉冰儿,为何皇上不舍得处置她呢?她那么可恶?” 锦子铭刮了一下冰儿的鼻子道:“冰儿,在这个世上,不是只有对和错两面,有的事情,我们都奈何不得。” “少爷是知道什么了?”冰儿觉得今日锦少倒是文邹邹的,锦少看来是知道依妃的事情的,他故意摇摇头,逗着冰儿道:“你家小姐呢,今日本少爷是来提亲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该如何记得 冰儿呆呆得看着锦少向殿内走去的背影,他说他是来替人求亲的。 袭若在案子上写着什么,锦子铭进屋时,她忙遮住不让他看,锦子铭皱着眉头道:“小气,本少爷不要你写的字,这次本少爷可是来替人要你最重要的,要你心尖上的。”锦少一副得意的样子。 袭若仔细的看着锦子铭,他要看看他打什么主意,锦子铭看袭若盯着他,便给袭若使使眼色,袭若向院子内,看去,只见冰儿正抱着小雪团玩。 袭若一脚踢在锦子铭一晃一晃的腿上,嗔怒道:“锦子铭,我几年前便告诉过你,不许打我小雪团的主意,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锦子铭恨不得气的跳脚,指着袭若道:“你看看你那点小心思,还贵为皇妃呢,还不如我家子衿大度呢,我说的是冰儿,玄程托我说亲呢!” “冰儿……”袭若喃喃道,转身看着院中的冰儿,原来她已经出落成如此标致的姑娘了,她嘴边一丝笑容,“是啊,这些年来,她陪着我去找我的幸福,现在她是该离开我去找寻她的幸福了。” 锦子铭看到袭若眼中的湿意,道:“可是舍不得?” 袭若点头,坐到镜前,看着冰儿每日都给自己梳的很好的发髻,“我对她得不舍超过任何人,你信吗?” 锦子铭看着她,她似乎看淡了一切,包括景亦宸,在她的眼中,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变得不再那么重要,还是她强撑的坚强太过真实。 “我信,让你失去冰儿,你会心如刀割。”锦子铭知道她们两人虽为主仆,却更似姐妹,那种十几年相伴的感情,不是别人能替代得了的。 两人的谈话声,在门口的冰儿听得一清二楚,袭若回头,冰儿把小雪团放下,看着锦少和袭若道:“冰儿不嫁。” 锦子铭听到冰儿如此说,俊逸的脸上满是困惑,他道:“冰儿是傻了吗?玄程是多好的人,会有好的前程的,你会很幸福的,傻瓜。” “我会幸福的?”冰儿似乎在问自己。 袭若走过去,拉着她微凉的手道:“傻瓜,会的。” “那么你呢?小姐你呢?”她说话间,泪水横流,袭若从未见过冰儿如此。 锦少看到如此的情境,便抱着小雪团出去了,他知道这主仆二人定是有很多话要说。 袭若用手轻拭掉她脸庞的泪,说道:“冰儿,这十几年来,你的生命却是为我而活,现在你该为你自己而活,我们都替代不了别人,只有让自己过得幸福,我才会开心。” 冰儿推开袭若得手,向后退着:“我不嫁,小姐说过等你得到幸福时我再出嫁,但是冰儿明白,小姐现在过得不幸福。” 她向后退着碰到了案子上的茶水,茶杯掉在地上,她低头去拣,袭若也蹲下身子帮忙,她一边捡,一边看冰儿的脸色,突然一声轻呼,袭若得手被割裂了一个口子。 “看吧,小姐总是这么不小心,冰儿怎能离开?”冰儿一边心疼的给袭若吹着,一边拿出自己的手帕准备包扎。 却被袭若制止了,她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白布缠上算是止血,冰儿递过去手绢:“小姐,可以用手绢先包着?” “这不是止住了吗?”袭若伸出指头道,然后也接过了冰儿的手绢,轻轻展开,上面一个“玄”子在松竹之间,冰儿的小脸微红。 袭若道:“竹子本是无心,但是玄程却在我的冰儿心上,我说的可对?” 冰儿扶袭若起身,袭若看她有些窘迫,但是最终点了点头。 袭若开开门站在廊下,看着蔚蓝的天空,道:“冰儿,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以后的生活会很自由、幸福,外面有广阔的天地等着你,我们的一生能遇到自己爱又爱自己的人真的不易,我希望你能出的去这皇宫,也算了结我的一桩心愿,可好?” 冰儿看着小姐美丽的侧脸,她明白小姐的意思,她上前,轻轻的握着袭若得手:“告诉我,你还会去寻找原来的皇上吗?你还会奋不顾身的去让皇上记起你吗?” 袭若看着关心自己的冰儿,她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冰儿满脸的疑惑,她却说:“总有一天,我会幸福得站在你面前,让你知道,我,冰儿,我们都会幸福的。” 冰儿点头,她没有去问小姐说的这份幸福是否关乎着皇上,又或者和他无关,袭若说了很多,最终冰儿点头同意了这份婚事。 这月的月末,良辰吉日,一大早冰儿便被扮上了新娘妆,为了冰儿的身份,袭若特意认了冰儿为义妹,景亦宸也特许她以郡主身份出嫁,并亲自相送。 看着迎新队伍越来越远,皇上转身看着袭若得眼神一直看着远处,他轻轻开口:“朕过几日会派更聪明伶俐的主事丫头给你。” 袭若苦笑,原来锦子铭说的没错,失去冰儿,她真的是心如刀割,但是想着冰儿以后便有了自己的生活,这份痛楚便会减轻几分,当是面对景亦宸的话,她道:“你终是不了解我。” 她轻轻说话,便退下了,景亦宸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锦子铭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道:“皇上门主,你离我的妹妹还真的是越来越远,也只会越来越远,难道在你的心中真的觉得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找到替代品吗?” 他说完,景亦宸没有理睬,却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正踟蹰间,一位太监传来一封信,他打开,原来才知道木临王,不,应该是,木临王上,半月后到达大峥拜访。 袭若回到莫兰殿,看着空空的房间,闭上眼睛,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冰儿整日叽叽喳喳的声音,原来她还未走远,袭若便开始想念了。 小雪团似乎很懂事般,不停的在袭若脚下蹭,袭若轻笑,把小雪团抱起道:“幸好好有你,我也只有你了,小雪团,你也在想冰儿是不是?” “难道在你的心中,朕还不如一只小白貂吗?”不知何时,景亦宸已经站在了门口。 袭若没有回头,只是轻言:“至少我的小白貂不会不认得我。” 景亦宸上前,抓住她瘦弱的肩膀,道:“朕已经爱上你了,朕和你还可以重新开始,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我们以前什么样?”她轻启红唇,问道,即使面对什么都记不得景亦宸,即使不忍心,她还是问了出来。 握着袭若肩膀的手慢慢松开了,他本就是不善表达之人,被袭若这么一问,心里某个地方凉的发涩,他低眸转身,“是啊,我连我们之前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陪你回到过去?” 这次他说的是“我”而非“朕”,袭若听得清楚,他没再说“朕”,袭若轻轻道:“对不起,我做不到如无其事得和你回到过去,即使我说服了自己千万遍,我仍是做不到。” 景亦宸轻轻摇头:“无妨,反正朕给不了你唯一,至少现在不会。” 袭若不知道景亦宸指的是白依生病一事,她呆呆的看着墙上,她不明白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何相爱的两人要这么的折磨着彼此,明明自己会更痛,却仍是这样做。 景亦宸没有回寝殿而是直接去了太医院,众太医忙跪下接驾,为首的太医,道:“皇上,臣已经尽力,依妃娘娘的病,微臣恐怕不及。” “朕知道,朕今日前来是为另一事而来,朕问你们,如何能让服用了失魂草的人重新记起忘记的人?”他的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众太医都面面相觑,也是,明明是西域才有的药草,中原的太医又岂会知道? 景亦宸颓废的坐在太医院的椅子上,没有任何人清楚,当日夜昼告诉他让他服食了失魂草后,他曾经问过,但是师父也是束手无策。 最终,景亦宸带着失望的神情离开了太医院,天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晚了,他一边在御花园中走着,身后跟了一大帮奴才,他突然站住,吩咐道:“谁都不许跟着朕?” 小春子等人忙止住了步子,景亦宸便独自一人向着兰园的地方走去,来到兰园,他又屏退了所有的侍卫,兰园中不仅有兰花,还有一些稍高的树丛,他走近,突然席地坐下,闻着兰花的气息,靠着树丛,仿佛隐匿在这个世间。 “啊……”他仰天长啸,他屏退所有人,就是为了不让旁人看到一国之君的时常,一声长啸,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他低喃:“明袭若,谁来告诉我,我该怎样才能记得我那么深深的爱过你?