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前宰相》 单张:专门解释一下前田庆次相关 大家不能看百度了解历史 很多朋友对前田庆次的生平有疑问,那我就再来解答一下。 1、前田庆次确实是泷川重益的庶子过继给的前田利久,但是不代表前田庆次就是1533年生人。百度百科搜索前田庆次在解释生平时候还用了一说为泷川一益之子的说法。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前田庆次生年是没有确实记载的,但是泷川一益有,生于1524年,如果根据另一种说法,泷川一益9岁生了前田庆次,这无疑是积极荒谬的。 即便是泷川重益的儿子也是不太可能,因为泷川重益是1522年生人,难道11岁生了前田庆次吗? 所以百度百科庆次郎的出生年一定是错误的。那么我们来推倒一下可能的年月。 泷川一益第一次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历史上是在信长继承家督前后,我们大胆推测一下泷川一益这么一个甲贺忍者出身的人很有可能是织田信秀替儿子找的侍从忍者,陪着信长长大,在信长继承家督之后正式出仕,即1551年。 前田利久被信长要求放弃荒子城让渡给利家是在1569年 我在上一章末尾说过,如果庆次郎确实如百度所说一样1533年出身,在1569年已经是一个36岁的成年人了,完全有能力继承家督职位。 百度百科解释是庆次郎不是前田家血统,并且信长不愿意看到泷川一益的子孙和前田家联合种种。这些事闭着眼睛编出来的。 因为日本继承法很明确养子继承人的继承权在旁支前,信长在当时是不敢于挑战武家最基础的礼法的,而且他从来都是最纯粹的武家礼法推崇者。 事实上直到他去世之前一直在和家臣儿子们重申信忠之后三法师的有效继承权,这也是清州会议上秀吉拿三法师说事快速压制了不同声音的原因。 至于害怕泷川一益和前田家联合更加是无稽之谈,泷川一益直到永禄12年(1569)才在伊势获得自己的第一座城大河内城。而且作为外来户的泷川一益无根无萍根本不可能引起信长的忌惮。 同时从始至终泷川一益都是信长最信任的部将之一。武田家灭亡后信长越过幕府职权分封泷川一益上野信浓80万石关东管领职位,可见信长对泷川一益的信任。 而最有可能剥夺庆次郎继承权的只有两种情况: 1庆次郎在1569年还没有过继给前田利久,这不太可能,泷川重益没道理让自己儿子陪着前田利久浪迹天涯。 2庆次郎当时实在是太过年幼,不足以继承家督为信长效力。这个年幼恐怕在10岁以下,也就进一步缩小了庆次郎的年龄可能性,一定晚于1559年生。 在加上庆次郎在陪着父亲投效利家之后利家对于庆次郎的奇怪举动确实用了“这就是年轻人的活力”这样的话述来描写,不难推断庆次郎在利家身边时候依然还是一个青少年。 大家如果仔细看过百度百科会发现在庆次郎百科上说的是1581年就随父亲投靠了前田利家,但是在前田利久的百科中是这么写的:让渡荒子后兄弟关系变得很僵,直到1583年在前田利家多次恳求后才带着庆次郎来到加贺投靠利家。 你看,写百科的人一定没有校对过,父子俩时间线居然不一样。就算我们取最早的1581年来说,庆次郎真实出生年也应该在1561年后。 所以作者出于眼睛考虑选了1563着年份作为前田庆次的出生年,在幼年时候从亲生父亲泷川重益过继给前田利久直到1569年因为年龄太小失去继承权是可以接受的。 以上是我的个人观点,其实有关于庆次郎的故事完全可以写一篇论文。我也很感谢大家的友善讨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交流,互相弥补历史上的错误,谢谢大家。 第一章 备前的初阳 天正元年(1573年)三月二十一日凌晨,石山城下的町民刚刚起来拿起农具准备春耕之时,石山乘大手门突然打开,从门内飞驰出数名番骑,尔岛飞驰而去,召集领内豪族来石山城宣布宇喜多家嫡子降生的消息。 对于已经41岁的宇喜多直家来说,从家道中落一步步恢复就领到现在横跨备前备中两国的有力豪族,一直秉持恢复家业的直家,没有继承人是他最后的心病。 不多时,随着东方最初的一缕阳光洒在石山城的御殿内,宇喜多直家手捧一个婴儿走入了议政厅,家老花房正幸为首的家臣纷纷行礼,众人可以很明确的看到这个41岁的智者少见的笑容。 “诸位,这就是宇喜多家的继承人——八郎!”秀家面对着诸位甚至都没有左下就抱着八郎展示给家臣们看。 “哈伊,祝主公福运绵久,子孙满堂。”“臣等誓死效忠少主。” 就这样,这个手握备前御野郡、尔岛郡,津高郡、备中国都宇郡,贺阳郡一部十万石的豪主于喜多家,迎来了新的继承人。 —————————————— 天正6年正月,石山城下隆隆的走出一直5000余人的队伍,为首的是一位年近5寻却面色坚毅的老将,他向后望去5000余人各个龙精虎猛,暗自点头,这就是备前宇喜多家能够称雄山阳,游走于毛利、织田的资本。 转头看向侧后有一位小将坐在1m5的高头大马上身上,正式宇喜多诠家,而在他怀里有一个5.6岁的小孩子正眨着闪亮亮的大眼睛扫视着自己的兄长。 ‘这就是那个25仔诠家啊,关原时候打我可是一点没手软。’八郎心中想到。 没错,这个孩子正是当年在冈山旅游时穿越而来的中国人李志明,虽然他从小喜欢日本战国历史,但主要还是比较熟悉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这三个龙傲天的故事,对于下面其他大名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两个有名的故事罢了。 如果让他穿越到桶狭间前后去天使轮投资信长老哥那可稳多了。再不济去武田家、长尾家他也能凭借对于历史的了解留下一席之地啊,可是偏偏穿越到了战国后期,而且还是宇喜多家,李志明对宇喜多家最多的了解就是老子是个老硬币,下克上的典范,关键是取了仇人的女儿让仇人以为和解了一路扶持恢复领地,最后一股脑把自己岳父砍了。 直家的儿子秀家(就是本人我)是个情圣,但是治国理政是一窍不通啊,最后还发生了宇喜多之乱,搞得宇喜多家核心家臣全部出走,导致最后在关原之战中有心报国无力杀贼,最后被流放到荒岛之上方舟求生。 ‘既然我来了这里,我绝对不要下半辈子去挖野菜、啃树皮活着,大不了学学我的同门兄弟秋秋,来一句正义在东军,老乌龟看我再不顺眼,2、30万石总要给我保留吧。’ ‘算了,想这么长远干嘛,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吧。’没错年仅6岁的八郎正是求着直家要一起带上出阵上月城。算算时间正是第二次上月合战之时,秀家有感于宇喜多家后面家臣凋敝给自己立下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收容人才,可是现在正是战国后期有名有姓的大佬大部分已经登场有了主家,想要收服确实不易,只能希望打垮一个收服一个了。 这不是眼下知道了上月合战马上开打,八郎求着直家来看一看真实的合战,其实是为了收服山中鹿之介和秋上久家,为此还特地奶声奶气的背了一遍孙子兵法惊的直家以为自己生了个龙傲天出来思虑再三最终决定带上八仔见见世面。宇喜多直家的弟弟忠家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好把自己元服的儿子诠家派出来一起‘初阵’。 没错这还是已经16岁的诠家的第一次出阵。这在日本12岁上战场的平均年龄来说已经是高龄菜鸟了。而他初阵任务也很简单:保护好八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宇喜多直家的部队走到长船后转到向北,长船贞亲率领中备前3000众加入进来,然后路过天神山城修正一晚等待美作国5000众后开向播磨。 大军于3月中旬到达上月城下,对于宇喜多军来说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宇喜多方面1w3000人,而城内的尼子家只有不到500人。八郎跟在直家身边看着直家老练的布置好本阵后迅速开始军议。 八郎坐在直家身后人小马大的盘腿坐着一言不发,他知道这一次对于上月城的合战是极其艰苦的,但是前期是没有悬念的,他在心中已经有了腹稿。 第二日天明,随着阵阵吹响的法螺号,宇喜多军开始出阵。打前排的是浦上家旧臣上月景贞,上月城是他的居城,现在却被织田家拿来安置尼子家。迫切希望拿回旧领的上月景贞格外的卖力,自从上次上月合战退往竹中后就秣兵历马,最后集结了450人参战,并作为一番队进攻上月城竹内久盛负责带领津山众蚁附攻城。 ‘呜呜呜呜呜呜~’随着长鸣的海螺号,上月景贞的第3次冲锋最后还是被城中守军赶了下来。日本战国时期攻城的办法很少,力攻的手段大部分是蚁附和进攻大手门。上月城不是坚城,但毕竟是一座山城,大手门前上山的坡道较窄,不能充分发挥宇喜多军人数的优势,一侧的山道不断的有人向上月军射出箭矢,对上月军造成了有效的杀伤,打乱了上月军攻城的节奏。最终在直家的命令下撤军,随着上月的撤军城内发出阵阵的呼喊声,似乎在抒发着胜利的喜悦之情。 “哼,困兽之斗。”站在对面鸟涧山本阵内的八郎发出一丝嘲笑。边上的诠家看了眼这个弟弟,笑着说道“对面可是出云的鹿啊,彦九郎都败在他的手下。”诠家所说的彦九郎八郎没有印象,但是听兄长这么一说或许是什么厉害的武将“兄长,彦九郎是谁?在家中担任何职务,现在在阵中吗?” 在八郎的印象里,第一次上月城合战的主力主要的美作众和东备前众。而本次出阵的主力恰恰是上次的部队,如果那个叫彦九郎的还在,或许可以收为麾下。诠家听闻一愣,忧伤说道“真壁彦九郎干真啊,是叔父大人的母衣出身呢,在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可惜一个月前在出阵上月时候被城里的那头鹿夜袭杀死了。” 八郎听闻也随着神色一暗,诠家以为八郎想起了和彦九郎的过往神伤也就没有多说了,而八郎却是在想‘能被老爹派出来独立攻略一城的武将,想来是有些本事的,可惜来晚了,没有救下来。’突然八郎又想起了什么‘不对啊,我记得第二次上月城合战初期山中幸盛在京都接尼子胜久,最后是直接放弃的上月城,怎么就打上了呢?难道是我的蝴蝶翅膀?可我还什么都没干啊!’ 正想着上月景贞的备队回到了本阵,八郎远远望去,大概数了一下,好家伙愣是还是400多人,心中不免吐槽‘雷声大雨点小,干了一整天还有玩了个寂寞。就日本战国豪族的队伍,就算背后有苏熊的督战队呆在后面,保准还是出工不出力,即便最后全得被zhen委给突突了,保准每一个冤假错案的。’ 随着上月备队的回阵,宇喜多家对于上月城第一日的进攻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八郎随着诠家回到幕内听老爸和家臣们商量局势,本来依然准备光听不做的八郎,听到了竹内久盛一句“城池坚固,将士用命,可惜实在力有不逮”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八郎,你有什么主意吗?”直家面色有些不愉快的说道,竹内家并不是宇喜多家的家臣,而是前浦上家臣,在宇喜多家下克上之后投降了宇喜多家,领有美作一之濑城4w8000石,是美作国内最有力的豪族。并没有对宇喜多直家完全臣服的竹内家说是宇喜多的盟军更合适。刚刚八郎的笑声明显带着嘲弄,虽然直家看出来了竹内军并没有尽力,全军1600人有800多人参与蚁附攻城,打了一整天才死了一两个这叫什么力有不逮?但是面子还是要给的。 八郎注意到自己的失误这位竹内就盛可是美作的剑豪,现在已经快80岁了,其在30岁时就结合柔术创造了竹内流一直流传至现代。 八郎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说道“十分抱歉,中务大辅大人(竹内久盛祖上世袭中务大辅),我是在笑上月城内守军不识时务,本家1w3000人是城内守军的16倍,即便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水淹了上月城(上月是山城,这其实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有中务大辅这样的剑豪带领攻城,他们不想着投降负隅顽抗,怕是觉得中务大辅又缺试刀的人了。在下想到落成后的场景,实在有些唏嘘啊。”八郎的这番话缓解了现场的尴尬,大家又一个劲的吹起了竹内剑豪的马屁。正在这时八郎又说道“请问十郎叔叔,上月城后的山上可有什么路径可以爬上去直驱本丸?” 日本的山城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占山建成,大部分都建立在山腰上,由于建筑难度和材料运输的问题就连安土也是建立在山脚,而完全依山而建的小谷城确确实实有把天守建立在数百米的山顶似乎是一座雄城,但是依山而建的小谷城更像是一条长虫,最终在织田军正面进攻大手门吸引主力的情况下被羽柴秀吉从半山腰京极丸拦腰截断首尾不能相顾然后被慢慢拿下。 上月城恰恰是建立在半山腰的城池,而八郎的意思就是,我们能不能效仿力攻小谷城前后夹击一举攻入城内。八郎的话似乎点心了直家和一众家臣,纷纷看向上月景贞。 “后山较为陡峭不过确有一条小路连接西之丸,不过那里有一座栋门,更为坚固。明日不如就由我进攻西之丸。请竹内大人负责大手口的进攻。”诸将听完纷纷点了点头似乎赞成这项题意,最终在直家的排版下确立了明日的进攻方略纷纷散去。 诸将散去之后直家狠狠的训斥了八郎的无理但最终在八郎的撒娇下败下阵来。宇喜多直家被称为备前之狐,中guo的恶贼,可是老来得子的他对于八丸确确实实是真心喜爱的。 装模作样的训斥一番后就吩咐诠家和母衣带八丸下去洗漱休息。八丸和诠家嘹着天走出了幕府正好看到对吗月光下的上月城。由于日本战国时期饮食匮乏就连武士都患有夜盲症,因此野战的情况是很低的,但是由于一个月前山中幸盛确确实实夜袭了宇喜多军因此这次出阵宇喜多家在夜晚依然灯火通明留下一些备队严阵以待。或许是灯下黑的情况从宇喜多本阵望向上月城看的并不清楚,但是背对着月光,八郎似乎看到了一丝丝炊烟。 ‘不好,尼子家要跑!’ 第二章 夜落上月城(上) 八郎发现对面的背着月光的上月城中有一缕缕炊烟升起,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夜袭,而是那头鹿要跑!因为夜袭也是需要资本的。在绝对的实力差之前,夜袭可以获取的收益是极低的,战国3大奇袭战,尾张的傻瓜用来4000兵力奇袭2w5千人的今川军,在桶狭间甚至由于大雨的原因阻塞了援军情况下双方人数差异一度达到1:2就算这样织田信长依然九死一生。 河越夜袭时候北条家有接近1万众袭击近5w的关东联军,但是关东联军由于长期笼城战士气早已低落,为了维持士气大名们天天举办歌舞酒会,下级士兵着和营地内的妓女厮混在一起早就没有一丝警觉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而今天的上月城内是只有不足800人的尼子家残兵,而我方则是1w3000人枕戈待旦,士气高昂的宇喜多精锐,山中幸盛如果真的有他名声传播的这么有名望,那是一定不会选择夜袭本家,那么在这么晚城内还燃起的炊烟就只有趁着夜色逃走一种可能了。 “兄长,上月城要跑,快随我禀明父亲。”说着八丸拉着诠家的手就往幕府跑去,面见了直家说明了情况,直家听了八郎的说法之后亲自去确认了一下情况,或许是对吗已经息了炊烟或许是由于缺乏维生素B导致直家并没有看清对面的情况但是依然选择相信八郎的判断。 叫来了上月景贞和花房正幸,让花房正幸率领尔岛众2000即可支援山下守备的长船众防止对面发动夜袭,要求上月众马上绕道山后小道埋伏如果尼子家从后山逃走即可拦截。两人领命而去。 呆在幕府一角的八郎又拉了拉诠家笼手上的甲片说道“兄长大人想不想一起去捉拿山中幸盛?赶紧和父亲大人请命啊!” 诠家看了看八郎思考力片刻就走到直家身边“叔父大人,上月大人的备队经过一日的力战已经很疲惫了,而且只有400多人,如果敌军从后山全力突击恐怕难以挡住,不如让富山众也参与到合战去吧!” 直家看着跃跃欲试的侄子思考片刻说道“可以,但是你到了那里不能胡来,要听左马头和赞岐守的话。”“是叔父。” 左马头是上月十郎景贞家族世袭的官位。而赞岐守是江原景宗家族的官位,是忠家的家老,此次出阵上月城,直家亲自带队,忠家就被安排了留守役的任务,而由于八郎请求随同出征忠家也提前派了自己的儿子诠家参与初阵,但是心中不放心的忠家让自己的家老江原景宗担任全军的兵法指南。 看到诠家请命成功,八郎就准备跟着诠家一起前去围堵自己看上的男人。但是还没走出幕府就被直家叫住“八郎,你去哪里,还不早点休息。”被抓包的八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寄出了撒娇大法,但是直家这个人或许对八郎有些溺爱,但是思路是极其清晰的。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八郎又一丝危险,就是死咬不放八郎一同前去。 八郎没有办法只能把诠家拿到一遍,和诠家和下面武士交代道下去,如果真的遇到了对面武士尽量抓活的之后老老实实的呆在了直家身边,但是却没有一丝丝睡意,八郎和直家都明白,上月城的归属很可能马上就要分出来了。 时间大概过去了1个小时,但夜色正进入一天之内最疲惫的时候,上月城后山突然亮起了一片光亮并响起了阵阵喊杀声,浓浓的战役从山的那头飘荡到宇喜多家的营地,吵醒的人群,战国的士兵打仗或许不是很卖力但是警觉性是很高的。 下级武士和农兵们有些迷茫又恐惧的看着山后光源的方向,教高级的武士在安抚自己的士兵。直到营地内稍微安静之后才发现营地最前面两只备队早已严阵以待守备着大手口,他们才想起自己的主君是西国有名的智将,渐渐放下了躁动的内心。 “父亲大人,是不是让前方已经准备好的尔岛众和长船众试探性的进攻一下上月城,敌军或许已经全部从西之丸逃窜。如果西之丸的上月大人和兄长堵住了尼子家的溃退,尼子家被堵回城里,恐怕又是迁延日久的笼城战了。”八郎向直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直家思考片刻可马上派出自己的母衣众分别向前方传令,要求花房正幸率领尔岛众试探性的摸到上月城下进行攻击,长船贞亲率领长船众打明火把支援山后的上月景贞和宇喜多诠家队,让竹内众担任二番队在尔岛众之后进攻上月城。 随着众将接到命令,宇喜多家这把的海螺号手开始吹起不同节奏的海螺号,犹如伴奏一般为这个本应该宁静的夜晚带来紧张的节奏。宇喜多家真·上月攻城战终于要开始了。 八郎看着本阵下部队按照指令纷纷高举火把,打起太鼓开始列队出征,脸上的眉毛翘的飞到了月亮上,他本来的意思是让花房家带着部队悄悄的摸到上月城头,并不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列阵进攻。 要知道上月城并不坚固,依山而建的上月城只有对三体土坡进行修正而成的土垣,在土垣上甚至没有木屏,作为围墙的是粗细不易的木头编织而成的栅栏,在八郎的印象中这种围墙真正的意义在于土垣的高度,上面的栅栏心里暗示意义大于实际防御意义。 只要偷偷摸摸爬上土垣,栅栏都可以直接翻过了,白天有人守卫或许对于日本战国的勇士来说有些困难,晚上偷偷的翻进去不是手到擒来、一鼓而下?就这居然还要高举旗帜,手打太鼓,吹响海螺号,勇士们伴随着奏乐呼喊着口号逼近大手口。 这......怎么说呢,八郎第一次对日本战国武士们打烂仗的水平有了充分的认识。大哥,你们是偷袭,生怕对面不知道你们来进攻了吗? 其实八郎还是对日本战国时期的背景不太了解,由于营养不良,夜战在日本是极其困难的。为了防止营嚣和脱离队伍,如果必须晚上出击,日本武士们只能做到高举火把照明道路的情况,这火把不仅仅是灯光,也是给与没文化的农民们驱散对黑夜恐惧的屏障。 第三章 夜落上月城(下)改 嘲弄归嘲弄,日本武士和农兵对于打烂仗的水平还是很高的。聪明的上级武士都看出来了城内的尼子家要跑路比宇喜多家截住了,即便一下子不明所以的下级武士好农兵也在自家主公的解释下明白了胜机已经握在手中,对于已经稳操胜券的日本军队来说居然爆发出了令八郎震惊的力量,作为一番的花房番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到上月城下片刻之后就爆发了呼喊声“一番功者花房正成是也!”。好家伙,八郎直呼好家伙,花房正幸真是好家伙,眼看胜券在握,攻城一番队都直接让自己亲儿子带领了。 随着花房家统领的尔岛众大部进入上月城,在城下竹内众终于忍不住了在竹内贞盛的统领下也向上月城攻去,果然,抢功劳时候亲儿子永远在最前面的。突入城内的花房众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进入了本丸在老成持重的花房正幸的安排下迅速占领武库好兵粮库然后派出自己儿子进攻西之丸,被堵在西之丸的尼子家大部队被两面夹击之下迅速溃败,战斗继续持续了片刻终于回归了夜晚应有的宁静。 —————— 随着第二日太阳的升起,宇喜多直家带领自己直辖的备队带着八郎进入上月城,走到城内御馆内等待诸将献上首级和俘虏。讨取的武将八郎大多没有印象估计只是尼子家的下级武士,八郎就这样看着宇喜多家的武士一个个献上首级并从宇喜多直家手中领取感状完成了首级献领的仪式。接下来就是献俘了,不多时上月景贞和宇喜多诠家就向宇喜多直家献上了两个大佬立原久纲和秋山久家。 “啊,快给羽州守和伊职介松绑。”昨天宇喜多军截住上月城内尼子家的部队后八郎就和宇喜多直家说了尽量收服尼子家家臣的意思,但是宇喜多直家却语重心长的和八郎说到毛利家的依靠反抗尼子家起家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不论尼子家时候愿意投降,收留尼子家的事情织田家做得,毛利家做得,宇喜多家做不得,因为宇喜多家一旦做了就成了毛利家新的敌人,必然会面对毛利家无尽的攻侵,这对于深谙韬光养晦在毛利和织田两边长袖善舞的直家来说是非常不合适的。别看宇喜多家领有美作、备前、备中国的一部48万石的大大名。 夹杂毛利、织田两位巨无霸中间能获取一点生存空间真的很不容易了。说着说着有一丝丝既生瑜何生亮的错觉。八郎听到宇喜多直家的发言心中明白了便宜老爸的意思,明白明天俘虏的尼子家臣免不了一个切腹的下场了,只是没想到今天看到被俘虏的两位恰恰是历史上本来活下的复兴尼子家的功臣,心中不免一丝丝唏嘘。 “两位为尼子家奋战日久,正是忠心可鉴,武士的楷模啊。然今日力有不逮被我军俘虏,是否有作一丝打算?”宇喜多直家对于复兴尼子家的家臣的认识是忠勇的认知,这次话语中似乎是在肯定尼子家家臣的忠心,实际上是在给他们带高帽,逼他们自杀的同时留下一丝丝美名,给毛利家看:你看大哥,对你多忠心啊,我打尼子家不手软,尼子家家臣我坚决处死永远站在你这边。又展示给尼子家逃走的家臣和织田家:你看,是他们自己要死的哦,我只是成全了他们的美名,和我宇喜多家无关啊。你们不要来找我麻烦啊。 “哈衣,宫内大辅大人兵法实在是让我叹为观止。在下愿意臣服”尼子家中地位更高的立原久纲还没说话,边上的秋上久家先投降了。 ‘喵喵喵?’这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宇喜多直家蒙了,下面的武士也蒙了,这和传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对着月亮发誓一起复兴尼子家的吗?怎么还这么轻易就投降了? 秋上久家的回答出乎了直家的预料,但是他迅速镇定下来看向了立原久纲,立原久纲看这秋上久家,又看向宇喜多直家的眼神,脸色涨得通红。向下匍匐说道:“尼子败在和泉守大人手下,全是因为在下的责任,只求左京亮大人允许在下出家为僧。” 好了,玩砸了,宇喜多直家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暗自悔恨,就不该给他们一丝机会,现在已经把皮球踢了回来他们但凡没表态还好解决,已经表态情况下只能就坡下驴。关键是收留秋上久家或许还好说一点,这时候允许立原久纲出家万一他跑路了以后又去找尼子胜久怎么办,要知道他可是现在尼子家最重要的智囊啊,这可比收留两人更加难办。 思考片刻后直家还是拿不定主意,只能先颁布对秋上久家的处置。于是只对秋上久家说道“既然这样,伊职介的勇武在下在上月城已经有目共睹。只是伊职介初入本家就暂给与明禅寺地方500石知行在幕府听用吧。”“哈衣,谢主公。” 身后的八郎看到这一幕有些懵逼,怎么说都是尼子家的中间力量,给予这么点知行有点侮辱人意思了,但是看对面两人似乎没有什么不满是表现。是了,既然已经投降现在再决定切腹效死尼子家有算什么呢。 两人退下后压上来了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诠家在边上介绍到“这位是尼子胜久之兄,尼子氏久。”随后退下。 尼子氏久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面色沉寂一言不发。“出云守需要介错人吗?”宇喜多直家明显吸取了前面的教训,没有给尼子氏久一丝机会,直接用话语把尼子氏久的嘴巴堵住。氏久听了宇喜多直家的话语抬头望向直家,脸上充满着不甘和纠结。20余岁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精彩的生活却刚刚开始,对于战国的男儿来说,20余岁却已经在生死线上挣扎许久。 但是真的当死神降临确实充满着恐惧。“在下是一之濑城城主竹内胜久,如果出云守大人准备切腹,在下愿意担任介错人。”坐在下席的竹内盛久老大人开口道。思考许久的尼子氏久开口道“竹内大人能担任在下的介错人,在下实在荣幸万分,那么一切拜托了。”随后起身被宇喜多家的武士带下去准备,竹内盛久大人向诸位鞠躬示意之后也走了下去。 “左马头(上月景贞),上月城就拜托你了。增封播磨佐用1000石,辛苦了” “诠家初阵很不错,不愧是左京亮的儿子,辛苦了” “诸位,辛苦了,修整一天,明天回师。” “哈衣,祝主公武运长久。” 历史的车轮还是进行了修正,上月景贞依然负责上月城的守备工作,看来山中幸盛和尼子胜久还是突围而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山中幸盛会裹挟着羽柴军卷土重来最终讨死了上月景贞,而第二次上月城合战也将随着织田军、毛利家的到来到达最高潮! 第四章 樱花飘逝上月城 宇喜多直家处理完封赏的事情御殿外尼子氏久的切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莫论胜败功绩,人情皆一时,此地不产一物,惟有山寒海水清。”随着特有的平仄节奏,尼子氏久突然有感而发念出自己的辞世诗。 目光从上月城的御馆扫到手中那可以映射面容的刀刃上,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手中的肋差决绝的刺入自己的腹部,眉头紧皱面容痛苦的完成切腹的仪式,边上的竹内剑豪似乎有些不忍,随着一声暴呵挥下自己的打刀帮助尼子氏久结束了痛苦,一阵山风吹过,御馆内的樱花树随风飘荡,又吹落了一大片早樱飘荡而下。 似乎上月城也在为尼子家的灭亡而哭泣。早有武士手持托盘坐在边上接住了占有樱花的氏久的头颅并稍作整理之后手捧托盘进入御殿禀报。“主公,尼子氏久首级在此,勘验无误。”“用盐巴腌制后送往吉田郡山城吗毛利右马头面上,并宣告本家功绩。”“哈伊”母衣领命而去。 殿中的武士似乎对这种事情有些见怪不怪,顶多夸耀一下几句尼子氏久真男儿罢了,待竹内盛久回到殿内诸位又开始对着竹内剑豪吹起了彩虹屁,但是坐在直家边上的八郎却注意到坐在殿外的降臣立原久纲和秋上久家面容有些僵硬。 是了,纵然已经投降易主,毕竟昨天还侍奉的主家自己今天就在面前切腹心中难免有些伤心。刚刚尼子氏久望向殿内停留许久的目光或许也让二人感到羞愧。目光又望向殿外飘落的樱花和正由旗本们收拾的那没有了头颅的尸体,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近代佛学诗人苏曼殊的已收描绘樱花逝去的诗句,不由的吟唱出来。 “十日樱花作意开,绕花岂惜日千回?” “昨来风雨偏相厄,谁向人天诉此哀?” (十日樱花开放了,绕花观看即使一千回也不会嫌多。昨晚的风雨非常猛烈,是谁在向天诉哀吗?) 或许是有感而发,坐在直家背后的八郎突然念起了一首唐诗,借樱花比喻尼子氏久悲剧的一生,他和他的兄弟尼子胜久一样出生在西国的名门尼子家最强盛的时候,阴阳两路十一国太守的尼子家是多么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那一年三河的老乌龟还在骏府玩泥巴,尾张的大傻瓜还和自己的好弟弟好妈妈重演着郑庄公黄泉相见的典故。出生新宫党的胜久和氏久,甚至都不知道尼子家已经步入了夕阳,父亲诚久还因为继承权头疼而把二人送入寺庙。 复兴尼子家的任务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两个年轻人,但是这两个年轻人却偏偏在十几岁的年级和一众家臣承担起了这个滔天的难题。面对毛利家如海啸一般的攻侵,本就没有受过家督教育、不会排兵布阵、不会安民理政的两人本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更何况日本的和尚是和尚吗?那明明就是佛爷!甚至毛利家一开始也没有兴趣对这两位继承权百八十名开外的尼子余孽斩尽杀绝。 但是他们偏偏还俗了,承担起了复兴尼子家的责任,纵使有曾经尼子的家臣辅助,以前只学过经文的他们又怎么能处理好伯耆出云的政务,又怎么可能处理好复兴家臣和领地上原有的那写反复跳反的土著豪族的关系呢?这种脆弱的同盟甚至不需要毛利家进行调略,在听闻吉川元春率领征伐九州的部队回转的那一克,深谙乱世生存之道的豪族们最先跳反。直接将尼子家自己包围在了月山富田城。刚刚有意思活气的尼子家直接被打入了地狱。 虽然胜久、氏久、山中幸盛等人逃出了包围圈但是月山富田城之战的惨败依然让这个刚有起色的家族遭遇了灭顶之灾,加藤政贞,河副久盛等家老的战死基本可以说摧毁了尼子家最上层的建筑,尽管他们在世时也没什么战略眼光,但是他们的战死可以说让战略30分的尼子家直接归零,以后的操作越来越迷幻。所以可以说在尼子复兴军起兵之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两个20多岁的年轻人明知前路茫茫不可预测毅然决然的投身其中最后兵败生死,原来历史上的自己在20年后不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在天下势力大名早已投龟的前提下毛利家120万石的领地毛利秀元只动员了1200人,算上吃饭比较慢的吉川广家一共自有3600人,而本领自有57万石的宇喜多家动员了17000众,要知道这可是经历了两次征伐朝鲜和御馆之乱后的宇喜多家啊!这明显是拼了老命去了。 其实现在的八郎一直很佩服原主,原主绝对没有历史记载的这么不堪,或许他为人处世确实有些僵硬,但是作为太阁的养子本可以学他另外两位兄弟明哲保身的秀家能够在战场上凭借1w7000人顶住福岛正则等东军近2w人的进攻,在25仔秀秋的1w5000人下山之后被两面夹击之后依然可以从容指挥坚持4小时。 直到侧翼大谷吉继、丰臣本队都溃退了宇喜多军才真正溃散足以见得秀家出色的军事指挥才能和人员调度水平。可惜,时代的大流无法凭借一个人的努力扭转,最后的秀家只能和儿子们流放荒岛开始了茹毛饮血般的荒野求生生活,此中的痛苦和今日自裁的氏久又何寰多惨呢。 一诗语毕,本来热闹的御殿鸦雀无声,殿下诸君或为少主才能所惊讶,或许奇怪少主居然可以为这种事情难过,而殿外廊下的立原久纲和秋上久家看向少主的眼神似乎充斥着感激。一边的直家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暗自盘算,或许是时候应该给儿子找一个老师了。 直家眼神看向殿外坐着的两人,眼神突然放光,立原久纲开不就是尼子家有名的兵法大师吗,关键他还是一位理政能臣,要知道他可是尼子晴久的奉行众出身,后来面对毛利攻侵军多次出谋划策,取得了不俗的战功。他不是要出家吗?正好可以留在领内在教导八郎同时进行监管,如果毛利家来人索要立原久纲也可以直接交上去,交好毛利家。 心中议定的宇喜多直家看向廊外的立原久纲装作为难的说道“羽州守准备出家,正好本家的菩提寺光珍寺住持,广兴院大师是西国有名望的大师,不如羽州守大人就在本家光珍寺出家吧,正巧作为犬子师付役的广兴院大师年事已高,身体不适,从光珍寺来石山颇为不便,不如就右羽州守大人从中调和,传达师训吧。” 殿外的立原久纲本来以为宇喜多家没有一开始对他颁布处置的决定最后很可能将自己送往毛利家处置,没想到让自己直接在领内出家并担任嫡子的师付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思虑片刻后回到“哈衣,在下听从和泉守大人的安排。” 坐在宇喜多直家身后的八郎不知道这个立原久纲是谁啊,在他的记忆里尼子复兴众最顶的就是山中幸盛,然后就是秋上久家。这个立原久纲又是哪来的丘八直接让老爸安排过来做自己的老师。 要知道广兴院大和尚可是迂腐不行,学了一点日式的汉学就在八郎这个正统的汉人面前之乎者也。搞得八郎烦不胜烦,前几个月好不容易趁着广兴院午睡的时候放火烧了广兴院的修养了几十年的胡子把他给气走了,这又来了一个中年大叔,便宜老爹还直接安排做了广兴院的徒弟,那怕不是一家人哦。完了完了,八郎的内心充满着绝望。 宇喜多直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既然这样,那伊职介就随同担任八郎的兵法指南师傅吧。觅五郎你也一同学习吧。”弥五郎是宇喜多诠家的乳名,宇喜多直家或许还是对于把自己儿子交给两个新降之人不是很放心,又在此次出阵中看到了诠家的可靠,决定让诠家陪同学习继续保护八郎。 但是这对于不知宇喜多家内情的立原久纲和秋上久家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别看秋上久家只有500石的知行可是安排的职务可是少主的师范啊,更何况边上还有宇喜多家一门众第二代的旗头,那我秋殇久家以后的日子还不是前途一片光明? 而且还能和老兄弟立原久纲呆在一起以后也有话题说不是,不至于在宇喜多家内部被完全孤立,当即回复道“哈衣,谢主公,在下一定尽力教导少主大人,不辜负主公的威名。”而边上的宇喜多诠家现在还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屁孩,叔父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不是很明白自己都16岁了还要学习些什么,但是也马上表态道“哈衣,在下听从安排。” 宇喜多家安排完一些琐事后又询问了诸将还有什么需要禀报的没有,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就宣布散会,让诸将回去休息,明天班师石山城。 而等直家走后的八郎马上跑下去抱着诠家的大腿就是不放手,不停的撒娇,全然没有刚刚殿上小大人的面孔,不停的要诠家给自己讲一下昨天晚上战斗的情况,尼子胜久和山中幸盛跑哪去了。殿内的诸将听到有故事可以听也就不急着走了,鼓动着宇喜多诠家和上月景贞讲一讲他们是怎么神奇的大破尼子的故事。 第五章 鹿之介拼死出上月 两原共议战况 诠家心态崩(大章) 八丸留下宇喜多诠家讲述昨晚战斗的经过,边上正准备的诸将也都停下了脚步准备听一听诠家和上月景贞怎么提前到上月西之丸布阵的,毕竟按照原来的安排上月负责对西之丸的进攻是要等到第二天才实施的。宇喜多诠家有点不好意思的拉着上月景贞一起来给大家讲述昨天的故事。 “昨天我和主公请命之后迅速带着赞岐守回到富山众的营地,迅速整队之后找到左马头留给我们的向导,迅速的包抄到上月山后。等我们到的时候左马头已经布置好了防线。我们就迅速找到了左马头按照左马头要求把西之丸包围了个水泄不通。连赞岐守都称赞左马头布阵得力。”边说话边看向边上的上月景贞。 “谬赞了,主要是上月城建在山腰处,西之丸不足20米开完就是密林的缘故,方便大军快速隐藏,加上城内似乎都忙着出城有些忙乱才方便本家可以紧贴到城下,使城内差池难逃啊。”上月景贞结果话茬,话说着满脸的自豪。 边上的八郎听到这里不住的打断道“你是说。你把你的备队都贴着上月城布置了,并在对面打开城门的一刹那把尼子家堵在了城里?” “哈衣,这里还要多谢左京亮大人的援兵,如果只是凭借在下的400人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效果的。”左京亮是宇喜多诠家父亲宇喜多忠家的官职,照道理来说日本官职的继承在父亲没有去世前是不会继承的,你想要官名需要另外向朝廷供奉。 这里上月景贞用左京亮称呼诠家明显带着一丝吹捧的意味了。“干的不错十郎,不亏是老夫的弟子!”听到这里边上的竹内久盛老大人不住的称赞起了上月景贞。 听了上月景贞的话语,看着他一脸自豪的表情,八郎现在手撕了他的心都有了。大哥你知不知什么叫口袋阵啊?加上宇喜多诠家的富山备包围西丸的宇喜多军接近1400人。关键富山城是包围宇喜多直家居城石山城的重要支城,作为宇喜多一门众的宇喜多忠家手下的富山备可以称得上精锐。精锐到怎么地步呢? 举个例子:本来作为在平安时期作为日本最常见的打烂仗备队的配置,由最低级的地头和奉公人组成最低级的武士级别需要自备铠一领,刀一具,枪一柄,弓一张,马一匹带领2~3名自备武器对护具没有要求的农兵组成最基础的战斗小组。打仗的时候由这些地头和奉公人找到自己的领主或者领主安排的旗本带领组成最基础的旗队而在战斗中这些由乡人组成的队伍往往互相扶持,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当然逃跑的时候也是一起跑。 但是这个最基础的战斗小组到了战国时期已经糜烂到不能使用的地步了。由于的生产力的底下,大部分武家,不论是平辰百年名门奥州斯波氏还是四国一条氏又或者常年征战的如毛利、大友等藩国大部分的武家只能做到地头/奉公人做到甲一具、刀一具或枪一柄。 曾经弓马骑射是武士必备能力的藩士或因为常年征战导致传承断代或因为生活窘境不能研习已经成了高级武士才能配备起的情况。即便法令上依然要求一领从兜、铠、笼手、大袖等完整的护具要求,但是当下的地头好奉公人们能拿出一个额当+胴丸的组合一般负责查验军势的目付也就放你过了。 也就是织田家能凭借日本几大粮仓和几大贸易港口的优势,武田凭借山里的金矿才能有这样的配备水平,即便是越后的上杉家在完全控制左渡之前给武田家的印象也是山里来的野猴子,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罢了(话说武田家貌似才算相对意义上的山里吧?)要知道即便是川中岛时期的长尾家,邻内凭借独一无二的柿子和漆作为贸易已经算是比较富裕的大名了。 但是宇喜多忠家的富山备全员按照军役状要求应该出1200人左右的备队,其中满足条件的奉公人应该在200~300人之间。但是宇喜多忠家硬是凭借富山城的在山阳大道上好和尔岛下津井港交汇口的便利养出了1500人备队,关键是备队内着甲的奉公人足足500多人算上管理的旗本接近600名着甲的武士,这要放在现在就是一个队伍里有一半是当官的,妥妥的特级配置。 而其中负责旗头的旗本更是完全按照军役状要求整备的。最重要的是宇喜多忠家手下还有一队50人左右的骑备更是弓马娴熟,可以负责任的说宇喜多忠家的这支富山备拉倒任何的一个战场上都是可以以一对多不落下风的备队,甚至八郎觉得即便面对武田和上杉胜负由在五五之数。 本次出征上月城,忠家给诠家配置的富山众有接近1000人,更是把手中的骑备交了出去可以说是精华齐出了。 就这种备队如果放在野外包围500多尼子家的余孽都不需要你上月景贞什么事情,砧板上的鱼肉。可是听着上月景贞的安排怎么就好像直接飞龙骑脸的感觉了啊!就这安排,边上的老大人们还一个劲的夸张勇武、智谋,你们确定你们不是在说反话吗? “多亏少主发现的及时。等我们到了西之丸不直结束不到一刻,西之丸的栋门就打开了,尼子家的部队从西之丸快速的撤离。本家看到这种情况生怕放走了敌军马上招呼众将打起火把把敌军堵在了西之丸栋门口进退不得。”上月景贞继续介绍道。 听了上月景贞的描述,八郎心中哀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其实你们可以等对面全部出城之后包围对面的这样的话敌军不仅不会撤回城内,而且凭借富山众的战斗力,加上地势可以更好的发挥人数优势完全可以做到全歼尼子家,都不需要你上月景贞的事儿,边上摇旗呐喊就可以了,或者你可以趁机跑去占领空无一人的上月城也比现在有意义啊! 好好的一盘斩龙头的大棋,被你自己拖入了打劫。’八郎看到诠家边上的江原景宗有些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依然追问道:“然后呢?你们把他们堵回到西之丸后发生了什么?” “我们准备趁对面在西丸门口乱作一团时候杀进城内,但是尼子家不亏是名门啊,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马上组织起了反抗,两家就这样杀得难解难分。 本来我们准备就这样僵持等待主公的援军的。没想到敌军阵中突然组织起了一只十几人的队伍,领头的人头顶鹿角盔硬生生的杀开了一条口子,等来人通名之后我才知道就是山中幸盛本人。 说来山中幸盛真是一位勇将啊,就像野猪一般一人一杆朱抢连杀我两员大将,后来左京亮大人手下的富山正三郎大人都没有拦下他,居然杀得数步之内无人敢于近身,不过敌人似乎不远纠缠,沿着大路杀出一块之后沿着山坡跑走了,随行的还有数十人,万幸赞岐守大人带人来支援堵住了口子之后花房修理大人来了之后才结束了战斗啊。” 听了两人的描述众人不住的感叹两人的勇武,尼子家山中幸盛的勇武之外也就没什么说的了众人开始各自散去。而坐在中间的八郎已经无力吐槽这群人了,本来在想都是能载入史册的人了,上月景贞应该也是一位有能力的将领了,本来还准备在接下来尼子和羽柴的反攻中救他一命,现在听完他的讲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毁灭吧,赶紧的。’ 但是有看着边上不住点头看上月景贞两眼放光犹如小迷妹的诠家,还是觉定应该拉一把这位兄弟的三观,于是趁着众人散去,立原久纲和秋上久家上前拜见的功夫和他好好掰扯一下。 带两位老师和八郎互相见完礼之后他就对诠家说道“诠家哥哥,你和尼子家交过手,快和我说说尼子家的队伍相比我宇喜多家怎么样。如果没有你的支援,上月备可以堵住尼子家吗?” “尼子家大多是忠臣义士和失去领的武士组成的。战斗力很强,即便是遇上富山备也不遑多让。或许只有大殿的母衣队可以与之一战吧。至于上月家......上月家长期守备上月城,或许是常年征战原因,队伍中着甲率是偏低的,但是上月家臣的勇武在下是有目共睹的,如果没有富山众的支援单凭借自己的话我相信在左马头大人的带领下依然会取得胜利只是伤亡比较惨重罢了。” ‘好嘛,最起码还有一点正常的认知。’ “请恕在下不敢苟同。”坐在下坐的立原久纲开口道“承然左马头大人统领的上月备意志比较坚定,但是队伍的质量实在一言难尽,在下在和鹿之介商量对策时候就明显看出了上月队的软肋,也是在下向鹿之介建言从上月队方向突围的。” “毕竟......恕罪了,在下认为上月队只是凭借一腔勇气罢了,其队伍即便说是乌合之众都由嫌不足,如果没有诠家左京亮大人的富山备恐怕在尼子军稍作整理之后就能击溃。”(立原久纲这里明显不知道诠家没有官职,左京亮只是刚刚上月景贞只是对诠家的尊称,所以直接称呼诠家为左京亮大人。) “(哦罗赛鹿)王八蛋你在说什么大话啊!”诠家明显有些不服气的站了起来向立原久纲吼到 “少主,注意言辞,八郎殿下还在这里呢。”坐在诠家身后的江原景宗开口制止了诠家的狂驳。诠家看了一眼八郎赶紧坐下向八郎行礼。“对不起,八郎殿下,是在下僭越了” 八郎笑了笑说道“没有关系,诠家哥哥,感谢你维护本家的名誉,只是按照父亲大人的吩咐,我们都是羽州守的弟子,我希望你以后能够端正对羽州守的态度。” “哈衣,八郎少主,对不起,立原大人。” “没...没关系,是在下孟浪了。” “我刚刚看到在上月大人讲述布阵经过时候赞岐守大人似乎有一丝不解,可否解释一二。”八郎继续向诠家身后的江原景宗询问。 “是的,在下对于左马头大人的布阵并不敢苟同。”“赞岐守?”诠家用迷惑的语气打断了江原景宗的说话,但是八郎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在下认为左马头的指挥是失误的,诚如羽州守所言,如果没有本家的支援,左马头的备队恐怕会快速溃散,甚至自己都恐怕生死难猜。城内的尼子家在一开始的慌乱之后迅速组织了防御,体现了出色的素养,我想这与羽州守大人的指挥是脱不开的。”“不敢当,在下当时只是做了应做的事情罢了。” 江原景宗接下道“如果由在下布阵,我绝对不会选择把备队布置在第一线,如果与尼子家僵持在西之丸口或许可以完成大殿安排的任务,当时并不能充分发挥我方人数的优势,在下会沿着山道一线安排部队,待敌人全部出城一段距离之后再将敌军冲断,在局部发挥我军人数优势,定能以最小的代价歼灭尼子军。” “刚刚立原大人的话颇有道理,上月队战斗确实有些散乱没有章法,全凭借一腔勇气用命,但遇到强敌之后以至于不能招架,致使山中幸盛和尼子胜久等人跑了。” “如果指挥的是赞岐守大人,我们都将是刀下亡魂了。”听了江原景宗的话语坐在下手的立原久纲感叹道。而在一边的诠家却眉头紧皱的啃着指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八郎听了江原景宗的讲解暗暗点头,看来宇喜多家还是有能人的,怪不得可以做到分家的家老的位置。有这种大能教育下历史上的诠家怪不得能成为宇喜多家的中流砥柱。从刚刚就可以看出诠家有些狂妄的性格是与生俱来的,但是经过多年的教育,江原大人和忠家大人能给秀家留下怎么一位一门众家老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照几位这么解释,在下心想或许上月家不参与出击,在富山众和尼子家交手时候直接攻打没人守备的西丸是更好的选择。这样富山众或许可以更能全心击败尼子军。”好家伙在八郎的口中上月军甚至成了此战的累赘,贬低的一文不值,直接成了负加成。应了《让子弹飞中》中最后的那句话‘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听了八郎的话立原久纲好江原景宗惊讶的看着八郎,没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少年还能给出更好的谋略出来。“少主明鉴”而宇喜多诠家也惊讶的看着八郎,不久后眼神突然暗淡,对于他青少年的内心此刻或许的崩塌的吧,自己如此崇拜的上月左马头大人在自己家家老和便宜老师的口中不是很在意就算了,没想到在少主的眼中更加不堪。他突然有一种人生观崩塌的感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六章 兄弟告别难相见 光珍寺又见羽州守唤作玄珠新师范 宇喜多军在上月城修整一日后开始整军离开,上月景贞在大手口冠木门前送行,八郎还是有些不忍心,毕竟上月家的咸鱼是时代的原因,作为美作、备前、播磨三国交界处的上月城常年处在三方交战的最前线,特别的近两年上月城在来宇喜多家和羽柴家的争夺下已经来回易主多次,作为上月本地的豪族的上月家处境确实有些艰难,但即便如此依然没有选择效忠宇喜多家。而不是在两家之间来回跳反就已经比大部分豪族优秀很多了。 于是八郎趁着直家本队整队的功夫和上月景贞暗示到如果敌众我寡还是应该保全自己为优先的选择,至于上月景贞的榆木脑袋能不能理解那个意思就无关八郎的事情了。不过八郎还是提示了上月景贞,如果处境艰难其实可以先向天神山冈利盛或者一之濑城竹内家先求援的意思。 大军离开播磨照例在天神山城修整宇喜多秀家或许是出于对八郎上月合战的欣赏,又一次正式的向宇喜多三老长船贞亲、冈利盛、花房正幸介绍了八郎,并讲述了事迹。八郎上前向三位家老见礼之后,三人分别向八郎回礼并誓忠。 八郎和三人都明白,如果5年前的那次誓忠是形式,那么这次宇喜多直家在此向4人互相引荐意义就很明确了,已经吧八郎确定为继承人。所以此次的效忠意义非凡,八郎或许还没有获得三位家老的认可,但是确实已经不会让三人小觑了。 大军在第二日继续开拔开往石山城。到达长船时,中备前的豪族向直家行礼之后离开了队伍。宇喜多直家率领直属本队的5000人回到石山城时宇喜多忠家带领留守的武士迎接了直家并安排下属引导个备队离去。回到石山的直家直接叫走了忠家开小会去了,甚至不给忠家见见儿子诠家的机会。但是八郎还是在引领的队伍中看到那位20余岁英武的武士。 “基家哥哥~”坐在诠家马上的八郎挥舞着小手冲着眼前的武士开心的喊道。是了这位就是宇喜多秀家真·便宜老哥宇喜多基家了。 历史上的直家由于一直生不出继承人只能从兄弟宇喜多忠家家门下过继了庶长子基家作为继承人,但是好巧不巧的是过继几年后秀家就出生了,历史上的基家一直都作为宇喜多直家继承人的身份协助直家管理宇喜多家。 如果不是因为秀家背后有强大的羽柴家做后盾或者直家恰恰在直家去世之前基家就战死了。继承人或许不会流落到年仅11岁的秀家身上,而是会让这个年轻人承担起宇喜多家的重担。 “啊~八郎啊,快下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高。” “讨厌啊,基家哥哥,我明明才出去没几天,怎么可能差别这么大嘛。” “可不是啊,武士出阵之后可就是真正的男人了哦”说着摸着八郎的小脑袋笑着看向诠家,搞得诠家涨红着脸腮帮子鼓起,胸口挺的老高要凸显出自己男人的身份。 八郎感觉很幸福,前世的他由于政策的原因是独生子女,又由于某些原因小时候并没有血脉兄弟可以一起长大,这一世来到秀家的身上生活了5年从充满了幸福。在这个日本战国TOP50 的家族中,基家尽显大哥哥的风范处处照顾诠家和八郎。基家的性格就是这样温柔内敛。为人处世都处处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 “看你脸上脏的,快去洗把脸,去内殿找母亲大人吧,你离开这几天母亲大人可以时时刻刻念叨着你呢,诠家也去吧,伊势夫人正陪着母亲大人赏花呢。”说完又宠溺的揉了揉八郎的脸蛋拍了拍诠家的肩膀上的大袖却被诠家用手甩开了并且气鼓鼓的说道“我已经是一名武士了,六兵郎卫,不要再把我看成小孩子。”基家看着远去的两人摇了摇头继续完成忠家安排的工作,点算装备,处理军需的事宜。 八郎好诠家一起来到石山城的内丸拜见自己的母亲。年级还小的八郎立刻被母爱泛滥的福之方夫人抱在怀里。~~en~nice 不愧是日本战国历史记载的豪乳~好大(╯▽╰)好香~~。。。。。。或许是在马上奔波一天的缘故,八郎在福之方的怀中安然的睡去了。 醒来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吃完一碗茶泡饭的八郎在御馆内撒欢,无意中来到基家的屋前,看到基家正在屋内收拾,似乎要远行的样子心中有些不解的问道“基家哥哥,你这是怎么了?父亲大人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吗?” 正在收拾的基家看到门口站着的八郎冷漠的抬起了头看着八郎摇了摇头甩去了脸色,笑嘻嘻的说道“八郎,我获得知行了呢,父亲大人和叔父大人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决定奖赏我备中足守6000石,还给我一部分钱粮,允许我明天就出发前往足守增筑足守城,还说希望我的足守向冈山的基石一样坚固。” “基家哥哥”八郎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有些蒙圈,历史的基家可是一直在直家身边,甚至和羽柴家的谈判都是直家派基家前去的。没听说直家有获得领地或者前往石山城外公干的事迹啊。 基家看着迷茫的八郎心中的的疑惑一扫而去,说到底只是一个5岁的孩子又怎么能理解其中的意义呢。下午回城后父亲直家和忠家把自己叫到身边并向自己宣布了这个消息,本来自己还很高兴得到父亲大人的认可的时候忠家叔父突然暗示自己希望自己回到分家的想法。 已经22岁跟随直家多年的基家要是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那么真的就是愚蠢了,尽管内心充满着不甘但是他还是接受了结果“八郎。哥哥不在的时候要照顾好父亲和母亲知道吗?父亲大人的肠胃一直不好,要盯住父亲大人按时吃饭。少吃醋笋明白吗。哥哥走了以后,八丸就是家里的大男孩了,可不能给家里添麻烦。”宇喜多基家说着说着语气突然哽咽了。 而站在屋外的八郎走了进来抱着基家说道:“基家哥哥你哭什么,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有了自己的居城成了领主不就更能为父亲效力了吗?八郎在石山等你回来,我明天早上会送基家哥哥的,基家哥哥放心的去备中吧。” 第二天天刚亮,基家拜别了直家和忠家之后带上直家赐予的十余名旗本武士离开了石山城往备中去了,而八郎则继续睡到了日上三杆,因此并没有来得及给基家送别。或许两人都没有想到昨晚的拜别会成为两人此生最后的一次相见。 ———————— 休息了几天的八郎突然有一天比叫起的很早,迷迷糊糊的被乳母穿上衣服交到诠家手上,又迷迷糊糊的被诠家抱上了马匹两人在几名富山武士的护卫下来到冈山城不远处的光珍寺。在马上睡着的八郎在被诠家从马上抱下看到光珍寺匾额的时候一下子就清醒了。‘完蛋了!进了佛爷窝!’ 以前都是广兴院每天坐着轿子来到石山城教导八郎汉学,八郎在石山可是天大地大直家大后的第四大,所以他才敢在广兴院的课上睡觉、画老虎、剃广兴院的胡子,现在可是来了人家的底盘了啊!‘不会吧!不会吧!我把广兴院胡子烧了的事情父亲大人决定把我交出去法办吗?别啊!别啊!父亲大人你不能这样啊!’内心活动激烈到极点的八郎抗拒着不肯进入光珍寺内并试图拉着诠家往山下走。 ‘阿弥陀佛,八郎施主请留步。’不多时山门前来了一位和尚向门前的几位武士行礼道。八郎转过头定眼一瞧‘哎~有点眼熟’仔细一看不是立原久纲又是哪位。八郎三步并两步的跑上石阶来到将立原久纲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好家伙,穿着日式袈裟,头上似乎剃去了头发带着一个法帽似乎僧级还不低的样子。“羽州守你这是怎么了,你真的出家了?” “阿弥陀佛,八郎施主,在下已经遁入空门,拜在广兴院大师门下,在下法号玄珠,已经不是原来的立原久纲了,更不是羽州守了。”八郎看着立原久纲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出家了,这和黑田如水。上杉谦信、武田信玄那种名义上的出家不一样,看样子出家的蛮彻底的,最起码有隔壁安国寺惠琼的样子。 八郎看了会儿立原久纲。。。啊不现在应该称呼玄珠大师的样子又回想起玄珠大师刚刚的话语。‘不对啊,这家伙以后就是我师父了,现在拜在了广兴院门下,我本来是广兴院的弟子,现在成了他弟子的弟子,平白无故低了一级?那个老家伙是什么恶趣味!怎么玩这么低级的套路。’ 事实证明八郎还是想简单了,诠家和八郎随着玄珠大师进入寺院,玄珠大师开始给两人讲解每日的课程。八郎听着胆战心惊,好家伙早上4点就要起来学习经文,天亮后跟随玄珠学习汉学、算法、国政等等,课程每天不同。下午跟随僧兵学习薙刀术,晚上继续学习经文后睡觉。听着课程安排的八郎有一种一夜回到高三时候的感觉,看看身边的诠家脸色早就犹如丧郫一般,好家伙看来诠家也是一个被骗来的仔。 八郎的脑袋大快速运转着似乎想要寻找外援,看向刚刚跟在身后的富山武士们早就比行脚僧领走了再看向来时的山门“碰!”恰逢其时的关上了,回头再看看玄珠大师‘和蔼’的笑容,八郎却看到了天鬼吃人的样子。‘妈妈,我不要,我还回家~’ ——题外话—— 说几句题外话吧关于宇喜多基家的生父春家和宇喜多忠家的猜测 细心的观众可能已经发现了,我在文中把基家化作宇喜多忠家的庶长子,而不是百度百科中春家的儿子其实是有原因的。历史上的春家确实存在言语不详的情况,甚至很大一部分的时间轴是可以和忠家互补的,这就很奇怪了照理来说同样作为宇喜多直家的弟弟,兄弟两个人没道理你方唱罢我登场,而是应该共同辅佐直家复习宇喜多家啊。为此我特意去查找了一天资料并着重接纳了知乎“刘日观察”先生的解释,这里重点谢谢“刘日观察”先生。 1.成书于1676的《宇喜多传》中关于直家弟弟的记录皆为宇喜多春家。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2.《宇喜多传》成书30多年之后才有了《备前记》,该书明显受到《宇喜多传》的影响,诸事件出场的人物为春家。随后各地方志中开始出现忠家和春家同为直家异母弟的记录,如《和气绢》和《备阳国志》等。但很多记录对春家的描述是“七兵郎卫”,这是忠家的别名。《备前军记》意识到了这一点,着手解决这个问题,提出春家叫做“六郎兵卫”。 “六郎兵卫”这个称谓,或许他确实是真的——我们不能证伪。但面对各个军记物语把春家叫做“河内守”就不一样了。无论从时间上还是事件上,提到“浮田河内守”指的都是远藤秀清。从这件事儿上也可以看出,“春家”存在极大的拼凑嫌疑。也有不少明白事儿的军记物语,像《妙善寺合戦記》。坚定的将春家的事迹,改为了忠家(春家最著名的金川城之战)。 3.仔细回玩信长的野望系列你会发现,从13年的创造开始信野就删去了宇喜多春家这个人物,而在以前的版本中宇喜多春家和宇喜多忠家一起都解释为直家的兄弟,同时出场。 综上所述,我赞同“刘日观察”先生的观点认为: 1.《宇喜多传》的作者将忠家错误写成了春家(几乎同一时间成书的《难波战纪》,信繁也被写成了幸村。); 2.忠家或许曾用过春家之名。并从某人处拜领了名讳忠字改名忠家只是此时或许只是私人之间的小事。而宇喜多家在日本战国中只是配角,宇喜多忠家更是配角的配角,因此此次改名并没有如木下藤吉郎的几次改名那般为人熟知所以没有明确的记载 另外《宇喜多传》的作者为福住道祐,是一个优秀的医生,同时也是江户初期撰写系谱和传记的“大拿”,在当时颇具影响力。比较著名的事件是在《吉冈传》里指出宫本武藏B。 以上 第七章 羽柴二次陷上月 西国整军再夺还 八郎心忧前线不知处 玄珠持刀向八郎 八郎和诠家在光珍寺学习过去数月,时间慢慢来到秋后,备前的百姓们刚刚完成秋收,光珍寺的僧众们也正在向领内的佃农征收粮食。 突然有一天下午,光珍寺外来了一队齐装满员的武士,八郎从山门向山下望去,看到居中举起的是一面一字三星旗,这是西国霸主毛利家的旗帜,两侧分别是一面红色三头右巴纹和一面地拔石饼儿字纹这是宇喜多忠家的旗帜和一面八郎没有见过的三曜儿字旗。在儿字旗后的是众豪族的旗帜。 八郎望着山下的旗山羽海心中有人一丝了然,看来历史还是发生了,羽柴家又夺去了上月城,并且兵势不小,宇喜多家还是依照历史一般向毛利家请来了援军,那面红色三头右巴纹应该就是一毛两川的小早川隆景了。 八郎仔细回望山下的阵旗,居然没有找到父亲直家的剑片喰旗,要知道这面旗帜是宇喜多家家主才能使用的旗帜,而分家大多使用儿字旗。这面旗帜也代表着宗家的权威。 不多时山下来了几名武士,看似是来同传的却骑马直驱山门前看到站在山门口的八郎和诠家打头一人赶紧下马冲上来抱着八郎就往寺内而去,直到此时八郎才看清来人正是直家旗本组头鸠山重家,边上另有旗本背着一套大铠拉着诠家走向另一边。 “加贺守,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没有看到父亲大人?” “少主,你听好了,等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前往不要好奇出来查看,不论什么情况安安心心呆在寺内读书。” 鸠山重家抱着八郎来到寺庙内堂看到了正在陪同广兴院参禅的玄珠和几名几名僧人,把八郎放下双手合十行礼道“广兴院大师,我宇喜多家即将出阵,此战决定我家国运,家主特意请您亲临法会。”于此同时又向玄珠行礼道“还请羽州守照顾八郎少主一二,前往不要让少主前往前殿,千万不要,万分感谢。”说完把八郎交给玄珠师傅之后又火急火燎的拉着广兴院去前寺了。 不多久殿外想起了甲片摩擦的丝丝声,八郎探头一看,来了是父亲母衣之一金光三郎盛家,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位旗本和甲胄在身的秋上久家。他们来到内堂向八郎和玄珠师傅参礼之后翻身把门合上。并作出禁声的手势。八郎和玄珠和尚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状况,想要询问却又怕引来什么误会。 目前来看应该是羽柴家拥兵超过2w人重新夺去上月城,面对羽柴家强大的军势,宇喜多直家还是如历史上一般向毛利家请求了援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按照记载这支毛利援军水陆齐进共有5万之众。加上宇喜多家1万5千人组成了西国举世无双的大军势。只是不知道上月景贞能不能拜托历史的魔咒有没有听从八郎的建议从上月城退走,不论怎么说也是一位忠义的武士。而八郎疑惑的是就算真的如历史一般直家病重,不得不让忠家挂帅出阵。 但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兴师动众的藏起来,自己怎么说都是宇喜多家的少主,未来的继承人之一(八郎此时并不知道基家已经接受了命运,城立了足守宇喜多家,三曜儿字旗就是宇喜多基家的旗帜)大军出征没道理自己家族畏自己如老虎啊? 而在八郎身边经历过尼子家家督之争的玄珠大师,心头一紧,半年的生活下来,玄珠已经喜欢上八郎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甚至把他当成了自己孩子一般照顾。 但是今天这个阵势不由让他心头一紧,想起来了十几年前导致尼子家由盛转衰的家督之乱。看向八郎这个6岁孩子的面容多了一丝怜悯,暗暗向佛祖许下承诺此次一定拼死保护八郎。 宇喜多家和毛利家的军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在祈福得到大胜的预兆之后两家的武士用震天的怒吼宣泄着自己的勇气。并在之后迅速整军离去。但是殿内的秋上久家、金光盛家却没有离去,一直守在门内。直到八郎午课结束,八郎上前给4人倒水,四人才稍作休整。 诠家走了,直到晚上,八郎发现陪伴八郎多年。一起上课、一起捉禅的小哥哥诠家没有来吃寺内的晚膳,八郎才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走到廊桥问秋上久家和金光盛家自己不在这段时间,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两人已经褪去甲胄身穿武士服腰挎打刀依靠门廊交谈着什么。 原来在宇喜多家回到石山、八郎被送到光珍寺不久播磨的羽柴秀吉获得来自织田信长支援的8000军势和钱粮并许诺依靠自己也能评定西国的诺言之后便率领2w2000多人的备队在此出征上月城。 由于织田家整体来到太过迅速,上月景贞甚至来不及通知在田地内的农兵笼城,只能在邻近的村庄尽可能的收拢壮丁,最后只有600人进入了上月城就被羽柴军前锋蜂须贺家政包围,还好请求援军的番使顺利到达了一之濑城、天神山城和石山城。 由于上月景贞只看到了前锋3000人。所以上报人数只有不超过5000众的信息,一之濑城竹内久盛、天神山城冈利家先行组织军势支援上月。 等到两家合兵5000人(冈利家是东备前的旗头,有权利整合东备前的军势)到了上月城外10里的大抚山,前面探路的番骑来报‘敌军营帐漫山遍野,羽柴军背后旗指物犹如新的树林一般填满了上月城下的山路’。 两人才知道来敌何止5000人,怕不是有数万之众。于是全军退往江见守备继续探查信息,不久后向石山送来了精确情报,来敌超过2万人的消息。 而宇喜多家经过思考后最终还是决定向毛利请求援军,但是由于毛利援军需要时间,现在又已经到了盛夏,于是派忍者向上月城送去了死守的命令。 毛利家很快向宇喜多家回了会在秋收后就来支援的信息,宇喜多家只能趁此时先准备足够物资。由于太过操劳胃疾复发,在不久前病倒了。因此当毛利家援军到来之后只能派遣忠家领军随同出征。 “父亲大人身体到底怎么样?请了医师看过了吗?”八郎听着众人讲述的故事和历史差不多于是就渐渐放心下来,询问直家的病情。 “主公大人每日只能食用流体,因此福之方夫人准备了鱼干肉拌稀粥喂主公大人食用,早晚两次针灸,我们离开前面色已经好了很多。”金光盛家回道 八郎听到直家身体转好的消息又询问道“上月城呢?本家还掌握着上月城吗?” “不久前传来,美作守传来消息,上月城陷落,左马头大人不知所踪。”金光盛家平静的向八郎宣告着宇喜多家丢失上月城的消息。即便上次攻落上月人尼子家伤筋动骨,但是在强势的‘爸爸’的支援下还是夺回了上月城。八郎听到上月景贞下落不明的消息,又想起那那个满脸憨厚的笑容的左马头,想起他多次面临艰难依然没有背叛本家的忠心事迹,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他此生可以转危为安。 “另外诠家少爷似乎被左京亮大人叫走随本队出阵了。”秋上久家在一旁插话道。 ———————— 上完晚课的八郎在塌上辗转反侧不能睡着,心中既担心父亲直家的身体,又担心前线的战况。听着门外秋上久家和另一人的窃窃私语,八郎再也忍不住了‘不行,我要去看看战况。’心中不安定的八郎从床褥中站起拉开房门看到屋外值守的秋上久家和另一名母衣。两人有些惊讶八郎居然还没有休息。 “少主是要起夜吗?我这就为少主掌灯。”那名母衣说道。说罢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柄油灯作势要为八郎指路。 “我......我想......”八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但他出自己要求后这名武士会不会答应八郎的请求“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鸠山庆盛,家兄是主公旗本队的旗头鸠山重家。少主可以称呼我五左门卫。”张灯的母衣说道。 “五左门卫,可以帮我叫玄珠师傅来一下吗?”八郎试探的问道。 “好的少主,需要叫醒采女大人吗?”采女正是金光盛家的通称。 “暂且不要,麻烦了”鸠山庆盛表示明白后离去,不多时带着玄珠和尚来到八郎的房间将油灯留在屋内后离去。 “师范,我担心前线的战局,我想去看看。”八郎等待玄珠坐下后立刻表明了想法。刚走出门外的鸠山庆盛听到了八郎的想法后惊讶的望着八郎“少主,主公吩咐你一定要在光珍寺待着,现在本家精锐尽出去了上月,领内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你明白你的意思了,伊职介!”八郎的语气随着鸠山庆盛的话语一次次的变重,在几乎用吼的语气叫到秋上久家名字后,秋上久家上前打晕了鸠山,终于让他暂时闭上了嘴。 “八郎施主真的准备前往上月吗?”玄珠师傅在看着倒在门口的鸠山,语气平静的问道。“说到底我和伊职介曾经都是尼子家的家臣呢。据说此次尼子家背后的织田家派出了2万5千大军那。” “玄珠师傅,你和伊职介会保证我的安全的对吧?”八郎没有正面恢复玄珠的问题,因为玄珠的话述看起来是平静的表述,背后的意思却是‘你八郎不怕我把你献给尼子家和织田家吗?’这种带着威胁的意思。 说实话八郎当时的内心已经有些软了,但是话已出口,如果此时服软或者更极端一点呼喊叫来金光盛家,而玄珠师傅并没有那个意思到时候大家就会很尴尬了。而且这半年的相处八郎早就把玄珠师傅当成一个和善的叔叔一般,觉得玄珠应该不会拿八郎去博取一个前程。所以八郎选择回避问题并再向玄珠和秋上久家发去了反问。 玄珠师傅眼珠盯着八郎转了一圈似乎在经历着快速思考“很少有人能在八郎施主这个年纪像八郎施主这般聪慧呢。玄珠有幸能在今天再次见识到施主的勇气和忧国忧民的内心,感到无上的自豪。那么接下来就交给在下吧。”说完伏首向八郎行礼。 “八郎施主这个年纪随着随着大人前往上月实在太过显眼了,如果八郎施主真的觉心要前往上月城,并且想要抵进观察一下就需要委曲八郎施主一下了。”说着起身寻找着什么,一下子在八郎房中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后看向了门口的秋上久家。“伊职介,肋差借我一用。” 八郎看着手持肋差渐渐走进的玄珠,心中的不安又提到了嗓子眼,转头看见门口犹如门神一般的秋上久家又害怕的把喊人的想法咽了下去。油灯的光芒照在肋差的刀刃上闪过点点光芒。玄珠走到八郎面前对这八郎说到“八郎施主,得罪了。” 第八章 未到上月 先遇乱捕 八郎看着玄珠手持肋差走到八郎面前,一点点的剃去八郎的头发,又找了件小号的僧袍让八郎穿上。八郎这才放心下来。又看着边上的秋上久家问道“玄珠师傅,伊职介怎么办。” 玄珠思虑片刻说道“你带伊职介去僧房选一件合身的佛胴以及僧袍让他换上,伊职介,薙刀会用吧?接下来需要麻烦你装作我们俩人的护卫僧兵了。” “那你要去哪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办,等下我们在后山相见。” ———————— 八郎、玄珠、秋上久家三人趁着夜色离开光珍寺。路过冈山,在日出时分来到冈山城下的港町。“惠明,你带着惠心去港口寻找开往播磨的船家,我去置办一点东西。”玄珠和尚对着八郎和秋上久家吩咐道。对了,为了更加真实,玄珠让秋上久家暂时改成惠明,而八郎改称惠心成为他的弟子“是,弟子知道了。” 惠明和惠心来到港口,西边的太阳已经整个升起,朝阳从濑户内海照进港口、照耀在背后小山坡上的石山城。此时的港口真是一天之内最,忙碌的时候,由于夜航条件不满足,此时正是渔船们出航的关键时期,一时间港口由于千帆竞舟,好不壮丽。惠明去问了几个船家都没有走冈山到姬路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前往界港或者平户的船队。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船商最近有个计划先前往四国的高松在前去播磨。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不过总算找到了船只,两人等到玄珠回来后便一同上路船。船家在装满货物之后便起航了。只是此时三人组中多了两位民夫,挑着两担箱子一起上了船。 “玄珠师傅,我想问一下,从光珍寺去上月,不是走天神山最快吗。我们为什么要坐船前去播磨?”八郎和玄珠在船头吹着濑户内海的海风不禁的问道。 “此时两国交战,路上乱捕的部队怕是不少,再加上各家的目付和忍者,从陆路恐怕都不能离开备前就被当做奸细抓了。但是不论怎么打仗,大名和豪商之间的默契总不会过多打扰,因此走水陆比较安生。” “那你刚刚做什么去了,怎么回来还带了两个人。箱子里面是什么?” “啊,对了,忘了和你们说了,我向广兴院大师讨到了一门法旨,前往摄津石山御坊,拜见显如上人。箱子里带的是礼物。”没错,光珍寺是日本日莲宗的山门,而且是负责西国山阳道的上门法寺,净土真宗作为日莲宗的分家两家之间一直有着联系。 八郎对净土真宗这群贼秃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为了一己私欲,煽动暴民一葵,暴民身死就换来一句阿弥陀佛,而这群和尚却建立了所谓的地上佛国继续赖在佃农的头上作威作福,甚至比地主、武士做的还要过分。 从船上众人态度就可以看出,船上的豪商、船夫,搬运货物的脚夫或者和惠心一样借船出行的行商都对几人避而远之。对了,船主看到是佛爷来借船,屁都不敢放,船钱都没收就让几位上船了,以至于惠心一开始怀疑会不会上了一条黑船。 “左舷1500步~发现熊野水军的关船!”船屋上层传来呼喊声,船上众人瞬间乱做一团。有的船夫从下层拿出短刀,肋差,有的甚至拿出了铁炮弓箭,这个架势看起来好像要打架一样。 “什么情况,带少主去上层。快”玄珠有些慌乱,但是很快的吩咐惠明带着惠心前去躲起来。日本此时的商人的船只大部分都是关船,结构差不多,惠明趁着船员慌乱的间隙把惠心交给船上商人,然后转身去找玄珠。 惠心趁着现在迅速的向商人了解了情况,原来这艘船是属于西国毛利家的大崎屋,由于此时织田家和石山本愿寺交战,织田信长命令织田水军以铁甲船断截了石山本愿寺和中国(本州岛西南部)的毛利辉元相通的海上粮道。并要求熊野水军负责对外围其他船只的清缴。而现在这艘船所属的正是毛利家麾下大崎屋的关船。尽管此次并不是负责对石山本愿寺进行运粮,依然被熊野水军抓到并向本船凯来。 “碰碰碰”商人还没有介绍完情况,外面就传来了铁炮开火的声音,高速飞行的铅丸直接洞穿了船只的平板射入船舱,惊的仓内躲避的人群一阵惊呼。好在铁炮一共齐射了两轮,就不在射击,但是外面又响起了喊杀声,刀剑向击的声音,呵斥声、咒骂声。 船舱内手无寸铁的行脚商们颤抖的依偎在一起。有的则在打坐口中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祈求佛祖的保佑。 “碰碰”突然又是一阵铁炮响起。几发弹丸射入船舱正好射击了依偎在一起的人群,弹丸射入一位正在祈求神佛保佑的商人身体,那人瞬间失去了力气一般倒下了,吓得众人有躲到另一边去。 八郎看着仓内的众生像心中不禁后悔,如果自己不是这么淘气,而是留在光珍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历史上的秀家可是做到了大纳言的位置。而自己穿越到这里才短短几年就要神秘死亡了。自己算不算是玩的比历史上的秀家还要砸呢? 片刻喧嚣之后又回归平静,众人望向门口似乎在等待审判,似乎在祈求希望。门开了,刺眼的眼光照入船舱,来了八郎不认识,望向了躲在众人后面的豪商。“主家,主家,你还好吧,我们把对面打退了,多亏了两位佛爷呢。不愧是有神佛保佑的人啊。对了有没有医生,有一位佛爷受伤了。” 还好我们赢了,众人常舒了一口气。八郎不会被莫名其妙的被熊野水军抓走,陪着森兰丸一起给信长卖屁股了。但是八郎又听到有和尚受伤,船上就我们三个假和尚,啊也不全是,有一个是真的剃度出家上了僧碟的和尚。不知道是哪位师范受了伤。“请问是哪位师傅受了伤?”八郎怯怯的问道。 “嗯~那个矮矮的,穿着大袈裟的那位”来人说的应该是玄珠师傅,八郎听到消息正要出去查看,发现后面已经有了把玄珠师傅抬了进来。八郎赶紧走上前去查看伤情,玄珠师傅伤情不是很好,背后有一处弹孔,还留着血。 八郎看着应该是铁炮射击的形成的伤口,正思索着要怎么救治玄珠师傅,船里的商人找来了一位医者,他看了看玄珠师傅的伤情,随便扯了破布就要绑上,八郎看到了赶紧组织,这怕是一个赤脚医吧,什么都不懂,医好了我医术好,医不好你命不好的那种。 八郎问船家要了一盆清水、一柄小刀和铁炮的火药,要了一盏油灯就准备亲自上阵帮玄珠师傅处理伤口。他先将小刀洗净后再油灯上烫红刺入刚刚摸到的凸起处,挑出了弹丸,用清水冲洗伤口后用撒上火药的粉末用油灯点燃,整个过程疼的玄珠冷汗直冒紧咬着牙。 最后从行礼中找到一匹干净僧巾帮玄珠巴扎伤口,由于条件有限只能这么处理了等船靠岸后在做处理。由于船只遇到了熊野水军的袭击,虽然打退了熊野水军但是船只毕竟受了损伤,只能尽快停靠高松町后进行修理,惠明和惠心只能雇人把受伤的玄珠抬到宿屋休息,并叫来座医看诊,事实证明,有恒产者有恒心,座医就是比行医有点水平,三下五除二处理好伤口开了药方并说会主动送来后收了赏钱就离去了。 好在玄珠师傅身体强健。昏迷一天后玄珠师傅醒了过来听闻是惠心救了他之后一时办案交集,斟酌再三说出了两个字:谢谢。由于玄珠师傅的受伤,惠明和惠心只能暂时停留在高松町。并且打听上月城的消息。好在作为西国的交通枢纽,有距离播磨、备前极近,上月的战况时不时会传来。 原来在上月城城再次陷落,景贞讨死(上月景贞终于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安排)。秀吉本来准备将上月城放弃,但鹿之介强烈要求保留。秀吉考虑到上月城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对毛利方也同样重要,不能让对方得到,不如废城。但是、执着地保持着尼子氏再兴的念头的鹿之介终于还是说服秀吉保留上月城,考虑到尼子家刚刚经历打仗,损失不小,于是安排崛尾吉晴带领民夫增筑上月城,使得上月城比历史上还要固若金汤,并且支援了尼子家500人守备。 羽柴秀吉手下2w余人和毛利家6万众开始在上月城下焦灼。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就在此时身后三木城别所家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臣服织田家臣服的好好的非要反叛,直接断绝了羽柴军的后路,羽柴秀吉不得不调遣一半的部队前去谈判,前线局面向着对羽柴越来越不利的方面转变。 为了能赶上最后的战局,身体恢复大半的玄珠带着惠明和惠心再次前往播磨。由于在船上两个脚夫死亡,玄珠不得不在高松当地找了两个脚夫抗箱子。而5人也没有再做商船前往播磨,而且寻找到一位捕鱼的船夫帮忙摆渡到对岸的赤橞町。 五人紧赶慢赶在终于在当天晚上赶到一座村子准备休整一晚后前去上月观战。到了夜晚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嚣声和散乱的脚步声。惠心三人被吵醒后抵住房门暗自观察,从门外的士兵的旗指物来看似乎是织田军的溃兵。这种情势的溃退恐怕前线战局已经分出胜负,3人终于还是没有赶上。不过战局总归向着宇喜多家有利的一面来了,八郎也终于可以放心。 正在此时,惠心注意到门外有一名身材低矮,面相枯瘦的武士,独自一人逃跑,身上的甲胄却看得出身价不菲,他的身后响起了追兵的呵斥声。这名武士惊恐的望向后面向惠心等人借住的阵屋跑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惠心突然慈爱心泛滥想要救一下这名武士,拉开一条门缝把他拉了进来。这个举动吓到了这位武士,也吓到了身边的惠明和玄珠和尚。 武士看了看屋内的环境,又看向惠心三人似乎想要说什么。这是村外的追兵追了进来,领头的是几名毛利家武士,之后还有宇喜多家的武士进来。“绝对不能让他跑掉,毛利左马头吩咐了抓到羽柴秀吉的人封1000石豪主” “吼~”乱兵听到了赏格兴奋异常,高喊着冲入村内的房屋搜捕,有点借着搜捕的名义抢夺村民的财务,有的直接在村民家中性轻女子,这就是战国常见的乱捕了,带头的武士似乎见怪不怪,反而在一遍嬉笑打骂,任凭无辜的村民,被劫掠,被侮辱,被践踏。这就是乱世。 玄珠师傅看到此情此景默默的说了居阿弥陀佛后念起了超度的经文。惠心看着越来越近的乱兵灵机一动,找来玄珠替换的僧袍给武士穿上,找到一条僧巾给他围上面部,临时找不到薙刀,只能用一把拿挑着礼物的木棍交给他让他举着,好在天色教暗,屋内昏暗的环境不一定看得出这是假的。这些准备刚刚结束,屋门就被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惠明最先反应,拿起薙刀指向门口,直接把要作势进来的足轻顶了出去,摔在地上。 屋外的足轻看到屋内的4人有些讶异,没想到房内还有几位佛爷,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远处一名领军的宇喜多家武士看到了情况,一边咒骂着站在门口足轻是怎么回事,临了看到屋内的4人也有些茫然。思虑片刻打着佛号问道“刚问大师名讳,为何在此,所向何处。”毫无刚刚对待村民那种嚣张的样子。 “阿弥陀佛,在下备前光珍寺玄珠,奉住持的法旨,前往石山拜见显如上人。这位是在下的弟子惠心,这两位是寺内的武僧惠明和惠义,负责保护我们。”玄珠师傅很坦然的交代了情况,甚至临时帮那么武士编了一个名字,说着从胸口袈裟夹层中拿出文牒和僧碟给门口盘问的武士。或许是这间屋子出现了特殊情况,周围渐渐的围过来越来越多的武士。 惠心看着眼前那名盘查的武士满脸通红的结果僧碟和文牒,作势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又似乎在对照玄珠师傅的长相。点头说道:“不错,是本家的光珍寺的文牒。几位大师好好休息,我们在搜查织田军的乱兵,就不打扰诸位了。”说罢交还了两碟安排了专门的足轻守备在屋门。 似乎是不想屋内的四人被屋外地狱般的场景打扰,打搅了佛爷的兴致。然后转身去禀告身后更高级的武士了。但是惠心明明看到那名武士直挺挺的结果两碟就直接阅读,甚至都是拿倒的,不仅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读上面的文字,居然说的出文牒无误这种话出来。 玄珠结果两碟,关上屋门,招呼众人离开玄关到榻榻米上去休息,安排了惠明守夜后众人伴随着屋外的喊叫声逐渐睡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九章 落魄武士竟是羽柴秀吉?(1/3) 众人一夜无话,第二天醒来时门外的乱兵已经离去,众人也准备离去,原本阵屋的主人由于玄珠的保护得以幸免于难,因此对玄珠等人充满了感谢,在几人离去时候送了许多的糠饼给他们作为干粮,惠心知道,作为乱世之民的他们这么糠饼可能就是他们仅有粮食了。有趣的是,昨夜救下的武士似乎跟着他们一起离去。 众人此次来播磨是乘渔船在赤穗登陆,但是赤穗只是一座小渔村,可上不可下,想要坐船前往石山还是得在姬路登船。于是众人便沿着中国街道途径室津前往姬路,路上依然遇到了几队毛利和宇喜多家的士兵,经过一夜乱捕的兵众明显对几位佛爷没有兴趣,稍作盘问就离开了。 从上月到赤穗的道路处处飘荡着烽烟,经过一夜乱捕的佐用和赤穗郡彻底的打烂了。路边随处可见被砍去头颅的足轻武士的尸体,全身赤裸环抱丈夫、孩子哭泣的女子。路边饥饿的孩童眨着眼睛惊恐着看着惠心等人,惠心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对于这个时代的战争充满了厌恶。 中午时分几人找到一处破败的村落歇脚,拿出农户赠送的糠饼充饥。这干涩难嚼的糠饼吃的惠心实在难以下咽,又想起一路走来看到的场景,不由的感叹道 “阿弥陀佛,玄珠师傅我们今天看到的两郡还是昨天我们来时的赤穗吗?那个虽然贫穷但却充满欢笑的地方。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知道何时才能终结这个乱世。” “惠心能有这样的体会真是着实不容易,终结自应仁之乱起,日本已经厮杀了百年,细川、大内、尼子曾经都有能力终结乱世,但是此时此刻又回到了原点。西国的百姓把自己的痛苦不断地施加在人的身上。也不知现在的毛利和织田会不会和当年的大内、细川一样犹如昙花一现一般。百姓的困苦还要持续多久。”下线好几章的秋上久家突然开窍了,摆脱人工具人的属性,让惠心突然意外他也被夺舍了一样。 “毛利家没有能力终结乱世。”惠心结合前世的经验思考着说道“毛利家的家族体质决定了毛利只是众人联盟的盟主,没有绝对的实力压服下面的豪族,现在只是由于不断的扩张吗,满足众人的利益罢了。他们快速的攻略别家,吸纳别家原有的武士、豪族成为自己的家臣,这样的统治结构在乱世固然可以迅速稳固征伐的领地补充自己的实力,但是天下一旦平定,那些与主家一起膨胀的‘家臣’与主家之间就没有利益的牵制,仅仅凭借毛利本家的实力天下怕是又要大乱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小师傅似乎对于毛利家并不看好,那么说你觉得织田家可以平定乱世吗?”昨晚救下的犹如瘦猴子一般的武士开口问道。 惠心当然知道织田家的结局,往近了说岐阜城11万石,往远了说,全国各地4支子孙加起来过8万石而已,心中不免唏嘘一场本能寺直接覆灭了织田氏的国运。 “我并不了解织田氏。不好作出评判,听闻右府在岐阜时曾定下了天下布武的方略,只希望右府真的能够威压天下吧。” 惠心的话得到了另外3人赞同。那名猴子武士又说道“惠心小时候年少聪颖,在下正是织田家家臣,手中有些许领地,小师傅可愿还俗,担任在下的小姓,将来元服立功,我定不吝惜封地之赏。” 惠心看了看这名武士,刚刚回到织田的势力范围似乎就把昨夜的狼狈遗忘的一干二净,又开始飘了。“武士大人,等您平定了天下再来招揽我吧,到时候我或许已经成了闻名天下的名师了。” “哈哈哈”惠的回话赢得3名成年人不住的大笑,那名武士也在一边不停的说着‘有趣,有趣。’ 休息片刻后众人继续启程赶路。 众人从上月到赤穗,沿途织田家的陈砦大部被放弃,直到来到缉保川边的室津城,终于看到了城头挂着的羽柴家的矢尻沢瀉纹(打这两个字找半天,好烦啊,简体字就是泽泻,我以后简写了。)猴子武士褪去身上的僧袍,去掉僧巾向城内喊了几句,城里迅驰的出来了一队精锐骑马武士。 那名武士终于放下了心神说道“好的,万分感谢三位的救命之恩,我们就在此分别吧,临别之际我赠三位一言,石山本愿寺已经被织田家佐久间信盛包围,水陆也被织田水军和熊野水军封锁,三位恐怕是进不去了,不弱就在播磨返回备前。日后如有机会相见,我秀吉一定报答三位的恩泽。小师傅如果变了注意,现在也不晚。” “多谢施主,我还想希望留在师傅身边学习佛法。” 武士笑了笑转身从身后武士手中接过一个布袋交到惠心手中“没事,希望我们以后有缘再见。这些就暂且作为我报答三位的救命之恩。对了我其实就是昨夜乱兵搜捕的羽柴筑前秀吉,是不是很意外?对面乱兵开出赏格是1000石,300贯的封赏。我今天给你们价值500贯的小金判,作为你们救我的赏赐,希望我们有缘再见。”说罢骑上城内武士的马匹转身离去,独留三人在风中凌乱。 “昨夜惠心你如果把他交出去。本家说不定已经攻入播磨了。”惠明对着惠心打笑道。 “没正经的,我们现在还在别人的领地上呢”惠心赶紧制止了惠明,并转身问玄珠道“玄珠师范,我们还去石山吗?” “这要看惠心想不想去。” “我.......经过最近的事情我觉得我们还是会光珍寺读书吧。”是的,八郎怂了,离开宇喜多一次两次差点命都没了,死的不明不白,还是牢牢实实的被看着读书吧。 八郎的话引得玄珠和秋上久家一阵暗笑,不仅感叹到底还是孩子。少了猴子武士的队伍继续启程终于在晚上赶到了姬路城下町。 此时的姬路城还是黑田家的居城,秀吉只是暂借而已,因此姬路并没有大肆扩建,但是城下町由于港口的原因显的特别繁荣。 由于东面御著城小寺家的联合别所家反叛,作为毗邻御著城的姬路显得格外紧张。3人与民夫好不容易在町内一座宿屋落脚休息,准备明日登船回备前。 第二天一早玄珠师傅叫醒两个民夫扛着箱子就前去町内的座市出售了曾经准备送给显如的礼物并遣散了民夫后回到宿务告诉八郎,只买到了下午的船票,因此三人只能在町内找了一家酒屋消磨时光。 “掌柜了,讨口水喝”门外来了个行脚商,向酒馆掌柜讨水。掌柜递上一碗凉茶问道“客人从哪来,往哪儿去,要不要吃口便饭?”“自近江来,往美作去”“客官自畿内来,可知道三木城战况几何?”掌柜的在向行商询问荒木村重反叛的事情到底处理的怎么样了。 “嗨别说了,这一路真难走。织田家少主左近卫中将大人率领了3万余人包围了三木城,路上到处的盘查的武士和足轻。刚刚来姬路的路上看到羽柴军似乎包围了御著城。织田家真是强大啊,这么快就稳定了战局,我估计不出一个月乱局就能平定了” 掌柜和行脚商的对话引起了店内食客的兴趣,于是吩咐询问细节。 原来自从去年春天,织田信长以羽柴秀吉为总大将的中国征伐重新开始。这次远征极为激烈。五月中,秀吉召集本已降伏的播磨豪族,让他们担任进攻毛利的先锋,以别所长治为首的东播磨豪族很是不满:“要让我们当炮灰吗?”。 经过一年时间在上月城的拉锯,东播磨的豪族损失了大量人口钱粮,除了换来几张没用的感状之外没有任何收获,于是相约背离织田家,投向毛利一方。此时秀吉正在西播磨的上月城与毛利、宇喜多激战,连忙飞报信长,信长遂遣荒木军出阵播磨支援秀吉。 而且秀吉也受命放弃上月城的尼子一党,回军平定叛乱,以致盟友尼子胜久为保全上月城士兵的性命而切腹,名将山中鹿之介被俘惨死。只是不知上月城发生了什么,导致羽柴秀吉在这场相较历史上更晚的上月合战中损失惨重,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当然八郎等人是知道的,秀吉已经回到了姬路的消息。)。 此时织田家处于攻略播磨的紧要关头,对此次叛乱极为重视,荒木村重兵抵别所长治的三木城后,织田信忠、泷川一益、明智光秀先后兵入播磨。从行脚商刚刚得到的信息来看,传闻上月溃败的羽柴秀吉居然在回到姬路一夜之后就组织起了8000人的军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配合别所家反叛的小寺家。 不得不感叹织田军组织之完整,动员之强大。要知道毛利和宇喜多的秋季攻势可是准备足足2个月才得以出发,羽柴秀吉能在一夜之间重整出8000军势,也可以看出羽柴秀吉个人能力的出色。 八郎和玄珠师傅的讨论传到了旁座浪人的耳中,引起了他的兴趣“三位师傅似乎对羽柴秀吉有所了解,不如说出来听听。”说着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酒壶玩八郎这桌走来。八郎等人顺着声音望去。 ‘好家伙~巨人啊’来人面容精毅,身高身高六尺二寸(1米90)左右,这在日本遍地1米40~50的平均身高面前可不就是巨人本人吗? —————— 题外话,问个事,我查到,宇喜多秀家母亲在改嫁直家时候是带着孩子桃寿丸一起改嫁的,直家也收养了桃寿丸,但我却找不到这个乳名对应的孩子的全名,了解的朋友可以在讨论区告诉我一下元服后的名字和大概事迹,我剧情有需要要用到,谢谢。 第十章 姬路城下青梅煮酒论英雄(2/3) 惠明看着来人身材高大,金枝走了过来,坐在外侧是惠明习惯性的站了起来,把手握着腰间的打刀上防备着来人。“不要紧张,在下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下筑前殿的为人,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藤堂高虎,是一名浪人。”说着似乎人畜无害的笑了起来。 ‘藤!堂!高!虎!’这个名字在八郎脑海中炸想,别看藤堂高虎一生转换了8位主公,看似没有一丝忠心可言,吕布和他比起来都算大忠臣了!可是你要知道,他最初的3个主公对他并不看重,在津田信澄、浅井旧臣阿闭贞征、矶野员昌,门下的藤堂高虎一直不断努力,可惜非但一直没能出人头地,立下大功还不得封赏,失意高虎竟然最终舍弃了自己苦心搏杀得到的地位成为浪人。 成为浪人后的记载有些混乱,不过总体上来说直到羽柴秀长用3000石领地招揽他,他终于开始了自己的逆袭之路,不论是讨伐山名、毛利,贱岳之战,还是九州讨伐岛津家都能看到藤堂高虎奋战的英姿,最终以2万石的知行担任羽柴秀俊的家老和后见。这段时间的藤堂高虎足矣看出其人对于认为的明主是充满忠心。 秀俊溺死后,因为心灰意冷的而出家的藤堂高虎被丰臣秀吉在他入山一个月后强令他还俗,封给他伊予板岛七万石,成为丰臣家的直属重臣,当时高虎正值四十岁的不惑之年。 只是之后藤堂高虎的行为充满了不耻和投机。秀吉病逝前,高虎便积极地与家康接触,秀吉死后出色的筑城才华和外交手段更使高虎成为家康最为信任的外样大名。1599年石田三成计划袭击探望前田利家的德川家康,得知此消息的高虎立即向家康报告消息,把家康接到自己家中保护。 所以在秀吉死后,藤堂高虎很快便表明他站在德川家康一方的立场,在关原之战时从属东军并负责对朽木元纲、赤座直保等人的策反,战场上藤堂高虎布阵在福岛正则之后与京极高知一起同西军的大谷吉继及小川佑忠等部队对峙。战后德川家康替高虎增加五万石领地,在加上他的弟弟正高在下总的封地,藤堂家共领伊势国津藩三十二万石。 从藤堂高虎的人生来看,他对于认可的主公的极其忠诚的,如果这位主公没有获得他的认可,也不是轻易的依靠利益可以笼络的人才。而八郎眼馋这位吩咐的筑城能力和会战能力迫切的希望能够收入麾下。“没关系,藤堂大人想要听就一起坐下来好了,惠明师兄,不用阻拦。” 惠明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架势但是,让出一个位置,但是依然选择坐在八郎外侧保护着八郎。藤堂高虎现在眼里相视一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刚刚诸位说筑前守大人在上月城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溃败?能具体说一下吗?” “实不相瞒,我们并不清楚两军交战的具体情况。我们也是在路上看到溃退的羽柴士卒和追捕的毛利、宇喜多乱兵推测的。不过据说羽柴大人凭借2w大军和毛利家6万余人对峙了十几天,接到别所家叛变的消息后楞是分出了一半的队伍前去讨伐别所。仅凭借1w军势和毛利宇喜多6w人对峙许久已经足以看出筑前的能力了。”八郎开口说道 “那你们怎么知道筑前守大人仅以身免?我的意思是,即便是溃退,筑前大人也应该身边有武士护卫吧。”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退下来的筑前大人,有幸护卫他回到了室津城。” “哦?那可否讲述一下筑前其人?” “筑前者,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听闻八郎对羽柴秀吉的评价,在座的四人都惊讶了。此时此刻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还没有传入日本,因此众人并不清楚这句历史上对曹操的评价。没错,八郎对于羽柴秀吉的评价就是日本战国的曹操!当然不是因为他酷爱人妻的原因,虽然有一部分这种原因。 “什么意思?”玄珠师傅率先发问。 “羽柴筑前是被右府殿下发掘与行伍之间的。传闻其人本是尾张爱知郡中村的一个贫苦农家,父亲只是普通一名农兵”此时的秀吉还没有大肆宣扬自己的家势,经常坦然的承认自己的出生,以至于柴田秀家和佐佐成政笑话他的出生都不为所动,甚至自己还会补上一嘴(路走窄了啊!两位)。 “筑前守大人凭借自己以前做行脚商积累的经验在奉行方面非常出彩,其人虽然出生不高,但是为人豪爽大气,脑筋灵活,会利用自己出生的劣势转变为优势,笼络了一大批出身不好的能臣为自己所用,或许也是出身不好的原因,他秉持唯才是举的准则,选才不问出身。应该是战国少有的大名主了。其人坚毅无比,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说完八郎把曾经柴田盛家和佐佐成政取笑他出身的故事讲述给3人听“即便如此,你们可知羽柴姓氏的由来?羽柴的羽,来自织田重臣惟住五郎左卫门(丹羽长秀),柴字就是来自柴田修理。传闻其希望集合两者的优点成为文武兼备的武士。” 八郎前世就对羽柴秀吉极其推崇,不论大家怎么嘲笑这个人,将心比心,如果你出身在战国乱世的农村,你能不能一步一步爬到秀吉的地位?人家比你强,你就应该承认! “筑前真正出头的时刻应该是墨俣一夜城了。从此事可以看出其人非常善于把握机会。” “墨俣一夜城之事,我也有所耳闻,正是惊呼此人筑城名手的能力,居然可以在一夜筑成一座城。听闻此前织田军数位老臣统领数千人都失败了。你们说真的能在一夜筑起一座城吗?” “当然不可能,其实筑前用了障眼法。”“障眼法?”于是八郎把经过考证的墨俣一夜城事件给3人科普道 “其实前面多次织田重臣尝试在墨俣筑城虽然都被斋藤击退了,但是给筑前留下了非常可贵的财富,那就是土垣地基。筑前应该在前人失败之独自前去墨俣考察过才向右府讨了这门差事。由此事也可以看出筑前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很善于利用自己和别人的资源做到收益最大化。 随后他找到他在行商时候认识的木曾川众,以金钱和武士身份为诱导劝诱这群人帮助自己,直接在上游砍伐木头囤积起来,最后把木头扎成木筏趁着夜色顺流而下,到墨俣地方直接使用木筏作为木墙,经过一夜的修整,加建了武士走桥和橹台后就有了城的雏形,其实由于木材不足,他的墨俣城在面向尾张一侧是缺口的,但是由于稻叶一铁匆匆赶来并没有仔细侦查,再加上右府支援感到,才得以成功,如果等斋藤军安营扎寨后徐徐攻之,恐怕筑前也要失败了。” “哪路货多~”听了八郎的讲述3人有了一丝了然。随后八郎又讲述了筑前其他的几个包括突袭小谷城等事迹,听得3人暗暗称奇。 “惠心小师傅,看起来年级不小,但是对羽柴筑前殿下似乎了解的很透彻啊。”藤堂高虎摩挲着下巴疑惑的问道。 “啊~我喜欢听行脚商们讲故事,就道听途说了一点。”八郎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对于一个6岁的小和尚来说,他又凭什么比这些浪人更了解一个武家呢,还是这么详细。 “看来惠心师傅应该是畿内大寺的僧侣,不让也不会了解的这么详细。这恐怕不是备前的光珍寺所能了解到的吧。”藤堂高虎继续追问,桌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在惠心身边的惠明似乎随时准备暴起拔刀,砍向这个男人。 “实不相瞒,在下是备前石山城宇喜多直家的儿子,八郎。这两位是本人的师范,此次前来是刚从畿内比睿山回来所以有所了解罢了。至于对筑前的了解全部出于我父亲,比较本家和羽柴家在播磨交战许久,家父了解一下自己的对手没什么好奇怪的。”八郎没有完全说实话,他并不清楚藤堂高虎在想什么,如果完全告诉了他我们是跑出来的,会不会马上呼叫消火队过来他们抓了献给秀吉追求一个锦绣前程。 “原来是这样吗?那么和泉守和筑前守,哪位更优秀呢?” 八郎沉默了片刻说道“请恕在下直言,两者没有什么可比性。若论统兵征伐内政奉行,筑前守不及家父十分之一。若论善用人才,不拘一格,家父不及筑前十分之一。筑前好比汉初之刘邦,家父好比唐国之郭子仪。但当今之世,筑前现在有右府压制实则犹如龙入浅涧,力不足十一。如果有一日有能独自施展的机会,那时候才是龙入江河不能治。只是右府尚在壮年,左近卫中将据说泼具贤名,筑前恐难有那一天啊。” 八郎的话似乎引起了他们的认同纷纷点头附和。藤堂高虎却在一遍皱眉沉思“藤堂大人是在寻找主家吗?如果不嫌弃,可否见见你的故事?”“我?”藤堂高虎有些错愕,但是最后依然讲了一遍自己郁郁不得志的故事临了一句徒增笑耳。 “藤堂大人如果要寻找主家,当今之世只有两家适合你,是你口中的名主。”“哦?愿闻其详。” “其一便是我宇喜多家,其二便是筑前守家了。只是藤堂大人如果去了筑前家不知需要多久可以被筑前发现?赏识?重用?更遑论其上还有右府的压制了。你若来我宇喜多家,我愿意用1000石俸禄招揽你。”八郎在出生后不就,直家赐予了八郎1500石俸禄作为安养料,此次八郎直接拿出1000石招揽藤堂高虎可谓是下了大手笔了。“你?八郎少爷凭什么招揽我。”“我父亲给予我1500石安养料,我拿出1000石招揽你,此所谓,你我君臣同俸。” 八郎看着师傅有所打动的藤堂高虎继续加码道“我宇喜多家还有一处强于筑前的地方。” “愿闻其详” “我”“你?” “宇喜多家有我这般聪颖的少主,将来是可以预料的,但是筑前不一样,据说到现在已经不惑之年却依然膝下无子。不得不从姐姐处过继一子为养子,未来渺茫。”八郎说完这话把选择权交给藤堂高虎,但是似乎他迟迟拿不定主意,眼看船票时间邻近,八郎只得放弃“今日你我相见真是缘分,只可惜时间不待,在下需要回到备前去了,祝藤堂先生能尽快找到心仪的主家,如果藤堂先生想通了,也欢迎来备前光珍寺找我或者玄珠大师,告辞了。”说罢随同玄珠、惠明起身离开。 刚走出酒屋十步间,突然被人叫住“惠心师傅!前往备前的船票,可否再带上一人啊。”寻声望去,正是藤堂高虎其人。 第十一章 直家病中问策八郎(3/3) 八郎和玄珠等3人在播磨乘船回到冈山,只是由于船只靠港之时天色已晚只能暂时在冈山町修整一晚之后准备第二天前去石山拜见八郎的父亲直家。四人刚刚登城,在石山城门口通传不久,城内来了一队气势汹汹的武士,二话不说把八郎和玄珠师傅等3人隔开,玄珠师傅、秋上久家、藤堂高虎三人被看押着离开。而光珍寺被打晕的鸠山庆盛则带着八郎前往御馆面见直家。 “庆盛,父亲大人身体怎么样了?还在生我的气吗?”八郎在路上不停的向鸠山庆盛打听父亲的情况,但是鸠山却始终一言不发,知道将八郎交给守备内殿的户川隆平,再由户川隆平带着面见到病榻上的直家,睡在塌上的直家看到日思夜想的儿子回来,挣扎着从病榻上坐起,向八郎招呼着过来。 八郎看到直家苍白的面色,想起直家过去对自己的宠爱,再加上此次离去差点命丧黄泉,一时之间泪水用泉水一般涌出“父亲,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八郎直接扑在直家怀里哭泣。 直家安慰你八郎一会儿开口道:“八郎,来,让我好好看看你。”八郎从直家怀里出来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直家,直家爱惜的看着八郎,用不满老茧的手在八郎稚嫩的脸上摩挲,抚去八郎眼角的泪滴“啪”出乎室内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直家前一刻还在和八郎父子情深,下一秒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八郎的脸上,扇的八郎直接摔到在地上,右边的脸颊异常红肿。 “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我让左兵卫去通知你、保护你,不让你离开光珍寺就是因为毛利家本次出阵在本家到处安插了眼线。你私自出去害死了左兵卫不说,居然还光明正大的回到石山来,你在想什么!”直家用虚弱的语气说出了最凶狠的话句。 八郎被直家的耳光一下子扇的有些懵,直家接下来的操作让八郎更傻了。直家居然又把手放在八郎的脸上摩挲着,口中说着“疼吗?” 八郎直接被直家梗的说不出话来‘废话,你来接我一巴掌试一下。’ 直家宠溺的把八郎在此抱在怀中,口中不住的说着“好孩子,我的好孩子。可吓死父亲了。”西国恶人直家也只有在八郎面前才展现出难得的亲情。直家怀抱着八郎生怕八郎再跑了似的。“快给为父说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这般消瘦?” 出去来回快2个多月的八郎经历了两次九死一生,面容少了一丝稚嫩多了一些坚毅。于是八郎就开始把出去两个月的经历说给直家听。但直家听闻水上遇到熊野水军袭击之时开口询问八郎熊野水军情况,八郎只能粗略的描述所看到的铁炮众多,船只巨大等等粗浅的认识,并提出细节需要问前面战斗的秋上久家和玄珠师傅。直家不置可否,暂且把此事搁置,最后让八郎继续讲述。 八郎继续讲述在赞岐的见闻和救治玄珠师傅的事情,至于八郎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医术,八郎直接推给了光珍寺学到的。之后又讲到在上月城下村落救下一位猴子武士的事情,听到那个盘查的宇喜多家武士通碟都拿反了居然还点头称是,听得直家哈哈大笑。 随后但听到知道猴子武士自述是羽柴秀吉之时,直家制止了八郎继续说下去,吩咐户川隆平清退了众人后才让八郎继续说下去。“八郎。你觉得羽柴秀吉此人如何?” ‘又来?猴子你魅力好大啊!’八郎于是把在姬路町和藤堂高虎的对话又说了一遍,当然信息来源变成了路上的听说。但直家听到秀吉能在一夜之间组织起8000军势支援三木讨伐时候,和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八郎一样惊讶。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八郎,你刚刚说织田家在三木叛变不久之后就组织起了三万多人包围了城?织田家还有这么多军力吗?” “事实上织田家的强大更甚之,从信长接到羽柴秀吉的来信之后当天就命令有冈城荒木村重包围三木。据说只3天有冈城就组织起了1w5000人的军势。最后半个月内,明智光秀、织田信忠的军势也来了。至于织田军剩余的军力,恐怕此次包围别所只有织田军力的四分之一。 据我所知,摄津方面,佐久间信重军团有兵力4万多人正在石山御坊和一向宗焦灼。 纪州方面由织田信雄军团配合丹羽长重、筒井顺庆负责攻略,总人数应在3万左右。 北陆方面由织田笔头家老柴田胜家负责,总兵力恐怕也有4至5万人,其部队已经在天正3年,攻下了加贺,正和北陆上杉家焦灼。 另外还有东海道从属大名德川家康,其人领有三河、远江两国,兵力不下2万。 织田军总兵力应在20万左右,其气吞天下的威势已然形成,父亲因早做决断。” 八郎记得历史上直家就是在上月合战后见识到织田军的强大才派出小西行长和宇喜多基家接触秀吉的。历史上的直家或许对织田军的了解不足以窥视全境,即便如此依然选择了向织田军投诚。 现在八郎把织田家的强大完整的告诉直家,八郎也从直家眼中看出了惊讶,口中不停的念叨着‘20万,20万’的话语久久不能自已“如此看来平定天下者必定织田右府公了。” “也不一定,我从筑前大人口中探得口风,右府此人性格乖张暴虐,经常打骂家臣,旗下武士大名颇有微词,只是右府强势威压而下罢了,现在的织田家宛如一个火药桶,或许一个火星就能爆炸。此事既然出自被右府提拔于微末的筑前殿,恐怕确有其事。”猴子自然不可能和八郎讲述织田信长的黑历史,这些都出自八郎记忆中对织田信长的评价。 “如此看来,依八郎所见应向筑前投诚吗?”“父亲如想保全家名,直接向信长公投诚就可,或许还能如荒木摄津守一般得到重用,为一方旗头。但是父亲如果想要宇喜多家再有所增益,投降筑前是最优的选择,此时投诚更显诚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是筑前只是右府的家臣。本家投诚筑前不是成了臣下之臣?” “父亲,你聪明一时怎么还没看透,筑前目前领有不过20万石,又怎么做的了本家的主家,其必然上报右府。而右府作为其劝降本家功绩,又兼领中国地方总大将的身份,定然将本家配属给筑前殿下。因此本家事迹上还是右府的家臣,只是筑前殿下承了本家的恩情,接下来定然倾力相助本家。毕竟右府人在安土,筑前就在播磨,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直家听了八郎的意思不住的点头称赞“八郎出去了一次,果然长大了,见识不似往昔。此事父亲会着重考虑的。你且下去休息吧。” “父亲,我在播磨还收了一个家臣。” “你?这就收了一个家臣吗?是谁,快让我来看看。” “他随我进城被你和玄珠师范一起抓走了。”随即八郎把如何偶遇藤堂高虎的事情和直家坦白,对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桥段稍作改变,更加突显了藤堂高虎的智慧。引起兴趣的直家吩咐人把玄珠师傅等人带来。率先考问了藤堂高虎的能力也赞不绝口。 “犬子前些时候在播磨多有冒犯了,还请见谅,听闻犬子以1000石领地延揽先生,不如这样,我出2000石延揽先生,请先生直参于我,如何?” “多谢和泉守抬爱,是在下已经认八郎殿下为主公,实在不能一身再侍二主。还请大殿准许。臣在八郎殿下麾下依然可以为殿下分忧。” “如此吗,也罢,,既然先生不愿意那就这样把,只是犬子尚且年幼,没有元服,先生不如现在本家旗本队参见。听闻先生筑城颇有心得,改天引荐先生与家弟左京亮你暂时在其麾下做事吧。只是赏格既然已经开出了口,先生又拒绝了。这样,我前一段时间向朝廷表奏了一批官职,不如表奏先生为从六位下民部少丞如何?” “哈衣,多谢大殿赏赐。” 直家赏赐完藤堂高虎之后又询问了玄珠和尚和秋上久家,听闻事情和八郎说到差不多之后点头去除了困住二人身上的绳索,说道“你们二人私自带领少主离开光珍寺,使得少主多次面临险境,实在是罪无可赦,但是念在你们二人初心无害,且多次拼死救主的份上就功过向抵,伊职介剥夺旗本身份,暂时担任八郎的寄骑吧。” “多谢大殿恩泽,臣等定铭感五内,以死报销。”两人行礼之后直家吩咐户川隆平叫来鸠山庆盛带着4人下去休息,第二天再把几人送去光珍寺后就躺下休息了。 八郎出来时候正好看到前来问诊的医者,于是询问父亲到底得了什么病。一听医者报了什么饥饱痨、胃气痛的名字一下子也没明白,不过在询问了医者症状之后知道了,这不就是胃溃疡吗。 “看来要把青霉素提上议程了。”八郎嘟囔道。其实八郎在玄珠师傅受伤后就在线如果身边有一针青霉素,玄珠师傅或许不用依靠自己撑过来,可以恢复的快一点。现在听闻父亲患的是胃溃疡。正好可以借助光珍寺的环境进行青霉素的生产。说不定可以多救救父亲的生命。 鸠山庆盛似乎看秋上久家和玄珠师傅没有了以前的尊敬,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临了离去,八郎终于忍不住问道“刚刚听闻父亲说金光盛家大人身死全是因为我的原因,鸠山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鸠山庆盛听闻八郎问起金光盛家事情的事情,眼神中充满着哀愁说道“其实也不少主的原因,采女他受命保护少主,但是少主却被那两人蛊惑逃走,生死不明。由于主公要求我们低调保护少主。前往不能让毛利家知道。采女在得知少主失踪之后之后到处找少主,寻找了十几个日夜,都跑到播磨去了却找不到。深感职责的他在回到石山之后便自裁了。我们发现时候已经晚了。”说着说着留下了眼泪。 八郎听闻金光盛家在寻找自己十几天甚至跑到播磨都找不到之后自裁的消息,无比指责,时间推算,那个时候3人正在高松养伤,还没有去播磨呢。没想到我不伤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八郎此次出去游离自己九死一生不说,间接害死一位宇喜多家的忠臣,回想起小时候和这群旗本玩耍的回忆,以及在光珍寺那如和煦春风一般的笑容,八郎想要做些什么弥补一下。 “采女可有家人?” “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从小父亲就战死了,是采女抚养长大的。采女死后性格有些孤僻。” “可否将他接来,随我一同读书?” “此事需要询问主公” “父亲那里我自会去说,我想定无不可,你且先去准备吧。” 八郎吩咐完鸠山庆家便回到自己的屋中整理提纯青霉素所需的材料清单,同时准备斟酌如何问父亲讨要一笔钱款以及希望将金光盛家弟弟陪同自己读书的语句,并准备第二天拜别时候向父亲提出。 第十二章 青霉培养突闻上月终焉 鹿之介假降刺杀辉元终成雄 第二天八郎起了个大早就向宇喜多直家请安后诉说了希望能将金光盛家弟弟送去光珍寺一起读书的想法,直家同意了。之后八郎就赶紧跑到冈山町的武士宿屋找到秋上久家和玄珠和尚,让他们带上休息赏赐的500贯的小金判来到冈山町采购制作青霉素所需要的材料。 八郎首先将一份底部有口和类似水龙头活塞装置的木桶图纸、提纯5列6排提纯架的图纸交给了交给秋上久家,让他寻找刚山町最好的木匠,打造3组,然后去找附近的农家要大量的柑橘。随后吩咐藤堂高虎去订做不少于5个的陶瓷漏斗以及不少于50个平底陶瓷杯碟并嘱咐高虎,要配套合形的盖子。 两人领命离开后带着玄珠师傅来到座市的小西屋。日本战国日本的座其实就是日本式的封建行会。它起源于以公家、寺社为本所的同业特权团体,本所从座人处征收座役、座钱。但是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类似座的行会都不看存在于每一座乡下土堡。 这种行会其实就类似于多个地区性质,贩卖不同商品的大商人在本地领主的庇护下组织在一起,把自己从下级商贩处收购的物资进行出售或者交易的组织。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土特产经销商。 这些商人见识更广,路子更开阔,可以更加方便的采购大量的物资。 有的连锁的商号甚至可以从其他町转运给消费者所需要的物资,他们大部分本身并不负责生产,只是商品的搬运工。 他们会定期缴纳给领主一笔固定的献金来保证领主允许他们在自己的领地内行商,当然有些时候,如果领主急需用钱了,也会要求特别赞助。 而市则是类似于现在个体户,在工业不发达的过去,很多手工匠人通过自己家庭作坊的方式生产百姓生活所需的物资,或者乡下地主在征收玩村子的特产后就近带到领主城下町固定的区域售卖。 某些名声较好,收入较多的个体户会和座一样有固定的铺面,而更穷苦的个体户只能在领主指定的地方摆摊售卖了,不过以上这些都属于市的范畴,这些商贩需要将每天带入市的货物按照比例上交给领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说了这么多用现代商业学的说法总结是:市是座的基础,座是市的升级形态。座的形成需要长久的历史底蕴,需要极其便利的交通,需要领主的政策才能形成,不是全日本所有的城都有座的。 这些座大部分击中在大名主本城下,或一国的交通要道的町内。而市则是大名有大市,小领主有小市的,不论大小都需要向领主交税。 这里其实我想吐槽一下本站人气比我高的另一本战国小说,你武藏松山城作为武藏北部重要的咽喉城堡确实西守山峦,东控江水,是上野路过武藏的重要交通枢纽。 但是你松山城原来的领主是难波田弹正啊虽说是扇谷上杉家的重臣,不过是领有琦玉3万石的领主,你有什么资格在松山城下设座?大商人凭什么鸟你一个日本战国多如狗的乡下土豪主啊! 就你这还没有经过江户时代关东大发展的松山城,城下町有几个固定的商人就已经算不错了,你那破城有没有特长,大豪商凭什么在你呢边设立专门的办事处呢?你又凭什么颁布乐座乐市令那? 除了“乐座乐市”还有一个令人尴尬的小说桥段就是总有穿越日本的主角会在初期提出兵农分离令,还说什么兵贵在精不在多,领主一下惊为天人,直接给你家老待遇、赏赐你领地知行的桥段也是极度让人出戏。 你一个活在21世纪中国打架都不超过5个了的小P孩,和人家打了几十年烂账的老油条讨论兵农分离?你以为人家不愿意兵农分离吗? 日本最初的武士就是兵农分离的存在,中国春秋时候只有士才有资格上战场。普通野人是连我国效力的资格都没有的。但是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日本正常经济的破坏,更重要的是随着一向宗人民海洋战法的成功,曾经10人演1人的武士,现在的豢养成本可能已经到了20人。 而这1名身着10匆大铠,要挎武士刀,身背重藤弓,肩挑朱枪的标准武士能不能在扩大化的战争中体现以一当十的战力? 换一种说法,假设一个10万石的大名主可以在经济破坏的情况下豢养200名标准的武士,这200名精锐武士,能不能在正面战场打得过2000,3000,甚至5000只是少部分武士配属大量少量装备足轻组成的半职业化队伍? 更不要说培养一名武士需要20年,培养一个会用铁炮的足轻只要1个月,一声枪响,20年的武士报销了。日本战国此时的战斗扩大化就好比中国战国时期的战争扩大化一样。魏国原本所向披靡的魏武卒之所以被淘汰说到底就是性价比不足的原因。古代人见识是没你现代人多,但人家不蠢,会算账。 写这么多牢骚,只希望今后同为历史作者,不要再写出那种王霸之气的小说,尊重历史,尊重读者,更是尊重你自己。 ————好,收———— 冈山町这个地方从古至今一直都是日本西国重要的港口,更是坐拥中国街道核心位置。再加上美作的铁矿直接在冈山町装船运往全国各地,除此之外,美作还要一个有名的特长就是制陶。别看这是石器时代的手工艺品,做到极致也是很困难的,不然也不会传到今天。 而作为宇喜多家本城附属町的冈山町。政策倾斜更不必说,只有交通、特产、政策3点齐备人家大商人才愿意每年固定给你一笔保护费,在你保护下开设座商嘛! 八零和玄珠师傅进入小西屋,老熟人,年年见,小西屋本座豪商小西隆佐,他儿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小西行长,现在正在直家帐下担任水军组头,担任历史上也是这个家伙出使羽柴秀吉,把八郎送了过去。 小西隆佐是播磨药商出身,一步步做到横跨备前、播磨、、高松、堺的大商人,高松找他就是希望可以通过它向堺的葡萄牙商人购买试管和橡胶管的事情。但是走到一半才想起,橡胶管是直到1826年才被美国人发明的。 而八郎没有道理为了青霉素让小西行长从吕松运来橡胶树吧。思虑片刻只能临时更改图纸,参考国代是水钟的原理缩小试管的缺口以控制流速,到时候在用绢布作为引流的土办法了。 于是八郎在把图纸交给小西隆佐并交代他要南蛮那种透明的管子之后小西隆佐答应在回堺之后会帮八郎打听。处理完采购物资的事情后,藤堂高虎拜别的八郎前去旗本众本参了,而玄珠则带着八郎以及被去除编制的秋上久家回到了光珍寺,当然在此之后藤堂高虎也会经常自己跑到光珍寺和玄珠和尚讨论奉行相关的事宜。 回到光珍寺的八郎即可投入青霉素的前期准备中去。首先要做的就是青霉菌和黄金葡萄球菌的培养。青霉菌还好,将收购的柑橘配合光珍寺后山飘落的树叶一起拜访在一处避光潮湿的小房间内,光珍寺后面山泉边正好有一处路人歇脚的阵屋直接被八郎征用了。 加大加宽了屋檐减少了透光面之后把一箩筐的混合柑橘放了进去,最起码要放一月,而黄金葡萄球菌就需要秋上久家在捕获几只野兔后割开几个伤口后任凭其发炎溃烂后从伤口处取出腐肉进行培养,当初让藤堂高虎购买的平底陶瓷茶杯就是低配版的培养皿。 那么恒温箱怎么办?还是土办法,八郎又在庙内改造一座杂货屋,制作了一个特定的带架子的柜子,拜托让柜子内的架子直接被阳光暴晒,晚上再起上铺上数层的被褥保证温度下降的不是太快,终于在几次失败之后培养出了成功的菌株。 其后就是将菌株扩大化。可是此时的八郎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在冈山町订做镊子和刮勺等工具了,刮勺好办,可以用铜勺尽量拍扁后替代,但是镊子就不可替代了,总不能最后用手直接接触吧。没办法,只能让秋上久家马上去找铁匠订做数把镊子,现阶段只能暂时用铜勺代替了。 在八郎培养两霉的时间内,他所订购的工具也渐渐又小西隆佐派下属的手代送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同时,小西屋的手代也给八郎八郎带来了从上月城前线传来了最终的消息,由于外无援军,内无米粮,尼子胜久终于还是以包括自己在内尼子家剩余男丁切腹,上月开城为代价,换取了全城性命保全,也不是全员保全,尼子家臣神西元通由于其在尼子家和毛利家之间反复跳反的行为终于让毛利家觉定那他作典型,勒令其追随尼子胜久切腹。 结果这事儿在以后的剧本改编中成了神西元通因为自己曾经同时食两家俸禄,不忍抛弃任何一家为理由自己在城前切腹的义事,直接洗白成了大忠臣。至于其他保全性命的武士和农民,按照毛利家的规矩全部打包带走赏赐给了参与征伐的家臣,比较人是日本战国第一生产力嘛。 而八郎迫切想要打探的鹿之介消息得到的答复是毛利家以3000石延揽鹿之介,鹿之介已经答应了。现在已经是毛利家臣了! 八郎惊了,看向屋内整理器材的秋上久家和曾经的立原久纲。心中暗自疑惑‘这一平行世界的尼子复兴众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曾经的海誓山盟全都当匹放了,连大哥自己都投降了。’ 不过既然山中幸盛已经投降毛利,八郎只能按下招揽的心思继续准备两菌的培养。结果就在霉菌扩大化培养成功准备提纯的前夕,藤堂高虎到来传来了一个令八郎等3人沉默的消息。 原来已经被毛利家用3000石延揽的山中幸盛,在备中找到了一次接触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的机会,突然暴起抢过护卫武士的朱枪就准备刺杀毛利辉元,口中还说着要为尼子家报仇的话语。结局自然不用多说,被旗本母衣乱刀砍死。 一代名臣终于随主公而去。历史上的山中幸盛就是用这种方式为尼子家尽忠,反而受游戏和影视作品印象,一直以为他是死在了先毛利家冲锋的路上。 八郎听到这则消息后并不能理解鹿之介的选择,你鹿之介要么就不投降,既然已经投降,既然已经获得3000石领地,为什么还要作出反叛刺杀? 毕竟在你受领知行那一刻起,你已经背离了尼子家,你和尼子家已经没有瓜葛了,你现在是毛利家家臣,结果你在毛利家臣身份上刺杀主公,这不就等于再一次背离主家吗? 鹿之介的想法之奇特与当下武士们的人生观是有所背离的,或许正也是因此他的选择并不能被大家所接受,才会在之后的多种文学改编中尝试改变他为尼子家尽忠的方式,成全他人民所人为的忠臣义士的形象。而鹿之介究竟为什么作出这种选择,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第十三章 青霉素制备成功 直家飙戏如影帝 其实八郎在前世查找鹿之介资料时候,不论是游戏、小说的魔改剧情还是历史原本记载的剧情都有很多不符合常人逻辑的地方。 八郎在这里提出一个自己的想法,或许鹿之介是真的投降了的。但是这头鹿太讨厌,在复兴尼子家的过程中毛利家有太多的中小武士和他结下了死仇。鹿之介之死很可能是众多毛利武士组织的战国版《带刀进入白虎堂》,最后被一拥而上的武士直接砍杀。 八郎记得曾经看到一篇文献说砍向鹿之介第一刀的是河村新左卫门从鹿之介背后砍下的,鹿之介随后与其扭打一起后,被毛利家的众武士一拥而上乱刀砍死的。 这个剧情像不像《东方快车谋杀案》中12个犯罪嫌疑人每人一刀捅死绑架犯的剧情?另外如果鹿之介真的要刺杀毛利辉元或者吉川元春。为什么会没有携带武器?在被河村砍伤后为什么用的是‘扭打’这个词语,而不是战斗之类的词语呢?鹿之介自己的武士刀呢? 我在前文说过,毛利家的体制说道第就是豪族联合制,毛利家只是他们的盟主,并不是他们的主公,在面对众怒之时,即便是以3000石延揽了山中幸盛的小早川隆景也只能承认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 另外值得玩味的是最后收敛鹿之介尸首的居然是随同他一起被俘的两名连名字都没有的足轻。请问此次声势浩大的上月远征军中其他曾经的尼子家的家臣呢?他们为什么不出面?其他在上月城被俘后投降的尼子武士呢?他们为什么也没有出面?所以鹿之介之死背后的政治水可深着呢。 感叹完鹿之介之后八郎继续带着几人准备提纯青霉素的实验。八郎和健次郎小心的将橘皮上的青霉挑下后放在装有蒸馏水的培养皿内静置24小时后通过漏斗放入上次让秋上久家订做的类似酒酿酒桶的木桶内,当然,漏斗上需要放上多层纱布过滤菌株。 随后向木同内倒入菜籽油将桶内液体充分搅拌后静置1~2小时,通过这些步骤,桶内的液体会分布成3成,最上面是溶解于油的脂溶性物资,中间是不溶性物质,最下面的是溶水性物资,而青霉素恰恰是溶于水的。 我们只需要打开底部侧面的引流槽的开口将溶有青霉素的水就行了,至于为什么是侧面开口而不是底部开口,则是因为开底口会由于引力的原因水在流出时候产生旋涡,桶内液体会在此被动搅拌。 随后吩咐玄珠师傅讲提前煮沸后冷却的木炭粉搬过来,将前面提取的含有青霉素的水倒入其中,充分搅拌。由于木炭的活性结构,其会把青霉素全部吸收进去。 在搅拌结束后,八郎吩咐藤堂高虎和秋上久家将上次订做的多层架取来后在最上层放入试管,下一层放上空第二层玻璃试管,由于没有橡胶管的缘故,八郎只能选择用绢布引流,但是绢布并不能隔水缘故,缺少节水阀对水量的控制,这也是这个时代局限性了。 八郎吩咐玄珠师傅和高虎将这些炭粉分别放入订做的漏底玻璃试管内,重量不能超过试管的1/5,再向其内缓慢的注入蒸馏水,使得炭水流入第二层架子的试管内。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操作,因为太矮,够不到。随后又让玄珠师傅和高虎将经过过滤的米醋倒入试管内,其原理是青霉素是弱酸性的,可以通过这一步进一步排出试管内的碱性物质。最后再倒入苏打水。使得溶于碳粉的青霉素被溶解出来。最后从试管内流入最下层瓷碗内的就是经过提纯的高纯度青霉素了。 但是这只是青霉素制备过程的完成,你真知道你的青霉素有效果呢?那就需要验药了。现代医学和古代医学最大的区别在于,现代医学经过大量对照组的比对,具有可复制性的高可行性。由于土法炼制青霉素,没有现代科学仪器的检测手段,八郎不可能光凭借肉眼判断溶液内青霉素或其他物质含量是否有效。只能进行验证性试验。 因此八郎将迅速将瓷碗盖上盖子并分别贴上不同的贴上标签,以外界对瓷碗内青霉素的影响。又用镊子取来一寸见方的小圆片分别侵染不同瓷碗内的青霉素后,放置在另外装有黄金葡萄球菌的瓷碗正中间。(这些瓷碗内的黄金葡萄球菌是源自统一碟菌株的扩大复制产生,控制了自变量。) “接下来我们就要等待3~5天,如果3~5天后圆片周围产生了无菌区就证明标号内青霉素配置成功,反之说明不合格”八郎意气风发的向众人说道,毕竟是八郎仅仅凭借高中生物知识在16世纪的日本完成了青霉素的配置实验,最后不论成不成功,流程能够完成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八郎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兴奋的飘上了云端。 “那个,什么是无菌区。”健次郎弱弱的问道,八郎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少年,又想起了那个因自己而死的金光盛家,心中有弱弱的说了声抱歉之后开口解释道“我前面和你们说过,青霉素是一种超强效的灭菌素,他的存在惠天然的侵蚀周围是细菌......就是邪气。 我们现在所见的培养皿,咳咳,抱歉,我是说如我们所见现在瓷碗内的肉膏上是不满了邪气的。如果青霉素有效,他就会在圆纸片的周围产生一片保护区,驱散这片区域的邪气。同样的药效越强,驱散的范围越大。现在我们就等待奇迹吧!” 八郎在处理好实验室里的事情后就留下秋上久家守着门口跟随玄珠师傅等人出去了,藤堂高虎少见的没有当天回石山,而是留在光珍寺和八郎一起向玄珠师傅学习汉学历史。 5天后的中午,众人重聚实验室一个个揭实验结果的瓷碗盖。一号失败,二号失败......正当大家沮丧的时刻,众人终于在第十二号瓷碗发现了有无菌区的形成,并在接下来的几个瓷碗中都发现了无菌区的存在。 “斯库依~”众人纷纷惊讶于青霉素的效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见过,没有听说过八郎这种医术派系。 藤堂高虎举着其中一叠瓷碗看着中间的无菌区被震撼的久久不能平息“这个就是邪气吗?这个就是可以抑制邪气的东西吗?主公你真的太了不起了,你如果不是大殿的儿子,你一定是一位大医师的。一定会救治千千万的人!” 八郎听了藤堂高虎的称赞,突然中二病上身干咳一声,站在椅子上拍了拍高虎的肩膀说道“高虎啊,但医师或许可以医一人,但是我作为父亲的儿子我的梦想是为了医治这个世界啊!”听得在场的众人看向八郎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八郎吩咐众人将相应编号的青霉素瓷碗低温保存后取出少量装在试管中,对应比例冲入食盐水后兴冲冲的带着试管回到石山去了。 八郎还在想要怎么骗直家喝下这种不明液体,没想到直家听闻八郎说这是他们根据医术调配的专门治疗饥饱痨的药物,直家看着透明的液体看着稚嫩的秀家完全就当做小孩子的玩笑宠溺的喝了下去。 其实从古至今,胃溃疡最主要的元凶就是幽门螺旋杆菌,其在生食上残留特别多,而日本又是一个生食大国,最出名的生酱牛肉和生鱼片更是在这物资不发达的社会之主要的蛋白质来源。但是你要知道,这些食物是没有经过系统的消杀的,别说细菌了,寄生虫孢体你也是看不到了。 所以这里着重提醒各位书友,不要迷恋日式寿司,生鱼片。即便经过了系统消杀,也是不能做到完全灭菌的,作者我前10年由于父母宠爱经常去吃日本料理,自己在大学也会买那种150一大盘的寿司会宿舍自己吃,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胃溃疡、各种消化道疾病。这也是作者为什么这么清楚青霉素土法制备的原因。哎,说多了都是自己造的孽。 直家在喝下药物后就躺下休息了,八郎就这样。每天在直家晚饭后给直家送药,连续送药一周之后直家面色明显好转,可以自己坐起来了。 随后八郎继续送药一周之后直家已经气血如常可以正常参与评定。看到自己好转的直家对八郎更加喜爱。最近一段时间几乎都天天抱着八郎,甚至和八郎一起玩起了骑竹马的游戏。共享着少有的父子时光。 天正七年(1579年)3月,石山城内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直家虽然已经康复,但是他或许出于示弱的原因依然选择在自己的病榻前‘拖着沉重的病体迎接了两位贵客。’演技对于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年,表演一生的直家来说简直驾轻就熟。 在但贵客进入直家屋子后,直家开始了他奥斯卡一般的演技。而八郎着在一旁低头作陪,他自认为只是这场戏的龙套,没有台词,没有露脸机会,安安静静做好背景板就行了。 “实在抱歉,筑前殿下,让你在这种地方面见我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家伙。”直家在福之方的搀扶下强撑着坐起来,靠在靠椅上说这话,但是左右还需要人搀扶防止他可能的摔到。看起来极其虚弱。 “没有关系,在下是带着诚意来到,我也相信和泉守的信誉。” ‘什么?你相信我老爸的信誉?我老爸要是有信誉,老丈人山中信正和浦上宗景是怎么死的?战国三大恶人的称呼的白叫的吗?’八郎听了来人的话心中不免泛起了吐槽。 “羽柴大人,我身患如此重病,已不敢奢望梦想之事。”直家用有气无力的语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不过在瞑目之前,我想看的宇喜多家的未来。”说着向前扑到面前武士身上,抓住来人武士的双手,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来人,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吓住了在一旁的福之方和忠家,也把正在梦游的八郎拉回现实。 八郎抬头一看来人,嗯~!老熟人,这不是猴子大人吗! 猴子看着直家说道“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我羽柴筑前秀吉,就陪同大人一起前往安土一趟吧。” “你的病体这么严重,怎么还能出去受风呢,万一在路上出事怎么办。”在一旁的福之方说道。 此时猴子看向说话方向,方向说话的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尽管已经年近30但是保养的极好,别有一番熟女的韵味,一下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福之方,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坐在后座的武士提醒了秀吉,秀吉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秀吉的失态当然被在场的所有人看到了,包括装病的宇喜多直家,不过不亏是宇喜多影帝,这种现场绿帽的事情丝毫不影响直家的发挥。 他假装咳嗽几声用提前准备好的手绢捂住口鼻,拿开之时手绢上已经有了一片血花。看到这一幕的忠家和福之方纷纷靠上来围住直家“兄长(殿下)你怎么了,快点,把屏门拉起来,别让我外面的风吹进来!” 原来为了此次会面让羽柴秀吉完全放心,他特地把自己御馆的屋门全部打开,表示出自己绝对没有埋伏的意思。现在直家咳出了鲜血,不知道真实情况的福之方担心直家的身体就想吩咐侍从关门,却被直家挥手打断。 “住手!”直家用出一种极度痛苦的语气说道“羽柴殿下,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恐怕难以支撑到那一天了,我在这里希望把八郎和阿福交给你。希望你能在以后多多照顾我宇喜多家,照顾八郎这个孩子。这是我一个即将踏入黄泉的人最后的愿望了。”说完话的直家向下伏倒对着猴子行了大礼。“拜托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和泉守你放心,我会妥善照顾八郎和阿福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半分的委曲。你就在石山安心静养吧。安土我带他们去就行了。”秀吉在考虑片刻后就答应了直家的请求可是这话在八郎耳中却听出了另一番味道‘你放心的去吧,汝子如吾子侄,如妻亦如吾妻子’的味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万分感谢,那么就拜托了。”直家的拜伏之后八郎随着直家向秀吉行礼,这场戏就这样宣告收尾,秀吉在石山休息一晚后,带着八郎、福之方、以及宇喜多直家准备的礼物离开了石山往姬路去了。八郎则带着玄珠师傅、健次郎、秋上久家一同前往。 或许是因为昨天的场景,让秀吉产生了降付50万石大名主的优越感(此时秀吉受封也只有长滨,姬路地方20万石)意气风发的骑在马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跟在队伍中的三个老熟人。 第十四章 备前的刀锋是武士 八郎很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历史上的秀家也是在自己7岁的年纪被父亲送到安土城做人质,并且在这段期间,被没有子嗣的秀吉收养为养子的。 但是历史上的福之方并没有一同前往安土,而是呆在了石山城照顾直家。 由于队伍大部分是民夫和礼物,行军速度非常慢,众人在中午休息时候才到达新庄山修整。做了一上午轿子的八郎得以出来呼吸一下空气。 日本的轿子特别小,八郎尽管只是一个7岁的孩子,呆在这一个矮小的箱子内被左摇右晃的抬着,让八郎有了一种前世晕车的感觉。 前世的八郎一直觉得日本轿子内部一定藏着魔法,不然实在难以想象这种轿子里面是怎么塞得下一个成年人的。 从轿子中出来的八郎,为自己能再次感觉到脚踩实地的感觉而高兴,第一次做轿子的八郎对日本的轿子是彻底的无感了。于是吩咐秋上久家道“伊职介,麻烦你等下到新庄山城讨要一匹马匹吧。 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轿子了。”考虑了片刻后又说道“你们如果需要的话也一起要了吧,武士怎么能没有马匹呢,都有了机会我一定给你们一人买上一匹好马。” “哈衣。谢八郎殿下。”说完小步快跑的往新庄山城而去。新庄山城是直家直辖领内的砥石城的一座支城,讨要马匹应该不难。 秋上久家走后八郎坐到路边石阶之上,侍奉在一旁的健次郎早就用绢布垫在石头上让八郎坐下,随后取下自己挂在腰间的水袋递给八郎。 八郎由于超前的生物学知识,从有意识那一刻开始就拒绝直接饮用生水,即便是所谓的山泉水也绝不饮用,必须是提前烧开煮沸后冷却的凉白开。 这种习惯曾经在直家的旗本中被嘲笑为金公子,直家也一度对八郎很不喜欢。不过八郎深刻知道其中的原因,本着别人找死你不能同流合污的原则,任凭他们去嘲笑去吧。 以致于这个习惯在八郎今后的日子里不断的被普通民众和看八郎不顺眼的武士用来嘲笑的。 当然八郎对于身边几人是明确解释过原因的,在见识过青霉素的效力之后,众人对八郎的邪气医学说坚信不疑,也开始跟随八郎开始了勤洗手、绝不吃生食、绝不喝生水的好习惯。 八郎接过健次郎手中的水袋仰头喝了下去,之后还给了健次郎,健次郎又从自己行囊中拿出油纸包裹的饭团递给八郎,八郎一点都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八郎看着眼前的这个憨厚的孩子,越发的喜爱起来,心中不由的想着,今后的金光健次郎会不会和我会不会成为另一个上杉景胜和直江谦续呢? 正想着,突然看到猴子屁颠屁颠的往宇喜多家队伍中走来,停在离八郎前面不远处的福之方的轿子处,从自己的胸口拿出一个红枣饭团递给轿子内八郎的母亲“阿福夫人,你快尝尝这个红枣饭团,我生怕它凉了可是贴着我的心头肉温着它呢。” ‘呕~’八郎听着这油不拉几的土味情话,又想起秀吉黝黑的感觉万年没洗澡的肤色,这个心头肉的味道一定盖过了红枣饭团的气味。就这八郎恨不得来一句‘我命油我不油天!’ 可是看着轿子内伸出的一只白嫩的手臂接过饭团后和秀吉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嬉笑起来,八郎的三观彻底崩了,心中无助的呐喊‘母亲大人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你儿子还在这里呢,少儿不宜的玩笑不要开啊!你老公还没死呢,乱七八糟的男人怎么就勾搭上了?’ 八郎不愿意看到这么一对接近父女组合在那里聊着油腻的土味情话,带着玄珠等人来到仓安川岸边,看着河道两边遍野的阡陌。不禁诗性大起道: “门前巧燕斜飞舞, 阡陌桃花映彩霞。 春到山村添景秀, 顽童作戏忘回家。” “宇喜多少主好雅兴啊,汉学底蕴也颇为雄厚,不知师从哪位大师?”诗刚念完的八郎,就被边上的声音打破。发现来了正是陪同休息一同前往石山拜会直家的那位武士,他正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 “先生也在写诗吗?还是在作画?” “作画吗?算是吧。只是随便写写涂涂做不了数的。” 八郎悄悄的走到她的身边,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在绘制备前的山水地图。那名武士明显发现了八郎来到了身边,赶忙收起绢布和毛笔,略微带有歉意的向八郎笑了笑。或许来人并没有把八郎当成一回事,也不觉得八郎会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所以也没有道歉的动作。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后向边上走去。 “先生在画备前的地图吗?”八郎在那人转身后突兀的叫了声。这不叫不要紧,一叫直接把边上的玄珠和藤堂高虎吓了一跳。高虎甚至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 毕竟地图这种战略物资虽然甚至已经烂大街到行脚的行商都有一份的地步,但是每个人由于能力或者见识的不同精确程度是不一样的,而作为别国武士公然在他国绘制地图被抓到,那是当街被砍死都不带冤枉的,也因此难怪高虎和玄珠反应这么大了。 “怎么说两国也刚刚结盟,昨天的海誓山盟犹在耳边,甚至宇喜多家的质子都还没到贵家呢。”八郎用略带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 那名武士有些也许是惊讶于八郎的早慧,也许是尴尬于被对面当面抓住,咳嗽了几声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抱歉,老毛病犯了,不过宇喜多少主也说了,人质还没有到呢,我们还不是盟军。” “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大话啊!”藤堂高虎有些不能忍受来人的嚣张,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作势要砍上去。那名武士身后保护的武士也来到身前,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将那名武士保护在身后。就在这剑拔弩张时刻,八郎制止的高虎的进一步行动。 虽然八郎对高虎的武力值有绝对的信心,但是八郎却更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打破这好不容易的盟约,好不容易抱上太阁的大腿,我怎么可能下车呢? “先生说的是呢,人质都没有到安土,盟约怎么算完成呢?我的意思是,先生大可不必这么偷偷摸摸的画地图。宇喜多家是带着绝对的诚意来结盟的,你要地图的话,你可以说啊,我给你啊。” 八郎用略带俏皮的口气说道,边说边冲健次郎行囊内拿出一片经过折叠的牛皮布给那名武士。“高精度,军用,只要500贯文,虽然先生不把宇喜多家当盟友,宇喜多家却把先生当可以依靠的后背,地图,送你了。” 八郎走到武士面前,把地图递了上去。那名武士刚刚接过牛皮纸,远处的猴子武士发现这里异常的气氛,带着母衣走了过来。“怎么回事,半兵卫。” “半兵卫?你就是筑前殿手下的半兵卫大人吗?两兵卫之一,当年凭借17人夺城的竹中半兵卫重治大人吗?”八郎带着一丝激动说道,能不激动吗?这可是战国第一牛人,日本的诸葛亮,真的不吹不黑。 人家在斋藤龙兴下属时候能够直接摧毁织田信长辛苦3年的调略局面,一个十面埋伏打的织田信长倒退了5年。后来在秀吉下属之后,秀吉直接开启了开挂的进度条。 说句最明显的事情。当初让没儿子的秀吉向信长要儿子的就是他,直接让秀吉成了信长最信任的军团长,君不见信长对佐久间信重,林秀贞说流放就流放,君不见对明智光秀说打就打,说改易就改易,可对秀吉就没有这种事情。 最简单的对比就是,在1579年由于进攻丹波不利,明智光秀私自和波多野氏议和,以自己母亲为人质劝降的波多野家臣服信长。当初说的好好的,你们在我明智光秀麾下做家臣,还是丹波土财主。给我兵给粮就行了。 结果波多野氏家督波多野秀治亲赴安土城向织田信长谢罪请降。不料织田信长以波多野氏反复无常,不能相信,竟将波多野秀治与其随行的弟弟波多野秀尚一同斩首。八上城守军闻讯,悲愤不已,也将明智光秀的母亲杀死,这也几乎导致了君臣决裂。 同样的就是此次秀吉劝降宇喜多家事情。秀吉实际上也是先斩后奏的。信长知道了之后居然只是‘我最近不想再见到你’,就这样傲娇的结束了会面。 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恐怕就是羽柴秀胜这个孩子的作用的。对于信长而言,你立的功劳再大,以后都是我儿子的。自然对秀吉多有宽宥。从此是足矣看出半兵卫的指挥。 最最重要的是竹中半兵卫没有一丝丝上位者武士的傲气,他亲切的教导秀吉和秀吉麾下的家臣,把秀吉的农民土匪文盲班底教导的马能平天下,座能安天下,最出名的莫过于把蜂须贺正胜这个土王八教导成一名合格的将领,把羽柴秀长这个没读过书的农民教导成能辅佐秀吉管理天下的左膀右臂。你说牛逼牛逼?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是啊,这位就是我的军师半兵卫了,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拔刀了?” 半兵卫正要开口解释,八郎赶紧打断了半兵卫的发言说道“这位武士想要看看备前长船的名刀是不是传闻的那么锋利,我和他说备前正在锋利的是武士并不是刀具,这位武士大人不符,于是我提议这位大人和我的家臣交还武士刀后比试一场看看在下说的是不是真话。为此我们还下了赌注,要求半兵卫大人做见证。” “哦?是这样吗?还有赌注吗?是什么?” “是50贯文”八郎用人畜无害的声音说道。 “哈哈哈,50贯文,说实话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备前的武士锋利还是武士刀更锋利,我加注10倍!不论你们谁输了我都赔!哈哈哈~” 听了猴子的话八郎就示意藤堂高虎把武士刀拿去交还。高虎缓缓走了过去双手把刀奉上。话说高虎此刀还是当初拜见直家时,直家赐予的由备前名匠长船国光打造的50反武士刀,名唤小龙国光,说人话就是反复折叠打造50次,刀身有龙形花纹的武士刀,高虎非常珍惜它。 那名武士看到此举动有些不知所措,回头望向竹中半兵卫,在看到对方点头和高虎交换了配刀后分别走开一定距离做好准备,而周围本来无事的民夫和武士也都纷纷聚过来,准备看看这场不一样的‘一骑讨’。 “藤堂民部少丞高虎,特来讨教。” “竹中伊豆守重利,特来讨教。” 第十五章 刀锋的另一面 竹中重利是竹中半兵卫的从弟,其在历史上半兵卫死后才成为羽柴秀吉的直臣,并担任秀吉的旗本队长,由此可见此人本身兵法造诣还是不错的。 藤堂高虎和竹中重利两人互相通名之后竹中重利摆出新当流起手试而藤堂高虎却将重利的配刀放回腰间正是一刀流起手式。围在周围的民夫和武士不断的在给两人呐喊鼓劲,竹中重利在不断的进行走位试探,而藤堂高虎却在依然站在原地酝酿着什么。以至于有些人开始起哄高虎起来。 就在大家起哄时,竹中重利一次试探性的走位走到了高虎5步距离内,就在一瞬间高虎大喝一声快步冲了过去,拔出虚挂在腰间的太刀,拼尽全力向下劈砍。竹中重利似乎被高虎的爆呵吓了一跳以至于慢了一拍,不过好在起手式原因迅速持刀挡住了高虎全力一击“淦”的一声响,两把武器先交,高虎迅速一脚将重利踢道在地。 重利条件反射般向边上翻滚躲过了高虎接下来的招式后站了起来,双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均衡。平缓气息的重利马上掌握了主动,向高虎劈来。高虎身体却向一边偏侧,用太刀抵住重利的武士刀后拔出肋差抵在了重利的脖子上。 “承让了,伊豆守。”高虎不卑不吭的说道。 “多谢指教,是在下技不如人。”竹中重利很大度的承让了自己的失败和高虎交还太刀后回到半兵卫身后。 “哈哈哈,真是精彩的战斗啊,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俸禄啊。”看到比试结束的猴子走了进来直接问高虎的俸禄。 “在下藤堂高虎,是八郎殿下的家臣,领俸禄1000石。” “你这样的武士才1000石吗?太少了太少了。我出5000石,怎么样,来帮我吧。” 猴子真的是一个不能按照常理出牌的大名,一开口就搞得在场的诸人有些不好意思。你说这应该算是接地气呢还是不要脸呢?而作为高虎主公的八郎心中瞬间问候了猴子好几遍‘我还没挖你墙角,你到向挖起我来了?你在么大人了,好意思和小朋友抢家臣吗?’ 事实证明秀吉不在乎这些眼看场面有些尴尬,直接加码“5000石不够吗?8000石怎么样,攻下了三木城,你来做城主。嗯?” 不得不说秀吉的条件很有诱惑性,8000石领地和一城之主恐怕是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奋斗一生都不能完成的成就,其实八郎很虚,因为历史上的高虎为了找到明主在不同的主公面前反复横跳,今天遇到一个直接给你一城之主许多的主公,算不算明主?跟着他不比跟着八郎这个P大的小孩更有前途? 在场的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高虎,有的目光透着羡慕与嫉妒,有的则带着一丝嘲弄,有的目光看向八郎,带着一丝可惜。 “实在对不起,筑前大人,就像刚刚主公说的,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一样。其实还有上一句。”高虎在万众瞩目中摇了摇头拒绝了这天价的延揽说道“主公尝尝和我们说: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基石,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武士才是宇喜多家胜利的关键。 宇喜多家相比织田家或许很弱小,宇喜多家开出的俸禄确实没有殿下很厚,但是作为基石的宇喜多家武士,又怎么可能离开石山的基座呢?” 高虎的回答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包括八郎,这句话只是八郎平时拿来装逼时候说的,没想到被高虎牢牢记在心里。八郎也没想到,他与高虎这段对话会随着在场人的传播传回备前,传遍全日本。 “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基石,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武士才是宇喜多家胜利的关键。”秀吉在原地反复念叨着这段,若有所思。而在场地另一边的半兵卫则向八郎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八郎知道是时候出场了。 “高虎,你是我宇喜多八郎的家臣,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只是我此次代替父亲参勤安土,不知道要在安土呆上多久。 你的才能又怎么能如我一样锁在笼里呢。我相信,你的舞台在天下!”说完又对秀吉说道“筑前守,我把高虎暂时借给你作为与力,希望你好好善用他的能力,早日结束这个乱世。” 八郎的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比较高虎前脚刚刚拒绝秀吉的招揽,表演了一出君臣相协的好戏,八郎后脚就把高虎给卖了。 但是八郎心里很清楚自己今后两年的日子就是人质坐牢的生活。曾经许诺高虎的舞台根本不足以施展,没有舞台的高虎还愿意继续在八郎身边蹉跎吗? 与其最后高虎出走搞得两边都不好看,不如今天把高虎锁定在身边的舞台,并且名言是借调的,这样到时候怎么说自己还有大义的名分大家都好看。 高虎很快回过了神,明白了八郎的意思,他其实也明白八郎是去做人质的,对自己今后几年的人生开始迷茫,八郎的决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间接的成全了他。带着丝丝泪光,哽咽的说道“哈衣,属下遵命。”当然在外人眼中这是家臣不舍主公才流的泪水。 “哈哈哈,那么多谢八郎少爷了。虽然是租的,但是在下刚刚说的条件依然有效,8000石俸禄就作为租金交给高虎吧!哈哈哈。” 秀吉心里想的是与力与久了就是自己人了因此也非常豪气的给与了高虎8000石俸禄,就这样,高虎在出仕八郎一年之后就从一介浪人成长为9000石的城主,离万石大名的界限只有一步之遥。 “得得得得得~吁”正在此时,前往新庄城借马的秋上久家回来了。一个人骑着一匹高头骏马,身后用长绳牵着2匹马来到人群边,引起了一丝骚动。 “这是怎么了,让一让,让一让。”刚回来的久家有些搞不清状况的秋上久家拨开人群,正好被秀吉看到。 秀吉看着眼前这个牵马的武士决定有些面熟,仔细一看高虎身边的八郎,总觉得哪里见过。 “玄珠师傅,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围着少主和筑前大人。”久家牵着马匹来到玄珠和健次郎身边问道。 ‘玄珠师傅!’一个熟悉的名字在秀吉脑海中炸想。看向远处的玄珠和久家,在看看面前的八郎,用略带夸张的语气指着几人“你...你不是....”一下子语无伦次起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八郎看着秀吉似乎认出了自己索性也不装了,向后说道“玄珠师傅,伊职介,快来见过贵客了。” 两人走来向秀吉行礼“阿弥陀佛,在下玄珠,见过羽柴筑前大人。”“在下秋上伊职介久家,是宇喜多备前公的家臣,现在八郎少主帐下添为与力,见过筑前守大人了。” “ε=(′ο`*)))唉?你叫秋上久家吗。我直到刚刚都一直以为你是真的和尚呢。而且我记得曾经尼子家好像有个家臣也叫这个名字。” “哈衣,在下曾经是尼子家家臣,战败被俘后幸得主公看重,现在是宇喜多家家臣。” “这样啊,你们可是骗的我好苦啊~”说罢装出一丝很苦恼的样子,秀吉似乎对于这个背离主家投降的武士没什么兴趣。有的时候男人就越对拒绝自己的事物感兴趣,猴子这种动物尤其是这样。“你刚刚是去牵马了吗?怎么回事。” “是在下实在不愿意坐轿子,武士就应该骑马啊!”八郎接过话茬说道。 “是吗?八郎觉得武士就应该骑马吗?” “嗯,马匹和武士刀一样都应该成为武士的生命,当你什么时候抛弃了他们,你的武士生命也就到头了。今川治部大辅就是因为抛弃了马匹才失去了武士的一切的。” “你这小小年纪,这一套套的,都是谁教你的啊?”秀吉有些惊讶的望着八郎。 “都是玄珠师傅教我的!”八郎果断把锅甩给了玄珠,用奶里奶气,人畜无害的声音说道,一边说着一遍用自己的小手指向玄珠。玄珠有些一愣回想自己好像没有说过这些话。反而平时八郎口中的名言是一句连着一句。 不过这都不重要,秀吉相信了八郎的话语,看向高虎,又看向玄珠和久家。感叹道“和泉守有一众好家臣啊。”说罢又念叨了一遍“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基石,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武士才是宇喜多家胜利的关键。”后转身离开。 队伍在休息片刻后继续启程,八郎被秀吉直接抱在了自己马上,他对于这个曾经对手的孩子更加喜爱了。在马上两人从日本料到明国,从毛利聊到北条,八郎发现这个秀吉很对他胃口。 “八郎,那天你们把我送到室津后知道我是羽柴秀吉后,有没有懊恼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敌军的总大将,如果把我交上去了,播磨国恐怕就是你父亲的了。”聊了一段时间,秀吉突然在马上严肃的问道。 “说实话,对于宇喜多家而言有些后悔。”八郎能明显感到自己背后男人有些严肃,紧接着说道:“筑前大人只给了八郎500贯文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怎么说也应该10倍的赏格啊!都怪家父只开出1000石的赏赐,从这件事也看的出来家父并没有真正的认识到筑前大人难缠,这次没有抓到筑前大人,所以现在就要给筑前大人牵马了。” “但是对于八郎自己而言并不后悔,因为那名武士不论是谁。八郎都会救的。”八郎继续说道“对于那位武士而言,战争已经结束了。筑前大人还记得刚刚高虎说说的话吗?” “嗯,你是说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基石,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武士才是宇喜多家胜利的关键那句话吧” “是的,武士才是宇喜多家的刀锋的另一层意思是。武士只是上级武士手中的刀罢了。最先杀死敌人的是他们,最先被敌人磕碰的也是他们,对于上级武士来说不过是换一把新的武士刀罢了,但是对于武士刀本身而言,失去的确实全世界啊。说到底,他们也是人,也有家人。在战场上各为其主是尽忠的表现,战场后并没有必要过于苛责。这也是我接纳尼子家降臣的原因。” 八郎看向自己背后骑在马上只比自己高1个头的秀吉说道“事实上也证明了八郎决定的正确,不是吗?羽柴大人这不是就来回报八郎了吗?羽柴大人会保护八郎的吧?” 秀吉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孩子坚定的说道:“嗯,会的,我羽柴秀吉一定会保护八郎的” 第十六章 八郎有了新爸爸(1/2) 八郎骑在秀吉的马上,经过3天的行军才在经过三石城后进入播磨,由于历史车轮的改变,经历上次上月合战城惨败之后羽柴家丢失了对赤穗和佐用正被宇喜多家占据,因此直到队伍经过相生城进入揖西郡才算正在进入织田家的领地。众人在竜野休息一晚后终于在第二天晚上进入姬路城。此时的姬路城依然是黑田家的居城。 织田信长虽然在名义上赏赐给秀吉播磨国全国20万石的知行,但是并没有收回其长滨所领,所以在真正意义上羽柴家本据城依然是长滨,但是秀吉为了攻打毛利的便利性,客居黑田家姬路城为代本城。直到1580年秀吉攻下三木城,消减了别所家后,将黑田家彻底家臣化后才收回姬路作为羽柴家本城。 由于三木和有冈城的叛变。前往安土的道路被封锁,秀吉并没有马上将宇喜多家的投名状送抵安土,八郎和福之方就这样暂且就住在姬路城内。 八郎前世一直是秀吉的真爱粉,等到亲身接触之后对于秀吉的崇拜之情更是如滔滔江水~,另外再加上了一个人自己的便宜老爸直家。也不知道直家是在离开前和八郎的母亲说了什么还是福之方本人就是这么放荡的女人。 在两人驻跸姬路的第二天八郎就听到健次郎来传来的风言风语说昨晚筑前殿下到了八郎母亲房中传来了吵架的声音,筑前守好像还打了福之方夫人似的,打的她嗷嗷叫,打了一晚上。以至于今早八郎前去请安,母亲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开门见八郎。 八郎本来还准备让玄珠师傅来办母亲看下病,听到健次郎神无神六的说的事情,瞬间脸色就酱紫了。‘我虽然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但是好歹今世不一样了啊,老爹还没死呢!直家如果知道这个事情不得活活气死啊!’ 八郎明白健次郎所说故事中的含义,健次郎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啊,见到八郎没反应,索性也就不说了,结果晚上半夜又跑来叫醒八郎说“少主,少主,筑前守又去打夫人了,夫人叫的老凄惨了,我在门缝看了,筑前压在夫人身上打她,两个人打的衣服都没了,你快去救夫人啊!” 本来就有起床气的八郎,被健次郎深夜吵醒生气的拿边上的壶水浇在健次郎头上,让他冷静一下然后去睡觉,所有事情明天会解决的云云,哄完之后却在想着怎么委婉的解释让健次郎明白其中的奥妙,不再吵了八郎和那两位的雅兴。想了一夜也没有头绪的八郎索性顶着黑眼圈把他交给了秋上久家并和他说明了意思后就不管了回屋到头就睡,以至于玄珠师傅的午课都没有去上。 八郎在第二天早课师傅看到神色有些心不在焉的健次郎,在下课后就找来秋上久家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平时活力四射的‘元气宝’怎么腌了。 经过询问才发现尽管秋上久家三十好几的人了,但是也是羞于开口索性问了羽柴家武士城下哪家宿屋提供多元化服务质量最好带着健次郎去了一晚后健次郎就开窍了。实践永远是所有人的老师啊~ 说到秋上久家的年龄八郎不由想到已经这么大了却未听闻有子嗣的情况,毕竟八郎记得历史上他是在上月合战后随其父亲纲平投降的毛利氏,怎么到现在没有听闻他家人的信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原来久家曾经的妻子和儿子早就在其随父亲再兴毛利氏后在随着上月城陷落失去了联系,父亲再第一次上月城合战时战死,这也是久家在心灰意冷之后放弃抵抗决定投降宇喜多家的原因。而至此久家获得宇喜多500石俸禄后有想过续弦一位,但是因为是降将边缘人原因一直都没有好的姻缘。八郎听后和久家打包票说道一定办到娶到高门贵女。 秀吉在和八郎母亲捅破窗户纸后关系迅速升温,几乎每天晚上都去宇喜多家的馆区。当然对于八郎的感情更加喜爱了,经常带着八郎一起游玩、泡澡。不久后就将八郎交给竹中半兵卫教育。 说道这里插一句题外话,我国国人由于千百年间男女思想和父母子亲之间人间禁伦的思想是非常反感异性长辈带着一起泡澡的。 但是在日本真的很普遍,甚至在很多地方这是祖辈表达对孙辈喜爱的一种方式,你和孙女泡的越久代表你越喜欢她。即便孙女已经成年了双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作者记得有一期的日版梦想改造家就有原来浴缸太小,曾经可以坐下爷爷和两个孙女的浴缸,由于孙女成年已经坐不下了连同改造扩大的情节,建筑师还感叹祖孙情感真是令人羡慕的话语。这种习惯即便到了21世纪的今天依然是日本主流思想。 此时的竹中半兵卫刚从三木城回来,带回来了饿杀三木的战略目标,同时派遣金掘众断了城内水源以迫使三木城投降。据《播州别所记》记载:城中连陈年的老谷子都被吃完了,饿死者达到数千人。开始是用糠为食,然后是吃牛马,鸡犬,最后连人肉都要割下来吃掉。局势开始向秀吉一方倾倒。 一日秀吉在抱着八郎泡温泉时,从安土城回来的羽柴秀长神色凝重的来到秀吉面前,秀吉看着弟弟风尘仆仆的脸色,赶忙让侍女褪去秀长的衣服,一起下来泡澡。“兄长你真是的,你可知道这一路实在是太不好走了,本来还能经过丹波前往安土,现在赤井家反叛,整个丹波都打成了乱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原来这里就发生前文提到的明智光秀私下议和波多野家事件。没错,就是你们相亲相爱的波多野老师的老祖宗家。 其实在后面历史看来,明智光秀此次议和并不能说是错误的,在三好家被织田家击退后,曾经的丹波守护内藤宗胜(松永长赖)被领内波多野家和赤井家联合打击最终生死族灭,面对织田家的压力,赤井、波多野家山名家组成所谓的联军,而明智光秀以母亲人质为代价换区的条件是波多野家开城投降,保全本领和家族,作为明智家的与力配合平定丹波。 这份条件其实并不苛刻,有波多野家帮助的明智军也应该可以快速平定丹波。随后波多野氏家督波多野秀治亲赴安土城向织田信长谢罪请降,姿态之低信长只要借驴下坡就可以直接平定半个丹波。 但是信长却直接在两人请降时候下令将两人砍杀,并向明智光秀下达了:‘即便母衣在八上城内也要平定丹波’的命令。最终导致明智光秀母亲被杀,丹波复叛,织田家控制地区直接溃缩到桑田郡竜山城,几乎可以说被赶出丹波。这恐怕也为3年后的那个事件埋下了导火索。 “听说主公直接下达了不管人质死活的昭命,要日向守星夜组织部队攻下八上城啊。”秀长结果侍女递过来的澡巾敷在自己脸上享受泡澡的感觉说道“还真是残忍啊,怎么说也是麾下军团长的至亲,说舍弃就舍弃了。” “是啊,阿美夫人这么美的女子,据说被找到时候浑身都被戳烂了,真是可怜啊。”秀吉在一遍搭腔道。你们发现了没有,秀吉关注点总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人质?筑前守不要杀八郎哦,八郎会乖乖听话的。”八郎刚在一旁和几位十几岁的侍女姐姐玩水(正经的玩,互相泼水那种!)忽然听到这把料到杀人质的事情,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说道。 秀吉看着可爱的八郎,想起八郎曾经救过自己的经历,一时之间忍不住抱着八郎说道“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八郎的。” “哥哥,你这么喜欢八郎,不如收他做养子吧。”秀长在一遍搭话道。 “养子吗?八郎,我做你的养父怎么样?”秀吉接纳了秀长的提议一本正经的向八郎问道 ‘我C,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我正想着怎么抱上大腿,大腿直接让我上车了?’八郎内心无比惊讶,身随心动的喊出了“父亲”这个单词,尽管八郎正在的老爸现在还活着。但是八郎并不准备等直家死后才成为秀吉的养子,这种跑车就要越早上越好。 秀吉看着八郎稚嫩的脸庞,听到那一声‘父亲’泪流满面的把八郎抱在了怀里,并在第二天举行了仪式,确认了八郎为羽柴家养子的身份,而八郎的母亲福之方也没有反对。 秀长回到播磨不仅是带着丹波和安土消息回来的,同时带来了信长的命令,原来在波多野家叛乱平定后明智军被要求继续进攻赤井,结果接二连三的被赤井军击退。信长极其恼怒之下要求秀吉从播磨出兵侧击赤井。 秀吉在姬路城召开军团会议,会议决定了以羽柴秀长率领3000人进冰上郡,自己率领5000人进攻多纪郡汇合明智军后一齐向天田郡。何鹿郡的赤井家山名家进攻,而八郎着随着秀吉,作为随军小姓出阵。 就这样八郎在开始了在羽柴军的第一战。 第十七章 战国无双智将之死(2/2) 羽柴军进攻丹波无异于一针强心剂扎入攻丹织田军身上,秀长方面的进展非常顺利,于1579年5月攻陷冰上小室城,芦田国住重伤被俘,后投降秀长。 7月冰上山垣城城主足力基助被攻陷,全城上下皆战死。赤井家所领只剩下本城黑井城,而中路秀吉在多纪郡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转进攻下天田郡福智山城和何鹿郡绫部城后会和在何鹿郡讨伐的明智军回到冰上郡配合羽柴秀长包围了黑井城。 由于在一年前的攻略中赤井家损失惨重,差点被明智军攻入本丸,如果不是山名和荻野军的援助,赤井家早就被攻灭了,这也是此次攻略丹波如此顺利的原因。 从丹波攻略也可以看出,大国的战争潜力远远高于小国,赤井家即便数次击退明智军又有什么意义呢?背靠织田的明智军有着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而惨胜1次的赤井家就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 由于赤井数次抵抗织田军的缘故,信长下达了黑井城不留的命令,这也意味着城内百姓难逃一死的结局。 由于敌我双方兵力过于悬殊,织田军在第一日就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并经过1周的笼城战后黑井城陷落。羽柴军小将胁坂安治讨取了赤井直正的首级,并扯下了他心爱的貂皮装饰在自己的具足上作为装饰。 八郎前世听闻过赤井直正的能力,在光荣游戏中,他是战国中后期少有的统御、武力、智力三大属性超过75的西国武将。 八郎多么希望可以获得他的投降,在今后的战争中为自己效力。可是出于对信长喜怒无常的恐惧,八郎终于还是没有做出改变他命运的操作,作为一个旁观者,冷漠的看完了羽柴军的丹波支援战。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明智光秀枉顾信长的命令,接纳了剩余的赤井家臣的投效。只是羽柴和明智关系较好的缘故,秀吉并没有说什么,装作没看到并不理会。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天正七年八月 完成丹波支援的羽柴秀吉被信长命令快速平定三木城叛乱,因此他将自己所有兵团统一带到三木城。 三木城前线,羽柴军总兵力1w6000人给与了城内极大的压力,此时城内由于经过数月的断水断粮,守城将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最终在竹中半兵卫的中介下以别所长治自杀为条件保存了全城性命,羽柴军开始入城。 八郎随着羽柴秀吉后面入城,由于宇喜多家此次比历史上更早的倒向织田一方,而导致经由备前的运粮通道断绝,三木城和有冈城比历史上更早的断粮,因此三木城足足比历史上早开城半年,八郎相信冈城开城也应该在不久之后。 就在八郎在马上胡思乱想之际,看到道路边有一名背差羽柴背旗的武士正趁着羽柴军向秀吉行礼的功夫,鬼鬼祟祟的跟着秀吉的队伍行进。忽然他爬到一座阵屋屋顶之上,看向秀吉似有仇恨之意。八郎这才想起历史上别所家在开城后有一名叫久米五郎的武士行刺秀吉的事情。 “父亲大人小心”八郎在秀吉身后说道。 由于没有成年,八郎并没有武士刀,骑在马上的八零只有一把秀吉送的木刀以供玩耍,看着来人从屋顶上方跳下,心急如焚的八郎直接催动战马冲了上去,借着惯性,用手中的武士刀顶在刺客的具足身上,将他顶落在地。 此时站在边上的羽柴军武士才回过神来,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行刺与我”秀吉面色凝重的说道。 “在下久米五郎,行刺你不为别的,就为了别所家5代恩泽而已。” “很好,将他处置了。”秀吉没有因为此人的一点小插曲而发怒,语气平静的处置了刺客,就好像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父亲大人,可否把他交给我处理,毕竟他是我的俘虏。”八郎看到此人的忠诚,有了一丝爱才之心,向秀吉请示道。 “交给你了。”秀吉好似打发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挥挥手把久米五郎交给了八郎,八郎随后让秋上久家将其带走。 但是秀吉的心情并不如其表现那般平静,他最终命令将别所长治夫妇及子女四人、长治的叔父吉亲夫妇、长治弟弟友之夫妇等人全部处置。再加上长治另一个弟弟治定在秀吉刚率军攻城时就在突袭中先行阵亡,至此别所家宣告灭亡。 秀吉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以至于主导议和的竹中半兵卫气急攻心直接在秀吉本阵病倒了。八郎知道历史上的半兵卫死于1579年,八郎也确实想要拯救这个羽柴家的智囊。 有一个说法便是,半兵卫还活着的时候,猴子是分乐观向上的,也是很理智的君主,但是半兵卫死后唯一还能劝一劝猴子的只有他的弟弟秀长了,直到1590年羽柴秀长病逝,秀吉彻底成了脱缰的野马,再也没有管束,做起事情来越来越离谱之后的逼迫千利休切腹、朝鲜征伐战、赐死丰臣秀次等不理智的行为也就一一出现。 八郎当然知道半兵卫在历史上此时已经病重,他也很希望自己可以拯救这位智将的生命,但是经过医生诊断,半兵卫所患之症正是肺痨,即后世所称的肺结核。肺结核这个病虽然是由肺结核杆菌引起,属于细菌病,但却并不是如很多影视作品、文学小说中所写可以依靠青霉素治疗。 青霉素确实可以对95%细菌疾病有效治愈,但是以肺结核杆菌恰恰属于那5%。肺结核直到1943年美国罗格斯大学教授赛尔曼·A·瓦克斯曼从链霉菌中析离得到链霉素,人类才掌握了对付这种肆虐人类生命几千年的历史的恐怖疾病的特效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而链霉菌是一种藏在沙土中的真菌,在没有显微镜的时代是很难找到这种真菌的,再加上八郎没有系统学过医学,即便他依靠自制玻璃制作了显微镜,他也分辨不出土壤中那种真菌是链霉菌,万一提取错了,麻烦就大了。这也是当下八郎对此束手无策的原因。 要知道在历史上瓦克斯曼领导的学生最多时达到了50人,他们分工对1万多个菌株进行筛选。1940年,分离出了他的第一种抗生素——放线菌素,可惜其毒性太强,价值不大。1942年,瓦克斯曼分离出第二种抗生素——链丝菌素。链丝菌素对包括结核杆菌在内的许多种细菌都有很强的抵抗力,但是对人体的毒性也太强。直到1943年,他们才真正意义上的从土壤分离出链霉菌。 历史上这么多科学家一起协作都需要4年时间分离出能为人安全使用的链霉菌群,八郎并不觉得凭借他二把刀的医学水平,在设备如此简陋的16世纪可以完成这项实验,只能自己平时注意提高防护意识避免被传染了。不过话说回来,链霉素对鼠疫、霍乱、伤寒等多种传染病的有效抑制效果,如果真的可以提前被发现,那么中世纪的人类应该可以有很大一部分活下来。 第二天早上,还在城内的秀吉就接到了来自秀吉本阵平井村的竹中半兵卫的死讯。由于半兵卫死于肺痨,真实历史上并没有影视作品中君臣相泣的戏码。半兵卫的尸体被草草火花后被带回菩提山城安葬。但是半兵卫确实给秀吉留下了一封劝导秀吉的信。 秀吉由于太过悲伤,于是把信交给八郎,八郎将信展开,念道: 为将者,应做到身先士卒,料敌于先,统御有度,此乃十人之将; 行令禁止,体恤部属此,乃百人之将; 明察秋毫,自强不息,此乃千人之将;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此乃万人之将; 选贤任能,虚怀若谷,使人各尽其才,此乃十万人之将; 爱民如子,励精图治,四海升平,此乃天下万民之将。 望殿下听之信之,以成霸业。 ————竹中半兵卫重治留 据说死前曾感叹:‘他的一生为右府和秀吉耗尽心力而死。可遗憾的是,秀吉和右府都是人上之人,这也没有办法。若是他生来就不擅谋略,右府和秀吉一定会给他五六千士兵,这样他就可以建功立业了。可是,正是由于有些聪明,生来就善于谋略,便被冠以军师之名,连一兵一卒都不能统率,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故,比他愚蠢的人都接二连三地成了大名,而他却永远跟在主人身后,如同一只看家狗………生不过如此,如今,此处便是死身之地了吧。’ 不过即便如此,半兵卫依然在将死之际拖着病体写下这份信作为对猴子的最后劝告,提醒他想要平定天下,以后这种接受投降之后再更改灭族的情况绝对不能在发生了。信至此处,秀吉已经在上座泣不成声。不断捶地喊着半兵卫的名字,毕竟半兵卫于秀吉既是君臣;亦是师徒。受秀吉感染,八郎和殿中诸将也都曾经受过半兵卫教导或者恩惠的众人也随着哭泣起来。 这一天,羽柴家的一座支柱倒了,下一刻,当丰臣家另一根支柱倒下的时候,丰臣家时候有新的支柱已经成长起来了呢?这根支柱会是八郎吗? ———————— 题外话,今天文思泉涌,决定两更,另外向大家征集一下秀吉在争夺天下过程中对于其下家臣的处置转封的资料。比如我记得福岛正则曾经被封在伊予,最后才被封在清州24万石,如果有人手里有带时间表的资料,希望联系我,这会给我的协作提供很多便利。谢谢 第十八章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 题外话:由于网上资料缺乏,我不得到不订购了一批中外学者编撰的日本历书。有些甚至已经绝版不再印刷,最先到来的是由复旦大学冯玮教授编撰的《日本通史》,书没看完。只看了第七章日本战国相关部分,草草阅读之下就发现两处错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一处在280页第二段,讲述说织田信长的弹正称呼是足利义昭新晋升的。但是历史上信长上洛后拒绝了副将军和管领的幕府职役后才被朝廷表奏为为右大臣。作者在这里居然将朝廷官职和幕府职役混淆。 第二处在286页第3段,在冈山归入备中国。更不要说短短50页内容,时间线积极混乱,特别在写织田和武田关系时候,织田与毛利关系的时候。前一刻都到了1580年,下一刻又回到1576年。通篇阅读之下感觉冯教授对日本战国史了解不深,写书之时也没有刻意查找自己不了解的资料。全章节时间轴逻辑极其混乱。不建议大家作为了解日本战国的书籍观看。 ———————————————————— 竹中半兵卫的去世可以说给新生的羽柴集团重重的一击,如果将两兵卫与三国谋士作比较,半兵卫宛如诸葛亮,为人做事光明正大,以堂堂正正阳谋胜你,那黑田官兵卫就如贾诩一般,其人作事毫无底线,只看收益。 此时的黑田官兵卫正被荒木村重囚禁在有冈城。这里就充分体现了黑田官兵卫的性格。百度百科说黑田官兵卫是出于对小寺政职的忠诚才去劝降荒木村重的。 但是这里和历史是有不相符的,即便和他前后段也有矛盾。从百科前后段可以看出此时的黑田官兵卫实际上已经在羽柴下属做事,又何来此段描述的是出于对小寺家忠诚前往有冈呢? 在在下看来,黑田官兵卫确实是一位智将,对局势认知尤为出色,是一位出色的战略家,从他关原时候搅动九州的策略就可以看出其政治嗅觉之敏锐,可惜遇到了一个坑爹的货。 但是他对自己的认知是不够的,举个例子,其人在刚刚加入秀吉帐下时候曾经获得秀吉的感状,上面写着要和官兵卫称兄道弟,官兵为高兴的到处显摆。 最后显摆到了竹中半兵卫面前,半兵卫直接把感状烧了,并告诉官兵为“你与羽柴公,只有君臣,没有兄弟。”不然官兵为肯定和许攸一个死法。 由此可见其人对自己认识的不足的,也可以证明黑田家早就已经不是小寺家臣,更无论报效忠诚一说,百度百科误人子弟。 所以我趋向于前往有冈是其向秀吉讨的差事,他本来以为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动荒木村重,好立下不世之功,在他但是看来,收益和风险是完全不成正比的。然后翻船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来管我30万大大名的事情,在荒木村重眼中,你黑田官兵卫连一只臭虫都不算,可怜的官兵卫还以为自己是能搅动天下的跷跷板。 至于百科说是因为村重认为:“杀掉毫无抵抗能力的小鸟会丧失民心。”。这句话更是胡扯,官兵卫是播磨国羽柴的家臣,你荒木村重是摄津国主,杀了外国人会影响什么民心。我更觉的是荒木村重压根不想理这种小鱼小虾。砍了这个菜逼都嫌要磨刀那种,干脆关起来自生自灭得了。 这也符合历史上不给黑田官兵卫水喝粮食,他凭借自己意志力坚强活下来的剧情。如果荒木村重真的想要杀他,一刀砍了了事,干嘛多此一举关起来不给水粮呢?如果说了“杀掉毫无抵抗能力的小鸟会丧失民心。”这句话更不可能饿杀官兵卫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的羽柴家接连失去了两位谋臣之后秀长不得不扛起了决议的大旗,在很多大事方面给与秀吉意见。由于三木城落,赤穗和佐用在已经成为盟友的宇喜多家手中。秀吉决定带八郎前往安土拜见信长,回报播磨攻略实况。 队伍行进到有冈城发现织田军正在佐久间信重的指挥下做最后的攻城,秀吉随机拜访了原本负责本愿寺攻略,现在负责攻略荒木村重的佐久间信重。 原来昨天夜里荒木村重从前田玄以防区偷偷溜走被发现,最后冲出了围堵,逃到了自己儿子负责驻守的尼崎城。 在获知消息后,天刚刚大亮,佐久间信重就命令部队放弃围困,采取力攻,一个上午时间就已经攻入了本丸,城内抵抗极其微弱。 不久之后,入城的武士就向总大将佐久间信重送来了城内已经肃清,俘虏了荒木村重妻女的消息。 由于事关重大佐久间信重不能自决,于是决定和秀吉一起前往安土拜会信长。就在两人准备离去时候,黑田官兵卫被入城的织田家武士找到,被抬了出来。 也许是失去了竹中半兵卫后太需要官兵卫的辅助了,秀吉看到官兵卫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下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并安排下属将其送往姬路城安置,寻找最好的医生照顾,插曲之后队伍终于起行了。 “猴子,你还没说,你私自接纳宇喜多家议和的事情是真的吗?”走在路上的佐久间信重开口问道。 “嗯,此次由于宇喜多和泉守身体抱恙,已经安排了他的嫡子随我上洛臣服。”秀吉肯定的回答了佐久间信重的问题。 “没想到是真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谣传。你不会不知道日向守的事情吧?你没有人质交给宇喜多家吧!”佐久间信重焦急的问道。 “我和和泉守聊过了,我很确定其改弦易帜的决心,他在和我敲定合约之后就直接断了毛利家向播磨摄津运粮的路线,如果不是他的断粮,三木和有冈也不会这么容易攻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最近发什么很多大事,让主公最讨厌家臣背着他与别国大名接触了。那件事情你知道了吗?就是德川家的事情。” “德川家?右近卫权少将怎么了?”秀吉有些迷茫的问道。 “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 原来曾经出于两家和睦的想法,织田信长将自己二女儿五德嫁给了德川家康儿子德川德川信康为妻子,无论夫妻婚后过的如何,总之德姬恐怕是不满意的。德川家康的正室筑山殿对于杀死自己义父今川义元的信长恨之入骨,可想而知对于信长的女儿她将会是如何的不满甚至处处刁难了,因此婆媳的关系十分的紧张。 1579年,德姬回安土城省亲的时候,哭泣着向信长诉说筑山夫人待她如何刻薄,并报告说筑山夫人与甲斐武田氏暗中有所往来。 信长派人调查此事,得到的汇报是:筑山夫人果然暗通武田氏,准备逼家康退位,而让嗣子信康继承德川家。 无疑,如果谣言为真,并且叛乱确实发生了,信长最牢固的盟友德川氏将会倒向武田氏一侧,从此东线再无宁日。得报的信长大为恼怒,写信给德川家康,要他赐死胆敢悖逆谋叛的筑山夫人和德川信康。 传说德川信康人望甚好。在德川家中反对把信康处死的人有很多,甚至有家臣主张破弃与信长的同盟关系。 信康的傅役平岩亲吉想负上责任,要求把自己的首级送给信长。但是家康判断形势后,认为这些小手段不能平息信长的怒火,于是决定处决信康。 8月29日,首先是筑山殿被护送前往二俣城(守将是大久保忠世)途中,在佐鸣湖湖畔被德川家家臣冈本时仲和野中重政杀死。 之后的9月15日,事件发生以来一直被幽禁在二俣城的信康被命令切腹。介错是服部正成,但是正成无法向主子挥刀,最后由负责检死的天方道纲介错。享年21岁。他死后也有一些家臣随之殉死。 这也是著名梗织田德姬没有德的由来。咱们实话实说,婆婆确实可能会刁难一下儿媳妇但是你要说筑山殿和信康谋反那是大大不可能的。 要知道此时的德川家的主要家臣集团都是三河武士,筑山殿手底下根本没有今川家带过来的势力,没有实力进行叛乱。 再加上,织田信长是杀了你义父的人,武田信玄还是灭你满门的家伙呢。筑山殿怕是失了智去联络更大的仇人去捅自己丈夫的后背哦。 所以在我看来更像是老子替自己女儿出气顺便敲打一下小弟,结果用力过猛搞得自己下不来台了,可能事后信长已经发现了问题,你德川家康给的台阶下一下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个老乌龟狠起来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直接砍了送到安土,你让大魔王怎么办?硬接着呗! 此事之光怪陆离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秀吉听到这个故事一下子话都说不出来,好在八郎又心里准备并没有表现什么。 队伍晚上在板本城休息时候秀吉把八郎和家臣都叫过来,并讲了这个事情。正当大家还在惊讶信长的威势和家康的顺从时候,八郎却另辟蹊径开口道。 “右近卫权少将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啊,其人恐怕是一个比右府更恐怖的存在啊。”八郎的观点很新颖,大家只看到了家康的恭顺,丝毫没有看到家康的恐怖之处,因此秀吉让八郎着重讲讲。 “敢问诸位,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对杀死了自己妻子和当做接班人培养了多年的嫡子的人不心怀怨恨的呢? 就算是小猫小狗,对于这样欺负它的人也露出獠牙和利爪奋力一击。 德川家康大人,为了右府的天下布武的目标而奋战着,没有任何抱怨,出钱出力的为了右府奋战着。结果右府殿下却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逼着德川大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正室和嫡子,并把首级上交安土。 这种对于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的事情,倘若有他因此倒向背后的武田和北条,八郎一点都不奇怪。但是德川大人居然没有一丝折扣的做了,不得不让人觉得他心中的目标恐怕比正室,嫡子的命还要远大啊。” “说不定德川大人的目标就是帮助大殿统一天下呢?”坐在一边的福岛正则开口说道,引出周围一片哄笑,似乎在嘲笑八郎的多想。 “那我就来给大家讲个发生在明国的故事吧。”八郎见大家不以为意,决定和大家讲一下王莽篡汉的故事。包括他曾经谦恭的表现宛如德川家如旧,之后又说道王莽审理吕宽案件,长子王宇因为吕宽之狱受到牵连,即便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依然被王莽所斩杀来表现自己的公正。 次子王获因为发现家奴与父亲的小妾有染,悲愤之下替王莽杀死了这个家奴与小妾,结果却对自己的儿子痛加斥责,而且还命令儿子王获自杀给那个奴隶偿命,凭借此举博得到人们的好感的故事,最终在众人推举下篡夺了汉朝的故事。 众人在听闻八郎讲的故事之后沉默不语许久,最终还是大大咧咧的福岛正则大破了凝重“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那?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接连杀死自己两个嫡子?我不信,绝对不信,八郎你肯定在骗我。” “市松哥哥,如果你不信的话,以后等天下程平了,你可以去朝鲜,去明国一趟,到时候问问他们在下说道是不是实话。”八郎说出口后突然想起了历史上的壬辰倭乱,不由哑然一下。 与福岛正则没有经历世间险恶,决定八郎在逗弄他不同,蜂须贺正胜却和羽柴秀吉交换了目光,脸色凝重异常。 众人休息一晚后第二天继续上路前往安土,经过一夜思考的秀吉还是决定让佐久间信重自己美言几句,以免重蹈明智光秀的覆辙,同时派遣了身边马廻先一步前往安土和织田信忠,丹羽长重等人通气。 第十九章 初至安土的土包子 亲见本能寺君臣嫌隙(1/4) 安土城位于近江国,琵琶湖畔,观音寺山山腰之下。很多游戏和小说都以为安土城是在观音寺城为基础建造的。这个观点甚至连在京都大学读过博士的冯教授都这么认为,我真的很怀疑冯教授当时有没有去日本读书。 实际上1568年,观音寺城就被废城。安土是在安养寺的基础上增筑而来的。两个城压根就不在一座山上。安土城最划时代的建筑就是其五重六阶天守了,开启了日本天守阁的先河,倾向切支丹的信长最初给这种建筑起名为天主阁,直到之后天下太平,各大名纷纷大兴土木后他才有了现在这个本土化的名字。 是的你没看错,日本第一座天守阁是由信长造的。在很多游戏和早期的本站日本小说中,主角动不动就建立了一个2层的天守,这是极其不严谨的。日本的天守其实是在日本城堡防御体系之一的橹台的基础上,结合了书院式建筑和风之后设计建立的显示主家威仪的建筑。去过日本天守参观的游客一定知道,平时主家是不住在里面的,依然住在本丸的御馆内,其主要作用还是充当威仪,重大事件会议的场景。 丹羽长秀建筑的安土城天守阁开创了了日本新时达的建筑风格,其后建造的冈山、广岛城多是仿照安土建造的望楼型天守,其本质依然没有脱离橹台的军势用途。,而再江户城之后天守的望楼由交替堆叠变为规则的正方形堆叠犹如大雁塔一般的层塔行天守。点歪了科技树的日本人最后有建立了以熊本城为代表的连立式天守。 但是在当下时代的1579年,安土城的建立确实让天下诸藩的土包子们见识到了织田家的强大。只是可惜这座划时代的城在本能寺之乱时候被明智秀满放火毁城,据说城整个烧了3天3夜,将琵琶湖照的由于白昼一般。 八郎前世虽然去过京都旅游参观过安土城迹,但是只剩下城垣而言,得以在16世纪在此见到宏伟的安土城。望着高高在上,华丽而不可亵渎的天守阁,八郎回想起石山那还没橹台高的御馆,羞愧的低下了头。 秀吉看到宇喜多诸人表现,微笑着拉过八郎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安土时候也这样。从从那一刻起我就对自己说“我啊一定要造一座一样的天守!” 秀吉作为信长手下的军团长之一自然在安土有自己的藩邸,众人休息一晚后准备第二日登城。而秀吉却趁着一天的时间前去拜会留在安土的大佬,特别的信长亲儿子,现在织田家的家督信忠。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秀吉现在是信忠的家臣。 第二日秀吉带着八郎和蜂须贺正胜登城,按照林贞秀的安排,秀吉的报告排在明智光秀和佐久间信重之后。人家信长公自从确立了“一元支配权”的家臣统御制度之后,自然不可能力来一个家臣我见一个啊,于是建立了类似明朝内阁的制度,平时小事由信忠带着丹羽长秀、林贞秀等家老合议解决。至于家臣参见的事情,如果小事也丢给他们,平时一月两报即可。 而明智光秀向来安土半个多月,回报丹波镇压情况,索性就和秀吉、佐久间信重一起被安排在了先信长汇报的某一天一起汇报。 八郎由于是外藩人,因此被安排在了前殿等候,和信长开小会的中殿隔着一个小花园,却对殿内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在信忠照理汇报完情况后,信长流程式的勉励了一番后就让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去,由明智光秀上前参见。本身只是一次流程式的参见,也不知道信长脑子又哪根筋又搭错了。 在接受了明智光秀报告全领平定并仪式性质的献上刀和土后信长说道:“辛苦了光秀,你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 八郎前世一直觉得信长可能患有韩国“仁川女童碎尸案”的高中生一样的情感理解障碍这种心理疾病,所以才会做出许多让人们不能理解的行为。今天一看,哎哟我的天啊,这可是往人家伤疤戳啊。 结果更让八郎吓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在短暂沉默后,在光秀身边秀吉的提醒下,光秀似乎已经斟酌完了语句,一字一珠清晰的说道“属下未经主公大人许可,嗓子为波多野一族请命及保全他们的领土,请您原谅。”说完伏首向信长行礼。 信长似乎默认了光秀的承认错误,又开口道“遗体处理好了吗?” “哈衣,已经运回板本城安葬处置了,其实。。。请恕属下直言,主公不需要过分内疚,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并不是在下的家母,对外说是母亲,其实是我的乳娘而已。因为不是母亲,所以不会觉得心痛。” 八郎听到这里,不由感叹这么好的家臣哪里找,这不是给信长台阶下吗。本来逼死手下军团长母亲这件事在织田家内部就颇有微词。现在光秀咬着牙吞下去告诉你:我其实才是最坏的,我骗了波多野,一个乳娘而已,我本来就是用来做弃子的,主公你压根没逼死我母亲,不用介怀。正常的领主听到这里都快感动哭了,结果信长直接发怒起来。 信长直接从主座站了起来,走到光秀面前,对着光秀怒目而视,由于手中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直接将折扇甩到光秀的脸上。“胡言乱语的家伙!” 本来此次会面只是织田家日常会面的一个程序,家老和织田家的人都没觉得会出什么事情,因此才将八郎安排在这么近的前殿,同时通过这次会议,让八郎看看织田家的强大。你看,几十万石的大名主,在我信长公手下都俯首帖耳,你宇喜多家以后可得老实了! 结果一次普通的程序性会面闹出了幺蛾子,还好殿内值守的武士和小姓大多是有眼力见的。眼见中殿出事,守卫前殿的侍从赶紧合上了前殿的拉门,八郎不能在看到前殿发生的事情。不过声音却依然传了过来。 “为什么不流泪,为什么不恨我!” “在下所言属实,那人并不是在下的母亲,光秀为什么要恨主公呢?” “你这个虚情假意的家伙!”“噗通”(八郎猜测可能又砸了什么东西) “请主公大人暂熄雷霆之怒,日向守只是伤心过度,说了失心疯的话罢了。”八郎听出来这个是猴子的声音。 “闭嘴,猴子,你的事情等会儿再算!”信长恼怒道 “父亲大人请息怒,此时儿臣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如果要处置连同我一起处置了吧。” 中殿那头经过短暂的沉默,信长在次对着光秀喊到“滚,滚回坂本去,没有我的许可,不许出来!” 其实在八郎看来,信长很可能真的患有一些心理疾病,本次主动提起光秀母亲的事情本身也不是为了戳伤疤,本来的想法很可能是为了体现君主对臣子的关怀,但是光秀那副没心没肺提起送死的人是自己乳娘的的样子或许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乳娘。 要知道信长由于出生时候难产,让他的母亲土田御前受了很多苦,因此从小不喜欢信长这个孩子,而更加喜欢次子信行。 织田信长实际上是由乳母池田恒兴的母亲养德院带大的,养德院给与了小时候的信长失去的母爱,因此信长很尊敬养德院,对待自己的乳兄弟池田恒兴也很不错,授予了犬山城8万石。历史上在覆灭了荒木村重之后将荒木村重所领摄津30万全部给了池田恒兴。 可能由于信长的经历,让他觉得乳母也不应该的可以随意抛弃的弃子,光秀这些话语在普通人眼中或许是为信长开脱的台阶,但在信长看来却是再一次触怒了信长的逆鳞,让他再次发怒,并对明智光秀下达了蛰居反省的命令。 所以很多都不理解光秀为什么会反叛的人,就好比不理解为什么关原之战中,许多以福岛二百五为主的丰臣的家臣为什么会站在乌龟一边一样,没有往前寻找事件的本质与起源,其实光秀的造反的种子早就在织田家诸将心中种下,你以为信长就单独孤立对付光秀一个人吗?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如果光秀不造反,很可能柴田盛家就快忍不住要拔刀砍向信长了,反正对他而言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明智光秀其人只是诸多织田家臣的缩影,在明智光秀之前荒木村重就已经因为害怕信长处分叛乱了,只是没有成功罢了。而光秀成功了,砍杀了信长的光秀本以为可以和诸位大佬坐下来谈谈,谁想到人家虽然也不爽信长,但是你既然做了垫脚石,就别怪别人踩上去了。 八郎正回想这信长的心理活动,那边被呵退的光秀在侄子秀满的陪同下路过前殿的回廊,光秀看向殿内的八郎,八郎看向殿外的光秀,两人目光发生了交汇。 八郎赫然看到有战国美男子之称的光秀脸上被头部砸破的鲜血淋漓的犹如血人一般。光秀期初的目光有些愕然,随后光秀越过八郎看向透着拉门看向中殿信长附近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八郎透过光秀的目光,似乎看透了未来一般,叹了口气。 八郎在前殿等了一盏茶时间左右,八郎所在前殿拉门被打开。在一位信长的小姓的带领下沿着回廊来到中殿外,在门外等候。原来佐久间信重已经汇报完毕,信长定下了亲征尼崎城的决定后退下,接下来就是轮到羽柴秀吉汇报了。 汇报住持工作由信忠主持,信长只是坐在主座倾听,所以在刚刚佐久间信重汇报时候,多由信忠和佐久间一问一答,信长只在最后拍板时候说了亲自征讨的决定,其余时间都在擦自己的爱刀。 但是刚刚经历了雷霆之怒的殿内诸臣,看到信长若无其事的擦着爱刀的样子,宛如磨刀霍霍的恶鬼,才是最可怕的样子。 第二十章 八郎会见第六天魔王(2/4) 羽柴秀吉从座位出来,来到殿中,还没开口汇报,坐在上面的信长先开口语气还算平和的说道“听说,你调略了宇喜多?” “哈衣,在下确实会见了宇喜多和泉守,和泉守说只要保证本领安堵,就愿意断绝毛利家的关系,并和织田家结盟。” “你该不会也擅自和对方约定了吧。” 织田信长的语气虽然非常平静,但他眼神从来没有向秀吉方向看过,再加上他擦刀的动作,让殿内坐着的老臣不由的冷汗直流。就连主持汇报的信忠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已经约定了,由于和泉守身体抱恙,所以由他嫡子八郎上洛递交降表与誓书。只要宇喜多的五十万石倒向我方,平定西国和毛利就会轻而易举。” 听到这句话信长停顿了手上擦刀的动作,看向了坐在殿中的秀吉,八郎保证,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猴子此刻已经死了。 但是正当大家以为信长会震怒时候,他居然又一言不发的又擦起了手中的爱刀。坐在下位的信忠见此,干咳了两声,这才接过了主持权“宣备前宇喜多使者上前。” “哈衣”殿外守候的小姓接到命令,示意坐在门外的八郎入殿行礼。 八郎接到指示后整理了一下衣冠低着头小碎步的走入殿内,在秀吉身后坐下,将头尽可能的贴向地面,大声说道 “西国备前国主,宇喜多直家嫡子,宇喜多八郎参见右府殿下,参见金吾殿下。此次前来,特代表患病家父献上降表以示恭顺。宇喜多家愿为织田家驱策,此生此世,万死不辞。祝右府殿下,金吾殿下武运长久!降表及礼单献上。” 右府是信长右大臣的简称,金吾是信忠左近卫中将的唐朝官职。日本朝廷的官职体现几乎是唐朝三省六部的转换。很多官职可以找到唐朝对应的官职,而信忠的左近卫中将对应的就是唐朝金吾卫中郎将,是守卫皇帝禁卫军的统帅。在当时的日本称呼官职的唐名更能体现对主人的尊重。 本来秀吉教导的递交降表的流程并没有这么多话,但是八郎害怕信长一言不和就把自己砍了,特意加上了一些句子体现宇喜多家的惶恐与恭敬。 信忠让殿内随侍的小姓上前接过降表和礼单,正准备流程式的宣布安堵等情况,信长又开口了。 “你和光秀那个家伙混久了,怎么身上也有了和他一样的臭毛病啊!你学那个家伙先斩后奏的举动,是准备用这种方式来向我劝谏我吗?” 嗯?八郎听到这话不由惊奇起信长的脑回路,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啊!不过空气中的杀气却让八郎害怕的将刚刚正起的身体伏倒在地,害怕的闭上了双眼。心中默念‘求求你了,信长公,闭上你可爱的小嘴巴吧,别说话了。’ “宇喜多家已经做出了行动,断绝了于毛利家的关系,断绝了其向三木。有冈的粮道,并派遣水军配合封锁了濑户内海毛利向石山本愿寺的运输路线。”秀吉不知道怎么回答信长的问题,索性将宇喜多家已经做的诚意说了出来。 织田信长看到猴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噔的一下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武士刀向秀吉走来。 正巧此时在殿外吉乃夫人拿着茶果的路过,看到信长生气的样子,赶紧走入殿内“大殿息怒,不如和诸位大人先吃我做的茶果再慢慢说吧。”随后吩咐身后侍女倒茶过,又对着亲儿子信忠说话希望他劝劝自己的父亲“奇妙丸,快劝劝你父亲。” 吉乃夫人是织田信忠的生母,由于生出了这么优秀的继承人由此也极为受到信长的器重。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猴子。”信长没有理会吉乃夫人,冷冷的向秀吉问道。 秀吉被信长在信长的压力下也冷汗凉凉,好在迅速冷静下来判断了形式,决定拉个背锅侠替自己分担仇恨“请容在下汇报德川家康大人之事。” “羽柴大人,若是关于家康大人之妻筑山殿与嫡子信康之事,他们内通敌人武田家一事,主公大人已经确认为事实了。”坐在位置上的信忠打断了秀吉的报告,看似是在救家康,其实是在救秀吉。 从信忠完整的将全部事件见出来的的行为来看,他意思很明确,秀吉你别说这种已经敲定的事情来转移主公注意力了,主公已经很生气了,你自己事情还没捞干净,怕你火上浇油啊! 结果秀吉似乎没有听到信忠的示意,继续说道“臣昨天听到一个发生在明国历史上的故事,想讲给主公大人听。” 说着将八郎昨天将的王莽篡汉的故事讲了出来,临了又加上了昨天八郎最开始的总结话:“敢问诸位,天底下有哪个男人对杀死了自己妻子和当做接班人培养了多年的嫡子的人不心怀怨恨的呢?就算是小猫小狗,对于这样欺负它的人也露出獠牙和利爪奋力一击的。” 秀吉说完伏地等候信长裁决。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众人宛如昨天羽柴藩邸一般,惊讶有之,不信有之。可能决定这是秀吉编出来的故事来抹黑家康的原因吧,老好人信忠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厌恶的表情。 信长没有对这件事表态,正巧吉乃夫人前来送茶果,信长直接拿到插入茶果之中,举起刀对着秀吉说道“吃下去。” 秀吉看着插在刀上的茶果眼神挣扎,久久不动,信长更加凶狠的说道“给我吃下去!” 秀吉看着眼前的茶果仿佛是毒药一般,八郎在这个战国枭雄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恐惧,这是在上月城下都没有见到的表情。 “你不吃吗?那么你来吃!”说着信长把刀一歪,把茶果对着八郎说道。 八郎由于伏地的原因并不知道信长第二个‘你’指的是谁,直到信长踢了一脚八郎后,八郎才抬起头,惊恐的看着茶果和举着刀的信长。 也许是想到接下来的场景太过残忍,吉乃夫人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在干什么,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请不要这样,吉法师!” 坐在殿内的诸将也纷纷开口 “主公大人,在下五郎左,有一言,请主公大人明鉴。”丹羽长秀的声音把信长吸引了过去“对于擅自与宇喜多直家谈判这件事,羽柴大人确有独断失当之处。但德川之事,我五郎左认为实在有失道理。再这样下去的话,家臣和主公之间将会有所嫌隙啊。” 丹羽长秀此人向来是坚定的信长派,如果连丹羽长重都说出这样的话出来了,八郎认为信长不会看不出家臣与织田家之间的问题。而丹羽长秀如此大庭广众的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也是在提醒信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你会吃茶果吗?”信长听了丹羽长秀的话,似乎不为所动的继续对着八郎说道。 而信长身后诸将再次出声请求道“主公大人” 八郎看着眼前这个命运的茶果,回想起以前对于信长的任务性格描写,决定死活赌一把!于是张开了嘴巴,一口咬下茶果,咀嚼了起来。 信长看着吃着茶果的八郎严肃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夫人做的茶果很好吃。”八郎嘴巴含着茶果,含糊不清的说道。 “哈哈哈哈”听了八郎说话的信长终于一改严肃笑着说道:“猴子你真的的,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啊!” “哈衣,主公说的是。” “第一次来安土,觉得怎么样?”信长回到位置从小姓手中接过绢帕,继续擦起手中的刀来问道。 “奇迹,实在是奇迹,右府殿下领内百姓安居乐业,城下町秩序井然有序,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安土城的这座城楼宏伟壮观,汉服直达天际一般。外城在城外时候就在想,城内住着的一定是一位仙人吧,才能把安土治理的宛如极乐世界一般。”这个时候不吹彩虹屁更待何时?八郎直接把自己数十年所学全部捧了出来。说的信长脸上洋溢着桃花般的笑容。 “这个建筑叫天主阁,怎么样漂亮吧!我主持设计的!”信长如老小孩一般,向一个外乡人夸耀自己的成就。 “哈衣,当八郎看到天主阁的时刻,心中就觉得能住在天主阁中的大人,宛如西方的天主一般的人物,是一位能够救万民于水火,平定天下的大人。今日得见右府殿下,我宇喜多家愿意追随右府殿下,为右府殿下平定天下万死不辞。”说罢八郎在此行礼伏首表示恭顺。 也许是丹羽长秀的话语起到了作用,也许是八郎的彩虹屁吹的实在是好。信长一高兴,前面的烟云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宇喜多家的意思我收到了,只是和泉守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起禀主公,家父身患顽疾,久治不愈,臣下离开时,家父已经病入膏肓,不能起坐。臣下此次上洛,除了向主公表示恭顺外,还有希望在京都延请名医前往石山看诊,万望主公成全。”八郎说这段时候,眼泪配合着掉,看到让人心疼。 “是这样吗?猴子?”信长问向坐在殿中的秀吉 “是的,臣下亲自前往石山拜会和泉守时候,由于久坐受风,甚至吐血了。”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道三去一趟备前,帮和泉守看看病。散会。” 这里的道三可不是斋藤道三而是指曲直赖道三,他原名正盛,是日本近代医学之祖,师从田代三喜斋学医,侍奉过将军足利义辉,现在是织田信长的御用医师,日本后来数百年所用的医术汇编《启迪集》就是他编写的。 信长说完散会准备起身,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把手中的武士刀交给身边的小姓,对着八郎说道“我很喜欢你,这把刀送你了。”说完就从中殿另一侧离开。直到此刻信长离开后,殿内的几位在外面呼风唤雨的武将才得以舒了一口气。 八郎从小姓手中接过信长赏赐的太刀,全刀有1米多,光刀刃就有80厘米长。几乎和八郎身高差不多了,以太刀的标准来看稍微有些长。形状似古刀,直刃。 在八郎看来这是一把技术水平、设计都落后时代的武士刀,本人并没有在意,也不是很喜欢。结果边上的秀吉却羡慕的说道“主公居然把童子切安纲赐予你了,真是喜爱你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听到秀吉介绍的八郎才知道,他手中这把形状怪异的古刀原来就是之后日本国宝之一的童子切安纲,以前只隔着橱柜欣赏过的八郎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可以亲手持有这把传奇太刀。 ———————— 童子切安纲的故事,你们自行百度,我不凑字数。 第二十一章 八郎上洛 初见倾奇舞(3/4) 应书友要求。以对前面几章长篇幅段落进行重新分段,大家可以重新下载浏览。如果还有其他问题欢迎大家指正,谢谢。 —————————— 八郎第一次和信长的就这样‘愉快’的结束了,八郎随着秀吉下城,八郎看到秀吉宽大的朝服都已经被汗水沁湿。八郎不由想象信长的家臣们是怎么在他麾下忍受数十年如一日的变脸的。 回到府邸的秀吉也许是登城会面太过心力憔悴,早早的清理睡去了,八郎也在安全回到玄珠身边和健次郎一起开始了午课。 第二天,信长关于宇喜多的决定也送来了秀吉府邸,大意如下: 1、原则上我同意宇喜多家的臣服,作为我信长的家臣,配属羽柴秀吉的山阳道攻略军团为与力。 2、现在光秀被勒令蛰居,你秀吉赶紧给我滚回姬路去把光秀负责的山阴的任务也担下来,丹波军团暂时给你派遣。 3、八郎这个人质,听说秀吉你已经收养八郎为养子,那么就交给你秀吉看管了,不需要留在安土。 4、赤穗和佐用你既然不要就成为既定事实,除此之外的播磨全国正式封给你秀吉,加上长滨领地又32万石。 5、你别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是你说的,降服了宇喜多可以更加顺利的攻略毛利,现在给你5年时间,完成毛利攻略,包括全部阴阳两道。 6、下不为例。 接到这份印有信长押花的裁定状,秀吉和宇喜多家的命运才算彻底定了下来。而且八郎发现信长虽然性格不是很好,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随着裁定状一起送来的,还有织田家赐予的本领安堵状,有了这个状文,你宇喜多家才算真正的织田家臣了。 当然历史上的宇喜多家属于织田家的从属,也因此宇喜多家在背弃毛利引来毛利征讨时候只能独自面对。现在不一样了,我上头有人!毛利家再来打宇喜多,宇喜多可以向安土求援,织田家有义务保证家臣领地的安堵。 除了安堵状外,还有信忠写的两封提名信,上面写着希望朝廷正式赐予宇喜多直家备前守和美作守的官职,并进一步赐予直家太宰少贰的官职。 要知道原来直家的和泉守是自称的,还是一个从六位下不入流的小官。这就像信长在尾张时候自称从从五位上上总守一样,后来发现叫的太高,不好一次,改称了从六位上上总介。 这些你自己叫叫可以,别人叫叫也就是给你面子,我不给你面子了我可就不承认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信长正式提请朝廷赐予美作守和备前守,算是正是承认了宇喜多家对于这两国的控制,要知道这两个可都是从五位上的上过守。至于朝廷会不会驳回信长的提请?想多了,天皇公卿们如果由这个胆子,也不会丢失权柄,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至于进一步赐予的正五位上太宰少贰,则更多的属于提阶,意思就是你这个人势力很大了,可以给你更高的官职了,以示你本来在本家的尊贵地位。 由于信长裁定状里要求秀吉马上回到播磨准备毛利攻略的事情,秀吉在接到,命令后一刻也不敢迁延,当天打包好东西,和老婆宁宁,母亲阿中告别,带上家臣和八郎返回播磨。 队伍经过京都时候秀吉决定带着八郎前往公家町参见天皇拜领信长赐予的官职。信长时代负责和武家对接的正是后世享誉光荣游戏的菊亭晴季。 这个B以能生女儿著称,其实日本战国时候的公家都挺能生女儿的,毕竟生了儿子没什么用,只能送到寺庙去。但是生了女儿就不一样了,可以卖给需要抬高家格的武家做老婆,武田晴信就取了三条家的女儿一下子有了和北条家说话的底气。 菊亭晴季一生生了5个儿子,21个女儿,大部分都投资成功了,唯一一次就是因为将女儿嫁给了秀次惨遭流放,不过最后也是因为女儿生的多,到处有饭吃,在秀吉死后又恢复了右大臣的官职。 秀吉带着八郎到菊亭家府邸,菊亭晴季鞋子都没穿的就跑出来了。“呀哈哈哈,我说今天外面的喜鹊叫个不停呢,原来是羽柴筑前大人前来了。此次前来是奉了右府殿下的命令还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来找我呀。” 八郎看着菊亭晴季的装扮和笑容,脑海中想到了《风云》中雄霸身边的文丑丑的样子,一样的贱兮兮的。 “是,也不是,这位是备前宇喜多家的继承人八郎,备前宇喜多家已经降服主公,主公特赐予宇喜多国主备前、美作守护,并希望朝廷能够酌情提升阶位授予其太宰少贰的官职。”秀吉一遍说着,一遍问八郎拿过信长写的提名信交给菊亭晴季。 菊亭晴季接过信件看过之后,确认了信长的押花之后笑着说道“既然信长公有请,朝廷自然是无不应允的,朝廷也相信信长公推举之人的能力。”瞧瞧人家说的这话,明明必须被动接受,说成了朝廷相信织田信长推举的人是又能之人,朝廷接纳信长的建议,既完成了信长交代的事情又保留了朝廷的面子。 “还有一事。”秀吉继续说道“这是信长公写给我的提名信,提名我为播磨国主。”说着秀吉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份信件交给菊亭晴季。菊亭晴季很快也审阅完确认无误后,秀吉对外面说道“市松、虎之助把东西拉进来。” 站在门外等候的加藤清正、福岛正则两人一人扛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放在门口,向秀吉请示后座在了一遍。秀吉指着两个袋子说道。“一个袋子里装的是播磨新收割的稻米,给予权中纳言品鉴。还有一个袋子装的是价值3000贯的金判,希望权中纳言收下,在天皇面前多美言几句。” 要么怎么是秀吉会做人呢,出身社会底层的秀吉通晓人情事故,明智光秀对于P民向来不正眼看一眼,柴田盛家对公卿向来是瞧不起了,他拿着信长给的提请状直接了当的要求公家给他下发官职,钱?一毛不拔。其他大名也少有秀吉这般豪爽的存在。菊亭晴季看着两个袋子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此事好办,筑起守和宇喜多少主先下去休息,我和尽快办完后通知两位。”收了钱的菊亭晴季自然爽快的应承下此事,八郎看见菊亭晴季摇着扇子捂住嘴巴,看着两个袋子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秀吉和八郎见菊亭晴季把事情应下,于是在聊了会儿天后告辞离去,八郎由于第一次来京都,对于这个日本的中心充满了好奇,于是像秀吉请示可以游玩一下,秀吉于是派了出身近江的山口正弘作为向导陪同八郎游玩。并嘱咐道会在东福寺下榻。 日本大名在到访京都或者在行路途中没有友城可以借住的情况下都喜欢借住寺庙,其实是因为日本的宿屋条件实在太差,接待不了大名这种级别的人员,而寺庙不缺钱,环境很不错,于是就被很多高级武士作为旅馆下榻。 八郎跟在曾经来到过京都的玄珠和秋上久家两人游览京都,在一个路口看到众人围着一处舞台观看表演,八郎等人抵进一看,整个舞蹈充满了肉欲、逗弄,活脱脱的像后世娱乐城的艳舞。 “这就是倾奇舞了”山口正弘开口道“男的扮演女角,女的扮演男角,跳着这种惊世骇俗的舞蹈。你们别看太上的舞姬身材看着很好,其实都是男儿身。”说着撇了撇嘴作出不懈的表情。 八郎前世没见过倾奇舞,只是通过太阁5玩卡片时候看过动画,但是只是觉得只是一种异类的舞蹈。今天真实看到才发现原来是一种性别互换的艳舞,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光荣带歪了。 曲子结束台上众人结束演出,拿出铜碟向台下诸人讨要赏钱。往八郎这边来的是扮演女角的一位男性。八郎等人抵进一看,确实容貌非常秀美,长着一副女人都羡慕的面容,八郎拿出10文钱扔在碟内来人道了声谢谢后八郎带着几人离去,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走在路上八郎还是忍不住问了玄珠师傅和秋上久家“你们俩出身出云,哪个神社有这种献祭的舞蹈?”结果两人都表示没有听说过。 八郎听完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了然。是了,跳这种舞蹈的角色说自己是出云国某个神社的神女,你们居然也信?神女跳舞是给神看的,什么神会看这种舞蹈? 在说日本的神社和寺庙一样都有自己的土地、农田、信众,他们会缺钱需要到京都来跳舞吗?也就日本人单纯,人家说什么居然都信了,还写在了书上流传下来成了传说。 总的来说战国时候的京都真的没什么可以玩的。整体环境还不如安土城下町繁荣,八郎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丹羽长秀这个京都留守役治理之后京都的样貌了,几年前的京都更加破败不堪,公家依靠卖画为生。周围武家每一次上洛都会洗劫京都一遍以充军资,那个时候的京都空有王都的称号,却破败的宛如鬼城一般。 第二天,菊亭晴季便通知秀吉和八郎官职下达的消息,由于只是授予低阶官职,天皇也不需要面见他们,于是两人在菊亭晴季处拜领了盖有天皇和朝廷公章的许可状后便告辞离开,返回播磨。 第二十二章 今日你对我所做之屈辱 来日我定以牙还牙 加倍奉还(4/4) 终于队伍在天正八年(1580年)正月前回到了播磨,秀吉在回道播磨后第一件事就开展了军议,八郎作为小姓,坐在秀吉身后陪侍。商议年后征讨毛利的方案。最终在秀长和黑田官兵卫的建议下决定由简入难,先征讨但马、因幡两国的山名家,再从阴阳两路进攻毛利的方针。 其实山名佑丰在永禄十二年(1569年)就遭到过羽柴秀吉的攻打,逃到了堺,在今井宗久中介下拜见了信长确认了领有但马出石郡,之后在数次配合织田军攻打丹波的过程中逐渐拿回了竹田城和此隅山城,并配合明智光秀进攻冰上郡,最终被当时还是荻野直正的赤井直正击退。 照理说山名家应该属于织田家的臣从大名,跟着大船越大越大,谁知道天正七年(1579年)6月,明智光秀攻陷波多野家本据八上城时候。山名佑丰的重臣太田垣辉延突然伙同其他山名家重臣与毛利方的吉川元春媾了和,致使山名家在结果上背叛了织田信长,这也是此次信长命令秀吉征讨因幡、但马的原因。 我们从时间线来看,此时的正好是毛利家伙同宇喜多家在上月城大破羽柴军不久之后,恰逢播磨国三木城和摄津有冈叛乱、织田家丹波方面由于信长砍了人家家主脑袋导致波多野家再次反叛的节骨眼上。山名家家臣就裹挟家主叛逃毛利不得不让人觉得这是毛利家调略的结果。 经过商议,决定于次年春耕后由秀长统领为先导役,前野将右卫门长康为副将、配属宫部善祥坊继润、青木勘兵卫一矩、堀尾茂助、木村常陆介由己等将的长滨近江军团,总兵力四千一百人进入朝来郡。其后由秀吉本来率领播磨本队1w2000人跟上。丹波军团8000人为后诘。 会议结束之后,秀吉照例带着秀长和八郎来到澡池泡澡解压,八郎提出了问题“父亲大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宇喜多家出战山名,毕竟宇喜多家的美作国和因幡接壤,如果宇喜多家出兵策应,应该可以更快的拿下山名家。” “太宰少贰大人需要防备毛利家,因此我才没有让他们出战啊”秀吉抱着八郎解释道“毛利家如果知道了宇喜多家倒向了织田,一定会疯狂的攻侵备中、备前的。” “但是就连临时配属给父亲大人的丹波军团都能够出战,宇喜多家却被排出在外,真的很不甘心啊。” “八郎这么希望宇喜多家参与进攻吗?” “八郎也希望父亲大人能够早日完成毛利的攻略啊,如果宇喜多家负责因幡的攻略的话,山名家也可以更快的降服吧。”八郎先秀吉建议到“父亲大人说的也对,宇喜多家身负防备毛利的重任,但是仅仅作为侧翼军团出动美作国的备队还是可以的。” “让宇喜多家出动美作国的部队吗?” “嗯,美作国有剑豪竹内中务大辅统领,其麾下备队多是能征善战之备,如果由美作军团牵制因幡,加上秀长大人的4100人,丹波的8000人就有1w6000~1w7000人了进攻山名了,这样不需要父亲大人的播磨备队也足以应付了吧。而父亲大人手中就有1w多人的播磨军团可以作为机动部队,无论是支援备中还是因幡都会游刃有余很多吧。” 秀吉思考了片刻向秀长询问意见“小一郎,你觉得八郎的想法怎么样?” “很有建设性,2w多人进攻只有20万左右的因幡但马确实有些浪费了。如果由宇喜多美作军团作为盟军入场,在前期可以牵制因幡方面的山名军和毛利军,使得我们快速拿下但马,之后合兵一处的兵力也有将近2w众,足矣应对毛利的吉川方面军了。而兄长你作为总预备队,无论的支援备中备前,还是支援因幡都可以游刃有余,我认为可以采纳建议。” 在得到秀长的赞同后秀吉终于拿定决议调整部署,向备前石山送去协从状,要求宇喜多家美作方面军参与因幡攻略,黑田官兵卫在第二天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有些愕然与秀吉会改变他建议的部署,不由纳闷是谁提出的建议。 八郎在看到秀吉同意自己的方略后也写了一封信让连同信长颁发的安堵状、朝廷颁发的官位许可状一同让秋上久家带回去给直家。信的内容大意如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1、简单介绍了信长是什么样的人以及安土城的雄伟; 2、简述了当日在安土城议事殿内发生的事情,提醒父亲一定要竭诚奉公,你儿子命还在别人手里; 3、简述了羽柴秀吉确立明年开春要进攻山名的方略,提醒父亲毛利家吉川方面军可能的入局,提醒父亲派可靠的人统军出征,最好让忠家叔叔带领美作备队的意思; 4、希望父亲关注一下因幡防己尾城城主吉冈定胜,最好可以将其纳为家臣云云。 由于此时还没有开始饿杀鸟取之战,吉冈定胜最出名的三败羽柴还没有发生,此人还不出名,八郎只能随便写了一些玄珠师傅和秋上久家在山名家寄骑时候听到的传闻上去,再添油加醋一点,总之这个人和牛逼就对了,老爸你最好把他捉住就行了的意思。 吉冈定胜是因幡防己尾城城主,领地不3000石。防己尾城位于天神山与湖山池之间西岸半岛状大小丘陵上,是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城砦。 此人和此城本应该如同其他日本战国时期的豪族一样浑浑噩噩的成为历史潮流的背景板,他能出名完全是因为踩着猴子上了历史。 吉冈定胜在天正九年羽柴秀吉包围鸟取城时,对猴子发动了奇袭奇袭,因此秀吉开始攻略防己尾城,但在定胜父子巧妙的攻防下秀吉最后败走。 当秀吉三度攻打防己尾城时,吉冈将监之弟右近将秀吉的马印及千成瓢夺取,此战是秀吉生涯中唯一的污点,之后此城被龟井兹矩攻落。 不要觉得历史书上就短短几句话讲完了,要知道吉冈定胜只是一个3000石的豪族,按照极限动员比例来说不过150人。结果就他就凭借这150人连续击败了猴子3次!最后一次连马印都被夺走了,猴子一辈子那吃过这样的亏啊! 第二天秋上久家走后,八郎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跟随玄珠讲学的日子,由于秋上久家离开,八郎缺少了一位兵法师范,因此在请示秀吉之后,八郎下午就跟随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一起由蜂须贺正胜教导兵法。 但是蜂须贺正胜是秀吉的大将,平时事情很多,因此大多是到点过来看一下八郎后布置今天的任务后就离去了。这一日蜂须贺正胜如往常一样要求八郎练习侧劈1000下后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正巧野外游玩回来的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看到院内练习剑道的八郎,推门走了进来。 “谎话精你在干什么啊,你也需要练习兵法的吗?你不是只需要开口讲故事就可以骗的义父大人的信任了吗?你练这个有什么用”福岛正则找茬般的来到八郎的院子里开口嘲笑道。而加藤清正则在一旁捂嘴偷笑。 原来在上次安土城羽柴宅邸八郎讲述了对于家康不同看法之后,福岛正则一直不愿意相信八郎讲述的王莽篡汉故事的真实性,一口咬定这个故事是八郎编的,来污蔑他眼中伟光正的家康形象。因此开始在秀吉的义子之中排挤八郎,当众称呼他是谎话精。 其后八郎多次建议秀吉被采纳之后福岛正则感觉到了内心不平衡,本来自己作为秀吉义子的老大,凭借自己的勇武换来了300石安堵,八郎一出生就是1500石,将来更是50万石领地的继承人,现在又夺去的秀吉的宠爱,让他越发看八郎不爽起来。 “不对,不对,这样挥刀你是在找蚂蚁吗?”福岛正则看到八郎不理他继续联系劈砍,有些不悦的推了八郎一把,直接把八郎推倒在地。 “哈哈哈,这就是宇喜多的少主吗?脚这么软,是宇喜多家遗传的吗?听说你父亲脚软的连坐都坐不起来。你的母亲还需要义父大人代为照顾呀。” 历史上的福岛正则在宁宁幼儿园就是孩子王,传闻其人性格乖张暴虐,在没有被秀吉收养前本是跟随父亲学习箍桶,有一天上街卖桶,因为价钱没讲好,市松觉得客人是故意的,于是用凿子砸穿了客人的脑袋,父亲见状只能把他托福给秀吉进行照顾。 福岛正则在宁宁幼儿园中继续霸凌别的孩子,连比自己大一岁的虎之助(加藤清正)都成了他的跟屁虫,比他大两岁的石田三成天天被他们欺负霸凌。这要放在现在,就是未成年杀人魔进入九年义务制学习伙同其他问题学生霸凌好学生的故事。 八郎被福岛正则牵连父母的行为激怒了,他在找机会,找机会一锤定音教训正则。此时八郎看到正笑的人仰马翻的正则满眼中只有厌恶,于是趁着他还没直其身子拿起木刀就冲向已经18岁的福岛正则(此时八郎8岁)一刀劈在了正则脑门上。“咚” “呀呀呀哎呀,好痛好痛,死小鬼,你找死是不是!”被八郎击中脑门的正则冲上前来想要一把抓住八郎,却被边上冲上来的健次郎挡住“八郎少主,你快走。” “你们两个一个也跑不掉。”说着要冲过来抓两人,但是由于八郎和健次郎身体灵活,不断躲避抓捕,终于恼羞成怒的福岛正则要求加藤清正入场“虎之助你在看什么,帮我抓住他们。” 八郎和健次郎毕竟还是孩子,在两个成年人的夹击下纷纷落网,八郎被摁在地上狠狠的修理了一顿,健次郎想要冲过来保护八郎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福岛正则知道两人身份,并没有下死手。 在修理完后冲着两人撒了泡尿说道“一个谎话精,一个傻子,活生生一对呢,哈啊哈哈,你说是不是啊,虎之助。”说罢也不等加藤清正反应,转身离去。 加藤清正有些犹豫的看了下八郎,还是摇了摇头跟上了福岛正则的步伐。 健次郎虽然很勇敢的挡在了八郎面前,替八郎挡住了很多伤害,但是毕竟还是一个11岁的孩子,即便刚才再勇敢,在行凶者走后就无法抑制的哭泣起来。 八郎虽然不想哭,但是泪水在眼眶中不住的打转,此时所受的屈辱,宛如前世在高中时候被校内混混讨要安全费不给后的样子。 你本来什么都没有做错,人家就是要针对你,以霸凌你为乐趣。而学校的家长和老师,只当做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并不当成一回事,却不知道此事虽小,却影响两个小孩子的心理,行凶者以为社会之上皆若此,武力称雄,最终锒铛入狱,受害者被霸凌者嘲笑,被第三方路见者嘲笑,一生都活在自卑之中。 只是此刻的八郎却不在是前世唯唯诺诺的李志明,此刻的八郎望着福岛正则离去的背影,暗自发誓,‘今日你对我所做之屈辱,且让你暂且笑去,来日我八郎定叫你偿还,十倍,不!百倍偿还!我们一定会奋战到底,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第二十三章 魔王尼崎逞凶名(1/3) 福岛正则打八郎这个事情最终还是被下午回到宇喜多宅的蜂须贺正胜转述给了秀吉。秀吉将福岛正则狠狠的训斥一番后,将八郎叫来,宛如后世的班主任一般讲述了一番兄弟互相扶持的话语,和了一手稀泥后让两人和解。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八郎虽然最上说着会尊重市松哥哥,但是八郎和对面的福岛正则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恶意,反而坐在一旁的石田三成在接送八郎的过程中体现出了真正大哥哥的关怀。 第二天也许是秀吉决定还不足够,托三成送了八郎两只四国犬作为礼物以示安慰,这两只四国犬是当年三好家送给秀吉的猎犬的后代。 作为四国最主要的猎犬和后世的柴犬不一样的是,其身上比柴犬更充满着野性,相较于柴犬已经驯化的杂食性,四国犬直到后世依然是肉食犬种。八郎很喜欢这份礼物,将两只幼犬交给了健次郎饲养。 思考一番的八郎决定给秀吉回礼,同时加深自己和秀吉的关系,想起前些日子在安土城时候秀吉看向信长赐予八郎的配刀童子切安纲。 八郎不是很喜欢这把刀,不仅仅是他的设计,在数百年前他确实可以算是一把名刀,锋利无比,但是随着锻造技术的改进,童子切实际上已经只剩下收藏价值,如果真正和武士刀劈砍不一定谁被砍崩呢。 于是当天下午八郎就决定登城向秀吉献刀,秀吉拿到这把刀后非常喜欢。或许是怕福岛正则再去找事,觉定派人保护八郎,又听闻八郎麾下有两位尼子家臣效命,又于是将原尼子家臣龟井兹矩转给了八郎为家臣俸禄800石,暂时由秀吉出扶持米替八郎供养。 龟井兹矩这人很多人可能都不了解,他的名气确实没有福岛、加藤这些人大,但是他对于秀吉和日本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 他首先是鹿之介尼子复兴军的一员,上月合战时候不在城内,仅以身免,出仕秀吉获得800石俸禄,之后几乎默默无闻,直到因幡征伐战时候带领秀吉走小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山名家家眷汇聚的鹿野城,使得秀吉可以手握人质从容调略山名诸将。 同时在秀吉围攻鸟取期间,负责阻挡吉川军的到来,并在之后攻下了提到让秀吉吃了3次憋的吉冈定胜的防己尾城。最终或封1w3000石封地,关原之战时候属于东军,最后获得四万三千石的领地。 最重要的是他的海战才能,才征朝期间尽管被李舜臣打的仅以身免抱着根木头漂回了对马,但是他从此之后探究东西方海船之优劣,最终建造了日本第一艘高桅翻船,并负责日本和东南亚的海运贸易。 八郎谢过秀吉赐予家臣后带着龟井兹矩回到宇喜多宅,见到老伙伴的玄珠和龟井高兴的聊了一整晚,连八郎晚课都忘了上了。 ———————————————————— 天正8年3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西国的百姓们正在为春耕进行着准备,播磨国城内也在进行着远征山名家最后的准备工作,作为羽柴家的二把手的羽柴秀长已经从姬路返回长滨,开始准备进行动员,秀吉派往丹波八上城的使者也在不断的和明智秀满确定最后的细节。 正在这时城外快马驶来一位背插蜈蚣纹的藩使,高喊着“安土急件!快让开,安土急件!”冲开了城下町的人群,往姬路城跑去。 来人直接向秀吉递交了信长的最信命令,命令要求他亲自带领不少于3000人的备队前往尼崎城参阵。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命令,因为此时的尼崎城已经被织田家3w多人包围,3000人部队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支援围城的。 秀吉马上带领伊东佑兵,富田信高等人来到尼崎城,八郎随队参与行军。等到尼崎城下时候,八郎看到了城下延绵数里的营帐,飘扬着各家的旗帜。八郎实在想不通信长召集畿内诸大名到来的征兆意图。 几天后自安土启程的信长也来到了尼崎城,他再一次向城内的荒木村重父子送去了劝降的文书,以保证生命安全为条件劝说荒木村重投降。这里不得不看出信长对于荒木村重的器重,如果换成其他人反叛,信长肯定不会接二连三的劝降而是直接下令攻城灭族了。 使者很快带来了荒木村重拒绝投降的消息。信长听闻之后大怒,让佐久间信重将荒木家族在有冈城被俘的男女老少都拉倒尼崎城外全部绑在十字架上面朝尼崎城,似乎是在给城内的荒木军示威。 但是信长还是给了荒木村重几乎,最后一次派出了使者,条件变为了村重切腹换取全族平安,荒木村重又双叒叕拒绝了。 八郎听到这个消息人都麻了,天底下还有这种人吗?接二连三的佛了信长的面子,信长还低三下四的给机会,这俩人怕都有心理问题吧。 事实证明惹怒信长的结果是很恐怖的,他命令所有在淀川两岸的名臣武士全部过来,(淀川对岸就是石山本愿寺,此时信长在同时围攻两座城池。)当着所有武士的面,给了荒木家族男女很基督教的死法。 路易斯·弗洛伊斯在《日本史》中是这样描述当时的场景的:“他首先将一百二十名地位较高的女人绑在十字柱上刺死,第二次的处刑是对完全无罪的人处以残酷的屠杀,其残暴前所未闻。第三次处刑更加恐怖,毫无人道。他将五百一十四名民众分别关在四间平房,其中有一百八十人是妇女。他收集大量的木材,放火将他们活活烧死。那些男女发出悲惨恐惧的喊叫声。” 织田信长希望通过荒木村重的族人给所有家臣一个警示,提醒他们背叛的下场。八郎实在难以想象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位君主,将自己的统治权建立在恐惧的基础上,前世玩光荣游戏认识的信长,虽然杀伐果断,但是对于家臣确实相对慷慨,而且也没看出信长又精神病的潜质。 要知道荒木家族是当时的大族,信长下令处死的男女老少有很多都是其他家族的女儿、儿子,通过入赘、联姻等方式成为荒木家族的亲族。可是面对信长的命令,其麾下家臣武士没有一人敢于反对,拯救自己的亲人。可见其恐怖的威势。 处置完‘从犯’的信长才招呼手下散去。八郎看着脸色苍白的秀吉,赶紧倒了一杯热茶奉上,秀吉喝了热茶之后情绪才堪堪缓和过来,八郎虽然只是远远的观望却已经能感受到场景的恐怖,作为亲临现场的猴子,这位跟随信长多年的家臣,连他都有些受不了了,八郎几乎可以肯定现场肯定如人间炼狱一般。 “父亲大人,右府真的把荒木家族灭了吗?”八郎毕竟也是人质,虽然上次在安土城表现相对良好,但是今天看到信长发神经的样子,八郎还是害怕的问道。 “也没有,信长公今天诛杀的多是荒木家的分家的家眷。其家人还有几位留了下来,不过听主公的意思,是准备在捉到摄津守候一齐砍了。哎,摄津守为什么这么顽固呢。” “大人们没有劝谏主公吗?毕竟很多都是自己的女儿、亲族。” “你刚刚不在主公身边,主公刚刚是真的发怒了,佐久间大人想要说话,主公就要上前看了佐久间大人。信忠大人帮忙说话后,主公才没有当场砍了他,不过主公还是借围攻石山本愿寺不利为借口,没收领地将人流放了” “佐久间大人可是畿内军团长啊!说流放就流放了?那他流放后石山本愿寺围城有谁负责?” “由少主负责,五郎左大人辅助。” “如果亲族要等下一起诛灭的话,我觉得明智大人的嫡女好像是摄津守长子的正室吧?” “有时候我不得不配合日向守的先见之明啊,在安土城时候就会面了佐久间大人,佐久间大人已经将爱子小姐送还给日向守了。”秀吉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个了懒腰说道。 秀吉回头冷冷的看了八郎一眼说道:“你以为主公不知道吗?” “您的意思是佐久间大人请示的主公吗?” “笨蛋,你忘了上次在安土时候,主公都直接知道我收你做养子的事情了?都没有上报,你没有说,主公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其实我们身边有很多主公的眼睛呢。” 八郎听着想起信长在灭了六角家后降服了甲贺忍者作为自己的忍军的事情,现在看来信长虽然座在幕后,可是前线的信息都完整的传递给了他,没有一丝被蒙骗的情况,看来自己也要尽快组织起一只自己的情报网络了。 “右府殿下,算是默认了吗?日向守正在蛰居,会不会有影响?” “看主公准备捂多久了吧,那天准备拿捏日向守的时候,这就是一个大问题了。”秀吉无所谓的说道。 秀吉看着八郎严肃的表情说道:“放心啦八郎,主公也就是一时气急了才会这么做,而且在下令前可是给了摄津守两次机会呢,说到底也是摄津守太不识抬举了。” 八郎听着秀吉的话,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父亲大人真的觉得这是右府无意为之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八郎的话一下子让秀吉抖了个机灵,毕竟八郎看事情很准,前面已经有两次经验在了,所以此次一下子引起了秀吉重视。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本围攻有冈、石山御坊的大部分是佐久间大人的美浓众和配属的畿内大名吧。这些人的军力几乎占到织田家的一半,如果这都拿不下尼崎城和石山御坊,那么父亲和其他大名此次带来的三三两两的备队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是说......”“嗯,怕是主公一开始就已经打算立威了吧,如今看来这个威效果很不错啊。” 秀吉回味八郎的想法又摇头否决道“不会,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给城内的摄津守两次劝降的机会呢?” “如果右府殿下一开始就是想连着摄津守一起杀呢?只是摄津守没有上当,无法完成自己计划这才是右府恼怒的原因。”八郎用超低的声音在秀吉耳边耳语道。 短短几十字的短句,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猴子的身上,猴子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八郎,有转身看向信长的方向。 八郎看向秀吉的目光,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这么恶毒的话是怎么从自己一个八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的呢?自己扮猪吃虎的形象不久崩塌了吗? “我刚刚在外面听殿外的武士说道,他们都说右府殿下是恶鬼,所以才会做出恶鬼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呢。”回过神来的八郎赶紧把锅丢出去,还给秀吉一个和煦如春风、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第二十四章 石山本愿寺降服(2/3) 秀吉不置可否的赞同了八郎的答案“外面的武士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你不要听他们瞎传,他们还说主公是长着三头六臂的恶鬼呢。” 不论后人怎么看信长此次举动,信长在尼崎城下将人钉死在十字架和整屋烧死的举动,极大震慑了领内的骚动势力,同时让一江之隔的石山本愿寺显如心态崩了,一周之后在正亲町天皇的中介下向信长递来了降服状,决定开城投降。 合约内容如下: 1、织田信长宽恕石山御坊内的将士,日本各地的本愿寺维持现状。 2、从天正八年4月起,本愿寺退出石山御坊,同时撤走尼崎城、花隈城协防的部队。 3、本愿寺显如需要先织田信长提供近亲作为人质。 4、信长从加贺割让两郡作为安置石山本愿寺 这个条件是很奇怪的,织田信长居然在极度的优势下选择接受这也的条款,要知道加贺可是他辛辛苦苦平定的,且由于平定不久,领民没有完全依附,割让两郡给本愿寺极有可能犹如扔入加贺内的一颗火星,点燃北陆的一揆。 显如按照约定在3月底离开了石山御坊,前往纪伊根来寺。镇守花隈城、尼崎城的部队也开始撤走。然而显如的儿子教如却不愿意撤走,他决定要和信长决一死战。 同一天,也许是看到了淀川对岸石山御坊被永乐通宝淹没的样子,尼崎城的荒木父子明白自己彻底成了孤军,在夜里趁着夜色乘坐小船离开尼崎城往濑户内海划去,在毛利水军接应下前往毛利领地,又一次无耻的抛下城内军民逃走了。 显如接到教如没有离开石山御坊并准备和信长决一死战的消息,赶紧给信长和教如写了两封信,内容大志一样。先声明此时我显如不同意,然后宣布和教如父子恩断义绝,让次子准如继承家督。 受到信的教如一下子像淹了的咸菜一样,选择了先织田信长投降。 信长将摄津三十万石交给自己的乳兄弟池田恒兴后离开了就命令各队回城散去。秀吉得以带领播磨备队回到姬路,此时已经完成集结的长滨备也随同秀吉来到播磨,准备开始山名讨伐战。 长滨备应该算是秀吉起兵的老底子了,这只备队由于背靠国有村加上织田家重视铁炮的意愿,秀吉的长滨备有两队人数在500人左右的铁炮备队。按照当时平均45~50贯一挺的造价来说,这些铁炮光造价就在5万贯左右,加上磨损、使用的损耗,羽柴家在铁炮上的支出绝对超过他现在30万石一年的收入。 长滨军团一直是秀吉后期征战时候的老底子,在获得但马、因幡方面的领地并被收回长滨后,大部分长滨军团的武士和足轻都选择跟随秀吉转封,这足以看出秀吉本来御下之能。 很多人说秀吉能够成功是走了狗屎运,但是在八郎看来秀吉本身能力是很出众的,再加上任劳任怨的能力以及他确实善于把握时运。 天正八年(1580年)5月,西国霸主毛利家在山阳道负责人小早川隆景率领15,000人大军自安艺出兵往宇喜多家而来。全军在备中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抵抗,到6月备中全境沦陷,八郎的哥哥足守城守宇喜多基家阵亡,小早川军兵临石山城下。 八郎曾在离开石山前提醒直家多喝热水并不要再吃生食,但是没有相关知识的直家没当会事情,继续我行我素,胃疾再犯,不得已只能拖着病体迎战小早川军。好在基家在足守城拖了足够的时间让直家组织起了军队。 历史上的直家在两次上月合战中拙劣的表现衬托出毛利家的强势,丢失了播磨两郡的统治权,使得在直家倒向织田家之后在毛利调略下美作的豪族几乎都选择了中立,备中甚至一开始就直接倒向了毛利家,在小早川隆景还没到之前就选择了开城投降。 历史上的直家在几乎没有准备时间只能边笼城边等待部队集结,最后使用诱敌之计,小早川军急追,初阵的户川达安率队突入敌阵,小早川军败退。然而这次胜利并没有使局面有根本性的改变,宇喜多氏在各地都受到毛利军的进攻,宇喜多军一直处于劣势。 但是在这个时空,第二次上月合战前期由于八郎及时发现上月城有弃城的意图及时截住了尼子军,让美作的豪族看到宇喜多家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切实占领了佐用和赤穗两郡,士气高涨,凝聚力更高。 再加上历史上直家实际上算是信长的臣从大名,领内的美作豪族虽然名义上臣服直家,但是基本上还是类似直家和信长关系的从属性质。在毛利调略下选择中立不战已经足以看出宇喜多直家的努力了。 但是此次直家是信长直接的家臣,在信长的运作下朝廷赏赐了直家美作、备前守的官职(这里大家要区分幕府备前守护是幕府职役,朝廷官职是备前守,此时信长驱逐了足利义昭,日本实际上已经没有幕府了。)成了朝廷承认的两国统治者,掌握着大义名分。直家是两国豪族真正意义上的主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美作的竹内、牧、牧田、后藤等家在第一时间重新递交了誓书和人质,向直家表示臣服,直家也因此成了两国豪族真正意义上的主君。 因此尽管毛利家依旧调略了宇喜多领内的豪族,但是基本上都拒绝了毛利家的提议,美作旗头竹内久盛老爷子甚至直接砍了使者宣示自己跟随宇喜多家的决心。 因此尽管此次美作军团已经在宇喜多忠家带领下前往因幡作战,但是宇喜多直家依旧组织起了1w3000人迎战小早川隆景,小早川隆景在臼山布阵,宇喜多直家在富山城布阵,双方沿着抚川的支流交战,战况焦灼一月之后小早川隆景或许是害怕背后织田军支援选择了主动退走。但是宇喜多家在此战失去了备中两郡和一名一门众,切切实实的算是败了。 并且此战后小早川隆景只是退到了备中高松城,宇喜多家和毛利家依然在边境有着摩擦。 第二十五章 八郎初阵丸山城(3/3)(改) 天正八年五月,正是备前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秀长从但马传回消息,其率领长滨备以迅雷之势攻克了太田园辉延镇守的竹田城,城主太田园辉延战死,垣屋光成投降。 呆在此隈城的山名佑丰弃城而走,跑到更加险要的有子山城。但是最终还是决定开城投降,但马随即传檄而定。 羽柴秀长随后带兵进入因幡国,因幡和但马本来隶属两家山名,类似关东的扇谷上杉和山内上杉,本是同源。 山名佑丰在天文十七年(1548年)击杀了同族因幡守护山名诚通,并将弟弟山名丰定任命為因幡守护代作为此地的领主,以安定定因幡一带。 永禄三年(1560年)丰定死去,佑丰将自己的长子山名栋丰任命为因幡守护代。然而,次年永禄四年(1561年)5月栋丰也撒手人寰(享年十八岁),只得把侄子丰数(丰定之子)任命为因幡守护代,结果这家伙在不久之后也死了,只得要求已经出家的山名丰定次子元丰还俗,取名山名丰国安定因幡。 也许是因为丰国出过家,有佛陀庇佑,也许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本来犹如被诅咒的因幡山名家宝座在丰国继承家督后安定了下来。 镇守鸟取的山名丰国看到伯父已经投降,于是也准备向秀吉投降,随同秀长信件一同传到姬路,秀吉同意以邑美和法美两郡换取山名丰国的降服。 山名丰国答应了秀吉的要求,但是其部下森下通兴、中村春续不肯奉命,伙同他人一起将山名丰国赶出了鸟取城,并向吉川元春求援。 此时宇喜多家已经攻下智头、若樱两郡,羽柴秀长则已经沿着海岸线攻入岩井,鸟取城有被包围的危险。 出云国吉川元春接到鸟取城求援,判断出情势已经非常危急,随即让同族吉川经家做先导役,率领3000人先一步支援鸟取,自己会率领主力跟上。 吉川经家在织田军合为鸟取之前赶到,在鸟取城西南侧八上郡建立了丸山城作为支城与鸟取相呼应。同时增筑两城之间的雁尾城,使之成为丸山和鸟取之间的支点。 秀长获悉吉川元春即将赶来的消息赶忙传信给秀吉,希望他带领援军支援,同时命令宇喜多军向自己靠拢。(此时明智光秀获得赦免得以回到丹波治理领地,同时按照信长要求配合细川藤孝攻略丹后,因此丹波军团被撤走了。秀长去掉但马的守备队,加上宇喜多军总人数只有6000多人。) 秀吉接到秀长的消息后,恰好备前宇喜多家传来了击退小早川隆景的消息,秀吉决定率领播磨留守役12,000人前往因幡鸟取。 六月二十五日,羽柴秀吉到达鸟取,汇合秀长手下一共18,000人包围了鸟取城。我在前文说过日本的山城在没有大炮的年代是极其难以攻陷的。 秀吉只能采取长期围困的方法,设置围着鸟取以及日本海沿岸设立了52个砦作为守备,他们之间有木栅栏连接,安排武士带领足轻彻夜巡逻守备,防止外援救援,也防止城内守军突击。 宇喜多军被安排在了千代川沿线布放是守备毛利家的最前线。秀吉或许是出于历练八郎的原因,向宇喜多忠家讨要了一只备队给八郎统领,宇喜多忠家将原田贞佐450人交给了八郎统领。 怎么评价原田备呢......战国平均线,最大众化的武士配比,最大众化的着甲比例。作为战国武器新锐的铁炮,整个原田备居然只有一挺,在原田贞佐长子原田昌典手中。 八郎就带领这么一直杂牌军负责千代川一线的巡逻工作,宇喜多忠家出于保护的目的,将八郎的备队配属为总预备队,本阵设在天神,就连富山备都被派出去巡逻,杂牌军可以天天呆在本阵守备。 吉川元春为什么没有来因幡?他后续的支援在哪里?历史上没有给出答案,但是根据秀吉处忍者传来情报,毛利家经济支柱石见银山出问题了,发生了矿工一揆。 由于毛利辉元正在征讨大友家,只能由离得最近的吉川元春回去征讨,因此刚刚走到伯耆出云边境的吉川元春只能将部队回转前往石见国平定一揆。吉川元春趁着羽柴军还没有合围前,向鸟取投送了1500援军大量的粮草。 最初由于合围没有完成,粮食得以进入城内,之后由于织田军守备严谨,援军入城时已经不足300人,同时吉川元春多次通过海陆两路运输的运粮队也难以将粮食运入鸟取城,运入的粮食十不存一。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天正八年(1580)9月,经历多次运粮失败的吉川元春下令停止往鸟取运粮,守备千代川的宇喜多军终于在失去了守备价值后,接到秀吉命令配合宫部继润负责因幡其他郡的征讨。同时派遣青木一矩率领700名长滨备随同护卫八郎。 由于毛利家的援军的到来,智头郡的豪族在宇喜多家的离去,似乎又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降而复叛了,因此秀吉命令由宇喜多家负责八上、智头攻略,宫部继润负责气多、高草郡的讨伐。 此时奇袭气多郡鹿野城的龟井兹矩正在八郎麾下,没了龟井兹矩提议的宫部继润并没有选择奇袭鹿野,而是稳扎稳打的策略。 八郎穿着小一号的蓝系威小腹卷骑在一头1m2的信浓白马上跟着叔父忠家开始了八上讨伐战,别看因幡国很大,正在的产量区在邑美、八上郡,气多郡在宝木等沿海地区有大块的平地,其他地区基本都是山林,产粮真的不高。 但是在八郎看来绝对没有庆长检地时候89,000石这么少,光八上和邑美的冲击平原就足以产出超过12万石的粮食。再加上气多的宝木地区,高草有湖山池这样的大淡水湖,高草沿着湖山池一片也有广大的粮田。 林林总总加起来因幡不下20万石应该是有的,就连群山环绕的美作都有18万石,你因幡好意思上报8.9万?八郎记得西国大名好像就宇喜多秀家老实,回去看庆长检地时候西国的石高数,在一大批十万出头的领国中只有宇喜多家的备前美作上报了合记40.5万石的石高,加上备中和播磨部分,总计57万石,八郎甚至一度怀疑,备中那接近20万的总石高有很大一部分是依靠秀家老老实实上报后本领给抬高的。 八上郡内此次平定的核心就是位于河源地方的丸山城。丸山新筑,只是一座小城。城内却有600毛利军守备,根本没有劝降的可能,宇喜多忠家也不废话,安排高田城守牧长良担任第一阵从北侧进攻大手口,胜山城主牧国良信担任二番,从西南侧形势缓和的地方攀山而上进攻侧面。而主力和本阵设在东面山形陡峭的下方依托背靠千代川设阵。 这是八郎第二次观看宇喜多家攻城,一如既往的稀烂,虽然看不到两边的战况,但是与震天的喊杀不匹配的是进行了一天攻城后回到本阵的两只备队。八郎从他们身上的情势来看,怕是又和了一天稀泥。 对于豪族来说,打仗是本身并不是最重要的,保存势力才是一个家族延续下的根本,八郎深知,如果不把豪族的这个思想纠正过来,宇喜多军永远不能成一直铁军,那他今后命运恐怕就和历史上一样了。 豪族习惯了这种攻城方式,因此在两位大人回来之后诸位将领互相祝贺武运长久,互相吹捧之声在本阵想起,宇喜多忠家也习以为常,这本可以成为一次走流程的军议,明天继续按照要求攻城,可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八郎却对这件事情忍无可忍。 八郎直接将秀吉赐予的配刀雪见拍打在桌上的举动,压制住了幕内豪族的喧嚣。身高只有1m4的八郎站了起来用杀人似的眼神看向幕内的诸将。 “诸位应该记住今天这个日子,前线毫无进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诸位不思进取,悠然自得。”八郎一字一句宛如铁锤一般敲打在美作豪族军的心中。“丸山,缓坡也;丸山城,小城尔;城内守军不过500,今我宇喜多军十倍攻之一天居然连城门都没有摸到!尔等居然还有心思互相吹捧,耻辱!” “八郎,在座的都是长辈,他们打的战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不要以为出去了一趟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播磨守不也拿鸟取没办法吗。”八郎的话连宇喜多忠家都听不下去了,赶紧制止八郎说话。 八郎看向坐在上位的叔父,又冷冷看向坐在下座的美作豪族,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了不懈的神情。在做的诸位似乎都没有把这个不足十岁的少主当成一回事。悠悠的说道“既然诸位大人不信,那么明天丸山攻略由我来做,还请叔父带领本队佔丘观阵,两位大人请从继续从西南侧进攻吸引注意,大手口交给我。” 作为八郎配属备队的原田贞佐有些懵,自家人清楚自家事,自家家备队什么性质还不清楚吗。正要开口劝谏,却被八郎制止并继续说道。 “还请诸位将手中铁炮上交我,我准备集中使用,明日攻城就由我和青木大人率领的长滨备做一番,原田大人作为后诘策应,等我攻入城内后以做支援。” 原田贞佐一听,没自己什么时候,屁颠屁颠的应了下来,青木一矩有些懵,秀吉的命令本是看护八郎并没有说要参与攻城啊,但是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就应承下来。其余诸将或多或少带着看笑话的眼神,同意了布置。 到晚上时分,八郎和青木一矩在羽柴军帷幕内开小会议室,负责收集各军铁炮的龟井兹矩正好回来,喝了口水。“全军一共有铁炮72只,60只是富山备的,剩下是其他豪族的。火药和弹丸大概足够发射10发的样子。” “不够,健次郎。”八郎叫来健次郎手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他“现在去秀长大人那里,问他借铁炮和火药,火药越多越好。” “哈衣”前文说过,毛利家吉川经家到来之后新建了丸山城的同时,增筑了雁尾城作为两城之间的桥梁,羽柴秀吉在包围鸟取的同时,命令秀长带领长滨备包围了雁尾城,如果不出意外,雁尾城也是三城中最先沦陷的。 “八郎少主,主公给我的命令是保护你的安全,并没有说要进攻丸山。”青木一矩见八郎布置好之后终于开口问道。 “我知道啊,保护我和进攻丸山并不冲突啊。”八郎啃着饭团,无所谓的说道“龟井大人还要麻烦你一趟,连夜去砍伐两人抱粗的原木,中间挖空做成棺材状。不用太大,塞得下我就行。” “主公(八郎少主)”八郎的话明显将龟井兹矩和青木一矩吓到了。 八郎用手安抚他们说道“我说过,青木大人,保护我和进攻丸山并不冲突,明天我将带头冲锋,你们如果想要保护我的话,就请跟随我的脚步吧。” “八郎少主这不合规矩,您还没有元服,不应该上战场,而且主公大人也不会允许的。” “好啊,你现在回去请示父亲大人,明天早上我带领长滨备攻城。” 八郎的话语似乎激怒了青木一矩,青木双手握拳,脸上布满青筋。血气上头,将脸色憋的血红,良久才放松道:“我明白了,还请八郎少主坐镇佔丘山,在下会率领长滨备攻城的,不过此事之后我一定会如实禀告主公。” “如此,麻烦青木大人了,我人可以不去,那就让我的棺材去吧。”丸山若无其事的说道 “八丸少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青木的耐心都快要被磨完了。 “等明天早上你们就知道了,龟井大人还不快去准备!”八丸没有明说,而是继续吩咐道“青木大人手下有多少铁炮手” “只有几位武士善用铁炮,铁炮不足10挺” “既然这样,组织起来150人,让武士们教会他们三段击,没有铁炮就暂时用木棍代替,现在就去,明天攻城就要用。” 青木一矩接到指令,召集几个会铁炮的家臣,让他们挑选150人左右的足轻教授三段击战法,于是羽柴军营内就有了非常滑稽的一幕,100多人拿着木棍口中模仿着铁炮的声音操练着。 好在虽然没吃过猪肉,都看过猪跑。三段击早就成为织田军内常见的战法,其他备队多多少的有些了解,训练起来也不太生疏。 到了后半夜,龟井兹矩和健次郎分别返回报告,健次郎此次共从秀长处借来铁炮100挺,火药3桶。八郎命人将1桶火药和铁炮一起分配给临时组建的三段击备队,加上原有的铁炮接近200挺,八郎不得不临时又抓了30几人来凑数。 然后让龟井兹矩尽可能的修整棺材板材面,做的尽可能的薄后将两桶火药倒了进去,尽管缺乏火绳,但是八郎已经想到了办法引燃火药。 万事俱备,只等明天。 第二十六章 半日破丸山 八郎初领吉冈威名 天正八年9月二十六日,来自东国的太阳终于翻越日本中部的群山,将阳光洒在丸山城上,城北是已经列阵完毕的羽柴军。宇喜多家的美作众豪族们,正和忠家一起站在八郎身后的佔丘山上的本阵。 与边上看笑话的豪族不同,忠家已经暗自决定,一旦攻城不顺,就要将富山备投入进去作为二番攻城,绝对不能让八郎有失威信。 兴奋了一夜的八郎再此刻依然没有睡意,他再次作为统帅,检查各备队装备,叮嘱各备队旗头昨天吩咐的任务。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看向身后的忠家,在得到对方确认的示意后,八郎对着身边的青木一矩说道“开始吧。” “全军出阵!”接到八郎命令的青木一矩吩咐长滨备向前压上,站在最前面的200铁炮备,拿起身前的竹束(将一定量竹子困成扎表面烫油的一种防御盾牌)、板楯(一种带铆钉的木质盾牌)向丸山压上。城上的足轻在长滨备到达100步时候就开始射箭,但是零零散散的箭雨并不能造成什么损害。 很多人都觉得日本和弓是一种材料差、手艺差、威力差的烂弓,实际上这是营销号未进行精确查证的误区。包括很多小说和历史博主都会告诉你日本和弓就是单一竹片做成的单木弓,作者不是日吹,但也不希望看书的诸位被敌军的战忽局忽悠。 事实上正在严格意义上日本武士使用的藤木战弓,主要材料是棟木、衫木、竹等多种材料组合而成的复合弓,并且设计上比中国同时期的蒙古角弓、清弓等都要先进。很多人嘲笑日本和弓头重脚轻,并且弓臂长超过2m是因为质量不过关不得已而为之的,实际上这恰恰这是和弓的省力设计。 美国托马斯·D·柯兰写的《日本武士》中就曾经记录过426米的和弓最远射击记录,这个距离是很夸张的,这几乎相当于冲锋枪的“最大射程”。但是其真正有效射程并不远,明朝大将戚继光在《纪效新书》中对和弓是这样记载的:“矢皆重,弓皆劲,发皆不远。不轻发,发必中人,中者必毙,故人畏之。” 日本明治时代曾经有一个很著名的实验,15米距离,一把60磅的和弓将一个江户晚期的兜(1mm低碳钢)射了个对穿,现在还在博物馆展示,75磅以上的才属于战弓级别。 油管上有欧美军事博主测试过16世纪的工艺复原的和弓也证明的其箭头初速度比拟同时期闻名欧洲的英国长弓,也恰恰是这个头重脚轻符合力学省力设计的结构使得他更合适身高矮小手臂短的日本人使用,综合分数超过英国长弓,但是他有两个致命缺点: 1取材困难,英国长弓多使用水松木,更好的使用紫衫为材料,是单木弓,使用亚麻绳为弓弦,而日本和弓是复合弓,使用动物筋腱为弓弦。 2制造困难,和弓有很多独特的设计就比如他在握把处就有了第一个两连u型弯曲的造型,这也是他蓄力的关键,但是做过木材的都知道想要将木材做出几乎U型的困难。 不论中外的复合弓和弯曲件都需要经常上油保养,并且要定期烤开动物油脂粘合处来舒缓弓的紧度,但是对于台风多雨潮湿是日本来说,维保成本过高也使得真正的和弓只能存在于高级武士家中。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另外在平安时期,日本武士是配有木盾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和弓的射击。但是随着和弓的保养困难,更加廉价适合大规模装备的单木弓(丸木弓)出现了,这种弓几乎舍弃了和弓的所有优点,唯一的进步就是便宜。这也是和弓威力不大传说的由来。 而且随着武士臂铠的进化,出现了类似大袖的类盾牌部件,盾牌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毕竟双手挥砍武士刀帅啊~。直到16世纪中叶铁炮的出现才让高贵的武士老爷们认清了现实,重新拿起了盾牌这种古老而有效的防御工具。 长滨备在抵进到横堀前时候将竹束和板楯放下,开始在后方填充弹丸。铁炮番头们开始下达命令。 “一排准备~放”“噼里啪啦~” “二排准备~放”“噼里啪啦~” “三排准备~放”“噼里啪啦~” 由于丸木城只是一座临时修筑的小城,如上月城一样沿着山势修建的栅栏就成了城墙,城后站着的弓足轻们一下子被射了个人仰马翻。还有毛利的足轻从山上滚落到下面的壕沟上的。 长滨备的枪足轻们趁着城头火力空虚的机会有两个百人备队跳入堀内开始攀援土垣而上。领有数十人拿着一块横木沿着大手口的坡道走到冠木门前开始撞门。 “快来人,射击~射击~绝对不能让他们爬上城头!”城头的毛利武士招呼起后面的足轻上来填补空缺,向堀内射箭,可是刚有人站在栅栏前就被长滨备的铁炮击中,倒了下去。 来回几次之后毛利家的足轻不敢在站在土垣的边缘和城下长滨备对射,长滨备的铁炮将目标对准了橹台上躲在木楯后放箭的武士,这名武士手握一把和弓,犹如狙击手一般将爬上土垣的足轻挨个点名射杀。 “噼里啪啦~”铁炮的射击将橹台上的武士压制的不敢抬头,趁着此时,已经有一些足轻沿着土垣爬上了城头,城内有毛利武士上来趁其登城未稳将其刺死,自己也死在了铁炮的射击之下。 双方你来我往几回之后,长滨备终于在东侧陡峭地方占领出一块空地,于此同时冠木门的门栓在横木撞击下破碎,城门已开。 “全军突击!”青木一矩骑在马上,太刀指向丸木城,剩下的400多人开始向冠木门冲击。期初毛利氏凭借更改本丸与二至丸的盘山路还可以射击刚刚进入二至丸的羽柴军,随着铁炮番队的到来,羽柴军故技重施一般压制本丸的火力。 “撤退,撤回本丸。”眼看力有不逮,指挥大手口的毛利武士招呼残余的人往本丸而去。不多时候青木手下家臣来报“禀报主公,,毛利军眼看我军追之甚急,留下一队人殿后,属下未能尾随敌军进入本丸。” “没有关系,龟井大人,把礼物推上去吧。”对于八郎原本计划来说如果能跟着毛利撤退的部队冲入本丸最好,如果不能也有第二套方案。 “哈衣”龟井兹矩接到八郎的命令后,安排从原田备要来的几个足轻将八郎准备的“棺材”抬了上去,长滨备的远处武器依然在压制二至丸城头。因此龟井很顺利的将“棺材”放在了二至丸城口,随后名人向“棺材”投掷火把。 “棺材”内外早就按照八郎吩咐涂上了鲸油,遇火既然。“轰”的一声巨响,二至丸冠木门随着“棺材”一起被炸飞。呆在丸山对面佔丘山上的宇喜多豪族们第一次见到这么暴力的战法,随着炸药的爆炸,一个个吓得摔到在地上。 “冲啊!一番功者赏钱500贯!”城内指挥的青木家臣看到城门以破招呼着备队攻入城内,同时派人往城外八郎传讯,此时八郎已经带着原田贞佐来到二之丸的大手口处,接到前线传来的消息,看向身边的原田贞佐“原田扫部,还不快点跟上,你的二番队还准备等到什么时候!” “啊?哈衣,原田备,随我冲锋!”还在震惊之中的原田贞佐,在八郎的提醒下回过神来,开始冲入本丸,帮助长滨备扫荡毛利残军。 对于传统的日本豪族来说没有什么比顺风战更容易的的事情了,随着原田备的加入,攻城方占据绝对人数优势下,场内残余的毛利军选择了投降。 八郎用手中扇子举在额头,抬头望向天空,从日头来看攻城时间应该不超过2小时。八郎很满意今天的成果,安排健次郎向佔丘山宇喜多忠家报信,自己骑着马来到本丸找到龟井兹矩。 “长滨备那里自然有青木大人前去统计伤亡赏赐,你速速去吧府库、粮库占了,等下封赏从里面出。” 原来八郎在战前宣布参与攻城的足轻都有1贯的赏钱,最先攻入城内的备队赏钱500贯,八郎自然是没钱的,但是根据八郎记忆中饿杀鸟取所用的时间,他感肯定,丸山城内一定有足够赏赐的粮食,等下只需要按照战功以米抵钱赏赐下去就行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正当八郎随着龟井兹矩前去粮库盘点时候,宇喜多军开始入城。原本昨天等着看笑话的豪族脸上布满了愁容,本来大家都是咸鱼,现在见识到了羽柴军攻城的恐怖势力,都在心中掂量一下如果自己是守军能不能在这么猛烈的攻势下守下来。 原本对于宇喜多家投降织田军布满的人,也都将心中的布满放下,在他们眼中,只是织田家下级军团的羽柴军都这么猛,如果是织田信长核心的浓尾军团来了那会是怎么样的景象? 他们那里知道长滨备本身就是羽柴、织田军军力的巅峰,又在八郎昨晚的安排下更改了布置这才发挥出这样的实力。 天正八年十月,随着半天攻落丸山城的消息从河源传遍了整个因幡,北面智头郡叛乱的豪族和八上郡还没有安定的寺庙、地头都纷纷向宇喜多军占领的丸山城派来使者,送来人质和誓书,向八郎表达彻底的降服。八郎代表秀吉接纳了当地豪族的降表。 与登城投降的豪族相对应的是城内排队领赏赐的长滨备,几乎人人都领到了一袋米,八郎也非常大方的给与了战死的足轻3倍的赏赐,让他们的同乡带回去。此战长滨备战死67人,伤130人。这在日本战国已经属于比较高的战损了,如果是豪族的部队恐怕已经溃散。 当然远在鸟取围城的秀吉也听闻了八郎半天攻落丸山城的事迹,派人送来了勉励的话语后命令八郎前去高草郡支援宫部继润围攻防己尾城。历史上吉冈定胜连破羽柴两阵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八郎当然不会这样草草的离开丸山,他留下了牧国国信和牧良长这两个第一天划水的备队守卫丸山,同时,命令八上、智头、若樱三郡已经降服的豪族派遣军队跟随出阵防己尾城。稀稀拉拉的部队直到月中才集结完毕。此时八郎统帅的宇喜多军已经膨胀到7000多人。 这只稀稀拉拉的乌合之众终于在十月二十日前后感到了湖山池边的羽柴军围城营地。八郎看着山上呢连丸山都不如的小城,索性决定故技重施向秀吉借火药炸城! 在八郎看来,丸山好歹依托山势,有两层城郭,面前算得上是一座山城,眼前这座造在末松山余脉,几乎就是一座小土坡上面的防己尾城更像是一座带堀的营寨,应该更好攻下,也不知道宫部继润在演什么黄鱼,连这都拿不下来? 事实证明八郎想简单了,就在八郎在为城内吉冈父子准备礼物的时候,吉冈父子也为八郎准备了礼物。入夜时分,吉冈定胜趁着宇喜多军远来疲敝之际,从后门出城,带着部队乘船来到宇喜多多后面发动奇袭,直接捅穿了最外围本来准备做背景板的因幡豪族军队,甚至引发了营嚣。 第二十七章 营啸与乱兵 天正八年(1580)十月,宇喜多军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高草郡湖山池防己尾城下,在和宫部继润分配好驻地后,宇喜多军开始扎营。 为了方便明日的攻城,八郎将富山被和长滨备放在了最前沿,方便明早的集结,同时将最强的备队放在最前线也是为了在敌军从城内冲出时候可以有效的抵抗。 由于丸山城半日而下,宇喜多忠家对于自己这个小侄子高看了一分,在军议上不知不觉从主动变为被动帮八郎补缺,八郎也实际上成了宇喜多军的主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天已入夜,十月的因幡已经感到了阵阵凉意。忙活了一天的八郎在健次郎的服侍下睡下,似乎这又是如往常一样的普普通通的一天。 ———————————————— 睡了许久的八郎在此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房间之内,疑惑的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健次郎,健次郎,我们这是在哪里?防己尾城攻克了吗。” 四周没有回音,八郎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又似乎听到阵阵马啸声音,尽管没有喊道健次郎,但是八郎依然打着胆子打开了房门,看向眼前这个院子。 这是一座精美的小庭院,院落中花草种类繁多,还有日式特有的用碎石铺城的假河、小山,仔细看来,定是一座装修精美的日式别院。 “健次郎,健次郎,你在哪里。”八郎喊着自己近侍的名字,却依然没有回应,这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沿着垣廊走着,八郎看到了挂在廊梁上的铜鱼,借着殿门照着天空火红的灯光,八郎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处日本寺庙之中。 ‘难道自己回到了后世?这里是日本哪座寺庙?’八郎有些举足无措,仔细看看自己确实好像长高了好多,用手摸摸自己头发和脸蛋也边成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难道自己经历的那8年只是一场梦?自己只是在借住的寺庙内睡了一晚吗?”八郎犹如当初来到16世纪的日本一样迷茫,低声呢喃道‘如果真的是一场梦,那我应该趁天还没亮,继续去睡一觉’ ‘尽管对那未完的备前之梦有些留恋,但是嗯回到富饶安定的21世纪也是不错的选择。’八郎一遍想着,一遍沿着记忆玩自己租住的宿屋而去。‘不对啊,我记得我的宿屋没有院子啊!’ “大伙!冲进去!敌在本能寺!”“吼!”正在八郎反应出问题的一刹那,从院墙外火光通亮的地方传来了士兵们的嘶吼声。 “是日语!本能寺!”八郎听到这个声音反应过来,“我怎么会在本能寺!”有太多的谜题等待解答,就好像当初八郎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但是寺外的明智军没有给八郎思考的时间,带着火焰的箭雨,成片成片的射入寺内,八郎看到一件有明智军藩国院墙,准备去开门。 明智光秀的谋反犹如一颗石子砸入了本来宁静的寺庙,不断有人从房中冲出,有的人呢拿着太刀冲向寺门,似乎是想挡住明智军的进入,有的人往殿后跑去,应该是前去保护信长的。八郎也被裹挟着跟随队伍前去找信长。 明智军已经攻入了本能寺内。乌压压的军队填满了刚刚这个诗情画意的庭院。“我是织田信长,让光秀来见我!”大殿的门被打开了,身着内衣的信长手拿一把太刀就来到千军万马面前,枭雄的杀气压着庭院内的明智军大气都不敢出。 明智军中分出一块空地,来人骑在马上来到阵前。“左马头啊,没想到你也谋反了啊。”信长看见来人嘲弄着说道:“你还是太在意羁绊了啊” 那名武将没有回复信长的话语,而是冷静的下令士兵冲上去杀了信长,士兵们嘶吼着向八郎这边冲来。 信长就宛如当年的足利义辉一样,双手持刀,左劈右砍,砍死了明智军数人,一时之间无人敢于上前。八郎也在信长的身边挥舞着武士刀砍死两人。 “射击!”那名武将见攻不上去,随即召来铁炮队向殿内信长射击“噼里啪啦!” 正在与明智军武士队长的八郎感到一股大力从侧面推向自己,将自己推倒在地,意识开始模糊...... —————————— “主公!主公!你快醒醒啊!,毛利军攻来了!”八郎再一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帐篷之中,扭头望去,正是健次郎在推搡自己“主公,你终于醒了,毛利军打来了!” 毛利!八郎犹被叫了凉水一般整个人都清醒了,看着已经船上胴丸的健次郎,和手持铁炮守在门口的龟井兹矩。“什么情况!”八郎问道。 “是毛利,毛利从我们后面大过来了,已经攻入了我们的营帐,因幡的豪族都乱了,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人!全乱了,主公我掩护你撤走。”龟井兹矩急切的说道。 八郎被健次郎和龟井兹矩簇拥着出了营帐,骑上已经呆在门口的白马上,向富山备靠拢。坐在马上被十月的夜风吹过头的八郎才第一次真正扫视整个营区。 营区最外围,因幡豪族的地方已经全部被火光照的通亮,嘶吼声,咒骂声,求饶了响彻了夜空。远处借着火光似乎有无数的部队朝这里走来。 八郎被已经整备的长滨备簇拥着向富山备靠拢,青木一矩脸色极差的守在八郎身边,似乎随时准备带着八郎先跑。 八郎看向远处宫部继润的营区,火把逐个的点名,渐渐的对岸的营区也被火光着亮了,但是,相比较宇喜多军这边少了一丝喧嚣。 ‘太安静了,实在是太安静了。’八郎在心中总结宫部继润的营房“对岸的宫部大人已经被击溃了吗?”八郎骑在马上问向身边的健次郎和青木一矩。但是两人似乎都很紧张邻近的毛利军,没有回答八郎问题。 “对岸的宫部大人是不是最先受到攻击的,已经被毛利军击溃了吗?”八郎在此重复自己的问题,生怕自己没说清楚,导致对面误解。 “没有,是我们最先被攻击的,智头、八上的豪族几乎一触即溃,敌军已经攻入美作备的营区了。”身后的龟井兹矩说道。 八郎迅速消化着目前已经掌握的信息,这次毛利军的夜袭中透露着一丝丝的诡异。 按照今天的情报,毛利山阴军团在短暂平定石见国穴太众一揆后马上前去丰前小仓,援助陷入苦战的毛利辉元军团,不应该这么快就来到因幡。除非秀吉的忍者都是饭桶,情报有误。 但是就算是宇喜多家的忍军也传来了一样的情报啊! 八郎在此看向身后犹如地狱的营区,凭借自己充满维生素B的眼睛仔细看向那边的部队。 “停,停下来。在这里布阵!”八郎叫停了队伍 “八郎少主,你又想做什么,毛利家来了,我们必须马上和富山备汇合撤出战场!此时绝对不能意气用事!”青木一矩经历过上次丸山城被八郎逼迫攻城之后,对八郎算是怕了,谁知道这位主会不会又来一处抬棺血战? “青木大人,你看后面火光后的备队,大多都没有靠旗,你们所说的毛利军我也只看到三三两两几个而已”八郎先青木一矩解释道。 听了八郎的描述,青木一矩也向后看去,只是由于缺乏维生素B 在夜晚看的不是很清楚,也不敢相信八郎所看到的场景,于是命令备队继续撤退。 终于在八郎好说歹说之下同意备队原地结阵,派出骑马武士去后面沦陷的营区看看,同时向富山备的宇喜多忠家派出信使,要求靠拢。 一个打马的时间,前去后方营区的武士回来,“到处都是人,都乱了!看不清旗指物,在下骑马一圈,确实好多人都没有背旗指,几乎没有看到毛利靠旗的士兵。” “那就对了!压根没有毛利士兵!就算有也没几个,因幡的人被吓破了胆,被裹挟着往美作备冲来,美作备把因幡的3000人也误认为是毛利军,被裹挟着往中央备队冲来!是营啸!”八郎肯定的说道。 “就算是营啸,少主也应该尽快撤走,万一陷入乱军之中,我军恐怕被下破了魂的乱军当初堵路的敌军冲击。” “青木大人听我说,此时离去确实可以保住性命,但是父亲一旦知道了我军7000人被几十个毛利军击退,恐怕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我军上下恐也难保全,为今之计只有弹压住乱兵,方能弥补过失。”八郎看青木一矩不置可否,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远处宇喜多忠家声音打断。 “为什么还不撤退,八郎你在搞什么鬼!” “叔父大人,没有毛利军,是营啸!” “就算是营啸,也应该速速撤退,等天亮了自然就冷静了。” “可是如果真的等天亮了,营内还有多少人呢?河对岸的宫部继润大人一定会将此事一五一十禀告播磨殿下。如此一来,我军前面所做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 八郎看宇喜多忠家陷入了沉默抓紧说道“长滨备的营区还很完整,我们依托营区建立营垒,将箱子土包堆在最前线,足轻守备在后,高举马印、战旗,要求乱兵向我们两次靠拢,派出武士整编乱军。” “如果他们冲过来怎么办”青木一矩说道 “冲过来即是敌军,命令铁炮番队、弓番队射击,击溃他们。”八郎看向越来越近的乱兵急切的说道“快决断把两位大人!现在决断,宇喜多军还有的救!” 两人相视一眼,决定按照八郎的想法去做。一时间,富山备和长滨备合流,1600多人按照安排守在这个小小营盘内。宇喜多家的儿字旗被掌旗手高高的举在空中,身边是几个大火盆将周围照的锃亮。 宇喜多忠家的马印被插在营垒的最前方为乱兵指明方向。 “所有高喊:没有毛利军,冷静下来,宇喜多左京亮在此整队,所有人向两翼整军,感于冲击营垒者杀无赦!”八郎最后对守卫营垒的备队吩咐道 守卫在最前线的备队接到了命令开始向冲向这里的乱兵喊道,有些乱兵听到了命令,开始向两边跑去,还有的似乎被下破了胆一样依旧高喊着“毛利军来啦,快跑啊!”的冲向营垒。 在看到乱兵邻近30步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后八郎果断下令“射击!,不要留活口!射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向营区冲来的乱兵被铁炮击中,非常不甘心的倒在地上,八郎让部队继续高喊他吩咐的话,引导乱兵向两边而去。 终于在几轮铁炮弹雨的洗礼下让后面的营区的乱兵冷静下来,开始按照指引在富山备后方重新列阵。由于缺少中、高级武士,宇喜多忠家将队伍内骑备的武士和备队中超配的武士都安排下去作为收编部队的临时统帅,以求可以快速整编。 终于乱兵的队伍开始逐渐稀疏,乱兵潮过去了,在稀稀拉拉的队伍后面八郎看到有几面带着毛利一字三星靠旗的足轻正向这边冲来,‘难道我预计错了?真的有毛利军?’ “不要乱,只有几个毛利军,一定是鸟取城被大殿攻破后的残军!,射击!铁炮射击!”八郎看着有些动摇的长滨备,编造了一个鸟取城已经被攻下的谎话来鼓舞有些动摇的士气。 八郎知道如果连久经征战的长滨备都崩溃了,刚刚聚拢的部队马上就会引发第二轮营啸,那么宇喜多军就彻底完了。 “噼里啪啦~!”尽管内心有些恐惧,但是,足轻们的身体依然肌肉般的遵守了八郎的命令,在这十月的黑夜中,仿佛只有这一声声铁炮是声响才能振奋他们濒临崩溃的士气。 第二十八章 整军再下防己尾 百十布开外的毛利军在冲击了两阵,并被铁炮队击毙击伤20多人后,被呵斥住了前进的步伐。 八郎可以对着燃烧的营帐隐约看到黑暗处的毛利军似乎在发生争吵,最终第将说服了下面的武士,対着黑夜逐渐离去。 由于天色依然很晚,此时日本人普遍缺乏夜视能力,八郎不敢派出部队进行最急,只能继续命令部队禁守营盘,不得出击。 可是前后营帐去被击倒的足轻、武士们的哀嚎声,始终如一把把利刃刺伤宇喜多军的内心。前面倒在地上的武士,许多都是同乡、同袍。 不得已,八郎命令富山备分出两个百人队出去营救受伤的足轻和武士,其他人继续坚守。 西面的填空开始逐渐泛白,东方开始出现一抹红色,渐渐的天色明亮起来,直到此时,八郎和宇喜多忠家才敢命人前去昨晚的营帐去救援,并派出目付、番骑探察敌情。 龟井兹矩配合着忠家的家老江原景宗统计昨晚的伤亡情况。经过昨晚一役,原本7000多人的宇喜多军只剩下了4000出头,智头、八上的豪族军剩下的十不存一。 八郎听着关于人员和物资的统计,内心无比沉重,他知道这全是军队训练不足造成的,昨晚营啸后如果由一种工具可以快速整队,军势就不会乱。 八郎需要一种可以快速反应,轻便的传递讯息的工具,又可以做到不同声音表达不同的寓意的工具,八郎很快就想到了哨子。 八郎,默默的将‘哨子’两个字写在了自己平时用来记事的小扎上,准备回去之后自己试着生产一下。 “主公。几位大人回来了”一位忠家的武士跑入幕府向忠家报告道。 不多时,帷幕外响起了甲片摩擦的声音,鱼贯而入的是几位衣甲鲜明的高级武士,恰恰是昨晚弃军而逃的美作众。 “左京亮大人、八郎殿下。”进入帷幕的众人向坐在里面的八郎和忠家行礼,忠家示意诸位坐下。 “几位大人,昨晚受惊了。”八郎心里憋了一肚子火,非常想要向眼前这群抛弃队伍独自逃跑的家伙大骂一番。 但是在上次丸山攻城后忠家找八郎,认真的讲述了战国豪强的生存之道,也在提醒八郎,不要对这些豪族逼的太急了,八郎也心里清楚在这封建社会,底下的豪族是宇喜多家的根基,在没有家臣改革之前,确实不应该过多的逼迫他们。 “昨晚,吉冈定胜带领百余骑,带毛利靠旗夜袭本家后寨,诸位能够一时不查还能进行抵抗,为主力集结争取时间,正是万分感谢。” 昨晚在救治本家士兵的同时,宇喜多军救回了几个“毛利家”,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夜袭的根本不是毛利,而是插着毛利靠旗的吉冈军。 “这是臣等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夜间实在难以聚拢部队,吗,面对乱兵,臣等能力有限,导致军队大溃,实在无颜面见备前殿下。”说话的是竹内义通,竹内久盛的三子,此次由他率领一之濑城的军队支援因幡。 “是啊是啊,臣等面对颓势实在力有不逮,不像左京亮、八郎殿下,宇喜多家能有这样的少主实在是臣等的福分啊。” 八郎实在是听不下去豪族的狗吹,决定直接下眼药道“昨夜乱兵收拢之后得2000余众,只是昨夜编制甚急,没有给诸给诸家分开,这里先向各位告罪了。” “没事,没事,八郎殿下替臣等收拢部众,臣等还应该感谢殿下呢。至于分其部众的事情,臣等回去自己动手就行了。” “恐怕没有这个时间了”八郎直接拒绝了他们将部众要回去的要求。 “昨日之败,实在是我宇喜多家之耻辱,7000多人,被100多人差点击溃。今日天大亮之后,就组织攻城,必须一鼓而下,不容后退。”八郎语气坚定的说道 “这......左右突经夜袭,将士们恐疲敝万分,是不是修整一下,改日再战,臣等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找回我等部众?”后藤骏通问道。 “大和介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敌军经过夜战,疲劳应不再我等之下,我军仍有4000众,车轮攻城,一队400人,其他备队可以先行休息。敌军只有100无法休息,打到最后对本家最有利。”八郎拒绝了后藤的建议 “那么谁来做第一阵?”八郎扫视帐内诸将,发现无一人应答“没关系,昨夜已经编制的2000与队,不分家族,皆由富山备武士统领,很作6番轮番攻城,落城的番队,赏钱2000贯,武士赐予1000石知行。通报下去” “殿下,这些都是我们的部队。”一位八郎不认识的武士忍不住说道。 八郎看着面生,想来不是高级武士,好在健次郎在耳边耳语道,原来是美作大崎城5000石的名主大崎岩作,此次出阵带领了100人的小番队被编组在竹内番内。 “大崎大人,昨夜一战你弃备队而走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那是你的备队、你的领民呢?在说此时此刻你的备队还在不在防己尾城下还不一定呢。” “不过有一点,大人说的对,重新的编组的美作军团确实是诸位的领民。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是宇喜多家的领民,在下是宇喜多家的继承人,在下没有权利指挥他们吗?还是没有权利指挥你们?” 在坐的大多是昨夜弃军而走的豪族,如今被八郎直接点破一时不好再做争辩,于是边任由八郎分配任务进行攻城。 防己尾城虽是小城,却是吉冈家数代的居城,城内土垣经过整修,远比丸山要平整陡峭,土垣之上也不是临时用栅栏制作的城墙,而是使用了正经的屏板用作诸葛,其外侧涂上湿泥可以有效的防备火箭的射击。 而且根据宫部军传来的消息,城下还有阻碍足轻攀爬水堀,怪不得宫部军拿此城毫无办法。 但是八郎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些想法,黎明时分已经命人去周围砍伐树木,制作足够跨越水堀的板桥,同时制作土垣差不多高的木梯子用来攻城之用,同时将撞门用的横木进行改进,将平头削尖用来增加冲击力。 当然这些都需要时间,八郎可不愿意让城内守军休息,于是在制作攻城器械的同时命令备队逐次攻城。 前面几个备队在面对防己尾城时有些束手无策,面对3米宽的水堀,阻断了足轻攀援土垣的机会,只能走大手口一条路。限制了宇喜多军的兵力优势,大把的部队只能隔着水堀和屏板内的吉冈军对射。 好在快到中午时分,已经攻到第4备队的时候后方准备器械的终于完成了。八郎随即将它们交给后面5、6备队并解释如何使用。等待4备队退下来后就一次铺上两个备队700人(6备队不满员),以雷霆之势攻城。 同时命令长滨备铁炮番提前准备,进行火力压制。 时间邻近正午,八郎让4备队撤了下来暂时休整,但是没有派出轮换的56备队,让城内的守军误以为宇喜多军也退下去休整的假象。 在经历了一夜半日的战斗之后城内守军已经极其疲惫,只是在吃了城内家眷递过来的饭团后便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睡去。 八郎坐在本阵内吃着饭团,看着天色盘算着时间,估摸着城内应该休整有1小时左右了,此时应该刚吃完午饭后极为疲惫的时候。 八郎将马扎踢倒拔出腰间的雪见“冲锋!一鼓而下防己尾城!” “哈衣!”阵内武士领命而去,很快休息了半日精神饱满的5、6番队开始挺近防己尾城,每个足轻手里都抱着工具,有的足轻沿着水堀将竹束和板楯排开。有的足轻开始铺设水桥。长滨备的铁炮队感到城下开始装填弹药。 “敌袭!敌袭!”站在城内橹台的武士嘶吼着,提醒城内的同伴宇喜多军的到来,只是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之后一旦放松人就很难醒过来了。 急的还没有休息的足轻、武士不得不用各种方法叫醒睡着的同伴,一时之间城内乱作一团。 “敌人上来了!他们跨过了水堀,攀援。。。。!”橹台的武士在此提醒,话说道一般却戛然而止,原来是城下的铁炮备队开始喷射火焰。 【噼里啪啦!】铁炮的弹丸穿透了木头做成的屏板,射入城内,提前来到屏板守备的足轻和武士纷纷中弹到底,哀嚎遍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就是这样!攻城!”八郎看着已经有人攀援而上翻入城内,不由的叫好道“叔父,让富山备准备一下,直接从大手口进入,一鼓而下防己尾城!” “是,八郎”宇喜多忠家接纳了八郎的提议,命令身边的江原景宗前去准备。 喊杀声,嘶吼声,在城里响起。已经极其疲惫的守备军面对精神饱满的整编备队逐渐面临下风。 “呜呜~”随着冠木门的摩擦声,大手口的大门打开了,富山备沿着长坡直入城内加入厮杀之中。 防己尾城毕竟是小城,吉冈家也是小家族,当富山备精锐的进入之后,八郎知道胜局已经没有悬念。 而在一旁匆匆来迟的宫部继润却看着已经入城的宇喜多家,脸色极其难看,他不敢相信,昨夜经过夜袭的宇喜多军居然还能有这种战力,顷刻而下防己尾城。 八郎看着宫部继润铁青的脸色,把头昂的老高,用骄傲的眼神看着他好似在说【看到了没,咸鱼,这是我的军队!】 第二十九章 饿杀鸟取 因幡安定 题外话:本周末领导已经确认通知加班,时间紧任务重。小明不可能再像前两周一样周末爆更了,尽量保证每日1更,大家见谅,提前打好招呼,谢谢理解。 —————————————————— 太阳逐渐西斜,终于下午3时许,八郎在富山备、长滨备的簇拥下进入防己尾城,来到这座停滞了羽柴军步伐的城内。 众将簇拥着年幼的八郎来到御殿的评定间,正当八郎准备在下手坐下时,突然发现对面坐着的居然是自己的忠家伯父,隐隐之间,八郎成为了这只军队真正的主帅,台上榻榻米的主座居然无人去坐。 尽管八郎很希望能够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依然将忠家扶上了主座,自己屈居下手。 在防己尾城下吃了2次败仗,被吉冈定胜欺负的死死的宫部继润坐在八郎对坐。 评定开始后,战败的吉冈定胜被押解着来到殿中,吃了两次亏,一肚子或的宫部佛爷就要散去动手,被身边的青木一矩拦下。 “罪臣,吉冈定胜,见过宇喜多大人。感谢大人救治罪臣的弟弟。” 原来刚刚被俘的吉冈定胜已经见过了昨夜冲阵被铁炮击落马下的吉冈士兵,其中就有吉冈定胜的弟弟吉冈右近亲胜。 “吉冈大人昨夜可是给我吗惹了不少麻烦啊。”青木一矩哼了一声说道。 “是罪臣的不是,罪臣愿意切腹谢罪,只求保留吉冈家名。” “好啊,你要切腹,我不介意来做介错。”宫部继润忍不住气氛的说道。 “但马守怕是在说呓语吧,防己尾城是我们宇喜多军攻下的,吉冈大人也是我们宇喜多军的俘虏,你有什么权利处置呢。” “八郎殿下,你年级还很小,不明白武士之道,吉冈家的处置交给我们就行了。” “笑话,昨夜吉冈军夜袭我军时候,你武匠监大人在哪里?昨夜要不是八郎殿下稳住局势,宇喜多军早就溃灭了,今日也是八郎殿下指挥得力才能半日下城,你宫部大人可是在这防己尾城耗了好久了啊。”坐在殿门口下手的龟井兹矩反驳宫部继润说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是谁人帐下,知行几何?”宫部继润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怒喝道。 “在下是八郎殿下的家臣,知行800石”龟井兹矩不卑不吭的说道。 “小小800石也配坐于殿上,滚到垣廊下去!” “武匠监好大的官位啊,在我宇喜多军的地盘上,驳斥我宇喜多家的人。”八郎笑着说道:“如果武匠监大人不愿意800石同殿的话,你可以出去啊。” “八郎,不可无礼,快向武匠监大人赔罪。”坐在上位是忠家说道 “好好好,你们宇喜多家反了天了!今日之事我定和主公禀告!”宫部继润拿起自己的配刀作势要走“青木大人还在这里受这鸟气吗?” “宫部大人要走自己走好了,我还有命在身,恕不远送。” “青木大人你....哼”宫部继润气呼呼的离开了大殿。评定间终于恢复了正常秩序。 “吉冈大人,让你见笑了。你在战场上的英姿可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英雄呢。”八郎向殿中吉冈定胜行礼说道。 “败军之将岂敢言勇,昨夜隔着火焰似乎看到宇喜多军内有一骑马小将,想来您就是刚刚这位大人所说的昨夜的统帅,宇喜多八郎殿下了,真是少年英豪啊。” “谬赞了。昨夜之战,足矣见得大人是一位文武兼备的武士,我宇喜多家重视人才,愿意以因幡智头爱宕8000石安置你,命你为智头郡旗头如何?” 昨夜之战,因幡智头的乡巴佬们几乎一触即溃,今早统计时候,智头武士+农兵只剩下20多人,这可把八郎气疯了,回去路上已经想好了准备逮着几个杀鸡给猴看,正好腾出地来赏赐此战英勇的将士们。 八郎在秀吉处已经得到了信息,此次攻伐结束后,宇喜多家将会获得因幡八上、智头郡7000石作为赏赐。 此时的因幡地区石高依然采用平安时候的表高,全因幡在13万石左右,智头只有7000石。 按照表高智头豪族应该只能出兵350人左右,但是实际上八郎记得此次智头番出兵了700多人,也就是说智头的实高应该在1w5000石左右。拿出一半安置吉冈定胜已经足以看出诚意。 “智头全领都没有8000石吧”吉冈定胜不确信的问道。 “此事,你不用管,总之不会短了你的知行。”八郎给吉冈定胜吃了一颗定心丸说道“你若答应,全家性命可以保全,并且你以后就是智头郡的旗头。” “如此在下见过八郎少主,祝宇喜多备前大人武运长久。” “嗯,从今往后你我就是一家人了,只是这防己尾城需要让出交给羽柴大人,委曲你离开本城了。你放心,爱宕地方依山傍水,我们宇喜多家会支援你筑城的。你做到下手去吧” “哈衣”接到封赏的吉冈定胜正式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之一,受封智头爱宕8000石,坐在美作众下手位。 “龟井大人上前来。”八郎继续封赏道 坐在最外围的龟井兹矩小步快跑来到殿中向殿前的八郎和宇喜多忠家行礼。 “鸟取、丸山之战,大人的英姿大家有目共睹,防己尾城之战,如果不是大人救护及时,八郎可能就要死于乱兵之下了。” “这是臣下应该做的事情。尽忠报主,这是臣的武士之道” “巧了,刚刚武匠监大人也和我说武士之道,在八郎看来,龟井大人是武士之道比宫部大人要更像一个武士啊。”八郎对着龟井兹矩打笑道,引得在坐的诸将一阵哄笑。 “龟井新十郎听着”八郎看欢声逐渐安静,正声道 “哈衣” “龟井新十郎兹矩,汝之功勋我和左京亮殿下都看在眼里,现在赏赐你智头郡那岐地方5000石,直参备前殿,望你竭诚奉公,不忘初心。” “哈衣,臣谢八郎殿下赏赐,谢左京亮殿下赏赐。” 龟井兹矩得到了宇喜多家的5000石赏赐是由宇喜多直家下发,八郎和忠家代为颁发的知行,获得此知行后,龟井兹矩正式脱离八郎的家臣体系,成为直参直家的家臣。 赏赐完两个大领主之后,其余的美作军也都一一得到了封赏,只是都是些钱、米、娟的赏赐,这些赏赐要等到鸟取城落之后由秀吉下发给宇喜多军后再由宇喜多忠家下发。 总归此次封赏大家皆大欢喜。 八郎在防己尾城修整两天等待进一步指示,这两人时间,最开始向秀吉讨要火药的健次郎也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宇喜多军已经拿下了防己尾。 八郎站在防己尾的本丸城头看向辽阔的湖山池,不由感慨大自然的天工。吉冈定胜来到八郎身边参见。 自从吉冈家降服,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之后就从本丸搬离,忠家和八郎成了本丸唯二的主人。 “八郎殿下,您找我。” “哦,吉冈大人来了啊,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气多郡鹿野城。那是一座怎么样的城池” “哈衣,鹿野城在城山山脚,本是村上家的支城,毛利进军因幡后,将鹿野城作为据点,压制气多地方,此次因幡豪族降服,大多都将人质放在鹿野城。” “吉冈家有人质吗?” “有的,小女明惠作为人质羁押在鹿野。不过八郎殿下请放心,吉冈家既然已经降服定然不会反叛,我想小女在去鹿野之前已经有了为家族牺牲的觉悟了。” 战国乱世就是这样的无情,老乌龟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亲生儿子都可以干死并送到安土取悦信长,生活的比老乌龟还不如的底层豪族们本身就只能在底层挣扎求存。 “你认识路吗?最好可以一夜之间就到鹿野,晚上不能举火打明。能做到吗?” “殿下是准备夜袭吗?现在去恐怕来不及了,到鹿野天快亮了。” “能谈判,绝不武斗,哈哈哈。”八郎说了一句吉冈定胜不理解的话“下去准备吧。” 于是当天宇喜多军4000人在邻近日落时分离开了防己尾城,在吉冈定胜的指引下抹黑来到了鹿野城下,将鹿野城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八郎看着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和经过一夜行军略显疲惫的士卒,还是按下了强攻的想法命令士卒列阵响鼓做出要进攻的姿态,同时派遣龟井兹矩前去劝降。 城外突然来了一只数千人的部队着实把守备鹿野城的新村十兵卫吓了一跳,可是看到阵前有武士前来劝降,决定听一听对面的条件,于是将冠木门开了一个小口放来人进来。 最后在龟井兹矩用开城投降放毛丽军退回安艺的条件避免了一场大战,只有龟井兹矩才知道,八郎连火药都准备好了,随时准备爆破突城。 最终的无血开城,使得八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的就获得了全因幡豪族的人质,八郎在将城交给宫部军后带着这些天大的功劳向鸟取而去,准备用这些人质劝降城内依然坚守的的家伙们。 天正八年十一月,天空已经开始降下初雪,八郎终于带领人质来到鸟取城下。见到凯旋而回的八郎,秀吉很高兴的将他抱了起来,并将羽柴军攻克鹿野获得因幡人质的事情告知城内的守军。 天文八年十一月六日,由于城内粮食早就告竭,甚至一度出现了吃死人的情况,吉川经家终于派遣使者面见羽柴秀吉,提出了以吉川经家、森下通兴、中村春续切腹换取全城性命的方案,秀吉答应了。 天文八年十一月八日,吉川经家等人在鸟取城下切腹,鸟取开城,至此,秀吉平定了因幡全境,派遣使者向信长报捷。 听闻八郎攻下了鹿野城,打通了伯耆的通道,秀吉连忙任命田中吉政为鹿野城主,在边境青谷修建岩仓城支援已经在1579年降服信长的南条元续。 原来南条家在秀吉第一次征讨山名时候就已经降服了信长,随后1579年十二月被吉川元春击破八桥城,只能退往羽衣石城继续坚守,孤城一年才终于和织田家再度联系在一起。 至此,织田军队山名两国的攻略提前一年结束。 八郎本以为鸟取之战自此结束,准备离去之时,秀吉却突然叫住了他,将他带到一遍和他说的“我本来以为你还小,难以支撑起宇喜多家的担子,因幡一战,你的勇武我在鸟取也有所耳闻,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父亲大人今日好生奇怪,如果是想夸奖八郎大可不必,八郎以后还会父亲大人攻城略地的,等到父亲大人平定了天下再来一股脑夸奖八郎吧。”八郎觉得今日的秀吉有些奇怪,说话唯唯诺诺,却又尽显父爱的样子,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时宇喜多忠家急切的走入幕府,满脸写着惊恐。看到八郎在却把话咽了下去。 “哦,左京亮来了啊!我正要和八郎说这个事情呢。”羽柴秀吉看到进入幕府的宇喜多忠家,打了声招呼,指示他靠前来。 八郎看着平时喜怒不行于色的忠家今日举止如此失态,更加好奇两人再打什么哑谜了。 “八郎啊,有些事情,总要经历的,不管怎么说,现在你也算是一位合格的武士了啊。”秀长在一遍继续褒奖(安慰?)八郎说道。 八郎看着帷幕内的众人,突然有一种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感觉。 “父亲大人,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今天连秀长大人都好奇怪啊。”八郎弱弱的提问道。 秀吉看向八郎稚嫩的脸庞,终于下定决心对八郎说道“八郎啊,备前殿下战死了。” 备!前!殿!下!战!死!了! —————————— 题外话:第一卷即将尾声,八郎的人生马上开始快车道,随着宇喜多直家的提前死亡,年仅8岁的八郎能不能提起振兴宇喜多家的重任呢?我们拭目以待。 第三十章 直家身死 八郎率军回转战毛利 一早历史书上对于直家死前的描述,直家应该是死于长期饮食不规律加喜欢吃生食导致的胃部疾病,很可能最终引发了胃癌。 八郎辛苦的研制青霉素就是希望延缓直家的死亡,可以拖到八郎成年建立威信再死,这样在接收宇喜多政权时候可以更加平稳一点,没想到历史的车轮不仅强势的回到了轨道还多过了一个岔口,命运似乎给八郎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八郎,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已经向主公派去了信使通报此事,正好我军平定因幡,不如就由我经美作备前护卫着你回石山继承家督吧。”秀吉拍了拍八郎的肩膀说道。 八郎还在思考直家早逝可能带来的影响,直到秀吉拍了拍自己才反应过来“啊...哦...好,有劳父亲大人了,全听父亲大人的安排。” “有些事总要经过的,你不如先下去休息,等到主公回信了我们就出发。”秀吉继续安慰八郎道 “是,父亲大人。” 八郎转身离去,忠家向秀吉示意之后陪着八郎回到自己的营帐。刚刚坐定八郎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忠家父亲到底怎么死的。 忠家示意八郎稍待后转身离开,不久后带着一名浑身是血的武士来到八郎面前,来了一见到八郎直接扑上来跪倒“主公,大殿去了,宇喜多家军势溃散了,死了好多人。” 八郎将眼前的武将扶起给他一块沾水的粗布让他洗了把脸,再定眼一看居然是秋上久家。 “秋上大人,你这是?”八郎有些惊讶于秋上久家的变化,曾经精致的武士一脸拉碴的胡子,脸上脖子上到处是划开的小口子。八郎看着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想到了备前局势的惨烈。 “到底是怎么回事,秋上大人。”八郎向秋上久家问道。 原来在上次逼退小早川隆景后,小早川调略了四国的河野家,在得知秀吉播磨预留的军势也前往因幡之后,率领毛利家山阳军团和河野家组成的联军,共计2万3000人号称5万人再次进攻备前。 由于备中的沦陷,宇喜多家居然重演了中唐“万里山河尽沉沦,保家安国看富山的”悲惨局面,曾经极度繁华的富山城如今已经成了宇喜多家与毛利家对抗的前线。 面对毛利军的攻势,宇喜多直家统领备前、播磨、美作的部队合计1W5000人在富山以北的高宫设下埋伏,诈败引小早川军追击,最终在两侧铁炮的轰击下小早川军前锋败退,第二次富山之战局势一片大好。 也许是看到了小早川军的败退,想要扩大战果的直家直接带领母衣众冲入战场,在乱兵中左突右冲。 谁承想不知道哪来的铁炮流弹直接击中了直家,将直家从马上击落。本来见到前锋被击溃准备撤军的小早川隆景,看到宇喜多军阵一乱,体现了战国智将的高超素养,直接命令中军穴户隆家出击。 本来被八郎救治的宇喜多直家谁承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于不知名的流弹之下。 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宇喜多军只能在花房正幸、冈利胜、户川安秀的带领下撤退,花房家担任殿军,且战且退才回到了石山城。 直家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安排了自己的后世,也就是让八郎回来继承宇喜多家,同时命花房正幸、冈利胜、户川安秀担任辅政,宇喜多忠家但是八郎的后见后就断了气。 与此同时,本来应该作为策应的富山城宇喜多诠家被小早川隆景包围,情势岌岌可危,宇喜多家本就单薄的人丁有团灭的风险。而自己独子被困富山城这也是忠家着急的原因。 八郎听完秋上久家的描述之后迅速平复了心情,思考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可以缓解眼前的局势。 思考片刻后对着秋山久家说道“久家,你且先下去休息,以后跟着我本队行动。” “哈衣” “叔父大人,播磨守恐怕在没有右府殿下命令前不敢将我送回宇喜多家继承家督,但是备前局势已经糜烂,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八郎一遍说着拿出纸笔开始写信。 “叔父先领着宇喜多军扫荡智头郡,帮助吉冈、龟井二将安定领国,同时打通因幡和美作的道路。扫荡完成后羽柴军应该差不多动身了,美作军团正好可以作为先锋在前面开路。” “这几封信你快马带给竹内、后藤、江见等豪族,让他们尽起军势准备作战,军势在津山城聚集。等待下一步行动。” “好的,八郎” “叔父大人你常年掌管本家的钱粮,本家应该还能有多少余钱可以动用?”八郎问道 “自我离开石山前应该还有4300贯文,3万石粮食可以使用,当时正是盛夏,现在已经入冬,按照往年的光景,应该由秋粮6万2000石左右入库。” “本家50万石怎么只有怎么点粮食?”八郎惊讶的问道 “备中的领地丢失之后本家石高应在45万石左右”宇喜多忠家开始给八零科普起了宇喜多家的经济情况,原来宇喜多家看起来是50万石的大大名,直领其实并不多。 美作15万石大多是豪族的领地,仅有津山周围3万6000石是本家的。 备前22万石宇喜多家家领有12万石左右,加上佐用、赤穗直辖的的3万石,宇喜多家全部直领的应该在18万石上下。 按照5公5民的税负,本家实际年入为9万石,依照往年夏粮秋粮37开的比例看秋粮入库6万2000石是保守估计了。 八郎听了以后沉默了一下对着久家说道“久家,你命令去一趟姬路,找一下玄珠师傅,让玄珠师傅跑一趟金吾殿下(织田信忠)那边一趟,把我的信带过去,言辞恳切一点,希望织田家能够予以支援,向本家便宜出售一些二手的铁炮。” “哈衣。” “目前就这样把,你们下去准备,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八郎在吩咐完后将两人支走,他需要一个人规划一下接下来宇喜多家的出路。 其实八郎早就想过了,宇喜多家的军势仅仅是日本战国平均线的存在,必须要用一些政策提升军事实力,但是你指望大惯了烂账的足轻一下子牛起来显然不现实。 对于那些战国足轻来说,聚在一起,使出枪衾(qin)已经是他们勇气的极限了,经历了百十年的战国,头顶领主天天换,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而八郎知道想要给他们建立荣辱观是一件长久的事情,只能另辟蹊径。 对于这些足轻农兵来说,贴身肉搏或许不敢,但是训练他们在远处放放铁炮射射弓箭确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至于弓箭准度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准度,只要密度够大,就足以对敌军造成压制了。 八郎决定参考16世纪英国的全民弓法令,在宇喜多领内进行试点,先从宇喜多家直领的地方开始实行。 要求:宇喜多多家领内年满14岁未满65岁的男子、年满18岁未满45岁的壮妇,不论身份官职都需要每15天到所在郡馆进行训练弓术2天,由地头安排轮替去训练,训练期间,弓和饭食都由宇喜多家提供,这对于常年吃不饱饭的战国农民来说极具吸引力。 同时参照英国长弓,制作新式的单木弓,平时收在各郡馆的武库内,战时组织队伍进行分发。连名字八郎都想好了,参看长宗我部家的“一领具足”,就叫做“全领弓制”。 “全领弓制”计划是在本能寺之前组织起2000~3000人的弓备队,在小牧长久手之前完成直领的全民训练,在关原全,使得领下豪族领民都能成为弓数手,等到了关原时候让福岛正则知道什么叫做“宇喜多加特林”! 当然目前这些都还在纸面上,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八郎回去继承家督之后实行。 第二天一早,秋上久家和宇喜多忠家就分别离开鸟取,完成八郎布置的任务去了,八郎在鸟取带了5,6天来自安土的命令终于到达。信长命令秀吉想尽办法稳定备前的局势,同时通知了背后的细川藤孝、丹波的明智光秀、摄津的池田恒兴随时准备支援秀吉。 秀吉在接到信长的命令后迅速整顿军势,带领经过整合的因幡、但马部队加上播磨众合计2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沿着因美线经过八上智头进入美作。 在爱宕、岐那前,八郎先向吉冈定胜和龟井兹矩透露了自己将要实行的“全领弓制”并询问了意见,他们听闻后都表示愿意跟随本领一起先行实施。并愿意先行实验用桑木、杉木替代竹木制作弓材。 天正八年十一月底,羽柴军进入津山城,汇合了津山城宇喜多军6000人分两路开入备前。 左路6000宇喜多军经龟甲、小原、诞生寺来到备前金川,这是后世津山线主路,但在16世纪还是一条小路,行军上限不足。 右路羽柴军势2万沿着横穿美作备前的吉井川途径鹫三、天神山而下。尽管秀吉劝说八郎,八郎还是选择随左路军行军,秀吉于是命令室津城主,生驹亲正率领本队1200人随行护卫。 天正八年十二月一日,经过3日的行军,八郎率领宇喜多军终于来到金川城下,金川城本是金川元贤的居城,直家赶跑松田氏之后将本城赏赐给宇喜多忠家,之后忠家将金川周围3800石赏赐给了家老江原景宗。 作为当地领主的江原景宗热情的招待了八郎等人,并带领本城200人参阵,八郎的左路军膨胀到将近1万人。 八郎在汇合了松田家军势之后为了保证私密性,命令部队快步行军,沿途不在吸纳军势,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佐山城修整。 熟悉当地环境的富山武士们向八郎传来了毛利军的最新消息,在经历了1个月的笼城之后,富山城依然在宇喜多家手中。 小早川隆景已经率领1w8000人包围了宇喜多家本城石山,富山地区由清水宗治5000人负责包围,清水宗治为了更好的看护好毛利家后路,同时监视富山城,将本阵搬到了富山北侧的?津山。 眼见天色已晚,八郎召集众将在佐山御馆内下达任务。 “所有备队3更做饭4更出发,5更时分发动突袭。富山备为一番队,务必一鼓而下?津山。”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江原大人率领金川备在臼山北侧辛川待命,我在给你配给800人,请务必尽可能的截杀溃逃的毛利军。” “叔父大人明日富山备攻击?津,声势要多大搞多大,播磨守赐予的炮烙玉全用上去,争取第一下就将守军打蒙,富山备不做停留,直穿毛利军营帐,将毛利军一分为二,清水宗治交给第二番羽柴军解决。没问题吧生驹殿下。” 八郎说完看向下手二座的生驹亲正,对方晗首表示同意。 “其他诸将,随着二番队而入,尽力杀伤毛利军,不必追击,溃兵交由松田殿下就好,我们还有大项目要准备” “大军攻下?津山后稍作休息,天亮时分在京山布阵,等待小早川隆景的撤退军,汇合石山城击溃他们,明白了吗?” “哈衣,听凭宇喜多殿下吩咐” 八郎又看向宇喜多忠家说道“叔父可有办法练习上石山城守军,待明日我们和毛利军交手后希望他们可以攻击毛利军后方。” “此时交由我去帮,我会安排本家忍者将讯息送入城内。”忠家一口答应下来。 吩咐完军议,八郎让众将离去,八郎也在争取最后的时间抓紧休息,明日之战将会是他真正意义上指挥的阵地战,面对的还是几乎两倍兵力于他的西国无双小早川隆景,他必须保持头脑清醒,指挥不能出错。 —————————————————————— 题外话,大家想看我小说是我的荣幸,小明会保证每日一更,有事情会提前请假,但是大家不要催我,日本小说很多将领名字、地名很难打打出来的,打个名字消耗的时间和构思剧情一样多,大家不要急,一定会有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比心 第三十一章 八郎智退隆景 隆景叹“生子当如宇喜多八郎” 三更时分,八郎被健次郎叫醒,这个大八郎4岁的男孩已经成了八郎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健次郎服侍八郎起来洗漱后,递给八郎一碗茶泡饭,说道“主公,左京亮殿下已经准备就绪了。” “将士们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八郎吃着茶泡饭说道“我们也要做好准备,健次郎,吩咐留守的足轻、武士去砍树,等下装上牛车运到京山去作为栅栏拒马。” “哈衣” 健次郎领命而去,八郎来到佐山城本丸看向城下依次出城的部队,八郎心里明白,宇喜多家胜败在此一举。 目送着1万名宇喜多军隐藏在黑夜里,整个队伍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把为后队指明方向。大约5更时时分,天色开始逐渐泛白,八郎站在佐山城橹台上望向?津方向。 “碰~轰~轰~碰”是炮烙玉爆炸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士卒们进攻的嘶吼声。山脚下蓝色的儿子纹开始向山头的一字三星冲击,几乎一击即断的将毛利军阵一分为二,紧跟其后的是备插立扇纹的生驹家骑马队,直接向山头更高处的毛利本阵插去。 由于距离太远,八郎看不清楚,但是远远一看局势对本家有利,八郎在橹台上向在下面的健次郎喊道“健次郎~让佐山队整队,带上砍伐的木材我们出发前往?津。” “是八郎大人!” 八郎的后勤部队走到半路,正好遇到回来报信的番使。 “起禀八郎大人,宇喜多忠家大人已经击破毛利军,毛利溃兵向辛川溃退。” “清水宗治呢?” “哈衣,据说生驹大人斩杀了毛利军大将清水宗治的首级,正在勘验中?” “什么?清水宗治死了?健次郎,你看护后勤队,我先去?津看看情况。” 说着八郎打马而去,片刻功夫就来到了?津本阵,?津已经在被清理中,毛利家足轻是尸体被从营帐中拖出,堆积在山脚下,值钱的物件和甲具、武器一起被收集起来,受伤的宇喜多军被带到一遍救治。 “在哪里,生驹大人在哪里,确认是清水宗治的人头了吗?”八郎急切的来到山上询问本阵内的众人。 生驹亲正走上前来说是“很抱歉,八郎大人,经过俘虏的毛利武士的辨认,首级是宗治家臣和田正弘的。看来是宗治的影舞者。” 八郎听说清水宗治没有死,常舒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一位忠诚的武士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命令全军快速整备?津,完成之后前去京山布阵。” 京山在富山东侧,路程只有半小时,八郎等人终于赶在小早川隆景撤军前将宇喜多家的剑片喰旗和儿字纹旗插在了京山之上,开始在京山布置本阵,将前面砍伐的木材插在山脚的阵前作为拒马。 小早川隆景在黑夜中听到背后富山方向有阵阵的雷鸣,敏感的他迅速派出番使前去?津询问清水宗治情况,结果番使刚刚到?津山下就看到山头成片的儿子纹旗,赶忙回马来报隆景。 听闻后路被断的隆景,迅速做出决断,命令全军撤军,由穴户隆家为殿军,全军后撤,毛利军充分体现了战国足轻优秀的逃跑素养,用了很短的时间完成了整军,开始向京以南的平原撤军。 就在离京山500步时候,前锋惠井田元清发现了山头的儿字旗,命令全军戒备,并向后队的小早川隆景报信。 隆景接到信息后快马来到阵前,思考片刻后决定向山上的派出了使者。 刚刚抵达京山的八郎正在和诸将商量等下布阵的事情,突然听闻幕外有人通报“主公,毛利使者安国寺惠琼请求参见。” 八郎对这个战国最强谈判家充满了好奇,也希望听听隆景派他前来的目的,于是暂停了军议,让惠琼进来。 “在下毛利家安国寺惠琼,见过宇喜多左京亮殿下。” “安国寺大人行错礼了,本阵宇喜多军的统帅是直家大人的嫡子八郎殿下。”坐在阵中的宇喜多忠家说道。 “啊~原来如此,见过宇喜多八郎殿下。”安国寺惠琼看向坐在正中上手没有束发却穿着具足的八郎,虽然看起来稚嫩,脸上却充满了英武、严肃。 “早有耳闻惠琼大师的名字,今日终于有缘相见啊。不过我更希望我们以后不用相见啊。” “外臣作为毛利家的外交僧,时时刻刻都是带着和平的目的来的。” “那么让我听一听毛利家和平的诚意吧。” “在下向先问一下备中高松城主清水宗治大人何在?”安国寺惠琼没有直接回答八郎的话题而是先询问清水宗治的情况。 “不知道,本家攻克?津时候没有发现清水宗治。或许逃走了吧” “如此吗,好吧,我来说一下毛利家的条件”安国寺惠琼听说清水宗治没有死于阵中长舒了一口气,开始进入正题。 “1、宇喜多家让开道路放毛利军离开,中途不能阻拦。” “2、宇喜多家背弃织田重新投降毛利家,作为从属大名配合毛利家的行动。” “3、毛利家提供3万石军粮作为此次战争的赔款,并每年资助宇喜多家1万石粮食作为军资。” “4、宇喜多家向毛利家提交人质,保证永不背叛。以上。” 八郎听着安国寺惠琼的条件,心情越来越低沉,而在坐的宇喜多家武士一个个已经义愤填膺,恨不得杀了安国寺惠琼。 “看来惠琼师傅西国第一外交僧的名头并不符实啊。”八郎摇着头说道“看来中务大辅还没有认清形势。” “看到我左手边这位武士了吗?这位是播磨室津城主生驹亲正大人,是在养父羽柴播磨守的左膀右臂。惠琼师傅在上山师傅没有看到羽柴家的矢尻沢泻旗吗?”八郎指着右边下手第一位的生驹亲正说到。 “他负责统领羽柴家先锋5000众,现在京山宇喜多军加羽柴军共计1万3000人,京山阵地被我们修的如坚城壁垒一般,战胜中务大辅在下不敢夸言,只要拖1个时辰,石山的笼城军就可以从背后袭击毛利军。到时候就是2万对1万8千,毛利军腹背受敌。” 八郎向安国寺惠琼撒了谎,将生驹家援军1200人夸张成5000人的先锋军,其实京山宇喜多军人数总计只有8000多人,要面对2倍于自己的毛利军,八郎内心很慌张。 安国寺惠琼看向了坐在上手的生驹亲正,向他行礼。 八郎的内心在看到旌旗严整的毛利军后对于这场遭遇战内心更加心虚,他不知道汇合石山的守军能不能在这里击溃毛利家。 现在小早川隆景既然想谈,那就把筹码教出来,看看能不能唬走毛利家,顺便挖下一块肉来。索性向安国寺惠琼送出了更多的猛料。 “我刚才说这位生驹大人是羽柴大人的先锋,先锋是什么意思,惠琼师傅知道吧。”八郎心中暗自盘算着羽柴秀吉军队行军的日程,继续编造谎言说道。 “你回去可以让毛利家是忍者探查一下金川口和吉井川附近的山阳大道,我想羽柴大人的3万大军恐怕近在眼前了。”八郎说着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走到安国寺惠琼身前说道 “我虽然对战胜中务大辅不抱希望,但是拖到父亲大人到来的信心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小早川大人的山阳军团被全歼后,毛利家准备怎么抵挡织田家的攻侵呢?” 说完这句话,第一次飙戏的八郎压抑着自己的紧张不待安国寺惠琼看出破绽,转身回到阵中马扎上。 “回去告诉中务大辅,他还有1个时辰考虑,中午之后即便他清楚了,我也不可能放他走了,还有,我要和他亲自谈,就在阵前,每人最多带3个武士。”说完八郎就命令阵前值守的武士带安国寺惠琼下去。 从京山下来的安国寺惠琼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快步奔向小早川隆景,擦了擦汗急切的向他汇报情况。 “怎么样?山上的宇喜多军军势如何?”小早川隆景看向急匆匆回来的安国寺惠琼,先问向他探查到的宇喜多军队的情况,原来老狐狸派安国寺探查为虚,真实想法还是能够凭借武力击破京山守军,依靠武力冲出去。 安国寺惠琼写了口气说道“我上去时候,敌军正在布阵,离开时候军势以成,阵中多为宇喜多派往因幡的美作军团,军势严整士气高昂,阵前插了木拒马防备冲击。另外还有羽柴军势也在山上。” “羽柴军?多少人?”羽柴军的出现出乎了小早川隆景的预料。 “根据宇喜多八郎所说,人数不下5000,是播磨守的先锋军,主将是生驹亲正。我观察部分推测应该不下3000人,山上守军不下万人,与宇喜多八郎声称的1万3000人相差不大。” 小早川隆景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情况吗,安国寺惠琼继续说道。 “中务大辅需要早做决断,宇喜多八郎声称金川城和吉井川的备美线还有羽柴的大军来袭,还不怕本家忍者探查的样子恐怕是真的。” “是真的,天神山的忍者回报,前天晚上一队不下2万的羽柴军进驻了天神山城,忍者刚刚把信息送来,距离冈山,应该还有1日的路程。”小早川隆景确认了安国寺惠琼从宇喜多八郎那里带来的讯息,面色凝重的说道。 “主公,本家现在面对人数相当的宇喜多军的夹击之下,一旦战局拖延,羽柴军快马赶来,我军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小早川隆景同族乃美宗胜劝道。 “那个宇喜多八郎还说了什么” “他希望中务大辅与他亲自会面,就在阵前100步,双方各带三名武士。” “宇喜多八郎此人如何。”小早川隆景点头表示明白,继续询问宇喜多八郎的情况 “年级虽轻,但家教极好,说话条理清晰,据说昨晚的?津之战,就是他指挥的。”安国寺惠琼回答道 “嗯?一个8岁的孩子,你在开什么玩笑。惠琼大师你是在把宇喜多八郎比作源赖朝吗?”听了安国寺惠琼的话乃美宗胜不信的呵斥道。 小早川隆景对此不知口否,但是综合了前面获取的信息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前去见一见这个被惠琼吹捧的少年。“乃美,等下你守备军阵,惠琼大师和我前去就行。” “哈衣,主公。” 确认了会面的小早川隆景向京山的宇喜多八郎派去了使者,八郎在收到讯息后决定带上忠家的家老江原景宗前往阵前会见隆景。 双方打马来到阵前100步,在确认双方身后后缓马近身直至十步左右距离停下。 “惠琼大师和我说,宇喜多家掌权的是一个8岁的孩子,我本不行,现在终于见到真容了,你就是宇喜多八郎吗?” 八郎虽然只有8岁,可是从小接受武艺训练,吃的也比一般农家好,身高已经超过了1M4达到了日本很多农兵的身高,看起来像小大人一样,但是脸上的稚嫩是逃不脱的。 “见过中务大辅了,刚刚惠琼大师前来本阵传达毛利家的善意,我听完之后生怕惠琼大师年纪大了听错了话,这才希望与你阵前相会,当面听一下毛利家的诚意。” 小早川隆景不知口否说道“这位是我小早川家的铁炮头儿玉就英,你可知道你父亲便是死在这个距离的铁炮射击之下”说着指向了身后手持铁炮的一名武士。 小早川隆景的话让八郎身后的江原景宗和富山备武士极其紧张,已经有人打马来到八郎身前将八让护在身后。阵前谈判的紧张局势影响到了两边的军势,局势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八郎用眼神示意小早川隆景看向身后蠢蠢欲动的毛利军说道 “中务大辅如果不想谈判,就不会来到此处了,你看看你刚刚的玩笑搞得气氛多僵啊。” 小早川隆景眼神眯着看向八郎说道“5万石军粮,让开道路。停战一年。” “哎呀,看来小早川大人还是没有认清局势,这可不是支付赎金的态度。”八郎用闲散的语气说道。 “什么赎金?” “你和你身后的毛利军的赎金。” “我毛利家没有败,凭什么要交赎金。” “放在今天明天也没差了。” “小子,你还年轻,你这样子以后的路可就走窄了。”小早川隆景恶狠狠的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吗?” “对于我而言,我只需要拖住中午大辅一日就好,但是对于中务大辅而言,你有责任将他们带回去,他们是数万个毛利家庭的父亲、丈夫。是毛利的精华。我宇喜多军拖得起,就算今天美作备打光了,只要拖死你山阳军团,明日备前军团就能配合羽柴大人横扫毛利。”八郎寸步不让的说道。 小早川隆景沉默了,回头望向身后的毛利军,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你的条件呢” “粮10万石,钱1万贯,将占领的备中国土还给宇喜多家。” “这不可能!”小早川隆景一口拒绝了八郎的提议,对于他而言,一旦答应这项条件,毛利家这场战争就是彻头彻尾的输了,毛利的豪族体制也有可能分崩离析。 最终在双方的亲切友好的交流之后,充分的交换了彼此的意见,最终确定了以下的条约: 1、宇喜多家让开道路放毛利军离开,中途不能阻拦。 2、毛利家提供5万石军粮,钱5000贯作为此次战争的赔款。 3、毛利家战死的武士尸体以1贯文,足轻200文的价格合计870贯领回。 4、毛利军退出备前和美作宇喜多家的领土,双方缔结停战合约,为期1年。 在安国寺惠琼的书写后,八郎和隆景分别在合约上签字,双方回到阵前,毛利军将军势内现有的军粮6000石,钱1000贯作为定金交给京山的宇喜多家后,开始从京山南部平原撤军,宇喜多军未作阻拦。 八郎在京山本阵目送毛利军离开备前国土,而恰好此时山脚下,骑在马上的小早川隆景也看向山头的方向感叹了一句“真羡慕备前守啊,生了个好儿子,宇喜多家家名不赘了” 没想到短短的一句话在壬辰倭乱之后随着《三国演义》传入日本被传成了日本版的“生子当如宇喜多八郎”了。 第三十二章 从今天起我就是宇喜多秀家 八郎在京山上目送毛利军离开视线,安排宇喜多军下去打扫战场,早上击破?津时候,由于时间紧急,都没有好好的打扫战场,再加上冈山的小早川隆景撤退的急,营地中很多物资都没有带走,这些正好可以被八郎收集起来补充军需。 八郎本人则带着宇喜多忠家,生驹亲正等人来到石山城,由于本来计划好的战斗没有发生,城内的守军并没有出击毛利军后背,但是军势确确实实在花房正幸等人的组织下集中了起来。 数千大军在石山城看着毛利军和京山上的宇喜多军对峙,也看着宇喜多军放毛利军离开,不明所以的下级武士以为是京山上的友军怯懦的放过了这些带给他们灾难的毛利军,都对入城的美作军团没有好脸色看。 八郎被花房正幸,冈利胜等人先一步接到了本丸御馆,询问状况。 当得知八郎已经和毛利家谈好,确保毛利家撤出领内后才松了一口气,八郎吩咐众人整理一下冈山町和石山城,以方便招待羽柴秀吉的到来。 尽管八郎还没有即为,但是在因幡和备前展现的组织力引得了许多美作豪族和宇喜多忠家的支持,作为辅政大臣的三位家老也没有在此事上多做刁难,分快安排了下去。 第二天中午,羽柴秀吉的大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开进石山城,稍作整备之后秀吉带着秀长、八郎和宇喜多家的重臣们开了一个小会。 “干的不错八郎,用极少的兵力就逼退了小早川隆景,战果出来了吗?”秀吉坐在中间首座问道 “谢谢父亲大人夸奖,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津一战我军战死75人,受伤212人,斩获首级872颗,其中有名有姓武士123人,俘虏毛利军足轻武士1320人,毛利军全军溃散。” 八郎捧着军工状说道 “嗯,那你决定此战一番功是谁呢”秀吉接着问道,明显在考研八郎的能力 “一番功当属于叔父宇喜多忠家大人,再加上叔父在因幡的功劳。我认为应该给予增封2000石的奖励。” “二番功当属生驹大人,是他率领备队击溃了清水宗治本阵。我准备给他1000贯作为感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三番功是金川城江原景宗大人。他守住辛川,堵住了撤退的毛利溃兵,扩大了战果。应给予军资800贯赏赐。” “臣等实在不敢居功,全屏殿下运筹帷幄,放能得胜。” 在日本,不是你立了功领主就一定会给你领地知行的,很多时候,领地是非大功不授的,而且必须的攻略别国领土主家获得了扩张后,下属领主才能获得主家场次的增封。 而对于宇喜多家这种打防守战的情况来说,即便胜利了,大多也是给予钱粮的赏赐,毕竟主家领地没有增加,凭什么割出一块地给你呢?除非你的在此次防守战中功劳非常大了。 宇喜多忠家是此次因幡攻略的宇喜多方面总大将,在他的指挥下宇喜多军高歌猛进,虽然后期很多城池是八郎的指挥下攻下的,但是毕竟人家是编制内的总大将,而八郎是编外人员啊。功劳当然算在忠家头上。 再加上此次备前战毛利,宇喜多忠家的富山备出力极多,因此八郎决定给予他增封的赏赐。 坐在上位的秀吉听了八郎的建议点头表示同意说道:“这是你们宇喜多家的事情,我也不便多说,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好家伙,当初问的是你,赞同的也是你,到最后事了拂身去,说这和你无关?无关你问什么,在说现在宇喜多家半残的状态,等于城了秀吉的半藩属了,什么事情不得经过你的同意。 过了一会儿秀吉又说道“今日在看看我们家八郎,当时那个孩子真的长大了啊,也是时候元服继承家督了,怎么说我也是当初被太宰大人托付照顾的人,不如就有我来为八郎举行元服把。” 在座的宇喜多家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特别是辅政三老脸上带着一丝不愉,元服相当于日本男子的成年仪式,一般元服了就有了独自领事的能力。 而三人是直家死前亲自吩咐的辅政大臣,本来想着八郎还得有个7,8年才会元服,谁承想3人屁股还没坐上位置去,秀吉就要给八郎举行元服仪式。等八郎元服了,他们再辅政就有些言不顺名不正了。 也是冈利家性子直直接向秀吉发问“播磨守,八郎殿下今年才8岁啊,这怎么能元服呢,是不是再等几年。” “本来是有些急了,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八郎这几仗打的不错,颇有太宰少贰当年的风范,再加上他跟我1年了,今日考教政务也有心得,没问题的啊,在说八郎不元服,宇喜多家谁来做家督?” 秀吉看向坐在八郎下手的忠家笑着问道 “左京亮殿下,要不你来做宇喜多家家督吧。” 这话直接把老好人忠家给吓住了,连忙说到“此事臣万万不敢,臣曾经和兄长许诺定会照顾辅佐八郎,如今八郎年少才卓,正是家主的材料,在下愿意像辅佐兄长一样辅佐八郎,永不背叛。” 眼看忠家已经表态,众人目光停留在三老身上,谁承想第一个表示支持的不是老好人花房正幸而是户川秀安,户川秀安直接出列向秀吉和八郎行礼,上表臣服。 宇喜多三老,花房正幸老好人一个谁都不得罪,冈利胜性格比较直接,户川秀安对宇喜多直家很忠诚,但是他也是最具有日本大名特色的人物。 历史上的他在冈利胜死后,用政治手段逼迫花房正幸隐居,实际上独揽宇喜多家的大权,其子户川达安多次代替秀家担任征伐四国、九州、小牧长久手、小田原的总大将,在战场上活跃异常吸引秀吉的注意,未尝没有下克上的意思。 如果说三老中花房正幸算是闲云野鹤的类型,你给他他就担着,不给他他也无所谓的性格;冈利胜,为人性格直率冲动,不同意八郎过早的继承家督,心里未尝存在坏心思。 就好比此时,刚刚八郎看见分明是他暗示冈利家向秀吉直言引起秀吉的不快,坏人冈利家做,好人你来当?八郎已经注意到冈利家对着户川秀安怒目而视。 眼看4位辅政大臣一半已经表态,老好人花房正幸也就直接表示赞同,冈利胜万般不愿意也只能同意秀吉的意见,搞到最后还给众人一个想要欺压幼主的印象。 天正九年元月,石山城内齐聚一堂,就连身在播磨的福之方也来到了石山,亲眼见证自己儿子的元服仪式。 元服仪式的主角是西国大大名宇喜多家唯一的继承人——八郎,而担当八郎乌帽子父的是织田家西国军团长羽柴秀吉。 “自古以来,日本武士都会拜托自己心之所属之人,或者自己最亲密的长辈作为乌帽子父,这位父亲再为少年武士剃头束发后,赐予其乌帽子,并赐下自己名字中的一字作为孩子的通名。而这种乌帽子的关系往往比养父更加亲密。” 八郎坐在殿中,周围围绕着一圈宇喜多、羽柴武士围观这个西国大大名的元服仪式。 主持仪式的是八郎的叔父忠家。 “对于羽柴播磨守能够担任八郎的乌帽子父臣等万分感激,但既然已蒙羽柴殿下担任乌帽子父。那么自今日起,八郎就得将羽柴大人视作亲父,依仗托赖。殿下应当牢记在心奉为武士之道。” 忠家作为旁白流程式的讲述了乌帽子的意义,并提示八郎从今天起就是真正的武士了。 “是,谨遵叔父大人教诲”八郎向秀吉伏地行礼 “羽柴大人可以开始了。”忠家示意猴子可以开始剃发戴冠,猴子这才从上阶主位站起来,穿着宽大的明显不合身的朝服摇摇摆摆的走向八郎。 猴子来到八郎面前,从侍从手中取过剃刀让八郎把头抬起来,开始在八郎脑门上剃出类似后世地中海的月代头。随后将侍从递过来的乌帽子戴在八郎头上,紧紧的束好,回到自己的主位说道 “今日你元服,特将我的秀字赐下,另外继承你父亲的家字,希望你秉持你父亲的意志前行,守护好织田家。从今天开始你便称为宇喜多秀家。” 此时身为主持人的中间将一张提前准备好的纸摊开,展示给众人看,纸上赫然写着八郎的新名字——秀家。 “今日孩儿遵循武家旧例,顺利举行元服仪式,孩儿感激之至。”秀家向秀吉行礼道 “恭喜秀家大人”殿中的武士纷纷向这位元服的武士行礼表示祝贺。 “恭喜大人”殿外的低级武士和仆从也都跪下行礼。 秀吉完成了八郎的元服仪式,从今天起八郎这个名字就正式成了过去,从今往后宇喜多秀家将会登上历史的舞台。 而完成秀家元服仪式的秀吉也站了起来走到一侧坐下,将主位让出,宇喜多秀家从殿中站起,手中捧着朝廷赐予认可其继承备前、美作两国的印可状缓步走向玉阶。 沿途的宇喜多家武士纷纷底下了头颅将头颅贴在地面表示臣服,外侧观礼的羽柴家武士,大部分官阶都低于秀家的从五位上官职,也都纷纷行半礼鞠躬示意。 平时7、8步的距离,八郎走了足足半分钟,走到刚刚秀吉让出的主座,挥开宽大的朝服坐下,身为秀家小姓的健次郎眼疾手快的在秀家身后送上支撑腰部的木靠,随后撤到一边。 看到秀家已经坐下,分作两排的宇喜多家重臣们快速挪动屁股填补中间的空挡面向秀家在此行礼“臣(宇喜多忠家、花房正幸......)参见主公,祝主公武运昌隆!” “祝大殿,武运昌隆”健次郎、秀家的母亲福之方和边上服侍的侍从、侍女行礼道 “祝宇喜多殿下,武运昌隆。”这是最外围观礼的羽柴家臣向秀家表示的祝贺。 秀家扫视全殿,尽管身高依然不高,但是坐在玉阶上扫视众人拜伏的感觉却是真切的传给了秀家,这就是权力的感觉,只是不知道秀家能不能撑得住这份偌大的权力? “主卿平身,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誓言,以后还请克己奉公。” “哈衣,臣等定当未殿下马首是瞻。” 至此,秀家元服继承家督的所有仪式全部完成,秀家成了正在意义上的宇喜多家家主。 “大殿退~”坐在一边的健次郎示意仪式结束,秀家退出大殿去换平服装。而众将在等到八郎退出后也终于放松下来,三三两两的聊了起来了,脸上写满了喜悦之情。 仪式结束之后就是宇喜多家招待众将和羽柴家臣的宴会了,整个宴会做到了主敬宾欢,由于八郎还小,不能喝酒,所以整个宴会只在一开始出席了一下喝了一杯米汤代替米酒后就离开了,而殿内的宇喜多家臣和羽柴家臣们则纷纷觥筹交错,称兄道弟的喝起酒来。 —————————————— 题外话: 八郎元服了,就这么匆匆的元服了,日出之卷写八郎出生到元服一共32张接近12万字,很多人疑惑既然直家要死为什么还要做青霉素救他? 其实作者当初写八郎最初制作青霉素目的就是为了延缓直家的死亡,好让主角可以平稳和谐的继承家督。 但是事与愿违,作者发现这样下去宇喜多家很可能比历史上还要惨,因为只有直家死了,秀家才能作为秀吉最信任的大名参与很多事情中去,这在八郎只是继承人的情况下是没可能参与的。 至于为什么早写死直家半年,是因为作者做了个时间轴,任务秀家需要1年的时间准备本能寺之变后一场接一场的战争,如果还是依照历史上一般由家臣代为出阵,不仅作者没什么写头,拖着拖着又回到了关原的轮回中去了。 因此作者思前想后搞出了一个8岁超能儿出来,直接继承家督。历史上的秀家在9岁继承家督后一直到23岁联合长船纲直搞出了宇喜多骚动后才开始掌权,这个也是作者不能接受的。 作者希望通过今早的建立威信来避免骚动的发生,而1582年之后的几场大战恰恰是计划,这也是作者这么急着让八郎变成远超同龄儿童的原因,看起来都有些失真了。 不管怎么说,第一章完美收官。熟悉日本历史的伙伴都知道,接下来的日本才是真正的高潮!请期待下一卷:日上之卷 第一章 秀家的虾夷攻略(上) 题外话: 突然发现一个bug,金川城松田元贤1564年就死了,我在前文搞复活了,已修稿,大家重新下一下。 —————————————— 大殿内宇喜多家的武士和羽柴家的武士们玩作一团,秀家提早从宴会出来,来到御馆的后院,从本丸眺望月光下穿城而过的旭川,冬季的冈山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霜雪,别有一番味道。 “八郎。”自从秀家元服之后,还能称呼“八郎”这个称呼的只有他的母亲福之方、秀吉和忠家了。 秀吉转过头,来人就是忠家,在他身后跟着三位瘦小的男人。秀家很好奇,忠家这是带了自家的农民来见自家了吗? “八郎,这位是本家的忍军头,高野宗吉”秀家对三人中一人介绍道。 “在下高野勘九郎宗吉,参见宇喜多大人。” 秀家看着这个身材瘦小,肤色黝黑的男人,如果忠家不介绍,在秀家看来完全是战国一普通的农民。 “高野大人,这么多年的竭诚奉公,辛苦了。”秀家向高野宗吉打招呼道。 但是这个招呼明显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之外,他们都没有想到一个50万石的大大名,会对一个身份低劣的平民说辛苦。 高野宗吉先是一愣,随即诚惶诚恐的说道:“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我刚刚听你臣服我宇喜多大人,怎么你不是宇喜多家的家臣吗?” “在下只是低贱之人,连武士都不是,又怎么能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能。”高野宗吉摇头说道。 看到秀家对自家忍军不是很了解,忠家接过了话茬介绍道“宗吉是备前美作交界高野地方的地头,那地方都是崇山峻岭,出产困难,多少历练逃避战乱的流民。” “由于产粮少,主要经济来源就是翻山越岭采集山珍卖给商人,或者下山替地主做佃户。这些也锻炼了他们灵活的身手。宗吉祖父曾经道伊贺学习忍术,回来教授了周围的的村落的领民。” “八郎,你也知道,那地方没什么石高,兄长也就没有征讨那边,接受了宗吉的降服,作为从属配合本家的情报工作,每年给予一些扶持米作为报酬。” 秀吉听明白了忠家的意思,感情直家虽然名义上是备前美作的土皇帝,实际上很多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压根不听你调遣,只是不找你麻烦是了,而这些地方又如鸡肋,直家也没兴趣征讨。 “家父生前给予你们多少报酬?”秀家向宗吉问道 “一年给予200石扶持米,400贯赏钱由我分配给各个村子” 百度百科上说日本的1石约现在的 17~20公斤,其实这是错误的,等秀家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1石大概合约后世的130公斤重,都是未脱壳的糙米。按照每人每日5裱即1.3斤来算,1石米基本相对于一名日本成年男人一年的食物。 而宗吉所说的200石扶持米,大概相当于给了他手下200人一年的粮食。依照1个家庭5~8个人来算,宗吉手下男女老少应该在1500人左右。 “以后我每年给你加200石扶持米,200贯赏钱,希望你能继续为本家效力。”秀家几乎把直接给与他们的赏赐翻了倍,想来他们也可以更好的生活吧。 “哈衣,在下在这里替高野鹤田的百姓谢过宇喜多大人了。” “你先别急,有些事情要你去办” “请殿下尽管吩咐。” “加强毛利,四国和畿内的情报,有什么重要事情你务必第一时间报给我。” “这些都是臣下一直在做的,臣下保证一定会尽快将情报送给殿下。” 八郎听了宗吉的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道 “另外,我要你把你们村子的男女老少尽可能的排到领内各家去做工,有什么风吹草动尽快回报给我。” 高野宗吉听了秀家的话两个眼睛瞪的巨大,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是所有吗?” “尽可能的所有,高级武士务必安排。” “一门众也是吗” “我说了所有。好好办,这件事另有赏赐。” “是,殿下” 秀家和宗吉的耳语忠家没有听到,他只当秀家在安排什么特别多任务,索性像刚刚的秀家一样,看向城外的旭川。 秀家吩咐完宗吉后对宗吉很满意,故意大声说道“好好干,以后定然赏赐不缀,成为武士赐你田地也是可以的。” 秀家的话是当然几人面说道,宗吉瞪大了眼睛连声称谢,在一旁发呆的忠家也被拉回到现实,有些惊讶的看着秀家。 “殿下,这两位是在下三子堪助和侄子佐三郎,都得了本家8分真传了,此次特地带来作为殿下的侍从随侍左右,如果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也可以通过他们来通知我。” “知道了,你的真心我收到了,以后还请竭诚奉公。” “哈衣。” 秀家叫来在刚刚被忠家支走的健次郎,吩咐他安排两人随身的职役,健次郎将两人带了下去,高野宗吉也在向秀家行礼后离开。 秀家吹着濑户内海吹来的海风,对着忠家问道 “叔父大人,你觉得本家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忠家思考了片刻回到到“刚刚经历大战后,本家人口疲敝,毛利几乎捣毁了本家最精华的地方,现在最需要休养生息。” “战国乱世,怎么还渴望休养生息吗?叔父大人你也太理想化了。”秀家否定了忠家的想法。 “本家真正需要的是富国强兵。”秀家抛出了自己的观点“本家和毛利家结成了1年的合约,我要在这1年内,让本家实力更上一层楼。一年之后,中务大辅不愿与给我的备中领我要加倍要回来。” 忠家看着志气满满的小侄子,如果不是他已经创造了太多的传奇,谁又会相信一个孩子的壮语呢。 第二天一早,已经成为家督的秀家,下达了第一个命令,筑城请谱。 历史上天正九年的大洪水会冲垮石山城,以至于回到石山继承家督的秀家只能在已经冲垮的基础上重新修筑冈山。 知道这段历史的秀家准备提前未雨绸缪,趁着军势还没有散去,人力充足的前提,让这些战时为兵,平时为农的农兵们暂时留下来在旭川对岸的瓶井山上依托山势修筑城池。 正好羽柴筑城名手黑田官兵卫正在阵中,秀家特地拜托这位大人帮忙设计瓶井山城。 日本战国此时的主城大多在从山城向平山城转变,毕竟山城交通不便,平城大多直接建在交通要道之上,方便主家掌控经济。 随着武家的互相吞并,日本此时的战争已经发展成为经济战争,秀吉的饿杀鸟取之前就派小西行长收购了因幡、但马大量的粮食,这才能够快速的使得鸟取断粮。 而且随着小谷城的沦陷,日本的大名也发现山城容易被侧击的风险,逐渐抛弃了山城,而选择在平地起城,这一时代的代表就是江户、水户等城。 此时还依托山城为主城的家族大多是因为本据的历史意义无法搬迁,比如上杉家的春日山城。 但是秀家选择的瓶井山不同,瓶井山以北就是山阳大道,与现在的石山城就隔着旭川隔河相对,位置相差不大,而依托瓶井山修筑城池另一个好处就是省去了平山城筑城时候的堆土成本。 而且平井山还有一个比石山优点就是,他实际上西挎旭川主流,北和东接旭川支流百间川,两川在平井山西北分流入海。 秀家规划中以后的冈山城将会是一座南控冈山町码头,西北东临河道,依托山势而建的大型城池。北面百间川和西面旭川的对岸就是山阳大道,周围领町围绕瓶井山而建,成为西国的大城。 当然这些都需要几十年的努力,现阶段的八郎只敢在平井山西侧依托山势而起一座3郭的山城,与别的山城不同,八郎直接命人推平山势,砍伐树木,依照山体高度,射击了一座平山城。 天正九年元月十日,已经在备前停留1个月的羽柴秀吉终于带着自己的备队撤退了,秀家也向前一段时间留在平井山修筑城池的农兵们放了假,每人送了3个热饭团,100文钱解散了军势。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凭借着宇喜多和羽柴家庞大的军力人口,终于将秀家规划的瓶井山城的轮廓推了出来。 秀家准备等元月过去之后再轮番召集令名修筑城郭、土垣和屏板。对于暂时华而不实的天守阁并没有想法。 这段时间八郎让忠家将本家的弓进行了统计,加上在之前因幡毛利征战中缴获的弓,合计4350张,不过重藤弓只有200张左右,多数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丸木弓。看来赶制新弓已经势在必行了。 秀家知道此事备前和美作能够制作成弓的弹性木料很多,但是大多是楠木等低弹性木料,真正日本高弹性水松木大部分分布在奥陆和北海道。这些都不是秀家的势力范围但是并不妨碍秀家做出规划。 恰好不久前秋上久家和玄珠师傅带着织田信忠便宜贱卖的300门铁炮归来,随同的还有一位堺港的葡萄牙传教士西尔维奥·齐娜尔。秀家对于天主教那套不感兴趣,索性在见过之后将他打发了。 秀家先召见了直家曾经的旗本头鹫山重家,其在直家被铁炮击伤而死后一直耿耿于怀,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在秀家召见了他,希望能帮他重新回到本家效力。 “加贺守,许久未见了。” “臣鸠山重家参见主公。” “我听高岛大人说,你自从父亲去世后就没有去旗本报过到,现在宇喜多家的旗本都没有了管束,这个不行啊。”秀家口中的高岛大人是宇喜多家权旗本头(旗本副头领)高岛政之,一直都是鸠山宗家的副手。 “大殿的死,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鸠山重家言语哽咽的说道。 秀家没想到鸠山重家居然话没说两句就开始哭了起来,不得不好一顿安慰,但是也看出来了鸠山重家恐怕很难走出这个阴影来了,于是放弃了最初劝他回来效力的想法。 正好八郎想到本家缺少制弓的木材,于是问鸠山重家道 “我还是希望加贺守可以为本家效力的,不过看到加贺守今天的情况恐怕继续留在石山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听说过虾夷吗。” “殿下说的是极北之地吗?听闻那里寸草不生,不是人可以生活的地方。” 瞎说,要是北海道不适宜生活,当地的阿依努人怎么活下来的,以后的北海道还是日本的产粮大区呢。只是这些秀家不可能和鸠山重家直说,于是点头说道 “就是那里,不过那里不是什么不毛之地,出产出色的毛皮和木材,而本家现在正需要那边的水松木来制造强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自从小西行长出仕播磨守后,本家水军就几乎没人统领了,我现将远藤俊通和本家水军配属给你,你带去虾夷采购毛皮、砍伐木材,木材就地制作成弓运回领内,将领内的粮食和备前烧运过去可以和当地人做贸易。” “可是在下不懂经商啊。”重家疑惑的问道。 “经商的事情自然会交给别人去办,我让你先期前往虾夷建立定居点,作为以后本家靠港的地方。你要依托定居点为本据拓展本家控制的地方,能够靠经济控制阿依努人的就靠经济,不行的就进回报本家,本家会派出部队前去歼灭。” 说罢拿出一张亲手绘制的虾夷地图交给鸠山重家,并指了指后世苫小牧地方说道“这里就是你要建立的第一个据点。” 秀家信心满满的讲了一达通看着鸠山重家疑惑重重的样子,想来他是完全不知道后世殖民那套怎么弄,秀家解释半天没事没有听明白。 说了半天只有秀家说出会与不服的阿伊努人可以剿灭之后鸠山重家久违的流露出这个我熟的表情。 秀家看着鸠山重家一股脑的武力统治思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将此事交给一个武道派恐怕只会事倍功半。 如果引发虾夷阿依努人联合恐怕就如现蛎崎家一样陷入人名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不得存进,索性只交给了鸠山重家一个占领定居点开垦领地配合虾夷总督守备攻侵他地的的命令,并说道 “你所开垦的领地的一半作为你今后的知行赏赐给你。侵占开垦越多,你的知行越大,说不定鸠山家以后还能成为万石大名主。当然你在虾夷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你上头总督的安排。” 鸠山重家一听只要自己去打打原始社会的阿依努人,开垦的领土自己还能获得一半,在万石大名主的刺激下当仁不让的应承下来。 鸠山重家走后,八郎对于缺乏领内足够的内政人才缺失而头痛。 思来想去,现在宇喜多领内应该只有两人能明白八郎所指的殖民化是什么意思。 一个是从小被秀家宣传西方的故事的玄珠师傅,想来他能够明白秀家的处置虾夷事宜的方略,另一人就是这次他们带回来的西尔维奥·齐娜尔了,西方人想来对于殖民统治有些许了解。 秀家又想了下,确实宗教永远是扩张的最好利器,把玄珠和西尔维奥·齐娜尔了一起派到虾夷去正好可以以宗教对宗教防止一家独大。于是打定主意的八郎决定等下再召集两人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第二章 秀家的虾夷攻略(下)(1/2) 等到玄珠和西尔维奥来到石山御馆参见秀家时已是下午。西尔维奥对能得到这个日本公爵的在此面见受宠若惊,特地向秀家先上一件天鹅绒披风以示尊重。 秀家在收下之后表示了感谢随即向两人询问西方贸易商队的运营情况。 此时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才过去了100年,麦哲伦环球航行刚刚过去50年,欧洲真正的殖民浪潮还么有开始。但是作为土生土长的西班牙人,西尔维奥还是将自己了解的情况简述给秀家听。 但是作为严谨的天主教神父,西尔维奥依然对葡萄牙人麦哲伦的环球航行嗤之以鼻。坚定的认为他们是在大西洋绕了一圈回来的。 随后秀家询问他关于哥伦布殖民美洲的情况,当得知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经开始对美洲开始大投资,并开始了三角贸易之后,秀家心中也已经做出了规划。 “玄珠师傅,我有一事情拜托与你。”因为玄珠并不是宇喜多家的家臣,因此秀家郑重的向玄珠说道。 “殿下有事尽管吩咐。”多年的师生情谊,再加上救命之恩让玄珠对秀家好感很高,秀家的事情一般不会拒绝。 “我已经命令鸠山加贺守负责殖民虾夷事宜,只是早上与他详谈发现他并不理解我所说的殖民方略,我想请玄珠师傅前往虾夷担任总督。当然我已经准备好了殖民十册供你驱使。” 说罢交给在一旁侍奉的健次郎一张写了建议的信由他转交玄珠。 玄珠接过信件,封面写着:宇喜多家虾夷方略八个大字,打开一看正是以下十策: 1、稳定根基 2、和买领土 3、大兴贸易 4、综教宣传 5、鼓励通婚 6、发展本领 7、扶植异族 8、文化同化 9、征讨不顺 10、封赏和人 对着这十策秀家一一解释到 第一条就是稳定根基,意思是我只需要你们在虾夷建立一个贸易站、立足点,地点就是秀家早上给鸠山重家指示的苫小牧。 并且秀家特别叮嘱玄珠前期不需要扩张,只需要与阿伊努人和平进行贸易给他们一个好印象就行。当然为了防备不开化的阿伊努人来进攻,需要修筑一座坚固的堡垒。 第二条和买土地意思就是用粮食、布匹、茶叶这些阿伊努人继续的物资从阿伊努人手中购买定居点周围的土地,并进行耕种,参考后世美帝购买西班牙英国的美洲地盘,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冲来不是问题,总归一句话,前期尽量避免开战。 第三条大兴贸易意思是将日本有的低价的如纸、茶、油、漆、陶器、粮食、布匹运到阿依努换取阿依努人的马匹、兽皮和牛羊肉。 肉制品晒干后可以运回本领,秀家准备用这些肉制品提升宇喜多家将士的营养,同时给自己打打牙祭。毕竟日本人是真的很少吃肉啊。 第四条综教宣传,就是需要玄珠大师利用比阿伊努人先进数百年的医术等学说传播佛教,扩大信徒,只有信仰一致了的阿依努人才能初步和你站在同一阵营。当然这方面秀家答应玄珠师傅后期会派遣一批坚定的信徒和僧侣去帮他。 开玩笑,取年石山本愿寺开城之后,大量的一向宗信徒回到了西国本领,这些可都是定时炸弹,还不如一股脑全部送到虾夷去充实当地的人口。 第五条鼓励通婚当然是单向的,秀家明确和玄珠说,鼓励当地宇喜多人取当地部落的阿依努女人为妻子,每娶一个妻子可以给部落10石大米和相应的布、茶等物质作为聘礼。 别看阿依努人还处在石器时代,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女人这么值钱之后一定会趋之若鹜的将阿依努女子嫁给和人为妻子。 并且秀家鼓励他们多生育,生育的孩子会由总督府统一养育,减轻家庭负担。 如果临近部落的阿依努女子不足怎么办?你要永远相应原始部落的调剂能力,历史上建州女真也是隔三差五去打野人女真的秋风掠夺人口,不要觉得只有欧洲人搞三角贸易,当初办卖给欧洲人的黑人也都是塞拉利昂在战争中俘虏的别国黑人。 而且秀家也没有限制必须是邻近部落的女子,秀家甚至知道这个口子一旦开启,必然使得本来就不和谐的阿依努原始部落之间引起新的冲突。 第六条发展本领,其实意思非常简单,随着后期贸易站的扩大,殖民人口的增加,领地必然扩大,那么就以最初的贸易站为支点向周围扩散,建立新的定居点(参考以色列)并且要求每个定居点之间要互相联系。 同时在北海道种植粮食作物,减轻对本领的依赖。此时正值小冰河期爆发期间,隔壁的呆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地处极北的虾夷想要发展农业就必须借奥陆地区的冬稻和冬小麦种植,这些秀家也和玄珠一一说明。 当然为了保证顺利度过小冰河期,秀家也向玄珠介绍了土建版的温室。白天照射太阳,中间烧上木材,傍晚时分趁着木材没有烧尽在顶棚铺上蔺草席保暖,度过严寒的野望,虽然这样生产的稻米成本较高,但是也比从备前运粮要便宜啊。 第七条扶植异族,其实就是后世的代理人战争,秀家已经预料到在鼓励和亲之后当地阿依努部落之间定然会因为女子爆发战争,那么秀家就鼓励玄珠扶植值得信任的已经归化的部落受领,按照日本的习俗受封武士、领主。 同时给与他们一定的武器支持,让他们在战争中扩大部落领,在尝到甜头更愿意跟着宇喜多家走,当然对于秀家砍伐水松制作的长弓和铁炮是禁止出售给他们的,保证宇喜多家有足够的武备压制这些代理人。 第八条文化同化,就有点杀人诛心了,阿伊努人没有文字,但是有自己的语言,秀家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想要和宇喜多家做生意就要血日语,在主动建立学校教导下一代阿伊努人日文,同时要逼着他们使用宇喜多家的度量衡单位使得他们成为文化上的新日本人。 第九条征讨不顺反而是最不需要秀家讲解的,对于亲善宇喜多家的阿伊努人,宇喜多家可以和平贸易、扶持代理人方式从属他们,对于那些抗拒不从又偏偏爱来找麻烦的就需要整备军势配合当地部落从属部队进行征讨,征讨之后的领地归宇喜多家战利品可以分给随从部落。 第十条封赏和人其实类似于秦汉的军攻授田和屯田制,秀家答应玄珠在他们贸易站建立之后送一批一向宗民过来充实领地,并且签署印可状,每户授予年产20石的领地予以工作,5公5民。 对于最早到虾夷的水军和鸠山领民授予50石的领地,他们可以自己耕种也可以雇佣无地领民耕种。 对于有功的平民可以越级提拔为武士,对于有功的武士可以轻易的授予200石的封地,这在备前是非一番功不授的。 对于有大功的武士,甚至可以授予1000石、2000石等领地让他们成为虾夷当地的第一代豪族,利用人内心深处对土地的渴求勾发出他们奋斗的热情。 在日本任何一个领国,渔民永远是最缺乏土地的存在,在战国乱世,大量的渔民只能抱团成为海贼,要么帮大座商运输物资,要么成为领主的水军众而战,但是秀家却明确决定给与他们领地,从而进一步安定这群闲散人群。 八郎在讲完自己十策之后玄珠师傅对这个年轻的大名天马行空的想法再一次表示的惊讶,但是他在综合西尔维奥的故事之后也给与的秀家这十策的肯定,并保证会做好第一人总督职位。 西尔维奥也从秀家这里获得了传教许可印,当然只限制在虾夷当地,按照宇喜多十策第五册鼓励通婚的意见来看基督教想要在和人中传播恐怕很困难,但是应该对于同化阿伊努人有一定帮助。 西尔维奥非常高兴的拿到这份许可状并告诉秀家他准备回一趟堺港向召集更多的传教士前去虾夷。 两人告退之后秀家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谁来做这个转运贸易的大商人? 宇喜多家的御用商人是小西隆佐,但是作为小西行长的父亲,在百年之后小西行长必然会对虾夷的真实情况一清二楚,这样并不有利于秀家“广济路,缓称王的”的方针。 秀家思前想后还是准备向叔父忠家询问,好在忠家人脉极广,第二天就给秀家带来了一位冈山町内的座商——濑户吉左卫门。 宇喜多家有三宝,美作的铁,津山的席和备前的陶,对应的是美作高品质的铁矿、美作津山的津山叠和备前的备前烧。 而濑户吉左卫门恰恰是做备前烧起家,从一个手工商成长为座商,自己开辟商路向别家运输贩卖。 秀家在见过吉左卫门后对他非常满意,跟他讲了一遍备前到虾夷的贸易之后他迅速的嗅到了商机,八郎在考核满意之后给与了他一张虾夷贸易勘合状,并告诉他目前只有他一人有这份勘合,没有这个勘合的商船虾夷地方是不会允许靠港的。当然如果他做得好,秀家将将允许他独揽虾夷贸易。 受益于后世爆炸的大信息时代,秀家对于中国几大瓷器烧制都略懂一些皮毛,眼下的备前烧虽然在日本国内很有名气但是作为高端茶具依然需要从朝鲜和明国进口,这就是商机! 秀家当即决定拿出笔墨画出了砖窑的结构,并写上自己已知的步骤,交给濑户吉左卫门进行试生产,并拨付了钱3000贯作为虾夷贸易和瓷器烧制的入股资金,以后每年的利润需要上缴一半给宇喜多家。 拿到明国瓷窑烧制法的吉左卫门千恩万谢,不待考虑了接受宇喜多家入股分红的决定。秀家在勉励几句后让他下去了。 既然备前瓷进行了产业升级,津山叠是不是也可以呢?总不能让隔壁的“姊小路纲家”搞出什么远江叠出来用十分之一价格扰乱市场把!要扰乱也得我自己来啊! 现在的日本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市场,当政的管理者压根不会对经济进行调控,就好比名声在外的津山叠吧,完全就是吉井川经常泛滥导致肥沃的河滩地不能耕种粮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蔺草野蛮生长之后为了弥补产量不足而做的手工艺品,贩卖出去赚点辛苦钱罢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谁说只有吉井川泛滥了,旭川也经常泛滥啊,而两川作为入海口的备前,着实有大片的滩涂淤泥地不好处理,正好可以大范围总之蔺草用来制作榻榻米。蓑衣,草鞋等物品。而且殖民虾夷之后大量的土建大棚需要大量的蔺草,秀家都可以进行准备起来。 关键是这东西贼顽强,淡水种植的蔺草用来制作叠和草艺,靠近海地区的咸田也可以种植,对于这种下等蔺草正好可以运到虾夷作为制作草屋、大棚的材料,亦或者作为粮袋的草扎、草绳的原材料,一年两熟的蔺草就犹如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正好为宇喜多家输血。 打定主意之后秀家就向领内颁布了《蔺草法》鼓励领民在沿河和沼泽地方、临海的咸田种植蔺草,上等蔺草由宇喜多家以20文一扎购买,下等的蔺草5文一扎进行购买。 然后再直接雇佣美作会制作叠等工艺品的领民农户,以相应的工钱交给他们去编制,保证他们,有稳定的收入来源。 至于制作好的叠、席等用品自然可以以后交给濑户吉左卫门进行售卖。去掉了座商的直接采购,使得利润大头由宇喜多家掌控。 话说小平太这个现代知识青年下乡真的带动了山内家走向富裕,山牛蒡这种火绳材料秀家看着也很眼红啊,作为全日本最大的铁炮使用国,织田家每年用掉的火绳可以绕地球1圈,这以前都是洋人的专利,如果秀家能够利用它进行制作日本的草火绳,背靠织田家这么大的客户在,不得赚翻? 战国末期贴近江户幕府开幕左右的时候,信浓地区才真正想到利用这种植物添加进普通的草里制成火绳,这种对于铁炮大有裨益的材料也在幕府严格管制武备的命令下扑街。 而且这植物其实分布很广,北至西伯利亚冻土带,南抵长沙四川都有分布,压根不是小平太认为是只分布在甲信地方。 可惜这种低贱的植物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秀家在对忠家询问此事无果之后只能等待时机问问别人了。 不过因此引出的铁炮材料经济让八郎想起来日本虽然富含硫磺,但是缺少硝石,日本的铁炮火药也大多来自进口,白花花的银子都让外国人赚了,这怎么可以呢? 我山牛蒡找不到路子,硝石的制备九年义务教育是交过的啊,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九漏鱼的秀家当即决定学习“公厕侯”黑夫收集领民粪便同时进行土法炼硝。 第三章 宇喜多家军制改革(2/2) 天正九年二月5日评定会议上,秀家正是颁布了《蔺草法目》和《领民卫生法目》,综合来说就是要求整治这种随地大小便的情况,这种情况不仅不卫生,还是严重的资源浪费行为,为了宇喜多家的富国大计是绝对不允许的。 秀家要求截至月底,要求各定、庄头都必须建有公厕,领民必须定点解手,违反规定的人给予500文的重罚,而举报者可以奖励一半。 同时为了避免污染,这些粪便每日会有专人进行收集,运往吉井川入海口的宇喜多家直领乙子城进行炼制,至于炼制方法有些重口味,你们自行百度。 秀家这个命令先下达给直辖领,一开始领民有些怨声再道,都露天几百年了,现在让我们守规矩?好难啊~。但是秀家随即奖励收集最好的庄头半年年贡消息传出后,领民的人情高涨。当然这是后话了 秀家不知道的是,恰恰是因为卫生收集排泄物这件事,使得宇喜多在之后天正疫病中受损最轻微。 当然在此次评定上,秀家还祭出了《盐田法》,盐这个小东西,别看其貌不扬的,人们还偏偏缺少不了他,在宋以前,东亚食用的盐大部分是开采的井盐,这种盐混杂着各种有毒有害矿物质,味道也极差,而以山东为代表的滨海省份大多使用煮盐法,耗用大量的木材才能获得相对白净的雪盐。 直到南宋后期盐田法才开始大规模普及,但是对于日本而言,这种方法直到江户都还没有传入。 在以前,宇喜多家大多把沿海的下田纷纷给下级武士,但是秀家既然准备利用海边田地实行盐田法,自然布置给忠家一个任务,1:1用内陆的熟田和临海的武士豪族置换田地。不知道盐田法的武士们哪儿遇到过这种好事,当天就置换完了秀家的一期试验目标。 在完成置换领地后,秀家就吩咐忠家以年贡全免为条件,要求临海的农民转职为盐工,专门进行盐田晒盐工作。听到面交年贡之后这些农民各个高兴不已,称呼秀家为再世的菩萨,他们又如何知道,宇喜多家会用他们晒出的盐卖出比年贡多几倍的收入。 评定几近结束,秀家随意问了一句“有哪位大人只是山牛蒡吗?” “殿下说的是那种页面宽大,茎干高状,顶部有刺球,浑身上下都是绒毛的东西吗?”殿内有人回到。 秀家一听,有门,当即问回话者何人。 “在下海吉直弘是海吉领800石的领主” 秀家或许记不住这么多武士,但是身为秀家近侍头的健次郎在一旁提示道“本是砥石地方的庄头,在大殿年代因功受封备前海吉800石,因此拜领大殿通字直并改姓海吉” “原来是海吉大人,你知道山牛蒡吗?” “是的,每年开春青黄不接时候领民大多摘其叶以食,味道生涩难吃,但是也是容易填饱肚子。” “备前美作分布广泛吗?” “几乎遍地都是,领民随意摘取,我们偶尔也会作为辅食,打打牙祭。” ‘好了,原材料解决了。’秀家由是想到,但是依然装出一副体恤民情的口吻说道 “没想到宇喜多领内的百姓生活如此之苦”说着用手抚了抚眼眶,好似自己在哭泣一般。“颁布领命,凡是百姓采集山牛蒡者,每十斤给钱5文,或相应米粮,补贴领民伙食。” “殿下圣明”在座的都是宇喜多家直辖的旗本、武士,都被秀家的操作惊讶道了,简直一辈子都没见过秀家这么250的家主。 前一刻又是白瞎力气要求领内收集无用的排泄物,又是用上好是熟田置换他们手上下等的咸田,这现在又用钱粮购买无用的山牛蒡,内心不由的在想这简直比尾张大傻瓜还傻啊!不过明面上依然夸奖秀家体恤民情是圣明之君。 但是提前和忠家透过气的秀家两人确是心里清楚,这些政策一旦实行下去,必然给宇喜多家带来大量的收入。 毕竟织田信忠的300杆铁炮的7500贯钱还欠着呢!天底下哪有人敢欠大魔王的钱啊!君不见堺港都差点被平了吗! 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只有有了收入才能富国强兵,说不定以后宇喜多家富强了,你在山阴山阳走一遭,问问毛利谁才是爹! 下面的武士看秀家是大傻瓜,秀家自己别提多高兴呢,也由于这些政策都先在宇喜多直辖领实施,不需要经过三老的合议,秀家只需要和忠家商议即可。因此得以快速的推行下去。 在吩咐完内政相关的政令之后,终于进入到兵备相关的部分。 上次忠家在清理出3000多张弓后,尽管都是丸木弓,武器还不成熟,但是这也不妨碍秀家先行进行军事训练啊。随即秀家颁布了思考许久的《一领弓制》 要求凡是年满14岁未满55岁的男子,年满20未满40的女子每15天都要凑2天到对应的郡代处进行弓术训练。在训练期间有宇喜多家给予粮食补助。 当然秀家不会白白的花钱来让人训练射箭,毕竟在日本动员领民本身就是义务是不需要花钱的,秀家真正的目的是在整编这些领民。 在过去,日本的兵制大多是由地头,按照军役状从各家各户抓人,然后上交给自己的领主,领主也大多懒得管你,直接按照庄头编成队伍,派遣上级武士代我掌兵罢了。这也导致了全军士气崩溃时候会出现整队整队溃散的局面。 但是秀家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两天的军训,对农兵重新编组,不在按照庄头列队,而是根据身高、体力、特长进行编队。 身材矮小者为足轻,或使用三间枪或使用铁炮,练习投石技术,弓箭训练会减少。 身材高大高于1.55米的人虽然亦是足轻,不过除了练习枪衾外还需要练习弓术,这部分部队将成为远使弓近使枪/刀的多兵种足轻。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拉开1.8m的长弓。而他们也将是秀家宇‘宇喜多加特林’梦想是实施者。 女子训练放宽为每30日2天,训练亦如男子训练看齐,这样秀家可以在战争时候多解放出一部分男子随同出征,而见城防相应的交给女子健妇作为远程防守兵种。 而整训而成的农兵会被进行相应的编组,打乱庄头的关系,依次变成相应的备队,5人为一个组,由他们自己进行推举组长,装备由宇喜多家提供,作为控制今后最低级战斗单位的半武士。 而原本的庄头、下级武士,则会统领相应的2组组成的小队(10人),或者3小队组成的中队(32人)。再网上就是有中级武士统领的由3个中队和1个直属小队组成的大队(108人) 最后由相应的足轻大将统领2个大队组成的连队、侍大将统领2个连队加1个直属大队组成的营、部将统领2~3个营的备队的格式,最后再将这些备队派给秀家直属的大将。 不过此时宇喜多全领动员人数应该只有7000人,顶多搞出7个备队的样子,手下直属将领已经不够,秀家必须要对旗本进行整训。使得他们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武士。 而且对这些农民的训练也离不开这些旗本,因此对旗本队进行整训已经刻不容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对于秀家的《一领弓制》直领的武士们已经见过了秀家的三个奇葩政令,反正领地是你的,随你去折腾。我们不管这些。 将直辖领地的领民的统兵权利从军役人手中解放,原本的军役状就不再需要武士去执行,而是直接有宇喜多家派遣的代官下沉到郡司、庄头进行登记造册,战前虽然依然由庄头、军役众通知,但是等到郡司集合之后就由各队长,将领统辖。 秀家将《一领弓制》下发给在做的直辖武士,当听说自己不在承担军役状,而是由宇喜多家直接管辖,而自己依然有领地的收入之后高兴的不得了。 毕竟按照军役状要求的装备配置很多农民是自己买不起的,只能由军役众出钱添置,战时方法下去,满足随军目付的检查。毕竟不符合要求可是要消领切腹的! 而现在有了这个制度,这些钱全都省了下来可以用在自己身上了!在做的武士听完之后心思都已经飘到要给自己订做一个怎么有型的新兜撑门面上去了。 殿议结束之后,秀家将旗本留下,准备先行进行军训。现在宇喜多家旗本继承至直家时代,全员在800人左右,都是有地的武士和家臣豪族的侄子组成,可以算作精锐。 秀家将健次郎也编入其中依照后世的军训操纲进行训练,很多人觉得军训傻,但是军训体现的意义不在于站军姿,而是服从性训练。秀家改制后的宇喜多军不要求有PLA这样的主观能动性,也要求能有近现代军队的服从性和抗压能力。 毕竟秀家要为以后可能的“关原之战”做好最坏的打算,要在盟友全是菜逼的前提下整备出一只可以硬抗福岛250和小早川军神的“铁军。” 虽然对秀家的训练有诸多不理解,但是在吃好的和赏钱的刺激下,旗本队很快完成了整训,整训之后的旗本队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说是当世强军都不为过。 而对于这些豪族的侄子来说,从小接受的兵法训练,说他们弓马娴熟一点都不夸张,在这点上秀家没什么好教导的。 至于统领部队的本事自然交给中高级武士来负责,秀家哪懂这些,秀家要做的就是让专业的人在做专业的事这样一个统领大局的人而已。 对于秀家来说这队旗本队是种子,没有本继承权的这些武士,会成为宇喜多家新军制下的中队长和大队长,成为宇喜多家的中坚力量。 对于这些旗本来说,本来没有继承权的他们要么成为浪人,要么出家为僧,要么成为主家的旗本,在一次的搏杀中抢一个出头的机会。 但是现在秀家将他们下派到队伍中去,每人统领50~100人,有了资本的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会更加大,这也让这群旗本人情高涨,都希望利用战功让自己成为有地的武士。 这些种子撒下去发芽之后,会成为示范效应,越来越多的武家愿意将自家没有继承权的侄子送到秀家的旗本队中博一个前程,从此如滚雪球一般不断强大秀家的直辖部队。 最终实现对臣从豪族的压制! ———————————— 题外话: 今天下班比较早,思路也很清晰,索性趁着现在脑子都是想法更像两章,希望读者爸爸们喜欢。 另外修补一个前面的错误,1石粮食实际上应该是1个成年男人半年的伙食,正常情况下由于缺少鱼肉,战国一个日本成年男人一天两顿,一年要消耗1.815石糙米,打仗时候3顿饭将近2石1个男人。 秀家急于开垦虾夷原因也是需要虾夷地方游牧的肉制品来补充备前、美作两国肉乳不足造成的粮食浪费问题,有了风干肉送到冈山,宇喜多军粮消耗有望降低1/3可以养更多的人。 第四章 宇喜多家的聚宝盆 (1/2) 在此时的日本,经过百年的战争,日本的军队正在经历着变革,最早的军队正如前文所说是由领主到地头到农兵的垂直管理模式,领主只需要管理地头和下级武士就可以了,而对于农兵的却往往下放权力去处置。 直到江户时代,吸收了《今川假名目录》和《甲胄法度次第》的德川家《武家诸法度》也都大多是约束旗本等登记在册的武士,而对于社会底层的农兵在军事上依然无法可依。 归根到底是直到明治后期,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百姓依然没有活成人罢了。我很喜欢秽多非人对日本普通百姓的观点,对于统治阶级的武士而言,他们连人都算不上。 也是因此,直到江户时期依然存在用领民试刀的事件。 但是今天秀家要大破这种想法,当然不是向领民宣传什么众生平等,如果秀家真的这么做了,不仅动摇了秀家统治的基础,未开民智的他们而言,更不会有一个百姓领情。 秀家要做的的,仅仅是将军法下沉到足轻阶级,使得他们不再是战场上的工具人、配属品,而是成为宇喜多军团中真正的一分子。 秀家参照中国古代的《军法十七斩》也创立了《宇喜多军法目录》。 其一:闻号不进,闻哨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淫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女、抢掠财务,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具体的区别就在于日本真的没有战鼓和鸣金的传统,而且秀家对于以后的战术会下方到各个营大将手中,战鼓和鸣金声容易互相串号,因此秀家想到了用不同节奏的海螺号代表不同的进攻动作,利用陶瓷哨作为行军止息的信号。 秀家本来想要参考后世的哨子做木哨,结果发现日本已经有了一种可以发声的陶瓷工艺品,索性就用它代替哨子发号施令。 另外秀家为了有效的执行军法,下达了连坐令,如果组里1人违法,全组连坐减等受鞭挞,如果两人违法,组长一样要被处斩。 战时如果出现正组的溃散,小队长斩,小队溃散则中队长斩,以此类推,到了大队之后一般都配有直属的小队、中队、大队甚至是连队,这些就充当宇喜多家第一线的执法队,负责监督底层的队伍。 为了方便区分,普通足轻和武士的靠旗是白底黑字的儿字纹,等到了大队级别有了直属小队之后,大队长的直属小队靠旗改为蓝底黑色儿字纹,这样就可以更加显眼。 而到了更高级的500人,当营将有了直辖的大队之后,直属大队的靠旗改为红底白色儿字纹来现实权威。 至于秀家直属的旗本队,全是蓝底黑色剑片喰纹靠旗以示区分。 对于普通的农兵来说,你管给他们讲述写着条纹他们是不会明白的,秀家也在教育第一批“旗本军校”学员时候采用了杖撘30,第二次50,第三次斩杀的三步走策略,身体力行的让这些以后的教官们明白要去怎么教导备队。 当然军法中也对立功升迁做出了量化标准。在过去的日本,你立什么样的功劳,赏赐你多少财物、领地全凭借领主喜好。 猴子就经常有一战封万石大名的情况,就比如历史上的龟井兹矩,在献策攻下鹿野之后,直接被封鹿野1.2万石名主。 而秀家在《宇喜多兵法名目》中严格规定了各个级别的赏赐。 比如: 不论武士/农兵阵斩一级,赏钱1贯,阵斩两级赏钱2贯的逐次增加的赏赐。当然对于不知名武士不再要求凭借首级为信物而是依照右边耳朵作为验功的证据,有名有姓武士依然需要砍下首级验功。 如果一位农兵在一战中斩杀5人或者斩杀一位有名的武士的首级,就可以直接提拔为武士。 入阵前三番的武士依次获得100石,50石,20石的赏赐,这可都是世袭罔替的土地啊!而武士的阵斩是可以累积的,斩杀1人积1分,战后评定时候除了阵斩首级的赏钱,每10积分可以兑换10石知行。 对于上级统领大队、连队、营、备队的大将的考核也是不一样的,参考积分制会有相应的赏赐。 当然对于犯错的武士、将领也可以通过扣分的方式来抵消惩罚。 秀家通过这样一种另类的军攻授田法,进一步刺激了底层士卒的战争热情。对于他们而言,战功不在是过去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即便是普通的备队足轻,都可以通过斩杀首级获得实打实的赏钱。 天正九年二月底,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玄珠、鸠山重家、濑户吉左卫门、远藤俊通等人终于准备完毕,凭借15艘关船,30艘小早,20多艘商船载着1000余人开始一次远洋航行。 秀家在石山御殿接见了他们,在此叮嘱他们严格听从虾夷奉行玄珠的命令后给了他们最后的出发礼物——1桶甜菜。 学过高中生物的都知道,植物的糖分累积是依靠光合作用和呼吸作用的差额累积出来的,而刺激这两个作用最重要的外部因素就是温度,温差越大,糖分积累越多。这就是新疆的瓜为什么这么甜的原因。 人家虾夷地处新疆统一维度,早晚温差极大,非常有助于甜菜糖分的积累,这些高甜度的甜菜可以用来榨糖之后,残渣通过腌制可以成为当地领民的食物,而生产出来的糖块可以成为宇喜多家另一大收入来源。 要知道直到18世纪甘蔗大面积引进中国之后中国才开始普及食用糖,而不适宜甘蔗生长的日本来说,甜这一味道更是奢侈的享受。 17世纪荷兰商人带来的一块极其低端的黄糖依然可以卖出50贯的天价,真正的价比黄金。 几人在御殿听从了秀家的最后的教诲之后下城前往冈山町,在旭川入海口登船而去。只是不知此次一去有多少人可以活着返回。 秀家送别了玄珠一行人后,继续准备领内的整备任务,再大量修建公共雪隐(厕所)之后,很多领民都对这种每次要去解手跑一段路的情况觉得很麻烦,可是不去雪隐解决而选择和以前一样随地大小便就要被罚款500文钱。 什么?你没钱?旭川对岸瓶井山修城正缺人,你去干半个月在说,放心包你吃喝。 敏锐的秀家又发现了商机,索性命箍桶匠增厚了桶壁,扩大了桶圈加上了严丝合缝的盖子,在外面箍上铁质的拉环,木厕桶发明! 秀家按照普通1贯1桶,精致雕花5~10贯一个的价格卖给领民,没钱?可以先欠着收了秋粮补上就行! 当然有了木桶就有必要增加早晚收粪工的频率,在当今社会,拉着几斤重的粪车的大多是年迈的老人和小孩,他们每天可以获得30文钱的工钱。 一趟出两车,前车负责收集粪水,后车则为领民送上清水洗桶后再收集起来,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上游的百姓在水源地直接清洗厕桶污染下级水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而收集来的粪水经过土法提炼硝酸盐后剩下的部分可以作为肥料再卖给领民施肥增加产量,叫粪肥显然不合适,秀家取了个“土肥”的名字可以让人容易接受一点,以至于后世专门制作土肥的工匠选择用这个作为姓氏。 土肥施浇到人吃的粮食上,最开始就连一向支持秀家的忠家都不接受,秀家随即决定随即抽500石田地作为样田进行施肥,如果秋收后产量上涨再进行推广,对于没见过世面的土著民也只有让他妈眼见为实才愿意接受新时达的科学。 秀家都想好了,最开始免费供给农民增产,按照后代的统计数据,土肥平均提升产量在2~3成左右,等到第二年农民丰收了再收取费用,1年多收取半成的粮食作为土肥税。 这叫什么?这叫资本闭环!真正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生产队的驴都没有这么压榨的啊! 秀家想着第二年开始不断滚入宇喜多财库的永乐钱不住的笑出了猪叫,甚至都一度让健次郎一位秀家疯魔了。 天正九年三月,毛利家拖着半年的赔款终于姗姗来迟送到石山,随着毛利家钱粮的到来,秀家手上可以撬动资本的杠杆更加充分了,有了更多的财物可以投资到盐田、蔺草、山牛蒡提炼硝石等产出中去。 什么?织田信忠的7500贯钱也欠了半年了?资本就是不断在刀剑游走的过程,能拖一年是一年,一年之后又一年,拖到2年后,或许就不用还了,你说是不是? 正好今年备前会遭受大洪水的侵袭,就连石山城都被冲毁废弃,粮食肯定欠收,正好有光明正大的利益请求拖延还款。秀家甚至在思考可以凭借这次天灾再向织田家借一笔救灾款的想法。 哎哟我可真是小机灵鬼。 时间来到天正九年(1581)五月,第一批宇喜多“旗本军官学校”的学员们已经考核通过下放到各个郡司担任中队长和大队长,宇喜多家的《一领弓制》终于抛开半盆水的地头教官,迎来了正在的训练。 旭川对面的瓶井山城已经初具规模,为了避免发大水时候被困水中,秀家也在当月将本家本据城搬迁至瓶井山,改名为冈山城。 濑户吉左卫门留下的备前烧师傅在秀家的指导下烧制出了第一窑合格的青瓷,开始逐步蚕食进口高丽瓷的市场。 在堺町一个高丽瓷碗可以卖到20贯,备前瓷只需要一半的价格就能拿下,一时间风靡畿内仅仅第一窑就回款了2000贯。 而在初春收集的山牛蒡火绳也开始由小西屋、纳屋、天王寺屋等开始销售,也为宇喜多家带来了一大笔收入。作为最大的采购方,织田家一下子就采购了5000贯的备前火绳用来替代高昂的进口火绳。 与火绳相同的是备前产的火药,你没看错,是火药,不是硝石。 此时的日本尽管已经有如岛津等开始外购硝石配合本国硫磺木炭自产火药,但是对于财大气粗而且缺少硫磺硝石的织田家而言,他们还是习惯整体从座商和洋人手中购买火药。 甚至由于硝石高昂的价格,岛津自产的火药价格也并没有比外购便宜多少,但是这些对于硝石几乎0成本的宇喜多家来说简直赚翻了。 尽管为了稳定羽柴和织田家的关系,宇喜多家定期会专供一部分火药,但是流出去的火药依然在短短半年为宇喜多家带来了6000多贯的收入。 经过半年的整备晒盐,宇喜多细盐也开始出现在市场上,凭借几乎没有成本的有点,价格比普通的煮盐便宜1/3,利润却有煮盐是数十倍。而且有着量大的优点。 备前盐的有点就在于便宜,试问即便是农民,面对差不多价格的雪盐和乌漆嘛黑的井盐你会选哪种?