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他双手抱头,此时头却疼的沉重,他忍住痛,仰头呆呆的看着星空,很多星星在闪动,另一侧的树丛中,袭若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内,泪水顺着脸颊流在她的膝盖上,她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处,心里默默喊道:“景亦宸,你的每句话都让我的心这般痛不欲生。” 等到天微亮要上早朝时,景亦宸才从兰园中走出,而袭若还呆呆的坐在原地,即使腿脚已经麻了,她仍旧呆呆的坐着,原来,彼此的存在早就成为了彼此的痛楚,痛的难以言喻,难以自拔。 第二百三十七章 缘分使然 等到袭若从兰园出来时,已经是正午了,走出兰园,阳光似乎晃动着她的眼睛,她差点站不稳,一只手扶住了她。 紫衫公主站在她旁边,道:“是很久没进食了吗?看你有气无力的?脸色苍白,冰儿走后,无人照料你吗?”紫衫的一堆问题丢过来,袭若反倒有些招架不住。 “怎么会?莫兰殿有很多下人侍候,只是我喜欢清静而已。”袭若对白依说道,说完不禁低头看着紫衫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眼中含笑道:“我可是要做姑姑了?” 紫衫点头,袭若开心极了,拉着紫衫上下的打量,紫衫看她兴奋的样子,也一时忘了,脱口而出:“袭若,看你开心的,等你和皇上生了皇子,那……” 紫衫忙住了嘴,她看到袭若眼神中有些哀伤,“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紫衫轻轻道,她倒是真的忘记袭若这一辈子都是不能有孩子的。 袭若摇头,表示没有放在心上,她突然开始明白或许从那天开始,上天已经为他们的路种满了艰难的种子,直到两人最终都知难而退,曲终人散。 “可是累了吗?”紫衫握着她的手道。 “哪有那么娇弱呢?”袭若看着紫衫笑道,紫衫看着她的笑容道:“多日不见,虽然苍白了很多,但是依旧那么美,美的让人心动。” 紫衫公主是一直担心袭若得,这般要强的女子,要如何面对自己爱的人对自己记忆的空白,正想着,前面似乎有人,袭若和紫衫正欲绕开人群走,听到白依的说话的声音,两人的步子都站住了。 “皇上,当真要在这里给我种上很多牡丹吗?就像兰园一般。”白依兴奋的声音传来。 景亦宸似乎是应允了,道:“君无戏言。”他开口道,不知是否是因为太医告知他病情的缘故,今日她总觉得白依脸色并不好。 远远的,袭若和紫衫静静的看着,两人坐在被下人搬来的软座上,白依倚在景亦宸的身上,而景亦宸一只手扶着她,眼睛却有些失神。 “公主,我们走吧!”袭若淡淡的口气,对着紫衫说道。 紫衫好似明白过来似的,急忙拉着袭若道:“好,我们走!” “皇上爱我吗?像爱若妃那样爱过我吗?”白依嘴边挂着笑意,抬眸对着景亦宸说道。 景亦宸的手颤抖,“爱,更胜过她。” 紫衫和袭若听得一清二楚,紫衫明显感觉到袭若得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站定。 “袭若,我不该瞒你,其实我知道,她只是……” “姐姐,你们在这呢?害的我好找。”子衿小跑着过来,袭若笑着对她道:“子衿,多日不见,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子衿做了个鬼脸,向那边看了一眼道:“那不是皇上哥哥吗?我这就向他请安去!” “别去。”袭若拉住了她,“不要去打扰她们。” 子衿甩开了袭若的手道:“姐姐,就算那个什么依妃是垂死之人,她也不能这么一直占着皇上,那对你不公平,哼……” 子衿说完,她发现袭若忽然怔住了,子衿赶紧捂着嘴道:“对不起,我不是……” 袭若看着吞吞吐吐的子衿,又看了眼紫衫道:“原来只有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紫衫轻轻道。 带着疑惑,袭若看向远处的白依,阳光下的她,肌肤胜雪,笑容如花,那么灿烂的生命却要早早的消逝,她转身,直向着景亦宸的反响走去。 紫衫和子衿站在一处,子衿道:“姐姐是怎么了?不让我去她自己却要过去。” 紫衫摇头,潜意识里她却明白,她的背影看起来那么落寞,但是步子又是那么镇定,她到底要做什么? 白依看见袭若过来,她抬眸看到景亦宸也看着袭若的方向,她道:“姐姐是来做什么的?” 袭若对着白依微笑,那个笑容让她觉得心里某处在缺失着什么,她不自然的站起,袭若却双膝跪在地上,景亦宸立即起身,道:“朕不是告诉过你,没事不要随便行大礼吗?” “我有事。(.好看的小说)”袭若抬眼盯着景亦宸,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我想请求皇上准我离开京城。” “你这是什么意思?”景亦宸忽然有些害怕看到袭若眼中的坚决。 袭若定定的看着景亦宸和白依,“请皇上废黜了我。” “不可能。”景亦宸脱口而出,语气的坚决让白依也为之震惊,袭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直到景亦宸拉着白依气呼呼的离开,袭若仍旧呆呆的跪着。 紫衫子衿二人急忙走过去,紫衫扶起袭若道:“袭若,你的自尊心和骄傲会毁了你的幸福的,值得吗?” 袭若摇头:“我要的不是自尊心,我要的只是把对每个人的伤害都降到最小,最小。” 她步子踉跄,告别了紫衫她们,昨夜景亦宸的痛楚、白依的伤病,他要顾着照顾白依,装作爱白依的样子,又怕自己看到,他的左右为难,他的记忆失散,会让他痛不欲生,她不忍,她却帮不上的,她的出现,只会让他更加的累,更加的逞强。 原来爱一个人却是那般的沉重,重的让身边的每个人都喘不上气似的。 每天晚上,袭若都会在案子前坐很晚,拿着一本又一本的书,有时候一晚上便能通宵读完一本书,没有了冰儿,其他侍女被袭若打发回去休息了,整间屋子冷清多了,只有小雪团窝在榻上歇息,所以白依轻轻叩门的时候,袭若并没有睡。 打开门,只有白依一人,连个侍女也没带,白依道:“有些话想给姐姐说。” 袭若忙让她进了屋子,“身子不舒服就不要晚上出来了,寒气重。” 她听得出来,袭若是真的在关心自己,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但是忍住了,她道:“姐姐觉得皇上对我如何?” 袭若不知她何意,但仍是道:“很好,很好。” “那姐姐觉得皇上是爱上我了吗?”白依说话很直,袭若一时反而有些语塞,但是还是道:“我想,是爱上了,妹妹你如愿了。” 她说的话其中没有参杂一丝的醋意,她说完发现白依怔怔得看着她,泪水无声的划过白依的脸颊,袭若满脸的困惑,伸手拿出手绢替她擦掉,不知为何,自从知道她生命垂危,袭若觉得之前的所有都仿佛是一场玩笑,哪怕是之前她的霸道、盛气凌人,现在都成了一种原谅。 “别离开他。”白依轻轻开口道。 袭若得手停了下来,看着白依,白依最终跪在袭若的面前,袭若却扶,白依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求姐姐让我把话说完。” 袭若从椅子上起身,蹲在她的面前,白依双膝跪地,“姐姐,我不是坏人,我真的不是。” “我知道。”袭若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心里的痛楚。 “从我第一次见他,我便喜欢他,他冷漠的眸子,让人想要给他一丝温暖,我以为我可以,但是我看到她看你的眼神时,我便知道他此生都不会再看到其他的女子,哪怕他失去记忆,哪怕他不记得你是谁,但是他看你的眼神依旧如此,曾经我以为你们是世间最相配的人,但是上天却捉弄了你们,让我出现,你相信我吗?我从来不是有意要卷进你们之间,让你们更加痛楚,只是因为我爷爷的死,只是因为我恨。”白依说话很急,似乎心里有千言万语。 “你恨着谁?是夜昼师父吗?”袭若问道。 白依点头而后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不是有意要害死我的爷爷,我恨的是你们所有人,我恨这里的一切,原本我就不属于这里,原本我可以平静的生活,爱上一个人,我可以因为他不爱我而默默的放弃,我可以的,但是我却不能面对爷爷的白白牺牲,他是无辜的,皇上曾经说过,我爷爷定是因为他而死,所以我要他我要你们都付出代价。”白依说道这里,眼泪却不停留着,袭若知道她口口声声说着恨,却终是没恨起来,否则现在她不会那般的痛楚。 袭若擦掉她脸上的泪:“我明白,姐姐明白。” “原来上天是公平的,我伤害了你,上天却夺去了我以后的生命,因为你也是无辜的,我却把你伤得千疮百孔。”她看着袭若,眼中再没有了盛气凌人,有的只剩下真诚。 “你知道你的病?”袭若以为景亦宸能瞒过她。 白依点头,“我从小便心口处不舒服,所以我并不意外,但是我却很自私,我想要在生命的最后半年看着他,只要每天看着他就好。但是我却不能自私到让他因为我失去最爱的人,所以姐姐,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可以不再见皇上,可好?” 袭若不知要如何说,半天,她使劲的拉起白依,拉着她的手:“你相信缘分吗?” “信。”白依点头,笃定得说道。 