备前盐的出现一下子就占领了濑户内海多国的市场,一时之间公不应求。 如果不是邻近雨季,产盐减少秀家完全可以成为西国最大的盐商。即便如此以上的种种政策已然为宇喜多家带来了将近2万贯的收入。 年入2万贯的收入是什么概念,8万石领地,按照5公5民来征收农税一年就是2万贯的收入忠家看着这短短半年就获得的2万贯收入,几乎相当于为宇喜多家拓展了16万石一个因幡国领地年入。 而且秀家相信随着之后扩产,以及蔺草的收割,宇喜多家在商业上的年入将不低于6万贯。任凭你毛利武田会挖矿又怎么样。我宇喜多家有着这么多金山银山才是真正的聚宝盆。 第五章 备前初夏大洪水 以工代赈复元气(2/2) 大家重新下载一下上一章,做了部分修改 ———————————— 夏日的备前被太阳烤的炙热,好不容易等来了夏雨浇灌快要被烤死的庄稼,夏日的蝉鸣围绕着秀家的冈山城叫着,搅的秀家不能好好的睡觉。 突然,随着几声奔雷声,蝉鸣消失了,就连被暑气折腾的秀家也感到一丝凉意。 守备在本丸御馆外的武士手忙脚乱的跑入御馆,中间还摔了好几个跟头,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口中不停的念叨着“水。。。水。。。” 作为近侍头的健次郎怕来人惊扰了秀家秀吉,快步走出侧殿呵斥住了这名慌乱的武士,但在听到汇报后更加没形象的跑入侧殿,推醒好不容易睡着的秀家说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大殿,水,水。” “你要喝水你自己去倒啊,水壶在哪里你比我熟悉啊”秀家带着一丝睡气说道。 “大殿,发大水了,石山城都被冲垮了!”健次郎终于组织好语句说道 噌的一声,秀家从睡梦中惊醒坐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雨声和水流声交替着围绕在秀家耳边。 秀家从殿中站起,鞋子都来不及穿的跑到泥泞的殿外,从冈山城本丸眺望旭川方向,曾经50米宽的旭川已经宛如百丈的大河,直接淹没了低矮的石山町。就连石山城的土垣也被大水冲垮席卷了一片房屋。 幸运的百姓们站在町内的屋顶呼救,不幸的人直接被洪水裹挟着往濑户内海而去。秀家看着这一片宛如人间炼狱的场景。赶紧招呼健次郎将登城奉行叫来。 由于秀家继承家督依赖,鲜有面对整个宇喜多领的命令,因此很少召集三老前来评定投票,大多是和忠家商量着决定宇喜多直辖领的处置情况。这次好巧不巧,忠家回到富山去了,不过即便忠家离开也不用担心。 秀家将曾经仅仅是忠家家臣团的奉行组直参后,补充上其他本领的内政名手形成了以忠家为核心的奉行团。其中就有主管盐田的盐田奉行,主管军备火药、火绳产出的军备奉行,主管普通蔺草制品和备前烧的平物奉行等等。 秀家也将冈山町一分为二,以旭川为界分为川东奉行和川西奉行管理。还有一个专门在冈山城直参负责冈山修筑、物资采购储备的登城奉行。秀家此刻就是让健次郎将登城奉行叫来。 此时登城奉行中野定次正在指挥守城的足轻加固二之丸的土垣,力求不能伤及秀家的本丸,在听到秀家的召见之后,带着浑身的泥泞来到御馆。 中野定次看着浑身泥泞来到御殿参见秀家,或许是怕脏了殿内的津山叠只在殿外回廊参见。 “你马上乘做城内的小船,前往儿玉军本家水军砦,要求他们出动小早逆流而上救护被困在屋顶的百姓,另外携带2000贯金前往盐饱水军砦,请求首领派出船只帮忙救助困在水里和屋顶的百姓。将他们运送到安全地方去。” “然后去召集左京亮大人,三老等重臣尽快前来参见。” “是,主公大人。” 接到命令的中野定次快步离开了御馆,坐着秀家早已备好的浆船顺流而下。 直到傍晚时分雨势稍缓解,洪水也慢慢平缓下来。宇喜多水军和盐饱水军的小早们才得以逆流而上将困在屋顶的百姓救下。好在在此之前已经尽力在河道中解救落水者。 洪水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渐渐退去,带着上游冲下来的建材、尸体、淤泥覆盖了原本繁华的冈山町旭川两岸。 也是直到这是宇喜多忠家、花房正幸、户川达安、冈利胜才得以登城,随同而来的,还有三石城明石景亲,长船城长船贞亲等人。 半年没有人气的冈山城御馆第一次被填的慢慢当当。各家互相诉说着苦水,举例着本家受灾的严重。直到有侍从通报“宇喜多殿到”,犹如蜂窝一般的大殿才安静下来。 秀家快步走入大殿在中间坐下,众人照例向秀家行礼。“见过主公。” “都平身把,我相信各家多多少少都受了洪灾。” “主公,我。。。。”轰,随着秀家的话语,原本安静的大殿由于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在此呱噪起来,直接打断了秀家的说话,各家亲自向秀家诉说着自家的处境,而秀家看到背后自家威望的不足,没有得到家臣的正视才会肆无忌惮的打断自家的说话。 “肃静”忠家看到了秀家面色不愉在此呵斥众人道,秀家才得以继续说话。 “宇喜多多遭次大难,本家自然会对诸位多加宽裕。实不相瞒本家确实储备了一些粮食可以用来赈灾。” “轰,嗡嗡嗡嗡嗡”听到秀家准备放粮就在的诸位像极了《1942》中向高官讨粮食的各豪绅县长。直到忠家再次主持呵止才安静下来。 “我前面说了,本家确实又粮食用于赈灾,但是本家此次不准备免费放下去,而是准备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花房正幸作为汉学名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顾而询问道。 “没错就是以工代赈,伊豆守听说过萧何营造长安的故事吗?”秀家没有直接回答花房正幸,而是向他抛去了反问。 “略有耳闻。”随后花房正幸将营造长安的故事说了出来。 原来在刘邦平定天下后,起初打算定都洛阳,后来戍卒娄敬面见刘邦,建议依借关中的险要形势,定都咸阳。刘邦征求张良的意见后,当即决定定都咸阳。于是,刘邦暂居栎阳,命丞相萧何营建咸阳。 公元前199年,皇宫竣工,萧何奏请御驾往视。刘邦于是从栎阳到咸阳,萧何接驾,导入游观。最大的一座,叫做未央宫,周围的有二三十里。东西两方,阙门最广。殿宇规模,亦皆高敞,尤以前殿最为豪华壮丽。武库、太仓,分建殿旁,气象巍峨。 刘邦巡视一番后,嫌宫室过于壮丽豪华,责备萧何道:“朕之起义,原为救民。现今天下初定,民穷财尽,怎将这座宫殿造得如此奢华?” 萧何见汉帝责怪,不慌不忙地说:“正因为天下刚刚安定,才好借机会多征发些人和物来营建宫室,况且天子以四海为家,宫室壮丽才能显出威严,也免得子孙后代再来重建。” 刘邦见萧何回答的如此得体,便转怒为喜道:“如此说来,朕未免错怪你了。” 花房正幸故事讲完,在做的一根筋们还是没有明白这和开仓放粮有什么关系,但是花房正幸和宇喜多忠家两人已经猜到了一半。 秀家索性不再卖关子说道“备前突遭大水,百姓流离失所,冈山町屋舍被大面积冲垮,百姓突遭大难,恐怕一时之间难以重修屋舍,此时正是重修冈山町的好时候!” “正好前段时间蔺草丰收可做屋顶,百姓筑屋所用木材全由本家提供。只是有一条,怎么修,修哪里需要遵循本家规划重新划分,不可随意搭建。” 八郎的计划是参照小田原城下町的构造使得在城下町外围再修建一圈总构作为最外圈的城郭,使得冈山町成为冈山城的第一圈防线。 要知道此事正在意义上将町纳入城内的只有小田原,就连监督的二俣城也仅仅是将武士的阵屋和部分田地囊括在城内。 除了重修冈山町外,秀家还准备利用这些流民修筑拓宽挖深旭川的河道,防止下次在此泛滥,修整连同诸郡的道路使得往来的商路更加便利等等,同时也可以进一步修筑冈山城。而百姓不论男女老少,只要参与工作都能获得早晚两场的饭食。 秀家的建议似乎打开了诸位的视野一样,纷纷对秀家夸张,在确认了方针之后秀家命令忠家和花房正幸一起负责旭川、冈山町、冈山城的修筑事宜,其他人着各自领了一部分粮食回到本领负责本领的整备工作。 秀家在临走之间严厉的要求各家按照《卫生法目》要求,不能直饮生水,必须经过沉淀过滤煮沸后才能饮用,只是不知道诸家听进去几位,反正秀家严格要求直辖领各庄头执行下去,并警告但凡出现疫病的必须马上上报。 在经过半个月紧张的整理之后宇喜多直辖的领地鲜有上报疫病的情况,反而当初不当一回事的家臣豪族家的农民武士开始成片的倒下。 以至于6月后当宇喜多直辖领开始恢复补种秋粮时候,这些豪族依然被疾病拖住不能恢复民生,秀家不得不派出医官下去看诊,对于此事的医疗条件来说,对于手足口病、疟疾等疾病没有什么特效药,只能不断的给患者补水让他们凭借自身免疫力恢复。 可是喂水如果依然喂没有经过净化煮沸的水源,只不过是不断的投毒罢了,这也是为什么豪族领内疫病压制不下去的原因,直到秀家的医官到来,严格控制水源的使用,情况才渐渐好转。 宇喜多家突遭大难,国力锐减,如果不是上半年秀家积累了一部分粮食和钱财,恐怕就会如历史上的宇喜多家一样,沉沦到秀吉统一天下才逐渐缓过劲来。 秀家知道,此时的宇喜多家宛如砧板上的鱼肉,西国的毛利家肯定已经在暗地里调略起宇喜多家的豪族们。秀家必须抓紧之间整备领内,同时向信长求援。 于是在天正九年7月十日,秀家在领内稍微安定之后将国务交给忠家和三老,带上秋上久家和健次郎准备继承家督开始的第一次上洛。 随同上洛的是第二批宇喜多旗本军300人,而秋上久家在侍奉秀家多年后终于获得800石的领地,担任旗本队12个大队长之一。 秀家的旗本队装备有秀家统一订做的当世具足,身体胴部分由切付小札(大铁片)用蓝色威绳扎成的胴丸,配上蓝色威绳扎成的当世袖和草遮,再配上统一的刷上蓝漆的雉鸡尾毛兜盔。 再加上蓝底剑片喰纹旗指物,宇喜多旗本英武的形象跃然纸上。 除了甲胄外,每位旗本需要一张重藤弓、20只箭或铁炮一杆,弹药若干,一杆二间长枪,刀若干,这些都需要自备,考虑到很多旗本都是从足轻选拔上来家境困难,秀家就暂时借给他们,从年俸中折款偿还。 秀家还做不到每位旗本都配备马匹,因此这300人旗本队除了各中队长,大队长骑马外,只有一个30多人的骑马中队随行。 在整备完毕之后,秀家带着准备的礼物从冈山出发上洛,加上随行的商人/民夫超过500人。 第六章 夭寿了!猴子居然有种了!(1/2) 天正九年(1581)七月十五日,播磨国姬路城。 西国的大雨同样影响到了播磨的羽柴家,作为羽柴家居城的姬路城下町亦被汹涌的市川冲毁。受灾的町民在洪水褪去了刚刚回到姬路町重拾生活。 姬路城西侧的农田,有的百姓正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抢种秋粮,突然从西侧天地连接处浮现一片蓝色,着实引人注目。 那片蓝色由远及近,本来埋头的劳作的农民纷纷抬起了头,这才看清来人是一队军势。 只见最前排的是一位手持画着织田家五方木瓜领纹阵旗的武士,代表这只军队属于织田家配下(历史上宇喜多家是从属大名,不是织田家家臣,是不能持此纹的,德川家康也不需要。) 其后是两位并排足轻手持一面蓝底白色儿字纹阵旗和一面白底黑色剑片喰阵旗代表这只军队是宇喜多备前的直属部队。 之后是一位高举一尊不动明王金身像马印的足轻,不动明王佛像身后的红色布条随风飞舞好似不动明王周身的火焰一般。 两位举着两面流旗的足轻,迈着和前人一致的步伐紧随其后。 只见一面上写着:不动明王呵退妖邪,另一面写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几字。 宇喜多秀家年龄太小,骑在一匹白色矮脚幼马之上,宇喜多家家老花房正幸及他的儿子花房正成紧随其后。随后是秀家15人的侍从队和忠家配属给旗本队的随军奉行山科幸之。其后是旗本备的32人骑兵中队。 作为秀家近侍队长的健次郎骑在马上手里举着一面方形阵旗,上面参照上杉谦信的“毘”字,写了“不动”二字。 随着近百人骑士走过,是三队装备出奇一致的备队,作为第一大队的大队长,秋上久家也骑在马上带着自己的大队仅仅跟着队伍。 300多人的背后的蓝色剑片喰指物就是刚刚看到的蓝色海洋的由来。离得近的农民甚至看到武士的兜上没有以往武士的前立、后立、或者斜立,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雉鸡尾毛,好似一片羽林一般。 骑马的武士把弓和箭挂在马上,手中的骑枪绑着布袋,枪头向下握在手中,步行的武士把箭和弓背在身后,手上的三间枪抗在肩膀上,枪头一样包裹着蓝色的布袋。 威武雄壮的队伍从田埂间走过,离得近的农民直接跪倒在田里,道路两旁的商人也都匍匐在路边等着队伍过去。 有一位好奇的青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威武雄壮的队伍,一时之间盯着看了有些久,直到最后几乎贴着队伍派头的足轻才被同伴按倒在地上。 把头几乎贴在地上的武士与他人不同,他依然用余光观察这这只队伍,直到骑马队过去,第一大队过去,第二大队过去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们的步伐好似一个人一样,踩着同样的脚步前进。 直到队伍远去,周围的路人重新站起开始自己的活动,他都呆呆的跪在那里,似乎被这队军势吓到了一样。 “六之助,起来了,你在干什么”年轻人的同伴将他扶起说道 “一个人....就像一个人一样”但是这位名叫六之助的武士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不住的念叨着。 “你再说什么一个人啊,刚刚过去的加上民夫有500多人呢。”他的同伴好似还是没有明白六之助的意思。 这时另一位同伴却抢先回复道“新之助,你还不明白吗?刚刚走过的宇喜多军势,他们的步伐是一致的,好似一个人一样。” 被称为新之助的年轻人有些无所谓的说道“切,那又怎么样。” “意味着,在战场上,他们也会像一个人一样,整齐划一,万众一心。”回过神来的六之助说道 “啊?你们在说什么呀!”新之助神经大条的还没有反应过来,随手折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说道。 “隼人佐哥哥,我想去备前看看。我想看看能拥有这样一只队伍的大名是什么样的。”六之助说道。 “嗯,我也想看看,自从摄津守弃城而走后,我许久没有遇到能这么引起我兴趣的大名了。”隼人佐说道。说罢两人收拾了一下改道向西走去。 而与两人结伴的新之助无奈的跟上两人的步伐,一同前往备前“切,真麻烦。” 路边的插曲秀家并不知道,宇喜多的队伍正在石田三成的指示下,在城下町驻扎。秀家回到了阔别一年的府邸,稍作休息后登城面见秀吉。 “孩儿,宇喜多秀家,见过父亲大人。”秀家在姬路的侧殿等到猴子来到后行礼道。 “哦~是八郎啊,怎么样,备前治理的还行吧” “是,拖大人的福,家臣齐心,治理的还不错,只是今年夏天刚刚受了洪灾,秋收恐怕会受影响。”秀家老实的回答道。 “哎,谁不是呢,你来的路上也看的播磨的场景的把,市川直接冲进了姬路町,死了好些人。”秀吉有些难过的说道“不说这些了,靠近点,让我好好看看你。” 秀家小心翼翼的挪动着位置靠近秀吉。 秀吉看着秀家一身平服,不怒自威的样子,不住的点头道:“真不愧是我羽柴秀吉的儿子。此次前来姬路所谓何事。” “继承家督依赖,还未拜见过主公,此次是特地上洛拜见主公,同时上报备前灾情,路过姬路,想念父亲、母亲特来拜见。” “嗯嗯~我也很想念你啊,你继承了宇喜多家,以后还在我的配属下,我们以后要父子齐心讨伐毛利啊。” “是,谨尊父亲教诲” “此次前来拜会,特别略带薄礼,向父亲大人献上备前的青瓷茶具一套、备前制火药10桶,火绳100根,请父亲大人笑纳。” 在秀家的运作下,备前的青瓷茶具早就远销海外,完整的一套茶具更是被茶宗千利休用500贯买下,一时间成了附庸风雅的武士趋之若鹜的产品。 而被备前的火药和火绳也是织田家重要的军备物资,秀吉对秀家送上的礼物很满意。 秀吉又和秀家聊了一会儿之后就被石田三成叫走,临走时候秀吉让秀家到后宅见一见多月未见的母亲福之方。 等到秀家来到后殿母亲的院子时,一群女子正围着母亲叽叽喳喳。或许是没有想到内院会进来一位男人,聊得都是猴子羞羞的问题,以至于看到来人时已经来不及了。 秀家压根没想到作为外来户的母亲居然在秀吉的后宫关系这么好?就连后来的大政所宁宁都围着母亲转,难道我宇喜多家天赋异禀,交友满分? 秀家在屋外行礼拜见母亲,陪着福之方的女子们听到是福之方的儿子,已经继承备前美作两国50万石的秀家来了,这才纷纷告退离去。 许久未见母亲的秀家,想着这位为了自己忍辱负重的母亲和回想起许久未体会到的母爱,两眼泪汪汪的扑到母亲的怀里,哭喊着母亲。 或许只有在福之方的怀里,秀家才不用装出外面那副老大人的样子,才能回到真正的孩子样貌吧。 可是刚刚扑在福之方怀里不久,就被边上的几位老嬷嬷不断咳嗽示意,眼看秀家不肯出来这才出声道“请秀家大人自重” 自重?我自重什么?这是我亲妈啊,我连扑在怀里撒个娇都不行吗? 但是一反常态的是福之方轻柔的把秀家从怀中抬起,让他好好坐好后手不住的抚摸着肚子。 “这是怎么了?母亲大人肠胃也不好了吗?”秀家问道。 听了秀家问话的福之方掩面而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啊。” 这时刚刚提醒秀家自重的嬷嬷才又一次开口道“法鲜院是坏了播磨守的骨肉,秀家大人你可要小心才是啊。” what fxck?猴子不是有绝精症吗?死活生不出仔,秀赖都是茶茶偷出来的种,我妈怎么就怀上了?墨洒卡,我妈也偷了一个种吗? 秀家的内心彻底凌乱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每次企图改变历史都会被历史强大的修正性掰回原来的轨道,这怎么历史自己开始出轨了? “真的是父亲大人的吗?”秀家略带怀疑的语气,用求证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谁知道这个问题立刻引来母亲和身边嬷嬷的不适,母亲更是呵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八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只是太孤单了,以前身边还有诠家哥哥陪我,现在我身边一个兄弟都没有,母亲大人,我要有弟弟了!” 秀家其实一点都不开心,按照时间线来算,1599年,正好是这个孩子成年的时候,有了继承人的丰臣家必然不会如历史上那般分崩离析,那么或许就不会有关原之战,但是今后的历史走向必然出现90°的大弯折,他现在所做的准备意义又在哪里呢? 秀家表现出来的喜悦终于让母亲和身边的嬷嬷放下戒备“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你这么肯定是妹妹吗?” “一定是弟弟,可以替羽柴家开枝散叶,真的麻烦您了,母亲大人。”秀家由是祝福道。 从姬路出来的秀家心不在焉的走着,健次郎已经脱去了具足牵着马匹跟在身后,他实在不知道登城时候还开开心心的主公怎么回来就是这番样子。 秀家在姬路修整一晚后第二天带着队伍继续上路,经过一夜的思考,他已经决定无论这个孩子会不会改变历史,秀家都必须做两手准备。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活到了成年,秀家就按捺下心中的野心,老老实实做天下第一亲藩,如果他如历史上秀吉的孩子一样夭折了,秀家也有能力自保。 ———————— 这是作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改变历史走向,目的是为了增添更多不可预知性和趣味性,希望大家一起猜猜这个孩子和秀家的结局。 另外作者在本章中出现的3个年轻人乳名,大家也可以猜猜是哪三位,除了对话给的提示再给一点:历史上都是丰臣家臣,此刻都是浪人,关系很不错。 另外作者已经签约,本书即将上架,没有存稿,不会特意爆更,希望喜欢的读者可以支持一下首订,看D版的朋友也帮忙点一下首顶,麻烦了。 第七章 前田庆次郎参见(2/2) 天正九年七月底,秀家终于来到京都,还记得上次来到京都是因为要提父亲向朝廷申领官职,此次前来则是为了替自己申领备前守、美作守的官职。 很多读者、网民、甚至是某复旦大学历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都分不清朝廷官职和幕府职役的区别。简单来说,朝廷官职是平安时代遣唐使后遵循唐朝制度流传下来的。代表你是天皇承认的臣子。 而幕府职役是幕府根据自身条件和使用目的情况,可以增设,删除的,就算职位性质重叠,在称呼上也是不一样的。举个例子,朝廷对备前的统治者称呼是备前守,而幕府对分封到备前的统治者的称呼是备前守护。 此时此刻随着织田信长驱逐室町幕府最后的将军足利义昭,幕府的权柄在织田领内已经毫无用处,信长直接向天皇奏报,而织田领内的统治者合法性源头也都来自天皇赐予的官职。 秀家继承家督时候是没有得到朝廷承认的,手里拿的也是父亲直家的两国守官职,而秀家此次上洛就是增强自己的合法性。 秀家如上次一样拜会了武家传奏菊亭季晴,学着上次秀吉一样,送上了粮食和钱,谁知这个文丑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织田信长领下养肥了,对这些东西有些看不上眼,对于秀家拜托的继承父亲官职的事情迟迟不做表态。 直到花房正幸旁敲侧击之后才明白,原来文丑丑也想要一套备前烧青瓷。好在秀家上洛准备足够,当即名健次郎回去取来,收到礼物的文丑丑立马变了脸对着秀家嘘寒问暖,保证帮秀家讨到官职。 宇喜多家的队伍被京都奉行村井贞胜安顿在五条东侧的清水寺。秀家从菊亭季晴宅邸出来,心情被这个老狐狸搞的极差,真的是把秀家当成竹竿一样敲。 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上次看过的脱衣舞表演秀散场,一名面上涂满胭脂水粉扮演旦角的年轻人领了工钱回去。 那名年轻人身高1.8m以上,在身材矮小的日本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巧合的是和秀家正好顺路,前后走着。 这时路边走来几个摇摇晃晃的武士,手里拿着酒壶调笑着路边的人们“哟西,花姑娘” 其中一名武士看到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借着酒劲就要上去调戏,也不管两人将近一个头的身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历史上织田信长进入京都,颁布了严苛的律法,禁止武士足轻调戏妇女、抢掠财务等行为,违令者都会备除以斩首。 这是百年来第一个明确立法禁止劫掠京都的大名,后来在丹羽长秀和村井贞胜担任京都奉行时都严格执行了信长的法令,使得京都得以快速恢复成为畿内仅次于堺的大町,文化底蕴更甚。 秀家是真的没有想到在如此严苛律法之下,还有武士敢于公然挑衅。果然是酒壮怂人胆啊~ 更让秀家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年轻人三下五除二的把上来调戏的武士放倒了,然后又制服了前来帮助同伴的另外两个武士。 要知道在日本武士不论怎么样对于普通的领民都有着绝对的权威,面对武士的打骂,鲜少有敢于还嘴动手的人。更别说武士常年学习兵法,领民动手居然还能1对3反杀的,秀家顿时对那人有了兴趣。 “嘘~嘘~”尽管年轻人已经制服了3名酒醉的武士,但是这里的骚动还是引来了村井贞胜的京都守备队。守备队的足轻在武士的带领下吹着哨跑了过来。 眼看守备队越来越近,年轻人放开了压在身下的武士,从侧边夺路而逃。 秀家用眼神示意随身的忍者堪助跟上去那个年轻人后,就被守备队包围了,他们显然认为是眼前这群人在闹市。 秀家由于参见公家的元原因,身边只带着花房正幸父子和1个小队的守备。但是作为宇喜多家的旗本面对织田家的包围展现了丰富的战斗素养。 10个人在小队长的吩咐下迅速组成圆阵间秀家保护起来,最前面的武士已经开始和守备队对峙。 “这明显是遇到硬茬子了啊”守备队的头目想到。 此时花房正幸从圆阵中走出将自己名帖递了上去,向那名头目解释起来龙去脉,中途还用手指了指秀家方向。 那名头目收了名帖和花房正幸确认着情况,中途在花房正幸指向秀家时候还严肃起来。 两人交谈不久那名头目就让足轻撤去了包围,把地上倒地不醒的三人带上去见京都奉行,秀家知道面对他们的将士严苛律法的处置。 在守备队离去之后,花房正幸准备招呼队伍继续前进,秀家却叫停了动作“佐三郎,能不能顺着你哥哥的印记找到那个人。” “没有问题,殿下,请跟我来。” 忍者作为日本最专业的情报人员,跟踪和留下只有自己看得懂的暗号是基本功,堪助就这样带着秀家和护卫小队顺着堪助的记号前进。花房正幸本想要制止一下,却因为老好人性格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跟随秀家一起走一趟。 众人沿着记号来到一处偏僻的居民区附近,却见到身手不错的堪助被那名年轻人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秀家等人走到了上去,守卫着秀家的旗本小队围住的那名年轻人,封住了各处退路。 秀家在人群后拍着手说道:“身手不错啊,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嗯!我想起来了,上次来京都你也是在那里跳着倾奇舞,还是你来问我要的赏钱,我给了你一个小金判,还记得吗。” 不是秀家想在人群后藏头露尾的说话,而是花房正幸实在不让他上前了,他和儿子正成两人一左一右护在秀家身前。 那名年轻人将地上的堪助放开,站了起来,似乎想要从人缝中看出是谁在说话,隐约的看到秀家的脸才说的:“是大人您啊!您可真是慷慨,很少有大人这么慷慨的看客了。今天大人是要来逮我回去的吗?行行好放了我行不行,我父亲还等着我去煎药。” 尽管那两名武士违法在先,当时作为普通臣民是不允许还手的,这位年轻人的行为无异于是对无视权威的亵渎,根据织田法令,是要被在五条河源斩首的。 “我可不是守备队的人,我对你很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哎呀,粗鄙的名字怎么能入得了大人的耳朵,小的名叫庆次郎,承蒙大人关照了。” “我看你力气不小,有没有兴趣在我手下做事,向学习一段时间成为武士杀敌立功?” “哎呀,我这种乡下人怎么能成为武士嘛,空有一套瞎力气。” “是吗?光有蛮力的人可是制服不了堪助的哦”秀家和堪助在一起有半年了,对堪助的能力很清楚,如果这位名叫庆次郎的年轻人真的只是孔侑武力,绝对会被堪助制服。 眼看秀家不吃这套,年轻人准备硬穿出去,只是保护秀家的都是旗本队的精锐,纵然1对1不能胜过,在长久的训练配合下,捡起路边的农户晾晒衣服的长棍,组成枪阵将庆次郎拿下。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抓回去。”秀家实在难以理解的问道。 “求求大人,行行好,把我放回去吧,我家父亲病的很重,真的需要我去煎药。”眼看自己挣扎不掉,刚刚还露出凶狠面相的庆次郎又变回了那个唯唯诺诺的平民祈求到。 “嗨,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呀。”也许是被庆次郎快速的变脸惊讶到了,秀家如是说道。 “是呀!是呀!他们都这么说我,说我是倾奇者,大人你一定不会和一个倾奇者过不去吧。” 就在秀家对倾奇者这三个字敏感时候,远处传来了呼喊庆次郎的声音。秀家顺着声音望过去,来人是一位老者。 “这个人是在呼喊你吗?是你的父亲吗?”秀家问道,可是庆次郎这次却没有再回答,一直到老者从秀家身边呼喊着“庆次郎”走过,这个被制服的明明自称庆次郎的年轻人都没有抬起头来更没有回答秀家的问话。 “老人家,你在找这个人吗。”秀家命人把庆次郎放开,随后叫住即将离去的老人。 那名老人回头正好看到庆次郎那鹤立鸡群的身高,对着庆次郎呵斥着走了过来。 秀家编造了一个路遇武士欺负庆次郎被他们救下的故事告诉老人家听,老人家不住的向秀家表示感谢,并希望邀请几人能到自己的屋署喝一杯茶表示感谢,当即遭到了花房正幸的拒绝。 说来也是,作为一国大名的秀家,怎么可能轻易到不认识的人家中还去,喝一杯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的茶呢。 但是面对旧了自己孩子性命的秀家,老者还是希望用什么东西表示感谢,在身上四处翻找之后,恋恋不舍的将一枚金质,梅体家纹的镀金印章递给在面前的健次郎,希望由他转交秀家表示感谢。 日本家纹千千万万,秀家接过印章看着磨掉一层金漆的印章,想来他的主人平日恐怕真的经常将它拿出来摩挲以追忆以前的光景,也足以看出他主人对他的喜爱。 秀家将印章递了回去说道“老人家,看起来你很在意这个印章,我想他一定代表你们家族的过去。” “我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抓捕庆次郎回去,他毕竟犯了事情,这两日守备队的人恐怕就会找过来将他带走,我看他又一番武艺,不去当武士征战疆场可惜了。” “说了这么久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备前、美作50万石名主宇喜多秀家,我很看重庆次郎,请你割爱,让他出仕于我。” 老人没想到距离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天,老人也明白庆次郎此次是犯了大事了,必须要出去躲一躲,现在有一位西国有力大名愿意作保那是再好不过,随即弯腰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您了!” “不,我不去,父亲再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去备前。”没想到在人群中的庆次郎反应最激烈的拒绝道。 “我当是什么事,我也刚刚经历过天人永隔,老人家也确实需要有人照顾,不如一同去备前,左兵卫,你随同庆次郎父子回去帮忙收拾,带到清水寺见我,如果路上遇到盘问的京都备,就报本家名字。”秀家吩咐一位旗本道。 于是秀家等人先行一步返回清水寺,而高原左兵卫则随同庆次郎父子回去整理东西。临了分别秀家才想起来自己新收的武士叫啥都不知道,于是回头问道 “庆次郎,你全名叫啥,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元服吧” “你才没有元服呢,听好了本大爷名字叫做前田庆次郎利益!”庆次郎嚣张的回道。 庆次郎的回答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秀家是因为无意之间受到了战国吕布而惊讶,其他人是因为庆次郎的出格而惊讶,不管怎么说,秀家已经收他做了家臣,他就应该由臣子的态度,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的和主公说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庆次郎的老父亲,直接一脚将庆次郎踢倒在地上,自己也跪在地上祈求秀家原谅。回过神来的旗本众无一不是怒视着两人。 反而秀家却说得:“算了,为什么要和一个倾奇者置气呢。庆次郎,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左兵卫带他到伊职介大队报道。”说完带着队伍转身离去。 一路上走着的秀家不禁问自己,收了这么一个活宝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 题外话 百度百科对庆次郎的年龄线是1533年-1612年。但是如果庆次郎真的1533年出身,织田信长就不可能在剥夺了前田利长的领地后直接让利家继承。 这不是短短一句信长喜欢利家可以解释的,因为信长在当时威望不足以如后世那样颠覆武家传统。 而且历史上庆次郎在投靠利家之后,利家面对对庆次郎出挑的举动的评价是“年轻人很有活力”要知道利家可是1538年生人,他怎么可能称呼比他大5岁的庆次郎年轻人呢? 所以笔者认为庆次郎在1581年随着父亲投靠前田利家时候应该只有十几二十岁,最多不超过25。 这里取中间值19岁,即1563年生人(日本人习惯把怀孕也算进去),比秀家大十岁。 第八章 秀家安土面见信忠 夜宿羽柴遇侠盗(1/2) 题外话: 关于前田庆次问题我已经发了单张,在作品相关章,欢迎大家友善探讨 —————————————————————— 第二天,在清水寺休息了一晚的秀家并没有亲自去菊亭季晴处领取朝廷颁发的许可印,因为他实在是接受不了文丑丑那个面孔,已经对没有眉毛、面上涂满白妆的公家有了一丝排斥心理。 因此秀家在吩咐花房正幸代替自己去见菊亭季晴后,就在清水寺后山看着旗本队晨训,中途自己也参与进来让秋上久家教导自己兵法。 临近中午,花房正幸屁颠屁颠的回来了,面上带满了笑容,除了给秀家带来备前、美作两国守的官职外,原来还替自己求了个正六位下采女正的官职,从此别人称呼他时候也跟有气势了。 在京都耽搁一日后宇喜多秀家在此启程,当天晚上在近江守山城住宿,第二天早上来到安土城下,秀家的旗本队则被统一安排在了安土城下的武士町内,而秀家则前去通报拜见织田信忠的请求。 宇喜多家在安土没有藩邸,但是作为羽柴秀吉的养子,宇喜多秀家很容易的就在羽柴邸暂住,并见到了作为人质的阿中夫人。作为孙辈的秀家分恭敬的送上了礼物并代替秀吉向阿中问好。 到了下午,安土城来了通知秀家,信忠已经准备好接见他,让他即刻觐见,刚准备午睡的秀家不得不屁颠屁颠的带着花房正幸登城拜见信忠。 作为秀家继承家督以来的第一次觐见主公,秀家准备的很正式,如上次请降一样穿着一件活动不便的朝服,左右跨步的来到安土城天守阁。 安土城作为日本天守阁真正的开山鼻祖,是一座五重六阶的望楼型天守,据说在当年安土天守阁落城的仪式上,各路军团长和友军大名们遥望着站在6阶的信长公,纷纷陷入了沉思。 在外面一方诸侯的他们还在研究什么头盔的空气动力学,你看看信长公都开始研究土木工程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与过去不一样的是,信忠此次将他安排在第五阶接见,秀家艰难的沿着安土的台阶爬上5阶面见信忠。 作为安土城天守阁的最高处,第4重的5阶的内部空间已经非常狭小,花房正幸几乎坐在了楼梯边和秀家面见信忠。而且此次面见似乎更加私人一些,作为辅佐大臣的丹羽长秀等人居然不在这里。 “臣宇喜多秀家,参见主公,祝主公武运长久。臣惶恐,年初继承家督以来,未能前来参见主公,臣有罪”秀家很标准的向信忠行礼,信忠点头确认之后让秀家平身。 秀家平身之后就开始了正是的奏禀过程。 “臣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向主公禀明本家情况” “嗯,开始吧” “经核查,现备前、美作、播磨、因幡部分有郡22,全领41.2万石,其中,备前8郡20.5万石,美作11郡15.6万石,播磨两郡4.3万石,因幡一郡8000石” 在得到信忠许可之后,秀家开始向秀家禀告宇喜多领内2国另两郡的情况,实际上秀家对数字佐了修饰,备前实高在24万石左右,美作18万石,播磨两郡5.5万石,因幡智头1.5万合计48.5万石。 在秀家向信忠禀报宇喜多家情况是否,这些上报的信息都被后边的书记官记录下来作为档案封存,实际上这也是织田家第一次完整的了解西国地方宇喜多家领地的情况。 “宇喜多家有民20余万口,可战之兵1.8万之众......以上” 在秀家向信忠禀报完宇喜多家情况后,信忠满意的点点头夸耀了秀家几句话。可不得夸耀吗,在当今社会,老老实实主动上报本领情况的家臣应该也就宇喜多家一家了,最起码在信忠眼中宇喜多家的数据是没有掺假的。 “臣此次前来还有两事禀报。” “旦请奏来” “其一乃是本家上月突遇洪水,旭川,吉井川皆泛滥,备前田野冲毁无数,今年年景堪忧,就来本家本据城石山城也被冲毁,恳请主公宽限铁炮购买的7500贯文钱,允许臣来年秋收之后再还。” “天灾无情,此事不是备前可以控制的,我已经知道了,那么就明年秋粮收上后再还吧”信忠很快的答应了秀家的条件。“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恳请主公可以支援一点粮秣支援备前。请支援粮5万石,钱5000贯,允许本家分两年还清。” 5万石粮食和5000贯钱看似对于织田家来说是九牛一毛的东西,但是信忠还是不能够擅专,在那里考虑许久。 直到信忠迟迟不见回话,从信忠身后六阶楼梯之上下来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武士,对着秀家和信忠说道“主公请少主和宇喜多殿下上去。”随即转身回去复命。 接到来人通报的信忠,从位置上站起,顺着楼梯而上,而秀家则是满脸摸不着头脑的让花房正幸在这里暂且等候,自己跟了上去。 来到安土城最高处的第六阶,之间一位身披欧式天鹅绒披风,叫上穿着靴子的武士正背对着他们,从六阶的阳台处望向安土城下。 眼见信忠向那人行礼,秀家就算在迷茫也知道站在眼前之人正是安土城真正的主人,此时天下的最强大名织田信长。原来信长一直在楼上听着两人的对话。 信长没有直接回应两人的请示,而是说道:“城下头上插着蓝色羽毛的武士都是你家的吗?” 也许是因为面对信长有些紧张,秀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斟酌用词,直到身边的信忠示意后秀家才半天吐出一个是字 “看起来很有精神,这是你的旗本队吗” “是” “那些足轻看起来装备样式也差不多,也是由宇喜多家配置的?” “是” “你们宇喜多家这么有钱吗?” “是” “嗯?”信长疑惑的转头望向秀家 “额!”秀家看到信长的目光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道 “啊!不是,不是这样的大殿。这是本家配属的旗本队,具足有本家统一制作,放贷给这些家臣们。武器则需要这些武士足轻们自己配置。” “本家遭次大灾,也才将将配齐这300人出来,临出发时候,叔父忠家说让我全带出来,不能落了本家的颜面,大殿看到的是本家全部的精锐了。” 看着秀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信长也没有深究下去,而是对着信忠说道“我很喜欢你的旗本队,奇妙丸,照着这个样式,我们也组一个。” “是,儿臣回去就去准备。” 信长从阳台回到屋内坐下,对着秀家说道:“备前的情况我都知道了,猴子的播磨也受了灾,看来今年对毛利的攻略只能暂缓了,对了毛利怎么样?” “据臣所知,毛利家亦受灾,备中泛滥宛如泥泽,井原线据说还因为山崩堵上了山阳道也因为河水泛滥极其难走。” “这么说来,毛利家恐怕此次也无力东进了” “据臣判断,应该是这样。” “既然这样,那5万石和5000贯,我可借给你,我再加你2万石军粮和3000贯赏赐。但是你们家也别闲着了,全领动员出4000军势,随着三七丸出阵四国把,正好备前就在赞岐北面,就作为偏军出阵,没问题吧。” 没问题,就算没钱,你大魔王开口了,刀山火海我不得帮你闯一闯吗! “是,臣回去之后就准备。” “不用着急,三七丸也要在秋收后才动员,我只有一个要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接纳长宗我部的投降,明白吗?” “是,臣一定严格约束手下,辅助信孝殿下平定四国。” “你错了,你们宇喜多家主要责任依然是守备毛利,同时作为猴子的配属大名讨伐毛利,此次只是让你们作为偏师出阵而已,并不是把你调配给三七丸。” “是,臣记住了。” 在吩咐完任务之后,信长突然感慨了一句说道“你怎么和奇妙丸一样,继承了家督之后就没有以前好玩了,果然家督这个位置不好当啊。” “哎~没意思”秀家当然不敢接这个话茬,信长见秀家没有回答也意兴阑珊的挥挥手让秀家和信忠下去。 从信长所在的六阶下来,信忠和秀家说道:“父亲大人的旨意我已经受到了,你暂且回去,粮食和度支款会在1个月内送到冈山。” “是,臣在这里谢过了。”秀家和花房正幸一起向信忠行礼说道 “我这个人很无趣吗?”正当秀家以为会面到此结束时候,信忠和他老爸一样发神经的向秀家问道。在得不到回答之后也学着信长来了一句:“下去吧,你真无趣。” 如蒙大赦的秀家带着花房正幸下城,直到离开本丸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沁湿,果然,在这对父子面前秀家是一刻都不敢放松啊。 向信长和信忠禀告完的秀家早早在羽柴邸睡下,直到半夜被一阵骚动吵醒。 秀家拉开屋门,正好一个硕大的身影从身前跑过,也被刚开门的秀家吓了一跳,从回廊跳到院内。 此时秀家的侍从和羽柴家的武士从四周包围过来,来人见羽柴这边人多势众,展现了以他身材不相符的灵巧翻过院墙而去。羽柴的武士们随即从追去,只有秀家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健次郎赶来,秀家才知道羽柴邸遭遇了侠盗石川五右卫门的偷窃。 传说石川五右卫门生于远江的滨松。原名叫真田八郎,因是河内国石川郡山内古氏的家臣,所以改称石川五右卫门。据说此人拜百地三太夫为师,学得伊贺忍术。 获得一身本领的石川五右卫门没有选择出仕,而是在各处游历,专门偷窃豪族和领主的东西卖掉后将钱财分发个穷困的百姓,在百姓之中名声很不错。 尽管身边已经有了高野堪助、高野佐兵卫两人,但是秀家看着身材灵巧的石川五右卫门,心中对伊贺忍者的好奇更上了一层楼。 不出意外的,羽柴家的武士并没有搜捕到石川五右卫门。反而在天亮后,从孩童的口中又流传出石川五右卫门分发财务的义举的故事。听到这个故事的秀家对石川五右卫门更加的好奇,吩咐堪助和佐兵卫将人找来。 第九章 秀家借势整备忍军(2/2) 由于秀家对石川五右卫门的执念决定暂时停留安土一段时间,但是在堪助和佐兵卫连续三天探索没有消息后,秀家尽管对伊贺忍术更加好奇也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不甘。 事实上在花房正幸多次催促之后,秀家终于决定第二天一早离开羽柴宅邸,由于第二天需要一早赶路,希望晚上直接在京都夜宿,秀家只能提前一晚和阿中夫人道别后早早睡去。 直到半夜,秀家突然感觉天花板有些水滴落下,摸了摸面部的秀家睁开眼睛,一个肥大如熊的男人正挂在屋檐之上,透着月光的眼睛盯着秀家看。 秀家第一决定死亡这么邻近,他甚至决定只要自己动一下很可能就会结束自己的战国之旅。 秀家不知道两人对峙了多久,来人从屋顶下来,在秀家对面坐下。秀家也从被窝中坐起,与他四目相对。 “听说你在找我,宇喜多备前守大人。”来人终于开口了“我就是你要找的石川五右卫门” “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秀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没有确定石川五右卫门来意的情况下和他套起了近乎。 “如果你说是那晚你拉门出来时候的话,算是吧。” “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说什么你怎么样?”秀家漫无目的的问道,反而把石川五右卫门搞晕了。 “就是我这人怎么样,你有么有兴趣做我的家臣,我愿意用200石招揽你”秀家本来准备了一大堆吹捧的话没有说出口,直接向石川五右卫门提议招揽他。 秀家的直接明显出乎石川五右卫门的预料之外,原本严肃的他变得有些目瞪口呆说道“200石,你的意思是做武士吗?” “嗯,据我所知,你的父亲也是一位武士把,你也一定希望可以恢复家名吧,这么样,做我的家臣吧。”秀家继续提议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石川五右卫门考虑了一会儿却言辞拒绝道“很抱歉,备前殿下,以前的我或许会接受你的招揽,但是经历了世间百态的现在我有跟高的理想想要去完成。” “你的理想就是取偷别人的东西,然后散布给平民吗?”秀家发问道 “作为普通百姓的吸血虫的领主们,明明为了一己私欲让领民饱受战争之苦,还好意思向领民征收劳动所得,我做的这些仅仅是帮他们赎了一点醉罢了。” 秀家一听这话,没想到在16世纪的日本居然还是一位零产阶级战士,石川五右卫门的思想已经跨越这个时代太多太多,以至于秀家不知道接下里应该怎么去接话。 眼看秀家没有回复,石川五右卫门继续说道“从小养尊处优的你怎么会明白其中的意义,就拿最近的来说吧,伊贺众并没有祸乱织田家,只是希望和过去一样可以独立存在罢了,领民只是希望可以好好的活着,谁想到那个魔王为了自己天下布武的私愿,下达了伊贺全消灭的命令。” 石川五右卫门所说的伊贺全消减命令的由来说来话长。 信长当初在上洛时遭遇到伊贺忍者弥左卫门百米外的铁炮狙击,幸运的没有被击中,但是从此顽固不化的伊贺就成了信长的眼中钉。 信长在把居城定在安土之后,伊贺成了卧榻之侧唯一没有降服的领国。其实自从应仁之乱开始,伊贺就开始自治联盟,即便是近江豪杰六角家也仅仅是能支配甲贺、伊贺的部分家族罢了。 在信长去的畿内的霸权后,伊贺很快的向信长表示了恭顺,只是不同意完全纳入信长的管辖接受转封罢了,这在信长看来就是叛逆! 天正七年(即1579年),信长的儿子织田信雄为了讨老爸的欢心率领大约一万人的队伍,兵分两路,从名张口和马野口突入伊贺。 伊贺方面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百地三太夫的指挥下,伊贺的忍者军团很聪明地避免与信雄的部队正面交战,而是扬长避短,采用拿手的忍者战术,不断地向织田军发起袭扰。 道路上,山林中,伊贺忍者神出鬼没,仅仅一天,信雄便在山地战中遭到了伊贺的迎头痛击,损失过半。 这次行动尽管是织田信雄的私自进军,但是伊贺人的不顺从犹如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信长脸上,信长由于要面对石山本愿寺和毛利的威胁,暂时按兵不动的行为让伊贺众放松了警惕。 直到石山本愿寺开城、毛利在西国地方被羽柴秀吉击退后,腾出手来的信长亲自下场消灭伊贺众,甚至下达了“伊贺全消减”的命令。 织田大军四万多人,由织田信长亲自领军,率领丹羽长秀、泷川一益、蒲生氏乡、浅野长政等骁将,兵分五路进攻伊贺。织田信雄也率领了大约13000人参与。 伊贺一国,全领大概不到10万石,人口约两万,总兵力不过四千。在这种情况下,伊贺似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只有死战到底。伊贺国人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僧侣忍者,全都与织田大军展开了惨烈的搏杀。 当然最终织田军并没有把伊贺人赶尽杀绝,但伊贺毕竟还是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作为领导核心的“三上忍”,除了服部家早就离开伊贺,另外两家中的百地三太夫战死,藤林保丰不知去向。忍者的自治联盟也被摧毁,大多数忍者不得不亡命他乡。 秀家很希望可以通过言语将石川五右卫门收入麾下,但是他更怕在此刻说出对信长不利的评价会在有心人的运作下第二天就传遍安土,那么他很有可能走不出安土就被信长砍了。 就在斟酌如何说服石川五右卫门的秀家思考的时候石川五右卫门又主动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作为一国之主的你也认为伊贺是叛逆吧。” 憋了半天的秀家终于回话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选择一旦和他人相对就会有矛盾,这里面并没有对与错。与其活在过去的仇恨与痛苦中,不如好好想想未来怎么做。” 石川五右卫门没想到秀家会说出这样的回答,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点道理。哎呀,真是麻烦,200石确实很吸引人,如果是三之丞或许会接受吧” “五右卫门,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提议,你现在做的或许可以拯救几个民众,就连你自己都只能东躲西藏的生活,不如随我一起拯救天下吧。”秀家企图做着最后的努力,散发出小说中所谓的“王霸之气”说道(真的傻C死了)。 “拯救天下什么的太遥远了啊,不过你说的有一点很对,很多同伴都跟随着我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是我太对不住他们了。”石川五右卫门摇着头说道 “我就不去了,如果你愿意接纳我的一部分伊贺众,我就感激不尽了。”说罢石川五右卫门向秀家行礼道。 “你真的不来吗?我们明日就要回去了。”秀家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不去了,我现在名声这么大,去了反而大家都麻烦” 秀家分明从石川五右卫门脸上看到了无奈,明白他这是把家小都托付给了秀家,于是只能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石川五右卫门对着秀家笑了笑,在此向秀家行礼后退了下去,秀家知道此时才发现作为忍者侍从的堪助和佐兵卫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来到了秀家屋内,秀家第一次产生了换掉两人的想法,同时对高宇喜多家的忍军能力有了怀疑。 第二天一早秀家带着旗本队从安土出发返程,只是返程的队伍比来时庞大了很多,多是装扮成商人的伊贺众随着秀家回程。 当天傍晚,这只超过1000人的队伍终于贴着宵禁来到京都,村井贞胜照例将秀家安排在清水寺修整,随同的商人被就近安置。 由于进入京都太晚,秀家在简单洗漱后就准备休息,突然收到门口守备的武士通报,有一个名叫三之丞的商人求见。 秀家在借宿的佛堂接见了这名商人。 “在下柘植三之丞,见过宇喜多备前殿下。” “柘植三之丞?伊贺众?你来所为何事?”听到柘植三之丞自报家门,健次郎恐怕来人对秀家不利,赶忙将秀家当在身后呵斥道“堪助,佐兵卫!”。 听到互换的堪助和佐兵卫从屋后进入佛堂挡在柘植三之丞之前,只是他们的所作所为好似独角戏一般,坐在门口的三之丞毫无反应。 “平常心,平常心,健次郎”在众人之后的秀家将健次郎安抚下来。随后向柘植三之丞说道。 “你是这只伊贺众的首领吗?” “哈衣” “石川左右卫门回去后都和你们说了吗” “左右卫门说,殿下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大名。我们都相信左右卫门的判断。” “嗯,我曾经向石川五右卫门许诺200石知行,他拒绝了,现在既然你是他们的首领,那么只要你们为我效力,我就将备前牧山200石赏赐给你,让你作为我的家臣效力,同时周围的领地作为安置伊贺众所用。” “主公?”“大殿?” 秀家的决定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决定,从来没有一个大名会给忍者知行收纳为家臣,秀家的决定让健次郎有些惊讶。 堪助和佐兵卫惊讶的原因是,秀家在已经有自家忍军的前提下,居然还要收纳伊贺众。 秀家没有理会几人而是继续说道“回到备前后,伊贺众改名为牧山众独立存在,作为本家忍军的补充,三之丞直接向我负责。” “哈衣,三之丞领命。” 柘植三之丞退下之后,秀家严肃的对堪助和佐兵卫说“昨天在安土,石川五右卫门进入了我的屋内。你们两个发现了没有,为什么没有马上前来保护我,如果他是来刺杀我的怎么办。” 秀家的话语让屋内的三人震惊了,健次郎看着秀家又看了看堪助和佐兵卫,不敢相信两位贴身忍军居然可以放任未知忍者来到主公屋子里,直到离去都不知情。 堪助和佐兵卫在短暂震惊之后陷入了羞愧之中,堪助向秀家行礼道:“是在下的疏忽,在下愿意以死谢罪。”“佐兵卫也愿意以死谢罪。” 秀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动不动就要切腹谢罪的样子,对于秀家来说犯了错误不想着弥补而是去死,反而是一种逃避的行为。 “死了之后就能谢罪吗?记住,你们两个欠我一条命,我要你们放下身段向伊贺众学习忍术,以后更好的为本家效力。”秀家严正的驳斥了两人的观点。 尽管两人不能明白秀家为什么拒绝了两人的自裁,但是同意了暂时欠秀家一命的事实,尽管向伊贺众学习忍术会驳了面子,但是依然应承下来。 处理完宇喜多忍军的事情,秀家终于可以在劳累了一天之后休息,秀家不知道的是第二天居然还有一件奇葩事情等着他呢。 —————————— 题外话 我怕很多人不理解秀家为什么不招揽石川五右卫门,索性解释在这里,作者写的每一个角色都会依照历史记载对他的人物性格进行剖析。 不会出现某些小说中主角一身王霸之气,见人收人,见鬼收鬼的情况,在作者的笔下,其他的配角不是无脑的工具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作者在写庆次郎剧情时候,也尽量贴近历史上对他跳脱不羁的评价编写对话。 今天写石川左右卫门也明确知道此人是收不到麾下的,如果能够借此收纳一部分伊贺众,有助于改善宇喜多家半吊子忍军的情况。 第十章 清姬与新冈山城(1/6) 秀家本只是借道京都返回备前,在京都也不准备多做停留,谁想到作为辅政大臣的花房正幸却要求秀家多停留一天,秀家不疑有他,索性在清水寺看旗本队的训练。 只是花房正幸在一大早就出去了,就连中午都没有回清水寺和秀家一起吃午膳,直到邻近日落才看看返回,随性的队伍多了一顶轿子和几位年轻貌美的侍女。 健次郎看到家老花房正幸回来,赶忙通知正在佛堂读书的秀家,秀家出来看到此情此景彻底被老爷子高懵逼了。 队伍来到寺内,脚夫将轿子放下,随行的嬷嬷打开轿门出来的是一位年幼的女孩。只见这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花容月貌,唇红齿白,面容娇嫩,穿着一件米红色和服,在嬷嬷的带领和侍女的陪同下,快速的用扇遮面走到侧殿去了。 花房正幸看着有些懵的秀家,以为自家的主公是被贵女的面容震惊了,心中暗笑果然是孩子心性,面带笑容的来到秀家身边说道 “主公,你以继承家督,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为本家开枝散叶。此次临行,我与左京亮殿、天神山殿和户川大人经过商量,觉得正好可以凭此次机会求得公家贵女下嫁本家,成全一段好的姻缘。” “你们商量过了?”秀家万万没想到连自家的叔叔都与这三个家伙同流合污“和我才9岁啊!那个女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怎么成亲生孩子?” 秀家看着花房正幸看似和蔼实则猥琐的笑容,突然想到百度百科对于前田庆次父亲11岁生他的描述搞不好还真是真的,有这么一般“太监”围着皇帝转,可不就早早的献上女子生了孩子吗。 “你是说清姬殿下吗?是清华家菊亭中纳言大人的女儿,今年刚刚12岁,怎么样长得还可以吧。”花房正幸一副慈父微笑的对着秀家说道。 “不亏是花房殿下呢,真的帮主公找了位大美人呢”秀家身边的健次郎没心没肺的说道。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出来一次居然还能拐带一个老婆回去,如果这个女子真的成为秀家的正室,那么历史上的豪姬怎么办呢? 秀家有些尴尬的对着花房正幸说道“采女正大人,你可真的称职啊!我秀家在这里谢谢你了。” “哈衣,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花房正幸接受了秀家的感谢继续说道“只是主公和清姬殿下还比较年幼,不能成婚,不如就暂且寄养在同方院下吧。” 同方院是花房正幸的女儿,宇喜多直家的侧室,在直家死后被称为同方院,由于并不是秀家的生母并没有和福之方一样需要到织田军称为人质。 秀家不愿再和这个花房老鸨多谈,转身回到佛堂继续读书。 回去的路上,虽然最上说着对于妹子不关心的秀家,总是借着递水喝递饭团的各种机会亲近清姬,秀家发现这个比自己大3岁的小姑娘长得是真的好可爱。 只是清姬似乎对于这个比自己小3岁的丈夫并没有好感,秀家屡次想要拉近关系都被清姬的冰冷面容拒绝。 出去一个月回到备前的秀家,已经发现在忠家的治理下备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直观的在大量灾民的努力下新的冈山町忠心从旭川西侧搬到了旭川东侧冈山城下。 东侧冈山城依托瓶井山营造了一座二丸的城郭,在山下的平地依托旭川就地起垒建造了三之丸,与瓶井山上的二至丸有一座飞桥连接,二至丸与三之丸之间,围绕三之丸南北两侧的部分被开挖了5米宽水堀,引旭川水并瓶井山的山泉而下作为庇护。 原本石山城也被重修作为冈山的四之丸存在,称为石山丸,石山丸本身为二郭城即拥有本丸,二至丸的城堡,石山的二至丸有一座飞桥横跨旭川与旭川东侧的冈山三之丸向连接。 每一座城堡的土垣都修筑了突出部,使得攻城的部队会被多面的杀伤,每个城门都修成凹字形状的虎口门,在凹字的最上面也加了一道管木门使得虎口成为一座小型瓮城。 冈山城是秀家和忠家公同设计建造的,后山的东丸和京极丸还没有造好,无法直接从山阳道经后门进入冈山,索性规划中的水堀和三之丸也刚刚开始建造,秀家得以超近路直接从二至丸登城。 整个冈山还没有完成,只是粗略的垒出了石山丸、二至丸、本丸的土垣,在这之上修筑了屏板作为墙体。武士和家臣不在呆在城下町,而是尽可能的收录进城内。这也是秀家将冈山城郭修筑成大平面的原因。 秀家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冈山城,心想除了已经规划好,但是没有修好的三之丸、水堀、东丸和京极丸外,也只差天守阁、石垣、石墙可以这些配置了。 秀家相信以后的冈山城一定可以超越姬路城、吉田郡山城成为西国坚固的堡垒了。 初次离开京都的清姬还是第一次看到乡下的环境,本来以为是一片破败不堪的景象。谁知来到冈山,看到依托瓶井山而起的冈山城,初次离京的清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庞大的建筑,透过轿子的小窗不住的向外看去。 秀家修筑冈山的目的除了要作为守备毛利家的堡垒外,最主要的就是推行家臣集往政策。要求领内家臣、豪族,不论臣从还是从属都需要呆在冈山城内奉公,至于自家领地则交由家臣代官。秀家希望通过这种形式增加宇喜多家对底层地头农庄的掌控力。 毕竟如果发生战事、灾情,领主不在领内的家族,家臣又不能擅专情况下只能向就近宇喜多家郡司代官求救,从而达到秀家高君权的统治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新修筑的冈山城将成为秀家权威的象征屹立在备前,屹立在这山阳大道边,屹立在西国大名之中。 随着秀家一同回来的柘植三之丞看到这座雄伟的巨城,心中对宇喜多家的实力感到震惊,他又和何曾知道冈山城是宇喜多家借着洪灾动员领民以工代赈修筑起来的。所用资源都是就近取材,几乎没有什么成本,毕竟就算不赈济灾民也需要花费差不多的钱粮。 见识到宇喜多家实力的柘植三之丞心中对秀家更加的崇拜,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为秀家好好效力。 秀家在回到备前的路上已经吩咐了健次郎统治备前领主前来冈山会议的消息。在秀家到达冈山的第二天,备前的领主们就依次来到了冈山。 作为最直接见证冈山城修筑的豪族、家臣们,也通过冈山的修筑见证了宇喜多家的强大,态度已经比几个月前秀家刚刚继承家督时候恭顺了许多。 秀家招他们前来主要目的是安排信长吩咐的赞岐讨伐军,第二个目的也确实是希望通过冈山城来凸显本家的威仪。 第十一章 秀家登录赞岐(2/6) 题外话:日本战国历史对于配角的描述是真的少,我想龙套名字快想秃了,以后宇喜多家会领有备中。备前。美作。赞岐四国大家快帮我想想龙套名字吧,直接在讨论区置顶龙套楼起名字,写上背景故事,我都会采纳的。求求大家帮帮忙吧 —————————————————————— 很多人对日本战国了解最多的基本就是沿着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这条故事线,之后就是越后龙虎狮之间的恩怨情仇。对于四国的了解真的相对较少。 秀家此前对西国和长宗我部了解不多,只能听殿内诸将解释四国情况。不听不要紧,一听吓一跳,原来四国的历史其实非常精彩,一点都不比主战场逊色分毫。 其实在信长上洛初期作为主要对手的三好家就是出自四国,在当时身处土佐的长宗我部,因为可以有效的牵制三好家的力量,成为信长的盟友之一。 长宗我部的“一领具足”制度好比唐朝的府兵制(据说长宗我部本身就是秦朝遗民,对中华文化了解应该很深。)我长宗我部将土地分给最基础的农民,我不向你们征税,但是你们要自备铠甲武器为我打仗。 这也是为什么太阁检地时候土佐这么大国土长宗我部家只有8万石的原因。其实秀家一直觉得这样算石高有作弊之嫌,毕竟你真的打起仗来,你又不是按照8万石的标准出兵3000~4000人。 作为你长宗我部中坚力量的“府兵”本身就是你战斗力的组成,作为你的领民,你作为这块土地实际上的统治者,怎么可以忽略这部分土地不上报呢? 不管怎么说,在“一领具足”制度的激励下,长宗我部在1575年将一条兼定驱逐出土佐后完成了土佐的全领平定。 完成小目标的长宗我部开始放眼四国,通过自己妻舅斋藤利三联络上明智光秀和信长结盟,信长正在面临第一次对自己的包围网,对于元亲的同盟欣然接受,试图让这个土佐的豪强可以牵制阿波的三好家。 信长以长宗我部元亲只是一个小虾米,并不真的指望他可以牵制三好,只希望他可以延缓三好在此登录畿内的进度。 三好家也以为元亲是个小虾米,第一次合战都动员了2万军势准备一波平推过去,好好教训教学这个乡下土鳖,让他知道四国谁是爹。 谁知道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土佐豪强,居然同时向阿波,伊予开战。作为阿波攻略旗头的香宗我部亲泰率先建功劳,用3000人攻克了阿波南部,直到1576年,已经攻下了阿波南部海部城。 面对三好家的颓势,西阿波三好郡白地城城主大西觉养在元亲调略下上交俘虏,交出了这座控遏伊予、赞岐、啊波、土佐的战略要地。元亲得以从白地进攻阿波和南部的弟弟形成夹击之实力。 就在元亲大部迈开准备1年平定三好的关键时刻,大西觉养不知道又发什么疯,居然再次不顾亲儿子死活又投效了三好家,长宗我部元亲被关门打狗。 正常的日本大名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慌了,军势也开始控制不住,处于溃散的边缘。谁想到元亲直接和大西觉养在自己身边做人质的儿子谈了一下。 谈完之后的大西上野介瞬间开启了父慈子孝的模式,指导着长宗我部军杀向白地城,终于在1578年攻下白地城。 掌握着四国之中的元亲彻底掌握住战场的主动权,分出部队先后攻下赞岐藤目城、财田城等城,向赞岐国人展现了自己的肌肉。 一向与三好不睦的香川家直接倒向了长宗我部充当开路党,元亲更是让自己的儿子入赘香川家作为继承人。 直到1580年,西赞岐除了香西、羽床家还在抵抗外已经全部降服。 元亲又转到攻打伊予。伊予国本是细川管领的领国,细川家失势之后,伊予豪族众推河野家主事,但是并不代表臣服河野,所以早在1578年,元亲就已经派遣大西上野介调略东伊予。 面对长宗我部家的入侵,西园寺家和河野家焦头烂额,不得已之下,只能向西国霸主毛利家臣服,这也是为什么在上次富山之战时候会有四国河野家入场的原因。 就在元亲在四国所向披靡的时候,摄津石山本愿开城,大量的一向宗教徒开始回到四国、西国,怀着对信长的仇恨,他们加入了三好家,一起攻打信长的盟友长宗我部家。 也许是看到了三好家的力量,也许是真的被元亲的力量震惊到了。同年羽柴秀吉向信长建言可以通过三好水军加强濑户内海的控制力。信长随即以三好家交出水军合并进织田水军为条件和三好家媾和,同时背着元亲提供支援。 浑然不知情况的元亲在同年派弟弟香宗我部亲泰到安土觐见信长,同时汇报战果,谁知信长直接向香宗我部亲泰下达了通牒,要求元亲停止进攻三好家,而是和三好家一起向西进攻毛利、大友。 受到弟弟带回消息的元亲施展了拖字诀,一面不回复信长的再三通牒,一面继续保持对阿波、赞岐的进攻姿态最终彻底惹怒了信长。 信长决定有三子神户信孝组成四国讨伐军,配属自己的北伊势军团,丹羽长秀的若狭、近江军团,明智光秀的部分丹波军团。对于纪伊的压制交给二子北畠信雄和摄津池田恒兴负责。 秀家也是在这种背景下被信长要求出动4000军势作为独立的偏军进攻赞岐。 秀家听着家臣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编织成赞岐的概括,顿时感觉压力有些大。 如果真的按照家臣的说法,此时的赞岐除了香西,羽床,十河三家还在抵抗外已经基本被长宗我部元亲平定。而且这三家已经被元亲切断了联系。 香西家被围困在中赞岐香川郡北部的胜贺城,羽床家被围在中赞岐鹈足半郡羽床城。也就十河家最好,依然控制着十河、泷雨、虎仓等城。形式积极危机。 与正面的神户信孝军不一样的是,神户信孝可以在三好家领内相对安全的登录,而作为赞岐方面军的宇喜多军,就是完全在敌后登录了。 思来想去只有以迅雷之势击破胜贺城下围城军,解了胜贺之围,重新开放高松町,才能在赞岐建立一个永固的立足点。 经过秀家和家老商议,最终决定出动直属领1个整编备队1300人,加上旗本队一个营500人组成中军,儿岛郡户川秀安作为配属军动员全领800人参阵,再加上东备前长船家统御的邑久宗800人,组成一支4400人的军势进攻赞岐。 为了保证突袭的严密性,秀家没有寻找友好关系的盐饱水军帮忙运输部队,而是直接向丹羽长秀要求织田水军前来协助。恰好到了9月初,从织田家送来的粮食、军费已经运达,这只船队就留在了冈山准备渡海作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天正九年九月二十七,秀家特地选了一个月缺之夜让宇喜多军登船,整个船队小心翼翼的绕过直岛、丰岛,在天明时分接近高松町。 秀家直接让船只停靠在因为战争荒废的高松町的船台之上,由宇喜多直属上道备队先行登录,户川备紧随其后,宇喜多旗本第一营作为压阵。 作为上道备备队长高岛政之身先士卒,率领旗下第一连队的部队快速扫清了高松町内的守军。 借着早上的日光,贺胜城的守军看到了城下高松港那儿成片的关船,以及从船上下船的士卒,看到他们高举的织田家、宇喜多家的旗帜,围城已久的守军在终于见到援军之后发出了振奋人心的怒吼。 香西家不吼不要紧,一吼把城下围城的长宗我部军下了一跳,一位城内守军要突围,经过探查之后才发现原来敌军已经身后登录。 作为长宗我部围攻贺胜的统帅元亲的儿子香川亲和连忙命令长宗我部军列队应敌,同时向天雾城、羽床等城派去番使求援。 贺胜城的呼喊使得秀家的突袭计划彻底暴露,不得已只能改变计划,和长宗我部军打一场堂堂正正之战。 第十二章 正面一鼓胜香川(3/6) 秀家将上道备置与中间最前线,左边是户川秀安的户川备,右侧是又长船贞亲儿子长船纲直带领的邑久郡豪族组成的备队。秀家旗本置于全军后方统御全局。 由于秀家年幼只能和一位亲近武士合坐在一头高头大马之上。不动明王马印被健次郎举的高高的,身后写着不动明王箴言的流旗随着海风摇曳。 既然突袭的优势以及失去,秀家也希望通过这场堂堂正正之战检验一下直属备队的训练成果。 “根据目付探查回报,对面的长宗我部军人数在3000人左右,我军4400人优势在我,亲主公下令出击。”作为三老之一的户川秀安替代了以往宇喜多忠家的角色,担任此战的指导役。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秀家并没有采纳户川秀安的计划,而是要求全军前压至长宗我部军前80步。 随着秀家军令的下达,作为中军的上道备踩着每连队配属的鼓手的鼓点,向前进军。 尽管步伐依然散乱,队形参差不齐,但是上道备还是稳步的向前移动,与之相对应的是两翼有些乱哄哄的臣属军团。 临近80步左右距离后随着备队长高岛政之尖锐的长哨之后,整个备队宛如一体一般行令禁止,并在第二声短哨之后迅速整理了有些凌乱的阵型。 上道备整齐的行动由于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对面长宗我部众人的心中。作为统帅的香川亲和面色严峻的看向对面的宇喜多军,眼前的宇喜多军的纪律性是他随父亲纵横四国没有见过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容不得香川亲和多想,对面的上道备随着鼓点的变换阵型开始松散,之后随着各个大队长的哨声,最前排的备队足轻松开了手中的弓矢,失去牵制的羽箭在弓弦力量的作用下飞射出去。 尽管时间仓促,秀家依然在没有虾夷水松木的情况下因地制宜的利用桑木等木材赶制了800多张弓,平时作为训练弓散布在各郡司武库内,以替代落后的丸木弓。 只是此次战斗紧急,不得不从全领各郡重新收集了500张长弓配合本来拥有的300来张重藤弓配属给上道备。 历史上的英国长弓手用着和欧洲长弓款式一样的弓却展现了出于寻常效果的秘诀其一就是弓的材质不一样,其二就是独特的双指控弦手法,随着英国长弓手不断的创造奇,带领英国走向胜利。这种手法也进一步变成后世的胜利手势。 秀家暂时无法解决木材问题,但是却可以讲更有效的手法教给手下的弓手们,在经过半年的训练后尽管手法依然生疏,但是射程已经大大增加。 从上道备足轻手中射出的箭雨在长宗我部家军阵前10米左右纷纷落下,只有寥寥几只箭射到了几位倒霉的农兵。 看到对吗这么拉跨的射箭,长宗我部家刚刚被上道备引起的压力锐减,纷纷向宇喜多军流出了嘲讽的笑容,甚至有的人开始朝宇喜多军做鬼脸。 而上道备这边随着大队长在此更正目标,更多的足轻将手中的弓举起搭上羽箭准备着,之后又是一声短暂而整齐的哨声,这些足轻放开了拉弓的手,上百只羽箭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了出去。 80步的羽箭只要不到2秒就能飞到,在长宗我部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纷纷落到了他们的头上。这一次再也不是试射了,这些箭雨向钉子一样扎进没有具足的香川众身体里。 即便有具足的足轻、武士,面对特质的破甲箭也纷纷被上道备的箭雨扎倒,一瞬间,刚刚还在阵前嘲笑宇喜多军的香川众就倒下了上百人。 突然的减员让香川众的军势出现了松动,秀家抓住机会命令上道备出击。 上道备中身材不达标的矮小足轻们从前面弓手的缝隙间穿插而出快步跑到50步位置,举起手中已经装填好的铁炮就是一阵爆射。 于此同时,后边弓手的第二发羽箭也射到香川众头上。 被宇喜多家一整套动作打蒙的香川众在仅仅一回合的交战分钟就已经减员了5~600人,尽管武士拼命约束也不能阻止农民溃逃的决心。 作为统帅的香川亲和,在命令弓备队射出稀疏的箭雨进行反击无果之后,眼见前方部队开始溃散,在家臣的裹挟下褪去。 眼见总大将已经退走,剩下的香川众彻底失去了统御,在战场上四散奔跑。 秀家对于上道备的行动很满意,随即命令两翼的户川众和邑久众追击,上道备打扫战场,自己优哉悠哉的带着旗本众往贺胜城走去。 尽管上道备已经经过严格的纪律性训练,但是眼见香川众溃逃的后依然有部分上道备习惯性的从队伍中跑出想要追击香川家的逃兵,同时可以搜刮一些战利品,但是这些离队者都被组长、小队长抓了出来带到高岛政之面前。 恰好此时秀家路过,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带到阵前的十数人,眼见大殿就在面前,这些触犯军法,骚动军阵的足轻们纷纷膝行上前,想要求得秀家的原谅,却被旗本众拦下。 作为传统武士的高岛政之显然还是没有接受秀家的统军之道,对于刚刚英勇奋战的勇士有些下不去手知行军法,对于他而言这些都是经过训练的精锐之师,如果按照乱军之罪处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秀家看着迟迟下不了命令的高岛政之,转身对健次郎耳语了一句,头也不回的向贺胜城走去。 健次郎骑着马越过人群,来到高岛政之面前传达秀家的话“大殿让我问一下高岛大人,您还在等什么。” 高岛政之面带不忍的回到:“这些都是备前的好二郎,刚刚作战也非常英勇,我肯定主公给个机会。” 秀家明显预料到了高岛政之会有这样的回话,健次郎借着问道“《宇喜多军法》对于乱军之罪是怎么规定的,大殿请高岛备队长一切依法执行。如果高岛大人下不去手,那么就由大殿自己来。”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你要是连军法都不能有效执行,你这个备队长就当到头了,后面有的是武士希望成为统御1000多人的备队长官。 明白秀家意思的高岛政之下定了决心,命令身边直辖的军法将执行军法。 背后插着红色底白色儿子纹旗的军法队走到这些足轻、武士面前,犯错者身上的具足被脱下,武器被收缴,穿着一件单衣被控制住。 然后手持太刀的军法众在数千宇喜多军包括左右两翼豪族备队、城内香西家的面前砍下了这十几人的脑袋。 之后,他们的脑袋又犹如战功一样,被军法众用长枪挑着传阅全军,户川秀安不明白、长船贞亲不明白,贺胜的香西佳清也不明白秀家为什么不仅没有赏赐那些有功的将士,反而将他们砍了。 只有秀家知道,虽然他们确实有功,但是在战后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引起了上道备的骚动,阵型出现了散乱,如果不加以约束,此时有人从侧面突袭,必然引发上道备的雪崩。 秀家要用军法约束全军,等形成肌肉记忆之后,即便真的遇到关原时候小早川秀秋的突袭,也足以顶住压力,给秀家从容布阵争取时间。 不管怎么说,秀家的上道备作为新时代的军势展现出来对于旧时代的农民武装的压倒性优势确实让城内的香西佳清和宇喜多豪族感到震惊。而这些都在秀家的预料之中。 第十三章 宇喜多秀家的统兵之道(4/6) 秀家来到贺胜城下,派人向香西佳进行了清通报,获得入城准许之后带领旗本队入城。由于贺胜此时只是小城,城内已经有500多人的笼城军势。即便仅仅是秀家的旗本队进入后就已经拥挤不堪。 见到此景,就连秀家都准备晚上在高松町暂住,于是吩咐户川秀安等将领宇喜多军不再入城,直接在高松町修整。 香西佳清热情的招待了秀家,只是由于长时间笼城导致城内粮食短缺,事实上如果不是秀家的支援,历史上的香西佳清将在不久后在香川元清的中介下向长宗我部元亲投降。 “贺胜笼城日久,士卒疲敝,让备前守见笑了。”坐在御殿大广间内,佳清先行先秀家问号。 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失明的目盲大将,秀家心中发出由衷的敬佩,说道“无碍,伊贺守即便面对长宗我部的压迫依然坚持抗争,与长宗我部交战多有胜负,还有很多我需要学习的地方。” 香西佳清之所以会双目失明,是因为在1570随三好三人众参加福岛之战时由于身患天花而双目溃烂失明。 香西佳清并没有意志消沉,反而在儿子清长,清正的辅佐下艰难的完成了家族的延续,不论是长宗我部、仙石秀久还是生驹亲正都将他作为可以依靠的存在。 “这位是我的次子清正,长子清长不在此处,正在守备藤尾山城。”香西佳清继续向秀家介绍起自己的亲属、家臣,秀家都一一回应。 正在此时城下追击香川家的户川秀安、长船纲直追击归来,与打扫战场的高岛政之一起来向秀家汇报,秀家也都将三人介绍给香西佳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当听到正是高岛政之率领上道备击破了香川众之后,香西佳清急切的说道“高岛大人的备队正是宇喜多家的精锐啊,想来一定是备前守的左膀右臂吧。” 香西佳清不了解宇喜多家的制度,秀家只能解释道,高岛政之只是他的部将之一,不过800石高,而户川秀安才是宇喜多家三老之一领有儿岛下津井2万石。 而高岛政之也解释道他只是奉主公秀家的命令统制上道备,上道备并不是他的部队,而是宇喜多家的直辖军团。 香川佳清并不会认为这些都是宇喜多秀家的成果,而是和别人一样,第一反应的说道“如此看来,太宰少贰殿下真的是一位能臣啊,给备前殿下留下了这么多宝贝,当年尔岛之战我就有幸看到他的英姿,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啊。” 秀家很好奇的问道:“您还和家父见过面吗?” “是啊,永禄十一年(1568年)毛利攻略备前甚急,浦上大人向官领求援。我奉三好官领的命令随同叔父元载一同出阵备前,在尔岛同太宰少贰大人一同奋战过。” 香西佳清回忆着往昔继续说道。“当时他还只是一个万石的领主,没想到15年过去,他给殿下留下了一块庞大的领地还有这么多精华。如今看来有这些武士,备前殿下定能保证家名不赘。” 秀家自然不愿意去同外人争辩太多,随便他们怎么去想好了。谁知香西佳清再次说道。 “我刚刚听犬子转述,殿下战胜之后处决一些有功的将士,本来这是宇喜多家的家事,我本不应多管,只是回想起过去和太宰少贰的交情,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下原因。” 作为外人,来管宇喜多家的军事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当然对于香西佳清口述的什么因为和直家的交情,秀家是一点都不信的,毕竟你俩只见了一面,咋地还一见如故了? 秀家本准备随意糊弄过去,谁知麾下的长船纲直居然在外人面前也非常不给面子的也摆出长辈的架子教育秀家。秀家看向边上的老硬币户川秀安,虽然他无情的训斥了长船纲直的无理,但是却又站在长船纲直那边请求秀家谅解。 宇喜多家的内部纷争就赢一个愣头青被完整的展现在香西家面前,都是人精的香西佳清赶忙岔开话题,希望这个事情过去。 而秀家却又把话题掰了回来看着长船纲直严肃的说道。 “上道郡是我宇喜多家直领,年初就已经开始进行军事改革,我也三令五申,豪族备队我不管,但是我宇喜多家的直辖备队必须做到行令禁止。” 秀家转头看向香西佳清继续说道 “这些武士、足轻,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确实在击破香川众中表现出色,但是在面对溃散的香川中,没有得到我的号令就私自跑出队列进行追击,引起了上道备的骚乱,犯了乱军之罪。” “按照我《宇喜多军法》其十四条: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这些军法武士足轻都熟记在心,我只是按照军法行事罢了。” “只是这些武士都有功与你,让他们将功折罪不是更好?还有一些是武士,培养殊为不易,就这样斩杀实在可惜了。”见到秀家既然回到话题本身,香西佳清也忍不住继续问道。 “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这些我在《宇喜多军法》中都明确规定了,主将还没有下令放松,就还是战斗当中,凡是战中犯禁者一律从严不得折罪。” “今日如果因为他们有功和家臣的请求而逾越了法令,对他们从轻处置。明日再有别的家臣再来求我的时候,我所颁布的法令还有效力吗?军中威信,失去容易,想要再次建立就难了。” “所以我提前告知战士们什么是应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但他们立功时候我就按照条例赏赐他们,但他们有罪的时候我也按照条例处罚他们,不因为身份的区别而有徇私。这样将士们就会信服我,我今后下达的命令才能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这就是我宇喜多秀家的统兵之道” 说道动情之处秀家从位置上站起,在香西家和宇喜多家臣之间来回走动,是不是的还去看看坐在其中面容涨红的高岛政之,似乎是在提醒他真正的为将之道。 秀家的说法有些超强,以至于香西家的武士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已经接受了秀家教育训练的高岛政之明白了秀家的用心,出位向秀家道歉道:“今日险些坏了殿下的大计,臣有罪,恳请殿下责罚。” 秀家做到自己位置说道:“你觉得你犯了何罪?”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臣犯了慢军之罪。”高岛政之说道。 “依照军法如何处置”秀家目光越过高岛政之盯着长船纲直和户川秀安继续说道。 “平时犯错,杖鞑30,革去军职。” “备中可有他人暂代你的职务。” “权备队长高山氏宗可为将” “如此你等下回去后就去找军法官领罚,革去你上道备备队长职务,暂时命你为旗本队第一营营将,随我移动。” “是,谢主公责罚。”高岛政之接受了秀家的责罚暂时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 主仆两人的对话震惊了在场的众人,不论是香西佳清还是户川秀安,都没有想到宇喜多秀家对于自己的备队统治力这么强,几句话逼着统领千人的备队长官向秀家请罪认罚。 而最先给宇喜多秀家上眼药的长船纲直,则没想到宇喜多秀家居然会真的在外人面前,说革去高岛政之的备队长职务就革去了,一点不带犹豫。 处置完自己家臣的宇喜多秀家见殿中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借故重整军纪向香西佳清告罪离开。 看着宇喜多秀家带着宇喜多众鱼贯而出,香西佳清一本正经的对着自己的次子香西清正说到“我曾听闻源义经殿下将自己的母衣众训练的犹如自己的手臂一样,我本不信。直到今日见到备前守统御军势我才相信这是真的。将来天下如有变局,你切不可和备前守作对,如此方可家名保全。” 第十四章 400对2000 庆次郎侧面战场建威名(5/6) 秀家离开胜瑞城,回到高松町召开了军议,准备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宇喜多家是趁着夜色绕过丰岛水域进入高松町达到了奇袭的效果,但是作为赞岐和备前重要水道支撑的丰岛和直岛依然在赞岐豪族高利家手中。秀家的后路有被断绝的可能。 秀家在思虑再三之后,决定派人向他送去劝降信,这个人选已经确定,那就是在贺胜城装大佬博了秀家面子的长船纲直。 历史上是长船纲直深得宇喜多秀家宠爱,其各人政治能力也是非常出色的,在纲直的主导下,秀家通过检地和整备各町的方式牢牢掌握了领内各家的基本情况,也因此引得其他豪族的布满,最终毒杀了纲直。 纲直死后愤怒的秀家失去了政治的操盘手,居然亲自下场和家臣玩起来自由搏击,最终引发了宇喜多之乱。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只敢在直辖领进行改革的原因,如果说欧洲的封建统治是低王权,那么日本的封建统治就是部落权威时代。 我前面一直在重复从属大名和臣从大名的区别,但是即便是臣从大名,主家也仅仅拥有指导的权力,是没有资格插手其领内的事物的。这也是为什么太阁检地时候多要求外样大名自行申报的原因,秀吉害怕他依靠个人恩威建立的脆弱政权,检地的命令下分崩离析。 与之相对应的是德川家利用几次转分,很好的了解到大部分领国的实高情况,从而可以从容的应对外样大名,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强势的派遣直辖官下放到各家监视检地情况,多由外样大名自行申报后再进行核实,如与预估存在误差也给了外样大名申辩的机会。 别说作为统治者的的将军对于检地事宜小心翼翼,就算是本国领主,对于其分封给家臣的领地处理也得小心翼翼。 说到底上级领主对下级领主的检地等于是把压力下放给下级领主,下级领主为了达到上级领主登记的粮石数,必须得承载着压力去面对自己的下级领主。这种压力的下放如果一级顶不住就容易在自己家臣的裹挟下反抗自己的主公。 历史上的宇喜多骚动还是属于轻微的,正的因为检地惹急,在领主的骚动下引发一揆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秀家很中意长船纲直的能力,觉得他有成为宇喜多家直江谦续的能力,只是此次在贺胜城的行为有些不当,你作为家臣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用长辈教育晚辈的语气和家主说话呢? 秀家出于还才的考虑还是准备历练了一下他,随即吩咐道“长船殿,本家后方直岛、丰岛、小豆岛控遏濑户内海水道,位置极其重要,但是到现在还没有降服,你就以本领安堵为条件,让他们降服本家。” “听闻贺胜城香西佳清,与直岛城主高原次利关系很好,你可以通过他劝降高原家,高原家投降的话想来小豆岛星星城主安富长亲想来也会投降。” “哈衣” 处理好身后问题,散播出去的目付和忍者也相继回来穿来了最新消息,包围羽床城的山本亲茂害怕自己被包围,开始领兵向天雾城撤退,而作为前突最明显的长宗我部亲吉着还没有收到消息,依然在包围三木郡十河城。 秀家当机立断命令部队稍作休整后从高松出发前往前往十河城,准备截住长宗我部亲吉的退路。 由于长船纲直的离去,秀家将刚刚革去上道备备队长职务的高岛政之任命为邑久备临时的备队长,并将他的刑罚暂且欠下。 快速行军的宇喜多秀家在高田地方与接到消息开始退走的长宗我部亲吉遇上,秀家迅速命令旗本队度过上新川,抢占附近唯一的吉尾山制高点,同时命令部队向南面阵。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仓促撤军的长宗我部亲吉没想到刚刚登陆的织田军居然未作修整的就来断绝自己的退路,此时的亲吉面临去年小早川隆景一样艰难的选择,后退面临被秀家掩杀的可能,前进还要担心秀家身后可能存在的织田军。 而秀家也面临人数1:2的窘境,使得他不敢轻易出击。他希望通过一场阵地战消耗长宗我部家的实力,最后再投入旗本备队,一鼓而下击溃敌军。 两个同样纠结的将领在高田碰上了,最终还是75岁高龄的长宗我部亲吉先一步有了行动,命令右翼赞岐豪族,从上游白石附近渡河从侧后方夹击宇喜多军。 站在吉尾山上的秀家看到了5公里外真正渡河的部队,现在轮到他陷入被动了,白石地方距离吉尾山只有5km,他需要在20分钟内击破前面的长宗我部家。 但是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秀家发现亲吉老爷子似乎在刻意避障,想来是准备拖延赞岐的豪族运动到位后好夹击秀家。 面对我进敌退的长宗我部,秀家只能转换思路,一面同样将自己的旗本备队2个连队派往上新川上游男井间池和女井间池附近,利用两池与上新川的之间的狭长地带阻击长宗我部右翼2000众。 同时要求邑久备快速渡河,来到上新川北侧从男井间池北侧绕击渡河作战的长宗我部军。 作为秀家治下最精锐的旗本备,迅速的走调第一连队和第二连队前去阻击渡河的长宗我部军,尽管距离比从白石渡河的赞岐众要远,却比对方更早的占住了关键点。 作为这只赞岐众最高统帅的圣通寺城城主奈良元政见眼前只有寥寥400人的部队,当即也不管什么战术了,只说了一句“2000对400,优势在我”,就直接F1 F3全军冲锋了。 即便没有阵型,面对5倍于己的部队向自己冲来,宇喜多家的士卒依然感到了压力。好在在第一连队连队长秋上久家(没错,又升官了)的带领下列城方阵准备迎敌。 由于铁炮短缺,秀家并没有给平常并不需要冲在第一线的旗本备配备铁炮,但是每一位入选旗本的农兵、武士都是身高超过160的壮士,各个都能拉满1.8m的长弓。 英国兰对于长弓手的考核标准是1分钟稳定射出6箭,精确射击击中220米外靶子即算合格,而优秀的长弓手一分钟可以精准瞄射12支箭。 历史上爱德华一世刚刚创建英国长弓兵体制时,将各个领主手中的弓箭手组织起来,凑了1000人,在1分钟内射出了超过1万只箭,直接将没有护甲的苏格兰人射的人仰马翻。 秀家的弓手训练之间较短,只有半年,还达不到历史上长弓手的射击精度,但是可以在射速上进行弥补,作为秀家部队标兵的旗本队平均每分钟可以射出5只箭。 眼见敌军邻近100步内,列城4排应敌的旗本备依次射出手中的箭矢。由于宇喜多家抢占诸了女井间池,进一步的将赞岐军控制在一条上新川支流的东侧,尽管小溪水浅,刚刚没到小腿。 而100步的距离对于身材矮小,营养不良的日本农兵来说全力奔跑尚需30秒左右,而面对10米宽水面淹没小腿的小溪,在河水中行进的赞岐众行动速度受到了减缓,整个行进速度锐减且没有足够具足装备的赞岐众足足需要1分钟。 秋上久家抓住机会命令各大队不惜体力的进行饱和式射击。短短1分钟内射了8轮箭雨。而因为受到旗本备箭雨的袭击,短短十米的宽的小溪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倒下了数百人。尸体倒在河床上以至于溪流为之阻塞。 后面的赞岐众踩着前人的尸体抢滩登陆冲上滩涂,距离旗本备守备的女井间川只有20米。 眼见敌军已经冲到脸上,秋上久家在命令旗本队射出最后一轮箭雨之后向赞岐备发起了反突击。 被军法压抑许久的旗本备犹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向刚刚冲上岸边的赞岐众。一时之间仿佛他们才是攻方一样。 “呀呀呀呀~贼子们吃我庆次郎一枪~”已经成为组长的前田庆次穿着自己父亲的大铠带领着配属自己组的足轻一马当先的冲入赞岐众人群之中。 秀家对于自己的旗本众有专门统一的具足配置,但这不是强制要求的。实际上很多大队长,连队长都有自己的家传铠甲,他们也喜欢在战场上穿着这些花枝招展的家传具足彰显自家的武名。 旗本队的或许真的不适合跳脱的庆次郎的个性,但是一直有父亲和军法压制着的庆次郎也不敢越矩,特别是今天早上秀家刚刚处理了十几个乱军的人,这更让庆次郎只能压住自家的性格。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在秋上久家命令下,身为第一大队顶在最前线的前田庆次终于可以自由的起舞了。只见他犹如一只猛虎冲入羊群,左突右杀,挥舞着一杆朱抢,任由敌人的鲜血溅在自己的身上,由于地域的恶鬼一般。 “敌将需要猖狂,我宫本四郎前来.....赫~赫~”这位前来组织庆次郎的武将话还没说完就被庆次郎一个突刺刺穿了喉咙,颈动脉的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那位名叫宫本四郎的武士丢下了长枪,双手捂着喉咙不甘的倒了下去。 冲上岸堤的赞岐军被旗本备有效的杀伤,在其后的赞岐众眼看前方的军势抵挡不住,又看到犹如血人一样冲在第一线的前田庆次,犹如见到了鬼人一样,哭喊着重新冲下河去。直接冲散了后方准备加入战团的赞岐众。 作为赞岐中统领的奈良元政,眼看着冲到对岸去的士卒被重新赶下河岸,只能暂退2km重新整队,但是正当奈良元政重整完队形时,就接到了正面战场长宗我部亲吉溃退的消息。 此时他再看向自己这边只剩一千出头的残军,心知道织田家不得敌对的选择向秀家投降。 第十五章 秀家血战平亲吉(6/6) 侧面战场尽管存在人数劣势,但是毕竟对手只是一群没有具足的农民组成的豪族联军。在不知名小溪对岸及过溪途中,没有具足保护的农兵们被宇喜多的箭雨就已经杀伤了1/5。 面对这种伤亡,放在平常豪族联军早就溃散了。也是看到了对岸的宇喜多军人数只有400,想来作为远程射手的宇喜多军只要贴身就可轻松击溃的心理,才得以凝聚起最后一口气向宇喜多军发起充分。 可是谁知对岸的宇喜多军的一只弓武双修的旗本精锐,在总人数占劣势的情况下,抓住机会进行反突击,利用过河赞岐军人数相对劣势的情况,有效的对赞岐军进行杀伤。 平常只是打打烂仗的赞岐军哪见过这种场面,刚刚凝聚起来的一口气瞬间被秀家的旗本队打蒙了,失去最后心理防线的赞岐军终于抵不住压力开始溃散。 刚刚宇喜多备队的强大攻势无疑给赞岐联军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 就在秀家将旗本备向东调动时候,河对岸的长宗我部亲吉并没有什么动作,在他的认知来说,2000人冲垮400人只是时间问题,对面宇喜多军的添油战术毫无意义。 直到秀家将已经在河这边列阵的长船被调回到上新川北侧,使得在南侧的宇喜多军减少到2000人,抓住机会的长宗我部亲吉,当即命令左翼长冈众1500人向宇喜多军突击。 与吾川直面长冈众的是宇喜多家的户川众,同样作为豪族部队的两军就此交上了火,两家同样作为战国末期豪族顶流的的存在一见面就极其有素养的开始了枪衾对挑,战况在交火的一瞬间就陷入了白热化。 与此同时,吾川、土佐两众3200人开始从东、南两侧向上道备压来。 即将面对夹击的上道备在备队长高山氏宗的统御下抽调2个连队作为本备队的侧翼顶住从东面而来的吾川众1000人,自己则面对正面而来的土佐众。 与隔壁户川众不一样的是,作为宇喜多直辖备队之一,上道备在与长宗我部军接战之前充分运用手上的远程武器对敌军进行杀伤。 整个备队在大队长的统领下以百人为单位坚定不移的执行着备队长的军令。就犹如往常训练一样,在前排弓手射出2轮齐射后向备队后方褪去,身材矮小的铁炮手早已装填好弹丸,只待敌军走入射程就齐齐冒出火花。 由于没有提前准备竹束等工程物资,长宗我部军只能顶着上道备的火力向前突进。 好在作为长宗我部的本领,早就实行的一领具足制度使得长宗我部家部队着甲率偏高。在面对秀家的弓箭射击时只造成了少量的伤亡,但是300挺铁炮的轮番射击,确实让长宗我部家倒下了一百多人。 双方即将抵进接战,身材矮小的铁炮众再次从队列缝隙中向后退去。本来站在前排的弓手们已经准备好了接阵。 足轻们在武士的带领下结成高中低三段式枪阵准备御敌,双方在交互之后就开始了互相的挑拨、拍打,企图击溃对方的枪衾阵型。 秀家看着前方陷入苦战的本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邑久众的回撤使得本家在上新川对岸的两只备队有被长宗我部家围歼的可能。 只是此时双方已经陷入白热化的交战之中,1000多人的吾川众几乎铺满了上新川沿岸的地区,使得秀家想要再将邑久众调回河对岸已是不可能。 眼见前方已经交战的高山氏宗向秀家请命将上道备铁炮手撤到河对岸向从东侧包围过来的吾川众射击,秀家采纳了建议,同时将自己身边仅有的1个百人大队调出一个中队作为补充给吾川众侧面施加压力。 过河的铁炮众迅速在吾川众对岸列阵对着30步开外的吾川众开枪“噼里啪啦~” 侧面受到攻击的吾川众阵型出现了一丝骚动,吾川众主要是元亲侄子吉良亲实的部队,手中只有1000人的亲实只能减弱正面对400名上道备的压制,分出一半的军势准备利用铁炮的装填时间渡河作击破宇喜多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此时正面局势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调走300人的铁炮众后,上道备只有1000人需要同时应对吾川500人和土佐2000人,即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备队也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秀家看出了正面战场的颓势,当机立断本阵前移到上道备后方,感受到身后不动明王马印和流旗的加持,上道备有些低落的士气出现了回升,但是防区依然在被长宗我部家压制向河滩推进。 长宗我部家利用人数优势,犹如一个推土机一般要将宇喜多军全部推下上新川喂鱼。 正在此时侧翼经过组织的吾川众开始渡河,又面对宇喜多家铁炮众的一轮齐射,倒下了上百人,刚刚爬上滩涂的人又面临秀家旗本众的弓箭射击。 吾川众在扔下100多人的尸体之后终于爬上河堤和宇喜多军开始了肉搏,此时河岸上有宇喜多军350人,与剩余的吾川众人数相当。 秀家快速抓住机会,命令仅有的50人骑马中队在中队长冈本家成的带领下从侧翼冲击抵进上岸的吾川众。 面对突如其来的冲击,吾川众开始了溃散,冈本家成带领旗本队和铁炮队开始撵着吾川众追击,宇喜多家左翼压力锐减。 正道秀家暗自高兴之时,健次郎从一旁将秀家扑到在地“大殿小心。” 之见一直弓箭从对岸射来,擦着秀家的铁兜而过,如果不是健次郎迅速将秀家扑到,这枚箭将着实射在秀家身上。 刚反应过来的秀家没有时间多想,对着的健次郎说道:“马印呢,我的马印不能倒。” 马印作为统帅之魂,相当于中国古代的大檮,宣示主将存在,树立士卒信心的作用,眼见秀家被箭雨射到,对面已经有长宗我部军开始喊起“宇喜多备前死啦!宇喜多军败了。”的消息。 索性健次郎眼疾手快重新将马印树起,给回头确认情况的宇喜多军建立了信心。 河对岸那位眼见一击不中,准备射来第二箭的吾川众武士,发现自家备队在秀家100精锐旗本和300上道备足轻的攻击下开始溃散,控住不住军阵的他也被乱军裹挟溃退,宇喜多家左翼压力解放。 解放出左翼的宇喜多秀家,命令身边持旗的足轻快步向还没走远的长船备传播命令让他们快速掉头回来支援,只要有这只生力军在,定然可以正面击破长宗我部家。 而秀家本人则从此处渡河,汇合了原本在侧面抵抗吾川众剩余的300多上道备,组成了一只将近800人的部队开始了铁锤战术。由他从侧面打击已经将高山氏宗压制到河滩边的土佐众。 将全部注意力放在正面战场的秀家无法注意到其他地方的情况,只知道长宗我部家在不久之后吹响了撤军的海螺号。土佐众表现出出色的战斗素养,在高阶武士的带领下且战且退。 同时,一直在后方统御全局的长宗我部亲吉也率领直辖的1000人进入战场开始掩护长冈众和土佐众退出战场。 秀家在试着短暂追击无果后,命令铁炮众射击,尽可能的减损敌军有生力量,但是效果欠佳,依然让长宗我部家有序的退出了战斗。 于此同时,身后将将赶来的长船众,带来了旗本队400人战胜2000赞岐众的消息。 经历了苦战的秀家,比上次防己尾城之战还要惨淡,兜盔已经不知道落在何处,脸上的血迹掺杂着火药灰和泥土,让原本英俊的面容一下子难以辨认。 望着缓缓褪去的长宗我部军,再看向己方极度疲惫的军势,秀家不由的问自己,这一战自己到底算胜了吗? ———————— 题外话 我觉得此战秀家是没有胜利的,因为最后长宗我部军是有序退出战场的。因此即便说是战平也是有些牵强。 虽然长宗我部家的损失肯定比宇喜多家严重,但是对于长宗我部家而言,一领具足之下他们是不需要有自己出钱补充兵员的。 而秀家改革后的军制不同,不仅备队需要经过长时间严格的训练,秀家都需要为每一位合格的备队足轻配上阵笠、胴丸、弓、铁炮。这也可以说是秀家军制的缺点。 但是也恰恰是因为秀家的军队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在人数极度劣势的情况下坚持迎击长宗我部军,这正是宇喜多军的有点。 另外在赞岐征战相当于在长宗我部的大本营打仗,长宗我部家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新鲜的血液,而秀家则需要将主要部队留在备前防备毛利。 综上所述,秀家此次发动的阻击长宗我部亲吉的行动,战略目的没有达成,战术上也被人家老爷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很多战国作者不敢于,不懈于写战败的情况,因为对于他们而言冲锋陷阵,常胜将军才是真正的可以吸引到读者的爽文。 我不这么认为,我写这本书的初衷就是为了尽量给个位带来一个真实的战国,来告诉你,敌军不是工具人,不存在你王霸之气发作就战无不胜的主角。 另外还有一点,秀家的直辖备队并不是常备,而是属于类似英国义务长弓手的一种制度,通过每个月几天义务的训练达到比普通征召兵强的地步。 日本此时的兵农分离不仅成本极高,而且依然没有脱离同乡同组的缺点,而秀家则利用同郡不同乡的编组,达到了相互约束、牵制的作用,使得选在他们头上的军法可以真正运作下去。 第十六章 秀家的战后反思(1/4) 随着长宗我部家的脱战,秀家无力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头望去,原先被秀家调走前去支援400旗本队,又中途被叫回来的邑久备已经在高岛政之的带领下回到阵前,加入到打扫战场的步骤当中。 秀家在健次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眼见西方即将落下的太阳。让健次郎向部队下达了不论敌我军卒,尽量救治伤员,同时今晚就地安营的命令。 天已入夜秀家正在和户川秀安、高岛政之等人召开军议,听取他们的军忠状。 军忠状是日本的专有名词相当于中国的战损斩获的战报,但是日本人任务武士战死沙场是一种荣誉,于是将其命名为军忠状。 最先开口的是户川秀安,作为宇喜多家老,指挥800户川众从容的面对1500长冈备的进击而不落下风,此战损失45人,伤102人,斩获首级132级,俘虏23人。 作为此战主力的上道备以1300人的兵力顶着两翼3200名长宗我部土佐本队的进攻,情势极度危殆,战死210人。伤242人,顶在最前面的几个大队几乎整建制被打残。 但是依然获得了辉煌的战果,由于秀家及时带领部队击溃吾川中,从而带领800人对土佐众进行了侧击,使得土佐众在撤退时来不及带走同伴的尸体。 随后在面对上道备铁炮和弓箭的射击下又倒了一部分人,经过统计,共斩获首级835级俘虏28人。大部分都是在前期的箭雨和铁炮射击下减损的,双方在枪衾时候宇喜多军明显弱于下风。 而在侧翼400旗本众在自身损失12人的代价击溃了2000赞岐农兵,斩获首级超过500级无疑是整个战场最亮眼的存在。 经此一役从备前出阵的4400人宇喜多军,还剩下3800人左右,斩获敌军超过1500级,俘虏上百人。获得具足上千套,太刀长枪数百套。可谓大胜。 诸将听着随军奉行山浦有纪汇报战果,无不对宇喜多家的辉煌战果发出了惊叹,向秀家表示了祝贺。对于他们而言,能够在没有阵地优势的遭遇战中以4400击退8000众还能获得如此说的斩获无疑是一场载入史册的大胜。 即便是随军奉行山浦有纪自己,就在后来帮秀家书写的送回备前、安土、和泉岸和田城的战报中,不吝惜笔墨的夸耀秀家的指挥才能,宇喜多将士的勇武,以及对长宗我部胆小如鼠的贬低。 秀家几乎在诸将的吹嘘中成了和上杉JJ齐名的军神。 但是秀家自己知道自己此战指挥是多么的粗糙,此战的战略目的本是希望通过突袭击溃消息闭塞还在围攻十河城的长宗我部集团,尽可能的杀伤长宗我部生力军,进而为下一步扩大战果做好铺垫。 但是本来可能的突袭战硬生生变成了遭遇战,在面对人数优势的长宗我部军时候,秀家由于人数的劣势整个战场战术几乎被对面那个活了75年的传家宝牵着鼻子再走。 长宗我部亲吉先利用炮灰赞岐众逼迫秀家调动仅剩的生力军前去阻击,甚至就连秀家自己本身对本家旗本的战力也估计不足,害怕400旗本备机击溃后引发全局的崩溃,不得已将800邑久众调动过去支援旗本队。 而正面战场,由于邑久备的调动,使得正面战场出现了漏洞,身经百战的老大人抓住机会就是盯着秀家一顿猛奏。 尽管接战前秀家的上道备凭借铁炮数量和大量弓箭的设计,达到了段时间内大量杀伤的目的,但是缺乏训练的半农兵毕竟不是几乎全职军人的“府兵”的对手。 在面对着甲率高于秀家,配合默契的土佐本队的枪衾时候,训练不足的上道备终于露出了颓势,如果不是各级武士勉力维持,加上秀家及时的击破侧翼的吾川众,上道备的覆灭就在眼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最让秀家不解的是老爷子的退走,在秀家看来尽管侧翼战场出现了崩坏,正面战场长宗我部军依然占有绝对优势。 秀家已经用尽最后的预备队,就连自己都已经贴了上去,而老爷子手中还有1000多人的本队没有动用,可是老爷子宁愿用本队作为殿军掩护土佐、长冈备撤退,也没有全军压上这是秀家不解的。 而作为此战最大的酱油党——邑久备800人,除了几乎跑遍了整个地图,就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并且也是邑久众的退走导致了正面局势的崩坏。这无疑是秀家的指挥失误。 出乎秀家和长宗我部亲吉预料的是,仅仅400旗本备凭借着优秀的配合,就正面击溃并且大量杀伤了由农兵组成的赞岐众。 经过此战总结的秀家,在付出800人生命的代价后明白了本家部队的定位。 首先旗本备,其组成全是本家优秀的二代武士作为骨干,辅以浪人和宇喜多个町的无地町民作为足轻组成的职业部队,这支部队拥有充足的训练,和强悍的个人战斗实力。可以轻易击破数倍于自己的敌军。 如果秀家一开始就对旗本备有充足的了解,必然也不会调动邑久备过去支援,正面战场也不会打的这么艰难了。 而作为宇喜多家各级武士作为核心,直辖领地农民作为补充的常规备队上道备本身并没有脱离日本农兵的性质。 只是由于秀家出钱出粮食补贴每月4日的训练,使得他们战力比普通的日本豪族备队强势,特别是在接战前的远程杀伤阶段。此战中大部分的长宗我部军势都是在向本家冲锋路上被远程火力击倒的。 而就是这样的一只半农兵部队,在面对有“一领具足”政策的长宗我部“府兵”近战时候,战斗训练不足的弊端就暴露无遗。 尽管因为政策、军制加上律法,这支部队有了一只近代部队的雏形,但是缺乏足够训练的他们在陷入近战时候依然摆脱不了农兵的本质。 综合来说秀家的直辖备队就是一群拥有比肩武士部队的士气,拥有高强度远程杀伤能力的农兵部队,其近战战斗力依旧拉跨。 让秀家刮目相看的是他以前从不正眼看的户川众,本来以为只是常规的豪族联军,没想到在面对长宗我部土佐本队的枪衾阵互相击打时候,还能依托地形取得局部优势,看来可以向他们取一取经。 此战还有一点成果就是让秀家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作为穿越者的秀家以为凭借自己比当地人多数百年的经验积累,一定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事实上在因幡等地的战斗确实让秀家的心态飘了。 但是今天这一场与老古董的遭遇战让秀家明白了,战国还是有能人的,人家老爷子亲身下场教育起秀家来那是一锤一个闷棍,差点把秀家打成自闭。 同时也证明了不是所有的战国部队都是这般拉跨,既有2000人被400击破的赞岐众,也有奋勇冲进与秀家贴身肉搏占尽优势的土佐众,秀家此后必须放下轻视他人的性格,不让吃更大的亏。 对于本家来说,秀家发现了高山氏宗这样一个人才,而且如果不是上道备高山氏宗请示,秀家甚至没有想到将铁炮众调到上新川另一次轰击吾川众的方案。 尽管此战中有许多的不足,秀家依然决定对此战奋战的勇士们进行嘉奖,于是让各备队退出几位特别英勇的武士、足轻,由他亲自颁发感状和建立。 就在秀家吩咐下去进行准备的时候,健次郎来到秀家耳边耳语道“主公,圣通寺城奈良元政使者来了。” “什么事情”秀家问道 “奈良元政似乎是想投降。” 秀家随即押后的赏赐,吩咐幕外武士将使者带上来。 “圣通寺奈良大和守使者,奈良广见参见备前守大人。”来将是一位20出头的武士,身穿黑色红小威卷腹来到幕府内。 “你也信奈良,你是大和守的什么人。” “哈衣,在下是大和守的族人。” 原来只是族人,秀家还以为奈良元政派了直接的儿子来谈判呢。 “大和守让你来干什么” “众将推举大和守来向宇喜多殿下投降,愿意献上领地为宇喜多家前驱。” 这就是日本战国豪族常见的见风使舵了,离得太远,见得不少很真切,他们所看到的只是自家这边2000人被400宇喜多军击溃,正面长宗我部爸爸5500人在于宇喜多家奋战许久之后无奈退走。】 对于他们来说,收拾他们像收拾儿子的长宗我部家被宇喜多家收拾,那自然正面宇喜多家强于长宗我部,况且宇喜多家就在海的那一边,支配赞岐的速度可比土佐的山猴子翻山越岭过来快多了。 “都有哪几家准备降服,条件是什么”秀家继续问道 “有本家、四宫家、三谷家,神内家几乎整个中赞岐的家族都愿意降服殿下,只需要保证本领安堵就行了。” “你说几乎是什么意思?” “是,由佐,前田不愿意降服带领部队脱离了本队回城去了。” “几时走的,往哪儿走的?”秀家听了这话突然就想要依靠突袭的方式,对这俩家进行击破,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信息只是还没有降服的家族带来的,未尝没有埋伏本家的可能。 秀家不愿意将刚刚苦战得胜的部队去冒险,随即挥手表示不再谈论刚刚的话题,而是继续说道:“大和守的诚意我受到了,我可以接纳你们的投降,但是你们要作为先锋帮我平定山田。香川。阿野。鹈足几郡。” “是,我来之前大和守和我说,这些都是他们应该做的,请殿下放心。我这就去传话。” “等等”秀家叫住了转身想要离开的使者,说道:“本家即将开始评定功绩,庆贺大胜长宗我部,我希望大和守和你刚刚说的几家大人可以过来和本家一同庆贺。” 那名使者本欲离开,突然被叫住以为秀家还有什么吩咐,没想到居然是让主家来到宇喜多营地庆贺,有些错讹的抬起头确认信息,得到秀家的在此确认后应承下来,转身离开回去通报去了。 第十七章 宇喜多鬼人四人组和“铁备”(2/4) 等了一会儿,守备营寨的武士前来通报赞岐豪族800余人前来投靠,领主奈良元政、寒川光俊、神内清定请求参见。 秀家命人在幕府内右侧留出位置,让本家的户川秀安、户川达安、高山氏宗、高岛政之等人坐在左侧(秀家右手边。) 几位赞岐豪族依次入内自己坐在了自己认可的位置上,拖延已久的评定终于开始。 首先跑了一整圈地图,没有斩获的邑久郡豪族,秀家感念他们劳苦功高,拨付了军粮500石以示赏赐。 其次是户川众,由于户川众是秀家的臣从备队,秀家没有资格对下面的武士进行赏赐,要赏赐只能赏赐给家主,于是对于辛苦奋战的户川秀安赏赐了感状一张,良马一匹,当世具足一领,另外还有军资500贯。 对于在前方奋战的户川达安赐予了200石的知行,加上户川达安本来有的知行,他已经成为宇喜多家1000石的豪主。 评定到此为止依然是平平无奇,以至于参与评定的新晋豪族有些昏昏欲睡。 “上道备第一营,第2连队,第二大队大队长青山元正,统领本队严守阵型,全队减员18人不退,斩获首级56级,亲斩首级4,积功80分[(56-18)x2+4]全队赐钱38贯文,个人赐钱4贯文。”作为随军奉行的山浦有纪通报道。 “青山元正,累功满100,着撮升连队长,统御200众” 宇喜多军制写的很清楚,统兵将领除了个人斩获之外更重要的是依靠统御将士获得斩获,通过计算斩获和损失的差额进行赏赐。获得是战果会记录为积分,你可以选择直接兑换成石高,也可以在积分满自己统御的部队数后进行晋升。 很多底层武士都明白只有位置越高才能获得更多的功勋,因此鲜有直接兑换几十石的情况。 “哈衣,臣谢主公恩典。”青山元正出列,从秀家手中接过任命状和感状说道。 一般武士的升迁都需要有空位才能进行撮升,因为宇喜多家不会为了这几位武士专门训练几百人给他们进行统御。 而且秀家军法也声明,对于军职的升迁,是不能在原队伍升级的。因此对于青山元正的升迁需要等到回备前后落实了。 当然秀家也发现了其中的弊端,那就是以后很可能出现有军职无队伍的情况,由此看来秀家不得不对《宇喜多军制》进行再度改革,添加入累死军衔的东西来对军官的升迁进一步具象化。 即以后升迁升军衔,只有到了一定的军衔才能获得相应的军职,而如果军职没有空闲的时候,则可以让他们去参与领民的管理。 此战上道备战功卓著,秀家也不吝惜赏赐,提升了1个连队长,3个大队长,5个中队长13个小队长,23个组长。 “上道备权知备队长高山氏宗,坚韧不拔、指挥出色,斩获敌军首级越600级,战功卓著,特赏赐备前磐梨500石知行,以示嘉奖。授予上道备备队长职务。” “谢主公”高山氏宗本就是美作胜田地方2000石豪族高山间作的次子,本次获得500石知行,也算是独立一方了。 听着上道备凭借本身1300人,硬抗3200人的长宗我部的进攻不落下风的战绩,在做的赞岐众已经心生恐惧,无不感念宇喜多家的强大。他们又怎么知道接下来的配角就轮到他们自己了。 “旗本备前田庆次,忠勇异常,统御全组得首级38,其中亲自阵斩15级,当大赏!升小队长,统御10人众,另大殿特赐良马一匹,当世具足一领,朱枪一柄,知行100石,望你再接再厉,不赘勇名。” “100石?100石!我是有地的武士了!我是有地的武士了”听到秀家封赏的前田庆次高兴异常,在幕府众直接站了起来欢跳,忘记了这是庄严肃穆的军评定现场,直到被自己的连队长秋上久家制住才得以消停。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旗本备前田组配属足轻,庄内一心、斑鸠平次、菅正利,英勇异常,各阵斩首级10,7,5。皆升组长,各赐当世具足一领,弓一张,枪一柄,望君再接再厉,再创佳绩。” 秀家提前直到了旗本备凭借400人击破2000人的事情,也知道旗本备此战斩获颇丰超过500级首级,这些首级大部分都是在阵前因为弓箭射击而死的,根据《宇喜多军法》为了避免争抢被远程火力杀伤的敌军,统一算在各备队的战功中,并不会下方到个人。 也就是说完完全全凭借个人勇武斩获的180级首级中,光前田庆次的5人组就获得了超过1/5的总斩获。这是另秀家极度震惊与不敢相信的,甚至一度以为军目付为了在联合作弊。 直到秀家看到前田庆次组配属的足轻名字。嗯~庄内一心、斑鸠平次、菅正利,两个加藤清正的头马,一个黑田24将,信野14里武力全是80以上的。 在算算人头,好家伙,4个人杀了全组的斩获的97%。庆次这个组简直就是4个王者带一个路人打排位啊,路人就跟在4人后面负责割耳朵了。 对于这些历史上有名的将领秀家都是非常珍惜的,因此趁着此次功劳每个人都赐予了当世具足一具,以期望可以保护他们。 别所秀家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不信了,就算是户川秀安和刚刚投降的赞岐众也不信,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猛人呢。 结果赞岐众中负责冲在第一线损失最严重的神内清定一下子就认出了上前领功的4人,这不就是刚刚看到鬼人队吗?当即把自己亲眼所见的战况说了出来,将四人描述成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成果这个东西,往往自己说的时候别人以为在吹牛逼,但是如果如历史上那般由欧美先向世界宣布我国原子弹的试爆成功,当连你的对手都承认了你成果,那你就真的出名了。 于是从今天起四人就拥有了宇喜多鬼人四人组的称号。 也是因为神内清定的介入,使得本来是宇喜多家独角戏的军功平定活了起来,真正做到了震慑宵小的目的,别家不敢说,神内清定是彻底害怕了,此后再也不敢生出二心。 作为旗本备400人总队长的第二连队连队长秋上久家,秀家也极其慷慨的给予了800石的封赏,使得秋上久家总石高达到了1600石,已经可以算是一位高级武士了。 正当大家觉得宇喜多家平定结束的时候,秀家却让健次郎取来一面方形阵旗,之间旗上写着“铁备”字样。 “高山氏宗出列。”秀家将上道备备队长高山氏宗叫了出来,亲手将这面阵旗交给他说的“以后这面阵旗就是你们备队的军旗,也是你们的军魂,切记从今往后旗在人在,希望你们不负‘铁备’之名。” 高山氏宗看着秀家,庄重的从秀家手中接过军旗,用双手摩挲着旗面,口中呢喃着“铁备”二字,情感爆发的将军旗高高举起呼喊出“铁备,我们是铁备!” 受到渲染的上道备士卒也都自发的呼喊起来,这面军旗是宇喜多家授予上道备的荣誉,是他们用战损1/3依然死战不退,换回来的荣誉。而高山氏宗也获得了“防守的高山”的称号,意思是他在阵地守备方面卓越的能力。 第十八章 宇喜多家的赞岐攻略1——支配寒川(3/4) 由于还在敌境,秀家严格禁止军士饮酒庆祝,并在第二天带着3800宇喜多军加上800人的赞岐众回到高松町。并向本领派去了求援的使者,让宇喜多忠家再组织2个直辖备队前来赞岐,或者组织超过3000人的豪族联军过来支援。 不过也不全是坏消息,长船纲直成功劝降直岛城高原次利投降,作为领有直岛、井岛、丰岛、男木岛、女木岛1800石的领主,其组织了100人的军势前来参阵。 随着小高原次利和长船纲直带回来的还有一个消息,那就是作为寒川郡北部有力豪族,领有寒细川半郡,小豆岛全领3万石的安富家拒绝投降。用安富家的原话是,他就算投降也是投降给信长,而不是你宇喜多秀家。 说起这个安富家,本是四国细川家的四天王之一,在应仁之乱时候,和许多赞岐的领主一起站在了大内家这边,背刺了主家得以独立。 获得独立的安富家又和曾经的盟友寒川家杠上了,占领了香川家的小豆岛,直到十河一存带领三好家介入赞岐,被十河一存利用安富家和寒川家的矛盾来了一招黄雀在后彻底服软。 寒川家被消减到寒川南部1万1000石,而安富家也被消减为小豆全领,寒川部分1万3000石。在三好家支配下时期,又和当时的赞岐国主的辅政大臣悠原长房密谋,借着赞岐国主三好长治的名义逼迫寒川家割让5000石领地,两人二一添作五分了。 直到1574年三好内乱时期,安富家又第一个跳出来吃三好家的肉。 1575年,三好家选择了先攻下实力最弱小的寒川家,趁着这个时机安富家四处征伐获得了寒川、三木的领地,领地一度达到5万石的顶峰。 结果本身认为是最好打的软柿子的寒川家硬是坚持到同年6月长宗我部攻入阿波,三好家只能撤退,保证阿波本领不失。 承受了最多战争伤痛的老实人寒川家最后只获得了5000石的领地,在长宗我部攻来的时候,又被长宗我部消减为寒川南部国弘5000石。当然曾经大口吃肉的安富家也被限制在寒川北部,小豆岛3万石。 可以这么说,在整个四国历史中,安富家是踩着盟友的尸体成长起来的。如今仅仅拥有3万石的领地,居然敢于和50万石的自己叫板,秀家要是不教训一下安富家,如何能够树立自己的威信,为自己统治赞岐打下基础? 值得一提的是,织田信长对于宇喜多家出阵赞岐,并没有许诺领土的赏赐,要知道信长在对猴子征伐西国、柴田盛家征伐北陆时候都曾说过打下多少都是你的领地这些许诺。 秀家再结合信长任命神户信孝作为总大将征伐四国,很有可能会最终将自己的三儿子转封至四国的阿波、赞岐,让他负责西海道的守备。 至于此战出力的丹羽、宇喜多、明智等家的赏赐应该会暂且记下,最后再进行赏赐。秀家估计此时的信长已经开始对天下平定后的局势进行规划。 不出意外的话,明智会被转封到出云、石见、伯耆三国。那么宇喜多家在信长的心目中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万幸的是秀家知道信长只有大半年的生命,此次四国征伐时候能够平定都是一个未知数,他可以从中操作。 如果按照常规的操作,秀家想要掌握赞岐,无外乎转封、过继等手段,只是宇喜多家人口凋敝,实在难有男丁进行过继。使得秀家可用的手段锐减,思来想去的秀家只能另辟蹊径。 天正九年十月二十日。宇喜多忠家带领着1300名富山备、1500名御野备来到高松町,宇喜多家在赞岐的支配军力达到了9000人。 宇喜多忠家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与历史上不同,由于提前压制了摄津的石山本愿是和荒木村重,信长可以更早的准备和长宗我部翻脸。 于是在九月二十六日,神户信孝的先头部队在三好康长的期盼下在阿波登录。获知消息的元亲,一面命令香川亲和继续保持对香西的压制,一面命令压制十河家的叔叔亲吉和压制伊予的久武亲直马上向自己靠拢。 这也是第二天下午,秀家在高田地方遇上长宗我部亲吉率领的长宗我部土佐本队的原因。接到命令的亲吉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消耗在宇喜多秀家这只不足5000人偏军上面。 况且秀家统御的宇喜多军的战斗力确确实实给亲吉造成了压力,如果他为了击溃宇喜多家带回去一直半残的土佐军团,那么元亲恐怕将无法面对信长主力的进攻。 故在看到正面无法轻易击溃宇喜多军后,长宗我部亲吉选择了保存有生力量而撤军。 此时赞岐领内,长宗我部家是势力已经全线退出,作为而受命守备赞岐的香川亲和在被秀家击败后也收缩了防线,将领地控制在以天雾城为核心的西赞岐。 这则消息的到来无疑给了秀家一剂强心剂,意味着此时的中部赞岐已经处于无人统御的阶段,秀家完全可以乘着此时将赞岐中部收入囊中。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在于忠家商量之后,心中已经有了一番韬略。他先将寒川光俊叫到幕府,准备向降服寒川家。 “寒川大人,本家准备于近期攻略安富家,不知寒川大人可否帮我。”见到寒川光俊进来,宇喜多忠家开始了和寒川光俊的交锋。 “右府大人命备前守攻略赞岐,既然安富家倒行逆施,我寒川家自然是愿意助一臂之力的。”寒川光俊听说要揍安富家,瞬间来了兴致。 但是宇喜多忠家去继续说道“有殿下的帮助,我相信本家攻下三木、寒川将易如反掌,只是寒川家想要立下大功,恢复旧领恐怕略显不足。” 听到自家有机会恢复旧领,寒川光俊兴致又高了“不知道需要本家做什么,还请备前殿下在右府殿下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你没有明白本家的意思,寒川家毕竟是外族,骤然拥有支配东赞岐的力量会令右府殿下很不安的。”秀家看着忠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感觉着实好笑,可是为了保证最终成功支配寒川家,秀家只能强忍笑意,装出一副就是这么回事的表情。 宇喜多忠家的意思很明确了,寒川光俊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明白了,还请备前守出面帮我求得一位织田家的贵子吧。” “蠢货,右府殿下的贵子岂是你小小万石家业可以支配的,你这是要让凤凰落入鸡窝吗?”宇喜多忠家看到寒川光俊误会了意思赶忙对他进行了呵斥。 听到不是织田家想要赛儿子的光俊有些迷茫的对忠家说道:“还请左京亮殿下解惑” “寒川,三木两郡2万石”眼看火候差不多了,秀家在此时开口说道“宇喜多家对于寒川家恭顺的赏赐是寒川郡、三木郡北部2万石。” “2万石?”寒川光俊听到秀家的条件惊呆了,在他祖父好父亲的手上,寒川家领地不断被消减,如今仅仅拥有寒川南部国弘地方5000石,如今宇喜多家却给他开出了足矣恢复旧寒川家荣耀的赏赐。“那么代价呢,备前殿下。” 秀家听着音色因为激动而低沉的寒川光俊,突然有一种自己的古尔丹的感觉。 “我有一个侍从,这几天你也见过了,父亲本是备前冈山地方2万石的领主,家父击破冈山后以3500石安堵了金光家。” 秀家继续说道“今年已经14岁了,差不多时候应该元服了,我听闻你有一个女儿,唤做光姬,今年13岁,不如让他入赘寒川家怎么样?” 没错,秀家缺少一门众的情况下,只能把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好伙伴健次郎送出去继承寒川家,从而达到支配寒川的目的。 秀家眼见听了条件的寒川光俊沉默不语,于是准备加码道“我再把小豆岛安堵给你,作为你的养老料,合计2万3000石,我保证健次郎过继去寒川家之后依然是我最紧密的伙伴,将来寒川家的领地绝对不会局限于赞岐2万石。” 秀家话讲到这里,寒川光俊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说道“臣昨日,有幸见到备前殿下身后的金光殿下,也是欢喜的紧,想来光姬也会喜欢这门亲事的。” 眼见寒川光俊同意,秀家和忠家相视一笑,赞岐支配第一步完成。 第十九章 神户信孝你不讲武德(4/4) 宇喜多秀家是没有得到信长许诺赞岐支配的权力的。但是作为独立成军的攻入赞岐的偏军,宇喜多家拥有对赞岐全领权宜处置的权力。 至于寒川家凭什么获得寒川、三木、小豆岛的领地,自然是因为寒川家作为先锋配合宇喜多军扫平了拒绝降服的安富家。 有这样的大功在,宇喜多秀家本着有功不延赏的原则将原本安富家的领地赏赐给寒川家有什么问题?这些都是作为独立军团长应有的权力。 在确立了寒川家的降服后秀家就命令忠家带领富山备、御野备2800人,配属寒川家、西宫家等豪族联军800人攻入三木郡、寒川郡。 事实证明,人有多大的碗就盛多少饭,安富家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仅仅到11月中,宇喜多忠家已经将安富家志度、雨泷等城全部拿下,将安富家彻底赶下了海。仅仅拥有小豆岛也在织田、宇喜多水军的包围之下。 11月25日,在小豆岛煎熬许久的安富家家主安富盛茂带着儿子,安富盛次来到高松向宇喜多秀家投降,秀家严厉斥责了安富家的错误,最后给予了寒川郡最南部山区书寝城3000石的知行安堵。 携着大胜之威,秀家要求香西家转封至寒川、三木、香川南部地区3万石,命其在王佐山建立居城,控遏赞岐中部。 不要觉得赞岐南部就是穷乡僻壤,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上谷歌卫星地图看一下,香西家转封的王佐山地区拥有大大小小的淡水池17个,土地也是极其肥沃的,关键他背靠赞岐山脉,东北就是友军寒川家,不像现在在贺胜地方,尽管拥有赞岐冲击平原的最末端,但是确是一块四战之地。 香西家欣然接受了5000石的增封前往王佐山,秀家将刚刚降服的安富家3000石置于香西家之内,让安富家接受香西家的支配,成为香西的陪臣。 王佐山地区本来的豪族神内家被秀家安排到了香川、阿野郡北部1万石,并命他在一本松地方修筑本城。 以上三家都是与秀家相对亲善的大名,可以随时作为秀家的助力使用。 而作为秀家盟友,或者信长直接从属于信长,于秀家属于同盟关系但无法直接支配的通寺地方的奈良家1.7万石,池内、后藤地方羽床家1.8万石,大内、寒川部分十河家2.1万石。 至于原本贺胜、高松地方,秀长没有进行分封,对于这块风水宝地,在信长没有做出最终的分封决定之前依然由秀家代管。至此宇喜多秀家已经在3个月内完成了对于赞岐地方2/3地方的征服。 天正九年(1581年)12月3日,宇喜多秀家在高松町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伙伴举行了元服仪式,因为健次郎是一入赘的方式进入寒川家,因此由寒川光俊作为健次郎的乌帽子亲。 整个流程和秀家元服时候基本一致,秀家将自己的家字赐下,健次郎正是元服称为寒川家光。 作为原来安富家家臣,在安富家投降之后被减封后重新降服于寒川家的六车宗赞、中村氏宗、等豪族在寒川家家老四宫光行的带领下向新家族表示祝贺。 与原先商议的一样,作为寒川家2万3000石的代价,寒川光俊获得小豆岛3000石隐居,四宫光行获得泷雨城3000石,六车宗赞获得池户1500石、中村氏宗喜冈1800石,也就是说家光直辖领地为1.67万石大部分击中在本城志度附近。 健次郎向秀家申请,将原来金家光的武士转给他以提高他对寒川领的控制,秀家欣然接受,将原本编制在上道备的几名武士都转封给家光,甚至将原本从他领内聚集的1个大队的足轻及他们的家人也都送了过来,帮助家光快速掌握寒川领。 秀家在完成健次郎的入继仪式之后,就抓紧利用冬季的时间,抓紧扫荡阿野、鹈足、那珂等郡依然没有降服的岡田、斋藤、大谷川、泷宫、长尾、大平等家。 至于赞岐山脉中的三谷家,既然秀家已经将那块地区转封给了香西家,自然是交给香西佳清去解决了。 与秀家这边进度神速不同,阿波方面织田主力3万人正与2万长宗我部家在岩仓城附近对峙,由于进展实在缓慢作为总大将的神户信孝受到了信长的斥责。 面对自己父亲的斥责,神户信孝失去了耐心,命令全军出击。 但是在阿波国西部,面对赞岐山脉和四国山脉之间的谷地,织田军的人数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出来,前线仅能摆开3000人左右的对战。 时间来到天正10年1月,秀家在高松町过了一个春节之后就向奈良、神内、羽床、寒川、发去了协同令,让他们在1月底率领部队在阿野鹫山城下集合,围攻固守鹫山城的青野家。 至于香西家,秀家让他们在稳定领内后即刻向赞岐山脉内的三谷家发动攻侵,而另一个盟友十河家,作为三好家的从属,不是秀家可以调动的存在。 秀家率领旗本备500人,富山备1300人,御野备1500人于1月18日来到岡本,几乎一鼓而下的攻下了鹫山城的支城岡本城,上道备背秀家送回备前修整去了。 随后秀家以岡本城为本阵,开始从东南两面包围鹫山城。面对本城被围,前面极度硬气的青野重行,向秀家派来了使者,期望可以投降。 秀家打你青野家根本不需要动员奈良、羽床、寒川、神内的兵力,只需要自己宇喜多本队就可以攻下,之所以叫来这么多七大姨八大姑,就是打算杀你这只鸡给猴看啊! 因此秀家在收到青野家的降服状后明确拒绝了青野家的降服。 到了1月25日奈良家已经从绫南地方扎营,寒川、神内也都到了鹫山城下,只有羽床家未到,作为离鹫山最近的两家,羽床和神内应该在差不多时间赶到,但是羽床家却到期未至。秀家向羽床家发去了询问的使者。 据使者汇报,羽床家当主羽床资载,居然带领1000多羽床众从东赞岐虎丸城进入阿波,与十河家一起支援织田家正面战场去了。 要知道,在赞岐地方除了三好家的家臣十河家以外,其余的独立家族都在宇喜多家的赞岐攻略军团陪下,尽管你羽床家是直属与信长的家族,但是你有什么理由越过自己的军团长向另一个方向的军团长汇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羽床资载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神户信孝做了侧室,作为信长儿子的神户信孝当然要关照这位岳父,于是允许了他从赞岐军团配下直参为四国军团直辖。 但是神户信孝此时做的很没有牌面,不论怎么说,宇喜多家都属于另一个战场的盟友,尽管你是总大将,但是也要照顾下面军团长的情绪不是。 你现在一声不吭将陪下豪族调走,等于是一个巴掌扇在宇喜多家脸上,可不就是看宇喜多家当主秀家年幼可欺吗 也就是作为副大将的丹羽长秀发现了问题,写了一封信托前来商量直参四国本队的羽床家使者带了回去,希望由羽床资载转交给秀家、 但是人家羽床资载抱了神户信孝的大腿正可能把你宇喜多家放在眼里呢,也没有转交信件直接带着备队走了。 直到使者来到后藤城,守城的家老羽床资治才将丹羽长秀的信件转交给使者让他带回去。 秀家看着丹羽长秀言简意赅的情况说明,字里行间带着愧疚,尽管秀家知道神户信孝绝对没有丝毫的愧疚。 就算神户信孝不给你面子,你宇喜多秀家又能怎么办?你有胆子现在去揍他吗?人家是大魔王的亲儿子,是四国征伐的总大将,人家后台就是比你硬。 秀家能做的就是借驴下坡,给于丹羽殿下一个面子,将此事暂且揭过。 抛开这个烦心事不谈,秀家命令御野备开始攻城,如果说遭遇战遇到贴身肉搏是宇喜多直辖备队的弱点,那么攻城战、守城战和阵地战绝对可以说是宇喜多军的优势。 御野备的铁炮射击和箭雨直接压制着城内二至丸的守军无法探头,只肯通过屏板上预留的射击孔进行还击。 事实上,直到石墙逐步替代屏板成为日本城主要的掩体,火枪弹丸的射击才得以有效压制。而屏板仅仅是用来防御丸木弓的射击的。更不要说薄薄一层的屏板。 特别是铁炮的怒吼,即便你躲在屏板之后依然无法躲过铅丸的索命,而在100步距离内长弓手射出的重甲箭皆能入木三分,伤到躲在屏板后的足轻。 眼见城头火力被压制,御野备选拔的勇士开始扛着圆木撞门,大手口冠木门两侧的橹台有人想要探出身体向正在撞门的足轻放箭,都被御野备预先留好的弓手点名射杀。 赞岐的豪族们在鹫山城下,再一次见证人宇喜多家对于弓的充分运用,而宇喜多家善于用弓的名声也从赞岐豪族口中向四周传播。 御野备自早上9点左右开始攻城,10:30左右已经攻入二至丸,秉承宇喜多家从秀家在因幡丸山城学到的优良传统,攻破二至丸之后御野备迅速将提前准备好的火药放在本丸冠木门口,随着“轰”的一声爆炸,宇喜多军几乎没有再二十丸多做停留就攻入本丸。 宇喜多家的攻城战术寒川家早在配合宇喜多家进攻安富家时就已经见过,因此表情相对正常,但是对于第一次看到这种战法的其他豪族来说,宇喜多家暴力的攻城战法,给了他们深刻的记忆。 青野重行在不久后被带了出来,秀家对于这种龙套完全没有想法,更何况既然依靠武力攻下本领,那么织田家完全战局岡田旧领本就是应有之义。 但是秀家也给了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虽然没有了领地但是秀家给予了青野重行,青野家贞和青野景贞父子三人每人一人份扶持米,让他们在宇喜多家工作。 鹫山城几乎一鼓而下的情况无疑刺激到了不远处的泷宫家,泷宫家家主泷宫辰氏在宇喜多军修整时候独自一人跑到岡本城向秀家表示了降服。 秀家大幅消减了泷宫家领地,仅以泷宫800石安堵了他们,即便如此,逃过杀身之祸的泷宫辰氏依旧对秀家千恩万谢,回去就组织了180人的部队队加入秀家的赞岐讨伐军(泷宫本有3500石领地)。 甚至在让手下农兵全部在头上绑上了写有“讨逆”二字的布带,并多次声称“自己和长宗我部家不共戴天” —————————————— 题外话: 今天已经更新完了,我很喜欢大家在讨论区和小说书页中的讨论,我也会尽量每条都回复,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让《备前宰相》热闹起来 第二十章 这是来自秀家内心最深处的悸动 完成对阿野中部压制的秀家,继续沿着琴平向向赞岐西南地方运动,准备继续压制尚未归降的岡田、长尾家军势进行压迫。 天文十年(1582)一月29日,收到鹫山城一日而下,泷宫降服的消息的岡田家在家主岡田庆吉的带领下向宇喜多家投降,秀家以岡田本领及法动寺城3000石安堵了岡田家。 至此,秀家已经将香川家压缩在赞岐西部多度、三野、丰田三郡。面对形势一片大好的的情况,宇喜多忠家预计在天正十年(1582)底可以完成赞岐的全领平定,进一步从背后攻击长宗我部家。 面对一片乐观的家臣,秀家很难和他们说出织田家即将在半年内崩溃的事实,实际上,在宇喜多家兵临多度郡边上,已经可以目之所及天雾城时,香川家的家老们已经开始胁迫隐居的老家主出面将香川亲和送回长宗我部家,从而可以向秀家投降。 正当秀家开始和忠家思考下一步攻略目标的时候,作为宇喜多家的直属上司,羽柴秀家向宇喜多家发来了胁从令,要求宇喜多家在2月底前至少动员不少于1.5万的军势在冈山城汇合,跟随羽柴家出阵毛利。 受到命令的秀家知道,他的赞岐攻略在持续3个月后宣告结束。尽管结果并不完美,但是宇喜多家在赞岐表现的强势,依然给当地豪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导致宇喜多家下次染指赞岐时候进度得以大大加快。 信长对于宇喜多家的赞岐攻略很满意,命令秀家将高松附近的土地交给神户孝信之后,开始分批退走,赞岐的豪族实力,包括秀家的发小寒川家光一道成为了神户孝信配下与力。 天正1月底,秀家抵达冈山城,经过大半年的修缮,冈山城的主体建筑已经宣告完工,秀家引旭川和六番川水入水堀之后,使得敌军进攻冈山的道路只剩下必须先攻下旭川西侧的石山丸后渡河进攻三之丸一条路可选。 秀家看着自己主导设计并建筑的冈山城,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后悔,浪费人力物力修筑的这座巨城,是否有真的可以使用他的一天呢? 秀家自石山丸登城,再从横跨50米的旭川桥上纵马来到三之丸,根据秀家的规划,秀家准备将领内旗本众和家臣逐步迁入冈山城居住,所以自三之丸开始,就有许多豪族的家臣、农民在预先规划的地区修建藩邸。 来到三之丸的虎口,家老花房正幸、家老冈利胜为首的家臣已经再次等候,秀家在忠家、户川秀安以及旗本备的簇拥下进入虎口,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几位大人。 “您辛苦了”在首席家老花房正幸带领下,家臣们依次向秀家行礼,秀家好似得胜归来的将军一样,与这些家臣豪族依次见礼。 在此路过三之丸与二至丸之间10米宽的水堀,秀家来到了二之丸,作为最贴近本丸的二之丸和东丸是秀家最主要的几位家臣如宇喜多忠家、三老、长船家、明石家、竹内家等家的藩邸以及储备粮食和武器的库房所在地。花房正幸一路带领着秀家登城并讲解道。 秀家自虎口登入本丸,至此就全是秀家的独占的区域了,尽管没有天守阁,但是拥有华丽的御馆和大片的庭院使得冈山的本丸宛如空中花园一样美丽。 秀家并夸耀了花房正幸筑城有功等话语,发现御馆口同方院正带着内局众女眷在此等候多时,秀家于是在此下马,并吩咐诸将在第二天参与评定之后让诸将散去。 由于诸将冈山都有藩邸,于是就各自从本丸下城,经二至丸回到各自的藩邸休息。秀家在射击冈山之出并没想设计直接连接二至丸与东丸的山道。 但是在修筑冈山时为了保证领主本丸的私密性,花房正幸贴心的在冈山本丸北部城垣下开辟了一条山路连接二至丸和东丸。 当然为了防止此处成为如小谷城京极丸一样的防御破口,花房正幸命人将京极丸山下的水堀扩张至此处,并将山壁进行的修整,使得山壁变得极其陡峭不易攀援。 秀家在高田之战中,深感自己在旗本队走后缺少绝对的贴身保护力量,于是和忠家商议挑选各家武士子侄100人建立了纯武士组成的侍从队,每10人为1队设队长,分设两位侍从长,管理50人。只是侍从长职位暂缺,各队长直接向秀家报告。 健次郎继承寒川家后,秀家将在高田一战中表现出色的前田庆次、菅正利、斑鸠平次、庄内一心等人调入侍从队,分别担任秀家侍从队队长。 此时陪在秀家身边的正是这4人,在秀家进入御馆前,斑鸠平次和庄内一心就带领自己的队伍进入御馆在几个重要的位置替代了旗本队的成员。 “恭贺殿下替右府殿下平定赞州,得胜归来,妾祝殿下武运长久。”作为此时冈山内绝对的女眷头子,同方殿带领女眷在御馆内木垣廊上跪下向秀家行礼。在她身后的是一位身穿米红色和服的女孩,想来应该的当初自京都带回的清姬了。 “嗯,这一趟出去可够累的,不过结果还不错,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啊~”秀家发着牢骚说道。 此刻已经是完全秀家的私人空间,秀家不再需要在如外面一样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随即将手中的太刀交给作为轮值贴身侍从的菅正利,随后女眷身边走过,一路朝着内殿而去一路上还高喊着“累死我了,快准备热汤我要洗澡!还有午膳也传过来把。” 听到秀家的吩咐,自然有管事的女使吩咐小辈的侍女前去准备,秀家从一座窄小的花门进入内馆,内馆虽然就在御馆后面,但是为了保证绝对的私密性不仅院墙更高,而且只有这么一座小门与前殿相连接。 作为秀家贴身侍从的菅正利当然有权利进入内馆,来到秀家的房间,将秀家的太刀放在刀架上正要帮助秀家卸甲,突然从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秀家循声望去,之间一个身着米红色和服的清丽身影正带着自己的女使和侍女来到秀家屋门口,被秀家侍从队的武士拦下,不是清姬还会是谁呢? 面对全副武装的武士的阻拦,亲姬在殿外垣廊跪下向秀家行礼道“请殿下同意妾为殿下卸甲。” 正在为秀家脱去袖甲的菅正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自己的主公。 “六之助,你也下去把甲卸了把,等下陪我去评定间。”在确认秀家同意的回应之后,菅正利回应一声后,将手中脱到一半的袖甲褪下放在具足架上,退出了房间。 直到菅正利退出房间后,清姬才得以进入,比秀家大3岁的清姬现在已经是一位13岁的姑娘了,在后世只是刚刚上初中的年级,但在此时却已经是可以左右一家盛衰的女子。 从小接受公家的教育的清姬,在刚刚被父亲决定下嫁给宇喜多家时,对于这个出生备前乡下地方的小孩没有一点好感,即便秀家不断的和清姬找话题,讲笑话,清姬对于秀家的态度依然没有改变。 在但是的清姬眼中,这只是一个刚刚父亲早逝,刚刚继承父亲50万石庞大领地,却主少国疑没有什么能力的小屁孩。 从小听着战国故事长大的清姬,甚至都已经预感到自己嫁入的宇喜多家会有被下克上的一天,记忆中战国乱世中女人的苦难,又怎么能让这个仅仅12岁就被父亲“出卖”的女孩发自内心的欢笑呢。 但是随着秀家出阵赞岐,特别是高田战报的传来,“以4000众击溃8000长宗我部军”的史诗大捷(信长是这么宣传的)让清姬对这个市场关心他的弟弟产生了崇敬之情。 果然,藏在动物基因最底层的强者崇拜,让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孩开始对着秀家融化。 在身边从京都带到备前的老女使的不断安利下。清姬渐渐喜欢上了这个不仅对自己温柔体贴,对外文治武功、战功彪炳的弟弟。 秀家虽然有些错愕的看着这个半年未见,对自己态度完全大变的女孩,前世25岁还是处男的秀家,完全不知道这个女孩心中打的到底是什么注意。 清姬在帮秀家褪下另外半片袖甲后来到秀家身后,几乎贴着秀家开始解开秀家上半身的当世具足。秀家可以清晰的闻到从身后传来的淡淡清香,一时之间有些意乱情迷。 鬼使神差的,秀家用突然将自己的双手抓住了将手伸到前方为秀家褪去胴丸的清姬的手。 两人犹如触电一般的快速放开,秀家这才从迷糊中回到现实,自己只是一个10岁的孩子,而清姬只是一个13岁的孩子。身高的相似性让秀家在那一刻忘记了这两个前置条件。 前世作为三好青年的秀家打心底里厌恶**的变态,却没想到自己一时时间忘记了自己和清姬的身份,还以为是前世下班回家为自己脱去外套的女友。 有些尴尬的秀家,为了缓解气氛,发出了直男灵魂拷问“你这是什么味道,很香,很好闻。”说出口的秀家再回味这句话时发誓,这句话但凡说在后世必然被当做变态被人送进公安局。 但是此时是在日本的战国,秀家是拥有50万石领地的人上人,在这个阶级差距宛如鸿沟的年代,身边又是一位对自己怀有好感的女孩,自然不会有人来怪罪秀家的逾越。 清姬涨红着脸呢喃道“濑户屋进贡了一些蜜罗柑,闻着分外的香,我就将他们配合其他香料制作成香囊随身带着。”说着从腰间衣内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香囊给秀家看。、 秀家习惯性的直接从清姬手中取过香囊,在自己的鼻子上问了问,有着一种后世佛手柑的清香,分外好闻,这个味道与前世女友用的宝格丽香水的味道有些相似。 闻了闻味道的秀家想要将香囊再递还给清姬,谁想到清姬的脸变的通红,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殿下要是喜欢,这个香囊就送你,我以后还会做的送给殿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傻乎乎的秀家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直接将香囊揣在了身上,并让清姬继续为自己卸甲。但是不久之后秀家却反应过来一个重要信息,向清姬问道“濑户屋?是濑户吉左卫门的濑户屋吗?他从虾夷回来了?” “是啊,年底就回来了,此时已经在冈山町带了1个多月了吧,说是要等到3月什么暖流来了再回虾夷去。”清姬平淡的回答道。 听到清姬说濑户吉左卫门已经从虾夷返回,秀家非常想要马上听到他对秀家汇报虾夷的成果,于是马上吩咐了在门口守备的侍从下城去见濑户吉左卫门找来。 卸甲完成后,清姬在屋内向秀家告退,随即有其他年轻的小姐姐将秀家领到侧屋,这里是秀家专门命人用石头修筑的下沉式澡堂,一侧的木门同样可以来开,泡澡的同时欣赏院内的美景。 这算是秀家从猴子那里学来的坏习惯,猴子此人农民出生,小时候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天天洗澡,在成为播磨国主之后,猴子在姬路城修筑了一个露天澡堂,甚至经常带着家臣们一起一边泡澡一边讨论国事,宛如《黑金》中的周朝先一样。 秀家也是在一次与猴子一同泡澡的时候,在秀长的建议下被秀吉收为养子。 后世条件不允许,习惯了冲凉的秀家,在此世体验到了天天泡澡的资本主义生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秀家本不需要在洗澡的时候有这么侍女陪着,甚至需要侍女陪侍帮着秀家搓澡,但是作为冈山内馆真正的主人同方院,担心秀家在洗澡的时候出事情(历史上溺亡家主很多),因此强制性的将几位年轻的侍女派到这里看着秀家泡澡。 ———————————— 题外话: 今日回来晚了,而且很累,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不过是4000字大章,希望大家喜欢。 另外: 我本来以为大家看到第十四章前田庆次的奋勇和第十七章菅正利、庄内一心、斑鸠平次的名字后会有很多小伙伴进行讨论。 毕竟这几位都是在14代信野武力经过大幅消减后,依旧超过80的强力武将,但是大家似乎对宇喜多鬼人四人众不敢兴趣。 直到此章终于正是揭晓,秀家在第六章上洛时候在播磨遇到的六之助、隼人佐正是菅正利、庄内一心、斑鸠平次三人,不知道大家对这三人有多少了解呢? 随着秀家膝下猛将的不断增加,秀家这这里剧透一下,大家日思夜想的藤堂高虎也将在近期回归,希望大家继续关注《备前宰相》 第二十一章 来自虾夷的消息 稍作休整之后,秀家在偏殿面见已经一年未见的濑户吉左卫门,作为宇喜多家绝对重臣,切计划的全盘参与者,宇喜多忠家也在一旁听着。 刚一见面,吉左卫门就像秀家一件鹿皮为胆,貂皮为表的皮草大衣,秀家看着这件后世难以获得的皮草大衣,很是喜欢,将大衣交给后方随时的小姓后,向吉左卫门询问起虾夷的事情。 原来几人趁着太平洋暖流一路北上,与4月出到达奥陆青森,在南部家进行补给之后继续渡海北上前往虾夷。沿着海岸线在秀家地图所花的苫小牧地方登陆。 此处本有虾夷部落临海而居,鸠山重家本想直接派兵夺下部落,但是在虾夷奉行玄珠的制止下改变了方略,通过和平的方式用一些粮食向当地土著购买了后世勇弘地区,一片临海的土地建立据点。 勇弘地区是后世北海道比较重要的粮食产地,只是此时依然是一片沼泽区。阿依努人面对沼泽区束手无策,但这都难不倒农业也就相对发达的日本人。 第一批本就是冈山附近临海的渔民,很清楚怎么对临海的田地进行排水变成耕田,只是此时费时费力,直到濑户从虾夷返回冈山,他们才开垦了不足200石的领地。 由于来的太晚,此时种粮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种下甜菜以期望在虾夷冬季到来之前收获。 确定定居点的玄珠,亲切友好的和边上的虾夷部落进行了交流,用粮食、布匹换取了当地人打猎获取的皮毛等物质。将他们交给濑户吉左卫门拉倒仙台和关东进行销售,再从两地拉便宜的盐、油、等物资运到虾夷进行交易。 这一来一回就是数倍的利润,只是由于边上这个部落太过弱小,消化不了这么多物资,玄珠随即名鸠山带人深入内地,与当地部落进行交流。 直到7月,定居点建立完成,玄珠利用仅有的人力,利用勇弘当地的沼泽和小溪,建筑了一座两层城郭的小平城,因为玄珠是第一任虾夷奉行,此地便被成为玄珠城。 随着玄珠日本商团的名声渐渐远播,有许多阿依努部落开始主动找到玄珠进行贸易,也有一部分因为各种原因被驱逐出部落的散人,开始依附于玄珠,帮助日本人整修城垣、排水开垦。 时间来到9月,随着虾夷冬季的渐渐来临,许多阿依努部落开始准备过冬的物资,无论前面多么文明、面临过冬困境的阿依努人展现出原始部落最野性的一面。 与草原上过冬一致,阿依努人开始利用最后的机会三三两两结合在一起劫掠周围的其他部落,砍杀成年的男子、老人,留下女子和孩子成为奴隶,为他们进行生产和怀孕,夺走所有的这个部落物资补充自己的部落。 临海有一个富饶的日本人的部落的消息,随着夏天玄珠的贸易传遍了附近的阿依努部落,玄珠提前受到了风声。 当初将土地卖给玄珠的部落首领也听说了消息,请求玄珠将他们放入城内躲避灾祸,但是玄珠害怕有诈里应外合而拒绝了要求,结果到了9月底,一只各部落组成的2500人的大军来到了玄珠城附近。 他们先劫掠了邻近的那个阿依努部落,随后马上向玄珠城发动进攻。城内有1000名宇喜多水军组成的部队,尽管这些部队野战不行,但是守城还是可以的。 谁知守城战刚刚打响,宇喜多水军的200只铁炮刚刚来了一轮齐射,对面的部落就派出了使者,原来他们把宇喜多家当成是雷神赐予的武器,声音极大,看不到弹道就打到了人身上,中弹者直接失去了生命。 没有见过铁炮的阿依努人害怕了,决定日本人是天神派来的使者,向玄珠请求投降,愿意成为神的附庸。向神献上了一路上抢夺来的物资、女人和孩子。 尽管事情超出了玄珠等人的想象,但是玄珠随机应变的接受了阿依努人的投降,要这几个阿依努部落交代自己的部落位置,并且说明愿意接受他们的投降,并与他们贸易,但是他们必须听从玄珠的指挥,包括但不限于跟随玄珠出战其他部落,出人力帮助玄珠修筑城市等等。 在打了一个大棒之后玄珠也给这些部落了甜枣吃,每个部落获得了一定量的粮食,并且以圣婚的名义希望当地阿依努女子可以加入大和家成为神使者们的妻子。这些部落也都纷纷答应。 等众部落散去后不就就将各自挑选的部落长老、勇士的姐妹、女儿送了过来希望和雷神的使者通婚,玄珠根据秀家所说每户给予了5石粮食,2匹布的聘礼,这与秀家预估的少了太多太多,但是对于这些部落女子的家庭来说这等于是一条既神圣又发财的道路。 大学封山前,他们将地中的甜菜收获,按照秀家所说熬出糖浆,残渣进行腌制准备来年作为酱菜食用。 此次濑户吉左卫门回冈山,也特地将熬煮出来的糖块带了回来,秀家平常了一块虾夷甜菜榨出的甜水熬出的糖块,尽管没有后世蔗糖那么浓郁,但也确实丰富了秀家10多年来未尝过的“甜味”。 由于第一年产量过小,秀家命濑户吉左卫门将带回的5盒糖块全部上缴,秀家准备将他们进行分配后装入精美的礼盒,作为礼物向周边大名献上作为礼物。 当然秀家也吩咐了濑户吉左卫门,回去之后应该抓紧时间扩大甜菜的产量,秀家已经预料到这种高价值的经济作物可以换回同等土地粮食数百倍的利润。 问完虾夷的基本情况,秀家最关心的水松木事情也有了进展,玄珠已经探得在玄珠城西北门的山上有一座广大的湖泊,这座湖也是当地阿依努的圣湖支笏(读:护)湖,是一座冬天不冻湖。 在湖的周围有很多水松木,由于已经到了冬季,大雪封山,玄珠准备在开春后就前往支笏湖砍伐水松,将木材运回冈山制作成长弓。 当然濑户吉左卫此次回来做大的目的就是向冈山町和周围一些水军码头订购船只,一扩大单次虾夷贸易的体量。 听完濑户吉左卫门的讲述,秀家很满意,托濑户向虾夷的将士们带去感谢。随即看向身边的叔叔忠家问道。“虾夷定居点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我本意是将领内信奉一向宗的领民逐步迁移至虾夷授田,叔父以为如何?”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原来石山本愿寺被信长围困之时,许多领民在一向宗流氓僧的号召下,抛下土地,抛下家人跑到石山本愿寺为佛献身。 1580年,石山本愿寺开城,遣散了大部分的一向宗民众,大部分痛恨信长的跑到了阿波与曾经信长的盟友长宗我部家继续战斗,一部分都回到了各自的国家。 随着去年信长与三好家媾和,这些曾经帮助三好抵抗长宗我部攻侵的信众们马上就被三好家抛弃,被驱赶着回到各自的领国。 作为曾经这部分一向宗做大的来源地的四国的西国,在四国驱逐他们之后,只能来到本州岛的阴阳两道求得生机。 但是此时的阴阳两道因幡、但马、丹波、播磨都是信长的绝对领地,无处可去的他们只能来到邻近的美作、备前。一时之间,这些无地的壮年,城了宇喜多家社会的破口甚至有三五成群在道路上打劫的存在。 秀家知道此事时候是在赞岐征战,随着忠家的的到来才知道的消息。在当时没有地方可以处理这些流民的秀家,只能通过扩大美作铁矿的开采、增加一定量的辅助兵种来消化一些流民。效果只是杯水车薪。 如今濑户吉左卫门带来消息,玄珠师傅在虾夷有了很好的开头,此时的虾夷缺人,而秀家缺地,不正好互补吗?可以向他们宣传虾夷是一片为开拓的佛国的名义,将这些扰乱两国治安的毒瘤全部送到虾夷去。 只是此事情不能由秀家来做,于是委托和寺庙关系良好的忠家,让宇喜多领内的佛寺作为宣传主力,主动鼓动那些流民登船前往虾夷。 对于不愿意去的,和占山为王不服从宇喜多家管制的家伙自然由宇喜多军势亲自送他们上船。 打定主意的秀家在和濑户吉左卫、忠家商量了一些细节之后就敲定了此时,让两人回去之后即可安排,给了濑户吉左卫门一笔钱,再去订购几艘关船,争取一年送他的1万人过去。 处理完此事之后,秀家又让濑户吉左卫门将虾夷开拓记录下来做成日志,每次随着海船送到冈山给他过目,这只是小事,吉左卫门当然一口答应。 —————————————————————— 题外话: 今天和一位书友讨论剧情,他认为本书秀家被福岛正则欺负是最大的毒点,和我说,我既然知道这个人喜欢惹别人,你就不该去激怒福岛正则。还说在头上撒尿是不可接受的毒点,觉得这不现实。 事实上在宁宁幼儿园中福岛正则正是这么一个霸凌者的形象,除了信长的儿子信胜没有欺负过外,即便是比他大的加藤清正也受过他的欺负。 这种人不是你躲避了就不会主动来找你的,校园霸凌没有理由,没有所谓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就是以欺负你取乐。 说出一个很痛苦的故事,身上撒尿这个故事恰恰是作者在高中被体育生摁在厕所欺负过的,我当时也没有去招惹他们,他们托一个同学就把我叫到了厕所欺负我。 高考时候,我没有加分全凭实力考上了一本,那个带头欺负的体育生凭借特殊项目的体育特招,以2本线的分数去了申城的211,那一刻我是真的感受到了不公平。 在写福岛欺负八郎那章时候,我是真的把我带入到角色去写的,你可以说你不喜欢,你可以跳过,可以弃书,当你不能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种苦难就说这种事情不可能、假、毒。现实往往比小说更加恶毒。 恶毒的是那些霸凌的施暴者,不是这本小说。 第二十二章 忍军无用致使美作糜烂 第二天,作为秀家继承家督以来的第一次全领评定,即便是因幡智头的吉冈定胜、龟井兹矩都来到了新冈山的评定间。 冈山在建造之初,就想到了以后宇喜多家领地扩大后,家臣数量增加的情况,因此御馆前馆的评定间修的极其宽广。此刻即便宇喜多领内豪族、家臣齐聚一堂,依然尤有富裕。 家臣依照谱代与外样分座两旁,作为当下宇喜多家秀家之下的第一人,宇喜多忠家主持了评定。评定从秀家继承家督以来颁布的政令开始,汇报起这一年来宇喜多家的情况。 “自从主公继承家督以来,夙夜忧叹,本家国事更强,去年又是一个丰收之年,全领共产粮42.5万石,直辖领在主公的土肥作用下共产粮18万石,臣属上报产粮22.5万石。”忠家开始对去年的数据进行讲述 “全领杂税收入1.2万贯,铁、蔺草、备前烧、火药等直接商贸或利7万贯”忠家顿了顿,目光看向坐下下面的豪族们。 当听到宇喜多家凭借18万石表高获得了完整的收获的时候,在做的家臣豪族们都表示了惊讶。 毕竟今年备前是发了洪水的,特别是作为旭川、市川下游的备前,宇喜多家领地大部分都集中在肥沃的冲击平原两岸,照理来说应该是本年受灾最严重的地区。 可是本应该受灾的宇喜多直领居然能够和往年一样获得丰收,这就很让人耐人寻味了。他们不知道即便去年受灾时候恰恰是秋粮刚刚种下的时候,宇喜多家用一个月时间快速的处理完领内并补种了秋粮,在土肥的作用下获得了一定程度的丰收。 借着,但他们听到本家在杂税、商贸上获得了8万贯的收入的时候,都感到了不可思议,这就相当于宇喜多家获得了30万石左右的外收入。 这与5公5民的粮食不一样,是不需要和领min平分的,也就是说宇喜多家获得了靠商贸获得了相当于60万石的领土的等额收入。使得本来天领只占宇喜多全领1/3的宇喜多本家,在综合实力上直接超越了领内的全部家族。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豪族对宇喜多家这个主家保有轻视的话,此刻打心底里对宇喜多家充满了恐惧。 忠家在回视领内豪族表情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异常,再三确认之后来到秀家身边耳语道“大殿,美作三浦、中村、斋藤三家、备前松田、宇垣两家没来。” 秀家听了忠家的话有些错愕,在此和忠家确认了情况,在确认无误之后,看向坐在下面的豪族,家臣问道“备前德仓城宇垣忠井,虎仓城松田元明,美作高田城三浦贞广、岩屋城中村赖宗,小田草城斋藤亲实在吗。” 听了秀家的问话,从殿中队伍走出两人在殿中行礼,向解释道 “下臣是三浦家家老福嵨则盛,家主病重,不能前来冈山,特派下臣前来代劳。”说话是的一位40多岁的中年人。 “下臣是岩屋城中村景利,家兄骑马时候不慎摔断了腿,不能前来冈山,特派在下代劳。”这次说话的是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 “果真如此吗?没有向左京亮殿报备吗?为什么左京亮殿下不知道此事。”秀家语气严厉的说道 “真有此事,确不敢欺瞒殿下。”两人再次向秀家行礼道 眼见两人再次确认,秀家也不愿意再去牵扯,毕竟还有3家人都没有出面。“那么还有三家,有谁知道情况呢。”秀家在场的家臣们询问道 秀家分明看到在坐的几人有欲言又止的情况,特别是跪在下面的中村景利,秀家看到他多次抬头似乎有话想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秀家不愿意在此时上耽搁时间,准备在退出平定后在根据人质的情报向几位外样问话。其实秀家和忠家已经从5人的缺席嗅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 毕竟这五位都是宇喜多家与毛利直接接壤的几位豪族,负责宇喜多家抵抗毛利的第一线。 在评定出现岔子之后,在座的诸位都不是傻子,都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这场各怀心思的评定就这样继续下去。 本次评定的最重要事情无疑是相应羽柴秀吉的征召,动员军势向毛利家进军。 索性组织军势都按照军役状来,忠家开始照着军役状分配军势。 此次征讨毛利,花房正幸和宇喜多忠家留守冈山。 “尔岛众1800人户川秀安,邑久众1500人长船贞亲,和气郡1600人冈利胜。。。”随着忠家一步步的分配军役状,此次宇喜多秀家将会组织起一只1万8000的军势,其中,备前负责1万军势,美作负责8000军势的征集。 宇喜多家直领动员御野、上道、津山三只备队4200人,因幡智头郡吉冈定胜、龟井兹矩共动员500人作为津山备的补充,至此由于津山备人数达到1900人随性被秀家补充并拆分成两个千人备队,分别交给龟井兹矩、吉冈定胜统领。 至此此次评定结束。 从评定间离开的秀家马上让忍者统治召见了高野宗吉。 “殿下,您要我探查的事情我已经有眉目了。”高野宗吉一见到秀家就直接对着秀家说道 “去年本家遭遇洪灾之后,毛利家对本家美作、备前的多位豪族进行了渗透,这5家也在其中,除此之外,一之濑竹内家,筱茸城牧国国信家,鬼山城牧长良家,荷田山城原田贞佐等家都会见了毛利的使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你的意思是本家西部防线受到了毛利家的调略吗?”秀家惊讶的问道。 “恐怕是这样的。” “有几家反水吗?” “还不是很确定,只知道前不久中村赖宗去和三浦贞广刚刚进行了会面。”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早上报?”秀家有些愠怒道 “我看了本家忍军的记录,毛利家常年都会调略本家,此次态势与往年相似,况且殿下正在全身心征讨赞岐,因此我没有上报。是臣下的失职,万分抱歉。”高野宗吉向秀家行大礼道。 “我已经派忍者再去5家探查情况,确定这5家时候真有反意思,明日就可以获得消息。” 秀家看着已经迅速做出反应亡羊补牢的三之丞,已经话到口中的秀家最终还是没有出口训斥,算是点头默认了他的处理。“以后无论我在哪里,每个月要给我一个简报。” “哈衣,臣记住了。” 秀家已经从这些信息中发现了不同寻常,那些没来的豪族八成已经在整军备战,家主未来,派了家臣来了的三浦、中村两家未尝没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而坐在殿中的众豪族们,有许多都受到了毛利家的去信,有多少人是明确拒绝,又有多少人是骑墙派呢? “毛利家还有什么情报吗?”秀家继续向高野宗吉问道 “毛利家山阴统帅吉川元春,去年9月攻克了因幡猛虎鹿野之后到目前没有再由动作,只是在秋收后就去了吉田郡山城,没有回来,山阳道统帅小早川隆景一直呆在备后三原城处置备后被中两国受灾的事情。” 秀家听着高野宗吉的情报,就好像清晨的宁静一样恐怖,如果毛利家没有动作,那么真的是逆行旧事一样的调略了一下本家豪族吗? 不对,都是千年的狐狸,能活到现在的家族,又有哪家会这么失智,在没有得到毛利家明确支援的情况下,向自己的主家做出这种形同叛逆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殿外值守的庄内一心报告,御馆外有一位忍者有紧急军情送上。作为忍军统领的高野宗吉亲自出去获取了情报,秀家看着一脸阴沉回到殿内的高野宗吉,心中明白这个消息恐怕不会太好。 “殿下,美作来消息,吉川元春出阵美作了,北条郡院庄城被一鼓而下,昨日下午毛利家依旧包围了本家直领津山城。” “什么?你刚刚不是说吉川元春还在吉田郡山城吗?”秀家从位置上站起,惊讶的说道。 如果说刚刚秀家还只是对于高野宗吉能力有些质疑的话,现在秀家想杀了这个忍军头目的行都有了,作为军事最重要的情报获取,宇喜多家几乎在他手上完败。 秀家甚至有那么一丝怀疑,忠家是不是将父亲的忍军精锐收归到他麾下,留给自己的都是这种臭鱼烂虾,不然曾经辅助父亲纵横西国的忍军众,怎么会糜烂成这副样子? 秀家的怒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却没想到高野宗吉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一种突然堕入冰窖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 没时间了,先打断他一条腿 秀家对高野宗吉彻底愤怒了,一把抢过高野宗吉手上的情报自己看了起来。 毛利军昨日突然从岩屋城而来,院庄馆城几乎没有反抗的被攻落了,还好作为津山城代竹山城主的新免宗贯大人提前收到秀家整备军势的命令,已经开始集合津山备,这才使得美作的重要城市津山城还在本家手中。 信中还提到,城外看到了中村家、斋藤家、草刈家的旗帜,想来已经叛变。 但是有一点奇怪,作为西北最重要要塞,直面羽衣石城的井田城就是三浦家的城池。 如果三浦家没有投敌,吉川军绝对不可能这么迅速进入美作,如果三浦家已经投敌,掌握西美作大片土地的三浦家应该也在围攻津山的队伍中才对啊。 这些细节已经不容秀家多想,他必须尽快对失态做出处置。 “三之丞”秀家先将随身守卫的忍者三之丞叫来,对他说的“从今天起,你和你的牧山众即刻与本家忍军进行组合,用最快的速度整合忍军后,务必要把毛利情报详细送来,你就是新的忍军头目。” “宗吉,你的能力让我很失望,你暂且在三之丞手下打打下手吧,立功的机会有的是。” “哈衣,实在抱歉,让您失望了殿下。”高野宗吉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也知道他在此次处置失态上是严重失职的,秀家砍了他都不过分,现在秀家只是将他发配柘植三之丞陪下已经是开恩了。 其实并非是秀家不想处死高野宗吉,只是处死此人除了可以泄愤以外毫无益处。 作为现在的宇喜多忍军头目,他和他的家人知道宇喜多太多秘密,万一逼反了这群山里的刁民,恐怕宇喜多秀家对毛利的防备会更加困难。这也是秀家选择暂时退让的原因。 “隼人佐,敲大钟,召集城内所有豪族、家臣评定间集会。”秀家对守在门口的庄内一心吩咐到“提前将叔父大人以及三位家老叫到偏殿,我要和他通一下气。” “是,马上去办。” 日本战国大名有很多紧急召集领民的颁发,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就是那一口跟随直家起家的铜钟,这个钟即便是直家在世的时候也只有几次极其危急的时候才会敲响,最近的一次距今也已经由数年了。 刚刚下城没多久的家臣们,有的刚刚回到城内府邸,有的则刚刚下城,前往城下町找找乐子,没想却听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钟声。 回到自己府邸刚刚歇下午睡的花房正幸老爷子,突然被钟声响起,体现了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称的速度,快速将集自己的儿子正成叫来,派他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了,自己则快速准备随时登城,会见秀家。 不多时,儿子正成来报:秀家侍从队有人来请自己的父亲先前往偏殿觐见秀家的命令。听到秀家召见,花房正幸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从二至丸前往本丸会见秀家。 于此同时,城内城外许许多多的豪族、家臣也在快步登城,准备去会见秀家。 —————— 本丸偏殿内,秀家将目前已知的情报和忠家、三老进行了分享,几人的面容极其凝重,最终还是确定了以冈利胜为先锋军,领和气、磐梨两郡的部队先行进入美作国,坐镇三星城和有元城,避免局势再扩大的方针。 作为宇喜多家的家老,秀家对于冈利胜的能力是绝对放心的,并且秀家也给几位家老传达了,准备此事事了之后希望移镇一位家老前往美作的想法,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秀家和四位宇喜多重臣一同来到评定间,原本嘈杂的评定间瞬间变得分外安静,众豪族都知道,几位大佬已经在一旁确定了方针,他们纷乱的内心终于有了一些平静。 秀家没有直接下达他们在偏殿讨论的结果,而是向将三浦家家老福嵨则盛,和中村家家主的弟弟中村景利叫了出来。 秀家用极度严厉的语气问道“早上我问你们你们家主为什么没来,你们都和我说身体抱恙,我再问你们一次,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大殿,确不敢欺瞒殿下,家主三浦贞广真的身体抱恙了,是家主在美作出了什么事情吗?”三浦家家老福嵨则盛语气急切的回复道。 秀家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一边的中村景利:“你呢,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殿,我说,我什么都说,家兄去年收到了毛利家调略,许诺美作国两郡3万石安堵本家,我曾经劝说兄长不可自误,他却将我打发到冈山直参,恐怕反心已定了。”被秀家一下,中村景利一股脑的把知道的全抖落出来。 他说出的信息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评定间瞬间哄闹起来,忠家值得出面为此秩序。 秀家在众人安定后继续说道“毛利吉川家出兵5000,自羽衣石城而来,三浦家未报、中村家未报,知道毛利家突袭而下庄院城,才被我方所知道。幸好,新免丹后守大人提前准备出阵毛利进行了动员,此刻吉川军和叛军1万人正在围攻津山。” “我命令各家回去即可动员,备前国磐梨、上道、邑久、和气四郡、播磨佐用、赤穗二郡,美作所有豪族在三星城集合为北路军,以冈利胜大人为总大将,军势1万1千人,先行与吉川家对峙。” “尔岛,津高、御野、赤坂四郡,动员军势8000人,在冈山集合,总大将是左京亮大人。王君回去之后即可准备,2月初务必到位。” 秀家看着面色有些凝重的众人,决定给与他们个好消息:“我想诸位都知道本家本来是要出阵毛利的,播磨的羽柴大人已经动员了2万军势,2月中就会来到冈山,至此,我方总兵力4万众,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战,诸位当奋勇争先,建功立业啊!” “吼哈~” 评定结束之后,秀家命庄内一心前往播磨向猴子写信,希望猴子可以尽快率领部队赶来,因为在秀家看来,毛利家既然调略了这么多豪族反叛宇喜多家,由费尽心思的隐藏吉川元春的所在,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其图谋定然的非常大的,秀家必须全身心应对。 宇喜多军势的动员很欣赏,到仅仅5、6天过去,宇喜多家的军势就已经整备完毕,北路军在冈利胜的带领下先一步前往三星城坐镇。 受到秀家求援信件的猴子,也提前下达了整军的命令,在长滨备还没有到位的前提下,先行动员播磨、但马的军势1.8万众在姬路汇合。 秀家母亲法鲜院已经怀孕10个月即将临盆,猴子本来是准备等法鲜院剩下孩子之后再出阵毛利,没想到毛利先一步动作使得宇喜多家直接告急,没办法,他只能告别即将临盆的福之方带领军势前往冈山。 也是在这段时间秀家受到了前线的最新情况,三浦家并没有叛变参与津山城的围攻,但是他们的动作也极其暧昧,居然放任毛利家从井田城下而过。 至于其他四家已经确认叛变,美作西部德仓,高仓两城的背叛使得备前津高郡瞬间失去一半,同时也使得备中的毛利军有了和美作联系的通道。 有消息说三原城小早川隆景也已经开始动员军势,准备征讨宇喜多。秀家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待猴子的援军,他必须争取时间先打断毛利家一条腿,防止毛利两川利用虎仓城合流。 于是在冈山城集结的西备前军团7500人+旗本备800人(津高半郡沦陷)在集合完毕之后直接开到高仓城。 高仓城在备前备中交界处,津高郡地形宛如一个回旋镖,高仓城正在这个回旋镖的回转处,位置极其重要。 秀家早上自冈山出阵,下午就已经包围了高仓城,秀家甚至连劝降都没有派直接命令御野备富山备攻城。 作为宇喜多家最精锐的两只备队,将秀家教导的攻城法门充分运用,有着源源不断火药补充的秀家自然不会在城门爆破方面吝啬,一鼓而下攻下高仓。 眼看高仓胜局已定,秀家带领旗本备和豪族部队转道继续北上,围攻虎仓城,以至于高仓城主宇垣忠井是直接随着宇喜多忠家的富山备带到虎仓后才见到的秀家。 秀家见到宇垣忠井后只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背离本家。” 秀家见宇垣忠井犹犹豫豫,直接失去了耐心,命侍从队直接将其拖下去处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在等待富山备、御野备到位的时候,秀家已经命令旗本备压制城头进行攻城,以期望在日落之前下城,但是作为宇喜多家的西部重镇,虎仓城比高仓城要陡峭的多,兵力施展不开。 秀家等到富山备和御野备到位时候,太阳已经挂在了地平线上。面对此情此景的秀家只得命令部队就地扎营,秀家自从在防己尾城被吉冈定胜教育之后,对于本家军势扎营要求非常严苛。 此时的日本部队大多是画地为营,很少会挖壕沟或者插栅栏将自己的营地围住,毕竟这些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就犹如建城一样了。这也是河越夜袭时候,豪族联军被北条一冲而溃的原因。 只是此次却又不同,就在富山备和御野备准备开挖壕沟的时候,秀家制止了他们,让他们尽快休息,随时准备战斗。、 时间拨到午夜时分,秀家带着侍从队和旗本队在城下等待,之间大手口冠木门处闪过一个火把,左右各摇了三下,受到信号的秀家,直接带领侍从队和旗本队入城。 此次入城,秀家选择带领纪律性更高的旗本备的原因就在于,训练有素的部队不至于在入城时候发生骚动,使得偷袭战成为新的笼城战。 在城门口见到了负责开城的柘植三之丞,秀家马上命令旗本队控制二至丸各处关口,同时命令前田庆次等人在柘植三之丞的带领下冲入本丸,将谋逆之人松田元明带来。 偷袭战最终在本丸还是被守军发现,索性宇喜多军已经入城,旗本备和侍从队又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一些小骚动并不影响大局。 只是虎仓城的骚动最终惊醒的城下的豪族军势,最终在宇喜多忠家的压制下得以度过这一晚,第二天当众人心惊胆战的醒来,却发现城头的松田纹已经全部边成了宇喜多家的儿字纹,而秀家也直接在虎仓城会见诸位。 与宇垣忠井不同,松田元明直接说出了毛利家的筹码,毛利家会给予他赤坂半郡以及曾经松田家主城金川城的赏赐,这也是他背叛宇喜家的原因。 对于这种叛逆秀家自然不会多说废话,直接命令侍从队将其处死后。 随即秀家将户川秀安从尔岛常山城1.1万石转封至高津虎仓1.5万石,让户川秀安作为宇喜多家的西边门户。 处理完这些之后,秀家带领西路军8000众返回冈山,路上还遇到了受到消息前来支援的备中高松城主清水宗治,清水宗治明显没有想到宇喜多家可以这么迅速的处置西北两城的叛乱。 在高仓附近与宇喜多军迎头碰上,面对只有2000军势的清水军,秀家直接命令旗本队接阵,富山、御野两备包围上去。 眼见宇喜多军势向自己而来,清水宗治非常明智的选择了避战,在付出少量代价之后回到了高松城。眼见无法取得战果的秀家,将派出去的军势收了回来。 正准备继续返回冈山的秀家,一个天大的脑洞开始在脑海中生成,他一直忽略了虎仓作为备前、备中、美作三国交界的位置,既然毛利家会想到利用这里进入美作,他又为什么不能利用这里抄了吉川军的后路呢? 说干就干的秀家,命令军势回转前往虎仓修整,同时命令柘植三之丞将虎仓至高田一线的情况进行摸底。作为与虎仓交界的美作一之濑城。 老城主竹内久盛已经85岁的高龄了,早就已经隐居不问世事,此时的竹内家督的竹内久盛的孙子竹内久治,此前西美作豪族背离本家时候,竹内家并没有参与,但是此战中作为毗邻虎仓和高田的一之濑城,态度也非常微妙。 直到秀家一日之间连下两城的消息传到一只濑城,作为家督的竹内久治这才动员800军势前往虎仓面见秀家。 一场突如其来的背离,让秀家看透了这些豪族的内心,竹内家本来的想法应该是墙头草一般,哪家强势倒向哪家,却在见到秀家的强势评定津高郡毗邻两城之后,抛弃了所有非分之想,继续向秀家效力。 竹内的行为,就好比后来猴子小田原征伐时候的伊达家一样,秀家对于这种小聪明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此时不是处置竹内家的时候,一切只能押后在说。 虎仓到一之濑城分两路,一路经中村家领地进入津山附近美作平原,一路向西通往高田城。 本着兵贵神速准则的秀家,让柘植三之丞统治三星城坐镇的冈利胜,向津山附近压迫,而秀家的本队预计在两天后到达津山西部毛利军后方,等到那个时候正是两军围歼毛利的最佳时间。 光是虎仓、高仓两家只是一条小腿,切断了两川互相练习的道路。而堵住吉川家的退路,一举吃掉他的孤军。既然要打腿,就得挑一条大腿打~! ———————— 今天一章,文章已满20万字即将上架,但是我准备拖到周末在说,这样我可以时间多更新一章。 本能寺之变即将迫近,秀家遇到了历史上没有遇到过的变局,他又应该怎么面对两川的夹击,水淹高松又时候可以如期发生呢? 第二十四章 新 第六天魔王 题外话:实在抱歉,临时加班,8:15下的班,9点才到家更新,4500字大章送上,谢谢大家支持 ———————————— 竹内久治几乎压着哨来到虎仓面见秀家,一见面就直接扑到在秀家面前,泪流满面的哭诉道 “逆贼松田元明,逆贼中村赖宗,背离主公,断绝交通,我竹内久治以为再也见不到主公了。” 旁人看了他的演技,听了他的话语,或许会深受感触,觉得此人是一位忠义之士,面对南北两面的包围艰难的生存着。 只有秀家知道,在当日大殿军议时候,竹内久治是有位列出席的,领了军役状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一之濑城,集合了兵力,可是在秀家出阵高仓、虎仓时候却没有派兵来远,摆明了是准备待价而沽了。 只是此人的行动代表了宇喜多大多数豪族的态度,秀家只能学一学曹操,明知此人有反心却只能对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哥哥好生安慰。 竹内家的到来使得秀家突袭吉川军背后的战略更加顺利,似乎竹内久治希望戴罪立功的原因,请求熟悉地形的竹内众主动担任先锋的职务,得到了秀家的允许。 大军于2月8日到中午达一之濑城,稍事休整后转到向东,到达原田家稻荷山城,由于原田贞佐正在三星城冈利胜帐下参阵,城内只有50余明农兵和100多女眷守备。 尽管人数很少,但是原田家的女眷们依然选择开城尽己所能的招待了秀家的部队。为了保证津山城下的战斗力,秀家依然选择在此修整一夜后再出发,也在这天晚上,秀家收到了柘植三之丞送来的确切情报。 原来,高野宗吉的情报并不是完全错误,吉川元春确实一直呆在吉田郡山城吸引注意力,直到美作战役打响,才回到出云整备后续的军力。 此次津山城下统领500吉川军的是吉川元春的长子吉川元长,配属出羽元俱、天野元政两个亲叔叔指导,作为攻略宇喜多的第一阵。 津山城下确定的逆贼军势一共有中村家600人,草刈家1100人斋藤家700人,未见高田城三浦家军势总兵力7500人。 吉川军团后续部队1万人已经由吉川元春直接带领,已经到了伯耆国羽衣石城,预计2天左右就能开到津山。 另外面对三星城冈利家的压迫,尽管吉川元长想要快速攻下津山城,但是被他的两个叔父制止,军势后退至院庄馆城,等待元春的后续援军。 从亲属上来说,现在三浦家家督三浦贞广应该是秀家的小叔,他的哥哥三浦贞胜是秀家母亲福之方的第一任丈夫,福之方是在三浦贞胜被备中三村家攻侵后城破身死后才改嫁的直家。 作为回报,直家帮助三浦贞广和贞盛兄弟夺还了高田城,并将西美作高田、井田2.6万石的领地安堵给了他们,从始至终他们都算是直家最中心的盟友(但是两方都是浦上家臣)。 在宇喜多直家下克上灭亡浦上家后,三浦贞广、三浦贞盛兄弟也一直作为西美作旗头守备在对抗毛利家的第一线,秀家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两人会反叛。 此次吉川军从井田城长驱直入,秀家本以为井田城小,抵挡不住,已经被吉川军攻克,但是从忍者传来的情报看,井田城上依然挂着三浦家的家纹。 已经兵临美作的秀家决定在给三浦贞广一个机会,他名忍军将自己的亲笔信送到高天城,要求三浦家出兵堵住井田城口子,组织吉川家的后续部队开进美作。 同时,由于吉川元长已经后撤至院庄馆,秀家同时给冈利城去信,让他带领津山备一同前压包围院庄馆。 天正十年(1582)2月10日秀家在绕路先一步攻下中村城后,留下竹内家为首的豪族部队1500人守备,自己则带领7000人前往院庄馆汇合已经包围城池的冈利家。 院庄馆乃是一座平城,本不可守,但是吉川元长恃父元春就在身后,准备以自己为诱饵,汇合父亲元春反包围击破宇喜多军,于是才选择在这里驻扎。 由于庄院城小,城内只能容纳3000军势,无奈,由其叔父出羽元俱带领2000人在庄院北部芦岛山驻扎,另一位叔父天野元政领2000军势在市川对岸,嵯峨山城驻扎。 三人互为犄角,无论那一边受到攻击,都能快速支援,这也是冈利胜不敢包围院庄的原因。 秀家自岩屋城而来,首先就被嵯峨山城发现,秀家知道这城就像一个钉子一样扎在了市川南岸。 如果可以拔下了这颗钉子,不仅是对北安5000人极大的震慑,也可以以此为本阵,压制地势低矮的院庄馆。 只是嵯峨山城,建在180米的嵯峨山上,全城依山而建,城内又有2000守军,在没有大炮的年代,这种城非一时所能下的。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的常规办法就是围城饿杀,等城内粮食耗尽就会开城投降,但是秀家没有这么多时间在此消耗,吉川元春援军2日便到,守卫隘口的三浦家暧昧不明,他必须尽快攻下此城。 秀家在本阵集思广益,但是这些家臣们实在说不出什么特别多点子,眼看时间紧迫,秀家只能决定下狠心——火攻! “火攻?主公的意思是让我们放火矢点燃屏板吗?”听到秀家的建议,户川秀安问道“恕在下直言,我刚刚巡视发现屏板之上皆涂了湿泥,恐怕火矢难以点燃城垣。况且城内就有水源,小的火势凭借城内2000人也能迅速扑灭。” “我的意思不是火攻嵯峨山城,而是火攻整个嵯峨山。”秀家面色绯红,语气急促的说道。 秀家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在此之前只有织田信长做过这种事情,在当今时代,放火容易,想要控制火势就极其困难,最主要的方法不是用水灭火,那是绝对来不及,的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开辟出一片隔离带阻隔火势后,任由区域内的可燃物燃尽。 在这个人力不能控制火龙的年代,诸将都对秀家这个建议感到吃惊。其实嵯峨山尽管山势较高,但是却不是美作山脉的余脉。恰恰是在津山平原中拔地而起的一座孤山,秀家可以相对便利的阻断火势的蔓延。 “火烧嵯峨山?”宇喜多忠家再次向秀家确认信息道 “没错,放火烧山,既然他们要在在嵯峨山待着,那么就让这嵯峨山成为他们的坟墓吧。” “放火烧山,火势弥漫美作怎么办?”户川秀安问道。 “嵯峨山,孤山也,西、北临市江,自不必担心,东南两面沿着山脚开辟10米宽隔离带,日落之前完成,夜晚烧山。火势可阻也,遇到零星火星飘过,也可及时发现扑灭小火。” 户川秀安眼见秀家心中已有明策,也就不再多言,等待秀家的命令。 “八郎,城内还有2000生命,放火烧山,有伤天和啊!”作为秀家的叔叔,忠家依然想要劝谏秀家道,毕竟宇喜多家人丁不兴,古人迷信,害怕放火烧山带来不幸,急切的忠家甚至直接脱口而出秀家的乳名,这在军队中是极度不尊敬的。 “宇喜多家已经够苦难了,家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如果真的有什么恶鬼,尽管向我来索命吧!”秀家对着忠家怒喝道“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宇喜多家的家主,命令是我下的,所有的一切自由我来承担!” 秀家很急,他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消耗,因此语气有些不善,而忠家也被秀家通红的面容和眼睛吓到了,欲有所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说出口。 眼见众将已经没有反对意见,秀家开始分配任务,除了旗本队和侍从队守备在市川口监视嵯峨山城外,其他6500人都被撒了出去,开辟隔离带。 开辟完成之后直接守在山脚,防止山上的毛利军下山,秀家直接下达了下山者皆斩的命令。 嵯峨山城守军看着山下的宇喜多军开始整理山脚的土地,以为他们准备长期围城,也就没有继续关注,甚至有人说“传闻宇喜多秀家一日下一城怕不是吹嘘的吧”之类的笑话。 随着太阳逐渐下山,秀家派出去的备队陆续传来讯息,隔离带已经开辟完成,收到回信的秀家直接命令各备队点火烧山。 《院庄城》 随着太阳落下的,院庄城吉川元长的内心之间放松,他终于又拖过了一天,只要再拖2天,父亲元春的部队就会到来,到时候就是本家反攻的时候。 吉川元长,并不担心宇喜多家会趁夜攻城,毕竟在这个时代,士卒普遍在夜晚看不清环境,夜攻的可能性太小。 突然,屋外有武士冲到吉川元长面前“主公,火......嵯峨山着火了!” 吉川元长从御馆跑到屋外,望向东南方的嵯峨山城,此刻哪里还有嵯峨山城的身影,整个嵯峨山宛如一条火龙,处处冒着火焰。 从河对岸的火焰中传来人的呼喊声,求救声,呵骂声。火苗从四面八方朝嵯峨山城烧去,宛如第二个太阳一样。 燃烧的嵯峨山城点亮了整个美作,以至于远在高田的三浦贞广都看到了群山后的亮光,看到燃烧方向是津山方向,将本来在叛服之间摇摆的三浦贞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急令目付前去探查情况,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 在山脚下的秀家,直面着嵯峨山的热浪,火势刚起的时候,嵯峨山城的军势曾经组织过突围。 作为险峻山城的嵯峨山,只有两条路上下城,在敌军攻城时候,这两条山路会限制攻方部队的展开,但是此时,这条山道却成了嵯峨山城内毛利军的黄泉路。 秀家的旗本备和侍从队,严守住山口,对着从山路而下的毛利军以弓箭和铁炮回击。 秀家此战完全参考了幕末时期的大阪之战,宇喜多军仿佛大阪之战的尊王军一样,将城内的毛利军堵在一条小路之上,使用多角度的远程杀伤毛利军。 眼见此路不通的毛利军只能顶着火焰向后退去,寻找另一条道路下山,但是他们在另一边也遭遇了富山备的阻击,死伤惨重。 无处可去的毛利军被大火包围在嵯峨山上,眼见无处可去的毛利军士兵,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着宇喜多多军,作为主将的天野元政眼见自己无处可去,又因为自己的原因带着2000毛利健儿到了必死之地,心灰意冷的切腹了。 嵯峨山的大火最终葬送了大部分毛利军,是有寥寥数人从山崖跳入市川而活,但是也因此摔断了腿,被宇喜多家抓获。 整个嵯峨山仿佛一个大烤炉,将冬日的美作烧的酷热无比,从山上飘出的不知名的烤肉香味顺着冬天的信风向东南飘散,只有知道味道来源的宇喜多众们,不住的呕吐着。 就连下命令的秀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受不利良心谴责的他终归忍受不住哭泣起来,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如果再给秀家一次机会,他或许不会下达这个命令。 嵯峨山的大火燃烧了整整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早上依然有几处明火没有扑灭,河对岸的吉川元长和出羽元俱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看到开始渡河的宇喜多军,他们明白大势已去。 即便没有被火烧到,但是河对岸的3000毛利军和2000美作豪族已然被昨夜的大火下破了胆,昨夜就有心理受不住的武士带领家乡的足轻开始溃逃。 今日一早,眼见对面焦黑的山头和已经开始渡河合围的宇喜多军,北面芦山扎营的豪族联军最先支撑不住,不守约束的开始溃散。 矢撘城城主草刈忠继,眼见宇喜多秀家到来,直接在芦山反水,攻向镇守此处的出羽元俱,以期望用出羽元俱的头颅来换得秀家的原谅。最终出羽元俱在家臣的拼死护卫下得以逃脱。 但是随着两翼毛利军的退散,院庄馆城吉川元长已经明白大势已去,平城院庄馆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大一点的院子,是万万守不住近2万宇喜多军的攻击的。 眼见大势已去的吉川元长向秀家派来了使者,希望以自己切腹为条件,换来全城吉川军全身而退。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并不准在美作和吉川元春死磕,此战已经杀了他的一个弟弟,要是再杀了他的嫡长子,那么怕是吉川家真的要和宇喜多家不死不休了。 思虑片刻的决定用全城将士性命换取备中国阿贺一郡包括甲笼城、佐井田城等城的条件。 此时备中国乃是山阳军团统御,交换城池的事情吉川元春需要和小早川隆景商议,最终在吉川元长和宇喜多忠家的建议下,以吉川军退出羽衣石城为条件,换取院庄城3000余众性命。 宇喜多军押解着吉川军来一路来到美作、伯耆边境,回见到了被“活过来的三浦贞广”堵在井田的吉川元春。收到元长讯息的元春,最终选择了承认条件,全军退走。 宇喜多军得以在2月20日进入伯耆国羽衣石城,获得了这座前出的要塞,由于羽衣石城的失去,威胁到了吉川军对因幡的粮道,并且此战损失确实过大,战死始终的吉川军超过3000人,回来的300吉川军也毫无士气,吉川元春索性缩减兵力退军回到富山修养。 随着秀家火烧嵯峨山的事迹传播,宇喜多军中开始出现家主是恶鬼复生的传说,对于这种荒诞之言,秀家并没有兴趣多做解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那就是借着此次大胜,好好敲打一下宇喜多家中那些个蛇鼠两端的豪族。 第二十五章 秀家美作大转封 忠家背锅终隐退 随着毛利家让出羽衣石城,秀家带着2万宇喜多军返回冈山,路过美作高田城时,秀家最终还是选择登城,在此处置美作豪族的事情。 由于秀家的进入,原本守备高田城的三浦家军势被秀家的御野备、道上备、旗本备清出了高田城,秀家堂而皇之的坐在高田城御馆,评定间内。 宇喜多忠家照例与秀家一道坐在御阶之上的侧座,面对众家臣,御阶之下是以冈利胜、户川秀安为守的家臣众。 秀家前几日在嵯峨山城放火烧山,把整个嵯峨山连同2000名毛利军势一同杀死的事迹,成就了秀家凶凶的恶名,在场的众家臣和豪族再也没有秀家初次开评定时候的轻佻,对秀家的态度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最先带上来的是中村家家督中村赖宗,在院庄馆溃逃后,想要逃回岩仓城,被守备在岩仓的竹内久治抓获。 对于已经明确反叛的豪族,秀家没有给与他狡辩的机会,下令中村赖宗切腹,1.4万石领地没收。为了保证血脉的流传,美作中村家由中村景利继承,作为美作津山备配属的武士,获得300石知行。 美作小田草城斋藤亲实在芦山被草刈家的反水击溃,虽然最终逃回了小田草,但是为了家族的保全,向秀家投降。秀家决定将1.8万石斋藤家移封至胜北郡1500石,失去独立豪族身份,作为宇喜多家津山备配属家臣。 而竹山城城主新免贞弘因为守备津山城有功,获得了3500石加封,并从竹山城转封至美作国最北端,横跨西北条郡,西西条郡,东北条郡1.15万石的安堵,居城就在斋藤家本据城小田草城。 对于这两家明确叛逆的存在,处理起来较为容易,直接减封改易即可,对于阵前反水的草刈家,秀家的处置就耐人寻味了。 秀家向将草刈家督草刈景继叫了出来问道“君何故而反啊?” “毛利贼子,收买人心,我怕殿下不知情况,特假装侍敌人,实为间也,殿下自冈山出阵以来,我一直与冈左马头大人有书信往来,冈左马头大人可以为我作证。”草刈景继在大殿中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我多次想要阵中反水,砍杀贼酋以谢殿下,无奈本家家小,无以为继,那日在芦山看到殿下犹如神兵天降,我这才得以反戈一击,无奈贼酋跑的太快,不能为殿下建功啊!” 秀家看着他捶胸顿足的样子,以及前面哭爹喊娘的表演,奥斯卡真的欠你一座男主角奖项。秀家听着草刈景继的表演,心中对他的印象极度恶劣,心中充满了鄙夷。 尽管宇喜多秀家非常想要重罚这种明明蛇鼠两端,还说话这么冠冕堂皇的家伙,但是草刈家毕竟阵中反水,斩杀了200多毛利军和中村、斋藤的叛军,有些小功劳。 忠家的意思是小小处置即可,毕竟战国豪族,叛降反复是常态,草刈家毕竟阵中反水有功,秀家也可以用次树立一个形象,可以让其他豪族看到榜样。 以树立“你看我宇喜多家对于曾经反叛自己的豪族,依然网开一面,你们这些还没有归顺的还不赶快归顺了呀!”这样以后征讨别家可以方便一些。 只有秀家知道战国乱世即将结束,此后宇喜多家需要的是高凝聚力的家臣团,而不需要这些蛇鼠两端的拖后腿的家伙。 秀家在忠家的劝说下,本已经按捺下了心中重罚的想法,但是看到草刈家不知自己错误,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的样子,不由怒从心来,直接将草刈家从东北条郡、胜北军2.3万石转封至因幡智头郡那岐淀山城5400石。 将淀山城主龟井兹矩转封至矢撘城9000石,智头爱宕城吉冈定胜加封至爱宕1万石,秀家让这两个自己一手提拔的家族一南一北夹住草刈家这个25仔,就不信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至此,最初确实反叛的五家、高仓宇垣家、虎仓松田家城破族灭,岩屋中村家、小田草斋藤家成为300石和1500石旗本武士。矢撘城草刈家减封了3/4并转为因幡的豪族。 尽管秀家对草刈家的处置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但是毕竟他们确实做了背反本家的事情,得到如此处置也是应有之义,豪族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也没有提出反对。 就在众人以为秀家处置完叛逆后将要进入封赏环节时候,秀家却继续选择问责三浦家起来了。 “三浦叔父,我想知道田井城为什么形同虚设。毛利家得以顺利的进入美作。” 秀家明明是语气平静的说法,但是听在三浦贞广耳中,却仿佛催命符一般,让人恐惧,三浦贞广的额头开始留下豆大的汗珠。 “殿下,殿下,是臣的疏忽,因为家主身患重病,不能理政,臣下不敢自专,因此只命令田井城笼城守备,没有阻止毛利家的侵袭。”三浦家老福嵨则盛从自己的座位走出,来到三浦广贞身边,行礼道。 “我在问三浦贞广,没有说让你说话”秀家突然发怒道,整个评定间一下子噤若寒蝉。“那么为什么没有汇报本家,毛利军已经进入美作的事情呢。” “或许是,或许是使者在路上被毛利家截杀了,毛利军进军神速,我不是听说连高仓、虎仓都投敌了吗?,在下派出的使者恐怕是被这些用心险恶之徒截杀了,对就是这样。”三浦贞广挣扎着说道。 “家父将帮助三浦家复国,让你们镇守西美作是为了看住毛利家的,既然三浦家做不到为本家屏翼的目的,那么再呆在高田城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高田城是三浦家世代的居城,听到秀家准备移封三浦家,三浦贞广,突然激动道“殿下,全是在下的错,请在给在下一次机会吧,不要处置本家。” 尽管三浦贞广哭的很激烈,但是秀家并没有给予他多少同情,冷酷的说道“三浦家从高田城2.6万石,转封一之濑城、稻荷山城2万石,即可出发。” “左马头大人,高田城、井田城2.6万石交给里了,没问题吧”秀家对着冈利胜说道 “请放心交给在下吧”冈利胜一口应承下来,至此,从备前天神山1.8万石转封美作高田2.6万石,为秀家守住美作的西大门。 而三浦贞广转封至一之濑城,西南是户川秀安的高仓与虎仓,西北是冈利胜的高田,东北是秀家直辖的津山城,也如草刈家一样,处于秀家的监管之下。 只是听到三浦家被移封到了自家的领地,竹内久治和原田贞佐有些懵逼,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吧?怎么就把自己领地撸了呢? 好在秀家马上对他们两人做出了安排,作为此战中立功最明显的两人,原田贞佐从稻荷山城1.1万石加封岩屋城1.3万石,即原本中村赖宗的本领。 而竹内家则被秀家安排至津山平原的院庄馆地区1.8万石,也获得了1000石的加封,但是秀家出于提醒竹内家蛇鼠两端的惩罚,要求竹内家将居城设在被秀家焚烧一空的嵯峨山城,重修嵯峨山城,以为守备。 如此算来此战之后,秀家通过对家臣的领地调动净获得了37,300石的直领。 等处置完此战中有损本家的几家豪族,秀家的封赏正是开始。 首先是旗本备营将秋上久家再立新功,不论是虎仓夜袭还是火烧嵯峨山城时候有效的阻击了从正面下山的毛利军,秋上久家都居功至伟。 因此获得了2000石的加封,总领3600石,并获得允许脱离旗本的身份,同时可以作为独立的、允许树立自己家纹和马印的家臣存在。 秀家将其封在了一之濑城和稻荷山城之间,同时也连通备前金川城的三岔路口——福渡地方。 由于美作多山,山势也多陡峭,进山道路只有那么几条,而秋上久家的封地恰恰将三浦家领地拦腰截断,直接堵在了连通两个主城之间的交通要道之上。 将来如果三浦家要背反,要么攻下秋上久家的福渡城,要么只能翻山越岭互相勾连,几乎直接将两城变为领地相连、却道路不相连的飞地。 直到此时,在做的家臣们终于通过秀家对于三浦家的处置,看出了秀家对于三浦家的厌恶。秀家不仅在三浦家左侧摆上两位家老看管,还在三浦家领内埋下一位亲信作为钉子控制要道,用意已是昭然若揭。 前田庆次、庄内一心、菅正利、斑鸠平次四人获得了300石的加封,前田庆次、庄内一心、斑鸠平次皆成为秀家旗本备的大队长。 而菅正利着成为秀家侍从队第一中队的中队长统领50名侍从武士。 这么看来跟着秀家贴身升迁真的快,作为秀家最早的家臣的秋上久家在秀家继承家督1年以来,已经从800石的小武士成长为3600石的豪强,为人瞩目。 此战中与秀家生出同源的浮田秀兵卫初露头角,秀家将其提拔为侍从队小队长赐予200石知行,并赐与其宇喜多苗字,取名为宇喜多秀兵卫秀伊,随侍左右。 同时让替父亲直家收养了原田贞佐的女儿阿森作为养女,下嫁给了宇喜多秀伊,从法理上来说,宇喜多秀伊城了秀家的亲弟弟,宇喜多家的一门众。 浮田家与宇喜多家同样出身尔岛三宅氏,是与秀家血脉极其疏远的亲族,但是此刻宇喜多家血脉真的太过稀少,直家和忠家两人都只有一根独苗。 秀家没有办法,只能学习猴子的办法,从远亲开始提拔充实本家,补充本家一门众的缺失。 至此,秀家也最终确立了旗本队类似于后世教导队、侍从队类似于后世军官学校的武士培养情势。 而在减去其他在此战中因功获得知行的武士赏赐之后,秀家此战依然增加了3.1万石的直辖封地。 处置完这一切,秀家将户川秀安、冈利胜留在高田和津山处置转封事宜,震慑宵小,自己遣散了需要转封的各家豪族,带领1.2万军势返回冈山。 天正十年2月28日,秀家压着线来到冈山面见已经在冈山等了很久的秀吉。 “儿臣秀家,能力不足,致使家中宵小谋逆,宇喜多家不宁,需要父亲大人前来镇压,实在是万分抱歉。”秀在此刻毫无在高田城处置豪族的气势,坐在御馆下首先秀吉行礼道。 “啊,八郎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处理的很有能力,这么快就平定了叛乱,处置了宵小,你是不知道啊,小早川隆景刚刚走到神边城就听说你已经击退吉川军的消息,直接被吓了回去。哈哈哈哈” 猴子明显很高兴,也不知他是因为看到小早川隆景吃瘪而高兴,还是高兴自己收了这么厉害的一个儿子。或许后者占大多数吧。 “恐怕是听说父亲大人率领2万大军前来,自知不可敌引起退走,应该说是被父亲大人的威名震慑了啊。” “哈哈哈,你这张嘴啊”秀吉听了秀家的话非常高兴,不过很快说道:“听说你火攻了嵯峨山城,一夜之间就击垮吉川军的斗志,第二天直接将参与的吉川军击溃是真的吗?” “哈衣,是这样的,彼时吉川元春就在羽衣石城,旦夕可至,儿臣拿嵯峨山城没有办法,又必须速战速决,不得已才行此下策。” “次计策虽好,但是有伤天和,主公因为火烧比睿山一事一直备受天皇苛责,我知道你很崇拜主公,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学习的好。”猴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猴子在听到秀家火烧嵯峨山的时候吓了一跳,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曾经那个人畜无害的八郎会做出这么冷血的决定,心中对这个孩子提起了一番警惕。 “是,父亲大人,儿臣下完命令,看着满天的大火和山上被困的人的嘶吼声,儿臣才知道做错了,儿臣很后悔。”秀家适当的表现出一丝悲哀,眼角还流出了眼泪。 猴子看秀家的表现,决定这个孩子还是有良知的,此次只是因为一时兴起,想着模仿信长才做出这种冷血的事情,事情的本质只是孩子贪玩模仿强者罢了,又见秀家幡然悔悟,为自己做错的事情忏悔,因此也放下了戒备心。 猴子看着秀家身后的忠家,正言厉色的说道“孩子不懂事情,你这个做叔父的也不会管教吗?还是说在阵前下命令的最终是你呢?” 秀家和忠家被猴子的问话搞得有些懵,特别是秀家,在阵前明明忠家极力劝阻秀家不要这么做,怎么到了猴子这里成了忠家是越俎代庖的主谋了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还是太单纯,前世都没有做过领导层,而常年在战国摸爬滚打的忠家一听就明白了猴子的意思,向猴子和秀家行礼道。 “是下臣的问题,下臣越过主公私自向备队下达命令,致使主公受到不白之冤,这些都是下臣应该承担的,下臣明日就去光珍寺出家,每日都先佛祖祈求原谅,为嵯峨山烧死的孤魂诵经,保佑主公福运绵长,武运昌隆。” 秀家看着身后的叔父,也明白了这两人的意思,秀家毕竟还太年轻,小小年纪担上凶名实在是不恰当,因此作为秀家后见的忠家主动出来,以出家的方式承担了责任。 日本的出家并不是意味着就不问世事了,不然龙虎斗出家了为什么还能打这么多年? 秀家想着忠家应该也是这样,就如玄珠师傅(立原久纲)一样,现在正作为虾夷奉行替秀家处理虾夷地方的殖民事宜,想来忠家的出家也只不过是换个名字罢了,因此也没有拒绝。 只是万万没想的是忠家此次出家,或许是真的存了替秀家念佛的心思,比历史上提前数年选择隐退,不再过问世事,而富山宇喜多家也由宇喜多诠家继任家督。 第二十六章 你藤堂高虎值得用5.5万石换 处理完正事,猴子开始和秀家聊起来天,最主要就是来自阿波和信浓的消息。 原来在秀家回到备前后不就,在信长的一再催促下,生怕自己在父亲面前落下坏印象的神户信孝前令军势出击,中了长宗我部家的埋伏,被长宗我部元亲击溃。 3万多织田军就被1万5千长宗我部军一路追击到胜瑞城下,神户信孝直接回到了岸和田城瑟瑟发抖。 而长宗我部元亲这边,尽管织田军被自己击溃,长宗我部元亲依然深知自己和织田家的差距,没有选择继续攻侵,而是通过自己的妻子的小舅子斋藤利三,搭上了明智光秀的线向信长请降。条件也仅仅是保持目前的边境为领地而已。 但是眼看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一溜烟的逃回了岸和田城,信长写了一份言辞极其激烈的斥责信,要求神户信孝造次组织一只军势,渡海进攻四国。同时见大和国简井定次,摄津国池田恒兴配属给他。 作为至此,神户信孝配属了织田家畿内几所所有的力量,即便是负责压制纪伊的简井定次和池田恒兴,也被临时调拨到信孝帐下为与力。 也不全是坏消息,武田家一门众木曾义昌,眼见武田家在胜赖这个二百五的带领下连续输了长筱和高天神城两站,作为毗邻织田家第一线的木曾义昌终于看穿了武田胜赖烂泥的本质,于今年2月向信长投降。 织田信长藉木曾义昌叛离武田家为契机,马上任命儿子织田信忠坐镇岐阜,担任征讨武田军的总大将,配属金森长近、泷川一益等将,发动“甲府征伐令”,。 与此同时,作为武田家骏河监督的穴山信君也在德川家康的调略下以信浓国诹访郡为安堵。同时保有在武田胜赖死后甲斐的原有领土,让其子信治继嗣武田家的家督为条件向信长投降。 一西、一东两个一门众的背叛,仿佛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了武田领的动荡。 1581年还在上野伙同上杉、佐竹、里见家发动北条包围网,将北条氏赶出上野、总房地区的盟主武田家,面临着最大的危机。 秀家知道,此战在外界以为武田家将要陷入迁延日久的本领守备战的时候,织田军之用1个月就击破了武田家全领,直至三月底信浓最后抵抗的高远城投降。 走投无路的胜赖决定放弃甲斐新府城,前往姐夫小山田信茂的领地。小山田信茂最初也应承下来,说是会给予胜赖帮助,可是直到胜赖离开新府,一把火将其烧毁之后,却被小山田信茂拒绝入城。 1个月之内,接连被3个一门众背叛的武田胜赖心灰意冷,最终在天目山切腹自杀。 只是此时时间刚刚来到3月,织田家的攻侵才刚刚开始,猴子和众家臣们都不觉得此战会很快结束,毕竟武田家也是一个百万石的大大名。 因此猴子对着秀家说道“我们也要努力啊,争取在武田家灭亡之前,消减毛利家,让主公看看我们西国武士的能力!” 秀家不能提前剧透,即便剧透了也没有理据来证明武田家即将崩溃,因此装出很激动的样子答应会配合猴子攻侵毛利,其实心中知道,此战断然不可能再武田家之前结束。 就在话题即将结束时候,秀家向秀吉行礼道“父亲大人,孩儿有一事相求,宇喜多家遭遇美作叛乱,家中能臣凋敝,请求父亲大人将当初借走的藤堂高虎送还,儿臣愿意用播磨两郡5.5万石交换,请父亲大人允许。” “你是说播磨佐用、赤穗5.5万石交换藤堂高虎吗?”猴子向秀家确认道“你可知道藤堂高虎如今已是1.5万石的名主了。” “这些儿臣都知道,儿臣准备用备前天神山1.8万石安堵藤堂高虎。”秀家说道“冈利胜大人移镇美作之后,天神山城作为备前、美作的咽喉,确实需要高虎这样的能臣镇守,请父亲大人成全。” 猴子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当初用8000石如今换得5.5万石领地,好像怎么算都不吃亏,那么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和小一郎去说,高虎现在在小一郎配下,想来他也会同意的,毕竟原本就是你的家臣嘛。” “是,万分感谢。”秀家在此向猴子行礼道。 “那么就这样吧,你刚从美作回来,休息两天,后天在冈山开军议,商讨出阵毛利的事宜。”猴子对着秀家说道“不过说回来,八郎,你这个冈山城修的真大啊!” “都是家臣的功劳,一年以来也只是初步完成了轮廓,很多地方都没有完善。” “这么大的城确实符合的上你连过40万石大名的身份,等以后天下平定了,我也要修一座这么壮丽的巨城。” 秀家没想到,继织田信长在猴子心中种下一座天守梦后,秀家自己居然在猴子心中种下一个巨城梦,这个梦想直接导致了猴子建造的大阪城比历史上扩大了整整一圈。 —————————— 当天夜里,从羽柴军回来的藤堂高虎,带着自己的家臣藤堂高刑拜见秀家,此时的藤堂高虎还没有成为伊予7万石的大名,因此藤堂高吉还没从丹羽长秀处过继过来,高虎手下有名的家臣只有外甥高刑一人。 藤堂高虎来到秀家的偏殿,向秀家行礼。 “许久不见,源之助。”秀家先向藤堂高虎打起招呼。“没想到你已经成为1.5万石的名主了” “是,新庄山一别,已经2年了殿下。殿下也已经成为40万石的大大名了”高虎有些局促的说道,言语之中有些生疏。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父亲大人都和你说了吗?” “万分感谢殿下,在下何德何能值得殿下用两郡5.5万石交换。”高虎又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哽咽的说道。 “别人我不敢说,你藤堂高虎就值得用5.5万石换回来,今后还请在本家继续奉公把!”秀家对着藤堂高虎鼓励道 “你别忘了,你可是我招收的第一个家臣啊,我是永远不会忘记我当初在姬路许下的诺言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承蒙殿下不弃,高虎定然誓死相随。” “话说回来,我准备把你安排在天神山城1.8万石,作为本家备前、美作与父亲大人的播磨连接的枢纽存在,你能做好吧。务必把天神山搞起来啊!” “是,请殿下放心,我一定利用优势,将天神山发展的更好,不赘殿下与左马头大人的威名。” “此次出阵毛利,你先不用去了,抓紧时间整理领内,和冈利胜大人等美作众作为第二梯队吧。”秀家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让经过转封的众人整备领内,等统合完成后在补充到毛利家的攻势众来。 第二十七章 猴子誓师出阵毛利 秀胜秀家两路齐飞 随着天正十年三月的到来,织田信长西国军团总大将羽柴秀吉,在宇喜多家本据城冈山开始了对毛利作战的军前总会议。 羽柴、宇喜多两家的武士全都披盔戴甲坐在评定间内,一副肃然之相。宇喜多家特地在评定间内放置了行军的马扎,方便穿着铠甲的武士们就坐。 猴子最后带着两位十余岁,年轻的武士进入评定间,左边的年龄稍长,大概16、7岁模样,右边稍幼,只有12、3岁的年级。 猴子坐在御阶居中主座,两位年轻武士一左一右坐在猴子两侧。待到三人坐定后,御阶之下武士才纷纷落座。 “诸位,主公已经在东面武田军战场取得了不错的战果,我们也要奋勇向前,争取功勋。主公向来不吝惜赏赐,想来此战之后,还会诞生许多城主,和大领的豪强”猴子在战前为武士们鼓舞道。 此时猴子坐下直辖家臣很少,大部分都是信长的家臣众,与秀家一样作为寄骑配属给猴子使用。 猴子此时虽然名义上说是掌控播磨、但马、因幡三国60万石的军团长,其实他本人领土只有播磨国20万石,都没有完全统领播磨全领。 比如说秀吉的弟弟秀长其实是信长的家臣,秀长在但马攻略后,得到信长赏赐但马此隅城6.5万石,作为但马的守护代存在。 面对秀吉的封官许愿,在做的众武士无不激动异常。哥哥激动地争取先锋一职位。 “主公,请把先锋交给我吧”猴子配属第一勇将蜂须贺政胜激动的说道:“我一定为主公拿下备中国!”蜂须贺正胜经秀吉介绍出仕于信长,应该算是信长的家臣,但是常年配属秀吉帐下作战,渐渐的对秀吉的称呼也从大人变为了主公。 “播磨殿下,先锋哪里用得着蜂须贺大人,交给我们宇喜多众就可以了!”说话的乃是此时唯一还在殿中的宇喜多家老花房正幸。 此时由于忠家的隐退、户川秀安、冈利胜也因为转封,需要留在新领处理事情,因此三人皆不在冈山,殿中宇喜多家以花房正幸为守坐在右侧。 “兄长,交给我吧!我一定可以旗开得胜的。”就连一向儒雅的羽柴秀长都决定争一争这个先锋之职。 秀吉看着殿内士气高涨的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诸位的忠心我都看到了,只是此战先锋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是谁?主公选了谁做先锋,如果是一般人,我小六绝不服气。”蜂须贺正胜听到猴子已经有了决定,还是选择挣扎一下说道。 猴子面露笑容的站了起来,走到自己右手边,用手抚着右边16、7岁年轻武士的后背。两人一同站了起来说道:“我决定,备中国总大将就由我的儿子秀胜担任,秀长你作为副将多帮忙照看一下,这是秀胜的初阵。” “哈衣,请放心交给在下吧,我会照顾好秀胜的。”虽然名义上秀胜作为先锋大将,但是作为军队的实际指挥者,先锋一职终于还是花落秀长之手。 其实这个事情很好理解,一个有能力的外人,和一个有能力的本家亲弟弟,你会选择提拔谁作为公司领导呢?在同等能力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亲属吧。 被秀吉推出来担任先锋大将的羽柴秀胜就是织田信长的4男,因为猴子无子,因此向主公信长请求一子过继。而也是因为这一步妙棋,让信长认为猴子百年之后,领地都是自家亲儿子的,故对猴子信任无比。 众人看秀吉推出秀胜作为先锋大将,作为信长公的儿子,秀吉的养子,并且是目前唯一的指定继承人,秀胜在羽柴家的地位是极其高的。 蜂须贺正胜眼见秀吉将秀胜推了出来,也就不再多做辩驳,选择接受。 秀吉见众人接受了秀胜做为先锋大将的决定,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示意秀家过来。 秀家其实是有些懵逼的,他一直以为此战自己会做为背景板存在,没想到秀吉会主动将自己叫到前台。 “我儿子秀家可了不得,上个月刚刚凭借一己之力击退了吉川元春的攻略。现在我的嫡子秀胜将要面对毛利两川的另一个小早川隆景。 他们两个就仿佛毛利两川一样,是我羽柴家的两虎。现在秀胜担任山阳道先锋军,我的好儿子秀家也不能闲着。我觉得,宇喜多军负债山**的攻略。一左一右就好像江蟹一样,两个蟹钳同时夹住毛利家!” 秀吉说到激动之出,将两子牢牢的抱住。其实历史上的秀吉就是一个极度形式主义派,经常做出一些模仿前人有名事迹的事情。 最直观的就是他为了贴近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的关系,给自己取了个羽柴这么个日语中极度绕口的说法。 这全是因为秀吉出身是真正的农民,缺乏自信的他需要不断的通过各种方式往自己脸上贴金,抬高自己的身份。 现在秀吉又搞出了羽柴双虎,在秀家看来就仿佛后事古惑仔铜锣湾扛把子一样幼稚。 不管秀吉的的形象拙不拙劣,他慷慨激昂的演讲获得了殿中武士的回应。无论是羽柴家武士还是宇喜多家武士,无不士气高涨。 完成军前动员之后,秀吉坐镇冈山,羽柴秀胜和羽柴秀长5000人做为左路军先锋众进驻高仓城,准备开进备中。 秀家则在带着已经集结的1.2万宇喜多军势再次开往美作高田。 由于宇喜多忠家的隐退,宇喜多家主力之一的富山众由詮家带领,随同出阵。 秀家在出阵前选择先回了一趟内馆,向同方院拜别。秀家此来主要目的其实也是提醒后院的纪委后妈和清姬注意完全。 毕竟冈山本丸住着猴子这么一个大色狼,秀家已经送出去了妈妈,总不能让宇喜多直家的后宫全都成为猴子的传精场吧! 特别是还有清姬这个一个小可爱,要知道猴子后来可是直接娶了好兄弟前田利家的小女儿,有娶了市姬的女儿阿淀充实后宫。 对于清姬这么可爱的小白菜秀家完全不放心。 拜别结束的秀家正准备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暂时休整。却见小白菜从后面跑了过来,红彤彤的小脸蛋塞给了秀家一个绣包 “这是我前几天去光珍寺祈求你平安回来时候求的的平安福,你且带着,一定要平安回来。”清姬用那细小的声音呢喃道。 秀家接过封着平安福的绣包在鼻子前闻了闻,啊~又是那个味道~忍不住说道“好香啊” 清姬看着秀家的样子尴尬的瞠道“你怎么这个样子,没一点正行,哼,不理你了。” 秀家眼见美人生气,一把拉过要离开的清姬在她耳边说道“做为武家女人,愿不愿意与我一到上战场看看。” 秀家也是临时起意提出这个建议,一来因为心中实在是对这个小白菜喜欢的紧,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二来猴子就呆在冈山的本丸,猴子怼谁都不能怼了小白菜啊,秀家是真的希望把小白菜带离这个地方,能不被猴子看到就不被猴子看到。 清姬听着秀家的建议惊讶道“真的?”眼中充满了期许,却被后面从京都带来的老女使用咳嗽暗示制止了。 清姬平稳了自己的情绪说道“还是别去了,公家女子就应该有公家女子的样子。祝殿下武运昌隆。” 秀家明显看到了清姬的眼神,既然本尊都愿意了秀家就更不可能放小白菜走了“你也别忘了,你是我宇喜多秀家的女人,来我宇喜多家如果连刀都不能提,又怎么统御家臣呢。” “这事就这么定了,六之助,为清姬殿下找一件合身的具足,再找一匹好马,带她到城下军营找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说罢,秀家宛如后事霸道总裁一样,转身离去。听到秀家命令的女使不断的在后面喊着秀家“大殿!大殿!清姬殿下不能去啊!这不和规矩啊!” 眼见秀家不做例会又来劝说清姬“殿下你应该头脑清楚一点。此事断不可为啊!” 但是面对此时面眼都是小星星的清姬,女使的话完全没有作用,清姬主动的跟着菅正利走了,而想要跟上去阻止的女使都被秀家的侍从武士拦下。 没有办法的女使只能转身离去,向管理秀家内馆的同方院前去告状,希望同方院出面制止这无礼的举动。 第二十八章 历史的轮回——水淹高松 秀家并不放心把小白菜放在猴子视野之内,因此才选择带着小白菜一起出阵,在城下宇喜多军营中焦急等待的秀家,终于看到了跟着菅正利走着的清姬。 只见清姬身着秀家以前的片小扎大铠,都上扎着一条蓝色头巾,腰间插着秀家的珍藏的武士刀,颇具英武之气。 秀家走到清姬面前,替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大铠,在此观摩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正好看”随即将清姬牵到一匹小马前,将她附上吗。自己随即坐上自己的坐骑,对着宇喜多家军势说道“出阵——高田。” 秀家受到秀吉的命令是作为山阴统帅,牵制吉川元春军团,为了方便指挥,秀家决定将本阵暂时设在美作西部高田城,等统合了美作的军力之后,再攻入伯耆。 天正十年三月,作为先锋军羽柴秀胜和羽柴秀长带着5000羽柴军进入备中,刚刚解散军势的小早川隆景只得向宫路山城、冠山城、松岛发出通知,让他们加强戒备。 小早川隆景想要重新集结军势,但是由于马上要开始春耕,领内豪族响应寥寥,不得已,小早川只能向前线城堡送去了钱粮,希望他们坚守到春耕后。同时任命高松城主清水宗治为前线代理大将,负责指挥前线的坚守战。 但是秀吉的攻势太过凌利,5日之内冠山、加茂、白石、抚川城接连落城,即便是清水宗治的老家清水山城也被攻克,三月10日羽柴秀吉本阵已经来到高松边上的龙王山,直面这座历史上成就他命运的城池。 高松城三面环山,山谷之下足守川穿城而过,城内又清水宗治3500守军,秀吉的在包围高松城后对着高松城发动了几次攻击,但是面对守军众多的高松城,攻城出现失利。 时间来到4月底,面对连续的攻城失利,秀吉又急又气,此时也从信浓传来了织田家平定武田家的消息,相对比东部军团进展神速,羽柴秀吉的西路军这里却被堵在了备中门户高松城尺寸未进。 这让在冈山城誓师,定要在武田家覆灭前先剿灭毛利家的羽柴秀吉,感到非常沮丧,以至于面对攻城不利的情况,秀吉都开始准备给信长写信认罪。 “攻城之事,实在力有未逮,毛利家在高松城经营多年,城池依山傍水易守难攻,我军强攻年月,未得寸功。我对我自己的无能实在难辞其咎。” 心灰意冷的秀家,情绪低落的向书记官口述这些话语,让其写在信件上交给信长,听到秀吉如此发现秀长急切的说道。“兄长,如果让主公看到这么弱势的发现,恐怕会落得明智大人一样的下场啊” “那我能怎么办?山阴的秀家已经攻入了出云,而我还被堵在这备中的门户,什么羽柴双虎,到头来我连我的养子都不如”猴子摇了摇头失魂落魄的说道。 “义父大人,宇喜多大人毕竟配属与你,山阴建功也算是为主公建功了啊!”一旁的石田三成劝慰道。 “佐吉,你是在瞧不起我吗?”谁知猴子听了石田三成的安慰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生气道。 看着心情极度低落,情绪激动的猴子,黑田官兵卫说道“主公莫急,我观看高松城三面环山,城西边又有足守川流过、地势又低洼,我这几日遍差古书,还真发现一个计策有助于主公破城。” “官兵卫你有办法?快快说得来!”听到黑田孝高有办法破城,秀吉好似找到了灵魂一样,高兴的要求黑田孝高说道 “备前殿下在嵯峨山城一把大火烧穿了坚城,也烧穿毛利军的军心,现在我们高松城地处低洼,又有足守川而过,眼下还有1月就要开春,马上来到雨季,足守川水势必然上涨,我们只需要在这几处筑造堤坝,阻挡水流必然能够淹没高松城。” 说着,官兵卫将自己手绘的地图摊在桌上,标注出那几处建立堤坝。 “什么水攻的听都没听过啊!”坐在下手的福岛正则痞里痞气的说道。 听到福岛正则说话官兵卫也不恼,笑着说道:“这可是明国一千年来经常用的计策啊!” “哦~是古策吗!厉害啊官兵卫!真是个好计策啊!”听到官兵的水淹高松计划,羽柴秀吉兴奋的说道,本阵幕府中的诸将也都对官兵卫的才智感到高兴。 但是听到官兵卫计策的羽柴秀长,看着桌上的图纸却皱起了眉头,插嘴道“在这些地方建筑堤坝,大概需要多少土方,多少工期,这些你都算过吗,官兵卫?” 黑田官兵卫的计策很好,他与竹中半兵卫的最大区别在于空有计谋,没有实际的内政能力与经验。 而一旁常年担任羽柴家内政总奉行的羽柴秀长,仅仅是在心中粗略一算,已经知道这是极其庞大的工程量,不由的觉得这个想法不可行。 “先不说需要的土方,这工期就需要许久,能不能在雨季结束前完工都不一定,要知道春耕马上结束,毛利军马上就会动员超过4万人来到这里,我们必须尽快拿下高松才是” “筑堤坝长要1里,要淹到高松城二至丸至少需要20尺,修筑的堤坝至少要抗住水流的冲击和敌人的突袭,那么至少要底宽八丈、高四丈,那么所用的土至少是......600万裱(1裱约等于后世60斤)” 与秀长不同,作为底层的奉行众,石田三成迅速的在地上用树枝和泥土算出了所需要的土方量。 听到石田三成说出600万裱的时候,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是不是真的啊,佐吉”蜂须贺正胜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个数字仿佛天文数字一样压在众人身上。 “清相信我的计算,这个数字我已经验算过了,绝对不会错的!”石田三成确认道。 “我就说嘛,这个计划简直和臭屁一样无聊,先不说哪里去找600万裱的土,光是运送这些土的人都是天文数字把”福岛正则听到石田三成的话语,继续向官兵卫泼冷水道。 就在此时,秀吉开口道“要找土的方法很简单,用二十文钱及一斗米买裱土,百姓就会很乐意的将土搬运过来。” “用钱买土,殿下真的太聪明了”石田三成听了猴子的计划,对猴子更加崇拜了。“但是此处是毛利领地,花钱买土真的会有百姓过来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佐吉啊,你确实很聪明,但是我是从底层上来的,我比你更了解人心。”猴子拍了拍石田三成的肩膀,对着三成说道。 说完之后猴子又对众人说道“加油吧诸位,我们也要下场搬土,必须抓紧时间让堤坝完成!小一郎,钱粮的事情交给你了” 听到秀吉的命令,众将纷纷接受了命令,小一郎对着秀吉说道“清理放心交给我吧!兄长” 第二十九章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天正十年三月6日,秀家在此带着宇喜多军来到高田城,作为城守的冈利胜亲切的接见了秀家。秀在在评定美作叛乱时候的果断,让这个曾经对秀家表示出不信任的家老,现在充满了对宇喜多家未来的信心。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由于以冈利胜为首的几家豪强都在互相移交田亩、军役状,暂时无法出阵,秀家只能在高田城等到1800津山众加上以有元家为首的共计2600人,没有移封的豪族的部队。 至此秀家对伯耆吉川家的出阵军势统合完毕。 以1500富山众,1500御野备为前锋, 2300邑久众、1600尔岛众为次队, 1500旗本备、1500道上备、1800津山众为中军, 1200和气众、1100磐梨众加上2600西美作众为后诘出阵羽衣石城。 三月9日,秀家进驻羽衣石城,河村郡的山朝城、松岐城在秀家到来之前就已被先锋军评定,河村郡平定。 三月11日,秀家攻入伯耆国久米郡,作为吉川家在久米郡的郡司,山田重直弃守岩仓城,吹打山城,将军势收缩到家族世代的主城堤城。 不得不说,山阴诸国,精华全在云州、伯州,作为群山峻岭中少有的平原地区,伯耆自古以来都是山阴的粮仓,特别是由良川、天神川、日野川经过的入海口地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 而堤城就在由良川入海口一侧垒土成山,城下就是由良川的泄洪区沼泽从生,尽管城内仅有1200人守备,但是秀家却无法发挥人数优势,采取力攻攻城。 备好由良川入海口的堤城,无论是从海上获取粮食不及,海上水源不及都是极其容易的,因此秀家的围城战术也面临困难。 秀家回想起自己的攻城历程,从丸山城道防己尾城,再到嵯峨山城,遇到的都是这些险峻城池,秀家看着边上的由良川,心中想要参考水淹高松,来一个水淹堤城。 但是堤城与高松不同的是,高松修筑在三面环山的低洼之处,只需要于一面违堤即可发动水攻,而堤城地处平原地带,北面不远处就是日本海,想要发动水攻,起工程量将是高松的数倍。 秀家心里很清楚此来的目的,就是趁着信长死前的最后时光,以及秀吉参与争夺织田家核心权力的空隙,多占领土地,造成既定事实,并使之成为以后自己的筹码。 秀家没有这么多时间在堤城下消耗,派前侍从武士伊藤诚入城带话,以久米全领,八桥一部4万石安堵换取山田重直开城。 有的时候秀家就算这么无奈,他尽管对城里抗拒不出的山田重直恨的牙痒痒,必须做出妥协,此刻秀家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政治其实是妥协的艺术。 服侍过尼子、南条、毛利、吉川四家数代的山田重直很明白自己的分量,在确认了秀家的条件后,选择了开城投降。 全伯耆国在太阁检地时候石高位13.3万石,但是这一定是与实际情况有出入的,秀家光沿着由良川两岸看到的田亩数就不下于5万石,要知道伯耆国还有一个米子平原,这才是主要的产粮区啊!伯耆国的实高数绝对不会低于20万石。 堤城作为东伯耆的要塞八桥城的门户,无论山田重直提的条件多么恶劣,秀家都必须忍气吞声的接受,因为秀家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评定伯耆。 当然也随着堤城的开城,出乎了八桥城守将三泽为清的预料,宇喜多家在堤城开城的当天夜里就包围了八桥城。 我宇喜多秀家面对满是沼泽的堤城没有办法,面对你一个临海平城还不是手到擒来? 秀家将在堤城受到的委曲统统发泄在八桥城之上,用两天时间砍伐树木建造了十几台人力投石机,将炮烙玉和带火的草球抛入城内,引发城内的混乱,随后上道备和富山备抓住机会进行攻城,第一天就攻入了城内三之丸。 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只要破了外郭,一切都好说,城门爆破已经成了宇喜多常备攻城的常规手段,以至于为了节约药量,甚至出现了精确计算的爆炸名手。 八桥的攻势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傍晚,整个八桥城只剩本丸还在吉川军手中,面对宇喜多家强大的攻势,守将三泽为清选择用切腹换取全城性命。 秀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日本人一遇到失败的时候,就选择以切腹的方式换取对方原谅,当时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就不做拒绝,同意了三泽为清的请求,毕竟你不是院庄馆城的吉川元长,秀家不在乎你的死活。 秀家在八桥城外又一次平静的见证了一位名武士的落幕,带着军势进驻八桥城。 在八桥城修整时候,秀家从忍者口中听闻了吉川元春已经在月山富田城动员了1.3万军势,前来阻击秀家的消息,而作为元春三子的元家,也在米子城动员了3200军势准备加入父亲的部队。 是的你没听错,在丢失了东部半国之后,米子城宫庄元家依然依靠西部半国组织起了3200军势,从军势组织力可以反推,西半国的石高数就不会低于6.5万石。 而就秀家掌握的东半国来看,伯耆东半国石高应该在8万石以上,由此可以看出太阁检地时候上报的13万石是多么的虚假。 有些小伙伴可能对宫庄元春这个名字感到陌生,那我说他另一名字大家一定就知道是谁了——他就是后世的关原饭神吉川广家。 元龟三年(1572年)吉川元春的三子元家入继吉川氏庶流宫庄氏。织田信长死后,羽柴秀吉迅即成为了天下人。 毛利家为了保持和秀吉进行友好外交,将元家以人质的身份被送至羽柴秀吉,与同为人质的小早川秀包一起长大。 天正十五年(1587年),由于兄长吉川元长在父亲元春死后一年于九州岛津征伐之阵中病死,次男元氏继承了繁泽家,所以元家得以继承了本家吉川家。 毛利辉元将毛利氏的“广”字赐予元家(“广”字出于毛利氏的祖先大江广元的名字)。从此宫庄元家正式易名吉川广家。 —————————— 八上城背靠船上山余脉,面朝大海,正好堵在山阴线之上,这里是沟通山阴的重要道路,背后的大山向内陆延伸到高田城下,吉川元春想要绕击秀家必须先拔下美作高田这座钉子。 但是与三浦贞广不同,秀家对于冈利胜充满信任,这就阻隔了吉川元春攻击秀家后背的可能。 只有一条路可选的吉川元春,必然会选择山阴本线来到八桥会战秀家,加上投降秀家的山田重直,秀家这边一共有1.75万兵力,对面吉川元春只有1.55万人,从数字上来说,优势在我。 秀家趁着这段时间吩咐士卒看法木材,建造更多的投石机,并且收集石头作为弹药。同时面对本家不善近战的情况,秀家学习织田信长在长筱之战的情况,在八桥西部开挖壕沟,设置木栅栏,准备依靠远程火力消耗吉川军。 三月17日,吉川元春终于进驻八桥西部赤崎城,三月18日,两军第一次在战场相遇。 赤崎方向,吉川家1.5万军势屹立在元春的九耀巴纹的旗帜下,阵前不断有武士骑马奔跑,鼓舞士气。最前面第一阵是宫庄元家的伯耆军团3200人。 秀家这边,自己坐镇八桥城内,城外主要以上道备,御野备、津山备为主力,配合美作豪族、邑久众为第二阵,全军共8000人。 伯耆之战正式打响! —————————— 题外话 我今天看了下我书的成绩,到今天写书正好一个月;写了61章,21万字;隔壁的上杉立志纹写了2个月189章39万字,我们俩的推荐,评论区讨论度、月票数量、出圈指数是天差地别的。 我曾经以为会有很多读者不喜欢那种无双无脑文,但是我发现我错了,这两天经常有书友在评论区发问侵朝、日本人杀了的问题,看来在很多书友眼中,那才是真实的日本。 本书写到现在,秀家几乎没有亲自上战场杀过人。一来是秀家年级确实小,而来是我眼中的秀家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智将,不是冲锋陷阵的莽夫。 我眼中的秀家要做的不是百人敌,而是可以改变天下大势的天下人。 但是抛开上山那本不说,信长儿子和我爸爸那两本小说热度都比我高好多,综合来看大家却丝毫更喜欢无双爽文。 我也知道我的小说有很多问题,比如分段不清、错别字,标点问题等等,这也是很多书友看不下去的原因。 而且我对比之后发现,确实写我爸爸的《太平记》在细节描写上非常出色,作者是一个文学功底很深的人。能获得那样的成绩真的很不容易,加油! 我也希望我写的《备前宰相》可以成为日本战国小说中的一股清流,改变无脑砍人的无双套路,让战争与政治,真正的变得“智”起来。 我不求月票,我不求打赏。如果我写得好,大家当然会自发给我;如果我写的垃圾,没人看这本书也是我的问题。 好也罢,坏也罢,我都与此书荣辱与共,谢谢大家的支持! 此致 第三十章 宇喜多箭雨退吉川,元春欲守米子关 三月18日,两军早早的在八桥西布阵,在饭神宫庄元家鼓舞完士气之后,在家老小川重行的带领下,宫庄元家派出600人军势向宇喜多军走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宇喜多军这边,作为阵前大将的长船贞亲对着左右说道“传令下去,不许放箭。这只不过是吉川家的前驱。” 收到命令的番使骑着马匹在宇喜多阵中穿梭,向各队传达长船贞亲的命令。收到命令的上道备各队长也对手下的足说到此事。 直到这600人贴近宇喜多军阵,跳下土堀,爬上宇喜多这一侧,被顶在最前线的足轻刺倒,在付出十几人的代价之后,小川重行带着前驱向后退去。 尽管宇喜多军抵抗较弱,但是宫庄元家并不会轻视秀家。在和父亲元春确认之后,将3200伯耆众分成前后两队向八桥城开来。 步兵行进到100步左右,吉川的弓手开始零星的射出箭矢,大部分都被宇喜多的木楯和竹束挡住。行进到50步左右,最前排的80余名铁炮手向着宇喜多方向来了一发齐射。 铁炮的弹丸从枪口喷出,噼里啪啦的打在木楯和竹束之上,有些流弹从空隙中穿过射入身后的足轻体内,溅出一片血花。 “稳住阵型,等敌人冲锋了在还击!”守在最前面的备队大队长对着自己的下属吩咐道,此时宇喜多军的最前线已经顶着巨大的压力,必须要有上级的疏解才能稳定下来。 其实在100步左右,宇喜多备队的箭雨就可以射出去教伯耆备做人了,只是一来秀家的长弓制作并没有这么迅速,到目前只制作了2000余张。 去掉训练和前期征战损耗掉的,此战带了1600张来到伯耆。分别是富山备400张,道上备800张,御野备400张,津山备200张。剩下的足轻只能用老旧的、威力弱小的丸木弓充数。 对于丸木弓来说,不仅射程近,而且威力弱,秀家深知毛利军还不知道“宇喜多加特林”的威力,必须要作为王牌放在最需要的时候,一鼓作气,击垮吉川军。 而无论是刚刚的600人,还是现在的第一波1600人都只是吉川军试探性的进攻,秀家绝对不能在此时将自己王牌来。 眼见着小川重行又带着1600人临近50步内,随着吉川家的铁炮足轻放完铁炮,在武士的一声令下,向着宇喜多军的阵线发起了冲锋。 直到此时,宇喜多家前线的100余只铁炮才开始炸响。宇喜多家铁炮弹丸肆无忌惮的飞翔毫无遮挡的人群,一下就有数十人倒下。 但是宫庄元亲的伯耆部队依然凭借人数优势冲下了土堀,开始向另一面攀援,而刚刚在50步外放完第一枪的铁炮众,也来到土堀边缘装填弹药,准备向宇喜多军开枪。 眼看着土堀对面堆积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守备在第一线的5个大队长吩咐下达了开火的口令。瞬间500杆铁炮分3次齐鸣。 面对密集的人群,铁炮弹无虚发的打在土堀对面的伯耆众身上,有的武士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鼓舞士气,瞬间就被多发弹丸击中,道在了土堀中。 伯耆众在三波铁炮的射击下,倒下了100多人,土堀的一片甚至为之一空。 刚攀援到一半的足轻,看着身后倒下的同伴,咽了咽口水,选择继续向上,可是刚刚露出头部就被土垣上守备已久的宇喜多足轻用长枪挑下堀内。 最前线的1600伯耆众在第一波接阵众就损失了小200人,士气为之一停滞,但是身后不知情况的第二波1600众随即压上,后人推着前人向宇喜多军阵前进。 终于有几位庄内众借着土垣的坡度站稳,挥舞着武士刀想要向栅栏内的宇喜多军劈砍,但是依然被几人联手挑落堀内。 时间过得很快,宇喜多家第二轮铁炮已经装填完毕,在此向吉川军发出了怒吼,一轮枪响过后,又倒下了100余人。 在这依山临海的通道上,伯耆众在第一轮进攻时候就遇到了阻碍,短短一个冲锋就损失了1/9。毕竟只是旧时代的军队,面对巨大的伤亡比,最前线的伯耆众开始了溃逃,带着后面的军势向后退却。 眼见势不可为的宫庄元家,终于下令收兵。伯耆众在宇喜多军第三轮的铁炮之下向后退去。 宇喜多军势非一时可破,吉川元春选择了退军,1万5000吉川军开始向赤崎退去。 接下来的3天毛利军照例来到八桥布阵,但是并没有向宇喜多军发动进攻,两方就如静坐战一样,隔着土垣互相示威。 直到第五日,吉川军终于有了动静,第一阵依然由伯耆众担任,只不过最前排的人手上都多了竹束和木楯为屏障,后方的人肩上不再看着枪,而是都背着一袋土。 随着进军的海螺号吹响,伯耆众开始向宇喜多军前进,照例是进到100步的射箭、50步的铁炮射击,只是之后不再是军队的充分,而是以20 步为单位的向前缓进,每进20步皆会向宇喜多军射出一轮铁炮。 宇喜多军当然不会任由他们开枪,在对方贴近30步时候,宇喜多铁炮众就开始回击,只是对方也拥有一定的阻挡能力,铁炮弹丸打在木楯上尚且可以依靠运气穿过击中后方的足轻,如果打在竹束上那就束手无策了。 当伯耆众来到10步时候,前排将竹束和木楯放好加固,身后背着土的伯耆众开始冲向土堀,将手中的草袋丢入堀中试图天平土堀。 “射击!绝对不能让他们,填堀!”宇喜多军这边手持丸木弓的足轻们,在武士的指挥下向对面的伯耆众射出手中的箭矢。而铁炮众也将弹丸射向这些覆土填坑的家伙们。 倒下的尸体宛如这些土包一起倒在了土堀中,伯耆众不断的轮换着部队,向土堀中填土,在付出了400余人的代价后,伯耆众的士气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不过好在终于填平几处通道。 被动挨打许久的伯耆众终于在宫庄元春的带领下,向后方褪去。至此,伯耆众损失1/5,已不堪再用。 随着吉川军伯耆众的退走,吉川元春的出云军团开始前压,在邻近60步时候,铁炮众和弓足轻众就像宇喜多方向射出了一轮齐射。 宇喜多阵中倒下了百来人。自从秀家军制改革以来,从来都是宇喜多射别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终于长船贞亲看到背后八桥城挥舞的红色旗帜,下达了还击的命令。 憋了许久的宇喜多众,拉开自己手中的弓箭,即便是手持丸木弓的足轻,依然拼尽全力把弓拉倒最满。随着一声奇哨,失去控制的箭雨从宇喜多阵中射出,超过5000只箭仿佛一块拳头重重的打在吉川军身上。 同时宇喜多秀家准备许久了32台人力投石机在人的拉扯下抛出被点燃的炮烙玉,在吉川军阵中炸响。 身中丸木弓的武士和足轻还好,只要不是被射中脖子等没有保护的地方,箭雨都会被具足卡住,并不会真正伤到身体,但是被1600张长弓箭雨点名的家伙们可就惨了。 面对特别加长加重改形的破甲箭,他们的人生随着一声闷哼声就此结束。弓箭的射速比铁炮快太多太多。 宇喜多军的箭雨仿佛雨点一样一轮又一轮的射来。仅仅几分钟后,吉川军第一阵和第二阵之间就出现了真空地带,倒下了少说6、700人。 最前面的一部分吉川军依托木楯和竹束尚且无事。第2阵后方的几百人因为超过射程也安然无恙,但是作为中间的第一阵大部和第二阵前部却受到了饱和式的打击。 宇喜多军的箭雨几乎清理出了一片无人地带。中箭倒地的吉川军不一定会马上死去,伤者哀嚎着,向着两边的同伴伸出手臂希望可以拉自己一把。 吉川军本阵众看到阵前惨状的吉川元春一下子从马扎上站起,惊讶的看着战场,伤者的哀嚎声响彻天际,有几个尚且可以移动的士卒互相搀扶着想要起来,向吉川军阵走去,却被身后射来的单发箭矢精准的射透身体,不甘的倒在地上。 吉川元春双目瞪的硕大,双眼通红的看着那里,看着倒下的士卒,右手死命的抓着手中的均配。半天之后才开口道“鸣金退兵!” 吉川元家当然不甘心就这样退兵,他知道他今天这一退,伯耆必然暴露在宇喜多家的刀锋之下,但是他没有选择。 缺少必要攻势的吉川军,在面对宇喜多家缓步推进之下是没有还手实力的。况且宇喜多家的箭雨会一茬一茬的收割吉川家士卒的生命。他能做的只有依托城池进行坚守。 短短5日以来,就有超过1500人倒在了八桥阵前,而对面的宇喜多军受损寥寥。 吉川元春军势人数本就不如宇喜多家,既然不能一鼓而下击溃宇喜多,那么继续在这里拼消耗更没有什么意义。 当天夜里,吉川元春就留下伯耆众分别住手赤崎,中山口、长富、名和、大山口、淀江等城,美城分到的守军只有500众,依靠这些人抵抗宇喜多家的攻侵无异于痴人说梦。 其实吉川元春的目的是希望依托这些城池,拖延宇喜多家的进攻速度,方便他加固米子平原,伯耆与出云交界处的高尾、法胜寺、米子、新山等城。 这几座城池密布在米子平原险要之处,是守备出云的最后据点,吉川元春准备再此与宇喜多秀家决一死战。 第三十一章 秀家设计离间毛利 吉川军的退却出乎秀家的预料,眼见吉川军数日为出城,秀家只当吉川元春又在想破阵的方法,暂且按兵不动,直到3月25日接到西伯耆忍军的通报,秀家才知道吉川元春已经撤军。 在探清山阴线赤崎、中山口、富长一线守军只有500众后,秀家命令宇喜多军全军出击,崎、中山口、富长三城各留2000国人众慢慢围城,主力前驱至名和准备敲掉这座进入米子平原的重要要塞。 秀家于3月28日兵围名和城。在等待一天时间组装投石机后,于3月29日命令御野备开始工厂,一时之间,箭雨与飞弹齐飞,名和小城,在遭受了一个上午的饱和式打击后,于下午在城代,羽衣结实的带领下开成投降。 1.1万宇喜多军得以进入米子平原。 4月1日,宇喜多军兵围米子平原边塞大山口城,此城建立在伯耆大山西部山体内凹的盆地中心,周围都是肥沃的土壤,是一座垒土成山的平城。 早在3月底名和开城后,大山口城守将浅野实光就已经明白大山口城不可守,但是在城内150吉川督军的监事下,想要弃城而走也是不易。 终于在面对宇喜多秀家包围之后,劝说手下发动内乱,企图捉住吉川军军监西川平次,秀家乘机攻城,一鼓而下。 至此,秀家已经控制了伯耆国除会见、日野两郡意外的东部四郡。 宇喜多军的推进速度太快,以至于吉川元春甚至来不及加固伯耆与出云交界处的高尾、法胜寺、米子、新山等城。 而一旦这几座城失守,那么吉川本城月山富田城必然会成为对抗秀家的第一线。 情势及其危急的吉川元春,第一次向自己的侄子毛利辉元派去了求援的使者。 尽管毛利家内部矛盾不断,但是在毛利元就的“三支箭”之下,毛利家依然保持着表免的团结,这也是继承家督20年来,毛利辉元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叔叔服软,向来伯耆的情势意见及其危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尽管春耕还没有结束,毛利辉元还是组织起一只4500人的军势前往月山富田城参阵。 这只援军的统帅就是毛利辉元和吉川元春长子吉川元长的舅父宍户隆家。 这只由几乎由毛利常备众组成的精锐,辉元实在是不放心将他交到其他人手中,不得已,只能将已经65岁的老将宍户隆家在此请出山,担任大将。 直到时间来到4月15日,这只千呼万唤才来的部队终于来到吉川元春本城月山富田城,得到军力加强的吉川元春终于有了与宇喜多军再战一场的实例。 可是秀家已领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接连拔掉高尾、法胜寺、江美等城,并于4月12日包围宫庄元家拒守的米子城。 由于军力的分担,此时秀家手中的部队只有区区1.1万众,而在得到4500精锐补充之后,吉川元家手中可用的军力已经超过1.6万人。 4月20日,在接到吉川军1.6万出阵消息的秀家赶紧撤围,将部队退至日野川东岸,依托高尾城布放。同时要求后方依然在包围富长和中山口的部队加快攻城进度,尽快向自己靠拢。 4月23,在米子城修整1日的吉川元春和宍户隆家推进至日野川东岸布阵,秀家看着对岸迎风飒飒飘舞的毛利家一字三星旗帜,心中已经明白,此战已经成为决定织田毛利两家命运的国战。 尽管双方都极度紧张,在日野川两岸爆发了大大小小十数铁炮与弓箭对射,但是两军都没有做出渡河突击的勇气。 如果说对岸只有1.2万吉川军的话,秀家或许会下令直辖备队在铁炮、弓箭的掩护下渡河作战,但是在见识到对面4500毛利直辖队的厉害后,秀家就打消了这份念头。 怎么评价这只毛利援军呢?如果说宇喜多家凭借40万石的石高,在通过赖账和硬凑后组织起一只500人的铁炮众,并且在八桥前线给予了吉川军以重击的话。 这只秀家费尽心机东平西凑的铁炮众,在面对毛利家1000只铁炮齐射后,几乎瞬间报废了1/3,尽管射击精度或许不如宇喜多家的铁炮众,但是胜在人多,通过数量覆盖弥补了质量的差距。 眼见正面战场无法突破的秀家,在4月底试图派遣上道备和旗本备从上游岸本地区越过日野川,袭击,毛利军侧后方。 结果秀家和元春想到一处去了,在日野川河岸,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遭遇战,虽然在上道备备队长高山宗氏的指挥下,宇喜多军最终取得了胜利,击溃击杀毛利军800余人,并且成功渡过日野川,但是秀家的战略意图意见暴露。 对于吉川元春而言,即便河对岸的宇喜多军已经在分兵后只剩下8000余众,但是面对40米宽的日野川,想要渡河作战,只能通过船只分批运输的方式进行。 而拥有强大远程火力的宇喜多军,将会成为其渡河过程中的噩梦,在没有坚定意志与纪律约束的旧时代军队时期,吉川元春对于强渡突击是想都不敢的。 而在秀家的偏军于上游渡河之后,已经威胁到山阴大道,这条山阴线主路是吉川军粮秣的主要运输渠道,宇喜多家这只偏军只需要扫荡后方运粮队就足以使得前线的吉川军崩溃。 面对秀家的越河作战,深怕自己后路被切断的吉川元春和宍户隆家当着秀家的面开始了撤退。 客人好不容易来一趟,秀家怎么能不招待一下就让客人跑了那? 在发现敌军有撤军意向之后,秀家就命令全军严阵以待,终于于午间向河对岸的殿军3000众发起了突袭。 殿军统帅出羽元俱尽管努力指挥,依然力有不逮,3000殿军在宇喜多家第二阵富山备过河后终于开始溃散,主将出羽元俱这次没能重现美作芦山的幸运,兵败被俘。 当秀家在此兵临米子城时,这座坚固的要塞一经空无一人,吉川元春收缩兵力退守出云。 秀家宣布在米子城修整10日后继续向出云进军,却在此时收到了来自高松城羽柴秀吉的书信。 信中所写毛利家已经完成了春耕,毛利辉元本队回合小早川隆景3.5万人已经依次从吉田郡山城和三原城出阵,秀吉手中只有2万军势,有需要修筑堤坝,实在捉襟见肘,需要秀家带领宇喜多军势前往高松回合。 收到书信的秀家在思考过后,留下长船贞亲率领津山众、美作豪族众、东伯耆众7000人守备米子城、新山城防线。 趁着春时刚过去不就,溃散的西伯耆众大多已经逃回领内,招降伯耆的豪族、恢复春耕,守备吉川元春的来袭。 至于秀家自己则率领8000备前军,经伯耆国镰仓山城、龟井山城直接进入备中。 当然秀家不会傻乎乎用8000人去面对毛利家3.5万大军,他同时命令因为转封暂未动员的备前、美作豪族需于5月15日前,于秀家会师于甲笼城前。 在秀家进攻备中前,就派遣柘植三之丞向楪城新见义弘、甲笼城伊达信衡、佐井田城植木家亲送去了使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本领安堵为条件劝服他们。 但是作为常年接受毛利家支配的三家,不知是出于对毛利家的信任还是恐惧,都拒绝了秀家的请求,秀家不得不一家家的拔除这些拦路的钉子。 秀家甚至有些怀疑,毛利家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他们一调略本家的豪族,这些25仔一窝蜂的都动摇了,而秀家企图调略毛利家配下豪族,却收效甚威。 尽管调略未取得效果,但是这些撮尔小邦,拥病不足300,在面对数十倍的宇喜多军面前,宛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甚至都不需要秀家多说。新见家的傲慢已经惹怒了先锋军统帅宇喜多诠家,尽管秀家带来的火药储备已经用尽,无法发挥宇喜多家城门报破的优良传统。 但是在富山备整日的攻势下,楪城终于于日落前落城。 秀家于楪城本丸内,面见了被拔去具足,披头散发的新见义弘、新见景亲、新见景政、新建义满等人。 秀家于主座向坐下,看着下面4人发问道“听说上野介的两个儿子的乌帽子亲乃是小早川隆景殿下,还拜领了小早川殿下的景字。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双手被背缚的新见义弘回道 “听闻三村备中守背叛毛利后,新见家作为备中守的家老可是直接背叛了备中守,加入了小早川殿下的讨伐军呢,是不是有这回事?” “是” 听闻消息属实秀家陌陌的点了点头说到“向来你的两个儿子,定然与小早川殿下关系非凡。” “备中守倒行逆施,新见家这么做全是为了备中北部,阿贺、哲多两郡的百姓啊!” 秀家对于新见义弘的回答不置可否,继续说到“4天前我曾经给过你们机会,你们没有珍惜,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向甲笼城伊达信衡送信,劝他来降,我赏他500石知行,你们谁去?” 殿中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由新见义弘弟弟新见义满开口道“请交给在下吧,在下愿往。” 秀家玩味的看着将分家推出来的新见义弘说到:“那么这次是为了家族延续吗?你要是投降,由何必有当下的忧虑?” “我手中还有一份任务,你们派一人,帮我去向小早川隆景殿下送一封信,事成之后,我还有500石知行的赏赐,你们谁去?” “去给工部少辅大人送信?”新见景亲开口问道 “嗯,信件我已经写好,你们只需送去即可。”说着秀家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递给侍从长菅正利,有他递给下方的新见景亲,一脸坏笑的说道。 “你们只需要将此信送去,想来毛利右马头应该和小早川大人在一起,无论谁问你们,你们只需说“备前大人说小早川大人都明白”就行了。” “仅此而已吗?”新见景亲一脸迷惑的问道。 “你送去了就知道了,小早川大人如果一定知道怎么办。” “是,外臣这就去办。” 此时秀家军中,宇喜多忠家、三老皆不在,长船贞亲也被秀家留在了伯耆,故而军中副将由明石景亲担任。他与众人一样好奇秀家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但是出于臣子的尊卑,并没有开口询问。 反而是秀家身边穿着武士大铠的清姬问道“大殿,你给工部少辅到底写了什么信件?是与工部少辅有什么协议吗?” 秀家看着清姬笑着说道“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你若不愿意说,你就别说了,何必来逗弄我。”眼见秀家的回答并不诚心,清姬气嘟嘟的回了一句。 秀家眼见小白菜生气了,赶紧过去哄她,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上面除了小早川大人亲启和落款之外,全部被我涂黑了。” 秀家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小白菜惊讶的问道“全涂黑了?殿下为什么要这样做,殿下不是说写了一封信给工部少辅吗?” “是啊,无字信也是一封信啊”秀家摊了摊手、嘟了嘟嘴说道。 眼看众人都不能理解,只得继续解释道。 “那我来给你们讲过故事吧,相传在大海对岸的明国,1000年前还是一片纷乱的世界...... 曹操利用一封涂了字的信件最终离间了马超与韩遂叔侄两人,使得两人兵戎相见,曹操则趁势攻入了凉州。” 秀家的故事讲完,殿内诸将陷入沉思,最终还是明石景亲的儿子,明石全登开口说道“曹操用一封信件破坏了韩遂和马超的同盟,最终消灭了两人,今天殿下也用一封涂了字的信件送到毛利与小早川的军势中去,想要离间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叔侄两人吗?” 明石全登的话,点亮了其他人的脑回路,一瞬间大家都似乎恍然大悟,开口称赞秀家的智慧。 然而秀家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认为小早川殿下会上当。” “那么殿下此计目的是什么呢?”清姬开口问道。 “小早川殿下或许会在期初有些不解,但是在明白此计之后,以他的性格和阅历,定然不会做出有损毛利家的事情。但是毛利辉元殿就不一定了。” 知道历史走向的秀家深知毛利家两川统治下的内部矛盾,可以这么说1563年毛利隆元死后,毛利辉元继位以来,从来没有真正掌握过这个横跨西国8国的庞大领过。 领内豪族多已经依附于两川统治之下,对这个名义上的主公阳奉阴违。如果不是两川依然将自己看做毛利家的一份子,换做任何一个其他战国大名,都有可能将毛利家一分为二。 毛利辉元的政令几乎送不到安艺以东,即便是自己支配的长门周防、石见等国,也因为豪族太过分散,导致他对领国的掌控并不彻底。 而作为毛利家政治中心的吉田郡山城,早就被两川的郎党渗透的千疮百孔。这也是毛利辉元选择在周防修建广岛城的主要原因。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本据城。 而毛利辉元的性格也证明了他是一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关原之战时候,在大阪遥控全局。 通过分析关原之战毛利军布阵就会发现,毛利秀元是想要下山杀贼的,但是缺北吉川广家堵住了道路,那么作为手握2万之众的毛利军总大将,为什么在看出吉川广家问题后没有选择连同吉川广家一同攻击,强行下山呢? 其实从秀元出兵时候,辉元就写信嘱咐重臣益田元祥,要求其转告毛利秀元,凡是都需与其与安国寺惠琼相商(见《谱牒余录》),而两人的军势恰恰也堵在了秀元的前面,目的就是怕秀元脑热真的冲下去助战。 九月20日,辉元第二封信送到益田元祥手中,要求其行事务必要与惠琼和福原广俊相商。注意,信中直接跳过了总大将毛利辉元,直接要求三人处置军前事宜。 而毛利辉元早就被老乌龟忽悠瘸了,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动就能获得本领安堵,自然不需要去冒险进攻什么。 而老乌龟常年与辉元共事也深知辉元脾气,知道此人心狠却无果断,志大却才疏,三两句好话就把辉元哄的找不着北。 得到老乌龟保证的辉元,也在关原的最后时刻,彻底架空了秀元,,使得他空有总大将名头,却只能指挥吉敷众1200人的军势,根本无力回天。 其实辉元但凡真的动动脑子,就知道老乌龟不可能再犯猴子的错误,允许国内存在一个可以挑战德川权威的巨无霸存在。而他连这点都想不明白,足以看出此人的能力之差。 秀家就是从后世的分析中找到的灵感,他知道小早川隆景挑拨不动,但是只要辉元知道信件这件事,必然引起他的警觉。 随着吉川元春被击破压制,毛利家已经肉眼可见的颓势,以辉元的性格会不会觉得掌握大权的小早川隆景想要下克上取而代之?或者阵前反水,与织田军一起向他进攻呢? 尽管殿内诸将还有一些不理解,就连秀家自己来说,此计依然存在很多不确定性。 但是对他而言,此计如果成立,那么必然对他攻略备中减少很多组立,哪怕由于某些原因并没有引发两人对立,对于秀家而言也不亏。 而毛利家的豪族联合制与两川合议制,恰恰是导致了主家与分家的矛盾的根源,强枝弱干的毛利家恰恰如当年凉州结盟的韩遂与马超一样充满了不信任,而秀家也是看到这一点才准备实施此计,以期望获得理想中的效果。 当然为了保证此计的成功概率,秀家事后命令柘植三之丞派遣忍军跟上新见景亲,再确认其进入小早川军阵后,向毛利辉元送去“宇喜多家向小早川隆景秘密送信的消息”。 ———————— 亲属结婚,喝完酒刚回来,终于在0点前肝完这章,5000字大章!谢谢大家支持! 第三十二章 辉元蠢蛋终中计 隆景无奈请元春 题外话:有人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吉川军1.6万不敢强渡日野川进攻已经分兵的宇喜多秀家,因此我对上一章进行了修改,加入了分析。 ———————————————————————————— 抛开新见景亲不谈,新见义满来到甲笼城成功劝降了甲笼城主伊达信衡,当秀家于5月8日来到甲笼城下时,甲笼城主伊达信衡与新见义满已经在城下等候秀家。 当看到骑着马匹而来的宇喜多秀家时,伊达信衡先向秀家行李道“罪臣伊达氏,见过备前守大人,这是犬子伊达政衡,希望能加入大人的旗本备为大人效力。” 说罢将一位30余岁的青年推出向秀家行礼,秀家在考校一番后将他暂时交给菅正利教导,自己则带领部队在伊达信衡的引导下登城修整。 拥有随着拥有哲多郡大部和阿贺郡北部的新见家北秀家消减,拥有阿贺南部和哲多一部的伊达家凭借其5700石的总石高成为备中北部山区实际上的最强豪族。 还是那句话,生产力决定了当下的秀家不可能实行中央集权,他必须在另内依靠大豪族来守御疆土。这也是秀家必须接纳伊达信衡投降的原因。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在秀家于甲笼修整,等待志愿兵团攻克佐井田城之前,秀家都准备暂时在甲笼修整。 不知不觉,备前、美作两国的壮丁已经打了整整半年的仗,尽管秀家在中途进行了轮替,重新征兆了一部分未参与赞岐与美作之战的农兵入伍,但是作为指挥机关的武士阶级确实已经非常劳累。 秀家知道在接下来的1年中,他们还将要征战幾内与东海道,并不会如他们所期望的那样可以在毛利之战后回到家乡。 心疼将士的秀家决定抓紧这段之间让将士们进行修整,赐予了少量米酒和烧肉,让将士们痛饮,同时允许曾经被秀家严格限制的军商和女闾来到甲笼,让将士们能足够放松。 而秀家本人也在甲笼城御馆,得到了短暂的休息,和小白菜一起逛逛高粱川两岸的风光,谈起了初中时候青涩的恋爱。 5月12日晚,本是秀家准备早早休息的时候,因为冈利胜已经传来消息,佐井田城开城投降,他们将在明日来到甲笼,秀家也准备在明日回合7000支援兵团后继续向松山城进发。 然而打定主意早点休息的秀家却在当天夜里被门外的声音吵醒,拉开槅门一看,原来是伊达信衡的夫人年姬带着他们的小女儿前来拜会秀家,被守备在屋外的侍从队制止。 “备前守殿下安康”年姬向秀家行礼道。 “这么晚了夫人有什么事吗?”秀家对于年姬的到来充满了疑惑。 “这是全犬女阿南,仰慕殿下的雄风,希望殿下给个计划允许阿南照顾殿下。”年姬在此行礼说道。 而一边15岁模样的大姐姐阿南,也想秀家行礼道“清殿下收留妾身。” 秀家看着深夜到访的母女俩,对于如何处置此事有些不知所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秀家都没有遇到过直接上门送女儿的情况。 只能相对僵硬的接受下来,让她暂时与清姬一样,穿着具足于营中行走。 直到后来,秀家找到她的哥哥伊达信衡一问才知道,原来秀家出格的带着一个比自己大3岁的女孩子出阵,让伊达家以为秀家喜欢年级稍长的、面向英俊的女子。 而他的妹妹不像普通的战国闺秀,却是这样一个常年上山下水的女孩,甚至还耍着一身好薙刀。伊达家思来想去,直接摒弃了与土井家的联姻,将他们认为的这个最适合的女孩送给秀家,拉近关系。 秀家真的很无奈,他其实真的是很喜欢那种绿茶兮兮的直男斩女孩,一点都不喜欢这些充满活力的姑娘啊,关键是万一被误会自己喜好年长的,以后等自己年纪大了,下属不送姐妹女儿,会不会送母亲?想想就害怕啊~~ 最关键的是,军中突然多了一位姬武士,使得本来和秀家感情迅速的升温的清姬这两天都没有礼过秀家,一致摆着脸色,让秀家颇为为难。 —————————————— 与秀家在这里操心家务事不同,将本阵设置在长良川西岸与猴子对峙的小早川隆景却是一脸的愁云惨淡,为自己前两天的动作感到懊悔。 原来在收到新见景亲代为转送的信件后,小早川隆景马上就拆来封泥,却发现上面内容全部被用黑笔涂掉,除了抬头和落款根本看不到任何信息。 感到疑惑的隆景问向自己的义子(乌帽子亲等于义父子关系)景亲道“备前殿下,除了给你这封信,可还和你说了什么吗?” “备前殿下说,父亲大人看了信就什么都明白的,您知道应该怎么做。”新见景亲将秀家的话语照实说道。 这可把小早川隆景整不会了,什么叫我明白怎么做,你信上啥都看不见啊! 尽管上次的京山一别让隆景对秀家刮目相看,但是毕竟秀家只是一个11岁的少年,隆景看着这封被涂黑的信件,全当是那个少年给自己开的玩笑,看着信件思虑片刻,深知自己侄子性格的隆景还是决定将信烧掉,一面引起误会。 说来也巧,火焰刚刚接触信件,幕府外就有武士传信,毛利辉元来了。 “我听问宇喜多备前殿下给叔父写了一份信,让新见家的继承人送来,不知道我可否看一看信件,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毛利辉元还没进入幕府帷幕,就用不善的语气说道。 而进门又恰巧看到隆景真正火烧一封信,敏感的隆景想要快步上前抢夺,但是最终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封信被火焰吞没。 毛利辉元皱着眉头,面容不善的坐到了隆景的主位上,隆景则坐在下手第一位。两人无言的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辉元开口道 “叔父为什么要将那封信烧掉,可是上面写了什么,我不方便看到吗?” “并非如此,只是这封信上什么内容都没有,向来只是那个十岁的娃娃的玩笑罢了。”隆景摇着头说道。 隆景的答复出乎辉元的预料,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隆景拒绝的准备,谁知道隆景居然这么回答他,此时隆景口中的娃娃与玩笑两字在辉元耳中,却似乎是在暗指笑话他。 辉元听了隆景的话,脸色比刚前更红了,哼了一声,这才注意到幕内站着的新见景亲,开口问道“备前守除了给你一封信,还和你说了什么吗?” 新见景亲有些由于,因为秀家和他说的话和隆景说得,和辉元就有些说不得了,眼神不住的超小早川隆景看去,似乎在向他寻求意见。 眼见新见景亲无视自己的话语,反而看向小早川隆景,辉元的脾气彻底爆炸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拔处爱刀,版筑赤丸来到新见景亲面前吼道 “我才是毛利家的家主,你们新见家是我的家臣!你看叔父干什么!我让你说,你还在愣着做什么!” 毛利辉元的暴起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出于乌帽子亲的关系,隆景想要帮助景亲同时安慰辉元,可是此时隆景安慰的话语在辉元耳中,就仿佛是在包庇此人似的。 在多次直斥新见景亲而不说后,会面再也忍不住,挥舞着爱刀直接在小早川幕府内将新见家继承人斩杀。献血喷溅到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让他冷静,继续向景亲身边的弟弟景政问道。 “备前守到底说了什么?” 被刚刚一幕吓到的新见景政将秀家的口信全盘托出:“备前殿下说,工部少辅大人看了信就什么都明白的,他知道应该怎么做。”说完便伏地行礼,等待判决。 辉元听了景政的话,品味了一会儿其中意义,看向身后的叔父小早川隆景,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小早川家的幕府之内,如果小早川隆景真的要对他有所不测,自己恐怕走不出去。 平稳了情绪的辉元对着小早川隆景说道“哈哈哈,叔父大人,这怕不是宇喜多家的离间计吧,侄子实在年幼,阅历不深,没能控制好情绪,错杀一位忠臣良将,还望叔父勿怪,您放心,我一定会妥善安抚新见家的。” “此时此刻,大敌当前,主公你还是应该稳定情绪,冷静指挥啊” “叔父大人说的是,此时大敌当前,我们毛利家当遵守祖父的教导,同心协力共同克敌才是,我营中还有要务,先走一步,还请叔父代我现行安慰一下新建家。告辞了” 说罢辉元收起版筑赤丸带着自己的旗本离开,隆景看着离去的辉元,尽管对于自己的义子被无辜杀害感到可惜,但是如果新建景亲的热血可以促进毛利家家督的成长,那么隆景也感到很欣慰。 可惜事与愿违,当天下午,又有武士来报毛利家本队拔营后撤了。毛利辉元直接将本队1.5万人从长良川对峙前线后撤至控制山阳大道的幸山与茶臼山城,不论隆景怎么劝说都不肯再前进一步。 无可奈何的隆景只能写信去给自己的兄长吉川元春,让其能够快速前来支援。 在伯耆被秀家一路逼退的吉川元春,本想趁着秀家前往备中之际进行反攻,怎料为了防备织田军到来而修筑的米子城与新山两城实在坚固,又互为犄角,在尝试力攻不下后只能转为围城。 收到弟弟信件的元春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己的侄子耍脾气离开,长良川前线的小早川军1.6万就将面对4万羽柴与宇喜多军的夹击。 心系弟弟同时心系毛利家大业的吉川元春,决定撤围,经出云、备后前往备中支援隆景,几乎与秀家在甲笼回合支援兵团7000众后同一时间,吉川元春在月山富田城再次整军1.3万,经备后前往备中。 第三十三章 主公 清水宗治救不得! 题外话:有读者说我水,说我都是百科。讲道理我到现在都没有复制黏贴过一个百科,都是一字一句敲出来的,不然哪来的这么多错别字,而且很多观点和百度百科完全背道相驰。 还有人说我不应该带这么多背景解说和分析。 我只能说:你对那段历史了解深入,不代表别人和你一样了解,我的很多解释如果不放出来,很多读者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会这么做,包括但不限于对毛利辉元性格的解释等等。 综上,这本小说是大众文学,我也希望我通过这本小说吸引更多喜欢日本战国历史的读者进来,或者改变一些被其他作者带偏观点的读者回归,对于背景的解释种种的必须的,如果有读者实在觉得我水,你可以养肥了再看。 大家相互包容吧 —————————————— 秀家在等来冈利胜和户川秀安带领的支援兵团7000人后,总兵力达到1.5万,正式向松山城、仓矢城进发,后世的备中高松城是日本十大名城之一。 即便是当下,作为曾经称霸备中的三村家主城,依旧是一座被修建的极度坚固的堡垒。 在三村元亲背叛毛利而与织田家结盟后,小早川隆景率领2.5万大军围攻不落,无奈只能先拔除支城后,对高松城采取包围饿杀的方式。 秀家在高粱川边,望着山上依托山势、横跨两山的用友五圈城丸的备中松山城,再次留下了无奈的叹息。心中在想,此时如果能有2组帕洛特野炮该多好啊! 尽管秀家没有拿下松山的信心,但是依然让宇喜多军伐木建造抛石机,在经过2天准备后,16台抛石机在松山城下分列两排,一排向内抛射涂满松油的草球,一排向内抛射石块。 山脚下的大手口并不难攻,上道备在尝试了两次突击后就已经击破了冠木门进入城内,但是由于山道狭窄,一排只能有4、5名士兵并排行走,冲锋时候甚至只能并排3人。 同时,五之丸的部队在山道的屏板之上,向着刚刚进入大手口,在山道上冲击五之丸城门、排成纵队冲击的上道备倾射弹药。 作为秀家手中最精锐的备队之一,城内的艰难程度已经到了连“铁军”统帅高山氏宗都不得不敲钟撤兵的地步,仅仅第一轮交锋,上道备就减员近百人。 被城内守军击退的秀家,只得命令抛石机压制五之丸城头的守军,让上道备在此组织冲锋。 人力投石机的射程和动能上限太低,在松山城下仅仅可以够到山脚的五之丸,秀家只能再下令制作配有绞盘与中午仓的第一代重力抛石机。 尽管缺少重力抛石机,但是依靠人力抛石机,高松城的五丸屏板依旧被砸的面目全非,原本屹立于冠木门两边的箭橹也被射倒,在经过了活力覆盖之后上道备终于攻上了已经无人值守的五之丸。 尽管五之丸在宇喜多投石机的掩护下中午被攻下,但是曾经投石机的石丸却成了新的问题。 这些击破五丸屏板的功臣,现在都散乱的堵在五丸通往四之丸的山路之上,使得本就难走的山路更加困难。 在持续了数日的攻防之后,秀家还是决定再次劝降守军,此次秀家决定以伯耆日野郡全部加会见北部法胜寺城4.2万石,换得守城的庄资胜开城移封。 秀家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宇喜多家辛辛苦苦征伐伯耆换来的不过15万石左右的领国,在堤城用4万石换取山田重直开城,现在又用法胜寺4.2万换取松山城庄家1.7万石的封地。 一来一回伯耆半国已经被许诺出去,作为利益交换的筹码,秀家甚至有一种自己苦战伯耆在为别人打工的感觉。 但是城主庄资胜自持松山城坚固,毛利家援军就在不远处拒绝了秀家的劝降。 直到5月底,秀家的重力投石机建造完成,一发弹丸打到了半山腰的三之丸橹台,将正在橹台观察局势的庄资胜砸死,失去家主的庄家才终于在家老庄资直和蟹元幸平的主持下想城下的秀家投降。 此时的投降就不是伯耆日野郡全部加会见北部法胜寺城4.2万石这么丰厚的条件了,秀家只许诺了其伯耆日野一郡1.5万石的安堵。 即便如此,庄家依然选择了投降,同时将与秀家同龄的家主庄直清送给到秀家阵中,担任秀家的近侧众。 秀家已经改革了近侧众,将他与贴身马迴合并为侍从队,但是队中大多是已经元服的年轻武士,此时终于来了一位可以替代健次郎存在的年龄相仿的贵家公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松山城的沦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秀家自己都已经做好了本能寺之前无法落城的准备,更别说在长良川前线与秀吉对峙的小早川隆景了。 作为备中最重要的城市,他的沦陷也意味着小早川隆景离陷入宇喜多家和羽柴家的包围只剩下身后控制着大山余脉与总社盆地交界口的鬼身城和荒平山城。 而秀家经高粱川南下,必然经过荒平山城,此城乃是与高松城一样控制这高粱川从大山山脉流入总社盆地,最终流入备中平原的重要关口。 但是以小早川隆景的性格,必然不会选择将自己的后背讲给两座小城。因此他在于吉川元春商议之后准备以伯耆、因幡、美作、备中、备后五国作为条件换取猴子的退兵,与织田家的和睦。 明智光秀私自和睦丹波豪族的前车之鉴在前,猴子怎么可能接受毛利家的和睦条件,他清楚的知道织田信长对毛利的底线就是周防长门两国。因此谈判破裂。 其实毛利家的这个条件也毫无诚意,美作向来就是织田军下属宇喜多家的领土补提,伯耆、因幡两国已经被秀家攻下,而备中也已是砧板上的鱼肉旦夕可下,毛利家实际给出的条件只有备后一国。 对于毛利来说,他们自认为此次议和最重要的,就是毛利对织田军对4国占领的合法性的承认。 但是他们再一次盘算错了信长的底线,信长在不在乎你承不承认他对4国的统治,对他而言承认最好,不承认我就用武力打到你承认。 而对于宇喜多秀家而言,毛利家将美作作为何谈条件,也让他个人感到厌恶。 眼见何谈不成,唯恐后路被切断的吉川与小早川家3万众,决定从高松城退军,而他们的退军也意味着高松城内守军的命运。 随着长良川岸边一字三星的退却,不知道毛利家情况的清水宗治在被围城数月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失望与沮丧,于6月2日以自己切腹、保全城内性命为条件,向秀吉投降。 消息传到秀家军中已是6月3日,秀家最终还是没有赶上历史的命运,作为西国后期位数不过5维拔群的武将,秀家对于清水宗治的能力是及其垂涎的,如果他能赶上,他一定会拼尽全力救他一命。 秀家从3月冈山出阵以来,3个月时间沿着美作周边将毛利家的领土打了一个来回,并且两次逼退吉川元春,建立了不菲的功勋,宇喜多家的武士们各个都有功勋在身,战利品捞的都带不动了。 而秀家的家督权威也终于通过这次战争正式确立,如果说户川秀安以前还有想法挟天子以令诸侯,此时对秀家算是彻底的拜服了。 而作为家老之一的户川秀安,看到秀家听到清水宗治死讯后闷闷不乐表情的,向秀家询问原因,而秀家也向户川秀安坦诚了自己对于清水宗治的欣赏。 听到秀家难过的原因,藤堂高虎却对着秀家正色道 “听说播磨守曾经以备中半国为条件换取清水宗治的投降,清水宗治没有答应,先不说他会不会出仕殿下,如果殿下为了清水宗治而去劝说播磨守,播磨守恐怕会对主公有所不满。” “此话怎讲。” “敢问主公播磨守此人如何?” “以子议父,非人臣行为。”秀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主要还是明知历史走向的秀家害怕留下话柄,在晚年猴子脑子不好使的时候被有心人利用导致自己被处罚。 藤堂高虎也是聪明人,眼见秀家不愿意谈这个话题,迅速引出下一个问题“敢问此次与毛利之战,就目前来说殿下与播磨守谁更耀眼?” “那自然是主公,劝降堤城,下八桥,两退吉川,接到播磨守信件后有迅速南下,难攻不落的松山城都被攻下了。播磨守呢,在一座高松城下停滞了3个月,整个战功都是我们打的。”一旁的冈利胜颇为自豪的说道。 藤堂高虎听到冈利胜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作为副将,战功太过耀眼,以至于主将播磨守的光辉都被你遮住了,臣在天神山曾多次听闻京都那位大殿称呼殿下为织田家未来的柱石呢。” “主公的战绩确实颇为辉煌。胜过播磨守许多。”明石景亲说道 “恰恰是主公太过耀眼,而清水宗治数次驳了播磨守的面子,死守高松,才使得播磨守几乎寸功未立,殿下以为播磨守恨不恨清水大人呢?殿下此时若去劝说播磨守,纵无此意思,也会给人以军功之势压人的感觉,引起你们父子不悦。” “我宇喜多家现在统合备前、美作、伯耆、因幡西部,备中背部70万石,他羽柴秀吉只有播磨、但马、因幡半国50万石,我们需要看他的脸色?”冈利胜不屑的说道。 尽管冈利胜通过实力分析认为宇喜多秀家不需要因此向秀吉服软,但是知道历史和具有政治敏锐性的秀家迅速的找到了关键点。 确实,此战之中他的战功太过耀眼,与之对比猴子作为养父失去了面子,而造成猴子被堵在高松的最大原因就是高松城内的清水宗治。 对于猴子来说,如果秀家真的出面请求饶恕清水宗治,就会在猴子心中留下“我三翻四次请你不降,用备中半国安堵你你也不降,现在我儿子劝你你就投降,你到底什么意思?”的想法。 说严重点,甚至会让猴子觉得秀家和清水宗治勾搭好的,故意阻挠他立功的想法。不要觉得不可能,猴子出身农民,吃软不吃硬。 而猴子又极度看中自己的面子,如果秀家真的冒着惹怒猴子的风险保下清水宗治,恐怕真的会让猴子感到厌恶。 经过藤堂高虎提点的秀家,突然感到后怕,再也没有一丝晚到高松的懊悔,稍作平静之后开始指挥荒平山城的攻城战。 第三十四章 本能寺的前兆 在秀家被困在松山城下的时候,在遥远的京都,发生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本能寺之变。 其实,本能寺之变的因果早已种下,先不说信长平时对待部下如何严苛,稍有不慎就会被打骂践踏,即便是佣兵数万的军团长、织田家老臣佐久间信盛也因为一点小事被全领剥夺,流放出去。 而信长与明智光秀的矛盾,其实也早已种下,我们前文说过,明智光秀在进攻丹波波多野家时候,为了加快进攻进度,已自己母亲为人质换取了波多野家的投降。 作为丹波总大将的明智光秀,当然有权利处理丹波国内的事宜,但是信长却出人预料的在安土砍杀了波多野父子,使得明智光秀的丹波评定难度增加了N倍,以至于不得不就近让猴子率军支援。 但是在战后的汇报中,信长丝毫不觉得丹波进度缓慢是由于自己的问题,而将其怪罪在明智光秀能力不足身上。 即便这样,内心依然对织田军抱有信任的光秀接受了信长的责备,甚至在信长不好意思的因为母亲之事向明智光秀暗示道歉时候,还在想着法子为信长找台阶下(第一卷 20章有介绍)。 可是明智光秀再一次接错了信长的脑电波,说出了对于信长来说是逆鳞的两个字“乳母”。对于常人来说,乳母并不一定重要,但是对于从小缺乏母爱的信长来说,乳母就相当于信长的母亲。 当光秀说出送死的不是母亲而是乳母的那一刻,只会让信长对光秀更加厌恶。 秀家到现在依然记得,那日在安土前殿等待信长召见的时候,看到满头是血被明智秀满搀扶而走的光秀,那对着信长发出的恶毒的眼神,恐怕也是秀家对信长真正厌恶的开始。 光秀或许致死都不明白,我处处为了你信长着想,你发的是什么疯癫?也或许直到那一刻,在他的心中埋下了这个主公不近人情,是真正的魔鬼的种子。 曾经与秀吉同时担任西国毛利征讨军团长的明智光秀,也是从那次事后,彻底失去了信长的信任,信长将对毛利山阴山阳两路的征讨大权全权交给了秀吉,并让宇喜多家协助。 失去军团长职务的秀光秀,甚至沦落到配合领地不足6万石的村井贞胜稳定京都的地步,彻底沦落到织田家三流武将的地位。 4月时候,由于秀家在伯耆与吉川元春对峙,在高松前线仅有2万军势的秀吉,需要面对毛利家4万众,无可奈何的猴子只得如历史上一样向信长请求援军。 同时向信长写去了一封希望信长集结大军一战而下毛利的信件,这封信件的目的不仅仅是减轻自己的罪责,最重要的是想信长报告山阴路秀家的战果,提出信长亲自领军,进攻毛利而毕全功的建议。 收到信件的信长任命明智光秀,细川忠兴、池田恒兴等人为先锋,提前备战准备出阵毛利。 好巧不巧的是,在武田减灭战中出力颇多的穴山信君,正好在此时和德川家康一同上洛拜会信长。 本来被指定为接待使的明智光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德川家康两人即将到达安土的前一天被去职,要求先回丹波准备出阵。 要知道既然选定了你作为接待织田家重要盟友德川家的接待使,就不可能临门一脚要你一个人回去整军出阵,毕竟同为先锋的细川忠兴和池田恒兴都没有收到这个命令。 要知道是在德川家康和穴山信君五月十五日来到安土,并在长谷川秀一的热情招待下游览了安土、京都、堺等地。而明智光秀是在14日被解职,17日才动身前往丹波。 也就在光秀抵达丹波不久,由信长小姓长森兰丸送来了一封信长对明智光秀的命令。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军令言辞及其严厉,一点都不容许明智光秀质疑,以出云、石见两国35万石安堵光秀,却要求明智光秀即可交出丹波、板本的封地,但是准许他暂时统帅这部分军势前往征讨毛利。 这在信长以前是绝对没有发生过的命令,以猴子举例,猴子直到信长去世一致领有北近江20万石,即便已经攻下了播磨、但马、因幡都未曾收回,而柴田盛家也是在完全攻下越前、加贺后才收回了其尾张的领地。 信长的这封命令是有些不合当时战国封赏逻辑的,通俗来说就是直接釜底抽薪,只给了明智光秀一次机会攻略毛利。 在当时明智光秀还不知道秀家已经两次逼退吉川元春,南下攻打松山的消息。在光秀的认知中,毛利家依然是那个横跨8国的巨无霸。因此此命令也被在光秀严重视为信长给自己设计的死路。 或许也是呢时光秀信中的反意味彻底萌发。 光秀与5月25~27日都住在版本,甚至来到本能寺边上的西坊,和村中的地头饮酒,委婉的询问本能寺周围水深情况,由此可见,至少在此时,明智光秀心中已经明确要对信长发难。 天正十年5月29日,从安土启程的信长来到京都,下榻本能寺,并于当天向还没有出发的明智光秀在此下达了一张通牒,通牒内容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想来应该是对明知光秀还没有出兵的不满吧。 天正十年6月1日,在信长马迴众栗实长康的监视之下,明智光秀终于从丹波龟山城带领1.3万众出阵。 丹波龟山城靠近京都,但是却不适合作为远征山阴大军的起点,这无疑拉长了军队的补给距离,从光秀选择将部队聚集于龟山城看,光秀的谋反计划并非是一时兴起。 从龟山城出阵的明时光秀,在全军渡过桂川后的修整时期,带着自己的旗本众,当着众人的面杀死了信长的监军栗实长康。 光秀的举动明显吓到了麾下诸将,但是光秀很快稳定住了局势,向众将宣布信长的罪行,并且将信长已经剥夺他们所有人在丹波和板本封地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诸将起初不信,直到光秀将信长亲笔军令状出示,他们才相信信长将他们送上了一条死路。 愤慨无比的诸将,在明智秀满、明智光忠、藤田行政等人的鼓动下,原本摇摆不定的丹波豪族也决定加入到讨伐信长的队伍中来。 但是临出阵前有丹波豪族问道:“将士们皆恐惧右府,如果告诉他们我们此次乃是去讨伐右府,恐怕他们会立刻作鸟兽散,该当如何?” “可以假传信长公令,此次乃是奉了密令,讨伐逆贼德川家,将士们当从命也”明智秀满建议道 明知秀满的建议很有建设性,并最终得到诸将的认可,于是诸将分头向自己的备队下达了此命令,底层将士果然深信不疑。 6月1日晚,就在光秀于桂川整军时候,信长正在本能寺宴请公卿,长子信忠与德川家康皆有作陪。 在席间信长喝的很开心,亲自下场讲述自己壮年以来的创业经历,御下手段(我觉得信长在这点就有点吹牛皮了)。 整个直到2日凌晨这才散去,信忠也回到妙觉寺休息。一场刚刚繁华刚刚散去,京都众人却不知危险已经临近。 天正十年6月1日夜,明智光秀在京都丹波口喊出了他那句名垂青史的名言。 “进攻!敌在本能寺!” —————————— 我写小说思路类似于传记体,删去了大量重复对剧情没有推动作用的对话,因此可能有读者觉得我是复制黏贴来的。 我这里郑重的承诺,一字一句都是我打的,我写的内容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对日本史的理解。 参考了多家论点,看了数片论文,我对日本战国的理解,绝对不是百度百科可以比拟的,我不能说毫无错误,比之许多大家都有不如。 但是在很多大事情上,如果对手是百度百科,我很有信说出4个字:“以我为准。” 第三十四章 随着本能寺的烟火 织田家崩塌始末 明智光秀带兵进入京都,在京都南部丹波口遇到了守岗的织田军势。守备此处的武士感到疑惑,为什么来自丹波的桔梗纹会出现在京都? 武士疑惑身在西国的大名为什么要带队路过京都前往东国,是东国哪里又发什么战时吗?尽管这些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地头武士所能指摘的,但是他仍然依旧照例拦住明智光秀问道。 “请问是来自丹波的惟任光秀大人的军势吗?可是要带兵前往东国助战?” 光秀到达京都时候已是凌晨,再过一会儿天空就将亮白,此刻再用路过京都,借营房修整的名义进入京都已经不能适用。 索性开口道:“我就是惟任光秀,德川殿下可在京都?” “三河殿昨日前往堺去了,未在都城内”那名武士摇了摇头道 事情麻烦了,作为起兵的借口德川家康并不在都内,自己该用什么借口入京呢? 好在明智秀满在一旁开口道“明智殿下即将出阵毛利,今特奉左近卫大将之名前来京都,接受右府殿下检阅,尔等快快放开道闸,让我等进去,不然误了时辰,右府殿下可要杀人了!” 说罢双眼凶狠的瞪向守卫关口的武士,那名武士被明智秀满拿织田信长一下,也不管明智秀满口中所说事件的真伪,当即对着身后的足轻道“开门,开门,快放各位老爷进去。” 随着京都前最后一道防线的失手,这场谋逆大案再也无法组织。 明智光秀的大军在趁着夜色,打着火把在京都的街道上行走,尽管人数多达1.3万,但是整个队伍却不向寻常的日本军队一样,静的可怕。伴随着军势前进的只有行军的脚步声和马鸣声。 却说昨日歌会之上,信长慷慨激昂宣讲自己的事迹,情到浓时忍不住痛饮一杯美酒。在歌会散去之后,就回到本能寺早早睡去。 但是多年来培养的敏锐性,让信长伴随着一阵马嘶声,信长从睡梦中惊醒,将自己的双眼瞪得豆大,努力的用着自己的五感听着外外面的声音。 近了,近了,是马嘶声,是具足摩擦的声音,是万人队列行军的动静。 突然,刚刚还相对静谧的京都如煮沸的开水一样喧腾,明智家的军势呼喊着冲向信长所在的本能寺,已经有弓足轻向寺庙内射来带火的箭雨。 织田信长一下从屋内坐起,喊来自己的近侍森兰丸道“怎么回事。是秋田城介叛变了?” 秋田城介是日本在讨伐出羽的阿依努人时候设置的城堡,主将称为秋田城司,副将称为秋田城介。 织田信忠元服之时,信长为信忠求得此官位,此后尽管信忠已经升任左近卫大将,信长都习惯用秋田城介或奇妙丸称呼他的嫡长子。 直到此时,信长都没有预料到是明智光秀起兵造反,在他的认知中,此刻京都附近能有军势力量攻打本能寺的只有夜宿妙觉寺的织田信忠和他的3000人旗本队。 很快,森兰丸确认完外面的情况回来通报说道“外面的靠旗是桔梗纹,漫山遍野的桔梗纹。” “桔不桔梗纹的此时已经无关是非了,不论是谁都要击退他们”说罢只身穿亵衣的信长抄起一帮重藤弓就准备出去迎战,直到森兰丸将一件外袍带上给他披上。 此时明智军已经攻入了本能寺,在庭院中、垣廊上与织田信长的近侍展开肉搏,尽管信长的近侍都是武士子弟出身,弓马娴熟,兵法强悍。 但是此刻只身穿武士平服,手握武士刀的他们在面对几倍于己,披甲戴盔,手中有长枪、铁炮弓箭的明智军,终究还是寡不敌众。 明智光秀非常绅士的放走了留宿本能寺的商人、僧侣与茶客,要求军士只能攻击持有武器的人。 织田信长来到前殿,在侍从后方冷静的将手中的弓箭射完,看到己方的颓势,最终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前去尝试劝说。 只见一位身穿白色外衣的武士手持武士刀来到垣廊口,对着院子内的明智军喊道“我是织田信长,速让你们主公惟任光秀前来见我!” 可惜不如其所愿,最终回复信长的只有弓箭,尽管他的近侍们拼命用用身体挡住信长,信长长本人依旧身中1箭。 眼见局势已经不可逆转的信长,苦笑着、摇着头向后走去。 在将自己随行的女眷放走之后,信长命令森兰丸防火,并为自己切腹争取时间。 直到明智光秀抵达这里时,看到的只是一座烈火焚烧的屋宿,整个屋子都处于火焰之中,却也看不出信长的死活。 早在明智军发动攻势之前,居住在本能寺一侧的奥平贞胜见本能寺动静颇大,登上屋檐一看,满街道的都是桔梗纹旗。 桔梗纹本是清和源氏的旗帜,很多清和源氏出身的武士都会使用这面旗帜,但是此时此刻能带领这么多部队来到京都的,只可能是京都一侧丹波的大名明智光秀。 感到不妙的奥平贞胜从外墙翻墙而出,来到京都北侧的妙觉寺向信忠报信。 信忠早就看到皇城对岸那映照着整片天空的赤红色,但是此时的信忠并没有往坏处去想,只当是有町民走水,此事自然会由村井贞胜和他的京东守备队去负责。这也使得他错过了救援信长的最佳时机。 当然,仅有3000众的织田信忠哪怕真的提前前去救援信长,只怕也是无法将信长救出,反而会将自己搭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很多UP主和营销号在介绍本能寺之变时候都喜欢用野史作为补充,并因为明智光秀在进攻本能寺时候没有同时进攻妙觉寺而认为本能寺之变是光秀的冲动之举。 这种观点恰恰是十几年前,日本战国历史随着冯玮这群不专业的海归分子一起来到中国时候,带回来的一种不专业的观点。 但是很可惜这种观点在接下来十几年间一直流传于网上、民间。被人当做正史解读本能寺之变。 其实早稻田大学对本能寺之变早有定论,许多证据我已在上一章解说,都可以去证明这绝对是明智光秀经过精心布置的政变。 事实上我们如果有一份战国京都地图就会发现,本能寺位于京都皇城南侧,而妙觉寺位于皇城以北,这两寺庙压根不是营销号所说的是位置临近关系。 而织田家在京都执行着严格的宵禁管制,从南侧丹波口入京的明智军,至少需要穿过4个坊门的盘查才能到达妙觉寺,而本能寺只需要经过1个坊。 明智光秀非常清楚此战目的乃是斩杀信长,也只有在信长死亡之后,他可能有一丝生存的可能。 当然,他也是在进攻本能寺,并引起混乱的时候,向妙觉寺派去了部队,并最终与信忠前来本能寺救援的部队在二条城一侧发生交战。 很多声称深度解读的营销号甚至连历史文献论文都没有查阅,直接搬运十年前那批2溜子的观点,堂而皇之的发布在自己的视频中。 在他们的视频中,织田信忠成为了一个明知自己军力不如明智光秀,依然选择前去支援信长,在听说信长死后不顾家臣劝说退往安土,而是选择率领1000人固守二条城的蠢蛋。 其实这种观点就连他们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为什么织田信忠没有选择接纳家臣意见退往安土,只能用愚忠、固执来形容这个被织田信长选定的继承人。 我甚至觉得这是对织田信长的两人的侮辱。 同时我也注意到此时营销号说信忠只有1000人固守二条城,但是前文却说信忠是带领3000人进入京都的,那么请问另外2000人去哪儿了?难道织田家旗本众这么拉胯吗?居然会闻战先散2/3? 想来定然是不能的。 其实日本学者早有论证,在奥平贞胜向信忠报信后,信忠大为吃惊,但是迅速整队前往救援信长。 但是后来根据《明智军记》记载,一队明智军在二条城附近遇到了前来支援的织田信忠,两军发生交战,此时本能寺之战已经停歇,信长已死。 二条城外的交战最终引来了更多的明智军支援。 而直到此刻才听闻信长死讯的信忠想要全身而退已然是不可能,无奈的他只能退往二条城固守,随他入城的只有1000余众。 如此我们想来,织田家的2000旗本众应是在信忠家臣的指挥下担任殿军,为信忠顺利退往二条争取时间,可是很不幸,这些忠勇之士尽皆覆没。 而逃到二条御所的织田信忠将城中女眷和夜宿二条城的诚仁亲王放出城去,并传令周遭武士皆来京都勤王。 可惜他只有1000人,而明智光秀在明智秀满的建议下,派人爬上围绕二条城的周遭公卿家的屋檐,居高临下直接用铁炮轰击二条城头。 在足利家当政时期,为了保证二条城的安全是不允许周围有超高建筑的,并且此时周围的公卿也没钱去修建高层楼房。 但是随着信长占据京都,本人又常年居住于安土城,即便来到京都也是下榻本能寺。因此便不再限制二条城周遭民居的增建。 同时随着信长治下的天下承平,公卿生活变好,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公卿也有了钱开始修建高楼,以近卫前久为首的公卿们甚至刮起了一片起楼攀比之风。 可以说恰恰是这些平时无关紧要的小事的不断累计,最终导致了织田信长、信忠父子兵败身死于京都之内。 随着明智军突破二条城外围,信忠已经意识到自己很难支撑下去,嘱咐前田玄以将儿子三法师送到岐阜(信忠封地是美浓),随后兵败自杀。 与本能寺一样,光秀下令军士对僧侣秋毫无犯,使得前田玄以得以顺利带着三法师出京逃亡。 可以这么说,本能寺之变的成功和三法师的顺利出逃,恰恰是两方主将的多次大意导致的。织田信长以为自己身在幾内,又有儿子带领的3000旗本众护卫,安全应该不成问题,只带300侍从进驻本能寺。 但是他忘了,或者说信长从来不认为自己的举动已经逼反了明智光秀,以至于本能寺之变的前一天依然在茶会上高谈阔论自己的御下之道。 而织田信忠在知道明智军1.3万众包围本能寺时,带领三千人前去支援,本身并不能说是他的问题;甚至就算是军势被明智军发现发生交战后,率队退往二条城固守待援都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出在织田家上下对二条城周遭变化的不了解,作为京都的主人,织田军上下居然不知道二条周围已经有了许多高度越过外丸的高楼,这些高楼宛如攻方橹台一样,使得本来拥有地理优势的二条城,优势变得荡然无存。 如果说织田信忠提前知道二条城周围的情况,我想以他多年的统兵经验,是段然不会选择带兵固守二条城。 或许直到信忠登成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可是此时已是太晚。想要从二条城退走成了不可能。 可以说,织田家的失败从头到尾都是情报的缺失,哪怕他们在过程之中情报有一次给力,都不至于导致织田家家主两代同时身死,织田家分崩离析的结局。 而明智光秀的失败,从他放过商人、僧侣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不仅放跑了带着三法师的前田玄以,也使得自己的暴行过早暴露于天下。 行谋逆事,必处事果决,心狠手辣,如果明智光秀下狠心封锁消息,抓紧利用信息差控制京都织田家各处,那么天王山之战战败的概率就少了很多。 --————————— 题外话:嘻嘻嘻,我这个作者还不错吧!明明晚饭喝醉了,提前说了晚上不更了,但是酒醒一点之后又来给你们肝文章了。 而且这章还是4000字的大章哦~也算是用心了,不是随随便便拿2000糊弄人的。 微醺状态的创作别有一番风味哦~如有错别字请指出(可能会比平时更多)。如有不同意见也欢迎讨论!88~我去睡啦~ 第三十五章 秀吉终闻事变 三人共议方针 尽管在6月2日,本能寺的烟火就已经开始飘散,但是此时身在备中前线的秀吉并不知道此时,他依然在为了攻略毛利家而战斗。 随着5月31日小早川隆景的退却和6月2日清水宗治的开城投降,羽柴秀吉终于拿下了备中攻略以来的第一座要城。 同时随着毛利家主力的退走,扼守山区与备中平原交界处的荒平山城与鬼身城守将也选择向秀家投降,秀家得以进入总社盆地,东出部山城与秀吉汇合。 两军合计3.7万众,继续向毛利家目前驻守的幸山城与茶臼山城逼近,大军于3日早上来到中庄地区。 山阳大道从中庄穿过,大道两侧山上分别就是茶臼山城与幸山城,可以这么说,这两城宛如两位武士,一左一右扼守着山阳道上为数不多的关口。 眼见织田军在此逼近,毛利宗分三家不得不再次摒弃前嫌共同抗敌。 其实早在上次长良川畔,小早川隆景就让毛利家外交僧安国寺惠琼带去了以西国五国换取和平的投降条件。 但是但是秀吉早就向信长请求了援兵,信长也已经回复会带领5万军势前来支援,秀吉当时根本没有可能选择议和,不然就等于猴子溜了信长一路,以信长的脾气肯定会杀了秀吉。 且说在茶臼山城的小早川隆景,看着汇合了宇喜多家军势的织田军,在军力上已经和他们不相上下,本着息事宁人想法的他还是决定再次派遣安国寺惠琼前去交涉。 从山上下来的安国寺惠琼却未能马上被秀吉接见,原来此时的秀吉已经收到了那个惊天的消息。 一直关注着历史进程的秀家早在去年接管家督时候,就要求忍军渗透关注畿内局势,在3月出阵毛利之前,特地叮嘱柘植三之丞关注京都局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必须马上汇报。 6月2日凌晨的本能寺之变震惊了畿内,也让秀家派遣关注京都局势的忍者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日夜兼程的赶来送信。 经过1日1夜换人不换信的传送。这份决定天下命运的信件终于在6月3日中午送到秀家手中。 此时秀家正在秀吉幕府之内听从秀吉对明日攻城战的安排,突然侍从长菅正利从幕府外,打起幕府帷幕进来,跑到秀家耳语道“忍军自京都传来消息,竹筒密封,绑着红色布带。” 菅正利说罢就要从怀中取出竹筒,却被秀家抬手制止。 秀家再吃了情报的亏后,为了方便情报的快速运输和保密,都要求将情报装入竹筒内用蜡油密封盖上印戳,根据情报缓急,绑上黑色、青色、红色布条进行运输。 红色布条意味着十万火急的大事,使者一路换人运输,片刻不停的送到秀家手中。 秀家听到来自京都的消息,向秀吉告罪后起身离开幕府,秀吉尽管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表示同意。 秀家跟着菅正利走出幕府后马上,伸手接过菅正利递过来的竹筒,还没开封就急切的说道:“使者在何处。” “刚刚送到宇喜多营内,由伊达政衡在照顾,可要将其传来。” 秀家确认了封泥上的印章,确认了竹筒密封的完整,扯开布带,用匕首划开密封处,扭开竹筒,取出了信件。 京都的忍者只在信上留了寥寥数语:“6月2日早,明智日向守兵攻本能寺,右府与左近卫大将皆身死。”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话少事大。 秀家将信件合上,揣进怀里,说道“不用了,左右不过是一个交替传信的,具体内容恐怕并不知晓,稍后如果再有信件传来,直闯幕府把信送来,如有飞脚亲身从京都而来,也送进来。” “是”菅正利接令正欲离去却又被秀家叫住。 “等一下,还是安排侍从队看好那个飞脚,等下如果还又飞脚来送信,一应如此,绝对不能让他们和任何人接触,不许和他们说话,所有说过话的人一起看管,你亲自送信来这里给我。” 菅正利看着一脸严肃的秀家,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严肃的说道“请您放心。” 秀家看着菅正利离去,抬头看着吓着绵绵细雨的天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本能寺之变的发生,也终于预示着历史走向并没有偏离太多,自己前面的布局不至于出现问题。 整理了一些情绪,秀家顶着一张阴沉的脸再度走入幕府,两边驻守的羽柴家旗本武士为这位人小却拥有40万石的大大名拉开了幕府的帷幕。 此时秀吉的军势部署已经结束,正在和诸将开着玩笑。秀家径直朝着秀吉走去,准备告诉他那个消息。 突然幕府再次拉开,一名武士走了进来报告道“毛利家使者安国寺惠琼请求面见主公。” 秀吉似乎心情不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笑着说“哦?安国寺又来了吗?快传吧” “且慢”听闻秀吉传召安国寺惠琼,走到一半的秀家制止了刚接受命令准备退出去的武士“让安国寺大师暂且在外面等候,等下会再次通传的。” 武士没有接受秀家的命令,而是抬头看向秀吉,再次确认秀吉的命令。 秀吉有些疑惑,刚刚菅正利莫名其妙进来将秀家引出后,再次进来的秀家脸色阴沉的可怕,并且直接制止了他的命令,尽管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命令,这也是秀家从来没有过的。 “八郎,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秀吉忍不住问道。 秀家脸上再次变脸,微笑着说道:“父亲大人,无事,只是家里来信了,这是信件,父亲大人请看。”说罢从怀中取出信件,走到秀吉身边递给秀吉。 “家书这种小事等会儿在说,我们还是先看看毛利家带来了什么新条件吧。”秀吉没想到秀家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打断他的命令,有些不悦的说道。 “父亲大人还是应该先看看,毛利家的事情才是小事。”秀家几乎将信件直接递到了秀吉脸上。 秀吉有些疑惑,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秀家这么无礼的举动过,有些不悦的结果信件,将其打开。 期初秀吉还默默的小声诵读“6月2日早,明智日向守......”突然秀吉小声诵读的声音停住了,两个眼睛瞪的硕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秀吉的身形有些不稳,似乎要从马扎上摔到,还好秀家马上将其扶住。秀吉的动作终于引起了座下嬉笑打骂的将军们的注意,一个个都上前问道:“主公(播磨守),你没事吧?” 秀吉不愧是可以成为天下人的人,他当然知道秀家给他的信件上的短短26字的威力,此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就连自家将领都不能传出去。 此刻即便得到了宇喜多家的支援,总兵力已经到了3.7万众,但是依然少于毛利家,如果此事泄露出去,毛利家会作何举动?想想就觉得害怕。 甚至可以说信长属下,目前只是暂时配属秀吉指挥的那些协从大名在知道此事之后会做出什么举动? 历史上当消息传到关东泷川一益手中,其属下投降的豪族瞬间树倒猢狲散,使得本来已经压制北条的局面瞬间瓦解,自己也在北条家的进攻下被迫离开关东。 秀吉看着渐渐走过来的众将,将信件捏在手中,整理了一些情绪说道“诸位暂且回去准备吧,明日就依照安排攻城,官兵卫暂且留下。” 直到诸将离开幕府,这个刚刚还是英武的武士再也支撑不下去,一把抓住秀家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消息,消息可靠吗?” 秀家被秀吉的突然进攻搞得有些害怕,秀吉此时双眼通红的瞪着秀家,想来此刻秀吉已经是血脉上头,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时候了。 秀家勉励安慰着秀吉的情绪,并说道这是从负责畿内的忍者众传来的消息,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但是具体情况还要等下一封信件传来。 秀吉这才将秀家放开,喘着粗气坐在马扎上一言不发,搞得一遍的黑田官兵卫一脸懵逼,这俩父子搞什么飞机呢?想要开口询问,却被秀吉抬手制止。三人就这么坐在幕府之内,等待着第二份信件的送来。 大约过了3个小时,太阳已经西斜,即将下山,帷幕再次被拉开,一名武士通报道“宇喜多秀家大人的侍从长菅正利大人在外求见。” 秀家与秀吉几乎同步的说道:“快让人进来。” 菅正利走入这明明处于夏日,却有些感到寒意的幕府,跪下行礼道“京都来信,红色加急。” 秀吉根本不做等待的从位置上站起,走到菅正利面前夺过竹筒,自己拆开阅读起里面的信件,信件比较详细了记录了京都的忍者在6月2日看到的事件。 看得秀吉瞠目结舌,重复阅读了好几遍才把信件交给秀家。秀在由于早已知道事情始末,只看了一遍确认事情依照历史走向之后就交给了幕府众第三人黑田官兵卫。 结果黑田也像见了鬼一样,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看着两人见到本能寺之变时候的表现,秀家有些心虚自己只看了一遍的表现,会不会引起误会。 好在两人都把重点放在信件内容之上,对秀家没有多做注意。尤其是秀吉,甚至一度又夺回了官兵卫手中的信件在此确认信件内容的真实性。 当在此看到信件之后,这个40多岁的中年人,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如幼儿般乱推乱蹬,从喉咙深处发出嘶吼声,那个声音已经不能用哭声来表述。眼泪从脸颊混着鼻涕流下。 秀家还是第一次看到秀吉这样一面,一起不论情势多么危急,秀吉身上总有一种乐观的态度。 其实对于秀吉来说,信长应该算是他的亲人,他父亲从小去世,母亲改嫁后不再管他。 让年幼的藤吉郎学会了早早的自力更生,为了生存,他做过佃农,买过针,给津田屋打过杂,去骏河当过足轻。 直到在快30岁时候遇到信长,信长不以他卑贱,被信长亲手培养扶植,很多御下之道和行军打仗的办法都是看着信长学来的。 他这20年的辉煌,如果没有信长,更是无从谈起,做过信长奴仆,替信长暖过草鞋的秀吉,甚至可以说将信长看作了自己的第二个父亲。 后来他终于抬起那张丑陋的面容,摸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道“飞脚现在何处。” “我看到第一封信件时候,就已经命令菅正利将他单独看管,不可与任何人接触。” “是的,我已经调集了2个侍从队分别看管两个人,严令侍从队的武士不可与他们对话”菅正利也没见过猴子如此失态,配合前面秀家的命令,心中不足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会让这两位大大名都如此紧张。 见秀家在此事上做的滴水不漏,秀吉也就没再说什么,反而官兵卫在此时开口道“大人,悲伤归悲伤,此乃天赐大人夺去天下之良机,机会千载难逢啊。” “请马上回师畿内,以为右府大人报仇为名,挑战日州守(明智光秀日向守的唐名),事成则可借此号令天下,诸侯群集于麾下。望主公速速决断。” 官兵卫道话题的最后对秀吉的主语已经从平等关系的大人,转变为主从关系的主公,由此可见黑田官兵卫已经选择押宝与秀吉身上。 官兵卫此言,秀吉当然知道,秀家也知道,即便他不说,事情的本质也不会发生变化,秀吉自己都已经察觉到了这点,但是他们都没有说出口,直到官兵卫心急如焚主动对着猴子劝进道。 为什么?因为此话后半段是只可意会不能言说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一个不知道事变的菅正利在一边听着,没有退下呢! 没看到他听了官兵卫说什么“号令天下,诸侯群集于麾下”的时候20岁的壮小伙子,身子却不住的颤抖吗。 这句话说出口,就直接暴露了你的野心,官兵卫确实才智出群,但是他心里藏不住事情,当年秀吉给他写一份以兄弟相称的信件,他都可以去竹中半兵卫面前炫耀。 只是那次有半兵卫救他,此次却无人救他了。 “此人可畏!” 秀吉看了一眼官兵卫,又看向正用严厉眼神看着官兵卫的秀家,两人的表现已经在秀吉心中留下答案“八郎果然还是太心善了。” 秀吉再次对官兵卫产生了提防之心,以至于后来无论官兵卫帮他平定了天下,他最终只给了他12万石的封地,就是害怕此人的野心在拥有相对应的实力之后做出不轨的举动。 有一个故事是石田三成在秀吉平定天下后,配合秀吉分封天下,他有些好奇立下大功的黑田官兵卫只有12万石封地,就问秀吉道“为何给大功劳者官兵卫封小领?” 猴子笑着说道:“试想如果斯人拥有百万石封地,天下恐不为我所有了。” 之后再结合关原时候,黑田如水的举动来看,秀吉确实看人很准。 当秀吉听到信长噩耗的时候,秀吉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要这些利益关系的,不顾体面的如婴儿般哭泣,而那个时候黑田官兵卫的心中已经有方案。 “官兵卫,不可多言,不可说些使人不知何意的乱言。”秀吉对着官兵卫斥责道。 官兵卫是一个智者,他的问题在于兴奋之时,把自己的心意不做隐藏的全盘拖出。但是此时听到秀吉的斥责,他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后悔道“愚蠢如我......”。 “官兵卫大人恐怕是被雨淋了,发烧说了胡话了,为人臣子,家主突遭大难,为主报仇本是应有之义,之后种种非臣子所能胡言的。”秀家也跟着秀吉对着官兵卫斥责道 “是,是,备前守大人教训的是”官兵卫看着慷慨激愤的秀家,嘴上诚恳道歉,心中却给秀家下了定义:光会打仗有什么用,政治嗅觉一点都没有,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 “父亲大人,目前应做之事,便是争分夺秒与毛利家确定议和。议和确定后留下部分军势监视毛利,大部队马不停蹄,立即经过山阳道上洛,与明智光秀决战,为右大臣父子报仇。” 秀家没有理会官兵卫,对着秀吉继续说道 “父亲大人,此战请让孩儿陪同,余将不惜性命,追随父亲大人左右!”秀家说罢对着秀吉跪下道“请父亲大人做决断。” “八郎。。。。。。”秀吉看着秀家,脸上再次留下了眼泪,只是此时却是感动的泪水,他将秀家扶起,拍了拍秀家说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于是三人迅速商议了大政方针,确定能够接受的议和条件后,让人传令将安国寺惠琼叫来。 ————+———— 题外话,又是5000字大章,等下还有一张,讲述大回转的,山崎之战应该在后天或者大后天发生。 我花今天这么多笔墨描绘接到信息后黑田官兵卫、秀吉、秀家三人的表现,也是在为后面的做铺垫,真的不是水。 第三十六章 西国大回转 安国寺惠琼被晾了一下午,终于在太阳马上落山时受到了接见,与以往不同,此次接见幕府之内只有织田家三员大将。 一位是西国征讨总大将羽柴秀吉,一位是作为支援配属给秀吉的备前、美作两国国主宇喜多秀家,还有一位就是号称西国智兵卫的黑田半兵卫。 安国寺惠琼其实已经明显感到了不同寻常,首先这是少有了将使者晾半天后才接见的情况,他本一位是群将争论议和事宜才导致这样,但是近来一看只有三人。 “外臣惠琼,见过播磨守、备前守大人。”尽管有些奇怪,但是安国寺惠琼依然规规矩矩的向秀吉和秀家行礼道 “在下奉工部少辅命令,传来毛利家的最新条件,毛利家愿意再前者条件上,加上出云半国,希望播磨守可以同意。” 从安国寺惠琼的表现来看,毛利家应该还不知道京都事变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和。 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些目光,没有马上回复惠琼。官兵卫从怀中取出一叠信件交给惠琼,上面全是在毛利家多次面对织田家退走后,决定毛利家势微,与猴子暗通的豪族的信件。 可以这么说,凭借这些信件足以证实,目前5万毛利军中有最起码3000众的立场已经耐人寻味。 不要觉得人数占比不高,如果这3000人在战斗时候阵反定然会引发多米诺效应,毛利家崩溃已在眼前。 惠琼看着这些信件,心中已是焦急如焚,在此向秀吉磕首道“播磨守,请在给我一个机会,我回去劝说工部少辅,想来,出云全领也不是不可以,不够的话还有石见、甚至安艺半国也可以。” 惠琼是真的急了,失去了外交僧应该由的淡定,甚至说出了安艺半国这样的嗔语。 出乎惠琼预料的是秀吉却让武士将磕头的惠琼扶起,平静的说道: “我秀吉,一生最敬重忠君爱主的武士,毛利家出现这些宵小我很遗憾,你们毛利家一味的提出这种虚无缥缈的条件让我有些信不过你们,这几乎都到了你们领国的一半了。你们怎么保证你们在议和后不会再次反水呢” 眼见秀吉不相信,惠琼急忙开口道“请播磨守放心,此事是骏河守(吉川元春)和工部少辅一起议定的,毛利殿下也没有表示反对,绝对不会反水。” “我的意思是,你们骤然被削去一半领国,实在难以让我放心不会心生怨恨啊。”秀吉继续摇着头说道 “不如来说点有建设性的提议吧。承认本家对伯耆、因幡、但马、备中的统治,退出备中全领,外加备后东南安那、苇田、品治、深津、沼隈五郡作为条件双方以芦田川为界,如何?” “当然了,质子不能少,此次就随我一道上洛拜见右府殿下,换取和平。我话讲完,如果接受那就议和,你们毛利家将是以后进攻九州的旗头,不接受,那就只有打一条路了。” 秀吉的条件比安国寺惠琼预料的要好很多,甚至比毛利家自己提的都要好,惠琼当即答应,说会马上向小早川隆景反馈。 在惠琼离去时候,黑田半兵卫还暗示其内通豪族人数不止这么点,以此威胁。 回到茶臼山城的惠琼将山下幕府内的对话和盘托出,听到羽柴家条件的隆景长舒了一口气,条件并不过分,至少比他们预料的好太多。 很快就与吉川元春确定了协议内容,在协议上签字押花,连夜将协议和选定的人质小早川元总(小早川秀包)和宫内元家(吉川广家)随着安国寺惠琼送至羽柴家军阵内。 当天夜里十点,在堺陪同德川家康游玩的长谷川秀一,在得到信长身死的消息后,立马向备中派去飞脚通知自己的好友秀吉。 飞脚一刻不停,才在3日晚十点终于将这个消息带到。然而此时秀吉已经从秀家去得到了消息并处理完毕。但是秀吉照例将飞脚交给秀家和前面两个一同看管。 当然与长谷川秀一一样派出飞脚的还有已经暂时掌控京都的明智光秀,他派飞脚给毛利家送去信件。 可惜在这个雨夜,不知备中局势突变的飞脚误闯入羽柴军军营,被羽柴武士捕获,这封送给毛利家的信件也最终与飞脚一起被送到秀吉面前。 只见明智光秀于信上写道“予今在京都,尊驾正讨伐羽柴。若尊驾与予东西夹击,则纵使羽柴宇喜多联合,亦与网中鱼无异。” 秀吉看着信上内容,背后背脊发凉,试想一下,如果明智光秀的飞脚平安到达毛利军营,那么事态又会如何发展呢? 其实从三人商议之后秀家就配合秀吉将备中至备前街道上所有商旅进行管控,同时派出水军封锁濑户内海,控制消息传播,只是不知道这两个漏网之鱼是怎么来到备中的。 不论他们怎么成为漏网之鱼,事情已经发生,秀家再次通过柘植三之丞向备前冈山花房正幸传令,不论昼夜,必须严格执行封锁令,无论何人违令者皆斩。 言辞之决绝、狠辣,花房正幸多年以来,从未将秀吉这么说过,绕是其不知失态,也再次提高警惕,主持备前局势。 随着第二封信件一起送给花房正幸的还有让他在明天准备4万人两天干粮、等量的饮水装袋准备,以及提前准备医者和收拢残兵的收拢站的命令,让花房正幸一度以为前线遇到了大败。 令人窒息的夜晚终于迎来了光明,四日早晨,阳光明媚。 按照约定,毛利军开始奖池从幸山和茶臼山下城,于山阳大道列队,向安艺退去。 秀家顶着一夜未睡通红的双眼,才在此时将本能寺之变的消息,悄悄告知了冈利胜和户川秀安两位家老。 并告知两人带领7000后征兆的支援兵团分别进驻幸山城与茶臼山城,务必严守这座备中关口,绝对不能放毛利家过去的命令。 秀家和秀吉都不能保证毛利家会在什么时候知道本能寺之变的消息,与其心惊胆战的等待毛利家一点点的退城,不如就此占据地势,封住山阳道。 即便事后毛利家知情,也可以依托地势拖住他们。等待解决了京都大事,入主中原之后,再回身教训毛利。 而秀家则与秀吉一起带着3万军势,开始向冈山退去,期初部队行军整齐缓慢,在等到毛利军消失于视野之后,秀吉马上下令,全军跑步前进,务必要在今天晚上到达冈山。 历史上秀吉6月6日自备中高松城退却到备前沼城行军22km,6月7日、8日两天从沼城到姬路城距离70km约每天35km。 6月9日从姬路到明石行军距离35km。6月10日、6月11日经兵库到摄津尼崎44km,6月12日从尼崎到富田23km,13日富田到山崎合战爆发。 这点行军速度对于近现代的高纪律部队和中国古代的精锐来说或许并不算奇迹,但是别忘了,日本战国的部队主要组成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农兵,他们没有那样的体力长时间奔跑。 而且还伴随着夜盲症的困扰,晚上行军极容易引发营嚣。 再加上日本西国的地理环境,即便是地势平缓的山阳大道也是经常出现丘陵夹带平原的情况,地势起伏不定,军队又缺少足够的马匹快速运输。 所以才在历史上被称为奇迹,但是此刻秀家却是此次事件的真实经历者之一,他终于知道秀吉是如何做到的了。 秀吉在率领部队快步前进后,沿路落队的散兵都由宇喜多军收拢,终于在晚上到达冈山。 当天夜里,秀吉命令就士卒武士,将自己的铠甲全部脱去,留上号牌与辎重一起交给早已在冈山町等候的船队,装上船只片刻不停的运到姬路。 而人员着在冈山修整一夜后,于第二天携带口粮武器,轻装出发,当天夜继续野宿赤穗,第二天(6月6日)下午2万余人人员终于到达姬路。 全军在姬路修整,领取自己之前交给水军带回的装备辎重,同时等待落队的士兵到来。 且说此时,尽管秀家与秀吉极力封锁消息,但是本能寺之变的消息终于在今天传到毛利军耳中。 “应该立刻追击!”听到消息的吉川元春大怒道。但小早川隆景更加谨慎,向山阳道上派去斥候探查。 探查山阳大道的斥候率先回报“幸山城,茶臼山城如临大敌,城门紧闭,从城内阵旗推测,两城皆有不下3000军势守备。” 不久,跑的稍远去探查高松情况的斥候也回报说“堤坝之上多处仍有数百人人驻守,皆持有铁锹似有要挖开堤坝水面备中之意。” 接到斥候消息的吉川元春也不和小早川隆景闹了,他本人是知道幸山城,茶臼山城的坚固程度,两城7000人足矣坚守数万军势的进攻,更别说后面还有随时准备挖开堤坝,水淹毛利军的死士。 如果他但是不听小早川隆景劝阻,强行追击,哪怕不管两个扼守要道的山城守军的衔尾追击,也会在大水的冲击下葬送数万毛利军的生命。 眼看羽柴秀吉已经做好了准备,吉川元春这才按捺下心中的不敢,承认事实,但是也不再选择继续向后让出领土,反而率兵进驻抵进幸山城,茶臼山城的猿挂城监视织田军。 且说此时京都局势,信长遇害之时,德川家康正刚在堺游玩之后准备返回京都,突然接到本多忠胜给他带来的本能寺的消息。当听到明智军正在找他的消息后,吓得他瞬间没了主见。 最后还是接纳了酒井忠次的建议,先回三河,整军之后再讨伐明智光秀占据大义的主意。 可是此时光秀已经封锁了山城和近江,回三河的道路已经封锁,怎么办? 好在在服部半藏的建议下,决定经大和、伊势,翻过布引山地到达伊势,坐船回到三河。 于是老乌龟的艰难逃命史,开始上演。 而本来正在丹后调兵遣将,准备前往西国帮助秀吉征讨毛利的细川忠兴,在听闻了本能寺之变的消息后拒绝了自己岳父明智光秀的招揽,命令部队封锁丹波与丹后的要道,断绝了和明智家的关系。 在和泉组织第二波四国攻势的神户信孝和津田信澄也收到了光秀的来信,光秀在信中期望两人加入自己的阵营,并声称会在事成之后扶持信孝继位。 信孝本来很动心,但丹羽长秀最终还是劝醒了这个马上就要误入歧途的信长的傻儿子,让他知道了现在的局势。 明摆着告诉他:现在谁跟明智光秀谁死;并且人家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你却和他媾和,你让织田家的家臣们怎么看你?这才让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幡然醒悟。 津田信澄本是织田信长弟弟织田信胜的长子,或许是因为信长杀了他父亲的原因吧,在接到此信后就决定追随光秀举兵,可惜事件败露,被神户信孝和丹羽长秀联手杀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而明智光秀自己则趁着这段时间,控制了山城和安土,同时假借信长的押花,暂时控制了秀吉的北近江领地,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出师无名的光秀只能选择大肆分封。 他将在本能寺之变众有功的家臣和豪族都给予庞大的领地安堵,对于普通士卒,都分发了天量的从京都和安土搜刮来的财宝。 无论是明智光秀,还是羽柴秀吉,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打战做着准备。 第三十七章 姬路的别样军议与猴子的温情 天正十年6月6日夜,秀吉在经历了3日的行军之后,比历史上早了两日到达姬路。并在姬路遇到了之前接受信长命令前往备中联络秀吉的堀秀政。 “堀大人,我回来了,一起为主公报仇吧”秀吉看到堀秀政,郑重的向他行礼道。 此时的堀秀政只是信长的近侧众,领地不过2.5万石,秀吉是他的20倍,但是秀吉依然对这个作为他和信长之间的联络官毕恭毕敬。 如果换成柴田胜家,在知道信长死后,必然对信长身边的这群近侧官僚不屑一顾。秀吉的态度无疑此刻失去的靠山的堀秀政很受用。 “堀大人,一起洗澡吧”我在前文说过,秀吉非常喜欢在泡澡的时候谈事情。 因此在回到姬路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羽柴秀长、蜂须贺正胜等人一同泡澡议。 不要小看这个会议,就目前来看可以说是羽柴家的最高会议了,而秀吉却在此时邀请了堀秀政参与。 当然堀秀政不知道秀吉的癖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没有拒绝,和秀吉一起来到内馆。 在内馆内的土池中,侍女们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热水倒入其中,澡间的入口是更衣间,两个侍女看到秀吉进来,马上上前为秀吉和堀秀政褪去衣服,很快两人一丝不挂的走出门廊,进入土池。 土池内作为留守役的羽柴秀长已经池中泡了许久,拿着一条热毛巾敷在脸上休息。 “哦~小一郎,你已经到了啊,吩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秀吉看到敷着热毛巾的秀长问道。 秀长从脸上取下毛巾,回答道“武器、具足、箭羽我都已经整理完毕了,已经吩咐下去各备队领回了,就是火药和军粮有些不足啊。” “现在夏粮未收,秋粮将尽,军粮只准备了5万人1个月的量。火药就更别说了,据说明智光秀占领了安土城,用主公的银库直接包下了堺港的火药。”秀长摇着头说道。 秀吉步入水池,身后很快就有绑着衣襟的侍女来为秀吉搓背,秀吉一遍享受着侍女的服务,一遍听着秀长的汇报。 “粮食足够了,如果我不能在1个月内击破叛臣,那么何谈讨伐叛逆,为主公报仇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火药的事情你不要担心,等运送武器和具足的船只之后,下一波就从冈山运来,为了这一战,八郎可是把整个备前都掏空了。” “如此吗?那么我就放心了” 秀吉不愧被称为猴子,久违女色的他在侍女给他搓澡的时候就把手伸到背后,伸进侍女的裙角。用他那满脸皱纹的手嬉笑着,越伸越里。侍女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扭身躲开,却被他一把抱住拖下池中。 秀长有些见怪不怪,问边上另一位侍女要了一条新的温毛巾敷在面上。而一旁的堀秀政有些尴尬的自顾自搓澡。 “我进来啦!”从最开始换衣间传来一声稚嫩的声音,随着槅门被拉开,来人正是10岁的秀家。 看到秀家进来,本来没有一点正形的猴子马上手慢脚乱的把侍女推上岸去,口中说着:“你下次要小心一点啊,水池滑的很,可别受伤了,你看看你都湿透了,还不快去换身衣服。” 秀吉尽管是种马猴子转世,但是他也有最基本的道德观,就比如绝对不能有损他在孩子面前的形象。而秀家作为他最满意的养子,他绝对不能因为刚才的事情影响到自己在秀家面前的光辉形象。 他以为秀家不懂男女之事,所以在这方面特别注意,其实他不知道秀家早就知道了他在干嘛,用屁股想都知道,老猴子又发情了。 侍女尴尬的回答道“是。是”转身退去,身上绑着衣服的布袋已经被扯开,露出一大批白肉正巧被秀家看到。 老处男秀家红着脸的进入池子,看着同意涨红着脸的秀吉,只是他俩红的原因不尽相同,刚刚还在敷脸的秀长,看到父子俩的表现,开心的笑出了声,终于打破了这层尴尬。 不多时,蜂须贺正胜和黑田官兵卫也来到澡池。 秀吉看人已到齐,于是开口道“今天务必完成转运的物资的分发,明早出阵!” “目标是京都,讨伐叛逆明智光秀,粮响今晚就出发,明早第一声海螺号,全军吃饭;第二声海螺号;全军在城外印南野接受检阅;第三声海螺号全军出征!” “小一郎,城内还有金几何?” “金判800枚等额12000贯,银盘450枚等额2200贯,铜钱大约13000贯的样子。” “全发下去,所有的士兵、武士都发下去,每人在给5日的军粮,让他们随身携带。” “可是......” “发下去,此战即是决战,战败之后这些钱粮于我无用,战胜之后获益何止这些!不如全发下去,鼓舞足轻士气,让士卒和他们的家人们安心参战。” “好的。我等下马上去办。” “堀大人,主公在世时候虽不说宽仁待人,但也算是赏罚分明,如今畿内诸将能有今天的势力多因主公恩赐,我想不会有什么人愿意投降逆贼。你本就是主公侍从头领之一,与诸位大人相熟相善,劳烦你走一趟,劝说几位大人一同讨伐叛逆明智光秀。” 秀吉非常庄重的向堀秀政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堀秀政也没有让秀吉失失望他说道:“这是我应有之义。” 战场之外事宜已定,开始已定明日行军序列,最终决定由蜂须贺正胜3500人为先锋,遇山开路,遇水搭桥,为主力扫清路上小贼,前往京都。 而秀家的宇喜多军作为后阵随同物资一起行动,由宇喜多忠家作为阵代,秀家自己则随同秀吉行动。 忠家本来因为秀家火烧嵯峨山城之事背锅,选择出家念佛,但是此战因为乃是决定全国命运之战,也是决定宇喜多生死之战。 而秀家手中老臣冈利胜与户川秀安负责留守幸山城和茶臼山城,长船贞亲留守伯耆米子,花房正幸不善带兵,只能作为留守役,手中已经无人可用,不得已只能将忠家请出作为阵代。 公事商议结束之后,四人分别和秀吉告辞,秀家则和秀吉一道前往内殿,看前不久生育了的福之方。其实早在5月20日,姬路就有传信到备中,秀家之母福之方产子,母子平安。 这对于多年来未能有后的秀吉来说无异于天大的喜事,只是高松堤坝已经修筑道紧要时候,部分地区已经开始蓄水,他实在无法走开,只能暂时将这份喜悦按捺住。 而秀家也在和秀吉汇合后知道这个消息,此次从备中返回姬路,两根急不可耐的前去查看福之方和儿子的情况。 秀吉产子对于羽柴家而言,无异于是一件大事,这也预示着羽柴秀吉终于有了自己的血脉,同时羽柴秀胜的身份却越发尴尬起来。 本能寺之变前,秀吉并没有考虑好如何处置这个孩子和秀胜的关系,但是现在既然信长已死,自己又有了嫡亲的血脉,自然会让这个孩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而秀胜可以给予一国封地,进行恩养。 秀吉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内殿,看到了已经稍有恢复的福之方和孩子,他一把从乳娘手中接过孩子,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样满脸皱纹的脸庞,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秀吉不住的逗弄着孩子,许久才在宁宁的提醒下注意到福之方,把孩子交给乳娘,让秀家看看自己的弟弟,然后居然对着福之方行礼道“你辛苦了,我秀吉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福之方有些受宠若惊,已经36岁的她实则已经是一个高龄产妇,冒着极高的风险,怀孕11个月才为秀吉生下儿子,产中因为婴儿晚产、头大,甚至引发难产。 幸好她经验丰富(为三浦贞胜生了2个,为宇喜多直家生了2个,秀家是第四个,目前唯一活着的),再加上羽柴家早就准备了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和医生,终于母子平安。 只是生养之事本就是辛苦异常,又遇上难产,最终落下病根,此后再也经不起风吹与高热,身体也日渐憔悴,比历史上更早的离世。 福之方躺在床上,虚弱的说道“这些都是臣妾应做之事,反而是殿下,八郎无知,多亏殿下照顾了。”直到此时,福之方依然忘不了自己的孩子秀家,再拜托秀吉照顾。 秀吉握着福之方的手,把秀家拉倒身边,三人的手握在一起说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待虎松如何,就待八郎如何,这是我待承诺。” 虎松是秀吉给孩子取的名字,此刻还不是后世天下人一样的秀吉,还没有看到天下承平的曙光,秀吉还是希望这个孩子以后像老虎一样强壮,为自己平定天下出力。 他却不知道,短短10年,他就已经号令天下。 第三十八章 山崎的前夜 “我想你们已经在姬路听到了那个消息。”第二天,秀吉站在姬路三之丸上,向着城下的士卒说道“是的,右府殿下战死了,左近卫大将也身死二条城。这一切都怪逆贼光秀!” “我秀吉发誓,定要取光秀首级献于主公墓前,以祭奠主公在天之灵!所有取得逆贼首级者,不论身份,万石知行,封一城之主!我秀吉定要讨伐光秀!为主公报仇!” 此前,秀吉对军内武士足轻,甚至是配属大名,都保守着信长已死的秘密,知道6日晚军势在姬路修整,军势从上到下才知道了这个惊天的事变,一时之间军势有些哗然。 索性秀长及时稳定局面,用钱粮赏赐士卒,秀吉分别面见配属给他的其他大名,皆以封地之赏赐,终于稳固了人心。 今早在第二声海螺号后,经过金钱激励的军势开始集结,不过此时这只军势依然缺少一丝精气神,于是秀吉开始对着全军演讲。 为主公报仇! 这是秀吉此次讨伐名字光秀打起的旗号,为此,还特地制作了流旗两面,宣示决心。 一面上书写:恶贼光秀堕入八层地狱 一面上书写:忠臣秀吉今为右府报仇 两面流旗迎风飘扬,宣示着秀吉的决心,而此时此刻秀吉在此开出天赏,不论出身,献上逆贼光秀首级者皆可获得万石知行,为一城之主。 这无异于普通士卒难以企及的跨越,听到秀吉赏格的士卒们,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纷纷要砍下光秀的首级,成为人上人。 士气高昂的羽柴军高喊着“讨伐光秀!为主报仇!”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秀吉展现自己的勇武。 秀吉看着城下数万勇士,大手一挥道:“讨伐光秀!为主报仇!目标京都,出发!” 大军在个将的带领下缓缓行动,雄赳赳气昂昂的开向京都,而秀吉此时对着身后的姐夫说道“你且看好这姬路城,如果我在前面战败,你就杀尽家母及家眷,然后放火烧城,勿要使他们走的太痛苦。” 大军于6月7日早上开拔,此刻天色刚刚亮明,只见通往京都的山阳道上,遍地旗帜旌旗,士卒的靠旗和手中的长枪宛如移动的森林,漫山遍野,向东移动。 秀家在秀吉边上,看着他的脸色有些忧心忡忡,问道“父亲大人刚刚信誓旦旦的宣讲要为右府报仇,怎么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坚定了。” 秀吉凑过来将来龙去脉说给秀家听,原来尽管秀吉下定决心要为信长报仇,但是毕竟是决定自己命运之战,于是昨夜偷偷的找到姬路城下的不动寺,装作一个普通的士兵向主持请福。 结果签上说秀吉此去恐怕不能在此回到姬路城了,被主持解释为下下签,说他此去必死无疑,秀吉再请一签求问军势胜负,却显示大军必胜。 前后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签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自己虽然打赢了明智光秀,但是自己却死了吗?如果自己战死了,此战讨伐光秀又是为了谁呢? 秀家听了秀吉的描述思考了片刻后笑着说道“恭喜父亲了,两只都是上上之签啊。” “可是第一只卜问我的去路却说我此生难会姬路啊!”秀吉疑惑的问道 “此签应该这么解释:他预示着父亲将会鲤鱼跃龙门,飞上云端成为真龙。姬路城下自然不是父亲大人可以再带得了的,父亲大人此战之后必定入主安土,执宰天下!孩儿在这里恭喜父亲了!” 秀家的另一番解读,让秀吉的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哈哈哈,你说的有道理,此战之后姬路怎么还能容得下我!我定要另择一地,修筑与安土一样显赫的巨城!” 9日中午,军势到达尼崎修整,作为秀吉好兄弟,牵线搭桥他和宁宁的,同时又是信长乳兄弟的的池田恒兴带领高山右近、中川清秀8500众前来参阵。 只是奇怪的是此军只有4400余人打出池田家旗号,而中川清秀和高山右近并没有打出池田家领旗,只有自家的家纹旗,似乎是以自己的名义参与此战。 秀吉敏锐的发现了摄津主从三家之间微妙的关系,决定在战后进行运作。 消息传到京都,还在做着天下人美梦的光秀,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对着家臣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此前传来消息,1日还在高松和小早川对峙,怎么可能这么从备中回来,毛利家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回来!这必是误报!” 光秀的预计秀吉至少会在备中被毛利牵扯一个月以上,而北陆的柴田胜家也必定被上杉景胜缠住,他有足够的时间消化山城和近江。 进一步拿下丹后、若狭、摄津,消减身边还没有决定投降自己的大名,从而有充足的准备迎战秀吉。因此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秀吉的大军会在8日就已经来到摄津,已经兵临京都门户。 直到9日晚上,情报被再三确认后,光秀才不情不愿的接受这个事实,面对家臣斋藤利三退往坂本的提议,却被他一口拒绝。 此时的光秀,宛如一个全家都压上的赌徒,即将面临庄家的开盅,他知道此刻唯有决战,一旦他表现出一丝的退缩,必然引发雪崩,那些为了利益暂时团结在他身边的大名,定然会第一个弃他而去。 光秀顽固的决定必须要进行决战,只是此时手中将士都被他用伪造的信长押花的文件分封到近江各地去接受领国,非一时可以重新聚集。 于是,他只能改变计划,尽可能的拖延秀吉的步伐,他下令在淀川边修筑淀城,同时加固胜龙寺城等城堡,务必要拖延秀吉的进攻步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吉此人在军事指挥上肯定比不上上杉谦信、武田信玄,但是他却深知取胜之道:扩大己方势力,削弱敌方实力,用中国的名言就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秀吉此生从不打无把握之战,用他的话说:此战必须有绝对的胜机,才可以战斗。这与秀家纵然只有5成胜算,亦可一试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且说此时被秀吉寄予厚望的堀秀政在当夜就提前离开姬路,快马行至有冈、高槻、茨木宣传秀吉的事迹,让他们起兵相助,最后前往和田岸城面见织田家重臣丹羽长秀和神户信孝。 此前,神户孝信的四国攻略被长宗我部家击败,只身逃回四国,信长震怒,命令他重整军事,同时将池田恒兴和简井顺庆配属作战,只是后来遇到秀吉从备中求援,又将池田恒兴调拨到他自己的毛利支援军团内。 而简井顺庆,在接到信长身死的消息后,既不选择加入明智光秀,也不再向和田岸城派兵,使得他们俩人手下无兵可用。 在接到光秀本能寺杀死信长的消息后,两人手中只有1万余军势,其中有一小半是津田信澄的部队。 好在丹羽长秀经验老到,在听说津田信澄有意接触光秀后,用计将其骗到自己军内。 最终于大坂城千贯橹被丹羽长秀家臣上田重安讨死并枭首于堺市外,随后派遣自己的心腹家臣掌握3000津田军。 只是尽管拥有1万军势,面对后路被堵,边上皆是与光秀暧昧之人,两人依然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堀秀政从姬路而来,向他们讲述了秀吉西国大返还的事迹,听得两人不敢相信。 其实光秀和他们的想法一样,或者说,此时普罗大众皆是这般想法,秀吉在备中与毛利家对峙,因为害怕自己对付不了才向信长请求的援军。 信长这才刚刚从安土出发就遇害,你秀吉凭什么这么就从毛利军前全身而退,此时已经兵临京都?即便是老臣长秀,也皱着眉头不敢相信。 两人拆开秀吉写的信件,上面写道写道:信长公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恩求两位加入自己的军势,为信长报仇。 “该死的猴子,他以为他在和谁说话!”信孝看着信件生气将信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秀吉所言,仿佛此战乃是自己做主一般,而他信孝才是信忠之后信长最年长的儿子。 而且他自问比兄长信雄能力出众(母亲是侍女身份低,比信雄早生20天,晚上家谱),要说此战讨伐明智光秀的总大将,自然应该落在为父报仇的他身上。 只是此刻战争的主导权已经在羽柴秀吉一边,如果真的如信上所说,前往尼崎会见秀吉,定然被他所主导,自己只能屈居人下。 丹羽长秀捡起地上的信件,看着信上的内容,笑道“这个猴子。” 丹羽长秀毕竟是老江湖,随着信孝说道“少主切勿在此时为小事忽略大局,少主参与此战,就以为你为主公报了仇,大义上天然高于二殿下。” “并且从播磨守短短数日从备中回转看来,他心中应该已有毕胜之策,我们暂时屈居旗下,如此亦可。” 神户信孝此人尽管自认为能力不俗,当然其真实能力还真没什么叼用,信长也是深知自己儿子的真实能力,因此才将丹羽长秀派到他身边辅佐。 以前神户信孝对丹羽长秀较为听从,毕竟此人是父亲的笔头家老,多少要看些面子,只是如今父亲已死,丹羽长秀不过若狭小滨10万石领地,对他的态度也开始轻慢起来。 从此事看的出来,信孝此人看人完全不看才能,极其肤浅,也难怪在贱岳后被勒令切腹。 神户信孝不愿意接受丹羽长秀的建议,在他看来他作为讨伐军总大将本就是应有之义,秀吉凭什么越俎代庖,站在他头上拉屎? 秀吉在尼崎城一直在等,等待大阪的神户信孝前来参战,因为只有他来了,此战才能更加名正言顺,为此向大阪送去了多份信件进行劝解。 但是直到10日晚上,神户信孝依然在发他的小脾气,声称秀吉不把总大将让给他他就不来了。 秀吉很焦急,但是局势已经不容许他在做等待,尽管缺少织田信长儿子的参阵,使得大义的名分不再完美,但是秀吉毅然决定明日佛晓出阵。 11日未明,大军开拔,向京都进发。 第一阵高槻城主高山右近1800人,第二阵为中川秀清2300人,池田恒兴4400人担任第三阵,三阵合为先锋军团,为主力开路。 随后秀吉大军跟上,当天下午,大军进入富田,而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山崎一带。 于此同时,明智光秀率领1.3万军军势沿着淀川行军,当天夜里进驻胜龙寺城,此时两军间隔已经不足2公里! 秀吉在富田扎营,严格约束下级将士下令道“不准动手,不得挑逗,做好准备,等我命令。” 因此,尽管两军已经非常接近,但是此夜都没有互相挑逗,所有人都知道,明日之战即将决定胜负。 —————————————— 淦,马上打山崎,好激动啊! 第三十九章 天王山之战(上) 天正十年6月11日凌晨,从本能寺之变算起,才刚刚过去了10天,明智光秀的心中依然做着天下人的美梦。 明智光秀于简井顺庆是多年的好友,当年正是光秀做媒,将顺庆介绍给了信长,而顺庆之子定次的岳父正是光秀。 早在本能寺之变后,简井顺庆曾经作为客军帮助光秀平定近江,可以说是光秀手中最重要的盟友。 因此,在面对决定自己明月的决战之前,光秀向简井顺庆送去了信函,希望这个老朋友可以再拉自己一把,但是投信却如石沉大海一样,得不到回信。 光秀的心中虽然多有不甘,但是依然保有一丝希望,在此书信以出云、伯耆、隐岐三国作为承诺,希望这老友可以在阵前参阵。 其实对于此事的光秀来说,他已经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了,由于他此前在本能寺之变中的众多处置失误,使得本能寺之变的消息,飞快的传了出去。 他本来的计划是用1个月时间评定畿内,再与猴子或者柴田盛家决战,可是秀吉用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已经兵临京都,他不确定在北陆与上杉家对峙的柴田胜家需要多久。 他必须要利用秀吉与胜家回程的时间差,分别击败对方,他才有胜机。 还有一点,此时的光秀任务秀吉从备中赶回,军势必然损失严重,两军军力差距应该不大,他依然有一战之机。 直到11号晚上,他才从自己斥候手中收到消息,对面羽柴军由羽柴家本队1.5万人,宇喜多家8000人,池田恒兴4000人,中川秀请2500人,高山右近1600人组成。总兵力已经达到31500人。 受到消息的光秀,在至此本能寺之前第一次低下了骄傲的头颅,自嘲着说道:“这个猴子,可恶啊。” “主公,你可有良策吗”老臣斋藤利三问道:“此时再固守胜龙寺城已经没有意义,弥平次(明智秀满)说北畠信雄已经在伊势回转,进攻近江,如果柴田胜家也从北陆回来,天下大势将不为我等所有。” “为今之计,只能出战了”光秀,无奈的说道 “出战吗?地点在哪里?” “在龙王山脚开战,那地方夹在龙王山山脉与淀川之间,道路狭窄,大部队无法展开,两军的兵力差距将不再明显。” “与之相比,我军只要抢占龙王山,就能对山下的羽柴军进行压制,胜利亦不是不可为我所有。”光秀对着地图说道。 “您的意思是主动出击吗?”溝尾茂盛惊讶的问道 “不用担心,庄兵卫,你可别忘了,我是连大魔王织田信长都能战胜的男人啊”光秀对着自己信赖的家臣投去了鼓励的笑容。 随即,光秀开始将明天的布阵进行下达,而众将身受光秀鼓励,皆向光秀表示了武运昌盛的祝贺后离去。 随着幕府中家臣的离去,刚刚还斗志满满的光秀,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好美的月亮啊,也不知道明日还能不能再次看见你。” 明智军根据昨天的安排,三更叫醒军卒,四更吃饭列队,全军左靠淀川列阵。 从左往右分别是左阵津田信春2000人,斋藤利三3000人; 中阵柴田胜定800人,阿闭贞征800人,明智茂朝800人,御牧兼显700人,诹访盛直650人,伊势贞兴750人; 右阵并河易家、松田政近3000人。 自己率领3500人在后作为本阵,总兵力在汇合了胜龙寺、淀城等前线城池守军后达到1.6万众。 而羽柴军在斥候发现对岸明智军的动静后,羽柴军在将领的带领下,根据昨天的部署右靠淀川列阵。 从右往左分别是对阵津田信春、津田信春的前驱加藤光泰、中村一氏2000人,和后队池田恒兴4400人。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中路对阵前驱高山右近1600人,中村兹重1500人,后队蜂须贺正胜3000人。位于天王山脚下依然属于中阵的中川清秀2500人。 左翼乃是占领了天王山高地的羽柴秀长和黑田官兵卫4000人。 秀吉作为主帅,带领4500人作为本阵,宇喜多家8000人被分别安置在左右两翼第三阵压阵。 即羽柴秀长后方4000人,由平喜居士(宇喜多忠家)带领,池田恒兴后方4000人,由明石景亲带领。 由于忠家已经在富山城下国富寺出家,法号平喜,因此此战尽管作为阵代出阵,依然一身僧兵打扮,在他身边守护的也不再是精锐的富山武士,而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僧兵。 早上四点,伴随着绵绵细雨,明智军在家老斋藤利三的带领下依托淀川也渡过门明寺川,开始进攻加藤光泰。 随着这只超过5000人的军势从左翼开始向羽柴军突击,秀吉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明智军选择自己的右路进行击破。 斋藤利三率领的3000本队有1000人是明智家的常备军,光秀将这只部队交到斋藤利三手中,就是为了加强先锋旗头的突击实力。 斋藤利三顶着羽柴军第一阵加藤光泰和高山右近的铁炮射击渡河,瞬间就来到两人阵前,以3000人压着他们合集3600人打。羽柴军第一阵开始后退。 于此同时,明智军第二阵津田信春2000人开始渡河,沿着淀川进攻加藤光泰侧翼,从而解放了斋藤利三队,使得斋藤利三可以专心对付高山右近。 随着津田信春参阵后10分钟,羽柴军第一阵高山右近队开始溃退。 与羽柴军大部分不同,此时的明智军上下皆抱有死志,知道此战不胜,自己就是叛逆,只有身死族灭的下场。 而明智军的底层士兵和武士,在经历了明智光打击近江豪族,向他们分发田地之后,也迫切想要守住这些自己平时无法获得的资产,因此各个奋勇争先。 眼见第一阵动摇,猴子忍不住的问道:“明智军先锋是谁” 左右答道:“是斋藤内藏助” “真是一员勇将啊,让小六和赖兵卫压上,绝对不能让他攻过来。” 秀吉很快做出了调整,将中军第二阵蜂须贺小六3000人支援在高山右近溃退后苦守的中村兹重1500人,同时让守在天王山底的中川清秀2500人从侧翼压上,夹击斋藤利三队。 此时的秀吉,依然觉得自己掌握着局势,手中兵将数万,岂会在意一时之困。 殊不知,就是这个部署,差点让他的局势崩溃。 于此同时,津田信春2000人的进攻也已经使得加藤光太2000人出现了动摇,使得作为第二阵池田恒兴不得不过早的顶上。 眼见羽柴军左翼出现变动,露出了很大一个口子,明智光秀马上命令中军开始渡河作战。 柴田胜定、阿闭贞征、明智茂朝的2400人,负责支援先锋军斋藤利三作战。 而御牧兼显700人和诹访盛直650人则随着中川清秀的向右运动,堵在他再次向西移动到天王山下的路径之上,至于伊势贞兴750人则作为前线预备队,随时增援。 于此同时,处于明智军右翼的并河易家、松田政近3000人也开始渡过水势平缓的门明寺川,向天王山进发。 这只部队承担着光秀全部的希望,此战能否胜利全看他们能否击破羽柴秀长,占领天王山顶。 随着并河易家、松田政近的渡河,战场西侧的天王山上开始响起了铁炮之声,期初只是零星枪响,突然又枪声大作,是几千杆铁炮齐射,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位于本阵的秀吉脸色大变,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配置,铁炮大多被分配在阵前各队,此时天王山能力够响起这样的铁炮声的,定然只有负责攻山的明智军。 “上当了!怪不得之前明智军渡河作战一直不见铁炮声响,宁愿凭借血肉之躯冲锋,原来全用到右翼去了(秀吉的左翼)” 秀吉在本阵左右渡步,右手抱拳,锤击着自己的左手“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就在秀吉焦急之时,战场左侧天王山上,战局已经变得极度焦灼,尽管拥有人数优势,但是凭借上千杆铁炮的齐射,羽柴秀长队直接被打了一个闷棍。 趁着羽柴军没有反应过来,明智军开始了冲锋“进攻!取下敌将首级,占领天王山,胜利属于我们!”并河易家刺死一名羽柴足轻,鲜血溅在自己的铠甲上浑然不知,高声喊道。 眼见主将如此勇猛,身先士卒,明智军各个士气高昂,向天王山冲去,一时之间5000羽柴军,竟然被3000明智军压着打。 到早上5时三刻,明智军已经从山阴攻上山头,在山顶与羽柴军肉搏,距离羽柴秀长本阵不足30米,铁炮的弹丸甚至已经可以穿过帷幕进入本阵。 羽柴秀长已经极度危急! 此时本阵内的羽柴秀长却阻止了家臣的劝退,他知道他坐落于整个战场的制高点,一旦他出现动摇,山脚之下的羽柴军都会看到,到时候必然引发总溃退。 兄长秀吉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兄长的后退,因此他呵斥了劝他撤退的家臣,下达了从此地开始,一步不退,奋战至死的命令。 山脚之下,秀吉本阵,秀家看着天王山上出现的桔梗纹,惊讶地指着天王山,对着秀吉喊道:“父亲大人,快看天王山!快向叔父大人派去援军吧!” 天王山的地势有些特殊,山南(秀吉侧)都是陡坡险壁,想要上山,需要从北侧上山。 然而此时本来驻守山脚的中川清秀被调走,明智光秀还派了3000余人阻断其向天王山运动的道路,使得羽柴军根本无法支援天王山上。 秀吉看着天王山上的乱局,心里明白正是自己调走了山脚驻守中川清秀,才使得在天王山上弟弟成为一只孤军。 “难道自己真的要败了吗?我的天下之路就要到此为止了吗”失去官兵卫的秀吉,此刻宛如无头苍蝇一般。 本阵内秀吉没有发话,羽柴秀胜性格懦弱,不敢发表意见,眼见局势面临崩溃,秀家站了出来,对着幕府外传令的武士道 “让叔父大人进军,支援中川殿下,快速击破拦路之敌,从天王山北登山,前后夹击明智军。” 那名武士愣了愣,又看向秀家身后,幕府内的秀吉,却见秀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秀家却急了,对着武士说道:“还不快去!晚了,你我皆人头落地!” “哈衣”那名武士接了命令,向西侧宇喜多阵飞奔而去。 秀家在此向另一名武士说道 “你去给右翼三阵宇喜多阵代明石殿传令,要他向前压阵,逼迫池田恒兴进击明智军,绝对不能让他们再退了。” “哈衣” “等一下,‘明智军左翼此时只有2000众,池田摄津守6000余众居然被2000人压着打,情何以堪,希望殿下努力奋战,勿要辜负了右府在天之灵。’” “你将这句话带去给池田恒兴,就说是播磨守带话给他的,如果他在这样不出力,就让宇喜多军上了,让他看看真正的武士是怎么打仗的,当然战后封赏也就无需再提了。” “这样说可以吗?”那名武士听说是用秀吉的名义前去传令,有些害怕的问道 “你就这么去说,这就是我秀吉想要说的话”此时刚刚还在幕府内愣神的秀吉终于恢复荣光,走了出来,对着传令武士说道。 “哈衣,属下这就去”收到命令的武士飞快的向着东侧军阵跑去。 作为此战的最高统帅,所有军令都应该出自秀吉之口,只是此时秀吉已经有些情绪崩溃,秀家看着即将糜烂的军势,情不得已越俎代庖向自己的部队下达命令。 即便是向自家部队下达出动命令,秀家此举已是僭越,只是情况实在危急,秀吉又不见对局势进行统合,无奈之下,秀家只能冒死行动,索性秀吉很快恢复过来,为秀家的命令做了背书。 秀家见秀吉已经回过神来,赶紧说道“父亲大人,请恕儿臣僭越,儿臣愿由父亲责罚。” 秀吉摇了摇手,表示不需要在意,反而对着秀家说道:“一辈子打鹰,没想到有朝一日被鹰啄了眼,没看出日向守的诡计,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 回来晚了,今天一更,明天周五,本小说上架了,我周末会多更新的,希望大家支持。 上架感言 我其实第一次写小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本小说的开端是因为近期实在书荒,恰巧看到6月有一本战国文,没想到又是无双无脑文,心中实在恼火无比,决定自己动手写一个故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很多朋友,是你们支持让我走到了现在。、 我很坦诚的说,我的语文不好,文笔断句皆不行,错别字连篇,但是是你们的帮助才让我一步步走到现在,接下来,希望你们继续支持我,鼓励我。 还是那句话,我们友好讨论,有错误你提出,我来改!谢谢! 我是真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这么多志同道合,喜欢谋略文的朋友。 我看了下后台数据,书友从17岁以下到40以上,18-24岁最多,一根蓝色男性线条一骑绝尘占到了总书友的38%,看来时代变化了,我们这个年代的书友都喜欢起符合逻辑的网文。 更让我惊讶的是,居然追我书的17岁以下的小妹妹是17岁以下小弟弟的两倍!占到了总书友的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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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秀分别向天王山派去1000援军,向御牧兼显处派去1500军势,此时他手中的预备队已经基本用尽,手中只剩下了1000人,基本上已经无兵可派。 接到秀吉传讯的池田恒兴,看着身后4000虎视眈眈的宇喜多军,终于把心一横,亲自带队进攻津田信春队,池田军也在此刻终于看起来有了四千余人的军势应有的气魄。 “敌将明智茂朝,被我福岛正则讨取啦!”“嘿嘿吼~” 幸运的轮盘似乎随着这一声响重新开始转动,天上的雨势开始加大,负责攻击天王山的明智军失去了铁炮的支援,人数的劣势开始凸显出来。 “敌将诹访盛直被我庄内一心讨取啦!” “敌将溝尾茂朝被我斑鸠平次讨取!” “敌将伊势贞兴死于我前田庆次大爷的枪下啦!” 倾奇者就是侵奇者,连报军功,都会与人不同。 随着宇喜多家的加入,明智军中军负责掩护右翼进攻天王山的将领接连被讨死。 就连率领1500人支援的溝尾茂朝都被斑鸠平次讨死,终于引发了阵前明智军的溃退。 宇喜多军得以穿过封锁,来到天王山北侧,与山顶的羽柴秀长一起夹击明智军。 而已经陷入羽柴军阵之中数个小时苦战的斋藤利三军,也开始展现出颓势。阵线开始被羽柴军反推。 抛开天王山进攻的明智军不谈,此时的阵中斋藤利三军随着自身右翼的溃散,以及自身伤亡的增加,终于开始出现颓势。 而失去牵制的中川清秀得以从右翼包夹过来,直到此时斋藤利三才开始感到害怕,开始指挥部队撤退。 眼见右路攻山军被包围在天王山上,而阵前先锋斋藤利三也已经支撑不住,此时已经无兵可派的光秀终于开始萌生退意。 “敌将松田政近被我庄内一心讨取啦!” “松田队被我秋上久家击破!”“嘿嘿吼~!” 从天王山上响起的呼喊声,仿佛是最后的催命符,光秀知道,此战的战略目的已经无法实现,开始带着本阵1000人退往胜龙寺城。 随着光秀的褪去,明智军终于迎来了总崩溃,大批的名武士如多贺贞能、荒木氏清、柴田胜定等被阵斩。 明智军先锋大将斋藤利三、津田信春、并河易家被俘虏。 到中午11时,山崎所有战场都归于平静,羽柴军主力和宇喜多、池田等军开始进逼胜龙寺城,秀家留下了2000人负责打扫战场,带领剩下的人随同秀吉来到胜龙寺城下。 胜龙寺城作为山城国的要冲,历来都是将军家增筑的要点,城池被修的坚固异常,飞一时可以拿下。秀吉看着巍峨的胜龙寺城向劫后余生刚从山上下来的黑田官兵卫问策。 官兵卫说道“可以围三缺一,我们从东南两面包围胜龙寺城,而北面放他们出逃,经过山崎之战,明智军已然丧胆,只要有一朝生路,他们必然从北面逃出,失去坚城的日州守还不是手到擒来。” 秀吉采纳了黑田官兵卫的建议,命令宇喜多军包围东面,自己负责南侧,西侧乃是宽阔的淀川,不需要围困。 秀家想到光秀的命运,将一直跟在身边的菅正利叫来说道:“你一直勤勤恳恳跟在我的身边,此战之后,前田庆次、庄内一心、斑鸠平次皆可凭首级战功博得赏赐,唯有你护在我身边寸功未立。现在我就送你一场大富贵。” 菅正利听闻跪下说道:“护卫主公安全,本就是我的职责,我不需要什么大富贵。” 秀家看着跪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菅正利,将他虚扶起来说道:“武士就是要凭借军功获得封地才能被人记住,即便以后你凭借护卫有功得到我的赏赐,但是没有过硬的战功,总归低人一头,你别拒绝了,且听我道来” 随即秀家将历史上光秀比落伍者狩的地址小栗栖地方指出来,让他带着人前去埋伏。、 看着带着十余人远去的菅正利,秀家心中已经对今后第二代武士组成有了架构。成熟稳重的菅正利无疑比前田庆次、庄内一心、斑鸠平次更加能胜任指挥的位置。 而他想要指挥另外三人,耀眼的战功和更多的封地,就是他必须之物,而今朝,就借明智光秀的首级作为他的晋升之资。 “备前守大人,播磨守请您去一趟”正当秀家在对未来的武将树做规划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声音,秀家回头一看,是秀吉传令的使者。 “是有什么事情吗?”秀家问道 “是,神户信孝大人和丹羽长秀大人从大阪出阵了,正在前来此地的路上,主公命我叫您一起来迎接两位。” “行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看秀家已经接到指令,那名武士在此向秀家鞠躬示意后转身离去。 秀家稍作准备,就带领自己的侍从队前往秀吉本阵,准备去看看那位姗姗来迟的“信长公子。” 很明确,与历史不同的是,这个时空的神户信孝和丹羽长秀错过了山崎之战,错过了捞取信长死后最大政治资本的机会。 直到战局分出胜负,昨天还高喊着非总大将不来的神户信孝终于忍不住,带着部队屁颠屁颠的来到山崎,希望可以喝一口汤。 只是此战之中奋战武士何止一二人,各个都有捞取政治资本的需求。 神户信孝军前奋战你不在,战后捞功你最快,想什么呢!你真当秀吉是好欺负的吗?就算秀吉答应,他手下千万武士也不答应啊!苦战许久的池田恒兴更是第一个不答应。 尽管大家都很排斥这个要来抢功的神户信孝,但是秀吉还是给与了他应有的颜面,召集诸大名迎接这位信长公的三公子。 秀家赶到秀吉身边,正看得自大阪方向来了一队军势,打头的正是丹羽长秀。 秀吉见到多年未见的好友,激动的走到顺便双手行礼道:“您终于来了,一路上辛苦了。” 长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来迟了,没想到播磨殿凭借自己就讨伐了逆臣,为主公报了仇。我未能及时参阵实在是愧疚啊。” 此时,神户信孝从轿子里的走出,来到两人面前,鼻子翘得老高,对秀吉说道:“猴子你真厉害,我都还没到,你就敢向日州守挑战。” 猴子看到信长的公子信孝来了,单膝跪地说道“您是万金之躯,自然是坐镇大阪指导作战的,前线刀光剑影,交给我这等粗人来做就好了。” 神户信孝本来就对秀吉不顾他的面子,而直接做了总大将很不爽,现在看到猴子似乎把总大将遥控指挥的名头让了出来,很受用的点了点头,说道:“辛苦了,现在局势怎么样。” 秀吉站了起来介绍道“逆贼明智光秀被围在胜龙寺城内,旦夕即可破城。” “那还等什么?快点攻城!”信孝别的不行,抢功劳那绝对是第一名,一听说明智光秀跑不掉了,离开对着秀吉下令攻城,取光秀首级来见他。 得到命令的羽柴军,开始从东南两面进攻胜龙寺城。 面对人数数十倍于己的差距,加上刚刚山崎之战刚刚崩溃,驻守城内的明智军已经丧失了军人的胆气。 如果秀吉四面围攻,他们或许还会为了生存奉死一战,可是现在羽柴军故意放出北门不攻。 眼见生路在北的明智军哪里还有与羽柴军军战斗的勇气,争先恐后的从北门涌出,羽柴军趁机攻城,少有的部分坚守之士皆比斩首充当军功,胆小投降者亦被俘虏。 曾经的山城第一坚城胜龙寺城,就像一块豆腐渣一样,被羽柴秀吉一捏就碎。这场从早上凌晨开始的战斗,以羽柴军夜宿胜龙寺城为终止画上了句号。 第四十一章 尘埃落定 秀家其实对秀吉在胜龙寺城下将总大将之位让给信孝很不解,眼下胜龙寺城已降,信孝心满意足的领着功劳离开,秀家终于有机会和秀吉讨论这个问题。 “父亲大人,您之前三番四次请信孝殿下前来。可是他当时不愿来,眼下大局已定,反而过来抢功劳了,父亲怎么还把总大将的位置让出去了?” 秀吉听到秀家的提问,笑着说道“谁和你说我把总大将的位置让给了三七丸?” “今天下午,您不是说您负责冲锋陷阵,信孝大人在大阪指挥吗?”秀家不解的问道。 秀吉听了哈哈大笑道:“我说的是指导我指挥,并不是我听从三七的指挥,况且山崎之战,我在数万将士面前指挥全局,而三七却人在大阪,直到战斗结束了才过来,全军都知道我就是实打实的总大将,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可以别他拿走的。” 黑田官兵卫在一旁说道:“不止这样呢,或许到了明天,整个畿内都知道逆贼光秀是在主公指挥下击败的,而信长的蠢儿子,全程都在大阪梦游的事情呢。” “难道。。。难道你们?”秀家赶到不可思议,从官兵卫的话看来,秀吉已经通过忍军将自己的功绩广泛传播,此刻在言语上哄一哄神户信孝,对大局无伤大雅。 秀家听着秀吉的话,心里明白,这是秀吉耍了个小聪明,利用文字游戏让信孝以为自己从秀吉手上抢来了总大将的功劳,实际上秀吉从始至终都牢牢掌握着这个大义的名分。 秀家又想起刚刚离去准备大摆宴席庆功的信孝,不知道他明日酒醒之后,听到乡野之间传的都是猴子的故事,会发怎样的脾气。 “报~报告主公,城外有人献上明智日向守首级,请求勘验功劳。”一名武士跑上本丸御馆,向秀吉报告道。 羽柴军在下午占领胜龙寺城后,并未发现明智光秀的踪迹,有传言说他逃到了坂本城,秀吉还准备稍作休整再向坂本城进军,结果此时此刻就听到了对手被讨死的消息。 别看秀吉身受信长信任,担任西国讨伐总大将,但是在织田家的地位并不高,柴田胜家、泷川一益、丹羽长秀、甚至是之前的明智光秀地位都比秀吉要高。 这里面当然有秀吉身份低微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这些大将有的有灭国之功(泷川一益灭了武田),有的有老臣之资(柴田胜家),有的有数十年勤勤恳恳内政之劳。 而秀吉,去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劳,你以为你饿杀鸟取很了不起?打不下城的家伙才选择围城饿杀,也就你这个野猴子才选择大书特书。 你打下山名的两国功劳又怎么能和消减横跨东国7国的武田家相比? 是,你偷袭京极丸导致浅井家首尾不能相顾,破城第一攻,但这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啊?而且信长可是已经因为这个事情赏赐你你江北20万石了哦,你还好意思拿这个来序功? 所以,此时的秀吉真的很尴尬,虽然名义上是与柴田和泷川平起平坐的讨伐毛利西国的总大将,但是手中没有什么趁手的功劳啊!你秀吉可是在备中门户被拖了整整3个月不得寸进啊! 这么看来此时的猴子真的很需要光秀的首级证明自己的功劳,只有光秀首级到手,才能说你是此战第一功,还有什么功劳比得上为主报仇大的? 秀吉只有获得了光秀的桔梗秃头,才能说毕其功于一役,独享为主报仇的功劳,他才能凭借此功,翻身爬到泷川一益头上去,与柴田盛家有叫板的底气。 在光秀首级没有获得之前,秀吉虽然明面上放轻松,但是他心中依然在忐忑,光秀逃回坂本城,怕自己陷入持久的围城战,最终在柴田胜家等人感到后,不得不让出总大将的位置,千辛万苦被别人摘了桃。 如今听闻有人取得了光秀的首级,兴奋的他立马让武士把人宣来。 过了片刻,一位身穿蓝系威黑片小扎具足的武士手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在秀吉好众将面前跪下,还没开口通报,坐在上座的秀吉就兴奋的走了下来,捧起首级仔细端详。 光秀的首级已经经过清洗,脸上没有多少血污,但是秀吉还是用袖子擦拭着首级,想要看的仔细一些。 殿中诸将也都伸长了脑袋,想要看清这个首级是不是光秀本尊。 “嘿嘿嘿,是他,是他,就是他!”秀吉终于确认了首级的身份,将首级返了回去对阵身后的丹羽长秀和羽柴秀长说道“米五郎左,小一郎,你们来认一下,确认一下,这个是不是日向守的首级。” 秀吉与光秀同袍公事十数年,又怎么会不认识光秀的首级,此时叫羽柴秀长和丹羽长秀一同在此辨认,一来是为了在次确保首级真实性,而来则是让二人作为见证,确认自己的功劳。 “没错,正是明智日向守的首级”羽柴秀长和丹羽长秀先后说道。 确认光秀死于羽柴秀吉军中士卒之手,秀吉为主报仇之功就算是实打实的拿到了手,其他人是再也不能抢走了。 已经辛苦了数个日夜的秀吉此刻心情大好,脸上终于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将首级拿下去腌制,等柴田修理等将回来之后共同为主公举办葬礼,此首就是祭奠主公最好的礼物” 秀吉发话后,自然有左右侍从从黑甲武士手中取走首级,下去处理保存。 此时殿中在此回归平静,秀吉终于想起这名斩杀明智光秀的勇士,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是怎么斩杀的日向守啊。” 那名武士抬起头来,正是菅正利“是,在下是宇喜多备前殿下麾下侍从队队长菅正利,奉主公之名带领部队于日州守可能逃往的道路上埋伏,小人正好负责小栗栖。。。” 菅正利和秀吉的答话,自然是七分真三分假,直到在获得了赏赐退下后秀家在次问起,他才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 原来菅正利听从秀家的建议与小栗栖提前埋伏,正好遇到了仓皇逃窜的光秀,以及落伍者狩的乡民。 菅正利怎么可能看着别人上来抢这天大的功劳,于是率领武士队将这群落伍者狩的农民杀死,头颅砍下一同向秀吉报了军功。 而光秀期初见武士来援,以为是自家的武士,直到菅正利等人砍下乱民的首级,处理好战场之后围了上来,才知道原来是在此等候多时的宇喜多家武士,此来乃是特地取其首级。 “在下乃是宇喜多备前殿下下属菅正利,在此等候日州守多时了。”菅正利作为这队武士的统帅,自然由他上报家名。 守在明智光秀身边最后的家臣安田国继听闻来人乃是敌人,马上放下腹部中枪的光秀,拔出武士刀与众人对峙。 光秀却苦笑着说道“算了,算了佐兵卫,今日我能死在武士手中,总比死在那群乱民手中体面。你已经为我尽力了,无需再为我做物我的牺牲。” 安田国继带着哭腔说道“主公,您不要放弃,我佐兵卫一定带你活着出去。” “活着出去又能如何,苟且偷生的活着,看着那个该死的猴子踩着我的军功上去吗?我不愿意这样或者,与其这样,不如就用我的首级作诸位的晋升之资吧。” 说罢光秀靠在一块十块半躺下,抬头在此看到昨夜的月亮,有些嘲弄道:“本来以为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却以这种方式再见,熙子此时应该在坂本与我看的是一轮明月把,可惜此生不能再与你相见了。” 随后留下了自己的辞世诗道: 逆顺无二门, 大道彻心源。 五十五年梦, 觉来归一元! 光秀的这首辞世诗,我们可以很明确的看出他清楚的知道杀死主公的光秀很清楚自己是在“顺逆”间行走。 但是他自认为杀死信长是让一切回归本原的“大道”。 而生死对于他这个五十五岁的人而言,已经好似睡眠一样平常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既然知道自己此举是叛逆,又为什么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为了“大道”呢? 结合信长生前所作所为,拒绝足利义昭的副将军职位,或许可以认为他对将军之位存在野心。 那么,在逼迫本能寺开城之后,畿内几近评定后的信长多次通过各种手段暗示正亲町天皇退位,很可能被很多保皇派认为是觊觎天皇之位了。 就后世研究发现,信长可能只是觉得正亲町天皇顽固不化,不符合自己的胃口,想要拥立年轻的诚仁亲王即位,并不是自身想要成为天皇。 但是信长的脑回路是能打包票呢?感觉自己底线被践踏的公卿家找到了在织田家郁郁不得志的明智光秀,希望他尊皇讨奸。期初光秀是拒绝的,或许恰恰是信长最后挖祖坟式的移封命令,让他下定决心奋力一击。 自以为为天皇尽忠的光秀,在杀死信长之后,很快就被发现风向不对的保皇派抛弃。 死到临头,光秀依然不愿意背负奸贼的骂名,临死都要在辞世诗上面为自己的行为正名。 我们回到剧情! 念完辞世诗的光秀,在菅正利的介错下勉强完成了切腹仪式,首级被精心打扮送到秀吉面前。 秀吉听了菅正利美化的故事,只知道是他率领十几人的部队,杀散了簇拥着光秀的部队,斩杀了包括光秀在内几十人的首级,感到非常高兴,夸耀菅正利勇猛如猪。 不要以为日本猪是骂人的称呼,这可是非勇将不可得的赞许,这或许与日本野猪比较野有关吧。 秀吉觉的六之助通字太像乳名,于是当场为菅正利改名叫猪兵卫。菅猪兵卫正利,这个名字好不好,反正秀吉很喜欢,菅正利本人也很喜欢,秀家也就无所谓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在战前曾经说过,谁斩获逆贼明智光秀首级,就给予他万石知行,一城之主,只是你毕竟是八郎的家臣,如何封赏还得由他来定,你的功劳我会和你主公商议的。” “谢播磨守赏赐,谢主公赏赐。”菅猪兵卫正利高兴的向秀吉和秀家行礼,随后退下。 光秀的死讯,在第二天传遍了阵个大营,并对着随军商人和技女传遍日本。大家都在感叹秀吉的忠义。 而昨夜喝醉了酒的信孝,第二天才听闻主公消息,为秀吉没有叫他一同勘验首级而感到无能狂怒,更是为天下人只知道秀吉为信长报仇,而不知道他而大发脾气。 12日,随着光秀的死讯传到安土,负责近江压制的明智秀满感到大势已去,放弃了安土城,准备回到坂本去保护自己的家小。 对文物充满尊敬的秀满,自然不会烧毁这座名城,和城内数不尽的珍宝,反而信长另一个好儿子信雄,15日进入安土后,借着搜查明智余党的名义大搜全城,最终引发了大火蔓延到城郭。 安土城由下至上的发生大火,这座建立了日本第一座天守阁的辉煌堡垒,随着这场大火轰然崩塌。 安土城不仅仅是一座文化名城,更是信长先四海宣示自己强大的明信片,结果这座城堡在十几日后,居然随着他的主人一同死去。 北畠信雄不知道,他烧掉的不仅仅是一座城堡,更加是织田家权势的象征,随着安土城一起倒下的还有织田家对于天下的统治权力。 织田家倒下了,下一个天下人又将会是谁呢? 第四十二章 柴田胜家的毒奶 在菅正利斩获了光秀首级之后,秀吉对于织田家的地位大大提升,丹羽长秀在对秀吉的对话中都开始使用敬语。 而眼下整个畿内,只有光秀的老家近江大津的坂本城还在抵抗,作为联络周围大名参阵的奖励,秀吉将这只手到擒来的功劳交给了堀秀政负责。 此前,失误烧毁安土城的北畠信雄为了撇清责任,将放火烧城的罪责全部扔到3天前就已经离开安土的明智秀满头上,只是作为珍爱珍宝之人,秀满又怎么会真的忍心看着历史名物随着自己一起毁灭呢。 面对羽柴军的包围,秀满将天守阁上光秀历年收藏的名物取出,认真的制作了目录,其中包括:镰仓后期的名物“不动国行”、刀剑“二字国俊”、肋差“吉光”、茶入“楢柴肩冲”、“虚堂之墨迹”等天下之名物。 秀满将这些名物用唐织肩衣打成一个包裹,连同目录一起缒到坂本城下,亲眼看着它被送到堀秀政的手里。围城的兵士见到这样的情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明智秀满在打什么注意。 直到堀秀政结果包裹看到最上面写的信件,信上名言自己要随了主公光秀一同去死,成全了君臣之义,只是不忍心这些历史名物受损,所以将其献出,希望堀大人能转交给播磨守保管。 在此之前,松永久秀面对织田军的包围,在名物平蜘蛛中放入火药,让这个稀世珍宝茶具与自己同归于尽。 织田信长死前,将自己珍藏的绍鸥白天目、松本茶碗、珠光小茄子、松岛茶壶等38件珍品随着自己一同焚毁。 到了秀满这里,他却将光秀的珍藏送了出来,堀秀政说道“秀满大人果然与当年的松永弹正不同啊!”。 堀秀政接过目录和包裹,检视之后,又派人向坂本城内的秀满询问:“为何独独不见日向守殿的秘藏——俱利伽罗的吉广江之肋差?”。 秀满回答到:“这柄肋差,原来是越前朝仓殿所有,他败亡时,由其御物奉行带出,日向守费了不少力气才得到它,一直视为最爱之物和贴身秘藏。我要带着这把肋差,到阴间去交给日向守殿。” 料理完光秀的家宝,秀满又把身上的铠甲和云流阵羽织脱下来,交给小姓,说:“你把这衣物送到坂本西教寺,我明智左马助自害之后。就将此甲羽织作为供奉,为我们明智一族祭吊百日吧”,送给小姓百两黄金,打发他出城。 随后,秀满先刺死了光秀的妻妾,又刺杀了自己的妻子——光秀的女儿。命人点燃堆放在天守周边的柴草。 在熊熊烈火之中,他取来白纸,手书“清凉”二字,然后,以十字腹的方式剖腹了。 只是秀满的想法过于美好,你明智家作为叛逆,又怎么可能被秀吉允许祭奠,那名被送出城的小姓与阵羽织亦比作为秀满身死的凭证交给秀吉。 在堀秀政包围的同时,秀吉率队来到了曾经信长的本城安土,看着只剩下的残垣断壁的安土,这个曾经承载着信长与秀吉梦想的城池,秀吉居然留下了难过的泪水。 尽管知道是信雄那个大蠢蛋所为,但是本着拉拢信雄的意思,等于默认了信雄将这口大锅盖给明智秀满的行为。 由于安土被毁,关于织田家的重要会议只能另选一地召开,在丹羽长秀的提一下,选定了信长霸业的起点——清州城。于是秀吉在汇合了信雄等人之后,带着浩浩荡荡5万大军向清州开去。 ———————————————— 在秀吉从备中大回转的同时,柴田胜家正在越中进攻上杉家最后的堡垒鱼津城。 刚刚经历了御馆之乱的上杉家,实力受到了大损,尽管如此依然组织了一只1万人的军势支援鱼津,驻扎在鱼津东的天神山城(和高松、松山一样,好大陆的名字啊)。 只是由于兵力劣势,上杉景胜一只不敢对柴田胜家发动进攻。 6月3日,上杉军有了城池将要陷落的觉悟,守将中条景泰、竹俣庆纲等13位武将殉城自尽,织田军攻下了这座上杉家在越中最后的堡垒。 眼见鱼津城已经没有救援的意义,上杉景胜带兵开始返回越后,开始准备本领守备战。 6月4日。就在柴田胜家准备继续进攻的时候,他收到了本能寺之变的消息,他敏锐的发觉到了其中的政治机会,当即决定“进军上洛,讨伐光秀!” 在他的想法里,对面的上杉军已经被自己击败,而羽柴秀吉正陷在备中的泥潭中,对面是实力强大的毛利家,此时此刻能够执掌起织田家大旗的“舍他其谁”。 于是他当即决定回师北之庄才城,准备对光秀发起讨伐,可惜的是上杉景胜也几乎同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他觉得这是夺回越中的天赐良机,于是稍作整备后继续向越中进军。 上杉景胜的战略敏感度没得说,只是他仿佛一个股票买早了的韭菜,在最后一跌前进了场。 此时柴田胜家还未走远,从富山回身,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上杉景胜,好在在家臣斋藤朝信的死战下得以退军。 受到柴田胜家一顿暴打的上杉景胜怕了,一刀割在了地板上,率军退走。从此之后,直到羽柴秀吉发动贱岳之战,他再也没敢向越中进军。 而胜家也因为上杉景胜而耽误了两天,尽管如此,柴田胜家依然觉得时间充裕,看着北国街道的景色,心中做着天下人的美梦“天下归我,亦未可知” 可就在他做着天下人美梦的时候,6月11日,仅仅1日山崎之战胜负已分。此时的胜家还在北之庄整理军势,准备明日出征近江。 6月12日,就在胜家在北之庄开讨伐明智光秀的作战会议的时候,突然看到有背负蜈蚣旗的武士来报“明智日向守,被羽柴秀吉斩杀于山城,首级已传阅诸军” “怎么了?你再说一遍。”柴田胜家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以至于使者第一次的通报没有听清楚。 “明智日向守......”使者又把自己获知的信息通报给了柴田胜家,胜家听闻消息,却不敢相信,“那个猴子不是在备中吗?怎么可能比我还要快!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在胡言乱语!” 吓得那名番使赶忙说道“不敢欺瞒主公,播磨守斩杀日向守之事迹,已经传的全近江都知道了。” 随即那名使者将自己在近江探明的情况,将秀吉“西国大返还”和山崎之战的情况一一将输出了,听的柴田胜家瞠目结舌。 “混蛋,这个该死的猴子,居然被他抢了先”柴田胜家在这里捶胸顿足“晚了!晚了,万事休矣!” 如今的态势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如果他提前知道会这样,定然不会理会上杉景胜的回击,并且下令全军急行军,即便跑断了腿,也要感到京都。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胜家暗自悔恨,他知道自己败在了过度自信上,他以为他有足够的时间回军击破关系,他自信即便自己晚了一点,明智光秀也不是羽柴秀吉之流可以轻易打败的,两边必然陷入焦灼。 到那个时候,自己再如神兵天降一般加入战场,凭借自己的资格,总大将之位非自己莫属,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己活得替主报仇、斩杀叛逆的大功。 只是他算错了秀吉,看轻了这个他一直以来看不起的小人物。如今面对殿内诸将,只能接下这个事实,无奈的说道“那....那真是太好了,秀吉能为主公讨回公道,也不枉主公亲善与他。” 由于战略目标已经失去,胜家的作战会议只得重来,刚刚的武装突袭、讨逆复仇的主题,变成了现在武装巡游,宣示权威。 柴田胜家傲慢的觉得,即便是此时此刻,他都需要维持织田家第一家老的体面。 等到15日,胜家行军至近江濑田,听闻羽柴秀吉和丹羽长秀商量决定在清州开会的消息,柴田胜家多心中多日来的阴云终于有些飘散。 他再次认为作为自己老家的尾张,算是自己半个主场,加上自己军中配属的诸位大名,也大多是尾张出身,羽柴秀吉选择在尾张举行会议,自己定然可以在会上掌握主导权。 于是他兴奋的传令全军“今日在濑田修整,明晨出发,目标清州。” 第四十三章 没有刀、没有甲,敌人给我们造 且说秀家在山崎之战之中,本来应该是压阵旁观的宇喜多军,最终成了一锤定音的力量。 随着宇喜多军的加入,明智军被彻底击败,其中左翼4000人队从攻击明智军中军到围堵右翼突击天王山的的部队都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战斗结束之后,秀家让右翼基本没参与什么战斗的部队配合羽柴军打扫战场、抓俘虏,经过一下午的统计,战果已经出来了。 于是秀家在秀吉处开完评定,就回到宇喜多军的营垒,对此战中英勇的宇喜多军将士进行赏赐。 由于宇喜多忠家已经出家,虽然由于情况紧急不得已在此出山担任阵代,但是忠家本人已经不再插手宇喜多家的事物,因此本次评定由目前军中资历最老的明石景亲主持。 于过去一样,最先开始的就是献俘环节,此战之中宇喜多家抓到的有名有姓的武将如并河易家等都已经在胜龙寺城献给了秀吉,秀吉对于这些从犯大多予以了宽赦,收纳了明智光秀了一些家臣补充自己的实力。 而对于没有什么名望的,中小武士,大多由俘虏他们的豪族自行处置。秀家看着由明石景亲儿子明石全登献上来的名册,努力的在上面寻找记忆中的名字。 最终只看到了被菅正利俘虏的安田国继和可儿才藏两个名字眼熟。 秀家将这两人名字圈出,交给菅正利道:“你去将这两人领到侍从队中去吧。其余的武士,愿意归降本家的一律收纳进旗本队,足轻就地发放路路费予遣散了吧。” 要知道此时秀家的身份是西国40万石的大大名,而安田国继和可儿才藏两人即便在明智军中也不显眼,即便是安田国继也只是500石的中层武士,可儿才藏有没有领地还不好说。 秀家真的没有可能亲自接见这两人,演出各种小说桥段中,主公惊讶两人能力,极力招揽的烂俗桥段。 此时正是战国乱世,武士的命运就是为名主打仗,对于这些主公消灭的中下级武士来说,及时改换门庭,才是活下去的道理。 再加上秀家的侍从队待遇一直不错,从侍从队中走出的武士有有好几个人了,比起普通的地头武士更有出头的希望,多少人挤破头想要进来呢。 而对秀家而言,此刻的他也没有当初那种想要招揽野战能臣的迫切了。 毕竟现在秀家麾下真的不缺这些百人敌,缺的是如竹中半兵卫这样的能为秀家管理内政,出谋划策的人才。 因此,秀家还不如将这些中下级武士交给手下的高级武士,让他们自己招揽,作为配臣为秀家效力。 秀家逃出4个价值25贯的小金判,继续对着菅正利说道:“你以后也是万石的大名主了,也该组建自己的家臣团了,不如趁这个机会,从明智军中下级俘虏的武士中,挑选自己中意的来帮你。” 对于这种多家联合的国战,很多被俘虏的武士都是在胜利者的战利品,与西方骑士制度一样,如果你出得起赎金,你自然可以离开,但是这种赎金对于战国底层的中下级武士来说依然是一笔天文数字。 因此最常见的手段就是直接投降战胜者一方,换一个老板继续效力。但是如果有些大名手中暂时没有这么多的缺额,也会将他们放到一起,卖与其他愿意给他赎身的高级武士。 