袭若微笑:“你和他便是有缘分的,哪怕你的生命短暂,却遇上了你爱的人,这样想来,你比那些一生都不懂爱却长命百岁的人更幸福,姐姐希望你能陪着他,直到生命的尽头。” 第二百三十八章 生命尽头的重生 白依摇头,袭若接着道:“只要你答应我,我便答应你不离开皇宫,至少不会自己主动离开。” “是真的吗?”白依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袭如会这么容易答应。 袭若点头,“姐姐答应你的便不会反悔。” 两人说了很多话,袭若看着白依,她才发觉面前的这个女子是善良的,即使她再伪装霸道、再咄咄逼人,却也只不过是小女子的任性姿态,但是却都输给了她那双善良的眼睛。 等到白依离开的时候,天都凌晨了,雪融本性坏,已经被景亦宸收押起来,白依身边也没有贴身伺候的宫女,袭若便亲自陪着她回了她的漪澜殿,直到她看似累极了,沉沉的睡去,她方才离开。 天微微亮,朦胧中袭若见一人站在自己的正前方,看不清脸色,等到走近,待看清时,已经躲避不及,御花园的小道上,两人相遇,袭若简单行了礼,便准备离开。 “对不起。”三个字从景亦宸的口中说出,袭若的步子站住了,回头看着落寞的景亦宸。 景亦宸也抬眸看着她,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大抵是一夜没睡的缘故,景亦宸走到她身边,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如果我告诉你我想一直牵着你的手走下去,谁也不顾,谁也不想,你信我吗??” “你是皇上,你的心里从来都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你要装得下天下苍生。”袭若看着他,说出他不想听到的话。 景亦宸轻笑:“我问的是你相信我吗?而非“朕”,在你面前,我就是我。” “本来景亦宸可以牵着我的手,但是峥宸却不能,而现在,连景亦宸也不可以。否则,你也不可能说出“对不起”。”袭若的话说得很轻,但是景亦宸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能感受到身边女子浑身上下此刻散发出的冷意。 景亦宸明白她是聪明的,但是此刻他宁愿她很傻,傻得什么都不明白,不明白他对于白依的歉疚、同情,不明白自己的苦衷,甚至不明白她们以后艰难的路。 他握着她的手不放,她的手冰凉,他把她的手塞进自己怀里,袭若看着他,那双眸子,那双曾经日夜注视着她的眸子,她宁愿他的眼神是冷漠的,而现在袭若看到他落寞的眼神,都会心疼,她在心里默默道:“景亦宸,是我把你弄丢了,我让你独自承受着这么多,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明袭若心痛到骨子里。” 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双唇,他开始有些微怔,而后轻轻抱着袭若,他欲加深那个吻,袭若却离开了,她用冰凉的手抚平他皱起的眉毛,她道:“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回得去,我知道。”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故意不说,当景亦宸满脸疑惑的看着她时,她微笑:“好好照顾白依,我相信你,只信你。” 景亦宸不明白她那份相信出自哪里,又为何说的如此的坚定不移,他道:“你知道?知道她的病?” 袭若点头,想起白依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孔,心里也不忍,她开口道:“我不知道人的一生是否长命百岁便是追求的幸福,而我觉得白依这场病或许是她的重生,她开始认真的去面对自己的心,无论她是否爱对了人,但是请让她觉得她是对的,好吗?” 景亦宸看着袭若,他多想要抱着面前的人直到自己老去、死去,而他知道,她是不愿的,她的善良让她选择退让,他却不能勉强,对于白依,他更有着歉疚和责任。 他松开袭若:“我答应你。” 他说完,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他知道袭若站在原地,他并没有回头,袭若看着他的身影,看着他一步步走远,她知道他不会再回头看她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是嘴角却有着淡淡的笑容。 低眸的瞬间,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景亦宸却远远的站着,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她,她终不是圣人,她有着她自己的悲哀,他们对视着,景亦宸的手握成拳,看着她想要掩饰的表情,他对着她道:“明袭若……”他的声音很大。 袭若点头,她知道他在用心喊着她,念着她,她也对着他大声道:“景亦宸。” 两人相距十几米,却仿佛相隔了万里,景亦宸眼眶湿润,“我景亦宸此生绝不放开你,绝不。” 多珍贵的一句话,袭若把他的话刻在心里,她使劲的点头,泪水滴在顺着她莹白的下巴滴在她的手上,景亦宸转身离开,袭若闭上双眼,她害怕看到他的孤独,她怕她忍不住就这么追着他而去,她害怕。 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天亮了,阳光照在她的白衣裳上,仿佛是透明的,只是一刻,袭若似乎便收拾好了心情,她起身,伸开双臂,让阳光沐浴在自己身上,小雪团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不停的蹭着她的脚,袭若开心的笑,抱起小雪团转起圈来。 周边早起的侍女太监看到这一幕,都喋喋不休道:“看,我们若妃娘娘多漂亮,不像凡人似的。” 明彻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的笑容很真诚,至少现在是,看起来真美,只是,如果她没有在这里,没有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中,她浑身的朝气定会更多,她自由快乐的样子,一定更美。 一侍卫急匆匆的从一处跑来,向明彻禀告道:“回世子,京城有几人生病,大夫说有可能是时疫,恐延及皇宫,您看要不要禀告圣上?” “时疫?现有几人生病?”明彻知道时疫泛滥的严重性,立即问道。 侍卫道:“不足十人,但是不知蔓延速度如何?” 明彻一边疾走一边道:“我现在去回禀皇上,你立即去太医院找太医出宫去看。” 侍卫颔首,立即离开了,明彻朝着皇上的大殿走去,他知道此事刻不容缓。 果不其然,不出几天内,京城百姓各各自危,时疫已经泛滥成灾,但是幸好宫中并无一人有此症状,紫衫公主也被接进了宫养胎,子衿那丫头幸好跟着锦少一起回了南止,想到这里,袭若倒是有些放心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木启来客 紫衫陪着袭若住在莫兰殿内,袭若看得出来,紫衫一直不安,她有些担心一直在外住的明彻和明府的那些人的安危,包括大娘她们,袭若熬好了一副安胎药给紫衫。 她接过,“何必亲自动手,让侍女们去熬便好,你只需要陪我坐着聊聊天就好。” “反正闲来无事,自己熬药总也安心些,也算是为我的小侄儿做些事情,你说是不是啊?”袭若对着紫衫的小腹说道。 紫衫笑了,她一直担心这些日子景亦宸一直陪着白依,她会难受,而此刻看来,她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好的多,紫衫拉着她的手:“一直想跟你说句对不起,当日如不是因为我,皇上不会坠落山崖,也不会……” “紫衫姐姐,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们都不是圣人,预测不了以后的事,袭若知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磨难,我们便笑着接受。”袭若轻轻抚着紫衫的小肚子,表情看起来很欣慰,紫衫便不再多言了,也许这样也好,等到白依走完了生命的尽头,一切或许能回到最初吧! 两人说着话,明彻从外进来,表情看起来很沮丧,袭若开口道:“哥,时疫控制的怎么样了?” 明彻摇头,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他慢慢坐下,看了眼紫衫,说道:“时疫蔓延的很快,至今太医院也没有找到治愈时疫的方子,看来这次是不容小视的,皇上已经几天几夜未曾合眼,各地的疫情,数京城最为严重,得时疫者身子虚弱,仿若风寒,但是不多日便会虚弱而亡。(.好看的小说)” 袭若和紫衫都露出了急切的表情,明彻拉着紫衫的手道:“你在宫中安心歇着,恐怕这几日不能相见了,我会好好保重自己。” 他说完,对着袭若点头告别,便离开了,紫衫看着明彻的背影,心里是担心的,她看着袭若道:“袭若,我们这次过得去吗?” 