秀家给与菅正利金判就等于由秀家出了这笔赎买的资金,让菅正利自行去“人才市场”挑选自己的家臣。 “在4枚金判,你且拿着,当做是预支于你的赏金,你的封地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做处置。” 菅正利接过秀家手中的金判,千恩万谢道“在下的家族只不过是播磨数千石的小豪族,家道中落之后,不过是想要恢复家名,冲来没有敢奢想有朝一日能成为万石名主,这一切都是拜殿下赏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今日我菅猪兵卫正利在这里郑重承诺,一定忠于殿下和殿下的子嗣,此生此世绝不背叛。只是恐怕此后不能再继续在主公身边伺候了。”说罢郑重的跪了下来,向秀家行礼。 秀家赶紧将这个大自己将近10岁的哥哥扶起,说道“你的忠勇我一直看在眼里,没有把你下放到下面部队历练,让你不能获得战功,我一直过意不去,如今你凭借功勋受封,这本就是你应得的。” 秀家的侍从队大多是由能力出众的家族次子填充,鲜有自己知行的武士,菅正利能力出众,又有400石知行,因此被秀家任命为了侍从长。 只是此役之后,菅正利已是万石明主,放眼整个宇喜多家也属于上级武士,手中有了自己的家臣,再继续担任侍从长已经不太合适。 即便是旗本众,这样的身份也有些呆不下了,1万石知行的菅正利不成为国人众,也最多呆在秀家的直辖备中担任营将或者备队长这样的高职位。 毕竟即便是他自己的军役状都需要组织起一只320人的军势参阵,妥妥的3个大队。 菅正利与秀家都有些不舍,毕竟在一起奋战一年,秀家已经有些喜欢上这个行事稳重的大哥哥。只是制度就是制度,即便秀家在不舍,也要为了军中升职路径的通常考虑。 所以在经过一番互相的安慰之后,菅正利领了秀家的赏赐下去了,秀家的侍从队暂时由长船贞亲的次子长船定行统帅,一门众宇喜多秀伊和伊达政衡也被提拔上来担任了统领10人的小队长。 山崎之战结束了,但是最后的分赃大会还没有开,羽柴秀吉自己都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奖赏,更别说秀家了。秀家现在天领一共只有17万石,再分下去,核心领地备前真的要没地了。 更别说秀家已经有意识的将豪族移封到美作、备中等外围,自然不可能再挖空备前的天领,因此对于有功将士的赏赐只能暂时拖延,但是为了鼓励士气,秀家依然给每人都发了相应的赏钱。 好在此战秀家收获颇丰,特别是天王山包围住了明智军的部分主力,这些武士足轻扒下的具足、武器都会被分批运往备前,经过修补之后,作为宇喜多家备队足轻、武士的贷具足使用。 前文提过,秀家经过军制改革之后,减缓了底层农兵的经济负担,不再要求他们自备武器、具足参战,而是由秀家提供具足武器,借贷给他们使用,战后凭借战果赏赐上交一部分的钱财。 不要觉得农兵不会贷,只要你提供的具足质量够好,珍爱生命的日本人绝对会为了保命,花这一部分小钱。 秀家同意配置的具足防御性肯定要比农兵、郎党手中使用了数百年的胴丸、大铠更具有防御力,但是面对这么大的装备差额,秀家的贷具足计划一直没有完全实施。 此前秀家的几个直属备队,虽然经历了训练提高了纪律性,但是作为战国出了名的穷国,宇喜多家足轻的铠甲大多要是由领民自备,不仅五花八门、而且很多还是从平安时代传下来的胴丸和竹铠。 面对这些已经明显赶不上时代的护甲,秀家是有心想换而苦于没钱。以至于在赞岐与长宗我部的一领具足队交战时候畏首畏尾,被土佐兵不断压缩自己的阵地。 而今年战争以来,秀家凭借从毛利、明智军这两个大富翁手中打的秋风,也终于有足够的新式具足,在翻修之后加入秀家的贷具足计划。 秀家相信等到秀吉天下太平为止,自己的宇喜多各备队定然可以成为着甲100%的精锐存在,拥有了具足保护的足轻和武士,也可以在肉搏战中更加从容,更加奋勇。 只要再加上一定的战斗经验和训练,秀家的的御野备、上道备等备队一定能够成为另类的一种府兵存在,成为完全脱胎于日本农兵的精锐! 第四十四章 东西两个织田家? 宇喜多家的武士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国战,以前打仗的时候通常都会在战胜之后马上进行赏赐,安抚人心。 但是从今年3月进攻毛利以来,宇喜多军已经连续征战3个月了,如果算上从去年赞岐之战和后来的美作之战,宇喜多家的部队已经超强度作战了将近10个月,早已不堪重负。 整整三个月的战争早就让这群老爷们身心俱疲,家中的田地每人去料理只能让壮妇去种地。 他们本来觉得毛利与本家和谈之后,就能回家帮着家里人做农活,结果到了冈山却听说了右府大人的死讯和新的作战命令。 虽然自从3月以来宇喜多军连战连捷,将士们通过战争都收获了价值不菲的战利品,但是无论是武士还是农兵,行礼都惦记着家里的田地。 如今右府大仇得报,却依然不见领主大名对大家进行封赏,似乎还有大战要打的样子。 军势开始有了不稳的迹象,秀家只得亲自出面,赏赐了一匹金银安抚情绪,并在请示了秀吉之后,将大部分军势解散只留下了1500旗本众和经过扩容的120人的侍从队继续跟随秀吉前往清州。 尾张作为织田信长的大本营,本能寺之变亦有被波及。 最明显的莫过于,本能寺之变爆发后,蛰伏了两年有余的安藤守就连同嫡子尚就带领一族五百多人欲伺机夺回旧领北方城。 但是这500人的叛乱被驻守清水城的稻叶一铁迅速平定,安藤守就父子皆生死。 直到6月20日,柴田胜家、丹羽长秀、羽柴秀吉、池田恒兴等重臣纷纷来到清州。为清州会议进行准备。 经过第一轮的预会议,先确定了总会议的日期定在了6月27日; 在确立了会议日期之后,就需要确立议题,经过短暂商议确立了: 其一,讨论织田家的继承问题; 其二,确定平定明智氏叛乱的功绩,并重新分配织田氏内部各家臣的领地。两个议题。 第三部就是确立与会人员,最终经过商议确定的与会人员为: 织田家北陆道军团长北之庄城49万石柴田胜家; 织田家内政总魁,若狭小滨10万石的丹羽长秀; 织田信长的乳兄弟,摄津20万石池田恒兴; 织田家西国征讨军团长,播磨、北近江38万石羽柴秀吉。 织田家仅次于两位军团长存在的最强大名,备前、美作两国45万石宇喜多秀家五人参会。 这里要着重声明一下,此时的柴田胜家好羽柴秀吉的石高数依然是织田信长分赏的官方石高,包括秀家自己播磨两郡5.5万石换回藤堂高虎的交易只是与秀吉私底下完成的,并没有获得信长的准许进行登记。 也别看柴田胜家统领北陆道4国近200万石的领地,他真实的封地只有越前49万石,其他都是信长暂时调拨的配属大名(与力)。 在织田家没有彻底沉沦之前,无论是柴田还是羽柴,都没有将这部分大名进行家臣化,归于了此时的织田家最后的颜面。 对于宇喜多秀家出现在会议上,柴田胜家是极力反对的,但是此时的宇喜多家和历史上并不相同。 历史上的宇喜多家乃是信长的从属大名,没有资格参与织田家的内部会议,而这个时空的宇喜多家早在1579年就已经向信长降服,成为信长的家臣之一。 同时宇喜多家在信长的官表之上乃是仅次于织田信忠、柴田胜家、泷川一益的第四大大名,虽然由于加入的时间教晚,导致威望不足,以及家主年幼等原因,被信长暂时调拨给秀吉作为与力。 但是这都不能否认宇喜多家在织田家领内占到重要的位置,确实不能忽略他作为西国门户存在的重要地位。 再加上宇喜多家在进攻赞岐、毛利,为信长报仇的多个重要战场的出色表现,在秀吉提名之后获得了池田恒兴和丹羽长秀的赞同。 而随着宇喜多秀家的加入,柴田胜家反而以佐佐成政拥有越中22万石比丹羽长秀、池田恒兴领多,和佐佐成政守备北陆门户位置重要等借口,强行要将佐佐成政加入会议。 而织田信雄和织田信孝两人,被秀吉以利益相关为由,拒绝了两人的参席做决定,但是可以发表意见。 最终随着秀家和佐佐成政的加入,历史上4人的清州会议,也最终变成了6人制会议。只是柴田胜家借丹羽长秀、池田恒兴领地发挥的举动确实切切实实的恶了两人。 20日的预会议散去,几位与会人员都开始各显神通规划对自己最有力的政治方案,最先行动的就是柴田胜家,他在预会结束之后就找到了织田信孝进行勾连。 此前由于羽柴秀吉在山崎之战中摆了信孝一道(最起码信孝是这么认为的),织田信孝与羽柴秀吉彻底交恶,而知道这个情况的柴田胜家,率先找到了织田信孝联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此时的织田信孝在此因为被排挤在决定织田家命运的会议之外而感到闷闷不乐,见到柴田胜家第一句话就“我能否即位?” 柴田胜家是什么老油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表露心声,反而暧昧的说道 “那个死猴子,恐怕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主公去世之后居然没有早到三七殿下做总大将,而是自己坐了上去,恐怕他就是要借着讨伐日州守的战功,为所欲为啊。” “三七殿下,你想一下,那个死猴子在这之前都能对你这样轻蔑,万一他在会议上掌握了主动权,那他以后还会正眼看你吗?” 听了柴田胜家的话的织田信孝生气的说道:“那个死猴子,此时恐怕早就跑到三介那里去了,可恶啊,当初明明我就在边上,为什么不是我为父报仇。” 信孝在山崎之战中全程被动的事情,柴田胜家早已听说,心中虽然对这个优柔寡断的主很看不上眼。 但是他确实觉得如果一定要在织田信孝和织田信雄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傀儡,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更容易忽悠。 “修理,你看到了吧,父亲和兄长刚死,尸骨未寒,三介那个混蛋就急匆匆的把自己的苗字改回了织田,他这是什么意思?觉得他一定可以继承家业了是嘛。”织田信孝在说道这里时候,对着自己的亲生弟弟(法理上的哥哥)咬牙切齿。 原来织田信孝比信雄早生了个20天,但是他的母亲只是卑贱的婢女,是信长酒后乱性所生,没什么背景,因此在一年一度的上族谱时候被信长放到了信雄后面。 这个事情再被信孝知道后,一直影响着他的一生,使得他成年后一直觉得,自己受到的冷遇都是信雄造成的,对织田信雄非常仇视。 他经常在信雄背后以称呼他为三介,不仅仅是表示轻蔑,更多的意思是自己才是家中的老二。 在家中偶遇信雄,他也不会对这个法理上的兄长行礼,抬高了头视而不见的走过去,仿佛同过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能够事实上的压制信雄一头一样。 实际上,织田信孝确实比织田信雄要聪颖一些,因此信孝常年看不起这个愚笨的兄长,在伊势南北分治的时候,神户信孝就不理会作为名义上的伊势国主北畠信雄的任何命令。 如果在当下这个父亲、兄长皆身死的时候,有愚笨的信雄继承家督,这绝对是信孝不能忍受的耻辱。 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谈的很愉快,两边都得到了互相的保证,满意的离去了。 ———————————— 而在羽柴秀吉这边,在散会之后就和丹羽长秀碰了个面,希望推举自己从信长那边过继的养子羽柴秀胜担任家督。 历史上羽柴秀吉没有推举秀胜的之主要原因,很可能是有两点,其一就是秀吉膝下无子,秀胜虽然是信长的血脉,但是毕竟自己已经培养多年,能力出众。 再加上秀胜是信长第四子,想要越过前面两个哥哥继承家督确实有些困难,因此索性秀吉决定要这么优秀的继承人继承自己的家业,而不是推出去陷入织田家家督之乱的火炕中。 但是此时,秀吉已经有了亲身儿子虎松,羽柴秀胜的存在就变得极为尴尬,不如退出去实在继承织田家的家督,为自己争取利益。 只是这个提议在刚以提出来就遭到了丹羽长秀的拒绝,虽然在刚刚的会议上,柴田胜家揭伤疤一样的借着丹羽长秀的领地问题借题发挥,让丹羽长秀很没有面子,但是长秀对于织田家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在听到秀吉的提议后,丹羽长秀直接驳斥了秀吉的提议,说秀吉并不是真的想要为织田家着想而选择家督,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并说秀吉的提案会让织田家爆发如应仁之乱一样的家督继承战争,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 秀吉被丹羽长秀指着鼻子这么骂,脸色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被误解而难受,还是心中想法被戳穿而尴尬,总归让秀吉此次对丹羽长秀的拜访变得不欢而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丹羽长秀的话似乎一下子点醒了八郎。 如果再次出现应仁之乱的事态,对于手握40万石的宇喜多家来说并非是一件坏事。 甚至可以接着织田家分立东西两家的功夫壮大自己,达成自己的天下人之梦! 第四十五章 暗流涌动 从丹羽长秀府中出来,秀吉就一直在生闷气,直到回到自己的府邸依然耷拉着一张臭脸,他实在是没想到,即便为主公复了仇,赚取了政治资本,居然在织田家家中依然没有什么分量。 自己的提议刚一出口就被丹羽长秀骂的狗血淋头,让这个最近志得意满的猴子好没有面子,一个人坐在角落啃着青瓜。 羽柴秀长和黑田官兵卫见秀吉从丹羽长秀府中回来,心情并不好有些疑惑,于是向秀家打听情况,秀家将府中的情况和盘托出,听得两人瞠目结舌。 就连在奉行所和丹羽长秀共事许久的羽柴秀长都惊讶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丹羽大人会生这么大气呢,八郎,你有么有乱说啊。” 秀家连忙解释说自己说的都是事实,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儒雅的丹羽大人生气的样子呢。 秀长在一遍沉吟道“那样就麻烦了,把秀胜大人送还回去无疑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兄长毕竟已经生下了亲生儿子,秀胜大人的地位就变得很尴尬了。” 听了秀长的话,坐在一旁生闷气的秀吉转过身嚼着青瓜说道“柴田修理可以替建议,米五郎左也可以替建议,我只不过也是提了建议而已,米五郎在居然不顾多年情分这么骂我。”说罢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青瓜。 秀家看着秀吉心中有着怨气,由回想起刚刚丹羽长秀认为此举定然会引发织田家内乱的论调或许真的是宇喜多家火中取栗的一条道路,于是决定给秀吉火上浇油把说道。 “就是啊,丹羽大人凭什么斥责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只是做了自己职责之一的事情啊,就算做的不和他的意,拒绝就好了,都是同级别的家臣凭什么趾高气扬的说父亲大人。” “要我说啊,父亲大人本来就没有要分裂织田家的意思,但是咱也不能受人摆布啊,真的要是惹急了,咱们就会播磨去拥立秀胜大人做织田家的家主,大不了就和他们打一张,我秀家一定支持父亲大人。” 在一旁的黑田官兵卫说道“宇喜多殿此言,不失为一种选择,主公为右府报仇就是为了获取足矣跻身天下人的进阶资质,如果因此活的连之前还不如,我们不如回去另外拥立一位织田家主与这边的分庭抗礼。” 秀家与黑田官兵卫的话语,似乎给秀吉打开了另一扇窗,窗外的景色格外诱人,秀吉自己都开始对这个提议进行打算。 “喂喂喂,你们这是想什么啊,别忘了毛利就在身后啊,本家就算拥有山阴山阳7国,又怎么可以同时与毛利好织田家开战,兄长你在想什么啊”看到三人似乎都在考虑这个提议,羽柴秀长急了,跳出来制止道 “就算你们拥立了秀胜,西国领内织田家的其他大名有多少会跟从呢?更别说摄津的池田家、大和的筒井家、丹后的细川家,本家到时候领内不宁,外有两面强敌环视啊!” “而且,兄长,你当初为右府奋战复仇,不就是想要借这个作为晋升之资获取权势吗?你现在缩回去另立一个天下,你此前的奋斗的意义又何在啊!” 羽柴秀长说道激动之处,竟然直接来到兄长秀吉的面前,与他直接对视。 或许是秀长的劝说起了作用,秀吉冷静了下来,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鲁莽了,那么此议就暂且搁置吧。” 随着秀长的劝说,刚刚一样热血上头的秀家也冷静下来,突然发现这个提议是多么的危险,如果真的走了这个提议,西国将再无安宁之日,秀家自己都很有可能被常年征战,而不能获取利益的愤怒的家臣众推翻。 就在此时,殿外由武士通报,丹羽长秀大人来访,已经冷静下来的羽柴秀吉有些受宠若惊,亲自出去迎接长秀,两人落座后,第二次会谈开始。 丹羽长秀向为刚刚对秀吉的无礼举动道歉,“实在抱歉,播州守,是在下的言语有些偏激了,我知道播州守的心确实是为织田家考虑的,还请原谅。” “米五郎左,你还是称呼我为藤吉郎吧,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影响了我们的关系啊。你刚刚和我说的话我已经相通了,我很惭愧,虽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确实会把织田军引入危机啊。” 秀吉接受了丹羽长秀的道歉,也很坦诚了自己的问题,丹羽长秀看到秀吉很快想通了,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藤吉郎,谢谢你,从你自备中回转为主公报仇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为了织田家付出一切的。” 秀吉与长秀的老年基情暂且不提,现在最紧要的是解决清州会议之上的要讨论的问题。 丹羽长秀率先抛出自己的计划说道“按照礼法,在信忠殿下死后,自然应该由信雄殿下继承家督,播磨守以为如何。” 秀吉其实非常不喜欢信孝和信雄,觉得他们根本不能带领织田家,对于长秀的这个建议不知口否。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看出了秀吉的不情愿,于是开口提议说道“丹羽殿下要说礼法的话,信雄殿下恐怕也不合适,要知道右府殿下早就已经家织田家家主之位让渡给了左近卫大将,那么在左近卫大将战死之后最应该继承了家督的难道不是三法师大人吗” 秀家的提议有些出乎丹羽长秀的预料,有些结巴的说道“三。。。三法师殿下才几岁啊,怎么能继承家督,统领织田家呢?” 但是秀家却不依不饶的说道“丹羽大人好生奇怪,刚刚还拿礼法说事情,说要让信雄殿下即位,现在有了更加符合礼法的三法师殿下有拿年纪说事,如果要说年纪,信孝殿下才是更年长的吧。” 秀家的话噎着长秀说不出话来,却给了一遍的秀吉灵光一闪。“三法师从京都逃出来了?人在哪里?” “被前田玄以带回的岐阜城安置,现在应该就在岐阜。”秀家说道 “米五郎左,我想你也知道信雄和信孝两人的能力与关系,选择他们任何一人与我推秀胜出来的结果别无二致。你当时劝我说要为了织田家着想,现在怎么自己犯了混。”秀吉对着丹羽长秀郑重的说道。 “但是三法师不一样,他还小,可以好好培养,你米五郎左正好可以陪着三法师殿下成长,教他武士之道,总比织田家在两个傻瓜手上葬送的好吧。” 不得不说,秀吉的话语直戳长秀的心窝,一来他确实对织田信雄、信孝兄弟俩不放心,而来,如果三法师担任了织田家主,那么自己可以成为三法师的傅役(老师)。 那么将来三法师元服之后,自己也能收获很厚的汇报,于公于私丹羽长秀都不能拒绝秀吉的这个提议,思考片刻就答应下来。 秀吉看到长秀答应下来,高兴的哈哈哈大笑,与长秀商议明日一早就去岐阜迎接三法师来清州。 ———————— 秀吉与丹羽长秀暂时离开了清州,亲自前往岐阜迎接三法师去了,而信孝找到了柴田胜家和佐佐成政为靠山,也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反而最初大家看好的织田信雄吃了瘪,居然等了一天,没有一个与会大佬前来找他,或许此时的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秀家曾经受秀吉的委托,代为安抚信雄,但是这个傻瓜自持是信长的二子,对秀家的谦让认为是理所应当,全程怼着秀家用鼻孔说话,丝毫没有求人办事的觉悟。 看的秀家心里恨的牙痒痒,但是秀吉临走之前特别叮嘱秀家,他们去找三法师的事情一定要严格保密。 但是秀家又不愿意忍受这份屈辱,于是开始与信雄虚与委蛇,哄的信雄当以为秀家、长秀、秀吉三人准备支持他作家主。 信雄自以为是觉得获得三人的支持之后自己担任家主一事已经板上钉钉,于是直接走到信孝的府邸前耀武扬威,甚至已经俨然要用家主的口气命令信孝门口的家臣。 看到信雄的举动,使得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更加确信秀吉的目标就是拥立信雄为家主,从而成功忽略了三法师的存在。 面对紧张的局势,织田信孝甚至找到了秀家,对秀家直接开出了“赞岐、伯耆20万的封赏!” 第四十六章 清州会议(上) “赞岐、伯耆两国20万石”这是织田信孝在见到秀家后队秀家自己开出的赏格,只要秀家在会议上支持信孝继位,事成之后,信孝就会给与宇喜多家赞岐和伯耆的安堵。 织田信孝的条件不得不说非常诱人,秀家甚至有那么一刻想要答应下来。但是已经知道丹羽长秀与羽柴秀吉计划的秀家,心里清楚的知道,信孝好和信雄都已经失去了家督的资格。 信孝此时过来开出的空头支票,却要秀家承受背离秀吉的后果,秀家想说我大腿抱的好好的威名要替你承担火力? 秀家对信孝给出的条件不置可否,没有当场答应,信孝没想到秀家居然会拒绝这么优厚的条件,转手离开,据守门的侍从说,信孝一路上甚至还咒骂秀家不识抬举。 26日晚,秀吉和长秀终于从岐阜回到清州,当天晚上就面见了池田恒兴,双方似乎敲定了什么信息。至此双方都已经做好了明日清州会议的全部准备。 天正十年(1582年)6月27日,这场决定织田家与天下大名命运的会议正式在清州展开,在这个织田信长曾经的大评定间内,参与会议的人数超过百人。 尽管拥有决定权的只有柴田胜家、羽柴秀吉、丹羽长秀、池田恒兴、宇喜多秀家、佐佐成政6人,但是包括细川藤孝、筒井顺庆、蒲生氏乡等人皆有列席作为见证。 果然,正式会议一开始,柴田胜家就自持第一家老的身份,自顾自的主持起来。 “诸位,诸位,很不幸主公创业为半就被逆贼光秀袭杀至死,就连织田家的家主信忠殿也没能逃脱逆贼光秀的魔爪。说实话我很悲痛。” 柴田胜家的嗓门很大,再加上他相比常人的壮硕身材,站在评定间中显得特别有威仪。胜家接着简单介绍了一下本能寺的情况,但是却对猴子山崎之战为信长报仇的事情只字不提。 “各位远道而来,我胜家就不再废话了,如今主公和信忠殿下已死,我们继续沉寂悲痛也没有意义,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乃是选出新的继承人,才能保证织田家繁荣昌盛。” 胜家几乎没有给殿内豪族大名有思考的时间,继续说道“我提议,织田家的家主之位应该有信孝大人担任!论年龄论才能,信孝大人继承家督无可非议,众人以为如何?” “......” 柴田胜家的大嗓门加上之前一连串的发言,说的大家还有些懵。信孝在座位上兴奋异常,他甚至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继承家督的位置。 胜家却把此刻的安静当做了众人的默认,扫视全场发现无人反对之后说的“既然大家并无意见......” “咳咳”就在胜家将要继续说下去坐实信孝继承人身份的时候,一声咳嗽声将其打断,胜家有些不快,但是依然选择了忽略准备继续说下去“既然大家......” 眼见胜家不顾自己的提醒准备强退信孝登位,羽柴秀吉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恕我不能赞同柴田修理的意见。” “你这个猴子!” “柴田修理要庄重啊,这可是决定织田家命运的会议,请称呼我羽柴播磨守。” “哼,那你有什么高见啊” “柴田修理你怕不是因为主公和少主去世悲伤过度失了心神,居然推举信孝大人做织田家的继承人。” “播州,你不会要推举信雄殿下做家主吧”柴田胜家有些嘲弄的说道 胜家的话,引燃了坐在一旁的织田信雄心中的火焰,似乎已经预感了秀吉接下来的话语,信雄特地坐的笔直,想要给家臣看到自己英武的一面。 “继承之事,自古以来莫过于血统与礼法。”秀吉不卑不吭的说道。“古今中外从未听闻有亲身生儿子不能继承家督而推选他人的道理。” 此时再殿内诸臣的认知中,秀吉口中的血统论依然是代指信孝和信雄两人,所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柴田胜家直接打断了秀吉的发言道“播州守!你该不会是说信孝殿下不是主公的血脉这种无稽之谈把!” 胜家的话无疑点燃了信孝的怒火,信孝甚至觉得这是羽柴秀吉对他的侮辱,脸色已经极其难看,心中已经千刀万剐了羽柴秀吉千百遍。 “非也,敢问柴田修理大人,织田家家主是何人?”羽柴秀吉又向柴田胜家投去疑问。 柴田胜家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右府殿下。” “错了,右府殿下早就在天正7年,将织田家的家督之位让给了信忠殿下。”羽柴秀吉在此时指出了柴田胜家的错误,搞得胜家有些尴尬。 “那又怎么样,信忠殿下也被逆贼光秀讨死了,死人怎么能作为继承人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信忠殿下有子嗣啊!”羽柴秀吉平静的把身体转向众人说道“我推举三法师殿下作为继承人。” “什么?三法师?他才只有3岁啊!”柴田胜家没想到秀吉会推举出三法师为继承人,有些疑惑的说道。 “难道因为年幼,就是你柴田修理欺辱的理由吗!那我羽柴秀吉第一个不答应!”眼见柴田胜家露出了语言漏洞,羽柴秀吉立刻给柴田胜家扣下了一顶欺负幼主的帽子。 随后几乎不给柴田胜家思考的时间,走到评定间的侧门,来开移门,却见正是三法师与前天玄以两人。 被前田玄以带着的三法师,看到秀吉,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说道“猴子爷爷,猴子爷爷,我要抱。” 秀吉非常慈祥的抱起三法师转身回到刚刚的评定间中,说道“信忠殿下被困二条城时候,将三法师交给前田玄以带出,并且对着玄以交代了后事。” “玄以,告诉他们织田家家主信忠殿的遗命是什么!”秀吉向玄以下命令道。 “哈衣,左近卫大将命我等拥立三法师继位,要求柴田修理大人,羽柴播州大人,丹羽越前守辅政。诸将不得违抗” 当前田玄以说出信忠遗命的那一刻起,柴田胜家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作为织田家的家主,织田信忠拥有绝对的权力选择自己的继承人,胜家也不会愚蠢到去质疑前田玄以所言的真实性。 眼见柴田胜家哑火,秀吉高兴的抱着三法师走到御阶之上问道“诸位已经听了左近卫大将的遗命,我秀吉当然是第一个赞同的。但是我很想知道,在座的诸位,谁赞成,谁反对?” 丹羽长秀率先向三法师行礼道“臣惟任长秀,拜见三法师殿下。” 丹羽长秀作为信长最信任的家臣,他在此刻选择承认三法师,无异于给了还没有决定的诸将一个明确的信号,诸将接连随着丹羽长秀一起向三法师行礼道“臣等,拜见三法师殿下,祝三法师殿下武运昌隆!” 秀吉看着殿中行礼的诸位,面带笑容的看着还站着的柴田胜家道“怎么,修理对于信忠的遗命有异议吗?” 胜家刚刚才被秀吉扣了欺辱幼主的名头,此刻要是再被盖上拒领遗命的罪责,恐怕本来围绕着他的与力大名都会纷纷弃他而去。 柴田胜家虽然有百般不情愿,但是依然选择暂时低头,跪了下来向三法师行礼。 随着柴田胜家的认输,柴田方的大名也都选择向三法师行礼,认可了三法师的家主身份。 至此织田家家督之争尘埃落定,最难过的莫过于与家督失之交臂的织田信孝,他明明离家主之位是那么的近,而一边的织田信雄,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用嘲讽的目光看向信孝。 对于织田信雄而言,只要信孝不是家督,就算是他的胜利,随即他也开开心心的伏地向三法师行礼道“臣织田信雄,拜见三法师殿下。” 随着织田信雄的承认,代表了织田一门众对三法师的正式认可,秀吉大笑着,抱着三法师直接坐在了主座之上。 第一战,他赢了! 第四十七章 清州会议(中) 秀吉搬出信忠殿的遗命,直接锁定了第一回合的胜局,尽管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很不情愿,但是只能接受三法师成为织田家家督,对三法师行礼。 只是此刻秀吉正抱着三法师坐在评定间主座之上,殿中诸将向三法师行礼的同时秀吉也同时受礼。 这不是秀吉第一次接受家臣的朝拜,但是此刻的他却宛如信长一样,坐在主座傲视群雄,即便是和他不对付的柴田胜家都得朝他的方向行礼,这让他激动不已。 秀吉抱着三法师,并在接下来的会议中直接以织田家家主三法师的名义进行主持,直接掌握了主动权。 作为会议旁观者的浓姬对于织田家的继承人并不关心,对于她而言,都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是最终看到织田家大佬们达成共识依然感到高兴。 神户信孝却在向三法师臣服之后再次向秀吉表示质疑“三法师只有3岁,怎么能理政呢,应该给他选一个监护人。” “三七,你刚刚没有听到信忠殿下遗命吗?命令柴田修理,羽柴播磨、丹羽越前辅政啊。”织田信雄在一旁开口说道。 “茶筅丸,我当然听到了遗命,但是修理大人和羽柴大人不都要分别负责西国和北陆吗?不能长期陪在三法师身边,应该选一个监护人看着三法师成长吧” 由于是公开场合,信孝不敢对呼信雄称呼蔑称三介,但是他依然不愿用敬语称呼信雄,而是直呼他的乳名。 信雄作为礼法上的兄长称呼弟弟乳名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信孝的举动在此刻就显得有些失理了。 “你叫我什么?你先和我打一架吗?”信雄见自己在这么多织田家臣面前被自己的弟弟称呼乳名,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愤怒说道。 “呵,你以为你动手就能赢我吗”信孝也站了起来回怼道。 “可恶,你这个脏婢养的家伙”信雄听到信孝的话语就要动起手来。 “你们两个要干什么,这里还摆在三郎和奇妙丸的灵位,他们尸骨未寒,你们就刚在他们面前大打出手吗?你们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三法师交给你们” 一直坐在殿中,沉默不语,宛如旁观者的浓姬终于开口对两人训斥道,浓姬的身份无异于全场最高,在她发怒之后,无论是信孝、信雄、羽柴秀吉、柴田胜家都向她行礼请求息怒。 “你们两个,都没有资格成为三法师的后见。”浓姬最后一锤定音,几乎剥夺了他们控制三法师的机会。 最后经过确立,以丹羽长秀为三法师的后见,前田玄以和堀秀政等人辅政,三法师被安置在安土领有南近江30万石,其中10万给堀秀政为封地,6万石给前田玄以。 随着织田家家督问题的敲定,会议进入下一个议题,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信长死后对于织田家领地的划分。 其实这个议题本不成立,因为作为织田家的继承人,信长和信忠的领地应该皆由三法师继承,顶多对为信长父子复仇的诸将赏赐部分领地以示宽慰。 可是此时此刻,6位大佬仿佛是贪婪的老虎一样趴在织田家的桌子上,咬着织田家的肉,正的是欺辱少主年幼了。 为了能更好的瓜分信长的政治遗产,秀吉与胜家在此刻保持了高度的一致,优先满足信长的三个儿子的野心。 由于此战之中,织田信雄切实的组织了军势对明智军的近江领发动了进攻,尽管烧毁了安土城,但是这口锅已经让明智秀满背上了,自然算不到他的头上 再加上信雄作为信长的次长子,本来应该是织田家的继承人,出于安抚信雄的目的,给与他增封了尾张全领56万石,至此信雄领有伊势南部+尾张全领85万石的领地。 而与之相比,此前没有什么功勋,又错过山崎之战的织田信孝,只能憋屈的交出自己领有的北伊势20万的领地后,获得美浓岐阜部分44万石的安堵。 至于另外11万石则交给了大垣城主稻叶一铁,让他也作为独立大名直参三法师殿下。 信孝虽然很不情愿自己获取了比信雄少的多的领地,但是此时得到了包括6大臣和浓姬的认可,信孝只能咬牙接受这个结果。 细川藤孝获得了明智光秀在丹后的1.2万石领地,蒲生氏乡获得了伊贺3000石的增封。这些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贡献,但是在本能寺之后保持中立的大名,织田家还是给予了相应的安抚。 意外出现在大和国主筒井顺庆这里。在本能寺初期,他曾经帮助光秀进攻近江国,虽然事后声称是光秀用信长的书印迷惑了他,但是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信长凭什么让你去打她自己?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而且在山崎之战时时候筒井顺庆在接到猴子书信后选择了中立,两不想帮,并没有建功,因此对于他的增封受到了佐佐成政的质疑。 其实在山崎之战胜利之后筒井顺庆就亲自来到猴子这边请罪,姿态极其之低,获得了猴子的本领安堵,此时此刻佐佐成政借筒井进攻近江是从贼发难,其实是为了将矛头引到他身后的羽柴秀吉。 秀吉最初可是接受了筒井顺庆的效忠的,给了他本领安堵,现在你要是连立的小弟都保不住,你羽柴秀吉还怎么混? 最终在秀吉的调解下削去宇陀、山边两郡,总领缩减为16万石的大名。 即便是山崎之战中位于第一阵,触敌即溃的高山右近也获得了4000石的增封。 而中川秀清由于功勋很大,直接从摄津茨木6.5万石转封大和木津城10万石,并且从池田恒兴下属独立成为织田家直属大名。 至此,本能寺之变后,除了决定命运的6位大佬,其他家臣的封赏都已确立。 对于6位大佬的封赏,是最难确立的,在其中必然会出争吵,因此在丹羽长秀的建议下,从看起来最容易封赏的佐佐成政开始。 “佐佐成政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在北陆进攻上杉家的战斗中立功颇多,我提议给与他越中全领38万石的安安堵” 柴田胜家对于自己的铁杆盟友当然要好好罩着,在会议一开始就提议给与越中38万石的封赏,在此之前,佐佐成政只领有越中富山25万石的领地。 羽柴秀吉抱着三法师疑惑的问道“内藏助对北陆的征讨确实立下了不少的功勋,但是这些在主公去世之前都已经赏赐了,此次清州会议是议论对讨伐明智光秀的功劳的,与内藏助何干啊?” 羽柴秀吉刚刚被佐佐成政摆了一道,自然不愿意看到他也好过,同时,秀吉虽然是在说佐佐成政,但是那句“是在议论对讨伐明智光秀的功劳的”,其实也在暗示柴田胜家,没有功劳不应该封赏。 “猴子,你在说什么?”佐佐成政被激怒了说道“光秀本能寺之变后,我挡住了上杉家的侵袭,为织田家守护了领土,怎么没有功劳了?” “守土不是武士应该做的事情吗?主公发家以来,非大功是不会对守土、殿后进行封赏知行,这点大家都知道吧,你只是做了你越中国主应该做的事情,居然还想携此邀功?我看给与你几千石知行就可以了。” 秀吉的话语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几千石的赏赐对于25万石的佐佐成政来说聊胜于无,更多的是看起来对他跑了一趟无用功的讽刺。 脾气大的佐佐成政当即也要学信雄对秀吉动手,最终被柴田胜家制止道“内藏助,你干什么,这里是清州城,主公画像还看着呢。” 随即又对羽柴秀吉说道“播磨守的话有些伤人了,照你这么说,我胜家也应该给与几千石恩惠料就回北陆去咯?” 眼看局势又开始充满火药味,再加上胜家一张恐怖的面容,直接把秀吉怀中的三法师给吓哭了。 孩童的哭声终于缓和了场面的尴尬,老好人丹羽长秀出来做和事老说道“眼看天色不早了,我们向用过午膳在开会如何?” 秀吉与胜家都给了丹羽长秀面子,先后带人离开了评定间,准备下午的会议。 第四十八章 清州会议(下)(大章) 上午的会谈不欢而散,秀家随着秀吉离开,回到分配的偏殿秀吉,自有羽柴家的侍从献上午膳与米酒。秀家由于年级尚小,给了一碗浓茶。 两人刚刚落座准备开动,丹羽长秀带着池田恒兴赶来,秀吉见到另外2个大佬来了,赶紧让侍从多准备两份午膳。 池田恒兴气鼓鼓的坐下,说道“摄津36万,摄津36万,我可是参与了山崎之战,击败了逆贼光秀的大佬,到头来居然还没有佐佐成政获得的多” 坐在一边的丹羽长秀,看到秀家有些迷茫,于是说道“刚刚我和池田殿下被修理叫住,他们企图用摄津全领36万,获得池田殿的帮助。当然他们承诺会把高山右近的6万石进行移封,让池田殿实打实的吃下摄津。” “那佐佐成政确实要越中38万石吗”秀家在一旁问道 “修理和内藏助的意思是这样的,修理想要北陆道越前、能登、加贺三国100万石,还有信孝殿下移封之后空下的伊势半国。国势应该有120万的样子。”丹羽长秀说道。 “修理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家织田家的大名臣从化吗?他眼里还有没有织田家了”秀家在一遍继续装单纯说道。 秀家的话引来了长秀的侧目,转头和秀吉交换了眼神,那意思分明是“这孩子一直都这么单纯吗?” 秀吉颔首表示了肯定,长秀看着秀家愤愤不平的样子,突然有一种织田家的大忠臣要看一个孩子的感觉,微微叹了口气。 “佐佐成政绝对不能给与越中38万石,如果给了他这么大的封地,那么那些我主公奋战的大名该如何交代呢。”秀吉的话无疑是当下在场几位大名的心声。 织田家的领土就这么多,你P事没做就挖走38万石,那我们这些做事的不得获得百万石的赏赐吗? “越中30万,这是底线了,修理不是想要北陆道吗?把越中也给他,要臣从就臣从到底,就将佐佐成政给与修理支配,那8万石也交给修理,让他们自己去分去。”秀吉在一旁开口道。 “30万也很多了,内藏助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一国之主。”池田恒兴发牢骚说道“我都和他差不多了。” 秀吉一听,原来是池田恒兴的心理有些不平衡了,能用领地解决的矛盾就不是矛盾,更何况这也不是秀吉的领地,给出不心疼,于是开口说道“既然这样,将大和剩余的18万石一起给你怎么样。” “高山右近怎么办?他这次居然以独立大名的身份参阵,我是不会再接受这样的臣子了。” 秀吉思虑有些为难,剩下的划分至此,剩下的领地已经所剩不多,丹波和山城是他必须要拿下的地方,伊势一地,非亲藩大名调动过去恐怕会引发混乱,总不能在自己领内安置吧。 秀家看出了秀吉的窘迫,在一旁开口道“伯耆一国本有山田重直堤城4万石,以及庄直清江美1.5万石,安置一个6万石的高山右近还绰绰有余。父亲不如就把他安置在伯耆吧。” 伯耆一国是秀家自己打下来的,本来秀吉是准备在清州会议上把伯耆作为封赏给与秀家,这些秀吉都提前和秀家交代过,没想到秀家会在此刻主动见它交出。 但是又有了新的问题,那就是秀吉曾经答应帮助南条元续恢复羽衣石城的封地,如果按照秀家这么分,伯耆恐怕就没有一块空地让自己完成诺言了,随即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江美城的庄家家主乃是我亲近侍从,我不忍丢弃,请父亲大人允许我将他带走。”听到秀吉在担忧这个,秀家非常贴心主动提议将1.5万石的庄直清移封,空出土地与羽衣石城安置南条家。 秀家的行为简直就是冬天里的贴心小棉袄,为秀吉排忧解难,秀吉随即对秀家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我把备中现在已经占领的8郡半我我都给你,一共有15万石。” “喂喂喂,猴子,秀家怎么说都是在山崎出力良多的啊,而且还斩获了逆贼光秀的首级,怎么获得的领地不仅没我多,连那个内藏助都不如啊!这可不行啊” 池田恒兴此举不一定是在帮秀家说话,他只是在维持封赏的公平,不然他接下摄津16万+大和14万的理据也将变得不够充分。 只是此时领地已经基本分完,总不能让秀家获得伊势20万石的飞地吧。 好在此时丹羽长秀发话了“主公突遭不测之后,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又不安分了,不仅继续攻侵阿波,也率军进入赞岐,备前守,你本来就负责过对赞岐的压制,不如将赞岐也交给你,由你来维持四国的秩序。” 其实秀家对于赞岐非常喜欢,离自己的本领备前又近,土地又肥沃,除了南部的四国山脉,北部是成片的平原。只是为了不过分表露出激动,秀家对赞岐的封赏假意表示了推辞,倒不是谦虚,而是流露出对赞岐领地难以管束的困惑。 丹羽长秀见秀家推辞了赞岐,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赞岐国内豪族林立,此前你征伐赞岐上交给织田家的直辖领地不过2万余石,用这么一块烂泥地封赏你确实不足以彰显你的功劳。” “这样吧,我会在大佬会议上提议,让你做四国征讨的军团长。到时候羽柴殿主攻毛利,你主攻四国,占领的领地都是你的。”说罢长秀作为长辈居然向秀家行礼“真是对不起,麻烦你了秀家。” 从丹羽长秀的提议中,你依然可以看出他对织田家的幻想,此刻的他仍然认为清州会议之后各个军团长会各司其职,继承信长的意志,继续为织田家开疆拓土。 秀家对长秀的突然行礼感到受宠若惊,连忙将他扶起说道“不论怎么说我都是织田家的家臣啊,备前就在赞岐的边上,请放心交给我吧。” 在池田恒兴和宇喜多秀家的领地确认之后,就轮到了丹羽老大哥自己和秀吉了,丹羽老大哥资历很深,但是确实在山崎之战中没有做到一个家老应该做的行动,全程陪着信孝看戏。 最后决定给与他伊势北部长岛龟山22万作为领地安堵,方便就近照看三法师。 至于长岛原有的领主,泷川一益本来已经被信长增封上野50万,可是最近传来消息,泷川一益被北条家击败,正在经过信浓逃回尾张,秀吉和长秀准备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将若狭小滨10万石给他养老。 众人分赃结束,正好那边有织田家浓姬的直属武士来请秀吉4人“夫人说,有什么事情还是应该我们6人提前商议好比较好,在评定间争吵让下面的人看到了,以为我们不团结了。” 浓姬的话无疑是将6人贪婪的分食织田家尸体的样子,直接公布在评定间内,希望给与织田家最后一点体面,面对这样的提议,秀吉4人表示赞同,跟随武士来到内殿,当着浓姬的面进行商议。 由于之前丹羽长秀与秀吉已经进行了磋商,在领地划分上有了共识,于是4人统一阵线,一同向胜家施压。 面对四人对佐佐成政领地的不松口,柴田胜家和佐佐成政只能同意越中30万石的底线,当然胜家如愿以偿的获得了包括越前、加贺、能登102万是安堵。 丹羽长秀转封伊势长岛、龟山22万石,池田恒兴获得摄津全领+大和北部50万的领地。 宇喜多秀家在丹羽长秀、池田恒兴、羽柴秀吉的支持下,如愿得到了备中大半国+赞岐支配28万的领地,加上本领备前美作、因幡的智头郡,合计表高达到70万石!并且获得了四国征讨的许可状。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在最后秀吉自己本领的争夺中出现了激烈的争夺,秀吉本来计划要获取明智旧领丹波26.6万+山城22.5万+近江琵琶湖西侧的大津、坚田、小野等15万石的领地。 但是被柴田胜家坚决不允许,开玩笑,你猴子凭什么一战获得了比自己本领50万还要多的多的领地,直接越过柴田胜家成为织田家第一藩? 甚至胜家不惜以战争相要挟,坚决不允许猴子获得这样的天领,情势在此陷入僵局。 秀家见局势有在此谈崩的可能,他不知道历史上是谁提出将江北长滨20万的交给柴田胜家,但是这项题意确实是最终让胜家接受的重要条件之一。 于是秀家在秀吉耳边耳语道“不如将江北长滨20万让与修理,父亲大人你如果此时谈崩,丹波山城没有拿到手,江北宛如飞地,而修理的越前就在身边,恐怕也难以守住,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交出去,换取那64.1万石的安堵。” 秀家的提议让猴子大惊,近江长滨20万乃是自己最初的封地,经过自己十几年的发展已经是开发极其完整的领地,而且马上就要夏收和秋收,现在将江北交出去,实在有些不愿意。 但是秀家所言也很有道理,相比于秀吉的姬路城,胜家的北之庄城离江北更近,旦夕即可包围长滨,根本不会给秀吉反应的时间。 此刻如果谈不拢爆发战争,在自己么样消化丹波与山城的前提下,江北根本守不住,不仅照样会丢,还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秀吉经过片刻思考就对胜家说道“我见江北长滨让给你。” 秀吉的果决超过了大家预料之外,就连柴田胜家都惊讶道:“猴子你,你真的把江北长滨让出来给我吗?” 秀吉此刻摆正了自己的衣襟,向三法师、浓姬行礼后郑重的说道“只要能保证织田家的和平,我秀吉愿意割让长滨20万交给修理。修理为了织田家确实劳苦功高,20万的封赏是应该的。” 眼见秀吉做出让步,柴田胜家也开始考虑这个提议的。 确实,相比于其他偏僻之地,经过猴子开发的江北俨然是一片宝地,地理位置又极其重要,又与自己的领地相连接,如如果真的能够吃下,对自己确实受益良多。 但是即便是秀吉交出了20万封地,也还是获得了44.1万的增封,这还是太多了,柴田胜家还是有些不愿意看到秀吉这么壮大自己。于是说道“虽然播州守讨贼有功,但是44万石是不是要的太多了呢?” 秀吉眼见自己再三退让,胜家依然得寸进尺,心中游戏恼怒正欲发怒,却被身后秀家拽住。 秀家向三法师和浓姬行礼道“播磨守已于5月底获得麟子一位,眼下秀胜大人处境有些微妙,非播磨守不愿意再养育秀胜大人,实在是秀胜再留在羽柴家容易引发家中分立两派。” “修理大人说家父的44.1万都是为自己所请,这就误会播磨守了,我想播磨守是向将近江江左15万石,连带坂本城一起交给秀胜大人,让秀胜大人回归本姓,为三法师的屏翼。” 秀家话说道滴水不漏,秀吉现在有亲身儿子了,秀胜继续呆在秀吉家里很尴尬,不如还给你织田家。 正好信忠曾经组织了80人的一门众马廻拱卫左右,这些都是各家织田家的子嗣,现在全陪着信忠死在了二条城,织田家年青一代出现了断层,我现在把秀胜还回来,补充你织田家一门众。 你在看看秀胜两个哥哥信孝和信雄一个美浓44万,一个尾张伊势85万。现在给这个弟弟15万一点都不过分吧。 不得不说秀家这个提议很有诱惑力,就连浓姬都有些异动,秀吉此时将秀胜交换织田家,无异于补充织田家的战斗力。 就连柴田胜家都没有商什么好的借口拒绝这个提议,但是对于秀吉来说,多年的养育之恩再加上自己派给秀胜的家臣团掌握国政,实际上也就等于是他间接掌握了这15万石。 因此在胜家的默认之后,或许是出于缓和关系,聊胜于无的将淡路6.2万石也交给了秀吉。 于是对于秀吉的增封正是确立为,交出江北长滨20万与胜家,获得丹波26.6万与山城22.5万石的增封,同时允许秀吉对播磨的大名进行臣从化,一共93.9万石。 这个石高是秀吉切切实实拥有的封地,他作为征讨毛利的军团长,可以同时支配伯耆13万、因幡12万、但马13万的封地,这些大名也大多如胜家北陆军团的大名一样,有了半家臣化的趋势。 秀吉想要整合这部分的领地也是极其方便的,这么算来,虽然名义上只有93.9万石的安堵,但是他实际控制的领国为131.9万石。 随着大佬们的分赃结束,他们一道从内殿回到了评定间,直接向织田家的大名们宣布了这个消息。经过清州会议,织田家的格局在再次发生了改变。 前十大大名分别是: 越前北之庄柴田胜家122万石; 播磨姬路羽柴秀吉93.7万石; 尾张清州织田信雄85万石; 备前冈山宇喜多秀家70万石; 摄津有冈池田恒兴50万石; 美浓岐阜织田信孝44万石; 三法师直辖领江南安土、伊贺40万石(其中真正自己直辖只有15万左右); 越中福山佐佐成政30万石; 伊势长岛丹羽长秀22万石 大和筒井十市16万石。 织田家的领地划分已经出现了集中化的趋势,头部的几位大名拥有大量的领土。而主家名义上的直辖只有40万,甚至连前5都没排进去,明眼人都知道,织田家的分裂已经变得不可避免。 套用列宁对《凡尔赛条约》评价就是:靠《清州合约》来维持整个织田家的秩序是建立在火山口上的,这绝对不是和平,而是暂时的休战! 第四十九章 赞岐糜烂难下咽 备中大炮显威名 别看秀家总石高70万石直接跃居织田家四大佬之一,但是秀家得到的封地是最烂的。 赞岐烂不烂?这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内政名手丹羽长秀都对秀长用了“给与你一块烂泥地,我很抱歉”来形容赞岐,赞岐的混乱可见一斑。 截至2月底,秀家上报给织田家的情况是赞岐全领13.8万石,4.2万石在长宗我部家下属的香川家手中,将近8万石在各个豪族手中,上交给织田家的直辖领只有高松附近1.4万石。 相比于已经被织田信长洗了好几遍地的丹波、山城、伊势、近江。赞岐的国土宛如未经开发之前的小战国,这些坐拥数万石领地的豪族或许会给织田家面子,但是又有多少会听秀家的支配呢? 综合来看秀家此战实际获得的增封不过16万石,远远少于池田恒兴的增封。至于赞岐之地,没有经历过两轮清洗想要完全控制,宛如天方夜谭。 但是深知历史走向的秀家,哪有这么多功夫去一边抵抗长宗我部,一边清理赞岐的豪族呢。 好在我国著名军事家哲学家李云龙将军说过:国军的物资被敌人劫走了,是战斗减损。如果我又给抢回来,这叫战斗缴获,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 既然这样秀家只要控制部分重要节点,如高松、志度、王佐山等城,让长宗我部帮秀家先洗一遍地后,秀家再去找长宗我部洗一遍地,相信赞岐将彻底为宇喜多家所有,如此一来省了不少功夫。 当然秀家也不准备就此修整,而是准备利用时间差趁这段时间急袭毛利,最起码也要让毛利吐出原本协议约定好的备中领。 这个事情必须马上去办,毕竟秀吉在十一月就发兵进攻长滨,定然会与背后的毛利约好,到了那个时候死猴子为了安抚毛利恐怕会直接默认现在的界限为领土,因此留给秀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清州会议之后,秀家参与了秀吉组织的庆典,庆祝自己在清州会议上的胜利,随后等到7月1日,与几位大佬一道迎接了从上野返回的泷川一益后率先返回领内。 为了更迅速的攻克毛利家的坚城,不至于再出现望松山而谈的局面,秀家在回来的路上如果堺港时候,通过外国传教士向葡萄牙商人,用黄金1100两直接从船上租用两门6磅炮。 秀家的动作很快,7月15日以及带领自己的旗本队和侍从队回到了冈山。 秀家回到冈山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此组织起刚刚解散半个月的军势,准备进攻毛利。 同时向家臣保证,封赏会在此战之后一同下发,希望那些在前面没有捞够战功的豪族,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秀家当然知道他们已经辛苦征战半年,远远超过了军役状要求的服役期,但是秀家实在不愿意天赐良机就此消逝,于是决定每个参与备中征讨的士卒皆给与1贯文的辛苦钱,战斗胜利后赏钱如故。 由于秀家一年以来连战连捷,家中武士、农兵都随着秀家装的盆满钵满,对秀家充满了信任,再加上秀家以军功封赏作为诱饵,因此秀家此次以钱购买军役,依然有很多家族参加。 截至7月20日,包括御野备、上道备、富山备在内一只6500人的军势就被秀家组织了起来。向备中茶臼山开去。 天正7月25日,秀家行军到备中茶臼山下,汇合了幸山城与、茶臼山城里的7000众,和兵1万3500人向毛利家控制的猿挂城开去。 此时备中防守役乃是龟迫城主宍户隆家,而守备猿挂城的乃是猿挂庄家庄实近,从血缘来说,乃是松山庄家的宗家,如今领有猿挂城1.3万石的领地。 秀家到来,宛如备中大返回时般的迅速,25日来到茶臼山修整,26日就兵围猿挂城,秀家甚至都没有给庄实近投降的机会,用户川秀安和冈利胜这1个多月来准备的人力投石机,加上3门绞盘投石机直接洗地。 数十发带着火焰的石丸从投石机上飞出,目标就是平地中的这座平城。随着石弹的发射,宇喜多家的士兵们看着飞桥来到土堀边,直接把桥家在了土堀之上。 甚至都不要木遁与竹束,宇喜多家凭借火力优势压制城头守军不敢探身,偶尔有几人能从木屏的射击孔中射出箭矢和铁炮,延缓宇喜多家的攻势。 但是面对投石机的攻击,这些木质的屏板根本并不足以支撑石弹的撞击,被撞出一个个豁口。越过壕沟的国人众沿着土垣攀爬而上,攻入城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日本的城池很有特色,如果说山城的外丸只是攻城的开始,正在的杀伤在于顺着依山而建的通道两侧的火力杀伤,那么平城的外丸正好相反,攻克平城的外丸几乎就意味着城池的陷落。 到中午12时许,猿挂城亦然陷落。秀家稍事休整之后,就在下午兵围宍户隆家守备的龟山城下。 宍户隆家显然也没有做好准备,只是在收到猿挂的求援后,向身后的小早川隆景送去了求援的使者,自己赶忙笼城死守。 只是宇喜多家来的太快,半日功夫就已经攻下了先头要塞猿挂城,使得宍户隆家只汇聚了1000军势守城。城外的宇喜多军是城内的13倍。 面对气势汹汹来袭的宇喜多家,宍户隆家向秀家派去了使者,企图说服秀家退兵。 秀家直接以毛利家没有遵守约定退出备中领土为依据,要求宍户隆家开城,他保证城内士卒武士的生命安全。 眼见和谈走不通,宍户隆家只能加紧加固城防,准备明日的攻势。 只是宇喜多秀家根本不会给他机会等到明日,虽然猿挂城下的投石机不能马上拆卸运来,但是秀家从堺港购买的6磅青铜炮可是一直装在马车上运输的。 眼见龟山城不开城,秀家选择当初黑田官兵卫提议兵围胜龙寺城的计策,将龟山城南北东三面合围,唯独留下西面放其生路。 城内守军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围城战,有的人甚至嘲笑宇喜多家故意给他们留了增援的通道,只有城守宍户隆家面色凝重,从宇喜多秀家的战绩来看,此人应该有大阴谋在酝酿。 果然见城下500步左右位置,一队红发洋人将一个大柱子从马车上卸下,安装在地上已经垒好的土阶之上。在其四周摆弄了一会儿,随着一声听不懂鸟语“因赛丢~” “轰~”从宇喜多阵中那门青铜柱子发出一声巨响,一枚黑色的弹丸从炮口飞出,种种的打在大手口管木门侧,弹丸直接打穿了支撑冠木门的柱子,打在其后方的橹台柱脚之处。 随着一阵木屑横飞,受到动力势能影响的木屑飞溅出去扎伤扎死了周围好几个士卒。失去一个支柱的橹台也随之轰然倒塌。 橹台之上两层站着几个武士也都被重重的摔在了屏板两侧,甚至有一个武士很不幸被甩飞到城外,身体直接扎在土堀之内防止攀爬的竹叉之上,昏死过去。 火炮开火之前,秀家就老实的下马战立,并用双手见耳朵捂住,搞得周围武士和家臣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他们也明白了秀家捂耳朵的用意。 一些列队稍远的豪族农兵,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引发了宇喜多军势的混乱。别说没见过世面的农兵了,就算是宇喜多家的武士和马匹也被大炮的巨响吓坏了。 即便高级如冈利胜和户川秀安,都差点直接被坐骑甩飞下马。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威力的武器,战国的土鳖们纷纷被吓坏了,阵后的战马也因为受惊变得不安分起来,只能由武士亲自安抚。 别说是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的宇喜多家士卒依然没吓了一跳,城内守军更是被吓坏了。他们是在没见过有一种武器可以发出震天的巨响,发射的弹丸可以直接打入城内击毁一座橹台。 弹丸打入城内,震的周围一圈武士神魂颠倒,脑袋迷糊,就算是城守宍户隆家也因为石丸最后冲击墙体的震动,搞得有些头晕目眩。 但是宇喜多秀家不给他们思考时间,经过第一门6磅炮的试射校准,随后两门青铜炮一齐向龟山城头发射铅弹。 有一发弹丸砸在土垣之上,直接砸挎了部分土垣。已经有了第一次经验的宇喜多家士卒,终于真正第一次正视了火炮射击城墙的威力。随着土渣与木屑的飞舞,曾经坚固的龟山城仿佛马上就要倒塌一样残破。 有的大炮弹丸射入城内,直接砸在守军身上,刚刚还好好的在一起说话人,顷刻只剩下腿部以下还站在原地,又或有另一人在三之丸跑动,却很不幸的直接被飞舞的炮弹打飞了头颅。 失去头颅的身体依然保持这肌肉记忆向前跑动了十几米后倒下。 人类永远对未知事物充满恐惧,宇喜多秀家的火炮给予了龟山城的守军极大了心理压力,随着5轮炮击之后,守军的意志彻底崩塌。 他们高喊着“魔鬼!是恶鬼来索命了”亦或是“完了,完了,城塌了,宇喜多家会妖术,把城砸塔了!” 随着这些迷惑之言的传播,毛利守军的士气彻底崩溃,即便有武士拼命约束,农兵们也不愿意如那个身体被打穿或者失去头颅还向前跑的家伙一样,死于“恶鬼的魔法。” 甚至有一部分武士自己都对这种传说深信不疑,大炮的出现无疑直接击碎了他们的三观,有的武士甚至开始带头从没有封住的西门溃逃。 宍户隆家作为小早川隆景任命的备中守备役,根本不能约束已经丧胆的军势,就连他手下的亲兵武士队,都对城外那两个大铁柱充满畏惧。 眼见城内士气已崩,秀家马上命令御野备登城,这次攻城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有也是为了压制已经疯魔了的毛利士兵到处乱窜而不得已的砍杀。 宍户隆家在看到自家军势崩溃之后,就已经预料到了此战的结局,他平静的坐在外丸,命令近侍不能抵抗,等待着宇喜多家的俘虏。 最终宍户隆家和孙子宍户元续被俘虏,带到了宇喜多秀家面前。宍户隆家也得以真正见到了,击垮他心念的武器。 第五十章 残破版钓野伏亦退敌 猴子中介秀家和毛利(大章) 随着宇喜多家得以进驻龟迫城,这座毛利家在备中最重要的据点被宇喜多家占据,毛利家在备中的统治被彻底动摇。 秀家深刻知道毛利家的优点和弊端,因为毛利家的体制问题,他们的每一次的军势动员都需要非常长的时间。秀家对毛利家的进攻策略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尽可能的向毛利本领推进。 而随着宍户隆家的投降,毛利家在备中失去了统一的指挥,秀家在修整一夜后,将军势兵分三路分别进攻折敷山、笠岡山、神户山城。之后在与备后交界的小笠丸山城汇合。 宇喜多家的攻势非常凌厉,仅仅天正十年8月5日,秀家已经带着1.3万宇喜多军兵围备后门户神边城。 根据柘植三之丞的忍军众来报,城守乃是,毛利元就第四子穗井田元亲。 在宍户隆家向小早川隆景派出使者之后,小早川隆景就紧急组织了一只3000人的军势,支援穗井田元亲。自己则在后方继续组织军势,等待毛利辉元的援军后再向秀家支援。 建立在吉野山余脉之上的神边城,西接芦田川,是控遏备后主要产粮地福山平原的重要关口,如果秀家可以趁势功课神边城,进而可以神边为据点沿着芦田川布置军势。 于是秀家珍惜时间,在经过两天准备之后,投石机与火炮齐发,腰间这座山城攻下。 投石机的弹丸与大炮的铅弹很快就打穿了这个时代城池脆弱的防御,但是穗井田元亲,也早有准备,临时用土袋代替木屏,垒出半人高的女墙,让足轻半蹲在其后向山下发射铁炮和弓箭。 在加上城内又足足5000人守备,多次打退了宇喜多军的进攻,使得秀家的攻势无法取得进展。 此时已经身临毛利复地,距离小早川隆景本据城三原甚至不超过35km。秀家将手中的忍军众尽可能的向外散布耳目。以给与自己更高的反应时间。 8月10日,忍军来报,毛利辉元经过半个月的动员之后,带领一支1万3000人的军势从广岛开出支援小早川隆景。 收到消息的秀家,马上停止了进攻,开始考虑撤军事宜。 尽管神边西边3km处就是30米宽的芦田川,但是秀家却没有与毛利军临河对峙的打算,一来吉川元春的动向还不清楚、 二来芦田东岸与西岸不同,吉野山有多初峡谷连通山脉两侧,毛利家可以利用山脉通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宇喜多家身后,对秀家进行包围。 秀家带领投石机、大炮等辎重队先行撤离,以户川秀安3000人为殿军,向备中撤退,路线没有选择更大更便捷的山阳大道,而是走了连接宗社平原的山阳古道。 秀家选择这条路是有原因的,山阳古道乃是过备后福山平原和备中仓敷冲击平原还没有那么广大时候古日本连通吉备国的古道。 在山阳大道通路前,这里也一直是山阳道指的也是这里,南北多有高山,夹出一片狭长的通路,而且其沿途多为数个山丘交杂的盆地,同时沿途穿过多条纵向山脉,是伏击的好地点。 秀家一路撤军,沿途选择伏击地点。选择的第一个地方就是神边东侧5km处有一条宽500米的大裂谷,即后世竹寻地区。 秀家在这条裂谷之内留下冈利胜3000伏兵后,将部队撤至备中交界八丈岩附近,在两侧山路之上各留下一只精锐备队,自己率领3500人依托横穿峡谷的龟川,在江南列阵。 秀家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为龟川自备中山脉流入此处折为与山平行向神边方向流去。 江北没有地理阻碍,方便作为殿军的户川军直接撤退,在江南部队的掩护下列阵。 而江南有龟川阻隔,秀家可以利用一定的地理优势弥补兵力的不足。 随着户川军追击而来的毛利军就会陷入秀家的包围圈内,到时候四面伏兵尽出,给小早川隆景上演一出钓野伏!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天正10年8月18日,阵前殿军大将户川秀安向秀家传来消息,殿军众已于汤浅被小早川先锋椋梨弘平和手泻景繁击溃,钓野伏最重要的饵没了! 秀家虽然提前和户川秀安打好了招呼,让其缓缓带领军势退到伏击圈内,了保密并没有向下统治到豪族众耳中. 但是谁知小早川军这么生猛,在追上殿军之后,逮着人数占劣势的户川秀安一顿猛打。 这些负责殿后的豪族部队眼见宇喜多秀家已经早了1日行程撤退,想来应该已经安全。于是在与小早川军接战片刻就开始丧失斗志,争相夺命。 满山遍野的宇喜多军失去了阵型,沿着山阳古道夺路狂奔而来,这些溃兵在路过御领之后居然看到了龟川以南列阵严整的宇喜多秀家本队。 尽管有些错愕,但是本着人类的求生欲,这些溃兵舍弃了没有地理阻断的江北,纷纷渡过龟川万,秀家本队而来。 随后跟着的是小早川隆景先锋军3000人,由于溃兵的遮挡视线,他们没有看到在后列阵的宇喜多秀家本队。也争相渡过龟川攻来。 秀家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此刻布局已经出现了偏差,只得命令山头两门大炮齐射,向山脚下的小早川军开炮。 随后命令严阵以待的旗本备依托龟川从右侧进军,上道备依托八寻山从左侧出击,将中间让给溃兵,同时命令户川秀安在此整队收拢军势。 随着江北八丈山上大炮声响,将南八寻山上埋伏的富山备从山上杀出,直接攻向山下由家老手泻景繁率领的先锋众。 于此同时,江北埋伏的富山众也从八丈岩而下,阻断了小早川军第二阵穗井田元清的神边4000人前去支援先锋众的道路。 “炮声就是信号!” 在竹寻埋伏的冈利胜清楚记得秀家的这个命令,随着山阳古道的炮声传来,冈利胜迅速带着3000生力军从竹寻山谷杀出,直接向御领正在行军的毛利辉元部发动突袭。 这只伏兵尽管只有3000众,秀家却要他们每人插上两只靠旗,多持有超过一倍的阵旗行军,使得毛利军以为伏兵人数超过5000人。 同时为了加深毛利辉元对于这只伏兵乃是主力的可信度,秀家将家中500只铁炮随同铁炮众尽数交给冈利胜,加强这只伏兵的火力。 随着数百只铁炮的轰鸣,毛利辉元果然认为自己中了宇喜多家的埋伏,眼见这只突击他进军队列的乃是秀家直辖的精锐备队。 “可恶,我们中计了,这是宇喜多家的精锐。快撤,快撤!”慌乱的辉元,哪里还管得了前面已经陷入包围的3000先锋众和4000第二阵小早川军。 尽管家老熊谷信直想要奋战击敌,但是家督毛利辉元已经带着旗本众开始向神边撤退。 “主公,我小早川军精锐还在敌阵之中,此时撤退,无异于陷他们于不义啊!”小早川隆景拉住辉元的马绳说道。 小早川隆景肯定不能如辉元一样放弃他的部队,如果他此刻随着辉元撤退,那么他的7000军势就彻底失去了依靠,很快就会溃散。随即他对备后的统治也将分崩离析。 “叔父快随我走吧,这是宇喜多秀家的主力,眼下队列拉得太开,根本无法指挥。我们先退至汤野整队,等军势整备之后再与宇喜多秀家堂堂正正再战一场。”辉元想要从隆景手中扯会马缰,缰绳被隆景握在手中纹丝不动。 隆景怎么会信辉元的鬼话,只怕他会直接退到神边在做打算,或许还会趁着自己实力受损,对自己进行压制。 “砰砰砰~”铁炮声已经越来越近,冈利胜带领的伏兵,在500只铁炮的开路下,向着辉元马印袭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主公万金之躯,确实不应陷于危险直境。请给我3000军势,让我救出四郎,他可是你的亲叔叔啊!” 听到已经到百步开外的铁炮声,隆景终于放弃挣扎,转而要求辉元支援他3000军势,救出穗井田指挥的4000众,对于先锋3000众,隆景已经不敢再有指望。 毛利辉元骑马马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智者这么低声下气的向自己求助,看着这两年已经为毛利家操碎了心,白了半边头的隆景,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对着家老熊谷信直说道 “熊谷大人,交给你了。”熊谷信直乃是毛利元就时期的老将,甚至可以说是看着小早川隆景长大的,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高傲的孩子向另一个人低头,打心里想要帮隆景一把,于是他说道“遵命。” 隆景得到了毛利辉元的首肯,留下熊谷信直帮助他,他随即对着熊谷信直说道“麻烦熊谷殿在此列阵,阻击宇喜多家的前进,只需要一刻钟,我就能将四郎救出。” “好的,请包在我身上吧。”熊谷信直与小早川隆景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之后就将孙子元直叫到身边,让他在御领,依托村子的围栏进行守备。 小早川隆景着带着自己的3000本队,前去救援陷入焦灼战的穗井田元清。 “四郎,快撤吧,宇喜多家的伏兵从后面攻来了,人数不下5000众,熊谷大人正帮我们守着后路呢,”来到阵前的小早川隆景对着穗井田元清说道 穗井田元清指着前面500吗处龟江南侧的战团说道“兄长你看,只差500步,我就能将手泻大人和椋梨大人救出来了,那可是3000二郎啊。” 小早川隆景看着已经陷入宇喜多家近4000多人包围的先锋众,甚至从中看到了只有秀家旗本备才能用到的蓝底黑儿字靠旗。 与宇喜多秀家有过交手的隆景,深知这只常备部队的实力,再加上眼前这些穿戴拔石饼儿字纹靠旗,仅仅凭借1500人就死死拖住穗井田元清4000人的,乃是仅次于秀家旗本对的精锐——由一门众宇喜多诠家统领的富山众。 别说的将先锋众救出,只怕时间迁延过久,熊谷大人一旦被击溃,自己的1万军势就彻底陷入四面包围之中。 尽管小早川隆景的心在滴血,但是此刻他也无比清醒,他已经抛弃了所有的奢望,强令元清带上部队撤军,由他自己的直辖部队担任殿军,且战且退。 期初在江南陷入包围的小早川军,看到小早川隆景的马印时候,有些衰弱的士气开始回升,他们坚信他们的主公会来救他们。 但是他们想错了,小早川隆景的马印渐行渐远,最终被宇喜多家的儿字纹靠旗遮挡,他们这才相信,自己被隆景抛弃了。 有的武士在失去信念之后选择对着秀家发起决死冲锋,而大多数农兵和武士,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放下武器投降。 毕竟都是战国老手了,谁不是今天是你的家臣,明天成了他的臣子呢。 与富山备交战且战且退的隆景,直到退到御领才发现不对,期初退他们行军队列发动突袭的宇喜多军不足3000人,此刻正与熊谷信直打的有来有回。 先到一步的穗井田元清甚至命令部队向着宇喜多军进行反包围,准备吃掉这只部队,挽回此战的损失。 隆景看到此情此景,想到被自己抛弃在战场上的3000士卒,又想起刚刚辉元不肯听自己的建议,如果辉元选择在这里列阵应敌,稳扎稳打。 纵然那3000先锋众依然凶多吉少,但是他相信毛利军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想到这两点的隆景,对自己充满了悔恨,对辉元第一次产生了抱怨,心中憋屈的情感在积攒,终于心头一甜,心脏有些疼痛,,脸色涨得通红,片刻之后就在穗井田元清的怀中晕死过去。 隆景的晕死无异于压死毛利军最后的稻草,尽管所有的计划都不敢再实施下去。穗井田元清急令家臣整队为殿军,掩护主力撤退。 最终冈利胜在宇喜多诠家的支援下,终于赶跑了毛利军主力,为这次不完美的伏击战画上了句号。 秀家知道自己的底细,害怕毛利军在搞清楚状况之后,再度兴师来犯,于是命令部队快速打扫战场之后,分别在山阳古道北侧和南侧的八丈城、和名木城各安排500人守备,主力撤回小笠丸城修整,等待秋收后再战。 秀家此时并不知道小早川隆景的情况,选择了较为稳妥的打发,而另一边神边城内却乱作一团,家臣们从城下町内甚至更繁华的福山城请大夫道神边为小早川隆景诊治。 其实隆景的病症在后世统称高血压引发的心梗死,即便是后世都是死亡率极高的病症。急救第一要务就是放血减压。 这个时代的医生当然不知道这个道理,当随着针灸急救,竟然也神奇的把隆景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只是隆景此刻依然极度虚弱。值得虚弱的说出了“议和”两个字。 8月23日,作为毛利家外交僧的安国寺惠琼,又一次披挂上阵,来到小笠丸城面见秀家。 “外臣安国寺惠琼,拜见宇喜多备前守大人。” “起来吧,惠琼师傅是来议和的吧。说说隆景殿的条件吧。”秀家坐在评定间内,吃着早熟的柿子说道。 惠琼没有直接回答秀家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两家以与6月签订议和,备前守居然时隔2月再次兴兵来犯,你让我怎么相信备前守的信誉呢。” 秀家被惠琼的话气笑了,把吃到一半的柿子丢给后面的宇喜多秀伊,擦了擦嘴说道“惠琼大人在说什么玩笑,合约签订时候你我都在现场,上面是什么内容我还要再说一遍吗?请问毛利家遵守条约了吗?为什么还占着我们织田家的龟迫、猿挂、神边、福山等重要城池?” 惠琼不卑不吭的说道“听闻织田家图遭大难,右府被家臣讨死,宇喜多殿与羽柴殿皆率军回去击破明智,想来是没有多余的兵力驻守这些城池的,我毛利家本着睦邻友好的原则,替殿下照看这些要塞一段时间,殿下想要为什么不修书一封,而是攻我未知?” 惠琼的意思很明确,我只是暂时占着,帮你秀家看地皮,防止什么大友、岛津、长宗我部、河野这些渡海来偷,你秀家不仅没有感谢我们,还一声不响就来打我们是什么道理? “照这么说,还是我秀家的不是咯?那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退出背后5郡可好?”秀家被惠琼的逻辑气笑了。 “殿下兴无义之师而伐情义之友邻,现在又强迫友邻继续割地退让,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安国寺惠琼对着秀家呛道。 “惠琼大师,你搞错了吧,背后5郡本就是当初协议约定好的,你刚刚不是说是替织田家看着城池吗?怎么现在又成了割地了?” “殿下也别忘了,当初与我毛利家签订协议的是织田家军团长羽柴播磨守殿下,不是备前守你。播磨守要来索要,我毛利家定然二话不说给出来,只是殿下你凭什么要呢?” “清州议会已经约定,备中乃是给我的赏赐,我凭什么不能要?” 秀家在这里搞了惠琼一个信息差,对于织田家这种内部会议,毛利家肯定有所耳闻,但是对于具体的安排应该知道并不详细。秀家准备借此模糊备中全领与备中15万石的关系。 果然惠琼上当了,自以为找到了秀家的漏洞,笑着说道“清州议会只说了给殿下备中国的支配权,可没有给与您备后5郡啊。” 秀家装出一时语塞的表情,片刻之后说“我是替父亲大人讨要5郡,你暂且交给我,我会转交给播州守的。你现在快快交出备后5郡,不然父亲天兵几日后就到,到时候看你们毛利家怎么抵抗!” 听了秀家的威胁,惠琼没有惊慌,慢慢地从袖管中抽出一封信说道“这里有播州守的信件,殿下要不要看看。” 秀吉的信件出现在这里出乎了秀家的预料,他示意侍从将信件从惠琼手中接过来,看着信件上的印花,确实是猴子的,这才拆看细读。 原来在秀家进攻备中之后,收到信息的小早川隆景立刻与羽柴秀吉去信,确认询问秀吉这是什么意思。 秀吉在回信中对隆景极力安抚,交代了清州会议之后织田家的大致情况,多次声明自己没有与毛利家作对和进一步出兵毛利的意思。 并且猴子在信中保证,会对秀家进行约束,劝解两方化干戈为玉帛。 秀家确实在前几日收到了秀吉的来信,信中并没有对秀家进行责骂,猴子以为秀家单纯的以为随着清州会议结束,织田家局势得以安定,因此才火急火了的回去继续充当攻打毛利的先锋。 因此在信中,猴子苦口婆心的讲解了织田家的当下的局势,让秀家见好就收,休养生息准备帮助他参与织田家的内战。或许猴子还怕信件不足以说明情况,派了石田三成亲自来送信,并对秀吉口头进行了教育。 秀家看着惠琼递过来的信件,知道自己宣传的羽柴大军就在身后的谎言已经被对方看穿,也知道随着秀吉信件的到来,已经没有了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机会,此时和谈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秀家将信件再次折叠好,送还惠琼说道“父亲大人的意思我知道了,惠琼大师说说条件吧。” “请将俘虏的宍户隆家大人父子及军势,以及在八寻山谷俘虏的毛利家将士归还,两边以备中备后国境为界,罢兵止戈如何。” 安国寺惠琼的条件是中规中矩的,但是作为备中备后交界处八丈城和和名木城都在备后一侧,而备中的边境城小笠丸城距离边境还有1km的距离,对于秀家守备实在不利。 于是秀家说道“两家既然和平,交还义士自然是应有之义,只是我希望获得我想占有的山阳古道两侧,八丈与和名木城为支点。” 其实这个条件对于毛利家来说也很难接受,因为一旦他们失去这两个支点,下一个要塞就是3km外的神边城,比秀家的小笠丸城的距离还要远。 最终惠琼和秀家经过交流,秀家提议将更靠近备中的和名木城及其周围1500石领地交给自己,而八丈城则由毛利控制,惠琼经过思考之后接受了这个条件。 在于秀家签字画押之后,惠琼于当天就先带着秀家于八寻峡谷俘虏的2000人先回神边报告。 至此秀家的毛利攻略画上了句号。 第五十一章 秀家在伯耆的楔子 随着停战协议的签订,秀家在和名木城留下500人,小笠丸城留下1000人后,带着赚得盆满钵满的1万余人撤回冈山。 秀家此次对毛利家发动的突袭战,动员兵力少、时间短、成果辉煌,经过此战之后秀家实际控制了备前、备中、美作三国55万石的表高。 虽然实高要经过检地才能确定,但是绝对不会低于60万石,足以成为称霸一方的霸主。 秀家回到冈山的时候,畿内各大名对织田家领的转封也正到高潮。 摄津高槻城主高山右近,带着自己13000多名领民浩浩荡荡的前往伯耆新领,正好路过冈山。 在山崎之战时,作为池田恒兴与力大名的两人,摆出了独立大名的身份参阵,最后的结果却不尽相同。 高山右近,作为参与山崎之战的功臣,但是由于战斗实在拉跨临阵即被击溃,在战后只获得了4000石的增封,而且还被自己的上级池田恒兴嫌弃,在清州会议上直接被当做包袱丢了出来。 与之相比,茨木城主中川清秀凭借优秀的指挥与战功,获得了3.5万石的增封,尽管从摄津被转封大和木津,但依然是相当肥沃的土地,回报不可不谓丰厚。 高山右近可以说是最早的一批受洗为切支丹的大名,在他的影响下,领内领民也大多受洗成为天主教徒。 如今领主要被移封,池田恒兴摆明了不会给这些社会底层的领民好脸色的情况下,这些领民自发的跟随自己的领主一同转封前往新领。 高山右近可以带着这么一群忠于自己的领民前往新领,有助于自己控制局势,而池田恒兴本来就很不喜欢切支丹教徒,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他带着上路。 队伍于7月20日从高槻出发,不愿抛弃信仰扶老携幼的领民的总人数达到了1.2万人,被刚刚来到日本的西班牙商人阿莫西林·普尔西腾记录为这是东方的“出埃及记” 队伍沿着山阳道一路向西,随着沿途播磨丹波也有零散的切支丹领民加入到这只“朝圣”队伍,当高山右近进入备前时候,人数已经达到1.3万人。 这只队伍会在天神山城修整2日后转道美作津山、高田,出羽衣石城来到伯耆,最后顺着山阴大道来到他们的目的地——伯耆米子。 猴子对高山右近还算宽厚,给与了其米子5万石的安堵(多给了6000石)。同时将南条元续封到羽衣石城3.8万石。至此伯耆一国被基本均分给三个大名。 高山右近在出发时,正好是秀家攻击毛利的时候,8月底,队伍进入备前,却正好听闻秀家大胜毛利,全取备中而还的消息。作为此刻西国守备毛利的最前线,高山右近有必要和邻近的最强大名宇喜多家搞好关系,于是趁着队伍修整,前往冈山拜会秀家。 高山右近来的时间非常巧,正是秀家班师进入冈山那天,见到了作为此战主力的富山、御野、上道、旗本四备。 看着整齐的行军队列,昂首行进在冈山街道上的宇喜多军,高山右近直接评价宇喜多军为“天下强军。” 一路赶路的秀家,在回到冈山之后就直接解散了军势,要求各武士家臣于明日早上来本丸御馆评定间参与封赏会后,就带着侍从队回到了本丸休息。 秀家和小白菜是好久没见了,上次由于秀家在征讨甲笼时候又收了个大自己5岁的阿南,让小白菜吃醋不理秀家好久。 只是当时正好是本能寺之变时候,秀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哄他,之后又转战畿内、毛利,直到现在秀家才有功夫带着礼物前去赔礼道歉。 礼物很简单,是秀家趁着这段时间闲暇时间自己雕刻的自己与清姬形象的小木雕,尽管非常粗糙,却是秀家亲力亲为制作的。 秀家本来以为随着阿南的到来,会让自己的后宫出现矛盾,没想到时隔3月回到冈山,却发现阿南正在跟着清姬学习茶道。 两个小姑娘很好的发现了自己的优缺点进行了互补。秀家不喜欢纯文弱的女孩,作为公家女子的清姬前13年就没有握过刀枪,却是接受了父亲菊亭季晴很好的艺术、政治教育。 而阿南作为乡下小豪族的女儿,从小就在田地中野大的,对于这些女孩的剪纸、茶艺、插花等学问一条不通,反而射了一手好箭法与薙刀术。 于是两个小孩子在最初的矛盾之后,很快成了好友,互相学习努力。 可惜这些秀家都不知道! 秀家在经过洗浴清理之后,换了一身新衣来到清姬的别院,正好看到两人在练习茶艺。秀家本想悄悄的捉弄一下小白菜,可是隔着老远就被她身边的女使看到,向秀家方向行礼“拜见大殿。” 秀家的到来似乎打破了此处的闺房秘话。清姬与阿南两人,马上转过头来向秀家行礼。 秀家做到屋内,示意他们平身,很快就有女使向秀家上茶。 因为他本来只准备了一套木偶作为礼物,眼下阿南在身边,此时拿出来送给清姬反而不太好,失去了话题引子的秀家,只能在这里尴尬的坐着看着屋内两个小姑娘,半天说不出话来。 清姬有些疑惑秀家来到自己这里一句话不说,又因为秀家的到来有些局促,闺房秘话都不能当着秀家的面聊起,于是三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了一会儿,直到秀家把碗中查喝完。 清姬主动给秀家倒上新茶道“殿下尝尝这个,这个是阿南姐姐煮的茶。” 秀家真的吃不贯日本把茶叶磨成粉后冲泡时候再打磨的茶艺,也不喜欢那个味道,于是只是端了一起来喝了一口,说了一声“很好。” 太尴尬了!秀家自己都待不下去,于是只能丢下一句“我以后再来”起身离开。 两个小姑娘看着秀家离去的背影,实在摸不着头脑。 直到晚膳后,清姬以为秀家替换香袋的名义造访秀家本院,秀家才终于将中午没有给出的礼物,交给了清姬。 ———————— 当天下午秀家在外馆偏殿接见了伯耆米子藩主高山右近,此前高山右近带着1.3万信徒领民一同迁徙的故事,秀家已经有所耳闻。 “高山殿,好久不见了”秀家照例客套道 “才3个月而已,外臣高山重友见过备前守大人。”高山右近向着秀家郑重的行礼道。“多谢殿下在清州会议上位在下转圜,才能让在下受封伯耆5万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没有的事,高山殿毕竟是山崎功臣,不应该和那些中立大名受一样的恩惠啊。” “听闻伯耆原本是殿下的封地,殿下将其让出并安置在下,甘愿接受赞岐之地,在下万分感谢。”高山右近又向秀家行礼道。 “如果没有殿下奋战毛利,在下恐怕连一片安身之所都没有了。只是伯耆之地毗邻毛利,在下又是毛利攻势前的第一藩,以后还请多多仰仗殿下了。” 秀家其实一直没搞清楚高山右近此来的意义,照理说他去伯耆也不路过冈山啊,在天神山就转到向山阴去了,原来在这这里等着呢? “高山殿是三法师的下属大名吧,此后负责毛利攻略的乃是播州守殿下,我被安排负责四国攻略,高山殿没有去拜会羽柴大人吗?” “拜会了,播州守由于要准备右府的葬礼,关照了几句就走了。” 秀家听了高山右近的话,心里打了个问号,没道理啊,怎么说也是5万石的大名,猴子没道理这么不在乎啊,难道骤然增封一倍,飘了? “您是怎么拜会播州守的?”秀家问道 “就像现在这样啊。”高山右近奇怪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猴子等着你的效忠,你半天就是走个过场,人家猴子鸟你才怪呢。 秀家知道,此后数年毛利与羽柴的边境都相对平稳,并不会发生什么大的战事,因此,高山右近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毛利家的攻侵之类的。 但是此刻的高山右近却是不知道的,如果可以趁着想着对他施加影响,那么对自己以后保持对伯耆的影响会非常有力。 于是秀家说道“为织田家守边,本就是我们家臣应尽之事,高山殿此去米子,本就是吉川家坚城,被我占下后多有增筑,殿下不必过分担心。” “如果实在不放心,这样我暂借大人常备500人,军粮由你负责,我负责军饷如何?”秀家这招乃是学习鹰酱的套路,通过海外驻军,以达到控制仆从国的地步。 高山右近没想到秀家这么好说话,直接就借给自己500名常备,如果都是城下町所见的精锐,那么自己对坚守城池更有把握了。“万分感谢,一切多仰仗殿下了。” 高山右近高兴,秀家更高兴,你一个5万石名主,总动员不过2000余人,常备都不一定养得起100人,秀家一下子在你主城安插了500名常备,你说以后米子城谁话事? 秀家还赠送了高山右近米1万石,钱1000贯作为支援,高山右近高兴的直接说出了以后唯秀家马首是瞻的话语,屁颠屁颠的下城去了。 ———————————— 送走了高山右近,秀家正准备休息,突然听闻门外侍从通报,清姬前来请安,终于可以和小白菜独处的秀家赶紧将清姬叫了进来,将中午没有送出的礼物交给了自己的心上人。 “呀~!卡哇伊嘚斯内”清姬从秀家手中接过两个木人,惊讶的说道。“这两个小人是殿下和我吗?” “嗯”秀家脸红着应下来“刻的不是很好。” “很可爱呢,只是还没有上色,交给清姬来上好不好呀”好白菜微笑着露出虎牙说道。 “嗯”秀家依然木那的恢复了一句“你喜欢吗。” “殿下送的当然喜欢呀,不过只有两个小人,这就是殿下下午来找我,没有送出来的原因吗?” “嗯,刻这个很花时间的,不过没关系等下次我再刻一个送给阿南就好”秀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社死的话,但是它确实出口了。 清姬听闻楞了一下,傲娇的说道“殿下不用再刻一个呀,反正这个女孩子也看不出是谁,直接把他送给南姬姐姐不就好了。”说罢把木人塞回给秀家,起身准备离开。 “哎~阿清!”秀家在后面叫道 “殿下刻的这么不容易,你还是直接送给南姬姐姐好了”清姬没有回头,而是随着远去的背影,留下怎么一句话。 秀家看着清姬远去的背影,回味刚刚的对话,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巴掌“秀家,你真的活该单身!” 第五十二章 功勋评定 大肆封赏 抛开秀家直男发言惹怒小白菜不说,秀家在早点休息准备第二天的封赏大会。 此次从3月征讨毛利开始,宇喜多军已经动员征战了整整8个月,远远超过了军役状上面要求的时间,当然因为连战连捷,大家都收获颇丰,也暂时没有什么怨言。 但是有功就需要赏赐,秀家此次封赏已经拖了整整许久,手下的家臣早已经等不及了。 第二天天刚亮,兴奋的家臣、豪族们就等在二至丸与本丸的虎口等待秀家的召见。随着虎口开门,数百名家臣蜂拥而入,依照家中地位与石高,在侍从队的指示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有些仅有数百石的小领主,只能坐在殿外的席子上。 等到众家臣坐定,自有小姓通知在偏殿等候的秀家,秀家此刻穿着一件深蓝色朝服,表情严肃的从侧殿走到评定间。随着殿内侍从通传“殿下到”刚刚还宛如菜市场的评定间瞬间安定下来。 经过2年的征战,秀家用战功牢牢的堵死了家臣的嘴巴,在家臣心中栽种下名为威望的树苗,使得他们不再敢再如秀家刚继位时候那样轻视这个只有10岁的孩子,不再需要忠家出面压制豪族。 由于宇喜多忠家的隐退,会议的主持由花房正幸主持。花房正幸在忠家隐退之后,担任起了宇喜多家定海神针的作用,1年半中秀家四处出击,花房正幸都坐镇冈山处理内政。 秀家最先封赏的就是对一门众宇喜多诠家的封赏,作为宇喜多家目前唯一的亲藩,自然而然会受到优待。 秀家将宇喜多诠家从备前富山、金川4.8万石转封至备中洼屋郡、宇都郡、贺阳郡南部茶臼山城6.5万石这里是后世的仓敷市,乃是高粱川冲击下形成的冲击平原,是备中少有的沃野。 并且这里与幸山城一道,从南北两侧控制着山阳大道。甚至可以这么说,西国的商路命脉被宇喜多诠家掌握在手中,非亲藩大名不能坐镇。 如果诠家可以合理运用资源,每年的商税都可以不下1万贯,换算成石高就是4万石的收入,综合总石高为10~11万石。 “哈伊,臣谢殿下赏赐”诠家从花房正幸手中接过感状和信的知行状,并真诚的向秀家行礼。 诠家想到了秀家会给予他增封,没想到会给这么多。并且给了这么好的地方,不仅地势平坦,还手握一条黄金商道。 秀家看诠家有些兴奋,决定对他降降温,提醒一下他的职责说道。“富山备的武士,你可以带走一部分,大部分留下来边为直属队。但是你责任不能减轻。” “诠家兄长,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宇喜多家最后一道屏障,茶臼山城绝对不能丢,你到了新领要想办法增筑茶臼山城,此地既然名叫仓敷,新城就改名仓敷城吧。” “哈衣,臣一定将仓敷修整为备中的坚城。” “还不够,兄长,我准你将富山备的部分装备带过去,你务必在用一年的时间,在明年底前训练处一只如富山备一样的精锐。” “是,请您放心讲给我把,我不会给您和父亲大人丢脸的。” 为什么秀家一定要诠家在明年底训练出一只精锐?自然是为了1584年的小牧长久手之战做准备。 秀家计划到那时,凭借手中75万石的领土,可以动员出2.4万人的军势,其中要有1万人乃是经过秀家军制改革编练的“新府兵”精锐。 而手握交通要道,又是极其富庶之地的宇喜多诠家,要最起码负责2个1500人备队的编制,这是秀家给诠家下的死命令。 宇喜多诠家封赏之后,秀家出人预料的封赏了未出战的花房正幸。 “采女,我接下来要赏你。”秀家如是说道。 花房正幸有些奇怪,自己一年没有立什么军功,为什么秀家会赏赐自己,只听秀家说道。 “攻城拔寨,你或许并不在行,但是把本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你一定是一番功,本家从3月起陆续动员了超3万人次,最高时候超额动员了2.2万人参阵。田中15岁以上男丁尽在军中。” “如果没有采女你保障后勤,不会有我宇喜多家现在75万石的领土,也不会有我秀家打出这么多的胜利。因此,这半年来的二番功定然是你,我相信也没人不服气。” 秀家随即用目光扫视在坐家臣,顺着秀家的目光,家臣借付地说道“花房殿下功劳甚重,臣等谨遵殿下命。” 秀家见家臣没有反对的,于是开口道“花房正幸,自尔岛下津井城2.5万石,转封备中总社3.8万石,采女,准许于要冲三轮山建城,本家会给予支援钱2000贯,粮5000石。请务必为我看到西大门啊!” 此时花房正幸的眼眶早已润湿,他是真的没想到秀家会想起他这个老骨头,哽咽着说道“谢殿下。臣定以死相报” 原本总社盆地的重要城池是鬼山城,只是这城修建在数百米是山上,并不能有效的控制山阳古道。 现在秀家将花房正幸从尔岛转封总社,让其在高粱川边,山阳古道南侧不远的要冲三轮山筑城,实际上就是要他成为毛利家东来时候不得不拔出的要点。 尽管三轮山只是一座几十米的小山,没有鬼山城险要,但是可以如秀家修筑的冈山一样,依托小土坡修筑平山城。 同时他左依高粱川,山脚下北1公里就是山阳古道。秀家相信凭借花房正幸的能力,在总社城修建完成之后山阳古道南移1公里从总社城下而过必不是什么难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封赏完这两人,轮到三番功菅正利,菅正利跟随秀家1年以来,勤勤恳恳,最大的功劳就是在山崎斩获逆贼光秀首级,秀吉也因此说要给与他1万石封赏,现在看来这1万石怕是算在了秀家的35万石增封以内。 菅正利出身播磨小豪族,在其正元一代失去领地,不得不成为浪人到处讨生活,而秀家手下美作大别当城也有一个菅家,乃是2300石的豪族,与菅正利为同族。 由于菅正利已是孤家寡人一个,秀家决定让其取美作菅家的女儿,两家合流转封备前尔岛下井田城1.3万石,即花房正幸原来的领地,担当尔岛郡旗头。 而原先被秀家安置在伯耆的庄直清家,随着秀家让渡伯耆,秀家将其转封到他们宗家的猿挂城、龟迫城1.6万石领地,多给了1000石为频繁转封的安抚。 3月以来,一直随着秀家出阵,并在户川秀安、冈利胜、长船贞亲被安排守备要点后随秀家突袭山崎的阵代明石景亲,被秀家从备前三石城2万石转封备中折敷山城、笠冈山城、小笠丸城2.5万石,并且将备后境内的和名木城1000石赐下,合计2.6万石。 同时将在备中投降的神户山城小田氏4000石交给他为与力,负责守备备中与背后的门户。 户川秀安,累功被秀家从备前高仓虎仓转封至备中松山城为本据、加上备中鹤首、备前虎仓2万石。冈利胜则获得了备中佐井田城3800石的增封。 前田庆次获得了秀家兄长基家原来的足守城4500石的安堵,庄内一心获得了笠冈山城3500石,斑鸠平次则被封在了备中最北端的楪城3000石。 作为伯耆征战的阵代,秀家将长船贞亲从长船砥石城2.1万石转封道了明石景亲走后的原领,以三石城为本据的2.4万石,获得了3000石的增封。 而只参加了山崎会战的秋上久家并没有获得了特备耀眼的功勋,仅仅获得了400石的增封,总石高达到4000石,甚至被过去的下属前田庆次和菅正利超过。 至此,秀家的备中领表高20万,除了与备前富山比邻的高松城1.6万石外,全部被封了出去。成了实打实的豪族林立的藩国,而秀家的本据城备前则收获了8万石的领土。 如果加上美作菅家转封的2300石,秀家在经历了6个月奋战实打实的拿下备中20万后实际收入直领为9.8万石。 这些领地是秀家的直领,但是并不是秀家完全拥有,秀家还会拿出其中的4万石用来赏赐林林总总的旗本众和直辖各备队众中的有功将士,这些领土会由秀家派代官管理,每年的收入会交给他们。 这么一算,秀家实际到手不过5.8万石的领地;辛辛苦苦打了一圈,秀家好像成了别人的打工仔了。 不管怎么说,秀家的62万石领地的分配到此结束,至于剩下的13万石就是秀家现在还没有想法的赞岐国了。 由于这块领地超过8万石乃是曾经与秀家平级的织田家直属豪族大名,秀家根本没有理由在顶着长宗我部攻侵压力的同时去消减他们的封地。 如果一朝将他们逼反,在道义和织田家内的评定上无论怎么说都算是秀家的过错与问题。 因此,对于赞岐,秀家并不准备接下来马上进场接受赞岐。 而是打算就是通过支援寒川与香西两家,坚守住以高松为据点的东赞岐,等着长宗我部翻过一遍西赞岐的豪族之后,秀家再进场,剿灭投靠长宗我部的“敌对”势力,安排自己的亲信。 总之,秀家不好动手的坏事,都让长宗我部来做,秀家不好背的黑锅,长宗我部请你立正背好! 第五十三章 田亩改革之《四田法》 ·每一次大转封,都是摸清楚领地情况的好时机,因为每次转封领主的赏赐是以石高为单位的,但是在没有收成前,并不能精确的知道每反田的收成情况。 因此奉行众是根据田亩往年产量分为上中下三类,在乘以相应的田亩数得出这位家臣相应的面积。 而如果这块领地的往年收成记录缺失,奉行众会召集当地的领民,根据领民人数进行反推田亩数,毕竟石高会作假,粮食不会作假,有多少粮食才能养活多少人。 秀家在年初的美作大转封时,就派遣奉行众跟着豪族前往新领,划分新领,设置堺碑,美其名曰“防止发生边界纠纷” 而随着转封结束,领主获得一张画有领地边界示意图的地图,上面对山川河流都有进行标注,上面会盖上秀家的押花与领主的押花以表示主家和家臣对封地边界的认可。 秀家为什么要在转封时候做这种事情?因为此地获得转封的新领主也希望了解自己新领的真实情况,在这一点上秀家与新领主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在以往,秀家要进行检地,或者新领主要进行检地,往往会面临更低级的武士或者地头的抵抗,但是当领主和大领主站在同一阵线,手中有雄厚的实力作为底牌,你如果抗拒检地,那就全部抓走送到冈山建城去。 美作国在被勘验前,账面全领表高14.5万石,分封给豪族领地为10.21万石,直辖3.2万余石,是不是又差异?因为还有1.1万石是属于寺院的田产。 在经历了半年的勘验之后,秀家得到了美作的真实情况:全领17.6万石石高,分封给豪族10.21万石,直领4.09万石,比原本是表高数据高了0.89万石。 这不奇怪,因为直领津山附近都是开垦百年的田亩,想要开荒增产几乎不可能。最让秀家惊讶的是,在美其名曰帮寺庙和武士领划界时候,居然清查出美作寺庙田产高达3万石! 其中。津山周围直领有2.8万石左右,剩下1.29万石都在各个豪族交界处的零零角角,秀家准备拿这部分零角作为安置旗本备武士知行使用,未满500石知行的武士不授予实地,而是折算城俸禄,秋收后统一发放。 根据美作转封时候进行检地的经验,秀家准备趁着此次转封备前和备中,对两国的石高进行一次系统性的勘验,尽管数据不可避免的还会存在误差,但是依然能让秀家发现许多未登记的新田。 只是这种检地的方向并不能系统性的流传下来,特别是天下承平之后,更是没有检地的借口,如果你强行检地,又可能会引来家臣和地头的不满。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如果你通过检地,拿走领民开荒的田亩,那么又会打击领民开荒的积极性,这对于本家实力的增加是很不利的。 趁着这次机会,秀家在直领实验田亩改革,并决定之后推行全领。 改革中严格禁止私人土地专卖,同时将田产分为授田、占田、露田、倍田四类,这条法令名为《四田法》。 授田,你可以理解为给与农民的“知行”,这是宇喜多家授予你农民的,土地的主权是宇喜多家,所有权是农民你自己。 你只要还是本家的领民,按时交税,你就可以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当然这里的交税对象为你这块土地在宇喜多家登记的领主或宇喜多家本家。 这部分土地是被严格限制买卖与剥夺的,即便是豪族也没有权利进行剥夺分配,大小事务都需要上报宇喜多家田亩奉行处置。 对于授田的获取,秀家则以参考《宇喜多军法》中军功的奖励来获取。即每个头颅记1分,每满10石可以换10石的田地。只是农民比武士倍之,即10颗人头可以换5石产粮的田亩。 这就是变现的军攻授田!进一步刺激了领内农民对于军功的积极性,使得他们更加奋战在前,有的时候打起来比武士还要拼命。 露田,即主家暂时赐予给无地农民耕种的土地,这些土地的主权乃是宇喜多家,所有权是这块领地的豪族,宇喜多家和豪族都有权利对这块领地进行处置。 但是为了保证稳定,在法目上野明确标注了,一般只会在耕种者去世后才会进行收回再分配。 占田意思是民众自己占有的土地。即用过开荒海田、滩涂地、平山梯田等方式新开垦的此前未在目录中的土地,这部分土地参照后文要求进行申报,可以享受减免优惠,到期后根据2/8比例转变为授田与露田。 即在到期其中的20%可以变为时代流传的土地,你可以获得这块土地的所有权,另外的80%变为所有权为交宇喜多家或这块领地的豪族的土地,在开荒者死后进行再分配。 说道这里,不得不再说一下,宇喜多秀家对于田亩的限制政策。名为限田,即每家每户根据家庭劳动力情况会被授予不同的授田和露田,授田在即便劳动力出现缺失情况后都不会收回,你自己想办法耕种,按时交税就可以。 但是露田如果因为劳动力减少,肯定不能按时按量完成耕种,上交税收。那么你的露田就会被削去相应的数目,这部分田产被严格且灵活的限制,不会出现有田无人耕作的情况。 而倍田就是基于露田与限田之外存在的一种奖励。 对于有一定耕种实力,比如家中有如驮马、牛等农畜,可以扩大耕种范围的富农和地头,秀家会对他们暂时授予超过限田数量的露田,这些田亩称为倍田,同样会根据耕种情况进行变动。 为了防止出现垦荒的新田在经过2/8分之后出现授田零散的情况,秀家并没有禁止田亩买卖,但是所有的田亩买卖都必须严格遵守《四田法》,不能多通过买卖获得超过限田的土地,或者通过买卖获得超过官方登记授田的情况。 所有的买卖都必须在宇喜多家田亩奉行处登记、核查,未经登记的买卖一律不作数,宇喜多家不予承认。 对于每一笔超额赐予的倍田,都必须严格说明情况,不能在领内存在流民无地耕种的情况下,赐予他人超额的倍田,优先保障每家每户都有田种。 同时秀家还在法令中明确了不同程度的受灾减免粮税的比例,对于受灾的民众,秀家会暂时给与以工代赈的政策养活他们,并保证来年与新授予田地的百姓一起,优先提供给他们种子和农具供应。 秀家为了避免张居正改革时候青田法,强行分派借种利息的情况,秀家严格规定借多少种子上交多少,不收取额外的利息。 秀家在《四田法》上又加上了鼓励开荒法案。鼓励领民利用滩头泄洪区种植蔺草等经济作物,这部分产生的收益都不会被收取田税,而是被宇喜多家统一购买后制作成物品进行售卖。 鼓励领民开荒垦田,不论是直领还是豪族领,凡事开荒的而成的田地,平田免税2年,半税2年;山田、海田免税3年,半税3年。 以上田亩需要申报才能享受优惠,如果被查出瞒报则田亩没收,对于豪族开垦的农田,依然享受这种政策,在税收优惠到期后,直接划给豪族作为知行田。 当然作为变现向主家购买这部分田亩的花费,这些田亩的前5年上贡需要和宇喜多家对半分配。 但是如果豪族被发现瞒报,不仅收回瞒报田,还会被削减去十倍的罚田。 同时秀家还鼓励邻里之间举报,举报者可以获得瞒报者一半的田亩作为奖励,让底层相互监督。 同时秀家还设立了开垦奖励,对于每年上报开荒最多的前三农民,奖励其开荒田亩对应石高的赏钱。 秀家为了此事,将检地奉行从临时设置变更为常设,专门负责每年抽查各领的石高情况,年俸200石。 增设了田亩奉行,用来处理、监管领内田亩处置买卖情况,年俸200石,并在个国分设协从奉行,年俸100石。 秀家明确规定所有的豪族、家臣、直领代官,在法令下达之日且田亩协从奉行到达领国之后,都必须严格遵守《四田法》,如有违抗视作藐视宇喜多家的权威。 秀家相信,随着这些奖励政策和监督政策的落实,秀家相信,会有源源不断的新田备开垦出来,增强本家的实力。 第五十四章 秀家改革的计划与目的 秀家为什么要搞出这么一出田亩改革?因为秀家不敢在这个时间点直接进行分国法改革。 是的,你没有听错,到目前为止宇喜多家都没有进行过分国法改革,相比较在1561年完成改革的织田家,已经慢了整整20年。 很多人都听过分国法,但是对他正在的作用和意义却一知半解。 其实分国法的核心目的就在于加强主家的中央集权,消减豪族、家臣的知行权。从而进一步遏制下臣下克上的可能性。 在分国法以前的室町幕府时代,主家赐予下臣的知行,下臣有100%的权力进行处置,包括律法、税收、兵役,这些都由领地内豪族自决,主家无权干涉。 甚至与下臣豪族开垦了多少土地,主家都是无权进行干预的,这些都是下臣在原有赐予知行的基础上,在周围自己开垦出来的,你主家平什么管? 历史在这里陷入一个怪圈,国主无权管理家臣的领地,家臣也无权管理再下级家臣的领地,反而国主经常通过扶持二级家臣来牵制自己的下级家臣。 虽然名义上来说是家臣的家臣不是我的家臣,但是在战国,我的家臣我反而管不了,我的再下级家臣和我关系反而很亲。 在这种畸形的社会结构下,所有的想要探查下级家臣的领地真实情况的办法如检地都是非常难以推行下去的,以至于日本许多领国的表高,在农业不断进步的数千年里未能增加1石。 这也就导致了战国初期一大批下克上武家的出现,作为守护代的他们,隐瞒自己的真是实力,并最终在实力超过主家之后,一举推翻了主家在这个领国的统治。 代表人物就是织田信秀与长尾景虎,奇怪的是,当他们推翻了自己的主家之后又害怕自己被自己的家臣下克上,因而想尽办法加强自己权威,分国法应运而生。 面对这样明显有损自己家族实力的情况,长尾景虎是凭借自己优秀的军事实力,打服了领内不同意见的力量,最终将分国法推行下去。 推行下去之后第二年,越后账面石高就从24万石增加到36万石,其中隐藏的田亩数可想而知。 而信长对于分国法的推行有些不同,他是凭借斩杀今川义元后的威望,以及对于那些在今川义元上洛时期,与义元内通的武家之间以免除处罚为条件进行谈判,成功将分国法推行了下去。 那么分国法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第一条,就是收回了领内豪族立法的权力,使得主家领内的法律得到一统,其实这些改革是分国法的基础,也是最容易通过的一条。 第二条,收回了家臣自己制定税收的权力,换句话说,在我织田家领内,税率统一,家臣不得私自减少或增加。 我还记得以前战国小说《福星记》中主角获得知行后第一件事,就是把5公5民变成了4公6民来吸引百姓。但是看得热血沸腾,长大之后学了历史才知道,你这么做信长是要砍你脑袋的! 第三条,收回了家臣对于田亩上报的自主权,以前家臣的田亩,每年产出多少全靠家臣自觉上报,大家按照知行状上协议的比例上贡给主公定额的粮食。(没错,日本战国赐予的知行在农民与领主55分后,领主还要上贡主家一部分。) 但是再改革之后,家臣上报多少由主家的代官,根据历年收入进行估算,确立上中下三种田亩,并且每隔几年还要复查修订。使得领主给与主家的上贡不在是定额,而是根据知行数量等比例浮动。 第四点条,编制军役状,在此之前,家臣领主出兵多少,全靠领主和主家的关系而定,大家类似于松散的联盟,但是分国法后,领主会根据你当地石高数,按照比例要求出兵。 多了不行,你是不是有二心?又或者有瞒报田产情况,少了的话根据具体天灾人祸来判断。 第五条,确立了家臣分级制度,严格规定了家臣和主家的义务与权力,确立了下级家臣为家臣的家臣,但是依然是主家的家臣,主家依然有权力进行命令。 有些绕口,总结来说就是家臣的家臣也是我的家臣,家臣聘用下级家臣不再随意,需要向主家汇报,编制在册。如果有隐瞒的情况,主家又会觉得,你是不是想造反? 第六条,就是小领代管。在此之前,领地不论大小,都是家臣的封地,但是在这条法令之后,低于一定比例的领地,主家就不再实际授予你了,而是给你相应的俸禄,当然这部分俸禄也是可以世袭罔替的。 通过以上六点,织田信长几乎完全掌握了领内的经济、军势、政治情况,使得他能在战败后快速回血,并且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爆出比敌军更多的部队。 也是凭借分国法改革,信长有了建立自己霸业的基础。 但是这个分国法不是人人都那么容易推行的,作为信长盟友的松平元康(德川家康旧名)在1562看到织田家的强盛,也企图进行分国法改革,最终引发了一向一揆,最后只能向家臣妥协。 知道德川幕府时期,尽管德川家有很多严苛的法令,但是他们执行的分国法依然是缺少了第三条、不完整的第四条的翘脚的分国法。 德川家对家臣领内的检地全看家臣对主家的忠诚程度,以至于幕末出现了长洲百万石幕府却不知情等情况。 那么宇喜多家的分国法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呢?在宇喜多直家下克上击败浦上景宗之前,宇喜多家和浦上家从来没有进行过分国法改革。 直家掌权后,通过分布改革的方式,进行了领内同法度、同税收、编制军役状等改革,使得宇喜多家的实力有了一定的增长。 但是直家的军役状改革是不完整的,因为他下克上的进程中需要许多豪族的帮助,因此对于这些豪族也多有妥协。 秀家第一次出阵上月,前来参阵的美作豪族就大多是自己根据自己上报的军役状自行出兵,直家没有权利进行勘验精锐程度与人数是否符合真实实力,只能勘验人数是否达到了豪族自行上报的军役数目。 有着德川家康珠玉在前,秀家也不敢来一场猛烈的改革,选择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通过《四田法案》进行变相的分国法第三条田亩控制改革。 在改革同时,严格保护了领地豪族和领民的利益,并且出了奖励政策,鼓励豪族、农民开垦新田,保证豪族、农民对土地的基本权利。 在这些改革之中,有一条是秀家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那就是秀家只要求与豪族55平分新开垦占田税收到期后5年的上贡。 对于已经开垦的田亩,秀家不敢要求他们按比例上贡,依旧以最初的约定上贡税收,不随占田增加而增加。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通过让渡出一定的经济利益,再加上秀家2年来常胜带来的威望,使得领内豪族可以相对平缓的接受《四田法案》。 而秀家也通过《四田法案》掌握了领内的实际经济状况、人口数目,使得秀家的军役状的编制更加精确。 只是秀家对于军役状的编制改革依然只限于直领与几个如诠家、龟井兹矩、吉冈定胜、藤堂高虎等家臣领内。大部分豪族依然由他们自主上报,没有彻底改革。 在此同时,秀家同时推进了分国法第6条小领代管的改革,明确规定了武士阶级受封1500石以下的知行,不再明确授予土地,已经授予的全数上交,转为给与相应的俸禄,照样世袭罔替。 秀家这项改革,对于小领武士来说无疑是福音,因为在当下的低级武士,没有受过系统的内政教育,他们又雇不起专业的家臣,对于领地的治理只能交给地头来代理,这其中多少人被地头蒙蔽。 经过秀家改革之后,这些零散领地全部由秀家统一派经过专业教育的代官前去管理,使得这些武士实际上获得收入比以前更多了。 秀家在分国法的基础上加入了自己的特色,那就是小豪族的家臣化,将低于5000时的豪族逐渐进行家臣化官职,与直辖领内的军制一同进行改革。 相对于大领豪族,这些小领豪族散而难以成势,更加容易接受秀家全盘分国法的改革。秀家也准备先易后难,逐步加强自己对领内的掌控。 总的来说,目前秀家的改革是不完整的,但是秀家有着远大的目标,就是全盘高君权化改革,使得自己能够完全掌握领内。 当然这需要一步一步走,在接下的几年中,宇喜多家会面临贱岳、小牧长久手、四国征伐、九州征伐等战役,秀家实在不敢快刀斩乱麻的改革,值得选择进行部分改革,温水煮青蛙式的改革。 秀家的下一步是准备通过《四田法》完全掌握领内田亩数目,掌握领内经济的真实情况,同时通过《宇喜多军法名目》完全掌握自己的直领的和小领豪族的军事力量。 只有在领内农民深切知道宇喜多主家是好主家,不会被领主欺骗;同时自身掌握足够军事实力的情况下,秀家才敢继续对领内豪族家臣动刀,进一步推行按第三条的比例上贡和第四条、第五条。 秀家预计,完成前置条件需要3-5年的时间,随后秀家就准备对领内的豪族家臣下刀,进行彻底的分国法改革。 历史上的秀家之所以发生宇喜多骚动,就是秀家在长船纲直的帮助下对分国法推行的太急切,以至于在第三部检地时候就遭遇了强烈抵抗。 尽管秀家最后在猴子的支持下依然完成了分国法改革,但是却付出了包括宇喜多诠家、户川达安、冈家利在内,36名家臣出走的结果,其中还有很多家臣最后加入了东军与秀家兵戎相见。 但是在此世,秀家相信凭借自己前期建立的威望,以及已经先一步在直辖领内进行的军制改革,加上旗本队,使得秀家掌握着一只8000人的精锐武装。 秀家相信,领内的豪族会在秀家相对温和的改革下一次次的妥协,最终完成彻底的君权改革。 当然改革领内豪族还不完事,秀家在控制领内绝对的经济、军势、政治权利之后,就准备对寺庙动刀。 光一个美作经过检地,就被查出超过2万石的寺领,这些寺领一不交税,二不提供兵员,还平白无故的享受这领内豪族、商人、农民的供奉,完全成了宇喜多表高上的蛀虫。 秀家准备在经过改革之后的的1589年左右,试着对这些脱产佛爷动动刀子,不管怎么说,要么供奉交税,要么寺领没收,或者根据你的寺领和供奉提供一定比例的兵员。 总之,秀家对于这些日本秃驴已经眼馋不是一天两天了,终有一日,要让他们彻底平民化,为宇喜多家贡献GDP!。 第五十五章 秀家的内政改革——领内部门框架改革之三厅九部。 随着秀家评定的结束,家臣们从花房正幸手中领过新的知行状后纷纷下城离去,秀家仅仅是将花房正幸、长船纲直、龟井兹矩、明石全登和藤堂高虎五人留下。 龟井兹矩是战国有名的全面手,六边形战士,平均属性均超过平均线的男人。秀家将其叫来是希望他可以担任本家的田亩奉行,负责管理《四田法》下的领国田亩。 秀家在评定会上只是讲述了《四田法》的法令和解释,具体怎么实行,秀家明没有明说,最难以处置的就是领国田亩的买卖问题。 你怎么明确这块田亩与你登记的田亩面积大小、位置、产出一样呢?这就需要对每一块田亩进行登记造成,编写特有的编码,秀家对编码准备以领国-郡-数字编号的方式,以郡为单位对每一块田亩独立编号。 明确每一反田的位置,周围田亩的编号,产粮多少,土地的性质(授田、露田、占田),土地的所有权人,土地的实际耕种两人信息都在上面进行登记。 登记完成之后一势6份,耕种者一份,所有权人一份,郡司、领国奉行所各保存一份。宇喜多家田亩奉行总社与宇喜多家宗馆各保存一份。 过程非常繁琐,但是这也的管理是非常有效的。 当然为了有效的将这项工作推行下去,秀家需要庞大的文官体制,这在战国这个文盲多如狗的社会可是愁怀了秀家。 经过思考,秀家准备从三个方面进行补充,首先是最基础的登记工作,这种工作需要一定的数学基础。秀家准备临时征辟领内的商人的下属,如手代、小头等,帮助宇喜多家登记田亩数据。 随后向领内各寺庙主持寻求帮助,用供奉钱的方式,找僧侣暂时帮助龟井兹矩管理各郡的田亩,填补下级技能武士的缺失。 根据秀家多年的经验,在日本战国,打打杀杀找武士,内政管理找秃驴。 在这其中,秀家准备从旗本众、直辖领内征辟一些聪明好学的年轻子弟,以10石的年俸雇佣他们为同心众,向商人学习算数,向龟井兹矩和僧侣们学习一定的政治能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为这个机构赐予了一个新的名字——弘文馆,馆内不论出身一起学习,合格毕业后就能成为秀家奉行所的同心众,拥有一份铁饭碗。这对于战国朝不保夕的领民来说无异于巨大的诱惑。 秀家还找自己的老师广兴院大和尚题了8个字:安邦定国,为君牧民。作为弘文馆的的校训,同时将宇喜多家的内政大佬已经出家的平喜师傅(宇喜多忠家)请出山,担任弘文馆的校长。 秀家最初建立弘文馆的目的,是希望可以系统性的培养出一匹可以临时应急的内政藩士,因此学制只有半年,在半年内边学习,边跟着商人、僧侣、老奉行众实践。 秀家没想到的是随着弘文馆的发展,这里渐渐成为为宇喜多家提供多层次人才的学府,为秀家以后鼎鼎天下后快速接管丰臣政权打下了基础。 期初的弘文馆没有教材,全靠商人口述算数法则,僧侣将明国书上的故事结合奉行众的经验进行传授。 当时日本行商的算法口诀乃是基于日本上一下五算盘产生的,只在小学学过中国的算盘的秀家不会啊! 秀家为了方便计算,将阿拉伯数字带入弘文馆,带入乘法口诀方便计算,同时改革了日本键盘,将上一下五的键盘改革为明式上2下5,采用十进制进行计算。 但是秀家明文规定,阿拉伯数字只能用于草稿计算,所有的登记在此的文书只能以汉字数字进行记录,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数字被篡改。 为此秀家特地任命明石全登全权负责弘文馆事宜,将其命为文部奉行,负责将老师们和老奉行的经验登记、编写在册,雕刻雕版印刷作为教材。 在中国早期,即便是隋唐宋时期,尽管科举制度已经经历了发展,但是知识依然牢牢掌握门阀手中。科举考场成了门阀另一条晋升通道,直到纸张经过改进降低了成本,以及唐朝中后期雕版印刷的广泛使用,使得书本知识从门阀垄断流出。 这些批量印刷的书本,终于经过数百年的传承,到宋朝时候,寒门子弟第一次得以通过科举真正意义上的与豪门平起平坐。 在日本,政治文学向来垄断在世家高门与僧侣佛寺手中,这也是为什么今川家会出现太原雪斋掌权,南天坊光海和以心崇传成为德川家黑衣宰相的原因。 就连很多战国大名,如秀家小时候都被直家寄宿于寺庙之中识文断字。只是这些学习文化的阶梯依然被上层阶级垄断,无法为秀家提供廉价而大量的公务员。 秀家创建弘文馆的目的不是为了教授学术思想,纯粹就是希望可以流水线化的培养一批又一批的底层公务员。 毕竟你不可能让奉行自己一个人去丈量全宇喜多家领地。 因此由于基层公务员的缺失,即便是太阁与文庆的检地,也多由奉行下到地头,再由地头自行上报这一方式统计全领国的田亩数。 这其中,真实田亩数据多少?你隐瞒瞒报多少?全凭地头的心情。这也是造成幕府与明智检地数据相差数倍的原因。 而有了这些基层公务员,秀家在田亩管理和检地上就不会像别国大名一样被懵逼,可以清楚的制度自己的真实情况。 当然秀家也准备同时做年份账目,等到太阁检地时候,交一份,自己真实统计用另一份。从而隐藏自己的锋芒。 秀家将长船纲直任命为检地奉行,负责转封领地的勘验、已有领地的抽查复合等等,这部分可以暂缓,相等龟井兹矩的田亩奉行架构建立之后再进行。 但又一件事是秀家不能放缓的,就是对于军备的管理。秀家将藤堂高虎任命为武备奉行,专门负责宇喜多家具足、刀剑的制造工作。 备前的长船是日本国著名的刀剑产地,当地依靠美作的优质铁矿,不断的打造出远超其他领地锋利的刀剑。 秀家准备以长船地方为招牌对所有的铁匠铺进行统一管理,第一步就是要藤堂高虎对领内3国所有的铁匠馆进行统计。 第二步,备中、美作两国只留打造农具的铁匠屋,将技术手法高超的匠人也统一搬迁到长船这边来,以后全国的武器装备只能出自宇喜多家官方之手。 第三步,秀家会利用旭川和市川丰富的水流,在两岸建造水利打锻机,将片小扎、刀剑的锻造流水线化,不再由单一的匠人进行锻造。 同时水利打锻机还可以锻造大片小扎甲片,缩减使用围绳的地方,最终参考南蛮板甲锻造出整块的铁质胴丸甲来替代现在大量小扎甲片用威绳穿起的具足,提高防护力的同时,降低成本。 第三步,向九州平户、大友、萨摩、堺、近江国友地方重金挖会铸造铁炮的匠人,来到长船开设铁炮馆,专门为宇喜多家锻造铁炮。 目前的宇喜多家已经有了火药和火绳的生产能力,如果拥有了铁炮的生产能力就等于形成了闭环。商人不再需要去国友买铁炮,去九州买硫磺、去问南蛮人买硝石和火绳,冈山町全都可以搞定。 而且秀家也可以通过大量的铁炮锻造积累人才,为以后锻造青铜火炮积累经验。 秀家将4位年青一代中内政的佼佼者留下来,各自吩咐了任务,命他们直接向花房正幸负责。 花房正幸作为忠家隐退之后宇喜多家威望最高的三老之一,一直掌管着宇喜多家的内政,但是鸠山这么重要的位置,居然没有固定的官职。 其实不止是宇喜多家,天下大名皆是如此,秀吉将花房正幸留下来的原因,就是希望他可以将箱子宇喜多家领内的公务员进行统计,根据负责项目不同、重要程度不同,参考朝廷官职体系编制出一套完整的官员架构,以及俸禄水平,以此形成定式。 秀家直接以花房正幸举例,他作为主管统筹宇喜多家所有奉行的官员,以后可以称为尚书令统管各部奉行,尚书令下设置9个协从尚书,每个协从尚书分管1个部。 如将田亩奉行、检地奉行、编为田部,主管领内田亩,但不负责征收田税; 武备奉行、夫役奉行,军奉行组成军部,主管领内军事或半军事项目,如:备队训练、军备制作,领地内城池、道路的修缮,军队出阵时候的重要事件记录,物资统筹等等; 管理弘文馆的文部奉行、管理冈山城内事宜的登城奉行组成礼部; 管理其他各郡司的郡代奉行,主管同心众和与力众的组织奉行组成吏部。 领内各町根据町大小进行拆分,如冈山町有东西南三个奉行,津山町依据市川分南北两个町,有两个町奉行,富山不分町由1个町奉行统管。这些管理各个町的奉行组成商部,主管商贸; 专门收集商税的商税奉行和田税的田税奉行组成税; 负责管理宇喜多家钱粮支出的度支部下设度金奉行、支金奉行; 负责领内特别是备中、美作的矿产资源开发的矿金奉行和负责领内各种与军事用途无关的手工艺品如备前烧、津山叠等制作、收集、统一出售的工部奉行组成工部; 如将武备奉行制造好的武器收集妥善储存的军备奉行、管理领内粮食的粮奉行、木奉行等等组成后勤部,专门负责各种物资的收集、储存、管理。 这是秀家对于以后宇喜多家内政框架的想法,并将自己的计划写在小册上交给花房正幸。具体的设置与俸禄还需要花房正幸再度优化。 这是一套完整的内政框架,现在由于优秀内政人员的确实,各部协从尚书无法任命,只能让花房正幸全部兼任,好在奉行一级有一些人才可以充任。总算把框架搭建起来。 有一点需要说明,郡代奉行统管各郡司长官,郡司长官为协从奉行;组织奉行管理领内所有的同心众与与力众,但是实际上各个部门的同心众和与力众的直接长官是其他各个部门的协从奉行和奉行。 秀家通过对部门进行细分,将装备制作和管理分拆分别放在两个部门,将田亩、商贸、税收、金银度支单独成部,而不是集中与1人之手。 同时将与力和同心的指挥权限交给各部奉行,但是将管理、晋升权限收归组织奉行而不是各部奉行自己,就是希望通过互相制约的手段,加强主家对于各部门的控制,通过互相制约的方式,减少控制领内贪腐的情况。 此后随着政令的实施,内政人员经验的积累,可以选拔能臣从同心众、与力众、协从奉行、奉行、协从尚书、尚书不断的升级。 当然秀家明确规定了平民只能升到协从奉行,再往上都是武士老爷的职位,协从尚书和尚书还分别设置了500石和1000石两个门槛来进行限制,保障了中高级武士的地位与权力。 以上都属于尚书厅管辖,除此之外秀家还准备设置直接负责加强秀家与领内豪族关系,政令下达,收集各部门、家臣、豪族进言与管理各实力强藩、有地豪族、家臣的门下厅。 以中书省为模板,总领百官,掌政、军、监察之权的中书厅。 秀家这套模板是以三省六部为模板进行建立和优化,并且带入了日本特有的国情,比如加强了门下厅的职权,将原本负责外交的礼部的部分权利交给门下厅,这是因为日本分封制度下特有国情决定的。 当然目前由于内政人员缺失,连尚书部都没填满,这两个厅的只能作为设想,现在还无法搭建。 同时,秀家也希望这个可以作为模板,作为以后各藩国的管理结构,如果有朝一日秀家登顶天下,也可以以此为基础搭设更上一级统管全国的真正的三省九厅制度。 第五十六章 投羽柴还是投柴田?蒲生氏乡眼中的天下局势 由于秀家对于三厅九部改革太过庞大,因此目前这个设想目前只停留在纸面上,需要和花房正幸进行交流后进一步修改,秀家不敢在刚刚的评定会议上直接拿出来公布。 同样会的秀家母亲暂时花钱请的商贩、僧侣帮助进行内政管理只是权宜之计,随着弘文馆的建立,秀家会逐步用自产的内政藩士取代这些临时工,毕竟接触的都是有关本家的核心数据,实在不能让外人知晓。 秀家将这些事情交代给花房正幸之后,有关于宇喜多家的内政改革暂告一个段落。时间也来到了9月中旬,猴子从京都向秀家发来邀请,邀请秀家与10月初齐聚京都参见信长的葬礼。 作为山崎之战后织田家表高前4的强藩,秀家是必须要前去参见信长的葬礼的,因此在收到这封信件后,秀家迅速的交代完领内的事物后带着侍从众120人骑马前往京都。 由于时间还很宽裕,秀家在姬路面见了母亲福之方和虎松后,动身前往京都,面见秀吉。 随着清州会议后的领地重新分配,山城成了秀吉的领土,秀吉就暂时以山城的胜龙寺为本据城,利用这段时间就近调略织田家的家臣们。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尽管离贱岳之战发生还有1年,但是此中的暗流已经开始提前涌动。 此时的山城国西侧乃是秀吉本领丹羽,作为原来逆贼光秀的领国,秀吉对丹羽内的豪族以从贼的名义进行了清洗,牢牢掌握了这26.6万石的领国。 下方乃是盟友池田恒兴、中川清秀的摄津与大和,原本的大和国主筒井顺庆因为佐佐成政原因被削去4万石领地,因此也选择站在秀吉这边。 再往南的河内22万石,最大的领主乃是织田信经,在信孝掌握美浓后,信经选择抛弃高屋城6万石前去跟随信孝,剩下都是小猫两三只,随着信经的离去,被秀吉收归本领控制。 和泉岸和田城领主是蜂屋赖隆,期初只是岸和田城代官,秀吉直接通过三法师的名义,以岸和田城6.3万石安堵此人,进而控制了和泉14万石的全领。 在山城右上方的领主乃是秀吉曾经的养子,近江江左15万石织田秀胜。秀吉通过让渡了一部分包括衣笠范景在内别所家前家臣,不仅腾空了直辖领播磨,还牢牢控制了这片土地。 这也使得秀吉牢牢控制住了柴田胜家经若狭进入山城的可能。 再往东就是三法师直领,在清州会议时候,三法师获得了江南安土和伊贺合计40万石的领地,但是再其内部也存在蒲生贤秀、堀秀政、前田玄以、中村一氏、太田牛一、富田一白等家臣。 在清州会议之前,堀秀政帮助秀吉联络了畿内豪族一同进攻明智光秀,积累了威望,又与秀吉关系最好,在清州会议后获得佐和山城6万石,并之后秀吉更是进一步为他增加为9万石,牢牢控制住江北江南的要道。 前田玄以,因为帮助秀吉拥立三法师有功,获得鲶江城1万石的安堵,秀吉为了拉拢他,进一步将三法师分封三法师领地8000石与他,总领1.8万石,相比在信忠门下6500石的石高翻了近3倍。 中村一氏本身是秀吉的家臣之一,现在被安置于近江三宅1万石。 太田牛一担任过信长的弓术傅役,信长晚年时于近江任奉行,是能力出众的奉行众,被安置于槙嵨(dian wu)城2万石。 富田一白本来被安置于伊势,随着丹羽长秀的转封,秀吉将他安置于近江濑田城5万石,专门负责配合堀秀政帮秀吉进行外交事宜。 至于领内最大的藩主乃是控制伊贺与近音羽城10万石的蒲生贤秀,他的儿子蒲生氏乡即后来的会津92万石的大藩主。 以上几藩分走了28.8万石领地,使得三法师实际的直领只有11.2万石左右,可以这么说,整个江南还在犹豫的实力莫过于蒲生贤秀。 其实在清州会议之后,织田家众多大小家臣都已经看清了局势,宗家只有40万石,还没两个分家多的织田家已经确定无法再压制个大名。 而清州会议之后,个家老领地的划分也极具阶段性。柴田胜家、羽柴秀吉、织田信雄、宇喜多秀家作为第一集团分走了织田家大部分的领国。 对于小家族来说,选择羽柴还是柴田,都关乎家族的命运。 作为日野城主的蒲生贤秀就对此难以抉择,最后只能找来儿子氏乡一起商量。 蒲生氏乡,乃是一位年仅27岁,智勇双全的将领,深受信长的喜爱。 “父亲觉得应该选谁?”蒲生氏乡问道 “柴田修理如何?” “柴田修理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他乃是织田家下第一大名,领有北陆122万石雄踞北方。而且一直担任织田家的首席家老,在家中颇有威望。” 蒲生氏乡的介绍还没有说完,其实柴田胜家一直是织田信长的一门众,第一任正妻乃是信长的表妹,在正妻死后一直未续弦。 直到最近织田信孝为了联合柴田胜家将姑姑阿市嫁了过去。这无疑给了胜家一笔宝贵的政治资源。就连领内大名都说“织田柴田,亲如同家” 信孝最初将阿市嫁给柴田,并不是为了对付猴子,他的真正目的是希望依靠柴田胜家第一大名的实力帮助他压制织田信雄,毕竟信雄拥有尾张、伊势85万石,是他的两倍,没有柴田胜家的帮助,他断然不可能战胜这个“弟弟”。 再加上选择跟随柴田胜家的,大部分都是最初的尾张派出身,以泷川一益、佐佐成政为首,加上前田利家、金森长近,佐久间盛政等人柴田胜家阵营的实力应该在220万石左右。 “这么说来,投柴田果然是对的咯?”蒲生贤秀问道。 但是蒲生氏乡却摇了摇头说道“尽管柴田胜家以122万石独占第一份,我们都知道,羽柴播州和宇喜多备前乃是养父子关系,定然会同心协力,两家应该一起来看,如果再加上播州前样子织田秀信殿江左15万,那么播州可以实际控制的总石高为178.7万石,独步天下。” “再加上家中第二集团内池田恒兴、丹羽长秀、筒井顺庆都偏向播州殿,播州殿及其盟友掌握的石高已经超过了251万石,已经超过了修理殿集团。” “而且,修理虽然在家中名望颇深,但是与我们并不知心,跟随他的大名除了金森长近(近江)和德山则秀(美浓)意外都是尾张出身。其性格又偏向同乡、老臣,我等投过去恐怕在他眼中与外人无异。” 其实泷川一益也是伊贺出身,不是尾张本地人,但是他早就跟随信长南征北战,与柴田胜家也志趣相投,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 蒲生氏乡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播州殿就不同,他在只有江北、播磨30万石时候就敢调略宇喜多直家50万石,并且使之成为自己的与力,足以见得其人格魅力。” “再加上他的家臣大多是随着他四处征伐收降而来,天下各处大名都能在他下手相处融洽,想来本家过去后也会被好好善待,因此我认为应该投靠播州殿。” 可怜的85万石织田信雄,就这样被织田家的大名们无视了。 其实,蒲生氏乡分析的很对,清州会议之后很多大名都选择在接受秀吉的善意之后投靠秀吉,如前文提到的富田一白、蜂屋赖隆等人这样。 随着投降的人越来越多,雪球越滚越大,秀吉实际上已经拥有了织田家内第一的实力,可以这么说贱岳之战的结局早在一年之前就在贱岳之外分出了胜负! 第五十七章 善见人之心,善用军之利 秀家来到京都,当天就请求面见住在二条城内的羽柴秀吉,秀吉不像信长,在控制山城之后就将本据暂时搬到了二条城,控制京都。 同时吸取了织田信忠的教训,命令周围几家公卿拆除高于二条城垣的建筑。 秀家跨国长达20米的横桥,经大手口进入二条城,尽管后世曾经到此旅游,但是秀家依然再一次被二条城的广大而震惊了。 羽柴秀吉并未住在本丸内,而是选择直接住在二至丸御殿。 秀家前来通报时候,正好是蒲生贤秀与蒲生氏乡前来拜会秀吉,秀吉直接让大谷吉将秀家领入侧殿,秀吉就在这里会见蒲生家。 秀家老远就听闻屋内的说笑声,直到大谷吉继将秀家领导门口向秀吉通报“主公,宇喜多殿下到了。” “哦~八郎啊!快过来快过来,我来给你介绍两个了不起的人物。” 秀家在屋外向秀吉行礼后,走入屋内,在秀吉下手坐下,与蒲生贤秀正好对坐。 “这位是近江日野城主蒲生贤秀,这位是伊贺上野城代蒲生氏乡。”秀吉将在做的两位介绍给秀吉,当事人在听到秀吉报自己明后后向秀家行礼,秀家给予还礼。 随后秀家向两位介绍起了秀家“这位就是我刚刚一直说的宇喜多家的当主,宇喜多备前秀家了。” “你们好,我是宇喜多秀家” “见过宇喜多殿,久闻盛名,。今日终于得见。”说话的是蒲生氏乡。 秀家实在不知道自己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又有什么盛名得以传播,反而眼前这个男人,能够成为在今后十年左右秀吉主意的男人。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在此时仔细打量着被称为蒲生氏乡的男人,秀家实在向知道的,是什么让他最后称为秀吉的重臣,领有会津92万石,肩负起监视东北大名的重任。 “在下哪有什么盛名,多是以讹传讹罢了。”秀家谦虚的说道。 “这可不能这么说,秀家你来说一下,你是怎么以1万3000人击败毛利家2万5000大军的?”秀吉急不可耐的向秀家询问毛利之战的战况。 秀家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的男人,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热切的渴望。秀家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语时候回左右秀吉的思想,是否会让秀吉决定毛利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索性将实施全盘脱出。 “毛利家的军队绝对算是西国强兵,控遏濑户内海繁忙水道,加上石见的银山,都让毛利家有丰富的资金去装备自己的部队。” “而且毛利家在两川的领导下常年参与战争,手下士卒大多身经百战,只要指挥得当,恐怕连武田大膳都要畏惧三分。” 秀家说的当然都是事实,毛利家的军势无论是装备普及率、训练程度还是战斗经验都是战国数一数二的存在,拿他比肩甲信的雄兵的一点都不夸张的。 身为参与过长筱合战的秀吉,心中肯定对甲信的雄兵深有感触,作为日本最早的可以完成步坦协同的部队,武田信玄手下的几只精锐可以紧跟骑兵队后,在骑兵队破阵之后马上顶上,扩大缺口造成杀伤。 其实直达网络已经很发达的现在,依然有人相信武田军挥舞着兵器,骑着战马向着织田军猛冲,织田军却凭借铁炮和防马栅将武田士兵逐一击毙,很多人都以此为依据认为是火药武器对传统奇兵的一次大胜利。 甚至1980年的《影舞者》,1996年《秀吉》,2006年《功名十字路》,2016《真田丸》,2020年的《麒麟来了》都这样描述这场战争。 但是,事实上直到19世纪,拥有了快装速发枪后,骑兵依然被用作快速穿插的主要兵种。 这种说法在一开始就存在很严重的漏洞,就是以他们所说的铁炮杀伤力度,武田军最多支撑30分钟就会击溃,事实上武田军进攻持续到了数个小时,甚至一度逼近到了信长本阵。 作为那场战争的经历者,秀吉心中对武田军依然心存畏惧,在他眼中,能够胜过甲信强军的,应该只有越后的那位大人了吧。也因此,秀吉对上杉景胜极力拉拢,给与了他非常高的待遇,他哪里知道,人变了、时代也变了。 秀家今天听到秀家对毛利军如此高的评价,有些不相信,秀家却直接将冈利胜突袭毛利军,毛利军在期初的混乱之后,很快组织了反抗,之后再熊谷信直的指挥下,差点击破冈利胜的事情说了出来。 秀吉是知道秀家手下冈利胜的勇名的,但他听到毛利家可以在面对突袭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迅速组织起抵抗,就已经充满了惊讶,他自认自己的播州众就做不到。 之后由听了小早川军3000先锋在面对包围情况下依然可以保持不溃,与宇喜多军进行交战,更是对小早川隆景刮目相看。 一旁的蒲生氏乡有些迷茫,你一直在夸你的敌人怎么怎么厉害,那里又是凭借什么战胜的他们呢?于是问道“备前守,既然毛利家这么厉害,你何以胜之?” 秀家笑了笑说道“无他,唯善见人之心,善用军之利罢了” “何意?” “善见人之心,是我清楚的知道毛利家的优点,也清楚知道他们的弱点。” 随即秀家把毛利家两川统治之下的问题逐一支出,更是直接点名毛利辉元的性格问题,并明确说明。 包括他在前面的高松之战与此战之中用的计策,都是瞄准了毛利辉元的性格弱点进行攻击,成功将毛利家击破。 秀家此前高松之战时候离间毛利辉元与小早川隆景的计划,只在本家小范围内进行传播,如今秀家将他公之于众,也让一直迷茫的秀吉明白了毛利辉元在明明拥有人数优势情况下选择撤军的原因。 秀吉没想到,一份小小的信件居然有这样的威力,苦于《三国志》和《三国演义》此时还没有传入日本,秀家只能向在场的三人转述了曹操用计谋离间马超、韩遂的故事。 秀吉听了故事,只是在夸赞贾诩的谋略,而蒲生氏乡却双眼冒光的看着秀家,心中暗赞“活学活用,此子今后必成大器。” “那么请问备前殿,善用军之利是什么?” “大炮”秀家的恢复很简短,名词很生疏,以至于秀吉等人都不能理解秀家的意思。 “就是放大后的铁炮,可以发射更大的弹丸,射程更远,威力更强,以直接击垮土垣,击破管木门的一种武器。”秀家见众人不理解,于是解释道 听了秀家的描述,秀吉有些明白了“就是大铁炮是吗?把铁炮放大可以有这样的威力吗?” “锻造工艺不同,所用材料比例不同,铁炮承受的膛压小,工艺要求简单,想要建造跟大口径的大炮,所需要的工艺和材料就难多了。” 秀吉听着秀家什么工艺、材料、膛压,听的云里雾里,索性直接问了一句“哪里可以买到?” “我从堺返回备前时,向堺港的西班牙商人以1100金租借两门。他们似乎并不愿意卖。” “没有什么是不愿意卖的,只是你价钱没出道罢了,1100金租两门,我就出十倍将它们买下来,不行就出20倍,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秀家被秀吉的豪言吓到了,20倍就是22000两金,在日本都价值10万贯,相当于一个80万领国领主一年的收入。 秀吉此时居然有这种豪气原因向南蛮商人购买,恐怕与他已经掌握了堺港与京都两大商业町有关。 秀吉像是打定了主意,对着屋外的石田三成命令道“佐吉,你明天就去堺,去找那里的南蛮商人,商谈购买大铁炮事宜。带上国友善兵卫一起去,让他看看这个大铁炮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衣”屋外坐着一个20出头,剃着月代头的年轻武士向秀吉回复道,正好看到秀家投来的目光,向秀家回以和煦的笑容。 秀吉一转严肃的表情,笑着对秀吉说道“我前几天向朝廷讨要了一个新个官职,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这样我也算在官职上压制修理一头了。” 随即转头对着秀家说道“八郎,我顺便帮你也求了一个从五位下侍从的官职,怎么样,喜欢吗?” “真的是万分感谢。”秀家向秀吉行礼道。 秀家的新官职侍从与柴田胜家的修理亮,以及秀家原来的备前守、美作守,同样都是正五位下的职位,只是外官比京官低半级,京官又比黄(通皇)官低半级。 也就是说原本秀家的备前守虽然与柴田胜家一样都是从五位下的官职,但是在朝廷的排位在胜家之后,而现在侍从的官职则排在胜家之前。 尽管领地没有超过柴田胜家,秀吉却通过另一种方式将自己和秀家摆在了柴田胜家前面,以此来宣告两人的地位比胜家要高。 其实这本是自欺欺人的一种心态,但是秀吉毕竟农民出生,特别看重名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秀家又确确实实得到了好处,也就任由他去办了。 “恭贺羽柴羽林将军,恭贺宇喜多黄门大人。”随着秀吉宣布自己和秀家的官职,屋外随侍的马廻,分别向秀吉和秀家行礼,搞得蒲生氏乡父子很尴尬,也只能随着大流一起向两人行礼。 羽林将军乃是左近卫少将的唐名,秀家的侍从对应唐朝的官职是黄门侍郎,乃是皇帝最亲近的大臣。此时的日本受中国文化影响,以称呼官职唐名表示尊敬。 秀家也在他们之后向秀吉行礼,表示祝贺。 秀家甚至又那么一丝怀疑,秀吉是否见人就宣扬自己的新官职,并让手下侍从马廻表示祝贺,不然石田三成等人怎么会这么熟练,在秀吉宣布任命之后,马上就行礼,而且说法都如此的统一。 第五十八章 信长的葬礼与真实的前田利家 天正十年(1582年)十月三日,秀吉与秀家一同登堂面见天皇,在天皇的御口之下,赐封羽柴秀吉为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赐分宇喜秀家为从五位下侍从。 日本的官职有两道坎,一道是从三位阶,代表你成为天下仅次于天皇的贵人之一。 第二道是从五位下,代表你成为日本的上层人物,俗称通贵。也是从这一阶位开始,每一位受领官职的“贵人”都需要面见天皇,由天皇亲自向你许下官职。 只是此前出于乱世,朝廷法度执行的并不坚决,因此通常只有从四位阶以上,天皇才会亲自出面下达。 只是此次需要授予官职的乃是掌握了山城国,拥有近畿93万石的羽柴秀吉,又同时在秀吉的银弹攻势下,天皇屈尊给他们两个正/从五位的大名授予官职。 在天皇特有的鹤音下,秀吉和秀家纷纷向天皇表示感谢,拜领官职,秀家看着身边秀吉激动的落泪的样子,心中所想,这或许就是农家孩子第一次见到心中“神”时候的表情吧。 从皇居出来,秀家迫不及待的脱掉身上这身繁琐的朝服,随同秀吉一同回二条城开会。 在会议上,秀吉就将想要为信长举办葬礼的想法表露了出来。秀家一直以为,这个想法乃是秀吉自清州会议之后就有决断,并提前准备的,但是如今看来,恐怕是临时受了谁的建议。 秀家看着第一次列席羽柴家高级别会议的蒲生氏乡,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猜测。 只听秀吉在上面说的“如今天下还没有安定,信长公就离世了,实在让人唏嘘,从本能寺至今已经过了4个月,织田家上线居然都没有给信长公举办一个像样的葬礼,如果我秀吉办了,是不是代表我继承了信长公的衣钵,控制了织田家的权柄呢。” 秀家没想到,秀吉会直接在会议上堂而皇之的说出自己的野心,但是心想在坐的都是秀吉的心腹,如果对自己和核心团队都不能袒露心扉,那么秀吉又凭什么成功呢。 秀家着重观察了在座诸位的脸色,果然只有蒲生氏乡面色平静,就连小一郎听到秀吉的直面野心的话语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想来秀吉的此番话语,乃是出自眼前这位年轻人之口,秀吉引用罢了。 “小一郎,交给你了,要办全天下最盛大的葬礼,向全织田家所有的大名、豪强都送去信件,让他们来参加葬礼。” “嗨,交给我吧,那么请问时间呢?” “十月十一日开始,连办七天。”秀吉面色红润,好似热血沸腾一般。 “连办七天吗?而且这么赶,恐怕很多大名都来不及赶过来。”秀长面露难色的说道。 秀吉听了秀长此言,却突然笑了,笑声中似乎在嘲弄秀长,又似乎在嘲弄自己,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新来的蒲生氏乡说道“氏乡,你来说。”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哈衣”坐在最下手的蒲生氏乡结果话茬说道“信长公暴毙4月,领内诸公只想着争权夺利,无一人想着为信长公下葬,已经失了道义,如今羽柴少将为信长公举办葬礼乃是织田家内天大的事情,谁没有来就是表示对信长公的不敬,羽柴少将自然可以以此为借口,讨伐不臣。” 秀家看着两个人的表演,心中想着恐怕当初蒲生氏乡向秀吉献策时候,秀吉也是问了了秀长一样的困惑,直到蒲生氏乡回答之后,才知道这乃是千载难逢的借口。 在葬礼举行前,秀吉向朝廷表奏,追谥信长为“从一位太政大臣”这乃是日本朝廷五摄家外,可以获得最高官位。 秀吉为信长表奏获得这个官职,对于当时的日本来说,秀吉是为信长取得了无上的光荣,也表达了秀吉对信长公的尊敬。 之后秀吉为信长所请谥号为:总见院殿增大相国一品泰严大居士。 秀吉派去送信的使者,在前往北陆道统治柴田胜家时候,走的特别的满,直到10月10日才到北之庄城,见到胜家。 秀吉为了保证葬礼的平稳运行,动员了领内3万军势,布置在京都各处隘口,同时堵住了江北通往山城、江南的道路。 他的用心恐怕就是防止柴田胜家轻骑前来为信长送行的话,可以快速拿下。 另一方面,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秀吉动员这么多的军势,也是向织田家领内的大名宣示自己的实力,告诉他们自己才是近畿正在的掌权者。 10月11日,信长的葬礼在大德寺举行,秀长邀请了日本佛教8宗5000余名僧侣齐聚一堂,为信长念经送行。 信长的棺椁用金丝纱绣花的锦缎包裹,灵轿上装饰金银,很难相信这么豪华的轿子,乃是秀长在算时间内做出来的。 本来准备让织田信孝、织田信雄、织田秀胜、羽柴秀吉四人抬轿(4人各站一边,正在负责抬轿子的是民夫。) 只是信长诸子各有立场,并未能参与葬礼。最后没办法,由宇喜多秀家和池田辉政充当孝子,一起抬灵。 信长的灵柩经皇居被抬到莲台野进行火葬,因为信长本体已经葬送与本能寺大火之中,秀吉只能以一尊信长面容雕刻的佛像代替信长本尊放入灵柩之内随同火葬,随后被供奉于大德寺内。 可笑信长升前火烧比睿山,公然宣称自己为无神论者,死后居然被人以面容雕入佛像代替肉身下葬。 消息传到胜家耳中,胜家对此嗤之以鼻,其实秀吉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胜家并不会参见这个他认为可笑的葬礼,甚至对这个葬礼评价为“耍猴戏”。 原因就是织田家继承人三法师并未出席葬礼。 在清州会议之后,尽管三法师经过公议被要求安排在安土进行教育和辅政,可是近江实在太靠近秀吉的领地,因此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密谋控制三法师。 随即信孝趁着一天夜色将三法师抱到岐阜控制起来,清州城出了这么大事情,作为城主的“傻哥哥”织田信雄居然第二天才知道此事,事后暴跳如雷,要求信孝交出三法师,被拒绝。 也因此,秀吉失去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只能另辟蹊径,通过为信长举办葬礼的方式,拥有讨伐柴田胜家的名义。 直到此刻,柴田胜家依然认为自己掌握三法师,秀吉翻不出田天来,认为秀吉为信长举办的葬礼不伦不类,始终没有猜透秀吉为信长举办葬礼的真正意图。 同时,作为长岛城5万石的泷川一益,在柴田胜家的暗示下拒绝交出战略要地长岛,使得丹羽长秀的移封未能继续下去。却不知他们就此犯了一个大错误。 从地图来看,长岛城确实是险关要隘,但是如果泷川一益可以依照清州会议的决定移封若狭小滨,就等于给柴田胜家开了一道战略口子。 这样胜家就可以不顾风雪直接船运小滨上岸,经江左大津进入山城,攻入秀吉的腹地。 但是此时的日本武士少有从全局思考的大局观,眼中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再加上胜家对自己的过分自信,并不认为自己会被秀吉堵在金崎山口。 种种因素之下,柴田胜家暗中支持泷川一益控制长岛要塞,从中间阻断织田信雄的领国,同时调略大垣城主稻叶一铁,与美浓的织田信孝一起形成对信雄合围。 胜家的战术眼光是毒辣的,但是战略眼光是缺失的,也是因为这一点,使得小滨得以继续被秀吉盟友丹羽长秀把控。断绝了柴田胜家冬季进入近江的可能,间接救了秀吉一命。 但是胜家此时也没有做好与秀吉开战的准备,于是决定派遣前田利家为主使,金森长近,不破光治为副使,携带腌鱼两桶、腌菜两桶、越前棉花千把,前往京都面见秀吉,以信长公刚刚安葬,应该团结对外为理由,去秀吉和谈。 看着这个礼物单,秀家哪里看出来胜家有和谈的意思了,只觉得胜家是借腌鱼与腌菜在羞辱秀吉是土包子出身,只配吃这些东西,唯一眼前一亮的就是棉花了。 秀家以前不知道棉花已经传入日本,要是知道了,平民御寒衣物就有了着落。 此时日本的棉花主要还是观赏用途,因此柴田胜家连根拔起送给了秀吉,对于这些东西秀吉当然看不上眼,被秀家顺利讨要过来,准备带到备中进行栽种。 要说来使前田利家此人,经过后世忠心家臣的润笔,将他描述成一副执拗忠诚的形象,再加上与阿松可歌可泣的爱情,妥妥的大好人啊。 事实上,你要想想,能让一个13岁小妹妹怀孕生子的家伙怎么说都是一个变态吧。 再加上光荣游戏中间利家背离柴田,描述的利家多么不舍,柴田多么开明,妥妥的臣忠主贤啊! 但是事实上利家在柴田手下做事,由于出身尾张的原因,很受胜家重用,被封在七尾城10万石,在柴田手下也是高领家臣了。 结果贱岳之战,佐久间胜政已经击破讨死中川清秀,占领大岩山头,从左侧半包围了山下的羽柴军阵代羽柴秀长,羽柴军崩溃就在一夕之间时候。 羽柴秀吉从岐阜迂回而来,直接盯着已经冲下山区扩大战果,阵型已经拉开的佐久间胜政一顿猛锤,眼看胜机稍纵即逝,柴田胜家命令前田利家带领本队前去支援,顶住羽柴秀吉的攻势,为佐久间胜政胜利拖去时间。 结果这个B,爬到胜政后面,看到已经开始节节败退的佐久间队,直接抛弃友军从贱岳之战撤离,直接会了七尾城,为此战后获得能登22万石安堵。 在丹羽长秀死后,秀吉又以加贺、越中、能登百万石安堵他,让他为自己守备北陆,为五大佬首席,可谓荣誉备至。 结果他怎么报答丰臣秀吉的呢?秀吉死前就和德川家康眉来眼去,秀吉死后直接把老婆送到江户作为人质,让亲儿子利久认老乌龟为义父。 这种人渣居然不是战国大恶人,还在春秋笔法之下成了战国武士道德的标杆? 秀家真替自己的父亲宇喜多直家感到不值,与利家相比,直家都算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恩义之士了。 秀家前世也是通过《太阁5》认识的这位“忠义之士”,一度把他奉为偶像。 直到长大后通过论文知道了真实的考古资料,才知道自己崇拜了十几年的偶像,居然是如此的小人,一鼓反胃感由然而生,我真的是瞎了狗眼粉了你这么个家伙! 因此在今世,熟知的历史的秀家已经放弃了对前田利家的一切幻想,早已将他标记为了关原之战时候的敌人,必须想尽办法对前田家进行削弱。 第五十九章 贱岳寒风吹畿内 备前健勇齐整备 “前田此来,定是修理为了拖延迷惑我等而来” 说话的乃是秀吉的智囊黑田官兵卫,在前田利家刚刚来到近江时秀吉就收到了消息,召集核心家臣召开了一次会议。或许是潜移默化的习惯,宇喜多秀家居然参与了这场名为“家臣会议”的会议。 不知不觉间,宇喜多家居然有被羽柴家臣从化的趋势。如果秀吉真的将宇喜多家臣从化,那么他将在于柴田的战斗中处于绝对的优势。 “没错,柴田之痛,乃是冬日的大雪”蒲生氏乡在一旁附和黑田官兵卫说道,不知不觉蒲生氏乡填补进秀吉的智囊团,顶替了原本竹中半兵卫的位置,与黑田官兵卫一同配合为秀吉出谋划策。 柴田胜家所处的北陆道,尽管纬度并不高,但是受信浓山脉的阻挡,来自太平洋的暖流不能吹到北陆。 而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却也在此被信浓山脉阻挡,堆积于北陆的土地上,因此每到冬季,关东都不一定结雪的时候,北陆就已经和东北一样出于白雪皑皑的环境之下。 连接越前与近江的山谷也会因为积雪而被封堵,使得柴田胜家的主力不能支援关内战场。 在清州会议中,柴田胜家自以为获得了近江的门户江北,获得了连同美浓的关节,又至此泷川一益拘不移封,看似是切断了秀吉与织田信雄的联系,实际上他自己都忽略了北陆冬季的威力。 “决战之地当在何处?”秀吉向自己两位军师发出询问。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指向地图上金崎以南的山谷说道“就在这里——贱岳” “这可是柴田家的腹地了,要攻下江北才能与柴田家在此对峙啊。”羽柴秀吉托着腮帮子说道。 “因此今年这个冬季异常关键,我们必须趁着冬季,柴田胜家不能支援的时候扫清外围的障碍,重新控制江北。”说话的乃是蒲生氏乡,他的建议非常有建设性。 “伊势长岛,也必须拿下,不然信雄殿就会被从中切断,首尾不能相顾,如果被信孝殿和泷川殿击败,本家的侧翼就会彻底暴露。”黑田官兵卫在一旁补刀说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两位智囊的建议都很出彩,羽柴秀吉此前已经借着为信长举办葬礼的名义,提前动员了3万兵力。羽柴家已经完成了冬季作战的前置准备,只欠北陆降雪了。 既然两边都各怀鬼胎,前田利家此次前来京都的和平会面,自然取得了“出色的成果”,出于礼尚往来的原则,秀吉将自己的弟弟羽柴秀长派往北之庄回礼。 与羽柴送给羽柴的2桶咸鱼,2桶咸菜和1000株棉花的相比,秀吉送给柴田的礼物乃是畿内特长的笔与墨,一起备前宇喜多家特长的青瓷与津山叠。 此中寓意,或许是暗示自己已经掌握了近畿和西国的宇喜多领,再向柴田胜家炫耀:你柴田家北陆是真的穷啊,来看看我秀吉的领国吧。 可惜收到回礼的柴田胜家,并不能理解秀吉的寓意,只是又习惯性的嘲讽了秀吉暴发户的性格后对羽柴秀长表示感谢,并委托秀长代自己转达对秀吉的问候。 (这也是奇葩,刚刚当着人家面骂人家哥哥,现在又谢谢人家。) 而秀家则在参与了会议之后,回到备前冈山,负责动员兵力准备参与羽柴家的冬季攻势。或许是知道宇喜多家刚刚控制新领,家臣正在转封中。 再加上宇喜多家的人力确实已经打了1年有余,民力疲惫,秀吉特意凯恩,让秀家只需要动员5000人前来参与讨伐柴田家即可。 秀家回到冈山,稍稍处理了一些内务,听取了花房正幸的汇报,对他这1个多月来的努力表示了肯定,并且对经过花房正幸修改的三院九厅的制度表示认可,以此为制度,进行改革,随和和花房正幸商议5000人的军役应该如何摊派。 首先秀家的旗本备已经扩军到2000人,正式更名为常备,并拆分为两个不满员的备队,分别被明明为青龙备与朱雀备,作为宇喜多家唯一的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兵,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打仗。 秀家又以豪族次子组成的侍从队武士为各队队长,以原来的旗本备精锐为骨干,填充低级地头、武士,补满500人的编制,成为新的贴身守备秀家的旗本备。 而原本的侍从队则被秀家缩减为60人编制。 作为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兵,这2560人乃是秀家手中绝对的王牌,平时只做三件事: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尽管有很多人只是刚刚加入这只部队,但是在秀家以老带新的制度下已经初步融入其中,新的部队可堪一站,因此秀家准备将他们全部带上,这样一来就解决了一半的名额。 秀家这一年半来备前众出阵最多,最为疲惫,特别是秀家自己直辖的两只备队,和曾经宇喜多诠家的富山备,几乎每战都有参加。 因此秀家决定让他们1年,贱岳之战不比参加,2500人以美作各豪族摊派1500人于津山整训后由冈利胜统帅前来冈山报道。 1000人被摊派到新领备中家臣的头上,尽管只是刚刚掌握的新领,但是相比于20万石的备中国来说,各家根据石高摊派1000名丁壮,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备中备集合后于冈山进行整训,由明石景亲统帅。 秀家此次摊派的军役状人数很少,因此都要求各家派出自己的精状之士,并且声明此次严格按照军役状要求,所有足轻必须盔甲齐全,军目付会严格审查各家出丁情况。 因为秀家此次军役状人数不多,因此各家很快在收到命令之后,就挑选领内宗族、领民精锐以充军役,对于缺少具足、刀枪的足轻,豪族也会拿出自己的存货,为他们装备上。 织田信长对手下大名的军役要求乃是每千石动员人数为22人,着甲武士15人,其中骑马武士5人,剩下7人为弓足轻或铁炮足轻,根据明智军役书来看,在明智军的配置为每千石需要配置铁炮5挺,当然在特殊情况下,会要求极端动员60人的情况。 宇喜多家的原本的军役状要求前面就有说过,每千石动员人数20人,要求着甲武士/足轻10人,骑马役3人,剩下10人为5人持枪足轻5人弓2足轻或者10人都是无甲农兵。 而秀家的直辖备队由于武备贷的原因,由秀家提供具足和武器,战后根据战功和战利品抵充贷款,全额付清后就可以获得自己身上具足和武器的所有权。 此前由于具足缺额问题,直辖备队造甲率只有80%,很多还是平安时代的竹甲充数,这部分会被逐步补全。 而秀家的常备全有秀家提供具足,因此着甲率已经达到了100%,从外在看来是一只绝对的精锐。 至于铁炮,宇喜多家并没有强制要求,各家自行配置。 秀家此前有一只500人的直属铁炮众,一直隶属于旗本备,就是现在的常备。铁炮众亦被拆分进青龙备和朱雀备中,每个备队200挺,新旗本备拥有100挺。 而秀家也确实为了填补铁炮的缺额造成的火力短缺,努力发展长弓,要求常备、旗本备人人皆会使弓。 这两年的时间,尽管美作工坊日夜赶工,但是依然存在巨大的缺额。值得临战时候从郡司武库中调拨平时分配给各个直属备的长弓,临时交给常备使用。 时间来到天正十年12月,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日本,就连备前都开始下雪。已经训练了1个多月的备中备和美作备也有了一些模样。 秀家也就不再多说等待,提前给他们犯了新年假后,每人支给了一些米肉带回,要求正月初五所有人必须齐聚冈山城下汇合,全军初六出阵近畿。 第六十章 濑户家正的第二次虾夷汇报 就在秀家将士卒暂时放归家过年的这几天,从濑户内海驶来了一艘装有三根高桅的大船驶入冈山港口,这两艘明显异于日本关船,靠风力驱动的大船,一靠港就迎来了围观。 在冈山城本丸的秀家,也依靠城池的高度,看到了驶入港口的大船,看着船头的形制颇有一丝中国福船的味道。 不多时,专门负责冈山港口工作的南町奉行寺岛义行前来通报,来人乃宇喜多家的豪商是濑户吉左卫门,从虾夷而来,为参见秀家。 秀家很高兴时隔一年,又有消息从虾夷传来。当即命人将濑户吉左卫门传来。 濑户吉左卫门带着几个身穿兽皮大鏖的壮年人来从船上下来,这些人身高普遍高大1米6,有几个甚至到了1米8,与日本人相比宛如巨人。 这些巨人第一次来到日本的城市,第一次看到繁华的冈山町,与屹立在山上,跟着山势而起的冈山城,无不发出了赞叹。 不多时,吉左卫门带着5位巨人登城拜见秀家,随着偏殿拉门被拉开,侍从通传“大殿到~” 在濑户吉左卫门的带领下,5人一齐向御阶方向行礼。口中用着不太熟练的日语说道“参见大殿。” 等到秀吉招呼他们平身,他们才发现在坐的是一个十几岁稚嫩的少年,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难以想象统治这么一个庞大而富庶领国的“王”居然只是一个少年。 濑户吉左卫门向秀吉介绍道“殿下,这些都是臣服本家的虾夷部落代表。” 随即他指着一位年龄稍长30来岁面容黝黑的男人说道“这位是玄珠城北红羽部落的酋长,拥有人口7500人,牛羊万头,依附本家后更名玄珠殿下赐名安平。” “红羽安平,拜见殿下。” 又指着一位十几岁的年轻人说的“这位是玄珠城西山上的支笏湖边的支笏部落酋长的次子,他们部落世代在支笏湖生活,虽然只有3500多人的部落民,但在阿依努部落中地位非常崇高。” “在下乃是玄珠师傅的弟子,师傅为我取名立原信久,此来特意代家父拜见大殿。” 秀家听这个这个完全日化的名字,而且玄珠师傅还将自己的原姓立原赐予了他,看来玄珠师傅对这个年轻人非常的看重。秀家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一丝亲近感, “这位乃是......” 秀家听着濑户吉左卫门的介绍,接受这些阿依努人代表的拜见,非常受用,之后赐予了他们每人5匹锦缎,一套青瓷茶碗,一人一组长船制武士刀、当世具足一领作为礼物带回。 5人千恩万谢后先行离去,濑户吉左卫门这才向秀家上交虾夷日志,供秀家御览,同时对重要事件进行讲述。 原来,经过一年的发展,备前人在虾夷的据点已经不在止步于玄珠一处。 鹫山重家在原来苫小牧部落的原址,遵前山下依托山势,修筑了新的鹫山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由于秀家的移民政策,来自备前的政治宗教移民开始大肆填充这块广袤的土地,宇喜多家控制的领地,已经西至后世锦岡,东至鹦鹉川,北抵植苗的广袤土地。 领内玄珠、鹫山、浜田、鹦鹉川、植苗等城纷纷建立,甚至有东北南部、葛西等家都有活不下去去移民迁移至此。 再加上整个冬季,由于大雪封山,最初的1000余口海军众没有什么冬季活动,只能呆在自己的阵屋内和虾夷女子交配。 以至于等到濑户吉左卫门离开玄珠时候,领内有统计的丁口2.3万人,日本人1.4万人,虾夷人7000多人,多数都是女子,新生丁口数百人,大多都是混血子嗣。 好家伙,这是一个冬天啥事不干,就知道交配了啊!才能在十个月后产下这么多的人口。 同时玄珠通过贸易和外交手段与周围的部落建立关系,对于不服的部落进行征讨,逼迫他们搬迁,对于和善的不多通过各种手段加强联系,进一步同化他们。 刚刚提到的红羽部落就呆在后世千岁地方,是当地非常有实力的部落,此前曾经参与了进攻玄珠城的战斗,战败后选择与日本人和好,并成为虾夷奉行所的从属部落。 虾夷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游牧部落,只是渔猎部落,有相对稳定的居所,因此玄珠对这些部落划分土地,教导他们耕种东北的耐寒小麦。今年都获得了丰收。 由于太过寒冷,粮食只能一年一熟,如今虾夷奉行所领内直辖土地有粮8000石,鹫山家有田1800石、植苗家有田1250石,在虾夷当地已经属于大地主了。 另外还有种植甜菜的土地超过800反,再加上捕猎获得的鱼、肉资源,虾夷当地的粮食供应已经基本平衡。秀家看着濑户吉左卫门献上来的腌鹿肉和腌鳟鱼,以及听着当地居民的食肉比例,感觉他们吃的比备前本地的农民还要好了。 秀家对玄珠师傅为主的虾夷开拓者的成绩表示了感谢,并对将宇喜多家新准备执行的土地政策《四田法》交给了濑户吉左卫门让其带回去,交给玄珠,进行实施。 随后又询问起水松木制作长弓的事宜。 “本家在下半年才刚刚与支笏部落达成友谊,大雪峰山前刚刚开始长弓制作,预计明年可以为带殿下献上利器。” 得,看来要拥有英国长弓手那种火力,还需要等几年,不过也没事,好饭不怕晚。 “港口两艘福船是怎么回事”秀家又问道 濑户吉左卫门显然对于秀家认识福船感到惊讶但是随即说道“本家现在主要的贸易线路乃是走了最长线,与九州平户的商人进行联系。 “将虾夷的裘皮、糖卖给明朝、朝鲜商人,从九州购买稻米、陶器、布匹运到虾夷卖给阿伊努人,虽然路程更长,横跨了整个日本,但是收益比以前与东北交易可观了许多。” “此前裘皮多由北方山西商人把控,在南方、中原的价格奇高无比,而海商多为南商,本家的裘皮对于他们而言供不应求。” “再加上南方人喜甜,而糖又稀缺,本家出产的黄糖一运到平户就脱销了,听说有些明商想要直接在玄珠设立商馆,与我们直接贸易,他们出船运输。” “只是日式关船不适合长途航行,因此在下特地向驻扎平户的中国商人购买了福船两艘,用于远洋贸易,人口移民依然采用关船。” 秀家没想到虾夷贸易居然已经做得这么大了,更没有想到明商为了钱正的什么都敢卖,中国的福船乃是一种军民两用船,本身船体已经极其庞大,船舷两侧安上火炮就是一首战列舰。 “福船高大,不靠人力就能航行与海上,确实比关船先进很多。你们继续与明商做贸易,听闻朝鲜百姓生活困苦,如果由明商和朝鲜商人愿意将这些百姓运到虾夷,你们也全盘接受,填充人口。”“另外,以后贸易做大之后,多购几艘福船,看看能不能仿造一二。” “虾夷本地随着田亩开垦越来越多,肉食的需求会降低,这些腌肉什么的,可以运到冈山为冈山居民填充食物空白。” “哈衣,我会去代为转达的” 说道这里不得不吐槽一下日本战国乱世,中国一直有一句谚语叫“做宁做和平犬,不做乱世人”,每次经历乱世都是中国人口大幅消减的时候。 可是日本经历200战国之后,德川幕府人口统计的居然比之前多出了500万人,但是战国乱世,土地常年受到兵灾影响,粮食收入并不稳定,常年有流民因饥饿而死。 领主们对此也很无奈,甚至觉得这些流民呆在自己的土地很有可能会导致混乱。濑户家正正是看中了这种情况,假借明商的身份,以运到明朝开垦庄园为名,却偷偷将这些多余的人口运到虾夷,再加上备前直运的人口,这才使得虾夷人口一年增加了万余人。 只是备前毕竟是秀家本领,也需要人口开垦荒地,特别是秀家新政之下,已经可以预测宇喜多家三国的石高会在近两年扩张,那么本领的人口也就不再富裕。 秀家已经决定除了政治、宗教人口外,暂停向虾夷转运人口,而从其他领国转运流民又必须非常隐秘,一次数量不可能太多,因此秀家将注意打到了同样人口爆炸的朝鲜和明国头上。 明朝和朝鲜的土地经过百年的发展,大多掌握在大地主手中,失去的土地的农民要么成为佃户,要么只能进入城市成为体力劳动者为生,获者跑到山林里艰难的在此开垦一片土地。 而每年都会有活不下去的流民揭竿而起,引发内乱。两国统治阶级只知道堵,不知道疏通。如果他们早点趁着人口红利殖民海外,那么现在环太平洋诸国早都挂上日月旗,成为明朝的领国。 可是历史的局限性让他们错过了这波红利,还以此为害,自己的人口被自己的统治阶级当成米虫,被逼无奈造反之下又被当成军功杀死。 秀家想着这么多同胞无辜惨死,还不如给他们一条活路,自愿前来虾夷垦荒的,一律依照备前百姓的优惠政策给与土地、种子和工具,疏散这些失去土地的同胞,能救活多少就救活多少。 当然秀家极度厌恶人口贸易,三令五申绝对不允许出现人口贩卖和强迫的情况,必须是自愿前去虾夷耕种的人口,并且每人都发放5两银判作为安家费给他们的家人,濑户吉左卫门全部记下,向秀家保证不会出现强迫人口贩卖的情况。 至此,濑户吉左卫门的虾夷汇报告一段落,秀家想着他劳苦功高,身后地位却不见得很高,于是决定提拔濑户吉左卫门为武士,以表彰他的功绩。 “你的功绩我都看在眼里,如今虾夷将士皆或耕地,成了武士,我也赏赐你100石知行,赐予你武士身份,为本家继续效力吧。” 濑户吉左卫门本是一介售卖备前烧的商贩,受到宇喜多秀家的资助开启虾夷贸易,一下子飞黄腾达成为豪商,钱财已经不缺,但是在虾夷馆厅内部地位依然很低。 如今又被秀家赐予武士身份,尽管只有百石知行,却也一时之间鱼跃龙门,跨越了阶级鸿沟,此后拥有了配刀的权力,成了统治阶级。 濑户吉左卫门高兴无比,有些哽咽的向秀家道谢。 “我便将我的家字赐予你,你以后就称为濑户吉左卫门家正” “哈衣,万分感谢殿下赐名,我濑户家正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虾夷乃是一块初生地,正是政策实行的好地方,你将宇喜多军制也带过去,从当地移民中选拔锐士进行训练,填为军备、守疆开土,为本家开拓虾夷出力。” 后世的虾夷在明智时期进行检地,全岛总石高为173万石,这还是德川幕府只通过流放罪人,默认流民迁移虾夷,被动开发120年的成果。 而今天的秀家乃是采用主动开发的方式,调略融合当地阿伊努人,同时移民日本人、朝鲜人、明人登岛填充人口,其人口的增幅和田亩的开发一定会比德川幕府要迅速很多。 等到关原之战时,秀家预估虾夷少说也有15万石领地,为秀家提供不少于3000的虾夷兵员和5000人以上的附庸部落兵。 如此一来,秀家就等于拥有了一块脱离于太阁掌控之外的额外实力,因此秀家对虾夷的开发格外重视。 此前与玄珠对接的都是宇喜多忠家,现在忠家出家后,暂时由秀家亲自处理相关事宜,但是领内人口流出还是逃不出通政官花房正幸的眼睛,秀家索性趁濑户家正在场,将花房正幸叫来,向他坦白自己的计划。 花房正幸听闻秀家开发虾夷的计划与目前的取得的成果,感到非常震惊,心中也明白这块地的潜力,表示会继续支持下去。 第六十一章 贱岳之战的前置作战 天正十一年(1583)正月初六,齐装满员的宇喜多家军势5000余人从冈山出发,前往京都,向秀吉报告。统帅正是宇喜多家家主,宇喜多秀家本人。另有冈利胜、明石景亲、吉冈定胜等将随同。 正月二十日,宇喜多家的军势来到山城国胜龙寺城,秀家本人带着冈利胜前去向二条城羽柴秀吉报告。 羽柴秀吉为了准备此次与柴田胜家的决战,一共动员了领内3万军势。 除此之王加上备前宇喜多秀家5000军势,大和筒井顺庆3000人、中川清秀2000人、摄津池田恒兴1.1万人。 再加上和泉、河内、南近江安土等国豪族1万余人,总兵力达到了6万余人,号称十万大军,以泷川一益拒不服从清州会议决定,拒不参加信长葬礼,藐视织田家权威为借口发兵伊势。 此时,作为柴田胜家养子的柴田胜丰在羽柴秀吉的调略下,突然选择背离养父柴田胜家,率领江北20万石近1万军势加入羽柴秀吉的伊势讨伐军。 如果在加上尾张的织田信雄3万人,此时羽柴秀吉联军的总兵力已经实打实的达到了10万人。 受到柴田胜丰投诚的羽柴秀吉并没有让他带着江北众参与长岛之战,毕竟前线已经有9万军势,人数已经足够,于是将羽柴秀长、堀秀政等人的7500军势留下一同守备江北后,带领5万余军势前往伊势讨伐泷川一益。 此时的泷川一益特别跳,不仅拒不交出长岛5万石转封若狭,还出兵攻打了丹羽长秀控制的龟山等城。 秀家实在想不明白,只有5万石的泷川一益凭什么这么跳,居然在冬季,柴田胜家无法支援他的情况下,还以3000兵力发动攻侵,打响织田家内战的第一枪,直接给了秀吉讨伐他的借口。 此战先锋乃是羽柴家家老蜂须贺正胜,全军于正月二十八日从京都出发进攻伊势,等到作为第十四番的宇喜多家本队进入伊势,泷川一益已经丢了龟山城、神户城等城,泷川一益的势力被压缩在桑名与长岛之间的狭长地带。 此时羽柴军和织田信雄军以木曾川为界,川东尾张地区由织田信雄的3万军势负责包围,川西由羽柴军6万人包围,宇喜多秀家被安置在桑名以北的下深谷扎营。 或许是知道了桑名城守将,乃是自己的亲身父亲——泷川益重,前田庆次特别向秀家讨要入城劝降的差事,可惜此战宇喜多家只是客军,并没有决策的权力,最终由秀家代为向秀吉转达了这个要求,得到了秀吉的应允。 前田庆次与桑名城内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此时的泷川益重已是60岁的高龄,这还是前田庆次被送到前田利久被流放出织田家后10年来父子两人第一次相见,很不幸这也将成为两人最后的诀别。 两人的详谈很成功,也很失败,作为亲身父亲的泷川益重首先肯定了庆次的能力,为他在秀家下属凭借自己一生勇武赚得4500石知行的成果感到欣慰,但是对于庆次郎的劝降充耳不闻。最终在夜晚,前次郎被城内守军送出。 庆次郎几乎是带着哭腔回到了秀家本阵,尽管这个大男孩很有个性,但这还是秀家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孩哭的这么伤心,不久后获知城内守军拒绝投降的羽柴秀吉下达了放火烧城的命令。 数千名士兵从桑名城四周向城内射入火箭,点燃了城内的建筑,火势从桑名四周开始烧起,很快,整个桑名城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炉一样在伊势湾海岸被点燃。 热浪即便是在桑名城被5km处的宇喜多家营地都能感受得到,冲天的火光着亮了夜晚的浓尾平原,即便是伊势湾对岸的三河都能看到阵耀眼的亮光。 大火一直烧到第二天中午终于熄灭,城内守军无一幸免,据说守将泷川益重在本丸切腹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的前田庆次,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擦干净眼角挂着的泪珠,手握2间朱枪要参与到进攻长岛城的战斗中去。 秀家听闻泷川益重的死讯,望着那个孤寂的背影,突然有一丝迷茫。 心想如果前田庆次不入城劝降,或许不会带出那个让秀吉恼怒的消息,历史上的泷川益重最后可是活到了九州之战后才病逝的。 如今却因为前田庆次入城劝降的翅膀,让他提前数年去世,他们可真是一对“父慈子孝”的好父子。 前田庆次真不愧是战国第一倾奇者,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魔力,仿佛洛丹伦的春天在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一样。 桑名城的下场似乎警醒了周围还抱有抵抗奢望的支城,一时之间,深谷、下间等城砦纷纷向秀吉开城投降。 2月5日,长良川与木曾川入海口,地处长岛最南端的曾岛城也向秀吉开城投降,使得秀吉获得了登录长岛本岛的支点,兵不血刃的将部队送到长岛之上,汇合织田信雄彻底将长岛城包围的水泄不通,至此,泷川一益彻底成为瓮中之鳖。 身在北陆的柴田胜家当然不会座视盟友被被消灭,于天正十一年2月4日(1583年3月3日)从北之庄城出发,企图支援泷川一益。 秀吉于2月7日收到来自江北柴田胜丰的消息,柴田胜家终于从北之庄城出阵,前锋为柴田胜家另一个样子柴田胜政。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不认识?没关系,他的原名叫做佐久间胜政,就是后来在贱岳提出奇袭计划的“鬼玄蕃”。 收到消息的羽柴秀吉,迅速将伊势长岛的围城工作交给织田信雄与池田恒兴,自己率领4万余人回身支援近江战场。 作为柴田胜家的先锋军,佐久间胜政与前田利家于2月7日率军驻扎于越前与近江山谷的柳濑地区。 此时羽柴秀长依托左侧天神山,与右侧左福山之间的狭窄通道,布下栅栏防备柴田军的进攻。 结果这道精心布置的工事在2月8日就被佐久间胜政攻克,佐久间胜政与前田利家冲入关原。(关原在关原之战之前都不是特指的地名,此处指天神山、左福山、堂木山等山之间的一块平原) 佐久间胜政在放火烧毁了关原内的营帐物资之后,率领部队返回了柳赖,等待柴田胜家的援军。 由于北陆冰雪还没有完全消融,柴田胜家的3万军势走的很慢,直到2月10日,几乎和秀吉同一时间到达贱岳附近。 到达贱岳的羽柴秀吉在参考了周围地形之后,接受了黑田官兵卫的建议,决定再此长期坚守,等到今年冬季,柴田军退走之后,先解决织田信孝后再与柴田胜家决战。 于是在关原之后的堂木山与东野山之间的峡谷构筑了两道带有壕沟的栅栏阵地,命令木下利久2500守备栅栏,左侧堂木山与右侧东野山上各自修筑堡垒,命令木村定光3000众和堀秀政3000人分别守备。 本来守备第一线栅栏的乃是筒井顺庆,但是在2月15日,由于身体不适,筒井顺庆所带的3000人留下2000人交给羽柴秀吉支配后,被迫撤离战斗返回大和。 由于高山右近重友被移封伯耆,因此第二阵前番驻守岩崎山的任务交道了宇喜多秀家的手上,其后是守备大岩山木之城的柴田胜丰6000人,右侧的田上山上由贱岳阵代羽柴秀长本部7500人负责驻守。 至此,贱岳前线总兵力为羽柴军27000人,而秀吉自己则率领27000人驻扎在长滨城内指挥全局。 后来由于柴田胜丰兵重,将木山城守备任务交给了山路正国,自己回到长滨修整。 结果山路正国与柴田胜家暗中联络,企图放柴田军绕后攻击羽柴军,被羽柴的忍军探知后告诉了羽柴秀长,羽柴秀长随即让木村定次守备好前线后让家老青木一矩带人捉拿山路正国。 山路正国眼看自己已经暴露企图率领本部1000人突击最前线的木村定次栅栏处,放柴田胜家进入贱岳,但是在宇喜多秀家的阻击下未能得逞,自己只身逃到柴田军中。 山路正国虽说最后只指挥动了自己本队1000人离反,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让羽柴秀吉不在相信柴田胜丰本队,以中川清秀3000人驻守大崎山木山城,以桑山重晴2500人为后诘守备其左翼,替换下了柴田胜丰的5000人马。 至此羽柴军前线军势布阵彻底确定,宇喜多秀家作为第二阵前番,驻守岩崎山阵地,替代历史上高山右近的位置。 一场决定日本历史走向的战斗即将开打。 第六十二章 贱岳之战(上)又是两个坑爹的好儿子 从2月10日开始,羽柴秀吉就与柴田胜家的在贱岳展开对峙,双方尽管在第一线有些摩擦,但是双方都没有破敌的思路,于是都把战胜敌人的筹码放在了贱岳之外。 柴田胜家企图联系西国的毛利家与东海道的德川家康加入战局,但是双方都没有对其进行回应。 毛利家不回应原因有三,一是作为两川统治的小早川隆景常年把持毛利家的外交,他又与秀吉交好,选择站在秀吉这边。 二是这两年毛利家连战连败,丢失了伯耆、因幡、备中三国,国势已经大不如前,没有那个实力去对付羽柴秀吉,还不如去打打九州的土鳖来的舒服。 三是宇喜多秀家虽然率军前往了贱岳,但是依然留下了家老户川秀安守备备中,而毛利家显然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解决宇喜多家,因此选择了偃旗息鼓。 至于德川家康此时正陷入信浓的乱局之中,随着本能寺事变后织田家武将接连退走,信浓被上杉,德川,北条等侵略。 北信浓的水内、高井、更级、埴科四郡被上杉景胜取得;佐久,小县二郡被北条氏政所统治;南信浓伊那,诹访二郡被德川家康取得;安云郡、筑摩郡北部被小笠原贞庆取得,筑摩郡南部被木曾义昌取得。 德川家康需要同时面对北条氏政和上杉景胜两位大佬,同时德川家领内兵农分离正实行到关键时刻,实在没有能力出兵支援柴田胜家。 反而在秀吉这边,成功说动上杉景胜从北陆向越中进军,虽然被富山城的佐佐成政击败,但是确实成功牵制了柴田军佐佐成政手下1万余人,使得在正面战场秀吉始终处于人数优势。 越后的战斗并没有在贱岳引起一片水花,羽柴与柴田的军势从2月10日一直对峙到4月17日,才发生了变动。 原来在羽柴与柴田贱岳对峙的时候,作为柴田的盟友织田信孝在柴田胜家的劝说下,终于选择打出讨伐逆臣羽柴秀吉的旗帜于岐阜起兵,打算袭击羽柴秀吉的背后。与柴田盛家一起夹击羽柴秀吉。 计划很完美,现实很骨干,美浓豪族·郡上八幡城主远藤庆隆暗通羽柴秀吉,提前将这个计划通知了处于长滨的羽柴秀吉。 织田信孝所在的美浓,乃是织田信长的核心领地,全领拥有56万石石高,是有名的富国,自古就有浓尾富则天下安的说法。全领可以极限动员出3万人出战,为了此战,织田信孝给各家下达的军役状为每千石45人,意味着整个美浓需要动员超过25200人参战。 如果这么一只大兵团出现在羽柴秀吉身后秀吉就会陷入被动的境地,因此秀吉决定趁着自己已经提前获知信息,而织田信孝准备不足的时间差,迅速击败织田信孝后,回身继续与柴田胜家对峙。 4月17日,羽柴秀吉本队27000人从长滨出发,进入美浓国,直接包围了稻叶一铁的居城大垣城,企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织田信孝。 秀吉本来以为柴田胜家已经与自己对峙进入了疲劳期,而柴田胜家获知自己进攻美浓的消息需要10天的时间,他则可以利用这10天击破织田信孝后再回身与柴田胜家对峙。 秀吉估计的不错,柴田胜家确实不知道长滨城内的羽柴秀吉已经离去,但是就在此时由于长时间静坐战而耽误农时,柴田胜家手下的大名们坚持不下去了,纷纷要求柴田胜家与羽柴秀吉决战。 早在贱岳对峙之出,随着山路正国的投靠,佐久间盛政就在他的建议下向柴田胜家献上了从余吴湖左侧经盐津袭击羽柴军背后木山城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太过冒险并没有被柴田胜家采纳。 如今两军已经对峙两月有余,除了徒耗军粮还耽误农时,柴田军上下已经难以坚持下去,佐久间盛政的计划被在此摆上台面。 “请主公,再看看这个计划,我对它又做了修改,将监(山路正国官职)熟悉道路,如果现在对羽柴军发动进攻,一定可以获得胜利。”佐久间盛政见自己计划的军略图向柴田胜家奉上。 柴田胜家接过军略图看了之后依然摇了摇头说道“不允许出战。” “这是为什么?父亲大人,兄长大人的计划明明很完美啊。”作为兄弟的柴田胜政想为自兄长说话道。 “猴子就在身后的长滨坐镇,即便你真的取得了一些成果,攻下了一两座城砦,你这只部队也会陷入猴子的包围之中,本家军势人数本就陷于弱势,如果你的手下被包围了,本家如何救你。”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为了救你而使全军陷入重围,致使全军覆没,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可是一直这样陷入对峙,对于本家而言也颇为不利啊”金森长近在一旁说道。“3万军势已经是本家的极限动员了,从2月对峙至今已经误了农时,如果在不回去补种粮食,今年就要欠收了,来年如何战胜秀吉呢” 金森长近的话很有道理,引来周围许多大名和豪族点头认同。 “不管怎样说,对峙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啊,而且此刻两边数万大军集合于一点,两军陷入对峙,两边都没什么漏洞,在没有漏洞可钻的前提下,谁先动手就等于把破绽露给对方啊。”说话的乃是柴田胜家的得力干将原长赖,此人在历史上的贱岳之战中作为先锋军奋勇无比,战后投降羽柴秀吉。 作为柴田胜家的铁杆,他当然明白柴田胜家的顾虑,此时的柴田军已经陷入了进不可进,退无可退的窘境,如果迁延日久,不仅无法援助盟友,就连自家的农时也会耽误。 但是出于人数劣势的柴田军,想要战胜羽柴秀吉,必须等待对方先露出破绽之后,一击即中,才有可能翻盘,不然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之中,两边都无法摆开军势,任何的战术都将成为添油战术,人数出于劣势的柴田军断然不可能获胜。 尽管佐久间盛政再三请求,柴田胜家都是不许,最后柴田胜家先从军议离席,似乎是不想再讨论这个计划。 而再次在柴田胜家处吃瘪的佐久间盛政,走出帷幕后就被弟弟柴田胜政叫住“兄长,请你一定要原谅父亲,父亲打过的战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又与羽柴少将相熟,他定然有他的考量。” 只是佐久间盛政有些郁闷的说道:“陷入女人温柔乡的修理殿,早就没有了当初在织田家号称‘鬼柴田’的勇气了,如今的他上了年纪,又被阿市那个女人迷惑,早就失去了斗志。” 听了这话的柴田胜政赶紧捂住自己兄长的嘴巴说道“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啊,兄长。” 佐久间盛政甩开自己弟弟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说道“三左卫门,柴田家的未来还是要看我们啊。如今的你虽然是修理殿的养子,但是手中并没有什么战功,可敢与我一同去闯下一片坦途来。” 柴田胜政被佐久间盛政的话语震惊到了,他敏锐的意识到佐久间盛政是准备不顾君名,自行率军前去大岩山施行袭击羽柴军左后翼的计划,他的第一反应是组织哥哥。 “兄长,是不是再想一想,父亲大人刚刚......”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不要永远都是父亲大人。三左卫门,你已经元服了,要学会自己思考,战功是要依靠自己博出来的,怎么样,跟着兄长走一遭吧。” 佐久间盛政的劝说起了作用,柴田胜政确实不愿意就这么活在自己养父柴田胜家的羽翼之下,此刻的他都是被人用“这是柴田修理的儿子”称呼。 他希望又找一日,人们提起他的父亲可以用“这是曾经织田家的重臣,现在柴田胜政的父亲”来称呼。 因此柴田胜家内心却是有着想要建功立业的想法,而佐久间盛政的话语却是直击胜政的内心深处的渴望,最终柴田胜政对着自己的兄长暗自点头,两人约定与明天凌晨汇合一同经盐津向大岩山进攻。 第六十三章 贱岳之战(中) 佐久间是突袭与秀家的应对 其实佐久间盛政的策略却是如柴田胜家所说,存在着巨大的漏洞,如果他这只突击部队不能快速解决战斗,必然会在得到羽柴秀吉支援之后陷入重围之中。 但是此刻羽柴秀吉恰好将驻守长滨的27000兵力调往美浓作战,使得贱岳后面出现了力量真空,羽柴家已经不存在理论上可以夹击柴田军的部队,那么佐久间盛政的计划就有了可取之处。 只是此刻柴田军内并不知道羽柴秀吉带兵离去的计划,佐久间盛政瞎猫碰上死耗子,于4月19日夜,柴田胜政本队2000于佐久间盛政5600人汇合。 两人没有和柴田胜家汇报,就从余吴湖左侧,经过盐津道,从公法寺山登上贱岳,一路绕道中川清秀驻守的木山城下。 凌晨4、5点左右,由于此刻正是大雾弥漫山谷时候,守备岩崎山的中川军并没有发现已经抵进到城下的佐久间军。 当天色刚刚蒙蒙亮时,佐久间盛政趁着中川清秀不备,对木山城发动了突袭战。 由于长期的对峙,羽柴军的士卒大多已经疲惫放松,虽然羽柴秀吉在前往美浓前曾经要求众将士严格守备各个隘口,上级武士也都下达了命令。 但是不知羽柴秀吉计划的下层武士依然我行我素,认为与柴田家的对峙还将继续,许多足轻和武士甚至卸下了具足休息,毫无身处战场的觉悟。 只有深知历史的宇喜多秀家严令军势戒备,同时让侍从队成员带着旗本备组成军法队,在岩崎山营地巡视,但凡发现懈怠者都会受到军法处置。 前几天还有别的大名的军势前来观看宇喜多家执行家法,毕竟在对峙的无聊期内,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但是当听闻宇喜多士卒被处罚的原因是因为卸甲而眠,站岗瞌睡后,纷纷觉得宇喜多侍从大人是个神经病,是魔鬼,苛责手下的将士。 4月20日,佐久间盛政突袭中川清秀营地时候,秀家正在休息,突然被来自身后的呱噪声惊醒,替代了健次郎位置的庄直清很快来到秀家身边为秀家披家。 在殿外守护的侍从队长伊达政衡进来说道“声音来自后方木山城方向,大雾弥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用猜了,定然是羽柴军绕后攻击中川殿去了。”秀家深知历史,因此他在听到木山城遭遇进攻的讯息之后,快速做出了判断。“吹法螺号,聚将。” “哈衣”伊达政衡领命而去,不多时,宇喜多本阵响起了聚将的法螺号声,各个备队的营帐内哨声震天,这是各备队的队长,在集合兵士。 宇喜多的军势在战国堪称精锐,只用了30分钟,5000人就在秀家面前聚集完毕。 由于秀家甚至历史的惯性,这几天都让伙军在晚膳时候,没人多做一份饭团用来充当第二天的早饭。前面两天都没有用上,终于在今天有备无患了。 秀家当即命人众人将昨夜的饭团分发下去,每位士卒再分一晚热茶暖暖身子,召集诸将在本阵开会。 此时派去大岩山的斥候也传来消息“是柴田修理帐下佐久间盛政的军势,正在强攻木山城,中川军似乎已经摇摇欲坠。” “敌军人数有多”问话的宇喜多军家老冈利胜,此人也是此时阵中仅次于秀家的2号人物。 “大雾刚刚稀疏,无法分清,我只知道从阴影里来看,漫山遍野全是敌军。”斥候自己甚至都带有一丝恐惧的回复道。 这个消息可并不好,在场的诸位都知道,此时羽柴军已经没有后备兵员,羽柴秀吉带着27000人去了美浓,如果中川清秀被击败,那么本家在贱岳的27000人就将陷入重围。 “主公,向美浓守大人发去讯息,向他靠拢吧”说话的是冈利胜,此人向来以敢打敢拼著称,只是此时根据斥候来报,袭击中川清秀的恐怕是柴田胜家的大部队。 美浓守是羽柴秀吉为了使他们兄弟两人都不弱于柴田修理的地位,新为羽柴秀长请的官职。 冈利胜并不是害怕了,只是自己葬送于此无所谓,可是秀家乃是宇喜多家的希望,绝对不能就此葬送,因此他才向秀家提议向羽柴秀长靠拢。 毕竟羽柴秀长在山的另一侧,手上有7500生力军,如果加上宇喜多军5000人,以1.25万众想来也能支撑到羽柴秀吉回援。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历史上的高山右近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在面对盟友陷入苦战的时候,这个家伙畏战不前,坐视中川清秀被讨死后,终于等来田上山羽柴秀长要求合流的命令,急不可耐的带着军势退下山去,最终还是被从山上冲下的佐久间盛政逮到,一顿暴走。 或许也是因为山崎、贱岳两次掉链子,高山右近在丰臣政权的地位下落的极低。以至于后来秀吉清理切支丹大名时候,大友、小西都被赦免,就你高山右近被本领收回,人直接流放。 秀家当然不能犯高山右近的错误,此刻中川清秀还有的救,等到中川清秀被消减,那么局势就彻底坏了,你不可能把全部的希望全都放在羽柴秀吉如历史上一样,压线回来支援贱岳战场。 因此秀家果断拒绝了冈胜利的建议,对着手下下命令道“伊职介,你率领青龙备为第一番,将士吃完饭团后就即可动身前往大岩山,从侧面攻击佐久间盛政,没有我的命令,一步都不许后退。” “御意”秋上久家现在领有福渡4000石,在旗本备转为常备并拆分后担任青龙备备队长,这只部队80%都是老兵,是秀家手中的王牌力量,因此秀家也将攻坚任务交给了他。 “高山氏宗,你率领朱雀备为第二阵,随时支援伊职介,我将阵前指挥全力下放给你,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御意” “美作守,由你率领美作备冲北侧进入木山城,支援中川清秀殿,务必让他支持住。告诉他后续援军,马上就来。” 由于宇喜多家地位的提高,秀家为领内的有力家臣都纷纷申请的官职。 冈利胜是从五位下外官美作守(历史上位越前守); 户川秀安领从五位下外官备中守(历史上为从五位上肥后手,秀家不可能让他比自己高,因此改为备中守); 宇喜多诠家实打实的被朝廷分为从五位下京官左京亮; 花房正幸亦被秀家进位为从五位下京官春宫亮; 长船贞亲为正六位下常陆介; 明石景亲为正六位下萨摩守; 因此秀家此时所说的美作守,就是在称呼冈利胜。 “请您看好了吧”尽管内心对此次出击充满了担心,但是冈利胜就是这么一个只要主君下令,就会奋力去执行的人物。 秀家对着明石景亲说道“萨摩守,你的备中备就地守备在岩崎山,有任何事情都来向我汇报。” 历史上的高山右近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从容从岩崎山退走,直到退到山脚峡谷,才被佐久间盛政逮到爆锤。 可是此战秀家不敢去堵,他怕历史出现偏差,怕自己陷入包围,因此将明石景亲率领的1000人的备中备留在岩崎山本阵,如果真的出现敌军包围过来,他们也能依靠秀家这两个月来修建的营垒攻势拖延时间,为秀家回援或者撤出战场争取时间。 随后面色凝重的说道“我希望此战诸位都拿出十二万分的勇气出来,无论是谁,官职几何,凡是退过长官者皆处死。” “我会将旗本备400人安插到各备队中去充当军目付,表现两眼者皆或封赏,畏战不前者皆处死,希望诸君奋勇奋勇争先,诸诸君武运昌隆。” “祝主公武运昌隆。” 随着最后秀家最后的叮嘱,宇喜多家的军议到此结束,诸将回到自己的军势内部,开始整军备战。 早上6点,随着先锋青龙备吃完早饭,在备队长秋上久家的带领下,从岩崎山阵出发,转向西南方向,向着大岩山前进。 第六十四章 贱岳之战(下)秀家的苦战(大章) 柴田胜家并不知道羽柴秀吉本队已经离开了长滨,因此认为佐久间盛政的行动是极其危险的。但是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巧,羽柴秀吉的离开让佐久间盛政的突袭变为一个极为有效的战术。 历史上的羽柴军就在佐久间盛政的突袭下差点崩溃,要不是死猴子踩了狗屎运,压哨赶来夹击已经开始追击残敌的佐久间盛政部队,贱岳之战的结局就将改写。 秀家当然害怕这种事情发生,对于他而言,只要能够拖到秀吉归来就是胜利。 秀家距离中川清秀本阵直线距离只有4~5町的距离及600米左右,可是由于山势起伏,作为先锋对的青龙备依然走了30分钟才走到大岩山木山城下。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将近7点,城内的中川军已经支撑了快3个小时,局势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秀家记得历史上中川清秀就是在独自支撑4小时后被讨死的。 这里有个很奇怪的点,作为同为摄津的高山右近如果是因为志大才疏不敢支援也就罢了。但是处在中川清秀侧后方的桑山重晴本身就是为了掩护中川右近而村子的。 但是从佐久间盛政的突袭路线来看,桑山重晴未作抵抗或示警。即便佐久间盛政开始对中川清秀发起突袭后,中川清秀曾经向桑山重晴发去求援的使者,也宛如石沉大海。 桑山重晴的操作透露着一丝不同的政治味道,即便是佐久间盛政击破中川清秀本队后,都没有对贱岳山势尾部的桑山重晴发动攻击,而是直接从大岩山下山,进攻正在向羽柴秀长靠拢的高山右近队。 如果桑山重晴及时从后方支援中川清秀,凭借中川清秀的能力,他绝对不会如历史上那样溃退。 (光荣不愧是基督教徒做的游戏,屁股真的歪,高山右近战绩这么拉跨给这么高数据,中川清秀给这么低。) 秋上久家队翻过一个有一个山坡,来到木山城下,此时的木山城已经被佐久间军围的水泄不通,秋上久家从容指挥部队列阵,铁炮队在前,其余备队成员手持弓箭在后,弯弓搭箭。 “射击!”随着秋上久家的下令,最前排的铁炮队向最外围的佐久间军开枪“噼里啪啦~!” 铁炮声响就是号令,“射击!”后面弯弓搭箭的持弓备队在各队大队长的的命令下也松开了手中搭弓的手中,数百发羽箭离弦而出,飞向前方。 “敌人在身后,随我出击!”受到打击的佐久间军在一名武士带领下企图转身向宇喜多军冲来。 山势成了宇喜多军最好的掩体,铁炮队从容的装填,再射击,再1分钟内完成了两发射击,而后面的弓备队则射出了6轮箭雨。 眼见敌人已经跑到眼前20步位置秋上久家命令备队成员收起铁炮与弓持枪向前冲锋。 训练有素的宇喜多家常备随着变换冲锋阵型的哨声响起,无论是铁炮备队还是弓备队都将自己的远程武器收在背后,拿起刚刚插在一旁的长枪冲向正向他们从来的佐久间军。 两只部队在贱岳北部的大岩山头冲撞在一起,山势起伏不平,不适合列阵枪衾,在这种狭窄的地势中,宇喜多觉以2人小队为基本作战单位,5人战斗组为战斗中继互相配合,有效的杀伤各自为战的佐久间军。 5分钟后,宇喜多家第二阵高山氏宗率领的朱雀备冲余吴湖一侧爬上大崎山,从侧面对佐久间军发动攻击,这只为了包围木山城而前突过深的佐久间军在两面夹击之下被击退,宇喜多家获得了与城内中川军联络的通路。 受领入城协助守备任务的冈利胜1500人美作备很快跑到城下,要求城内守军开城,中川清秀手下家老松崎隆雄很快前来确认友军身后,最后将冈利胜放入城内。 冈利胜见到中川清秀的时候,他已经身中一发铁炮,被家臣抬到了本丸御殿修整。如今冈利胜到来,他索性将守备的指挥权交给了这位宇喜多家的家老。 —————————————— 在佐久间盛政发动突袭之时,正是贱岳大雾弥漫的时候,与羽柴这边的将领搞不清什么状况不同,山北的柴田胜家在结合市山上已经空无一人的情况后,很快就敏锐的意识到,是佐久间盛政违抗命令对羽柴军发动了突袭。 尽管柴田胜家此刻连杀了佐久间盛政的心都有了,但是此刻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下令全军出阵。 第一阵由金森长近先锋,对着守备堂木山和东野山之间的栅栏发动进攻; 命令不破晓光登上东野山,牵制堀秀政军的动作; 命令原长赖负责牵制右翼堂木山上的木村定次; 命令前田利家依托山势运动到堂木山西侧,从侧面攻击守备堂木山的木村定次; 柴田诸将接到命令,迅速开始行动,于早上7时柴田军和羽柴军在第一道防线开始接阵。 羽柴军由于长时间懈怠,两军刚一接阵,就陷入苦战之中,第一道方向也就负责右翼的堀秀政较为轻松,两次大退不破晓光的突击。企图向山脚的木下利久派出援军。 木下利久面对的乃是柴田军精锐部队北泻众,这只部队在朝仓家下属时候就是守备越前,抵抗本愿寺入侵的核心部队,是朝仓孝景扶持起来与敦贺众对抗的一只强力武装。 可是这只武装在面对柴田胜家攻侵朝仓家时候,选择抛弃了自己的主公,因此实力得以保留,现在受大圣寺城金森长近支配。 木下利久只能依靠两道栅栏进行节节抵抗,并向两翼的木村定次、堀秀政发去请援的使者。 但是负责防守左翼堂木山的木村定次却没有受到什么像样的攻势,正面的原长赖似乎只是想要牵扯木村定次一样,并没有对堂木城发动像样的攻侵。 而负责绕后侧击的前田利家部在占领了堂木山主峰后也停滞不前,不再山腰的木村定次进攻。 其实在后人视角来看,此时如果原长赖与前田利家合力击破木村定次队,那么羽柴家的第一道防线就会出现破口,堀秀政与木下利久必须向后撤退。 而作为第二阵与第一阵连接要点的高山右近,早已抛弃阵地向田上山羽柴秀长靠拢,那么作为羽柴前队的木村定次、木下利久必然陷入佐久间盛政的合围之中,也许只有一只在右侧山势的堀秀政能够顺利撤退。 此时即便是羽柴秀吉感到,局势也已经无力回天。 历史就是这么有趣,没有这么多可能与必然。 前田利家的裹足不前使得柴田军失去了唯一的战机,据前田利家后来自己说,他收到的命令只是保证佐久间盛政的退路,并没有接到进攻木村定次的命令。 这种话,你信吗? 不管怎么说,柴田军的内部矛盾为羽柴军的反攻创造了时间。 在大岩山木山城上,宇喜多军遇到了自己建军以来的最强之敌人,佐久间军5000余人,坚韧不拔,在佐久间盛政的指挥下同时向木村城内部的中川军和外部企图来救援的宇喜多军发动进攻。 与历史上不一样的是,由于援军迅速来源,中川军很快从混乱中回过神来,低迷的士气也有所恢复,在木村城内利用地形优势和佐久间军打的有来有回。 城外的乱战进行到上午10点,毕竟人数出于劣势的佐久间军开始出现疲态,佐久间盛政不得不暂缓攻势,部队撤回前面已经被突袭攻下的尾崎城堡暂时休整。 同时将身后负责监视桑山重晴的弟弟柴田胜政的2500人调拨过来,负责牵制城外的2000多宇喜多军,自己则全力进攻木山城。 在山北的柴田胜家,眼看正面战场迟迟不能取得突破,负责突击的佐久间众也没有回来汇报战果,担心自己养子和外甥安全的柴田胜家,终于向大岩山派去要求佐久间撤退的信使。 信使来到佐久间控制的尾崎城,佐久间盛政刚刚和弟弟柴田胜丰商议好下午的攻势,面对自己舅舅柴田胜家的劝导充耳不闻,强令部队按照计划执行下午的突袭。 佐久间盛政认为此时的他已经骑虎难下,违抗军令带领柴田家的继承人突袭大岩山而无法取得战果,事后自己定然会被惩罚,因此他宁愿囚禁使者,装作自己没有听到撤军的命令,下午继续攻击羽柴军。 他却不知道,他最后从容而退的机会也就此消失。 秀家也趁着这段时间带着旗本众和侍从队进入木山城,看到受伤的中川清秀,秀家为他像当年在濑户内海的海船上为玄珠伤口清创一样处理伤口,之后只能看他自己了。 可惜在这个时代,青霉素制备时间长、成功率低,就算制备成功也难以保存,并不能普遍运用到人的身上,秀家手上此刻也没有一只青霉素,不然定能就中川清秀于狂澜。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很欣赏中川清秀的能力,如果能因此让他欠下对宇喜多家的恩情,在关原之战时候站在自己身边,也能增加自己的胜算。 做完手术的中川清秀再也承受不住疲劳,就此昏睡过去,由此城内3500名中川军的指挥权一并交给了宇喜多秀家指挥(下面统称宇喜多军)。 下午3时,经过中午的休息的两军再次在大岩山掰摆开阵势,宇喜军与佐久间军相隔50步列阵,前排刚刚列阵,后排都没就位,两边的铁炮就开始互射起来。 佐久间军有5000余人,铁炮600多挺,柴田胜丰队2500人,铁炮超过300挺,只是在这山体之上,铁炮数量不能摆开,于是他们将900挺铁炮击中,列成三段,向宇喜多军射击。 三段击的火力不是无限连接的,但是在前15秒确实向宇喜多军倾泄了大量弹丸,以至于刚刚出去列阵的宇喜多军就倒下了数百人,军势被击溃,残军退回木山城内。 秀家当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将手中500铁炮众集中,交给人力保持较为完整的高山氏宗,从后门出去于丸山侧翼列阵,与佐久间军展开对射。 而其他主力备队则在城内依托地形,用弓箭火力覆盖佐久间军。一味的防守是没有意义的,秀家将以美作备为主力,准备了3只千人规模的突袭部队,随时对城外的佐久间军发起反冲锋。 很快战机出钱,由于铁炮数量处于劣势,配属右翼朱雀备铁炮众死伤过半,高山氏宗不得不命令备队后撤,而负责敌军左翼攻势的柴田胜政以为宇喜多军要跑,赶紧指挥自己的备队追了上去。 结果就是自己被包在了木山城与朱雀备的交叉火力之间,柴田胜丰企图前朱雀备发动冲锋,在他开来这只1500人(得到增援500铁炮众)的备队已经算是超过20%,只需要再加一把火就能将其击溃。 结果朱雀备的毅力超出他的想象,秀家也及时派1000名遣中川军从后门而出支援已经与柴田军进入肉搏战的朱雀备。 陷入苦战的柴田胜丰被人从两个方向包围,身后还有木山城头上的宇喜多军向自己倾泄箭雨。渐渐支撑不住的柴田胜丰想要将部队后撤重整。 而在一旁负责主攻木山城的佐久间盛政也发现弟弟的窘境,调拨600人试图支援弟弟,佐久间阵型出现一道裂口。 宇喜多秀家眼疾手快命令打开城门,由冈利胜率领1000美作备为第一番冲出城去,击散正在攻城的佐久间部队,中川军组织800人为第二阵,扩大缺口。 而剩下的美作备500人和青龙备残兵混编,作为第第三阵出击。如果可以的话直接从缺口向右翼移动,阻断柴田胜丰的退路,配合朱雀备围歼柴田胜丰。 宇喜多秀家选的时机非常好,佐久间城头顿时被拉开一道口子,失去铁炮优势的佐久间军只能与宇喜多军进入到比拼人力的肉搏战中去。 战斗从下午3点一直行进到太阳下山,佐久间盛政和柴田胜丰与宇喜多秀家两边都没讨到好处,随着太阳下山之后,两方向后鸣金收兵。 经过一天鏖战,中川清秀本队2300人只剩下1600人,秀吉给与暂时支配的筒井顺庆军2000人,由于尾崎城的溃败,只剩下不足1000人,而豪族众1200剩下1000人左右。 已经基本失去战斗能力。 宇喜多家本队,青龙备剩余700余人、朱雀备剩余800余人,铁炮备被几乎成建制消减,剩下100余人,美作备剩余1300余人是目前秀家手上保存最完整的备队了。 早上出征的4000宇喜多军到了夜晚收兵统计时候只剩下3000余人了,这是宇喜多秀家成军以来没有经历过的苦战。 (以上数字为战斗减员,包括战死和受伤,不是单纯战死人数) 出于无奈,秀家只能让人传令在岩崎砦驻守的明石景亲备中备1000人趁着夜色调拨过来。 当然秀家相信对面的佐久间军一定也不好受,两边都是精锐,因此其战损人数应该与宇喜多军差不多,两边都在舔舐伤口准备第二天的战斗。 只是羽柴秀吉本队从大垣城回转的很快,于20日午夜就到达贱岳以南,而作为若狭国主的丹羽长秀,也率领3000人来到贱岳南部桑山重晴身后。 几乎在统一时间,处于木山城的宇喜多秀家和处于尾崎城的佐久间盛政收到了羽柴秀吉已经来到贱岳的消息。柴田胜家再次向佐久间盛政派去要求撤军的使者。 同时命令本来负责侧击木村定次的前田利家大岩山赶去,负责掩护突袭部队撤退。 至此,已经在堂木山顶的静坐一天的前田利家,这才命令本队稍作休整之后,向大岩山方向运动。 已经明白局势无变更之可能的佐久间盛政,命令部队收拾行囊,他本来计划于4月21日黎明时分撤军。 只是羽柴秀吉怎么会允许你佐久间盛政从容撤退,在到达贱岳的第一时刻,就命令宇喜多秀家、桑山重晴、丹羽长秀,中川清秀包围尾崎城,拖延佐久间盛政的撤军,自己会率领本队万余人跟上。 第六十五章 贱岳之战(续)柴田的溃退 尾崎城内,佐久间盛政也在听着军奉行汇报一天的战损情况,全军出阵时候的5600,经过一天战都,减员超过1500人。 边上的柴田胜政队,由于轻敌冒进,最后虽然在佐久间盛政的掩护下撤退,但是队伍已经战损近半,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可能。 即便如此,佐久间盛政也没有想过要撤军,他对弟弟柴田胜政和舅舅柴田胜家这么回复道 “鏖战一日,未见羽柴少将援军前来,想来羽柴少将应该将军势调往别处,我军正应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强破木山城,包围羽柴军强队于堂木山关原之内,则战事可定。” 随即传令佐久间队原地修整,等待明日再战,柴田胜政队坚守尾崎城堡,监视一侧的桑山重晴。 结果信使刚刚带着他的回信回去统治柴田胜家,就有军目付来报:有一只队伍手持火把正在依托田上山列阵,队形绵长望不到边。 不久目付再探得回报:敌军军旗乃是羽柴家的矢尻泽泻旗,应该是羽柴秀吉本队前来。 得到消息的佐久间盛政抛弃了最后的幻想,改变命令全军连夜收拾行囊,天亮时分从尾崎城撤退。“火速将羽柴秀吉到达贱岳的消息告知伯父,大军快速整理物资,伤兵和尸体都不能留下全部带回去。” 只是羽柴军并不会如其所愿,4月21日凌晨3点,羽柴秀吉本队登上茶臼山,开始向佐久间本队包围而来。 探知消息的佐久间军开始从尾崎城撤退,为了保证全军安全撤退,佐久间盛政见手上的斥候全部撒了出去,监测羽柴军动向。 不久从东侧木山城方向斥候跑回来通报称“木山城宇喜多军已经出阵,目标是我军方向,人数不低于3000众。” 尽管此时佐久间盛政连同柴田胜政,可战之兵依然有5700余人,但是为了保证1200多伤兵,以及千具尸体的全数带回,他需要分出近2000人帮助他们转运,因此,手中可用之兵也只有3500余人。 佐久间盛政看着有或相互搀扶、或躺在担架之上的郎党,回想起两日前市山上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内心深处第一次露出了愧疚之情,他暗自发誓必定要把他们带回北陆。 他将弟弟柴田胜政叫到一边,让他带领自己本队随同伤兵和尸体先行回去,自己则率领3500人负责断后。 早上4时,宇喜多军终于在公法寺山追上了负责殿后的佐久间众,秀家特地将养精蓄锐的备中备作为先手役,向佐久间盛政发动进攻。 佐久间盛政边打边退,战至早上7时,两军已至笹岳山附近,此时羽柴秀吉本队也从大岩山登上贱岳,开始依托山体向笹山运动。 佐久间盛政想要催促前面的弟弟快点行动,但是伤兵和尸体过多,队伍在山体上难以提速。 终于柴田胜政看到了来自己方的前田有梅钵纹。他知道是前田利家到了,他很快派出番使向前田利家传去讯息,希望他能帮忙转运伤兵和战死者的尸体。 贱岳山势本就不大,中间是地势低洼的余吴湖,使得即便身在茂山的前田利家也看到了大岩山方向茫茫多的军势运动。 顺着余吴湖向山下望去,亦有一队羽柴军正沿着山谷关原,向第一阵堂木山堡垒前进,看到此景的前田利家知道此战柴田军已无胜算,害怕自己也陷入包围的前田利家,向儿子前田利长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柴田胜政本以为看到了前田利家队,自己就等来了救星,结果眼睁睁看着前田军转身向后退去,望着远去的有梅钵纹,柴田胜政愤怒的发出了怒吼。 前田利家在茂山都看到了上山的羽柴秀吉本队,身处笹山的佐久间盛政自然看到了,心知事不可为的佐久间盛政,哪里还管的上刚刚暗自许下什么诺言,只能抛下队伍于柴田胜政汇合,企图逃回北陆。 眼见主君已经撤退,佐久间军的将领们开始动摇,苦战两日的佐久间队终于崩溃,并进一步引发“背崩”(就像一场雪崩引发更大规模的雪崩) 佐久间军的士卒无论此前多么精锐,此刻已经充满着对死亡的看恐惧,再也不管上级如何压制,以笹山为中心漫山遍野的逃散。 眼见胜局已经锁定的秀家下令道“备中备原地修整,其他所有备队散出去,抓俘虏、割首级!” 同时向军势下令“别让佐久间盛政跑掉,割取首级者或500石知行,俘虏佐久间者赏赐千石知行!” 宇喜多军制中,除了有名武士必须割下首级认证军功外,其他都可以割左耳代替,而秀家同时规定了俘虏比首级多认证半级的规定,目的就是抓捕壮劳力,或被送到美作群山中去挖矿,或送到虾夷填充人口。 此时日本战场之上可不会有什么善待俘虏的政策,军功认证的途径只有首级,因此会有很多武士选择割下已经投降者的首级去报军功,这也是战败方军势在出现劣势后军心非常容易溃散的原因。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这些都是军役账上的壮劳力,稍加训练就是一只新军,送去矿山榨干价值都比在战场上投降后被割掉首级来的利益更大。 秀家在此休息大约10分钟之后,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等人来到秀家身边,看到已经坐在马扎上的宇喜多秀家。 只见福岛正则身穿一件红色鹿皮具足、头戴插有熊毛的兜笠,手持一杆长枪来到秀家面前。福岛正则看了一眼秀家,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最后没有说什么,直接带着部队冲向佐久间军。 而加藤清正则停了下来,向宇喜多秀家致意说道:“辛苦了,侍从殿” 秀家也友善的向加藤清正点头回礼,加藤清正随后带领本番跟上福岛正则,加入到追击才田军的队伍中去。 柴田胜家看到贱岳山上的大溃败,知道已经大势已去,随即带领不足3000旗本队狼狈的撤出战场,向北之庄逃去。 战斗至早上8时,贱岳上面敌军已经基本肃清,羽柴秀吉获得了贱岳之战的最后胜利,此战羽柴军共斩获柴田家首级万余颗,柴田胜家伤筋动骨。 等到柴田胜家逃到金崎城时,柴田胜家本队只剩下几百人,当发现城已被前田利家控制后,柴田胜家刚刚赶到内心一丝安定,派出使者让前田利家开门放自己入城。 柴田胜家此时是由衷的为前田利家全身而退而高兴的,贱岳一战,自己败的很惨,许多家臣被讨死,如果前田利家得以全身而退,可以命其暂时守备金崎城,等自己重整军力后再与秀吉争夺天下。 使者很快带着金崎城的回复,回到柴田胜家身边说道:“前田殿拒绝开城。” 柴田胜家,看着身边几百个疲惫的士兵,自嘲道“吾效力右府以来百二十战,未尝一败,没想到在此次与播州的较量上栽了跟头,想来恐怕我的武运真的枯竭了。” “替我在给右左带句话,就说足下此前为吾不辞辛苦,在下不胜感激,然吾武运到此为止,战败之事责任在我。如今天下大势已失,吾理解足下决定,足下无需惭愧,只是我等从贱岳而来未尝食一口米水,可否亲右左提供一些供我等食用。” 柴田胜家此时还不知道,前田利家直接在茂山阵地前,抛下佐久间盛政和柴田胜政的事情,以为前田利家只是出于战国大名的常态,见到自己势微后选择投降羽柴秀吉,他大度的对这种行为表示了理解。 前田利家或许是出于愧疚,亲自出城,将准备的茶水与食物交给柴田胜家,两人在金崎城下进行一番君臣对话。 柴田胜家看到前田利家脸上的愧疚表情,于是出言安慰道“足下与播州是至交,想来足下如果投降播州,播州一定不会亏待足下。” 又看到他听完手足无措的样子,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摩阿姬的生命,柴田胜家又说道“作为武士,你在贱岳之战的表现已经很出色了,不需要内疚。人质我会放回的,无须担心。” 说完柴田胜家接过物资,再次对着前田利家表示了感谢,随后骑上马匹向北之庄而去。 (以上内容是有历史记录的。这么一看柴田胜家才是真的好人、君子啊!前田利家与他一对比算什么玩意。可惜自古xx不长命。) 第六十六章 “上位者”的觉悟 羽柴秀吉最终取得了贱岳的胜利,但是柴田胜家最终还是逃出生天,为这场贱岳之战画上了不完美的句号。 战后经过军奉行统计,此战共斩获柴田军首级万余颗,北陆精壮为之一空,羽柴秀吉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举歼灭柴田胜家的最好时机,于是下令诸军稍作忍耐,明日4时做饭,6时出发进攻北之庄城。 作为在贱岳中给了羽柴军很大麻烦的佐久间盛重与柴田胜政在贱岳以北被宇喜多军庄内一心和斑鸠平次俘虏,被秀家带到了秀吉面前。 “哦,这位就是被称为‘鬼玄蕃’的佐久间盛政吗?听说你在贱岳上给我军制造了很多麻烦啊。”秀吉手中拿着葫芦瓢一边喝水一边说道。 “可恨伯父大人不能早点采纳我的建议,我定能趁着播州守回援之前击破木山城,为柴田军奠定胜局。”佐久间盛政批头散发,大声说道。 而在一旁的柴田胜丰,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结果听了佐久间盛政的话,秀吉反而先笑了,然后是羽柴秀长,带动这坐下大名也尴尬的赔笑,只是坐下大名都不明白这位高高在上的羽柴少将到底在笑什么,或许是再笑佐久间盛政的无知? 只听羽柴秀吉对着佐久间道“你知道你选择突袭木山城是谁驻守的吗?是中川赖兵卫。他是连信长公都称赞的勇将,你知道后来前来支援中川赖兵卫的是谁吗?是我的养子,备前、备中、美作、赞岐四国70万石的大名宇喜多秀家。” 由于中川清秀受伤,因此么样参与评定,猴子一边做着解说,一边来到秀家身边,用手拉起秀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说道。 “别看他年级小,他可是连续击退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的人物,在我看来小早川隆景的西国无双头衔早就应该让给八郎,别说再给你1天时间,哪怕给你3天,你也不可能击穿宇喜多家的防线。你如果能够正面击破宇喜多家军阵,我反而感到奇怪。” 秀吉的话震惊的在做的大名,也震惊了佐久间盛政,他是听过小早川隆景“西国无双”的名头的,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可以连续击败这么一位大拿,或许真的如羽柴秀吉说道,自己败的一点都不冤枉。 宇喜多秀家自己知道自己的苦,柴田军一点都没有秀吉所说的这么不堪一击,自己的5000备队战后完好无损的只有3700多人,战死超过400人,也算是伤筋动骨。 不过秀家也对自己部队的战果很满意,作为第一天交战主力的青龙备和朱雀备全部减员超过20%,防止以前早就溃散了。 果然,只有经历了严格训练和精神文化建设的部队,才能跟得上战国的浪潮,被时代所淘汰。 “八郎,把你的战果说给玄蕃听。” “哈衣”听到秀吉吩咐的秀家,将宇喜多军奉行统计的战果堂而皇之的在军议上说出 尽管宇喜多军战斗很艰苦,但是战果也很辉煌,两天战斗共获得首级2340颗,有名有姓的武士超过400颗,俘虏武士、足轻超过1300人,获得具足超过3000领,刀剑长枪无数,是当之无愧的贱岳一番功! 听到宇喜多家的斩获,佐久间盛政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知道,宇喜多军自始至终都只和他对战国,宇喜多军的战果必然全部来自自己带来的加贺众。 回想起出阵前一个个熟悉的面容,如今只不过成为军忠状上冰冷的数字,佐久间盛政内心无比自责,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 秀家继续说道“听闻你们北陆的大名一直在呱噪,父亲大人的中国大返还乃是提前预谋的,如今被父亲大人于1日间从大垣城返回贱岳击败,内心可服气了吗?” 佐久间盛政没有回答,他还沉浸在刚刚秀家报出的数字上,一个年仅三十的男人,直接坐在了地上抽泣起来。 秀吉本来以为佐久间盛政乃是一个勇士,因此对他倾慕有加,想要招贤于他,但是如今看到他居然哭了,以为他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也就对他没了什么兴趣。 秀吉挥挥手想要让左右马廻拖下去处死,去被秀家打断“父亲大人,我想用我的功劳换取佐久间一族之命。” 秀家是清楚的知道佐久间盛政最初是自己亲自断后,让伤兵和尸体先走的将领,能在绝境都不放弃自己的同胞,这份情感就值得被秀家敬佩。 秀吉本来就对佐久间没什么兴趣,眼见秀家想讨要作为家臣,也就顺势答应下来,只是对着柴田胜政说道“你以后可就要改回佐久间的名字了,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什么柴田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让冈利胜将两人领了下去,羽柴军的军议也告一段落,由于明天还要追击柴田胜家,羽柴秀吉也没有举行什么庆功会,而是让众人快点回去休息,去争抢明天的军功。 羽柴秀吉此次从大垣城回转贱岳实际上只回来了6000众,大量的部队跟不上秀吉的速度,落在身后,因此秀吉此刻还不能让已经经过苦战的贱岳守军修整,他要带着这群部队虚张声势进入贱岳,直到身后的1.5万余生力军赶来。 只是没想到虽然只有6000军势感到了贱岳,但是羽柴秀吉的名头确实吓到了佐久间盛政与柴田胜家,让他们失了阵脚,以至于被羽柴军就势掩杀,死伤惨重。 众人都散去了之后,秀吉独自留下宇喜多秀家和羽柴秀长,饶有兴趣的问秀家道“小一郎和我说,他曾经让你率部退往田上山与其汇合,为什么没有照做。” 秀家在宇喜多军和佐久间军交战之后,确实收到了来自阵代羽柴秀长的来信,让他保存力量与自己汇合,坚守等待羽柴秀吉的到来。 但是秀家却以友军在侧,不能见死不救为由拒绝了。 “中川大人的部队还没有溃散,主力犹存,我认为凭借本家军势可堪一战。”秀家非常老实的将自身的想法说了出来。 但是猴子却斥责道“蠢货,大雾弥漫,你怎么知道对面进攻的直属佐久间的偏军,万一是柴田的主力,你怎么办!如果你战死军中,我怎么向你的父亲和母亲交代,我和小一郎都这么大了,虎松却还这么小,万一我俩有什么不测,羽柴家的未来怎么办!” 秀家没想猴子居然在此刻就直接有一丝托付羽柴家未来的想法,也或许是因为秀家的战绩确实耀眼,对于这颗亮眼的新星,羽柴秀吉是真的喜爱。 此时羽柴秀长走到秀家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八郎,我知道你生性善良,但是作为上位者,有的时候必须以保存自己为先,必要的时候知道取舍,你昨天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秀家听到这里,这才明白历史上中川清秀被讨死的原因。 作为上位者的羽柴秀长从长远利益出发,选择了一个相对保守的战术,即暂时收缩力量等待援军,也因此致使中川清秀成为孤军,奋战4小时被佐久间军讨死。 羽柴秀长的战略不能说错误,宇喜多秀家的选择没有问题,只能说这一时空的宇喜军不是历史上孱弱的高山右近。柴田胜家也如历史上一样拒绝了佐久间盛政的奇袭计划,使得佐久间没有后援兵力支援。 但凡有一点出现了偏差,宇喜多秀家必然和中川清秀一道被讨死在大崎山上,而作为“上位者”的羽柴秀长,尽管很可惜这个宇喜多家的子侄,也定然不会为了他而乱了阵脚派出一兵一卒前来支援的。 秀家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什么叫做上位者的冷酷。 看着秀家陷入糜烂的眼神,羽柴两兄弟交流了一下眼神,看来这个孩子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啊~ 第二天。4月22日,随着海螺号的吹响,经过修正的羽柴军开始行动,继续进行未完成的讨伐柴田军家的大业。 第六十七章 柴田胜家之死 贱岳虽然结束了,但是秀吉对于柴田的讨伐没有结束,羽柴秀吉感念留守贱岳的将士的辛苦,命他们在江北就地修整后,自己率领2万余众进入越前,追击柴田胜家而去了。 羽柴军刚刚来到金崎城下,前田利家已经准备好了酒水犒劳羽柴秀吉,并在金崎城率领3500前田军正式向羽柴秀吉投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吉亲切的拉着前田利家的手亲切的问道“又左从贱岳撤退,可平安无事啊” 秀吉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前田利家在贱岳战场不战而退,此刻却特地拿此事来提醒前田你家。 “平安无事”前田利家不卑不吭的说道。 “哦?果真平安无事吗?全军上下都平安无事吗?”秀吉继续追问道。 秀吉为什么这么问?还不是昨天在检验首级的时候,检验到了前田家名将小塚藤兵卫的首级,连带一起被斩杀首级超过数十颗。 其实秀吉此时并没有想好要如何处置前田利家,索性决定借着前田家的人头试探一下前田利家的态度,因此才有了这番政治博弈。 “其实......其实有些损害,撤退时候被宇喜多军追上,发生了小规模战斗,有5人被讨死了。”前田利家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里面其实就有门道了,如果前田利家无人被讨死,那么他就可以一口咬死自己未与羽柴军交战,战后处置也会相对较轻。 只是现在听羽柴秀吉口气,恐怕已经掌握了有名有姓者的首级,因此也不再推脱大方承认,只是依然将战损的人数报到最低,以减轻处罚。 秀吉听完前田利家的回答大惊失色道“哎呀,怎么会这样啊!我早就和全军上下说过了,柴田家所有人都可以攻击,唯独看到又左的梅钵纹绝对不能进攻,这个八郎,简直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看我等会儿不好好收拾了他。” 说罢装出气愤的表情,说罢就作势要去收拾在身后的宇喜多秀家,秀家在身后听着一脸懵逼:大哥你什么时候吩咐了前田家的部队不能打啊!怎么最后锅让我来背了啊! 前田利家将羽柴秀吉拦下道“宇喜多侍从殿下的英姿我在茂山都看的一清二楚呢。羽柴殿,您真的收了一个好养子啊。而且战场无眼,天色又黑,造成误伤也是难免的事情,您不要在意啊。” 羽柴秀吉感动的用双手捂住前田利家的手说道“又左,谢谢你的理解,你放心我等下就让八郎将斩获的首级还给你,让勇士可以完整的下葬。听到了没有啊,八郎。” “是,我马上让人将斩获的前田家首级交还给前田叔父。”秀家在一旁附和随即让明石景亲将首级带来。 “那么多谢了,羽柴殿。” “哎~你看看孩子都称呼你为叔父了,你我之间怎么这么生分了,你还是我和宁宁的证婚人啊,称呼我为藤吉郎就行了。” “额......藤吉郎。” “哈哈哈,这才对嘛,走我们进城去。” 秀吉勾搭着前田利家转身向金崎城走去,身后的宇喜多秀家则让明石景亲早就将斩获的带有靠旗的49颗前田军首级装车,得到秀家命令后全数交还给前田家家臣奥村助右卫门。 还没有走远的前田利家,回头看到这么多首级的脸都绿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前面向秀吉撒了两次谎,他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置。 而在他身边的羽柴秀吉只瞄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勾搭着前田利家入城而去。 羽柴军在此稍作休整后以前田军为先锋,向北之庄城而去。 天正十一年(1583)四月二十三日,羽柴秀吉在足矣俯瞰北之庄城的足羽山布下本阵,以前田利家为第一阵,向北之庄城发动进攻。 柴田胜家的主力早就被葬送在贱岳,这两天他拼命聚拢军士到目前也不过集合了不超过3000士卒,而且大多都已经被贱岳的羽柴军打破了胆气。 战斗从4月23日开始,作为第一阵的前田利家丝毫没有给这个前主公面子,以儿子利长为先手,第一波就直接上了全力。 北之庄城的战况格外激烈,两方直至战至天黑,前田军损失数百人这才得以退下。 羽柴秀吉似乎对前田利家的战斗很满意,勉励了几句之后,改有羽柴本队打着火把彻夜强攻。 到了深夜,秀吉似乎觉得已经展示了足够的肌肉,于是命令部队暂时停止攻城,他想要柴田胜家将阿市公主完整的交出。 “兄长,你在想什么啊,城池片刻就能拿下,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犯了魂,天下与女人哪个更重要?”羽柴秀长听闻,在一旁劝道。 秀吉似乎是被抓包了的小贼一样尴尬,脸色绯红的说道“可是....可是阿市小姐他是无辜的,他一点都不喜欢修理,他之只不过是被当做政治工具被交给了那个男人,如今修理败亡再即,我想救他有什么错,她可是主公的妹妹啊!” 秀家听了这话,脸上一头黑线:说的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到底,还是馋人家的身子吧!阿市或许真的不喜欢柴田胜家,但是她更不喜欢你啊,活脱脱的舔狗嘴脸。 秀吉见营内诸将沉默,对着外面说的“谁在外面值守。” “哈衣,是我伊又卫门。”来人是一位30出头的武将,面色精瘦身穿一身黑色片小札具足,看来身后不菲。 “哦~是一丰啊,虽然可能是一碗断头饭,但是还是请你去一趟吧,你去帮我给城内的修理送酒水,顺便见一下阿市夫人,伺机见她救出吧。”秀吉跑到山内一丰面前,直接坐在地上,与山内一丰视线平行,语气卑微的说道。 “哎?”山内一丰被羽柴秀吉的状态搞得有些懵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老婆的母亲不是阿市夫人的乳母吗?与阿市夫人关系很好,一丰,你去送吧。” 也许是不忍再看到秀吉因为一个女人而丑态频出,羽柴秀长在一旁说道:“够了,兄长,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让勇士去冒生命危险呢。” 秀吉甩开了秀长伸过来要扶起自己的手臂,对着秀长吼道“你闭嘴!小一郎,请你记住我才是羽柴家的家督!” 秀长没想到自己的兄长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坐在下手的秀家都被秀吉的失态震惊的,羽柴秀长可是秀吉仅有的兄弟,也是一直扶植秀吉走过来的大功臣,在羽柴家的地位非常之高。 眼见幕府的环境有些阴冷,羽柴秀吉和秀长兄弟因为自己发生了争吵,山内一丰咬了咬牙应下了差事,前往北之庄城送酒。 他很顺利的见到了阿市夫人,已经37岁的市夫人还是那么的雍容华贵,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是山内一丰吗?好久不见了。与千代还好吗?” “是,托您的福,一切都很顺利。”山内一丰向阿市行礼道。 “托我的福?我有什么福可以托,如今不过是困在这座孤城中的飞蛾罢了。” “请您不要这么说,外面还有很多挂念你的人,为了孩子们,请您与我一同出城吧,照顾织田家和浅井家的血脉,也是您的责任啊。” 听了山内一丰的话语,织田市无奈一笑,说道“这番话好像以听过啊。” “想起来了,当年在小谷城你,猴子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只是当初的茶茶、阿初、阿江还是孩子,如今的他们都长大成人,哪里还有什么需要我照顾的呢。” “夫人...” “伊又卫门啊,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在我来见你之前,修理和我说:他对不起我,没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让我跟着你走。” “但我实在不想再看到猴子的嘴脸,一看到他笑嘻嘻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我这一生一直被当做政治的工具嫁给男人。现在我累了,我不想在成为别人的工具,特别是落到猴子手上。” “但是伊又卫门,有一点你说的对,茶茶她们还年轻,不应该这么陪我去死。伊又卫门,我想把茶茶、阿初和小督托付与你。” “请恕我斗胆,孩子们还离不开您,既然您都让她们离开了,请您也一起离开吧。” “够了,山内大人,你到底想不想带茶茶他们离开,如果你不愿意救她们的话,就让我们母子一起走向黄泉吧!” —————————— 时间来到4月24日早上4点,天色渐渐放亮,还没有等到山内一丰消息的羽柴秀吉,终于决定向全军发布了总共命令。并宣称获得柴田胜家首级者,可获万石知行。 听到羽柴秀吉豪赏的将士们纷纷舍弃生命,冲向北之庄城,战斗异常激烈,直到午市才在一侧城墙打开一道缺口,攻入城内。 柴田胜家见状,将残余部队撤入二至丸坚守,羽柴军紧追不舍,直至下午4点,二至丸破。 柴田胜家只能固守本丸,城内守军已经不足400人。柴田胜家最后将山内一丰和茶茶、阿初、小督放出城去,自己继续固守本丸。 战斗至日落时分,本丸陷落,胜家的亲族在天守阁内拼死拖延羽柴军的进度,自己则和阿市爬上天守阁上,胜家留下辞世诗“夏梦无常一世名,杜鹃凄鸣上云霄”后切腹自杀。 其家臣也点燃了天守阁内的火药,随着一声巨响,整栋建筑四分五裂。 第六十八章 北陆大转封 天正十一年(1583)四月23日,随着北之庄城的巨响,柴田胜家的野望就此终结。 作为老派的战国武士,柴田胜家的人品和能力毋庸置疑,其作为织田体系的重要支撑,成为独领一方的军团大名是绝对合格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他不能向秀吉一样包容别国大名,对领内做到一视同仁,再想前进一步,触摸天下权柄,就有些力不能及了。 随着这个重要对手的灭亡,羽柴秀吉的人生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他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了。 秀吉没有在北之庄浪费时间,第二日就率领部队继续北上进攻越北和加贺。 对于秀吉来说,此时的他需要争分夺秒的,从柴田这个曾经的巨人身上,吸取养分。 因为宇喜多军减员过大,伤兵也多,因此被秀吉留在北之庄城修整。 秀吉对于越北和加贺的评定非常迅速,4月29日秀吉在越中富山城接受了越中国主佐佐成政的投降。 此前,秀吉曾经和越后的上杉景胜联合,以越中之地为许诺,让他出兵牵制柴田胜家,结果上杉景胜被佐佐成政闷头暴揍,同时刚刚有些压下去的新发田重家又在越后发起叛乱,使得上杉景胜只得回师越后评定新发田之乱。 秀吉将派石田三成和增田长盛两人,将自己已经平定北陆的消息报知上杉景胜,并责备景胜之前没能出兵越中是违反了两家同盟的约定,同盟就此终止。 此时的上杉景胜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是选择不再继续与秀吉的同盟,但随时会遭到已经占有了北陆的羽柴秀吉的进攻; 二是向秀吉致歉并申请继续延续同盟,但双方的关系可就不像之前的对等关系,秀吉必然会对自己狮子大开口,因此景胜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希望可以拖一拖,观察一下局势在做决定。 而秀吉在越中与佐佐成政会面时候,也对着佐佐成政许诺,会以他为先锋,平定越后会把越后分给他的空头支票。 作为新发田重家的主要支持者,佐佐成政乐开了花,写信给远在越后北部的新发田重家,要他来觐见秀吉。 5月1日,秀吉回答北之庄城,召开对讨伐柴田胜家的评定大会。 首先就是作为降臣的安堵仪式,作为北陆头名的佐佐成政,在上交女儿为人质后获得了越中30万石的安堵; 派在第二位的是前田利家,以能登获得了能登北部的加封,封为七尾城20万石; 第三名,金森长近,获封越中福光城+加贺部分6万石; 第四名,不破光治,在前田利家的中介下,获得龙门山城33000石安堵。 其他小豪族不论。 随后,秀吉开始对本领内有功之臣进行封赏,最先封赏的乃是秀吉的亲弟弟羽柴秀长。 尽管在前面北之庄城之战时候,两人因为阿市小姐是事情吵了一架,但是秀吉还是很感念这个老兄弟的帮助。 因此将他从但马此隅城6.5万石转封越前北之庄城,获得丹生、足羽、大野、坂井、吉田、今立六郡,加加贺南部河北、石川(金泽)两郡合计50万石封给了自己的兄弟。 其实此前秀吉曾经找秀家谈过,他认为北陆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镇守,询问秀家的意见。 秀家觉得秀吉的意思或许是想要将自己移封到北陆震慑宵小,可是秀家已经在领内搞了这么久的改革,实在不愿意贸然移封到不熟悉的地方去。 因此秀家向秀吉举荐了羽柴秀长转封北陆,没有什么是比亲兄弟更能让秀吉放心的了。 而且秀长此人确实一直勤勤恳恳帮助秀吉多年,此前作为信长的直臣,因为同宗大哥秀吉出任军团长,秀长一直被信长压着赏格,到现在还是但马此隅6.5万石,确实需要给与他身份向对应的封地了。 作为贱岳之战的阵代大将,秀长确实凭借出色的指挥使得军势不溃,最终为秀吉的反攻奠定了基础。 所以尽管此前,兄弟俩因为阿市夫人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但是秀吉依然给与了自己兄弟极高的封赏。 历史上的秀吉,此时正面临德川家康和织田信孝的威胁,同时贱岳之战确实属于惨胜,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消化北陆的胜利果实,值得选择接纳分封在当地的织田家旧臣的效忠。 为了使得他们不抱有抵触心理,秀家只能将织田家的老大哥丹羽长秀分封在此给与他90万石的安堵,后来增加道102万石。 但是,各位扪心自问一下,丹羽长秀的功勋真配得上这么大的领地吗? 所以在丹羽长秀去世后,秀吉随便找了个由头将丹羽家消减为12万石。 秀吉本来想就此将北陆入藏化,可是1585年6月正是秀吉讨伐北陆佐佐成政,又与德川家康斗争的最激烈的时候。 出于稳定北陆大名的想法,秀吉只能再次捏着鼻子,选择前田利家代管北陆,或许他本来想法是如丹羽长秀一样,在前田利家死后再找个由头将虚高的石高削去。 可惜,人家活得比他就,而且临时前的秀吉,需要拉拢前田利家照顾自己唯一的儿子丰臣秀赖,至此秀吉的计划彻底破产。 只是如今局势与历史已经不同,历史上的宇喜家只有45万石的领地,又的主弱臣强的时候,只能成为秀家的兵员地。 如今的秀吉身后有宇喜多家70万石作为后盾,在贱岳之战中以及小的损失,创造了辉煌的胜利。 此前的清州会议之上,他获得的话语权又比历史上更多,秀吉有信心将北陆臣从化,因此采纳了秀家的建议,将羽柴秀长转封至北之庄城。 由羽柴秀长的天领增封起头,在场诸位的好胜心都被激了起来,他们想要知道获得贱岳一番功,为秀吉战胜柴田胜家奠定基础的宇喜多秀家会获得多少赏赐。 可惜,让大家失望了,没有获得任何实质上的加封,也许秀吉自己都觉得这样不足以表彰秀家的功绩,他将此战中获得的战利品的1/3转交给了秀家,秀家特别要了武具部分,因此获得了各类具足1600领,铁炮600挺。另外还有铜钱1万贯金银1000两。 果然,天底下最发财的生意还是不劳而获的战争财,以羽柴家的战争频率,只有连战连捷才使这个战争机器运转下去。 尽管大家都很疑惑,为什么就连秀吉都成了的贱岳第一功,居然没有没有获得增封,只获得了钱财的赏赐,但是都不敢在这个场合去提这个问题。 有意思的是丹羽长秀也被安排在了家臣众这一块进行赏赐,以若狭小滨为本据,取消转封伊势的决定,获得了越前敦贺、南条两郡以及江北伊香、浅井两郡的增封,总石高变为25万石。 秀吉的这个行为,其实是在用天量的增封利益,试探丹羽长秀的态度,如果他可以顺势承认封赏,就等于承认了自己作为秀吉的臣从,反之,秀吉也能提前对他有所防备。 只是此时丹羽长秀并不在此,作为织田家内颇具声望的大名,丹羽长秀从来都不是秀吉的下属,贱岳之战之所以帮助秀吉讨伐柴田,完全是因为织田信孝从他手中夺走了三法师的缘故。 贱岳之战结束之后,丹羽长秀并没有参与北陆的征讨,而是选择回到安土,处理织田家的政务,或许此刻只有在安土城,他丹羽长秀还是当初那个织田家的第一奉行吧。 由于作为逆臣的织田信孝还没有被评定,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最终的评定,秀吉自己直领的家臣封赏也没有公布,大家都知道,此次封赏只是秀吉对于北陆实力的重新分配罢了。 就当大家都觉得已经结束的时候,秀吉在一旁开口说道“嘛,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八郎说要用他的贱岳一番功换取佐久间全族的性命,既然八郎这么说了,那么......” 秀吉看向坐在秀家身后的佐久间盛政道“盛政,就由你作为家主,领有加贺江沼郡大圣寺5万石吧。” 宇喜多秀家和佐久间盛政都没有想到,秀吉会将佐久间盛政封为单独大名。 当日秀家将佐久间盛政救下,与他坦白了心声,佐久间看着这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男人,不仅战胜了自己,还明白自己的苦楚,当即愿意降服于秀家帐下。 秀家也分坦白的告诉他只能给他1万石左右的安堵,相比较他在加贺小松12万石的领地相比缩小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是佐久间盛政并没有嫌弃。 如今听到秀吉将佐久间安排在加贺5万石,秀家和盛政都有些惊讶,盛政已经向秀家行过臣从礼,因此将目光看向秀家,询问他的意见。 尽管秀家不是很明白秀吉的意思,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佐久间盛政接下赏赐,因此佐久间盛政就此成为秀吉的家臣,领有加贺大圣寺城5万石的安堵,成为秀吉对家臣安排的最后一人。 不要小看这个赏赐顺序,作为越后“叛军”,前田、佐佐成政、金森长近、不破光治等人都是在第一幕接受的赏赐,类似于献俘后得到君王的宽恕。 而佐久间盛政作为贱岳之战时候,柴田军绝对的枪头,却被秀吉放在臣从大名的位置进行安堵,尽管石高进行了缩水,但这就是把你当做自己人看待了啊!以前的事情就算全部揭过了。 前田利家等人无不用热切的眼神看着走到中间,接受秀吉赏赐的佐久间盛政。心中不免纳闷,难道秀吉是个O,打他越很他越爱? 直到军议散去,秀家才有机会向秀吉提出自己的疑问。 秀吉笑着说道“我想清楚了,虽然表面上看我讨死了柴田胜家是佐久间兄弟最大的仇人,但是实际上柴田的旧臣谁都可能反叛,只有他们兄弟不会背叛我。” “我听了秀家你对木山城之战的描述,我认为作为贱岳之战绝对的枪头,佐久间盛政出力颇多,但是其身后的前田等大名却仿佛游离在战场之外一样。” “佐久间盛政是继承修理心性的武士,而又左恰恰在茂山出卖了他们兄弟和柴田胜家。你们说,相比于我堂堂正正的战胜修理,盛政是更恨我还是又左呢。”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把他封在河北郡,直接与佐佐成政和前田利家接触,以为屏障?”秀家继续不解的问道。 “因为他还没有完全驯服啊!盛政是一头猛虎,用好了北陆即可安定,用不好,北陆就需要再打一战了。所以我把他放在小一郎的领地内,让小一郎替我看着他。使得他只能为我所用,而不会被前田等人影响。” 秀家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秀长却拍打秀家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别听兄长说的头头是道,他昨天不是这么说的,他昨天说:八郎出力这么多,一点石高都没有增封,如今还要割一块地给佐久间,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才将佐久间安排到了我的领内。” 秀吉听了秀长的拆台,秀吉连忙说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今天我相通了这个道理不行吗?” 秀长捂着嘴巴偷笑道“怕是兄长你咨询了一下官兵卫的意见,这些都是官兵卫和你说的把。你昨天只是运气好,正好把盛政封在大圣寺罢了。” “啊~小一郎,你瞎说什么呢,没看到八郎还在这里吗!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秀家看着两个40多岁的老小儿,无奈的笑了,不管怎么说,秀家的此次北陆攻略就此结束,而明天也将开赴美浓战场,替织田信长教育一下他的好儿子了。 ———————————————— 备注:本月28/29两天因为考试,提前请假停更,望担待。 第六十九章 秀吉的野望 秀家从秀吉的幕府出来时,看到佐久间盛政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胜政和安政在等着秀家,秀家随即将他们带到自己的幕府里面。 却见盛政带着自己的弟弟们直接向秀家跪下说道“侍从殿,我深知以我的罪责定然逃不脱命丧六条河原的宿命。承蒙殿下不弃救我于危难,1万石已经很多了,殿下还去求羽柴少将,赐予我大圣寺城5万石安堵,我这条烂命怎么才能与你还清。” 秀家一听,还有这种好事,佐久间居然误会是自己去求了猴子,才让他获得大圣寺城的安堵,这个误会可得解开,不然让猴子知道,我肯定要被误会暗自串联大名的罪责。 “玄蕃头切勿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我和羽林将军都看在眼里,刚刚羽林将我留下就是和我说你的安排,确实是羽林将军亲自决定的,还希望你能在美浓守帐下竭诚奉公,帮羽林将军镇守好北陆。” “这么说,我被作为与力交给了美浓守支配了吗?”佐久间盛政问道。 “美浓守作为羽林将军的亲弟弟,受命镇守北陆道,你的领地在美浓守中间,自然受其支配。” “如今北陆稍稍评定,越后上杉蠢蠢欲动,越中、能登多是降臣,人心不齐,美浓守又以内政见长,军略事物我已与美浓守交谈好,他会多多仰仗于你的。” 佐久间盛政惊呆了,前几天自己还是降将逆臣,如今就成了羽柴秀长的与力,以及其需要仰仗的军将,现实转变太快,我有点承受不住啊! 但是佐久间盛政也更加肯定,其中是由于秀家运作的原因,对秀家更是千恩万谢,并说以后需要帮助的事情尽管开口。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看着越解释越误会的盛政,也就索性不再多做解释,想来随着时间的变化,佐久间自己应该会想通的吧? 羽柴秀吉的本队,在北陆的征伐中损失并不严重,因此在处理完北陆的事宜之后,率队转进美浓,准备去教训一下违反清州会议约定,私自“囚禁”三法师的织田信孝。 没错,秀吉对织田信孝做出的定义是“以臣囚君”,乃是大不敬的罪责,这是要把织田信孝往死里整了。 织田信长的几个儿子,怎么看都是志大才疏的典型,相比于织田信雄对自己还有那么一点认知,织田信孝就是好高骛远还眼高手低的典型了。 作为信长出继伊势的三子,又不像信雄一样有母族作为靠山,你要是学学自己的亲大哥(礼法上的老幺)织田信正一样低调,说不定会顶着神户家的名头活到幕末。 结果你非要觉得自己是真命天子,来抢夺织田家的权柄,也不看看你现在的54万石是怎么来的。你有没有彻底掌握领内,有多少是美浓豪族的封地,自己又有多少直辖?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想和羽柴秀吉斗? 结果秀吉的军势还没有开出近江,就收到了织田信孝的死讯。 原来,在秀吉北陆讨伐柴田胜家获得大胜的消息传到浓尾之后,织田信孝就变得惶惶不安。 傻哥哥织田信雄以为有机可乘,想要吞并美浓,于是以东尾张知多郡、爱知郡、春日井郡三郡15万石劝诱织田信孝开城投降,并且向他保证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结果!傻弟弟织田信孝真的信了傻哥哥的谎言,向织田信雄开城投降,自己乘船经木曾川而下,来到多知郡内海,却迟迟不见船只上岸。 最后织田信雄派遣家老中川成正,在船只上逼迫织田信孝自杀。5月2日,被逼无奈的织田信孝被送到尾张国知多郡野间的大御堂寺(野间大坊、平安时代末期源义朝被暗杀的场所)切腹自杀。 至此,织田家两个傻儿子之间终于分出了胜负,傻哥哥织田信雄略胜一筹。 但是,你搞乱了羽柴秀吉的全盘计划啊! 羽柴秀吉本来是准备以武力进攻岐阜、平定美浓,目的就是将美浓一国彻底收入囊中,为此还举出了织田信孝“以臣囚君”这么大的帽子。 现在你织田信雄说平定就平定了,你让我们秀吉公的脸往哪里放? 而且随着织田信孝的离去,美浓的豪族实力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秀吉对他们也没有了处置的借口,可以说织田信雄彻底搞乱了羽柴秀吉的计划。 没办法,羽柴秀吉只能将火气撒到了长岛城的泷川一益头上,但是泷川一益在听到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的死讯之后,也选择了投降。 甚至泷川一益亲自出阵,身穿白衣,向秀吉谢罪,大有一副你不答应他他就切腹是意思。 最后羽柴秀吉还是没有为难这个老兄弟,泷川一益获得越前大野城2万石安堵,算是秀吉为这个老朋友选了一个不错的养老地,泷川一益也明白秀吉的意思,就此不再过问世事。 战后,织田信雄先秀吉讨要美浓一国,秀吉却以战事稍定,等家老合议后汇报三法师批准再行安排为由,暂时拖了下去。 羽柴秀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连平定北陆柴田胜家和美浓织田信孝的叛乱,声势之大,前所未有。 就连织田信长的家臣丹羽长秀、前田利家都选择向羽柴秀吉效命,坦然接受羽柴秀吉对自己的臣从化。 另一方面曾经的盟友池田恒兴,眼见羽柴秀吉势大,也在5月8日,秀吉返回京都之后,亲自到京都二条城拜会秀吉,并向秀吉献上人质,表示自己的臣从之意。 随着池田恒兴的低头,羽柴秀吉彻底控制了织田家的话语权,即便织田信雄对他多有不满,也不能影响他的权势分毫。 由于之前织田信雄对织田信孝的处置不和秀吉的意,秀吉直接以织田信雄撒谎成性,逼死亲兄弟等借口,将三法师从信雄手中夺走,由秀吉亲自抚养。 同时秀吉还将织田信雄排除在织田家重臣会议之外,引得织田信雄非常恼火。 但是,信心以及极度膨胀的羽柴秀吉,已经不满足于将自己看做织田信长的继承人,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宣布要以自己的方式完成织田信长未完成的事业。 为此,他亲自写信给西国的毛利氏、九州岛津、大友、东海道的德川,关东的北条等势力,公然宣示自己要接过信长的野望,实现“天下布武”! 第七十章 猴子宰相与新羽柴少将 回到京都的秀吉借着降服丹羽长秀的虎皮,成功唬到了池田恒兴的降服。 其实,在秀吉北之庄城对丹羽长秀进行赏赐时候,丹羽长秀并不在营内,期初对于秀吉将自己增封40万石表示了感谢。 但是当他听闻池田恒兴向秀吉表示降服,并将儿子送去做人质之后,他坐不住了,从安土跑到有冈,亲自质问池田恒兴是不是要置织田公恩德于不顾。 这话把池田恒兴搞懵逼了。不是大哥你先接受的秀吉赏赐,向他屈服的吗?导致整个织田领内,除了织田信雄只胜我游离于羽柴控制之外了,不是你先把我架在火上烤的吗? 听了池田恒兴的辩解,丹羽长秀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气冲冲的跑到二条城,要找秀吉要说法。 据说他刚进二条城门就直呼秀吉以前自己僭称的官职“筑前”,对秀吉毫无敬意,说话也很粗鲁,没有用上敬语。 这也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在织田家的地位应该在秀吉之上的的错觉。贱岳之战时候,他只是作为盟军帮助秀吉击退了佐久间的突袭,本身本没有参与到秀吉和柴田的争斗中来。 此刻的他还是不愿意承认羽柴秀吉对织田信长的继承,不愿意承认羽柴秀吉为自己的新主君,还是想要扯着织田家的大旗说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毕竟在曾经和如今的织田家,他都是当之无愧的内政第一家老,颇具名望,在自己已经是信长左膀右臂的时候,这只野猴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也只有扯起织田家的大旗,丹羽长秀才能在秀吉这里找到一丝自信。 “呀呀呀,米五郎左,怎么回事,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失态,这样做成何体统啊。”秀吉早就预料到丹羽长秀会来找他,因此笑眯眯的接待了长秀。 “哼”丹羽长秀没有理会臭猴子的献殷勤,此刻的他看着那个黝黑皱巴巴的面容,只觉得恶心。 秀吉看到丹羽长秀不理他,从御阶上下来,走到丹羽长秀面前坐下,向他行礼并说道“此次胜利,全凭大人相助。” “我哪有这么大功劳,听说筑前你在贱岳时候,就堂而皇之的说,宇喜多秀家乃是贱岳一番功。”丹羽长秀酸酸的说道。 “怎么会呢,八郎只出动了那么殿兵力,差点被佐久间打的溃不成军,如果不是米五郎左及时赶来,大岩山据点恐怕就不为我所有了。”秀吉从身旁的千利休手中接过茶碗,第一杯居然递给了丹羽长秀说道。 “你看战后封赏,如果八郎真的是一番功,怎么会就赏赐了一些钱帛。你就不一样了,我可给你进行了增封啊。” 本来秀吉的彩虹屁吹的丹羽长秀很受用,结果听到秀吉提到对自己增封,丹羽长秀这个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问你,为什么把我和秀家放在家臣处置的位置宣布赏赐,我织田家第一家老和备前70万石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私领了?” 如果秀家在这里,一定会打个寒颤,大哥你说话就说自己,干嘛扯我啊,你什么态度我不知道,反正我宇喜多家对羽柴臣从化并不抵触。 “还有你那个弟弟,他也是信长公的直臣,对于信长公家臣的封赏,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和摄津守的同意呢?” “是是是,这是我工作的失误,我应该和你们商议后再进行封赏的,只是前线将士盼望军功,我想着封赏不过时嘛。”秀吉笑嘻嘻的对着丹羽长秀解释道。 “不过我可没有将你、小一郎、八郎臣从化啊,我封赏的卷文上可没有家臣两个字。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没有对我的家臣进行封赏呢,我只是提前代三法师殿下赏赐他的家臣罢了,不信的话我让纪之介把封赏的文书给你看。” 丹羽长秀从大谷吉继手中接过秀吉封赏的文书,果然上面没有“家臣”二字,尽管也没有代“三法师殿赏”几个字,但是秀吉很快就说这是底下文员的错误,他马上誊写一份交到安土去。 同时秀吉又对着丹羽长秀说道“米五郎左正是细心啊,织田家没了你怎么行呢,我觉得25万石的封赏实在不足以显示你的功德,这样吧,我把江北3郡15万石交给你,40万石这才配得上你织田家第一重臣的身份嘛。” 丹羽长秀听着秀吉的彩虹屁,心中的怨气早已放下,如今秀吉又愿意再给自己增封15万石,长秀再也憋不住内心的喜悦,拿着秀吉说道 “哎呀,我就知道羽林你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我为我刚刚的鲁莽道歉,请你前往不要介意啊。” “哪里的话,是我工作的问题才导致米五郎左误会,劳您还特地从安土跑到京都来。要不这样,中午我让人设宴,特地招待你一下,今井宗久特地向我献上了几瓶南蛮酒叫什么威力技,我们尝尝?”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酒过三巡,丹羽长秀不胜酒力,秀吉趁机向丹羽长秀问道“听闻足下到现在还没有任官,不如我明日帮足下讨要一个越前守职如何?” 丹羽长秀有些迷糊,开口问道“猴子你明天要去面见天皇吗?去干什么?”他没有察觉到羽柴秀吉脸上表情有一丝微动。 秀吉装出一副憨厚的表情说道“哎呀,战胜逆贼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维护了畿内的和平。天皇陛下特别御赐我正四位下参议的官职啊。” 也许是前面太过高兴,在酒精的作用下,丹羽长秀直接伏地说道“臣丹羽越前守,谢过猴子宰相大人。” 宰相就是宰相,猴子宰相是个什么意思?羽柴秀吉有些面色不愉,但是也不会在此发作,趁着丹羽长秀伏倒在地,看不到自己赶紧整理了一下面容,跑过去将他扶起。 谁知丹羽长秀那一下伏地,居然趁势睡去,秀吉无奈,只能命大谷吉继将丹羽长秀扶出,将他交给他的家臣栗屋胜久。 等到丹羽长秀周走远之后,秀吉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一脚踢翻席上丹羽长秀那盛放菜肴的托盘,面露狰狞之色。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羽柴袭击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洋酒,略带自嘲的口气说道“猴子宰相,没想到我秀吉到了如今的地位,还有人敢这么称呼我。看来我的势力还不够啊~” 不管过程多么曲折,丹羽长秀气冲冲的来,心满意足的回去了,算是默认了秀吉对此次北陆讨伐战的赏赐结果。 秀吉也在第二天,带着秀家前往觐见天皇,不管怎么说秀家确实在对柴田的讨伐战中居功至伟,因此在自己晋升参议的官职之后,秀吉举荐秀家继承自己左近卫少将的职位。 同时秀吉将自己羽柴的苗字赐予秀家,算是正是承认了秀家作为自己一门众的身份。 而秀家当着秀吉的面,请了京都最好的艺术家狩野永德为自己雕刻“羽柴秀家”字的印章。 秀吉对于秀家的忠心非常满意,对秀家的宠爱更甚。而秀家比历史上提前3个月官拜左近卫少将,从此其他人都称呼宇喜多秀家为羽柴少将。 第七十一章 大坂筑城 在军事和政治上获得双重胜利的秀吉,内心已经膨胀到了极点,他始终记得当初姬路起兵时候那个和尚为自己算的卦,因此即便清州会议之后,秀吉都没有再回姬路一次。 秀吉虽然暂时以足利家的二条城为自己的本据,但是随着秀吉战胜柴田胜家的消息传到西国,小早川隆景为了拉近秀吉的关系,命人将在毛利家避难的足利义昭送(绑)还给秀吉。 农民出身的秀吉,此时对于足利义昭、天皇、公卿还充满敬畏,秀吉命人将二条城清理一新,作为足利义昭的居城。 在此失去居城的秀吉迫切的需要选择一个新地方,作为自己的居城,此时的秀吉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取代信长,因此他需要建造一座远超信长安土城规模的巨城。 最终秀吉在千宗易的建议下,秀吉决定在小坂筑城。 大坂原名小坂村,本是摄津东成郡一处农庄,莲如上人在此处传,教建立石山本愿寺。 秀吉乳名日吉,传说是当年秀吉的目前做梦梦到太阳飞到自己肚子里面,第二天就被医生确诊怀孕而取的名字。 在秀吉看来“小坂”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对得起自己名字的,因此他将石山本愿寺所在的“小坂”地区更名为大坂。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大坂的地理位置确实无与伦比,身处京都之侧,便于秀吉与公方做好关系,同时又站于堺町之上,秀家在此筑城可以就近监管近畿最重要的贸易港。 大坂河流纵横,地势开阔,位于海陆交通要道,四通八达,周围又有河内、摄津山势守护,非常安全,确实是天下人最好的据点。 天正八年(1580)本愿寺显如开城投降,但是他的儿子教如拒不离开石山本愿寺,大有要去信长鱼死网破的架势,最终,在显如传位给次子的威胁下,选择离开大坂。 但是教如离开之前,还放了一把大火,将石山本愿寺的城郭全部烧毁。信长控制石山本愿寺时候,考虑到这里乃是控制堺的重要城池,在石山本愿寺的基础上进行了修建。 清州会议后,秀吉将摄津全领交给池田恒兴,池田恒兴因此得到大坂,他也看到了大坂的地理优势,在信长修筑的大坂城的基础上继续修缮,准备从有冈迁移到大坂作为本据城,如今城池已经颇具规模。 最终池田恒兴在秀吉的恩威并施之下,以讨伐柴田胜家有功,获得赏赐的名义,接受转封美浓全领加尾张丹羽郡60万石的转封要求。 出于对织田信雄的补偿,秀吉将伊势北部长岛周围10万石补偿给了织田信雄;而龟山10万石交给了被割取江北高岛郡予丹羽长秀的织田秀胜。 秀吉就此彻底掌控了伯耆至近江、和泉、大和的所有国土,实际直辖但马、因幡、播磨、丹波、山城、摄津、大和、和泉、河内9国221万石,成为普天之下最大的大名。 秀吉本身在信长手下就以筑城见长,无论是墨俣城还是长滨城都出自秀吉之手,其后在高松围堵水坝水淹高松时候,也仅仅用10天时间完成了他人数月不能完成的壮举。 再加上秀吉手下有黑田官兵卫这个筑城名手作为参考,秀吉对大坂城的增筑胸有成竹。 在池田恒兴转封岐阜的第二天,秀吉就带上自己的马廻众,带着黑田官兵卫跑到大坂勘察地形,历史上还有羽柴秀长帮忙参谋,但是此刻羽柴秀长被留在北之庄城整理新领,因此没有前来。 从天正十一年年五月30日起(公元纪年1583年7月中旬左右),秀吉就从各地征集民夫,寻找大小石块,由海陆运抵大坂,等到西历9月1日,大坂城正式开始动工。 秀吉时期的大坂绝非德川幕府重修后的样子,更不是现在钢筋混凝土建筑的大坂城可以比拟,大村由己在描绘大坂筑城时候这样写道: 刚刚动工的大坂城,首先由天守阁低地基开始。其高莫大,四方八角,犹如白璧翠屏。虽良匠执墨绳施斧斤,亦不过如此。三十余万众分散近国远乡之间,由水陆运来大小石方,如同群蚁入垤(die)。实为古今奇绝之大工,举世震惊。 秀吉为大坂城设计了史无前例的八层天守阁,瓦上都要贴上金箔,将大坂城点缀的金碧辉煌。其城郭和护城河的规模也是史无前例的,这充分凸显了羽柴秀吉的气吞山河之势,展现了秀吉的野心。 尽管秀吉将大坂设计的庞大壮丽务必,但是修建速度却非常之快,仅仅一年半后,大坂的本丸已经基本完成。 根据目睹当时情景的西方人士路易斯·弗洛伊斯报告:“在约40天的时间里盖好了7000户人家的房屋,有5万人同时作业。而且住在附近的堺以及平原等处的商人也被迁移过来,还盖起了武家宅邸,形成了繁荣无比的城下町。” 秀吉选取的材料也是优中选优,其用来修筑天守的石块皆是宽6.4米,高4.5米的巨石,算上地基叠了足足三十二叠。 其在修筑本丸时候,为了保证不受水堀内江水的侵蚀,尽管石垣所用了稍小的石块,但是也足足叠了四十六叠之多。 据说在大坂之阵时候,德川家康曾经借南蛮巨炮轰击大坂城,6磅巨炮飞出的弹丸居然不能伤害石垣分毫,留下一道白痕后或被弹开,或掉入水堀之内。 直到后世,人们都不能解释秀吉究竟从何处取来这么多花岗岩来修筑大坂,即便是德川幕府修筑江户时期,所取用的石块都比不上大坂分毫。 秀吉在为大坂筑城的同时,家臣们终于等来了迟来的封赏,秀吉在此次封赏之上故技重施,将中川清秀等将列入臣从名单,中川清秀等将及丹羽长秀都选择了默认。 最终封赏如下:中川清秀由大和大津增封大和添上、添下两郡,领大和郡山城8万石,成为大坂的屏障。 将自己的小舅子浅野长政封在摄津高槻城8万石,三好秀次封在有冈城10万石,加藤光泰领茨木城6万石,让他们成为保护大坂的屏障。 除此之外,秀吉将蜂屋隆赖转封加贺国能美郡,领小松城7万石,而和田岸城即和泉地区10万石交给了深受秀吉重用的堀秀政,堀秀政因此成为和泉国主。 对于老家秀家也有安排,他增封蜂须贺正胜为三木城主,领有播磨10万石,代为监管播磨,将堀尾吉晴从但马转封丹波黑井城6万石,代为监管丹波。 贱岳七本枪中除了福岛正则被增封5000石外,其余六人被增封3000石。 尽管贱岳所有的苦战、难战都是秀家打下来的,这几人只不过是追击了溃兵,收割了几个失去抵抗心的逃兵的人头罢了。 但是秀吉出于壮大自己声势的需要,依然将他们7人作为典型拉了出来,并对他们大肆封赏,企图通过对他们的封赏,淡化秀家在此战中的成就。 当然出于安抚秀家的目的,同时因为秀家在接受羽柴苗字之后很快的将自己的印鉴换名;并多次在公开场合自称自己羽柴秀家;让其他人称呼其为羽柴少将的行为,深得秀吉的肯定。 秀吉最后还是对秀家增封了知行,将秀家当初用来换回藤堂高虎的佐用、赤穗两郡5.5万石封给了秀家。 秀家至此,尽管还没有平定赞岐,却已经获得了70万石的领地,成为羽柴家内最强大的大名。 第七十二章 秀家的封赏 本来宇喜多家在贱岳出力良多,按照军忠状应该会获得增封,而随军参战的武士们也都会获得知行的赏赐,毕竟他们确实为秀家打了胜仗。 结果最后宇喜多家应得的赏赐,被秀家自己用来折抵佐久间的生命了,这全是你家主自己作没的,与底下将士无关,因此秀家必须按照家内的军忠状对有功将士进行封赏。 期初秀家还在苦死挖哪一款地用来安堵功臣,结果秀吉犹如瞌睡里送了枕头,将佐用赤穗两郡增封给他,秀家对领内大名安排如下: 秀家将秋上久家从美作福渡4000石转封播磨上月城8000石。 高山氏宗增封3000石,接替秋上久家福渡城据点,总石高为4600石,两人都从直领众中独立成为臣从豪族,继续担任常备青龙备和朱雀备备队长职务。 冈利胜获得了美作国胜山城1200石的增封,总领美作高田城3.1万石,成为仅次于宇喜多诠家、花房正幸的谱代第三人。 明石亲贞获得其代管的备后和名木城600石的增封,秀家也正式将西部防线叫到明石家手中。 此战中奋勇杀敌21人的前田庆次亦获得500石的增封,总石高达到5000石,被转封播磨国佐用郡长水城,从成为宇喜多家内的中等豪族,并从秀家的直辖备中独立,晋升青龙备联队长。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本来俘虏佐久间盛政、柴田胜政两人的庄内一心和斑鸠平次是可以获得千石增封的,但是由于佐久间几人已经成为秀家的同袍,再公然宣传他们的功绩有些不太合适。 因此两人分别获得了800石增封,晋升常备联队长。秀家个人赏赐两人价值百贯的上野马一匹以示安抚。 除此之外,秀吉对常备、旗本备中有功将士封赏之处1.3万余石,也全被秀家安排在佐用与赤穗两郡。 战后秀家准备对自己的备队进行补充、调整。首先就是对两个常备进行补员,作为在贱岳中战斗最艰苦的青龙备和朱雀备,阵亡超过200人,重伤超150人,两个备队合计减员超过1/5。 秀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利用这半年时间对常备进行补员,并将人数扩充至3000人,补全两个1500人的完整备队。 除此之外秀家的铁炮备也在贱岳损失惨重,备队建制被基本全减,战争中遗落铁炮超230挺。 好在秀家在贱岳缴获和北之庄获得赏赐合计铁炮850挺,加上自己目前还有的铁炮正好足够凑出一只1000人的全铁炮番组,秀家将其拆分为两个铁炮营,编入常备独立与备队之外。 秀家亦将剩余的百十杆铁炮收归旗本备使用。 在贱岳之战中缴获、被赏赐的具足近4000领,秀家将其全部交给明石全登,命他挑选成色好的具足支给常备扩编使用。 淘汰常备内较差的具足,与这次较差的具足一起分发给秀家的各直辖备队郡司管理,用作军备贷使用,刀剑长期亦做此数。 只是刀剑缴获上完柄,必然会有多余,明石全登请示将替换下来老旧的刀剑长枪回炉重铸,获得了秀家的认可。 秀家也将此作为成式,最好的东西优先装备旗本备和常备,常备淘汰下来之后,交付各郡司武库作为直辖备队的武备储存,实在有多余的装备交给武备奉行回炉重铸。 秀家鼓励领内的独立豪族,根据宇喜多军制对部队进行改编和训练。 但直到此时只有宇喜多诠家的仓敷众、龟井兹矩的矢撘众、吉冈定胜的爱宕众完全按照军制要求进行改编,花房正幸的总社众、户川秀安的松山众、冈利胜的高田众只对部分领民进行了改编。 对于这些豪族豪族来说,他们此时没有这么多热情投入到军制改革中去,毕竟秀家继位3年以来已经调整了2次领地,户川秀安更是直接被连续调整。 在依然有豪族选择不改变的情况下,此时花心思去对领内军制进行大改,确实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经过改编的备队实力增进这是事实,两者待遇也天差地别,因此就需要对领内的各种备队进行分类,秀家将常备、旗本队,这种由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兵组成的备队被归类为甲种备队; 全部由宇喜多军制下经过新式军训训练而出的,具备高纪律性的半脱产“府兵”编制而成的备队标记为乙种备队; 新编备队人数占到1/3以上(500人),2/3为豪族备队编入的为丙种备队; 新式部队只占到1/3以下(500人)的备队全部为丁种备队,或者被称为国人众。 以上甲乙丙三种备队的备队长、营将全部都需要经过宇喜多秀家的任命,作为宇喜多家的主力部队使用。 而国人众组成的丁众备队则依然由各豪族自行统领,临战之前根据人数编制城备队,用于守备等辅助任务。 —————————————— 就在秀家对领内事物进行处置,重新编练常备的时候,远在京都的秀吉正在面见一个意外的来客。 原来,在秀家的帮助下,秀吉以几乎君临天下的势力击败了柴田胜家,继承人他的领国,石田三成和增田长盛奉命前往越后越后,试探上杉家的态度。 此时的上杉景胜正面临新发田的叛乱而焦头烂额,经过直江谦续和石田三成的劝说,最终决定和羽柴秀吉结盟。上杉景胜将自己的养子,上条政繁之子龟千代送往京都。 直江谦续原名樋口与六,从小就作为上杉景胜的近侧众,陪着上杉景胜长大,两人有着很深的感情。 天正十年(1582年),景胜的亲信直江信纲因口角被毛利秀广所杀,为了防止直江氏从此断后,同时也为了提拔自己的发小家格和身份,景胜命兼续入赘直江家,娶其表姐阿船(直江景纲的女儿、信纲之妻),继承直江氏,正式改名为直江兼续,并且成为与板城城主。 之后,与狩野秀治共同执政,辅助景胜治理越后,并且发挥出内政、军政的才干,最终成为上杉的笔头家老,后来随着上杉景胜转封会津,被赐予米泽城30万石,成为天下第一陪臣。 由于大坂还未建成,而二条城又被出让给了足利义昭,秀吉暂住于自己养子织田秀胜的坂本城内,也在这一天,直江谦续与羽柴秀吉的人生发生了交合。 早在从春日山上洛的途中,直江谦续就在向石田三成打听这位大人的喜好,在交流中两人逐渐惺惺相惜,成为了好友。 在石田三成的口中,秀吉是最能继承信长公意志的人物,他礼贤下士,丝毫没有上位者的傲气,其尤为长袖善舞,处理好与其他的关系,是一位极好说话的人物。 同时秀吉还拥有超高的人格魅力,即便是拥有拥有70万石的宇喜多家都臣服于秀吉的统治之下。 石田三成为直江谦续描绘出一个治世之能臣的形象,使得直江谦续对这个统一畿内的“英雄”更加好奇。 可是等到在坂本城见到秀吉时候,确实一个极度萎缩的老大叔的模样。 秀吉已经提前听了石田三成的介绍,对这个名叫直江谦续的年轻人也很感兴趣,刚见面就问道“听说当初武田胜赖之所以退兵,是因为你带去了四万两黄金?” “是,确实如此”坐在下首的在向秀吉行礼之后,并没有等到秀吉让其平身的指示,只能继续保持行礼的动作说道。 “可是我记得从你们上杉家上一代家主谦信公开始,就厌恶以钱财收买人心吗?那个说出武士的忠诚不是钱财可以来衡量的是他吧?如今你又算什么呢?” 在殿内伏地的直江谦续听了这话,耳边的鬓角开始留下汗水,殿中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猴子有些不耐烦了,开始用扇子敲击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随着这几声有节奏的响动,直江兼续终于开口说道 “在下此举皆是为了挽救越后百姓于疾苦之中,谦信公也有言:不打无益之战,如果能将武田劝回,保全越后百姓,即便是十万金依然值得。” 直江兼续在这里用了一个日语谐音,他将上杉谦信常言的“不打无义之战”说成“不大无益之战”,以此来增加自己观点的合理性,越后口音本就与京都不同,羽柴秀吉也因此没有发现。 (不过,既然越后益与义口音相似,后人凭什么认为谦信公所言一定是“义”而非“益”呢?) 秀吉听到此言,点了点头,让直江兼续将头抬起,竟是一位俊美的少年。 秀吉继续提问道“你为了越后,真的可以命都不要吗?” “做事之时瞻前顾后,只会连自己心爱之物都无法保护,视死如归,万事皆可克服,上杉上下皆是这般心态,不要说我,换做任何一个家臣,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为越后换来和平。” 直江兼续此言深深的触及到秀吉的内心,使得秀吉对越后武臣都高看了几分,不再敢抱有轻视,最终秀吉接受了上杉景胜的同盟,并答应会帮助他平定新发田之乱。 也不知道秀吉可还记得与佐佐成政在富山城所言,此时秀吉公然支持上杉景胜,无异于是将佐佐成政彻底出卖,或许这也是后来佐佐成政背叛秀吉的原因吧。 第七十三章 秀家要找元亲摘果子了 天正十一年十月(1583年11月),出于日本中部的备前已经开始降雪,经过一年半的整合,宇喜多的内政已经趋于平顺。 弘文馆已经累计输出4届超过700名同心众,他们已经进入到宇喜多家通政院下属的9厅各个奉行下属,逐渐替换掉被临时征辟的商人众和僧侣。 随着同心众与与力众的增加,新制度下各奉行的处理效率也逐渐增加,龟井兹矩已经初步完成了3国各郡内田亩的编辑工作,正在整理成册。 检地奉行长船纲直在自己履职的第一年,就找了美作之乱时候被转封因幡淀山城的草刈景继的麻烦,经过检地发现他表高5400石,实高为5740石。 上报宇喜多秀家后,不仅藏匿的300石石高被充公,又被除以3400石的罚高,被消减为2000石的旗本众,不再授予城池。秀家本来的把他们调拨入津山众军役下,成为拥有高领的直辖众。 谁知草刈景继不服,居然拒守淀山城,并联络美作豪族企图反叛,结果在他传讯给吉冈定胜企图联合反叛的第二天,他反叛的消息还没送到冈山的时候,就被吉冈定胜带领400“府兵”平了山头。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家主草刈景继切腹,族人被吉冈定胜送往冈山交给秀家,秀家给与了他们200石知行安置于备前赤坂,成为普通的直辖备下的军役众。 而吉冈定胜因功加封2000石,众石高为1.2万石成功跻身宇喜多家重臣行列,他也终于可以凑出一只完整的500人的新军营了 随后秀家以草刈景继为案例,要求各家尽快上报藏匿石高,又给与了他们3个月时间,补充申报,三个月后再由长船纲直进行抽检。 三个月过去,长船纲直第一个就找了三浦家的麻烦,在原先向龟井兹矩上报的知行状上,三浦家石高有田2万石整,随着草刈景继事件的发生,三浦家补充申报1500石,更新后总石高为2.15万石,是毫无疑问的大族。 结果经过检地发现三浦家的实高为2.23万石,等于三浦家藏匿田亩800石,三浦家因此被削减了一之濑城8800石的石高,本据和总领变更为稻荷山城1.35万石,并被要求蛰居反省。 处理三浦贞广时候秀家非常小心,直接动员了领内上道备、御野备,加上常备共6000人直接驻扎在高山氏宗的福渡城内,如果三浦家有异动,直接出兵剿灭。 好在秀家火烧嵯峨山城余威未散,草刈景继又珠玉在前,宇喜多秀家更是直接将6000人驻扎在一之濑城和稻荷山城之间,直接切断了三浦家两城的连接,三浦贞广不敢有任何异动,乖乖上交一之濑城的领地,迁移去稻荷山城蛰居。 长船纲直一战成名,亦如历史上负责检地一般,被冠上了“饿鬼纲直”的称号,意思是他检地严格,犹如恶鬼扑食一般。 只是此时的政治环境与历史上的1600年却又不同,一来此时的秀家比历史上毫无战绩功勋,只知道斗鹰走犬的秀家更有威望。 二来,此时宇喜多家中老一辈家臣如花房正幸、冈利胜、户川秀安、长船贞亲、明石景亲都还建在,长船纲直上面还有一位三石城2.4万石的老父亲长船贞亲坐镇。 老一辈们大多都有多年的愅命友谊,上头有懂事的家长看着,下面的二代们也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三来,三浦广贞在美作之战中蛇鼠两端为人不耻,家中早就没有多少交集,而且怎么说都算是宇喜多家的一门众,秀家处理三浦家本就是本家事物,轮不到外人插嘴。 因此长船纲直此次检地相对顺利的完成了,当然秀家也注意到了领内一部分反对的声音,叮嘱长船纲直检地事宜变更为一年抽1~2家进行检查即可。 而且叮嘱其尽量要挑在家中失势的家族进行检查,柿子还是要捡软的捏。秀家生怕他下一个就去找宇喜多诠家和户川秀安的麻烦,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秀家现在明白了,检地之事就宛如选在家臣头上的达摩利斯之剑,以后看谁不爽就去检地一番,正是一个削藩的好借口。 同时经过移封后的新领上报和检地,美作总石高上升为18.7万石,备前石高为25.5万石,备中23.2万石,因幡智头1.62万石,播磨5.5万石,宇喜多家目前实控实高74.52万石。 当然在另一份上报给羽柴秀吉的检地目录上,美作石高为14.5万石,备前22.1万石,备中18.5万石,智头1.1万石,播磨5.5万石,合计表高为61.7万石。 ———————————————— 就在秀家关注领内的时候,收到了来自赞岐志度城寒川家光的来信。 原来曾经慑于信长威势的长宗我部元亲,在听到本能寺之变的消息后,火速意识到这是天下变革的转折点,也是他统一四国的机会。 因此长宗我部元亲趁着织田家内乱的这1年半时间,再次四面出击,连续攻击阿波、赞岐与伊予国,誓要将四国全部收入囊中。 阿波的三好家在失去信长的支援后最先崩溃。 去年八月,元亲与留守胜瑞城的十河存保在城外的中富川交战,十河存保大败,只身逃往赞岐国虎丸城,三好家也只能退往阿波鸣门的土凑城负隅顽抗。 眼见三好家已经不成大器,长宗我部元亲准备调转枪头,先评定赞岐再回来收拾三好家的小鱼。 天正十年十月,就在秀家对领内进行重整的时候,长宗我部家横扫赞岐,在失去信长的支援之后,赞岐国内六神无主的豪族如羽床家等被一一击败。 即便是当初喊出“我与长宗我部不共戴天”的泷宫家,也在元亲的攻势下选择了降服,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宣称织田家的无道。 等到天正十一年6月,赞岐领内只剩下香西家、寒川家、十河家还在抵抗。 等到十月,随着元亲攻克十河城,不仅使十河存保只剩下虎丸孤城,更是直接切断了寒川家志度城和香西家王佐山城之间的俩系,赞岐局势已经危如累卵。 即便是寒川家内部,都出现了交出寒川家光向长宗我部家投降的声音。 秀家看着赞岐的局势如自己预料的一般发展,赞岐领内的豪族直接被长宗我部家换了一遍,心中对于长宗我部元亲的情感除了感谢,还是感谢,秀家知道是时候问元亲摘果子了 在收到发小寒川家光的求援信后,秀家紧急向他派去了1个营的常备帮助守备志度城,同时向领内三国下达了总动员令,而新收入囊中的赤穗、佐用暂不出兵。 此次总动员力度不同以往,秀家要求各家依照军役状要求做到最大比例的动员,以秀家的直辖领为例。 此前多次建功的上道备在编军役人数为3378户,之前的战争都只要求各郡司编制一只满编备队即可,因此领内在编军户都是轮流参加军役,但是秀家此次直接要求上道备组成两个满编备队,分为左右备。 御野备在编军役人数1830人,邑久郡在编人数1675人,秀家要求两郡各出动1个满编备队。 美作津山备此前军役人数只有1200余户,秀家都是以1000户军役与吉冈定胜和龟井兹矩的备队进行混编而成。 如今美作的转封,及美作的检地,美作现有军役众1345户,加上吉冈定胜500人和龟井兹矩的300人,秀家将其拆分为两个不满编的备队,备队长由龟井兹矩和吉冈定胜担任,剩余人数由美作国人众部队填充,为丙种备队。 而对于军役不满1500户的郡如磐梨775户、赤坂1018、津高894户、和气572户、儿岛郡452户四郡以及备中高松867户,则被秀家统一编成3个备队,分别为高松、赤坂、和气2个满编备队。 根据军役状要求,仅仅秀家直辖领就能动员出13006人,此次出战编为6个乙种备队合计9500人。 豪族备队宇喜多诠家需要编出1个满编乙种备队和1个丁种备队,其他豪族一律根据军役要求就近组成7个丁种备队。 至此秀家出阵赞岐的部队编制完成,包括常备2个备队,外加铁炮备和旗本备在内3个甲种备队,7个乙种备队,2个丙种备队,以及8个丁类备队在内合计30000人的大军。 秀家以津山左右备以及以花房正幸、冈利胜为主的3个丁类备队合计7500人驻扎备中,自带22500大军从冈山分别渡海支援寒川家光,誓要在赞岐树立新的宇喜多秩序。 第七十四章 声东击西巧入赞岐 元亲自去年攻入赞岐开始,半年时间就几乎横扫赞岐全境,最初作为信长直领的高松,在失去织田家的庇护之后,几乎未作抵抗就向元亲开城。 元亲在拿下高松之后,虽然觉得近畿的局势不会这块快稳定,但是依然在高松町外围修筑了总构,多置烽火台,防止宇喜多家再次如上次一样从高松直接登岸。 同时命令长宗我部亲吉、香川亲和、香宗我部亲泰分别负责志度城、王佐山城、虎丸城的攻略,自己率领3000人坐镇贺胜城监视高松港口。 濑户内海水面很窄,冈山城甚至可以看到对面赞岐的情况,白天突袭恐怕早就为长宗我部家所知,夜晚装船的火把也会让对面格外警惕。 秀家经过思考之后决定,向秀吉和盐饱水军借调大小船只千艘,为防止信息泄露,盐饱水军于11月3日下午停于冈山町口,开始装载户川秀安等人的丁类备队,直至夜晚灯火通明虚张声势,吸引其主力汇聚高松。 秀家则率领主力15000人,同时于备中仓敷港由宇喜多和羽柴军的船队装载,趁着夜色突袭多度郡天雾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天雾城乃是香川亲和的本据城,也是赞岐少有的拥有4圈城垣的巨城,在长宗我部家进攻赞岐的过程中,将收货的豪族质子暂时收集在天雾城中。 如果秀家可以一鼓作气攻下天雾城,不仅可以截断长宗我部家的后勤线,更能手握豪族质子这张牌,占据绝对的主动权。 只是天雾城作为香川家和长宗我部家苦心经营的大城,非是当今势力所能轻易拿下的。 为了保证破城迅速,秀家在次寻找到堺町的南蛮商人,以1500两黄金租借了2门6磅火炮。 南蛮商船会随同宇喜多军抵进赞岐,帮助秀家炮轰丸龟城。 在拿下丸龟城后靠港丸龟町,卸下火炮随军前往天雾城负责攻城。 是时候叫四国土鳖知道,什么叫做时代变了,大人! 毕竟只隔着一道濑户内海,备前的动作自然逃不脱胜瑞城长宗我部元亲的眼睛,宇喜多家于11月初的频繁调动,加上大量船只停靠冈山町,终于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急忙命令正在围困虎丸和王佐山的香川亲和和香宗我部亲泰,撤兵到胜瑞城与自己汇合。 11月3日,负责围困王佐山的香川亲和先一步来到胜瑞,元亲手下军势人数达到1万人,对于守住港口更有了底气。 到了夜晚,濑户内海赞岐这侧早已陷入黑暗,而在对岸的冈山却灯火通明,即便是在赞岐的胜瑞城,都能看到海对岸的情况。 被要求驻守高松町的香川亲和,站在町口总构边的橹台上,望向对岸似乎正在装载士卒的船队,右手握紧成拳,暗自发誓“今日定不让你宇喜多秀家上岸。” 而在胜瑞城陪着元亲的是他的长子信亲但他,看向对岸宇喜多家的行动,内心却对弟弟充满了担心,他还记着弟弟亲和和他说的话。 “宇喜多秀家最喜趁着黎明发动奇袭,对面的宇喜多军入夜登船,定然是为了明日黎明对高松发动突袭,清父亲和哥哥瞧好了吧,这次定叫那只狐狸由来无回。” 秀家在过去,兵力不足的时候,无论是在第二次富山之战时候突袭小早川隆景还是第一次赞岐之战时候突袭香川亲和,大多为选择趁着黎明发动突袭。 再加上其在于毛利之战中多次使用阴谋诡计,利用敌我之间的信息差退敌,与羽柴家内部称呼秀家为“小西国无双”不同,外样大名喜欢称呼秀家为“小狐狸”。 这个称呼最先被吉川元春开始说起,渐渐在毛利家内传开,随着毛利家的御商传遍濑户内海,渐渐地,对秀家的诡诈深有感触的香川亲和,也开始这么称呼起秀家来。 时间来到午夜,对面冈山町的船队开始离冈,船队从男女木岛一直铺到直岛,横跨了整个濑户内海海绵。 船只上火把通明,丝毫没有偷袭的样子,同时秀家还在大关船上按上大鼓,随着船队离港口,船上的打鼓随即敲响。 隆隆的战鼓从濑户内海传到赞岐,赞岐的百姓都被这深夜的鼓声吵醒,普通百姓畏惧战争,武士们着濑户内海上成片的船只,心脏也随着鼓点震动。 长宗我部元亲父子也被秀家的操作搞蒙了。对面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在1万军势的守备下成功抢滩登陆?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军,而不选择偷摸摸的突袭上岸? “敌人会不会在使用疲兵之策?”相传长宗我部家乃是大陆秦汉故人后裔,因此祖上总有一些故事被口口相传,看到对面只打鼓不进军,长宗我部信亲最先想到的就是疲兵之策。 不要觉得猜到对面策略就锁定了胜局,疲兵之策乃是妥妥的阳谋,敌在暗我在明,敌人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时间点突击,而我军总不能日夜无眠的守备吧,因此疲兵之策对于人数占优势的进攻方来说是一种胜机极大的战略。 长宗我部元亲听了自己儿子的话,眉头微皱,思考起了破敌之策。 在元亲的认知中国,对面的备前羽柴家领有备前、备中、美作三国总石高应在50万石左右,动员能力当在2万人左右。 此刻我军有1万精锐,又有地利之优。对面大可以让城内和町内守军轮番休息。船只不比快马,水上行舟不可能很快,即便发现对面有登录迹象想来也来得及。 只要等到明日香宗我部亲泰的6500人赶到,自己就立于不败之地,对面的羽柴秀家再滑头,想来也已无计可施。 相同这点之后,元亲命人向香川亲和传讯,士卒轮番休息,如有异常胜瑞城居高临下会马上通知他戒备。 只是两人都想错了秀家的计策,秀家此计名为声东击西,不是疲兵之策,长宗我部元亲父子等到天色大亮,横跨于濑户内海船队都没有登录的意思。 不久随着濑户内海水道恢复繁荣,船队转向往西而去,元亲派出小船跟随,据午后小船回报“宇喜多家的船队往备中去了。” 对面水军闹了一夜,转道去备中去了? 不同寻常的信息不仅没有让长宗我部信亲放松警惕,反而让他整个人都颤栗起来“快,快派人去看看志度、观音寺、多渡津和诧间四城怎么样了!” 信亲的话提醒了元亲,他瞪大了双眼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是说他们的目标不是高松?可是他们确是在冈山集结的兵力啊!” 时间才过去2个小时,跑去观音寺、多渡津和诧间的番使几乎一同返回,带给了长宗我部元亲一个惊天的消息:多渡津、天雾城、甲山城已不为本家所有,整个丸龟平原,到处是宇喜多家的儿字旗! 长宗我部元亲和信亲同时意识到:完了,自己的后路被切断了! 日本军势行军,会在沿途的重要城池储存军粮,随着战线的不断推进,军粮堡垒也随着展现推进,士卒身上一般只携带3天左右的粮食,因此非常依赖后续的补充。 幸好此时长宗我部家的攻势已经深入到寒川郡内,长宗我部元亲刚刚将天雾城的粮食转运至十河城,就近支援对寒川、香西、十河家的攻略。 但是后路不被断,代表着长宗我部元亲必然不可能再获取后续军粮,胜瑞和十河粮库中的存粮总有一天会耗尽,而此刻在赞岐的长宗我部军足足有2万之众,人吃马嚼,恐怕成不了多久。 元亲在听到天雾失城的消息后,马上让军奉行检查胜瑞城和十河城的粮库,催促香宗我部亲泰和长宗我部亲吉尽快和自己汇合,此刻的元亲宛如一只被囚禁在赞岐牢笼的猛虎,他只有孤注一掷,击败身后的宇喜多秀家才有生还之机。 第七十五章 72响“礼炮”送吉田上路 却说11月3日下午,秀家就已经率领10个备队在备中仓敷登船,等到午夜时分,所有船只不点火把,由熟悉濑户内海水系的老船手引船,悄悄的开出仓敷港口。 等到凌晨2点左右,潜伏在丸龟町的忍军众走出宿屋,开始根据计划暗杀守备橹台和岗亭的士卒,为凌晨3时,承担先锋任务的朱雀备扫清障碍。 于此同时,白天临时靠港的西拔牙商船“安东尼”号在卸下两门6磅炮后突然离港,横置于500米开外的海面之上。 训练有素的朱雀备士兵在高山氏宗的指挥下抢占町内各处要点,随后将守备任务交给,第二阵青龙备后,快马加鞭往饭野山而去,封锁天雾城、丸龟城与贺胜城之间的联系。 丸龟城本是奈良家的本据城,此前作为信长的家臣领有丸龟1.8万石,随着长宗我部的卷土重来,奈良家支撑不住长宗我部家的攻势,在被改易丸山5000石后选择投降。 此刻丸龟城守将乃是土佐名将吉田康俊,此人在中富川之战立下大功,被转封丸龟城7500石,此刻的他刚刚到达新领不足2个月。 随着第二阵青龙备包围丸龟城,城内守军乱作一团吉田康俊被家臣叫醒。 看向城下火把通明的宇喜多军势,以及正在丸龟町源源不断上岸的后续部队,他深感无力,恐怕今日就要随着新领玉石俱焚了。 就在他感叹自己人生的时候,城下的青龙备和御野备封列城东西两侧,抬起手中沾着火焰的弓箭,抬起45°角,随着备队长的命令,向丸龟城射去。 夜晚的火箭好似夜空中的星星,着亮了一片天空,随后落下射入城内,由于没有料到宇喜多家会从丸龟上岸,城上屏板并没有涂抹湿泥,易被引燃。 刚刚受了箭雨的守军,还来不及休息,就手忙脚乱的用沾了水的布匹去扑灭箭头上的火苗。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些箭雨真正目的乃是为了给海岸上的“安东尼”号表明目标。 随着西班牙船长的一声令下,侧弦一发6磅炮射出一发校准炮弹。炮弹未能射到城内,反而落在了城北整队的赤坂队内,一下子误伤了十余人。 赤坂备备队长菅正利赶忙约束士卒,同时让备队向鬼丸城内齐射一轮箭雨。 在海面上的“安东尼”号船再次太高炮口校准射击,炮弹精准的打在了本丸之上,击毁了一座橹台,随着城下三面箭雨齐射,“安东尼”号收到了校准完毕的讯号,侧弦24门大小口径火炮向着丸龟城就是一轮齐射。 随同秀家登船的户川秀安、明石全登、藤堂高虎被这毁天灭地的巨响下了一跳,船只随着侧舷火炮的开火的反作用力向另一侧倒去,侍从队长宇喜多秀伊甚至喊出了“船要沉,清主公先走”的话。 曾经在富山一战中冲入毛利敌阵,斩杀6颗首级而还的勇士户川达安更是死死保住自己的父亲,面目充满着惊恐。 秀家看着在一旁洋相百出的户川秀安父子,心中暗笑“时代变了大人”,也不知道这一世他们父子还会不会因为秀家年幼看轻秀家。 不过作为新时代西方远洋文明智慧的结晶,这艘西班牙盖伦船船身很快就回正,并没有出现向一侧倾倒的情况。 火炮齐射的声音太响,直到此时众人才明白为什么,秀家要让冈山町出发的船队,在高松沿海擂起战鼓。 原来秀家是希望用鼓声尽可能的掩盖此处的大炮声,为他攻下天雾城,切断长宗我部家退路争取时间。 秀家心思之缜密,可见一斑。 夜色正浓,处于海上的秀家并不清楚岸上的情况,但是却能远远的听到城下传来的惊呼声,不多时,第二发准备完毕,又是24发齐射,秀家借着月色清楚的看到本丸的御殿似乎被一发弹丸击中。 三轮齐射后,宇喜多家特有的海螺号声吹响,打着火把的备队从城池的东西北三面入城,战至天明时分,丸龟城已为宇喜多家控制。 等秀家从“安东尼”号上下来,登上赞岐的国土,才正式看到昨夜受了60余发炮弹的丸龟城面貌,之间面海一侧的城垣已经坍塌大半,城内多处橹台、屏板直接被打碎,日式城堡的防守结构彻底崩坏。 城内守军在面对西洋火炮轰击的时候乱作一团,即便是武士也没见过这样可以摧毁城垒的武器。 那发打入本院御殿的弹丸直接击穿了梁柱,守将吉田康俊被压在御殿之下,直到宇喜多家入城之后,才从废墟中间这位刚刚入城2月的城主从废墟中刨了出来。 丸龟城是很标准的日式土垣木屏城堡,即便是秀家的冈山城,也是依照这样的格局进行修建,如果丸龟城在西洋火炮的轰击下不堪一击,那么冈山城恐怕也难以承受的住此等伤害。 第一次看到火炮齐射的藤堂高虎和明石全登,对其造成的后果瞠目结舌,秀家命两人总结丸龟城面临西洋火炮的优势与劣势,为今后修筑冈山打下基础。 听到命令的两人迫不及待的进入丸龟城,观察起丸龟城受损程度,询问昨夜看到大炮攻城士卒的实况,从中吸取经验。 秀家在攻下丸龟城后,不多做逗留,留下赤坂备守备后,带上其余备队,往15km外的天雾城而去,两门6磅炮被秀家转在板车上,由驮马拉拽随军行动。 秀家在攻下丸龟后,就将手中各备队的骑马武士撒了出去,要求他们高举宇喜多家的儿字旗驰骋在丸龟平原之上,绞杀所有遇到的长宗我部家军势。 善于10时,秀家包围天雾城,明石全登和藤堂高虎终于可以就近观察西洋火炮直射城堡的模样。 由于火炮过少,秀家依然按照当初强夺龟迫城时候的办法,将两门火炮运抵大手口200米处,对准冠木门开炮。 6磅炮在此时的欧洲只能算是小炮,发射2.5公斤的实心弹丸,换算成口径大概为95毫米。(现代英制6磅炮为57毫米反坦克炮) 这种轻型火炮甚至可以装上车轮,套在马匹之上随着起兵快速转移,成为起兵支援炮,但是在16世纪的日本,这种口径火炮无异于降维打击。 2.5公斤实心铅弹仅仅一发炮弹就将管木门打穿,穿过木门的炮弹随后打穿了门后抵着城门等着宇喜多家撞门的香川士卒,实心炮弹直接让5、6个士兵穿了葫芦。 刚刚在站在声侧有说有笑的同乡,随着冠木门那个破洞没了身体,鲜血溅满了自己的衣甲,任谁都会情绪崩溃。 “不许乱,不许呼喊,这只是大号铁炮射击罢了!”秀家炮轰龟迫城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赞岐,香川家的的上层武士已经听说了这种大铁炮,尽管没有见过,想来也只比普通铁炮前山一点罢了。 想要上来安定士卒情绪的家老香川景全挥舞着武士刀,厉声呵斥着守城的足轻严守岗位“不许乱,谁乱就砍了谁,快回....”只是话音未落,一发弹丸从一侧屏板射入,正中他右边身体。 香川景全只右边受了一鼓大力冲撞,将他撞倒在地,看到父亲倒地的香川景家跑了过来,高喊着“父亲”将他抱起。 儿子的呼喊,将脑子晕乎乎的香川景全拉回现实,看着儿子哭丧着的脸,他板着脸呵斥道“哭什么,我只是倒地而已,你已经成年了,要像个武士一样!” “可是...可是”儿子香川景家举起自己满是鲜血的右手,香川景全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经脱离自己的身体不知所踪,刚刚大铁炮的冲击直接将他右侧肩胛骨打断。 看清现实的香川景全随着肾上腺素的衰退,大脑很快就被疼痛覆盖,这位辅助主公香川之景称雄西赞岐的英勇武士,终于忍受不住,发出痛苦的呐喊。 香川景全最终死于大出血,死在了抬往本丸的路上。 代替他指挥的乃是香川家另一位家老,斋藤赖政,他指挥着众人搬运木头、石块抵住冠木门,取代最初的“人肉”支柱。 只是此时秀家已经命令上道左备作为第一阵攻城。在备队长中山光能的指挥下抵进城下,将走桥架于土堀之上。备队士兵依次经过走桥来到土垣之下。 “他们上来啊~”站在城门橹台之上的武士,发现了宇喜多军的行动,正要呼喊伙伴前来防守就被备队中善弓者一箭射穿了喉咙。 秀家为了加强上道备的突击实力,将铁炮备补充给中山光能。 受到武士提示的香川军足轻,在高级武士的是指挥下,依次来到屏板之前,正要搭弓射箭。 却是城下的宇喜多家铁炮备先开了火,铁炮弹丸直接打穿了只有十几厘米厚的屏板,射入香川足轻的身体。 “啊~啊~”被击中的足轻,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发出惨叫声。 上道备的士卒们趁着这个机会爬入四之丸内,与香川军展开肉搏战。不多时,四之丸城门被打开,作为后续部队的和气备在备队长藤堂高虎的带领下作为第二队参阵。 香川军企图依托沿着山势而起的三之丸进行抵抗,却在秀家调入铁炮备进行火力压制后,被打的仓皇逃窜。 香川家主力早就随着香川亲和进攻王佐山城而去,城内只有老家主香川景之和500人留守,面对拥有绝对认识优势的宇喜多军,城内守军终究抵抗不住。 双方战至中午12点左右,香川景之在本丸向宇喜多家投降,秀家保证城内士卒、武士及家属的生命安全,秀家将香川家武士及家属与其他赞岐豪族人质一道看压在三之丸。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天雾城的陷落后,秀家以天雾为本阵,让藤堂高虎和户川秀安,各自带着1只备队向南攻击甲山城和麻山城,将长宗我部家的后路彻底切断,同时传令给丸龟町的船队,尽快运输后续部队前来。 第七十六章 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秀家在见过了24发齐射的壮观景色之后,对于南蛮大炮愈加渴求,他当日就回到丸龟町,登上“安东尼”号,和船长佩雷斯·斯特里克交流一下感情。 在当今时代,英国还不是那个殖民地满世界的日不落帝国,英语还没有成为不同国家之间交流的广泛语言。 再加上西拔牙人和英国人不对付,自然不会去学习敌国的语言,秀家一身大学英语6级本事无处发挥,只能手脚并用的和对方交流。 此前在堺町,都有专门的堺商或者传教士作为中间人翻译,如今却是在日本的乡下,缺少了翻译官的情况下两人手舞足蹈半天愣是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好在黄金是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秀家和佩雷斯交流了半天还不如最后掏出的黄金让人明白。 秀家掏出一个10两的大金判拍在桌上,在纸上写上阿拉伯数字100,指了指一旁的12磅炮。 数学的计算公式要直到17世纪才会在欧洲广泛流传,也因此秀家即便写了“X(乘号)”对面也不能理解什么意思,索性不带符号,光秃秃的数字来的直观。 终于比划了半天,佩雷斯船长似乎理解了秀家的意思,高兴的说道“哎给累,哎给累,no哎普力马(没问题)”。 “哎给累?”不是租借的意思吗! 好在秀家在第一次堺町租借火炮的时候特别关注了他们的对话,知道这是租借的意思,急的英文脱口而出“No,No,No,孔浦来(购买),孔浦来。” “孔浦来?mo~mo~mo,mo 利三see呀 mo 孔浦来” 利三see呀这个词语,秀家在当初堺町租借火炮听了好几遍,大概意思是基督教会颁布的许可令,此时基督教的传教在日本遇上了瓶颈,传教士们借着大名对西洋火器的热爱,以出售火炮为条件,向日本大名换取传教许可。 只是此时的日本大名普遍是佛教徒或者神道教徒,少有原因接纳基督教的存在,大友义统接纳基督教的最初目的,一来是更方便的换取南蛮武器,而来是为了压制领内蠢蠢欲动的佛教一揆势力。 他自以为引入另一个宗教,自己可以利用帝王心术在两者之间取得微妙的平衡,谁知基督教威力太过广大,传教速度之快超乎了他的想象,即便是他的家臣都有不少受洗的教徒,最终在大炮和南蛮商船的诱惑下,大友义统选择也从了“官人”。 作为基督教在日本的第一个领国,传教士确实给了大友义统很多帮助,甚至为他组建了一只南蛮雇佣军为他作战,只可惜大友家最终还是在日向耳川惨败于岛津家,国势一去不复返。 但是大友家开拓地上神国的成功,让很多基督教徒倍感鼓舞,挥舞着南蛮特许贸易的大棒和各地大名谈条件,而特许商品之一就是大炮。 秀家当然不会允许基督教在领内传教,基督教的教义只知天帝,不知主君,对于秀家自己的统治不利,这也是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统一全国后两次打压基督教徒的原因。 但是秀家不会就此放弃,英国评论家邓宁格说过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没有什么是谈不拢的,也没有什么是一纸禁令可以制止的,米国制裁毛熊时候,丸子国的东芝为了利润不是照样向毛熊出口了数控机床? 于是秀家直接将“100”改成了“200”,佩雷斯的表情有些微动,身旁的二副扯了扯他的衣袖,看向这个价格确实有些诱人。 此时在欧洲一挺火枪价格是20枚金币,一门12磅火炮的价格应该在金币5000元,换算城黄金应该是1000两左右,秀家直接出了2倍的价钱,利润足矣让人心动,只是还不足以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 当秀家将“200”改成“400”时候,边上的二副激动的都开始问候起了上帝,佩雷斯有些意动,但是他害怕被东方教会处罚,心里还是有些挣扎。 当数字改成“600”时候,佩雷斯再也忍不住,直接拿过秀家手中的笔写下了数字“800”,二副心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去塌马的绝罚,在10倍的利润面前,什么绝罚都不值一提。” 最终双方约定以2.5万两黄金购买2门12磅火炮和3门6磅炮以及相应的弹药,6磅炮本就不是船上的主力火炮,有效射程只有不足500米,多数用于接舷时速射使用。 双方敲定买卖,秀家直接传信给花房正幸让他去堺町替钱屋,将铜钱换成黄金运来。 奥佩斯敲定了一笔大买卖,这趟航程更是赚得盆满钵满,拉着秀家“阿姆狗,阿姆狗”的叫着,临了还送了秀家一个黄铜望远镜,秀家不知道这是西班牙语中朋友的意思,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 替钱屋的存在主要是为了方便商人、武士就近用金银换成铜币进行交易。尽管日本富产金银,但是受大陆文明影响,一直使用铜币作为主要货币。 质量最好的当然是随着勘合贸易而来的大陆官方铜币,如永乐通宝等,而随着应仁之乱的爆发,各地大名为了筹措军费都会将上号的铜币私铸成恶钱,作为赏金发放给士卒。 此时大明缺铜,大明沿海的官府禁海唯独不禁运铜贸易。假设秀家在日本用1000贯等额的铜矿运抵宁波,换来1000贯永乐通宝,这也是中日韩之间唯一的流通货币。 秀家拿着这1000贯永乐通宝什么都不买直接到朝鲜兑换白银200两,运抵日本就能换取50两黄金,这些黄金可以直接作为和南蛮贸易的货币,甚至可以用来压价。 为什么不直接利用中日朝的黄金差,用黄金直接兑换?在中朝,黄金并不是流通货币,官府不会和你进行交还,仅仅和私人走私交换就无法形成规模。 如果将日本的铁炮、武士刀随同运抵大明换成丝绸带回日本,或者从朝鲜换取人参带回日本更是利润翻倍的买卖。 第二天,花房正幸就将冈山内搜刮而来的黄金1万两送到丸龟,作为定金交给了奥佩斯,奥佩斯很配合的将火炮卸下船只,只是在全款未到之前由西班牙水手负责看管并装填。 这5门火炮随着后续部队一起被秀家一起运到雾山,秀家特地从铁炮备中挑出100人加上从直辖备中挑选的400人组成火炮备,专门跟在西班牙水手后面学习操炮术。 11月7日秀家在天雾下一个丁类备队,丸龟各留下赤坂、御野两个、津山两个备队合计6000人驻守,甲山、丸山一共留下1个丁类备队,自带常备4500人、8个乙类直辖备10000人,2只丁类备队3000人合计17500人,移镇丸龟平原中心,拔川边的如意山布阵。 而在另一边,长宗我部元亲起初并不清楚上岸宇喜多军的真实实力,只能将手上的旗本、忍军全部撒了出去,希望可以抓到几个俘虏一问究竟。 直到秀家登录的3天后,元亲才获知了宇喜多军的真实情况,据抓到的舌头说法千奇百怪。 有的说“大殿本阵设在天雾城,营帐绵阳数里,不下5万之众” 又有人说“大殿本阵已经移镇如意山,面临拔川扎营,人数不下2万人。” 前一个说法太过惊世骇俗,长宗我部元亲长这么大还没看过5万人的军势是什么样的,再说吉备3国又哪有集合5万人的实力呢? 第二个说法倒是与自己预估相差不大,想来舌头所说的2万应是官方宣传的虚数,但是真实人数应该确实超过1万5,元亲必须小心应对。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等到11月8日,围攻志度的长宗我部亲吉前来汇合,元亲在胜瑞城命将士稍作休息,明日一早全军移镇饭野山。 第七十七章 平地亦能“钓野伏” 秀家在如意山城等了4天,长宗我部家的旗帜终于在对岸的饭野山出现,两军相隔不足5km,第一夜两军都默契的没有发动战斗,各自在拔川两岸扎营休息。 第二日秀家将全军分为三阵。 第一阵(从左往右):青龙备(甲)、松山众(丁)、仓敷左备(丁)、朱雀备(甲) 第二阵(从左往右):上道左备(乙)、和气备(乙)、上道右备(乙)、铁炮备两个营(甲) 第三阵(从左往右):高松备(乙)、仓敷右备(乙)、邑久备(乙) 如意山本阵:旗本备,铁炮备配属火炮营。 秀家将实力最弱的松山众、仓敷左备安排在正中,实力最强的备队放在两翼,摆城3条长蛇阵应敌,必然是有自己的计划的。 此时战国武将在打这种绝境之战时候,普遍会将最强的备队摆在正中,谋求中央击破,直达本阵的战略。 秀家将实力最弱的备队摆在中间,正是用了田忌赛马的办法。 当正中的两个丁类备队支撑不住时候,他们的阵型会向后退缩,三条长蛇阵变为鹤翼阵。 摆在两翼的青龙、朱雀两只常备只需要坚守阵型,此时大炮齐发阻断敌军中军的后续兵员,让第二阵中的直辖备队包围并绞杀突入阵中的长宗我部精锐。 等到这只旗头被剿灭,长宗我部的攻势必然会出现停顿,此时等在丸龟城的御野等备队齐出,配合正面战场彻底将长宗我部家击溃。 早上6时秀家已经在把川边布阵,等着长宗我部家攻来,之间对面的高级武士在交代着什么,片刻之后,2.2万长宗我部军都士气高涨,呐喊声响彻云霄。 对面确实如秀家所想,长宗我部家将最精锐的土佐众2500人由元亲叔叔亲吉率领,作为枪头向拔川东岸渡河而来。 此时正值冬季,拔川正处枯水期,15米宽的河道,水势只有中间较深不足3米的河道,水面将将没有没过脚踝。 土佐众冲的极快,片刻就到宇喜多阵前200步,显然亲吉对秀家有所研究,在上次高田一战被秀家的长弓杀伤的紧,此次作为突击先锋的土佐备,前面的足轻人手举着一面木楯,身后的足轻将头低下,企图用木质铁皮阵笠抵挡箭矢。 可是秀家此次却将由豪族众组成的备队放在了第一线,他们才没有受过长弓训练,等到土佐众冲到50步时,稀稀拉拉的箭雨才从松山备和仓敷左备中射出。 显然,这点火力并不能造成有效杀伤,只有零星几个倒霉蛋中箭受伤,队友直接越过他们继续冲锋。 50步的距离片刻就到,土佐众在阵前紧密的排在一起,使用枪衾,与松山备和仓敷左备互相拍打起来。 对面的长宗我部军带着一股雄劲,每个人的眼中都透着血红,枪衾打的比平时还要迅速、稳定,许多武士、足轻,弯下身子,从枪林下穿过,想要近距离刺杀宇喜多军的第一排。 即便不断有人在穿越的过程中被长枪刺倒,也不断有人前赴后继的向松山备扑上来。 秀家于本阵举起望远镜看向第一阵,看着长宗我部军不同寻常的战力,他从土佐备的身上看到一种信念——决死之志。 想来对面的元亲肯定用“后路被断、粮食不足,此刻只有从拔川冲过去才有活路”这样的话语来激励这些想要或者回家的士卒。 土佐众之后是香宗我部亲泰统帅的3500阿波众,作为在中富川之战中表现亮眼的部队,香宗我部亲泰有绝对的信心紧跟叔叔亲吉击穿宇喜多家的阵线。 其左右两翼各跟着香川亲和的西赞岐众3000人和由吉良亲实、佐竹亲实率领的幡多众1500人、高岡众1000人。三人分别作为阿波中左右两翼,牵制秀家第一阵的青龙备与朱雀备。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元亲一上来就下了血本,直接将自己一半的实力摆了上来,从天空中看,长宗我部家的阵型仿佛一个三角形,矛头正是2500精锐土佐众。 战斗一开始第一阵的松山众和仓敷左备就陷入苦战,都不需要将领提醒,阵型就开始不住的后退,如果不是后面还有两队精锐看着,恐怕这两个丁类备队就要面临溃退的风险。 很快,宇喜多军的阵型开始变为鹤翼阵,土佐众已经冲入秀家绝对的阵中,和气备、上道右备已经绕到土佐众两翼对他们进行包围,右翼的铁炮众也已经将阵型左转,铁炮装填,对着土佐众瞄准。 秀家看到局势像自己预想的一样开始进展,让身边的侍从清水半兵卫信也说道向西班牙人传令,对阵阵前500步开炮。 6磅炮有效射程只有500步,12磅炮为800~900步,两种火炮正好可以进行射击区互补,可惜此时散弹还没有发明,不然必定射出一片无人区来。 随着秀家指令送达,西班牙人根据早就标定好的诸元点燃了火炮“轰~轰~” 随着震天的巨响,分别重大5.5km和2.5公斤的炮弹脱壳而出,飞向长宗我部家阿波众的阵中。 坐镇饭野山的长宗我部元亲,被炮声惊的直接站了起来,看到对面飞过来的巨大弹丸在自己阵中砸出一条直线,路径所到之处,非死即伤。 长子信亲不敢相信世间居然有这种东西,呢喃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炮声就是命令,随着本阵大炮的开火,和气备、上道右备拼尽全力趁着突入大炮落点附近的真空区内,尽管没有合拢,依然半包围了土佐众精锐和部分阿波众,包围阵型成葫芦状。 而一直在右翼和1000铁炮众,也站在如意山延伸的土山上,摆出三段击阵型,对着陷入阵中的土佐备开火。 岛津家时常利用地利埋伏部队,引诱敌军追击后两面铁炮齐射,尽可能的杀伤敌军,这就是岛津成名战术“钓野伏”。 本质上来说并不高端,大陆那边都已经用了上千年了,只是此时宇喜多军和长宗我部军是在赞岐平原对阵,秀家能在一马平川的平原布置出类似“钓野伏”的效果,属实不易。 如果说陷入阵中的长宗我部亲吉和香宗我部亲泰还不了解现在的局势,站在海拔143米的饭野山上的元亲却看到一清二楚。 为了将陷入阵中的精锐救出,他让自己的儿子信亲率领自家直辖的信美、长冈两队2000人增援左翼吉良亲实,力求击破宇喜多家右翼,攻入第二阵击溃其铁炮众。 战斗刚刚开始1个小时,元亲就已经投入了1.32万人马,单斗从一开始就进入高潮。 作为宇喜多家绝对的精锐,负责右翼第一线守备的朱雀备在备队长高山氏宗的指挥下,前3排摆出枪衾阵与对面对挑,后面士卒纷搭弓射箭,火力覆盖敌军后方的农兵(类似三国全战的青龙队) 作为牵制秀家右翼的吉良亲实、佐竹亲实,此刻却反而被朱雀备牵制,队伍的阵型不断后退。 终于陷入阵中的长宗我部亲吉在收到左翼铁炮的轰击后,明白了自己已经陷入包围,这位老将展现了卓越的指挥才能,他没有命令部队后撤,而是亲自率领近侧众杀入第一线,企图从正面击破宇喜多家阵线。 这种思路类似于集中力量打碎葫芦的一侧的瓢壁类似,陷入重围时候,如果选择原路撤退,反而会损兵折将、越陷越深,此时不如拼尽全力,打穿瓶底,或有一线生机。 ——————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我要去和妹子吃饭逛街了,你们这群单身狗们不用再等了,今天到此为止,没有下一章了。 第七十八章 终入彀中 本来就已经苦苦支撑的松山众,在面对决死之志的土佐备的冲击下,阵型显得摇摇欲坠,如今长宗我部又亲临前线,土佐备无不士气高涨。 终于守备在最前线的松山备,阵型出现了漏洞,土佐备抓住机会就是一个猛冲直接将松山备的阵型撕开。 “破阵者新川幸兵卫是也~”率先破阵的乃是浦户长宗我部家勇将新川幸兵卫,随着他率领的旗头破阵并向全战场通明,土佐备更是热血沸腾,高声呼喊加油鼓劲“嘿嘿吼~” 被一分为二的松山备战斗意志终于出现了崩溃,由零星豪族组成的右边部分直接向着宇喜多家阵线溃逃。 好在秀家在松山备之后放上了和气备作为第二阵,虽然是新组建的直辖备队,但是受秀家军制影响,已经训练了1年有余,尽管互相配合没有老备队默契,但是战斗意志绝不薄弱。 逐渐后移的阵线终于在此止住,和气备在此严守阵型,上道左右备从两翼进行包抄,铁炮备在上道右备后方对土佐备进行重点打击,在和气备后的乃是高松备、仓敷右备、邑久备的箭雨洗礼。 仅剩2000多的土佐众的阵型已经从尖头阵变为圆阵,突击的锐气已经丧失,纵使在一线面对面对三个直辖备队毫无惧色,但是受到宇喜多家的远程火力饱和打击而不能有效反制的他们,仿佛站桩的靶子一样,活人正在不断被收割。 刚刚因为破阵士气高涨的的土佐众,或许与于人数相等敌人进行肉搏并不弱势,但是的在受到三面包围,两侧火力打击情况下,士气开始可见的崩溃。 再加上秀家本阵火炮营不断的发出怒吼,作为第二阵的香宗我部亲泰不能有效的对老爷子进行支援,这只作为先锋突入宇喜多家阵型中心的精锐的末日已经可以预见。 一名熟悉火炮使用的欧洲操炮手,最快可以在40秒内完成下一发的装填,但是这一般都在紧急情况才会这样不计火炮损耗的进行操作。 此时的欧式火炮还是青铜炮的水平,火炮发射药装填的多少全凭借炮手的经验,为了防止前炮有火药残渣遗留导致下一发炸膛的情况,一般在发射完一发炮弹后需要对炮膛进行清理。 好在奥佩斯为秀家配属的操炮手,都是常年在海上与海盗战斗的老手,可以一发标准装填的间隔时间只要2分钟。 7门火炮(2门6磅炮是租借的)几乎不间断的向陷入前线的长宗我部家发射炮弹,沉重的打击了敌军的气焰。 毕竟在这种划时代武器面前,人肉和木楯根本没有抵抗的可能,接触即死。 更何况这种武器居然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避,更是能一串N,带走一排性命。 深受神道教和佛教影响的日本底层足轻,哪里经历过这种恐惧,还好此刻是白天,他们清楚的知道这是来自宇喜多家的武器。 如果是在五指的黑夜,这种从黑暗中来,隐藏在黑暗中带走数人生命的未知东西,定然会引发他们的崩溃。 作为随军家老的户川秀安也看到了长宗我部家的动作,他指着饭野山方向下来的长冈众说道“主公你看,敌人又来了一队,全队齐装满员,带盔披甲,定是精锐,请让我率领一只备队前去阻击他们。” 此前由他儿子户川达安统帅的松山众开,居然成了开战以来第一只溃败的备队,户川秀安感觉脸上无光,如今看到敌军支援前来,他向拼死争回荣誉。 站在如意山顶的秀家,当然也看到了长宗我部家的动作,那一队盔甲齐全的精锐士卒,正从饭野山本阵下来,人数虽少,但是各个精神饱满,士气高昂不逊作为先锋的土佐众分毫,想来应该的元亲本阵的直辖精锐。 秀家望着正从饭野山赶来的敌军支援,心中对户川秀安的建议进行评估,此时户川秀安本队松山众依然溃退,正在后方重整,一时半刻恐怕难以上阵。 户川秀安所言恐怕是想向秀家借兵,由秀家直辖众中挑出一直备队由他带领去与那只援军对峙。 尽管秀家因为历史上户川家对秀家的所作所为,对这一世界的户川父子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看。 但是此时的秀家并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驳了跟随宇喜多家征战数十年的老家老的面子,只是又恐其对新式备队指挥有些不理解,恐怕难以发挥备队的全部实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户川秀安见秀家没有反应,以为他不愿意,于是跪在秀家面前在此向秀家请示“殿下,请让我代我儿子建功,如果不能胜,我愿以死谢罪。” 秀家看到老家老居然行此大礼,赶忙将他扶起说道“切勿在说这等蠢话,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家中事务需要备中守的地方还很多,还请全身而还。” “我将邑久备交由你,你此去请从侧面对这只援军进行截击,切勿正面列阵,敌方的左翼吉良亲实的部队随时可能溃退,我怕你被敌军溃兵从后冲阵。” “此事我已晓得,请主公放心。”户川秀安见秀家已经答应,正欲起身下去带队,却将秀家在此开口。 秀家特地将旗本备备队长庄林一心叫来说道“隼人佐,你率领旗本队与户川大人同去,正可骑射牵制敌军,一旦敌军出现漏洞,纵马突击击穿阵线,破敌之功全看你了。” 秀家在对宇喜多家军队重新编练的同时,依然保留了当初旗本众中的善骑射者,又从各家抽调善骑马、善射者补充,在军中教会他们骑射配合。 又让濑户吉左卫门的商船从东北大名处,购买东北马作为坐骑运到冈山。以秀家此时的财力也仅仅能装备出一只600人全骑马队,分别是旗本众和侍从队。 骑射战术本来是日本武士的拿手好戏,正宗的武士单挑可不是拿着长枪、太刀对砍,而是骑在马上,绕着圈圈互相射这箭矢,此亦被称为“镰仓古风” 在此时的日本,曾经可以和蒙古人五五开的流镝马术,已经渐渐成为一种祭神时候的艺术形式,随着武田家的覆灭,恐怕只有东国的北条氏、佐竹氏还能摆出成建制的流镝马队。 而想要在领内找出可以玩骑射的武士,一定是我一位超级高手,只是大多都在东国,西国已经数十年未见成型的流镝马队了,武士身上的流镝马术还剩多少实难知晓。 如今还能数量掌握弓马流镝战术的武士,皆是足矣再青史留名的角色,吉冈定胜就是西国少有名的流镝马手,在他的教导下其兄弟将定吉,儿子吉冈正胜都有一手熟练的流镝马术。 历史上的他们三破秀吉本阵,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可惜人数太少,并不能形成效应。 随着秀吉攻下防己尾城,他们再难受到重用。 秀家本着宝贝就要用的准则,直接将吉冈定胜任命为旗本将监,教导他们流镝马术,将吉冈定吉、吉冈正胜、吉冈正成几人收纳入旗本备中。 恰好秀家又知道宇喜多忠家手中有一只50人的骑马队,各个都是按照上古武士标准进行选拔,各个弓马娴熟,秀家直接向诠家索要了他们。 秀家以让他们为蓝本、骨干吸收入旗本队中,将并让诠家的家老江原景宗和吉冈定胜,对旗本队中原本的官宦子弟进行教导。 经过一年的严格训练,又被秀家教以欧洲的骑射圆阵,以及蒙古骑兵特有的,后撤回头射箭战术。最终训练而成的的精锐骑射部队。 秀家甚至可以打包票的说,此刻西国流镝马术,还得看我宇喜多家! 侍从队为秀家贴身卫队,类似宋朝的殿前司,只会随着秀家本阵移动,而旗本队类似侍卫亲军马军指挥司,虽然也是亲卫队,但是依然会被秀家摆上前线。 户川秀安和庄林一心见秀家要动旗本队,纷纷上前劝谏。 户川秀安更是再次下跪说道“主公本阵已经极其薄弱,如果再将旗本队调拨出去,谁来守护主公?如果主公有所闪失,我如何面对春宫亮等人?我又如何面对已故的老主公呢?” 庄林一心较为直白只是说道“请让我随身守候殿下。” 秀家看到他们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对着他们说道“如意山地处丸龟平原正中,即便敌军要学山本晴幸,摆出啄木鸟战术,也没有伏兵可以隐藏,周围不多运作我都可看的一览无余。” “而且谁和你们说我无人保护了,120名侍从队成员,皆是家中豪族、家臣子嗣,忠勇自是无需担心,你们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还不快去,切莫误了时辰延误了军功!” 终于在秀家的劝说下,两人一同出了幕府。 “儿郎们!殿下有命,大家随我出阵!都跟紧了!”庄林一心在本阵口集合旗本队,原本依托山站岗的旗本队,迅速集中起来,纷纷骑到自己的马匹之上,跟着庄林一心出阵。 庄林一心在山脚汇合户川秀安和高岛政之,三人一道从阵线后方向右侧运动而出,转道向前,前去支援朱雀备,阻击来援的长宗我部军。 高岛政之本是秀家第一只直辖备的备队长,随同秀家出阵赞岐,只是因为那次因为违反军令,而被降职。后来秀家将邑久收归本领,秀家由派他去整理郡务,编练直辖备。 此次二次出阵赞岐,秀家也将其带上。这也是秀家将他派给户川秀安的原因,想来有这么一位熟悉新式备队战术,又熟悉长宗我部家战斗方式的老将在,会给户川秀安很多建议。 第七十九章 三军疲敝 两军战至早上10时,负责对宇喜多家右翼进行强制的吉良亲实、佐竹亲直2000人在付出300余人的代价后出现了颓败。 整个队形从阵前第一线开始转身向后退去,此时负责支援的长宗我部信亲距离他们只有不足500米。吉良亲实和佐竹亲直拼命的想要约束队形,但是整只部队胆气已失。 最终在信亲的劝说下,带着残军后撤回饭野山重新整队。 而负责守备右翼的朱雀备却在备队长高山氏宗的带领下,主动追击残敌,将阵线推进300米和长宗我部信亲交战。 户川秀安率领邑久备从朱雀备身后出现,转向从信亲左翼包围过来,在1500人身后的,是500名骑着骏马,身穿制式具足,头戴蓝色鹅毛飞驰而过旗本众起兵。 他们在骑马越过信亲的长冈众的时候,弯弓搭箭,向左手射去,箭矢特有的接受发出“嗖嗖”的声音,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小心,是流镝马队!”信亲企图提醒队内士卒小心,却将这队起兵仅仅是擦身而过时候放了一轮箭矢,并没有在外围继续施加压力。 秀家的旗本队从战场的最右边前突,追击刚刚溃散不久,企图重整队形的吉良亲实和佐竹亲直而去。 两人自然不敢直接回到饭野山,将队伍拉倒离战场1km处的平原企图重整队形,队伍中的农民在武士们的呵斥下散作一团,兵找不着将,将找不到兵。 好不容易经过十几分钟的整队,阵型堪堪成行,庄林一心和吉冈定吉两人将旗本队一分为二,从两侧向这吉良亲实的部队射击。 此时日本重藤弓的弊端显露无疑,弓长1.8米的重藤弓,配上1.6米的马匹和1.6米身高左右的人,即便骑在马上也宛如一个长棍把一样延伸到地上。 骑士射箭只能将弓斜着拉,准度和灵活性完全比不上东亚蒙古人的短弓、角弓,根本做不到骑在马上左右来回切换射箭。 秀家此刻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或许只有等到以后和大萌通商之后才能解决。 此时的关宁军可是全东亚最大的倒爷,蒙古、大名、朝鲜、女真、日本的物资都可以在他们手中得到,只要钱给的够,李成梁亲自卖你货。 我们先说回赞岐。 尽管日本骑射马术的灵活性比不上蒙古骑士,但是在战场上的压迫感却是一点都不逊色,只有500人的旗本从左右两翼向吉良亲实射出箭矢,给人的感觉宛如千军万马包围而来一般。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箭矢划破空气发出特有的哨声,仿佛追命符一样带走士兵的生命。 人类除了对未知充满恐惧,对一种明确的会带走你生命的东西也充满敬畏,此刻流镝箭的声音仿佛是死亡的宣告,给与了这些底层士兵极大的心理压力。 士气刚刚有了一些起色的西土佐备队,再次承受不住压力,向后退去,此次撤退是真的溃退了,武器、具足、旗帜,所有妨碍自己逃跑的东西全部扔在地上,生怕自己跑在最后,中了流镝箭矢。 只是两条腿的人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骑士,最后还不是被旗本队衔尾追击,射杀了许多人。 居高临下长宗我部元亲,自然发现自己左翼突遭巨变,也将吉良亲实的溃退看的一清二楚, 吉良亲实一退,自己长子信亲的支援部队就成了瓮中之鳖,宇喜多军会从三面对他们进行包围。 但是战至此刻的他,已经在前线投入了13000人,手中除了2000人的本队之外,只有东伊予国人众2700人,赞岐国人众2500人,、西阿波众2000人。 这两队别看人数挺多,战斗力真的不敢恭维,元亲带他们来本就是为了壮壮声势,指望他们攻坚拔寨,恐怕不仅不能建立功勋,还会扰乱了自己的阵型。 但是为了救出他的儿子,他已别无选择,一边命令旗本马廻向吉良亲实传去命令,尽量重整队形向自己汇报,一面将回家意志更加坚定的伊予众派出,支援信亲。 而在正面战场,香宗我部亲泰率领的3500阿波众在大炮的攻击下,和长宗我部亲吉的先锋军团彻底断开,队伍中一半1200人和香宗我部亲泰一起被关在了笼子里。 而在外面的1800人却因为缺乏指挥,在大炮的攻击下变得混乱不堪,家老池内真武眼见无法突入包围网与主公汇合,只能且战且退,贴近边上的香川亲和。 战至此时,攻守已然易形!优势在我宇喜多家。 但是双方自早上6时开始对峙,战至中午11时,前线将士都已经非常疲惫,都在等待主君下达撤退的命令。 此刻谁手中有生力军,谁就能锁定战局的胜利。 秀家并不准备就此撤退,他赶忙派出使者通知丸龟城内的津山左右备备队大将吉冈定胜、龟井兹矩和御野备备队长中山光能,让他们率领备队前来支援。 元亲那里也差不多,他让此刻还在饭野山的备队赶快烧火做饭,明显是准备在下午孤注一掷,毕其功于一役了。 元亲想要在下午一战锁定胜局,但是前线陷入重围又已经战斗许久的土佐众却不这么想。 此刻作为先锋的土佐众已经战至1500人,部将福留仪重、户波亲武接连战死。 如果不是老大人长宗我部亲吉在领内颇具威望,这只备队早就已经发生溃败,就算剩下的人有心杀敌,但是已经奋战半天的土佐众已经没有了再战下去的能力。 作为第二阵的香宗我部亲泰也不好受,自己只有1200余人跟随长宗我部亲吉进入了包围圈,却要同时为他分担后面、左边的压力,此刻身边也已经不足800人。 包围圈越来越小,迟迟不见后续援军,亲吉的家臣大黑亲庆前来请求主公退兵。 长宗我部亲吉怎么会不知道部队的难处,只是此刻队伍津扎的太深,想要掉头撤退已经不太可能,将士们奋战5个小时,体力早已跟不上,自然也没有实力从正面全军突围出去。 战斗至此,土佐众已经完全没有能力依靠自己的实力突围而出,整只部队已经陷入死局。 长宗我部亲吉看着眼前的乱局,心中懊悔无比“这些可都是土佐的好儿郎啊,是我带着他们到这这必死之地,战败之罪,责任在我!”说罢就准备在阵中切腹,以死谢罪。 好在被自己的亲侄子香宗我部亲泰劝阻“叔父切勿指责,宇喜多秀家足智多谋我们只是中了他们的圈套罢了,呈现在敌军包围圈还很薄弱,不如和我一道突围出去!” 香宗我部亲泰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作为先锋军的两人一旦退却,就代表整个战术彻底失败,长宗我部家的武运或许也会就此终结。 他们不想撤退,但却不得不撤退,将士们已经变得疲弱不堪,甚至没有多少力气来挑开对面刺来的长枪。 即便强行固守也不过是送上砧板的鱼肉,不若趁着还有力气从后方突破重围,能逃出多少就是多少吧。 亲吉看着这个侄子坚定的眼神,也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尽管非常痛苦,却是必须要做的决定。 终于长宗我部亲吉对着家臣大黑亲庆说道“我的本队200人没有参与多少战斗,你带着他们为全军开路,砸开这道铁门,带着我们去找元亲。” “是,遵命。”大黑亲庆接了命令,当即带着长宗我部军亲吉的本队转身向后,作为新的旗头向上道备攻去。 不过片刻,就从薄弱的包围圈中打出一个小缺口,香宗我部亲泰的阿波众当即从缺口撤出,逃出生天。 “叔父,缺口打开,快走吧”香宗我部亲泰对着长宗我部亲吉劝道,生怕晚了又被堵在了这里。 怎料长宗我部亲吉拒绝了他的建议,准备带领殿军最后撤退。“你带着儿郎们先走,我负责断后” 香宗我部亲泰就想再劝,,却被自己的叔父呵斥道“将士们用生命打开的通道,岂容你在这里叽叽歪歪浪费时间。我早已说过,战败之罪,责任在我。是我带着他们来到的这里,此刻我有怎么能弃他们而去,你带着部队快走,为我保持通道,我随后就来。” 香宗我部亲泰见老大人执拗的很实在劝不住,只得带着阿波众先走,同时为土佐众维持住缺口。 第八十章 元亲尽力难挽狂澜 这个时代的火炮和铁炮使用寿命都极短,而且还有过热和炸膛的风险,秀家在阻断了阿波众的阵型,包围了敌军的先锋之后,就让大炮停火休息。 而且此时战场面积已经极其压缩,敌我双方阵型犬牙呲互。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刻再开炮确实容易误伤友军。 秀家本来以为胜局已定,怎料敌军居然从薄弱处突围而出。 随着敌军先锋军的撤退,在右翼苦苦支撑的香川亲和也开始出现颓败,阵线被不断前推。 长宗我部军战至此刻已经败局已定,还能坚持不出现溃败,已是日本难有的强军。 秀家当然不愿意放任对方这么轻易的离开,可是秀家此时生力军只剩高松备仓敷右备3000人,且都在阵型的最后面,根本来不及阻击敌军退走。 秀家想要命令火炮继续开炮,阻断并打乱敌军的退走,可是却被南蛮水手严词拒绝。 秀家无奈,值得命令高松备备队长菅正利,仓敷右备备队长宇喜多诠家率队从战场左翼过河,截击敌人退兵。 而刚刚食用完午膳,准备孤掷一注,率领全军出击的长宗我部元亲,也在饭野山上看到先锋队的退走。 他知道此刻再全军压上已经没有意义,只得如上次长宗我部亲吉在高田所做一样,率领养精蓄锐的6500人掩护前线部队后退,再续实力,以图再战。 尽管长宗我部元亲拼命想要支援前线,尽可能多的救出自己的部队,但是宇喜多军也不是吃素的。 高松备和仓敷右备直接越过拔川,在拔川东直接截住了长宗我部元亲的支援,青龙备配合上道左右备一起重新堵上了缺口,将作为殿军的长宗我部亲吉和身边800了彻底堵在了里面。 已经逃出去的香宗我部亲泰想要回身救援,却被秀家的铁炮备队的齐射击退。 宇喜多家趁机直接跨过拔川,将阵型向前推进了600米。 右翼的宇喜多军在户川秀安的指挥下,以朱雀备为盾,阻击延缓敌军进攻,以邑久备为矛从右翼打击杀伤; 此刻又因为阵型的推进使得第二阵的铁炮备和和气备得以从左侧支援,使得本来作为支援的长宗我部信亲队和作为第三波支援的东伊予众彻底陷入了包围。 而本身在敌后牵制部分东伊予众的旗本备,也看准时机收起重藤弓,以庄林一心为旗头,举起骑枪对着东伊予众背后就是一个背袭。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日本并不是一个缺少战马的国家,从九州到北海道,各国都有自己的养马场,平安时期,政府在越后和上野这里官营养马场,这里也成为日本优质战马的主要供应地。 很多人受武田信玄影响,加上影视作品和小说的错误影响,一直觉得木曾马乃是日本少有的好马。 其实这种肩高不过1.2的矮脚马只能作为短距离突袭使用,其承受重量的能力又比不过东北马,充其量相当于中国滇马的水平,走山路和断距突袭没有问题,但是想要他们作为主要战马却是难为他们了。 全战中武田家特性是骑兵加成,说实话越后上杉家都应该加的比他们多。 日本此时的主要战马应该是以越后马和关东马为主,当然在东北地区有一些类似大陆的辽东马的高头大马,平均肩高为1.3~1.35米,有的能到1.4m,这在日本绝对是骏马中的骏马了。 其实不止是日本,古代蒙古马的平均肩高应该在133cm,河曲马在137cm,哈萨克马是东亚最高的马,肩高在140cm,全球最高是高卢温血马和弗里斯兰马,肩高能到165cm。 如今我们在赛马比赛参见的1.7m的高头大马,是人类几个世纪以来,混血杂交优胜劣汰的产物,并不是马种最初的样子。 在这个平均身高不过1.45的时代,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头肩膀和你差不多高,昂起头颅超过你半个人,身上还坐着一位披盔戴甲的武士,手拿骑枪向你冲来时候的样子。 都不需要给马匹披上盔甲,对于现在这群吃饭只能在温饱挣扎,小胳膊小腿的足轻和农兵来说,秀家的旗本队已经属于重型坦克级别的东西了。 仅仅一个冲锋,旗本队就冲入阵中数十步,整个东伊予众被撕裂农兵、武士在重型坦克面前人人平等,都被马匹撞飞后被后面的马匹践踏在地上,眼看就活不下去了。 只见这群刚刚组织了一波信仰冲锋的武士,从自己的战马上下来,丢弃折断了的长枪,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就开始在身边左劈右砍起来。 是的,秀家的旗本众根本做不到欧洲起兵那种坐在马上向下劈砍的动作,其一原因就在于马太高,自己手臂不够长。 这也是当今日本战国骑士的通病,尽管已经了马镫,还是不能解放双手,骑马队的通常作用只是快速机动后下马作战。 现在在秀家的教一下不仅可以做到骑射,还回了列阵冲锋,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对于东伊予那些乡下土鳖来说,他们那里看到过这种阵势,旗本队仅仅一个背冲士气就崩溃了,不仅仅是底层农民,豪族大佬带头撤退。 旗本众虽然精锐,但是其人数不多,并不能完全封堵住退路。只见2500多人顶着旗本众众的砍杀从旗本众人群的缝隙中跑了出去。 几千人一路跑一路丢弃具足、武器、番旗,只有被挡住了去路才会勉强拿起武器与宇喜多军战斗一番,但也绝不恋战,一有机会就找空隙脱离战斗。 东伊予众的行为,起了一个很不好的示范作用,在战场不利的时候一旦有队伍先行溃败,本着我跑得慢我就死路一条的想法,会迅速带动整只军队出现溃败。 长宗我部元亲想要在阵后重新整队,缓缓退回饭野山,改日再战,却见自己左翼阵型先行溃败,心中就是一个咯噔,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其负责压阵的赞岐众最先出现不稳的迹象,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的赞岐人来说,在赞岐打仗,每人比他们更熟悉往哪儿溜了,生怕跑慢了被别人抢了先。 “主公,泷宫辰氏带人逃走了”元亲的家臣久武亲直指着自己本队左翼压阵的赞岐众说道。 长宗我部元亲顺着久武亲直手指的方向看却,确见泷宫家的百余人军势先行脱离队列,向身后退去。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跑起来自然就没了什么压力,赞岐众们宛如崩溃的水坝一样,从一个点的小溃退,变为整个备队的大溃退。 长宗我部元亲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咒骂道“泷宫辰氏那个无耻小人,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他的鬼话,还给她加封知行,他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混蛋!” 不论他怎么咒骂,长宗我部家的溃退已经不可避免,此时还有一个坏消息被家臣金子元宅骑马带来。 金子元宅乃是元亲心腹爱将,在元亲本阵迁移后受命守备本阵监视全局,能让他亲自从饭野山下来的,定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只见他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跑到元亲面前说道“主公,丸龟方向6000军势正向这边进军,军势严整,丝毫不乱,应该是宇喜多家的精锐。” 元亲对于这个消息有些不能接受,对着金之元宅爆呵道“那个娃娃哪来的这么多精锐,现在正面有不下17000人,后面还6000精锐,吉备三国有这么富饶吗?定是虚张声势的部队,你且去打探清楚再来回报。” 正在元亲呵斥家臣的时候,从右翼退下来在阵后重整的香川亲和也跑了过来对自己父亲说道“父亲快走,宇喜多家援军来了,人数不下5000,香川军已经与敌交战。此时再不退走,恐难逃覆灭之危啊!” 元亲对自己的儿子的能力很清楚,香川亲和性格老实,如今连他都来劝自己退军,自己恐怕确实非常危险。 但是自己的长子信亲和叔父亲吉还陷阵中,不将他们救出,自己这波有何面目回去将土佐父老? 特别是长宗我部信亲,作为元亲养育多年的嫡子,元亲将他看作自己的继承人,历史上九州之战战死后,元亲受到了机器大的打击,以至于性情大变,全然没有当初的贤明模样。 “父亲,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儿子香川亲和再次向元亲劝谏道,想要裹挟着元亲从熊栗、羽床地方撤退。 元亲期初有些浑浑噩噩,但是很快从儿子和家臣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抽出自己的爱刀四十又三说道“全军向左翼进攻,救出信亲后,向羽间、琴平方向突击先进。” 元亲在此时保持了清醒的头脑,他知道从熊栗经羽床让一个大圈是很难返回土佐的,宇喜多军完全可以在他之前将退路堵住。 此刻只有趁着宇喜多军还没有完全合围,经战场左翼,从他们阵型的一侧且战且退离开,方是上策,而且此计还可以同时救出自己的嫡子信亲,至于陷入阵中的叔叔亲吉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第八十一章 信亲奇袭如意山 秀家狼狈先撤走 “亲和,你带着你的香川众作为殿军,为本家争取一点时间,元宅,你带着旗本众为旗头,拼了命也要把你信亲救出来。” 元亲很快对自己的下属做出部署,此刻高度紧张的元亲,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儿子清和的表情。 历史上是香川亲和和父亲元亲的关系并不好,香川亲和是元亲酒醉强报亲和母亲所生,元亲一直将他视作错误,在亲和13岁时候就过继给香川家作为养子。 历史上秀家组织四国攻略的时候,明明元亲自己都抵挡不住,却对抛下赞岐、天雾城逃回岡丰的香川亲和大加斥责。 后来长子信亲去世,亲和在家督继承的问题上,不但没有就任的呼声,而且还在久武亲直的谗言下被父亲元亲毒杀。 香川亲此前已经接受了元亲安排的,帮助先锋牵制敌军左翼的任务,这个任务即便在长宗我部亲吉打穿宇喜多阵线后,依然需要继续维持,等到全军依次通过之后转为殿军掩护全军撤退,已经是九死一生的任务。 如今香川亲和又听到自己父亲将九死一生的殿军任务交给自己,尽管非常内心已经非常难受,但是元亲常年积累的威信依然让他接受这个决定。 至此元亲对于长宗我部家的变阵完成,各备队分别前去实施。 长宗我部家不不愧是经过一定改革的部队,在加上元亲的威信,长宗我部军迅速调转枪头,向着包围信亲的和气备、旗本备攻了过去。 和气备明显没有想到,已经退走的长宗我部军会再度翻身攻来,和气备队形直接被凿穿,藤堂高虎外甥藤堂高刑发现对面的行动,但是来不及通知自己的叔叔,就被长宗我部本队隔开。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打穿和气备阵型的金子元宅,找到长宗我部信亲,将目前的局势和这位长宗我部家的继承人交流“少主,我军颓势已难以挽回,敌军又有援军将至,主公已经下令退军,请您随我退走。” 信亲此前一直在苦苦坚守,并不知道全局的态势,如今听金子元宅的话语,大吃一惊,难以相信自己家已经败局已定,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对着金子元宅问道“父亲可说往哪里退走?” “从岡田、羽间退走。请殿下随我攻击敌军薄弱补位,为全军开路。” 信亲借着问道“谁为殿军?” “是亲和殿下”金子元宅答道。 元亲和自己的次子香川亲和关系并不好,但是作为他长子的长宗我部信亲,对自己的弟弟极其友善,在家中口碑很好,如今听说自己弟弟被父亲摆为殿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金子元宅继续问道“殿下在阵中指挥,可知宇喜多家哪面较为薄弱,容易突破?” 长宗我部信亲思考片刻答道“前后左右都是精锐,金子大人从右路攻来感觉如何?左路可否效仿?” 金子元宅虽然率领本队击破了和气备的守备,却是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从背后进攻,打了个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又是如此依然付出了百人的代价,才堪堪与信亲汇合。 因此他不假思索的答道“敌军战斗意志坚韧,若非在下从背后突然袭击,本队想要证明击破非是旦夕之功。真是奇了怪了,宇喜多家哪来这么多精锐,各个宛如常备一般。” “此事我会事后探查,如今却要赶紧选出一条生路出来,既然右路攻来如此艰难,想来强攻左翼也难以吃着好,后方乃是宇喜多家骑兵队,人数本就不多,如今下马步战,优势已无,可从后方突围。” 两人敲定了方案,以金子元宅的元亲本队为先锋,信亲的长冈众为后诘向着秀家的旗本队攻去。 秀家的旗本队兵力本就不多,根本不具备阻挡敌军数千军势的实力,只得暂时保存势力,让开道路放长宗我部家离去。 信亲和元亲汇合后,从旗本备让出的口子而出,金子元宅继续牵制户川秀安的邑久备,殿后任务交给香川亲和接过。 因为自己的主力全在左翼,秀家只能站在如意山上,望着数千长宗我部军从自己右翼退走,没有办法对他们进行阻挡。 秀家本以为此战就此结束,转身回到本阵,吩咐明石全登等人清点战功和战损,自己准备稍微休息一下思考一下下一步战略,却见幕府外有一名武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说道“请殿下速速躲避,长宗我部家攻过来了” 这句话一出,将帷幕内的武士都吓了一跳,侍从队长伊达政衡赶紧问道“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敌军?” “是从山南攻来,先锋500人后续部队不下千人,已经攻上山了!” 此时众人已经可以听到逐渐清晰的喊杀声,只是喊杀声的方向有些奇怪,居然是阵前方向,难道是长宗我部亲吉突破了合围攻过来了?不应该啊! 原来从宇喜多家的军势大部分已经越过了拔川,战斗部队和本阵之间撕裂了500余米的距离。 从宇喜多军右翼退走的信亲,发现宇喜多军的这个漏洞,又看到如意山上稀薄的军旗,早就受够那个射程极远,威力极大的武器的气的信亲决定孤注一掷,向如意山本阵发动突袭。 他率队在此越过拔川,从如意山南侧攻来,此时距离秀家最近的,乃是负责绞杀土佐备残敌的上道左备,但是即便是他们也距离本阵300步开外。 信亲率领500名精锐,趁着宇喜多军不备,从从如意山南侧山上,与驻守山腰的火炮营交战,火炮营的足轻哪里是信亲本队的对手,很快就被杀散,秀家招来的南蛮炮手有的抽出佩剑有的拔出火枪与信亲交战。 信亲攻入炮阵,发现居然就是这种黑又粗的东西杀伤了他们,着实气急,想要将他们全部捣毁,但是12磅炮重1.6吨,光凭人力难以搬运,只能将其下座台捣毁后继续向山上攻去。 元亲担心自己的长子的安全,让金子元宅率领1000人为后诘,保护信亲,如果势不可为,掩护信亲退走。 秀家此刻身边守备部队只有120人,也难怪这位武士会前来通报请求秀家退走。 听闻敌军已经攻上上来,明石全登和伊达政衡也急了,赶忙拉着秀家骑上马匹就从山北退走,去幕府内的地图、马印、阵旗全数未带,只带着十余骑与山下的军势汇合。 突入秀家本阵的信亲用刀劈开帷幕,大呵道“备前守!备前守你在哪里,快来和我过过招,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发现幕府内空无一人后,想要继续追击,却被后续支援的金子元宅拉住劝道“殿下占领备前本阵,已经足矣现实殿下的英名,只是此刻我军依然是劣势,未能斩获敌酋更应该马上退走,切不可恋战啊!” 信亲自然不是盛亲那种无脑莽夫,思虑片刻就同意了金子元宅的建议,但是信亲不会就这么白白退走,他下令将秀家留在本阵的不动明王马印和阵旗统统带走,作为自己的战利品宣示自己的武功。 而确实如金子元宅所说,就在信亲退走不久后,宇喜多家就重新占领了如意山头,秀家看到一片狼藉的本阵,以及被拔了阵旗和砍了马印的撑杆,心中无比愤怒,誓要杀入土佐以泄愤。 第八十二章 宇喜多家的战损 秀家从如意山仓皇逃窜,先跑到山下松山众营中,备队长乃是户川达安,他本在本阵下放重新列队,重振士气,没想到明石全登和伊达政衡带着秀家就跑了下来。 片刻之后位于如意山顶的儿字大檮被长宗我部家斩下,山脚下的宇喜多军出现了片刻混乱,好在明石全登马上对着户川达安说道“户川殿,快让松山众大声呼喊,已经接到殿下,殿下无碍,不然军心必散。” 户川秀安照做吩咐下去,最后明石全登又借来一杆儿子纹流旗将其代为阵旗高高挥舞,宣示秀家在此,要求各个备队向主公靠拢。 如意山被偷,主公遇险,本来还追着香川亲和打的藤堂高虎等人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追击残敌,果断放弃了扩大战果,向松山众而来。 对于这些家臣而言,秀家就是他们的天,这世上最大的功劳就是护主之功啊! 片刻之后,秀家的身边就围上了数万人,秀家在旗本队的护送下回到本阵。 当秀家看到一片狼藉的本阵内时,心中充满了悔恨,如果当初手上留着1个备队,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嚣张。 我想大家都很清楚,马印和阵旗对于一直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 战场之上,主将宛如一叶扁舟,为了让士卒再人群之中看清你的,武将需要制作一个极其明显的道具,让他们知道将领就在他们的身边。 马印和阵旗被夺,往往代表着主将已经身死,信长桶狭间今川义元本阵时候,不仅斩杀了义元的头颅,还将他的配刀、具足、马印收缴作为战利品。 我想如秀家这样的,生命没有什么危险,马印和阵旗被夺的,或许还真是日本战国独一份。 也不知道长宗我部此战之后,会怎么宣扬自己的胜利,或许会把秀家的马印大肆宣扬一番吧,这是秀家第二次在长宗我部家手上吃瘪了。 是的,秀家并不认为自己胜利了,虽然秀家在战场上击退了长宗我部军,大量杀伤他们,但是却在最后被长宗我部信亲突袭本阵,自己都差点栽了。 秀家此穿越至此,大小战斗数十场,还没有遇到过今日这样的大败,马印阵旗被夺,简直是奇耻大辱! 秀家生怕长宗我部会给自己的马印和阵旗做展览,吆五喝六的招呼周边豪族大名来看。 “快来看啊!这就是备前之狐宇喜多秀家的马印和阵旗,被我长宗我部信亲取得了!” 其实最关键的是生怕长宗我部凭借这个,来宣扬自己获得了大胜,从而为秀家之后的赞岐攻略拖延进度。 毕竟人家手里有实证,秀家有什么?几千颗人头吗?那万一能随便带着周吗,哪有马印方便快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甚至都能想到在此之后,自己调略豪族会有多么困难。 家臣们都看到了秀家不悦的脸色,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军议环节,整个幕府都围绕着一鼓大气压,幕内的将领,居然面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喘。 由于军奉行死于长宗我部的突袭,作为军备奉行的明石全登只得暂代军奉行,为秀家统计战果和伤亡,只是此次统计不同于往,秀家特地让全登统计个备队损伤人数,进行排序唱幕。 “经此战我军战死1262人,轻伤2325人,重伤312人。” “伤亡最惨重的是第二阵的和气备,前期接替松山众阻击敌军的先锋众,之后又被长宗我部本队从背后突袭,导致阵型撕裂,全备阵亡342人,伤266人。” “和气备斩获首级512颗,其中有名武士146人,另有俘虏22人,斩盈,当赏。” 其实藤堂高虎在此前让长宗我部击穿阵线之后,一直对自己的失误感到内疚,他认为和气备阵亡这么多人秀家一定会对他进行处罚。 如今听到明石全登报出斩盈那一刻,差点喜极而泣,根据宇喜多军法,他不仅可以免除处罚,还能获得奖赏,当然藤堂高虎听到自己战损第一,还是选择从下坐中走出,向秀家赔罪。 “这件事,责任在我,清殿下责罚。”高虎走到幕府中间,向秀家跪下说道。 毫无疑问,和气备的战果是非常耀眼的,面对敌军精锐的土佐众,在松山众溃退之后,接过阻击的任务,牢牢钉死在阵地上,为上道左右备从两翼包抄创造了机会。 如果不是在第二阶段围剿长宗我部信亲的战斗中,被金子元宅背冲击穿,可以说此战一番功,非藤堂高虎的和气备莫属。 尽管和气备此战并不完美,但是毕竟这是高虎第一次指挥备队出战。 能在面对精锐强攻和敌人背袭时候,还能保持队伍阵型不溃,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这样注意看出高虎出众的指挥能力。 秀家当然不会就此除法高虎,而是问道“你当时可想到了,长宗我部会选择对你背袭?” “当时其支援部队有高松备、仓敷右备牵制,说实话在下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调转方向向我攻来。” “此时我等也有责任,长宗我部本队本是我等负责牵制,让他们从容进攻别处,是我等失职。”说话的菅正利。 其高松备一直作为预备队留在如意山下戒备,直到最后胜局锁定才被秀家派出去牵制长宗我部元亲的本队,谁知他被香川亲和牵制,让元亲本队从容背袭和气备,造成和气备重大损失。 与之不同的是,同为负责牵制认为的诠家却沉默不语,虽然菅正利在汇报时候用了“我等”这个词语把他也概括进去,但是秀家从诠家的面部表情中并没有看出有一丝内疚。 秀家见此时记下心里,继续向高虎发问道“当你看到时候,可做了什么部署?” “在下的外甥藤堂高刑看到后,马上提醒于我,我只得命令外围的几个大队转身抗敌,可是这只长宗我部家的部队非常精锐,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和气备实在难以抵挡。” “你说的这些,我在山上都看在眼里,在那种情况你能从容指挥,保证阵型不溃,已然立了功劳,我会让全登登记你的功勋,讨伐结束之后统一封赏。全登,继续说下去吧。” “哈衣,伤亡第二的是作为左翼第一阵的青龙备,全备队阵亡145人,伤273人。阵斩首级418颗,有名武士92人,俘虏48人,斩盈,当赏。”明石全登接了命令,继续汇报军众状上内容。 “伊职介的战果我也看在眼里,顶着两倍的敌人的牵制,还要抽空帮助上道左备牵制香宗我部亲泰的阿波众,辛苦了。” “这些都是臣下应该做的,此战之胜,全赖殿下从中指挥。” 所以说秋上久家不会说话,大家都知道秀家的马印和阵旗被长宗我部信亲挑走,此战即便击溃并重创了长宗我部军,也不能算是大胜,秋上久家想要拍马屁,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拍到了马蹄上了。 秀家脸色微冷,但是很快平复心情说道“回去吧。” “哈衣” 明石全登继续报幕道,“接下来是第二阵上道右备阵亡123人,伤135人斩首366级,有名武士78人,斩盈,当赏赐。” 上道左备的备队长乃是直家以前旗本众队长之一的高桥七之助凉介。 他的本名叫高桥洋介,秀家继承家督之后,本着恶趣味的想法给他赐名高桥凉介,是时代为宇喜多家效忠的低头武士出身,忠心绝对值得考验。 “辛苦了,凉介,做得不出,下次再接再厉吧。”秀家照例对他说了一些勉励的话。 “接下来是仓敷左备,阵亡116,伤130人,斩首105级,有名武士9人,无俘虏。” 仓敷左备和仓敷右备都是宇喜多诠家的备队,以高粱川为界划分左右备队,右备地区较为平整繁华,地头武士和足轻较为富裕,着甲率较高,且最先受到军制改革,更为精锐。 左备多为部分山民和部分江右富民混编,战斗力只比普通豪族备队强一点,此战诠家直辖右备,将左备交给家老江原景宗率领。 按照宇喜多军制,仓敷左备是肯定斩亏了的,但是这只备队毕竟没有经过军制改革,在面对敌人精锐土佐众冲击之下,依然能保持不亏已经难能可贵,秀家实在下不去这个口对已经年近60寻的江原家老进行责备。 “接下来是右翼第一阵的朱雀备,阵亡98人,伤102人,斩首278级,有名武士61人,俘虏25人。斩盈,当赏。” “有些危险啊,氏宗,怎么战果这么差,这不像你啊” “第一阵接触的是吉良家的西土佐众,土鸡瓦狗而已,不需要支援就被我军击溃,斩盈大部分是在与敌人长冈众交战中获得的,敌人确实精锐,伤亡有些大了。” “你做的不错,长冈郡乃是元亲直领,其备队都是元亲的发家之众,武备充裕。全军上下恐怕你有你能在人数相当情况下与其交战不落下风了。” “殿下谬赞了”高山氏宗被秀家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接下来是第一阵松山众,阵亡94人,伤28人。斩首12级,有名武士1人,无俘虏。” 秀家听到这个数字,抬头看了一眼户川达安,一股怒火由心烧起。 怪不得刚刚在山脚看到他的备队似乎损失并不大,原来才损失不足1/15,整个备队就崩溃了,这种备队要你们有何用? 再看看人家和气备和青龙备,战损都1/5和1/10了还在战斗,你这只备队凭什么这么窝囊? 秀家满腔的怒火准备发泄,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从如意山奔逃而出,是户川达安接纳了自己。 不然,万一长宗我部信亲从如意山上冲下,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刚刚受人恩泽,此刻哪有直接开骂的道理,没想到自己堂堂家主,居然活的这么憋屈,想要臭骂一顿,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只能将这个情况暗自记下,等以后赏赐的时候在做处分。 除了上述几只备队,都是军中伤亡比较多的备队,其他备队多多少的有些损伤。 唯一要特别说明的是,上道右备的备队长西尾智彦,在率领备队阻断敌阿波众对土佐众支援的时候,被自己的大炮击中,生命垂危,上道右备是在第一营营将伊藤诚的指挥下完成的战斗。 明石全登在汇报完伤亡情况之后,又对此战功劳进行了宣布。 “此战一番功,乃是旗本备,先逼退敌吉良亲实和佐竹亲直队,随后击溃敌伊予众,并协助和气备和邑久备包围长宗我部信亲本队,斩获首级543级,有名有姓武士76人。” 听到自己是一番功,旗本队的备队长庄林一心并不高兴,他甚至都不敢上前领赏,因为他认为是他的疏忽导致了秀家陷入危险的境地。“殿下,我......” 秀家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隼人佐,做的不错,你是按照我的命令前去追击的敌人,被长宗我部摸上来的责任在我,并不在你。一番功会为你记着,回去之后一道赏给你。” “此战二番功乃是......” 就在明石全登继续报幕时候,幕府外响起一片鸟语,秀家听出来了,像是西班牙语。 只见“安东尼”号船长奥佩斯带着人气势冲冲的冲了进来,秀家的侍从武士在人高马大的南蛮人面见宛如小鸡一样被推开。 “住手,让他们进来。”秀家看到值守的武士尽力阻挡,但是身材问题实在力有不逮,开口说道。 奥佩斯又说了一通鸟语,秀家是一句都听不懂,但是从他身后带进来的伤员,和几具尸体,秀家知道他说道是什么意思。 在白天的战斗最后,长宗我部信亲突袭如意山,最先接触敌人的是操纵大炮的南蛮水手和铁炮备的人。 据秀家所知,就有十几个南蛮人死在了乱战中,还有十几个水手受了伤,也难怪奥佩斯会从安东尼号上来,大发雷霆。 好在秀家此战胜了,长宗我部家堆在饭野山的军饷军粮都被秀家获得,秀家可以将他们出售出去,换取一些黄金用来安抚南蛮人。 最后两人艰难交流之后,决定再加5000两用于死伤者的抚恤工作,而奥佩斯会继续派出水手帮助秀家操纵火炮并教会秀家的手下使用。 那几个南蛮水手的生命,当然不值5000两黄金这么高。 在大航海时代,每年都有有许许多多的人死于海上,为了防止疾病传播,他们大多会被直接扔到海中喂鱼。 这些人生不为人所知,死时亲属或许也不会知道,但是依然有许许多多的欧洲人,前赴后继的选择踏上这条道路,因为利润实在太过丰厚了。 奥佩斯此前被黄金冲昏了头脑,正在想要怎么解释船只缺少火炮的事情。 如今正好死了几个同伴,正好可以借口遇上海盗打劫,两船发生交火,自己的船体受损,火炮掉入大海,靠岸后只能就近靠港修复船体,但是无法补充大炮。 遇上海盗船体受损为借口,解释大炮丢失,怎么可能没有船员牺牲?这些船员正好可以记录为海盗交火时候的死的。 而自己可以借此再敲那个日本人一笔钱,如今敲得5000两,自己拿2000两,想来其余的人领了3000两黄金封口费后,回去也不会乱说话,正是皆大欢喜。 第八十三章 秀家赞岐攻略(上) 秀家打发走奥佩斯后,军议才得以继续下去,明石全登得以继续汇报此战战果。 此战虽然宇喜多家战死1262人,轻伤2325人,但是一共获得首级3832颗,有名有姓的武士首级611颗,俘虏522人,可以说是重创了长宗我部家。 在战国时代,往往一场战斗死伤超过1/10,队伍就有可能出现溃败。 而家主威望较高,家中向心力较强,战斗意志更坚定的部队,需要溃败的比例更高,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士气。 以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的5次川中岛合战举例,两边都是精锐之师,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在家中威望都很高,因此手下豪族在战斗中都全力以赴,几乎死战不溃。 其中就以第四此川中岛之战最为惨烈,尽管双方都宣称胜利,但是经过核对双方的文书比较后认为,此战武田军战死者四千六百三十名,负伤者九千五百名,上杉军战死者三千四百七十名,负伤者九千四百名。 这次战斗之后两边都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以至于之后的第五次川中岛之战时候双方都慎之又慎,双方几乎没有大动干戈。 之后的长筱合战时候,武田军奉胜赖的命令对着织田军的防线猛冲猛打,一度攻到信长本阵之前。 许多书籍对此战战后描述认为武田军被讨死者3000余人,但是光足轻大将以上的名满天下的武士就有30余人。 家老原昌胤、山县昌景、土屋昌次、高坂昌澄接连战死,连家老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武田军的伤亡情况绝对没有书籍记载的这么乐观,后世学者认为,应该不会低于第四次川中岛合战的伤亡情况。 秀家此次面对的土佐众2500、长冈众、香美众2000人是长宗我部家的绝对精锐,也是他们给与了宇喜多军最大的杀伤。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战后斩获的首级也大多出自这些备队,光武士就被讨死600余名,家中元老长宗我部亲吉、福留仪重、户波亲武、公文重忠、大西赖包等人都被讨死,首级已经勘验完毕。 可以说此战之后长宗我部家的损失,宛如历史上的武田家一样,已经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了,秀家几乎一战将整个长宗我部家士卒的枝干打瘸了。 甚至会因为直领损失过大,出现无法压制领内豪族的情况。 只需要秀家少交挑拨,长宗我部元亲恐怕又会陷入到20年前评定土佐的时候了,可谓一夜回到解放前。 如果没有信亲最后的突袭,秀家对于此战的战果会非常满意,秀家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继续对四国的下一步攻侵。 反思完过去,秀家开始对接下来的攻略做出安排。 “备中守,明日一早,麻烦你去一趟虎丸城,找到河内守,向他通报本家的胜利,并且要求他带上部队前来和本家汇合,你亲自去,显的重视一点。” “你这一路上会经过王佐山城和志度城,将我军已经胜利的消息带过去,让家光他们也带上备队前来和我汇合。” 不论此战多么曲折,长宗我部主力已经确定被击溃,秀家也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对赞岐进行攻略。 在上次赞岐攻略的时候,秀家将香西家清和寒川家光作为楔子,安插在西赞岐,此次长宗我部再次对赞岐发动攻侵时候,这两个楔子一南一北牵制了元亲很多时间,使得秀家能够在贱岳之战后,经过修整再与长宗我部家对战,可谓居功至伟。 作为秀家的盟友,在秀家击败长宗我部元亲之后,当然要让他们一起过来分杯羹。 而十河存保,虽然在名义上还是属于三好家的臣属,但是现在三好家只有鸣门一城数千石,还没有这个家臣实力强悍。 秀家此刻在赞岐宣示主权,如果十河存保识相就算了,如果他不识相,秀家也不介意就此灭亡十河家。 “高虎,和气备此战受损有些严重,就由你带领他们驻守天雾城吧。”秀家转头对着藤堂高虎说道。 藤堂高虎虽然有些不愿,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和气备损失接近1/4,关键和气备是和气郡和磐梨、高津郡司的郎党进行的混编,并不是是他这个备队长的一言堂,因此他也只能接受秀家的安排。 “伊职介,明日你带领青龙备、御野备、邑久备三个备队,去进攻羽床家。我不接受羽床的投降,羽床家必须被改易为百石的领主。” “哈衣”尽管秋上久家不知道秀家为什么对羽床家有这么大的偏见,但是他依然习惯性的接受了秀家的军令。 其实,秀家今天被信亲突袭之后,心情一直都不好,明石全登上报军忠状时候,他就像对松山备发火,最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如今看到地图上的羽床标记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又想起了1年前这个家伙居然越过秀家,直接向织田信孝宣誓效忠,眼中根本没有把秀家当做一回事。 此前羽床资载与秀家同为信长的家臣,自然不能对他做出什么处置,但是如今时代变了。 在长宗我部家二次入侵赞岐之后,羽床家又直接倒向了长宗我部,这对于织田家来说就是叛国投敌,秀家作为名义上树立织田大旗讨伐赞岐的总大将,自然是新仇旧恨和你一起算,不把你羽床家亡家灭种誓不罢休,正好可以撒一撒心中的怨气。 “氏宗,泷宫、岡本、高田一线就交给你了,你沿着赞岐道一路向东攻略,直到汇合了寒川、香西、十河家的部队后回到天雾与我汇合。” “我将上道左右备和松山众配属给你。领内的奈良、神内等家此前都是信长公的家臣,但是如今已经投敌,我允许你对他们略施小惩。另外如果十河家不识时务,我允许你攻下虎丸城。” “哈衣,请您放心交给我吧,我定然为主公带回胜利的消息。” 秀家对于高山氏宗是绝对放心的,与秋上久家相比,他更具有大局观和政治意识,换句话说,秋上久家只能为冲锋陷阵的将军,而高山氏宗是有可能成为统御一方的阵代的。 因此才会让他将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他负责,这一路上豪族林立,以高山氏宗的政治嗅觉,秀家相信他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情。 “诠家哥哥,丸龟东面的坂出、国分、府中、贺胜。高松等地,就交给你了,你的仓敷左右备损失不算严重,我再将留守津山左右备交给你,让龟井兹矩和吉冈定胜帮你,由你作为主将前去征讨吧。” 这是宇喜多诠家第一次作为主将出战,秀家对他其实还不是很放心。 江原景宗虽然战场经验极为老道,但是毕竟是宇喜多诠家的家臣,有些事情恐怕不好相劝。 因此秀家将最为简单的北路攻略交个了他,同时将龟井兹矩和吉冈定胜的津山左右备配属给他,想来有他们的帮衬,诠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赞岐众此战并没有实际参战,实力保存较为完好,诸位切勿掉以轻心,当稳扎稳打,分化攻略才有可能有奇效果,我在天雾城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请殿下放心,我等定为殿下夺下赞岐。” 赞岐众在此战中的作用仅仅是压阵,长宗我部元亲一直都没有把他们投入一线战场,在看到长宗我部军势被分割包围之后,更是最先跑路。可以说是此战中实力保存最为完好的一只敌军。 毕竟的战国土鳖组成的军势,军心不坚定本就在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为现在的赞岐讨伐留下隐患,想要凭借武力征服赞岐恐怕需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第八十四章 秀家的赞岐攻略(下) 秀家为秋上久家、高山氏宗、宇喜多诠家三人都配属极为精锐的备队,就是要让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快速攻下赞岐中部的土地。 而秀家则准备自己带领铁炮备、高松备、旗本队为主,再加上新免宗贯带领的北条众、竹内久治带领的久米胜南众、有元佐明率领的胜北众合计8000人向西攻略三野郡、丰田郡。 由于香川家家主香川之景在天雾城被秀家擒获,想来对于这两个郡的评定应该不会花费多少工夫,等到秀家评定了赞岐,正好可以进入阿波、伊予,压缩长宗我部的生存空间。 众人接过命令后,评定结束,依次散去,秀家看到藤堂高虎留了下来没有离开,示意他上前对话。 “殿下,请再给和气备一个机会,让我参与到赞岐的攻略中来吧。”藤堂高虎直接开门见山的向秀家说道。 “和气备依然有千余士卒可堪一站,如今敌大势以散,些许豪族皆是手到擒来,如今其他乙类备皆有任务,人人都可以博取大功名,因此我代和气备士卒特来请命,请殿下允我一份任务。” 原来高虎听闻秀家将他安排修整,心中还是担心秀家责罚与他,因此向秀家讨要差事。 更重要的是,此战中人人皆有立功,击溃长宗我部之后,各将独领一军分布平定赞岐,没道理他们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上啊。 秀家听了高虎所言,心中明白还是没能理解将士们渴战的心声。 在军制改革和田亩改革之后,普通足轻也能凭借军功获得世袭罔替的授田。 虽说现在人人皆有田种,但是大多都是临时性质,只有一代人的露田,身死田收,只有通过军功获取了授田才是真正自己的田地,用自己一条命为一家人博取一条前程,是当今日本底层百姓的共同认知。 秀家当然没有理由拒绝高虎的决定,更重要的是秀家不愿意去驳了将士们的战心,对于秀家而言,没有经过制度改革的豪族众的部队,不仅战斗力低下,而且普通士卒本身就不在意军功。 而直属备队的士卒人人都愿意为秀家战死沙场,靠在战场上的搏杀获得阶级的跃升。 因此略作思考之后秀家说道“既然这样,我让竹内久治的久米胜南众暂时留守天雾城,我将胜北众交给你,由你负责那珂南部和三野南部黑川、财田、盐入、等地的攻略。你的备队人数只有2500余人,但是对面的是包括长尾高亲,财田久常在内的众多豪族众,而且那里多山,行军战斗一定要小心。” “哈衣,请您放心,我一定评定这块领地”藤堂高虎听闻秀家终于将他安排独领一军,感到非常高兴,当即应承下来。 而秀家只能率领5500人从如意山往西,穿过火上山与东部山之间的平原进入三丰平原,扫荡香川家的参与实力。 秀家于天正十一年11月11日先一步攻克了,东部山脚的麻城,斩杀大平家守将加地又五郎等人,随后转道西北,对诧间、仁尾等地进行攻略。 此时三野郡的左上角三野半岛地区,虽然在名义上属于赞岐,但是常年来背盐饱水军占据,秀家此时和盐饱水军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因此也没有必要对三野半岛发动攻势。 秀家与11月14日攻克诧间松岐城,控制了诧间港,然后转道向南连克津中、下高赖等城。 等到11月18日再转道向西翻过真平山,进入仁尾,也是直到这里,秀家才算遇到了正在的抵抗。 仁尾本是赞岐细川家的本城,随着1579年因为抵抗长众我部家的进攻,细川氏政战死,赞岐细川氏彻底绝后,其领地也被赏赐给了香川家。 细川赖弘、细川氏政还在世时,怎么说细川家都是赞岐的守护职,领内的豪族多多少少会给些面子,封面过节会送上供养,使得仅有3000石领地的细川家活的还算滋润。 其主城乃是在仁尾南部七宝山顶修筑的九十九山城,作为细川赞岐家最后的门面,这座城是修的仅次于天雾城和十河城一样雄伟。 天雾城陷落后,长宗我部家被迫与秀家决战,最后损失惨重退走,香川亲和作为长宗我部元亲的次子,同时也是香川家的继承人,在家主之景生死未卜的情况下,11月15日于高丸城继承香川家家督的职位。 作为高丸的门户,九十九山城地势险要,城池一旦死守,宇喜多军就将顺着上之山、桑山居高临下俯瞰整个观音寺平原。 秀家完全可以在桑山山尾设置炮台,炮轰山脚不远处的高丸城,因此尽管准备的分局促,但是香川亲和还是让家老吉田兼近、青野政和率领1200人进驻九十九山城死守。 秀家于20日包围九十九山城,本阵设在北部的志保山头,由于山势起伏,大炮运不上来,对于这座山城的攻略只能进入到最原始的力攻环节。 秀家从柘植三之丞处得知,其家老吉田兼近可是写了“玉碎状”向香川亲和会坚守至一兵一卒。 等到秀家赶到九十九山城时候,城池已经经过了加固,香川军距离沿着山势土垣挖掘竖堀以杜绝宇喜多家的蚁附攻城之法,同时利用山上的木材,临时建造了数个简陋箭塔,整个九十九山城宛如一个刺猬一样横在了秀家的南下之路上。 秀家没有办法,只能食用老办法,以铁炮射击掩护,由士卒运送火药桶去城门就近点燃,用城门爆破的办法攻城。 吉田兼近在秀家到来之前,在屏板之后再设置一层屏板,两个屏板之间垒砌土壤的方式增筑城墙,使得九十九山城的屏板具备了防备铁炮射击的效果。 面对这种土夹板城墙,铁炮备千门铁炮射击城头,效果并不明显,由于九十九山城地势险要,相对平缓地区也开挖了竖堀,使得宇喜多家只能走大手口一条路工程。 如今又遇上这些可以防备铁炮弹丸的土墙,敌军只需要躲在屏板之后,通过射击孔对着大手口的通道射击即可,以至于高松备连攻2日除了付出几十人的生命外一无所获,甚至连外丸大手口都没有攻克。 秀家眼见这样拖下去不行,命人传令全军修整后,让人将天雾山6磅炮运来,运抵志保山下后,通过马拉人退的方式运送山上,于12月8日重新布阵。 早上7时,3门6磅炮对着冠木门和屏板一发齐射,屏板直接被射开了一道口子,但是冠木门被撞击之后,居然依然挺立。 等到士卒抵进后发现,原来守军已经用石条将城门封死,面对这种花岗岩石条,秀家手上的6磅炮根本没有办法,此刻已经黔驴技穷,无奈从战略进攻转入战略围困阶段。 秀家的大炮拿不下九十九山城,可是山下的香川亲和却不知道,早上7时,他被三声间隔极近的炮声惊醒,拔川一战,这种武器给了他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说让他留下了创伤后后遗症,以至于他非常熟悉这种声似雷声的新式武器。 他的第一反应是宇喜多家来攻城了,惊的他从爱妾的被窝中爬出,拔出武器准备应战,当听说是宇喜多家炮轰九十九山城后,他又命人前去探查九十九山城情况。 下午时分,斥候回报说:宇喜多家炮轰九十九山城失利,宇喜多少将已经放弃力攻,转为围困,九十九山城暂时无忧。 听到这个休息之后,香川亲和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元亲离开赞岐时,给他的要求是拒守西赞岐1年,1年之后他将会带着援军卷土重来。 这个要求可难坏了香川亲和,要知道对面可是连父亲元亲都不能战胜的男人,自己又怎么能拖延1年呢。 如今听闻宇喜多家强攻九十九山城不成,转为最为耗时的围城,以九十九山城的粮食,想来坚守大半年不成问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等到九十九山城开城之后,香川亲和已经统合好西赞岐的势力,可以步步为营,与宇喜多家周旋,自己也终于可以在父亲面前被高看一把了。 而此时在志保山的秀家,也在思考着破局之法。 第八十五章 香川亲和跑了 秀家当然没有时间在赞岐这里虚度,他知道历史上的天正十二年3月,正是小牧长久手爆发的时候,秀家必须尽快结束赞岐的战事,甚至进一步控制阿波白地或者东伊予地区,已获得压制长宗我部的前哨站。 留给秀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思来想去,九十九山城是一碗难啃的夹生饭,城内又有1200守军,强攻并不可取,围困看起来似乎是唯一的道路。 如果九十九山城吃不下来,绕过他直攻高丸城可好? 秀家现在手中兵力并不足,思来想去决定分两步走: 先从备中守备的5个备队众抽掉2个备队运到仁尾接替围城任务,再派人通知各个分路的将领加快攻略速度,尽快来高丸城下与自己汇合。 秀家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全来,只需要来1~2只偏师,凑齐1万余人就能在桑山设下本阵,居高临下炮轰高丸城。 以大炮为攻坚利器,加上手上精锐备队,秀家有信心快速拿下高丸城。 等到高丸城被攻下,西赞岐就再也没有一座坚城可守,长宗我部家的势力也必然会退出赞岐。 秀家的命令传到各个备队之后,备队长和偏将都加紧了各自负责地方的攻势,等到12月13日,负责三野南部、那珂南部的藤堂高虎和负责对羽床家进行攻略的秋上久家宗一齐归队。 原来秋上久家在12月初就已经完成了对羽床家攻侵,连续攻克羽床、后藤、绫川等城,羽床家被消减,家主羽床资治被俘,已经被押送到天雾城看管。 历史上的羽床资治在父亲围攻十河城病死之后,自己也被香西佳清讨死,羽床家落到了在长宗我部做人质的羽床资吉的手中。 如今随着秀家登录赞岐,元亲提前收拢军势决战,也不知道算不算另类的救了他一命。 在消减羽床家后,秋上久家与藤堂高虎汇合,抓紧对南三野完成攻略。 作为西赞岐的豪族,早在第一次长宗我部进入赞岐的时候,长尾家就直接倒向的长宗我部,因此获得了6300石的本领安堵,是长宗我部家的铁杆盟友。 此次如意山一战,长尾家也随军参阵,后由于秀家占优势,在泷宫氏辰带头之后,整个赞岐众四散而逃,而长尾家就在其中。 战后曾经由藤堂高虎向秀家转交了一份信件,企图以本领安堵为条件,向秀家降服。为此还特意拿出酒水、粮食对藤堂高虎劳军。 秀家看到信件之后,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资本和我谈条件?就凭你两次站错队,不把你改易已经是对你的恩赐了,还指望本领安踏?痴心妄想。 随即秀家给藤堂高虎去信,让他迷惑长尾高亲,先行攻略其他地方,要长尾家提供军粮,随后翻身一击拿下长尾。 秀家对于长尾家的处置已经想好,秀家准备将部分赞岐和美作豪族进行移封,长尾家会被封到龟井兹矩的矢撘城,获得不超过3000石的封地,而龟井兹矩会被安排到赤穗去为秀家守住东大门。 藤堂高虎在收到秀家的书信之后全然照做,长尾高亲真的以为秀家已经答应了条件,但是最后还是要看他的表现。 绝望的人最怕有期望,长尾高亲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还不牢牢把握住,随即又是派人又是送粮的帮助藤堂高虎对南那珂郡、南三野郡进行攻略。 甚至最后帮忙写信劝降了财田久信,以至于12月20日左右与秀家汇合的时候,两人除了带上自己的备队以外,还拉起了1500人的豪族军势,整个军势超过7500人,秀家的计划也得以实施。 秀家将从备前运来的小田宗众和哲多众留下来,继续包围九十九山城,自己带领12000余人,趁着夜色向南运动。 秀家在桑山余脉设置本阵,将2门12磅炮和5门6磅炮全数搬运过来,再其上设置炮兵阵地。 秀家的炮兵阵地距离高丸城大概700米,算上山高是绝对可以炮击到城内的。 第二天清晨,派遣藤堂高虎和秋上久家,一东一南将高丸城包围,高丸的西面毗邻大海,北面乃是已经被秀家攻下的仁尾地区。 等到城内守军唤醒香川亲和来到三之丸查看的时候,宇喜多军已经将高丸城层层包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备前少将明明昨天还在九十九山城束手无策,怎么今天就来到了高丸城下了?” 香川亲和对于宇喜多秀家这么快的动作感到不可相信,心中已经慌了神情。 实际上,他早在之前如意山惨败后,就对宇喜多家产生了新里阴影,面对已经木讷的家主,家老大平国久接过了指挥权,让儿子大平尚盛将家主带回本丸休息。 秀家派遣番旗骑马来到城下,照例进行劝降,被大平国久以弓箭急射迫走,这也在秀家的预料之中。 秀家派遣番使劝降,本身就是一种仪式化的流传,体现本家乃是先礼后兵的仁义之师,如今香川家如秀家所料一般,拒绝投降,正好给了秀家消灭香川家的借口。 随着秀家一生令下,桑山本阵的大炮开火了,居高临下的炮击高丸城,12磅炮弹甚至可以落入本丸之内,炮弹落入房屋会击毁建筑物,打在土垣之上,深深嵌入土垣,破坏了其内部受力结构,土垣出现了垮塌。 仅仅五轮炮火之后,高丸城的防御体系就初恋了漏洞,铁炮队在三之丸下对着城头进行火力压制,藤堂高虎和秋上久家趁机组织军势发起力攻。 整个高丸城宛如一块受热融化的雪糕一样,垮塌下来,宇喜多军几乎没有遇到多少抵抗就攻入城内。家老大平国久以下1500余人被俘。 当秀家拿到报告的时候,都被这个数字惊讶到了,提前获知城内又1700名守军,秀家已经准备好打一场攻坚战的准备了。 谁知高丸城并不像九十九山城一样牢固,仅仅5轮炮击和一轮冲锋城池就被拿下,即便是1700头猪,宇喜多家也要砍好久啊! 等到藤堂高虎将大平国久带来,这些答案也终于被揭晓,原来在第二轮炮击时候,有一枚炮弹直接落到刚刚回到本丸的香川亲和身侧。 5.5坠落在本丸御殿不愿去,狠狠的砸在地上,激其一片泥土,附近的地面都受到了震动。 早已经失魂落魄的香川亲和,宛如关原上的战神一样,心态彻底崩了,他坐在地上呢喃片刻后,发疯似的冲到御殿内收拾东西,带上马廻众从西侧悬索而下,顺着染川逃命去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主将都已经逃命了,手下的士卒哪里还有什么战心,除了少数死硬分子意外,高丸城内的守卒都选择了投降,这也是高丸城这么快被攻下的原因。 第八十六章 名刀——长船黑龙丸 香川亲和这个孩子,因为出身问题,一直不守元亲待见,早早就被作为政治工具塞给了香川家。 刚刚来到赞岐的香川亲和,还是那个有抱负的青年。在贺胜城下,他还敢于摆开阵势与人数相当的宇喜多军正面一战,最后被宇喜多家的箭雨狠狠的教育了一波。 随着元亲的卷土重来,香川亲和想要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好好表现,因此对于赞岐的攻略尽心尽力。 他修筑高松町总构,并在沿海地区多设烽火台,这些都是他研究过秀家之后,为了防止秀家二次登陆,而想出的办法。 即便是听闻宇喜多家要二次登岛之后,他依然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信心,长宗我部元亲就是他的信仰,他认为元亲是无敌的、是不败的。 当年只有1.3万人的军势的长宗我部军,都可以将3.2万织田军击溃,总大将织田信孝狼狈的登船逃命,如今两边人数优势在我,没道理我们赢不了。 可是如意山一战,为了有效抵御宇喜多家的箭雨,他与长宗我部亲吉献策,短时间内制造了数百面木遁,谁知宇喜多秀家不讲武德,不玩弓箭玩大炮去了。 作为第二阵的香川亲和,亲眼见到了土佐众的覆灭,2500人的备队,只有不足800人逃了出来,备队长长宗我部亲吉也命丧阵中。 随后作为殿军,承受了最毒的毒打,仅有2000余人的香川众,被3个备队4000余人追着打,如果不是长宗我部信亲突袭如意山本阵,让宇喜多军乱了阵脚,他自己恐怕也会被围在如意山下,逃不脱被俘或者被杀的命运。 最主要的是父亲的战败,就好像他心中的天塌了一样难受,见识到宇喜多家强大的亲和,对宇喜多家产生了恐惧。 从战场归来的亲和,整日整夜的睡不着,害怕宇喜多家会来围城,直到听到了九十九山城堵住了宇喜多家的步伐的消息。 谁知他才没睡了几天好觉,宇喜多家就兵临城下,桑山上的炮台甚至可以直接炮击高丸城,那发落在他身边的炮弹或许是让他真正解脱的药剂,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抛下城内将士,逃回土佐去了。 历史上的香川亲和期初也企图抵抗羽柴军的进攻,但是在面对蜂须贺正胜和宇喜多秀家的联合攻势下溃败后,头也不回的逃回了土佐,最后招致元亲的怒骂。 信亲死后,元亲也冲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儿子可以继承家督,同时为了保证盛亲顺利上位,为了长宗我部家的平稳,他又成了那个碍眼的垫脚石,最后被自己的父亲一杯毒酒亲自送走。 纵观他的人生,香川亲和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他只是一个缺少父爱的孩子,想要表现的好一点的孩子,争取到心中偶像父亲的关注。 可悲的是这个偶像父亲,冲来没有看到过他的好,却对他的失败冷嘲热讽,全然忘记了,自己也败在秀吉手下的情况,更可悲的是,他的人生由他父亲而来,因他父亲而走,被自己的偶像亲自毒杀。 秀家甚至有些可怜这个孩子,在攻下高丸前已经考虑好了对他的处置,准备将他转封赤穗8000石,同时恢复长宗我部家的苗字,以树立另一个宗族,与土佐长宗我部抗衡。 谁知这个孩子居然这么怕秀家,几轮炮击之下,居然如历史上一样弃城而走。 随着香川亲和的逃跑,三野、丰田两郡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秀家22日攻下观音寺城,24日下藤目城,随后兵分两路,左路由藤堂高虎带领进攻本筱城,右路自己率领进攻大平、狮子鼻城。 这两城都是香川家家老大平家的城池,随着大平国佑战死在如意山,大平国久在高丸城被秀家俘虏,这两座赞岐边界的门户被秀家兵不血刃的拿下。 秀家终于在天正十一年12月底完成了对西赞岐的攻略,回到天雾城,宇喜多诠家、高山氏宗也完成了对中赞岐的降服,带着寒川、香西、十河家前来向秀家参阵。 秀家因此选择在天雾城对这次赞岐之战进行评定。 宇喜多家彻底掌控赞岐,秀家心情大好,下令所有参战的将士人人都被赏赐了鱼干一条,米酒两碟。并在天雾城摆下宴席犒赏将领。 当然在宴会开始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战后平定环节了。 秀家此时已经官拜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已经属于“殿上人”了,为了体现秀家的高贵,花房正幸特地从冈山运来了一件崭新的红色丝制束带装束。 秀家身穿这身朝廷制式衣袍,参与了此次平定,12岁的秀家,在这身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英武,前面有侍从开道,秀家贴身侍从庄直清手持秀家爱刀——长船新法长光紧跟在秀家身后。 长船新法长光的名字简单粗暴,是在水利打锻机被造出来后,由长船名将长光亲手锻造的百叠利刃。通过利用水利,使得此前人力难以做到的百叠法得以实现。 备前长船为日本刀主要制刀派系之一,甚至可以这么说,后世大部分的日本刀大都属于备前刀。而说到该刀系的源流,则不得不提历史上优秀锻造师辈出的长船派。 最著名的应该要数安土桃山时代的著名剑客佐佐木小次郎手中的爱刀“备前长船长光”了。 由于这把刀的长度非常长,仅比平日晾衣服用的竹竿短了一点而已,无法挎在腰间,所以只好背负在背上。 从此,长度作为备前刀的特点之一也深深植入了人们的脑海,但是你要知道,随着刀在拉长的同时,它所要承受的每平米压强越低,在劈砍时候也更容易被斩断。 长船派系本身就有自己的秘诀来缓解这一种情况,就后世研究发现,除了美作铁矿质量高之外,他们还会在其中加入定量的铜、锌、锡、钨、钼等金属一同锻打,这或许就是历史上最早是人工合金。 如今在加上水锻技术的出现,使得刀匠可以更轻易的折叠锻铁,使得不同金属之间更加充分的融合,通过不断的折叠捶打,提高刀的硬度的同时,保持一定的韧性,不易被斩断。 更重要的是随着水锻法的出现,甲伏锻、本三枚等锻造手法得以量产,而难度更高的四方锻也得以实现,这把刀就是水锻法下用四方锻法制造的新刀。 以上三种锻造法,简单来说就不再是全钢锻造刀身了,不同的部位会插入不同软硬程度的钢材,从而保证每一处钢材都受力平衡(我会发图片)。 在水锻法之前,不同密度的钢材融合在一起是非常困难的,手锻法下能完成甲伏锻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刀匠了,更别说四方锻了。 除此以外,备前系列在修饰上同样有着一定的讲究,最有名的莫过于兼光所锻造的备前长船兼光了。而作为备前长船系列的始祖锻造者光忠所打造的刀,在明治时代便贡献给了天皇。 而秀家这柄备前新法长光,就是由长船长光大师,利用水锻技术锻造的最满意的成品之一, 全刀长刀身本身由于特殊金属应用,颜色不再是普通的银钢色,而是偏向于黑黄。 刀身之上有因为反复锻打而成的特别花纹,从刀剑贯穿刀柄,宛如一条黑龙,威严肃穆。 刀鞘用鲨鱼皮做的皮套作为装饰,其上以金箔做画,描绘出冈山景色,颜色部位贴有宝石为点缀。 刀柄和刀镡处也做了特别美化,秀家刷上蓝漆后,用白色柄卷裹柄,现实出蓝白交融之色,馆目处全部贴上金箔,作为装饰。 可以说,这把刀在这一刻已经完全脱离了武士刀的定义,成为了今后象征宇喜多家权柄,乃至天下权柄的一把仪刀。 秀家为了纪念水锻技术的应用和长光大师出色的手法,这把刀被特地命名为“新法长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它在家中有另一个更霸气名字,因为他刀上特有的纹路,被他们认为长光大师封印了一头黑龙在刀上,才铸就这柄无坚不摧的宝刀,因此被家臣们称为“长船黑龙丸”。 第八十七章 赞岐分封 天雾城的御殿很小,用以评定的大广间也不大,很多家臣只能在殿外铺上席子席地而坐。 凡是能入殿的都是家中万石以上知行,或者有特别的职位的家臣。 寒川家光、香西佳清、十河存保也被安排入殿参与评定,这也代表着,他们正式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 随着秀家入殿,刚刚还因为胜利喧闹务必的评定间瞬间安静下来,这是秀家这些年来赫赫武勋带来的威势。 秀家也如秀吉一样,在御阶坐下之前,先环视整个大广间,俯视阶下芸芸众生伏倒在自己脚下的感觉,回想起自己继承家督时候的第一次大评定,还需要宇喜多忠家帮忙压制豪族,此刻秀家才算正在掌握了宇喜多家。 秀家坐下之后先向十河存保发问,十河存保是三好义贤次男,在十河一存死后作为养子继承十河家,之后与其兄弟三好长治一道撑起三好家在四国的统治。 随着信长在本能寺之变身死,长宗我部对阿波和赞岐发动攻侵,并在中富川之战中战败,三好家随之崩盘,十河存保虽然名义上还是三好家的家臣,但是实际上因为长宗我部的介入,已经与三好家甚少关联。 “河内守这些年来辛苦了,奸臣长宗我部狼子野心,不断对赞岐、阿波发起无义之战,多亏大人在,才能挫败逆臣的狼子野心啊。” “败军之将,何敢盐勇,殿下谬赞了,如果不是殿下从备前及时赶来,赞岐百姓就要身处水深火热之地了。” 秀家和十河存保的对话,可不就是商业互吹吗?十河存保在面对长宗我部家的攻侵时候败多胜少,只能被动防守,秀家却将他吹捧为赞岐的柱石,而十河存保也投桃报李,给秀家一个“赞岐的救世主”的称号。 “河内守说的是,有诸位大人在赞岐,再加上如今赞岐在我宇喜多家的庇护下,领内百姓不用再遭受战乱的风险了。”秀家顺着十河存保的话题继续说下去道。 “河内守,赞岐大内郡就拜托给你了,授予你大内大部包括丹生、三本松、白鸟、引田、相生地方以及寒川的鹤羽、津田、大川合计8000石高,据点在白鸟城” “哈衣,请殿下放心,我定然为殿下保境安民。” 不要觉得8000知行对于曾经是赞岐国主十河家来说太小,根据战国大名的规矩,十河家是直到现在才向秀家降服的,此前一直都是独立大名,秀家没有义务为其恢复本领。 而其受到长宗我部攻侵后,如今仅有孤城虎丸一座,秀家不仅给他保留了虎丸周围3000石的知行,还大幅加封,尽管十河家恢复不到3万石的巅峰石高,十河存保也已经非常满足了。 自此十河家彻底作为秀家的家臣,录入军役状中,随后秀家开始安排香西佳清。 香西佳清此前在秀家的中介下,领有香川、寒川南部合计2万石的知行,不过那是信长时代,与秀家同级,如今秀家正式将其纳入家臣统治自然要对他进行移封。 “香西大人,很抱歉你刚刚被我移封王佐山城,我就要再次对你进行移封,但是西赞岐需要有人镇守,我想将你移封丰田全领,以及三野财田、二宫合计2万石,据点在高丸城,为本家守备西领。” 香西佳清此前早就下定了决定跟随秀家,虽然没有受到加封,也愿意转到更加肥沃的观音寺平原去,毕竟那里不仅土地肥沃,而且临海可以发展商贸,实际收入比现在的王佐山好太多了。 而且根据秀家攻略丰田郡的观点来看,这么大一片平原经过检地之后绝对不会低于3万石的实高。 尽管会最先直面长宗我部家的攻侵,但是背靠宇喜多家的大树,想来要守住本领也不是太难。 “只是如今九十九山城还在负隅顽抗,你到了新领,第一件事就是攻下九十九山城,城内士卒可以保留,守将吉田兼近以下足轻头以上的武士必须全部切腹,作为抵抗本家的代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哈衣,谢殿下加封。”目盲大将如他的性格一样,言简意赅,听明白了秀家的任命后,仅仅向秀家表示感谢不做他言。 此前秀家将所属寒川家光的领地,寒川郡鹤羽、津田、大川转交给了十河存保,寒川家光就有预料秀家会对他转封,就其本身而言,非常想要回到备前去生活,但是秀家最后依然决定让他继续呆在赞岐,充当楔子的角色。 但是也确实如家光所言,秀家决定对其进行转封,虽然本据不变,但是领地图形从右L形,变成了左L形。 秀家收回了其寒川郡鹤羽、津田、大川,但是赐予其三木全领,及除去赏赐给十河家的寒川郡剩下领地合计2.5万石,成为三家之中表高最高的大名。 而秀家也兑现了当初的诺言,恢复了寒川家的本领,并将其作为示范作用,告诉赞岐豪族,跟着宇喜多家走的人都有肉吃。 秀家与家光之间从小一起长大,家光很明确的知道了秀家的意思,他才是真正的东赞岐旗头,因此也没有多言的,接受了秀家的安排。 安排完赞岐三家之后,就是要对此前投降长宗我部的各个豪族进行处置,二度跳反的奈良家又被砍了一刀,被封到羽床地方4500石。 其他大部分豪族,或如奈良家一样被砍了本领后,扔到了羽床旧领附近的鹈足、阿野南部的山区又或者接受本领不动,但是要成为新领地大名的家臣。 秀家本想将长尾高亲进行处分后,转封赤穗安排到手下大名领下成为家臣,但是念在其劝降财田有功,准许其6300石的本领安堵,但是被秀家要求转封赤穗上郡城。 处理完赞岐的本土豪族,秀家需要对家中有功之士进行封赏,作为有护主之功的伊达政衡,秀家直接让他从备中伊达氏独立,赐予赞岐坂出地方2000石知行。 明石全登也被赐予阿野北部王越山城1000石,成为二代之中的翘楚。 秀家本不愿意在此调动户川家,毕竟他们已经在3年内进行了3次转封,这可能会给与家臣一个错误的信号,让他们觉得秀家是在冷落户川家。 但是赞岐又必须要有一个有声望的家老看管,在与户川秀安进行交流后,秀家以户川秀安协助秀家评定赞岐、劝降十河存保、户川达安救主有功的名义,将户川家从高松2万石,转封赞岐丸龟城,领有鹈足北、那珂北,多度全境合计2.5万石领地。 庄林一心和前田庆次也被秀家转封赞岐,两人平分三野郡剩下的领地,分别领有诧间6500石和高濑6500石,赞岐前田家则被秀家直接扔给了前田庆次,作为他的家臣存在。 前田庆次被秀家转封佐用不足半年,领内并没有熟悉,秀家索性将他的领地转封到赞岐来,将其佐用上水城附近的5000石收归本领,其中2000石用来赏赐秋上久家,3000石用来安置旗本。 经过这轮转封后,秋上久家领有上月城1万石,脱离豪族的定义,成为一名大名,又领有一座要点本城,乃是佐用郡的旗头大名,城主级别的武士。 朱雀备备队长高山氏宗,在赞岐之战中也非常亮眼,秀家也给与了他美作国内2000石的增封。 庄林一心和斑鸠平次找贱岳之战中,俘虏了佐久间兄弟,是立有大功的,只是当时碍于佐久间已经成为同袍和盟友的面子,未对他们进行封赏。 如今正好可以借着这次征战将两人进行增封,庄林一心两次功劳合计获封3000石加增,转封赞岐,担任诧间城代。斑鸠平次则依然在备中不动,但是加增2500石,合计5500石,并担任松山城代职务。 至于三兄弟之一的菅正利,此战中获得赏赐很少,只获得了600石的加增。 通过以上的安排不难看出,实际上秀家已经在为他们以后的道路进行铺路,秀家将他们三人分别拆分在备中、备前、赞岐,就是希望他们三个从三个方向获取功勋,以后可以独领一面的机会。 值得一提的是秀家将宇喜多秀伊也封在了赞岐,让其领有泷宫、绫川地方2000石,并正式承认了他一门众的身份。 此前的宇喜多秀伊,虽然从浮田改姓宇喜多,但是取的是宇喜多忠家的养女,礼法上来说,只是宇喜多忠家的一门众,虽然一直在秀家旗本队任职,但是实际上的封地却在仓敷宇喜多诠家领下。 如今被秀家独立分封,其原有的800石封地和妻子500是化妆料都被诠家收回直辖,由秀家给与他封地。 尽管在如意山之战后期,指挥有些失误,导致和气备损失过多,但是凭借其评定三野、丰田的功绩,秀家依然给与了他2000石加封,本领不变,总领备前天神山城2万石。 龟井兹矩依然如秀家此前规划好的,被秀家从美作矢撘城8000石转封赤穗9200石,担任赤穗城代,距离城主大名只差临门一脚。 经过这一轮分封,秀家整个赞岐攻略下来,赞岐13.2万石领地,直领高松地方3.35万石,分封出去9.85万石,但是备中等地获得转封获得了不下2万石的直领收入。 根据宇喜多法令规定,2000石以下的封地不实封,只会给予领地相应的产出作为俸禄。 因此秀家此战之后实际获得的新领增加13.2万石成为83.2万石的大大名。 直领增加5万石,合计拥有27.8万石直领,依然占宇喜多家全领的1/3以上,这个比例在战国大名里面是非常高的了,加上秀家提拔上来,并与秀家亲近的豪族、大名,宇喜多秀家牢牢掌握着家中的权势。 其他没有获得增封的家臣也被秀吉赐予了铜钱、大米、布帛的赏赐。 随着明石全登说完完领地的安排以及军忠状上的赏赐,除了此前站错队的赞岐豪族外,宇喜多家领内的大名豪族各个喜气洋洋。 许多家臣受到了实打实的加封,没有获得加封的也获得了价值不菲的赏赐,此次出阵赞岐可以说赚得盆满钵满。 秀家眼见气氛差不多了,在御阶上咳嗽两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从庄直清在后提着嗓子说道“静~”一种奇特的上位者特有的带着尾音的发声,让大广间内在此安静下来。 秀家用折扇拍打地面笑着说道“在座诸位很多都获得了加封,真是可喜可贺,宇喜多家因为有诸位的奋勇才能不断壮大,本家也乐意吧土地封赏给有功的将士,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 “谢殿下赏赐,天下御恩浩荡,臣等无以为报。”家臣们照例向秀家道谢道,当然其中大部分是真心的相信宇喜多秀家会带着大家奔现更好的未来。 “只是有一些事情还要提醒诸位,第一,获得加增的家臣要尽快向田亩奉行进行权责登记,获得移封的家臣记得上交田亩账册。” “转封赞岐的家臣,要配合龟井兹矩进行检地,明年年中之前要上报真实的田亩数,明天长船纲直的检地重心会放在赞岐,如果因为私藏田亩被改易就得不偿失了,勿谓言之不预也。” 自从秀家实行《四田法》以来,宇喜多家的田亩管理制度愈加完善,秀家此时说这些,对于原家臣来说完全是出于提醒的目的,毕竟如果忘记了先奉行申报田亩,或者隐藏账册是要被重罚的。 “新奉公的家臣,等下记得到明石全登处领取《宇喜多法录》、《四田法案》,所有豪族家臣一视同仁,都需要如实上报,如有隐瞒的会受到处罚。” 包括奈良家、长尾家在内,很多新入宇喜多家的豪族,对于秀家此刻说未申报的田亩会被处罚,都有些嗤之以鼻。 长久以来,豪族的领地都是有自家直接掌握的,从来没有申报一说,即便是检地,也大多由上面派人监管,自行检地上报,从来没有上头世界下派奉行亲自检地的,他们不相信宇喜多家有这么多奉行众足矣检查全领。 反正秀家无所谓,不相信也好,秀家可是已经提前提醒过你们了,等到铁锤落到你们头上的时候,秀家改易的大刀可不会手软,到时候再哭那就来不及了。 第八十八章 赞岐评定与高松筑城 秀家在殿中继续吩咐道“贺胜城虽好,但是毕竟距离高松町还有些距离,我准备在高松筑城,作为本家在赞岐的统治中心,高松修筑完成后,天雾城及时废止。 “我观高松港町南侧不远处的峰山就很不错,山势虽然高,又毗邻港町,正好可以用俯瞰整个海港。和冈山一南一北控遏濑户内海水道,可以在此筑城。” “高虎,高松建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也参与了丸龟城、天雾城之战,想来心中有所感悟,就以高松为样板为本家修筑一座可以防大炮攻击的坚城吧。” 历史上的藤堂高虎师从羽柴秀长,学习筑城之术,他的第一座独立设计的城池是但马的有子山城。 羽柴秀长可以说是藤堂高虎人生的老师,这也是高虎在连续换了4个主公之后,真心臣服秀长的原因,甚至在秀长死后,甘愿为其徇死,但是被秀吉和秀保制止。 藤堂高虎善于利用地形,将城池修筑的既坚固又节省钱粮,在有子山城落城之后,即便是秀长都赞不绝口。 这一世藤堂高虎被秀家出借给秀吉1年半有余,大部分时间也被秀吉下派到秀长麾下学习,秀家也算是形式上补完了他的能力值,有时候秀家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没有答应秀吉,而是将藤堂高虎留在身边,他或许不会有今时的成就。 “殿下?我没有修筑国城池啊!”藤堂高虎听到秀家安排他修筑高松城有些惊讶,虽然在在羽柴秀长帐下时候耳濡目染,学会一定的内政本领,对于修筑城池有一些想法,但是毕竟没有亲自实践过。 如今秀家直接将修筑赞岐国新的“国本城”的任务交到他的手中,让这个在战场上如鱼得水的武士,有些惊慌。 “修筑可以守备大炮的新式城堡本就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而且龟井兹矩会在赞岐主持田亩登记工作,他也参与了两次合战,一定也有一些想法,你们正好可以交流一下意见,群策群力上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我将此事交给你,也是给与你的考验。如意山之战,和气备损失巨大,因此只给与你800石的增封。你如果能把修筑高松之事办好了,如意山的问题我就既往不咎,我还会给你加封到2万石。” 藤堂高虎此时领有天神山城1.88万石的石高,800石乃是秀家念在他赞岐出力颇多的情况下才酌情加封的,不然以藤堂高虎在此战获得战功,扣除战损的除法根本不可能获得增封。 秀家分看得起高虎,把他视作左膀右臂,因此对他多有提携,如今他的石高已经是新参众中第一人了。 如果他真的跨过了2万石的门槛,他的石高将仅次于长船贞亲之下,甚至超过了明石景亲的石高,可以预见的是,随着家中老臣隐退和离世,藤堂高虎比将成为下一代宇喜多家家老。 高虎见秀家这么看重,内心感动无比。虽然他早就追随了秀家,成了他的家臣。 但是因为他是从羽柴家直接空降到宇喜多家来的,落地就是1.5万石的石高,家中对他多有意见,他也迫切的想要获得家中家臣的认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他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将高松城修筑成宇喜多家的门面,宣示宇喜多家的武功,也向家臣众们展现自己的能力,获得他们的认可。 “请主公放心,高松之事,我定然全力以赴。”高虎将头深深的贴在地板之上,向御阶之上的秀家,表示出由衷的感谢。 而在殿内后边位置的龟井兹矩也向秀家行礼道“臣领命。” 秀家对高虎的反应很满意,抬头继续向家臣们吩咐道“各位掌握新领之后,检地事宜会有龟井兹矩的奉行众负责,你们只需要从旁协助就可以了,检地之后获得的田亩数和位置会由他们告诉你们的。” “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筑城谱请,高松修筑需要人力和物力。赞岐国内,原领不变的豪族、家臣每百石出1人参与建造;转封新领的,每两百石出1人参与修筑,检地完成后统一按照每百石1人出丁,参与建筑。” 殿内赞岐的豪族期起初听到要筑城谱请时候,都写难受,毕竟筑城谱请是战国家主为数不多,消耗家臣实力,树立自己威信的机会。 历史上哪一次筑城谱请不是大搞特稿,要求家臣既要出钱又要出人,甚至会给与极为苛刻的限期,如果不能完成,是要被处罚改易的。 每次谱请之后,家臣实力都受到了极大的消耗,因此家臣都很反感这种损己为主的工程,但是当秀家说出每百石出1人的标准,转封新领在检地前还免征的时候,家臣们都楞了,评定间内出现了讨论的喧哗声。 赞岐全领13.2万石,就算不免征,整个赞岐国一共也才出丁1320人,这点人修城要修到猴年马月去?这种程度的谱请和不谱请有什么区别。 甚至殿中新进的家臣如十河存保等人脑子里都有一个问号“这个娃娃到底懂不懂做大名?” 秀家没有理会他们的疑惑,用折扇拍击地面,身后的庄直清再次用鹤音说道“静~”,等到殿内恢复平静,秀家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此次谱请,民夫的粮食由我宇喜多家负责,不需要自备,参与的民夫每个月还能领到10文钱的赏钱。与之相对的,本次谱请也不再减免农税,各家今年安排领内多子的富裕劳动力参加。” “此事并不着急,高松的修筑事情也不急,不用为此耽误了农时,天正十四年前修筑完成就可以了。” “只是条件都给的这么优渥了,各家给出的民夫必须是家中多兄弟的富裕人口,同时必须是身强力壮之人,如果依然有人送来身体痒弱之人,我定严厉处罚。” 秀家对于高松的安排让人出人预料,毕竟战国没有那个大名在筑城谱请的时候回说出“没关系,慢慢来,拖一拖再造也行”这样的话来。 谁知秀家这次谱请,不仅没有时间限制(修2年算什么时间限制),而且不仅不需要家臣出钱出粮,宇喜多家反而倒贴工钱,这种好事哪儿找去? 此时再来看看秀家要求提供每百石1人的标准,怎么看都像是怕家臣过多输送人力,掏空宇喜多家钱袋子的措施。 他们甚至在想,如果宇喜多家没有限制人数,他们甚至可以主动输出更多的民夫参与过来,到时候民夫获得的赏钱可是也要上交一半给主家的,一趟谱请下来,赚个千八百贯不是难事。 与这些优渥条件相比,要求输出的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反而成了应有之义,各家当然不会再这点上对宇喜多家卡脖子,引来处分。反而要求家中多兄弟的要求有些疑惑,但是豪族们也没有在意。 秀家知道在天正十三年底(1856年1月16日)会爆发日本历史上少有的大地震,飞弹豪族归云城主内岛氏理以下全族被灭。 这座让内岛氏称雄飞弹数百年的城池,是他们得以在战国乱世存活下来的瑰宝。 但是没想到这座让武田晴信、上杉谦信都束手无策,并的悬崖碉堡,居然以这样喜剧化的方式连同他的主人一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当然秀家不可能和他们说知道以后会发生地震,因此采用了“不耽误农时”这个借口。 其实秀家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借住此次筑城谱请,聚拢过来的整个赞岐领内最精华健壮的1300余人,训练第三只常备队,故此秀家要求各家提供的都是家中多子、多兄弟的身强力壮之辈参与谱请。 秀家完全可以利用筑城的间隙,安排藤堂高虎对他们进行训练,等到高松筑城结束之后,他们心中对宇喜多家也有了一定的情感基础。 到时候这些人你还想要回去? 没可能! 甚至连带着家人都会被要求搬到高松居住,秀家以赞岐本地人为兵,编制出第三只常备,也准备用他们常驻高松,压制赞岐国内的不臣服实力。 “赞岐之战结束了,但是也还没有结束,九十九山城依然没有降服。而此次转封牵扯太大,需要暂时留备队牵制。 “伊职介和氏宗带领两只常备继续停驻天雾城,高虎带领和气备停驻高松,处理筑城事宜,九十九山城那边的久米众、胜北众不动,其他备队这两天依次解散运回本州岛解散过新年去吧。” “所有参展的将士,赏赐鱼干2条,钱300文,米2斗回去过个新年吧,最后祝各位新年快乐。” “祝大殿新年快乐,武运昌隆!” 随着殿内家臣伏首道贺,秀家起身离开了评定间,庄直清带着“长船新法长光”跟着秀家离开大广间。 秀家处理完赞岐分封的事情后离去,评定间内在此恢复了刚刚的喧哗,有互相道贺的,有讨论新法的,好不热闹。 秀家并没有参加之后宴会,毕竟有自己在殿内,家臣们在宴会中根本放不开庆祝,香川家如何处置到现在没有定下呢,他需要和香川之景进行会谈,确认对香川家的处置。 第八十九章 香川家的处置(人人都骂曹奸贼 人人都想学曹相)(大章) 秀家从本丸大广间回到内殿,让庄林一心和斑鸠平次将香川之景带来,如今已经66岁的香川之景在赞岐邮政很深厚的影响力,以其为代表的的香川家,直到新政府时期一直是赞岐的有力家族。 毕竟是百年大族,其家中勇将颇多,比如在九州之战中,为救长宗我部信亲冲入敌阵,连斩8人的香川之景之弟香川行景。 又比如之前在天雾城之战中,被大炮打掉半边身子而死的香川景全,在历史上也是有名有姓之人,在名义上的侄子香川亲和弃城而走之后,依然固守高丸城,给与了宇喜多秀家很多的麻烦。 在这个时空,香川家是铁杆的挺土派,连续两次站在秀家的对立面,根据战国惯例秀家怎么严厉处置都不为过。 根据战国大名的规矩,可是家名可以断绝,豪族身份可以褫夺,甚至秀家可以让香川之景切腹,但是其族人只能流放,人才是切切实实的流失的。 毕竟斩草不除根,将有这么深远影响力的家族送到外地去,无疑会给别家的大名一个非常有力的进攻借口,这也是秀家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处置香川家的原因。 不多时,香川之景被带了过来,被秀家晾了这么久,知道宇喜多家对于赞岐瓜分结束才被秀家召见,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也知道,今天的问对,将会决定一族的命运。 这个老人被关了两个月后,已经毫无当初的气势,面色憔悴、神情落寞的想着秀家行礼道“罪臣,香川之景,见过宇喜多少将殿下。” “山城守看起来精神有些不好,可是我的下属克扣了你们的伙食吗?”秀家看着有些消瘦,眼窝深陷,好似命不久矣的香川之景,开口问道。 “殿下的武士并没有苛责在下,只是在下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 “军中有随军的医师,不如叫来,给山城守瞧瞧?” “不用了殿下,在下这乃是心病,非药石可医。” 秀家听了这个老狐狸的话,心中轻蔑一笑,这个时候才担心香川家的未来吗?早干嘛去了? 清州会议结束之后,秀家可是向赞岐所有的豪族发去了臣从的信函,最终只有寒川家光亲自到冈山参见秀家,这也是在赞岐之战后,秀家给他加封的原因。 当初给你机会你不来,现在你才担心香川家的未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那么山城守有什么想法吗?”秀家饶有兴趣的问道。 “请殿下宽恕香川家,香川家愿意向殿下臣服,为殿下手中的刀剑,殿下的敌人,就是我香川家的敌人。”说罢郑重伏地向秀家行礼。 秀家本来还以为香川之景被关了这么久,一定有些建设性的意见,如今听了香川之景的话,还是那么假大空、老一套,根本没有打动秀家的内心。 秀家摇了摇头说道“香川家多次忤逆本家,如果不对香川家进行处分,本家何以立足?更何况山城守刚刚所说的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诚意。 “当初三好家平定赞岐的时候,对你们不可谓不优厚,仅仅是把你们从香川郡移封到丰田、三野两郡,你们是怎么报答三好家的呢? “长宗我部刚刚拿下阿波的白地城,你们就与他们勾搭上了,担任起了赞岐攻略的急先锋,赞岐百姓经历的10年战乱,责任全在你们身上。” 香川之景听闻秀家直接揭了老底,心中紧张不已,从秀家的话中可以看出,这位少年并不好骗,心中对于香川家也没有丝毫亲善的想法。 香川之景的脑筋在这一刻疯狂运作起来,别看这个少年家主话说的很狠,但是如果真想粗暴的处置了香川家,定然不会把他们留到现在,还请他上来聊天。 想来他还是想要借住香川家的名头稳定住赞岐的豪族们的,只是此刻香川给出的代价还不够,思来想去香川之景咬牙说道“请求一位高门贵胄入赘本家,继承香川家名,香川家上下愿意遵他为主,永世不弃。” 秀家被香川之景的条件惊讶到了,别看此前长宗我部亲和也入赘香川家,成为了香川家是继承人,在战场上指挥香川军势为长宗我部家而战。 但是香川之景实际上是在元亲完成赞岐评定之后才隐退,把家主之位让给亲和的。 而之景此刻的话语无疑是在告诉秀家:只要你宇喜多家过继一个亲族过来,我马上隐退,以后香川家由你们宇喜多的血脉话事。 这个条件非常优厚!但是问题是,宇喜多家人才凋敝,现存的血亲只有宇喜多诠家一人,至于宇喜多秀伊顶多算是宗族内提拔上来的一门,血源八竿子打不着,对于宗家又有多少亲善心里呢? 秀家和香川之景都没想到,这么优厚的条件居然在这里陷入了死胡同,秀家其实早就发现亲族不足的缺点了,如果直家给他生个十几个兄弟,像毛利家一样到处送,秀家的外交调略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艰难。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此时正好侍从将刚刚冲泡好的茶端了上来,秀家不喜欢日式茶粉冲泡的味道,因此侍从端过来的是高价从明商手中收购来到杭州龙井。 秀家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思考着要如何回复香川之景的条件,如果此刻忠家叔父在身边,定能帮他参详一二,毕竟要说对宗族的熟悉程度还是要看他的。 秀家无奈,对着身旁的庄直清耳语几句,让他带江原景宗和宇喜多诠家到偏殿传唤,自己则先一步到偏殿等候。 没等多久,宇喜多诠家被江原景宗和庄直清架着来到偏殿,一看就是已经喝多的样子,这种状态下还能问出什么话来,索性转头问一旁的家老江原景宗道。 “左京亮殿家中可还有适龄的子弟,可以过继继承别家家业的?” 宇喜多诠家的妻子是户川秀安的女儿、户川达安的妹妹,这是很明显的家族政治联姻。 在历史上的宇喜多骚动中,正是他们两人带领士兵包围了秀家在大坂的藩邸。并扬言如果秀家不处置中村次兵卫就要代表直家处置秀家了。 是不是有吴楚七国之乱刘濞起兵那味儿了? 江原景宗看到秀家过问适龄子弟过继家门的事情,心中以为秀家是生怕自己夭折准备选择一个子侄过继到自己门下,因此开口说道“主公膝下目前只有1子,是井田殿所生的与七郎。” 井田殿乃是冈利胜的女儿,冈家利的妹妹,秀家将冈利胜转封高田城后,冈利家把井田城周围1000石作为化妆料,把女儿嫁给了宇喜多诠家,因此被称为井田殿,这也是政治联姻。 听闻诠家目前只有一个儿子,秀家因为计划落空而失落。 作为宗家家主,秀家为了宗家的延续,当然有借口有理由要求诠家交出与七郎过继到自己名下,诠家也一定十分愿意这么干。 毕竟这不仅仅是自己亲生儿子过继宗家多么荣耀的场面,更是作为西国霸主近90万石大大名的继承人啊! 可是秀家此刻要找的乃是过继给香川家的子嗣,如果要求诠家交出长子过继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于是秀家继续询问江原景宗道“赞岐守,你是家中老人了,你可知道在三宅宗族内,浮田、儿玉等姓氏之内可又什么尚未元服、年龄合适、值得信赖的子嗣吗?” 江原景宗被秀家的发问搞得有些懵,这位小主怎么回事,哪有过继舍弃最近的支脉不找,从偏远到八竿子大不知道大宗去找的? 一来江原景宗对于三宅大宗实在不太熟悉,二来就算有也不能说出来啊,不然自家继承宗家的希望就没有了,说到底他还只是分家的家老,万事都要为分家考虑。 因此他说道:“在下对大宗不是很了解,听闻就连浮田平吉殿下也刚刚元服,浮田家内似乎已经没有未元服的子嗣了。儿玉家的情况还要问大殿下,他应该有所了解。” 秀家听闻江原景宗所言,皱了皱眉头,这么看来只有浮田吉平年龄最为合适,不过此人如果没有记错,就是后来兵围秀家大坂玉造藩邸,扬言要干掉秀家的家伙把。 这种人秀家怎么放心将香川家交到他手上,恐怕会被香川家的亲族们刷得团团转而不能自知,别到最后,被家臣们一煽动直接在赞岐举起叛旗,要讨伐秀家。 真的是回眼望去,整个宇喜多家一半都是25仔啊~ 听完江原景宗的汇报,秀家无奈的扶了扶脑门,无奈的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自己则回到内殿,回复香川家的建议。 秀家对着香川之景无奈的说道“山城守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只是家中并没有合适的子嗣过继香川家。非常抱歉,可能要让山城守失望了,尽管很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对于香川家进行严厉的处置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香川之景此前将秀家出去密探,本来以为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谁知统治4国表高65万的大大名家族,人才居然凋零到这个份上了,愣是没找到一个可以过继的子嗣。 香川之景眼看制裁的大棒就要向自己锤下,赶忙说道“此事并不着急,殿下还年轻,以后一定会子孙满堂,不妨碍香川家向殿下投降,以后殿下有了子嗣自然可以过继到本家的!能够恭亲御恩下继本家,这是香川家天大的荣幸啊!” 秀家对于这种口头支票没有兴趣,人质都不给一个凭什么让本家接纳你?正准备起身离开,香川之景继续开口道“小女直子与殿下年龄相仿,愿意送至冈山侍奉殿下左右。” 秀家离去的脚步慢了下来,听到香川之景的建议,心中有一丝胰动,这才对嘛!不送人质像什么话。 但是秀家决定这点筹码还不够,开口说道“本家对于领内家臣一直颇为爱抚,侍从队和旗本队成员吗,多是从家中武士子嗣中挑选的能人翘楚充任的,不仅可以跟在我的身边一同学习,还是我的贴身侍卫。” “如意山之战,如果没有他们拼死抵抗,我就命丧长宗我部信亲刀下了,只是一战下来,侍从队战死15人。” “听闻令弟香川景全在天雾城战死,长至景家已经23岁了,可以到旗本队听用,年级小的长吉丸才刚刚9岁,与我年龄相仿,可以先入侍从队。” “如今直清元服之后,我身边与我年龄相仿的武士子弟不多,正缺一个贴身小姓,不如就让他替补上来吧。对了,听说你三弟还有一个儿子信景是吗?正好可以一道到旗本队听用。山城守你看怎么样啊?” 其实此刻的香川家也面临继承人问题,香川之景之前自己的儿子早就死了,老二景全家有两个儿子,分别就是景家和长吉丸(日后的景则),老三行景一直没有男丁。 随着香川亲和的入继,香川之景将最小的儿子信景过继给了三弟行景作为继承人,秀家此刻世界要求香川家交出全部3名二代,可以说是釜底抽薪了。 但是此刻根本不容香川之景多做思考,此刻香川家族人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果不答应,就是除国流放的命运了。 与之相比,将家中亲族武士上交给上级大名,获得一片足矣安生的领地,条件已经非常优厚,香川之景考虑片刻就说的“既然如此,那三位子侄就交给殿下教育了。” 秀家看到香川之景同意了要求,顿时心花怒放,此前向秀家投降的零散豪族被秀家像垃圾一样的丢在鹈足、阿野南部无人看管,正好可以学习秀吉移封佐佐成政去肥后一样,把香川家封在那里。 秀家对着香川之景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把香川家封回本领香川郡南部大野地方,加上鹈足、阿野南部合计1.2万石领地,本据就在北冈城吧。以后可要竭诚奉公啊!” 明面上给与了香川家比较高的石高,实际上有很大一部分乃是大小豪族的领地,香川家直辖领只有大野地方和阿野、鹈足、郡内零散的4500石左右。 秀家逼着香川家去对于下级豪族的剥削处置,毕竟这种有碍名声的脏活秀家不能亲自下手,丢给这个老狐狸去干正好合适。 香川家如果干了,自然会站到赞岐土著豪族的对立面去,自然也就没有了曾经的号召力,秀家也就不用担心香川家会背叛。 如果不干,他们就只是别去的小领盟主,下属豪族碍于宇喜多秀家的面子,不干明着反抗,但是阳奉阴违,政令不达是可以预见的。 秀家就是在丢给香川家一个选择题,也是借此看香川家的态度,看看香川家到底有没有真心向秀家臣服,为了给秀家效力献上投名状。 处置完香川家的事情,秀家和庄直清离开内殿,准备回去休息,毕竟明天一早还要回冈山去。 秀在庄直清为秀家铺床的时候,秀家在一旁等候,虽然天气寒冷,但是秀家依然装逼的挥舞着折扇,秀家对于今天给香川家暗地里使的绊子非常满意,在一旁哼唱着后世的歌曲,表达自己喜悦的心情。 哼唱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右兵卫你说,香川直子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啊,今年几岁啊?长得卡哇伊吗?” 左兵卫是庄直清的官职,是秀家为他向朝廷请取的正七位下右兵卫大尉,相当于唐朝的金吾尉,说白了就是给天皇看大门的门将。 庄直清听到殿下发问,有些疑惑的向秀家问道“殿下不知道吗?我看殿下这么高兴的样子还以为殿下知道,因此才答应了山城守的请求呢,果然家中传的是有道理的,只是没想到殿下的喜好已经传到赞岐来了。” 秀家被他搞得有些懵逼,于是开口说道“别打哑谜,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凭什么知道这些啊?家中又到底传了些什么消息啊?我自己的喜好什么类型的我都不知道,家中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通过分析的啊!”庄直清脱口而出道,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身和秀家仔细解释道。 “香川直子,啊!不是,今后要称呼北冈殿了,她就是香川亲和的妻子啊,香川亲和入继香川家是以养续子身份入继的,殿下不会不知道这个吧?” “北冈殿是山城守最小的女儿,比殿下大6岁呢。说实话与殿下年龄相差有些大,不过也在接受范围内,毕竟此前已经有了南姬夫人了不是吗?” “这么看来,殿下真的非常中意比自己年级大的女子啊,如今又收录了一位人妻,家中常说殿下颇有大殿当年的风范呢。”说着说着,带着略带猥琐的表情笑嘻嘻的看着秀家。 秀家从庄清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如遭雷劈,整个身体像麻痹了一样,呆呆的站在一旁,内心深处不住的呐喊 “不是吧!不是吧!这就上了岔路,学了曹丞相了?可是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啊!完了,完了,这下我秀家风评要被害了!” 秀家完全没有听进去庄直清后面的话,如果他听了,他就会知道他的风评早就坏了,如今算上已经嫁为人妻的直子夫人,秀家爱年长人妻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扣下了。 第九十章 石田三成的请求 秀家没想到自己十几年的英明,居然毁于一旦。 此刻再想回去找香川之景说要退货,就是绝对的外交事件了,是对香川家绝对的耻辱。 在这个转封尚未完成,宇喜多家还没有控制新领的关键时刻,去惹怒一家在赞岐颇具名望的豪门,甚至可能引发牵动整个赞岐的一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没办法,自己答应娶进门的妹子,含着泪也要收下来。 第二天一早,秀家带着旗本备和各家豪族的人质,先一步出发从丸龟坐船返回冈山。 花房正幸照例带着留守的家臣在冈山迎接秀家,并在于秀家交汇的时候向秀家耳语道“石田大人到了,正在二之丸客将宿等候。” 秀家在修筑冈山时候,在二至丸为外藩临时到访的武士修筑了客将宿招待。 从花房正幸的话语中可以听出,石田三成恐怕已经来到冈山不少的时间了,照例普通的小事,花房正幸都可以直接拿主意答复这位秀吉家的奉行。 如果遇到大事三成和花房正幸会直接来到赞岐找自己拿主意。那么到底是什么事情,会像现在这样临时安置在冈山等待秀家归来做定夺呢? 秀家向花房正幸表示情况已经了解,让他将石田三成带到御殿侧殿等候,自己稍做整理之后,就来会见。 回到本丸御殿时候,一个十四五岁的女使跑了进去喊道“殿下登城了,殿下登城了。”御馆内的莺莺燕燕之声迅速沉寂,等到秀家进入御馆,道路两侧已经跪下了一片女性。 “恭贺殿下平定赞岐,祝愿殿下武运绵长。” 秀家应和了一声,让小妈同方院将女眷们都带回内院去,这里马上要接见羽柴家的使者,自己稍后会去内殿拜访同方院的。 秀家还瞅见了小白菜和阿南两人兴奋的向秀家挥手致意,果然女人只要男人不在身边的时候,永远都是好闺蜜。 秀家不太好意思的回复她们的热情,一来此刻身后还跟着数百名年轻武士,而来秀家此次出阵赞岐又带了一位姐姐回来,没想到在秀家还没有成年之前,自己的内宫已经有3位夫人存在了,心中对最先进到他家的清姬多有愧疚,不知如何面对。 秀家在内殿稍作整理,退下具足之后换上一件平服来到前殿的侧殿会见已经等候多时的石田三成。 石田三成也是秀吉的义子之一,在日本义子更接近于“干儿子”概念,虽然比不上秀家养子的身份,但是其在羽柴秀吉麾下颇受重要。 此时前田玄以名义上还没有加入羽柴家,秀吉此时首席内政奉行乃是浅野长政,之后是增田长盛,结果到了秀吉晚期,石田三成后来居上,成为秀吉最信任的奉行大佬。 尽管颇受秀吉信重,但是三成在羽柴家臣内部的人缘并不好。 一来是小时候喜好文学,努力读书与福岛正则等大部分同龄人格格不入。 二来此人为人处世向来坚守心中的底线,对于其他大名之间的弯弯绕绕和潜规则不会视而不见,对于秀吉而言,他是一个能力出众的好奉行,但是对于其他大名而言,此人就是不知道脑子转弯的家伙。 秀家心理知道,这种人你去送礼亲近是没有任何效果的,等到抓到你的把柄了依然会公正的把你上报上去,但是这种人也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不然到时候小事都有可能变成大事。 因此秀家面见石田三成的时候颇为热情,刚刚进入侧殿,还没有坐下,就先开口说道“石田大人远来辛苦了,大坂筑城这么繁忙的时候,大人从摄津赶来必有要事,春宫亮不能决定的事情,怎么没有来赞岐与我直接商议啊?” 石田三成不卑不吭的向秀家行礼“外臣石田三成见过羽柴少将大人。” 三成此刻称呼秀家用的苗字乃是秀家官方称呼“羽柴左近卫少将秀家”,是秀家在被秀吉赐予苗字之后,主动向朝廷申报变更的。 因此在所有正式、官方场合,都已经没有宇喜多秀家这个称呼了,大家都称呼秀家为羽柴少将,但是在私底下依然会称呼秀家是宇喜多秀家。 石田三成在此刻直接用官方称谓称呼秀家,不知是出于尊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一下子把殿内的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秀家听到三成这么称呼自己,也不再随意的坐着,而是摆正姿势,手中的折扇也交到了庄直清手中。 “石田大人,请宣读父亲大人的命令吧。”秀家以为石田三成这么正式乃是带着主命而来,因此也用官话回复。 “并没有什么主命,是在下自己的请求。”石田三成在此向秀家行礼说道。 秀家听了三成的回复,内心OS道:‘靠背啊~没有猴子的命令,那你这么正式干嘛?搞得我一惊一乍的’ 但是表面上依然保持和善的说道“石田大人但说无妨。” “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两件事,其一乃是向羽柴少将请借人力,其二乃是向殿下讨要白灰。” 秀家有些疑惑了,这种小事,需要亲自会见自己汇报吗?花房正幸搞不定吗?但是依然开口试探道“可是大坂筑城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大坂筑城非常顺利,本丸的天守已经开始营造,只是参议大人准备为天皇营造仙洞御所,工程甚大,两边都需要开工建设,人力有些不足。” 秀家听闻原来是这个事情,历史上天正十二年11月22日,羽柴秀吉入宫与正亲町天皇会面,暗示天皇应该保证皇位顺利传承,应该将皇位让位给皇太子诚仁亲王,结果未能如愿。 秀吉一气之下直接命人在京都御所一侧,为正亲町天皇修筑仙洞御所,意为太上天皇居住的宫殿,就好比人还没死应该给你把后事办了,秀吉态度已经非常明确。 但是为了保证表面的祥和,秀吉依然命人仔细研究设计仙洞御所,务必要修筑的富丽堂皇,历史上此事交给民部卿前田玄以负责。 而此刻大坂城还在修筑,又要开启一个新工程,更使得畿内的民力有些不足,为了保证天皇尽快退往,秀吉从大坂的工地调遣民工前往。 这就直接导致了大坂城人力的不足,而秀吉给与的期限又非常紧迫,石田三成只能向外面借人。 历史上秀吉为了修筑大坂,将整个工程分割为各个标段,这些标段被分别派发给各个大名,要求周围所有大名以每百石3人标准派遣民夫,标段内的所有建筑材料、民夫的伙食都要大名自备。 这个标准看起来比战斗征召少了点,但是对于很多大名来说,石材、木材的开采与运输,本身就占用一部分民夫,因此在修筑大坂实际上比征征召农兵参战更累。 值得注意的是历史上秀长的但马国是免征的,由此可见秀吉修筑大坂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小号谱代、外样大名的实力,而亲藩大名着不需要参与工程,尽量保存势力。 这一世吗,秀吉早早的被赐予羽柴苗字,是铁铁的一门众亲藩,因此也被排除在工程谱请的名单之内,羽柴秀长也从但马转封越前,使得秀吉可调动的民力,比历史上还要少了百万石近3万人。 但是羽柴秀吉给与奉行们的期限没有减少,自己还经常在大坂盯工,这无疑给了这些奉行众非常大的压力。 如今随着仙洞御所的修建,人力再次被调拨出去,使得大坂工程内的奉行们如坐针毡,怎么算都好像完不成工程了。 思来想去要么提高大名们的谱请比例,要么只有向外面借人一条路了。 但是此时谱代和外样大名在就因为修筑大坂负重不堪,如果再提高民力要求,引发一揆离反,这些奉行们要承担的责任更重,思来想去只有借人一途了。 两个亲藩,越前北之庄羽柴秀长和备前冈山羽柴秀家,虽说无论秀吉下不下令,他们估计都很愿意提供帮助,但是羽柴秀长乃是诸位奉行众的老上级,又是秀吉仅有的亲兄弟,柿子太硬了。 思来想去只有秀家好拿捏一点,因此才派遣石田三成去与秀家会谈。 秀家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毕竟这不是秀吉的直接命令,是友好请求,秀家是完全有理由拒绝的。 这也是三成没有前来赞岐的原因,本身就有求于人,追到人家正在打仗的地方去了,实在是太失礼了。 而从花房正幸晾着他没答应看来,他所求之人力恐怕不低,在宇喜多家已经因为战争动员本领的情况下,实在无法动员出这么多民力提供给三成,因此才将他晾着,等待秀家回来之后自裁。 秀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三成说道“那么大坂那边需要多少人呢?时候也分派了我们的标段给我们呢?” 石田三成一听秀家此言,感觉有戏,略带愧疚的说道“请借民力2万人,大坂那边应该会把暂时借调走的标段临时派给宇喜多家修筑,并无新的标段。” 秀家听到三成报人数时候,惊讶的一口热茶差点从口中喷出,多少?2万人?你这不是把我宇喜多家当凯子宰吗? 第九十一章 民力与白灰 按照秀吉当初给大名分派的谱请状,要求每百石出丁3人,宇喜多家在羽柴家登记的石高是71.4万石,这是包括赞岐被评定后的表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宇喜多家刚刚评定赞岐,自然不肯能让赞岐出丁,因此宇喜多家实际上的出丁基数是备前、备中、美作三国,加上播磨佐用、赤穗、因幡智头合计58.2万石。 赞岐没有收归宇喜多家统治,还是游离在外这一信息,羽柴家内肯定是知道的,此前分派军役时候也不会把赞岐算进去。 但是此次,根据每百石出三人来看,宇喜多家最多出丁17,460人,可是现在石田三成直接狮子大开口,要求宇喜多家出丁2万,怕是把赞岐也算了进去。 秀家面色有些不悦的说道“石田大人这2万是怎么算出来的,怕不是把赞岐也算了进去吧?,赞岐此前已经经历了8年的乱战,早就已经民生凋敝,如今赞岐刚刚评定,石田大人却要抽丁,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在下实在根据备前羽柴家的表高进行摊派,至于赞岐时候被评定,什么时候被评定,这都不是我所关心的。” 石田三成一脸严肃的说道:“当然,在这里我要祝贺羽柴少将平定赞岐,时隔两年羽柴少将终于又可以统治赞岐了。” “而且,*既然赞岐已经收归羽柴家统治,就应该算入总石高内” 秀家听着石田三成的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嘲讽自己,可是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秀家可以确定,石田三成应该是正的在祝贺自己。 三成说的对不对?根据战国礼法是没有问题的,此前你没有平定赞岐,给你少算一部分军役状没什么,如今你已经平定了赞岐,按照石高出丁本身就是应有之义,秀家居然没有找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能光将礼不讲理啊!赞岐可不是“不久前”平定,是真的“刚刚”平定。 移封都还没有开始,新的领主别说没有掌握领地了,人都没到新领上任,你就要他出丁,这种话秀家可开不出口。 秀家此刻表情有些绷不住了,面色非常难看,他终于知道花为什么后来三成在羽柴家内部人际关系这么差的原因了,就石田三成这种脑回路,是个人都不喜欢。 甚至有了么一丝丝,秀家想要上去揍三成一顿的冲动了,现在看到他那丫脸就欠揍。 秀家端起一旁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了一眼一遍的花房正幸,意思很明确,人家是来请求的,这种无理的条件你怎么当初不直接轰走? 但是花房正幸在一旁神游天外,没有理会秀家的眼神,秀家只能对着石田三成说道 “这件事情我明日和家臣商议一下,毕竟刚刚征召了军役,此刻再次征召民夫有些困难,等有了结果再与大人回复吧,那么第二件事是什么呢?” “第二件事就是,大坂与仙洞御所的修筑需要很多抚墙的白灰,我此前预定了越前的白灰供给,但是我来到冈山发现殿下冈山城的白灰更纯一些,因此在下私自决定向殿下请求提供白灰供给。” 石田三成非常老实的向秀家行礼汇报,特也直到此刻这个提案有些孟浪,毕竟是他临时起意决定的,没有经过奉行众的背书,秀家完全可以直接拒绝。 大将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日版的《梦想改造家》,一直到日本近现代,依然存在很多木结构建筑,这种建筑的主要结构是木质榫卯结构。 墙体也不是砖墙,而是以木质为干,藤、竹条为底,两面两面糊上湿泥压实,在湿泥外围再涂上白灰而成的。 说来也怪,这种墙体居然比砖墙还要坚固,有些墙体甚至已经从江户时代延续至今。 白灰本质就是压成粉末的石灰岩,等到涂墙时候,会用海藻蒸出的黏液为胶水,放入已经被完全弹松的麻纤维,混合石灰进行搅拌。 这种经过多重材料混合而成的熟石膏,以石灰为基地,海藻为其赋予粘性,麻纤维为其赋予耐用性和韧性。 涂抹在墙上,不仅可以做到美化墙体的作用,而且还可以耐火、防水,一种材料多种效果,难怪会被一直沿用至今。 秀家直到石田三成提醒,这才想起来,秀家此时掌握的备中山区,是日本为数不多的石灰产地,而且还是产出AAA+级别,号称“奈落的雪”的超顶级石灰粉,是后世只有顶级豪宅才能用得上的材料。 在修筑冈山时候,秀家并不参与具体材料的选择,因此忽视了这一个天然宝库,但是随着后面天下逐渐评定,天下大名将会迎来新的一轮筑城期。 你看你一个人几十万石的大大名,用普通的灰色的石灰不合适吧?凸显不出你的高贵的气质啊!不用上“奈落的雪”不就和土包子家一样了? 谢谢惠顾,一桶100贯。 简直是暴利有没有? 而如果秀家此次提供给大坂修筑使用,无疑是最好的广告,又是为备前创收的一项产品。 毕竟大坂会在今后的几十年的天下中心,成为日本的大名集体参勤交代的地方,有什么比亲眼所见产品效果更好的广告呢? 其实秀家心中在此刻就已经定下了想法,但是没有表露出来。秀家面色凝重的表示,以依然以需要商议为由,让三成暂时退下去。 三成退下后,秀家转身问花房正幸道“春宫亮,在不动用直领的情况下,备中、美作的豪族可以出多少民丁?你回去统计一下,明天告诉我情况。” “另外还有冈山的白灰是哪里提供的,你也回去探查一下,告诉我一年可以产出多少白灰,目前的价格如何。明天一并回报给我。” “是,我马上回去统计,对了,虾夷那边回来的濑户家正,已经在城下町等候1月有余了,他还带来了几个明国人,殿下是否要召见一下呢?” 秀家听闻带了明国人来,看了眼时间,时候尚早,又想了想说道“去把人唤来吧。” 第九十二章 燧发枪与李旦 趁着濑户家正登城的空隙,秀家开始回味石田三成的话语。 虽然石田三成口口声声说是,因为大坂筑城人丁不足,奉行们自己商议下来,请求宇喜多家主动出人参与谱请。 但是头顶上有着羽柴秀吉这么个控制欲极强的主公,手底下奉行私自串联,公然违反他的亲藩不出丁法令,秀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由此看来,此次石田三成前来冈山,背后没有羽柴秀吉的授意,秀家是绝对不信的。 秀家可以拒绝石田三成的请求,可以拒绝奉行众的命令,但是绝对不能拒绝羽柴秀吉的意思。 秀吉之所以没有直接下令,完全是因为他此前曾经说过“亲藩不出丁”。 秀吉不可能刚刚说出来的话就打自己的脸,这或许也是秀吉让三成过来,以请求名义,让秀家主动上交丁口的原因。 不过到底出多少人需要好好斟酌一下。 你以为猴子造大坂仅仅只是为了消耗大名实力吗?各家表高都在羽柴家登记在册,但是具体的真实实力却不清楚,秀吉可以利用此次谱请搞清楚各家的真实情况。 比如畿内已经承平以就,人丁兴旺,百石动员3人并不吃力,北陆道、山阴、山阳两道早年都是战场,这几年陆续平定,秀吉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摸清楚各国各藩的恢复情况。 或许秀吉期初是真的不打算征召宇喜多家出丁,但是秀家实在太跳了,贱岳刚刚打完就动员全领,出动了2万余军势进攻赞岐。 各国的表高可以作假,但是出动多少数量的人丁是绝对做不了假的,这也是秀吉食言要秀家出丁参与大坂建设的原因了。 秀吉突然发现,当初那个两国只能出动1.5万军势的家族,在这个小家伙的带领下成长超乎他的想象,以至于他有些后怕,他需要尽快摸清宇喜多家的实力,做出应对。 想到这点,秀家就知道自己此次出战赞岐的行为还是触动了秀吉的神经,虽然说赞岐是早就划给秀家的本领,但是秀家此次动作着实有些大了。 那么秀吉此刻要求秀家出丁2万,恐怕也是在试探宇喜多家的真是实力,宇喜多家这2万人得出,但是绝对不能出的太轻松,最起码得装的很吃力。 —————————— 就在秀家思考如何完美解决出丁大坂的事情是时候,门外侍从传话道“濑户家正大人到了。” 秀家被这一声通传拉回现实,对着殿外说道“传上来吧。” 濑户家正听到命令屁颠屁颠进入侧殿,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很明显的明朝服侍的男子。 “臣濑户家臣,见过主公,听闻主公新克赞州,特送上礼物以贺。”濑户家臣非常卑微的向秀家送上礼单,以向秀家表示攻克赞岐的祝贺。 秀家接过礼单,扫视一眼,这本身就是流程性的礼仪,手下豪商送大名的礼物不外乎军粮、马匹、具足、配刀、铁炮之类的东西,完全没什么新意。 可就在秀家即将要和上礼单,向濑户家正表示出礼节性的赞扬时候,秀家突然看到礼单上铁炮之前写着:。 “南蛮新式即发铁炮?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奇心驱使着秀家向濑户家正问道。 “这是在下在于南蛮商人贸易时候,从他们那里收购的新式铁炮,据说此铁炮改进了激发装置,可以在雨天使用。” 改善了激发装置?可以在雨天使用?那不就是燧发枪吗?秀家急切的说道“去把那把铁炮取来。” 左右得了命令,在濑户家正手代的带领下,从礼物中取出一把装饰精美的长柄铁炮,秀家也不顾及是不是有外人在直接端详起来。 铁炮大概长约1.5米,口径在2厘米左右,是一柄标准的步兵火枪,枪托之上用黄金装饰,显得格外精美。 秀家注意到在其后即发位置不在是一个勾住火绳的击锤,而是以已经类似钟表上钢轮取代,正是最早的一版西班牙人制作的燧发枪。 火枪的经过数百年,已经从最早的火绳引燃烧尽击发,变为慢燃火绳打击火药填充部击发的铁炮,这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火绳枪。 随后火枪继续发展,出身于16世纪初德国钟表匠基弗斯,利用钟表转轮于1515年研制成功了世界上第一支转轮打火枪。 然而,转轮打火枪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它不仅结构复杂,造价昂贵,使用麻烦,而且在钢轮上有污染时还不能可靠地发火,于是,人们又开始研制新的“点火”方式。 不久之后第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燧发枪被西班牙人发明,他们取掉了那个源于钟表的带发条钢轮,而是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在传火孔边有一击砧,如果需要射击时,就扣引扳机。 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点火药,这种击发机构称之为撞击式燧发机,装有撞击式隧发机构的枪械称为撞击式燧发枪。 撞击式燧发枪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射击精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 但是这种火枪依然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弹簧击锤关节部分的机油会导致火药无法被击发,直到由1547年,被法国钟表匠马汉改进了击发结构位置,增加了保险装置之后,第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燧发枪才正式问世,燧发枪最终定型,一直生产至19世纪。 然而就在欧洲普遍开始列装火绳枪的时候,在大明这个最早使用将火器列转部队的国家,却依然在使用以三眼铳为代表的的,点燃击发这种老旧的,不能主动掌握击发时间的火器,实际上已经落后时代。 明朝工匠不是没有创新精神,葡萄牙人将火绳枪带入明朝之后,嘉靖皇帝就下令仿制,等到三十七年(1558年),兵仗局就已经能够批量仿制,装备神机营。 但是这个装备新式火铳的任务,仿佛只是面子工作、政治任务一样,在装备了部分陆军之后,明帝国的火绳枪换装工作就此停滞。 但是等到万历二十年入朝参与平定倭乱,大名南北军的制式火器依然是300年前的三眼铳,以至于面对日军手中本土制造的铁炮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好在明军在初期吃了败仗之后,他们迅速吸取了教训,虽然我们在火枪上面比不上你们,但是我们有口径更大的大炮啊! 口径既正义在此刻初显峥嵘,利用数量庞大的火炮,明军一日破平壤,直接打的小西行长哭爹喊娘。 而明朝第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燧发枪,直到明末(大约1630年左右)才被毕懋康设计出来,但是工序复杂,造价高昂,而且即便他真的制造出了便于量产的燧发枪,也救不了这个已经日薄西山的旧帝国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秀家端详着这只西班牙式火铳,对着濑户家正问道“这样一杆新式铁炮多少钱?” 濑户家正回道“南蛮商人也不是很多,他们也才刚刚列转不久,对我出价是300两黄金一只” 300两黄金一只无疑太贵了,什么刚刚列转这种屁话秀家是一点都不愿意相信,随着1547年马汉发明出完美的铁炮之后,从法国开始就大面积的列装这种新式火枪。 等到17世纪中叶,这种武器已经遍布欧洲各国,此刻秀家手中这只火铳很有可能是西班牙在生产新式燧发枪后淘汰的旧货,被商人们稍微装饰一下后,卖给东方王公贵族哄骗傻子的“玩具。” 秀家甚至觉得,这杆枪全身上下值得300年黄金的,也只有那浑身贴着金箔,用黄金装饰花纹的枪托了。 秀家将这杆枪先放一边,心中还有很多疑问要去询问,但是现在殿内还有两个明国客人,秀家需要先进行处理,其他的问题可以等明国客人离开之后,单独向濑户家正询问。 于是秀家看向这两个明商问道“家正,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谁?” 濑户家正听闻秀家发问,赶忙说道“这位年轻者是李国助大人,是明国大商人李旦的儿子,这位年长者是他们的家老李忠国。” 随着濑户家正的介绍,两人分别和秀家见礼,秀家也向他们表示问候,不要觉得但是的明国人都是趾高气昂的,指着日本人就骂倭寇的存在。 这种人只存在受明廷宣传的社会底层,对于敢于在海禁时期公然违反《大明律》出海的海商各个都精着呢,深刻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自然也清楚明朝的礼节。 濑户家正继续说道“去年,我想开拓明国商路时候,在九州以南被倭寇劫船,损失惨重,事后多亏李大人从中调和,才将我们的船只归还。” “李大人听闻是西国宇喜多家的船队,特地派儿子和家老前来慰问,商讨海贸事宜。” 秀家听着濑户家正讲述了一遍来龙去脉,心中不由的感叹:真的是夭寿了,日本人的船队被倭寇劫了,最后还要一个明国人从中调和才能把船放了回来,这种事情你到明国去说说看,看看皇汉有几个信的,但是这恰恰是当时真实发生的事情。 甚至秀家决定,最初这个打劫濑户家正的海盗,与眼前将他礼送回来的李家平怕不是一家人吧! 秀家听完之后,用吴语向李国助表示了感谢“此事多亏李大人帮助,才能保证我船只和船员安然返回。请您回去以后一定要代我向令尊表示感谢” 你国助没想到在日本还能听到家乡的语言,此刻大明的官话已经偏向北方语系,再也不是建国初的吴语,因此东亚各国普遍学习北方语系的发音,吴语已经变为地方方言。 “殿下还会吴语吗?”李国助有些惊讶的说道“听殿下口音,像是苏松话,这在日本可不多见啊,在日本吴语还是宁波话较为普遍,殿下是从哪来学的吴语呢?” “家师广兴院曾经游学明国,苏松之地呆的最多,我这一口吴语是学自他那里的。” 秀家面部红心不跳的扯谎道,广兴院那个大和尚九州都没去过,那里会去过明国,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让大和尚背锅了,债多不愁嘛。 “是吗?没想到在日本还有这样倾慕汉学的大师,有机会,我一定要拜访一下。” 拜访?这怎么可以,真的见了面,发现广兴院不会说汉语,可不就露馅了吗,于是秀家只能继续扯谎,直接把广兴院说死道“家师已于去年圆寂,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从殿下口中所闻,这位大师一定是一位博学的师范啊。” 秀家配合着表露出哀戚的神色,过了一会儿向他问道“我刚刚听濑户家正说,你们是明国的豪商,在平户做生意?又能从中调和与倭寇多有联系,看来你们家在东海的势力很强啊。” “听闻明国海禁,片舟不能下海。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沟通东西方贸易的豪商,在明国背景恐怕不一般吧。” “什么背景强大,如果真的背景强大就不会在平户落脚了,我们家只是做一些小本生意罢了。” 说话的是家老李忠国,他直接抢在李国助面前回答道。其实在一旁听了很久的李忠国,早就感觉有些不对。 一般的大名,在对话最初都会详细询问李家的实力,打听李家的事迹,但是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似乎对李家的底细了如指掌一样,直到现在都没有问李家的情况,是濑户家正已经提前汇报了吗?可是他明明也不了解啊。 秀家确实在听到李旦名字时候,有些惊讶,毕竟这是明末接班汪直的大海盗,在1575年~1625年牢牢控制着于日本、中国大陆、台湾、东南亚间与荷兰、英国所经营船只从事国际贸易往来。 据说此人极其霸道,凡是没有经过他的许可的船队,都会被他的武装船队,打着倭寇的名义劫掠,因此荷兰人给他起了个外号甲必丹李旦。 相比较汪直敢自称徽王,以日本为基地,招募日本流寇和朝鲜、明国受海禁苦难的海民为兵,劫掠中国沿海的狂妄霸道。 李旦深刻吸取了汪直的经验教训,严格限制倭寇行动。改用金钱开道,保持与明朝沿海地方官府有着良好的关系,与当地明商、官员合作共赢。 因此李旦确实可以说是超越汪直的明末第一海盗,据说郑芝龙还是他的义子,凭借他的政治资源在各方势力之间混的如鱼得水,其子郑成功还应收复台湾而封王。 秀家对于李旦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是大概的情况还是心理有数的,听闻李忠国开口边界说是小本生意,不由的一笑,这个本怕不是小到成本几乎为0了吧! 第九十三章 敲定价值30万贯的对明贸易 秀家并不想关心李家的背景,反正不是现在的秀家可以招惹的存在,秀家只是关心李家在劫掠了他们船只之后,又原封不动送回的原因,释放出如此的善意,李家所求恐怕不小。 秀家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本家初涉海贸,有许多规矩不甚了解,此次多多感谢李家找过了,小国物贫,无以为报,但是今后但凡有用得到本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国助和李忠国听了秀家的话,交流了一下眼神,由李国助继续说道“其实本家早在九州听闻西国的备前可以自制火药,价格只是南蛮商人的一半,火药威力与南蛮火药相差无几。” “以前我们都不相信,日本没有硝石,火药只有进口,从没有听过哪国是出口的,直到在你们运往九州的货船上见到实物,这才相信。” “殿下放心,我们李家绝对不询问羽柴殿下这硝石的出处,也不会干涉殿下的内政,李家只管做贸易,我们李家想要独揽殿下的火药生意,价格加两成。” 秀家听闻李旦想要独揽宇喜多家的火药贸易就是一惊。 别看宇喜多家大造厕所,发展土法炼硝,但是这东西会造成极大的环境污染,只能在高粱川、四川、旭川等水量大的河流入海口附近进行生产,生产过程中的污秽之物直接排入大海。 饶是如此,土法炼硝发展至今,宇喜多家火药依然受限于硝石的产出,火药的总产量上不去,去年一共生产了成本10万贯的火药,自家使用3万贯,以6万贯的薄利供应给羽柴家等亲近大名5万贯,正在赚钱的是那成本2万贯的火药,卖出去了3.5万贯。 一般来说,我们都普遍认为日本不产硝石,比如在明人郑舜功收集的日本资料《日本一鉴》中便说日本不产硝石,“近则窃市于中国,远则兴贩于暹罗”云云。 上述说法虽然不完全正确,例如在日本越中、飞驒就有些土产硝石,但以上的本土硝石产出量相比进口的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因此几乎也可以认为日本不怎么产硝石,或者说本土硝石根本满足不了使用需求。 秀家为了拓展贸易上限,在贱岳之战结束之后,就与羽柴秀长合作,让其帮忙从飞驒进口硝石,预计今年可以产出13万贯的火药。 秀家也明白,中国产硝也不足,整个东亚的硝石都要靠暹罗和三齐佛供应,李旦从浙江、福建购买从暹罗进口的硝石,再自己加工卖到日本。 从明商在九州贩卖的火药只比南蛮商人低1成来看,明商的火药成本其实并不低,利润的大头都被硝石贸易商赚走了。 而如果可以在日本当地获得一个稳定的火药供应商,不仅可以降低火药的采购成本,运输成本也大大减少,只是宇喜多家这边火药供应并不多,因此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关注另一个方向——火药价格。 宇喜多对外出售的火药虽然已经有了70%的毛利,但是相对于南蛮和明国火药来说依然便宜很多,如果不是供货量不足,完全是实打实的价格倾销。 想到这里秀家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秀家对外倾销的低价火药,虽然量不大,但是已经严重打击到了他们火药定价的自主权,因此宁愿加两成的溢价。 更关键的是,如果其垄断了宇喜多家便宜火药的出口,遏制了低价货源供应,可以保持其在九州火药的价格,等过段时间,还有谁会记得火药曾经有过这样的低价呢?。 这个逻辑就好像90年代可口可乐来中国与本土企业合作办厂一样,经历了打价格战,补贴小厂代工生产等模式之后,全中国的可乐生意全被洋品牌包揽了,本土可乐品牌要么被金钱收购,要么被贸易站打垮,如今李旦的想法与后世的欧美商人何其一致。 虽然想明白了道理,但是秀家还是开口说道“对于火药贸易,我们向来来者不拒,卖谁不是卖呢,不过本家生产火药,优先目的乃是保证本家的火药供应,多余才是出口赚钱。” “同时本家是羽柴家的家臣,作为家臣,为主分忧这是义不容辞的事情,羽柴家需要火药供应,本家没有不给之义,这两块就占据了本家生产的大部分火药。” “如今李先生想要向本家采购火药供应九州,本家恐怕没有这么大供货量给你们啊,就这点贸易量,李先生你们也看得上吗?” “无碍,因为价格便宜,且能省去运费,量多与少,无非是成本总量下降多少的问题,对于本家而言,已经是赚利了。” 说话的乃是李忠国,不亏是家老,说话滴水不漏。表明意思我买过来降低1贯钱成本也是提升利润,可是相对于每年数百万贯火药贸易的李家而言,这几万贯对于成本的降低,其实是凤毛麟角。 秀家从他的话语中验证了自己的所想,心里也明白,对面劫了你的船是给你警告,把你船只放回来是给你释放善意,如果你还不给面子,以后宇喜多家在南日本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 于是秀家只得答应他们的要求,双方约定,宇喜多家生产的所有火药除了自己使用和供应羽柴家外,全部由李家代理行销日本,李家为此多付2成价格给宇喜多家。 虽然协议之上没有标注违约的后果,但是秀家心里很明白,如果秀家偷偷摸摸供给给第三家大名,宇喜多家的船队,就别想在南日本航行了,但是备前身处濑户内海,失去了海军,宇喜多家就宛如瓮中之鳖,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虽然这个协议很憋屈,但是秀家觉得可以举一反三,向他们推荐了备前火绳,相较于火药,备前火绳的生产力限制并不大,每年都有8万贯左右的火绳被出口出去。 关键是备前火绳不仅比南蛮绳便宜,而且比南蛮绳更耐烧,一经退出就供不应求,在日本市场上已经对曾经被南蛮人垄断的火绳市场进行了冲击。 明国商人本身是不做火绳贸易的,这东西占地大,而且明国自己火绳都依赖南蛮进口,但是不妨碍他们就近取货进行贸易啊! 李家明显是做了功课前来的,李国助如今听说宇喜多家愿意将火绳的代理权交给他们,当即拍板决定,依照火药惯例,加价2成,交由李家全权代理。 随着秀家主动开拓商路,侧殿的氛围变得舒缓起来,聊到贸易秀家和李国助就像找到了共同话题一样。 此前宇喜多家从虾夷获得的物资,都要自己转运平户进行贸易,一年来回也就那么几趟,如果以后与李家直接签订了贸易协议,双方在高松、冈山进行贸易,不仅可以大大缩短虾夷往返的时间,增加往返的次数,关键可以带动备前、赞岐的发展。 冈山与高松,本就在濑户内海中间位置,一南一北控制着濑户内海水道,是平户与堺联络的重要支点,如果李家与宇喜多家的贸易可以放在冈山交易,完全可以使得两町发展成为仅次于堺、平户的大港。 秀家想到这里就不住的兴奋,于是命人将虾夷特产的皮货、黄糖等物资,以及备前长船用新法打造的三本枚武士刀拿出来给李国助看。 日本的武士刀在明国一直很有销量,这应该是可以算是日本师以汉技以超汉的一个典型。 虽然有很多人不愿意承认,确实中国有许多名刀做工精美削铁如泥,但是这些名刀太过珍惜。 而日本刀匠或许打造不出明匠的上限,却能够量产超越明朝同时期品质的普通刀具。 早在宋朝时候,日本的名刀就是达官显贵趋之若鹜之物,而明朝建立以来,长船名刀本就是日本每次进贡时候必带之物品。 从明建文帝三年(1401)派使者奉表通好,并“献方物”,其中就包括“剑十腰,刀一柄”开始。 永乐元年(1403)日本第二次“献方物”时,刀的数量就增加到了一百把。以后所献方物中刀几乎成了最重要的物品之一,刀的品种也增加了。 以有记录可查的宣德九年(1434)为例,一次就“献”了撒金鞘太刀二把、黑漆鞘太刀壹百把、长刀一百柄,总计二百零二把。 保存下来的景泰四年和成化十九年的两份记录上,所献刀的数量与宣德九年相同,说明从此刻开始,每次进贡献上名刀二百零二把成了定额。 这些优质的日本兵器,被明朝皇帝作为赏赐,封赏给各个武将勋贵,另有数千把交由掌管宿卫宫禁的禁卫军佩戴,由此可见这些刀不仅锋利无比,而且威严美观,可以代表皇家颜面。 李国助、李忠国等人把玩着秀家送上来的名刀爱不释手,这样一柄装饰精美的长船刀,在明朝可以卖到白银200两以上的价格,兑换成铜钱大概3300贯。 但在这里只需要铜钱800贯就可以拿到,一来一回就是4倍暴利,秀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用永乐通宝进行交易。 随后两人有拿起一件虾夷貂皮斗篷,抚摸着其上面的纹路爱不释手,当今明国皮草贸易完全被以晋商为代表的北方商人垄断,其从关东5两银子买得的皮草,进入关内转手就是50两,运到南方价格没有低于百两的存在。 如今这些优质皮草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完全可以用500贯的价格全买下来,只要运到苏松、江宁,转手就是80两,1500贯的卖价,利润3倍有余。 而黄糖更不用说了,在这个工业榨糖还没有发明,饴糖极其昂贵的时候,人们对于“甜”的喜爱是不会变质的,特别是苏松当地,有很大的食糖缺口。 黄糖虽然比不上饴糖甘甜,但是他不像饴糖一样粘牙,吃起来非常舒服,想来也能开拓不少市场。 两人心里暗自盘算,本来只是前来敲打一下这个年轻的大名,没想到他们家还是一个宝库,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东西运到明朝都是暴利,交流片刻就准备全部吃下。 虽然他们表示希望用白银贸易,但是秀家咬死只要永乐通宝。原因很简单,不同于各国金银物品的含量不等,在中日朝之间贸易,永乐通宝是三方工人的国际货币。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更重要的是,三方似乎都有一种潜规则,使用永乐通宝的商贩更像是获得了明朝的官方背书,甚至可以越过海禁,登录贸易。 但是随着大量的本可以流通使用的永乐通宝。被缺少金融知识的东亚人埋入地下,这种三方之间的流通货币变得奇缺无比,这也是大明缺少铜铸币的原因。 秀家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永乐通宝虽然通用,但是数十万贯的永乐通宝还是极其庞大难以运输的。 最终经过商议决定,由李家在明朝购买丝绸、锦缎,在朝鲜购买人参运到冈山与宇喜多家以货易货的方式进行贸易,当然价格会比在日本的市价便宜很多。 虽然秀家知道这以货易货的方式,其货品的价格必然又要被李家赚一笔,但是这也是无奈的选择,毕竟真正掌握三国贸易吃肉的是他们,如今他们愿意带着秀家喝汤,已经做出了非常大的让步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商议,最终的协议终于敲定,李家开始与宇喜多家正式贸易,由其全面代理宇喜多家的火药、火绳再日贸易,价格提价两成。 由李家全面代理宇喜多家对明的中转贸易,用明朝的丝绸、锦缎、朝鲜的人参为货物,以市价5成的价格,与宇喜多家交换的名刀、皮货、黄糖等物资,而宇喜多家可以将交换来的丝绸、锦缎、人参在市场上进行销售。 综合来看,秀家此次贸易实际上还是赚了辛苦钱,所赚取的只是出售明朝货物100%的利润,而正在利润的大头都被李旦拿去了,他们只要把宇喜多家的货物运到明朝,转手就是几倍的利润,赚得盆满钵满。 尽管有些眼红,但是这就是现实,人家掌握重要航道,顺者昌、逆者王,秀家如果不同意,一毛钱都没得赚。 等到秀家与两人敲定协议,天色已经晚了,秀家本来准备询问濑户家正的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秀家让濑户家正代自己将两人送下去好好招待,明日一早再登城汇报。 等几人离去后,秀家掰弄着手指头算着今后的贸易获利,粗略算下来,可以为宇喜多家带来每年30万贯左右的利润,这就相当于一个百万石大大名的粮税收入啊! 果然,自古以来贸易转口贸易最赚钱,君不见香港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吗?有了这部分收入,给秀家关东移封他都不换! 就在秀家心满意足的穿过小门进入内馆时候,秀家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内殿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九十四章 天圆地方 这就是规矩 与往常不一样,今天的内馆静悄悄的。秀家前几次初阵回来,整个内殿好不容易来了个或者的男人。 虽然年级有点小,但是好歹是给内馆带来了一些阳气,毕竟内馆内的莺莺燕燕都会围着秀家转。 只是今天秀家回来,早上还向秀家招手打招呼的小白菜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来接秀家,平日里喜欢在落日时分练习薙刀的阿南也没有出现在内殿的院子中。 秀家疑惑着回到自己的居屋,三两口扒拉了下晚上的饭食,就准备褪去衣服洗个澡,洗去身上的疲惫。 结果秀家定眼一瞧,就连今天服侍秀家洗澡的侍女秀家并不认识,自己身边的侍女阿美和小伶居然不知去向。 眼前这个侍女,说是女使也不遑多让,年级看起来20出头,手上有着做活留下的老茧,黝黑的脸蛋上留着地头劳作的痕迹,一看就不是高门出身。 日本战国大名身边的侍女,一般都是当地地头、町商人的女儿充任。一些小豪族或许会有领上农民的妻子、女子充数,但是对于拥有万石以上知行的大名来说,普通农民百姓进到内馆也只是做些粗使的活计,绝对不会让他们贴身服侍领主。 而对于秀家这只几十万石的大大名,一方霸主来说,就连在内馆洗衣服的活计都是地头的女儿来干的。 而秀家的贴身侍女一般都是领内豪族、家臣的女儿负责,从小陪在秀家身边一起成长,等到了年级,顺势被秀家收入房中,这也是社会的规矩。 秀家此前的侍女阿美和小伶就分别是他的表妹,三浦广贤的侄女和明石景亲的女儿。 而如今这个面色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的女使,一看就是领内地头的妻子,被安排到内殿负责一些杂活,补贴家内的收入。 照理来说这种女的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秀家的视线内的,如今居然被安排到秀家身边服侍,让秀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从女使帮秀家搓背的动作上看,很明显是把他当搓衣板在用,力道之大,让秀家感到一阵吃痛,甚至让秀家觉得她是刺客的那么一瞬间。 实在忍受不住的是秀家,对着正帮他搓背的侍女问道“怎么是你来服侍我,阿美和小伶去哪儿了?” 那位女使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说道“我不知道,是雨铃姐姐叫我来服侍殿下洗澡的。” 秀家当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雨铃是谁,心烦的打发她离开,对外面吼了一声,叫来自己的侍从为自己搓澡。 不多时,进来一个褪去铠甲的十几岁少年,跪在澡池一遍,为秀家搓澡。 还别说,手法有些不错,就好像回到了后世,被扬州澡堂的大叔撮一样叔父,等到全身搓完,秀家才定眼看看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在担任何职?” 那名少年见秀家发问,扔下澡巾跪着对秀家说道“臣名叫清水半兵卫,生于备中清水村,现在侍从队做普通的组员,因为年纪小做一些杂活。” 秀家听了这个名字有些惊讶追问道“你姓清水,可是清水宗治那个清水吗?” 说道这里,这位少年的表情有些变化,低着头说道“殿下说的那人,正是在下的舅父。” 秀家听到半兵卫的回答,有些哑然,虽然历史上的清水宗治也难逃一死,但是作为最后开城的交换条件,他的儿子和族人被接到了毛利家妥善安置。 但是在这一世,由于秀家出色表现,毛利家提前退却,导致清水宗治最后在绝望中单方面与秀吉达成议和,其族人也被留在了备前,如果秀家没有记错,其族人最后在宇喜多家领内领有加茂城3400石,是个非常小的领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仔细询问之下,果然是作为秀家的直辖领内的豪族的子嗣,被侍从队长伊达政衡收入侍从队中的。 秀家继续问道“你们清水家怎么是把你送来了?我记得清水殿有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儿子吧。” 秀家所说的就是历史上的清水景治,清水宗治切腹后被小早川隆景带在身边,历史上作为秀秋的家臣参与了关原之战。 “景治殿下在常备中任职,担任中队长职务呢。”说道自己的家主,这个少年明显充满了自豪,毕竟在宇喜多军内,有秋上久家和高山氏宗珠玉在前,年纪轻轻就成为一只常备的中队长,未来定然不可限量。 秀家对清水景治有些兴趣,但是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反而特别好奇他的搓背手法,于是问道“你为什么搓背手法这么好?” “不知道,可能是天生的吧,小时候我就喜欢搓背,我也经常帮我父亲,帮舅父搓背,他们都说我搓背很舒服,没想到今天有幸能为殿下搓背。” 秀家看着这个少年和煦的笑容,简直就是一个小太阳一样让人暖心,心中对他充满了好感,于是继续问道“你叫半兵卫,可是已经元服了?你的通名是什么?” “臣去年就已经元服了,是春宫亮大人作为我的乌帽子亲,我的全名叫清水半兵卫幸也。” “哦,你很不错我很喜欢,正好赞岐那边香川家来了个小姓,与你年级差不多,你们就一道跟着庄清直为我的贴身侍从吧。” “真的吗?谢殿下赏赐。”清水幸也听到秀家将其从普通的侍从队组员,提升为贴身侍从,这无异于给了他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君不见菅正利、庄林一心都是秀家的贴身侍从出身,如今都是拥有千石万石知行的大领主,在宇喜多家内独当一面。 甚至家中有传闻,入了秀家的侍从队,以后定是家中中坚力量,成了秀家的贴身侍从,以后定是能成为大名的成就,如何不然这个出生小村庄,分家的孩子不激动呢。 秀家洗好了澡,换了身衣服,都回到了自己的居屋居然还没见到阿美和小伶两人,秀家实在纳闷,于是让半兵卫出去打听一下情况。 一个小时左右,半兵卫回来通报说,家中女眷在生秀家的气呢。 她们说:秀家一次出阵就带回一个女眷回来填充内馆,而且一次比一次年纪大,这次好了,直接带回来一个人妻回来。 清姬本身就是京都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气,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哭泣,南姬在一旁陪着她,阿美与小伶本就与她们相好,也都一起去安慰去了。 就连秀家后母同方院都被气到了,直接对着身边女使吐槽“怕秀家以后要带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母亲’回来充房,到时候这个家里谁说了算?” 至于新道的直子,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再被女使安排好自己的居屋后,便摆起佛堂,安心念经,不参与内馆的事情了。 秀家听到她们的,内心无助的怒吼,真的好想和他们说一句:‘这位人妻不是我想要的,是他们硬塞给我的。’也不知道他们信不信。 没想到直子的到来,直接让秀家的内馆炸了锅,就连后母都惊动了,更离谱的是新来的直子,也不知道趁这机会过来争宠,居然在自己的屋子里摆起了佛堂,如僧尼一样念起了经文。 你一个18/19的姑娘,前夫不要你跑了,被自己的父亲改嫁给现在的丈夫,可是两任丈夫都还活着呢,也不知道你是在给谁念经。 秀家听到半兵卫带回的情报,整个人都不好了,人生最难的就是哄女人,这一下子惹了3个女人,两个老婆一个妈,不知道要哄到什么事。 但是秀家很快敏锐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连在外馆活动侍从队员都可以轻松打听到秀家内馆的消息,秀家这个御馆内还真是漏洞百出啊。 想到这里,秀家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喊了一声“三之丞”,不多时以为中年武士进到屋子向秀家行礼道“请主公吩咐。” “去查查谁这么嘴碎,然后承报上我,他们说了什么,传了几个人都要清楚,再这样下去,我宇喜多家家主就要让全领民看笑话了,也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是,我马上去办。” 接了命令的柘植三之丞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依照他的能力,秀家相信很快就能给出答案,也就在此时,秀家居屋的院子外面响起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 不多时,是阿美和小伶带着一个侍女交流着回到秀家的院子,秀家就摊开一本描写他父亲直家奋斗历史的《太平记物语》,坐在屋内阅读起来,清水幸也、庄直清坐在他的门口随时等候秀家的命令。 几位侍女沿着垣廊路过秀家的屋外,纷纷跪下向秀家行礼,依照往常的规矩,秀家普遍比较怜惜这些姑娘们,会马上让她们起身,可是今天秀家却迟迟没有说出“起身”两个字,似乎但她们不存在一样,自己在那边看着书。 秀家是有意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也是是平时对她们太好了,以至于她们忘了这个家到底谁是家主。居然敢公然抛下主公,跑到别人身边陪侍,尽管依然在内馆内,但是依然是非常严重的原则错误。 眼见秀家迟迟没让她们起身,侍女们在垣廊下窃窃私语起来,秀家敲了敲桌子,庄清直马上明白了秀家的意思,起身将拉门拉上。 日本木质的拉门根本不能起到隔绝声音的效果,秀家这么做杀伤力不大,侮辱性很强。明摆着告诉那些小侍女,我知道你们跪着,但是我就是不让你们起身,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过了许久,屋外年级稍长的阿美试探性的对着屋内说道“殿下”,似乎在提醒秀家注意,但是秀家却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回应,隔着门上的窗纸,只能看到一个少年在灯光下阅读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清水幸也中途添了3次茶水,添了一次灯油后,秀家才将将《太平记物语》放下,让庄清直拉开屋门。 跪了许久,脚部早就酸痛不已的众人,侧座在垣廊上,用小手锤击自己的小腿,为自己舒缓腿部压力,却将一个阴影起身拉开屋门,赶紧端正的跪坐好,等候秀家训示。 秀家将一枚永乐通宝递给幸也,让他转交给外面的阿美,等到他们结果永乐通宝仔细端详之后秀家才开口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启禀殿下,是永乐通宝。” “知道为什么永乐通宝要铸成这个样子吗?” “我等我不知道。” “钱币是国家铸造,下发给万民使用的交易品,明国将其铸造城外圆内方,这叫天圆地方,意思是告诉百姓,普天之下万民皆是王臣。” “天圆地方,取法天地,乃成规矩。在这方圆支中,你们各居其位,这就是规矩。君臣主仆,忠孝礼仪,规矩不能乱。” 秀家说道这里,停顿下来,想要观察她们的表情,可是外面太黑,这个B没能装起来。 索性只能继续说道“你们在我身边跟了许久,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正好,马上就要到正月了,趁着这个机会,我将你们各自放回家中去,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兄弟。各自相看自己的夫婿去吧,明年开年,你们就不用来了。” 听闻秀家要将他们赶出冈山,各个哭戚戚的伏倒在地,向秀家请求原谅。 对于普通侍女来说,被放回去了生活只不过是变了的苦了点,作为家里的政治工具嫁给身份相当的将领、豪族未妻子,或者嫁给高门为妾。 但是对于从小与秀家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阿美和小伶来说,早就做好了被秀家收入房中的准备,即便最后没有被秀家收入房中,以后定然会被秀家妥善安排,嫁给家中新锐家臣或者豪门二代做正室,起点就是比别人高。 如今秀家要将她们刚走,不仅仅是夺走她们未来的希望,更是宇喜多家这么多年来未有之事,她们回到家中,定然被家中父母兄弟多番询问,甚至会被认为是可能引起秀家怒火的根源,很可能被亲人“荣誉谋杀。” 进门时候还欢声笑语的众人,此刻都变得戚戚艾艾起来,阿美带着泪痕膝行着前进,想要爬进来向求情,却被庄清直死死的挡在屋外。 她们的做派不仅没有得到秀家的宽恕,反而让秀家更加厌恶,秀家直接说道“明日一早就走,别再我面前哭了,省得我心烦。”随后挥挥手让侍从们把她们带下去。 在“殿下,殿下”的哭喊中,这些服侍秀家数量的侍女们被拖了下去,也许是动静闹得太大,就连另一边的同方院都派人过来询问发什么了什么事情,探明情况之后匆匆回去。 大约晚上9时,在这个大多数日本人都已经休息的时间,冈山本丸的御馆内却灯火通明,就连早已歇息的同行院都穿戴好衣服,由前排女使掌着灯朝秀家这边走来。 第九十五章 两女下嫁与见性院到来 随着同方院那里带回的消息迅速发酵,各房都带着自己的女使掌着灯,往秀家这边赶。 不多时,秀家的三个后妈、清姬、南姬都带着自己的侍女来到秀家的院子,就连直子也出现在队伍的末尾。 直子的出现,自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好脸色,秀家甚至看到清姬用眼神刮了一眼的表情,看来这个小姑娘妒忌心有点重啊。 院内的侍女过多,庄清直只得叫来侍从队的人,把大部分侍女赶了出去了,每位女殿下身边只能由一位侍女服侍。 趁着这段时间,秀家的妈妈们也迅速在从阿美等人那边了解情况,清姬与阿南则在那边安慰着他们。作为内馆大管家的同行院,与秀家一道坐在屋内一侧,冷冷的看着现在局势,等着手下回报。 最先开口的是清姬,她有点为自己的姐妹打抱不平,只听她在一旁抱怨说道“她们是看我郁闷,才去陪我的,殿下要是觉得她们有错,那是不是要把我也我一并送回京都去吧。” 清姬这句话出口,刚刚还喧闹的殿内居然出现了片刻的安静,就连秀家和同方院都惊讶的看着清姬,跟随清姬过来的女使听了清姬的话直接吓得跪了下来。 毕竟清姬身份特殊,她是以正室的身份嫁进来的,作为养媳与秀家一起长大,这种身份的她居然说出让秀家将她送回京都的话。无异于是在往宇喜多家和菊亭家抹黑。 话已经出口的清姬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也赶忙跪了下来,请求秀家与同方院的原谅,秀家刚准备说话,就被同方院抢了先说道“清姬你可是这几个月担心殿下,所有没休息好吗?还不带你家的殿下回去休息?” 好了,同方院已经把调子定了下来,清姬借驴下赔礼道歉,清姬自己女使拉倒一遍,就是一顿数落。事情虽然不能说就此揭过,但是此刻大家也不会去追究。 由于出了清姬这一档子事,刚刚还颇为被动的秀家此刻却占据着先机。秀家先行对同方院说道“我为了宇喜多家从赞岐征战归来,没有片刻休息由面见了重要客人,回到内殿居然还要自行准备晚膳,作为侍女,她们是不是不称职?” “孩儿作为家主,是不是有权处置家中的侍女,而且而且也没有对他们进行处罚,只是放她们出城各自回家,各自安好,孩儿实在不知道我哪里错了,需要母亲大人这么劳师动众的赶来。” 同方院思考片刻,对着秀家小声说道“其他人先不说了,阿美与小伶毕竟陪着你长大,青梅竹马,此刻将她们放回去,什么都不安排,反而惹人猜疑。” “没有哪条法令说,家主必须得为贴身侍女安排姻亲吧?我将他们放还,反而是应有之义,至于他们之后活的好与坏,自是她们自己的缘分。” 秀家此刻说出来的话非常决绝,甚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导致外面哭泣的阿美等人刚刚收起的哭声在此响起。 同方院、清姬、阿南等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12岁的少年,似乎不像当初的样子。 此刻的秀家毫无平时贴心暖男的模样,反而像是一个算尽心机的冷血禽兽。 就连刚刚来到宇喜多家的直子,虽然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在一旁皱起了眉头。 在做的诸位都知道秀家说道没问题,但是从人的情感上来说秀家这么秉公办事,反而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同方院仔细审视着这个大变样的孩子,心里在斟酌着等下劝说的语句,开口说道“殿下说的是,但是殿下这么做只有我们宇喜多家一家无面吗?” “但是殿下想过没有,小伶毕竟是明石大人的女儿,而且殿下正准备重用其兄明石全登,如今殿下却刻薄寡恩的将其送还,家臣们会怎么看待明石家?” 同方院没有劝说秀家收回成命,让两人继续留在家中,而是默认了秀家将两人送出去的决定,只是处理方法需要变通一下。 同方院的话一开口,几乎宣判了两人的结局。既然同方院也不再选择让她们留下,他们的命运只有离开一条出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不得不说,毕竟的花房正幸的女儿,同方院有着出色的政治敏锐性,她的话语提醒了秀家,他在对于阿美和小伶的处置上,还有没有考虑周祥的地方。 只是选谁下嫁,却是需要好好考虑的。毕竟阿美、小伶两人久在中枢,知道宇喜多家许多秘闻,如果随便找人下嫁,最终传扬出去,丢脸的还是秀家。 因此所选之人必然是年龄合适,又与秀家深刻绑定的心腹之人。 最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秀家终于开口说道“赞岐之战之后,家中许多武士立了功勋,有些也确实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我看不如将他们下嫁给家中的新参众们,一来是作为主家体恤下属之意,二来可以沟通本家谱代与新参众之间的关系,母亲以为如何。” 同方院见秀家不在坚持将两人送还,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开口说道“此事这么办最好了,馆外之事,殿下自然比我清楚,改选谁婚配确需要好好想想,不可以坠了宇喜多家与她们本家的威名。” 秀家见同方院同意,于是把心中打算说出“我准备把小伶嫁给菅正利为正室,他是我的侍从队出身,山崎之战取得明智光秀首级之人,因功获封下津井城一万三千八佰石。” “他今年刚刚20出头,是年青一代中的新锐武士,其与明石全登平日关系本就不错,将小伶嫁给他想来会受到菅正利的爱护。” 同方院听闻,微微颔首说道“20几岁凭借自己的功勋成为一城之主,万石大名,未来定然不可限量,小伶嫁给他很不错。” “至于阿美,我准备将她嫁给秋上久家为续弦。他是尼子家出身,但是是最早跟随我的家臣,如今是上月城1万石城主,统领家中常备,是我的得力干将。” “我曾经答应国伊职介,会为他娶一位高门续弦,阿美出身三浦家,乃是桓武平氏之后,家门不低,如今也算是完成了我的诺言。” 不得不说,秀家此刻的处理是比较完美的,会把今天的影响降到最小,菅正利和秋上久家都是秀家手下的中坚力量,将两人嫁给他们,既可以起到拉拢家臣的目的,也可以妥善解决宇喜多家、三浦家、明石家的面子问题,可谓一石三鸟。 同方院本来对秋上久家的年级有些顾虑,毕竟是一个已经年近四十的老将,而阿美刚刚16岁,甚至都可以做她的女儿了。 但是听闻秋上久家乃秀家心腹,加入本家短短6年时间也凭借自己的功勋,获得上月城1万石领地,也算是摸到了大名的门槛,心中明白这应该算是眼下最合适的亲事了。 其实秀家本来是准备将他们两人下嫁给菅正利与前田庆次两人,但是想来前田庆次那个不着调的性格,等人到了他屋内,定然会八卦宇喜多家的秘闻,以他大嘴巴的个性,到时候必然流言漫天飞舞,还不如选择将两人遣送回本家去呢。 至于庄林一心与斑鸠平次,已经分别与香西佳清与庄清直的叔叔庄信资达成婚约,为秀家统合备中和赞岐豪族献身。 同方院与秀家敲定了一下具体细节之后,对着两人宣布结果“我与殿下为你们寻了一门好姻亲,还不过来感谢殿下?” 秀家刚刚所言,两人都有听到,阿美虽然羡慕小伶嫁给了年龄相仿之人,而自己却要去陪一个大叔心中有些不平,但是两人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于是抹干净泪痕,膝行爬到秀家面向秀家行礼道“谢殿下赏赐,谢同方院恩典。” 秀家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结局,但还是对她们说道“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教训,到了秋上家和菅家代表的是本家的两面,一定要严守规矩,不要给本家丢脸。” 同方院将气氛又开始紧张,在一旁打岔道“瞧你这话说的,给这么大压力作甚” 随后有对两人说道“你们在本家勤勤恳恳这么多年,如今既然从本家嫁出去,也代表本家的脸面。既然这样,我就代先殿收你们为养女,让你们以宇喜多家女儿的身份嫁给秋上、菅两家,陪嫁全有本家安排,绝对不会让你们落了门面。” 同方院就像大家长亲自下场擦屁股一样,不仅安抚了两人,更是安抚了御馆内所有女眷的心。 毕竟人都有心,他们实在在不知道今天的阿美、小伶,会不会是明天的自己,如今见两人被妥善安排,众人也终于得以安心了。 就这样,一场危急在同方院的调解下终于解决,尽管城下都很好奇昨夜本丸御馆发生了什么,但是御馆内众人为了自己的未来,全部口统一口径。 最终从御馆内传出的版本是:宇喜多主家体恤侍女,由同方院代先殿下收养为养女,下嫁给秋上久家、菅正利两位大名为正室的佳话。 宇喜多本丸御馆的事情处理就此结束,但是此事的影响还没有结束。清姬回去之后,由于她说出的话实在太惊世骇俗,直接被她从京都带过来的女使一顿教育,并最终写信统治其在京都的父母。 同方院也明白了家中存在的问题,想要对侍女进行管教。 但是她毕竟是花房正幸的女儿,嫁进来时候,花房家不过是千石的豪族,没有受过系统的宫廷教育。 深感无力的她只能写信通知身在京都的法鲜院(秀家生母)询问意见。 远在京都的秀家之母,看到冈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连原本家出身京都的秀家正室妻子,都被这群小妮子给带的乱了规矩,忘记了尊卑。 她当然明白这样下去家中发会发生什么,必须要找一位京都高门出身的女子前去教育一下规矩。 多方打听之后,为宇喜多家请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武田信玄的次女见性院。 本能寺之变前,穴山信君曾经和家康一起拜见信长,作为人质,他将他的儿子胜千代与见性院一起带上。 本能寺之变发生时,穴山信君和德川家康正在堺町游玩,而见性院与胜千代在京都等候信长的安排。 本能寺之变发生后,穴山信君抛下妻子、儿子和德川家康仓皇逃窜,在穿越伊贺途中被土民杀害,在京都一片混乱时候,见性院与胜千代不得已,只能自己的母亲的娘家三条家寻求庇护。 回到滨松城的德川家康趁机吞并了穴山信君的骏河,使得他们母子已经在京都停驻一年有余,受尽了三条家的白眼。 如果没有法鲜院的插手,他们应该在德川家康感到信浓攻略吃力后,派人从京都接回,并给与他们450石知行以表示庇护,宣传自己会妥善安置武田遗臣之意。 如今听说法鲜院要帮自己儿子,西国69万石大大名宇喜多家寻找管理内宫的人,从小被母亲三条夫人以公卿之女管教的见性院,主动寻求三条家的帮助。 早就收购了见性院母子白吃白住的三条家恨不得他们早点走,如今又可以送一个人情给宇喜多家何乐而不为呢,因此在多放斡旋之下,见性院成功成为宇喜多家的内宫的管理者。 在京都收到自己多年仆从女使送信的菊亭季晴,也知道清姬在秀家面前口出狂言之事,也加派了公家女使与见性院一道前往冈山,命令她们好好管教清姬。 见性院的到来,无疑使得此前野惯了的冈山内馆中的侍女们多了一层压力,到来的一天就与秀家和同方院开会确定内馆的管理制度。 秀家直接向他叫来了柘植三之丞,想她展示了调查结果,见性院从嘴碎的侍女开始整治,在使用藤条教育一番之后,直接将他们从近身伺候的侍女贬为最下等的女使,并说会在她们干满一年体力活后由宇喜多家出面,下嫁给家中有功的低级武士。 随后开始从南姬身边开始整治,刚与主公同坐之人,本就是乡下土豪出身的南姬,从小就和自己的侍女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哪来的这么多规矩。 可是见性院不止惩戒了她的侍女,还对她进行教育,直接剥夺了她练习刀术、射箭的时间,与此前犯错误的清姬一同上课,重学女德。 见性院的杀威棒起了作用,内馆内的侍女们终于开始意识到,无论主公和你关系多么好,在身份上两者遇着无可逾越的鸿沟。 此前的秀家的内馆虽然充满了和谐,但是侍女和主公们混的和邻居一样熟悉,多多少少有些不尊重,见性院的到来使得这种风气戛然而止。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见性院的儿子胜千代今年才6岁,正好被秀家带在身边与秀家一同接受教育,算是小姓众的一员,也让秀家有了一份当哥哥的感觉。 见性院与胜千代的带来,冥冥之中野味秀家以后干预关东局势埋下了一颗种子,为秀家拉拢武田遗臣创造了机会。 九十六章 夫役安排与御恩奉公(大章) 就在同方院处理宫廷内部事务的时候,秀家也在前殿处理宇喜多家的政治事务。 花房正幸在这段时间对宇喜多家掌握的四国民力进行了粗略的整理,美作11.5万人,备前16.8万人,备中13.2万人,经历了八年战乱的赞岐,粗略计算在户人口只有8.3万人。 秀家牢牢控制着备前大量的土地和人口,备前也是宇喜多家精锐部队的主要兵员地之一,因此秀家并不希望将这些精锐的兵员浪费在城旦劳力之上。 与之相比,备中、美作大部分都是豪族领地,其兵员素质参差不齐,在赞岐之战中也大多负责守备的任务,已经渐渐被宇喜多家排斥出野战部队的行列。 秀家控制备中、美作一年多来,两国经历了难得的平和,作为西国要冲的两国,过去被三村、尼子、浦上、毛利等家来回争夺,民生凋敝。 如今随着秀家的统治,与毛利家的和好,两国获得了难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这些旧时代农兵组成的部队,在没有战争时候,本就需要参与领地的谱请工作,此次石田三成来到宇喜多家这边要人,正好可以将他们交出去,以保证备前精锐的休养生息。 经过讨论之后,决定由备中集合8000人,美作6000人,赞岐出3000人,备前3000人的分配方案,凑齐2万民夫交于石田三成。 马上就是天正十二年新年,宇喜多家又控制了新领赞岐,冈山城在欢快的氛围中度过节日。 而石田三成也在被晾了几天后再次见到了秀家,此次会面比上次庄重了很多,三老之二花房正幸和冈利胜都在一起作陪,明石景贞等谱代重臣也参席了会议。 在冈山城大广间内,没有任何寒暄,秀家直接开门见山的和石田三成说起了宇喜多家的决议。 “石田大人,本家多年来一直为父亲大人的前驱,战斗中奋勇杀敌,未曾一退。然征战已久,如今民生确实有些凋敝,也就大人所见的冈山这边有些活力了。” “赞岐新领刚刚评定,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拿出这么多人力送至大坂,在这里我请求宽恕一二,允许我先期向大坂派遣人力1.2万人,剩余8000人请允许我陆续送达。等到天正十三年初,我保证2万民力定然会出现在大坂城头。” 石田三成其实对秀家的安排是很满意的,秀吉在他出使备前之前,曾经吩咐过不能逼迫宇喜多家太急,因此石田三成的底线乃是1万5000人。 如今宇喜多家经过小半个月的商议,答应完全按照羽柴秀吉的要求2万人的标准派遣人力,已经足以展现宇喜多家的忠诚,至于秀家所说在时间上宽恕一二,分批派遣的方式,自然无有不允。 但是秀家这边的人力标准已经确认,但是在大坂由其负责的工程标段还没有确立。 前文说过,秀吉为了保证工程平稳有序的进行,将大坂的工程分割为多个标段,由不同的大名负责的不同的标段,材料和人力由其全部负责。 秀家此次接受了石田三成的要求派出人力,自然要揽得其自己的标段,如果只派人力,不负责标段,那么这些宇喜多家的领民就有可能被分配给其他大名使用,失去了靠山的他们会被那些大名爱惜吗?恐怕获得还不如早就已经到达大坂的民夫。 秀家出于牢牢掌握这2万人的目的,也是出于爱惜他们民力的想法,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些民力脱离本家掌控,被分派给别家大名的。 秀家也因此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说道“石田大人既然说道,要本家供应白灰为大坂砌墙,不如将大坂城本丸,石垣之上石墙的砌筑工程分包给我们吧。” 秀家此言,实际上是向石田三成讨要大坂城的地面工程的建筑权,相较于民力消耗较大的开挖水堀,垒筑石垣等体力活,修筑石墙、大门与橹台的工程相对简单,对民力的消耗也较小。 此前对大坂标段的安排乃是将大坂工程切块,这块范围内的所有工程,包括底下与地面建筑的工程全部由大名分包,如今秀家想要承包大坂石墙的工程确实处于石田三成的预料。 秀家的目的当然还是珍惜民力,拖延民夫到位的时间。 这一时空的大坂城,由于备前和越前等地成为亲藩领,民力比历史上少了很多,导致大坂本丸大部分的夯土与水堀挖掘工作还没有完成,石垣都还没有垒筑,仅有天守阁所在的御本丸完成了石垣的修筑工作,底下工程都没完成何来地上工程项目? “此次大坂筑城,我准备让我明石萨摩守和花房春宫亮长子花房正成前去监工,力保筑城进步不会落后。” 石田三成听到秀家的要求皱了皱眉,思考着其中的目的,但是听闻秀家会派遣谱代重臣明石景亲和花房正幸长子这样的重臣前去监督工程进度,心中对于秀家的应对更加满意。 石田三成很快又舒展开来开口说道“此时我还需要回去与奉行众们商议,想来问题不大。殿下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希望第一批民夫由我亲自送至大坂,正好可以趁着新年拜会父亲大人,请石田大人代为转达。” 此刻秀吉已经在畿内初步建立了霸权,对其下大名的管束也越来越严格,秀家如果没有秀吉的允许就带着1万多人上洛,很有可能引起误会,因此秀家才会让石田三成代为向秀吉申请。 石田三成听了秀家的要求说道“这些都是应有之义,殿下无须担心,我一定会为殿下转达的。” 秀家见事情已经敲定,石田三成还是相对好说话的,并没有过多苛责宇喜多家,因此对他的戒备已经渐渐放下。 秀家准备尽尽地主之谊,邀请他再留宿一晚,等好生招待之后,明日再启程回到京都,但是被石田三成谢绝。 石田三成离去之后,秀家和花房正幸冈利胜明石景亲等人在大广间继续开会,仔细敲定这件事情的运转。 秀家先行开口说道“直领的民力务必要保证,优先征调豪族家臣的领民,毕竟经过军制改革之后,直辖备乃是本家战力中坚,不能白白消耗在筑城这种事情上。” “第一批1.2万人这样分配,备前3000人先行,美作4000和备中5000为后诘跟上,其余的人口暂且不要动员,等赞岐稳定下来,领民聚集之后一同前往大坂。” “大坂筑城之事,非一朝一夕可以结束,备中和美作征调的民夫大概相当于平时军役的8成,常年累月下来必然会耽误了农时。” “春宫亮,你去准备好一定的钱帛,交于濑户家正,让其去朝鲜、关东、东北、虾夷等地购买一些耕牛、驮马回来,耕种时候可以补充民力的不足。” “等到农忙时分,备前地区的民力也划区的下派到美作和备中去帮忙耕种,前往不能误了收成。” “领内翻地的木犁太过落后,如今有了牲畜拉犁可以向明国商人购买最新的木犁加以反制,提高百姓翻地的效率。” “这些投资都有本家提供,平时耕牛驮马全部收集于各郡司处统一管辖,等到农耕时节,为将牲畜出借百姓。等以后大坂伏役不再这么疲惫了,可以一年收取1石粮食出借牲畜获取收益。” “除此之外,百姓离家,最担心的莫过于家中土地和家中妻室子女。你每征调一位民夫要将本家的政策妥善与其交代,并当着他们面交给他们的妻室子女安家用的米面、铜钱,让他们安心前去大坂。” “这样的话第一波征调的领民人数不多,应该不会过度消耗民力。而等到耕牛驮马到位替代了家中的民力后,第二批启程的民夫,会带着本家的新政策,前去告知第一批已经在大坂的民夫。这样在知道家中已经妥善安置之后,他们才能够安心筑城。” 很多人谣传日本农业非常落后,没有耕牛进行耕种,这其实是错误的,早在镰仓时期,日本就有了“牛马耕”。 只是在战争年代,人民尚且不如牛命,大量的耕牛在饱受战乱的年代根本无法保全,或被作为食物吃掉,或被他国掠夺。 至于驮马,更是不会有多少大名去眼,养一匹战马需要用20石粮食,一匹驮马不会因为你跑不动就吃的少,少说也要15石粮食,同时还要和战马一样,为他排上专属的“传马役”。 有这么多粮食,我都足够再养几十个贱民了,对于本就不宽裕的战国大名来说,这是赔本的买卖。 《岛津家文书》中记载,岛津家1.5万人军势,有马272匹,其中只有10匹驮马,262匹都是武士的战马。 驮马真正广泛运用,要到江户时期,天下承平之后,战马的作用渐渐减弱。而频繁的参勤让大名们迫切的需要一种相对来说消耗较少,扛起更多货物的运输工具。 而日本根本没有统一规划的道路,中山道路宽只有0.5~1米宽,即便是山阳道和东海道也也只有2米左右的路宽,这种道路只要有一辆马车趴窝,就可以把路彻底堵死。 因此驮马在江户时代才开始广泛运用,前桥藩酒井氏3686人的军役要求,有350匹乘马,570匹驮马,外加民夫1179人。 再加上日本的牛种天然小于大陆牛种,大多是生活在山上的牛种,四国赞岐与阿波就有借耕牛的故事。 太阁检地时期,赞岐表高12.6万石,阿波18.4万石,赞岐领的石高是被明显隐藏的,赞岐本就是大平原,拥有许多的水田,其在庆长乡账时期,表高为17.5万石。 等到江户时期,天下承平,赞岐的百姓会每年向阿波借牛,一年用1石米借牛70天到赞岐耕种,等到天保两间,赞岐已经是拥有29万石的上国超过了阿波27万石的石高。 秀家此次正是希望借此机会,将牲畜耕地的文化重新栽植进领民的思想里,虽然暂时只是作为民力确实的补充,但是长远来看是为以后增加领地的石高打下基础。 花房正幸顺着秀家的话语,在一旁搬弄了算盘粗略计算这需要的钱帛,秀家继位以来,做出多种改革措施,家中府库的钱帛刚刚入库就被花了出去,几乎没有什么积累。 如今又要搞什么耕牛入田,花房正幸其实是拒绝的。毕竟驮马和耕牛只有农忙时节有些用处,等到农闲时期,就等于白养着消耗粮食,实在得不偿失。 关键是此次采购,他粗略算下来,需要耕牛驮马不下2000头,将近这十几万贯的支出,着实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秀家见花房正幸一直没有回答,转头看向这个皱着眉头算着帐的家老,看出了他的窘境。思考片刻说道“如今家中直辖备和常备的装备着甲率已经不低,装备制造的事情可以暂且停下,挪用部分银钱交由濑户家正和明国商人购买牲畜。长船生产的刀剑具足明国人吃不下这么多,可以出售给他国武士赚取收入。” 但是秀家知道,这些钱都是远水,解决不了近渴,于是开口说道“我身边有些名贵的武具,父亲大人也收藏了不少名贵的茶具,家中内眷有些金银首饰,我回去之后整理出来,你去处理掉换取钱帛购买牲畜。” “从今天开始,我以身作则,御馆内家眷侍女的伙食一律扣减三分之一。布帛衣服、金银首饰非必要不再更换,所节省的资金全部交由春宫亮,为本家发展出力。” 秀家记得日本后世为了购买英国军舰,从天皇开始上下一心,全员节衣缩食,天皇每日只吃一餐,将节省的伙食费交由海军购买军舰。 如今的秀家当然知道,备中和美作征调这么多民夫,会对当地经济造成什么样的打击。秀家只能尽可能的开源节流,购买耕牛、驮马解决当地的民力的不足。 但是秀家的想法在这个时代有些超前,对于武士来说,主公不仅仅是自己的君主,更是自己的荣誉,主君没了面子,就等于自己没了面子。 冈利胜见秀家要通过削减自己的开支,来为领民购买耕牛,直接悲戚的跪了下来大声喊道“殿下,何至于此啊!” 在一旁摆弄着算盘的花房正幸,也被秀家的话语惊讶道了,手上的动作为之一滞,直到冈利胜的大动静把他唤醒,花房正幸与殿中其他家臣纷纷拜倒,向秀家祈求收回成命。 明石景亲在一旁拜倒说道“君辱臣死,君辱臣死啊殿下!殿下是主公唯一的嫡子,更是参议大人的养子,坐拥4国70万石,又怎么能没有一件像样的衣物呢!” 花房正幸在一旁说道,主家危难,我等家臣岂有苟活之理“节衣缩食之事,由臣等带头就可,殿下怎么能屈尊受难呢?请殿下收回成命!另请允许臣,上交半数俸禄以资国。” 秀家没想到自己的话出口居然引发了这么大的反应,惊讶之余又心中对老臣的表现感到心里一暖。 秀家第一次由衷的感受到,这群直家留下的老臣是多么关心宇喜多家,真正切切的把自己算作宇喜多家的一分子,但是这更加坚定他与臣共同吃苦的想法。 秀家先对明石景亲说道“萨摩守误会了,我又怎么可能没有衣服穿呢?只是非必要的情况下不再添置新衣罢了,如有必要我自然会命家中添置,以保家中门面。” 随后又对花房正幸说道“春宫亮之事休要再提,你这么说会乱了本家的根基。武士为本家效力,领取本家赐予的知行俸禄本就是应有之义,这就是御恩奉公。” “我记得小时候春宫亮为我讲课时候和我说,“御恩”与“奉公”是两个不可分割的个体,如果今日因为我的一意孤行而导致财政窘迫就要扣减主家的恩惠,等到需要武士们出力的时候,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奉公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是......”花房正幸还想再劝,却被秀家制止。 秀家从御阶之上站起,走到大广间门口看向碧蓝的天空说道“,家中许多武士生活本就非常困苦,如果连你们都带头捐资,那么下级武士怎么办?” “他们如果也捐了,生活恐怕更加难以维持,如果不捐,恐怕会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被其他人孤立,他们都是宇喜多军中的精锐武士,不应该受此两难的决定,因此家中重臣绝对不能带这个头。” 秀家转过身,对着他们继续说道“我曾经和羽柴参议大人说过‘宇喜多家的根基就是武士,平日里只有好好维护,才能成为本家最锋利的刀锋’,今日绝对不能做出有损宇喜多家刀锋的事情出来。” “此事是由我自己提出,你们要严格告诉家中武士,不需要他们捐献资产救国,也不接受他们的捐资。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感谢我,那么请在以后竭力奉公吧!” 秀家的话语说的非常决绝,彻底堵死了花房正幸等人想要“自愿”捐款的路子。 秀家继位以来,平日队伍家中低级武士多有赏赐,再加上对外战争连战连捷,获取了丰厚的战利品,他们的生活水平已经大大提高。 花房正幸等人没想到,即便是在家中困难的时刻,秀家居然还这么关心家中武士,感动不已,向秀家拜伏道“臣代家中武士感谢殿下恩德。” 花房正幸下城之后,将秀家的政策与话语传言了出去,家中武士、领民纷纷感念秀家恩德,对于宇喜多家的向心力也由衷的提高。 秀家仅仅花费了少量的钱帛,不仅增强了宇喜多家的国力,更是赚取了领内武士和领民的的忠心,可以说赚大了。 第九十七章 虾夷两三事 御恩奉公才是武士道的核心,对于一帮把身死置之度外,随时准备提刀砍人的暴力团伙而言,没有封赏又怎么能要求他们竭诚奉公呢? 镰仓前期,后九年战役时候。朝廷为了节省恩赏把奥陆的征伐定义为私斗。 是源义家冒着被朝廷治罪的风险,把打下的土地封赏给了前来参展的各家武士,收拢这群手握暴利机器的武士们的人心,为后来源赖朝建立镰仓幕府建立了基础。 承久之乱时期,北条家带领关东武士上洛,废掉四位天皇,把朝廷公卿的两千多座庄园没收分配给御家人,这也是后来御家人后来眼睁睁看着北条家拥立宫将军,迫害源氏一门而无动于衷的原因,北条家给的实在太多了。 旧时代的御恩奉公,其实就是最简单的利益交换,你想要马儿跑得快,哪能不给他们吃上号的马料? 而江户时期那种,一味的要求武士毫无保留的听话和付出的武士道,本身就是违反任性的存在,你不给我好处凭什么让我给你卖命? 最终的结果就是江户八万旗本在面对农民抗诉时候,都没有人敢于挺身而出,为将军评定民乱,这种窝囊兵你还指望去打新政府军?并间接导致了江户幕府的终结。 江户幕府的结局仍然历历在目,秀家当然不会做出掘了自家根基这种事情,这也是秀家竭力制止花房正幸等重臣想要上交部分俸禄的原因。 秀家见家中重臣已经没有反对之声,回到御阶之上继续安排。 “美作守,你正好在五国交界之地,伯耆、因幡、备后、等国,土地较为贫瘠,常年有流民越境画地自囤之事情。以前出于友邦和睦的原因,多会遣返,今年开始所有越境百姓一律收录本家,赐予露田和钱帛,要求他们承担一部分本地领民的土地耕种。” 其实在战国时期,领民就是第一生产力,各家为了争夺别家的领民出了很多政策,最典型的就是北条家的五公五民的田税政策。 在西国,宇喜多家也是实行五公五民政策,而周边大名普遍是六公四民,这也导致多有别国领民越境到宇喜多家领内讨生活。 西国停战之后,毛利家与羽柴家关系较好,秀家也象征性的将部分领民送还给毛利家,至于因幡伯耆的大名,本就同在羽柴帐下,自然也要维持好关系,因此所有越境的领民都被送还。 但是此刻宇喜多家刚刚占领赞岐,赞岐之地经过八年乱战已是地广人稀,迫切的需要新领加入开垦荒田。 再加上美作、备中人力的征召,秀家已经顾不得所谓的门面,鼓励冈利胜从外国多收新民。 至于新收的领民自然不能就近安置,秀家准备全部运到赞岐去开垦荒地,这样如果毛利家或者其他羽柴家大名前来询问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巡视交界处的领内。 当他们发现,宇喜多家领内交界处,确实没有招收流民,开垦新田的痕迹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了理由再来找秀家的麻烦。 大坂建城之事就此议定,家中重臣就此离去。秀家将花房正幸留下,叫来了濑户家正,听他汇报虾夷的最新情况。 濑户家正举着账册恢复道“虾夷地方现有6城6.4万石领地,有领民3.2万余口;今年从本家移民的领民较少,朝鲜与辽东移民刚刚开始,不成气候,这些都是人口增长放缓的主要因素。” 其实领民之所以迷信宗教,恰恰是生活困顿,只能在宗教虚无之中寻求自我的安慰。 过去秀家将领国内的领民运送去虾夷开荒,目的是解决领内的极端宗教分子。 随着去年大部分极端一向宗信徒被送往虾夷,信教不深的领民在去年新颁布的《四田法》后,极大的刺激了领民开拓新田的积极性,信徒们纷纷改信,宇喜多家内部失去了可能引起动摇的定时炸弹,秀家也就渐渐减少了移民虾夷的计划。 秀家开拓虾夷之事,乃是绝对的机密。为了防止引起其他大名的注意,自然不能召集别国领民前往。 失去了本国领民的移屯之后,虾夷这边外来人口主要来自活不下去的朝鲜人和部分明国移民。 东亚人种对着故土有着天然的感情,再加上虾夷乃是未开化之地。因此,即便秀家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朝鲜与明国百姓,即便生活的再困苦也鲜有选择跟随海商移民虾夷的存在。 过去一年,选择移民朝鲜的明国人不过几十户,百余口人家。朝鲜人不过数百户,三千余口,虾夷领内直辖人口的增加,主要来自与与男性领民结婚的的阿依努女人。 这群在西国讨不到老婆的污脏汉,跑到了虾夷,一下子成了大爷,每人都有1个虾夷老婆,有的还有3、4个之多,而在虾夷,男人们主要负责武备训练,家中田地多由这些归化的虾夷健妇负责耕种。 可不要小看这群虾夷健妇,各个长得比和族男人都要见状,虽然最初有些愚笨,但是现在各个都是耕种的好手。 国土方面,宇喜多家最北已经控制了由仁地区,这里是札幌平原的东面,这里也是后世北海道最大的农场所在地。 此时的三川由仁地块,依然是一片森林沼泽密布的平原,宇喜多只是再次建立了一个开拓据点,并没有进一步拓展的能力。 玄珠师傅在让濑户家正带回的信件中说道“虾夷之地,地广人稀,为保疆土,全民皆兵。” 他以地域进行区分,每200至250户为一个村庄,每户分包开垦分而千坪(约10亩)的土地,并且参照宇喜多家本领的《四田法》将其中的1000坪作为授田,允许屯田的百姓世代相传,另外1000坪为露田进行耕种。 由于北海道地块完整,这些土地不似西国一样犬牙呲互,玄珠直接将耕地都被整齐分割为54米×270米的区块。 每10个区块就设有独立的道路与栅栏,住宅用地紧邻着道路,耕地基本都远离道路而靠近水源,颇有“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秩序感。 同时虾夷也依托当地的畜牧资源,更早的将驮马运用到耕地中去,玄珠将土地分割为整齐的方形,也方便领民就地拉着驮马开垦荒地,种植小麦。 整个虾夷,目前有5000余户领民。战争之时,可以拉出3000余精锐之士,再加上周围附庸的部落兵,宇喜多家在虾夷的统治已经初步牢固。 但是由于人口基数的不足,玄珠并不敢继续向札幌地区开拓,这里也有着虾夷最大的部落,据说有兵2万余人。 玄珠目前还是以贸易和和亲的方式进行渗透,短时间内以稳固现有领土,开阔荒地,繁衍人口为主要目标。 值得一提的是,从备前鹫山城搬迁去虾夷的鹫山重家,其所修筑的新鹫山城此刻已经拥有6000石领地,领民3000余口,超过了其在备前的知行,玄珠代秀家对其的开拓成功全部予以承认。 秀家看着数据,其实对虾夷地方官吏的工作非常满意,在那边冰天雪地,沼泽遍地之地,用4年的时间,开拓出了一片新的国土。 虾夷地区的开拓速度超出了秀家的预料,他本来以为,要等到关原时候,虾夷才可能又20万石左右的石高。 但是根据目前的开拓速度看来,不需要10年,宇喜多家将是虾夷国土最大的势力。 目前拖延宇喜多家控制虾夷的主要因素就是人口,对于这个秀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他不能凭空把人变出来。 尽管他已经通过在虾夷本地一夫多妻,生的孩子交由公家养育的办法鼓励生意,增加人口,但是等到这批人口能长大成人也是20年后的事了,根本解决不了他关原前增加实力的需求。 为今之计只有吸引流民,但是日本的和族人口不能吸引,只能想尽办法吸引朝鲜人和明国人移民虾夷,秀家思虑片刻对着濑户家正说道。 “吉左卫门你且记好:我们不能被动的去吸引流民迁移虾夷,我们应该让迁移到本地的流民主动的回到家乡去吸引流民。” “此前玄珠师傅按照地域划分村庄和人口的办法非常好,是不是也能将这个政策用在这些外国流民身上呢?” “比如鼓励将他们自己吸引来的流民,就近安排在一起,每吸引来一户新民给与宣传者大米和金银的赏赐,吸引来10户让其成为地头,吸引来100户就让他直接成为村长乃至武士,给与他管理村庄的权力。” “我们不能在停留在吃大锅饭的怪圈里,吸引流民之事其实很简单,对于百姓而言最重要的生存和土地,朝鲜明国土地兼并严重,只要让他们就看到虾夷之地是一片未经开拓的福地,自然是愿意来到虾夷生活的。” “再加上商人宣传千遍万变,毕竟只是外人的传说,不及老乡的真正的一次锦衣还乡。” “明国有句古话叫: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想那群新领民本身也是非常愿意穿金戴银的回到家乡显摆一趟的。” “而让这群第一批领民,穿好吃好带上自己的妻子回到朝鲜和明国,本身就是非常好的宣传样板。以旧带新,虾夷的开拓人口定然可以快速发展。” 秀家所说,给濑户家正开拓了新的视野,特别是那句“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深切的表现了人性,濑户家正深感认同。 虾夷之事已经慢慢步入正轨,秀家只不过是在主要政策之上,提供一点小小的意见,加快虾夷发展的步伐。 在秀家的规划中,虾夷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中,都会是人口的疏散地;原材料的输出地;商品的倾销地。对于虾夷要发展,只需要顺其自然即可。 聊完虾夷之事,秀家又向其询问道“你上次献上的新式铁炮我很喜欢,但是武备这种东西带上了花纹装饰,就失去了其本来的使命,价格也会虚高。” “你有空去问问那个西班牙商人,最普通的新式铁炮价值几何,看看能不能买个几十上百只回来进行仿制。” “我关注到他的核心部件就在于这个弹簧结构之上,这个部件恐怕极易损坏,西班牙人既然能够带着他到世界的另一边来,想来他们附近的母港,必然有负责后勤维修的工匠。” “你若能将派人前往吕宋,将工匠邀来为本家铸造关键结构,就是大功一件。” “除此之外就是铸炮,在此次赞岐之战中,大炮的作用尤为显著,我已决定,由本家自行铸造铜炮,此次派人前往吕宋之时,招募其铸炮工匠也是紧要之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另外我看到你们虾夷地区已经普遍使用畜耕法,想来在当地动物比人力要普遍,你回去之后最近的几班商船今年拉一些驮马和耕牛回来,帮助本领发展农业,节约民力,所需要的资金你可以与春宫亮商议后,由他划拨给你。” 濑户家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将秀家安排之事一一记下,并向秀家在此确认完整之后,向秀家告辞退下,等到濑户家正退下之后,花房正幸面露难色的向秀家发问。 “主公,本家发展新式铁炮之事我不反对,只是这铸炮之事是不是再想想?如今和国内部各处都缺铜,以铜铸炮恐怕成本比直接向西人采购更加昂贵啊!” 秀家看向花房正幸,知道他的担心是正确的,日本富产金银,缺少铜矿,而缺铜则缺少铸炮的关键原料,完全依靠进口的话,铸炮所需要的原料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是秀家知道,在伊予东部的别子铜山,将会是今后500年间全日本最大的铜矿产地。 而别子就在秀家控制的赞岐西面不远处,山下不远处就是海港,可以将铜矿直接运输到冈山熔炼铸炮,是秀家绝对要掌握的战略要地。 此刻的别子还没有被发现,要一直到1个世纪之后才被幕府御用商人住友家负责开采,成为幕府中期主要的财政支柱。 因此秀家对着花房正幸说道“铸炮之事非一蹴而就,先网络人才从大铁炮开始铸其,逐步生产火炮,原料之事等到以后我自然有办法解决,你且放宽心吧。” 花房正幸见秀家坚持,也就不再多言,向秀家告退离城。 第九十八章 大坂问对 秀家处理完家中事务,获得了短暂的宁静,正月中秀家除了为阿美和秋上久家、小伶和菅正利举行了婚礼外,没有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情。 赞岐国的转封事宜也在稳步的推进当中,各地豪族上交的1300余名民夫也在不久前送到高松,交由藤堂高虎修筑高松城。 整个宇喜多家事物稳步向前运转,秀家在这段时间想要和清姬亲近,哄一哄小白菜的心,但是都被见性院以男女婚前亲昵于理不合为由挡住。 等到正月25日,宇喜多家第一批1万2000民夫,带上备中准备的砖石、白灰,从冈山启程,由秀家带队前往大坂面见秀家。 秀家的队伍很长,从头到尾拉出了5km的距离,民夫的背上的竹筐中或挑着粮食,或背着石块,脚步坚实的跟着秀家经山阳道前往大坂。 等到秀家来到淀川一侧时候,已经是2月12日,秀吉命浅野长政和石田三成前往迎接秀家。民夫由浅野长政负责安排宿营地,秀家则被石田三成直接带到了御本丸平地一侧面见秀吉。 此时的大坂已经初具规模,御本丸与奥本丸的土垣、土堀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有些地方开始填充砂石,为之后堆砌石垣做准备。 秀吉所在的地方是后世大坂御本丸高台处,这里是目前整个大坂的最高点,也是一块平地,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奥本丸天守阁的建造进度。 自从大坂筑城开始,秀吉经常会坐在这里监督工匠对大坂的增筑工程。 宇喜多秀家跟随着石田三成穿过交通纵横的工地,终于来到这里看到了历史上正在的大坂天守的雏形。 后世所见的大坂天守,乃是新政府在江户时期德川家修筑天守基础之上进行修筑,即便如此依然高大58米,而秀吉原本建筑的天守乃是一座八阶九层高度恐怕不下70米。 秀吉是农民出身,对于权威的最大理解就的高和大,他对奉行众修筑大坂城唯一的要求就是,修的越大越好,修的越高越好。 为了贯彻这一主旨,黑田官兵卫和孙太夫正吉为秀吉设计出了一座极其壮观的奥天守,其顶部以鯱瓦、装饰瓦、轩丸瓦、轩平瓦等瓦片铺设,并在多处使用了大量的黄金进行装饰点缀。 当然现在的天守还没有开始建造,只是刚刚完成其底部石垣的铺设工作。 绕是如此,见到这个仅仅是石垣就高大28米,长宽50余米的巨大底座,秀家依然由衷感到了震撼。以至于直接停在了路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庞然大物。 秀家的表现当然被在御本丸的秀吉尽收眼底,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给外人带来的震撼,等到秀家被石田三成领到身边,他非常人群的招呼八郎靠过来“哦~是八郎来了啊!快过来,快过来!和我一起看看天守的工程。” 原来就在秀家到来前不久,大坂的奥天守刚刚完成筑基仪式,并且插下了一根直通5阶30余米高的巨大树木,秀家目测,其直径恐怕超过5个人环抱,是当之无愧的巨木。 眼下这根巨木宛如西游记中的定海神针一样,被插入底座之下,作为主要的支撑柱存在。 秀家听闻秀吉的召唤,赶忙跑过去,也不顾地上依然是扎人的石子路,直接伏倒在地就像秀吉行礼道“儿臣羽柴秀家,见过父亲大人,祝父亲大人福寿绵长、武运昌隆。” 秀吉对秀家的态度非常满意,将他扶起,看到他膝盖和额头上磕着的痕迹,还心疼的为其抚去上面的灰尘。 秀家对着秀家说道“我的大坂怎么样?可比的上你的冈山吗?” 秀家一脸惊讶的回复道“父亲大人在开什么玩笑,本家的冈山城与大坂一比,就好似浮游与巨象,哪里是可以放在一起比拟的存在。” 秀吉本身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非常享受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因此在受到秀家的夸奖之后非常受用,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飘飘然起来。 秀吉享受了一会儿秀家的吹捧,对着秀家说道“此次大坂筑城之事,我已经听佐吉他们说了,你愿意主动献上民力,有这份心意,为父就非常满足了,等到大坂修好,为你在大坂选择一处福地修筑藩邸如何?” 上级领导客气,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就好比此刻秀吉说要为秀家,在大阪城寻找一处福地修筑藩邸,你可千万不能接受。 此时的大坂是什么地方,展示秀吉绝对权威的所在地,即便他再宠幸秀家,秀家也绝对不能顺杆子上爬,这可能被秀吉视为对自己权威的觊觎。 要知道,即便是丰臣秀长也只能在二至丸修筑藩邸,秀家可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 历史上能够在本丸修筑藩邸的只有大政所宁宁的娘家,浅野家。不过前野家家主浅野长政常年不在大坂,藩邸修好之后,没有进去住过。 因此,秀家赶忙回复道“这些都是儿臣应做之事,父亲大人扫清寰宇,讨伐奸贼。将来还要平定天下,怎么能没有一座像样的居城呢。” “能够参与这天下第一巨城的建造,已经是孩儿的荣幸,又怎么能够奢求在城内有一处藩邸呢。” 秀吉看到秀家表现的这么局促,有些愕然,回想起当初那个善良天真的八郎,再看看眼前这个对自己有些畏惧的八郎,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八郎长大了啊,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我无限亲近的八郎了。” “父亲大人说的不对,我还是那个八郎,我对父亲大人的崇拜和亲近之情冲来都没有改变,只是如今我们不仅的父子,更是君臣。我除了要保持对父亲大人的亲情外,更要拥有对父亲大人的忠心,维持一个臣子的本分。” 秀吉听到秀家的回答为之一愣,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起身,在此端详这个已经12岁的少年,暗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有点我羽柴家武士的样子了。” “就好像你在赞岐之战中的表现,就出乎了我的预料。就连长宗我部元亲你都可以打败,我们家的八郎是真的长大了啊,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了。” 秀家听着秀吉口中的夸张,但是结合秀吉有些调笑的表情,秀家有些迷茫,思考着秀吉这句话中的意思,怎么听起来带着嘲讽,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此时,回到大坂和父母兄长一起过年的羽柴秀长也朝这边走来,羽柴秀吉命令石田三成再添置一张椅子和茶具,以供羽柴秀长落座。 “听闻你在赞岐之战中先胜后败,险些被擒?阵旗马印统统被长宗我部信夺走了?”羽柴秀吉坐回位置上,端起一碗新泡的茶喝了一口说道。 秀家其实早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迟早会传到大坂这边来。 赞岐之战之后,宇喜多家和长宗我部家同时宣称自己获得了胜利,宇喜多家实际掌握了赞岐全领,而长宗我部家则获得了秀家的马印阵旗为证,一时之间两边吵得不可开交。 听到被秀吉询问自己的糗事,秀家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惹得秀吉哄堂大笑。 羽柴秀长刚刚来到这边,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等到听到秀吉复述一遍之后也跟着大笑说道“我们家的西国无双,没想到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而且还摔得这么惨。” “马印和阵旗是武士的生命,你怎么可以仓皇到连这些东西都没有带走?”羽柴秀吉严厉的向秀家询问道。 “本阵幕府内无老臣坐镇,只有100余侍从武士,都是年轻子弟,仓皇之下忘记收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秀家挠了挠头对着两人说道 与羽柴秀吉不同,羽柴秀长平和很多,向秀家关心的询问道“马印阵旗被夺,你之后征战准备怎么办?是不是要重新设计一套啊?” 秀家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纠结要不要更换马印与阵旗,毕竟这东西日本武将经常会换,上杉景虎出家前后出家后的阵旗就是不一样的,羽柴秀吉从木下改苗字羽柴时候,马印也进行了改变。 但是秀家此刻憋着一股气,觉得自己的马印与阵旗乃是被长宗我部信亲夺走,如果就这么改了马印和阵旗,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他怕了长宗我部,因此4个月来,秀家一直都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如今秀吉再次提起这个事情,秀家脸上更觉得无光,对着秀长与秀吉说道“马印那是孩儿的武魂所在,今日一朝沦丧敌手,终有一日我要讨伐长宗我部,找回我自己的马印和阵旗,让他们重新飘扬在本家的本阵之上。” “很有志气啊,八郎。只是马印、阵旗非同小可,没有了他们,将士们怎么知道他们的主将就在身边呢?还是应该准备一个替代品为好。”羽柴秀长在一旁继续劝说道。 秀家思考片刻跪倒在地,对着秀吉说道“请恕孩儿不孝,想请父亲大人将千成瓢箪下赐,允许我于阵上使用葫芦马印,借用父亲的武名指挥战斗,我相信麾下将士必然深受鼓舞,而敌军必然闻风丧胆。” 在日本,家纹、名字、姓氏、苗字的下赐都比较普遍,但是马印基本上都是武将的专属信物,即便是历史上作为秀吉养子的丰臣秀次,其所使用的的马印都于秀吉不同。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如今秀家向秀吉请求将马印下赐,出乎了秀吉的预料,随后对于这个孩子更加看重。因为在日本,使用继承前人的马印,多是因为使用者对前人怀有一丝崇拜之情。 秀家总是在无形之中,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吹秀吉一通彩虹屁,使得秀吉对秀家这个孩子非常喜欢。 如今秀家正式向秀吉请求自己使用葫芦马印,让秀吉感觉自己在秀家的心目中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高兴之余,秀吉当即同意见千成瓢箪马印下赐,但是秀家为了表示与秀吉的区分,去掉了那些挂在马印上的小葫芦,只留中间的大葫芦贴上金箔作为自己的新马印。 秀吉被秀家这么一通吹捧,对于秀家的戒心也渐渐放下,对着秀家又夸奖了几句,对着一旁的石田三成责骂道 “你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办的事情,备前羽柴家乃是本家的重要战力,那些勇猛的武士,怎么能消耗在这种无谓的筑城中呢,如果真的发生了战争怎么办?” 秀家看着秀吉对三成的责骂,虽然用用词很严厉,但是语气丝毫看不出一丝的厌恶感,而石田三成也面色平静的应下秀吉的责骂。 两人的表现让秀家更加确定了,此前通过石田三成暗示秀家派出民夫之事,乃是出自秀吉的注意。 想通这点的秀家,自然要给秀吉一个台阶下,在一旁赶忙解释道“为父亲大人筑城本就是孩儿应做之事,即便没有石田大人前来游说,孩儿也准备在赞岐之战后,向大坂派来民夫为父亲大人筑城。” 秀吉听了秀家的话语,眼角似乎流出了泪水,握着秀家的手说道“八郎啊!我的这些孩子中,还是你最贴心的啊。我看后后续的民夫就不用送来了,守备毛利与压制四国,才是你最重要的任务啊!” 秀家听到秀吉不再要求后续的民夫,心中感到一喜,明白秀吉实际上只是想要看到秀家恭顺的态度,再结合前面秀吉突然提出赞岐之事,明白了秀吉此次突然发难的原因。 此前秀家进攻赞岐,虽说是早在清州会议时候就被划拨给秀家的领国,是织田家给与宇喜多家的赏赐,如果宇喜多家还是织田家的家臣,自然可以随时去攻取赞岐。 但是实际上羽柴秀吉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将宇喜多家家臣化,作为家臣,没有获得主家的许可,肆意攻略他国,宇喜多家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羽柴秀吉这个主君? 秀家想到这里,背后冷汗直流,这次先斩后奏,无疑给了秀吉非常不好的印象,就差对着秀家问话“你是姓羽柴啊,还是姓织田啊”这种话了。 秀家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也庆幸刚刚在羽柴秀长的帮助下终于化险为夷,中间如果没有秀长多次缓和秀吉情绪,秀家恐怕难逃被处罚的结局。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秀家向秀吉告辞,与秀长一道结伴离开,在御本丸看着两人远去身影的秀吉,也终于收起嬉皮笑脸的面容。 脸色冰霜的秀吉转头对着石田三成说道“备前那边,发展的真的这么繁荣吗?” 听到秀吉发问,石田三成向秀吉行礼答道“臣在备前2个月,其冈山町确实非常繁荣。虽然比不上堺町与京都,但是相比姬路鸟取等町,说是西国第一大町也不遑多让。” “除了冈山,山阳大道沿线的沿线的仓敷町也相对繁荣,如果将商贸收入也算进去,整个备前宇喜多家总贯高应该在20万贯(80万石)以上。” 羽柴秀吉听着石田三成的回答,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心中火速的盘算着什么,但是很快眉头舒展,继续向石田三成发问道:“对了,那个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第九十九章 棋具之外的较量 小牧长久手的前兆 秀吉所说之事,当然是其对织田信雄家的调略进度问题了。 在贱岳之前,羽柴秀吉与织田信雄算是没有结盟的准盟友,织田信雄的领地被柴田胜家与织田信孝分割,随时会被他们两方消灭,因此其积极与羽柴秀吉联络。 贱岳之后,织田信雄违背秀吉的意愿,诱骗弟弟信孝开城之后杀死他,在织田家内留下了很坏的影响。 织田信雄本以为除去信孝之后,自己将是三法师当之无愧的后见。彼时自己手握织田家家主,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大名莫敢不从,那时自己就是天下权柄实际上的掌握者。 但是贱岳之后,织田家大名纷纷向羽柴秀吉靠拢,引起了织田信雄的不满。 特别是羽柴秀吉在文书上下了一点小动作,将西国第一藩宇喜多家家臣化,并被秀家默认后,羽柴秀吉依次为样板将中川清秀、筒井顺庆等大名接连臣从化,其直接、间接控制的石高已经超过630万石。 在加上与其站在同一阵线的池田恒兴、丹羽长秀等人,如今的织田家已经实际上被架空,曾经横卧畿内的霸主织田家已经被羽柴秀吉鲸吞。 贱岳之战后,织田信雄自认为自己居功至伟,应该获得美浓的增封,再不济也应该获得北伊势的领地,使得自己的领地连成一块。 但是,战后羽柴秀吉借用三法师名义,将织田信雄的丹羽郡挖走赏赐给了移封美浓的池田恒兴,仅仅给了织田信雄长岛、龟山20万石作为补偿。 更重要的是丹羽郡的缺失,仿佛一把利刃,直插入织田信雄的心腹清州城处,使得他不得不将本据城搬迁至长岛,以躲避美浓的威胁。 在织田信雄眼中,长岛之地本就是自己应得之地,如今却作为了转封的筹码,如何不让他感到愤怒,于是开始明里暗里的和羽柴秀吉争斗。 此时的织田家尽管已经成为名义上的共主,家中家臣多已被秀吉家臣化,但是秀吉依然保持了明面上的尊重,每月都会在安土开一次织田家会议。 织田信雄恰恰就是在这个没有什么卵用的会议上,小孩子心态的给秀吉使绊子,简单来说,秀吉说什么,他一定要往反了去说。 其实从信雄历史上所作所为来看,他应该的明确意识到了秀吉的威胁,其一直在想办法压制羽柴秀吉的崛起,奈何政治水准不在一个层次,被秀吉摁在地板上完虐。 历史重来不给失败者申辩的机会,在许多文学作品中,织田信雄都被塑造成一个不要B脸,心中没有AC数的家伙,其实站在独立于第三者的视角来看,信雄只是做了其身份应该做的挣扎。 试问一下,假如信雄不做抵抗,非常顺从的帮助秀吉平定天下,战后秀吉会放任织田信雄统领一个百万石的领国吗?如果织田信雄拥有百万石,他下克上的正当性又何在呢? 因此秀吉与信雄之间是必有一战的,即便信雄顺从,秀吉也会在之后找尽借口对尾张织田家进行改易,对于信雄而言,与其坐着等死,不如站起来搏一把生机。 此时的局势对于织田信雄而言也与一年前有所不同,一年前的他身处柴田与织田信孝的包围之下,随时有身死族灭的危急,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盟友,只能与曾经看不起的秀吉联合。 如今自己的领地已经练成一线,手握尾张伊势两国百万石国土,背后又有拥有百万石的德川家康作为依靠,在他看来,未尝没有与秀吉一战之力。 没错,就在羽柴秀吉艰难的对柴田胜家的时候,德川家康也在偷偷摸摸的发展。 德川家康先于5月1日,即贱岳胜利后的第一时间派遣石川数正携带“初花”茶壶作为礼物,恭贺羽柴秀吉讨平不臣。 迷惑了秀吉之后,家康快速整顿领内,于天正十一年(1583年)7月发动了对甲斐的攻侵。 为了能快速评定甲斐、信浓,家康对两国的投将开出了很多优厚的条件,使得其在同年10月就完成了甲斐与南信浓的压制,此时的家康已经拥有了120万石的领地。 同年十月,虽然没有名义上提出对于羽柴秀吉的包围网,但是以德川家康为核心的,串联了长宗我部元亲、纪伊根来众、织田信雄、德川家康、北条氏政等人,目标羽柴秀吉的包围网已经实际形成。 为了稳住德川家康,孤立织田信雄,借着德川家康评定南信浓与甲斐的功劳。 羽柴秀吉特意奏请朝廷,推荐德川家康为从三位参议之职,甚至在官位朝廷官位排序时候,还将德川家康排在羽柴秀吉之前。 但是德川家康可不是毛利辉元那个蠢蛋,可不是一个随便一些空头支票就可以稳住的人物,其本身也有统治天下的野心,因此秀吉此刻所做之是必然成为无用之功。 秀吉也是在听到他们发动了针对自己的军事同盟之后,彻底放下了幻想,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但是此时双方都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羽柴秀吉方面刚刚经历了贱岳的惨胜,转封也刚刚结束,许多大名新到新领,实力并没有完全掌握吗。 而且对于秀吉而言,战争的棋盘从来不局限与战场之上,他已经开始对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的家臣展开调略。 凭借其自身630万石超凡的体量,加上调略敌方的进度,必然是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这也是其在8月开启大坂筑城的原因。 一来可以通过大名贡献民夫摸清楚各家大名的底细,而来可以通过筑城,延缓战争的借口,为自己掌握新领,调略敌方争取时间。 历史上如果不是天正十二年3月,织田信雄发现了家臣冈田重孝(尾张星崎城城主)、津川义冬(伊势松岛城城主)、浅井长时(尾张刈安贺城城主)暗通羽柴秀吉的情况。 而发现他们内通羽柴秀吉的织田信雄,直接下令将他们处死。家老说杀就杀,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了其他没有暴露的家臣。 同时使得秀吉的调略彻底暴露,已经失去了继续调略下去的必要,羽柴秀吉恐怕还会以大坂筑城为借口继续拖延1年左右的时间,寻找合适的机会。 接下来发生的天正大地震,更是直接让秀吉损失惨重,直接阻碍了其讨伐德川家康的时机。 试想一下,如果他们三人没有被发现,羽柴秀吉用1年的时间将尾张织田家调略的千疮百孔,1年之后休养生息的羽柴军,在带路党的带领下一鼓而下尾张,随后进攻德川,历史是否会被改写?德川家康又是否还有机会夺去天下? 石田三成听闻羽柴秀吉询问对尾张织田家的调略情况,非常恭顺的向秀吉回复道“玄蕃允(津川义冬)、长门守(冈田重孝)与宫田丸(浅井长时)都非常顺从,回到织田家后,一直在劝说伊势殿下不要大动干戈。” “我已经以他们三人为契机,对川口宗胜、山口重政等家臣展开调略,预计2个月内会有结果。” 要说他们与羽柴秀吉之间的暗通,还要始于秀吉给他们使的离间计,三位家老就这么上了贼船,心不甘情不愿的为秀吉承担间谍的任务。 上面这三位家老,乃是织田信长在让信雄入继北畠家时候,出于管教目的下派到信雄身边的家老,在尾张织田家颇有威望。 原来早在今年新春之前,秀吉借着给织田家名义上的统治者三法师贺喜的名义,要求织田信雄前来安土参与会议,名义上是企图与其和好修缮关系,实际上是暗地里对其家老进行调略。 织田信雄本是不愿意去的,恰恰是在这三位家老的不断劝说下,织田信雄才同意前来安土会见三法师。 等到两人安土会见之时,酒过三巡之时,秀吉故意当着信雄的面,神情冷漠的说道“如今京都谣言四起,说织田伊势殿下与德川家康、北条氏政已经结盟,目标是我啊。”说完端着酒杯看向对坐的织田信雄。 面对羽柴秀吉的突然发难,身处羽柴秀吉控制的近江安土城,搞得织田信雄和三位家老极其紧张,生怕下一刻自己就会死于乱刀之下。 织田信雄更是后悔万分,心中对当初劝自己前来安土的三人痛恨无比。 谁知羽柴秀吉话锋突变,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说道“其实我在就知道,这必然是德川家康那个家伙派伊贺忍者到京都放出的假消息,目的乃是为了离间我们俩啊。您说是不是啊,织田殿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是,是”心中极度慌张的织田信雄哪里听得进羽柴秀吉说了什么,心中恐惧万分,只知道低头附和,用手中的手帕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珠。 信雄的窘态自然尽收与秀吉的眼中,他嘴角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计策已经成功,继续开口说道“只是我知道是谣言,家中许多不明所以的家臣不知道啊,就连三法师殿下都问我道‘猴子啊!你是不是要和信雄开战啊。’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 织田信雄根本无法回复秀吉的问话,此前在安土会议上极度嚣张的织田信雄,此时是彻底的萎了,只盼着能侯混到晚宴结束,逃回长岛去。 秀吉对于信雄的窝囊非常瞧不起,眼见信雄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你把人质交给我,这样就不会有人在外面碎嘴了。” 同席的三位家老,听到秀吉向信雄索要人质,心中就是一个“咯噔”。去年秀吉就曾经向信孝索要了生母为人质,默认其对织田信雄的攻侵,结果最后依然发动了贱岳之战。 并威胁信孝不得支援柴田胜家,在被织田信孝拒绝之后,羽柴秀吉杀了信孝生母。 如今秀吉故技重施,是不是也准备以此来威胁信雄呢?只是信雄生母生驹殿已死,秀吉索要的恐怕的信雄的长子秀雄。 而听到秀吉向自己索要人质的织田信雄,也终于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秀吉,毕竟在织田家内名义上,自己还是在秀吉之前,羽柴秀吉凭什么向自己索要人质? 秀吉在一旁开口说道“无需紧张,也不是要什么重要的人物,你将在座的三位家老留下交给我就可以了。” 秀吉的要求出乎了4人的预料,但是此刻早就已经被秀吉唬住的信雄,哪里还能认真思考其中缘由,当即同意下来,并于第二天一早,就从安土城仓皇逃回了长岛。 而留下的三人,受到了秀吉的优待,秀吉企图以伊势、尾张、伊贺三国为饵劝诱三人投降自己,但是遭到了三人的拒绝,秀吉感念他们的忠诚的同时,换了个思路继续调略。 他编造了一个德川家康利用织田信雄试探自己,并伪造了其与自己暗通的书信交由三人查阅。 结果这三个傻子真的信了,本就出身织田本家的三人,信誓旦旦的表示会劝说织田信雄大局着想,维持织田家表面的和平。 得到答案的秀吉非常满意,将三人礼送回了领地,还以三法师的名义,赐予三人非常丰富的赏赐,你让从安土仓皇逃回长岛的家督织田信雄怎么看待三人? 你说这些是三法师感念三人稳定织田家给出的赏赐,关键是织田信雄信不信?假设你身处织田信雄的位置,你信不信? 织田信雄在三人回来之后,对三人进行疏远,这在三人眼中,恰恰成了织田信雄一意孤行要被德川家康当枪使的证据,因此多次在会议上提出希望织田信雄退出同盟,位置织田家的和平。 秀吉对于石田三成的运作结果比较满意,对着他说道“调略之事情并不急,目前只要稳住织田信雄即可,为我们调略尾张伊势流出时间。” “不过,你也要开始准备起来战争的物资,我预计的战争时间乃是年底,你要在年中前尽量村北好冬战的物资,秋收之后发动对尾张伊势的进攻,大坂的事情,你就暂且放一放把。” “哈衣,臣马上就去准备。”石田三成非常恭顺的向秀吉行礼后转身离开。 秀吉从座位上站起,拨弄着一旁的树枝,口中呢喃着几个人的名字“明智光秀、柴田胜家、织田信孝、德川家康、织田信雄......” 第一章 秀长的告诫 秀在秀吉与石田三成君臣对奏时候,秀家正与秀长一道结伴离开御本丸。 12岁的秀家已经到了1.56米的身高,与秀长差不多了,秀家看着身边的羽柴秀长,愈发觉得此人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秀吉此人虽然精明聪慧、野心勃勃并且对于局势有着非常强的洞察力,但是他也斤斤计较、贪财好色。 秀吉此人在后世,甚至有些盲目自大,嫉贤妒能起来,如果没有羽柴秀长从中调和,理顺内政,秀吉绝对不可能成为天下人的,所以很多人认为猴子的天下有一半是羽柴秀长打下来的。 羽柴秀长在羽柴家内部的威望无疑是非常高的,如果他没有早逝,秀长一定是猴子死后羽柴家的绝对核心,猴子也一定放心将秀赖交给秀长看护,丰臣家的天下也将得到平稳过渡。 就秀家而言,他也非常喜欢秀长,在羽柴家为人质的1年半中,秀家就是跟随秀长和竹中半兵卫学习内政,因此秀长也算是秀家半个老师。 在之后的多次战斗中,秀长也多次向秀家提供帮助,并在秀家与秀吉之间充当粘合剂的角色。 秀长似乎也感受到了身边的目光,对着秀家会回以微笑,和蔼的对着八郎说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八郎?” 秀家这才想起来,一直盯着一个人看是多么失礼的举动,有些尴尬的回复道“刚刚,多谢叔父在一旁缓和局势,替我美言了,我确实犯了先斩后奏的大问题,如果不是有叔父在,父亲大人一定对我多加责备。” 秀长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你说这件事啊,我和兄长都知道,你年纪还小,虽然在军略上很有天赋,但是为人处世上面有些欠缺,还是需要经历和学习的,因此我们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而且,你别看刚才兄长的语气非常严厉,其实你在赞岐做的很好,当他听到你战胜长宗我部元亲的消息后,激动地直夸你厉害呢。” 羽柴秀长的话出乎了秀家的预料,他一直以为自己贸然进攻赞岐,先斩后奏的举动打破了秀吉的部署,最终引得他的不悦,他甚至不敢相信秀吉曾经为自己的胜利高兴过。 看到秀家不相信的表情,秀长在一旁解释道“你听说德川家康发起针对本家包围网的事情了吗?” “略有耳闻,听说德川参议殿下拉拢了北条、尾张织田、长宗我部、佐竹等家发动了针对本家的包围网。” 秀家在一旁回复道,其实秀家还知道,德川家康向西国的毛利、岛津、大友都派去了使者,目的就是从各个方向将羽柴包围消减,当然这些没有根据的情报秀家不可能对着羽柴秀长说出。 “不止,小早川殿下派来的祝贺新年的使者告诉我们,德川殿下也向毛利家派去了使者,这么看来全日本的大名恐怕都收到了德川请求联合的讯息。” “毛利?您是说毛利也参与了包围网吗?”从柘植三之丞的情报来看,毛利是没有参与包围网的,但是秀家出于隐藏实力的目的,依然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看到秀家惊讶的表情,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由于信长公讨伐甲贺伊贺的战略,使得两地的忍者众大多离散,即便兄长花了大价钱重建忍军,但是在情报获取上依然落后别国大名一头啊。看来你们家的情况也差不多吧。” 秀家木讷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本家的情报众多来自父亲当初为我留下的美作忍者,主要情报攻略目标就是毛利和四国,目前倒也可堪一用,只是这个情报我是不知道的。” “小早川殿说,吉川殿下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有想要与德川联合的想法,只是目前被他暂时压制了罢了。” “那么毛利殿下呢?这个时候毛利殿下的决定至关重要了。” “谁说不是呢,小早川殿下说毛利殿下一直没有表态,他的态度是一个未知数,这也是兄长这么投鼠忌器的原因,毕竟本家恐怕没有这个能力两面开战啊。” “如果毛利军倒向德川,再加上四国的长宗我部,本家将要面对4面而来的敌人(纪伊根来众),长宗我部家甚至可以直接从濑户内海威胁到大坂和京都,犹如插在本家心腹的一根鱼刺。” “兄长早就想要拔掉这根鱼刺,可是一直苦于没有办法抽身,本家大部队一旦行动,必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啊,难保东海道的三位不会做出什么动作来。” “而如今,八郎只花了几天时间就打败了长宗我部元亲,重创了长宗我部家,占领了赞岐。等于击败了对本家威胁最大的一个敌人,并且在近畿附近,树立起了一道屏障,你说兄长是不是非常高兴呢?” “哪里胜了,连马印与阵旗都被夺了去,就连父亲大人都说我是先胜后败。”秀家听到秀家的恭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八郎切不可妄自菲薄啊,我们都了解长宗我部元亲的脾气,这个人倔得很,当初面对信长公的4万大军,他都可以集结1.3万人与之抗争一二。” “如果你不是真的把他打疼了,他怎么可能龟缩回了土佐,没有卷土重来呢?摆出你的马印宣传自己的胜利,不过是安慰自己、安慰盟友罢了。老实说说,赞岐一战,你到底斩获多少?” “我记得阵斩3800余级,其中有名有姓的武士的首级600余颗,令有俘虏300余人。”秀家努力回忆着数据报给秀长听“当然本家阵亡1200余人,伤2300余人,想来长宗我部家伤员与我相比只多不少。”。 听了秀家数据的秀家惊讶的目瞪口呆“我的乖乖,你们打的这么激烈吗?即便是龙与虎的川中岛之战都没有这般惨烈啊。” 秀长的惊讶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当下的日本,虽然战争烈度在不断增加,但是士兵的士气依然存在一个临界值,通常在伤亡1/10左右就会溃散。 而宇喜多家与长宗我部家的战损比都超过了这个比例依然选择战斗,如何不然其刮目相看。 “那时本家堵住了长宗我部家的退路,长宗我部元亲以其叔父长宗我部亲吉的土佐众为先锋,对着本家发起了决死冲锋,两军刚一交战就陷入了热战,战至最后,作为先锋众和土佐众2500人阵亡不下1500人,建制基本被打垮。” “天啊,按照这么说来,如果去掉豪族部队于仆从军,赞岐之战几乎将长宗我部家的精锐打垮了?我说元亲那个家伙为什么缩回了土佐,使得阿波和伊予的统治在不断减弱,原来是你一战把他的本钱都打没了。你这家伙,打起仗来可真的有一套啊!”说罢,一个巴掌狠狠的拍在了秀家的肩膀之上。 羽柴秀长听闻秀家描述的赞岐之战,对于秀家更加刮目相看起来“这么说来,四国的威胁暂时得到了解除,本家也就可以全心全意对德川家发动攻势了。八郎,你立下大功了!不行,我要快点去和兄长诉说。” 秀家刚刚从秀吉的鬼门关中逃脱,又怎么肯短时间内再回去,当即拉住秀长不让他回去,赶忙找借口说道“叔父大人,你看已经到了日中了,孩儿到从尼崎赶路到大坂,一个上午可是一口米水未进呢,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下午再行禀报可好?” 秀长老好人一个,听闻秀家还没有吃饭,当即拉着秀家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大坂城乃是一座从本丸开始逐次向外修筑的城池,此刻二至丸的大名居所还没有修建,各大名只是沿着自己负责本丸标段的不远处修筑临时的住宿设施。 而秀长作为羽柴家的亲藩第一人,其未来的藩邸乃是在樱门内(御本丸)西丸内,然而此刻其藩邸的土地都还没有整修完毕,因此只能临时在本丸外修筑了一片院子。 羽柴秀长真的非常节俭,作为越前45万石的大大名,其所吃的午膳不过小菜一碟(腌萝卜),鱼干半条,味增汤一例,而为了招待秀家,特地吩咐侍女上了一整条烤鱼,小菜3叠(腌萝卜,腌瓜与榨菜。) 看到这样的伙食标准,也难怪他会在死后为秀吉攒下塞满两个物资的黄金了,只是对于秀吉而言,他宁愿想要的是一个能够为他分担压力的能臣弟弟,而不是那两屋子冰冷的黄金。 看到秀长这么节俭,说吃伙食毫无营养可言,秀家提醒其应该多吃一点新鲜果蔬和鱼肉,甚至将自己叠上的半条烤鱼分给秀长。 秀家的举动让秀长颇为感动,直夸秀家是好孩子,也是当着秀家的面,这个40岁的中年人才得以夹了鱼肉品尝起来,对于秀长而言,这么新鲜的鱼肉,只有逢年过节才会食用。 秀家有意与秀长拉近关系,因此在吃饭时候,讲了几个笑话与秀长听,整个饭局在愉快中度过。 酒足饭饱之后,秀长居然屏退了左右,并让人严守院子,走到秀家面对,对着秀家小声的提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八郎,你有想过你以后的路怎么走吗?” 怎么走?秀长的话好似每年年终,与你语重心长谈话的领导一样,问的秀家有些发懵。 还能怎么走,自己现在已经是统治阶级的一员,已经超越了99%的同龄人,再加上自己超越时代的知识,在战场上有着卓越的大局观,自己走的难道不够优秀吗? 秀长见秀家有些迷茫,索性摊开牌说道“刚刚是在大坂,如今是在我家,有些话题在那里我不便去说,但是此刻我希望与你说清楚。” “这些话我也憋在心里很久了,实在不吐不快。八郎你是一个好孩子,在兄长微末之时就追随了他,想来你对他的个性也有所了解。” 羽柴秀长的话语从一开始就有些严肃,直接将刚刚饭桌上的欢声笑语一扫而空,使得秀家也只能正襟危坐的在一旁听从秀长的告诫。 “我绝对相信八郎你对羽柴家的忠诚,你要知道忠诚这个东西并不是你表现出来的,而是上位者感受而来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说实话,秀长从开口第一句时,秀家就已经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但是秀长直接拿忠诚说事,着实让他感到一惊,特别是那句“忠诚这个东西并不是你表现出来的,而是上位者感受而来的。” 莫不是自己搞两套田帐,并且隐瞒商贸收入的事情被秀长知道了?他在暗示自己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羽柴秀长的表态让秀家有些后怕,全身的毛孔都开始流出冷汗,背后的衣襟湿了一片,秀长见到秀家的窘态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秀家的表现,继续说道。 “和聪明人说的就是舒服,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知道你的一心都是为了羽柴家,为了兄长,但是你也应该明白自己在占领赞岐之后已经是一位75万石的大大名了。” “75万石,这是我在你这个年龄完全不敢想象的存在。而你还小,还有很多空间成长,实在难以想象最终的备前羽柴家会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但是,八郎,我要在此给你泼一盆冷水。无论你的之后的外表多么耀眼,越接近权力中心,你就越能体会那位的寒冷。” “我想请问你八郎,12岁的你已经是75万石的大大名了,那么32岁时候你,42岁时候的你又会是怎样的实力了?” “兄长将本据确定在大坂,播磨就是就是守备大坂最重要的前线,如今你却手握播磨药隘,从赤穗往下乃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如果再给你百万石的知行,你说你会给与兄长怎样的感受?” “其实你我都明白,你镇守冈山的目的是监视四国与毛利,但是这不代表兄长会允许西国存在第二个毛利家。” “我说的这些,很深奥,你可能不明白。但是我希望你记住,羽柴家中人才济济,不是缺你就运行不下去的,没必要将自己锋芒表现的这么明显,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秀长的话语如一声惊雷在秀家脑海中炸响,秀家当然没想到秀长前面的话语是这个意思。 但是秀家也清楚,当秀长明摆着和你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恰恰是其在救自己,秀长不会无的放矢的说这些非议兄长秀吉的话出来。 他能和你说这些,必然是秀吉已经与秀长探讨了自己的问题,并且向他询问了意见。 而秀长是很明确的力挺自己的,这也是今天,他在知道秀吉召见自己后,秀长以拜见秀吉的名义,实际上是为自己缓和气氛与压力的原因。 对于秀长而言,他当然希望羽柴家的大家庭和和睦睦,但是有这么一个兄长在,他也只能力所能及的对秀家施以援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看秀家自己的态度。 眼见秀家还在思考,秀长继续说道“刚刚回来的路上和你说过,你赞岐的表现非常出色,兄长为此夸奖了你,这是事实。” “但是你毕竟是先斩后奏的,对于兄长而言,是采纳你的功勋大过了过错,对你进行奖赏;还是忽视你的功劳,选择对你惩处,完全看他的选择。” “这次兄长对你占领赞岐的行动选择了默认,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对你下发赞岐的安土状就是对你的警告,我希望你能引以为戒。” “最后还是那句话,以你的身份和体量,不求你奋勇杀敌,献计献策,只希望你能恪尽职守,严守本分即可。” 秀长也知道自己的话语,可能有些超纲,在说完这些之后起身欲走,但是依然对着秀家说道“你在大坂还没有府邸吧,就暂且住在我家,明日与我一道面见兄长,上报西国与四国的态势,并听候吩咐吧。” 秀长说完这些,就先行离去了,被挡在院外的侍女们纷纷进来收拾屋内的餐具,而秀家则依然坐在位置上思考了秀长与自己的对话。 第二章 秀吉的军议 秀长的话发人深省,秀家一直在思考其中的意思。 秀长到底在劝说自己什么?是不希望自己再立功下去了吗? 可是自己奋斗这么久,目的不就是在小牧长久手之战中重创德川家,为之后可能的关原决裂做准备吗? 如果此刻自己不去参加小牧长久手之战,羽柴军恐怕依然会以惨败而告终,最终德川家康依然会如历史上一般被转封关东,领有256万石的庞大领地,关原之战又将成为国战。 自己奋斗到如今的付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秀吉面对德川家康组织的包围网,是绝对不会对秀家下手的,甚至在天下承平之前,秀家都可以说稳如泰山,但是天下承平之后呢? 秀家的藩国是备前、备中、美作、赞岐4国加上播磨因幡的三郡,合计76万石的领地,实际石高在88.2万石左右,算上贸易收入12万贯,折算下来已经是120万石大名的实力。 等到明年对明贸易开始,秀家的贸易收入会翻倍,并逐步扩展为30万贯,这就是200万石大名的实力。 而羽柴秀吉的本据在摄津大坂,距离冈山、赞岐不过4~5日的路程,赤穗佐用两郡又在秀家手中,秀吉完全可以说是无险可守。 从赤穗进入播磨是广袤无际、无险可守的播磨平原。甚至可以这么说,一旦秀家有二心,3天之内战火就将烧到摄津边境,秀吉甚至只能依托六甲山防守。 就像秀长所说,“忠诚”二字,不在于你做了什么,而在于秀吉感受到了什么。 另一方面,从秀长的话语中,秀家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从秀长的话语中,秀家知道了,秀吉已经开始注意自己,并对自己拥有这么庞大的领地表达了忌惮。 扪心自问,如果秀家在秀吉的位置上,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西国存在超过40万石的庞然大物存在的。 对于秀吉而言,宇喜多家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住毛利和西国的长宗我部。 甚至可以这么说,宇喜多家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迟滞毛利等西国大名向畿内进军的步伐,为羽柴秀吉组织起军势抵抗拖延时间,如果目的达到了,为此全部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 说白了,就是看门狗的角色,但是看门狗要有配得上看门狗的实力,超过了就有可能噬主。 而对于秀吉来说,80万石是他所能接受的极限,超过80万石就等于西国存在着两个体量庞大的巨兽,甚至相比于毛利,宇喜多家因为更靠近中枢,更让他感到危险。 对于秀家而言,或许趁现在振臂一呼,反他娘的;与德川联合两面夹击羽柴秀吉,或许是最好的出路。 这个危险的想法很快就被秀家从脑海中打散,因为秀家知道这个决定对于宇喜多家而言没有一丝的活路。 且不说秀家已经恶了四国的长宗我部,一旦自己离反羽柴,身处土佐,立志一统四国的元亲必然重起兵戈,向秀家攻来。 秀家重来不会看轻秀吉的政治智慧,一旦秀家选择离反,秀吉一定放下目前与长宗我部毛利家之间的戒备,与他们联合向消灭了秀家再与德川一战。 换句话说,这个看起来的最好选择,到头来平白无故送了德川得利,而自己成了牺牲品,怎么看怎么划不来。 秀长一定也想到了这种情况,他也认为秀家是聪明人,因此才如此坦白的与秀家会谈,他相信秀家会做出明智的决定。 其实也没有第二种选择,在秀长告诉秀家,猴子的态度之后,秀家只剩下韬光养晦一条路可走了。 就这样,心中忧虑重重的秀家,在秀长的府邸度过了难熬的一夜,并在第二天随着秀长再次向秀吉报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二天的会见,恰好在秀吉召开面对德川作战的初次会议,以黑田官兵卫主持,蒲生氏乡、蜂须贺正胜、羽柴秀长等亲近大名参席,石田三成作为总奉行从旁纪律。 会议在御本丸最先修筑完成的南部房屋举行,这里是未来的表御殿与丰国神社的位置,与会人员不多,但是秀家显得非常谨慎,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一句意见。 “哦~诸位都到了啊,很抱歉让你们在这个地方参与会议。就等了吧,你们也知道,人年纪大了就爱嗜睡。”猴子最晚入场,他如往常一样,先开了个玩笑后入座,会议正式开始。 “这个会议本来应该在年初才就应该开了,但是八郎忙着赞岐的攻势,拖到了2月才到大坂。小一郎和小六都等了1个多月了呢。” 秀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秀家如芒在背,说到底自己发动对赞岐的攻势并没有得到秀吉的允许,在座的诸位或多或少都知道,秀吉在这个会议上提出来,有一丝转移秀家与其他家臣矛盾的意思。 秀家听到秀吉提起赞岐的事情,只能出列向秀吉和其他大名道歉道“实在是对不起,是我的问题,让诸位大名长辈久等了。” 秀吉座在上首,看着秀家的表态,继续开口说道“八郎还是干的不错的,小竹今早和我说,你赞岐之战斩首俘虏敌军不下4000级,是有这么回事吧?伤敌不计其数,真正的重创了长宗我部家,缓解了本家在西线的压力,做的不错八郎。” “承蒙夸奖,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秀家的回复极其卑微,丝毫没有战胜四国霸主,解放一路压力应该有的骄傲。 不仅是秀家的态度卑微到不符合大胜后应有的表现,就连秀吉都极其平静的没有宣布对秀家的赏赐,殿中的气氛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秀吉示意秀家回去,并让黑田官兵卫宣读重新规划好的战略规划。 黑田官兵卫从位置上站起,杵着拐杖走到殿中的地图上对着殿内的大名说道“很感谢羽柴少将殿下在赞岐的付出,本家可以额外调动播磨、因幡等国的部队参与到对德川的攻势中来。” “本家预计会在秋后对织田信雄殿发动攻势,北陆诸国每万石征集兵力200人,畿内诸国每万石250人,西国每万石150人的标准征召部队。”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西路交由羽柴少将负责,殿下只需要回到冈山,看住毛利与长宗我部不要使他们做出特别出格的动作即可。” 秀吉听到这里打断了官兵卫的陈述,对着秀家说道“八郎啊,如今你派了1万2000人来大坂筑城,领内有足够的兵力组织起来守备吗?” 听到秀吉点了自己的名字,秀家火速出列,心中盘算着数字对着秀吉说道“本家应该还能动员1万7000人左右,我会回去研究一下如何布阵,为父亲大人严守西国的门户。” 秀吉听了秀家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样吧,我把伯耆3个大名暂时调拨给你指挥,这样就算是给你凑足了2万人,想来在面对毛利和长宗我部进攻的时候,也能游刃有余一点。” “哈衣,多谢父亲大人体谅。” “嗯,官兵卫,你继续吧。” “在大坂的南面,还有纪伊没有臣服,其根来众已经蠢蠢欲动,屡次进入和泉袭击我边城,我的想法是坚守岸和田城,封锁住根来众北上即可,等到德川被讨平之后,再来对付他们。” 秀吉在此,再次插嘴道“根来众那群虫子们,信长公三次讨伐都往山里跑,实在耗时耗力,如今且让他们蹦跶一会儿,等我讨平了北畠、德川,再来收拾他们。” 秀吉口中的北畠就是织田信雄,织田信雄曾经被信长过继给北畠家继承南伊势,本能寺之变后改回织田本姓,秀吉此刻称呼其北畠苗字,实际上是带着一丝嘲讽。 秀吉的话语其实不好笑,但是他自己带头哄笑起来,在座的家臣们只能跟着赔笑。 “这方面的统帅,我准备交给蒲生殿下负责,率领大和、和泉、伊贺兵1.8万人守备和泉、大和即可。” 蒲生氏乡接受了黑田官兵卫的计划,并向秀吉保证,自己会在秀吉走后,看住根来众的行动,使得秀吉绝对没有后顾之忧。 说完两路偏军,整个会议终于来到高潮,将要讲述秀吉的东路军。 东路军将会分为两路进军,先说南路军由羽柴美浓殿下(羽柴秀长)统帅北陆军团2万人负责从大和进攻伊势南部,横扫伊势之后,与我等在尾张汇合。 配属大名如下: 第一阵前田利家4400人; 第二阵佐佐成政7000人; 第三阵长谷川秀一、细川忠兴3200人; 第四阵宫部继润、山名丰国3000人; 第五阵羽柴秀长本队按照每万石350人规格征召,一共1万8400人; 第六阵后队佐久间政胜、德永寿晶1450人; 六阵合计3万740人,号称6万大军进攻伊势。 羽柴秀长听到安排,上前领命。 众人惊讶的是,仅仅作为偏军的羽柴秀长对就动员了接近4万人的军势,那么作为秀吉本队的需要动员多少人参战? 这个答案很快被揭晓 第一阵木村重兹、加藤光泰、日根野弘就山田坚家等人6000人; 第二阵中川秀清、木下利久、小川佑忠等人6200人; 第三阵高畠家政、蜂屋赖隆、金森长近等人4500人; 第四阵丹羽长秀3000人; 第六阵前野长康、生驹亲正、黑田官兵卫等人4000人 第七阵蜂须贺正胜、堀秀政、三好秀次7000人; 第八阵为秀吉本阵 包括前队骑马队与铁炮队4850人,中军旗本众4000人,左右军旗本众各2000人,后军石田三成,片桐且元等2500人。 第九阵为前野长康、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3100人。 秀吉方面军势合计5万2150人,号称8万大军在美浓汇合池田恒兴1万6000人后从丹羽郡对尾张发动进攻。 与历史上不同,羽柴秀长已经被秀吉转封越前54万石,他也得以独当一面负责一路的攻势。 早在贱岳之时,秀长就代替秀吉指挥了贱岳留守之战,甚至可以这么说,贱岳之战的前半段,是羽柴秀长打下来的,因此众人都不会怀疑秀长的指挥能力。 粗略算下来,秀吉为了此战,一共集合了超过14万人的军势,声势之大,举世罕见。 秀吉看着在做的诸将吃惊的表情,感觉非常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此刻的他们,就好像当初还只是信长公普通足轻一员的时候,在清州城听到今川义元率领2万3000人进攻尾张时候的自己。 秀吉之所以要动员这么庞大的军势,目的就是要震慑对手,明摆着以狮子搏兔之势,吃下织田信雄,警告德川家康使他不敢有所动作。 在秀吉的认知中,天底下敢于对这样的军势发动进攻的大名,只有信长公一位,德川家康恐怕还没出滨松就被自己吓得尿裤子了吧。 黑田官兵卫介绍完布阵之后,秀吉接过话茬继续说道“这只是我的初步计划,各家在大坂筑城的民夫会在8月底逐步放回秋收,等到秋收之后马上集合军势前来大坂参阵。” “提前和你们说是因为你们都是负责一方的大将,回去之后要提前准备起来,提前做好规划,上交给我一份自己的行军计划和战略打算,但是对于本家行动,必须严格保密,不得透露为外人。” 在做的都是秀吉的心腹,都是和秀吉一条绳上的蚂蚱,秀吉当然对他们的非常放心,之所以在这里提醒诸位保密,实际上是担心德川家的伊贺忍者对他们渗透的原因,唯恐情报丢失。 而在坐的大名也明白秀吉的意思,向他保证会严守秘密。 “诸位,我秀吉有幸可以指挥这样一场十万人级别的战斗,是我的荣幸。我希望诸位能和我一道,开拓出一片太平盛世,拜托了。” 其实这个小会非常简单,只是对年底德川讨伐战的预演。 对于秀家而言,这是秀吉第一次,在重要的战场上没有选择带秀家参战。 也许对于秀吉而言,他实在看不到自己又一丝失败的可能,他也希望用此次胜利敲打一下秀家,让他明白自己不是离开了秀家就打不赢一场战斗的。 事实上,此刻的秀吉确实似乎已经提前看到了胜利的果实,甚至开始为战后的庆功做出准备。 正式会议结束之后,秀吉甚至开始试探性的询问蒲生氏乡转封远江,蜂须贺正胜转封三河的发现,丝毫没有一丝对战争的警惕之情。 或许历史上的小牧长久手之战就是如此,只是这个时空在秀家的帮助下的连续胜利,放大了秀吉的自满,让他目空一切起来。 或许,小牧长久手之战的结局,早在这一刻就已经确定。 第三章 信雄怒杀家老 誓师祭旗 秀吉意气风发的结束了军议,殿中的大名都不觉得秀吉的预感有什么问题,毕竟秀吉方面两路合计兵力高大10万人,而德川织田联军人数不过3万众,怎么看优势都在自己这边。 对于秀吉来说,他迫切的需要一场向证明自己的胜利,告诉众家臣们,特别是秀家,羽柴家中战争不是只看秀家一人的。即便离开了秀家,我羽柴秀吉依然能去取得胜利。 秀吉非常大方的在军议结束之后,为与会的大名举行了酒会,并让大家提前回去准备军备物资,为秋收后的决战做准备,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战争来的这么突然。 秀家在交代了明石景亲一些注意事项后,与2月26日从大坂返程,3月5日到达冈山,正准备召集领内家臣于3月8日与冈山开会。 但是在3月7日中午,从冈山町上岸的忍军众为秀家带来了预料之中的消息:织田信雄选择率先向秀吉开战! 秀吉让三位家老拖延织田信雄起兵的计谋,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试问哪位家主,会喜欢父亲时代留下的老臣,没日没夜的在你耳边以长辈的语气逼逼叨叨呢? 秀吉错误评判了三位家老与织田信雄的关系,特别是其添油加醋的赏赐三人一大笔钱帛,更是引起了织田信雄的猜忌。 原来在年初会面之后的2个月,织田信雄曾经多次与德川家康的使者酒井重忠联络,商议联合作战的事宜。 其实对于德川而言,他也希望织田信雄可以沉下心来,等待他收拾完信浓之后再回身与秀吉决战。 早在1582年的天正壬午之乱中,不堪北条其苦的信浓众们在德川家康的调略下,以本领保全为条件,截断了北条家的运粮道路,帮助德川家康锁定了胜局。 但是此战之后,德川家康仅仅获得了部分南信浓和甲斐的领地,北信浓的豪族仅仅是在名义上臣服德川。德川成了北信浓的共主,在其受到上杉侵袭的时候,需要出兵帮忙抵御上杉,但是自身却无法从北信浓获取一点利益。 面对秀吉的压迫,他开始进行一系列变革,包括逼迫信浓豪族上交兄弟、侄子武士,根据武田之法训练赤备等方式,掌握对信浓的控制权。 并要求信浓甲斐武家,上交武田时代的名目、兵役等状书,根据武田时代的数据,编写德川家在信浓地方的军役状,因此引发了不小的骚乱。 可是就在3月1日,织田信雄刚刚面见德川家康的使者之后,其就在3月5日召开军议,询问家中重臣发动对羽柴秀吉攻略的态度。 其实这只是织田信雄对家臣众的一次摸底,并不是真的想要这么早进攻秀吉。 可是就在信雄刚刚提出自己的意见时候,家老之一的津川义冬率先开口“殿下决不可与参议殿下开战啊,本能寺质变后,是参议殿下多次力挽狂澜,讨逆不臣,在织田家颇具威望,本家进攻羽柴,恐怕会落人口实啊。” 家老冈田重孝也附和道“本家与羽柴家同为织田家的家臣,私下开战与理与法都不合啊。” 相比于两人的大道理,浅井长时更加务实的说道“本家仅有伊势和尾张两国,动员兵力不超过3万,如何可以与占据大义,兴全织田家武力的羽柴参议大人对抗啊。” 织田信雄显然已经预料到了三位家老会来劝阻,鼻子翘的老高,颇为自豪的说道“我已经说服德川殿下与我联合,德川殿下领有骏远三信浓、甲斐5国140万石,手下骁将不下3万众,难道我们两个联手都不足以战胜那个猴子吗?”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那个猴子匡扶织田家,可是现在看看,三法师的命令可出的了自己的内殿?那只野猴子是要吃了织田家啊!” “而且他压根不是什么匡扶织田家的能臣,只不过是一只骤然登上高位的野猴子罢了,我才是父亲大人的血脉,我才应该是三法师的后见,总领家内政务军制。” 三人才听不进去信雄口中的狂言,确实羽柴秀吉在战胜柴田胜家之后,有些事情做得非常过火,但是他对三法师是绝对恭敬的,目前并没有实质上篡夺织田家的政权。 而三人在安土城,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德川家康给与秀吉的书信,书信内容恰恰就是明面上与织田信雄合谋,实际上将尾张伊势出卖给秀吉,换取德川家对信浓甲斐占据的认可。 当然,这些书信乃是秀吉伪造的,但是三人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是秀吉出于保护织田家子嗣的目的,才将这些书信公开,让他们劝说信雄千万不能中了圈套。 回想起从安土离开前的那个夜晚,那个矮小瘦弱的身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诫三人一定要劝住冲动的信雄,一旦动了刀兵,秀吉只能为了维护织田家的权威,忍痛平定内乱,最终得利的只有远在滨松的德川家康。 三人的意志非常坚定,当听到织田信雄亲口承认自己已经与德川家康合谋之后,更加确信了秀吉给他们展示的密信的可信性。 浅井长时赶紧说道“殿下,德川参议殿下的信浓还没有完全平定,此刻前来与我们商议进攻羽柴,我恐其中有诈啊。” 织田信雄听了此话,决定非常好笑,当即笑问浅井长时道“哦?你且说说,其中有什么门道啊。” 浅井长时听了织田信雄所言,觉得他有了一丝犹豫,当即说道“据我所知此事恐怕是德川殿下的奸计,石川殿下的冈琦留守役石川伯耆守数正殿下,这几个月来频繁往来与京都与三河,据说其多次向羽柴殿下表示,德川决无援助本家之意。如今又来与我结盟,恐怕是勾引本家发起叛乱,好从中取利啊!” “骗子!谎言!”织田信雄当然不行浅井长时的话语,对着他呵斥道“德川殿下亲口向我承诺,其深受父亲大人的恩惠,一定会为了织田家出兵助我!” “殿下,德川主力尚在信浓,而本家却直面羽柴,一旦开战,本家的伊势、尾张必遭战火啊!” 说话的是冈田重孝,他与浅井长时不同,他乃是信雄小时候,信长托付管教信雄的家臣,算是信雄的半个老师,他的意见多是为织田信雄考虑出发,说话也偏向中立。 “长门守,你可是父亲大人的老臣,怎么能看着父亲的领国,由一只乡下来的野猴子上蹿下跳?”织田信雄对于冈田重孝比较尊重,说话较为和气。 “殿下!请恕老臣直言,本家如今拥有美浓一丝两国小百万石的知行,全赖羽柴殿下在三法师殿面前多多美言,我等如何能忘恩负义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津川义冬此言,其实是最不该说的,此言一出,更是让织田信雄火大,你到底是我的家臣还是羽柴家的家臣? 织田信雄恶狠狠的盯着津川义冬,愤怒的说道“我明白了,整个殿中只有你们三个是真心辅佐于我的,你们已经看穿了德川殿的计谋,所以你们反对我开战是吧!” 织田信雄的怒火已经彻底拉满,转身从侍从手中接过长刀,学着自己父亲信长的模样,在评定间中拔出配刀就向津川义冬走来。 冈田重孝一听到津川义冬发言,就知道事情不好,信雄这个孩子得哄,对他严厉反而听不进去, 他看到信雄拔刀怒气冲冲的向津川义冬走来,赶紧挡在信雄身前说道“殿下,津川殿下之言有失偏颇,但是其心还是为了本家啊!我还一言,请殿下听之。” “现在羽柴参议占据天时,倒向他的大名如雨后春笋,本家实在不应该在此时与之硬抗啊。本家拥有伊势尾张95万石领土,在整个日本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名,羽柴家想要动本家也非易事,殿下大可安心。” “对于殿下而言,还有一处优势,参议殿下已经年过五十,而殿下不过三十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只需暂且忍耐,假以时日殿下必有出头之日啊!” 其实冈田重孝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殿中家臣也多有附和之声,信雄也开始有了一丝摇摆,却在此时,津川义冬以为时机已到,在此送上神助攻。 “殿下是否在忧虑如何取信于羽柴殿下?我愿代替少主前往大坂为人质,报殿下平安。羽柴殿下如若不信,我相信长门守允藩头也愿意以身护佑殿下平安。” 听了津川义冬所言,让刚刚缓和的织田信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起来,对于津川义冬而言,他可能是真的愿意以身为人质,保佑信雄生命安全,乃是一位忠心的家臣。 但是他的话语,再配上三人从安土得了赏赐回到领地,一回来就和自己唱反调这些不同寻常的巧合,在信雄心中早就埋下了一颗不信任的种子。 津川义冬所言,在他耳中恰恰论证了自己的想法,这三个老家伙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了。 他面目狰狞的瞪着津川义冬,语气冷漠的问道“是吗?打仗将临,你们准备投敌背叛于我?” “殿下,臣皆无此意,我想刚刚只是津川殿一时说错了话语,请殿下见谅。” 冈田重孝还想要挽回局势,虽然心中对这个猪队友非常无奈,但是作为信长的托孤大臣,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尾张织田家的利益。 可是这个时候织田信雄哪里还听得进去,听到冈田重孝的劝说,反而更加认为两人坐在同一条船上冷笑着说道“啊~我明白了,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三个是一伙的,早在安土城就已经成了那个野猴子的走狗。来人啊!把他们拿下了!” 信雄一声令下,守卫在殿外的侍从冲入殿内,拔出腰间的武士刀控制住了三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超出了殿内家臣的预料,虽然三人在此事上对信雄多有顶撞,但是三人都是信长时代的老人,拥有万石知行的大名级重臣,家臣们实在没有想到信雄会对他们做出这么过激的反应。 “大坂的狗腿子们,去死吧,就用你们的血来为织田家的新生祭旗!将他们拖出去,砍了!” 控制住三人的武士得了命令,将三人硬拖出殿外,甚至都没有走远,就在殿外当着家臣们的面砍下了三人的首级,并交由信雄勘验。 鲜血从失去头颅的颈脖处处喷出,三人的身体甚至还做着挣扎的动作,就被失去了生命倒在了院子中。 “啊....这” 事态的发展已经变得诡异起来,家臣们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了这位祖宗的暴怒,以至于他会连杀三位重臣,其中一位还是代替信长养育他长大的老师。 但是信雄的杀伐果断确实震慑住了众人,殿中瞬间鸦雀无声,织田信雄摇晃着身体,仿佛醉酒一般走到了御阶上的位置,坐下之后有些癫狂的问道“家中还有谁反对出战羽柴秀吉?” 殿中没有一丝回应,家臣们还没有从刚刚的杀戮中回过神来,而信雄却偏激的认为这是众人对自己真正的臣服。 回想起过去的十几年,家中之事多有家老合议决定,自己反而向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一丝家主的感觉,知道如今他才正在感受到什么叫做一呼百应的感(错)觉(觉)。 其实这么看来,织田家很有可能有遗传性的精神疾病,从信长开始传到信孝与信雄,都是两个神经质,这个遗传病很有可能是常染色体隐性遗传,也因此才能生出信忠于秀胜这样正常的孩子。 眼见家中家臣没有回应,他当即说道“事已至此,已经不可挽回,还诸位回去准备军势。泷川雄利带领南伊势众3500人进攻松岛城,水野忠重带领爱知众2500人进攻星崎城,刈安贺城交由森久三郎带领3000人前去讨平。” “其余家臣需按照军役状要求全力动员,并于3月7日带领军势在清州与我汇合,听候我的调遣,所有人不得有误,延期不到者必受惩罚!” 众人都被信雄的杀(脑)伐(残)果(变)断(态)吓了一跳,当即唯唯诺诺的领命而去。 信雄很满意这场会议的结果,对以上三位亲近的家臣交代一番后,命三人分别回去准备,自己则迫不及待的去披挂好铠甲,幻想着有朝一日站在安土号令天下的日子。 第四章 此时此刻,又恰似彼时彼刻 秀吉是在3月7日上午才知道的这个消息,此刻秀吉刚从织田秀胜生母南殿的屋中起来洗漱。(织田信长的侧室) 石田三成刚刚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甚至有那么一丝不敢相信,织田信雄居然敢主动对他发动进攻。 但是三位家老已经被杀了祭旗的事情,却是当不得假的,局势的变化超脱了秀吉的掌控。 这个从农民起家的准天下人的第一次,完全根据自己计划的调略行动就以失败而告终,这无疑给这位热血满志的中年人当头一棒。 秀吉接过石田三成递上来的,织田信雄撰写的讨伐羽柴的檄文,上面将自己说成一个篡夺主家基业,奸淫信长妻妾的大混蛋,看的秀吉血压飙升。 “殿下?”眼见秀吉迟迟没有反应的石田三成,试探性的向秀吉询问意见“时候要召集还在大坂的大名进行军议?” “小一郎走了没有?先去把官兵卫和小一郎叫过来。”眼见局势脱离自己的掌控,秀吉最先想到的救命稻草就是自己的弟弟和智囊。 “越前殿今天一早就从大坂返回北之庄了。” “那还等什么!想来还未走远,快去追啊!”秀吉急切的说道。 可是就在秀吉对石田三成下命令,要求其派出骑士去找羽柴秀长的时候,南殿的屋宿院落口,却跑进来一名武士,他单膝跪地,向秀吉禀报道“启禀殿下,羽柴美浓守殿下正在樱门外求见。” 听到自己的弟弟返回大坂,秀吉激动的两平服靴子都没穿上,整个人套着一件丝制内衣就想从内馆向外殿跑去。 还好被石田三成提醒后,先回到南殿身边,由其服侍进行穿戴,同时对那名武士与石田三成吩咐道“快让小一郎进来,让小一郎到西丸南羽殿等候。佐吉你去统治在大坂的各大名到西丸参与评定。” “哈衣”接受命令的两人很快离去,去传达秀吉的命令。 秀吉先到南羽殿与秀长和官兵卫开了一个小会,与两人交换了一下意见之后,前往西丸评定间进行军议。 秀吉刚一落座,神情落寞的向诸位大名宣布了织田信雄起兵造反的消息。 殿内的大名此刻已经或多或少知道了来自尾张的消息,也都或多获得听说了织田信雄发布的讨伐羽柴秀吉的檄文。 但是这个檄文在秀吉口中却成了织田信雄起兵谋反的证据,在秀吉的口中他将檄文上对自己的职指着一一驳斥。 就连已经收入房中的南殿,在他口中也成了担心儿子就近照顾而已,两人的关系是绝对纯洁的友谊。 对于织田信雄怒斥其篡夺织田家基业的问题,他更是声泪俱下表示自己每个月都会照例前往安土参与织田家的评定,并且以筒井顺庆和织田秀胜举例,说明他们是织田家家臣的身份。 尽管秀吉的表演很拙劣,举出例证一看就是假的,却在殿内引起的共鸣,众人纷纷表示会跟随秀吉讨伐织田信雄,还织田家一个太平,给羽柴秀吉一个清白。 气氛已到,秀吉直接让黑田官兵卫颁布早已准备好的军役安排,要求各家根据军役安排集合军势。 只是此刻家中民夫多在大坂修筑城池,家中民力已经快到极限,以能登大名前田利家而言,其22万石领地,已经给出6600人来到大坂,此刻还要其回去征集4400人参阵,着实有些吃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吉看出了诸位的顾虑,于是说道“大坂筑城的民夫由各家就地整编入军势,不满足军役状的再回去调集兵力,总之一个字‘快’。我要在3月中旬出阵,4月底前结束战事。诸君,奋勇吧!” “还有一件事,还请诸位在3月15日前将人质送达坂本城,由我统一保护。你们也知道德川家忍者的厉害,还好我前不久收编了一些甲贺众,交由他们看护,你们大可放心,男人嘛,就应该无所牵挂的在前线杀敌。” 秀吉在对大名们下达了军役要求后,并没有放诸位大名回去,而是由他们的家老分别回到领内,落家人集往和军役动员的工作。 秀吉虽然承诺了他们,军役优先由在大坂的筑城的民夫中进行整编,但是却不包各家的武具和指挥足轻作战的武士,这些都要各家自行准备。 再加上各家大名多多少少都会有战力最强的备队,这些都不是筑城民夫所能替代的,因此整军还需要一些时间。 秀吉本人是一个非常注重大义名分的君主,即便是做出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也要为这个事情套上一件自己有道理的大衣。 因此他在军议的当天下午,就前往安土拜见三法师,希望求得织田家家主对织田信雄的讨伐状。 此时整个近江都是秀吉的领地,所谓的安土30万石早就被秀吉分封给了家臣,三法师的命令确实如信雄所言,连自己的内馆都出不去。 而年幼的三法师并不知道外面到底经历着什么,只是在“猴子爷爷”要为自己去讨伐叛逆的甜言蜜语中,就在织田家重臣丹羽长秀、织田秀胜、堀秀政等人的见证下亲自画押了对织田信雄的讨伐状。 抱着三法师参席的浓姬,当然知道这封书信代表的意义,但是为了保全织田家最后的血脉,她没有说一句话,算是默认了秀吉对织田信雄的讨伐行动。 但是,此时此刻,真的恰似彼时彼刻。 此刻欺负孤儿寡祖母的秀吉,依织田家督之名讨伐织田信雄的自己,与16年后骗取茶茶和秀赖信任,奉昭讨伐上杉的德川家康何其的相似。 两家都有一位年幼不知事的幼主,两家都有一位优柔寡断,为了保护自己儿子,烂招频出的母亲(祖母),恰恰是两人默认,直接导致了织田家与丰臣家权力的旁落和败亡。 有所不同的是,浓姬面对的是已经鲸吞织田家庞大领地的羽柴秀吉,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委曲求全保全三法师的性命,并最终为织田秀信讨得了13万石的领地。 而茶茶却是手握3万旗本武士,拥有庞大天领,以及一批忠心武士的天糊牌局。 回观历史,茶茶是烂招频出,一副好牌越大越糟心,却始终认为自己掌握局势,是掌握天下的棋手,最终导致丰臣家族灭。 当从此事看来,浓姬能力就强茶茶许多,又或许这是来自织田信长的报复吧。 真是应了那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第五章 羽柴权大纳言 秀吉获取了讨伐织田信雄的书状,正准备从安土返回坂本整军,却在当日由忍军带回了来自三河的消息。 原来在获取织田信雄已经起兵进攻羽柴家之后,德川家康尽管非常不情愿,前两天你和我家臣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但是此刻,德川家康也知道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在心中骂了几句织田信雄这个二傻子,随即在滨松整军。 由于德川主力尚在信浓,只能就近集结了部分远江兵和三河兵,合计8000人先一步前往清州。 早就关注家康动态的秀吉,与3月8日晚上知道了这个消息,心中愤怒不已。 尽管已经知道自己与德川必有一战,但是回想起自己之前对德川家康的百般讨好,如今换来的只是德川家的背叛,秀吉就怒从心来。 从心态来看,羽柴秀吉可能也有一丝精神疾病,他非容易自我满足,此刻的他认为自己给与德川家康官位上晋升一定会换来德川家的感恩戴德。 历史上的多年之后,以家臣内乱为由处罚蒲生家的时候,秀吉回想起氏乡的功绩,给与了蒲生秀行下野宇都宫18万石的安堵,他自认为对比宇都宫家全部改易的狠厉处罚,必然会换来蒲生家的感恩戴德,结果却是一厢情愿。 与蒲生家情况一致的还有征朝落败后的小早川秀秋,在德川家康的调节下获得了筑前37万石俸禄,秀吉天真的以为秀秋会感念自己的恩德。谁又想到作为太阁亲外甥的秀秋,一朝背刺亲手送丰臣家上路。 就像如今,秀吉自以为遭到了德川家康的背叛,在坂本城内生着闷气,整个内殿居然无人可用让秀吉平静下来,没有办法,宁宁值得统治秀长入内劝说秀吉。 “兄长为何如此?”进到内馆,看到一片狼藉的屋子,秀长大为吃惊的问道。 “德川家康那个家伙,居然敢援助信雄,对我施以兵戈!”秀吉像小孩子一样,气鼓鼓的说道。 看到还在生孩子气的秀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兄长什么都好,除了贪财、好色,爱生孩子气意外。对于秀吉,秀长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安抚办法。 秀长走到秀吉边上顺着秀吉说道“说的正对啊,兄长可是帮德川奏请了参议的官职,德川那个家伙居然这么忘恩负义。既然这样,我们再次奏请朝廷剥夺他的官职怎么样?” “剥夺他的官职?”秀长的建议让秀吉眼前一亮,刚刚的愤怒的阴云烟消云散,反而兴奋的说道“说的对!我们还可以奏请天皇,将德川指为朝敌,到了那时候,恐怕他会哭着跪在我脚下求我吧,哈哈哈。” 说干就干,秀吉当天晚上就派人连夜上洛通知武家传奏菊亭季晴,要求他明天一早就入宫奏请天皇,自己简要入宫面圣。 在信长以前,参议之职只是正四位下的大夫级别官职,后来信长将参议的品阶提到从三位后,参议拥有了直接入宫面圣的资格,从此参议才被正在被冠以宰相的称呼。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也就是说秀吉是有资格明日一早就直接入宫面圣的,但是他却希望通过由菊亭季向天皇转达的方式表现自己的尊重,又一次自我满足起来。 ———————————————————— “不准” 第二天中午,秀吉才从坂本来到京都,菊亭季晴早就向天皇转达了秀吉的意思,并在秀吉到达京都后第一时间带着秀吉入宫面圣。 秀吉在天皇面前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他认为自己这么尊重,必然会换来天皇的善意,同意自己的请求,谁知帷幕后正亲町天皇居然言简意赅的回了“不准”两个字。 秀吉其实没有仔细听清天皇所言,以为天皇走流程式的准许的他的请求,他还特地向天皇谢恩后离开。 直到快要离开皇居之前,秀吉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向身边带着他们走出的菊亭季晴问道“中纳言,刚刚天皇所言是准许吧,我没有听错吧?” 也难怪秀吉没有听清,日本天皇自我标榜乃是天照大神的后裔,为了保证自己的神秘性,不仅杂志帷幕后面见群臣,就连说道话都说从小练习的鹤音,农民出身的秀吉怎么会听得明白。 但是此刻被询问的菊亭季晴尴尬了,面对秀吉的询问,生怕秀吉暴起看人的菊亭季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出了菊亭季晴表情不对的秀吉,也明白了天皇并没有同意秀吉的请求,这更引起了秀吉的不悦。 此前秀吉就与这个天皇不对付,内心早就萌生了让其退位的想法,如今天皇在此拒绝秀吉的“正当请求”,秀吉怎么能容忍的了。 看着已经处于失控边缘的秀吉,秀长赶紧对其进行安抚“兄长切勿焦虑,既然天皇不准许处置德川殿下,只有他的考量,我们只需向天皇奏请更高的官职,也就有了压制德川的理由,你说是不是啊中纳言。” 菊亭季晴看到生气的秀吉,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消失的越远越好,谁曾想居然还会被点名。 面对羽柴秀吉杀人的目光,他眼珠子在眼窝中转的飞快,思考了接下来的话术,说错一句话,代替天皇而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羽柴殿下已经是从三位的高职,已经是殿上卿了,想要再升可就是正三位的大纳言了,可是殿下既非关摄,又非清华,再升恐怕不易。” “哼,要多少献金,尽管开口,只要能让我比德川家康高,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 “殿下,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朝廷的规矩。” 菊亭季晴的解释非常卑微,甚至都不敢点名是你秀吉出身不好,给你这个官职有碍朝廷观瞻,菊亭季晴相信,如果他实话实说,他马上就可以入土了。 秀吉才不会听他的废话,豪横的说道“5000贯” 5000贯在此时的日本可是一笔巨款,历史上上杉谦信入洛求德弹正少弼不过花了300贯文,毛利辉元后来也仅仅以2500贯就求得了中纳言的官位,如今秀吉开口就是5000贯,怎么能不然菊亭季晴吃惊。 其实,秀吉本身算是是洛中公卿关系比较好的,秀吉向来秉承“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敌人搞的少少的”以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方针,逢年过节给公卿们的礼物献钱并不少。 菊亭季晴之所以升任中纳言后依然不愿意放弃武家传奏的工作,就是这份工作可以直接和秀吉接触,捞的油水也最多啊。 面对秀吉突然而来的5000贯高额献金,菊亭季晴心中一喜,可是他深知秀吉官至从三位已经是特特例,想要再向上确实是不肯能了,这个钱是真的挣不到了。 菊亭季晴要了要求说道“羽柴殿下,这不是献金多少的问题。” 什么,你问织田信长为什么可以官至右府?你要是也火烧比睿山,带兵直接进入皇居,大有要将天皇废了自己当天皇的架势,天皇也会用右大臣的官位哄着你。 菊亭季晴的回答明显不是秀吉所要的,尽管菊亭季晴一再强调不是钱的问题,但是在他看来这就是钱没给到位啊,当即将价码提到了8000贯。 “8000贯?”听到秀吉的报价,菊亭季晴吃惊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当即将秀吉引到自己的官邸,等到秀吉坐定,菊亭季晴凑上前去,小心的说道“有一个办法,可让殿下晋升,殿下可愿拜领公卿家为养子?如果殿下继承了清华家的姓氏,自然是可以拜领大纳言的。” 挣钱嘛,哪怕跪着,他不寒颤。 聪明如秀吉,其实已经猜到阻碍自己升迁官职的原因就是自己的出生,可是如今听到菊亭季晴当中戳破这个伤疤,秀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的说道“好啊,中纳言,事不宜迟你马上生养我做养子吧。” 对于秀吉而言,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是他的尊严,更何况在家名看的这么重的日本,继承公卿高家格,对于自己反而是一种荣耀。 可是秀吉的直接却让菊亭季晴犯了难,他只是提个意见,并不是真的想要守秀吉做养子啊。 虽然在秀吉的银弹攻势下,菊亭季晴与秀吉关系很不错,但是者不代表菊亭季晴会置私人感情于家族之上,让秀吉入继今出川家恐怕会令自己的家族蒙羞。 于是菊亭季晴说道“本家今出川家入继之事,非我一人而决定,事情迁延日久,恐怕耽误了殿下的战事,不如我去询问其他几家公卿可好?” 在秀吉看来,与自己关系很好的菊亭季晴是最好的“爸爸”人选,可是自己确实等不起,于是只能默认菊亭季晴出去寻找其他公卿的主意。 菊亭季晴得了指令,当即派小厮到各家询问家主的意见,自己则在家中配着秀吉等着回信,在他的计划中,8000贯献金,自己拿2000贯,答应收养秀吉的公卿拿2000贯给其他公卿1000贯封口费,给天皇报数3000贯,蛋糕划分的是如此完美。 结局出乎菊亭季晴的预料,即便在菊亭季晴2000贯诱惑下,也没有一家答应的。 公卿们都抱着菊亭季晴一样的想法,毕竟让一个泥腿子入继本家,传出去我不是要被笑掉大牙?这钱不能挣。 小厮们带回的消息,让羽柴秀吉非常生气,他没有想到,如今已经手握660万石,一只脚踏入天下人门槛的自己,居然在自己的大本营京都受到了歧视。 秀吉的脸色垮了下来,不是生气,而是伤心和羞愧,也许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认命,认为自己即便做的再好,与上层之间也有着跨不过的鸿沟。 秀吉的脸色落入菊亭季晴眼中,这就是老大要发飙的前奏,他马上对秀吉安抚道“殿下勿急切,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殿下压制德川殿下。” “参议之职,乃是参与议政,辅助大纳言处理政务而设置,殿下纵然不能胜任正三位大纳言,可以品级不变,以权大纳言之职代行大纳言的责任,这么说来德川参议乃是殿下的下属啊!我们只需要劝说久我殿放弃大纳言的官职,殿下就可以直接代行大纳言职权了啊!” “只是共青城无错很少有褫夺官职的,想要让久我殿让位,只有助其再升一级为内大臣,只是这其中的花费......” 菊亭季晴说着说着,眼神忧郁起来,秀吉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说道“10000万贯可能把此事办好?” “绰绰有余” 就这样,在菊亭季晴的运作下,久我通实进位从二位内大臣,羽柴秀吉以从三位之官阶为权大纳言代行大纳言之职。 至于那1万贯的献金,菊亭季晴骗了秀吉,公卿的升迁是不需要献金的。于是菊亭季晴自领5000贯,久我通实白白进位从二位,交给其他公卿1500贯,上交天皇3500贯。 大家都皆大欢喜。 第六章 织田信雄的高光时刻 经过一番折腾,秀吉终于曲线救国,拜领了高德川家康半级的官职,之前的阴云刹时一扫而空,往日的自信又浮现在自己的脸上。 只是这一番事情运作完成,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中旬,尾张伊势的战局已经开始变得不利起来。 原来织田信雄的突然起兵也不是全然没有意义,到底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杀了池田恒兴一个措手不及。 与历史上信雄仅拥有伊势半国,在开展初期不得不为了连接阵线派出大量兵员攻打北伊势,连通领地不同,这一世的信雄在战斗一开始除了几个零星的堡垒外就起重兵击中于清州城下,向丹羽郡攻去。 池田恒兴没有料到织田信雄的突然袭击,仅仅是在收到织田信雄聚兵的消息后才被动动员。 农历三月正是春耕时节,美浓的豪族们那里肯抛下土地上的生计,去为自己的主家打仗,等到织田信雄在聚集了3万兵力,池田恒兴才堪堪聚集了5000人。 历史上的池田恒兴汇合森长可,在3月14日趁着织田信雄主力在进攻伊势之时,对犬山城发动进军,一举夺得犬山。 只是如今,面对这种实力差距,池田恒兴哪还敢如历史上一般,前去丹羽郡支援,甚至连木曾川都不敢守备,将兵力龟缩于岐阜城等待秀吉的援军。 此事也不怪池田恒兴,毕竟在被织田信长任命为摄津国主之前,池田家不过是3万石的小大名,因为信长乳兄弟的关系,骤然被提拔为摄津30万石的国主,家中根本没有能够统治这么庞大领地的家臣。 在摄津期间,池田恒兴对于摄津的掌控力也非常的低,领内不仅有高山右近,中川清秀等寄骑大名,更有伊丹亲正、入江元景等实力豪强,其所能掌握的直领不过10万石左右。 清州会议及贱岳之后,其领地虽然被增加到54万石并转封美浓,不过秀吉给他的美浓之地并非是什么好地方,领内有稻叶一铁、森长可、远藤庆隆等大名,其对美浓的掌握是非常低的。 池田恒兴刚刚转封美浓不足一年,其威望并不足,虽然顶了个后织田家六重臣的标签,可是随着羽柴秀吉的崛起,谁还鸟你这个前主家的亲戚? 毕竟无论何时,做主家的直臣总比做陪臣舒服的多,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直江谦续拥有三十万石,依然不愿意做直臣而引起这么大轩然大波的原因。 要说长幼有序,家臣有别,秀吉如果严厉斥责这些动歪心思的大名也就罢辽,秀吉居然稻叶一铁、森长可的献媚保持了默认,这更使得池田恒兴在美浓的威望荡然无存。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池田恒兴死后,池田辉政只继承了美浓大垣城13万石的原因。 要我说池田恒兴坐拥美浓宝地,在织田家中曾经也颇有威望,受了秀吉这种鸟气,索性与织田信雄一起起兵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博出一场富贵。 谁想其脑回路也是清奇,居然自己默认了这种情况,还指望在战场立下大功后,秀吉可以帮其整理领内,这种想法何其滑稽。 ———————————————————— 织田信雄率领军进攻美浓丹羽郡,誓要把这根插入自己领地腹地的鱼刺拔除,失去了主家支援的丹羽郡武士只能各自为战。 可是只有百余人守备的各城,哪里抵挡的住数倍于己的织田军,反而被织田信雄集合优势兵力分批拿下。 信雄于3月7日在清州出发时,兵力不过2万之众,大军沿着丹羽郡一路打到木曾川边,沿途的岩仓、小口、小牧山城接连被下,等到3月11日兵临犬山城下时,织田信雄的兵力已经膨胀到3万1000人。 犬山城坐落于木曾川边的悬崖之上,山体高地落差高达40米,其东面不远处就是鹿继尾山,乃是控制尾张和美浓的交通咽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无论是尾张还是美浓,任何一方夺得了这座木曾川边的重要堡垒,都等于获得了向对方进攻的主动权。 犬山城本是信长堂弟与表妹夫织田信清的本城,后两人因为瓜分织田信贤的领地起了争执,信长多次出兵进攻犬山,面对背靠美浓斋藤家的犬山城多次铩羽而归。 直到永禄5年(1564年),丹羽长秀属于犬山城一方的家老黑田城主和田新介及小口城主中嶋豊后守后信长才得以打败织田信清占据犬山城。 夺得犬山城后,信长将此城赏赐给池田恒兴,时隔多年之后,池田恒兴再次从摄津转封美浓,加赏了尾张丹羽郡后,这座城池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此时守备犬山城的正是池田恒兴的长子池田元助,面对织田信清的来势汹汹,他只得来得及动员了1500军势固守犬山城,等待父亲的支援。 织田信雄在包围犬山之后,试图劝降池田元助,毕竟自己的父亲与其父亲关系颇好,池田元助也算是自己办个堂表兄弟,在一门众凋零的织田家,能获得池田家的帮助,无异于对自己反抗羽柴秀吉的事业如虎添翼。 很不幸,池田元助以自己不能定夺,需要请示父亲为理由,试图拖延织田信雄的步伐,同时明晃晃的让自己的使者从织田军的包围中而去,前往岐阜面见池田恒兴。 池田恒兴听闻自己的嫡子被困,心中焦急万分,可是兵力到现在才聚集了6000众,如何能救的了犬山之围,只能不停的向坂本送去求援的使者,高峰时候更是一日三使的向坂本求援。 在犬山城下等待两日没有消息的织田信雄,终于意思到自己被骗,急令全军攻城。 负责攻城的第一阵,乃是织田信雄仅剩的家老川口宗盛,其在信长时期就受封沓掛城1万7000石。 历史上他就在信雄麾下担任犬山城2万5000石的领主大名,并在面对池田恒兴和森长可的进攻后,破城而死,算是对信雄比较忠心的家老。 在信雄处决了冈田重孝等三位家老后,为了稳定家中局势,将其加封为6万石的大名,取得了他的支持。 得到织田信雄的命令,川口宗盛指挥军势对犬山城攻去,可惜犬山城历来就是边境的要塞,经历了信清和信长多轮整修之后更是险要难当,织田家第一天的攻势在丢下百十具尸体后,狼狈的退了下去。 第一次的失败让织田信雄更加疯狂,第二天他更是将土方雄久、津田秀政、坂井成政的军势加派入攻城中去,使用车轮战术,日夜不停的对犬山城进行猛攻。 在做的都是战国烂仗的老手,深只战国战争之精髓,在面对压力的时候,划水是一顶一的好手,但是一旦敌人暴露出漏洞,随即就是咬死了猛攻。 而犬山城守军,当然不知道敌人何时会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进行进攻,时刻都紧绷着那根弦权力以赴。 经历了几天的笼城战后,守军山下疲惫不堪,多次被织田家家主机会攻入城内,好在被池田元助的家老稻田植元奋力击退,才保证城池不失,但是守军也已经到了极限。 3月18日,在汇合了稻叶一铁和森长可的军势之后,池田恒兴终于率领1万军势开赴木曾川沿线,试图支援自己的儿子。 犬山城内的守军当然看到了木曾川后不远处的援军,可是此时的他们早已精疲力尽。 就在池田恒兴刚刚进入在木曾川北不远处的鹈沼城不久,木曾川南岸的犬山城燃起了熊熊大火,尾张织田家的终于攻入犬山城。 悬崖峭壁不仅限制了敌人的攻击力度,也限制了池田元助的退路,眼见无路可退的池田元助在向北面的父亲拜别之后在犬山城切腹自杀。 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中年丧子,更何况池田元助乃是池田恒兴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嫡子,这个孩子从小聪慧异常,多次得到了织田信长的称赞,年纪轻轻就被信长收为近侧众。 如今亲眼看到犬山城破,自家的儿子生死未卜,池田恒兴激动之下居然晕厥过去。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织田信雄在攻下犬山城后并没有选择直接渡河进攻鹈沼,而是入城救火并进行修整,这给了池田军从容退走的机会。 因为池田恒兴晕厥,池田军的指挥权落到了美浓第二大势力稻叶一铁的手中,此时的稻叶一铁已是70岁的高龄,面对即将崩溃的局势,只能临危受命待命池田军逐次退往岐阜,并向坂本城汇报犬山失手的消息。 等到后半夜池田军行军至苏原城后,池田恒兴终于苏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自己儿子元助的消息。 可是池田军撤退的非常迅速,犬山城的局势并不清楚,即便是从城内逃亡的守军,在混乱之中也不确定池田元助的情况。 说其自杀者有之,说其逃亡者有之,说最后投降织田信雄者亦有。 池田恒兴当然非常想要回身进攻织田信雄,探知自己儿子的消息,但是在稻叶一铁和森长可的安抚下暂时放下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下午时分,池田军内的1万人可是见到了对岸那慢慢多的军势,少说是自己的3倍以上,如今又刚刚亲眼见证友军堡垒被强攻而下,士气早已跌入谷底,不经过修整是难以一战的。 无奈之下,池田恒兴只得带领军势继续退往岐阜城坚守,派人继续征集领内豪族和大名的军势,一边派人继续打探犬山城的消息。 等到3月20日,从织田信雄军势得来了确切的消息,池田元助已经在犬山城内阵亡,守军战死600余人。 面对这突入起来的噩耗,池田恒兴在岐阜城一病不起,池田军的事物交由池田辉政、稻叶一铁、森长可等人代理。 面对美浓国主如此不堪入目的战绩,美浓领内的豪族们也开始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洞堂城岸信房、铊尾山城佐藤秀方、猿啄城主鹈沼秀伊居然公然加入织田信雄一方,东美浓的局势彻底失控。 这些都是处于池田恒兴和森长可领地之间的帮独立豪族,他们的背叛直接切断了森长可与领地之间的联系。 就连森长可下属明智城领主关共成,都开始与织田信雄眉来眼去,企图以恢复关城旧领为条件向其投诚,可惜往来书信被发现后被森长可处死。 要知道关共成此时正在森长可的岐阜阵中,一旦他出现动摇,很有可能与织田信雄里应外合赚取岐阜城。 这位在历史上小牧长久手之战中,作为森长可别动队先锋最终战死于神原康政手下而青史留名的猛将,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居然因为局势的变化做出了离反主家的决定憋屈的被处死。 可是你仅仅杀死一个关共成,怎么能缓解东美浓众恐慌的内心,眼下东美浓局势已经糜烂,许多豪族都与自家的领地失去了联系。 家人时候安全,领地时候还在控制之中,这些都是未知数,如何能让东美浓众安心战斗。 与此同时,在东美浓最边缘森长可下属的苗木城也发生的动乱,远山友政在德川家康的支持下煽动领内的百姓起义重新夺取了苗木城。 为什么要说重新呢?因为远山家在信长下属时期受封苗木城2万石。本能寺之变后森长可趁着美浓无主的功夫公然进攻苗木城,远山友政战败后逃亡,最后被德川家康收留。 如今织田德川联军再次攻入美浓,这颗棋子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远山家世代领有苗木城,在领内有着极高的威望,他回来就受到了领民的欢迎。 远山友政联合守备苗木城的足轻杀死了城代后,控制了这座控制美浓与信浓边境的要城。 德川家康也没有想到局势居然变化的这般迅速,7日起兵之时还在咒骂织田信雄没有脑子,没想到十日之后已经攻入了美浓腹地,控制了美浓1/3的国土。 苗木城的陷落,使得德川的援军不用再绕道骏河,而是直接通过木曾谷进入美浓,等到3月21日美浓国内德川军已经达到了1万8000人,令有8000人在信浓高远城,3日之内就能感到美浓前线。 好在坂本城那边终于传来消息,羽柴秀吉秀吉的10万大军已经启程,5日之内就能到达美浓领内,只是此时秀吉索要面对的局势已经比历史上恶劣太多,他又能否扳回一局? 第七章 管不住下半身的猴子 织田信雄与德川家康在美浓一路势如破竹,前线的急报如雪花一般送入坂本城内。 羽柴秀吉在坂本城等等候的也非常焦急,一日一使的向其领内的配属大名催促进兵的进度。 其实在3月13日犬山沦陷之前,秀吉还是比较悠哉悠哉的,慢悠悠的等待着大名军势的抵达。 而之所以拖到3月20日才最终出兵,实际上是因为秀吉的个人问题引发了外交事故,最终不得不拖延起兵的进程。 原来在3月8日,大和领主筒井顺庆在接到秀吉命令,第二天就带领自己的妻子和儿媳妇到坂本参见秀吉,留家臣松仓右近和儿子筒井定次在大和组织军势。 秀吉在坂本的侧殿热切的接见了筒井顺庆,毕竟筒井家身居大和数百年,乃是武教合一的僧侣大名,其在大和乃至畿内都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筒井顺庆此时已经37岁,但是其在二月突发胃疾一度昏厥,在名医的整治下,身体才逐渐好转。 深知养子筒井定次能力的顺庆,对筒井家的未来非常担忧,这也是他如今拖着病体也要亲自上阵的原因。 这本是一场非常普通的流程化会面,秀吉会见从属于自己的大名后勉励几句后,交由黑田官兵卫和石田三成交代筒井家军队的安排。 就在黑田官兵卫接过话语权对筒井顺庆进行安排的时候,秀吉注意到顺庆身后有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容貌靓丽秀美,身材苗条纤细,其身穿一身有红色点缀的黑色僧尼外套,头戴白色僧尼面巾,依然遮挡不了其的美丽,甚至别有一番职业女性的韵味。 这个女人正是织田信长之女,筒井定次的媳妇织田秀子,其在加入筒井家后,虽未入道出家为尼,但也一直身穿这身僧尼衣服。 秀吉在第一眼见到筒井定次老婆的那一刻,整个人魂都没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老婆看。 要说筒井定次的媳妇,就是织田信长的三女秀子,传闻此女长得非常美丽,是信长诸女之中容貌都是上上之姿色,秀吉在她的身影上看到了一丝阿市小时候的样子。 (历史上织田秀子是没有到坂本的) “殿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黑田官兵卫和石田三成交代完了筒井顺庆之后,向秀吉回报,但是秀吉盯着秀子看的实在太入迷,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石田三成的请示。 “殿下!”看着殿中的局势有些尴尬,黑田官兵卫不得已只能提高了音量,将秀吉从意淫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啊?什么?是说完了吗,佐吉?”秀吉回过神来,看到石田三成和黑田官兵卫有些尴尬的表情,以及筒井顺庆黑下来的脸色,秀吉这才明白自己刚刚有多么失礼。 秀吉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实在抱歉啊,僧督殿,这位女士长得太像我过去的主公了,以至于我一时之间失了神。” 筒井顺庆一听原来是这样,当即表示道“原来如此,这不怪参议殿下(秀吉当时还不是权大纳言),这位是犬子的内人,也是信长公的女儿,参议定下睹物思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信长将女儿嫁给筒井定次之事,织田家上下怎么会不知道,秀吉之前看到秀子的容貌已经猜了个七八分,如今听到筒井顺庆对她的身份表示了肯定,心中难免荡起一丝波澜。 “啊!果真的右府殿下的女儿吗,那真的是太好了,长得可真像啊~。”秀吉的脑子在此刻飞速运转,眼珠子在眼窝中旋转,思考着接下来的动作。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片刻尴尬之后秀吉终于开口说道“看到秀子公主,我就想起了右府殿下对我的恩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守秀子公主为养女,我再给他大和2万石的化妆料表达我对织田殿的感恩之情。”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无奈,武士在前线脑袋别在裤腰上打生打死,最终获得的不过是一吊赏钱,运气好的获得百石俸禄,可是这个女的只是因为长得好看就被赐予了2万石庞大的领地,超越许多大名的存在。 化妆料就是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特别的陪嫁,这部分领土一般是由上级领主赐给下嫁给家臣的女子,目的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女儿的支持。 平时化妆料由母家进行打理,领地的赋税产出交由女儿,用于她私人的支出。 不过在进入室町末期,化妆料转为名义上交由女儿自己打理,但是战国的女人又怎么会打理领地?最终还是由夫家变现进行管理,这通常是上级领主表示对夫婿的尊重。 夫家因此得到了实质上的加封,,可以在领地内征税、生产和动员军役。 但是化妆料并不是完全赐予你的知行,一般在女儿去世之后,会由主家收回。当然,如果主弱臣强,这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秀吉此刻给与秀子2万石的化妆料,在筒井顺庆眼中,就是自己还没开战羽柴秀吉已经给与了自己一片领地的增封,如何不能让他感到激动。 当然对于秀吉而言,并没有付出多少,清州会议前秀吉为了拉拢筒井顺庆,答应了他本领安堵的清秀。 可是在清州会议上,筒井家因为期初站在明智光秀这边,被佐佐成政和柴田胜家抓住了小辫子,被削去两郡近3万石,如今秀吉不过是兑现当初的诺言物归原主罢了。 “真的是万分感谢”筒井顺庆拖着病体,向秀吉伏倒在地行礼说道:“请您见证筒井家僧兵众的勇武吧!” 事情到此不过是秀吉自己突发奇想想要收养信长的女儿为养女罢了,之前的无礼举动也被秀吉巧妙化解,并没有造成什么外交危急。 可是事情坏就坏在3月14日,秀吉收到前线犬山送来的情报,知道犬山城破,池田恒兴晕倒的消息后,焦急如焚。 苦闷的秀吉在自己的内馆中漫无目的的散步,恰好看到了特来拜见养母宁宁,而在茶歇时候因为茶水溅到身上,被宁宁安排到偏屋更换衣服的秀子。 这个屋子乃是一面两面开门的通屋,秀吉正好路过外侧,透过门缝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身材,一时之间竟然驻足在此偷窥自己的养女换衣服。 作为随身侍从的石田三成虽然觉得这很不妥,但是他并不知道秀吉偷窥的乃是秀子,认为秀吉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内馆偷窥一位自己的侍妾罢了。 可惜秀吉越看越贪婪,居然想要将门缝来的再开一些,看的更清楚一点。 好巧不巧,秀子一个转身,看到了那个猥琐的身影,正要喊出声音,已经近50岁的秀吉展现了超越自己年龄的灵巧,一个健步冲入屋内,捂住了秀子的嘴巴,让她不要出声。 而在一旁服侍秀子更衣的,乃是宁宁的侍女。她本看到一个身影从屋外窜入,就对秀子公主进行非礼。正欲呼喊,结果看清来人乃是自己的主公秀吉,当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秀吉窜入屋内的石田三成,正欲确定情况,结果看到了秀吉搂着秀子,捂着她嘴巴的样子。 石田三成此前帮秀吉处理了不止一次这种事情,但是秀吉对自己的养女下手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就在三成愣神的功夫,秀吉在一旁低声说道“佐吉,快把她带下去,快一点,愣着干什么呢。” 石田三成没有办法,只得按照以前处理此类事情的办法,将宁宁的侍女带走,恐吓她不准透露出去,并且赏赐了她两个10两的金判,作为她的封口费,让她去通知宁宁,秀子公主换衣服时候,决定有些疲乏已经在偏屋睡下了。 就这样,一个日本油腻猥琐的老国蝻在一个年轻国蝻的帮助下,完成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强奸案。 历史上发生这个事情的,乃是筒井顺庆之妻,其是出身京都九条家的贵女,不仅长得非常美丽,而且从小接受的贵族教育,让她身上有一种让秀吉高不可攀的贵气,如今30多岁的夫人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怎么能不让猴子动情。 筒井顺庆之妻从一开始就是拒绝的,但是秀吉依然强行的征服了他,事后还算负责,给与筒井家许多优待。 在筒井家因为筒井顺庆处置不公引发内乱之后,也是由她亲自前往大坂向秀吉请求减缓处罚,最终被秀吉以立功的名义转封伊贺一国,算是留得了体面。 如果秀吉如历史上一般搞得乃是筒井顺庆之妻还则罢了,御姐一般都比女娃娃明白猴子的实力,害怕传扬出去不仅害了自己的名声,更会引起猴子对筒井家的迁怒。 但是这一世猴子搞得可是织田信长的女儿,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过这种侮辱,不过好歹也是武家的女儿,此时还在坂本城内,只是情绪低落的回到了宁宁处。 看着明显哭过一场的秀子,宁宁正欲开口询问,谁只猴子恰恰过来,秀子看到这个恶人只能改口看到了信长公的排位,睹物思人才流泪的。 直到回到家中,才与自己的婆婆坦白此时,这个出身公家的婆婆当然明白其中的蕴含的秘密,同时觉得其中有可以操作的空间,随即第二天独自登门拜访秀吉,想要讨要说法。 此前秀吉被秀子的光辉吸引,忽略了筒井顺庆身边的这个美人。这下好了,婆婆亲自上门吸引火力,搞到最后婆媳全送了猴。 但是事后秀吉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这个事情如果不能处理好,很有可能引发一场大的动乱,一旦筒井家离反,就有可能引发连锁效应。 因此秀吉在完事之后,好说歹说,抱着顺庆之妻承诺,战后会以军功的名义给筒井家大和全领44万石的安堵,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和国主。 尽管事情有些曲折,连自己都送了进去,但是好歹最后目标已经达成,身处乱世,明白武家存活之道的筒井顺庆之妻,也就默认了这也的结果回去,并叮嘱秀子不要说出去。 可是第二天,筒井定次带着大和筒井家的军势抵达坂本城向秀吉报告,小别胜新婚夫妻二人难免要温存一下。 谁知前天秀吉弄的太猛,搞得秀子身上出现了暗伤,暗伤之处羞于出口,引起了夫妻俩的争吵,定次一口咬定秀子在坂本有了野男人,要把他抓起来杀了。 听到争吵的筒井顺庆和妻子来到儿子这边,听到儿子的陈述,明白事情原委的筒井顺庆之妻当即呵斥道“这里的坂本城,乃是权大纳言的本城,如今已经宵禁,你在这里大吵大闹成何体统,万一引发了骚乱怎么办?” 话音刚落,武士来报,院外有一位自称是羽柴大人侍从众的名为石田三成的武士,带着数百名旗本武士包围了府邸,并前来询问筒井屋内发生了什么? 石田三成当然不是正好路过,早在事情发生之后,秀吉就命三成监视筒井宅邸,如今发现筒井宅邸发生争吵。 害怕事情败露的秀吉当即让三成前来询问事情的经过,同时以宵禁的名义让三成带领本队信得过的旗本众包围了筒井宅,绝不让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传出去。 最终筒井定次因为夜啸,被秀吉处以返回大和郡山城禁足的决定。 整个事情透露着诡异,周围大名都对石田三成这么大阵仗的包围筒井宅邸,最终只是判罚反领禁足感到不解,毕竟最初看这个阵势,怎么看都是要把筒井家大卸八块的意思。 筒井定次被连夜送走,后来不知这个事情被谁泄露了出去,知道事情原委的筒井顺庆被气的胃疾复发,不得已也只能筒井军势交由松仓右近与岛左近率领,自己留在坂本城养病。 泄露出去的是没有男主角的版本,只是说筒井顺庆发现秀子公主在坂本偷人因而大发雷霆,事情传的有鼻又有眼,案犯嫌疑人的名单都拉了老长。 可是此时毕竟有损羽柴家和筒井家的威望,羽柴秀吉下令严查造谣生事之人,但凡抓道乱嚼舌根的家伙一律处以拔舌之刑,这才堪堪将流言蜚阻挡下来,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3月18日。 第八章 墨俣军议 处理完流言蜚语的事情,各大名的军势大多已经聚集在坂本城头,等待秀吉出阵的命令,唯有身处越中的佐佐成政却迟迟不来。 佐佐成政在之前的军役安排上,被配属给羽柴秀长支配,其需要承担7000人的军势,在羽柴秀长军内占到了1/5,是妥妥的主力之一。 如今佐佐成政不停宣调,以生病为借口拒不出兵,让秀吉感到了一丝担忧。 此时北陆大名都已经齐聚坂本,如果佐佐成政在背后捅刀子,北陆恐怕没有一家留守将领有实力阻挡佐佐成政的进攻。 经过商议,秀吉命令前田利家马上返回本领,看住佐佐成政,战后无论佐佐成政有没有出兵,都会算他一份大功劳。 领了命令的前田利家原路带兵返回能登,但是经过这么一轮变故,羽柴秀长本队的军势下降到2万6000人,军势的实力几乎腰斩,秀吉无奈只能将原本配属给蒲生氏乡的筒井家3200人交由羽柴秀长作为补充。 要说秀吉之所以调拨筒井家的军势,还要说一说纪伊与和泉的局势。 早在2月初纪伊的根来众就率先开始骚扰和泉的边境,也不能说率先,作为唯一没有臣服秀吉的畿内实力,纪伊国人众和根来寺每年都会有这么几天下山到和泉打打秋风。 年初被秀吉安排坐镇岸和田城之后,蒲生氏乡配合中村一氏在纪伊边境修筑堡垒,在和泉境内修筑了箱作、鸟取、天见三座坚城,同时沿着纪见山路进入纪伊占领了纪伊、和泉、大和之间的重要枢纽桥本城。 蒲生氏乡在每座城堡安排了2000人守备,桥本城更是有3000守军,凭借坚城拒守边境严防死守纪伊国人众越境,自己则带领和泉、河内的领民兵驻守岸和田城随时准备支援。 蒲生氏乡这一番处理,比历史上中村一氏只知道堵着岸和田城不知道聪明了多少。 桥本城的失陷,直接让纪伊的国人众感到恐慌,将主力都聚集在杂贺城,准备沿着金刚山与高野山之间的谷地进攻桥本城。 这正是蒲生氏乡所计划的,他准备等到两军在桥本焦灼的时候,翻过金刚山奇袭纪伊国人众的后路,这套作战计划得到了秀吉的准许。 如今恰逢羽柴秀长本队兵力缺失,而筒井军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没有开拔岸和田城,索性就被秀吉留下交给了羽柴秀长作为战力补充。 其实由于美浓局势的变化,秀吉一度想要取消羽柴秀长的别动队安排,毕竟根据忍军汇报,美浓的敌军已经高达4万6000人,后续可能还要8000人援军前来。 但是羽柴秀长与黑田官兵卫劝住了秀吉,越是局势对峙之时,越需要一直部队出其不意的发挥破局的作用,如今两军合计十余万部队在美浓对峙,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有一支部队可以从后方奇袭,定可以打乱地方的阵脚。 等到部署重新规划结束已经是3月19日,秀吉终于在3月20日在坂本率军出阵。 秀吉本队合计5万2150人,对外号称八万大军,按照原本的计划,是从美浓进入尾张,先攻下清州城后,转道进攻那古野、末森等城,切断德川家康来源的道路。 可是如今织田德川联军已经深入美浓,战略计划就必须更改,于是在开战之初,秀吉就和黑田官兵卫定下了自己率领主力牵制敌军,等羽柴秀长的别动队突入美浓之后,搅乱了敌人阵型再与之决战的策略。 秀吉的动作非常迅速,等到23日已经夜宿大垣城,其先锋军日根野弘就等人已经进入岐阜城,为有所动摇的美浓众注入一颗强心剂。 在秀吉从坂本起兵的同时,远在尾张的德川家康也通过伊贺忍者接收到了秀吉的动态。 德川家康在3月13日进入尾张之后,就一直驻扎在清州城,美浓的攻势则全权交由酒井忠次指挥,直到接到秀吉已经起兵的消息后,才动身前往犬山进行指挥。 但是家康并没有草率的发动攻势,与织田信雄商议后,由其驻扎于美浓那加城,德川家康驻扎在尾张黑田城,两人互呈犄角之势相互配合。 于此同时秀吉驻扎于24日再度起兵,并没有选择进入岐阜,而是选择驻扎在长良川畔的墨俣城。 时隔十几年在此回到自己天命的起点,秀吉感慨万千,墨俣这座城池,地处长良川和木曾川之间的冲击平原,在浓尾对峙时期,乃是尾张插入美浓的一颗重要楔子。 在织田信长统一美浓之后,猴子还短暂担任了墨俣城代,此时墨俣城即附近领地乃是池田恒兴的本领内。 秀吉驻扎在此,乃是特意选好的位置,此地乃是西美浓的突出部,正是美浓与伊势和尾张的交界处,将本阵设置在这里,不仅可以看住对面的德川主力,更能在羽柴秀长攻入伊势后,与其快速呼应。 听闻秀吉抵达墨俣的消息后,岐阜城内的将领于25日前往墨俣进行军议,由于墨俣城评定间过小,军议不得不设置在,墨俣本丸的庭院中。 军议刚一开始,秀吉就望着这座见证自己势力起点的城池感慨起来“美浓尾张真是人杰地灵啊,如今在做的诸位武士大多都是浓尾出身,如今最少的都是万石的大名了,这在20年前可是不敢想象的,诸位都是当世的豪杰啊。” “哈哈哈”秀吉的恭维得到了在坐大名的回应,幕府内的气氛非常和谐,而秀吉也继续做着战前动员。 “浓尾地方,乃是京都门户,历来发生大战数十次,仅仅是右府殿下就6次进攻美浓,其中是非曲直实在难以论述。”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浓尾对于天下局势的意义,浓尾稳则京都安,浓尾失则京都乱,我绝对不能看着织田家的家业被右府的逆子和佞臣篡夺。” “永禄九年(1566),我有幸在右府殿下的帮助下,在此修筑了此城,从此我与织田家的命运就被牢牢的绑定在了一起。” “甚至可以这么说,墨俣城之战,正是代表着织田家走向强盛的起点,也是我得到右府殿下的赏识的起点。” “墨俣之后,稻叶山城之战、姊川之战等到皆大获全胜,斋藤、六角、浅井、朝仓都化作了尘土。我不明白,为什么如今墨俣城还在我手,而诸位如此消沉。” “18年前,我从墨俣踏上征途,从此大小战役数十场胜多败少,就连强盛的毛利家、柴田家都被我打垮了,畿内为之一平,织田家山河宛然如旧。” “本家本军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人和。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我相信,十八年后的今天,我们占据墨俣地利,完全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 “德川那边说我的8万军势乃是虚张声势,呵呵,如今算上美浓的军势人数总计7万有余,伊势方面还有我的3万大军,我军合计10万余。” “对面呢?织田家3万,德川军1万6加起来不过4万6000人,即便加上那所谓的援军不过5万余人。” “无论怎么讲,十万对五万,优势在我!此战我方绝不可能败北。之前我不在美浓,诸位坚守不住以至丢失东美浓之事只是暂且的劣势,如今我羽柴权大纳言来了,攻守当易形了!~” “吼~嘿嘿吼~” 秀吉的演讲非常振奋人心,不仅是从历史上旧有的案例来比喻如今,还是讲述当下的军力对比,秀吉都给出了诸位大名,绝不可能战败的理由,大名们也都颇受鼓舞,向秀吉保证会奋力杀敌。 秀吉眼见气氛已经达到高潮,将军议的主持权交由黑田官兵卫进行布置。 黑田官兵卫一瘸一拐的走到幕前,指着树立在支架上的浓尾地图说道“德川织田联军隔着木曾川布阵,看起来互成掎角之势,实则被木曾川阻断,很难互相支援。”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听闻德川殿下为了保证能支援川北的织田军,在木曾川上设立了十几座浮桥。森殿下,你是东美浓的豪族,你回到岐阜之后,沿着向山绕道木曾川上游伐木造船,给你3日时间,准备好千人所用的木筏,于30日凌晨顺流而下,冲垮木曾川上的浮桥,阻断德川军的支援。” “你这队人数不用很多,千人即可,一路顺江而下,绝对不可恋战,可于木曾川转角处,黑田对岸的笠松地方上岸,那里会有接应你的部队。” “斯库依,我明白了,交给我吧”森长可本就是东美浓的豪族,将绕到敌后阻断支援的任务交给他这个地头蛇无异于非常合适的。而在坐的诸位大名也对黑田官兵卫的计谋感到惊讶,发出感叹之声。 “等下军议结束之后,由蜂须贺殿下率领本队第七阵7000人,加上第一阵木村重兹、加藤光泰、日根野弘就山田坚家等人6000人;第二阵中川秀清、木下利久、小川佑忠等人6200人;合计19200人,进入岐阜城内修整” “等到三日之后,三更做饭、四更出发,从岐阜后山出城,从若草峡谷从北向南向那加发动突袭,德川援军被切断的情况下,你们请放心击溃织田信雄。” “御意”听到命令的几人,纷纷表示赞同。 可就在黑田官兵卫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在一遍的池田恒兴却有些不高兴了,他干咳两声对着黑田官兵卫说到“蜂须贺殿下去进攻织田信雄主力,那我美浓众做什么?” 黑田官兵卫微笑着对池田恒兴说到“摄津守不要着急,我马上就要说到你了,在蜂须贺殿下动身的同时,你们也要开始动身,火把什么的能打多少打多少,直接向南到达黑田对岸的羽栗地方布阵,给与德川殿下压力,制止其试图渡河支援织田信雄的动作。” “本家的本队也会在同一时间从墨俣出阵,到达木曾川对岸的柳津、笠松地方,与黑田城隔河相望。” “如果德川殿下不为所动,本家就等着蜂须贺殿下击溃织田信雄后,渡过木曾川切断德川殿下的后路;如果德川殿下有所动作,池田殿下正可以与本家一道读过木曾川,向德川殿下进攻,使他首尾不能相顾。” “斯库依,这个战略正的是太厉害了。”听闻黑田官兵卫的战略之后,在做的诸位都表示了赞许。 羽柴秀吉更是面带微笑,毕竟这个战略乃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计谋,他认为这会是一场稳赢的战斗。 甚至他已经想好,自己要在骏府城,在德川家康的内馆内和家康的内眷们一起过夏祭。 谁知此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秀吉的意淫,秀吉顺着声音望去,说话之人正是池田恒兴,只见他面色凝重的走出位置,对着秀吉跪下说道。 “权大纳言殿下,请允许我与蜂须贺殿下的任务进行对调,织田信雄那厮杀了我的长子元助,我曾经立下誓言,定要亲手为他报仇雪恨。” “如今又这样天赐的良机殿下却让我去做佯攻的偏军,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在说若草乃是我的领地,我肯定比蜂须贺殿下要熟悉,交给我来办事情一定可以办的更好。” 羽柴秀吉之所以进行这样的布阵,肯定是有目的的,池田恒兴怎么说都不算自己的班底之一,虽然说不上离心离德,但也说不上同仇敌忾。 而且他如今已经拥有美浓尾张54万石,如果把此次主攻的任务交给了他,一旦立下了功勋,自己要给他什么样的赏赐? 难道又要封一个“织田信雄”出来威胁自己的统治?这是秀吉不愿意看到的,于是秀吉思考片刻之后,就对池田恒兴说道。 “摄津的心思我明白了,只是美浓军团刚刚经历变故,如今时候有这个能力担任主主攻,摄津守应当知道,战机稍纵即逝,如果这次我们没有把握住,战局恐怕迁延日久。” 听闻秀吉不赞同的他的提议,池田恒兴有些愠怒道“权大纳言是在质疑美浓的勇士吗?你们告诉权大纳言,自己能不能战?” 池田恒兴后半句所说的乃是自己代入幕府内的亲藩武士,包括自己的次子池田辉政,见到父亲召唤,他们纷纷吼起了战吼,表示自己的信心。 秀吉见到池田恒兴通红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了池田恒兴的决心。最终秀吉没有办法,值得同意了池田恒兴的请求,让他与蜂须贺正胜进行对调,同时将第一阵加藤光泰、日根野弘就等人6000人交给他支配,使得池田恒兴麾下的军力达到了2万2千人。 第九章 森长可第一阵大田败北 秀吉退回墨俣重商议 秀吉在池田恒兴的坚持下,答应将两人的安排进行交换,虽然蜂须贺正胜失去了这次立大功的机会非常不爽。 但是比纪律人家实力摆在这里,超级大名想要和你抢功,同时自己的主子已经答应了,那么你也只能捏鼻子认下。 在介绍完军议之后,秀吉单独留下蜂须贺正胜交代道“将你与摄津守的安排进行对换是不得已的决定,但是你的位置也非常重要,无论是堵截德川家的援军,还是就近支援摄津守,你都会是第一战力,请让我看到你的勇武吧。” 如果说早期的蜂须贺正胜是一根筋的莽夫,如今跟随秀吉南征北战,接受了半兵卫于羽柴秀长的教育之后,蜂须贺正胜虽然还是有些冲动,但是已经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将领。 蜂须贺正胜在听到秀吉特意将他留下来安排,他受宠若惊的说道“秀吉你就看好了吧,我就对不会给我们羽柴家丢脸的” 蜂须贺那一声“秀吉”真叫羽柴秀吉梦回18年前自己等山木曾川上游会见他的时候,如今时过境迁,两人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就只有他还会这么称呼自己。 秀吉感动的握住蜂须贺正胜的说道“到时候就拜托你了,小六。” 墨俣城只是一座小城,并不能容纳下太多的士兵,秀吉在分出2万2000人后,墨俣城还剩下3万2000人,依然超过了城池所能容纳的极限,因此有很多士兵沿着墨俣城下扎营修整。 等到众将散去之后,秀吉看着有些冷清的墨俣营地,叫来了一直在一旁侍奉石田三成说道“正是冷清啊,佐吉想点事情来做吧。” “想点事情?”石田三成有没懵逼的看着秀吉问道。 “怎么说我们都是占据大义的织田本军,对面虽说是叛逆,但是有许多不过是裹挟着来的。就像上次那样,调略对面吧。” 在秀吉的认知里,但对么听到自己大军感到美浓的那一刻,处于人数劣势对方,必然有许多大名的战心受到了动摇,此刻只要晓之以知行,动之以财帛,必然可以使得他们阵前离反,投奔本家麾下,这对德川-织田联军的士气无异于重磅打击。 第二日,就在秀吉感到无聊正在和福岛正则等人赌钱的时候,石田三成从殿外急匆匆的走来,手上拿着一张布告,来向秀吉禀告。 “哦~三成啊,有什么事情吗?”羽柴秀吉正赌到兴头上,匆匆瞟了一眼三成问道。 “德川军在浓尾地区到处散发这个布告,上面写的都是对殿下不利的话语。”石田三成呼吸急促的回复道。 “又是檄文吗?写的文绉绉的,也不知道给谁看。扔到一边去吧,等到我把他们打趴下了,他们自然不敢在胡言乱语了。”秀吉似乎对这种内容见怪不怪,无所谓的回复道。 见到石田三成站在一边还不退去,感觉被打扰了好兴致的秀吉,将桌上的牌局一推,有些扫兴的说道“那么让我们来听听,德川参议写的檄文,与织田侍从殿下所写的有什么区别吧。” 秀吉本已经闭上了眼睛,准备听石田三成诵读上面的内容,可是石田三成半天都没有蹦出一个字来,秀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笨蛋,我让你念给我听,你是没有听到吗?” “可是上面的内容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反正德川家康都已经把这份檄文到处散布了,你在这里念给大家听与他们回去读有什么区别,念来听听把,往我们看看德川殿下的文笔怎么样。” “上面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恶毒,居然说殿下你倒行逆施,所犯罪责罄竹难书,德川殿下是被迫起兵匡扶正道的。” 秀吉打断了石田三成的话语说的“这种开头就不要念了,哪有檄文会说自己不正义的?念念实在的,德川那厮都列举了我那些罪证。” “其一,秀吉...殿下...” “嘿?德川那家伙这么礼貌,会称呼我为殿下?照着原文来读。” “殿下,不用这样吧,上面对殿下的称呼多是鄙夷的脏词污句,我们只需要听内容就行了。”石田三成有些尴尬的回道。 他本来只是想把德川对秀吉的点评说给秀吉听,谁能想到秀吉居然让他照着把骂他的原文依照诵读,上面对秀吉的称谓让他感到后怕,实在是不敢读出来。 “你以为这份布告是专门为了激怒我所写的吗,我只是想听听德川参议的文笔是不是比我这个农民出身的好一点,照着读就行了。” “是,其一,秀吉小儿乡下......土狗尔,初为右府马前走卒。后得信长公信赖,捡拔于微末之中,享受厚禄恩赏赐,不思报答信长后人恩德,竟然忘公大恩,篡君夺位。” 其实在石田三成刚刚开始诵读的时候,羽柴秀吉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如今听完石田三成念完第一条,语气冷漠似要杀了一般,当却装的无关紧要的说道“看吧,准要这么写,当初织田信雄也是这样写的,一点都没有新意,还有吗?第二条是不是还有欺辱幼主,霸占先主妻室这些?” “第二条写的是您虐杀主君之子信孝及其生母,现又出兵织田侍从信雄殿下,大逆不道,乃是要让织田家亡国灭种,用心恶毒,罄竹难书。” 秀吉听到第二条内容,从位置上窜了起来,一把抓过布告亲自确认其上的内容,将布告狠狠摔在地上咒骂道“这都是信雄那厮干的坏事,家康小儿凭什么算到我的头上,真是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我哪有要让主公的子嗣亡国灭种,秀胜、信贞、三法师不都好好的吗?信孝和信雄先后造反,身为织田家家老之一的我,难道还不能为主家平叛了?在说虐杀信孝母子之事乃是信雄那个蠢猪做出来的,我事前一概不知,如今凭什么嫁祸到我头上来?” “给我出兵,进攻对岸的黑田城,我今天要在城内过夜,拿家康的头颅当夜壶!出兵!” 此刻的秀吉异常暴躁,声嘶力竭的要求其下军势渡河进攻黑田城,此刻的秀吉已经等不及战略发发挥作用,即便后来黑田官兵卫听到消息前来劝阻,都不能让秀吉息怒。 秀吉一脚将已经残疾的黑田官兵卫踹到在地说道“德川家康如此污我,我如果还不行动,世人定认为我做贼心虚,如今谁还劝我息兵,我定斩他祭旗。” 下午时分,墨俣城的军势缓缓离开城堡,向柳津地方运动,其实在军势开始行动之后,秀吉就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德川家康的激将计策。 以三河武士为主的德川家,在德川家评定信浓之后得到了武田强兵的补充,甚至可以这么说,如今天下野战第一强军就是德川军。 而秀吉这边的军势大多的畿内的老爷兵,他们在战斗意志上面比之信浓山沟沟的部队相差太大,如今在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秀吉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如今想来,德川家康故意将信雄犯下的罪责扣在自己的帽子山,恐怕就是在逼迫自己主动出击,从而露出破绽。 “啊呀,中计了,中计了,我当时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秀吉骑在马上拍着自己光亮的脑门自责道。 可是如今秀吉已经把大话说了出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此刻回墨俣城去,恐怕会落得个惧怕德川家康为世人耻笑。 秀在秀吉如此纠结之事,前方开道的前野长康带着一位浑身是血的武士,来到秀吉这边禀告“主公,这位是森殿下的武士村田吉兵卫,他带来了武藏守的消息。” “你是森武藏守长可的家臣?怎么这番模样。” 那名武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羽柴殿下,我家主公在向山一侧遭遇了神原康政的袭击,全军血战未能得胜,我是从战场逃出来的。” 森长可之前乃是接受秀吉安排的绕道木曾川上游砍伐木筏,顺江而下冲断木曾川上浮桥,截断德川-织田两军联系的任务。 为了保证私密性,秀吉只让他带领1000人马前去,但是这只部队乃是森家实打实的精锐,一般的守备部队遇上根本不是对手,正是人数少而精悍。 可是秀吉如今却听到了别动队惨败的消息,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会这样,神原康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敌人有多少人?” “人数不下8000人,从东美浓而来,看来是信浓方面的援军,神原康政乃是先锋,其后还看到了松平周防守康重、柴田重政、芦田信守等人的号旗。” “可有信浓众的旗帜?”秀吉继续追问道。 “战局太混乱,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看到了木曾家的旗帜。” “武藏守呢?他可还好吗?” “武藏守带着我们向南突围,遇到了织田侍从的队伍,两军夹击之下本家彻底被击溃,我也不知武藏守现在何处。” 秀吉对于他带来的信息很不满意,但是也只能挥挥手让他下去休息,对着左右说道“去把官兵卫叫来。” 其实不用秀吉呼唤,看到前野长康带着一人向后走去后,军势突然停滞,官兵卫就知道可能出事了,骑着马来到秀吉这边。 秀吉看到官兵卫到了之后,将他掌握的消息与黑田官兵卫共享之后,官兵卫面色有些凝重的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办?是否还需要回到墨俣再开军议?” “不瞒你说,我其实对于现在渡河于德川军野战信心并不是很足,如今其后又有援军抵达,到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贸然率军渡河恐落入敌军圈套,因此我确实有了退军的想法,只是......。” 黑田官兵卫跟了秀吉这么多年,他屁股一撅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说到底还不是面子上过不去“殿下不如去木曾川边叫阵片刻,打上几轮铁炮,随后借口木曾川水流湍急不易渡河为由,返回墨俣再行商议。” “好,就这么办。” 木曾川是日本少有的水流极其充沛的大河,即便是冬季枯水期,河面依然有30米宽,10余米深,如今已是3月底,马上进入梅雨季节水流暴涨乃是常态,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借口。 于是秀吉率领的3万余本队,继续向前行军至木曾川畔,命令铁炮众对着对岸连放空枪,其动静不可谓不大。 随后借口德川军畏惧本家军势,不敢出战为由,命令军势返回墨俣,并且通知岐阜大名前来墨俣参加军役。 驻守对面岸边的乃是小滨景隆的1200人,在发现秀吉的动向之后,马上去和德川家康通报,自己则严阵以待守备河岸边。 结果视死如归的小滨景隆等了半天,对面的羽柴军距离退了,其中动作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 入夜的墨俣此刻被柴盆和火把照的通亮,墨俣城本丸内正举行了羽柴军的第二次军议。 其实早在下午这次虎头蛇尾的出击,就搞得许多人摸不着头脑,那时的秀吉对于前线的局势情报获取不足,此刻经过忍者的探查,森长可的情况已经探明,因此才在此次军议上进行叙述。 “各位,今天中午时分,德川家的信浓援军从东美浓而来,正好与沿着向山向木曾川上游行军的武藏守队伍发生了接触,武藏守侥幸逃脱回到岐阜,如今就让武藏守来讲述一下情况吧。” 之间森长可退去胴丸、草袖,上半身多出绑着绷带说道“实在是太霉运了,本家刚刚越过向山,在猪板地区就遇到大队德川军,于是我们就在祝板爆发了遭遇战。” “祝板的话,是美浓太田地方吧?太田城也沦陷了吗?”丹羽长秀在一旁插话道。 “恐怕是的,如今东美浓还坚守的城池,可能只剩下以岩村为主的少数几座城池了。这我也是我选择向西突围的原因,可惜遇到了听到声音前来查看的织田信雄队,最终在家臣的死战下,仅带着百余人回到了岐阜。” 森长可说的这里,对着羽柴秀吉鞠躬道“很抱歉,权大纳言殿下,我没有完成您的任务。”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吉这个场面活干的极其出色的家伙,当即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跑上来扶起森长可说的“我与你父乃是故交,我又怎么忍心看你身陷囹圄,活着回来就好,不要再有什么大动作了,万事养好伤在说。” 随后秀吉对着在坐的大名说道“武藏守突袭暴露之后,两军实力已经非常接近,此刻再选择突袭胜负难料,我决定暂时休整,等待小一郎的伊势方面军与我汇合之后,一同进攻德川-北畠联军。” “北畠?”有些武将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懵逼,秀吉干脆解释道“身为右府殿下的儿子,不思报效三法师殿,反而趁着他年幼想要起兵篡位,信雄那个家伙根本不配称呼自己是织田。” 秀吉的解释引起一阵哄笑,确实如秀吉所言,信雄那个大傻瓜,确实不配使用织田的苗字,因此对于秀吉将他擅自改名的行为纷纷一笑而过,可是就在此时,军阵中又是一声激昂声响起。 “难道我们现在就这么坐着,不做点什么吗?即便对面来了援军,不过5万余人,我军7万众优势依然在啊,向攻击织田侍从,再渡河包夹德川参议,战略未尝不能实施啊!” 众人寻声望去,果然是池田恒兴发出的,秀吉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换了一张面孔对着他哄道“哎呀,摄津守,你且稍等片刻,今天刚来的消息,家弟小一郎已经攻下了松岛城,很快就能与我们会和了,等到那个时候,本家军势超过10万人,不是更加稳操胜券吗?” 池田恒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秀吉看到这个刺头停歇了,但是幕府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秀吉嬉皮笑脸的说道 “昨天我刚到美浓,就请诸位来墨俣参加军议,都没有好好招待诸位。如今既然局势趋于对峙,而诸位都在此地,不如就由我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诸位。” “佐吉,吩咐下去,做一桌好菜上来,我今日要和诸位大名,不醉不归!” 秀吉不亏是气氛烘托专家,在秀吉的调动下(主要是亲自上场跳舞),整个幕府的气氛再次变得热情起来,大名们抛开身后的差异,吩咐勾肩搭背、互相称兄道弟,好不快活。 只有坐在上位之一的池田恒兴,有些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喝着闷酒,与整个殿中的情势格格不入。 第十章 浓尾决战(上) 当然秀吉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在军议的第二天也就是26日,就向羽柴秀长送去了加速进军的使者,同时命令本队前出至柳津、笠松筑城。 筑城这可是秀吉的拿手好戏,虽说笠松与柳津都是河道冲击而成的平原,没有可以依照山势修筑城堡的土山,但是秀吉直接征调了美浓周围数万民夫直接在平原上垒出城堡。 “深挖沟,高筑垒”秀吉对着石田三成如此安排到,其实根本不需要秀吉吩咐,石田三成本身也已经是经验吩咐的筑城名手。 当然无论是秀吉还是三成,在这种一望无际的旷野上筑城,还是第一次。 经过反复的讨论,秀吉与三成决定按照过去修筑高松堤坝的方式,修筑两圈一圈更比一圈高的城垣。 这种筑城方式类似于中国的城墙保护内部建筑的城池,而非日本常见的修筑一定高度的平台,其下一圈城堡本身就是城墙的一部分的城堡。 依照秀吉的尿性,自然是要在城堡上修筑屏板,多设箭橹,使得这两座城池在木曾川边宛如一个刺猬一样。 整个城池的进展非常循序,5日之后就已经初具规模。 站在对岸的德川家康望向秀吉这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秀吉的计策,这只野猴子打仗或许没有有什么优势,但是他善于发现自己的优势,以修筑营垒的方式将阵线逐步向前推移。 5日之内修筑好两座可以容纳5000人的城堡,这在生产力不发达的过去是极其困难的,即便是作为敌人的德川家康,都对秀吉的成果刮目相看。 德川家康望着对岸的城堡,指着对岸一层比一层高的营垒感叹道:“秀吉这是视我如武田胜赖啊,当年我与织田殿下就是在长筱川边,修筑这样的营垒等待武田胜赖的进攻,如今秀吉居然故技重施,可惜酒井小五郎在我这边啊。” 德川家康所言的酒井小五郎就是酒井忠次,历史上长筱合战真正的胜负手其实出现在他的手上。 对于当时的武田胜赖而言,自己越境进攻三河,是就食于敌,织田信长支援德川家康,是就食于友,只有德川老乌龟最希望战局快速结束恢复领内经济生产。 因此武田胜赖面对长筱川边成片的营垒初期,他是完全没有进攻的欲望的,织田家背后还有本愿寺,还有毛利要去解决,武田胜赖有的是时间和织田-德川联军消耗。 而沉不住气的德川家康派酒井忠次奇袭鹫巢山,虽然在撤退时候遇到武田胜赖支援部队的阻击,损失惨重,但是成功烧毁鹫巢山上数万石的粮食,战略目的已经达到。 失去粮食的武田胜赖就剩下撤退和速战速决两个选择,逼迫武田胜赖在下策与下下策之间做决定。 这就是为什么今天德川家康说羽柴秀吉一方没有酒井忠次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在乎秀吉修筑营垒,他压根没有渡河进攻的欲望。 浓尾的战局,因为森长可的出师未捷,双方进入静坐期,而远在伊势的羽柴秀长的攻势就显得进展迅速了。 羽柴秀长20日先一步出版本,23日兵围雾山御所,城主泷川雄利本是木造俊茂之子,泷川一益势大时候,娶泷川一益之女改姓泷川,是织田信雄的得力爱将。 但是此刻羽柴秀长本队中又一位阵军老将,那就是已经半退隐的泷川一益,贱岳之战后,秀吉以越前胜山1.2万石养老料对他进行安堵,就是念在往日的情面上让他安度晚年。 可是此次负责讨伐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秀吉依然把他编制在军役账上,配属羽柴秀长本队进行作战。 作为老丈人,泷川一益对泷川雄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得其于当日开城投降,羽柴秀长本队得以无血进入这座南伊势最重要的城池。 雾山的开城,像是一个信号一样,在南伊势传递,家中主力本就已经动员前往浓尾,各家在领的守军不过百十之数,根本扛不住与此案秀长数万大军一个冲锋。 于是战国时期非常奇特的现象出现了,家主带着继承人和主力在为自己的主公效力,家中留守的家老带着其他继承人选择向另一方开城投降,保全家名。 羽柴秀长似乎也不愿意在此多做耽搁,主力于25日进驻松岛,松岛城主乃是泷川雄利的堂哥木造具政,本是北畠具教的三弟,其受父亲之命继承分家木造氏。 他的入继,使得本来具有继承权的木造俊茂成为分家,最终长子雄利不得不入赘泷川家。 历史上的他一直都是信雄的死忠分子,在织田信长进攻伊势的时候,就是他背叛了自己的兄长北畠具教,换来了本领安堵,原来的历史线上,以650人死守木户城,拖延了蒲生氏乡6天的时间。 只是这一世,其所率领的主力正在美浓为织田信雄出力,其领内家老木造具次守备,巧合的是木造具次乃是木造俊茂的孙子,泷川雄利的亲侄子。 于是在泷川雄利的调略下,这座扼守南伊势重要港口的城池,向羽柴秀长开城投降。 细数这些功劳,全都源于泷川一益的调略,或许这也是秀吉将他安排在伊势攻略军的目的。 就在羽柴秀长准备进一步对北伊势进行调略的时候,羽柴秀吉命人从墨俣送来了一份言辞极其严厉的信件,要求其伊势方面军尽快到浓尾势边境,攻占长岛城,封闭织田信雄的退路。 这份信的到来,使得羽柴秀长不得不改变稳步调略前进的战术,转为讨伐为主,调略为辅的方式,尽快前往包围长岛城。 于此同时,远在美浓那加的的织田信雄本队,也在为了接下去的行动发生争吵。 在听到自己的领地陷落的消息后,以田丸直昌,田原重纲为首的伊势众纷纷吵着要回到领内。 织田信雄哪能放他们回去,且不说伊势已经陷落,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回来,甚至有可能直接投敌到羽柴秀吉一边,反过头来对付自己。 没有办法的织田信雄,只能同意由自己的叔父织田长益为总大将,于4月2日带领伊势豪族部队返回伊势,抗击羽柴秀长的攻侵。 随着伊势众的离去,织田信雄手中的可用兵力已经下降到了1万6000人,其继续固守美浓前沿阵地的意义已经不大,风险反而急剧上升。 在江南的德川家康一日3使的向那加的织田信雄送信,让他退回到犬山城坚守。 织田信雄是什么人?吃到他嘴里的肉别管是不是有毒的,你还想要他吐出来?简直痴人说梦。 但是织田信雄的狂妄,无异于给了羽柴秀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让羽柴秀吉再次看到了破局的关键。 此前秀吉与德川家康隔着木曾川布阵,两边最近不过几百步的距离,两边天天围绕着木曾川叫阵。 对于秀吉而言,他不仅要考虑德川家康这边的战争,还要着眼于天下的争端。 据说九州的岛津家正对着大友宗麟一顿猛攻,大友家请求援军的使者已经派了第三波了。 四国的长宗我部在去年被秀家打肿之后,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其在秀吉3月出阵之后,先一步强攻阿波鸣门城,夺下了三好家最后的据点,平定了阿波全领。 三好家的灭亡,对于长宗我部家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强心剂,对长宗我部元亲的威望,也有一定的回补。 在夺得阿波之后,或许是出于畏惧秀家的原因,元亲没有选择继续进攻赞岐,而是转道向西,兵分两路,对伊予进行了攻略,似乎是要趁着羽柴与织德联军交战无法顾及四国的空隙,尽快评定这个四国最富饶的领国。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秀吉非常希望快点结束东海道这边的战斗,回身去处理西海道的事情。 甚至因为前几天的失利,世有人传闻“权大纳言已经黔驴技穷,织德联军攻守易形的说法。” 虽然秀吉严厉处决了那几个嚼舌根的足轻,但是秀吉知道,这仅仅是封住了众人的嘴。 如果他不能快速结束这边的战事,他那建立在恩赏之上的统治权力,宛如浮沙修筑的金字塔,必然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轰然倒塌。 从属于其的大名,或许会选择铤而走险,做出背叛他的选择,如此他的雪球就会反向翻滚,最终越滚越小。 秀吉很急,在听到织田信雄分兵的消息后,他欣喜若狂,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对于他而言,有两各选择,一个是快速击破江北的织田信雄军势,进而逼迫德川家康从尾张撤退,自己趁势吞并浓尾。 二是联合伊势的羽柴秀长,先合兵一处,吃掉这只返回伊势固守的偏军,最后再与织德联军在尾张决战。 黑田官兵卫的建议是选二,在他看来,织田信雄在江北的军力已经极其薄弱,勉励维持已经没有必要,其必然会选择退回江南犬山固守,这是上策。 因此第一个选项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的选择,敌人早就跑回去了,由何来击溃织田信雄,吞并尾势呢? 听到官兵卫的解释,秀吉哈哈大笑着说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这位侍从殿下啊,就他的性格而言,吃到他嘴巴里的东西,你哪能还指望他吐出来?” 随后对着外面等候的番使说道“传令岐阜城池田恒兴队出阵,目标那加织田信雄本阵,势要击溃其军势,为本家开路。” 等到池田恒兴得到命令之时,已是3日下午1时,他兴奋的命令亲信武士直接在岐阜本丸吹响海螺号,这在旧日本是非常紧急的军情才会使用的动员方式。 等到下午2时30分,全军已经整备完毕,从岐阜而出,向那加而去。大军从岐阜城强行军到那加城下不过用了1个小时,可是等到他到达那加城时,见到的却是一座空营垒。 原来,秀吉确实判断对了织田信雄自己的选择,却没有考虑到德川家康对于织田信雄的影响力,在他来看两人乃是盟友关系,以织田信雄的自大的样子,想来不会接受德川家康的建议。 谁知德川家康一日连发3个使者,一次比一次严厉,最后甚至以退兵相要挟,要求织田信雄退兵返回犬山。 织田信雄是自大,但是他不傻,他知道没有德川家康的帮助,自己根本无法战胜羽柴秀吉,没有办法只能在第二日中午下令全军撤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看到空空如野的那加城,池田恒兴战意更浓,誓要擒杀织田信雄祭奠自己长子的英灵,当即下令军势渡河追击。 他的外甥,同时是女婿的森长可在一旁劝道“如今天色已晚,木曾川上浮桥已经切断,我们如果匆忙渡河,恐怕会陷入织德联军的夹击,不如暂且退兵回到岐阜,与权大纳言再次商议,想来战机还会再出现的。” 森长可不愧是织田家下二代大名的佼佼者,其对于局势的判断有着独特的见解。 就好比前年,趁着本能寺之变,在其他大名不敢轻举妄动的同时,他出兵对东美浓的其他大名进行的消减,扩大了自己的领地,之后的清州会议上,其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被大佬们默认了其对新占领地的所有权。 如今羽柴秀吉正与织德联军对峙,对于这种数十万人的战争而言,胜负往往在片刻之间,战机也会经常出现,对于各家而言,保留自己的实力反而是第一要务。 但是已经杀红了眼的池田恒兴根本没有理会森长可的劝谏,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乃是权大纳言亲明的讨伐织田信雄的先锋大将,武藏守如果畏敌抗命,大可以领兵退走去找权大纳言告状。” “只是不知此前是谁的过错致使我们失了先机,如今还要在这里妖言惑众、蛊惑战心。你尽管去逃命去吧,我自会去砍了织田信雄那厮的首级。” 森长可被池田恒兴说的面红耳赤,他何尝有这番心思,自己之前所言全然是一片公心,没想到被自己的岳丈这番误会。 森长可其实大可以趁着现在一走了之,可是池田恒兴之前的话语点醒了他,自己之前在美浓太田备德川军击溃,使得局势扑朔迷离。 因为自己的问题让羽柴秀吉失去了先机,必然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如今自己如果不表现一二,选择畏敌避战,万一池田恒兴真的成功讨得织田信雄首级了呢?如果他在秀吉面前参上自己一本,自己必然被当做典型被拿出来批斗,战后一个改易转封是跑不掉了。 世间万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自己再不愿意,也只能拖着伤病配池田恒兴走上一遭了。 第十一章 浓尾决战(二) 池田恒兴没有理会森长可的劝阻,对着麾下的士卒们说的“羽柴美浓守的大军,已经击破了伊势的防线,尾张的猴子们正仓皇跑回家去。” “儿郎们,是时候建功了!随我渡过木曾川,为织田三法师殿下平定叛逆吧!过河!过河!过河!” 随着池田恒兴在阵前鼓舞士气,羽柴军的士兵们各个士气高涨,缺乏大局信息的他们真的意外织德联军在溃败,这正是自己追击斩获首级立得大功的大好时机。 由于浮桥被毁,士兵们就近砍伐树木,在木曾川上搭建了一座3人宽的小桥,以池田恒兴本队为先锋,依次越过木曾川往美浓而去。 如果你正好是这只军队的一员,你会发现这些士兵的眼中,都透露着热切的眼神,仿佛对岸的敌军是一座资源丰富的金矿,等着自己去挖掘。 就在池田恒兴这边2万2000渡河不久,一队使者来到这边,打头的乃是羽柴秀吉近侍头领平野长泰在岸边勒住马匹,对着仅有的守备在岸边的几位打着羽柴靠旗的足轻问道。 “池田摄津守何在?时候已经渡过河去?” “回禀大人,我家主公先一步已经渡河,总大将亲自担任先锋,这在天底下都是难得一见的勇武啊。”那位足轻笑嘻嘻的回复道,似乎在为因为有这么一个主公而骄傲。 “糟了”听到足轻的回复,平野长泰暗叫一声,对着一旁的年轻武士说道“大谷,你回去禀报主公,未能阻止摄津守渡河追击,请他速做决断,其余人随我渡河统治池田大人。” 说罢,平野长泰用力夹击马腹,马匹吃力,快跑起来,剩下的武士也都跟随着平野长泰渡过木曾川,而刚刚那个被称为大谷的武士,则勒马向西原路返回。 秀吉之所以派出自己贱岳七本枪之一的平野长泰前去劝说池田恒兴,就是害怕他被杀子之仇迷了眼睛,匆忙渡河最终葬送了这2万人。 在平野常态领命而去之后,秀吉依然不放心的来回踱步,要求前线笠松城时刻紧盯对岸黑田城的动态,一旦发现敌军有行动的迹象,马上前来禀报。 那名从那加渡口快马返回的武士,刚回到柳津就匆忙的跑到秀吉本阵向秀吉禀报前线的局势。 秀吉正在幕府内坐立不安,看到大谷回来了,当即询问道“怎么样吉隆,可否截住了摄津守?”原来刚刚那名被唤为大谷的武士,就是后世名满天下的武士——大谷吉继。 “主公......”名为大谷的武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平野大人在那加没有截住摄津守,据守卫渡口的足轻说摄津守身先士卒,渡河追击侍从殿去了。” “哦~摄津守真是勇武啊。”听闻池田恒兴作为先锋进攻织田信雄,在做的武士们纷纷发出了感叹,夸张池田恒兴的勇武。 羽柴秀吉听到此话,心中更是焦急,正要吩咐大谷再带人去截,但是看到他似乎还有言语,于是追问道“你可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话?” “是的,我在返回的路上,看到对岸有一堆打着德川葵旗帜的部队向东去了,人数不下万人,恐怕是去夹击摄津守的。” “不可能,笠松刚刚来报,黑田方向没有一丝动静,敌人根本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调兵。” 说话的乃是三好秀次,正是他于半个小时前从笠松带回了最新的消息,如果大谷吉继所言属实,无异于是给他打了响亮的耳光,告诉羽柴秀吉,他带回的情报有误。 “是真的啊?你看清楚了吗?吉隆?”果然,听闻德川军已经有所动静,羽柴秀吉非常紧张的在此向大谷吉继询问。 “确实如此,蜂须贺大人已经带人前去那加,准备渡河支援池田大人了,他让我带话回来,清主公早做决断。” 听到自己的家老蜂须贺正胜都已经带领驻守羽栗的部队向东移动,羽柴秀吉对大谷吉继的情报再也没有一丝怀疑。 只是如今的情势似乎已经脱离了他最初的规划,他最初只是想趁着织田-德川联军分列两边的机会各个击破,没想到如今却被池田恒兴逼迫到直接进行总决战的地步了。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秀吉有些急躁的抓着脑门说道。 “殿下无须担心,局势本身如一潭死水,摄津守的突然突击,反而可能成为大破僵局的关键。” 黑田官兵卫在一旁劝说道“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在进行一次大运转,只是此次我们运转乃是为了进攻,不再是返回防守了。” “哦?说说你想法”听到自己的军师有了一定的想法,羽柴秀吉顿时来了兴趣。 毕竟对于他而言,不论是从备中回转畿内,发动山崎之战,还是从美浓回转近江,支援贱岳的战局,运动作战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德川殿下的部队不过2万余人,如果大谷大人的情报无误,德川军的主力很有可能已经离开黑田,甚至德川家康本人都不在黑田城。” “德川军此次离去,定然是收到了摄津守2万人渡河的消息,汇合织田信雄围剿摄津守。” “我们可以向派一路试探性渡河包围黑田城,探明黑田城守军的真实实力,如果城内空虚,我们可以留下部分部队继续包围黑田城,而主力继续前进,汇合蜂须贺殿下对德川军进行反包围。” “池田摄津守带领的部队乃是本家精锐,人数不下2w众,其麾下又有稻叶一铁大人、加藤光泰等宿将,摄津守本人战争阅历也很丰富,想来织田-德川联军想要在段时间吃下这只部队也不容易,他们只需坚守片刻,等到我军到来之后,德川参议殿下就只剩下败逃一条路了。” 黑田官兵卫的话很符合秀吉的想法,秀吉听完之后笑着说道“留下这么多人在黑田虚张声势,织田-德川军力最多也就3万人,就这点人想要吃下摄津守的部队,也不怕磕着牙齿。” 随即秀吉对在做的诸位下令道“秀次,你率领本队6000人为先锋,先行渡河,亲自去验证一下黑田城内的德川军到底动了没动。” “是,伯父” 说道三好秀次其人,世人还是跟记得他另一个名字“丰臣秀次”,就是历史上的杀生关白。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他所作的恶性如下:在禁止杀生的比叡山鹿狩,铁炮试练中射杀无辜农夫,夜夜酗酒后徘徊町中,随意斩杀行人,将盲人双臂砍断,以及母女并奸,剖开孕妇肚子查看胎儿的样子等。 只是这些传闻躲债秀次被废之前才广泛流传,史学界普遍认为这是秀吉为了合理的废除秀次的继承权而散播的传闻。 其的一生其实是相对悲惨的,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兄弟几人的命运都是坎坷的,他们从小活在自己伯父的阴影下,被秀吉当做政治工具一样频繁的过继他人,最终又因为秀赖的出生,接二连三的死于秀吉之手,就连入继大和丰臣的家秀保都难逃一死。 什么,你说秀保是死于落水后得的风寒? 你怕是不知道朱由校是怎么死的吧,就这些大人物的船只,都是难得一见的大船,每次出航前都要检查船体情况,雇佣的水手都是相当老练的熟练工,能在风平浪静的湖面把船开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而此刻的秀次,望着秀吉严厉的眼神,三好秀次是一个屁都不敢放,低着头接受了秀吉的安排。 “至于其他诸将,快点下去准备出阵事宜,胜利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了,诸位快去建立功勋吧!” 对着秀吉的一声令下,整个战争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已经在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一辈子的武士们,在收到上级武士的指令后开始呵斥自己的足轻进行整队,随之准备渡河作战。 作为第一阵先锋的三好秀次,带领中川秀清、木下利久、小川佑忠等人6200人先一步乘坐小早渡河。 此刻守备在川边的德川军,见到对岸气势汹汹的羽柴军队,充满射了两轮箭雨之后,就丢弃河岸的阵地,向黑田城退去。 站在最前面的木下利久一看,平时有1500余人的河岸防线,只跑了几百号人,心中已经明白德川军力有些单薄的传言所言不虚,于是下令手下加速过河,占领河边的阵地。 而秀吉这边,2万余人浩浩荡荡开到木曾川边,一边等待浮桥的建立,一边等待三好秀次的回复。 不多时,一位武士从对岸过来,对着秀吉说道“臣乃是秀次殿下家臣驹井重胜,家主已经包围了黑田城,城内守军期初出城与本家交战,已经为本家击退。” “城内守军几何,周围德川军何在?”羽柴秀吉追问道。 “守军具体人数不知,应该不下3000人,但是守将只是起初出城交战,再未讨的便宜之后就回去了。主公斥候散播出去,周围一宫、刈安贺等城未见大队敌军,其城防也是非常薄弱。” “很好,各军按照原先规划,依次渡河,我们去打三河老鼠屁股去喽~”听到驹井重胜的回复,羽柴秀吉非常兴奋的说道。 随着秀吉的命令下达,羽柴军分为3个纵队,从木曾川上的三个浮桥依次通过木曾川,很快就兵临黑田城下。 三好秀次过来,向石田三成通报,想要向秀吉通报这边的情况。 “哎呀,是我们的秀次殿下啊~”见到跑过来的三好秀次,羽柴秀吉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秀次此时已经十九岁了,由于从小吃的比秀吉好,如今已经是1M65的身高,体格比秀吉健壮很多,穿着一件绯红的铠甲,俨然一副武士英武的模样。 听闻秀吉称呼其为“殿下”秀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舅父还是一点没变啊,还是喜欢那我开涮。” 谁知秀吉听闻一个马鞭抽到秀次脸上,经过秀吉的挂的透亮的月代头脑门,乡下划到鼻子一侧,顿时鲜血从他的脸上留下。 “谁拿你开涮了,你可知道你的错误情报很有可能导致池田摄津守陷入死局,本家辛辛苦苦建立的优势变得荡然无存!”秀吉非常严厉的对着三好秀次斥责道。 但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一门,由于某些原因,秀吉的一门众人数相比其他大名显得有些单薄,因此秀吉对于一门众也有些优待。 秀吉叹了口气,语气平和的说道“你要知道,你已经是19岁了,应该是一位独当一面的武士了。这次当做一个教训,以后一定不能这么毛毛躁躁,不然我们怎么放心之后将天下交给你们呢?” 由于某些未知的原因,秀吉这一世已经有了一个直系血脉的儿子——虎松,就是秀家同母异父的弟弟。 但是也许是老天嘲弄的原因,怀胎11月才出生的虎松,如今已经是3岁的年纪了(日本人讲虚岁),普通孩子3岁的时候,大多已经学会了开口说道,撒欢似的到处奔跑。 可是已经3岁的虎松,居然还没有开口说话,这如何不然秀吉为自己的未来的担心。 如今看着三好秀次兄弟几人不着调的样子,又想起那个前一段时间被自己冷落的养子秀家。秀吉向来,如果虎松真的有什么与常人不同的点,那么自己百年之后,虎松还可以放心依靠的也只有那个哥哥了吧。 想到这里,秀吉突然对自己之前对秀家的猜忌感到懊悔,叫来身旁的大谷吉继说道 “你马上会大坂,然后去冈山一趟,去询问一下羽柴少将西国的局势如何,可还安定,若果可以的话让他抽出一些兵力前来三河参与对德川家的讨伐吧。” 是的,在秀吉的预想中,自己此战已经是必胜的局面,等到宇喜多秀家感到的时候,自己恐怕已经在德川领地内肆意驰骋了,因此才会直接向秀家下达直接参与三河攻势的决定。 得了命令的大谷吉继应了一声,骑着马匹从队伍中脱离,向西而去。 而羽柴秀吉,根据最初的安排,将三好秀次安排在黑田看管黑田城中的本多忠胜,自己则带领2万6000人的主力继续向东进军。 第十二章 浓尾合战(三) 天正十二年(1584年)4月2日,随着羽柴秀吉与织田-德川联军,在浓尾平原展开角逐,整个浓尾乃至天下的态势,似乎都要随着这场战争而确定归属。 且说羽柴秀吉这边,骑在马上唱着歌,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此战的最终归属,整个3万人大队,悠哉悠哉的向东而去。 军势行动的比较缓慢,一来这里毕竟身处敌境,而来秀吉确实存在一丝想要消耗池田恒兴实力的心思,反正只要随着自己的到达,胜利必然属于自己。 可是此刻天色已晚,即便是春日的太阳,都开始准备下山,通红的太阳仅仅从西侧着亮了一片余辉,将整个天空照成血红色。 突然整个队伍停了下来,前方似乎有些嘈杂,士兵们在不停的交头接耳交流着情报。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止进军,摄津守还等着我们取救援呢”羽柴秀吉略有不满的说道,虽然他下令了稳步进军,但是没有说要队伍停下来啊。 “大人,前面有溃军,好像是美浓军。”一声突兀的声音在落日余晖中响起,由于天色较晚,看不清是谁说道。 秀吉听闻前方有美浓溃兵,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激动的说道“在哪里,快带过来。” 不多时一位身上皮甲具足被劈开,后背有着一道伤口,浑身是血的武士被几位家臣武士搀扶着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个样子。”秀吉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开口询问道 “启禀这位大人,我们是美浓大垣城稻叶家的武士,这位是稻叶家少主稻叶典通大人,我们刚从小山口那边退下来。” 稻叶典通乃是稻叶一铁的嫡长孙,稻叶贞通的嫡长子,如今稻叶一铁已经将家督的位置让渡给了稻叶贞通,以少主来称呼稻叶典通倒也合情合理。 “伊予守大人现在何处,稻叶家军势怎么溃退了?” 伊予守乃是稻叶一铁的官名,此次浓尾之战,已经70岁高龄的稻叶一铁,在秀吉的坚持下重新出山,担任稻叶家3500人的统军大将,是整个美浓军团的定海神针。 “大殿应该还在后面,少主受了刀伤,主公命我们向将少主带回去。”那名武士如是说道。 不久之后前方骚动更甚,秀吉来不及仔细盘问这名武士前方的战局,就在此向左右发问“前方是发了什么?为什么如此嘈杂?” 片刻之后,搞清楚状况的侍从武士跑了回来,对着秀吉禀告道“是蜂须贺大人回来了,带着部分美浓的军势,正在向这里撤军。” “撤军?怎么会撤军?”秀吉有些不敢相信前方带来的情报。 池田恒兴本队足足有2万余人,而织德联军不过3万6000余人,就算是2万头猪,你也要杀好久吧,这才多久啊,怎么就撤军了? 但是容留给秀吉思考的时间不多,就前线的局势来说,羽柴军确实是败了,而且现在天色已晚,不过不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扎营修整,整个部队都有可能因为溃兵的到来,发现哗变。 那么该去哪里?柳津?笠松?还是墨俣? 这些都不好,如果此刻重新渡过木曾川,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整个军势在渡过木曾川的一颗就有可能溃散。 思来想去,秀吉决定就近拿下刈安贺城、一宫城。修整之后再吃掉黑田城的钉子,之后视情况而定继续与德川家康对峙还是转道进攻胜幡和蟹江。 刈安贺城、一宫城本就是两座小城,随着秀吉大军的到来,很快就被攻下,秀吉也在在一宫城设下本阵,召集蜂须贺正胜和美浓的残军汇报情况,随着这些武士的讲述,前线的战况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池田恒兴立功心切,渡河之后死咬着织田信雄不放,被德川家康安排在河岸边监视的斥候发现后,并及时通知了德川家康。 此时池田恒兴的队列行军非常诡异, 第一阵乃是自己作为总大将率领的8000人马; 第二阵乃是加藤光泰,日根野弘就率领的羽柴支援军团6200人; 第三阵乃是稻叶一铁率领的本队西美浓众4800人; 第四阵乃是此前与池田恒兴闹得不太和谐的森长可3000人。 整个阵型从上帝视角来看就是典型的头重脚轻,而且本应该居中指挥的总大将,却去前线担任了先锋一角。 其实在池田恒兴进军的路上,遇到了丹羽氏重率领的小股德川军势。 但是此刻池田恒兴心中只有织田信雄的首级这一目标,对于仅仅拥有几百人的丹羽氏重队伍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下令全军全速追击织田信雄,绝对不能让他平稳回到犬山城。 也不知丹羽氏重是哪门子筋搭错了,明明有着百倍的人数差距,非要一个劲的逮着池田恒兴进行骚扰。 最终在最后一轮抵进铁炮射击后,流弹惊吓到了池田恒兴的战马,马匹高高跃起,将他狠狠的衰落在地上。 本就精神极度紧张的池田恒兴,终于忍无可忍,对着自己的次子池田辉政说道“去把那些烦人的苍蝇杀掉,快去!” 得了命令的池田辉政带着千余人马向着丹羽氏重追去,本来这个事情到此就应该告一段落,留下偏军足矣监视这股小部队,主力继续前行也就罢了。 谁知丹羽氏重好死不死的要在临走之前,嘲笑池田恒兴一回,甚至举着一个镶满金漆的头颅展示出来,将他说成是池田元助的头颅,如今已经被做成酒器。 对于池田恒兴而言,自从长子战死的那一刻起,他的名字就成了自己的禁脔,如今听到对方如此侮辱自己的长子,池田恒兴拔出腰间的太刀,愤怒的说道“杀啊~把他们杀光,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丹羽长重眼见池田恒兴已经被自己激怒,就近躲入后宫城,也就是后世的江南市地方。 这里以前是岩仓织田家的重要支城,落城与连接美浓与尾张的重要交通要道之上,城池虽小,但是修筑的颇为坚固,丹羽氏重的300余人恰好可以完全平坦到城内守备的各个要点之上。 池田恒兴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包围后宫城后,就下令对城进行力攻,不计一切的投入部队,誓要把丹羽氏重抓起来砍掉。 最终,经过1个小时的力战,后宫城被攻破,城内包括丹羽氏重以下312人全部战死,池田恒兴不要俘虏,下令将所有被俘的散兵沿着后宫城的土垣依次砍杀,以祭奠自己长子的亡灵。 处理完后宫城的事情,池田恒兴再次上路,转道向东北方向的犬山行军。 由于在后宫城耽搁了一些时间,池田恒兴在行军速度上更加激进,不断有体力不支的足轻和武士掉队。 池田恒兴当然不愿意因为他们耽误了自己抓住织田信雄的机会,交由森长可的后军进行收拢后,率领主力继续行军,最终在犬山以南不远的小口城追上了织田信雄的部队。 只是此刻,织田信雄的部队1万6000余人已经背靠小口城列阵,以逸待劳的瞪着池田恒兴到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在看到对面的织田信雄之后,池田恒兴也下令部队整队,只是由于经过刚刚高强度的行军,全军上下都感到异常的疲惫,队伍歪七扭八的散成一团,即便恒兴下令整队,队列也只能缓慢的进行变动。 池田恒兴想要在列阵之后,依靠人数优势狠狠的教训一下织田信雄,谁知织田信雄压根不给他机会。 此刻两军相隔1000大步。 趁着池田军列阵的机会,织田信雄下令全军向前压上,并最终在距离敌人500步的时候下令全军冲锋。 于是织田军以川口宗胜为先锋,整个队伍呈现锥子形状,向着正在整队的池田军冲去。 作为织田军先锋的川口宗胜,率领的是一只由织田信雄旗本队为核心,加入了各家骑马军役武士组成的775人的骑马队。 500步的距离,对于普通足轻来说,冲锋大概需要2分钟的时间,但是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几个瞬息的距离。 池田恒兴刚刚来得及将铁炮队摆在第一线,敌人的骑兵就冲到了眼前,面对川口宗胜骑兵的冲锋,铁炮队只能稀稀拉拉的放了一轮铁炮后就像后面撤去。 只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仅仅付出了十几人坠马的代价之后,这队近千人的骑兵,仿佛一个铁锤,重重的砸在了阵型疏松的池田军阵型中。 马匹趁着马力向里们冲刺了几十米才停下来,成片的池田军士因为马匹的冲击而摔到,最终被践踏在马蹄之下。 发现陷入军阵的骑马队无法行动之后,川口重胜下令所有武士下马步战,抛弃手中的长枪,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展开肉搏作战。 这群武士英勇的冲锋激励了织田军剩余的将士,在织田信雄亲自带领下,紧接着扎入池田军中,两军将士就这样犬牙呲互的展开近战。 局势已经变得混乱不堪的池田恒兴,除了下令士兵顶住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就在此时,随着一声铁炮声响,一发铁炮径直的打响池田恒兴,好在池田恒兴恰巧一个扭身,弹丸擦着他的具足飞了过去,但是池田恒兴也摔落马下。 看到自己父亲坠马的池田辉政焦急跑了过来,扶起自己的父亲,查看父亲的身体并不停的问道“父亲大人,您没事吧?” 池田恒兴也是劫后余生,短暂惊慌之后,说道“我没事,快去向军势传呼,我没事。” 得到命令的母衣众扯开嗓子吼道“馆主大人无碍,诸位尽心迎战!” 而此刻的池田恒兴才好好的审视自己的身体,他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黑系小威赤片小扎甲,上面部分本来用来捆绑扎甲片的小威,已经因为铁炮弹丸的摩擦发生了断裂。 池田恒兴喘着粗气,抚平自己刚刚内心的慌张,让自己儿子将自己扶起,谁知自己刚起来的那一瞬间,一鼓剧痛从自己的小腿传来,吃力不足在此摔到在地。 “父亲大人~”“馆主大人!”池田辉政和附近的母衣众紧张的说道。 随着肾上腺素的衰退,一鼓剧痛直冲池田恒兴的脑门,他知道自己的腿断了。 他扯着自己次子的衣甲说道“不要声张,我的脚好像断了,此刻正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影响士气,抱我上马,我要指挥作战。” “父亲大人,您....”池田辉政关心想要关心池田恒兴,却被他粗暴的打断“呱噪!照我说的办。” 没有办法,池田辉政只能找来几个母衣武士,将池田恒兴抱上马匹,自己则在一旁随身侍候。 于此同时,作为第二阵的日根野弘就和加藤光泰也赶了过来,从右翼对织田信雄队进行了反包围。 由于生力军的加入,原本摇摇欲坠的池田军的局势变得相对平稳起来,池田恒兴知道只要等到稻叶一铁与森长可的到来,胜局就将被自己锁定,织田信雄差池难逃。 事实却是如池田恒兴说想,随着稻叶一铁带着西美浓众从另一侧进行侧击,织田信雄的士气受到了一定的打击,眼见自己人数处于劣势,马上就要被包围的织田军出现了一丝丝不稳,胜利的天平似乎开始向池田军方向倾斜。 就在此时,就在此时,池田恒兴被自己的家臣武士提醒道“主公你看,我们后方好像又来了一队军势。” 由于此刻太阳已经西斜,地处东方的池田恒兴向西望去,被刺眼的眼光挡住了一定的视线,并不能看清来着是谁,只是从人数3000山下大概判断是自己的女婿森长可。 于是出于鼓舞士气的考虑,池田恒兴激动的对着正在酣战的将士们说的“武藏守大人来啦!我们还有援军,敌人跑不掉啦!在里面面前的不是敌人,而是活脱脱的军功啊!还不奋起杀敌,立下这泼天的军功!杀啊!” 说罢自己拨开前方的己方士兵,纵马冲入织田军的军阵中去其子池田辉政和母衣众们深受鼓舞,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就像前文所说,池田军和织田军已经交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池田恒兴朝着织田信雄马印方向一个劲的猛冲。 马上就要大仇得报的快感让他的肾上腺素激增,以至于他感受不到腿上传来的疼痛,骑在马上挥舞着太刀,左右砍杀着能看到了所有敌人。 “我只要织田信雄首级!我只要织田信雄首级!”池田恒兴眼见自己已经距离织田信雄不足200步,对着左右高声呼喊道。 “所有人随我冲锋,斩杀织田信雄首级者获封万石大名、一城之主!”似乎是怕自己的命令传达的不够准确,他再次重复了自己只要织田信雄首级的命令,并要周围的母衣众代为传达。 受到如此大功的激励,再加上家主身先士卒的影响,池田军上下打了鸡血一样向着织田信雄这边杀去。 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背后乃是所谓的友军森武藏守大人,是一位值得托付的武士,他们只需要遵守主公池田恒兴的命令,杀了织田信雄,为少主报仇,自己博得一片前途! 第十三章 浓尾决战(四)(池田身死)(大章) 对于池田恒兴而言,长子元助战死的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长子元助出生于永禄2年(1559年),是随着织田家的崛起共同成长的,在这个过程中,恒兴、信长等英杰给与过他很多帮助。 甚至可以这么说,池田元助本身就是织田家一部分的化身,在他的身上已经具备身为家督应该有的本质。 在日本战国大名继承人的培养过程中,长子往往是最倾尽全力教育的那一位,往往从幼年时期,就开始耳濡目染的教导如何成为一位掌权者,如何操弄这个名为“权力”的游戏。 而次子等其他孩子,他们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辅助兄长,延续并壮大家族而存在的,两者之间的授课有共通性,但也有所不同。 这也是为什么长宗我部元亲老年丧子之后,情绪大变,变得自暴自弃不理国政的原因,对于他而言,长宗我部家的未来已经开始变得灰暗。 这也是为什么武田信玄在长子信义死后,没有直接册立胜赖为继承人,而是选择胜赖的儿子作为新的武田家督重新培养,胜赖为后见的原因。 从上面的许多例子可以看出,一位成熟稳重的嫡长子,对于一位战国大名家族的重要信,这也难怪,池田恒兴会在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葬身火海之后,情绪变得极为激动的原因。 在他眼中,元助就是未来。 如今在小口城的战局陷入白热化,自己距离亲手为儿子报仇的距离只有100大步,如何不能让他感到激动,对于此刻的池田恒兴来说,斩杀织田信雄的首级就是完成对自己的救赎。 池田恒兴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织田信雄身上,情绪激动、歇斯底里的要把织田信雄大卸八块,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些慌乱的部队,直到被自己的次子辉政叫醒。 “父亲大人,我们的身后被德川军袭击了。”池田辉政叫了有一丝陷入癫狂的父亲,用手指指着本军后方说道。 池田恒兴顺着辉政的手势向后方望去,果然有一队背后插着源氏车纹靠旗的部队,正与自己的后阵焦灼在一起。 身后更远的地方,太阳落山之处,隐隐约约还有上万人在向这边冲来,不用多想,定是敌人的援军。 正在池田恒兴思考的瞬间,一位满面鲜血的武士被带到了他的面前,池田恒兴认识此人,正是森家家老妻木赖忠。 妻木赖忠一见到池田恒兴就拉着他的马匹哭诉道“太惨了,实在太惨了,摄津守要为本家主公报仇啊!” 报仇?什么报仇?池田恒兴被妻木赖忠的话语搞得有些懵逼,向他发问道“武藏守怎么回事?我的女婿怎么了?德川军为什么会从我们后方进攻?” “主公战死了....”妻木赖忠带着一丝哭腔说道“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先殿的子嗣。” “什么?你亲眼所见吗?” “是在下亲眼所见。” “快说,是怎么一回事,武藏守怎么战死了?” —————————— 原来在池田恒兴走后,森长可逐渐放慢了速度,沿途不断收拢跟不上行军速度的溃兵,由于部队实在太过杂乱,再加上大多数足轻都已经体力不支,不得不在扶桑地方进行修整。 谁知这一修整竟直接遇到了前来支援德川家康本队。 德川家康命令神原康政绕过森军,继续向织田信雄方向移动,并以井伊直政和渡边守纲为旗头,对着正在修整的森军发动了进攻。 尽管森长可的斥候发现了德川军的到来,可是由于军队中除了自己的3000人外,另有1600余人乃是沿途收拢的溃兵,森长可花费了很多的时间才将他们冲向编队列阵应敌,并正在追击织田信雄的池田恒兴派去了使者。 可是慌乱之中的整理的军势哪里是德川精锐的对手,特别是井伊直政帐下有一只以信浓武士为核心组成的新赤备众。 在三方原之战中,武田赤备的强大战斗力,给予了德川家康很深的印象,在占领了甲斐信浓后,德川家康面对羽柴秀吉的压力就开始整合这些新得到的领地。 尽管其中遇到了一些坎坷,但是他依然逼迫顺从的大名上交了武田时期的军役状以及赤备编练之法《甲州流兵法》。 不得不否认,武田的山猴子们确实比畿内、浓尾的老爷兵们更有战斗意志,但是大家都说几十年训练的武士,真要打起来差距真的没有这么大。 要知道赤备本身并没有脱离战国早期部队的影子,依然是一只战时临时从各家依照军役状要求组织而成的部队,并不是完全脱产的职业士兵。 赤备并没有经过完全独立的统合训练,其部队的战斗力主要集中在其个人的战斗意志,以及主将的威望之上。 赤备真正令人恐惧的原因是在于颜色给予的心理压力,成片的红色会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让人产生恐惧感,用游戏数据说话就是敌军士气-10的Buff。 本就因为疲惫而士气低落的杂牌部队,最先从战阵上崩溃,如今更因为掉队而失去了直接统领的上级武士,放心大胆的向着四面八方逃去。 森长可想要限制这些逃兵,但是其人数实在太多,而自己只有3000人,还要面对气势汹汹的德川军,害怕军阵出现漏洞的森长可无奈,只能眼睁睁的放任他们离开。 可是友军还未接阵就已经溃逃的举动,无异于是对森军本队士气最大的打击,在与德川军接阵不久之后,军阵就陷入了动摇。 森长可拼尽全力想要维持阵线不溃,缓慢带人从北方撤回美浓。 谁知就在此时,井伊直政带领的铁炮众对着森军就是一排铁炮齐射,其中击发弹丸直接击中了森长可的身体,将他击落马下。 森长可乃是森军目前,仅有的精神支柱,随着他的倒下,森军终于坚持不住发生了溃散,佐藤监忠带着森长可的尸体狼狈的向北方退去,而在阵线另一端的妻木赖忠只能向池田恒兴这边靠拢寻求支援。 —————————————————————— 却说池田恒兴这边,来不及听妻木赖忠仔细复述森长可的情况,只是粗略的听说了其是被铁炮打死的。 池田恒兴来不及为自己的女婿哀悼,此刻的他正陷入德川家康的反包围之中。 池田恒兴看了看在场的局势,德川军不下1万5000人以偃月阵向自己这边杀来,自己已经陷入两面作战之中。 池田恒兴的大脑在这一刻飞速运转,思考着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就在此时,身边的家臣猪子高就对着池田恒兴说道“殿下,稻叶军退了。” 顺着猪之高就手指的方向望去,正从北侧夹击织田军的稻叶军好像确实在缓缓撤出战场,随着稻叶军的后撤,织田军队压力得到了缓解,开始全力应对着池田恒兴。 池田恒兴直到此时仍然没有接受即将战败的结果,明明前一刻就要完成为子报仇的夙愿,怎么现在就要败了呢? “西方被德川军堵截,东面又有织田侍从的军势,我们是不是从北方与稻叶军一道撤回美浓?”次子池田辉政眼见父亲久久没有下决定,试探性的向父亲问道。 眼见父亲依然没有回音,池田辉政代替父亲对着家臣下令,全军且战且退,向北方美浓方向退走。 “不,不能向北撤退,全军转道向南,与羽柴军汇合后,向清州方向撤走!”池田辉政刚刚下令,就被自己的父亲制止。 “父亲,这是为什么?南方乃是敌人腹地,我们这是南辕北辙。”池田辉政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们没有浮桥、,没有渡船,如何渡过湍急的木曾川,最终恐怕难逃覆灭的结局,此刻只有向南才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堪介,殿后的任务交给你了。” 池田恒兴将殿后的任务交给了猪子高就后,开始带着池田辉政以及自己的母衣众向南面行动。随着池田恒兴的马印出现异动,池田军开始企图从南方脱离战场。 刚刚面对池田恒兴进攻有一丝害怕的织田信雄,看到德川家康援军在即,池田恒兴退走之后,激动的吼道“摄津守哪里去,刚刚不是还要取在下的首级吗?怎么就落荒而逃了?” 织田信雄在某些能力上确实略显不足,毕竟信长冲来没有把他作为家督进行培养,但是信长确实给了他一些好家臣。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不需要织田信雄下令,刚刚被池田军压制的织田军,在自家武士的指挥下,死死地缠住企图脱战的池田士兵。 尾张大将长崎元家率领自家的150军势,一路沿途砍杀了十几个池田军的首级,他将这些首级挑在竹枪之上,宣示自己的勇武。 但是在织田信雄企图继续追击的时候,神原康政拦住了织田信雄并对他说道“我家主公让侍从殿下分出部分军势,与我一同前去追击向北逃窜的稻叶一铁军。” 听到家康命令的织田信雄一愣“德川家康那家伙凭什么来命令我?我就要摘下池田恒兴首级以祭慰父亲在天之灵,传令全军向南,攻击池田军!” 织田信雄的举动出乎了神原康政的预料,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先去追击稻叶一铁,并派人去和德川家康进行禀告。 至于织田信雄所言要斩杀池田恒兴祭慰信长的再天之灵的事情,乃是因为他偏执的认为,池田恒兴作为信长的乳兄弟,不仅没有与自己一道讨伐叛逆羽柴秀吉,还反过头来攻击自己,乃是忘记了父亲信长的大恩,是忘恩负义之辈,他要斩杀他的首级替父亲讨回公道。 池田恒兴最初企图与南侧的羽柴军汇合后且战且退,谁知由于展现分割太大,只有加藤光泰与他进行了汇合,全军合计人数6000人,向着南方退走。 至于剩下的羽柴军则在日根野弘就、荒木氏纲等人的带领下,向东方的群山退走。 好不容易逃出重围的池田军士卒,心中已经明白了此战的结局。在脱离战场的一瞬间,就有许多人趁着夜色做了逃兵向四周逃散,等池田恒兴退到乐田的时候,全军仅剩1800人。 池田恒兴从下午到现在水米未进,好不容易趁着夜色摆脱了追兵的池田恒兴此刻已经是极度疲惫,见到前面不远处还有火光,就派人询问那里是哪里。 在旧日本,夜晚的照明工具是非常稀缺的,能够在夜晚点亮火光的地方不是大领主的城池,就一定是当地有名的佛寺。 果然属下回报,前面的乃是乐田冬泉寺。 池田恒兴对着自己儿子辉政说道“如今天色已晚,将士们都精疲力尽,你去庙门问一问,可否提供一些米水让我们在此处暂时休息吧” 冬泉寺的主持见到这么多军势包围了寺庙,本来有些害怕,后来听说只是来讨点米水,暂据此地休息片刻后,就命僧人准备红豆饭团给这些军爷们食用,同时派人去通知自己的领主织田信雄。 拿着象征胜利祝福的红豆饭团,池田恒兴冷笑道“战斗至此,我有和面目去见猴子,2万军势被我一朝丧尽,就连我的女婿都因为而死,可恨我当初不听武藏守之言才招至如此败果!” 池田辉政企图去安慰自己的父亲,缺见远处出现了点点火光逐渐汇聚成一条火龙“不好,是追兵,父亲大人,是追兵来了!” 于此同时,刚刚还敞开着的庙门“轰”的一声关上,还能听到后面插上门栓的声音。 见到此情此景的池田辉政激动的说道“定是那个贼秃驴去偷偷报的信,看我不烧了这个破庙。” “站住,三佐卫门”池田恒兴站了起来,呵斥住要行动的次子,看到了远处的火把,抬头望向挂在天空的弦月,叹了口气说道“元助,为父来陪你了。” 随即将自己的爱刀“筱雪”交给自己的儿子辉政后,对着他说道“如今家中你最年长,你要做到一个哥哥的责任,撑起这个家啊!” “父亲,您?”池田辉政有些懵逼,但是依然对着自己的母衣头领中谷义行说道“一定要将少主妥善的带回权大纳言阵中。” “主公您?”中谷义行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我们一定会保护主公退回美浓的。” “我已经累了,在说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我和你们一起跑最后恐怕谁都跑不掉,你们还要带着三佐卫门回去撑起这个家啊!” 然后他对着下面等待他发号命令的旗本众说道“战斗至此,已经无力回天,诸位能陪伴我到这里我非常感谢,如今各自逃命去吧~” 得到池田恒兴命令的众人如蒙大赦,尽管还有一些忠诚的武士想要留下来战斗,但是大部分足轻都一哄而散逃命去了此刻还留下来的只有200余母衣众及其他100余人。 出于为儿子保留核心实力为目的,池田恒兴强行命令母衣众中大部分人在中谷义行大带领下保护池田辉政撤走,自己只留下50余人坚决不走甚至以死相逼的武士。 池田恒兴看着这50张不同的面孔,其中有老有少,感慨万千。特别是看到了一个与自己的儿子年级差不多的武士,身材非常壮硕,一看就是山民出身。(日本山民会偷偷吃肉) 但是从具足上看,他并不是母衣众的一员,于是他走上前去对着他说道。 “猪之介,你怎么没有跟着他们退走?你留在这里你弟弟和母亲怎么办?” “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直告诫我要为主公尽忠,父亲死后,是主公一直照顾我们母子三人,如今主公有难了我又怎么能弃主公而去,弟弟也已经14岁了,马上就能成年为少主效力,我一点都不担心。” 池田恒兴听闻,眼泪打湿了眼眶,拍打这他的具足说道“你等下就跟在我的身后,为我举着池田家的阵旗。” “是主公”能为主公持旗是一位武士莫大的荣耀,此前这位唤做猪之介的武士只不过茫茫多柴田武士中的一员,如今能在战死之前得到主公如此的器重,他也绝对死而无憾了。 不久之后,一大队德川军包围了冬泉寺,领头的正是井伊直政和就酒井忠次,此前他斩获了森长可的首级,没想到如今翁婿二人同时命丧他手。 池田这边的武士纷纷持枪拔刀与德川军对峙,围成圆阵保护自己坐在阶梯上的主公。 井伊直政想要对池田恒兴进行劝降,因此只是命令军队步步紧逼,并没有马上发动进攻。 面对德川军的步步紧逼,站在最外围的20个武士回头对着池田恒兴说道“主公,我等先为主公去黄泉比良坡探路。”说完毅然的冲向包围过来的德川军士。 母衣众本就是家中精锐武士组成,单打独斗各个都是好手,尽管人数劣势,却在一时之间杀的德川军不能近身,但也因为人数劣势,最终这20人都被砍倒在地。 眼见第一波母衣已经战死,第二排15人的母衣众也像池田恒兴说道“主公且安心,我等先去了。” 之后是第三波10、等到第五波5人冲上去后,留下的50人母衣众已经全都血撒沙场,但是他们留下了近200人的尸体,交错着倒在寺庙田的平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这些都是平时与自己亲如兄弟、子侄的母衣众成员,他们的面孔在自己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想,池田恒兴留下了懊悔的泪水,口中不停的呢喃着他们的名字。 眼见池田恒兴身边只剩一位持旗众,作为大将的酒井忠次纵马上前对着池田恒兴劝道“羽柴无道,我主与织田侍从联手反击,摄津守作为右府的一门亲藩,如何能为逆贼效力,好在我主德川参议殿有好生之德,摄津守只要投降,一切都好商量。” 池田恒兴此刻早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哪里会被这些花言巧语所蒙蔽,看着身后因为紧张喘着粗气的猪之介,池田恒兴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放松,等下在我身后就好。” 看着池田恒兴的目光,猪之介激动的点了点头,强行让自己安定下来。 由于之前摔断了右脚,池田恒兴只能拄着长枪,从阶梯上站起,一步一跳的来到阶梯之下,引来无数德川军的嘲笑。 但是作为主将的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却对池田恒兴的举动感到震撼,敬佩于他的决心,呵斥着身后嘲笑他的士卒。 池田恒兴找到一个位置,将一柄长枪往地上一插,身体依靠于其上,再拾起另一柄长枪做出战斗的姿势,事宜对面可以进攻了。 深受感触的井伊直政决定亲自为池田恒兴送行,他从马上下来,拿起自己的十文字枪上前就与池田恒兴进行一骑讨。 可是自己右腿受伤行动受到限制的池田恒兴哪里是他的对手,几次虚晃换招之后就因为重心不稳摔到在地,再一次引来德川军士卒的嘲笑。 “摄津守投降吧,我家主公没有想要杀你,如今的你如何能够战斗?”井伊直政有些于心不忍看到老将折命于此,于是开口劝道。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池田恒兴在此依靠长枪强撑着站了起来,开口问道。 “我叫井伊万千代直政,乃是远江佐久城城主。”井伊直政回答道 “我记住你了,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懂”听到对方报名之后,池田恒兴笑了一声,随后对着身后的猪之介说道“你来背我我,我们一起冲上去,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猪之介颤抖着点了点头,弯下腰背起了池田恒兴,池田恒兴手中握紧长枪,猪之介则背着池田恒兴向着井伊直政冲去。 经过两个回合的交手,井伊直政找到机会,一枪刺穿猪之介的喉咙,并刺入池田恒兴的腹部,两人摔到在地上。 池田恒兴被刺穿了胃部,鲜血从喉咙中反涌而出,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口齿不清的说道“现在,拿着我的首级去请功吧,我只希望,能把我们50几人葬在一起。” 说罢平躺下来,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心中开始想念在即的妻子、女儿,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丈夫。 又想起已经逃走的池田辉政,希望他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家主,撑起池田家的天空。 此时井伊直政走了过来,手中握着介错用的太刀,站在池田恒兴头颅边上。 看着这个年轻的少年,池田恒兴似乎看到了自己长子的身影,开口说道“对不起啊,让你费心了。” 随着井伊直政爆呵一声,池田恒兴的头颅被砍下,在最后一刻池田恒兴的脑海中还在想着自己的长子,心中说道“我来陪你了,元助......很抱歉,父亲没有完成对你的诺言。” 第十四章 浓尾决战(完) 与池田恒兴不同,稻叶一铁在向北退走的时候,遇到了前来接应的蜂须贺正胜,眼见羽柴军势已经河流,负责追击的神原康政勒住了马匹,返回一宫战场。 蜂须贺正胜不敢前去追击,在路边设置了兵站聚拢溃兵后,带着主力掩护稻叶军向秀吉主力方向汇合。 羽柴秀吉对于战场的所有信息都来自从前线溃逃回来的士兵,直到深夜时分石田三成回报“池田辉政大人回来了。” 秀吉鞋子都没有穿就跑了出去,一把抱住泣不成声的辉政,并对他加以慰问。 秀吉想要从池田辉政口中探知池田恒兴的状况,可是辉政本人也是一无所知。 直到第二天中午,从那古野方向来报,德川军已经大肆宣传斩杀了池田摄津守的首级,这场前后牵动十万人的决战,就此以秀吉的战败落下帷幕。 由于池田恒兴的过失,羽柴一方在犬山附近战损超过1万人,收纳集中的足轻也因为害怕暂时不堪使用,导致羽柴军在此刻的军力无法对织田德川联军造成有效压制。 但是好在羽柴秀吉主力未失,在空下黑田城,逼退本多忠胜后,秀吉开始对清州、蟹江等城进行攻略。 而在织田-德川一方,尽管取得了胜利,但是织田军损失也不小,德川家康将主力分别安置在清州与那古野,织田信雄则将本阵设置在北方的小牧山城,三城互相呈现犄角,随时进行支援。 但是也不全是坏消息,伊势的羽柴秀长通过调略成功劝降了织田长益,使得这只1万5000人织田军和长岛城一起就地投降了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在4月5日包围清州城,他的弟弟秀长于7日渡过木曾川夺去了蟹江城,从侧面威胁了那古野,大有要切断德川退路的态势。 但是由于上一次池田恒兴的大迂回战略结果太过惨烈,羽柴秀吉不允许羽柴秀长继续率军向东方运动,而是让他北上扫荡海西、海东两郡后,来到清州与自己汇合。 得到命令的羽柴秀长,留下泷川一益守备蟹江城后,转道向北与自己的兄长一起包围清州城。 此时清州城守将乃是秀吉的老朋友石川数正,城内由2500名冈崎众和1500名织田军驻守,而城外随着羽柴两军的汇合,包围的军势已经超过了11万人。 其实从战场态势来说,羽柴秀吉依然战局着战场的主动权,甚至因为弟弟秀长的到来,胜负的天平再一次向他倾斜。 为了保证那古野德川军的退路,德川家康命令酒井忠次带领神原康政夺去西方的蟹江城,同时命令井伊直政等人,北上占据日光川畔的大、小井田城,随时支援清州城的石川数正。 秀吉这边,命令三好秀次为阵代大将,配属蜂须贺正胜的1万4000人,前往岩仓与小牧山的织田信雄进行对峙。 命令羽柴秀次下属的伊势军团渡过日光川的支流新川,对大、小井田城进行压制,最好可以攻下两城,切断德川军队清州城的支援,迫使城内的石川数正投降。 由于蝴蝶的小翅膀,使得此刻的秀吉需要面对的周围环境比历史上好了太多,同时自身实力也比历史上强了不少。 秀吉并没有如历史上一般,在包围信雄后选择对他进行劝降。而是选择继续调集优势兵力,和织田-德川联军进行死磕。 对于羽柴秀吉而言,他还有一个王牌没有使用,那就是号称“西国无双”的羽柴秀家,因此他并不着急,选择采用稳扎稳打的方式对德川军进行压迫。 因此,整个尾张的局势从4月初到6月中旬,都一直在漫无目的的对峙中度过。 当然也有一些小规模战事,比如羽柴秀长对于大井田、小井田的进攻,比如蟹江城在酒井忠次的攻击下被夺还,泷川一益逃回大津固守等等。 秀吉此刻所想的就是一件事:信雄那厮,快要吃不消了吧,该来投降了吧。 对于羽柴秀吉而言,尽管有些耽误了春耕夏作,但是本土底子雄厚,他有足够的本钱和德川家康进行消耗作战。 而织田信雄因为大部本领丢失,如今掌握在手的只有大半个尾张领地,再加上主战场烧到了他的领地,使得他的军粮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过来如秀吉说预料的,织田信雄先一步派遣家臣兼松正吉,到秀吉帐中寻求和平解决浓尾势战事的办法。 织田信雄一方提出的条件是,割让伊势国,保留尾张为条件,向秀吉臣服。 这话怎么说了?信雄一方压根没动过脑子,且不说如今战事已经少入尾张,尾张八郡,你已经丢了4个,你还指望可以保留尾张全领? 更何况你起兵的理由乃是秀吉以下克上,欺凌旧主织田家,如今你这个织田家带头人直接选择向袭击投降并臣服,不是用事实告诉天下他羽柴秀吉就是如你所说的不义之人吗? 所以这个条件是秀吉绝对不能接受的,而秀吉也给信雄开出了条件,承认自己之前乃是胡言乱语,向织田家督三法师投降,然后转封伊势松岛25万石。 从上面的条件来看,秀吉确实比历史上硬气了许多。 就在双方扯皮到7月初的时候,羽柴秀长向秀吉禀告,驻守大小井田德川军,突然一反常态的从城内突围,渡过日光川上驻守的浮桥向那古野撤走,羽柴秀长顺利进驻大、小井田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随着大、小井田城的沦陷,驻守清州城的石川数正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坚守下去的必要,自己最成为了一个弃子,选择向秀吉开城投降。 不要听信百度百科所言,觉得石川数正乃是德川二重臣,因此对于他的背叛感到惊讶。 要知道德川家康虽然出身冈崎,但是早已经将居城搬迁到了滨松,1583年,为了更好的攻略甲斐、信浓,同时为了躲避羽柴秀吉的兵锋,德川家康再次将居城搬迁到了骏府。 而石川数正虽然名义上作为冈崎留守役,被家康授予了极其荣誉于自主的权力,但是要知道三河武士的精华都已经被家康抽走,分配在骏远三和信浓、甲斐。 就连尾张三河前线的安详城酒井忠次都在骏府参勤,石川数正凭什么数年不允许前往家康本城交代?由此可见早在家康将居城搬迁滨松之前,他就对石川数正有了抵触和忌惮,在搬迁骏府之后,彻底将他排挤出德川家的权力核心。 由此可见,历史上石川数正选择背叛德川家康也就变得有迹可循了。 如今这个世界,石川数正见日光川畔的大小井田城上已经挂上了羽柴军的泽尻泻纹,心中就已经明白,自己已经被德川家康抛弃,因此在当天晚上选择向秀吉开城投降。 清州城的拿下,使得秀吉在尾张战场的优势进一步扩大,只要拿下那古野城,就可以逼迫德川家康退回三河,切断织田信雄的支援,然后再对他关门打狗。 第二天中午时分,一位背后插着鹅毛杆的番使武士骑着一匹快马来到清州城头,不顾秀吉入城下马的命令,纵马闯入本丸,不停的高呼“紧急军情,美浓守紧急军情。” 这位使者很快就被带到了秀吉面前,他想秀吉禀告道“昨日德川军从大、小井田城撤走后,本家进驻两城监视日光川南的那古野城。 可是等到天明时分,对方城内并没有炊烟燃起,等到三杆依然没有动静,美浓守派使者前去那古野探查,发现那古野已经是一座空城,德川家康连夜退走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德川家康退往哪里去了?可向周围派出斥候,防备德川的奇袭?” 听到使者的消息,羽柴秀吉紧张的问道,一来他实在是被德川家神出鬼没的奇袭搞怕了,特别是在拥有高机动性的赤备面前,羽柴军与德川之间的几座城砦几经易手。 二来是秀吉已经感到自己胜券在握,实在不甘心到手的猎物就这样逃脱。 “是,我们已经再三确认了,那古野城已经空了,城内没有守军,德川参议去哪儿了目前并不知情,只是问了一些村民回答说,昨夜有大队人马只举了少量火把往南去了。 美浓守派斥候向南探查,发现爱知郡小幡城、末森城等城,知多郡御器所、热田等城都有德川重兵把手,想来德川家康是往鸣海三河退去了。” “什么?家康那厮逃了?”秀吉对眼前的突变的局势有些惊讶,明明前几天还在和自己进行一城一砦的争夺,为什么现在突然连清州城内的三河众的都不管不顾的撤走了? “殿下,定是德川畏惧于您的虎威,深感无法战胜,这才退走了。”福岛正则听到德川家康退走,这场旷日持久的对峙战终于告一段落,高兴的对着秀吉奉承道。 秀吉虽然听了福岛正则的奉承非常受用,但是依然对对面的情况产生了怀疑,就他所了解的家康,绝对不是这样一个轻易向自己屈服的家伙。 “殿下,我们是不是进驻那古野城,并派人进攻爱知郡,将织田信雄彻底击破?无论德川那边发生了什么,这一步我们都需要去做啊。”军师黑田官兵卫在一旁建议道。 “嗯,你说的不错,那就将本阵移镇那古野,命令小一郎北上负责对爱知郡的扫荡、末森等城全部要拿下,随后配合秀次对小牧山城进行包围。”秀吉虽然不知道德川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黑田官兵卫的建议乃是万全之策,随即对诸将进行安排。 “对了,将德川退走的消息告知信雄,再问下他雾山御所15万石接不接受,如果他还不接受,我就要攻城了。” 织田信雄屈服了,在7月5日,织田信雄亲自从小牧山城出来,在羽柴军的护送下来到那古野城,觐见秀吉,向他行了跪拜之礼,正是表示了对他的屈服。 “罪臣织田信雄,特来向羽柴权大纳言请罪,请权大纳言宽恕。” “呀呀呀,这不是织田侍从殿下吗?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向我行此大礼啊,快起来,快起来,我可承受不起啊。佐吉,快将织田侍从扶起来。” 秀吉看到向他伏道在地的织田信雄心中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只是织田信雄依然决绝的对着他说道“罪臣污蔑权大纳言,擅自掀起织田家内战,在下有罪,请权大纳言宽恕,并代为在三法师殿下面前多美言几句。” 秀吉听着信雄所言,不知他这是受了谁的启发,对自己的请罪的话语似乎开了窍一般,先向自己这个“受害人”请求原谅,之后又明确表示自己是向织田家督投降,破除了自己下克上的“谎言”。 秀吉对于织田信雄的表现非常满意,走下前去坐在他的面前说道“茶涂丸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此次掀起叛乱定然是听信了奸臣的妖言惑众对吧。” “是,臣有不察之罪,请权大纳言原谅。”信雄本来会被秀吉严厉斥责,没想到秀吉居然直接给他台阶下,于是他索性借驴下坡说道。 “那么把逆贼交出来吧,交给我和三法师处置,你安心的转封雾山御所去吧。” 秀吉一本正经的说道,却让织田信雄一愣,他只是借驴下坡,并不知道秀吉所言的逆贼是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回复。 秀吉见他久久没有回答,脸色一冷地说道“怎么了,不愿意吗?” “没...没有,只是臣不知道有多少奸贼...” “这些不用你担心,你的家臣我会进行分辨的,有罪者罚,无罪者免,你安心去雾山御所就行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织田信雄已经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本钱,于是低下了自己的头颅,说道“是” 秀吉对于信雄的态度还算满意,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在路上似乎无心的说道“信雄啊,你说我到底像不像猴子啊?” 嗯?这是什么问题? 信雄虽然心底里依然对这个织田家曾经的家臣看不上眼,心底里一直以猴子称呼他,但是在这个场合依然说道“殿下乃是怎么可能会像猴子呢,刚刚看向殿下背影,仿佛看见了家父的样子,殿下乃是来自大坂的雄狮啊!” “是这样吗?”秀吉面色戏谑的看着他说道“哈哈哈哈,你的回答我记住了,以后记得竭诚奉公啊。” 就在织田信雄准备退回去的时候,大谷吉继气喘吁吁的从殿外跑了进来,在秀吉耳边耳语道“德川,德川来了。” 秀吉听闻一个激灵,但是看到织田信雄就在一边,于是招呼石田三成将信雄带下去。 等到信雄走远之后,在拉着大谷吉继的衣服问道“怎么回事,德川军攻过来了?现在在哪里?来了多少人,吹法螺号准备出阵。” 看着秀吉有些过激的反应,大谷吉继赶紧说道“不是这样的,德川参议带着百十来人的母衣众,已经到了末森城,派了家老酒井忠次前来询问,希望可以到那古野亲自拜见殿下。” 秀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大谷吉继再次重复一遍,得到了一样的回答之后,下令召集家中重臣,一起接见了酒井忠次。 而酒井忠次也给秀吉带来了他想要的答复,德川家康正式选择向羽柴秀吉投降! 第十五章 秀家出阵 秀吉对于德川家康的突然投降感到一丝惊讶,这个和自己战斗了多年的老朋友,可不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主啊。 直到亲眼见到德川家康土下座在自己面前,秀吉突然就有一种目标达成、爷青结的快感。 “外臣德川参议家康,拜见羽柴权大纳言殿下,罪臣听信谗言,不听从殿下管教,臣有罪。” 德川家康的服软非常有门道,他在向秀吉服软时候,对自己的用的定语是“外臣”说明他没有打算成为秀吉的家臣,最起码到目前还没有。 随后以官职称呼自己和秀吉,表明我们都是朝廷的官员,你作为权大纳言,确实有管理我参议的权力。 同时将自己的问题限定在自己听信谗言,不听从权大纳言的管教上,淡化自己起兵与秀吉对抗的矛盾,还是将问题限定在官员体制内的。 整个对话非常简短,但是其中的含义非常深刻,德川家康作为织田家的从属大名,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与信雄起兵谋反事实。 如果此刻竹中半兵卫在此,定然可以抓出家康言语中的漏洞,而在坐的政治水平最高的秀吉和秀长,也只有秀长嗅到了其自称“外臣”的强势,有些皱了皱眉头。 对于秀吉而言,家康作为东海道第一大大名,如果他向自己表示投降,就代表自己彻底评定了近畿地区,关东以西只剩下几个蝼蚁还在蹦跶。 更别说家康拥有140万石的领地,在此之前,战国历史上还没有表高这么多的霸主,选择向别人投降的实例,其中的政治影响力可见一斑。 “哎呀我说为什么今天早上喜鹊一只在清州城叫,原来是德川参议大人要大驾光临啊!”秀吉似乎对德川家康的到来非常受用,家康刚刚拜倒在地,就赶紧走了下去将他扶起。 秀吉将家康扶起,但是又语气严厉的说道“德川参议你来的真是及时啊,我正准备带着十万大军去三河把你逮过来呢,哈哈哈哈。” 听闻此言,家康表情凝重的向秀吉表示“这...这真的是...这样看来我德川家康,真的是侥幸捡回一条命啊。” “所以以后一定要竭诚奉公啊,德川参议,此次就小做惩戒,将你的三河交出来啊吧。” “是,外臣领命,但是外臣有一个请求,请权大纳言大人将您的织羽下赐给臣”本来此次投降面议就是走一个流程,谁承想德川家康居然在此刻提出了这个在此前协议中没有的要求。 “主公?”陪同而来的酒井忠次面色凝重的在一旁提醒道,德川家康冷冷的看了一眼,继续向秀吉说道“请权大纳言大人将您的织羽下赐给臣。” “三河殿,怎么可以这么提这么无礼的要求”在清州的评定间中,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是坐在外围的福岛正则在发言。 而坐在御阶之上的,秀吉也有些惊讶,德川居然敢于在此刻提出要求,于是对着他说道“这可是代表着我权威的织羽,你确定你要吗?” “从今往后,德川家将以臣之礼侍奉殿下,天下再有不服殿下之人,我德川家康将代替殿下进行讨伐,誓死护佑羽柴家的天下,因此务必请殿下将织羽下赐给臣。” 德川家康在赌,赌羽柴秀吉不会在殿上犯难,事实上家康赌赢了,秀吉在最开始面色有些不愉后,很快调整了自己姿态,干笑着说道“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妹夫啊,哈哈哈。” 说罢再次走了下去,将自己的织羽脱了下来,亲自为家康披上,以示对家康的器重。 天正十二年(1584年)七月十日,随着德川家康的降服,这场牵动着全日本的战争终于话下句号,羽柴秀吉向那个名为“天下人”的宝座,再次向上前进了一步。 降服仪式之后,羽柴秀吉没有让家康马上离开,而是留他在清州再叙过去的点点滴滴,毕竟两人的缘分就是在从20年前的清州同盟开始的。 那个时候家康是配角,猴子是蝼蚁;20年后猴子是主角,家康还是配角。 七月十二日,清州城外一队旌旗招展的军势,正从那古野城跨国日光川,来到清州地界。 打头的500名骑马武士,各个精神饱满,高举套着黑色枪套的长枪,身上统一穿着蓝色系小威南蛮片甲,头戴插有蓝色羽毛和剑片喰标识的铁兜,身下的马匹都是高于1.35米的高头大马,马匹上挂着一面1.6米长的长弓,马腹两侧插着饱满的箭袋,正是秀家的旗本武士团。 旗本队之后,是12名高举羽柴家泽尻泻纹以及宇喜秀家剑片喰纹的持旗众,秀家紧随其后,骑在一匹1.4米的高头白马之上,身后乃是以冈利胜、宇喜多诠家为代表的高级家臣众12人。 家臣众后,有足轻高举秀吉下赐的金立葫芦马印,代表这是备前雄主羽柴秀家亲自到来,其后又是24名持有秀家阵旗和家纹的持旗众。 持旗众后,是秀家150人侍从中,以及以青龙备为第一阵,朱雀备第二阵等10只备队合计15000人,从精神面貌上看,就是有别于在场普通大名军队的强兵。 统领这支军队的,这正是半个月前奇袭德川三河领地,夺去冈崎城,切断德川家康退路,逼他投降的宇喜多秀家。 秀吉此时正在侧殿与家康叙旧,石田三成前来禀报道“羽柴少将秀家殿下到了,军势已到城外。” “哦?这么快就到了吗?佐吉,你替我好好安顿这些有功将士。”得到三成的答复之后,又对德川家康说道“怎么样,参议殿下是不是与我一同去看下,那只险些让你有些难堪的‘西国强军’?” “那么就却之不恭了。”德川家康笑眯眯的说道,其实就他内心的实际想法而言,又怎么会真心想要去看宇喜多秀家呢,只是如今已经臣服秀吉,面子上的事情只能忍忍过去了。 秀家在清州城下下马等候秀吉的指示,旗本众500人分列清州城下两边。 有余阵仗实在有些大,清州城垣之上、橹台之上攀附了许多武士在观摩这只逼降德川的军队。 不多时,秀吉牵着德川家康的手走到城外,用手指着这只军势说道“怎么样,参议殿下,这就是我儿的军势。” 秀家非常配合的下跪向秀吉行礼道“臣羽柴少将秀家参见羽柴权大纳言殿下,祝殿下福运绵长、武运长久。” 由秀家带头,此前已经交代过进行联系的宇喜多军依次下跪说道“祝殿下福运绵长、武运长久。” 秀家的彩虹屁拍得真的及时,秀吉看到此情此景非常高兴,在上面不停的哈哈哈大笑。 而在一旁的一旁的德川家康在起初的惊吓之后,很快笑容可掬的说道“真是天下强军啊,我在战场之上已经领教过了,权大纳言由此强军,天下可定。” 秀吉在城头之上,向着城外的秀家招手道“八郎啊,军势交给佐吉来安排吧,你快些随我登城,我可有好多话要和你讲呢。” “是,父亲大人。”秀家得了命令,将军势交由宇喜多诠家统领,自己带着冈利胜等人登城向秀吉参勤交代。 清州这一路,不断有武士向秀家投来异样的目光,似乎要仔细看清楚,这个号称西国无双的少年到底是不是这么神奇。 等秀家来到本丸的评定间,评定间内已经坐满了秀吉的从属大名,从入门的阶位上来看最起码也要2.5万石以上的大名才有入殿的资格。 此刻跟随秀家来到这里的家臣众中,只有冈利胜和宇喜多诠家有这个资格入殿就坐,只是两人作为陪臣只能坐在殿外的最外围,秀家自己则独自一人入内向秀吉行礼道“拖父亲大人的福,儿臣羽柴少将秀家,顺利评定三河,特来向父亲大人复命。”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吉此刻的心情还是很高兴的,示意秀家起来之后坐在其左边下手第二位,这里已经为秀家提前空出了座位,而秀家边上的正是此前的对手德川家康。 从这个座次来看,秀吉将德川家康安排在左手第一位,而羽柴秀次在右手第一位,显然是给了德川家康非常高的礼遇,将他安排成羽柴家内自己之下的第一人,羽柴秀长和秀家都要为其让位。 秀吉看到秀家坐下,高兴的说道“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没有他德川殿下,您可就要渐行渐远了。” “是,我在这里确实要感谢羽柴少将,多谢羽柴少将让我迷途知返。”说着,面带笑容的看着秀家,秀家看向家康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心里直打寒蝉,总感觉家康这是再向自己示威。 秀吉看着还算和谐的会议,笑着说道“那么,八郎你来讲一下你整个奇袭三河的整个经过吧,就从你接到命令开始说起。秀一,你来负责记录。” 秀吉说说秀一,全民长谷川秀一,是当时有名的书法名家,信长时代许多命令都是有他代笔。 其实秀吉此前已经听羽柴秀长陈述了一遍,但是此刻正主在这里,并且更重要的是通过秀家在这么大名面前的叙述,达到宣示自己权威的目的。 听到秀吉的吩咐,秀家身体微微向秀吉方向侧座,向其行礼后说道“那么臣就开口了。” —————————————————— 秀家在接到秀吉的命令之前,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参与“小牧长久手之战”,毕竟自己在开战的上个月,刚刚被秀吉和秀长兄弟俩一个白脸一个红脸的暗示过一遍了。 而对于秀家而言,所谓的镇守西国不过是在冈山混吃等浓尾的战斗结束罢了。 毕竟毛利家早在贱岳之后就由小早川隆景带队,向秀吉表示了臣服,好战派吉川元春隐退,无论是毛利辉元还是吉川元长,在毛利家中的威望都不及小早川隆景分毫,此刻毛利家的家臣合议庭就是小早川隆景的一言堂,而小早川隆景本来就是坚决的挺猴派。 于此同时,四国的长宗我部元亲刚刚被揍过,正在四国舔舐伤口,短时间内不会进犯,西国可以说是一片平和(九州手太短,目前管不到。) 就在秀家以为自己可以吃着火锅唱着歌,好不容易有一年可以停歇一下,让领内的军势稍作休息的时候,从浓尾前线传来了织田信雄突破美浓防线,兵临岐阜城,东美浓局势糜烂的消息。 虽然在历史上毛利非常的安分,但是那是因为秀吉一直占据着战场主动权,如今战局刚开,局势对秀吉来说有些不利,秀家开始担心毛利的态度。 于是下令暂时集结备中高松、和气、津山三个备队,加上常备近8000人进驻备中高松城,作为预备。 谁知毛利家没有等到,等到了四国的蚂蚱先跳了,也许是长宗我部元亲同时接到了秀吉在浓尾战局不利的消息,率先带领1.3万人进攻阿波,誓要拔除阿波最后的抵抗据点,三好家的鸣门城。 长宗我部家向鸣门的攻势非常迅速,从秀家得到消息,再到攻下鸣门一共用了10天时间,三好家的求援使者甚至刚到冈山5天,鸣门城就被拿下,曾经称霸濑户内海三好家就此灭亡。 面对四国紧张的局势,秀家有心集结更多的军力前去讨伐长宗我部元亲,可是元亲似乎可以避开秀家一样,在攻下鸣门之后,转道进攻伊予。 秀家得到的命令只是镇守本领,没有得到出击四国的命令,此前已经被秀吉训斥的秀家,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宗我部家吃肉,而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 秀在此时,大谷吉继带着秀吉的命令,从大坂坐船来到冈山,面见秀家。 “主公请羽柴少将殿,于冈山聚集军势前往三河参阵。” 大谷吉继的命令非常简短,甚至都没有提到需要带的兵员要求,于是秀家向大谷吉继确认道“父亲大人可要求我组织多少军势?浓尾那边局势如何?” 由于并不知道池田恒兴败走的消息,大谷吉继高兴的说道“浓尾那边局势打好,美浓守已经基本评定伊势,自我来前摄津守已经突入美浓,汇合蜂须贺殿下和主公包围德川与织田家,想来胜利已经不远。” “这么说我此次前去,不需要组织多少军势咯?”秀家从大谷吉继的讯息中感觉,秀吉叫自己去更多的让自己去镀个金,顺便向自己表示他猴子的能力,没有我秀家,他依然可以获得胜利。 “是这样的,没错。” 得到大谷吉继的确认后,秀家甚至连常备都懒得带上,反正是去三河旅个游,人带多了反而不方便。 于是秀家叫来了冈利胜、户川秀安、花房正幸几人,准备征调备中、美作豪族军役众3500人岁自己前往三河,自己只带领500旗本众和150侍从队作为本队。 这是秀家最初的安排,谁知变化赶不上计划,就在秀家下令安排后的第5天,美作的豪族还在进行动员,从美浓前线就传来了池田恒兴战死,羽柴军损失万人的消息。 当秀家听闻这个消息,最初是感到震惊的,没想到没有了历史上的冈崎奇袭,池田恒兴还是被剧本杀了。 随即秀家敏锐的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机会,此刻的秀吉肯定已经失去了进攻的矛头,两军定然已经在尾张陷入对峙,如果自己可以成为打破僵局的新矛头,战后定然会得到秀吉的嘉奖。 说干就刚的秀家对领内下大了动员令,由于此前备中美作的民夫已经进行了动员,此次动员主力击中在直辖领内。 秀家直接动员了包括上道左右备、御野备、邑久备、赤坂备、仓敷右备在内,加上常备的青龙备、朱雀备、火器备合计3只甲类备队,5只乙类备队。 秀家将花房正幸留在备中,统领和气备、备中高松备、津山备4500人留在备中以备不测,四国方面则由户川秀安和藤堂高虎带领玄武备和赞岐高松备镇守四国。 等到4月底时,出战三河的备队组成,除了以上的8只备队外,另有由四国豪族众组成的两只丁类备队负责全军的后勤工作。 4月30日秀家统领着15650人正式从冈山出阵,先一步前往大坂,等到大坂之后,再根据前线的局势,商议接下来的的行军方略。 当然秀家此次吃了前次的教训,早早就向秀吉通报了自己的军势的规模和行军的路线,得到秀吉的准许之后,才从冈山出发。 第十六章 羽柴虎松是个傻子怎么办? 秀家的动员算是比较迅速的,从4月15日收到美浓的消息,在四月底时就已经完成动员,带领军势从冈山出阵。 整只军势旌旗展展,即便是在不懂行的普通民众都知道这是一只精锐之师。 与普通大名只知道看着地里的和山里的产出不同,有赖于秀家坚持宇喜多家主动介入到行商之中,这两年的对外贸易获得了不菲的收入。 秀家用这些贸易赚取的利润,全部投入到装备翻新中去,恰好长船地方又是日本最大的军备生产基地,秀家利用本土优势获得了大量廉价高质量的武具和具足。 也是因为这样,经过4年的发展,秀家此次出阵的备队,除了两只赞岐豪族组成的备队外,其他8只备队着甲率达到了100%。 尽管很多足轻用的还是百十年前的郎党用的具足,头戴简单铁皮阵笠,但是这些毕竟都是由公家免费提供的,尽管装备有些落后,总好过裸装上阵。 秀家为了美观,将所有的具足全部涂上黑漆,不是秀家不想涂上代表宇喜多家的蓝色青漆,这东西贵啊。 青漆的主要产地是阿波,如今正在敌人长宗我部手中,历史上的蜂须贺藩尽管只有27万石的土地产出,但是凭借全国垄断的青漆贸易,其财货收入丝毫不比百万石大名差,甚至因为领地较小,家臣压力不大,一直是德川幕府有名的富藩。 自从曾经沟通日本的主干道,由于秀吉在这两年频繁用兵筑城,山阳大道没有得到妥善维护,其播磨-京都段的道路并没有以前好走,导致秀家整整走了半个月才到京都见到了秀吉的京都奉行堀尾吉晴。 堀尾吉晴如今是丹波高滨一万七千石领主,并且由于是秀吉的开国之臣,其非常受到秀吉的器重,在秀吉将政治中心移到大坂后,就任命他代为管理丹波。 由于此战中增田长盛随同秀吉出阵,就交由堀尾吉晴监管管理京都之职位。 秀吉私底下对秀家的戒备并没有传扬开来,作为秀吉最器重的养子和家臣,羽柴秀家受到秀吉的征召前往尾张参阵,身为必经之路上的管理者,堀尾吉晴定然会尽己所能的为秀家提供方便。 秀家还没有赶到京都,他就命人从堺港运来3桶海鱼,从大津运来纳豆和味噌,为备前羽柴家的军势准备伙食,务必做到每人半条鱼。 作为日本最底层的战斗单位,普通的农兵打了一辈子战都没有吃到过这样好的战场伙食,各个都对堀尾吉晴的安排非常满意。 或许是知道秀家爱吃猪肉和牛肉的消息,其特地向山名购买了一只山鲸(野猪)为秀家盖上伙食,这在旧日本是很难看到的。 “实在的破费了,堀尾大人。”在酒席上,秀家非常客气的向堀尾吉晴表示。 “这是哪里的话,羽柴少将从冈山一路走来实在才是辛苦了呢。作为京都奉行,为殿下保障伙食供应本就是我应尽的义务啊。” 堀尾吉晴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后来成为秀吉的三中老之一的原因。 秀家也期望可以和今后的政治核心多交流,于是命人送给他一柄由长船工匠用三枚铸法铸造的新式太刀,堀尾吉晴见到此刀也是爱不释手。 秀家见酒过三巡,于是向堀尾吉晴询问道“如今父亲大人不在京都,我又难得从冈山上洛一次,不知可否前往坂本面见母亲大人和虎松呢?” 堀尾吉晴刚收了秀家的礼物,笑着对他说道“主公先走不在都洛,前往坂本之事倒也不难,不过要入内之事还需要夫人的的许可。” “可否由大人代为通传?” “此事并无不可。” 于是在堀尾吉晴的中介下,秀家经过宁宁的同意,于第二日,在坂本城内馆与外馆之间的偏殿,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母亲与虎松。作为此时一家之主的宁宁,也陪同出席。 “儿臣羽柴八郎秀家,见过母亲大人,见过虎松殿下,见过鲜法殿大人。”秀家一入殿,就以全礼向三位尊者行礼。 作为秀吉的养子,他必须第一个向宁宁行礼,并称呼她为母亲大人,事实上在历史上,秀吉取了茶茶之后,就要求他的所有养子称呼茶茶为“母亲大人”,称呼宁宁为“大母亲大人”,正是简单粗暴。 而秀家第二个行礼称呼的,就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未来羽柴家的继承人——虎松了,直到最后才以秀家母亲在秀吉内宫的殿名称呼她。 秀家的称呼,全然没有母子的人伦之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在名义上他是秀吉的养子,挂名在宁宁的名下,而福之方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从身份上来说她比秀家还要低,秀家尊称她一声殿名,已经是超规格的待遇了。 “快快起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的模样。”宁宁非常慈爱的将秀家扶起,仔细端详着他的面目,已经12周岁的秀家已经长得颇为英俊,多年之后必然是迷倒少女的容貌。 只是最近几年的风吹日晒,让这个稚嫩的脸庞上多了一丝干练,宁宁看着秀家的面庞心疼的说道“真的的辛苦你了,这么小的年级,就要为你的父亲出力。”说罢抹了抹眼角,似乎是在抹除眼泪。 作为名义上的母亲的宁宁,戏份是这么的足,而作为秀家亲生母亲的鲜法殿只能在一旁用怜爱的目光看着秀家,却要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日式的家族关系真是可笑。 宁宁与秀家唠叨了一些场面话后,就借故离开了,毕竟鲜法殿才是秀家的生母,秀家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见这位多年未见的母亲。 等到宁宁走后,秀家再也绷不住泪水,扑到在鲜法殿的怀中哭泣道“母亲...孩儿好久没见母亲了。” 鲜法殿温柔的抚摸着秀家的脸庞,慈祥的说道“这几年撑起这个家,真的是辛苦你了。” “孩儿不累,母亲在坂本如履薄冰,才是辛苦了。” 母子俩的对话向来这样平淡坦白,这才是家的味道。 尽管这个母亲只是秀家的便宜母亲,但是穿越过来的这么多年,两人之间也已经有了一丝羁绊。 秀家见到母亲,似乎又聊不完的话,叽叽喳喳的和她讲述自己的这两年来的征战经历,而母亲总是眼含笑意的听着他说。 等到邻近中午,鲜法殿派人传膳,由于母亲已经遁入空门,在这里吃的东西就要清淡许多,而作为羽柴家继承人的虎松,则由专门的侍女喂他吃由鲸鱼肉和鲸鱼油脂做成的鱼粥。 其实秀家一直在关注着这个弟弟,其实秀家此之前就略有所闻,已经两岁的孩子,居然还不会开口说道,如今见到他的真人,不仅不会说话,哈喇子还不停的留下来,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智力不正常的感觉。 因此秀家在午膳之后,试探性的询问母亲道“虎松殿下这是....” 谈到自己年36岁才生出的最小的儿子,鲜法殿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落寞,点了点头说道“你也有所耳闻吧,2岁的孩子了,连开口说一句父亲都很困难。” 秀家听闻,结合后世的知识,一般判断为基因突变引起的神经系统障碍,或者是其他原因引起的智力缺陷。 这种问题即便是在后世都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毛病,更别说是在医疗不发达的过去。 在结合其晚生4周来判断,很有可能是因为在母体内呆的太久导致的大脑缺氧性损伤,这是一种不可逆的损伤,虽然会随着时间有一定的修复,但是他也注定了不会成为一名正常人。 秀家有些担心的问道“这件事情,父亲大人知道吗?” “殿下还是很关心虎松的,一直安慰说,即便是晚说话也不要紧,可是这其中的风言风语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说到这里,鲜法殿略带哭腔的说道,似乎在为这个孩子感到不公平。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都是殿下的血脉,如今殿下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对他都非常的宠爱呢。” 秀家听到这句话,看着有些自我满足的母亲,面色有些严肃。 他只是历史上猴子娶了茶茶之后,茶茶连续为他生了鹤松和拾丸(历史上的秀赖)两个孩子,不管这两个孩子的血统是不是有问题,虎松的继承权定然会受到挑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本以为有一个出生于1582年的亲弟弟继承家业,自己作为第一亲藩定然会受到优待。 事实上秀家道目前为止的计划一直是辅佐虎松,稳定秀吉死后的朝堂,避免德川家康崛起的机会。 但是如今看到这个可怜的孩子,想起之后受到秀吉宠爱的茶茶,秀家就知道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安安稳稳走备前宰相的路子已经没有可能。 作为日本历史上少有的从农民起家成为天下人的家伙,猴子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的面子,他定然不会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是一个被人嘲笑的傻子。 如今他只有一个血脉,尚且可以忍受,等到鹤松、拾丸出身后,这个已经渐渐成年的孩子定然变得尤为碍眼,甚至可能出现毒杀他为拾丸铺路的举动。 而作为虎松的亲哥哥,已经被秀吉有所忌惮的秀家,又怎么能讨到好处呢?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因为莫须有的原因改易除封,在看管的过程中意外病逝吧。 想到这里秀家就背脊发凉,自己居然就这样被动的卷入了丰臣家的继承权争夺中去了,并且成了其中避无可避的节点,这与自己的计划完全不符。 见到自己的儿子陷入沉思,鲜法殿也没有打搅秀家,而是在一旁逗弄着虎松,而虎松依然在那里傻傻的笑着。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秀家的内心已经有了决断,向母亲大人伏倒行礼后,带着哭腔的说道“请恕儿臣不孝,如今有天大的事情,需要像母亲借一样东西。” 鲜法殿有些惊讶秀家的突然的举动,将虎松放下后试图扶起秀家“你这是做什么,你我母子本为一体,你要借的东西我自无不肯。” “儿臣想要借虎松一用。”秀家不敢起身,继续说道。 确实,对于一个生活在内宫之中,不能与自己大儿子相见,又要为了自己大儿子委曲伺候一个老男人的福之方,此刻还要将虎松从她身边夺走,确实有些不人道。 “你要虎松做什么?”鲜法殿有些吃惊的问道,害怕秀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挟持虎松造反什么的。 “请母亲大人将虎松交由宁宁殿下抚养。”秀家将自己的计划和母亲全盘拖出。 对于秀吉而言,妾室所生的傻儿子,为了更宠爱的孩子真的有可能说杀就杀了,但是对于宁宁名下的儿子,他在行动之前真的需要掂量一下,毕竟宁宁背后是许许多多的尾张派实力大名啊! 这正是秀家的计划,在此之前他一直想要将自己游离与尾张派与近江派之间,让两边都来讨好他,可是如今的局面逼着他及时止损,马上选择站队。 对于宁宁而言,重要的是有儿子,不论这个儿子是不是傻子,自己都有了一副非常重要的政治牌,对于秀家而言,虎松与拾丸天然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融入到近江派中去的。 思来想去,只有宁宁与自己的利益互补,这也是秀家提议将虎松过继到宁宁名下的原因。 尽管秀家说道非常有理有据,但是鲜法殿还是没有忍住,抱着虎松不肯撒手,对着秀家咒骂道“你和你那个老爹一个德行,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用所有人去做筹码。” “当初你父亲用你威胁我,逼着我以身侍候秀吉;如今你为了自己的权势,又要用你的弟弟做筹码去和别人做交换,你们何时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是一个身处深庭的女人,虎松是我唯一的慰藉,无论他是好是坏,是聪明是痴傻,我都会拼死去保护他,可是如今你却要我把他交出去,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秀家听到鲜法殿这么说自己,其实心里也非常难受,无可否认,他确实在为自己和宇喜多家的未来谋划,但是此刻真的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秀家的内心其实不仅仅在为自己靠拢,他的这个建议是保住虎松、宇喜多家和自己的最优解。 如果鲜法殿不同意,自己即便再如履薄冰,都有可能成为秀赖继承权道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秀家抱着母亲一同哭泣道“母亲误会八郎了,母亲误会八郎了,八郎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弟弟啊!” “父亲大人正值壮年,以后难免不会有后,您贴身侍候他已经这么久了,还不了解他的脾气吗?到最后我和虎松都会成为那位的绊脚石,哪里还有的好活,只有在宁宁的庇护下才能让虎松有一线生机啊!” “在说就算父亲大人之后再无所出,虎松继承家督之后,母亲大人毕竟是虎松的生母,荣宠定然不会少与宁宁殿下的。” 秀家与鲜法殿聊了很多,终于劝说这位坚强的母亲同意见虎松过继到宁宁名下,不过其中的套路却还需要进行一番谋划,毕竟现在的宁宁,在没有茶茶威胁的情况下,又怎么会愿意要一个痴傻的孩子呢? 于是秀家教导母亲,要来一件宁宁常穿的花色的衣服,挂在架子上,经常指着那件衣服说“妈妈”这个词汇,即便孩子再痴傻,也会形成记忆,并在虎松成功说出之后给与他奶水奖励,久而久之他就会认为那个衣服就是“妈妈”。 等到下次与宁宁茶会的时候,带着虎松前去,虎松如果看到宁宁的衣服说出“妈妈”这个词汇,定然会一扫之前的风言风语,宁宁也会因为自己是其第一个称呼的母亲感到高兴。 那么趁着此时再出面,请求宁宁教养虎松就会变得一气呵成,虎松也就正是继入宁宁的名下,成为嫡子。其继承权就变得更加牢固,自己和虎松的性命也得以保全。 听到秀家这么详细的计划,鲜法殿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且承诺会尽力去办,让他不要担心。 而秀家也向母亲承诺,自己会成为虎松在外的强援,绝对不会让这个弟弟受到一丝委曲。 第十七章 三河奇袭(一)计划(大章) 秀家从坂本城出来,心中五味杂陈。 秀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自己本来是想背靠大树踏踏实实的做一个辅臣,谁承想历史逼着他走上台前,亲自下场到名为“权力”的旋涡中。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按照秀家本来的计划,统帅1.5万人从冈山出阵,是去尾张支援猴子,并没有想要将自己表现的太过突出。 因为从最近的战报中看,猴子尽管遭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依然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 秀家的军势更多的是去给秀吉帮帮场子,告诉织田德川联军,我的后面还有援军,你们呢?你们有吗? 从而在心理上给予他们一定的压力,让他们选择投降。 但是既然现在虎松的身份出现了变故,秀家就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捞取军功,至少在鹤松出生之前,他应该不会受到猜忌。 而对于秀家而言,实打实的军功,恰恰是自己的护身符。 会看秀吉的历史,百万石的关白秀次说杀就杀,为什么百万石的毛利家、上杉家就不去消减一下? 因为秀次的一切都是秀吉给的,与秀吉政权早期的丹羽长秀和池田恒兴一样,他们的石高更多的是秀吉的政治妥协、是虚的。 在他们死后,秀吉不再需要政治妥协,自然有的是借口消减他们的领地。 而对于依靠自身军功拼杀出来的大名,秀吉的处置必须慎之又慎,因为他们知行乃是按照军功授予,在日本礼法上来说是硬的不能再硬的证据。 秀家路过敢于消减他们的石高,就等于是向天下所有的武士宣战。 而对于秀家而言,如果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获取一点功勋,即便以后由于虎松的关系秀吉看自己有些碍眼,也会因为自己的功勋对自己处置上进行斟酌。 甚至对于外样大名来说,我备前羽柴家怎么说都是亲藩实权大名,如果秀吉连这样的大名都敢下狠心去处置,那么那些没有关系的外样难免有兔死狗烹之感,秀家也可以借势宣传一波,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入洛,想来会得到许多大名的支持。 相通这些之后,秀家刚刚按捺了几个月的内心再次躁动起来,回到京都清水寺的本阵,秀家就让柘植三之丞向自己呈上尾张最近的战报。 秀家思索一夜之后,秀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部队行军至伊势松板登船奇袭三河! 想明白一些细节之后,秀家就召集诸将进行商议,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拖出。 顶着黑眼圈,秀家对着明石景亲道“萨摩守,麻烦你马上回趟备前,集合本家所有的水军,并且携带5000贯去盐饱水军请求援助,让他们尽起船只道伊势松板集合,同时将家中的火炮全数装载上船,一并带过来。” 秀家最初并没有想要在此次浓尾之战中出风头,因此没有火器备没有携带大炮,而是清一色的铁炮配置,如今既然改变了想法,就必须为攻坚做好准备。 历史上的小牧长久手奇袭,就是因为池田恒兴在岩崎城耽误了太久的时间,导致被德川家追上,而此时的池田军依然在队列行军中,没有列阵应敌,这才导致了一战击溃。 秀家自然要吸取他的教训,不仅要将斥候忍军广泛的泼洒出去,更要严格把控攻城的时间,最好在德川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的控制更多的领地。 明石全登在一旁快速的拨弄着算盘,向秀家说道“一艘小早15人,一艘关船50人,即便加上盐饱水军,我们一次顶多只能运输5000人,这还不算马匹和军械。” 宇喜多家的水军,早在虾夷贸易开始之初,就被秀家当做实物资产投资到濑户屋中去了,这也使得濑户屋一下子成为日本少有的强大运力的座商,直逼纳屋和津田屋。 当然坏处就是秀家的水军众实力大幅缩减,只有寥寥几首关船小早充充场面,上次渡海进攻赞岐,一来是提前几个月就调集本家下属的船只,而来是借住了盐饱水军的船队,这才能一轮运输9000人左右的运力。 如今秀家临时起意的海运计划,自然没有办法筹集这么多海船进行运输。 秀家开口说道“这就是你要去办的事情了,你等下随同大谷大人快马前往清州,先行面见美浓守大人,向他陈述计划,希望得到他的帮助,父亲讨得羽柴水军和熊野水军的帮助,如果加上他们可否一次运输万人?” 明石全登粗略的算了一下就向秀吉回复道“即使连人带马以及器械,一次万人绰绰有余。” “此次行动我们是不是要等全大纳言那边来了回复再进行行动?”问话的是冈利胜,作为家老之一,他自认是知道一些内幕,他也知道现在本家尴尬的处境,于是试探性的向秀家询问。 “这是自然的,万余军势未按路线行军恐怕会引发非议,不进行申报最后引来罪责也是不小。”秀家回答道“只是如今已经5月15日了,行军的提前准备可以向准备起来。” “比如火药,本来我没想着要进行高强度作战,所带的火药不足,如今萨摩守回去正好可以带一些火药过来,同时向堺港的商人下单订购火药,短时间内一定要储备好足够的火药以备军用。” “其次还有军粮,之前因为行军路线上有父亲大人设置的兵站,士卒所携带的军粮不过5日分量,如今要尽快储备好20日的军粮,等离开京都进入大和、伊势,可就没有这么多兵站了。” “这些事情请交由我去办”说话的乃是龟井兹矩,他本来就是本家的田亩奉行,监管军粮事物想来是得心应手,秀家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下来。 “军势长途行军,士卒们身上的草鞋也是消耗品,你趁着这段时间先乡民收购一些,同时收购一些粗布回来。” “是要准备军衣吗?”龟井兹矩不解的问道。、 “非也,粗布购买回来之后扯成以指宽的布条,让士兵们绑在脚上,强行军的时候可以缓解腿部的肌肉酸痛。同时在山路上行军的时候,也可以防止树枝野兽剐蹭到士兵的腿上造成无意义的减员。” 秀家所说的正是在后世屡建奇功的“绑腿”在后世他不仅有以上的作用,更重要是可以充当应急止血带之用,只是这个用处在这个低热武器的时代效果并不明显。 安排好这些准备工作,秀家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他害怕明石全登的分量不够,派他前去更像是在在通知秀长,而不是询问他的意见,姿态有些高了。 于是在会议的最后让明石全登配合龟井兹矩进行物资采买的工作,自己和大谷吉继先一步前往清州会见羽柴秀长和秀吉,由自己将自己的计划进行讲述,其中的想法可能能更清晰的表述出来。 于是在休息了一晚之后,秀家于第二日和大谷吉继乘坐快马在安田国继为首的30名侍从武士的护卫下,快马加鞭前往尾张。 安田国继此人乃是秀家于山崎之战中救下的明智武士之一,历史上传闻此人满脸黑须,乃是一位虎背熊腰力大无穷之人。 秀家看到他的真人,身高也就1米5上下,因为山民出身的关系,确实比一般的武士要壮硕不少,此前乃是在庄林一心的旗本众服役。 由于如意山之战,秀家的侍从众损失有些惨重,安田过继和可儿才藏两人得以调拨入侍从队服役,两人都是统管10人的小队长,由于秀家此次带领人数不多,就由安田国继暂代指挥。 秀家的贴身侍从清水幸也、庄清直、随同参阵。 秀家这队骑兵各个都是弓马娴熟的武士,几人之中也就大谷吉继的马术较为薄弱。 什么,你问秀家什么水平?秀家可是主公,你怎么会和主公比能力? 也是因此,这只队伍的行军速度很快,等到18日落日之前就已经来到清州城外,大谷吉继打听了一下羽柴秀长的位置之后,就带着秀家到清州城外的军营面见秀吉和秀长。 秀长本来应该负责大小井田城的战斗,可是如今局势已经陷入焦灼,两边都没有完全击败对方的把握,局势陷入静坐战后,秀长就一直在清州陪同秀吉摸鱼,此刻俩人正在本阵中吹牛。 听闻秀家来了,秀吉非常高兴,下令石田三成将秀家带过来。 秀家看到风尘仆仆的秀家非常感动,对着秀家说道“八郎辛苦了,从冈山这么快就到了尾张,看你这一脸的疲惫。对了你这次带了多人了过来?” 秀家平静一下内心,向秀吉不卑不吭的回复道“铁骑30人。” 秀吉听闻一下子板着脸从位置上窜了起来,向秀家质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畿内有人造反吃了败仗?内藏助那厮突破阿犬的阻击了?还是两人合谋从北陆南下进攻畿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由不得秀吉不紧张,毕竟秀家此前在书信中请示的是带兵1万5000人参阵,如今看他满脸疲惫,浑身脏不拉几的样子,且只带着30人来到尾张,怎么看都像是吃了败仗逃过来的。 至于秀吉所说的内藏助就是佐佐成政,他在秀吉与织德联军交战之后就率军从富山出阵,进攻能登的末森城,结果正好被从京都返回的前田利家遇上,前田利家发动奇袭,将他击败。 对于秀吉而言,京都是他的基本盘,他必须保证基本盘没有问题,看到秀家的样子,他的脑子里不停的回转着可能出现的敌人名字。 “并非如此,托父亲大人的福,京都在堀尾吉晴大人的治理下一片祥和,物价都没有涨价多少,孩儿的大军还在京都停留等待父亲的指示,这次是孩儿先行一步来向父亲大人汇报并请求。” 秀家听闻畿内平静,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向秀家询问道“我既然已经批准了你的行军路线,你只需按部就班而来就行,何必在京都停留等待指示?” “正是如此,只是孩儿想要改变一下路线,害怕家臣们最笨说不清楚,因此亲自前来叙说。” “改变路线?从京都到尾张还有比这更快的路线吗?更何况沿途都有兵站,也方便部队补给,你还想走哪路?”秀吉听到秀家想要改变路线,疑惑的问道。 “孩儿想走大和去伊势松板。” “这是为何?这条路不是南辕北辙,绕了大圈吗?而且伊势这边已经与尾张相连,也起不到奇袭德川的效果了啊?” 羽柴秀吉对秀家的安排感到不解,而在一遍一直没有说话的秀长却突然眼前一亮,他抓住了关键词“松板”开口说道“马萨卡,秀家你要突袭三河吗?” 听到秀长的猜测,秀吉也被秀家的提议惊呆了“你要坐船奇袭三河?不行,不允许,这是什么鬼计划,我不同意。” 而在座位下的蜂须贺正胜也面色凝重的对着秀家说道“摄津守刚刚因为冒进导致生死军亡,你怎么还想着往口袋里面钻呢?” 秀家毕竟当过蜂须贺正胜1年多的学生,对于这个踏实肯学的孩子蜂须贺正胜非常喜欢,因此也是出于好心,对着秀家进行劝阻。 “我不是很明白蜂须贺大人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了,从贱岳的佐久间,到一宫城的池田,想要进行大迂回作战的人全部失败了,说明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还是应该把主意放在正途比较好。” 秀家听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感情他是因为前人的作战失败就全盘否定了这个作战方式,要知道在历史上,我们后世开国的彭大帅和林大帅可以运动战、分割包抄的好手。 面对对面的乌龟壳,就是需要将他们调动起来进行寻找破绽,不然单纯的静坐只是消耗物资是无用战术罢了。 运动战的目的不是自己在运动迂回,而是要牵制敌军一运动,攻敌之必救,引导敌人露出破绽进行打击。 可是这个超越世代的作战思想,在当下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秀家也没有实际战利来对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思来想去决定简单粗暴一把,和秀吉来一场赌局。 “请父亲大人给我盖印,我愿意用赞岐13万作为赌注,倘若不胜甘愿受罚。”秀家早就为三河之战做好了计划,如今正式将计划和进军图上交给秀吉过目 秀吉毕竟是农民出身,他的一声都在赌博,听到秀家要和他开赌,一下子来了兴致,开口说道“你愿意拿赞岐来做赌注?你就这么有信心吗?你可知道其中的危险?” “危险我已充分考虑到了”秀家意志坚定的说道“可是战局如此持续下去,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父亲大人和德川参议已经在此对峙3个月了,已然误了春耕,马上就要夏作,难道要打到秋收之后吗?” “放肆,你是在质疑我的计划吗?” “儿臣不敢,我知道这场战争父亲大人终将获胜,这只是时间问题,可是胜了之后那?” “德川不过是因为后勤问题暂时退兵父亲大人依然要一城一地的前去拔城,实际所得不过织田侍从的领地罢了。” “更何况德川的身后,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北条家,父亲是否做好了与德川北条长期消耗的准备?即便有,四国怎么办?九州怎么办?” “如今孩儿有一破局之法,如果得胜,父亲大人可以快速逼降德川家,转头教训长宗我部和岛津,等到西侧全评定之后再与北条较量。” “如若孩儿不胜,父亲大人不过是继续按照原计划罢了,还能得到孩儿的赌注赞岐,何乐而不为呢?” 秀家的花言,让秀吉有些心动,确实他已经没有这么多时间消耗这里了,如果由一个更好的机会他当然愿意尝试,更何况这个机会乃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思考片刻后,秀吉终于开口“好啊,我就和你赌一把,如果你赢了我加封你15万石,如果你输了,赞岐我就笑纳了啊” 听到这里,秀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而在幕府内,羽柴秀长和蜂须贺正胜还准备再劝“主公(兄长)” 却被秀吉抬手制止,随即对着秀家说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提,我尽量满足你。” “我请求将羽柴水军和九鬼志摩的熊野水军交由我指挥,便于渡海作战。” “可以。” “本家只有1.5万人,我请求父亲大人对我给予加强。不多,5/6000人即可。” “我给你8000人,配属的大名随便你挑。” “一旦我在三河打开局面,我请求父亲从背后对德川家发送袭击,扩大战果。” “没问题,此事我知道了,还有吗?” “还需要一些火药补充。” “这些你去找佐吉,他会给你不弃,送到松板去,还有吗?” 秀家思考片刻,对着秀吉回复道“没有了。” “那么就来选一下配属的大名部队,我说过了,所有的大名随你挑选。” 秀家想了片刻后说道“我与中川清秀大人,佐久间政胜大人,交好,军令下达想来不会有误,请将他们配属与我。” “中川军2400人,佐久间军1200人,还不够你还要谁?” “听闻筒井殿下身体不适不再阵中,可否将他的部队交给我统帅?” “小一郎,筒井那队还有多少人?”毕竟这只军队一直由秀长直接指挥,秀吉对于他们的实际情况并不了解,于是对着秀长开口询问道。 “还剩3000余人,由松仓右近与岛左近统领。”秀长思考片刻之后,回到道。 “那就是6600人,还有什么人选吗?” 秀家在羽柴军中的联系并不深,思来想去给不出向熟的人名,秀吉看到此情此景,对着秀家说道“我把我旗本众交给你1400人,再把山内一丰、大谷吉继、平野长泰、糟屋武则、胁坂安治给你,正好凑齐8000人,你小子可得给我打出像样的一战啊!” 秀吉说罢,一拳打在秀家的肩膀上,秀家吃痛向他行礼,应承下来,定然会为他取得三河。 第十八章 秀长的承诺 秀家和秀吉的赌注就此定下,秀家要求前面提到的大名和部队在6月8日再从清州前线调往伊势松板。 选择这个时间是有原因的,秀家预计自己明日返回京都,并统帅军势经过大和进入伊势松板需要12天的时间,等到松板时候应该是6月4日~6月5日左右。 军势经过长途行军,需要进行修整,随后登船出发应该在6月7日~8日,也就是说秀家第一波军势登录时间会是在8~9日。 现在由于运力不足,即便是加上了羽柴水军和熊野水军的船只,也不足以一次将全军2万3000人运输到三河去。 既然如此,将军势分为两拨进行运输就成了不可避免的选择,既然如此,为了避免作战意图被德川家康提前发现,秀家宁愿让秀吉支援的这只军势晚一步离开清州大营。 反正从清州到松板不过2~3日的路途,等到他们感到松板登船,正好可以赶上秀家对三河的第二波攻势。 与秀吉约定好细节之后,秀家就准备告辞下去休息,毕竟高强度奔袭而来,自己的精力确实有些吃不消,秀长主动提议由他带着秀家到营帐休息。 两人从幕府出来,秀长终于忍不住对着秀家质问道“我在大坂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为什么这么急的还要出头,你还想我把话讲的更明白吗?” “叔父的意思我很明白,本家的体量太过庞大,从冈山出发7日直达大坂,急行军5日就能抵达大坂城下,父亲大人是不会允许在西国有这样的前藩的。”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出头?”秀长不解的问道。 “叔父以为,我不出头本家就能留在冈山了吗?”秀家看着秀长的眼睛,对着他直视道。 “什么意思?”秀长对秀家的反问感到迷惑不解。 “每一位天下人在评定天下之后,都会对领地进行检地,等到德川殿下降服后,父亲大人的第一次检地也将不远了吧。”秀家看着秀长,平静的说道。 “本家在羽柴家的知行状上写的是备中全领18.7万石、备前全领20.5万石、美作全领15.8万石,因幡智头郡7800石,播磨佐用、赤穗5.5万石,合计61.28万石,如果加上父亲大人没有承认的赞岐13.2万石就是74.48万石,算的没错吧,叔父大人。” 秀长顺着秀家的思路,在脑海中回想着秀家领国的资料,随后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这些都是老黄历了,去年经过检地,备中已有20万石,备前22万,美作17万,智头1.6万,佐用、赤穗5.6万,合计66.2万石,算上赞岐就是将近80万石的庞大领地。” 秀家此刻报出的数据,是其早就准备好交给秀吉,应付检地的一份账本的资料,秀家此时实际的石高已经接近90万石。 当然这份数据是略微有隐藏的,但是即便如此,相比较其他外样大名隐藏的离谱的数据,已经非常真实了(土佐8万石暴兵1万3000,离谱)。 但是这份数据并不足以让秀长感到吃惊,毕竟这个数据只是比官方数据略微高了点,还在可控范围内,直到秀家继续说道。 “本家占据赞岐之后,横跨濑户内海两岸,坐拥商贸利器,去年贸易即关税收入10万贯文,您可知道?”秀家这个数据也是报少的,实际上秀家的这部分收入在16万贯左右。 但是饶是如此,依然让秀长感到吃惊。“如此说来,你们家岂不是...” “是的,本家已经不弱于一个120万石的大大名了,已经到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地步了。”秀家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似乎已经认清了现实。 秀家穿越以来,一门心思就想着抓紧一切机会占便宜,扩大领地、扩大势力,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势力。 直到秀家从冈山出发前,听到花房正幸的汇报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 “石高不好隐藏,但是商贸收入都是各家秘闻,兄长想来也不会去细究,你何不...” “年初时候,我从赞岐回来,父亲大人已经派石田三成大人到我领内带了1月有余,商贸情况恐怕已经基本摸清了,本家实力已经避无可避,隐无可隐”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其实秀家在听到秀长暗示自己隐藏实力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毕竟他是秀吉的血亲兄弟,又是其主管内政的大佬,居然会教另一位大名挖秀吉的墙角,实在是闻所未闻。 但是秀家此刻摸不准秀长对自己和秀吉的态度,害怕这是在对自己钓鱼,于是对其的建议断然拒绝。 两人继续在营帐去走着,路上不断有大名武士向他们问好,两人依次回礼后,秀家开口道“叔父知道虎松的情况吗?” “嗯?虎松什么情况?”秀长此前一直在北陆,对虎松的情况并不了解,于是秀家将自己的猜测对他全盘拖出,秀长听闻后捂住秀家的嘴巴“慎言,慎言,千万别让兄长听了去,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说辞,兄长已经处置了好几人了。” 我去,感情您知道啊,您刚刚那个表情怕不是真的在钓鱼吧! “我在来时去了趟坂本,面见了母亲大人和鲜法殿,拜见了虎松少主。”秀家说道这里停下了话语,明明是亲生母亲却要称呼殿名,明明是亲兄弟,却要称呼少主,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但是不习惯归不习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虎松少主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鲜法殿明确和我说,如今2岁半的虎松少主依然不会开口说话。” 秀长听闻,微微一愣,此时两人已经到了秀长为秀家安排的营帐区,但是秀长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秀家对着秀长说道“叔父大人时候赏脸,到我营中喝杯茶水?” “那是最好了。” 两人钻入帐篷,刚刚离着两人3米远的卫士们纷纷站在营帐两边,秀家让清水幸也前去倒水泡茶,同时吩咐营外的武士站的远一些,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偷听。 等到幸也回来,秀家接过茶壶,就让他离开。 秀家亲自为秀长烧水泡茶,并开口说道“叔父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大坂,时候听闻父亲身边有一位妙龄女子天天陪侍?” “嗯?妙龄女子?”秀长被秀家突然换了话题搞得有些懵,仔细回想一下秀吉在大坂的时候确实身边有一位妙龄女子正是茶茶,秀吉对她的要求无有不允,甚是疼爱。 秀长想到这里,笑着说道“那是信长公的侄女,阿市公主的女儿茶茶小姐,就是山内一丰从北之庄救出来那位,自小失去了父亲,如今又失去了母亲,兄长大人于心不忍,自然多有疼爱。” 秀家从秀长用词“疼爱”就听出他对其中的秘闻不得而知,据说秀吉对茶茶的前几次都是用强的,后来或许是秀吉能力确实出众,又或者给与的物资补偿确实丰厚,再加上秀吉一步步登顶天下人宝座,才让茶茶认清现实。 历史上茶茶正式嫁入羽柴家是在小牧长久手之战后,秀吉明面上战胜了信雄,获得了一定的声望,为了能够顺利吞并织田家的政治遗产,秀吉正式将茶茶纳入后宫。 秀吉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自己和信长的关系是“侄女婿”兼继承人,此时织田旧时代的大佬如柴田、池田等人皆已生死。 丹羽长秀被百万石俸禄眯了眼睛,前田利家又没有实力反抗,秀吉名正言顺的下克上,成为独立大名,同时将织田家家臣化。 通过时间来推算,此刻的秀吉恐怕已经对茶茶用强,俩人之间已经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秀家知道之后的历史,但是秀家此刻说不出口,只能对着秀长继续试探道“叔父以为,如果...我是说如果虎松真的这样了,父亲大人会如何处置我?” 秀长思考片刻后,对着秀家说道“此时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以兄长的性格定然会为虎松减除麻烦,丰满羽翼,为他之后的亲政做准备。” “叔父说道不错,那么叔父认为备前百万石的时候在减除的行列呢?” 秀长白了秀家一眼,对着他说道“你怎么能有这番猜测?” “不瞒叔父,我已经有了被改易转封的觉悟了。”说到这里,秀家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只是希望父亲大人可以给我选择一块好地吧。” 秀长吃惊的看着秀家,他实在没有想到秀家居然会和秀吉有这么深的隔阂,但是秀家话语说到这里,秀长已经明白了秀家的意思。 秀家是希望凭借实打实的军功,为自己博得一块恩赏,是凭借军功转封加封,而不是因为一个小错误被改易转封。 秀长自以为听出了秀家的意思,无奈的笑了笑,对着他说道“你不必这么悲观,这几年羽柴家能壮大你确实功不可没,我与众人都看在眼里,兄长也是知道的,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为你周旋。” “如此就多谢叔父了。” “对了,你可有什么意属的地方?”秀长确实很好奇秀家的想法,于是开口问道 “如果能不转封,自然是最好的,如果必须要转,浓尾如何?”其实秀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是不能马上说出来,于是先向秀长抛了个饵道。 “浓尾之威与冈山何异?信长公当年就是携浓尾而进击京都,兄长定然不会同意。”秀长听闻,要了要求,否决了秀家的提议。 “既然如此,保留备前转封四国也是妄谈。”秀家听到秀长拒绝了浓尾的请求,自己将四国的方案进行否决。 “阿波、淡路就在大坂湾口,大军朝发夕至,你怎么会抱有这种幻想?” “可是换个想法,有一个强力大名为宗家守备国门岂不美哉?”秀家装出一副执拗的样子说道。 秀长听闻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说道“这种大名只需要20~30万石的亲藩即可,最多40万石,何虚百万石?而且兄长信你,如何保证今后子孙互相信任?但是你的提议很好,我回去之后,可以向兄长提议,转封一位亲藩大名镇守阿波、淡路,为大坂屏障。” “既然如此,只能转封关东了。可否效仿室町旧事,将我分封于关东之地?” 讨论至此,秀长已经连续拒绝了秀家两次,秀家此刻提出一个转封的远远的提议,正好在秀长的考虑之内。 他略作思考之后,对着秀家说道“关东确实需要一位重量级亲藩镇守,此前我曾想兄长提议等天下承平之后由我前去,现在将你转封至关东也是可行的。此事我已知晓,我会尽力为你周旋。” “如此就多谢叔父了。” “谢我作甚,等到评定关东,不知还要多少年呢,这个天下总有一天是你们兄弟俩的,你们还是要互相扶持啊。” 秀长此刻还是没有接受虎松可能是痴呆儿的结果,依然做着最好的打算,他有怎么知道秀家在未来会因为虎松兄长这个身份经历怎样的凶险,这些痛苦只能由秀家自己咽下。 秀长说罢,喝下最后一口茶水起身欲走,转身又对秀家说到“此去三河,千万小心,胜败破局皆不重要,活着回来最重要,羽柴亲藩容不得再有损失了,特别是你。” “此事我知道,我会小心谨慎的。”