袭若虽然心里很是不安,但是嘴边却笑了,安慰道:“大峥王朝这么大,总会有能人异士想到治愈时疫的方子的,姐姐放心便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景亦宸,此刻定是焦虑难安。 春天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夏日将至,袭若的心里也是急躁,她每天都会派人打听宫外的疫情,紫衫看她那般着急,也无可奈何。 这日,袭若在弹琴给紫衫解闷,虽然她已经弹得很好,但是紫衫知道她是有心事的,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跪下道:“启禀主子,木启国王上到了京城,此刻就要入宫门了。” 袭若起身,手不小心把琴弦弄断了,琴弦纤细,也割破了她的手指,紫衫起身,用手帕替她包扎着,“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为何现在进宫?在这样的时候。”袭若慢慢道,小太监也不知是何原因,低头不语。 木临的人终是进了宫,即使景亦宸再过着急疫情的事,但还是好生接待了他,席间袭若、紫衫和白依作陪,袭若本不愿意去,但是知道躲不过,便大方的接受了,陪着紫衫坐着。 席间,木临并未多看袭若一眼,而袭若却不时得看看向木临,多日不见,他却是成熟不少,少了份他原有的痞子气,举手投足,有王者的风范,和景亦宸相比,倒也不相上下,虽然是朝拜大峥王朝的国家,木临在景亦宸面前虽相当于王侯的身份,但是却不卑不亢,对于景亦宸的寒暄,他也回答的适当。 席间,白依挨着景亦宸坐着,木临看了一眼道:“多日不见,皇上依旧专情于依妃娘娘,本王着实敬佩。” 景亦宸点头,拉着白依的手道:“自当如此,木临王可有王后?” “本王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木临说完,对着酒一饮而尽。喝完,对着酒杯轻轻闻了一下道:“皇上宫中的酒虽然昂贵却并不是纯净的清酒。” “朕差人从南方山中酿酒处取得,是名符其实的清酒,可有差错?”景亦宸知道他话中有话,他倒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木临起身,走到皇上面前,突然把酒杯递给景亦宸身边的白依,说道:“可否请娘娘闻一闻,此酒是否南方的清酒,娘娘好像也是南方人吧?” 白依一时不知他何意,但是起身,并没有接过酒杯,“木临王说笑了,酒坛上贴有清酒的牌子,又何必这么认真?” 木临摇摇头,慢慢转了一圈,走到袭若身边时顿了一下,看着袭若,袭若低眸不去看他,他却对着袭若说起话来,“若妃娘娘觉得呢?” 袭若摇头:“我不知。”简单的三字脱口而出。 景亦宸想起之前木临写给袭若的心,看到木临站在袭若面前,他心里不快,道:“木临王,真的假的又如何,喝酒的心境要是被破坏了,就算是真的清酒,也喝不出清新之感了。” 木临回头看了皇上一眼,对着众人道:“清酒主要是因为酒中有竹香之气,且酿酒的水不是清水,而是泡着竹子和其他一些清茶叶的山泉水,在配料加以酿制,而今日的酒配料虽是昂贵之极,但是水中却并未有清香之气,即使里面参杂了各种清新的草片味道,即使这种酒甚至比真的清酒要贵重,但是终不是醇正的味道。” 他说的头头是道,但是袭若总觉得他今日可没那么好心,给大家讲讲酒的酿制的,果然,他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依旧走到白依面前,说道:“依妃娘娘,你说我刚才说的可对?” 依妃不知如何说,心口处也不舒服起来,她露出为难的笑容,木临接着道:“我想娘娘聪明得很,一定明白,真的就是真的,即使我们曾经遗忘了真的是什么味道,但是那份记忆的确存在过,即使再聪明的人,伪装的一丝不苟,最终还是落得个冒名的罪名,一旦真的被找回,那么假的那个是没有立足之地的,你说,那些人又是何苦呢?” 第二百四十章 一生爱一人 袭若听得明白,她想在场的人很多知道真相的人都听得明白几分,白依手不停的颤抖,景亦宸知道木临是何意,正欲开口替白依解围,袭若却起身。 她从座位上离开,拿着酒杯走到木临面前,她今日是一身鹅黄的装扮,虽不是清淡的颜色,但是她还是穿起来那么清雅,她道:“袭若敬木临一杯。” 袭若一饮而尽,木临看着她,她的眼神镇定,“我喝着便很好,即使这清酒不是真的清酒,但是饮酒的人知足便够了。” 她说完,转身向着景亦宸行礼道:“臣妾不舒服,暂且退下。” 景亦宸点头,木临看着她从自己身边离开,袭若没有再看木临一眼,尽管她知道他所说所做都是为了自己,但是面对孱弱生命不久的白依,她只得伤他的好心,来保全白依仅剩的一点希望。 袭若一直在御花园中走着,走着走着,她突然使轻功上了一个大殿的屋顶,看着满天的星辰,原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的看一场星辰了,今夜的夜宴让她觉得心里压抑,她明白,木临没有错,他在为自己不平,但是白依又有什么错呢?她只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错的人,而这样错误的巧合,多半却也不是因为她自身,她只不过被卷进了本不属于她的感情漩涡。纵使她之前她千般刁难,但是最终谁也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反而是她自身却到了生命的尽头,看着她面对景亦宸还强撑着微笑的模样,她心里不忍。 白依抬头对着星辰,喃喃道:“原来,不管人世间发生了什么,你们还是那么闪闪的在空中,你们可知,世上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万般的愁绪,你们又可知,原来看着你们也会让袭若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袭若知道你们永远不会陨落。” 她的话刚说完,一颗流星划破天际,袭若苦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们也会陨落,原来我们都逃不过。” 她抱着膝,静静的看着,这么多天她呆在宫中,心境倒是开朗的多了,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能劝自己安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无论是哪个结局,她都要欣然接受。 无意间的低头,她看到身边有一小片瓦片掉了,屋中微弱的烛光下,她看不清楚是谁在榻前歇着,袭若的身形不大,也没动静,所以侍卫并未发现她在殿的顶上。 “娘娘,是怎么了?脸色不好。”是一个丫头的声音,袭若等着主人说话,她想看看自己慌不择路是上了哪家的屋顶。 “不妨事。”简单的三个字,袭若才道原来宴请结束了,她居然在漪澜殿的屋顶,而屋内的正是白依和她的一个丫头。 丫头关了门出去,白依起先只是安静的坐着,最后慢慢的靠着墙壁,手不停的在擦拭着脸颊,袭若有些困惑,直到白依慢慢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个排位,袭若猜想定是她的亲人的。 她轻轻跪在排位面前,双手合十,声音有些呜咽:“爷爷,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真的不愿,依儿错了,依儿便会承担,别人说的没错,我是替代品,无论我变得多么美好,我始终替代不了袭若,即使皇上对我千般好,但是我每次看到他看袭若的眼神时,我便知道他在骗我,我便会提醒自己自己的自私,让原本相爱的两个人的分离是依儿的错,但是我放不下皇上。”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接着道:“爷爷,请你保佑我生命再短些、再短些,只要我失去了生命,我便不算失去皇上,我会觉得我的一生都爱着这个人。” 她轻轻叩头,袭若却泪流满面,白依要用自己短暂的生命却成全一个一生的承诺,她想要此生都在他身边,所以她宁愿早早死去来成全相爱的人,也不愿活着离开,她没有错,她只想要一生都爱着,的确,她爱景亦宸的这些日子便是她的一生。 “怎么?多日不见还是这么多愁善感吗?”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袭若忙擦了眼泪。 她看着木临,暗夜下,他站在身边,表情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袭若道:“怎么?众目睽睽之下刁难一个女子,便是你这个王上该做的吗?” 木临一屁股坐在房檐上,叹口气道:“我是为你不平,你反而如此对我,我看这辈子我做什么都讨不得你的好。” 袭若看木临的样子,心想是自己有些过分了,毕竟他什么也不知道,她不说话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天空,木临侧脸看她,她也浑然不知。 “知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心里在想些什么?”木临轻轻说道,认识她很久很久了,可是他从来也看不到她的心,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他不够用心。 袭若转头看他,只轻轻道:“不知道也好,但是有件事你必须知道,你今天在宴请时刁难的女子,那般美好的女子,生命只剩下半年而已。” “半年?不会又是她使得诡计吧?”木临立即道。 袭若看他怀疑的样子,摇摇头:“我想她不会的,她不会用这半年来换得景亦宸对她的不信任,她身子不好,看她的脸色便知道。” 木临有些沉默,最终,他看了看袭若,“在我心里,你过的不比她好,这才是在我心里极重的。” 袭若无言,夏天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吹在身上很是舒服,但是袭若的心底却在起着波澜,面前的这个人说看不懂自己,而自己又何尝看得懂他呢?对自己千般的好,却没有半分的奢求,而自己却落得个万分的歉疚,木临,就那么想让自己欠着他吗?想到这里,她深呼一口气,明袭若,一定会过去的,只要自己努力、用心,什么都难不倒自己。 次日,当木临坐在景亦宸的一侧听太医汇报京城的疫情时,他轻抿茶水,等到太医离去,他看到景亦宸坐在椅子上,有些沮丧,他习惯性的皱眉,木临起身,在大殿走了一圈。 “时疫是否仿若风寒,人得时疫后半月余是否虚弱致死?”木临说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双难选择 景亦宸起身,他静静的看着木临,他知道他话中有深意:“你见识过此种时疫?” “怎么?把夜天这名大将从木启国调回来之后,没人给你传递消息我们木启皇宫曾有几例时疫吗?”木临说道,他之前便清楚夜天在木启的皇宫担任要职,只是等到景亦宸登基夜天离开时,他也并没有为难。 景亦宸没想到木临会如此的清楚,更不会料到木启的时疫在皇宫中而非民间,他上前一步:“你们木启的太医有了方子,对不对?” 木临点头,原来和景亦宸谈话还真的不费劲,那么聪明一点就通,他嘴边含笑,景亦宸却表情严肃。 “也不能怪大峥的太医医术不够,治疗这种时疫,要我们木启塞边的一味药草而已,而这种草,即使你们大峥泱泱大国,却也是找不到的。”木临说话的语气让景亦宸有些不明白其用意。 “你并非心狠之人,又怎么看得下去我们大峥的子民受此痛苦,朕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你的药方。”景亦宸定定的看着木临。 木临有些不愿意看景亦宸的目光,正如袭若所言,景亦宸的目光深邃的让人看不真切,他看着窗外,嘴边一抹笑意:“我还没想到你会妥协得如此之快。” “大峥的子民,容不得朕有半点犹豫。”景亦宸明白越早得到方子,便不会死去更多无辜的人。 木临微笑,走到院子中央,夏天的天有些热,但是木临却站在太阳底下,景亦宸站在大殿门口,不知他要做什么? 木临仰头闭上眼睛,感受阳光洒满周身的感觉,景亦宸心中急切,也出了屋子。他正欲开口追问木临。 “休了白依或放了明袭若,皇上选?”木临没有睁开眼睛,说出的话云淡风轻,但是对于景亦宸来说,这个选择却是难如登天。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爱人去伤害也是因为自己才变得如此孤苦的白依,但也更不会因为自己的良心谴责放弃自己的挚爱,木临,他是丢给了景亦宸一个大难题。 休了白依,他终生愧疚、甚至良心谴责,但是放了袭若,他会生不如死。 景亦宸没有做任何的决定,他沉默了,直到木临离开,他都一直静静的坐在案前,闭上双眼,他似乎看到了普通子民受时疫之苦时的痛苦表情,他不明白,到底做哪个选择才算是不自私的? 木临走出去后,忍不住回头,嘴边噙着一抹笑容,身边的随身侍卫道:“王上,您不是说此次来是帮忙的?为何到现在也没拿出我们木启的方子,您难道要看着大峥的子民……,这对我们以后和大峥的关系不利。(.好看的小说)” 木临点头,“我想今天皇上会给我个结果的,我知道此事拖延不得,我已命人在配制药了。”说完看着远处的御花园:“大峥皇宫的御花园中的花都开了,是比我们木启的好。” 他步子加快,在御花园中走动,他仔细闻着园中的花香,园中牡丹甚多,木临忽然听到一声轻笑,抬头,花丛中,依妃巧笑倩兮,带着身边的侍女,她的笑容也是很美,木临正看着,白依似乎也看到了她,急忙收住了笑。 木临看白依脸色有些不好,大步走了过去,白依自从上次宴请后,她知道木临王讨厌自己,她想要躲开,却发现木临已经过来,她行礼道:“见过木临王上,在此别过。”说完,准备离开。 “那晚本王不是有意刁难你,本王只是觉得你这般美好的女子没必要把心思浪费到不喜欢的自己的人身上,不过现在本王倒是觉得你爱的勇敢,本王敬重你。”木临说的是心里话,此时看着明知道生命将至却还笑颜如花的女子,他佩服她的乐观和坚强。 白依有些沉默,轻笑,她抬眸:“王上不用同情我?我没事。” “同情?你有什么让我同情的?本王倒是希望你有一天能感动那个冷冰冰的皇上,和他白头偕老。”木临故意如此说,好让白依误以为他不知道她的事情,说的话不是同情她。 果然白依是信了,因为木临在她得神色中看到了遗憾和怅惘,她点头:“谢谢你,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祝福我?我知道你和若妃是旧相识,你不希望若妃和皇上在一起更好吗?” 木临邪邪的笑了,然后凑到白依的耳边,“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袭若吗?那我怎么可能希望皇上会喜欢她?”他说完,大笑着便离开了,留下一脸迷茫的白依。 小太监急着来报的时候,景亦宸正在太皇太后处,紫衫也在,太皇太后身子不适,皇上前来探望,但是他的脑子里却全是木临的话,皇上抬眸才看到小太监急了一身汗,却没说话。 皇上道:“直说无妨。” 小太监看了紫衫一眼,跪在景亦宸面前,道:“皇上,明世子……明世子中了时疫。” 他的话刚说完,太皇太后立即一惊,紫衫也从位子上站起,她手扶着小腹,但是景亦宸看得到她手因为害怕而发抖。 太皇太后急的不行,他拉着景亦宸的手道:“宸儿,祖母求你,紫衫和明彻那孩子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现在紫衫有了孩子,明彻不能有事,祖母求你,救救他。” 景亦宸握着太皇太后的手:“朕定会救的。” 紫衫已经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的流,她觉得浑身都在颤动,全身的力气似都要被抽光似的,她脚步踉跄,侍女忙去扶,她却昏睡了过去。 太皇太后急传太医,景亦宸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对身边的小春子厉声道:“给朕找木临来。” 木临知道景亦宸很聪明,知道轻重缓急,就知道最终会有个结果,当他出现在御花园中时,景亦宸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听到身后有响动,他开口道:“除了袭若,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整个江山,不能解除时疫,是朕无能,朕愿意让出整个江山,只要大峥百姓生命无忧,谁是君主又有何重要?” 第二百四十二章 要美人不要江山 木临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可惜,本王要美人、不要江山。(.无弹窗广告)” “不要逼我,你这是在要朕的命。”他说完,气愤的转头,看到的却是木临和袭若站在一起,袭若一身白依胜雪,静静的看着他。 他大步走过去,拉着袭若的手,让她站在他的身后,木临看到此景,也笑了:“皇上,您真的打算牵着她的手而放弃众百姓的生命吗?” 景亦宸沉默,直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多么的胆怯,他怕失去的太多太多,木临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突然觉得两人是如此的相配,即使两人的中间隔了太多的无可奈何,但是还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对对方的眷恋和不舍。 袭若轻轻的挪开了景亦宸的手,景亦宸看着她,她双眉微皱,木临从两人身边走过,径直走远,他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无须多猜。 “不要离开我,否则我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景亦宸轻声道,他此时的软弱和胆怯让他觉得自己自卑的一无是处。 袭若不忍,最不忍看到如此,她上前,手慢慢抚上的脸颊:“景亦宸,我爱你,从开始到现在,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记得什么,忘记什么,我明袭若都爱你。