秀家对着秀长郑重承诺道。 秀家起身欲送秀长,秀长拍了拍秀家的肩膀说道“八郎,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只是让你承担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承担的重担,实在是辛苦了。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天,定会全力保全于你,这是我的承诺。” 秀家目送着秀长远去的背影,心中暗喜,此次最大的收获不是说获得了进攻三河的许可状,而是获得了秀长的青睐和承诺。 秀长此人继承了竹中半兵卫的君子之道,最重视承诺,此刻秀家得到他许诺的庇护,想来今后在羽柴幕府之中,也不至于再像过去一样如履薄冰了。 第十九章 三河奇袭(二)筒井家的效忠 秀家的清州之行取得了不小的成果,第二天向秀吉兄弟俩告别后就启程返回京都。 等到秀家抵达京都,已经是26日夜,秀家在清水寺稍作休息后于第二日召集诸将进行军议。 “父亲大人已经同意了我闪击德川的计划,还为我补充了8000人马,这些人会在松板与我汇合,现在各位来回报一下具体的情况吧。” 最先通报的是龟井兹矩,他负责粮食采买是事宜“由于正处夏初,夏粮未收正是粮价最高是时候,我只能向播磨和大和买粮,以1000石635贯文采买了10000石,播磨的3500石已经运到军营,大和的粮食我拜托筒井家接受,会在路上交给我们。”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这是很好的处理方式,节省了不必要的粮食消耗。 “你带着西赞岐众今天就出发,沿途设置兵站,将大和的军粮先行铺设开来,这是我规划的行军路线。”说罢,秀家将手中的路线图交个龟井兹矩说道“全登你说下军备的情况。” “本家出阵前,主力备队的具足和武备是相对充足的,只是火药有些不足,现在由于前线战争紧张,堺港的火药的采买已经到了280贯一桶的价格,我向纳屋以250贯一桶价格购买了20桶只能解决燃眉之急。” “火药价格已经涨得这么多了吗?本家出售给纳屋的价格是多少?”秀家被现在火药的高价震惊了,自己的成本才35贯一桶,怎么外面买到了这么高的价格。 “一起我们以60贯文的价格卖给濑户屋,濑户屋以80~90贯的价格卖给别人,今年开始我们的火药全部由明商以100贯的价格收购,据纳屋说,现在南蛮商人的火药出售价格都到了300贯,明商卖给他们都要200贯” “我去了趟尾张前线,前线的火药消耗根本没有这么大,现在的价格这么高完全是在哄抬物价。”秀家听闻不住的感慨道。 “我向父亲求得了足够的火药支援,再加上家中带来的火药,想来应该勉强能够应付。”秀家听着明石全登的汇报回复道“对了,你的父亲那边有回复吗?我来回9天时间,冈山那边应该由消息了吧?” “昨日有冈山来的船只从大坂上岸,带来了家父的消息,他说盐饱水军要求价格提到8000贯文才肯出兵。” 秀家听闻,眉头一皱,作为濑户内海最重要的水军势力,盐饱水军的本砦就在秀家控制的备中、备前、赞岐临海中间。 早在1582年,本能寺之变后,盐饱水军就选择向秀吉靠拢,秀家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盐饱水军居然还敢来敲自己的竹杠。 只是时间不等人,所有船只的运输方案都已经计算完毕,秀家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奉上3000贯文。” “他们要求先纳钱再出击。”明石全登颇为无奈的说道。 秀家听闻惊讶的抬起来头,注视着明石全登,似乎在确认消息的准确性,得到他确认的回复。 秀家忍不住嘴角一撇冷笑一声“有趣,真的有趣,回信让萨摩守找春宫亮再临时度支一下军用金,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去找宫本伝太夫好好聊聊。” 自从秀家军制改革之后,秀家每次出阵所带的军用金都定数,一般是按照军队人数1.5人1贯进行预提,方便就近采购物资和赏赐士兵。 秀家此出阵只带了1万贯出来,粮食火药的采买已经用了近9000贯,秀家之前让明石全登带去请求盐饱水军的5000贯文都是从冈山再次度支,谁知盐饱水军吃干抹净还要加码。 “此事你马上去办,务必要盐饱水军和本家水军的船只,在6月5日左右齐聚松板港口。” “是,我这就去传讯。” “军中将士修整的如何了?”问完军备的事情,秀家转头向冈利胜问道。 “片刻不敢懈怠,一律按照战事训备作息安排,如今儿郎们个个如狼似虎,想要杀敌立功。”冈利胜信心满满的回复道。 “嗯,我在入营的路上,就看到了,确实精神饱满,既然今日下午的作训取消,除了前面有安排的备队,其他所有士卒放假半天准许到京都采买休息,但是日落之前必须回营,违令者按照战时误时处斩。” “明日寅时叫起,卯时整队出发,沿着大和街道前往进军,晚上落停奈良。” 此时从京都去伊势有三条路,一条经过近江、美浓、尾张入伊势,这条路的好处就是沿途都是经过的整备的大路,行军极其方便,并且沿途有羽柴家设置的兵站进行补充。 缺点是这条路乃是连通东西方的大路,沿途行商。浪人无数,秀家这只万人的军势想要隐藏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二条是从京都南下大和,顺着木津川进入甲贺与伊贺的深山之中,随后途径伊贺上野城翻越加太坂过龟山入伊势。 这条路是历史上秀长进攻伊势的路线,有点是足够隐蔽(或许吧),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缺点是甲贺和伊贺的深山不是那么容易翻越的,路上行军可能困难。 再加上伊贺是德川忍者的从属地,秀家从伊贺堂而皇之的国境,内心实在有些不放心。 第三条路是连同大和与伊势的大路,经过奈良后继续南下,经过宇陀郡后入伊贺张名,随后途径雾山御所进入伊势。 这条路相比第二条有些绕路,好处是沿途都是友军的地盘,仅有张名地方也在秀长军团的控制之下,秀家可以放心隐蔽的通过,因此秀家选择的路线就是第三条。 “下面说一下各备队的顺序。”秀家将行军图交给各个将领后,又取出另一张提前准备的好的军略书说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一阵先锋军仓敷右备、赤坂备宇喜多诠家冈本氏秀,将先锋的任务交给你了,没问题吧,兄长。”秀家念完第一阵后,郑重的看向坐在右下手第一位的宇喜多诠家。 作为领有仓敷6万石的大名,宇喜多家第一亲藩,宇喜多诠家当仁不让的应承下来“请您放心,我绝不会使宇喜多家蒙羞。” 得到肯定回复的秀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第二阵邑久备高岛政之 1500人 第三阵御野备千原胜则 1500人 第四阵青龙备秋上久家朱雀备高山氏宗 3000人 第五阵火器备远藤俊通竹内久胜旗本备庄林一心本阵直辖队 2300人 第六阵上道右备中山光能伊藤诚 1500人 第七阵上道左备高桥凉介 1500人 第八阵赞岐左右众寒川家光香西清长高原利次香川行景3000人。 以上。” “诸位都明白了自己的出阵循序了吗?凉介,明日你的备队行军的慢一点,配合赞岐众守备好军需物资。其他备队务必按照行军线路上的要求,准点到达每一个停驻点,明报了吗?” “是” 第二天一早,秀家被清水幸也叫醒,粗略的吃了一碗茶泡饭后就穿戴整齐随着军势出阵,为了保证隐蔽性,秀家特意选在日出时分的5~6时行军。 第一天的行军非常顺利,军势于晚上停驻于奈良近郊的兴福寺,这里本是筒井家的本山寺庙,途径秀家跸临,筒井家当然要有所表示。 秀家本来想以时间紧迫为由拒绝筒井家的宴请,但是稍微晚时分,筒井定次亲亲自从大和郡山城赶来,邀请秀家参加晚宴。 人家国主大名都来了,秀家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没有办法只能前去赴宴。 秀家在离开前交代了宇喜多诠家道“无论我明日一早有没有回来,军势必须准点出发,留下青龙备和朱雀备与我本阵一同行动就可。”随后带着冈利胜一同赴宴。 大和郡山城在奈良古都西南5KM处,距离秀家下榻的兴福寺城距离郡山城并不远,骑马只需要十几分钟就到。 等到秀家来到郡山城本丸,秀家见到筒井顺庆居然拖着病体来见秀家,这让秀家感到受宠若惊。 “筒井少僧督,您怎么亲自出来了,这真是在让我受宠若惊啊。” “羽柴少将亲自来到郡山城,我自然是要来会客的,再说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里面略备了一些薄酒,殿下快请进。” 秀家与筒井顺庆谦让了一下后,就先一步迈入会客间,选择左下第一个位置左下,冈利胜坐在秀家身旁,庄清直、清水幸也跟着秀家在后落座。 “筒井少僧督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想来不多时就能为父亲大人效力了。”秀家落座之后,对着主座的筒井顺庆客套的说道。 “哎,都是老毛病了,我也想能有朝一日再为权大纳言杀敌立功。” 日本的这些宴请和酒非常没有意思,特别是这种高端的酒会上,军中酒会还会有武士行比武舞蹈助兴,今天为了避免误会,筒井顺庆只是从奈良请了几位艺伎为秀家弹唱民族歌谣,反正整的秀家昏昏欲睡。 酒过三巡,筒井顺庆命人命人退下,殿中只有秀家、冈利胜与他们父子4人,筒井顺庆突然非常正式的向秀家说道“羽林殿下,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殿下答应。” 秀家看着已经向自己行大礼的两人,赶忙走上前去,将筒井顺庆扶起,毕竟人家可是病人啊。 果然,因为刚刚过于激动的原因,筒井顺庆的脸色有些苍白,头上不住的流出汗珠。 “筒井少僧督怎么样?是否要传召医师?”秀吉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关心道。 筒井顺庆摆了摆手对着秀家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们还是先说正题吧。” “在下的身体在下很清楚,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如今唯一还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了,他为人太过冲动,恐怕会恶了羽柴殿下,还望羽林殿下多多周旋。” 秀家看着边上这个,比自己年长10岁的“大男孩”,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托付照顾一位比自己年长的人,实在有些尴尬。 见到秀家久久没有回复,筒井顺庆咳嗽了几声,抓住秀家的手臂祈求到“筒井家虽然不算强大,毕竟是大和的名门,在畿内也有威望,殿下如果能够保证筒井家家门不衰,筒井家必然会在殿下需要的时候报答殿下的。” 秀家看着筒井顺庆冷静的说道“何为家门不衰?如果有朝一日要筒井家转封他国,少僧督时候接受呢?” “转封他国?”筒井顺庆有些惊讶的看着秀家问道。 “父亲大人的本据城已经确定定在大坂,那么摄津就是天领,与摄津相交的山城、播磨、河内、和泉、大和都不可能安排十余万石的大名,筒井家的转封已成定居,如果真的到了呢一天,筒井家愿意转封吗?” 历史上的筒井定次就是在秀吉下达转封命令后执拗了一下,故意拖延,引得秀吉大发雷霆,要将筒井家改易除封。 最后还是他出身公家的老妈,亲自道秀吉那边赔礼道歉,才换来了伊贺国十万石的转封,虽然名义上是赏赐其小牧长久手之功,但是总石高是减少的。 最后,经过他母亲多年的努力,筒井家终于在关原前恢复到20万石的大藩。 秀家此刻将这个问题重新抛出来,就是要让筒井家有所准备。 筒井顺庆听到秀家的陈述,沉默了片刻之后,向秀家问道“本家会被转封何处?” 这个问题秀家哪里知道,思考片刻后就对筒井顺庆说道:“这我目前还无法给出准信,只是询问您的态度,是否接受转封,如果接受的话自己先提出来得到的回报,一定会比被动接受转封来的丰厚。” “实不相瞒,本家此次就是为了支援讨伐德川家,父亲大人已经吧筒井家的军势转给我支配,如果筒井家能够在此战中立下战功,因功加封不成问题。” “战胜德川参议之后,父亲大人一定需要一位信得过的武士镇守在德川边上,少僧督觉得筒井家值得信任吗?”秀家拿起一盅酒杯,喝了一口玩味的说道。 “筒井家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这点请羽林殿下与权大纳言放心。” “如此我心中就有数了,如今战事未定,对德川的处置也不清楚,或许是三河、或许是远江、或许是骏河,筒井少僧督都愿意去吗?” “转封如此远吗?伊势近江不行吗?哪怕是纪伊呢?”筒井顺庆用渴求的目光看着秀家问道,可是回答他的只是秀家淡定的摇头。 似乎看到了秀家的坚持,筒井顺庆只能认下被转封道东海道的结局,开口说道“不过好在这些都是开发多年的富地,那么请问石高会给与多少呢?” “这点我会尽力为筒井家争取,不过想来多获得个3~5万石还是可以的。” 此时筒井家的石高是大和14万石,如果加上这3~5万石的加封,就是18万石往上的大名,这个体量即便在羽柴家内都属于雄踞一方的存在。 筒井顺庆也清楚,自己此战中参战的军势不过3000余人,根本不足以获得泼天的军功,能够获得3~5万石的增封已经是秀家运作的结果了,因此已经非常满意。 “尽管如此,我也非常满意了,多谢羽林殿下从旁协助了。”说罢,筒井顺庆再向秀家行礼。 “此事你不必谢我,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但说无妨,凡是用得着本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想你将蒲郡的上之乡城交给我管理,我想在那里设置港口,当然此地在名义上还是你家的领地,具体做什么,你就别管了。” 秀家要租借上之乡自然是为了修筑港口方便虾夷贸易啊,濑户家正从虾夷运输而来的贸易量越来越大,没有一个直家的中转站修整和隐藏,迟早有一天会被秀吉知道自己的秘密,因此秀家才想到租借蒲郡地方修筑港口。 这个地方三面环山了,一面临海,正是一块独立的小王国,能让秀家足够隐蔽的处理领地和港口的事物。 而且这块领地现在的石高不过2000石左右,相比较筒井家获得的增封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也算是秀家收取的一点利息。 “此事没有问题,还有吗?” “没有了,筒井家获得增封本就是是你们应得的,我有怎么会向你们索取利息给与你们枷锁呢?只是希望以后筒井家可以与本家步调一致,不然因此触怒了父亲大人,我也会很麻烦的。” “此事请您放心,筒井家以后一定以羽林殿下唯命是从,殿下如果不信,我可以让藤四郎认殿下为义父,永不背叛。” 啥玩意?我要被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成年人认作义父?这件事秀家怎么听怎么觉得膈应,赶忙阻止道“万万不可,我观藤四郎兄以后定是能中兴筒井家之主,,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少僧督太过悲观了,藤四郎如果不嫌弃,我们可以结拜为兄弟,你为兄,我为弟,如何?” 此前一直被自己养父贬低的一无是处的筒井顺庆,现如今听到秀吉夸奖自己,当即同意秀家的结拜要求,对于筒井顺庆而言,他所要的不过是与秀家有一个羁绊罢了,是父子、是兄弟并无差别。 于是两人就在筒井顺庆的见证下,在郡山城结拜为异姓兄弟,并约定两家今后守望相助。 第二十章 不是吧?又送大姐姐? 历史上的筒井家由于某些原因,并没有被秀吉转封道近畿以外。 但是这些情报筒井顺庆并不了解,甚至就连秀吉对秀家的猜忌都不清楚。 在当下羽柴家大名眼中,秀家就是秀吉最优秀的儿子,领有备前等4国75万石的领地,这个石高即便作为独立大名,都是影响力极大的存在。 同时秀家也手下的备前众的战斗力,在秀吉军役状中首屈一指,帮助秀吉完成了对毛利和长宗我部的讨伐。 秀家同时是秀吉唯一的儿子虎松同母异父的兄长,等到秀吉百年之后,虎松掌权,秀家一定是羽柴家内最具有影响力的第一亲藩,怎么能不然筒井家赶着巴结。 由于喝了一点小酒,秀家在大和郡山城,筒井家为秀家准备的宿屋睡下。 可是刚睡下不久,就听闻外面有一丝喧闹声,秀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屋外隐隐约约的烛光映照着几个人影。 “半兵卫,外面是什么情况。”秀家在屋内互换清水幸也的名字,如果秀家没有记错,今晚已经给是由他为秀家守夜。 屋门被拉开,幸也跪在屋外向秀家行礼道“刚刚筒井家想要悄悄的向殿下送来陪侍的女子,被这位忍者众发现阻拦了。” “不是悄悄的,是光明正大的向羽林殿下送上小妹罢了” 秀家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由于外面天色太黑,实在看不清阴影中说话的是谁,不过秀家通过声音辨认,似乎是筒井定次。 于是秀吉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定次兄长吗?” “是我,羽林殿下。家严害怕殿下夜晚太过寂寞,想要将我的妹妹藤姬送给殿下,服侍殿下休息,被这个家伙阻拦了,还说是想要对殿下行刺,这简直是对本家的侮辱。”筒井定次的声音透露着严肃与气愤。 秀家其实已经明白了筒井家的意思,认为仅仅依靠结拜的兄弟关系,并不能与自己结成牢固的同盟,于是期望通过联姻与自己绑定在一起。 “半兵卫,掌灯。”既然筒井家悄咪咪的行为已被发现,秀家就需要正视这个事情,与筒井家好好谈谈。 不多时,宿屋内的2盏油灯被点亮,屋内稍微有了一丝光亮,秀家将筒井定次和藤姬请了进来。 透着藤姬虽然来到屋内,但是还是坐在门口的角落,秀家只能透过点点的灯火,端详这位筒井家送来的美人。 藤姬身穿一件白色丝制奥衣,这身衣服一般是妻妾服侍丈夫之前所传的衣物,衣物里面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这件衣服类似于后世的连体睡衣,在保守的日本,这件衣服通常只会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才会被妻妾穿上,等待夫君的宠幸。 为了方便侍寝,藤姬的秀发已经被放下,在其向秀家行礼的时候,黑长直的秀发顺着肩膀两侧滑下,宛如瀑布一般。 不得不说战国上层大名基因是相对强大的,尽管灯光有些灰暗,但是藤姬的面容依然是如此的俏丽可爱。 仔细一端详,像极了后世郭碧婷的样子,或许是被动接受了家族的命运,藤姬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其冷艳的样子跟给人一种别样的美丽。 “殿下?羽林殿下?” 筒井定次的呼唤将秀家从震撼中唤醒,秀家居然不知不觉陷入到了藤姬的美丽陷阱之中,做出了非常不合时宜的举动。 也许是因为秀家一直盯着看的原因,藤姬冰冷的脸上泛起一阵红韵,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啊,实在是抱歉,定次兄长,失礼了。” 秀家赶忙为自己刚刚的失礼,向定次和藤姬道歉,但是秀家似乎从定次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窃喜。 “殿下在本家住的还算舒适吗?可要添置一些什么?”筒井定次一副我懂的表情,笑着向秀家询问道。 “啊,不需要了,定次兄长,贵方给予我的照顾我很满意,如今天色已晚,我还需要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返回兴福寺带领军势。” “啊,是的,是的,但是此事不急,听闻殿下如今已经12岁了,可有婚配?我观殿下与舍妹情投意合,不如由我想父亲大人提出建议,结为夫妇如何?正是成就了一段好的佳缘啊。” 筒井定次的建议“翁”的一声在秀家的脑子里炸开,筒井家这是什么意思? 且不说秀家在当初曾经在花房正幸的好事下,为秀家求得了一位清华家的小姐为正室,就算秀家此刻正室空缺,以秀家近百万石的体量,正室之位也不应该是筒井家这个仅有十万出头的大名可以奢望的。 秀家明确的想要拒绝筒井定次的提议,但是想想刚刚收下的小弟此刻就驳了面子始终觉得不好,就决定拖上一拖。 “晚上在席间,叔父大人说定次兄长有些冲动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定次兄长确实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 “嗯?羽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奉父亲的命令,统帅2万军势出阵三河,如今战事在即哪里还能管的上儿女私情,定次兄长为我着想的时候,也应该看看时候。” “可是这也是...”筒井定次看到秀家驳了他的面子,急着想要反驳道。 秀家当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是秀家最害怕他说出的意思,秀家怕他下一句搬出筒井顺庆的面子来说事,到时候就是在不好拒绝了,于是果断打断他的说话道。 “好了定次兄长,我没有驳了筒井家好意的意思,筒井家的善意我已收到,只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无论这个提议是谁提出的,秀家现在确实没有这个想法,另外请将我的回复原封不动的转告少僧督大人。” 看到秀家如此决绝的样子,定次只能将话语咽了下去,向秀家告辞后转身带着藤姬离开。 看到他们远去之后,秀家对着门口拦住俩人的忍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此前没有见过你?” “臣名叫雾隐才藏,是伊贺离散众之人,得羽林将军收留在备前落脚,受柘植三之丞大人之名,暂为殿下贴身守护忍,大人如有需要可以随时召唤我。”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此前因为秀家这边忍军比较缺乏,柘植三之丞不得不又当守护忍,又要管理忍军的情报工作,确实有些劳累,秀家看出了他的疲惫让他将选拔几位精干的忍者代替他守护自己。 当然这个雾隐才藏是此前没有出现过的新人,因此秀家多一嘴问道,毕竟每一位守护忍,柘植三之丞都会提前带过来让秀家认人,并核对暗号,。 而秀家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自然是柘植三之丞提前带过来通知秀家的。 “柘植三之丞人呢?”秀家有些愠怒道,毕竟换掉了自己的守护忍,柘植三之丞居然没有通知自己,这如何不然秀家生气。 “首领大人应该正在休息,时候要前去通报?”说话声音来自门外,听声音有些熟悉。 “是阿斯玛吗?”秀家试探性的问道。 “是小人,殿下有何吩咐?” 阿斯玛是柘植三之丞交给秀家的三位守护忍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卡卡西和伊喜比,当然这些名字都不是他们原名,是秀家为了方便记忆给他们取得名字,甚至秀家分别赐予了他们猿飞、旗木、森乃的姓氏。 在日本古代得到主公赐名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如今身为贱名还能得到赐予的姓氏,三人纷纷对秀家感激涕零,秀家也原因相信他们的效忠,将自己的黑暗交给他们守护。 “不用了”秀家制止了想要去统治柘植三之丞的阿斯玛,但是依然询问道“他是怎么回事,此前三之丞没和我说过啊?” “是,才藏是首领的师弟,首领想要让他试一下守护忍的工作,因此暂时交由我们安排,因为他依然在学习,并不是正式的守护忍,所以没有通知殿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柘植三之丞想要将自己弟子安排进守护忍中,因此让他跟着三人学习,作为学徒工最后能不能成为守护忍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每一个学徒工都来通知秀家,秀家还不得忙死,因此柘植三之丞在训练守护忍的中途并没有通知秀家,秀家也表示理解。 雾隐才藏的名字有些耳熟,只是此刻秀家想不起这个人具体的事迹,只是看着他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级,因此好奇的问道“你叫雾隠才蔵,今年几岁了?学忍术几年了?” “我出身于元龟四年,今年14岁了,从4岁开始学习忍术,已经学了10年了。” “是这样吗?师承何人?” “家师是百地三太夫,跟随父亲学习忍术7年,之后三年一直是师兄们在教我。” 秀家算算他的年纪,正好是织田信雄进攻伊贺的时候,其随着伊贺众奔逃开始才随着石川五右卫门和柘植三之丞学习忍术。 随着他报出的相关信息越来越多,秀家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了。 雾隠才蔵,正是历史上的真田十勇士之一,本浅井家臣雾隐弹正佐卫门之子,浅井家灭亡时,两岁的才藏被家臣怀抱逃到伊贺名张。 随后拜在伊贺著名忍者百地三太夫门下学习伊贺流忍术,取名雾隐鹿右卫门,与石川五右卫门同门学艺,正是石川五右卫门和柘植三之丞的师弟。 如果没有秀家的干预,历史上在柘植三之丞带领部分伊贺众,在服部才藏的劝说下为德川家康效力后,雾隠才蔵因为理念不合选择独自流浪。 后来才藏在游历诸国时与真田家臣猿飞佐助相遇,两人比试忍术后惺惺相惜,在佐助的劝告下出仕真田家,成为幸村的家臣。 幸村蛰居九度山期间,才藏到处为幸村探听局势。最后在大坂冬之战中,其在潜入德川军中打探消息时牺牲。 秀家向来相信,能在历史上留名的武士,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因此对于雾隠才蔵的到来颇为欣喜,此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秀家甚至对他鼓励道“你做的不错,如果来人是刺客的话,没有你的阻拦我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随后秀家转身,从自己的衣服中的袋子中拿出一片小金叶交到他的手中说道“这片金叶算是我的赏赐了,你以后一定要竭诚奉公,我希望能够再次听到你立功的消息。” “谢殿下赏赐。” 雾隠才蔵双手接过金叶,薄薄的金叶其实际的价值并不是很高,但是在雾隠才蔵的眼中却像是一块非常贵重的礼物,他用绢帕小心的将金叶包好,收在自己衣袖中。 秀家将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于是对着几人说道“天色已晚,明日一早还要与军势汇合,我想休息了,你们继续各司其职即可。” “是,我等就守在屋外,有任何事情,殿下尽管吩咐。” 说罢众人退了出去,重新拉上房门。 秀家则仰面躺在榻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最主要就是人生大事。 今年秀家已经12岁了,在旧日本,13岁的武士已经是一个成年人,可以娶妻生子承担起传承家业的重担。 在过去的几年中,秀家已经陆续收入了3位妻子,虽然香川直子和伊达南都是妾室,真正以正室名义养在屋内的只有清姬一人。 但是上述三人的年级都比秀家大,清姬今年14岁,阿南16岁,直子今年19岁。 从三人收入房中的经历来看,似乎每次秀家带兵行动总能“贼不走空”的带回1位大姐姐。 秀家实在没想到此次途径大和,筒井家都想着法子的给他送老婆,而且秀家刚刚特意关注了一下,藤姬好看是好看,但是年级应该已经16,7岁了,又是一位“知心大姐姐”。 看来自己的“名声”已经从冈山传播道了畿内,筒井家特地找来了一位比自己尽可能年长的亲族想要嫁给自己,可是自己真的没有这些爱好啊~ 抛开这些八卦不谈,秀家现在确实需要好好斟酌一下自己的婚姻对象。 清姬确实是自己名义上的正室,但这是在自己完全没有自主权的前提下,由家老花房正幸向公卿求取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当时自己只是织田家下一位38万石的大名,但是织田信长已呈鲸吞天下之势,为自己娶一位人畜无害的公家女子确实可以让织田家对自己放心,同时可以抬高本家的家格,这或许正是花房正幸的考虑中心。 花房正幸自己都没想到,当初蜗居备前,被毛利家不断攻侵的宇喜多家,有朝一日会成为横跨濑户内海的庞然巨兽。 但是知道历史走向的秀家,是绝对不会在此时选择一位公家女子为自己的正室的。 虽然说出来有些渣男,俩人虽然没有经过婚礼,只是口头上的订婚,但是人家毕竟养在你家多年,如今你说不行就不行,像极了过去抛弃糟糠之妻的恶臭渣男。 可是秀家现在所处的时代是吃人的时代,秀家如果仅仅为了后世带来的道德观,而不顾自己和家族的未来,未来定然会给与秀家一个狠狠的教训。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决定回去之后要和菊亭季晴好好谈谈,明确告诉他这门亲事中存在的问题,希望可以改正室为侧室(注意不是妾室啊)。 而在清姬之后,选哪一家为正室,对自己的帮助最大,就值得好好斟酌了。 第二十一章 谁才是最合适的正室 历史上秀家的妻子是豪姬,本是前田利家的四女,出身不久就被过继给没有子嗣的秀吉,因此从小被秀吉和宁宁养在闺房之中甚是宠爱。 历史上的豪姬在自己15岁时,与17岁的秀家在大坂完婚,俩人婚后育有2子1女,秀家对豪姬非常宠爱,一生都么有娶任何侧室。 关原之战后,秀家兵败向德川家康投降,被流放八丈岛,豪姬返回娘家,并在她的努力下,前田家得到德川幕府的允许,每两年向宇喜多家松山大米70石,黄金20两作为日常开支,这份援俸一直持续到幕末明智时期宇喜多家得到赦免。 从俩人的经历来看,豪姬确实是一位贤惠并重视感情的妻子,在夫家落寞的时候,他还能想到自己的丈夫,并为之奔走,就比许许多多的战国夫妇强太多了。 但是,现在存在两个问题,这也是秀家对豪姬有所抵触的原因。 其一,豪姬确实是一位好妻子,这是因为秀吉和宁宁教育的出色,但是这不代表前田家是一位值得信任的盟友。 作为同样受到丰臣家恩惠的前田家,又与秀家存在姻亲关系,又是五大佬之一的顶级存在,面对秀家的求援与站队的邀请,利长居然抛弃了值得信任的盟友,早早的将母亲阿松送到了江户做人质。 不要说什么当初德川家是战局名义上的大义,前田家的站队是情有可原之类的屁话,你是丰臣家的家臣,哪有家臣将自己母亲送到别家为人质的道理?前田家其实早早的就做出了决定。 如果历史上前田家加入西军,那么关原的结局或许就会不同,丰臣家的命运或许会得到救赎。 其二,现如今由于秀家的介入,北陆的雄主不再是短命的丹羽长秀,而是羽柴秀长。 历史上在丹羽长秀死后,出于安抚织田旧臣和镇守北陆的需要,前田家才从30万的体格骤然提拔为80万石的领土。 现如今羽柴秀长镇守北陆,前田利家时候有机会成为历史上那个称雄北陆的存在有未可知,作为一个几十万石的乡下大名,不能成为大佬的前田家是不足以让秀家作为依仗的。 因此,前田豪姬只能作为备选,不能作为主要联姻的目标。 对于秀家而言,其实还有一个破局之道,反正已经娶了这么多大姐姐了,再娶一个大自己3岁的茶茶并没有差别。 娶茶茶的好处在于,鹤松和拾丸会被剧情杀,没有他们出生的丰臣秀吉最终只能选择虎松继承家督,那么秀家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亲藩。 甚至可能因为虎松的问题,成为其后见,代替他摄政天下。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似乎是秀家的最优解,但是这个选择存在三个致命的问题。 其一,秀吉是在历史上是在1585年小牧长久手失利后,为了稳定领内各方势力,同时为了自己顺利吞并织田家做铺垫才娶的茶茶,按照时间线推断,此刻是秀吉应该已经和茶茶有了关系。 秀吉娶茶茶的目的非常明确,作为织田信长在世的少有的女性亲眷,秀吉希望通过这个联姻获得对织田家的合法继承权。 历史上秀吉娶茶茶也是以正室的礼仪娶的,并要求其所有养子称呼茶茶为母亲大人,改成宁宁为大母亲大人,这也是后期近江派与武斗派争斗的底气所在,从法理上来说茶茶的地位是与宁宁相当的。 秀家能屈能伸,即便排开头顶上的帽子不谈,秀吉时候愿意将这个王牌出让给秀家就是一个问题,同时即便娶得了茶茶,秀吉就不会娶阿初和阿江了吗?三姐妹处的法理效力是基本一致的。 而秀家通过娶茶茶的举动,反而会让秀吉看到自己的野心,更加提防自己。 此时的浅井三姐妹身上空有名义上的法理权力,背后并没有足够支撑他们的武家代表,曾经的织田旧臣要么被秀吉消灭(柴田等),要么在秀吉的糖衣炮弹西下变得摇摆不定(丹羽、前田)。 想要通过她们三人聚拢旧织田的实力,真的还不如直接与他们进行联姻,甚至可以这么说,随着织田旧臣的老去,二代主们称为家督,他们没有沐浴过织田家的恩德,茶茶这张织田旧牌的效力又有多少呢? 历史上的茶茶能够成势,更多的是依靠其近江出身的机会,笼络了秀吉手下的他国众,原本的织田旧臣家族与其并不非常亲密。 其二,秀家不能保证娶了茶茶之后,秀吉不会娶阿初、阿江,并保证她们俩人不会为秀吉生下一儿半女,哪怕只有一个儿子,秀家的这个破局之策就成了一个笑话。 从这点看来,这个方案全城都是在赌命,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上天来决定,这是秀家不能接受的。 在以上两点的基础上,这个计划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子嗣的问题。 茶茶本人是非常独断蛮横的,即便是秀吉在娶了茶茶之后,对其他的侧室或者妾室都是非常的小心。 在同样的教育环境下,其妹妹阿初历史上因为京极家庶妾生子要成为家督的事情,跑到江户和自己妹妹阿江告状。 而德川秀忠也在阿江的管束下,一直没有娶侧室,导致德川宗家枝叶凋敝,仅传3代就要从分家过继男丁继承将军的位置。 从以上的第三点来看,浅井三姐妹怎么看都不是一位合适的主母,如果秀家选择与他们联姻,宇喜多家本就凋敝的子嗣恐怕很快就会凋敝。 而如果秀家选择娶妾生子,无论是阿初还是阿江,可能都会跑到伏见去状告自己,凭借秀吉对茶茶的宠幸,宇喜多家或许会遭受责难。 如果茶茶本人是正室的情况下,或许会借着老情人的关系亲自跑到伏见和秀吉哭诉,到时候自己头顶不仅绿油油的,自己还要面对秀吉的怒火。 因此从上面三点来看,浅井三姐妹看似完美的破局,其实是一条给自己挖坑的死路,这也是秀家绝对不会选择的路线。 秀家的目标非常明确,要选一位在丰臣家内有一定影响力的实力大名作为自己的岳丈/大舅子,那么这个条件的筛选范围其实并不宽泛。 上杉家会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在自己转封关东之后,如果由上杉家的帮助,自己稳定关东的进程也会加速,同时自己也愿意把自己的侧翼交给这样一位盟友。 可惜上杉景胜没有姐妹,历史上他的联姻也是靠替父上杉谦信收养家臣的女儿来完成的。 对于秀家而言,上杉家的养女完全没有血清女子带来的羁绊有效力,因此这个方案也只能作为备选。 第二个选择是毛利家,毛利家到是有足够的女子嫁给秀家,但是秀家信不过历史上的毛利辉元,有这样一位憨憨君主在,秀家对毛利家也完全没有想法。 甚至因为自己与毛利接壤的原因,自己与毛利联姻并不能成为一个合适的选项,最终很有可能引起秀吉的反弹,因此这个选择PASS。 思来想去,留给秀家的选择并不多了,对于秀家而言有且只有一个选择,这也是目前的最优解,那就是娶羽柴秀长的长女菊姬为正室。 作为丰臣家最重要亲族的长女,历史上的她娶了丰臣秀保为丈夫入继家门,作为这样一位重要亲族,历史对她的描述却凤毛麟角,就可以知道这位姑娘有多么低调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这正合秀家的意思,有这么一位对不闹事的主母,正好可以使得家宅和睦安宁。 历史上的菊姬娶了秀保入赘,历史上的记载仅有大秀保3岁的描述,这样看来菊姬应该出身于1575~1576年,与秀家的年级正巧合适。 秀家娶了菊姬,正好可以使之成为自己与羽柴家之间坚固的纽带,让自己一门众的身份更加坐实,等到秀长百年之后,秀家可以堂而皇之的继承秀长的政治遗产,成为丰臣家的柱国大名。 至于大和丰臣家的继承问题,不是还有一位妹妹存在吗? 反正毛利秀元在历史上也不能给与自己有所裨益,这种连襟要来还无意义,还不如选择一位实力强大的大名入赘作为自己的助力。 第二十二章 三河奇袭(三)松板军议 抛开这些遥远的问题不谈,即便秀家想要求取菊姬,按照战国姬公主成婚的年级,也要等到1588或者1589年才行,这还是非常遥远的事情,秀家目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先解决掉德川家康。 秀家作为思虑太多,直到后半夜这才睡去,第二天果然疲惫异常,临近中午,才从榻上起来,简单洗漱之后,带着冈利胜等人回到兴福寺,带领留下的部队追赶上已经出发的队伍。 秀家在路上特意放慢速度,悄悄的向冈利胜咨询更换正室的问题。 “美作守,我有一事想要询问,有些规矩我实在不是很明白。” “殿下但说无妨,只要我知道的,定会知无不言。” “我在父亲帐下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在年轻之时和一地主家的女儿订立了正室的婚约,如今他已经是万石的大名主了,为了家族的发展,想要将正室的婚约改为侧室,这可行吗?” 秀家悄悄的将自己的问题陈述给冈利胜听,他听完之后就是一惊“殿下的哪位朋友?如今羽柴家帐下万石大名屈指可数,是哪位大名如此薄性,做出此等有损名誉的事情出来?” “殿下还是应该早早与其割袍断义的好,此等凉薄之人,只知攀龙附凤,丝毫没有武家觉悟,今天他可能被判曾经的岳丈,将来也有可能被判殿下的。” 秀家看着冈利胜越说越生气的样子,脸上不由的一红,就好像冈利胜此刻评价的人就是自己一样。 但是秀家也明白了以冈利胜为代表的,当代武家的态度,如果秀家真的堂而皇之的改立婚约,那么秀家就将是大名眼中的那个“凉薄之人”。 “我说了这么多,殿下还没和我说,是哪位大名这么龌龊,我定要在权大纳言面前揭穿他的伪善。”冈利胜的问话把秀家拉回现实。 秀家咳嗽了两声,对着他说道“你先别管何人,如果这个婚约并非他的本意,是有家臣代为求娶的,并且没有广而告之是正室还是侧室,其中时候有操作空间?” “我说了这么多,殿下怎么还不明白,无论这个婚约是不是公之于众,还是其中本有漏洞,这个人都不是值得深交之人,殿下怎么还在为此等贱人寻根问底,莫不是....” “什么莫不是,说了朋友就是朋友,你若不愿意说,我回去之后询问春宫亮就是了,反正外交上的门门道道他最清楚。”秀家粗暴的打断了冈利胜的问话,双腿一夹马腹带着侍从队加快了速度。 望着秀家已经远去的身影,冈利胜低声呢喃道“看来没有猜错,定是羽柴家的某位公子生出这番心思,果然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借住舅父的势力骤然从农民成为大名,心中的龌龊全都浮现出来了。不行,我得看着主公,主公年纪还小,可不能让那些泥腿子们带坏了。” 秀家当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番问话,让三好三兄弟背了锅。 既然将清姬改立侧室的想法行不通,秀家只能暂时将这个想法按下,专心准备之后对三河的攻略。 等到秀家赶到松板的时候已经是6月4日,明石景亲已经带着船队在此等候秀家,与他一同等候的,还有熊野水军的九鬼嘉隆。 九鬼嘉隆本身只是出身在志摩国的小豪族中,是八幡水军的下属之一,但是他顺势非常识相的勾搭上了织田信长为早期缺乏水军的织田信长弥补了短板。 最终在信长的支持下,下克上击败八幡水军,使得自己熊野水军的名声永远留在了历史之上,此后的世人只知志摩国的熊野水军,又何曾知道其曾经的宗主八幡水军的名字呢? 在得到信长的帮助后,熊野水军快说扩张,最终凭借击破村上水军的功劳获得志摩国3万5000石的安堵,成为海贼转变大名的第一人。 此刻的熊野水军,拥有铁甲船8首,安宅船7艘,关船65艘,千石船30艘,小早百余艘的庞大舰队,是当之无愧的日本第一舰队。 另外其还暂代羽柴水军头目一职,作为承接自织田家的羽柴水军,其拥有安宅船5艘,关船45艘,千石船20艘,小早百余艘的规模。 也就在几个月前,九鬼嘉隆指挥舰队在伊势湾内击溃了德川家和骏河水军的舰队,俘虏舰船数十艘,成功压制了其海上力量,德川水军退回三河,骏河水军退回骏河,这也是秀家现在敢于渡海作战的勇气。 因此在抵达松板之后的第一次军役,九鬼嘉隆作为外样也列席参加。 首先,秀家向九鬼嘉隆询问了港内舰队的情况“长门守,目前各家船只集结到位了吗?运力能够多少?” 九鬼嘉隆听到自己被点名,从位置上出列向秀家汇报道“目前松板港内的局势,东西国水军合计铁甲船8艘,安宅12艘,关船142艘,小早334艘。” “铁甲船与安宅船一次可以运输百名士兵,关船50人,小早20~30人,全部运力在1万5000人左右,只是德川水军被击溃后就躲在三河,为了防止其在我们运输的时候偷袭,我认为需要留出必要的警备船只。”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铁甲船与安宅船作为应对敌人的主力船只,不参与运输,令有40艘关船和80艘小早充当运输警戒任务,这些船只全部由我熊野水军负责。” “从进入三河湾后,警备的铁甲船、安宅船、关船就结成两列长蛇阵守护在运输舰队外围,那80艘小早散发出去进行警戒,保证本家顺利登陆三河。” “只是这样一来,运输船队的极限运力就只有万人左右了,还需要保证装备、马匹、铁炮的运输,一次运输应该在7500人左右最为适宜。” “行,水战的事情我不在行,全权交给你处置,我很放心。”秀家确实对水战一知半解,如今又这么一个水战大师在这里进行军略安排,秀家也就没有必要板门弄斧了。 于是秀家又向他提问道“从松板运输到三河,包括装船和卸载大概需要多久?” “如果有港口的话,需要半天时间,如果没有港口,来回就需要1天。”九鬼嘉隆不卑不吭的回答道。 只是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秀家满意,秀家再一次向他提问道“也就是说第一天登录之后,先锋军7500人就成了孤军,要等第二天才有支援是吗?” “恐怕是这样的。” “哗”九鬼嘉隆的话,让在座担任主攻的宇喜多家武士都非常惊讶,虽然身为武士的他们早就做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此刻被人明确告知自己在一日之内毫无援军,还是让他们感到惊讶。 “主公,这个计划根本行不通,本家无论在三河何处登录,漫长的卸载过程足矣让本家的意图暴露无遗,作为先锋军的7500人,很有可能被德川家堵在海岸线上杀光,请主公深思熟虑后再下命令吧。” 说话的是户川达安,作为西赞岐众的统帅,同时也是宇喜多家老户川秀安的儿子,他有权利在军议上对秀家的安排作出质疑。 其实不用户川达安提醒,秀家也知道这个办法很难实现,不是秀家信不过自己的部队,实在是这个方案太过冒险。 秀家本来也是风险规避主意者,他不会拿士兵的生命开玩笑,没有办法,如今只能将登船的日期押后,让秀家思考出新的办法,位于松板的第一次军议,就这样,以失败而告终了。 等到诸将退走之后,秀家登在松板城橹台之上,面相伊势湾,心中对自己此前的自大感到悔恨,如果说秀家可以看到对岸。 此刻的自己宛如纸上谈兵的赵括一般,没有到现场看过真实的局势,仅仅凭借地图上的兵棋推演,就和羽柴秀吉拿赞岐作为赌注。 现如今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这或许也是当初自己提出渡海袭击三河时候,营帐内诸将看自己如天方夜谭的原因,他们怎么都不相信。 秀家真的是看轻了古代人,真不是古代人眼界不足,不进行登录作战,而是这项计划很难在古代保密的进行。 秀家就这么坐在橹台之上,痴痴的望向海边,他实在是不甘心自己的还未行动就要接受失败的结局。 此刻的秀家只想一个人静静,即便是庄清直前来呼唤都被秀家呵斥下去。 天色渐晚上,秀家依靠在橹台的柱子上睡去,庄清直想要来为秀家披上一件外套,却不小心惊醒了秀家“嗯?怎么回事吉兵卫。” “天下,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明日召集诸将再进行商议,总有破局的办法的。” 秀家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此刻却是束手无策,在这里白白发呆也不是办法,于是只能应下,起身准备下去休息。 突然秀家注意到海岸边的的一块巨石以及一片石滩,秀家记得落日时分,那边还是一片海水,如今海水褪去,留下千石百壑的海岸。 突然秀家脑海中灵光一闪,这是潮汐原理。 秀家像突然发现了窍门一样高兴,他知道如何解决登录破局的问题了。 “卡卡西,见柘植三之丞叫来。”秀家对着橹台下的忍者说道,他应承了一声,快速消失在黑暗中,而秀家则从橹台上下来。 “殿下,您找我何事?”等到秀家下来时,柘植三之丞已经在下面等候。 秀家将他们带到屋内,摊开地图指着宝饭郡的上之乡城说道“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你马上去召集附近的忍军众,能带走的全部带走,潜入到三河宝饭郡去,你们的最终目的是要控制住上之乡城,掩护本家主力登岸。” “我会给与你充足的准备时间,一旦你准备完毕,就派人与我联络,我会给你具体的攻击的时间,切记不能让消息走漏出去一分,明白吗?” 上之乡城正是此前秀家向筒井顺庆口头租借的城池,此地三面环山,南面临海,在经历后世开发之前,只有西北方的三根峡谷连通三河腹地。 既然秀家此前想要通过抢夺碧南町港口,将部队运输到三河去截断德川家康退路的的计划不能实施,那么快速隐蔽的抢占上之乡城,就是他为数不多的选择。 也恰恰是由于此地特有的闭塞性,如果秀家能够顺利登陆,并建立滩头堡垒,同时封锁消息等待后续援军聚拢兵力,等到军力雄厚之后,走三根山直达岡崎就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都是在保证消息的封锁之上,如果消息泄露,三根峡谷同样会成为秀家的死地,这只军势会被困在上之乡城,被活活饿杀。 秀家的计划非常简单,忍军众先一步控制守备空虚的上乡城和三根峡谷,防止消息走漏。 而他则利用潮汐长落的原理,第一波船只趁着夜色于深夜抢滩登陆于沙滩之上,船上人员迅速下船,占据上之乡城,等到黎明时分,潮汐再起的时候,将冲上滩涂的船只推下水中,运送第二批部队。 但是这个计划也有一个问题,他纵然可以保证当夜的隐蔽性,第二天反航的船队,恐怕也会被知多半岛和渥美半岛上的德川军发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从他们发现动向到派人来探查,预计可以再拖延一日的时间,秀家必须利用这个白天向上之乡运送第二批部队,消息就必然会被走漏。 等到他们通知在尾张前线的德川家康,德川家康赶回来也需要1天的时间。 换句话说,即便做到了这么多准备工作,秀家仅仅是为第一只抢滩登陆的部队争取到了一2日的功夫,德川军的主力又有可能回援。 秀家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这2日2夜的时间,尽可能的聚拢军力,并且抢占三河重要的堡垒,牵制德川家康回援。 “哈衣,我这就去办。” 得了命令的柘植三之丞退了下去,秀家再次望向伊势湾,似乎想要透过黑暗看向海的另一边,只是这次的目光的充满了坚定。 他决定,赌一把大的,胜负就看此计。 第二十三章 三河奇袭(四)松板再议渡海策 秀家在心中确定了方略之后,并没有统治其他将领,他在等柘植三之丞传来确定的消息,这也是秀家此次奇袭的前提。 等到6月9日下午,才有一位采药师从三河过来,向秀家带来了柘植三之丞已经准备完毕的消息,这位忍者在抵达松板的第一时刻,就被阿斯玛带到了秀家面前。 不要被游戏和影视作品骗了,日本战国时期的忍者,真的不会穿着穿着黑衣、蒙着面容、背上背着直刀堂而皇之的走在路上,他们更多的是以行商、要师、僧侣的装扮在各地套取情报。 “辛苦了,三之丞那边准备好了是吗?”秀家见到来人,向他询问道。 “首领那边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在等待带领下命令随时准备行动。”那名药师向秀家回复道。 那人说罢从怀中掏出几份地图递给秀家道“这是我等在尾张、三河、远江地区探查到的情报,大多是兵力部署的情况,首领让我带回请殿下过目。” 那封地图经由伊喜比递交道秀家面前,秀家将纸张摊开后,三河、远江领内各个城砦的军力部署情况写的非常清楚,特别是从上之乡到冈崎城的路线上,就连运粮队通过的间隔都有标明。 “你从何处而来,路上盘查的紧吗?”秀家对地图上的信息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将地图收起继续询问道。 “三河国内已经基本封锁,我是转道远江国渡船而来的,为此多花了1日功夫。” “那你又如何回去呢?” “三河虽然已经封锁,但是由于德川水军精锐尽失,三河湾内根本没有巡视的舰船,殿下可以趁着夜色,将我送到在三河海岸登岸。殿下放心,我水性很好,定会为殿下把讯息成功送达。” “我知道了,等下让吉兵卫带你下去,趁着夜色找一艘小早送你到对岸去。” “另外实在是辛苦你了,事成之后,我会让柘植三之丞好好的赏赐于你。三之丞还有什么讯息要你告诉我吗?” “首领殿下让我通知殿下,德川军的运粮队昨日并没有继续往三河运粮,甚至开始将粮食转运远江,看起来前线的德川参议殿下在打算撤军了。” 秀家听到这个消息,赶忙询问道“消息准确吗?” “我们在本宿城和岩略寺城的探子送来的情报,消息准确无疑。” 秀家听闻消息,沉吟了片刻,对着他说道“既然如此,请转告三之丞,本家将会在明晚行动,请他务必于明日落日之后控制上之乡城,动静不能搞得太大。另外让他继续探查三河和尾张的局势,看看德川前线时候有军势陆续退回。” “如果他成功控制了上乡城,那么就派人到海岸线举起6只火把为我等指路。” “是,殿下的指令我一定准确带达。” 等到这名忍者退下,冈利胜正巧走来,看到秀家在偏殿接见一位采药师感到一丝奇怪,等到向秀家通报之后,冈利胜就直接向秀家询问道“殿下是有什么不舒服吗?需要我去为殿下寻找医师吗?” 秀家并不准备这么早将作战的计划透露给他,但是提前的准备工作却是要做的“美作守,这几日将士们都有些松懈了,你今天回去狠抓一下纪律问题,明日全天要所有将士在营区休息,不得离开一步。” “殿下是有什么计划了吗?”冈利胜对秀家突然的举动感到一丝不解,照理来说此次突袭计划已经没有继续执行下去的必要,秀家此刻要集结部队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秀家听闻冈利胜的质疑,皱了皱眉头,他还是不想见自己的计划过早的透露出来“如今还是在战争期间,约束一下将士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军法名目》上面都是白写的吗?” 想到秀家有些生气,冈利胜企图缓和气氛道“殿下说的当然没错,可是如今局势变换莫测,将士们在前线长期精神紧绷也对以后的战局不利,既然作战计划要重新调整,不如就让他们稍作休息吧。” “那如果德川军渡海而来奇袭松板,就这样的军势能够接敌吗?”秀家对着冈利胜质问道“你去看看城下营区的士卒,一个个都放羊去了,在城下町的宿屋、酒屋流连,如何有一战之力?” “德川军水军尽失,如何能渡海而来进攻我军?殿下怕是多虑了,让儿郎们休息一下,也好有充足的精力准备接下来的攻势啊。” 秀家听到他的理论,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所有人都觉得德川参议没有能力渡海进攻松板,就好比所有人都觉得我军渡海进攻三河是天方夜谭一样,你说如果我军真的做成了此事,天下人会如何看我?” 冈利胜吃惊的看着秀家,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位主公已经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在思考接下来的破局之道,所以这么多日都没有召集诸将军议,谁承想他还想着渡海作战呢。 冈利胜听明白了秀家的意思,但是心中依然对这个计划存在否定与抵触,当即对着秀家开口劝说道。 “殿下真的准备渡海进攻三河吗?碧南港在尾张知多郡一侧,距离德川主力并不遥远,德川军半日就能抵达碧南城下,殿下如何能带领7500孤军与2万余德川军一战啊?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此事你无须担心,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按照我要求去做安排吧,另外向九鬼长门守等人去文,要求他们明日早上到松板举行军议。” “殿下...”冈利胜还准备再劝,却被秀家阻止了。 “美作守跟我征战西国这么多次,你见过我那次打了无准备之战了?此事我心中已有定计,你去执行即可,对了你来找我有何事情?” “根据尾张的传讯,羽柴殿下给与本家的支援军势8000众已过羽津城,统军主将乃是三好秀次殿下,预计明日就能抵达松板,因此我来向殿下询问是否要做些准备,好迎接几位大名的到来。” “你说什么?是三好孙七殿下统军?” “额,从尾张发来的文书上面的是这么说的。”冈利胜看到秀家的表情有些失态,他紧张的说道。 其实秀家并不是在向冈利胜发脾气,他是在为秀吉的安排感到不爽,三好秀次是个什么货色,说好了会全力配合我的工作,结果将援军的统帅权交给了这么个窝囊废,秀家实在感到一丝不爽。 历史上三好秀次的战功可都是他的家臣帮他打的,秀吉将其麾下的山内一丰等人全部转给了秀次,其真实的能力统战能力实在废拉不堪。 如果说在成为关白前,他最起码知道自己能力有些不足,对其麾下的大名多言听计从的话,成为关白后的秀次就彻底飘了,他的能力也在那一刻彻底暴露。 秀家其实并不怎么愿意让秀次成为自己的盟友,历史上小牧长久手之战中,作为总大将的秀次面对德川的奇袭的时候,完全没有战事的组织能力,其本队甚至比麾下的其他大名的队伍先一步总溃退。 生死时刻,连自己的马匹都找不到,还命令可儿才藏将马匹让给自己逃命,其战场表现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但是秀家也明白了秀吉的意思,尽管在此前的战斗中,秀次因为一些问题遭到秀吉的斥责,但是秀吉依然抱着要让一门众立功的想法。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此次将三好秀次派遣到秀家这边来,就是为了让这位公子哥跟在“西国无双”的屁股后面镀镀金的,或许秀吉此刻已经想好了对秀次的赏格。 想到这里,秀家就决定压力山大,自己其实对此战胜率的预估仅仅在5成左右,可是羽柴秀吉已经开始提前准备庆功的事宜了。 秀家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烦恼一扫而空,对着冈利胜说道“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准备,正常迎接就好,到时候你替我前去迎接一下吧。” “殿下不亲自去迎接吗?”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具体明日的军议再说,你先下去吧。” 等到冈利胜退下之后,秀家重新打开忍者送来的地图和信息,将自己的计划进一步优化,准备在明日的军议上进行布置。 —————————————————————————— 天正十二年 6月10日,尾张的战事已经进入到第三个月份,全日本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这场足够决定今后天下人命运的战争中。 远在伊势国松板城的评定间内,作为偏军的秀家正在此展开第二次军议。 早到的大名和家臣在评定间内交头接耳,交换这自己已知的信息。 “哎,你说,殿下此次召集我们来是准备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啊,或许是准备撤军了吧,毕竟渡海作战的想法这么不切实际,空在这里消耗也不是办法啊。” “可是我听说权大纳言那边的援军已经派出了,今日就会到松板这里,美作守昨日就开始准备迎接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殿下还准备打吗?这可是死局啊,左京亮殿下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谁说不是呢,我刚刚看到左京亮殿下的脸色非常难看,想来他已经知道了殿下依然决定进攻的想法了。” 这两位小豪族之间的交头接耳,只是评定间中的众生相的一幕,不仅仅是他们,其他的家臣豪族,也在互相交流着意见,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宇喜多诠家,或摇头的有之,或幸灾乐祸的有之,就好像在看一场死刑仪式一样。 不多时,清水幸也先一步走入评定间,对着众人说道“殿下到~静~” 刚刚宛如开水壶一样的评定间,瞬间安静下来,等到秀家进来后向秀家伏倒“臣等拜见殿下,祝殿下武运长久。” 秀家于御阶上落座后,招呼众人平身,目光扫视一圈,当然也看到了印堂发黑的宇喜多诠家,他没有去安慰什么,而是直奔主题开始了军议。 “父亲大人命我组织军势渡海进攻三河,我军自来到松板至今已经第六日了,继续虚度在此也没有什么意义,正好从尾张来的援军今日抵达,我们就将第一波渡海作战的计划时间定在今日午夜举行吧。” “哗~”秀家的发言,再次让评定间中喧哗起来。 户川达安最先忍不住向秀家说道“殿下是准备看着等去死吗?此计断断不可执行,如果殿下是怕赞岐领地被收回,我等愿意将赞岐的领地原领奉还,但是强令我等渡海断断不可行。” 秀家本来就因为被众人的喧哗打断有些不爽,如今户川秀安在此顶上枪口,直接让他愤怒的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出阵了,松板城正好需要留人守备,就由你负责松板的守备任务吧。” 众人见秀家发怒,纷纷闭上了嘴巴,等待秀家的进一步指示。 “诸位都是跟随宇喜多家成长的老臣了,许多人是从毛利征讨开始就跟着我的,我什么时候打过这种眼看必输的战斗。”秀家见众人安静,扫视一圈后,缓缓开口说道。 “我本以为我与诸位虽说不上默契合作,但是互相之间应该有些信任,没想今日居然有人当堂质问于我,此事让我非常难过。” “我再此向诸位承诺,我已做了全盘计划,只需诸位依照命令行事,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此战本家必胜无疑!” 再被秀家呵斥和点名后,再次听到秀家对战争的宣扬,户川达安想要解释什么“殿下...”却被秀家直接打断。 “你的任务已经下达,还请你在松板尽职奉公,不要丢了备中守的脸面。” 再次被秀家呵斥的户川秀安,只能闭嘴收声,,脸上充满了不甘与无奈,他知道自己已经恶了秀家,此战中是没有任何的立功机会了。 秀家首先看向九鬼嘉隆,开口说道“今日傍晚时分,所有水军舰船齐聚松板可否做到?” “没有问题,有些水军船只在伊势湾和三河湾巡视,我派人前去通知即可。”见到秀家已经有了新的计划,并且作战意志非常坚定,九鬼嘉隆自然对秀家全力配合。 “巡视的船只无需叫回,让他们继续巡视,确保晚上的作战计划不会被敌水军发现,海上看到任何他国的船只一律截停,确保消息不会走脱。” “另外您在计算一下运力,第一波梯队我要运上不少于9000人马,军械可以等第二波再行运输。”虽然秀家前面对其说过,海战之事全权交由九鬼嘉隆进行计划,但是如今计划已经变更,秀家自然要对细节对他进行建议。 “此事交由我不准备,定然不会让殿下失望。” 见到九鬼嘉隆已经同意,秀家转头看向其他人说的“明日我将身先士卒,随同第一梯队渡海,诸位但凡有所顾忌的,可以在此刻提出,等到行动之时再有拖延者一律按照动摇军心处斩。” 或许是秀家的语气太过严厉,在做的诸位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就在秀家以为众人没有异议,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迟迟没有开口的冈利胜却说道“殿下还是坐镇松板随同第二波渡海吧,让我随同第一波渡海。” 秀家本来以为又是那个刺头说话了,谁知是家老担心秀家的安慰,于是将心中的布满放下,对他解释道。 “美作守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你知道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吗?在面对不同情况下的变阵吗?第一波部队乃是成功的关键,非我统帅不可。” “可是...” “美作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准备,包括随同第二波军势的军械的整理,以及协调三好殿下第三波军势的渡海任务,这些事情都非美作守不可,此事就此定下吧。” 对于主公御驾亲征这个事情,越掰扯越不清楚,秀家索性直接打断了冈利胜的话语,直接对他下达命令,同时快速的说出下一个议题。 “此战的出战的备队如下:青龙备,朱雀备为先锋众。” “第二阵邑久备高岛政之;第三阵御野备千原胜则;旗本备、侍从队与我组成本阵随后出发;火器备留下炮营随同第二梯队渡海作战,剩余1000人携带铁炮和火药作为后诘押送军械军粮最后登陆。” 其实秀家本来先把宇喜多诠家的仓敷右备摆在第一梯队,但是来到评定间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继续将先锋的任务交给他恐怕有全军覆灭的危急。 因此秀家将他从第一波的计划上划去,想来等到前线胜利的消息传回,他慌乱的内心得到了一定的平复,随同第二波再登陆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其他备队,暂且等待修整,于11日上午登船,作为第二波军势运送到三河登岸。美作守协调三好殿下的羽柴军,于11日晚间乘船登岸,各部队要严守时间,一旦误时胜局恐将不复存在。” “是,臣等谨遵主命。” “此次军议到此结束,九鬼长门守、冈美作守、秋上伊职介、高山氏宗暂留一下,其他人可以下去准备了。” 秀家见众人已经接受了秀家的命令,于是让他们先行离去,而留下了负责海战的九鬼嘉隆、负责后续部队管理的冈利胜和负责先锋重任的秋上久家和高山氏宗,向他们转达自己的详细计划。 第二十四章 三河奇袭(五)离港 秀家将几人留下后,让几人单独分别进来接受命令,最先进来的是水军头领九鬼嘉隆。 秀家让他靠近自己,将自己晚上的最终目标交给他说道“今晚登陆不再登陆碧南町,所有船只向宝饭郡上之乡城行进。等到临海港口,前排小早不做减速直冲上岸,迅速将士卒放下。” 九鬼嘉隆对秀家的建议感到惊讶,向他再次确认道“您是说直接将船只冲上海岸?” 秀家点头回应九鬼嘉隆,九鬼嘉隆当即做出拒绝“此事恕我难以接受,虽然只是小早,每一首船只的造价依然不菲,要将上百首小早冲上沙滩,成本太过昂贵。 另外殿下不是还要运输第二波军势和第三波军势吗?将船只冲击上岸,第二第三波军势如何运输?” 秀家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表现,笑着说道“长门守一直在海上征战,想来一定非常关注水文情况吧。你是否有注意到每天落日、日升时候总会涨潮,日中夜深时候海水会退潮呢?” 九鬼嘉隆被秀家一点拨就明白了秀家的意思,他对着秀家说道“殿下是准备利用潮涨潮落的原理,将上岸的船只重新退下海吗?” “是有这个心思,也不全是,我会预留部分船只搭建浮动停船码头,这样第二波船只就可以直接在这些码头下人,大大节省了装卸速度。 我对你的要求是,是严格利用好这一天两夜的时间,将这边的部队全部运输到三河去,可以做到吗?” 九鬼嘉隆对着秀家说道“此事易如反掌,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等到九鬼嘉隆之后,是作为先锋众的秋上久家与高山氏宗两人,秀家不仅对他们交代了此前告诉九鬼嘉隆的计划,更是将自己与柘植三之丞约定好的信号告诉了他们。 最后进来的是冈利胜,秀家向开口询问道“三好殿下的军势什么时候能到抵达松板?” “昨天使者来信说会在津城修整,按照脚程来看应该会在落日时分抵达松板。” “落日时分,我军主力已经被要求登船准备,我恐怕没有这么功夫前去迎接,此事交由你和左京亮去办了。” 其实按照时间来看,落日时分秀家应该是没有登船的,但是秀家实在是不愿意将尽力搭在这个二愣子身上,依照他的习惯很有可能强行拉着秀家就要举办酒会,最终延误了出阵的时间。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找借口躲开他,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捞到军功的三好秀次,就算有些怨言也不会向秀家发吧。 “本家所有准备的火炮、铁炮、火药、军粮全部随同第二波段运输到三河来,羽柴援军带来的火药你也一并装船,本家没有这么多时间等待所有人的重整,兵贵神速,我必须快速拿下冈崎城,切断德川军队退路。” “殿下您不再松板,如果三好殿下不愿出阵怎么办,我等都没有资格强令其出阵啊。” 作为羽柴家的活宝,三好秀次虽然年仅18岁,但是奇葩的事情没少做。 秀家这个总大将在松板的时候,还能以身份命令他行动,如果秀家不在了,三好秀次就是整个松板军职最高的人。同时作为客将,冈利胜确实不好对他多做干涉。 “去找大谷吉继和山内一丰,他俩是父亲大人派到孙七(三好秀次小名)中的军监,此事想来孙七也是知道的,由他们出面劝说,孙七一定会行动。”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交代完这一切,就让众人下去准备,自己则赶紧趁着还有时间补一下拉下的睡眠。 等到落日时分,清水幸也将秀家叫起,为他奉上一碗茶泡饭和一个紫菜饭团,外加一条烤鲜鱼作为晚膳。 等到秀家吃完晚膳,他和庄清直一同为秀家披挂具足,就在这个时候秀家开口询问道“美作守大人还在吗?羽柴军到哪里了?” “美作守大人刚刚出去了,听说三好孙七带领下在松崎停驻不前,由他去查看一下发生了什么。” 秀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询问道“许多将士都没有坐船的经验,是否告诫过他们不要食用晚膳?当然要给他们每人多带一个饭团,以便登录后食用。” “明石萨摩守此前已经交代下去了,殿下尽管放心,刚刚来人通报,先锋众已经登船,第二阵、第三阵也开始陆续登船,将士们都在等着殿下呢。”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恰好此时具足披挂完成,秀家从庄清直手中接过长船新法长光,大步迈出御馆。 清水幸也扯着嗓子说道“羽柴少将出阵~” 随着秀家的步伐,以150人侍从队为核心,500名旗本众武士围绕在秀家身边,向着港口走去。 就在秀家马上要走到港口的时候,一名骑士骑马飞奔而来,待到秀家百米距离备旗本众拦下后下马赶来,秀家一看,正是冈利胜的儿子冈家利。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停下脚步询问道“美作守叫你来传达何事?” “父亲大人让我来通知殿下,三好殿下停驻松崎不愿移动,一定要殿下前去迎接才肯带人进入松板,父亲让我来询问殿下的意见。”冈利胜单膝跪在秀家面前禀报道 “我记得羽柴军中没有三好秀次的部队吧?” “确实没有,三好殿下只带了300名旗本马廻参阵,由其直接统帅权大纳言的1400旗本军势,并没有携带自家的军势。” “孙七为什么一定要我前去?” 三好殿下说“他是客军,统领的是代表羽柴权大纳言的旗本军团,出阵就代表权大纳言本人,殿下作为权大纳言的下属,理应前去迎接。” “除此之外他自诩为殿下的兄长,说殿下作为弟弟,怎么能不去迎接哥哥,反而要有哥哥去见弟弟的道理。”冈家利的声音说到越后面越小,还不住的抬头看看秀家的脸色。 反到是秀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表现,他将腰间的长刀稳了稳位置,继续开口问道“美作守时候寻找了大谷吉继与山内一丰,毕竟他们才是这只旗本军势的直领大将。” “两位大人似乎不愿意出面调和。” 秀家一听,就知道两位也是老滑头了,不管怎么说三好秀次都是秀吉的亲外甥,如果由秀家这个羽柴家帐下的第一养子出面,事情自然可以完美的解决,反正面子丢的是秀家,不是他们。 如果秀家执意不愿意出面,他们再从中调和,三好秀次的矛盾自然转嫁给了秀家本人,他们也不用惹着这位主不高兴。 对于秀家而言,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去惯着这个二世祖,对着冈家利说道“让美作守回来吧,准备明天早上的第二波军势。他三好秀次冲来都不是此战的关键。” “当然让美作守联络一下中川濑兵卫殿下和佐久间殿下以及筒井军的统帅,询问一下他们是否要先一步抵达松板休息,我们不强求。” 秀家说罢,不再理会冈利胜,继续带着众人登船。 秀家算是登船较晚的了,等到秀家登船完毕,作为先锋众的船队已经全部离港,就算是装载着第二政、第三阵的的船只也开始逐次离开码头。 或许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又或许是出于对秀家身份的考量,九鬼嘉隆将一艘安宅船调拨给秀家和他的侍从众登船,等到秀家安稳坐定后,船头向秀家请示道“请问羽柴少将,时候开船?” 秀家对着他说道“根据长门守的指示,全军离港,开向三河!” 第二十五章 三河奇袭(五)占领上之乡城 秀家自然没工夫去贯在松岐撒娇的那个大少爷,从松板到上乡城,就算是现在航行也要2个半小时,在只能依靠人力划船的旧日本,这个时间只会更久。 果不其然,等到秀家穿过知多半岛和渥美半岛时已经邻近午夜,船只已在海上航行4个小时,索性此时两岸的农庄多已休息,这也保证了秀家此次奇袭的隐蔽性。 等到秀家抵达上乡城海域外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1时,由于安宅船船体大、吃水深,只能航行到此,秀家需要在这里转换小船登录。 等到午夜2时左右,经过6个多小时的航行,秀家的双脚终于再次踏上实地,人体的精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要不是清水幸也从后面托住他,他就要仰面倒下。 休息了片刻之后,秀家发现先锋军在海滩沿岸设置了几个收容点,以来是方便搭乘各个船只的部队找到自己的部队所在,而来是让坐船长途奔袭的众人可以暂时休息。 由于秀家此前要求的保密原则,只有这几个收容点被允许点燃火把照明属于自己的备队的旗帜。 秀家找到一位背靠沙丘休息的武士问道“你是哪个备队的,你的备队长在何处?” 那人虚弱的抬头秀家,发现其穿着远比自己华丽的铠甲,身后跟着几十万具足鲜亮的武士,在备前羽柴家中,只有作为家主的秀家有这个配置。 那人想要站起答话,谁知自己晕船反应还没回过神来,失去重心倒了下去,还好被其身后的足轻扶住。“殿下,我是邑久备的武士,备队长是高岛政之大人,他在休息片刻之后,来着反应较轻的部队先一步往上乡去了,说是去支援先锋军的战斗。” 秀家听到“战斗”两字就是一个激灵,继续追问道“你们到来的时候,上之乡城还有战斗吗?青龙朱雀两个备队带了多少人前去,需要第二阵前去支援?” 其实秀家问的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说柘植三之丞的偷城失败,上之乡城需要进攻的话,自己的奇袭计划就已经失败,其主力登录三河的作战意图已经暴露,接下去继续作战不过的徒劳罢了,还不如趁着水军还没撤走,将已经登岸的士卒转运回去来的保险。 “啊,我...我不知道,我是后面登录的,我登录的时候只知道大队长让我们身体不适的暂且休息,备队长带着已经休息好的先一步离开了。”那名武士被秀家的反应下了一条,说话也疙瘩起来。 秀家见闻不到什么情报,对着身后清水幸也说道“你派一位侍从,先一步前去上之乡城,询问秋上伊职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随后又对着跪在一遍呕吐的庄清直说道“吉兵卫,你留在海岸收拢侍从众、旗本众的士卒,等他们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带到上之乡来。” “另外暂时征调这些各个备队留在海岸休息的士卒,让他们利用正的材料,架设起一座浮动码头,方便接应明日第二波军势登录。” 说罢秀家从怀中取出自己设计的图纸,就是以原有的冲上海岸的小早为基础,用木板勾连的浮动船台码头。 庄清直早就吐的七荤八素,对秀家的安排反应有些迟缓,秀家只能将图纸交到另一位侍从武士手上,并让他在庄清直休息好后转达自己的话语。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等到秀家安排好海岸的一切,带着清水幸也等人步行前往上乡城。 好在沿途柘植三之丞和高山氏宗都为秀家设置了路牌,从海岸到上乡城接近三公里的路上,先锋军已经扫清了所有的村子和据点,避免消息走漏。 一路上秀家也在对自己的进行反思,即便是后世做惯了各自交通工具的自己,都被刚刚的长途运输搞得七荤八素,更何况这些由农民组成的士卒,他们有些人可能连船是什么都没讲过。 此前渡海进攻赞岐船只转运距离比这可短的多啊,也难怪此次会有这么多士卒出现晕船的反应了。 秀家看向身后若无其事清水幸也,他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我从小喜欢在河道上玩耍,熟悉水性,而且殿下此前不是要求众人皆不能使用晚膳吗?果然这个办法很有效果,我一丝想要呕吐晕船的感觉都没有呢。” 秀家听闻,有些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晚膳还是这个主给自己端来的,当时自己刚刚睡醒,同时又有心事,因此忘记了自己曾经下过的命令,习惯性的吃完了晚膳、 秀家吃惊的看向他说道“你没吃吗?那里为什么给我端过来?” “啊!殿下只是要求士卒不要食用晚膳,防止晕船,殿下没有和我说今晚的晚膳不要食用啊?因此我照例端了一份上来,殿下不是吃的很开心吗?”秀家看着这位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直想上去揍他一拳。 也许是收到了秀家派出使者的讯息,在距离上乡城外不远处,高山氏宗亲自出城迎接秀家。 见到先锋军统帅的秀家第一句话,就是向他询问此战的细节。“柘植三之丞的忍军是否先一步控制了上乡城?怎么海边的士卒说你们还遇到了战斗?” “在沿途路上遇到了几个村庄,为了保证消息的保密性,我与伊职介大人商议,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掳掠到上乡城看管。可能骚动有些大,让岸边的士卒误以为发生了战斗。” “等到我们抵达上乡的时候,整个城池都已经被柘植大人控制了,我们并没有发生战斗。”听到秀家的询问,高山氏宗边走,边向秀家解释道。 秀家听闻上乡城无血开城,悬着的心为之一定,继续询问道“现在先锋众两个备队,各有多人可以行动?” “青龙备已经聚拢了800人左右,朱雀备较多,仅有1000人,另外我们得到了邑久备、御野备各有数百人抵达了上乡城。” “殿下,渡海作战各个备队各乘其船,此次作战又不像上次渡海赞岐,船只仅允许排头船只点灯,许多船只在航行中乱了方位,因此聚拢军势还需要时间。” 秀家自然是知道夜晚渡海作战的难度,此刻他们两队先锋军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秀家已经非常满意了。 秀家没有对他进行责问,而是说道“朱雀备不再上乡继续聚拢,你马上带着朱雀备到三根山两侧驻扎修整,同时看住峡谷外的动静,将峡谷封锁只需进入,不许出去,直到我的下一步指令抵达,此事非常重要,你快快去办。” 得到命令的高山氏宗,将秀家引导上乡本丸后,就转身带领在上乡的朱雀备众人,前往西北侧的三根峡谷守备。 而秀家则在上乡城继续面见柘植三之丞和秋上久家等人,交换信息的同时,对他们下达下一步计划的命令。 第二十六章 三河奇袭(六)久松俊胜 当秀家进入本丸,秋上久家已经在上乡城御馆内设置好了本阵,只等秀家到来。 由于秀家身穿具足,即便是在评定间内,依然坐在御阶之上的马扎上。 秀家照例向招来了柘植三之丞询问其对上之乡城的攻略情况,果然如秀家所料一般,德川家康将三河的主力全部抽调到了前线。 这也使得上乡城守备极其空虚,仅有十几个农兵守备,被柘植三之丞带领36位忍军众轻松拿下,在此过程中仅仅在遭遇其留守家老久松俊胜时候遇到了一些挫折。 上乡城本是金川家帐下东三河旗头鹈殿长照的居城。1562年,德川家康攻破上之乡城,俘虏了鹈殿长照以下数人,以这整个家族为人质向今川氏真交换松平信康。 在此之后,上乡城交由家康的异父弟松平康元统辖,而宝饭郡的旗头则转由不断的在今川与松平家之间蛇鼠两端的牧野康成担任,他的居城是在宝饭郡最东侧的牛久保城。 德川家康此次浓尾合战,动员了其所能动员的全部军势,松平康元和牧野康城也率军参阵,此时驻驻守西三河的是牧野康成的儿子牧野信成。 由于松平康元带走了上之乡的主要战力,整个上之乡城由已经隐居的久松俊胜暂时代理。 要说这久松俊胜此人,也是传奇,本身是尾张国斯波家家臣之一,在家康他爸死后,娶了德川家康的老妈做老婆,并在桶狭间之后全力支持德川家康。 在攻克西三河后因功受封宝饭郡5500石,此时他将自己的本据城西郡城让我自己的庶长子久松信俊领有800石,将上之乡城交给自己的养子松平康元,领有4700石,同时让养子康元跟从自己姓氏的久松信俊家臣化。 德川家康一看你这个人这么识时务,当即加封2000石,久松俊胜将这2000石对半分给自己信俊和康元再一次得到了德川家康的赏识。 后来因为牵扯进松平信康的谋反一案中,为了保护久松俊胜,在德川家康的暗示下,久松俊胜宣布隐居。 从时间线上来看,久松俊胜今年已经60岁的高龄了。 尽管此前不断有风闻说羽柴军会从伊势渡海进攻三河,但是与其他旧时代的战国大名一样,久松俊胜都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 “渡海过来?你怎么不说他们会飞过来呢?”久松俊胜在接到德川家康专递的情报时候,这样回复使者。 即便是在被柘植三之丞破城后,他依然以为仅仅是流民作乱,企图用好言好语和恩赏让他们放弃造反。 直到午夜时分,作为先锋众的秋上久家等人,在忍军众的指引下叩开上之乡城的城门,他才知道羽柴军真的登陆了。 不要小看久松俊胜此人,他不仅仅是后来关宿藩6万石松平康元的养父、更是伊势桑名藩11万石松平定胜的亲身父亲、后来清州藩54万石松平忠吉、远江吉田藩3万石松平清宗的岳父。 甚至可以这么说,久松俊胜此人,一个人就勾连起半个松平家一门众势力。 秀家也在面见完几位重要将领之后,亲自到关押他的偏殿面见了这位长者。 见到秀家的第一面,久松俊胜就极为惊讶秀家的年级“您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位羽柴少将大人吗?为何如此年轻?” 秀家已经习惯了别人在年级上看轻自己,他微微一笑说道“佐渡守(自称)没有听过我的名字吗?” 久松俊胜摇了摇头说道“确实没有听过您的名字,实在不敢相信羽柴殿下居然有您这么小的孩子,请问这是您的初阵吗?” 秀家仔细一想,这确实是自己顶着羽柴秀家的名字完成的第一次战斗,换个方式来说确实算是自己的初阵,于是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 “请问羽柴殿下给您派了哪位阵代随同参阵呢?我想见一见想出渡海奇袭策略的这位大人,好好向他讨教一下想法。”久松俊胜语气有些激动的问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那您不需要去找别人了,渡海之策正是我的主意。” “您?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您的出阵吗?”久松俊胜明显不相信秀家说的话“不过以殿下的年级,能够亲自统军参与渡海,足矣说明殿下的勇武,羽柴殿下有殿下这样的儿子,羽柴氏确实当兴啊。” “殿下此战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定然会受到羽柴大人的奖赏,以幼主之姿成为大名不再是梦想了。” 秀家努了努嘴,成为大名?我几年前就达到了啊,起点就是两国国主。于是秀家语气有些不懈的说道“这些奇怪的计策,也只有我这样的孩子才想到出吧。” 听到秀家的解释,久松俊胜有些发愣,但是随即点了点头说道“殿下此言有理,寻常的武士断然不会同意如此冒险的计划的。” “只是殿下有军几何?凭借羽柴家及熊野水军的运力,殿下恐怕最多只能运来6000人马吧?这点军势在敌后的三河能做什么?殿下即便今天攻下了上之乡城,于整个战局而言,也无足轻重。” “那么佐渡守有何建议呢?”秀家心中其实早就已经了计划,只是此刻玩心大起,正想听听久松俊胜有特别的想法。 久松俊胜一看秀家主动提问,心想孩子果然是孩子,没有全盘的计划这么容易就被骗到了,于是他开口说道“殿下此刻尽管占据上之乡小城,所占不过千石领地,不足三河全领百分之一。” “殿下孤军深入,补给不齐,军势早晚有溃灭的一天。不如趁着此时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中,选择向我家主公投诚,届时领地翻倍不成梦想啊~” 秀家看着他倚老卖老,一副老生悠哉的表情,直觉得好笑。但是他还想再玩一会儿,因此努力憋笑,而在他身后的秋上久家和清水幸也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在后面嚎啕大笑起来。 “你知道你眼前的是何人吗?领地翻倍?只怕德川参议给不出这样的加码啊!”秀家没来得及组织,清水幸也就率先开口说道。 “不是羽柴殿下的养子吗?所领能够万石知行吗?”久松俊胜有些迷茫的问道。 秀家见到已经玩不下去,索性摊开牌说道“佐渡守久在东国,可曾听闻西国往事?” “我虽然隐居了,但是天下大事略有关心。”久松俊胜展现出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说道。 “啊~那么您可听闻西国备前家的当主宇喜多秀家殿?”秀家也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问道“您可知我与那位大人的关系?” “你...他....”久松俊胜思考着,“你们俩都名唤秀家,莫不是....” “猜对了,佐渡守可还觉得德川殿下出的其那翻倍的知行吗?”秀家看到这个老人家终于开窍,他的表情变得极为扭曲,就觉得好笑。 “是我有眼不识殿下,请殿下宽恕我上乡松平氏全族。”久我郡胜哪里想到自己眼前的孩子就是那个名言海内的宇喜多秀家,当即害怕到祈求原谅。 秀家眼看游戏已经结束,是时候进入正题了,当即将他扶起,表情严肃的说道“我奉父亲大人的命令讨伐德川家康,三河领内之事我一言而决,您明白我什么事意思吧?” 久松俊胜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此前秀家的保密计划已经做得极为出色,如今只要他决定留着上之乡的松平家眷存在消息泄露的风险,只要他一声令下,上之乡城上下所有人可以不留活口的族灭。 听闻此言,久松俊胜再也没有刚刚器宇轩昂的样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流淌“明白,我全明白。殿下需要什么尽管和我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 秀家看着这个老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果然还是战国老人比较识相,这要换成哪个松平家二代,恐怕会二愣子一样的喊出:“你杀了我吧,德川殿下会为我报仇的”话来。 秀家当即所说道“明日一早,我需要你征集领内的丁壮和健妇,送到指定地点去,根据我的要求修筑城砦。可否做到?” “此事不难,我一定全全力配合。” 秀家一听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于是继续说道“山北的岩略寺城是你的领地吧?” 前文说过,东西三河之间被信浓山脉的余脉阻断,其中只有一条非常窄的峡谷能够通过,最窄处仅有50米宽。 此时德川家在西三河和远江的守备力量仅有牛久保城牧野信成300人、二俣城酒井重忠600人、滨松城大久保忠世1200人和挂川城石川家成350人守备。 秀家如果能控制了此处的岩略寺城,只需要留下500人守备,就等于控制了峡谷的东段,仅凭西三河和远江的2000余军势是根本不足以夺下岩略寺城的。 听到秀家的问话,久松俊胜为难的说道“此前确实本家的城池,只是如今战时,为了确保东海道运输通常,岩略寺城在此前已经被大殿以幸田地方换走,此刻不再本家控制之下。” 秀家转头望向柘植三之丞,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柘植三之丞转身离开,显然是去确认情报的真实性了。 秀家跳过这个问题,继续问道“守将是谁?” “大殿下令,岩略寺城一道交由牧野左马亮亲自守备。” “谁?”说实在的日本人名字太过复杂,一会儿说官职,一会儿说同称,自家的还能记住,这种他国的武士哪里能全认识。 “就是牧野康成殿下的儿子半右卫门信成,他父亲自称右马亮,他自称左马亮。”久松俊胜求生欲极强的回复道,生怕秀家下一秒就发怒。 就在此时,柘植三之丞回来了,确认了久松俊胜情报的准确性,同时带来了,岩略寺城仅有100守军的消息。 其实这也怪不得牧野信成,他一共只有300人,需要守备十余万石的西三河实在力有不逮,能在这种战略要地放上100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此刻秀家的大脑在此运转起来,如果西三河仅有300人的守备力量,秀家说带领的9000军势大可以分出一部分前往攻略,控制西三河后威逼远江滨松城下,牵制德川军本国仅有的军力。 如果由一两个地头蛇的帮助,那么秀家对于西三河的攻略会显得尤为迅速。 说干就干,秀家笑眯眯的看着久松俊胜说道:“老大人替我书信一份,调略西三河的豪族众啊?” “羽柴殿下,各家人质皆在滨松,家主都在尾张,一份调略信根本不足以让留守的家臣同意开城啊。”久松俊胜在本心上还是不愿意背弃德川家,于是急忙开口拒绝秀家的提案。 可是秀家要的不是事情的结果,而是西三河各家在处置此事上的态度。 依照战国大名的习俗,家主出阵时候,通常会流一门众作为留守居役,家主大名或许会因为人质在滨松而不敢有什么二心,但是担任留守居役的一门众呢?他们可没有人质在德川家手里啊。 而且难道这些一门众,难道就没有一丝想要下克上担任新的家督的想法吗? 历史上德川家康击破上之乡城,就是在鹈殿长照一门众,三河国西郡城城主鹈殿长忠的带领下从内部攻破的城池。 此后,鹈殿长忠更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21岁的德川家康为侧室,史称西郡局。她的女儿就是先嫁给北条氏直,后改嫁池田辉政大名鼎鼎的督姬。 西三河只要有2~3个豪族内部的一门因为一己私欲选择配合秀家,秀家就等于在西三河建立了自己的亲信势力,试问离开了羽柴家,这些选择背刺自己主家的一门又有什么生存空间呢? 而秀家此刻逼迫在西三河颇有威望的久松俊胜亲自书写劝降状,就是在逼迫久松家表态,同时引发尾张前线松平家内部的猜忌。 如果战后运作得当,松平康元得以被树立为典型,成为羽柴秀吉的家臣,试问德川家康对其他一门众会如何看待? 德川家康苦心经营的一门众-谱代众-新参众之间的平衡是否会被打破呢? 秀家此计,乃是继备中国时给小早川隆景送无字信,离间毛利辉元与小早川隆景之间关系之后,又一条离间德川家一门众的计策。 秀家预计,一旦此计成功,德川家康内部必然会因为互相的猜忌造成不信任,使得德川家康对领内的统治大打折扣,有利于其削弱德川家的计划。 秀家没有想到,如果算上本来应该崛起的前田家,历史上丰臣家的五大佬,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惹了两家了,想到这里,秀家对此次针对德川家的阴谋诡计更加充满了期待。 第二十七章 三河奇袭(七)兵临冈崎 久松俊胜本不愿意提秀家书写文书,可是如今包括松平康元家在内的全族女眷和第三代子嗣都在人家手中,没有办法,久松俊胜只能捏着鼻子书写了一份劝降信。 这封投降书信,经过秀家检查无误誊录数卷之后,由久松俊胜签字押花留作他用。 处理完久松俊胜的事情,天色将明,秀家原本准备叫来青龙备备队长秋上久家、邑久备备队长高岛政之与御野备备队长千原胜则,询问登陆集结情况。 但是经过昨日整夜的运作,终究不是这个年仅12岁的孩子的身体可以承受的疲劳。 秀家只能让清水幸也代为下令,按照原本的计划派遣人员攻占蒲郡东西两侧的大塚城和风越垰,并继续派人修筑临时登船码头后在上之乡城睡去。 风越垰乃是蒲郡西侧山谷之间的一道峡谷,后世经过开发宽达20米,但是在今世仅是容留2人通过的狭窄通道,平时不过货物因此人流较为稀疏,秀家为保万一,派人先去占领。 大塚城乃是需要翻越砥神山和御堂山后,位于山脉另一侧的城堡,抢占这里可以作为快速闪击东三河的桥头堡。 秀家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正好第二波部队已经开始登陆,作为仓敷町民组成的仓敷右备,整只备队的晕船比例最低,等到秀家醒来的时候,其备队长宇喜多诠家带领各个大队长已经在上之乡城等待秀家的召见。 秀家索性将所有留在上之乡的备队长召集而来,吩咐进一步战略规划。 “伊职介,现在各个备队的征集情况如何了?昨日吩咐的事情时候已经处置妥当?”秀家见到诸将到齐,先一步询问我军目前的集结情况。 秋上久家向秀家行礼之后,开口说道:“殿中昨日吩咐之后,我与高岛大人连夜部署,各自抽调一营的将士抢占蒲郡东侧的大塚城和西侧风越垰。” “西侧没有任何问题,本家已经封锁了宝饭郡西侧幡豆鸟羽地方进入蒲郡的通路,东侧的大塚城基本上也没有什么问题,守军不过是十几人,我们乘着黎明就已经拿下此城。” “目前第一批备队已经基本集结完整,第二批备队仓敷右备基本集结完备,上道左备集结千余人,上道右备集结了800余人,赤坂备刚刚登岸,还在集结中。” 秀家一边听着他的陈述,一遍在纸上记录下来,盘算着想着的登录的军力集结的兵力大概在万余人左右,秀家不愿意再多做等待,继续开口问道“三之丞。昨日至今,东西三河可有异样?” “今早攻占大塚城时候动静似乎有些大了,东侧御津山城派人前来窥探,被我忍军捉拿住了,下午时分又派了斥候前来窥探,亦被捉拿。” “斥候久久不回,看来东三河的牧野信成已经发觉了这边的异样了,只是他现在手中兵力不足吗,对这里的情况又不明晰,这正是本家的机会。本家的行动务必迅速,不能再有拖延。” “伊职介、高岛大人,你们俩人的备队是比较完整的,就由你们组成西路军团,将昨日长门守书写的劝降信派人送达西三河各家豪族手中。” “你们手中的备队直接走大塚城,以最快的速度奇袭占领牛久保城,最好能俘虏牧野信成本人。最后分别派人攻占八名、渥美两郡,设乐都是山谷,暂且不用去攻略。” “德川家在骏远三的兵力不过3~4千人,其远江这边至多集结2千余人,你们最好可以越过三河国境,攻上远江滨名湖以西的鹫津、知波田、宇津山、尾奈、佐久等城,形成威胁滨松城之势。” “你们二人,在未得我的传召并与接替的部队交接之前,无需前来西三河应战,接到命令马上下去准备,此刻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是”秋上久家与高岛政之从秀家这边接过命令,当即起身离开评定间内,前去召集部署准备出阵。 “旗本队可否抽出100人抢占岩略寺城?”秀家扭头对着旗本队队长庄林一心问道“我的意思是,他们需要控制住整个峡谷,截断德川东西援军” “当然等到西赞岐众登录之后,我会抽调香西殿下属的350人补充给你们,但是驻守主力还是你这100人的旗本众。” “有伊职介在东侧,这只备队只不过是为了保证万全,不过一旦西三河战线不利,需要抽调伊职介等人回援,这450人就是保卫我军后方最后的壁垒,此事非常重要,我希望由你亲自前往担任此职。” 庄林一心心头一横当即出列道“有我在岩略寺城,定不叫宵小进入西三河一步,殿下尽管放心与德川大人在西三河会战吧。” 有了庄林一心的保证,秀家心中安定了不少,继续对宇喜多诠家吩咐道“仓敷右备是目前为数不多的整备的差不多的备队,你从风越垰出去,攻占东幡豆町后,进攻鸟羽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随后进入西三河平原攻占吉良家东条城,留驻部分兵力后往上进攻吉良、西尾、本证寺等城后继续向上到冈崎与我汇合。” 吉良家可是日本的名门,出身清和源氏之后足利氏,就连曾经东海道的霸主今川家都是吉良家的分家,为了给自己上洛提供合法性,今川义元喊出了“足利之后吉良继,吉良之后今川继”的口号。 但是要知道这就和英国皇位的继承权一样,就算真的按照这个继承礼法继承下去,轮到你今川家门下也只有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更多的不过是其对抬高自己的家格的企图罢了。 “仓敷右备先行出发,等上道左备集结的差不多了,我会让他带着你们剩余的备队人员前去支援你的,你作为偏军大将。” 要说在三河登录之前,宇喜多诠家非常不看好秀家此次计划,认为这是一场将死之局,但是局势发展至今,三河国内像是无人守备一般的表现,让这位年轻的武士重新勾起了奋斗的热血,哪有武士不喜欢打顺风仗的? 秀家吩咐完后,对着庄清直和中山信正说道“我马上会率领上道右备、旗本备、火器备前去汇合朱雀备直捣德川家在三河的本城冈崎城,这里就交给你和赤坂备负责守备了。” “赤坂备继续在上之乡聚集兵力,同时帮助其他备队汇集兵力,等到赞岐众集合后,赤坂备随同上道右备其余的兵员前往冈崎与我汇合。” “上之乡城的守备工作,交给香西佳清殿下的500人即可,西赞岐众随同冈崎参阵,明日晌午之前务必赶上我的大部队,此事不容有失。” “如果今天夜里,第三波备队确认登陆三河,你等他们休息一夜后,让三好秀次带领羽柴旗本众会同中川大人替代伊职介和高岛大人负责西三河的攻略计划。将筒井家和佐久间家的4200人带到冈崎来与我汇合。” “如果三好殿下不愿意听令怎么办?我只是备中小豪族罢了,如何能指挥得动他啊?”庄清直有些害怕的说道。 “孙七这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与其在我麾下受我支配,他宁愿独领一军自己去夺去功劳,到时候你尽管将高帽往他头上去戴,夸得他的独领一军的奇才,他定会统一称为偏军将领的。” “如果三好殿下要将8000人全部带走我该如何劝说?”庄清直继续追问道。 秀家叹了口气,直感动本家缺少一位足智多谋的将领,居然万事都要我亲自下场吩咐操作“你只需将三河远江守军不满2000的情报告知于他,把他夸舒服了,让他觉得自己只需带领3800精锐就能攻入远江,另外的4200人他自然是会放人的。” 历史上的三好秀次算是完整的继承了丰臣秀吉的性格,其人非常喜欢听别人戴的高帽,听着听着就决定自己真的能行了,可是事实上他与他的舅父能力相差不是一点半点。 秀吉最起码在听完了软话之后,知道自己分析其中的真伪,明白什么是阿谀奉承之言,什么是自己真的有能力做到的。 而三好秀次却是不管这些言语的真伪照单全收,甚至决定他们夸自己夸的还不够,不足以体现自己的“英明神武”,简直是丰臣家版的织田信雄。 秀家在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就由清水幸也为自己披挂具足,在下午3点左右,带着仅有800人的上道右备、400人的旗本众和1000人仅有两个铁炮营火器备从上之乡城出阵,前往三根垰汇合守备在关口的高山氏宗后,直接向冈崎而去。 从三根峡谷出来,就是一望无际的西三河平原,只是秀家在三根垰没有看到高山氏宗,经过询问,原来他见峡谷外面的大草城守备空虚,就直接带人抢占了这座城池,让士卒在城内休息。 从大草城开始,一直到冈崎城,沿途13.5km,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作为德川家康直辖的领地,他将沿途多余的城砦全部废弃,这些平城的建筑面积全部被平推后开荒种地。 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德川家康在进入冈崎之后,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分国法运动,最终引发了西三河一揆,被一揆打的抱头鼠窜的德川家康最终只能选择坐下来谈判。 作为谈判协议之一,秀家就向西三河各家下达了堕城令,除了个别战略要地城池之外,要求每家仅能拥有一座城池,这也算是最早的一藩一城令。 就以松平康元来说,他们本来拥有上之乡城、西郡城、形原城和岩略寺城四城。最后西郡城降为砦形原城被堕城,而岩略寺城因为地处交通要道被得以保留。 德川家康或许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最初的决定本来是为了防止三河各家再次据称而守,最后居然便宜了从备前来的那个小子。 沿途仅有相见一城可以称呼为城,其余福冈、若松、立翔、户崎等砦根本不能对宇喜多军构成威胁,甚至因为主力全部调遣至尾张前线,这些本来是为了防备盗贼而保留的砦此刻几乎无人驻守。 秀家与当日夜晚7时许,兵临矢作川支流的乙川南岸的龙海寺,秀家在此设置下本阵后命令朱雀备带1个铁炮营合计2000人渡过乙川包围冈崎城。 根据情报,德川家康命令本多重次留守冈崎城,本多重次其人,可以说是德川家康的发家班底之人,其不仅有着出色的内政功底,在军略上野右不斐的战绩。 更重要的是,结城秀康因为母亲是筑山殿的侍女的原因,德川家康害怕筑山殿生气,结城秀康一直被养在本多重次府中,这足矣看出家康对他的看重。 历史上的他为德川家康失去了一边眼、一边腿、以及数只手指,但是就算是这样的亲信,为德川家康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在扣扣搜搜的德川家康麾下直到去世只获得了上总国古井户3000石的知行。 其后代的越前丸冈藩不过领有4万3000石的知行,这种忠心耿耿的文武全才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家族哪个不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平定天下之后不给与10万石以上的国主大名格? 抛开这些闲话不说,此刻冈崎城内的本多重次早就看到了从东南方来的羽柴军,军势阵旗一律打着羽柴秀吉的泽尻泻纹和宇喜多家的剑片喰纹,如果这些旗帜不好辨认,那么成片的士卒背后的靠旗乃是宇喜多家独一无二的“儿字纹”就足以说明这只部队的由来。 登在冈崎城的橹台之上,本多重次心中一紧,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柱子上“该死,是宇喜多军,他们到底是怎么从三河腹地来的,难道他们怎么从伊势登录了吗?为什么前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在他身后的石川康通问道“现在怎么办,敌人已经近在咫尺,即便笼城也不足以聚拢兵力了。” 原来此刻本多重次受命驻守冈崎城,但是冈崎城在家康移藩滨松后就已经被赏赐给了曾经的大佬石川数正,作为松平家曾经的本据城,能被授予这样的殊荣无疑体现德川家康对石川家的看重。 此次浓尾决战,石川数正受命随征,冈崎城由其叔父石川家成守备,虽然名为叔父,但是实际年龄要比石川数正年轻一岁,而石川康通正是石川家成的长子。 本多重次此时拥有的守备军力不过800之数,即便进行笼城依然杯水车薪,这也是为什么石川看通在后面着急的原因。 “主公早就耳闻,羽柴秀吉准备派人从伊势渡海,尽管这个计划听起来多么滑稽,但是他依然在碧南增加了军力,并且传令滨松远江的部队向东三河吉田城、田原城靠拢。” “如今宇喜多军从东三河而来,想来他们确实是自田原町登录的,只是不知那位被羽柴秀吉称为新的‘西国无双’的宇喜多秀家是用了什么办法,让田原城和吉田城没有发出一份信件的情况就失陷的。” 此时受命集结兵力的石川家成也爬上了橹台,看向城外正在渡河的宇喜多军问道“时候趁着此时派人袭击一波,杀一杀对面的锐气?” 石川家成此言得到了几位武士的赞同,但是却被本多重次制止道“如果是别家军势我定然身先士卒,击溃正在渡河的敌军。” “可是对面可是能够正面击退毛利、长宗我部家的西国前军啊,更何况其后面还有2000军势没有动作,我怕一旦我军出城行动,这2000军势会从另一面进攻守备空虚的冈崎城。” “主公将守备冈崎的重任交到你我身上,在此坚守等待主公的援军,保证冈崎不失才是正事,切勿做出陷军于敌的危险举动啊。” 尽管对本多重次的观点并不赞同,在这群三河武士眼中,当年的今川军强不强,还不是接二连三的败在自己手下。 如今对面的宇喜多军也只是听过他们的名声罢了,真是实力还要试试才知道,毕竟再次此之前吹的天花乱坠的尾张强军织田信雄,不也被羽柴秀吉打到仅剩一郡之地的地步了吗?说不定对面的宇喜多军也是花架子呢? “使者派出多久了,为什么还没见到回复?”本多重次此刻心情非常烦躁,向下面询问道。 “刚刚派出半个时辰,消息应该没这么快传回。”一名武士回复道。 “再派一批出去,回报敌军数目,同时重申我们坚守的决心,请求馆主大人速派援军、请求刈谷城水野候速派援军协防。” “是”那名武士得了命令飞奔下去,安排番使从没有被包围的西门而出,向两边传讯。 而在乙川南岸的秀家,一直在关注冈崎城的局势,他当然希望冈崎城能在自己半渡时候出兵进攻朱雀备,秀家相信有铁炮营加持的朱雀备,有足够的能力拖住这只出击的部队,为自己夺取冈崎争取时间。 可惜冈崎城守将本多重次生性谨慎,并么样如其他武士一样翻过这个看似破绽的机会。 “殿下,冈崎西门有骑士出城,应该是求援的番使,是否派人前去拦截?”在秀家身旁的清水幸也指着西北方向说道。 “不需要了,从本家出大草开始,一举一动都被冈崎看在眼里,想来番使已经派出了好几拨了,就算拦截了这一波也没有什么意义。” 秀家将举在手中怼着自己眼睛的一个人黄铜管子放下,开口说道“传令全军在此修整,明日一早再攻击冈崎城,我要在冈崎城吃午饭。” 第二十八章 三河奇袭(八)冈崎城破(补周四) 天正十二年六月28日,天刚刚放亮,就将军势在冈崎城东、北两侧摆开 冈崎城建在伊贺川汇入乙川之处,城池两面临江,对于工程方而言,渡河作战非常不利。 南侧乙川宽约30米,后世因为蓄水需要,在下游修筑堤坝使得水深超过5米,但是在现在乙川的水深大概到齐腰的高度。 西侧的伊贺川仅有10米宽的距离,而且水深刚刚越过小腿,说是小溪更为合适,在伊贺川上有木桥两座连通冈崎城,使得伊贺川成为了冈崎城的护城河。 同时其在西、北、东之侧修筑了非常多的橹台,作为守备力量的补充。其本丸御殿就修筑在毗邻乙川的南侧,或许在筑城者眼中,想要从南侧攻城简直是痴人说梦一样的想法。 秀家当然提前知道了冈崎城的情报,因此在上之乡城准备了很多木筏铺设在乙川之上,修筑起了连坐浮桥,用来连通两岸。 就当下的技术水平来说,在没有火炮支援的情况下,想要从南侧进攻冈崎城确实有些困难,因此秀家在昨日高山氏宗已经渡河布阵城北的情况下,于今日一早也渡过乙川在城东布阵。 负责秀家这侧攻略的,乃是上道右备备队长西尾智彦。只是由于备队人数并不充足,因此秀家特意补充了火器营500人随同参阵。 秀家随着秀家军配挥下,清水幸也扯着嗓子说道“进攻~”,两侧代表备前羽柴家的剑片喰阵旗来回挥动,正式宣告此次攻城战的展开。 “铁炮队,前进!”由于赞岐之战战功被,提高半级成为火器备第一营营将的伊藤诚,在看到后方本阵挥舞的阵旗后,向着自己的营下令道。 随着主将一声令下,前排的足轻抱着木遁和竹束缓步靠近冈崎东侧城墙,在土堀之前停下,路程仅有50余米,可是刚刚走过20米,城头上就已经有飞矢和铁炮射出。 等到足轻亲竹束等工具放下,铁炮足轻飞快的跑到竹束。木遁之后隐蔽,在此装填弹药,插上火绳等待命令。 “瞄准城头,准备齐射~射击~”“砰砰砰~”上百只铁炮一轮齐射之后,城头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有的铁炮打穿了木屏窜入其后躲藏的足轻身体之内,响起几声哀嚎之声,但是跟过的弹丸被木屏挡住,卡在屏板之上。 在很多影视作品中,旧时代的火绳枪武士,往往排成一排对敌人进行射击,但是其实这在火绳枪时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行为。 因为火绳枪的火绳再每次击发之后,都会因为击发火药上给出的反作用力,被弹的到处乱飞,而当时足轻的火药往往都装载在腰间的火药壶,或者挂在肩膀上的火腰带中。 试想一下带着火星的火绳,因为火药爆炸的反作用力,弹到隔壁正在装载火药的人身上引起连锁的爆炸是多么恐怖的场面。 因此在旧火绳时代,铁炮手之间要保持2~3米的间隔,火绳也要折叠打圈,减少可移动的长度,知道燧发枪被广泛使用之后,火枪手之间的间隔才被逐渐被缩短到半米的距离。 秀家看着在前排射击的火器营,对着火器备备队长,宇喜多家内最善于使用铁炮的远藤俊通说道“听闻九州那边有一种战法名为早合,它是将一次射击所需的弹丸和火药合成封装,并用竹筒或纸包携带。使用时,将竹筒或纸包内的弹丸和火药倒进枪管里,然后再用通条捣实。” “如今我观铁炮足轻肩膀斜跨着一排的小竹筒,请问修理亮,这是不是就是早合战法?” 作为宇喜多家铁炮头领的远藤俊通,其在宇喜多直家士气就代为统帅铁炮队,最大的功绩莫过于受宇喜多直家之名在200米开外用铁炮击毙了三村家亲。 “确实是这样,这是我在几年前在纪伊国时候学来的战法,可以大大缩减铁炮装填的时间。”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表示其已了解,随即继续开口问道“你是否知道织田家成名技——三段击法?为何不然我们的士卒使用次法使得铁炮射击延绵不断?” 作为一个战国迷,很多人都是从游戏中的三段击战法开始入的坑,因此对这种战法有着痴迷一般的崇拜,一直觉得此战法是超越世代的创意,是织田家致胜的关键。 远藤俊通开口说道“其实此法亦有弊端,其铁炮众需要交叉列队,后排等待的铁炮众容易被敌方的远程火力杀伤,其火力的延续性只能持续最开始三轮射击、几十秒钟,之后整个铁炮队整个陷入沉默毫无还手之力,加之队列交换需要极高的协作性,即便是织田家也很少正式使用。” “其实最早使用三段击战法的是明智日向守,后来由右府大人将他发扬光大,但是其中的弊端也是难以弥补的。” 秀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了欧洲拿破仑战争时期的三段击,是队伍排成三列,第一排射击后蹲下,第二排继续射击后再蹲下再有第三排射击的策略。 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比此刻日本的设计方法好呢?于是秀家将自己的想法陈述出来,供远藤俊通参考,期初他对秀家的想法表示惊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要了要求否定了这个想法。 “火绳枪之间必须要保持安全距离,殿下这样的想法恐怕很难实现,万一后排的火绳弹到前排正在装填弹药的足轻手上导致殉爆怎么办?” “而且此火绳枪延续性射击的问题不在于排列城什么样的队形,而在于装填速度的问题。殿下此法还不如织田家的三段击法呢。” 秀家听到远藤俊通的解释也点了点头,确实如他所说,在燧发枪装备之前,秀家这个想法并不实际,随即秀家又开口道 “何不由第一排铁炮手负责射击,后排铁炮手只负责装填呢?前排铁炮手原地不动,后排铁炮手轮流递上装填好的新铁炮给击发手击发,接过刚刚经过击发的老铁炮跑到后排装填。” “因为后排装填手不涉及击发,这样整个铁炮队列就可以比以往更加密集,射出的铁炮弹丸也可以在一定面积上形成更加有效的杀伤啊?” “那么如果前排击发手阵亡后,缺少了击发手的装填手又有什么意义呢?”远藤俊通不解的问道。 秀家听到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急切的解释道“所有击发手和装填手都需要击发火炮,因此都需要进行铁炮训练。一旦击发手阵亡后,后面一位装填手可以接替击发手位置继续击发。” “您这样做的意义,和我们现在一轮齐射后躲在隐蔽物后装填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齐射只能造成短暂的火力压制,而这种战法虽然在短时间内铁炮密度不高,但是具有持续性,可以在攻城战中广泛使用,长时间压制城头上的火力啊!” 确实这么做的原因不再与铁炮物理火力的持续性,更多的是在对方的心理造成压力。 试想一下一遍是固定时间的大面积攻击,一遍是不间断的小范围火力射击,前者我只要算好时间隐蔽即可,后者根本不知道下一轮射击会不会射到自己的头上,哪个给人造成的心理压力更大?明显是后者。 “搜嘎,殿下的想法确实不错!此战之后我就对火器备进行训练。”经过秀家这么一点拨,远藤俊通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请殿下为此战法命名。” “嗯~就叫连续射击吧”秀家思考片刻将那些花里胡哨的名词统统抛掉,最后还是给它想出了这个朴实无华但是更加贴合的名字。 就在秀家这边聊天之时,从城北侧响起了欢呼声,不多时有使者来报,冈崎城大手口已被朱雀备拿下。 秀家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下令通报全军鼓舞士气。 在获得这个消息后,上道右备备队长西尾智彦亲自跑到最前线鼓舞士气道“友军已经击破北门,我们难道还要在这里蹉跎时间吗?城内仅有百余守卒,正该我等一鼓而下,下次进攻我将亲自带队冲锋,希望诸位与我一道冲入城去砍杀本多重次获得此战一番功!” “嘿嘿~吼~”受到备队长的亲自鼓励,上道右备士气高涨,在半小时后也攻入东侧的樱门,杀入城内。 但是因为冲的太过迅速,在城内过道之上遇到了德川军铁炮队的射击,瞬间死伤十几人,第二营营将冈山亲次身众3弹而亡,这也是冈崎之战中阵亡的官职最高的宇喜多家将领。 尽管遇到了一些小挫折,但是宇喜多军士的士气并没有降低,很快就组织起了第二波攻势,与第一波一样,武士将会带头冲锋。 在这波攻势之下冈崎城二至丸变得岌岌可危,宇喜多家铁炮足轻通过梯子爬到三之丸内的武家屋塾之上,与二至丸的守军展开对射,掩护上道右备的足轻用圆木撞门。 “必须要顶住,主公的援军明日就到,敌军人数并不多,胜利就在明日!”负责驻守二至丸南门的石川康通拼命的在鼓舞士气。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冈崎城三之丸入口在西北东,二至丸入口在南北两侧,本丸入口在西南方)。 秀家见局势已经趋于稳定,已经开始对夺城之后进行布置,于是对着身边的宇喜多秀伊说道“你带着200旗本众从北侧绕过去,渡过伊势川随时准备堵截从城内溃逃的守军。”宇喜多秀伊领命而去。 但是秀家这个布置最后并没有用上,因为除了少部分武士足轻从西侧悬索而下之外,本多重次以下有名有姓的重要武士,全部选择困守本丸,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战至中午时分,宇喜多军从西南侧攻破本丸,开始与守军进行最后的厮杀。 此时,原先被秀家安排在上之乡修整一夜后再动身的上道右备其余的士卒、赤坂备、东赞岐众带着火器备的火炮营抵达冈崎城。 秀家先先先他们询问了上之乡城的情况“三好殿下的羽柴军是否已经抵达了?上之乡城和西三河的情况如何了?” 作为秀家的发小,寒川家光先一步说道“三好殿下起初登岸之时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是在庄大人的劝说下才平静下来的,最终他也同意带领中川家的军势合计3800人去讨伐西三河了。他们和筒井家和佐久间家的军力,在今日傍晚就会从上之乡城出发。”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表示其已知道,随即对两人进行吩咐道“冈崎城旦夕可下,你们二人带着本队和火炮营先一步渡过矢作川前往安详城,我要在安详城设置新的本阵和德川参议决战。 沿途一定要多多派出斥候探查,德川军的先锋不知何时就会从尾张赶来,切勿犯了池田摄津守的错误,另外在刈谷城的水野忠重乃是德川家康的亲舅舅,其手中领有1000人的军势随时可能支援刈谷城,你们一定要注意。” “是,我等明白。”两人接了指令正欲离去,正在此时冈崎城内响起山呼般的庆祝之声,这是冈崎城被拿下的讯号,两人停驻脚步对着秀家说道:“恭贺主公攻下冈崎城。” 秀家挥了挥手说道“这才是开胃小菜,冈崎城守军不过800之数,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呢,你们前往不能掉以轻心。” 第二十九章 三河奇袭(九) 几乎是在同时,幕府幕帘被拉起,一位武士带着一位僧侣走了进来,向秀家禀报道“启禀殿下,德川军已经开始从尾张前线撤退,其兵分两路,一路向南走鸣海城,一路向东走岩崎城。目前动员行动的人数都在5000人左右。” “这是何时的情报?”秀家紧张的问道。 “是早上的情报,从尾张片刻不敢停歇的送来,根据脚程,德川军最快会在明日兵临刈谷城,请殿下早做准备。” “知道了,你且退下吧,有任何新的情报,尽快传来。” “是” 冈崎城虽然被攻下了,但是秀家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变得非常紧张。 听闻他知道,此战的关键并不在此,而在于击破德川家康的有生力量。 因此,秀家也没有心思在冈崎城内对被俘的武将进行劝降,索性全部关在了二之丸的武家敷屋之内。 同时叫来了明石全登,以及身边的旗本众另外两个大队长斑鸠平次和角南义亲吩咐道“你们俩人带着旗本众去寻找宇喜多秀伊,整合旗本众的军力北上抢占尾张边境的上乡城,夏目家只是小豪族,想来守军不多。”(此上乡不是宝饭郡的上乡城,是加茂郡上乡城。) “抢占上乡城后,时刻观察岩崎城内德川军的动向,如果敌人东来,让开上乡城放敌人过去,快速禀告与我,同时沿途用流镝马射箭袭扰他们,切记不可与敌人硬拼,你们的任务是拖延对方的行军速度。” “如果对方选择在岩崎城转道南下与南路军汇合在刈谷城下,你们就继续固守上乡城,随时等待我们的命令,此事至关重要,秀伊那边我不放心,统军之权交给明石全登负责。” 角南义亲乃是秀美作国大畑城主之子,自从秀家选拔各家二代武士,充实侍从队和旗本队开始就一直在秀家身边服侍,已经累功至旗本众大队长,统领100名旗本武士。 只是无论是斑鸠平次、角南义亲还是宇喜多秀伊,秀家对他们完整贯彻自己作战思想都没有什么信心,因此才任命明石全登代为统帅旗本众,想来凭借他历史上出色的军势政治才能,以及其稳定平和的性格,是最能将秀家的目的完美执行的人选之一。 吩咐完这些事后,秀家甚至自己都没有入城,仅仅是让之前负责冈崎攻城的备队在冈崎城内稍作休整,等待傍晚时分留下一个营守备冈崎后,就争分夺秒的带着大部队往安详城而去。 等到秀家进入安详城,从德川那边已经接连传来了两份情报,其一是德川军先锋于当日下午进驻鸣海城和岩崎城的消息,从行军脚程来看,德川家康明显是急了,因此行军速度非常的快,可以说是不知疲倦的再回援。 第二个消息是在秀家入主安详城后得知的消息,德川军的东路军,没有选择继续东进进攻加茂郡,形成对秀家的夹击之策,而是转道南下,企图与南路军合兵于刈谷城下。 而两郡的统帅也彻底明晰,东路军统帅乃是酒井忠次,配属井伊直政等人统帅远江兵3500人为先锋,其后亦有冈部长盛、朝比奈泰胜统帅的骏河众5000人。 而南路军则由本多忠胜、神原康政带领远江兵3000人为先锋,加上诹访赖忠、小笠原秀政、保科正俊等人的甲斐信浓众8500人为后诘,而德川家康本人也在南路军内。 其留下了以石川数正带领三河众2500人加上尾张友军1500人合计4000人固守清州城,企图拖住羽柴秀吉主力,又以奥平贞胜为主的三河众6000余人镇守尾张、三河沿线的几座城池,阻击羽柴军的可能从背后而来的追击。 换句话说,一旦德川家康在明日兵临三河刈谷城时,汇合城内的水野忠重后,其总兵力将会超过2万众。 而秀家这边目前聚集道安详城的军力,仅有朱雀备、火器备、上道右备、赤坂备、东赞岐众,去掉冈崎留守的部队仅有7000人,实力太过悬殊,秀家完全没有战胜德川家康的信心。 没有办法,他只能再次向在幡豆郡进行攻略的宇喜多诠家发出命令,让他加快行军速度,连夜北上到安详城与自己汇合。 同时让人向后方的佐久间盛政和筒井家统兵的松仓右近和岛左近传令,让他们加快进度与自己汇合。 但是即便汇合了这些军力,自己这边的实力依然只有1万4000人,他开始后悔在上乡城采用分兵的计划了,如果在当时以岩略寺城和御津山城为据点固守,主力全部随同来到东三河布阵,兵力就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不知此刻西三河的攻略到了何种局面,秀家都必须集合有生力量应对眼前的危急,因此他让清水幸也亲自带人前往西三河寻找秋上久家和高岛政之,让他们能够带兵来到安详城参战。 除了聚集兵力的动作,秀家也在脑海中试图计划一两次奇袭,可以有效的消耗对面的实力和士气。 如果要打奇袭,就必须要趁着德川军兵分两路没有合流之前向击破一路才行。 那么,到底应该选择东路还是南路? 其实对于秀家而言,南路的行军路线全程在尾张国知多郡内,这是彻头彻尾的敌后方,秀家的部队可不会飞,如何能够绕过刈谷城的监视对南路进行袭击? 更别说南路是德川家康亲自统帅,其部队实力相比东路更加雄厚,仅凭秀家现在手上的7000人,恐怕不能不能攻下这只部队,还有可能重蹈池田恒兴的覆辙,被德川的东路军从后方攻击自己,因此这个方向首先被秀家排除。 但是要说击破东路军的实力,秀家依然在心里打鼓,秀家没有和赤备对战斗过,但是却对这只备队遭遇耳闻,在穿越之前就奉他们为日本强军。 而对面的先锋众中就有井伊直政率领的德川赤备,到底能不能击破赤备的防线?秀家心中也在犹豫。 对于秀家而言,此次奇袭一旦失败,他连组织军势固守的实力都将不复存在,如何不让他慎重考虑。 秀家的手指在地图上来回穿梭,似乎是想要在地图上找到破绽,最终他还是将手放在了刈谷城上。 就算打不赢东路军,只要不太过深入,想要全身而退应该不难,如果可以引出刈谷城的守军,转头进攻水野忠重的部队,也是不错的选择。 殿中的诸将看到秀家眉头一会儿紧皱,一会儿舒展,都没有一人打扰秀家的思考,与秀家征战多年,他们对秀家已经充满了信任。 终于秀家开口问道“左京亮、筒井家和佐久间家的军势还要多久可以会的安详城?” 柘植三之丞开口回复道“宇喜多殿下的部队昨日受挫西尾城下,因此耽误久了点,刚刚传讯而来的时候,西尾城已经被攻下,左京亮殿下正准备渡过矢作川进攻西条城后背上支援安详,他说明日必定能到安详与殿下汇合。” “佐久间大人的部队刚刚在金谷城修整,他们的意思是修正一晚后明日一早就来到安详城与殿下相会。” “派人通知佐久间盛政,就告诉他带人连夜赶到安详城,到了安详城再行修整。”秀家否定了佐久间盛政的想法,因为他需要全军出击去实施奇袭计划,安详城必须要有人守备,既然如此不如让佐久间军和筒井军进驻安详城修整的同时守备安详城。 “是,我这就派人前去通知。”柘植三之丞正要领命而去,却被秀家叫住道。 “明日中午,你让几个忍军乔装打扮一番,装作酒井家的使者到刈谷城去通知主水野忠重,就说:酒井军遇到了羽柴军的奇袭,先锋众已经溃散,酒井忠次正带领部队坚守待援,让他快点带人来支援自己。” “一旦水野军出城,你马上通知安详城内的佐久间盛政,让他带人奇袭刈谷城,让筒井家从南侧支援我们合围水野家的军势。此事务必办好,一旦我军夺的刈谷城,就可以与德川家隔着境川与之对峙,届时本家就将立于不败之地。” 确实如秀家所想的一样,当初在接到冈崎求援信后企图带兵支援冈崎城的水野忠重,之所以会带兵回防刈谷城就是因为他接到了德川家康的命令,务必守备好这座在境川三河一侧的重要堡垒。 如果能保证刈谷城不失,德川家康就拥有了一座安全的渡河据点,渡过刈谷城后,其与安详城之间仅有10KM的距离,在这一片都是无险可守,无兵可伏的三河平原,德川家康有信心凭借人数优势在此击溃宇喜多秀家。 而对于秀家而言,在安详决战并不是最优的选择,夺下刈谷不仅意味着阵线前移,更代表着有了一条自然阵地可以据地形而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一旦刈谷城突袭失败,安详城对于秀家而言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秀家或许会选择弃守安详城回到矢作川东侧固守冈崎等待羽柴秀吉的支援。 吩咐完了柘植三之丞,秀家继续说“大家今日在安详城修整,明日一早从安详出阵,渡过境川攻下沓掛城后威逼酒井忠次。” 得了秀家的命令,众将纷纷下去准备,而在金谷城的佐久间盛政等人得了秀家的命令,经过连夜的行军,于半夜时分抵达安详城,可是所带的军力仅有其下属的1200人。 “筒井军不愿意前来吗?”秀家见到筒井军未至后,开口询问道。 确实如秀家所想,当秀家的命令传到金谷城后,对于有救命之恩的佐久间盛政力排众议,带领自家的1200人连夜出发。 而筒井军因为豪族众多,松仓右近与岛左近俩人又不对付,俩人为是否连夜行军吵得不可开交。 岛清兴想要遵守秀家的命令,带人前来安详,但是其下属的豪族众受了松仓右近的挑拨都不愿意在夜晚行军,没有办法只能作罢。 秀家听闻佐久间盛政的陈述,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道“明日一早行军,只怕误了时辰,但是此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明日只能由你一军偷袭刈谷城了,此战胜败皆在你手。” 随即秀家将自己的计划和佐久间盛政在此讲述了一遍,佐久间盛政当即表示道“羽柴少将尽管看好了我北陆雄兵的风采,即便水野忠重不走,我也会为殿下夺取刈谷城。” 于是,在这个盛夏的日子里,身处三河腹地的秀家计划出了一个滔天的计划,尽管兵力有些不足,他也准备舍命一试,三河奇袭的关键,就看明日一战的结果了。 第三十章 三河奇袭(十)秀家的恐惧与沓掛城下 对于秀家而言,只要他堵截住德川家康的的退路,一直到羽柴秀吉的援军到来之际就会立于不败之地。可是谁又会嫌自己的战功多呢? 更何况从地形来看,安详城确实不是一处可以守备的城池,前后并无险要地势可以依托,但是如果能够夺得刈谷城,那么秀家就可以与德川家康在刈谷城对峙,这就是秀家为什么力排众议一定要试试奇袭计划的原因。 在安详城修整一晚后,秀家带着自己的7000军势先一步出城,向刈谷城而去。 两城相隔10公里,在秀家出城不久,宇喜多军的动向就已经被被刈谷城探知,守将水野忠重一位秀家准备进攻刈谷城,于是命人严守岗位应对宇喜多军的进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是秀家领着7000军势,直接在他面前淌过了境川的河水向西而去,压根没有要全力攻城的样子。 怀揣着对秀家计划的疑问,水野忠重最终还是选择仅派少量斥候跟着宇喜多军,主力驻守刈谷不动的策略。 而在秀家这边,渡过了境川进入尾张之后,转道向北往沓掛城而去,一路上不停的向柘植三之丞确认德川两只部队的情况。 目前获知的情况是,德川家康的南路军昨日夜宿热田星崎城,而东路军昨日在岩崎城修整。 从地图上来看,尾张的爱知郡和知多郡都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并没有什么高山密林可以给秀家设置埋伏隐藏兵力。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用最土的办法,藏兵于城内,他的目标就是沓掛城。 索性此时沓掛守军不足300人,仅仅一个冲锋城池就被拿下,等到秀家拿下沓掛之后命令修补城池,清洗战斗痕迹,同时保留织田家的旗帜迷惑德川军。 等到下午2时左右,柘植三之丞带来了秀家极为关心的情报,德川家南路军已经行至鸣海城,其先锋军,在本多忠胜的带领下,进驻大高城暂时休整。 从路程上来看东鸣海、大高到沓掛城不过12KM,以步兵的速度3个小时必然赶到,而在此时东路军则行军较慢,距离沓掛还有4小时左右的路程。 不过其前锋军派来的番使已经被秀家截获,明确告诉沓掛守将,德川东路军会在沓掛夜宿,让其准备7000人规模的饭食劳军。 这与秀家预计的时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道东路军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距离比南路军到来的更慢。 从鸣海到三河,有两条路可走,一条继续向南,在太田川城转道向东直接到达刈谷城下,其二是在鸣海转道向东,经过沓掛再转道向东南,渡过境川进入刈谷。 秀家拿着这份情报久久不能平息,评定间内的气氛也为之压抑。 因为秀家并不知道德川家康会选择哪条路线行军,如果他选择走东路,那么东路军和南路军前后间隔不远,秀家就会被迫以7000兵对抗1万9000人,秀家的败局就在眼前。 毕竟从鸣海直接装到向东到沓掛城,这是东海道的主路,沿途商队也夺走这条道路,与走大田川城所需要的距离更近。 秀家认为,对于老家被偷需要争分夺秒的德川家康来说,他一定会选择走这条路,这样自己就有面临被包围的风险! 现在秀家的压力很大,他有一种当年高考查分的压迫感。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在这个决定着自己命运的大考中,秀家似乎已经一只脚踏在了死亡的边缘。 许久之后,秀家终于抬头,双眼充满了血丝,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于是再次向柘植三之丞询问道“德川家康在南路军后诘军内,还是先锋军内?” 柘植三之丞回复道“德川家康领2000旗本为中军,与信浓众一同行军,与前锋军相隔1小时的路程。” “殿下是在担心德川家走鸣海-沓掛一线与南路军包围过来吗?”似乎是看出了秀家的忧虑,高山氏宗开口询问道。 秀家尽量平复自己恐惧的内心,装作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从地图上来看,从鸣海走沓掛这应该是是不二的选择吧,如此一来两军之间间隔仅有1小时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实施计划。此刻要么转道进攻德川家康的南路军,要么选择撤军返回冈崎。” “恕我直言,殿下根本不需要有这个担心。”高山氏宗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为何?鸣海-沓掛一线不是东海道的主路吗?”秀家听到高山氏宗直接否决了这个看似最优可能的答案,他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带有一丝兴奋又有些不解的问道。 “常理来说确实没错,从地图上来看走鸣海-沓掛一线,确实可以快速的回到三河,但是这条路在当下的情况是参议殿下绝对不会选择的路线。”高山氏宗的语气似乎充满着信心。 “为何?德川参议也是久经战阵,为何舍近求远?”秀家继续追问道。 而高山氏宗则摆出一副,高人诸葛亮一般的表情,信心满满的解释道“因为这条道路上有一处地图上没有标记出来的战略要地——桶狭间。” “桶狭间?”秀家吃惊的问道“可是永禄三年(1560年)织田右府击破今川义元的那个地方?” “正是此处,永禄三年今川骏河上洛的时候,德川参议可是就在军中的,战斗中险些丧命的他应该对此地记忆犹新。” “如今殿下兵临三河、压迫刈谷,以殿下过去的战斗经历,真的保不准殿下会来一次奇袭破敌,就如殿下现在做的这样,想要向击破一路敌军,抢占刈谷城。” “殿下的战例习惯,德川参议一定有所耳闻。以他稳健的性格,绝对不会选择走鸣海-沓掛路线,他害怕殿下如当年的织田右府一样对他来一次奇袭,这样他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的了。” “再加上德川右府的性格能稳就稳,走大田川城虽然会多耗时一天,但是沿途都是不易设伏的平原,经此路走可以避开危险的桶狭间地区,保证主力完整的抵达刈谷城下。” “我的名声已经传播到这么远的地方了吗?以至于德川参议都特意参考我的战利进行思考?”秀家听到高山氏宗的解释,有些吃惊的问道。 高山氏宗和其他将领哈哈一笑道“何止传播到了东海道,在羽柴大人有意的传播下,恐怕此刻从九州萨摩到奥陆青森,殿下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秀家听到他们那自己开涮,也是哑然一笑,当然最主要的是如果真的如高山氏宗所言,德川家康惧怕自己的奇袭选择走更稳妥的大田川一线,那么就给自己多争取了2个小时的时间。 事实果然如高山氏宗所言。1个小时之后,从鸣海在此传来情报,本多忠胜的先锋军继续向南往大田川城而去了。 事实就是秀家堂而皇之渡过境川的行动,被刈谷城主水野忠重告知了德川家康。 7000人的军势说丢就丢,这对德川家康而言无异于形成了无形的压力,让他形成了错误的判断,认为秀家准备效仿当年信长公旧事,在桶狭间发动奇袭。 要知道当年信长公不过4000人的豪族部队,而如今对面的可是7000余西国强军,而自己这边也没有2万5000军势,哪里够宇喜多秀家塞牙缝的? 深思熟虑之后,德川家康还是决定绕过桶狭间,走大田川的路线,总之一个字“稳”! 秀家听到这个消息五味杂陈,突然有一种上天垂怜自己的感觉,正是秀家以往的威名,吓得德川家康改变了进军路线。 德川家康如果知道,曾经有一个消灭自己的机会就这样摆在他的面前,被他硬生生的错过了不知作何感想。 如果德川家康继续南下大田川城,那么他就必然会在大田川城夜宿,从大田川感到沓掛步行需要5个小时,如果在加上沓掛传去消息的时间,这样秀家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对南路军发动攻击,刚刚紧张的压力也随之一空。 秀家从容的说道“德川参议这是自己想多了啊,既然参议这么客气,我不吃下他的东路军,不是显得不给他面子了?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 于是秀家开始下达命令。 “让番使传令上之乡城明石全登,带领旗本众出城,延阻敌人后军骏河众的行军速度,总之一句话,在没有接到我的命令前,骏河众如果与前锋远江众汇合,我唯他们是问。” “沓掛城众军继续修整,等到敌人兵临城下不远之后,再出城列阵。 此战以朱雀备为先锋,上道右备为左翼,赤坂备为右翼; 火器备两个营分别加强上道右备和朱雀备; 东赞岐众也一道加强左翼攻势,战术要求就是中路先锋先一步打击敌军气焰,右翼稳住阵线不退。两边好比铁砧。 得到增强的左翼乃是铁锤,对敌人右翼不断直家压力,将敌人向右侧挤压最终实现包围。 此战的目的是尽可能的杀伤敌先锋军,特别是德川赤备军,要在他们成军之前杀伤他们。 昨日让你看砍伐的竹枪都携带好,随时准备插在地上抵挡敌赤备军的旗本冲锋,我军7000众皆是精锐,敌军仅有千余赤备可堪精锐,此战我军必胜!” 得到秀家鼓舞的众将,也都在评定间内欢呼起来,与秀家征战多年的他们,深知秀家的锤砧战术。 这个战术听起来有些高大上,其实早在数千年前就被人们所运用,亚历山大大帝更是使用这个战术平推了亚非欧大陆。 即加强我方一侧的军势力量,形成局部的兵力优势,先行击溃敌军侧翼之后,对敌人进行包围,从而再次形成兵力优势的战术。 这个战术是秀家在《全战》游戏网战中最常使用的战术,应对这个战术最好的办法就是随同敌军的阵线同方向旋转。 即在对方加强左翼的情况下我方也加强左翼,然后就看双方那边的右翼更加强悍,可以支撑的住敌人的进攻,使得己方可以对地方进行包围了。 下午4时30分左右,太阳西斜即将落山,忍者最后一次送来情报,德川家康下榻大田川城,南路军已经进入修整。 而在沓掛的北方,一直军势也在缓缓的向沓掛行军途中。 等到距离沓掛城2KM 时候,秀家命令沓掛城三门齐开全军在城外列阵应敌。 而在北侧的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也看到了沓掛城的异样,远远的望到敌军的沢尻泻纹和儿字纹旗帜,他们就知道自己前面的乃是宇喜多家的军势。 酒井忠次与井伊直政合计道“现在我军仅有7000余人,两方人数相当,你认为我们可堪一站吗?” 井伊直政血气方刚的说道“左卫门督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属下赤备军的威力,恕我直言在赤备军面前,别所是宇喜多军,就算是上杉军我也视若无物。” 酒井忠次有些担心的说道:“还是不能太过托大,宇喜多军怎么说也是西国强军啊。” “西国强军?那也要看看对手是谁,如果对手是四国的土鳖和毛利是山猴子,我的赤备军也有信心可以击破他们。”井伊直政信心满满的说道。 “我是不在大放厥词,本家军力比之织田军如何?照样在三方原被武田家打的溃不成军。而比我军战斗意志薄弱的织田军,可是连长宗我部家都打不过的,与毛利不过55之数,宇喜多家的‘西国强军’真是实力恐怕也就这么回事。” 井伊直政真的不是鲁莽之人,他只是吃了信息差的亏,他并不能理解织田信孝到底有多傻逼,他只知道3万5000织田军倍1万余长宗我部军击溃,军团长织田信孝和丹羽长秀只身逃回岸和田城。 而这个能够战胜织田家的长宗我部军,都能和宇喜多军两战两平,如此看来宇喜多军的实力也就与此前的德川军相差不大。 可是今日整合了信浓甲斐的德川家,在从甲信豪族口中整理的《信玄公记》手中,整理出了一套武田信玄统兵之法,根据此法训练1年的德川军,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虽然不能说与当年武田军无二,但是也不是他认为的长宗我部家所能比拟的,因此他有信心可以击穿在前面拦截的宇喜多家。 即便不能一击而穿,也能使得敌军与我军陷入混战,在夜晚混战是极其困难的,他有信心拖至天明等到主公德川家康的援军将宇喜多秀家合围在此。 此前酒井忠次听到井伊直政的话语,只觉得他有些自大,但是后来又听闻他有理有据的叙述,也明白他说的不是狂言,也点了点头说道 “这么说来本家确实有一战之力,派人统治后面的朝比奈大人加速行军与我军汇合,在此之前本家在此驻守不与敌人接战,静候援军。同时还要向鸣海的主公派去使者告知他们这是包围羽柴秀家的良机,让他们星夜兼程赶来决战。” 井伊直政则是在一旁摇头说道“此前一直听羽柴家的人吹嘘羽柴秀家的军略多么多么厉害,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居然会选择孤军险入敌境,看来也是于池田摄津守一样名声大,真是能力也就这么回事。” 天神十二年(1584)6月30日下午,宇喜多家于德川家的东路军先锋在沓掛城下列阵,双方都对此战信心满满,誓要将敌人绝杀于此。 那么战斗的真实结果又将会是如何呢?让我们拭目以待下一章的故事。 第三十一章 三河奇袭(十一)井伊赤备 天正十二年(1584年)6月29日,下午5时20分左右,沓掛城下。 就在面南列阵的德川军内,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还在互相商讨的事实,背靠沓掛城面北列阵的宇喜多军终于列阵完毕。 秀家坐镇沓掛城内未出阵,他任命了朱雀备备队长高山氏宗为阵代,把前线指挥全部交给给了他。 随着沓掛城上,秀家阵旗摇曳,城下高山氏宗随即下令,全军缓步前进,逐步逼近德川军阵线。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酒井忠次还想稍作后退等待后续的支援,可是眼见对面的宇喜多军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军势已经开始压上,这个时候自己一旦选择后退,就等于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对方,一旦对方掩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对视一眼,酒井忠次开口说道“此时已经退无可退,唯有厮杀一条路了,我带领远江众为中军,利带领赤备军为左翼,对敌人发动突袭,只要援军感到,本家依然胜券在握。” 说罢指挥着大须贺康高、松下之纲等远江众向宇喜多军攻去,而井伊直政则将军势众的赤备众统合带到军势左翼,准备对秀家右翼的赤坂众发动进攻。 “主公,对面的赤备调往右翼去了。”清水幸也指着城下的德川军说道。 此刻秀家正和他站在沓掛城橹台之上,审视着城下的战局,秀家拿着一根黄铜望远镜,看着远方的战局,清水幸也所说的事情他当然也看到了。 秀家在战前的布置是将军势的主要力量押注在自身左翼之上,右翼仅有赤坂备用于稳住局势,秀家有些担心,这只由赤坂、尔岛两郡土民编制而成的备队,能不能坚守住人数相当的赤备队的冲击。 战线最先中路展开,高山氏宗指挥着铁炮队在50米距离内一发齐射后,朱雀备前排500人排成3行从铁炮队的缝隙从冲出,手持长枪向着对面的远江众冲锋。 其后还有1000名备队成员,手持长弓,弯弓搭箭在各自营将的指挥下,向着德川军倾射箭矢。 为了应对宇喜多军左中右三路的军势,酒井忠次只能将中路远江二俣城主大久保忠世,及其配下成赖正一合计600人分出来,试图拖住右翼包围过来的上道右备,自领1200人与中路朱雀备对峙,从这个布置可以看出,他将胜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左翼的井伊赤备之上。 从局势来看,秀家这边占着绝对的优势。说实话从秀家这么多年的战斗来看,这还是秀家唯一一次凭借绝对优势兵力,对敌人进行包围。 可以这么说,只要右翼阵线保持完整,秀家就有绝对的信心保证此战的胜利。 但是事情往往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战场的第一个急变就发生在开战15分钟后,就连左翼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都还击溃大久保军,右翼的赤坂备阵线出现了松动。 井伊直政身先士卒,带着甲信骑士冲向赤坂备的队形之中,尽管只有320名骑士,但是却冲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也许是战场经验不足的原因,赤坂备的临机处事能力显得尤为不足,秀家此前准备给他们应对起兵冲锋的竹枪居然没有插入地面应对冲击,足轻们举着长枪列着紧密的队形瑟瑟发抖,丝毫没有其他备队训练有素的感觉。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赤坂备的组成以来,虽然多次被秀家拉上战场,但是一直作为预备队使用,赏赐赞岐之战也被秀家分到龟丸城下准备绕后袭击长宗我部家。 可惜战局转变太快,这只啄木鸟部队没有准时抵达战场发挥效力,战事就已经结束,可以说赤坂备完全是在赞岐武装巡游了一圈。 井伊直政带着赤备骑士冲入赤坂备的阵型之中,后续足轻快步跟上企图扩大战果,赤坂备的队形从8行一字型队列变成了U型,直让沓掛城上的秀家看的火气爆炸。 “这个中山信正,战后我要撤了他的职!”秀家极为愤怒的说道“让健次郎带着东赞岐众前去支援右路,带上本来配属给左翼的铁炮营一起,快速移动过去,绝对不能让德川军先一步击穿我军队列,反包围我军。” 秀家于橹台之上,向着城下等待的侍从高声命令道。 很快就有一位侍从番使得到命令,骑上早就在一旁等待的马匹冲下城去,向着左翼狂奔而去。 而秀家由在橹台上骂骂咧咧的说道“某些将领,空有知行名望,毫无带兵之能,如今时代变化了,还在用过去指挥农兵的套路指挥新式军队,搞得赤坂备乱七八糟。” “殿下你看,赤坂备这不是稳住了局势了吗?”清水幸也在一旁安慰道。 “他稳住了个屁,要不是高山氏宗紧急将铁炮营调到右路支援他,他的阵线早就让井伊赤备凿穿了。” 秀家的语气几位愤怒,原因很简单,在这个决定自己命运的决战中,赤坂备的表现无疑让他最初的部署出现了变动,不得不减弱中路和左翼的攻击力度去给赤坂备堵窟窿。 要知道秀家的时间非常宝贵,现在太阳即将落山,后方还有4000余骏河众紧跟其后,一旦骏河众赶到沓掛,太阳又落山陷入野战,自己将会彻底陷入沓掛战场难以脱身。 一旦战事拖延直天明,即便是远在大田川的德川家康也足以赶到沓掛对他发起包围,到那个时候自己就真的败了。 历史会记得秀家的战略战术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中山信正统领的赤坂备上吗? 不会的,历史不会记载这么一个无名小人,对于历史而言,没有什么是比西国无双的羽柴少将秀家战败于德川参议手下,更能为人所谈资了。 秀家是真的不想替中山信正背这口锅。 不管秀家愿不愿意,此时局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也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了。 好在高山氏宗和秀家处置得力,井伊赤备对赤坂备的攻势被延缓了下来,随着寒川家光的支援,整个阵线也开始逐渐反推过去。 井伊直政知道再这样下去,局势对自己会有不利,他急忙命令仅剩的280余名骑士从阵线中撤出,在赤备后方重新整队,并企图带领这只机动部队对宇喜多军的侧翼发动侧冲。 可惜计划很完美,在计划的实施上有些问题,一直作为右翼支撑的大久保军终于在战斗1小时后因为上道右备的压力出现了溃退,此时大久保军已经阵亡超过100人,成瀬正一、成瀬吉正父亲接连战死,成瀬家的军势先一步出现了溃败。 要说这两个名字,许多人或许不认识,那么成濑正成的名字大家或许有些了解。 成濑正成就是成濑正一的儿子,年少时担任德川家康的小姓众之一,历史上的小牧长久手之战就是他的初阵。 仅17岁的正成,勇敢地杀入敌阵,取下敌人的首级。在家康正检视取回的首级时,先遣部队遭受敌军猛烈的攻击。 正成看到部队退缩的情形,不顾旁人的劝阻,再度杀入敌阵取回敌人首级。此战后,正成因其功绩获家康赏赐500石。 天正13年(1585年)、德川氏将因根来寺为秀吉所灭、四散而来的50名僧兵交由正成统率,年仅17岁就成为一军之将。这支洋枪队就是后来称为根来组的百人部队(百人组)的原型,而正成也以17岁创下家康部下最年轻就担任一军之将的纪录。 天正18年(1590年)的小田原之战也立下战功。在家康转封到关东后,受封下总国葛饰郡栗原藩4000石的领地,并在关原后加封为3.4万石大名。 在其晚年时期,家康将其转封给了尾张三河家,让其出任九男德川义直的家老,并转封犬山城5万石一直到幕府末年废藩置县为之。 此次家康支援织田信雄,长子成濑正成与次子吉正一同参阵,长子正成一如既往在家康身边参阵,突入森可成和池田恒兴阵中,斩杀首级7颗,得到了家康的嘉许。 而作为父亲的成瀬正一带着次子成瀬吉正,领着领民兵120人参阵,被挂给大久保忠世统领,最终被编入酒井忠次的远江众内。 如今两人全部战死,成瀬正成或许会比历史更早的回到领内,继承家业并独自率领军势出战。 却说成瀬家的溃败使得右翼本就脆弱的阵线瞬间崩盘,上道右备备队长西尾智彦马上抓住机会,指挥一个营继续驱离追逐正在溃退的大久保军,亲自带领两个营向右侧酒井忠次的中军攻去。 在中路的酒井忠次仅有800余人,此刻却要面对两边3500人的夹击,没有办法只能逐步掩护军势撤退,同时向左翼的井伊直政送去命令,让他带人退走。 恰逢井伊直政亲自带领起兵绕道侧冲宇喜多军,这条军令没有迅速传达道井伊直政耳中,而酒井忠次又已经带着中军退走,使得负责左翼进攻的赤备军彻底陷入包围之中。 高山氏宗指挥着西尾智彦带领上道右备继续打击酒井忠次,自己则带领铁炮营并朱雀备从后方包围赤备队,使得这个U型被封了口子,1000赤备军步行武士和足轻备关在了里面,而井伊直政由于带领骑兵队绕后,免于被包围的命运。 要说德川家康组织的赤备军,其主力依然是由甲信军役众充当,但是在其中填充了1/3的骏远三武士,其中就以井伊直政的领地兵数量最多,因此才被称为井伊赤备。 德川家康本来准备以此为基础边学习边扩军,而骏远三人大多不习马战,因此他把这些人全部被被安置在步军之中,而井伊直政率领的骑兵则全由甲信骑士担任。 包围圈外的井伊直政终于意识到了赤备军的危险,可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其家老近藤秀用劝说道“如今局势已不可为,还是应该先行后撤重整军势后再做打算。” 此时包围中的赤备军中又人传来呼喊道:“将军欲弃我等而走呼?” 井伊直政还是不忍心抛下他们,不顾近藤秀用的劝阻,执意带领骑士回冲回去,企图冲出一个缺口,救出赤备军出来。 可是此时右翼的指挥权已经被高山氏宗接回,井伊直政又好死不死的选择背冲朱雀备后方,高山氏宗一看,还有这种好事? 当即命令包围圈外两派的队伍转身,将竹枪插于地上抵消骑兵的冲锋,同时命令各队组成枪阵,准备刺击这只骑兵。 此时的井伊直政这边,骑兵的马速已经抬起,而冲在最前面的井伊直政看到对面插在阵前的竹枪阵就暗道不好,可是此刻想要让骑兵队减速停止已经是难上加难,没有办法只能强行带领骑兵队向右转向。 高山氏宗能力强就强在其灵活的指挥才能,他在枪阵中间穿插了两派火枪队,在骑兵队冲到60步时候就依次开火,尽管火枪数量不足,火力并不密集,但是依然让井伊直政的骑马武士摔下了几个人下来。 井伊直政在包围圈外围重整队形,吃了一次憋的井伊直政还企图再冲一次,这次就连笔头家老木俣守胜都不允许了“主公还想再冲几回?井伊家可就只剩您一个男丁了,如今局势已不可为,主公难道要井伊家的家业就此灭绝吗?” 井伊直政心情复杂的说道“我想来以治军严谨闻名家内,主公因此将赤备军交给我统领,如今因为我的问题陷赤备于危急之下,我又有何面目独自去见主公?” “再者自我统军开始,弃军而被我斩首的武士不计其数,如今难道我也要弃军而走吗?那么主公是否会因此而斩杀了我?” “战斗至此,我已没有退路,只有保佑陷阵之志才有可能由死而生。” 井伊直政此时却是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眼见自己的主公如此决绝,木俣守胜和近藤秀用只能屈从道“从老大人将主公托付与我等那一刻起,我等就和主公的性命绑定在了一起,主公若要玉碎冲锋,我等定当相随。” 要说井伊家的悲惨命运那正的是能说上整整一章,其祖父井伊直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三个儿子,2个孙子接连被小野道高的陷害,接连被今川家处死。 已经82岁的井伊直平无奈只能再次出山继承家督,最后其年老身死后才由井伊直虎以井伊直政亲姑姑并妻子的身份代理井伊家事物。 井伊家可以说彻底陷入了低谷,后来因为家臣不离不弃与井伊直虎的管理才能才终于保证家名得以延续下来,这也是为什么两位家老说出老主公托付的原因,这个老主公是指井伊直政的太爷爷井伊直平临终前的嘱托。 井伊直政看向已经白发苍苍的家老木俣守胜,主臣三人激动的留下了泪水,整理了一下衣冠后,好似下一刻就要与世诀别。 在重新整队了骑马众后,这队骑马队,终于以井伊直政为箭头,向着包围赤备队的右侧,赤坂备负责的区域冲去。 “冲啊~让他们看看远江儿郎的勇武!” 第三十二章 三河奇袭(十二)井伊直政与中山正成 6月29日夜,沓掛城下被火把点燃的宛如白昼,数千背后插着儿字纹旗的士兵,在打扫着战场,他们从躺在地上的尸体上扒下具足,收拢武器,并且席卷走一切可以值钱的物件。 秀家在沓掛城内吩咐着侍从队收拾城内的物资,准备等城下战场打扫完毕之后就带人撤回境川东岸。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红色具足的武士被几人人抬到了秀家面前,此人身上满是血污,具足的左臂的草袖已经脱脱落,其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从伤口处不住的留下。 在他的背部似乎也有着伤口,正潺潺的留着鲜血,使得整个担架都被鲜血染红,这个年级轻轻的少年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鲜血从他的口腔不停的流出。 “这人是谁?是哪家的武士受了这么重的伤?”秀家有些吃惊的问道。 从这个人的伤势看来,即便是在医学发达的后世也是出于生死的边缘,如果不及时接受手术清除弹丸止住出血,此人定是没有一丝活路的。 就在此时,又有几名武士抬着一具尸体到来。 之所以说是尸体,是因为此人已被稍作整理,身上的血污已经清理,而在被人抬着的过程中毫无一丝反应。 秀家凑近一看,竟是赤坂备备队长中山信正,秀家不敢相信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作为宇喜多家的中层武士,其领有赤坂郡3200石的领地,在军制改革之前一直是备前的支配豪族国人众众之一。 经过军制改革,他的领地的军事权力被收编道秀家直辖,他也被提拔为营将,并在之后的扩军中,成为赤坂、儿岛两郡合编的赤坂备的备队长。 就在今天下午,秀家还在为他的拙劣的指挥才能气愤不已,声称要在战后黜除他的职务,谁承想道战斗结束之后,他居然已经天人隔。 秀家注意到他的腹部有一道关船的枪伤,想来定是在与对方武士的肉搏战中被对方刺死,只是明明已经到了备队长的级别,中山信正又凭什么亲自下场与人肉搏呢? 就在秀家疑惑的时候,高山氏宗面色疲惫的走了过来。 他脱下带在头上的兜盔,向秀家行礼后,随后开口说道“德川先锋众已经击溃,酒井忠次带着千余人向后逃去了,西尾大人一直追到了敌人援军跟前才退去,敌人后续的援军在日进砦停留修整不敢上前,西尾大人遇到了牵制敌骏河军的明石全登大人,已经一同返回了沓掛,正在殿外等候。” 秀家听完高山氏宗的陈述点了点头,指着地上那个还活着的红甲武士问道“这是谁?受了伤为什么不送去医治,带到我这里来干嘛?” 高山氏宗看向被放在地上的红甲武士说道“他就是德川赤备的将领井伊直政,此前差点击穿赤坂备的家伙,士卒们在尸体堆你们找到了还活着的他,知道他是敌方大将想要把他带到军医那边医治,但是军医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在死前想要见一下大人你,因此我擅作主张将他带来。” 说话间,倒在地上的井伊直政吃力的举起右手,似乎在招呼秀家靠近,他有话说。 秀家靠到他身边想要听清楚他要说些什么,可是只能听到空气透过血液的气泡声,话语并不能连成句子。 秀家疑惑的想要再靠近一些,跪在他的身边身体向前倾斜。 就在此时,秀家身边的清水幸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秀家具足的后领把他拉起,口中惊呼“殿下小心”。 于此同时一直在秀家身边充当侍卫的阿斯玛一脚踢在井伊直政身上,将他从担架上踢落滚在地上。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到他用身体压在担架之下的一把小刀,如果不是清水幸也看到了刀刃的反光,及时拉住了秀家,秀家此刻恐怕已经与井伊直政一同归西了。 这柄小刀不似肋差,倒像是医护用的刀具,想来是其在医护所内趁着医师不注意偷走的武器。 翻倒在地的井伊直政被,一旁守候的几名武士联手用刀从背部刺入,这下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秀家还有一些后怕,平静了一会儿气息之后才看清井伊直政背后原本就有两个火枪眼,眼看着就活不了多久了,是他用强大的意志支撑到此,想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与秀家同归于尽,他对德川家康的忠诚让人动容。 “臣有罪,未能提前察觉井伊直政的奸计,险些害了主公,请主公责罚。”在确认了井伊直政彻底死绝之后,高山氏宗跪倒在地,向秀家请罪。 不论怎么说,是他同意将井伊直政从医护所抬到秀家面前,才让秀家陷入险境,无论秀家有没有受伤,他的罪责都以撇清。 秀家在清水幸也的搀扶之下,坐在马扎之上,大口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让高山氏宗起身,并开口询问井伊直政和中山信正的事情。 原来井伊直政在于家老决定对宇喜多军发起决死冲锋之后,所选的目标正是中山信正所部的赤坂备。 赤坂备再一次被井伊直政冲开了口子,一瞬间死伤惨重,此前已经因为自己指挥失误造成重大损失是中山信正拼命想要挽回秀家的信任,于是亲自带领去拦截井伊直政。 最终两人在阵中见面,井伊直政勇猛无比,连续斩杀中山信正麾下多名武士,以及他的长子中山光能,血气上头的中山信正这才亲自下场与其展开了一骑讨。 两人互相通报了姓名之后就厮杀了起来,结果情理之外、预料之中中山信正被井伊直政一杆朱枪刺穿了腹部。 眼看就要落败,谁知中山信正居然任由长枪从自己身体刺入并让其不断贯穿身体,而自己则跑到井伊直政面前,用手中的太刀狠狠的砍在了井伊直政的左臂之上。 这也就能解释中山信正腹部的伤口和井伊直政左臂的砍伤的由来。 再砍伤井伊直政之后,中山信正也失去力气顺势倒在了地上,赤坂备这边的武士和足轻一拥而上想要斩杀井伊直政,不仅是要斩获他的人头获取功勋,更重要的是为自己的备队长报仇。 井伊家的武士家臣们自然拼死保护自己的主公,这可是井伊家唯一的独苗了啊,最后井伊直政的家老木俣守胜让出自己的战马,在近藤秀用的掩护下企图逃出战阵。 就在众人以为逃出升天时候,宇喜多军这边已经列阵的火器营向着他们发射了弹丸,500门火枪分两轮齐射,逃出去的十几人纷纷落马,井伊直政也在其中。 见到自己的主公落马,周围的武士想要围上去掩护直政逃跑,最终被宇喜多军包围在圈内,武士越死越多,把跌落马下的井伊直政压在了下面。 直到所有赤备骑马武士被杀完后,宇喜多军才从尸海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井伊直政,并把他带到医护所救治。 秀家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两人,感到一丝默然,没有想到两人居然以这样的关系相遇,又以这样的关系终结。 更让秀家惊讶的是井伊直政他在绝境中展现出来的毅力与忠心,让秀家忍不住夸口道“真是举世无双的忠义之将啊。” 随即对着下面众人说道“我想募集一位勇士,将井伊直政的身躯披挂完整的送到大田川城德川参议阵中,并将这里发生的故事和德川参议转述清楚,谁人愿意冒死前往大田川城完成此时?” 秀家的话音落地,巡视一圈,竟无一人马上出面应承,这毕竟是只身入敌阵的事情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身陷敌营永远都回不来了。 就在秀家有些失望的时候,一个声音大破了寂静“我来送。”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竟是一位黑甲小将,他的年纪并不大,应该只有十几岁的年级,但是他的脸上却充满了坚毅。 “万之助,你要去吗?”清水幸也看到来人,有些吃紧的说道。 秀家并不认识来人是谁,于是扭头望向半兵卫向他确认来人的讯息。 清水幸也开口介绍道“此人正是阵亡的中山信正备队长的孙子,中山光能的长子中山万之助正成,是主公侍从队第三中队第2小队的一员。” 听到清水幸也的介绍,众人都对中山正成主动揽下为杀害父亲、祖父的凶手亲自送还敌阵并歌颂战功的任务感到吃惊,照理说他应该对井伊直政充满着怨恨。 就连秀家也向他确认道“万之助,你确认可以完整的把信息送到大田川城吗?” “请殿下放心,我就算是马跑死了,定在明日德川移镇之前将井伊大人完整的送到大田川城,并一字不落的将他的事迹告知德川参议大人。” “你...你为何会主动揽下这个任务?”秀家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询问道。 “井伊大人是位正在的勇士,我听完他的故事之后非常敬佩,我想父亲大人和祖父大人也是因此才愿意与其进行一骑讨的。” “一骑讨中胜利,井伊大人胜的光荣,我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我想父亲大人他们也希望我可以亲手送井伊大人一程吧。”中山正成面容严肃的回复道。 秀家听闻,有些动容,这就是日本战国最朴素的武士之道吗?是武士之间的惺惺相惜吗? 随即秀家将他扶起,用手虚弹他身上的灰尘,开口说道“我将我的坐骑白云赐你,你骑我的白云前去大田川城,沿途高举本家的儿字纹旗,运送井伊直政尸体的马车之上插上羽柴家的沢尻泻纹和剑片喰纹,绝对不能误了本家的形象。” “到了德川参议阵中,要不卑不吭的回答问题,绝对不能误了本家武士的形象。” “是,我顶不会堕了主公和宇喜多家的威名。”中山正成严肃的回复道。 秀家言尽于此,点了点头说道“去吧,我在刈谷城等你的好消息。” 中山正成得了命令起身准备离去,此前抬着井伊直政的几位武士再次将他的尸体放在担架之上抬了下 井伊直政的尸体当然不能就这么去见德川家康,秀家已经说过要好好整理他的仪容,因此会在沓掛城内由专门的军目付对他进行整理。 说实话,军目付整理头颅数量不少,如今整理一副完整的尸体还真的是头一回,因此多花了一些时间,直到午夜时分才将尸体交由中山正成,让其带去大田川城。 而在沓掛城本丸之内,秀家在对刚刚有救命之恩的清水幸也和猿飞阿斯玛进行赏赐。 首先被赏赐的乃是清水幸也,秀家先开口道“你虽然入我家中时辰不久,但是一直兢兢业业服侍于我,此刻有救我性命,我决定将备中足守3000石领地赏赐给你,并向你颁发感状。” “这个恩德我宇喜多家定会世世代代记在心里,由我宇喜多家在一天,就有清水家的一天,这是我秀家的承诺。” 清水幸也听闻,伏地表示“怎么能给与臣如此丰厚的奖励,臣只是做了应做的事情啊!” 秀家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还不够,我决定将宇喜多苗字下赐给你,另外幸也这个名字也不是很好听,你不如改名信也如何?” 在场的诸位,包括清水幸也听闻秀家赐予苗字,都为之一愣,这还真是老太太上花轿——头一回啊。 此前虽然赐予了浮田秀一宇喜多苗字,可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宗族的,小宗改姓大宗这本来就是家里的内部事务,轮不到大家评头论足,顶多私底下说两句罢了。 如今秀家可是直接将宇喜多苗字赐予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这是直接将此人提拔为了一门众的架势啊,以其仅仅17岁的年级,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赏赐完清水(宇喜多)信也,秀家转头对着猿飞阿斯玛说道“我提拔你为忍军副头目之一,赐予你赤坂200石的知行,还望你能继续配合柘植三之丞为本家效力。” “啊?殿下您要赐予我知行?”猿飞阿斯玛有些惊讶的说道。 “是的,今后你就是武士了。”秀家对他的问题表示了肯定的答复。 要知道在柘植三之丞之前忍者是从没有被赐予国知行的,就连柘植三之丞都只被赐予的200石,如今作为他手下的猿飞阿斯玛居然直接与他齐平,成为武士的一员,完成了阶级的跃升,如何不让他感激涕零。 因此,在听到秀家确认的回复后,他就留下来激动的泪水,向秀家郑重的磕头谢恩。 处理完两人的封赏之后,秀家看向站在一边的高山氏宗。 毫无疑问,此战获胜他当居头功,但是战后他没有向我请示,私自就统一井伊直政的请求,将他抬到沓掛城来,让自己陷入危险,确实需要敲打一下,让他意识到自身的错误。 于是秀家对着高山氏宗语重心长的说道“井伊直政的事情并不怪你,但是命令毕竟是你下达的,战后的评定时候如果不对你进行处罚恐怕难以服众,因此尽管你立下了大功,但是战后的封赏应该不会太多,你要有所准备。” 差点陷秀家于险境的高山氏宗,哪里还能管的上赏赐不赏赐,不备处罚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如果因为他的过错使得宇喜多家错失了英主,他都能预见自己被其他家臣武士生撕的场景了。 高山氏宗当即表示“臣不敢居功,殿下安泰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秀家见敲打完毕,对着高山氏宗下命令道“战场打扫完毕之后,将死去的德川军尸体抬到沓掛城内来,我军当在午夜前从沓掛连夜撤走,退往刈谷城。” “就在你们在沓掛城下血战的时候,佐久间大人传来消息,刈谷城已经被拿下,但是水野家的军势反过来包围了刈谷城,正等着我等前去营救。” “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等回到刈谷城自然会给与诸位修整,快下去传令准备吧。” 第三十三章 三河奇袭(十三)德川家康和井伊家的处置 宇喜多军在深夜时分终于打扫完了战场,以上道右备为先锋众从沓掛城返回刈谷城,夜晚行军速度本就放的很慢,再加上有许多斩获的具足物资随军行动,使得凌晨时分才来到境川岸边。 秀家让负责打扫战场收尾一夜的赤坂备在境川西岸稍作休息,下令朱雀备、上道右备和东赞岐众对着境川东岸包围刈谷城的水野军发动突袭。 此刻正是人睡的最熟的时候,水野忠重没有料到宇喜多军会在一夜之间从尾张返回,丝毫没有防备。 在宇喜多军渡河冲击的同时,接到命令的佐久间盛政带着城内的千余守军开城而出,与城外的援军形成夹击之势,水野军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两面夹击。 许多水野士兵还在睡梦中就被杀死,整个营帐都被烈火点燃了,水野忠重的庶长兄水野忠守连同自己的儿子水野吉守在营中被杀,另有水野分长、稻生政清等家臣战死。 水野忠重、水野胜成父子只身逃亡加茂郡企图与德川家康汇合,刈谷城之围正是被解除。 随着刈谷城落入秀家手中,使得秀家在三河、尾张交界处有了一处坚固的支点。 秀家以刈谷城为核心,将佐久间盛政1000人派往南侧驻守境川入海口小垣江城; 命令西尾智彦领上道右备驻守北侧富士松城以为支援; 命令寒川家光带领东赞岐众驻守富士松与刈谷城之间,地图上在东侧后方的知立城,作为互相支援的重要节点; 同时派人向宇喜多诠家送去命令,让其带领仓敷右备驻守小垣江南的高滨城,上道左备继续北上与自己汇合;整个阵线沿着境川布置开来。 就在秀家布置境川防线的时候,中山正成高举着宇喜多家的儿字纹旗终于在日出时分来到了大田川城外围。 由于大田川城是小城,德川家康的1万2000大军根本塞不进城内,因此由超过1万人都在城下扎营休息。 黎明时分,有士卒起床准备外出解手,突然看到东侧太阳升起的方向有一位骑士高举一面儿字纹旗而来。 尽管日本的旗印非常繁杂,即便是武士都不一定认得全,但是一来宇喜多家的儿字纹特别特殊,二来在交战之出一斤有武士将敌军旗印的图片分发给足轻认识,因此这位足轻很快就认出了这是来自敌人的旗帜。 看到敌人旗帜从东侧二来,吓得这位足轻连解手的工具都没有收拾,液体溅到自己的身上都没有发觉,连滚带爬的向营区跑去,恐惧使得他的不能说出完整的话语,临道营区才惊恐的喊出“敌~敌袭~” 这位足轻喊得声音极大,在安静的凌晨声音甚至传到了邻近的营区。 “敌袭”两个字在军中可不是随便可以喊出的,随着这两个字被喊出,刚刚还安静的德川军营瞬间炸开了锅,足轻们从草垫上爬起来,紧急找着自己的阵笠和武器。 武士们从稍微高级的席床上爬起,一遍披挂着具足一遍骂骂咧咧的指挥着麾下的足轻赶紧集合。 于此同时,有专门驻守各个营区的德川旗本武士,也惊慌的将这个消息带去大田川城通报,片刻之后,整个大田川城都像活了过来,已经40岁的德川家康也被侍从从睡梦中叫醒。 等到德川家康披挂整齐来到大田川城的评定间,德川军在此设置的临时本阵内时,家臣武士们已经全部等城等待他的命令。 德川家康大马横刀的坐在马扎之上,对着跪在中间的几名武士问道“来敌何人,有敌多少人?” 最开始传来“敌袭”消息的武士,此刻头顶上已经开始不住的冒汗,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来自外面的最新的消息,自己有误传之罪。 其身后另一位武士行礼后开口说道“只有一人一车两马而已。” “纳尼?你在说什么?仅有一个人怎么叫敌袭?”本多忠胜不敢相信的询问道。 “确实只有一人,骑着一匹白马,其后有一辆马匹拉着的马车,打着羽柴家的沢尻泻纹和宇喜多家的儿字纹,想来是宇喜多家的使者。”那名武士非常确认的回复道。 “来人可曾通名,有没有说所来何事?”德川家康威严的询问道。 那名武士低着头,一字一句的将中山正成的话语重复给德川家康道“来人自称中山正成,乃是备前羽柴家赤坂备备队长中山信正之孙,自称也是羽柴少将的侍从,乃是奉了羽柴少将的命令向主公送还井伊修理大夫大人的尸体。” 井伊直政修理大夫的官职,是羽柴秀吉1584年小牧长久手之前,出于分化拉拢的目的授予井伊直政的,可惜井伊直政对德川家康的忠心非是这点小恩小惠可以招揽的存在。 “嗯!什么!”武士的话宛如千斤重锤,狠狠的打在了在座诸位武士的心中,即便是平时有些和他不对付的本多忠胜都感到难以置信“你说万千代怎么了?” 由于并非三河谱代,加上家康特别信任,令本多忠胜及榊原康政等对直政大为嫉妒,但直政“言少,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也从不到处炫耀。” 曾有史家把直政与西国的藤堂高虎比较,也指出“德川家中,本多忠胜与榊原康政乃武事优秀,政治智略以本多正信为优,但两者兼持者,唯有井伊直政而已。” 本多忠胜对井伊直政的态度是复杂的,一来确实看不起这个外来户得到主公家康的重用,二来确实对他的能力和为人处世赞不绝口,久而久之本多忠胜对井伊直政有了一种明面上不对付但是私底下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因此才在听到井伊直政的死讯后做出这么大的反应。 “那名武士说,修理大夫大人已被备前羽柴家讨杀,羽柴少将念及他的勇武特地派他送还全尸体,并向主公讲述井伊大人的英勇事迹。”见到德川家的勇将发怒,这位武士也开始有些害怕,疙疙瘩瘩的才把话说完。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我要去把那人杀了!”本多忠胜再次确认井伊直政的死讯之后,心情瞬间爆炸,当即起身要出去把中山正成杀死。 最后还是坐在他一旁的鸟居元忠抱住了他,同时另一边的神原康政也开口劝他冷静下来,只是两人的劝说都没有任何效果。 最后还是德川家康开口说道“平八,坐下来。”才最终让这个暴怒的野兽气泱泱的坐了下来。 德川家康虽然也有些不能接受自己最看好的家臣之一死去,但是武士的宿命之一就是死亡,井伊直政如果真的战死于战场,也算是另一种荣光,因此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口说道“把来人带过来吧。” 来到德川营区外的中山正成已经被德川军团团围住,德川军这边的足轻面色倒还平静,武士们纷纷用恶狠狠的目光看向这个敌人。 面对敌人杀人似的目光,中山正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怕,面色平静的等待着德川家康的传唤。 不多时,德川家康召见他的命令被传到了营外,他也得以骑着马匹拉着马车前进,随着他的前行,道路两边的足轻和武士也得以看清了马车上拖着的是什么。 井伊直政经过仪容整理,面色平静的躺在板车之上,身上具足穿戴整齐,铁兜被放置在其左侧,其战斗用的朱枪被放在右侧,他的身上披着一条印着井伊家家纹染着鲜血的阵旗,好一片英雄肃穆之感。 沿途武士看到,井伊直政尽管战死,但是羽柴军给与他英雄般的体面,也纷纷放下怨恨和戒备之心,有些伤心凄戚起来。 中山正城来到大田川城下,下马后将白云交给德川武士,自己继续牵着马车来到本丸,并在德川武士的帮助下,将井伊直政抬进了评定间内。 随着井伊直政的入场,刚刚还喧闹的评定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着中山正成本人和其身后躺着的井伊直政。 井伊直政的仪容整理方案是秀家参考后世对英雄的葬礼,在此时还没有这样的规矩。 在此时战死的武士大多会被割下头颅作为战利品,能把无头尸体返还给对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织田信长就以今川义元首级交换了鸣海城、沓掛城在内的15座城池。 而秀家此次不仅给井伊直政留了全尸,还对他的尸体进行擦拭整理,缝合了他肩膀上的伤口,修补好了他的具足为他披挂整齐,并为他披上了家族的阵旗以示荣耀。 虽然这一套操作在座的都没有见过,但是可以看出秀家的用心良苦,因此对于秀家的怨恨也少了很多。 唯有本多忠胜依然用愤恨的眼神顶着中山正成,似乎想要马上杀了他的样子。 中山正成来到德川家康面前,深吸一口后说道“羽柴少将秀家麾下侍从中山正成,见过德川参议殿下。” 德川家康向他点头示意,随后开口问道“羽柴少将托你将万千代的尸体送还,我非常感激,他是一位武士,战死沙场是他最荣耀的归宿,这里请代我向羽柴少将表示感谢。” 中山正成向德川家康伏腰表示收到,德川家康继续说道“听说你还带来了万千代战死的经过是吗?可以在此讲述出来吗?” 中山正成向德川家康再次行礼之后说的“并无不可。”随即开始讲述起沓掛城下发生的一幕,当然秀家下午时分在沓掛城怕德川家康怕的要死的剧情是没有说的,故事的开始于两军相遇之时。 听完中山正成的转述,在做的武士纷纷留下了泪水,无不为井伊直政的忠义而感动,就连德川家康也用手擦了擦眼角开口说道“天要我失一助臂啊!” 德川家康感慨完后,继续回味着这个故事,似乎抓到了什么要点一样抬起了头,开口说道“我记得你通名时候说自己是羽柴少将麾下一位备队长的孙子?” “羽柴少将麾下赤坂备备队长中山信正之孙,中山光能之子。”中山正成不卑不吭的说道。 此言一出当即震惊四座,“那岂不是汝耶汝父皆死于万千代之手?”德川家康吃惊的问道。 “正是如此。” “那你为何愿意护送万千代来到大田川城?” “自然是因为我是武士,我耶我父亦是武士,我等皆敬重修理大夫大人的忠勇,才愿意与其进行一骑讨,两方武士都为主尽到了最后的忠勇,并没有什么过错,作为武士我反而以井伊大人为榜样,决定以此约束自己为主公效忠。”中山正成语气平静的说道,丝毫没有看出他内心的不甘与怨恨,反而有一丝激动。 听闻此话的德川家康也感动不已,开口说道“真忠勇之士啊,你可愿意来我家中为我效力,我愿意用2000石延揽于你。” “很抱歉,德川参议大人,我是羽柴家的武士,亦是羽柴少将的家臣。”中山正成说话点到为止,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德川家康点了点头,在此感叹他的忠勇,敢于独自一人来到敌阵送还杀父仇人的尸体,于是特例将自己的配刀交给了他说道“无论怎么说,我都要感谢你,这把配刀名唤珠次桓玉丸,今日就送给你了,希望你可以记住今日的忠勇,继续为羽柴少将效力。” “另外,作为对英雄的回礼,我给予你金判500两用于收敛父亲和阿耶的尸体,这是我个人对于忠勇之士的补偿,我想万千代也很赞赏两位的勇武。”德川家康将刀交到他的手中继续说道 中山正成双手举起结果珠次桓玉丸,开口说道“谢德川参议赏赐。” 德川家康做完这些事情,特地下令道“任何人不能为难这位勇士,将他礼送回羽柴少将身边,这是我的命令。” 等到中山正成离开,德川家康才起身来到井伊直政身边,用手抚摸着这熟悉的面容,正是他最宠幸能力最优秀的小姓之一井伊直政。 没有想到本来准备委以重任,作为新一代家老众培养的井伊直政居然此刻冰冷的躺在自己的面前,坚强如德川家康也在此刻留下了泪水,干嚎道“万千代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井伊家怎么办啊~” 德川家康对于井伊直政的感情是复杂的,但是无论怎么解读都能看出他对井伊直政的赞赏。 在刚投靠家康时,直政曾说:“愿为德川家之厚恩而身死以为报答!”家康曾评价直政:“平时虽言少沉默,但心平稳重,肚里想着不少计划,也为实行这些计划决不改移!”。 德川家康的态度似乎也感染了一片家臣,大家纷纷对这个和善的少年表示悲伤之情,其中平时与他最不对付的本多忠胜哭的最为凄惨,毫无领主大名的姿态,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哭泣着。 此刻军中足够威信的将领中老都不在这边,不止哭了多久,德川家康哭声停歇之后本多正信终于开口道“主公请节哀,如今还是应该考虑对井伊家的继承问题啊。” 本多正信此言确实是当下至关重要的,要知道在1582年井伊直虎去世之后,井伊家可就只剩井伊直政一个独苗了。 此前因为招揽武田旧臣有功,并训练赤备众非常出色,井伊直政目前可继承着井伊谷城4万石的庞大领地,这在德川家都是不小的力量。 在1582年10月,家康将养女花姬嫁给直政,花姬本姓松平,生父为骏河三枚桥城主松平康亲。 可是两人结亲仅仅一年,花姬在出阵之前刚刚为井伊直政生下长女政子,不仅仅是没有长子继承的问题,在这个医学极端不发达的时代,婴儿的夭折率也是非常高的。 家康深思熟虑之后开口说道“我意将福松丸送到井伊谷城,让他与井伊政子指腹为婚,将来作为直政的养续子继承井伊谷城4万石领地如何?” 福松丸就是历史上的松平忠吉,出身于1580年,比政子大3岁,他是德川家康的第四子,母亲为侧室西乡局,乳名福松丸。 天正九年(1581年),仅一岁的福松丸成为三河东条城主松平家忠的养子,同年家忠去世,福松丸继承东条松平家。 历史上的他,正是在文禄元年(1592年),十三岁时成为武藏国忍城城主领十万石的领地后娶的井伊直政的长女政子,关原之战后改封尾张52万石领地,是最初的尾张藩家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惜其与政子在1597年时候,由于政子早婚早育剩下的长子夭折后再无子嗣,在其死后尾张藩由其弟弟德川义直继承。 照理来说已经出继别家的子嗣已经是别家的孩子了,家康并没有权力让他再改继承另一家,更何况松平家怎么说都是一门众,而井伊家只是外样大名,这是妥妥的臣籍下降。 对于德川家康而言,五子万千代(武田信吉)出身1583年,两个更为合适,可是甲信不稳的家康已经决定让万千代继承武田家,以此来树立自己对甲信统治的合法性。 因此在万千代不能动的情况下,只能让已经继承东条松平家的福松丸回来继承井伊家,不管怎么说,东条松平家不过3000石领地,而井伊家可是拥有4万石庞大领地的家族。 无论怎么说,这么庞大的领地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也好过让井伊家母系这边的其他家族继承好。 在听到德川家康的决定之后,本多正信稍作思考就认为此计可行,于是带头开口说道“主公英明,为了表示尊重,还应该将井伊家从外样提拔为谱代才是。” 本多正信的建议得到了德川家康的赞同,对于日本家主继承法来说,确实没有提拔井伊家为一门众的理由。 就这样,德川家康通过送儿子出去继承的办法,将井伊谷城4万石重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而在中山正成这边,从大田川城出来,重新骑上白云,拉着放置着500两黄金的木箱的马车,离开德川军营,向东方刈谷城而去。 直到他离开了德川军营不定距离,终于再也忍不住,留下了倔强的泪水,抬头望向东方的太阳呢喃道“父亲大人,阿耶大人,你们也可以死的瞑目了,万之助长大了。” 第三十四章 三河奇袭(完)德川降服 中山正成于当天中午回到刈谷城下,但他跨国境川不久就因为极度的疲惫从马上跌落下来,还是被秀家这边的武士发现后带回的刈谷城。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7月1日)白天,秀家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他的宿屋见了他。 “辛苦了正成。”秀家见到他醒来,大口的啃着饭团,由衷的为他高兴。 “殿下?”中山正成没想到秀家会亲自来到这里见自己,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随即放下饭团,用手抹了抹嘴角向秀家行礼。 “见到德川家康了?”秀家开门见山的说道“德川参议见到井伊修理的尸体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中山正成将大田川中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秀家,秀家听闻之后,也有一些唏嘘,就秀家本人的情感来说,他是有心想要招揽井伊直政这个文武全才的,只是造化弄人使得两边只能互相敌对,也使得这位战国最有名的武将早早的离世。 秀家对于中山正成的成果非常满意,当即开口说道“我想将我的家字赐给你,你以后就是中山万之助家成,同时我准备提拔你做侍从队队的小队长,管理10人的队伍。” “谢殿下赏赐”队伍旧日本的武士来说,可以获得主公的赐名往往意味着自己已经进入主公的眼里,今后必定会有非常好的前途。 就在秀家与家成交流的时候,庄清直走进屋内,向秀家汇报道“德川参议的大军从大田川城出发了。” 听到这个消息,秀家在吩咐中山秀成好好休息后,就回到本丸评定间听取更加详细的情报。 而负责东路的酒井忠次,在被秀家突袭之后,1200赤备队被全歼后兵力只有5千余人,其只能小心的入驻沓掛城,等待家康主力的到来。 在沓掛城,他遇到了刚刚收拢了几百残军的水野忠重,将刈谷城失陷的消息告知了大田川城的德川家康。 而在大田川城的德川家康,井伊直政的尸体被送到大田川城后,其所要处理一些政治上的事情,因此德川家康的步伐被拖慢了整整一天,直到今天(7月1日)早上才从大田川城出发。 根据大田川城的步伐,预计他会在今日夜晚来到境川以西的绪川城驻守,与秀家隔河对峙。 “时候要派人驻守绪川城,这样本家也算是拥有了一座境川以西的据点。”开口说话的乃是冈利胜。 作为最后来到三河的将领,他随着在上之乡城整备军势,直到昨日下午,才随着筒井家的军势来到刈谷城下。 冈利胜的建议确实值得参考,绪川城在刈谷城西南侧,两城相隔2km左右,这里正是境川入海口不远处,河水的宽度有150米宽,这个宽度没有船只是难以渡过的。 德川家康此前的计划一定是经过绪川城后命令碧南町内的船只全部来到这里,津部队转运至刈谷城去,与秀家在三河平原决战。 但是随着刈谷城被秀家控制,德川军的水军即便有能力将兵力运送到河东侧,也有可能面临秀家的半渡而击。 同时绪川城仿佛一个钉子一样,牢牢的看着西侧的部队,一旦东岸登陆不利,西侧兵力又不足了,绪川城内的守军可以出来,对德川军发动突袭。 当然,此时德川家康还有一条选择,那就是寻河而上,经过加茂郡进攻冈崎。 对于德川家康而言,去上游渡河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羽柴秀吉的追兵就在屁股后面,他怎么可能一头撞上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一旦这条选择被抛弃,他就只剩下了强攻绪川城后,命令碧南港内的三河水军强行将德川军运至东岸这一条了。 但是别忘了德川家康的水军在伊势湾惨败后,大部退往骏河,仅有小部分逃入碧南港内。 而羽柴水军建制着保存完整,此刻正好可以沿着境川北上,先夺下碧南后封锁境川河道。 如果境川河道被封锁,德川家康的2万大军就等于被困在了爱知郡和知多郡内,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想清楚这一点后,秀家就命令高桥凉介的上道左备势渡过境川,进驻绪川城坚守,同时命令筒井家的3000军势南下配合宇喜多诠家攻克碧南城,控制碧南港町,驱逐藏在港内的三河水军,当然九鬼嘉隆的水军众会去配合他们。 秀家吩咐完这些事情,就在刈谷城安安静静的等着德川家康的自投罗网。 在秀家看来,德川家的灭亡就在眼前,即便羽柴秀吉的主力不在知多半岛围剿德川家康,他手中的2万军势也会慢慢离散溃逃,羽柴家已经掌握住胜利的钥匙。 可是一直等到7月2日早上,连西三河赶来的秋上久家和高岛政之都赶到了刈谷城,还没有看到德川家康的军势,这让秀家有些不安起来。 秀家害怕德川家康真的孤注一掷,在上游渡过境川进入加茂郡威胁冈崎城,因此命令柘植三之丞在尾张地区仔细探查德川军的情报。 当天下午时分,柘植三之丞收到忍者众的消息,德川家康的南路军居然从大田川东出之后,并没有来到绪川,而是驻守在桶狭间侧的大府城内,与沓掛城相互呼应。 这个消息秀家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并比照着地图思考着德川家康的下一步操作,可是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德川家康的目的是什么。 德川家康不动,秀家一开始也不敢动,自己在三河腹地留守的兵力不多,秀家害怕德川家康的真的在大府城留下疑兵,主力回去偷自己的屁股,因此双方从7月3日开始静坐至7月5日。 在三河一直没有等到德川军动静的秀家,试探性的命令秋上久家和高岛政之渡过境川,占据南侧的阿久比城和大田川城。企图对德川家康进行包围。 7月7日,收到两城被攻下,而对面的德川家丝毫没有反应的秀家,大着胆子仅留下上道左备驻守刈谷后,带着主力部队渡过境川逼近大府城,对德川家康发动强攻,结束这场战争。 此时的秀家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不会是蝴蝶的翅膀让德川家康和武田信玄一样,死于阵中,德川军群龙无首才会这样吧?” 7月7日,面对宇喜多军的毕竟,大府城内的德川军居然选择留下2000人守城后,主力后撤至大高城、星城。 德川家的动作越来越让秀家摸不着头脑,老乌龟这是准备消极避战了吗? 不管怎么说,到嘴的肥肉不能跑了,秀家于7月7日包围大府城,三面围攻准备彻底击溃这只“军心尽失的德川守军。” 谁知这只守军坚守的极其完全,丝毫没有军心丧失的样子,以2000的人数死死将秀家在大府城拖延了2天。 天正十二年7月9日,就在宇喜多军于第三日攻破二至丸,将德川残军逼入本丸的那一刻,从北侧跑来一位手持羽柴五三桐纹旗帜的武士。 他带着羽柴秀吉的敕令,来到三河面见秀家,眼见大府城内有着两股军旗互相厮杀,他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喊道“奉羽柴权中纳言命令,羽柴德川两家停战!”。 (前面错了,秀吉已经给进位权中纳言,已经不能修改了。) 这个消息,德川这边似乎早有预料,在听到两家停战的消息后,本丸散发出兴奋的喊声,有的人甚至高喊“万岁”,不知道人还以为德川家的人打了胜仗一样。 而宇喜多家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脸懵逼,大府城旦夕可下,德川家已经陷入绝境,怎么就停战了? 在秀家身边的寒川家光更是恶狠狠的说道“主公让我的备队上吧,敌人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大府城马上就能拿下,管他这个鸟番使什么事,到时候就说他来晚了,大府城已经被拿下了。” 寒川家光的话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斑鸠平次甚至亲口提议他去拖延番使的到来。 “蠢货,都给我老实坐下来。”就在此时,迟迟没有说话的冈利胜开口呵斥了诸位将领的喧闹。“来的人已经近在眼前,大府城什么情况他不知道吗?如果让他在权中纳言那里参上一本,我们宇喜多家此战的付出都付诸东流了。” 其实秀家有那么一瞬间抱着和寒川家光一样的想法,想要造成既定事实。 但是仔细想来,就算拿下了大府城,意义在哪呢?德川军主力退至鸣海-大高-星城一线,大府城只不过千余人罢了,就算吃下他们也不能改变停战的结局,反而自己会在秀吉那边留下不好的印象。 另外城内尽管只有千余守军,秀家本也不是弑杀之人,他也完全没有必要拿着自己士兵的生命去杀德川家的人。 思来想去之后,秀家下令鸣金收兵、停止攻城,同时让人将番使带来。 等到来人被带到秀家本阵,仔细一看,好家伙居然是老熟人片桐且元。 只见这位贱岳七本枪之一的青年,身穿黑色具足,手持经过羽柴秀吉变化的五三桐纹旗帜进入本阵,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传羽柴权中纳言敕命。” 羽柴家的家纹是沢尻泻纹,但是织田信长曾经代天皇下赐给秀吉过五三桐纹,因此秀吉本人的印旗纹路就一直使用五三桐纹。 如今片桐且元手持五三桐纹旗来,而非沢尻泻纹而来,很明显代表着羽柴秀吉不可违抗的意志,他在此时此刻就是羽柴秀吉的代行人。 羽柴秀吉让他带着这面旗帜而来,很明显是有考虑过秀家可能违背命令继续进攻的情况。 还好当时冈利胜拉的及时,如果秀家当时脑袋一热真的命令部队继续进攻,以后难免在秀吉那边落下削藩的把柄。 见到这面五三桐纹旗帜,就连秀家都从主座站起,来到下面面朝刚刚自己坐着的主座,与家臣们站在一起伏倒参拜道“恭听权中纳言敕命” 而片桐且元带着几位羽柴旗本众来到秀家面前,摊开手中的书信读到“羽柴权中纳言令,羽柴德川以于昨日停战,两军就此罢柄停战。羽柴少将此战居功至伟,这些我都记着,快些回到清州参与评定,我要论功行赏。” 片桐且元说完秀吉的命令,还真的是秀吉的风格,语句非常的口语化,体现了他农民出身的身份。 “是,儿臣领命。” 秀家领了命令,片桐且元非常狗腿子的将秀家扶起,还开口说道“哎呀,羽柴少将真的这啥我了,快快请起,殿下在三河奋战的英姿,我等在尾张也有所耳闻呢,此战过后殿下定会得到大大的奖赏。”丝毫没有刚刚六亲不认的样子。 秀家与片桐且元客套了一番后,本想将他留下询问一番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他以要去大府城向本多忠胜传令为名,拒绝了秀家的邀请,并说一切事宜等明日返程再说。 秀家听到他报上守城将领的名字,怎么会是本多忠胜?城头挂着的可是德川葵啊! 秀家此前一直以为城内的守军是某位松平家武士,谁知守将居然是德川四天王之一的本多忠胜。 其实也不赖秀家,本多忠胜广为人知的柏树纹是德川家统一天下成为将军之后,德川秀忠限制只有德川家特赐的人才能使用葵纹后才更改的,在此之前,本多忠胜作为松平家的分家,使用的也是三叶葵纹。 7月10日,秀家在片桐且元的陪同下带着主力北上返回尾张,而本多忠胜已经于昨日晚上让出了大府城,先一步与德川家康汇合了。 在返程的路上,秀家忍不住的向片桐且元询问道“德川殿下怎么降了?” 片桐且元没有理解秀家的意思,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盯着秀家说道“德川参议为什么不能投降,天下谁人不畏惧权中纳言的威势啊。” 好家伙,你真以为德川家康投降是因为羽柴秀吉的威望吗?历史上的德川家康可是回到滨松后和秀吉拖了好久,直到秀吉又送老妈又送妹妹的才最后投降的秀吉,秀吉要真有这么大威望,德川家康和你打什么呀? 秀家见片桐且元估计也什么都不了解,索性闭嘴不谈,准备等见到秀吉和秀长之后在与他们交流。 第三十五章 秀吉的无奈与战后转封的猜想(大章) 时间线回到7月16日,清州城评定间内,听完秀家讲述三河奇袭的过程,众人无不唏嘘异常。 特别是听到秀家在沓掛城差点被德川家康包围的时候,德川家康的脸色难看极了,秀家知道他此刻一定在自责自己多虑,以至于葬送了自己的爱将。 在听到井伊直政战死时候,许多人表现出了与秀家一样的想法,不住的赞叹这位武士的忠勇。 而听完秀家的叙述,秀吉也对秀家点了点头,表示对他战功的认可。 随即秀吉开口说道“这么说来,三河全领,除了加茂和设乐,你已经全部夺下了?” 秀家身体微侧开口说道:“不止如此,三好秀次大人攻下了远江的鹫津、知波田、宇津山等城马上兵临滨松城下了。” 秀吉听闻哈哈大笑,对着德川家康说道“怎么样,我这个外甥也不错吧,差点就要掀了你的老窝了。” 德川家康只能在一旁赔笑道“是啊,是啊,老臣差点就完蛋了呢。” 秀家对德川家康的表现非常受用,但是依然想要对他进行一番试探,于是他开口说道“我的外甥夺下了滨名湖西的土地,如果让他吐出来不就不能彰显他的武德了吗?你说是不是啊参议大人。” 德川家康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开口说道“不如就在停战协议上稍作修改,双方以细江为界,细江以细一同上交全中纳言可好?” 对于秀吉而言,合约已经签订,索要土地是假,试探德川家康的态度是真,见到他态度诚惶诚恐,不仅将尾奈城以南已经非羽柴家控制的土地让了出来,更是索性细川以西全部给了秀吉。 当然家康依然占据着细川东岸最重要的城池三之日城。 秀吉见他的态度不错,于是默认了这个处理方法。 于是在诸多大名的见证下,双方正式在清州城立下合约,而此前这个隐秘的条约也终于公之于众,协议内容如下: 1、德川家降服羽柴家,作为羽柴秀吉的家臣为羽柴秀吉服务; 2、德川家一切以羽柴秀吉的目的而战斗绝不背叛; 3、德川割让三河全领29万石和远江滨名郡全领,敷智郡西部4万石给羽柴家,双方罢兵议和; 4、德川家康将自己的次子于义丸(结城秀康)作为羽柴秀吉的养子,送到大坂由羽柴秀吉教养; 5、德川家康要将自己的三子长松丸(德川秀忠)送到大坂,作为羽柴秀吉的小姓,由羽柴家进行教养。 6、羽柴秀吉承认德川家在信浓、甲斐、骏河全领、远江剩余地方的统治权,允许他讨伐不臣; 7、羽柴秀吉将自己的妹妹朝日姬嫁给德川家康作为正室,两家永结同好; 8、德川家康发誓永不背叛羽柴秀吉。 整个协议相比较历史上的那个已经进步了非常多了,历史上秀吉仅仅要了秀康作为人质,与此同时可是送了老妈和妹妹一同去做人质。 除此之外,不仅允诺了家康对信浓的统治权,更是一寸土地都没有消减他。 而在此时,秀吉不仅要了秀康作为养子,还要了秀忠作为人质,更是消减了德川家康三河一国令1郡半合计33万石的土地。可以说使得德川家康伤筋动骨了。 秀吉显然对于这个处置非常满意,满面春风笑嘻嘻的说道“有德川大人相助,平定天下指日可待了。” “诸位今日就在清州城好好休息一番,我已命人准备下了庆功宴,所有人今日不醉不归,3日后启程返回京都。德川参议,这样安排没问题吧?”秀吉继续试探性的问道。 “是,臣也会随同殿下返回京都面见天皇。”也不知道德川家康是不是真的被打服了,会议开始至今,一直是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秀家由于年级小的原因,晚上的庆功宴只参与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就借故离场回去休息去了。 第二日中午,也许是看出了秀家的顾虑,老好人羽柴秀长亲自来到秀家住的屋敷拜访。 “八郎,怎么打了胜仗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和你说,你这次立大功了,兄长已经决定要好好的赏赐你了。”秀长一见面就非常高兴的和秀家报喜。 秀家客套性的回复了一下之后,依然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感冒。 “你这是怎么了?是有心事吗?马上就要得到奖赏怎么还是这副表情啊!”羽柴秀长与秀家的关系很亲,此刻见到秀家的样子亲近的来到秀家面前用手肘架着秀家的小脑袋说道“喂喂喂,给我开口笑笑啊。” “呀呀呀,痛痛痛,美浓守快放开。”秀家吃痛的说道。 “什么嘛,此前都称呼我为秀长叔父,今日怎么就叫我美浓守了?”秀长有些奇怪的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和我说说呗,或许我能解答你的困惑。” 秀家抬头,与秀长的眼神对视。确实如秀长所言,在这个清州城内,除了秀吉,也就只有他才明白尾张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德川家康的投降。 于是秀家开口询问道“我从6月中旬登录三河,一路过关斩将,德川参议最后被堵在尾张两郡之地,眼看覆灭在即,父亲大人为何选择接受德川参议的请降?” “在我看来,羽柴军在尾张有7万之众,于三河有我2万众,而德川军仅有2万余人,且后路被断士气不齐,正可以趁此机会攻灭德川家康评定骏远三与甲信之地,重新实现信长公之成果。”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德川主力受我牵制,从尾张前线退走,父亲大人坐拥7万大军却频繁受制于御器厂等几座小城,这是何道理?” 秀家越说越气,以至于后面情绪逐渐激动,自己留下来不争气的泪水。 羽柴秀长在秀家身边,不停的安慰着秀家,直到秀家冷静下来后,才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和兄长都知道,在最初的计划中,兄长确实是打算与你联合剿灭德川家康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那为何。。。”秀家想要插嘴,去被秀长打断道“听我说完。” “我们在接到德川家康退出那古野城的消息后,兄长就命人攻占了那古野,并派人追击德川家康,最初的攻势非常迅速,仅仅2两就拿下了末森等城,但是就在此时,兄长命人暂缓攻势。” “这是为何?”秀家不解的问道“德川家康仅剩一股气了。” “是的,德川家康覆灭在即,仅剩一鼓气了,我和兄长都知道,失去了这个机会,下一次教训他的时机恐怕再难出现,但是这是不得不接受的选择。” “八郎,我和兄长都看出了你卓越的战术天赋,在战场的指挥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你要跳出尾张、三河这个小地方,从更广阔的的地方看整个战局。” “整个...战局?”秀家被秀长说的有些迷惘。 “你知道现在西国什么情况吗?大友宗麟将家督让与儿子后,和儿子大友义统不和,导致大友氏的领地肥后、筑后国、筑前国逐渐被肥前国的龙造寺氏和萨摩国的岛津氏攻略。” “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在你离开西国的这段时间,已经基本评定了伊予国,开始伊予、土佐、阿波拥有接近百万石的力量,西园寺家已经被攻灭,河野家只剩汤药城等几座城池。” “兄长无法,只能请求毛利家先行出兵援助河野家稳固四国的局势,拖住长宗我部家的步伐。” “这些还只是藓疾之患,你可知在纪伊这边,蒲生采女正败了,纪伊众已经攻入和泉威胁堺港和大坂,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 “采女正败了?他此前不是计划用1万2000军势吃掉根来众吗?”秀家此前是听取过蒲生氏乡的计划的,即便是他都认为这个计划比较完美,有实施的可行性,他没想到蒲生氏乡会战败。 “根来众的铁炮真的是犀利啊,据说是在第一日交战焦灼之时,于本阵被远距离狙击击伤了,统兵大将受伤,和泉众、河内众瞬间溃散,作为殿军的因幡、伯耆众损失惨重,堤城城主山田重直战死,田中吉政亦战死。近畿的局势随时有崩盘的可能啊!” “如果此时与德川军死磕,就算消灭了德川家康,本家要花费多久去占领信浓、甲斐、骏远三五国?北面的上杉和东面的北条会不会趁机抢占地盘?” “别的不说,上杉垂涎北信浓许久,北条又毗邻甲斐和骏河,别到最后,本家出了最多的力,就连心腹之地都受到攻侵,仅仅取得了南信浓。三河远江的部分领土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最重要的是,这些领地远离本家核心领土,转封统合需要时间,初期的动员不利,而东面的北条家却邻近这里,一旦两家接壤,本家又要面临北条家的压力,可就真的陷入两面作战的险地了。” “兄长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在适当敲打德川参议之后,保证他整体实力没有消减太多的情况下,放德川侯回去,这一战略目标。” “德川参议与北条之间毕竟有盟约在身,其对骏远、甲信已经初步统合,能够成为本家东部的屏障,是当下最合适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尾张方向攻势放缓的原因啊。” “哎~这也是兄长的无奈之举啊,如果西部但凡安定一些,兄长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定会吞并了德川与北条掰掰手腕。”说到这里,就连羽柴秀长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似乎他对这个决定也多有不甘。 秀家听着羽柴秀长的政治解说,心中已经明白了羽柴秀吉的选择,这个选择对于羽柴家,对于德川家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秀家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说一句,德川家康真的好命。 既然这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秀家也只能选择接受结果,思考良久之后秀家终于开口问道“此次回到西国,需要我做什么?” 羽柴秀长看到秀家的心病已经解开,也和蔼的笑道“这正是我今日亲自来找你的原因。” “我与兄长已经商量过了,德川参议虽然已经投降,但是织田信雄的其他盟友还没有投降,分别是纪伊的国人众、越中的佐佐成政、四国的长宗我部。” “兄长的意思是,一门众的封赏暂且压下,各领一军讨伐一个方面的敌人,等到以上几家都被讨灭后再行封赏。” “我的安排是统领北陆众攻击佐佐成政,你的安排是老对手,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因此我们两家的军势都要先一步返回本领,经过修整后重新集结,我的军势已经于5日前返回北之庄,你的军势也应该在今日先一步动身回到冈山。” “军势回去,我们俩人可不回去,要随兄长到京都觐见完天皇之后再行决定。” “那么纪伊众这边哪位一门负责呢?”秀家好奇的问道。 “兄长本来的意思是交给你一同负责,向攻灭纪伊后再与长宗我部合战。这不是此战中孙七表现还算亮眼,攻占了远江数座城池嘛,兄长的意思是让他挂帅。” “让三好殿挂帅?恕我直言,西三河和远江精华全在德川军中,留守之人不过小猫三两只而以,以三好殿的能力讨伐纪伊恐怕力有未逮啊。” “这也是兄长顾虑的原因,他准备将小六和官兵卫借给他为寄骑,帮助他攻打纪伊,同时给他凑一只5万人大军鲸吞纪伊国。” “忘了告诉你了,昨天晚宴上,兄长又试探了德川参议一下,问他借调了石川数正和本多忠胜等人合计6000人的军势,兄长准备把这只德川军交由孙七统领,填充纪伊军的实力。” 秀长说道这里,忍不住的笑起来,似乎还在回味昨日德川家康的窘态“看来德川殿下是真的降服了啊。” 而秀家却对此有些不乐观,他开口说道“石川伯耆守和本多中务大辅手下的可都是三河众啊,这些本就在此战后归属本家的领民,怎么做到消减德川实力的地步?” “额...”羽柴秀长被秀家的问话问懵了“完蛋了,昨夜喝酒喝上头了,竟然一时不查中了德川家康的奸计,只是此刻兄长已经答应,这可如何是好?” 但是转眼一想又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所谓,此战中三河众的实力损失并不大,反而远江众实力损失颇大,三河领地虽然已经名义上归属本家,但是其上地头武士多是德川旧人,此刻正好送去纪伊消耗一波,也方便本家掌握三河。” 秀家听着秀长此言,依照战国旧例,6000军势中有地头武士500余人,披甲郎党1000余人,另有铁炮众150人,骑马众300人。 三河是德川家康的老家,常年征战下来战斗素质较高,缴获不少,披甲郎党肯定超过1500人,铁炮作为信长的战略武器,德川家也多有配置,其铁炮持有的比例应该超过300挺。 按照羽柴秀长的说法,最起码以上2300人(500+1500+300)是可以为了稳定三河新领被消耗掉的,仿佛这2300人都不是人命,只是一串数字罢了。 秀家望着这个和蔼的老人,第一次感觉到这么陌生,原来他也有心狠的时候啊。 “那么此战过后伊势、美浓、尾张、三河等地的处置时候已经决定?”秀家继续问道。 “其实战后的封赏兄长已经有了一个粗略的想法了,只是这些事情还没有最后敲定下来,你可不要说出去啊。”羽柴秀长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就先和你说说我们俩的安排吧,战后会给与你四国的领地作为加封,给我加贺、能登的土地,前田家转封越中去。” “这么说?父亲大人属意见三好殿封到纪伊去咯?”秀家举一反三的说道。 “确实有这个想法,不管怎么说纪伊都是毗邻大坂的大国,需要一位一门众驻守啊。”羽柴秀长肯定的说道。 “叔父说道现在,怎么没有一直在说外围的事情,此战过后,新领4国怎么安排呢?” 说到这里,秀长露出一番为难的表情,凑到秀家耳边小声说道“兄长准备将三法师殿下转封到岐阜去,10万石” “什么?三法师殿?”秀家吃惊的说道。 “小点声~”秀长急忙捂住秀家的嘴巴说道“我就知道不该和你提前说出去,这件事情可是非常机密的啊。” 秀家挣脱秀长捂着自己嘴巴的手说道“这是真的吗?父亲大人真的准备下克上了吗?” “我知道这个有些不好....” “真的是太好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纠结要不要告知你的原因...嗯!嗯?你说什么八郎?” “父亲大人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成为天下人了。”秀家高兴的说道。 “啊!我还以为你这个年级会有些接受不了呢。” “怎么会呢,我也会为父亲大人由衷的高兴啊。可是岐阜不是池田家的领地吗?” “啊,这也是头痛的原因啊,兄长准备把池田辉政转封到伊势松板去,给与13万石左右的领地。” “什么?池田家此前不是60万石的大名吗?”秀家吃惊的说道。 其实池田转封之事,与此前秀吉要转封三法师的事情,历史都发生过,秀家也早有准备,历史上的秀吉趁着池田死后,30万石的池田家仅仅让池田辉政继承13万石,领地在沓掛城。 秀家没有想到这一世已经拥有60万石的池田家,依然只被允许继承13万石领地。 “池田家的60万是什么情况,你我都知道,池田家也知道,名义上的60万不过是将稻叶一铁和森长可等大名交给他支配罢了。” “池田恒兴还则罢了,池田辉政凭什么指挥的动这些大名,再加上此战美浓军损失惨重多是池田恒兴自作主张贸然追击,导致陷入重围的原因,池田家在美浓的名声彻底臭了。” “兄长没有追究池田恒兴丧师辱国的罪责,以英雄的身份为他正名已经的开了天恩,池田家给与13万石也是应有的结果。” “三河怎么处置呢?这里毕竟是与德川家接壤的地方,是不是放一位值得信任的大名比较合适呢?”秀家终于在此问出了自己最为关心的结果。 “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啊,兄长本想转封森家去吉田城,毕竟森长可死于德川家康之手,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只是如今仙千代才13岁,还没有元服,能不能压制的住德川家康值得商榷啊。” “为什么不试着将池田辉政转封到吉田去呢?他对德川家的仇恨更甚吧。”秀家询问道。 “兄长最初的想法确实是如此,他认为德川家康对池田辉政而言有杀父之,定会牢牢的看住德川家康。” “但是这些都是战场上发生的,而本家在池田恒兴死后,消减他为13万的做法,池田家又如何看待本家的对他的处置呢?于是我劝说兄长考察一下池田辉政的态度再做决定,因此兄长决定将他转封伊势津城去。”秀长回复道。 “对了,兄长对织田侍从的处置是转封雾山御所以及松板地区15万石。” “相对而言,将池田家转封伊势津城,其与织田侍从也有仇怨,正好可以让他看着在雾山御所的织田侍从,就算他们联合起来反叛了,也不会勾连别家的军势啊。” 听了羽柴秀长的分析,就连秀家都不得不承认,秀吉这一刀可比历史上狠太多了,确实需要顾及池田家的态度,对他要有一定的防范意识。 “这么说三河的分封还没有决定吗?”秀家询问道。 “确实有些伤脑筋啊。” “我有一个想法,叔父不如参考一下。”秀家试探性的问道。 “但说无妨。” “对于父亲而言,以后定都大坂,自然要扩张邻近的领地为直辖吧?这样的话大和的豪族必然要被转封出来吧。” “大和国的筒井家领有14万石,中川清秀领有8万石,正巧两家在三河之战中都有建功,不如将两家转封三河,这样大和就成了父亲大人的直辖领了,叔父大人决定如何?” “当然这两家的转封暂且不及,三好秀次殿下的纪伊攻略还需要邻近的大和众的帮助,可以等纪伊评定之后,再转封俩人三河去,您觉的如何呢?” “这个建议不错,我回去和兄长商量一下,中川濑兵卫在贱岳之战中就有战功,加上此战和纪伊的战功,封一个12/3万正好合适。 筒井家要从大和转封三河,再加上清州会议前承诺给他的2万石加封一直没有兑现,现在从大和郡山城14万增加到18/9万左右也算应有之意,这样一来三河差不多就封完了, 最重要的是,两家是跟随兄长起家的大名之一,对兄长又绝对的忠诚,让他们镇守三河想来定不会倒向德川家,八郎你这个建议确实不错,我等下就回去与兄长商议一番。” 确定完这些大的分封,其他小的转封事宜羽柴秀长并没有和秀家交代,秀长也没有兴趣,他知道作为秀吉的大管家,一定会处理好此次转封赏赐的事宜。 于是俩人在交流了一番之后,羽柴秀长就借故离开,回去和秀吉回报最新的想法去了。 第三十六章 茶茶的邀请(上) 秀长回去和秀吉是如何交代的,秀家不得而知。 秀家只是依照秀长的吩咐,于第二日命令军势先一步返回冈山修整,身边仅留下150名侍从队随身护卫。 天正十二年(1584年)7月20日,羽柴秀吉在清州城宣布班师。 今年4月秀吉从坂本出阵的时候,浓尾局势危如累卵,而如今经过4个月的奋战,不仅评定了“谋逆”的织田信雄,更是将老对手德川家康压服。 此次回京的路上,秀吉就带着这俩人一同去面见织田三法师和天皇。 秀家注意到,秀吉的本阵中有一顶装饰华美的轿子,一直随着军势移动,而秀吉本人则骑在马上与秀长和德川家康交谈甚欢。 秀家用力一夹马腹,来到石田三成身边,开口询问道“石田大人,我父亲大人是有什么身体不适吗?为什么带着一顶轿子随行?” 石田三成扭头回去望去,对着秀家说道“这是茶茶小姐的轿子。” “茶茶?”秀家面色奇怪的说道“不会是浅井家的大小姐吧。” “除了她还会是谁。” “可是为什么她会来到清州城?这里不是在打仗吗?”其实问道此时,秀家心中已经明白了原因,但是还是装作不知的询问道。 但是被问到这个问题的石田三成并没有马上回复秀家,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想到了借口,于是开口说道“主公宠幸阿市夫人的女儿这事儿你也知道,这次是茶茶小姐觉得京都太闷,想要来清州看下自己的故乡,主公是准许的。” 秀家听闻此言,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看着石田三成,三成也注意到了秀家的眼神,脸上露出了一丝绯红。 大军班师和出阵有许多不同,特别是在这种大胜背景下的班师,一定要凸显出羽柴军的威武雄壮,同时此次班师也是一次武装巡游,宣示武力的机会。 因此秀吉规划的路线是从清州出发第一晚夜宿犬山城,第二日夜宿岐阜城,第三日大垣城,第四日在近江佐和山城修整,第五日于八幡山城面见织田三法师后,第七日再前往坂本解散军势的路线。 整个行军可以说是非常的缓慢,一直走到落日时分,秀吉本队终于来到犬山城下,由于犬山本丸在此战中受到波及被焚烧,就连秀吉也只能居住在城下的馆内。 就在此时,秀家注意到了那顶轿子中走出的女士,确实是一位非常别致的美人,她似乎注意到了秀家的目光,向秀家这边投来了和煦的微笑。 秀家可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要知道她可是秀吉的禁脔啊,历史上当因为怀疑和她过分亲密而被秀吉杀死的武士可不少啊。 谁知自己想躲这人家,人家却主动找上门来。 当天夜里,秀家刚刚吃完晚膳,会儿书后就准备休息,突然屋外有武士传话“权中纳言殿下请殿下去一趟。” 虽然很迷惘秀吉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传唤自己,但是依然选择跟随着眼前的两位羽柴武士而去,身边只带着庄直清等三人。 秀家对犬山城并不熟悉,在七弯八拐之后,被带到一处院落广大但是木门却很小的建筑前,从这个“前门”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犬山一城之主的城下居所。 “这里是犬山馆吗?”秀家问道。 “是的,这里是犬山馆的后门。”带队的武士回复道。 “后门?父亲大人要见我为什么要代我从后门入?”秀家有些不解的问道,但是两人却没有给出答复,只是不停的做出请进的手势。 可是当秀家刚刚踏入秀吉居住的犬山馆内,其身后的庄直清等人都被羽柴旗本拦下。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拦住他们的一名武士如是说道。 “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我等是羽柴少将的亲信侍从。”庄直清想要争辩一二,但是没有什么效果,那名守门武士就是不让他们进入。 秀家至此终于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佯装发怒的对着那两个武士说道:“是父亲大人要见我吗?你们为什么做的这么鬼鬼祟祟,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备前等4国的领主,羽柴左近卫少将秀家!” 两人看到秀家发怒,当即跪倒在地说道“我等不敢假传主公命令,我等向贵府门将通报时候说的是‘我家主人在犬山馆有事相邀请殿下’从来没有说过是主公大人邀请殿下相会。” “你家主人?”秀家此刻已经极度迷惘,照理说羽柴秀长要见我直接派人来说就是了,但是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偷偷摸摸的派人通传自己过去。“你家主人是谁?” “是织田右府的侄女,浅井家的千金,茶茶小姐。”一名武士跪在地上回答道。 ‘该死!居然被这样早上门来了’秀家心里如是想到‘我可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啊。’ 随即秀家对着他们说道“浅井茶茶小姐与我并不想熟,无论是私事还是公事,都应该正式向我邀请,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约我相见,我丝毫感受不到尊重,我是不会去见她的。” 说罢秀家转身欲走,此前两个带他过来的武士居然快步走到他回去的路上跪下“请殿下不要难为我等。” “放肆,尔等是要私自圈禁我吗?”秀家生气的说道 “吉兵卫!”秀家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尽管只有带了寥寥三人,但是庄直清还是带着另外两名侍从强行冲了进来护在秀家身旁。 见到有人强行冲卡,守卫在后门的几位羽柴武士或拔出腰间的太刀,或举着长枪开始聚拢过来,而秀家这边三人也想要拔出腰间的武士刀于他们对峙。 要知道这里可是羽柴秀吉驻跸之地,你在这里堂而皇之的拔刀是什么意思,秀家赶忙按住庄直清摸向腰间的手,同时命令道“不许拔刀。” 于是局势就变成了秀家这边4人。被对面十几个武士持枪拔刀围着。 眼见局势又脱离掌控的可能,先前那两位武士站起来,展开双臂试图缓和双边紧张的局势,毕竟目前的情况是由于他们的失误导致的。 就在此时,也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秀吉身边的旗本众统帅之一的福岛正则走了过来,看到这边剑拔弩张的局势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前院都听到这边的动静了。” 见到主将到来,围着秀家的人群让开一个口子,福岛正则终于看到了围在人群中的秀家,“啊~这不是羽柴少将大人吗?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奏请主公吗?怎么没有正门啊?” 见到福岛正则都来了,最初的那两个武士已经意识到此事已经不能擅了,直接躲在一边闭口不谈了。 而秀家见到福岛正则的那一刻,却意识到这是一个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机会,于是开口说道“确实有事请见父亲大人,只是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带的路,居然带到了后门来了。” 秀家说罢,扭头看向最初给他引路的两位武士,福岛正则显然听出了秀家语气中的不善,对着秀家说道“既然如此,不如由我亲自为羽林将军带路吧。”说罢侧身让开道路,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秀家抬步向前,先行一步越过福岛正则,正巧听到他对身边人说的“把那俩人控制起来,等我发落。”随即快步走到秀家面前为秀家引路。 犬山馆修筑的极为华丽,有许多日本特有的石风水,七绕八拐之后,终于被福岛正则引到前殿一间屋子,向屋子内通报道“启禀主公,后面的骚乱已经探明,是羽柴少将闯入后馆引起的。” 秀家跪在门外,听到福岛正则的通报,心中暗骂‘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我闯入后馆,我这是被陷害的。’此刻的秀家突然有了一种“带刀进入白虎堂的”的感觉。 “让他进来吧。”秀吉特有的声音从屋内响起,槅门被从两边拉开,秀家也终于看清了这个47岁的中年人,居然在微弱的灯火下写着什么。 “儿臣秀家,见过父亲大人。”秀家在屋外的垣廊行礼道。 屋内的秀吉此刻停下了笔,抬头望向门口冷漠的说道“你有事要来见我?为什么从后门走?” 秀吉的话语非常冷漠,不带一丝情感,秀家可以感受到此时的秀吉已经开始散发出上位者特有的气息。 在来的路上,秀家就开始思考如何和秀吉转述这个事情,总不能明摆着告诉他茶茶邀请自己晚上见面,自己答应了,但是在后门闹了矛盾吧,就算你和秀吉说是自己门将听错了,人家信吗? 恐怕听到人家耳朵里的只有“茶茶越我夜晚相会,自己如约而至”这几个字吧,然后秀家:卒。 于是秀家决定稍微改变一下细节向秀吉转述这个事情“儿臣在安排的屋敷下榻后,有两位武士前来通报‘犬山馆内的大人召见我。’” “儿臣以为父亲大人有急事见我,儿臣就马上随着两位武士来了,谁知那两位武士居然把我带去到后门进入犬山馆,并禁止儿臣的侍从进入,儿臣发现了不同寻找后才大声呼喊,害怕两人对我有不轨的意图,现在看来是儿臣大惊小怪了。” 秀家说完,抬头看向案前的秀吉,之间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秀家,似乎想要吧秀家彻底看穿。 正欲开口时候,门外有了通报“茶茶小姐来了,有事求见主公。” 听到“茶茶”两个字,前一刻还严肃的秀吉,瞬间流露出了笑容说道“哦~茶茶来了吗?快让她过来。” 不多时,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进入屋内,也不向秀吉行礼,居然直接扑到秀吉怀里,哭着说道“对不起,秀吉义父,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而秀吉居然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用手在茶茶背部抚摸说道“茶茶啊~不哭不哭,有什么事情和秀吉义父说啊,秀吉义父一定为你做主。” 说着说着,俩人居然就这么抱着亲上了,丝毫不顾及这边还有这么多武士在场。 在场的武士好像见怪不怪一般,屋内值守的武士从屋内出来合上了屋子的滑门,让两人在屋内独处。 这波操作,直接把秀家看愣住了,眼睛瞪大的像铜铃一样。 感情中年男人真就不能拒绝来自年轻女子的“父亲杀”呗,这事怎么说呢?有一种突破人伦的刺激感。 怪不得历史上茶茶把秀吉迷得五迷三道的,原来有这么一手秘密武器啊。 秀家尴尬的把头撇了过去,却发现坐在一旁的石田三成。 秀家很确定石田三成此前是不再此处的,现在坐在这个位置只有可能是随茶茶一起来的。 也许是注意到了秀家的目光,三成向秀家报以微笑的点了点头,秀家也只能随之回礼,并在三成的示意下从垣廊离开,下到屋外的院子里,总之就是要远离那间“小屋子”。 秀家走到在院子里正在摘着冠木树叶的福岛正则,见到秀家过来,福岛正则开口说道“打的真不错啊,羽林。三河一战让我看到了吉备武士的勇武。” 秀家不知道他的言语是真是假,更何况此前秀家与其并不对付,于是只是客套的说道“都是将士用命罢了。” “可不能这么说,我就这样这么大的胆子,敢于直接带领部队坐船突袭敌军后路啊。我是认真的,羽林让我看到了非常精彩的一战。”福岛正则如是说道。 “只是不知道羽林立下此等大功之后,会获得怎么样的赏赐”福岛正则凑到秀家身边说道“您知道吗?我们这群出生入死的武士,也顶多获得了几千石的封赏,坐在屋檐下,只知道谄媚的家伙,父亲大人居然要给他1万石的领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说罢,福岛正则向屋子那边撇了撇嘴,秀家顺势望去“您是说石田大人?叙功的封赏已经出来了?” “这是我此前偷偷瞧见的,定是那个家伙借着帮助义父叙功的机会,假公济私的为自己加封。你说天底下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福岛正则发着牢骚说道 “我等武士在前线浴血杀敌不过千石的封赏,他这个只知道在后方动动笔头的家伙,凭什么获得这么多领地嘛,你说是不是嘛羽林。” 秀家对于这种“公司”内部的斗争没有兴趣,对着福岛正则打着哈哈说道“所以更要努力奋战,绝对不能被他们比下去啊。” 福岛正则被秀家的回答搞得有些不能理解,绝对他还想说的有道理,但是又好像没对上点子,正欲再说什么,那间屋子的门缺被拉开了。 “羽柴少将,主公请您过去。”石田三成在垣廊下对着秀家说道。 第三十七章 秀吉的考教 秀家听到秀吉传唤自己,于是和福岛正则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回去。 秀家来到屋外的垣廊,在此向秀吉行礼后“儿臣秀家,见过父亲大人。” “哦~是八郎啊,刚刚的事情茶茶都和我说了,原来是一场误会啊。”秀吉在屋内如是说道。 “茶茶一直在大坂的深宫之中,听到了你的名字,对你充满了好奇,特别是这次随同我出战尾张后,听说了你三河奇袭的战斗,想要仔细听你叙说一下战场的样子。” “因为太过好奇,所以没有和你说清楚,导致了你的误会,她也感到对不起啊。”秀吉说道这里看了看身旁的茶茶“你说是不是啊,茶茶。” “哈衣,实在是对不起了,羽林殿,由于我的疏忽导致了你的误会,我在这里和你道歉了。”茶茶用非常绿茶的口气和秀家说道,说罢又向秀家行礼。 “如果是这样的,茶茶小姐无需自责。”秀家非常客套的回复道。 见到两人的误会就此解开,秀吉开心的说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么就没有事情了。” 随即对着秀家吩咐道“茶茶和我说,她一个人在宫内很闷,想要找一些同龄人讲述外面的故事,八郎可以随时进来找茶茶讲一讲你军略上的故事呀。” 秀家听到此言,心中是一万个拒绝的,当即说道“这恐怕有些不合适吧,我怕众人会误会了茶茶小姐。” “哦?秀家你是害怕这个吗?”秀吉有些疑问的问道“既然如此我就和你说清楚吧,我准备回去之后,纳茶茶为侧室,以后她就是你的母亲大人了。” “如果是这样的,更要避讳了”秀家继续拒绝道。 “啊~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我们的八郎已经13岁了吗?可是准备婚配了吗?心中可有意中人;了?为父为你做主啊。”秀吉玩味的向秀家询问道。 “家中重臣曾经为我寻找到京都菊亭家的女儿为正室,待我15岁时就准备成亲”秀家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家中重臣?我怎么没有听你母亲提起过?”秀吉愠怒道“婚姻大事,向来是由父母做主,从来没有听说家臣众可以越俎代庖替主家定主母的事情。” “作为武家的儿子,自然要娶一位武家的公主,才能保持武家魂,你看看朝仓家等家族娶了公卿之女之后迅速落败你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我绝不同意。” “你且放心,我定会为你选择一位良人,作为你的正室,替你管好家务事。”秀吉如此承诺道。 就在此时,茶茶在一旁插嘴道“秀吉义父觉得阿江怎么样?阿江好像也与羽林殿同年出生啊,年级正好合适,俩人结了婚之后,羽林殿就是在下的妹婿,这样就有了见我的理由了啊。” 秀家看向眼前这个女人,心中的反胃感顿时翻腾起来,还真的人如其名,说话茶里茶气,做起事情来冲来不顾及别人的想法。 “阿江吗?”秀吉一只手拖着腮帮子思考道“年龄确实合适啊...” “请恕儿臣拒绝。”秀家怎么能让秀吉考虑下去,当即表示拒绝,还是中心思想,他不想和茶姐妹扯上一点关系。 “哦?这是为什么?”秀吉兴趣盎然的问道。 “儿臣...儿臣....儿臣有心上人了。”秀家实在想不出借口,梗着脖子红着脸说道。 “你有心上人了?是谁?”秀吉好奇的追问道“啊~你每次到京都都往小一郎家跑,你不会是看上他们家的一位了吧?” “啊!”秀家没想到自己随口找的借口,正准备往清姬身上去引,谁想秀吉居然自我联想道别处去了。 秀吉看到秀家脸红的表情,还以为自己才对了,当即嬉笑道“啊什么啊!可是我猜对了,你这个混蛋啊,菊姬才9岁啊,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那。” “不过你从小由我和小一郎抚养,与菊姬也算青梅竹马,作为我的养子,在多方面的表现都尤为出色,我相信小一郎也感同身受,如果让他为自己的女儿选一个良婿,选你是最为合适的了。” 其实在秀吉的内心,他也希望自己与秀家之间有一道关系勾连起来,特别是现在自己唯一的儿子是秀家同母异父的亲弟弟,秀吉确实有需要把秀家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于阿江相比,弟弟秀长的女儿显然更加合适做秀家的妻子,这样对羽柴家而言,关系更为紧密。 “啊~父亲大人,清姬可以菊亭季晴大人的女儿啊,此前就作为正室养在冈山了,此刻悔婚拒绝是不是会有损公家的颜面。” 尽管秀家此刻却是对清姬时候有资格作为自己的正室有所保留,但是此刻的公卿家可是只剩一张面子了。 菊亭季晴为了拉拢秀家,都已经把小白菜提前送到冈山当童养媳了。现在养了3年,说退婚就退婚,你让公家的面子往哪里搁? “是菊亭中纳言吗?我与他老相熟了,此事交由我去谈。无论怎么说,一个家臣怎么能越俎代庖的替主家私定婚约呢,作为你的养父,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你说是吧茶茶。” 秀家转头望向一旁的茶茶,此刻的茶茶脸上已经没有刚刚的亲切和蔼的面容,整个脸冷冷的看着秀家,直到秀吉问她话了,才端出自己的职业假笑回复秀吉“说的是呢。”。 得到茶茶的肯定回复后,秀吉对着秀家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等菊姬13岁后就和你完婚,小一郎和菊亭季晴那里都由我去劝说,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哎?’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秀家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看到秀吉信誓旦旦的语气和面容,恐怕此事在秀吉眼中已经成了必须完成的项目,当即说道“是,儿臣谢过父亲大人。” “昨日小一郎来找我,说建议将筒井家和中川家转封是你的主意?”秀吉聊完了私事,拿起案上此前书写的纸张开口说道。 见到父子俩人开始聊起了堂外之事,茶茶非常上道的向秀吉告退,先一步离开了屋子,而秀家也在茶茶走后与秀吉对奏起来。 “是儿臣的主意,儿臣觉得三河之地毗邻德川家,需要放置两位信得过的大名看守,因此向叔父举荐了以上两家。” “此事建议的不错,筒井家的势力来源于他们僧武合一在大和的影响力,我早有想要将他们从大和转封出去的想法,但是你考虑过筒井家的态度吗?” 筒井家的态度?如果猴子知道秀家是先搞定了筒井家后才向秀长进行的建议,不知作何感想,恐怕会决定秀家早有预谋而将这个建议搁置吧。 那么筒井的命运或许会如历史上一样,因为临近京都而被风言风语袭扰,筒井定次最终做出了不理智的决定,被秀吉转封伊贺。 “还没有与少僧督交流过,不过如果父亲大人信得过我,可以将此事交给我去办,我定会劝说筒井家转封三河。”秀家不能说已经劝说成功了筒井顺庆,但是可以借此机会向秀吉借令箭,为筒井家多谋取福利啊。 秀吉想了想对着的秀家说道“可以,不过我也和你交个底线,我对筒井家的安排是20万石,绝对不能超过这个底线。” “儿臣心里有数,儿臣有一个请求,如果父亲大人同意,此事或许事半功倍。” “何时?”秀吉对秀家的提议勾起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筒井家本属于兴福寺势力拥有僧兵的‘大和四家’之一,本是法相宗的宗门,三河之地大多信奉一向宗。” “请父亲允许筒井家在三河建立新本山,为大和兴福寺的下级山门,同时允许与他们相熟的信徒一同迁移三河。这样一来可以减少筒井家转封的抵触情绪,而来可以有效遏制三河的一向宗教徒。” 秀家信誓旦旦的说道,毕竟秀家在后世深有感触,想要对付一个宗派,还是另一个宗派最为合适了。 “这个要求并不困难,我接受了。”秀吉听了秀家的建议,点了点头说道 或许是之前的两个转封提议确实比较出彩,秀吉又向秀家询问道“你对封赏还有什么建议吗?” “封赏之事,父亲自有决断,儿臣不敢妄言。”秀家毕恭毕敬的说道“儿臣只是希望父亲大人能多多考虑前线战士的辛苦。” “此事我心中有数,与你一同奇袭三河的筒井家和中川家,你都帮忙劝说获得了加封,为什么不为佐久间家美言几句?”秀吉双眼盯着秀家,深切的问道。 秀家抬起头来,与秀吉的眼神对视,从容不迫的说道“三河之战的详细情况我已经写成书状呈送上来,三家的表现也不偏不倚的写在上面,儿臣相信父亲大人会给予一个合适的赏赐的。”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了秀吉的预料,但是还是有些满意的,低下头在纸上书写了什么,继续说道 “书状我已详细看过,你做的很好,佐久间做的也不错,既然其他两家都负担着看守德川的重任,我想把他也放到尾张去,鸣海城8万石你觉得如何?正好这里也是佐久间家最早的封地。” “全凭父亲做主。”秀家对于这个封赏还是满意的,要知道佐久间家当年可是要被斩杀的敌军,全凭秀家力保才得到了5万石的安堵,如今一战过后国力增加60%已经超过许多大名。 “你和小一郎说的,畿内核心化我很喜欢,我看到你对备前就是这么做的,将许多豪族家臣都转封到了备中、美作、赞岐三国,仅在这三国留下3万石左右的直辖领,而备前几乎直辖化了,有效的控制了冈山附近地区。” “你觉得定都大坂之后,我应该将那些领地直辖化呢?”秀吉继续向秀家问策道。 秀家已经明显感受到这场问对已经逐渐偏离最初的想法,有了一丝教考的意味。 “儿臣认为:播磨、摄津、山城、和泉、河内、大和、近江必须被直辖化,其领内不应超过10万石以上的大名; 美浓、伊势、纪伊、尾张、三河越前等大国应该分而治之,不能出现30万石以上的大名;备前、伊予、备中、备后等国同上。” 秀吉听到秀家如此的叙述,饶有兴趣的问道“备前、备中等国不是你的领国吗?你如今可是拥有67.5万石的领地啊,你的意思是你也要转封吗?” “如果父亲大人有需要的话,儿臣愿意为父亲大人镇守边疆。”秀家头伏在地上,非常郑重的向秀吉表示忠心道。 秀吉看着伏倒在地的秀家,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你我是父子,怎么会有如此猜忌?不管怎么说,我的身边还是容的下一个一个70万石的大名的。” 秀吉的开口保证并没有让秀家安心,秀吉此刻对秀家的表示是一个70万石的大名,而自己已经踩线,可以想象凭借三河的战功,自己必然会成为表高80万石的大大名,届时秀吉又会如何应队自己呢? “你的建议很好,我会认真思考的,今日就聊到这里,天色不早了,你先退下吧。” 就在秀家思考的时候,秀吉突然对秀家下了逐客令,秀家只能停止思考向秀吉告退,就在秀家要离开的前一刻,秀吉却又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你和茶茶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感觉你对她们姐妹有很深的戒心,她们只是三个失去父爱的孩子啊,我还是希望你以后可以替我多多照看她们一二。今日闹出的误会实在是不应该啊。” “是,儿臣以后会注意的。” “嗯,退下吧。” 从犬山馆出来,秀家心情非常沉重,一直在思考了秀吉话语中的意思。从羽柴秀长口中得知,自己已经确定授予四国攻略的职责,只是还没宣布。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如果四国讨伐成功,自己的领地极有可能逼近百万石的界限。可是秀吉却一边提醒自己注意领地的上限,一边又安排自己统兵打仗,难不成是要自己打败战吗? 更让秀家难以理解的是,秀吉居然明晃晃的暗示自己要和茶茶靠拢,似乎是要自己成为茶茶在外面的靠山一样,这与秀家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啊。 秀家平安的从犬山馆出来了,终于也让等在外面的庄直清等人心口的石头落了地。 “主公,你没事吧?” 秀家思绪抽回到现实中来,居然看到了冈利胜的儿子,冈家利都在此刻等候秀家。“你怎么来了?美作守有事找我吗?” “父亲大人听说了犬山馆的冲突,命我来此查探消息,主公无事实在是太好了。”冈家利一本正经的说道。 但是就在众人放心的瞬间,秀家却有气无力的回复道“我有事,还是天大的事情。” 第三十八章 孤子军 秀家的话没头没尾,引起了家臣的热议,以至于秀家刚刚回到临时住宿的屋敷,冈利胜与明石景亲就来了。 冈利胜着急忙慌的说道“殿下,犬山馆到底发什么什么事情?我怕平内太年轻没有听清楚殿下说说,所以亲自来询问殿下。” 明石景亲则开口说道“本家已经是横跨濑户内海的大大名了,权中纳言是有什么怨言吗?” 秀家喝了口茶才回复道“三件事,第一是要回去准备征伐四国的事情了,我曾经和家臣承诺,讨伐德川家康后悔让大家休息一段时间,如今看来是要食言了。” “封赏的事情会在四国平定之后,一起赏赐给本家。” 秀家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瞒太久,索性和自己面前的两位老臣坦白,让他们早做准备,另外作为此战出力许多的宇喜多家,上级没有给与封赏,也有可能引发人心动荡,秀家索性直接将原因和盘托出。 两人听了秀家转述原因,原来是这件事情,纷纷松了口气,冈利胜甚至摩拳擦掌,要大战一番的表现。 秀家见到他们的样子,奇怪的问道“国之大事,一在戎,二在祀。我怎么看你们好像对战争这件事这么轻描淡写?” 俩人交换了一眼,明石景亲笑着说道“我们很荣幸能够在主公麾下做家臣,当初老主公病故,将主公托付给我等辅政,许多豪族都以为宇喜多家风雨飘摇,谁知主公虽然年少但是谋略非凡,我们也相信宇喜多家会在主公的带领下越来越强。” “就是啊,讨伐长宗我部这种事情,对于主公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冈利胜在一旁插嘴道。“主公,那么第二件事情是什么呢?” 秀家沉默了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句说道“第二件事和带三件事其实可以合在一起看,其中之一就是春宫亮会在不久后隐退,家中谁人能够总揽政务,你们可有推荐?” “春宫亮要隐退?”冈利胜有些吃惊的问道“可是冈山来信,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这个原因,是父亲大人的意思。”秀家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就要说道第三件事情了。” “今日父亲大人询问我婚配情况,想要为我找一良缘,我于他说了清姬的事情,被父亲大人否了。在知道是春宫亮以家臣的身份替我寻找的婚事之后大发雷霆,准备让他切腹,最后还是在我劝说下改为隐居了事。” 秀家说道这里也是叹了口气,对于这个结果他也颇为无奈,花房正幸当时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并不会知道织田家会垮台,猴子会上位。 他所看到的是织田家即将统一天下的大势,作为织田家下属的大名,选择与公卿联姻绝对是不二的选择,是在后天下太平为之的生活铺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作为笔头家老,在主公年幼无人教抚的时候,代主公考虑开枝散叶的事情本就是应有之义。 谁知世道变得太快,现在秀吉作为秀家的养父,抓着这个婚姻没有经过父母同意,花房正幸私自替主家决定婚姻大事,有僭越之嫌为由要处罚于他。 花房正幸这个事情,说他冤枉吧确实也冤,说他不冤吧,法理上看确实是他惹出的麻烦,现在秀吉拿着把柄要处罚他,他只能认下。 两人听完这个消息都是一阵沉默,小白菜来到冈山已经3年了,与诸位家老也比较熟悉,其中的的原因他们也是清楚的,当初为秀家求取公家女的主意本就是众人合议的决定,如今却要花房正幸一人背锅,也是让两人一阵唏嘘。 良久之后,明石景亲先一步说道“权中纳言否了主公与公家的婚事,可有为主公另择良配?” “确实找了,羽柴美浓守的长女菊姬,今年9岁,约定13岁时与我婚配,为我正室。” “这是好事啊,美浓守与本家关系本就不错,其又是权中纳言的亲弟弟,是羽柴家中的第二人,羽柴家子嗣不盛,虎松少主本是主公的同母弟,如今主公又于美浓守联姻,正是亲上加亲之举,可保我家万世昌隆。”明石景亲兴奋的说道。 “于本家而言确实是好事,只怕此事对主公名声或有损害啊”冈利胜在一旁说道。 “此事不用担心,父亲大人说此事由他去和菊亭中纳言去谈。”秀家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秀家的解释,冈利胜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叹了口气说道“羽柴家风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恩?”(明石景亲)“恩!”(宇喜多秀家)听到冈利胜的表述,两人都发出了感叹词,只是其中的意义有所不同。 “美作守这是何意啊?”明石景亲好奇的问道。 “萨摩守不知道吧,此前有一位羽柴家中,有一位从底层跨越到大名的武士,向主公询问可有妥善解除婚约之法。谁知如今权中纳言居然亲自开口为主公解除与公家的婚约,果真是上行下效啊。” “居然有此事?”明石景亲吃惊的说道。 “咳咳”秀家听到冈利胜旧事重提,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道“美作守慎言啊。” “殿下还是应该洁身自好啊,即便虚与委蛇也要出淤泥而不染啊。”岡利勝继续开口劝说道。 “出淤泥而不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秀家本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谁知听到了这句话,让秀家对岡利勝充满了好奇。 岡利勝虽说不是文盲,但是作为战国武家,恐怕没有机会看到明国的诗词,更没有可能说出这种名句。 “我观殿下喜好汉文,因此找了僧侣学习的,这首诗词是上次问主公借阅的《大宋诗词选集》中收录的,觉得甚是优美因此记住了。” 好家伙,岡利勝都开始学起了汉学了,这种感觉就像古惑仔看《春秋》一样奇特。 “美作守还是要慎言啊,今天的对话出得利口,入得我俩的耳,不可与第四人说。春宫亮隐退已成定局,我可不想美作守也受到父亲大人的责难隐退。”秀家一本正经的对着岡利勝告诫道。 “是,此事我等醒得。” “事已至此,春宫亮隐退已成定局,你们对后补三老可有建议吗?”聊到现在,秀家终于将歪到太阳系的话题扯回了正轨。 明石景亲向开口说道“殿下以为常陆介如何?” 常陆介就是指长船贞亲,也是跟随宇喜多直家起家的老人了。历史上对于宇喜多三老的说法比较多变,但是一般是花房正幸、户川秀安、冈利胜、长船贞亲四人众中组合。 由此可以看出即便长船贞亲不属于三老之一,在宇喜多家的地位也绝不弱于以上三人。 明石景亲的这个提案得到了冈利胜的赞同,秀家对此则不置可否,他回复道“我会回去之后询问春宫亮的意见后再做判断。” 秀家注意到此事天上的月亮早已高悬,已是深夜,再不休息就要影响第二天的赶路,于是让俩人退下早做休息,有什么事情回到京都再做布置。 大军于第二天再次从犬山出发,渡过木曾川进入美浓,这里是双方战争前期的主战场,因此损毁的比较严重。 此刻依照后世的历法来算已经8月底,作为日本粮仓的美浓正是金黄色水稻如海一般的时候,农民们应该开始准备秋收。 可是因为战火的蹂躏,此刻东美浓的田地丝毫不见一丝的生气,尽管战争已经停歇,陆续有衣衫褴褛的百姓回到自己在地头的屋敷,但是地中没有粮食的他们又怎么能过活下去呢? 秀家本来以为,农民出身的秀吉会如历史上的朱元璋一样,体恤这些社会底层的农民。 但是事实上,秀吉在成为天下人之后,竭力的想要抛去自己的这个过去,认为这是自己不光彩的过去,对于日本农民的压榨更甚了。 举个例子,出身于1568年的丰臣秀次应该还是经历过同年的困苦的。但是在成为关白之后,这个少年居然做出了刨开孕妇肚子取出胎儿观察的恶劣举动出来,丝毫没有将底层百姓当做人来看待。 从信长岐阜天下布武以来,美浓已经整整一代人没有经历过战乱了,浓尾的军人都是将战火烧到外境去,何时受过这样的困苦。 秀家望着道路旁衣衫褴褛,跪在绝收稻田内的百姓,心中充满了怜悯,上层人的争权夺利,由他们提供最广泛的兵员去出生入死,最终还要他们亲身来替主家承受苦难。 对于日本社会来说,他们其实连“人”都不是,甚至比主家的战马都不如。 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他们就像韭菜一样,认为割了一茬,总会来新的一茬的,毕竟无论在哪家大名治下生活都是这个样子。 日本农民就像是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奴隶,遇到好心的领主,如果发生战乱会被收拢进城内,成为守城的一部分。 遇到不愿意搭理这群贱民的领主,他们只能往山上一跑随后自生自灭。 你说什么?为什么不跑到别家去种地? 因为各国对于自己的领民尚且有一丝怜惜,对于他国来的乱民可是照死了去使唤。往往是安排他们去做最重的体力活或者直接扔到矿山去挖矿。 更重要的是,作为日本战国最重要的资源——人力,离开领主保护的没有身份的农民,往往会成为人口饭子的目标,最终整个家被拆散分开售卖。 总而言之,就是逃到别国去的生活真的不一定比在本国生活的好多少,还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风险。 当时秀家没有权利去替这群百姓申诉,因为秀家不是他们的领主,战争结束之后,秀家还没有决定这些领地的归属,这些村庄、總村多由地头、惣村头统领,算是暂时直属于秀吉的领地。 能够决定他们生死命运的,只有那一个人罢了。 但是当秀家看到一个懵懂的孩子,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的裤裆的时候,秀家柔弱的内心终于还是被击碎了。 秀家叫来了身后的明石景亲,对着他吩咐道“浓尾百姓太苦了,萨摩守辛苦一下,集合一下凡是愿意来本家过活的百姓,一律从津田坐船送到赞岐去。” 明石景亲当即反驳道“主公,这不合规矩啊。” 确实不合规矩,如果秀家是独立大名也就算了,作为羽柴家下属的大名,秀家的这个操作就好似公然挖别人的墙角一样,一旦引发了争端告到秀吉那里,挨骂的一定是秀家。 秀家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秀家的灵魂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尽管已经来到这里十几年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做人的底线,接受不了当下的部分三观。 思考片刻之后,秀家对着明石景亲说道“浓尾战乱,定有许多孩童失去父母,你去各地仔细询问一下,可有什么孤儿的,将他们统一接到冈山来,有本家照顾他们长大。” 其实哪里有什么孤儿,即便有也只是寥寥少数而已,在这个乱世,失去父母的孤儿大多会被人F子拐走,并专卖出去,战争经历了这么久,真正的孤儿早就已经落入魔爪。 秀家的意思,其实是在让明石景亲去询问那些带着孩子的父母,在马上要发生的大饥荒前,是否愿意将孩子交给宇喜多家照顾。 秀家此次的吩咐说的异常坚定,他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着明石景亲,对方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也明白主公的决定,于是叹了口气说的“臣知道了,臣会尽力收容那些孩子们的。” 正常情况下,你想要让父母抛下他们的孩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社会“贱民”也是有人伦感情的,只是此刻正是刚刚经历了战争蹂躏的地方。 依照日本大名的尿性,即便是秀吉马上分封了当地的领主,他不顺势收你一波秋税已经很体恤你家的困苦了,你还指望主家救济你?、 睡一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即便是到了江户幕府,幕府家对于直辖领的救济也大多浮于表面,更别提去救济旗下大名的的领民了。 对于幕府将军和大名而言,只要这群“贱民”不闹一揆,怎么压榨怎么来。 而在战国乱世,这群农民看到自己颗粒无收的田地,应该也清楚这一年会很难过,对于乱世而言,这些孩子反而成了累赘,不要以为“易子而食”只存在于故事中,生活往往比故事更加恐怖。 如果有可能的话,将孩子送出去,让他们可以健康的成长,而让自己来承受苦难,这或许正是另一种母爱。 秀家的这个无心举动最初只是想要体现自己在乱世仅有的那一份良知,谁知居然从此成了定式,并在之后被子孙后代一直承袭下来,以这群失去父母的孩子为基础,建立了一只只忠于宇喜多宗家的军队——孤子军。 第三十九章 织田家的最后一次恩赏 天正十二年7月25日,班师回朝的讨伐逆臣的队伍终于来到近江琵琶湖畔的观音寺山附近。 由于本能寺之变的影响,安土城被大火烧毁,之后织田三法师就一直生活在观音山城西3km的八幡山城。 作为织田家的家老之一,羽柴秀吉在年初奉命讨伐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如今得胜归来,自然要受到织田三法师的迎接。 出身于1580年的三法师现在还只是一个孩童,迎接秀吉的事情自然由织田家的笔头家老丹羽长秀负责。 望着带着数万大军来到八幡城下的丹羽长秀,对于织田家的未来深感忧虑。 在他的眼中,秀吉的这一行为更像是一次对于织田家的耀武扬威。 “呀呀呀呀~米五郎左,怎么劳烦你亲自过来迎接啊。”秀吉带着军势在八幡山城下停下后,看到了迎接队列最前头的丹羽长秀,急忙下马上前去与他客套。 “最近身体怎么样啊?腹痛是否有所缓解啊?”作为受命于织田家的总大将,见到笔头家老丹羽长秀的第一句话从礼法上来说,应该遥拜主公三法师殿,并像代三法师迎接秀吉的丹羽长秀初步通报战争的结果。 但是秀吉不仅跳过了在城下向三法师行礼的过程,更是第一句向老友一般先询问丹羽长秀的身体健康。 也不知这是秀吉真的出于对丹羽长秀的关心,还是刻意的从礼法上僭越的同时试探丹羽长秀的底线。 作为当事人的丹羽长秀,在此刻应该以织田家笔头家老的身份,呵斥秀吉的无礼,即便最后秀吉打哈哈般的把事情揭过,也能让秀吉看到织田家旧臣的态度,织田家的灭亡不至于这么早。 但是此时的秀吉比原本历史上强势太多,他不仅讨伐战胜了织田信雄,更是压制了德川家康这两位合计石高超200万石的大名,从织田家内的态势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对他造成有效牵制。 丹羽长秀即便有心救主家,但是更重要的是要为自己家族的延续做考虑。 于是,作为丹羽家笔头家老的丹羽长秀居然也直接忽略了秀吉礼法上的问题,笑嘻嘻的回复道“多谢权中纳言关心啊,腹疾是老毛病了,以后天下要看权中纳言的了啊。” 丹羽长秀在此用的主语非“以后织田家要看权中纳言的了啊”,已经足以体现长秀对秀吉的态度。 秀吉在听到长秀的意思后,也非常满意的说道“我秀吉即便寻便天下名医,也定会为米五郎左医好身体的,羽柴家的未来还要你的帮助啊。” 在这里秀吉再次用“羽柴家的未来”而非“织田家的未来”对丹羽长秀进行试探,丹羽长秀非常上道的说道“多谢权中纳言的关心了。” 俩人的对话自然被周围的人听在耳中,明白其中奥妙的人已经明白,织田家的没落已经事成定局,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织田家居然就这样,被两位家老,在三两句话中定义了未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吉在八幡山城停留了十几日,一方面是在通过羽柴秀长于京都的朝廷进行沟通,另一方面是趁着此时织田家内大名齐聚的机会,互相拉拢试探,对自己之后的下克上铺路。 等到八幡山城的评定间内,秀吉正式带领群臣向御阶之上由奶妈抱着的三法师行礼道“臣羽柴秀吉,受命讨伐逆臣织田信雄,现得胜归来,请主公示下。” 投降的德川家康也参与了此次评定,他位在羽柴秀吉之下,坐在第三人的位置上,笔头家老丹羽长秀尽管石高不多,但是是名义上的家臣众第一人,而秀家则依然处于织田家中第四人的位置之上。 只是在这么重要的评定会议上,作为曾经织田家6重臣之一的佐佐成政却缺席了会议,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四岁的三法师当然不可能给出什么指示,而是有坐在御阶边上,他的奶奶浓姬开口道“权中纳言请平身,织田家为难之际,总有宵小趁机逆反,若非权中纳言等重臣相助,织田家的家业就要付之一炬了。” “大夫人谬赞了,这些都是臣下应做的事情。”羽柴秀吉不卑不吭的说道“请问主公,时候开始受降与赏赐仪式?” “开始吧。”随着浓姬代三法师宣布仪式开始,丹羽长秀正式接过主持的位置。 “织田侍从和德川参议请上前来。”作为仪式最开始的受降环节,丹羽长秀先点名两人上前。 尽管是作为战败方,但是俩人此前都是织田军帐下的一方诸侯,大家大多有些交情,丹羽长秀的语气也不向其他外样大名投降时候那么严肃,相比而言比较柔和。 “罪臣织田信雄(德川家康)误听谗言,掀起叛乱,致使浓尾势之地陷入战火,臣罪该万死,请主公大人惩罚。” 俩人的投降协议早就在之前就已经定下,如今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这个过场主要就是彻底定义俩人“叛乱分子”的身份。 “三介也是右府殿下的子嗣了,如今织田家正需要你这样的一门众支撑,怎么如此不知轻重,做出这种损害织田家的利益的事情呢?”浓姬在上对织田信雄责骂道。 “是,母亲大人责骂的对,儿臣误信谗言,致使家内刀兵相向,百姓流离失所,臣又罪,请母亲大人责罚。” “织田侍从信雄,织田家一门众笔头,原领尾张清州90万石,策划谋逆罪无可赦,判处改易夺爵处分,当念及其旧功,又是右府公的子嗣,改判伊势雾山城15万石,责令蛰居反省。”丹羽长秀见俩人母子情流程走完,适时的宣布对织田信雄的处罚。 这个处罚条件双方早已知晓,织田信雄明白目前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因此选择接受“臣谢主公恩德。” 本来对织田信雄的处罚到此就宣告结束,尽管领地进行了大幅消减,但是对于他一门众笔头和官职爵位没有进行任何的剥夺,织田信雄在织田家内的影响力依然巨大。 谁知浓姬在此时开口道“雾山城穷乡僻壤,且本来是北畠家的居城,如今三介已经不是北畠家主,是不是另选一地作为他的居城呢?” 秀吉之所以选择雾山城,正是因为此地地处深山,方便他监视织田信雄,况且出发上写的非常清楚,就是要他蛰居反省,谁知浓姬开口,认为雾山城不好,要选一处交通便利的地方作为织田信雄的居城。 浓姬作为织田信长的正室妻子,虽然一直没有参与织田家内的事物处理,但是其拥有的政治声望是非凡的,她提出的意见,羽柴秀吉必须进行考虑。 但是眼下没有地图在手,想要临时寻找一块地方安置织田信雄,同时又能够达到监视他的地步确实有些困难。 就在秀吉有些尴尬的僵持的时候,秀家在一旁开口说道“织田侍从曾经受命进攻伊贺,不若将伊贺上野城赐予侍从殿下,另外再从伊势补足15万石,伊贺毗邻近江八幡山城,正好可以让织田侍从与三法师叔侄多亲近一些。” 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羽柴秀吉有改封织田三法师的打算,就连浓姬都对这个安排甚是满意,织田信雄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当即高呼天恩浩荡。 而对于秀吉来说,伊贺地处深山之中,周围都是自己谱代大名,等到织田三法师转封美浓之后,伊贺就成了信雄的监牢,于是应承下来。 织田信雄之后就是德川家康的处置了,处置的内容就如协议上写的一般,不过一些僭越的条款没有书写上去,德川家康在此刻名义上是向织田家投降。 俩人投降之后,就轮到了万众期待的功臣封赏环节。 当然在赏赐之前,秀吉作为总大将,要对此战做一个定性,对众人的功劳进行一番评判。 前面那些假大空的官话我们暂且不提,秀吉居然公然在堂上宣称“某些大名不听指挥,致使丧师辱国,局势差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虽然没有特别点名,但是众人都知道说的正是池田恒兴,由于战后的安置封赏还没有宣布,池田家依然以60万石的领地,加上其织田家家老的身份位居秀家之后第五位。 秀家扭头向他望去,看到边上的池田辉政将头伏倒在地,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从他握拳的手上,秀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不甘。 而在秀吉说完之后,丹羽长秀重新接过主持权,对着此前已经通报过的赏赐名单进行宣布,这份名单的排序正是按照转封后石高的顺序进行排序。 第一位的自然是作为总大将的秀吉,他在战后重新获得了尾张国35万石、伊势国30万石的赏赐;同时奉还近江30万石的领地。目前在名义上他拥有播磨、摄津、丹波、但马、山城、和泉、河内、大和、近江江北、尾张、伊势等国总石高达到278.7万石的庞大领地。 排名第二的乃是德川家康,织田家正是确立了对他的宗主身份,并给与了他远江、骏河、信浓、甲斐合计104万石的领地安堵,并直接提拔为谱代众笔头。 第三位的自然是我们的秀家了,虽然秀长此前曾经和我们通过气,说会暂时按下封赏等到各自讨伐结束之后再行赏赐。 但是后来秀吉将赏赐状递交上去之后,得到了丹羽长秀和浓姬的拒绝,他们以秀长与秀家有大功不赏,其他人如何能赏赐为由一定要加上这俩人的名字。 其中的目的或许是想要拉拢俩人钳置秀吉,因此在上次的感状上特意重申了俩人是以织田家家臣的身份接受的赏赐。 因此,作为偏军总大将的俩人也正式出现在了赏赐名单之上,秀家获封尾张知多郡全领、爱知部分8万石加封,表高合计75万石。 而秀长则被赐予了越前南4郡12万石的加封,表高达到了68万石。 (羽柴秀长去年进行了检地,其拥有的加贺北部两郡由15.4万石→23.2万石,越前北部5郡由26.5万石→32.8万石)。 这里本是丹羽长秀的领地,由此看来丹羽长秀也会被进行转封。 果不其然丹羽长秀被赐予了近江江北长滨城36万石的领地,而他的若狭旧领被再行赏赐给了山内一丰等人。 在贱岳之战中因为脚伤延误战机,仅获得300石加封的山内一丰,正式获得若狭小滨1.5万石赏赐,一举成为大名中的一员。 而原本近江长滨的堀秀政被则被安置到美浓金山城12万石,前田玄以等近江众也大多被转封去美浓,这或许是秀吉在为之后转封织田家做准备。 谁都没有想到,丹羽长秀之下,居然是此前毫无存在感的筒井顺庆,他由大和郡山城14.5万石转封三河冈崎城18.8万石。 在从犬山出来之后,秀吉就去信筒井顺庆,将自己与秀吉的承诺告知与他。 虽然秀吉给秀家的底线乃是20万石,但是你不可能真的给与筒井家压线的封赏,这样不仅会让秀吉厌恶筒井家,更有可能使得秀家与筒井家的关系暴露,导致此次转封失败,因此秀家承诺的赏赐仅为17.5万石。 在收到秀家的信件之后,筒井顺庆拖着病体亲自到八幡山城拜见秀吉,一来是看到了筒井家的态度,而来秀吉确实是对筒井家有所愧对,于是在此前秀家的条件下加封1.3万石与筒井家,使其领有三河碧海、东贺茂、额田、西设乐部分、宝饭五郡。 而中川清秀领有东设乐、八名、渥美、远江的浜名、敷智西部合计12万石的领地。 森家在由森长可死后迅速和秀吉靠拢,森忠政更是在岐阜城由秀吉担任乌帽子亲正是元服,在此战后被赐予了尾张爱知郡、三河西加茂郡等地合计14.3万石的领地,算是正是承认了森长可在本能寺之变后,趁机对周围大名领地的攻侵的成果。 而在此战中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池田家了,因为最后战胜了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池田家仅仅是在最初对他进行了提及,并没有将他放在改易处罚的名单之中,算是在名分上为对他进行处置。 但是在实际的封赏中,依然从岐阜60万石改为伊势津城13万石,算是大消减了,引来了众人的一阵骚动,这样大幅度的减封即便是信长时代都是少有的。 (信长直接没收佐久间和林家的所有领地,家老直接流放。) 秀吉似乎早有预料到众人的反应,当即向三法师(浓姬)提议,追封池田恒兴为从三位参议,以表彰他的功绩,得到了两人的同意。 而由于森家的靠拢和秀家的赏赐,原定于给与佐久间盛政的鸣海8万石也最终变为加贺原领周围的加封1.5万石,其他大名的封赏没有超过万石的赏赐,我们暂且不论。 名义上来说,此战过后获得的新领,应该都是织田家的直辖领,秀吉此举是假公济私的用这些领地赏赐有功的众臣。 众人得了封赏大多非常欣喜,齐声向织田三法师道谢,丝毫都没有察觉织田家的天领已经被瓜分到不足10万石的事实。 或许这一刻,在许多不明真相的眼中,织田家迎来了中兴的征兆,其领地已经基本恢复到了本能寺之变前的大小,家臣内部其乐融融,一片以三法师马首是瞻的样子。 而在封赏结束之后,秀吉代替织田三法师说道“众人皆获赏赐,但是叛逆从军尚未被平定,四国的长宗我部与纪伊的宵小还在放肆,战后赏赐虽然已经下达但是转封事宜押后。” “全军集结于和泉岸和田田城与大和十市城,以羽柴秀长为总大将集合近畿各国6万大军讨伐纪伊乱党。 羽柴少将回到冈山之后统领丹波、伯耆、因幡、但马、丹后、淡路大名集合5万大军讨伐四国长宗我部,此事刻不容缓,众人回去之后早做准备,早日平定乱党,早日转封新领。” “是,谨遵三法师殿与权中纳言命令。” “请问权中纳言,是否还要向越中派去使者,宣读织田家此次评定的结果?”就在众人以为评定结束的时候,席下突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众人寻声望去,居然是前田玄以本人。 第四十章 猴子一计对旧臣 丹羽隐退佐佐危 作为早就已经和羽柴秀吉穿一条裤子,担任织田家奉行笔头的前田玄以,当然不会不明不白的说这句话,此刻他将佐佐成政拿出来说事,自然是受秀吉的指示。 羽柴秀吉果然配合着演戏道“对啊,奥陆守没有参与评定吗?” 谁想此时,堀秀政突然帮腔道“殿下您忘了吗?此次征讨织田侍从,越中的佐佐奥陆守可是未听号令率军出阵啊。” “啊~有这么一回事吗?我以为此次织田家诸大名都参阵了呢,才能有如此强盛的军势呢”秀吉装作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说道。 此时,也许是收到了秀吉的信号,作为大垣城11万石的大名,稻叶一铁在一旁开口说道“权中纳言受命讨伐逆臣,佐佐奥陆守居然抗命不尊,如今织田侍从都已经降服,依然据城固守,不来近江与会,他眼中还有织田三法师殿下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看着众人人这么配合的组合拳下来,明显是提前进行了联络的,目的就是对越中的佐佐成政突然发难。 就在秀家思考着是不是要掺一脚的时候,秀吉开口说道“内藏助怎么说都是织田家重臣,或许真的是被什么耽搁了呢?还是应该询问一下才能做决定啊,不能让老臣寒了心啊,您说是吧越前守大人(丹羽长秀)?” “啊!嗯,说的是啊”对佐佐成政的发难这事,秀吉明显没有提前和丹羽长秀沟通过,导致丹羽长秀现在一片迷惘,不知道秀吉目的是要做什么。 “那么调查越中的事情,就交越前守去负责,没有问题吧。”秀吉继续对着丹羽长秀试探道。 评定进行到此,局势已经完全超出了最初的安排。乍眼一看,是中层武士阶级对佐佐成政的发难,羽柴秀吉还在维护一二。 可是要知道目前对佐佐成政发声的可都是织田家的浓尾旧臣,与佐佐成政算是同背景出身,由他们首先出声声讨其中的政治韵味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很明显,丹羽长秀发现了问题,但是他还沉浸在众人对佐佐成政的发难之中,稀里糊涂的接过了这口大锅。 果然就在接过这口大锅的第二天,来自能登的前田利家派遣重臣石野氏满带来了佐佐成政在越中聚兵的消息,声称北陆局势异常紧张。 于此同时,越中胜兴寺城城主金森长近也带来了佐佐成政意图图谋不轨的证据,他说佐佐成政在富山城聚集兵力超过1万3000人,意图不明。 要知道此前秀吉要求佐佐成政集合4400人,编入羽柴秀长的军团都被他以身体原因拒绝,如今战事已平,佐佐成政居然开始对聚集兵力,就值得玩味了。 从地图上看,越中东西北都是盟军,仅有南部的飞驒是违被织田家控制的地区,但是作为国主大名的佐佐成政,未得主家命令私自进攻他国,这也是绝对不允许的,换句话说佐佐成政压根没有聚集兵的理由。 如果说前田玄以、堀秀政等人只是前菜,那么此时作为佐佐成政好兄弟的前田利家都开始指责其图谋不轨,那就是真的墙倒众人推了。 面对佐佐成政的这种行为,丹羽长秀再向秀吉和三法师请示后,决定由长子长重带着织田三法师的命令亲自跑到富山城去,让佐佐成政上洛自辩。 可是谁知使团还没有跑出近江,德川家康就求见织田家主三法师,并将佐佐成政的叔父佐佐政元押解过来,声称其劝诱德川家康图谋不轨,意图联结自己谋反。 整套组合拳打完不过过了5天而已,锤向佐佐成政的铁锤越来越重,发声的大名实力越来越大,等到德川家康亲自声称其谋反之后,丹羽长秀已经没了退路。 只是这一整套动作都透露着一丝诡异,试想一下,佐佐成政是脑子坏了吗?在织田-德川联军势如破竹的时候不起兵造反遥相呼应,而是选择在俩人被压制后跳出来送人头吗? 历史上的佐佐成政在织田信雄起兵之后犹犹豫豫,在织田信雄即将灭亡前才决定前往滨松联结德川家康,结果自然吃不到好。 秀吉由于西国的压力选择将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直到九州评定后,才借着其引发肥后一揆的名义将他改易流放。 而在这个时空,秀吉凭借绝对的优势击败了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其在织田家的威势一时无两,那么当他想要动佐佐成政的时候,无论他有没有真的谋反,在织田家(羽柴秀吉)眼中他就是真的谋反了。 而从整个事件中来看,确实有羽柴秀吉联络策划的痕迹,所有的事情来的时间线都非常的巧合,一件接着一件,根本不给丹羽长秀处置的时间。 再加上依照原来的安排,在八幡山城面见三法师之后,众人应该前往京都等候天皇的召见,但是如今众人却被留在了八幡山城,似乎就是杂志等着对佐佐成政进行处置一样。 随着德川家康的的助攻,丹羽长秀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宣布召集重臣会议。 在会议上,以森忠政、佐久间重胜、稻叶一铁为首的织田家中坚力量一如既往的声讨佐佐成政,他们虽然没有意外石高超过20万石,但他们聚合在一起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丹羽长秀此刻的脑门上已经留下了豆大的汗珠,年过半百的他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有些压制不住了,没有办法只能开口向秀吉求助,这也意味着他这个织田家笔头家老公信力的丧失。 秀家朝着身旁的秀吉瞥了一眼,发现了他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这或许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秀吉见到气氛已经差不多了仅仅两声咳嗽,就让喧闹的评定间安静下来。 “诸位都是心忧织田家的重臣,你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只是奥陆守的事情已经交由越前守全权处置,我们是不是要听一听越前守的意见呢?” 好家伙,皮球又踢了回来。 开玩笑,秀吉搞这么大阵仗,就是要打击你丹羽长秀的威信,怎么可能亲自上场去替你接飞刀呢。 丹羽长秀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说道“犬子已经启程前往越中,不如再派人传讯与他让他调查一二,等待事情明了之后再做判断?” 对于此时的丹羽长秀而言,已经陷入了死局,如果他选择不帮佐佐成政说话,那么织田家内旧臣最后的向心力必然丧失,作为笔头家老的你连另一位30万石的大名都不能援护,如何能保护我们这群围绕在织田家周围的武士? 一旦这群织田家最后的旧臣离心,羽柴秀吉下克上就再也没有一点抵触。 当然丹羽长秀可以选择帮助佐佐成政,就如现在这样,他想要将事情拖延一二在做决定。 可是别忘了,此前指着佐佐成政有二心的可是包括能登22万的前田利家,越中8万金森长近两位织田旧臣的核心人物,除此之外后堀秀政等人。 最为重量级的可是拥有甲信骏远四国百万石的德川家康! 这些重量级的大名声称佐佐成政谋逆,甚至德川家康连人家私通的人和信件都交出来了,你还不信,你这不是在打这群大名的脸吗? 人家拿着信誉担保佐佐成政谋反,你居然不采纳接受,说要再去查一查,如果真的查出事实有些偏差,这些大名的脸面往哪里放? 过来,听到丹羽长秀的建议,德川家康帐下本多忠胜抢先一步骂道“越前守是要我等切腹以证清白,才肯相信奥陆守谋反的事实吗?” 有了他的带头,前田家重臣石野氏满直接衣服解开宣称道“主辱臣死,主辱臣死啊!”那个样子分明是要在八幡山城三法师的面前切腹自证。 众人的情绪都被这俩人带动了起来,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德川家康在此时恰到好处的对着御阶上的浓姬请示道“臣年级打了,身体有些不适,请求暂且退场休息片刻。” 好家伙,这是直接起身离席了啊! 秀家坐在评定间中旋涡的中心,一副吃瓜的心态一言不发的看着多为老戏骨飙戏,‘原来这才叫做政治吗’秀家的内心呼喊道。 作为旁观者,秀家此刻的内心不住的狂喜,前世对于羽柴秀吉下克上的描述少之又少,好像就这么恰到好处的完成了对织田家的吞并,如今身临其境才能了解这个过程多么惊险刺激。 秀家扭头往下身后的羽柴秀长,秀长对着秀家皱了皱眉头,又点了点头,暗示秀家心中的猜测的真实性,同时告诫秀家不要再此时说话掺合进去。 根本不用秀长告诫,秀家才不会选择多管闲事成为众矢之的,这个局很明显就是秀吉兄弟做出来的,明面上是对佐佐成政,其实剑指丹羽长秀。 就在秀家沉迷吃瓜的时候,秀吉曾经的养子织田秀胜居然从后方跑上前来,手中的肋差并未拔出,以刀鞘做棒向丹羽长秀脑门击打过去,并高呼道“越前守与奥陆守联结,可是要葬送我织田家家业呼!” 这一下力道可不轻啊,一时之间丹羽长秀掩面倒地,鲜血从额头留下。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惊住,就连在一边做势要切腹的石野氏满都停下的手上的动作看了过来。 秀家注意到秀吉和秀长的脸色,这明显不是他们先前安排的步骤,而是织田秀胜自己为之。秀长的脸上还有着一丝惊讶,而秀吉则已经陷入黑脸状态。 这一下虽然给丹羽长秀肉体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却将他从这个生死局中解救出来,头部流血的丹羽长秀在浓姬的关心下被安排到偏殿医治。 不多时,医师带来了丹羽长秀需要静养的诊断,丹羽长秀也顺势将笔头家老的位置让渡出来,希望羽柴秀吉处理织田家内的政务。 都是千年的狐狸,尽管反应慢了点,但是丹羽长秀还是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对于羽柴秀吉而言,尽管最终并没有彻底打击丹羽长秀的威信,但是确实让他做出了退步,这一退就宣告织田家最后防线的失守。 对于丹羽长秀而言,他在艰难之中做出了最后的抉择,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威望,同时选择向秀吉示弱,俩人都没有获得最想获得的结果,但是最终的结果都还可以接受。 在听到丹羽长秀让出笔头家老的职位后,在众人的推举之下,经过浓姬同意,秀吉终于成为织田家内无论是势力还是名义上的第一人。 秀吉自顾自的走上御阶,站在三法师身前当堂面对着众人问道:“佐佐成政拒命不尊,又擅自动员军事图谋不轨,此事是诸位大人见证过的是也不是?”(这是僭越)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如今浓尾局势糜烂,百姓流离失所,皆在我举兵缓慢之过,如今越中既有逆反之势,我绝不能使加贺、能登步浓尾后尘,当即可起兵评定佐佐成政的叛乱。” 好家伙,秀吉居然直接在这儿,将佐佐成政的行为定义为叛乱,压根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随即秀吉扭头对着自己的弟弟羽柴秀长说道“美浓守,你本领就在北陆,统合北陆军团征讨不臣最合适不过,我再将近江军团和美浓军团交给你支配,聚集4万军势讨伐逆贼佐佐成政。” “是,臣领命。”作为早就安排好的任务,秀长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因此毫无疑问的接受了任命,而此刻被交由他支配的诸位大名也都异口同声道“臣等定会恪尽职守,竭力辅助美浓守平定逆贼叛乱。” 只是不知道他们此时的口口声声的“臣”的对织田三法师在说,还是在对羽柴秀吉说。 “既然美浓守负责了北陆的军势,那么纪伊的军势就由我亲自负责,正好我的本据就在摄津,毗邻纪伊。 我拟定于9月5日于岸和田城统领摄津、和泉、山城、河内、大和、南近江、伊势、伊贺。尾张、三河之兵合兵5万众讨伐纪伊乱党,诸位回去当聚合军势,限期到岸和田城与我汇合。” “四国的讨伐依然交由羽柴少将负责。”秀吉临了添了一句说道。 秀家也跟着众人向秀吉行礼道“臣等遵命,定不负织田三法师殿所命。” 秀吉见众人都已经领命,转身对着三法师和浓姬问道“殿下以为臣的安排可否妥当?” “权中纳言的安排,自然是万无一失的。”浓姬此刻已经明白,织田家的没落已成定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称呼为猴子的男人,已经通过一次次的试探,明白了织田家的底线。 对于浓姬而言,她已经不再指望织田家的再兴,她现在的目标只是保住三法师这个织田信长嫡亲的血脉仅此而已,因此也非常上道的同意了秀吉的安排。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看不清风向的提醒一句:军势已经集合超过半年,各领田地需要劳力耕种收获,自古未有能如此长时间聚集兵力的军势这样的话。 所有人都知道,秀吉已经等不及了! 对于此刻的秀吉而言,讨伐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奠定他在织田家内无上的威势。 此时的他正需要三个方向的三个胜利,作为他下克上的垫脚石,为他正式吞并织田家摇旗呐喊! 第四十一章 羽柴秀次的宴会 对于此时的秀吉而言,征讨纪伊的宵小压根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他现在揽下总大将的职务,最终还是会依照最初的安排,交由羽柴秀次作为阵代总大将出阵。 织田家的事情经过近10天的发酵终于告一段落,秀吉在请示了织田三法师后,就带着部分大名前往京都接受叙功和官职的晋升。 秀吉凭借此次战胜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的威势,再加上对公卿家的威逼利诱,将自己官职前的“权”字去掉,成为实质上的中纳言。 秀吉的目的当然不止于此,他已经开始接触京都的足利义昭,希望可以被他收养为养子,期望继任征夷大将军。 征夷大将军在日本历史上,原为大和朝廷为对抗虾夷族所设立的临时的高级军官职位,本应于停战时即功成身退。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夷”其实是指曾在本州和北海道居住的虾夷族(阿伊努族),自从源赖朝于消灭把持朝政的武家政权伊势平氏及东北豪族奥州藤原氏之后,出任征夷大将军创立镰仓幕府,一时间能够统领各地诸侯与军人,故一直保留着将军之头衔,以后的幕府将军皆袭用“征夷大将军”之官位。 但是征夷大将军是令外官,不在公卿之列。大宝律令后日本实行的是太政官制,常设的最高首脑是左右大臣。 这也是为什么德川家光明明都是正一位征夷大将军,天皇依然赐予其从二位左大臣的原因。 依照旧时的制度,室町幕府对于征夷大将军的授予制度一般是由左马头→左近卫中将→右近卫大将→征夷大将军这样的晋阶顺序。 而秀吉此刻选择在从三位的位置上停滞不前,目的就是为之后平级受领右近卫大将做准备。 而秀家则从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升任从四位下左卫门督唐名左武卫大将军,因此秀家亦可被称呼为羽柴武卫秀家; 羽柴秀长升任从四位上左京大夫唐名为京都府尹,只是这个唐名的称呼并不方便,大多数人还是会以左经大夫直接称呼秀长。 三好秀次在几日前正是被秀吉收为养子,连同他的弟弟们一同赐予羽柴姓氏,本次授予官职的仪式中羽柴秀次首次上殿就被授予了从五位下侍从兼 纪伊守的官职。 羽柴家作为新兴的战国大名家族,开创羽柴基业的秀吉与秀长兄弟都子嗣凋零。 相比较其他家族来说,羽柴家的一门众数量显得有些稀少,截至目前也只有包括秀长、秀家在内的5人组成一门众。 羽柴秀次对于自己被授予羽柴苗字和侍从的官位感到非常的高兴,当天夜里就遍邀在京的大小大名道自己的府邸之上参与宴请。 一来秀家年级确实比较小,即便是秀吉组织的庆功宴也是参与了最开始的部分就告辞早退,而来秀家对羽柴秀次并没有什么好感,因此本想就此拒绝不去。 谁知加藤清正居然亲自到秀家在京都和府邸邀请秀家与会,秀家此刻已经向武道派靠拢,因此在加藤清正的邀请之下只能前往羽柴秀次的府邸参与宴请。 羽柴秀次本领摄津有冈城10万石,是秀吉特意设立在摄津的藩屏,作为自己仅有的血缘相近的亲属,秀吉对自己的这个外甥可以说分外看重。 尽管他在浓尾决战时期掉了链子,但是依然后来秀家三河奇袭的时候,将他送到松板来为秀次镀金。 在战后军功的评定上,原本属于秋上久家的西三河攻略的功勋,也被套在了羽柴秀次的名头之上,一时之间他被吹捧为仅次于秀家的羽柴家二代战神。 等到秀家抵达秀次的藩邸,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秀次一改在松板城的傲慢,亲自道府邸外迎接秀家。 “八郎,你可算来了,没有你我这场宴席可开不下去啊。”三好秀次笑着说道。 “兄长谬误了,这本是庆祝您荣升的宴席,您才是本场的主人啊!”秀家客套着说道。 “哈哈哈,快请进快请进。”三好秀次非常热情的将秀家邀请进屋,并把他的席位安排在了第一位。 秀家粗略大量了一番整个席面,包括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在内贱岳七本枪来了5位,作为秀吉大舅子的浅野长政也列席了会议,就坐在秀家对坐。 除此之外还有堀尾吉晴、蜂须贺家政、竹中重利、山内一丰等人,一水的浓尾出身的人士。 此时此刻,后世的武道派与文臣派还没有彻底形成,主要矛盾在于跟随秀吉起家的浓尾派家臣与秀吉近江发迹之后骤然膨胀的新晋家臣之间的矛盾,就连黑田长政在此时此刻都是与石田三成相熟悉,作为新晋家臣派的一员。 三好秀次这个浑人做事或许不咋地,但是要说在吃喝玩乐上面一定是下了苦功夫的,此次宴席之上为众为大名安排的侍女各个都拥有秀美的容颜,在大名们的上下其手之下,也没有丝毫的羞怯。 在十七弦琴特有音色的衬托下,整个会客厅内就不久就响起来淫靡之声。 秀家年级太小,对于男女之事充满着好奇,但是绝对不会再众目睽睽之下落人把柄,不仅婉拒了秀次为他安排的侍女,还将米酒换成了热水。 整个席间大多是在和浅野长政和堀尾吉晴套着关系,这俩人毕竟是后来秀吉三中老之一,主管秀吉内政事物,特别是即将开展的检地事宜,如果可以和他们搞好关系,在之后关西的检地上面也会与自己多行方便。 秀吉的检地并非一蹴而就的,他从清州会议之后,就着手对本领进行检地,并逐步扩展道了但马、伯耆等国。 这些领国没有实力强劲的大大名,大多是2~3万万石的小大名,对于秀吉的命令不敢有丝毫的违抗,因此检地令推行的较为迅速。 但是对于宇喜多家的处置,秀吉显得非常郑重,因为需要借助宇喜多家的原因,直到现在都没有派人到冈山主持检地。 但是秀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或许就在四国评定之后,秀吉就会派遣奉行到冈山进行检地,毕竟此前已经派石田三成悄咪咪的摸过一次底了。 无论秀吉派遣的检地奉行是何人,都逃不脱浅野长政这个秀吉目前的总奉行的把关,包括最后奉行众派遣何人,秀吉都会参考长政的意见,这也是秀家舔着脸巴结他的原因。 浅野长政目前领有近江国大津3万6000石,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会在不久之后被任命为京都所司代,统管京都奉行事物。 但是要知道做文臣哪有军功来的快啊,历史上的浅野长政也是在参与了九州之战后被赐予若狭小滨8万石的知行,并因为朝鲜之战有功,转封甲斐21万石。 如果有机会让浅野长政攫取武功,相信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而选择在奉行的路上摸爬滚打。 而作为秀吉帐下的武勋主力——秀家,在家中一直有着“常胜将军”的称号,君不见羽柴秀次就去三河捡了个垃圾就被授予侍从的官职,委一纪伊方向军团长的职位。 要知道现在秀吉帐下就连石田三成,都因为管理军粮有功,被授予近江水口城2万石的领地。 而他这个从龙之臣,又是宁宁的兄长,居然仅领有大津2万石,如何不然他心里平衡,也让他有了想要上战场镀镀金的想法。 当浅野长政将这个想法告知秀家的时候,秀家有些为难的说道“大津位于南近江,应该配属给羽柴侍从殿下吧,浅野大人在羽柴侍从的庆功宴上公然要求到我的帐下效力,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啊,在说这种军势调拨的问题,父亲大人应该也不会同意吧。” 谁知坐在主座的羽柴秀次说道“舅舅此前已经与我商议,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至于父亲大人那边,我想由大夫人去谈应该也会接受吧。” 秀家一听,原来已经打通了天地线,就差自己这个主将点头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秀家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对着浅野长政说道“既然如此,浅野大人就带领500人配属本阵参阵,主管军团的后勤事宜吧。” “实在是万分感谢”浅野长政举起酒杯遥向秀家敬酒道。 就在秀家准备回礼的时候,坐在秀家下面的福岛正则却突然发起了酒疯,将一个装满米酒的酒瓶狠狠的扔在了地上,扯着一旁侍女的衣领说道“石田大人,石田大人,你一口一个石田大人,你这么喜欢佐吉那个家伙啊?” 说罢就扯着她的衣裳,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滚~” 福岛正则的突然发怒,让原本祥和的席面泛起一丝波澜,有年老的女侍者适时的出现,来到福岛正则身边赔礼道歉,并为他换了一个侍女。 由于福岛正则的作为比较靠后,秀家并没有了解事情的经过,只看到加藤清正等人在他身边安慰着他。 会议良好的氛围被这样粗暴的打断,更重要的是殴打的是秀次准备的侍女,代表着秀次这个主人招待不周,搞得羽柴秀次的脸色也颇为难看。 只听福岛正则甩开加藤清正的手臂开口说道“本来就是嘛,佐吉那个卖屁眼的家伙,动动自己的嘴皮子就能获得2万石的知行,而我等浴血沙场,不过获得获的万石左右的增封,主计你能忍得下去吗?” 主计全称主计头,乃是从五位上的官职,是加藤清正在贱岳之战后被秀吉代为申请的官职。与此同时福岛正则的官职为从六位下左卫门大尉。 不要说为什么加藤清正的官职比福岛正则高,日本官职的授予本身就极其充满玄学,此前作为亲藩的秀家的官位乃是正五位下左近卫少将,而作为敌方部将的井伊直政的已经被秀吉授予从四位下修理大夫的官位。 或许秀吉此时授予加藤清正更高的官职,就是因为给与的石高比福岛正则的少而给出的补偿吧。 福岛正则此时所说的封赏的不公的事情,正是因为在此次的羽床秀吉内部的封赏会议上,石田三成因为保障后勤有功,被授予近江水口城2万石的事情。 要知道福岛正则仅仅被授予尾张大治1万8000石的增封,总石高才超过石田三成3000石。 这已经是最高的封赏了,加藤清正和山内一丰俩人紧随其后授予1万5000石的领地,山内一丰因为继承父亲山内盛丰旧领的原因,加上此次的增封,合计领地刚刚达到2万石。 而加藤清正等人总石高在1万8000石~1万石左右。 总的来说,秀吉给出的封赏是极其慷慨的,放在武田家内,你不熬的十几年,并作出了极大的功绩,根本不可能给你万石的知行(参考山本堪助)。 问题就在于,秀吉给与石田三成的领地太多了,最起码在武道派眼中,起点就是2万石的大名这个赏赐态度了。 有了石田三成作为参照物,福岛正则等人如何能够满意?别说福岛正则不满意,山内一丰都憋了一肚子火。 要知道出生于1545年的山内一丰可是和浅野长政、堀尾吉晴、中村一氏同期为秀吉效力的武士。 其于1568年成为了木下秀吉(现在的羽柴秀吉)的郎党。于1573年,因为姊川之战的军功,被分封于近江国的400石(同期同僚的浅野长政、堀尾吉晴、中村一氏仅100石)。 四年后,分封播磨国的2000石,截至此刻算上他从父亲那你继承过来的1500石,他已经是拥有3500是的中等豪族众了。 谁知他的官运就此停滞不前,从1578年至1584年6年间仅仅获得了1500石的加封,即便是贱岳之战,因为爬山时候崴脚贻误军机,仅仅获得了300石的参与奖。 不仅相比较福岛正则等人动辄5000石、3000石的加封显得尤为突兀,更是比不上他的老兄弟浅野长政等人,要知道此时浅野长政已经凭借贱岳之功或封近江国大津2万石。 毕竟他可是属于上一辈的武士啊! 直到此次浓尾合战后,秀吉终于响起了这个老臣,给与了他1万5000石的俸禄,凑齐了他2万石的知行,总算是与石田三成齐平了。 山内一丰的内心当然也非常不爽,但是已经被秀吉熬练了6年性子的山内一丰,已经没有当初的嚣张,内心虽然多有布满,面部表情都表露无遗,但是并没有一同开口对石田三成进行谩骂。 福岛正则开了这个头后,与他年纪相仿的几名武士也都愤愤不平,但是他们并不敢将矛头对准秀吉,而是指责石田三成迷惑秀吉,篡改军功谋取私利。 秀家听着这群无脑汉在这里放着屁就觉得好笑,你们以为你们指责石田三成迷惑秀吉就能把秀吉摘干净了? 秀吉现在正是47岁壮年的岁数,马上要成为天下人他头脑可清醒着狠,你们在骂石田三成迷惑秀吉的同时,不就是在说秀吉年纪大了不长脑子吗? 但是秀家看到众人这么容易被言语迷惑煽动的样子,想起了历史上被德川家康忽悠的众人,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突然想起伟人的一句名言“政治就是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既然以后秀家会因为储位之争与石田三成的近江派天然矛盾,那么为什么不趁着此时对以后武道派核心的浓尾派进行拉拢呢? 既然这几个人这么好忽悠,与其最后被老乌龟忽悠去了,还不如由我先一步笼络到自己的麾下。 至于此前自己与福岛正则的矛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于成大事者而言,暂时摒弃前嫌才是应做的事情,至于之后对福岛正则的敲打,自然要看福岛正则的态度了。 第四十二章 就功劳而言,吾与公孰大? 今后羽柴家武道派与文臣派的矛盾必然激化,而对于秀家而言,他与石田三成之间的矛盾也将不可调和。 但是对于秀家而言,拥有百万石高的大名是不可能与一个20万的大名亲自下场撕逼,秀家也确实需要一个代理人与石田三成直接对抗。 此时选择收服福岛正则,不仅可以扩充自己的盟友,更能让这个冲头替自己与石田三成对立,而自己则可以躲在幕后假借调和之名,联络更多的大名。 但是秀家绝对不会再这个场合顺着福岛正则的话语说下去,谁能保证这场宴会上没有秀吉的密探呢。 更重要的是福岛正则的脾气迟早坏事,还是需要敲打一二才可为己所用。 于是秀家整理了一下思路,先对着山内一丰说道“伊又卫门大人如今也是2万石的大名了吧,实在可喜可贺啊,听说您从小就立志振兴家名,如今也算初步完成了这个愿望了。” “您在织田家帐下近20年所获得的知行不过600石而已,如今您跟随父亲大人6年而已已经是2万石的大名了,足矣体现大人的能力啊,天底下比得上大人的人屈指可数。”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了,借山内一丰来告诫众人,羽柴秀吉已经是天下非常慷慨的君主了,你们在这段时间获得赏赐的知行就连织田信长都给不出。 “哪里,殿下谬赞了,臣的能力并不出众,将将获得2万石的知行,与石田大人将将齐平罢了。” 也不知道山内一丰是没听懂秀家的意思,还是故意不接招,干脆在此点出了石田三成来吸引火力。 秀家初次试探不成并不气馁,面带笑容的看着众人,装作不知道的问道“石田大人是因和获得的赏赐?” 福岛正则带着醉意,抢先回复道“还不是因为嘴巴会说,花言巧语哄得主公高兴的原因。” 秀家并不理他,目光看向加藤清正,秀家知道,他算是贱岳旗本枪中为人较为老实但是又有一定头脑的人物。 感受到秀家的目光,加藤清正正了正嗓音说道“据说是因为此前检地之功并此次后勤保障转运之功,两功合计赏赐近江水口2万石。” “听闻山内大人因为此战之功或封1万5000石领地,确有此事乎?”秀家面朝山内一丰询问道。 “确有此事,军忠状上是如此说的。” “山内大人因何获封1万5000石的知行啊?”秀家好奇的问道。 “凭借攻占岩仓之功”谈到此处,山内一丰也不再装矜持,颇为骄傲的说道。 “啊果然是名门之后”秀家颇为激动的说道“听闻你的祖先曾经因为靠旗被断,折了一杆柏叶插在背后当做靠旗,一片厮杀过后只剩三片叶子,因此以三叶柏为家纹,可有此事?” “啊?啊!确有此事。”虽然搞不懂秀家为什么会把话题聊到自己家纹的渊源上来,但是这个毕竟是给自己长脸的事情,因此山内一丰也极为配合的承认了。 “斯库依,真不亏是名门之后啊。”秀家感慨的说道,随后故作疑虑的对着对他说“您觉得此次决战中,我的三河奇袭之策如何?” “当然是制胜一击,如果没有殿下的三河奇袭,浓尾方面恐怕还要对峙许久,况且带殿下和羽柴纪伊守殿下协作占领了整个三河,如何是我一座小城可以比拟的呢。” “可是与三河近30万石相比,我只获得了8万石的增封啊,还是在尾张的飞地啊。”秀家双手一摊,无辜的说道。 “是吧,殿下也觉得此次赏罚不公吧。”福岛正则听到此言,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激动的说道。 谁知秀家摇了摇头,对着福岛正则说道“恰恰相反,我认为父亲大人的赏赐非常合理。” “我讨平了三河半国20余万石领地,父亲大人将其1/3的知行给与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并没有决定什么不公,即便是右府殿下在世,也不可能给出如此高的赏赐。” 秀家的回答非常正式,几乎与福岛正则的观点完全对立,这与他们此次邀请秀家参与宴席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们本来以为秀家的观点与他们相似,能够拉拢秀家这样实力的大名为自己背书,那么向秀吉申诉的可能性会大许多,再不济,也能让他看到家臣们的意见。 谁知秀家与他们完全不感冒,甚至还说到“我平定了三河20余万石的领地获得了8万石的赏赐,福岛大人可是讨平了尾张8万石的领地获得了这1万8000石的知行啊?” 秀家说道这里,扭头望向主座的羽柴秀次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孙七兄长评定西三河和远江部分,所占之领不下8万石,可是一石知行没有增封吧,君与孙七兄长就功劳而言孰大?” 秀家的话让福岛正则如鲠在喉,他此前一直叫嚣自己上阵杀敌才获得1万8000石的知行,石田三成只是在幕府掰掰算盘凭什么获得2万石的知行。 如今与羽柴秀家和羽柴秀次一对比,顿时说不出话来,秀家出谋划策,攻城略地无算,这才获得了8万石的加封,而羽柴秀次也攻占了8万石的领地,仅仅得到了官位上的赏赐,与他们一比,自己又算什么呢? 秀家没有理会愣着的福岛正则,扭头对浅野长政问道“您负责了部分后勤事宜,你们认为石田大人对于后勤的管理如何?” “虽有些稚嫩,但是总体管理的还不错,军粮军械无有短缺的。”浅野长政回复道。 “这么说来您对于石田大人在此战的付出是认可的咯?山内大人以为呢?” 秀家本想趁着这个话题继续追问,谁知山内一丰笑着说道“我一直认为主公大人赏罚分明,无有不公。” 秀家听了此言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他早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心里却是认为石田三成配不上这样高的石高,但是不会开口至于秀吉的决定。 而在一旁福岛正则有些不高兴了,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被秀家直接开口打断道“您说的对,父亲大人来是天下少有的英主,必然是赏罚分明,无有不公的。” “福岛大人您想一下,或许父亲大人赏赐给石田大人的2万石中,其中有1万石是酬其后勤之公,另有数千石是赏赐其检地之劳呢?” (石田三成在此次赏赐之前,应该领有1000~3000石知行,因为他在水淹高松时候就因为筑坝有功或封600石。) “从清州回来的路上,您是随同保护父亲大人的旗本番头,应该清楚战功统计之事乃是军目付负责,赏赐制定乃是由秀长叔父与父亲大人一同确定,您觉得他们俩位大人会算错吗?” 福岛正则对羽柴秀吉兄弟俩人是非常尊重的,面对秀家的发问,他摇了摇手说道“我可从没说过是主公大人和左京大夫的问题啊。” 秀家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像哄小孩一样安抚道“我当然知道福岛大人不是这样的人,让我回到我最初向山内大人询问的问题。” “山内大人在织田家帐下数十年没有仅获得极少的加封,在转投父亲大人之后短期内旧获得了千余石的加封,其后6年进步缓慢。 如今一朝获得1万5000石的加封,有多少真的是因为山内大人攻下岩仓之功呢?恐怕更多的是父亲大人为了弥补大人多年为羽柴付出之劳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与之相对的,福岛大人早就凭借播磨之功最先获得了400石知行,又经贱岳等战获得了数千知行赏赐,足矣看出父亲大人对您的看重。” “如今获得1万8000石的加封,其中有多少是因为此次浓尾之功呢?您在浓尾之战中可有攻下岩仓城之类的战果吗?” 被秀家问及此处,福岛正则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自然是没有的,我一直编在直属旗本众内,就连三河奇袭都没有参与啊。” 福岛正则说道这里,看向参与了三河奇袭的糟屋武则、脇坂安治俩人。 这俩人在此战中攫取的战果比自己出色,但是在战后仅仅获得了1万石的加封,自己在此刻叫嚣着石田三成不配的时候,在他们的心中是否有着这样的想法呢? 秀家看时机已然成熟,既然给了大棒进行了敲打,也是时候给两颗甜枣哄一哄这个大男孩了,于是秀家说道“福岛大人如果觉的自己受此加封有愧于父亲大人的,那么更要竭尽奉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为羽柴家开疆拓土啊!” “如今我的四国军团正在编制,福岛大人可有兴趣调与我麾下效力?” 秀家的想法很明确,在适当的压制福岛正则的傲气之后,用激将法激励他获取战功,并通过四国之战、九州之战将他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与自己建立一定的关系。 对于这群乡下土大名来说,千言万语不如实打实的知行增封,秀家与其空口白话的哄着他,不如在自己这边获得切实的知行加封。 等到那时,吃到甜头的福岛正则自然而然的愿意与自己保持步调一致,不再是德川家康三言两语可以骗走的了。 秀家的这个提议确实非常诱人,羽柴家的人都知道跟着秀家有肉吃,此前秀家没有主动开口,众人也就不好意思开口去提,如今秀家主公伸出了橄榄枝,如何不然众人心动。 别所福岛正则了,就连脇坂安治、加藤清正、糟屋武则、山内一丰等人也都纷纷请求可以调拨到秀家帐下听用。 众人的这一举动,让作为主人的羽柴秀次面上非常不好看,要知道除了山内一丰与加藤清正以外,其余众人都是原本调拨给他的大名,秀家此前已经挖了一个浅野长政而去,如今还要挖走这么多的贱岳七本枪,这就是在打他的脸面啊。 秀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对着羽柴秀次打趣道“孙七兄长帐下猛将如云,还缺这么几位武士吗?” 浓尾之战后,平野长泰受封大和十市城5000石,加上之前的俸禄,一共8000石知行,这是贱岳七本枪中最少的一位,至今都没有成为大名。 除他之外,加藤嘉明此刻仅获得山城国和丹波8000石的知行,排行倒数第二,他在历史上直到九州征伐后才获得1万5000石领地,并凭借朝鲜之功成为伊予国10万石大名。 另外糟屋武则,则是在播州获得了7000石领地,勉强达到了1万石大名的标准。 而脇坂安治此人在战后或封摄津能势郡1万石,加上此前山城国3000石领地,合计为1万3000石的大名。 羽柴秀次的此次宴请主要就是浓尾出身的大名众,以及他认为意气相投可以拉拢之人,因此知行不足大名门槛的平野长泰和加藤嘉明并未在受邀之列。 羽柴秀次颇为不悦的说道“贱岳七本枪中,加藤嘉明、糟屋武则本就受封西国,配属在你的四国军团之内,如今你还要挖走我福岛正则、加藤清正、脇坂安治这3个人吗?这我可不答应啊。” “兄长太过自谦了,西国猛将凋零,我至今都没有想好如何同父亲大人交代四国军团的先锋众人选。 但是兄长的纪伊军团不同,前有中川濑兵卫殿下可依做中坚,后又筒井殿下依为后盾,配属蜂须贺大人、黑田大人、蒲生大人等人,可谓文臣武将云集。 想来评定小小的纪伊国还不是手到擒来,或许到最后我还要需要兄长从纪伊渡海来四国帮我呢。” “不如这样可好,我手上有一柄长船名刀,名唤‘春雷’我将他转赠给兄长,兄长当卖我一个面子可好?” 羽柴秀次这个人性格真的很奇怪,有些时候和他将大义他听不进去,给他一点小恩小惠他反而会给给你松口。 当然更多的原因确实如秀家所言,羽柴秀次所述的纪伊军团兵强马壮,秀吉不仅给他配属了蜂须贺正胜与黑田官兵卫一文一武,更是将中川清秀、蒲生氏乡、筒井顺庆等大名调入他的麾下指挥。 更重要的是秀吉将自己的旗本队3000人和火枪队2000众也交给他调配,就是专门针对根来寺的火枪队准备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只需要在岸和田城坐镇,纪伊国就能轻松评定下来。 再加上自己被任命为军团长,马上就是妥妥的纪伊国主,领有数十万石的知行,其实根本没有把福岛正则这几个小大名放在眼里。 对于此刻是羽柴秀次而言,他确实已经有了纪伊在我手的错觉,拉拢贱岳七本枪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虚名。 如今接受了秀家赠与的名刀,顺势将人让给秀家,反而能成全自己兄友弟恭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在思考片刻之后,羽柴秀次就同意和秀家交换的建议。 第四十三章 四国军团 羽柴秀次的宴席开到这里已经彻底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作为主人的羽柴秀次,在收到秀家赠与的名刀后爱不释手,自己都忘记了召开宴席的目的。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纷纷告别离去,秀家也终于应付完这群大人,疲惫的坐上轿子返回自己在京都的府邸。 第二天,秀家对于此次西国军团的编制计划也终于出炉,拿着手上的计划去面见羽柴秀吉。 恰逢此时,秀吉与秀长兄弟正在听石田三成汇报大坂城的修筑进度。 不得不说人力真的是一种奇特的劳动力,一些即便是在后世都被任务工程量巨大的工程,总是能被历史上的劳动人民轻松解决。 秀吉秀吉3月出阵时候大坂城本丸的天守刚刚完成筑基石材的工作,本丸石垣等都还没有堆砌起来,经过半年的施工,大坂本丸已经基本完成。 大坂城的天守阁也依托通心柱逐级向上施工,目前进度已经来到第5层,秀吉对于目前的进度比较满意,但是还是要求石田三成务必在年底之前使得工程完工。 等到石田三成汇报完,终于轮到秀家向两人进行汇报,秀家非常规矩的向俩人行礼后奉上自己准备的战术计划。 秀吉接过写有计划的纸张,先递给身旁的羽柴秀长,自己则抿了一口茶水若无其事的对着秀家问道“你昨天去孙七的宴席了?” 秀家听到秀吉问话,把头抬了起来,看向上座的两人回答道“是。” “宴席上可有什么异常吗?”秀吉的问题看起来云淡风轻,但是搞得秀家紧张无比。 秀家早就料到,秀次的宴席上定然有人将发生的一切告知了秀吉,秀吉此刻看似是在询问秀家,实则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儿臣不是很明白父亲大人指的异常是什么?”秀家有些疑惑的说道“孙七兄长荣升侍从,因此摆开宴席宴请众人,众人宴饮都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秀吉点了点头,似乎是要结束这个问题,恰逢此时秀长已经家秀家的计划看完,将计划递给秀吉。 秀吉将纸张接过来,但是没有直接去看上面的内容,而是将计划合上,对着秀家说道“为父累了,你来说一下吧。” “是”好在秀家在后世写了许多的计划书,对于这种情况早就驾轻就熟,于是他正襟危坐,开始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儿臣的四国军团,总兵力为5万3160人,儿臣准备兵分两路讨伐长宗我部家,核心张就是坚守要点,攻敌软肋。” “先说第一路军,总兵力1万5160人,总大将为浅野长政大人,他下属编制如下: 第一阵丹后众细川忠兴殿3200人; 第二阵伯耆众4000人,其中高山右近1800人,南条元续850人,山田信重1350人; 第三阵因幡众3050人,其中宫部继润 1500人,田中吉次800人,木下重坚750人; 第三阵本阵编制包括浅野长政本队1300人另有丹波众1000人,包括小野木重次、津田重久、木村光定等将。 第四阵但马众2610人,编制有山名丰国1000人,本多利久660人,小出秀政950人。 第一路军同时也是四国的军团的先锋军,在赞岐观音寺町上岸后出石之口入冬伊予攻略川之江城、佛殿城、车城后南下攻略阿波国白地城。 白地城位于四国之中,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一军团在攻略下白地城后继续南下攻打尾田城做出威逼土佐之势,随后留下因幡众留守俩城后主力进攻阿波。 于此同时我会让赞岐的十河存保统领赞岐众4000人出虎丸城从东侧进攻阿波,利用三好家的名望掀起阿波国国人众的响应尽可能快的评定阿波。 其编制如下:十河存保800人,寒川家光1050人,香西家清1250人,香川景之700人,神内佳清200人。” 秀吉听秀家讲完第一路的情况,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一路的想法很不错,我再将淡路国仙石秀久拍给你,让他率领3000人支援十河存保,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将弥兵卫任命为总大将,他此前可都没有带过带过什么兵啊。” 秀吉所说的弥兵卫就是浅野长政,确实如秀吉所言,此人此前的工作主要就是辅助秀吉管理内政,即便带兵参战也只指挥国几百人的战斗,如今骤然将他提拔为总大将确实有一丝揠苗助长的意味。 这个问题秀家早有准备,因此气定神闲的解释道“这只部队主要是担任偏军的职责,如今土佐、阿波的精锐都被长宗我部元亲带到伊予去和毛利家对峙,阿波本几乎是不设防的领国。 另外东路还有十河存保大人作为支援,我相信凭借十河存保大人在阿波的威望,定然有许多豪族传檄而定,阿波的攻略难度并不大。 其中又有宫部继润大人和木村定次大人辅助,浅野长政大人攻略阿波应该手到擒来。 另外我请求父亲大人允许,十河存保继承阿波三好家,明其改回本家三好苗字,令将河内国的三好康长、三好政康,摄津国的三好政胜配属过来,作为十河存保的与力,重兴三好家。” 秀吉听了秀家的计划,沉吟片刻,在计划书上添置几笔,随后说道“可以,另外我再将淡路国仙石秀久2500人交给十河存保,到时候他这边的兵力将有不下8000人,届时两边合兵2万进攻阿波,秀长你觉得呢?” 秀家其实觉得,这样一来阿波方面的兵力太过庞大,甚至有了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但是既然秀吉愿意,秀家也就没什么说的了。 但是坐在一边的羽柴秀长却赞同了秀吉的建议,他说道:“兄长想的很周到,兵力雄厚一点,阿波也能快点评定,届时也有余力去帮助八郎与长宗我部家决战。”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那就这么定了,八郎将下一路吧。” 秀家将俩人已经敲定方案,于是也不再纠结继续说道“第二路乃是由我担任总大将,总兵力为3万4000人,人员编制如下: 第一阵为本家备中、备前众6000人,先锋大将为宇喜多诠家及其下属备队 3000人,西尾智彦备队1500人,高桥凉介备队1500了人; 第二阵为本家美作众 3500人大将为冈利胜,包括冈利胜800人;吉冈定胜350人,原田贞佐300人,竹内久治450人,有元佐明300人,新免宗贯680人,三浦贞胜420人,江见秀房200人,及其他豪族众200人。” 秀家说道这里顿了顿,看了下秀吉的表情,发现他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秀家的军略计划阅读,听到秀家这边停了下来,他头也不抬的说道“怎么停了,继续说道啊。” 秀家本想解释一下美作明明拥有15万石却只动员了3500人的原因是因为大部分人力都被带到大坂参与筑城去了,但是思来想去用这个理由做解释或许会让秀吉感到不快。 如今秀吉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于是秀家继续说道 “第三阵为丹波众4600人以堀尾吉晴殿为大将,包括多贺秀重350人,荒木氏纲500人,新庄直赖850人,小川佑忠750人,生驹亲正1350人,津田重久500人,堀尾吉晴1500人,久下重治300人。” “第四阵为本阵,由我统领7500人,在加上加藤清正、福岛正则、脇坂安治等人下属1200人,合计8700了马。 第五阵亦为本家国人众4200人,以户川秀安为大将,领户川秀安900人,长船贞亲850人,明石景亲500人,花房正成1000人,庄直清320人,牧国国信280人,牧长良350人。 第六阵本家众3000人以菅正利、藤堂高虎等人为将,全军合计34000人。 我会率领这只强军在高松登录赞岐,随后攻略东伊予并与汤药城支援河野家的小早川殿下汇合,合力将长宗我部家击退。 至于长宗我部家退走之后的计划,要根据到时候的情况再行计划,总之我们这路是讨伐长宗我部家的主力,以上。” 秀家说完之后,特地看向俩人,秀家看到羽柴秀长在一旁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显然对自己的安排比较满意,而秀吉还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秀长先开口说道“你行军打仗,我和兄长是一万个放心的,如今统帅3万余众更要小心谨慎,切勿重蹈当年织田侍从的覆辙啊。” 秀长此刻此时所说的织田侍从不是指织田信雄,而是说当年率领3万余人进攻四国,被长宗我部元亲用1万3000人赶回岸和田城的织田信孝。 秀家当时曾经在其帐下担任偏军,覆辙赞岐的攻略任务,可以这么说,如果他没有这么傻逼的话,现在赞岐也落不到秀家手中,秀家还要好好的谢谢他呢。 话说道这里,羽柴秀吉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笑着说道“说到这里我深表赞同,我之所以将最艰巨的四国任务交给你,就是相信的你的能力,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听到秀吉兄弟夸奖自己,当即行礼表示“写父亲大人与秀长叔父夸奖,孩儿定然竭尽所能评定四国。” 秀长面对秀家,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缓缓的点了点头。 就在秀长与秀家以为汇报就此结束的时候,秀吉冷不丁的来了一句“2万4200人...” “哎?”秀家和秀长对秀吉突然报出这个数字感到不知所措,都扭头望向了秀吉。 谁知秀吉面带笑容缓缓地说道“没想到八郎治理下的领国如此的富庶,在有民夫在大坂增筑大坂城的情况下还能动员出2万4200人的军势出来,八郎你真是了不起啊。” 秀家听到秀吉此言,丝毫不觉的他在夸奖自己,反而有一种寒冷跃上心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复秀吉可好。 秀吉说话的时候虽然面带笑容,但是听在秀家耳中,总有一些不舒服,就连秀长的脸色都耷拉下来,表情有些严肃,一时之间偏殿之内的气氛有些严肃和尴尬。 最后还是秀长大破了尴尬,嬉笑着说道“兄长是在暗示我治理越前、加贺不利吗?近70万石的领地,却只能动员出2万军势为兄长分忧?” “听了八郎汇报四国军团的编制,现在看看自己的北陆军团换上若狭、北近江、美浓、能登的大名也才勉强凑出4万人出来,兄长正的是偏心啊。” 秀吉听到自己的弟弟抱怨,他对着弟弟打趣道“4万人打1万3000人还不够吗?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上杉家的5000援军啊,以近4倍之兵力东西夹击内藏助,还不够吗?” 然后继续对着秀家说道“带这么多军势前往四国,后勤可是重中之重,可想好由谁负责了吗?” “是,儿臣准备让龟井兹矩和明石全登负责后勤转运事宜,俩人内政出色,将本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足矣担任军奉行一职。” 听到秀家报告,秀吉略作惊讶的问道“你是说新十郎吗?我记得他是我当初送给你的吧!哎呀哎呀,这笔买卖做亏了啊!” “是,此事还要谢谢父亲大人。”秀家看着秀吉市井小贩的嘴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简短的做出回复,好在秀长在一旁解围道“当初是你没有赏识人家,把人送给八郎的,如今人家在八郎麾下做的出色了才后悔了?” 只是这番逗笑的话语,只能兄弟俩之间说,而秀家则在一旁解释道“儿臣的家臣不就是父亲大人的家臣吗?” “言之有理”秀长对于秀家的回答给与了肯定,秀吉也就不再纠结了。 “虽说你有两个内政名手管理后勤,但是此前没有管理过这么多军力的后勤吧,要不我把佐吉借给你吧。他刚刚在浓尾替我管理后勤,担任军奉行一职颇有心得,一定会帮到你的。” 秀吉的的话语用的是疑问句,但是在秀家的耳中听的确实陈述句,石田三成此来名义上是军奉行之职位,更多的可能是担任监军一职,负责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汇报给秀吉。 但是这个提议却是不容秀家的拒绝的请求,秀家只能面带笑容的说道:“多谢父亲大人割爱了。” “割爱?”秀吉听到秀家说出这两个字,对着秀家说道“只是暂时借给你哦,我可没说将他交给你做寄骑,我是不会再犯新十郎那个错误的。” 说罢与羽柴秀长俩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而秀家只能在一旁赔笑。 等到两位大佬安定下来,秀家在此严肃的对着秀吉问道“请问四国豪族大名如何处置?” 这也是秀家最关心的问题,小豪族还好说,问题在于河野家和长宗我部家两家是秀家不敢自专的,因此特地在出阵前向秀吉请示。 谁知秀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是四国军团的总大将,四国之事交由你全权决断,事后再汇报与我就行。” 秀家怕的就是这个,前世领教了领导无数遍,做事之前明明说这个事情你全权负责,做完之后,一旦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就抓住这点呵斥“为什么不向我请示?” 完全就是做的好了功劳是领导的,做的不好错误丢给你,如何才能把握秀吉心中那个度呢?你永远不会知道。 好在秀家还有一个好叔父秀长,秀长对于秀吉的心态把握非常准确,可以在之后找时间拜访一二向他询问秀吉的态度。 “我会向相关大名传达协作状,让他们于8月底前到冈山与你汇合,我再将水军全部交给你统帅,帮助你转运军势和物资,9月中开进四国没问题吧?” “臣定不负重托。”话题进行到此,也正式宣告秀家的此次汇报结束,就在秀家准备向秀吉告退的时候,秀吉突然叫住秀家说道。 “昨日你在孙七府邸的对话我很满意,四国战后的封赏事宜我也全权交给你,你且放心大胆的去安排封赏事宜吧。” 秀家听到秀吉此言,脑门上的汗珠再次落下,果然如秀家此前说预料的,秀吉在羽柴秀次的宴席上安排了暗探,将席间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和秀吉回报。 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秀家在提交这次的计划的时候,将包括浅野长政、加藤清正、福岛正则等人编入自己的军团,而羽柴秀吉没有丝毫的奇怪和疑问的原因。 人家一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众将与秀家和秀次之间的约定,知道他们会被请求转到四国攻略军团,因此没有对秀家的军略计划提出质疑。 而秀家在席间的对话也肯定被他听了去。 还好秀家在昨日席间拼命帮他说话,维护了他的威望,如果真的像福岛正则这个250一样傻啦吧唧的说他被蒙在鼓里,恐怕今天就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福岛正则这个脑子,是怎么在秀吉帐下做到尾张清州24万石大名的?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偏爱吗? 第四十四章 我的命,我自己操盘! 秀家从秀吉暂住的坂本城出来,想要等秀长出来之后再向秀长询问一下秀吉的态度,谁知正好遇上了前来和秀吉告辞的德川家康。 说来也是搞笑,明明在1个月前,俩人还是战场上打生打死的敌人,如今居然同在一片屋檐下为同一个人效力。 秀家最初只是在本丸的空地上等着秀长出来,清水信也帮秀家搬了一个马扎坐在院落之中,让秀家可以坐在院子中看书,并没有注意到德川家康的到来。 直到一个阴影遮挡住了秀家看书的光线,才让秀家把头抬起,这才发现是德川家康本人。 “羽柴武卫殿真是刻苦啊,抓住一切的时间读书,怎么不进去通报一下啊?”德川家康亲切的问道。 “原来是德川参议”秀家把书合上,站了起来,向德川家康行礼道“我在这里等左京大夫出来,本没有什么事情,到是您来找父亲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德川家康打笑道“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如今来京都已经许久了,这边的事情也已经结束,我准备向中纳言殿下申请返回滨松去啊,说来出阵已经有半年了,领地上的事物恐怕已经一团糟了呢。” 说道这里,德川家康身体微微侧过来,对着秀家小声的说道“说到这里,全赖殿下的帮助呢,让我可以下定决心道骏府去养老啊。” “嗯?”秀家被这句话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德川家康是什么意思。 但是仔细想想之后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德川家康此时的本据城乃是在远江的滨松,前称曳马城(引马城),乃是在1570年为了更好的应对武田家的攻侵而将居城从冈崎搬到这里。 整个城池最初的增筑目标就是使它成为一座难攻不落的要塞,整个城池直到1582年才正式增筑完成,谁知城池落城不久,他最初的战略目标就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来自西边的敌人。 本能寺之变后,德川家康开始将攻略的目标放在甲信地方,别看从地图上看远江、三河都和信浓交界,可是沿途都是崇山峻岭根本不适合大兵团的行动。 从古至今,东海道进入甲信的道路都是通过骏河的身延线进入甲斐,再到北信浓后南下南信浓,饶了一个大圈。 为了保证自己补给的便捷,以及出兵的迅速,德川家康早在1583年就开始常驻骏府城,这里也是见证着他童年的城池。 德川家康早就有了想要重新营建本据城的想法,可是因为滨松刚刚落城就新建新城,会对德川家的经济造成一定的压力,即便是酒井忠次都劝家康深思熟虑一下,这才将这个想法暂时放下。 如今因为秀家的攻下三河,羽柴秀次拿下了远江部分,使得羽柴家的兵锋已经毗邻滨松城下,几乎可以说是隔着滨名湖相视。 如果羽柴秀吉又一丝不满意,从吉田城出阵的羽柴军2天就连兵临滨松城下,这让德川家康如何感受到安全感,因此他终于下定决心,将本据城搬迁到骏府去。 只是如今他已经不是独立大名,想要更换本据城必须要得到主家的准许。 那么羽柴秀吉为什么会同意他的这个提议呢?难道是真的没有看出德川家康的心思吗? 其实不是这样的,德川家康这个提议一出,羽柴秀吉就明白了他内心的想法,但是德川家康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防备北条氏”。 这恰恰是羽柴秀吉保留德川家的目的,也确实如德川家康所说,滨松城距离北信过远,如果北条家从上野攻入北信那么自己将无法支援,但是如果搬迁到骏府去,德川家就能快速做出反应将北条家击退。 最终羽柴秀吉同意了德川家康搬迁本据城的请求,这些事情秀家是知道的,因此当时秀家一同参与了会议。 秀家听到德川家康拿这个事情给自己开涮,心中轻蔑一笑对着他说道“听闻德川参议年少时时就是在骏府城生活的,得到了太原雪斋大人的教育,如今终于能再次回到骏府,却是物是人非,真是可喜可贺啊。” “以殿下对骏河的熟悉,能够重新回到骏河恐怕比在冈崎还要亲切吧。另外,此次我在三河走了一圈,发现许多三河众都被转封道了骏河和远江,相比这这群肱股之臣辅助殿下,也能在新领快速熟悉啊。” 秀家的句式组织的莫名其妙,前一秒还在说骏河国已经物是人非,看似暗示德川家康年少时候是作为人质卑躬屈膝的被带到骏府,如今却是以人主之姿重新回到这里,明面上看起来是对他恭喜。 但是下一句话,却说到了德川家康对骏河的熟悉情况,然后颇为担心的说还好有这群三河众出身的旧家臣帮他管理骏河。 两句话看似没有联系实际上都暗藏玄机,前一句话在暗示德川家康此前在骏河的身份,如今的朝比奈家和冈部家都曾经是看管他的存在,如今却成为了他的家臣。 后一句话则是告诉德川家康如今许多的三河众也被分封到了骏河,这些在当初在今川义元的时代可都是骏河人下属的存在啊,当初有多少三河众的父辈家眷死在骏河人的手里? 以前不是有一句谚语——三河人打仗,远江人种地,骏河人快活说的就是今川义元治理下的三国。 秀家的意思德川家康如何不明白,他其实早就已经能够感受到骏河众与自己起家的三河众之间的矛盾,这也是其下属的家臣当初反对他将本据城从滨松搬迁到骏府的原因。 你想想看,就连酒井忠次都反对搬迁,三河众对骏河众是多么忌惮,如果德川家康到了骏河,势必会造成骏河众抬头。如果德川家康不做出什么动作出来,一定会使得旧臣离心离德。 当初是因为德川家乃是远近的第一大大名,即便是北条家都要让渡三分,如今德川家成为了羽柴家的从属,远江正好毗邻羽柴家控制下的三河,一旦你德川家康不再是拥有绝对势力的大名,你说这些旧家臣对于骏河众的抬头会做出什么反应? 恐怕会有许许多多的石川数正涌现出来。 而如果德川家康在搬迁到骏河后,再次提拔三河众为主,必然会激化三河众与骏河众之间的矛盾,使得骏河成为一个火药桶,而德川家康的本据城就在骏府,就仿佛自己一个屁股坐在炸药桶上,你说德川家康睡不睡得着呢? 其实在秀吉答应德川家康搬迁本据城的时候,秀家并不立即为什么,滨松距离骏府也就60km,又能节省出多少的反应时间?如果真的要应对北条家,搬迁到甲斐去不是更好? 后来经过羽柴秀长的点拨,秀家才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暗道这俩兄弟真的是玩政治的好手,其中的弯弯绕绕真的深的可怕。 听到秀家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后,德川家康的面色一滞,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刚刚的笑容对着秀家说道“多谢左门卫督的夸奖了,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定然会好好镇守骏河的。” 其中的“夸奖”和“好好”两字念的尤为的重,好似是在提醒秀家特别注意。 秀家没有再这点上和德川家康争执,正好看到其身后的冈部长盛、朝比奈泰胜,又是一肚子坏水的说道“这不是冈部内膳正和朝比奈玄蕃大人吗?沓掛一战之后就没有再见到了,希望可以能在下次在此见到两位带领下的英姿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的对话搞得俩人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羽柴左门卫督大人吗?怎么搞得他好像和自己很熟悉一样。 其实秀家看似是在和俩人对话,其实是在提醒德川家康,这俩人可是当时东路军的将领,由于俩人延误军机这才导致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支援不及最终一逃一死。 德川家康对于井伊直政是有特别的偏爱的(爱屁股),这种偏爱可能来自他小时候从今川义元处受到的同样的经历造成的心理畸形。 但是不管怎么说,德川家康就是喜爱井伊直政,这从他年纪轻轻就称为德川家帐下4万石大大名就可以看出。其石高甚至超过了石川数正和酒井忠次两位巨头。 如今井伊直政战死,德川家康痛失爱人,如何不让他感到伤心难过,秀家特意在此处重提旧事,就是试图激化他与骏河众笔头朝比奈泰胜和冈部长盛俩人的关系,让他心中的刺迟迟不能拔去。 或许这根刺不会这么快展现出作用,但是只要有朝一日德川家康想起,而俩人悄悄惹怒了他,必然会被他惩处。 骏河笔头都被当狗一样的惩处了,三河众有压在自己的身上作威作福你说骏河的国人众们还会有什么安全感?只要在背后稍微推波助澜一下,一揆掀起之后,就是德川家步历史上佐佐成政后尘之时。 但是出乎秀吉的预料的是,德川家康并没有对秀家点到俩人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没有预料中狠狠的瞪俩人,反而语气平和的对着秀家说道“会有机会的,两位大人的勇名定会传言到殿下耳中的。” 说罢还带着他独有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随后向秀家告辞后,步入本丸御殿之内,其麾下诸将全部鱼贯而入。 而秀家则在细细品味之前的对话,特别是德川家康最后对冈部长盛、朝比奈泰胜的定义,突然有了一种无力感,或许自己的规划实施不起来了。 秀家的意思是想再次见到俩人奋战的场面,但是德川家康却回答秀家会听到俩人的勇名,什么样的勇士故事传播的最为广泛?担任是死人的故事啊! 而通过德川家康对俩人的态度,或许在很早之前德川家康就已经计划好了让俩人体面的战死,这样骏河众也没有借口指着家康。 而失去了两位代表的骏河众就是一盘散沙,哪里玩的过这只千年的狐狸呢?德川家康早就已经计划好如何处理三河派和骏河派之间的矛盾,只是可怜了俩人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个棋子。 秀家想到这里,扭头望向俩人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千。 俩人都算是万石的大名,从今川家开始就一直是骏河有力的家族,在骏河有着极高的声望,在他人眼中他们是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的老爷、大人,但是在德川家康眼中俩人只是一个有着一些利用价值的棋子。 在评定骏河初期,需要借助俩家的力量稳定骏河的局势,因此对俩家特比的宽容,德川家康甚至娶了冈部长盛的妹妹为妾室。 但是如今俩家又成了德川家中可能引发骏河派和三河派之间矛盾的中心的时候,德川家康非常决绝的选择将俩人做掉,进而解决矛盾。 不得不说德川家康拥有一个政治家应该有的所有觉悟,就像他当初下令处死松平信忠一样,不带一丝情感,所有人都只是他上位路上的工具、垫脚石罢了。 这种人不成为天下人,什么人能够成为天下人呢? 秀家自问,自己做不到德川家康这么纯粹,他的心还是热的,他有个人的感情,这就是他不如德川家康的地方。 从穿越至今,秀家一直视德川家康为最大的敌人,即便在军略战术上德川家康或许不如秀家,但是在操纵人心上,秀家确实显得稚嫩许多。 此刻的秀家望着身后的坂本城御馆,突然觉得自己和德川家康的性格就好似刘邦和韩信。 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人家,要被人家制住吗?难道自己真的只有投降德川家康保住家名一条路可以选择吗? 秀家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奋斗一生换来的百万石领地,还要被人这么踩在脚底下,用莫须有的借口分割改易,即便这条路再难走,胜率再渺茫秀家都不愿意提前认输,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抉择。 最重要的是,熟知历史的秀家知道即便自己卑躬屈膝最后都不会取得什么好的结果,更有可能被德川家呼来喝去,一点小事就申斥,即便是家臣的诬陷都难逃改易的结局,这不是秀家想要看到的宇喜多家的未来。 即便前方千难万阻,秀家都坚定的要去搏一搏。 秀家狠狠的将双手握拳,对着德川家康远去的方向,对着自己坚定而小声的说道“我的命,我自己操盘!” 第四十五章 叔侄煮茶论四国 宇喜多秀家终究还是没有等到羽柴秀长出来,恐怕是因为德川家康的离开使得羽柴秀吉特地留了秀长讨论相关的事情,秀家只能在第二天去羽柴秀长的府邸特意去拜访他。 羽柴秀长的本据城在越前的北之庄,但是他的母亲却是和秀吉一起暂住在坂本,而女儿也交由妻子和母亲在坂本居住,秀吉为此特意在坂本城的本丸修筑了西丸供他们居住。 这也算是家臣众中的独一份了,就连秀家都只能住在京都的府邸,每日早上走2个小时前往坂本拜会羽柴秀吉。 为什么不在坂本置办府邸?因为坂本只是秀吉临时性的居所,天下人都知道他马上要移据大坂,坂本城下町大多是临时性的屋敷,供旗本们居住。 作为羽柴家最被器重的亲藩,秀家向来被俩兄弟看重,因此在得到通报后就连忙将秀家引了进来。秀家拜访的时候,他正陪着女儿菊姬观赏着一个地球仪。 这是秀家2年来第一次看到菊姬,此刻已经9岁的菊姬已经有了一丝姬公主的模样和举止,见到秀家的到来,赶忙向自己的父亲告退避免误会,再也不是当初秀家做人质时候追在秀家屁股后面跑的小妹妹了。 也许是多年未见的原因,秀家的目光从进屋开始都没有离开国菊姬的身上,即便她已经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秀家依然再朝她离开的方向眺望。 秀家不是痴汉、变态,秀家是真的在思考自己和菊姬的未来,毕竟这将会是之后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 如今的他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即便是关原时候也是他如花似玉的年级。 与豪姬不同,没有家族可以依靠的菊姬,是和自己一样的毫无退路的人啊,自己和她都将赌上一切去为自己争取一个未来。 但是秀家的举动落入秀长的眼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了,他干咳了两声将秀家拉回现实说了一句道“兄长已经和我说了那件事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啊?那件事”秀家的神色刚刚回到现实,没有跟上秀长的思路,故而发问道。 “你和菊姬的事情。”秀长佯装发怒道“你到底有没有上心啊!” “哦哦,是这件事。”说到男女之事,秀家再次变得唯唯诺诺害羞起来。 “我知道你很喜欢小菊,但是也要注意影响啊,她如今还是一个9岁的孩子,总而言之她15岁之前我是不会同意成亲的。”秀长义正言辞的说道。 这和秀家的想法其实的一直的,虽然说日本战国时期女子13岁嫁人是常态,但是这个时候女孩身体还没有长好,生育对于她们而言反而是一个负担。 更重要的是秀家没有萝莉控的变态属性,如果可能的话,他宁愿等到女孩子18岁之后再发生关系,但是这在自己身上恐怕很难实现。 原因非常简单,宇喜多家子孙单薄,如果真的等到菊姬18岁,自己22岁了,那就是1595年了,就算自己不着急,家中家臣恐怕早就急疯了,这对于自己家族的稳定也非常不利。 “是,一切全凭叔父做主。”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能不能娶到菊姬,全看你在四国之战的表现了,我可不会让我的女儿嫁给一个庸才的。” 秀长此刻的表现,像极了要将女儿托付终身的慈爱的老父亲的角色,看似是对秀家严厉的告诫,实则是对他的关怀,我们的羽柴秀家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庸才呢。 聊完自己的女儿,秀长这才想起正事,于是问道“你今日拜访有什么事啊?” 说罢特地命人端上来一壶热水,秀长亲自泡茶给秀家品鉴,俩人边喝边说。 “但请教四国评定方略。”秀家非常正式的向秀长行礼,这是弟子向师傅请教时候的礼节,秀家如此正式的向秀长行礼,秀长当然要仔细应对。 只是秀长还是有些疑惑,对着秀家问道“四国评定方略,你不是已经提交给兄长,并得到同意了吗?大致方略就是这样,细节你到了四国随即应变吧,还有什么问题?” “我此次前来,乃是请教四国大名处置及功臣赏赐事宜。父亲大人虽然说四国之事我可自专,但是还有许多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叔父大人。” 听到秀家说到这儿,秀长终于明白了秀家的目的,原来是这个孩子不放心如何处置秀吉对他所说的“度”,于是对着他说道“但说无妨。” 见到秀长答应,秀家终于放心将自己内心的疑问全盘拖出 “其一,长宗我部家如果在登录前投降、讨伐中投降、围城困守时投降应该如何处置。” “其二,随征大名立功者是由我直接评定赏赐,还是上陈父亲大人决断赏赐。” “其三,作为盟军的毛利家小早川中务大辅,我该如何评判他的功绩。” “其四,三好家复国后知行应该赐予多少,选何处为佳。” “其五,河野家、西园寺家、一条家改如何处置。” 秀长非常认真的将秀家的问题一一记下,审阅一眼之后,和秀家一条一条的交代。 只是让秀家没想到的是,对于自己的第一个问题,秀长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对于这个儒雅的君子来说是不多见的表现。 “你也是久经战阵了,第一条问题你还要来问我?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畏首畏尾,此次兄长将四国问题全盘交给你处置,也是对你的考验,没想到你连最简单的敌将安置问题都处理不了,让我很是失望。” 秀家当然久经战阵,对于敌军的处置向来不手软,,能改易就改易,不能改易就死命的削弱。 可是此前的对手不过是几万石的小大名,秀家动起刀来毫无压力,如今要面对的是接近百万石的大大名啊。 再加上长宗我部家子孙繁盛,关系盘根错节,处置稍有不慎就容易让已经投降的领主再次离反,最终陷入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这如何不然秀家慎之又慎啊。 依照日本战国普遍的规矩,踏入国土之前的大名大多会给与本领安堵的安排,目的就是能使得这些领地不受兵乱,快速成为自己的助力。 对于初期抵抗,但是后来打不过降服的家族,一般会对他进行一定的处置,消减一些知行后赐予本领安堵,就像此前秀吉对德川家康的处置一样。 而如果抗拒不尊,都包围本据城了才投降,那自然逃不脱本领消减,家主流放的结局,这一点来看斋藤龙兴和北条氏政就是代表。 在日本战国,很少有会将对方大名斩草除根的情况,即便是破城后对于这些大名也大多除以流放的结局。 这些规矩秀家当然知道,但是他依然有些拿捏不住,毕竟对于秀吉而言,他怎么可能容忍四国又一个横跨三国的百万石大名存在。 因此即便长宗我部家现在派人请降,也多半会被晾着直到教训一顿后减封处置吧。 如果长宗我部家选择抵抗,那么羽柴秀吉对于他们的处置力度恐怕会更加强硬,但是恐怕不至于全领消减。将长宗我部家消减到什么程度,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于是秀家试探性的提问道“土佐一国如何?” 秀家这里的提问自然是前两种情况面临的处置,如果是第三个,本城都被包围了,即便是秀家都不可能使他们成为独立的大名存在。 秀家的这个方案,恰恰是历史上羽柴秀长对长宗我部家的最终的处置决定。 历史上,面对来势汹汹的羽柴秀吉,长宗我部接受了谷忠澄对他的建议“与其家破人亡,不如得到土佐一国,保全长宗我部氏。” 要知道那个时候,长宗我部家在阿波、赞岐可是全线溃退,也就伊予与毛利家的交战不相上下,如果不是羽柴秀长的劝说,秀吉根本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秀家本以为秀长会赞同这个提案,只是出乎秀家预料之外的是,秀长对于秀家的这个提议不置可否,说出了一个让人头大的回答“如果长宗我部家值得土佐一国,那就给他土佐一国。” 这是什么意思?兄弟俩都在猜谜语?羽柴秀长什么时候开始和自己的这个兄长靠齐了? 尽管没有得到秀家想要的答案,但是秀家知道这已经是羽柴秀长的态度,再有问题只能自己消化了,因此也就不再纠结,询问下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秀长给与了秀家非常明确的答案“诸将都是羽柴家的家臣,就连你也是,你只是四国军团的总大将不是羽柴家的家主,功勋评定,叙功排位,赏赐建议这些都是你的职权范围,但是最终决定应该上交兄长决断。” 这个答案在秀家的预料之内,只是此前没有座位军团长统领过羽柴家的大名,因此程序性的问一问罢了。 说完这个这个问题,在对于小早川隆景的问题上,羽柴秀长的回答就值得玩味了“四国局势能不至于糜烂到底,全赖小早川中务大辅之功,你在叙功时候应当特别标记他的功劳上呈兄长决断。” 要知道此时的小早川隆景可还是毛利家的家臣,此次乃是受秀吉之邀作为盟军参战,拖延长宗我部家的攻势。 只是面对年轻的长宗我部元亲父子,已经半截入土的小早川隆景应对起来明显有些吃力,要知道此刻的他可没有毛利双雄的帮助,完全是一个人撑起伊予的局势。 依照规矩,盟军一般不会给与实际的土地赏赐,只会在报销军势钱粮的基础上给与一定的金钱赏赐,毕竟你和他没有从属关系,他的主公也不是你,要赏赐自然有他的主公会给与土地知行。 谁知秀长此刻居然要秀家提前记录好小早川隆景的功劳,上报羽柴秀吉赏赐,或许从很早开始,秀吉就有了拆分毛利家的打算,将他们分别拆开赐予一定知行,作为自己下属的独立大名存在。 其实这个问题秀家本不该问出来,只是秀家记忆里在历史上秀吉是赐予了小早川隆景伊予35万石的领地,正式从毛利家独立成为自己的下属大名,秀家至此一问,也是为了确定秀吉的态度是否如历史上一致,因此秀家的心态没有特别的变化。 但是秀家没有变化的表情在秀长的眼中恰恰是最大的变化,他试探性的问道“你已经预料到了吗?” 很明显是在询问秀家是否已经预料到了秀吉对毛利家和小早川家的态度。 秀家听到秀长向自己询问这个问题,思考着要如何回复的这个问题,最终他还是选择着实回答。 “猜到了部分,如此也算是好事了,毛利家毕竟太过庞大,羽柴家下不需要这么庞大的大名,如果由机会的话,和平分化他们确实是不错的决定,有点类似明国历史上汉朝的推恩令。” “推恩令?”秀长好奇的问道,见到秀长询问推恩令的情况,秀家只能用一段时间向他解释这个政策的目的和影响。 秀长听闻之后说道“却是如你所说,虽然方式不同,但是目的却是一致的。” 说完临了抬头看向对面的秀家,或许是对于他的不放心,开口劝谏道“你放心,兄长与我谈过,你我两家三代之内不会分家,至于之后的事情,自然交由后世子孙进行处置。” 谁知秀家却笑着对他说道“我知道,强干弱枝才能使得羽柴家走的更远,本家现在有的一切,全赖父亲大人的庇护,如果父亲大人有需要的话,本家有许多家臣知行数都超过了万石的大名界限,父亲大人可以根据需要进行拆分的。” 秀家这个句话本就是以退为进,在羽柴秀长耳中听到的就是秀家是一个全心全意为羽柴家着想的孩子,好像的拍了拍秀家说道“真是好孩子。”眼角甚至留下了一丝泪痕“真是委曲你了。” 俩人感慨了一段时间后,话题终于回到正轨,秀长也终于透露了对于三好家处置的决定“十河存保在你那里领有1万2000石对吧?” “确实如此。”秀家对这个回答给与了肯定,秀家也不好奇秀长为什么会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一天,羽柴秀吉兄弟俩肯定已经做好了功课,派人探查了十河存保的情况。 “三好三人众的后代在摄津、河内领有大概3万石左右的知行,兄长的意思是,以阿波国三好、美马、阿波、麻植为核心赐予他们5~6万石的领地,恢复三好家的家名。” 秀家听闻在一旁计算后说道“知行数倒是差不多,这里可是四国的中心,父亲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让三好家作为楔子,卡在四国的咽喉之地?” 秀家的猜测得到了秀长的赞同,他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此意,三好家本就在四国颇具威望,又与长宗我部家有仇,俩家正好相互钳制,不敢越矩。” “至于第五点,对于河野家、西园寺家、一条家改如何处置问题,全部交由你决断,兄长的意思是公卿就要有公卿的样子。” 公卿就要有公卿的样子,说的就是西园寺与一条两家,俩家本就是清华家人,原本是宗家,但是在应仁之乱后从京都逃出了京都。 后来天皇裁定,留在京都分家成为新的宗家,至于他们虽然失去了宗家的名分,但是在乡下活的可比在京都的亲戚滋润多了。 如今秀吉的意思很明确了,西园寺家和一条家的大名,家名不再复兴,给与几个庄子,百石的恩养料就行了,本来他们的领地也被长宗我部家夺了去,不能守家的大名还指望别家替他们复兴吗? 但是河野家可不是公卿后裔,他们是古代濑户内海之王越智氏的子孙,是和宇喜多家一样,从朝鲜半岛来的渡来民族后裔。 如今经过百代的繁衍,已经彻底成为一个武士家族,秀长的意思很明确,对于公卿的处置用公卿的,对于武家的处置用公卿的规矩。 第四十六章 地球仪 羽柴秀吉为什么这么着急,在军势刚刚经历了长时间动员的情况下,不让民力休息,依旧将他们动员起来分三路解决三个方面的敌人,其实是有原因的。 抛开北陆的佐佐成政只是顺带解决的家伙不提,当羽柴秀吉返回京都的时候,河内和和泉的南部已经被纪伊国的畠山贞政及根来寺党祸害成一片废土。 要不是岸和田城城主中村一氏拼死抵挡,恐怕纪伊的兵祸就要烧到大坂去了,这也是秀吉第一次为自己的中枢感到危险。 纪伊这个地方,本来是属于河内和纪伊守护畠山家领土,幕府经历的应仁之乱的导火索就是畠山家叔侄之间的继承问题。 可以这么说,畠山家的继承问题引发了幕府的继承问题,最终导致了室町幕府的灭亡。 最后一任河内、纪伊守护畠山高政与三好家敌对,在降服织田家后,被家臣游佐信教追放到纪伊,为了获得庇护,将纪伊守护的官位让渡给自己的族兄畠山贞政。 而畠山贞政从此也被纪伊众人推举到台前,成为了他们抵御织田家和羽柴家攻侵的盟主。 不过别看这个畠山贞政名义上是守护,实际上仅领有有田郡、日高郡部分,纪伊的精华部分海草、那贺等郡一直在以杂贺一向宗的手中。 纪伊这个地区,是日本宗教的聚集地,在葛城山众的大溪谷中,有真言宗的大道场大传法院,是新义派的发源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在佛教拥有特殊地位的旧日本,这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土,山里寺庙众多,僧侣拥有大量武器,向来不服管教。 从信长讨伐石山本愿寺开始,纪伊国众就使用各种手段支援石山本愿寺的斗争,在石山本愿寺开城之后,依然接纳显如的儿子教如来到纪伊,继续与织田家进行斗争。 对于僧众而言,他们早就脱离了佛教本意引人向善,吃斋念佛不参与红尘往事的教义,抓住一切机会扩张地上佛国的范围。 百姓被洗脑沉浸在来世的美好幻境中,生活甚至还不如在原本领主的麾下做佃户的日子,这些名义上的佛国实际上是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活地狱。 而对于畠山贞政而言,从弟弟畠山高政这里继承来的纪伊国主并不是他能满足的界限,作为源氏名门的畠山贞政,从小的教育就是恢复畠山家旧时代的家族势力,这也是他选择与一向宗合作的原因。 他难道不知道这个是在与虎谋皮吗?可是他没有足够的力量独自实现自己的目标啊! 对他而言,反正这个纪伊国是宗教说了算,自己所谓的这个国主只是摆设,那我宁愿借住他们的力量成为两国的花瓶,说出去也还有一些面子,活脱脱的陷入了魔怔。 俩方一排即和,选择和德川家康结盟,在羽柴家与德川家康交战的时候,从后面偷袭羽柴秀吉的软肋,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进展确实不错,和泉、河内南部皆是战土。 秀吉此刻头疼的不仅仅只有纪伊,还有四国的长宗我部家。 历史上的元亲趁着德川与羽柴对峙的时候,选择从土佐先进攻西伊予的西园寺领,此次进攻非常干净利落,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拿下了包括西园寺家本城黑赖城在内的大部分领地。 使得西园寺家只能躲在边陲的宇和郡继续抵抗,而元亲没有官这个将死的臭虫,争分夺秒北上进攻毛利家从属的河野家,誓要在羽柴与织德联军分出胜负之前,评定四国大部分领地。 截至1584年底,四国的领地基本已经被长宗我部家占据,于是在1585年初,元亲命令长宗我部泰亲亲自道阿波编练水军,同时与纪伊的根来众联络,准备一起进攻大坂。 在这个时代,由于秀家这个翅膀,使得长宗我部元亲在进攻赞岐的时候损失有些惨重,但是凭借强大的回血能力与自身的指挥才能,再加上伊予废柴的武士作为陪衬,长宗我部元亲终于趁着小牧长久手之战发生的时机,对伊予发动了攻侵。 短短4个月的时间,伊予国已经基本沦陷,仅有以汤药城为核心的几座城池在毛利家的支援下勉强没有失陷。 作为河野通直早就想要投降了,可惜现在汤药城不是他说了算了,请来的毛利援军成为城池的主事人,这样在一定程度上帮助羽柴秀吉拖延了长宗我部的进攻步伐。 可是小早川隆景患有胃疾,特别是在吉川元春隐退之后,毛利家的重担全部压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的身体日渐孱弱,再加上他的援军仅有本部8000余人。 面对同样能力兵力更胜自己的长宗我部元亲起来,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对于他而言,出阵四国本就是顶着家中压力做出的决定,他确实没有理由让儿郎们在四国丧命最终为羽柴家做了嫁衣,因此他也三日一催的向坂本送去求援信件。 历史上的秀吉面对四国和纪伊两路的问题,在天正十三年(1585年)三月八日由以羽柴秀长为诸将,由宇喜多秀家、蜂须贺正胜等人先一步对四国的赞岐、阿波进行登入,同时让小早川隆景从伊予对长宗我部家进行攻略。 同时在3月21日由秀吉自己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对纪伊进行攻击。 尽管在阿波战场占据了一定的主动性,但是在绝对的优势兵力面前,四面为敌的长宗我部家元亲最终还是选择了降服。 由于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光速降服,四国军团在此从海上登入纪伊,两面包围纪伊国,羽柴秀吉也正式将总大将的职位转交给羽柴秀长由他全权负责纪伊的攻略。 凭借四国、纪伊之功,羽柴秀长终于为自己奠定了大和百万石的功勋基础。 只是在这个时空,长宗我部家恐怕是没有这机会,拥有足矣威胁大坂的局势了。 但是尽管局势不尽相同,长宗我我部家对四国的攻侵和纪伊众出纪伊给与羽柴秀吉的压迫感是一致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同时解决纪伊、四国的原因。 秀家在尾张的时候,就能感受到秀吉对大坂安全的担忧,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快编制好四国军团的出阵表上报给秀吉,并在得到他答复之后,急着早秀长探口风的原因。 他的时间已经非常迫切,准备稍后就再次登城,向秀吉告退返回冈山整理军势。 从秀长这里得到了答案之后,秀家本想就此告退,却发现了在秀长身边的一个地球仪。 对于秀家这种理科青年来说,地球仪是秀家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每一个青年都是从这小小的圆球上开始了解世界。 也许是注意到了秀家的目光,秀长特意让秀家上前自己查看这个东西“很惊讶吧,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也很惊讶。这是南蛮商人进献给兄长的‘地球苹果’,也不知道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说罢他引着秀家上前自己查看这个地球仪,并未秀家指出日本所在的地方“你看,这就是日本国所在的位置。” 见贯了后世精确地球仪的秀家当然不会对这个粗略的地球仪有任何惊讶的表现,而秀家的沉默的回应,在秀长看来恰恰成了被震惊的说不出话的体现。 “没想到吧,我们的日本国居然就这么小,这个天下还有这么多广阔的地方没有被我们开拓出来啊。”秀长指着日本感慨道。 “那个南蛮商人还说,天下是圆的,你说这个观点可不可笑,如果天下是圆的,那么我们站在地上不会掉下去吗?哈哈哈哈” “那个商人还说这个是有人用船航行之后正式过的,但是他们的教会不认可,要我说,切支丹这点是对的,怎么能让愚昧的家伙三两句话就把人忽悠过去嘛。” “兄长听了那个南蛮商人的胡言乱语,也是不信,将这个‘地球苹果’送给了我,要我来说啊,这个东西虽然新奇,但是就我来说也就是一个骗人的东西吧了。” 羽柴秀长在一旁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而秀家则因为阔别十多年后再次看到地球仪而在仔细的观察这个旧时代的产物。 秀长的这个地球仪,与后世所见的不同,最简单的就是地球最南端的澳洲还没有被发现,太平洋上的诸多岛国也参差不齐,地球仪上大陆比例形状也不近其形。 地图右上角的日本国所在的位置,明显在建造球体地图初期没有留出足够的位置,使得日本国地形画的非常的局促,而且所用的漆料较新,有点像是为了献上做为贡品临时新画上去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距离麦哲伦的环球航行才刚刚过去半个世纪,距离第一个地球仪被制造出来才刚刚过去一个世纪,在没有卫星辅助的情况下,全靠人类现有的认知画出这种程度的地球仪已经颇为不容易了。 见到秀家看得入迷,秀长也就不在打扰,让他自己仔细观赏,毕竟自己初次见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等到秀家再次落座,本想和秀长用后世学到的辨证论和他探讨一下地球到底是不是圆的,可是话还没出口就憋了回去,秀家摇了摇头心中笑道“我何必和秀长争论这些呢。” 而秀长以为秀家喜欢这个东西,于是开口道“看来你很喜欢这个东西?兄长将这个东西送给了我,我本不信什么地球是圆的,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回到冈山去吧。” 秀家听到此言,猛然抬头“真的可以吗?” 尽管觉得这个地球仪制作的几位粗糙,但是这毕竟是在当下唯一可以了解世界的东西,而且在这个年代,地球仪这个东西极为稀少,可不是后世的大陆货。 秀家也希望可以利用这个地球仪,将后世正确的世界观具象化的传给自己的家臣,就算这一代传播不了,年青一代接受能力强,有这个地球仪在教授起来也轻松一些。 “你拿去吧,也算是作为叔父的这么多年来送你的礼物了。”秀长很明显对这个地球仪并不上心,挥了挥手,让秀家将他带走。 不知不觉日子已经上了中天,外面有人询问羽柴秀长是否要进行传膳,而秀家也就此告别。 只是秀家早上来时只带了几名轻微,如今离开时候却要带着一个巨大的地球仪行动不便。 要知道过去的可没有塑料作为材料,这个地球仪可是实打实的木料制作的,从四分仪框架到球体都是实木,重量可不轻啊,因此秀家不得不命人临时在町内找了8个挑夫将这个地球仪撑起来带走。 而秀家也趁着这个时间,去坂本城本丸御馆向秀吉告辞。 秀家的通报很快得到了相应,秀吉正在和虎松逗趣,不得不说福之方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秀家从三河返回的京都的时候,就听闻宁宁想要将虎松收养到自己膝下照顾的消息。 也许是受了虎松“妈妈”这一声刺激的原因,秀家到的时候,秀吉正抱着虎松不停的教他叫自己“爸爸”,由此可见秀吉对虎松的喜爱。 见到秀家到来,也爱屋及乌的对秀家表现出了喜爱之情,丝毫没有此前对秀家的忌惮之感。 “哦哦哦~是八郎来了啊,快来看看你的弟弟虎松,他会叫我‘爸爸’了呢”说罢对着虎松引导起来“来,我是谁啊,叫我一份爸爸啊。” 那个表现,让秀家差点以为自己的弟弟不是脑子不好,仅仅是“迟语者”而已,让他的内心燃起了一丝希望。 可是看到明明已经2岁的虎松,依然留着哈喇子啃着小手指的样子,这个希望之火也渐渐熄灭。 逗弄了半天,见虎松不理自己,反而被自己惹哭了,引来了宁宁的责骂,秀吉只能不情不愿的将虎松交给宁宁照顾。 将虎松放下后,秀吉对着虎松说道“虎松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是,儿臣略有耳闻。”秀吉所言之事,应该就是虎松正是挂名在宁宁名下的事情,这个对于秀家而言影响并不大,于公而言他都是羽柴分家,于私而言,他只是失去了与虎松名义上亲兄弟的关系罢了。 其实在这个事情中,最受伤的是秀家的母亲法鲜殿。但是就连她都能为了秀家和虎松克服自己,秀家又还能说什么呢。 “你是什么态度呢?”秀吉问道。 “母亲大人同意的话,儿臣也没有意见,虎松毕竟是父亲大人的儿子,将演在大母亲膝下也能有助于他的成长。”秀家不卑不吭的说道,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 听到秀家的表态,秀吉内心最后一丝芥蒂彻底放下,拍了拍秀家的肩膀说道“说的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随后终于想起正事,向秀家询问道“你今日找我有合适要请奏啊。” 秀家再次向秀吉行礼说道 “今日前来一乃是为四国之事向父亲大人辞行,儿臣准备明日启程返回冈山进行战争前动员,其二乃是来向父亲大人讨要一些支援来了。” 第四十七章 向秀吉打个秋风 秀家此次前来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向秀吉讨要一定程度的支援。 在旧日本,领主将军团长的职位交给你,你根据领主的要求攻略下的范围内的土地,你都优先享有获得知行的权力,条件就是领主不会给与你兵员和粮食的支援,完全凭借你自己的力量将领地夺下。 一旦你向领主讨要了兵员和粮食作为支援,那么你在最后在领主那里的评定就会大打折扣。 秀家此次主动向秀吉讨要支援的原因,就和秀吉在历史上向织田信长讨要支援的原因如出一辙。 历史上的秀吉被任命为毛利征讨总大将,有西国全权决断之权,这在织田家内是两柴田胜家都没有被赐予的权力。 羽柴秀吉的政治敏感度很高,他很清楚的制度织田信长不接受毛利家投降的原因,信长是不会接受西国存在着一个百万石级别的大大名的。 因此他选择通过向信长请求支援,来稀释自己作为总大将的讨平毛利的功劳,这样在战后信长对他进行分封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引起织田信长的忌惮。 而秀家如今同样被授予了四国征讨大将的职责,拥有四国全权处置之权,作为已经拥有70万石的秀家而言,他也有着这样的政治考量,用自谦来缓和自己和羽柴秀吉之间的关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当然除此之外,宇喜多家中确实是有些解不开锅了。 早在冈山出阵三河之初,花房正幸就告知秀家家中储钱见底的消息。 要知道自从秀家接任家督以来无岁不征,再加上军制改革后宇喜多家承包了领内直辖兵的所有具足武器。 这样固然提高了备队的着甲率,提高了士兵们的士气,各个舍生忘死奋勇杀敌,但是也提高了家里的军费支出,毕竟装备需要定期翻修新铸,这些都是资金支出。 另一方面秀家通过田亩改革,不再授予1500石以下的小豪族实际的领地,而是这位现银支付给他们,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秀家实际控制了许多底层武士的土地,使得自己的命令可以有效的传达到下面去。 要知道在当时的战国大名,为了方便管理都会将领地拆分极细,最后赏赐给地头代为管理,地头则根据这块领地上交固定的税负给领主,其中他与农民的差额,领主是不会去管的。 这种管理方式,与赏赐的知行在法理上有本质的区别,但是背后的管理制度和目的却大同小异,这样做固然节省了日常家中的开支,但也使得领主对土地实际的管理落入旁人之手。 秀家的土地改革后,不仅将这些暂时交由地头管理的土地全部收归同心众管理,更是进一步的扩张到1500石以下的本领奉还。 在任何时候,粮食的折价都一定会比直接给与银钱要少很多,其中的差额全部得有宇喜多家贴钱补上,除此之外,由于土地失去了原本的管理者,秀家还要花一大笔钱养着庞大的奉行众们,这些钱又是一笔开支。 照这种情况这么折腾下去,即便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如果不是因为冈山町坐拥西国山阳大道主干道上,又拥有横跨濑户内海关键水道的贸易路线,再加上特别的物产产出与明国进行贸易,秀家根本支撑不起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在改革之后,宇喜多家迸发出极高的活力后,没有其他大名模仿的原因。 他们难道不知道秀家的改革会增强国力吗?可是这种需要花费极大经济代价的改革,在许多战国大名眼中,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即便是羽柴秀吉兄弟都对改革没有什么兴趣。 不论怎么说的,宇喜多家恰恰是因为改革已经步入正轨,再加上常年用兵终于使得如今在财政上陷入了困局。 军粮倒是有一些,秀家已经让花房正幸在6月自己出征的时候将多余的军粮卖出,谁知这就遇到了秀吉要求9月进兵四国的命令。 9月恰恰是日本秋粮的征时节,宇喜多家此时哪来还有多余的人力去地里割取粮食,即便割取了粮食,在秋季丰收年份卖出军粮可以获得的军资金比其他时节少了太多了。 此时的秀家就好像是在A股市场上,在股票起飞的最后时刻割了股票,又要在高点接回来的韭菜,其中需要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换句话说,秀家一来确实需要一定的经济援助,而来也是想学秀吉故事卖他一个面子,因此才会有今天的会面。 秀吉听闻秀家向他讨要支援,饶有兴趣的问道“小小的长宗我部家,以你羽柴左门为督之能,加上5万大军由不能评定吗?可是还要哪家的支援?亦或是我将在大坂筑城的西国民夫尽皆放回,让他们填充到你的部队中去?” 说实话,四国那个犄角旮旯真的不是人多久一定有优势的。受限于地形的影响,过多的军势根本不能完全铺开,不然当年织田家的3万5000大军是怎么被长宗我部家的1万余人凿穿的? 于是秀家开口说道“兵力已经足够,特来向父亲讨要一些军资金和物资的支援。” 听到秀家向自己讨要军资金和物资,秀吉对着门外值守的侍从武士说道“去见石田大人叫来,让他带上最新的账目。” 得到命令的侍从武士转身而去,不多时,石田三成带着一个账本来到了这里。 “哦~佐吉啊,左门卫督想要向我借一些军粮和物资,你看看账上有多少,能匀出多少支援四国。”秀吉见到石田三成到来,不等他行礼,就急不可耐的吩咐道。 坐在下手的秀家却是听的真切“借?”秀家有些的发声道。发出的声音极小。 秀家记得自己刚刚说道是要羽柴秀吉支援自己一些,怎么到他的嘴里成了借了? 也不知道是猴子的听觉太灵敏还是怎么地,尽管秀家发出的声音极小,却依然被他听到了,他装作无辜的向秀家询问道“嗯~不是借吗,八郎?” 秀家看着猴子无辜的表情,面容有些尴尬,不知道要如何回复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本家经济确实有些困难,请父亲大人容许我分几年还清。” “嗯”秀吉从秀家这里得到了确定的回复,对着石田三成说道“就是借啊,佐吉,快看看本家本匀出多少物资出来支援左门卫督。” 随后秀吉又对着秀家问道“你要什么?需要多少,快和我说说。” 秀家沉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儿臣请支援军资金5万贯、军粮6万石、铁炮2000挺,箭羽2万只。” 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具足、刀剑、长枪、弓这些都能自己生产,并且拥有一定的战略储备。特别是具足,在军制改革之后,秀家收拢了各个地头、农兵家中老旧的百余年前的胴丸、草褶等物资。 这些旧时代的具足虽然在当下对铁炮已经没有多少防御力,但是完全可以作为预备物资临时使用,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弓箭和刀枪的伤害。 至于长枪、刀剑,备前的长船本就是西国最大的军火作坊,在秀家占据了北海道之后,水松木的到来使得秀家的英格兰长弓可以批量化生产。 而上面的一切恰恰也是拖垮宇喜多家经济的罪魁祸首。 秀家此次讨要军粮6万石,在平时是足够3万人吃一年口粮,但是在战时的兵员这里,仅仅够3万人吃半年,是5万人2个多月的军粮份额。 这也恰恰是秀家预估对四国讨伐所需的时间,秀家是真的不准备在秋粮还入库前粮食价格的最高峰去掏钱购买军粮了,索性全部问羽柴秀吉借了。 至于铁炮2000挺,则是出于增强本家军事实力的目的了。 要知道在织田家普及铁炮之后,织田家的许多大名都将麾下铁炮备队的建设提上日程,明智光秀家的军役状就要求每300石要提供一个铁炮足轻以供军用。 在羽柴军中,其直属旗本就拥有一支2000只铁炮与弓箭混编的5000人远程火力大队,其麾下家臣也被要求每500石必须提供一名铁炮足轻。 而宇喜多家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对铁炮足轻的数量进行要求,完全放养式管理,你爱编练多少就编练多少,而宇喜多家成建制的铁炮队也仅有一只1000人的铁炮队,被秀家编练在常备内,成为火器备。 每一只铁炮都有自己的使用寿命,秀家则1000人的铁炮队手中的铁炮早就在多场战争中换了又换,日常维持这么多挺铁炮的日常训练与战备所需要的金钱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在经济日渐拮据的宇喜多家,扩充铁炮数量成了痴人说梦。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在于常年的战争,再加上羽柴秀吉强令大名按照军役状编练铁炮众使得近畿的铁炮价格飞涨。 即便是纪伊、近江、堺、美浓、尾张等地的作坊开足马力生产,堺与京都附近一挺铁炮的价格依然飙升到了45贯文,直接翻了一倍,这是自从铁炮国产化后冲来没有过的高价。 而对于宇喜多家的备前长船而言,主要生产的军备多为刀、枪、具足,对于铁炮的生产涉猎不多,目前也仅有少量作坊可以生产,日常负责宇喜多家火器备铁炮营铁炮的维护、保养、维修工作,想要大规模生产并不现实。 出于这些原因,秀家才决定向秀吉直接讨要一些铁炮以充军用,反正他秀吉最近不会亲征,铁炮放着也没有啥用。 很快石田三成就将羽柴家目前剩余的物资数量计算完成,他当然没有直接将余额数字报出来,而是带着账本走到秀吉身边坐下,将账本出示给他看的同时和他小声交流。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秀家虽然说是羽柴秀吉的养子,毕竟是另外一家的人,他石田三成乃是羽柴秀吉的家臣,管理管理者羽柴宗家的账目,确实没有理由让秀家知道秀吉的家底。 俩人略作交流之后,秀吉对着秀家说道“军粮和军资金都没有什么问题,铁炮的事情有些麻烦,我准把我的旗本众派给孙七,因此我最多匀给你800挺。” 这个数字秀家并不能有多少满意,但是秀家并不准进行反驳,别看秀吉一副奸商的样子你就觉得可以和他讨价还价。 在过去或许可以,但是随着他的身份的变化,他对于自己的开口说出的话越来越重视,任何与他之间的探讨都很有可能被他认为是对他的质疑,引起他的不悦。 于是秀吉也就不在多和秀吉纠缠,将这个数目应承下来。 “请父亲大人允许本家分5年偿还这些物资”秀家这么向秀吉表示道。 800听铁炮别看数量很小,折算成金钱,即便是过去常规20~25贯的价钱也相当于16,000~20,000贯了。 如果再加上借来的5万贯军资金,7万贯文的钱财,算上利息就是将近10万贯文,这还是作为领主对对家臣的友情价了,这就相当于常价的40万石粮食,80万石大名一年土地的纯收入。 试问全日本有多少大名能都承担的其这么庞大的一笔支出,就算秀家拥有大约20万贯的贸易收入,但是日常支出也多啊,想要在一年抠出10万贯钱来偿还恐怕也有些困难,这也是秀家提议分5年偿还的原因。 或许是虎松开口说话让他今天心情不错的原因,秀吉对于秀家的这个请求没有过多的苛责,点头同意了这个偿还方案,但是对着秀家说道“可以给你分5年,但是利息得算高点,佐吉这些物资折价多少钱呢?” 石田三成在一旁拨弄着算盘,很快对着秀吉说道“按照现在市价大概价值10万8000贯文(铁炮军粮涨价),按照平常的市价是7万6000贯文。” 听到10万贯文的时候,秀家瞬间没有了借钱的欲望,这钱借了怎么还啊!秀吉又不是织田信长,当初借的7500贯铁炮钱可以赖掉不还,你赖羽柴秀吉一个试试? 索性的是秀吉对着秀家和石田三成说道“那就按照8万贯文的价值来算吧,算上利息分5年偿还12万贯文怎么样啊?” 12万贯文,分5年偿还,一年要还2万4000文,相当于18万8000石筒井家一年不吃不喝的纯地产收入,如今就这样被秀家稀里糊涂的借了下来。 想到这12万贯文的债务,秀家还好刚刚秀吉没有直接同意见2000挺铁炮直接卖给自己,不然把自己卖了都不一定有这么多钱来还债了。 不过说到秀吉,还真是养父子明算账,不愧是做了5年的行脚商的男人,这算账的本事倒是一直没丢啊! 第四十八章 冈山町城镇化的设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想好的是寻求羽柴秀吉的支援,结果到头换来的是签署了一份天价利息的借贷合同。 5年单利率利息50%的借贷合同说实话真的算是良心价了,你不能把你家房贷的利率和旧社会的帝国主义比啊,就算是在后世,负利率16%的民间借贷利率,3年之后综合利率也超过了50%了。 至于物资的转运事宜,这些都需要秀家担心近江、丹波有许多大名会前往冈山集结,到时候铁炮、箭羽、军粮都会一同转运过来。 秀家离开的时候,只是想秀吉讨要了一份单据,可以让秀家直接去堺港采购需要的东西,最后让堺的商人直接和秀吉结账,钱则会从那5万贯军资金中扣除。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在此时此刻,突然想到了一本万利的银票业务,可以在原本替钱屋的基础上发展而来。 在当下旧日本社会,大商人在行商的时候,都需要携带大量的铜钱进行交易,这些铜钱被用草绳串起,装在箱子中被转运到特定的目的地去购买商品。 商人为此需要额外负担船费、车马费、民夫费、以及雇佣浪人的保安费。 就比如秀家在将长船的军备作坊全部收归宇喜多家所有之后,长船只负责生产,不允许在当地转卖,所有的交易必须到冈山町负责,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旧时代的城市化运动。 这样的好处就是宇喜多家的町奉行可以充分了解军备的售卖情况,并从中收取交易金额1成的町税,这也许是形式上最早的价外税。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宇喜多家垄断贸易的刀枪、具足、备前青瓷、白盐、火药这些能够被严格管制的商品,他们本就由宇喜多家专卖,私人不得买卖,宇喜多家才得以在利润的基础上再收取一定的税负。 对于其他的产品,由于科学技术等原因,秀家根本不可能将税负摊派到产品本身,只能让商人在将产品运送进町的时候一次性收取入门税罢了,这种税负手段虽然极为落后,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话题收回来,在宇喜多家将特定商品集中到冈山町后,带动了冈山町的发展,也方便了座商不需要亲自下到各个特产的产地去购买产品,再自己转运到港口。 而在秀家进行“城镇化”改动的前提下,如果可以进一步方便商人做生意岂不是能更加促进刚山町的发展? 简单来说可以让京都、堺町、尾张津田的商人在存入当地由宇喜多家控制的替钱屋,领取银票随后轻装前往目的地,在目的地直接进行商贸交易,对方可以拿着银票存根在当地的替钱屋直接提取铜钱。 当然这一切都是秀家的设想,就像他早在攻略赞岐的时候就因为与南蛮人的黄金交易问题想要布局替钱屋的生意,但是时至今日这个活计还没能开始。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宇喜多家目前拿不出这么多钱投入到金融业中去,而秀家也常年征战,没有这么多功夫亲自为町奉行等同心众上金融课,讲解金融知识。 这一切都要等九州平定,天下基本无事之后才能开始运行,但是秀家依然将此事暗自记下,作为自己今后必须开战的商业之一。 秀家从坂本城出来的时候,庄清直已经为秀家找好了民夫,准备帮秀家将地球仪抬回去。 8个人抬着这么一个大家伙属实引人注意,至于为什么不讲东西放上马车,此前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日本的因为山多地少,平地多被开发为农田。即便是畿内道、东海道、中山道等主干道,也大多是从田亩中间穿过,其道路宽度也就比阡陌小道宽一倍罢了,也就是宇喜多家领内在秀家的一再要求下才对主要道路进行了修筑,可以容纳2辆马车通行。 再加上秀家回到京都需要翻过比睿山,从小关越进京,马车更加不便,这样造成了秀家只能雇佣8民民夫就这样抬着地球仪招摇过市了。 旧日本的领民哪里见过地球仪,对于他们而言,这只不过是领主大名的一个装饰摆件而已,只是因为比较庞大,这才引得众人的围观。 而庄直清和清水信也也在秀家下城前围着这个地球仪看,其上面内容全是用德文书写,即便是秀家都不知道她上面的意思,只能根据后世脑海记忆中的世界地图去相应的套位置,倒是荷兰商人自己画上去的日本用汉文进行标注。 见到秀家到来,俩人带着侍从武士和民夫向秀家行礼,随后就向秀家打听道“殿下,这里就是日本吗?是我们站着的地方吗?” 秀家看着他们手指着的地方,歪曲扭八的画着三个岛屿,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就是日本。” “斯库一~”秀家的肯定引得俩人的赞叹,更加兴奋的盯着地球仪查看“日本居然这么小吗?世界居然这么大啊!” 倒是清水信也有些疑惑的说道“如果是天下的地图,为什么要做成球形,难道是为了省材料吗?” 此时秀家已经在武士的帮助下骑到了马上,扭过头平平淡淡对着他们说道“因为天下就是球形啊,从日本可出发沿着大陆架在海上航行,穿过大西洋后再沿着大陆架航行可以回到日本啊!” 这个后世小学生都知道的地理知识,却仿佛千钧之力砸在俩人的认知中“天下是圆的?” 和秀家生活很久,家中的许多二代武士们对秀家有了一种痴迷的信任,对他所说的话坚信不疑,因此在秀家说出这个颠覆认知观的信息的时候,不会和羽柴秀吉兄弟那样选择质疑,而是再次仔细审视这个地球仪。 秀家怎么可能让俩人就这么在坂本城下浪费时间,只能对俩人说道“这个地球仪叔父大人已经送给我了,我准备搬到冈山去,你们回去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想,现在让我们先回京吧。” 就这样,秀家的队伍终于得以行动起来,并在落日后来到京都外围,此时的京都夜晚都是要进行宵禁的,由京都奉行增田长盛全权负责。 但是这种宵禁都是对于小匹民来说的,面对秀家队列中高举的沢尻泻纹和剑片喰纹,守着关隘的武士根本不敢有一丝阻拦,毕恭毕敬的放开拒马让秀家进来,还非常恭敬和向秀家问好“左门卫督殿下回来啦。” 这也是没办法的是,秀家虽然现在可是备前羽柴家家督,羽柴分家中最有实力的一位大名,又领有左门卫督的官职,说白话就是京都看大门的主将官,是他们名义上的直属上司,他们怎么敢对秀家发牢骚。 秀家见天色已晚,这些从近江来的民夫也没有住处,况且此刻宵禁,就让他们暂且住在自己的藩邸之内,同时通告诸人,明日一早启程前往堺町。 秀家准备在堺町再购买一些铁炮后,直接坐船回到冈山,这样不仅顺路还能节省一些时间。 就在秀家准备早点休息就此睡下的时候,突然有一位不速之客到访,打乱了秀家的计划。 第四十九章 三条坊惊闻石川左右卫门劫法场 秀家本以为这将会是几位平常的一夜,又由于回到在京都的藩邸已经晚了,于是就早早歇下,谁知就要睡下的时候却被猿飞阿斯玛叫醒。 “殿下,石川五右卫门求见。” 隔着木门,猿飞阿斯玛的生意传入秀家的耳中,让秀家的动作为之一滞,秀家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守在门外的庄直清作为传统的源氏武家,对于底层出身的忍者众非常带有偏见。即便是猿飞阿斯玛已被秀家授予武士的身份,拥有了知行,他依然看不起他。 因此在猿飞阿斯玛半夜将一个身份未知的人带来的时候,他当即对着他呵斥道“放肆,殿下已经休息,请见之事一律等到明日在说。” 看到俩人没有动静,又在此说道:“还不把他带下去,一点规矩都没有。” 按照一般的影视小说剧情,主角总会在这个时候阻拦这个带有歧视眼光的家臣,并妥善的接待“名人”的到来。 可是真实的情况是,秀家知道石川五右卫门前来求见必有要事,他也确实原因屈尊下跪的去见一见他,但是秀家也知道他的统治基础不是平民,而是武士阶级。 任何时候,秀家优先考虑的必然是武士阶级的利益,而庄直清所做之事,本就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于情于理秀家都没有阻止呵斥他的理由。 如果秀家真的如文学作品里那样做了,才是真的伤害了忠心之臣的心。 对于宇喜多家而言,如果是个人通过另一人的转介都能深更半夜来面见秀家,那才是乱了规矩。 因此尽管秀家已经在屋内听到了请求,但是依然没有吭声,将此事暗自记下,准备第二天再进行询问。 等在屋外的石川五右卫门和猿飞阿斯玛都把目光投向了5米开外的那个木门,但是过了许久,屋内都没有反应,认为秀家或许真的已经休息,只得在庄直清的目光中离去。 第二天一早,秀家简单洗漱之后吃着泡饭,随口问了一句“昨夜外面何事喧哗,是不是有什么要事要禀告啊?” 庄直清此人,作为传统武家教出来的孩子,优点缺点都很明显,尽管对普通民众带有有色眼镜,但是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而隐瞒偏报任何信息,于是他将昨夜是事情如实陈述出来。 秀家听闻之后就说的“将阿斯玛叫过来吧。” 自从猿飞阿斯玛因为保护秀家有功被授予武士的身份,他在秀家的忍军众中就有成为二把手的趋势,如今已经全权负责秀家的安保事宜,而柘植三之丞则专心负责宇喜多家的情报工作。 阿斯玛来了之后对着秀家禀报道“臣也不知左右卫门所求何事,昨夜突然拜访求见殿下,臣本着同乡之情就将他带来了,打扰了殿下臣有罪。” 秀家嗦了口泡饭后说道“那他现在所在何处?” “殿下昨日为见他后,他就离开了,现在何处臣并不知晓。”猿飞阿斯玛回复道。 秀家虽然对石川五右卫门的到来有些好奇,但是不会上赶着去贴人家,如今的秀家没有那种必须要集将的想法,因此也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毕竟现在秀家身份已经不同以往,如果说刚刚继承宇喜多家拥有35万石家业的秀家,对于家中能臣凋零有一丝紧张,急不可耐的到处搜集能臣加入,并为此开出了极高的赏格,如今的宇喜多家已经兵强马壮,拥有70万石的石高,应该是能臣主动靠拢的身份了。 秀家将手中的茶泡饭吃完,对着庄直清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庄直清对着秀家汇报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我已经在京都找了新的挑夫,把地球仪抬到堺港去,并且提前派人去港町询问明后天开完冈山的商船。” 就像前文所说的那样,冈山町已经逐渐发展城西国仅次于平户的第一大町,全日本的商旅在东西方贸易的时候,都会选择经冈山中转,因此几乎每天都有不同客商的船只从堺町出发途径冈山前往平户。 秀家对于庄直清处事的能力是没有质疑的,如今听完他的安排也暗自点头,于是吩咐众人启程。 谁知秀家等人刚刚骑上马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喧闹,秀家顺着声音望去,竟然是数对兵马正在挨家挨户的进行搜查。 京都的建筑格局参考了唐朝长安的建筑风格,沿着中轴线向两边分设不同的坊,坊与坊之间有牌楼坊门间隔。 只是由于天皇失势已久,武家朝廷对于京都的定位更多的是文化与经历的中心,对于这些象征着天皇权威的建筑物是没有一丝兴趣要去修缮的。 如今京都各坊像是后世的小区各自管理,富豪、公卿或有余钱雇佣一只浪人町民担任坊内的巡夜和町火消,平民所在町就完全自生自灭了。 京都备织田家控制之后,织田信长任命的京都奉行算是数十年来少有做实事的官员,依靠织田家的军势力量重新掌握了京都管理治安的暴力机关。 虽然依然允许各町自行雇佣町守和町火消,但是依然有一只1200人左右的京都守备力量,作为京都奉行的官员,类似于后世的京都市长兼京都警察长,从文武两个方面管理着京都。 如今京都和山城一道作为羽柴秀吉的封地,羽柴秀吉也继承了织田家的政策,增田长盛正是此时的京都奉行。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本来作为宇喜多家宅邸所在的三条町本是京都公卿高门所在的坊,坊内的治安本有公卿们圈养的家仆负责,后来随着宇喜多家的入住,各个公卿纷纷上门拜访,希望由宇喜多家承担三条坊的治安工作。 这本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秀家在京都的藩邸本就留有一只50人的队伍作为日常维护,秀家不在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任务,秀家入住之后,安保事宜也由专门的侍从队负责。 因此秀家特意将留守人数扩充到100人,其中80人兼顾三条坊的治安、町火消、夜巡工作。 此时的三条坊与外面似乎就是两个世界,路对面的东山坊被京都奉行下属百五十名士兵蛮横的冲入,门口守备的7、8位浪人被羽柴家的武士带队压制在路边看守,士兵们冲入坊内一阵搜刮,引起坊内一阵鸡飞狗跳。 而三条坊这边,虽然坊门前只有两位穿着武服手拿蒙皮长枪的宇喜多家武士守备,但是却没有一格士兵和武士冲过来。 等到对面的东山坊搜刮完成,有不长眼的足轻想要向三条坊冲过来,却被自家的带队武士一个刀背打到在地,拳打脚踢的一顿呵斥。 这就是日本战国的常态,足轻作为底层的军事力量,本质上还是没有成为统治阶级,在武士面前依然是农奴兵一般的存在。 秀家对于这类事情见怪不怪,本想带队离开,却被三条实秀拦住“左门为督这是要出远门吗,我家父亲特来请殿下去喝杯茶水。” 三条实秀乃是历史上三条家第20代家督,家父为三条公广,三条公国之子,前任家督三条实冈的外甥。因为三条实冈无子入继三条宗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条实秀也会在1609年继任三条家家督之位。 秀家当初能在京都的黄金地段三条坊埋下宅邸,也是三条公广卖的秀家面子。 秀家知道三条公广这是怕乱兵冲入三条坊内打砸抢,因此才急不可耐的让自己的儿子拦住秀家的离去的步伐。 秀家不可能傻不拉几的告诉三条实秀,自己要回去作为总大将打长宗我部,于是开口说道“我是去堺一趟,茶水之事等我回来再喝也不迟啊。” 谁知三条实秀拉着秀家的缰绳就是不松手,秀家无奈让人将刚刚收起的剑片喰旗帜和沢尻泻纹旗帜再次悬挂在坊门前,才让三条实秀松了手。 宇喜多家府邸在三条坊的事情,增田长盛是知道的,作为管理三条坊的军势力量,宇喜多家的儿字纹旗常年悬挂在坊门两侧,三条坊也是京都少有的重新修筑起牌楼和坊门的区域。 秀家不住京都的时候,坊门只会悬挂儿字纹旗,告诉大家这里由宇喜多家管理,而秀家入住京都的时候,会在两侧加挂起代表羽柴家身份的沢尻泻纹,以及宇喜多家家督的剑片喰旗。 虽说无论悬挂什么旗帜,坊内的治安京都奉行大多不会参与管理,但是一旦遇到盗捕等需要协作的时候,对坊内守卒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就好比如今,面对悬挂剑片喰纹和沢尻泻纹的三条坊,那些似乎在搜捕着什么的羽柴军士对这里没有丝毫要踏足的意思。 但是他们明显也看到了正在收起两面旗帜的藩士,已经有带队的武士在坊门前摩拳擦掌准备等秀家离开后进入搜捕了。 谁知代表秀家的旗帜又挂了起来,武士没有办法,本想留下2人盯着三条坊后带人去搜查另一侧的四条坊,衣甲鲜亮的宇喜多家武士鱼贯而出,这是羽柴秀家要出去的讯号啊! 如果秀家本人没有离京,只是暂时出去,那么自己这次巡捕不知要拖延到何时,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坊门前等待秀家的到来。 见到秀家出来之后,带队武士带着左右十几名低级武士单膝跪地,丝毫没有刚刚冲击东山坊那样嚣张的气焰和殴打足轻时候高高在上的样子,毕恭毕敬的向秀家禀告道“请羽柴大人留步,外臣有事要向大人禀告。” 秀家停驻马匹,并没有开口说话,在秀家身后同样骑着马的庄直清开口道“左门卫督殿下特意驻马于此,有事你且速速报来。” 这就是真真切切的阶级跨度。 说实话,这真的不是秀家装逼,秀家在平时也不会选择这么装逼的,连说话都要别人代为开口的方式,只是这里是天子脚下的京都,秀家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 作为从四位下殿上臣,在大街上这种彻头彻底的公众场合,秀家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颜面,跟代表着天皇家的面子。 秀家自己可以不顾礼仪,但是秀家不能不考虑到官位更高的羽柴秀吉、秀长和天皇的面子啊。 那名武士抬头想要面对对着秀家汇报,却被庄直清一个动作驱马拦在那人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呵斥道“放肆,你在看哪里呢。” 那名武士赶忙底下头唯唯诺诺的说道“三条河原有逆贼劫走囚犯,奉行大人命我等搜查各町,务必把犯人再回来,我等受命搜查三条坊、东山坊、乌丸坊、四条坊等坊,请殿下寻个方便,让我等入坊搜查一下。” 很多人对三条河原这个名词有些耳熟,没错这里就是历史上多次斩杀著名犯人的地方,包括丰臣秀次的家眷和后来的石田三成都是在这里走完的人生。 三条河源其实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地名,因为鸭川从京穿过,御所的南侧过去是三条家的封地,这片毗邻鸭川的平原因此被称呼为三条河原。 这里从平安时代起就是日本的刑场,因为在平安时代规划京都(当时还叫平安京)的时候,并没有规划的太好,这片河边的地方还很荒凉,就连三条家最初也只是把这里作为农庄看待。 于是就成了绝佳的刑场,毕竟市区那些贵族老爷们不希望弄脏自己的家。 在源平争斗之后,这里根被赋予了一定的政治意义,非重要的政治人物不会再这里被处斩。 室町幕府时代由于刑法较重,所以这里砍头数量一下激增,原本这里只砍武士的头,逐渐也砍普通罪犯的头了。 砍头数量最多的一次是“禁宫之变”,当时有个叫日野有光的人密谋复辟南朝,不但袭击了后花园天皇,还抢了象征皇室权利的三神器逃往比睿山。 随后幕府震怒,捉拿归案后把他们一家老小五十多人全部在这里砍头,这个记录直到后世丰臣秀次一家三十九口人在这儿被砍头才被打破。 这里介绍这么多其实还是要提醒大家,三条河原不是一个精确的地理位置,而是指原本京都三条坊南侧,鸭川西侧这么一块广袤的土地。 随着千年的发展,曾经的农田地区也已经成为京都少有的富庶区域,随着三条家为躲避战乱将府邸从京西的龙前坊搬迁至此,不断有其他贵族的分家在这里建立屋敷。 随着公卿家的搬迁,他们的奴仆以及围绕着公卿生活的手工艺人、商人们也逐步在此建立新的家园,并最终形成了以三条坊为核心的京南13坊。 而曾经用来砍头的刑场早就已经被历年来建造的民房覆盖,如今朝廷用来砍头的刑场虽然依然被称为三条河原,但是位置却是在一再的向南变更的。 那人汇报的时候,秀家必须全程保持着面瘫的表情,没有看他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无论他爆出了怎么样的惊天大事,秀家都必须在明面上保持对波澜不惊。 别看秀家表面上保持着的漠不关心的态度,其实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惊讶无比。 劫囚啊!这可是只在文学作品中侠义之士才能做出的举动,没想到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秀家的面前。 但是要知道这可是在安土桃山时代啊,继承自织田信长霸业的羽柴秀吉虽然说不上公正分明,但是其对于普通农民还是比旧时代的贵族好上一点的。 羽柴秀吉一直在为自己下克上做铺垫,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表面上塑造自己“仁君”的形象,浓尾合战之后,就借着大胜的名义释放了一匹犯罪不重的囚犯,如今还要被执行死刑的必然是重刑犯了。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古代君主要通过释放囚犯来塑造自己仁君形象,把罪犯放出去再祸害乡里乡亲吗?) 再加上作为近畿实质上的霸主,羽柴家在京都奉行下属有1200了的军势,这些可都是羽柴秀吉的常备部队啊,居然有人有这种胆子敢在京都劫囚。 这是赤裸裸的打了秀吉的脸啊,也难怪增田长盛这般激动,不顾形象的命令士卒冲入坊内搜查贼匪,也就出于顾及秀家的势力,这才对三条坊礼遇有加。 出于对事情的吃惊,秀家身体微微一侧,对庄直清耳语片刻,并最终通过庄直清的口向这名武士询问道“今日要处斩的是何要犯,又是何人胆大包天敢劫囚犯?” 那名武士低头应声道“今日要处斩的乃是偷取官粮的要犯,谁知被石川五右卫门带人劫了去。” 第五十章 京都之乱 从“官”字就能看出,这是指压在众人身上的一个管理机构,旧时代的政府可不是如今人民当家做主的好政府,而是吃人不骨头,对人民有绝对压迫和权威的机构。 对于官府而言,压迫人民是常态,小恩小惠就是天恩,这也是民众的共识,政府机构的一切运作的前提恰恰恰是建立在树立的这些权威之上。 旧日本之所以能堂而皇之的要求百姓上交六公四民,就是因为大名拥有常年累月下来积累的权威,这也是为什么秀家的五公五民改革被领民称呼为“仁政”的原因。 这就好像现代的青年,常年996的生活着,突然老板给你放了一天带薪假期,你是不是也会喊一声“老板万岁”? 其实这一切本就是他们送你这边夺走的,如今还给你一点权力,却能让你感恩戴德,这就是权威的作用。 日本的官粮就是大名收自领民的田税,每年都会由地头代为征收后送至郡司或者领主的府库,作为交换,地头是可以免税的。(类似于中国的乡三老) 而这些官粮会被用于旗本众、奉行众薪俸的支出、战争时候的军粮、以及购买其他商品时候的原始货币。 官粮无论是在日本还是中国都是统治者的禁脔,就算是当官的人,没有统治者的准许也是绝对不敢对官粮进行处置的。 即便是地方发生了自然灾害,历史因为私开官粮而被砍头的官员真的不宅少数,就连官员都不敢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有百姓敢于去做。 近畿本经过千年的开发本就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即便秀吉依然坚持六公四民的政策,百姓也不至于活不下去,秀家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去抢劫官粮。 于是在庄直清的再三询问下,那名带队的足轻大将终于开口说道“那些犯人本就是大坂城的逃民,在京都附近想要抢劫收缴官粮的车队被抓住了,今日处斩谁知居然被石川五右卫门劫了去。” 秀家一听此言就明白了,此时此刻各大名在大坂和京都都有许多民夫在为秀吉修筑大坂城和仙洞御所,为了方便管理这些民夫由他们所属的统治者家族进行管理,包括但不限于对他们的粮食供应。 这批百余人的逃奴就是原本岐阜城池田家的民夫,由于池田恒兴的战死,池田辉政被从岐阜改易到了伊势,这群民众彻底每人去管了。 原本池田家对于这批民夫就比较苛责,他们每日的伙食也就在温饱左右,毕竟池田家名义上是60万石的大名,实际上直属的土地估计也就18万石左右。 池田家这一倒,他们彻底失去了粮食的供应,并且失去了管理者,原本还能惯着他们的武士自身都不保了,谁还在乎他们一群屁民。 于是失去管教又饿了十几天的他们,在领头人的带领下铤而走险的选择出逃的道路,好在此时统管大坂的奉行浅野长政正好回去,将剩余的美浓民众进行约束,改为羽柴家直接管理,不然上万人的总崩逃亡必然引发京都的动荡。 但是这几十人最终逃到了京都,并再饿极之下动了抢劫收粮队的注意,被当地村民和盗捕捉住,当天就被定罪后于今日一早在三条河原处斩,谁知却被石川五右卫门劫了去。 秀家听到此言,扭头看了牵着秀家马绳的猿飞阿斯玛一眼,心中对昨日石川五右卫门的到访有了一丝猜测。 石川五右卫门昨日半夜前来,或许就是为了请求秀家能动用关系救一下这批“乱民”,毕竟对于官方而言他们是乱民,对于石川五右卫门这样的跨时代大盗而言,他们只是一群活不下去被逼无奈的家伙而已。 只是秀家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秀吉上眼药。 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之后,秀家在此通过庄直清的口对着他说道“殿下同意你们进去搜索,但是必须在本家武士的陪同下进去,大人应该明白怎么做。” 那名足轻大将那里还不明白秀家的意思,如今秀家选择将他们放进去已经是给了面子了,当即说道“在下一定约束士卒,但又士卒敢于劫掠者,定斩不饶。”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最终在得到秀家的点头后,由宇喜多家留守的20余名武士带着留守的町众陪同下进三条坊进行搜捕。 庄直清见此事已经处理完毕,而秀家却迟迟不见下命令启程,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殿下是否继续前往堺町?” 秀家为什么在这里发愣?是在为石川五右卫门担心吗? 当然不是啦,从石川五右卫门做出这种事情出来,他就和秀家站在了绝对的对立面,秀家纵式有心帮他,出于理智也不会为了一个忍者去和秀吉触霉头。 秀家此刻所在思考的是池田家的问题。 众所周知秀吉的大坂城是本着谁家的领民谁负责的原则,交由大名全权管理的,为了保证各家不推卸责任,秀吉甚至明确的说过出事是会直接追责到大名本人。 如今这群隶属于池田家的民夫出了这种岔子,秀吉对池田家的暴怒犹想可知。 虽然不知道历史上池田家,在被减封改易尾张沓掛后是不是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但是秀家已经可以猜到秀吉或许会借着这个机会对池田辉政进行处置,如果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对池田辉政施以恩惠,或许可以和池田家产生一定的牵制。 于是在庄直清再三询问,时候启程前往堺町的时候,秀家冷不丁来了一口“不,今日不去堺町了,众人返回三条町继续等待,吉兵卫你陪我再去一趟坂本。” 虽然对秀家突然改变行程感到疑惑,但是秀家在宇喜多家内向来说一不二,随着秀家命令的下达,除了秀家、庄直清、清水信也和当日负责值班的30人的侍从队成员外,所有人转头向坊内回去,而秀家则带着这30余人从东坊门而出前往坂本去了。 秀家在前往坂本的路上甚至还看到了一只打着秀吉五三桐纹的旗本众,统兵将领正是片桐且元,想来是前往京都帮助增田长盛搜捕石川五右卫门的援军。 秀家看着这个架势,连旗本武士众都参与了,很明显坂本的那位是真的动怒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啊。 秀家看到这种情况,突然拉住了缰绳,不再继续前往坂本,毕竟他的目标太大了啊,宛如黑夜中行走的电灯包,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如果秀吉不关注还好,秀家就算舔着脸求秀家把池田辉政编入四国军团避祸也就算了,如今明显秀吉已经知道这个事情,并且尤为关注,连自己的旗本众都派了出来,秀家再亲自去为池田家说话味道就有些不一样了。 对于统治者而言,他最害怕的就是家臣联合,秀家喜爱归喜爱,但是毕竟不是秀吉的亲生儿子,合着秀吉唱黑脸为你秀家做嫁衣呢?活得不耐烦了?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决定人不去,但是池田家得救。 于是秀家从马上下来,庄直清等人为秀家铺平了纸张由秀家书写一份呈送给羽柴秀长的亲笔信,秀家在信中第一次对秀吉下克上的行为进行评价,并且认为越再这个时候越要表现出对织田家旧臣的宽容。 秀家在信中也想到了如何处置秀吉愤怒的办法,请求羽柴秀长向秀吉建议,将刚刚转封的池田恒兴编入北陆军团,由羽柴秀长代为照顾。 浓尾合战结束之后,由于纪伊、四国、越中作战的需要,虽然织田家对于各大名的赏格已经开出,但是除了池田辉政、织田信雄等少数浓尾大名外,大部分大名都还没有开始转封。 作为新转封的大名,本来是享有2年的免役权的,秀家此次建议的就是让剥夺池田家的免役权,让他带着不熟悉的家臣去北陆随同参阵。 之所以编入羽柴秀长的北陆而不是秀次的纪伊,恰恰是出于对他的照顾,毕竟所率领的部队是新领的领民,战斗力极弱。 让他跟着有羽柴秀长、佐久间盛政、前田利家的北陆军团去打佐佐成政,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动手,这群统合极差的新兵做做后勤就可以了。 但是你要是让他们去对于纪伊神出鬼没的纪伊国人众,怕不是要陷入“乱民的海洋”中,被打的溃不成军,最终两错并罚,直接被削去仅有了13万石领地了。 秀家将信件交给庄直清,让他代为转交给羽柴秀长,自己则打道回府继续准备前往堺町的事宜。 秀家记得昨天秀长曾经说会在近期启程返回北陆准备战事,秀家只能祈祷秀长没有这么快离开,人还在坂本能够发挥作用了。 等到秀家回到京都,原本守卫京都东门的守备力量已经被明显加强,看门的也不再是身穿半身甲胄,头戴阵笠背后插着沢尻泻纹的羽柴家足轻,而是换成了身穿当世具足,头戴贴兜身后插着五三桐纹的羽柴秀吉旗本众。 这群旗本众可丝毫没有给任何人面子,严守京都门户任何人不得进出,许多要进京赶集的百姓围着门口席地而坐,没有一人敢于去质疑这个决定,都在等着在此开放的时候。 也就是看到打着旗帜的秀家从东门回来,才破例放这位羽柴家内第三人进了京都。 等到秀家进入京都,却发现此时的京都和早上又是另一番面目,如果说早上的京都热闹如油锅,此时的京都冷静如明镜。 到三条坊的沿途除了巡逻的盗捕众没有一个町民敢于在路上停留,秀家在经过几个坊门时候,看到在坊门牌楼前挂着的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被人用藤条抽打着背部,不知是犯了什么事情。 秀家这三十余人回到三条坊前,受京都民乱影响,坊门已经关闭,坊门外站着由一名武士带领的4名备前领民组成的守备众,5人皆披甲执锐的站在门口,原本蒙着黑布的枪头也裸露出来露出赫赫寒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看到秀家到来,守门的武士朝左右牌楼和门后高喊一声“殿下回来了,速速开门。”这才让闭上的坊门重新开启。 秀家自坊门而入,看到这里又的另一番景象,坊内聚集着一匹民众,许多都是近京赶集的平民,在京都没有宅邸,被从街面驱赶之后根本无处可去。 好在此前看到三条坊有别于京都其他坊,是军爷们不敢随意进来的地方,于是在被驱赶之后都涌入这里,倒是在坊内形成了一个小市集。 等到秀家回到自己的藩邸,门口已经停着好几朵轿子,从轿子上的族徽来看,三条家、四条家等公卿似乎都来到了自己府上,看来是有事相谈了。 果不其然,步入宇喜多家藩邸的府门不远,跨国影壁并走过石山水的花园,刚刚走上垣廊,秀家脚上的鞋子都还没换掉,被秀家留在身边管理钱袋子的明石全登就来禀报“三条右大臣和四条中务卿都在殿内等着大人呢。” 秀家其实最烦的就是会见公卿,这群人“高高在上”久了,连话都要说自认为高人一等的特别口音,不仅语调奇怪,而且说话极其缓慢,听得秀家只想睡觉。 可是人家毕竟是公卿,还是关摄家,活的就剩下体面了,秀家无奈只得招待亲自他们,经过一阵好说歹说并且立下保证,自己绝不会在事情解决之前离开京都,会切身的保护众位公卿的利益之后众人才肯离去。 四条家本在隔壁坊内,受到冲击无奈只能暂时借住到三条家,俩家都在今日见证到了宇喜多家在羽柴家的分量。 俩人在回去之后互相交流了一下观点,都动了想要抓住秀家这个“潜力股”和宇喜多家达成联姻的想法,开始物色族中合适的女子。 当然此事秀家并不知情,秀家正在府邸内院,接见着一位不速之客,造成此次骚乱的罪魁祸首——石川五右卫门赫然就坐在秀家的对面。 第五十一章 石川五右卫门的威胁(大章) 秀家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不速之客,心中对石川五右卫门仅剩的好感也荡然无存,真的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这里当什么了? 公共场所吗! 其实如果只是礼节上的一些问题,秀家还是可以容忍的,关键是石川五右卫门现在做的事情与秀家的身份存在着天然的对立面。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次会面被秀家尽量拉开了距离,被安置在面积最大的主挺,清水幸也就坐在秀家身后,卡卡西、阿斯玛于秀家身前战立,殿内两侧站着十几名武士,都面容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秀家这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和石川五右卫门那边的坦然自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至于石川五右卫门都笑道“殿下此番做法,实在是有愧于‘西国无双’的英明啊。” 石川五右卫门左右扫视一眼,缓缓而说道“左右侍立这十几名武士,殿下还在身前准备这个准备了贴身保镖,看来殿下对小民的误解很深啊。” 说实在的,秀家确实对石川五右卫门有些畏惧,这家伙在历史上可都是能够轻轻松松从守备严密的大坂城偷出秀吉心爱茶具的家伙。 要知道在日本的茶室类似于现在的书房,设立在主人卧房不远处,石川五右卫门可以无声无息的去茶室偷走茶区,自然可以进入卧房偷走秀吉的相上人头。 从这点来看,石川五右卫门的本意是想通过这个行动震慑秀吉,让他知道世间还是有人可以制衡他的,让他不要这么狂妄下去,对百姓好一点。 谁知这个举动在秀吉眼中不仅仅是对自己权威的践踏,更多的是激发了秀吉的应激反应,他迫切的要搞死石川五右卫门,并最终将他活活烫死。 秀家对于石川五右卫门的嘲讽丝毫不在意,对付老虎就要有对付老虎的准备,他笑嘻嘻的说道“五右卫门你可不是普通小民啊,面对你,我还是应该谨慎一点的好啊。” 石川五右卫门明显感受到了秀家态度的变化,但是也看出来了秀家并没有要将他交出去的意思。 如果秀家要将他捕获交给增田长盛,根本不会亲身到自己面前与自己会面,仅靠宇喜多宅内的武士和忍者就能把自己抓住。 想明白这一点后,石川五右卫门或许是出于缓和关系的目的,先向秀家行礼道“在下先谢过殿下,在伊贺国众被织田信长屠戮的时候,给予了他们一个安身之所。” 石川五右卫门居然会向一个他向来看不起的阶级分子行礼,这是出乎了秀家和在场的阿斯玛等人预料的,要知道他可是连织田信长都看不上眼的人啊。 石川五右卫门所谢之事,正是前文秀家去安土面见信长返程是时候,织田信长命令自己的儿子织田信雄二战伊贺,所有不臣之人尽数斩杀。 秀家就是在当时,在石川五右卫门的的中介下,分几批接纳了千余名不愿意臣服信长的伊贺民众。 这件事本身就是合作共赢,宇喜多家这边缺少切实拥有一定能力的忍者众来提高只会暗杀的宇喜多家忍军,而那边则需要一个庇护之所。 只是这个事情不能公开,毕竟现在秀家的主家在名义上还是织田家,公然挖主家墙角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些民众在宇喜多家内也是以流民的身份来到的备前。 面对石川五右卫门的致谢,秀家没有进行回复,而是直入主题的问道“还是来说说你今日来见我有何所求吧。” 听到秀家发问,石川五右卫门左右看了几眼,似乎是在暗示秀家屏退左右,毕竟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是违法乱纪的事情,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谁知秀家没这个想法,相比较保守秘密在此刻秀家的眼中,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更具有威胁性。 没有办法,石川五右卫门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请殿下助我一臂之力,将那些可怜的民众送出京都去。” 其实早在石川五右卫门到来之前,秀家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秀家不屏退左右,就是不让他把话说出口。 只要话不出口,你我还是朋友,只是没有想到石川五右卫门此次前来真的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秀家还没有发话,刚刚送往诸位公卿回到殿内喝了口凉水的明石全登先发话了“住口,贱民敢于如此猖狂,左右还等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拿下法办。” 听了明石全登的命令,左右侍立的侍从武士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士刀,面向中间的石川五右卫门,但是他们毕竟是秀家直属的侍从武士,没有秀家的命令前是不会真的付诸行动的。 石川五右卫门对于这种情况似乎早有预料,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我确实是贱民一个,不似大人这般高贵,只是我等贱民也不是大人可以随意任意践踏的存在啊。” 明石全登听闻此言,对他的话是丝毫不信,嗤之以鼻道“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如今外面有数千甲士正在搜捕于你,你你以为你今日逃得了吗?” 石川五右卫门无所谓的说道“就像大人说的我贱命一条,可是今日有诸位大人与我一起陪葬,我也算死的所值了。” 石川五右卫门所言,一下子吓住了在场众人,就连秀家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只听他不急不缓的说道“大人不若站起来跳两下,看下自己左腹部时候有腹痛感。” 众人目光看向明石全登,就连秀家都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照做,明石全登重新站起身,跳动两下果然眉头一皱,一只手捂着左腹部位置。 如果话语可以骗人,明石全登的动作着实吓了众人一跳,这是中毒了? 秀家当即对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你在何时下了何种毒药?”秀家很关心这个问题,因为这个关系到自己有没有中毒。 石川五右卫门说道“殿下觉得呢?” 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代,空气传播的毒药是几乎不存在的,真的没有文学作品中描述的这么神乎其神,而他又么样什么动作,投掷出暗器让人中毒,那么就只剩下在食物中下毒一条了。 但是秀家的午膳是中午在村子中吃的,况且现在可以获取的慢性毒药受热都会变味,那么只有可能在水中下毒了。 “是水吗?”秀家试探性的问道“你在我们喝的水中下了毒。” 听到秀家所言,明石全登和清水信也激动的对着石川五右卫门呵道“混蛋,快把解药交出来。”周围的武士也都受到了影响,不敢有一丝妄动。 石川五右卫门则对着明石全登说道“大人切勿动怒,越生气腹部疼痛越重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随后继续对着秀家问道“我请求殿下助我转移难民,事成之后解药自然松上。”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被鹰啄了眼,气笑道“如今四门已闭,任何人不能出去,你现在来求我,我也没有办法。” “我劝你还是把解药交出,我保证不像盗捕举报你,放你安全离去。” 石川五右卫门不为所动,反而对着秀家威胁道“殿下还是快点想象办法吧,明日一早即便是有解药也无用了。” “可恶,你这个混蛋。”受不了石川五右卫门的威胁明石全登作势要拔刀去砍,可是刚刚站起来又一阵疼痛摔倒在了地上。 秀家见到明石全登的表现,心中也是有些害怕,思考了片刻问道“一共有多少逃民,他们现在何处?” 见到秀家如此表态,石川五右卫门也终于松了口气,他知道秀家最终还是妥协的,他说道“有民136人,都在坊内等候。” 秀家一听,感情是混在向三条坊躲避的其他民众一起,在三条坊被搜查过一遍后,把人藏了进来。 石川五右卫门明显是知道,三条坊官兵是有可能搜查一次,在此搜查就等于是打了秀家的脸面,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别人威胁着顶锅,着实让他有些气愤。 秀家原本要带走的队伍包括150人的侍从队,以及12人左右的贴身侍从、侍女,以及百人左右的民夫,如今正可以将民夫换下交由这群乱民帮着抬到堺町去,人数只要不超过300人,对于秀家的身份来说,队伍规模并不算大。 于是秀家扭头对着清水信也,让他下去安排一二,对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把你的朋友们召集起来吧,让他们替代我的民夫替我吧东西搬到堺町就行,之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去走了。” 见到秀家同意,石川五右卫门高兴的说道“谢殿下。” 秀家现在看到他的嘴脸就来气,没好气的说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好谢的,石川大善人,只求你到出了京都准时给我们解药就好。” 石川五右卫门尴尬的笑了笑了“等出了京,解药一定奉上。” 等到清水信也这边准备就绪,太阳已经西斜,眼瞅着即将落山,秀家也不敢多做耽搁,带着这只近300人队伍从三条坊而出,向京都南而去。 沿途路上巡逻的京都守备队,对于这只打着秀家旗帜的队伍,不敢有丝毫的阻拦,但是秀家看到有人脱离了队伍,应该是向更高级的长官报告去了。 果不其然,在秀家队伍在南门外被挡住,带队武士秀家不认识,但是从他身后背后插着五三桐纹,头戴铁盔的武士来看,应该是属于羽柴家的旗本武士众。 能够在羽柴秀吉帐下统管十余人的武士,下放到常备也是足轻大将级别的了,也是颇通人情世故,老远的就看到打着秀家旗帜的队伍过来,直到秀家走到面前才上前一步示意暂时停下。 “羽柴殿下这是要出城?”那名武士问道“如今京都全城封锁缉拿悍匪,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还请容个方便,过两日再出城吧。” 那名武士的态度是极好的,也是对秀家好言相劝,但是秀家是真的等不得了啊,于是对着他问道“统军出征算不算急事?可不可以延误两日啊?” 那名武士听闻此言,后退一步再次向秀家行礼道“恕臣无礼,军情紧急自然的拖不得的,只是上头给在下下达的也是死命令,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在下。不如这样,我派人去统治片桐大人和增田大人,让他们来与殿下详说。” 秀家也没有要为难他们守门的意思,嗯了一声让他命人前去通报,随后带人在这里停了下来。那名武士让下属前去通报之后,亲自在秀家这边陪着秀家。 但是这一等就等了许久,迟迟不见片桐且元或者增田长盛到来,保持秀家仪仗的队伍也出现了松动。 后方本就是害怕被秀家出卖,暂时充当民夫的乱民在周围旗本武士的瞩目下瑟瑟发抖,眼瞅着就要露陷。 秀家这里也表现出了一丝不耐烦,那名武士顺势对着秀家说道“两位大人大概是遇到一些事情耽搁了,殿下不若今日向回三条坊休息,明日再出城吧,这走夜路也部方便。” 秀家一听,脑海中泛起一阵猜想,或许片桐且元和增田长盛俩人也是这个想法。如今秀吉震怒,任何人都不敢放出去的,但是秀家的面子又不能不给,索性避而不见,让这个低级武士出来顶锅。 秀家听着武士态度还算恭顺,可是秀家等不及了啊,身上可中着毒那,当即发怒道“军情紧急,四国百姓沉沦战火,哪里还能多等一天。” 秀家说罢双腿一夹马腹,高声说道“启程。” 队伍还没开动起来,那名武士两步上前拉住秀家马绳说道“请殿下不要让我难做,还请回藩邸等候一下,今日明日又有什么差别呢。”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秀家这种身份的大名在一天之内居然被三个人拉住缰绳,秀家也是恼急了举起马鞭就抽了下去“啪”的一声把他的铁兜打落在地。 秀家的动作引起了一阵连锁反应,守备在门口的羽柴旗本众本就聚拢在这边,见到秀家动手纷纷持平长枪抽出太刀对着秀家。 秀家这边的侍从众也勒马上前,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士刀与步战的羽柴旗本众对峙。 秀家也没想到局势发展至此,但是已经骑虎难下,值得继续威胁道“你若再敢阻拦,可得背负贻误军机之罪,半兵卫,告诉他如何处罚。” 清水信也非常上道的说道“当斩!” 清水信也的“斩”字说的非常大声,显然是在配合秀家对那名武士组头施压,事已至此也确实已经脱离了他权势所能掌控的范围,已经有些承受不住。 恰在此时,片桐且元、平野长泰和增田长盛三人走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放肆,还不快把刀枪放下,在你们面前的可是羽柴家的少主,备前羽柴家的家督,羽柴左门卫督大人,官位来说乃是你们的直属上级!” 秀家一听这声音,是老熟人片桐且元的声音,能够掐着点来到这里,很明显早就在一旁躲着了,肯定是打着秀家能回去就回去,不能控制再出场的想法。 老熟人来到秀家身边,先替秀家将那名旗本的贴兜捡起,交到他的手上作势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行军打仗铁兜都能掉下来,你的头颅是不是也说掉就掉啊!” 那名武士低着头,任由片桐且元谩骂,秀家本就对他抱有歉意,他本就是无辜迁怒,于是开口止住片桐且元的责骂说道“此人也算尽忠职守,如果不是我这边确实因为军情紧急不能耽误,我也不会选在连夜出城。” “醒的,醒的,殿下是受命去做大师的人,此等小卒哪里能同理殿下心忧天下的胸怀。”你还别说,不愧是被秀吉托孤的重臣,这说话的艺术确实是个高手,难怪能在喜怒无常的秀吉面前被看重这么久。 修建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道“哪有什么大胸怀,都是为父亲大人做事罢了,我于他不分对错。” “是是,殿下说的真好。” “不是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实在军情紧急,如果实在要搜查一二还请速速搜查,我也不想背上‘逆贼可能藏匿逃窜’的罪名。”秀家不愿在此牵扯太多,直奔主题的问道。 “啊!怎么会呢,殿下乃是羽柴的柱石,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呢,搜查之事也是无稽之谈,臣和主公对殿下是百般信任的。” 片桐且元继续安慰秀家道,开玩笑,大庭广众之下搜查正四位下殿上臣的仪仗队,为此惹怒秀家即一票大佬,片桐且元还想活的久一点。 随后片桐且元与另外两人交流了一下,对着守备南门的武士下令道“开关放行”,停滞在南关的队伍也终于得以再次行动起来。 秀家本想顺着队形向前移动,却又勒住马绳,对着那名拦住他的武士组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尽忠职守值得夸奖。” 那名武士支支吾吾,最后还是片桐且元代为介绍到“此人名唤平冢平九郎为广,是美作三浦家的分家出身,说起来还是殿下的亲戚呢。” 平冢为广此人在茫茫多的日本战国名人众中并不显眼,在关原之战中也仅有其与大谷吉继共同赴死时候说“为大义,死何足惜?我辈名声必流芳”等寥寥几笔。 秀家之所以记住他,也是因为关原之战进行的了解,秀家知道他为人处世刚正不阿,从秀吉的普通旗本众开始做起,最终成为马廻统领兼名护屋城镇守之职位,可见秀吉对他的信任。 如今他还只是旗本众普通的武士组头一职,估计还没有获得秀吉的赏识和知行,秀家一时起了惜才之心。 “我说四国军情紧急非是诓你,如今帐前正确武士听用,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去四国一趟,亲眼见证事实。” 秀家是真的有些喜欢这个武士,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从秀吉的旗本众中挖人,只能借口调取四国军团听用,再慢慢将他作为寄骑划转到自己的名下。 只是尽管如此,秀家的提议还是有些出乎预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急的片桐且元在一旁催促道“还不快快答应,能到左门卫督帐下听用,这是多少大名都求之不得的机会啊!” 谁知平冢为广考虑再三蹦出一句“我乃是羽柴中纳言的武士,应该尽忠职守为主公分忧,请恕在下不能从命。” 秀家听闻,也不和他多做牵扯,人才确实难得,但是秀家没必要舔着脸的去求人家来,扔下一句“真是忠义之士啊”当即拍马而去。 秀家走后,片桐且元与平野长泰无不捶胸顿首,为平冢为广惋惜道“你可知道你错过了多好的机会吗?知行家名复兴在即啊!” 却说秀家的队伍终于有惊无险的出了京都,走到淀川边准备休息,明石全登已经提前一步去玩胜龙寺城游说准备让秀家入城休息。 等到秀家来到胜龙寺城下面,已经入夜许久,队伍已经有些困顿,明石全登再次骑着快马而来对着秀家说道“殿下一切安排就绪,随时可以入城休息。” 谁知秀家望着他娴熟的在马上起伏的动作,问了一句道“扫部助,你的腹痛止住了?可还有中毒的感觉?” 听到秀家问话明石全登再马上来做了几个大幅度的动作,面容没有一丝异常,有些疑惑的对着秀家说道“奇了怪了,怎么没有一丝痛感了?难道是我病入膏肓了?” 与明石全登不同,秀家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仔细询问明石全登腹痛前做了什么,明石全登回复道“将几位公卿大人送回去之后,由于担心殿下我快步跑回府邸啊,没什么特别的。” “回来之后呢,可是喝了什么?”秀家借着追问道。 “喝了一瓢凉水,殿下不是说他是在水中下毒的吗?”明石全登不解的问道。 秀家听闻,发现了自己和明石全登之间的不同点,自己是只喝凉白开的,而明石全登这些传统武士还是会直饮井水,因为井水冰凉。 如果石川五右卫门在井水中下毒,是毒害不到秀家的,因为毒物受到高温会改变化学结构,或变色或散发气味。 同时向井水下毒会毒害许多无辜的民众,这与石川五右卫门侠盗的性格是相矛盾的。秀家绝不会相信石川五右卫门会为了就几个人去杀害更多无辜的百姓。 秀家让明石全登下马,亲自上前进行接诊,在此前明石全登腹痛的部位反复按压,没有丝毫异常,此时此刻秀家已经石川五右卫门骗局的套路。 压根就没有什么毒药,只是明石全登经过剧烈运动后喝了凉水引发的腹部肌肉痉挛。 好家伙,秀家则是彻头彻底被石川五右卫门溜了一天的鸟啊! 第五十二章 石川五右卫门的承诺与秀吉愤怒的真正原因 秀家已经想明白了石川五右卫门玩的套路,将自己的想法和俩人悄悄叙说,明石全登和清水信也都忿忿不平,要去找石川五右卫门算账,却被秀家拦下。 当晚夜宿胜龙寺城,这里是秀吉的直辖的城池,城代将本丸的御馆让给秀家暂住,秀家特意让明石全登将石川五右卫门带来。 不多时,秀家还在用着茶泡饭和油煎小鱼的时候,石川五右卫门被带到了秀家面前,与上次不一样,秀家没有准备十几名武士守卫,仅有明石全登和清水信也俩人作陪。 看到秀家面色不愉的表情,石川五右卫门还干笑道“多谢殿下送我等出城,我刚刚正想着给殿下和诸位大人送解药呢。” 秀家嗦了一口茶泡饭没有理他,反而对着明石全登说道“扫部助,你再跳一跳试一下。” 明石全登照着秀家的吩咐做了,并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五右卫门啊,你的毒药怎么没用了啊?” 石川五右卫门眼珠子一转,双手一拍说道“呀!大人真的身体强健竟然能力自己解了这个毒,我还准备给大人送解药那。” 说罢拿起身边的葫芦摇了摇,里面传来了水撞杯壁的声音“你听,这里面就是我配置的药酒。” 明石全登本就看不起贱民出身的石川五右卫门,如今又被他戏耍的情况下见到他还在嘴硬,气不过之下做势想要一脚踹翻石川五右卫门,却被他轻松躲过。 你还别说,别看这个男人异常的健壮,身体缺如猴子一样灵活。 一脚踹空摔到在地的明石全登咒骂一声,作势想要去和石川五右卫门肉搏,被秀家叫停“住手扫部,我有话要和石川五右卫门说。” 听到了秀家的吩咐,明石全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恶狠狠的盯着石川五右卫门看了一眼走回到秀家身前坐下。 秀家用手示意石川五右卫门入座,面前的毕竟是西国强有力的大名,石川五右卫门此前是被逼无奈,内心并不想和眼前这个对百姓还算体贴的大名走向对立面。 石川五右卫门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再次向秀家行礼,非常坦白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请恕殿下原谅,在下没有看过什么书,当时情势紧急只能初次下次,如果殿下要责罚的话,还请责罚我一个人吧。” “那群百姓你准备怎么处理?”秀家没有对此予以置评,反而出乎预料的关心起那群百姓了“他们都是上了官府通缉名单的人,回到美浓也难逃一死。” 本来秀家和石川五右卫门的交易也仅仅是送出京都为止,如今已经来到京都和摄津的边界,俩人的约定早就结束,秀家大可不必在管那群贱民。 可是那群百姓乃是美浓人,被当时的池田恒兴征集起来送到大坂筑城,理应一起回去,谁提前回去了也大概率会被领主抓起来法办,毕竟他们是上了通缉名单的人。 除此之外百余人从京都逃回美浓,这么大的目标经过近江必然被人盘问,到时候秀家从贼的罪证是怎么都逃不掉了。 面对秀家的关心,石川五右卫门显得有些木讷,他确实没有想这么长远,他但是的想法仅仅是救下这群因为官府问题而导致饥饿,被动抢粮食的可怜人。 秀家也预料到了石川五右卫门大概率没有想好答案,于是建议道“如今我要临时找民夫也是不易,不如让他们随我先返回冈山,在冈山生活一段日子,等风波过去之后再回美浓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石川五右卫门对此事本没有主意,如今秀家有了提议,当即代替他们答应下来。 秀家不是真的圣母心泛滥了,而是这群乱民本就已经上了官府的通缉名册,把他们放走对自己来说确实是一种隐患。 恰巧如今美作矿山正缺劳力,倒不如把他们往美作一送,统统挖铁矿去。他们本就是犯罪分子,他们在美浓的家属也不好意思去报官报失踪。 但是这个建议在石川五右卫门耳中听得却像是“佛祖的降恩”一样,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一位大大名,能够设身处地的去为普通百姓考虑,这个朋友值得交。 “殿下”石川五右卫门有些哽咽的说道“在下在这里替他们谢过殿下了,殿下此后但凡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吩咐,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牌,将她折成两半,双手托举其中一半对着秀家说道“今后殿下只需派人拿着这个信物与我合对,无论是何种危险的事情,我五右卫门定义不容辞。” 看着通过清水信也传递过来的木牌,秀家是真的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这种用处,能够对战国晚期第一忍者拥有牵制,也不枉他被五右卫门唬了一趟。 “你既然已经欠我一条命了,何不顺势加入我的麾下,为我效命?”也许贪心作用在作怪,秀家看到事有可为,还想更进一步。 石川五右卫门沉默了一下,对着秀家说出了一句极为中二的台词“这个世界还等我去拯救啊!” 第二天一早,队伍继续启程,石川五右卫门明显是已经和那群民夫做过交代,他们也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在大坂就听闻西国的冈山极为富庶,是不输京都的地方,能够到那里避祸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由于淀川河口较宽,目前也还没有修筑木桥,往来还需要渡船,秀家的队伍接近300人,算上马匹需要的渡船太多,于是秀家选择在山崎渡过淀川进入摄津。 山崎也算的老地方了,2年前秀家就是在次替羽柴秀吉讨灭了明智光秀,为自己奠定了织田家大佬的身份,如今再次来到这个代表着自己身份晋阶开始的地方,还能看到天王山那因为布阵而被砍伐干净的山顶。 也是由于改变了路线,秀家并没有路过大坂,而是直接向堺町而去。等到秀家抵达堺町的时候已经是8月15日,留给秀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也是在堺町,失散许久的庄直清终于和秀家汇合。 很多人或许不知道,堺这个名词并不是历史上原有的地理名词,他和关原、三条河原一样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 堺町最初的意思是指摄津、和泉、河内三国交界之处,他是依托和泉北侧的天然港口,和三国交界处地理优势,可以同时向各国集散商品而发展起来的,最终形成了我们目前所熟知的堺町。 秀家见到庄直清时正是中午,他当即让人安排食宿,自己则拿着庄直清询问羽柴秀长的态度去了。 顺带一提的是,在进入堺町之后,石川五右卫门就借故离开,并告诉秀家以后如果要找他可以随时去京都安详寺找他。 等到秀家在意见宿屋刚刚坐下,老板娘算上一壶浊酒给几人饮用,秀家就迫不及待的向庄直清询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堺町,怎么比我们还快?” 照理说秀家只是在京都备耽误了半天而已,庄直清可是连坂本都去了一趟,不应该在自己前面感到啊。 谁知庄直清交代说“殿下与臣约定在堺町会面,臣在坂本耽搁了半天时间害怕追赶补上殿下,于是星夜兼程赶到了堺町,倒是殿下为何耽搁这么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秀家被石川五右卫门戏耍的事情还是越少了知道越好,因此秀家并不想交代过多,而在位置另两边的明石全登贺清水信也也都纷纷尴尬的低下了头,着实让庄直清费了好一阵头脑。 好在秀家及时岔开话题问道“前往冈山的船只都定好了吗?” “本来已经定好,只是殿下失期未至,船夫已经开走了,如今殿下抵达堺町不如休息一下,我稍后就再去港町探查一番,定下最近的船队。”庄直清说道。 “如此,便辛苦你了”秀家点了点头说道“对了,说正事,那封信你可送给秀长叔父了?” “按照殿下的吩咐,亲手送到了左京大夫的手上,左京大夫阅读后让我转告殿下,他定会权力斡旋此事,让殿下无须担心。” “对了殿下可知道为什么中纳言对此事如此震怒吗?”庄直清回答完了秀家的问题,反向抛出了一个Question吊起了秀家的胃口。 “难道不是因为这些人盗抢官粮吗?”清水信也好奇的问道。 庄直清“切”了一声,对清水信也回复嗤之以鼻,然后向左右身后看了一眼,好似要说什么大事似的确保没有人关注这里,把头凑到桌子中间小声说道 “中纳言请求将军样收自己为养子,被拒绝了,而且据说是被将军样言辞犀利的辱骂了一番,因此他才会这么生气,据说中纳言想要废了足利将军的将军之位。。” “啊!”清水信也听闻,发出一声惊呼,引来了附近几人的瞩目,他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在如今这个宿屋已经被秀家包下,除了店家都是自己人了,见到是几位大人在谈论事情,也不会八卦到过来探听。 秀家听闻的这个消息,反而身体向后依靠,心中说道“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我们还是要回到前文,重申一下征夷大将军并不是正式的朝廷官职,只是下给讨伐阿依努人的统军将领的临时官职。 同时秀吉后来的“关白”也不是正式的官职,这个名字取自《汉书·霍光金日磾传》“诸事皆先关白光(霍光),然后奏天子”,代表的是摄政的意思,日本任何律令制下的最高官职一直都是太政大臣。 但是自镰仓幕府之后,源氏假借征夷大将军之名实行统治日本之实,其所用的名分仅仅是征夷大将军拥有临时统治天下武家之权柄。 这里要注意的是其名义上的权柄是“统治武家”换句话说对于由神官、公卿转任而来的郡司、国司在名义上是没有统辖权的,只是当时武家占据绝对势力,那些国司和征夷大将军互相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相给面子罢了。 而随着镰仓幕府和室町幕府数百年的统治之后,人们潜移默化的认为征夷大将军就是拥有代天子统领天下武家的权力,这也是为什么德川家康人生三次冒领源氏身份了。 永禄4年,从藤原改为源(改姓之前一直冒称藤原氏),无奈朝廷不认,永禄9年受封三河守时依旧被官方冠藤原姓)。 后来无奈,只能花重金贿赂朝廷,才得以继承新田氏系的得川氏(又称世良田氏,并改“得”为嘉字“德”,叙得川有亲之子亲氏为远祖。 但是亲氏自小出家云游,还俗后成为安祥松平家婿养子和第六代家主,已经继承松平家的人在法理上是算不得得川家的人,甚至连他是否出自得川家都不明确)。 可是德川家康就是舔着脸的去认了亲戚,说他继承符合礼法,并最终成为清河源氏支裔。 羽柴秀吉的态度很明确了,他的出身只是普通的地侍,他的父亲也只是织田信虎下属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足轻,就算是他母亲改嫁的木下弥右卫门也只是足轻头的身份。 依照秀吉的习惯,如果真的有亲戚可以攀,他早就舔着脸蹭上去了,由此可见这个养父的足轻头很有可能也是普通农民足轻出身,依靠自己的战功获得了提拔,根本没有家世可言。 出身卑微的秀吉,仅仅拥有羽柴的苗字,没有本姓自然没有可能继承征夷大将军的位置,更不用说自源氏之后,世间武家大多默认征夷大将军应该是源氏独家继承。 他目前中纳言的身份,本身也是依靠恫吓,让朝廷强行赏赐给他的,京都公卿又有几个真正看得起他这个中纳言的呢? 也许是这些原因,他才迫不及待的想要为自己造势,先有讨平织田信雄、德川家康之威,后有四国、纪伊、越中三地评定之势,如果再加上一个源氏出身的身份可不就是完美了吗? 谁曾想到你足利义昭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最后人家都亲自上门想要认你做爸爸了,你却对着恩人说“我没你这样的儿子,快给我滚。” 如果你是羽柴秀吉,你生不生气? 也难怪在京都出现一个小小的乱民事件,会如此小题大做,在人家秀吉的眼中,你足利义昭看不起我就算了,现在连你小屁民都但我好欺负是不? 秀家现在想来,替石川五右卫门蹚了这趟雷,风险真的不是一般的高啊,以后不连本带利的收回来,那可真就是亏大发了。 第五十三章 与纳屋的生意 羽柴秀吉的天下人道路这才刚刚开始,历史上的他也是在足利义昭这边走不通后,索性开战了公武合体的方略,直接走朝廷路线统领天下,这里我们暂且先不叙述。 吃过午膳之后,庄直清告辞去为秀家准备船只,300人的队伍,算上马匹需要足足3艘关船大小的商船才能运输,即便是在堺町也是非常难凑齐的,而秀家则利用这段时间,逛了起来。 秀家前面两次前来堺町,目标非常明确,直接到港町找南蛮商人租借火炮,并没有很仔细的在堺町游览过,此次也终于有这个机会,可以静下心来看一下16世纪的日本都市。 走着走着,秀家就来到了天王寺屋和纳屋面前,作为堺的豪商两家相隔不远,都在一条主干道的两侧,自然不需要像别的商人一样站在门口吆五喝六的招揽客户。 纳屋本就和宇喜多家有贸易往来,此前一直是明石全登负责沟通,如今秀家来到堺町,也正好顺路可以看下自己的合作伙伴的实力。 其实并不需要真的去考察,纳屋和天王寺屋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那是真的有这实打实的商业财富,只是俩家的侧重点并不相同。 津田屋主要做日本国内畿内、东山道特产与朝鲜之间的贸易,所交易的材料大多偏向文化属性一些,而纳屋主要做的就是南蛮贸易及军火贸易,也是各国武具在堺町的主要集散地。 纳屋有许多的随军番头,专门跟在部队后面收买士卒在战场上缴获的武具、具足,稍加修缮之后出售给其他需要这些装备的大名,秀家常备和直属备的具足大多就是向纳屋购买的。 战争时代军火商永远是最赚钱的,而随着秀吉发动壬辰战争,天王寺屋一大经济来源被切断,在津田宗久去世之后,天王寺屋就彻底沉沦,消失在日本一线豪商之列。 “欢迎,请回大人想要买点什么?我们纳屋应有尽有,可以为大人在全日本进行采购哦”秀家刚刚进门就被一名店员热情的接待。 秀家则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第一次一样,左顾右看起来,而明石全登则先一步走向柜台,敲了敲桌面唤起了一名正在算钱的店员说道“你是这家店的番头吗?去把你们大老板叫出来,就说是明石扫部助找他。” 那名番头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位和他说话的人,衣着不算华丽,但是确实干净整齐。目光看到其腰间挎着的长刀,一眼便认出这是出自备前长船的名刀,在自家店里这种品相的名刀都要卖到上百贯一柄。 又将目光看向其身后衣着蓝白相间武士常服的武士,乃是明国的绸缎,其上面的未见过的家徽乃是刺绣上去的,非是印染上去的大通货,衣着此装之人必定身份不低。 “是,小的马上就去请大老板。助六啊,快让几位大人就坐,给他们添上茶水。”那名番头点了点头吩咐了此前的店员几句,转身向后庭而去。 不多时今井宗久从后庭而来,其身后跟着的乃是他的儿子今井宗熏,如今已经是大番头的他恰恰在堺町,此前与宇喜多家接洽的就是此人。 “呀呀呀~我说今天怎么会有喜鹊挂在我家招牌之上,原来是扫部大人来了。”今井宗薰先一步上前,热情的和明石全登行礼道“扫部助有什么需要本家的,直接让冈山的番头通知我就行了,何劳您亲自大驾光临啊。” 说完侧身一步用手引出自己的父亲介绍道“这位是家父,纳屋的大老板,也是中纳言的御用茶人之一。” “啊,今井大老板你好”在日本商人的地位确实很低,但是做到今井宗久这种地步,背后有秀吉做靠山的,也不是明石全登可以招惹的,明石全登索性给他一个面子主动打起了招呼。 “明石扫部大人您好,这些年犬子多亏大人照顾了。”今井宗久父子俩不亏是人精,就和后世说官职不说副一样,明明是扫部助的官职,在他们口中就像扫部头一样,听得明石全登心花怒放。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备前、备中、美作、赞岐四国国主,羽柴左门卫督秀家殿下,也就是我的主公,他此次乃是特地道堺町来见二位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明石全登介绍的时候,秀家正盯着一套南蛮胴具足观赏,这毕竟是西式半价,对于刀枪劈砍刺击有着卓越的防御效果,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防备铁炮弹丸在30米外的射击,这是片小扎具具足所不能比的。 其实在明石全登介绍之前,今井宗久已经注意到了他身后那位衣着华丽的少年,并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丝猜测,如今得到证实,奉承之心更加表露无遗。 别人不知道秀家在羽柴家的地位,他今井宗久还不了解吗?实力羽柴家第二,排位羽柴家第三。 在今井宗久眼中,羽柴兄弟年级毕竟有些大了,俩兄弟只有虎松一个2岁多的孩子,这叫什么?这就叫主少国疑、青黄不接。 你真的保不齐俩兄弟啥时候就蹬腿了,到时候作为虎松亲生兄长的秀家,必然成为他的后见,摄政羽柴家,这种人还不赶紧着巴结上去。 于是大老板今井宗久亲自上来为秀家讲解道“殿下喜欢这件具足?这件乃是经过本土化的绀丝威南蛮胴具足,其去除了原本南蛮胴许多不适合日本人的设计,在笼手上采用了铁环铆合,今年做到了轻量化的同时保持南蛮胴最大的特点,完整的胴丸甲和大甲片的草褶。” 说罢打量秀家两眼继续说道“我观殿下身材与这件具足正好相和,要不要试穿一下?” 在得到秀家的准许之后,这位常年没有亲自动手的大老板在活计的帮助下,为秀家穿着好这套具足。这套具足没有刷漆,依然保持着他银亮色的本色。 今井宗久拿来一面铜镜给秀家对照,由于铜的本质,镜子中的倒影并不是很清晰,但是依然可以看出秀家英武的本质。 但是秀家也对这个具足提出了意见“这件是步战具足吧,其下面的南蛮大甲片草褶不适合骑马时候穿,另外怎么只有笼手没有肩膀两侧的甲袖?” “草褶给我换成片小威甲片,方便骑马时候穿,肩膀两侧像当世具足一样加装半固定的甲袖,另外将这件具足刷上黑漆,小威用蓝色绳子,在铁兜下面褶裙外面加上蓝色染色的雄毛发,照这样给我定制一件吧,大概需要多少钱、多少时间?” 总体来说,秀家对这套南蛮胴具足是比较满意的,穿着这件南蛮胴具足自己在战场上的生存率也更大一些,小命的事情,秀家很舍得去花钱。 今井宗薰在一旁记录着秀家的要求和身材数据,今井宗久着招待这秀家说道“殿下难得来一趟堺町,这件具足就当我送给殿下了,我一定会加班加点为殿下改制,争取一个月后送到冈山去。” “一个月太久了,半个月吧。9月初送到冈山来。”秀家不可能登上一个月,一个月后秀家都到四国去了,再穿上这件具足不知道猴年马月。 今井宗久听到秀家直接砍了一半的时间,脸上的笑容一滞,但是很快进行了表情管理,又笑嘻嘻的说道“没有问题,半个月后送到冈山给殿下过目。” 什么样的具足半个月内就能改制完成,同时又要保证质量。普通的办法自然不行,好在现在的具足都是分体式的,今井宗久可以从别处购买整套具足进行拆分搭配,最后依照秀家的要求进行上色。 这样一来甚至都用不着半个月,一周时间就能赶工出来,唯一的问题就是成本又高了,可是你去贿赂副国级大佬的成本,那能叫成本吗? 当然秀家此次前来,目的并不是为了白嫖一套具足,他其实有想法对这套具足进行批量装备,于是在脱下这套南蛮具足之后,照例询问了一下普通版本的价格。 “120贯文”这是今井宗久给与秀家的价格,秀家都不用问今井宗久能不能降价,因为他知道这已经算是友情价了,一套南蛮胴的售价应该在300贯左右。 可是即便是如此,依然不是秀家可以装备的起的,装备一只1000人的队伍就需要12万贯的天价。 但是如果秀家有这么一只身强体壮,穿着南蛮胴具足的重装精锐在手,专事破阵之事,确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只是这个价钱确实有些高的离谱,只能如铁炮一样,分年慢慢购买、慢慢装备了。 “其实我此次前来,乃是想像纳屋采购铁炮的”秀家将心中对于组建重装部队的渴望暂且按下,将此次前来的原因和盘托出“请问今井宗久大人短期内能为本家提供多少只铁炮呢?” 听到生意上门,今井宗久一下子来了兴致,吩咐此前的番头去把铁炮账目拿来并带着秀家来到会客的位置就坐。 只是看了一眼杯子中的茶水皱了皱眉头,扭头吩咐儿子今井宗薰几句后对着秀家说道“实在是让殿下见笑,不如由我为殿下再泡一壶茶水。” 其实秀家对于日本的茶粉茶并不是很喜欢,如今既然要换茶水秀家索性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明国的茶叶,无论是毛尖、龙井、白茶还是大红袍都可以。” 听到秀家问起茶叶的问题,今井宗久似乎抓住了秀家的兴趣爱好,兴奋的问道“看来殿下喜好明茶啊,那种直接冲泡茶叶的茶水啊,听殿下所言,明茶分类有多种,殿下涉猎真是渊博啊。” “只是我家没有这种茶叶,我知道天王寺屋有,既然殿下喜欢,我这就派人去取。”今井宗久并不怕津田宗即认识秀家后和自己竞争,毕竟俩家涉猎本就不同,更别说自己早就和宇喜多家合作多年了。 果然,在听到今井宗久来像自己借茶照顾顾客之后,津田宗及带着茶叶屁颠屁颠的来到了纳屋,他也想看看能让今井宗久这么上心的贵客是何人。 在认识了秀家之后,津田宗及向秀家行礼道“很抱歉殿下,本家只有龙井茶和福建茶水,殿下如果喜欢毛尖、白茶、大红袍等茶叶我可以为殿下代为收集。” 秀家本就只是随口一说,自从勾搭上了李旦,冈山的茶叶就没有断过,都是从明朝直接贸易过来的,也由于秀家带头喝明国茶水,其下属家臣也有样学样,使得冈山的日式茶室数量锐减。 秀家挥了挥手表示不需要,但是却对他所说的福建茶充满了兴趣,自己后世好像没有听过这种茶种啊,结果冲泡开来尝了尝味道,这不就是铁观音吗? 茶叶的事情先放到一遍,这边今井宗久和津田宗及都已经算好了短时间内能为秀家准备的铁炮数量,今井宗久先一步发言道。 “种子岛铳65挺(65贯/挺),丰后大友铳16挺(150贯/挺),近江国友铳220挺(40贯/挺),纪伊根来铳80挺(60贯/挺),另有骑马铳20挺(80贯/挺)。合计401挺,殿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从近畿各地调货,总数应该在500挺上下。” 以上各种铁炮不仅仅是制造地不同,每个地区制造的铁炮都有自己的差异。 种子岛铳最先模仿的是葡萄牙人的铁炮,并且模仿比较详细,用来防止火星意外掉落的盖盘都复刻了,最大的特点就是铁炮口径较大,不适合日本人使用。 大友铳是一种新式叫法,其实就是燧发枪的日本版本,大友家经过洗礼成为天主教国之后,在南蛮教士的帮助下生产的国产化燧发枪。 当然,这还是第一代燧发枪,是欧洲一百年前的技术,不仅击发效果不佳,甚至并不能做到防雨,使用体验上还不如已经在日本生产了数十年的火绳枪,更比不上去年濑户家正献上的新式燧发枪多矣,但也算是巨大的进步。 国友铳是经过本土化的铁炮,铁炮口径进行了缩减,去掉了许多不必要的结构,比如说盖在装填药上的盖帽。 其实此事的火绳枪大部分使用环境都是及时装填,使用的火绳也不是容易飞溅火星的草绳,已经确实已经不需要盖帽的存在了。 国友铳也是最适合日本人使用的铁炮,自近江开始被多个国家仿照并大批量装备部队,是目前日本保有量最大的铁炮。 纪伊的根来铳最大的特点就是枪管加长了,有的甚至翻了倍,使得他们在使用的时候必须在前面先安装支架,最后把枪架在支架上使用。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增加了铁炮弹丸的初速度,提高了铁炮的射击距离、精确度和杀伤力,有了西班牙大铁炮的味道了。 而在天王寺屋这边,他们的的数量是“种子岛铳20挺,近江国友铳150挺,纪伊根来铳20挺,另有骑马铳5挺,总数195挺,短时间调货总数应该在250挺左右。” 很正常,天王寺屋本就不是做军火生意的座商,能有纳屋一半的数量,已经出乎了秀家的预料,至于两家的报价方面,则和纳屋相同。 纳屋给出的报价已经是友情价了,这个价位对于纳屋来说还有一定的利润,但是对于天王寺屋来说算是成本价大甩卖,因此津田宗及的脸色有些僵硬,但是在秀家面前又不敢表现出来。 最后秀家向纳屋定了丰后大友铳10挺1500贯文用来做仿照研究。 又本着弹药口径需要基本一致的原则向俩家订购近江国友铳400挺16000贯,订购纪伊根来铳50挺3000贯,骑马铳25挺2000贯,合计22500贯文,在这个基础上,俩家分别又进行了优惠,最终支出在21300贯。 购买纪伊铳的原因是秀家打算挑选好的神射手,参考根来众远程狙击大将的方式,在战场上点名敌军的指挥中枢,达到狙击敌前线指挥中枢的目的。 购买25只马上铳的目的则是秀家为之后建立骑马铁炮部队做准备。 第五十三章 板甲自产的希望与铁炮自铸可能的破灭 宇喜多家与纳屋有着非常广泛的贸易往来,在火药还没有被李旦的商队垄断之前,宇喜多家就用备前产的名刀、具足、火药、火绳和纳屋交易铁炮。 铁炮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正的不是普通铁匠可以造出来的,虽然不是吹嘘日本的工匠精神,但是此刻日本铁匠打造的火器确实要比海对岸的明朝火器要规模化一点,甚至比欧洲早了100年实现了铁炮口径基本一致。 要知道在当时走私的明国商人他们在船只上就大量装备了日本铁炮,在铁炮没有被重视的时候,铁炮铸造匠还和普通手工艺人一样,不受管制。 随着织田信长占领近江国友,在大力发展国友铁炮的同时,更是对这些工匠进行了严格的限制,防止他们去往他国。 而宇喜多家发展较晚,错过了铁炮发展的红利期,导致没有铁炮铸造的能力,在羽柴秀吉上台之后,延续了织田信长的政策,垄断了近畿的铁炮供应,国友铁炮也成了羽柴家重要的贸易收入来源。 秀家不是不想实现铁炮自由,可是就连自己的爸爸羽柴家都不愿意让渡一些工匠给宇喜多家打造铁炮,更别说其他大名领下的工匠了,这也是为什么备前只能修理铁炮不能铸造的原因。 但是堺町周围是有铁炮作坊的,这些手工作坊和堺町的商贩联合,将生产出的铁炮销往全国各地,秀家此次特意前来堺町的目的就是想要带走一两个个工匠回去。 作为堺町最大的军火贩子,工匠的事情只需要和今井宗久商量就行了,秀家选择将津田宗及先支开。毕竟堺町生产铁炮是秀吉特许,但是如果知道了,只怕会怪罪下来,给今井宗久穿小鞋。 等到津田宗及离去之后,秀家喝了一口铁观音后,示意左右护卫全部出去,今井宗久也很识相的让自己的店员暂且退下,在屋外挂上“闭店”的牌子。 秀家也不愿意和今井宗久拖延,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道“本家与纳屋合作多年,向来是合作无间的,两家每年的贸易额都在4万贯左右,我说的可对,今井宗久。” 秀家在这里直呼其名,是因为俩人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阶级差距,如果是对武士,秀家或许会称呼他的苗字+大人作为敬语,但是面对今井宗久,秀家要保持适当的距离感。 “殿下所说不错,备前的武备一直甚得武士喜爱,我们纳屋能够承包长船的武备,是我们纳屋的荣幸。”今井宗久摸不透秀家的目的,索性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奉承下去。 “我在进入堺町的时候,看都町北侧有一排作坊,升起浓浓的烟柱,看来堺町的铁匠坊规模不小啊。” 堺町的西南两侧,都是南北朝时候天皇和达官显贵的陵区,最著名的莫过于仁德天皇及他王妃的陵区,即便是在现在也是日本国宝级文物。 为了保证不打扰到先皇的安息,堺町的手工作坊只能面北而建,依托大和川修筑构筑了一排规模不小的手工作坊区,当然这里不仅仅有铁炮,还生产许多笔、松油等商品。 “比不得长船的工坊”今井宗久谦虚道“犬子回来后一个劲的和我说殿下治理下的备前多么繁荣,长船生产的刀剑多么锋利坚固。” “其实我堺这里的铁匠生产的武具大部分都是供应普通足轻和下级武士,真正的佳品,全是从备前冈山购得的长船刀。长船名刀早就驰名海外,殿下大可放心。”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今井宗久似乎误会了秀家的意思,他以为秀家是看到了堺町的铁匠规模,害怕会对自己家武具贸易造成冲击,因此再三保证不会减少从备前采购武具,并且还希望能扩大购买量的想法。 秀家摸不清楚今井宗久的门道,他知道今井宗久这种活泥鳅游的很,对于需要冒风险的提议,绝对是不主动,慢执行,不负责的态度,指望从他嘴里切实的说出提议简直痴心妄想。 于是秀家只能直入主题,和他聊一聊工匠的事情,于是秀家先将开胃小菜拿上来说道“我观这南蛮胴具足甚好,不知可否大量生产装备我的旗本队啊?” 今井宗久摇了摇头说道“南蛮胴具足胸前的胴甲不似片小威具足,是用一整块铁块敲打而成,必须订做,大规模生产恐怕有些困难啊。” “我们堺町一年生产的南蛮胴也就是20~30套的数量,再多就上不去了,殿下的这套我会加急为殿下制成。” “不如你我俩家合作啊?我们备前最不缺的就是工匠,我想将片小扎的具足逐步让渡成南蛮胴具足,需要一个懂得敲打南蛮胴的工匠来叫我们,等到长船南蛮胴技术掌握之后,产量必能上来,一年供给你百余套不是问题。” 不得不说秀家的提议确实是比较诱人的,以现在南蛮胴售价300贯的价钱,现在20具的卖一年也就6000贯,如果能够大量生产,即便价格有所下降,也是数万贯的生意。 在任何国家造甲的铁匠都是最为珍贵的,就像织田家将国友村的铁炮匠管控一样,秀家将长船的工匠都登记造册进行管控。 甚至为了防止他们和外面接触,都不允许商人直接去长船采购。长船生产的武具由宇喜多家统一采购后,运到刚山町统一售卖出去。 如果纳屋可以借住长船的工匠,大量的生产南蛮胴甲,这对两家来说确实非常有利,对于武士阶级而言,马、甲、刀是三者缺一不可的,没有一名武士会拒绝装饰华丽的南蛮胴的诱惑,全日本几十万武士,这得赚多少钱啊。 金钱帐,秀家和今井宗久都会算,俩人都瞄准了其后广阔的利润潜力,于是一拍即合,今井宗久会在秀家定制的具足完成后,将铁炮和具足锻造匠一起带往冈山,帮助宇喜多家完成产业升级。 聊完了前菜,秀家终于可以借题发挥,将今天的主要目的搬出来了。 “我观纳屋的铁炮铸造的甚是不错,我们羽柴家每个月都有许多铁炮损坏,不知道今井宗久大老板能不能让渡一些工匠给我,帮我修复铁炮啊?”秀家借着刚刚的东风,顺势说道。 今井宗久听了秀家的话语,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笑着说道“殿下真会拿我开涮,羽柴家控制着近江国友,一年产铁炮千余柄,手下名匠无数,哪里需要从我堺町找人啊。” 秀家不相信,今井宗久听不明白秀家所言的羽柴的指的是自己的宇喜多家,但他依然选择顾左右而言他说明他此刻的内心对秀家的提议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碍于情面给了秀家一个台阶下。 堺町被特许铸造铁炮的前提就是保住铁炮工匠不外流,对工匠实行着和羽柴家一样的管制措施,让他冒着惹怒的秀吉的风险偷渡工匠出去,今井宗久才不想做这笔赔本买卖。 秀家不愿意就此放弃,想要继续争取,但是今井宗久就是死咬着不动口,想来也是,今井宗久和宇喜多家都是贸易逆差,唯有铁炮生意可以填补一点差价,如果让宇喜多家掌握了铁炮技艺,那么自己就彻底沦为宇喜多家商品的散货人了。 秀家谈到这里,情绪已经极为低落,自己特地绕了一圈过来,到堺町亲自面见你一个商人,还扔出了2万贯做敲门砖,结果到最后你还不给我面子? 也许是发现了秀家板着的脸,出于尽管买卖不成仁义在的想法,今井宗久非常大方的在秀家原本货款的基础上又磨掉了零头,只要付出2万贯就可以了,并向秀家询问是否需要其他的商品。 秀家的好兴致已经被他消耗干净,既然今井宗久不愿意松口,秀家就不愿意在这里多耗费时间了,拒绝了今井宗久想要宴请自己的好意,准备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刚从纳屋出来,就遇上了去预定船只的庄直清,他来向秀家汇报船只订购的结果。 “殿下,今日的大商船(类似关船的改造型)已经没有空余的空间了,我向几个商家预定了明日去冈山的船只,定了5艘大商船,5艘小商船(小早改造的船只),想来是足够使用了。” 秀家刚刚在今井宗久那边受了气,庄直清的汇报也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之后,就带着大部队准备离去。 他准备先去替钱屋,将铜钱换成金判,然后去和南蛮商人交易。 秀家此前购买的2门12磅炮3门6磅炮已经被列装在火器备中,随着上次赞岐之战中被广泛使用和日常训练使用,这5门火炮都达到了一定的使用寿命,必须进行修复或者重铸。 青铜炮与钢炮不同,青铜炮较软,每次火药激发后除了会对弹丸做工,同时也会对炮壁施加压力,久而久之会使得火炮后部向外膨胀,形成腔体。 这个腔体不仅会使得弹丸不能压实再炮管内,还有可能造成炸膛是非常危险的情况。 修复青铜炮的手法非常简单粗暴,后部烧了后重新钣金,并在外面镶上几圈轮毂固定后部的版型,现世许多存世的青铜炮文物,在炮管后面都有一圈一圈的铜箍,就是说嘛这门火炮经过了多轮修复。 当时火炮的修复是有上限的,即便套再多铜箍都不能改变其内部的金属疲劳程度,一旦达到上限就必须重铸,秀家此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堺町向来都是南蛮商人的大本营,相比较被葡萄牙和荷兰商人垄断的平户,堺町的南蛮商人就显得百花齐放起来,从西班牙到意大利,甚至连土耳其的商人都可以在堺町见到。 与平户不同的是,堺町的商贩大多是以单只商船为本体的散商,大商会大多聚集于平户与日本人进行贸易。 这也造成了堺町的南蛮町更像是一个集市,今天你来这里摆摊,明天我去那里摆摊,东西卖完之后,购买了足够压船的物资之后就启程返回欧洲。 秀家本想找到上次合作的西拔牙商船“安东尼”号的船长奥佩斯,可惜找遍了堺町都没有找到他,现在港口停泊的同名的“安东尼”号乃是一艘意大利商船,船长名叫弗朗切斯科。 秀家见到他的时候,具堺町负责的同心众说,这首船只已经在这里停泊了好几个月了,如今已经是冬季,正是南蛮商人从日本返航的集结,而他还选择停留在这里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秀家认为这可能回事一个良好的切入口。 可是在做的没有一个懂拉丁语啊,就连秀家也只懂得英语和少量的西班牙语。 不过好在拉丁语在欧洲是神圣的宗教语言,为了保证教皇对教权的唯一解释性,圣经在很长的时间内被禁止翻译为其他语言,只能用拉丁文进行解读。 这就使得可以很方便的找到传教士来进行翻译,同心众本想为秀家去南蛮町的教堂找一位传教士来翻译,船长弗朗切斯科却说船上有会说日语的存在,这道省了一番功夫。 谁知弗朗切斯科带出来的是一位喝的酩酊大醉的家伙,从他的衣着来看,丝毫不像是学的起语言学校的高级人才(在但是学习语言文化只有教廷学校会教,能去学的都是有钱人)。 就在秀家放弃准备亲自比划,将10枚金判拍在桌子上准备开始表演的时候,那名烂醉如泥的醉汉居然突然来了精神。 他伸手将桌上的5枚金判顺走,想要揣回兜里,嘴巴中唠叨着“日本国的黄金纯度还是很高的,只要愿意给我这些金判,我愿意为您翻译。” 秀家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说道“这可不是翻译的价钱啊,你得让我觉得物超所值。” 从刚刚那人的日语来看,他的发音还是比较标准的,这在留日的传教士中都不常见,何况一个普通人了,秀家也是因为见到了他日语口语能力,才选择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对于秀家而言,只要有出色的汇报,钱向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第五十四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说实话,在16世纪的欧洲尽管正在经历着文艺复兴,可是真的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商品与东方贸易,铁炮和欧式板甲是最拿的出手的压箱底货了。 但凡有值得售卖的商品,欧洲商人就不至于要发展努力贸易去美洲开垦种植园了。 而此时最赚钱的三角贸易正被西班牙和葡萄牙垄断,向奥佩斯那样的跑到日本来做生意的西班牙人真多是少之又少。 这就许多别国商人选择道亚洲碰碰运气,这位弗朗切斯科船长的货仓中的货物就是以欧式火绳枪和欧式板甲为主。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说秀家准备购买一匹武备之后,町内的同心众将秀家领到这里的原因。 只是这位船长获取的信息明显有些落后,如果是10年前火绳枪或许真的可以卖出高价,但是在国友铳更加适合日本人的当下,没有价格优势的欧式火绳枪怎么都没有丝毫诱惑力,这也是他的船只在这里停留这么久的原因。 好不容易看到感兴趣的领主上门他当然拼命的推销他的商品“铁炮80贯一只,童叟无欺,要多少有多少。” 他显然把秀家当一位普通领主,在这个时代的领主受实力限制,购买铁炮单次最多100挺,他也理所应当的认为秀家不具备让他show hand的实力。 说实话,这个价钱很不美丽,秀家甚至失去了和他谈下去的欲望,转身就要离开。 看到秀家的态度之后,他似乎有些松了口报出了70贯文的价格,这个价格和纳屋给出的种子岛铳的价格相差不大,可是依然不具备诱惑力。 “还是看看你的板甲吧。”秀家拒绝了这个价格的提议,将话题引向他放在船舱中的板甲。 由于长期处于船舱底部的原因,欧式板甲受潮有些严重,一套完整的佛罗伦萨板甲的售价仅有黄金100两,在日本大概相当于铜钱400贯文。 这个价格对于秀家而言确实有一些诱惑力,但是日本人大多身材矮小,马匹也驼不动重甲骑士,因此这种全身甲并不是秀家的目标。 秀家此次前来是受今井宗久的介绍,说这位船长有一整套南蛮胴胸甲。 一来欧洲的南蛮胴甲在体型上并不适合但是的日本武士; 二来南蛮胴甲在日本已经实现了国产化,价格已经大大降低; 三来在当时能够购买南蛮胴甲的日本武士,大多是具备一定势力和财力,并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领主,这就使得其用户基数并不是很多,每年能够卖出的数量就这么点。 有以上三种原因,面对船长数百件胴甲,即便是今井宗久都失去了吃下来的欲望,也就秀家这样的,会为家臣出钱装备具足的大名才有可能批量购买。 秀家没有去管那两件装饰华美的佛罗伦萨萨丁板甲,而是拾起了地上堆成一堆的板甲胸甲。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是欧洲最早的一版装备给普通骑兵的骑兵胸甲,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还有着全身甲的影子。 这些胸甲依然如萨丁甲一样,由一侧的铆钉螺栓相连,而非后世胸甲起兵那样由前后两片完全独立的板甲,依靠皮带等连接物连接。 除此之外,这些胸甲之上还有着过去附着在胸甲上的铁质披肩,说实话这种板甲并不是秀家所期望的板甲,不仅穿戴繁琐而且造价高昂,甚至连已经日化的南蛮胴甲还不如。 秀家见到这些板甲的版型并不是很满意,与他记忆中的胸甲骑兵的板甲有很大的不同。 更重要的是由于常年压船底受海水腐蚀的原因,许多板甲表面已经锈蚀的有些严重,在许多人眼中这些就是些破铜烂铁,怪不得这么多南蛮胴胸甲在这里没有人来购买。 船长开口单套胸甲100贯,据他所说他这里一共有300余套板甲,如果批量购买还能更加便宜。 可是说实话,他这里板甲性价比真的不是很高,秀家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如今铁炮没买成,胸甲也没买成的秀家就准备离开去找下一家,谁知被船长直接拉住给出了骨折价,甚至急的他日语都彪出来了。 “2万贯,2万贯350套胸甲打包带走,但是必须得用黄金结账。” 当翻译将这个报价说出来的时候,秀家着实吓了一跳,折算下来单套胸甲还不足60贯,这个价格绝对是亏本大甩卖。 如果是欧洲的汇率是绝对不足以支付板甲的造价的,也难怪船长要求要用黄金结账的原因,因为在日本黄金汇率较低,一样的铜币可以兑换3倍的黄金。 “黄金4250两买下你这里所有的胸甲。”秀家思考片刻之后就敲定了这笔生意,折算城铜钱大概是17000贯。 尽管这套板甲不是非常满意,但是依然有改造的空间,秀家打算买回去,拆除多余的肩甲,将锚侧入式的板甲一分为二,分别作为两套宇喜多家氏南蛮胴的前半身胸甲。 在战场上,勇往直前的勇士永远值得尊重,相反一个士兵如果将后背让给敌人,他也失去了被保护的必要。 资源不足的瑞士在胸甲兴起的初期,给自己的佣兵部队装备的就是半身甲,重要士兵永远正面向敌人,半身甲和全身甲的防御效果是近似一致的。 秀家的想法更为突出,将这些板甲重新钣金,全部变为前半身家,侧面和后面依然使用日本特有的片小扎扎甲用威绳缝制,造出符合日本国情的南蛮胴甲。 聊完了板甲的事宜,弗朗切斯科似乎并不想就此放秀家回去,拦住秀家说道“我还有一批骑兵刀您需不需要?” 说罢就亲自走下船舱搬出了1个箱子,里面少说躺着30把骑兵刀,都是欧洲致式的刀具,其把手处有护手,还有绳套防止刀脱手。 这种骑兵刀是专门为了骑兵队方便集群冲锋所造,相比日本刀造的短而轻薄,可是对于日本的战场来说缺乏适应性啊。 要知道在日本,由于武士身体素质和马匹素质的限制,骑兵从不被用来集群冲锋,最集中的使用就是在敌军溃散后追击时候了。 秀家看了看箱子里的骑兵刀,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弗朗切斯科的脸色马上苦了下去。 生意谈到这里,秀家突然发现整个船上居然只有弗朗切斯科和那个醉酒翻译两个人,却没有见到一个船员,秀家有些好奇的问道“你的船员呢,船长?” “船员?”被问及船员的时候弗朗切斯科的眼神有些躲闪的说道“我给他们放假了,让他们上岸去享受生活去了。” 秀家此时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船长,不得不说他的衣着非常的脏破,与其他衣着鲜亮的欧洲船长有着明显的不同。 也许是看出了秀家眼神中的不信任,弗朗切斯科叹了口气坐在了此前装着骑兵刀的箱子上,拿出一个烟枪点燃后抽了一口颓废的说道。 “我买错了货物,我以为这些在明国和日本会很畅销,事实上我的父亲当初就是靠卖铁炮大赚了一笔,可是如今这次我倾尽所有到了这里却无人来购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雇佣了最好的水手,经历了1年多横跨海洋才来到了这里,本想大赚一笔,谁知在港口停泊了半年都没有人来接手,渐渐支撑不下去。” “许多船员都去了别的船队,为返回欧罗巴的船只担任船员,如今只剩下我与佛朗西斯留下了,他是我的妻弟,我答应过他的姐姐,会把他安全的带回去。” 以上的话是由佛朗西斯进行的翻译,在翻译俩人关系的时候,从自己的视角进行的介绍。 说完这些,弗朗切斯科抖了抖烟枪,对着秀家说道“我从您的衣着就看出,您一定是一位不凡的领主。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吧我船舱内的商品全部低价转卖给你,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远洋贸易,我准备带着这笔钱回到意大利做回我的地主。” 从刚刚上船开始,秀家就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这艘船只相比港口的其他南蛮商船显得有些破败,秀家本来以为是远洋航行的原因。 等到发现船只内没有船员,就连搬运货物都要船长和翻译两个人亲自动手后,秀家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一般来说堺町的欧洲商人的船员都是不会轻易下船的,除非这个商人遇到了极其困难的经济状况。 根据今井宗久为首的座商联席众定制的堺町船只停靠规则,一艘500石的船只停靠一天需要交纳500文的停船费用。 这一艘欧洲卡瑞克帆船少说也是8000石的级别,停靠港口的费用应该在8贯左右,停靠半年就是1300贯。 除此之外还需要负担船员的报酬和日常开销,对于没有货物卖不出去的的弗朗切斯科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在当时,远洋航行就是在用命赚钱,船员的薪资非常高,同时在海上染病而死亡的几率也不低,一艘远洋商船到达目的地前不死几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确实会有欧洲船长直接聘请日本的当地人担任船员,带着返回欧洲的例子,当然在弗朗切斯科不能负担船员的薪水之后,船员离他而走跳槽道到其他船只上返回欧洲也是可以理解的。 听完了弗朗切斯科讲述的遭遇,秀家确实很同情,但是秀家对于他的遭遇确实无能为力,倒是对他的提议有了一丝兴趣,于是秀家向他提问道:“包括你这艘船吗?” 弗朗切斯科听闻,抬起了自己的小脑瓜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妻弟和秀家,似乎想要在此确认秀家的刚刚说的话。 秀家在此重复了自己想要购买船只的要求,并解释道“你现在也没有船员了,就算你雇佣道了船员,返回欧洲之后你也会一贫如洗,不如连货带船卖给我,你们带着黄金坐船返回欧洲。” 兄弟俩听了秀家的提议,就连刚刚半醉,翻译的乱七八糟的佛朗西斯都来了精神,拉着弗朗切斯科到一旁用意大利文进行商谈。 俩人经过片刻交流后,由弟弟佛朗西斯对着秀家报出了数字“5万两黄金,连船带货物全卖给你。” 也许是怕秀家被这个报价惊到,认为他们是乱报价,佛朗西斯赶忙解释道 “我们有400挺火绳枪和100挺燧发枪,都是法国最先进的型号,不是你们大友家的冒牌货可以比拟的,光这些就价值1万两黄金以上。” “这首船只虽然有些年纪了,当也是曾经的二级战舰,出自意大利热那亚造船厂的名船,长50米,拥有4层甲板,重680吨。” “船只两侧两侧各18个射击口,最大火炮口径是18磅炮,船只前后两门主炮更是24磅炮,光这些火炮就不低于3万两黄金了,船只只算你1万两真的非常实惠了。” “我们还有5桶上好的西西里葡萄酒和3桶朗姆酒,这在欧洲都是价值不菲的商品,其他还有零零总总的其他东西全送给你。” 好家伙,秀家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堺町停留半年货都出不去了,就这船只内的这些货物,压根不是给亚洲人准备的,如果卖给阿拉伯人也就算了,偏偏跑了这么久到日本进行销售,真的是白跑一趟。 拜托,日本人根本不是你们的目标客户啊! 甚至秀家觉得,他们就算在地中海其他国家进行贸易,说不定赚得都比来日本赚得多。 但是不得不说,佛朗西斯比弗朗切斯科更适合做销售,在他的嘴巴下,秀家确实有那么一丢丢心动,可是这个价格确实有些高,秀家赶到一些负担困难。 眼见秀家还在犹豫,佛朗西斯不经弗朗切斯科商议继续加码道“我见您第一眼就知道您是一位优秀的顾客,见您这么诚心要这艘船,我们愿意再降价5000两黄金。” 听了佛朗西斯再次降低价格,秀家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充满了好奇,他索性也坐在了一个箱子上对他说道“3万5000两,送到冈山去现结给你。” “没有您这么砍价的,先生。”佛朗西斯听到秀家的报价后有些难过,在他看来如果眼前这个大主顾都吃不下他们的货物,他们或许真的要客死他乡了。 事已至此,兄弟俩人已经放弃了机会,只求秀家能够吧板甲的钱结了,至于其他的货物只求下次再遇上有缘人了。 就在俩兄弟放弃的时候,秀家开口询问道“你们会铸造火绳枪吗?” 其实秀家也就是随口一问,欧洲的船队经常在海上形势,会遇到劫掠货物的海盗,铁炮有着自己的射击受命,不是每个地方的铁匠都会修复。 因此,船员们普遍会一些修复铁炮的技术,一旦遇到缺件,还会借用当地铁匠铺进行打造。 如果他们俩人能够有相熟的人介绍,秀家不介意给一些打赏,也算是赞助兄弟俩了,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谁知听到秀家的提问,佛朗西斯猛地抬起头,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向秀家询问道 “先生,您是准备雇佣会铸造火绳枪的人是吗?我想向先生推荐我自己,我不仅会铸造铁炮,在米兰的时候,还为公爵大人铸造过大炮。” 渥槽!难道真的垃圾堆里出大师?居然在生活都成问题的俩兄弟这里,还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第五十五章 规划中的赞岐锋山城 秀家听闻眼前的翻译居然会铸大炮,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再次想他确认道“你说你会铸造大炮,这是真的吗?我是说铸炮匠在欧洲都是被国王管控的工匠。” 秀家的问题得到了佛朗西斯的确认,并向秀家开口道“一年只需要50两黄金,我就愿意为你去铸炮。” 秀家听完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和你的兄长一起回到欧洲去呢?” “船上的这些货物卖不掉,我们就不可能回到欧洲去,在日本也没有收入来源,必须要想办法赚到钱才能活下去。”佛朗西斯诚恳的回复道。 也许恰恰是佛朗西斯的诚恳,让秀家改变了主意,他对着俩人提出了一个建议 “船上的铁炮我全都买走,另外再租借你们这艘船8年,每年付给你们3500两黄金,你需要帮我铸造大炮,你的兄长需要帮我训练远洋水手。” “我再给你们补一点,8年之后,船还是你们的,你们可以带着18000两黄金在堺町招募水手,返回欧罗巴去。” 28000两黄金,大约等于11万2千贯钱,前文说过,船舱内的铁炮最多价值3万贯,秀家相当于是花了7万2千贯租借这艘船8年,这笔买卖不算特别便宜,但是绝对在双方的可接受范围内。 2万8千两黄金,在欧罗巴绝对是一笔巨款,足够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果不其然在与兄长商议一番后,佛朗西斯再次向秀家转述道“这个价钱我们接受,但是我们欠了堺町一笔停泊费你需要为我们支付我们才能将船只开出去,大概800贯左右。” 前面说过这种大船在堺町停泊费大概是8贯/日,这么算下来800贯的停泊费说明他们足足欠缴租金3个月有余。 看着船舱中价值不菲的货物卖不出去,也难怪弟弟佛朗西斯会选择喝掉曾经作为货物的朗姆酒借酒消愁。 谈完这笔生意,秀家将1000贯文等值的黄金放在了桌子上,让他们缴纳停泊费和临时雇佣开往冈山的船员,同时让清水信也带着10名侍从队武士暂时住在船上,与他们一同返回冈山。 秀家最所以选择租借而不是直接购买的方式,一来是因为秀家在后世队以卡瑞克帆船为基础设计出的盖伦帆船有一定的了解,8年足够秀家摸透卡瑞克帆船的建造原理。 秀家相信8年之后,一定可以在卡瑞克帆船的基础上建造出盖伦帆船,至于铸炮,哪怕1年给我铸造出2门炮出来,8年下来也能带出一波徒弟吧。 从“安东尼”号上下来,秀家回想起这次堺町之旅,还真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秀家本来以为自己铸造铁炮的事情注定无望,谁承想到居然能够在一艘即将破产的船上找到一个人才。 当然,此时的秀家并不知道,这个名唤佛朗西斯的翻译是罗马教会学校修习宗教历史的学生,铸造大炮的方法只是其在书本上学到的。 而他所说的为佛罗伦萨公爵铸造过大炮,只是在回到家乡后为铸炮匠打打下手罢了,其根本没有独立铸造火炮的经验。 天正十二年8月20日,秀家终于在阔别了近半年之后,再次回到了冈山城,这座代表着宇喜多家在西国霸权的城池。 提前回到冈山的冈利胜已经提前将秀家的命令下达了下去,此时应该是各家在另内召集农兵的日子。 此前仅仅是征集了上道左右备、御野备、邑久备、赤坂备5个备队的备前,此次被秀家直接下令全领动员,此时此刻包括和气、高松两个备队也被动员了起来。 秀家回到冈山都来不及去自己的后宫做点什么,就在当天就召集在冈山的诸将进行会议。 此时冈山城御馆的评定间内,秀家直辖各个备队的备队长、权备队长齐聚一堂,就连在高松为秀家筑城的藤堂高虎都回到了冈山参与此次评定,由此可见此次评定之重要。 至于另内其他大名豪族,多在领地内征集士卒,仅有花房正幸、户川秀安、冈利胜等元老级将领出席。 在秀家落座后的第一句话就向藤堂高虎问道“源之助,高松城的修筑事宜怎么样了?” 高松城是秀家重点关注的城曲项目,代表着宇喜多家设计出可以防御大炮射击的下一代城池,因此秀家在见到藤堂高虎后非常重视,直接向他进行询问。 藤堂高虎见到秀家叫自己,直接从席间出列,掏出锋山城设计图对着秀家说道“这是臣设计的高松锋山城,请殿下阅览。” 赞岐的锋山仿佛一个有着3片叶面的飞轮屹立在高松港南,而整个高松锋山城的设计就是依托锋山的地势而建造。 藤堂高虎依托山势形状在山脚设计了一圈城垣,使得一之丸几乎任何一处都能被被另一个“叶片”山体上的守军射击到。 其在山上亦设计了两圈城垣,并在西北和东北两个面向大海的“叶片”设立了独立的三之万分别被命名为东丸和西丸,并在其上设立3层天守监视海面。 在整个锋山正中心才是本丸,虽然说与东丸、西丸一样都是第三级城垣,但是依托锋山主峰山势更加陡峭、坡度更大,而在锋山山顶是一个400余平方米的平台,这里将会被建设起一座4层5阶天守及城主休息的御殿等建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里在历史上本就有一座建立在山顶的村庄,如今全部被划到了拆迁征地红线之内。 同时为了防止本丸天守被火炮射击到,天守被设计在了偏南一侧,这里有一条长200米的平缓山脊连同南侧第3片“扇叶”山体。 藤堂高虎在这里设计了后门、储藏库等建筑物,作为高松锋山城的附属建筑区,这里没有实质上的城门,被直接规划在了二之丸的范围内,被称为南垣,当然暗地里会为城主留好逃生的小门。 总体来说藤堂高虎的这个设计,有了热兵器到来后的第一代城垣的设计风格,即充分利用有利地形形成交叉获利杀伤敌军。 同时将所有的重要建筑都设计在了背山面,防止被敌军大炮直接设计到,除此之外山城依山势拥有的仰角也将是现代青铜炮的噩梦。 藤堂高虎的设计确实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也是在这个时代比较杰出的设计了。 唯一的问题就在西丸下面的城门,与东丸一册凹字型的山体,城门被设计在凹口位置不同,西丸的西侧就是横穿赞岐的塩江,而北侧面向高松町的位置山势平缓没有防御地势,藤堂高虎对于这里的出力也颇为吃力。 最终还是秀家拍板,在西丸前面在设计出一个前出丸吸引攻方的火力,同时引塩江水而入水堀,使得前出难以被跨越。 第五十六章 冈山城内再议强军略 秀家设计的这个出丸并不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真田丸,说破天了也只是角马出。其实秀家一只觉得日本的出丸的设计理念,是最香热兵器防御火炮的棱堡的。 出丸就像是棱堡的那个单独突出的三角堡垒,其最大的作用就是替主城墙吸引火力的同时,为主城墙解决掉盲区的敌人。 出丸独立于城墙之外,于主城墙之间有护城河相隔开,在靠近西丸城墙一侧没有土垒和木板墙体,就是防止其被敌人攻占会被敌军作为进一步攻城的支点。 出丸与主城墙之间由一座吊桥相连接,一旦出丸被攻占后,吊桥就会升起组织敌军队主城墙进行攻击,当然与出丸相连接的城门也不是主城门,城门很小仅容纳2人通过。 秀家的出丸设计在西丸北侧平整的大平原前,各设置左右两个,借鉴了后世棱堡三角形没有射击盲区的特点,直接跳过圆形的丸马出和方形的角马出,重新定义三角形的才叫角马出。 而在两个出丸之间才是西丸真正的主门——虎口门,秀家的这个设计等于人为的设计出一个凹字形地形优势。 与普通出丸设计不同的是,秀家并没有将出丸深挖土堀完全隔绝在外,而是在两个出丸东侧都留了一个通道方便秀家的小规模部队由此出城对敌人进行侧击。 别以为这两个通道是给敌人方便进攻的道路,西侧出丸通道会直面主城墙和东出丸西侧火力直射,而西出丸会面临二之丸、本丸、东丸西侧城墙火力点的射击,秀家巴不得敌人和大阪冬之阵中的前田、井伊家一样挨个上来送。 而秀家设计的这个出丸,在加上这两个对自己来说是出击通路,对敌人来说死路的路桥之后,就演变为角马出,成为出击收兵两不误的利器。 至于角马出土垣则完全采用真田丸三段垒设计,前两段和皆插上木栅,土垣最上面用木+土的三合屏板修筑,能有效阻止敌人铁炮弹丸的射击,当然对于大炮就有些爱莫能助了。 当秀家将自己的设计和想法解释出来后,藤堂高虎和在做的诸位都大为惊叹,认为这将是划时代的设计。 现在日本的城池正在从山城向平城转变,作为平城最重要的守备力量补充,出丸才刚刚被设计出来,其主要理念依然是配置于虎口前沿的小型曲轮。 除了提高敌人入侵虎口的难度外,也成为有利于防御虎口的射击阵地。 而秀家的设计直接使得出丸跳脱出虎口门的附属设施,直接成为城堡守备力量的重要一环。 经过1个小时的画图与讲解,锋山城的设计终于被敲定下来,秀家本想依照最初的设想将它命名为高松城,可是被花房正幸以备中亦有高松城为名请求更替名字。 其实日本的地名真的重复很多,就比如天神山城不知备前有,尾张、三河、下野都有,名唤高松的地方也不仅仅只有备中和赞岐。 以前大家不同属一家,各家关上门来自己爱叫什么叫什么,只是现在备中。赞岐同属于宇喜多家陪下,为了政令所出更加方便,两做成必须要有一个被改名。 秀家本想将备中高松城改名为清水城,以此来纪念1582年发生的水淹高松事件,可是这个念头很快被秀家打消掉。 现在可是羽柴秀吉当政,清水宗治是逆党啊!你用他的苗字命名一座主城是何居心? 最终备中高松城被改名为贺松城,取其所在郡明贺阳郡第一个字与原本的城名相结合,而现在刚刚开始施工的锋山城则正式被明明为高松城。 “诸位,三河之战辛苦了,织田家的封赏已经下达,给予尾张知多郡8万石,这些都是诸位的功劳啊。” “只是战事没不能停歇,四国的长宗我部逆党还在乘着我们主力远赴东国的时候,在四国掀起战乱,不讨伐不行啊。” “我奉中纳言之名率领四国今天5万将士讨伐不臣,是我与诸位的荣幸,因此我决定三河之战的封赏暂且压下,等到四国讨平之后一起论功行赏,还望诸位再接再厉,再创新功。” 处理完这个插曲之后军议终于开始步入正题,秀家当着诸位备队长的面正式下达了出击四国的命令,尽管此前早就有所耳闻,但是此次从秀家口中听到确认的消息,依然让众人欢欣鼓舞。 “哈衣~哈衣(连起来快速说出就是哈哈,表示谨遵上谕)”诸位家臣纷纷向秀家表示忠心。 对于这些高级将领来说,尾张本就是飞地,一时半会儿根本处理不完新领地的事情,反而会错过四国建功的机会。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时的织田家(羽柴家)已经拥有了气吞山河之势,以后打仗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如今讨平四国这么大的阵仗,他们怎么能错过建功的机会呢。 毕竟宇喜多家家大业大,已经确立的功勋不可能不认账,与新领相比,哪有上战场杀敌来的吸引人那。 秀家见众人勇气可用,于是对着他们说道“此战我们宇喜多家将会动员超过2万4000人,乃是当之无愧的国战,诸位当尽忠职守为本家争光啊。” “请殿下放心,臣等定当奋勇杀敌,以报君恩。” “既然如此,诸位当在今日开始集结各个备队的兵力,于8月底前集结完毕,陆续转运至赞岐修整,先锋众一职不会由本家担任,我已经许诺交由浅野长政殿负责,本家当养精蓄锐为直面长宗我部家而准备。” 听闻先锋一职并不会由本家担任,在座的诸位兴致有些不足,但是秀家很快就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剂。 “我已经向中纳言和堺町商众采买到铁炮1600余挺,我会把他们陆续交给各个备队,让每个备队都能组建一只百人规模的铁炮大队。” 就如前文所说,秀家此前向秀吉采购了800挺国友铳;在堺町又向今井宗久和津田宗及采购了大友铳10挺、国友铳400挺、根来铳50挺,骑马铳25挺;包下了弗朗切斯科船长400挺类似种子岛铳的欧式火绳枪和100挺燧发枪。 秀家准备留下20挺国友铳、20挺欧洲燧发枪和10挺大友铳给工匠学习仿制,50挺根来铳被秀家收归常备铁炮营独立成立一只狙击中队,而骑马铳交给侍从队,开始试验骑马铁炮的可能性。 至于剩下的1180挺国友铳和410挺泛欧式火绳枪,则会在更新完铁炮营陈旧铁炮后剩下的和铁炮营换下的铁炮一起下发给各个备队。 除去火器备以外,如今秀家直辖备队包括:青龙备、朱雀备、白虎备、赤坂备、和气备、(赞岐)高松备、贺松(原备中高松)备、上道左备、上道右备、邑久备、御野备、津山备。 以上11只秀家直辖的甲类或乙类备队可以在短时间内为秀家集结出4500名脱产职业士兵和12000名训练有素的半脱产府兵。、 此前秀家队这些备队的计划是身强力壮者拉弓,身材矮小者射击铁炮,可是因为铁炮一只欠缺,各个备队的火力一只没有得到补充,各备队内部的铁炮全靠武士自备。 秀家此次决定为他们全部配上一只100人的铁炮大队,青龙、朱雀、白虎三个直辖备队则为200人2个大队规模,这样算下来铁炮差不多分完。 只是平常津山备多作为守备用途,此次也不在四国军团编制之内,因此暂时不发放铁炮,秀家将剩余的90挺铁炮以20元/挺的补贴价格卖给了宇喜多诠家,以提升其下属仓敷右备队的实力。 不管怎么说,宇喜多诠家下属的仓敷右备不是秀家直属的备队,其法理上的统帅是宇喜多诠家,如果秀家今天开了免费配属铁炮的头,今后其他大名也可以有样学样要求秀家帮忙赠送配属,宇喜多家那里吃得消这样的开支。 如今秀家选择半卖半送的将铁炮出给诠家,已经是看在他是一门亲藩的面子上了。 等到各个备队铁炮分发完成,秀家各个备队的火力水平已经接近明智家每万石出30挺的要求。 要知道几遍是依照织田家内铁炮配属极高的明智家,一只1500人的备队在军役状上也只是135挺,还时常因为经济问题不能满编,而秀家这边可是实打实的200/100齐备。 “这些铁炮会在这两天陆续到冈山,各个备队领着备队要尽快选拔出铁炮大队的人选,到时候直接在冈山町领取铁炮。” “至于铁炮教官之事,我会自常备铁炮营抽到150人下放到各个备队,1人带10人的方式进行教学训练。” “此后这些教官将会成为各备队的组长(5人长)兼权小队长,至于小队长(10人长)、中队长(30人长)一职我会从侍从队和旗本队下放部分武家精英担任。 当然这个人数不会太多,主要还会由你们各个备队选拔可以提拔之人到铁炮大队担任军官之职位。” “选拔军官?”朱雀备备队长高山氏宗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这只大队将会独立在各营之外独立成军并作为备队补充?各个备队也会扩充至1600人和1700人吗?” 秀家摇了摇头回复道“我并不是是这个意思,只是铁炮众需要极高的战场纪律,需要面对对方铁炮弹雨依然有与对方对射的勇气,这个因此军官职位尤为重要,非选拔不能任用。” “至于被刷下来的军官,可以被收录到旗本队中学习深造,等到能力合格之后依然有带兵的机会。” 开玩笑,今天给你配100人铁炮众你就要扩军,明天给你配个骑马队你是不是就要成为2000人的军队啊? 真当战国军队不要钱,给武器就能扩军吗?要知道在宇喜多军制之下,武备武器都是宇喜多家提供的,这些装备日常维护可都是开支啊,除此之外还有每月4天到郡司集训的餐食也是按照战时标准由宇喜多家提供,这些不是钱啊! 还好直辖备队不要工钱,不然秀家真的要破产了。 你还想要扩军?好啊,你高山氏宗自己出钱。 “各个备队要尽快做好人员编制调整,时间非常紧迫,这只100人铁炮大队将会被编为备队长直辖,因此必然会有一个营缺员100人,同理常备将会是2个营缺员。” “1个大队的战力缺失必然影响该营的战斗力,因此就要求各备队长做好协调工作,分清楚主力营和预备营,在分配任务时候有所侧重。” 秀家还深怕他们不明白,再次着重强调道“我的意思是400人的营为主力营,因为铁炮大队虽然名义上是与营将平级的直属于备队长的大队,但是平时战斗会直接配属给该营作为战力补充。” “如果营将出事,先由铁炮大队大队长接管统帅权,该大队长出事后再由第一连队连队长接管统领,回归宇喜多军法规定。”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说到这里,有感而发的觉得军衔制势在必行,不然你一个铁炮大队长凭什么越过连队长接管营的指挥权利? 只是如今时间太过紧急,军制改革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只能暂且把此事押后。 秀家说完了自己的想法,看到高岛政之、秋上久家、高桥凉介等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果然,如果秀家不进一步作出解释,他们可能认为407人的队伍才是预备营,而522人的则是主力营了。 这里要再次说明一下,秀家一个小队由2组10人组成,小队长兼任第一组组长,3个小队组成中队,加上中队长和2名持旗众合计33人。 在宇喜多家各备队中,每人背后都会插上代表宇喜多家的儿字纹旗指物,只是到了中队才有专持有大面的宇喜多阵旗。 大队则由3个33人中队和1个5人独立小组组成,再加上正副大队长一共106人,2个营加上1个独立小队组成连队设立正副连队长共224人。 2个连队加上1个独立中队组成营,算上营将一个营一共483人,为了阅读方便才以500人为一营称呼。 至于备队长领有3个营加上2个独立中队,算上正副备队长合计1517人,习惯性称呼为仟伍佰将。 真正的作战部署到目前为止也只有秀家、秀长、秀吉三人知道,而秀家并不打算在此时公布自己的作战部署,战争之上情报最为重要,秀家会保密到最后时刻才分部吓到到各备队。 “最后是后勤的事宜,这里还要麻烦春宫亮了。”秀家扭头对着花房正幸说道,毕竟他此前就一直负责此事,也算是得心应手了。“还请尽快将物资转运至赞岐待命。” “请殿下放心,此事包在我的身上了。”花房正幸应承道“我已经将部分军粮转运至赞岐,我会在接下来加快转运事宜。” 花房正幸对于直家和秀家而言就像萧何之于刘邦,是管后勤的大管家,花房正幸做事压根不需要秀家多担心的,其会保质保量、准时准点的做好,甚至还会未雨绸缪,提前为秀家流出预留的空间。 因此在会议至此基本结束,秀家在叮嘱了几句之后就让众人散去,缺单独叫住了花房正幸,让他和自己到偏殿一叙,同时用眼神按时明石景亲和冈利胜陪同。 接下来就是要和花房正幸进行深刻会谈了,这个闭门会议,对于宇喜多家来说是极其沉重的,但是却又是面对羽柴秀吉强压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宇喜多家将痛失一臂! 第五十七章 花房春宫隐退已成定局 户川备中将替补上位 秀家将花房正幸、明石景亲、冈利胜等老将留下引起众人的关注,以上三人都是宇喜多直家时代的老臣,在家中有着超然的地位,但是同时期的户川秀安、长船贞亲没有被留下难免引人遐想。 等到四人人于偏殿落座,秀家吩咐庄直清为三人泡上一壶茶水。 偏殿设计之初就是为了方便招待少量的亲近家臣,可以使得大家不至于向评定间里面这么拘束,因此几人坐的都比较近。 秀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提前知道情况的明石景亲和冈利胜俩人,本着主家没有开口定基调自己绝不开口的方略,也就这么坐着不说话。 一时之间,三人居然就这么围坐在秀家周围,缺始终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只有一旁被庄直清照看的柴火燃烧的声音。 花房正幸不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这个事情的严肃,整个房间都透露着一种低气压。 “嘟嘟嘟~”直到一旁水壶内水烧开的声音将众人唤回现实,花房正幸这才开口对着秀家询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秀家没有马上回复花房正幸的问话转而对着一旁的庄直清说道“吉兵卫,快点给几位大人泡茶,怎么磨磨蹭蹭的。” 此前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庄直清惊讶的扭头看向秀家,“御意”马上将水壶从吊子上取下为众人泡上一壶茶水,端到众人面前一一添置。 秀家吹了吹茶杯,对着众人说道“先喝茶,先喝茶。” 时光就这样逐渐流逝,殿外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天空泛出橘黄色,也不知这是庄直清添置的第几杯茶水了。 花房正幸用手一推拒绝道“今日就喝到这里吧,殿下这边的茶水确实好喝,下次如果殿下准备举行茶会请一定要通知我啊。” 花房正幸说的这个话像是整个话题的结束语,可是在其说完后并没有向秀家告退,而是直勾勾的看着秀家,似乎是在告诉秀家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吧,我这个做叔叔的一定会帮你的。 秀家突然感到一丝愧疚,望着自从父亲死后挑起宇喜多家家业的花房正幸,不仅要负责家内的内政事务,更为关键的是要调和户川秀安、冈利胜俩人之间的矛盾。 花房正幸在宇喜多家的作用,就好比羽柴秀长在羽柴家的意义。花房正幸的年级比宇喜多直家都要大上5岁,在宇喜多直家麾下的时候也一直充当着大哥哥的角色,为直家查漏补缺。 也是时间实在拖不下去了,秀家这才对着花房正幸说道“春宫亮在本家有40年了吧” 花房正幸叹了口气,似乎有了一丝预感感慨道“自天文15年(1546)开始,已经在在本家出仕38年了,一直很感谢老主公和殿下的照顾。” 花房正幸家系出自为常陆国久慈郡花房乡,是足利氏的一门上野氏的庶流。 最初在赤松氏仕官,天文年间成为宇喜多氏的属下,作为宇喜多直家的家臣给予直家创业很大支持。 直家去世之后,宇喜多家的内政事务也都是花房正幸挑起来的,是一位智勇兼备的将领。 而直家和秀家父子对于他也非常感激,在直家时代,花房正幸就领有儿岛郡1万8千石,而就在去年贱岳之后,秀家将其转分备中总社3万8000石,是宇喜多家谱代第一人。 秀家回想起花房正幸在直家死后,如父亲般的照顾自己,而自己却要在此刻逼迫他隐退,眼角不争气的留下了泪水“春宫亮如今也已经60岁了,是否有想要隐退休息的想法?” 尽管几度哽咽,但是秀家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将这个话题说了出来。 听到秀家亲口提出这个议题,尽管有所准备,但是还是让花房正幸吃了一惊,他低头端起茶杯作势要喝一口,这才想起刚刚拒绝了庄直清的添茶。 花房正幸把茶杯放下,抬头望向秀家问道“可是臣在什么地方做的不足,引起殿下不满了?” “非也”秀家摇了摇头说道“春宫亮办事得体尽责,宇喜多家有春宫亮在就是柱国在朝,如无特殊原因,本家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春宫亮隐退的。” 花房正幸听了此言更加疑惑道“我一直在宇喜多家主管内政,多年没有外出主管外交了,不知是惹了哪位大名,可否还有转圜余地?” “春宫亮为人处世皆得人称赞,并无不妥之事。”秀家再次摇了摇头否定了花房正幸的猜想。 花房正幸减秀家接连否定自己的两个猜想,但是看到秀家表情流露出对自己的不舍又不似厌恶自己,更何况如今还有两位老臣在身边,花房正幸是彻底迷糊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要被勒令隐退呢?’ 就在此时冈利胜见不得秀家与花房正幸俩人君臣和谐、你侬我侬了一下午,终于开口说道“中纳言想为主公撮合左京大夫之间的亲事,听闻你已经为主公求取公家女子感到不快,认为你越过主家为家主私定终身于礼不合,是僭越之举,要对你进行处置。” 花房正幸听完之后大惊道“当初求为主公取公家贵女,明明是我等协商一致的决定。而且老主公仙去,主公已经元服家中没有长辈,只能由我等老臣代为决定,这事右京亮(宇喜多忠家)也是知道的,怎么就成了僭越之举了?” “我们都疏忽了,主公当时可是认了中纳言大人做养子啊。”明石景亲在一旁搭腔道。 “只是名义上认为养子,礼法什么都没进行,他在当时有何名义为主公张罗婚事?反观我们有家中长辈右京亮做主,这才是名正言顺啊!”、 花房正幸的争辩不无道理,秀家虽然在直家去世之前就认秀吉为养父,但是并没有行过收养的仪式。 当时织田信长未死,织田信长也不和容许秀吉通过收养宇喜多秀家掌握备前、美作两国,因此在外面的名义上秀家只是秀吉的义子,与福岛正则等人无异。 而花房正幸替秀家求取公家女,正是在那次造访安土城返回冈山路过京都的途中。 秀家正式被收养为养子是在本能寺之变后,压在羽柴秀吉身上的大山织田信长死后,一来秀家的母亲福之方为秀吉生下虎松,二来是真的出于在清州会议上拉拢宇喜多家的需要,这才在姬路城办了仪式。 依照花房正幸所言,当时的秀吉缺失没有权利去干涉秀家的婚姻,现在想要握住秀家这个牌,晚了! 可是你能这么去和秀吉解释吗?你要是敢去和秀吉说“结亲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啊,谁让你当时不是秀家爸呢”我真的敬你是条勇士。 在做的几人都不是蠢蛋,当然不会傻到去和秀吉多做争辩,在秀吉选择干涉秀家婚姻的那一刻,花房正幸的命运已经被做了决定。 说来也是讽刺,在总社城说一不二、领有3万8千石、可以随便决定平民生杀大权的领主老爷,即便在宇喜多家内都拥有极高声望的花房正幸,在羽柴秀吉严重缺依然是一个小蚂蚁一样,三两句话就被下了定义。 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花房正幸其实是替其他宇喜多家老备了这口黑锅,“与其大家都被勒令隐退,不如自己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花房正幸如是想到。 沉默了片刻的花房正幸终于接受了显示,对着秀家说道“我明白了,我会主动向殿下请辞的。” 说完之后,秀家从花房正幸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落寞,这或许就是英雄寂落的样子吧。 秀家对着花房正幸安慰道“此事已成定局,是我宇喜多家亏钱春宫亮的。” 说罢向花房正幸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让对坐另外两位家臣有些坐立难安,赶忙上前将秀家扶起 “殿下却不可以这样。”三人这样说道。 秀家把头抬起,对着花房正幸继续说道“春宫亮多年来一直管理本家的内政后勤,家中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秀家在此谢过了。” “殿下不比内疚,这些都是我作为家臣应该做的事情”花房正幸反过来安慰道。 “我有一个请求,还请主公答应”花房正幸反过来向秀家行礼后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坐镇冈山,有些年份没有上阵杀敌了,如今既然我不得不退,还请主公给我一个人机会,允许我带领儿郎们再次上阵搏杀一番,也算是为我的武士生涯留下一篇终章。” 面对花房正幸这样的请求,秀家没有拒绝的理由,人家怎么说都是家老首席,想上个战场你还能拒绝吗? 出阵可以,但是请老大人务必待在我本阵之内,教导我并发军略,为我查漏补缺。”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的军略水平还需要花房正幸查漏补缺?这还不是怕人家老人家上了头给你玩一出“武士忠魂永留战场之上”吗。 花房正幸不管怎么说都是宇喜多家家老首席,出征个四国要是真的战死了影响力和秀家战死的效果差不多了。 要知道这可是替秀吉出阵四国,代表的是羽柴秀吉的颜面,必须要做的漂漂亮亮,王师讨伐不臣哪能出现副将战死的情况呢? 所以秀家竭力劝阻花房正幸必须呆在自己的身边,当然名义上是教自己打仗,给足了他面子,花房正幸也只能无奈应下。 “如果春宫亮出阵四国,家内内政及四国军团后勤事宜由谁来筹办?”秀家再次向花房正幸请教道。 “备中守恪尽职守可为家老首席运作家内事务。” 秀家问的是家内内政和四国军团的诗意,花房正幸回答户川秀安可为家老首席,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其实暗藏深意。 此次出阵四国,宇喜多家算是全领动员,除此之外还要照顾其他大名组成的友邻部队,秀家让花房正幸选人承担这个任务,其实就是非内政、外交一手抓的首席家老不可担任的的。 秀家此次让他推举谁能担此重任,目的也是在询问他谁能在他之后继任宇喜多家家老首席,因此花房正幸的回答正好对路。 这个回答其实是多日前冈利胜给出的答案,由此看来在宇喜多家内户川秀安确实颇具声望。 从过去的情况来看,户川秀安治理另内也确实有一把好手,其赞岐转封刚刚满半年,检地已经结束,表高从2.5万石修正为2.78万石,并且已经完成对另内豪族、地头的掌控,在出兵浓尾前的回报中就声称自己可以动员出1200人军力参战。 要知道即便是此时已经到了新领一年后的香西家,在西赞岐另内的2万石才刚刚完成检地,表高修正为2.2万石,至于军势整合的工作才刚开始没几个月,新的军役状才将将出炉,军势还没有统一的遍练过。 秀家对于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主要还是因为历史上户川秀安的风评而对他有所忌惮,要知道在历史上宇喜多秀家在经理宇喜多之乱前几乎被家臣众架空。 再加上以前秀家年幼,出阵之事多有户川秀安和冈利胜代劳,户川秀安是个很会搞事的人,无论是山崎、贱岳还是小牧长久手,亦或是后来的四国和小田园,都对户川秀安有着重的描写。 此人抓住企业机会再秀吉面前展示自己,好似自己才是宇喜多家的家住一样,可惜秀吉更加喜欢秀家,户川秀安的表演除了得到褒奖之外没有得到其他实质性好处。 万年重病缠身的户川秀安,还在想着乘着花房正幸隐退和冈利胜争夺家老笔头之位,而他的儿子户川达安,在父亲在宇喜多家得势的的环境下长大,对自己这个家主也丝毫不看在看中,最终引发了宇喜多家骚动。 可以说宇喜多家的兴盛有户川秀安的功劳,但是宇喜多家的颓势也自户川秀安而开始。 历史上虽然没有什么记载,但是秀家推测户川秀安之说以想要在秀吉面前这么表现自己,或许其内心一直有着一颗想要作为独立大名的心,而这颗躁动的心恰恰是现在秀家对他不放心的原因。 尽管秀家对户川秀安继任家老笔头有所抵触,但是确实如众人所言,他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秀家也只能接受现实。 “春宫亮和美作守等下去和备中守谈论一下此事吧,春宫亮隐退之事不需要提,就以春宫亮久在中枢想要上阵杀敌,请求备中守代为职掌国政为请求吧。” 秀家当然可以直接下令,让户川秀安转为后勤,花房正幸代为出阵,但是这样的影响很不好,家臣们会误以为户川秀安恶了秀家,毕竟此前3年户川家被连续转封了三个地方,已经有了一丝风言风语。 还是让他们俩然谈上一谈,由他们自行上奏后秀家批准,这样对于大家来说都比较好。 第五十八章 誓死捍卫自己“直男”的权利 秀家望着花房正幸离去的背影,看到了一代英雄迟暮的无奈,将宇喜多家内政管理的蒸蒸日上的家老,有朝一日终究还是要为了主家的利益牺牲自己。 他就好似突然知道自己奉献一生的公司,到头来却要将自己抛弃时候的感觉,可是出于对公司的感情,他漠然的选择了接受。 秀家处理完花房正幸的事情天色已经入夜,庄直清送来了迟到的晚膳。 吃完晚膳的秀家本打算通过御馆的小门前往内馆休息,缺突然发现曾经在庭院处开的小门备用木板封死,是不可能再进去了。 由于庄直清和秀家一样,都已经离家大半年了,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甚清楚,也只能抓来一位留守本丸的武士进行询问。 原来自年初见性院来到冈山之后,队内廷就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树立了许多规矩,这些规矩不仅仅约束着侍女,还约束着秀家。 甚至为了更好的管理内庭,将本丸御馆的路径进行重修,原本建在庭院中,用来分割内馆和外馆的门是没有实门结构的,秀家和他的侍从都可以随意的进出,有的时候秀家甚至在自己的居屋接见外臣。 如今这个门被用木板彻底封上,而在另外一处垣廊拐角的仓库开了一个通径。 原来的仓库后墙被打开,前门连接外馆,是秀家接见朝臣,每日休息的地方;后门连接内馆,是宇喜多家内女眷休息的场所。 在仓库之外是两名宇喜多家武士负责守备,而在这个20见方的仓库之内,日夜皆有有两名身强力壮的健妇手持薙刀守卫,不知道人还以为这个仓库里面藏着宇喜多家什么样的宝藏呢。 之所以不称呼她们为姬武士,是因为秀家可以从他们的脸上很身体上明显看出是出自社会的底层,年岁不大缺已经充满着岁月的痕迹,再加上身材健壮异常,定是常年干粗体力活锻炼出来的。 而姬武士,大多出自武士阶级,甚至很多地头武士培养自己的儿子尤显不足,根本没有余力培养女儿。 因此能培养出姬武士的家庭,身份必然不一般,女子虽然常年接受一定的兵法训练,但是毕竟是贵族家庭出身,皮肤和身材都还是有模有样的,不会像眼前两位这么五大三粗。 秀家想要通过“仓库”进入内馆,却被健妇阻拦“传同方院及见性院令,任何男子都不得在入夜后进出内馆。” “放肆,这位乃是宇喜多家的家主,备前、美作、备中、赞岐四国的大大名,羽柴左门卫督秀家大人,是你们的家主,一个奴仆怎么敢这么和家主说话。” 秀家还没有做出反应,跟在秀家身后的庄直清先忍不住了,当即出声音呵斥道。 也许是屋内的声响惊动了门后的主持人,后门被拉开,却见一位衣着明亮的侍女打着灯走了进来向秀家行礼。 其后还有左右女使2人,持刀健妇2人,看起来在内廷颇具实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找秀家麻烦的呢。 “见过殿下,殿下请不要误会,这确实是主母大人和见性院大人的命令。白天任何男子不得进入内馆,入夜之后,即便是殿下都不能进入内馆,目的就是怕殿下的行动引起内院的莺莺燕燕。” “你是何人?”秀家好奇的问道。 “妾唤作阿芳,是赞岐国寒川家的女侍,今年年入入内廷就在主母身边伺候,现在恬为内廷门侍长,主管这个内廷门禁。” 秀家并不认识这个女孩,但是既然门禁被如此重视,相比被派来看管的女使定是母亲看重之人,秀家也不会博了面子。 “那我夜晚休息怎么办?”秀家继续追问道 “殿下起居的屋敷已经被搬到了外馆,就是这个院子,以后内廷进出都需要经过殿下当面。”名唤阿芳的侍女继续说道。 “就在这里?这个仓库里面?”秀家吃惊的问道。 “当然不是”阿芳连忙解释道“见性院趁殿下出阵的日子,将左侧的院落整理了出来,有了独立的院落,供殿下日常起居使用,妾这就带殿下去。” 说罢就最后面吩咐道“你们继续严守宫禁,不得有误。” 在得到应允后,接过后面侍女手中的烛灯越过秀家来为秀家引路。果不其然就在这个“仓库”垣廊右侧走个十几步亦开着一个小门,门口明明打着火盆照明,秀家此前缺没有注意到。 等到阿芳为秀家打开院门,里面却是寂静无声,竟没有一个侍女存在,这与秀家从小生活的院落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无论是在石山城还是在姬路城,直家和秀吉都给秀家配了3个侍女照顾秀家的日常起居,这些女孩甚至可以说是秀家年幼时唯一的玩伴。 而在此时此刻,整个院落显得寂静无声,让人有一种紧迫感,要不是这是宇喜多家的居城本丸,秀家甚至以为自己中了埋伏。 “主母大人和见性院的意思是女眷不出厅,男子不入门。因此殿下的起居屋敷也将不会由侍女伺候,今后都会由殿下的侍从众和小姓代为照顾。” “院内屋内已经由我们侍女收拾干净,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殿下尽管和我们提,我们会为殿下尽快安置。” 秀家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刚刚带人走进院落上了垣廊,突然前方传来阵阵脚步声,从脚步声听来应该不下十余人。 就在此时,众人面前的的扇门被打开,着实吓了秀家和庄直清一大跳。 “恭贺殿下凯旋而归”却听前方黑暗之中,传来阵阵幼儿的声音,听得人极为渗人。 庄直清带了两名武士跑到秀家面前,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对着门那边呵斥道“何人在那里装设弄鬼,还不快出来。” 可以看出这位老兄也被吓得不轻。 而秀家的忍者侍从卡卡西更是精神紧绷的看向四周,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腰间,随时准备动手。 听到这边的动静,还没走远的阿芳回了过来,看到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提着灯过来对着黑暗中吩咐道“见性院是怎么交代你们的,殿下回来了就要掌灯,怎么院落里面还是这般漆黑。” 随后扭头对着秀家说道“殿下初次回来可能有些不习惯,见性院特地为殿下挑选了一批聪明可爱的小姓众供殿下,他们就在殿下后院休息。” 说罢垣廊尽头的灯火被渐渐点起,有小姓提着灯火沿着垣廊过来挨个点名蜡烛。“殿下”一名小姓走过秀家面前,匍匐在秀家脚边行礼道。 秀家这才看清临近一人居然只是一名8/9岁左右的孩童,在后世这个明明还在泥地中玩耍,由父母照顾的年级,如今却已经被编入宫禁照顾起秀家的起居。 “你且起来吧,做你的事情去吧。”秀家对于现在的环境还有许多不适应,但是今夜也只能就此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等到秀家休息之后,外面的灯火再次熄灭,整个庭院陷入了寂静,秀家由于还怕让庄直清带着侍从众就在旁边的屋子休息,方便自己随时呼唤。 这真的不是后世穿越者见多识广不信鬼神的问题,就随便你一个人遇到这种阴间操作,你也会吓得不能入眠的,甚至秀家都觉得对这个屋子有了一丝心理阴影。 好在一夜无事,秀家一大早就被庄直清叫醒:“殿下,同方殿让殿下起来后就去拜见。” 秀家经过一番洗漱,穿戴整齐之后,本想沿着昨日的原路从仓库进入内馆,谁知缺被小姓熟门熟路的在自己的院落中带到一处小门。 小姓在门环上轻轻抠门3下,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昨日的阿芳正在此等候秀家。 “见过殿下,殿下万安,昨日可还睡得舒坦?”阿芳上前询问道。 “还行。”秀家木讷的回复道其实秀家的内心想法是‘托您的福,人还没死。’只是在秀家这个身份,这种玩笑是千万开不得的,只能作为内心的描写进行表述。 秀家从小门踏入内馆,庄直清想要跟着秀家进去,却被阿芳拦下“吉兵卫大人请在此稍后,内廷除了殿下任何男丁不可入内。” 庄直清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下秀家。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啊。’秀家的内心OS如是想到,嘴巴上却说“你就暂且在外等着吧。”说罢跟着阿芳走入内廷。 整个内廷的院落格局也发生了改变,秀家进入的这里原本是先父直家女眷呆的地方,如今似乎换成了秀家的女眷,因为秀家看到了一旁小院门口清姬的侍女小桃趴着门框向外窥视。 “咳咳”一阵干咳响起,声音来自一位年长的女使,听到了干咳声,清姬的侍女小桃赶忙缩了回去,似乎对她有些惧怕。 经过一阵七拐八绕,秀家终于被带到同方院面前。前文说过,同方院是花房正幸的女儿,本是宇喜多直家的侧室,如今秀家的生母被秀吉娶入门去,这位侧室反倒成了宇喜多家家眷中名分最高的女人。 (前面还和花房正幸称兄道弟,转头就把人家女儿、自己侄女娶进门了,真是へんたい‘ai en ta yi’变态) “孩儿秀家见过母亲大人”秀家想着同方院行礼道。 算上同方院,秀家名义上的母亲已经有了四个了(福之方、宁宁、茶茶),真就是母爱泛滥的孩子啊~ “快快起身,让我仔细看看”同方院见到秀家,紧张的说道“宇喜多家自私凋敝,全靠殿下一人开枝散叶,日常出阵杀敌万望多多小心啊。” “这些儿子都醒得,远有宇喜多家精悍武士相拥,近有贴身侍从护卫,敌人进不了儿子的身。”秀家安慰同方院说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是我听闻呢名唤作鬼武蔵的森长可大人是被铁炮打死的,在这个南蛮武器面前,连十万石大名都说战死就战死了,你可得千万小心啊。” “是,孩儿醒得。”秀家继续安慰道。 家常聊了一会儿,秀家正式向同方院询问起见性院改革的事情,特别是小姓的问题。 秀家的性取向很正常,对于**是极端厌恶的,真就让一群小屁孩在秀家身边照顾自己,秀家真的感觉瘆得慌,因此向同方院请求换成侍女。 “这些都是家中失孤的武士子弟,本家有着照顾的职责,其他大名家业多是收纳入小姓众进行培养的。”同方院解释道。 “你的身份已经不同以往,已经是正四位殿上臣了,如若让外臣看到你身边的照顾起居的还是女子这成何体统。” 日本自平安时代起公卿们就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在秀家看来就是文明糟粕,这就是**恋阳。 为了方便名正言顺的**,这才有了以小姓的名义将长相秀美的男童带在身边的习惯。而武士阶级掌权之后,土包子出身的他们一股脑的想要接纳京都的公卿文化,居然把这种糟粕都有样学样的带了下来。 可是在秀家看来,这种情感本就是一种畸形的爱恋,是一种误会,别人秀家管不着,自己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恰巧此时见性院来了,秀家向见性院询问道“外馆是否必须只能由小姓行动,侍女不能出去。” “按照规矩确实是如此。” “那么那个仓库又算什么那?算是内廷还是外廷?” “皆不算,那里乃是转设交互之所,外廷的物资会在那里交由内廷主事专门负责带走。” “那么在那里内廷女子被外人见到就没有关系了吗?”秀家似乎抓住了重点,追问道。 “专人专事,无碍规矩”见性院的回答算是沉稳淡定,但是恰恰是这个专人专事让秀家发现了破题点。 “我不喜男子在身边服侍,小姓之流请借去除,只留庄直清等侍从众服侍即可,反正我外出征战也是他们照顾我饮食起居。” 秀家没有马上借着‘专人专事’破题,而是以退为进,用反正战场上都是这么过来的来告诉他们,自己坚决不接受小姓的决心。 “战场乃便宜行事,如今殿下乃是在冈山本城,身边怎么能无人服侍,万一传了出去,天下大名笑话我宇喜多家无人耶?” “孩儿年岁未长心智不齐,身边尽是男丁,我恐将来宇喜多家血脉有失。”话语至此,秀家终于掷出大棋。 其实秀家心中早就有了想法了,你们真就不怕我弯了吗?以后生不出儿子你们就不急吗? 君不见多少大名因为**没有子嗣,生不出男丁吗?秀家直接拿宇喜多家血脉说事情,听得同方院都停不下去了,站在秀家这边向见性院询问道“可有办法互相兼顾?” 见性院思虑片刻,抬头看向秀家开口说道“可效仿主门之事,责专人专侍殿下,只在主屋及后院负责,不去前院,殿下如果要招待家臣当去前院茶室接见。” 秀家从见性院的目光中看出了三个字“小滑头”,很明显她已经看明白了秀家的用意,只是不点破罢了。 同方院听闻点了点头,对着秀家说道“我门内的阿芳做事体贴尽职,人你也见过,就是如今为内廷门侍长,不弱就让她管着你的院子,我在配给你3~4个侍女使唤,只是其中规矩教养你都不能插手,让阿芳和见性院来。” 秀家听闻此事搞定,哪里还会多做纠缠,管理内庭本就是他不愿之事如今既然不需接手高兴还来不及那,当即应承下来。 第五十九章 两个小机灵鬼 秀家的妹妹与女眷们 秀家经过几轮激烈的交流,终于挽回了自己正常性别取向的权利。从同方院的房子中请安退出,还没有走上几步,就见到拐角处有一个灵动的小姑娘探着头看向秀家。 那个小姑娘约莫8/9岁的年级,从走廊拐角处露出一个小脑袋,用水灵灵的小眼睛看着秀家,正是秀家的亲妹妹杏子。 杏子是同方院的女儿,由于其为宇喜多直家留有子嗣,因此同方院在这个家中颇具威望,在秀家母亲福之方不在的日子里,她就成了内宅第一人,其一共为直家生了两个妹妹,正是杏子和榛子。 看到自己妹妹歪着头看向自己,秀家也把头一歪向她走了过去。看到自己被兄长注意到,杏子把头一缩想要躲开,却还是被秀家逮到。 果不其然,在杏子的身后,还有一个流着鼻涕的4/5岁小女孩,正是秀家最小的妹妹,在直家去世后才出生的榛子。 她怯懦的用手拉了拉自己的姐姐杏子,呆头呆脑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对这个常年不在家中的兄长感到一丝陌生,甚至有一些怯懦。 历史上的她最终会被嫁给大自己25岁的明石全登,成为秀家勾连家臣众的重要纽带。 从人物关系上说明石全登的母亲是直家的异母妹妹,算是秀家的堂哥。而且他出生于1551年比1575年出生的杏子整整大了2轮,可就是这个硬是成了秀家的妹婿,虽然是续弦。 秀家亲昵的伸出手,像鼬对佐助那样,轻轻的抚摸了她的秀发,然后在她的额头上弹一个脑瓜崩。 “呀~”杏子吃痛,奶里奶气的说道“我要去告诉母亲大人,兄长欺负我。” 秀家微微一笑,从衣襟中掏出一个手帕,其中包着虾夷出产的黄糖递了过去。 杏子接过手帕,拾起一块黄糖放入嘴中,甜蜜感跃上心头,对着秀家开心的笑了。而在她身边的榛子两眼放光的看着手帕中的糖果,扯了扯杏子的袖子“姐姐,给我吃一块。” 望着连个小家伙幸福的表情,秀家的内心也极度满足,过去的他出生在独生家庭,没有这样的亲情可以体验,如今身边有这么两位小妖精,如何不让人喜爱。 历史上对这两位女孩子的描述极少,甚至名字都没有留下,杏子好歹留了个明石全登续弦的记载,榛子的文献只知道她是秀家最小的妹妹,是否夭折,所嫁何人一概不知。 秀家知道历史上宇喜多家悲惨的命运,对于她们两位孩子更加泛起了一丝怜悯之情。抚摸着杏子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下次想要什么礼物,和兄长来说,兄长给你们带。” 吃着糖果的杏子看向秀家腰间的肋差,用小手一指说道“我想要这个。” 秀家望着插在自己腰间的肋差,有些发愣,盯着杏子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你想要这个做什么?” 在日本战国时期,武士通常会把自己贴身肋差送给心爱的人作为定情信物,而对方如果接受,则会用这个肋差切下一撮头发去庙宇开光祈福之后将秀发整理好送给武士贴身携带保佑他平安无事。 “自从见性院大人来了之后,总是让我们读书刺绣,你看看我的手指都被刺破了。”杏子双手一摊,给秀家展示她伤痕磊磊的小手,委屈的说道。 “身为武家的女子,居然不允许学习兵法,说出去多丢人啊,我刚刚在外面都偷听到了,你劝服了那个老巫婆把屋内的小姓撤走了,你快去求求母亲大人就让我学习兵法吧。” 说实话,秀家对于杏子愿意学习兵法的想法非常喜欢,毕竟身为公主,自有锦衣玉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愿意学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直属秀家明明记得,层级因为阿南在内馆习武之事定下论调,允许家中女眷习武强身,怎么这就被封禁了? “见性院不允许大家练习兵法吗?阿南也不行吗?”秀家好奇的问道。 “嗯~见性院说公主要有公主的样子,不允许我们练习,又说家中内院自有姬武士护卫,无需我等担心什么的。” “阿南姐姐是兄长特许的,如今几位姐姐的院子里也就阿南姐姐还摆着武具,不过见性院似乎很看不惯阿南姐姐,故意给了她一个很小的院子。” 秀家听到此言,陷入一丝沉默,这种情况他在后世见得太多了,你不是皇权特许吗?你不是关系户吗,我明面上不能把你怎么着,私底下恶心你的办法多了去了。 可是关键是见性院是他的母亲福之方请来的,如今家中管理的井井有条确实有她之功劳,秀家对她还是有一些好感的,至于一些细节问题,稍微更改一番就是了。 而且秀家刚刚和见性院顶了嘴,如今确实不好私底下将肋差送给杏子,秀家只能继续摸着杏子的头安慰道“等你什么时候,长到我胸口这么高了,我就把它送给你哦。” 杏子当了真,笔画了一下俩人的身高摊出手掌要和秀家击掌“好,我们一言为定。” 秀家看到她认真的样子着实好笑,可就在准备伸手击掌的时候,杏子把头一缩,带着榛子就往后躲去,秀家扭头一看,正是见性院和同方院协步而来。 秀家转身,再向两人行礼,见性院笑着向秀家询问道“殿下不是刚刚走了吗,怎么如今还在这里徘徊,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刚刚两个小家伙的动静这么大,秀家不信见性院没有发现,只是真的不知道为啥她们俩这么怕这个女人。 确实见性院在宇喜多家有着超然的地位,明明不是秀家的母亲辈,缺可以成为屈居同方院之下第二人的位置,主管这整个内廷的事务,但这也不应该是俩人惧怕的原因啊。 秀家尴尬的打掩护道“半年没有回家,家中格局改变颇多一时之间竟迷了路。” 同方院见状对着身后的阿芳说道“既然如此,阿芳你从现在开始就服侍殿下吧,时刻跟在他的身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至于交接之事,等有空了再办就行。” 同方院身后的阿芳听到命令出列一步,想着两位行礼说道“是”,随后就等在一旁不再入列。 而同方院借着向秀家问道“东殿的桂花开了,我和见性院正准备去赏桂,殿下要一同前来吗?” 前世秀家对桂花香味非常喜欢,可是说实话和两个阿姨一起赏花有些不太习惯于是拒绝道“母亲大人去就行了,儿臣还有要事要办,只是请求帮我折上一株插入花屏供我欣赏。” 同方院应承下来,和见性院一道离去了,只留下秀家与阿芳两人。见到俩人离开的杏子也带着榛子从拐角走出,目光还向着见性院离去的方向眺望。 见到两位公主出来,阿芳向俩人行礼,得到示意后这才平身劝道“两位殿下怎么在这个时候出来玩了,今日的功课可是昨晚了,晚了见性院又要罚你们了。” ‘什么?这么小的女娃子还有功课?宇喜多家对公主的教育方式不都是放养的吗?’秀家听闻着实有些吃惊,自己离开的这个半年,家中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啊。 杏子吐了吐舌头,撇着小嘴唇说道“这不是兄长回来了吗,我们兄妹好久才能见上一次,榛子更是打记事起就没见过这个兄长,我才带她出来见见的啊。” 说罢扭头看向秀家“说道这里,你这个兄长做的可真是不称职啊,榛子这么大了你都没用抱过呢。” 秀家本来嬉笑着看着杏子和阿芳的打趣,突然被杏子调转矛头怼向自己说得自己哑然,脸上的笑容也逐渐褪去。 回想起自己的过去的4年,确实如杏子所言,一只在外廷忙活,对于这个家的关怀太少。 榛子出身至今已经4年,恰恰是自己最为忙碌的四年,每年都有一半的时间外出征战,剩下的一半时间还要到处考察领地,确实如她所言,自己居然还没有抱过榛子。 “没有办法啊,兄长要承担起宇喜多家的家业啊。”秀家叹了口气说道。 可是当秀家伸出手想要去抱她的时候,榛子对于这个陌生人缺有着抗拒,躲到了自己姐姐的背后。 秀家无奈,只能叹了叹气,打消了此前的想法。 秀家发现,见性院来到家中之后,家中女眷确实规矩了许多,在长辈面前多表现拘束,表现的有些冷漠。 但是当她们离去之后,这群小妮子们其实还是打成一片的,关系比较融洽,这恰恰是秀家想要的结果,公家情感和私人情感必须要分清楚。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一双小手拍了下秀家把秀家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正是杏子打的自己,她手一摊似乎还在想秀家索要着什么。 “糖果”见到秀家没有反应,杏子再次提醒道。 秀家双手一摊打趣道“没有了,就带了这么多,想吃下次再给你带。话说你吃的这么快不怕蜜虫吃了你的牙齿吗?” 杏子见到在秀家这边无利可图,带着榛子转身就走“不和你玩了,我要回去做早课,不然等下检查出来我又要挨罚了。” 等到杏子离去,秀家才向阿芳询问道“现在三位公主都有学业在身吗?” 三位公主,除了已经出现的杏子和榛子,还有秀家的一位姐姐,历史上同样没留下姓名,我们暂且称呼她为莲子。 历史上的莲子与秀家一同成为丰臣秀吉的养女,并最终被嫁给了关原饭神吉川广家,可惜这位姐夫最终没和小舅子一条心,间接把秀家送上了流放之路。 现如今由于历史进程的改变,秀家更主动的千万秀吉那边成为他的样子,因此莲子被留了下来由同方院教养。 阿芳听到秀家询问,低下头语气卑微的回复道“是的,三位公主皆有学业,莲子公主乖巧懂事,经常被见性院大人称赞,杏子小公主为人活泼,有时候会被见性院大人责罚。” “责罚?” “就是会罚戒尺打手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杏子公主对见性院有些惧怕。” 秀家听到阿芳的介绍,心里也有了一些谱,秀家此前只是没有余力去管束她们。 但是作为战国武家最重要的外交手段,公主们的行为操守如何间接决定了夫家对宇喜多家的向心力。 今时今日经过见性院教育的三位公主,可以说是德智美全面发展,美貌与贤惠并重,正是可以成为秀家与其他强力大名之间连接的纽带。 今时今日的她们断不会被随意的出嫁给他人,她们的婚姻大事秀家会慎之又慎,考虑清楚之后再行决定,毕竟她们的夫家将来会是秀家最重要的助力之一。 “殿下刚刚是要去哪儿?让妾带殿下去吧。”阿芳在一旁提示道。 秀家有些尴尬,他刚刚的迷路说只是随口胡诌,如今却是要想出一个所以来,最终秀家想起来杏子此前所说的阿南的事情,于是开口说道“去南姬那里吧。” 谁知秀家已经准备开始动起脚步,阿芳却停滞不前,无奈,秀家只能询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便吗?” “回禀殿下,见性院立了规矩,殿下在完婚前不能和几位夫人混在一起。” 日本的礼仪大部分承袭自唐朝,乡下土大名或许不太注重,可是在公卿这边是看的很重的。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身为公卿家的菊亭季晴会把自己的女儿直接送到了夫家来,但是见性院直接立了规矩,让俩人在完婚之前不能独自会见。 只能在正式的场合如节日、岁旦宴席上会面,这些规矩对于即将出嫁的男女之间确实存在,只是日本对于侧室没有这么多规矩。 毕竟很多大名在娶正室之前,都和侧室生了长子的,这些侧室很多都是家中为他挑选的侍女,教导青年时期的大名如何行房事,这一点在中国大户人家也很普遍。 或许见性院将正室的规矩延伸至所有侧室,此中带了一丝个人情感,毕竟她可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啊,对于这些介入正室感情生活的“小狐狸们”怎么会让她们钻了空子。 第六十章 山田家的押宝 秀家本人对于宫禁管理之事本就不太擅长,如今既然见性院管的仅仅有条,他也就没有想要插手的想法,毕竟此时的秀家才13岁(虚岁14)还没有到想着男女之事的地步。 既然内宫已经无事,秀家在阿芳的带领下沿着早上的原路返回自己的小庭院。 回到自己小院的秀家,却见到此前被分配在自己院子里照顾自己的几个小男孩集体跪在秀家面前,脸上还带着泪痕。周围有几个侍女正在为秀家收拾屋子。 看到秀家过来,他们几个孩子纷纷跪倒在秀家面前哭泣着说道“请殿下不要抛弃我们。” 哎!哎!哎~这话说的,好像我宇喜多秀家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似的。 秀家走到几人面前,将他们一一扶起说道“我的院子里不留小姓,这是我的习惯。尔等都是忠良之后,宇喜多家不会忘记你们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已经和母亲大人说话,将你们编入我的侍从队,先从见习侍从开始做起,跟着前辈兄长如何做一个武士,至于衣食起居之事情,不需要尔等男儿动手。” 其实作为低级武家出生的子弟来说,成为大名的小姓往往是最快的登上人上人的阶梯,井伊直政就是很好的典范。 可惜秀家的态度非常决绝,不容一丝质疑,好在秀家还是准许他们成为他的侍从众,这只队伍也算是是秀家的核心武力了。 侍从众的成员多取自各级武士家的长子,只取14~20岁的人,可以和秀家一同学习成长,同时护卫在秀家左右,年龄一道就会被下放下去担任军官,相比于普通武士而言,已经算是一个快速晋升的通道的,也难怪会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秀家的屁股还没有坐定,庄直清就来传信说道“高山右近、宫部继润等伯岐、因幡大名到了。” 其实时间已经临近8月底,距离秀吉要求出阵的时间越来越紧迫,各地的大名都在集结军事前往各自的军团长所在报道。 秀家此前的安排是,因幡、伯岐、但马的大名全部到冈山集合,丹波、丹后、播磨及畿内各处大名一律前往姬路登船,等到了赞岐再行整合。 伯岐、因幡众本来就没有参与此前的会战如今征集起来也较为容易,第一个赶到冈山秀家并不感到意外。 秀家让庄直清唤来龟井兹矩和明石全登,同时让几位家老作陪,准备在冈山城举行一个小型的午宴,为几位大名接风洗尘。 临近中午,宇喜多家评定间内分坐两排,一排是宇喜多本家以花房正幸为首的家臣众,一边是以宫部继润为首的羽柴家大名众。 秀家作为主人先一步举杯示意“多谢诸位大人前来冈山助拳,四国的长宗我部逆党势力并不弱,到时候还请诸位多多相助。” “还请殿下多多关照”以宫部继润为首的羽柴大名向秀家敬酒说道。 秀家看着眼前的这个秃驴,不知他是否还记得5年前在因幡时候,对着自己挥斥方遒的样子。 当初那个指着自己“这么做非武士之道”的人如今在秀家坐下极度谄媚的向着秀家敬酒。 “能在羽柴大人麾下战斗,真的是上天眷顾于我啊,还请殿下能将先锋之职交给我,我善祥坊定为殿下取得长宗我部小儿首级。” 酒桌上的吹捧秀家从来都是当屁放了,对于眼前宫部继润的请战,秀家也是打哈哈的说道“先锋之事暂且不急,等到了四国我自然会有布置,定然少不了诸位立功的机会,届时成为十万石国主格大名不是梦想。” 吹牛嘛,就是看谁吹得大,反正都是空头支票先把好话说出去再说。 果不其然,见到秀家如此信心满满,在坐的诸位大名也都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 酒过三巡,秀家由于年纪问题,渐渐有所不支,于是准备放下最后一句话后就先行离开,由冈利胜等人代为照顾几位大名。 “由于海船不足,诸位在冈山休息一晚后,逐次前往港町,将不对运往赞岐,我等到了赞岐再举行军势会议” “全凭殿下做主”秀家的话语在这个殿中具有绝对的权威,自坐的别管熟不熟悉,吩咐表示以秀家马首是詹。 秀家本以为这个人情招待到此就算结束了,谁知在当天夜里居然有两位不速之客接连打扰秀家。 最先来的是山田信重,其父亲山田直重原本是尼子家和毛利家的家臣,在秀家负责攻略伯岐的时候用4万石换来堤城开城,随后山田家一只作为织田家家臣存续至今。 由于不是羽柴秀吉的亲近大名,山田家一直没有被重用,山崎、贱岳、这两次见证羽柴秀吉崛起的重要战争都没有参与。 他们之所以没参与,恰恰是因为深按战国豪族生存之道,绝不盲赌下注。 也因此,尽管拥有4万石在织田家内算是不大不小的大名,可是家族一只没有受到重用,领地没有得到加封。 好不容易等到羽柴秀吉天下人之势尽显,他们终于下定决心押宝羽柴秀吉,结果在纪伊一战,随着蒲生氏乡负伤不能指挥,羽柴军出现大溃败,山田家督山田直重、重亲父子战死,山田家落入无人能管的境地。 秀吉回到京都之后,在大肆封赏有功之臣的背后,对此战中表现不力的大名也进行了减封惩处,山田家就从4万石被消减为2万石。 你可能要问,人家父子都死了,羽柴秀吉怎么还砍一刀啊,这么不近人情吗? 其实他们被消减封地的原因是带头溃逃致使军阵溃散,换句话说,不止有一个证人证明纪伊军团的总溃逃始于山田家这边。 这个罪责可不轻啊,通常是要改易流放的,历史上仙石秀久作为先锋大将,眼见局势不利丢下先锋军先跑,致使长宗我部信亲战死,最后的结果就是改易除封流放。 秀吉现在仅仅砍了你一半的领地,已经是看在你们家死了父子的面子上了。 4万石大名在此前的织田家或许还算地方一霸,是其他大大名拉拢的对象,如今被消减为2万石的山田家却是失去了独善其身的本钱,必须要找一个强力大名靠拢。 纵观整个西国,哪个大名的大腿抱着最舒服? 当然是横跨濑户内海的备前羽柴家啦! 第六十一章 山田信重的请求 山田信重的到来出乎秀家的预料,但是作为四国军团总大将,下属前来拜码头也是常有之事,秀家因此也没放在心上,让人到自己的院落内的茶室相候。 等到秀家到时,已经有侍从为山田信重沏上茶水,也许是没见过杯中的茶叶,山田信重对这种有别于日式抹茶的茶水充满好奇,捧着茶碗仔细端详。 见到秀家到来,山田信重放下茶碗转身向秀家行礼道“见过羽柴左门卫督大人。” 秀家在主座坐定之后于一旁服饰的侍从为秀家送上一杯清茶,秀家抿了一口茶水后才对着山田信重说道“粗野茶水还望山田兵部大人不要见怪。” 山田信重官位是兵部助,当然这是没有经过朝廷承认的自称,秀家也是在来之前在旁人的提醒下这才知道的。 “哪里哪里,我反而觉得这个茶水份外好喝,没有抹茶的腻感,喝起来非常清爽。” “兵部如果喜欢,等下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些离去,本家上下皆喜欢这种茶水,特别是在早晨刚起和饭后来上一杯,确实让人精神百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俩人捧着茶碗评鉴几句之后,秀家将茶碗放下,对着山田信重说道“兵部可有什么事情还要向我询问吗?我此前已经说过,军议等到四国再开,届时诸位任务都会下发。” 山田信重尴尬的憨笑表示道“山田家自然是以典型马首是瞻的,战场之事全凭殿下做主,外臣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别的事情。” 秀家有些好奇的问道“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 其实大家都是兄弟大名,当初山田家从毛利家叛变到织田家也是秀家出的力。 回想起当初,用堤城4万石换来开城还是秀家较为屈辱的时候,要知道山田家原本的知行只有1万6000石,4万石的安堵可以说是一笔天价的买卖了。 如果不是时间实在过于紧迫,吉川元春即将来袭,秀家才不会为了占据地利打赢山田直重敲得竹杠呢。 山田信重骨气了一番勇气,对着秀家请求道“恳请殿下救救山田家吧,山田家愿为殿下做牛做马以供驱骋,殿下但有需要,山田家愿为殿下镇守伯岐。” 山田信重的姿态放得很低,说完之后就向秀家行礼,在安静的茶室秀家甚至听到了额头点地的声音。 要知道在日本,除非是极其重的礼仪,即便是伏地头也是不点地的,秀家就算见织田信长和羽柴秀吉也是俯首而已,山田信重这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和宇喜多家走一起了。 只是其中那句“山田家愿为殿下镇守伯岐”,让秀家吓得手中的茶碗都抖了一下。 其实山田信重语句中的意思很明确,希望能成为宇喜多家的家臣,在秀家的庇护下存在。 山田信重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不难理解,山田直重是山田家的灵魂人物,带领着山田家在尼子、毛利、织田家内反复跳反,不仅保持家族存续,知行更是不断上涨。 山田直重在毛利、尼子家时候别的没学到,倒是对兄弟阋墙深有感触。 因此在决定继承人重亲后就对他重点培养,而包括信重在内的次子或过继给家臣家或过继到同僚家内。 山田信重此前名唤久米信重,乃是山田信重为了快速掌握信领而过继给久米家的儿子,除了他之外还有浦安政重、松岐重义、由良景重等人。(真的能生) 久米家本就是伯岐豪族,领有5000石领地,在东伯岐算是一只不大不小的力量,原本是和山田家平级的家族,后被作为家臣众划拨给山田家,就在加封的2万4千石内。 久米家加入后直接成为山田家内石高第一家,甚至比山田家直领都要多,为了安抚久米家,山田直重把自己嫡出的5儿子过继给了久米家,同时把久米家抬为家老。 如果没有纪伊之败,也许经过一代之后,久米家就彻底成为山田家的亲藩臣属。可是随着山田直重和山田重亲父子的战死,山田家陷入了家督继承危机。 山田信重乃是嫡子,又有另内第一家臣的支持很快上位,但是其他的兄弟多有不服的,特别是二哥由良景重、四哥松岐重义。 再加上山田家在后来被秀吉强行消减2万石知行,这个知行砍在谁身上就成了值得探讨的问题了。 首先扶持自己上位的久米家的知行是一分都不能砍得,砍了自己就失去了支持者,自己的直领不能大砍,要保留自己的实力,思来想去只能对两个兄弟动刀。 可是两个兄弟就是好惹的了?到时候引发家臣叛乱可不就又留下了被羽柴秀吉处罚的理由,到时候山田家恐怕只有改易一途了。 好在与加封一样,由于四国、纪伊、越中的战事,处罚虽然已经下单,但是还没有真正执行,他还有时间处理。 这也是山田信重跑过来报秀家大腿的原因,如果能够立下战功又抱上大腿,不仅可以让秀家为自己美言几句减轻减封的处罚,同时在西国霸主宇喜多家支持下对俩兄弟动刀。 当然如果能够直接对秀家臣从化就更好了。 如果时间倒推回去15年,当时的宇喜多家有这样的体量,可以借势不断吸引其他大名麾下的豪族、家臣来投。 随着这些豪族来投,宇喜多家明面上的势力会成倍增长,进一步吸引周边豪族降服,秀家也可以趁机将他们家臣谱代化,历史上的尼子、毛利就是这么做的。 可是如今的时代变了,秀家但凡有这种想法必然被羽柴秀吉看在眼中,视作不稳定因素,那么秀家此前的隐忍全都泡了汤。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都1584年底了,还有人幻想着脱离羽柴秀吉的掌控,还要拉上秀家来垫背。 而且你山田家撑死也就4万石,如今还被斥责减封,对于秀家而言真的没有吸引力愿意为了小小的山田家去冒险。 因此在接受到山田信重隐晦表达的意思之后,秀家当即表示拒绝“山田大人在织田家只需要竭诚奉公,将来必然会得到重用的。” 这句话非常场面话,并不是山田信重期望得到的答案,于是他继续加码道“在下才疏学浅,山田领地治理起来颇为吃力,请殿下派驻能臣,为我治国。” 听听这条件,直接丧权辱国了,将治国的权利都交给了秀家,山田家都不算臣从化了,都可以算是直接直领化了。 哎哟喂,这家伙是听岔了啊,以为秀家是对条件不满意才拒绝的。 说真的,这种条件但凡提出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坑。 现在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了,低声下气说的好好的,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下派官员治理领地、统兵都行,我直接“君主立宪”了。 可是你别忘了君主无论能力如何,对于权力有着天然的渴望度。 现在是因为领地一滩烂泥才撒手交给秀家治理,如果堤城大治,山田信重和宇喜多家下派的官员之间的矛盾必然激化。 到时山田信重跑到羽柴秀吉面前哭一嗓子“宇喜多家仗势欺人,妄图欺压小国。” 你信不信这就是在给羽柴秀吉递刀子,瞌睡了送枕头。到时候借事给你来个转封消减领地都是轻的。 而秀家这边却是有理说不清,在其他大名面前还会留下几位不好的印象,对于以后拉拢盟友也是一个Debuff。 有话说的好啊,千万不要贪图小利,你贪图别人的小蛋糕,别让看的是你的大蛋糕啊。 秀家听到此言,表情已经变得极为严肃,对于山田信重此人也有了一丝厌恶之情。 好在在来之前已经通过柘植三之丞稍微摸了一下底,了解了山田家的情况,于是开口说道“山田大人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把宇喜多家当什么了?” 秀家此时已经不用“兵部”称呼山田信重,表明了对他已无亲近之感,明确表示了距离感。 见到秀家发怒,山田信重赶忙低头道歉表示绝无此意,而秀家也不愿意继续与他多谈直接下了定义说道“我与山田大人只有同僚之谊,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本家义不容辞。” “山田家的家事本家是不便参与的,但是山田家如果能在四国建立奇功,我定会在父亲面前为大人美言几句。” “其实山田大人也无需担心,只要立下了功劳,挽回了父亲大人面前的形象,堤城之主非你莫属。” 别看秀家这里劝了挺多,其实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给出来,甚至连口头承诺都没给。 甚至在山田信重耳中,秀家所言还想是一种威胁“我可以在羽柴中纳言面前为你美言,也可以说你的坏话,堤城之主还不是我说谁就是谁的了?” 天地良心,秀家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单纯就是安慰几句,说几句场面话让他赶紧滚。 不管怎么说,听到秀家话术的山田信重情绪有些黯然,甚至连告退都忘了,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御馆。 第六十二章 高山右近的请求 田信重神色凝重的离去了,在离开御馆的时候正好被在外面等候的高山右近看到。山田信重的情绪明显传染到了高山右近,以至于他在面见秀家的时候都小心谨慎。 “承蒙殿下于百忙之中抽空见我,右近在此谢过了” 听听人家这个开场白,简直卑微到了极点。要知道高山右近与秀家一样都是织田家臣,属于同级。 依照当时的习惯,高山右近或许会有一些谦卑,但绝对不会向上面这样,卑微到了极点。 高山右近的操作把秀家也搞懵了,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Justo,你这是做什么,可是我得家臣对你说了什么?” Justo是高山右近受洗后的洗礼名,葡萄牙语意思是“正义的人”,同样的高山右近完整名唤“高山右近大夫彦五郎重友”,只是右近比较为人熟知,我才一直用右近来称呼他。 而在过去,秀家多用“高山大人”称呼高山右近,毕竟那个时候俩家关系并不亲密,一年都不一定见着一次。 可是随着高山右近搬到伯耆米子而来,俩家的关系迅速升温,要知道米子城的筑城都是宇喜多家出钱又出人帮忙建设起来。 作为曾经直面毛利家武斗派魁首吉川元家的大名,高山右近仅以4.5万石的石高,却需要直面12万石的吉川家,如何不让其感到心虚? 要知道在去年秀吉贱岳大胜之前,毛利家和羽柴家的关系都是若即若离,作为山阳的宇喜多家还好,毕竟直面的是和平派小早川隆景,而高山右近却是抵御吉川元春第一线的大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为了保存家名,高山右近选择向宇喜多家靠拢,在宇喜多家的支持下大修米子城,使之成为山阴地区第一座石垣城堡,甚至被伯耆国众称为“难攻不落之城。” 而在过去,宇喜多家长期在米子城轮流驻派着一只500人的部队,协助高山右近守城,由此可见俩家关系之深厚。 作为12岁就随母亲受洗的基督教徒,他更喜欢听人用这个名字称呼他,而秀家用他的洗礼名称呼他,恰恰是因为俩家亲近的关系。 刚刚的秀家是真的有些害怕,高山右近突然 “啊!”高山右近听到秀家的反馈这才发觉的自己态度上的问题,于是干咳一声摆正姿态再次向秀家请示道“高山右近大夫重友见过羽柴左门卫督大人。” 秀家见到高山右近的态度回过来后,也缓了一口气说道“Justo今日前来有何事情但说无妨。” 见到秀家直接示意,高山右近也就不再扭捏,直入主题的说道“敢问大人四国分封心中是否已有韬略?” 高山右近的话语其实已经很委婉了,但是其中蕴藏的含义还是被秀家听了个明白,高山右近这是想挪窝了。 但是秀家也不点破,而是继续问道“那么右近大夫可有什么建议吗?” 真的不是秀家生分,而是此时谈论的可是公家事,公家事自然要用公家的态度去谈,不能残渣私人情感,最起码明面上不行。 高山右近见到秀家松口,试探性的向秀家询问道“听闻中纳言将四国之事全权委托给殿下,包括战后评定分封之权,可有此事?” “然也”此时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了,为了保证秀家在军团内拥有绝对的权威,猴子给各大名下令的时候,已经在文书中标注出来。 只是此前只是落于纸面上,如今亲口听到秀家承认,高山右近面色一喜,极为兴奋甚至不带掩饰的询问道“殿下对阿波之地意属何人?如果殿下自己意属阿波,可否留出一块土地地用于安置本家?” 四国之地在数百年前是京都政治流放犯的地方,土地贫瘠且恶劣。 别看赞岐算是一片大平原,可是高大的四国山脉直接阻隔了太平洋暖流,使得这里终年缺水少雨,农业发展极为落后。 你能想象一大片平原地区只能产出10万石左右的粮食吗?同时期中,面积仅是他1/3的丹后都有着和它差不多的产出。 你甚至可以将赞岐看成平原版的“青藏高原”,如果不是海平面不高,必然是和青藏高原一样,成为农业发展的禁忌之地。 与之相对的就是阿波了,同样也是受制于四国山脉,将太平洋暖流带来的大量雨水留在了阿波,而西面的土佐山脉又从西面堵住了雨水,形成了一个喇叭口形状的阿波。 再举一个例子,新疆伊犁州就是一个喇叭口,是新疆稍有的水草丰美的膏腴之地。 而阿波因为北侧四国山脉,西侧土佐山脉的赐福,使得这里成了四国稍有的肥地,经过数百年的开发之后,石高已经不弱于近畿其他领国。 要知道现在的伯耆,都是大山火山喷发形成的陆地,地质都是碱性难以生产的石灰岩,地里的产出真的不足,相对而言阿波真的算是天堂了,也难怪高山右近会动心了。 或许也是以己度人,高山右近会觉得秀家也看上了四国仅有的膏腴之地——阿波,但是秀家毕竟不可能整个吃下来,但凡能喝点汤对自己也是好的。 可惜他终究还是想错了,身处高层的秀家明白,秀吉是绝对不会同意把阿波赏赐给自己的。 这里毕竟是毗邻近畿、大阪的战略要地,秀吉必然会将其分封给信得过的家臣镇守。 历史上这个人选是蜂须贺正胜,此人本是木曾川沿岸的国人众兼职水匪,因为帮助秀吉修筑墨俣城而出仕织田信长,在秀吉被受封小浜12万石后作为寄骑交给秀吉,算是秀吉发家的元老人物。 如今由于蝴蝶的翅膀煽动,蜂须贺正胜被指派给羽柴秀次担任副官,自然不可能再获得阿波,这也是秀家主动推出浅野长政的原因。 毕竟阿波之地至死都不可能为秀家所有,与其被秀吉拿去赏赐给一个陌生人,秀家还不如用作顺水人情充实身边人的势力。 要知道浅野长政乃是宁宁的从兄,是宁宁仅有的外戚力量,秀家既然已经决定靠近尾张派,浅野长政这个人情不仅是给其本人的,更多的是在给宁宁立投名状。 相对而言,同一阵营的大名待在自己身边,秀家能些许安心一些。 此时浅野长政是石高是3万6000石,凭借四国之功,秀家有信心将它提高至10万石以上。 阿波此时的表高在18万石左右,此前已经作为战略计划将十河存保转封阿波,并给予6/7万石的知行,浅野长政加上十河存保刚刚好分完,恐怕已经没有余地转封高山右近了。 当然米子城是伯耆重要要塞,是堵在毛利家山阴一线的重要城池,假设秀家真的转封去了关东,米子城就能成为拖延毛利军队的重要城堡,甚至可能成为伯耆的大津城。 无论出于什么考虑,秀家都必须将其抓在手中,使之成为类似于大津、上田城的存在。 对于秀家而言,高山右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钉子,历史上1587年,由于九州天主教之乱,秀吉下达切支丹追放令。由于高山右近拒绝改信,最终被没收领土流放出去。 与其到时候米子城被当做筹码重新安排,不如此时此刻就将它作为封赏的安排赏赐给有功之臣,使之掌握在秀家控制之下。 因此,高山右近确实必须要被转封,但是所在地不能是阿波,只能在伊予土佐进行安置。 倒是高山右近的请求转封提醒了秀家,如今山田家减封已成定局,如果可以乘机让山田家转封,那么伯耆就有超过8万石的领地成为无主之地,拿来安置重臣最合适不过。 至此秀家已经打定主意,让伯耆国内的两家大名挪窝至四国去,自己尽可能的控制伯耆一国,即便为此放弃四国的土地也在所不惜。 当然现在伯耆是一块烂地,过去作为豪族共治的地盘,盘踞着大大小小的豪族势力,即便是山田直重都只能选择联姻的方式对他们软处理,以图平稳控制新领。 高山右近的做法就激进的多了,还记得他从摄津转封时候带的1万多切支丹民众吗? 高山右近以宗教为武器,以这些民众为核心,通过煽动底层民众信仰崛起推翻或控制此前盘踞在各自领地的豪族。 如今米子领下,大名尽信切支丹,多个城下町都设有教堂,更有南蛮神父举行弥撒,信仰切支丹的民众不下2万余人,俨然一副地上神国之感。 任何的宗教,一旦控制了人心就会变得不可控制。 如果让秀家选择,他宁愿要曾经豪族林立的西伯耆,好歹可以通过拉一批,打一批,杀一批的方式强化控制。 但是被宗教洗脑了的民众是最难处置的,特别是切支丹民众,自上而下的有着一种布道是救人的想法,自发的前往周边的村子、领国传教,最终散发性的扩散开来。 如果秀家不加以控制,或者直接将他扔给一个家臣,那么米子的最终结果就是彻底烂掉,甚至这个家臣都有可能被裹挟着信了天帝。 当然如果高山右近愿意领着民众一起走秀家是举双手赞成的,当然这个人数不能太多,不然整个西伯耆可就空了。 “右近大夫怎么想着要转封出去了,可是米子之地不好吗?”秀家装作无知的问道。 开玩笑,米子平原是山阴少有的粮仓,高山右近的居城又是宇喜多家援建的坚城,坐落在中海湖畔,日夜欣赏着不输琵琶湖的美景,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 高山右近斟酌了一下语句对着秀家说道“非伯耆米子不好,作为熟地开发已经极为成熟,边上的毛利家也与我们站在一起,在米子生活还有着一丝安逸之感。” “只是人一安逸就怕忘了武士之道,如今羽柴中纳言上位在即,作为外样大名自然要为大人分忧,我高山照友请命镇守新领,防备九州之敌。” 哎呀,你听听,这话说的上不上道,只是这话经不起细品,你追寻武士道和转封四国有什么关系,你转封阿波防备个P的九州蛮子,慕朝京都还差不多。 秀家也不点破他内心的小九九反而询问道“大人如果前往阿波,米子的切支丹百姓怎么办?如果遇到一个不信切支丹的大名,他们不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了?” “这些都是全能的上帝降下的罪孽,是每个世人都必须承受的命运。”高山右近神神叨叨的说道。 秀家一听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降低了一级,嘴上说的都是主意,心里想的全是生意,秀家摆了摆手否定到“大人不是一直渴望称‘圣’吗,我可从没有听过有任何一个圣人是抛下自己的信众而走的。” 秀家对高山右近的点拨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何尝不想带着民众一起前往新领,说破天也只有这群宗教兄弟和自己最亲。 可是米子城刚刚建成,整个领地的收入大部分都被用于偿还宇喜多家的援助,手上真的没有多少闲钱去转移民众了,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去了。 望着高山右近尴尬的表情,秀家似乎发现自己把天聊死了,现在继续聊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暂且到此,私底下派人去探探他的口风,怎么才愿意带走骨干信徒。 “右近大夫的想法我已经清楚明白了,此事我会尽力为大人转圜的,只是最终还是要看大人在四国的表现,如果再如山崎、贱岳一样一触即溃,那么我也帮不到大人了。” “殿下尽管放心,在殿下的帮助下,我已经训练出了一只强军,定叫四国的蛮子好瞧”高山右近信心满满的说道。 只是秀家并不这么乐观,伯耆由于土地贫瘠民风彪悍,农兵的战斗力确实比摄津的老爷们强上不少,可是说破天还是不能改变当下农兵的本质。 望着高山右近心满意足离去的背影,秀家无力的抚了抚自己光亮的脑门,回想起自己的两个邻居,居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此前一直以为俩家由于体积较小的原因,是依附在宇喜多家身边的小猫咪,如今看来都是想要从宇喜多家身上咬下一口肉的恶虎。 山田信重别看年级不大,心眼深的很,要不是秀家熟知历史,知道许多典故恐怕真的就经不住诱惑陷了进去。 高山右近或许心眼不坏,可是来到伯耆以来都是宇喜多家在为他付出,他从没有回报过宇喜多家什么,难道真要成了为他打工的了? 秀家此前光想着友邻和睦还真就给了他们一种宇喜多家好说话的错觉,如今反正山田家减封已成定数,高山右近又自己赶着要走,干脆都送到四国的穷乡僻壤去玩泥巴。 仔细想来山峦叠嶂的南伊予和西土佐就是一块好地方,正好应了高山右近‘防备九州之敌’的夙愿。 第六十三章 来自京都的消息 天正十二年9月2日,清水信也随同着佛朗西斯的南蛮商船来到冈山,已经在冈山町整训多日的宇喜多家各直辖备队终于可以了属于自己的铁炮了 这些铁炮数量不多,但是成色很好,都是标准的南蛮铁炮,看的各个备队眼馋不已,他们本来希望均分下去,先让还端着木棍的铁炮大队实弹训练起来。 但是秀家的考虑却是弹药口径的一致性,因此拒绝了这个提议,正好南蛮铳正好400挺,秀家将他们全数交由两个常备队青龙和朱雀备配属。 一时之间整个冈山城下响起阵阵铁炮射击的声音,至于其他备队只能拿着火器备挤出来的铁炮轮流展开训练。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秀家让他们通过交替设计选出射击准度高的苗字,其他人重点训练装调铁炮的动作,目的就是进行三段击训练,到了战场之上换枪不换人的对敌方进行设计。 至于那些南蛮半身板甲,秀家将自己想好的设计方案交由明石全登带去长船,交由那边的工匠修改锻造。 三天后,石田三成押送着秀家向秀吉借来的物资来到冈山,与他一道的还有丹波、丹后的诸位大名。 作为四国军团名义上的军奉行,实际上的监军,秀家给予了石田三成非常高的礼遇,亲自下场迎接他。 秀家自己领着石田三成回到本丸,同时命令龟井兹矩接收军粮,铁炮交由明石全登分给各个备队,至此各个备队终于有一半的人员拥有了真正的铁炮。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呀~石田大人终于来了啊,我在冈山已经等候多时了。”秀家见到三成极为人情的招呼道。 三成由于个人性格的原因,老远就从马上下来,走到秀家面前微微鞠躬向秀家打招呼道“羽柴左门卫督殿下安康,主公羽柴大纳言特命我运送殿下需要的物资前来冈山,殿下可派人查收。” “哎呀,需要查验什么,父亲大人和石田大人定会足数给我的。我已在城内备下酒席,给诸位大名接风洗尘,还请快快进来。”说罢秀家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也不知石田三成是装的还是真的有社交障碍,秀家都这么给他面子了他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还是点算清楚比较好。” 秀家听到他的要求笑容为止一滞。 好在秀家是谁,根了羽柴秀吉这么多年,表情管理可是拿手消息,甚至都没让石田三成感到异常,秀家就笑着说道“石田大人真是勤恳奉公啊,既然如此,新十郎和扫部你们俩个负责配合石田大人点算清楚吧。” 作为现场的主角,石田三成既然不登城,秀家也只能在城门口的茶摊陪坐着,而作为主人家的秀家不登城,随同石田三成一同来的细川忠兴等人也只能在城下干陪着。 秀家甚至三句不离石田三成的聊着,虽然名义上的在夸耀石田三成认真负责亲力亲为,实际上多次提及他的名字,是让在场的诸位大名记住,正是这个男人让大家在城下吹着风。 这也算是秀家暗地里报复三成了。 不过好在秀家比较会做人,直接将周边的几个茶摊租借下来,命人从城内拿出自己珍藏的龙井茶叶泡给诸位大名享用,另外还命人去城下町买了准一些茶果点心带过来给大名们垫垫肚子。 至于那群兵士秀家也没有忘记,早有花房正幸、花房正成父子俩带到早就划出的空地进行安置。 宇喜多家为了展现地主之谊,特地给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士兵们泡上麦茶,并按照人头分配味增。 日本战国时期,行军打仗多由各个大名自备军粮,士卒门为了调味则会自带昆布(大海苔)或者醋布进行调味,很少能吃到鲜美的味增。 醋布就是用醋和盐混合溶液煮过的布。吃饭的时候,只要把“醋布”放进水里,里面的醋味就会跑出来。这算是一种储存醋的方式了,毕竟布远比液体的醋更容易携带,和平时期它还会被当做零食随身带着吸食。 但是请相信我,它的味道真的巨难吃,闻起来就像是经过高强度体力劳作,又无意间多年窖藏后被翻出来的馊袜子的味道,反正秀家是绝对拒绝食用的。 而味增由于携带困难的原因,很少作为行军干粮的调味品,也只有在大兵站进行补给的时候才会得到补充。 之所以说宇喜多家财大气粗,是因为他特意准备了3种不同口味的味增供士兵挑选,包括类似京都味增微甜口味的赞岐味增,使用精磨大米的关西白味增和带有一丝苦味的东海道味增。 秀家之所以这么准备,是因为现在冈山城下的部队组成极为复杂,但是大多来自织田家控制下的领地。 准备关西味增很正常,毕竟包括宇喜多全军在内及其他大名配下的大部分足轻都是土生土长的关西人。 而准备与京都味增相近的赞岐味增和特地远购的东海味增则是秀家有意为之。 因为现在这群大名大多随着织田信长从尾张发家,有许多的尾张足轻受到上级武士的青睐被分封在了丹后、丹波、播磨、近畿各地。 他们恰恰是如今这只部队组成的基石,而常年没有回到家乡的他们,想必会对家乡的味道极其渴望。 就有许多下级武士,用口袋装着领来的味增,用手指沾在口中喜极而泣“这是家乡的味道”。 秀家用极小的成本就笼络了这群下级武士的心,只是关注一个小细节就让这群低级武士对秀家感恩戴德,有不少武士,向着分发味增的宇喜多家官员鞠躬表示感谢。 回到冈山城下这边,秀家正拉着诸位大名互相奉承,秀家注意到此前石田三成话语中的细节,有些好奇的问道“父亲大人已经官拜大纳言了吗?” 在座资历最老,最靠近京都受命代管丹波的堀尾吉晴向秀家解释道“这只是追授罢了,主公讨平织田尾张和德川滨松的内乱还没有得到天皇的奖赏,如今只能算是补上罢了。” 堀尾吉晴说的极为平淡,再说的不了解具体内情的大名也没有关注到这个细节,认为这本就是羽柴秀吉应该得到的奖赏。 只有坐在主坐的秀家明白其中的深意,秀家是清楚的知道从三位升任正三位是多么的困难,到了这个官阶就已经超乎普通源平可以获得的范畴,即便是清华家也基本到头。 此前只有织田信长用武力迫使朝廷授予其右大臣的官职,而秀吉升任正三位大纳言,也代表着其正式放弃平迁右近卫大将进而开幕的想法。 尽管秀家并不在秀吉身边,但是整套流程确实清楚的,正是因为寻求成为足利义昭的养子开幕不成并受到羞辱,羽柴秀吉下决心要压制幕府一头。 在老朋友菊亭季晴的策划下,向秀吉献上了第一版的“公武合体”。 很多人认为明智时期的日本才开展了公武合体的改革其实的不正确的,早在织田信长时达,他及其下属普遍的拒绝足利幕府的官职而接受朝廷的官位就能看出,他在为取缔幕府而实行公武合体做铺路。 作为的他的继承人,羽柴秀吉很明显是了解这一套的,如今菊亭季晴再次搬出来说只不过是点醒他罢了。 其实菊亭季晴将公武合体送出也是抱有私心,据说他最新的一版中明确的限制了武士所能获得的官位,仅有羽柴家的家督可以继承左、右大臣的官位。 目的很明确,我们公卿可以带着你羽柴家一起玩,但是你要配合我们成为人上人,重新压制那群只知道打架的土王八。 很明显,从秀吉最后执行的情况看来,秀吉并没有上套,尽管他对自己的出身背景、家格上有着几乎病态的追求。 但是在此时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基本盘是哪一边,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公卿能给予他的只有名分罢了。 因此他接受了菊亭季晴的建议,但是私底下对它进行了修改,并在1585年底携着压福德川家康之威迫使朝廷让步。 现如今的秀吉已经完全掌控了织田信长曾经的领土,甚至还有所拓展,在威势上他甚至已经不输织田信长,现在他所欠缺是也仅仅是那更被人们称作“大义”的东西罢了。 此刻的秀吉恐怕已经在脑海中想过无数种下克上的方式,可惜都不甚体面,毕竟织田家如养育他的父亲一样,他却要把他吞了。 或许羽柴秀吉可以不在乎整个名声,但是他缺在乎羽柴家沾上“不义”的传言。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的统治权建立在下克上的基础上,他如何要求别的大名遵守武家的阶级制度那?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也想要下克上占据羽柴家的天下,羽柴家的继承人又凭什么用“大义”的名义号召诸位大名勤王? 而如今,随着公武合体被推到秀吉眼前,他似乎看到了一条希望,一条名义上不存在任何有损名望的方式——天皇御赐。 羽柴秀吉是织田家的家臣没有错,但是织田家同时也是天皇的家臣,天皇当然有理由要求织田家将羽柴家列为直参,脱离织田家的掌控。 这当然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通过转封并联姻的方式,在淡化织田家在旧领内记忆的同时,加强两家的纽带。 第三步,通过官位上晋升压制织田家的灵魂人物织田信长从而在精神上压制织田家,几代人之后,当人们只知道羽柴而不知织田之后,就能将织田家家臣化。 这里说一个冷知识,直到关原时候,织田家与丰臣家的关系一直都是盟友的关系,丰臣秀吉至死都没有将织田家臣从化,这也是为什么石田三成在和织田秀信谈条件的时候底气这么不足的原因。 当然以上的内容都是秀家通过历史的剖析所了解的,至于第三部究竟存不存在还犹未可知。 不要以为公武合体这条路好走,其必然会引发公卿家的反弹,毕竟最上面的官位就这么几个,你们武家全占了这是几个意思啊? 除此之外,织田信长已经官至右大臣,乃是正二位的显官,能够高于它的只有向来授予死人不给活人的太政大臣了,不然秀吉也不和挖空心思去搞“关白”的路子了。 这里用“搞”来说并不是说“关白”是秀吉搞出来的官职,其实他自古有之,是公卿架空天皇时代的产物(关摄时代)。 当天皇年幼时,太政大臣主持政事称摄政,天皇成年亲政后摄政改称关白,其律令制官职依然是太政大臣。 换句话说自秀吉之前,“关白”并不在律令制官职体系之内,是类似于征夷大将军的一种体制外官职,但是自秀吉成为“关白”之后,它被写入律令制之内,从一位的官阶也正好压制右大臣的正二位一头。 秀家想着羽柴秀吉在京都下着的大棋,一时之间出了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细川忠兴的致意,直到被身边的庄直清提醒,秀家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越中守刚刚说什么?”秀家抱有歉意的问道。 “啊,我们刚刚说殿下麾下的部队真是一绝,我等远来的时候听到冈山城下阵阵铁炮呻响,还以为是草贼攻来了呢。” 草贼是羽柴家内对长宗我部家的蔑称,因为长宗我部家的家纹是七酢浆草纹。 秀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尴尬的笑一笑,毕竟这话说起来其实有点侮辱宇喜多家的意思了,长宗我部家都打到冈山了,宇喜多家居然没有一个人传讯出来,说出去怎么都不像话。 “我等听闻殿下在组织铁炮备队,让他们独成一军,想必殿下一定有了新的战术想法,可否愿意教教我等啊。”细川忠兴继续打趣道。 要知道即便是羽柴秀吉的旗本队内,铁炮队名义上是铁炮队,其实其中参杂着一半多的弓足轻。 一来铁炮射击需要流出2米间距,这些空隙与其白白浪费不如插上一个人来补充输出,而来铁炮设计有装填间隔,这是即便采用三段击也无法弥补的问题,因此会使用输出更为持续的弓箭作为补充。 这也难怪,听说秀家组织了铁炮众让他们独成一军,纷纷表示出了好奇。 可是秀家那里真的有什么秘诀,“无它,唯铁炮多尔” 第六十四章 秀家的“五三桐纹” 其实秀家的想法非常简单,首先由于火绳枪必须要流出一定空隙的特性,这个距离一般在2~3米,一只100人队伍的铁炮队一旦展开就是200~300米的战场宽度。 这个宽度对于一只1500人的队伍来说,或许正合适,但是你别忘了,当下依然是冷兵器主道的战场环境,密集的阵型是战斗的胜负的主要因素。 远程火力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扰乱对方密集的阵型,为接下里从点到面的集群突破做铺垫。 而一只3百米宽但是仅有百个火力输出点的远程火力,是不足以对敌方的集群重复造成威慑的,说道底是单位面积内的火力值不足以造成敌军部分阵型出现漏洞。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下对于铁炮队的应用是和弓足轻队混编使用。 这个做法很无奈,特别是在当下日本战国弓足轻依然在使用丸木弓的时候,即便是身披薄甲的足轻,只要头以低就能上头顶上的蒙皮阵笠为自己挡去大部分的弓矢。 面对这样的问题,秀家的想法非常简单,做到单位面积内火力的最大化。 而铁炮与弓箭最大的区别在于,铁炮尽管射击间隔大于弓箭,后续火力持续性不足,但是有着破甲击杀的天然优势,说白就是拥有中之即死的能力。 而想要打开缺口,就必须要对一定范围内的敌人造成极大的心里威慑力,或者使一定范围的敌军与大部队出现脱节,铁炮的破甲及击伤能力恰恰是弓箭所不具备的。 秀家认为,如果三段击不能解决的火力问题,那就继续增加装填人数,让三段击变成5段击、6段击,此时一只铁炮的装填时间在20~30秒,分5段装填之后,基本可以弥补铁炮射击的持续性问题。 秀家这么做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在短时间内向一个很小的区域散播足够数量的弹药,不需要200米整个正面出现漏洞,只要阵型前方的30米出现了空挡,宇喜多家的备队就有足够的信心从这个缺口突破出去。 当然,秀家此时的想法还是太过超前,在么有经过实战检验之前,即便说出来了,这些大名也理解不了其中的原因。 过了个把小时,石田三成终于和龟井兹矩和明石全登交割完毕,秀家亲自在交割文书上画押并再次夸赞石田三成道“石田大人真是亲力亲为的克己奉公的忠臣啊。” 石田三成接受了秀家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都是为大纳言效命罢了。” “说的是啊,我和诸位大人在一旁看着大人和低级武士一道点算物资的模样,深感羞愧啊。”秀家还没有开口,丹波众中就有大名阴阳怪气的说道。 秀家顺着声音望去,却是福知山城主多贺秀重,他的话一出口就引来队形中众人的一阵哄笑。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会不明白多贺秀重的意思呢。 如果依照秀家自己的教育理念,对于石田三成这样礼贤下士,亲身下场的做法只有由衷的敬佩,但是在当时时代的大背景下,只能随着大流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暗道“这么不给书记官面子,兄弟你的路走窄了啊。” 谁知石田三成也不生气,而是对着众人表述道“我等皆为大纳言效命,一心只想尽快做好大纳言吩咐之事,至于所用方法如何,我并不在意。” 好一阵清丽脱俗的回答,甚至有了一种“别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味道,即便是秀家都对石田三成有了一丝敬佩之情。 说真的,如果秀家手下有石田三成这么尽职的家臣,那么秀家也可以扫操一点心了,再加上其单纯的性格,内政之事真的可以放心托付于他了。 听到石田三成回怼的重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因为三成话语的中意思有一丝他们白吃饭不干活的意思在,听得众人变了脸色。 好在秀家急忙从中调和,左右手各拉着石田三成和堀尾吉晴道“我已在本丸备下酒席,诸位大名远道而来,还请略给薄面,一同上去宴饮酒一番。” 随着秀家的插嘴,刚刚还火药味很浓的重人顿时熄了火气,毕竟这里是冈山城,是备前羽柴家的本城,是从四位下左卫门督秀家的居城,俗话说的好“大狗还得看主人的面子。” 重人如果再秀家这个四国军团总大将面前动了手,秀家一个乱军之罪定下来,在场的诸位没一个是无辜的。 回到冈山城御馆之内的评定间,这里前两日还宴请了伯岐、因幡的诸位大名及他们的有利家臣,没想到几日之后,就迎来了新的一批客人。 秀家照理作为主人家主持宴会,为诸位接风洗尘,并献上了猿乐和能舞。 说实话,以秀家后世的目光来看,实在理解不了当下的艺术所表现的思想,就好像回到2021年的那个夏天,在手机上观看东京奥运会开幕式的感觉。 那就是比较传统的猿乐与能舞,而在秀家眼中直觉得是阴间的配乐与舞蹈,却要配合着诸位大名一同欢呼雀跃。 好一夜主尽宾欢,即便是13岁的秀家也喝了一点小酒早早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城下町隆隆的铁炮声音,秀家驱散了自己睡意,在阿芳等侍女的服侍下更衣。 庄直清和清水信也已经早一步等在了秀家屋外。见到秀家早起,再向秀家问安之后,突然给了秀家一个大包袱“主公,石田大人一早就来到本丸请求会见,我已将他安排在了芳雪阁内,殿下等下是不是要见一面。” 正在更衣的秀家动作都为止一滞,有些惊讶的问道“石田大人可有说这么早来见我所为何事?” “在下问过他,石田大人始终闭口不谈,非要等见到殿下当面与您会说。”庄直清将早上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秀家,听得秀家心中都有了一丝忐忑。 毕竟石田三成名义上是帮秀家监督粮草,实际上就是秀吉派在四国军团的军监,秀家不知道石田三成有什么秘密要私底下和自己叙说。 不管秀家愿不愿意,人家既然找上门来了,秀家都必须上去见上一面,看看石田三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秀家带着侍从,沿着御馆的垣廊轻步走到名为芳雪阁的偏殿一侧的小房间内,透过门缝观察着坐在正中间的石田三成。 有的时候秀家真的很佩服石田三成此人,即便是没有人的时候,他都能做到如此的自律,坐在殿内依然一丝不苟,眼神甚至都没有四处打量,目光炯炯的看向前方,就像在向资金的主君回报一样。 与石田三成不同的是,其身后坐着的两位面色清秀的武士,却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对这个房子充满着好奇。 石田三成整个坐姿居然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让看了一会儿的秀家都对他失去了兴趣,转身身体重心向前踩出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似乎在告屋内的那个人“我来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转过一个拐角,走到芳雪阁偏殿的正门,秀家注意到此前身体坐着笔直的石田三成已经向前歪腰鞠躬迎接秀家的到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秀吉跟走了,秀家的身上都有了一丝秀吉的影子,学会了用笑容包装自己。 前一刻还站在门口面容严肃的秀家,见到石田三成之后就火速变了一个面孔,面带春分和笑意,从他的身后步入殿内,边走还边说着 “哎呀~哎呀,石田大人怎么来了,实在不好意思,昨日贪了几杯就让我晚上困意浓重,睡到此时才刚刚醒来。” 说到此处秀家正好来到主座,坐下之后,秀家带着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向三成询问道“石田大人不会介意吧?” 石田三成身体一直,眼神直视秀家说道“殿下无需介怀,还是注意身体为好,大纳言在京都时常挂念着大人。” 要注意,此时的秀家并没有让石田三成平身,从官职来说,秀家乃是正四位下殿上臣,而石田三成只是白丁,从实力上来说石田三成仅有2万石知行,秀家是他的近40倍。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石田三成的动作都是极为大胆的,甚至超出了在秀家印象中那个刻板的印象。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秀家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石田三成没有给秀家反应的时间,再次非常隆重的向秀家行礼道“羽柴大纳言家臣石田三成见过羽柴左卫门督大人。” 石田三成此次的行礼非常标准,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出来,与此次正式行礼相比,此前的那个行礼或许单纯只是弯腰罢了。 尽管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但是秀家确实不能就此责罚三成,只能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他说道“石田大人平身吧,今日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您有什么事情请尽快于我说来。” 从语气中看得出秀家对石田三成已经有了意见。 秀家只是让石田三成平身,谁知石田三成和他身后的两位武士竟然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站起,从衣襟中扯出一面白底黑纹旗帜交给其身后两位武士展开。 此时秀家还坐在主座,庄直清和清水信也分列两旁,都对他们如此失礼的行为大感惊讶。 可是待众人定眼一瞧,旗帜上面居然画着五三桐纹! 目前所有主流的说法都认为,五三桐纹和五七桐纹都是天皇御赐之纹,取自从“桐是鳳凰棲息的樹木,乃是神聖之物”的意思。 从足利尊氏被下赐五七桐纹开始,五七桐紋成为「政權擔當者」或國家級神社才能使用徽记,代表着持有者无上的荣耀。 其中的最大的区别在于,五三桐纹有“赐纹”和“在赐纹”的区别,即得到天皇特许的人,你是有权利将五三桐纹再下赐一级的,而五七桐纹只能有天皇“赐纹”,历史上秀吉给宇喜多秀家等人的五七桐纹也是上奏天皇后赐予的。 当然最新日本的考古学中有一种新的观点,认为“五七桐纹”是出自东北安倍氏的“五五桐纹”,是源义家为了炫耀自己是胜利者而在此基础上添置并上奏天皇下赐给自己的。 五三桐纹则是源义家私自更改桐纹之后转赐予给家臣的纹路,当然这一切都随着足利尊氏的称雄被统一编入朝廷礼法之内,成了天皇御赐家纹。 “羽柴左卫门督秀家殿接命”石田三成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件,用着特有的京都腔对着秀家说道。 现场画风变得太快,秀家根本都来不及思考,身体肌肉性的改变姿势面向五三桐纹下跪行礼“臣左卫门督秀家接指。” “感念我儿殚精竭虑,竭诚奉公,今特奏请天皇下陛下,将吾五三桐纹转赐宣下,万望你严守初心,再创佳绩。” 其实秀家在回过神来之后,已经明白,这面五三桐纹应该是秀吉的“再赐纹”,因为现在可不是十年之后“五三桐纹”严重超发的年代,拥有一面天皇御赐的“五三桐纹”是必须到京都皇居亲自面领的。 那么此时此刻由石田三成代为转呈的“五三桐纹”就必然是秀吉自己的“五三桐纹”转赐而来的。 (这里插一句嘴,作者君一只很好奇,关原前的大阪伏见“五七桐纹”、“五三桐纹”遍地走,那群武士是怎么区分这是谁家的人的?) 石田三成读完这封信件,还用一种长辈的口吻对着秀家告诫道“左卫门督大人,大纳言恐您不能制衡那群骄兵悍将,特意奏请天皇将自己的五三桐纹下赐与你。 “更是希望能借助这面旗帜,告诫四国还妄图抵抗的大名,他们这是在与王师做战,是不折不扣的逆贼,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大纳言大人的一番好意啊。” 秀家从石田三成手中接过这面“五三桐纹”,心中无比的激动,毕竟现在还不是十年后“五七遍地走,五三全是狗”的年代,能拥有一面“五三桐纹”,哪怕是“再赐纹”的旗帜,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从此秀家也可以自称备前·冈山·羽柴·左卫门督·五三殿·秀家宣下了! (“五七遍地走,五三全是狗”指的是茶茶的爱犬都被赐予了五三桐纹的故事,唤作五三殿下。原本茶茶想直接赐予五七桐纹,还好当时秀吉脑子还算清醒没有同意。) 第六十五章 秀家的五三桐纹(下) 不管“五三桐纹”的历史如何,如今它就是朝廷认证的赐予武家的一面荣誉旗帜,毕竟此事的“五七桐纹”是赐予掌握天下之人的旗帜,是只有幕府将军一人独享的旗帜。 而“五三桐纹”才算是武家可以获得的最高荣誉,尽管这面旗帜是出自秀吉转赐而来的。 秀家听闻自己被赐予“五三桐纹”感到非常的高兴,甚至激动的直接起身,来到旗帜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其实从桐纹图文也能看出这是转赐而来的,如果是天皇直接赐予的“五三桐纹”有着标准的图案样式,也就是后世我们从网上最常见的五三桐纹样式。 而眼前的这面桐纹,下面的桐叶呈现一个圆润的椭圆形状,不似“五三桐纹”本身那样,有着清晰可见的五瓣桐叶边纹。 秀吉的这个纹理设计,很有他的个人熟悉,众所周知秀吉的马印是千层葫芦,而这面五三桐纹的设计仿佛一个个圆润的葫芦一般 除了桐叶之外,其上面的桐花也做了变更,桐花根部做了镂空处理,让人看起来更像是牵牛花,而非桐花,凑近仔细一看,桐花的形状又好似葫芦,真是一根藤上生出353个小葫芦一般。。 尽管这是隔壁小日本的旗帜,但是秀家如今得赐“五三桐纹”,内心依然感到一种由衷的喜悦,就好比后世本国科学家获得外国科学院外籍院士一样,抛开国籍不谈,这是一面荣誉,是对你能力的认可。 也因此,尽管这是一面转赐的“五三桐纹”秀家依然感到非常满足,在没有日本爵位的时代,武家获得“五三桐纹”就代表成为“人上之人”,不在是乡下土大名出身了,是获得朝廷认可的“正规军”。 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秀家在端详片刻之后,就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庄直清带着“五三桐纹”旗帜下城去找最好的布商印染这面旗帜。 这也是秀家获得这面旗帜后第一步,毕竟获得的这面旗帜是天皇御赐(秀吉转赐)不假,但是这只是天皇赐给你个人的,也只赐予了一面旗帜。 秀家想要成为真正的“正规军”就要最起码印染两面旗帜,一面代表秀家的家族,即宇喜多家受领,一面代表自己的部队受领。 这两面旗帜与此前天皇御赐的锦旗一道随秀家出阵四国,就代表着这是来自天皇治下的军队,是蝗军!所到之处凡是敢于抵抗的人都是逆贼,统军将领有临时机变之权。 除此之外,由于这面旗帜并非天皇直接赐予,乃是羽柴秀吉转赐,秀家是没有权利以“五三桐纹”为基础进行属于自我风格的改变的。 秀家本人也很不喜欢这面旗帜的画风,但是没有办法,除非秀家得到天皇直接下赐的“五三桐纹”,秀家只能打着这面肥硕的旗帜上战场了。 随着庄直清领命而去,秀家受赐“五三桐纹”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也不怪庄直清嘴大,这毕竟代表武家最高荣耀的“五三桐纹”,许多武家只是曾经听过未曾见过,庄直清还极为显摆的拉扯这旗帜随风飘荡,让人沿途观阅。 城下的领民百姓纷纷向城内的秀家表示祝贺,留在冈山的别国大名和自家的家臣也都等城,想要向秀家当面表示祝贺。 最先前来的乃是户川秀安,他已经逐渐接管本家的内政事务,如今就在冈山城本丸办公,因此也是第一个听到消息的。 户川秀安先向秀家行礼道贺之后,秀家作为中间人将石田三成引荐给了户川秀安相识。 石田三成受命辅助秀家管理后勤,户川秀安就是他的直属领导。 在加上此前在坂本城内秀吉与秀家父子议论正室的时候石田三成就在屋外,也许的是探听到了受命风声,知道这位将会是今后备前羽柴家的家老笔头,因此对他颇为客气。 而户川秀安也不知道是出于结交秀吉近臣的公心还是私心,对石田三成的态度也有一丝不自然 “原来您就是石田大人吗,即便是在西国,您的名声我也早有耳闻,为人刚正不阿,做事勤勤恳恳、亲力亲为,听闻大人昨日在城下亲自点算物资交由扫部,扫部回来之后对大人的表现也多有赞叹啊。” 明石全登回来后确实提到了这位来自京都的近臣,但是对他的评价并不是很好,可是如今在户川秀安口中成了大加赞叹,让在一旁的秀家听的好不尴尬。 尽管语句大同小异,但是户川秀安的语气与昨日的那些大名还是有着不同的,听得石田三成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表示“哪里哪里,这段时间还请备中守多多担待了。” 俩人聊得好不热闹,简直可以用一见如故来表现俩人的投机,以至于后面有家臣和大名来向秀家表示祝贺之后,俩人在一旁还在交谈。 秀家在接见别国大名的时候,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们的对秀家个人态度的转变,这个转变很细微,但是却很有意思。 此前众人虽然也对秀家一阵奉承,但是更多的是出于对宇喜多家整个家族的恐惧。 要知道宇喜多家乃是横跨濑户内海两岸,70万石的大大名,即便是毛利、尼子家全盛时期,也不过如此罢了。 再加上作为羽柴家军事体制内最重要的中流砥柱,宇喜多家承包了羽柴秀吉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重要战争,并每次都创造了不小的战绩。 但是,别忘了秀家此时才13岁,尽管已经有许多大名对秀家的表现表示出了赞叹,但是更多的人则是把这种口碑的传播当做是一种表面话。 毕竟任谁都不愿意相信,一个13岁的小娃娃在战场上的成就已经超过了打了这么多年仗的自己了。 他们理解的宇喜多家的强大,更多的是认为宇喜多家内部家臣和谐,家老合议辅助宇喜多家走向强盛。 至于战场上的战绩,大部分人认为一来是西国兵强悍,而来是宇喜多家家臣统帅得力、指挥有方,只不过最后的名声都给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罢了。 他们哪里会知道,历史上的宇喜多家除了出人比较多外,打起仗来多么拉胯,领内豪族过多使得宇喜多家的军队的实力受到了严重的拖累。 在秀家成年之前的战争,大多是由冈利盛和户川秀安帮忙打的,即便是这样,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就比乡野豪族的农兵强上一点,在羽柴家内充数掠阵的作用比冲阵杀敌要多得多。 但是在经历了宇喜多家骚乱,追放了一大批豪族大名之后,由秀家直接统领的宇喜多家的实力有了质的飞跃,成为关原战场上真正的“战神”。 这其中的代表就有“战国第一渣男”细川忠兴,别看昨日在秀家面前尽显阿谀之态,在他的内心对秀家最是看不起的。 比秀家大了10岁的细川忠兴刚刚接替自己的父亲细川藤孝成为家督不久,如今的细川家不过丹后一国,近江部分,所领不过10万石罢了。 作为曾经的管领家如今混成这个样子却依然保持着一份自信,在细川忠兴眼中,秀家只不过是一个运气好到爆的乡下小子罢了。 出身在一个30万石的大名家庭,抱上了羽柴秀吉的大腿如今才成为西国第一大名,至于秀家本人的能力?一个13岁的孩子能有什么能力,我23岁都还没有建功立业了。 也就是出于细川家累世门阀的政治家修养,让细川忠兴练成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 如今突然听闻秀家或封“五三桐纹”如何不让他感到惊讶。 要知道细川家祖上也是获得过“五三桐纹”的,不过那是京兆细川家,作为分家的和泉细川家是没有这个资格使用“五三桐纹”的。 当他急匆匆的来到冈山本丸打听完情况,听到了这是秀吉转赐的“五三桐纹”之后,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这个孩子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甚至于众人不同,秀家或赐“五三桐纹”让他的内心有了一丝嫉妒。 “为什么连我这面高的家格都没有获得五三桐纹,却让一个乡下土包子得了先,果然是得到了大纳言的偏爱吗?”细川忠兴如是想到。 与正在招待前来道贺的诸位大名不同,分享着喜悦之情的秀家不同,此事正在城下的庄直清却是犯了难题,居然找遍了冈山,找不出一家布商能及时作出印染的旗帜。 原来在古代印染技术不像现代这面发达,意见衣服想要上色需要经过十几遍的染印漂洗,至于其上的突然要么找人刺绣上去,要么就是通过扎染的手法印上花纹。 但是即便是最简单的方式,没有一个月出不了一面旗帜。 再加上古代由于印染技术不发达,还没有现代所谓的颜色简约艺术,再过去不论大名富商,还是平头百姓,对颜色都有着几乎疯狂的追求,各个布商手中的白色布帛本就准备不多,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量印染,作出多面旗帜甚至是旗指物了。 这也是庄直清烦恼的原因,没有办法他只能兴冲冲的下来,神色凝重的回到冈山向秀家汇报。 羽柴秀吉特赐五三桐纹给秀家,目的就是增加其所率领的四国军团的“正义性”。 前文说过,要体现这只军队的“正规性”与“正义性”,秀家最起码要准备三面“五三桐纹”旗帜,第一面代表的是自己,第二面代表的是宇喜多家,第三面代表是这只军队。 有了这三面旗帜,就代表你是天皇指派下来,代天牧守的大将军,如果只打一面旗帜效果差了布商一星半点,最起码整支军队的“正义性”就不复存在了。 此时此刻,秀家甚至觉得秀吉卡着时间给他送来“五三桐纹”有着一丝刻意刁难的意思了。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招来花房正幸和竹内久盛来两位老大人一同来探讨这个问题。 要说竹内久盛此人,出生于1503年,今年已经是82岁的高龄了,熬死了自己全部的儿子和2个孙子之后,就连家督都传到了自己曾孙子的手中,他居然依旧活蹦乱跳,算是战国活化石级别的人物了。 一年前,秀家年级渐渐长大,对领内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强,一来是秀家确实到了学习剑术兵法的时候了,二来是出于有效的掌控领内豪族的需要,秀家特意征辟了已经隐居在家的竹内久盛来到冈山担任自己的兵法指南役。 早年曾经作为备中细川家督细川高国的随从上洛拜会国将军,又出仕过赤松家的竹内久盛,稍微端详片刻摇了摇头似乎没有什么思绪,但是依然开口说道 “既然是天皇御赐锦纹,所用布帛必然是大和奈良的锦帛,我之前只是有所耳闻确实从来没有见过啊,没想到今日居然可以有幸一见。” “谁让你来感慨往昔了,是让你来想办法来了。”秀家内心有些着急的想到。 倒是一旁的花房正幸似乎被点醒,开口询问道“听闻天皇御赐的锦帛所用的布帛非常厚实,其中可分多层不知是真是假?” “确实有这种传闻,只是如今我们不能把它劈开求证吧”竹内久盛最先否定说道。 就在俩人陷入矛盾沉默的时候,秀家却是被花房正幸的话语成功提醒到了。 传言由于画作大师的手法都刚劲有力,笔锋透纸,因此中国的装裱名手们都有一门手艺,可以讲一幅名画的纸张刨析成3张以上的画作,将原话贴在纸张之上,如此一来一幅名画就一分为三皆成名画。 如果这个布帛真的如花房正幸所言,内部有着多个分层,秀家可以讲布帛分出来后以原本的布帛为模板临摹描绘出新的旗帜,只是在此之前还需做些验证。 秀家命清水信也找来自己受封从四位下左卫门督的诏书,让竹内久盛当场刨开检验,果然内部有着3层布匹。 秀家此前久觉得,受命从四位的诏书和此前从五位下备前守的诏书摸起来有些不一样,想来是因为到了从四位就已经是卿的级别,乃是殿上臣,因此才有此区别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得到了验证之后,秀家讲自己的想法和两人叙述之后得到了两人的赞同,于是秀家下命令说道 “老大人还需要麻烦你,将此旗帜分层刨开,如今家内除了你没有谁有此剑术了;春宫亮就麻烦你去延请领内最好的画师来冈山为我临摹画作。” 如今宇喜多家上下皆是一体,主家的面子就是家臣的面子,如今秀家获赐“五三桐纹”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俩人也不想到了出阵的时候只打起了一面旗帜引人嘲笑,于是纷纷应承下来。 就连82岁高龄的竹内久盛都由衷的感叹道“也罢,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再为本家再散发余热吧!” 第六十六章 出阵誓师(上) 秀家将“五三桐纹”复制的事情交给俩人去处理,随着时间的逐步临近陷入交集的等待中。 时间来到9月10日,在冈山集结的大部分大名都已经逐步转运至冈山,整个冈山只剩下了宇喜多本队还么有行动。 户川秀安与石田三成终于分清楚了分工,石田三成将会成为前营总奉行主管四国前线的后勤转运工作,而户川秀安作为总奉行在冈山监督物资转运至冈山。 这个分工看似户川秀安担任了职级更高是总奉行职务,但是却把实际上的大权交了出去。秀家没有对此事进行干涉,但是对心中对户川秀安的表现打了低分。 在秀家眼中,作为总奉行更应该监督最重要的位置,而不是占着虚名为石田三成创造出一个前营总奉行的名头行使职权。 要知道此次出阵四国,主要的军事物资包括军粮、箭矢、火药都是由宇喜多家提供给整个军团的,作为宇喜多家下一任的笔头家老,你不得负责看好它们吗? 户川秀安本来就有历史上的评价在前,如今的举动在秀家看来就是为了巴结石田三成把底线都丢掉了。 秀家本以为随着多年的发展,如今的宇喜多家在自己的努力下和过去已经是云泥之别,户川秀安应该没有了上去跪舔的需要啊。 果然,对于上层的渴望是植根在人心最深处的习惯,户川秀安的行为在秀家的内心暗自留下了“备中不可用”的印象。 说来也是奇怪,俩人明明都已经分好了自己负责的范畴,如今四国军团已经有一半兵力在四国集结,物资也大部分转运到了赞岐,而石田三成这个前营总奉行居然还待在冈山城,没有去赞岐去管他的物资,也不知在是什么想法。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临近,秀家的内心已经变得极为交集,毕竟如今就连唯一一面“五三桐纹”旗帜都已经被祭献了出去,如果等到了四国连一面旗帜都打不出来,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好在在当天晚间,花房正幸终于为秀家献上了答卷。 随着三面旗帜被打开,秀家上前仔细端详,可以看出最上面一层布帛与下面布帛之间的渐层,但是好在布工手法熟练,只要不靠近仔细观察是看不出问题所在的。 至于其上面的纹路,就算是常伴秀吉左右的秀家都没有发现什么违和感。 或许常伴秀吉左右的石田三成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可是他又不能抵进观察,想来是发现不出其中的问题的。 见到新的旗帜完成,秀家非常的高兴,对着众人说道“快,用最好的木头将它支起来,让我看看‘五三桐纹’在阵中的面貌。” “此事早已准备妥当,我已命人准备用朱红色的白蜡木杆制作了旗杆和撑杆,这就支起来给殿下赏阅。”花房正幸在面带微笑的说道。 要么怎么说老笔头家老就是稳呢,如果不是受上面压迫,秀家是真的舍不得让他卸任,总能急主家之所急,早早的备好了各种方案。 很快,三面旗帜被套在旗杆之上,正是长宽各2米的方形白底黑纹阵旗,三面旗帜各由三维侍从持立在前随风飘扬,好不壮观。 “采!采!采”激动的秀家当即宣布“庄吉兵卫直清、清水半兵卫信也,命你们俩人分别为本家及本人‘五三桐纹’旗帜的持旗众,从旗本众和侍从众中挑选一个小队为护旗队。切记人在旗在,旗亡人亡。” 别看秀家说的语气非常的强烈,在俩人耳中却仿佛天籁之音,永远不要轻视一位受过传统武家教育的武士的荣誉感。 对于他们这群出身传统武家,随着宇喜多家共同长大的武士来说,宇喜多家的荣耀就相当于自己的荣耀。 这两面“五三桐纹”旗帜一面代表天皇认可的备前羽柴家(宇喜多),一面则代表他们的家主秀家本人,能够被授予持有这两面旗帜的重任,正的家主对他们的信任。 其实根本不需要秀家特别强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哪里还有颜面来见秀家,或许会直接选择切腹自尽。 至于另一面代表全军的军旗,秀家目前还没有想好交给谁持有。 秀家很高兴花房正幸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三幅阵旗的制作,谁知花房正幸还有礼物准备献给秀家,他让其子花房正成带着下属捧着许多白布来到秀家吗,面前展开,居然是多面长3米宽1米的大阵旗。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等只能制作出长流阵旗3面,还请殿下赎罪。”花房正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于秀家而言,花房正幸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秀家感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呢。 秀家考虑片刻对着花房正幸说道“既然目前只制作出了三面,就先赐予青龙、朱雀、白虎三队常备吧,他们毕竟是本家的中坚,每次战斗都冲锋在前,由他们持有三面旗帜能更好的宣扬本家的正义性。” 秀家的想法得到了花房正幸的赞同,顺势赞扬三队常备说道“青龙、朱雀两备久经沙场,又有秋上久家和高山氏宗两位虎将统领,如今受赐‘五三桐纹’定会如虎添翼,而白虎备乃新设立之常备,所员多为赞岐之人,如今能被大人赐予‘五三桐纹’更能体现殿下对赞岐国众一视同仁之心。” “殿下能考虑如此深远,老臣也可以放心隐退了”花房正幸说道这里语气又有一丝落寞,但是随即又向秀家献上一份大礼“又七郎,把靠旗拿过来。” 听到自己父亲吩咐的花房正成转身带着花房家的武士下去,不多时十几人各捧着一捧白色布料前来,由于天色渐暗看不甚清楚,只能由花房正幸主动介绍道 “殿下,这是几位画师在手熟之后为殿下赶制出来的靠旗,由于时间的关系只赶制出了100余面,如今特来献给殿下。” 随着花房正幸语音落下,花房正成在秀家面前展开其中一面,却是一面长约1米,宽40厘米左右的旗帜,其上也画着五三桐纹。 秀家没有想到居然还能有意外之喜,从座上走下,捧起一面靠旗,仔细端详片刻由于时间和图案大小的关系,桐花的底部镂空处理的很粗糙,但是整体效果还是不错的,秀家非常满意。 “这段时间你让几位画师尽可能的赶制出来,将这些靠旗送到赞岐三只常备手中,让小队长和组长插在身后,我们宇喜多军可是代表天皇的蝗军啊!”秀家高兴的说道。 其实目前的旗帜并不是很多,仅仅赶制出100余面,想要全军替换下来是不可能的,而秀家的旗本众、侍从队在战场上多使用五颜六色的母衣,是用不到这些靠旗的。 而在宇喜多军中,从小队长以下皆背负旗指物,这些数量稀少的靠旗自然由小队长开始背负。 秀家想法不错,殊不知“五三桐纹”的下次已经在家内引发了现象级的潮流,秀家直属部队中最贴心的侍从队(150人)和旗本众(500人)也不管什么武士传统布传统的了,早就备好了插靠旗的竹筒,都正眼巴巴的等着要这些靠旗替换自己的母衣呢。 如今秀家没有第一时间将靠旗下发给他们反而由传言要赐予别人,让他们的内心有些难受,竟然由数人前来秀家面前请求下赐靠旗。 秀家考虑片刻就同意了他们的要求,既然此前三队常备将要被赐予长流阵旗,那面靠旗之事确实不宜过度偏袒,秀家决定将这些靠旗下赐给侍从队和旗本众,持旗众及小各队长优先背负。 靠旗不够怎么办?在宇喜多家学堂学习多年的侍从队诸人亲自下场,依葫芦画瓢的临摹起来,尽管细节画的不尽如人意,但是毕竟不是主要的旗帜,平时武家的家纹旗帜也多由下级足轻、武士自己制作,总之人数上来了看着唬人就对了。 天正十二年(1584年)9月12日,备前的天空风和日丽,整个濑户内海水纹也颇为平和,却见冈山町外长枪如林、甲士如山,居然由数千士卒聚集再次,等待秀家的到来。 没错,今天就是最后一批军士前往赞岐的日子,秀家作为军事主管随同最后一批士卒前往四国,此事还在城下町的仅有青龙、朱雀、火器三队常备,御野这只直属备队及秀家的旗本众、侍从队还没有转运过去了。 秀家早早的赶到冈山町下码头,为全军做誓师大会,与秀家一同到来的还有作为全军阵代大将的花房正幸,而作为先锋大将的冈利胜早在两天前就到了高松城,为秀家暂时统领在四国集结的大军。 除了秀家这边的武士外,石田三成也随同秀家来到港外的平原,与秀家一道评阅全军。 原本心情极为美好的石田三成,随着秀家踏上土台,站在了秀家的身后,而秀家作为总大将,则上前一步对着台下的众将说道。 “诸位都是宇喜多家的基石,许多人甚至都随同父亲征战多年。可以这么说,宇喜多家有今天有你们的一份功劳。” “自从先父晚年至今,备前、备中、美作三国已经连年征战,其中不乏毛利讨伐、山崎之战、贱岳之战、三河奇袭等赌上国运的战争。” “7年有余的战争使得三国将士疲敝、民生凋零,特别是这两年,大战不断小战不止,我知道有的将士甚至已经1年多没回家了,我在这里承诺,四国之战后,我会让本家领内所有百姓休养生息、众军将士轮流止兵息戈回家休息。” “但是我等身为武士,难道不是就是为了建功立业而活在世上吗?” “更重要的是我等如今之战,乃是为了天下平和而战,大纳言气吞天下之势已成,天下终将安定,诸位建立功勋的时间不多了!” 秀家开篇给普通武士足轻一个面子,告诉他们‘你们才是宇喜多家成功的原因’,让他们对宇喜多家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下一句再次放低姿态,毕竟宇喜多家的武士足轻确实连年征战,即便百战百胜能通过劫掠对方获取战利品,但是众人心中难免不会有怨言,同时作出承诺,自己保证这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不会再有大的战争了,会让他们轮流回去休息。 秀家这么做是以退为进,自己主动承认错误让下面的武士不好意思在职责自己,同时主动满足他们内心最深处的需求,让他们内心的抱怨减少一层。 随后秀家话锋一转,告诉众人自己如今之战的意义是极为伟大的,当然这些话对于这群生活在政治生态底层的普通武士来说是没有吸引力的。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一亩三分地尚且管不过来,又有谁愿意去管天下大势呢,毕竟从他们出生到现在,各国大名之间互相征伐,士卒互相厮杀,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就算天下没有平定,对于他们来说还能坏多少那? 他们正在关心的是后面半句话“小伙子们,你们立功的机会马上就要没有了!” 这才是真正戳中众人心中的G点,毕竟种地哪有抢钱来得快,更何况还是秀家这样的家主,打仗常胜,基本不需要担心自己小命,这种好事哪里去找啊! 秀家说完这话在场的士卒纷纷憋不住了交头接耳起来,互相确认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战国时期的士卒就是这样,和他们说什么大义他们理解不了,还不如说点实在的东西勾起他们的好胜心。 秀家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珍惜如今为数不多的立功机会,到了四国的战场上奋勇杀敌死战不退。 秀家见气氛已经烘托起来,扯着嗓子说道“请御赐王旗帜!” 不多时,由庄直清、清水信也几人举着三面“五三桐纹”旗帜走上土台,向在场的士卒展示出来,毕竟在场的武士足轻对“五三桐纹”只是听闻,并没有见过。 台下早就提前通过气的旗本众和侍从队在各自队长的指挥下取下背后的母衣,插上此前握在手中的“五三桐纹”靠旗插在自己的背后,旗指物迎着海风猎猎作响。 突如齐来的变故,引得众人一阵惊呼,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当看到侍从队和本众众人身后的旗指物上画着“五三桐纹”的花纹,纷纷表示出了惊呼。 秀家对于众人的表现非常满意,转头看下一旁的石田三成,却见到他板着脸,绿的可怕...... 第六十七章 誓师出阵(下) 秀家将三面“五三桐纹”旗帜展现在众人面前,宇喜多家的家臣纷纷表现出一种由衷的自豪感,很快就有武士带头表示欢呼起来。 “嘿~嘿~吼!”武士阶级的欢呼把普通足轻的情绪也带动起来。 秀家双手伸出,压制下片刻的喧嚣,将秋上久家和高山氏宗俩人叫上高台,将另外两面长流阵旗交到两人手中,并对着他们勉励道“尔等统帅常备,为本家旗头,今授予‘神旗’当奋勇争先莫使本家受辱。” “殿下请放心,青龙备(朱雀备)何时让殿下失望过。”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已挑选出本阵精锐组成护旗中队,随我左右参阵,如有退至‘五三桐纹’旗帜后者一律视为乱阵逃兵,定斩不饶。”高山氏宗颇为硬气的说话。 秀家自是知道,如果到了连训练有素的脱产常备都士气崩坏开始出现逃兵的时候,这场战斗是真的到了打不下去的时候了,高山氏宗所做只不过是无用功罢了,但是还是有些感动的对他说道“你呀,总能给我整出点新花样。” “伊职介此战之后估计就能成为大名行列,届时你将从青龙备离任,你要在这段时间选好自己的接替者。” 这也是秀家此前定的规矩,常备的备队长必须是知行1000石以上的大旗本才能担任,而一旦其成为万石大名,就不能在执掌秀家麾下的常备队。 其领地也会从秀家直辖领内独立出来,成为拥有自治权的臣属大名,今后将和其他大名一样,以自己知行地的军役状为基础为秀家而战 而秋上久家目前的知行在播磨佐用上月城1万石,已经处于大名的门槛,只是其作为秀家最早的家臣秀家对他颇为信任,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让他继续统领青龙备。 可是随着此战过后,青龙备备队长秋上久家知行必然会进一步加封,秀家再让他继续统领青龙备就有些不合适了,与秀家“依法治国”的本意背道而驰。 秋上久家似乎早有预料,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记在心里,而秀家对于高山氏宗的交代就关键的多“你是我提拔上来的,最知我的心思,赞岐之战务必要打的亮眼,为其他家臣作出榜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高山氏宗现在知行在备前和美作的交接处领有福渡城6600石,作为秀家重点培养的家臣,在短短4年的时间内,从另有无地的豪族次子成为独立于宗家甚至比宗家知行更高的豪族众,他的成功一直是领内其他次子的榜样。 秀家管辖下的侍从队和旗本众就有许多武士家的次子、嫡子参阵,而高山氏宗这个牌坊,就是秀家专门立起来的榜样,让这群年轻的武士前赴后继的为秀家效死。 俩人从秀家手中接连接过阵旗,从土台上缓缓走下回到自己的阵列之中,秀家本想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谁知高山氏宗又给秀家整起了花活。 只见他高举属于朱雀备的“五三桐纹”旗帜,高声喊道“朱雀备!” 其下属的大队长带头,1500名朱雀备士卒齐声喊道“嘿~嘿~吼!” 有着他的带头,秋上久家也不甘示弱的说话“青龙备!” “嘿~嘿~吼!” 两只常备高昂的士气渲染着全军的士兵,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最合适不过——“士气可用”,使得秀家接下来的情绪渲染都没有了必要,秀家干脆做势拔出腰间的“长船新法长光”指向海的那一面吼道“吹海螺号!出阵!” 随着秀家命令的下达,以青龙备为首的秀家本阵开始逐次前往港口登船,而作为总大将的秀家登船的时间是在下午。 秀家利用这点时间和留守的家臣交代一些事情,特别是即将成为笔头家老的户川秀安。 其实秀家对于户川秀安的态度是矛盾的,户川秀安是不是能臣? 这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在宇喜多忠家、花房正幸接连隐退,而年轻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当下,整个宇喜多家内有足够的能力和声望承担起这个重任的只有户川秀安。 历史上的户川秀安无论是在花房正幸掌权时期还是在后来自己独掌领内权利时期,其出色的业务能力即便是丰臣秀吉也多有赞誉。 甚至可以这么说,就历史上宇喜多秀家那个玩家性格,只顾自己的纸醉金迷,不管领民的死活,更有甚者征集全领的活狗喂给自己的猎鹰吃,领内不造反真的群看户川秀安的面子了。 但是户川秀安相比花房正幸少了一份为人臣者最重要的东西,不是忠心,而是安心。 他对宇喜多家是有忠心的,不然独掌吉备三国这面多年,宇喜多家领内这面烂事随便捅出一个给秀吉不能换来一份自己的前程吗? 所有户川秀安只不过是由一个不安分的内心罢了,总想着勾搭上另一条更好的船上,当然在没有跳船之前,对于自己的船长还是比较顺遂的。 扪心自问,这种性格在今后的世界是这么的普通,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处置非常得体、没有失误,人家只是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和权利,怎么还不许人家跳槽了? 可是,如今身份发生转换的秀家,作为统治阶级,恰恰对此人抱有一丝保留,户川秀安此人可用,但不可尽用。 “待我走后,吉备三国大小事务,全赖备中守操持了,勿要令我失望。”秀家握着户川秀安的守说道“我5万大军的后勤也全赖备中守了。” “这本是我应有之义,殿下尽管放心。”户川秀安备秀家的操作搞得有些懵,一时之间竟没有理解秀家的含义。 其实秀家的意思有些隐晦,毕竟石田三成就在一旁,不能明摆着告诉户川秀安你给我注意点和外人的态度。 但是他特地将吉备三国之事放在5万四国征伐之前,就是提醒户川秀安记得自己是宇喜多家的家臣,完事要以宇喜多家为先。 又破天荒的说出“勿要令我失望”这句话,其中的含义就是我对你不放心,这在即将继任笔头家老的面前说这句话是极不正常的,毕竟照理来说,笔头家老乃是家主最亲信之人。 秀家这么说的意思是想告诉户川秀安,你还不是笔头家老,不要这面跳,最好可以及时悬崖勒马,不然我可就对你失望了。 而在封建时代,一旦家主对你失望,其后果就如那些大小豪族一样,被各种耍小心眼,被逐步吞并。 秀家自以为自己说的话很明确了,也不知道户川秀安理解了多少,也不再与他多话,转身带着自己的侍从队向港口走去。 秀家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秀家走后,石田三成主动凑了上去与户川秀安交谈起来“左卫门督殿下的军势真的好整以暇啊,军容严谨,士气旺盛,您说是不是啊,备中殿下。” “那是自然的,整个西国都难找出如本家这么精锐的军势了”户川秀安颇为自豪的回答道。 其实他还在回想秀家离去前和他对话的意思,对于石田三成的问话回答的也比较敷衍。 “要我说备中守才是真的能臣啊,能在这么短是时间内为左卫门督准备好这么多的‘五三桐纹’旗帜,连靠旗都装备了起来。” 正在思考秀家离去之时话语意思的户川秀安,一时没有理解石田三成的意思,奇怪的问道“石田大人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石田三成此来本就是是为了试探一下,见到户川秀安的表现,心中就明白了他确实不知道这么多靠旗是怎么在短时间内作出来的,再继续试探几句之后就没了兴趣,和户川秀安告辞后追上秀家登船去了。 石田三成带着几十名羽柴旗本来到冈山町,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登上秀家的旗舰,一艘新造的安宅船上,当然上船的石油他和两位侍从,其他羽柴旗本被安排到别的船上去了。 秀家并不知道石田三成刚刚去找户川秀安刺探情报去了,开口调侃道“石田大人来的可真是准时啊,我们马上就要开船了。” 石田三成有些尴尬,向秀家规规矩矩的道了一声歉后走到属于自己的区域休息。 “如果是片桐且元在此或许会没脸没皮的自嘲一番吧。”秀家望着石田三成独自走去的方向心中想到“羽柴秀吉麾下的家臣还真的是各个都是妙人啊。” 站在船舷之上,看着因为初次乘坐海船而扶着船栏呕吐的石田三成,秀家意味深长的问道“石田大人很少乘坐海船吧,给你一个忠告,如果身体真的适应不了,以后上船之前尽量不要喝水吃饭食。” 石田三成刚想回答,胃部的禁脔又让他向海面呕去,秀家看到他的糗态,命人捧来水袋给他漱口,并亲自为他抚背让他的气息顺畅起来。 等到石田三成吐无可吐,瘫坐在甲板上休息,终于回答了秀家的问题“谢谢羽柴大人的建议。” 此时天空的太阳已经西斜,秀家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高松港的情况,扶着栏杆,秀家向石田三成问道“石田大人是第一次来四国吗?” 石田三成用自己最舒适的姿势靠着船舷,有些虚弱的说道“确实是第一次。” “那你这次定要好好领略一下四国的风光,全日本再也没有如四国这面有趣的地方了”秀家嘴角含笑的说道“在四国,几乎是平地的赞岐反而因为缺水难以耕种,而几乎被山地包围的土佐、伊予却因为峡谷众多的原因成为难得的沃野,这与日本本岛有着迥异的区别呢。” 秀家此刻其实是有意无意的为长宗我部家挖坑,要知道在太阁检地的时候,土佐长宗我部上报知行8万石,尚且不如飞驒的石高,而到了庆长时期,知行骤增到20万石。 是长宗我部家内政拔群吗?当然不是,你见过8万石的大名能拉出1万3000人大军的吗?也就长宗我部家感虚报这面多了。 长宗我部家对此的解释是:土佐多山,百姓耕种困难,连年征战民生凋敝。 其实我们换个思路,如果长宗我部家不是上报8万石知行,羽柴秀吉或许压根不会放过长宗我部,让他独领土佐一国。 而作为历史上处分四国的总大将羽柴秀长,内政老手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其所想的不过是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罢了。 土佐多山确实是实情,羽柴军还要负责对九州的征讨,如果真的陷入土佐的深山耗时耗力,还不如默认下长宗我部家的小聪明,让他们为自己在九州出力。 但是这个世界的秀家可是和长宗我部家有仇的,自己原先的马印和阵旗可都在长宗我部家神社展览呢,秀家又如何会给土佐蛮子一丝面子? 对于此时的秀家而言,九州的事情干我P事,大友家爱死不死,长宗我部家是必须要死的。 而秀家认为,即便最后真的因为某些因素要对长宗我部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得让他们脱层皮,今后无论是九州征伐还是文禄庆长之役可都是依照知行出兵的,怎么能让你长宗我部家占了便宜。 此次石田三成一定要随军前往四国,真的只是负责帮助秀家管理后勤或者暗自作为监军吗? 会不会是秀吉拍到四国来负责捡地事宜的奉行呢?要知道三河、美浓、尾张、伊势的检地刻在如火如荼的展开,作为之后新领的四国,秀吉会错过交接期这个机会吗? 话题已经提点到了这里,就算秀吉真的忘记了对四国进行捡地,秀家也会主动提案,顺便把自己领内的知行如实上报上去。 对于秀家而言是没有损失的,秀家此时的知行数目其实已经到了秀吉的警戒线,秀长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秀家将来随时会来的转封。 既然转封已成定居,索性将家底老老实实的交出来,一来让秀吉对自己有所忌惮,而来在将来转封的时候,能够有条件的选一块好地方安身。 而长宗我部就不一样了,他们是要切实的待在土佐的,转封长宗我部就等于挖了他们的根,秀家或许可以转封离开,而他们却是要切实为秀吉在之后的战争中提供兵员的啊! 想到这里的秀家,脑海中设想起今后长宗我部家苦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坐在秀家脚边的石田三成,也暗暗把秀家讲述的情况记在了心里。 第六十八章 赞岐的白虎备(二更) 经过4个小时的航行,秀家终于在当日晚间登录高松港,此刻的高松町已经完全被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卒所占据。 当然不是说高松町商业就真的没了,恰恰相反,由于士兵的到来,这里的居酒屋和宿屋生意出奇的好。 而在高松町外,各家的营区,各式各样的商人走在营区之间兜售自己的商品,赞岐乡间的女人也拿出自己最妖艳的衣服在营区外招揽客户,俩人一旦谈好价钱就往一旁的田埂一窜,随便早一个草垛在其上面完成交易。 在这种情况下,必然存在别国的间谍混迹其中,历史上的忍者们也最喜欢利用这些身份作为掩护,在各营之间探取情报。 秀家其实对于这种情况很不喜欢,但是他知道,在一只军队拥有自己的军魂,明白为什么而战之前,想要杜绝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种情况不是单纯的训练和思想教育可以改变的,二战时期的日本、美军、德军的训练如何,人均学识都到了初中及以上水平,结果怎么样? 还不是要靠精神类药物和女人来满足士兵的需要? 日本不论国别的强征慰安妇,将士兵们的痛苦转嫁到女人的身上,是多么的恶毒和可恨。 而在当下的赞岐,这些‘自愿’而来的女人,和朝鲜战场‘自愿’而来的南韩和日本女人又何其的相似,名义上的‘自愿’是建立在女性的物质和对女性物质的压迫之上。 想要获得所谓“更好的生活”就要被迫出卖女性的自己,灯塔国更是堂而皇之的将其称为“第五类补给”。 所以不要以为灯塔国作为战胜国就比日本人好多事,说到底都是封建帝国主义一丘之貉,回望整个历史,只有我们当下的祖国才是真真切切的把普通老百姓当人看待,尽管或许有些害群之马,但是永远要相信党和祖国向好的决心! 收~! 秀家此前曾经想要用军法对士卒进行约束,宛如历史上的细柳营一样。可惜秀家高估了战国足轻的水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对于他们而言,平时把头别再裤腰带上厮杀,精神已经极度紧绷,又不似“细柳营”的良家子一样,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需要顾及。 对于日本的普通足轻来说,他们只是比普通的“贱民”活的稍微好一点,真的没有良民那样有家庭和土地需要顾及。 久而久之秀家将军队组成进行重组,将有地的良民和城市里有一定家产的自由民编组到一起成为自己核心部队,如常备和几个直属备的核心大队,又或者让他们担任次一等小队的队长等等。 而将其他普通的农民和町内的流民编组在一起,成为次一等的足轻,将他们分开区别,分开管理,目的就是将军内的核心机密进行保密。 毕竟普通足轻不好约束,常备足轻都是有家室的良民,秀家找不着你们还找不着你们的家里吗? 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常备和直属备之间也出现了明显的区别,常备的战术素养有了明显的提神,而直辖备出现了下滑,已经不复当年御野一个备队可以硬抗对面2倍与几的长宗我部家的水平了。 秀家也不知道这么座是好是坏,就让四国一战来验证现今的备队水平吧。 —————————————— 随着秀家船只的靠岸,早就接到消息的冈利胜早早的带人在码头迎接秀家。其实浅野长政等人也想亲自来的,但是秀家顾及石田三成在边上,提前让人通知他们不要前来迎接。 本来嘛,秀家只是一个军团长,众大名与自己的只是盟友+暂时合作的关系,搞得这面兴师动众还以为秀吉亲自来了呢,万一被某些人(石田三成:你直接报我名字得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最后报了上去,只怕大家都吃不好兜着走。 “殿下,您终于来了,众位大名早就在贺胜城内等候您多时了。”冈利胜上前一步向秀家说道。 此事的高松城还没有建好,甚至因为四国的动兵,使得城建都停了下来,宇喜多家在赞岐的统治据点还是曾经香西家的本据城贺胜城。 冈利胜说罢,看到秀家身后的方形“五三桐纹”阵旗,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良久才说出话来“这就是‘五三桐纹’吗?真是太美丽了。” 宇喜多家三老,冈利胜是最没有坏心眼的,而且此人说话比较直,秀家也多愿意和他亲近,于是对着他打趣道“等我受封御赐的‘五三桐纹’,我便转赐给你冈家一份,这样你也不用望眼欲穿了。” 秀家是知道历史上“五三桐纹”超发的情况的,但是冈利胜不知道啊,在他眼中“五三桐纹”还是那么的神圣,因此对秀家的表态没有当一回事,但是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暖意“殿下还是想着我家的。” 秀家随着冈利胜的指引,穿梭在高松町的街道上,这条路早就因为秀家的到来而封闭,自然不会有俗套小说中有人冲出来搞事情的剧情。 倒是秀家注意到,沿途守备的士卒都身穿白色内村战袍,外面身穿常备制式具足,都带铁兜守备在路两侧,尽管身材较为矮小,但是精神气尤在,各个挺直了胸膛,好似想要得到秀家的关注。 秀家向冈利胜询问道“这是哪个备队?” 秀家这里问的是“这是哪个备队。”而不是“哪家的备队。”,正是因为秀家知道,这么重要的场合,负责净街工作的定是属于自己的下属备队,只是如今随着直辖备素质下沉,秀家确实很少有看到这么精悍的备队了,因此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冈利胜面带笑容的说道“他们身穿白色战袍,殿下难道猜不出吗?” 秀家经过这么一点拨,顿时豁然开朗,原来此刻负责净街的是以赞岐良民组成的白虎备。 秀家几个常备很有意思,随着宇喜多家对常备装备的更新换代,秀家索性将他们穿在里面的战袍也进行了统一。 与直辖备和家臣众组成的备队穿的花花绿绿不同,秀家的青龙备统一身穿青绿色战袍,朱雀备身穿赤色战袍,火器备身穿黄色战袍,那么白虎备自然身穿白色战袍了。 也就是油漆太贵了,不然秀家真就给你把颜色和花纹直接刷在具足之上,给你刷出个五色备出来,没有吧办法受制于经济问题,只能先用颜色统一的战袍进行区分。 你还别说,自从下发了统一的战袍,常伴秀家左右的三只常备的精神气可真的和过去不一样了,他们自己把自己高看了起来,这恰恰是一只军队精神面貌建设最重要的一环。 而白虎备建立才1年左右,秀家本来没有对他抱有什么希望,如今他们的表现却让秀家眼前一亮,心中留下来“此军可用”的想法。 “白虎备是有谁训练的?”秀家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由藤堂源之助和前田庆次郎训练的。”冈利胜向秀家回报道“您看,他们就在不远处等候您那。” 秀家顺着冈利胜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两人站在高松町往贺胜城的关口等着秀家,秀家走到两人身前,俩人纷纷向秀家跪下说道“臣藤堂源之助高虎(前田庆次郎利益)见过主,愿主公武运长久。” 秀家第一时间让俩人起身,目光在前田庆次身上端详许久,意味深长对他说道“三河一战你和隼人佐说身体不适,看来如今你身体是恢复了啊。” 在日本战国,除非是真的病到起不了身了,不然任谁都不会拒绝主公的征兆,毕竟主公给你知行,你为主公出兵这是你的义务,更别说前田庆次这个好战者了。 早在庄林一心为前田庆次请假的时候,秀家就有所怀疑,只是当时战时紧急来不及细究,如今看他健硕的样子,哪里像生了重病的样子。 前田庆次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秀家看穿了他的小小心思,只是没有伸张罢了。 秀家转头对着藤堂高虎说道“白虎备训的不错,我非常满意,你认为何人可以担任这只备队的备队长啊?” 藤堂高虎非常上道,没有接这个话茬,白虎备作为秀家的常备之一,是秀家绝对的军事核心力量,自然不能随便让人掌控,因此他回复道“此事全凭殿下做主。” 可是他误会了秀家的意思,秀家真的不是委员长性格的人,当秀家向你问人选的时候,是真的想问你哪个人合适。 现在被藤堂高虎这面一梗,撇了撇嘴说道白虎备毕竟是由你组建的,恰好如今和气备由龟井兹矩暂代备队长一职务,就由你担任白虎备第一任备队长,等到战后封赏时候再做安排吧。 其实作为白虎备的“父亲”藤堂高虎对白虎备是由千万个舍不得的,可是宇喜多家军法在此,他又怎么能开特例呢,如今秀家让他担任此战的备队长,已经算是开恩了。 而秀家这么做的原因也是希望白虎备能够在四国之战中能完全发挥战力,毕竟如果真的空降一位不熟悉的备队长下去,能不能统领全军另说,可能会给白虎备内的士卒一种不被信任的压迫感,影响士气。 就在秀家以为此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前田庆次在一旁用手肘怼了下藤堂高虎,咳嗽了一声,引起了秀家的注意“怎么,你们还有事情要和我报告吗?” “是的,源之助有事要和您请示。”前田庆次抢险说道。 被前田庆次提醒的藤堂高虎也终于开口说道“确实有事想要和殿下回报,白虎备初成,备队内缺少能统军的军官,请殿下尽早做安排。” “此事好办,让庄林一心从旗本众中挑选一批武士到你白虎备中为中队长、大队长,如果还不够,可以向高山氏宗和秋上久家要一批组长到你白虎备中为组长嘛。” 秀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语气平淡的说道,谁知前田庆次再次咳嗽一声,似乎在提醒着什么,藤堂高虎说道“还缺统领200人的联队长和统领500人的营将,这些都是军中重要军职务,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如果到这个时候,秀家还看不明白其中的韵味,秀家也别当家主了,前田庆次忙前忙后,上蹿下跳,可不就是想要调入白虎备中去吗。 秀家看着他憋着一肚子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就是好笑,索性满足她的想法开口说道“你眼前这个人不就可以吗,把他调到白虎备去担任第二营营将,其他人选容我斟酌一下。” 在宇喜多家内,第一营营将是既备队长和权备队长之后第三继位的统军将领,虽然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1年前的赞岐之战中,藤堂高虎的和气备被长宗我部家拦腰冲断,另一边的和气备众就是在营将马场职家统帅下保持了阵型不溃。 说到马场职家此人,与信浓的马场信春可没有什么关系,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八浜七本枪之一。 所谓八浜七本枪是秀家的便宜老爸,备前的大名宇喜多直家在改投织田家后,于1581年引来毛利家的讨伐。 面对毛利家的讨伐,直家派其养子基家为总大将,在儿岛附近的八滨城迎战毛利军,最终宇喜多基家战死,战局对宇喜多军不利。 若果不是粟井正晴、岸本惣次郎、马场职家、小森三郎右卫门、宍甘太郎兵卫、能势赖吉、国富贞次等七位喜多家武将以死相搏,最终使得毛利军见识到了宇喜多家的决心,为了减低损失而撤退。 而这七位武将就是八浜七本枪,从时间线上来说,贱岳七本枪反而是秀吉模仿他们的产物。 至于马场职家,其早年仕于备前国砥石城城主浮田国定,并在与宇喜多直家的战斗,在弘治2年(1556年)的战斗中被直家配下的花房正幸放箭射中手指而负伤。 但是即便断了两根手指,马场职家依然活跃于战场上,最终,随着主君国定在此战中被消灭,之后受宇喜多直家赏识并登用,于是领有300石。 此后一直作为宇喜多直家的旗本武士活跃于战场上,宇喜多家原来的本城石山城,就是由户川秀安和他一同攻下的。 宇喜多直家因此还将一位浮田家的公主收为养女嫁给他为续弦,并娶了他的孙女为侧室,马场职家也因此成为宇喜多家的一门众。 从人际关系上来说,秀家要称呼这位出生于1532年,大自己40年的老爷爷一句:马场兄长。 随着秀家接管政权,这群父亲曾经的亲信备逐步下方到部队中去,已经拥有2000石知行的马场职家备下放到和气备担任营将,统领500人队,其能力无论藤堂高虎或是龟井兹矩都赞不绝口,秀家也确实有想要进一步提拔他的想法。 第六十九章 贺胜军议(上) 宇喜多直家留给秀家的政治遗产还是很丰厚的,抛开挂上了织田家这艘大船不谈,光宇喜多家内就为秀家留下了不少的忠臣良将。 秀家此前刚刚继承家督,在领内没有自己的势力,于是秀家趁着自己对外征伐几番大胜,着重提拔新进加成,让他们笼络在自己身边,与旧时代的家臣相抗衡。 甚至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评定之时,整个评定间内鲜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每次都需要宇喜多忠家出面维护秩序,宣誓秀家的权威。 那段时间秀家确实非常害怕,害怕自己被家臣推翻,身死族灭。也因为这样,让当时的秀家对这群旧家臣并不信任。 如今,随着秀家对领内掌握度越来越高,连战连捷带来的声望加成,使得秀家已经坐稳了宇喜多家家督的位置。 无论是大评定还是小评定,秀家往御阶一座,整个评定间内定无第二种声音,这就是家督权威的树立。 而随着家督权威树立起来,不再担心起那群旧臣造反的秀家,也确实需要关注那群老人的利益。一来算是对过去的弥补,二来则是维持家内新的政治平衡。 在众人的引路下,秀家于当天傍晚时分来到贺胜城下,包括浅野长政、细川忠兴等大名都在城下等候秀家。 “哎呀,怎么让诸位大名在此等候我,真是折煞晚辈了。”看到众人后,秀家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贺胜城下,行礼说道。 “殿下乃是军团长,征讨长宗我部的总大将,我等在此迎候殿下,也是应有之意”浅野长政上前一步接过秀家的话茬说道。 秀家扫视一圈,果真如冈利胜和浅野长政所说,整个四国军团的大名都到了城下迎接秀家了。 就在众人把目光聚集在秀家身上的时候,秀家却注意到躲在众人身后的十河存保,秀家虚推开人群,走到十河存保身边,激动的握住他的手说道“赞岐守怎么也来到城下来了,应该是我去虎丸城迎接你啊,王师来的何其晚矣。” 秀家不想装AC,可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日本人就吃这一套,秀家的表现在他们的眼中成了真诚的代名词,纷纷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这里提一句,十河存保在不久前备召唤到京都面见秀吉,被准许改回三好姓氏,并赐予秀字,唤作三好秀保,也不知今后的羽柴秀保会取什么样的名字。 在秀吉的中介下,三好秀保成为新的三好家督,秀吉索性把在河内、摄津三地的三好三人众后人转封给了他,如今他已经是作拥5万石的大名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还记得他姐姐的丈夫,羽柴秀次的父亲三好吉房吗?秀吉让三好秀保认领其为兄长,三好吉房因此从一个尾张农民出身的泥腿子,一跃成为小笠原氏的支流后裔。 说到三好三人众,这里要做一下解释,原本历史上的三好三人众是指三好长逸(自称日向守)、三好政康(自称下野守)是三好长庆的同族,岩成友通(主税助)三人。 他们都是与三好长庆同出身的宗亲,三好长逸是三好之长之孙,三好长光之子。三好政康是三好政长(三好宗三,越前守)之子,三好政胜之兄。 在三好长庆统治时期颇为安分,但是随着三好三兄弟的接连身死,三好三人众觉得自己行了,伙同松永久秀和三好家的继承人三好义继作对。 当时的将军足利义辉受够了三好长庆的压制,看到了个机会,人菜瘾还大的他觉得自己是个棋手,主动下场在背后挑拨两边的关系。 结果足利义辉玩砸了,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直接冲进了二条城杀了自己,简介导致了室町幕府的灭亡。 在随后的日子里,三好三人众依然活跃在近畿的政治场上,甚至还与三好义继展开了对战,风头一时无两。 直到1573年,织田信长对足利义昭及支持将军的三好氏发难。岩成友通在山城国淀城与织田家臣细川藤孝的战斗中战死(淀城之战),三好长逸不知所踪,三好政康开高屋城向织田信长投降。至此旧三好三人众时代结束。 说了这么说多,可以做一个类比,过去的三好三人众好似三国时期的李催郭汜樊稠等人,跟着董卓时候还算安分,董卓死后什么烂事都做出来了。 而如今的三好三人众是秀吉特意为三好秀保组织起的三好亲族,分别指的是摄津夏亚城8300石城主大名三好政胜,其本是摄津夏亚城主三好政长之子。 此前投降织田信长领有河内丹下城主,另有河内1万2500石的大名三好政康,以及前文提到的秀吉的姐夫三好吉房了,为了不坠自己的面子,秀吉特意赐予其河内交野2万石知行。 当然还有作为添头的,已经77岁高龄三好长庆的叔父,三好康长的6500石了。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秀吉对自己的和亲人的出身还不是很自信,农民出身的他是个家门就想往上凑,也不看看三好三人众是不是一个好名头,更别说三好家早就日薄西山,居然会让自己的姐夫到人家家内做家臣,也就知道他想的出了。 三好秀保面对秀家的突然袭击,更是感动的稀里哗啦的,和秀家好似兄弟一般回复道“当我回到京都,见到大纳言大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朝廷不会忘记我等的,不会让四国被长宗我部小儿蹂躏的。” 悄悄人家这个话说的,就好似当年你三好家崛起统治四国和近畿的时候没有祸乱周边似的,好似就你三好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尽管觉得此人比自己还要装,秀家还是要与其表演下去“赞岐守请放心,有我秀家在四国一天,长宗我部就翻不了这个天。”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当我看到殿下巍临四国的时候,我就知道青天要来了,殿下来了四国,四国就太平了!”三好秀保的话把秀家说的一愣,这话怎么听着这面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总之,秀家和三好秀保在贺胜城下,完美演绎了一出可歌可泣的君臣奏,着重宣誓了自己的到来,只是今天天色已经晚了,也就不留诸位军议,一切等明天在贺胜城举行评定。 第二天一早,秀家早早的做好准备,时间不早不晚,在众人于贺胜城评定间落座后最后一个进入评定间,于御阶之上落座。 由于贺胜是小城,评定间并不大,各位大名只能领一位家老参席,而不足万石的豪族则和秀家麾下的家臣一道,坐在评定间前院子中的马扎之上。 已经13岁的秀家如今已经长到了165CM,在此时的日本已经比许多成年人都高了,秀家身着今井宗久改造的南蛮胴具足横刀立马的坐在御阶特意准备的马扎之上,而在秀家的身后展示着一面四国全图。 这份地图是秀家根据后世的地理记忆,参照当下的城池地图画作出的,边界清晰明了,哪里是山道,哪里是关卡,哪里是海岸线都被标注了出来,与这个时代的地图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秀家没有到来之前,这面地图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对上面的敌我态势指指点点,等到秀家到来,却又变得鸦雀无声,等候秀家这个总大将的吩咐。 “诸位都应该知道我等为何而来,四国乃是近畿心腹,四国乱则近畿不安,如今正有逆贼长宗我部,不听大纳言劝告,执意抗拒王师不从,我等今日所来就是为了讨伐这个逆贼,让四国的百姓知道这里不是长宗我部家说了算的。” 秀家本想煽动一波众将的情绪,可是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想来也是,这群大名哪有没文化的小兵那么好糊弄。 秀家见煽动不行,索性直入主题,将藏了近2个月的作战计划展现在众人面前。 最激动的莫过于浅野长政与三河秀保两人,尽管从自己的妹妹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如今在秀家这个总大将这边确定才算真的放下了心。 秀家确实是将他编为第一路总大将,统领包括近畿、丹后、但马、因幡、伯耆等大名负责阿波战场。 依照织田家一贯的受封策略,此战之后,自己必然会获得四国最精华的阿波地区,这里不仅比邻京都商贸繁华,而且土地肥沃,更有靛青这一中重要燃料为自己创造财富。 连带着浅野长政看向秀家的目光都充满着热切“这小子不愧是自己人啊!”浅野长政如是想到。 而三好秀保高兴的是,已经从秀家口中确定了自己的受封的领地,即三好、美马、阿波、麻植四郡合计6万8000石的领地。 评价一下这些领地,不能说是阿波最好的土地,但对三好家来说也算是回到了故乡了。 不要看这些领地很狭小,两边都是高山,只有中间的峡谷地带适合种田,事实上恰恰是这段吉野川供养了阿波一大半的粮食供应,相比于下游德岛附近受海潮影响的盐碱地,这块备四国山脉和赞岐山脉夹着的峡谷才是真正的沃野。 当然这些都只是秀家提前画的大饼,三好家究竟能不能获得这么大的领地全看他在此战中的表现了。 其实这一路没什么特别的,浅野长政麾下是众大名的合成军,负责的也不是主战场,就目前的情报来看,长宗我部家还再伊予急迫的想要攻下由毛利家守备的汤药城,阿波方向的守备力量并不强。 这只军势中,部队组成最完整的就是来自丹后的细川忠兴了,细川军在织田信长统治时期就经常担任先锋军,其战斗力还是有所保证的,再加上他是领内知行最多的大名,其他大名确实不太好意思和他抢先锋的任务。 这里要着重提的是从赞岐国虎丸城出发,由东侧进攻阿波的三好秀保。 其麾下的本队仅有800人,即便算上三好三人众的部队不过将将2600之数,要知道三好三人众的部队此刻是编制在仙石秀久3000人的支援军团内的。 换句话说,三好秀保实际的军事力量不过寒川家光、香西家清、香川景之700人、神内佳清等人的援军,算上自己的800人,这4000人一水的赞岐众,都是宇喜多家的部队。 别看秀家把东路总大将交代的非常非常大度,对于这只军势的实际指挥权是非常小心的,以至于秀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越过三好秀保直接任命寒川家光为先锋将,并特地提醒三好秀保战时多听听香西家清和香川景之的建议。 对于目盲大将的指挥能力秀家是绝对放心的,至于香川景之,能被长宗我部家看上引为奥援,其打烂仗的水平必然也是有一套的,总比十河存保瞎指挥的“中富川之战”强吧。 至于仙石秀久带领的淡路众和,来自三好三人众的近畿部队,说他们是来旅游的更为合适,他们的本质就是一个添头,秀家也不指望他们出多少力了。 可是出乎秀家预料的是,仙石秀久极为活跃,在秀家布置完东路的任命之后,直接跳出来说道“请殿下把东路先锋之职务交给我,我等受命前来四国不是来闲逛的。” 秀家特意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三好吉房等人,从他们闪避的目光中秀家可以看出这分明就是仙石秀久自己一个人的主意,作为他麾下3000人主要组成的三人众是压根不想掺这个浑水。 一只军队最重要的先锋,好比矛头,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好比三国时候的孙坚,许多战争往往就是先锋军的胜负而决定的。 既然仙石秀久麾下的军势作战意志这面不坚定,秀家是绝对不会把先锋的任务交给他去作的,因此秀家非常坚决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秀家的拒绝完全是出于公心,别到了最后三路大军就你东路踯躅不前丢了秀吉的面子被责罚,可是在头脑简单的仙石秀久眼中,却成了秀家看不起他的表现,并在心中暗自中下了仇恨的种子,为几年后的九州之战埋下了祸根。 第七十章 贺胜军议(中) 仙石秀久此人其实也可以算是秀吉的心腹大将,其本是美浓国加茂郡人,是清和源氏土岐家的支流,作为斋藤家的家臣与织田信长作战,在稻叶山城被攻下后投降信长。 说到这里,仙石秀久七人与织田信长之间还有一段非常有趣的往事。 传闻在稻叶山城本丸院子中,织田信长亲自招降被俘虏的武士,在仙石秀久前面的俩个人,一个抗拒不降,信长以不愿意投降为理由处死了他,另一个人见状马上投降,信长以他对自己的主家毫无忠心可言也处死了。 如果你是仙石秀久,面对前面俩人以两种截然相反的回答都被处死后,你会怎么办? 仙石秀久或许是因为紧张期初闭口不谈,就在信长失去耐心也要把他处死的时候,突然暴起对着信长破口大骂其玩弄人心,接过成功挑拨到信长这个变态的G点,被信长招降为家臣,当时他才14岁。 但是信长也只是临时玩心起来,不久之后就对这个少年失去了兴趣,殊不知其当时的举动却落在当时的木下秀吉眼中,于是被缺少家臣的秀吉索要到自己身边成为寄骑。 在当时缺兵少将的秀吉身边,仙石秀久是唯一一个正统武家出身的武士,因此对他颇为器重。 1574年(天正二年),秀吉将近江野洲郡1000石领地赐给他,并为他做媒,迎娶了织田家家臣(同时也是黄母衣众一员)野野村幸成的女儿本阳院为正室。 山崎之战后,仙石秀久被任命为淡路国方面的大将,率领8000人及水军众对淡路进行压制,秀吉交待秀久任务是消灭支持明智光秀的淡路残党,并在战后或封淡路洲本5万石。 要知道在此之前,整个羽柴家麾下,仅有秀吉的弟弟羽柴秀长曾经作为山阴方面总大将负责山阴的攻略,并在后来因为吉川元春的介入而由秀吉直接接管了指挥。 由此可见,仙石秀久在羽柴秀吉麾下并不是无名之辈。甚至可以说,直到九州之败为止,仙石秀久一直都是羽柴秀吉麾下的大将之一。 综上所述,在九州之败之前,仙石秀久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是得到大家认可的,以他的身份,就算替代浅野长政成为中路总大将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秀家连一个最偏路的东路先锋大将的位置都不给他,而是让他做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客将领。 其实这正是秀家作为历史穿越者,受后来历史事件对其评价有关,导致秀家对仙石秀久统兵能力极不信任。 历史上的九州之战,仙石秀久作为赞岐10万石大名在羽柴秀长麾下担任先锋大将,麾下有包括长宗我部家,十河存保等将领,总兵力为6500人,如果算上大友家的残军,人数大概在1万左右。 当时九州兵团尚未集结完成,总大将羽柴秀长还在前来府内城的路上,面对对面多达1万8000人的岛津军,先锋大将的要务应该是严守本阵,保证现有的阵地不失,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结果仙石秀久为了抢功,都不管岛津家人数是他的两倍,以上官的身份强行命令麾下的四国军团和大友家的部队出击。 最后导致包括十河存保、长宗我部信亲在内多为大名和大将战死,大友家最后的家底一朝丧尽,不仅让后续的九州征伐难度大增,更重要的是丢了秀吉的面子。 你想想看,秀吉是作为援军,应大友家的请求来帮忙,结果你一个请来的帮手,不仅没有帮忙还把吃饭的碗摔了,秀吉作为天下人尴不尴尬? 最重要的是,先锋军团一朝丧尽,就连大名都死了好几个,仙石秀久居然直接逃了回去,你让天下人怎么评价你?你还算是一个武士吗? 也许是为了淡化这件事对秀吉的影响,仙石秀久在这样一位在丰臣家内影响力不小的武士,对其以前的描述也被删减城寥寥数笔,甚至对他的描述,还要从其他人的人物志中寻找。 秀家就是吃了这个信息差的亏,在他的印象里,仙石秀久是一个弃军而逃的软蛋,能力也差的不行,秀家怀着偏见去看他,自然而然不会把重要的人物交给他。 但是其他大名们不知道啊,在他们眼中,包括仙石秀久自己的眼中都认为秀家与仙石秀久不和,开始有想法的疏远起他起来,当然这一幕也落入一旁的石田三成眼中并暗自记下。 如今秀家作为总大将,怎么安排军务是一言而决的事情,仙石秀久尽管感到一丝委屈,但也只能打断牙齿自己咽下去,退坐回自己的位置去。 秀家随后将自己的左路计划合盘托出,这部分部队的主要组成就想秀家麾下的部队,秀家这面编组的目的就是集中最精锐的部队与长宗我部家在伊予决战。 只是与前面的仙石秀久一样,在秀家将福岛正则等人安排到自己本阵之后,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等人也上千请求担任先锋一职。 要知道此前担任先锋大将的可是秀家麾下的一门众宇喜多诠家啊,秀家这面安排的原因就像历史上打响关原第一枪的井伊直政一样,将最重要的战功和名望握在自己手中。 秀家的安排,在场的大名都看得出来,他们也很不理解为什么福岛正则等人会跳和秀家唱反跳。 可是秀在众人以为秀家会和反驳仙石秀久一样,反驳掉福岛正则的时候,秀家居然破天荒的同意了几人的请求,笑眯眯的对着几人说道 “好啊,既然这样几位大人就编入先锋第一阵序列,西尾智彦的上道右备队1500人编入本阵,没有问题吧西尾。” 作为秀家的家臣,西尾智彦只领有1800石知行,在宇喜多家内也不算强力豪族,是秀家一手提拔上来的豪族年轻一代,自然为秀家命令是从。 他非常大度的回复道“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臣没有意见。” 西尾智彦的识大体凸显出来的是福岛正则对秀家权威的公然挑衅,而秀家对福岛正则的态度又让众人更加坚信秀家与仙石秀久之间的矛盾。 不管怎么说,这个军议至此终于把任务布置了下去,秀家在分配完任务之后,才指着坐在前座的石田三成向众人介绍道 “这位我想在座的很多人都认识,石田大人是父亲大人派来管理军备的奉行,之后会坐镇观音寺城,居中调和各路军粮武备的问题,众位但凡有所缺少的都可以向他申索。” 在秀家介绍之前,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座位安排,石田三成本不在四国出阵编制之内,而且仅有2万石知行,又无官无职,却坐在了第一排的右手最后一位,甚至坐在了福岛正则等人前面,引起了一阵侧目。 如今听到秀家将军奉行的职位交给他来做,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就算是一根筋的福岛正则也明白了,石田三成管理后勤是假,监督军事是真,纷纷开始后悔起前几日对他的态度,害怕他在秀吉面前参上自己一本。 当然这一切都是不秀家所担心的,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闲来无事隐隐约约的挑拨石田三成与大名的关系就行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如今伊予战事紧急,众人今日回去整理好出阵所需要的军备,但凡有所缺失都可以向石田大人申报。” “明日一早,浅野大人作为全军先手役先一步出发。”说道这里秀家抬头望向后边的香西佳清询问道“香西大人,赞岐西部的鱼见山城是不是还在长宗我部家的手中。” 赞岐国是四国少有的平原,其国境线依照赞岐山脉而画,赞岐与伊予的连接处有着一条长达5KM的山带,山势距离海岸最窄的地方仅有5米远,这里就是予赞线上最重要关卡余木崎。 这里是赞岐山脉的余脉,赞岐山脉的许多小山在这里直插入海,使得这里的地形被分割成一个个小盆地,而鱼见山城就在赞岐最西侧靠近伊予的地方角上。 一年前长宗我部家退走之后,为了保证其他三国的安全,长宗我部家死守这块山区,秀家的攻势难以起效,秀家又受秀吉催促回师,这块小地方在秀家眼中就成了鸡肋,在秀家退走后,这里成了赞岐唯一没有归附秀家统治之下的地区。 在秀家退走之后,为了加强这里的守备力量,一共只有千八百石的领地,被长宗我部家修筑了大大小小4个城砦,而鱼见山城就是挡在秀家面前的第一个要塞。 香西佳清作为秀家分封在丰田地区的大名,主要任务就是防备长宗我部家从这里出来对赞岐发动攻势,因此他算是对这块了解最深的人了。 “是臣处置不力,一年时间都未能为殿下拔除此据点。”香西佳清向秀家请罪道。 秀家摆了摆手,表示无需在意,却突然想到香西佳清是瞎子,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涵盖在话语中和其陈述道“香西大人无需在意,长宗我部严守要点,你手中的兵力能守土不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是来给我没介绍下余不崎那边的情况吧。” “是,余木崎四城,第一城就是这个鱼见山城,这里也是赞岐山脉与观音寺平原之间的交界处,长宗我部家在过去一年对其多番增建,誓要把他修筑成余木崎第一要塞,如今成内有守军500人,乃是由大平国常负责守备。” “大平?”听到这个姓氏秀家有些奇怪的问道,因为他记得如今的大平家已经投降到了他的麾下了。 “大平国常此人香川殿下应该了解。”听到秀家发问,香西佳清看向一旁的香川之景说道。 “大平家是丰田军有力国人,领有包括藤母、狮子鼻城、本筱、大平等城在内的多座城池,随着长宗我部元亲把儿子香川信清入继本家,大平家作为寄骑一道派到其麾下任用。” 面对秀家的目光,香川之景只能硬着头皮对着众人解释道“殿下去年神兵天降赞岐,压制领内不服的实力,大平家被消减为2400石在香西殿麾下听用,只是这个大平国常,本就是分家出身,不服王化,居然认为殿下无端消减他的知行,带着几个宗族成员从贼去了。” “殿下日理万机可能不太了解,就在年初,长宗我部元亲把自己的儿子香川亲和搬了回来,受赐伊予川之江城1万5000石,就负责对余木崎防线的守备工作。 如今的伊予赞岐交界可是拉起了两个香川家互相对立,当然我们都知道,本家家才是正统,对面的不过是僭称罢了,我早已不承认他是我等养子了。” 香川之景的回答非常有求生欲,说话的时候,两三句话都会抬头看向秀家的神色。 秀家本也是对这块情况进行了解,不太想给他太大的压力,于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1万5000石,最多统兵不会超过600人,难道他把自己领内绝大多数的部队都放在第一道防线了?”秀家好奇的问道。 “据我了解,大平国常名为鱼见山城主,其麾下守军不过百余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土佐的士卒,插的是长宗我部家的旗帜。”香西佳清接着介绍到 “不仅如此,其后面的箕浦、川之江、佛殿三成守军都不下500人,整个余木崎防线的守军大概在2000之数目。” “呵呵呵~”听到只有2000之数,单个城堡仅有500人,作为全军先锋的细川忠兴发出了笑声,目光看到秀家看向自己,他面容坚毅、非常有信心的向秀家说道“这些杂兵都无需后队支援,在下半日即可攻下一城,殿下和浅野大人只需跟着在下游览赞岐山脉的美景就行了。” “越中守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知道平常城池也就罢了,赞岐山脉多奇诡异常,山势多弯,占据地利者就具有天然的优势,唯恐其从哪一个山口绕过来发动奇袭,这也是殿下不选择佐野线和池田线进攻阿波的原因啊,唯恐其有伏兵啊。”香西佳清听到细川忠兴掉以轻心,唯恐他中了陷阱提醒道。 可是他的提醒在细川忠兴的耳中却成了嘲讽,更重要的是他可是与秀家平级,同为织田家的十万石大名,而香西佳清不过是一介赞岐土豪,得了秀家的帮助才成为大名,于是他出言讽刺道 “那么请香西殿下睁大眼睛瞧好了,让你看看我们织田家是怎么战斗的吧,啊~忘了,您的眼睛瞎了,怕是看不到了。”细川忠兴有信心破阵本是好事,可是不应该拿别人的身体缺陷进行嘲讽,更别说人家本是出于好心罢了。 细川忠兴的嘲讽引起一阵羽柴大名的陪笑,香西佳清本是出于好心才提醒细川忠兴,谁承想竟被人用自己的残疾作为嘲笑的把柄,引得宇喜多家大名一阵怒目而视。 秀家看着还没有出战就开始出现隔阂的两边,当即出面阻止道“香西殿下是我一直敬重的武士,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军略兵法放眼整个四国无人能及,我在军略上有所不解也曾向你请假,说您是我的老师有不为过,赞岐因为有你的存在才不至于被长宗我部家侵入,这里我代羽柴家谢谢您。”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香西佳清是我的老师,细川忠兴你再嘲笑下去就是在嘲笑我,赶紧把招子放亮一点去道歉。 细川忠兴出阵政治世家,秀家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他先一步止住了笑声,向香西佳清行礼道歉“香西殿下,谢过您的建议,在下刚刚多有冒犯,请您见谅。” “越中守无需介怀,我本来就是一个瞎子嘛”香西佳清颇为大度的说道“我等尽管意见不和,但是都是一心为公的啊。” 秀家见到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对着细川忠兴和浅野长政说道“无论如何,小心一点总没有错,越中守还是等到浅野殿的后续部队感到之后再进行拔城比较好,反正四城相聚不远,拔出前一座城后正好以此为支点对下一城进行攻略,香西殿下你负责为细川殿安排好向导的事情。” “全凭殿下做主。” “中路军作为本家的前锋,明日就动身前往观音寺城,5日后要发动对鱼见山城的进攻,我率领的西路军会在3日后开始动身,与浅野殿一道负责对东伊予的扫荡工作。” “东路的三好殿下,你们不需要先一步到虎丸整备,以防对面收到消息,提前作出守备动作,暂且在高松进行修整直到我的命令下达。” “届时西路由我负责吸引长宗我部家的主力,中路由浅野殿下负责西阿波方面攻略的同时吸引阿波守军的注意力,你们再从东侧出击,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胜瑞城,压制阿波的敌军,你们才是那只奇兵。” “哈衣,我等会让殿下看到三好家武士的勇武的”三好秀保本来活在风雨飘摇之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复兴三好家,如今秀家给了他这个机会如何不叫他激动。 秀家见安排已经下达,就宣告了这场会议的结束,众大名向秀家告别之后轮次出厅,而秀家却单独留下了自己麾下的大名,并让此前在院子里坐着的领内豪族上殿,准备再开一个小会。 第七十一章 贺胜军议(下) 随着作为支援的外样大名逐渐离去,整个评定间内只剩下宇喜多家的家臣,众家臣的座次也不再是此前根据官职、知行综合情况进行安排,而是依照宇喜多军内的军法,以职位为单位,同备队的人以备队长为首,坐在一起。 当然众人都看到了,藤堂高虎本应该坐在殿中末席,因为和气备算是直辖备中的中下级备队,但是如今却被安排在了前席,仅此于高山氏宗和秋上久家而座。 秀家扫视一圈对着众人说道“我很高兴众位把宇喜多家看成一个个体,把其他家臣看成自己的亲人,你们刚刚向外人体现了本家的团结。” “安艺大夫曾经和他的儿子说,三个儿子就像三支箭一样,合则三利,分则危害无穷。我希望众位能记住今日的团结,明白外面并不是想象的美好,我等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抱团取暖。” 听了秀家的话,由花房正幸带头,众人向秀家行礼说道“臣等谨遵殿下教诲,保持团结一致对外。” 秀家点了点头,拍了拍手掌正式进入主题“在刚刚的大会议上,我已经把我的计划做了通告,但是其中有一些人事调整没有宣告下来。” “首先是藤堂高虎会正式卸任和气备的备队长职务,调任新组建的白虎备任备队长直到四国征讨结束。” “四国征讨之后,藤堂大人会另作安排,因此不会再回去但仍和气备备队长,和气备备队长必然要找另外的人担任。” 秀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让众人消化其中的信息,随后开口说道“马场兄长,和气备备队长之位由你接任,你营将的职位将由旗本众大队长伊达政衡接任。” “另外,白虎备总队长藤堂大人此前向我请求派一些老兵到白虎备中担任军官,此事交由旗本众队长庄林一心负责。” 旗本备人数在500人上下,分设5个大队,不设联队,最上面由总队长统领。 说罢,秀家将目光看向庄林一心说道“你会直接调到白虎备担任权备队长兼任第一营营将,另外同允许你带走一个中队的旗本众武士到白虎备担任军官。” “殿下,我想继续留在您身边效力”庄林一心向秀家请求道,说到动情处甚至留下了泪水。 作为秀家老旗本众出身的庄林一心,其对秀家有着特别的感情,在他的心中,如果没有遇到秀家,自己或许会继续流浪,最终被随便一个大名收纳下来成为下级武士,在无尽的战斗中迷失自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是自从遇到了秀家,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奋斗的目标,那就是秀家说要世界和平,自己就帮秀家去完成这个愿望。 虽然这个目标看起来很浅薄,很舔狗,但是恰恰是有了目标,才让自己看起来真正像是一个武士了,更别说在秀家身边的时候,与秀家一同接收其他大名家臣的教育了。 在文化普及度极低的日本,能够接收教育是庄林一心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历史上的他由于出仕的晚,自己的主公加藤清正也是半吊子出家,对于家臣的培养不是很上心,因此庄林一心历史上的政治评价不是很高。 但是在这个世界,提前备秀家发现才能的庄林一心,又有秀家和菅正利为榜样,让庄林一心有了上学的劲头,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名文武兼备的武士。 或许他的谋略和政治属性点比不上石田三成和黑田官兵卫,但是也应该达到了及格线,超过了大部分武士,这也是秀家放心将一只备队交给他的原因。 就秀家本人而言,何尝不想把最得体的家臣收归在自己身边使用,可是如今的旗本备确实已经不足以继续承接他成长的道路。 如果藤堂高虎的白虎备没有训练完成,秀家或许会在战后对他的职位进行变动,调去接任秋上久家的班,但是既然藤堂高虎在秀家面前给出这么一个惊喜,同时他的备队长职位本是暂代,秀家索性把庄林一心推了上去,作为培养白虎备备队长的接班人了。 秀家伸出手,阻止他继续“隼人佐你也是家内独当一面的武士了,以你的能力,再任何地方都能为我效力,成为常备的营将是一个很好的跳板,我希望你能替我管理好白虎备这么一只新生的备队,勿要让我失望。” 秀家的语气非常平和,虽然年级比较小,音色有些稚嫩,但是听在庄林一心耳中,好似长辈对自己的教导。 庄林一心此前或许觉得秀家将他调走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然不会再大战到来之前选择换将,但是从秀家口中确实感知到了那份真诚,秀家是真的在为他的前途考虑,并对他信任不减。 因此庄林一心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泪水,郑重的向秀家行礼说道“臣定不负殿下所望。” 说罢从自己的位置中起身,来到藤堂高虎的后面落座,算是正式接受了这个任命。 秀家很满意庄林一心的态度,对着他点了点头,让他免礼之后继续说道“其实不知你要调走,吉兵卫也到了需要去历练的年级了,我准备将他调往青龙备任第三营任联队长。” “原青龙备第三营营将国富貞次将调往白虎备任第二营营将之职,其下属第一联队联队长浜口家职升任营将之位。伊职介,吉兵卫到了青龙备还需你多多照顾了。” 秀家所言的吉兵卫,就是秀家的贴身侍从庄直清,兼侍从队第三中队中队长,算是秀家最亲信的部众。 依据秀家制定的晋升规则,庄直清最常规的晋升方式是调往旗本众担任大队长职位,依据战功成为旗本众的总队长。 可是秀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将他送到青龙备去历练,秀家就是准备让他在此战中积累战功,为秋上久家走后,升任营将做准备。 秀家当然是想直接提拔其为营将的,可是真的这么做了,实在难以服众。侍从队乃是亲卫队,下属都是武士,由侍从队中队长调任常备联队长已经越级提拔了,常规只会提拔为常备的大队长,或者直辖备的联队长。 由于秀家已经在昨晚提前和庄直清说打好招呼,因此庄直清并没有和庄林一心一样,表现出特别的意外。 庄直清本是秀家的贴身侍从,每次评定都坐在秀家身后为秀家持刀,听到秀家传唤自己,把手中秀家的佩刀交给清水信也后,向他微微一笑,起身来到殿中向秀家行礼道 “臣庄吉兵卫直清,谢殿下。臣定不负殿下所托,在秋上备队长的指挥下奋勇建功!”随后在秀家的示意下坐到了秋上久家身后青龙备的区域中去。 而秋上久家也已经意会秀家的想法,请秀家放心,一切都尽在掌握。 “旗本众是我直辖备队中唯一一只全骑兵的备队,也是我手中唯一一只机动备队,因此能担任其备队长职位的必须是弓马娴熟,德才兼备之人。” “我意属邑久备第二营营将长船纲直调任旗本备任总队长,其原来营将的职位由火器备第一营联队长明石全登接任。” “高松这块地方,掌握时间尚早,领民还没有进行有效的训练,正好赤穗这次来的直辖备队人数不过500人,就有龟井兹矩你带领赤穗备与高松备结合进行整训,在此战中负责后勤保障工作吧。” 秀家提拔长船纲直和明石全登本就在秀家计划之中,作为宇喜多家老众二代中最出色的俩人,此前已经累功至营将与联队长职务。 与户川达安和冈家利不同在自己领内随同父亲参阵不同,他们俩人早早的备父亲安排到了直家身边一同学习,从奉行众开始做起,并在秀家继承家业后得到进一步重用。 随着秀家对军队改组,长船纲直先一步被编入军内,成为常备的大队长,而明石全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继续作为内政将为秀家做事。 直到上次攻略赞岐之后,明石全登因功劳,受封赞岐2000石,秀家将他的军事编制编入火器备担任联队长,这也是看中了他熟悉铁炮的原因。 可以这么说吧,随着家老众的儿子们逐渐长大,众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活在父亲羽翼之下,只在本队统领家臣的冈家利和户川达安,因为受限于传统,在能力成长上已经落后明石全登和长船纲直许多。 秀家一连串的颁布多项命令,让众人感到应接不暇,但是好在大多是秀家直属备队之间的调动,本就是宇喜多的家务事,众将也都没有意见。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秀家一下子进行多人的人事变更,让整个评定间内换位置引发一阵鸡飞狗跳,也是因为职位调动过多,秀家才特意开了一个小会让众人留下。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秀家对于由豪族众组成的备队已经没有兴趣再进行干涉了,一切都交由大名豪族之间自己交流进行编组,只要不越界,能为秀家提供战力就可以了。 人事变动结束,秀家对着众人继续说道“诸位都已经看到了,在战前本家依然进行了这面巨大的人事变动,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求西路军延后5天出发的原因。众位需要在这5天内完成人事转移,尽快完成新职位的熟悉,继续我宇喜多家出力。” “是,我等遵命。”众人一致回答道 “人事变动说完了,好不容易人这面齐整,我就来说一下四国之战的看法。”秀家的会议没有就此结束,在得到众人确认的回答之后,进入下一个议题。 “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很多人对长宗我部家的轻视,这不仅仅是外样大名下属的问题,我们家内也有很多家臣对长宗我部家表达了轻视,甚至堂而皇之的称呼其为花贼。” “我不知道在座的由多少人和长宗我部家交手过,没有交手过的人可以问一下藤堂高虎、高山氏宗、秋上久家等人的意见,长宗我部家到底是不是弱军。” “一年前的赞岐之战,本家的中军都差点备长宗我部家击穿,最后就连我的印旗和马印都被夺了去,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长宗我部家的军队是一只强军。” “诸位,的思想要不得啊~别人的军势我管不着,但凡此后还以蔑称称呼长宗我部家者,一律以乱军罪惩处。” 秀家在这里自揭伤疤也是无奈之举,早在秀家在冈山的时候,就有所耳闻,领内的许多武士看不起长宗我部家,觉得穷山恶水出来的贱民能有多少战斗力,等到自己到了战场,必然把他们打的如土鸡瓦狗一般。 秀家此前曾通过几个参与了此前赞岐之战的备队长传话,让众人不要掉以轻心,谁承想到了赞岐才发现,众人也许是过得太舒适了,对长宗我部家的更加掉以轻心了起来,这也是秀家在此直接训斥的原因。 秀家说到这里,双手一插陷入沉思,转头对着宇喜多诠家说道“诠家兄长,你的先锋众没有经历人事变动,就由你代替本家与浅野殿的军势一同行动吧,如果他们陷入了被动,主动出手帮助一二。” “是”宇喜多诠家是经历了赞岐之战的老人了,夏季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请问殿下,福岛大人那边怎么办?你此前答应了让他们担任先锋的。” “他们先不去管,余木崎这段的先锋是细川忠兴,他们会随同第二阵冈利胜大人的军势一同行动,等到了前线再与你会和,至于与长宗我部家的战斗,你们依然是先锋。” 秀家说道这里,再次向宇喜多诠家重申道“如果细川越中陷入苦战,你无需顾及,请示了浅野殿后就上去帮阵,本家不能在余木崎拖延太久。” 众人很明显感到了秀家的变化,照理来说作为总大将,已经把前方的管理权交给了浅野长政和细川忠兴,秀家本不应该过多的进行干涉。 但是看秀家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不想向众人坦白其中的原因,众人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主动询问,总归听命就是了。 其实这也是秀家将众人留下的重要的原因,但是斟酌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一切都源自昨夜忍军送来的情报——小早川隆景率众突围,现已退守今张城,汤药城被长宗我部家攻破了!!! 第七十二章 四国军团出击! 秀家手上的情报说,围攻汤药城2个月的长宗我部元亲,于昨日(根据路程来看就是大前天)突然急攻汤药城。 而且一改驱新附庸的伊予众攻城的习惯,转而要求弟弟香宗我部亲泰率领阿波众为骨干,急攻汤药城。 早就习惯了汤药城静坐战的小早川军怎么都没有想到,长宗我部家为什么在这一天突然变了想法,毫无准备的守军仅仅一个照面就丢失了三之丸。 去过爱媛县旅游的人,都应该见识过松山城的雄伟,可是这座建设在胜山上的城池此事仅仅是汤药城的支城,而河野家的汤药城建立在石手川以南,是一座平城。 此前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对于山城而言,攻破了在外围的城垣仅仅意味着惨烈攻城战的开始,而对于依靠外围土堀进行防御的平城而言,外围城垣的失陷,意味着主家走向死亡的倒计时。 深谙战国之道的小早川隆景,见三之丸已经陷落,且城外军势是自己的数倍有余,已经没有坚守的可能,他下达命令集中力量,命令全军从西侧突围而出。 最终随着毛利军的主动退走,汤药城,这座伊予稍有的大城宣告陷落。 秀家也是在昨天夜里才通过忍军接收到了这个消息,而作为友军的毛利家,直到散会都没有派人来通知秀家。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自己这边主动探知消息,伊予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呢,或许秀家会以为前方由友军而在行军途中放松警惕,最终一头扎入伏击圈中。 但是,毛利家这一不同寻常的举动,也让秀家感到疑惑。照理来说作为统帅的小早川隆景是秀家见过的大名中最识大体的人,那边到底出了什么样的情况,让小早川隆景都来不及通知自己呢? 秀家在晚上接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想过改变部署,以本队为旗头尽快打通联通伊予的通道。 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秀家,最终还是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按照原部署安排。 为什么秀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因为秀家已经听到了只言片语,秀家此前关于四国之战的军略安排似乎已经被泄露了出去。 尽管秀家在计划制定之初,就知道想要让当时的人明白什么叫保密意识是痴人说梦,但是秀家依然希望让自己的计划尽可能的保密。 一来,古代战争打的就是信息差,情报作战往往能在战局之外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二来,将军势分为三路进军,就好似分隔了自己的力量,有可能备敌人各个击破,这种作战部署,比一路进军更需要保证行军的隐秘性,历史上的萨尔浒之战,明军的动向早在出发之前就被努尔哈赤探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也是秀家独自一人制定计划,并仅向羽柴秀吉兄弟汇报后,一直保密到现在的原因。 秀家就是想到这一点,才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布置,毕竟现在知道秀家作战部署的人一直手指头都数的出来,除非秀吉的身边出了内奸,不然长宗我部元亲凭什么提前知道了秀家的计划呢? 当然这并不代表长宗我部元亲对于秀家的动作一概不知,这么庞大的军团集结是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的,一只没有信仰和主义的军队是绝对不做不到保密的。 而前一段时间,西国这么庞大的军势调动,只要长宗我部元亲不是聋子和瞎子,必然有所察觉,但是他所能了解的部分也仅有参展的大名都是谁以及他们所带领的部队人数。 对于长宗我部家而言,在经历了赞岐备秀家暴打一顿后,实力并没有恢复多少,如今即便攻略下了伊予大部分领土,但是并没有消化多少。 秀家经过计算,即便加上仆从军,长宗我部家的最大动员人数最多只有2万人,而其中真正与他协同一致的精锐人数不超过1万人。 这更是在土佐精锐损失惨重,不得不依靠阿波众的情况下,真正的土佐兵能有5000已经是顶天了。 如果秀家是元亲,在知道对面的总大将是秀家之后,就会马上与小早川隆景脱离接触,并依托现有的筹码与秀家谈判,尽可能的保留这些年的侵占成果。 但是从长宗我部家急攻汤药城的举动来看,长宗我部元亲,很明显是准备和秀家拼拼刺刀了。 秀家想了一晚,最终认为长宗我部元亲的举动,是为了在秀家即将到达前,尽可能多的建立战争优势,其下一步举动或许是率领军势支援余木崎,把秀家堵在赞岐不能出来。 这是秀家认为对面最有可能的举动,面对这样的元亲,秀家根本不需要改变部署,一来改变部署会显得局促,计划恐怕不会比之前深思熟虑的版本要好,还有可能引发各军势之间的混乱。 最重要的是,这些参与四国军团的大名多少都是人精,从秀家依照他们的地域安排他们一同前来就可以看出对自己粗略的安排,自己此时再对计划作出变更,可能会引发众大名的反感。 秀家认为,自己还是出于阴影中的猎手,只需要按照原定计划行进等待猎物上钩就好。 秀家最初的计划是,利用阿波备攻击的情报引诱长宗我部元亲走东伊予近路支援,而自己则在其必经之路上与其决战。 但是目前来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自己与长宗我部元亲狭路相逢罢了,对于秀家而言,确实没有必要自乱阵脚。 当然秀家也是有所顾及的,他在军议上看到了以细川忠兴为首大名的狂妄,秀家害怕他们的无知与狂妄会拖延自己的进入伊予的时间,最后真的被长宗我部元亲堵在了余木崎,成了三路军团中唯一难以寸进一只,成了笑话,这正是秀家最后决定让宇喜多诠家提前一步支援浅野长政的原因。 军议结束之后,秀家站在贺胜城本丸,眺望不远处的高松町,也许是知道大战即将到来的消息,整个高松町都透露着一股喧嚣。 只是这种喧嚣与昨天秀家到来时候见到的欢愉并不相同,此时此刻的高松町多的是大战前的紧张感,是乡里乡亲之间相互的叮嘱;是上级武士对下级足轻的咒骂;是准备战备物质的足轻来回行进的脚步。 这是肃杀之气! 秀家看到这种情况,内心的不安稍稍安息,织田家的那些大名或许对长宗我部家有所轻视,但是不愧是多年历战过来的强军,在掌控军队上确实有一手,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军议结束之后,庄直清随同秀家回到本丸御馆,为秀家泡上一壶茶水后,来到御阶之下极为郑重的向秀家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臣本出身于一备中土豪家族,家中长辈倒行逆施于殿下作对,殿下不以臣卑鄙,待我如兄弟,如今更是为我勾画好前程,臣真是无以为报。” “吉兵卫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秀家打断了他的自述,上前将他扶起说道“你我虽为主仆,却有兄弟之情,你不比我大几岁却要肩负起兄长的责任照顾于我,我这个作弟弟的为兄长谋划也是应有之意。” “再说即便只论主仆之情,以你的能力足以统帅500人而战,所缺的只是经验罢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把你调到常备历练的原因。” “至于你所说的出身问题,你更无需有负担,本家能够扩张的这面迅速,不就是因为不断的有新的家族加入进来为本家效力吗?” “如今你的顶头上司,青龙备备队长秋上久家还是尼子家的遗臣,与本家对立被俘,如今也不是马上买入万石的门槛成为大名级别的人物吗?” “你们庄家本就是备中豪强,如今受封1万6000石,起点比秋上久家高了不知多少,我让你到青龙备去就是希望你能在伊职介的麾下历练成长。” “希望你能把握住此次机会,不断的充实自己,如今你们庄家的家督由你叔父资直担任,但是整个庄家的家业始终会交给你继承,到时候切不可丢了我的脸面啊。” 松山庄家是在1582年初备中之战时候投降的秀家,庄直清被送到秀家担任侍从,当时的他刚刚15岁还没有元服,虽然名为侍从实为人质,可是秀家从来没有因此看轻他,而是让他与自己一同接受教育,一同成长。 在之后的俩年里,庄直清伴随着秀家参与了几乎所有重要的战役,秀家清楚的记得他会把秀家每次的作战部署记录下来以供自己学习,这也是秀家有信心让他独当一面的原因。 君臣俩人对话之后,庄直清告辞准备收拾东西,毕竟从这一刻开始他将不再是秀家的身边人,此前可以与秀家住在一起,但是此后只能住到城下町的武家屋敷之中,直到被秀家赐予一间独立的屋敷或者攒够足够的钱买一套。 当然在战时,他需要搬到所述备队的营区去去和自己的士兵们住到一起,这也是秀家一再的要求。 在收拾自己行囊的时候,庄直清看到在一旁,一声不吭与自己一道收拾的清水信也开口说道“以后殿下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嗯”清水信也没有说话,以鼻音回答道。 “殿下习惯和温水,记得提前烧好开水供殿下引用。” “嗯” “殿下不喜吃生食,生酱牛肉,生鱼片这些都不要给殿下上,所有的食物都必须熟透了。” “我知道了”清水信也终于给出了回应,但是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 “殿下虽然做事非常有主见,但是本质上还是个孩子,有踢被子的习惯,你晚上切记定时起夜去殿下那边看一下,为殿下盖上被子,不然会着凉的。” “这些我都知道了”清水信也打断道“你说了很多遍了,可是我有些真的做不好,你就不能不走吗?” 清水信也出身备中清水氏,在备中高松战的前期父兄皆战死,自己也是由叔父代为照顾,这一点与庄直清颇为相似,这也是为什么他与庄直清关系这么好的原因,他找到了同伴。 庄直清把手中的动作放下,对着这位弟弟告诫道“半兵卫,你我都是武士,是殿下手中的剑,不能永远生活在殿下的羽翼之下,跳出去才能真正的为殿下做事。” “或许你不知道,在我之前殿下还有唯一贴身侍从,这位可是和殿下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名唤健次郎,如今已经是赞岐2万余石的大名主了,你难道不想成为大名,恢复清水家的荣誉吗?” 庄直清的问话非常直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清水信也,眼神中透露着光芒“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对于殿下而言换谁都能去做,这不是真正的忠于殿下,只有我们跳出去了,成为了大名,才能真正利用自己的实力去帮助殿下完成梦想。半兵卫,我会在前面等你。” 庄直清的话发人深省,让清水信也愣在一旁思考了起来,不知不觉庄直清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拍了拍清水信也的肩膀向他道别道“我们还是能再见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要这面忧愁啊。” 说罢路过清水信也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带着兄长特有的笑容说道“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我,就请在本阵为我祈祷吧,祝愿我武运昌隆!再见,半兵卫,殿下交给了你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径直下了城,前往青龙备的营区向秋上久家报道。 天正十二年(1584年)9月14日晨(公历10月底),秋日的太阳升起的比较晚,天空都还没有完全亮透,这个时候鸡都还没有报鸣,高松町下面却是一阵喧嚣。 武士们对着自己下属的足轻就是一阵怒喝,要求他们快速做好出战前的准备工作。士兵们急吼吼的扒拉下最后一口茶泡饭,拿起放在一旁的阵笠待在头上,拾起靠在墙边的长枪在自己地头武士的带领下找到自己备队的位置集合。 高松町的动作也吸引到了秀家的关注,摩挲着眼睛披着一件熊皮大衣走出了自己的寝屋,来到本丸的箭橹上观察各备队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在天空还没有彻底放明的时候,作为先锋军的细川忠兴先一步完成了准备工作。 在海螺号的鸣奏中,细川忠兴本队3200人开始依次开拔,作为先锋大将的细川忠兴头戴翎雁兜骑着一匹枣色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远远望去,颇为英武。 细川忠兴似乎注意到了贺胜城上的秀家,颇为挑逗的朝秀家抬了抬下巴,当然距离太远秀家没有看清这个微小的动作。 在贺胜城上的秀家,看着比计划提前出发的细川忠兴和后面持续整队中的军势,心中对细川忠兴的印象大大改观。 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但是在大是大非上面还是分的很明确的。 在细川忠兴之后,作为中路军的各个备队依次开始行动,秀家昨日安排的宇喜多诠家本队3000人及高桥凉介的上道左备1500人被浅野长政安排在了本阵,直到早上8点左右,整个中路军团已经全部移动。 第七十三章 鱼见山城(上) 随着浅野长政率领的中路军从高松町出阵,经过片刻喧嚣的高松町逐渐区域沉寂,但是没过多久又陷入商业的繁忙中。 等到日上时分,昨日进行了人事变更的宇喜多家众备队开始展开新一天的训练。 说句实话,如今还能如宇喜多家这样,定期组织领民训练的也只此一家了,其他大名在这方面完全是让领民自己进行安排,等到了战时也不管素质如何,能拉上战场就行了。 至于秀家的手中的脱产的常备,则是每训练三日休息一日,一年春夏秋冬日日不停,也正是这样保证了常备超乎其他部队的战斗力。 当然在提高常备战斗力的同时,也让他们养成了桀骜不驯的性格,特别是对于空降的主官,一开始并不会完全认同,这是给初到常备的庄直清等人开的一个难题,但也只能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秀家本在贺胜城享受难得的宁静时光,开始思考起长宗我部元亲可能的作战计划,外面却传来了吵闹声,“屋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且去看看”秀家对着清水信也吩咐道。 出去探查的清水信也很快把消息带了回来,原来是刺头福岛正则来闹了,秀家无奈只能让人将他印了过来。 “殿下先前承诺,让我等为先锋,为何才过了一日就失言了”人还没看到,却听到屋外传来声音,正是大嗓门福岛正则对秀家发出的质问。 拐过廊柱来到门口的福岛正则,看到了正趴在地图上思考的秀家,突然把刚刚的火爆脾气收了起来,闭口走入殿内在对面坐下,加藤清正等人坐在他的身后。 “光,福岛大人你挡住了外面的光了。”秀家停下手中作图的动作,头也不抬的说道。 福岛正则微微挪了挪位置,将正对着秀家的方向空了出来,自己则伸头看向秀家手中的地图。 之间上面用红色和黑色颜料画出了敌我双方的态势,以及已经探明的兵力部署,余木崎一线如今正有2万大军准备对2000人发动进攻。 而在伊予方向,长宗我部家代表的红色正向赞岐方向行来“花贼不攻汤筑了吗?选择来东伊予与我们决战了吗?” 看到秀家地图上的态势,福岛正则好奇的问道,显然他还不知道汤筑城已经陷落的消息,秀家抬了抬头,用余光看向福岛正则。 秀家此时心中所想就是“一口一个花贼的,你都没有正视你的对手,如何让我放心把你放在先锋将的位置上。”随后又把头埋了下去计算可能的作战区域。 选择作战地区不是蒙头随便乱选的,遭遇战是俩家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在选择作战区域之前,首先要明白敌我双方的优缺点都是什么,选择的地区要能发扬己方的有点,限制己方的缺点暴露,同时能有压制地方优势的发挥。 特别是对于秀家而言,最大的有点当然是人数优势,秀家此时的总兵力应该是对面的接近3倍,如果长宗我部家选择和他决战,那么秀家必然要选择一个能够完整展开的地区,保证有足够的战场宽度发挥他的人数优势。 秀家知道这一点,对面的长宗我部元亲也一定知道,对于他们而言,能把秀家堵在赞岐是最优的选择。 因此秀家判断他们必然会加快步伐进军赶到余木崎,如果实在来不及,那么只能选在宇摩郡的寒川地方,这块东伊予最窄的陆地与秀家作战。 对于秀家而言,只有突破余木崎,四国之战才有花头可以打,只要突破了余木崎,战场的主动权就到了秀家这边。 毕竟长宗我部家的主力是阿波众、土佐众,秀家大可分兵袭扰两国,扰乱对面的军心,逼迫长宗我部元亲放弃寒川,到川之江地区与秀家作战。 “你让我们进来,自己却闷头看着地图,一句话不和我们说这是怎么回事”才闭了几分钟嘴的福岛正则,看到秀家不理他们,嘴巴上门又把不住了开始叨叨起来。 “殿下,我市兵卫没有别的意思,当初是殿下点的将让我来的四国,昨日又同意把我编入先锋众, 怎么今日一早我去找右京亮大人,却发现他的备队全部拔营走了,周围的百姓都说一早上随着浅野大人的中路军往伊予去了,殿下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福岛正则说完,两手一推,作出一幅非常委屈的表情看向秀家,让秀家觉得好气又好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我何曾诓骗于你,昨日你想要编入先手第一阵,我是不是满足了你的请求。”秀家也作出无辜状说道。 “可是右京亮大人怎么不见了?他不是负责统帅我的先锋大将吗?”福岛正则追问道。 “确实,我让右京亮先一步随浅野大人行动了,目的是为了快速打开局面,我军不能被困在赞岐。”秀家想了想还是准备和他们坦白,毕竟军情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多久,他们早晚会知道汤筑城陷落,自己将要面对长宗我部主力的消息。 “就在昨晚,我收到消息,汤筑城陷落,小早川中务大辅生死不明。” 听到秀家说出这个消息,在场的众人都惊讶了,毕竟小早川隆景也算是西国的智将了,是秀家之前的“西国无双”,怎么就败在四国的土王八手上了呢? “您说的可是真的吗,‘西国无双’的中务大辅大人败了?”在福岛正则身后的加藤清正不敢相信的问道。 从历史的故事中看,加藤清正和小早川隆景的关系是比较好的,他对小早川隆景也是比较尊重,历史上小早川秀秋被改易后有一段时间就待在加藤清正府上。 或许在很早之前,加藤清正就通过阅读小早川隆景的战绩开始了解这位毛利家的大将,心中暗自把他作为了榜样。 秀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加藤清正的这个反问极为愚蠢,好似秀家有必要骗他们一样,于是继续说道 “我把你们从孙七殿下那边要过来,自然好好的用你们,如今前面的余木崎仅仅是藓疾之患,交给浅野大人他们去应付就行了,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等待接下来的决战,别到了最后遇到了长宗我部元亲没了力气再上战场。” 秀家说的真切,让众人看不出一丝假意,福岛正则兴奋的说道“真的?左门卫督殿真的会让我们担任决战的先锋吗?” “自然是真话,你们到了那个时候可得为我摘下长宗我部元亲的首级啊!” “那是自然的,您就等着为我等绪功吧”得到答案的福岛正则满意的笑着,向秀家告辞退下,秀家望着这个已经20岁却还是头脑简单的男人,似乎找到了一些掌握他的窍门,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 经过一日的行军,早上从高松町出发的中路军终于在晚间抵达天雾城修整,并与第二日继续启程抵达观音寺城,作为城主的香西佳清此事正在高松,由家老唐渡宗正负责军粮补给。 经过一夜休息的众人,在第三天继续启程,前往目前由本家控制的赞岐国最南端的大平城,这里距离鱼见山只有3km的距离,乃是一座平城,从城内甚至可以眺望修筑在鱼见山顶的城池以及其上面插着的长宗我部家的旗帜。 忙到傍晚时分,整个前敌指挥部大平城终于被布置完毕,出发较晚的浅野长政与刚刚从鱼见山巡视一圈回来的细川忠兴一同步入本阵。 还不待众将坐定,浅野长政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鱼见山城怎么也,可有信心拿下,羽柴殿下那边还等这我们破敌的消息呢。” 细川忠兴目光不善的看向对坐的宇喜多诠家,显然在前几天浅野长政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一些情况。在他看来,秀家派遣自己的一门众精锐前来,就是看不起他,那他真就要好好的打一仗给高高在上的“儿总大将”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士。 “鱼见山城不愧是被长宗我部家重点守备的城池,我下午去看过了,整个城池依托山势而建造,易守难攻,拿来做主城都不为过。” 听到细川忠兴的介绍,浅野长政皱了皱眉头问道“说的太过宽泛,我方可有城池以做类比?” “如果硬要说类比的话,佐和山城比较合适。”细川忠兴想了想,报出了一个最为合适的城名。 此时的佐和山城还没有经历石田三成的增筑,也就是在丹羽长秀手下进行了一番修整,不再是过去支城的模样罢了,虽然依托城下的东海大道有了一丝主城的气息,但是并没有后世那么壮硕的五层天守。 尾张出身的浅野长政心中对佐和山城的守备力量是有所了解的,悬在心头的一个石头终于落下,抬头望向细川忠兴问道“可有把握破城,需要多少时间?” 细川忠兴极为自信的回答道“三鼓未下,提头来见。” “好,攻下鱼见山城,我为你庆功!” 浅野长政本就不擅长军略,这也是他第一次作为总大将指挥作战,因此对于鱼见山的作战计划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对于他而言,既然细川忠兴这面有自信,那便让他试一试吧。 第二天一早,密密麻麻的军势包围了鱼见山城,那些士卒背后的靠旗花纹繁杂,说明这是一只由多个家族的军势组成的部队,但是他们都统一的打着织田家的木瓜纹阵旗,宣誓着这只军队所属近畿霸主织田家的部队。 说实话,当亲眼看到鱼见山城的城防的时候,浅野长政真是捏了一把汗,他自问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突破城防,在经过向细川忠兴的再三确认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浅野长政这才下令全军攻城。 随着海螺号的声响,细川忠兴率领的丹后众还是踩着鼓点逼近鱼见山城,由于山城前的平地宽度及窄,细川家只能摆出200人宽的阵列依次向前,好在窄的阵列也让竹束和木遁的平均防御面积有所增加。 “放箭。放箭。”看到细川军逼近城池,驻守外丸的武士对着麾下十几名弓手说道,随后弓足轻们想着织田军射出稀稀拉拉的剑雨。 在旧日本,弓足轻的主要组成就是猎户,他们需要自备弓箭为主家出力,由于出身底层,他们手中的弓都是自己依靠有限的材料制作的,弓的材料和工艺无法保证,弓的射击效果也不尽相同。 真正具备威胁的,是在冠木门两侧橹台上的弓武士用和弓射出的箭矢,好在只有俩人,所能造成的影响比较小。 在细川军内武士的指挥下,细川军并不急着反击,而是将竹束和木遁逼近到城墙根了才下命令道“铁炮队,射击!” “砰砰砰~”“噼里啪啦!~”随着一阵枪响,冠木门右边的弓武士应声倒地,从3米高的橹台上摔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敌人的火力输出为止一滞。 “好样的,可以让人强攻了。”细川忠兴远远的望着城头的表现,兴奋的说道。 其实不用他下命令,早有家臣把我时机命令6个抬着原木的足轻从缓坡冲了上去,对着冠木门一顿猛砸。 城头的守军想要组织他们的砸门,可是有铁炮众专门盯着两侧的橹台,而弓备队则与城内的弓足轻展开互射,这就是织田信长创造,由羽柴秀吉改良的织田攻城法。 可以这么说,之所以让其他大名头疼的笼城战,在织田家手中总有办法破城。当然遇上实在破城困难的情况,局势所限的织田家也只是回到围城饿杀这样的情况,但也不至于更坏了。 城内的箭羽仅仅是起初对撞门的足轻造成了一点压力,只有就被细川军利用人数和火力优势巧妙化解。 随着一声巨响,冠木门后的门栓被撞断,冠木门失去了限制向两侧打开,失去城门依托的守军想要向更上层撤去。 一位背后插着雁毛的武士手持长枪冲入城内,挑死一名跑的慢的足轻嚣张的说道“破城一番功者有吉觉兵卫是也~谁敢前来一战!” 第七十四章 鱼见山城(下)大章 有吉觉兵卫作为先手役第一个冲入鱼见山城,其勇武的表现甚至引得细川忠兴的点头认可,转头询问身边的家老松井康之问道“破城者自报家门名唤有吉,具体是何人你可知晓?” 松井康之年级比细川忠兴大上15岁,是幕府家臣众出身,最初在细川藤孝麾下做事,随着足利义辉备松永久秀杀害,他与细川藤孝一道出仕织田信长。 他与细川藤孝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说是盟友更加恰当,当然这不是他们俩人之间的问题,而是隐藏在细川家内部的一致问题。 细川家的组成极为复杂,包括原本幕府家臣出身、细川家臣出身、近江众、丹后众等等,他们凝聚在细川藤孝的麾下,仅仅是因为他与织田信长之间最能说上话罢了。 历史上的细川家之所以许多政治举动都比较保守,就是因为领内意见不和的原因,当然渣男细川忠兴运气比较好,每次都成功战队,最终为细川家争取到了52万石的知行,并留存至幕末。 细川家对于以松井康之为首的家臣,也是经历了几代人的联姻后才最终真正家臣化的。 细川忠兴的初阵是半年前的浓尾决战,别人对继承人的培养都是从十几岁开始的带上战场,可是细川忠兴的初阵则是在20岁继承家督之后。 其父亲细川幽斋(已经出家)也是遇见到了这个问题,因此才拜托松井康之等家臣代为照顾。 松井康之考虑片刻对着细川忠兴回答道“应是有吉田兵卫的家属,等到破城之后招他前来询问一番就是了。” 细川忠兴本就是兴趣来了提问,见到松井康之也不知道,也便失去了兴趣,继续观察起战局来。 可是就是这么点功夫,鱼见山城上枪声大作,配合着士兵的喊杀声、嘶吼声让刚刚有些沉寂的外丸再度热闹起来。 却见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入城的细川家足轻,居然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沿途还不忘扶正自己的阵笠害怕被空中的箭羽射到。 却见是一位身穿红色皮甲,正跟在溃逃的细川足轻身后用手中的长枪左刺右扫,好似刚刚有吉觉兵卫入城之时。 待到或者的细川军都逃了出来,城门口净空之后才让众人仔细看清那人的模样,在阴阳不良的日本战国。他满身的腱子肉让皮甲直接映照出其身体的纹路。 向上看去,他的头上带着旧式护额,由此可见他的出身应该不高,在自备具足的日本战国,护额都是食不果腹的地头武士和低级足轻才会装备的防具。 之间此人战力在城门前,望着溃逃的细川足轻,淡定的对着后面吩咐道“关城门!” 很快就有足轻从他身后跑出来,带着新的木栓将外丸的冠木门合上,就这几十秒钟的功夫,城外的细川军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千保住来之不易的破城果实,眼睁睁的看着城门被合上。 与前线的淡定(惊恐)不同的是,看到细川军被赶了出来的细川忠兴脸色难看极了,当即要求擂鼓再冲一次,却被松井康之拦下“殿下,里面情况不明,不如找来刚刚先手役的足轻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做安排可好?” 细川忠兴本就是在气头上,良好的武家教育让他很快平复下来,让人把先手役成员带过来问话。 不多时,有吉立行情绪低落的带着几个足轻走了过来,有吉立行是近江众出身,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细川家臣,因此他的态度与松井康之并不相同。 “殿下,臣指挥不力,未能破城,请您责罚”有吉立行的情绪很低落,摆出一幅认命的模样。 最先发现问题的是松井康之,他先一步提问道“有吉大人无需担忧,你们家刚刚的勇武都被殿下看在眼里,特别是那位唤作觉兵卫的武士,对了,说到这里,刚刚破城一番功的有吉觉兵卫可来了?他是您的什么人啊?” 有吉立行听到松井康之发问,抬起了耷拉下来的脑袋,委屈的看向这位家老回复道“回禀松井大人,觉兵卫是我的侄儿,很不幸他此刻无法前来亲自接收您的夸奖了。” 听到这里,松井康之和细川忠兴交流了一下眼神,就连刚刚火冒三丈的细川忠兴都哑了火,干咳一声说道“城内是什么情况,怎么攻入城内又被推了出来?” 有吉立行单膝跪地向细川忠兴介绍道“我刚刚询问了城内出来的足轻,原来鱼见山城外丸与三之丸之间构造特殊,三之丸有一条小道可以从后面绕后杀出。” “再加上三之丸依山而建,长宗我部家在三之丸屏板上开了许多的设计口,当我军沿着山道向上攻去的时候,敌人从山道一侧的射击孔对我军进行射击,此事又有一军从刚刚的小道杀出,杀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我们才丢了外丸的。” 听了有吉立行的叙述,细川忠兴心中对城内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前文我们不止一次提到,山城攻破了外丸只是攻城的开始,因此细川忠兴对于攻击鱼见山城遇挫早有心里准备,他之所以生气是不能接收细川军像甴曱一样狼狈的跑出来。 就在细川忠兴准备下一波攻势的时候,一位背负蜈蚣旗的武士来到细川忠兴身边,他向细川忠兴请示道“浅野大将让我询问细川殿,攻城是否遇到阻力,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他会予以帮助。” 细川忠兴好面子的人,前文提过,如今的鱼见山城内只有守军500人,他如今率领3200人如果破城,还要依靠他人的帮助,他们细川家的脸面何在。 因此他非常粗暴的回绝了那个士兵的问话“回去告诉浅野殿,他会在鱼见山城吃午饭。” 那名番使带着细川忠兴的传话回去了,细川忠兴抓紧时间进行下一步布置。 很快细川军的第二波攻势就准备完毕,由于刚刚已经有了攻破外丸的经验,此次针对外丸的攻势依然照葫芦画瓢的展开。 大约30分钟后,鱼见山城的外丸被再次攻破,依然与上次一样,敌人没有在外丸准备太多的守军,此次细川军也选择稳扎稳打,带着竹束和木遁进入外丸,铁炮队和弓足轻紧接着入城与三之丸城头的守军对射掩护足轻攻城。 此次进攻颇为顺利,细川军成功压制住了三之丸的火力,新的先手役开始抬着撞木撞击三之丸的虎口城门。 由于有屏板的保护,三之丸的守备力比外丸要强很多,士兵可以身体缩在屏板里面向外面射击,因此细川军队城头的射击造成的杀伤不是很多,铁炮和弓箭的射击目的只是压制城头探头对先手役进行射击罢了。 担任此次攻城指挥的乃是与松井康之一样,出身足利家臣的米田家,先手役正是米田家督米田求政的儿子米田是政,此人能力平平在历史上留下的笔墨很少。 但是总归是出身幕府家臣世家,从小收到了较为良好的武士教育,面对乡下小城应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再加上在他的身后是由叔父辈一色藤长担任后诘,在为他提供支援的同时帮他看到三之丸冲向外丸的小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果不其然,见到细川军攻势甚急,城内的守军打算再次对外丸的细川军发起突击。 说实话,有些招数的效果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前一次细川军攻入鱼见山城时候,没有想到守军还会有这面多套路,,被突然出击的大平军的杀了一个措手不急。 但是此次攻城,细川军准备充分,所派遣的也是由幕府众出身的家臣组成的军队,且携带了竹束、木遁,在外丸的空地上形成了一片阵地,这个时候守军再冲下来就失去了突然行,变成了阵地攻坚战了。 果不其然,当前面那名赤甲武士再次带人冲下来的时候,遇到了一色藤长的顽强阻击,纵使此将臂力惊人,接连荡开了好几柄长枪企图冲入阵中,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被自己带来的足轻簇拥着想要退走。 你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又岂是这面容易回去的?一色藤长看到来将势颓想要退走,当即命令士卒黏上去,最好可以抢占小道那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但是小道之所以是小道,就是因为极为凶险,守军占据地利,通过不管的弓箭射击阻击着想要跟在退走的士兵后面攻入三之丸的细川军。 在承受了几人是伤亡之后,一色藤长终于叫停了这个计划,这才让赤甲武士退了回去。 这也是日本战国旧式军队最大的弊病,由豪族众组成的军队看起来人数唬人,但是又有几个豪族愿意牺牲自己地头未来几年的收成,抱着极大的牺牲为主家打开局面呢? 不是到了生死攸关的决胜时刻,你想要这群豪族出全力是绝对不可能的,一色藤长固然受幕府教育,有着极好的武家素养,但是武家传统他也是烂熟于心的。 好在东方不亮西方亮,米田是政率领先手役在牺牲了30几人后终于撞开了虎口的城门攻入三之丸,他没有如觉兵卫一样贸然冲入城内,而是让足轻举着木遁结阵入内。 果不其然,在三之丸虎口的拐角处有十几挺铁炮正对着城门口,看到有人冲进来顿时枪声四作。 木遁是不能防备铁炮弹丸射击的,因此导致最前面举着木遁前进的足轻顺势倒下,前方的盾墙出现缺口,对面的弓足轻看到机会对着细川军就是一轮攒射,可惜丸木弓杀伤力太小,仅仅射倒了两三个人。 米田是政把握机会,下令枪足轻冲进去与敌人缠斗在一起,乡下豪族对于铁炮的使用本就不多,装填的时间就更长了,至于丸木弓的射击,包铁的阵笠就能挡下。 细川军利的足轻利用这个机会,手持长枪向前冲锋,与敌人交战在一起。此次冲锋,细川军是做好充足准备的,一色藤长的备队迅速根上扩大战果,原来一色藤长负责守备的位置自有别的家臣负责顶上。 鱼见山城的守军,备细川军的强大攻势大懵了,但是经历了最初的伤亡,守军与细川军依托山道展开了进行了枪搇对挑。 一来山道下站,只能容留下4~5个人并排,细川军不能发挥人数优势,二来守军在上坡位置,自上而下对细川军抱有优势,细川军的攻势居然被摁了下来。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细川忠兴此前答应浅野长政会在鱼见山城吃午膳,可是如今细川军还在三之丸与敌人对峙,让细川忠兴好没有面子。 “铁炮队,让铁炮队对着山上的敌军射击,还有弓足轻队,对着上坡上的守军射击!”因为进攻缓慢,亲自来到外丸督战的细川忠兴对着旁边的番使下命令道。 不多时,听到细川忠兴命令的铁炮众开始移动进入三之丸,站在枪搇阵后对着坡道上的守军进行射击。 面对细川军的火力,守军的阵型出现了疏松,枪搇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阵型的严丝合缝,阵型一旦出现松散,很容易被面进一步打散,枪搇失败。 果不其然,面对细川军有远程火力的压制,守军在损兵数十人后阵型再也坚持不住开始了溃散,能被友军搀扶着往二至丸去的还算好的,许多守军在转身的那一刻就被细川军用长枪挑死。 至此大平家三之丸宣告陷落。 鱼见山城战斗到这种程度,对于一般的守军来说已经失去了再战斗的可能,毕竟半天不到已经连续失去两圈城垣,守军损失1/5,毕竟也是混口饭吃,非到万不得已,谁愿意与城共死啊。 不论怎么说,只用了半天时间,连破两圈城垣,由此也可以看出细川军强悍的战斗力(最起码与豪族众相比比较强),只是细川军也付出了与其等量的伤亡,笼城战的惨烈由此可见一斑。 细川军的先手役经历了一个上午的高强度作战,如今已经疲惫不堪,细川忠兴此前让浅野长政在鱼见山城食用午膳的话也彻底成了段子。 细川忠兴无奈只能认命,派人通知还在大平城的浅野长政,希望让士卒们休息一会儿下午在进行攻城。 谁知这个决定备浅野长政直接否决“军情紧急,余木崎通道必须在两天内打通,如今鱼见山城都要耗时1天,等到了川之江城大人准备用几天时间?” “我知道大人攻城辛苦,早上的战斗我与诸位大人都在城下看到了,细川军打的极为精彩,只是时间确实紧急,如果细川军耐力有限我可以将其他备队调上来与细川殿轮换进攻。” 浅野长政的话或许是出于公心,他在话语的最后段确实对细川军的表现进行了夸奖,可是在细川忠兴耳中听得却极具挑战性。 城我都攻了一半了,守军被我压在最后两圈城垣,你现在说要换人来是什么意思? 想要摘果子是吧? 不行! 细川忠兴终究还是舍不得那个先锋的身份,让早上负责攻城的豪族众退下来吃饭修整,竟亲自带领细川家直辖的军卒补了上去,要知道这些军卒也都没有吃饭呢。 虽说细川忠兴的举动让士卒有些抱怨,但是效果出奇的好,守军也没想到细川军这面不讲武德,刚刚还默契的退兵各自休息,居然趁机发动突袭,一个冲锋上来居然被细川军通过梯子爬进了二至丸的城门里面打开了城门。 城外的细川军士兵见了,哪里还记得自己饿着独自,眼前哪里还有敌军,都是明晃晃的战功,白花花的赏银啊! 顿时一扫刚刚的颓废表现,精神振奋的杀了进去。 大平军刚刚都在吃饭,哪里料到细川军会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纷纷放下碗筷拿着武器冲了进去。 早上那个赤甲武士更是叫嚣道“细川家的老鼠们,只知道使用阴谋诡计真是卑鄙无耻,有本事和你合田助十郎大爷大战几个回合!” 说罢提枪冲上来与细川足轻打斗在一起,凭借其出色的武艺居然在二至丸平台处扫出了一片空地无人敢于上前,在他的身边是7、8具倒在地上的尸体。 说全是尸体也不合适,一个受了伤的足轻看到合田十兵卫的注意力不再这边,想要爬起来逃走,却被十兵卫掷出的长枪刺穿,连带着穿死了另外一名足轻,死状极为恐怖。 合田十兵卫身穿赤甲满脸血污的样子宛如从地狱爬起来的恶鬼,让深信神佛理论的战国足轻感到了恐惧,纷纷避退。 合田十兵卫从容的向着自己的长枪走去,当着几十个武士足轻的面脚才在刚刚死去的足轻的尸体上,缓缓拔出了插在他身上的长枪。 “合田助十郎大爷,谁人敢上前一战!”十兵卫大声喊道,用尽力气发出怒吼,竟然吓的几个足轻直接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细川鼠辈...”细川军的窝囊样子,引得合田助十郎的嘲笑,却随着“砰砰砰~”几声巨响戛然而止。 原来是看到进攻受阻的细川忠兴,不顾家臣众的劝阻,直接命人用铁炮击杀了这员勇将,用铁炮告诉这位以一当十的猛将什么叫做“时代变了” 细川的家臣为什么要组织细川忠兴用铁炮击杀合田助十郎呢,其实这和欧洲教会禁止士兵使用十字弩一样,认为这是对训练几十年的骑士的一种不公平。 想想也是,我出身高贵,艰苦训练好几十年,凭什么最后被你一个贱民,用一根小小的铁箭直接带走了我的性命。 这种畸形的对骑士(武士)的崇拜在东西方都存在,只是东方不像西方这面离谱罢了,以日本举例子,他们对于铁炮的运用是接纳和包容的。 虽然确实有人反对,认为为什么武士的性命会被卑贱的农民用一只铁炮都能带走,但是战场的急速变化终于还是让他们接受了现实。 如今日本,也仅仅对于身份崇高或者战场表现极为出色的武士抱有一丝尊敬,认为用铁炮击杀他们有损武士的荣誉,这也是细川家臣竭力组织细川忠兴的原因。 可是细川忠兴是什么人,从小生活在信长身边的大名,对于这些的看法比他们开明很多,认为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他强令铁炮队射击的原因,他不能再耗下去了,再耗下去,真的要让城下的那群大名看笑话了。 身中数弹的合田助十郎献血从弹孔中流出,铁炮抵进射击直接击穿了他所传的皮甲,将他的内脏搅的天翻地覆。 吃痛的他拄着长枪跪在了地上,看到刚刚还生龙活虎的猛人到底,周围的细川武士手上前来,一人一枪接过了这位猛将的生命。 随着合田助十郎的战死,大平军最后的抵抗力量也宣告结束,残存的守军退守本丸,但是有如何是已经攻破三圈城垣的细川军的对手。 半日时间连破三垣,让细川军的士气得到了极大的鼓舞,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疼痛,他们现在只想杀进城去放肆劫掠一番! 大约下午2点左右,随着鱼见山城上方响起“嘿~嘿~吼!”的怒吼,宣告着这座备长宗我部家苦心经营的前突堡垒被细川军攻下。 当初长宗我部家给鱼见山城配属的部队有200人是香川信亲的部队(交给了大平国常统领),有200人是东伊予的国人众,100人是阿波众。 此次守军中,坚守意志最为强烈的就是阿波众了,以畑中诚之助为首的阿波守军战死这十之七八,因为他们受长宗我部家侵占日久,已经一度接纳了长宗我部家是自己新的主家,因此出力颇多,前面三之丸上坡道上的枪搇阵就是由阿波众组织的。 与阿波众相比,东伊予和赞岐众伤亡就要少很多了,总的加起来略比阿波众多一点,战损比是阿波众的1/3。 而在攻城一方,细川家最终在鱼见山城交代出了90名武士/足轻的性命,领有近200人受伤,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第七十五章 箕浦城密谋 细川忠兴终于在下午2点左右,向浅野长政带来了攻落鱼见山城的消息。虽然与他此前声称半日而下晚了一点,但是细川军的强大战力依然得到了大名的一致认可。 由于细川军早上力攻太过辛苦,前线又战事紧急,浅野长政命令细川本队休息在鱼见山城修整,后续的部队向箕浦进军,此战将会交由伯耆众负责进攻。 箕浦这个地方三面环山,一面朝海,乃是一块山中盆地,箕浦城修筑在面朝大海的一座小山坡上,与鱼见山城相比低矮了很多,由于其三面皆是平地,这就是此事日本征战过最常见的平山城了。 与其说是城,说是砦更为合适,这里最初只是箕浦地区的村子,长宗我部家为了防备宇喜多家西进将村子进行半军势化改造,沿着突破修筑了两圈的土垣,但是由于资金问题,城墙只能用栅栏混合屏板使用。 如果箕浦城修筑在中国,或许连地主家的邬堡都有所不如,简直是土匪修筑的山寨。 但是这样一座城池确是日本战国时期最常见的城池样式,即便是踯躅崎馆也是栅栏与屏板相结合的平山城。 早上鱼见山城上声势浩大的战斗早就传到了箕浦城内,守将加地又五郎心知如果连鱼见山城都支撑不住,那么小小的箕浦城在织田军眼中只不过是一盘鱼肉罢了。 手上仅有150人,其中的一半还是箕浦地区的农兵和渔民,加地又五郎看着越过鱼见山向自己而来的木瓜纹,心里急切不已。 最终经历了长久的思想斗争,加地又五郎决定放弃抵抗开城投降。 他命人准备好食物和酒水,亲自带人送到城外,名为劳军,实为投降,对于加地又五郎这样的就日本武士来说,改换门庭是一点心里负担有没有。 在他们的思想中,自己投降敌军,仅仅是自己的主家不能给自己提供必要的保护罢了,当然这种想法没有问题,封建的关系本就是相互的。 只是这次加地又五郎命不好,没有了解过自己投降的对方将领,如今他所要面对的是由高山右近其、南条元续、山田信重组成的伯耆众。 伯耆众三位大名中南条元续算是最早投降秀吉的大名,秀吉也信守承诺帮他恢复伯耆2万4000石和羽衣石城的领地,算是目前羽柴秀吉身边的三线大名,但是他是如今三家中实力最小的,话语权也最少。 至于高山右近,秀吉刚刚起兵时候,自己的领地只有30万,当然非常重视摄津4万石的高山右近,是他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不然在丰臣时代必然是30万石级别的大名。 如今其名义上领有米子6万石,实际上却是从摄津流放出来的,他在山崎和贱岳两战众糟糕的表现也让羽柴秀吉对这个家伙失望透顶。 山田信重算是外样中的外样了,当初给与其东伯耆堤城4万石,本就是秀家为了赶时间妥协的原因,又因为在年前的纪伊之战中阵前先溃,头顶上还顶着2万石的减封没有落下。 所以,山田信重和高山右近俩人都迫切的需要战功表现自己,俩人的四国之战是背负着责任来的,如果没有战功那么自己必然会被进一步处置。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听到浅野长政让他们先行一步攻下箕浦城时那么兴奋的原因,战功来了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是如今你加地又五郎告诉他们“老子要投降。”你说他们怎么能依你? 特别是在探听了加地又五郎一番口风之后,知道城内只有150守军,其中超过百人都是附近的农民和渔民,另外还有几百老幼妇孺。 俩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彼此都是一个意思之后,由山田信重小舅子久米重成带头,拔刀按住正在为将士们亲自倒酒的加地又五郎,高呼道“你在酒里下了什么东西!” 山田信重与高山右近此刻非常配合的捂着肚子直叫道“贼子安敢在酒中下毒,是要抗拒王师吗?” 三人的操作把在场的南条家臣看得的一愣一愣的,特别是提前喝了酒的南条元续,真的以为酒中有毒,赶忙把手指插入喉咙催吐出来,还没喝下酒的武士则纷纷把酒碗摔在了地上。 “鼠辈安敢暗算天兵,源次郎还不砍下他的首级为我泄愤。”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山田信重就对自己的小舅子下命令要把加地又五郎斩首。 久米重成刀法及快,加地又五郎连“冤枉两字都没说全脑袋就已经班了家。” “贼子欺我,众军攻城,破城之后一个不留!”趁此机会,高山右近也拖着沉重的“病体”对着自己的部将们下令道。 尽管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没看到自己的主公“痛苦”的样子吗?脸都苦极而笑了,定的贼子下毒害我等性命。 得到命令的山田家和高山家的武士当即动起手来,先把加地又五郎带来的农兵、地头武士纷纷砍死。 等到南条元续吐完回过神来,城下本阵内已经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让这位出身公卿世家,祖上下放到伯耆国的大名有些无所适从。 南条元续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啊,等到阵内的箕浦众皆被砍死之后,刚刚还捂着肚子痛苦不已的高山右近和山田信重此刻又是一幅生龙活虎的样子,指挥着下属的士兵想着山头的箕浦城杀去。 整个伯耆众以高山右近为将,主要组成是高山右近1800人,南条元续850人,山田信重1350人,换句话说,高山右近+山田信重的总人数占到了整个备队人数的78%。 面对这种情况,你指望南条元续阻止他们,探明情况在做处理?怕不是上了头的乱兵直接给你安一个人通敌的罪名一起砍了,你和你的850人统统做了军功才好。 到时候不仅此事彻底失去了证人,他们还落了个明察秋毫、铲除内奸的美名被加官进爵,至于你南条元续谁记得啊? 再加上另外俩家的武士和足轻可都冲上去打、砸、炝、杀了,你看看你南条家士卒们渴望的眼神,你能推翻民意吗?怕不是最后民意把你给先推翻了。 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的南条元续,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还是随同另外两位大名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听到南条元续下令攻城,刚刚还紧勾勾的盯着南条元续,手紧紧的搭在刀把上的高山右近松了口气。 “还好,上道就好,同流合污之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在一旁的山田信重也松了一口气想到。 城内的守军本就仅有150人,大部分都是附近临时征召的农兵和渔民,哪里是4000“真·虎狼之师”的对手,仅仅一个冲锋,栅栏和屏板就被推到,士兵冲入城内开始了没有秩序的狂欢。 原本就在城内瑟瑟发抖的人们,原本听到城主出城投降,以为自己的生路来了,却不知城下发生了什么变故,居然让刚刚还和缓的军势变得暴躁起来。 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只存在与旧时代军队之中,不仅仅是日本,包括当时的中国、韩国、欧洲列国都存在,那就是底层士兵欺负底层百姓。 对于那些士兵来说,出身社会底层,受尽了欺压的他们,在穿上军装摇身一变成为官军之后,却没有得到良好的思想教育,对于统治者来说,“兵”只要懂杀人就行了,懂了道理的“兵”会造反。 而这些“兵”在为统治者平定内乱时候,好似从没有把别的地方的穷苦百姓不是自己的同胞一样,匪兵来了劫一趟,官兵来了再劫一趟。 更有甚者,有些匪兵还讲江湖道义,你只要交了保护费我就不会祸害你们家。 可是官兵来了不管这些,你们都是从了贼的百姓,是乱民,你们的所拥有的一切都要充公,包括你的粮食、金钱、女人甚至是女儿。 对,说的就是前几年被无数“工知”吹嘘的带清,这也就有了涂世恩的《乙丑述乱·畏兵如畏虎》 畏兵如畏虎,畏匪如畏鬼。虎无不食人,鬼犹可祷尔。 匪来有其的,寒畯宁挂齿。兵来无所择,一过室如洗。 妇女无妍媸,遇无倖免理。四出捉肥羊,往往及瘦豕。 搜财无不竭,斫物恐不毁。狞笑出铦刀,人项以为砥。 一言喜怒间,杀之如蝼蚁。痛哉吾民言:遇兵宁遇匪! ———————————————— 第七十六章 军功宴上起争执 杀良冒功圆其说 伯耆众攻入箕浦城内,所过之处无一处残留,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都被搬空,女人被拖拽到屋内被几个人轮流侵犯,但凡有抵抗的不论老幼妇孺尽以“从贼”罪处死。 本来白天的攻城战是不会用到火把的,也不知是谁在洗劫的时候踢翻了屋内的灶台引燃了房屋,居然让箕浦城大白天的燃起火来,火势燃起的黑烟即便是在鱼见山城另一面的大平城都能看到。 要知道即便是坚固如鱼见山城,在攻城前后都没有发生火灾啊,山的那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浅野长政等大名极为好奇。 当天夜里,“满载而归”的伯耆众在高山右近的带领下回到大平城本阵,向浅野长政报功并勘验首级。 “回禀总大将,我等攻略箕浦城得胜而还,斩获首级423颗,请大人勘验。”作为备队长的高山右近向浅野长政回报道。 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浅野长政当即给三人给与了很高的评价“众位在箕浦城攻城声势之浩大,我等即便在大平城也有所耳闻啊,辛苦了,尔等功勋我已记下,必会为尔等向左卫门督殿禀报,下去休息吧。” 听到浅野长政的陈诺,三人都极为高兴的说道“谢殿下。”众人很开就进入道晚宴的氛围中来。 没错,为了庆祝今天一日攻略下两城,浅野长政特地在大平城布下薄酒为细川忠兴和高山右近等将庆贺,由于秀家的禁酒令,众人只能以茶代酒,品着腌萝卜、榨菜和鱼干相互吹捧。 没有歌姬舞乐怎么办?自然由武士们在院子里表演摔跤和兵法代为助兴,气氛一时也算活跃。 可就在此事,军目付木村定次(信野统帅、智谋、政治三70的猛人)带着两个头颅吗,面色沉重的步入殿中,凑到浅野长政耳边低语几句。 殿中本就没有歌姬助兴,因此风吹草动很容易被人注意,这边木村定次抬着两个首级进店更是显眼,一时之间殿中欢愉的气氛消散,众人纷纷看向主座。 坐在前座的细川忠兴已经从首级上看到了问题,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两个首级,仔细一看竟然一个是妇女的样貌,另一人还是稚童的模样! “杀良冒功!” 细川忠兴的脑海中闪过这个词语,出生于战国晚期的细川忠兴此前只从父辈们的口中听过这个词语,毕竟从他懂事起他就在织田家麾下出仕了。 织田家是严禁杀良冒功的,一来获取的首级并不能对敌人的战斗力造成真正的损害,而来新攻下的领地就是领主的新的地盘了,其上面的百姓也就是领主的百姓,你把百姓杀了,谁给领主干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不禁严禁杀良冒功,织田信长还对杀良冒功的武士除以极刑,会被直接插死在木桩上示众。 事实上同一时期,包括武田家在内多个大名都在进行改革,杀良冒功的举动已经极为少见了,也难怪细川忠兴还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坐在细川忠兴身后的松井康之也明显看到了首级的异常,神色凝重的看向高山右近等人。 他们怎么做的这面粗糙,杀良冒功也就算了,最起码你拿成年男人的头颅来骗啊,哪怕花点钱从山匪手里买,花钱嘛不寒颤,你们怎么上头到连小孩和女人的头颅都拿出来了?真当军目付眼瞎吗? 果不其然,在亲自确认了首级的异常之后,浅野长政面色凝重,头上的血管都爆了出来,手掌握拳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碰”的一声巨响,让外面没搞清楚状况,正在表演的武士下了一跳,好在有上级武士到来把几人引走,很快殿内只剩下了浅野长政的家臣和众位大名以及他们带来的家老。、 浅野长政也算是聪明人了,知道这个事情泄露出去。不仅他们三个有问题,自己这边也没面子。 好了,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可以开诚布公的说话了,浅野长政直接示意木村定次发问“右近大夫,你是备队长,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这些首级的问题?” 说罢拿着两个首级走了下去,沿途的大名凑近发现是首级,脑海中都冒出一个念头“嘿?杀良冒功?这三人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 众人的目光随着木村定次来到三人面前,相比较南条元续的慌乱,山田信重和高山右近就淡定的多了。 高山右近在自己身上画出十字符号以示哀悼,随后才开口说道“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木村定次见到高山右近的样子也是气极,干脆开诚布公的说道“既然大人不明白,我就说的明白一点,这两个首级一个是女人的,一个是不满15岁的孩子的,大人把这两个首级混在斩获中上百是不是有些问题那?” 此事在高山右近一旁,因幡2万石田中吉次企图缓和气氛说道“些许是右近大夫的下属在整理首级的时候混进去了,几百颗首级有两个失误也是有可能的。” 先不说负责首级整理的武士都是老手,将妇女和孩童的首级当做斩获上报基本不可能,就算真的有,432颗中就有两个问题,高山家的武士也能治一个渎职之罪。 田中吉次意思很简单,大家都是织田家帐下的大名,没必要搞得这面难堪,一两个首级的问题混混就过去了。 谁知道木村定次直接否定了他的和稀泥说道“432颗首级,经过勘验成年男子312颗,其中年老者55颗,另有女子97颗,孩童14颗,这是首级勘验失误的问题吗?就这个首级我木村定次是决然不敢查实上报的。” 好家伙,团伙作案,还是大案啊,如果老人首级也算上去的话,其中2/5都是混的首级啊。 听到这个数据后,即便是有心想要和稀泥的田中吉次也闭上了嘴,摇了摇头看向高山右近一幅“君自求多福的表情。” 谁知高山右近并不惊慌,缓缓的喝了杯茶水说道“有什么问题吗,木村殿?” 木村定次被高山右近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搞火“有什么吗?高山大人莫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意味,是要我说道更明白一点吗?大人你这是‘杀良冒功’啊!” “你不要乱扣帽子,木村定次”高山右近没有回答,坐在他一旁的山田信重先窜了一起来指着木村丁次吼道“我等首级每一颗都是在战场上斩获的,怎么可能杀敌冒功?” 木村定次将目光转向山田信重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好啊,你说你的首级都是战场上斩获的,老人的首级我就算了,毕竟乡下小城有老兵参战倒也说的过去,但是这么多妇女和幼童的首级怎么回事?” 面对木村定次咄咄逼人的态度,山田信重有些哑火,看到自己的“盟友”有些备反驳的说不出话来,高山右近也站了起来直面木村丁次说道 “赞岐,偏僻之地,田地由女人耕作有什么奇怪的,这些常年种地的健妇,比之普通农兵更加强健,他们拿起武器反抗,我等将他其杀有什么问题吗?怎么就不是斩获了?” “好啊,那么小孩的首级又是怎么回事呢?”看到高山右近死鸭子嘴硬,木村定次继续追问道。 高山右近被问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长宗我部小儿逼迫少年入伍,11岁以上皆从军,这些孩子纵然年级小,但是当时攻城战一片混乱,实在分不清楚,有许多还在都被误斩,但是我在这里陈诺,没有一颗首级是误斩的,皆斩杀自箕浦城内,不信你可以问南条伯耆守。” 高山右近知道,山田信重在木村定次这里已经失去信誉,于是准备再拉一条蚂蚱上绳。 听到高山右近提到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箕浦之战混出来的南条元续支支吾吾的应承道“应该,也许,可能是这样的。” “伯耆守,你不能这样回答,请你给出肯定的回复。”坐在上座的浅野长政对着南条元续说道。 其实在做最关心真实情况的就是浅野长政了,此时的他比高山右近俩人都煎熬,好不容易第一次作为总大将带兵打仗就出了这种幺蛾子事情。 如果高山右近真的做了,他没查出来最后被传到上面去,自己一个不查之罪是跑不掉的,可能要跟着他们一起挨处分。 如果他们所说真实,自己却处罚了他们,自己一个赏罚不公也是跑不掉的,被俩人告上去,自己又要吃不着兜着走,这样难怪他迫切的想要从在场的第三位大名口中探的实情。 面对全场的目光,成为焦点的南条元续咽了咽口水,看向身边的俩人,他可是知道也是上了贼船的人,自己的手下也存在杀良冒功的情况,现在算是和他们一条船上的。 做了极大的思想斗争,在木村定次几番催促下,南条元续终于不急不缓的说道“确实是这样的,箕浦城的百姓在守将加地又五郎的带领下,还妄想给我军下毒后对我军发动攻势,等我军攻入城内的时候,许多女子都拿着草叉地犁与我军战斗,我军为此付出了一些伤亡,他们不是百姓,他们是乱民啊!” 听到南条元续的话,心提到嗓子眼的高山右近和山田信重终于放了下来,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俩人满头的冷汗却不自知。 在南条元续为俩人背书之后,山田信重先一步走出案桌,来到木村定次面前,几乎脸贴脸。鼻子顶着鼻子的说道“听到没有,木村大人,这些人不是百姓,是乱~民!,乱民啊!乱民”。 山田信重重复了三遍乱民,就是在为此事定性,对于乱兵自然没有什么杀良冒功的说法,将他们纳入首级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早就认定俩人有问题的木村定次一把推开山田信重,冷哼一声,转头对着浅野长政说道“浅野殿下认为呢?” 浅野长政也是陷入两难,理智告诉他这就是杀良冒功,但是他不敢轻易定性,他倒是希望木村定次作为勘验首级的军目付认下此事,谁知人家压根不接这个茬。 万般无奈之下,浅野长政只能说道“既然此事众说纷纭,不弱将妇女和孩童首级暂时去掉,以312颗首级等级军功,至于剩下的111颗,等殿下来了再做定夺。” 这本是折中的办法,谁知两边都不得好。 高山右近和山田信重装模作样的反对两句“这些都是我等斩获,怎么能凭借佞臣的几句臆测就否定我等武士的功勋?” 木村定次则是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我是不会再此份军忠状上签字画押的,大人如果一意孤行,您就一个人在上面签字画押吧。”“告罪,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告罪,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说罢,木村定次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第七十七章 此事不可声张 天正十二年(1584年)9月24日,箕浦城下。 秀家原本骑着战马带着下属部队前进在余木崎的道路上,而此时此刻的秀家却驻马站立在箕浦渔村,痴呆呆的看向山头的城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浅野长政作为中路军的总大将,此刻也陪同在秀家身边,低着头,头顶的汗珠不断的流下。 而在秀家身前挡路的是极为衣衫褴褛的民众,也不只是受了谁的“蛊惑”,居然大胆到敢于直接冲撞朝廷忠臣的行阵。 秀家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遇上拦“御驾”这面老土的事情,在他的认知里,日本百姓可是比中国百姓还要逆来顺受的群体。 更让秀家惊讶的是,他们状告的人居然是三维拥有数万石知行的大名,更是四国之战的中坚力量。 他们叙说的事情如果属实,对于秀家个人而言确实极度反感,但是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民告官的处置往往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也是在场的大名虽然表示惊讶,但是没有出现群情激奋的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秀家扭头看向特意来迎接自己的浅野长政问道“有这么一回事吗?浅野大人。” 浅野长政凑到秀家身边小声说道“却又人状告此事,军目付木村定次大人在勘验首级的时候也发现了部分首级不合乎常理,只是那三位将军都声称所杀之人皆是乱民,他们有理有据,因此我把他们的功勋评定暂且押后了,等您来定夺。” 秀家听到浅野长政的叙说,心中也明白他不好定夺的原因,伯耆三将所帅之兵总人数超过4000众,几乎占到了浅野长政所率领部署的1/3,如果处置不当引发骚乱,那么最后吃不着兜着走的必然是他自己。 浅野长政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出来领兵,可以堂堂正正的赚取军功,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面难得的机会被几个贱民搅浑呢? 秀家已经可以情景再现出在当时的大殿上,浅野长政不止一次的在给木村定次使眼色,让他找个台阶下,这个首级就暂且认下吧。 谁知木村定次作为军目付不吃这套,最后连折衷的办法都没有接受,直接甩袖而去,搞得大家好不尴尬。 如今这个难题被抛给了秀家,如果是在私底下,秀家或许真的会为了军势的稳定按下此事,可是现在是在几万人的面前! 秀家身后的军卒或多或少都出身卑民,几万双眼睛盯着秀家,看秀家怎么处置此事,但凡有所偏颇必然会引发连锁反应。 思虑过后,秀家对着前面跪着的十几人说道“你们的冤情我已经收到,待我查实之后定会作出处置。” 秀家的态度是极好的,但是保证是一点都没有拿出来。 开玩笑,大战在即,哪有阵战大将的道理,就算对伯耆三大民进行幽禁,必然引起4000伯耆众的猜忌,4000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乱起来还真的能在你背后捅出篓子来。 现在的秀家算是理解浅野长政的想法了,别说他不敢,就算是秀家自己也不敢啊。 现在的秀家就想要赶紧表态,把这群百姓先哄走,至于查处之事情能押后就押后,待到取胜之时,再高举轻放才是武家常有的态度。 谁知秀家的表态居然没有令他们满意,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竟然想要上前围住秀家讨要说法,还好被秀家麾下的旗本武士拦住,不得近身。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说句实话,不管前面说的多么可怜,现在是实打实的冲撞军阵了,秀家完全可以依照军法将他们一斩了之,到最后两边都清净了。 秀家和浅野长政解决了问题,不仅不会有任何律法上的风险,还得了伯耆三位大名的一个大人情,以后办事时候也能有所裨益。 可是这真的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有的时候为什么会闹的孩子有奶吃,因为你和他们将道理他们听不懂啊! 当着几万人的面就把人告冤情的人给咔嚓了,别管说的多么合理合法,秀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在有心人的传播下,一个恶官的形象是逃不脱的。 那么这条路走不通怎么办,继续哄呗,秀家看到他们身上残破的衣服,命人从自己的衣物中找出几件常服给他们换上,并让人众人拿出水袋中的水为他们洗去脸上的浮沉,尽显自己“亲民”的形象。 趁着这个时候,秀家对着身旁的花房正幸和冈利胜说道“美作守带着军势继续前行吧,这里由我和春宫亮负责就好,为保证安全,你到了江之川城,就以我召见高山右近等三将为由把他们控制起来。” “为了防止意外,让青龙、朱雀两个备队看着伯耆众,但凡有所异动,一律按投敌处置,调集军队进行弹压。” 冈利胜得了指令,先一步离去,秀家身边仅留下旗本众和侍从队合计500余人保护。 秀家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让军势就这么停在路上也不是个事儿,前线军情紧急,士卒还是尽快道下一个站点休息等待接下来的大战比较好。 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事情处置起来也方不开手脚。 等到军势消失在山头,秀家终于让人把刚刚支走的百姓带了过来,花房正幸特地为秀家选了一块大石头让秀家坐在上面。 见到秀家的第一面,这群人又跪下了“殿下,您是我见过最善良的贵人,您一定会为我等做主的。” 这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的又是地方俚语,到最后秀家居然是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最后在秀家要求他们派一个代表出来和秀家叙说,很快一个年轻人被推选了出来,秀家很好奇,在他们所述的惨剧中居然会有年轻男人?难道不是都被斩杀了吗? 经过询问,原来他是一位药商,在浅野长政兵临鱼见山城之前,进山采药这才逃过一劫,等到返回箕浦的路上,遇到了逃出来的邻居,这才知道家乡被毁的真相。 他在叙述的同时,眼泪不住的留下,让秀家都为之动容,在他的一再要求下,秀家登上了已经付之一炬的箕浦城,在残垣断壁中欣赏着自己麾下的杰作。 其实此时此刻的秀家的心中,早已经有了定案,高山右近等人应该真的在箕浦这里搞了屠城,杀害了许多无辜的百姓,更不要脸的是还割下他们的头颅声称这是乱民的首级,以战功上报。 不仅仅是秀家,花房正幸、清水信也等人也都愤怒的握住双拳,声讨起他们三人起来。 可是秀家知道,在当下,乱民不乱民完全是当权者一句话的事情,高山右近和秀家都可以对“他们”作出定性。 可是定性之后呢?秀家的头上还由羽柴秀吉,有没有罪永远都是当权者一句话的事情,秀家缺少真正能够一锤定音的,无可辩驳的证据,没有证据,秀家只能继续说好话拖延下去,等到战后再做处置。 秀家不知道的是,这个证据来的是这么的快,就在秀家抵达江之川城的当天晚上木村定次向秀家送上了一份大礼。 这里先插一嘴,江之川城不是浅野长政打下来的,事实上,面对织田家咄咄逼人的态势,此前被长宗我部元亲封在东伊予的香川亲和怕了。 历史上的香川亲和,在面对宇喜多秀家和羽柴秀长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的时候,选择抛弃天雾城直接逃回了土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他在兄长信亲死后,依然不被父亲元亲待见,甚至为了给国亲铺路,亲手毒死了自己的儿子。 这个时代的亲和可是和秀家实打实的打过两次仗的,特别是第二次赞岐之战,自己差点备秀家包围在阵中,因此他对秀家的恐惧可以说刻到了骨子里。 长宗我部元亲把香川亲和封在川之江,就是希望他利用香川家的影响力,堵住这个缺口,最次也要等到自己的援军抵达。 可是有着严重PTSD的香川亲和,在秀家前锋围攻鱼见山城时候,在前线大平国常还在舍身往死的坚守的时候居然跑了! 失去领袖的川之江城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细川忠兴拿下,随同川之江一同被拿下的,还有佛殿城。至此,鱼木崎四城全部沦陷,代表着长宗我部家第一部战略的彻底失败。 话说回来,抵达川之江的秀家就代表着自己已经踏入伊予的土地,自己破局的第一部也就此完成。 由于长途行军,秀家打算在川之江修整一晚后,在第二天早上再进行军议,因此当天的就由秀家作为总大将为浅野长政等人的摧城拔寨庆功。 当然眼见的大名已经发现,以高山右近为首的伯耆三人众和主人家的秀家却缺席了。 他们三人此刻正被秀家幽禁在川之江城内,而秀家则在偏殿接见木村定次。 此前木村定次的拒绝接纳三人军功的举动引发了浅野长政军中的一部分骚动,伯耆众作为既得利益者,甚至是违法者居然堂而皇之的宣传京都来的大名看不起他们,刻意针对他们。 也是因为这样,让木村定次下定决心找出事实的真相。 此次前来,木村定次就带来了包括他所保护的认证和物证。物证是几具无头尸体,从尸体上来看都是女子,他们都是背后的刀伤或者枪伤,从她们矮小的身形来看,根本没有高山右近此前所声称的健壮的民妇的样子。 而人证,则是几个在箕浦城破时,被家中长辈藏在地窖中的孩子,这些都是木村定次实地勘察后的结果。 秀家在亲自查验尸体和询问当事人情况后,心中也是对高山右近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给你们机会你们不中用啊,搞了一堆烂事,也不知道打扫战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给人落下把柄吗?” 事实证据已经清楚的秀家,扭头看向一旁的花房正幸,似乎是期望他能给予自己意见,花房正幸深思熟虑之后,向秀家说道“殿下还记得当年从安土返回时候路过京都,在京都听到右府殿初次上洛时候的故事吗?” 花房正幸所说的故事,正是永禄十一年(1568年)9月信长上洛京都时候,为了快速安定京都立下的规矩,为了大肆传播,特意让人制作木牌插在京都各个交通要道,还命专人宣讲,就是要凸显浓尾军势非一般的军势。 在命令所立之初,无论是织田家的大名还是京都的百姓没有一个人当回事,毕竟这面多年来上洛的大名千千万,立下的规矩也数不胜数,最后又有多少真的照着规矩做了呢? 他们所来京都,不过是把京都当成钱袋子来索取罢了,当京都荒凉到无可索取之后,又弃之如敝履,又有哪个大名真心想要治理京都呢? 但是他们香错了,织田信长当真的,为此在第一天就斩杀了两个奸**女的尾张武士,要知道这些武士可都是随他从尾张奋战出来的,包括柴田胜家等有许多家臣都为他们求情,希望网开一面。 但是信长就是想要告诉众人,他信长和大内义隆之流不一样! 信长在将两人处死之后,还命人把他们的首级悬挂在京都洛中以做警示,自此织田家将士和京都的百姓都把信长的话重视起来,京都得以政令通达,京都大治理。 花房正幸此刻提到这个故事,无疑是在提醒秀家,现在的秀家就是当年的织田信长,箕浦的事情已经开始传扬出去,如果不能早做决断,秀家就是和大内义隆之流一样的人。 秀家继承宇喜多家一来,一直以开明君主的形象示人,如果他不对高山右近等人进行处置,即便是想要使用拖字诀,也必然使得他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形象受损。 花房正幸说完之后,殿内陷入一阵沉默,只有秀家用军配有节奏的拍打地面的生意。 随着拍打的节奏越来越快,秀家终于作出决定“让伊达政衡派出旗本众一个中队,把高山右近、山田信重、南条元续三人押解到京都交给父亲大人发落。” “木村大人暂时解除浅野军团军团长职务,带上物证和认证一同上洛直参此事。” “旗本众中再抽出一个大队,再从白虎备中抽出一个联队,先一步把伯耆众中军官控制起来押回高松看管起来。” “随后让原田贞佐、竹内久治、有元佐明、新免宗贯带着下属的美作众众大名帮忙管束伯耆众的军士,由第二阵转变为后勤众,负责高松——伊予一线的军粮转运事宜直到战事结束,以新免宗贯为将。” “由此造成的浅野军军势力量不足问题,命冈利胜带领吉冈定胜、三浦贞胜、江见秀房等美作众剩余的2100人为阵代,再加上藤堂高虎、马场职家带领的白虎备、和气备合计4000人作为客将支援浅野军团。” 深思熟虑的秀家最终还是权衡了利弊,作出了处置他们的决定,只是高山右近等人在名义上是织田家的将领,要对他们处置只有织田家督才能直接惩处,秀家只能将情况上报。 此事织田家家督三法师年幼,织田家之事交由此前的联席会议决定,在法理上现在的联席会议成员只剩下秀家、羽柴秀吉和丹羽长秀三人。 但是实际上已经是羽柴秀吉一言而决之事情,即便是明面上走一下流程,秀家将此事上报,甚至把人押解进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至于丹羽长秀,早就已经认怂了唯秀吉马首是瞻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其中的漏洞,花房正幸在一旁补上一嘴说道“此事不可声张,一切都必须秘密进行,不能大张旗鼓,一来是为了保住我们四国军团的颜面,而来是防止动摇军心。” 秀家点了点头对着木村定次说道“春宫亮此言言之有理,你回去都不要在高松登船,我会为你安排在志度上船直接在大坂登陆,在见到父亲大人前,千万要小心谨慎,尽量走人少的地方。” 木村定次何其聪明,知道秀家面临着多大的压力,当即表示“殿下放心,我会处理好此事的。” 望着木村定次离去的背影,秀家的内心其实极度忐忑,心中更是对高山右近三人愤恨不已,由于三人出格的举动最终还是打乱了自己的部署。 最后为了加强中路军的实力,不得不从自己这边划人过去,此事的秀家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这边在不占据绝对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如何战胜四国的军神长宗我部元亲了。 秀家本想把此事淡化,交由羽柴秀吉悄悄处置,谁承想木村定次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运粮而来的石田三成,事情最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七十八章 川之江城军议 由于秀家此前已经做好的部署,提前将高山右近等三将控制了起来,因此,在接下来的处置中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就算是对伯耆众主要武士军官的处置也是极为细致,秀家以摧城拔寨居功至伟的名义,同时邀请伯耆众和丹后众的武士共同赴宴,随后在川之江城二之丸内配合常备将伯耆众的武士解除了武装,暂时看押在城内。 于此同时,冈利胜带着美作众来到伯耆众的营区,接管已经失去指挥官的伯耆众,伯耆的下级武士纵然有些疑惑,但是一来冈利胜拿着秀家亲笔签发的印状,而来形势人比你强只能乖乖配合。 秀家的这些处置工作在几个小时内迅速完成,就在众大名在川之江城本丸欢快宴饮的时候,冈利胜等宇喜多家家臣正在外面进行着异常悄无声息的政变。 在冈利胜等人向秀家传来一切搞定的消息后,秀家直接命令木村定次等人将高山右近等人连夜转送出去,以防留下祸患。 为了防止动静太大,秀家甚至对着三位大名使用了武力,将他们五花大绑,嘴巴也被堵上后塞入轿子连夜抬走。 至于那些被软禁在二至丸的军官,则会在第二天早上再押送离开。 因为这是秀家第一次搞政变,心里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害怕处置不当引发营啸,直到尘埃落定才松了一口气,才前往评定间参与宴会。 在场的大名已经发现了情况的不同寻常,毕竟作为总大将的秀家不再现场,同时此前有所怀疑的伯耆国三位大名也缺席了。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情况这面复杂,只是单纯的以为三人是被秀家叫去问话了,毕竟发什么这样的士气,浅野长政必然会上报秀家,秀家作为总大将再询问一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秀家未来之前,有许多大名借着敬茶的名义询问浅野长政秀家的态度,浅野长政统统以“殿下讳莫如深未能明言”挡了回去。 直到宴会趋于尾声,秀家这才拖着疲惫的面容珊珊来迟。 秀家的到来引发了一阵瞩目,当然,大部分人是盯着秀家身后去看的,可是左顾右盼没有看到三位大名的身影,对此事愈加好奇起来。 “实在抱歉,诸位,我有些要事需要处理,因此来晚了一些,这样我以茶代酒连饮三杯,作为赔罪。”秀家刚一坐下,就端起茶叠向众人告罪道。 “殿下肩负大纳言赋予的平定四国之使命,需要考虑的事情比我们多的多了,我们能够理解。”浅野长政还没有说话,知行仅为2万3000石的福岛正则抢先一步说道。 听到福岛正则的回答,秀家抬了抬眉毛,用余光看向他的防线,却见他的脸上流露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心中的悬疑这才放了下来“果然还是老样子吗。” 在福岛正则之后,浅野长政对着秀家笑着说道“左卫门督殿来的不晚,我们这才刚刚聊到主题,细川殿才刚刚开始叙说鱼见山城之战的事情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浅野长政扯到了细川忠兴,让这个“渣男”眉头一跳,感到疑惑,心想“我不是早就说完了吗?” 好在,他身后家老松井康之及时示意,他这才说道“是啊是啊,殿下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这才刚要开始。” 听听俩人回话的艺术,虽然都是回答了秀家抛出的引子,可是福岛正则回复的太过直白。 或许他觉得他已经委婉的提及了秀家公事繁忙把,可是最后一句我们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呢? 秀家向他们道歉本就是自谦虚,但是秀家本人为总大将,而福岛正则只是军团的参与大名,哪里轮得到他来指手画脚,主动原谅秀家?秀家道歉你就阵的接了? 而浅野长政就的回答就势利的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宴会都进入尾声,各位大明桌上的小菜早就被消耗一空,哪里是刚开始的样子。 明眼人都看到出来浅野长政是在扯谎,但是这个台阶却给的秀家极为舒服。 前世的秀家受够了办公室的尔虞我诈,自认为是偏向福岛正则这样的人,可是如今身为上位者这才明白,被人捧臭脚是多么舒服的事情。 也是因为前世的原因,秀家没有在意福岛正则的话术。 当然秀家也知道众人不可能真的刚刚开始,夜色已深,自然不能让众人再开一场宴会,于是在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表示众位回去休息,明天准时参与评定即可。 ——————————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明,众大名就陆续来到江之川城的评定间,在秀家侍从武士的指示下落座。 像细川忠兴等人已经发现,座次发生了变化,在浅野长政所在的中路军区域内,伯耆三位大名的位置已经被冈利胜、藤堂高虎等人顶替,而伯耆三位大名直到位置全部坐满都没有见到人影。 三人的缺席引发众人的猜测,毕竟无论怎么说,三位都是拥有2万石以上的城主大名,三位合起来的实力也足以傲视一方,如今说不见就不见了着实引人猜想。 不知从哪位大名传出了消息,昨日造成宇喜多军入城后就召见三位大名进城,至今没有出来的消息开始在大名间传播。 这个消息传播的极快,主要是超出了大名的认知,毕竟此前从没有这种情况,从级别上来说,尽管他们的体量和宇喜多家存在一定的差距,但是在名义上都是织田家的家臣,秀家有什么权利进行软禁处置? 说一句诛心的话,难道秀家也要学秀吉,搞私底下政治这一套了吗? 随着消息越传越邪乎,刚刚还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变得躁动起来,以至于在一旁更衣的秀家都能听到评定间内的争吵。 秀家像极了抓晚自习的班主任,在听到喧嚣后,尽快穿戴整齐,就在侍从武士的簇拥下,来到评定间,那群大名见到了秀家就像是见到了班主任一样,瞬间鸦雀无声。 “诸位似乎很有精神啊。”秀家落座之后扫视一圈,缓缓说道“很好,既然这样我希望你们在四国战场留下足以配的上你们的武名,勿要坠了织田武士的威名。” 尽管秀家只是一个13岁的少年,但是凭借过去的威名,当他的目光逐步扫过这群在领内握人权柄的大名时候,许多大名纷纷害怕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躲避秀家的目光。 秀家觉得自己压制众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因此开口说道“现在开始评定,首先将要叙说一下人事调整。” “我已经决定将伯耆众从浅野军团系列中剥离,之后将作为余木崎三城、赞岐重要据点,及新占领的城砦的驻守工作,人员不足的问题我会从我所率的主力中抽调2100美作众补足。” “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知道以前新城的守备工作向来是由各军团自己负责的,但是随着各军团的逐步攻城略地,必然会减弱军团实体的战力,因此我特意组建守备军团。” “美作与伯耆本就相邻,配合起来倒也熟悉,想来6000人也足以守备我等的后路,众位可以在前方放心攻城略地了。” “新组建的守备军团将由原田贞佐、竹内久治、有元佐明、新免宗贯等将负责,新免宗贯任总大将。高山右近、山田信重、南条元续等将向我主动提请调入守备军团,我已同意,他们已经先一步回到赞岐接管贺胜等城。” 秀家在这里扯了一个谎,毕竟如果说出我把高山右近这个6万石大名直接给绑走了,吞了他的部队直接使用,必然给众大名一个很不好的影响。 他们会害怕秀家会不会也以此对待他们,他们才不会管什么前因后果,更不会为几个贱民共情,他们只会共情与他们差不多的大名,无论高山右近做的事情有多出格,秀家的处置在他们眼中都是不能接受的。 因此秀家这面做的原因也是迫于无奈,毕竟要从全局出发,顾及全军的士气和大名的感受。 秀家的说话其实有漏洞,毕竟三人到底是什么急事,能连军议都不参加?就算提前知道了秀家的安排,也应该凑个数啊。 好在在场的大名鲜有想到这层的存在,即便有也是聪明人,稍稍多想一点就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自然不会再会议上胡言乱语。(比如说细川忠兴) “但是伯耆众调离浅野军团后,浅野军团的势力必然受到影响,因此我决定将以我的常备白虎备为主题,加上和气备以及剩余的美作众,总人数4100人组成支援军团,加入到浅野军团中来,以冈利胜为大将,听从浅野大人的指挥。” 秀家昨日散会之后,特意留下浅野长政交了个底,尽管对于秀家的雷厉风行感到惊艳,但是既然秀家已经处理完毕没有留下什么漏洞,并且贴心的给了他更强的支援,他自然无话可说。 甚至还为秀家出谋划策,秀家刚刚假借高山右近等三将先一步返回赞岐驻守就是出自他的主意。 浅野长政此前已经和秀家通过气,因此非常公式化的向秀家行礼说道“谢殿下,能有冈美作作为支援,是在下的荣幸,谈不得什么听我指挥的,我在行军打仗上还有许多要向冈美作学习的地方。” 而冈利胜、藤堂高虎和马场职家三人都想秀家鞠躬致意“御意(意思是惟君命是从)”,冈利胜特地加了一句话“接下来要请浅野大人多多指教了。” 处理完人事变动,军议终于开始进入此前规划好的主题,秀家先一步夸奖了细川忠兴攻略鱼见山城之功,并表示他勇姿已经由军目付转述给自己,自己会为他叙功。 其实尽管已经评定了这面多次,但是每次到夸奖人的时候秀家都特别不习惯,无论他的心理年龄是几岁,他到底是个13岁的孩子。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在公众面前夸奖一个20几岁的“叔叔”,多少让人觉得怪怪的。 在夸奖完之后,秀家正式将自己的下一阶段战略计划和盘托出。 没错,为了保密,秀家的作战计划是分段是发布的,总体作战计划只有秀家自己知道,在此前的贺胜之战中仅仅告知了自己会兵分三路的计划,至于各路怎么走,秀家并没有告诉他们。 “浅野殿,请你们与散会后就整军,于午后出发转道向东,越过境目峠进入阿波,我已经为你们探明,佐野城主大西赖包正随长宗我部元亲在伊予,佐野城是他的兄弟大西赖秀带着百余人守备。” “纵使佐野城小,我相信越中守必然可以一鼓而下”说到这里,秀家目光看向细川忠兴,得到了细川忠兴点头示意。 “佐野城破之后当派人从速包围白地城,即便不能当日破城,也不能使白地城与外界取得联系,为第二日攻略白地城做准备。” 白地城这个地方,经常出现在四国的传记中,其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冈丰、药筑、胜瑞等主城。 为什么?因为他地处四国之中,坐落在横穿阿波是吉野川畔,向西翻过境目峠就是伊予国,越过吉野川向东北不远处,就是赞岐与阿波之间少数穿山而过的交通要道土赞线。 白地城顺吉野川而下,可直达德岛平原,是四国稍有的沃野之地,如果顺吉野川而上可通土佐,白地城在四国的战略地位好比襄阳之于中国。 更重要的是吉野川不仅横穿阿波,更是穿过发源自土佐深山,穿过伊予、土佐、阿波三国,是真正的横穿四国的大川,而吉野川恰恰在白地城这边转了个弯。 白地城在吉野川西与川东的池田、中西两城互成犄角,就这个战略要地及环境来看说白地城是四国的武汉也不为过。 因此,白地城里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长宗我部元亲此前对织田信孝发动的突袭和之后与三好家之间的中富川之战最困难的时候,都始终坚持“边城皆可暂弃,唯有白地必须死守”的信念。 第七十九章 伊予疑云 白地城位置这面重要,长宗我部必然会再次布置重兵。 据情报显示,即便是阿波、土佐的主力都被调去了伊予作战,长宗我部元亲依然在白地、池田、中西三成布置有超过2000人的军势,其中白地城就有超过1000人守备。 而镇守白地城的守将,更是出乎秀家的预料,居然是元亲的左膀右臂,目前唯一在世的弟弟香宗我部亲泰! 要知道白地城如今可是大西家的本据城,是长宗我部元亲为了奖赏大西赖包劝开白地城,并跳反后特意赏赐给他们的。 这里还有一段故事,元亲从土佐北上讨伐阿波的时候,正是三好家最虚弱的时候,家主三好长治好逸恶劳,不思政事,只想着内斗甚至和阿波守护细川真之起了矛盾。 元亲正是趁这个时候调略成功大西城主大西觉养,打着支援阿波守护细川真之的名义进攻白地城和阿波,并在白地城攻下后遵照承诺把白地城让给了大西觉养。 照理说大西觉养得了这面大的恩惠应该誓死效忠长宗我部元亲了,谁知大西觉养偏要学钱伯钧,有奶便是娘,在获得白地城之后不久,又跳回了三好家属下,成功堵住了长宗我部军的退路。 平常的战国军势面对后路被断早就溃败了,元亲也是狠人,先封锁消息,从容不迫的让人和在丰冈城做人质的大喜赖包谈判,成功让他回到白地城当了一回“阿尔萨斯”。 大西赖包的行为算是彻底和三好家撕裂,也成功给长宗我部家递上了投名状,并在之后的战斗中不断被赏赐加封,成为元亲新参众中最快成为谱代家臣。 这里介绍这么多,不是为了水字数,而是通过故事来叙述大西赖包与长宗我部元亲之间的关系,大西赖包对长宗我部元亲是绝对忠诚的,而元亲对他也绝对信任。 可是就算是这样坚定的君臣关系,长宗我部元亲在这次生死之战中都没有让他拒守本城,宁愿顶着君臣疏离的可能都要换上了自己的亲弟弟代替! 秀家从这个作战部署中看到了长宗我部元亲的决心,这也是为什么秀把自己的白虎备和和气备派给浅野长政的原因,就是要加强浅野军团的战斗力。 “白地城下后,分出一只偏军夺取中西城、田尾城,掐断土佐支援白地的路线,主力继续向东扫荡阿波全领。届时,高松城的三好秀保大人会配合你参与阿波的攻略工作。” 秀家说罢,把自己的作战部署和绘制的进军地图放在一个锦盒之中交给浅野长政,并说道“长宗我部主力交由我来对付,阿波之地解放全赖君了。” 浅野长政接过锦盒小心放好,想秀家郑重行礼说道“殿下且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不是不让我失望,是不能辜负大纳言的信任”秀家听到浅野长政的马屁及时指正到,毕竟这可是几十号人的大军议,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落下把柄引得羽柴秀吉不悦,如何不让秀家慎之又慎。 “我自当率领西路军团,在浅野军团行动之后出城,向西寻找长宗我部主力以求决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依然没有在此刻把自己的全盘计划和盘托出,对着众位大名说道“众位只需要跟着自己所属的军团长,至于如何安排我已经全盘告知军团长,诸位听命行事即可。” “浅野大人是否要暂用评定间对诸将作出安排?”至此秀家的议题已经结束,甚至非常主动的询问浅野长政是否要对自己的军团作出安排。 在得到浅野长政的确认后,秀家对着自己所属的西路军大名说道“众军回去后马上整军,第三阵填补上第二阵的位置,依照此前的行军阵型前进。”说罢就带着西路军的大名先一步离开了。 当天下午,秀家的军团尽管人数众多,但是由于组织严密训练有素,居然比浅野军团先一步离开江之川城。 当然秀家已经做好了安排,待众人走后,江之川城将会由竹内久治负责守备,同时他会负责把此前扣押的伯耆国高级武士押送到高松看管。 公历十一月的四国已经开始飘起了飞雪。 秀家这边的军势以宇喜多诠家的仓敷众为旗头,之后跟着上道左备和福岛正则等人的军势合计5700人。 从行军阵列上看就能看得出,打在牵头的仓敷右备和上道左备人人皆穿有胴甲具足,各个精神抖擞,一看就是一只强军。 在其后的乃是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的国人众军势,受益于近畿和浓尾的富庶,再加上多年来战争胜少败多,获取了许多战利品,这只部队尽管是农兵组成的,装备看上去五花八门,但是着甲率并不低。 再加上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俩人对训练军卒确实是一把好手,尽管装备杂乱破旧,但是精神面貌不输前面的宇喜多家备队。 至于最后的,则是由无产町民和农民组成的仓敷左备,即便是宇喜多诠家也是把他们作为辅军使用,着甲率全看自觉,甚至有许多兵士身上仅仅套着几件亚麻的衣物,赤脚穿着草鞋在雪地中艰难的前行。 作为第二阵的是原先的第三阵丹波众,堀尾吉晴殿为大将,总人数在4600人,得益于明智光秀和羽柴秀家的治理,有比邻京都,丹波也算是肥沃之地。 作为援军,尽管在着甲率比不上福岛正则等人,但是自明智光秀开始的铁炮役政策让这只由国人众组成的备队有着超乎别的部队的铁炮数量。 根据明智光秀的军役状,每300石就必须拥有铁炮1挺,万石的家臣出兵骑马众40人,弓足轻60人,铁炮足轻33人,持枪足轻187人,合计330人。 相比较别国万石出400乃至500人的军役状看起来是轻松了不少,但是其对铁炮数量进行了规定,实际上是拔高了军势组成的门槛的。 换句话说,整个4600人的丹波众拥有铁炮数量为458挺,接近1/10这个铁炮的数量甚至超过了秀家的直辖备,更不要说平常的大名军势了。 唯一的问题是,明智光秀时期会把铁炮众集中起来使用,随着明智光秀的战死,丹波众失去了统一的管理者,堀尾吉晴只是代为管理,没有明智光秀的声望和能力可以命令他们交出铁炮足轻。 换句话说,丹波众的铁炮足轻失去了统一的管理,不能集中起来发挥最大的优势,只能在各豪族、大名手上自行使用,所能造成的影响大大减少。 当然,秀家并不了解这个事情,如果他知道,必然不会允许这个事情发生,宁愿冒着招恶领主的风险,也会空降一位家臣掌管丹波众下属的铁炮队。 秀家的第三阵与此前计划不同,由于福岛正则等人调动到了先锋第一阵中,此刻的秀家本队完完全全是秀家的自己人,因此也方便秀家进行拆分。 他将青龙备和上道右备分了出来,作为第三阵,以秋上久家为将,总人数3000人。 另外分出朱雀备、邑久备为第四阵,以高山氏宗为将,总人数3000人 自己率领火器备、御野备、旗本众、侍从队合计3400人为本阵。 其后是以花房正幸替代户川秀安为大将的国人众,包括领户川达安900人,长船贞亲850人,明石景亲500人,花房正成1000人,庄信重320人,牧国国信280人,牧长良350人,总人数4200人。 