[.超多好看小说]” 景亦宸抬眸,他从未想过她会如此直白的说,他眼中的惊喜掩藏不住,他上前一步,紧紧的把袭若抱在怀里,他知道他现在拥有的是世上独有的珍宝,他爱她,她便是一切。 袭若回抱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在他的肩膀上:“放我走!” 简单的三个字,把景亦宸从幸福的云端狠狠摔了下来,他放开袭若,眼睛凝视着她,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袭若,你说什么?” “我说让我跟木临离开这里。”她静静的说着,眼眶湿润,却还在口口声声的离开。 景亦宸不解,他眉毛皱在一起,袭若开口:“爱,本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可是我爱你,我却很痛苦,你爱我,你却很为难,我们相爱,白依生不如死。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真的可以放弃我,随便的便不要我。”景亦宸说话的语气,是袭若从未听过的感觉,似乎失去了生命的唯一,还在苦苦坚持。 袭若点头:“相爱如果带来是彼此的难为和痛楚,这份爱是变了质的,是我们无能为力的,你爱我,我亦在这里,你却并不幸福,不是吗?” 上天似乎也听到了袭若的话,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他们没有躲避,景亦宸一直在回味着袭若的话,雨水顺着他的手掌滑落,他抬眸,睫毛也是湿润:“你想用我们的爱换取白依的幸福、明彻的生命,甚至是大峥王朝百姓的命。” “不值得吗?这是最好的结果。”袭若语气坚定。 景亦宸看着她,眸子深重,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那么苍凉:“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的话低沉,眼睛看着地面,那种孤独的表情让袭若的心在痛,袭若的小手握成拳,深吸一口气:“你爱我,不是要让我幸福吗?我离开便会幸福。离开!” 景亦宸双手扶着袭若的双肩,他看着她好看的眼睛,透露着他永远也改变不了她的那份坚定,他眼睛变得严厉,忽然狠狠的吻上了袭若的双唇,他辗转轻允,即使满脸的雨水,但是袭若却感觉得到他眼角的那滴有温度的热泪,他哭了,一国之君,因为她哭了。 她使劲的推开他,他踉跄着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他似乎浑身的力气被抽干,泥水溅湿了他的衣服,袭若想去扶她,向前了一步,却又站定了,她知道一旦她过去,她便不能离开了,她的不舍已经满满的快要溢出来,她不敢,她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 半天,小春子慌慌张张的跑来,立即扶起皇上,道:“皇上,奴才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踉跄着起身,甩开了小春子的手,他看了袭若一眼,“这是你要的。” 袭若狠狠的点头,景亦宸嘴边一丝苦笑:“小春子,拟旨,若妃名氏,于大峥王朝夏中,病逝。” 他走了,走的决绝,袭若看着他的落寞的背影,袭若忍不住浑身颤抖,对不起,对不起,她千万句的在心里默默念着,大雨磅礴,她却是看不出的泪流满面。 假山高处的亭子上,木临静静的站立,浑身已经被雨水淋得透透的,他目光深邃,看着御花园中的二人,他似乎能感觉得到两人的痛彻心扉,景亦宸走后,袭若望着他的背影,他不用想也猜得到袭若那美丽眼神中的不舍。 他双手握拳,使轻功从假山高处飞身而来,他快步走到袭若面前,他使劲拉着她的胳膊,袭若回头,便看到浑身湿透的木临眼中的怒意。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时隔几年,你和他在一起还是如此痛楚?明袭若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些年你又得到了什么?”木临语气很重,他不想看到袭若的强撑和委屈,他不明白,如此美好的人,明明相爱的人,为何要如此的这般痛楚。 袭若看着他脸上的怒意,她知道他对她的真心,否则他不会因为袭若和景亦宸的分别而如此的痛楚,她明白,他爱着她,胜过了想要得到的贪婪。 “谢谢你。”虚弱的三个字从袭若口中说出,她接着道:“无论我能否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我都给不了你任何。” 两人都静默了,雨水冲刷着两人的眼睫毛,木临上前,轻轻拥住了她,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凉,在她耳边道:“明袭若,你痛一倍,我便会痛千万倍,我不想,可是我做不到。” 袭若抬眸,她看不清楚天色,“木临,如果我先遇到了你,我会,我会爱上你的。” 木临紧抱着她点头,他很想告诉她,他比景亦宸认识她的早,那年河边,她为救下水中的峥袭,为难扯谎,他在一边戏谑的看着她说谎的模样,只是那时那日,他并不知道他此生会爱这个女子这般深,否则他不会放开她。 第二百四十三章 放虎归山的目的 那日后,木临便配好了药,一切似乎都看起来很好,京城时疫渐渐消散,明彻的身子也慢慢好转,紫衫公主日夜照顾,袭若也不时得探望。(.无弹窗广告) 殿外,景亦宸和木临并立着,看着屋内袭若照顾明彻的身影,两人的目光都专注的看着一个人。 “无论如何,朕该谢你。”两人都是如此风度翩翩,景亦宸轻轻道。 木临轻笑:“也该让我显摆一回了,你不知道我曾经怎么嫉妒你。” 景亦宸没想到木临是如此坦诚之人,他也明白他嫉妒自己什么?他看着明彻的脸色看起来好些,景亦宸突然开口道:“你的药好似早已经配好,你很早便知道朕会答应你?” 木临轻笑不言,景亦宸一直盯着他想要答案,他才呼口气:“因为一定会给你。”他说完这句,便离开了,景亦宸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道:“三日后,你们便启程。” “谢皇上。”木临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做了谢的姿势。 屋内的袭若手中的药碗一抖,差点打翻,明彻抬眸,他们都听到了景亦宸的话,明彻伸出手去,把药碗接过,放在一边,道:“跟他走,愿意吗?” 袭若怔了一会,最终点点头,明彻嘴角轻笑:“哥祝福你。” “你……”袭若以为明彻会拦着,没想到会是如此,紫衫手扶着小腹也走过来,扶着袭若的肩膀,“袭若,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你在这里不幸福,至少离开便有了幸福的可能。” 袭若点头,眼眶有些湿润,起身准备离开,走之前,她还要见一个人。 现在的袭若出宫是随便的,已经对外宣称了若妃的意外“死讯”,宫中的人已经习惯了这种说法,也不乱说,所以现在的袭若比任何时候都自由。 “姨……娘……”当小灵若在峥析的怀中看着袭若时,袭若眼眶有些湿润,她从峥析的怀中接过,在小家伙脸上轻轻一吻:“姨娘今生都不会有孩子,姨娘会像娘一样疼你爱你。” 小灵若听不懂,好看的眼睛一眨一眨,袭若看向峥析,他含笑看着灵若,袭若明白此时他是幸福的,当灵若被乳母抱走后,峥析沏了杯茶给袭若,两人在院中静静坐着。 闭上眼睛,袭若能闻到淡淡的兰花气息,峥析看她如此,突然笑道:“袭若,到了木启便不会有如此多的花香了,但还是为你高兴。[.超多好看小说]” “真的都希望我离开他吗?”袭若认真的问道,他知道峥析会告诉她他真实的想法。 峥析轻轻饮了一口茶:“至少现在,你不适合这里。” “现在?”袭若道。 峥析点头,起身在院中走了几步,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道:“袭若,看这片叶子,本是嫩绿的,却从树上坠落,不是因为风的追求,更不是因为树不挽留,而是到了该落的时候,即使不落,摇摇欲坠的感觉,不如安心的坠落,谁能说来年之后,它不会牢牢的长在树枝上。” 袭若也慢慢起身,她很明白峥析的意思,她走到他身边:“我希望他能好好的,只是希望如果到了危机关头,他不是孤立的,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陪着他站着便好,答应我吗?” 峥析轻笑,抬眸看着袭若:“你很了解寒王。你猜的没错。” 袭若知道峥析定是知道了什么,“不是我了解,而是他必然,而我担心的是……” “你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相信我。”峥析打断了她的话。 袭若怔怔得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担心:“如果有一日寒王入京,定不会安宁。” “寒王一定会入京的,但是不一定会不安宁,否则,你哥哥明彻是不会轻易的把明家军交给寒王的。”