最后是以菅正利率领的贺松众和赤坂众部队及龟井兹矩暂代统领的播磨众1500人,全军总人数28,400人。 这只部队尽管和计划相比缺失了部分军力,但是相比长宗我部元亲率领的良莠不齐,将心不一的国人联合军,依然强了许多,这也是秀家敢于直面将从自己的备队中挖人去补充浅野长政的原因,他的军团本就是超额配比的。 秀家的军势先一步离开江之川城,着实引发了城内外大名的瞩目,毕竟此前许多大名只是耳闻羽柴左门卫督殿下有这么一只西国强军,却是没有实际见过,如今得见真容纷纷表示赞叹“这就是宇喜多家能够横扫西国的法宝吗?” 当天夜里,秀家入驻伊予寒川地区的松尾城,宇喜多诠家的前锋入驻涉柿城,并派人前出至野田山探查。 无论是寒川还是野田山都是秀家此前预感长宗我部家会进行阻击的地区,可是当天夜里收回来的情报却是“野田山、东赤山一线没有发现任何敌军。” 秀家手握情报眉头紧锁,整个伊予都透露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照道理,伊予的寒川是在东伊予最窄的地区,南侧是数百米高的丰受山,北侧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中间可容展开的平原不过300米。 在这里与秀家决战,是最能抹消两边兵力差距优势的地方。 好,就算长宗我部元亲忌惮秀家身后可能的浅野援军(秀家认为长宗我部家不知道具体部署,但是应该会通过人数猜测后面还有援军),也可以在野田山、东赤山一线埋伏啊。 这里给不了解地理的朋友介绍一下,野田山算是四国山脉的余脉,直接讲东伊予的平原截断,是宇摩郡与新居郡的交界。 想要从宇摩郡通往伊予的其他地方,只能通过中路穿山而过的土居线或者南侧与东赤山之间的松山线,北侧是直接连接大海的悬崖。 但是不论是选中路还是南路,都是要从两山之间而过的峡谷地势,这可是伏兵的天然地势!过了野田山可就是一望无际的东伊予平原了啊! 长宗我部元亲也算是沙场宿将,秀家是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原因让长宗我部元亲舍弃宁愿舍弃地势都要改变决战的地方? 不放心的秀家找来了柘植三之丞,让他派遣忍军连夜搜寻野田山和东赤山,但凡有异常的地方马上向自己报告,同时让有高桥凉介刷领上道左备结束休息,前出到野田山扎营。 秀家如此小心翼翼,正是吧长宗我部元亲当做同等级对手的原因,谁知元亲刚上来就给秀家出了一个谜题。 待到第二日,前方最新的情报传来,依旧是“野田山、东赤山一线未发现敌军。” 秀家命令龟井兹矩驻守松尾城,第二阵各部占据野田山两侧山麓,保证全军安全有序的通过,秀家的家臣备秀家感染,整个行军过程显得极为小心谨慎,真的以为长宗我部家会从两边杀出来似的。 由于行军队列分的很开,并且行军速度较为缓慢,等到秀家全军翻过山麓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好在先锋军已经先一步拿下前面的金子山城、冈崎城和生子山城,秀家本队得以入城休息。 更为诡异的是具宇喜多诠家来报,三座扼守交通要道的城池城内居然无人驻守,他们是直接接管的三城。 听到消息的秀家,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多虑了?对长宗我部元亲和信亲产生了PTSD? 这是秀家这面多年来第一次陷入迷惘,让秀家对周围的情报产生了怀疑,在命令柘植三之丞扩大情报范围的同时,更是让各备队的斥候大面积的扩散了出去。 现在秀家觉得,自己所处的不似四国伊予,而是一个一望无垠的副本,明明很小的主战场区却有着大片的迷雾,对面冷不丁就从什么地方对秀家发动突袭。 敌人未探查到的情况下,为了防备长宗我部家的突然袭击,秀家只能命令先锋军与主力部队脱节,两军之间间隔半日继续前进。 直到先锋行军至野津子城才遇到一定的抵抗,守将是伊予国人近藤尚盛,可是野津子城本就是一座小城,又如何能抵挡住宇喜多家主力的进攻,仅仅一个冲锋秀宣告城破,城主近藤尚盛被俘。 被俘虏的近藤尚盛被待到秀家面前,由秀家亲自审问。 “大胆近藤尚盛,你可看到了那面五三桐纹旗帜?见到桐纹旗为何不降,你是想抵抗天兵吗?” “不敢有抵抗天兵的想法,只是家中亲眷子嗣皆被囚于汤筑城,在下不得已只能与殿下动刀兵,祈求殿下原谅。”近藤尚盛的情绪非常低落,说道自己的儿子更是忍不住想着秀家磕头说道。 秀家被他磕的动了恻隐之心,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你可知,长宗我部元亲现在在何处?” 近藤尚盛抬头望向主座上十几岁的少年,却不敢对他又丝毫的轻视,低头回复道“回答羽柴殿,在下不知道,在下只是受命守备野津子城,尽量拖延殿下前往伊予的步伐。” “据我所知,东伊予许多国人众都收到了这个命令,前来传讯的使者甚至说,只要能够拖延殿下的步伐,就可保家眷无事。” “你怎么会知道别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坐在秀家下手的花房正幸吃惊的问道“这是元亲亲自下的命令吗?” “不敢对天使有丝毫的隐瞒,正是宫内少辅特意传召我等一同到汤筑城接受的命令,我等回到本据后又命使者接走了家眷,因此我知道东伊予的其他家应该也收到了这个命令。” 听到这个消息的秀家,转头和花房正幸交换了一下眼神脑子里都冒出一个念头“这个长宗我部元亲到底要干什么?” 第八十章 汤筑城下会隆景 近藤尚盛的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在接下来对高尾城、幻城、剑山城的攻略中,守将往往会百般拖延宇喜多家的攻城速度。 他们往往在被围城之后借口商议拖延半天,随后稍作抵抗就举城投降,并热切的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补给给宇喜多军食用,城主还会邀请秀家的家臣参与宴会,拖延宇喜多家的前进速度。 在被这群国人众拖延了2日后,秀家派人向宇喜多诠家送去命令,围城之后如果不降即刻攻城,开城之后留下少量部队驻守后主力不得停留,继续向前开进。 时间来到天正十二年(1584年)10月1日,公历已经来到11月底,日本北部已经被大覆盖,而四国也开始普遍降雪。 宇喜多军冒着风雪继续前进,秀家此前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知道这个时代的后勤补给不力,冬季作战有许多的非作战减员,于是早早命人准备了厚衣物、厚袜和布鞋分发下去,即便是丹波众亦有照顾到。 将士们领到了新衣物纷纷感念秀家的恩德,尽管寒冷在一定程度上对士气造成了打击,但是宇喜多秀家的举动让他们感到了温暖,怀揣着这份恩情,将士们的士气有所恢复。 待到10月3日,秀家的2万8000大军已经包围汤筑城,同时派人去今张城联络小早川援军的使者也带着小早川军而来,至此汤筑城下羽柴一方已经集结兵力超过3万人。 只是今日所见的小早川隆景,面露疲态,精神有些不振,脸也变得极为消瘦,丝毫不见当年在京山下双雄会面时候的英姿。 从小早川隆景的精神状态,秀家也就能理解历史上1584年毛利家在长宗我部元亲的攻势下从四国溃退的真面目了,或许就和总大将小早川隆景的身体状况有原因。 “中务大辅要保重身体啊。”见到小早川隆景的第一面,秀家就向他发起了慰问。 “无碍,不过是旧疾发作罢了,我与你父亲相识,不过是患上了一样的毛病罢了。”小早川隆景笑了笑说道“只是不知此次怎么发作的有些剧烈,以至于被长宗我部家偷袭得手了,实在是有愧于大纳言的信任啊。” 秀家一听就明白了小早川隆景的病因,还是因为生鱼片吃多了的问题,寄生虫在自己的肚子内繁殖,小早川能如历史上那班活到那个岁数确实是不容易了。 秀家将小早川隆景引入自己的帐篷,这里将会是攻击汤筑城的本阵,待到两边久坐,秀家继续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四国局势不至于糜烂也多亏了中务大辅大人的出力的。”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啊”小早川龙隆景嘴角微微翘起调笑道“你是在说我指挥无能致使伊予失国吗?” “在下万万没有此意,中务大辅可是我的老前辈了,父亲在我小时候可是一直说您的故事呢。”听到小早川隆景似有怪罪的意思,秀家赶忙解释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小早川隆景微微一笑说道“我开玩笑的,武卫切勿在意啊。是啊,转眼一瞬间,当年那个少年如今已经长的这般英俊了,我若有女儿定会选择与你联姻啊。”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和秀家说的大名了,以至于秀家一直怀疑自己的真的优秀到了岳父们送女儿的地步了吗? 但是秀家没有愣神多久,小早川隆景突然提问道“对了,大纳言似乎把四国处置之权全权交由武卫来处理,不知武卫打算怎么处置伊予的事宜啊?” “处置伊予的事宜?”秀家有些疑惑的问道“自然是依照功劳进行叙功,这是万年不变的道理,中务大辅有何见解吗?” 秀家的这个回答似乎没有让小早川隆景满意,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我想武卫将军可能误会了,伊予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毛利家的势力范围啊,武卫是忘记当年石山之战了吗?” 经小早川隆景这面一提醒,秀家终于想起来了当年第二次备前之战,也就是秀家父亲战死的那一次,伊予国的西园寺家和河野家也出兵参与了对备前的攻侵。 秀家认为小早川隆景说的是事实,但是话语从他的嘴中出来,确有着威胁的味道,让秀家感到不喜,毕竟今天的宇喜多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宇喜多家,当年的宇喜多家畏惧毛利,现在秀家可不怕。 真的逼急了大不了在西国大战一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西国霸主,到时候谁先叫羽柴爸爸谁是狗。 就在秀家准备以威胁应对威胁的时候,花房正幸凑到秀家耳边耳语几句,却让秀家豁然开朗“差点着了小早川的道了”秀家心里想到。 整理了一下语句,秀家对着小早川隆景的观点进行驳斥道“中务大辅说的恐怕不对吧,伊予什么时候是毛利家的领国了,这里从没插过一字三星旗啊。” 其实秀家说的和小早川隆景说的都算是事实,毕竟毛利家确实没有真正意义上掌握过伊予。 毛利家算是最擅长外交的家族了,与织田家的武力征服不同,毛利家先通过小恩小惠对别家进行拉拢,通过战争中的援助拉进关系的同时对他们进行渗透, 亦或是通过军事经济的炫耀武力先一步进行威慑,把家族先拉入毛利家体系下,在慢慢进一步消化。 过去毛利家确实把手伸到过四国,进行过所谓的武力投射,但是在不久后就陷入到与织田家的战争泥潭中去了。 以至于毛利家在伊予实际掌握的领土只有北部野间郡和越智郡部分,这些还是由从属的村上水军掌握的土地,在法理上毛利家在伊予是没有一寸土地的。 伊予的豪族西园寺家和河野家与毛利家的关系实际上属于同盟溢出,从属未满。 因此站在小早川隆景的角度上来说,伊予确实是毛利家的势力范围,但是就秀家从法理上来说,毛利家确实从没有掌握国伊予,就算是从属的羁绊关系也仅仅是在北伊予一角。 历史上的毛利家在1584年,秀吉与德川家康对峙最为激烈的时候,独自面对长宗我部家的攻侵,最终失败退回本州岛,1585年,受已经开始篡夺织田家家业的羽柴秀吉之邀,作为援军对伊予展开攻势。 当时秀吉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德川家康还没有降服,自己有在下克上的节点上,因此对毛利家百般拉拢,作出了“将会毫无保留的把伊予一国赐封给君”的约定。 在出战前,秀吉对秀长百般叮嘱,要搞好和毛利家的关系,在后面的战斗中,因为负责赞岐攻势的蜂须贺正胜和宇喜多秀家为了和负责阿波的羽柴秀长会和,而被迫攻占了部分东伊予的土地,羽柴秀长都专门写信要求他们推出城池转交给小早川方控制,可谓是卑微到极点。 但是现在时代变了,历史上毛利家是应羽柴家的要求作为盟友出击的,而且历史上的羽柴秀吉面对的政治形势明显比现在严峻好多。 可是现在,你毛利家是应河野家的要求前来支援的,我羽柴家是“应十河存保及三好旧臣的要求”前来四国的,我俩不同属啊。 是,羽柴秀吉在秀家出战前确实叮嘱过要和你小早川隆景多合作,可是没有强制要求不是,怎么“合作”还不是握有四国裁判权的秀家自己来定? 再加上如今申请你们来支援的河野家都投降了长宗我部家,你们登录伊予的理由都没有了,你还好意思来秀家这里问怎么处置伊予? 就凭你们被打崩逃回今张城还想要分杯羹?凭什么? 秀家的话语引起了小早川隆景的不悦,没想到刚刚的拉进关系全成了无用功,尽管身体孱弱,他依然拔高了音量向秀家问道“那么羽柴大人认为应该伊予应该如何处置呢?” 小早川隆景在这里已经不再使用敬语,连称呼也不似刚刚用更加亲昵的唐名称呼秀家而是直接称呼秀家的苗字,这在日本人的交往中是极为疏离的表现。 “中务大辅似乎还是没有听明白”秀家摇了摇头,带着有些挖苦的语气说道“我一直在重申,我会依照军功进行赏赐,如今四国之地就这么大,伊予如果给了毛利家那此次前来四国的羽柴家5万大军吃什么?土佐8万石吗?” 秀家的话语引发了在做大名的同仇敌忾,大家都不是慈善家,来四国是为了赚钱的,尽管嘴巴上的大义凌然“我们是为了把四国百姓从长宗我部逆贼手中解救出来。”实际上都是为了土地。 如今你毛利家被长宗我部元亲打的丢盔弃甲,现在过来想要伊予30万石,半个四国的知行都被你吞了,凭什么? 性子急的福岛正则直接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就想要上去和小早川隆景“理论理论”,好在被一旁的加藤清正拦住“毛利家之事,自有武卫与其商议,如今幕府之内哪有你我说话之地。” 尽管声音说的很轻,但是依然引发了周围的侧目,坐在对坐的毛利家武士向着福岛正则这边怒目而视过来。 这边的动静更是引发了秀家和小早川隆景的注意,秀家看到冲头上头了,嘴角露出了不可察觉的笑意,而小早川隆景更是注意到了在做大名的情绪,他深知毛利家想要全取伊予必然引发众怒。 小早川隆景叹了口气,向秀家询问道“伊予半国可否商量?” 秀家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小早川隆景继续试探道“汤筑10万石可否?” 秀家秀家依然摇头,小早川隆景有些不悦,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北伊予8万石也不行吗?” 秀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肆无忌惮,秀家的笑声引发了连锁反应,尽管不知道秀家在笑什么,但是坐在幕府左侧的织田家众大名也跟着笑起来。 幕府内的笑声被毛利家臣误以为是嘲弄,小早川隆景的家老乃美宗盛对着座位对面秀家一方的武士爆呵道“你们当毛利家好欺辱吗?” “谁想欺辱毛利家了?我宇喜多家第一个不答应。”秀家几乎瞬时,接过这个话茬说道“我们和毛利家是盟友,盟友就应该同仇敌忾,这一点一只是两家合作的核心。” 秀家站了起来对着毛利放道歉道“很抱歉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引发了你们误解。” 随后转头对着小早川隆景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其实一直很明确,我会依照军功进行分配,毛利家想要获得伊予,必须拥有与之匹配的军功,毛利家立多少功勋,我上奏父亲给予多少赏赐。” 小早川隆景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秀家,似乎想要把秀家看穿,尽管身体有些孱弱,但是那个眼神依然锐利如斯。 考虑了片刻之后,小早川隆景站了起来,与秀家直视道“好,毛利家会给予羽柴大人足够的支持,必然会获得配的上的那份军功,只希望战后封赏的时候,羽柴大人一定要公平公正。” 小早川隆景的“公平公正”俩字念得及重,似乎在提醒秀家其背后的分量,但是秀家极为肯定说道“我保证毛利家会得到属于他的那份赏赐的。” 得到了秀家的保证后,小早川隆景这才再次坐下,从怀中拿出一份锦帛交给秀家,待秀家接过展开阅读的时候开口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我收到城内部分伊予武士的书信,他们愿意配合我们打开汤筑城门,控制这座伊予最重要的堡垒。” 秀家已经看完了布帛上的内容,上面串联的豪族包括河野直通等人,作为战国大名,河野家反复跳反已经是常态,秀家没有否定其上面的真实性,毕竟河野家与小早川隆景的关系确实不错。 但是至今还没有获得长宗我部家主力消息的秀家,始终对各种异常情况保持警惕,眼前这封投降书就让秀家打起了嘀咕,忍不住开口问道“河野直通可信吗?” 小早川隆景有些疑惑秀家的畏首畏尾“就算其中是假的,如今凭借3万大军,硬冲又有什么损失,这还是那个胆大心细奇谋百出的羽柴左卫门督秀家殿吗?” 眼见秀家目光看向自己,想要得到答案,小早川隆景下定决心对着秀家说的“既然左卫门督有疑虑,那么此次功勋就作为毛利家的第一份功,交由本家负责联络夺城吧。” 听到小早川隆景主动请缨,场下宇喜多这边的大名都按捺不住了,汤筑城啊,伊予第一城,又有内应在多好的功勋啊! 高山氏宗、秋上久家、福岛正则等人纷纷请战;“殿下,派我去吧,我为殿下夺下汤筑城。” 可是秀家却直接举手制止,不让众人再说话,转而答应了小早川隆景的请战“好啊,那就让我再看看毛利家武士的英姿吧。” 第八十一章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待到毛利方离场之后,众人分不理解秀家为什么把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送了出去,照理说汤筑成此前刚刚被长宗我部家破城,城防还没有完全修缮完成,即便没有内应都应该很容易被拿下,更别说有内应在了。 在加上汤筑城特有的政治意义,这件事比肥羊还肥的功劳,众人都不是很理解秀家为什么把到手的功劳拱手让人。 只是秀家也没有解释,只是让众人不可放松警惕,防备长宗我部家的偷袭。 其实秀家的顾虑都是有原因的,毛利家对秀家而言谈不上盟军,只是互相有着共同的敌人罢了,如今长宗我部家主力未明,小早川隆景又恰恰得到了汤筑城内通的书信,如何不让秀家多想。 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盟友的背叛对于士气的打击都是最大的,别看毛利家只有3000余人,但是如果在宇喜多家攻城的时候,配合1万余长宗我部主力夹击,对于秀家的打击也是毁灭的。 你可以说秀家多想了,有被害妄想症,但是身负数万条人命和宇喜多家崛起期望的秀家不能去赌,此刻的秀家宁愿做一回被吓退的司马懿,也绝对不去试这到底是不是“空城计”。 小早川隆景的准备非常迅速,当天夜里乘着夜色的保护,在内奸的帮助下,仅仅付出了很少的伤亡,就为秀家夺下了汤筑城,长宗我部元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看到小早川军的表现,福岛正则向秀家这边投来了抱怨的眼神,忍不住开口说道“多好的机会啊,就这样被毛利小儿夺了去,若是我就不会畏首畏尾。” “你说什么?”福岛正则本是在和加藤清正说些体己话,却被一旁的菅正利听了去,他对着福岛正则质问道。 福岛正则也是被下了一跳,有着慌张的解释道“我是说...此刻在城上的应该是我等。” “殿下做的决定,必然有他的考虑,我等只需要执行就行了,你哪儿这么多废话。”菅正利自然是听到了他刚刚意有所指的话,只是空口无凭没有证据,此刻也只能和他斗斗嘴。 “怎么,羽柴殿下还能决定在下的嘴巴说什么吗?”被菅正利这面一挑拨,福岛正则也来了火气,回怼道。 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要知道现在幕府这边宇喜多家的武士可是主力,就算是羽柴这边,丹波众也不是和福岛正则一头的,以至于福岛正则话一出口就被一群宇喜多家武士围了起来。 好在双方还知道这是战场,两家是同属一方的盟军,在争吵了几句后就被花房正幸叫停,花房正幸是宇喜多家的资深家老,在宇喜多家内声望颇深,他前来阻止争吵后宇喜多家武士马上停了下来,依照他的吩咐散去。 也就福岛正则自以为是胜利者一般,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着这边继续碎嘴,就连前来劝架的花房正幸都皱起了眉头,回去和秀家回报了此事。 谁知秀家完全不做表示,反而笑着说道“任他说去,我们无需干涉,我们只管把今天的事情记下来,在四国、近畿、浓尾、西国大肆传播。” 花房正幸有些疑惑“殿下,你这不是自揭其短吗?” 秀家微微一笑,向花房正幸解释道“失败者才是自揭其短,胜利者就是有容乃大,你说此事传扬出去之后福岛正则和小早川家的关系如何,和本家的关系如何?” “必然是极差的,小早川殿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取功勋,这无可指摘,而福岛大人却在一旁所三到四,非武士所为。” “本家作为总大将,福岛大人没有作为下属的自觉,恶意言语攻击,殿下甚至可以对他进行处置。” “所以啊,我为什么仍有他去说,还要帮他去传播?”秀家饶有兴趣的问道。 花房正幸表示不解,秀家主动解释道“你说他和毛利家的关系说的很对,但是还是不够透彻,我来与你细说。” “作为部将,公然职责总大将畏战,这是非常无礼的举动,今天福岛正则能指责我,明天就能指责别人,这样他在众大名之间的名声就臭了,以后还有哪家愿意带着他一起玩?” “而你忘了本家与福岛正则的关系,如今虎松在宁宁大人名下,羽柴大纳言必然不会让我们俩家交恶,这样嘴瓢的福岛正则就欠了本家一个大人情。” “他可是除了羽柴大纳言谁都不认的主,但是如果羽柴大纳言出面,或许会对自己的言行有所反思。到了那个时候,名望受损的福岛正则在羽柴大纳言的示意下,除了向本家靠拢,之外又有何处可去呢?” “届时我若在四国评定上再添上几笔,让他获得一块不小的封地,欠了本家这么大的人情,除了依附本家之外,他又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秀家的话点醒了花房正幸,也让他重新认识了一下面前这位工于心计的主公,望着已经初有人型的秀家,从他的面容中似乎看到了当年直家的影子。 小早川隆景对汤筑城的处置非常迅速,不多时就带着几位素未谋面的武士来到幕府拜见秀家。 秀家非常郑重的接见了河野直通在内的多为豪族,像老干部似的,认真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他们所有人的要求都是本领安堵。 这个要求算是日本战国调略中最常见的要求,可是此刻在秀家耳中却宛如天方夜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小早川隆景,别的不说秀家不太了解,河野家巅峰时候可是有着8万石的知行的,一个本领安堵就能让秀家的伊予攻略泡了汤。 秀家用有些扭曲的笑容看向小早川隆景,意思是在询问“这条件,你小子真的就答应了?” 不怪秀家这么认为,毕竟历史上小早川隆景可是在2周内就评定了伊予30万,想要这么时间完成一个30万石有多山的领国评定,除了大肆作出许诺,接纳当地豪族外吗,没有别的可能。 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就在1585年底,因许下的诺言太泡沫,而不得不面对金子元宅等人的离反,食言而肥算是小早川隆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黑点吧。 不管小早川隆景对他们许下的诺言是什么,这种离谱的许诺在秀家这边是不会得到认可的。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今天刚刚过来投诚,你总不能把人家抓起来问“你从不从,不从我不会放你出去的”这种话吧,只能先哄一哄,聊聊感情套套近乎,再用武力进行胁迫。 在交流中秀家知道了,驻守汤筑城的守军都是伊予众,负责看守河野直通的也是难伊予的西园寺家臣井上新助,本就没有多少战心,在毛利家攻入城内有不久就投降了。 井上新助被带来,见到秀家瞬间就跪下向秀家求饶,他说道“东伊予豪族的家眷都在城内,我未敢对他们有丝毫的不敬,殿下如若不信可以去查,殿下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愿为殿下劝降中南伊予30城,殿下切莫杀我。” “此人是是西园寺家十五将之一,是朝立城1600石城主。”花房正幸怕秀家不认识此人,在秀家一旁介绍道。 “朝立1600石?”秀家听到花房正幸的介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长宗我部家派在汤筑城总大将是何人?” “没有总大将,宫内少辅离去前把汤筑城交给了我,并命我严加看守。”井上新助有些不自信的说道“宫内少辅还说,他们会取得四国的胜利,待他们回来之后就正式把汤筑城1万石赏赐给我。” “哈哈哈~”井上新助的话在幕府内引起一阵笑声,众人都在嘲笑此人的不自量力,1600石知行,没有泼天的功劳凭什么成为万石知行的大名? 还有就是长宗我部元亲承诺会再次归来,可是就他现在被打的抱头鼠窜的模样,真的能够回来吗?反正在场的武士没人相信。 众人都把他的话语当做失心疯,就连井上新助自己都不信了“就是啊,如今我得见蝗军,我就知道长宗我部小儿所言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以殿下军势之齐整,武备之精锐,长宗我部家想要赢,凭什么嘛。” 就在众人嘲笑声中,一位武士拉开了帷幕沿着帷幕来到秀家身后,将一封信交给了值守的清水信也并耳语了几句,清水信也再把信转交秀家阅览。 秀家把信展开,居然是南伊予冈丰城主土居清良写来的信件,信是呈送给秀家的,信上只有短短13个字“九月二十二日,过冈本而返土佐。” 信上没有主语但是秀家知道,其所指示的必然是那消失的长宗我部元亲,这还是秀家自出击半个月来第一次收到关于敌军确切的消息。 秀家激动的直接从马扎上站了起来说道“信是谁送来的?人在何处?” “就在营外”清水信也回复道 “快去请来。” 秀家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刚刚欢闹的幕府内瞬间变得雅雀无声,花房正幸作为家老,非常及时的命人清退了井上新助和河野直通等人。 他知道秀家或许马上要开始进行军略布置,外人不宜在场,不过小早川隆景身份特殊,又是盟军,因此花房正幸并没有示意将他们请出去。 待到幕府内清空后不久,一位年轻的武士被带了进来,他环视一圈,想着主座的秀家下跪行礼说道“土居家臣今城能亲见过左卫门督殿。” “你是土居大人的家臣?信是你带来的,上面的信息属实吗?”秀家见到真人,就迫切的问道。 “字字真切,不敢作假”今城能亲回复道。 “见到元亲真人了吗?”秀家追问道。 “宫内少府及其子信亲皆在阵中,我家主公还在冈本城招待了一二。” 随着秀家的问题不断深入,幕府内的气氛也变得沉重起来,在做的武士都知道,大战要来了。 “长宗我部军部署集合,人员多少?” “土佐、阿波家臣尽数在场,军力不下万五之数,向土佐退去。” “长宗我部元亲退往土佐,其意可明?” “宫内少辅亲口透露,准备回冈丰笼城死守!” 今城能亲言之凿凿,当他说出长宗我部元亲准备笼城死守的时候,幕府内许多大名都信了,毕竟在他们看来,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除了笼城一途还有什么可以抗争的办法了吗? 伊予毕竟不是本领,人心不齐,回到土佐笼城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座在末席的福岛正则已经和边上的加藤清正放松了下来,开始嘲讽起长宗我部元亲起来。 但是秀家却从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左右快速扫过,发现小早川隆景也一样皱着眉头。 对于秀家而言,在场的所有人的意见都可以忽视,但是作为历史上有名的智将的小早川隆景,他的意见是秀家必须要参考的,如今连他都感到了疑惑,也从侧面让秀家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长宗我部元亲从冈本城离去的时候,有没有交代什么或带走什么?”小早川隆景在一旁忍不住询问道。 今城能亲考虑了片刻后回复道“向本家借走了800兵势,由纪兵库统领随同前往土佐而去了,同时宽慰我家主公,另外表示了一番感谢而已。” “长宗我部元亲这番卑微,必然是怕了我等,主公,臣请战为先锋,追击长宗我部元亲。”听到今城能亲的描述,秋上久家先一步出列向秀家请战道。 “杀鸡焉用牛刀,再说先锋一职一直由我右京亮负责,追击长宗我部元亲非我其谁?”宇喜多诠家见秋上久家要来抢功,也上前一步向秀家请示道。 “主公,让我去吧。”“主公,还是我去吧” 与诸将的热情不同,秀家此刻却是极为冷静,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品味了近今城能亲的描述,将此前的种种异常进行对比,想要拨开这层伊予的迷雾。 片刻之后,秀家灵光一闪,命令清水信也把地图摊开,开始在四国全图上寻找答案。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小早川隆景也算第一次见到这么详细的四国全图,在惊讶之余,也为秀家的能力进一步肯定,开始和秀家一起参谋起来。 很快,秀家发现了华点,或者说最有可能被忽视的一种可能,不服输的长宗我部元亲还是准备搏一把,而他的目标就是秀家整个计划的软肋——白地城! 第八十二章 伊予大返还 秀家看着地图中间的白地城,愣愣的发着呆,脑海中想着这种战略的可能性。 长宗我部元亲在正面战场的溃退是肉眼可见的,历史上领有阿波、土佐、赞岐三国,伊予半国的长宗我部元元亲,尚且在羽柴秀长的指挥下依然被打的节节败退,更别说如今了。 在这个时刻,四国征伐的历史提前了大半年,元亲的赞岐没有吃下,伊予也还在攻略中,其所能拥有的力量比历史上少了很多。 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长宗我部家的核心力量阿波众和土佐众得以保全,没有如历史上一般一朝葬送在阿波和赞岐的领地上。 或许也是因为核心家臣团和军力未失,让长宗我部元亲有了想要再抗争一番的底气,毕竟如果其准备投降,在汤筑城下直接和秀家谈判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时至今日,长宗我部元亲依然没有派遣使者来秀家这边,必然是打定主意和秀家斗到底了。 对于长宗我部元亲而言,如果真的要斗上一斗,抛弃伊予国才是明智之举,毕竟这个是新纳入的领地,民心未附,还有可能成为拖后腿的累赘,固守伊予如如萍之草没有任何根基。 秀家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的长宗我部元亲也会选择抛弃伊予,在拉长秀家补给线的同时,还能让秀家消耗驻守所需兵员,等到进入土佐后两家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再与秀家决战,胜率就高了很多。 “宫内少辅或许是准备坚壁清野,与我们在土佐决战了。”站在秀家一旁的小早川隆景说道。 尽管身体还有些不适,但是这位中年人身上依然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光芒,他很快就判断出长宗我部元亲的想法“伊予南部崇山峻岭,殿下想要从容向前,必然要留下万余军士驻守要点和转运军粮,这样真正能够步入土佐的不过2万人左右。” “我想现在宫内少辅必然已经在土佐边界设置好险关要隘,就为了逐步消耗羽柴军的战斗意志和士气。” “西土佐的攻略必然举步维艰,殿下需要将这些山城逐个拔除,必然会消耗许多时日,届时将士疲敝,正是其主力以逸待劳杀出的最好时机。” 小早川隆景的解释让刚刚还在叫嚣的幕府瞬间安静下来,这群头脑简单的武士还是相信这位毛利家智囊的判断的,就连一向嘴碎的福岛正则都安静了下来,面容有些尴尬跪在幕府中间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小早川隆景的判断与秀家差不多,但是秀家想的更多,因为他掌握着小早川隆景不曾掌握的情报,自己还有一只部队,那就是正在攻略阿波的浅野军团。 小早川隆景不知道这只部队的存在,但是回到冈丰的长宗我部元亲必然知道,因为他一定会收到来自自己弟弟的求援信。他只需要综合一下两边的情报,就会知道秀家这边分兵了。 那么,知道这个信息的长宗我部元亲会怎么做呢? 如果是秀家,既然已经决定搏一搏,那一定会搏一把大的,此刻秀家的主力被拖延在伊予的泥潭中,或许还被“我”迷惑,正在继续前来土佐进军的途中。 围攻白地城的总大将叫浅野长政,是谁?不认识,无名小卒罢了,只要羽柴秀家不在,“自己”就有绝对的信心几百他。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先突袭白地城的偏军,消耗掉羽柴军近半的力量呢? 白地城是四国的咽喉,控制了白地城后,无论是“自己”从余木崎进攻赞岐,还是从后面绕过去进攻正在土佐把城的秀家都是最优的选择。 试想一下,当自己神兵天降到羽柴军团身后的时候,前有坚称,后有敌军,羽柴军团焉有不溃之理? 如果“自己”能将羽柴秀家消灭四国,自己必然握有与羽柴秀吉谈判最大的筹码,届时索要四国全领降服,最不济只要伊予、阿波、土佐三国也是可以谈的啊。 想到这里,在这个即将步入冬天的日子里,秀家的冷汗就留下下来,一瞬间汗水侵染的衣衫,花房正幸看到了秀家的异态,上前亲切的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适吗?” 秀家没有理会花房正幸的问候,在脑子里反复盘算着自己的想法,他认为长宗我部元亲与自己很想,是一个很喜欢在关键时候赌一把的男人,如果自己真的到了元亲身处的那个情况,要么一开始就投降,要么就必然会搏一把。 花房正幸的提醒引起了在做武士们的注意,他们把目光纷纷看向秀家方向,在关心秀家身体的同时,也在等待他的命令。 越想越觉得此事有可能的秀家,缓缓的坐在马扎之上,为自己及时发现这种可能感到庆信,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干净额头的汗水,接过清水信也递过来的水袋,缓缓地喝了一口水让自己平复心情。 秀家抬头望向前方,发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他知道他们在等待自己的决断。 但是自己怎么去说这件事情呢? 是“退兵?”不行,这绝对不行,此言一出必然会引起诸将反弹,影响全军士气。 毕竟就目前而言,没有证据证明长宗我部元亲会去奔袭白地城,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推测,是自己站在长宗我部元亲的角度思考的问题。 万一长宗我部元亲没有这么大胆子,自己这边的退却后,长宗我部元亲卷土重来,自己退兵的举动必然会授人以把柄,在今后的朝堂上攻奸自己。 秀家极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捂着面部,这是此前都没有过的情况,即便是跟随秀家征战多年的部下都对秀家的表现搞得摸不着头脑,试探性的问道“主公,您无碍吧?” 秀家没有答话,幕府内也变得极为安静,只剩下武士们呼吸的声音,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内心极度挣扎的秀家终于作出决定,说出了两个让众人难以置信的字“退兵。” 秀家的第一声说道很轻,脑袋还埋在手掌里,以至于很多人没有听清,作为副大将的花房正幸上前询问道:“殿下,您刚刚说了什么?是需要我代为传令吗?” 秀家这边还是没有回答,花房正幸有些疑惑的看着对坐的小早川隆景,或许他听清了秀家刚刚说的话,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的地图,没有理会花房正幸的示意。 正当花房正幸迷惑,想要再次询问秀家的时候,秀家终于下定决心,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动作太大以至于带倒一块用作桌板的木遁“叫醒所有士兵,全军迅速整备埋锅做饭,以青龙备、朱雀备为前锋第一阵,上道右备与邑久备合为第四阵,其他备队顺序不变,向白地城方向前进。” 不知是秀家动作太大,让大家有些愣神还是秀家语速太快让大家没有听清楚,在秀家下达命令后许多人都没任何动作,即便有如秋上久家等人凭借肌肉记忆习惯性的回复“遵命”,也很快停在了原地。 “殿下是否说错了目的地?” “是我听错了吗?殿下刚刚说的是白地城吗?” 幕府内的众人不敢直接致意秀家的决断,开始互相之间询问对方听到了什么。 还是小早川隆景作为幕府内身份与秀家最平级的人开口询问道“左卫门督你这是要退...原路返回吗?” “我只是想要换个突破方向罢了。”秀家红着脸说道,转头对着愣神众人爆呵道“没听到我的命令吗?天亮之后所有备队必须出发,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直到秀家在此确认了命令,幕府内的武士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没有听错,秀家确实下达了后退的命令。 执行命令最好的还是宇喜多家的武士,他们在确认命令的第一时间转身离去,福岛正则想要上前询问什么,但是被他的好朋友加藤清正拉走,此刻幕府内只剩下小早川隆景这边的武士和花房正幸等极为高层。 “左卫门督似乎是在顾虑什么,你认为长宗我部元亲还有实力主动出击吗?”小早川隆景不解的问道。 “诚然,我承认白地城乃是四国咽喉,但是我军主力如果沿着伊予长驱直入土佐,宫内少辅绝不会放任本据被夺而主动出击的。” “您刚刚不是还说,宫内少辅会在西土佐的崇山之间广设要塞拖垮我军战力吗?”秀家反问道。 “是,但是我不认为,宫内少辅会在面对殿下的情况下还选择分兵,白地城本就在其控制之下,即便去了又有什么意义那?西出东伊予断了殿下的粮道吗?” “这明明只需要派遣一只偏军带领少量部队就能完成事情,元亲根本没必要亲自去,而且殿下的粮食完全可以通过海运直接运抵东伊予,其收益与失去本据相比就是弃帅保车的蠢操作。” “恕我直言,殿下如果真的担心粮道的安危,派遣少量部队回去加强东伊予的守备工作就行了,只要殿下主力在西土佐,宫内少辅必然不敢妄动。” “您说的很对,但是白地城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我在那边还有一只军团,人数在万五左右。”秀家看向小早川隆景,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我认为长宗我部元亲无论是从削弱我的角度来看,还是防止自己被两面夹击的角度来看,必然会率主力支援白地城,届时在我们后面的可就是长宗我部家的主力了。” 此刻的秀家语气平静,已经从最初的挣扎中回过神来,但是这不代表小早川隆景能一下子接受这个信息,他愣了一会儿之后对着秀家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宫内少辅确实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小早川隆景看向秀家对着他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麻烦了,殿下准备放弃伊予了吗?” “伊予失白地存,终有一日可以消减长宗我部家,存伊予而失白地,则我军团必死无葬身之地。”秀家将失态说的很严峻,其实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早川隆景思虑片刻赞同了秀家的观点说道“殿下但凡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说来,我定会为殿下全力以赴。” “还真有一个地方需要中务大辅帮忙。”这是秀家失态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还请中务大辅驻守汤筑城,监视伊予众的一举一动,同时尽可能的劝降南伊予的国人众。” “左卫门督,不需要我随军前往白地城吗?” “不需要,我希望我能将后背放心的交给中务大辅殿下。”秀家笑着说道。 接收到秀家的笑容后,小早川隆景有些愣神,想来两家明明在两年前还打生打死,谁承想时至今日居然能携手共进,对方还真的就放心把伊予交给自己。 深受感动的小早川隆景说道“殿下永远都可以信任小早川家。” 得到承诺的秀家,郑重的向小早川隆景点头示意,随后对着花房正幸交代道“还请麻烦春宫亮先行一步,前去幻城、松尾城等城通知,要求他们早做准备,本家必须用最快的时间转进到阿波去” “我会让他们提前准备好饮用水和食物,另外准备一些腌萝卜干给士卒们在路上食用补充盐分。”花房正幸此刻已经明白,四国军团此刻已经是一只脚踏在了悬崖上了,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必然会全力以赴进行安排。 “还不够,很多将士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只睡了几个时辰,明天还要赶路一天必然极为疲惫,我预估晚上会在小松、幻城一代休息,后日在松尾城修整,然后是川之江城。” 秀家手指着地图将自己行军的路线说出并吩咐道“通知沿途各城筑起简易的土磊,积攒木材多烧热水,晚上尽可能给将士们用热水泡上脚解乏。” “这样的话恐怕没有这么多锅釜和木桶啊。”花房正幸忧虑的说道。 “没有就去向民众和地仕借,人手不够就花钱去雇佣领民一起烧,木桶不够就几个人用一个木桶,总之我要在晚上所有将士休息之前都能泡上一桶热水脚。” 秀家的命令下的非常决绝,让花房正幸感到压力山大“如今已经步入寒冬,天空时不时的飘雪,将士们本就已经饥寒交迫,没有什么是比热米饭和洗脚更让人振奋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此事交给我去办吧”花房正幸最终还是把这些差事应了下来。 “现在这个日子,伊予这边的蜜柑也快要成熟了,殿下如果准备从伊予东返,不如提前命人收集山上的蜜柑,纵然还是有些酸涩,但是也是一款不错的既能补充体力又能解渴的利器了。”见到秀家这这里布置东返的事宜,小早川隆景作为熟悉伊予的人在一旁介绍道。 “我记得前些日子,已经有一些早熟的蜜柑被收拢在汤筑城内,不如全部拿出来分发给将士用作路上食用。” “那么就多谢中务大辅了。”秀家对着小早川隆景说道,对于这个老人家秀家是非常尊重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应该的,我们是盟友了不是吗?”小早川隆景笑着说着。 秀家转过身向花房正幸下达最后的命令道“春宫亮,一切都拜托你了,让我们再重演一遍中國大返还的奇迹吧,用最快的时间从汤筑城赶到白地城!” 此刻的秀家已经没有刚刚陷入迷惘的阴霾,从他的脸上是能看到少年意气,挥斥方遒的气概,是心中握有天下事搬的气定神闲。 第八十三章 中西城望元亲来袭 冈美作从容作出决断 秀家的命令很快被安排下去,由旗本众随同小早川隆景去汤筑城取蜜柑分发下去,花房正幸则带着一个小队的旗本众先一步离开,去安排各城的接待工作。 也是多亏了他几年前配合羽柴秀吉中国大返还的经验,花房正幸在后续返还的道路上广设兵站,在提供物资补给的同时,也会收拢掉队的士兵。 宇喜多家多年来训练的成果由此展现出来,在秀家下达命令后,各备队长迅速回到自己的备队,将命令下达到各级指挥官处,再由指挥官带领着士兵有序的开展准备工作。 一来宇喜多家的士兵每月都会聚集起来训练4天,而常备则是常年训练,二来花房正幸的准备工作比较充足,宇喜多家在第一天掉队情况并不多。 而作为第二阵的福岛正则和第三阵的丹波众等人就不行了,第一天的高强度行军,让这群畿内老爷兵就掉队了1/3,以至于众武将只能前来找秀家要求放缓速度。 现在的秀家可是争分夺秒,自然拒绝了他们的提议,和他们说道“如果跟不上来,可以脱离主部队放缓速度跟来。” 以堀尾吉晴为首的丹波众即便有所不甘,但是士兵们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身为传统大名的他们,把自己的军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此也只能作出妥协。 福岛正则等人本就是先手役,此次前来四国是渴望战功的,至于手下那些跑不动的足轻死活他们才关不上,留下极为同样身体素质不够的家臣收拢部众,自己仅带上能跟上秀家速度的部队继续前进。 至此,仅仅经过第一天的奔袭,秀家的队伍人数就从2万8000余人下降到了2万2000人左右。 —————————————— 且说此刻的浅野军团,自从5日前包围了白地城,就将军势分为三顾,一股由先锋众细川忠兴为将带领3200人先一步渡河攻略池田城,一股由冈利盛带着宇喜多众4100人负责中西城的攻略。 浅野长政计划之初,是准备由自己率领8500人,负责最重要的城池白地城的攻略,攫取此战中最大的政治功勋,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无心的安排却救了他一命。 经过两天的攻略,吉野川东岸的中西城和池田城接连失陷,此刻也仅剩白地城还在苦苦支撑,浅野长政将自己下属的但马、因幡、畿内众分为三股,日夜不停的轮番攻城。 但是守城的乃是长宗我部元亲最重要的臂膀香宗我部亲泰,这位弟弟自小和哥哥元亲一道随同父亲国亲南征北战。 在32岁的时候,以阿波南部的海部城为据点,几乎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就将昔日的霸主三好家逼到了墙角。 如今白城城在他手上,他高举守护阿波国百姓安宁的大旗,成功聚拢起一批死忠分子,尽管守城的过程非常艰难,但是到目前为止这座边境要塞依然在他的手中。 拒守池田城的细川忠兴和中西城的冈利胜,见白地城迟迟不能拿下,纷纷传讯前来询问是否需要派出支援。 毕竟这座要塞如果不攻下,会成为身后一颗影响行军安全的钉子,以当时的后勤及军队组织水平,没有一个军官会做出这么毛线的举动。 要知道在年中时候,秀家提议从伊势渡海对三河作战,已经被家臣所诟病,这还是建立在秀家的威望之上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其他的武士如果提出这样冒险的计划,会被喷成什么样子。 浅野长政是谁?秀吉的小舅子,根正苗红的一门众,好不容易出来打一仗结果你告诉我我被一座小城困住了步伐?说出去哪里还有面子。 浅野长政拒绝了俩人的提议,让俩人分别看好阿波和土佐方向可能来的援军。 “哪里会有援军?”众将都这么想到“长宗我部主力正在伊予与左门卫督殿决战呢,还不是这个家伙不愿意分润功劳,想要吃独食罢了。” 接过在3天后的夜里,驻守中西城的冈利胜突然收到藤堂高虎的急报“美作守,下山城那边突然燃起了比以往多得多的灯火,把整个下山城照的灯火通明。” 冈利胜听文,从御馆离开看向西南3km左右的下山城,吉野川在此处过了一个之字弯,中西城和下山城正好在直角的两边。 受制于山势阻挡,中西城并不能看到下山城的情况,但是确实可以看到在山的那一遍的天空好似被照亮的一办。 在古代,由于缺乏足够的照明工具和能源,柴火和木炭自愿也是极为匮乏的存在,因此每到夜晚除非必要的照明外人们都会选择早早睡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以往山的那头就是这样,作为支城,本就没有多少物资,因此每到晚上就黑的看不到光亮,谁知到了今天居然看到那边灯火如昼。 一个优秀的将领就是善于从微小的细节中发现问题,从这一点来看,藤堂高虎已经拥有了成为独当一面将领的基本素质。 望着远处的亮光,俩人开始盘算起来对面大概的人数,此时和气备备队长马场职家也赶了过来。 中西城这边,由于秀家的命令,到了夜晚,每个中队之间都要放置火盆,再加上必要的节点位置,因此中西城4000余军势每晚都会点亮超过200个光点。 尽管不知道长宗我部家对这方面的要求,但是冲光亮程度来看,依照大家以往的经验,对面的军势必然是自己的2倍有余。 “该怎么办,是否要向浅野大人传递这个消息?”马场职家神色凝重的问道。 冈利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似赞同却又拒绝的模样说道“目前情况不明,如何向浅野大人汇报情况,你们也知道白地城的情况,众大名连日攻城,精神早就极度紧张,此刻告知他们土佐来大部队的消息,恐怕会对他们有所影响。” “可是,长宗我部家的部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应该在伊予与殿下对峙吗?” 马场职对长宗我部家的到来感到吃惊,其实不止是他,藤堂高虎和冈利胜同样想不明白,长宗我部元亲不是前些日子刚刚夺下汤筑城吗?照理说就算打过来也是经东伊予而来啊,届时最先对上的必然是主公的军团。 他们的脑子中想过无数中可能,但是无一例外的把宇喜多军团覆灭的可能抛之脑后,他们是见证国宇喜多军成长的老人,自然是知道宇喜多军的战力比过去成长了多少。 常年来的胜利让他们,拥有超乎别家的自信,认为自己已经是超越武田上杉的“天下第一军”,怎么可能在四国这种土巴巴的地方翻车呢? 再说就算真的翻车了,主公秀家会没有传来一点讯息就让长宗我部元亲从另一边过来了吗? 尽管还沉浸在震惊中,但是经验老到的冈利胜还是很快作出了部署“不管对面是怎么过来的,我们都必须在这里拖住他们。” “尽快把城下散落的军势收拢至城内来,中西城小,根本容纳不下4000多人。今天晚上,和气备和白虎备全部渡河,到对岸的若山新筑城砦,届时由藤堂殿带着白虎备到对岸的若山驻守,若山城交由我和马场大人负责守备。” “另外,藤堂殿渡河之后的第一时间派人摸到下山城查看一下敌情,尽可能的确认敌军的情报回报与我,时间紧迫大家快点着手去准备吧。” 冈利胜胜的命令被迅速下达,藤堂高虎和马场职家先一步离开,叫醒自己所属备队的3000人,渡过吉野川前往对岸的若山,砍伐树木,开辟出一片区域修筑城砦。 由于之间紧迫,城砦的修缮极为简单,木材根本来不及细作,直接用圆木制作木门、门柱,用粗壮的支杆制作栅栏罢了。 最后还是藤堂高虎的一再要求下,收割吉野川内的芦苇,以树枝做支架,芦苇做肉再糊上湿泥。这样等到湿泥干掉后,一面简易的土墙就完成了,这些土墙被依靠在栅栏内侧,成为简易的屏板。 前文说过,吉野川在这里走了之字型,受制于水流冲刷和堆积的原理,中西城所在的吉野川东岸和下山城所在的吉野川南岸都有一片平原地区,这里也是土赞线的主干道。 但是在中西城的对岸依然有一条小道可供同行,这也是为什么冈利胜命人在对岸设置城砦的原因。 因为相比走主干道,尽管对面的小道狭窄不适合大部队行军,可以直接来到白地城的后方,对围城的浅野军造成致命一击。 如果长宗我部元亲带着大部队封锁中西城,然后让人带着几千人从若山下的小道行军,白帝城下的浅野军根本没有预警,就有可能被夹击在城下。 事实证明冈利胜的担心是应该的,第二日长宗我部元亲果然带着1万人走土赞线主干道来到中西城下,二话不说就将城池包围,吉野川的对岸则是由其长子信亲率领的3000人别动队。 好在昨夜宇喜多军提前发现了问题,提前做好了准备,此时此刻这只被元亲寄托希望的别动队被藤堂高虎堵在若山脚下,与吉野川对岸的中西城遥相呼应,成为长宗我部家进军最大的障碍。 冈利胜在尽早将探明的情况告知了还在睡梦中的浅野长政,与刚知道信息的冈利胜一样,浅野长政经历了震惊-迷惘-惧怕的过程,开始想要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好不容易在使者冈家利的劝说下终于安抚下来。 听说冈利胜已经在中西城两岸布置防线后,这位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总大将急切的向冈家利询问道“美作手既然已经作出布置,是否有传来我方想一步部署的建议?” 这个问题可真的是吧冈家利问懵了,你才是总大将啊!怎么反而问起了前来支援的友军部队的意见了呢? 冈利胜在让冈家利出发前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冈家利思索半天不敢擅专,向浅野长政告退说“在下会在向父亲请示后再来传讯,这段事情还请大人早作准备,提前整顿军势,无论是继续攻城还是前来支援都不至于手忙脚乱。” “这是应该的”浅野长政如此答道。 等到冈家利把白地城这边的情况带回给冈利胜,冈利胜也是被浅野长政的操作搞懵了,尽管知道这位大佬是来镀金的,但是怎么这么不靠谱啊,现在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在冈利胜的理解中,现在要做的只有连个选择,胆子大一点呢就留下部分军势监视白地城,自己带着主力前来与自己会和与长宗我部家对峙。 在跟随秀家常年征战四方的冈利胜看来,这也是最常规的一种作战情况,如今池田、中西两城皆以夺下,白地城内守军不足500人,留下但马众2000人看管已经是绰绰有余,主力1万3000余人想要看守狭窄的吉野川通道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届时浅野长政在吉野川固守待援军,派人去通知伊予的宇喜多秀家主力来援,只要浅野长政不整啥幺蛾子,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 第二种想法自然是趁着长宗我部元亲还没有赶来赶紧命令中西城这边撤兵,整个浅野军团退回东伊予固守,届时纵然会丢失到目前为止的攻略成果,但是不失为一种较为安全妥善的处理方式。 当然这个想法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长宗我部元亲死咬着不放,白地城守军又出来决死拖住行军速度,浅野军团也有覆灭的危险。 但是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比现在总大将犹豫不决来的好,外出打仗,最怕的就是外行指挥内行,最怕总大将犹豫不决贻误战机,现在浅野长政算是两个全占了。 正在冈利胜思考让儿子怎么转告自己的建议时候,麾下武士来报“已经能目视长宗我部军来袭,先锋军人数在1500人左右。” 冈利胜一拍大腿,现在好了也省的自己给浅野长政做选择题,如今自己这边是彻底退不出去了,只剩下第一个选择以了做了。 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儿子冈利家,让他在通知浅野长政之后,火速前往伊予向宇喜多秀家求援,至于自己这边能堵住多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八十四章 元亲兵围中西城 浅野长政的动作倒也算迅速,尽管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但是对冈利胜这个沙场宿将还算信任,再加上宫部继润也在一旁劝谏。 他最后决定让小出秀政指挥但马众,自己则带着主力部队渡过吉野川,让木下重坚的750人替换池田城内的细川忠兴后继续前进企图与冈利胜会和。 但是他终究晚了一步,最后在宫部继润的建议下,只能率领近9000余人驻扎在北山之上,与中西城互成犄角之势。 长宗我部元亲在浅野长政到来之前,曾经派人速攻中西城与若山砦,但是在速攻不破的情况下只能后退600米在南山的八龙王神社设下本阵,准备与浅野长政决战。 “我观浅野长政此人,不似不熟兵书之人,居然能提前探知我军动向,重兵把守中西城,并在北山设置本阵,看来羽柴家内能人不少啊。”长宗我部元亲于本阵内,望向平原对面的北山颇为担忧的说道。 “本家从伊予行军至此,也不止伊予的宇喜多秀家能被瞒得几时。我军当速速攻破北山之敌,与白地城的亲泰会和,届时本家必将掌握主动。” 长宗我部元亲定下基调,再次向众人询问道“如今北山与中西城互成犄角之势力,本家军势不过万万五千之众,应当如何攻城,众位如有好的建议,当速速报来。” 元亲的家臣谷忠澄先一步提议道“就由在下率领阿波众看住中西城内守军,主公放心带人与北山之敌决战吧。” 谷忠澄原是土佐国一宫神社的神官,因为出色的外交、武略能力而受到元亲的重用,积功升任长宗我部元亲的家老。 历史上在秀吉进攻四国时,谷忠澄担任了长宗我部家在阿波国最大要隘一宫城的守备。曾一度将秀吉军牵制,后来感到敌军势大,努力劝说血气方刚的元亲放弃抵抗并臣服,最终保住了长宗我部一脉。 现如今由于秀家的渡海太过突然,他作为阿波众中仅次于香宗我部亲泰的家老旗头,自然是跟随元亲前往伊予作战的。 在没有经历过羽柴家的毒打之前,谷忠澄算是极端拥护元亲的死战派,因此提出的建议也比较激进。 谷忠澄的这个提议算是中庸之策,古今中外将领们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往往都会选择这种策略,但是现在中西城下的盆地并不大,东西宽400~500米,南北长1公里左右。 中西城下的地势,完全是贱岳之战的翻版,想要在这面狭窄的地带,展开军势与羽柴军决战的同时,还要监视城内的守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长宗我部元亲拒绝了他的提议。 谷忠澄的想法与在场的许多人想法一致,如今这个想法都被长宗我部元亲拒绝,家臣众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了。 幕府内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谷忠澄开口建议道“八龙王神社往东有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这条小路据说可以通往井川城,不如我们问下当地的猎户或者药农,由他们带路经井川城从三好城出,自阿波国从背攻击北山的羽柴军?” 这条路是后世连接阿波、土佐的重要山道大利辻线,只是现在还没有被开发出来,仅有与三号城相连的东段算是有了最初的土路,将四国山脉内的偏远村落与阿波国主流社会连接在一起。 前面我们说过,阿波国的地形被赞岐山脉和四国山脉夹在中间,整个地形呈现喇叭状,其中四国山脉可以说占据了阿波国2/3的面积。 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山里就没有城町、村庄了,确实,相反,阿波国内有相当的人口就生活在四国山脉之中。 相比较平原地带,由于日本的领主们对于住在山窝里的人缺乏足够的行政力进行管束,这就形成了许多个大大小小半独立的惣村。 没人能说出惣村具体形成的时间,普遍认为是随着旧有的庄园制逐渐被在地农民蚕食,有些比较强大的“名主”摇身一变成为一方豪强后,另外一些没有领主一家独大的地区则演变成由平民自治的“惣村”。 他们的领导者有些是世袭的“沙汰人”,有些则由惣村议会选举产生的长老,被称为“乙名”。 往往会由2~3个惣村形成庄子互保,由个村选举出极为“乙名”举行议会商议村中事务,而非由领主独断。 这些惣村往往存在于领主势力触碰不到的地区,比如四国的群山之中,就连琵琶湖中的小岛上也存在着类似菅浦庄的惣村联合庄。 平安时期,由于领地分散,领主对领地掌握不足等原因,领主们尽管眼馋惣村的劳力和税收,但是确实对于直接治理感到有心无力。 因此,惣村即便是在领主的势力范围内,也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不会为领主提供劳役和兵役,定多定期上交部分税款,算是一种共和制的自由村。 但是随着室町幕府建立,足利家将各国统一的分发给守护大名,极大的增强了守护大名的实力,守护大名对于惣村的容忍度就小的多了。 在领主们萝卜和大棒的同时作用下,原本的屠龙者终成恶龙,原本由村民共同选举产生的“乙名”接纳了官府的招安,成为了时代相传的地头武士,再上面的庄头则摇身一变成了领主的家臣,握有领地的豪族。原本为了躲避领主税收而自发形成的惣村,逐渐被同化成领主管辖下家臣众的领地。 进入战国时代,惣村再次出现,这次大多是为了躲避战乱的百姓自发形成的村落,四国、纪伊的山地就是在这个时期得到大开发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此前提到的井川城最初就是最初的惣村组成的井川庄,在这片官府管辖不到的地方,恬静的生活着,后来随着三好家统一阿波,靠近吉野川两岸的山谷也逐渐被开发出来。 这里的“沙汰人”终于解除到外面的世界,在三好家的帮助下完成从惣村到战国豪强的转变。 如今的井川城是由井川庆兵卫管辖,是最初那位“沙汰人”的后代。 不过他能直接管理的地方只有自己的惣村,现在的井川地方。另外的几个村子,名义上是他的下属,实际上依然算是半独立的惣村。 “啪”长宗我部元亲用手中的马鞭拍打在组装城简易木桌的木遁上,拍板决定说道“就这么办,大概用时多少?” 谷忠澄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不能给出准确的时间,只能估算道“三五日总是要的。” “三五日吗....”长宗我部元亲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思考道“给你2000人,作为别动队从井川城绕道阿波去,这几日我会每日在城下叫阵,一旦你们从山北绕过来搅乱对面的本阵,我马上会对你们进行支援,胜败在此一举了。” 长宗我部元亲最终还是决定赌上一把,从自己所剩无几的部队中再分出2000人的阿波众,由谷忠澄率领实行奇袭的计划。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长宗我部元亲的计划与山本勘助的啄木鸟之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其所绕的线路比武田军绕的要远的多了。 长宗我部元亲与谷忠澄就此约定后,谷忠澄当即带着2000人从军势中分出,在当地猎户的带领下转道向东去了。 在谷忠澄分出部分部队后,元亲所能掌握的部队只剩下9000余人,面对中西城和北山的羽柴主力已经不占有任何优势。 但是为了迷惑敌军,元亲依旧命令家臣每日去中西城下叫阵,受制于并不宽敞的地形,长宗我部家兵力不足的问题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使得北山浅野长政认为,现在两边的兵力是大致相当的。 可是自己这边是人心不足的大名联军,自己又是初出茅庐第一次指挥作战。而对面的可是身经百战的长宗我部军团,指挥官是差点统一四国的长宗我部元亲。稍加对比一下,浅野长政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战胜对面的那个男人,局势也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在连续叫阵两天没有反应后,元亲以侄子吉良亲实为将带着西土佐众+伊予国裹挟而来的国人众共2000人前出至北山之下,监视北山上的浅野长政。 再以家老吉田重俊率领阿波众2000人,负责对中西城的攻略事宜,自己则在南山的八龙王神社本阵掌控全局。 4000人的部队几乎将整个中西城下盆地站满,随着长宗我部家本阵内法螺号的吹响,在沉寂了2天后,长宗我部元亲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对中西城发动夺城战。 在吉野川的对岸,由其子信亲指挥的3000人几乎于同一时间,对若山砦发动进攻,顷刻间在这个河湾峡谷之内铁炮齐鸣。 武士们的呐喊伴随着弓箭回弹的破空声,标志着长宗我部家对中西城的夺城战正是开始。 中西城本是小城,是白地城的支城,无论是三好时期还是长宗我部时期对于支城的重视程度并不高,因此中西城只有两圈城垣,二至丸土垣之上是最普通的栅栏做成的城墙,本丸的城墙才是屏板。 这种城墙的作用主要是防御步兵沿着土坡攀援而上,对于铁炮和弓箭究没有任何防御力。这面看来这个城的防御能力,其实并不比吉野川对岸的若山砦高多少。 嘲讽归嘲讽,这恰恰是当时日本战国无数支城、小城的通病,要知道修城是要钱的,而且是很花钱的,光是整理土垣一项就能用掉许多领主一年的岁贡。 曾经看到过早起的日本小说,建城如造房子一样,在织田家帐下几百石的知行时候就修筑了石垣石墙的城堡,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出现在小说家们的想象中罢了。 冈利胜也是没有想到长宗我部家会突然来袭,此前只是把中西城当做一个战略支点,因此在夺下次城后并没有对他进行修缮,如今只能和藤堂高虎一样临时抱佛脚,用竹束和木遁树砸在栅栏后阻挡城下射来的铁炮弹丸和箭羽。 再加上中西城的山势并不高,两边的战斗看起来都很滑稽,明明是艰苦卓绝的山城攻城战,但是现在打的像是双方野外遭遇战一般。 中西城日战主力是马场职家的和气备,是长宗我部家的老熟人了,去年的赞岐之战,和气备减员超过20%,可谓元气大伤。 好在这些年,秀家有意迁移播磨赤穗、佐用百姓填充备前。在此政策下,和气备才不至于沦落到无兵员可以补充的程度。 再加上和气备的骨干未失,如今见到对面的长宗我部家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长宗我部家刚开始远程火力试探的时候,就把压箱底的东西全部招呼起来。 和气备作为秀家的直属备之一,弓箭射术是所有备队成员都需要掌握的技巧,此前只是因为精细化作战的原因,人为的把各大队拆分为枪足轻和弓足轻。 如今既然是守城战,自然是全备队皆上场,武士们手拉弹性更高的重藤弓或紫衫木长弓,下面的备队足轻手拉杂木弓,开始和城下的长宗我部军进行对射。 再加上出战前秀家装备到和气备的铁炮大队,利用有限的城宽,在城内开展四段击,换枪不换人的向城下射击。 攻城的吉田重俊自然是有所准备的,手握200杆铁炮的他想要对城内进行压制,但是老旧是铁炮射击方式使得铁炮众的火力持续性得不到保证。 城头的剑雨和铁炮本就是俯角射击,木遁竹束并不能把士兵完全挡在身后,再加上其所率领是本就是阿波众,其战斗力或许不俗吗,但是着甲率并不高。 由于以上种种原因,吉田重俊的攻城对在第一轮攻击中,甚至连手持撞木的先手役都没有派出就败下阵来,待到退回射程仔细一算,仅仅一轮试探性的攻势就减员超过60人。 长宗我部元亲没有怪罪他,而是让他休息片刻后再组织起第二轮攻势。毕竟从刚刚城内的反应来看,分明是在告诫长宗我部元亲“我可不好惹”。 位居北山的浅野长政自然是看清楚了山下的战斗的,包括长宗我部家第一轮攻城虎头蛇尾的过程。 长宗我部家拉胯的表现,让他不禁产生怀疑,这真的是那只让人闻风丧胆,横扫四国的霸主军队吗? 接下来的一天,长宗我部家的表现依旧拉胯,明明拥有人数优势,可是面对中西城薄弱的城防,居然愣是没有发起有效的攻势。 最激烈的一场战斗发生在下午,长宗我部军的先手足轻终于有人沿着土垣攀援上城,但是在和宇喜多家肉搏片刻后就被赶下城头。 他不知道长宗我部家的底子究竟有多少,但是就凭现在所能看到的情况来看,浅野长政的内心开始出现骚动。 长宗我部家的拉胯撩拨着北山上,羽柴军总大将浅野长政的内心,却让中西城内的冈利胜愁眉苦脸。 此前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进行笼城战,和气备所携带的弹丸和箭矢仅够1.5个基数,经过一天的笼战斗,这些物资消耗极快。 至于冈利胜所率领的美作众,国人众是没有带足装备的习惯的,他们所携带的仅够自己的使用,以至于从下午开始,冈利胜和马场职家就开始命令众人不得展开齐射,必须要有把握了再射击。 城头远程火力的减弱被长宗我部元亲明锐的感知到,他在下午重组了攻城的编队,将更多的近战足轻添加上去。这就是为什么在下午,长宗我部家能攻上城头的原因。 此时的中西城战场,元亲似乎看到了破城的曙光,城内的冈利胜感觉到了守城的压力,北山上的浅野长政认为自己看到了城下长宗我部家的疲弱不堪。 三方都开始开动脑筋,想要尽可能的在保证己方实力的情况下,尽快将对方击败。 当然浅野长政所想的,还有如何让自己在此战中攫取最大的战功,最好能阵斩长宗我部元亲首级的计划了。 第八十五章 长政冲动引溃败 秀家压轴挽狂澜 由于城内缺乏足够的箭矢和弹丸,经过第一天的笼城战,在面对长宗我部家射击的情况下并不能给予足够的反击。 饶是如此,中西城下的百余具尸体,依然向外界宣告着中西城依然在冈利胜的手中。 尽管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战果,但是让元亲发现了城内物资不足的问题,他在当夜重新调整了队列,于第二天再次对中西城展开攻城战。 但是在战局开始之前,元亲敏锐的察觉到战局的态势有些不同,北山之上再也不似昨日,居然音乐看到阵阵的寒光。 “莫不是今日北山上的浅野长政准备在我攻城的时候对我发动奇袭?”长宗我部想到这里,对北山上的那位总大将有些惧怕“难道真的不逊于备前秀家的另一位名将吗?羽柴家真的能人辈出吗?” 算算日子,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正是与谷忠澄约定的日子之一。昨日是约定的第一日,北山没有被袭扰的痕迹,当真不知谷忠澄到了何处了。 “即便没有正澄没有奇袭成功,我也要靠自己的力量急迫前敌”长宗我部元亲暗自想到。 他在出发之前,将众将叫来,将阵列重新改变,由重臣金子元宅带着土佐众替换下了吉良亲实。并对着他和吉田重俊说道。 “我观北山之敌似有按捺不住之态势,故今日把你调上前阵,如果北山之敌当真突袭下来,土佐众且战且退,届时吉田重俊负责攻城的阿波众调转目标,从侧翼对北山之敌发起攻击,将敌军援军主力击溃与中西城下,白地城之危必解。” 金子元宅有些顾虑的说道“倘若中西城之敌开城支援北山之敌,吉田岂不是有腹背受敌之危?” “我会亲率本阵前移,如果中西城之敌当真敢开城出来,届时由你顶住北山之敌,我与吉田一同两面夹击中西城守军顺势拿城。” 长宗我部元亲似乎看穿了浅野长政的安排,事实上,浅野长政确实如他所想的一般,正在做站前安排。 当他把想要趁着长宗我部家攻城之时从侧面杀出,配合城内之兵联合绞杀长宗我部元亲的计划的时候,宫部继润第一个出来反对。 宫部继润的极为传统的武家出身,再加上有一段时间身侍佛陀,让他接受了远超当时武士的教育。 在听到浅野长政的计划之时,宫部继润第一个出来反对“吾观长宗我部指挥有序、进退有据,没有因攻城受阻而出现混乱,其军阵未乱,士气未竭,怎么能在此刻出兵攻击呢?” “再加上中西城内由冈美作带领羽柴家最精锐的备队守备,中西城虽是小城,但是城内兵精将猛,长宗我部家非一时可以拿下,我等不若接着此城消磨长宗我部元亲的实力,趁其虚弱之时我等以逸待劳才是上策啊!” 宫部继润之言,真乃老成谋国之言,可惜总大将浅野长政和先锋大将细川忠兴俩人眼中只有战功。 细川忠兴更是对着宫部继润笑道“少僧督莫不是忘了,我等兵力与敌差不多,怎么能说出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言?他土佐兵就是精锐,我畿内兵就窝囊了?” “敌军志在夺城,怎么会想到我们会从北山杀出,我观城下监视之兵,衣衫褴褛,甲叶残破,未必就是精锐,我有信心,一个冲锋就能将其拿下。” “细川殿说的好啊,颇有乃父之风啊!”浅野长政顺势接过话题继续说道“中西城前盆地狭小,长宗我部家在前奔逃,我等在后追逐,出入峡谷人流比受阻碍,届时这里天然的地势就是他们的牢笼,届时斩下逆贼长宗我部元亲首级未必不可能啊。” “这就叫文中捉鳖了。” 细川忠兴与浅野长政的一唱一和直接把今日作战的大基调定下,其他的小大名自然没有反对的借口,纷纷送上“总座高见。” 到了当日,长宗我部家按照元亲吩咐进行变阵,山顶的宫部继润发现山下监视之军有了明显的变化,不似昨日那般,居然人人着甲,一看就非善类。 他想组织浅野长政继续攻击,却被浅野长政以一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怼了回去。 待到长宗我部放攻城发起,仅仅经过两轮攻势,北山之上就阵鼓磊磊,海螺号响彻山间。以丹波众为旗头的羽柴军呐喊着从北山冲下。与山脚下的土佐众交织在一起。 中西城上,正在指挥守城的冈利胜看到从北山上冲出的羽柴军势,以及山下受到冲杀被压制的节节后退的长宗我部家军势,对局势产生了错判,他认为是秀家的援军赶到了。 冈利胜振臂高呼道“主公的援军到了,将士们随我出去杀花贼啊!” 早就憋着一股气的和气备当仁不让的打开城门,从狭窄的虎口杀出,挤入阿波众的阵势。你还别说,颇有一种下山猛虎的模样,差点把阿波众杀得节节败退。 但是最随着和气备的前出,在中西城的南侧露出了一块空地,从南山赶来支援吉田重俊的长宗我部元亲抓住机会,带着自己直属的旗本众向和气备杀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儿郎们,备前蛮子要来抢夺我们的粮食,毁坏我们的家园,蹂躏我们的女人,是时候拿起武器反抗他们的了!” 长宗我部元亲的演讲直接讲自己定义为受害者,即便是南伊予出身的武士都颇受感动,高喊着“杀光备前蛮子”的口号想着和气备杀去。 长宗我部元亲的计划居然直接从Plan A过渡到了Plan B,由于受到两面的攻击,和气备这边的局势变得微妙起来。 尽管马场职家想拼命维持住局势,但是左右两面都是元亲的精锐,拥有者不逊于和气备的战斗力,再加上吉田重俊这边过量的铁炮,成功将和气备压制在城下,无法推进。 “因为在城内集结美作众而晚一步出城的冈利胜,在城头看到了城下苦战的和气备,他始终认为秀家的援军到了,总体局势是不会变得更坏的,将三浦贞胜留在城头负责持弓进行射击,自己则带着主力加入到城下的战团之中。” 小小的中西城-吉野川盆地,长宽不过0.5平方公里的地区,一下子挤入了2万多人,当真是把这里挤成了罐头,让在对岸的藤堂高虎看得瞠目结舌。 在这样小的作战面积内,长枪已经失去了作战的可行性,打刀、肋差甚至是人类的牙齿反而成了最有利的战斗武器,中西城之战至此成为乱战。 在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中,战斗意志往往成为了最后决定胜负的关键。长宗我部这边,由于受到元亲保土卫家思想的熏陶,人人士争先赴、敢死奋战。 宇喜多家这边也还好,平常的****教育的不少,还能与土佐众打个五五开,可是北山上下来的老爷兵哪里见过这种战斗。 好好的铺开来玩枪搇不好吗?好好的列阵击剑划划水不行吗?到底是什么愁什么怨,连牙齿都用上了啊? 浅野第二阵田中吉次800人在经历了高强度作战,减员50人后开始出现不稳。 在前两排近百人基本全部被扑倒后,第三排的士卒惊恐这看着宛如丧尸般的土佐兵,高喊着“恶鬼啊~”转身推搡着后人离去,后人看到倒在地上被人咬住脖子的己方士兵,想着昨日还在一起唱着民谣的日子,当即决定抛下老乡先跑为敬。 吉田方的溃败,让丹波众的左翼出现了漏洞“恶鬼们”想着丹波众袭来。 此前带头用牙齿和肋差啃咬因幡众的武士滨田善左卫门与滨田善右卫门俩兄弟,背后举着长宗我部家的旗指物向着丹波众杀来。 嘴角的血迹还没有擦干的他们,本就已经高度紧张的丹波众,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其击溃,当真是浪费了细川藤孝的苦心经营。 此前的田中吉次对还是向北山撤退,后路全是友军,后路被堵住的丹波众,开始对左路的包括小野木重次等人的丹波众发起冲击。 细川忠兴还想挽回一二,却被家臣久我真武拖拽着从马上下来,混在人群中向后跑去“战局已败,殿下还是应该惜身保命要紧啊!。” 谁承想,这句话被周围听到,居然被无限的放大,羽柴这边的军势中不断有人喊着“败了败了,我军败了。”或者“细川越中被斩。”等消息。 众人互相拥挤着,想着盆地北侧的喇叭口冲去,这里成了众人保命唯一的希望,整整5000大军,竟无一人敢反身与长宗我部家的追兵进行厮杀。 这样的局面当真的看呆了若山上的藤堂高虎,与城下的长宗我部信亲,两人此刻都共同闪过一个念头“这真的是不可一世的羽柴军吗?” 此刻还在北山上的浅野长政、宫部继润等人,带着没有参战的3000余人,居然没有一丝主动下山充当殿军的想法,浅野长政的马印和阵旗更是直接从北山消失,想来是直接从北山而下逃命去了。 局势的突变,让从中西城杀出的冈利胜有些无所适从。不是秀家来了吗?怎么就败了? 好在长宗我部家大部队的注意力全部被挤在峡谷的乱军吸引,大部分的军势都加入到追绞溃兵的战斗中去了,毕竟有软饭可以吃,谁还愿意去啃硬骨头。 长宗我部元亲见正面战场居然先一步溃败,派人向金子元宅吩咐道“不必多造杀生,尽力俘虏生人。” 元亲这面做的目的很明确,他就是要以这些俘虏为筹码,和秀家或是秀吉展开谈判,尽力为自己保留一定的势力。 别看他战前动员喊得很激烈,大有与秀吉不死不休之势,但是他的内心是看得很明白的,知道凭借三国之地是不可能抗争的国畿内霸主羽柴秀吉的。 他打这一仗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用实际行动告诉秀吉,我长宗我部元亲不好惹,我愿意给你一个面子向你降服,但是你也要给我面子,不要逼我太甚。 常理来说,这个想法没有问题,但是别忘了,秀吉是什么人,是一个朝鲜都能打两次的男人。 他难道不知道大明难胜吗?他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罢了。先说秀家不会同意议和,纵使秀家同意议和,背后的秀吉立马跳起来,第二天就指挥十万大军莅临前线,亲自指挥对长宗我部家的攻势。 由此来看,元亲的幻想终究会化作泡影。 且说中西城这边,冈利胜眼看不可力敌,开始勉力指挥着部队依次退回城内,可是长宗我部元亲指挥的土佐众核心和吉田重俊死死咬住他们,和气备只能被迫留下来担任殿军。 元亲此刻的心态已经与之前不大相同,此前自己没回攻城,都需要投入极大的成本去监视北山的敌军,如今北山之敌被击溃,中西城落城对于自己而言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杀伤城内守军的战力,为之后的攻城战做准备。 却说就在元亲憧憬着往日的美好之时,北面的战局却又风云突变。 仅仅过了半个多小时,中西城下的和气备正且战且退的退回城内,北山方向铁炮突然隆隆作响,夹杂着喊杀声向这边喷涌而来。 “不要慌,定是谷美作带着别动队对羽柴军发动钳击了!”元亲迅速的对着众人安慰道。 但是北山的铁炮并没有停下,随着第一声铁炮声响,其后第二轮、第三轮射击迅速根上,这样高密度的铁炮射击即便是整个长宗我部家加起来都不够啊! 却说此时,在北山峡谷对面,是白地城延伸出来的一片平原,吉野川对岸若山一过就是这里。此时此刻这边已经被漫山遍野的儿字纹旗占据。 吉野川的这一侧,刚刚还消失在北山上的浅野长政再次出现,指挥着己方3000人从北山杀下,向着长宗我部家腰部杀来。 正面刚刚还在溃退的军势,居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成海浪般转身,向着追击自己的长宗我部家家反杀而来。 战局变得太过迅速,以至于刚刚还在美滋滋的收割头颅、获取战利品的普通足轻有些摸不着头脑,对面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有了勇气向自己而来了呢? 滨田善右卫门兄弟定眼一看,溃退的军势后方隐约能看到一面被高高举起的变种“五三桐纹”旗帜,从后方隐约听到“天皇御赐锦旗在此,越过此旗者,不论身份官位,尽处死。” 在这面旗帜的两边是被人用长枪高高插起的即可头颅,血液顺着长枪流下,首级上是五官都面目狰狞的看向自己这边。 “咚咚咚~”“呜呜~呜呜~呜~” 顺着声音望去,羽柴家居然在吉野川对岸的平原布阵,其间有一名年轻武士,身穿华丽的铠甲正座在吉野川边,在他两侧是金甲武士百余人,之后又有精悍猛士数百人将他簇拥在中。 在那被簇拥着的年轻武士两边,有专门的持旗众,将“五三桐纹”旗帜高高举起,其后又有人高举一个倒立的千层葫芦马印,两侧是书写着“天皇御赐御赐五三殿秀家”以及“从四位下左卫门督殿秀家”两面流旗随风飘荡。 居然是羽柴左卫门督秀家殿亲至! 第八十六章 杀花贼!抢战功! 天正十二年(1584年)十月5日,经过三天的高强度行军,宇喜多秀家终于带着宇喜多军团回到川之江城。 尽管秀家和花房正幸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沿途兵站,为大回转的士卒提供最好的服务,但是此时此刻,真正能跟上秀家步伐随同来到川之江的只有1万5000多人。 历史上秀吉的西国大回转也是这样,虽然他用了7天的时间赶路,但是在军势抵达姬路城和尼崎城的时候都进行了修整,一来是为了收拢后面掉队的士兵,而来是给其他大名反应时间。 秀家是真实经历过此次大回转的,即便是骑在马上,秀家依然赶紧自己累的不行,羽柴秀吉的5万大军,真正随着秀吉在第一波回到姬路城只有万余人。即便算上第一天内陆续感到的,人数不过在万五之数。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由于生产力的不足,当时的战国的士兵没有得到充足的蛋白质和热量补充,想要让他们长途跋涉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历史上秀吉从大垣城回转贱岳城,用时一天一夜,军势实际抵达贱岳之时也只有半数兵马。如今宇喜多家这边光跟上队列的人数就超过一半,已经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了。 但是尽管此刻秀家这边主力未失,但是每个备队都有缺员,再加上士卒们长途奔袭,体力透支严重,秀家必须在战前让他们恢复一波,于是下令在川之江城整备。 秀家在川之江整备同时,密切关注着白地城的消息。与秀家所料不差,长宗我部元亲确实从土佐出兵,妄图袭击围攻白地城的浅野军团。 带来消息的正是从中西城出来,向西寻找秀家的冈家利。“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我以为我要跑到伊予去见您。” 冈家利对秀家出现在川之江城感到惊讶,但是同时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既然秀家就在边上,就代表中西城无虞,自己的父亲无虞。 于是他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股脑的告诉秀家。在他的口述中,浅野长政“谋敌于前”,提前做好了安排,让冈利胜攻略中西城后,没有让他们马上撤回白地城帮助攻城,而是让他们留在中西城监视土佐,这一个策略使得浅野长政成功探的长宗我部元亲的动向,并将其主力截在中西城盆地。 听着冈家利带来的情报,秀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浅野长政什么时候这面强了,他这么有战略眼光吗? 秀家对他的认知一直停留在内政达人和吃妹妹宁宁的软饭上面,此次出征之所以带上浅野长政,也是为了拉进自己和宁宁之间的关系,谁承想发掘出一位大将啊! 对于冈利胜的指挥能力,秀家是放心的,作为沙场宿将,直家时代就随同直家南征北战,多次担任别动队的大将就证明直家对他能力的认可。 再加上秀家继位之后,多次以阵代的身份,随同秀家出阵,是亲眼见证着宇喜多家军事体系建立的家老,他对白虎备和和气备的运用,一定会强于别人。 别看他平时为人处世比较冲动,但是在战场上,还是比较稳当的,有他镇守中西城,即便没有浅野长政的支援,秀家也有信心他能拖延到自己到来。 秀家的一颗心放下,在让士卒休息的同时,命人尽快将兵士收拢起来,特别是整个营掉队的火炮营。 作为常备之一,他们的掉队完全是因为其装备不便于运输的原因,老式的青铜火炮,在铸造的时候,没有在炮筒两侧预留出延伸的炮臂,因为他们没有想到会把火炮装在木轮之上方便移动。 东伊予的道路又没有经过整备,无法进行板车运输。无奈,火炮营的火炮只能通过人力,如扛着撞木一般,6人一组交替挑着火炮前进,其速度必然会耽搁下来。 但是在秀家接来下的与长宗我部家正面交战的计划中,火炮正是自己的杀手锏,因此他一天2次前去催促火炮营的进度。 全军在川之江休息一日,第二日再次动身向境目垰地方移动,此时,秀家的西路军团相比较昨日已经有数千人赶上,总人数超过了2万人。 从前线的情报来看,浅野长政“指挥得力”,成功拖牵制长宗我部元亲的动势,长宗我部元亲昨日在中西城下叫战一天,无功而返。 这正是秀家想要的结果,不需要前线搞出多大的战果,我方拥有绝对的实力优势,只要前线不乱,待到自己到时就能凭借优势将长宗我部元亲压制。 即便长宗我部元亲选择不接战退走,也没有关系,依然按照原计划,浅野长政负责阿波的攻略,自己将负责黏住元亲,直接从中路突入土佐,提早对冈丰城进行围城。 待到围城之时,看似坚固的冈丰城墙,在火炮面前不过是缩入备课的寄居蟹罢了,再难啃的外壳秀家能够把他啃了。 见到前线局势与自己预想的趋于一致,秀家有意放慢步伐,尽可能的等待后续掉队的部队,以及自己的王牌火炮营,行军速度之慢,以至于秀家当天在净目垰附近进行修整。 但是秀家行军速度慢,不代表赶不上前线,待到第三日(浅野长政出击日),秀家已经将主力部队基本集结完毕,率领2万6000众携带火炮来到白地城下。 负责白地城攻略的是以小出秀政为将的2000但马众,此人也算是秀吉属下的老人了,妻子是丰臣秀吉之母阿中的妹妺,论起上来秀政是丰臣秀吉的叔父,此刻领丹波龟井2万5000石。 如果没有秀家的干预,他应该是在贱岳后领和泉真锅3万石,这是个什么地方呢,说的直白一点,城下町连着堺町,其每年收上的贸易收入,就比一个10万石大名还要多,可以这么说,他的实力完全不止表面上的3万石这面少。 在秀吉死前,他的知行加增到5万石,秀家还把儿子秀赖托付给了他。谁承想秀吉尸体还没下葬,他就勾搭上了德川家康,尽管作为丰臣亲藩,他本人是西军,但是领内主力可是全让儿子带去了东军参战的主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以这么说,当子小出秀政这员的人都选择转头德川家康的时候,丰臣家已经从骨子里烂掉了。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以为殿内尽是贤良,原来都是内奸。” 收~ 无论小出秀政之后又多么的不堪,在此时他确实是羽柴秀吉的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秀家这边军团的组成,除了宇喜多本领的人,全是秀吉身边之人,如浅野长政、福岛正则、小出秀政、仙石秀久之流。 除此之外,还要在上头按上一个石田三成进行监视,秀吉防范秀家之深,可见一斑。 西路军团的到来,直接将白地城下的峡谷占的满满当当,秀家有意先一步拔出白地城这个支点,再与浅野长政会和,谁承想阵型还没有展开,就隐约听到山谷另一侧传来的喊杀声和铁炮轰鸣声。 秀家本没有当一回事,毕竟战场之上戎马之声本就是最平常的了,谁承想小出秀政却对这种情况表现出惊讶。 “什么情况,浅野殿那边交战了吗?”小出秀政此刻正陪着秀家布置军阵,突然听闻远处的声响,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一看似普通的自问自答,却被秀家抓住细节,秀家向小出秀政问道“前面几天都没有接战的情况吗?” “昨日似乎有接战,但是没有今日这般激烈,昨日晚间从中西城传来的消息来看,长宗我部家主力似乎是企图拔城,倒是没有与浅野大人进行交战,中西城的战斗声我们也听不到啊。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战斗这么激烈,以至于我们这边都能听到。” 与小出秀政的云淡风轻不同,秀家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找来长船纲直,让他带着旗本众的队员亲自前往中西城那边进行探查,同时让人停止布置攻城本阵,随时准备支援浅野长政放向。 大约过了大半个小时,长船纲直飞马而来,喘着粗气向秀家汇报道“浅野大人....浅野大人正与长宗我部家交战,巴掌大的地方挤满了人,根本分不清哪边是我们的,哪边是对面的人。” 秀家一拍大腿“坏了”浅野长政怎么就等不及自己了呢?自己明明传讯给他,让他继续牵制等自己到来的啊,怎么现在就与对面交战起来了呢? 好在两边人数相当,有中西城内的冈利胜帮衬,浅野长政应该不太会落于下风,但是时间依然非常紧迫,秀家直接从马扎上战起,向众人吩咐道“全军出击,全速向中西城方向前进。” “以青龙、朱雀备为先锋,本阵前移至第二阵,其他队列顺序不变,交替向中西城前进。” 说罢自己先带头,从本阵离开,带着侍从众上马向着中西城方向而去。 白地城前是一片峡谷,宇喜多军根本不可能展开,秀家的各个部队像长蛇阵一样铺在峡谷之中,青龙备和朱雀备就在吉野川边驻扎,他们也是最先感受到对岸已经展开交战的一只备队。 尽管看不到前线的情况,但是能感受到中西城那边激烈的战斗,本来俩人是不准备插手的,毕竟秀家的命令还没有到,但是当看到对岸出现己方的零星溃兵后,秋上久家先一步按捺不住。 “友军蒙难,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长宗我部元亲此刻优势还不明显,正是我方出阵之时。” “但是,殿下命令未至啊。”这毕竟是秋上久家最后一次指挥青龙备,因此他格外珍惜,迫切的想要展现自己,不似高山氏宗般谨慎“战局出现溃兵,本就是常有之事,相信浅野殿会处理好的吧。” 高山氏宗的话暂时按住了秋上久家躁动的心,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溃兵居然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成编制的溃退,秋上究竟再也按捺不住,噌的一声从马扎上窜起“不行了,必须出兵。” 正巧此此时秀家赶到,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秀家,看到对面溃退的阵势,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两方人数相当,怎么这么快就溃了?” 但是此刻留给秀家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骑在马上的秀家看到从帷幕中出来的秋上久家,当即对着他命令道“伊职介,带着青龙备渡河,支援浅野殿。高山氏宗所在何处?” “我在这里,殿下。”听到秀家的声音,高山氏宗从帷幕中出来,向秀家行礼,等待秀家的指示。 秀家指着一面他的五三桐纹说道“举着五三桐纹旗帜,到对岸去收拢溃兵,越过桐纹者,不论官阶身份,尽斩!把溃兵堵回去。” “如遇大名怎么办?”秀家本要转身离开,去另一处布置,高山氏宗却叫住秀家询问道。 “我的命令布置的不清楚吗?越过桐纹者,不论官阶身份,尽斩之!出了问题我来承担。”说罢带着侍从队和旗本众转道向南,准备在中西城对岸的若山脚下布阵。 又宽又深的吉野川本不好渡河,但是这里是联通阿波、赞岐、伊予、土佐三国的交通咽喉,古人在此修筑了3座浮桥,接到秀家的命令,青龙备和朱雀备在两位备队长的指挥下从吉野川西岸开始渡河,沿途有想要从东岸渡河冲阵之人,全都被推下河中,顺流冲走。 在这关键的时候,哪里会和你讲人性、讲人全?一切为军国大义服务,待渡过河岸,高山氏宗和秋上久家命令持旗众高举两面五三桐纹旗帜,面对溃兵高声喊道 “所有士卒反身杀贼,越过桐纹旗者尽杀之!” “接羽柴殿命令,所有武士奋勇杀贼,背身示敌者皆处置!” 口头的传令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依然有丧胆的足轻武士想要越过五三桐纹旗帜,并冲击真正像战场行军的两只备队,两位备队长丝毫不留情面的下令出手。 其实五三桐纹旗帜在日本历史主要是提供虚拟的荣誉感,并没有什么越过旗帜皆杀的法令,但是确实“有冲阵者杀”这一说法。 秀家之所以提出“越过五三桐纹者杀”就是想要将这条法令具象化,毕竟你是不能和溃兵讲道理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冲阵者杀”他们真的不一定绕的过来,在家上有些人从边上逃走就不管了吗?说到底秀家此刻只是用了一招讨巧的办法罢了。 不管这个办法讨不讨巧,当秋上久家真的阵斩了丹后细川家有名的武士松井熊兵卫之后,成功震慑住了逃兵的步伐。 松井熊兵卫本就是细川忠兴的旗本众,如今细川忠兴要逃离战场,其负责为细川忠兴开路,谁承想秋上久家如此不给面子,直接在细川忠兴面前将自己的旗本武士斩杀,成功将这位丹后大名震慑住。 杀鸡敬猴啊各位!北山之上,此刻正顺着山路退下来的细川忠兴,看到山下源源不断渡河的宇喜多军,和因为杀头成功止住的溃兵,当即命令停止后撤。 此刻前来支援浅野长政的高山氏宗也开始顺着山道爬上来,看到企图退走的浅野长政,用一种略带疑问的语气气询问道“浅野殿这是准备往哪里去?” 浅野长政颇为尴尬,有一种逃跑被抓的感觉,但是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说道“我观细川忠兴等人退走,痛心疾首之下,准备带人截住他们,重整军势后再与长宗我部元亲决战,谁承想让高山大人先一步赶到了。” 高山士卒顺着他的指向向山下看去,秋上久家已经成功止住溃兵的退势,一颗悬着的心就此放下,毕竟自古以来拦截溃兵都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怕溃兵狗急跳墙连自己人都杀。 “既然山下局势已被控制,左卫门督殿援军已至,正是我等转身杀敌之时!”浅野长政趁高山氏宗还没有反应过来,立马转身亲自带着刚刚退走的备队,向山上走去,看样子是准备重回战场。 “左卫门督殿援军在后为我等掠阵,此时不建功立业更待何时?今日杀敌封赏翻倍,二郎们随我杀啊~” 只要你自己不尴尬,别人就不会感到尴尬。甭管刚刚浅野长政在想什么做什么,此时此刻浅野长政只有一个念头“杀花贼!抢战功!” 第八十七章 谷忠澄被俘 在许多游戏游戏中,往往会将士气数据化,并给将领上一个增加全队士气的BUFF,这个BUFF会随着将领数据优劣有不同的表现,甚至能将已经溃逃的部队从白旗状态拉回作战状态。 回到现实中,这就是一位将领其个人魅力、威望的体现。你很难想象,当一只军队拥有了灵魂人物之后会发生怎样的质变。 以此次浅野军团的溃逃举例,在秀家威望和军法双重作用下,原本丧胆的浅野军团从逃跑的大名和武士开始,由上到下的转身杀敌。 说到底,又有谁不愿意赢呢?特别是总大将就在身边看着的情况下,你当着秀家的面逃跑,不仅给秀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最后再想秀吉上报的军情上参上一本,你还想好过吗? 刚刚的溃逃是为了保命,既然现在后方援军源源不断,自然没有逃跑的道理,抱着大腿喝汤才是正道。 刚刚还拼命要挤到最前面想要逃走的细川忠兴,在自己的亲信武士被杀后本想发作,却被家臣拽下“主公你看那边,左卫门督殿来了。” 细川忠兴顺着家臣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吉野川的对面看到具装精良的秀家旗本众,这些旗本众背后旗指物插着的正是五三桐纹旗帜。 就在此事,老大人松井康之挤到细川忠兴身边,丝毫不顾及眼前刚刚被当做反面教材讨死的同族子弟,对着细川忠兴建议道“与一郎,如今羽柴武卫殿援军已至,此刻强行退走恐怕会恶了羽柴武卫,如果能在此时力挽狂澜约束将士反生杀贼,将来评定定是大功一件。” 其实这些道理细川忠兴当然知道,只是自己的侍从在自己面前被斩,他有些落不下面子罢了,如今既然松井康之给了一个台阶下,他自然就坡下驴“既然这样,那就由你负责指挥吧。” 细川军是整个浅野军团中编制最完整的一只军队,此前还有一些豪族大名在犹豫,当看到细川军中有武士带头反身,也都纷纷跟随他们去和身后的土佐蛮子较量一番。 刚刚稀里糊涂的被足轻裹挟着跑路,本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细川忠兴在回到前线后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丹后之地相较于畿内其他地方本就是穷山恶水,因此这块的百姓都有着不输于土佐兵的凶悍。 相较于有了主心骨的丹后众,已经放松下来的土佐兵倒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再难以提起刚刚力拔山兮凿穿浅野军的气势出来,竟然被细川军带头打的节节败退。 也不知细川忠兴在哪里找到一匹无主的马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指挥作战的同时,眼神不住的向右侧吉野川对岸看去,似乎是想看看秀家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勇武。 当他看到秀家对自己点头致意之后,细川忠兴心中的邪火更胜,誓要多得此战的一番功好好争个面子。 但是左侧的浅野长政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他在担心自己作为支路总大将带头逃跑的糗事被秀家知道,因此在回到战场之后奋外卖力。 遇到阻碍怎么办?直接让铁炮足轻骑在武士的马上,居高临下的向阵前的敌军射击,其后有专人为他装填铁炮。 尽管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秀家确实注意到了浅野长政的创新,心中想到“还真让你玩出了别样的龙骑兵了啊!” 中西城下的战局在一天之内经历了多次转折,长宗我部元亲的心情也如做了过山车一样不断经历着起伏。 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元亲,把注意力都放到了中西城上去了,死活缠着和气备不让他们回到城内,要在有限的时间给予他们有限的杀伤。 如今前线战局突变,他的心思哪里还管的到中西城,可是和气备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在冈利胜第二次“主公援军已至,诸君奋勇杀敌”的号召下,美作众再次出城与和气备一同缠住长宗我部元亲,不让他抽身退走。 此刻的秀家更多的像是一个吉祥物,根本不需要秀家进行实际的指挥,浅野长政麾下众大名本就是沙场宿将,在这片狭窄的作战区域根本没有什么战术操作的空间,一句话“怼就完了。” 战至下午2时,长宗我部元亲率领残部主动退走,对咱牵制若山城的信亲也跟着退兵,并在吉野川拐弯处浮桥掩护元亲过河。 这就是遭遇战加地形限制的问题所在了,秀家有心无力,根本不能扩大战果,但凡早做计划或者地形不似这里这般恶劣,秀家早就派遣别动队绕后堵截溃逃的敌军去了,可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元亲退走。 本以为中西城之战就此落幕,秀家正坐在若山下的本阵内,正在进行着检阅首级的仪式,由于斩获有名有姓的武士首级的人多为浅野长政下属之人,因此此事主持工作由宫部继润负责,由浅野长政和秀家坐在上首共同检阅。 检阅首级的仪式正进行到一半,突然对岸北山喊杀声再起,密林中隐约看到长宗我部家的旗帜忽隐忽现,与此刻占据北山的贺松备厮杀在一起。 幕府内贺松备备队长菅正利向秀家告退后,一马当先冲出幕府,前去东岸指挥作战。在前面没有斩获多少功勋的宇喜多家备队,仿佛看到了肉的老虎,从四面八方围了上去,就算是在中西城下打扫战场的浅野士兵,都有放下搜刮战利品的心,再去搏杀一番的心思。 北山的战斗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很快菅正利亲自带人把一位满身是血的武士拖到秀家面前,在他的具足上还插着3根箭矢,此刻的他披头散发满脸疲惫。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殿下,此人自称谷忠澄,我问了一些被俘虏的武士,说是胜浦城主也是长宗我部元亲的亲信家老。”菅正利把人放在幕府中间向秀家介绍道。 其实谷忠澄所受的伤不重,只是长途跋涉之后又马上进行战斗,让他的有些疲惫罢了,问秀家讨要了一些水喝下后,开始正式大量起眼前的这个少年。 一年前的赞岐之战,谷忠澄受命伊予南部攻略,并不在赞岐阵中,因此没有见过秀家的面目,对这个从元亲和其他同伴口中传闻的西国第一大名印象不深,但是确实对他充满好奇。 “今日驻扎北山之军,是武卫殿的军队吗?”缓了口气之后谷忠澄开口问道。 “确实是本家的备队。”这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贺松备队员身后插着的旗指物是骗不了人的。 “殿下此刻怎么会出现在白地城,难道不是应该....” “难道不是应该在伊予寻找长宗我部家踪迹是吗?”秀家直接接过问题说道。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的许多人好奇的问题,毕竟中西城之战发展到今日不过4日罢了,这点时间前去伊予通知秀家尚且不够,他是怎么做到从伊予感到白地城挽回局势的呢? “宫内少辅的想法很好,但是临时改变的计划又怎么能布置的完美呢,稍加思考就能发现问题所在了。我想,奇袭白地城应该也是宫内少辅回到冈丰后临时起意的想法吧。” 谷忠澄吃惊的看着秀家,他所说的和实际情况分毫不差,奇袭白地城是元亲回到冈丰后,接到弟弟求援的信件后打算利用时间差扩大战果的计划。 他本想快速突进直接对正在围攻白地城的浅野军发动攻击,谁承想在被中西城的守军发现,奇袭战变为了阵地战。 但是饶是如此,原本元亲依然信心慢慢,打算用3~5天时间将浅野长政击破后再应对来袭的秀家,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秀家会这么快的赶到。 “是嘛,原来武卫早就发现了吗”谷忠澄惨笑道“原来此战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胜利。” “你这一点说的很对,当大纳言传信到土佐之时,长宗我部家就应该审时度势,也省的我们从畿内调兵跑上一趟了。” 浅野长政误会了谷忠澄所言“此战”的意思,搭上的回答让谷忠澄以楞,但是很快对他的表述表示了赞同。 “其实在主公要与羽柴殿开战之初,我就知道此战胜负难料,但是我依然坚定的支持主公的决定。无他,完全是羽柴殿要求太过分了!” “伊予、阿波、土佐之地,乃是主公毕生心血,消耗了无数四国志士鲜血才夺下的领地,羽柴殿说削就削,只愿意给土佐一国安堵,这让将士们如何接受!” 秀家不愿意和他扯这个话题,说到底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如果此战秀家输了,秀吉或许会恼羞成怒进一步派遣军势前来;当然也有可能如历史上认下德川家康一样,吃下这个哑巴亏,最后利用转封消减长宗我部家的影响力。 但是无论是那种选择,秀家都不会拿出来说,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是在嘲讽他们罢了。 接下里谷忠澄在秀家的询问下,将元亲的作战计划和盘托出。当听到元亲被冈利胜拖住,速攻变为阵地战时候,诸将纷纷为浅野长政的机制表现出赞叹。 “四库一,浅野殿真厉害啊,居然料敌于先!” 当听到谷忠澄受命绕道,翻山越岭对北山袭击失败的时候,有人对他发出无情的嘲讽。但是秀家知道,谷忠澄真的是尽力了,此次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试想一下如果秀家没有感到,元亲没有这么快正面突破,谷忠澄很有可能成为一锤定音的破局关键。 谷忠澄对于众人对他的嘲讽也不恼,此刻他已经沦为阶下囚,自然是任人摆布的结局,如果此战是长宗我部家这边胜利,在这里实施评定的主客自然是互换的,长宗我部家也不会对羽柴家的武士客气。 这就是成王败寇,这就是现实。 当然他依然照例向秀家询问,可否用自己的性命换的北山被俘的阿波众的生命。 秀家本不是嗜杀之人,对谷忠澄的能力也是比较认可的,当即对他说道“人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啊,如今宫内少辅战局已败,继续抵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我这里正缺一个传话的人,你可愿意去做吗?” 秀家本可以宜将剩勇追穷寇,逮着长宗我部家穷追猛打,但是秀家却在此刻似乎要给他们一条生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浅野长政更是直勾勾的盯着秀家,似乎是要从他的目光中探寻答案。 秀家为什么放弃对长宗我部家的继续进攻,其实原因非常简单。现在的长宗我部家对于元亲而言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长宗我部家在秀家手上败了两轮,但是其核心土佐众的实力未失,本土作战的土佐众应该还有3000余人的兵力,别看这么点人对秀家而言不过是土鸡瓦狗,但是要知道土佐的环境是极其恶劣的,说是一句日本的贵州也不为过。 如果元亲抱有死志和秀家在土佐的深山利玩游击,秀家这边是绝对支撑不住的。无论是秀家这边还是赖在畿内的兵团,秀家都能从士兵的脸上看到疲惫。 确实,从1580年开始,备前之地的士兵连年征战,4年来真正休养生息的时间不足1/4,畿内兵还好,但是也远远超过了农兵所应该负担的兵役强度,如果让土佐变成第二个阿富汗,是秀家不愿意看到的。 第二点,从秀家的个人情感上来说,秀家对于长宗我部家有着从前世带来的好感,秀家对长宗我部家三代人的奋斗史是充满尊敬的。 光一条,你扪心自问,你能不能在7岁的时候从两层楼跳下换来一条家的帮助恢复家名?人家国亲就敢。而且从小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的国亲,愣是给元亲打下来长宗我部家崛起的基础。 第三点,即便秀家真的费力不讨好的对土佐进行武力评定,最终得到的也只是在消耗了大量人力物力后,得到一个贫瘠的土佐。 既然不是自己的领过,国土上豪族大名情况几何自然与秀家无关,如果能够不动刀兵的情况下,在对长宗我部家进行消减的基础上,接过土佐的统治权,何乐而不为呢? 第三点,才是秀家真正愿意给长宗我部家机会的原因。 于是秀家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长宗我部家投降,就愿意给予土佐10万石的安堵。” 这个条件是比较宽宥的,既没有追究元亲发动战争的责任,还给与了长宗我部家一个中型大名的身份,秀家自认为给予的条件是非常优厚的。 谷忠澄在听到条件后,都表示愿意接受,并愿意亲自去冈丰城劝降元亲。 第八十八章 长宗我部家的请降 秀家准备接受长宗我部家的投降,是出乎包括浅野长政在内许多人的预料之外的。 在他们的认知中,如今在正面战场将长宗我部主力击溃,正是继续追击将长宗我部家彻消灭的良好时期,又怎么能给与他们喘息的机会呢。 秀家自然是由自己的考虑的,整个四国军团,属于自己的宇喜多众数量最终,如果真的发展到土佐领内深山游击战的地步,最吃不消的必然是自己。 作为部将的他们,在主战场结束之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去秀吉那里领取奖赏,但是秀家作为总大将,他的封赏是通过全局的评判而定的。他们可以随时走人,但是秀家却不能留给秀吉一个千疮百孔,战乱频生的土佐。 就像两年前在伯耆国,为了快速通过堤城,秀家无奈同意山田直重4万石天价要求换取他的降服一样,秀家此刻也宁愿用土佐10万石换的长宗我部家的降服。 在谷忠澄走后,秀家与浅野长政的评定得以继续下去,此战中战损最多和获得战果最多的都是浅野长政军团下属的部队,在秀家到来前后完全是两个模样。 此战中浅野军团被讨取者达到了上千人,但是同样讨取对面上千颗首级。从这点来看,战国大名和他们军队的本质根本不是能不能战,而是想不想战的问题。 在秀家这边,几个备队获取的首级不是很多,在浅野长政等大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待首级检验的仪式结束,在场大名的军功自然由军目付登记,待到四国之战结束之后,根据军功排序进行给秀家作为封赏安排的参考。 在秀家继续前往土佐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白地城内的香宗我部亲泰。 元亲兄弟俩之间是没有丝毫离间的可能的,亲泰之所以死守白地城,就是受元亲之托,尽可能的拖延秀家前进的步伐。 在他的内心中对于兄长的才能是绝对相信的,这也是被兵围这么多日来,提供给他坚定信念的源泉。 如今元亲在正面战场被击溃,尽管城内的守军不能眼见为实。但是看到了秀家这边齐装满员,通说队伍中有被俘虏的土佐人士加上血染的阵旗被抛在白地城前,守军们对长宗我部元亲败退的讯息也信了几分。 无论什么年代,守城方在失去外围支援的情况下,永远都不可能战胜围城方。 别看守城一方战局地利,但是战场的主动权永远在攻城一方手中,守城方驻守的这座城,说是保护自己城墙,在许多时候往往成为把自己困住的牢笼。 香宗我部亲泰可以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哥哥,但是战国普通的士卒并没有大的格局,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援军没了,城外有不下4万大军,而城内守军不过5/600人,即便城外不攻上来,也能把自己饿杀在城内。 当城内士气跌入谷底,香宗我部亲泰为首的高级武士即便想要凭借毅力与决心继续坚守下去,他们的下属也不愿与继续奉陪下去了。 当出现逃兵的那一刻,城里城外都知道白地城已经再难坚守下去。毕竟逃兵会传染,谁都不想死在城内,与其最后成为光杆司令不弱凭借现在的白地城换的一个比较好的筹码。 秀家接纳了白地城的开城,给出的条件也非常优厚,答应保证全城性命的同时,还给予香宗我部亲泰3万石的安堵,但是条件是要从长宗我部家独立,成为向秀吉独立效忠的大名。 白地城的开城标志着长宗我部家正式进入本土防卫阶段。 秀家没有给予长宗我部元亲过多休息的时间,从中西城决战到白地城开城才过了2天。 第三天,秀家就命令浅野长政按照原计划,继续率领浅野军团对阿波发起攻略,自己着率领主力沿着吉野川而上,正式开始对土佐进行作战。 吉野川沿岸由于地形的限制,尽管有四国水量最丰富的河流穿过,但是在其两岸并不能开坑出太多的田地。受此限制,受封在此的家族所修建的城池都不是很大。 尽管早有准备,但是秀家没有想到,就算是作为白地城支城的中西城在这条线上的诸多城池面前都算是大城了。 在秀家看来,许多所谓的城池只能算是砦的级别,甚至有些只能算是有一圈栅栏围成的村庄。 自中西城后,下山城、田尾城接连别先锋攻下,秀家本队每天在赶路上花的时间都比攻城要多。 田尾城后,就是吉野川中最险要的两个地方,大小步危峡谷,类似于长江的三峡,沿途山上有依山而建的山民村落,这里是山民以种植山茶,炒制抹茶粉末为生。 秀家本以为元亲会在这里设伏,但是直到走出大步危峡谷来到之字型最后一个拐角的桃源城,都没有遇到一丝抵抗力量。 走出大步危峡谷,就进入历史上本山家的势力范围,从这里开始虽然还是山道,但是沿途是山势坡度有所放缓,可以看到依山而建梯田和山村。 在这个拐角有着桃源村城、丰永城、佐贺山城三座城池耸立在吉野川两岸,秀家兵分两路,用一日的时间将三座城池接连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佐和山城望西,经过大田口来到大丰城,这里是进入土佐精华地带的丁字路口,继续往西就是本山家的本城本山城,向南则直通冈丰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在秀家来的路上,想着长宗我部家总归会在大丰城设立高城要塞,对自己严防死守,毕竟这里算是冈丰城前最后的壁垒了。 但是当秀家来到城下,居然看到长宗我部信亲与谷忠澄俩人亲自出城来迎接自己。 “羽柴殿下一路辛苦了,外臣已经在大丰恭候多时了。”谷忠澄向秀家发来宛若老朋友般的问候,而长宗我部信亲也向秀家鞠躬致意道“殿下一路辛苦了,我本家如此操劳,是本家的不是。”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三次与长宗我部家之间的战争,秀家甚至有一种多年未见老朋友的错觉。 从礼节上看,元亲将自己的儿子信亲派到大丰城迎接自己,是真的给予了很高的礼遇。 秀家是知道长宗我部元亲牛鼻子的脾气的,想让他拉下面子亲自出迎是不可能的,如今派他儿子前来,恐怕也是被秀家打怕了的结果。 只是此时此刻,无论是家老谷忠澄还是长子信亲,都没有给秀家一个确定的态度,长宗我部家到底降不降? 故秀家刻意摆起脸色,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这是做什么,如今我们两家还是敌对方,信亲殿如果此次前来是要下战书的,我秀家自当奉陪到底,你们现在这个态度倒是使得我摸不着头脑了。” 秀家认为,信亲的话术就是在淡化长宗我部家与羽柴家的敌对关系,淡化向持有五三桐纹的蝗军动刀兵的大逆不道的坏名分,为自己之后的谈判留下一定余地。 秀家是刻意提起两家敌对的关系,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眼见秀家不吃这一套,信亲只能忍痛承认两家敌对的关系,并认下战败的结果,正式像秀家请求投降。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接纳了长宗我部家的请降,秀家也就没有进行更进一步的追究,而是对着信亲说道“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同僚,正是携手共进,为大纳言平定天下的时候啊。” 秀家在大丰城停歇一晚,第二天一早在长宗我部信亲的指引下,前往冈丰城正式接受元亲的投降。 2万5000大军在冈丰城下驻跸,秀家吩咐众人就地扎营,为了表示对长宗我部家的尊重,秀家派遣家老花房正幸入城,与元亲正式商议和谈事宜。 其实没有什么好商谈的,秀家开出的条件无比优厚,元亲既然已经派了长子信亲前往大丰城迎接秀家,自然是已经选择接受秀家的要求,如今花房正幸入城,不过是交接相关材料罢了。 这段时间,信亲全程都在秀家身边陪同,算是长宗我部家交到秀家这边的质子,从这点来看,秀家确实接收到了长宗我部家的诚意。 “乡下大名,不识英雄,去年在赞岐战场上误撞了殿下还请原谅。”待到众人散去,信亲特意挑人少的时候向秀家告罪道。 “有幸得见殿下英姿,颇为膜拜,因此暂留殿下马印与阵旗,实在是无礼之举,如今信亲正式向殿下请求,将马印无阵旗下赐,我愿以殿下为榜样,保境安民,守护一方。” 秀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信亲说完之后这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原来是要为去年冲击秀家本阵抢走马印与阵旗向秀家道歉,并且给了秀家一个很舒服的台阶下。 秀家现在是羽柴家麾下第一大名,其拥有的实力仅此于秀吉本尊。 再加上他年级不大,可以遇见他今后必然成为历史上类似上杉、细川之流,成为新幕府的核心大名,管领之尊。 长宗我部家既然要投降,自然是准备尽可能的靠拢上去的。毕竟相比较别家,这个大腿算是熟悉,也算是输的心服口服了。 但是作为长宗我部家的继承人,信亲与秀家之间有着一道坎,那就是在去年赞岐之战中信亲冲击秀家本阵夺取的马印与阵旗。 对于武士而言,马印与阵旗就好比自己的第二条生命,许多武士把自己的武运寄托与阵旗与马印之上,马印被夺就好比自己武运终结。 对于对于秀家而言,被夺取秀家的马印阵旗,这是秀家永远的痛,也是秀家一身的黑点。 此时此刻,秀家不提,不代表秀家心里已经放下。尽管灵魂来自后世,但是秀家毕竟在这个时代生活了十几年,对于此事还是有些芥蒂的。 对于信亲而言,下册自然是故意不提,等待时间的流逝,秀家或许终有一天会忘记,但是与长宗我部家的关系必然不会亲近多少。 中策则是将这些东西送还给秀家,之所以说是中策,是因为当初长宗我部家为了宣扬自己的胜利,可是拿着这些东西大肆宣扬过的。 如今把东西还给人家,多少有一点故意提起此事,伤口上撒盐的操作,甚至在秀家看来,这不仅不是中策,更是比下策还要烂的计划。 信亲很巧妙的避开了两个常规选项,而是以向秀家请求下赐的方式,让秀家的马印和阵旗永远留在长宗我部家内。 对外就说这是秀家于战场上看到信亲勇猛,特意赐给信亲的,说出去可能觉得不符合逻辑,但是只要稍加美化加工,必然又是一起龙与虎的佳话。 最重要的是,秀家不仅可以保住颜面,长宗我部信亲更是能拉进自己和秀家的关系。 稍加思考之后,秀家就相同了其中的关节,心中暗道,这个小子很上道啊! 既然人家主动请求,秀家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在家臣的见证下,正式“承认”这些代表着自己武运的道具是自己“送给”信亲的,俩人还宛如好兄弟一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待到下午时分,花房正幸在谷忠澄的陪同下出城,对于外界来说这算是正式宣告两家的和解,经历数十年战乱的四国之地,终于开始走向和平。 秀家虽然对元亲没有亲自出城请降表示微词,但是此刻与其子信亲交谈甚欢,对于这点细枝末节之事,也就不多有在意了。 当花房正幸俩人回来,秀家迫不及待的让俩人呈上议和的条文,其上内容与秀家此前开出的条件分毫不差,元亲甚至都没有进行讨价还价,从这点来看秀家确实开出了一个非常丰厚的条件。 待花房正幸之后,是谷忠澄代表元亲上将土佐国检地和军役状,这个环节本是请降过程中一个流程,秀家只需要作势随便翻动几页,随后点头表示认可,最后在协议上签字画押就代表协议达成。 但是就当众人期盼着战争结束,即将开始叙功,士卒们也可以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的时候,长宗我部家的请降环节却在这里掉了链子。 众人注视着秀家,清楚的看着秀家从作势般随便翻动几页账目,再到仔细翻阅;面部表情从欢笑到强颜欢笑,再到震惊和愤怒的过程。 众人心中一致想到:“坏了,账目上出事了。” 第八十九章 土佐十万石 这本是一个流程性的步骤,此前所有人都没有当回事情,就连一直喊着继续战争的福岛正则等人都已经接受了现实,开始规划回到京都后准备做些什么。可是秀家手中动作突然的停滞,再次引起众人的注意。 秀家之所以这做,是因为在走流程的时候无意间翻到长宗我部家上交的土佐、阿波、伊予三国的军役状和知行状。 其中在翻阅土佐的情况的时候,看到其上书写着:土佐一国合知行9万8千7百石,有民6万5千四百二十三人。四舍五入之下,就是土佐一国大约10万石左右的知行数量。 历史上长宗我部元亲在投降秀吉之后,由于秀吉需要面对九州的岛津家,因此对土佐国没有进行系统性的检地,而是要求长宗我部家自行上报。 其中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缓解俩家之间的对立情绪,让长宗我部家能够快速的投入到对九州岛津家的讨伐中去从而作出的妥协。 谁承想长宗我部家这么过分,就让上报土佐一国的知行只有8万石之数,这个数目就算是不熟悉土佐情况的秀吉也一眼看出是假冒的。 毕竟如果你真的只有8万石,我当初10万大军三路攻四国是做欺负小朋友吗? 秀吉本想在九州之后再对长宗我部元亲敲打一二,谁承想长宗我部家对在九州讨伐时,真的按照8万石的标准出兵3200人。 要不是此战由于仙石秀久的问题导致元亲死了儿子,长宗我部家死了继承人,秀吉实在不好意思再多加责难,肯定会在战后找理由对长宗我部家进行责难,这也能理解秀吉对仙石秀久处置这面严厉的原因了。 之后几次检地中皆有长宗我部家自行上报,知行数目略有增长,最终稳定在9.8万石。长宗我部家也一直按照9.8万石的标准为秀吉提供军役,在文禄庆长之役,西国大名皆损失惨重,民生凋敝的背景下,土佐国倒是颇为容,百姓安乐。 这一情况直到山内一丰被转封土佐后,在幕府的要求下进行重新检地,土佐一国的石高才从9.8万石直接飙升至20.6万石。 正常人都知道,即便是科学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袁隆平院士的水稻增产研究依然极度困难,更别说在当时那个看天吃饭的时代了。 在没有种植水平、工具和稻种换代的情况下想要使亩产翻倍是一件天荒夜谈的事情,由此可见在庆长乡仗之前,长宗我部家对土佐知行情况隐瞒之深。 当然庆长乡长中也有其他领国变化较大,下总和上总的原始数据来自北条时期,北条家对领地的统治是极具统治力的,因此太阁捡地的数据是值得相信的。 之所以下总知行从39.3万石缩减至25万石,上总从27.9万石缩减至28.4万石,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关东各国边界重新议定的原因。 我们可以看到知行大幅缩减的地方集中于德川统治之下,这正是德川家康将武藏周边各国边界重新划分的原因,将部分领地划分入绝对的直辖领武藏国的原因。 由于全是其自己的领国,总知行上升的背景下,秀吉对于此事也没有过多的过问。 另外我们再对比摄津和河内,尾张与美浓、三河、伊势这两组数据会发现,他们之间的增长和缩减关系是基本一致的。 尾张原因是木曾川与境川水流冲击导致国境偏移的原因,历史上荷兰和比利时就有因斯海尔何德河常年冲击导致领土互相变为飞地,因此进行换地的历史。 摄津和河内的原因未至,有人猜测是因为秀吉个人原因,他需要让摄津和山城之间有一个缓冲国,河内国因此获得了部分原本摄津本部的领土。 以上几国由于都是秀吉的领地,对于领国边界的调整,皆由秀吉一言而觉,秀吉末年的各大名分封体系也基本以庆长乡账为基础。 秀家也是刚刚和长宗我部信亲聊得太开心了,以至于忘了长宗我部家还有这段历史,明明在出阵前还旁敲侧击的暗示石田三成要注意土佐的土地情况,没想到自己差点翻了车。 秀家可不是秀长,秀长无论犯了多大的错误秀吉都不会怪罪,但凡其他大名直接默认了这个知行导致对长宗我部家的处置出现问题,秀吉肯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雷霆雨露具是君恩。 还好秀家正好翻阅了最后的合计数,看到这个数字再次想起了这段历史。历史上的长宗我部家上报的是土佐一国8万石。 现在秀家答应给长宗我部家土佐十万石的安堵条件,谁承想长宗我部家直接给你改了数字,上报土佐全国都不足十万石,硬是要把土佐全国吃下来。 要知道秀家出阵之前,秀吉给予长宗我部家投降的条件就是土佐一国,如今你抗命不遵,秀家打了半天结果对你一点处罚都没有,秀家这次出阵依据何在?打了半天打了个什么? 不要小看这个数字问题,往小了说是长宗我部家耍小聪明,隐瞒不报的问题,往大了说就是要否定自己的罪责,打击秀吉的对他发动战争的正义性。 试想一下,如果连罪魁祸首长宗我部家都没有得到惩处,那么秀家四国之战的正义性就不能伸张,秀吉就不再是应四国百姓呼声降临的救世主,而是一个争夺领地的军阀罢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可是大是大非问题! 秀家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长宗我部元亲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耍小聪明,就算是与其有怨的自己都能放下一切给他机会,他怎么就不懂得审时度势,借坡下驴呢。 知行隐瞒嘛,秀家也这么干,毕竟外样大名为了防止被忌惮,暗藏锋芒可以理解;为统治者出兵是按照知行数目走的,谎报数目减少领民的损耗也可以理解,挣钱嘛不寒颤。 可是你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啊! 哪怕你上报个15万石,秀家就算知道里面有问题,也懒得在这点数目上和你细究,砍你1/3意思意思,也算是给其他大名、给上面一个交代了。秀家是真的不想为了这点小事让战争在拖延下去。 可是如今秀家给你土佐10万石的安堵,你还真就敢上报土佐只有十万石?错了,是不足十万石,怎么着,剩下的一千多石是不是要给你补足啊? 你这是打谁的脸呢! 秀家看到数字的那一刻,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把账目一合交给一旁的清水信也,对着他说道“将账目封于盒内,妥善保存,以后作为证据上呈大纳言申辩。” 不明其中奥妙的人,看到秀家浅层的表态,还以为账目虽然有些掺假,但是秀家这是准备抓大放小不准备细究了,谷忠澄刚刚紧张的头顶都开始留下汗珠,此刻也终于放下心来。 但是幕府众亦有聪明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申辩?怎么就申辩了那?武卫这是要准备干嘛?” 果不其然,与众人想法相左的是,秀家在亲眼看到账册被封存后,并被拿走保管后,才对一旁长宗我部信亲说道“土佐一国真是真是贫瘠啊,土佐的百姓真是坚毅,不足十万石的领国,能够多次动员出万余的兵力出来。由此可见长宗我部家在土佐深得民众爱戴啊。” 秀家话语中的酸意,被很多人听了出来,信亲是不了解自己老爹的操作的,被秀家问的有些懵逼。 “启禀羽柴殿下...” “我让你说话了吗?” 跪在地上的谷忠澄想要为少主申辩一二,却被秀家粗暴的打断。 秀家语气之暴躁,丝毫看不出这只是一个13岁少年说出来的话。容不得秀家不生气,长宗我部家这是拉自己出来给他们顶锅啊!如果秀家真的认可了这个知行,在之后秀吉下派的检地中发现问题,秀家很有可能被追究连带责任。 众人被秀家突然发火给吓到了,也是此时,众人这才发现幕府正中还跪着两位大佬。 秀家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花房正幸先起身,毕竟他不了解其中的背景,不了解土佐的真实情况被瞒骗是情有可原的。再加上他为宇喜多家奋斗一生,秀家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因为此事再被责难。 待花房正幸起身安座后,秀家将矛头直指谷忠澄问道“是我给长宗我部家条件还不够优渥吗?为什么长宗我部家想要置我于死地乎?”谷 至于死地说的有些过了,但是这里也是秀家为了强调自己的愤怒,谷忠澄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依然勉强故作镇定的问道“殿...殿下何出此言啊?本家是诚心降服的,万般不敢有欺瞒殿下的事情。” “我未说是何事,你怎么直接自爆有期满我的事情发生呢?” “啊!这...殿下阅读账目后发怒,外臣故作此猜测。” 秀家听到此刻,既然他死鸭子嘴硬,也不愿与他继续纠缠,冷哼一声开始报出数据,并开始对长宗我部家进行责问。 “明应年间,土佐有大族七家之多,合称‘土佐七雄’,其中以一条氏最为强大本领一万六千贯,其他大名津野氏五千贯,大比良氏四千贯,吉良氏五千贯,本山氏五千贯,安喜氏五千贯,香宗我部氏四千贯,长宗我部氏三千贯,领有其他豪强领有约3000贯文。” “这些都是土佐国司一条宰相向管领细川政元上报的土佐数据,土佐一国合计5万贯约20万石,怎么到了你长宗我部家治下只有不足十万石了,你长宗我部家治的是什么国?” 一条宰相就是一条房基,自应仁之乱后,从京都逃亡的关白一条教房第四代当主。伏见宫邦高亲王的女儿玉姬,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7岁叙任从五位下土佐守(土佐守正常是正六位下,这里明显是抬格了的),十岁升任从四位上右近卫中将(比现在秀家还要高),18岁时候叙升从三位参议(也是抬格)兼阿波守,妥妥的富四代人设。 一条房基可以说是一条氏的中兴之祖,他在继承祖上两代的基业后,积极进行领国经营,其势力一直到达高冈城,并把“土佐七守护”之一的津野氏置于旗下。 他把自己的弟弟大内晴持入嗣大内氏,自己娶了大友氏的女儿,在他的经营下土佐一条氏走上了极盛期。 但是也是在他的时代,一条家的宗家由京都分家顶替,这对于他的打击极大,有人说这正是其在27岁时候自杀的原因,一条房基死后,一条家开始陷入内乱,走向下坡路。 至于细川政元,自然也不需要我多做介绍,他是细川胜元之子,细川京兆家当主。曾成为幕府中实际掌权者,人称半将军。 正是他老爸细川细川胜元与四职中的山名持丰在幕府内的斗争,互相号召外领的大名前来“勤王”,最终引发了“应仁之乱”,是战国乱世最直接的罪魁祸首之一。(董卓直乎内行) 细川政元也不是什么善茬,他曾经废立将军(明应政变)、以管领干政,三管领家之一的细川京兆家在其手中达到鼎盛。 但是由于他的三个养子为了继承问题起了阋墙之争,政元被暗杀而亡,细川家也最终没落。 以上细节可以参考B站UP主“酒井雅乐助”的《日本战国史话》,讲的还是比较详细的。 一条基房作为细川政元支持下的土佐、阿波两国的代管者,其上报的数据肯定是比较真实的。那么,这里就有问题了,为什么你长宗我部家上报的数据直接腰斩呢? 秀家说道这里,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猫腻,长宗我部家这是将田亩和领民数目隐藏过半了啊。 这事情可大可小,但是不论怎么说,作为投降一方,你既然已经向新领主降服,可是现在就连投名状都藏着掖着,你说你是真心投降,谁信啊? 谷忠澄擦干额头的汗珠,故作正的的将君臣俩早就商量好的借口说出“自是因为应仁之乱以来,土佐连年战乱,这才使得民生凋敝,粮食产出锐减啊。” 谷忠澄说这个话的时候,秀家特意用余光看向一旁的长宗我部信亲,看到他此刻有些尴尬的低下头,很明显是知道谷忠澄此言乃是一派胡言。 元亲和谷忠澄私底下的勾当,明显没有提前通知信亲一声,如今信亲身处敌营之中,处了沉默还能说些什么呢,或许此刻的信亲也是有些彷徨,自己的父亲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秀家前世阅读的史书中,都着重描写过长宗我部元亲与信亲父子之间的情感。 但是此时此刻的秀家,更多的是感到元亲作为上位者的冷漠。为了家族的延续,再坚固的父子情都可以被利用。反正元亲儿子够多,必要的时刻即便是继承人都是可以舍弃的。 这里与九州之战中无奈抛下儿子不同,九州之战是战场上因为自己的原因,被培养多年的孝子让出自己的马匹最终身死,元亲自然会自责和忧郁。 但是在这里,是为了家族的延续和强盛,即便是自己都可以舍弃,更遑论是一个继承人了。 谷忠澄的话说的其实有些道理,战争时期百姓的生存率是很低的,但是你直接腰斩就有些恐怖了。 要知道即便是被螨氢多次屠城后的嘉定州,依然有十之一二的百姓存活,你土佐腰斩,这是承受了多大的战火呀。 但是仔细推敲之下,谷忠澄的话是站不住脚的,要知道从1570年之后土佐就基本被长宗我部家平定下来,之后再也没有发生在土佐的大规模战争。 如今一代人过去,你长宗我部家只有10万石的实力,是怎么挑动边上23万石的阿波和29万石的伊予的呢? 秀家脸色愈加凝重对他说道“你这是欺我年幼无知吗?10万石知行又如何能动员出1万3000人与织田侍从在阿波决战的呢?”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账目上知行可以作假,但是青壮年数目掺不得假,毕竟有多少口就得吃多少饭。 战国时候一石和约现在的130千克,在缺少肉类油脂的当时,平均每1.6~1.8石养一个成年男人。 你长宗我部家是怎么能凭借10万石的粮食产量,养得起1万余人的青壮年的?变戏法啊! 此时此刻秀家的耐心已经全部丧失,不再理会他的挣扎,直接总马扎上站起对着幕府内诸将命令道“传令!” 对事情来龙去脉有过初步了解的众将,此刻也是愤恨不已,本来就对秀家接纳长宗我部家请和不满的福岛正则等人此事更是摩拳擦掌“长宗我部家完蛋了,我可得把握最后的机会啊。” “传来下去,布置攻城阵地,兵围冈丰城,本阵北移至冈丰城北小莲山。上道左右备、仓敷左右备于仁淀川南岸布阵,以宇喜多诠家为将,监视南部情况。” “青龙备、御野、邑久备布置于冈丰城西,小玉山上,负责对西面可能之敌的应对工作,以秋上久家为将,右侧以堀尾吉晴为将,布置于仁淀川东侧,四面合围冈丰城,不叫城内走脱一人。” “殿下!羽柴殿下!”眼见秀家真的动怒,谷忠澄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想要缓和一下秀家的情绪“我愿意再次入城,向主公确认一下土佐真实的情况,还请殿下宽宥一二。” “不用了!”秀家大手一挥,断然拒绝了谷忠澄的请求“来人,将谷忠澄和长宗我部信亲带下去,随同本阵转移至小莲山,随我一同观阵。” 话音刚落,就有几位身穿金甲的侍从武士掀起帷幕进来,左右各一人的把两人带下去,与谷忠澄一直叫唤不同,信亲好似还没有从父亲的背叛中回过神来,一言不发非常顺从的被带了下去。 “把所有的信使都派出去,要求四国领内1000石以上所有的名主全部都来冈丰城,我要让他们看着长宗我部家的灭亡,但凡有不从者,事后全部消减!” “浅野殿下和三好殿下那边怎么办?”龟井兹矩有些在意的问道。 “让他们暂停阿波攻略,带着部队全部感到冈丰城下,但是要把我的话传给阿波的各个豪族,1个月后如有不至者,一律认为是花贼的从逆,皆消减!” 众人此刻已经充分感受到了秀家的愤怒,整个幕府内都围绕着极为凝重的大气压,即便是平时骚话不断的福岛正则都不敢有一丝的废话,深怕触怒了此刻的秀家。 第九十章 强攻冈丰城(上) 秀家的命令很快被各级将领传达了下去,信使们则带着秀家的信息和怒火,开始向四面八方散去。不仅仅是通知羽柴家麾下的将领,就算是本地的豪族,也被要求在1个月内前来冈丰城观阵。 秀家下属的备队在备队长的指挥下,迅速重新编组为新的别动队,向秀家布置的阵地移动,仅仅过了2个小时,就将冈丰城团团围住。 城内的守军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无所适从,明明刚刚还传来信息,两方已经和解,土佐将再无战事,怎么突然就要被城外的人围攻了呢? 城内的长宗我部元亲很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他未对此事作出解释,而是向众人宣称“畿内贵胄欺辱我土佐无人,公然撕毁停战协议。” 长宗我部元亲的政治宣传工作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成功挽回了此前低落的士气,守军在他的政治宣称之下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但是私底下派遣亲信的家臣泷本寺非有出城,前来与秀家进行密会。泷本寺非有是谷忠澄的弟弟,担任土佐长冈郡冈丰城下真言宗泷本寺住持,一直作为长宗我部家的外交僧活动,是与安国寺惠琼齐名的外交达人。 秀家火气未消,拒绝泷本寺非有的面见请求,此时本阵已经转移至冈丰城北的小莲山上,花房正幸也终于逮着计划来面见秀家。 “殿下火气还未消吗?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殿下生这么大的火呢,就连对方的使者都避而不见。” 花房正幸在直家死后,作为秀家的叔伯辈,给予秀家许多照顾,与秀家的关系是比较亲近的,因此他与秀家私下的对话中,没有君臣的尊卑感,反而有长辈的关怀。 “那宫内少辅也是滑头,怎么在这种时候耍这些小心眼。不过也正好乘此机会,把长宗我部家从土佐国抹去,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花房正幸一遍说着话,一遍从幕府外走近,仔细一看,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份账目“长宗我部元亲欺上瞒下,忤逆上意,殿下要惩治长宗我部家在下是极为赞同的,只是殿下刚刚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马印和阵旗送与长宗我部信亲殿啊。” “此事乃是长宗我部家引起,证据既已保存,即便告到大纳言处去,我也是有理的。” 秀家明白花房正幸的意思,秀家在上午还和人家继承人称兄道弟,还把代表武运传承的马印和阵旗送给了人家,下午就再起兵戈,其中是非曲直恐难以论述啊。 秀家自然是保存好了证据,可以去羽柴秀吉那边辩论,可是民众无智啊!底层民众永远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如果有有心人运作之下,很有可能对秀家的名声造成损害。 秀家前面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自己被骗了气不过,想要找回场子,现在被花房正幸这面一说,其中的弯弯道道也就明白了,但是依然要面子的拒绝了他的调解。 “使者既已发出,如今整个四国的大名,无论是浅野殿还是小早川殿都被我召唤,事态已是离弦之箭不可复收。”被花房正幸这么一点拨,秀家其实是有些后悔的,但是正如他所说的,如今的事态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现在去追回信使,丢的面子更大。 花房正幸本就是提醒秀家一下,他自己也是长宗我部元亲愚弄的受害者,自然不会为他们多说一句话,反而拿出一份账目给秀家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待秀家接过账目这才缓缓开口“本家进入土佐有兵2万6000人,每日消耗军粮500石,算上马匹消耗的草料和豆子,大约是650石左右,一个月要耗粮2万石。殿下如今我们的军粮不足以这样消耗下去啊。” 秀家翻阅着手中的账册,内心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明明没有羽柴秀吉的里子,却要和羽柴秀吉一样装面子,自己明明是准备打速胜战的,为此向羽柴秀吉只支借了少量军粮,如今却因为自己一时的意气就徒劳耗在这里。 内心极度烦躁的秀家,将账本一合,用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反问道“如果所带军粮不足,那就从备前运,此事已成定局,勿要在劝。” “我此次来不是来劝殿下的,而是要让殿下知道我军的真实情况,即便是从赞岐运粮,土赞道难行,只能由人力背负翻山越岭,运送1石粮食要消耗3斗。” “再加上山路狭窄,每日运量根本不足以弥补军士们的消耗。我认为殿下不应该只关注冈丰城的情况,应该控制浦户城,使得军粮可以经海路直运土佐,减少转运中的损耗。” “我预估一个月后,冈丰城下应该会聚集不下7万之众,日耗粮千石,这消耗量非海运不能填补,还请殿下早做打算。” 每日消耗粮食千石,此刻由于刚刚经历秋收,冬季的粮食价格大概在千石550~600贯左右浮动,换句话说,到了1个月后秀家光吃一天就要吃掉600贯,这相当于一个小大名一年的收入啊! 秀家听闻后颇为肉疼,但是还是咬牙承受了这个苦果,这就是秀家此前为什么宁愿用10万石换来长宗我部家投降的原因,真要钻山里打游击,战争指不定要持续多久呢,即便富如秀家都承受不起。 当然花房正幸的意见是值得参考的,他马上传令宇喜多诠家控制仁淀川南的吉田城、大津天竺城。 秀家又叫来贺松备的菅正利,让其带着庄信重320人,牧国国信280人,牧长良350人,合计月2500人向西南方浦户放心开进,沿途控制大高坂城、长滨城。 两边从土佐弯两侧控制自己的粮道运输的安全,同时让花房正幸马上送信去赞岐和冈山,让他们多准备2万石粮草,经海运从浦户直接上岸。 冈丰城下出了已经收到命令的几只备队,其他备队只对冈丰城进行围困,没有进行实质的攻城行为,无论秀家此刻心境如何,既然已经决定做成一场秀,那就得堂堂正正的开场,风风光光的结束。 城内的长宗我部元亲倒也不着急,似乎他知道秀家的军粮不足以维持长时间的包围,待到秀家退去,又是自己活跃的机会。 可是他不知道,秀家此次是动了真格子,准备一劳永逸的解决四国问题,断然不会再给他作乱的机会。 浅野长政是在15日后抵达的冈丰城,三好秀保大约在其后2天抵达,他们给秀家带来了阿波北部7郡基本平定的消息,两军出阵之时兵力和约2.2万众,如今来到土佐冈丰,人数居然膨胀到了3万余人。 小早川隆景经伊予而来,是在第21天来的,总兵力超过1万8000人,但是其小早川本部只有3000人在内,剩下的都是伊予豪族的的军势。谷 石田三成姗姗来迟,几乎是压轴才带着赞岐留守的部分军团5000余人赶到冈丰城下。 至此出了此前留守重要据点的必要部队,秀家在土佐已经集结超过8万人! 这是四国历史上都未曾有过的庞大军势,巨大的人数差距,仿佛是一个千斤重锤压在守城士卒的心中。 眼看着羽柴家的援军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知道自己沿途已经没有一兵以为支援的,一直不坚定的早就投降了秀家,意志坚定的人都已经被拔除。 到了此时,就连城内的长宗我部元亲也开始慌了,再次派出泷本寺非有愿意以家名保全为条件,换得冈丰城开城。 只是秀家此时的作战的目的已经发生了变化,对冈丰城的攻略从降服长宗我部家,变为向西国大名秀肌肉的一场表演,又怎么能答应元亲的请求呢。 待到11月20日,正是30日满的日子,秀家宣布今天未至的大名皆以从贼罪论处,同时让自己火炮营在小莲山胜布置好火炮阵地,准备第二日对冈丰城的攻城。 天正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1585年1月10日左右),冈丰城外旌旗展展,各大名的将士都围在冈丰城边,准备欣赏土佐昔日霸主长宗我部家的落幕。 与外围队列稀松没有正行的豪族军势不同,负责内部包围圈和攻城主力的宇喜多家各备队此时已经准备就绪,队列中没有丝毫的言语,只等秀家一声令下就像冈丰城杀去。 但是无论是统领秀家直属备队的家臣,还是外样豪族大名,都集中在秀家的幕府之内,等待秀家发号施令。 此时此刻秀家突然想起王昌龄《青楼曲》中的句子“白马金鞍从武皇,旌旗十万宿长杨。” 过去的自己何时有过今日的豪情万丈,居然能指挥近10万人的一天啊! 心情极好的秀家对待这些外样大名也宽宥了许多,对于他们的马屁全部照单全收,待到太阳完整的升上天空,下面的将士们应该也用过了造反,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秀家开始正式布置任务。 秀家极为豪气的将手中军配直指对面山头的冈丰城,向自己的家臣下达最终的作战部署。 “此战目标:冈丰城,青龙、白虎队担任西侧主攻,朱雀备、铁炮营担任北侧负责主攻,以小莲山上火炮齐射为讯号,向冈丰城发动攻击。仁淀川南岸的右京亮,负责牵制部分守军,向城内射击铁炮和箭羽。” “西侧第二阵为御野、邑久备,衔接青龙备扩大战果,至于北侧第二阵...”秀家说道这里,微微停顿,看到坐在末席跃跃欲试的福岛正则,想起此前曾经承诺过给福岛正则先锋并担任主攻的位置。 可是由于四国突变的战场局势,福岛正则在秀家这边倒像是“秋游”了一整场,也就在中西城下时立了些许战功。 秀家让福岛正则前来土佐的目的是为了拉拢福岛正则,如果福岛正则在四国没有攫取到足够的战功,或者说他认为没有得到足以超过其在原本纪伊地方可以获得的战功,那么福岛正则会不会因此和秀家产生误会呢? 秀家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让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顶替原本赤坂、和气备的第二阵,负责北侧的支援。 军令布置下去,得到任务的家臣纷纷离开本阵,前去带领自己的备队去了。而秀家则陪着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大名有说有笑起来。 大约过了帮个小时,有武士来报,四面各备队已经准备就绪,秀家中断了聊天,从马扎上站起,将手中的军配挥向冈丰城,大声命令道“开炮!” 正应了那句“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火炮营的坐标已经经历过一个月试射的修正,在得到秀家的命令后,营将遠藤秀清手握马鞭,对着属下命令道“开炮~” “轰轰轰~”“碰~啪~轰隆~”随着12磅和6磅火炮齐射,小莲山上发出闪崩般的巨响,让没有见识过大炮的四国农兵都以为出现了山崩,即便是武士阶级,都被这震天的巨响吓到。 武士老爷们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所在地上,两腿之间流出了温暖的液体。小莲山本阵内,尽管有秀家此前多次的提醒,还是把在座的众人吓了一跳。 大名西园寺公广直接从马扎上摔倒,已经年近6旬的他由于琵琶骨着地,似乎受了不小的伤,不得已被抬下去由军医医治,成为冈丰城之战中唯一受伤的高级将领。 而在山脚下,听到山上隆隆炮声的各备队,开始在各自备队长的指挥下向冈丰城杀去。 大炮的第一轮射击是秀家早就计划好的重要目标,如橹台、城门等等。一发12磅火炮从侧面将出丸冠木门的顶梁打穿,失去支城的冠木门应声而倒地,出丸瞬间失去城防,朱雀备抓住机会直接从冠木门杀入,开始和守军展开肉搏。 城下是铁炮营依托木遁、竹束向出丸屏板内侧的守军倾斜弹丸,4段击使得铁炮的射击间隔缩短在10秒以内,几乎没有间隙的的铁弹,打的城内守军不敢抬头。 秀家在开战之初就已经和家臣暗地里吩咐,这是一场展现宇喜多家实力的大秀,务必要展现出宇喜多家强盛的军力,因此弹丸箭羽早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如今像是不要钱似的向城内倾泻。 密集的弹雨即便是出身织田家的浅野长政都被吓到了,痴痴的望着冈丰城下呢喃道“这是活人可以呆着的地方吗?不这简直的地狱。” 第九十一章 强攻冈丰城(下) 说实在的,别说别国大名了,就算是秀家都被这样的场面吓了一跳,这毕竟是秀家第一次不计成本的调集所有力量对敌军发动攻势,其所造成的声势是秀家都没有预料到的。 秀家这边创造的声势很大,仅仅一个照面,冈丰城的外丸城防就宣告失去效力,宇喜多军攻入城内,直接开始肉搏战。 外围观战的豪族士兵,并不能看清具体发生的情况,只知道冈丰臣的外丸已经开始着火,宇喜多家的士卒如潮水一般的涌入城内。 至于小莲山上的大名们都对宇喜多家强大的进攻力表示出震撼,由衷的送上一句“四库一。” 秀家看到他们的震惊的表情,自己颇为满意,这就是自己想要达到的效果,只是不知道当他们知道城内只有2000守军,而秀家发动这么大场面攻势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秀家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扫去,这场冈丰城之战,在文书中最终只会记“羽柴武卫秀家殿冲冠一怒,率领8万大军围攻冈丰城,灭敌五千余人。” 这并不是秀家谎报战果,对羽柴秀吉的战报秀家会如实编写,只不过对外展示的军略文书上用顺秋笔法稍加修饰,展现本家的武勋罢了,这也是古代常有的习惯。 “塌了,城塌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嘴,把秀家从思绪中拉回现实,那人的声音也引起众人的注意,果不其然,冈丰城三之丸的土垣由于受到大炮的连续轰击,有一个坡段发生了垮塌现象,这段上驻守的守军随同土墙和屏板摔了下来。 刚刚入城的福岛正则抓住机会,不再去支援与守军对战的朱雀备,而是带人从垮塌的城墙段怕了上去,直接攻入三之丸城内,待到跨上城头,福岛正则便迫不及待的喊道“破城一番功者——福岛市松是也!” 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两名守城方武士前来阻止他。 福岛正则从容不迫,抓住机会用手中的长枪刺穿其中一人的胸膛,随后用枪杆挡住另一人砍来的武士刀。他从腰间拔出自己的肋差,近身插入那名武士的脖间,仅仅一个回合就把两名武士斩杀于城头。 福岛正则的勇武被完整的展现在小莲山上众大名的眼中,即便是石田三成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勇武。 出现垮塌的城墙,坡度已经变得颇为平缓。在福岛正则身后,有加藤清正、胁坂安治等人带人手脚并用的攀援而上,原先最先入城的高山氏宗反而屈居末位,在击溃外丸守军后经城门进入三之丸内,至此三之丸成功被羽柴方掌握在手中。 日本许多城池的外丸只是为了应对战争的临时性建筑,而三之丸的攻破,则真正意味着羽柴一方成功攻入冈丰城内。 从秀家下令开炮攻城,到福岛正则攻入三之丸,许多大名手中的热茶都还没有凉透,所用时间不过30分钟左右罢了,这样迅捷的攻势是他们此前从没有见过的。 随着福岛正则攻入三之丸,小莲山上的火炮抬高仰角,开始对着本丸曲轮和天守阁进行轰击。 冈丰城的天守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守,只不过是一个三层两阶的大号橹台,其坐落于城南,靠近仁淀川处。 小莲山的山体比冈丰城所在主山低,因此并不能直接平射本丸,但是依然有炮弹从城墙边擦过撞入天守阁的屋顶,竟然把天守的屋顶轰塌了。 甭管其中是不是有运气的成分,在不知情的四国豪族眼中,这就是大炮的真实威力。 众人开始在心中细数大炮的成就,此前已经轰塌了土垣,摧毁了橹台、木门,如今又摧毁了天守阁,日本城建的主要防御攻势它都扫了一遍,这哪里是大号的铁炮啊,分明是能摧毁一城一国的武器啊! “国...国崩!” 不知是从谁的口中说出了这个词语,迅速得到了众人的广泛认同。 “国崩”一词最早出于《武要辨略》中,其中记载着天文二十年(1551),在丰后停泊的葡萄牙船向教堂发射礼炮,巨大的爆炸声音传到了府内城的。宗麟主从在大惊之下前往观看。 由于大友宗麟的亲基督态度,在传教士的中介下,葡萄牙船队上面的火炮被传到了大友家。宗麟在大喜之下将其称为国崩。 不过这就只是类似于火门铳一类的简单火炮了。是一种短身管的抛射武器,口径很大射程较近,装填铁砂,碎石一类的弹药,虽然样子类似于臼炮,却发挥的是杀伤人员的作用,与中国的土炮,松树炮到有几分相似。 而秀家此刻所使用的的,是正儿八经的从欧洲舰船上拆下的青铜火炮,是真实装填铁弹直射城墙的大炮,与日本人常认为的大号铁炮——石火矢是不同的。 抛开大炮形制不同,大友家在获得“国崩”后,就被大友宗麟置于臼杵城内,作为守城武器使用,大友宗麟对于这种武器的认知仅仅出于西洋奇物的范畴,没有将其真正用于实战之中。 换句话说,此刻“国崩”之名还没有被真正传颂出来。 在1586年11月25日,岛津家久亲率两千五百兵马兵马围困了大友宗麟所隐居的臼杵城。尽管丹生岛是四面环水的坚城,在横扫九州的岛津军面前却显得无比脆弱,在岛津家的攻势下显得摇摇欲坠。 幸而丹生岛城内装备了“国崩”。面对有限的守城兵力,大友宗麟即命令武宫亲实发射安置于城中的“国崩”。 一声炮响之后,岛津军因此陷入混乱。正是因为丹生臼杵城的难攻不落和大友家诸将的奋战,大友家才一直等到了丰臣家九州讨伐军的到来。 也是直到此时,大友家拥有国崩的消息,才真正从九州传向全日本。 如今这群没有见过世面的四国大名,见到秀家手中齐射的火炮,竟然直接将“国崩”之名冠于其上,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对这种新式武器表现出的畏惧。 城外攻方士卒都畏惧国崩的威力,那更别说守军了。在火炮进行第一轮齐射之后,城内守军就发生了骚乱,因此给了宇喜多家快速进击的机会。 在北侧攻入三之丸的时刻,从西侧对西丸进行攻略的青龙备和白虎备,终于在正面战场的牵制下攻入城内。 侍从队出身的庄直清一马当先带着部署冲入城内,勇夺夺城第一功。两边破城,再加上畏惧大炮的轰击里,有部分守军企图从南侧仁淀川处悬索而下。 宇喜多诠家本来被分配任务是从南侧牵制守军,结果城内因为大炮轰击的缘故导致大乱,他成了和堀尾吉晴一样发呆静坐的人。如今还不容易等到有人送上门来,直接命令铁炮对对他们进行射击。 十几个想要从南侧逃跑的守军,在几百门铁炮的集火下,身中数弹失去力量重重的摔入仁淀川中,尸体随着江水飘荡下去。 福岛正则攻入三之丸后,依托山势,向更上面的二至丸攻去,等不及的他甚至亲自充任先手役,和其他人一同扛着撞木向二至丸的城门杀去。 二至丸开始的守军,都是元亲亲信部队,对于火炮的反应不似别人那般大,毕竟在一年前的赞岐之战中,有部分土佐兵,已经体验过大炮威力,只是如今头上炮弹不停的飞跃,确实会限制部分战斗力罢了。 由于福岛正则身上穿着华丽的甲胄,其自然成为守军重点照顾的对象,好在被身前的足轻用身体挡住一轮射击后,福岛正则终于从上头的热血中恢复过来“这要是打在我身上,我可就完蛋了啊。”谷 冷静下来的福岛正则,在家臣旗本众木遁阵的接应之下回到阵中,不再从事先手役这要的活计了。 先手役由于负担撞门的任务,是攻城方中损失最大的部队,其多由没有牵挂的社会底层充任,在从军前他们可能是乞丐,可能是破产者,但是在从军后,每家大名都会给予他们最好的待遇。 凡是担任先手役的人,每月军俸1贯文,攻城之时不论死活具给军俸5贯,破城之后,再赏5贯。 对于一年都用不了1贯的乡下农民,破城可得10贯文,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天价赏钱,在当时一位没有知行的足轻头一年的俸禄不过5贯文罢了。 “碰!”的一声,二至丸的门栓最终被撞破,先手役们的任务完成,抛下木桩向后面躲去。福岛正则长枪一挥高声喊道“杀入城内,反抗者尽屠之!” 言罢竟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冲了进去,福岛正则的力气不小,在他小时候,秀吉已经发迹,因此可以给他比较良好的武士教育,其枪术并不弱,与加藤清正俩人配合竟然当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杀得长宗我部家守军四散而逃。 “破城者,福岛市松与加藤虎之助是也!” “嘿~!嘿~!吼~!”眼见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士气如虹,攻城方是士卒也给予了极大的尊重,纷纷为他们加油打气。 小莲山上的秀家,在听闻福岛正则突破二至丸的消息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对俩人产生一种由衷的喜爱之情,羽柴秀吉能拥有这样的猛将,难怪能在贱岳杀退佐久间正盛的别动队了。 这个时空的贱岳之战,由于秀家出色的表现,俩人只不过是干了战后追讨敌军的活计罢了,至于小牧长久手之战更是没有发生,自然没有俩人发挥的机会。 但是金子无论到哪里都会发光的,即便在四国之战前期一直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但是在此刻的冈丰城之战中,俩人在众大名面前出的的表现,终于给了自己扬名立万的机会。 战至中午时分,冈丰城头的喊杀声逐渐平息,这也宣告着冈丰城之战的结束。在场的如西园寺公广、河野通直等人,此前被长宗我部元亲打的生活不能自理,都觉得天底下恐怕难有战胜此人之人,因此纷纷背叛毛利家向长宗我部家降服。 如今却见到原本不可一世的长宗我部元亲,仅仅坚持了半日,本城就宣告陷落,心中对秀家和其背后的羽柴家的实力更加惧怕,纷纷开始思考自己要求本领全安堵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深怕引来秀家的怒火。 不多时,有一名背后插着蜈蚣纹旗指物的武士从冈丰城上飞奔而下,沿途高喊“长宗我部宫内少辅已被活捉!” 这个讯息传递到小莲山本阵,幕府内的大名无一例外都感动震惊与惧怕,引发一阵喧嚣。 待到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气色红润的带着长宗我部元亲登上小莲山本阵,众人这才看清这个躺在担架之上,披头散发满身烟尘的男人,竟然是过去不可一世的宗我部元亲,那个让四国都惧怕的男人,横扫四国没有敌手的宫内少辅。 “武卫殿,我等幸不辱命,现将长宗我部元亲捉来献俘。”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单膝跪地,向秀家行礼说道。 “父亲!”“主公!”见到长宗我部元亲的窘境,被秀家看押在本阵的长宗我部信亲和谷忠澄悲喜交加,喜的是知道在城破之后终于知道元亲无恙,辈的是一代枭雄居然像溜猴子一样从冈丰城传阅全军来到小莲城。 身性要强的元亲哪里经得住这种耻辱,用袖子遮住面不,不让众人看清自己的模样。 长宗我部信亲和谷忠澄企图冲上来与元亲相见,却被道路两边的武士拦下,最后还是在秀家的同意下,才让他们父子相见。 此刻的父子,再也没有此前的尔虞我诈,只剩下浓浓的亲情,元亲也不再遮掩面部,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信亲的面庞,口中呢喃的说道“弥三郎,为父对不起你。” “别说了,别说了父亲,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会在一起的。”父子家的真情流露,好似一场苦情剧,秀家道成了剧中的反派。 从小失去的父亲的秀家也被俩人的父子情感动,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正准备说话,幕府中又有一人站出向秀家跪倒行礼说道“武卫殿,我愿用我3万石的知行,换得我兄长的性命。” 说话的正是香宗我部亲泰,前日向秀家降服之后,与浅野长政一道劝降阿波还在抵抗的国人众。后来受秀家召唤前来丰冈观阵。 从小在冈丰城长大的亲泰,对这座城池充满着记忆,宇喜多军每一次的破城都像是千斤重锤重重的敲打在他的心头。 如果不是香宗我部亲泰主动出列,秀家可能都忘了本阵中还有这么一位已经降服了的四国大名。 他之所以一直没有站出来,是因为他知道秀家对冈丰城的攻城计划已经不可逆转,也默认了兄长元亲的命运,身为武士身为家督,与城共死是最好的宿命。 而他,则会从分家回归宗家,肩负起长宗我部家家名再兴的重任。因此,即便他内心在煎熬,他都偷偷躲在一旁悄悄的流泪,甚至不敢抽泣,深怕引人注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当看到兄长或者出来,自己侄儿也完好的站在这里,父子俩的情感传到他的心里,再也支撑不住的香宗我部亲泰准备放手一搏,向秀家请求宽恕。 香宗我部亲泰的出列,打断了秀家的思考,他习惯性的看向身旁的花房正幸寻求意见。花房正幸还没开口,福岛正则先一步开口骂道“哪啦的乡下武士,这可是花贼首逆,你还敢为他求情,我看你一定是从贼,不怕殿下将你一块儿斩了吗!” 倒是他身旁的加藤清正拉了拉他,在他耳边耳语说了几句,福岛正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花贼的弟弟,那不用多说,定的从贼。”说罢朝秀家请命“还请殿下容许我将这个从贼一块儿斩了!” 好家伙,这人是压根没听香宗我部亲泰说了啥啊,他一开始就说自己是长宗我部元亲的弟弟了啊。 福岛正则的嗓门极大,口水配合生意四散,秀家听到福岛正则的呱噪,直觉得脑壳生疼,对他刚刚升起片刻的喜爱顿时荡然无存。 还是石田三成在一旁质问道“福岛大人你好大的胆子,香宗我部大人已经降服本家,自然是大纳言的家臣,你一口一个从贼的叫唤,倒是说说香宗我部大人从的是哪位贼寇?” 石田三成此言一出,幕府内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好歹毒的心肠啊,居然顺势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就连坐在首座的秀家都打了个寒颤。 福岛正则还没有缓过神来,正要发言,却被边上的加藤清正拦下,当即质问石田三成道“石田大人说的是什么胡话,这么大的帽子扣在我等头上,我等可吃嘴不起。 福岛大人只是一时气急导致的失言罢了,如今冈丰城刚刚拿下,你就要开始谋害同僚了吗?” “同僚,谁把他当做同僚了。”福岛正则还没有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直言不讳与石田三成恶劣的关系,饶是加藤清正都忍不住皱眉暗叹一声吃不消。 就在俩人要再度争吵之时,秀家重重锤击身前的桌子,发言呵斥道“军前争吵,你们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帅了!” 第九十二章 宫内少辅的表演 石田三成与福岛正则本就是死对头,甚至有传闻,俩人就算是在秀吉面前都能斗上几句嘴。其主要原因是在俩人小时候,出身尾张的福岛正则刻意搭帮结派,孤立并霸凌非尾张出身的孩子。 即便是秀家在小时候也受过福岛正则的霸凌,在《宁宁幼儿园》中,福岛正则是绝对的孩子王,加藤清正等人更多的是被裹挟的存在。 石田三成此前想要与秀家刻意亲近,就是因为他曾经目睹过刚刚元服的福岛正则欺负年幼的秀家,他认为秀家与他救过相同的经历,会是能够与他共情的存在。 可是现在的秀家,越来越让石田三成看不懂了,明明当初那个放下狠话会让福岛正则好看的男孩,却和他们走的越来越近。 福岛正则此前对秀家是看不起的,对于秀家的标签一直都是“富二代”的形象,直到秀家当着他的面在贱岳上帮助中川清秀抗住佐久间盛政的攻势,为秀吉主力回援争取了时间,这才让他第一次正眼看待这个比自己小8岁的孩子。 而在次年与织田信雄-德川家康的战事中,秀家身先士卒从敌人心腹之地登录,逼迫德川家康投降的结果,也是让他对秀家产生了一些兴趣。 这种情绪类似于崇拜,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会崇拜一个非尾张出身,并且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家伙罢了。 回到京都之后,听说秀家的亲弟弟已经被过继给宁宁作为养子,尽管从法理上来说,秀家和虎松仅仅是养兄弟的关系,但是这不能磨灭俩人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 可以预料到秀吉百年之后,虎松上位时,必然会对这个亲哥哥有所器重。因此,他“母亲”所代表的尾张派代表浅野长政和福岛正则开始频繁亲近秀家,那日羽柴秀次的晚宴就是证据。 当斗嘴成为俩人习惯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想到,自认为属于自己这边阵营的秀家会站出来“为对方说话。” 秀家之所以打断俩人的争吵,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里是土佐国冈丰城外的军营,营内不仅有羽柴家的大名,亦有毛利家的小早川隆景和土佐国的土著豪强。 俩人如果在大坂,无论怎么争吵秀家都不会横插一脚,可是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俩人的行为会给别人一个很坏的印象——羽柴家内部不团结。 俩人家的行为最终也会使得秀家的“肌肉秀”的效果大大折扣,更别说现在就连战败方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了。 两人见秀家发怒,本着给秀家面子的态度,这才偃旗息鼓,不再继续争吵。秀家得以向长宗我部元亲进行询问。 “宫内少辅怎么搞的如此狼狈啊,您刚进来的时候我都差点没认出你。” 秀家这句话的意思是由潜台词的,长宗我部元亲外部形象的狼狈是表象,其在面对本城被破时候,身为家主却没有与城殉死,反而被人活捉的结局才是真正的狼狈。 对于要强的长宗我部元亲来说,让这些过去被自己压制在脚下的豪族大名,看到自己现在的窘迫,才是真正的社死,是对他自我骄傲的践踏。 秀家虽然很看不惯日本人动不动就切腹的传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是当下大名最只管逃避命运的行为,并且会得到当下文化的认同。 那么从小受到传统武家熏陶的长宗我部元亲,为什么没有在最后关头选择殉死呢?这是秀家目前最好奇的问题。 长宗我部元亲还没有回答,福岛正则先忍不住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事儿我知道,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似乎正准备在天守阁内切腹,可惜被一个梁柱压断了大腿,晕死了过去。周围负责介错的武士头部受伤已然绝命了。” 加藤清正在一旁加上一嘴道“殿下的大铁炮威力真大,居然连城墙都能轰塌,我和市松都没想到,长宗我部家的冈丰城这面不堪一击。” “白痴,那个东西叫做‘国崩’啊”石田三成在一遍颇为不善的嘲弄一句,引得俩人怒视,如果不是秀家当面,可能真就直接拔刀砍上去了。 秀家听闻两人的叙述,感到一阵唏嘘,或许对于长宗我部这样的人来说,隐秘的切腹才是最好的结局,也省的现在向北溜猴一般被人看了笑话。 “宫内少辅可无恙乎,伤的重不重啊。”秀家礼节性的送上问候,福岛正则又在一旁插嘴道“回禀殿下,花贼的腿似乎被压断了,所以我等只能着了个担架把他抬了出来。” 秀家此刻心里一万匹曹尼玛崩腾而过,秀家问的是长宗我部元亲,为的是刺探他的态度,为下一步处置做铺垫,现在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咋这么能呢?秀家心中暗自宣布,开除福岛正则粉籍,收回刚刚对他喜爱的观点。 秀家故作生气的制止了福岛正则的不礼貌的行为,长宗我部元亲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武卫殿无需介怀,没能与冈丰城共死是我的命数,倒是两位小大人在冈丰城之战中的表现颇为亮眼。有两位大人在,难怪羽柴氏当兴啊。” 好家伙,死到临头还在不忘挑拨离间,秀家看着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等人听到长宗我部元亲的彩虹屁颇为受用的表情,恨不得把两人直接踢出本阵反省。 “宫内少辅,如今可后悔当初的举动吗?”秀家撇了撇嘴,把心中的不快扫到一边,继续追问道。 “什么举动?在下当真不知长宗我部家哪里恶了殿下,让殿下在本家已经投降的情况下,依然选择对本家冈丰城进行强攻?这就是羽柴家对待盟友的诚意吗?” 长宗我部元亲故意把这段话说的非常响亮,即便是幕府外驻守的武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自己与花房正幸对视一眼暗道“果然还是来了啊。” 秀家用余光扫视在场的诸位大名面部表情,果然许原本对此事没什么情趣的四国豪强,此刻都故作镇定,实则竖起耳朵仔细探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秀家本来被元亲与信亲之间的父子情深,元亲与亲泰之间的兄友弟恭深深感动,想要在稍加处置之后,留元亲一条性命,如今元亲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着实觉得好气又好笑。 这一刻,秀家抛弃了幻想,真正动了杀心。 长宗我部元亲其心可诛啊!他这是堂而皇之的离间羽柴家与四国豪强之间的关系,动摇羽柴家在四国的统治根基啊! 被气的上火的秀家就要作势命人把元亲拉出去处死,却被一旁的花房正幸拦下。 “殿下,宫内少辅就想看你这个气急败坏的模样,您杀了他这个事情彻底说不清了。届时你才是真正的败的一方。” 花房正幸眼疾手快抱住秀家,一手伸出将秀家举起的手缓缓拽下,在花房正幸的规劝下,秀家逐渐冷静下来,看到元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其实已经判了这个男人死刑,但是花房正幸说的对,不能在这里,最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弄死他。 “宫内少辅腿疾有恙,还是应该找军议细看一下,万一留下暗疾,去见大纳言时候可就不太体面了。” 秀家在冷静下来之后,明白自己不能中了元亲的圈套,正好可以借着他又腿疾的借口将他的处置缓上一缓。 但是秀家和元亲不可能永远就这么蹲在土佐,索性可以讲元亲以献俘的名义带到京都去面见秀吉,最后在秀吉面前两边证据摆开再辩上一辩,也不知长宗我部元亲有没有这个胆量把他话再说一遍。 虽然大家在投降时候,给主家献上的知行和军役状都会动点手脚,可是像你这样直接把土佐吞下的还真是第一回见。前文已经说过,这一个罪责就是你长宗我部元亲隐匿军丁,意图不轨。 事情败露之后又关闭城门,妄图据城死守。这就是你的长宗我部元亲的第二条罪责抗拒天兵,谋反罪是做实了的。 什么?你三番两次派人出来洽谈,而且当时两边还没有正式签订盟约?我说你是就是,哪来的这朵废话。 第三条罪,是在前两条之上,诽谤上官,离间同。条条都是死罪啊,你以为你长宗我部元亲逃不掉吗? 不要觉得你元亲抵抗的是秀家的四国讨伐军,最后大不了再投降一次罢了,你可是先前已经投降,还要做小动作被抓包出来的。 往大了了说,长宗我部元亲的抵抗,看似是针对秀家,其本质是挑战秀吉这个未来的“天下人”的权威。 届时,让你切腹自己都算是对你好的了,秀吉对于此事处置的案例,请参考历史上烹杀石川五右卫门。 那么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秀家不直接在这里公布元亲的问题,而是选择回到大坂向秀吉回报后再对峙呢? 因为秀家对土佐土地和军役的数量,全部来自前世对于此事的记载,他自己是没有切实证据的! 前面与谷忠澄和长宗我部信亲对话中,提到的一条赖房与细川政元的书信是秀家口胡的。应该说历史上确实有,但是秀家没有见过。 如果秀家此刻向众大名宣称长宗我部家知行造假,手中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证据,毕竟每家真正的土地情况数据,只有他们自家才有。 你要是说你是提前派遣密探采集的信息,那会对你大义的名分造成毁灭性打击,证明你就是早有预谋四国的土地。 但到了大坂就不同了,土佐这边真实的数据会由检地奉行上呈秀吉论断,届时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届时长宗我部元亲逃不过处死,长宗我部家免不了改易的结果。秀家就会从加害者身份变为被元亲冤枉的受害者形象。 届时秀家非常大度的表态不会追究元亲污蔑的责任,并且假装要为元亲求情,完全可以顺势收拢部分长宗我部家的家臣武士,填充本家底层家臣实力。 什么叫“杀人诛心”,就是要暗搓搓的害死你全家,你还以为我是帮你们说话的,还得赶着上来感谢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心中有所定计的秀家根本不给元亲思考的时间,直接命令外面戍守的武士进来“将宫内少辅抬下去,叫军医好生照看。” 说罢又对着幕府内看热闹的大名说道“长宗我部元亲妖言惑众,我希望诸位不要轻信他的谎言,我本欲直接处置他,如今正好让他与你们一同去大坂面见羽柴大纳言,大纳言速来公正,待到那时,其中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众人不过是来看看八卦罢了,就算你羽柴秀家真的玩阴的,我们也不敢说不行不是,如今秀家开口澄清,众人纷纷表示“不会相信宫内少辅的话,一切以秀家的表述为主。” 至于要一同前往大坂拜会秀吉的事情,有些大名表示可以,但还有一些则表示“不了不了,大坂太远,我们再四国遥拜即可。” 此事秀家对于此事也不强求,毕竟有些人蠢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没见过世面的大名纷纷把上洛参勤当做洪水猛兽,殊不知这是多么好展示自己的机会。 东北豪强大浦为信,就是因为他在知道秀吉成为天下人后,从1585年至1589年间屡次亲自上洛的故事打动了秀吉,这才在东北检地之时,被秀吉认可了4万5000石领地独立大名的身份,成功从主家南部家独立。 要知道当时南部家的当主南部信直不对付的,南部家却忌惮其背后羽柴家的势力,迟迟不敢动手,最终眼睁睁的看着杀父仇人独立出去,并改姓津轻以示其对津轻地方统治的合法性。 这波简直就是骑脸嘲讽了啊,可是南部信直受限于总无事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津轻为信在自己父亲的坟头蹦迪,最后还是在前田利家的中介下,才让南部信直将自己亲生父亲石川高信的石首从津轻家控制下的有冈地方迁移了出来。 四国的乡下大名,但凡有开眼的大名,明白其中的意义,又怎么会拒绝秀家的邀请呢,最终只能在秀家“一再邀请”之下,万石以上的大名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与秀家一道返回大坂的要求。 第九十三章 秀家妙计检土佐 秀家在处理完外交的问题后,就需要处理刚丰城和土佐的问题了。 说土佐一地并不准确,实际上秀家是要对四国进行初步的安排。毕竟秀家本领并不在这里,四国军团内的大名也大多不再这里,对这里不能形成有效的统治。 虽说秀吉已经将四国的分配权交给了秀家,但是此刻战时刚刚结束,军目付都还没有统计好军功排序,秀家对于四国领地的划分自然是无法进行的。 不能划分知行,不代表秀家不能对其进行代管,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美浓、尾张、伊势之地都有秀吉代管,真正的分封还没有进行下去。德川家康倒是在准备三河国领地的迁移和清理工作,准备等待秀吉的交接。 对新领进行代管有两个好处,其一是可以在进行分封之前对其进行检地,以便摸清这块领地的真实情况。 但是,因为旧日本那可怜的文官数量以及运行体制,想要由主家在战后先代管,待摸清实际情况后再行赏赐是不现实的。 因为日本战国早起,大小战事不断,主家需要家臣快速掌握信领为主家提供军役状,先代管再赏赐的模式会拖延战力形成的时间,不适应战国时期高密度的战争。 再加上自古以来就有赏赐不过时的说法,战国时期武士都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打仗,难保明天不会命丧战场,又怎么可能愿意等上几个月等主家摸清新领后再行分封呢,你能保证那个时候你还活着吗? 故在当时最常见的做法就是根据已掌握的情况对家臣进行封赏,在后续视情况由主家下派专员在家臣的陪同下进行捡地,一旦发现实际领地比表高有差异的情况,会在之后的叙功封赏中进行腾挪。 比如今日打败了敌人甲,占据了甲的领地,某武士获封知行1000石,在之后的检地中发现实际石高是1500石。 那么在下次击败敌人乙后,某武士的功勋可以获封1000石,但是由于其检地后的实高已经比军役状高了,于是会在新的知行状上写加封1000石,但是实际只新拨给他500石的领地。 但是由于人性的贪婪,在主家对一些比较强的家臣掌控力降低后,家臣往往会在知行上报上进行隐瞒,日本是一个多山的地方,山区中有许多村子,会开垦梯田进行耕种,但是如果家臣刻意隐瞒这个村子的存在,主家派来的检地奉行不可能为了检查你而特地去爬深山老林。 羽柴秀吉时期,关西毛利家、四国长宗我部家、九州岛津、关东的宇都宫、佐竹、东北的最上、伊达都对领地的实际情况进行隐瞒,这些大名在太阁检地的实际数据需要X1.3左右进行数据修正。 (土佐8万石的特例,太离谱了) 这其中似乎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人家都是几十万石的大大名,你宇都宫只有十几万谁给你的胆子瞒报啊!果不其然在被人举报后背秀吉直接立了典型,宇都宫广纲改易流放。 这其实是在敲打与宇都宫有关系的佐竹家,果不其然,三年后常陆再次检地之时知行从50万上升到了65万石,秀吉还特意夸赞佐竹义宣“治国有方”。 但是即便是秀家此刻开始对土佐进行代管,常规的检地工作没有半年是不可能结束的,秀吉不可能等上半年等真实数据出来,在对秀家的事情进行评判,秀家必须想出一个便捷的办法掌握土佐的基本情况。 秀家先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各位的功勋已经有军目付登记在册,待我勘验无误后,我会开始编制赏格。” 秀家看向一旁的浅野长政问道“阿波地区的攻略情况就拜托浅野殿与三好殿进行评定了,待10日之后上呈于我,可否?” 浅野长政与三好秀保负责从两侧对阿波进行攻略,其麾下的大名战场表现如何只有他们能进行评定,而秀家作为总大将,则需要等他们的评定数据送上后进行汇总才能给出封赏。 这个时候的大名评定可不是游戏中的分数,而是会给予上中下三等九阶的评价,这不利于秀家掌握其战场付出的实际情况,因此秀家要求在三等纠结的评定背后再写上这位大名/豪族在战场上实际上获得的功勋,届时由秀家再进行评判。 即便是这样,秀家给出10天依然是绰绰有余,秀家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自己接下来对土佐检地的计划流出充足的时间。 怎么办呢?无他,唯撒钱尔。 秀家准备借着土佐平定,百姓多有滋扰的名义,在土佐各郡要城布置站点,专门要求各村以村为单位前来站点领取福利。 福利包括每户白米3斗肉一斤鱼干5条,每个年满15岁的成年男性可以领钱100文,女人50文,未成年的减半,超过45的男性和女性赏钱也减半。 如果你是拥有具足和刀枪的地侍或者富农,那么恭喜你了,你的赏钱是300文再加1斗米。 为了保证每人每户只领一次,不存在重复领取的情况,秀家要求每人登记都必须登记村子和性命,村子里的名字不能重复。 不要小看只有100文,这往往是一个成年男子在做工一个月的工钱,足够他在集市买上100个糙米饭团了,这点钱即便是对于底层武士来说都算是一笔巨款,更别说只是泥腿子的农民、猎户、渔夫了。 至于秀家以户为单位发放的白米3斗肉一斤鱼干5条,则是百姓逢年过节都不一定吃上的东西,这些东西的发放在作为幌子的同时,也是让秀家掌握领内实际户口数据,平均每家有几个成年人、老人和孩子。 等到数据送上来后,秀家会通过人口数据进行反推,推算出实际的知行情况,毕竟地可以瞒报,人吃的粮食隐瞒不了。 这些登记在册的人口会同步移交给秀吉,作为其统治土佐的基础,成为新领主的军役状。 至于秀家要他们登记名字,并不是出于善意。毕竟在当时作为民力基础的农民普遍是没有名字,都是由各家地头每逢战时,根据上级发放的军役状随便点齐人头算数。 秀家这面做的原因,是保证他们不存在一人多次领取的情况。如果秀家不这么做,那么出钱出粮的是秀家,最后军议状上多了不存在的人口。 不仅在劳役摊派上苦了百姓,或许还有人质疑秀家整个数据的真实性,认为秀家是在构陷长宗我部家,导致以点到面的对秀家的名声造成打击,这是秀家不愿意看到的。 不要低估底层百姓捡便宜的热情,21世纪了河北的大妈们,还能在30分钟内枪光店家给环卫工人和无保障者准备的免费热饭,更别说生活困苦的日本百姓了。 秀家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需要的物资和钱币,此前只是没有名目罢了。如今正好借着接过土佐的统治权将这个项目推行下去。 秀家预计从第一天分发到一郡大部分领民登记完成只需要7~8天时间,多给两天时间来回路程,至于数据整理工作并不急,回去的路上慢慢进行就可以,这就是秀家给浅野长政10天时间上报评定的原因。 秀家在众人走后,留下花房正幸、石田三成和龟井兹矩三人,花房正幸和龟井兹矩早就知道了秀家的计划,并为秀家提前准备了物资,但是石田三成不知道啊。 秀家把自己的计划和原因再和他讲述了一遍,聪明的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夸赞秀家的计划简便明了,并欣然答应加入计划亲自实践。 秀家带上石田三成的原因很简单,为了加强秀家数据的可信度,毕竟如果选手和裁判都是秀家,最后的数据难免会被长宗我部元亲反驳,如果拉上一个秀吉绝对相信的第三人进行监督,秀家手中数据的可信度就大幅提高。 只是让秀家没有想到的是,秀家的“福利政策”一经推出,就得到了底层百姓的热烈欢迎,仅仅5天就完成了土佐、长冈、吾川、香美四郡的统计,至于安芸高冈和幡多也在10日内将数据带回。 由于秀家以村为单位的限制,许多成年的普通农民为了得到最高档地侍的赏格,愿意先向隔壁村的地侍或者富农借上具足和刀枪后,再来站点领取奖励,领到奖励后将其中100文支付给他们作为租借费用。 秀家对于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也心知肚明,一来秀家追求的是可控不可变的人口数据,至于谁是着甲武士并不关心,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愿意打击农民的积极性。 等到被新分封到土佐的大名,领着秀家编写的军役状找村长要备甲足轻,到时候自然有这些偷奸耍滑的人好看的。 那么有人组织秀家对相关数据进行统计吗?自然是有的。 幡多郡中村城主桑名吉成似乎看穿了秀家的计划,不让秀家在幡多重要据点中村城设置站点,并在道路设置关卡,把别地企图前来的民众驱赶回去。最后自然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破城改易流放一键三连套餐。 待到数据送来,秀家稍加统计就得到了一个满意的数据,土佐全领有民8万7642人,备甲武士/足轻7630人,军役状上可战兵丁1万1430人。根据这个数据反推,土佐的知行应该是21万石~28万石之间。 从这个数据就可以看出,这个比例的备甲武士是不真实的,即便是“一领具足”后的土佐,也不可能有这么高的着甲率,这个备甲比例比秀家的常备都不遑多让,是精锐中的精锐了。 另外从这个数据中也能看出数据反推的问题,通过丁口进行数据反推只能得到知行的大概数据,不能得到真实准确的粮食年产量情况。 但是不论这个数据是否准确,都是远远高于长宗我部元亲此前上报的9万余石的数据。再加上有石田三成佐证背书,面对土佐知行、丁口藏匿过半的情况,秀吉还能信了你元亲的鬼话? 秀家在土佐的表现,自然会落入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南伊予豪强土居清良就在最后一日特别拜访秀家,明面上是祝贺秀家评定四国,实际上是想向秀家表示臣服的意思。 土居清良本是西园寺家的家臣,可是西园寺公广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下属的豪族呢。 因此土居清良只能自力更生,其最出名的一战是在冈本城之战中带领300人,趁着长宗我部家庆祝之时,借着夜色反夺冈本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其实土居清良最初不过是伊予宇和郡成妙乡五个村及立间乡三个村的在地土豪而已,所领知行不过2000石,后来因为西园寺公广面对一条家的攻侵都疲于奔命,五维超模战士西园寺公广想出了一条妙计,以土居清良为南宇和郡的旗头,代他守备南部边界。 就这样,土居清良成了南部豪族众的盟主,麾下包括土井、渡边、今城、纪等家,能间接指挥超过2万石的领地。土居家在这段时间也进行了扩张,知行扩充至1万石,并将今城和渡边家家臣化。 但是其后代子孙编写的《清良记》对他的描述是绝对夸大的,在《清良记》中,土居清良成了智勇双全领有南伊予3万石以上的独立大名。 在其成名战冈本城夜袭中,仅率领300人的土居清良,居然能用百余门铁炮利用三段击射的长宗我部家方寸大乱,连长宗我部元亲都狼狈的逃回土佐。(百度百科也采用这个记录。) 经过前面了解学习的我们知道,战国时期的铁炮并没有想象的这般廉价,100挺铁炮的购买和装备少说要4000贯文,再加上训练三段击需要的弹药消耗和维护成本,这绝对不是一个只能动员300人的豪族可以拥有的。 相对的,《清良记》中其对被长宗我部家占据的冈本城发动奇袭时候带领的人数(300人),与历史考较的1万石左右的知行数目是相匹配的。 至于什么小早川隆景所言“土居清良如果在我们的对面,毛利家永远不可能染指伊予。”一看就是给自己贴金的话术,土居清良如果真的这么牛逼,南伊予就不可能被长宗我部家占据,土居家也没必要降服保命了。 当然,土居清良与藤堂高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的一生都在寻找值得托付的主公。五边形战士西园寺公广能力太过出众,导致土居清良自力更生的事情是真实的,但是在战国乱世,谁又不想找一个靠山呢? 第九十四章 秀家密会土居清良 在汤筑城时,正是这位土居清良派遣家臣向秀家送来了长宗我部元清的情报,就是他对秀家的一次次示好,同时也是在试探秀家是不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主公。 秀家从有限的讯息中迅速作出判断,用极短的时间完成从伊予到阿波的长途行军,最终在中西城下把长宗我部家主力击溃。 从这一点来看,秀家是具有智慧并且有决心作出判断的将领,土居清良已经对秀家产生了兴趣。 之后秀家如别人那样,没有好大喜功的走流程,而是发现了长宗我部家在账目上的问题,由此可见秀家是会对对手进行基本了解,并且有自持力的大名。 别家不了解长宗我部家真正的情况,土居清良是门清的。如果秀家真的在最后时刻,认可了长宗我部元亲递上来的10万石的知行状,土居清良就会认为秀家容易在关键是时候被利益迷惑眼睛,或许就会如历史上那般隐居。 巧的是,秀家都很好的处理了长宗我部元亲给他开出的问题,其处事之道得到了土居清良的认可。 特别是其最后借着安抚土佐百姓之名,实际实行检地之实的行为,能够提前准备好物资,用最短的时间摸清了土佐的基本情况,说明秀家是一个心中又计划提前进行准备的人。 思考再三,考察了这么久的土居清良认为,放眼整个西国都难有这样的大腿了,因此他果断决定趁着最后的机会,前去面见秀家。 秀家对于土居清良是有所了解的,知道此人是战国末期不可多得的将领,但是此刻秀家的家臣团已经基本形成,不会存在特别在意一人的情况,因此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倒是土居清良主动来找自己,让自己有些受宠若惊了,同时表现出了好奇,此人来找自己究竟是有何事? 在经历了几回合亲切友好的问候后,土居清良终于直奔主题,向秀家询问道“武卫殿受大纳言所托,身负安置四国百姓之责,我可否询问一二,对于我等四国土豪,殿下准备如何安排。” 这个时候的“土豪”不是贬义词,是土著豪强的意思。 土居清良这个提问其实很奇怪,因为他在名义上原本是西园寺公广的家臣,后来西园寺公广被河野、大友、长宗我部三面夹击,土居清良向长宗我部元亲投降,算是长宗我部家的家臣。 羽柴家与长宗我部家是对手,照理来说在战败之后如何对敌国的家臣豪族进行安置无外乎迁移、改易两种方案,无论哪一种在他的上面都会安排一个新的领主,不可能让他们独立直参的情况。 其实这里也是秀家误解了土居清良的意思,土居清良一开始就是想要向秀家递出橄榄枝想要到秀家手下做事。可是秀家作为军团长,思考的都是各大名的分封事宜,因此误以为土居清良是来询问自己是否有独立的可能性的。 秀家沉吟片刻,向土居清良询问道“式部少輔久镇伊予宇和郡,在南伊予颇具名望,不知大人对自己原本管辖的南宇和各家关系如何?” 秀家此刻想的是,如果土居清良能够利用过去宇和郡盟主的身份,那么将他独立出来,给他一个3万石的小大名也不是不可以。 虽说这么做秀家会受到极大的压力,但是相比较将南伊予交给啥都不懂,只知道骑墙战队的西园寺公广,怎么看都是交给土居清良这样人更让人放心。 巧的是土居清良也误会了秀家的意思,以为秀家在询问其能不能拉拢更多的南伊予豪族前来投奔,思考表即后给秀家回答道“土地是豪族的根本,尽管我与各家之间都有不错的关系,但是想要让他们抛弃故土恐怕有些难度,但是今城、渡边、两家于我相熟应该不是问题,这两家搞定之后土井家稍加努力也是有希望的。” 秀家被他的回答搞糊涂了,什么故土难离,又什么只有两三家能拉拢啊,你土居家不是宇和郡的话事人吗?越品味越觉得不对劲的秀家终于忍不住想土居清良询问道“式部少輔所问到底是何事?难道不是四国豪族安置的问题吗?” “我一直在询问殿下此事啊。”土居清良也被秀家问懵了,难道是自己回答让他不满意吗,当即开口解释道“殿下想要扩充家臣团不一定要着眼于宇和郡啊,恕我直言,鄙人在土佐与伊予其他地方也有些人脉,可以为殿下寻找些良臣猛将。” 秀家一听,原来人家不是那个意思,人家从一开始就是来询问土居家投奔宇喜多家的可能性,秀家不禁为自己多余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但是其中也有一些问题需要搞明白“式部少辅真的愿意离开宇和吗?据我所知大森城乃是土居家世代的居城吧。” 在旧日本,民智未得到开化之前,土地就是最大的财富,想要让人抛弃原有的土地去新的地方追随你,必要要开出更多的条件。 毕竟抛弃旱涝保收熟悉的地方,去一个未知之地是需要勇气和保证的,羽柴秀吉对各大名领地的多次调整就是借着立功的机会在加封的同时进行转封,平白无故的转封是需要开出更多的补充的。 比如上杉景胜从越后45万+信浓8万+越中5万+出羽庄内地方10万石+佐渡金山收入合约90万转封会津若松地方+佐渡金山120万。等于是把上杉家从自己的基本盘挪到了别的地方,削弱了上杉家数代人在越后的影响力。 秀家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有地方豪强主动上来向秀家询问转封的可能性,秀家自然要问清楚其中的缘由。 土居清良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后开始捧起来秀家“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现在我的主家长宗我部家被消减已成定局,土居家没有实力和想法盘踞一方,自然要寻找到可以托付的主家,可是我找遍西国,唯殿下可以托付了。” 土居清良很明白,日本自古以来就一再宣称武士的忠臣,但是其背景是御恩奉公体系。 他在这里宣称长宗我部家家已经不能保护自己,就是向秀家表示我没有接受到长宗我部家的御恩,更深层次的则是在告诉秀家,自己和长宗我部家不是一路的,你可以放心用我。 其实熟知历史的秀家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从土居清良口中说其出意义就不同了。毕竟无论御恩给的怎么样,当你非议前主家的那一刻,你就上了独木桥,一旦对方不接纳你,你的名声就彻底也毁了。 土居清良在赌,赌秀家是他所调查的那样,对于别家的家臣具有包容性,毕竟秀家是连敌人佐久间盛政都能帮助的人,而且秀家现在的新参众中有先放一部分此前都是别国的武士。 土居清良赌对了,秀家对于此事确实不太看中;相反,他感受到了土居清良的诚意。但是秀家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而是让身边的清水信也去查找宇和郡目前实力的情况。 很快清水信也带回了数据,秀家向土居清良核对道“式部少輔,你们家领有宇和郡与喜多郡部分吗,知行大约在5000石左右,今城、渡边两家知行分别是2000和4000石,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当土居清良听到秀家向自己报出自己的知行时刻,他知道此事成了。心中欢喜的他对秀家的数据进行指正说道“殿下这个数据是西园寺家提供的吧,如今本家直领7000石,今城2500石,渡边5000石,土井2000石,四家合计是1万6千500石。” 秀家对于这个数据是有些狐疑的,他很快对土居清良表示了自己的问题“式部少輔久阵宇和郡,与宫内少辅为敌,在降服宫内少辅之后,宫内少辅没有对你们南宇和的豪强进行减封吗?” “说来惭愧,在下在最终不敌宫内少辅的伊予功侵,不得不率领宇和郡豪族向他投降,宫内少辅给我开出了本领不变的条件,说是对我颇为欣赏,但是确实对于其他几家进行减封和改易。” 对于秀家的这个问题,土居清良在回复的时候有些尴尬,毕竟从这一点看长宗我部家对他还是颇为优待的。可是他刚刚才说了长宗我部家没有对他没有恩情,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土居清良深怕秀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于是向秀家解释道“殿下可知,这正是宫内少辅的奸计,就是为了孤立本家,使得宇和郡各家与我离心。因此我果断提出,拿出本领的的1/3即4000石分与众家,因此本家现在的直辖领只有7000石了。” 秀家听了土居清良的解释,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心中暗骂一声长宗我部元亲不是东西,也配玩“一桃杀三士”的把戏? 不过此事也让秀家对土居清良刮目相看起来,看来此人确实如他所说,对于土地并不是非常看重,更重要的是他能在那种自顾不暇的时候还能保持头脑清醒,妥善处置好有邻的关系,不得不说确实很牛。 别以为长宗我部元亲安的什么好心,或许在当时他需要稳定南伊予。但是万一等他四国评定之后,以他的奸诈必然会挑拨宇和郡豪族对土居家的不满,制造双边冲突,并最终对他们进行改易减封的处置。 整个面试下来,秀家对于土居清良还算比较满意,于是向他开出了自己的薪资条件“本家现在拥有备前、备中、美作、赞岐四国月70余万石的知行,但是其中备前一国基本都是我的本领,大名家臣众多被封分封在在外,此事你可了解?” “未曾了解,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愿意投入武卫殿门下,知行自然服从武卫殿的安排。” “你既入我门下,有些事情自然要和你说明白。如今,备中、美作、赞岐三国领国都趋于饱和,你若入我门下恐怕一时半会儿不好进行安排。但是你也无需担忧,德川-织田之战与四国之战的赏格还没降下,待赏格降下我会第一时间为你安排领地。” 秀家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个情况是土居清良此前不曾了解到了,到了新大名麾下没有领地,自己怎么和家臣交代,怎么和今城、渡边两家交代,又怎么可能哄骗他们与自己一同改换门庭呢? 幕府内的情绪有些尴尬,好在秀家是真心想要将土居清良收入麾下,于是对着他开口说道“在浓尾合战中本家立下功勋,受封位置8万石,但是此事还没最终定下就出阵四国。据我预测,此战过后我受封不下10万石,有足够的领地对你进行安置,式部少輔你大可放心。”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四国之战秀家是绝对主力,10万石的知行加封是秀家的保守估计,常规来说以秀家的体量非一国不能安置。 秀家没有给土居清良多少思考其中信息的时间继续说道“你说你们四家的知行约和16,500石,我决定将他们正式交给你管理,不是以寄骑的形势,而是真正的家臣众,另外再给你补齐至18,000石,如果你能拉来其他豪族,我愿意给你继续加封知行。” 秀家前面说的都是背景,是大空话,现在才算是真正进入实际,谈到土居清良关心的地方,就是知行安堵问题。 实话实说,对于一个新加入的家族就进行加封无异于是一个优厚的条件,毕竟你还没有为我创造价值,没有为我立功。我此刻给你的加封是要打破原有的封赏体系的,算是主家背着其他家族行事。 秀家愿意开出这样的条件,足以展示秀家诚意,这个诚意不在于知行的多少,说实话1500石真的不多,但是其中背后表现出对土居家的重视就让土居清良放心了。 更别说秀家承诺让自己将今城、渡边、土井三家正式家臣化,这更是在为自己做背书。要只是四家之间的实力差距其实并不大。 土居家与他们进行联姻,四家之间的关系更类似于毛家与旗下家臣的关系,是超越盟友,从属未满的状态。土居清良可以在战时从另外三家调兵,四家统一协作,但是并不代表土居家对其他三家有指导管理的权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秀家正式承认土居清良将他们臣从化,表面知行从7000石直接跃升18,000石成为大名格,这是土居清良做梦都想跨过的阶级鸿沟。 第九十五章 秀家商议分四国 土居清良从秀家这边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兴高采烈的向秀家告辞,准备回去尽可能的拉拢自己相熟的国人众一起跳槽到秀家这边。 而秀家也在其离开后,根据军目付上报的军忠状和浅野长政、三好秀保、小早川隆景三人上交的文书,得出四国之役中具体排位情况。 从大名的角度来说,秀家是当之无愧的一番功,毕竟整个四国战场两场决定胜局的战斗都是他和他的备前军团打的。 中西城之战中,冈利胜率领的三只备队虽然被编入浅野长政军团,但是其立功的表现依然统计在秀家名下。这一点得到了参阵大名的广泛认同。 秀家把第二名交给了浅野长政,其率领军团狙击长宗我部元亲直到秀家主力到来,并对阿波国进行征讨,占据了不小的领土。 至于其在中西城之战中的些许龌龊,秀家知道他在说谎,浅野长政也知道秀家知道他在说话,但是两边都对他战场上的窘态选择性的忽视,在军议文书之上留下的仅有他约束溃逃士卒后,二次返回前线杀敌的“勇名”。 三番功交给了再冈丰城之战中表现活跃,连破3圈城垣,并生俘长宗我部元亲的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俩人。 冈丰城之战成为在诸多领主面前的生动直播,无论俩人在过去的战斗中表现如何,他们在冈丰城的表现是毋庸置疑的。 出于众人预料的是,秀家将四番功的位置留给了小早川隆景。至此众人终于发现异常,毕竟小早川隆景是毛利家麾下的大名,并不是织田家(羽柴)的家臣,秀家的评定凭什么带上他呢? 秀家本来是因为秀吉曾经说过,四国之功有他一言而决。他想着小早川隆景在伊予拖住长宗我部元亲许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才向他提议,有他自述军忠状进行排序。 秀家本以为自己的贸贸然的请求会被拒绝,谁承想小早川隆景很淡然的答应了下来,并在第二天就像秀家上交了其自述的军忠状。 排名第五的大名是浅野军团的先手役细川忠兴,第六名三好秀保,之后大名的表现并不是很抢眼,这里我们暂且不论。 在统计完这些数据之后,秀家就需要和排名前几的几位大名谈心了。虽然秀吉曾言,四国之事秀家可以一言而决,但是秀家不是天下人,没有号令群雄与一言九鼎的能力。 秀家甚至不清楚这些大名是不是愿意从富饶近畿迁移到相对贫瘠的四国,因此秀家需要先询问他们的意见作为参考,同时也算是和他们通一下气。 四国安置中最重要的两块肥肉,无外乎阿波和土佐。土佐国大,其总知行在25万石上下,且毗邻太平洋,拥有非常丰富的渔获资源。 受太平洋暖流影响,领内有吉野川,南方有四万十川、安芸川、物部川等大河,这些河流的流域一直以来是土佐的粮仓地带。主要有四万十川流域的中村平原、安芸川流域的安芸平原、物部川流域的香长平原、仁淀川流域的弘冈、高冈平原等 相对应的,阿波国内国土狭小,西部有大片的山区,只有北面的吉野川和南方的那贺川两条河流冲积形成的平原,适合农耕。 但是即便如此,阿波国依然拥有18万~20万石左右的表高,更重要的是其西部那贺、海部两个山区出产日本品质上乘的茶和蓝靛,仅蓝靛一项的年收入就不会低于5万贯,因此阿波国综合知行应该在40万石以上。 秀家最先见的是二番功浅野长政,秀家最初对于他的安排就是阿波大半国,大约10万石左右的知行,如果秀家没有特别要求的情况下,秀家会为他争取蓝靛专营的权利,当然其中的利润自己要分一杯羹。 秀家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这里比邻近畿,跨国鸣门海峡就是和泉和纪伊,军势登船1日可达大坂,在秀吉最初的规划中,这里就是非亲番或者值得信任的谱代不得镇守的地方。 历史上由于秀吉亲番稀疏,大舅子浅野长政当时还没有露头,没有办法只能将与自己一同创立基业的蜂须贺正胜封在这里。 蜂须贺正胜的知行从最初的12万石逐步扩张至阿波全领18万石,但是秀吉给与了他蓝靛专营权,因此德岛藩的实际知行应该在40万石以上。 现在浅野长政凭借四国攻略的二番功是完全有资格攫取这份知行的,而由秀家提议的请封必然会卖给浅野长政一份人情,这份人情只需要苦心经营,将来必有收获之时。 于是秀家第一个召见浅野长政,将自己的封赏保了出来“阿波国板野、名东、名西、海部、那贺、麻殖东部五郡一部合计10.85万石的知行,另外会帮他争取蓝靛专营权。” 当浅野长政从秀家这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情绪从震惊-喜悦急速过度,这份封赏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毕竟他此时的知行不过是近江国大津3万6000石。 大津这个地方就在坂本边上,此刻算是中枢中的中枢。但是随着大坂城本丸趋于完工,秀吉终究会迁往大坂,大津这个地方也会迅速没落,除了比邻京都的地理优势,也只有田亩收入和琵琶湖的渔获了,可谓是相当穷困。 如今凭借功勋居然能直接从一个仅拥有3/5万石的乡下小大名跨越十万石的鸿沟,成为10万石格的准国持大名,另外还有摇钱树一般的蓝靛收入,如何不让他感到激动? “殿下今日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浅野长政激动的向秀家行礼并说道。 秀家哪里受得了他的大礼,他可是宁宁的兄长,羽柴秀吉的大舅子啊,秀家当即从座位上站起,亲自将他扶起并宽慰道“浅野殿无需多礼,这都是你应得的。殿下在中西城下的英姿我到现在还记得呢。” 秀家这里不是故意拆浅野长政的台,而是明确告诉他,你的事情是我压下来的,可千万别忘了谢我。 “有件事情确实需要殿下帮忙。”秀家故作沉吟的说道。 “武卫殿下但说无妨,但凡我做的到的,必然倾囊相助。”受了秀家这么大的礼,浅野长政也豪气了起来。 “我向来喜蓝,殿下在获得蓝靛经营权和,可否每年低价出手给我一批蓝靛,我希望能够将我军的旗印具足全部刷成蓝色。” 秀家说的是真心话,他与历史上的宇喜多秀家一样,非常喜欢蓝色。需求便宜的蓝靛也不是为了转卖,单纯就是为了学历史上的秀家统一军团的颜色罢了。 要知道在当时蓝靛的成本是非常高的,平均一罐可以染50步布匹的蓝靛要价50贯,因此在过去,蓝色布料也比别的颜色布料昂贵很多,甚至不低于金丝线的价格,当真是寸尺寸金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历史上的秀家虽然有着出色的内政与军势才能,但是他的虚荣心也是极前的。前文我们提到,津轻为信于1589年亲自上洛向羽柴秀吉献上东北猎鹰。 据传闻此鹰体型健壮,翼展开近2米,头部羽毛白色,缀有褐斑,上体均呈暗灰色;胸部褐红色,缀有褐斑,尾部纯白色;嘴较厚长,喙爪像铁钩一样,颇为神俊。 从以上描述来看,应该是我国国宝海东青,也被称为矛隼。此鹰献于大坂之时,顿时在大坂掀起了一股猎鹰潮,武士们之间的鹰狩也成了最时尚的交友活动。 宇喜多秀家最多时就养着100只不同品种的猎鹰,这些是他花费数万贯从全国各地购买而来的。而为了养这些大宝贝,他不禁下令领地内的猎户可以用打猎来的肉抵充赋税,还要求全领上交肉狗给他的鹰隼们吃。 但是命令的下达和执行永远存在差异,肉狗如何界定是一个难题,最终导致领内百姓的狗尽数被征收,曾经闻名日本的美作犬因此绝种。 现在的秀家不会向历史上那般不明智,但是认为统一军服、旗指物的颜色确实非常有必要。一来可以提振士气,告诉士卒他们是一家人;而来一样颜色的军阵会给对面极大的冲击,在声势上压倒对面。 至于为什么秀家选择单位成本最高的蓝靛,一来是秀家确实喜欢这个颜色,而来也算是向历史上的秀家致敬了,毕竟占用他的身体到这个世界上走上一遭,也不应该把他所有的痕迹都抹去,总要给他留个念想不是。 对于秀家的要求浅野长政期初有些错愕,他显然是不信秀家会把蓝靛全部用于自用的,毕竟这么多蓝靛,你一个人哪里用的完啊, 但是人家秀家给了你这么大的人情,他也不愿意细究,全当秀家好面子不愿意提罢了。 浅野长政很快同意了秀家的请求,表示会以成本家出卖给他1/4的蓝靛。至于秀家究竟是多少自用多少,往外卖出多少,全由秀家决定。 至于阿波国剩下的阿波、美马、三好、麻殖四郡合约7.5万石的领地,自然是按照原本的约定交由三好秀保(十河存保)镇守。 在这里秀家还特地将土佐国北部关隘永丰城以东的6000石加封了个他,让他充当四国十字路口,做好彻头彻尾的搅屎棍,因此三好家最终的知行在8.1万石。 第二个进来的是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作为并列的三番功,秀家有意将他们安置在长宗我部家的旧领土佐,并给俩人开出8万石的安堵。 尽管这个知行对于俩人来说都是翻了三倍不止,但是他们好似依然有些不太满意,福岛正则当着秀家的面质问道“难道擒获长宗我部元亲的功勋不值得10万石吗?” 这句话看似是在询问秀家,实则是对秀家公正性的质疑,是对秀家权威的挑衅。注意到秀家面色的不愉快,在一旁的加藤清正作为中间人调解道“破城之功主要在市松,宫内少辅也是他先发现的,殿下不若将这些功勋都算到他的头上去吧,我不在意这个并列第三的。” 秀家也不知道加藤清正是真的关心福岛正则,还是在那里充当绿茶,居然能说出这面无智的话。要知道军忠状的排位已经公示,又岂是你说改就改的,那不就是承认秀家不公吗? 秀家也不想大家在这个喜庆的时候搞得太难看,最终对着福岛正则说道“长冈、香美。安芸三郡10万石,长宗我部家本据城冈丰城交给你镇守,这样的安排可以吗?” 长冈。香美平原是此刻土佐最重要的产量区,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冲击平原,受太平洋季风气候影响,一年两熟,因此尽平原不太广大但是拥有超过十万石的产量规模。 尽管只增加了2万石,但是福岛正则还是不争气的满足了,傻兮兮的他好像忘掉了刚刚还在与秀家进行对峙,嬉皮笑脸向秀家表示感谢。 至于加藤清正此人,秀家对他的感官一直不错,总体来看他算是少数可以劝得动福岛正则的武士。其人品也算不错,无论是军略还是内政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秀家把土佐、吾川、高冈三郡。其居城是距离冈丰城不远的笔山城,就在后世高知城对岸,总知行9万石。 香川我部亲泰最终被秀家安置在了土佐国幡多郡3.2万石,边上的四万十川正是见证着长宗我部家崛起的河流,而长宗我部家的命运也将在此终结。 根据估算,土佐应该还有3/5万石土地没有进行安置,秀家由于没有掌握精确的数字因此没有进行安排,秀家准备留给秀吉行进分配。如论是拆分给旗本也好,亦或是作为藏入地也好,全凭秀吉的意愿。 其实土佐之地秀家本来准备安插一个细川忠兴,但是他拒绝了秀家转封的建议,表示此事需要上报细川藤孝决定吗,因此秀家给他定了近畿加封2万石的赏格。 细川家此刻已经拥有丹后国10万石的知行,加封2万石后,丹后全领应该都将为他所有,但是近畿的知行安排不在秀家的权利范围,他只能表示会代为向羽柴秀吉转达。 待羽柴家麾下大名商议之后,秀家迎来了此次会谈的重头戏——小早川隆景。 第九十六章 与小早川隆景的交锋 说实话,直到见到小早川隆景,秀家都没有定好应该给他开出多少的赏格。 小早川隆景比秀家年长许多,其又是早就闻名在外的名将,作为毛利家的柱石,此刻由秀家议定他的分赏总觉得有些别扭。 我们先来梳理一下小早川隆景在四国之战中的贡献。首先作为在吉川元春隐退之后,毛利家仅剩的大佬,伊予国的本就是他需要经略的势力范围。 面对长宗我部元亲不断的向北侵蚀,在接到河野通直的请求后,小早川隆景当即率领5000余人从三原城起兵,在村上水军的帮助下登陆伊予。 我在前文就说过,毛利家对伊予的统治属于羁绊关系,超越同盟的定义,但是从属未满。小早川隆景作为毛利家的特使,其与伊予众之间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这就使得他的命令不能有效的传达下去。 尽管他组织起了一只1万余人的军势,但是由于各家豪族首先关心的是自家的领地,不可能为了大局观去作出适当的牺牲。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西国军神”都束手无策起来。 脆弱的联盟很快分崩离析,小早川隆景不得已只能率领本队与河野家一道退守伊予的精华地带。 之后的事情就众所周知了,由于长时间的围城战,使得将士们极为疲惫,渐渐放松了警惕,最终被长宗我部家趁机夺城,其只能率领部众突围,驻守伊予北部港口今张城。 在收到秀家的信件之后,才动身与秀家会和,并劝降了汤筑城守军。在秀家离开后,利用自己的影响力,逐步拉拢劝降了北伊予和中伊予的大量豪族来头,也算功勋卓著。 住的注意的是,在小早川隆景上交的自述的军忠状中,他将自己率领伊予众与长宗我部家战斗的部分也归集到听从羽柴秀吉的命令之下。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名分的问题了,就秀家了解,在毛利家与长宗我部家开战之初,是以河野家求援的名义进入的伊予,并不是遵循羽柴秀吉的命令,在功勋的评定上自然是以秀家的那封书信开始算。 现在小早川隆景这边直接向秀家报上,自己是奉了羽柴秀吉的命令进入的伊予,那么其在对他功勋的评定上就必须考虑过去的事情了。 “很抱歉这么晚才接见中务大辅,是我工作上的疏忽。” 自从冈丰城下后,由于冈丰城本丸摧毁的比较严重,秀家将本阵变迁至冈丰城下町,花房正幸特地挑了一间座商的屋子供秀家起居。 这间阵屋算是整个冈丰町内最豪华的建筑了,即便如此依然逃不脱日本旧式的屏板结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由于科技和人云组织的局限性,旧社会城市面临的最大问题莫过于防火防灾。中国古代面对这样的问题选择点科技树,用石材做墙体进行防火隔断,用湿泥涂墙防止火灾的发生。 但是到了日本,人家选择走简单结构,低成本轻便化路线。听不懂没关系,低情商的说法就是用最次的材料随便造的木头房子,即便烧了也不痛心。 毕竟面对火灾,日本人的思路是拆出一条隔离带,这样就需要房子建造的足够简单,没有什么永久构造,能够被快速拆卸防止火灾蔓延。 这种想法不能说错误,毕竟在没有高压水枪的现在,小桶救火无异于杯水车薪。但是这样结构的建筑物对于居住体验是极差的,即便是这间冈丰町下最豪华的座商屋都四处漏风,秀家只能尽可能的靠近屋子中间的烧茶水的炉堆以取暖。 秀家接见小早川隆景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外面寒风在这公历1月的夜晚吹动着阵屋的木板阵阵作响。小早川隆景早就被通知会被秀家接见,因此一早就在一旁等候,却没想到现在才得以入内。 “真没想到天色已经这面暗了,今日的晚膳还没用呢。”在小早川隆景拉开房门的时候,秀家向外探去,注意到外面已经是黑压压一片,外面的光亮是火盆映照出的特有的暗红色亮光。 “中务大辅不若就在这里用膳吧,我已经这就吩咐下属去准备左右不过是添双碗筷的事情。” “武卫殿下客气了,这几日殿下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操持着这么大的军团,所要顾及的地方还有许多啊。”小早川隆景将房门拉上,坐在秀家的对坐,与秀家一样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在火盆上取暖。 “请问殿下,土佐之事何时完毕,我等何时可以班师回朝啊。”身体暖和了一点,小早川隆景先向秀家发问道。 “中务大辅是担心备后的庄稼了吗?”秀家为小早川隆景填上一杯热茶,似朋友般半开玩笑的回答道“快了,这两日土佐的事情安排好,四国之事就结束了,明日就会有先头部队开始启程,分批次返回本领。” “倒也不是担心地里的庄稼,备后国人勤劳善良,根本无需我的担忧。”小早川隆景接过热茶,喝上一口暖了暖身子这才回到到。 “只是将士们出阵已有一年了,许多将士都思乡情切,如今逆首既已擒诛,将士们也确实应该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小早川隆景望向水蒸气对面的秀家,突然嬉笑起来,搞得秀家摸不着头脑,用手在自己脸上摸索片刻,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殿下无需摸索,殿下的脸庞颇为英俊呢,在下只是在笑当年那个坐在矮脚马上的上年,如今也出落的如此潇洒了。曾经的敌人如今居然可以合座在一起谈笑风生,真是世事无常啊。” 秀家听闻陷入一阵沉默,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命运的车轮推着你向前。你在中途几次想要跳车,却害怕粉身碎骨。 回想起自己刚刚穿越来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延长直家的性命。因为秀家知道自己的年龄过于尴尬,主少国疑宇喜多家必然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谁承想秀家企图用划时代的药物治疗直家的胃疾,命运却让他直接死于战场上的流弹,以至于秀家不得不过早的扛起宇喜多家的大旗。 在这个过程中,秀家最初并不被家臣重视,甚至有可能成为如三法师一样被架空的家主。好在直家未雨绸缪为秀家找到了秀吉这样的靠山,又在宇喜多忠家的帮助下才初步压制那群桀骜不驯的家臣。 之后的日子里,秀家通过不断的战争、改革,在树立自己威信的同时,秀家成功聚拢起一批被自己提拔上来的新参众,与直家时代的老家臣分庭抗礼。谷 秀家承认,在那段日子,对于新参众的提拔是不公平的,甚至存在越级提拔,多给封赏的情况。但是在这种情况背后,是秀家需要面对艰难的情势。 秀家想要掌权,必然会分割既得利益者的蛋糕,只有秀家自己知道那段日子自己有多么的担惊受怕,深怕自己有一日如斋藤龙兴一样,就被家臣带人冲入城内控制。 之后的秀家又经历了宇喜多忠家的隐退,如今就连看着自己长大,一直是自己左膀右臂的花房正幸都隐退在即,只有秀家自己知道他所经历的,并没有外人所看到的的这面云淡风轻。 秀家的沉默使得屋内的情形变得尴尬起来,好在此事清水信也带着侍从从一旁入内,为秀家和隆景献上饭食物。 今日主食是海苔饭团,配菜有腌笋,腌萝卜和半条烤鱼腩,在配上一晚味增汤。秀家接到饭食很快就大快朵颐起来。 “慢点吃,不够的话再问我要。”此刻正是秀家长身体的时候,小早川隆景如叔父一般,亲切的将自己饭盒中的鱼腩夹给秀家食用,让秀家体会到了失去许久的父爱,对小早川隆景的好感倍增。 待俩人食毕,饭盒被撤了下去,俩人之间的话题终于步入正轨。 秀家先取出小早川隆景送上的军忠状问道“中务大辅所言,您是受了大纳言所托前来的伊予。可是据我说知,毛利家是应河野家的邀请前来伊予援助的吧。” “期初确是如此,但是在伊予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本家本打算从伊予退出。但是就在此事大纳言从美浓传来信件,请求我坚守伊予拖住宫内少辅的攻势。因此之后的战事确实是因大纳言而再续。” 小早川隆景言之凿凿,说话间还从怀中取出一分信件递交给秀家。秀家小时候在羽柴秀吉身边呆了两年,他的笔迹和押花还是认得的,此份信件确实的羽柴秀吉的亲笔。 其实秀家不用看信件就知道小早川隆景所言必然属实,这么大的名人,怎么可能会冒着自己名誉尽失和秀吉的怒火选择诓骗秀家呢。 再加上秀家打心底里认为小早川隆景是一位正人君子,其接过信件的举动,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信件属实,那么小早川隆景军忠状上内容就可以录入战功体系之内。秀家将信件交还给小早川隆景向他询问道:“中务大辅可有意属的封赏?” “武卫殿可还记得,您与我在汤筑城下的诺言吗?”小早川隆景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将这个皮球踢回给了秀家。 小早川隆景所言,乃是在汤筑城下,面对小早川隆景的逼宫,秀家承诺会给予小早川家(毛利)应得的封赏,如今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确实,在讨价还价这个事情上,谁先开口口就失去了先机。 秀家也未作正面回答,先向小早川隆景陈述道“浅野军团长率军在中西城正面抵抗长宗我部元亲的进攻5日有余,直到我援兵抵达锁定胜局,其功勋也是从近江大津3.6万石转封阿波10.85万石。 三好秀保殿本就是三好族人,大纳言承诺恢复其旧领,因此从赞岐虎丸转封阿波三好城8.1万石。 在冈丰城内表现活跃,连破三城并俘虏宫内少辅的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从近畿本领3万石转封土佐10万是,宫内少辅以为自己应该守封多少石呢。” 秀家将目前已经确定的几位大名报上名来,将皮球又踢了回去,硬是要小早川隆景先报价。 小早川隆景晗笑着说道“我与汤筑城与宫内少辅对峙数月,为殿下组织四国军团腾出了充足的时间,之后又劝说汤筑开降,又为殿下笼络伊予豪族,为殿迅速评定伊予定下功勋。” 小早川隆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功勋,这些都在此前的军忠状上有称述,秀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意思。 似乎是看到了秀家的表情,有或者是小早川隆景也对互相猜谜感到了厌恶,他主动抛出了自己的筹码“我若讨要伊予一国,殿下必不会给吧,但是伊予半国应是我应得了吧。” “伊予一国知行不下29万石,算他30万,中务大辅索要其半,是不是有贪心了呢?”秀家被对方的报数吓到了,小早川隆景都要伊予半国,那留给自己的还有什么呢? “其实不然,伊予国内豪族大多与我有旧。在殿下从汤筑返程后,我与浅野大人行一样之事情,率军安定伊予。凡我军所到之处,民众百姓皆夹道欢迎,豪族国人传檄而定,这不正是本家再伊予国的成果和影响力的体现吗?” 小早川隆景此刻完美阐述了,什么叫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屌的话。 别看小早川隆景只不过是又称述了一遍事实,实际上是在暗示秀家:伊予国内豪族我都认识,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这样你也能快速接收新领。不然的话,到了新领豪族不听管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秀家也不惯着他,手指着身后的五三桐纹旗帜问道“中务大辅还记得这面旗帜吗?” 秀家此时的意思,是在告诉小早川隆景,自己是受了朝廷的命令前来四国的,所受封的领地在名义上也是朝廷赐予的。 别说小豪族敢不敢直接顶撞秀家,就算真的敢,那你就是抗拒王命的朝敌,秀家有权限直接把你铲了,到时候即便你去天皇那边告状都不好使。 小早川隆景没想到秀家会这面强硬,面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丝毫没有刚刚为秀家夹菜时候叔父般慈祥的模样,反而语气不善的对着秀家陈述道 “殿下应当给予本家与功勋相匹配的赏赐,这是殿下代表大纳言承诺过的!” 第九十七章 伊予分封产分歧 小早川隆景作为毛利家的笔头家老,又是毛利辉元的亲叔叔,他的养气功夫应该是一流的。 再加上坐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一个寻常孩子,而是羽柴秀吉的养子,坐拥备前、美作、备中、赞岐四国近75万石的大大名羽柴秀家。 因此,尽管他的语气极为坚毅,给人一种不可抗拒的感觉,实际上的态度并没有这面严肃,当然也算是向秀家表达了他的态度。 秀家也是有难点的,别看自己率军评定了阿波、土佐、伊予三国,合计70万石左右的领土,但是这些并不是自己实际吃下来的。 三好秀保是羽柴家出阵四国的名头,羽柴秀吉亲口承认会给他不少于7万石的安堵,这是死的秀家动不了。 浅野长政受封阿波大半国10.85万石,是秀家利用仅剩的机会向宁宁及其背后势力示好的机会。 作为羽柴秀吉正室的娘家,浅野家尽管颇受重用,但是此家族一直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为宁宁提供帮助。 凭借浅野长政的能力,只有如历史上一般,在熬了十几年后,凭借朝鲜的功劳转封甲斐24万石才算是真正跨入国持大名的行列。 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比他年纪小的加藤清正之流的知行都与他相当,领内的金矿又由秀吉专采,他所得到甲斐国实力真的不算强,宁宁在宫内想要依靠都没有办法。 但是阿波不同,阿波国尽管知行不多,但是比邻太平洋和濑户内海繁忙水道,使得这里的有着得天得厚的贸易氛围。 秀家特意将临海的地方全部划给他作为领国,有让其经营蓝靛生意,一年在相关贸易上的收入不会低于5万贯,算上知行这部比历史上的甲斐香吗? 现在的秀吉在进行领地分封的时候,还没有将贸易等收入计算在内,也就是说如果浅野家不转封,很有可能活的如历史上的蜂须贺家一样,虽然名义上只有24万石的知行,实际的财力不下50万石大名的标准。 宁宁在宫外,能有这样的兄长作为臂膀,其在羽柴家内部的话语权也会强很多。等绿茶婊茶茶上位的时候,宁宁受到压制,在享受兄长资助的时候也会念着秀家的好不是。 再加上阿波地处大坂边上,秀吉根本不可能将这块地让给别人受领,换句话说,这块地也是死的。 秀家对于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的原本的知行是依然8万石,1人7万石,两人受领土佐大半国。可是现在福岛正则在秀家面前直接摆脸色,开口就和秀家要10万石的赏赐,着实打乱了秀家的部署。 如果是别人秀家完全不会鸟他的意见,还敢和上司讨价还价?可是面前的可是福岛正则啊,抛开其捕获长宗我部元亲不谈,这家伙可是各二愣子,真就保不准会作出什么事情出来。秀家不是秀吉,只能捏鼻子先认下,到了秀吉面前再进行称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秀家自己的赏赐怎么办? 别忘了秀家可是从本领动员了2万5000人来的,这可占到了四国军团的一半的人数,决胜的中西城之战和冈丰城之战,都是秀家主力部队打的啊。 作为功劳簿上的一番功,浅野长政都加封7万石的赏赐,秀家怎么可能低于这个数字。而且历来为了表彰一番功的殊荣,他的赏格是要和二番功拉开差距的。 那么秀家受封伊予半国15万石不是基本操作吗? 算到这里是不是产生了疑问,秀家只要伊予15万石,为什么不能把另外的伊予半国承诺给小早川隆景呢?地不是够的吗? 愿意很简单,小早川隆景是四番功,他的加封必然不能比福岛正则多,不然那个二愣子不得跳起来啊! 这也是秀家在早些时候接受福岛正则讹诈的原因,小早川隆景作为准国持大名,三五万石真的给不出手,如今福岛正则加封7万5000石,也算是给小早川隆景稍微抬了下赏格。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秀家的四国征伐是在为秀吉打工,伊予一国被秀家和小早川隆景分完了,秀家拿什么上交给秀吉安排,真就土佐那2、3万石打发牙口呗? 秀吉虽然说四国之时以秀家一言而决,但是你作为打工仔你不能真把自己当回事啊。虽说秀吉不会要四国的土地,但是也要留个8、9万石让秀吉这个主人表达一下恩典啊! 综上所述,当小早川隆景说出索要伊予半国的时候,这门生意就真的没得谈了。 秀家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再次为自己续满,随后开口说道“二番功浅野长政自近江大津3.6万石转封阿波胜瑞10.85万石,加封7.25万石; 三番功福岛正则、加藤清正,分别自近江和山城转封土佐10万石和9万石,两人加封7.5万石及7万石。 中务大辅是四番功,却开口向我索要15万石的赏赐,是否有些不妥当呢?” “殿下此言差矣,伊予国本就是毛利家的实力范围,是毛利家让渡出15万石给予殿下用来封赏。” 小早川寸土不让,咬死15万石的赏赐不放。只是他这句话说来有些怪,但也说的通。 与历史上不同,毛利家并没有彻底退出伊予,秀吉对他们是以援兵的请求让他们在伊予进行固守,拖延长宗我部元亲的步伐。 道理上来说伊予国确实算是毛利家的羁绊州,如今伊予安定的局面恰恰是小早川隆景劝降的局面,而秀家此刻的举动好似从盟友身上取食一样。 秀家第一次被怼的哑口无言,再次端起热茶,想要让自己思考下一步如何去谈,却被热茶烫了嘴唇。 秀家这边的窘态被小早川隆景看在眼中,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秀家本就被他怼的有些词穷,现如今还要被他嘲讽,心中忍不住骂道“笑P笑,没了毛利家你算哪根葱。” 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让秀家灵光一现。“没了毛利家?”“小早川隆景与毛利家切割?” 历史上秀吉也有这样的想法,起初想用伊予一国换来小早川隆景独立。当初开的赏赐不可谓不丰厚,给予小早川隆景伊予33万石,另外专门给予其当时的养子秀包宇和郡大津城3.5万石,父子俩独领伊予。 但是即便是秀吉开出了这员的封赏,小早川隆景都不为所动,以毛利家需要自己为理由,将以上领土全数上交给了毛利家,当然毛利辉元形势上再将其下派进行管理。谷 (小早川隆景此时的知行一直都是备后、备中15万石。) 饵是为了钓鱼的,如果扔出去的饵不仅没有钓到鱼,还让鱼吃胖了那可就亏残了。 秀家认为小早川隆景受其父毛利元就的的影响是很深的,骨子里对毛利家是有有眷恋和敬畏的。 再加上历史上的秀吉政治环境并不理想,东侧的德川家康还没有上洛表示屈服,其一统天下情势并不明朗。 无论是毛利家还是小早川隆景,对于羽柴秀吉的态度都是敬畏但不畏惧,亲善但不跪舔。这也是小早川隆景拒绝从毛利家独立的根本原因。 事实上在九州之战后,秀吉要求其转封筑前国、筑后国、肥前一郡共37万1300石的领土并独立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啊。 要知道当时其兄长吉川元春及侄子吉川元长可是病死于此次九州攻略的军中,那个时候的毛利家不是更加需要他这个国之柱石扛起来吗?那个时候他还不是接受了秀吉的提议独立了嘛。 说到底政治不过是天时地利人和交织的产物,面对秀吉一统天下的强势,即便是毛利家都只能地头认怂。 相比较历史上出于包围圈中不知如何破局,只有借四国之功,升关白事在名义上统辖各大名的秀吉。 现在的秀吉可谓兵强马壮,山崎之战斩杀明智光秀之后,贱岳之战再杀柴田胜家和织田信孝。前不久的浓尾决战,威逼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降服,声威一时无两。 明眼人都看得出,三分天下已有其二的秀吉已经是妥妥的天下人了。 秀吉的处境好太多太多,此前秀家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大环境。现在的秀吉与历史上的九州之战时候相差不大,没道理小早川隆景会拒绝接受秀吉成为独立大名的提议。 但是秀家心里很清楚,尽管心中有韬略,但是这个提案轮不到秀家来提,秀家只不过是织田家(羽柴)帐下一介家臣,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小早川隆景从毛利家独立呢? 秀吉说过四国之时,秀家可一言而决。换句话说在单就四国封赏之事情,秀家是有资格直接拍板的。但是小早川隆景毕竟的毛利家的家老,属于盟友家的客将。 正所谓外交无小事,如果把秀吉的话真当回事,李鸿章也就没必要每逢遇到外国领事的事情,就去向慈禧请示了。 相反的,秀家完全可以讲自己的想法写与陈条之上,交由秀吉定夺。事情办成了,让猴子也有参与感,到时候还能少的了你的功劳? 即便是事情没有办成,秀吉见伊予的土地再进行分配,还能有比现在小早川隆景咬死的数字更差的情况吗? 你看,皮球就这么被秀家踢了出去,事成秀家跟着沾光;事不成,秀家定多挨顿臭骂。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有风险的事情自己绝不沾手。 想清楚这点,秀家对小早川隆景的封赏也就不急了,当然明面上还是要给对面面子的嘛。 秀家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干咳一声,语重心长的对着对坐的小早川隆景说道“中务大辅的想法我已经明白了。只是此事确实超乎平常军功封赏的逻辑。但凡特例之事,在下不敢擅专。还是应当请示大纳言定多,中务大辅以为呢?” 小早川隆景见秀家将皮球踢给了秀吉愣了一下,心中忍不住想到“这还是刚刚那个和自己斗嘴的备前娃娃吗?怎么这就怂了?” 秀家也是怕他所想,开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并且给了他极度优惠的反感“当然,中务大辅如果觉得无需劳烦大纳言进行定夺,那么我也愿意给中务大辅我的方案。” “中务大辅在伊予的功勋我都看在眼里。但是说实话,面对宫内少辅的攻势,您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面对长宗我部军咄咄逼人的攻势,您一退再退,虽有苦劳但是并无功劳,我只在不知该对您之前的功勋进行何种赏赐。” 小早川隆景听闻,就想打断秀家进行解释,但却被秀家制止“中务大辅,请先听我说完。” 秀家继续说道“我所能给予中务大辅认定的,只有汤筑城之战和之后调略伊予豪族的功勋,就此给您定在四番功您可认吗?” 单从功勋说话,小早川隆景有什么不能认的,他实打实的攻城战只有一场,之后都是利用人际关系,披着秀家大军亲至的虎皮调略来的一众墙头草。 浅野长政可是有着中西城之战,余木崎四城夺城战等实打实的战绩的。而且相比较小早川隆景用嘴巴评定伊予,浅野长政可是用实打实的拳头揍平了阿波的豪族。 相比较调略,尽管在攻略新领上进度会有所缓慢,但是可以剥夺战败者的土地,相比较如今被他承诺的豪族遍地的伊予,依靠武力平定的阿波可以用来上交分配的领地更多,同时浅野长政的功勋明显更加扎实。 而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别管他之前有多混,冈丰城一战是在众人面前实打实打出来的,光长宗我部元亲一个人就值得10万石的封赏。 综上所述,小早川隆景在功勋的四番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他自己也承认这个事实。 “如果您认可的话,我依照四番功来给你进行评判封赏,我会给你北伊予野间、风早两郡、温泉郡合计5万石的封赏....”秀家话还没说完,小早川隆景就想要打断秀家的称述,无奈秀家只能拔高音量继续说道 “但是念在您的苦劳,我愿意再将久米郡整个加封给你,使得你的知行达到7万石,也就是现在河野家的地盘。” 秀家给他的最后的封地,就伊予最重要的产粮区,松山平原。可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认可秀家的封赏。 秀家无奈,在经过几轮尝试之后,两边分歧过大,只能暂时搁置争议,待返回大坂之后交由羽柴秀吉定夺。 当时为了尽可能的掌握伊予的情况,秀家准备在小早川隆景离去后,拜托石田三成和土居清良对伊予进行初步检地,倒无需常规途径这面麻烦,正巧伊予国几位大名都在,倒省了秀家一个个去找了。 有长宗我部元亲珠玉在前,秀家量这些怂包也不敢根秀家偷奸耍滑,稍加试探就能知道各大名帐下真实的数据。 第九十八章 谁才是秀家最信任的人(大章) 尽管与小早川隆景的会谈不是很理想,但是秀家依然非常礼貌的将他送了出去,并再三保证会在向羽柴秀吉上报后另做定夺。 大家都是体面人,小早川隆景也不怕秀家和秀吉吃白食跑路,因此也答应下来,关于赏赐的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 待小早川隆景走后,秀家招来了宇喜多诠家,准备在班师回朝之前,向他交代一些事情。 宇喜多诠家是秀家最终选定的,在秀吉确认赏格之前的四国代理人。换句话说,在秀家回到大坂,秀吉最后的封赏还没有下达之前,整个四国,宇喜多诠家最大。 秀家最开始选定的人并不是他,而是花房正幸。毕竟想要掌握这么多领国,其必须要有一定的治政能力和经验。 但是花房正幸最终劝服了秀家,他认为本家需要尽快的提拔起与户川秀安齐平的家老主管内政,并主动提议由宇喜多诠家为主,自己在一旁帮忙监督,帮助宇喜多诠家尽快掌握治国之事。 尽管天色已经入夜,但是宇喜多诠家依然在秀家召唤后,很快来到了秀家暂住的屋敷。 “兄长来了啊,快请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说罢秀家为队座的宇喜多诠家添上一杯热茶。“这个天气可真够冷的啊。” “是啊,都快把人冻的受不了了。”宇喜多诠家在火坑旁搓了搓手,接过秀递过来的陶瓷茶杯,赶紧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待到一杯茶水下肚,身子也变得活络起来,宇喜多诠家主动向秀家询问道“殿下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吩咐吧,这么冷的天我只想尽快回到我的被窝里去。” 秀家听到他的话语,微微一笑。怎么说呢,尽管腔调还是那个腔调,可是主语却从“八郎”变成了“殿下”和“主公”怎么听都有一点生分。 “这里就你我俩人,我们是堂兄弟,无需这面生分,你可以和以前一样称呼为八郎,我还是称呼你为兄长,不好吗?” 秀家试图拉进彼此的距离,但是宇喜多诠家可能受到了他的父亲忠家的影响,点头答应到“是,主公。”随后就闭口不谈等着秀家发言。 秀家无奈,只能摇了摇头,任他自行选用称呼名词。 “我准备让你留下,作为暂管伊予、土佐、阿波三国的奉行。”秀家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春宫亮会留下来辅助你,你在四国这段时间要尽可能的跟着春宫亮学习,回到冈山之后,我会让你成为家老众的一员,参与军议内政的讨论。” 很多人受暗耻游戏影响,认为家老是武士升级为城主之前的最后一个等级,其实这里是有误区的。 “家老”一词,并非是日本独有,他出自中古汉语。他原本是指先秦时指卿大夫家族的家臣中的长者,后也泛指民间家族中的长者。 这个身份到了日本得到了最原始的贯彻,家老的身份尽管在各家中有不同的称呼,但是其作用都类似于皇帝的小朝廷中的阁老,的一个设置在奉行众之上,为家主提供意见参考的职位。 旧日本的家老与官职一样,基本来源自父辈的继承。也就是甭管你现在几岁,就算你是一个屁大的孩子,一旦你爹死了,你就是新的家老了。 但是在经历了分国法改革后的诸大名,家老不再是世袭的身份象征,而是真正的成为为主家出谋划策的职位,宇喜多家就是这样。 在这种情况下,家老成为了一种实权职位,并不常设立,家臣众最高的等级其实是部将,其下分别为侍和组头,都没有人数限制。 这个职位划分是非常粗糙的,区分的不够细致,可是秀家这些年来常年在外征战,根本没有时间对内部结构进行改革,只能在其基础上进行修补。 在大名家中,区别各家的身份的往往是其拥有的知行数目。每家的情况不尽相同,在宇喜多家,拥有领地超过8000石的人才能称为部将,万石以下500石以上皆称侍,500石以下为组头。 宇喜多家的规矩就是,家老只能由部将级别选任,换句话说即便秀家有意提拔新生代成为部将,知行数目限制着他们成为宇喜多家中的核心领导层。 目前宇喜多家家老众一共有四人,笔头家老花房正幸,家老冈利胜、户川秀安和长船冈直。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现在花房正幸被迫提早退休,户川秀安是唯一够资历和能力接任笔头的家老,但是秀家出于对他的不放心,准备在家老众中再掺进去两个人,分别是宇喜多诠家和明石景亲。 待到增补完成之后,家老众将会拥有5个人,凡是家中大事,秀家会要求他们现行商议给出建议后再向自己汇报,从本质上减轻了秀家处理政务的压力。 当然其中还有两个问题。 明石景亲先抛开不论,在奉行众中摸爬滚打多年,近些年秀家多次出阵也都会带上他,军务政务虽然不能说信手拈来,但也是比较熟悉了。 可是宇喜多诠家这么些年来可完全没解除过治国理政之事啊! 秀家是真的怕这个虎孩子到了家老众中之后一问三不知,最后沦为一个只会签名的傀儡。好在在宇喜多忠家隐退之后,诠家逐步管理起富山城和仓敷城,在麾下家老的帮助下治理的也算仅仅有条。 但是仓敷毕竟只是乡下小城,知行不过6万石,等到其称为家老众后需要面对的是扩大十倍面积,作用75万石知行,数十万领民,需要不断应付各家大名和豪族的宇喜多家。 秀家本来很头疼,怎么让他历练一二。如今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就拿这三国练手,反正大部分不是自己的领国,即便搞烂了自己也不心疼。 一般来说,从秀家搬师到秀吉确定封赏,怎么着也要1个月,那些得到加封的大名回到自己的领地做个收尾,然后出发前来新领进行交接,最开也要1个月,慢的话2个月时间。换句话说,宇喜多诠家最起码有两个月的时间给他可劲儿折腾。 秀家相信,在这段时间,花房正幸会在一旁对他进行叮嘱和教导,同时把宇喜多家内部的门门道道给他讲述清楚。 尽管诠家知道,秀家深夜召自己前来必然是有要事的,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将这面一个重担交给自己。 这可是不下70万石的两国,在此之前自己可从没有接触过这么大领地的治理。 宇喜多诠家有点慌,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是秀家的下半句话却让他坚定了信心。 “宇喜多家子嗣凋敝,如今父亲已经故去,叔父也已经隐退,宇喜多苗字下面就只剩下了你我两个兄弟,正是同舟共济共同扶助的时候。” “宇喜多家的家老众内不能没有一门亲番,宇喜多家毕竟是宇喜多家的家业,不是谱代家臣的家业,没有一个为本家考虑的宗亲在内我实在不放心,诠家兄长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你我还能信任谁呢,我想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秀家的话语听在诠家耳中是这么的舒服。是啊,宇喜多家现在就剩他们兄弟俩了,秀家除了信任自己还能信任谁呢? 稍作思考之后,诠家就答应了下来并向秀家问道“我在行事四国需要注意什么吗?” “新领评定首在军役状,尽管这些领国中大部分领地最终很可能不会被本家拿下,但是趁着这点时间摸清这些领国的底子还是很有必要的。”秀家见到宇喜多诠家应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开始逐步讲解道。 “你的仓敷左右备辛苦一下,另外我把藤堂高虎的白虎备、秋上久家的青龙备,菅正利的贺松备交给你,由你安排监视领内各豪族,将检地事宜推行下去。”说罢抬头看向对座的宇喜多诠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知道应该怎么布置吧。” 当听闻秀家将自己常备众的两个备队留给自己的时候,先是惊讶,后感到惊喜,有这两只备队在自己身边,自己也能从容的压制领内的动荡势力。 稍加思考之后,宇喜多诠家说道“将青龙备派驻阿波,白虎备和贺松备派驻伊予,自己率领仓敷左右备驻守土佐,居中调略。” 诠家对于自己的这个安排是很有信心的,可是却看到对坐的秀家摇了摇头,并对他的计划进行更正说道“仓敷右备与贺松备分别驻跸汤筑城和胜瑞城,青龙备、白虎备和仓敷左备随你驻跸冈丰城居中调略,你可知道为什么?” 诠家的行军计划被秀家全盘否定,陷入了一阵沉思,而秀家也明白,自己的这个堂兄在军略上还有很多成长的空间。 秀家为对座的诠家添了一杯茶水,也不知思考了多久,秀家忍不住提示道“青龙备、白虎白乃是脱产常备,贺松备、仓敷右备是领内有恒产者充任,战斗意志坚定,仓敷左备多为无产者和国人众兵力填充,你可想到了什么?” 在秀家的提示下,诠家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是因为仓敷右备与贺松备实力不弱,即便面对领内有豪族造反也能控制重要节点。青龙备与白虎备坐镇冈丰,土佐平时自可无虞,一旦阿波和伊予发生动乱,两备可以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镇压暴动?” 秀家一听,看来自己的这个哥哥脑子还不笨嘛,当即对他的答案进行了肯定。谷 同时秀家对着他吩咐道“四国超过万石以上豪族皆被我带去大坂觐见大纳言,应该不会掀起什么大的矛盾,但万石以下中小豪族人数众多我不能以势压人,这些豪族才是最麻烦的。” 秀家记得,历史上由于小早川隆景在调略过程中,超额许诺领地安堵,最终造成了金子元宅等人的动乱。最终在毛利本领调兵的基础上,历时6个月才最终平定。 早在汤筑城下时候,秀家就听闻其以保证河野家本领安堵为条件,劝说河野通直为内应开城,当时秀家对于这个条件及不赞成也没有反对。 根本原因是秀家觉得这个条件开的太大了,不值得。 但是秀家怕啊,万一小早川隆景为了伊予快点投降,开出什么空头支票出来怎么办?这些豪族可不是小早川隆景这样的大名主,得不到上面许诺的领地,恐怕真的会闹一闹。 一旦在秀家代管时期,四国再次引发动乱,人家可不管是小早川隆景的许诺。秀家作为四国总大将,丢的可是自己的脸面,万一贼军做大,秀家还得来二次出阵,简直麻烦死了。 因此秀家在这里再三告诫宇喜多诠家道“对于伊予的豪族,但凡有来找你兑现本领安堵的,你能拖就拖。 就说现在是代管政府,你没有权限对此事进行安排,但是一定会将他们的要求上报给大纳言处理。 反正怎么好听怎么来,具体的交给花房正幸来处理,他是这方面的老手了,你在一旁不要轻易发声,多学习学习。” “除此之外还有土佐之事。长宗我部家虽然已是过眼云烟,但是土佐山里面恐怕还有一些不愿意降服的乱兵。趁着青龙备、白虎备在的日子,你负责清缴一二,这些事情我会和秋上久家。藤堂高虎交代的。” 宇喜多诠家将秀家的吩咐暗暗记下,并向秀家保证会出色的完成任务。 对于这个兄长,秀家是比较放心的,为人踏实肯干,就是现在经验有些不足,容易毛毛躁躁做错事情。现在正好乘着花房正幸在一旁手把手的教一教,也算是难得的机会了。 天正十二年十二月17日早晨,在四国停留了3个月后,宇喜多家本队终于开始行动。除了被留下的几个备队,其他备队开始有秩序的从刚丰城下各个区域鱼贯而出,开始顺着进军土佐的原路返回。 浅野长政军团和三好秀保军团先一步开始动身,他们作为大名联军的组成的军队,军队是最常规的日本军役众组成,这就导致他们对于超长时间的战争并不具有较高的耐心。 早在冈丰城落的时候,军势内就已经有想要回家的不和谐的声音。各自的大名也清楚下属思乡情切,可是头顶着的是宇喜多秀家的,谁又敢楚这个霉头去找质问他的决断,因此知道暂时压制住不和谐的声音。 秀家了解他们的情况,因此在返程的时候,特意让他们先行一步返回阿波。 是的,他们最终和秀家的归程并不通路,他们大多是畿内的大名,因此从阿波的鸣门登船返程更快。而秀家需要先路过白地城,再去东伊予,最后进入赞岐,饶了一个大圈子。 趁着这段时间,秀家特意召见了明石景亲,向他交代会让他加入家老众的想法,还让他的儿子全登做陪在一旁。 “萨摩守来到本家有些年头了吧。”秀家一遍用一根树枝鼓捣着火坑中的柴火,一遍随心的交谈道。 明石景亲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秀家单独接见,但是依然保持着极为严肃的表情回复道“是的,自从天神山城之战后,已经有8年了。” 明石景亲并不是直家的潜邸之臣,景亲一开始是浦上宗亲家臣,在与直家共事的时候和直家的关系一直很好,算的上是好朋友了。 后来直家下克上与浦上宗景对立,与其他豪族旗帜鲜明的互相站队不同,明石景亲是亲善直家的,但是依然在浦上宗景麾下做事。 彼时浦上家麾下能臣凋敝,明石景亲也得以露头备受重用,但是事实上明石景亲早就和宇喜多直家搞在了一起。 最终在宇喜多直家进攻天神山城时候作为守备总大将打开了城门,堂而皇之的放宇喜多家进城,在战后不似别的临战倒戈的豪族,直家对他大加封赏,并说“宇喜多家能战胜浦上家,君当居首功。” 话虽然没有细说,但是其中的意味很明白了,人家早就是宇喜多直家的人了,只是一直在浦上家潜伏罢了,可谓当代余则成。 再看看他后来的履历,在宇喜多氏从属织田氏并且直家死后,凭借参加羽柴秀吉水攻备中高松城立有战功,明石景亲担任秀家的补佐,啥意思?就是辅佐直家任命的托孤重臣管理宇喜多家,可见直家对他的看重。 因此明石景亲不能依照常规的别家降将进行对待,即便是秀家对他都礼遇有加。 “不止吧,父亲常说宇喜多多能战胜浦上家,萨摩守当居首功,这么算下来,少说有十年了啊。” 听到秀家半开玩笑的话语,对座的明石景亲也极为配合的符合道“全赖先殿的信赖,在下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罢了。” 秀家也不再逗他,直入主题说道“萨摩守久阵西锤,又兼管本家奉行诸多事,对于本家是比较了解的。如今资历也到了,功勋也及攒够了,有么有想要更进一步的想法啊?” “更进一步?”明石景亲好奇的问道。 “是啊,萨摩守你是知道的,春宫亮的年级不小了,此次四国之阵就是他的谢幕之战,之后他将会隐退颐养天年,但是领内的事务不能没人接手啊。” “美作守让他打仗还行,让他管理内政事务,恐怕连他的高田城和胜山城都管不过来。备中守又即将继任笔头家老,很多事情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家中内政的事情还是得有人挑起来啊。” 说罢秀家视线微微上抬,看向对坐的明石景亲,见他似乎还在挣扎,准备再下一剂猛药。 “我想你已经有所差距了吧,我对备中守是有所保留的。” “哎,恕我直言,春宫亮隐退是大纳言的意思,就连任命备中守也是上面的意思。” 秀家的话如一击重锤砸在明石景亲的脑海里,他猛然的抬起头看向对坐的秀家,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主君与家臣之间的矛盾了呢。 此刻秀家也演技爆表,眼角留下了眼泪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的年级还这么小,能受毘沙門天神庇佑让我略通军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至于内政的管理我是真的一窍不通啊。” “以前春宫亮在时,内政之事由其统筹,由你负责,行事都颇为顺利圆满,处处为宇喜多家着想。可是这个备中守,你在冈山出阵前也看到了吧,他似乎对大纳言那边的人更敢兴趣啊。”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春宫亮隐退之后,国事当托付与谁。冈美作为人处世太急躁,唯恐事情还没办完,已经闹得路人皆知了。只是恐怕这偌大的家业要被有心人利用了。” 说道这里,秀家抹了抹嘴角的泪痕,再次抬头注意对面的表情,发现明石景亲已经有所动容,一旁的明石全登更是极为愤慨,秀家当即表演的更加卖力起来。 “扫部助在我麾下日子不短了,如今已经是火器营营将,在前不久冈丰城之战中又立了军功,想来总有一天会成为像萨摩守一样的,宇喜多家的柱石的。” “我思来想去,只有萨摩守可以依靠,大人在浦上家时就素有功勋,家中内政之事,托付给大人才能让我放心啊。毕竟,萨摩守和扫部助是我最信任的人的了啊!” 秀家的表演得到了很好的反馈,明石景亲信了秀家的话。尽管因为降将的原因,不太愿意掺和宇喜多家内的政治生态,但是因为凭借多年来与直家的友谊,明石景亲还是不忍心这个孩子被人欺负。 特别是那句“你们父子可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啊。”说的是那么的期期艾艾,直戳明石景亲的心窝子,让即便是不涉及政治的明石景亲都动了心。 根本无需思索,明石景亲就答应了秀家出任家老众的事情,并且当着秀家的面向已经死去的直家保证,绝对不会看着宇喜多家落入旁人的手中。 待俩人离去之后,秀家开始掰起了手指头。 宇喜多诠家和明石景亲已经搞定,冈利胜和户川秀安性格上是不和的,不太可能战队到他那边。 至于最后一个长船纲直,他可是一个明白人,混迹在宇喜多家政治圈顶层的他如果还看不出其中的门道,那过两年和户川秀安一起隐退也不算冤枉。 第九十九章 秀家回师贺胜城 三成话聊南条事 明石景亲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愿意参与政治,这也是造就了他能在浦上家和宇喜多家都能成为常青树的原因,最终在70岁高龄的时候自然死亡,算是日本古代的寿星了。 但是年级大了的明石景亲也有弱点,那就是不复年轻时候的果决,开始变得优柔寡断,容易被亲属关系羁绊。 秀家作为直家唯一的儿子,其一定是非常关注的,现在秀家直言不讳的道出对户川秀安的忌惮,也让这位已经年逾65的老人动了心。 秀家难道真的对户川秀安忌惮吗?难道秀家真的治不住这位家老吗? 秀家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出于那该死的被称为“平衡”的帝王游戏。 在宇喜多忠家和花房正幸隐退之后,整个宇喜多家家老评议众内,只剩下直肠子冈利胜和随大流的长船纲直。 秀家当然可以亲自下场对户川秀安进行监控,可是这样一来会使得君臣之间矛盾激化,而来秀家也没有这么多经历聚焦在内斗中。 秀家明知明石景亲闲云野鹤的性格,依然通过表演逼迫其进行表态,完全是无奈之举。 秀家对宇喜多诠家可以信任,但是对他能否在户川秀安的忽悠下坚持立场保留看法。 那么在秀家提拔的新参众们威望还不足以入选家老的情况下,秀家就必须从老臣中选出一个可以合户川秀安抗衡,或者说可以有所分权的存在。 可惜的是如今的宇喜多家,除了明石景亲无人能承担这样的重担。所以不管这次会面的最终结果,明石景亲同不同意加入家老众,秀家都一定会强推他上台与户川秀安打擂台。如今只不过是最好的结果罢了。 浅野长政和三好秀保的军势在先行一步离开后,会流部分军力在阿波驻守。因为这里是秀家此前已经许诺过给他们的领地,秀吉同意的可能性很大。一来可以提早接管新领,而来也算是帮秀家分担防守的压力了。 而秀家的宇喜多本队时间暂定在下午,会押送长宗我部元亲、信亲父子一同上洛。 大军从冈丰城启程,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等到越过余木崎进入赞岐领土已经是7日后了,等到高松町时,正是过元月的日子,町内张灯结彩迎接新春。 町内百姓一来是为了恭贺新春,二是因为在秀家平定四国之后,使得四国百姓不用再遭受兵灾,百姓恭贺秀家马到功成,祝愿秀家武运长久。 可是秀家还没有高兴太久,新免宗贯就前来拜见秀家,给秀家送上了一个难题。 原来随着四国军团开始退出四国,此前由新免宗贯带领部分美作众监管的伯耆众,早已经被聚集在高松町听后秀家的发落。 秀家也很迷惘,自己早在数月前久将伯耆三将送给秀吉发落,怎么到现在这个时候大坂那边还没有传来准信。 如果高山右近三将比处以改易减封等处罚,标志了此事尘埃落定,那么秀家自然会将这些士卒送回伯耆国等待新领主的进行安置。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可是现在三将的处置一直没有送来,赞岐这边的4000人就成了定时炸弹。这只军势的人数,非赞岐一国可以监管的,秀家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就在秀吉苦恼的时候,门外侍从传话“木村大人有事前来求见。” 所谓的木村大人自然就是是木村定次,早前秀家命他押解高山右近等三人前往大坂,亲自面见羽柴秀吉进行称述。结果到现在处理结果还没个准信,秀家正好呆着他询问一下原因。 谁知木村定次正是为此事而来,他刚见到秀家的第一句话就把秀家雷到了“石田大人以大纳言曾言其有权监管四国诸将的权利,将高山右近等将从在下手中接过,说是交由他进行处置。” 石田三成有没有这个权利秀吉此前并没有和自己说过,但是秀家很确信石田三成被秀家派下来必定来者不善。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秀家相信石田三成不会假传秀吉的命令。 因此当秀家被木村定次询问此事真实性的时候,秀家明没有直接否认,而是模棱两可的表示已经知道此事,自己会去和石田三成交流。 当天夜里,秀家就在贺胜城本丸,设宴接见了三成,并向他询问道“听闻前不久木村大人押解犯人前往大坂的途中,被石田大人拦下,并将犯事的三位大人接管,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秀家的态度是非常客气的,毕竟石田三成在接下来的15年中,都将成为秀吉身边最忠实的走狗,秀家对他的态度也是极为信任,秀家一直在规避可能与其交恶的可能。 此事本就没有好隐瞒的,木村定次没必要在此事上欺骗秀家,因此石田三成非常从容的回答道“确有此事。” 秀家的问题得到了石田三成的确认,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实则是在思考下一步要如何与其周旋。“木村大人应该有和您说过,这三人所犯何事吧?” “这正是我准备和殿下叙说的的事情,我认为其中有些冤情,需要申诉。”石田三成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告诉秀家,你探案搜证有问题,导致了冤假错案。 石田三成的表述让秀家眉头一皱,秀家非常肯定,在人证物证具在的情况下,此案是绝对不可能存在事实上的冤假错案的,因此对石田三成的回答有些不喜。 如果秀家真的断案有错,那么秀家就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的兵权,同时将他们关押起来。秀家从一开始就失去的大义,对秀家的名声是有很严重的影响的。 因此即便秀家再能忍耐,此时此刻也只能不再给石田三成一丝面子,当面驳斥道“石田大人可听了受害民众的亲口论述,是否有亲自前往箕浦城探查过痕迹,这是常规的攻城战能造成的结果吗?” “石田大人对四国军团有所关心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石田大人直接拦下木村大人押解去大坂的队伍,强行把人扣下,是否做的有些过了呢?” 石田三成听出了秀家语气中的不善,微微晗笑向秀家道歉道“是在是对不起,是在下考虑不周了,只是当时我听到有人呼救,才会上前探查一二,没想到居然是木村大人押解着三位大人。我认为此事牵涉过大,还是应该仔细询问后再做处置为好。”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是确实是在其职权范围内。休假之所以让木村定次直接前往定浦港装船,就是怕被石田三成看到。 倒不是秀家有什么亏心事,而是秀家就是怕石田三成这个事逼给你来上一套,整到最后麻烦的不行,拖延四国讨伐的大局。 现在看来石田三成此人还是比较顾全大局的,在押送军粮去前线的途中偶遇木村定次,在把人暂且扣下后为了不影响秀家的决断没有马上上报,而是待一切稳定下来后再报给秀家。 饶是如此,这种行为依然给了秀家突然袭击,让秀家有些不知所措。因此秀家冷哼一声,有些不服气的问道“那么石田大人是否有探查到什么‘冤假错案’呢?” 秀家把“冤假错案”念的特别重,是在向石田三成宣誓自己的主权。正是因为秀家自信,此事自己是公平公正的处理,最终的处置权还上交给了秀吉,自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才会在被石田三成质疑后感到不适。 谁知石田三成点了点头,有些耐人寻味的说道“据我所知,还真的有。” “武卫殿对于次案的判断确实颇为精准,确实是有些人杀良冒功为祸百姓的举动,对于这一点我不否认,这一点也是主公大人所不允许的。” “可是据我所知,此事左近将监与左卫门尉兄弟俩是绝对没有参与的。”石田三成直接向秀家抛出自己的探查的答案说道“殿下可能不知,左近将监性格懦弱,伯耆众又以高山重友为主,因此在高山大人下令封口后才决口不谈此事,与两人同一战线。” “殿下您比邻伯耆,伯耆现在的格局又有殿下的参与,殿下应该是了解的,伯耆国一共13万石领地,高山殿与山田大人占了大半,南条将监有些顾及也是可以理解的,据我询问后验证,杀良冒功之事,南条殿绝对没有参与啊。” 石田三成言之凿凿,再三向秀家保证南条元续没有参与此事。抛开其究竟有没有参与的事实不谈,秀家翻到好奇起来,石田三成为什么这面关注伯耆国这个不足5万石的小大名的事情。 “此言当真吗?” 秀家的语气充满着不信任的挑衅,但是石田三成依然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确有此事,此事一经探查后,我就和木村大人交换了意见,但是我和木村大人都不能决断,因此才将此事暂时压下,待殿下返回后在做决断。” “纵然确有此事,左近将监与另外两人同流合污,欺上瞒下谎报军忠状,难道不应该处罚吗?”秀家因为此事博了自己的面子,因此对待石田三成的的语气也变得非常生硬。 秀家此刻的语气其实已经表达了其对待此事的态度,那就是不反对石田三成的论点,不赞成他将南条元续摘出来的想法。 从进来到现在,石田三成的态度都非常谦卑,时刻对秀家保持着下位者的笑容。 即便是被秀家怼了,他依然笑着回复道“殿下所言极是,我也认为南条家存在一些问题,但是罪不至死啊不是。此事送达主公案前,殿下应当知道主公此刻正值关键时刻,四国军团出了这面档子事情,不仅有损您的颜面,他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你我都了解主公的性格,届时必然降下雷霆之怒,恐怕疑罪从有,小错大惩,三人都及其背后的家族都逃不脱切腹改易的处置,这样对左近将监来说是不是冤了点?” “而且此刻大纳言正在关键时刻,殿下所带领的四国军团突然给他浇了一盆冷水,纵然大纳言此刻不会说些什么,总会对殿下有所影响啊。” “事情毕竟发生在四国军团内部,还是我们内部处置后,再交由主公评判为好,没必要把人直接押解到大坂去,到时候事情就真的公之于众了。” 石田三成的劝说,好似是在为秀家着想,可是横竖听着总觉得其中法理性有待验证,更重要的是摸不准石田三成对待此事的态度。 于是秀家反问石田三成道“那依你之见,南条大人应该如何处置啊?” “左右不过是受人胁迫,减封转封已经是从重惩处了。” “减封转封?”秀家对石田三成给出的答案感到惊讶,继续问道“我哪有权利对南条家进行以上处置,南条家可是织田家的家臣,于我是平级的,要处置也是大纳言代为处置啊。” “是了是了,我的意思就是这样,殿下将三人暂时看押在贺胜城,而后上书大纳言裁判即可,把人送到大坂去是在太过显眼了。” 秀家没有马上同意石田三成的建议,把人送到大坂确实有些显眼,但是这与秀家何关,烂事是他们作出来的,难道还要秀家代为遮掩吗? 更重要的是,秀家将此事压下,看似是为了秀吉和自己的面子,可是此事真相有这么多人知道了,万一到了政治斗争你死我活的时候,自己送上去的奏折反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但是石田三成所言不无道理,在这个时候确实没必要去触秀吉的霉头,看来这个锅也只能由自己背上。当然自己一个人被背着有点沉,还是得找几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秀家就看向对坐的石田三成问道“你问他我南条家应当转封至何处为宜?” 石田三成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殿下如若意属伯州,大可将其安置在四国不是。予州与土州广大,大可寻各偏僻之地进行安置,给个2/3万石即可。” “哎哎哎,石田大人此言差异,军功封赏与惩处自有公论,我怎么能为了意属哪州,就公报私将人转封呢?”石田三成的话还没说完,秀家皆赶忙让其打住。 虽然相比较飞地,紧邻自己备中与美作的伯耆确实的一块不错的领地,但是秀家并不愿意因为此事惹得自己一身骚。 石田三成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言,对着秀家肯定的说道“殿下所言极是,是在下表述不周了。三位大名皆是犯错之身,转封本就是其应得的处置,至于伯州的归属,自然是由大纳言定夺的。” 至此,秀家从石田三成这边得到了相对满意的答案“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了,待我四国的封赏定下来了,随便找个地方安置南条家,至于南条家这边,就有劳石田大人前去全说了。” “应有之义”石田三成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这份陈条上面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的意见,人是你石田大人压下来的,冤案是你石田大人查明的,上面也必须要有你的押花啊。” 石田三成沉思片刻,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继续说道“此事先暂时放一下,我还有事与殿下细说。” “还有何事?”秀家有些惊讶的问道 “左近将监的冤案已经明了了,高山大人的事情,还没叙说清楚呢。” 第一章 大坂城羽柴三首议四国(上) 天正十三年一月6日(1585年2月中旬),经历了大半个月的行军,秀家终于与参与四国之战的诸位大名在姬路会和后,率领这代表着全军的3500军势前往大坂城面见羽柴秀吉。 此事的大坂城经历一年半的修筑,其本丸主体建筑已经基本完成,雄伟的六阶八层天守阁像是一位无言的卫士一样屹立在淀川边,即便是在15km外的尼崎城都能看到。 具学者考究,秀吉原版的天守阁所用的用以承重的木材寿命可能超过千年,是日本国内罕见的国宝。以至于在江户幕府时期,想要重修大坂和江户城时,再难以找到这样足以称重的木材。 秀家所率领的军势在高松登船,运抵冈山后,秀家就带着麾下家臣,在侍从队和旗本众的护卫下马不停蹄的前往姬路城,会和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诸位大名。 大名们的军势也在姬路解散,由家老带领着返回本领,自己只能根据知行数目率领几十名护卫与秀家一同前往大坂,当然还有被秀家押解出四国的长宗我部家父子。 待到尼崎城下修整之时,已经能遥望见大坂城那高达70米的天守。 自从天正十一年底(1583年),秀吉在石山本愿寺的原根据地的基础上开始建造,距今已经一年半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其仅本丸石垣就有四十米高,加上那做巨型天守,宛如是在平地拔起一座高山,如果可以保留于世,必然是能成为世界奇观的建筑。 秀吉本意以金瓦覆盖在天守阁上,但是最终因为成本和称重问题,不得已换成贴着金箔的瓦片,再加上其在屋檐上多用金箔,使得整个大坂城天守阁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宛如黄金之城。 后来由于金箔不能经常被太阳直射,金箔瓦片被铜瓦替代,但是其金光闪闪的B格依然被保持着,现实大坂城的绿色的屋顶是铜瓦锈蚀后的绿色铜锈。 作为象征着他“天下人”权威的的建筑,羽柴秀吉对大坂城的建筑倾尽了心血。但是抛开这些华而不实的装饰不谈,即便是那高耸的石垣和冲入云霄的天守阁就足以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很明显,秀吉想要的效果达到了。即便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秀家,在遥望大坂城的那一刻就已经为他感到震撼和沉醉,与大坂城相比,其城下町是那么的渺小,以至于给人一种大坂城立与荒地的感觉。 在尼崎城修整的秀家,与8日得到了秀吉的回复,四国军团将在15日得到秀吉的接见,并被将军势带至夏立城。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坂城天守阁建立之后,秀家曾经登上天守阁远望四周,却被周围这些很七竖八的支城挡住视线,因此他命令,拆出大坂城视线范围内所有的非重要节点的城池。 包括若江、久保寺城在内一共6城10砦皆被拆拆除,夏立城由于此刻作为丰臣家驻军的需要,得以被保留下来。 当然秀吉召见军团的正式仪式定在15日,但是作为总大将的秀家需要和石田三成一道提前前往大坂向秀吉回报此战的情况。 行进在登城的路上,秀家发现大坂城本丸外很大的一圈面积已经被腾出,已经有居民开始筑起土磊,这应该是在为二至丸做准备。 而在这些土垒与本丸之间是一个宽近50米的长沟,这里应该就是历史上那飞鸟都难以跨越的本丸水堀了。 顺着土垒逐步走高,即便距离本丸土垣有着几十米的距离,秀家依然能够感受到这种山石建筑所带来的特有的冲击。 穿过正在刷墙贴瓦的大手口门,秀家久算正式进入大坂城的内丸,与外面的土路不同,大坂城内丸已经用大小不一的砂石铺设出一条砂石路出来,在大手口右手边的就是正在修筑的大茶室,这里在秀吉去世后被改造成丰国神社。 沿着御本丸行走近百米来到樱门外,一道樱门将本丸内外分割城两块世界,与御本丸的萧索不同,奥本丸内的植物得到了极好的照料,四季有着不同的树木和花朵开放,使得里面都能有着极好的景色以供欣赏。 一路走来,秀家好石田三成俩人仿佛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一样,左瞧瞧右看看,只因实在没有见过这样奢华的宫殿。 只是还没等秀家仔细欣赏樱门内的景色,秀家久注意到在入门不远处的垣廊之上,占着一个和蔼的中年人,正眯着眼睛笑容可掬的看向秀家。 “秀长叔父!”秀家非常眼见的看到了那个男人,快步向其奔去,甩开脚上的布鞋登上垣廊,冲向羽柴秀长索要拥抱。 只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如今已经13岁了,身高已经比秀长高出半个脑袋,只能将与秀长互相拥抱。 秀家的举动很是失礼,但是却有着人与人之间最淳朴的亲情,在场的人中最大的就是羽柴秀长,他都没有开口怪罪,自然不会有人指正秀家的逾距。 “见过左京大夫。”就在秀家在秀长怀中享受着难得的亲情的时候,石田三成终于来到垣廊下,向秀长见礼道。 此刻的石田三成再也不复四国时候耀武扬威的表情,回到了那个极为严肃和冷漠的模样,即便是和人打招呼都是不带一丝情绪。 “哦,左吉你也回来了吗?”秀长拍了拍秀家的后背,示意其可以把手放开了。 秀家松开抱着的秀长颇为欣喜的问道“叔父是何事回到的大坂,北陆的战事可还顺利吗?” “比你早上一点,在新春之前回来的,本以为会比你晚上几日,谁知你反而比我晚到了,直叫我好等。”秀长一手托着秀家的后背,示意秀家与自己一道进入这座御馆,一遍开口说道“兄长听闻你回来的消息,昨夜高兴的都没睡好觉,此刻正在里面等着你们了,快快随我进去。” 整个御馆垣廊的装饰处处凸显出其主人秀吉的性格。追求完美的秀吉要求所有裸露在外的木材都不能看到木痂,因此每一寸木头都被精心筛选,使用了不易产生结痂的松木,可是近畿周围不产松木,所有的松木都是上杉景胜从越后和出羽砍伐献上。 垣廊每一处榫卯结构处,为了不使交接处外露,特意在这里雕刻出五三桐纹,其上还被覆以金箔着色。金箔的反光使得这座垣廊即便是在背阴处依然亮堂无比。 走过几个拐角,羽柴秀长告罪一声,步入一间内堂。秀家和石田三成紧随其后,坐在主座之上的人正是在今后十几年掌控日本的那个男人——羽柴秀吉。 可是的秀家正在穿着带有虎纹的皮质织羽,正熟练的勇手中的木棒翻动着身前的火堆,原来这是一间茶室,正是秀吉用来进行家族小会的地方。 羽柴秀长坐在秀吉左手策,秀家在秀吉对面向秀吉行礼,而石田三成因为身份问题并没有步入茶室,而是在茶室与垣廊的边缘跪下,向秀吉行礼。 “哎呀,别跪着了,难得我们羽柴家父子叔侄聚的这么整齐,还不赶紧起来。快尝一下我特意为你们煮的茶,看看我的茶道工艺有没有进步。”秀吉让两人平身后,将手中鼓捣了半天的茶碟递给秀长,待秀长品了一口后转交给秀家,秀家品完再给石田三成品尝。 说实话,秀家不习惯日本抹茶的味道,特别的这样一杯带有前人口水的茶碟,当真不怕幽门螺杆菌警告吗? 但是在秀吉的面前,秀家依然装出一幅欣赏的表情夸赞道“父亲大人的茶真是好喝啊,这是向哪位达人取的经啊。” 秀吉一听秀家的称赞,也哈哈大笑道“这是千利休最新教我的技法,怎么样我煮的还可以吧。” “味道很是不错,父亲大人可否教我一下啊。”秀家继续恭维的说道。 受到秀家恭维的秀吉显得非常受用,他将茶器再次拿起,就要再为秀家煮上一碟“还需要等到下一次吗,我先就演示给你看怎么样啊?” “咳咳”就在此事,秀长在一旁干咳提醒秀吉,秀吉也明白现在还是应该谈论正事,于是把手中刚刚拿起的差距放在一旁,带着三人来到茶室一旁的偏殿。 由于殿中缺少火坑,因此温度比一旁的茶室低了很多,众人无不紧束了一下衣襟以期望可以保暖。 待到众人坐定,秀吉终于开口说话“四国的事情做的不错,八郎,最起码比我预想的要好。我最初的设想是长宗我部家可能不太好解决,因此给他们预留了土佐一国的底线,可是经过你的布武,眼下这个最棘手的刺头也被拔掉了,四国之地终于完整的为我所有了。” “对了,你上奏的陈条我已经看过了,土佐一国真实的知行究竟有多少,确实超过长宗我部家上交上来的9万多石的账册数字吗?” 秀家早就预料到,秀吉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因此早有准备,将自己四国发福利所记载的各军百姓数目和军备情况整理在册,呈交给秀吉阅览,并进行解释道。 “绝对准确的知行情况并不了解,毕竟时间不足,只能用了一点小聪明基本摸清了土佐的情况。”说罢秀家将自己在土佐“发福利”的事情讲述出来,并将其中缘由解释了一遍。 听到秀家的解释,翻阅着秀家登记的账册的秀吉哈哈大笑道“你还是这么的古灵精怪,这种办法你都想得到。” 随后看向一旁的秀长和秀家身后的石田三成说道“不过秀家的办法不失为一条妙计,本家不可能对新领进行长时间的代管,但是在分封之前不摸清楚领地的真实情况,经常会出现知行多分少分的情况。” “如果可以用一点小钱对新领进行一遍初步的筛选,对于我们之后的领地分配是不是能起到不小的益处呢?左吉,当时你就在土佐,还负责两郡的具体事宜,你来说一下你的意见。” 被秀吉点到的石田三成身体一振,面向秀吉说道“此策确实可以实施一二,据我观察,此策最重要的点在于赏赐物资数目的把控,如果赏赐不够诱惑,百姓恐怕不愿意从偏僻的村落出来,如果赏赐过多,则白耗费了物资。” “另外次策只能得出相对精确的人口数据,对于知行的实际数据只能通过算术推算,具有一定的误差,至于误差多少需要等土佐检地之后才能得知。” “除此之外,我认为此事不一定是对新领进行使用,我们可以接着逢年过节的名义,召集各郡百姓到郡厅领取赏赐,一来可以彰显主公的仁德,而来可以为当地的检地数据作为辅助。” 不愧是石田三成,一针见血的点出了其中的问题,并且举一反三觉得可以将其应用在平常的检地之中。 石田三成的回答得到了秀吉和秀长的肯定,秀吉点了点头对着石田三成下命令道“此事本就由你和八郎负责的,就由你写一个陈条将此中细节和问题罗列出来,如有疑问可以询问八郎。待最终确定之后将陈条交给我阅览。” “御意”石田三成答应道。 羽柴秀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既然土佐的真实石高已经清楚了,长宗我部家确实有隐瞒知行和军役状的情况,那么八郎的决策就是正确的。做的不错,八郎以后要继续努力啊。” “是,承蒙父亲大人的关照,叔父大人的教导,让我发现了长宗我部元亲的雕虫小技,才不至于使父亲大人被蒙蔽。”庆功的时候千万记得功劳永远都是先给领导们的,即便他没有真的下场处置,也是他们领导有功。 “还是你临场处置的及时,如果当时就此认下,接下来对长宗我部家的处置恐怕就有些困难了。”你给领导带了高帽,领导自然会给你一顶帽子,互相吹捧饶是如此。 羽柴秀长的论点得到了秀吉和秀家的认同,秀吉接下来向秀家询问道“那么对于长宗我部家的处置,你心中可有论断了吗?” 秀家一听,就明白今天的第一个教考终于来了。 第二章 大坂城羽柴三首议四国(中) 秀家早就将对长宗我部家的处置意见写在陈条中,随同此战的军记一同上交给了秀吉。此事的秀吉还不是后来那个只知道享乐的模样。 秀家相信秀吉之所以等了两天才召见自己,必然是心看过陈条中的内容的,那么他的心中一定对如何处置长宗我部家有了一定的看法。 在秀家看来,秀吉之所以再次向秀家提问,就是为了确认了秀家的真实意图是否一致,包括其对长宗我部家处置的态度是否坚决。 在这个时候,贸然给出与陈条不一致的答案,反而会让上级产生对你能力的不信任。试问一个连自己都不信任的家伙,怎么能取得别人对你的信任呢。 因此,秀家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向秀吉确认道“长宗我部家企图用假的军役状隐瞒土佐的真实情况,谎报土佐的真实数据,隐匿民力与军役,其想要在暗处留存兵力的行为,是在难以给人一种安全感啊。” 看不懂,没关系,秀家的意思很简单,我决定长宗我部家用心不良,可能想要暗蓄兵丁,图谋不轨,土佐距离大坂不远,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 “父亲大人战胜德川以来,多次向长宗我部家传达天皇要求停战的敕令,但是他们却抗命不遵。现在给了他们机会还想要偷奸耍滑,这是对父亲大人您威严的挑衅啊。综上所述,我认为不严惩长宗我部家不足以树立父亲大人的威信,我唯恐后面的大名皆学其行,然则天下秩序何时可定乎?”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长宗我部元亲可以处置,长宗我部家毕竟曾经是拥有四国大半的大大名,如果处置的太过了反而会引发敌对大名的敌视,儿臣恐在接下来的攻略抵抗意志更加坚决。” 秀家只是将陈条中的论点再次复述了一遍,坐在上座的羽柴秀吉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秀长问道“小弥你觉得怎么样呢?” 秀吉问秀长的意见等于白问,且不说秀长并不了解其中的缘由,就算其真的参与到话题中,也会选择支持秀家。“八郎说的很有道理,长宗我部家必须被严惩,但是如何处置是一个需要斟酌的问题。” 秀长的话说的没有一点毛病,让你听完了后觉得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一样,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秀家在这里插了一嘴说道“还有一事,在在下来大坂前,许诺给予四国3万石进行安置的香宗我部亲泰曾多次向我表示,愿意用香宗我部家的3万石换得长宗我部家的传承。” 秀吉听了秀家补上的关于香宗我部亲泰的转达,冷哼一声说道“他倒是兄弟情深,当初怎么看没想着劝着自己的兄长一点,就他那两三万石领地,能换出个什么东西?” 秀吉再次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在权衡其中的利弊,忽然又对着秀家说的“听说你在冈丰城下认了长宗我部信亲做义兄弟,还把自己原来的马印和阵旗赐给他,有没有这回事情啊?” 秀家被问及此事,有些尴尬,但是依然大义凌然的说道“儿臣绝对没有在此时上掺杂和” 最后在综合了两人的意见厚,秀吉把手中秀家呈上的账册一合,对着身后的负责记录的武士开口说道“那么就这么定下了,命令长宗我部元亲切腹谢罪。” 秀吉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布置道:“既然那个叫亲泰的这么兄弟情深,那么就让信亲继承长宗我部家的家名,给予其3万石知行,其中具体的安排让他们叔侄去分配吧。我倒是很好奇,他们叔侄俩会怎么分配这3万石知行。小弥,你觉得怎么样?” 秀吉在这里再次询问弟弟的意见,羽柴秀长照说道“兄长的安排很有意思,我也很好奇他们叔侄俩能不能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琴瑟和谐。” 就在秀吉准备就此敲定这个安排的时候,本不该在此开口的石田三成突然说道“是否要对长宗我部家进行监督呢?比如或安排一个大名在一旁代为监视?” 今天开的是什么会议?是羽柴家高级头目关于四国分赃大会,让石田三成出席,不过是因为他作为四国军团的主管后勤的军奉行,又兼顾隐秘上奏的权利,秀吉让其出席解释一些情况罢了。 在这场会议中,石田三成的作用就是报出数据,作出解释,妥妥的工具人人设,根本没有他发言提供建议或者发问的计划。谁承想刚刚一只蒙声不响的他居然突然发声,给已经议定的议题抛出了新的想法。 “嗯?”在听到石田三成的提议后,秀吉挺住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石田三成问道“有什么好的建议,展开说一下吧,佐吉。” “是,请恕我孟浪了。”石田三成在发言后,注意到数个投向自己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逾矩,因此在被秀吉点名后,先向众人道歉才开始解释。 “长宗我部家毕竟有前科在前,如今将原本答应给香宗我部家的3万石分出来给长宗我部家进行安置,臣恐其中另有隐秘,主公是万金之躯,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3万石的小大名出手整治呢,这不是有失身份吗? 因此,臣建议将其置于一位大大名的监管之下,由这位大名对长宗我部家进行监管约束,教导他正确为臣之道,如果长宗我部家确实再发生了什么违法的事情,自然可以由主公示意,由这位大名对其进行处置。” 石田三成说了很多,但是就连离他最近的秀家都没听懂他的意思,他这是想要让长宗我部家臣从化,还是作为独立大名存在,但是作为一个监管存在。 如果作为监管存在,其与长宗我部家同为羽柴家麾下大名,又以什么身份对长宗我部家进行监督呢? 石田三成的这个建议说的太云里雾里,以至于秀家明不能理解其中的关键,扭头开始向秀长询问建议。 可是看到秀长同意皱着眉头的表情,然后在注意到秀家目光后挑了挑眉毛的动作,那个意思分明是“别看我啊,我也不太明白。” 倒是秀吉似乎Get到了石田三成的那个点,拍了拍手说道“佐吉你的这个建议非常好,你是说以寄骑的身份,将长宗我部家下派到一位大名麾下代为监管是吗?” “是的,在下就是这样意思。”秀吉的理解得到了石田三成的确认,随后秀吉再次向石田三成发问道“那么你觉得哪位大名适合对长宗我部家进行监督呢?” “西国的毛利如何?据我所闻,武卫殿似乎准备拿出伊予的部分领地安置小早川中务大辅殿下。中务大辅素有贤名,想来一定能够很好的约束长宗我部家的。”谷 秀吉听到石田三成提名小早川隆景,开始在嘴巴中不断呢喃着“小早川”的名字,但是很快摇了摇头说道“中务大辅只有十余万石知行,由其代为监管恐怕有些力有不逮吧。” 说罢,秀家在此抬头看向秀家,开口询问道“八郎,把长宗我部家安置在备前怎么样?放心吧,我会给你补偿的。” 秀家听到这里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难怪石田三成在这种敢掺和一脚,原来是由套路在这里等着自己。看君臣家一唱一和的模样,恐怕昨天夜里石田三成已经提前向秀吉提前报告了四国的事情,并得到了秀吉的明示。 目前整个西国,完全被两个巨无霸把持着,其中毛利家受到压制,宛如日薄西山的太阳,根本不需要担心,反倒是逐渐崛起的宇喜多家需要关注一二。 在四国之战前,宇喜多家的表高知行已经来到75万石的关口,四国之战后知行必然又是十余万石的加封,大有超越毛利家的趋势。 相比较毛利家有点松散的君臣体系,宇喜多家的在秀家的手上逐步开始集权,其本领备前更是被秀家搞成了清一色,仅有长船冈直和藤堂高虎两人的知行超越万石,其他都是秀家的直领,被用来安置白石、千石的中级武士。 现在秀吉想要将长宗我部家以寄骑的名义,将长宗我部家交给秀家监管,就是想要长宗我部家安置在这个灭亡了自己的大名腹地,作为一个钉子安置在备前。 秀吉说的很明确了,是以寄骑的身份,而非家臣的身份。换句话说长宗我部信亲听从秀家的调遣,有权参与秀家的军议评定,但是在法理上他依然是秀吉的家臣。 是想一下,对于长宗我部家而言,一面是曾经试图将长宗我部家覆灭的秀家,一面是网开一面给予知行安置的羽柴秀吉,他们的内心会真正忠于谁? 相反的,一旦长宗我部家被安置到了秀家身侧,虽然名义上是秀家对其进行监管,但是实际上谁监管谁还不一定呢! 秀吉的这个安排不可为不毒。别看他明面上是再和秀家商量的语气,但是他在秀家刚刚消减长宗我部家之后提出这样的建议。 如果秀家拒绝这个提议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很明显,抛开会恶了秀吉不谈,恐怕会有秀家惧怕长宗我部家报复的留言出来,进而引出他对长宗我部家处置不公的传闻。秀吉这一招是妥妥的阳谋。 看着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的正对着自己笑的家伙,秀家此刻的内心是真的寒心了。可以说秀家直到现在都在为羽柴家的未来考虑,而坐在对面的秀吉已经开始对自从产生防备。 曾经在四国出阵前,秀吉对秀家的态度趋于缓和,让秀家有那么一颗有了感动和放松的感觉,现在来看一个拥有75万石知行的大名家,在一个13岁家督的引导下日趋强盛,还是让秀吉感到了不安。 秀吉其实已经通过许多办法削弱宇喜多家的实力,你真的以为秀吉勒令花房正幸隐居是因为僭越求取公家女儿为主公正室的原因吗?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砍掉秀家的一条臂膀,已经可以遇见,在失去了花房正幸之后宇喜多家在短期内内政必然会先去一定的混乱,这也是一计阳谋。 秀家在此将视线转头看下秀长,但是却被他可以避开了视线。 “难道秀长叔父提前知道了这个计划?这个屋子内就我一个当事人是最后才知道的吗?”那一刻,秀家的脑海中划过这样一个想法。 秀家有些不能接受,在一个大家庭中被当做第三人对待。尽管以前可能与秀吉存在一定的矛盾。 但是一来秀家可以避免,二来有秀长这样的一个慈祥的叔父在旁,秀家多少有些羁绊。但是遇到今天的情况,即便是秀家都承认这是与羽柴家出现裂痕的一刻。 秀家抿了抿嘴唇,经过极大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忍耐下来。 秀家用最快的时间进行表情管理,摆出一幅乐于接受的笑容对着秀吉说道“是,请父亲大人放心教给我吧,我一定会为父亲大人看管好长宗我部家的。” 秀家的表情和发言,仿佛借下了一个多么荣耀的任务一样,其实只有秀家自己心里知道,心里有多么苦。 得到秀家的确认后,殿中的气压终于回复正常,秀吉也不会逼迫太急,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是在是太好了,既然这样的话,如何安置长宗我部家就由你和佐吉进一步商议后提上来给我确认吧。” 这也算是秀吉的让步吧,既然秀家已经同意了将长宗我部家楔入备前的计划,那么作为交换,具体安置在哪个郡哪个城交由秀家自己决定。 至此关于四国之战中第一个议题,贼首长宗我部家的处置就此议定,会谈进入下一个议题,那关于四国之战中封赏的确定。 与秀家当初划分知行一样,秀吉也是从最容易确定的安排开始讨论,关于三好秀保和浅野长政两人平分阿波的安排,很开就得到秀吉、秀长、秀家三人的一致通过,包括浅野长政心心念念的蓝靛专营权,秀吉也没有多做纠缠大笔一挥的同意。 秀吉还非常兴奋的评价道“在弥兵卫出阵的时候,宁宁还一直在我耳边唠叨,担心这个哥哥,现在看来弥兵卫完全没有丢我的脸嘛,哈哈哈。” 最终俩人的完全按照秀家最初的安排,浅野长政获得阿波临海的5郡合计10.85万石,三好秀保获得西部4郡加上土佐长冈郡北部部分合计8.72万石的知行。 俩人确认之后,并没有如秀家一样,对福岛正则与加藤清正进行安排,可能这俩人是秀吉提拔起来的吧,秀吉对他们俩人有绝对的掌控力,即便不是安置在四国也能找到一块地方进行安置,因此选择先放下。 而下一个被提上来商议的的反而是秀家最后谈判的小早川隆景。很明显,秀吉对秀家那个劝诱小早川隆景独立的提议动心了。 第三章 大坂城羽柴三首议四国(下)(5100字) 秀吉将刚刚秀家提交上来的陈条和账册交给后面售后的侍从,并从其手中接过一份新的陈条,翻开之后对着秀家说道“详细说一下你的想法吧,毕竟很少会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 秀吉所说的想法,自然是秀家在与小早川隆景谈崩后,闪过的想要用知行换来小早川独立的主意。 尽管刚刚被秀吉阴了一手,但是秀家很快调整好姿态,向秀家解释道“毛利家的组织结构是比较特殊的,毛利家与其下属大名之间的的关系介乎家臣未满,超越从属的阶段,我想这点父亲大人是了解的。” “确实是这样,毛利家的军役组织能力是我见过最差的,在毛利元就和隆元当家的时候,凭借威望还看不出来,但是自从毛利辉元继承家督开始,其对于领内大名的羁縻就开始出现松动了。如果不是两川还在支撑,此刻恐怕早就分家了。” 秀家的论点得到了羽柴秀吉的肯定,他笑着和自己的弟弟秀长解释道,秀长与秀家也在一旁赔笑。 “这正是我观点的由来,辉元当家一来,一直活在两位叔父的阴影下,明面上毛利家在两川的帮助下确实壮大了不少,在父亲大人的攻侵下也活了下来。 但是名为家督却无权柄的辉元必然会和两位叔父产生嫌隙,如今三人只不过是碍于毛利元就和毛利辉元的情面罢了。 现在吉川元春隐居,毛利家依靠小早川隆景独立支撑,辉元与两川的矛盾全部集中在中务大辅身上,这一点中务大辅一定是有所感触的,只是怕有愧面见父辈才苦苦支撑。” “如果我们能在保证毛利家知行不变的前提上,劝说小早川隆景独立,我想一定会让其罪恶感减少不少。” 秀家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等待秀吉的回应。秀吉沉思了一会儿吸了口气问道“我不是很明白,你这么做不是白让毛利家增加了知行吗?毕竟你用的是本家的知行去换小早川隆景的独立,哪里起到了削弱毛利家的目的呢?” 秀家可不相信,秀吉真的看不清楚其中的弯弯道道,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这儿玩什么聊斋啊。秀家这明显是对秀家的第二个考题。 “原因有三,其一为为名。小早川隆景不管和毛利家有什么矛盾,在没有外部敢于的前提下,即便辉元再怎么逼迫他,他都不会选择和毛利家割席,那么他永远都是毛利家的家臣。 这个时候,父亲大人没有名分可以分割削弱毛利家,如果强行令毛利两川分家就是以势压迫盟友,有损父亲大人的英名,对本家接下来统治天下也会有不利的影响。” “其二为义,小早川殿下本就在四国之战中利有军功,虽然他是作为盟军毛利家的下属出战的,但是战后不给毛利家分一杯羹肯定不行。 既然一定要分给毛利家一块土地,那么父亲大人如果直接划出一块新领用来安置小早川家而保留毛利家领不变,比如土佐23万石。 对于毛利家人而言,这无疑给了他们分家最好的借口,无论是毛利辉元还是小早川隆景都有了大义的名义进行分家,同时成全了父亲大人慷慨的美名。” “其三为利,只要两川不乱,毛利家就不会乱,如果两川不倒,毛利家永远是那个横跨阴阳两道的霸主。父亲大人找不到机会对毛利家下手。 但是一旦把两川分别从毛利家分割,那么在之后毛利家发生变动的时候,父亲大人完全可以借机插手,而两川作为独立大名却无权干预。 以两个二三十万的国持大名,换来西国近百万石的石高,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要知道历史上毛利辉元一直憋不出儿子,直到42岁才把秀就生了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秀吉曾经想要将外甥羽柴(木下)秀俊过继到毛利家给辉元做养子。 由于历史上秀吉在分割小早川家时进行的不彻底,算是半强制性的分割。导致领有筑前国、筑后国、肥前等国37万石的小早川隆景依然能够干预毛利家的内政。 因此小早川隆景才在上洛求见秀吉,请求由自己代为领养羽柴秀俊,而由穗井田氏元清的幼子继承毛利家家督之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你再看看现在,秀家的提议是由秀吉作出提议,最终分家的操作由毛利家做决定。一边是伊予7万石的加封;一边是土佐23万石全领授予的国柱大名,同时毛利辉元可以直接获取小早川隆景走后留下的备后领地,两个方案孰优孰劣一眼即明。 如果只有第一个方案,毛利家或许会选择忍气吞声的接受,但是一旦有了第二个选择,无疑会给已经剑拔弩张的毛利家高层政治一个很好的疏通方式。 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也是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制衡已经30岁的毛利辉元,两边继续斗下去指挥徒号毛利家的实力,并且使得麾下家臣离心。 再加上当时丰臣秀吉已呈气吞天下之势,小早川隆景借驴下坡接受了成为独立大名的条件,但是其所选的封地很有意思,直接和毛利家相连,就是为了方便他与毛利家之间有所联系。 秀吉现在给出的建议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刻意的将小早川隆景转封到与毛利家没有勾连关系的土佐,淡化小早川隆景在毛利家的影响,为下一步削弱毛利家的行动做准备。 说的再直白一点,现在的土佐只是第一部吗,等到小早川隆景适应了这种关系,作为丰臣家臣的小早川家,自然可以用一纸调令转封到更遥远的地方去。 (比如关东、东北,参考蒲生氏乡。) “土佐23万石吗?”听到秀家的称述后,秀吉沉吟了一下,让人摊开地图思索起来。 “为什么是土佐,而不是伊予呢?”就在秀吉思考的时候,秀长在一旁向秀家询问道。 “正是为了削弱中务大辅在毛利家的影响力,伊予与安艺、备后比邻,乘船1日便到,这样的独立是不完整的,更像是以肉诱狗、竹篮打水,最终恐耗了饵料,而什么都没得到。” 秀家对羽柴秀长的提问能做出解释,秀家已经注意到,在秀长提问的时候,秀吉也把眼神看了过来,显然他也没明白其中的缘由。 “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封的远一点,像尾张、伊势、三河,都可以选择啊?”羽柴秀长接着问道。 “封国距离也需要考虑毛利家的情感因素,三尾势三国距离毛利家本领太远。小早川隆景是与毛利辉元有所嫌隙,并没到老死不行往来的地步,其最初肯定也不愿意放弃对毛利家内部的影响力。 因此选择封国的地点必须远近适中,又不能和毛利旧领有所勾连。等到中务大辅抛弃幻想,忠心侍奉父亲后,自然可以将其调往其他领国,与毛利家彻底割裂。” 听完秀家的解释,秀吉将手中的陈条一合交给身后书记的侍从说道“就按你的办,给予土佐一国另伊予宇和郡4万石,一共27万石的知行,安置中务大辅。” 听到秀吉的安排,秀家和秀长同时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秀吉笑着说道“既然是下饵,这个饵就要下的大一点,让小鱼更加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再说27万石相比中务大辅现在的知行几乎翻了一倍,即便他想拒绝,其麾下的家臣总要吃饭的吧。27万石和7万石,即便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吧,哈哈哈哈。” “是,还是父亲大人明断,在下实在没有这样的魄力。”看到秀吉这么高兴,秀家也在一旁恭维道。 “主公英名”殿中的侍从武士纷纷对着秀吉恭维道。 待到秀吉从虚荣和自我陶醉中回过神来,其终于开始下一个议题:关于秀家和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三人的功赏安置。 “你给虎之助和市松的知行定的太多了。”秀吉的表情迅速切换古来,板着一个臭脸对着秀家骂道“感情不是你的领地,分出去一点都不心疼是吗?” “俩人盖印冈丰城之战中出色的表现,以及生擒长宗我部元亲的功劳才获得此加封的。俩人的功劳立于数万将士和数十位领主当面,没有一丝作假。”面对秀吉的诘问,秀吉解释道。 “我知道,你的陈条上我都看到了,而且我也没有说你作假。我都意思是,即便有破城之功和擒获贼首的功绩,赏赐的知行直接翻了3番、4番,你这个小脑瓜到底是谁教你的叙功。” 秀吉颇为不争气的对着秀家骂道,随后又抬头看向秀吉身后的石田三成,用更加大的嗓门呵斥道“我派你到四国去干吗的?秀家年级还小,你不会看着点吗?” “是,叙功封赏是武卫殿下自己议定的,在下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据说福岛、加藤两位大人在营中宣称,仅仅一个长宗我部元亲就值得10万石。”石田三成作出解释道。 秀家听着石田三成后面半句的辩解眉头一皱,怎么听着一点都不像道歉,倒像是一种告密呢? “还敢狡辩,作为监军,你做到监军的职责了吗?”秀吉听到石田三成的解释,似乎更加生气了“就凭这一点,你此战中的功劳我就可以驳了你,等下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然后看向秀家,用慈祥如父的语气说道“八郎,你几年级还小,有些事情还是要询问一下其他的人意见在做决断。” “哼,还‘仅仅一个长宗我部元亲就值得10万石’,他也配吗?”秀吉自言自语的说道“功劳叙定,自然由主将根据表现来评定,哪里轮得到他们指手画脚,我看他们是出去久了,欠教育了。” “就我来说,福岛市松给予汤筑6万石,加藤清正给予今张5万石就这么定下了。就算长宗我部元亲真的值10万石,那也是一个人,岂容两个人分?” 羽柴秀吉言罢,转头看下秀家问道“八郎,你是主将,你觉得这样的安排怎么样?” 秀吉前脚刚说了秀家不会定功劳封赏,就是已经给这个话题定了大基调,秀家这个时候对秀吉的安排进行反驳,不是反过来说秀吉自己也不会封赏了吗? 因此即便秀家认为这个封赏定的有些低了,依然只能认真的说道“全凭父亲大人做主,谢谢父亲大人的教诲。” 就这样,在三言两语之间,秀吉就将秀家本来定下给予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的安排砍掉了。 与秀吉的随意不同的是,秀家其实是有些踟蹰的。毕竟秀家此前已经与他们俩人谈过了条件,与现在最终定下的封赏有着极大的差距。 就福岛正则那个单细胞的脑子,秀家是真的害怕他们找到自己门前,来找自己的麻烦,到时候自己真就洗不清了。因为你不能说秀吉的不是,即便真的是秀吉的原因,秀家也只能把这个苦果吃下。 当然,没有让秀家思考多久,秀吉很快就给秀家扔出了糖衣炮弹。 “八郎,你在四国的表现我非常满意,赞岐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了,赞岐一国我就正式确认为你的封地。” 秀吉的第一颗炮弹,并不是很甜,但是其中意义重大。要知道即便是在战国乱世,礼法依然是社会秩序的主流。强如武田信玄,在没有为陬访胜赖取得信浓守护的头衔之前,对于信浓的攻略都是举步维艰。 亦或者是今川义元本人,其对远江真正的统治自幕府为其确认远江守护头衔开始,在此之前远江豪族多有逆反,今川义元疲于奔命。 秀吉此前确实有战局赞岐的事实,但是没有得到秀吉的确认。既然没有得到当权者的确认,秀家对赞岐的统治宛如无根之萍。 秀吉完全可以用一纸文件将赞岐转封给别人,就问你秀家到时候反不反?凭什么反?赞岐的豪族都不一定跟你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得到秀吉的背书后,秀家对赞岐的统治算是被正式确认了下来。因此不要说什么这还用你给封之类的话,秀吉正式确认备前羽柴家对伊予的统治,其中的政治意义非常大。 随后秀吉由给了秀家第二个炮弹“伊予国东部宇摩、新居、周敷、桑村四郡,另久米、浮穴东部大半都给你,我估摸着有个16/17万石,也算是对得上你此战的功劳了。当然,至于你原本在尾张的知行就此收回了,没有问题吧?” 不要觉得秀吉给的少,凭借总大将的身份,一战获得16/17万石的加增,即便秀吉在织田家麾下的时候都是没有的事情。 不要觉得秀家在清州会议中直接获得了30万石的蛋糕,这就是日本战国封赏的常态,两边面临的政治环境不同。 当时秀吉虽然凭借为信长报仇的功劳后来居上,但是依然被柴田胜家压制,为了丹波和山城的知行,不得不将近江自己的发家地让出给柴田。 人家柴田胜家就是卡着不让你获得更强的实力的情况下,秀吉只能曲线救国,通过强推秀家出来扩大领地的方式,增强己方的实力。 谁承想宇喜多家越做越大,如今的石高数量甚至已经与毛利家追平,这是秀吉没有想到,但是这就是政治妥协的结果,也是政治游戏魅力的所在。 但是秀吉对伊予的安排中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赞岐豪族的安置问题。秀吉不可能不知道小早川隆景答应了一圈豪族,会给与本领安堵。 如果伊予被完整的由一人继承,那么伊予原本的大名自然是成为那位大名的家臣,家臣领地的问题交给那位大名去头疼,就如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一样。 但是现在伊予被拆成了4份,分别被授予不同的大名。 秀吉只是照着地图,在伊予领内划分出了粗略的界限,但是豪族的领地是不可能被拆分的。特别是在中北东伊予的豪族,他们的领地被拆的四零八落,如何处置他们又成了新的问题。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秀家面前。秀吉曾经在浓尾合战时候,答应和秀家以赞岐作为赌注,打赌秀家能不能完成对三河的奇袭,逼迫德川家康撤军。 如今秀家已经完成了赌注,但是秀吉并没兑现那15万石的赌注。刚刚秀吉所提及的东伊予4郡2部,明明是秀家四国之战的酬劳,那么秀吉如何兑现承诺就耐人寻味了。 “难道正式确认赞岐的13万石就是赌注吗?”秀家如是想到。“可是这样对于自己而言,又赌了什么呢?” 秀吉的安排让秀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秀吉已经不是当时的秀吉,秀家又不敢明晃晃的质问他“你当初答应的15万石赌注呢?下赌不能赖账啊。” 索性由于几人谈论四国之事谈论了许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膳的时候了,大伙都饿了。 恰逢此时殿外有侍从前来询问是否传膳,秀吉干脆中断会议,待午休后再做讨论。 秀吉自然是回到自己的御所和茶茶一起用膳,石田三成也被叫了一同前去,因此整个御馆评定间内只留有秀家和秀长一同用膳,秀家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向秀长谈谈口风。 第四章 大坂城内叔侄戏话 随着秀吉的暂时离去,羽柴家的小会开始进入中场休息阶段。石田三成被秀吉叫走,整个偏殿之内只剩下秀家与秀长两人啊。 早就在外面等候许久的侍从,端着午膳走了进来,分别放在秀长与秀家安前,以供俩人食用。 秀家注意到面前的午膳比之普通人好太多了,居然有三小块炙肉外加一条烤鱼,秀长那边还有一壶温好的米酒。由此可见在天下局势逐渐稳定之后,秀吉的衣食住行已经开始逐渐改变。 别看面前的食物在后世只是极为平常的一餐,在物资匮乏的当时恐怕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美味,即便是无忧四海的秀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 “我开动了。”秀家是在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先开始享用起来,而对坐的羽柴秀长不急不缓的从温水碟中取出酒壶,为自己添上一叠米酒,好好享用。 看着秀长享受生活的模样,秀家不禁想到,即便在还没有夺取天下的现在,生活已经开始腐化羽柴家的上层。 望着秀长傻笑的秀家引起了秀长的注意,他将就壶对着秀家抬起说道“待你再长大一些,成家立业,我自会与你对饮。” “不急不急,在下只是有些馋它的味道罢了。”秀家岔开话题说道“对了叔父,您是何事回到的大坂,北陆的战事可还顺利,佐佐成政现在如何了?” 听到秀家问起自己北陆的事情,秀长也打开了话题解释道“比你早不了几天,不过我好在新春前结束了战事,军士们都能赶在新春回家过节去了。倒是你,明明要破冈丰城易如反掌,为何要拖延1个月呢?” “我率领北陆军团早于10月中旬就将佐佐成政包围于富山城内,但是北陆军团的组成大多为柴田旧部,力攻多不出力,倒是不断有大名向我建言允许我接纳佐佐成政的投降。 直到11月上旬听闻你在四国决战大胜长宗我部家的消息,北陆诸大名才有所改善,力攻5日富山破城。我本以为我会比你晚会来,谁承想你还在四国拖了这么久。” “没有办法,长宗我部家的事情绝对不是个例,四国之事既然已经拖了,不如就借长宗我部家作为例子警戒其他大名吧。”秀家无奈的解释道。 同时秀家敏锐的意识到秀长话语中的意味“怎么,前田,吉的暂时离去,羽柴家的小会开始进入中场休息阶段。石田三成被秀吉叫走,整个偏殿之内只剩下秀家与秀长两人啊。 早就在外面等候许久的侍从,端着午膳走了进来,分别放在秀长与秀家安前,以供俩人食用。 秀家注意到面前的午膳比之普通人好太多了,居然有三小块炙肉外加一条烤鱼,秀长那边还有一壶温好的米酒。由此可见在天下局势逐渐稳定之后,秀吉的衣食住行已经开始逐渐改变。 别看面前的食物在后世只是极为平常的一餐,在物资匮乏的当时恐怕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美味,即便是无忧四海的秀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 “我开动了。”秀家是在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先开始享用起来,而对坐的羽柴秀长不急不缓的从温水碟中取出酒壶,为自己添上一叠米酒,好好享用。 看着秀长享受生活的模样,秀家不禁想到,即便在还没有夺取天下的现在,生活已经开始腐化羽柴家的上层。 望着秀长傻笑的秀家引起了秀长的注意,他将就壶对着秀家抬起说道“待你再长大一些,成家立业,我自会与你对饮。”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不急不急,在下只是有些馋它的味道罢了。”秀家岔开话题说道“对了叔父,您是何事回到的大坂,北陆的战事可还顺利,佐佐成政现在如何了?” 听到秀家问起自己北陆的事情,秀长也打开了话题解释道“比你早不了几天,不过我好在新春前结束了战事,军士们都能赶在新春回家过节去了。倒是你,明明要破冈丰城易如反掌,为何要拖延1个月呢?” “我率领北陆军团早于10月中旬就将佐佐成政包围于富山城内,但是北陆军团的组成大多为柴田旧部,力攻多不出力,倒是不断有大名向我建言允许我接纳佐佐成政的投降。 直到11月上旬听闻你在四国决战大胜长宗我部家的消息,北陆诸大名才有所改善,力攻5日富山破城。我本以为我会比你晚会来,谁承想你还在四国拖了这么久。” “没有办法,长宗我部家的事情绝对不是个例,四国之事既然已经拖了,不如就借长宗我部家作为例子警戒其他大名吧。”秀家无奈的解释道。 同时秀家敏锐的意识到秀长话语中的意味“怎么,前田,金森等大名,刻意避战不出吗?” “倒也没有避战不出,末森城之战,正是前田大人作为先锋,力克佐佐成政主力,这才有了包围富山城的事情。 但是毕竟曾经都是织田家臣,同僚一场,想着能劝一劝避免刀兵罢了,此事也是得到了我的允许,只是两边一直没有谈拢罢了。” “佐佐成政想要最少保证15万石的安堵,并且只像织田家降服。”秀长说道这里把手中的碗筷放下用嘲笑的语气说道“这怎么可能嘛,这个内脏助到了这种地步还看不清局势。” “那么富山城破后,佐佐大人最终结果如何?”秀家好奇的问道? “富山城不是被攻破的,内脏助本人统兵还是有一手的,最终我用尾张春日井郡比良城2万石安养料换得了富山城的开城。也算是与泷川一益一样,给予一块地能够安养晚年,以示羽柴家大度罢了。”秀长无奈的解释道。 佐佐氏本来就是尾张国春日井郡比良城的土豪。现在羽柴秀长用佐佐氏的老家换来富山开城,在能尽快结束北陆战事的同时,还能缓和羽柴家与织田旧臣之间的关系,其政治头脑可见一斑。 “不是说飞驒的姊小路家也参与到了佐佐成政的叛乱中去了吗?怎么没有一齐消减呢?” “其实在末森城下突袭佐佐主力之时,北陆就已经开始降雪(公历10月底,日本纪年天正十三年9月中),富山围城之时,围城大名多有劝阻我就此退兵的建议。 大学淹没小腿,将士们在雪中本就艰难行进,攻城自然成了妄言。因此,大名了有所抱怨,而北陆进展缓慢也是有原因的。”秀长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最初的计划就是等到来年春天再动兵,可是如今四国和纪伊都已经行动,兄长又到了上位关键时刻,北陆之战不容有失,我这才冒着北陆飞雪进军。谷 如今光攻略越中就已经极为艰难,想要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攻略飞驒,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飞驒多山,大规模军力施展不开,反而不如派遣小规模军力行军能保证后勤。 再说飞驒就在那里,还能消失不成,与其消耗军力,不如让姊小路家蹦跶一会儿,待到来年开春,自然有人会去收拾。”羽柴秀长颇为自信的解释道。 “有人会去收拾?”秀家记得历史上负责飞驒公路的金森长近,其最后获封飞驒一国3万8700石的赏赐不知这一世会不会还是由他来完成。 这里要和大家道个歉,前文对于金森长近领地的估计出现了问题,直接给了他6万石的封地。 事实上金森长近因为在长筱合战中与酒井忠次奇袭鹫巢山,烧毁了武田胜赖的粮草才真正得到信长的赏识,被分派道柴田胜家的北陆军团麾下,因为平定一揆有功领有越前大野郡4万石,最终逐步或封6万石。 贱岳后,其被迫出家剃度,领地也被消减为1万石,准许保留大名的身份。直到飞驒之战后被转封得飞驒全领增山城2万石的知行,并在后面的小田园、庆长文禄之役后获得飞驒3.8万石的知行。 这一点是我在贱岳之战后的安排中没有处理好,拿了老数据,这里作出修正为1万石知行。但是从这一点来看,历史上对于前田利家不仅保留了全领还获得了增封,秀吉对他真的挺好的。 秀家没有思考多久,秀长就作出解释说道“兄长大人已经作出安排,为了感谢上杉家多年来的支援,包括鱼津城在内,早月川以西8万石会作为谢礼转送给上杉家。 另外前田利家自能等七尾城转封越中富山城30万石,算是作为其在德川-尾张合战中站队的奖励,另外再给予其飞驒3国的攻略权,作为其在越中表现的赏赐,一共加封13.8万石,也算是军功独一份了。” 秀家听闻秀长的解释,直道好家伙,前田利家的人身轨迹是彻底的变了啊。历史上的他知道丹羽长秀死后,被秀吉推出来监管北陆之前,可是从没有离开过七尾城的啊。 现在前田利家由能等全领20万石转封越中富山城+飞驒33.87万石,尽管其加封的进度不再似历史上上这么出奇,但也算是获得了极大的加封。 如果前田家最终获得了飞驒的领地,那么从地图上来看,其所占据的领地无疑将战局日本中部很大一块面积,但飞驒尽管面积广大,其实际知行数目并不多。 但是千万不要小看飞驒的隐藏实力,其领内拥有许多的金山、银矿,以及富饶的木材资源,如果算上这些,飞驒的综合知行应该在2.5-3万贯左右。 要知道秀吉的矿脉转营是在小田园之后的第二年才颁布的,在此之前的大名矿脉都可以被保留。换句话说,如果前田家不转封的话,其最后的综合实力应该在55万石左右。 (越中经过检地后,确认全国合计知行53万石,去掉知行不准确的上杉鱼津8万石,越中剩下应该有45万石,加上飞驒的10万石左右收益。) 或许这一世再也不会出现一位金泽百万石,但是秀家相信,凭借前田利家的政治眼光,其在北陆一定会占据一席之地。 “那么金森大人呢?”秀家好奇的原因,主要是其才是历史上负责飞驒攻势的大将,现在被前田利家抢了机会,不知道他会如何进行安排。 “你为什么这面关心五郎八的赏赐,他在北陆之战中的表现并不出挑,仅仅获得了感状和部分赏钱,怎么你看上人家的闺女了?”秀长不怀好意是反问秀家道。 秀家一听,这哪儿跟哪儿啊。谁承想秀长用一脸坏笑对着秀家嘲弄,随后表情又变得极为古怪的说道“从小到大,我还不了解你小子,不过他的女儿好像都已经出嫁了吧,你不会喜欢比你年长这么多的姐姐的吧?” “叔父大人!”秀家被秀长说的脸红的不行,急忙出言阻止道。 “好了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不管,但是一定要对小菊好知道吗?要是我知道你欺负小菊,有你的好看,听到了没有!”秀长对着秀家告诫道。 “是,是,孩儿一定谨遵叔父大人的教诲。” “不过那个佐久间盛政倒是确实不错,北陆之战中的表现我都看到了,兄长都颇为欣喜,认为贱岳之战中不杀他是明智的决定,将他从加贺小松城5万石转封能登凤至、珠洲两郡8万石。如今也算是一位不大不小的大名了。” 秀家听到佐久间盛政表现优异,被秀吉加封赏赐,内心是非常高兴的。他高兴的是当年用自己的功劳保下的棋子终于落入秀吉的眼中,他相信有朝一日,佐久间盛政必然能成为超越左右一方局势的力量。 “那么叔父你呢?你得到了什么样的赏赐吗?”秀家好奇的问道。 “也没什么,兄长将佐久间转封后留下的领地,外加现在前田利家的能登南部的风间、鹿岛两郡交给了我,大概有个20万石的样子吧。”秀长说话的态度,好似不是20万石,而是20贯钱一样随意。 “哦~真厉害啊,越前北部5郡30万石,加贺大部28万石,如今再加上能登两郡15万石,这么说叔父大人你如今知行也已经超越70万石了吗?” 秀家对于秀长加封的速度感到惊讶,不愧是秀吉的亲弟弟。要知道他仅仅是评定了越中一国,羽柴家世纪获得的加封不过30万石。 而这其中,前天利家拿走10万石,佐久间盛政拿走3万石,秀长拿走20万石,直接将羽柴家获得的新领分完了,这还不算其他大名获得的几千石、几百石的加封,秀吉这是在给家臣打工吗? 反观秀家,完全以一己之力对抗长宗我部家,占据了四国近90万石的土地之后,仅仅获得了赞岐13万石的承认和伊予17万石的加封,其性价比完全比不上秀长啊。 谁知秀长听到秀家的恭维,用筷子夹起一片腌萝卜想着秀家扔了过来,并对着秀家笑骂道 “你在和我哭什么穷?你获得的比我少吗?予州17万+伯州13万以及赞州13万的确认,加起来一共33万石的加封,都顶得上前田又左家的全领了。” “哎~是是是,不过20万石罢了。”秀家把贴在自己衣服上的腌萝卜摘下,放入嘴巴中品味其中的味道,同时无奈的嘟囔道。 突然秀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将眼睛瞪得老大看向秀长并问道“叔父你刚刚说什么,是伯州13万吗?伯州怎么也给我了呢?” 第五章 确认!备前百万石! 秀家没有被秀长的情绪影响,反到正襟危坐,皱着眉头的对着秀家教育道“看你的模样,哪里有百万石大名的样子。” 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这不是还没有百万石吗。叔父还是快快解释一下吧,伯州的高山友照等大名如何处置。” 秀家清楚的记得在赞岐贺胜城时,石田三成找自己时候的谈话。他先用事实依据告诉秀家,南条元续没有参与滥杀无辜之中,秀家没有查实就上报是不公平的,希望秀家能够将他摘掉,只不过是取一个知情不报之罪,从轻处置。 就在秀家以为事情就此议定的时候,石田三成抓着秀家又说道“主公此刻正是关键时期,其所外派之军势必须是德政爱民之军。” “右近大夫可是山崎与贱岳的功臣,算得上主公的半个从龙之臣,他作出这面恶劣的事情出来,如果传出一整只备队有杀良冒功、滥杀无辜的事情,对主公威望有损啊,对殿下升迁不利啊!” 最后在石田三成的一再要求之下,在秀家上呈的陈条中,对于高山右近罪行的定义,也从实施犯罪主犯变为替下属隐瞒的从犯。 至于山田信重,这个罪行的锅自然由你彻头彻底的背上,谁叫你既不是潜邸之臣,又没有从龙之功呢,对比对比人家,上头可都是有人的。 在陈条上交只有,秀家对于山田信重会被重处是由心理准备的,但是既然石田三成已经来打了招呼,在秀家的认知中,南条与高山两家应该不至于会被除以改易的处罚吧。 但是让秀家没有想到的是,从羽柴秀长口中得知,伯耆国的三位大佬很有可能会被改易,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其中最让秀家惊讶的就是南条元续的处置了,毕竟从秀家和石田三成一同画押的陈条来看,这哥们儿应该已经成功着陆了呀。 秀家好奇其中的缘由,但是秀长还没有来得及叙说一二,就听到殿外垣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能在大坂城内带着这么多人走出这么气势汹汹步伐的,只有可能是大坂城的主人羽柴秀吉了。 秀家与秀家听到殿外传来的声音,各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等候秀吉的接见。不多时,内侧殿门被拉开,有侍从进入挑起半放下的竹帘,服饰秀吉进入殿内。 石田三成紧随其后,从殿上首向殿门方向走来,来到秀家身后的位置坐下。三人一齐向坐在御阶上的秀吉行礼,并向他送上武运昌盛的祝福。 “啊~啊,怎么样八郎,大坂城的午膳还吃得贯吧。那碟炙鹿肉可是大和的筒井家献上的,可是难得的美味啊。”羽柴秀吉颇为自豪的介绍道。 前世鹿可是保护动物,秀家从来没有吃过鹿肉的味道,自然不知道那碟是什么肉,但是味道确实好吃,不是一般牛羊肉可比。 现在听到秀吉的介绍,秀家也配合着说道“承您的福,孩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鹿肉。父亲大人富有四海,自然是可以享用到天下的美食的。” “是吗?你还没吃过鹿肉吗?既然这样的话,等下带一些回去慢慢享用吧,也可以分给下属们唱唱。”秀吉慷慨的说道。 “孩儿代将士们写过父亲大人了。”秀家向秀吉行礼表示感谢“能有这样的主家,是他们的荣幸啊。” 秀吉被秀家哄的哈哈大笑道“啥哈哈,这算什么,听闻关东那边每年都会从海中捕获一种名为鲸的鱼类,其体型巨大好似巨船,其肉质细嫩,同时体内富含油脂可做灯烛。 等我平定了关东,定叫他们上交上来分给你们一起享用,毕竟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羽柴家的啊。” 闲话完毕,下午的会议重新进入正题,秀吉示意石田三成先上前奏报道“臣有事禀告主公,在四国之战中伯耆国高山重友、山田信重与箕浦城下杀良冒功,滥杀无辜事情已经查实,请主公进行惩戒。” 坐在石田三成身前的秀家,自然将石田三成的奏报听的真切。秀家条件反射一般扭头看向身后的石田三成,瞪大双眼吃惊的看向他。 “你当初不是说高山右近不定义为主犯吗?陈条上你也签字画押的,怎么到了这里就变卦了?兄弟你这是要把我架上火吗?” 秀家内心对着石田三成发出无尽的怒吼,已经被石田三成套路了一回的秀家都有些杯弓蛇影了,害怕石田三成又在这里给自己下套。 秀吉注意到秀家动作,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八郎,是有什么问题吗?” 被秀吉点名的秀家把头你回来看向秀吉,尴尬的说道“啊,没什么,请父亲大人继续询问吧。” 秀家只觉得今天的会议,没有一处是在自己的掌控之内,秀吉、秀长、石田三成三人似乎早就开好了小会,整个会议中的突发事件只有自己没有被提前打过招呼。 秀吉从后面的侍从手中接过一张信纸,正是由秀家和石田三成联署的陈条,其上面有对伯耆三人罪状的陈述。 秀吉沉吟了一口气说道“让赞岐的百姓受苦是我的责任,你们也不用在陈条上为我进行掩饰,高山与山田两家必须处置。”(箕浦是赞岐最西边的城) “勒令箕浦屠杀案主谋山田信重切腹谢罪,山田家堤城4万石全领剥夺,米子城主高山重友没有起到监管责任,还企图包庇下属,致使本家威望受损。 但念在其对本家有功的份上,勒令其于大和兴国寺蛰居反省,米子城本领6万石全领剥夺,仅保留500石以示宽宥。 羽衣石城城主南条元续知情不报,虽然有被胁迫的原因在,但是也要承担部分责任,勒令其蛰居反省,南条家知行缩减为2万石,从直臣消减为陪臣。”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没有想到伯耆三将最后的居然被这样处置,其接过情理之中预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南条与高山两家的处置相对较轻,谁叫人家上面有人呢。 而山田家本就在前一次纪伊合战中因阵前早退恶了秀吉,此刻当然会被着重惩处,堤城4万石全部剥夺不提,就连新继任的家督山田信重也被勒令切腹谢罪。 秀家在其中注意到两个细节。谷 其一就是秀吉对高山右近的定义还是以包庇下属进行处置,由此可以看出石田三成说的没错,秀吉在大局上还是期望淡化这件事情的影响,将其范围只限定在一个豪族大名的违法乱纪的范围内。 其二就是对于南条元续的处置了,在日本蛰居反省已经是仅次于流放的极为严厉的惩罚。再加上其失去了直臣的身份,降级为陪臣,这在对南条家的待遇上也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要知道这还是三人中最轻的处置,由此可见整个事情从整体来看,秀吉的这个处罚是偏重的。 就在秀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秀吉借着笑嘻嘻的对着秀家说“八郎啊。你可别说为父不守信用,伯耆13万石就作为你三河之战的赏赐交给了你,至于南条家就作为你的家臣存在吧。” “此次两战一番功一同赏赐,一共赏赐你伯州13.2万石,赞州11.8万石,予州16万石,合计33万石的赏赐,你可还满意吗?” 尽管羽柴秀长已经在中午漏了口风,但是当这些内容被秀吉亲口确认的时候,秀家依然激动无比。 要知道现在的宇喜多家,备前表高22万石,实高24.5万石,美作表高15.3万石,实高17.5万石,备中表高18.6万石,实高22.1万石,三州合计表高55.9万石,但是实高已经达到68.1万石。 如果加上赞岐、伯耆、伊予以及播磨两郡,秀家在四国之战后的表高已经冲到了102.4万石,而实际的石高更是高达113.3万石。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在庆长三年(1598)上山景胜转封会津之后,整个日本才出现了与秀家知行相近的大名,其表面实力排在大名第三位,仅次于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但是其综合实力绝对没有现在的秀家强。 113.3万石,根据日本的军役状,即便是按照每万石300人最低标准进行征兵,这也是34,790人的大军,如果极限爆兵,可以爆出7万多人的部队。 这可是在大坂边上啊! 曾经从备中高松经历了西国大返还的秀吉肯定很清楚,如果这样一位实力强大的大名在自己边上,一旦情势有变,7天之内一只1万5000人的先锋军团就会开进大坂,1月后7万大军就能将大坂包围的水泄不通。 可是即便这样,秀吉依然选择将这样一家庞然大物安置在自己身边。从这一点看秀吉对于秀家还是有些信任的。而能让这样庞大的大名在主家身侧,也给其他大名传达出一个讯号“备前羽柴家荣耀至极。” 即便抛开秀家掌握的实高,我们就对着表高讨论,102.4万石,恰恰与在这一世被削弱的德川家知行相当(104万石左右)。由此可见秀吉是起了想要扶立秀家,与德川家康对立的念头了。 秀家在得到秀吉确认之后,初始的情绪是懵的,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秀家做梦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有成为百万石大名的时候。 前世的秀家一直很憧憬活到幕末,并知道现代还活跃在日本门阀政治舞台上的加贺百万石,谁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这样的存在。 秀家身体感到一股热气从自己的丹田涌出,稚嫩的脸蛋瞬间变得红扑扑的,这是一份荣耀,更是一份责任。 可是,秀家还没有高兴太久,秀吉一盆冷水就浇了过来。 只听秀吉冷冷的说道“当然相对应的,八郎,播州佐用、赤穗两郡我要收回,我会给你因幡国八上、高草、气多三郡,加上你手里的智头,因幡西部四郡合计6万石知行交给你。这” “另外还有一件事,如今天下诸国都已经经过了一轮检地,你领下的备前、备中、美作、赞岐等国向来都是由你自行上报,这次我派人下来检地,没有问题吧?” 从获得播磨佐用、赤穗两郡开始,秀家就早料到会有这面一天。毕竟从不似吉备等西国,近畿附近多平原,播磨全领54万石的领地,仅有西部靠近备前的佐用赤穗可做守备,因此秀吉讲这两郡收回也在秀家的预料之中。 因此秀家几乎没有多做思考的就像秀吉回复道“本家知行皆父亲大人赠与,至于检地之事,本就是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父亲大人可一言而决。” 秀吉对秀家的回答非常满意,当着秀长的面夸奖一番“小弥啊,你可捞到一个好女婿啊。今年阿菊也已经9岁了吧,我看等她13岁的时候,就可以嫁到冈山了。” 随后又对着秀家说的“你可得好好的照顾我们家阿菊啊,要是她回来哭诉,我可饶不了你。” 这已经是今天父子叔侄第二次告诫秀家了,秀家本人对于接纳菊姬也没什么意见,自然允诺会给她最好的照顾。 “还不够,你那个冈山城修的破破烂烂的,哪里像一个百万石大名的模样。正好大坂本丸已经修筑好了,现在派到大坂来的民夫可以领回去了。 待到来年开春,以每百石200人的标准再派人到大坂来修筑二至丸即可。除此之外你利用这4年的时间好好把冈山城修葺一番,一定要风风光光的迎娶我们家小菊,知道了吗?” 秀吉其实也是比较体恤民力的,让秀家把在大坂的1万2000人领回,待来年在控制新领后,依照102万石的标准派来2万人修葺大坂,其隐藏的含义就是要秀家充分的调用新领的百姓,而让备前、备中、美作三国百姓妥善休息。 “城池一定要修的漂漂亮亮,天守阁一定要修的高高大大,允许你使用五阶六层天守彰显你的威严。我把前田玄以派到冈山去,帮你修筑天守阁怎么样啊?” 秀吉的语速说的太快,秀家有些反应不及,还没等秀家给出最终答案,秀吉突然总御阶上站起走道秀家面前。 秀吉伸出手将秀家从座位上拉起,对着秀家说的“你来大坂的路上看到了吧?” “啊?”秀家不太理解秀吉的意思。 “就是我的作品。”秀吉极为自信的笑着说道,“听说即便是在京都都能看到大坂城的屋顶呢。”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说罢,也不待秀家答应,就拉着秀家的手向外径直朝那做雄伟的天守阁走去。 第六章 将军幕府制与律令制 也许是怕秀家不能下定决心,秀吉直接拉着秀家就来到刚刚落成的大坂天守阁上,在这座五重七阶巨型天守。 历史上秀吉一直将大坂城天守阁视作自己最得意的玩具,在其登位关白,关西诸大名前来庆贺的时候,经常带着这些乡下土包子登上天守阁遥望整个木津川口(大坂湾)。 包括德川家康在内,许多大名在登上此城之后,都被此城的雄伟所折服。 秀吉一直拉着秀家的手,沿着天守阁内的楼梯一路向上,越往上平台越小,楼梯也越陡峭。待来到天守阁最顶端的第七层时,整个楼层仅能容纳下十来个人罢了。 秀吉命人将四面木门打开,带着秀家来到天守阁最顶层的楼出(阳台)之上,众人手扶着栏杆看向城下的景色。 秀家很难想象居然有朝一日可以在旧社会,登上这么高的建筑物,望向一望无际的平原。可以这么说,从大坂城顶层望下去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无心之中生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权利欲望。 就在秀家陶醉于这种环境的时候,秀吉在一旁开口说道“怎么样,高处是不是别有一番感觉啊。小竹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是害怕的都不敢往下看呢。” “兄长你就知道取笑我”羽柴秀长在屋内无奈的说道,秀家这才注意到,羽柴秀长居然没有跟着出来,而是有着踯躅的站在屋内。 “怎么样,八郎,你也造一个天守吧,”秀吉的声音好似恶魔的低语,在秀家耳边不断诱惑着秀家。“你现在造好了,待到你完婚的时候,正好可以宣誓你西国霸主的权威啊。” 秀家知道,建造石质城垣和天守阁需要耗费多少的精力和财力。江户时期,德川幕府就常用普请来消耗天下大名的软硬件实力,同时严格限制其自己修筑城池的权利,稍有不慎就是改易没收本领的处罚。 以宇喜多家现在的财力,想要修筑起一座与大坂城近似的城池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这种庞大的工程必然会牵扯宇喜多家大量的精力。 秀家本以为秀吉刚刚所言,会让宇喜多家休养生息,现在看来秀吉确实还是不放心在西国比邻的地方让一个百万石大名休息起来,战争或许不会有了,但是内部的工程恐怕不会少。 雄伟的天守阁确实非常养眼,但是其实用性真的还不如御馆,因此秀家强忍住诱惑想拒绝道“天守阁确实雄伟,让孩儿无比羡慕,可是领内没有会建筑天守阁的人才,此事不如就此搁置吧。” “不会造天守没有关系,我可把前田玄以派到冈山去,帮你监督设计天守的建造,他可是安土城时代的老人了。”秀吉不给秀家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秀家的借口堵了回去。 秀家愣了一下,很快抛出第二个问题“父亲肯派人督造,那实在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这天守阁建筑需要消耗多少钱粮,本家还欠着父亲四国之战的欠款要分3年还清呢。” 秀家的意思是,天守阁好是好,可是这东西太花钱了,本家有点承担不起啊。 而在秀家一旁的秀吉似乎是铁了心要让秀家造天守了,他挥了挥手说道“这才几个钱,四国之战你本就立了不小的功勋了,如果你要造天守的话这些小钱我都可以给你免了,也算是叔伯给小菊入嫁的一份嫁妆。” “兄长你这可不行啊,小菊出嫁时候,嫁妆可不能少。”屋内的秀长一听,对着秀吉打趣道。 “你放心,你放心,小菊怎么说也算我半个女儿。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的意思是相当于部分嫁妆了,等到小菊出嫁,我是一分钱都不会亏待她的。”秀吉向屋内的秀长解释,秀长这才作罢。 秀家一听这连小菊的嫁妆都扯上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再加上从两次试探来看,秀吉的要自己建造天守阁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是想要靠此来消耗宇喜多家的实力。 无奈之下,秀家只能答应秀吉,还得装出一幅非常欣喜的模样“那么孩儿就在这里写过父亲大人了。” “哈哈哈,我的乖孩子,这样才对嘛。现在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从里望下去的景色。” 秀吉指着秀家进来的大手口门附近说道“二至丸正在建筑之中,以后天下所有的大名都要来大坂城居住参勤,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块好地方,与小竹紧挨着就在主干道的两边。” “等二至丸的土垣建好,你就让家臣带着你们领内带来的民夫在划定好的区域内建筑藩邸,这可是黄金地段3000坪的土地啊,你们俩家可是最靠近我的大名啊。”秀吉说着用手搂住秀家的肩膀赞叹道。 “这样的话,我以后可以每天都能到本丸参见父亲了呢。”秀家在一旁配合着说道。 “哈哈哈,随时都可以啊,你和小竹两个人,是唯一可以不用提前通报就能直入大手口的大名,这可是天底下独一份的荣誉啊。”听到秀家的恭维,秀吉又陷入了自我陶醉。 随后其又向南指向目之所及的一片繁华城市说道“你看那里,那里就是堺町,等到大坂城完工之后,我要让大坂城城下町与堺町合二为一,成为天底下最繁华、最广大的町市......” 尽管这是秀吉的城堡,其也应该不止一次登上这里眺望脚下的国土,但是这次依然像是第一次走出去看世界的孩子一样,兴奋的像秀家介绍着,而秀家和秀长也在一旁附和,歌颂他的伟大。 突然,秀吉只住了话题,整个天守阁上陷入一阵沉默,只有风划过高空建筑物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秀吉看向天空,指着已经西斜的太阳豪情万丈的说道“以前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大家持之以期望的幕府政治会不断的引发动乱,这几日我在天守阁上看向天下,我明白了。” “是这个体制出了问题,这个天下是天照大神赐予天皇的,我等只是天皇的臣子,为天皇代管而已。既然是臣子就应该有臣子的模样,征夷大将军什么的完全不再律令体制之内,合法性如何保证?” “只有称为天皇认可的天下的代管者,即关白,才能够合理合法的管理天下。”说道激动处,秀吉转身握住秀家的手臂,眼睛与秀家直视说道“八郎,你会和我一起安定这个天下的对吧!” 也许是受秀吉情绪的感染,秀家居然情不自禁的对着他跪了下来“孩儿就是父亲手中的剑,父亲让孩儿去哪里,孩儿就去哪了,父亲的愿望就是孩儿的目标,孩儿愿意为父亲平定这个乱世。” “哈哈哈,我的好孩儿。”秀吉激动的把跪在地上的秀家一把扶起,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且安心为我镇守西国,这个天下有我羽柴家一日,就有你备前羽柴家一天。” 秀吉说完这句话,从楼出走回屋内,带着众人下三层来到天守阁阁内一间待客室,众人坐下后又有侍从为秀吉三人添上茶水,此刻的石田三成已经不再是与会的一员,乖乖的坐在房间外面等候秀吉的传召。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待到秀吉三人坐定,秀吉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身子才继续说话,毕竟在冬日登高望远还是很冷的。“我已经打通了关系,在这两日就会开始运作。八郎来的正是时候,等明日你们来人一同随我前往京都,接受天皇的接见。” “趁着现在两路军团解散,诸位大名都齐聚近畿的机会,我打算聚集大名到京都,见证我进位关白的仪式。” “孙七那边怎么办?”秀长听到秀吉的安排,忍不住询问道。 听到秀长问起纪伊那边的情况,秀家也来了兴趣。 说实在的,根据原来的计划,三路大军中纪伊军团应该是最快结束战争的部队,可是似乎到现在还没有结束战事。秀家久在四国,这又刚刚来到大坂,对于纪伊的情况还不甚了解。 “纪伊的事情有些麻烦,那些山猴子们被赶到了山里,专挑本家的后勤队动手。纪伊的5万大军撤也不是,进也行,官兵卫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么多军势积压在纪伊,徒耗钱粮不说,时间久了恐引起兵变啊。”秀长在一旁担忧的说道。 “谁说不是啊,我也正为此事发愁。”看向秀家,想起他行军打仗向来以鬼点子多于是向他询问道“八郎,你有什么建议吗?” 秀家一听,这不就是和你打游击吗,没见过世面,组织度又及低的旧军队,面对这种情势必然熟手无策,也难怪历史上纪伊会从织田信长开始一直打了近十年才彻底安定下来。 但是这种战法对于当下的军队或许束手无策,对于拥有后世经验的秀家来说确实手到情来。 首先要知道一点,不论什么样的军队,都需要后勤补给,不存在风餐饮露的铁人。游击队也需要后勤补给,因此想要战胜游击战最好的办法其实一直藏在战史之上,只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活学活用。 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地区对付巴解组织的办法就是不断向外修筑定居点,以定居点为核心,掌控周围的土地。 20世纪以来,摩洛哥王国在面对撒哈拉沙漠游牧民的办法也是逐步战局水源点,以水源点为据点,修筑长城。 其长城城墙用水泥灌入地下3米深处,其上修筑铁质栅栏,防止游牧民游击队挖掘地道等方式潜入长城范围内的定居点。 然后通过官方包房子、分土地等方式鼓励移民,充实新的定居点后,再向外占据沙漠绿洲后重新修筑钢铁水泥长城。周而复始的操作使得摩洛哥实际控制的领土,已经比世界各国官方承认的地图面积扩展了一倍。 而他们的战术思想来源,无一例外都来自我国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侵略者的碉楼政策。 历史上日本人的碉堡政策可没有抗日神剧中展现的不堪一击,实际上给予了我军指战员极大的麻烦。 但是我国民族意识经过几千年的锤炼,对于外族入侵同仇敌忾。在我党英名领导下,依托旧有根据地,见缝插针的对外蚕食,最终使得日本侵略者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日本军方的方法有问题,只是选错了对手罢了。 但是旧日本的家族式军队能有这么高的组织度做到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吗?显然是不行的。 再加上纪伊山区特有的地形环境,各处山道修筑碉堡,就能把山上的乱兵彻底困死,如果山上有足够的田地供他们补给,他们也没必要定期下山抢劫运粮队伍了。 除此之外,纪伊山中和大和南部山脉相连,这个封堵的工作就需要伊势和大和方面的配合,要严格限制各种生存物质运入山中。 如果山内的百姓如果活不下去了,自然可以下山由羽柴家分配山下的田地,限制经历了多年的战争,山底下的荒地都还没开垦完呢,各家大名都缺健民,正好用来填充本领。 还有一点,别忘了纪伊山中有着日本佛教圣地——高野山。 现在以根来寺为主的乱兵能够在山里过活下,说没有高野山众寺庙的资助谁信啊?他们只不过是对秀吉表面顺从罢了。 只要把他们堵在群山之中,山中寺产就连和尚们自己吃都不够,怎么可能分给几千乱兵共享。人一旦到了一个资源有限的封闭空间,都会为了生存战斗,到时候自然是看他们狗咬狗的时候了。 最后,随着外围关寨的修筑完成,可以逐步向内蚕食乱兵们的生存空间,这就比鬼子们所谓的扫荡有根本的多了,秀家也是参考了摩洛哥的办法。 秀家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得到了秀吉和秀长的赞誉“还是你八郎有办法啊,这是不是就是那个不费一兵一卒,而屈敌军之兵啊。” “父亲大人过誉了,各个城砦内还是要驻守数百军势的,主力部队可以在平原地区戍守。但是为了保证传讯,可以在其内部修筑露天的橹台。” “如果有乱兵冲城,在其驻守待援的基础上可以在拜托山烧黑烟,晚上点燃火堆统治外围的据点,逐次统治驻守在平原的守军,城内守军只需要坚守到援军到来,那些流窜乱兵自然插翅难逃了。” “那些贼军的头领或许能够坚持抗争,但是其下属的兵丁都是有家属需要讨活路的。他们的领主如果连他们的生活都不能保证,自然会有人逃奔下山乞活,孩儿估计,不消一年,纪伊之乱必定评定。” 秀家信心慢慢的解释万所有的想法,秀吉对于他的建议非常满意,继续询问秀家说的“你说这个计划需要伊势、纪伊、大和三国努力是吧,那么就需要一个足够震慑的住的人物去统筹了。” 秀吉扭头看向秀长说道“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吧,小竹。你的北陆军团带过来负责大和和伊势方向的包围,纪伊这边还是交给孙七负责。” “我?可是这个计划是八郎提出来的,让八郎去办会不会好一点呢?”秀长对于秀吉的安排有些吃惊的问道。 “非我不愿,只是备前兵这面些年一直在为我征战,如今是让他们歇一歇的时候了。”很快,秀吉也对此事作出了解释。 “可是我对于此计其中奥义还是欠缺了解啊,不如让八郎做我的助手如何,这样也无需整备备前兵士参战。”秀长确实对于秀吉的安排有些怂,向秀吉讨要秀家说道。 对于这个弟弟,秀吉想要余求虞予,思考了一下利弊就答应了下来。 秀家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就是让自己个人跑一趟做一回顾问,但是由于不会有本队军势参战,战后评定当中会记载自己多少功能就难说了。 见到秀吉答应,秀长急不可耐的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准备。” 反倒是秀吉把秀长按下说道“你忘了我刚刚和你们说的话了吗?先和我去趟京都要紧,再说此事急不得,八郎不是也说需要1年的功夫吗?” “再加上如今正是冬日,贱岳大雪封山大部队无法行径,待到开春在集合兵力即可。为了不耽误农耕,北陆四国180万石,以每半年集结1万5000人来大和即可,伊势这边交由近江、浓尾势军团负责。” 第七章 九条植通的坚持。 随着历史的车轮步入到天正十三年(1585年),羽柴秀吉越俎代庖替代织田家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不知是出于对织田家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秀吉没有走以往的下克上路线,而是曲线进京,在菊亭晴季的安排下拜见天皇。 正巧这个时候秀吉为老天皇方仁修筑的仙洞御所已经完工,秀吉以此为礼物进入京为其祝贺。 秀吉其实早就已经找好了路子,再为其修筑别院的基础上,还给天皇送上山城国2000石的土地作为皇庄。这是室町幕府没落以来天皇第一次真正掌握属于他自己的土地。 天皇一高兴,将他的的官职从正三位大纳言左迁至从二位内大臣,这是寻常武家可以获得的最高官职。 但是秀吉不走寻常路,当着天皇和公家的面宣布要重塑公家的权威,要实行公武合体。即公家武家不再区别分类,朝廷官职不再专设,无论公武皆可叙任官职。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是动了公家的奶酪啊,要知道现在的公家可是穷得只剩下殿上臣的名头了,现在的律令制从三品以上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公家自己都不够分。 如果让武家也进入律令制官位,那么现在在朝堂上的老爷们真的要被拔的底裤都没了。 好在秀吉很快对作出了解释,确立了除了特殊的官位意外,其他官位不再限定人数,而是有能者皆可居之,至于这个有能者都是谁,自然是由秀吉说了算的。 这当然不能让躁动的公家偃旗息鼓,于是秀吉又拿出了大和5000石土地分给公家作为他们的荣养料,这才让公家消停了下来。 同时为自己的弟弟秀长叙升正四位下·参议,同时兼任越前、加贺、能登守。为秀家叙升从四位上·勘解由长官。 这个官职是在日本平安时代初期,担任行政监察的官职,在中期曾遭废除的官职,在后期变成了类似法官的角色,并特别设立了勘解由使局机关。 秀吉每一步官职的安排都有深意,秀家本以为秀吉是希望自己由武转文,谁承想自己的勘解由长官的任命刚刚到手上不到一周,天皇新的任命下来了。 羽柴勘解由秀家,叙升从四位下左近位中将,唐名雅称呼虎贲将军,搞得秀家不得不再次入宫拜谢天皇,同时又出了一份礼物。 别看职级没动,但是在律令制下的地位中,勘解由长官排在从四位下倒数第二位,仅在检非违别当之前。但是左近位中将却是从四位下第一职级,经常有升半级任官的存在。 但是秀家勘解由长官的官职并没有被朝廷收回,换句话说此刻的秀家手握文武两份官职,由此可见秀吉也是希望秀家能够文武全面发展。 秀吉这段时间可不是白耗着的,他在为自己的关白之路铺路,他先让自己的内命(内侍)头领曾吕利新左卫门与菊亭晴季一道,待着礼物一起到九条植通府上拜会。 公家的官位一直在五摄家和清华家之中流转,一来是根据规矩进行轮流,二来也要参考现今关白的意见。 摄关家指的是藤原北家嫡系的五族,即近卫、九条、一条、二条和鹰司五家,是公家之中最高位的家格。是可以经由大纳言-右大臣-左大臣等职位的晋升最后成为摄政·关白等高位的家格。 其中以近卫家为尊,九条家祖先是近卫家家祖先的弟弟,两家和称关摄上家,鹰司家出自近卫家分家,而一条和二条家分别是九条家的分家,三家为关摄下家,五家合称五摄家。 从关系中看,近卫家是五摄家的宗家,其他四家都是分家。 但是实际上关白摄政的由来是因为九条兼实与镰仓幕府的源赖朝相亲近,尽心尽力为赖朝就任征夷大将军而努力。在源赖朝登位自后,其被推举为摄政,五摄家官位由此而来。 现今的关白是二条昭实,根据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下一任关白会由现今委任为左大臣的九条兼孝二次上位担任。 当然关白的位置实质上并不是一定轮替到某人身上,而是以家族为单位轮替。换句话说,九条兼孝可以自己不担任关白而推举家族内的其他人担任这个职位。 而菊亭晴季此次前来拜会的九条植通,正是九条家的当主。 菊亭晴季此来,就是劝说其收养秀吉并推举其继任关白的事情。 “哎呀呀,内臣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啊?”见到菊亭晴季前来,九条植通热切的打招呼道。 菊亭晴季又名今出川晴季,是清华家的一员。清华家一共九家,分别是久我氏、三条氏、西园寺氏、德大寺氏、花山院氏、大炊御门氏、今出川氏(菊亭氏)、醍醐氏和广幡氏,以上九家被后世称为九清华,都是久我式的后代。 但是,醍醐家和广幡家都要等到江户幕府时期,分别由关白一条昭良的次男·权大纳言醍醐冬基(1648年-1697年)和正亲町天皇的皇孙八条宫智仁亲王的儿子源忠幸(1623年-1669年)降为臣籍后创建。现如今清华家只有7家。 清华家在当时最高可以但仍右大臣的官职,但是寻常只能叙升到内大臣就是顶端了,因此清华家也被称为大臣家。 除了关摄清华家之外,还有一中院、嵯峨、三条西三家不包含在清华家序列但是享受与清华家一样的待遇。(姊小路家就是三条西家后裔) 由此可见关摄家与清华家分别是近卫家和久我家的后代通称呼,但是在远古时期应该还有中院、嵯峨、三条西三家与他们出于齐平的位置。 除此之外,还有被称为花山院家的青方氏、青山氏、五辻家、中山家、野宫家等七家被称为准大臣家,即最高能继位内大臣官职。 在后世,公家的分支更加广大,有从正亲町天皇孙开始分出的闲院宫亲王系的闲院家25家(清华家格)。 闲院宫亲王是日本四大世袭铁帽子亲王,世世代代繁衍下来分家皆臣籍下降,最终形成闲院25家。 以及与闲院家一样的中御门亲王家九家(准大臣家格),以及以上53家繁衍出来的84家旁系。 可以这么说,到了幕府末期,即便抛开幕府武家不谈,就算只看这142家公卿家族,律令制下的官职体系早就不够用了。 也难怪在明治天皇时期会鼓捣出华族这种东西,将爵位和官位分开授予。 甭管家名是不是有差距,自应仁之乱开始,京都的公卿谁又比谁好多少。也就菊亭晴季连续把握住织田信长和羽柴秀吉的大腿,这才能在公卿家中鹤立鸡群。谷 眼看着菊亭晴季吃饱穿暖还有官升,其他的公卿也奋外眼红。 别管私底下怎么看不起这个给武家跑腿的公家,明面上可是很给面子的,全都指望从他指头缝中漏出一点汤食,都能让自己吃饱穿暖了。 “哎呀哎呀,看到老大人现如今的模样,看来身体还算硬朗啊。”菊亭晴季来到屋内,在拜见了九条植通之后,向他套近乎的说道。 “能够苟活性命于乱世,这真的是在下没有想到的啊”现如今的九条植通已经80岁了,算是经历了应仁之乱,完整经历战国乱世的国宝级公卿了。 “瞧您今日说的,您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还能活许久呢。”菊亭晴季继续恭维着说道。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到我府上所谓何事啊?”九条植通先一步耐不住性子,向菊亭晴季询问道。 菊亭晴季屁颠屁颠的向九条植通解释道“我今天给您找来一个儿子啊。” 九条植物通有些不解,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把手掩住半边耳朵让菊亭晴季再说一遍。菊亭晴季在他耳边放大音量说道“我给您找到以儿子,他们家钱可多着嘞。” “什么,什么养子啊,我已经80岁了,早就儿孙满堂了,哪里还要什么养子。”说罢就把身体转过身躯,像老小孩一样,不理会菊亭晴季,吃着侍女一口一口喂的米粥。 九条植通为什么会这面做?在30年前,公家空有高门的身份,却没有一贯钱的收入,公家女子在京都小庙卖银随处可见,只需要2贯文就能和高门女子云雨一番,不过都是分家的女子出来赚取供养宗家。 不是说公卿男子吃软饭,人家也赚取的,随便花两个小鸡啄米图,敲上祖宗的印章就当古董来卖钱的比比皆是。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门道,就是出卖家名。这门生意可贵了,500贯起谈,双方满意了就能收养你做养子,给你藤原家的名头。 不过多是部分清华家和旅居京都的源平名流在做这门生意,比如土岐家和姊小路家等。 但是关摄家是绝对不会参与的,对于他们而言,家名是最后的门面了。无论多苦多累,宁愿卖假画,让分家女子去出卖肉体,也不能出卖祖宗的家名。 在座的都是人精,九条植通一听菊亭晴季开口就知道他所求什么事情,作为历史老人的九条植通当然选择拒绝,也算是给菊亭晴季留了面子,用儿孙满堂敷衍过去。 谁承想,菊亭晴季是铁了心让九条植通收养秀吉做养子,他再次走到九条身前,挤开侍女对着他耳语道“对方给的其钱,不是500贯,而是5000贯。并且愿意给您和九条家一块恩养料,开口就是2000石。” 如果坐在一旁的曾吕利新左卫门听到菊亭晴季的对话,恐怕会吓掉大牙。秀吉让其转述给菊亭晴季的条件是钱不设上限,即便是5万贯,10万贯都可以谈,到了菊亭晴季这里就成了5000贯,直接看了九成; 至于知行,秀吉愿意开出万石知行安置九条家,最多不超过5万石,到了菊亭晴季口中又砍了大半,也不知要被菊亭晴季中饱私囊多少。 本来刻意回避菊亭晴季,在转身后闭上眼睛装睡的九条植通,听到5000贯的名头的时候,眼皮跳了一下。 这个微弱的动作被菊亭晴季捕捉到了,他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我给老大人谈到了1万贯,外加5000石恩养料,就在播磨那边。我亲眼去看过了,就在稻美那边,加古川穿田而过,着实肥沃的紧啊,这可是许多武士都没有的庄子啊” “恩?”听到菊亭晴季的描述,九条植通眼睛睁了开来,直视菊亭晴季的眼睛“此言当真?”。 菊亭晴季对着九条植通打包票道“句句属实啊,是在下亲眼验证过的,1万贯全部换成金判,铺满了整个小间啊,整个屋子金碧辉煌,好不耀眼啊!如果大人犹嫌不够,我愿意为大人加码到2万贯,知行上面还要去谈啊。” “金碧辉煌?好不耀眼?沃野千里,是上等的好田?”九条植通重复着菊亭晴季的话,没说一句菊亭晴季都点头回应。 当下即便是九条植通都有些心动了,现在大家虽然生活还过得去,但是谁又不想过得更加舒适富有呢? 这个时候甭管家名重不重要,哪有实实在在的金钱和传世万年的土地重要。 能够开出这样条件的家伙想来也必行是雄踞一方的霸主,九条家的名声到了他那里也不会坠了威名,说不定以后九条家还要仰赖那位大名供养呢。 九条植通的表现都被菊亭晴季看在眼里,“果然天底下所有的事务都有一个价码,只要价码开的到了,自然有人愿意出卖。”菊亭晴季想到。 “那位大名是谁?可是位百万石级别的大大名吗?”九条植通毕竟年岁大了,在他的理解中只有百万石大大名才能开得起这样的条件。 “何止是百万石大大名,此人所掌握之疆土不下400万石,是当今天下最大的势力。”菊亭晴季笑着介绍道。 谁承想,本以为会欣然接受九条植通听到菊亭晴季的答话,脸色就涨的通红。他哪里不知道菊亭晴季所谓何人,当即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握着自己手臂的菊亭晴季甩开,高声咒骂道 “滚开,混蛋,有多远滚多远。我九条植通就算饿死,九条家就算穷困潦倒,也不会把家名冠给这个泥腿子。全天下谁不知道他就是地头的泥腿子出身,僭越源平由显不够,还想着僭称关摄五家!” “我呸,有多远给我滚滚多远!只要有我在九条家一日,就永远都不可能!”九条植通说道激动处,直接推搡着菊亭晴季骂道“还有你也是,你这个狗腿子,快给我滚,滚出我等府邸。” 九条植通说道激动处甚至拿起拐杖就想要向菊亭晴季打去,还好菊亭晴季年轻力壮躲开了。 听到九条植通咒骂自己的主公,曾吕利新左卫门表情不善,要不是眼前的是关摄高门,他早就拔出武士刀砍上来了。 “九条大臣这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5万贯,不,十万贯外加1万石知行我都可以去谈的。”菊亭晴季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毕竟从九条植通刚刚的表现中来看,他还是颇有兴趣的。 谁承想刚刚还被金钱着迷的九条植通锤着榻榻米说道“我九条家,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能乱了礼,让后世耻笑!我念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快快从我眼前离去!此事我定不会外传。” 菊亭晴季如今也50来岁了,哪里还是小孩子,这无疑是九条植通给面子的说法罢了。现如今对方下了逐客令,菊亭晴季也不敢停留,带着曾吕利新左卫门转身离开。 离开九条家的路上,菊亭晴季心中想到“好吧,九条这是不行了,最便捷的办法走不通,只能找找别的关摄家看看有没有路子了。”以及“看来金钱也不是万能的嘛,居然连这么高的价码都买不到家名,我是真的做错了吗?” 第八章 近卫前久终屈服 从九条府邸出来的菊亭晴季面色不快,这还是第一次被人骂的狗血淋头。最重要的是他在出门前可是和羽柴秀吉打了包票的,现如今九条植通拒绝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和秀吉合作久了的菊亭晴季可是深知秀吉的手段,如今正是秀吉上位的关键时期,这个时候任何阻挠他上位的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菊亭晴季可不想成为其记恨的对象。 正当菊亭晴季愁眉苦脸的时候,突然看到对面近卫家的家门。熟知宫廷政治斗争的菊亭晴季,突然想起来好像近卫信尹与现在的关白二条昭实一直传言不和。 即便是为了完成羽柴秀吉的任务,菊亭晴季也得去近卫家试上一试。 要说近卫家这两代家主也是狠人,已经隐退的上代家主近卫前久曾经在不满20岁的时候跑到越后找上杉谦信,让他带兵上洛,顶替足利义辉成为将军。 更绝的是这笔还曾经指着信长的鼻子大骂,因此逃出京都躲避了许多年。这种人能活到1612年,也不知道是给神佛灌了什么迷魂汤,写错了生死簿。 近卫前久曾经在1554年-1568年间叙任关白,在朝廷内部颇有威望。1566年,正是在他的斡旋下朝廷这才承认将松平家康将苗字“松平”改为“德川”的行为,并授予家康从五位下三河守的官位。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现如今,近卫前久隐居在美浓国,京都由其侄子近卫信尹担当。 说决定就动手,菊亭晴季拉着曾吕利新左卫门转身想着近卫府邸而去“劳烦通传一下,就说今出川家当主,内大臣晴季有事求见。” 不多时就有近卫家的仆从引着菊亭晴季入内,在路过名为阴阳殿的偏殿的时候,菊亭晴季停住了脚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居然有一人正趟在殿内的垣廊上晒着太阳。 要说这件偏殿实在残破,由于不在主要的交通路线上,寻常人也见不得真容,近卫家只修缮了朝外的屋檐,而在院子内侧的屋檐都已经腐朽破败。 “哦...哦~这不是关白大人吗?”菊亭晴季惊讶的说道,也不管引路的仆从,直接顺着回字型的垣廊来到那人面前。 走近一看,躺在木板上的人,一身花白的头发,身上盖着白色动物毛皮的摊子,活像一只白色的狐狸。 那人感知到阳光被挡住也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菊亭晴季惊讶的说道“今出川啊,你今天怎么来了呢?” “我还想问您呢,关白大人,您不是在美浓隐居吗?怎么会出现在京都呢?” 原来躺在那里晒太阳的人正是近卫家的前代当主——近卫前久,他也是曾经担任过关白的公卿,在公卿体系内还是颇有威望的。 此时近卫前久也坐了起来,要求菊亭晴季入屋子饮茶叙说:“隐居生活真不是人待到啊,去年一场战乱直接把我在美浓的农宅给拆了,是在没有办法只能回到京都讨生活了。” 近卫前久所说的战事,就是去年在美浓、尾张、伊势、三河引发的,牵动羽柴秀吉阵营与织田信雄-德川家康之间的战事。 菊亭晴季一听,这不是巧了嘛,激动地直接一拍大腿对着近卫前久说道“正巧我今日前来就是来给近卫家送供奉的。” 近卫前久冷哼一声“什么供奉,你小子肯定又去哪个大名那边骗钱去了。” “哎~此言差异,公家与武家之间的事情怎么能算骗呢,再说我每次受到的钱帛不都分润给各家的嘛。”菊亭晴季似乎对于近卫前久对自己的定义有些不满,但也不敢发怒,只能作出解释说道。 “对了,我观老殿下住的殿宇颇为残破,怎么不想着修一修啊。” “我一把老骨头了,已经是没用的家伙了,整日偏居于此,又有谁能想到我呢?住的好与坏,又与别人何干呢?”近卫前久的话听着颇为豁达,但是从当时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些许幽怨,这也被菊亭晴季抓住了要点。 “我记得小时候,右边的这个宅邸也是近卫家的吧,如今却是出卖给了别人了。我还记得在小时候,我与殿下一起在那边的花园玩耍过呢。” 菊亭晴季出身于1539年,近卫前久大他7岁,两人年龄相仿又都是公家,自然自小都有交集。 近卫前久顺着菊亭晴季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难道殿下不想把出卖的宅子买回来吗?”菊亭晴季不饶的追问道“如今近卫邸的格局可不是以为大臣家应该有的档次啊,若被外人看到了,说出去就算是一个乡下土豪都有人相信。” “想有什么用,近卫家已经荣耀不再,每年皇室下发的俸禄养着这群族人由显不足,又哪里有多余的钱财去享受原本的礼制呢?”近卫前久的眼神闪过了一丝不甘,但是很快又颓废了起来。 “实不相瞒,在下现今的府邸也不是自己出钱修建的,只要近卫家有心,天底下自然有的是大名愿意捐助修建府邸啊。”菊亭晴季仿佛一个老狐狸,在近卫前久耳边诱惑道。 “呵呵,恐怕你所言不尽其实吧,天底下哪有这面好的事情,会有人免费资助呢,必然有对方有所求吧?” 近卫前久也是老公家,菊亭晴季的骗局自然瞒不过他,其中的弯弯道道他还是看得透的,只是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请求,需要菊亭晴季逮着自己这样一位已经隐居的近卫家前家督薅。 “羽柴内大臣,关白听说了吗?”菊亭晴季凑近近卫前久的耳朵小声说道,好似他在说什么要不得的消息一样。 “略有耳闻,听说是目前天下最强大的大大名。” “此次出钱的正是其人,他说要是近卫殿答应他的要求,他愿意给近卫殿奉上价值1万贯的金判,这可是能铺满一屋子的黄金啊!还有播磨5000石的良田,有了这块田地,近卫家以后都不用为吃饭发愁了啊!” 菊亭晴季开出的筹码是在骇人听闻,近卫前久紧张的咽了咽唾沫。 在这个正五位明码标价500贯的京都,1万贯和5000石知行想要换取的东西必然是泼天紧要的事。 “羽柴殿下素问近卫殿下良善,必然是愿意满足近卫殿下的愿望的。至于买下过去出卖的宅子,再为近卫家返修一番也是易如反掌啊~” 菊亭晴季的话语在近卫前久的耳中好似恶魔的低语,不断的诱惑着他。 思考了片刻后,这位已经50多岁的老人终于按捺不住,低声向菊亭晴季问道“那么代价是什么呢,今出川?” “羽柴殿所求不多,只期望能够让他当上一段时间的关白罢了。”菊亭晴季用好似称述意见小事一般随意的说道。 “关....关白?你认真的吗,今出川?”近卫前久被这个消息吓到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是啊,这个要求很简单不是吗?只要殿下可以收养其为养子,羽柴殿就能以近卫家的身份继任关白。”菊亭晴季继续诱惑着说道。 可是近卫前久却有些慌张起来,试探性的问道“你有去过另外四家府上了吧,那边怎么说呢?” “我只去了九条府上,谁承想被赶了出来。”菊亭晴季在这点上也没有隐瞒,而是从实说来。 “哦?九条兼孝那家伙和你说了什么?”近卫前久似乎对这个故事充满了好奇,对着菊亭晴季追问道。 “也没说什么,他就说:我们九条家可是藤原家的总本家。怎么能把平民收养为养子之类的话。”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啊,我怎么记得近卫家才是总本家吧?不过也难怪,最近这十几年来,谁人还知道近卫家的名声那?哎~”菊亭晴季演技爆发,摆出一幅为近卫家担忧的语气说道。 “哼,总本家,他九条家也配吗?祖上不过是庶子贱妾生的杂家,沾着源赖朝的光当上关白还真以为自己是京都公家首脑了?”近卫前久有些不忿的抱怨道。 “可不是嘛,不过九条植通那个老家伙也真是的,居然直接当着羽柴天内侍大人的面与污秽之词称呼他,真当自己是京都的老大吗?” “老....老家伙?你称呼九条为老家伙?”近卫前久对于菊亭晴季的失礼感到惊讶。 谁承想菊亭晴季接下来凑到近卫前久耳边说道“左右不过是一个即将入土的家伙罢了,怎么称呼有什么区别吗? 羽柴殿下马上就要成为天下人了,只要羽柴这个苗字存在一天,九条家是绝对不可能上的了位置的,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五摄家的称呼了啊。” 菊亭晴季的话深深触动了近卫前久,内心焦躁的他此刻已经感到口干舌燥,但是还是强忍着激动和害怕叫着菊亭晴季的名字“唯,今出川。” “恩?近卫殿下有什么吩咐吗?”菊亭晴季眨着自己闪亮亮的大眼睛,人畜无害的问道。 “真的有1万贯的金判和5000石的庄子吗?” 菊亭晴季听出,近卫前久已经动了心,换上一幅春风和煦的笑容,对着近卫前久承诺道“这些都是羽柴殿下答应我的,近卫殿下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去谈。” “不不不,够了,够了。”近卫前久连忙打住,对于他而言,这些东西是他出身一来想都不敢想的资源。 “只是,这个事情毕竟涉及本家,还是不可轻易从事啊。” 近卫前久的意思很简单,收养养子这个事情可大可小,我自己收养儿子和近卫家无关,也不用什么公开的仪式了。 “还有啊,光修缮我们一家是不是太显眼了一点,天皇那边也不好交代啊,不如把皇居和在洛的公卿的府邸都按照规制翻修一下怎么样啊?” 尽管近卫前久已经认定要搞这一套,但是其内心还是颇为忐忑的,他想要通过为公卿和天皇返修居所来拉更多的公卿实力下水,淡化近卫家在此事上的矛盾。 菊亭晴季一听,这是答应了啊。毕竟返修公家居所这种事情,对于财大气粗的羽柴秀吉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只要有了藤原的姓氏,这些投资都是值得的。 菊亭晴季笑着说道“这些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我想新任关白很乐意把整个京都,当然!除了九条家意外的所有公家的藩邸都修葺一新的。” 得到答复的近卫前久很是高兴,反向向菊亭晴季确认道“我这可不是为了钱而出卖家名啊,我这是不忍天皇和洛中公家陋居其室而为天皇和京都的公家们舍身啊,你说是不是啊,今出川?” 菊亭晴季在一旁听着近卫前久自我安慰的话语,不停地点着头回应道“龙山公说的极是,我代京都的公家谢过龙山公了,能有您这样的藤原氏长者,真是我等晚辈的福气啊。” 有了他这个藤原氏长者的认可,羽柴秀吉也算是入了藤原氏的族谱了。至于关白之事,等事情冷静下来再说。 这里插播一下,藤原氏长者有两个说法。其一是由宗家近卫家担任,但是不一定是由家主兼任,比如现在近卫前久是藤原氏长者,近卫信尹是近卫家督。 后来九条家借着源赖朝的东方登上关白宝座,同时给其他4家兄弟喝汤、 手中有权的九条家,也想以藤原氏长者自居,但是怕另外四兄弟闹,于是整出了一出为关白者兼任藤原氏长者的规矩。 当然作为宗家的近卫家是不同意的,本来我就可以上位关白,干嘛和你们分藤原长者的名头? 于是从此藤原氏长者就有了两条路线,其一是近卫家恒久不变传下来的正统长者,一个是九条家、鹰司家、一条家、二条家四家之间谁担任关白谁兼任藤原氏长者的规矩。 菊亭晴季一听,心中乐开了花“好了,万事大吉了。”当即对着近卫前久说道“我这就通知羽柴殿下。” 羽柴秀吉听到菊亭晴季喜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冈午睡起来的秀吉激动的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像跑到近卫家认爸爸。 好在在秀长和菊亭晴季的劝阻下,这才穿戴整齐乘坐轿子前往近卫府邸拜会近卫前久这位藤原氏长者。 直接在当天,在这个屋檐残破,漏风漏雨的院子里完成了养子收养的仪式。 羽柴内大臣藤原秀吉,从此之后秀吉就可以这个身份行走于日本。从这个命名来看,近卫前久还是留了一手的,没有直接冠其以近卫家的名头。 为了这个姓氏,做谁的儿子秀吉根本就不在乎。 在获得藤原姓氏的第二天,近卫家的藩邸就开始扩建返修,周围数十家人家都被“亲切礼貌”的动迁安置,从一点来看秀吉的动作不可谓不快。 秀吉也如近卫前久所言,准备等风声过一段时间后再以藤原家的姓氏操作关白的操作。 谁承想,秀吉耐不住性子,在当天颁发给下属大名的行文中,就直接用羽柴内大臣藤原秀吉这个名字进行落款。 因此羽柴秀吉获得藤原姓氏这件事也传入京都公方手中,特别是九条植通的耳中。 气的他当即派人外出探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巧的是,菊亭晴季正好路过九条府邸,管家见此人正是前阵子为羽柴秀吉谋划之人,当即前来询问其是怎么一回事。 “那还用说吗。羽柴内大臣的藤原姓氏自然是得到藤原氏一门族长的允许的啊?”菊亭晴季颇带着嘲讽说道。 等到管家把这个消息带回给九条植通,气的他用拐杖直锤地板“我就是藤原氏的族长,没有我的准许,他怎么可能获得我的同意呢!” 管家只能再去询问,菊亭晴季居然一直待在九条藩邸门前没走,他贴心的将想说的话写在纸上交由管家带给九条植通阅览。 只见其上写着:自镰足公以来,未闻分家越居宗家其上自称长者者。晴季学识浅薄,但也翻遍古籍,询问京都洛中名士法僧,只知镰足公亲定藤原家督如今已传百余代,如今正统血脉正在近卫家。 藤原氏长者龙山公(近卫前久)层言,一族之长都允许了,谁还能有看法。我认为此言有理,如九条殿有别的看法,自然可以去近卫府上得到龙山公允许后入府参见。 这封信件写的嘲讽满满,最后甚至将九条家和近卫前久之间的身份从平级变为上下级关系。如果要见,你就要打报告,人家族长允许了你才能进去。 “啊~近卫小儿,误我藤原家啊!” 看完这封信的九条植通大呵三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作为藤原家的新晋家族成员,羽柴秀吉给予了九条家亲切的慰问,寻遍京都名医道九条植通府邸救治。 谁承想九条植通倔脾气上来了,凡是羽柴秀吉找的医师都不给看。可是秀吉已经把近畿名医都找来了,他们不给看只有赤脚医生能看了,最终九条植通没能挨过这个冬天。 第九章 结一个善缘,联结以心崇传 秀家与秀长一道,陪同羽柴秀吉操作关白的事情,其实此事自然是由羽柴秀吉和菊亭晴季负责张罗,秀家和秀长两个人被带过去,只不过是借着两位大大名的身份给秀吉抬轿子罢了。 在第二次受封左近卫中将出来的时候,秀家的脑子里就在想一个问题。 自己现在头上抛开备前守的官职不谈,还有勘解由长官和左近卫中将两个高级官职在身,那么称呼自己哪个官职更加威武好听,就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拿不定注意的秀家索性直接问跟在自己边上的清水信也问道“你觉得是羽柴虎贲秀家好听,还是羽柴大理卿秀家好听呢?” 清水信也出身不高,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傻乎乎的回答道“嘿嘿嘿,殿下说的两个通称我都不太明白,但是虎贲有老虎的嘛听起来威武一点,说不定能把对面吓到。” 秀家眉头一挑,双臂展开将朝服整个展示出来问道“怎么,看起来像是很凶神恶煞的人吗?” 清水信也还没有回复,他身后倒是传来声音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说的不对,虎贲应该指的是唐朝的虎贲将军,乃是掌控近卫的大将,对应我国官职正是左右近卫中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至于大理卿指的是唐朝掌握司法和缉捕盗贼的官邸——大理寺的官员,对应的应该是我朝的检非违使别当。” 秀家被其声音吸引而去,看到其身后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小沙弥,正双手合十的说道。 “你解释的很对,但是你忘了一点,在我国勘解由长官亦可称为大理卿。”秀家对他的话作出补充道。 小沙弥对秀家的论述皱了皱眉头,不由他皱眉,毕竟这个官职已经许久没有人叙任了,早就淡出了群众的视线。 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眉头舒开向秀家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这位施主学识渊博,在下自愧不如。本想借着解疑答惑的情分向施主请一份佛餐,如今看来是我孟了。” 请佛餐是很文雅的说法,说白了就是想要向秀家化缘。 那位小和尚说完打算转身离去,但是他身上的衣着着实引起了秀家的兴趣,之间这个小和尚身穿一袭洗的泛白的僧衣,看起来丝毫没有战国佛爷那般阔气。 要知道日本的和尚可都是有寺产的,有田地有领民耕种,有僧兵看家护院,现在对面的那个他却还要主动出来化缘,而且这个化缘的过程这面文雅,丝毫没有过去佛爷们的豪气。 “大师留步。”秀家开口叫住那位正想要离开的沙弥。 那位沙弥转身再向秀家施利说道“施主误会了,我现在连黑衣都没有船上,哪里是什么大师,不过是一介学僧罢了。不知施主叫我所谓何事?” 秀家也注意到自己的称呼有些不合适,将称述转换后说道“请问小师傅戒名是什,师从何人,在那所庙堂礼佛。” “在下名唤以心崇传,家师是南禅寺玄圃灵三大师。”那位小沙弥双手合十想着秀家介绍道。 “以心崇传?”秀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一跳,忍不住抬头望向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级相仿的沙弥。 以心崇传是谁? 是日本战国历史上有名的黑衣宰相,是能和南光坊天海、太原雪斋齐名的大师。 其算是后战国时代最有问话素养的人了,不光是德川家康,就连德川秀忠和德川家定都多向其讨教意见。 庆长十七年(1612年),以心崇传奉家康之命协助京都所司代板仓胜重,一同担当宗教行政的事务。 翌庆长十八年,以心崇传替幕府撰写了《伴天连追放之文》。文中规定了幕府对于天皇的本分、五摄家及三公的席次之任命和罢免,以及改元、刑罚、寺院僧侣的职位升调等规则对朝廷和大名进行立法限制。 同时编写了对公家诸法度和专门管理寺院的寺院法度、并编制了面向诸侯门关于筑城、婚姻、参勤交代、造船、关所等规定的武家诸法度。 由此可见,以心崇传为德川幕府编制出了统治天下的所需要的法度,为德川幕府统治天下提供了合法性的支撑,甚至可以说他是德川幕府背后的影子操控者。 由此可见,以心崇传此人能力和业务水平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后世对他的人品褒贬不一。 甚至有人说,他能得到德川家的信任,多是因为其甘愿成为德川家狗腿子,为德川家鞍前马后的原因。 这里举两个例子: 在关源合战后的十几年中,丰臣家逐渐认清了事实,想要学当初的织田家一样,慢慢从德川幕府的体系内淡化自己的存在。 可是盘踞大阪城中的丰臣家此时还掌握着摄津、河内、和泉三国65万石左右的领地。 这些领地距离京都所在的山城国太近,有比邻日本经济城市堺町,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丰臣家的综合实力一直都没有得到削弱。 再加上如福岛正则、加藤清正、浅野幸长等与丰臣家亲厚的大名,或念着丰臣家的恩德,或出于对丰臣家的愧疚,保持着与丰臣家的亲善关系。 极好的地理位置,富饶的经济收入,以及在大名之间极高的影响力,使得德川家康对于已经服软的丰臣家依然如芒在背。 真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于是在天正十六(1611年)年时,德川家康以修复因大地震而毁坏方广寺大佛殿的为名义,要求丰臣家出自修复寺庙。 在修复寺庙之时,铸造铜钟是第一件非常庄重的事情,钟上需要用汉、梵两种语言刻录铭文。丰臣家的人自然不懂梵文,此事自然是交由僧侣负责。 在钟铸好之后以心崇传借着梵钟铭文上“国家安康,君臣丰乐”的字句发挥,指称是要诅咒腰斩家康、并祈求丰臣家繁荣。 时以心崇传还联合五山的许多名僧及藤原惺窝的门人朱子学家林罗山一同对丰臣家指控。终于以丰臣家诅咒家康的名义开战,导致最后丰臣家的灭亡。 要知道以心崇传早年游历诸国的时候,可是受到丰臣秀长的资助的,接过转头就成了灭亡恩公家族的直接推手。 