峥析很早便知道这个消息。 袭若眼睛瞪得很大。明家军?她忽然才想起来爹爹临走时交给的那块兵符,原来真的有明家军,军符已经全数给了明彻,他是有能力调动军队的。 峥析看袭若的眼中满是担忧,他看着她,突然笑了,袭若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峥析把茶从案子上拿起递给袭若,漫不经心道:“没有人的默许,明彻是不会如此的。” 默许?袭若的心里此时是千头万绪,她忽然想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紧皱的双眉,原来,当日的放虎归山,只是为了今日,无论事实如何转变,他还是那个不愿意成为权力至上的人的景亦宸。 和峥析的谈话让袭若的心里不安,但是这份不安却不是沉重的,相反却是有着希冀的不安,她有太多的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半年之后,她会什么都明白的。 低头走在宫中的小路上,漫不经心的,一双鞋子映入她的眼帘,她抬眸,脸色有些苍白的白依站在她的面前,她的神色看起来很不正常。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袭若说完,手放在她的额上,看是不是发热了。 白依轻轻躲开她的触碰,说道:“我离开。” “你说什么?”袭若没想到她突然来这句,一时不明白。 白依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也像下了大决心一般:“我说我离开,你留下来。” 袭若拉着白依的手,她们的手同样冰凉,她有些急了:“白依,不要任性,行吗?” 袭若说完,白依甩开她的手,泪水再也忍不住:“我不要你们的同情和可怜,你们不是我,你们怎么就知道我很可怜?我不觉得,离开这里,是成全我吗?要是……”说到这里,她有些呜咽:“要是半年之后我死了,他怎么办?没了我,他或许会遗憾,但是没了你,他会死。” “白依,听我说。”袭若上前拉住她,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她有些不忍:“如果没有你,他还是不会想起我,不要把什么都往你身上揽,我们之间,除了你,还又更多的无可奈何,如果我告诉你,我离开,会是最好的办法,你信吗?” “我不信,就算死了也不信。”白依呜咽道,她紧紧握着袭若的手:“袭若姐姐,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我现在就走,只要你留下,求你。”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所谓的兵临城下 袭若看着白依恳求的眸子,原来人在生命将终的时候,露出的才是真实的本性,而白依,很显然她心里的那份善意真实的让人心疼。(.无弹窗广告) “以为朕是傻瓜吗?”景亦宸的话从后面传来,两人回头看着他,他一身锦衣,大步的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白依正欲开口,景亦宸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袭若嘴边轻笑,白依使劲挣开景亦宸手,她眼神倔强的看着景亦宸,景亦宸低眸,上前突然紧紧抱住了白依,他抱的那般紧,但是白依感觉到他浑身颤抖。 白依想要挣脱,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最后她用尽力气挣开他的怀抱,“啪”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景亦宸的脸上。 袭若眼睛瞪得老大,她打了他,打了当今的皇上,她上前欲替白依求情,但是却并没有插话的机会。 白依泣不成声,看着景亦宸和袭若道:“你们让我生不如死。”她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却是说进了景亦宸和袭若的心里,袭若摇头,“不是的。”她上前拉着白依的手,白依甩开大步的离开。 看着她孤单的身影,袭若的心揪着疼,原来在这个世上谁都不是坏人,景亦宸大步的追上白依,站在她面前,他脸上有些红肿,白依看着他,看着今生她唯一爱的人,泪水一滴滴滑落。 景亦宸看着她,眸子深沉:“让朕还你,让朕还你这份爱,否则,”说到这里,他双眉紧皱,眼神空洞:“朕一生都不得安心,也定不会再找回自己的爱。” 白依沉默,却没有停下步子,直到白依走到景亦宸身后几步远处,景亦宸双手握拳,大声道:“让朕还你。” 白依站定,回眸,景亦宸也回头看着她,他的眼神中有内疚、不舍、遗憾,却独独没有爱,没有,她却点点头。 景亦宸轻笑,几步上前,白依的脸色苍白,他轻轻拥着她,似乎这样她便能活的久一点,这样的场景很是奇怪,一对璧人相拥而立,身后一倾城女子默默的看着,嘴边笑容轻扬,外人猜不到那个和别的女人相拥的男子,却是她至爱于生命之人。 她轻轻转身,回头,嘴边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淡去,明袭若,这是你自己要的结果不是吗?她安慰自己道,她一步步的走着,抱着白依的景亦宸的心一点点疼着,她每走一步,都像是狠狠的踏在他的心上,他努力忍着,用一个男人的责任和毅力来忍着,来好好护着怀中本是无辜的女子。 袭若离开了,在所有人的不知所措却无计可施时离开了,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景亦宸拉着白依的手站在高高的亭上,他的目光深邃,白依陪着她,哪怕他看着木启国的方向,想着另一个女子,她也陪着,因为她深知,木启国的那个女子才是他的命。 一年之后。 很多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只有一人,却觉得这一年太慢太慢,站在兵临城下的宫殿前,景亦宸负手而立,这一年他的无为而政,已经让大峥的子民对这个皇帝失去了信息,朝堂上稍有眼光的大臣都已经投了峥寒的大军。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景亦宸回头,小春子哆哆嗦嗦的上来道:“回皇上话,城门已经打开了,寒王已经……” “罢了。”景亦宸打断了小春子的话,径直走下台阶,真是好久没见了。 当一身便衣的峥寒站在景亦宸面前时,他还是行了礼。 景亦宸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峥寒,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的眼神就让我明白,这个天下,终会是你的。” 他拿出皇帝的大印直接交给峥寒,峥寒看着他,看着面前宠辱不惊的景亦宸,他抬眸:“不费一兵一卒,你让我大军进京,真的觉得天下百姓是傻瓜吗?还是你觉得我峥寒不值得你费心。”他实在不明白,明知道他的野心勃勃,他却没有丝毫的防范。 “大峥的军队是打那些侵犯大峥的敌人的,而不是打自己人,至于你,我从不敢轻视。”他说完,脚步挪移,想要出去。 “站住!”峥寒厉声道。 景亦宸站定,并没有回头,峥寒开口道:“为何早早便把明家军交给我,你真的以为我相信明彻是甘愿跟随我吗?” 他知道峥寒聪明,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瞒着不比坦然好,他开口道:“是我,全是我,我不想做这个皇帝。” “所以一年来,你守在依妃面前直到她离誓,所以你碌碌无为,失去民心,好让我即位名正言顺,是吗?”峥寒的声音低沉。 景亦宸没有回答,他轻笑出声,峥寒的手握成拳,大步走到景亦宸面前,一拳便打在他的脸上,他没有丝毫的闪躲,峥寒住了手,景亦宸俊逸的脸庞上,嘴角淌着血,他踉跄着站定。 “你可以放弃一切,你可以不做皇帝,甚至放弃天下,可是为何,”说到这里,他眼眸深邃,拳头发抖,厉声道:“为何放弃袭若,没有你,她会生不如死,你却将她拱手让人,我恨不得杀了你。” “我放弃所有,甚至我的命,我都不会放弃袭若,她在我心里,刻在心里。”他使劲指着自己的胸口处,眼眶湿润,一年来,没有人能体会他生不如死的思念,闭上眸子,全是袭若那张面容,他忘不掉,他也不允许自己忘掉。 峥寒知道,原是放弃了所有要去找袭若,原是他相让的。 他拿起大印直接递给景亦宸:“我峥寒不要别人相让的东西,现在在我的生命里,只有清柔和她腹中的孩子。” 景亦宸抬眸看着他,他知道峥寒现在深爱着他的妻子,但是他知道想要割舍儿时便有的目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做皇帝的人并不一定是因为贪恋权势和地位,或许有更深刻的意义,比如,有天大的胸怀和志向,比如能好好守护自己身边的人,甚至是天下子民,而这点,他景亦宸做不到。 第二百四十五章 结局:若宸归爱 “想做皇帝,不是坏事,你有这个本事。”说完,从袖口处拿出一个圣旨,直接丢给峥寒,峥寒打开看了一眼,眼中满是诧异。 抬头,景亦宸已经走远,他厉声道:“景亦宸,给我听好,想要让我死心、甘心,那个陪袭若走完一生的人只能是你。” 景亦宸步子迟钝了一下,嘴角轻扬,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卸下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那般的轻松和惬意,耳边似乎能听到袭若的声音,他能想象的到袭若在木启的草原上奔马的情境,她好像在说,“景亦宸,接我回家。” 峥寒手中的圣旨,峥启天的亲笔抒写,“大峥皇帝峥宸,可传位于峥寒,无关何时,无关何因。峥启天允。”原来,在最初的最初,峥启天都明白景亦宸不是最皇帝的最佳人选,但是为了心底的那份对然妃的愧疚,他终是立下了传位于峥宸的圣旨,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峥寒,才立了此圣旨,隐匿于太皇太后宫中,直到半年前太皇太后离世,才交给了景亦宸,却成了景亦宸最想要的圣旨,一个让峥寒名正言顺成为大峥皇帝的圣旨。 峥寒紧紧握着圣旨,看着外面的天色,阴沉,要变天了,大峥,也要变天了。 木启属于塞外,天气阴晴不定,但终是有些冷的,今日的天气却是极好的,木临坐在案前,手中是下官递上来的大峥新皇登基的消息,他的手有些颤抖,身边的内侍太监看着王上的脸色,不好,道:“王上,您怎么了?寒王登基,我们清柔公主就是皇后了,我们该高兴不是吗?” 木临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起身,嘴里喃喃道:“是该恭喜寒王的,他本就非池中物,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些,景亦宸舍下一切的速度太快些,快的本王还未来得及好好……” “木临。”一声叫,木临才转过身,全木启上下只有一人这般叫她,那就是明袭若。 袭若站在门口,一身简单的白衣,还披着白狐做的披风,头发松松的挽起,笑着看着木临,手中拿着弓和箭,木临有些看呆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让他没日没夜都能听到袭若不厌烦的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景亦宸的放弃天下,却是为了夺取他木临心底的瑰宝,明袭若,她还是他的,是景亦宸的,这一生,他都晚了。 “嘭”一声响,内侍太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因为袭若拿着弓柄狠狠的敲了一下王上的脑袋,木临捂着脑袋,呲牙咧嘴道:“明袭若,你真以为本王不敢置你的不敬之罪啊!” 袭若嘴巴撅得老高,“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本不喜欢骑马射猎,你非要教给我,现在我学会了想要去射猎,你又不去。” 原来如此,木临不得不承认这个丫头在这里别的没学会,脾气倒是见长,本来觉得很淑女、娇弱的女子,怎么一年而已,就变得这么凶悍,他撇撇嘴道:“走走走,先把这个喝了。” 说完,对着内侍太监示意,那人端了一碗红色的药碗过来,袭若知道木临的意思,她接过一饮而尽,道:“整日让我喝这些补药,我就说我身子已经不似以前那般虚弱了,就不用喝了。” 木临盯着她,她觉得他的眼光有些诡异,她后退一步,木临紧跟一步,袭若正准备问他干嘛,他伸出袖子,擦了擦她嘴角的药汁,白了袭若一眼道:“少自作多情了,本王一年前便说过吧,本王早就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这种心有所属的人。”说完,拿过袭若手中的弓箭走出去,一年前,他当然要如此说,否则袭若定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袭若也看着他的背影,无论他的话是真是假,她宁愿相信他,因为戳穿和揭露,对任何人都没有一点用处,她也小跑着过去,嘴里嘟囔道:“木临,你赶紧成亲,要不等你老了,就没人要你了。” “知道了。”木临回头看着唠唠叨叨的袭若道,然后对着她道:“这几日,我便陪你玩个够,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总之,一切随你。” 袭若站定,突然笑了,阳光下,她的笑容还是那般明媚,倾城的面庞,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有丝毫的褪去,“怎么说的跟末日一般?”说完,独自笑了起来。 木临无奈的摇摇头,拉着袭若上了马,一人一匹,袭若的马术已经很好了,快马加鞭,木临随后,他不知道是不是末日,但是对于木临来说,却是他的末日,失去她的末日,但是他的心却不是那般难受,似乎他也在等着,等着袭若和景亦宸重逢的那天,因为那天,他才可以看到她脸上幸福的笑容,他从来都知道,她的幸福,只和景亦宸有关。 这几日,木临陪着袭若几乎玩遍了所有地方,塞外,小镇,甚至是木启不多的河流,也走过了,这日,在袭若的央求下,两人又来到一个花镇,一路上,袭若左看右看,丝毫没有倦意。 木临陪着她,因为是小镇,也没人认得他们的身份,也随意些,木临看着兴奋的袭若,说道:“我说,袭若,这个花镇你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怎么还要来?” 袭若正闻着一家门口的花朵,“你不知道,不仅是几天,就连一天不来,那些花的变化都是很明显的,我真想住在这里,这样我就能时时观察每种花的花期了,真好。”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木临眸子深重,但是终是笑着道:“那好啊,我也陪你住在这里,反正这里这么美。” 袭若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要在这里煞风景了,这样的风雅小镇,可容不下你这样的混世魔王,你要是实在闲的慌,就好好忙于政事,让这里的百姓安居乐业,这样才会精心培育更好的花了。”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木临也不吱声,一路上,袭若挨家挨户的看着,木临就在后面跟着,这个小镇是名符其实的花镇,几乎家家门口都摆着花,围墙上也是,让人觉得置身于花的世界中。 走着走着,快要走到小镇的尽头,袭若还是意犹未尽般,风有些大了,木临想要催袭若回去,袭若也准备回去时,一抬眸,看到不远处,一个很高的亭子上,一盆兰花放在亭子护栏上,放在边上,加上又是风的缘故,看起来摇摇欲坠的。 “在这等我。”袭若在木临没反应过来时,已经飞身上了亭子,她脚尖站在护栏上,弯腰端起那盆兰花,小声嘀咕道:“幸好,要不就粉身碎骨了,就可惜这兰花了。”说完,正准备弯腰把兰花放好,一阵风刮来,眼睛进了沙子,一急脚下却是一滑。 “啊”袭若轻呼,身子下坠,兰花也从手中飞出。 一个身影在亭子中出现,俯身向着袭若冲去,拉住了袭若的披风,披风被扯掉,他急了,使内力加速下坠,最终在落地之前,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了怀中的人,一只手接住了兰花盆,脚尖着地,使劲一点,他却又带着袭若飞身上了亭子。 袭若喘口气,捂着胸口道:“幸好,木临你……”她的话未说出口,美丽的眸子定格在面前一身素衣的人的身上。 那人嘴角微笑:“怎么?今日还打算偷我的玉坠吗?” 景亦宸俊逸的面庞上是轻轻的笑容,而袭若却有些愣怔,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眶慢慢的湿润,一滴泪滑下,她轻轻开口:“我早就告诉过你,第一次见你时我不是有意偷你的玉坠的?” 本是简单的两句对白,却牵扯出心底那般浓重的思念,那般刻入骨髓的记忆。 景亦宸眼睛微湿,放下兰花,上前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人,抱得那般紧,他开口道:“明袭若,我景亦宸终是找到了你,在心底也找到了你。” 泪再次夺眶而出,袭若等到了,等到了景亦宸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她知道,她从来都知道,他不会一直记不起她的,他不会。 小镇路上的一个锦衣男子,抬眸看了一眼亭子中的那对璧人,嘴边一丝苦笑,看着有些昏暗的天际,牵过一边的马,上马,策马而去,走的那么彻底、那么决绝,他也只能如此。 “景亦宸,我们去哪里?” “回家。” “家在哪里?” “傻瓜,南方,你一直希望的南方。” 风渐渐大了,但是终是抵不过相爱的人策马向着同一个方向,那里有着他们经历一切而换得的永不分离的幸福,那些悲欢离合,那些聚散伤痛,都成了他们一生相爱的印记,因为难得,所以珍惜,爱入生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