宽永六年(1629年),更是爆发了“紫衣事件”。 紫衣是朝廷赐予佛教高僧最高登记的认可,这也是德川幕府时期天皇朝廷为数不多的权利,此前也都是由朝廷自言而决,幕府从没有施加干涉。 事情的发生其实非常的小,后水尾天皇为了朝廷财政问题,允许京都大德寺和妙心寺僧侣数十人穿紫衣。 当然,如过去一样,事先未同幕府商量。 但是由于此前在德川家女子入局天皇家血脉的问题上与朝廷没有谈拢。谷 以心崇传在幕府授意下以这些僧侣出身不名,未得到幕府同意为由,直接宣布后水尾天皇允许京都大德寺及妙心寺之紫衣敕许无效,让朝廷颜面尽失。 随后,以心崇传以德川幕府制定的僧侣之诸出世法度中,幕府有权管辖所有僧侣的规定,这些僧侣僧侣流放。 为此大德寺的住持泽庵宗彭十分不满,而与以心崇传抗辩,以心崇传一怒之下反以手中的权力将泽庵宗彭流放到出羽上山。 从以上两件事情可以看出以心崇传行事手段之狠辣、用心之险刻,被许多人称呼为“天魔外道”。 秀家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十几岁年级,却在之后搅动天下数十年风云的男人,就这样随意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以心崇传师傅是出来化缘的吗?这几年近畿局势安定,怎么寺庙的营生反倒不好了吗?” 由不得秀家不好奇,要知道日本的和尚和中国可不一样,那是正儿八经的大爷。平安时期甚至请求天皇改名为法皇,并企图让天皇的位置由僧侣们轮流做的家伙们。 即便经历了织田信长的打击,京都佛爷们生活的也不差,地处近江的南禅寺就在京都不远处,正是人流攒动,香火鼎盛的大庙。 退一万步讲,就算香火不行,寺庙的田产也足够这群僧侣生活。 安逸的生活恐怕使得,在日本的僧侣们都忘了还有化缘这种活动了。就算有也是面向领主们,以一揆为筹码化一口大缘,哪有还有面向平民的啊,这要化到什么时候去? 而且现在可不是德川幕府时期,猴子对于僧侣的管制并不严格,也没到需要上街讨饭的底部吧。 “阿弥陀佛,寺庙寺产皆为寺有,一应产出自然是由主持支配。如今山门殿、天王殿重修,在下只是想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满天神佛换件新衣罢了。” 以心崇传说的文绉绉的,中心思想就是“庙要重修,下山化缘重铸金身。” “大师有心了。”秀家对着以心崇传说道“大师刚刚说本想以为我解惑的情面像我化缘,如今惑未解开,何故离去呢?” 接着秀家的问题,以心崇传双手合十解释道“朝廷法度早有规制,左近卫中将与勘解由长官虽同为从四位上,但是勘解由长官不是常设官职,而左近卫中将乃是贯穿律令制的主官,其坐席也早就议定先后。 这位大人或许觉得大理卿的名字好听一些,但是于公家、武家座序排位之时恐怕多会引起非议,还是应该以左近卫中将之名为主宜佳。” 秀家刚刚问清水信也,自己哪个唐名好听,想要用这个作为自己的主头衔。 这本就是一句和清水信也之间的玩笑话,学了这么多历史的秀家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秀家之所以继续向以心崇传追问这个问题,自然是想要借此和他拉进一些关系。 在这里完全没有必要学某些小说故事中的主角一样,和以心崇传讨论佛理,最终用自己的王霸之气将对面征服。 一来人家现在有事要忙,没工夫搭理你;二来秀家虽然曾经在寺庙中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是对于佛理知之甚少,秀家也怕争论道最后自取其辱。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借着刚刚的话题,借着虚心听从的机会和他套套近乎。 “啊~大师所言有理,令我茅塞顿开啊。”秀家装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感谢大师为我解惑,请大师稍待,我这就为大师准备一些茶果。” “阿弥陀佛,小小拙见,当不得道。大人随喜给些功德就好。” 茶果是不可能真的茶果的,秀家让侍从跑到边上买上一盒小茶点,用布帛小心包好。 由于穿着朝服是入宫拜见天皇,日本的这座大朝袖里面根本没有小口袋给秀家放铜钱,于是让侍从们凑了2贯钱放在茶果的布帛中。 而秀家则将随身的一块金镶玉取下,放置其内。另外找来纸笔书写道: 吾常闻“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有幸得小师傅解惑,实感荣幸至致。听闻贵寺重修厅堂,愿助钱2万贯重铸佛身,未带心意,以此为凭。 落款则是: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 秀家将信件与玉佩一道放置在包着茶果的锦囊内交给以心崇传“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小师傅切勿推辞。” 以心崇传倒也没啰嗦,直接接过包裹手下,双手合十念了一段经文。“我已询问国诸天菩萨,他们都说善主比得神佛庇佑,身体安康,诸事顺利,以心崇传在此谢过了。” 以心崇传没有细问秀家写了什么,想来是准备回去之后再看,而秀家也没有多说什么,目送着以心崇传离开。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秀家始终无法将眼前这个憨厚可爱、敦厚老实的僧人,和多年后狡诈多变,处世决绝的大僧正联系起来,也不知道这中间的十几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秀家明白,现在的以心崇传还没有经历风雨,其对世界的认知还没有蜕变,他还不是以后那个可以成为君王左膀右臂的完全体。 秀家没有揠苗助长的想法,只希望能够借此事结个善缘,在以后可以更加便利的取得成熟的以心崇传的帮助。 完全体的以心崇传在为人处世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正是这样与世间情感割裂的以心崇传是秀家身边最急缺的人才。 如果一定要在能力和德行上作出选择,秀家会选择包容他的德行。毕竟会说话的高尚者很多,会施政的执行者太少。 即便是跟随秀家两年的清水信也,也是第一次见到秀家对一个僧侣这面上心。 他很奇怪,明明自己的主公是不信神佛,为什么会想到为佛教重修庙宇。甚至在来人远去后,还一直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眺望。 清水信也好奇的问道“殿下,此人是谁?是你的熟人吗?” “是”(秀家对历史上的以心崇传很熟悉) “也不是”(秀家并不认识以心崇传) 被秀家及肯定又否定的句式搞糊涂了的清水信也挠了挠脑袋,不敢对秀家继续追问,只能小声嘟囔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到殿下这般重视?”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秀家听在耳中。 秀家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身笑着说道“一个可以搅动天下的大人物。” 第十章 潜龙腾渊,搅动天下风云 秀吉最终还是等不及了。 尽管近卫前久在收养他之前和他打好了招呼,菊亭晴季也曾劝过他。 但是此时的羽柴秀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乡下的泥腿子了,再也不是一餐饱饭就能哄好的家伙。 即便他不想上位,他的下面有着一群人簇拥着他,推着他不断的攀向高峰。 沉浸在被人称颂的海洋中的秀吉,如今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对于权利的渴望。 明明那志高的宝座就在自己的眼前,秀吉怎么可能让他从自己的手中滑落。 近卫府邸修筑的非常迅速,秀吉就是想要以此为例子,来拉进自己和藤原家公卿之间的关系。于此同时,天皇的皇居也开始建设,天皇暂居仙洞御所。 仅仅过了1个月,皇居和近卫家藩邸就已经先后修葺一新,秀吉借着为天皇祝贺迁入新居的名义,入宫拜见天皇,向天皇透露出想要继位关白的想法。 尽管秀吉此刻已经是藤原的姓氏,但是其获取姓氏的方式并没有得到公家的广泛认可。 对于官位任免这件事情,天皇还是要看公家的脸色的,因此秀吉此次拜请被天皇拒绝。 秀家没有随同前去,但是据说秀吉当殿被九条兼孝侮辱,说他德不章名,身不配位。就算是藤原家姓氏,也没有资格成为关白。 气的秀吉身体发抖。 好在天皇或许是出于安慰秀吉的想法,将其的官位再抬一级,为从二位右大臣。这是织田信长死前的官职,也是非源氏武家目前所能获取的最高官职。 从这一点来看,天皇算是认可了秀吉正式取代织田信长,成为代管近畿甚至天下的大名。 除此之外,天皇越级赐予了秀吉五七桐的印旗,以及给了他可以乘坐牛车的权利。 这五七桐纹可是非关白和将军不能使用的旗帜。用中国的这边的习惯来说就是:尽管没有给予宰相的位置,但是一应待遇都依照宰相看齐。 但是秀吉所要可不仅仅是一个认可,他想要成为超越织田信长的存在。 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期望可以得到大家的认可罢了。 他要证明,即便是一无是处的泥腿子,也有能统御天下的时候。 但是在足利义昭和公卿这边接连碰壁,不断的打击着他的自尊心。 “当初是你们说非藤原不能为关白的,好,我认。现在的我已经是藤原的姓氏,我还出钱给族人修房子、补贴家用,可是你们凭什么还当狗一样看我?” 在权利得到无限扩充的羽柴秀吉,绝对不能接收自己被一介身份绊住自己的脚。 更不会允许,有人用自己的出身嘲笑自己。 他用颤抖的声音拜谢天皇的赏赐,在满殿公卿们挖苦讽刺的话语中离开。 他的内心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挣扎,心中对于公卿的不满再也压抑不住。 “对了,还有那个滑稽的没有一点主见的天皇。”秀吉的内心如是想到。“如果不会做的话,换一个人来做也是一样的。” 从小的教育告诉秀吉天皇的神赐予那个人的身份,天皇就是神在人间的化身。 秀吉不敢想越俎代庖自己成为天皇,但是满天神佛这么多,也没说一定要你这个神的化身来登位啊,换他一个又有何妨。 有意思的是,在秀吉参拜的天皇吃瘪的当天下午,九条兼孝曾经到秀家落宿的清水寺礼佛。 清水寺在京都的西南侧,就在秀家居馆所在的三条坊里面。秀家确实也收到了三条实秀的邀请,让他到府邸一叙。 秀家本以为是极为正常的蹴鞠会,毕竟秀家也无聊的紧,当即同意登门拜访,谁承想殿内正襟危坐着十几位年长辈公卿。 “不是吧,孩童辈,玩玩蹴鞠,唱唱和歌,连家长都牵动了?”秀家被这样的大阵仗吓到了,局促不安的来到殿内坐下。 由于秀家官位是正四位下左近卫中将,坐席位置还不低,是在场第七位,左手第四的位置。 三条实秀为秀家逐一介绍了临座的诸人,随着名字和官位不断的报下去,秀家心跳就提上一分。 在座的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公卿家族人,除了近卫、菊亭等少数家族,包括九条、、二条、鹰司、久我在内,来了大大小小十余家公卿高门。 有意思的是,尽管在座的涵盖了京都大部分公卿世家,但是来人都不是当族的族长,多是一些族别当之类的职位。类似于族内掌管家族户口的人。 望着在场众人严肃的表情,秀家心中暗道“这可不像是玩蹴鞠的模样啊。” “宇喜多殿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等虽在京都都,依然能听见殿下的武名,陛下有殿下这样的家臣,何愁天下不安定啊。”三条实秀作为主理人,在经历了一阵寒暄后,主动把话题牵扯到秀家身上。 秀家听到其用宇喜多称呼自己而非羽柴苗字,眼皮就是一跳,赶忙拒绝并纠正道“不敢不敢,一些虚名罢了,在下还只是一个孩童啊。而且在下早就改换了羽柴苗字,三条殿莫不是忘了吧。” 其实在坐下的那一刻,秀家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熟知历史的秀家,突然就有了一种三国时期“衣带诏事件”的感觉。 因此,面对在场众人的恭维,秀家全部推了出去,更是一再强调自己还是个孩子,这种玩命的事情,千万别带上自己。 现在的秀家就是想要尽可能的岔开话题,待到落日时分,众人自然没有借口继续停留,秀家也可以借此脱身离开。 此时的秀家毕竟有着公家的身份,此前与公卿家之间的关系也算和睦。如果可以的话,秀家也愿意给大家一个面子,只要不料到某些忌讳的话题,秀家也不愿意折了人家的脸面直接离席。 谁承想,看着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而秀家还在和他们兜花园的野宫孝康先忍不住了,对着秀家指责道“虎贲将军难道忘了陛下的恩德了吗?如今正是需要虎贲效命的时候,怎么可以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呢?” 话音刚刚落地,殿内鸦雀无声。 秀家望着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心中叹了口气,暗道“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眼见话题被野宫孝康戳破,三条实秀索性就不装了,直接向秀家行礼道“还请殿下肃清奸佞,还乾坤于宇内,公方诸公必助殿下一臂之力。” 秀家有些鄙夷的看着伏倒在地的三条实秀,心中想到“莫不是明智光秀当初就是被你们这么忽悠的吧。” 所谓秀才造贩,十年不成。指望你们这群无权无势,无兵无力的公卿给予帮助,明智光秀果然是一个铁憨憨,这都会相信。 现在日本的天皇和三国时期的献帝刘协何其相似,羽柴秀吉与曹操何其相似。 历史上的董承尚且有长水校尉种辑为助力,而他们倒也聪明,着了自己这个“左近卫中将”入伙,可是种辑是由长水兵为使的,自己这个禁军将领手下有什么呢?空有名头罢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秀家不知道这些历史,秀家带到畿内的兵马一共1500人,但是此次与秀吉一道前来京都的只有30余名与秀家年级相仿的侍从武士,和百余名旗本武士护卫。 指望合计不超过150的人数和秀吉护卫的3000旗本打仗,真当秀家年少容易上头吗? 再退一步讲,你们求人办事,总得把人伺候舒服吧。 要知道,在场的众人中秀家的官位是最高的。 饶是如此,在坐席的安排上依然坐在下手第七位,在秀家上面的是3家关摄家和3家清华家的代表。 由此可见,即便像秀家这样的,作用百万石领地,御下之兵朝3万众的大大名,在公卿们的认知里,即便已经是正四位下的官职,依然被看做看门狗在使唤。 换句话说,即便最终秀家真的能成事,依然得不到他们的尊重,只不过是又一个织田信长或羽柴秀吉罢了。 面对这样的对待,秀家又凭什么给这群白痴打工呢? 此刻的秀家在殿内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开始向殿外伺候的清水信也抛去求助的目光。 可惜他只是出身清水族地侍家而已,也是到了秀家这边才开始接受教育,对于政治中的弯弯道道不甚了解,并不明白秀家的意思。 秀家此刻只想,如果庄直清或者健次郎还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秀家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准备用沉默消磨时间。 就在此事,殿外有武士来报“殿下,羽柴参议殿下有事相寻,如今已经在府邸内等候。” 天籁之音! 秀家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从座位上站起,饶是不好意思的对着众人致歉道“哈哈哈,是在不好意思,和歌会就要这样结束了,只是我家叔父找我必有大事,在下在这里先告辞了。” 秀家是给足了面子,说是和歌会结束了请辞,但是在座的又有谁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呢? 秀家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怕了。他真的害怕滑门后面埋伏着刀斧手,如果秀家不同意,公卿家的人会出来砍杀一通。 只能说秀家多虑了,如果是平安时期,公家或许还会抗争一二,如今被秀家直接拒绝,众人的脸上如留丧砒。 三条实秀更是走了下来,拽着秀家胳膊说道“和歌正对着兴起,殿下就要去离去了吗,莫不要再留下来一会儿?” 秀家将手从他的怀中抽出,快步走到清水信也等人身旁。有了身边武士保护的秀家胆子这才大了起来,继续请辞道“家中有事,实在是不得不推辞。下次,下次一定与众位对个尽兴。” 说罢转身,带着十几名武士,再也不作停留的离开。 待出了三条府邸,秀家绕有些兴趣的看向刚刚那个解围的武士,向他徐闻道“你这人脑子倒是灵活,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武士子弟?” “是,在下唤作征十郎,土居式部少辅正是家父。”那名十几岁的青年介绍道。 秀家一听,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式部少辅的儿子啊,难怪脑子这面灵活,借用我叔父的名头的注意你都想得出来。” 那人被秀家说的一愣,冷不丁的回复道“不是这样的,殿下,我说的都是实情,羽柴参议殿下真的到了府上。” 秀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问道“你难道不是跟我出来的侍从吗?” “在下年岁稍长了些,刚刚进入旗本众服役,还没有机会成为殿下的侍从。” 秀家这边规定,侍从队专门招收年满13岁,未超过20岁的武士子弟入伍。 而年满20的旗本武士,想要进入侍从队,只能以侍从队的中队长的身份,为秀家代管这群孩子。 秀家被征十郎说的心脏又是一跳。 他早该想到,如今整个京都都是秀吉的眼线,更别说这小小的三条坊了。公卿家这么大规模的聚会,怎么可能不引起秀吉的注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羽柴秀长或许是提前获知了消息,前来拉自己一把的。 就算不是,这么大的事情,秀家都必须给秀吉作出表态,这个表态不能和历史上的刘备一样被动,秀家必须主动和公卿家割席。 想到这里的秀家,神色变得阴暗起来。“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能借你们人头一用了。 秀家对着征十郎说的“征十郎,你现在赶快回到我的府邸,将旗本众全部调过来围了三条家的藩邸,任何人不得出入。” “半兵卫,你带着十余名侍从守在府邸门前,在旗本众来临之前堵住门口,千万不能让里面的人逃了。” 秀家说完之后,就带着剩下的人赶忙朝自家跑去。 刚入了屋子,鞋子都不来不及脱就踩在了垣廊上,最终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羽柴秀长面前。 此事秀长也在偏殿内来回踱步焦躁不安,见到秀家回来,三步并做两步上前说道“八郎,你是不是去见了那群公卿了?” 秀家注意到席上有一杯秀长的茶水,也顾不得理解,端起就一口饮下,这才感觉火烧似的喉咙得到了些许缓解。 “我正要与叔父称述此事,有些逆贼意图对父亲大人不轨。我等现在急需告知父亲。”说罢就拉着羽柴秀长往外面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隔壁屋子房门打开,那个猴脸男人赫然站在门口。 “谁欲对我不利啊?” 第十一章 鸣凤栖梧,奏响四海清歌 在秀家回来之前,是接到土居征十郎的通知,说羽柴秀长拜访自己的府邸。 作为秀家身边最核心的旗本众,他根本没有可能对秀家隐瞒秀吉的存在。 换句话说秀吉就像一个幽灵,毫无声息的进来,毫无声息的出现,着实把秀家吓了一跳。 尽管秀家确信在三条藩邸没有说什么对自己和秀吉不利的话,但是这个时代既没有录音机有没有监控摄像头,如何证明秀家的清白成了问题。 必究秀家真真切切曾参席了“谋反”的会议。 也许正是出于这种紧张,秀家腿上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父....父亲大人....” 秀吉的突然出现出乎秀家的预料,以至于他在短时间内都不能组指出有效的语言。 还是羽柴秀长在秀家身后解围道“八郎刚回来,就拉着我要去救你,由此可见这个孩子的内心还是把家放在第一位的。” 秀吉弯下腰将秀家扶起,不知不觉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经比自己高处一个头了,是大人的模样了。 秀家拉着秀家的手向外走去,一只手不断的拍打了秀家的手背安慰道“喘口气,慢慢说,到底是谁想要害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随着他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之声,但是片刻之后又归于平静。 此刻的秀家已经舒缓了最初的情绪,将在三条府邸内所发生的的事情和盘托出。 “父亲大人我已经命令旗本众封锁了三条家的府邸,此刻派人进去缉拿谋逆的案首,绝不会走脱一人。”秀家已经决心将三条家为代表的公卿供出,来换取了秀吉的信任,自然而然要送上投名状。 可是随着此番话音落下,秀家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府邸内护卫的旗本武士居然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人。当个随同自己回来的土居征十郎等人正被看押在院子当中。 看到他们的模样,秀家确信秀吉确实已经收到了消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控制住秀家的府邸,何尝不是一种耀武扬威呢? “好险啊”秀家心中想到“我早就知道这群公卿不可能成事,我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种事情。” “八郎还记得前些日子,你我父子在大坂城上的对话吗?”秀吉听完秀家转述的经过没有马上多出回应,反而又向秀家抛出了一个问题。 “孩儿自然记得,孩儿甘愿做羽柴家的羽翼,绝对不敢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今日之事乃是有奸臣欲陷我于不义,孩儿是言辞拒绝的,还请父亲明察。” 最怕世界突然安静,当秀家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只得到秀吉沉默的回答时候,秀家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此刻的秀家好似在等待法官最后的宣判一样绝望,最重要的是秀家真的没有参与进去的想法。仅仅因为列席了会议而被株连实在太过愿望。 正在此事外面有两位穿着甲具的武士依次而入,带头的正是贱岳七本枪之一的糟屋武则,其后之人秀家看着有些耳熟,却实在叫不出名字。 “主公,三条藩邸内已经被控制,一共缉捕逆贼21人,根据所听到的情报来看似乎有一人逃了,我这就去审讯一番,定叫那群软蛋交代出那人是谁,将他抓回来。” 糟屋武则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门向秀吉报告道,秀家跟着记忆一对照好像确实的21人无误,哪里还有那22人呢?难道当时屏风之后还暗藏一人吗? 不对!如果算上自己可不就是22人吗? 秀家想到这一茬,眼皮直跳,眼神不住的看向一旁的秀吉。秀吉连具体何人参与都能知道,看来洛中公卿们的奴仆早就被渗透的千疮百孔了,自己今天可真是着了道了啊。 “八郎”秀吉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平静,转头看下秀家说道“那间院子里的人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要对我图谋不轨的家伙们。” “是,父亲大人英名。” “如今那些人已被捉住,你觉得应该怎么办?”秀吉又将问题抛回给了秀家。 秀家稍作思考后,知道这是秀吉在让自己纳投名状,因此狠心说道“既然是谋逆,当然是按照朝廷律法进行处置,全部推出三条河源处斩。” 秀家不知道这是不是秀吉所期望的答案,他只想着尽可能的从重从快进行处置。 说完答案之后,为了证明自己真诚,秀家用眼神和秀吉对视。 秀家从秀吉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与不解,很快秀吉摇了摇头,否定了秀家的回答,将目光看向身旁的羽柴秀长。 秀家看到秀吉的态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明白刚刚那道题自己答砸了。 其实早在话脱口而出的那一刻秀家久感到了不合适,自己这么做会不会给秀吉一种想要毁尸灭迹、杀人灭口的错觉? 但是当时情势确实紧急,秀吉的眼神一直盯着你看,仿佛要把自己看穿,如今秀吉目光转向他处,秀家也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秀长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向糟屋武则询问道“那些公卿可曾交代了什么吗?” “未曾,但是只要肯下功夫,在下绝对可以撬开他们的嘴巴。”糟屋武则自信的回复道。 “罢了,不管怎么说也是高门贵胄,多少留些情面吧。”秀长拒绝了糟屋武则的提议,转身对着秀吉提议道“如今我们没有证据,不如就将人这么放了吧?多少也算结个善缘,释放一下善意?” 秀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人已经被控制了,此事释放善意怎么都说不清楚,我还是太冲动了啊。” 秀家听到秀吉说的内容突然眼前一亮,向秀吉提议道“既然已经说不清楚了,索性就让他继续复杂下去吧。” “恩?此言怎讲?” “我们不清楚对面公卿家的态度,对面公卿家何尝明白我们的态度。今日参与席会的人在各家身份都不低,要说没有家主的示意我第一个不信。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就这样把人扣在手中,那些将人派出去的家主何尝不会担心这些族人将自己出卖呢? 现在的我们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的处置,对方又何尝不着急摸清楚我们掌握了多少情况呢? 只要人在我们手中,掌握主动权的就是我们,被动的反而是他们,我们不如就用这些人做筹码去和他们谈判。 谋害从二位大臣的事情一旦爆出,就等于掀开了他们的潜规则,与他们并没有好处。只要操作得当,父亲大人的关白位置唾手可得。” 这是秀家急中生智想出的内容,具体方法还没有想明白,但是这个方案得到了秀吉的认可。他看向秀家说道“既然这个提议是你提出来的,不如就由你和小竹一同去执行吧。” 当天夜里,尽管京都执行了宵禁,但是整个洛阳依然万家灯火照的通明,有秀家和秀长共同前往各家公卿家进行暗示和谈条件,最终在天亮时分完成了绝大多数公卿家的回弹。 果然如秀家所预料的,公卿家果然还是畏首畏尾。他们所行之事,本就当不得道,如今被人公然揭露开来,自然是想要尽一切办法进行掩盖。 在第二天开始,陆续有公卿家族上书天皇,请求任命藤原秀吉关白的官位,他们在奏章中无一例外的将秀吉夸得好似是天皇最忠心、最有能力的大臣一样。 而此事作为关白的二条昭实,也颇为识趣的在42岁的年级向天皇告老请辞退。 天皇为此事特别召见了秀吉,询问他的意见。 秀吉第一次以自己能力不足为名请辞,第二次更是直接用“自己藤原姓氏得位不正”为理由推辞,就差直接说“关白我要做,但我不要藤原这个名字去做”了。 其实秀吉最开始的计划就是以藤原姓氏,走正常途径继承关白,为此还特意花了好大一笔钱,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谁承想即便是获得了藤原的姓氏,秀吉依然不被公家认可,甚至对他冷嘲热讽。 早在那日叙升右大臣的时候,秀吉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抛弃藤原的姓氏登位关白,以此来狠狠打洛中公卿们的脸面。如今被他逮着机会,自然得好好运作一番。 秀吉还饶有姿态的让菊亭晴季询问自己养父近卫前久的意见,并且延请京都名僧为自己赞名。 最终,秀吉选定了“丰臣”两字,取自于圣德太子的本名“丰聪耳”。 秀吉以“丰臣”为姓氏上奏天皇,请求天皇正式赐下姓氏。 此事一出,算是直接和公卿家掀台子了,要知道大臣位本来就是藤原家专属的官职。 如今已经给你开了个口子让你当右大臣了,甚至和你做了笔交易让你当关白真的是他们最大的退步了,但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啊! 得到消息的公卿们,再也不管秀吉手上人质的死活,再也不管某些事情泄露出去会污了自家的家名,纷纷上奏天皇,抨击秀吉无君无父,行为不良。 恰巧此时,作为支援纪伊作战的北陆军团行军至山城修整,秀吉直接命令羽柴秀长将北陆军团拉倒京都驻扎,整日在京都各坊间训练喊杀,公卿们听得整日心惊肉跳。 迫于秀吉的武力威慑,天皇方仁只能于天正13年(1585年)三月一日下诏,赐予羽柴秀吉丰臣姓氏,任命其为摄政·关白,位阶正二位,下赐五七桐纹以示宽慰。 (公卿赐予关白都是从一位,就秀吉给了正二位,由此可见天皇对秀吉还是有所保留的。) 秀吉此次没有推辞,直接接受了关白的任命,并将自己的阵旗从沢尻泻纹换位五七桐纹。(此刻还没有太阁桐) 秀吉拜领关白的仪式准备的有些仓促,但是秀吉依然准备了极为盛大的庆典,凡是畿内大名不论大小尽数出席。 与外面的欢快不同的是,关白的授予仪式是在皇居举行,并且只允许从四位下以上官位的人可以列席,而秀家和秀长正好可以亲临观摩整个仪式。 整个仪式没有印象中的慷慨激昂,反而在内侍监的管控下显得极为沉闷。 因为关白的职权是由天皇授予,因此天皇破天荒的从帘席后出来,以真面目示人的同时为秀吉更换头上的乌帽子。 当然为了表示对天皇的尊重,在殿内的所有大臣都必须俯首贴地,绝对不能抬头直视天皇的容颜。 尽管中间隔着一层距离,秀家依然可以感受到秀吉身体激动的颤抖着,这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位置,他所认为人生顶峰的位置。 很难想象一个农民的儿子,在身份位阶极为看重的日本,有朝一日能够得到天皇的赐姓,并以非藤原家的身份叙任关白的职位。 “幕府将军当不得又如何,公卿不许又如何,我秀吉还不是获得了天下人的身份!” “我要让这天下人都认得我、记得我,知道我的名字叫做——羽柴关白丰臣秀吉!” 至此,秀吉的京都之行宣告结束,在耗时3个月的时间后,秀吉终于拿到了他想要的那个东西,一种名为“天下人”的“宝器”。 回到大坂的秀吉迫不及待的召集天下大名上洛拜会自己。 其实早在2月底,事情基本确定的时候,秀吉就已经迫不及待向远在骏河德川家康和广岛的毛利辉元等人送去请柬。 待到3月底,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除了德川家康陷于信浓的局势抽不开身,会过段时间上门拜会以外,即便是远在九州的大友家都派来了使者向秀吉表示恭贺,毛利辉元以身体原因婉拒出席,而由小早川隆景代劳。 这是秀吉第一次公开以关白的身份示人,为此秀吉在大坂城御殿的评定间内召集内外家臣参会。 秀吉这个位子的安排非常有意思,是依照朝廷官位和知行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安排,秀家的官位已经位列从四位上左近卫中将,可以说道是在殿中少有的高官了,尽在秀长之下。 但是秀吉给予了秀长超然的地位,命其坐在自己右边下手御阶之上,超然于所有家臣,而秀家自然而又的成为左手第一的位置。 秀家注意到这个位置的安排,丹羽长秀因为其近江守的官位被排在秀家、小早川隆景之后。但是他这个位置在织田信雄之前,秀家很清楚的看到织田信雄用杀人似的眼神瞪着丹羽长秀看。 而丹羽长秀则始终低着脑袋沉默不语,似乎是做了什么错失在进行自我反省。 顺着位置的安排向下看去,秀家赫然看到一个5/6岁的孩子,正被一位青年武士抱在怀中参与会议,定眼一眼,不是三法师殿下又会是何人? 仔细一看三法师的位置,居然是在席位的中下席,这也难怪丹羽长秀和织田信雄的脸色会这面难堪了。 随着外面的铜钟敲响,是此前排练了多次的时间到了。 只见一位身高1米35左右的男子,正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朝服,头上顶着的乌帽子有他身高的1/3一般高。他吃力的顶着帽子,缓步走入评定间内,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错觉。 随着羽柴秀长“见礼”的声音,秀家的身体机械式的向下伏倒。 这是秀吉的重要场合,自然是不能有一丝的疏漏。 谁承想在这沉默的殿中,被抱在怀里的三法师挣脱那名武士的束缚,看到了眼前这个前些日子还经常过来陪自己玩耍的猴子,激动的开口说道“猴子,快来陪我玩,我要骑...。” 要不是那名武士眼疾手快上前搂住三法师,并且捂住三法师的嘴巴,真怕他说出什么惊人的词语出来。 秀吉没有回应三法师的互换,目光看向御阶冷漠的向前走着,每一步都是经过严格计算的距离。 从大门道御阶上不过30来米的距离,平常只不过几十个呼吸的距离,秀吉足足走了小半刻钟,这才来到自己的御阶之上。 待秀吉正襟危坐之后,羽柴秀长这才再次出声“起~” 众人随着羽柴秀长的音调,秀家将身体从伏倒状态缓缓抬起,再次微微低头向御阶上的秀吉示意。 秀吉经用他那经过训练的,特有的雄厚的嗓音说道:“朝廷下旨,赐封了继‘源平藤橘’之后新的姓氏——丰臣(偷油偷米),从今天起,我便便被成为‘丰臣秀吉’(偷油偷米死了要死)! 而我,丰臣秀吉,也将是天下间第一位非藤原氏叙任关白,替天皇执掌天下之人!” 秀吉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语,引得在场诸臣纷纷侧目。秀家与秀长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向御阶上的秀吉展现笑容。 此刻的秀家也被秀吉传染,感到一种无比的自豪感,这个丰臣家有我出的一份力。 御阶上的秀吉在此刻向天下大名宣传的只是一纸任命,但是其背后蕴含的却是一个时代的篇章。 随着秀吉登上关白的位置,日本战国末期最重要的桃山时代正式开启,已经纷乱了百余年的日本,终于有了安宁的曙光。 此刻,殿外梧桐树上的翠鸟也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好似在为眼前这个身材矮小却内涵千钧的男人唱诵着他的时代。 一个英雄平定乱世,扫清寰宇,将安宁带给百姓的时代。 第十二章 来自丰臣秀吉的封赏 秀吉获得关白和天皇赐名的事情,其实打造早就已经有所耳闻,但是今日当着秀吉的面听其称述,别有一番味道。 首先作为织田的家臣,羽柴秀吉并没有公开宣称自己从织田家独立,但是却堂而皇之的坐在御阶主座之上。 在做的大名,向御阶跪拜并不是向自己的上级主公行礼,而是向代表天皇权威的秀吉行礼。 即便是身为家主的织田三法师都必须向秀吉行礼,秀吉站在法理之上,潜移默化的完成了对织田家的下克上。 最重要的是,在位次的安排上,秀吉将织田三法师位置刻意的排在丹羽长秀之后,让这位为织田家效忠了一辈子的大佬有些尴尬。 随着秀吉正襟危坐,同样坐在御阶之上的羽柴秀长开始宣读文书。 “羽柴丰臣朝臣秀吉,代天皇统御天下·摄政关白,谕令如下: 羽柴参议秀长,越前北之庄68万石名主,文武精湛,内政通达,为我左膀右臂,北陆讨逆功劳甚笃。着加封加贺河北郡、能登羽咋、鹿岛大部合计16万石,合计84万石,本据迁移加贺金泽。赐姓丰臣朝城,为亲番一门众笔头。” 秀长说道这里把记录了各家封赏文案的纸张一合,转身向秀吉行礼道“臣羽柴参议丰臣朝臣秀长,谢过关白殿下。”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吉摆出一幅公事公办的严肃脸回应道“尽忠职守,竭尽奉公。” “哈衣” 羽柴秀长回应完毕,继续转身面向诸位大名继续朗诵道 “羽柴丰臣朝臣秀吉,代天皇统御天下·摄政关白,谕令如下: 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备前冈山65万石名主,智惠日用,军略拔群,织德合战、四国讨逆皆功为榜首。 着加封伊予国宇摩、新居、周敷、桑村四郡,久米、浮穴部分和约17万石;因幡高草、气多、八上三郡6万石;伯耆全领13.2能万石及赞岐全领11.8万石。 另收回播磨佐用、赤穗5.5万石,加封合计48.5万石,综上知行合计102.9万石,本据冈山不变。” 秀家身体微微向秀吉这边微侧,俯首行礼说道“臣羽柴中将源秀家,谢关白殿下赏赐。” 早在宇喜多直家世代,直家就宣称自己是源氏名门佐佐木氏之后。从此不论外界是否承认其源氏身份,在宇喜多家的官方文书上一直以源氏自居。 但是这一点朝廷官方是不认可的,秀家最初在织田家帐下时期,获得朝廷任命的备前守官职的文书上依然使用三宅姓氏。 其实就算宇喜多家认自己的藤原家都比认自己是源氏靠谱,毕竟官方认可的家名流是:三条藤原宗家以养婿子的身份入赘到浮田三宅高家家,与的浮田高家女儿结婚。 其子改名宇喜多久家,就是宇喜多直家太爷爷。三条家怎么说都是清华家的一员,血缘上来看也是极为高规格的家名。 但是直家偏不要,他非要以宇喜多和宇多源氏两个名字发音相近去凑宇多源氏佐佐木流的家名,不过是徒增笑尔。 但是随着秀家势力不管扩大,在后来左卫门督的任命状上,官方居然直接使用了源氏的姓氏,这也算是朝廷官方默认了宇喜多冒认源氏这一最终结果。 这次秀家并未和秀长一样获得丰臣朝臣姓氏,因此秀长在上报自己的全名的时候使用的依然是源氏这个姓氏,与丰臣秀吉属于同苗字不同姓氏的一门。 得到秀吉的允许后,秀家从座位上起身,来到秀长面前接过书状,并再次向秀吉行礼后回到自己的位置。 加封近50万石!比在做大部分大名总石高都要多! 不对,说的不够准确,这个知行数目是当下大部分大名总知行数目的数十倍,但是就这样轻易的被秀家在一次加封中获得。 这个数字对于殿中的大部分大名来说可以说是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但是秀家以不超过14岁的年纪就已经去了许多武士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成就,引来一阵侧目。 在秀家之后看,就是前田利家了。也许是出于对这位老朋友的看重,秀吉在其的书状中极近褒奖之词,用了剋尽己守等赐予进行表扬。 并将其从能等七尾21万石转封越中富山30万,提前许诺给他飞驒的讨伐之权。 这个封赏秀家早在三个月前,就通过秀吉和秀长的口得知了,因此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激动,但是其他大名不知道啊。 别看飞驒一国只有3万多石的石高,但是其领命却有数万人。这点石高如何养活的了这么多领民?答:金银木材贸易粮食。 在座的大名都不是傻子,自然能算出前田利家实际的获利。尽管得到的是一个不完整的越中,但是其获得的直接利益远比越中一国要多,实际的加封也是超过20万石的存在。 秀家已经连续加封了三位超过15万石以上的大名了,也为其关白的任免仪式添上了一笔极为浓重的渲染,让在做的大名无不提起了兴趣,想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那几位大名飞黄腾达。 饶有兴趣的是,秀吉接下来分封的居然并不是自己的大臣,而是小早川隆景。 “兹备后有名主,小早川中务大辅隆景,勤勉忠坚,为国效力,吾常闻之贤明。今上奏天皇,下赐其土佐全领23万石,令加伊予南部宇和郡4万石,知行合计27万石,本据转封冈丰城。” 念道这里,秀长的声音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坐在秀家身侧的小早川隆景。即便是坐在对坐的毛利辉元,都用一种极度惊讶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叔父。 “叔父受到封赏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提前于我告知呢?原本不是说就连伊予半国15万石都谈不下来吗?为什么现在一下子获得了27万石的加封?” 众人的脑海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西国无双叛离毛利家,转投羽柴家了吗?” 感受到众人炙热的目光,小早川隆景处境有些尴尬,但是这毕竟是秀吉以关白的名义,代替朝廷赐下的赏赐,小早川隆景只能出列向秀吉行礼道“外臣谢关白殿下赏赐。” 众人本以为这不过又如前两位一样走流程的戏码,谁承想秀吉并没有着急让小早川隆景回去,反而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件交给一旁的侍从,尤其转交给小早川隆景。 “小早川殿下在四国的表现,左近卫中将都已经转述与我了,这里我代表天皇感谢大人的帮助。” “不敢”小早川隆景接过侍从递过来的书信,还没来得及打开就赶忙向秀吉道谢。 “为了表彰殿下的勇武,天皇陛下特别下旨,将土佐一国和伊予一部赐封给你作为你的知行,不知你还满意吗?”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只感到受之有愧。”小早川隆景谦虚的说道。 “小早川殿过谦了,为了体现殿下统治土佐的正义性,我特地上奏天皇谕旨,为你请来了土佐守和左卫门督的官职,记得回去的时候去京都谢恩啊。” “谢殿下。”小早川隆景刚刚习惯性的向秀吉道谢,突然发现了蕴藏着的阴谋。 首先,小早川隆景受封土佐一国,获得土佐守的官职本不稀奇。这只不过是正六位下的下国守,比他现在的官职中务大辅低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其后面的官职左卫门督就有些意思了,首先这是秀家之前的官职暂且不提,但是其毛利家主毛利辉元的官职此刻还是左卫门佐,翻到成了自己的下属了。 毛利辉元本为左马头,前些日子秀吉叙升关白,自然是利用手中的权利,给来道大坂的大名都升了官职的。但是现在作为家臣的小早川隆景却越居毛利家主之上,其中的含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回过头来的小早川隆景正想向秀吉请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是他刚刚开口就被秀吉打断 “金吾,我知道你刚刚受封官职很是高兴,你的忠心我已经收到了,暂且退下去让今天这个仪式走完吧,你我之间的事情待会儿私下再说。” 如果小早川隆景是一个没有涵养的大名也就算了,或许会为了自证清白破罐子破摔,可是小早川隆景偏偏就是小早川隆景,作为儒将的他颇为识大局的退了回去。 却没有看到对坐的毛利辉元瞪的他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正呼吸急促的穿着粗气,面色上面泛着红潮,显然是气急了。 (也不能这面说,如果小早川隆景没有涵养,说不能都发现不了其中的门道。) 之后就是佐久间盛政、浅野长政和福岛正则等人的加封赏赐。 有了前面几人庞大的加封作为开胃菜,这些小大名的加封虽然依旧极为慷慨,但是已经不足以引起众人的骚动了。 总体来看,秀吉上位关白后的加封是极为慷慨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徙木立信,告诉天下大名,跟着我丰臣秀吉混能大口吃肉。 但是这些封赏的背后的政治含义,有几点非常有趣。 其中之一就是秀吉居然你直接越过了织田家的家老丹羽长秀,以领主对家臣封赏的流程对丰臣秀长、羽柴秀家、前田利家、佐久间盛政这几位名义上的织田家臣进行赏赐。 而且这几位大名都极为顺从的对着秀吉行了臣子的礼仪,很明显,他们已经从在实质上从织田家转投新兴的丰臣家。 第二点就是秀吉用朝廷摄政的身份,直接越过毛利辉元对小早川隆景进行赏赐,让小早川隆景只能接下来。 如果是私底下交流,小早川隆景或许会推辞一二,可是今天这可是新关白正式面见诸位大名的第一次会议,你小早川隆景驳了秀吉的面子是想要毛利丰臣再次开战吗? 秀吉已经通过对前面秀长、秀长、利家三位几十万石大名的规训,在众位大名的心目中树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你看就连西国百万石的备前羽柴家和北陆两家合计百万石的大名都驯服在我的脚下,你们这群生瓜蛋子凭什么敢于对抗我的淫威? 这恐怕也是毛利辉元好小早川隆景没有当庭发作的原因。最起码场面上的关系要搞好,至于其中的疑问,可以私底下再去找秀吉询问解决。 事件发展至此,今天秀吉关白见面会所蕴含的政治风暴已经大到一些人转不过来弯来了。 谁承想事情至此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龙卷风暴。 “在我叙任关白之时,天皇问我畿内百姓如何。我回答道‘百姓富足,安居幸福。’天皇又问我这是谁的功劳,我说是惟住越前的治理之功。”秀吉一遍说着,一遍将目光看向坐在下面的丹羽长秀。 丹羽长秀显然没有想过自己会被点名,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政治风暴之中不能自拔,谁承想秀吉居然会直接点自己的名字。 在身边前田利家的提醒下,丹羽长秀这才反应过来,向秀吉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丹羽长秀有自己的偶像包袱,此刻的他还是织田家的家臣,世代受恩于织田家。 在职级上又是与秀吉平级的家老众,是不能和前田利家之流一样,直接向秀吉行臣子礼的。 丹羽长秀的动作自然落入在场左右人的眼中,即便是小早川隆景行的礼都比他要隆重。 但是羽柴秀吉似乎丝毫不在意的说道“天皇当即和我说,像惟住殿下这样的能臣必须要好好赏赐。因此我特意上奏天皇,将殿下从近江长滨36万石转封播磨室津40万石。” 不要觉得秀吉将大本营播磨让给丹羽长秀是照顾他,秀吉对播磨的统治好似神兵天降一般,借助以黑田家为首的豪族对播州实施羁縻统治。 其对播磨的统治力实际上是没有当初的近江高的,这也是信长始终都没有收回其近江20万石知行所有权的原因,历史上柴田胜家致意要在清州会议分蛋糕上,要削弱其近江领也是这个原因。 但是甭管秀吉对播州是以什么方式进行统治的,这么多年下来他对播州的统治早就已经扎根下来,那些没有转封的更是成了他的铁杆簇拥。 现在秀吉看似是把播州大部分近40万石赐予了丹羽长秀,但是丹羽长秀究竟能不能将这块领地消化下来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稍有不慎,引发一揆,自然和他勤政爱民的标签不相符,到时候屠龙刀降下必然狠狠的砍你知行一刀。 秀吉这么做的原因是不是如历史上,德川家康架空东海道大名一样架空丹羽长秀犹未可知。 但是秀家知道历史上秀吉就是要尽可能将丹羽长秀与织田信雄、转封美浓的织田秀信等人隔离开来,才给与了其越前领地的控制权。 丹羽长秀算是织田家最后的主心骨了,如今池田辉正受封伊势津城,织田信雄受封伊势松坂,如果再让丹羽长秀安置在近江确实有些危险。 但是播磨就不同了,这里是秀吉名义上的腹地,秀吉讲这块地方给丹羽长秀不仅在明面上表现了其对丹羽长秀的看重,更是让其夹在羽柴秀家和自己之间便于监管。 从封赏来看,秀吉对其转封播磨也是有所保留了,其本据城为室津而非秀吉原本的本据城姬路可见一斑。 而在最终的封赏对丹羽长秀的封赏中,姬路城所在的饰东郡及其边上的印南、神东等郡都被秀吉剥去,丹羽长秀的封地被秀吉一分为二。 领地东西两边互不相连,其主城更室津直面秀家的兵威,未尝没有让他们两人互相监管的目的在,当然秀吉对于秀家还是更加信任的。 当然最终领地的安排此刻丹羽长秀还不知道,只是听说自己获得了4万石的加封,极为高兴的向秀吉行了个外臣之礼表示感谢。 “修理无需如此。”秀吉笑着对丹羽长秀说道,让他平身。 “修理?”丹羽长秀听到秀吉对自己的称呼,有些疑惑的问道。 “啊!修理还不知道吧,我特意为殿下请了修理大夫的官职,这可是从四位下殿上臣呢” “殿上臣?”丹羽长秀有些吃惊的问道。 “恩,殿上臣。” “哈衣,谢过丰臣关白殿下了”丹羽长秀听闻自己升官,极为高兴的向秀吉行了外臣的半礼。 看着丹羽长秀鞠躬的幅度,秀吉脸上的笑容有一刻微微的收敛被秀家捕捉到。秀家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道 “丹羽啊丹羽,这可是猴子给你最后的机会了啊,你怎么还这么不识象,莫不是忘了上一个被人唤作修理的人,如今已经做了古了吗?” 第二十一章 纪伊纷乱终安宁 秀吉对于丹羽长秀的封赏,依然是以关白的身份下的命令,是不容拒绝的任命。但与小早川隆景不一样的是,丹羽长秀此刻还没有感到秀吉险恶的用意,颇为兴奋的接受了下来。 等到丹羽长秀的封赏的完毕,秀吉此次以关白的身份面向大名家的见面会也宣告结束。 在众人俯首“恭送关白”的呼唤声中,秀吉再次拖着宽大的黑色朝服离去。 秀吉搞了这么大的排场,自然不可能就是个这群大名开个大会就结束的。 上午的朝会结束之后,秀吉特意安排了下午的能乐舞会,就在御殿前的院落中,围上一圈帷幕进行表演,但是其本人没有参与,而是由秀长代自己主持。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为什么作为主人的丰臣秀吉不亲自出来主持能乐舞会,而是让弟弟秀长代持呢? 答案显而易见,这个能乐舞会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幌子罢了。 大名在御殿前的院落中分座两边饮酒作乐,同时看着猿乐师跳舞表演,好不快活。 但是私底下却不断有大名被丰臣家的侍从耳语叫走,带到不远处的大坂城天守之内得到秀吉亲自接见。 接见的目的自然是用言语试探这些大名对自己的态度,是否明白天下大势所趋,愿意从织田家帐下改换门庭道自己麾下效力咯。 很明显,早上秀吉对于丹羽长秀的试探,最终结果秀吉并不满意。因此秀吉才会选择换个法子,分开单独接见这些大名。 早在秀吉朝会之初,秀家就已经言语暗示了与自己亲善的佐久间、中川、筒井等大名,想来他们的回答是不会出什么篓子的。 至于堀、森、池田等大名,从历史上的结果来看,他们纵然没有在当时作出明智的决定,其后面应该也会想办法作出补救。 如果真的脑子不太灵活,没有明白秀吉单独召见自己询问自己对于丰臣家的态度,到时候再由秀家出面牵线搭桥,说不定还能得到那些家族的人情。 当然秀吉的安排不会就此结束,依照秀家最初的计划,北陆军团需要编组出1万5000人轮替坚守在大和南部的群山之中,浓尾势大名需要集结超过2万人在伊势地区,封堵纪伊众的退路。 这些都需要秀吉通过一次大会议对在座的大名进行分配任务。 而秀家作为丰臣秀长的副将,伊势地方的军监,自然随同秀长一同前往大和国十市城坐镇。 其实早在秀吉前往京都推进关白事务的同时,其三面包围纪伊的计划就已经开始实施,刚刚结束战争的北陆军团再次被征集起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和国的地形非常有意思,全领知行合计44万石,一共有15个分郡,其中北部13郡,南部2郡,南部两郡占到了大和国一般的面积,但是却只产出不足5万石的知行;相反北部13郡占到了总产出的8成以上。 其原因很简单,因为南部的宇智郡和吉野郡大部分面积被大岺山覆盖,只有北部吉野川穿过的极少部分平原事宜耕种。 说不适宜耕种并不准确,因为即便是在后世这里依然有着大大小小49个村落。 这些村落的形成,无一例外都是来自躲避战乱或者逃避交税的流民在山中自行开垦而出的惣村,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片大山是真正的法外之地,寂静之谷。 说这么多可能很多人都没有什么印象,举一个例子。前一段时间科考人员失踪而死的劳哀山是中国最后一块原始森林。而大和吉野郡所在的大岺山地区,就相当于中国的劳哀山,是一处人迹罕至之地。 我们经常能听到日本有许多名人,如真田昌幸、真田幸村父子等被流放高野山。高野山地区还只属于纪伊山脉北部,距离山下的吉野川并不远,就算是流放了也不能说是离开了现代社会生活。 但是你选择自我流放到纪伊山脉深处,那可就真的与世隔绝了。 明智晚期,有外国探矿队进入这里探查矿藏,发现这里的领民还穿着古老的粗布和服,手拿太刀抗拒外人的进入。即便明治维新都已经三十年了,他们还认为现在的德川幕府的天下。 但是你也不要以为这是现代版的桃花源记,在深山老林之中生活的百姓其实并没有我国学者认为的那么幸福,生产力得不到解放的情况下甚至连温饱都不能满足。 秀家现在所处的地区是大和南部十市郡所在的十市城,秀长之所以把本据城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距离吉野郡的乱兵距离并不远,方便居中进行指挥。 同时,在其南侧有吉野山作为阻挡,提前防备了主将被乱兵突袭的可能。 当然这里并不是屯兵所,只是作为居中指挥的本城,城内只有丰臣秀长旗本队1000余人和部分军力,总兵力不超过2000。 在秀家的建议下,秀长在宇智郡五条城驻扎了5000军力,吉野郡北侧的吉野、小田两城各1000人,高取城2000人,以上1万1000人就是全部预备部队。 而剩下的4000人被分为3队,分别从左中右三路进军,在每一个关键节点修筑城砦,驻守不少于100人的军势后继续向内进行探查。 西路由前田利长的负责,率领2000能登众负责,从五条城出发截断高野山与大和之间的天狗垰的联系,随后继续向南直达十津川沿岸。 能登之地尽管没有纪伊山脉这面离谱,但大部分面积也是被崇山峻岭包围,秀长将这部分最艰巨的任务寄给能登众负责,也是因为他们最能适应相似的环境。 中路由其家臣青木一矩率领1000加贺众前行,先一步前行到官方能掌握的最深入的村子黑泷村后再向南进行探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东路则由杉若无心率领1000人,沿着吉野川不断向上溯源。 丰臣秀长在秀家布置完这些任务后,又加了一条,就是尽可能的将山内惣村人口迁移出来,釜底抽薪切断他们可能的所有补给。 秀家的计划很有效果,左路军前田利长在进山后的第三天就来报剿灭了近百人的小股乱兵,如今已经控制住高野山东部的天狗垰。 由于这里太过重要,其留下了300人驻守后,主力继续向南向十津川地区探索。 相比较前田利长这边发生了战斗,中路和东路压根没有遇到任何的战斗。倒是将沿途的几个村子的领民迁移了出来,一共带出千余百姓,有秀长妥善安置在吉野川两岸。 这一信息让秀家确认了纪伊众的势力依然在纪伊地区打转,其核心武力依然没有转移到大和甚至伊势,这对秀家的包围网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但是越向深山探索,难度就越发困难,因为这里是人迹罕至之地,根本没有任何道路可言,下一步往哪里走谁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由于高山特有的气候,太平洋吹来的水汽在这里聚集,上千年来没有被整理过的动物腐肉、支付烂叶在土地上肆意的腐烂变质,散发出对人有害的气体,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瘴气。 这些进山的士卒仅仅过了几天就已经出现身体不适,上吐下泻的症状,疫病开始在士兵之中散播。 没有办法秀长只能命令兵士退出来,只驻守重要的城砦。将患病的士卒单独运送到小田城进行医治,同时命令所有水源都必须煮沸后才能使用。 尽管采取了有效的计划,但是疫病还是开始在北陆军团中散播开来,一种无形的恐惧在士兵之中弥漫。 士兵们都说“大岺山里面是恶鬼的领地,只要踏入就会引来不幸。” “那群纪伊的王八根本不可能在山中生活,进去之后早就死了,也不知道我们要驻守到什么时候。” 人人都对进山畏惧如虎,山内要点又必须要派人驻守。没有办法羽柴秀长只能要求每个500人左右的备队,每次进山驻守10天就可以撤出。 算上进山出山的日子,基本上是第三只备队进山的时候,第二只备队最远的备队差不多入驻最南端的十津川城。 为了弥补兵力的不足,秀长不得不从伊势地区抽调5000伊势众前来,加入到轮流值守的队伍中去。 但是也是有好消息的,由于纪伊方向不断的向内深入,驻守在天狗垰的守军已经多次堵截到妄图逃亡大和的溃兵,这座连接纪伊和大和山区最重要的关口成了守备的最前线。 在得到伊势众的补充之后,秀吉命令他们配合伊势方向的部队,沿着从十津川继续向南探索,最终和纪伊、伊势的部队,在新宫城下会和。 于此同时,秀吉还开出了极高的赏格,每一名乱兵的首级都可以换5贯钱、肉一吊、鱼两条、酒一盅。而且并不限制来换取赏赐的人的。 换句话说就是鼓励山里的僧兵、惣村的百姓去杀那些乱兵,用他们的首级来换取必要的生活物资。 或者鼓励乱兵里自相残杀,带首级而降者,不仅既往不咎,而且还能获得一样的赏赐。 种种不信任感,开始在根来众和畠山家之间流转开来。 不仅是势力与势力之间害怕黑吃黑,就连自己家内部都充满着不信任。 畠山家早在畠山昭高和畠喊高政死后就只剩下虾米三两只,哪里还有这么多远大的复国理想,无非就是看到有便宜就占的想法,想要掺和到根来众的事情中去。 现在根来众势衰,连带着自己都要进山吃草根,让这群武士大爷哪里能答应呢。 三两个武士一合计,直接杀了纪伊畠山家最后的族人,下山投降改换门庭去了。 畠山家的奔溃成了为纪伊乱兵的失败吹响了丧歌。在经历了6个月的围城之后,太田城终于开城投降,纪伊领内最后的抵抗势力只剩下了根来众。 根来寺众本就是高野山地区真言宗出身,以前高野山上以金刚寺为首的庙宇还念在同宗的情谊施以援手。 现在秀吉直接把路给堵了,任何人不得进出山门,把各寺庙的香火直接掐断。 纪伊深山,即便在山中种田,又能有多少收成,僧侣们大部分的饮食来源都源自山下采买。现在秀吉就是一刀切的把他们的经济来源,粮食来源掐断了,逼着他们作出选择。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的前进,开始有寺庙僧侣开始和根来众产生冲突,甚至有金刚寺僧兵砍了根来众头颅下山换粮食的事情。 最终在羽柴秀长的担保之下,以铃木佐大夫切腹的条件,换来了铃木家为首的根来众的投降。 至此,持续了大半年的纪伊合战,终于在天正十三年5月结束,因纪伊之战拖延了大半年没有转封的筒井定次等大名,终于可以开始准备前往新领。 当然由于纪伊战功,筒井定次得到了秀吉的表扬,其知行从三河冈崎18.8万石,加封为三河冈崎城20万石。 中川清秀从吉田12万石,加封远江浜名北部1万石。至此中川清秀真正成为直面德川家康的第一线,其边境线与德川家完全接壤。 作为总指挥的羽柴秀长得到了中纳言官位的晋升,同时在秀吉的运作下得到天皇御赐的五七桐纹旗印,成为丰臣家除了丰臣秀吉以外的第二人。 秀家作为顾问,也得到了天皇下赐的五三桐纹旗印。 前文说过,五三桐纹旗分为得到天皇准许的转赐和天皇直接赐予两种。转赐的旗帜是不能再被转赐的,旗帜上的花纹也不能进行自己风格的变更。 而天皇转赐分为赐予你一人和赐予你家族两种,都可以进行自己风格的变更,区别在于一个可以转赐,一个不可以。 秀吉在四国开战之初让石田三成带来的,就是其被天皇赐予后,融入自己风格的五三桐纹旗。 而今日天皇下赐的是原版的五三桐纹旗帜,规格也是最高的,可以被转赐的赐予整个备前羽柴家家族的五三桐纹旗帜。 尽管没有获得实质性的加封,但是秀家对于现在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在五三桐纹还没有被秀吉超发的现在,得到这样一面旗帜代表着你已经成为天皇认可的,可以“兴兵伐乱,讨逆不臣”的顶级家族! 第十四章 丹羽长秀病甚笃 而作为原本秀吉选定的纪伊之战的总大将——羽柴秀次。 尽管他的表现不尽如人意,最后还是要秀长和秀家出手帮他终结乱局,但是其开始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秀吉最终将他从摄津高摫10万石,转封纪伊和歌山20万石。铃木重兼保有边田2万石,堀内氏善被封在新宫2.3万石。剩下的1万石作为熊野水军封锁纪伊水道的奖励。 后来经过检地,纪伊地区合计知行39万石,羽柴秀次领和歌山28万石,铃木重兼领边田2.3万石,堀内氏善领新宫5万石。 造成这样的原因只要是,新宫所在的牟娄郡地形都被纪伊山脉分段,每一处平原都不能得到很好的利用。 以前人们只知道新宫地区可以种田,却不知在十津川沿岸和沿海地区的井田、佐野地区已经开辟出新的农田,现在随着检地,这些新田被计算入内,从二使得堀内氏善的知行直接翻了一倍。 作为主要副将的蜂须贺正胜得到了秀吉的褒奖,被赐予尾张那古野15万石的赏赐,军师黑田官兵卫被授予姬路城5万石。 姬路城原来就是是黑田家的本城,随着秀吉入驻播磨,这座城被借了过去,如今也算是秀吉物归原主了,当然是进行加封后的。 值得一提的是,以上的所有奖励都是由各位大名前往大坂接受秀吉的赏赐,而非在八幡山城由织田三法师进行赏赐。 从以上行为来看,原本织田家麾下的诸位大名都已经逐渐被秀吉潜移默化的家臣化。 在不久之后,一个消息从大坂城头传遍了天下: “羽柴关白丰臣朝臣秀吉,代天皇摄政天下。谕令八幡山城织田家督自三法师以下,全部迁移至尾张海东、海西11万250石,以清州城为本据城。谕令通晓之日起三日内动身转封。” 清州城在海东郡的右上角,距离那古野城只有半日的路程。如果将织田三法师的转封和蜂须贺正胜的转封合起来看,其中的的政治意味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历史上织田三法师被赐予了岐阜城13万石的知行,并在关原后因为加入西军被改易。 历史上三法师被转封岐阜城时候,织田信雄依然保有尾张大半国,而在这一世,织田信雄本领被削弱到松阪15万石,腾出来的地方正好可以用来安置织田三法师。 同时秀吉还藏了一手,在他的边上安排跟随自己多年的老朋友蜂须贺正胜就近监管,显然他对织田家是有所保留的。 而在连接伊势和尾张之间的要城长岛城,秀吉讲蒲生氏乡转封了过来,领有尾张海西部分,伊势北部合计20万石的领地。 尽管作为织田信长的女婿,但是此刻的蒲生氏乡早就已经投诚道羽柴秀吉的阵营之中,不仅没有成为织田三法师与织田信雄之间的纽带,甚至在后来举报织田信雄谋反之事。 秀吉通过以上这一圈领地的置换,完整的控制了摄津、山城、河内、和泉、大和5国合计130万石的领地,控制了伊贺大部、近江大部、丹波大部、美浓、尾张部分近100万石的领地。 尽管从数据上看来秀吉打了一圈自己的知行好像没有增加多少,依然在原地打转,但是你别忘了在浓尾合战之初计算秀吉知行的时候,可是连伯耆、因幡这些大名属地都算了上去的。 而现在秀吉掌握的核心领地内,没有一家超过5万石以上的大名,而且通过领地置换,将临近大坂的日本精华地带全部收入囊中。 如果算上被封在阿波、伊予、尾张等地的浅野长政、蜂须贺正胜等人,其实力更获得了增加。 如果再算上已经彻底降服的越中前田利家、长岛蒲生氏乡、冈崎筒井定次这些原本没有计算在内大名,天下66国秀吉已经战局其大半,气吞天下之势已经不可阻挡。 这也难怪,在秀家陪同秀长负责纪伊攻略的时候,毛利家接受了秀吉的条件,以本领知行不变为条件,允许小早川隆景独立,转封土佐27万石,并向秀吉行臣子礼。 而小早川隆景以冈丰城破为由,得到秀吉的准许在土佐另择一地修筑本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后世的高知城了。 天正十三年6月16日,正是一年中的夏季。在大坂陪同秀吉处理完善后事宜后,秀家终于得到准许,可以回到冈山本领。 秀家从冈山前来大坂报道的时候,除了护卫的军力没有带多少家臣,今日返回身边倒是多了秀吉指派过来,帮助秀家修筑冈山城的前田玄以,以及秀吉塞过来的长宗我部信亲及其家臣。 在秀家出发前一晚,秀吉突然到访,给了秀家一个任务,以自己的名义去拜访已经卧病在床的丹羽长秀看看他的情况。 其实,不需要秀吉吩咐,即便是出于慰问的目的,秀家原本就打算在路过室津的时候,特地拜访了这位曾经与自己平级的,前织田六大佬之一的丹羽长秀。 但是现在秀吉既然已经将这个任务布置给了自己,秀家前往丹羽家拜访的目的性就不再单纯了。 可是就在秀家刚刚离开大坂不久,就有信使从近江大津传来消息,秀吉原来的养子,被秀吉送还给织田家的织田秀胜突发急病而死! 织田三法师的转封,织田秀胜的急死,两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凑巧,使得近畿的天空中游荡这挥之不去的阴霾。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由于丹羽长秀病重,是其子丹羽长重接见的秀家。他本不想待秀家去见自己卧病在床的父亲,反倒是丹羽长秀听闻秀家到来,派人上前殿招呼秀家一叙。 等到秀家在丹羽长重的引领下,来到室津御馆后面,丹羽长秀的居所之中。 望着眼前这个躺在病榻之上,骨瘦嶙峋,眼窝深深凹陷,皮肤黝黑的男人。秀家很难相信就是3个月前在大坂城面见秀吉时候红润的丹羽长秀。 注意到秀家到来,丹羽长秀扭了扭头望向秀家这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极为虚弱的说道“是左近卫中将来了啊。” 秀家坐到丹羽长秀身边,握住这只皮包骨头的手臂说道“修理如今怎么这副模样,前些日子不是身体还好着呢吗?” “父亲以前胃口就不是很好,长长说腹部疼痛,吃下去的食物有时候会反涌吐出来。但是还能吃些茶泡饭之列的半流食物。 但是前些日子父亲急火攻心晕倒之后,就连茶泡饭都吃不下去了,只能由我们喂一些米汤将就,因此身体也日渐虚弱了些。”丹羽长重在秀家身边介绍道,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抹着自己的眼泪。 “修理大夫为何会急火攻心晕倒啊?”秀家急迫的向丹羽长重询问道。 “还不是因为...” “五郎左卫门!”就在丹羽长重想要作出解释的时候,丹羽长秀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其呵止。 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丹羽长秀,因为腹部用力使得腹部的疼痛愈加明显,脸上因为疼痛而不住的流下冷汗,嘴唇也因为坚忍痛处而变成紫色。 看得丹羽长秀的模样,秀家心急的说道“修理大夫快快躺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说。” 熟知历史的秀家,看着丹羽长秀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知道他是受结石的困扰才导致这样的。 但是秀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丹羽长秀痛苦的样子,却没有一丝办法,因为他不懂医学。 即便懂一些,在没有现代卫生条件的当下为其做腹部切除手术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更别说日本人对切腹这个事情有多么忌讳了。 等到丹羽长秀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看向秀家问道“宇喜多中将可曾做过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吗?” 面对丹羽长秀的提问,秀家一愣,自己这一生才过了13年,怎么在你的口中我已经走完人生的感觉。 也许是感觉到自己提问有些问题,丹羽长秀换了一个说法说道“我是说,宇喜多中将会在事后后悔吗?” 听着丹羽长秀好像换了个问法,又好像没换的口气,秀家思索了片刻对着丹羽长秀说道“即便有又有什么意义呢?时光不能倒流,你不可能回去纠正这个错误,着眼于未来弥补错误不是更应该做的事情吗?” “着眼于未来吗?”丹羽长秀品了品秀家的回答,继续追问道“听闻织田四郎在前几日得急病死了,殿下知道此事吗?” “您是说羽柴秀胜大人吗?”秀家不确认的问道。 “正是。” “确有此事,据说是其在大津的的家臣来大坂报的丧,当时我刚刚离开大坂城。” “殿下相信此事的真相吗?” “丹羽殿下好不奇怪,人死不能复生,哪里能做得了假。”秀家有些摸不着丹羽长秀的意思,回答道。 “可是殿下不觉得两件事情太凑巧了吗?”尽管已经极为虚弱,但是丹羽长秀此人依然用眼神紧紧的盯着秀家,似乎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答案。 秀家为其整理了一下病榻上的被子,缓缓开口道 “我知道丹羽殿下心中有所抱负,如今关白殿下君临天下已成不可逆转的局面,如果要对织田家的子嗣动手,又何必给予三法师殿下清州11.5万石的知行安堵呢?” “织田秀胜殿下,不管怎么说都做过关白的养子,关白又有什么理由要害他呢?依我看来是修理大夫你多虑了啊。” 丹羽长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了解那个人,连我都被那个人骗了啊!” “时也命也,丹羽殿下与其带着痛苦活着,不如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们,享受一下难得的晚年时光。” 秀家的潜台词是:你现在别怨天尤人了,还不如好好为自己的子孙后代想一想。 猴子就算再怎么混蛋,也会念在你们多年的情分和你以前曾经帮他的面子上,给予你的后代妥善照顾的。 当然,前提是你能够拉的下面子,放得下里子。你现在这服病体就是最好的筹码,猴子也算是情感动物了,稍加渲染就会被你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也不至于在你死后对你的儿子下手。 或许是丹羽长秀听进去了秀家的建议,让自己的儿子拿来一柄太刀交给秀家,并介绍道“宇喜多中将,这是先殿赐予我的太刀念珠丸,可惜我都没有怎么拿着它奋战沙场,今日将他转赠给你,希望你能在危机的时候,拉丹羽家一把。” 秀家接看着柄涂满红漆的太刀,向丹羽长秀微微施礼拒绝道“丹羽大人应该明白,我人言轻微,甚至还没有您的面子来的大,丹羽殿下还不如让令郎将他转交给关白殿下来的实在。” 丹羽长秀摇了摇头说道“左中将误会了,我这刀不是用来谋求安生的礼物,这样对它来说太委屈了。我是希望能让念珠丸见证我们俩家的友谊,同时这把刀也能用在更合适的人手中。” 丹羽长秀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秀家也只能接下,将手中的念珠丸交由身后的清水信也后说道“但凡在下能帮忙的地方,在下一定施以援手,这一点还请修理殿放心。” 看着眼前这个恙弱的男子,秀家还是不忍心的提醒道“修理殿下真的不考虑一下,动身前往大坂见关白最后一面吗?” 得到的只是病榻上丹羽长秀的沉默,而在秀家身边的丹羽长重面色不善的看向秀家“父亲身体不适,如何能舟车劳顿千万大坂求医。 即便大坂有名医,也应该是延请名医前来室津为父亲看病,天底下哪有让播磨40万石大名主动上门的道理?殿下一味的提醒父亲此事,究竟是何意思?” “五郎左卫门!”丹羽长秀叫住自己儿子咄咄逼人的口吻,对秀家发出了逐客令“殿下的好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是还请容我考虑一下吧。” 望着边上面色不善的丹羽长重,秀家翻了个白眼,丹羽家有这样的二代,难怪会受外人挑拨引发内乱。就这个政治水平连秀家都不如,难怪会被秀吉玩弄在股掌之中。 秀家本是好意提醒,谁承想在他眼中成了害自己的僭言。看着边上有这样的猪队友,秀家有些后悔刚刚答应丹羽长秀的承诺了。 第十五章 惊闻丹羽刨腹取石 丹羽长秀也算贴心,看天色已晚,特意让丹羽长重招待秀家一晚,待明日在返回备前。 秀家想来这里距离冈山不过2~3日的路程,如今能得到丹羽长秀的照顾,也顺势答应了下来。 秀家对于丹羽长秀还是有些好感的,在秀家的印象中,丹羽长秀是那个一心为公的好叔伯的形象,在织田信长故去之后一直竭力维系着织田家内部的稳定。 秀家认为,丹羽长秀失败的原因正是其太希望别人和自己一样,共同扶持起织田家了,从二忽略了被人的野心。再加上他并不是织田信长,并不能平衡诸将的野心。 如果他真的一心为公还好,其他诸将在下克上的历程中或许会碍于他的名声不敢造次。 但是他错就错在也不能阻绝他自己的野心,因此才在羽柴秀吉一次又一次的诱惑下,想要秉持一心为公的理念,又不愿意抛弃顺便增加家族实力的想法,最终两头都不讨好,只能成为墙头草一般的人物。 最要命的是,作为柴田胜家之下,织田家声望最盛的家老,丹羽长秀没有组建属于自己的实力范围,他认为所有大名都应该向织田家效忠。 综上,一个想要贯彻大义真好人,但是又好的不彻底,抱有一些私心的好人,最终只能在不断的妥协中,将织田家葬送悬崖。 反正秀家已经做到了提醒了义务,也算是还了清州会议一来欠丹羽家的人情,至于他们是否继续作死,就不是秀家可以决定的了。 在秀家看来,丹羽长秀恐怕还有自己最后的倔强,尽管他已经污了身子,但是他还是想要摆出一幅为织田家尽忠的形象。 也不想想归蝶夫人、三法师、织田信雄等人会怎么看他,恐怕最终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忠诚,徒增笑尔。 丹羽长重似乎对秀家很是不满,并没有亲自引领秀家到居屋,而是找了一位家臣代劳。不多时,前田玄以和长宗我部信亲也被带了过来。 前田玄以似乎很在意秀家会见丹羽长秀的结果,他主动凑到秀家身边问道“修理大夫情况如何?” 秀家摇了摇头回答道“今日所见已经病入膏肓,恐怕命不久矣了。” “啊?”秀家的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前田玄以的预料,他与丹羽长秀是信长时期的老人了。原本就在丹羽长秀麾下行奉行事。 后来改投秀吉之后,丹羽长秀与他之间似乎有了一层隔阂,这也是为什么浸提他没有主动前去探望丹羽长秀,反而等秀家出来后再询问秀家的原因。 “真是世事无常,前些日子还在大坂见过。”前田玄以有些唏嘘的说道。 长宗我部信亲此刻见到秀家还有些尴尬,但是毕竟已经被归入秀家的与力之内,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秀家麾下做事,因此也参与进来。 顺带第一句,长宗我部信亲这人真是好命,历史上的他就善于把握机会,把长宗我部家不断做大做强。 而在这一世,尽管长宗我部家已经被秀吉惩处,其本人也被勒令切腹。但是他运气好就好在没过多久秀吉的关白任命下来了。 为了体现自己的宽宏大量,秀吉特赦了元亲,但是命其到高野山隐居。 这不是纪伊之战迁延日久,高野山迟迟不能联通。也就是秀家回到出发之前不久,长宗我部元亲才在信亲的恭送下,前往纪伊高野山金刚寺隐居,法号慧明禅师。 也许是因为元亲最终没有身死的原因,信亲本人对秀家倒也没有多少恨意。 在被石田三成暗示通知后,他知道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在备前羽柴家效力,因此主动上前与秀家套近乎。 但是秀家觉得俩人之间终究有一些隔阂在,因此即便信亲有几次想要搭话,都被秀家顾左右而言他的岔开。 “你们口中的修理殿下是丹羽长秀殿下吗?”信亲坐在前田玄以身旁,开口询问道。 “正是丹羽长秀殿下。”前田玄以回答道。 “说道丹羽殿下,我曾经在天正十年时候,在阿波有幸见过,那可真是位坐怀不乱,心怀天下的大人呢。” 长宗我部信亲所说的日子,正是1582年,织田信孝和丹羽长秀奉信长之名,对四国的长宗我部家发动讨伐的时候。 那一战,织田家先胜后败,被长宗我部家杀的很惨,就连总大将织田信孝都差点没有回来。 秀家目光看向长宗我部信亲,有些拿不准他这句话中的意思,到底是褒奖还是嘲讽。 前田玄以还沉浸在秀家所言,丹羽长秀命不久矣的答案中不能自拔,有些唏嘘的说道“我听闻丹羽殿下经常半夜哀嚎,好似肚子里长了虫子在啃食一般疼痛,即便寻遍名医皆不能治。” “今日所见,丹羽殿下确实非常痛苦。”秀家对前田玄以的描述表示了赞同“加入我有朝一日得了这种怪病,我恐怕都没有修理大夫的毅力坚持下来。” “哎~既然已经如此,以丹羽殿下的智慧,想来会妥善处置播磨40万石的土地的吧。”前田玄以也默认了丹羽长秀命不久矣的事实,开始八卦起丹羽家的身后事起来。 秀家自然是知道丹羽长秀的态度的,但是此刻还在人家家里,而且秀家也不知道这一世的丹羽长秀会不会改变主意,因此也只能附和道“相信丹羽殿下吧。” 由于丹羽长秀病重,室津城内都在围着这位老大人打转。秀家等人在用过晚膳之后也都早早睡去,毕竟第二天还要赶路。 秀家也深刻体会到前田玄以所言,丹羽长秀的哀嚎是什么感觉了。 白天还没有什么体会,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从后殿传来丹羽长秀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好似幽怨恶鬼在呼唤,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渗人。吓得秀家赶紧捂紧被子,想要快些睡去。 秀家祈祷着这一夜可以快些过去,等到第二日可以离开室津城。谁承想待到半夜时分,室津城内突然鸡飞蛋打起来。 喧闹声将好不容易入睡的秀家吵醒,动静大的,让秀家甚至以为有敌人攻过来了。 不明所以的秀家,在会和了前田玄以和长宗我部信亲之后,逮着以为奔跑在垣廊上的下人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般慌乱。” 那名被秀家拉住的侍从说道“大殿...大殿切腹了,我正要去通知诸位大人。” 秀家将侍从放开任他离去,和身旁的两人交换一下眼神,显然他们都对丹羽长秀切腹的信息感到吃惊。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哪里来的力气切腹呢? 而秀家所想的是,丹羽长秀的切腹是如传说那般,忍受不住痛苦,将结石切出。 还是因为愧对织田信长的信任,造早些时候和秀家交谈后,选择以死谢罪呢? 这一切的答案,终究要由秀家亲眼见证。 带着前田玄以和长宗我部信亲两人向丹羽长秀居住的院子走去,但是在院子门口就被武士拦下。 不多时,丹羽长秀的次子丹羽长正出面,带着哭腔向秀家告罪道“几位大人请回吧,丹羽家还有些家室需要处置。” “可否让我们见一见修理大夫最后一面,我曾经是修理大夫的下属,今早没有见到他甚为遗憾。”前天玄以在一旁询问道。 丹羽长摇了摇头,拒绝道“今日实在不方便,还请大人们先行回去休息,等到明日我们大致处理好了,再让几位前来吧。” 没有办法,秀家等人只能退回去等消息,但是秀家又岂是甘于平白等待之人。 回到屋敷,在向两位大人告辞后,秀家久招来卡卡西说道“你试着混进其中,看看丹羽修理大夫到底是什么情况,回来报告我。” 过了1个时辰左右,卡卡西回来报告说道“待臣进去之时,丹羽修理的遗容一再一旁整理,但是其原本休憩的屋子内依然能看到血污。边上的人都说修理大夫是切腹而死,但是据我所见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秀家好奇的问道。 “我管擦发现,修理大夫未被介错,这与武士切腹习惯不符,恐怕是被活活疼死的,或者是流血而死的。” 卡卡西带回来的情报让秀家的内心已经确定的答案。 由此看来,丹羽长秀恐怕真的如后世传闻所言,是忍受不住结石的痛苦,用刀将其刨出而死。 前一世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秀家还带着猎奇的心态去探索这个人物,如今此人却是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而死。 秀家只是对其身死感到惋惜,对其切腹刨石的举动感到后怕,吓得秀家汗毛都竖了起来,再也睡不着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第二日,由于丹羽家有许多丹羽长秀的身后事需要处置,秀家等人也不再就留,在最后瞻仰了一番经过整理后的丹羽长秀的遗容后便告辞离开。 秀家在离开之时,本着好心提醒前来送行的丹羽长正说道“自古诸侯身故,必先通知国主。丹羽家怎么说都是丰臣家麾下的大大名,修理大夫也是关白的旧同僚,你们千万不要忘了此事。” “多谢左中将关心,等下我会提醒兄长的。”见到丹羽长正应下,尽管秀家还是有些不放心,也只能转身离去。 秀家的担心是正确的,或许丹羽长重因为觉得自己父亲切腹而死的死发不太光彩,直接将丹羽长秀草草下葬,并编织了另一个死因企图诓骗丰臣秀吉。 秀吉早就通过某些手段,听说了室津城内发生的事情,尽管对老同事这样身故有些唏嘘,但是他现在更想看到在丹羽长秀死后,丹羽家态度的转变。 可惜丹羽长重的行为触及到秀吉的逆鳞。 此刻秀吉虽然还没有编制《武家诸法度》,但是很明显他对丹羽长重的举动非常不满。 而丹羽长重秘不发丧不报的态度,在羽柴秀吉眼中,就是对他统治威严的践踏。 于是他写了一封言辞极为强烈的信件,由石田三成带去室津宣读,要求丹羽长重亲自前往大坂进行解释。 当秀家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写信交由丰臣秀长,让他代为调解。 最后的结果就是,丹羽家被从播磨40万石改易为加贺小松5万石,其麾下家臣则大多被秀吉与秀长兄弟收入囊中。 当然,以上的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我们的秀家在离开室津之后,又经历了两日的行军,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冈山城。 领内家臣早就已经得到了通知,提前齐聚在冈山城等候秀家的吩咐。 主要是四国之战的赏格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也是时候安排下去了。武士们提着脑袋为你卖命,哪有封赏延期的道理? 众臣目送秀家回到本丸,之间一轻骑飞马而下,沿途高喊“众将即可归家,一切行事如常。” 其实秀家在登上冈山的那一刻,已经注意到在三之丸与二至丸之间等待的家臣,但是秀家并没有施加太多的关注,反而是等登上本丸之后秀家才叫清水信也传令。 当然这半年的时间也足够明石全登,龟井兹矩等人完成对伊予和伯耆等地的检了。 因此清水信也同时将两人与本家家老众如宇喜多诠家等人叫了上来,准备先闭门开一个小会。 等到秀家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回到冈山御殿评定间时候,评定间内应会人员已经全数到齐。 众人教导秀家入内,立刻停下讨论转身面向秀家行礼说道“参见主公,恭贺主公荣升左近卫中将,祝主公武运长久。” 从这整齐划一的语句来看,想来在秀家不再的这段日子里,他们没少组织排练。 “都起来吧,这只是一个小会,没必要这面庄重。” “主公与我等乃是君臣,向君行礼是我等臣子的本分和荣幸。”作为笔头的户川秀安对着秀家先一步拍马屁说道。 秀家看向户川秀安夸奖道:“我不再的这大半年,多亏备中守持国了。” 老实说,户川秀安作为老一辈家臣,其处理政务的能力或许比不上花房正幸。 但是在秀家离国这段日子,他的秉国成绩有目共睹,在新一代持国家老没有成长起来之前,任用户川秀安是秀家不得已的选择,秀家也希望他能让宇喜多家平稳过渡。 第十六章 整个东伊予马上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不敢居功。”户川秀安向秀家谦虚道。 客套到这里,秀家也就进入主题,先瞄了一眼宇喜多诠家问道“四国的事情都交接好了吧?” 听到自己被秀家点名,诠家将身体微微探出说道“浅野殿与三好殿之国较早,最先与我完成交接,金吾殿次之,福岛与加藤两位大人最后才到伊予于我交接,全部交接完成已是5月23日。 在交接之前我已经找到各豪族,提前收拢了土地账册和军役状,这些都已经转交给几位大人,他们都对殿下表示了感谢。” “在这其中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呢?”秀家继续追问道“比如说你没有发现什么不稳定因素,土著豪族对于新上任的大名是什么态度?” “土佐之地不必多说,本就是长宗我部家旧领,中西城一战,土佐精锐尽失。土佐的豪族底气都被打没了。 在我代管时期倒也顺从,据实上报了知行账目和军役状,与殿下此前估计的差不多,土佐有知行23.8万石,军役在册人员1万0872人。” “阿波之地本就是三好旧领,领内原本的坚定抵抗的分子早就被浅野殿下扫荡了一圈,因此对于三好秀保殿下和浅野长政殿下接受度是比较高的。 也就是阿波南部两郡,土著势力比较大,这里毕竟是浅野殿的领国,我军也没有过多进行接触,相关数据是估算的。阿波全领19.68万石,军役账在册人数8700人左右。” “倒是伊予的安定有些问题,特别是金子家和河野家恐怕有些不太平。” 宇喜多诠家一下子报出土佐和阿波的数据,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两个领国已经交由别国大名统治,秀家也只需对其有一个基本的了解而已。 倒是最后报出的伊予的事情引起了秀家的兴趣。 “金子家?”秀家好奇的问道。 “殿下可还记得赞岐之战之时,紧跟在长宗我部信亲身后的金子元宅吗?”宇喜多诠家解释道“金子家正是此人的家族,乃是如今归入我们领下新居郡的豪强。” 秀家回忆了一下,好像确有其事。在2年前的赞岐之战中,受命紧随信亲其后,为长宗我部家主力突围打出出路的金子元宅,此人在战场的英勇的形象秀家至今还记在脑子里。 特别是其最后随同长宗我部信亲突袭秀家如意山本阵,差点把秀家讨取于本阵之上,也是秀家这么多年以来,最大的耻辱。 历史上的金子元宅率领600东伊予众直面小早川隆景的3万大军,从六月底一直打到了七月十七日。 金子元宅的表现,严重拖累了毛利家的进攻步伐,是伊予国内尾数不多的抵抗势力。其表现甚至必须多土佐豪族还要坚韧。 这一世由于元亲的计划,想要集结尽可能的多的军势打反包围。东伊予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地区,其兄弟金子元春稍作抵抗后也选择开城投降。 而在正面战场,金子元宅带去的600郎党,由于属于谷忠澄的阿波别动队编制之中,得到了较为完整的保存,金子家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 秀家在秀家的认知里,四国的局势已经确定下来,如果还有不稳定因素,必然是新领主的政策触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因此秀家有些奇怪,向诠家追问道“金子家为什么会出现不稳的局势?” “其实不仅仅是金子家不稳,周边的高桥、角子、加藤等姓氏都有不稳定的趋向。”宇喜多诠家介绍道。 “殿下可还记得您曾经和我尽可能掌握东伊予豪族的情况,特备是新居郡的势力情况,准备将东伊予作为本家直属地吗?” “确有此事,我不是让你登记当地豪族知行情况,以便转封吗?”秀家好奇的问道“怎么,那些豪族抗拒转封?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 宇喜多诠家所说的转封的事情,其实秀家早就计划好的。 原因就是东伊予宇摩郡南的翠波山上,有着极为丰富的黄金矿脉,其山上的的湖泊更是有因为可以直接在其中采掘黄金而被命名为金砂湖,当然开采至今已经产量较低。 尽管翠波山金矿的采集量已经不多,但是在翠波山西侧不远处的新居郡内,有着后世日本储量最大的别子铜山,其后世一年产铜矿上万吨。 即便是在没有现代采矿业的旧日本,别子铜山一年产的铜矿都占到德川幕府财政收入的1/4,甚至只要别子铜山减产,幕府的官人们都要抖三抖。 别子铜山被发现于1690年,现如今还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处女地,在其被开发的280年里,一共产出铜矿70万吨以上。 后世别子铜山关闭并不是铜矿枯竭,相反,据探查别子铜山还能供住友金属开采约100年。别子铜山的关闭主要原因是为了环保,以及在当时国际市场上有更加便宜的铜矿可以购买,比如中国铜矿。 可以这么说,别子铜山是秀家战略中最重要的一环,秀家之所以力争四国统帅的职位,并在战后主持的分封中死活要占据东伊予,就是为了占据别子铜山的开采权。 “确实如此。”宇喜多诠家肯定的回复道“起初我们掌握新领大家倒还配合,但是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到了本家会将他们转封他国的消息,在金子氏的撺掇下有抱团的趋向,想要让殿下亲自去解释一二。” “切~”宇喜多诠家的回答在殿内引来一阵嘲讽,冈利家甚至直言不讳的说道“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居然让正四位左近卫中将,西国百万石大大名亲自上门解释?就算真的要转封他们,哪里有他们拒绝的道理。” “倒也不是拒绝,他们希望转封新领了,可以回复原本的知行数目”宇喜多诠家继续解释道。 这就牵扯到了秀家在伊予安置时期的问题了,秀家在东伊予攻略的时候,依照规矩,所有直接开城的家族全部给予本领保全。 但凡有抵抗意图的,知行消减1/3安堵;有抵抗实质后投降的,知行消减一半安堵;抵抗道最后才投降的知行全部剥夺。 但是秀家在其中也懂了歪脑子,所谓有抵抗意图还不是秀家一句话的事情,因此在东伊予的豪族最后的知行状上,大多被秀家减少了1/3进行认可。 秀家听到这里撇了撇嘴,没想到是自己的原因导致了东伊予可能出现变动。 但是秀家是谁?西新晋百万石大大名,自然是不可能承认这个事情错在自己。再说不消减他们的知行,秀家拿什么土地来封赏自己人? “是不是再去找他们谈一谈?”新晋老好人明石景亲向秀家请示道。 秀家抬手制止了他的提议“谈什么,本家就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向他们妥协?今日妥协让百石,明日妥协割一国。如果所有的豪族都来和我们谈条件,宇喜多家干脆让他们做主好了。” “藤堂高虎和秋上久家正好因为播磨的领地被回收,还没有对他们安置。让他们再带着青龙备和白虎备到赞岐待命。 如果金子元宅为首的东伊予众真的敢掀动一揆,就让他们领着赞岐众进入东伊予扫荡,届时在从本土组织两只备队作为补充即可。 真的是老虎不发威,他们当我宇喜多家软弱可欺吗?下一个议题,河野家是怎么回事?” 秀家强势地敲定了东伊予的最终结果。 反正对于东伊予的别子铜山秀家志在必得,未来秀家会在这里建造大炮铸造厂和铸币厂,自己铸造仿造的永乐通宝与朝鲜进行贸易,因此这里必不容有失。 别以为私铸铜币是什么好事情,特别是在秀吉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废除各种残次铜币和金判,严格规定公允的金判、铜钱含金量,同时严格限制各家私自铸币。 秀家想要在用伊予的铜矿铸造永乐通宝就必须保密,那么这里就不能容留有任何的其他豪族,只能由秀家直领。 “河野家也是因为安堵的事情,似乎是之前金吾殿下曾经答应给他们3万石安堵。” “但是如今河野家被划入福岛大人的领内,成为他的臣从,福岛大人一共不过6万石的知行,怎么可能愿意分润一半来安置河野家呢?” “据说福岛大人直接驳斥了河野通直大人,用了极为羞辱性的词语进行侮辱,河野通直已经回到垣生山城备战。” “而福岛大人也向本家和加藤家发来了请求协助的函件,我暂时以殿下还没有回国为理由堵了回去。” 霍霍,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秀家有理由相信福岛正则所面临的的问题绝对不是个别现象,此刻加藤清正恐怕也面临相同的问题。 而且秀家觉得现在的加藤清正绝对已经陷入两难。 如果其明确表示会增援福岛正则,一定会给自己新领内的豪族一个很不好的信号,告诉他们“我与福岛正则态度一致。” 那么他们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或许紧接着就与河野家一道掀起一揆。 如果不增援福岛正则,那么就是看着自己的领地在福岛正则之后一起烂掉。他是增援不是人,不增援也不是人。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如果算上秀家领内现在蠢蠢欲动的东伊予各家,可以这么说,整个伊予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河野通直要求3万石安堵多吗?相比较在长宗我部家攻略过来之前,最高拥有8万石知行的河野家来说一点都不多。 如果是秀家,或者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都会讨价还价一番后给一个差不多的数目。 但是福岛正则给不起啊,他只有6万石,在怎么多都不可能让自己的领内出现万石以上的大名,在这一点上就与河野家存在天然的矛盾,因此他与河野家的一战势在必行。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小早川隆景乱许诺条件的恶果终于反噬出来了。 秀家不知道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是怎么化解的问题,但是对于现在的秀家、福岛、加藤三人来说,既然有实力说话,那么秀家绝对不会选择妥协,必要的时候该出手就出手。 “伊予国不能乱,必要的时候提前集结军力,在向关白大人请示并得到福岛、加藤两位大人邀请之后,可以派出2~3只备队去增援,这件事情美作守负责一下。” 这里要着重提一下,在关于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的封赏上,猴子最终在砍了伊予国各分郡知行后,决定给予福岛正则野间、风早、和气、温泉四郡合计6.8万石,本据汤筑城。 而给予加藤清正中伊予的伊予、喜多两郡合计6万石的安堵,本据城在伊予郡横田城,与福岛正则比邻。 经过知行统计,伊予一国知行38万石,而南伊予的宇和郡就有10万石,其中4万石给予的小早川隆景,剩下的6万石被用来安置户田胜隆,历史上的他就是宇和郡大州藩7万石的大名。 只是由于户田胜隆同时兼任秀吉的旗本笔头的职务,直到现在还没有就国,因此对于大州藩领内的情况,诠家这边并没有掌握多少。 “哈衣,请殿下放心。”冈利胜听到秀家点了自己的将,当即出列应声承诺。 “我想众位都应该知道,本家在战后得到了极多的封赏。 去掉赞岐不谈,受封东伊予半国16万石,伯耆全领13万石,因幡半国6万石知行,当然收回了播磨5.5万石,合计加封30万石以上。 这都是众位奋战的功劳啊。” “臣等不敢居功,全赖殿下武运昌隆。” “关于信领具体的分封明细我会在明日公布,今日先说两件事情。其一就是关白大人派了前田玄以大人前来监督本家的检地工作。其二就是关于冈山城的增筑修建工作了。” 秀家说道这里看向今日小会被特许参会的龟井兹矩和明石全登俩人。“我将这两个任务交给你们俩人可以吗?明石全登负责全领检地事宜,前田玄以的核心任务还是冈山城增筑任务,因此检地事宜一定会以你为主。” “龟井兹矩就负责冈山城的修筑统筹事宜,需要钱粮、民夫,你去和备中守商量。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切以前田玄以大人的要求为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秀家的潜在意思是让龟井兹矩好好套牢前田玄以,使其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检地的事情中去。这样也方便秀家在数据上动手脚。 自古以来检地瞒报就是的大将默认的潜规则,没有一家会如实上报数据,但是数据上报太少就有些离谱了,因此如何精修数据是一门门道。 特别对于秀家而言,他已经深刻体会到自己百万石的体量,对于大坂来说是一个威胁。秀家自己就有预感,自己将来必然会被转封。 但是秀吉让秀家修筑冈山城的举动不会作假,人可以走,城搬不走。因此秀吉将在何事转封秀家,会以何种方式进行转封,秀家是摸不着头脑的。 是会如历史上对待德川家康和上杉景胜一样,给予增封安抚人心,还是如丹羽长秀、蒲生秀行一样找个借口减封挪窝? 既然秀家吃不准秀吉的态度,在这段时间尽可能的不刺激秀吉才是最为紧要的。因此瞒报之事势在必行,只是这个数据修饰必须下点功夫,这也是秀家让龟井兹矩尽可能支开前田玄以的原因。 第十七章 镇国家老 明石全登和龟井兹矩俩人的任务被安排了下去,秀家将目光转向以户川秀安为首的五位家老,开口说道 “接回上面的话题,本家再四国之战中,获取了伯耆、因幡、伊予三国部分作为封赏,我的想法是依然依照老规矩在这三国分别安排一位老臣镇守,你们都有什么意见?” 在座的的几人中,户川秀安已经在过去几年被转封多次,现如今作为赞岐的旗头,确实没有必要在给他挪窝。 那么只剩下以冈利胜为首的四人,秀家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要从他们四人中选人,分别被分配去镇守这三国。 只是作为战国时代的地主阶级,没有一位领主乐意接受无故的转封。因此即便秀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他们几人依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想先开口成为众矢之的。 秀家见沉默了许久下面都没有一个主意,于是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没有主意,那就听听我的想法。” “我本来的想法就是,本家的每一个领国都要安排一位镇国家老,现如今备中有春宫亮,美作有美作守,赞岐有备中守,你们三人人正好可以分别驻守伯耆、因幡、伊予。” “美作守久镇美作,比较有经验,此次不如将相对安定的美作让出来,去为我镇守新国,美作的事情交给另一位家老负责吧。” 原本冈利胜已经镇守美作,本是不需要转封的,但是秀家主观上想要让他换一个地方。 毕竟让一位重臣一直待在一个地方进行管控,只怕会影响秀家的在当地的影响力,这也是秀家把冈利胜也放进转封选择的原因。。 “伯耆国作为本家唯一全取的大国,必须要选一个能臣进行镇守,除去南条家的2万石,剩下大约11~12万石的样子。” “仓敷算上贸易收入差不多在8~10万石的模样,正好差不多正好可以安置你,诠家哥哥。既然这样,仓敷宇喜多家转封伯耆米子城,领知行11万石。” “米子城本是高山右近的领国,领地内有许多的切支丹教堂和领民,切支丹领民对他们的神有一种着魔的信仰。 我虽然尊重领民的个人信仰,但是对于不稳定的因素必须要排除在外。 因此你到了米子城先缓和和切支丹领民的关系,然后广造寺庙和神社,淡化领民原有的信仰,尽量不要引起一揆。” “伯耆的米子平原是本家西锤最重要的据点,直面吉川家的出云,不得有失。必要的时候,可以将领民送到萨摩守的领地,我想萨摩守会接纳的。” 听到自己被点将,宇喜多诠家只能出列应声道“御意,臣一定妥善处置米子城的事情。” 别看宇喜多诠家语气上有一种硬着头皮接下烫手山芋的感觉,其实他个人对于这个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 要知道伯耆国全领13万石左右,秀家的这个安排基本上就等于是把伯耆一国安堵给了他。 过去他虽然有相当于10万石大名的实力,但是在明面上的排位并不高。现如今他得到的是官方认证的11万石,这个知行别说是陪臣了,就算是秀吉的直臣都算排的上好的。 等到了前往大坂开会的时候,自己可以以陪臣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坐在内殿中断,只怕会羡煞无数武士。 相比较宇喜多诠家,明石景亲有些为难的说道“本家负责镇守备中西部,如今领内已经没有土地可以安置这些领民了啊。” 其实在这一世,秀家并没有如历史上那班支持切支丹的传播,因此宇喜多家领内信奉切支丹的武士屈指可数。 以冈利胜为首的传统武家更是对切支丹领民畏之如虎,严格限制切支丹领民的行动,找各种理由把他们驱逐出去。 而作为老牌武士的明石全登显然也被秀家的这个安排打晃了眼睛,他哪里是拒绝秀家将领民安置在自己领内,他就是单纯的拒绝切支丹领民进入自己的领内罢了。 秀家和明石景亲畏惧切支丹如虎的态度,让与会的明石全登充满了不解,但是这毕竟是宇喜多家最高级别的会议,因此没有开口插队,但是依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你别急,这正是我马上要说的。”秀家出言安抚道。“明石家自备中笠冈山城2.6万石转封伊予越智国分山城3.5万石,领越智全郡,你的儿子,明石全登自赞岐王越山1000石转封桑村郡永纳山城3000石,父子合计3万8000石。” “臣谢殿下的封赏,但是转移切支丹领民的事情,是否还要斟酌一下吗?”明石景亲说道。 “恕我直言,我在战场上不止一次看到切支丹士兵们奋战的模样,确实是一只不容小觑的战斗力,这些领民必然要想办法进行安置。 我知道扫部头已经改信了切支丹,我的想法就是将他们交给扫部,由其带领这么一只切支丹部队参战。没问题吧,扫部?” 秀家说完吧目光看向明石全登,明石全登没想到自己又会被秀家点名,愣了一下后应下了这门差事“请您放心,我会妥善处置信友们的。” 明石全登应下的太快,以至于没有看到一旁老爹投来愤怒的眼神。 明石景亲一共有两个儿子,长子全登如今已经成为秀家身边的左膀右臂。次子全延正在秀家的旗本队中服役,担任小队长的职位。 可以说明石家已经与秀家深度绑定,明石景亲想要拒绝秀家的要求都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身为家臣,为领主分忧本就是应该做的事情。 见到自己的长子应下了差事,没有办法的明石景亲开口说道“既然这样,这件事情就交给守之(明石全登通称)和在下吧,不过请允许在下在领内也对他们进行限制,不让切支丹信仰扩散出去。” “父亲?”明石全登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父亲的态度,于此同时秀家在御阶上开口说道“你是国分山城的领主,领内的事情自然是由你做决定的,只是我认为在具体行事上,可以与扫部交流一下。” 父子俩人对视了一下眼神,明石景亲回应道“在下知道了。” “正巧播磨国的佐用赤穗两郡被回收了,秋上久家、龟井兹矩、藤堂高虎三人失地。我本来就打算将他们三人安置到伊予去。到时候你们可以多做交流,毕竟都是同一辈人嘛” “龟井兹矩你正好在这里,我准备把你安置到伊予国久米郡1.5万石。这里原本的本城岩伽罗城在群山之中,我允许你在久米平原择地新筑本据城。 我看重信川拐角处就很不错,正好控制着东伊予与西伊予的隘口。不如就在这里筑城,新筑城就称为久米城吧。” “你要记住,你是最比邻福岛家和加藤家的大名,因此两家的一举一动你必须格外关注,如果他们领内真的发生一揆,你要严守久米城,防备流寇窜入东伊予为乱。” “是,谢殿下的赏赐。”龟井兹矩来到秀家身边已经有些念头了,此前不久刚刚获得万石大名的身份,现如今正好借着本领被收回的东风被秀家挪挪窝的同时对其进行加封。 1.5万石虽然只有秀家全领1.5%的体量,但是在当下能够拥有大名身份的人已是屈指可数。龟井兹矩也对跳槽到秀家麾下的结果非常满意。 历史上的龟井兹矩在因幡之战后直接受封鹿野城2万石,之后数年没有加封,直到庆长文禄之役后才被加封至5万石。谷 如果这一世的龟井兹矩知道自己原本在猴子麾下或许会混得更好,不知道是何感想。 处理完伊予和伯耆的镇国大名,终于来到最后一国因幡国了。 因幡全领12.8万石,除去由宫部继润和山名佑丰下属的东伯耆7万石,剩下的都在秀家手中。 秀家与宫部继润以湖山池为界,各领高草郡一半,其中最为肥沃平坦的东部由宫部继润获得,秀家只获得了高草郡西部的1.1万石左右。 这块领地秀家准备用来安置吉冈定胜。 防己尾城本就是吉冈家的本城,如今只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二来吉冈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授予大的分封,是因为最初在延揽他的时候,超额开出了8000石的知行。 以吉冈家当时的体量,绝对不值这个前,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在还以前的旧债。 但是一直不加封吉冈家也不太好,会给与对方一种主家不重视的感觉,如今正好乘着这个机会给他们安排上去。 现在吉冈定胜领智头爱宕1.1万石,秀家准将他转封高草郡防己尾城1.1万石+八上郡西部5000石,合计1.6万石的知行。 那么剩下的4.4万石正好足够安置冈利胜家。 冈利胜家镇守美作多年,如今也时候给他们挪一下窝,不然时间久了,冈家在美作的影响力剧增,不利于秀家对管控美作。 现如今冈利胜以高田城为本城,领地横跨美作备中合计3.1万石,秀家准备将其转封气多郡鹿野城,领气多2.2万石,八上东(丸山城东)1万石,智头1.3万石,合计知行4.5万石。 为了迁就吉冈定胜防己尾1.6万石,冈利胜的领地被迫被分割成两块。但是冈家因此获得了1.4万石的加封,相当于他原有领地的50%,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赏了。 因此,在秀家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拖出后,冈利胜稍作思考就答应了下来“在下一定会为殿下镇守好因幡国。” 冈利胜被从美作挪走,那么就必须要要另选一人入镇美作。 正巧此时美作一国内的豪族已经有些念头没有挪窝了,随着冈利胜的离开,美作一国有了腾挪的空间。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常陆介(长船贞亲),我打算将你转封美作胜南、英田、久米南条郡合计3.1万石的领地。本据在胜南郡的三星城。” 秀家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长船家将则自备前砥石城2.3万石转封美作三星3.1万石,获得8000石的加封。 相对应的,美作的其他豪族领地就需要微调。 原本小草田城1.15万石城主新免贞弘,作为秀家最早的津山备备队长,在美作有着不小的威望,正好可以将其转封到冈利胜原本的位置上,领大庭郡高田城1.4万石。 竹内家可以自院庄馆1.8万石,转封胜北郡有元城2万石,有元家转封真岛郡北房城1.6万石。 原田镇佐可以自岩屋城1.3万石转回久米北条郡稻荷山城1.6万石万石。 原本在久米北条郡的三浦家怎么说都算是秀家的半个舅舅家,无论秀家多么不待见他们,总归要给出一定有待。 因此秀家准备将他们从稻荷山城1.35万石转封东北条、西南条两郡1.5万石,本据城为津山城东北不远的高野城。 牧良长自大庭郡井田城转封吉野郡竹山城1.2万石,牧国国信自真岛郡本山城转封一之濑城1.1万石。 此外江见家也将从英田郡乌坂山城7000石转封西北条郡小草田城9000石。 至此美作实高17.5万石,被分封出去14.4万石,而以西北条郡南部津山城为主的津山平原3万石依然掌握在秀家的手中。 “你们觉得这样的安排怎么样?”由于转封家族过多,秀家不得不将具体的转封写在纸上,交给家老众传阅。 在这其中,明石景亲和宇喜多诠家分别被安排在伯耆和伊予,美作的事情和他们不想关,因此他们只是查阅了一下纸张后并没有发表意见。 而冈利胜作为前任美作镇国家老、长船贞亲作为接任的镇国家老,这两人的意见无疑非常重要。 作为久镇美作的冈利胜第一个表示了担忧“这面大规模的调整豪族们的领地,会不会引发骚动啊?” “殿下将原本之美作南国的家族转封北国,将之北国的家族转封难过,更有东西美作互换的情况。” “常理来说,豪族非罪不作转封。殿下这样的举动恐怕会引起当地豪族的不满啊?” 秀家想了一下冈利胜的想法,这一点确实需要注意。秀家心里清楚,可恐怕是秀家最后一次调整领内的态势,必须要趁着大分赏的名头,好好加强一波对领内豪族的掌控力。 因此秀家对着冈利胜说道“美作守的意见确实值得考虑,但是我这不是给这些豪族都进行加封吗?也足以表示慰问了。” “既然美作守认为这么大规模的转封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么就请常陆介尽快之国,美作守晚一点前往因幡。 想来美作国内有两位家老坐镇,他们因为转封而产生的不满情绪也能得到缓解。我将此事交给你们两位没有问题吧?” “是,请殿下放心,这本就是为臣子应做的事情。”冈利胜回复道。 “恩,还有什么问题吗?”秀家将目光看向还没有开口的长船贞亲说道。 长船贞亲接触到秀家的目光,开口表示道“三星平原是仅次于津山平原以外,美作稍有的粮仓。同时这里又控制着联通备前的道路,殿下将我安置在这里可谓用心良苦。 请殿下放心,我会多想美作守学习,接替好美作守镇守美作的职责的。至于美作转封的事宜,我也会以美作守的意见为主。” 看到两人的意见这面统一,秀家也就放下了悬着的心,将目光看向最后一人,作为笔头家老的户川秀安。 第十八章 战国非酋金光家 秀家将目光看向户川秀安,作为宇喜多家的笔头家老,他的意见尤为重要。 户川秀安也许的见冈利胜已经提出了意见,而秀家更是已经拍板,因此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了。 反而向秀家提问道“请问殿下,何为镇国家老?镇国家老如何选择,如何传席,如何行事。” 镇国家老的观点也是秀家第一次提出,因此众人心中都有些许疑问,如今听到户川秀安提问,纷纷竖起耳朵自己听。 “镇国家老顾名思义,乃是本家分封在各国的家老级大大名。其主要目的是在遇到敌人突袭等特殊情况的时候,在主家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之前,优先统合本国的军势力量进行抵抗。 亦或者在遇到自然灾害的时候,本家还没有作出策略之前,先用本国内有限的资源进行施政。” “镇国家老的传席基本上根据各国情况不同略有不同,如伯耆和因幡国小,镇国家老自然是由其世代传承的。而备中、伊予国大,其镇国家老会有主家在国内有实力的大名家中指定。” 众人听到秀家的解释,顿时明白了,这不就相当于幕府的守护职吗? 当然镇国家老的职权是比不上守护职的,在平时他并没有对领国的独裁权,对于领过内的其他大名只有监督的权利,但是却没有权利进行评判和指挥。 只有在遇到外敌入侵的时候,才有权利临时组织本国的军势,在主家主力到来之前进行抵抗。说白了就是一个军区司令。 在户川秀安看来,秀家的这种做法表着秀家有着减政放权的想法。 其实不然,秀家只是因为领国的扩大,受限于当下的信息传播环境,对于类似伯耆、因幡、伊予三国掌控力下降的前提下,想要在主家做出反应之前给予当地值得信任的豪强一定的自主权。 其实古代这种情况很多,即便是大一统王朝的大萌,在江西湖南的偏远山区,依然有着半独立的土司集团。 秀家给予镇国家老的权利甚至还不如大萌给予土司的权利。平时他们只能在自己的知行内发号施令,只有遇到特殊情况才能拥有指挥之权,而政治的核心权利依然在冈山城手中。 这个话题说完,秀家见会议进行的差不多了,就准备散会,具体的转封情况秀家的心中已有腹稿,会在明日正式的的评定会议上提出。 送走了宇喜多家的家老众们,秀家本以为终于可以在冈山稍稍休息一晚。 谁承想人都还没走进内馆,就听到外面有人传信“赞岐寒川和泉守求见。” 寒川和泉守这个称呼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来者正是秀家的发小健次郎,而陌生是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有3年多没有出现在秀家身边了。 听到健次郎求见自己,秀家停住了脚步,转身回到前厅接见这位多年没见的朋友。 “臣寒川健次郎家光,见过羽柴左近卫中将殿下,祝愿殿下武运长久。”秀家的身形刚刚步入屋子,寒川家光的身形就向前伏倒,口中称颂着说道。 秀家越过他的身体来到御阶之上坐下,清理了一下嗓子说道“平身吧。” 待健次郎把身体把直,秀家这才能这些年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清这位大人的面容。 说第一次有些不合适,因为在不久前的四国之战中两人刚刚见过,不过由于军阵分列的原因,寒川家被划入三好秀保军团,座次并不考前,并没有因此秀家的注意。 现如今殿内只有你我俩人,秀家可不得好好打量一番对面。 只见现今已经17岁的健次郎面容已经超脱了稚嫩,眉宇间多了一丝英气。 尽管后世17岁这个年级还是少年,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叙其了胡须,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 但是仔细看他嘴角的胡须会发现他之所以留胡须,是围着遮盖嘴角一条5~6厘米长的疤痕。 这么长的疤痕如果是在后世,出现在他这个年级着实有些让人惊讶。但是对于13岁就开始上阵杀敌的日本战国时期的武士来说,这恰恰成了男人最好的军功章。 秀家用手指了指自己嘴角相同的位置,用半开玩笑的口气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几年不见都破相了。” 破相是不可能破相的,寒川家光本就是少年俊杰,备前稍有的美男子。现如今入赘寒川家成为3万石级别的大名家督,多年的领导者气息加上嘴角的军功章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信赖感。 “说来惭愧,去年在随殿下征战三河的时候,殿下派我们东赞岐众配合秋上大人扫荡东三河,不幸被铁炮的流弹打穿了嘴巴。 我学着殿下当年在海船上为玄珠师傅缝合的做法,自己也用头发丝进行缝合,为此我修养了好些日子才能开口说话。” 寒川家光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秀家相信当时的情况一定惊心动魄。 思来想去,自己好像确实在三河之战后的评定环节,没有看到作为东赞岐旗头的寒川家光。 由此看来,自己对于这些老臣的关心还是不足,就连他们挂了伤都不知道。 “你倒是聪明,能想到了用胡须掩盖伤口,你这个八字胡确实很适合你啊。”秀家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失误,主动岔开话题说道。 “这也是内子为在下的建议。哦,对了,在殿下于大坂这段日子,内子为在下诞下一子,我为其起了乳名唤作长兴丸,意思是希望他能向宇喜多家一样长久兴盛。”寒川家光有些激动的说道。 “长久兴盛吗?”秀家品了品他话中的意思随后开口说道:“正是有了你们这些臣子竭尽奉公,才是本家长久兴盛的保证啊。今日也就借你吉言了啊。” “对了,你今日来找我所谓何事?”客套了一番后,秀家主动提起话题,向寒川家光询问道。 “哈衣,在下确实有事相求,其一是希望殿下准许在下改回金光苗字,其二是希望殿下准许在下回到殿下身边参勤交代。” 寒川家光有些紧张的说完了自己的条件,随后身体匍匐在地上先秀家行礼。谷 秀家被他的突然袭击搞蒙了,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秀家的沉默配合着寒川家光的举动,不知道情况的外人会以为秀家在本丸发脾气呢。 见秀家许久没有给出回复,寒川家光试探性的想要抬头看向秀家的目光,却被秀家的咳嗽声重新吓到缩了回去。 其实秀家就是想要清一清喉咙,对寒川家光并没有意见,反而极为迷惑的问道“咳嗽寒川家这边苛待你了吗?” 由不得秀家不这么想,要知道在寒川家光入赘之前,寒川家差点备长宗我部家和香川家联手消减。 而在秀家安排寒川家光入赘之后,寒川家如今已经恢复道2.5万石的知行,位列赞岐第二位,仅次于笔头家老户川秀安之下。 在此次封赏之中,秀家原本就本来就打算对寒川家进行转封,让其顶替十河存保原来的位置,为秀家镇守赞岐的东大门,知行也给予2000石的加封,总数上升到2.7万石。 谁承想封赏还没下发下去,寒川家光先一步上来说自己不想当寒川家督了,想要回去继承金光苗字。 要知道现在金光家在秀家麾下,依然不过是2000石左右的高级武士。 虽然说不上落魄,但和赞岐豪门寒川家肯定是排不上边的,秀家很难想象寒川家光凭什么舍弃2.5万石的大名不去做,要去做一个拿俸禄吃饭的高级家臣。 至于什么“带着2.5万石知行一起改苗字金光“,这种愚蠢的想法压根就没有出现在秀家脑海中过。 寒川家光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寒川家的宗族还不得跳起来啊。其麾下的家臣也不会答应。 在日本,之所以宗族继承法比血缘继承法要更被尊重,恰恰是因为宗族继承法其强大的约束力和公信力。 当健次郎入赘寒川家的那一刻,他所有的一切都和金光家划清了界限。他之后要为寒川家的壮大而努力,即便因此损害了原来家族的利益,也不能有丝毫的偏袒。 历史上因为继承别家而和原来的父亲家族兵戎相向的武士不再少数,这恰恰是当代日本武士们认可的三观,更别说带着婆家的家产回娘家这种脑残操作了。 “并不是这样的,翁父一家对我非常好,在下的兄长和父亲都死得早,在寒川家有一种家的感觉。”寒川家光作出否认道。“只是...只是...金光家绝嗣了啊。” “金光家绝嗣了?”秀家吃惊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别怪秀家不知道其中具体的情况,金光家在宇喜多家武士体系内或许算的上是高级武士,但是如今宇喜多家内万石以上的大名就有20几位。 在健次郎入赘寒川后,秀家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经历去关心一个2000石武士家的情况? “说来惭愧,金光家在父亲这辈的时候,家族就已经不太兴盛了。作为家主的父亲和兄长接连生死,而为又被殿下安排入赘到了寒川家。 金光家的家督自然而然由叔父通贞接任,叔父身体不好,只有子嗣一人,年级比我稍长,此前在朱雀备中担任大队长职位。” 秀家听着寒川家光的介绍,心中心想“健次郎这个兄弟倒也算是个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列常备大队长职位,今后即便再按部就班也是能成为备队长的角色,金光家果然各个都是人才。” 谁承想寒川家光继续介绍道“听闻金光家在兄长正裕的带领下成长在下还是很欣慰的,可惜兄长天不假年。也是在去年的沓掛战场上战死了。” 说道这里,寒川家光沉默了片刻,既是在缅怀这位兄长也是在给秀家消化消息的的时间。 秀家听到这里,也是一阵沉默,缓缓的叹了口气。 虽然这种情况确实很可惜,但这正是日本战国最常见的情况。别说金光正裕只是2000石高级武士,统御100人的大队长。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就算是统御武田赤备的家老甘利虎泰,不也照样被村上国亲讨死了吗? “这些连年征战,殿下的领国在不断壮大,身为臣子的我也很开心。”尽管话语说着高兴,但是寒川家光却哽咽的说道。 “或许是我们金光家没有得到毘沙门天的庇佑吧,这些年无论胜负,族人战死不少。在正裕兄长战死之后,金光家居然只剩下分家一位名叫小平次男丁。 可是就算是最后一根独苗,在不久前的冈丰城合战中也中流矢而死了,现如今金光家只剩下了体弱多病的叔父通贞,家中姐妹经常哭诉,希望让我回去继承家业。” 说道这里,寒川家光终于忍耐不住哭了出来。 秀家从御阶上走了下去,像兄弟一样和他拥抱在一起,给他安慰。 别看健次郎现在的外貌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但是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有多么煎熬。 秀家可以想象,身处寒川家的健次郎听到这些消息时候是多么的难过,想要找人哭诉却找不到。 想要在寒川家哭诉,反而会被人抓住把柄训斥一番,告诫他现在是寒川家的男人,不应该为别家的兴衰而流泪。 但是,无论宗族继承法对武士驯化的多么深刻,武士本身还是人,他依然有七情六欲,陪伴健次郎成长的是那个几乎灭族的金光家,而不是现在的寒川家。 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听到这里,秀家实在不知道该说何种话语进行安慰。 其实秀家早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真谛,在这么多年的征战中,牺牲最大的恰恰是那些奋勇争功的武士阶级。 他们是整个军队的军魂所在,但是因为铁炮的存在,这些军魂所面对的战争环境已经比过去恶劣了千倍百倍。 说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但是像金光家这么倒霉的,秀家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第十九章 家臣集往 听完寒川家光的描述,秀家终于明白了他想要回去继承金光家的原因。 作为老朋友,秀家可以对寒川家光表现出发自内心的同情,但是身为宇喜多家的家主,为了家族的稳定,秀家绝对不会同期寒川家光回去继承金光家的家名。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决定先岔开话题。 秀家对寒川家光稍作安抚之后,对他作出承诺说道“吉兵卫被我拍下去担任常备的大队长之后,我身边确实少了些体贴的侍从。 只要你愿意的话,等下就不要回赞岐去了。让半兵卫在二至丸给你找一处屋敷,作为你在冈山的居所。 至于你的职级,先在我身边担任侍从队的大队长一职吧。” 说实话,对于寒川家光职位的安排有些麻烦。因为他的年级不大,无论是下放到常备还是旗本备都具备足够的威望。 健次郎在元服之后都是作为以家族自有武装的形势,作为宇喜多家武装力量的补充,出现在宇喜多家的军役状中。 说实话看,秀家本是还有些担心他是否能跟的上旗本备或常备那超越时代的战斗思想。 最重要的是,旗本备的入选要求比较特别。 作为秀家麾下唯一一只成规模的骑兵部队,旗本备的入选要求就是弓马娴熟。以秀家对健次郎的了解,其马术倒还说的过去,但要说的上弓马娴熟就有些勉强了。 秀家建立宇喜多家制度之初,最重要的要求就是公平公正,现如今不能因为你与家主是发小的身份,就空降到旗本队众人的头上去指挥他们。 这么做了,实际上是在打击勤勤恳恳武士阶级向上的积极性。最重要的是,一个连骑射都不会的武士是很难在旗本备得到下级的尊重的。 如果不安排高级的职位,给予类似大队长的职位,这就有些对不上寒川家2.5万石的知行了。 因此,秀家只能将他安排在秀家一言而决的侍从队中。从年龄上来看,寒川家光的现在只有17岁,正好合适。而且侍从队的并没有对武士的知行进行限制。 当然为了妥善安排寒川家光,秀家依然为此创造出了大队长的职位。在此之前,侍从队只有5位中队长,直接向秀家负责。 “既然家里已经稳定了下来,你跟在我的身边正好可以学习一些本家独到的战法,回去之后也可以逐步训练麾下的寒川众。 我倒是希望本家麾下的豪族众们都向诠家哥哥一样,为我训练出一直与本家直辖备一样的军势力量出来。” “殿下说的是仓敷右备吗?”寒川家光询问道。“在四国战场上的英姿,在下实难忘记,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一只豪族动员的备队,而非大名的常备。” “至于你所说的,希望改回金光苗字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斟酌一下。我相信你能明白其中的意义,我之所给寒川家2.5万石知行,让他镇守东赞岐,正是因为你的存在。如果你都不再寒川家,那么寒川家的地位就会非常尴尬。” “当然,关于金光家存续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我允许你出身的次子回去继承金光家的苗字,保证金光家家名存续,你看怎么样?” 让寒川家光抛弃寒川的姓氏回去继承金光家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 这一点其实寒川家光也明白,只是他真的等不及正室妻子再生一个儿子了,于是将心中的苦水一并向秀家道出。 原来入赘到寒川家之初还好,但是这两年由于秀家不太干涉领内豪族的习惯,因此对于寒川家光的照顾比较少。 每逢出战,主力都是以备前众为核心的常备和直辖备,豪族备队多作为辅兵使用,可以攫取的军功并不多,因此寒川家在这两年封赏并不丰厚。 在寒川家宗内武士看来,这恰恰是寒川家光失宠的象征,因此寒川家光在寒川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寒川家需要顾及老丈人和分家的脸色,在家里甚至成了妻管严要看寒川娘的面子,想要他再娶一房侧室是绝对不可能的。 秀家虽然前世经历过类似的情况,但是这一世还没有经历过情情爱爱,自然是不知道如何开解他。 想了半天对他说道“寒川家的事情我不能多加干涉,具体还是要你自己去谈,这样我准许将金光家转入寒川家作为寄骑家臣,作为你的助力。 另外你从金光家你的姊妹之中选一人送到冈山来,作为我的侧室。也算是宇喜多家对金光家的荣宠了。” 寒川家光也只是这已经是秀家可以给出的最好条件了,最重要的回归中枢的要求既然已经得到满足,也就不在诉苦下去了。 其实寒川家光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自身在入赘后,在宇喜多家内部并没有得到重用。以至于给了寒川家一种错觉,这个入赘进来的婿养子是吃了自家的红利才拥有了大名是身份和雄霸东赞岐的资本。 寒川家又不是没有子嗣继承家督,自然是对这个空降下来的婿养子百般的看不惯。 秀家将寒川家光提到身边为侍从队大队长,就是为了解决他这个问题。 同时将金光家交给寒川家光作为寄骑,是在增强寒川家光身边亲信武士的实力。 尽管在秀家看来,这个安排还是晚了,如今金光家宗亲已经凋零,只剩下叔父通贞一人。 但是金光家既然能在备前存活百年,时代跟随金光家的武士还是有足够的忠心的。 现如今秀家的举动恰恰是希望寒川家光利用金光家的资源,提拔一些备前武士与赞岐土著分庭抗礼的意思。 有秀家这个拉偏架的头头在上面撑腰,赞岐寒川家的土著就算有些意见也只能咬牙咽下去。 只要寒川家光在寒川家站稳脚跟,寒川家也就能如花房、长船等大名一样,成为宇喜多家新的谱代家臣。 寒川家光的事情倒是提醒了秀家,明日就是宇喜多家的大朝会了,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还没有安排,那就是长宗我部信亲。 虽说秀家见到他有些尴尬,此前一直想着法子多着人家,但是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 于是在送走寒川家光之后,秀家便让清水信也去找长宗我部信亲、香宗我部亲泰等人一同到冈山入见。 “殿下,同方院殿下让我来询问殿下,今日晚膳是在外馆与外臣用膳,还是回去和家人一起用。”谷 在等待的时间,秀家在院落中挥舞着朱枪,在年长武士的教导下练习着兵法。正巧此时身为秀家侍女头的阿芳从后面的院落走了出来,跪在垣廊边向秀家询问道。 秀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下天色。在没有时钟的当下,只能通过太阳的起落估算时间的情况。 秀家想要给出准确的答案,但是秀家对于等下小会的时间确实有些拿不准。毕竟长宗我部家是外来户,在冈山城没有固定的居所,清水信也找起来有些麻烦。 于是秀家对着阿芳说道“如果太阳落山前我还没有回去,我就在外面用膳。” 阿芳应声离去,秀家继续在院落中联系枪术。 断断续续挥舞了大约1个小时,秀家一个转身发现在清水信也已经带人站在垣廊之上。 看到秀家将目光投向自己这边,长宗我部信亲带头歪腰鞠躬向秀家行礼。秀家收枪直立对着他说道“你们先去殿内等我,我洗漱一番就来见你们。” 等到秀家简单擦拭身体换了身衣服出来,太阳已经悬挂在西边的山头上了。 秀家心道“今日怕又要放小娘的鸽子了” 尽管秀家此刻有些愧疚,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家督,秀家是不会把个人情感凌驾于家族事业之上的。 等秀家回到评定间,长宗我部信亲等人早已经再次等候许久。据清水信也来报,他们等人在此等候的时候极为拘谨,对宇喜多家表示了足够的尊重。 “见过羽柴中将殿。”见到秀家进来,信亲等人向秀家行礼道。 秀家坐在御阶之上让他们平身,先客套一番说道“刚来冈山,一切可都安顿下来了吗?” “过去我对家臣居所并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每季度开大会的时候才要求他们前来冈山参会,平时都在自家领地行事。 但是有些家臣自发的愿意住到冈山来,我也会为他们在二之丸和三之丸提供土地或屋敷。如果他们不愿意住在城内,在城下自购土地建房也是可以的。 但是我计划在不久后正式提出《家臣集往》,要求各家的家主都必须到冈山居住,特别是万石以上的大名格。 你也知道,关白大人给你们定下的知行是4万石,那么自然而然要遵守本家的规矩。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参与本家的行事的话我们另当别论。” 其实秀家的“家臣集往”和“镇国家老”制度是互相冲突的。 秀家既希望万石以上的大名格家老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方便监督,又希望在远国有人可以在自己作出反应之前,替自己暂时做主。 自古以来,约束下属和给予下属自主权就是两个不能两全的选择,就秀家现在有两个想法。 其一就是由于镇国家老的特殊性,除了需要在冈山总管政务的户川秀安和参与配合的明示景亲外,其他的家老全部就藩,每个季度回来几天议事。 这么做的好处很明显,就是镇国家老可以更好的行事职权。 第二个想法类似桃山时代秀吉对于大名集往的要求。即家督必须在大坂居住,领内的事物交由家老和嫡子管理。 这么做的弊端很明显,历史上的经验告诉我们,这样会使得被集往的大名对主家离心离德。 扪心自问,你作为领主,不能掌握领内事务,成为了空有名头的虚衔,会不会担心家臣在领内造反? 要知道武士阶级最初可都是公卿家在全国各地庄园的泥腿子管家,公卿家沉迷京都纸醉金迷的生活才使得他们对各地庄园掌控力减弱,最终被土地的实际控制者武士阶级下克上。 桃山时代,秀吉也要求各地大名到大坂集中居住,那些大名怎么可能不担心家中的领地被那些豪族折腾成什么模样?回去之后领地还姓自己的吗? 于是在桃山时代有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经常有正值壮年而选择隐居的家督,让名义上家督的是儿子去大坂参勤,自己则退回到领地于幕后掌握一切。 毕竟是隐居了,再出来管理领地的事物,会给丰臣秀吉留下改易的把柄,因此领内的事物名义上是由老家督时代的老臣合议制定,实际上还不是老家督一句话的事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德川家康本人就是这个政治形势的最大受益者,因此他很明确的知道其中的弊端。 丰臣秀吉家臣集往的形势根本不能有效的对大名家进行约束,德川家康索性卖个面子,让各地大名每隔一年前来大坂参勤交代半年,以此来强调德川幕府和底下大名之间的纽带。 要只是身处九州最南端的鹿儿岛藩岛津家,前往东京的单程就得3个月。在沿途要保证岛津作为60万石大名的仪仗,因此每一次参勤都消耗很多,渐渐地,参勤成了德川幕府消耗大名实力的一种办法。 秀家想了想准备在德川幕府的基础上作出适当的变更,以要求各家臣来冈山集中居住。 首先秀家麾下领国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即便是封在最远中伊予久米的龟井兹矩。其领国到冈山的路程最多不过15天罢了。 因此秀家准备将东伊予、伯耆、因幡三国分为远国,这三国的大名、豪族,不论知行多寡,必须每半年需到冈山参勤交代2个月,算是路程,平均一年有5个月的时间在冈山或者路上消耗。 而赞岐、备中、美作三国的家臣,他们的路程较近,大部分地区5也就5/6日的路程,因此就必须要分开规划。 凡是3日内路程的家臣成为近国,与备前领的家臣一样,被严格要求在冈山居住,如果必须要回去处理领地的事物,则需要向秀家或者家老联席会请假。 而3日以上的路程的家臣,为中国,准许其每季度回到领内管理1个月。 当然为了保证对豪族家臣的约束性,秀家还准备要求家臣们在回归领地的时候,提前将人质送到冈山的居馆。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有些薄情寡义,但是这是战国时代必要的防范意识。即便是向秀吉和德川家康也是这么要求的。 至于镇国家老,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前文已经说过,由于其特殊性,负担着一定的特殊使命。因此秀家准备特许他们在所属领国长久居住,参勤交代规则不管远近一律参照远国标准执行。 第二十章 知行奉还与恩抚金 关于家臣集往的事情我们先说到这里,眼下最重要的是关于长宗我部家安置的问题。 秀家打算先询问一下对方的态度,再给出自己的方案。而且最重要的是别忘了,这4万石的知行可是和香宗我部家共享的,他们这边究竟是怎么个安排,秀家先要探探底。 于是秀家开口向信亲询问道“关于长宗我部家4万石的具体安排,你们与香宗我部家都确定了吗?” 长宗我部信亲与香宗我部亲泰对视一眼后向秀家行礼说道“已经确认了,4万石知行将有本家和香宗我部家对半分享,即每家2万石知行。” 香宗我部家最初承诺给他们的知行是3万石,由此可见,最终是从自己的知行中播出了1万石用来供养宗家。在日本战国时期,能有这样的公心的分家确实不过见了。 至于香宗我部亲泰这么做,会不会引起香宗我部家内部的问题,这就不是秀家所能关心的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那么香宗我部家是作为独立大名存续呢,还是依然作为长宗我部家的家臣存在呢?” “香宗我部家一直都是长宗我部家的家臣” 说话的是香宗我部亲泰,也就是信亲的叔父。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的含金量比信亲说出要重的多。 如果按照他们的想法这样安排,长宗我部家恐怕又是山田家与久米家的翻版。 现如今由于兄弟叔伯的情谊,还能将两家牢牢的拴在一起,但是等到这代人故去,这样不合理的君臣结构必然会引发长宗我部家的骚动,当然这一切,也不是秀家现在所能考虑的。 问明白了一些细节后,秀家夸奖道“内记真是忠毅体国啊,长宗我部家有你这样的家臣如何能不复兴啊。” 内记全名中内记是正七位上的官职,也是香宗我部亲泰被朝廷承认的官职。历史上的香宗我部亲泰在元亲升任宫内少辅后,其也被授予了安艺守的官职。 “殿下谬赞了,在下只是作出了长辈应该做的责任的罢了。”香宗我部亲泰谦虚的说道。 “那么你们对于领地的安置,可有什么想法吗?备前的领内可以任由你们选择。” 这其实是秀家的试探,备前一国绝对不可能给他们自己选择的。要只是长船所在的邑久地区可是有着秀家军备生产的机密地区。这块地区是秀家花了大力气才从豪族众的手中收回来,怎么可能再分封出去。 而上道御野两郡由于距离冈山太近,秀家也不准备考虑将他们安置在这里的想法,因此所能选择的领国并不多。 尔岛3万石根本不足以安置的下长宗我部家4万石的体量,其所能被安排的地方只有津高(4.2万石)、和气(2.5万)+磐梨(1.7万)或者赤坂(4万)石。 长宗我部信亲不愧是二代中的佼佼者,对于这么明显的套子没有直接跳下去,反而将问题又送还给了秀家“长宗我部家是关白殿下赐予羽柴中将的家臣,领地的安排自然是由中将您来排。” 秀家想了想,最终对着他说道“那就赤坂郡两宫山城4万石吧。” 秀家之所以作出如下安排,是因为津高郡联结备中、美作两国,联通美作最重要的道路,津山线由此而过。 如果有朝一日长宗我部信亲奉秀吉的命令与秀家对立,长宗我部家将成为截断秀家其他领国支援的重要咽喉。 同时、磐梨+和气的方案也被秀家拒绝,原因很简单,这两郡是封锁畿内方向来敌唯一的关口,如果将这两郡交由长宗我部管理,秀家的冈山城就相当于对大坂方向不设防了。 与这两地相比,夹在中间的赤坂郡虽然距离秀家的冈山更近,但是比例美作一侧都是高山,道路险峻难行,并不是主干道,长宗我部家被安置在这里,恰恰等于是被关在了笼子里。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谷歌地图看一下备前赤坂两宫山城的位置,位于濑户车站左上方的盆地中。现如今山阳团地(弥生公园)就是两宫山城的原址,是西国国少有的建筑在非临海平原地区的平城。 另外有兴趣的,也可以去看一下备中高松左上方的鬼山城,是日本当今保存比较完好的拥有三之丸结构的山城。 鬼山城盘山而上,只有本丸使用石垣增筑,外圈城垣都是最基本的土垣和屏板结构,不要觉得这城建的很low,这恰恰是战国中后期大部分区域主城的主要结构方式。 秀家将长宗我部家安置在两宫山另外一个原因非常简单,就是比邻冈山城,方便监视管理。 长宗我部家只是一个4万石的小大名,根本不可能供养的起成规模的常备力量。而在边上1日路程的冈山城,秀家在城内常年拥有一只4500人规模的常备。 这是一只不需要集就能出阵的机动军事力量,甚至秀家认为,很有可能在两宫山城军力完成之前,来自冈山的三只常备就已经对其包围。 尽管两宫山城外围有水堀存在,但是这难不倒秀家,就算是冈丰城都被秀家拿下了,想要攻略下一作平城,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秀家对于长宗我部知行的选择处处留着防备,可是不熟悉备前地理的长宗我部信亲并不知道这些,反而颇为欣喜的应承了下来。 在他看来,被安置在距离冈山不远的赤坂,恰恰是秀家对他信重的表现。 不管来自大坂传来了什么样的命令,长宗我部家前提是备前羽柴家的家臣,先要做好一个臣子的本分不是? 还有一点,北部四郡(津高、赤坂、磐梨、和气)恰恰是秀家分封豪族最多的地区,现在要安置长宗我部家4万石,那么赤坂当地近2万多石的大小领主秀家都得给他们找一个好地方进行安置。 如果是别家大名,基本不会操这个心,毕竟把豪族留在领内正好可以引起新封家臣与原领家臣直家你的矛盾,这本身也是一种钳制之法。 历史上德川家康就算利用在骏远三甲四国留下来数量庞大的地侍阶级,使得分封在这三国的浅野、山内等大名对这些领国并没有多少掌控力。 相反,想要治国必须要得到德川家康的首肯。 你说为什么不和丰臣秀吉告状? 纵然事情捅上去之后,德川家康会被秀吉训斥,那些抗拒新领的地侍会被秀吉处置。但是如果你不能治理好领国,同时也说明你能力有问题,根本不足以统领一国,必然会被改易和转封。 战国时代能当上大名的人,谁不是摸爬滚打多年才上的位,哪里会做出这样损己利人的买卖? 收~ 别国大名或许会利用当地土著与新封家臣之间的矛盾来牵制这些新封家臣势力,但是秀家不会这么做,原因有三。 其一,秀家所在的备前国经过几轮大浪淘沙,现如今还留在备前的都是不足5000石的豪族家臣,这些大多是宇喜多家崛起时代随着宇喜多家城主的谱代家臣,对宇喜多家向心力极高。 其二,这些领地大部分的家族多是不足千石的中小武士,是宇喜多家常备和各直辖备队组成中的军官阶级,是秀家军事实力组成的重要一环。 在秀家看来,将他们留在军内充当军事主官要比留在赤坂充当楔子的意义大的多。 其三,秀家预计别子铜山开采之后,按照历史上的情况来看,一年百十来吨应该是妥妥的,连带上附属矿脉的金银等金属,别子铜山一年能给秀家带来不少于50万贯的收入。 很多人对别子铜山的产铜能力一无所知,或许觉得我50万贯的是胡诌出来的数字,我这里着重说一下。 别子铜山在刚被发现开采的17世纪,就已经是当时全世界最大的铜矿,这个最大不仅仅是指储量,更是指开采量。 这座矿山一年的开采量占到日本当时铜产量的三分之一,相当于排在第二位的出羽鹿角铜矿和排在三位的常陆日立矿山产铜之和的70%,换句话说,这三座铜矿,占到了日本铜矿开采的7成以上。 别子铜山被发现的时候,正值德川幕府小农经济崩溃的初始,德川幕府治下的农地尚且可以供给幕府基本之初。 但是进入18世纪之后,德川幕府财政彻底奔溃,仅住友家上交的别子铜山开采分红就占到德川幕府一年收入的1/5。 而根据协议,住友家只需要向德川幕府献上别子三成的收入,换句话说如果别子铜山改由幕府国营,仅一座别子铜山的收入就可以占到德川幕府收入的一半以上! 秀家心知,在发现别子铜山之后,这面庞大的开采量是绝对不可能瞒过丰臣秀吉的。以丰臣秀吉的贪婪,秀家必须要提前为准备好他的那部分利益,这就是一种保护费。 这份利益多少合适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同时秀家也需要一个让秀吉不能拒绝的名头,来让秀吉提不出增加份额的请求。 还记得60年代香港李洛瓜分黑钱的分法吗? 秀家准备拿出4城的利润分给丰臣秀吉和秀长兄弟,秀吉占3成,秀长占1成。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将两兄弟彻底绑定在自己的战车之上,即便将来与秀吉的关系出现了裂痕,秀长也能从旁劝说。 剩下的6成秀家准备对半分,其中3成上交宇喜多家财政使用,1成供给秀家内库私用。剩下的2成作为武士基金,用来分给秀家麾下的的家臣。 当然这些家臣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领取的,仅限执行数目未满1万石的非家族。秀家准备在这里配合另一个政策一起执行,即《知行奉还》法案。 其实秀家此刻已经有了知行折抵的基础,及未满1500石的领地并不给与实封,而是会每年给予与知行收入相等的钱粮俸禄仅限抵偿。 秀家这么做看重的并不是钱,相反的秀家看重的是这么做后对领地的掌控力。 前文说过,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首先秀家不需要把领地拆的七零八落,反而刻意集中起来一大批低知行武士的土地,将它们整合在一起为自己提供完整的兵役体系。 而这些掌握千八百石知行的小领主,也不用再看天吃饭,有了秀家作为保底,它们可以收获稳定的收入。 同时这群战国时代的武士也没受过系统的施政经验,由秀家接管领内后,他们也不用再为村子的施政担心。 当然秀家为他们保留了名义上的知行数目,方便每年向宇喜多家领取俸禄和进行阶级的划分。 但是秀家认为这么做还不够,秀家将目光看向了1500石以上~1万石以下的非大名豪族。 他们所有的知行合计大概有15万石左右,当然,在四国之战后,这个数字应该还会增长。 再过去,宇喜多家并没有这么多的收入支付他们俸禄,只能任由他们掌管土地。但现在随着别子铜山的开发,即便是2成的收入也有10万贯的收入,相当于40万石的知行。 秀家完全可以依照1:1.2的标准回收代管他们的领地,当然在宇喜多家的武士名录上,他们依然拥有等额的知行,不过不再拥有实际的领地。而土地的所有权将有秀家收回。 以上全凭自愿原则。 当然在这里还要作出区分,首先夏季任务5000石以上的豪族,对于土地的占有欲一定是极为强烈的,因此秀家第一步也只准备要求5000石以下的家族知行奉还,5000石~1万石的豪族暂且放下。 至于其中剩下的部分,秀家准备鼓捣出日本第一款养老金,名为恩抚金制度,用来供养为宇喜多家奋战至残的武士。 要知道在当时武士就是依靠搏命为主家生活,主家依靠其功勋给予其金钱或者知行的奖励,至于武士的生老病死完全不干领主的事情。 这样一来有世袭领地的武士倒还好一点,如果落下伤病残疾最起码还有一口饭吃。 但是如果是没有知行,依靠领取俸禄而活的武士,在伤残后就会像没用的垃圾一样被时代抛弃。 这就导致在战场上,这群以浪人为主的武士阶级,尽管拥有极高的战斗实力,但是他们士气一直不高,因为后面缺乏保障。 秀家打算利用知行奉还剩下的部分几万贯钱,作为宇喜多家武士奉金收入的一部分。 依照当时的武士俸禄体系,无地武士平均每年能够领到折价约3~5贯不等的扶持米或铜钱。 秀家只需要让他们每年上交这部分俸禄的1/5,就能为在人伤病后,依然可以领到过去6成份额的扶持米,这份钱宇喜多家会一直支付到你死去。 秀家相信,如果这个制度真的执行起来,绝对会提高领内武士们的士气,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背后有宇喜多家作为保障。 第二十一章 半兵卫的初恋 送走了长宗我部元亲,外面的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 秀家这稍作收拾后与清水信也一道转身返回自己的居馆,练了一下午的枪术,尽管用毛巾擦拭了一下但是身上依然黏糊糊,此刻秀家只想尽快洗漱一下早点休息。 “半兵卫,随便准备一些饭食,扒拉两口就此结束吧。”秀家对着清水信也吩咐道。 待走到居馆门口,却发现阿芳正跪坐在垣廊之上,见到秀家到来,向秀家行礼致意“恭迎殿下回来。” 秀家走上台阶褪去脚上的草鞋,自有侍从在后为秀家摆好位置,而阿芳已经为秀家准保好了在馆内行走的脚套,为秀家套上。 口中还用极为体贴的口气对着秀家说着“已经为殿下热好了饭食,请殿下随我来。” 秀家本已经做好了和侍从随便吃点的准备,没想到现在府内还有晚膳食用,要知道在古代晚膳一般在落日之前用完,落日之后所有劳作都会停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还是家里有女人好啊,万恶的封建社会”秀家这么想到。 跟着阿芳左弯右绕的来到一处别院,由于天色较晚,秀家一时之间认不出这是哪一处院落,只是远远的望见院落中间屋子亮起的烛火,将周围照的透亮。 “怎么这么浪费,就我一个人用膳,何必点起这么多烛火?”秀家忍不住问道。 要知道在生产力低下的日本,最基础的照明工具就是火把和火盆,但是这种灯源并不稳定,因此才有了用动物油脂冷凝后制作的油灯。 日本的蜡烛主要是用漆木的果实在生产木漆时候,工艺不同而产生的木蜡。甭管选择哪一种蜡烛,价格都非常昂贵,想要在战国的夜晚点起这样的灯火的必然是非凡之家。 而秀家平时非常节俭,是绝对不会作出这种铺张浪费的举动的,因此秀家才会对前面的情况多有抱怨。 沿着回廊来到门口,秀家发现殿内整理的格外干净,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小座和一个案几,其上摆着5个小蝶和一壶温在热水中的酒。 肉菜分别是煎肉、烤鱼、和油炸过的虾尾,另有一叠绿藻和腌萝卜作为下酒菜。从配置上来看,这样的美食超过当下许多人梦想。 还记得在大坂时候秀吉招待秀家准备的午膳吗?不过是一叠鹿肉,一叠烤鱼罢了。 看着桌上的美味,秀家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却听到身后“咕咕”的声音。秀家扭头望去,却见半兵卫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是了,这么丰盛的晚膳半兵卫这人恐怕还没有见过吧。”秀家这么想到。 想着半兵卫确实陪自己饿肚子到现在,秀家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道“阿芳再去准备一叠晚膳,让半兵卫在此用膳吧。” “啊?”“啊!”两人都被秀家的决定惊讶了,阿芳好像在向秀家使眼色,但是秀家对于这些统统忽略,并重复道“应该还有剩余吧,再端上来一份给半兵卫吧。” 说罢拍了拍半兵卫的肩膀带他进入屋内,直接将眼前这份膳食推了过去给半兵卫食用。“你快些吃,就当是我给你的奖赏了。” 虽说半兵卫是秀家的贴身侍从,但是他的年级不过比秀家大上一两岁,现如今不过还是一个15岁的少年罢了,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因此平时秀家对其也比较照顾。 “不不不,还是殿下先用膳吧,阿芳姐姐这不是在帮我准备吗?”清水信也想做推辞,不管平时和秀家多么亲近,君臣之间永远有一道名为礼的鸿沟。 只听这时隔门另一次传来声音“是殿下回来了吗?” 秀家认得这个音色,是同方院的声音。这个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大姐姐,如今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级,声音自然也极为悦耳。 “是,隔壁可是同方源殿吗?”虽然同方院确实是秀家的小娘,年级也比秀家打不上多少,但是俩人之间对话向来是规规矩矩的。 听到同方院的声音,坐在案前的清水信也“噌”的一下窜了起来,身体触碰到案几引起一阵响动。 随着两间屋子中间隔门被拉开,清水信也向门的另一侧鞠躬并告退“殿下,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我就在屋外。” 说罢立即转身离开,是一秒钟都愿意在屋里多留。 清水信也尴尬的离开了屋子,走下垣廊踩在土地上,这才松了口气。正巧此时,阿芳捧着一叠食物走了过来,轻声笑着说道“半兵卫你怎么不在屋子里等着用膳了呢?” 清水信也有些尴尬的赔笑道“姐姐瞧你说的,尽是取笑我的话。” “哈哈哈,好了不笑了,知道你也饿了,为你端了一份过来,不过比不上殿的丰盛啊。” 清水信也听闻有美食,兴奋的跑上前来,借着屋内隐约的灯火端详着说道“有烤鱼和炸虾,实在是太谢谢阿芳姐姐了。” 说罢将晚膳从阿芳手端过,自己坐在一旁慢慢享用“我开动啦~” 清水信也咬上一口炸虾尾,惊讶的说道“好厉害,好好吃,还是热的。这是姐姐你自己做的吗?” “是啊,味道还行吧。”阿芳也和清水信也一样,坐在垣廊上,笑着看着他食用晚膳匆忙的样子说道“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枪。” “阿芳姐姐,这可不是抢不抢的事情,我要节省时间陪在殿下身边,殿下真的是随时都会呼唤我的啊,因此吃饭都是这样的迅速。”清水信也解释道。 可是看到阿芳还是笑着看向自己,清水信也叼着半根虾尾问道“你在笑什么啊,阿芳姐姐。” “不,没什么,只是看你的模样特别像我的弟弟。”阿芳将光瞥向别处说道。 “你的弟弟?话说,阿芳姐姐你是哪家的小姐啊?你的弟弟现在何处啊?”清水信也奇怪的问道。 “我是原本是备前松田家出身,弟弟的年级和你一般大,父亲总说着等他再大些了就送到冈山来为殿下的侍从。”阿芳眼神充满着思念说道。 说罢,阿芳目光转向清水信也,言之凿凿的说“说来也是奇怪,他与你一样被唤作半兵卫呢。” “哈哈哈”清水信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笑着说道“这么巧的吗?我以前一直听我母亲说,唤作半兵卫的人都是极为出色的武士呢,我也一直在为此奋斗,希望你家的半兵卫也一样吧。” 备前松田家曾经可是一家不小的大族,在备中三村氏的支持下,是能和浦上家叫板的家族,很奇袭在1566年为宇喜多直家消灭,浦上宗景因此赏赐宇喜多家上道、御野郡大片土地吗,成为宇喜多家下克上的起点。 尽管松田宗家被宇喜多直家消灭,族人也都被被杀死,但是分家被保留了下来,现如今为宇喜多家奋战,当族族长松田义实是高津780石中等武士,另有分家松田冈之为御野450石名主。 不论是哪一家,多活跃在宇喜多家军役状上担任军官的角色,松田冈之为朱雀备中队长,松田义实为原赤坂备大队长职务,也就是阿芳的父亲。 今天随着秀家将赤坂转封给长宗我部信亲,赤坂备的名头必然成为历史。其中许多军官都会有变动,松田义实能否更近一步,这几天秀家就会作出决定。 “对了,半兵卫,听说你家是备中国人清水家出身,就是那位守备备中高松的英雄清水宗治的族人吗?”阿芳好奇的问道。 “英雄?当不得什么英雄,但是叔父大人确实一直是我奋斗的榜样。”清水信也激动的说道。 “叔父?”阿芳好奇的问道“清水宗治大人是您的叔父吗?” “啊,是啊,家父是难波传兵卫,清水宗治正是在下的叔父。”清水信也解释道。 历史上清水宗治是与兄长月清、弟弟难波传兵卫及援将末近信贺一同在船上切腹,但是在这一世,秀吉只要求清水宗治一人切腹的条件,因此他的弟弟难波传兵卫得以保全。 “你苗字清水,而你父亲苗字是难波,这是怎么回事呀?”阿芳好奇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难波和清水本是同姓,我们家族之中两个苗字皆可使用。”清水信也扒拉一口米饭,嘟囔着嘴巴说道。 清水信也所言非虚,难波是在备前、备中地区极为广泛的名字,本姓“田使首”,也就是田令的意思,是主官农业的官员。 后在大化二年被派至备前尔岛、津高两郡担任造船监督,因此改苗字为难波,也有说法是当地地名难波村而改名。 难波家在镰仓初期的时候已经分出了津高·松尾·横尾·笠加·坂崎·野口·久米·三次·安江等姓氏,是备前国的大家族。 后来因为侍奉平清盛父子被赐予平氏的姓氏,这也是当今清水家平氏姓氏的由来。 难波氏经过多年的发展,有一只分支的子孙领备中国贺阳郡八田部等地,因为此地有城清水城,因此从他的儿子宗则开始称“清水氏”。 清水这个姓氏传到清水宗治这里刚刚第二代,因此清水和难波两个苗字还没有彻底区分干净,依照规矩,五服之内的子孙还是可以在得到家主的准许之后改换苗字的,这也是半兵卫清水姓氏的由来。 在备中高松城一战后,清水家宗家凋零,只剩下景治一根独苗了,自然而然,半兵卫在元服的时候被特许使用清水苗字而不是难波的苗字。 其实前面清水信也第一次与秀家偶遇的时候,对秀家是有所隐瞒的,他说自己是清水分家的子弟,与清水宗治关系并不密切。 原因是当时清水宗治的反抗义军的典型,宇喜多家与毛利家又有仇怨,因此即便是其切腹之后,清水家也要与其划清界限。 但是随着这两年清水家在宇喜多家内部生活与发展,清水宗治的影响逐渐消除,秀家也有意将其树立为忠君体国的典型,因此清水信也才回在这里大方承认他与清水宗治真正的关系。 “啊?是真的吗?难怪半兵卫这么了不起呢。”听了清水信也的解释,阿芳有些激动的夸奖道,直说道清水信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我记得,你已经被殿下授予宇喜多苗字了吗?也算是本家的一门之一了吧。”阿芳好奇的问道。 阿芳所说之事,就是在三河战场时候,秀家差点被井伊直政偷袭而死,幸亏清水信也提醒并拉了秀家一把,秀家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因此,秀家准许清水信也使用宇喜多苗字,但是并没有和秀吉赐予苗字一样强制别人改变,因此半兵卫平时依然使用清水的苗字示人。 “嘿嘿嘿,都是殿下信重我。”清水信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了,阿芳姐姐不是说想要你的弟弟进入殿下的侍从队吗?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啊!” 阿芳被信也的突然转折搞得一懵,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对他回以微笑说道“真的吗?我正愁怎么和殿下请求呢,如果半兵卫有办法那就太好了。” 清水信也此时已经用完了晚膳,阿芳眼疾手快的接餐盘说道“交给我好了。”并回之以和煦的笑容。 尽管天色幽暗,但是在屋内灯火的映衬下,半兵卫看着对自己微笑的阿芳。 “好美啊~”半兵卫心中想到,嘴角不住的咧开了痴痴的笑容。 “阿芳姐姐,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等到了弟弟来到侍从队,我也会多加照看的,你就等着接收一位英勇的武士吧。”清水信也拍着胸脯自信慢慢的说道。 “真的吗?”阿芳瞪大了双眼,向清水信也确认道“那么一切都拜托清水君了呢。” “清水君?~~~”清水信也被阿芳称呼的转换刺激到了,甚至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的。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阿芳已经站起身子,端起刚刚放置在一旁的餐盘起身离去。 只剩下半兵卫这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一个人痴痴的坐在垣廊上,看向阿芳离去的方向。 第二十二章 秀家被问闺房事(上) “半次郎哥哥,殿下在找你。” 即便阿芳已经端着餐盘走远,半兵卫还沉浸在恋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直到另一位侍从长吉丸提醒半次郎,他才回过神来。 长吉丸是香川之景弟弟,老二景全家有次子长吉丸,在2年前的赞岐之战中,被秀家以索要贴身小姓的名义作为人质被送到冈山听用。 此前一来是因为两个贴身侍从就已经足够,而来是因为长吉丸年级太小,只能被秀家养在冈山城中。 现在随着庄直清去青龙备服役,秀家这边贴身侍从有了缺额,自然而然要找人补上,长吉丸就是最后被选中的人,现在还在跟着清水信也学习。 听到长吉丸叫到自己的名字,清水信也这才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赶紧起身前去寻找秀家。 “殿下,您找我?”清水信也向秀家询问道。 秀家看向他点了点头说道“平~半兵卫来了啊,前一段时间在大坂和京都的时候,不是选购了一些礼物吗,你将它们都拿来,分给同方院殿和诸位姐姐。” “礼物?什么礼物?”清水信也被秀家的要求搞得有些懵逼,双手一摊表示毫不知情。 在大坂的日子里他可是整日跟在秀家屁股后面,哪里见过秀家去座商买过什么礼物,现在秀家要他拿出来,他又去哪里拿呢? 秀家看到他的模样,有些生气的跳了起来,一个脑瓜崩打在他的头上。 “啊呀~痛痛痛~殿下,你轻点。”清水信也吃痛说道。 “活该我打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忘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改掉丢三落四的毛病?”秀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嘴巴想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还好我知道放在哪里了,我带你去找。” 说罢,扯着清水信也就往外面走,待消失在拐角之后,更是快步跑了出去。 “殿下,您慢点,您这是怎么了?”清水信也和长吉丸跟在秀家身后奇怪的问道。 由于天色已暗,秀家三人又没有打灯,七绕八拐之下不知跑到了哪里,好不容易在路上抓到一个落单的侍女,得到指路之后这才从内馆出来,回到了自己居馆。 回到居馆的秀家迎面碰上出来的阿芳,阿芳似乎对秀家的出现有些惊讶的说道“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说,您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秀家奇怪的问道“我住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还是说你背着我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情?”秀家半开玩笑的说道。 “没有!”“绝无可能!”在秀家身体两边,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让秀家感受到了什么叫环绕立体声的感觉。 秀家扭头看向清水信也,吃惊的说道“你刚刚跟我在一起,你凭什么说不可能?” “我...那....我相信阿芳姐姐的为人嘛。”清水信也支支吾吾的说道。 “骗子,半次郎哥哥跟着殿下出阵四国后又去大坂,一年里大半年不再家里,还没我见阿芳姐姐见的多呢。”长吉丸此刻奶里奶气的补刀说道。 “小孩子说话大人别插嘴”清水信也紧张的捂住长吉丸的嘴巴,随后对着秀家解释道“嘿嘿嘿,殿下不是常说,有的时候只要半天时间就能够确认一个人的好坏了不是吗。” 两世为人的秀家哪里还看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分明是清水信也这个娃娃思春了,而对象正是阿芳,也难怪会这么维护她了。 对于家臣之间的爱恋,秀家向来不作插手,心里明白就行了。秀家本质上还是期望看到他们找到爱情的。 因为清水信也的插嘴,秀家也忘了继续追问阿芳为什么会质疑自己返回了,起步走入自己的居殿之内,却发现屋子里面空空如也。 秀家扭头望向门外,看向天空上高悬的月亮,确认大致的时间。过去这个时候,阿芳早已为秀家铺好了床垫,如果是冬天则会用身体为秀家温暖北卧,等着秀家安歇。 却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到现在榻榻米上还是空空如也。 “阿芳,今日没有为我铺床吗?”秀家转身看向阿芳询问道。 “阿!哦!我这就马上为殿下铺床。”阿芳听到秀家的吩咐,先是一愣,随后害羞的从人缝中钻过,想要进入屋内为秀家铺床,却被秀家再次叫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先去为我倒些热汤,我要先洗漱一番。” 看到阿芳有些手忙脚乱的模样,清水信也自荐道“不如我为殿下准备热汤吧。” 说罢还没给秀家反应的时间,嗖的一声闪入拐角,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蹬蹬”的脚步声。 秀家步入屋内坐在外面平时看书写字房间的榻榻米上,长吉丸早已为秀家点上灯火。 秀家手中拿起一本传闻是武田武士编纂的《武田兵法流》读了起来,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冷不丁来了一句 “阿芳,你不是和半兵卫在屋外等候吗,怎么先一步回到这里了?而且回来了也不铺床。” 真不是秀家盯着铺床的事情不放,这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没错,秀家也没有断手断脚。 但是在封建社会,每个人的行事都已经提前备划分好了,秀家纵然可以自己铺床,但是第二天这事情一旦被痛到见性院或者同方院那里,阿芳少不了一顿责骂,重则还会被驱逐出去。 谁承想,里屋那边并没有传来回应,秀家只能扭头看向阿芳。 不得不承认已经17岁的阿芳长得亭亭玉立的模样,此刻这北秀家问的低着头比着指甲。 秀家站起身,站到里屋与外屋之间,这才发现阿芳边上有一个小包裹,仔细一想刚刚在黑暗中阿芳手中好像确实捧着一个小包。 “她不会手头紧,偷盗主家的东西吧。”秀家脑海中闪过第一反应。但是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套贴身穿着的亵衣。 秀家突然老脸一红,心中顿时明白了前因后果,也不准备继续问下去了。谷 此事要从刚刚秀家进入那间屋子说起。 秀家没有想到,今日的晚膳居然是和同方院、见性院以及秀家的女眷一起食用的,当然两间屋子之间隔了一道竹帘。 待清水信也走后,女眷们先礼仪性的向秀家行礼,祝贺秀家四国评定,备前羽柴家武运昌隆等等。 同方院也亲切的询问秀家的身体情况,是否有累着、饿着而瘦的情况。 随后又将话题转向大坂,在清姬的附和下,讨论着京都的繁华种种。 话题到此还算正常,可是也不知怎么了,扯着扯着扯到了秀家的生母,鲜法尼身上。 没错,秀家目前福之方还是出家了,对她的称呼从圆融院殿变成了鲜法尼。 (前面称呼鲜法殿错了) 历史上的鲜法尼是因为年老体衰,不再为秀吉所喜,再加上没有为他生下儿子。因此选择了大部分战国女性最常规的道路,在大坂城内出家。 当然出家归出家,可不会真的上山去寺庙里当尼姑,所有的修行全部在大坂和伏见进行,甚至还参席了秀吉聚乐第落成的仪式。 历史上鲜法尼出家比较晚,但是这一世却早早的出家了。 秀家曾在大坂的时候,想要见一见自己的母亲,却被她以修行的理由拒绝了。 秀家认为,或许正是自己成了压垮骆驼最后的稻草,深深的伤害了这个为宇喜多家付出一切的女人。 要知道如果可以平稳的活下去,哪个女人愿意去出卖肉体去服侍一个尖嘴猴腮猴子脸般丑陋的男人,还要装出一幅非常享受的模样? 无论历史上还是今世,鲜法尼都没有选择,秀家年级还是这么小,他必须要加强自己和猴子之间的纽带,不然宇喜多家主少国疑,家臣发难没有靠山,必然灭亡。 同时他又用身体换来秀吉扶持宇喜多家的承诺,不然直家去世之后弱小的宇喜多家,很可能在本能寺之变后背秀吉直接吃掉。 虽然在历史上,知道1589年秀家元服之前,宇喜多家一直是由秀吉代管,但是好歹留了宇喜多家的名头。 试问没有鲜法尼的付出,宇喜多家会走向何处? 这一世的鲜法尼依然如历史上一般付出了一切,阴差阳错之下为秀吉留下了子嗣,这对于缺少继承人的秀吉来说是意外之喜,因此对鲜法尼极为尊重。 (猴子的后宫有很多人妻未亡人,不是因为他好这口,是因为她们都有过生育经历,在古代生过孩子的寡妇是非常吃香的。) 但是秀家却却实实夺走了鲜法尼最后的羁绊。 本以为看到宇喜多家发展壮大,想要和虎松一起享受天伦之乐的鲜法尼,又一次被秀家举着宇喜多家的大义,要求她将自己的亲身骨肉过继给主母宁宁。 要知道因为有儿子在手,丰臣秀吉的家内鲜法尼是能和宁宁分庭抗礼的存在。但是秀家却无情的夺走了她最后的爱。 心灰意冷的鲜法尼,经过一段时间的心情调解,还是郁郁寡欢,最终在秀家出阵四国之前,以为秀家和虎松祈福的名义出家,真是致死都想着秀家和虎松啊。 或许鲜法尼出家的原因就是:“为什么我要为宇喜多家牺牲一切?即便已经牺牲了这么多,最终换来的还是儿子的利用,口中讲着大义,用亲情羁绊着我,逼我作出决定。 我难道真的生来就是工具吗?原先在三浦,后来又在宇喜多家,为了孩子我一切都能接受。可是我无法想象最终被自己最爱的孩子背叛,有朝一日连自己亲身骨肉都逼着自己为政治牺牲。 我已经苦了这么多年了,不想在参考凡尘往事了,既然如今虎松已经送走,我也了无牵挂,还是早早遁入空门罢了。” 如果守秀家这一辈子有哪个人是最对不起的,那一定是鲜法尼了。 秀家一直期望可以有机会作出弥补,可惜历史上的鲜法尼死的很早,1595年就去世了,恐怕没有看到秀家君临天下的那一天了。 同方院提到秀家的母亲鲜法尼,自然是因为她从大坂带了话回来。尽管鲜法尼因为心理的问题对秀家有些避讳,但是对于秀家还是比价关心的。 “鲜法尼从大坂来信,询问关于你娶妻的事情,听闻关白殿下已经为你指定了婚约是吗?”同方院隔着帘子对秀家说的。 这其实是秀家一直避讳的问题,因为他至今没有想好怎么和清姬交代其中的缘由,尽管隔着帘子,秀家还是可以想象清姬脸上的失落。 不管怎么说她都以前宇喜多家求娶的高门贵女,像童养媳一样在南方家里带了4~5年,现在说不嫁了就不嫁了,人家以后也不可能嫁给别的高门了啊! “是的,选定的是关白殿下的侄女,丰臣参议的女儿菊姬,今年10岁,说好了会在菊姬13岁的时候嫁进来。”秀家知道此事一经拖不下去,只能坦白说道。 “那么清姬怎么办,她也是我们宇喜多家明媒求娶的高门贵女。”同方院心疼的说道。 其实大家在住在一起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同方院早就把清姬当做自己女儿来养了。 现如今一经15岁的清姬早就到了出阁的年纪,原本说好待秀家13岁时候就完婚,谁承想先秀家年级到了,婚约却要被取消。 隔了帘子,秀家已经能听到对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抽泣声音,不用想,这定是的清姬在哭泣。 谁能想到,刚刚还活泼开朗介绍着京都风情的清姬,此刻却已经哭得带雨梨花了,边上南姬等人都在安慰。 见性院手握佛珠念着佛号,作为武家女子,她深切明白武家女子就是政治的工实难有找到真爱的存在,因此对于这种情况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早在她刚刚来到冈山不久,就已经看出了端倪,随着宇喜多家在秀家的带领下逐渐强大,她心中已经有了预期,秀家最终必然会被秀吉指定一位武家高门女子。 毕竟相比较无权无势的公家女子,哪有武家联姻带来的利益更大呢? 而最终被牺牲掉的也只有清姬罢了。 第二十三章 秀家被问闺房事(中) 秀家被里屋的同方院问急了,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温在热水中的酒壶,倒在酒碟中,喝了口米酒缓了缓,这才开口说道。 “关于清姬的婚约,已经在关白大人的中介下,由藤原长者龙山公菊亭内大臣,据说会做退婚处置。” 秀家口中的龙山公就是近卫前久,他隐居之后自号龙山,算是丰臣秀吉的狗腿子一枚了。 而菊亭晴季更不用多说,尽管清姬是自己的女儿,但是也只是众多子嗣之一,而秀吉才是最紧要的大腿,秀吉找自己来谈,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再说这不是刚刚因为扶正秀吉被秀吉举荐为内大臣吗? 要知道清华家之所以被称为大臣家,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可以继承内大臣的资格,甚至可以临时越级担任左右大臣。 成为内大臣是每一位清华家人的梦想,而菊亭晴季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大不了让清姬出家终身不嫁就是了。 当秀家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让刚刚稍稍平复的清姬再次哭泣起来,身为公家的女子,当然知道自己的命运。 而在一旁的见性院则是摇了摇头,继续念起来佛号“阿弥陀佛”。她何尝不想帮一帮清姬,但是这正是战国女子的悲哀,即便是他的母亲都不能避免,何况是她自己。 “馆主大人难得回家一次,没想到就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吗?”最终还是同方院打破了悲凉的气氛,面色凝重的对着秀家说的。“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答应!” 就连对秀家的称呼都不再通八郎或者殿下这样亲昵的称呼,而是使用馆主大人这种极为公开话的称呼,可见同方院现在有多么不待见秀家。 “清姬,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即便不是以今出川内大臣家的名义,我也会让你以宇喜多家女儿的名义嫁给高门贵胄。” 同方院想要安抚清姬,谁承想清姬听到同方院也想要将她嫁出去,哭得更伤心了,搞得同方院也有些尴尬。 而我们的主角秀家,自知自己理亏的秀家只能沉默的接受一切。 终于,整晚都没有说话的见性院实在看不下去,开口说道“公家女子出家,常有同族的滕妾作为陪嫁。 丰臣参议大人怎么说也算是公家高门了,女儿出嫁自然不能少了牌面。馆主大人不如去找丰臣参议谈一谈,求得一个恩典。只是这样恐怕委屈了我们清姬了。” 听了一整晚,终于听到自己可以留在宇喜多家的清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吸了吸鼻子,点头朝见性院说道“清姬不怕苦,清姬什么都不要,只要能留在殿下身边。” 屋中众人对清姬的态度吃了一惊,纷纷将目光投向竹帘后面的秀家。秀家想了片刻,既然清姬愿意,秀家也愿意为此事争取一下,于是点头说道“待我返回大坂,就与丰臣参议叙说此事。” 而坐在上座的同方院也开口说道“我们清姬就算作为陪嫁入到我们家门,那也得是堂堂正正娶进来的侧室,绝对不是一个妾可以糊弄的。” “母亲大人说的是,此事我会尽快落实的。但是即便事成,毕竟距离菊姬成年还有些年份,恐怕需要让清姬妹妹继续忍耐了。” 能得到秀家的承诺,清姬已经非常满意了,她毕竟也是武家的女儿,知道审时度势。 她知道当丰臣家要将女儿加入宇喜多家的时候,自己正室的位置必然保不住了,能够以侧室的身份待在秀家身边,而不是被家中雪藏,整日与青灯古佛为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于是清姬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向秀家和同方院、见性院伏地道谢“清姬谢过殿下,谢过同方院、见性院两位殿下的怜惜。” “瞧瞧我家的姑娘,眼睛都哭肿了,还不快下去洗把脸,补一下妆容,这个样子如何可以见人呢?”同方院在上亲昵的说道。 等到清姬被侍女带走之后,屋中的氛围这才恢复了一下。 但是秀家还没有喘口气,同方院下一发炮弹就像秀家袭来。而这个话题之隐晦,难怪会在支走清姬后再提出来。 “馆主大人继承宇喜多家家名如今已经有些年头了,我知道宇喜多家家督的位置不好做,而您确实做的不错,宇喜多家在您的带领下愈加强大。可是馆主大人不觉得这个家缺了点什么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啊?”秀家有些奇怪的问道“同方院如果觉得府中还有需要添置的地方,尽可以找人去采购。”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同方院摇了摇头回应道“一个家族纵然拥有百万石的实力,没有子嗣作为继承人就犹如无根之浮萍。” “你是你父亲的独子,当初就是因为大殿没有成年的子嗣,这才从左京亮门下过继了基家作为继承人。 如今宇喜多家子嗣凋敝,存活的只剩下你、右京亮和他的子嗣与七郎。你难道想要在宇喜多家上一代中的悲剧再发生在你们的身上吗?” “悲剧?” 其实秀家一直有怀疑,为什么作为备中留守的宇喜多基家在固守足守城20多天后,直家依然没有派出援军,最后只能逼迫基家决死突围。 现如今听到同方院提到“悲剧”这个词语,神经反射一般想到直家曾经和自己说的话。 还记得在秀家前往安土之前,直家找来秀家谈话,曾经语重心长的和自己说的“八郎啊,放心成长吧,为父会为你扫清所有的荆棘,让你妥善的接管宇喜多家的。” 当时的秀家还以为直家是因为和秀吉做了什么交易来保全秀家,此刻突然在想,那个荆棘或许指的并不是外在的敌人,而是隐藏在内部威胁秀家继承权的敌人。 “难道,基家的身死是父亲大人刻意的结果吗?”秀家心中不住的产生怀疑。 “过去你年级还小,但是现如今你已经成年了(日本战国普遍视13岁元服为成年),应该挑起这个重担了。”没有给秀家多思考的时间,同方院继续在上面发言说道。 “是,孩儿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不是菊姬年级还小吗,还要过几年才能嫁进来。同方院请放心,待与菊姬完婚后,我们一定努力开枝散叶。” 秀家本想随便糊弄几句跳过这个话题,谁承想同方院还不满意,摇了摇头说道“鲜法尼从大坂送来的信件中也一再提及关于你婚配的事情,你怎么就一点不上心呢?” “至于你说丰臣菊姬年岁未满的事情与你播种生子有什么关系?整个吉备5国难道找不出适龄的女子了吗? 自古家中长子非嫡生本就是寻常的事情,难道正妻一日不生嫡子,你就一日不近女子,宇喜多家就此绝嗣了吗?”谷 同方院的语气逐渐变得严厉起来,想来她确实比较心急,毕竟直家去世已经有4年多了,宇喜多家拥有阴阳两道+四国北部百万石知行,但是却只有小猫三两只,如何不让她担心。 不到万不得已,武士家是不会选择从别处过继子嗣的。就秀家一年之中大部分在外面跑的频率,什么时候才能赌中那个概率生出子嗣呢? 纵然秀家说再过3年菊姬会嫁进来,但是13岁的女孩生孩子还是太过勉强。实际来看最起码要再耽误6~7年十年。 对于同方院来说6~7年存在太多变数,背负着宇喜多家命运的她赌不起,自然而然的希望秀家可先与侍妾同房,先生产出子嗣出来,毕竟最后出身的是男是女都不一定呢。 在古代东方,礼法是社会行事准则,在正室都没国门之前,秀家是不能娶侧室的。 但是,古今中外都会有教导公子第一次的侍女,在明国通常被称为房里人,意思是可以被主家收为妾室的存在。 如果这个妾室为主家诞下一儿半女,同时得到当家主母的同意也是有机会给扶正为侧室的。 日本的侧室与明国的平妻差不多意思,在家内属于主人家的身份,而妾是没有身份的奴婢,主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现如今的宇喜多家由同方院管事,就是因为她是直家唯一一位侧室,在福之方前往大坂之后,算是秀家母亲一辈中身份最尊贵的存在。 至于其他的女子,都是直家的妾室。 依照规矩,在直家去世之后,这些女子大多会被父母领回家,最后被嫁给家中其他武士为正室或者侧室。 不要觉得这是在给直家带绿帽子,这在日本战国是极为平常的,最贵如福之方不也是从三浦家再嫁给宇喜多家,最后嫁入丰臣家的吗? 这样做的好处非常明显,一来通过奖励女子激发了下级武士对主公的忠心,而来将这些“空口吃白饭”的人放出去也能减轻主家的财政成本。 在女人没有人权的日本战国,将女子看作为物品而非人正的这个时代的习惯。你想要成为“人”的存在,必须要成为同方院、见性院、大御所宁宁这般的存在才会被武士们正视。 但是在秀家继位宇喜多家之后,并没有如过去一样,将这些妾室都送出去,而是让她们自有选择,打算改价的宇喜多家还会给出一笔陪嫁表示重视,不愿意改嫁的宇喜多家也会养她们一辈子。 秀家听到同方院所说,心中又是咯噔一下,感觉有些招架不住起来“同方院殿说的极是,只是如今府中并没有合适的女子,您可以先找着,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再说如何?” “此事殿下无需担心,阿南和直子不久在这里吗?”同方院见秀家服软,脸上面带笑容的说道:“我相信她们两人也是非常愿意服侍殿下,对吧?” 听到自己被点名的俩人,转身向同方院微微欠身,阿南未经人事有些含羞只是应了一下,直子毕竟已经是人妻了大方的说“妾身从赞岐来到冈山之后就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香川直子本是香川亲和的妻子,长宗我部元亲将自己儿子入赘到相亲家时,相亲家出的结婚对象。 俩人是1581年完的婚姻,1583年底秀家赶跑了香川亲和,直子被香川信之塞给了秀家正式来到冈山城,说多不多,距今已经独守两年空房了。 虽说香川直子早已是人妻,但是今年不过才19岁,在后世正是花一般的年级。 生理上真正成年的香川直子自然是有过男女之事的,自从来到冈山之后,生理上却忍受了两年的寂寞难耐。 明明自己是秀家的妾室,明明男人还在并没成为未亡人,却只能和同方院等人一样用木角聊以自慰。 就在秀家回来之前,同方院找自己谈话的时候提及想要她教导秀家胜利知识和男女之事的时候,别提她有多激动了,那感觉自己就要上岸了。 也因此,在今日宴会上被同方院点名后,她会用略带颤抖的声音作为回应。 即便隔着竹帘,秀家都能看到直子看向自己的目光,这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让还只有13岁的秀家打了个寒颤。 “正巧今日殿下引了一些酒食,我看殿下今日不如就在直子的院子里留宿吧,也省的黑灯瞎火的回去磕着碰着了什么。”同方院见秀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直接拍板说道。 此刻秀家的额头冷汗直冒。 说真的,经历了后世通识教育的秀家自然知道男子储精的重要性,在身体还没有长成之前,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的精元,可千万不能让妖精吸走了啊。 万一因为此事累坏了身体,以现在的医学水平,秀家的生命只怕真的要快速走向尽头了。 好在秀家脑子灵活,很快岔开了话题说道“哎呀!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随后探身向外叫喊道“半兵卫!半兵卫!你快些进来啊,我有事要找你!” —————————————— 最终秀家借着帮清水信也找礼物的幌子,这才从虎穴中逃出,谁承想刚刚回到自己的屋敷,就看到阿芳捧着自己的亵衣出门。 思想活络的秀家如何不明白,这是提前得到了通知为自己准备的啊。 在古代科技不像现在这般发达,想要完事之后冲个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士气,因此自然而又会准备替换的衣物和擦拭身体的净身布。 身为宇喜多家家主的秀家,这些事情自然无需他去操心,甚至只要同方院一句话下去,整个冈山内馆都转动了起来,开始为秀家第一次同房做准备。 只是谁都没想到,秀家居然就这么怂了,直接逃了回来,更是和正准备为秀家送去替换衣物的阿芳撞了个满怀。 虽然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但是主家的事情哪里一个侍女可以多问的。 因此,尽管对秀家匆忙的回来了感到惊讶,但是阿芳还是沉默的为秀家铺好了被子,并主动钻了进去为秀家暖床,而秀家则早已褪去了衣物,到隔壁泡澡去了。 第二十四章 冈山评定(上)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秀家就已经被清水信也叫醒,侍女阿芳早已经在一旁等候。 于此同时,整个冈山城下开始稀稀落落的亮起灯火,以点到面逐渐扩大,后来又因为太阳的升起逐渐熄灭。 随着三声悠长的钟声音,暂居在城下町的武士开始等城,而在冈山城内有屋敷的武士家也鱼贯而出,开始逐级攀城而上。 等到太阳完成升起之时,冈山城本丸大广间内已经座无虚席。 作为平时不用,只有重大会议及仪式才会启用的场所,即便是大广间前的院子里也站满了武士,这些都是备前羽柴家的武士,是备前羽柴家的基石。 趁着时间还早,武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话。随着宇喜多家领地的扩大,距离赏赐会面还是在2年之前,因为贱岳战后评定时候。 宇喜多家平时的大朝会,最多叫到5000石以上豪族,或者家中重要职位的家臣参席,很少有这样全员参与的会议,冈山城也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过了一会儿,站在外面的武士已经透过垣廊看到秀家的身影,开始逐渐沉寂下来。 而大广间内的武士看到外面的武士突然安静,也有所察觉,喧嚣由外及内开始沉寂下来。 清水信也先头一步,用手为秀家支起竹帘供秀家通过。 13岁的秀家身高已经有1.68米了,而清水信也只有1.5米左右的模样,为了尽可能的供秀家通过,不得不将身子踮的老高,看起来颇为滑稽。 而在秀家身后的是手持代表宇喜多家家督权威黑龙丸的新晋侍从长吉丸。尽管他的年级还小,但是任然有模有样的做好了侍从角色,让坐在末席的香川信之看到后颇为欣慰,不住的点了点头。 说是看到也只是瞥了一眼,因为在秀家进来的那一刻所有的家臣都已经头朝下,俯身45°角。 待秀家来到御阶主座上准备坐下时候,在家老众笔头户川秀安的带领下俯身60°向秀家行礼,口中还念叨着“臣等恭迎主公,祝殿下武运长久,羽柴家武运绵长。” 秀家甩了甩自己衣服宽大的下摆,两腿十字交叉坐了下去,清水信也眼疾手快,将一个带有软垫的椅扶送到秀家身后,以供秀家依靠。 待秀家坐定并整理了一下衣襟之后,清水信也这才开口说道“起~” 重臣随着“起”的音调缓缓起身,目光直视向前,等候秀家的吩咐。而原本站在殿外院子中的武士,也已经坐在了为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马扎之上,等着听殿内传来的消息。 这种级别的会议,其核心议题早就已经商议好了,只不过是走一个流程罢了,他们这群小鱼小虾自然是没有资格发言的,今日前来不过是凑个人场,同时听听家内的最新的的动态罢了。 “很高兴在阔别一年有余之后,再与诸位相逢。我从大坂带回来了消息,关白殿下对诸位在四国之战中的表现非常满意,夸奖你们是西国铁军。” “皆赖殿下指挥得力,臣等不敢居功。” 秀家的开场白刚刚起了个头,就被家臣打断,在这种商业互吹环节,自然是有多高的帽子戴多高,两边都不吝惜辞藻的胡须吹捧。 “此战之后,关白殿下已经为我叙升从四位上·左近卫中将,同时天皇陛下特赐本家五三桐纹旗帜,这无疑都代表着朝廷对本家的认可。” “恭喜主公紫气东来,鱼跃龙门~” “最重要的是,战后本家被赐予了伯耆、因幡、伊予三国30余万石的领地,虽然播磨两郡被回收了,但是本家的总知行数依然达到了百万石,是天下第三强大名。 诸位今后出去,都可以自豪的说自己是备前羽柴家的武士。” “哈~哈衣!(代表强调)谢主公” “我知道诸位都非常关心,此战之后的实际封赏,但是再封赏之前,容我先为诸位介绍两位本家的新成员。” 秀家将目光看向坐在前排的长宗我部信亲和土居清良说道“长宗我部信亲殿下是关白殿下特赐予本家的与力,他们的知行是备前赤坂一郡4万石,本据两宫山城。” “土居清良殿下是四国领内转投本家的豪族,我将他们安置在伊予浮穴郡中山城2.5万石,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了,还望可以抛弃成见,共同努力。” “哈衣,臣等敬遵上命~” 秀家原本给土居清良开出的赏格是2万石,其中包括给予今城家的2500石,渡边家的5000石,土井家2000石。 秀家对待土居家态度类似赞岐香川家,让其负责统筹原本的赞岐豪族,如果他们有异动,自然由他们负责约束。 谁承想到在土居清良出来之前,还劝解(蛊惑)到了大崎和纪两家,分别为1100石和2300石,秀家索性给予了土居清良2.5万石用来安置,相当于把浮田全郡都给予他。 浮田郡现在还没有经过检地,历史上经历了太阁检地之后拥有3.3万石的知行,秀家也相当于变相的给予土居家一点恩宠,让其恢复过去与和3万石的雄风。 “新人既然已经认识,最重要的就是知行封赏的事情了,我也就不再这里浪费时间了”介绍完两人,秀家扭头看向户川秀安说道“备中可以开始唱名了。” “哈衣” 得到秀家的指令,户川秀安起身来到御阶之上,居于秀家之下面向座下大名,接过侍从手中的叙功状,用特有技法按日本古代的腔调开始唱名道“宇喜多右京诠家~” “哈衣”听到自己的被点名后,宇喜多诠家出列,跪在户川秀家身前,双手捧起等候安排。 尽管早就在开小会的时候知道了自己安排,但是诠家现在依然非常紧张,激动的手不住的颤抖。 “宇喜多右京诠家,忠勇勤勉,竭诚奉公,着自备中仓敷6万石转封伯耆米子11万石,镇国伯耆,急事有便易之权。 又特为你想朝廷请封从五位下·伯耆守,正五位上·太宰少贰以表你功,望你今后不忘初心,忠心为君。” 坐着户川秀安的唱名,大广间内还因为有特殊的结构,听得比较清楚,殿外的等候的武士就听不清了。 好在秀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专人,在外面将殿内的情况唱出来给那些中低级武士听。 “十一万石啊~”“太宰少贰啊~”当听到宇喜多诠家的封赏的时候,殿外的武士不住的发出了惊呼。 不论是这十一万石的赏赐,还是这个官职的赐予,是许多人一辈子,不,是几辈子奋斗都不一定能企及的成就。 对于还有一些人来说,这两个官职听都没有听过,好似天方夜谭一般,向边上的人询问“这是个什么官职,厉不厉害?” 其实关于官职的赏赐,秀家早在从大坂返回之前就已经向朝廷请了,毕竟镇国家老需要挪窝,秀家也需要给他管理领内大名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不是。 但是这些是诠家过去并不知道的,现如今不仅得到知行的加封,更是获得了朝廷的官职,算是在朝廷排上了号,再也不是那个沿用父亲官职的挂名党了。 “宇喜多太宰殿,接命吧。”封赏说完,见宇喜多诠家还在发愣,户川秀安不住的提醒道。 其实当看到诠家被授予官职的时候,自己的内心也是极为激动的。 “这可提前没有说过啊,宇喜多诠家有意外之喜,自己会不会也有呢?”他的内心不住的想到。 “谢主公恩赏,在下必定竭尽奉公,以死报君。”宇喜多诠家双手接过写有封赏和秀家押花的印可状和感状,向秀家行礼说道。 待宇喜多诠家领命回去之后,户川秀安再次叫出第二个人名“冈美作利胜出列。” “哈衣,冈美作再此!”冈利胜雄厚的嗓音在大广间中回荡。 冈利胜被第二个唱名,起身来到中间。 “....自美作高田城3.2万石转封因幡鹿野4.5万石,赐予事急便易之权。领请朝廷赐予从五位下·因幡守及正五位下·弹正少弼之职。” ... “长船常陆介亲贞自砥石城2.3万石转封美作三星3.1万石,特请赐下从五位下·美作守之职。” “明石萨摩守景亲自备中笠冈山城2.6万石转封伊予越智国分山城3.5万石,特请赐下从五位下·伊予守之职。” “花房春宫亮正幸勤勉忠诚,为本家奉献一生,今加封花房家备中上房郡8000石,本领总社不动,合计4.1万石,另赐予松山城3000石为春宫亮恩养料,以表谢意。” 花房正幸此次依然参与了会议,这毕竟是他参与的最后一次宇喜多家的会议了,秀家对其也给予了很高的礼遇,两项加起来一共给予了1.1万石的增封,相当于把上房郡全部加封给了花房家。 花房正幸为宇喜多家奉献了一辈子,也确实当得起这个封赏,颤颤巍巍从座位中走出,从户川秀安手中接过印可状,本身也算是新老家老笔头的换届了。 在场的几位家老中只有自己并不提前知道自己的封赏,看到秀家给予了前面几位大佬非常高的赏格,这也让户川秀安非常激动,忍不住去想自己会获得什么。 “户川备中守秀安,坚实可靠,一心为民,特替身为家老联席众笔头,为本家典范。 本领丸龟城不动,加封2000石...知行合计....2.7万石;特请朝廷下赐从五位上·肥后守一职。” 户川秀安在唱自己的封赏时候,中间有两次停顿,他在停下来再次确认自己的封赏,直到再三确认确实只给予了2000石加封后,这才继续悻悻的念了下去。 户川秀安的心态有一种从十八层天宫跌倒阿鼻地狱的感觉,一时之间有些不能接收这个封赏。 要知道过去他一直是秀家麾下知行第四位的家老,现如今虽然顶着个家老笔头的名号,但是执行数确实垫底的存在。 其实秀家给予他这个封赏一点都不冤枉,要知道四国之战和三河之战他都是担任后勤总管的职位,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依照战国的规矩是一石知行都不会加封的。 但是秀家还是看在他劳苦功高的封赏给予了2000石安慰奖,饶是如此也是普通武士能为止奋斗一生的赏赐了。 秀家也确实怕户川秀安在疼到封赏之后会想不开,因此特意为他请了五位上·肥后守一职表示慰问。 这个官职超过了花房正幸、长船亲贞、明石景亲等人,是仅次于冈利胜弹正少弼的官职,当之无愧的宇喜多家内第四人。 其实听着户川秀安唱名时候,秀家已经发现了他情绪的变化,但秀家不可能乱了封赏的规矩,骤然给予他极高的赏赐,也是希望他能尽快调解自己的心态,继续为宇喜多家效力了。 “藤堂高虎赞岐筑成有功,特赐予伊予周布小松城2.1万石,请赐正六位下·安房守,秋上久家统战有功,因播磨知行收回,特转封伊予桑村象森城1.2万石,请赐正六位下·佐渡守一职。” 俩人的封赏出于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特别是藤堂高虎的知行几乎已经可以比肩家老众的末尾的户川秀安,而他的年级还不到30岁,加入本家不足5年。 秋上久家算是秀家的老班底了,在秀家元服之前就是秀家麾下第一个武士,现如今也已经被秀家提拔为大名,成为独当一面的武士了。 今日俩人同时受封万石知行,更是获得了由秀家表荐的朝廷官职,当真是高兴的紧。 可就在俩人欢天喜地的上前领奖的时候,秀家却开口说道“伊予的局势还不过稳定,你们的新领有些豪族在有心人的煽动之下有些躁动。 正巧伊予守准备前往越智之国,你们俩就带着青龙和白虎两备队随行护卫吧,到了伊予多听伊予守的拆迁,所有反动实力,尽数清除出去。” 秀家这些话是和俩人说的,本不在评定的流程中,自然不会被外面的专人传唱出去。殿外的家臣只是好奇为什么传唱就此停歇了下来,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殿内的家臣纵然听闻了秀家要对伊予国内的不安定实力动手,但是谁又会去心疼这些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势力呢? 定夺就是用羡慕的眼神看向俩人能有如此好的命运,得到秀家的青睐,封赏之后还给与了作战任务,只怕战后得胜而归,知行又要往上涨一涨了。 第二十五章 冈山评定(下) 秀家的话语尽管会些许浇灭俩人的热情,但是也让俩人清楚明白了伊予的局势。 秀家还算是好的,将伊予的情况如实告知了俩人,还给予俩人两只最精锐的常备以供调遣。 不像某些不靠谱的势力,让家臣到了领内才发现本家根本不能对领地实现有效的统治,还要家臣借人借钱,亲自动手压制乱局。 试想一下,如果秀家和那些不靠谱的势力一样,那俩人才会真正对宇喜多家失望呢。 “是,臣明白了,伊予的事情请殿下放心。”藤堂高虎微微探身向秀家说的。 其实秀家还有一份礼物准备送给藤堂高虎,那就是解决他藤堂家继承人的问题。 历史上藤堂高虎领养了丹羽长秀的三子虎吉为养子,此子能力不俗。但是在后来藤堂高虎生下亲身儿子之后,逐渐被藤堂高虎冷淡化处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最终父亲跟东军,儿子从了西军,当然最后藤堂高虎做到了父亲的责任,保护了儿子免受处分。 抛开藤堂高吉出身丹羽家不谈,其能力水平还是不错的。 历史上的藤堂高吉之所以会被边缘化,纵然有藤堂高虎亲子出生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其亲身父亲家丹羽家的失势。 现在由于藤堂高虎在羽柴家是时间并不长,并没有如历史上一样从丹羽家过继养子,因此尽管他现在已经快30了膝下还没有子嗣,确实不能在拖延下去了。 秀家对于藤堂高虎本人的能力是非常看好了,一直将他作为一方大将培养,更是准备体现自己对他的拉拢,准备将自己姐姐莲子嫁给藤堂高虎,使其成为本家的一门众。 与其拉拢较吉川广家那个心不在一起的家伙,秀家还不如用亲族血脉来拉拢一下麾下大将了。 史书上对藤堂高虎的第一任妻子的表述是是一色义直是女儿,我对这个问题持有疑问,众所周知一色义直是丹后守护一色义贯的儿子,这家伙于1498年战死在普甲山。 就算是遗腹子,也是1498年生的女儿们藤堂高虎是1556年生人,俩人年级差了快60岁了。 我个人认为反而很可能的是一色义道的女儿,他的女儿的年级倒是和藤堂高虎年级相仿,或许是道与直字写得不甚清楚导致的误判。 历史上藤堂高虎娶得一色义道之女也是在1585年受封纪伊国粉河5000石之后,由羽柴秀长出面娶的,现如今藤堂高虎还没有结婚。 藤堂高虎现在算是宇喜多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了,上门试探口风做媒的不再少数。只是高虎一直都没有定下来,也给了秀家联姻的机会。 秀家的姐姐莲子,比秀家大上4岁,如今已经是17岁的大姑娘了,虽然比之藤堂高虎小了一轮,但是这个年级放在战国来说反而正好合适。 只是以上的种种安排说穿了都是秀家和藤堂高虎的私事,放在这样的大评定上说不是太合适,倒是可以等下将藤堂高虎留下私底下询问一下意见。 尔岛郡下井田城原本的领主菅正利被秀家挪到了和气郡天神山城1.6万石,加封2200石。 这个加封对于菅正利来说并不多,其本人的知行是凭借山崎之战斩获明智光秀首级而获封1万石知行,秀家索性好人做到底,让其与美作菅家合流,充实其数量稀少的家臣团。 最后加上其原本的1000石知行,合计不过1.30万石,算上这么多年来检地增加的知行,不过1.38万石。 自从菅正利受封这个知行以来,已经2年没有动过了,最大的原因还是其作为新参众根基不稳。 他是骤然从1000石被拔高到万石大名的,纵然他本是的功勋确实担得起他这样的知行,这样迅速的提拔他也会造成他在宇喜多家被新老派系孤立。 实际上作为新参众中仅次于藤堂高虎的存在,菅正利一直很难融入到宇喜多家上层体系中去。 此前宇喜多家中与其知行相仿的人多是冈利胜、明石景亲这样的家老众,与其年纪相仿的人大多是家中二代,知行最高不过千石。 而与其同期进来的新参众最高不过5000石知行,他们与菅正利之间本身就有着明争暗斗。事实上在菅正利获得万石知行成为大名之后,其与庄林一心、斑鸠平次的关系就不同以往般亲密了。 秀家之所以压制菅正利的知行两年不见提升,本身也是对其的一种保护。现如今凭借其四国战功,秀家将其从尔岛下井田转封和气天神山城1.6万石,本身就是体现了一个态度。 那就是:菅正利深受秀家信重! 要知道天神山城是什么地方,这里曾经是浦上家的居城,因为这里比邻山阳大道,是近畿西出的重要咽喉,同时其坐落在吉井川边的天神山上,山脚下就是备前联通赞岐三星城的主要道路。 天神山城历来都是由宇喜多家信任的大名充当城守,过去和历史上一直由冈家担任城代,而这一世,先后经历了冈利胜、藤堂高虎两位城主。 随着秀家将备前作为私领,大部分豪族被转封出去,能够留在备前的大名无一例外都是备秀家认为必须被留下控制要道的存在。 而菅正利的知行看似只是加封了2200石,实际上其身份地位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算是被秀家抬入重臣的行列里了。 与此同时,龟井兹矩与之前商议好的一样,被秀家安置在伊予国米子郡横河源城1.5万石,成为宇喜多家最西面的家臣。 由于十河存保由秀家的家臣成为丰臣秀吉的家臣,原本有十河存保控制的赞岐东部地区空了出来。 秀家索性将高山氏宗被安置在原本十河存保的的地盘,赞岐大内郡全领1.06万石,本据城为引田城,正式顶替十河存保亲担任宇喜多家镇守东赞岐门户的重任。 以上的几人,秀家都给予了2000石以上的加封,高山氏宗最多,给予了3600石。 秀家本来没想这么快给予高山氏宗大名的身份,但是出于树立新一代旗帜的目的,刻意的拔高了以上几人的封赏。 其实这也是秀家有意而为之,历史上宇喜多家的骚动就是因为秀家掌握家内事务时间太短,没有立下什么威信,使得秀家不得将以户川达安为首的,原本的三老留下的后代子孙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他们这群二代的忠心确实不容质疑,但是他们的能力实在不敢恭维,除了长船纲直与明石全登之外,户川达安,冈贞纲等人全是心比王者,实力似黄金的存在。(不是青铜说明还是有些实力的。) 现如今秀家刻意的扶持自己的势力,本身就是在培养那几位老臣故去之后,宇喜多家下一代家老众。 秀家刻意的将这群与二代年纪相仿的家臣,抬到与户川秀安一起打Battle,本是就是一种很明确的暗示,暗示他们将会成为户川秀安等人隐退之后,宇喜多家的掌权人。 当然完全由他们掌权是不可能的,这群谱代家臣不得跳脚吗? 但是向原本针戳不破、水泼不进的家老联席会中掺入沙子却是可以实现的。 秀家现现如今刻意的提拔包括藤堂高虎、龟井兹矩、菅正利、高山氏宗四人为首的新参众,正好与原本的户川、冈、花房、长船、明石5家家老级的谱代抗衡的意思。 除了以上几位秀家刻意拔高的重臣之外,其他的封赏就有些中规中矩了,大多数为了方便管理而进行的转封腾挪。 首先是高原利次,他们家世袭赞岐与备前之间的小豆岛、丰岛等岛屿领地,合计大约在3500石左右。 历史上的他就因为配合四国攻略,被秀吉加封了备前尔岛军的领地,自己此次也照葫芦画瓢给予了其尔岛下井田城5200石的知行,算是正式将其收纳入宇喜多家家臣行列。 至于其空出来的小豆岛领,被秀家用于加封寒川家光。至此,寒川家获得寒川郡、三木郡+小豆岛2.7万石领地,成为赞岐当之无愧的第二大实力。 香西佳清获得2000石加封,继续领丰田郡及三野郡南部合计2.2万石的知行,其实以香西佳清打酱油的功勋是不可能获得2000石加封的。 秀家之所以给予其这样的封赏,本质上是为了弥补此前将其从三木郡王佐山城平知行转封的愧疚,毕竟香西佳无错而转封,却没有给予多少知行补偿怎么都说不过去。 庄林一心在原本诧间城6000石基础上,被加封1000石,总知行达到7000石。 香川信之感念其功劳,被秀家加封1000石,总知行来到1.73万石。 斑鸠平次的松山城5400石由于被赏赐给了花房正幸,其被秀家转封到了备中国笠冈山城6600石,与庄直清一道,算是顶替明石景亲守备毛利。 作为备中的土著豪族,秀家贴身侍从的庄直清仅仅参加一场四国之战就从备中猿掛城转封后月郡井原城1.5万+小田林庄馆2500石合计知行1.75万石。 其他小豪族的加封转封情况暂且不论,备中清水家在清水景治和清水信也共同努力下,得以恢复家名,秀家分别给予清水景治备中高松城5000石和清水信也下道郡冈田城1000石的知行。 至此,四国之战后宇喜多家领内的大致局势已经划定,不出意外的话不会再出现大规模的转封,这样的知行生态将会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不难看出,秀家刻意的在将备中打造城第二个由秀家控制大部分直领的近国核心。 分封完之后,秀家在美作经过检地知行17.5万石,秀家保有津山城附近4.2万石直领知行,其余尽数分封; 赞岐国全领检地后知行合计13.8万石,被秀家保留高松等3.54万石石,其余尽数分封; 备中国检地后知行22.1万石,被秀家保留仓敷等地合计13.2万石领地,其余尽数分封; 伊予东部、中部5郡未检地前合计13万石,被秀家保留新居、宇摩两郡3.7万石,其余尽数分封; 伯耆未鉴地知行13.2万石,秀家保有2000石,其余尽数分封;因幡未检地知行6万石,秀家未作保有,全部分封; 备前检地后知行24.5万石,被秀家保有知行15.4万石,其余尽数分封。 宇喜多家全领已检地领国+未检地领国合计113.3万石,秀家合计直辖知行40.04万石。 万石以上大名家臣领有本家知行合计65.35万石,万石以下2000石以上的豪族领有本家知行合计7.35万石,2000石以下知行计入秀家直领统计。 综合来看,宇喜多家的政治生态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多少缓解,秀家的直辖领地,从原本的26万石上升为40.24万石,比例略微升到35%左右。 秀家麾下万石以上的大名的头部家臣,依然占据着宇喜多家领内大部分领地,虽然这个比例已经下降到了57%,但是这个比例这对于家主的统治依然是极为不利的。 但是就目前来说秀家没有非常好的办法,秀家需要刻意的提拔新参众去和老家臣打擂台,必然会给予新参众们比较高的赏赐。 而相对应的,为了更好的维持老家臣的心里,对于以宇喜多诠家为首的老家臣们秀家对他们的转封也是必要的。 秀家现在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对别子铜山的开采,尽可能的向那些不满万石的豪族手中换取相应的知行领地,使得自己的实际控制的领地尽可能的逼近40%。 秀家没有指望自己可能控制家内半数以上的领地,这是战国武家在扩张途中不可能避免的情况。 即便是抠抠搜搜如德川家康,其麾下万石以上的大名人数依然战具其知行数的6成以上,秀家现如今掌握的34%在日本战国已经属于极高的比例了。 秀家所要做的,不过是通过利益的交换,进一步向小领家臣换取知行,进而提高自己实际控制领地比例。 同时,通过拉拢大部分打击小部分的战略,完美的游走于豪族之间。 毕竟本质上豪族不可能铁板一块,看起来宇喜多家的麾下的大名占据了半数知行,实际上还是山头林立、人心不齐的存在。 秀家刻意的提拔新参众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化有些趋于同志的谱代家臣群体。 再补充几点,首先伯耆、因幡、伊予三国都还没有经过检地。 根据以往的经验,再多出个10%~20%是很有可能的,这就是5~6万石左右的加增了。 赞岐领地只是在控制之初进行了初步检地,现如今赞岐已经平静1年多了,阿波和伊予等地的逃跑的民众纷纷涌入赞岐躲避战乱,赞岐的民力得到了进一步恢复。 备中、备前、美作三国大的检地已经3年没有实施了,以上四国作为宇喜多家的基本盘,看着这些年来的涨势,怎么着也能为秀家多出个5~6万石左右的新开垦的荒地吧。 根据宇喜多家的《四田法案》,对于新确认封地的家臣,他们的领地在经过检地之后依然按照官方表高进行确认。 而旧有的封地未经转封的,亦虚充公3成为君主所有,其余编入新的表高之中。 这一通操作下来,秀家最后获得个7~8万石的新领应该是可以预计的。 这样的话,秀家直辖领地的数目就已经接近48万石了,这样看来秀控制的领地占到宇喜多家领地总和就已经近4成。 如果算上不满万石的中等家臣和被秀家提拔起来铁了心跟着秀家走的新参众们,秀家有信心控制的领地绝对占到了总知行数目的6成以上。 这样的话,即便是谱代家臣如历史上一样发动骚动,秀家也无需忌讳什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说不定反而可以削弱谱代家臣领地,增加自己对宇喜多家的掌控力呢。 第二十六章 与藤堂高虎的婚约 整个评定流程是比较繁杂的,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主要是因为秀家需要给每一个家臣、豪族亲手颁发感状,送上赏赐。 这不仅仅是流程和仪式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这是一种主权的宣誓。日本的领主通过这种仪式来重申自己与被颁发者之间的主仆关系。 宇喜多家的领地已经增加到百万石了,其麾下的武士家臣都有几千人。 这些人的感状都需要有秀家一一亲手颁发,同时对着他说上一句“请继续努力”或者“感谢奉公”之类的话。 一天下来,秀家的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这也难怪,许多战国大名在知行扩大之后,都对于这种“繁文缛节”头疼不已,像织田信长在后期几乎不会再开这种大会,一般也分几小会进行恩赏。 但是秀家就是希望利用这样盛大的仪式来宣扬宇喜多家的强大,同时秀家本身并没有那些大名的懈怠感。 相反,熟知历史的秀家对于这部分格外看重,时常将“御恩奉公”四个字挂在嘴边,并付之以行动。 不管怎么说这场有些吃力的大评定终于结束了,秀家一如既往的没有参与之后的宴会。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日本的评定宴不一定都在晚上,饿了好久的武士们终于可以大快朵颐一把了。 武士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互相敬酒,谁都没有发现藤堂高虎被秀家的武士叫了出来,从一旁的小门溜走。 秀家在大广间一旁的偏殿接见了藤堂高虎,与大广间的喧嚣不同的是,秀家这边显得格外寂静。 藤堂高虎在侍从的引路下来到偏殿,看到堂上正襟危坐的秀家赶忙上前行礼。 “安房守起身吧,之所以没有在大广间与你相会,就是不希望这面拘谨。”秀家对着藤堂高虎说道。 待藤堂高虎起身,与秀家对目而座后,秀家突然向藤堂高虎询问道“你对伊予周布郡小松城2.1万石的安排可还满意吗?” “是,得到了增封,在下会在新领继续为殿下奋斗的。”藤堂高虎的回答中规中矩,秀家对于这个回答其实不是很满意,于是继续开口说道。 “2万石的知行就本家而言,已经是新参众中独一份了。我希望你能不止步于此,终有一天成为本家家老众的一员。” “谢殿下恩赏,在下一定以此为目标,为殿下奉公。” “哎,你怎么说话还是这面拘束” 其实秀家说这句话有点凡尔赛了,毕竟不管怎么说秀家是君主、是老板,老板可能希望贴近下属,希望下属说一些真话给自己听,但是下属又怎么可能不顾忌一二呢? “高虎加入本家有些年头了吧,我记得当初我们是在姬路城相会的,我直接用一半的知行延揽了你。”秀家继续套近乎说道。 “是,如今回想起来,往事依然回荡在眼前。” 当时俩人在姬路城下町相会,秀家当时只有1500石知行,秀家直接拿出1000石延揽了藤堂高虎,并且喊出君臣同俸的口号。 时至今日,秀家已经继承宇喜多家多年,宇喜多家如今也已经是西国百万石的大大名。 君臣同俸这种话自秀家成为家主之后就已经不可能实现,藤堂高虎也明白这种想法不切实际,现如今获封2万石知行,成为宇喜多家内部新参众笔头已经是秀家开出格外优待的条件了,因此还是比较满意的。 很多人都觉得藤堂高虎此人没有原则,是一个不忠于主公的小人,原因是他一生换了7/8个君主。 实际上藤堂高虎每次更换主公多是因为这些君主落败或身死之后,从没有在为主家奉献之时背离过君主。 历史上藤堂高虎的旧主津田信澄之子昌澄在大坂夏之阵时作为丰臣方与德川家交战,战后就是因为高虎的请求而保住性命,日后转入德川家之下仕官。 当然这种观念在鼓励为主家献身的当时依然被视为异类,但是秀家却能接受这种人才,甚至觉得一门心思跟着主家徇私的人都是愚忠,不值得被重用。 实际上从藤堂高虎之后表现就能看出来,他是一个足以信任并且能力出众的武士。 别看着宇喜多军这么多年来百战战胜,宇喜多家领土不断扩大,其实宇喜多家内部存在许多问题。 最重要的莫过于宇喜多家缺乏一个可以统领偏军独当一面的统帅,每次都必须由秀家亲自挂帅。 关原之战和之后大坂之战的表现告诉我们,明石全登或许是一个选择,但是其本身天主教徒的身份让秀家非常忌讳。 历史上宇喜多家骚动的本质原因,就是净土宗不布不施派与切支丹之间的矛盾的集中爆发,恰巧切支丹大名许多都在家中担任文职,因此才被人披上了武斗文御斗争的外皮。 实际上在宇喜多骚动发生之时,许多文御派内部的佛教徒都加入到了逼宫的行列中,本质上是通过向君主宇喜多秀家逼宫的方式,将切支丹势力赶出吉备三国。 明石全登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能被秀家任命为最后一人家老笔头,充分说明了其内政势力;能被秀家全权授予关原之战的统帅之权,充分说明了其武斗能力。 可是即便是这样,现世的秀家并不如历史上一般亲善切支丹,甚至领略过切支丹恐怖威力的秀家对此讳莫如深。 秀家迫切的需要一个替代方案,在自己今后被迫和切支丹割席之后,宇喜多家中有人能顶替明石全登成为抗大旗的存在。 总管现在宇喜多家内的家臣,秀家只看到了藤堂高虎一人,这也是秀家有些无奈的选择。 有的时候,秀家确实非常羡慕德川家康,德川家能在他的带领县下,先后拉出酒井、石川,神原、井伊、本多等独当一面的武士,这样的底蕴是宇喜多家所不具备的。 “是啊,就算按照你正式加入本家来算,都已经有3年了吧,如今都已经成为2万石大名了,怎么还没有为藤堂家的延续考虑一下啊?” “其实确实有些大人上门向我说过一些姻缘”藤堂高虎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只是在下前些日子忙于公事一直都没有作出回应。” “既然如此,我为安房守指上一门婚事如何?”秀家试探性的询问道。 “能得殿下赐婚,是在下的荣幸啊,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我好回去准备一下聘礼。”藤堂高虎笑着说道。 “聘礼这事儿,你确实得好好准备准备,因为你要娶得是宇喜多家的女儿。” “宇喜多家的女儿?”藤堂高虎听到这个回答先是一愣,随后又向秀家询问道“请问生身父亲是哪位大人。” 藤堂高虎显然没有理解秀家所言“”宇喜多家女儿”的意思,他心里还认为秀家打算代替父亲直家收养一位家臣的女儿为养女嫁给自己。 这其实是日本战国最常见的一种联姻方式,毕竟家主的女儿多用于和平级的其他大名之间联姻。 能将女儿下嫁到家臣家的都是一些主弱臣强的大名,宇喜多家显然不属于这样的存在。 而这样的强势大名在下嫁女儿之时,通常会选择通过收养其他家臣女儿为养女的身份进行联姻。 这样自己本质上不需要付出真的女儿,也能达到勾连家臣的作用,毕竟亲生女儿可是要真的生出来的,而需要笼络的家臣这么多,再怎么种马也生不过来啊。 日本战国这样的举动其实很常见,像安土桃山时期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就经常干这个事情。 比如秀家的姐姐就是被秀吉收养为养女后嫁给的吉川广家,而豪姬也是前田利家的女儿,最终被秀吉嫁给了自己的养子秀家。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我说了宇喜多家的女儿。”秀家再次重复说道“既然你问生身父亲是谁,你且容我想一想他的官名。。。” 秀家虽然确实有想要古怪一下的想法,不过并不是故作沉思。 他确实有些记不得父亲直家最后的官职了,毕竟在最后两年他的官位可是经常被提升的啊。 “他唤作宇喜多太宰少贰,安房守可还有印象吗?”秀家一脸坏笑的看着藤堂高虎说道。 “太宰少贰可是正五位上的高门啊”藤堂高虎惊讶的说道,旋即陷入沉思,他在想一想秀家的亲族中是否有这么一位位列正五位上的高门村子。 但是转念一想,宇喜多家家主过去一直自号的和泉守不过只是从六位下的下国守,如果宇喜多家过去先主得过正五位上的官职,还不得大书特书吗? 也难怪藤堂高虎不了解其中的缘由,毕竟等到其回到宇喜多家时候,直家已经故去有一段时间了,他对直家不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在秀家一旁的健次郎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相信,吃惊的看向秀家“主公这是要把公主下嫁给家臣吗?” “在下是在想不出来是哪位大人,据我所知好像隐退的那位大人也不没有这个官职吧,还请殿下明示。”想了片刻,藤堂高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来。 在他的认知中,宇喜多家亲族单薄,即便把被赐予宇喜多家苗字的浮田、儿岛两家的一些大人都算上,好像都没有这么正五位上的大人。 “是我的父亲,宇喜多太宰少贰直家殿。”说道自己的父亲,秀家也收起了逗弄的心里,正襟危坐的和藤堂高虎介绍道“我打算将我的姐姐莲子嫁给你,不知你意向如何?” “先....先殿下吗?”藤堂高虎吃惊的问道“您的说您打算把先殿的娘(女儿),您的姊妹嫁给我吗?” “是的,我正有此意。”秀家的回复非常严肃,两眼冒光看向藤堂高虎说道。 “可是...可是我何德何能....我只是一个新参众,不是谱代家臣...我...”听到秀家打算将自己的亲姊妹嫁给自己,藤堂高虎一瞬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对于一个武士来说,能够娶到主家下嫁的养女已经天赐的福分了,寻常人家根本不敢奢望可以取得主家的亲女,而现如今这个天大的馅饼却被秀家扔到了藤堂高虎的手上。 藤堂高虎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在不同的武家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于其中的意义是很了解的,难怪在听到秀家的提议之后会不敢相信。 “所以说,安房守需要努力啊,这样才能配得起本家一门众的身份啊。” “一门众?”藤堂高虎的眼神有些呆滞的看向秀家,似乎是想要向他确认消息。 “恩,一门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这个称呼在藤堂高虎的耳中显得这么的陌生,藤堂家传到高虎这一代,其实面临着宇喜多家一样的问题——子嗣不兴。 藤堂高虎的姐姐早就已经嫁给了一个叫铃木弥左卫门的武士,过去的藤堂高虎只不过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浪人武士,自然不可能给他的姐姐一个好的婚姻。 后来藤堂高虎发迹,他的姐姐带着这个姐夫一起投奔了他,成为了他的家臣。 但是铃木弥左卫门这个出身也不高,只不过是近江国一个普通的地侍罢了,领兵打仗和行文段书皆不能成事,自然没有得到藤堂高虎的重用。 藤堂高虎不过是看在他是自己姐夫的面子上,给予了他600石俸禄养着。 本质上来说,现如今的藤堂高虎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亲人这个称呼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一家人吗?”藤堂高虎低下了头,眼角不争气的流出了泪水说道。 看到藤堂高虎的表现的秀家,有些不知所措,从御阶上下来询问道“高虎,你没事吧?如果有难言之隐可以我和说,我只是询问你的意见,并没有强制你一定要娶我姐姐的意思。” “不,主公。”藤堂高虎听闻秀家似乎有了退意,赶紧守住哭腔,郑重的向秀家行礼说道“在下这是因为高兴而哭得。 自从浅井家覆灭以来,“家人”这个称呼在下已经许久没有听到了。在下没有想到,我在主公心中有这么重的分量。” “在下非常感念殿下的知遇之恩,此生此世无以为报,唯有分手碎骨,以报君恩。” 说道这里藤堂高虎郑重的将头磕在了地板之上,发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声响“还请主公成全。” 秀家看到藤堂高虎这边同意了这门亲事,也是点了点头回到了御阶之上,对他调笑道“既然要娶了本家的贵女,伊予平定的士气你可得上殿心了,总不能让我姐姐一直等你吧。” “哈衣,请殿下放心,伊予这边的局势在下一定会尽快平定,绝对会让公主殿下风风光光的嫁入本家的。” “虽说是我将姐姐嫁给你,但是明面上主家下嫁公主给家臣确实有些碍眼。你去寻找一位家老替你做媒,向我请婚,此事就可就此定下了。” “家老吗?可是我与家中几为家老不甚熟悉啊?”内心激动的藤堂高虎没成想到了这里犯了难。 他本来就是新晋家臣,是秀家的新提拔上来的家臣,在家中没有什么势力,与家中原本的6位谱代家老系没有什么交情,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你莫不是忘了伊予地方总长官是谁了?在他麾下负责伊予国镇守事务,请伊予守做媒不久好了。”秀家看到他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 “啊!是”得到秀家点拨的藤堂高虎宛如拨云见日一般清明,心里也暗自下定决心,要在镇压伊予的反对势力的过程中好好表现,到时候让明石景亲帮忙做媒才开的起口啊。 第二十七章 回顾虾夷事(上) 秀家对藤堂高虎这个姐夫是比较满意的,一来他能力出众,算是战国末期少有的可以独当一面的武士。 二来现如今其在宇喜多家拥有2.1万石知行,是家内新参众笔头,算是一方旗帜,将姐姐嫁给一个2万石的大名秀家在面子上也还算过得去。 最重要的是,这本身就是一个政治联合。 秀家需要通过婚约的纽带将藤堂高虎绑在自己战车上,不然以后即便有机会让其带兵出阵,秀家也不放心将这么多军势交到一个外人手中。 而高虎也需要这样一个政治联姻,使得自己从一个外乡人融入到宇喜多家家臣体系中去。 长船贞亲与明石景亲,原本都不是宇喜多直家的家臣,在通过不断的联姻之后,现如今不也成为宇喜多家家老众的一员了吗? 而对于藤堂高虎这样的外乡人来说,他与宇喜多家之间缺少一个纽带。而莲子就是这个纽带,帮助他越过复杂的政治规则,直接以宇喜多家一门众的身份参政,并晋升家老的席位。 对于宇喜多家的谱代家臣而言,容忍新参众上位本是就是一种妥协,秀家刻意回避涉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家老联席会中去。 但是这样的局面必然不能长久,秀家必须在陈旧的家老众中掺入沙子,而娶了秀家姐姐的藤堂高虎就是这个沙子。 有了宇喜多家亲藩一门这个身份作为掩护,也能让那些将家老视作谱代家后院的武家接受这个现实,在不过分刺激他们的前提下,将藤堂高虎抬入家老格。 对于莲子而言,同意是被视作政治工具,与其远嫁他国,受其他家族的气,还不如嫁在家内当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更何况相比吉川广就,藤堂高虎明显更像一个潜力股。 综上所述,秀家所安排的这个婚姻没有一方利益受损,真可谓是一石四鸟的,互惠共赢的典范了。 藤堂高虎在回去之后,面色明显不一样了,斗志也变得亢奋起来,引起了周围其他极为新参众的注意,主动上前询问高虎“殿下找你什么事情?” 只是这种涉及宇喜多家和莲子公主清白的事自然不能在公开场合说,更何况这个事情只是秀家和自己之间交流的意见,礼法上面流程都没走过,八字连“丿”都没有,如何能被拿来说。 于是藤堂高虎随便胡诌了几句“殿下找我商议伊予地方评定的事宜。”就此糊弄过去。 实际上等到婚约最终确定被秀家公布出来的时候,秀家将自己亲姐姐下嫁家臣的举动着实吓到了许多人。 在藤堂高虎走后,秀家终于找到机会翻阅起了濑户家正送上来的《虾夷攻略日志》。 去年和今年都由于战事的原因,使得秀家不能在每年年初的时候在冈山城与濑户家正碰头。 而濑户家正又因为洋流和信风的关系,每年定点定时往返,不能耽搁。 这就导致秀家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亲口听取其关于虾夷的报告了,但是秀家确实每年都有翻阅过他呈上来的虾夷攻略日志,并会在其后附上内容作为回复交给他。 去年一年,虾夷地方的发展情况陷入了停滞,与去年并没有特别的增长,这主要是秀家减少了领民的本地领民的迁移。 毕竟现在的伯耆、因幡、赞岐、伊予四国,还有大片的土地没有发开,领民都没有主观能动性去道偏远的地方开垦新领。 还是在秀家强制迁移日莲宗和切支丹的前提下,才保证了每年5000人左右的迁移规模。 根据濑户家正带回来虾夷去年的情报,宇喜多家的开拓队目前只不过控制住了北海道后世石狩南部、日高西部和胆振大部的一块区域。即后世苫小牧市附近地区。 这块地区选的其实并不好,当地沼泽遍布,即便是到了21世纪,这块地区还有大片的区域用作于泄洪区,没有进行有效的水利开发。 但是这里却是最靠近后世北海道中心地区札幌平原的登录基地,秀家最初选择在这里登录的目的,就是期望以此为基地向札幌殖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在其东北方却有着不输关东平原的十胜平原,这里的产量占到了后世日本粮食产量的1/10。 只是现如今受限于小冰河期的原因,这块北方的土地,对于秀家而言像一个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想要在那地方耕种可不就是事倍功半嘛。 但是这块地区并不是完全的无用。在是十胜北方与北见交界处,就是后世储量极为丰富的鸿之舞矿山。 这个矿山是仅次于日本·菱刈金山和佐渡金山的第三大金矿,虽然相比前两个金矿储量和产量有些稍逊,但是这座矿脉胜在存金矿脉埋藏较潜。 传闻即便是鸿之舞矿脉边上的藻鳖川沿岸,拿着簸箕淘沙都能发一笔大财,大量的黄金随着河水的冲刷被表露在河床之上,整个藻鳖川宛如黄金打造的一般。 虽然以上表述有些夸张,但也足以表现鸿之舞矿脉埋藏较潜,产量极大的特点,在开采的第一年就产出了1吨金10吨银。 在其开采的58年中,有官方记载的数字就已经开采出了73吨黄金,更别说边上子矿被人撕挖盗采的情况,实际开采量只会跟大。 要知道在当时日本的北海道,可不比日本其他地区,这里是当时日本罪犯的流放地,后世更是直接采用朝鲜矿工进行挖坑。 这些人的人命最不值钱,日本政府也是直到二战结束之后,才开始在鸿之舞加大投入,装备工业采矿设施。 换句话说,在鸿之舞开采初期的年产1吨左右黄金和10吨左右白银,全是凭人力开采而出。 仅仅是这些金银就相当于日本80万贯左右的等价铜币,换算成知行几乎等于一个德川家康时代关东八州的知行产出。 如何不让人眼馋。 秀家在去年就讲自己的所绘制的虾夷地图交由濑户家正,关于其中领国的划分,秀家在参考了后世日本对其的划分,去掉千岛群岛之后划分为虾夷11国,当然名字略有改变。 分别是:松前国(渡岛)、后志国、胆振国、日高国、石狩国、十胜国、钏路国、根室国、天盐国、上川国、北见国。 没有边界完全按照后世北海道11国进行划分,其中石狩国被一分为二,西部为石狩国,东部为上川国,将松前藩与渡岛国进行合并,合称松前国。 秀家划分的天盐国,包括后世上川综合振兴局北部,即后世士别市盆地以及北见过西北部的宗谷综合振兴局地方,换句话说将北海道的西北角全部划入天盐国领。 而北见国的领地被大幅缩减,去掉了后世地图上西北角长长的小尾巴,当然北见最重要的鸿之舞矿山依然涵盖在内。 秀家在地图上也标注出了期望虾夷奉行所优先拓展的地块,其中就包括日高、胆振、石狩和北见四国。 明治五年(1872年)对北海道进行勘地之时,志后国以265,580.84石一骑绝尘,即便是北海道南部已经开发了300年的的渡岛(松前藩)都无法比上。 但是这里距离涵馆太近,秀家本着隐藏实力的想法还是决定不要过早的和当地大名蛎崎家进行往来,就怕这人嘴巴没门,把宇喜多家在北海道还有领地的事情告知了秀吉。 而且要知道志后国多山地,即便如此依然产出26万石,与其相比,日高、胆振、北见、天盐几国在开发之后石高数应该与其相当。 而作为后世产量基地的石狩、上川、十胜、钏路、根室五国他们的粮食产出无疑于将会倍之志后国。 要知道北海道中部的石狩振兴局、空知综合振兴局内的平原地区和上川综合振兴局内的盆地地区是日本重要的稻米种植区。 根据明治十五年(1882)开拓使被废止时候的统计,石狩振兴局有物産高235,120.57石,有人94,577人;空知综合振兴局有物産高187,792.65石,有人76,043人。 这两个加起来就是秀家规划的石狩国面积,合计不下40万石的知行,即便放在日本本州岛上都是妥妥的上国。 上川综合振兴局以301,046石,人口129,132紧随其后,是北海道当时少有的大国。 十胜、钏路、根室几国由于开发较晚,数据失真严重,在明治十五年(1882)最后一次统计中,十胜仅有35,578石,钏路88,342.98,根室55,572.81。 这三个后世日本的大粮仓还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水利设施改造,关于他们完全开发后的数据我们只能进行估算,大致与石狩、上川两国不相上下。 毕竟在当时,即便是原版的天盐国,因为开发较早的缘故,都已经有98,259.32石的知行了。 根据濑户家正今年送回日志上的最新消息,他们已经在秀家划定的备见国北部后世纹别地方开拓了殖民地。 之所以选择后世更加适宜耕种的北见南部纲走、湧别地区,完全是因为这里沼泽遍地,开拓沼泽地的付出远比河流沿岸要多的多。 纵使这里在后世有着北海道最丰富的水利资源,秀家都不愿意让宝贵的开拓者在这里浪费时间。 即便是已经被开发的日高国东南部,都因为沼泽的原因被秀家叫停了开发,转而继续向北方的石狩、上川开拓。 第二个原因就是秀家期望尽早的开发鸿之舞矿山。而纹别边上藻鳖川就是最好的标志物,沿着藻鳖川向西南方搜寻,就能发现在后世远轻町的旧丸濑布町南面的元山矿山。 根据濑户家正的报告,他们在去年夏季在纹别建立基地,根据在苫小牧的经验,选择在距离海岸8km,并且背风的富美地方修筑城砦,取名纹别城。 由于开拓时间较短,他们还来不及开拓田地,这里的物资还需要南方玄珠城提供。 但是他们已经藻鳖川中发现了金砂的存在,准备在今年开春冰雪消融之后开始淘沙,预计每年能给殿下献上金判百两左右。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信号,秀家让他们过早的开拓北见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拓荒。 要拓荒石狩和上川有的是良田给他们开垦,再不济去十胜、钏路都比这里要方便的多。 秀家之所以让他们尽早登录北见的目的,就是为了鸿之舞矿山。既然已经在藻鳖川中发现了金砂,那么沿着藻鳖川而上发现元山矿山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等到元山矿山开采之后,每年能为宇喜多家提供近千斤的黄金和逾吨的白银,这就是相当于1万两黄金和十万两左右的白银,这钱赚的不比在关东种田得劲嘛? 至于日高、胆振两国的开发,由于秀家的刻意叫停已经陷入停滞,现如今两国依然只有6城,物高产出分别为4.8万石和2.7万石。 以玄珠为首的虾夷奉行所将主要精力都放到了向北开拓上面,现如今石狩地方的开拓已经建有千岁、青叶、长都、安平、瑞穗、追分七城。 其中长都、瑞穗、追分三城是归附的阿依努部落在宇喜多家帮助下修筑的城池,他们已经在虾夷奉行所的干预下从渔猎转变为农耕,并且和大和民族的百姓进行了融合。 三城的城主分别是当地阿依努族的领袖,并直接以三城为苗字给自己起了日本名字。 这三个城内大和民族的比例不高,但是有部分领民选择在当地和阿依努族女子联姻。 原本在西国连老婆都讨不到的低贱农民,到了虾夷竟然有部落酋长抢着送老婆,人人都娶了4个老婆以上,每年冬天大雪封山无事可做的时候,就在特制的防风窝棚里造人。 泉乡、千岁、安平、三城是三个融合城,城内阿依努人和大和人对半开,城主都是宇喜多家当初迁移过去的武士。 这些原本在宇喜多家内只有一个小村子几十石知行的低级武士,到了虾夷国人均跃升成为百石千石的中级武士,更有甚者领有一城千石知行。这是他们当初在备前等国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第二十八章 回顾虾夷事(下) 石狩国南部的千岁、青叶、长都、安平、瑞穗、追分七城的开发受制于当地广袤的针叶林问题,目前还比较缓慢。 虽然在石狩南部已经分别修筑7座定居点,但是实际的粮食产出只有2万石,尚不及南方胆振和日高两国的6城的零头。 这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秀家关于虾夷地方开拓移民的放缓。 当然秀家早就在大前年给了他替代方案,那就是从朝鲜移民。 朝鲜这个国家非常有意思,时常以小明国标榜自己,但是却只学到了明国的问题,对于明国的优点是一点都没有学到。 你能想象当已经将科举取士当做最主要的官员考核渠道的明国,与他比邻,时常以小明国自居的朝鲜还抱着朝鲜版本的九品中正制不放吗? 想要科举,可以,但是你给先看看自己是不是两班贵族。 所谓两班,是对朝鲜当局历史上担任过国王麾下文武官员后代的统称。 什么?你不是两班贵族,就连捐的都不是? 那么很抱歉,你连狗都不如。 这面说也不太对,毕竟两班之下还有良人、贱人,细分则在两班与良人之间还有中人、吏校。 两班官吏的子孙及其家门逐渐也享受诸多特权和便利,而且以家门血统直接获得官职的荫叙制和特殊的科举准备教育机关——私学的产生,使两班家门越来越成为两班队伍的主要来源。 加上两班家门又通过和王室及两班相互间封闭的婚姻关系,日益成长为门阀贵族,使两班也涵盖了这些贵族势力。 就这样,两班从最初单指文武两班官人的官职概念发展到指称两班及其家门的身份概念。 这个时候丰臣秀吉还没有开始侵朝,朝鲜政府还没有因为军粮筹措不足而开纳科,因此两班户还是很值钱数量很少的。 要知道开了纳科之后,在壬辰倭乱之后重新整理户口之时发现,两班户的人口居然占到了全国总户口的三分之一。 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奇葩事儿 在朝鲜,贱民是没有资格当兵了,想要当兵吃皇粮最起码也是良民的存在。贱民本质上就是被上层阶级压迫的类似奴隶的存在。 这面看来是不是特别像中国的春秋时代? 从这一点来看,朝鲜与日本遣唐使来中国学回去了分封文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明明都是备时代所抛弃的文化,却在他国大型齐道。 所以本质上,国家政权体制的建立还是人制,当建立者藏有私心的时候,不知会做出什么千奇百怪的选择。 回到前文我们说道在壬辰倭乱之后,朝鲜的两班爆炸式增长,这样不合理的结构必然会引发国政的崩溃,可是人家却没有。 其中的功劳全在过去一直执行的继承法——从母法上。 说白了就是你的户籍是两班没错,但是你正室也必须是两班,这样生下的儿子才是两班。 反之如果是身份低贱的妾室所生的孩子是不能继承两班的身份的,运气好的被降为中人,给一块地自生自灭。遇上刻薄的主母,纵然是两班公子哥,成年之后活的还不如贱民呢。 而在朝鲜,纳班只对男性开放,不对女性开放。说白了只有男的可以纳捐成两班,而女的不行。 那么问题来了,哪有这么多两班大小姐给这群两班大老爷们结婚呢? 而作为两班贵族,特别是比较便宜的武班,你捐了之后是要服兵役的! 当时朝鲜的兵役内容很简单,就是把你送到蔚山和釜山前线打倭寇,管杀不管埋,能活着回来算你命大。 久而久之两班人数出现了断崖式的暴跌,最终恢复到了相对合理的范围。 从这一点来看,不得不感叹朝鲜先祖李成桂的先见之明,如果明朝建国之初老朱头有这样的眼力见,也不至于最后被藩王宗亲子嗣的俸禄拖垮了朝政。 还记得老朱当初制定分封制度时候刘基就提醒过,这样分封下去国家财政可能受到拖累,事实证明他说的还是轻了。 就老朱家下猪崽子那个速度,不论母妃贵贱,嫡长子继位原爵,其他诸子降等封爵的套路,可不是老朱最初所认为了最多一年十万两可以打发的。 到了嘉靖时期,皇室后代已经达到了四万五千人之多,而万历年间,宗室已经扩张到了十五万的人口。 嘉靖年间,全国赋税粮食总共有2285万石,而藩王就消耗了853万石,这都已经超过了所有朝廷官吏加起来的总俸禄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就山西省来说,在1562年,藩王俸禄有213万石,但是当地的存粮也不过152万石而已。 万历年间,在宗室身上花费的钱财就占了全国总开销的三分之一,而三大征所耗费的财力也只能赡养宗室三年而已。 宗室如此,明朝何以救国? 事实上如果老朱头当初参考了朝鲜的从母法来规范全国上下的继承权问题,明朝的藩王俸禄问题能解决一大半。 纵使有文官党争误国,明朝或许依然能苟延残喘到工业时代犹未可知,哪里还有东北的野猪皮什么事。 这点倒是提醒了秀家,就德川幕府后世庞大的武士人口,在秀家掌权之后,或许可以参考朝鲜的从母法拖延化解。 收~回到朝鲜问题。 在壬辰倭乱之前,朝鲜的两班体系还是比较稳固的。当地许多的百姓被奴役驯化固定在田亩之中,获得甚至还不如地主家的牲口。 这群人愚昧无知,就算你和他们说什么阶级解放,赠送土地他们也听不懂什么意思。 上百年的规训让他们认为他们生来就是该给领主们干活的存在,秀家也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秀家关注的是那些受到了些许教育的良民和中人,别看他们阶级身份在贱民之上,当朝鲜政府经历了200年的进程之后,土地兼并而引发的土地矛盾已经极为紧张。 这些所谓的良民本质上不过是上层两班的佃农罢了,国家所掌握的良民日趋减少,国家财政收不上税收只能加派摊派。 这样的恶训循环只能导致剩余的良民承担更多的赋税,导致他们将土地卖给不交税的两班贵族,自己沦为佃农或者流民,获得和贱民无异。 从本质上来说,被朝鲜人定义为国耻的壬辰倭乱实际上反而拯救了风雨飘摇的朝鲜王国。 南方诸道人口凋敝,土地被重新洗牌,使得朝鲜失地的良民能被重新分配土地,这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原本极为紧张的土地矛盾。 但是现在时间才1585年,距离文禄庆长之役还有7年,朝鲜的土地矛盾没有被刮骨疗毒,许多良民被剥削后失去土地。 秀家正是准备利用他们开拓北海道。 相比较被束缚在土地上的贱民,良民拥有一定的人格,允许在一定条件下移动。而当时朝鲜政局极为腐败,想要将人口运出朝鲜只不过付出些许贿赂就行。 对于朝鲜官员而言,这些半流动的人口恰恰被视为不稳定的来源,官员害怕他们掀起叛乱,如果可以在收钱的基础上将炸药桶输出出去,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秀家而言,本身就打算和朝鲜开展贸易,本身就不是官方的贸易,一样要送钱贿赂,多送一点,让他们在人口贸易上开绿灯不过是顺手之劳。 秀家所缺少的就是会耕种土地的百姓,找遍全世界再也没有比东亚三国更会种地的百姓存在了。相比较明朝,朝鲜的阶级矛盾更为突出,恋乡情结不如明国,百姓迁移起来也比较容易。 对于这群失地百姓而言,秀家也不是历史上的欧洲殖民者那样压迫黑奴,而是在不收取他们一分钱的基础上给他们分地耕种,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吗? 这个事情虽然名义上披着人口饭运的皮子,本质上是一件三全其美的好事,三方都在这个活动中获益。 因此在秀家的这个提议实行1年之后,就已经有万余朝鲜百姓被迁移到虾夷,被分别安置在14座城之内。 现如今虾夷宇喜多控制区内人口比例大致为日本:明国:朝鲜:阿依努=3.5:0.5:1:5。 随着秀家本土迁移人数的减少,朝鲜迁移民众的增加,这个比例必然会发生变化,在日本与阿依努人第二代成年之前,日本人比例必然会被朝鲜和阿依努人长期超越。 但是秀家并不担心这样的人口比例出现问题,本质上还是英国人那一套,利用民族矛盾分而化之。 现阶段朝鲜人口少,可以把他们分别安置在不同的拓荒据点之内,他们想要在当地生存,必然贴近掌握绝对话语权,并且习性相近的日本人,成为日本人的走狗,成为一定意义上的代管者。 等到朝鲜人口增多之时,朝鲜族与阿依努族经历这么多年的压制,他们两族之间的矛盾必然尖锐,秀家完全可以充当和事老的角色,游走在两族之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移民一代代的交融繁衍,几代下来,大部分人口都会被同化为日本人。 说的这些还太遥远,还不是秀家所关心的,或许可以记录下来交给自己后代。 但现如今秀家最关注的问题恰恰的虾夷地区人口不兴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眼前的问题,短时间内大规模移民朝鲜人是必须的。 要知道距离壬辰倭乱只有7年了,等到7年之后贸易路线被切断,秀家再想要人口就只能去朝鲜半岛“明枪”了。 但是为了保证虾夷当地朝鲜人口的稳定,秀家是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日本和朝鲜发生战争的事情的,那么就有必要阻隔朝鲜当地信息的往来,“明抢”一途根本就不现实。 换句话说,就算真的“明抢”,这些民众也不能被安置在已经开拓的城砦内,只能另选一偏僻之地进行安置,比如钏路、根室两国,甚至是千岛群岛。 而且人数必须被限制,放置人数过多在当地引起骚乱祸及到日高、北见、上川等国。 综上所述,秀家预计关于人口贸易的红利期只有短短的7年,秀家必须在这7年内尽可能的运输十万朝鲜人口前往虾夷安置,使得虾夷之后十年的开拓得以稳步向前。 在濑户家正带回来的日志上,其也记载了关于虾夷藩兵与阿依努土著交战的情况。 随着他们越向北方的石狩进行开拓,修筑定居点。他们与当地阿依努人之间的矛盾就越激烈。 期初玄珠海期望用贸易的方式化解矛盾,但是阿依努人对于土地的执着甚至比日本人还重要。 他们在前年汇报时候,于大前年在岛松、惠庭两地修筑的定居点被石狩本地的阿依努人趁着大雪封路拔掉,当地百余日本百姓和数十位阿依努人被杀。 这样的失利是虾夷攻略以来未曾有过的,对于刚刚起步的虾夷奉行所而言,每一个日本民众都是极为宝贵的,更别说一下子死了百余人了。 这面严重的伤亡使得玄珠师傅不得不放缓对北方的殖民,转而稳固开拓已经掌控的石狩南部、日高、胆振三国。 当然,受到侵害不还击不是宇喜多家的风格。 在去年夏季,摸清楚了石狩等地阿依努部落的情况后,虾夷地区军事长官鸠山重家带着1200人,在2000多阿依努亲善部落兵的帮助下深入腹地,扫平了当初进攻惠庭、岛松两地的3个阿依努部落。 将部落内所有高过马匹的男子全部处死,未成年的男孩子全部送给这些部落作为奴隶,而女子全部被带了回去作为战利品赏赐给归附宇喜多家的阿依努士兵。 就刚刚鸠山重家所带的1200人中,就有350余人是归附本家的阿依努族士兵。 与部落盟兵不同的是,他们是宇喜多家控制之下几座城池的百姓,已经从渔猎变为了农耕,成年壮硕的男子也被编入宇喜多家的军役中需服役。 可以想象相比较大和民族1.5米的平均身高,这群1.6~1.7米的阿依努人活脱脱的巨人族啊。 他们的力气也更大,相比较当地日本足轻装备木板镶皮甲,手持2间半长枪不同,这群士兵身穿各种动物皮革做成的厚重皮甲,手中拿着的是一柄40斤重的单面开刃巨斧,专事冲锋陷阵挥斧劈砍之事。 阿依努族特有的皮甲,在没有铁炮威胁的虾夷是最好的防护工具,当地部落落后的石制武器根本伤害不了他们分毫,这群壮士最后也成为秀家五色备中白备的雏形。 第二十九章 虾夷新的安排(上) 总的来说,玄珠和濑户家正等人的虾夷攻略效果还是比较显著,但是秀家也从中发现了一点问题。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虾夷地区最初的开拓主力是鸠山城主鸠山重家为首的部分备前民众。 由于虾夷地方太过偏远,为了更加方便的开拓殖民,秀家给予了当地武士极高的自主权利。 现在经过他们4年多时间在虾夷的开拓,以鸠山重家为首的武家势力已经成为虾夷地方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 秀家的认为确实是到了需要作出限制的时候了。 当然这个限制不是自毁前程,限制他们在虾夷的开拓,而是鼓动部一些特定的武家豪族前往虾夷拓荒,这其中最好有宇喜多家本族的身影。 秀家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名字就是宇喜多忠家的女婿,目前唯三以宇喜多苗字公开示人的武士,宇喜多秀伊。 目前他受封赞岐2000石知行,再加上他老婆从忠家那边带来的1000石化妆料,合计3000石知行。 这个知行数目在宇喜多家内部已经算是比较高级的武士了,再加上其一门众的标签,他是最能代表秀家在虾夷存在的代表。 秀家在此让人将秀伊从宴席上叫出,在偏殿面见了这位与自己出身同宗的武士,与他一同被叫出的还有浮田宗胜、江原亲次俩人。 浮田宗胜是宇喜多兴家的弟弟宇喜多义家的孙子,通称官兵卫,乃是备前国邑久郡高尾山城主,领高尾城4000石,从辈分上来说算是秀家的从兄弟。 江元亲次通称又四郎,娶了宇喜多秀家的大姐姐,被赐予浮田苗字现在是美作国常山城主,领常山城5000石,所领包括常山城、筱向城、大寺畑城三城。 看着好像很多,其实其所领的三城除了常山城可以勉强说是城之外,筱向城、大寺畑城只不是比村落强上一点罢了。 从叫出来的三人就可以发现,三人无一例外都是宇喜多家的一门众,且知行合计数在4000上下,这个数字不大不小,正是秀家的刻意为之。 “在下秀伊(官兵卫、又四郎),见过家主大人。”已经喝了一些小酒的秀一等人,神色有些微醺的向秀家行礼道。 在这种环境下的非正式会谈,宇喜多宗族出身的浮田、儿岛两家武士都喜欢称呼秀家为家主大人或者馆主大人,以表示亲切。而非官方称呼的“左近卫中将殿下”。 “很抱歉将你们从宴席上叫出,实在是有一个任务想要让你们去完成。”秀家一本正经的和秀一说道“当然这个任务不是昭命,还是会先询问一下你的意见的。” “馆主大人有何命令但说无妨,在下粉身碎骨都会为殿下所报。” 秀家伸手乡下作出下压的动作,表示其不用说出这么严肃的话题,并开口说道“虾夷这个地方,你们知道吗?” “虾夷吗?”秀伊好奇的问道,他有些好奇秀家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地名,但是依然根据自己的了解作出了解释。 “略有耳闻,据说是一片终年被冰雪覆盖之地,那里生活着夷人被称为阿依努族。” 秀家听到其的描述,点了点头,转身从后面拿出一张一份当年交于虾夷奉行所一模一样的地图在秀伊等人面前摊开。 说一模一样不太标准,秀家已经根据《虾夷攻略日志》上所写的内容,将去年更新的城砦画了上去,重新区分了虾夷地方的局势。 秀伊等人瞪着眼睛着眼前的地图,虽说虾夷地方有所耳闻,但是这块地区对于他们西国武士而言和都神话一样,现如今能看到真的虾夷地图如何不让他激动。 “其实我早在天正九年就已经派人前往虾夷开拓,这是根据他们返回的情报所绘制的虾夷全图。我将虾夷地方分为十一国,如图所示。” 秀家的虾夷地图其实是根据后世的数据所画,现如今不过是找一个由头作出合理的解释罢了。 “看得是否清楚,可以上前仔细探查。”秀家深怕三人看不明白说道。 待四人围坐在地图周围之后,秀家才开口说道“现如今鸠山重家等人已经在胆振、日高、石狩三国交界处建立定居点,开辟田地近10万石,已经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知行地了。” 秀家将自己目前所掌握的虾夷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三人,并继续说道:“我叫你们过来,就是希望你们能代表本家前往虾夷奉行所,以原有领为基础继续向外开拓。” “虾夷地是一块宝地,他们能在短短5年之内在这面一小块地方,开辟出10万石的知行,这就证明虾夷地方有不下百万石大领的底气。 将鸠山家一家安置在虾夷我实在不放心,这块宝地必须掌握在我宇喜多家手中,这也正是叫你妹前来的缘由。” “你们三人回去之后,稍稍安定领内后,就带着精干的家臣登船前往奥陆的仙台,这里会有前往虾夷奉行所的船只。 我曾经许诺过他们,凡是虾夷地开辟的土地,全部归开拓者所有,原地转化为知行,这一点对你们也适用。 我打算将你们三人分别安置在日高、石狩和北见三国。与日高、石狩不同的是,北见目前只有一座殖民点,具体开拓的多少土地还不知道。 而且那里是本家的最北端,气候寒冷无比,生活条件异常艰苦。”说到这里,秀家把头抬起看向三人询问道“石狩、日高、北见三国,商议一下吧,你们三人分别去哪里?” 秀家将基本的情况介绍清楚之后就开始等待对方的回复,谁承想三人沉思了片刻还是江元亲次向秀家询问道“请问殿下,这个是转封吗?” “严格意义上不算,你们在美作、备前、赞岐的领国会被保留,但是以后虾夷开拓之后,会成为本家本领的补充,必然会有武士进行转封。 我会念得你们这群先前往开拓的人好,届时在知行和土地的划分上给你们优待,大名格并不是梦想。 说来你们可能不相信,鸠山家重原本不过是备前3000石豪族。现如今到了虾夷已经是胆振3城1.2万石的大名了。” “啊~大名吗?”浮田宗胜吃惊的问道。 秀家所说的都是实话,这还是去年的数据,现如今虾夷这边到底是什么情况秀家还不知道,这也是秀家急着把一门拍过去的原因。 如果任由鸠山家做大而不再加以管制,鸠山家必然成为虾夷第一大家,周围边上的新兴豪族也会向他靠拢,届时虾夷地方10w石都将成为他的领国,而虾夷民众只知鸠山家而不知宇喜多了。 鸠山家重的崛起确实刺激到了他们三人,交流了一下目光之后,三人不再如过去一样畏首畏尾,反而跃跃欲试起来。 但是秀家反而给他们泼了一层冷水说道“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就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告知,凡是告知的人都必须被罗列入虾夷远行队中去保密。 说道这里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们,无论是在哪边乘船,都不要提自己是去虾夷开拓,就说自己是去鹿岛求学兵法啊的武士。 等到了仙台到了码头找濑户屋即可,会有专人将你们送到虾夷去。 当然你们也不要高兴太早,你们到了虾夷之后不会被我立刻安排任务,还要在玄珠城听取玄珠师范讲解虾夷地方攻略要决,并得到他的认可后才能前往各地。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现在来议一下你们三人分配问题吧。” 其实秀家本可以让他们等濑户家正下一次返回冈山后,待明年信风吹来随同返回虾夷,从时间算算,濑户家正应该已经开始准备南返的事宜了。 但是秀家一来害怕夜长梦多,而来三人到了虾夷不可能马上开展业务,正好利用寒冬封路的时间待在玄珠城听从玄珠师傅讲解虾夷的行事诀窍。 相反,如果等到来年开春出发,等到虾夷时候已经快到夏季,根本来不及熟悉业务又是一个冬天,一年时间就这样浪费了。 至于为什么要去仙台坐船,因为濑户家正的虾夷行商业务主要涵盖就是东北,最远不过到达常陆国水户町,但在这里没有设置座商馆。 而且底下的小头目根本不知道濑户家有宇喜多家的背景,还是让他们去仙台总店登船保密一点。 “江原叔父老成持重,正是稳坐中军的理想人选。而且我们俩人在宇喜多家内声望不如江原叔父,即便安置在鸠山家边上恐怕也不能有效压制,不如就让江原叔父前去日高吧。”浮田宗抢先一步说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浮田宗胜的这个提议没有引起三人的争论,他所说的都是实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江原亲次本人也是三人中的长辈,让其前去镇守日高没有人不服气。 秀家见三人对将江原亲次安置在日高没有异议,于是拿起地图说道“既然这样,我便将日高国的富浜、日高、白井3城交给你管理。” 与历史上胆振和日高以富川为边界不同,秀家将日高国向西拓展的部分面积,两国以鹉川为边界。 鹉川东边是胆振国的鹉川城,西边是日高国的宫户城、门别城,而在富川东侧,是新开拓的富浜、白井、日高三城。 这三城中,白井是有城主的知行地,城主白井正八郎是儿岛家出身,也算是宇喜多家亲藩的一员,只是血脉太过久远,在宇喜多家内不过是一地侍罢了。 现如今前往虾夷,因其武士身份受到重用,在其家人和乡里人的帮助下开拓出白井城及1800石知行。 而白井的地名是因为他们在在当地打井时候,使用当地常见的白色砂砾石做井壁而井呈现白色而闻名,他也因此改苗字为白井。 出了白井之外,富浜、日高三城是在虾夷奉行所的统治下开拓的殖民城,城内只有奉行代官没有城主。 秀家现如今的安排虽然没有明确下文书,但是实际上是将富浜、日高两城5000石地交给了江原亲次,只待其功勋足够后就正式转封赐予知行。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让江原亲次以富川东侧的三城为基地,继续向东开拓新天拓展领地。 “御意”江原亲次听到秀家的安排,身体微欠向秀家行礼“臣定会为殿下开拓新领,保境安民。” 说完日高的人选,秀家将目光看向宇喜多秀一与浮田宗胜俩人,想要让俩人决定剩下石狩、北见的人选。 “听殿下描述之下,石狩之地鱼龙混杂,当地蛮夷数量庞大,镇抚这种地方需要一定的经验。秀兵卫年级还小,缺乏这样的经验,而我从军多年,不如派我去吧。”浮田宗胜向秀家提议道。 “官兵卫兄长,如今我也已经20岁了,年级已经不小了,赞岐之战、、三河之战、四国之战我都有参与,论军功我不比你少。”宇喜多秀伊听到浮田宗胜的话反驳道。 “秀兵卫你毕竟是右京亮的女婿,而且新婚燕尔,再说纵然你有一定的战争经验,你还是缺少镇压一揆的经验。还是前往相对安全的北见去吧。” “官兵卫兄长,我已经成亲两年多了,继承人都已经有了。再说前往虾夷是和阿依努人开战,又不是镇压一揆,要什么镇压一揆的经验。” 宇喜多秀伊原名浮田秀兵卫,而浮田宗胜通称官兵卫,思想活络的读者已经猜到了俩人的关系。 没错,俩人正是亲兄弟。 浮田宗胜是秀家堂叔父浮田信浓守(差不多通称和名字)的嫡长子,继承备前高尾山城,而秀伊作为次子只能加入秀家早期的旗本众效力。 好在运气不错的他在赞岐之战中被发现,被赐予宇喜多苗字,并娶了宇喜多忠家的养女为妻,自此一飞冲天在宇喜多不断升迁。3年的功夫知行数就已经来到2000石的口子。 看着俩人争论不休的模样,秀家可不认为俩人真的是将深思置之度外,只想去石狩最前线和阿依努人对线,为秀家开拓新领。 嘴上说的都是主义,其实心里想的全是生意。 相比较刚刚开拓殖民点,一穷二白的北见,石狩纵然不如开拓已久的日高和胆振,但也算是宇喜多家在虾夷地区的一片熟地了。 一边的有一定基础的领地,一边是白手起家、前途未知的新领,人类的趋利避害性居然让本是最亲的俩人在自己君主的争的面红耳赤。 第三十章 虾夷新的安排(上) 对于日本的传统武家而言,知行就相当于他们的命脉。为了一块知行地,别说是已经分家的兄弟,就算是亲身父子都会刀兵相向。 最后,还是秀家看不下去,叫停了俩人的争执作出决定“你们不用再争了,官兵卫说的不错,在军略上的经验他确实比你要丰富一些。 因此我决定将泉乡之地交给你,你以泉乡为本据城继续向北探索。千岁川以东地区多沼泽,开荒有些困难。 但是据我所知他们已经在泉乡西北新建舞鹤、东北修建有山田西南有松浦三个定居点。其中山田、松浦都是本家武士经营的,我允许你支配他们俩人,方便行事。” 在虾夷地,城与定居点之间分的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以居民人数进行划分。 定居点内包括阿依努人在内固定居民人数超过1200人的定居点才能被称为城,而不满1200人的定居点只能被称为殖民点。 为了防风抗寒,防止野兽和野人侵袭,即便是人数再少的定居点也修建有围墙,领主或者代管武士居住在城中心围起来的院落中。 这样的建筑结构是日本鲜有存在的。 日本的城类似于欧洲的城堡,与城下的村落是分离的,他们通常将把城下町围起来的结构成为总构。 总构的建筑方式通常是利用外围挖掘壕沟的土垒起一座2米左右土磊,其上以屏板或者直接用树枝组成的木墙充当掩体。 这种简易的城墙,在中国的定义大致相当于行军打仗两军对垒之时,修筑的半永久营寨外墙。可就是这样一座在中国绝对算不上城墙的建筑,在日本却成了极为罕见的城防结构。 是因为日本人土台式的筑成方式与其天然冲突吗?显然不是。 其实日本在历史上是出现过中式城墙的,根据最新的考古发现,奈良的平安京就是由城墙的,根据推测,应该有十三米左右。 即便是建在山上的基肄城、建在海边的大野城,外围都有一圈突兀的夯土城墙,特别是基肄城,墙体环山而建,配合山体平台可以形成高效的防守交叉火力。 之所以后来这种城墙被抛弃的原因,简单来说就是穷和乱。 作为中央的朝廷由于地方太乱造不了城墙,地方土豪由于太穷也造不了城墙,住在山里的土豪可以把山挖成要塞一辈子不用担心中央打过来,而住在平地上的土豪就只能堆起一层土垒把自己的家在人造山上,所谓平城。 但是日本人明没有放弃建在总构的想法,当大名势力扩充到一定程度之后,其核心据点会形成一定的环聚效应。 城下町的居民相比较乡下的土民更具有经济价值,那么保护城下町居民就显得有必要了。因此无论的小田园城、骏府城等城都修筑有夯土总构,只是根据各家实力不同,总构强度也不尽相同。 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城池都是地区性的中心城,而在虾夷地,好几遍是几百人的定居点都会被当地民众修筑城墙,这种城墙在冬季是刀看不夸火烧不起,与石制城不遑多让的程度。 听到秀家对自己安排的浮田宗胜微微欠身,表示接受了这个任命,最后没有被安排的自然只有宇喜多秀伊了。 “北见确实比不上石狩、日高,但是北见的开拓是最容易的,因为当地的阿依努人数最少,需要的困难相对容易一些。 据我所知目前在北见只有一座定居点,那我就讲富美城交给你管理。我知道你的家底并不厚实,是在做中最少的。(3000石) 我会给你配属极为旗本武士与你一同前去,另外你还可以向宇喜多太宰殿借一些武士,想来应该不难。” 宇喜多诠家是家内为数不多知道秀家在开拓虾夷的武士。 作为宇喜多家一门核心人物,秀家对于诠家是极其信任的,秀伊带着自己的命令向他借人,秀家相信他会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挑选出一些嘴严行事谨慎的武士交给秀伊行动。 在分配完三人的势力范围后,秀家又从后面掏出三本小册子交给他们,正是秀家最初给玄珠编写的《虾夷攻略手册》。 “回去之后仔细阅读,体会其中奥妙,出发之前还是要交还给我的。等到了虾夷玄珠城,玄珠师范会专门给你们教学一二,让你们明白虾夷地方如何才能有效快速的开拓领地,如何和当地阿依努人共存。” “我给你们的优待与旁人无异,凡是开拓的领地全部算入你们的功勋中去,届时虾夷定国分封之时,开拓领的7成全部算入你们的知行,只需上交3成即可。 回去之后准备的家臣队伍务必精明干练,不要太过臃肿。所有人记得多带铁炮及弹药,到了虾夷非常有用。” “我每年迁移到虾夷的日本百姓人数不多,所有你们一定要利用好当地的阿依努人口,让他们与我们充分融合,为本家效力。 当然虾夷地区接下来还是会有移民的,不过都是朝鲜人,他们也将是你们领内耕种的主要百姓。与你们语言可能有些障碍,因此你们在回去之后招揽一些会说朝鲜语的人带到队伍中去。” 秀家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什么要交代的内容,等到确认无误后对着三人说道“还有什么问题,现在提出来的吧。” 三人都是第一次真正了解虾夷,对于秀家的安排还懵懵懂懂,最后还是老将江原亲次向秀家提问道“虾夷地区似乎已经开拓出了定居点,并且种上了粮食,那么请问我们是否要自己准备粮食种子这些大件物资?” “还是要带一些的,我会命人给你们准备千石粮食压船,靠港被问询时候你们只需要说你们是向北贩卖粮食的粮商即可。这样能让你们不至于被怀疑。 但是这些粮食并不是种子,虾夷地处最北端,气候寒冷,一年只有半年时候化学,真正耕种时间不过4个多月,种植水稻是来不及的,他们当地耕种的是耐寒小麦,这也是当地的主要粮食。 等到了虾夷,麦子种子会有专人分发给你们,至于大米让你们带过去是让你们带给虾夷武士民众,开解他们的口腹之欲的,要知道在当地大米可是一件稀罕物。” 回答完这个问题,秀家在此看向三人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家中女眷是否可以带去,毕竟如殿下所言,虾夷距离备前太远,一去恐怕一年都见不到一回。”说话的宇喜多秀伊,他刚刚新婚2年,儿子才出身,确实有些放不下家人。 “待虾夷开拓情况稳定之后,允许你们将在被掐的家人子嗣带到虾夷去团聚,但是现在不行。 其实到了虾夷你们也不用担心,你们都是城主阶级了,有的是当地的阿依努女子投怀送抱,到时候就应该怕你们的东西不够用了。” “额~哈哈啊哈哈” 男人之间谈到女人的话题时候,总是最欢乐的话题,在意识到秀家所说的意思之后,三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秀伊三人听到秀家明明是一个十三岁的处男,却在这里和他们开这种玩笑,都笑了起来,甚至互相开起了黄玩笑。 这个问题之后,三人都没有再提出问题,于是秀家开口结束会议“你们也就别回去参与宴会了,直接下城回去参考准备起来吧,最晚下个月就要出发。” “是,臣等告退。”听候完秀家布置命令,三人向秀家告退道。 就在三人准备起身离开之际,秀家叫住了宇喜多秀伊“秀兵位等一下。”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尽管对秀伊被秀家单独叫住充满了好奇,但是另外俩人还是现行告退离开,殿内只剩下了秀家与秀伊俩人。 秀家在开口之前,转头看向侍候在一旁的寒川家光等人说道“健次郎你去外面把风,让侍从们都离开这间屋子15步等候。长吉丸你也先出去一下,殿内有半兵卫即可。” 俩人得命而去,很快四周就想起了脚步声。 秀家直到周围再次安静下来,这才开口向宇喜多秀伊说道:“知道为什么我把你安置在北见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伊早就被秀家的神秘姿态搞得有些好奇,现如今被秀家问及此事有些迷惑的说道“在下不知,还请馆主殿示下。” 秀家再次将地图摊开,手指在富美城不远处的藻鳖川来回摩挲说道“这条河川名叫藻鳖川,是一条及其常见的小溪流,甚至比不上赞岐的香东川。” 香东川是秀家赞岐锋山城西侧的河川,水流非常小,仅有没腰的深度。 “但是这里有着一种东西,具有极大的经济价值。”秀家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把手摊开展示给秀伊看“就是这个东西,金砂。” 秀家手中的金砂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不断刺激着宇喜多秀伊的眼睛,尽管光线有些此言,但秀伊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秀家手中的一小捧金砂,直到秀家的手再次合上,黄金被掩盖在其中。 “这些金砂就是产自藻鳖川中,因此我断言藻鳖川上游必然有一座金山,而且储量还不小。你们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我放着石狩、十钏不开发,而去舍近求远绕道北见去开发新定局点吗?” “其实殿下刚刚解读的时候确实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想来就是这黄金的原因吧。”秀伊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正是如此,黄金之事,事关我宇喜多家命脉,绝对不容有失。我将你安置在北见,就是因为你比官兵卫冷静,不会因为阿依努人的事情误了正事。 等到了富美城后,我会将大部分的日本民众和朝鲜人运到你那里去淘金。你所在北见与其他领国不同,尽可能区别对待阿依努人和我们。 一来阿依努人身材高大不适合下矿采矿,让他们来了鸿之舞也是白来。 二来北见算是虾夷最北端了,这里的阿依努人没有见过世面世面,还在使用石质武器,不能将铁质的工具带到他们部落中去,这样会使我们以后的攻略面临困哪。” “因此你到了北见的最核心任务不是开拓新定居点和开发田地,而是尽快找到鸿之舞矿山并组织开采。 关于金矿的事情,整个虾夷除了已经被派到北见的别动队外,只有玄珠和濑户家正知道,其他人绝对不可交流。 这个事情是比虾夷开拓还要机密的事宜。 遇到什么困难直接和玄珠交流,包括矿工的组织和运送,这些他都会帮你组织。你只需要为我尽快开采黄金即可。 等黄金开采之后,就地熔炼成金判,允许你们北见地方留下2成自用,3成交由濑户家正行商使用,五成运回冈山。” “是,臣明白了。”秀伊看向秀家的眼神,深深感触到了秀家的严肃,他也明白鸿之舞金矿之事异常重要,甚至猜测这可能才是秀家开拓虾夷的原因。 秀家见秀伊确认了自己的命令也点了点头,让他把手掌张开,把手中的小捧金砂倒到他手上并说道“这捧金砂送给你,等你到了北见,还有有百倍、千倍的黄金等着你,我也等着你胜利的消息。” 至此,秀家对于虾夷的安排才真正宣告结束,在秀伊临走之时,秀家再次提醒道“你应该知道,鸿之舞金矿之事必须保密,如果到时候官兵卫问你,你知道怎么答吧。” “知道,就说殿下留我下来是为了开解我分配北见的事宜。” 秀伊的回答让秀家出乎意料,但是转念一想才发现秀伊这人是真的古灵精英,这个答案一说给浮田宗胜,定会让这个亲哥哥觉得自己愧对弟弟,反而欠下弟弟一个人情。 秀伊这是扯着自己的虎皮在谋自己的哥哥的事儿啊~ 秀家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算是默认了他的回答,开口打发他离开“快走吧,今天事儿就到这里了。” 宇喜多秀伊得命起身离开,而直到他离开屋子,寒川家光和长吉丸这才敢靠近。 第三十一章 评定夜秀家酒醉 送走了宇喜多秀伊后,秀家返回大广间,参与这场宴会的尾巴。 虽然秀家不喜欢应酬,也喝不了酒,但是这种名义上体现主家关怀的行为秀家是不抗拒的。 秀家还特意走到花房正幸面前,向这位即将隐退的家老表示了慰问,并且向其保证会给予花房正成更多的机会。 谁承想,花房正幸拉着秀家的手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其家臣花房职秀独立,成为宇喜多家的直参家臣。 花房氏出身常陆国久慈郡花房乡,是足利氏一門上野氏的分支。后来随着足利家定鼎天下后分封在播磨赤松家麾下。 后来又转投播磨浦上家、宇喜多家,最终被秀家安置在备中总社地方,在最新的封赏中领有贺恙西北部,上房一郡全领合计4.1万石,在家中是仅次于宇喜多诠家的家臣大名。 出自之外还有秀家给予安置隐退的花房正幸的,上房松山城3000石。 而花房职秀是花房家宗亲一门,领有鬼身城8000石。 他与花房正幸的关系是堂兄弟,不过从血系来说,俩人要向上追溯6代才是同一个父亲,分家分到现在,血脉已经极为疏远。 说是要分家有些不准确,花房职秀早在父亲职胜时期就是与花房正幸一道直接向宇喜多兴家参勤的家臣。只是在法理上,他们依然作为一家存在宇喜多家的军役状上。 而今日,趁着花房正幸隐退的功夫,他正式向秀家提出,两家花房家分家。 秀家转头看向他身后的花房正成和花房职秀,都没有表现出诧异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 秀家在亲口询问了职秀的意见后,对着职秀说道“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此事,为了保证总社花房家领土的连贯性、完整性,我将你转封备前和气郡富田松山城,望你为本家守备好东大门。” 而花房家也因为花房职秀的直参转封,其在备中国贺阳郡总社东部的领土被消减了一大块,备中花房家的知行从4.1万石,减少至3.3万石。 (3000石是给花房正幸个人养老的,不应该算到花房家总知行中去,在他死后会被回收。) 秀家很理解花房正幸的选择,毕竟随着他的隐退,花房家的势力必然会衰退。而长子正成的能力并不出众,在家里的声望也由显不足。 担任宇喜多家笔头家老多年的花房正幸,很明白秀家对于他们这群元老家臣的态度,从其不断的提拔新参众就能看出,秀家是有意提拔新人与旧人抗衡。 而花房正成这面一个没有什么功勋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原因成为4万多石的大名,并且没有被列入家老联席会中,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保全花房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他正式和花房职秀家谈判,协议分家。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反正俩人分家之后,在实际的知行上并没有减少。只不过在对外的名头上不再如过去那般响亮罢了,或许这么做反倒可以保护花房家不成为众人的焦点。 秀家在处理好花房家的事情后,就端坐在御阶之上,接受家臣们的庆贺。 宇喜多家凭借四国之战,一跃成为西国最大的势力,众臣脸都显得格外热情,秀家才刚刚接受了5000石大旗本以上的敬酒就已经不胜酒力了。 最后秀家为宴席做了一个结尾,宣告此次大评定的结束。 此事天色已晚,随着众人的散去,秀家也转身离开大广间,回到自己的屋敷,在阿芳的服侍下早早的洗漱完毕。 整个过程秀家都迷迷糊糊的,全程由阿芳等侍女服侍。在洗漱完之后,送到榻上休息。 由于喝了一些酒,秀家睡得很沉,几乎是一躺下就已经进入梦乡。等到后半夜酒精逐渐褪去,秀家突然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什么东西。 身体触碰之下,感觉有些顺滑。伸手向一旁探去,居然还有着体温,秀家的耳旁甚至能感受到一股香甜的气息。 迷迷糊糊之间,秀家伸着轮廓向上摸索。 等等? 秀家从睡梦中惊醒,扭头看向一旁,竟然在自己身旁躺着个活人,而且一丝不挂! 身旁那人似乎也被秀家的动作弄醒,还发出一声娇喘。 “你是谁?”秀家的语气最初带有恐惧,之后又带着一丝怒气的说道“你怎么进来的。” 由不得秀家不害怕,自从上次石川五右卫门半夜三更趁秀家睡觉夜访以来,秀家对于自己休息时候的防务格外看重,为此不仅扩充了侍从队,更是让柘植三之丞专门训练了贴身忍者保护。 谁承想现今时今日今,还被人摸到身边来。虽然秀家已经恢复理智,知道身边这位全身赤裸的女子必然不可能是来刺杀自己的,但是今日不是刺客,明日又有谁能保证呢? 秀家花费了这么多心思,谁承想今日防线又被突破,如何不让生气呢? 这以后还能不能睡个好觉了? 听到秀家的问话,那人用一种吴侬软语回复道“殿下,是我直子啊,我被同方院派来服侍殿下的。” “直子?”秀家靠着屋外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有几分熟悉。 但是秀家依然严肃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健次郎和半兵卫就这么把你放进来了?” 直子没有直接回复秀家的问题,而是直接抱了了上来,把秀家抱在怀中“殿下,同方院和见性院可都在外面候着呢。” 且不说直子的回答能不能让秀家满意,秀家身体却是先一步作出了回答。 “殿下”直子喘叫道。 “对不起~”尽管两世为人,秀家依然被眼前的局面搞得有些尴尬,第一次有一个女生主动躺在自己面前,以至于自己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 “直子殿,见性院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差我来问问可是殿下醒了。”就在俩人陷入尴尬之时,屋外传来了问询声。 “原来见性院真的在屋外吗?这是准备全员上工把我办了啊!” 可就在秀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身旁的直子已经从榻上起身,直接坐在了秀家的身上。 等候在屋外的侍女见屋内没有得到回应,正准备再询问一遍,可是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屋内传出隐隐的淫靡之声,满意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去和两位夫人报信去了。 秀家不知道昨夜来了几次,只觉得这事儿瘾头上来了哪里还管的住,以至于第二天精神有些不足,比平时起的有些晚了。 等到秀家醒时,身旁的妙人早已清醒,正搭着脑袋注视着秀家,如果不是醒来之后看到身旁的妙人,秀家或许会认为,昨夜不过是做了场春梦。 秀家晃了晃脑袋伸了个懒腰,屋外等候的阿芳听到里面的动静,把房门拉开,带着其他侍女走了进来,而清水信也等侍从为了避嫌,躲在拐角没有露面。 “殿下是否要起身?”阿芳询问道。 在得到秀家肯定的回复后,阿芳带着侄女们走了进来。有专人为秀家擦拭身体,秀家只需要站起来,伸直双臂等着她们服侍即可。 而一旁的直子也有侍女上前,为其擦拭身体并更换衣物。 “昨夜,你也在外面候着吗?”秀家冷不丁的对着阿芳问道。 “殿下酒醉,做侍女的是万万不敢离开半步的。”阿芳在回答秀家的问话的同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继续为秀家穿着衣服。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昨夜后半夜你也在外面吧。” “昨夜是殿下的大事,全家上下自然都在外候着。” 阿芳为秀家穿戴好衣物,对着秀家说道“同方院殿下和见性院殿下还在后庭等着殿下回话,殿下如果起了是不是去请和安?” “此事我自知晓,稍后便会前去,你们先下去吧。”穿戴好衣物,秀家对着她们发号施令道,随后对着门外候着的清水信也等人吼道“门外的,还不快滚进来!” 在门外候着的清水信也、寒川家光俩人见秀家召见,有些尴尬的探了探头,看屋内还有女眷后,却是不敢步入屋内,只在屋外垣廊伏地请罪“殿下有何吩咐。” 而屋内的阿芳见秀家已经穿戴整齐,也带着侍女们先行告退,此刻在一旁的直子,身上已经穿上华贵的衣物,一同向秀家行礼告退“殿下既有事要忙,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只是秀家没有对她们作出回应,她们只能在欠身后从旁门鱼贯而出。 等到直子和侍女们都出去了,秀家这才开口对着趴在地上的俩人骂道“昨夜怎么守的夜,为什么会有女眷进我的屋子。” “殿下莫不是忘了您的院子边有一个小门,直通内馆。”清水信也解释道“昨夜殿下歇下不久,同方院和见性院就带着直子夫人来了,随同而来还有诸位先殿的女眷和右京亮殿下。” “同方院以宇喜多家家族传承大事所托,在下不敢有阻拦啊。”寒川家光在一旁补充说道。 “什么?叔父也来了吗?他下午的宴席也没有参加啊?”秀家奇怪的问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右京亮说他虽然隐居离世,但是还是宇喜多家的一份子,虽不问国事,但是家室还是要关心的。两位大人以宇喜多家家室所托,臣等故才让开了道。” 其实当秀家听闻连宇喜多忠家都出手的时候,心中已经对他们没有怨言了。对于战国武家来说,没有什么是比传宗接代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只是同方院既然还则罢了,现在连隐退的宇喜多家大佬,秀家的叔父忠家都来了,哪里是这俩个小侍从可以阻拦的。 如果他们硬是阻拦,必然被扣上“断绝主家延续”的大帽子,这顶帽子一旦打上,就是在和整个吉备5国武士为敌,而他们的家族也将被其他人唾弃。 虽然秀家确实很希望自己的侍从队对自己百分百忠诚,但是说到底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并不是无牵无挂完全以秀家唯命是从的死士。 “不对啊,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就没听到呢?” “许是殿下睡得太沉,没有注意吧,臣等也是等了半宿,才得到消息,殿下已经行事的消息。”清水信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复道。 秀家估摸着他话中的意思,吃惊的说道“怎么说,你们昨夜都在外面听墙根吗?” 此刻的秀家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直播,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以后的在家臣面前威严何在啊? “什么是听墙根?”清水信也有些好奇的问道。 而寒川家光则回答道:“是见性院那边来人通知我们,殿下正在行事,无论何事都不可打扰殿下。” 秀家有些烦躁的挥了挥衣袖,迈出步子想着内馆走去,并吩咐道:“去见同方院” 冈山的内馆,元服的男子是不能入内的,因此清水信也和寒川家光只能在外面等着,而由阿芳引着秀家进去。 刚刚步入同方院的屋子,就已经有侍女上前向秀家说道“同方院与见性院,正在召见直子殿下,殿下请稍后。”随后转身向内通报去了。 兴许是院子里聊天的声音有些响亮,秀家在院门都能听到屋子里面的欢声笑语,隐隐约约还有“怎么这么厉害”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却是听着在一旁陪同候着的阿芳面红耳赤起来。 趁着等候的功夫,秀家与阿芳对话道“松田义实是你父亲吧。” “正是家父。”被家主问及自己的家父,阿芳有些含羞的回复道。 “四国之战他也算有些表现,我给他选了快好地方,给予其津高北仓城1000石的知行,也算入买入千石中等豪族武士的行列了,还为他掉了职位,让其在新组建的津高备中,担任联队长职务。” 津高备是赤坂郡被分给长宗我部信亲之后,原本赤坂的武士挪窝到津高后组建的直辖备队,算是对赤坂备的传承。 听闻自己的父亲高升,阿芳也非常欣慰,在一旁躬身向秀家道谢“妾身谢过殿下了。” 正待秀家多说一句时候,刚刚前去通传的侍女已经回来,而远处的欢笑声也已经停歇,秀家也就将屋子里的体己话收了起来,准备等出来后再与阿芳叙说。 第三十二章 秀家被问闺房事(下) “同方院可还安好,孩儿此厢有礼了。”被带进去的秀家站在同方院等人面前,身体微曲呈30°向同方院行礼说道。 作为日本武家家主,秀家在继承宇喜多家家名之后,就成了宇喜多家内绝对的权威。无论是自己的母亲还是隐退的父亲,都是不能行全礼的。 对于秀家这样的家主来说,这些人纵然是他的母亲、亲属,但是在法理上都是他个人的所有物。 身为家主,当然可以在私底下向自己的母亲以子行牧礼,但是在公开场合只有母亲向秀家行礼的道理,更别说在座的大多是有实无名的侍妾。即便是大头同方院,也不是秀家亲身母亲。 见到秀家行礼,作为回礼,在座的所有女子包括同方院和见性院在内,纷纷向秀家伏地行礼“恭迎馆主殿下。” “都起来吧。”听到秀家的吩咐,女眷们纷纷起身,而坐在主座的同方院主动起身。 在御阶之上,主座一旁,侍女们早已经为其准备好软垫。日本参训唐礼,以又为尊,同方院起身之后坐到了刚刚见性院的位置上,而见性院则坐到了刚刚无人座的软垫上。 “同方院昨夜可是给我搞了一出好戏,弄得我很是狼狈啊。”待众人落座,秀家先言语不善的说道。 趁着这个功夫,秀家扫了一眼在座的女眷,基本都是直家的妾室,秀家后宫刚开,女眷本就稀少,这些房里的乌糟事自然不会和那些纯情的女娃娃们说,说了也不明白。 因此整间屋子只有昨夜陪侍秀家身旁的直子参席了,而且似乎坐席位置还不低,竟然坐在右手第三位。 听到秀家的兴师问罪,同方院似乎早有准备,微微晗笑回应道“殿下昨夜生龙活虎,倒是让我们这群老骨头在外面冻的够呛啊。” 此话说出有些歧义,周围坐着的“妈妈们”纷纷掩嘴嬉笑,倒是搞得秀家不好意思起来了。 “同方院如果还有下次何不早点通知于我,我也好早做准备啊。”秀家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 “我前些日子不是在席间知会殿下了吗?殿下当日走的急切,倒也没和我们说是同意还是拒绝啊。” 同方院摆出一幅委屈的表情回复道“昨日那事儿过后,殿下可有了论断,是否准备继续为本家开支散叶?” 秀家被问及此事儿,也是羞红了脸。 尽管两世为人,可是秀家骨子里的传统教育让秀家羞于启齿。 秀家此前只不过是处子之身,还能凭借理智忍耐得住。 昨夜初尝禁果,确实越发怀念起那十几年都没有尝过的感觉了,因此尽管口中说着“昨日事出意外,今后还当洁身自好。”头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 “嘿嘿嘿”看到秀家心口不一的模样,见性院与同方院对话开起了秀家的模样“我们这位殿下啊,还真是口是心非的主呢。” “谁说不是呢。”同方院回复说道“不过殿下有一句话说的真切,殿下年级尚小,此事是可经历一二,但是不可成常态,我看十日来上一次即可。” “啊?”秀家听到同方院的安排有些发蒙,前些日子着急上火的是她们,现如今怎么不急了啊 见性院看着秀家痴痴的模样,笑着说道:“怎么?殿下嫌弃十日太长,那便缩短至七八日吧。” “我看七八日殿下还是嫌太久,不如三五日如何?”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后娘在席下发话,竟引起周围“妈妈们”又是一阵嬉笑。 见秀家红着脸有些尴尬,一直都没有回答,还有人调笑道“殿下莫不是觉得三五日还是太长,想要“朝花夕拾”?” 女眷们开起玩笑起来,丝毫不顾及秀家和直子这俩个主人公还在场,倒是搞得秀家和直子颇有些尴尬。 “莫要开这种玩笑,莫说殿下这个年级,不知节制因“朝花夕拾”而死的成年武士还少吗?到底是那个碎嘴婆子,怎么说出这种不知轻重的话来?” 秀家还没有理解“朝花夕拾”的意思,那人就被见性院极为严厉的斥责了。众人 观见性院生气的模样怕是真的动了气了。 见到见性院动了气,在做的女眷们纷纷闭上了闲言碎语,寒蝉若禁起来。 最后还是同方院定了大调子:“我看七八日就极好,此事就此定下吧,我会让阿芳监督的。” 这些女眷们谈论男女之事儿,却让秀家有些尴尬不已“同方院怎么竟说些这个。” “那么殿下对于此事是否满意?” “全凭同方院做主就是了。” “直子你呢?” “全凭同方院做主。” “那么此事就此定下了,你们俩人可得快点为宇喜多家添上一位子嗣啊。”同方院欣慰的说道 “在下尽力就是(切身明白)”秀家与直子同声回复道。 “殿下既然安已经请过了,没事就先回去处理外事儿吧,也别在我们女人堆里了,也影响我们说话了。”同方院此事已经定下,倒是开口向秀家下起了逐客令。 但是秀家并没有起身告退,相反开口说道“到还有一事需要和同方院商量。” “殿下有何事,但说无妨。” “姐姐如今也已经二八芳华了,我看也差不多是时候为她选上一位夫家了。”与藤堂高虎订立婚约之事,不是秀家可以一言而决的,毕竟此事涉及家中女眷。 虽然于法秀家可以一人裁决,但是秀家于情于理都需要和家中长辈知会一声,特别是莲子还是秀家同胞亲姐。 “是哪家的俊公子,竟然能被殿下看上,一定是一位俊秀英武的大名世子吧。不然就是一位年少有成的大名本人。” 听到秀家要给自己的姐姐介绍对象,刚刚沉寂了的殿内又泼躁起来,女眷们纷纷七嘴八舌的分析起来,秀家给莲子找的会是哪一位公子。 “要我说啊,定是四国之战中,与小早川殿下谈的亲事,听闻现如今小早川家的秀包殿下,可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俊秀武士,与我们家莲子年级上倒也合适。” “可我怎么听说,秀包殿下可是已经在关白殿下的中介下与大友羽林(大友宗麟)签订了婚约了的。” “不是秀包殿下,难道是和歌山那位殿下,听闻其率军突入远江,是浓尾之战中深入敌境最远的人,是与殿下齐名的武士呢。” 他们口中的和歌山殿下,就是刚刚被秀吉转封和歌山的羽柴秀次,是秀吉的亲外甥,从法理上来说与秀家是同门养子。 其实早在三河之战之后,被合称为“羽柴双雄”的秀次、秀家兄弟就是许多路人的幻想中的CP对象。 在羽柴秀吉刻意的宣传下,兄弟俩人兄友弟恭,同舟共济,不断克服各种困难最终将德川家康击败,因此许多人都认为兄弟俩人的关系一定非常好。 既然关系这么好了,那么必然会有联姻的举动,秀次没有姐妹,秀家将自己的姐妹嫁给秀次为正室正是成就了一段佳话,是许多人乐见其成的结局。 与历史上不同,这一世的秀吉实力大增,不需要让外甥秀次和池田恒兴联姻拉拢池田恒兴,因此池田恒兴的女儿若御前并没有如历史上一般嫁到丰臣家来。 照理来说羽柴秀次1568年生人,如今就已经18岁了,可是羽柴秀吉确实一点都不着急。 或许乡里人风言风语的秀家-秀次联姻的事情可以传播的这面广,背后就有秀吉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原因。 可是与天下人不同的是,熟知历史的秀家知道,秀次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脓包,还是一个会虐待老婆的变态狂,把自己的姐姐嫁过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听着众人呱噪了半天,居然没有一人提到会将莲子嫁给家中武士,秀家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当下的鄙视链。 即便都是大名格,要么就是秀吉麾下直臣,数十万石国主大名,要么就是国主大名的继承人,谁会想到秀家会把自己的姐姐下嫁给自家的陪臣呢,更别说这是秀家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了。 别说妾室们讨论的兴致盎然,就连同方院和见性院等人也都叽叽喳喳的商讨着对家的人选。 由此可见,别看这群女眷生活在本丸内馆之内,也算是深宫之中,但是对于外界的八卦新闻确实打听的清清楚楚。 “是伊予国周布小松城2.1万石,藤堂安房守。” 最终,秀家是在受不了“妈妈们”的花痴劲儿,选择直接公布谜底。 当谜底揭晓的那一刻,刚刚还宛如菜市场的屋子,刹时寂静下来,众人目光纷纷投向秀家,想要让秀家说说细节,因为众人实在记不得世上有哪位唤作藤堂安房守的大名了。 可是见秀家迟迟没有开口,同方院把目光看向直子,希望由她这位与秀家刚刚沾了点雨露的妻妾来提问。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直子抿了抿口,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问道“2万石倒也算是大名格了,不知这位藤堂安房守是伊予的土豪,还是关白殿下分封在伊予的武士啊。” 秀家被直子拐弯抹角的试探搞得有些好笑,开口直接说道“伊予国宇摩、新居、周敷、桑村。越智五郡,久米、浮穴部分和约17万石都是关白殿分给宇喜多家的封土,你说这位周布小松城主是哪边的大人?” “啊!那岂不是是殿下的家臣。”席间有一位女眷开口惊呼道。 秀家回答的倒也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也,正是那位加入本家7年有余,自备前国和气郡天神山城1.88万石转封伊予周布小松城,白虎备备队长藤堂安房守高虎是也!” 秀家深怕她们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些杂七杂八的侍妾,索性直接将藤堂高虎的全名报出。 待藤堂高虎全名说出的,屋内寂静的落针可闻,过了片刻同方院先回过神来,用目光示意坐在对坐的见性院。 见性院感受到同方院的暗示开口说道“倒也是一位能臣呢,居然能用7年的时间,从一介武士跃升城2万石大名格的城主,想来一定是一位深受殿下信任的文武双全之士呢。” “然也,安房守才貌双全,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本家柱石,将姐姐嫁于他也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想来其必然不会亏待姐姐。”秀家回复道。 “殿下常在外主持外事,多与人接触,关于安房守的人品,我等必然是信得过殿下的。”见性院说道“只是....” “见性院有话不妨直说,有何顾虑我都可以为您解答。”秀家倒也阔气,在他看来将莲子下嫁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容更改,现如今不过是出于情谊通知一下罢了。 见性院见到秀家阔达,却是笑眯眯的说道“只是莲子公主毕竟是与殿下一母同胞的姐姐,此事是不是要询问一下大坂城鲜法尼的意见啊?” 秀家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她们的缓兵之计罢了,在他们看来,莲子贵为西国百万石大大名家的公主,最次也是十万石级别的大名。 就算是真的要嫁给等量2万石的大名,也要嫁给关白家的直参家臣,怎么都比嫁给自家的家臣有面子的多。 在见性院看来,秀家毕竟年少,全凭一腔热血兄弟情谊这闹出这样的糊涂想法出来,等过段时间冷静下来了,她们、右京亮殿、鲜法尼再从边上劝一劝,此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她们哪能想到,秀家其实最后通知的就是他们,却是早就和藤堂高虎谈好了。 “好啊,此事确实应该统治一下母亲大人。”秀家答应说道。“母亲大人已经超脱凡尘,想来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对于她而言自然是莲子姐姐的幸福最重要了。 “当然了,假设我猜错了,母亲大人佛法还没有精深,因此休书拒绝此事,作为儿子的自然没有违抗的道理。” 听闻秀家答应,见性院和同方院都不住的松了口气,可是谁知秀家紧接着又说出下半句话“在我看来,将嫡亲姐姐嫁给家臣,正是显得本家对此人的看重,此人更是对本家尽心竭力。当然,如果嫡亲姐姐不行,那么庶出的妹妹也是可以嫁过去的。” 秀家庶出的两个妹妹,榛子如今不过还是5/6岁的年级,如何能嫁给一个年近30的武士,也就杏子年级稍长一些,现如今一经10岁了,再过三年就能出阁。 但是杏子和榛子都是同方院的女儿,现如今听闻秀家要把自己的女儿去下嫁,也不管礼不礼节的,居然在一旁开口急声呵斥道“绝对不行!” 第三十三章 同方院眼中的女婿(上) 被秀家说及自己的亲生女儿,同方院也是急了,居然丝毫不顾礼节的,在屋内厉声插嘴道“绝对不行!” 每一个母亲都是护犊子的,尽管或许她们的眼光并不是清楚,看不透此人是否是一个潜力股。但是在他们看来,选择一位颇有家势的女婿总是不会错的。 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便是到了现世,丈母娘们永远在挑三拣四,宁愿让女儿嫁给不爱人受罪,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跟着潜力股吃苦。 其实同方院看得还是很清楚的,宇喜多家的的势力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但百万石大名已经是最顶格的存在。 宇喜多家领地不加封,藤堂高虎就算再怎么潜力股最后知行数目撑死了也就4万石,自家的女儿如果嫁过去了,吃苦倒是说不上,不过一个4万石陪臣说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其实她早就已经为杏子物色了合适的人选,正是和杏子差不多时间出生,现如今被关白殿下收为养子,骏府百万石德川家的次子于义丸(结城秀康)。 在他看来德川家原来的继承人信康被信长勒令切腹自尽,德川参议娶的续弦继室朝日姬虽然说是关白殿下的妹妹,可是已经是45岁了,必然不可能再生下子嗣。 那么等到德川参议老去之后,德川家届时必然是由庶长子于义丸继承的。 从常理来看,同方院想法不可谓不精明,事实上不知道德川家隐秘的天下人普遍都这么认为。 但是实际上很多人并不知道,于义丸因为是双胞胎出身的原因,被德川家视为不祥,从小就不被德川家喜爱。 当然还有一种说话,说家康在于万(长胜院,秀康生母)怀孕的时候,对于于万行为过于开放的传闻略有所闻。 所以,家康甚至怀疑秀康是否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为此,秀康被家康所嫌弃。 就连“于义丸”这个乳名,有说法是说因为秀康的容貌十分丑恶,和鱼非常相似。因此家康给予秀康那种不名誉的乳名。 但是实际上这个乳名是其母亲于万所起,家康在于义丸出身的头三年可是都没有见过母子一面,自然不可能给儿子取名。但是儿子逐渐长大又不能没有名字,于是母亲于万只能给秀康取名于义丸。 不管是那种说法,无一例外都佐证了德川家康并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都没有真正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待。 即便是德川家康定鼎天下之后,连弟弟们都顶着德川苗字,可是他致死都让他是松平家的名头,还被封在偏僻的越前福井。 甚至我觉得,要不是德川家康顾及自己头顶绿油油的帽子,甚至都不愿意承认这个儿子真的存在,随便给个千五百石就打发了。 其实,从德川家康的妥协就能看出他对两个儿子的态度,作为长子的于义丸(结城秀康)被送给秀吉做养子,而三子长松丸(德川秀忠)反而一口咬死只是作为小姓被送到大坂陪伴秀吉。 其实在这一刻,德川家未来继承人的位置就已经确定了。 可惜同方院没有秀家超越百年的知识储备,并不知道其中的隐秘,在她看来秀家不也是秀吉的养子吗?现如今不还是继承了西国宇喜多家的家名,还把他扩充到了百万石。 包括小早川秀包,不也被秀吉列在养子名下,但未改名吗?这位可是小早川家唯一的继承人。 在她看来,或许以后秀吉收养的养子,正是秀吉表示对其继承人认可的一种方式。 现如今于义丸被秀吉收养,不就是证明秀吉也认可了他继承德川家的名分吗? 因此他早就已经通过见性院与骏府的武田旧臣联系,期望通过由内向外的方式确立女儿杏子和于义丸之间的婚约。 “怎么不行?”秀家摆出一幅坏坏的表情,扭头向她看去“杏子还未订立婚约,年龄倒也合适啊。” “就是不行。” “同方院刚刚不是还在说,安房守是一位能臣吗?而且我也赞同你们观点,嫡亲的姊妹还是用来和别家大名联姻更好一些。 相反,庶女用来联结家臣也是常规的选择吧。” “今日早茶会就到这里吧,你们先退下吧。”最终在秀家的一再逼问下,同方院实在按捺不住,挥手让在场的女眷全部退下,独留下见性院一人相伴。 待众人离开之后,同方院这才开口说道“我已经为杏子物色好了人选,见性院已经在联络中了。” 家中女眷未经家主同意,私自谋划子女出路是大忌,同方院的行为就和《知否》中林栖孀为墨兰谋划一般,是绝对上不得台面的,也难怪同方院要在屏退左右之后才肯开口。 只是秀家从小爹妈就不再自己身边,对于这方面的教育有所缺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高兴的反问道“哦?这是好事啊,可否让我知晓同方院为杏子谋划了哪家的公子?” 同方院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秀家的斥责,却没想到秀家似乎认可这种行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秀家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见同方院欲言又止,迟迟开不了口,秀家扭头看向见性院,见性院倒是回答的爽快,直接说道:“是德川参议的公子,关白殿下的养子‘于义丸’殿下。” “于义丸吗?”秀家摩搜这下巴,努力回想一下这个名字是谁,毕竟战国武士名字千千万,能记住苗字+通称+名字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记得乳名。 好在她们给出了提示,是德川参议(家康)的儿子,关白(丰臣秀吉)殿下的养子,稍稍回想一下就知道了,就是历史上的松平秀康。 松平秀康也算是一位在桃山末期留下了浓墨重彩之笔的人物,出身后来的幕府德川家,并且是以次子身份出身,本应该在信康死后成为继承人,却被家康当做可以随便抛弃之物扔给秀吉做养子。 当时的秀吉不知道其中隐秘啊,看到德川家康连现存的次子都交出来了,这不就是大大的忠心吗,谁知吃了好大一个亏。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知道真相的时候秀吉的天下正在关键时刻,看着秀康那是比吃屎还难受啊,但是相比生身父亲家康,秀吉给予了秀康从没有体会过的父爱。 既然德川家康不喜欢他,又因为秀吉长子鹤松出生,秀康也与自己亲身父亲家康不睦等原因,秀吉让其入赘下总结城家,继承结城家的十万一千石领地。 其实这里百度文库对其的描述是失真的。 根据市村高男的研究,秀康的新养父结城晴朝此时早已隐居,亦已将家督让予结城朝胜(宇都宫广纲次子,佐竹义宣的外甥。) 从天正15年(1587年)开始至天正18年(1590年)4月间,没有再出现关于结城氏的知行、官途、受领名的文书使用花押。 而根据北条家的记载,自天正十二年(1582年),结城晴朝的兄长小山秀纲向北条氏照降伏开始,结城家的政治环境就已经极为恶劣。 从地图上来看,小山家所属祇园城的陷落,标志着结城家与盟友宇都宫家、佐竹家之间的联络断绝,结城家由与常陆南部的小田家不睦,因此佐竹家想要从南线支援也是万分困难的。 另一份书记表示,结城秀康后来获得的很大一块知行,原本是他伯父小山秀纲所领。而小山秀纲于天正18年(1590年),因为在丰臣秀吉发动的小田原征伐中,被迫以北条军的身份参战,被秀吉改易,最终投靠在兄长结城晴朝麾下。 而秀康之所以能入赘结城家,也是在佐竹家臣水谷胜俊的中介之下,才被迎入结城家。 由此可以作出最有可能的推断就是,结城晴朝、朝胜父子,在宇都宫家、佐竹家的支援下,硬撑了5年之久,之后战败逃往佐竹家。 后来也是在佐竹家的经略下,才使得秀康入赘结城家。而结城家最初的知行恐怕并没有后来获封的10万石这么多,这其中有许多是秀吉本着牵制家康的目的,给秀康加封的。 抛开历史上情况不谈,结城秀康此人秀家认为还是值得交一交的,毕竟他被自己的父亲德川家康嫌弃,从阵营来说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而且他本人能力不弱,能被德川家康认可,在关原时期被留下来牵制上杉、佐竹两家,其能力是得到德川家康认可的。 不过问题就是没有秀康与结城鹤子的婚约,他是否还能如期入赘结城家,成为结城10万石的名主? 如果结城秀康不能入赘结城家,他又不能继承德川家,秀康的拉拢意义又何在呢? 秀家陷入沉思的时候,就喜欢啃食自己的指甲,这个小动作家中许多人都知道。 同方院见秀家陷入思考,以为他是在回忆刚刚的对话,是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因此急忙开口说道: “此事怎么说都是妾身孟浪了,家中女眷姻亲之事,自然是由家主做主,只求殿下看在这是一个母亲的为爱独断的份上,饶了杏子这一次吧,随便找家大名家嫁了就行,妾身不再奢求什么宰相家了。” 见到秀家没有反应,同方院急了,从位置上站起来到阶下,向秀家跪下行礼说道“还请殿下怜惜我们母女吧,就算是将杏子远嫁东国,此身我们母女再不相见,也请为其选一门好家门啊。” “东国?”秀家被同方院突然的大礼下了一条,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抓住了她话语中的这个信息。 秀家的脑子开始飞速运转,一来是在思考妹妹杏子的出路,而来是在思考如何她与秀忠结亲之后,可以入主的家门。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秀家历史上的侧室就有一个是宇都宫国纲的女儿。 历史上宇都宫家在1597年遭受减封,原因就是国纲的弟弟芳贺高武的强烈反对其迎立浅野长政的三男长重为继承人,并将促成此事的今泉高光杀害,最终惹怒浅野长政将宇都宫家隐瞒田亩之时告发了出去。 其实战国武家又有哪家没有隐瞒田亩的,只要做的不太过分,秀吉的检地奉行也就认了,秀吉也不会因为万千八石去和你开战。 你看就连土佐9万石的长宗我部家不也活的很滋润吗?直到庆长三年左右才重新上报土佐20.3万石的领地,就这还隐匿了1/5左右,秀吉不也每开战嘛。 不过这些都是私底下的潜规则,但是如果有人当庭告发就另当别论了。 许多文献都将告发此事的浅野长政协作佞臣,认为他是进谗言之人,可是仔细想想,做错事的人明明是你,不告发你是情分,告发你是他的本分,过继之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对啊,浅野长政可是关东、陆奥检地仕置总奉行,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呢?”秀家心中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既然自己原本就打算将陆奥、出羽检地的真实数据告知秀吉,让其在之后的转封中警惕伊达家,而浅野长政正是负责此事的奉行。 既然得罪一家是得罪了,多得罪几家也不是啥事儿。 秀家与浅野长政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秀家完全可以暗示其揭露宇都宫家、佐竹家隐匿田亩的事情,最后自己出面调解来换取俩家的人情。 历史上的佐竹家因为有石田三成的拉偏架,这才没有被宇都宫家拖下水,但是依然被秀吉处罚。这个人情石田三成挣得,我宇喜多秀家就挣不得吗? 要知道秀吉对于隐瞒田亩的处罚极重,轻易逃不脱改易的结果,如果秀家出面,用些许减封换来秀吉的原谅,他们如何不会对秀家感恩戴德呢? 而他们所怨恨的唯有浅野长政一人罢了,浅野长政与秀家正好可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佐竹家因为与石田三成相熟的缘故,或许对秀家的恩情不会太深,但是宇都宫家可就不一样了,如果先经历了改易之罚,再在秀家的出力下恢复家名,想来之后必然唯秀家马首是瞻吧。 而秀家所需要的,不过是让自己的妹夫秀康入继宇都宫家罢了,与家名延续相比,这点要求不过是毛毛雨罢了,毕竟宇都宫国纲本身也生不出仔啊。 第三十四章 同方院眼中的女婿(下)结城往事 后世很多人了解结城氏,主要就是因为结城秀康及结城政胜的原因。 结城政胜之所以出名,全赖结城家三代家督结城政朝、结城政胜、结城晴朝三人出色的外交能力,在关东这块烂地,游走于足利公方、北条氏与上杉家之间,使得家名不坠。 但是在这段时间结城氏的知行数目一直都没有得到充分扩充,打了三代人还在下总、常陆、下野的交接处打转。 结城家知行真正的巅峰,还是要开秀吉曾经的养子结城秀康入赘之后,才名正言顺的获得十万石的赏格。 别看结城家在各自游戏中一直作为配角出现,实际上,结城氏本是只不过是小山氏的分家。 即便是作为宗家的小山家,也只是藤原秀乡后代太田政光迁移到小山庄之后才出现的姓氏。 由此可见结城这个姓氏,只不过是庶出的庶出,在战国历史上极不显眼。 就连结城政胜、结城晴朝俩人,也是出身小山家。政胜因为结城家主结城政朝之子城政直病死,被从宗家延请入分家入继家统。 他本人是结城晴朝的亲身父亲小山高朝的庶兄。 在结城政胜时期,他与弟弟小山高朝联合,背靠北条家,不断对小田家和宇都宫家发动攻侵,使得结城家的家势发展到极盛,在当时结城家已经隐隐有下克上的情势。 但是说来也巧,他的儿子明朝也因病去世,不得已只能从弟弟小山高朝家过继三子晴朝继承结城家。 因为结城家的发展,威胁到了宗家小山家的势力,因此在过继晴朝之时,其逼迫晴朝在公方见证之下签下了与实父小山高朝切断亲子关系的起请文,并送予古河公方的使者瑞云院周兴及“乘国寺文书”或称“小山高朝书状”。 中国人可能很难理解日本人的思维方式,毕竟都是自家的好儿子,嘴巴上说说要断绝关系,难道还能真的断了血脉吗? 你还别说,结城晴朝还真当了回事。 小山高朝的这个儿子还真就继承政胜的路线,希望不断扩大结城氏的势力吗,为此不惜下克上。 而且自己的这个三子有着极高的政治水平,在探索于北条氏和上杉氏之间生存的同时,还和亲生父亲家小山氏对立,不断与亲身父亲父小山高朝交战。 也是因为以上重重原因对于外国人来说太过戏剧性,因此结城家的故事才能被外国人所熟知,甚至一度认为结城家是关东地区的主角。 但是在日本本国,结城家的存在感及低,他们对于结城家的认知大多是从结城秀康入继结城氏开始的。 在这里用这么多笔墨描述结城氏的故事。不过是在告诉大家对于结城氏的认知是因为信息认知出现偏差,相对而言结城氏在关东的实力与宇都宫家根本不值一提。 宇都宫氏是“七日关白”藤原道兼的后人藤原朝纲宗圆随源赖义出征奥州后,因功获封下野国一之宫二荒山社神主之位以及鬼怒川流域的支配权后留下的后人。 是正儿八经的藤原氏名流,关东“八屋形”之一,与结城家这个庶流的庶流差了不是一点家格,俩家在关东的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相比较因秀康的秀吉养子身份,而揠苗助长的结城氏而言,宇都宫家获封10万石根本不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已经和杏子结婚的秀康,还能不能入继宇都宫家呢? 我的答案是可以。 日本是一个极为重视名分继承法,而轻视血脉继承法的国家,历史上结城秀康入继时候娶得妻子鹤子本身也不是结城晴朝的女儿,而是常陆豪族江戶重通的女儿。 历史上秀次被秀吉收养为养子,藤堂高吉备藤堂高虎收养为养子时候,他们也没有所谓的女儿或者养女结亲,照样获得了继承人的身份。 对于日本武家来说,他们所看重,莫不过是那层父子的关系,所谓的正室入赘养婿子,不过是一个添头罢了。 如果按照秀家的计划,主动策划宇都宫家隐瞒田亩之事发,逼迫他们同意秀康入继。那么有一个宇喜多家的正室所能带来的政治影响力,远比从随便一个家族领养一个女儿要大的多。 想了这么多,一个完整的计划终于在秀家脑海中浮现,这才开口说道“于义丸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在大坂的时候还见过,是一位谦谦君子,杏子嫁过去想来不会受上面欺负,同方院费心了。” “哎?”本以为秀家会降下雷霆之怒的同方院和见性院反而被秀家的夸奖点蒙了,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你们进展到何种地步了?”秀家好奇的问道。 “已经通过见性院与德川参议府内联系,只是那边似乎还没有给出回复。”同方院见秀家似乎对这段婚姻有兴趣,索性大着胆子说道。 “德川参议不会表态的。”秀家听到她们计划,摇了摇头直接给出了否定。 “别说德川参议不会同意,就算是我也不会同意,这件事情不能这么办。” “殿下?” “宇喜多与德川两家,是天下除了丰臣氏之外稍有的强藩,关白大人绝对不会允许我们俩家私底下案通,德川参议是聪明了,此事想要通过他达成必不可能,没将我们告发到关白那边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秀家的解释让同方院大吃一惊,追着秀家急迫的说道“请问殿下,那么应该怎么办?” “想要让杏子与于义丸结亲,提请之人必须是关白殿下身边之人,此事可以交由我去准备,待来年开春之时,让杏子于我一同返回大坂吧。”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秀家当然是希望她过得更好,抛开秀康背后的德川家康不谈,秀康本人的能力也是秀家所垂涎的。 将妹妹嫁给他,不亏。 见秀家主动揽下这件事儿,同方院脸色顿时红润起来,向秀家连连道谢。 “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早定。”在同方院向秀家道谢之时,秀家打断说道。 “何事?”深怕秀家反悔的同方院有些激动的问道。 “在定亲之前,杏子的姐姐莲子是不是应该先结亲呢?”秀家摆出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反问道。 “这...”见性院本想出言阻止,毕竟这对女眷来说算得上的原则问题了。 倒是同方院眼疾口快说道“殿下既然是一家之主,自然是由殿下来定,就连杏子的婚约也应该由殿下总筹,不过莫忘了与鲜法尼沟通一下啊。” “此事我自然醒得。”见到同方院同意此事,秀家明白此事已经就此定下。 历史上的鲜法尼可是连莲子远嫁毛利家臣吉川广家都能同意的主,又怎么可能拒绝下嫁给藤堂高虎呢? 要知道吉川广家当时可不是吉川家的继承人,当时他老哥可没战死呢。说得再多不过是一个领有数千石知行的豪族罢了,从法理上来说可是陪臣的陪臣。 而现如今,藤堂高虎可已经是伊予2.1万石大名了,虽然也是陪臣,但也比吉川广家高级不是。 得到满意回答的秀家从座位上起身,向两位夫人告退后便离开了内馆,返回前殿处理政事去了。 只是秀家的在内馆闹得动静有些大,在同方院斥退女眷片刻之后,秀家要将自己嫡亲姐姐下嫁家臣之事,冈山城内馆就已经人尽皆知。 作为主人公莲子也按捺不住,差侍女在半路截住秀家问道“我家殿下托我询问主公,对方是什么样的男子。” 说是截住有些不太准确,事实上是一位侍女跪倒在秀家面前提问。 “对方是怎么样的男子吗?”秀家被莲子侍女的问话问倒了,当真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介绍才好。 解释了半天,看眼前的侍女完全没有听明白,索性开口说道“过些日子,我找机会让莲子姐姐亲自观察一下吧,想必一定会让姐姐满意的。你就这面回复你家殿下吧” “是”从秀家这边得到答案的侍女得命而去,秀家也因此可以继续前行。 待回到内馆与外馆的门口,却不见清水信也在一旁等候,今后寒川家光待在候在这里。 “半兵卫呢?”秀家奇怪的问道。 “嘿嘿嘿,半兵卫此刻恐怕正在和某个小妮子沉入爱河吧”寒川家光半开玩笑的说道。 “恩?半兵卫有心上人了?是谁?” 清水信也喜欢阿芳的事情,秀家此前并不知道,因此才对此事充满好奇。 “就是殿下房内的管事女官啊。”寒川家光回复道。 “你是说阿芳吗?”对于半兵卫和阿芳搞在一起的事情,秀家有些吃惊,但是很快也就释然了。 毕竟都是自己的身边人,日积月累感情必然升温,互生情愫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今日清水信也擅离职守,可得好好教训一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秀家思绪未断之时,就见垣廊尽头清水信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哟,半兵卫大人姗姗来迟啊。”见到清水信也过来,秀家开玩笑的说道。 “请殿下恕罪”清水信也确实是在和阿芳谈情说爱,刚刚阿芳被人传唤了进去,他就知道秀家这边请安应该结束了,因此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谁承想还是晚了一拍被秀家抓到。 “听说你是去谈情说爱去了啊?对方那位姑娘漂亮吗?”秀家八卦的问道。 “请殿下恕罪。”清水信也一言不发,只是趴在地上重复着话语。 “男女之事本就平常,我又不是不近常理的家主,此事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你作为我的贴身侍从,自己私人时间和公家时间本就难以界定,利用空闲时间谈谈恋爱我也是理解的啊,只是以后,可否提前打声招呼啊,半兵卫大人?” “是,殿下,半兵卫知错了,请殿下恕罪!”清水信也被秀家问急,俯首说道。 “起来吧。”秀家本就没有怪罪的意思,稍稍提醒一下就可以了。 待清水信也起身,秀家又开口询问道“你与那阿芳可是真心的吗?” “啊?殿下你已经知道了?”清水信也对秀家知道自己和阿芳的关系有些惊讶,毕竟这才过去几天罢了。 “自然是真心的,阿芳是个好姑娘,我是真心的欢喜。”清水信也谈到阿芳,脸上顿时洋溢出幸福的笑容,说话也变得自信起来了。 “那边打着胆子,让景治兄长和你的父亲传兵卫一道,去松田家提亲,现如今你也是备中足守3000石名主的,与松田家结亲,倒是给他们家挣得了一位好女婿啊。” “此事你可前去准备,婚礼一应花销,皆有我宇喜多家负责就是了。”秀家对于麾下家臣婚配的事情本是也是乐见其成。 清水信也是自己的贴身侍从,跟随自己多年,现如今能够找到良配就和自己的兄弟结亲一样高兴。 要不是清水信也忠心有余,但是能力比不上藤堂高虎,秀家都有可能直接将自己的亲族女眷嫁给他了。 但是现在也来得及,可以代自己的父亲直家收养阿芳为养女,让其以宇喜多家公主的身份嫁给清水信也,这样一来清水家也就成了宇喜多家一门众之一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现在看来,日本的家名继承法当真好用,养子、养女拥有和庶子一样的政治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主家在联姻方面子嗣不足的漏洞。 历史上的秀吉不就是利用这个机制,将麾下众大名之间用姻亲关系串联在自己身边了吗,秀家为什么不可以实施呢? 与其让谱代众与新参众之间存在矛盾,不如秀家主动出手,帮助新参众融入宇喜多家中,鼓励谱代家臣和新参众之间联姻,使得宇喜多内部两个派系握成一个拳头,合力为秀家效力。 心中想明白的秀家当即拿定此事,准备稍后就统计一下家中适龄的家臣女子和武士,正好可以在年底前,由宇喜多家出钱举办一次集体婚礼。 却说就在此时,柘植三之丞从不远处走来,带给秀家两个重要情报。 第三十五章 九州乱局 而在柘植三之丞身后的,还有身为家老笔头的户川秀安,秀家见他们俩人一同前来汇报,必然是有要事。 因此秀家没有让柘植三之丞与户川秀安在外面禀报,而是让他们先压下情报,待回到前厅在称述给自己。 等秀家落座之后,户川秀安坐在在秀家下手,将装有情报的竹筒交由清水信也,再转呈秀家,开口说道“殿下,九州的大友宗麟已经于半月前出发,准备前往大坂面见关白,算算时间这两日就会路过备前。大坂这边发来文书,要求我们尽可能的款待。” “左近卫少将居然亲自前来大坂了吗?”秀家秀家打开文书仔细阅读,居然是秀吉要求沿途大名照顾好大友宗麟饮食的书状。 秀家记得历史上大友宗麟确实是亲自上洛过,不过那个时候是1586年,那个时候大友家刚刚经历了筑前家臣大规模离反,家老高桥绍运战死,局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没想到现如今才1585年,大友宗麟就已经按捺不住,提前上洛。 要知道大友氏可是九州名门,极盛之时占据丰后、丰前、筑前、筑后四国,肥前、肥后、日向部分,可就真的是除了岛津的萨摩大隅,九州都被他染指过了。 正常来说大友家统一九州之势已经不可阻挡,可是这个时候正好又遇到刚刚消灭尼子家却不想着上洛的毛利家。 面对体量相等的毛利家,大友家不得不全力应对,这一打就是十几年。 受制于毛利家的牵制,大友家的势力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可是依然是九州最强的大名。 转折发生在1578年高城耳川之战。去年被岛津家击败的日向大名伊东义祐逃到姻亲大友家避难。 如果只是如此,大友家还没有单纯的理由为伊东义佑发动对岛津的攻伐,两家矛盾真正的爆发点是因为北日向豪强土持家的态度。 土持家原本是大友家的从属大名,领有北日向的领国,而中日向、南日向则是姻亲伊东家的领地。 正是因为有两位值得信任的盟友,大友家才能放心的去攻略肥前,去抵抗毛利家的攻势。土持、伊东与大友的关系,就好比织田与松平之间的联盟。 要知道当时西国霸主毛利家可是一个劲的想要攻入九州,正是因为有大友家的存在,才能使得九州不被外部势力染指。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岛津家居然从后面挖了大友家的墙角,逐步蚕食伊东家的领地,并联络土持家一道从南北两个方向攻略日向。 憋了几十年的土持家终于逮着的扩展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也不管伊东家是自家主子的姻亲,直接加入到啃食伊东家尸体的行列。 也许是因为在攻略伊东家的战斗中,让土持家开了眼界。 在将伊东家攻灭后,本应该承担起屏障任务的土持家,居然直接转头投向了岛津家,成为其在北日向的堡垒。 关键是土持家还非常鸡贼,最初依然对大友家俯首称臣,但是阳奉阴违,等到岛津家基本消化完日向之后,才对大友家说“老子不陪你玩了!” 这如何不让大友家上火? 最最关键的就是,土持家的背离,使得大友家居城府内城直面岛津家的兵锋。 这才是大友宗麟真正恼火的原因。 于是在1578年起4万大军,进攻日向,土持家很快支撑不住,大友军势如破竹,一路摧枯拉朽一般攻到了高城之下。 可就在这座城下,成了大友家势力的拐点。 大友氏因为此战,失去了直臣佐伯宗天、田北镇周、筑后国人蒲池鉴盛等多数重臣和幕下有力武将以及兵力。 更令到后来在大友支配地内的秋月种实(筑前国)反抗和龙造寺隆信(肥前国)谋反,进一步引发国内有很多有力国人离反,大大削弱了势力和领国。 耳川之战的影响有点类似前秦与东晋的淝水之战,战后大友家势衰,九州成为龙造寺、大友、岛津三足鼎立的局面。 大友家失利的最重要原因,就是陷入家臣的内斗,内斗的原因恰恰和之后宇喜多骚动事出同源——本土宗教与基督教之间的矛盾。 宗麟这个名字是大友义镇在1576年将家督让给儿子义镇后改信切支丹后改的名字,原本他改信切支丹,不过是为了更加方便的获得西方的武器。 谁承想宗麟直接被西方传教士忽悠瘸了,真的信了教,开始在领内鼓励基督教的传播,出钱帮助他们修建教堂,并且和西方一样,给予一块土地作为教堂领地。 这样一来就导致和大友家底层武士之间出现矛盾,为什么我们拼死拼活获得的领地,比不上西方和尚说几句话? 与此同时,大友宗麟虽然隐退了,但是依然没有放权,使得他与儿子大友义镇之间也产生了矛盾。 更要命的是,他在信教之后,开始重用同样改信切支丹的家臣,这就导致其与家臣之间不信任加深。 大友宗麟改信切支丹的2年间,陆续和儿子、家臣、底层武士出现矛盾,就这样的前提下,别说他带4万人进攻日向,就算40万人也不过是人心各异的乌合之众罢了。 也就是大友家家底丰厚,再加上又出现一个搅局者龙造寺家,不然大友家不可能在岛津家的攻势下支撑这么久。 可是随着龙造寺家在1584年稀里糊涂的败给岛津家,就连家主龙造寺隆信的首级都被讨取,龙造寺家彻底崩溃。 本就是龙造寺隆信在7年内迅速聚集起来的势力,家中家臣豪族对于龙造寺家都么有什么向心力,在龙造寺隆信死后奔溃才是常理。 会看龙造寺隆信的发迹的这7年,每一次胜仗皆由肥前猛男锅岛直茂指挥,龙造寺隆信又有什么道理攫取这最大的功劳呢? 也难怪在战后,龙造寺家会被锅岛直茂架空了。 而在战后,岛津家迅速整合了龙造寺隆信麾下的势力,将矛头直指筑前国。从两个方向向大友家施加压力,也难怪大友宗麟急的要亲自上洛了。 “九州这边有什么变故吗”秀家扭头看向柘植三之丞,向他探寻消息问道。 “这正是我今日想要和点上说道,殿下此前一直让我关注的户次鉴连大人于上个月在阵中病倒。”听到秀家询问自己,柘植三之丞点了点头,向秀家说的。 户次鉴连就是立花道雪,不是我搞花头,而是立花道学自己在晚年改了回来。 在立花鉴载背离大友义镇被讨死后,筑前要塞立花山城无主,大友义统不得不求自己的老朋友户次鉴连转封筑前,并继承立花家,这也是其立花鉴连名的由来。 可是在道雪在天正3年(1575年)便将家督之位让给独生女,年仅7岁的立花訚千代,自己退居幕后,并将苗字改回了户次,有传闻是其不愿意使用立花这个带有诅咒的苗字。 道雪这个名字是他出家后的戒名,不是正式的改名,日本称呼别人戒名不会带苗字,而是直呼其为道雪大师,这与大友宗麟不同,宗麟是义镇改信切支丹后改的名字。 立花道雪这个称呼是日本经历了文艺改革之后,无知者喊出来的称呼,却因为游戏和影视作品被广泛流传。 (为了方便,我在旁边论述时候还是会使用立花道雪这个名字) “户次纪伊守病种了吗?”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户川秀安大为惊讶的说道“难怪大友少将会这么急切,亲自上洛向关白殿下请援。” “那么九州筑前的战局如何了?”与户川秀安不同,秀家更关注筑前的变局,因为这关系到大友家究竟还能撑多久。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在听到秀家的问询之后,柘植三之丞翻开早就准备好的录事本,开始向秀家讲述九州的局势。 立花道雪毫无疑问是后大友时代的扛鼎人物,现如今大友家在筑前和丰后两面面对岛津的攻侵,筑前这边之所以还能支撑正是因为有立花道雪和高桥绍运俩人的缘故。 早在天正13年(1585年)1月,秋月种实、筑紫广门在岛津家的示意下,就已经合兵攻向岩屋、宝满城,好在在家臣屋山种速、村山日向守、平井市助、伊藤源右卫门等将领的活跃下漂亮的防守了城池。 但是紧随其后龙造寺家晴、锅岛直茂又与同年2月在柳川城起兵,率军5千出战布阵于高良山南方的西牟田。 至此在筑前北方有秋月种实、长野镇展、草野镇永、城井镇房、千手氏、星野氏、问注所氏等国人施加压力,南方有龙造寺家晴、锅岛直茂等筑后肥前大名监视,筑前的大友军陷入困境。 等到2月中旬肥前、筑前、筑后、丰前联合军共集结3万余大军近逼高良山。龙造寺军于4月18日以后藤家信率筑紫广门、波多亲、高木左马助8千人于筑后川压迫。 面对这种局势,大友军在回合了丰后援军之后总兵力才将将达到9800人,还不得不分兵应对。 经过商议,决定以朽网鉴康一队往西牟田与北方军势对峙,而道雪和绍运则于高良山西北方的筑后川和宝满川交接处的小森野一地布阵。 高桥绍运以家臣伊藤总右卫门、福田民部少辅5百兵为诱饵,假装不敌筑紫广门、后藤家信及龙造寺军开始后退。 南军以为战事已定,开始追讨首级,谁承想此时高桥绍运以其家臣萩尾治种、成富左卫门率领1500人从龙造寺军侧面笔直突入造成其势虚弱,后藤、筑紫无法阻止军势崩坏兵卒窜逃。 立花道雪亦帅兵3千兵迂回至北野村从侧面攻击,追击渡过筑后川至肥前鸟栖、十三部野一带,此战仅记录在案的被讨取的披甲武士就有187名吗,被称为小森野之战。 大友军趁势追击,又在十三部野之战中,讨取披甲武士297人。 但是大友家所面临的局势并没有因此改观。 仅仅过了2个月,4月23日,龙造寺家晴、筑紫广门又率1万6千余后备兵力进攻高良山,于高良川沿堤防分五段军势。 双方在此爆发祇园原之战,战斗当中,用于800门铁炮的龙造寺军,反而因为己方的铁炮高强度射击而产生的烟雾阻挡了视线。 最终使得立花道雪率军绕袭成功,龙造寺军溃散直至中军,龙造寺家晴、筑紫广门无法控制败势,帅军遁走。 至此,南方的威胁才算暂时解除,立花道雪和高桥绍运俩人开始转而对付北方的秋月种实。 秋月种实本来和立花道雪等人一样是大友家的重臣,但是在大友宗麟耳川之战后与龙造寺隆信一样选择背离大友家。 可惜他运气没有龙造寺隆信那么好,龙造寺隆信周围都是软柿子使得他可以快速崛起,而秋月种实所在的筑前边上就有立花道雪和高桥绍运俩人。 最终结果就是啥果子都没摘到,反而替龙造寺隆信吸引了最初的火力,最后还不得不再次降服大友家。 只是现如今局势易形了,大友家优势不再,筑前一国只有少数据点还在大友家统治之下,立花道雪和高桥绍运所能运作的军力不超过5000众。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开始在立石山附近对峙,就在这个时候,立花道雪在阵中病倒,军医救治不利后被送回高桥家居城满宝山城修养,大友家最后一次平定筑前的机会就此失去。 根据历史的轨迹,立花道雪会在9月病死,大友家的局势开始出现不可逆的衰退,最终在高桥绍运战死之后,大友家彻底失去抵抗的可能。 听完了柘植三之丞的描述,秀家基本了解了九州的局势,将应酬之事交由户川秀安准备之后,继续向柘植三之丞询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的,殿下要我关注的德川家关于信浓的征讨情况,我刚收到消息,北条与德川之间原本已经签订的合议条约,交出沼田为条件合议的条件,被真田昌幸拒绝了。 并且有消息说,真田家已经转投上杉家,并且向上杉送去了人质。德川与上杉之间很可能就要发生战争。” 第三十六章 信浓乱局 这段历史秀家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在秀家穿越之前《真田丸》刚刚完结。 大致的局势就是因为德川、北条两家和解,德川家康为了取信北条家,将形式上属于己方的真田家将沼田城转送北条方。而被真田昌幸回绝,并倒向上杉家当主上杉景胜。 沼田城原本就是真田家从武田家手中受封而来,只不过在最初德川北条的盟约中约定,上野国属北条攻略,信浓归德川进攻,因此在很多文献中使用“归还”一词将沼田城界定为北条所属。 抛开沼田城是否真的应该被划入北条家势力范围不谈,沼田城作为真田家所领的城池,既然德川家接纳了真田家的投降,那就应该给真田家所领提供保护。 如果德川家康觉得自己的势力对抗北条家有些吃力,选择割让沼田城换取和平,那么作为主家就必须另外选一块知行相当的领地补偿真田家。 但是德川家康并没有这么做,硬割沼田城及其所属的1.6万石送给北条家,要知道当时真田家所领合计不过7万石左右,这一割绝对让真田家伤筋动骨。 对于真田昌幸而言,德川家割他的地不给补偿,但他割沼田城却必须给家臣补偿,不给补偿家臣必散。但是给了补偿,真田家直辖领地又还有多少呢?真田家还是真田昌幸说了算吗? 德川家康这一招很阴,逼得真田家只能走上跳反的路子。 德川家康之所以这么做,很有可能还是忌惮真田家在北信浓的影响力。 北信浓安昙、更级、水内、高井、埴科、小县、佐久7郡合计28万石领地。 北面的高井、水内大部和约10万石在上杉家手中,小县及佐久部分5万石真田家手中,再加上其他如安昙郡的仁科家,诹访郡的诹访家,佐久郡的大井家等等,整个南北信浓家康可以实际吃到嘴里的并不多。 历史上的德川家康,凭借与丰臣秀吉打平的威势,以骏远三70万石为基本,加上甲斐20万为助力,以90万石的体量强行对信浓进行检地并削弱当地豪族的势力。 但是现如今,战败的德川家康威势大减,仅有骏远两国不足35万石作为基本盘,即便加上甲斐一国也才略超信浓体量一点,自然不敢对信以势逼人。 历史上的德川家康有足够的自信,并不怕真田家造反,甚至是主动想要逼迫真田造反来将他们麾下的领地直辖化。 但是这一世的德川家康没有前一世的自信,因此在下达这个决定之前,提前派遣鸟居元忠率领700兵力驻守上田城防备真田家生乱,自己则在甲府城主持全局,种种迹象来看德川家康明显是怂了。 德川家康害怕信浓的乱局会从真田家开始,并逐渐扩散道信浓全领,最终引来丰臣家和北条家觊觎。 因此在秀家看来,他之所以还选择走历史上的老路,就是单纯的打不过北条家,以沼田为条件真·求和了。 “既然已经派兵驻守沼田城,为什么真田家还能向上杉家派遣人质,并且从德川家离反呢?”听了柘植三之丞的描述,秀家颇为不解的问道。 “传闻是真田安房守用计赚开了上田城。”柘植三之丞解释道“听说是有上野方向传来北条家再次来袭的消息,安房守建议鸟居元忠带领北信兵先去碓(dui)冰垰守备等待德川参议的援军。 真田家先以身作则,动员了1500军卒,再加上大井等家合计5000动身,结果军势在小诸以东御代田地区修整的时候,突然看到山上有伏兵动作,隐约看到北条家三阶鳞,又有军号声响动德川军心震动。 恰逢此时真田家阵中反水,配合山上冲下一队军势,将鸟居元忠带领的军势冲溃,顺势夺了小诸城焚城而走,回到上天城据称而守,并向上杉家派去了求援的使者。” 真田昌幸心里很清楚,没有投名状即便他亲口去上杉家投降人家都不会信你,谁让你真田家左右跳反的名声太差了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急迫鸟居元忠所领的德川军势5000人,袭破小诸城两项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上杉家,我与德川家划清界限,请你放心来帮我。 同时真田昌幸也用两战证明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告诉上杉景胜:我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棋子。只要上杉家还垂涎信浓的土地,那么他必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真田安房守好计策啊。”听完柘植三之丞的转述,秀家忍不住拍了拍大腿赞叹道“现如今真田家在上田城守军有多少?” “具体不知,不过据传东侧的户石城亦有军势驻扎,山上山脚互呈掎角之势,依照真田家动员力来说非万余军力不能破。” “上杉家答应出兵了?”户川秀安在一旁问道。 “根据北陆传来的消息,上杉家已经开始动员,从越中到新泻,所有家臣、豪族必须按照军役账要求足额陪兵,限期1个月在春日山城集合。” “现在已经是7月底了,1个月后就是9月,如此动员势必耽误秋收,真的没问题吗?”户川秀安担忧的说道。 “先期以直江兼续的坂越众位主力,兵力合计约4500人已经出发,在海津城稍加修整后配合真田家的部分兵力奇袭葛尾城,已经将这座北信浓最重要的城堡占据。 至于后续军力应该会等待秋收后再集合动员吧。不过即便是这4500人,已经给予了德川家极大的压力,据说德川家康已经准备亲自领兵前往北信指挥作战。” “才一个照面就将葛尾城夺了吗?算上合和城,上杉与真田联军已经基本控制植科郡了啊。不对,如果葛尾城被上杉家控制的话,屋代城的屋代家也倒像上杉了吗?” 在秀家的印象里屋代家一直都是德川家的铁杆,在德川幕府建立之后晋升5000石大身旗本。 而屋代城的位置就在海津城与葛尾城之间,葛尾城陷落,是不是也意味着屋代城内屋代家的态度呢? “屋代政国确实反水了,但是他的义子屋代胜永坚定的站在德川幕府这边,带着50人加入了上田城包围战中。 不止是屋代家,直江兼续将小笠原贞种重新扶立为小笠原家督,整个更级、安芸、筑摩北部的豪族都动摇了起来,看起来德川家对信浓的统治基础并不牢固啊。” 秀家听完柘植三之丞的描述,直感觉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预料之外是连屋代家都反水了,情理之中是因为现如今的德川家并没有历史上这般强大,没有历史上那么强的压制力,想要强行压制信浓恐怕力有不逮。 而战国的豪族最是现实,信浓的豪族连武田家都能背弃,何况你德川家啊? “闹到这种地步,德川家康不再次亲征信浓是不行了。”秀家摇着头说道“也不知最后谁胜谁负,德川家的未来会如何了” “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曾经涵盖骏远三甲信的德川家也会有势微的一天呢”户川秀安在一旁配合着秀家说道。 户川秀安的发言让秀家将目光转向他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禀告吗?” “说来与三之丞汇报的内容相关,也是来自大坂的消息。”户川秀安从袖口中再拿出一张信件转交秀家,并开口说道: “大坂传来消息,关白大人要殿下处理好领内的事情后尽快返回大坂,他准备在9月左右启程前往越后一趟,要殿下陪同。” 秀家将信件展开,信件应该是侍从代笔,但是行文思路具是秀吉所言。 在文中秀吉袒露了对九州的担忧,想要尽快组织兵力对九州的岛津家进行压制。 在这种关节节点,自己的“家臣”德川家却和盟友上杉家打了起来,如何不让他着急。 他本来就想要在秋收后到越后和上杉景胜再谈一次盟约,现在信浓的事情让他着实着急上火,索性将时间提前。 秀吉的此次出访规模宏大,秀吉、秀长、秀次、秀吉,丰臣(羽柴)家最重要的四个人一起走,还会带着1万名丰臣旗本众随行,沿途诸大名动员部分军力陪同。 名义上是巡视北陆领地,但是谁也保不准会不会从飞驒转道信浓发起攻略。 在信上,秀吉要求秀家动员3000人左右的军势随行,这明显已经超过了普通武装巡游所需要的兵力了。 依照秀吉的习惯,秀家和秀次应该都是添头,北陆诸大名才是主力。秀家预计,最后参与“武装游行”的总兵力人数应该不会少于5万。 秀吉这是要用实力,逼迫上杉-德川俩家停手啊! 由此看来,秀吉计划明年对九州的讨伐,应该是势在必行了,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给九州讨伐让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将信件合上,对着户川秀安说道“青龙、白虎两备队本来就打算借着就收对伊予进行压制,动不得,朱雀备镇守备前冈山城以防不测,此战就动员邑久备和转为直辖的仓敷右备随行吧。 沿途军粮关白殿下应该会有所准备,但是御寒的衣物一定要提前准备好,毕竟此战具体要打多久尚未可知。” “是,在下这就回去准备。”得了秀家命令的户川秀安起身告退,却见柘植三之丞依然没有动作,脚步也停驻在一旁。 “你还有什么事吗?三之丞”秀家好奇的问道。 “还有一事要告知主公,只是...”话语间他视角瞄向户川秀安,户川秀安知道他有事情需要单独和秀家谈,于是非常明白的向秀家告退离开。 等到柘植三之丞走远了之后,柘植三之丞这才开口说道:“前些日子守卫殿下破口的阿斯玛已经被我责备,他自认有愧于殿下,请辞贴身守备之职,先准备另选一人为殿下替补。” 柘植三之丞说道这里,转头对着屋外说道:“进来吧。” 不多时,两个十三岁的少年步入屋子,向秀家俯首行礼。 “他们名叫雾隠才蔵和鹫尾幸吉,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幸吉是出身甲贺忍者,师呈户泽白云斋,虽然年级不大但是实力不俗。” 雾隠才蔵秀家认识,是老熟人了,柘植三之丞和石川五右卫门最小的师弟,与秀家年级相仿。 而鹫尾幸吉秀家却不了解,只当时雾隠才蔵的朋友,也对其回以微笑,表示认识此人了。 其实秀家如果这方面历史知识了解一点就会知道鹫尾幸吉就是上月佐助,是信浓鸟居山麓的乡士鹫尾佐太夫之子,因为小时候上蹿下跳捉鸟,被游历到信浓的户泽白云斋发现,并被其带回甲贺学历忍术。 学成之后改名上月佐助,历史上的他在真田幸村复起的时候成为他的家臣,被列为真田十勇士之一。 实际上历史上对他的描述极少,年级更是五花八门,甚至还有其未去过甲贺却被户泽白云斋传授3年甲贺忍术的说法。 这个描述是不是特别像自来也教授弥彦三人3年忍术的桥段? 实际上各家人数都是绝密,绝不可能存在在外私自授徒的可能。而从其能认识雾隠才蔵来看,他的在成为真田幸村家臣的时候,也绝对不可能只有15岁的年级,至少翻倍。 至于被广泛流传的“猿飞佐助”这个名字,是日本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的大正时代,由“立川文库”出版的小说出现的人物。 这本小说就是以上月佐助的大致经历为原型,在进行各种改编后创作出了“猿飞佐助”这个人物。 而所谓的“虽然是甲贺流的忍者却从未有在甲贺郡修行过的经验。”、“十五岁时一天,在鸟居峠狩猎时遇到真田幸村,成为幸村之家臣。”这种狗米桥段,全是出自这本小说。 久而久之人们竟然将猿飞佐助这个人物带入历史,将他的文学加工的经历当做了历史,更是被某度收集入百科之中。 既然人不认识,秀家的注意力就不在这里,而是在猿飞阿斯玛的请辞上。 秀家记得猿飞阿斯玛是除了柘植三之丞之外唯二被赐予武士身份的武士,因为他在三河战场上有救驾之功。 现如今他因为私自放行阿芳进入秀家休息的房间和秀家同房,被迫请辞守备的职位,难免让秀家觉得是不是柘植三之丞有针对的嫌疑。 “那么阿斯玛之后会做什么安排呢?”秀家好奇的问道。 “暂时会让其管理情报方面的事情,作为我的助手。”柘植三之丞坦率的说道。 秀家听到柘植三之丞的安排不是非常满意,作为你的助手不就等于是被你架空冷藏了吗? 这无异于秀家分权的中心思想背道而驰,因此必须为阿斯玛选好一个好去处。 忽然秀家想到宇喜多家的忍军可能确实有些废物,但是他们还是有精髓的啊! 那就是刺杀! 宇喜多直家之所以被传为战国恶人,就是因为在他的发迹历史上用了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抛开背刺信任自己的主公下克上这点不谈,毕竟战国乱世下克上的不止他一家。可是作为战国大名,你手段高明一点啊。 宇喜多直家的遇到问题的手段非常简单单一,那就是刺杀,特别是用毒,因此在宇喜多直家麾下常年有着一批刺杀手段极为高明的忍者。 只是自从秀家继承大宝一来,趁着秀吉这个东风,宇喜多家向来以势压人,走正道打败敌人,很少再用这些阴暗的手法。久而久之,这群人逐渐被遗忘在忍者众中。 秀家想到这里顿时想好了猿飞阿斯玛安排的方向。 第三十七章 城下送伊予军团出阵 天正十三年8月,秋上久家与藤堂高虎分别率领着青龙备和白虎备在冈山城下校场集合,他们是被组织起来派往伊予镇压不服的部队。 随同转运的,还有以赤坂备为骨干组成的津高备及和气备。 现如今马上就要秋收的时候,就连北伊予和中伊予的福岛、加藤领内的战争烈度都有所减少,豪族们纷纷偃旗息鼓,开始准备应对秋收。 毕竟没有粮食,军力也组织不起来。 但是秀家不同,由于丰臣秀吉来信的原因,使得秀家已经没有耐心等待伊予发生变局。 同时中伊予的福岛正则和北伊予的加藤清正同时向秀家传来讯息,希望秀家对其提供帮助,使得他们能在今年前完成对伊予的压制。 本着勾连两家的想法,秀家也决定提前出兵,趁着秋收前将军势派往伊予,用强大的武力逼迫以金子元宅为首的抗拒检地和重新划分领地的豪族接受现实。 正好时间上不是赶上秋收了嘛,这只军势进入伊予,正好可以直接收割敌对豪族地里的农作物,为此秀家特别征调了赞岐众4500人随行,总兵力达到10500人,而此军行军统帅正是明石景亲。 在过去宇喜多家统帅万人以上规模的部队,必是秀家亲自带队,这还是第一次由家老代为统帅超过万人军势出阵而秀家不再队列之中。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此次统军的统帅,不是户川秀安,也不是冈利胜两位老家老,而是一位新晋家老明石景亲。 作为自浦上家投降而来的武家,明石家在宇喜多家的存在感都极低。当然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是明石景亲为人处世比较低调的原因。 然而今年,不仅被秀家抬入家老联席会,算是正式步入家老行列,更是直接被赋予了统领万余军势作战的权利。 明石景亲在这一年,可谓是荣信倍至。 作为宇喜多家第一只由家老统领出阵的军势,秀家也是给他陪足的名将,秋上久家与藤堂高虎暂且不提,旗下有庄林一心、斑鸠平次等人。 和气备统帅则是由菅正利担任,其麾下亦有大队长安田作兵卫和营将前田庆次,而邑久备麾下则有可儿才藏担任大队长职务。 再加上由明石全登率领明石家在转封前所属的备中地方军势,以及已经在赞岐高松聚集的由户川达安、香川信之、香西佳清等人率领的赞岐众。整个伊予镇压军团可谓是群星闪耀。 这么重要的场合,秀家自然是要亲自出席的。而与秀家一道前来的还有秀家的姐姐莲子,她坐在轿子内没有出面,不过透过轿子侧面的窗户观察着自己未来的夫婿。 “是那个身穿黑甲高个子吗?”轿子内传来一阵绵软的声音。 被秀家特意留在轿子外面给莲子指认的寒川家光身体微微前倾,向轿子内部行礼回复道“正是那位身穿白色羽织黑甲的武士,藤堂安房守身高八尺有余,是一位妥妥的巨人了。” “只是离得有些远了些,看不起容貌。听说其统帅八郎麾下的常备之一,是近年来不可多得的人才。” “藤堂大人在军阵中指挥向来是比较稳健的,殿下也一直委以重任,像赞岐的高松城就是在安房守的主持下建筑的。” 寒川家光的回答有些趋利避害,他特别避开了关于藤堂高虎长相的部分不回答,毕竟根据历史记载,藤堂高虎的虽说不上丑陋,但也绝对算不上英俊。 等到秀家这边说完激励军士的话语,走下高台之时轿子已经回去了,秀家走到寒川家光身旁问道:“姐姐可有说些什么吗?对于这门婚事可还满意?” “公主殿下未曾有怨言,想来对安房守还是比较满意的。”寒川家光在秀家耳边小声说道。“只是在下有些不明,莲子公主是与殿下一母同胞的嫡出姐妹,用来与其他大名联姻不是更好,为什么要将其下嫁给家臣呢?” 这个问题秀家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其实在他这个决定时候,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最后他还是坚持将莲子下嫁藤堂高虎原因有三。 其一是最重要的,就是在丰臣秀吉继任关白之后,向配下诸大名下达了“联姻婚配禁止令”,及禁止大名之间有未经其允许的婚姻嫁娶。 说到这里,秀家还记得自己在筒井家还有一房妾室,是三河奇袭时候由筒井顺庆父子送给自己的,好像还是现在三河冈崎藩筒井定次的小妹,时间久到秀家已经忘记了那个大姐姐的名字。 现在的情况就是,筒井家已经对外宣称,藤姬早在天正十二年就许给了秀家做妾室,只是现在没有过门罢了,而丰臣秀吉似乎对此表示的默认,没有出言阻止,也不知道在新的联姻禁止法下,那个大姐姐还能不能过门了。 其二就是出于笼络家臣的目的了,前文已经不止提过一遍,宇喜多家谱代家臣势力太大,以至于历史上敢在秀家面前放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尽管从后来的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被德川幕府收纳的家臣一直接济着八代岛的宇喜多一族,可谓了尽到了忠心,但是依然不能弥补他们兵谏时候的放肆。 为了保证家臣团体的平衡,秀家有意的将家中公主下嫁,以藤堂高虎为新参众典型,让他来和谱代众们打打擂台。 第三点是关于为什么选莲子而不是杏子或者代父亲收养一位武家女儿下嫁的原因。 说来可能有些混蛋,杏子作为宇喜多家的公主,婚姻嫁娶自然是由秀家一言而决,但是她是有亲生母亲在冈山的。 出于孝礼,关于杏子的嫁娶秀家还是得经过同方院的同意。当然秀家可以强行将其下嫁出去,但是这样一来,秀家的名声也就臭了。 而且杏子的年级也不太合适,现在才10岁的他怎么说也要过4年才能结婚,但是藤堂高虎已经27岁了,他能等这4年吗? 但是莲子就不同了,莲子如今17岁了,与藤堂高虎的年级正好合适。 而且她的母亲是福之方,虽说是与鲜法尼是同一人,但是在礼法上,她的母亲就是宇喜多家的主母福之方,而鲜法尼是丰臣秀吉身边一位已经出家的侧室。 换句话说,莲子姐姐现在在礼法上是没娘的孩子,秀家不需要经过谁的同意,当然出于尊重,秀家肯定会知会鲜法尼一声,但是已经嫁入丰臣家的她是没有权利插手莲子的婚约的。 当然如果她是一位和阿江一样强势的主母也就罢了,想要插手自家前夫家的婚约,秀家就是捏着鼻子也要忍下,可惜鲜法尼生性单薄,想来不会拒绝这项婚约。 至于收养武家女子这一条确实是战国大名常做的举动,但是这与秀家的初衷相违背,秀家将姐姐下嫁藤堂高虎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通过联姻拉进自己和他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通过主家公主下嫁这个举动,为藤堂高虎提供助力,让这位新参众头领尽快的融入到宇喜多家固有的家臣体系之内,成为可以与花房、户川、冈、长船四家对场子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与秀家特意任命明石景亲为新军统帅的目的如出一辙。 如果选择收养武家女子下嫁自然是达不到这样的目的的。 当然以上心里的九九秀家不能和寒川家光说,毕竟随着他入赘寒川家,他的身份已经从宇喜多家的家臣武士转变为赞岐豪强,是仅此于无位家老的存在。 身份地位不同,对于事务的理解就不同。 秀家没有回复寒川家光的问话,望着已经开始开拔的军势,秀家快步走到藤堂高虎面前,小声交代几句。 “我知道伊予的宵小伤不了你,但是还是要注意危险。莲子将要下嫁给你的消息已经被传了出去,整个宇喜多家的人都等着看你我的笑话。 今日我为你擂鼓助威,他日你当凯旋而还。 我知道你迫切的想要争取功勋,还让大家觉得你配的上宇喜多家公主夫婿的身份,但是我更希望你保护好自己,莲子姐姐也在等着你回来。” 感受到秀家的嘱托的藤堂高虎,应承了一句,向秀家保证会将伊予不听话的豪强评定之后,转身跟上了离去的白虎备。 而秀家则对着明石景亲说道“伊予守,宇喜多家万余健儿尽数交到你手上了,算上你动员的备中兵人数超过1.1万众,可得给我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回来啊。等东伊予的墙头草剪除了,还得去帮助福岛、加藤打仗,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殿下将此事交到我手里,我实在有些惶恐,毕竟过去我未曾有作为偏将,指挥过超过5000人的别动队过,现如今殿下将万余兵马交给我,我怕有负殿下所托啊。”明石景亲有些担忧的说道。 他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谦虚的说法,毕竟在过去宇喜多家独立统领过超过5000别动队的仅有宇喜多忠家、冈利胜俩人。 在过于明石家一直作为军力的组成,率领几百人规模的军势参阵,即便是被转封备中划入备中地区军役之后,也只是作为备队长,率领过以自己为主力的备中众。 现如今骤然被授予万余军势统帅一直,所率领的军卒翻了十倍,如何不让他感到紧张呢? “伊予守过谦了,而且伊予的豪族都是一盘散沙,哪里可能聚集的起万余军势于你对弈?你就当成几个千余规模的战斗就行,我给你配属的将领都是熟手,交给他们就行了。” 秀家对于明石景亲的担忧并没有当回事儿,毕竟战国豪族打仗基本差不多,人数看着唬人,杀伤力可能还不如5/60年代国内两个村子之间的协斗呢。 而且现如今伊予北部的乱局还只属于一揆的范畴,如果真的到了全民造反的地步秀家早就亲自下场了。 你明石景亲没有指挥过万余军势,人家豪族武士还没有指挥过超过千人的战斗呢,谁又比谁更不堪呢? “还是这句话,老臣誓死为殿下守住宇喜多家。”明石景亲对着秀家回应道。 明石景亲说完之后,向秀家行礼告退。 秀家望向那个逐渐远去的老者,心中感慨不已,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家臣的存在,才是宇喜多家能在乱世存活的根本。 可怜的是,明明是对宇喜多家最忠心的家族,却因为外来投降户和曾经担任浦上家老的缘故,在历史上被以户川为首的谱代众排挤,着实让人觉得有些造化弄人。 秀家待在校场在场的几位重要武士都逐渐远去之后,秀家这才转身打到回府。但是没有直接回到本丸,而是来打冈山城东之丸内的一个校场之内。 宇喜多家的冈山城还没有修筑完成,最初规划中城最东侧的东之丸此刻还只是一个建立在操山上,与主城相对独立的小城砦而已。 但是就是这个小城砦内,整齐的排列着几十座武士武敷,里面居住的正是秀家前年自浓尾三裹挟而来的孤儿众,在加上原本备前、备中等多内失亲男孩一共1350余人全部在此居住。 秀家将他们集中起来依照武士的标准教授兵法军略,更是指派人教导他们文学经义,并且根据年龄将他们分派年级和班级,俨然是后世学堂的模样。 这个学堂与弘文馆不同。 弘文馆面向的是已经成年或者即将成年的武家子弟,教授他们算术策论,让他们成为宇喜多家奉行们麾下合格的同心众与与力众。 前些年由于人才缺口较大,因此举办了许多速成班,尽管让宇喜多家内政结构运作了起来,但是并不能称得上高效。 最大的问题就是,身为武士的阶级只知道打仗,很多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为此秀家不得不用官府工作作为诱饵,鼓励平民到弘文馆学习,学成之后成为同心众帮助奉行运转内政。 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日本是一个有着严格封建统治阶级的国家,武士阶级就是他们绝对的统治者,秀家这这么刻意的提拔底层平民,很有可能会动摇武士阶级的根基,使得秀家与武士阶级出现割裂。 现在可不是几百年后武士跌倒的时代,在这个热兵器还不是很发达的时代,杀人打仗可都是一门技术活,普通平民组成的军队可玩不转。 想牢牢把握住暴力机关,给予武士阶级一定的特殊地位是必须的。 于是秀家打算开始改革,将弘文馆设置为类似大学一类进修的学府,而在其之下则是专门教授下级武士基础文学学堂。 但是现如今的武士还没有被社会现状打疼,认为武士只要会打仗就好,读书都是懦夫们干的时期,从来没有考虑到战争终究有结束的一天。 秀家只能先一步建立起学堂的基础,同时逐步开始接收下一代未成年子弟入学。 第三十八章 设计中的新冈山城 日本的武士阶级特别有意思,当然这也与当下我国的社会现状的趋同。 那就是高级武士有着文武家臣教育,不用担心下一代的学习问题。再不济的,也会花钱将孩子送到寺庙或者座商下面学习一两年,像极了当下请专人给自家孩子补课的富庶家庭。 但中级武士,没有这样的财力找专人给自己的孩子上课,倒是会利用关系,利用其他伙伴的特长,让自己的孩子在他们之间互相教课,像不像当下有一定家底的中产阶级? 低级武士与上面的武士像是一个断层。明明有着相对较高的社会地位,但是因为钱财的问题不能给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环境,将这一切归入教育的不公。 从他们父亲一辈就告诉他们:不会读书没关系,去学一门手艺饿不死人的。然后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被固定在这样的阶级,靠出卖血肉为上层武士打工。 他们好歹确实如自己的父辈所说,有一门“打仗杀人”的手艺,在这个乱世有一门活计,可是当天下平定之后,就好比这门手艺由于环境问题被淘汰的时候一样,他们的活路被切断了。 于是他们更加抱怨主家的不公,将自己的沉沦归结到社会结构上去,却不想是因为自己过去没有抓紧时机才造成了现如今被时代抛弃。 至于更底层的百姓,更是被压迫的对象,如果没有类似秀家开设的弘文馆,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不过是做些体力劳动,农忙的时候种种地,农闲的时候到城町打工罢了。 秀家想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不动摇武士阶级结构的基础上,给低级武士和普通百姓提供一个发展的机会罢了。 中级武士是秀家可以拉拢的对象,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好老师罢了,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的给予自己的孩子好的教育。 而弘文馆就是这个机会。 秀家准备让弘文馆专门提供专业的教育,包括但不限于政治管理,农业、工业科学技术的开发种种,让中级武士阶级能在之后的平和时代成为家内的中坚力量,极个别优秀者可以步入管理者行列。 而以东之丸为模板的学堂,则是秀家提供给低级武士子弟和平民子弟学习基本文化的场所,这里不会教授高级专业的知识,但是会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执行者。 弘文馆与学堂的结合就好比后世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的区别,普通子弟奋斗一生只为一个前往士官学校进修,出来担任军官的机会,而贵族自己却可以轻易的到士官学校进修,在学成之后考入陆军大学接受更高级的教育。 秀家不是救世主,没有大发善心想要打破当下的社会结构,只是期望在现在这个死去的结构中加入一些活性,给予少量有能力向上爬的人一个门路罢了。 其实现如今在宇喜多家各郡内,直辖备队员需要每个月轮流集结起来军5天的制度与学堂有类似的地方。 都是由宇喜多家给他们提供食宿,接受正统的军训教育,只不过一个是面向已经成年的军役状上人员,而学堂是面向未成年子弟。 秀家今日前来的原因很简单,正是东之丸学堂要开学的日子,秀家需要在今天发表演讲。 这所学堂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秀家在这里着重提及了忠君教育,甚至这门课的比分极高。 而课程的内容就是通过不断的洗脑让你潜意识里认为武士就该为主君而战,为主君而死。将从战场逃跑视为耻辱。 其实武士道本是就有这样的中心思想存在,只不过在现在的乱世,这种思潮全凭自觉,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下克上的案例存在了。 而秀家在这里着重提及这一点,正是洗去了幕府的经验教训,害怕被自己派出去的留学生回国革了自己的命。 我花钱教你们生活技巧,你们给予我忠诚,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吗? 甚至秀家觉得在这群孩子出师之后,可以成为高级武士家很好的掣肘,但凡有高级家臣想要造反的话,这群接受了秀家忠君思潮教育的中低层武士可以有效的作出反应,将危机化简到最小。 总之秀家此次教育改革的最终目的就是“加强低级武士和平民阶级在社会就够中的影响力,进一步推进中级武士对秀家的向心力,限制高级武士可能的出现的变故。” 等到活动完结已经是下午2点左右了,秀家拖着疲惫的身躯骑在马上,沿着山道向本丸而去。 正想要好好休息一番的秀家,走到本丸外馆外侧的院子之中,却见院子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定眼一瞧,全是配属给家老联席会总管政务的与力与同心,有些人的名字秀家甚至都能叫的出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寒川家光作为秀家的侍从头领,对于这种场面有些紧张,害怕他们是来闹事的因此对着他们爆呵道。 听到寒川家光的声音,那群人纷纷回头,看到寒川家光的身影之后纷纷转身跪下行礼。 等到众人跪下之后,秀家这才看清众人围着的居然是一个天守模型。 “这是冈山城的天守吗?”秀家好奇的问道。 历史上的冈山城是在石山城的基础上增筑而来,地处旭川西岸,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冈山城”,而是位于备前御野郡内。 但是秀家在成为家督之后,切切实实将新修建冈山城搬迁道旭川对岸的冈山之上。 冈山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座山,而是由操山、冈山、笠井山三座小山坡汇聚而成的一片山地。 这片山地面积并不大,算是山脚东西长越3km,南北最长处越1lm。而在冈山四周十几公里都是一望无际的冲击平原,南面直临大海,西侧是旭川,北侧和东侧则是旭川分叉出来的支流百间川。 从卫星地图上看冈山,当真是一处战略要地,守备及佳之地。 这也是秀家将本城搬迁到此的原因,当然现如今的秀家的本丸也不是建立在冈山之上,而是在西侧最高峰操山之上。 听到秀家的问话,前田玄以微微抬头向秀家回报道“正是在下设计的冈山城构,今日前来是为了向殿下仔细叙说一二。” 秀家顺着声音望去,见到了人群中的那个光头,与他身边的家老笔头户川秀安。 今日距离此前的大评定已经过去了1个月,以宇喜多诠家为首的家老众及其他家臣都已经逐步离开冈山城,前往新领安定领地。 以明石景亲为首的伊予众由于肩负镇压的使命,需要时间集合兵力因此出发的最晚,今日才整装出发。但到了今日整个冈山也只剩下户川秀安一位家老还在驻跸。 关于城池建设之事,向来是武家最高机密,在这种地方自然是不能说道的,于是秀家对着前田玄以说道:“既然如此,你便与我一道进去吧,户川叔父也一同来吧。” 说罢秀家先行一步步入御馆,前田玄以和户川秀安紧随其后,至于那个模型自然是由侍从在专人指导之下被抬了进来。 指导众人再评定间坐定之后,秀家这才能近距离观看前田玄以设计中的冈山城全貌。 前田玄以射击的冈山城与秀家设计的完全不同,虽然依然是在秀家射击的主体之上,但是却是将原本计划连接在一起的旭川西岸的石山城独立了出去,作为冈山城支城存在。 以后的石山城将被专门用来作为屯兵所在,石山城不会修建天守,但是依然会有三圈石质城垣,是一座修筑在旭川西岸的平城。 而整个冈山城完全依照冈山山脉形势建筑,主体结构依旧在操山之上,依托山势平整土地修筑三层城垣,城垣全部用石垣修筑。 在操山山脚,利用平整土地山势多余的土地和开挖水堀垒起的土,在山脚下再修建一圈城垣,这样整个冈山城主体结构就有四圈城垣。 而在外丸之外则会有一圈宽15米的水堀,地势左高右低,将旭川主流的水势引部分近百间川而出。 水堀之上设立石墩飞桥3座,北面一座横跨百间川本体,东北一座横跨水堀本身,联通旭川与百间川之间的三角地带。 另有一座立在城西,跨在旭川本体之上,以60米宽的旭川本体为水堀,每隔10米设立一个石墩,一共六座七座拱桥联结冈山城与旭川西岸好不壮丽。这里也将是今后冈山城正门所在。 在140米高的操山本丸之上的是一座仅次于大坂城的四阶五层天守。 天守的外立面全部用备中生产的白灰涂墙,其上用冈山特制的瓷片铺瓦片,尽显华贵。 但是由于操山本是就面积不大,又依托山势建立了三圈城垣,因此天守的建立基本好近了本丸的使用面积,使得原本作为奉行办公的场所不得不搬迁至二至丸设立专门的奉行所运作。 而操山本丸也因为容量的现实,将作为宇喜多家重要仪式的场所,仅仅能容下一座天守和宇喜多家神社所在。秀家平时生活的的位置将会搬迁直另一侧的冈山之上。 而在操山东侧东南向西北方向走势的冈山,则有两圈城垣,其外丸被称为冈山丸,与操山城二至丸连同,而冈山本丸被称为中丸。 中丸之上有一座三阶四层天守矗立在此,作为冈山城主体建筑的次天守存在。 冈山丸和中丸将是宇喜多家内眷和秀家本人生活的场所,因此此处的建筑被大面积留白,交给秀家自行发挥。 在冈山东侧的笠井山上,由于与冈山山脉主体距离较远,因此与石山城一样独立建城,共有3圈城垣和一座二阶三层堆叠天守,笠井山之上有山道专门和冈山中丸相连(需出城)。 综上所述,冈山山体之上的冈山丸和中丸,将是今后宇喜多家家督和内眷们日常生活的“后宫”而西侧的操山城垣将被作为办公、迎接外宾的场所。 笠井山城与冈山城相对独立,但是依然有一定的联系,将会和石山城一样,作为冈山城的卫星城存在。 前田玄以的整体设计不可谓不精致,秀家看完眼前的模型,心底里不住的为前田玄以点上一赞。但是很快就有两个问题摆在秀家面前。 “民部的设计确实别出心裁,想来是花了一些功夫的,但是民部可有到冈山之上走过一圈?”尽管秀家很喜欢前田玄以的设计,但是依然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前文提到了,冈山山脉的地理位置极为优秀,不仅是周围平原地带仅有的自然高台,更有两座河川一左一右将其保护在其中。而山阳大道更是直连山脚之下,是难得一见的战略要地。 那么为什么这样的地方历史上没有被宇喜多家设计为本城呢? 其中自然有日本城堡向平城过度的部分原因,随着石垣城堡和天守的修筑,山城本体不仅没有防守优势,更加使得建筑成本提高。 但是在历史上操山和笠井山上依然有冈山城支城存在,那就证明这里适合建城。 其实冈山山脉依山傍水的地理位置不止被当时的筑成名手看到,早在百余年前就被京都洛阳公卿看重,在这里建筑**。 操山和笠井山山还好,冈山最终见的冈山之上从西往东依次有三叠岩古坟、沢田裹山古坟、八叠岩古坟、二股古坟、金刚山古坟五座古代殡葬墓群。 这里的因为风水太好的缘故,以至于之后备前冈山藩的历代藩主都将自己死后的墓室建筑在冈山山体的各处。 如果要按照前田玄以的设计方案,宇喜多家的历代家眷就必然会居住在古墓群之上,这对迷信的日本人来说是非常忌讳的。 果不其然,在秀家说出这个问题之后,户川秀安的面色就变得不善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前田玄以是关白秀吉派来的外臣,他很有可能直接呵斥其用心不良了。 第三十九章 新冈山城方案敲定 秀在在最初规划的冈山城中,确实也将冈山这块地区划入城垣的范围之内,但是在实地勘察之后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也是为什么现如今的土垣结构的冈山城,规模仅仅拘泥于操山之上的原因。 而为了这些先代的坟茔可以享受历代的拜祭,在冈山周围,依次存在着金刚寺、人间禅寺、曹源寺、恩德寺、竖严神社、**寺、禅光寺、辛木神社、三动神社等诸多神社庙宇。 在最初的冈山城修筑时期,冈山本丸的结构就是在原本三动神社遗址之上建立的,而山脚的**寺、禅光寺、全部被划入紧贴城垣的寺庙,秀家是一点都不敢在佛爷头上动土啊。 “前田民部是不太清楚冈山的环境吗?将主公居所设置在冈山之上,是否有些不妥呢?”户川秀安见前田玄以没有马上回复秀家的问话,于是主动再次提问,算是给了前田玄以一个台阶下。 谁知前田玄以不接这个台阶,硬是梗着脖子说道“作为普请奉行,在没有勘察完实地之前就作出筑城的规划,我觉得这是肥后守在侮辱我。” 你这话一说出口,当即恶了户川秀安的面子,户川秀安毫不客气的指出“既然已经勘察了地形,不会不知道冈山之上有许多先人的坟茔吧,怎么能作出将城建在冈山之上的决定呢。” “坟茔之事又有什么见得着怪的吗?天下至今已有万年,死去的先人万万口之巨,天下到处都有坟茔。就算是大坂在修筑之时,也曾挖出国坟茔,只需要迁出就行了。 在下虽然算不上什么得道高僧,但也有些佛学渊源,也是能为他们吟唱即便普度经文的。” 前田玄以所说的是实话,现在大坂城所在的石山地区,再过去是难过宫外围,古代日本的坟茔修建没有这么讲究,大多就在城外选一块聚集区埋了就好。 而石山御坊所在的高台正好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当初莲如上人选择在此建立本愿寺,最初就是因为这里地理位置良好,周围又有很多信众,有一定的民众基础。 于是石山御坊最初就因为扫墓而兴,在名声响亮之后,越来越多的民众想要让自己死后葬在本院寺周围接受香火,这些坟茔与石山御坊本是有着相辅相成的关系。 只是这段时间,净土真宗(一向宗)的总本山依然在山城山科,因此也被称为“山科本愿寺”。直到10代门主证如时候,看到石山这里的香火这么好,有有着极佳的地理位置,这才将总本山搬迁至石山。 而石山御坊的扩建势必要对原本外围的坟茔进行迁移,佛爷们的操作非常简单粗暴,一窝蜂的全挖了,葬到本愿寺东北角并在周围建立佛塔,美其名曰享受佛家香火诵经。 但是这块地区在历史上石山合战时候受到大面积破坏,在秀吉建造大坂城的时候,这块地区由于属于水堀的范围被集中开挖,至于那群尸骨到了哪里去了,历史上并没有记载。 以上的全部出自历史传说之中,并没有得到证实,有传言说丰臣家2代而亡,就是因为丰臣秀吉肆意开挖抛弃那些原本葬在这里的先人尸骨的报复。 秀家过去确实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是大坂筑成他并没有参与,因此对此不发表意见,现如今亲口听到前田玄以这般无所谓的态度,这才确定传说所言非虚。 秀家忍不住嘲讽说道“看来民部很有经验啊。” “殿下也不用以此讽刺我。”前田玄以对秀家的讽刺没当回事,继续说道“大坂的主体设计都是关白殿下和黑田勘解由一同制定的,我只不过是执行者罢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而且殿下对此事的理解有误。” “恩?” “明明是关白殿下不忍心荒野遗骨被曝尸荒野,因此出钱出力将他们迁入东北的金刚寺内,并且专门请了高僧为他们超度亡魂。 这足以体现丰臣公仁德爱明之心,畿内百姓听闻无不感激涕零。至于筑城之事是在迁移遗骸之后的事情,这块地区已经是没有使用的荒地了,用来挖掘水堀有什么问题吗?” 听听,什么才是高情商的回答。也就秀家这些直男才会觉得秀吉是为了筑大坂而迁移了原本安葬再次的坟茔,“世人”都觉得是丰臣关白功德无量,主动出钱收拾遗骸啊。 “操山上面积太小,实在不足以作为一座本城建筑。更何况冈山精髓就在于其三山连脉,如果只在操山建立本城,而忽视了冈山笠井山,那么新城就好似将柔软的腹部面敌,很容易就会被攻陷,还不如就此建立在山脚下的平原之上呢。” “殿下如果介意冈山上筑城的方略,那么我还有别的计划,可以利用原本石山城,在其基础之上建立新的冈山城。” 前田玄以所说的计划,恐怕就是历史上冈山城的建筑方案,利用旭川天然的拐弯,建立一座三面被旭川包围,一面临敌的城堡。 等到池田家受封备前之后,冈山池田家历代都在宇喜多家冈山城的基础上进行修筑,最主要的建筑位置就是旭川拐角北岸的“后乐园”,这里也是后来池田藩子嗣和内眷生活的主要场所。 后乐园的修建,使得冈山城成为日本筑成史上少有的横跨河流两岸的城池,馆主日常办公在西城,与内眷们的生活在东城,别具一番风味。 尽管没有模型,但是在前田玄以的口述之下,另一个版本的冈山城在秀家的脑海中逐渐成型,与历史上没有修筑东丸的冈山城异曲同工,确实是比较妥帖的方案。 同时因为修筑在平原的缘故,前田玄以设计的新冈山本丸天守也有了足够的面积,可以修筑联立的望楼型五阶六层天守。 别说是秀家了,就算是户川秀安都对这个设计非常心动,最重要的是,在他们看来,今后山城改平城是大势所趋,还想秀家一样将本城修筑在山上的始终都是少数。 抛开别的在山脚的寺庙不谈,冈山山腰上的金刚寺就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如果放任金刚寺建在冈山山腰,必然成为冈山城防的破口所在。 这也是为什么在前田玄以最初的设计中,这块地区被列入二至丸设计的原因——金刚寺必须被征辟入内。 那么就引入了第二个问题,抛开山城的建筑成本不谈,仅仅是金刚寺和山上古坟的迁移工作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想要让佛爷们搬迁,就要做好被敲竹杠的准备。 更别说山上这些林林总总几千年的古坟,可都是佛爷们的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啊,因为有这些古坟在,才有周围百姓花钱想要把自己葬进来。 想要迁坟?可以。 但是你不得花点钱唱一出法会普度抚慰一下被惊动的亡魂吗? 想要像猴子一样一起唱?你也太不虔诚了,怎么着也得一个坟唱一次,专坟专唱吧? 日本的佛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这也是为什么在后世这么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却始终没有政府敢于去接管的原因,只敢在公共区域修一些给人爬山观景的平台,而将整体划入保护区之内。 你们以为日本政府眼睁睁看着市中心的宝地划入自然保护区真的是爱护环境吗?是人家出不起迁坟的费用啊。 现如今,同样的问题摆在秀家面前,究竟要不要为了修建一座完美的城堡,耗费大量的金钱物力去做筑城无关的前期工作? 甚至有可能,这部分的费用比筑城本身还要高。 也许是看到了秀家的由于,前田玄以在交流一番后给秀家分别报出了两种方案所需要的消耗的钱财“选择在冈山筑城,前期迁坟移寺和主体建筑所需要的钱款大概在80万贯文左右。 这还不包括石垣的修筑和石墙的修筑相关的材料费和工程费用,以及城内建筑的修筑费用,仅仅是建成城垣主体土垣和天守阁的费用,如果需要最后全部完成,建筑成本恐怕不会低于百万贯文。” “而选择在石山筑城,直到主体结构完工的消耗的钱粮大概在40万贯文左右,最终完成不会超过50万贯文。” 而前田玄以也趁机补刀说道“如果在冈山筑城,主体建筑完工工期大概是3年左右,全部完工需要5~8年的时间,如果是石山筑城,本丸及天守我可以在1年内完工,主体结构不超过3年,全部完工不超过4年。” 秀家听完心中直接咯噔了一下,好家伙造价直接差了一倍有余。要知道这还是在日本普请属于百姓应该承担劳役的基础上,百姓需要自带干粮为领主普请城池,等于个秀家省了人工费和伙食费。 如果秀家良心一点,把伙食费包了,根据他们给出的工期最起码还要加上10~20万贯左右的支出。 120万贯文,约等于240万石粮食,480万石领主一年的收入,等于宇喜多家纯领地收入下不吃不喝没有支出9年的粮税收入,直让秀家吃了一惊。 “原来幻想中美好的城垣建筑成本这这么高吗?”秀家的心中如是想到。 其实到了这一刻,秀家心中已经隐隐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毕竟此刻别子铜山还么有开发,刨去分封给家臣的领地,宇喜多家一年的所有的收入换算成贯制,也不过50万贯上下。 但是宇喜多家有常备要养,有奉行众要养,要与力同心要养,有日常军备维护要支出,这些零零总总的支出就占了大部分,再加上秀家麾下家臣的俸禄支出,50万贯甚至隐隐有些不够用了,这也是秀家迫切的想要别子铜山尽快开采的原因。 “宇喜多家是否真的有这个钱修这个城,着实是一个不确定的问号。”秀家心里不住的打鼓,甚至觉得那50贯贯修一座平城都显得多余。 就秀家本人来说,他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更何况现在的冈山城并不差,尽管还是土垣城,但是相比较许多大名已经算得上简单精致了。 但是秀家很快就想到,秀吉将前田玄以派来的目的,尽管秀吉没有明说但是目的很明确,与历史上韩国让秦国修筑郑国渠一样,都是想要消耗秀家的国力。 秀家的冈山城得修,还得大修特修,容不得半点折扣。 即便是百万贯也得花,而且这个钱不能花的太利索,得和秀吉哭穷,工期怎么长怎么来,最好造个十几年,造到秀吉去世,秀家也可以利用备前的地理位置方便自己掌握大坂。 对于秀吉而言,宇喜多家的距离太近,目前又没有合适的地方进行安置,因此只有因为筑城而疲软的宇喜多家才能让其安心,秀家这个钱就是另一种形势的保护费。 对于秀家而言,现如今的领地已经封无可封,他自己的也有想法想要藏拙,因此在九州之战中,秀家不会出力多少,只有这样才不会让秀吉在之后的封赏中显得尴尬。 那么秀家久面临一个问题,九州之战你不出力,城你又不修,你把钱攒着,你手里还握着别子铜山,你说猴子能睡安稳吗?你宇喜多秀家到底有什么想法啊? 因此,不论从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秀家的这个冈山城就必须大修特修。 从这一点来看,其实前田玄以已经在暗示秀家,毕竟凭什么有着结构简单造价便宜的平城模型你不做,你要花大力气向秀吉展示冈山山城建筑的全貌模型。 前田玄以明知两者之间存在巨大的经济和时间成本差异,依然选择将更难的反感摆在秀家面前,其用意已经明确了。 于是在深思熟虑之后,秀家开口说道:“我观这个模型甚好,就以此城为样板修筑冈山城吧。” “主公...”眼见秀家同意方案一,户川秀安吃惊的想要制止,却被秀家反手按住。 “肥后守从现在开始搜集一些赢钱,交给冈山上的金刚寺,就说出钱给他们重修山门,拜托他们将寺庙迁移到别处去。 另外拜托他们将冈山上的古坟茔一同迁走,此事要邀请冈山上下大小寺庙神社神官和主持一同参与,要做一场盛大的水陆法会,以安慰亡灵。只是不知备前还有哪里可以安置这些坟茔。” “无需另选地埋葬,既然金刚寺要迁移,那么在修筑金刚寺的时候,专门划片一块地区修筑宝塔,将这些亡灵遗骸迁移入宝塔内就行了,也算是让他们享受佛家香火了。” 秀家一听前田玄以的建议,就知道他是有备而来,自己果然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选择。于是开口继续追问道“大师以为金刚寺应该迁移到何处去呢?” “自然不能迁移太远,金刚寺迁移至山脚笠井山南侧山脚就是不错的选择,北山面海,边上还有百间川流过,距离适中,不至于湿了墓穴,正是腾龙入海之势啊。” 秀家听着前田玄以信誓旦旦的言论,心中一万匹可爱马奔驰而过,就前田玄以这个二吊子僧人会看风水秀家是一万个不信的,此事必然是秀吉提前找人算过之后告知他的话术,让自己不能拒绝迁坟的决定。 秀家看破但不说破,直接将此事敲定“就这么办,此事交由肥后守你去办,先统计冈山、操山、笠井山上有多少无主的孤坟,再以此为基础设计金刚寺的大小,在笠井山下修筑新的金刚寺。 准许你在领内进行普请,最多用时一年,必须完成金刚寺的修筑工作,毕竟冈山城的修筑工作,需要等古坟迁移完成之后才能展开,你早一日完成此事,冈山城也能更早开始修筑。” “其实俩者可以同步开展,操山城合笠井山城主体结构可以先期开始,冈山上的冈山丸和中丸可以延后一些。 另外在冈山城修筑之前,还是要先将石山城整备一下,殿下这才好在冈山城修筑期间,暂时搬迁至石山起居办公啊。 而石山城的整备用时最多三两个月,等到殿下搬迁至石山后,操山和笠井山城就能开始修筑。 而金刚寺大殿和后庭佛塔的用时至多1年就能完工,也算是基本满足迁坟举办法会的要求了,届时冈山之上的进度也能开展开来啊。” 秀家听着前田玄以的意思,明显是准备大兴土木了啊,是打着尽可能的消耗宇喜多家的民力的目的来的啊。 就你这个准备工作,还说自己不是带着目的来的? 尽管秀家心里忍不住的吗脉劈,但是嘴巴上还是非常和气的感谢道“原来前田民部都已经计划好了啊,那么我也就安心了。既然如此,此事就一切拜托给民部和肥后了啊。” 第四十章 借着虎皮阴谋长宗我部 进款户川秀安对于秀家的决定不是很理解,但依然将此事应承了下来。 几日之后,秀家想要收拢冈山古坟的消息就在备前传开了。听闻秀家还特意修寺立塔使得那些滚魂野鬼有了安身之所,人人都称赞秀家的仁德。 只是户川秀安对秀家选择在冈山筑城的事情还是有些不理解,因此在几天后向秀家回报近期政务的时候,向秀家旧事重提。 “根据我方与金刚寺之间的初步核算,寺庙重修、迁坟、水路法会等事务需要大约5万贯的费用,后经过我们多方协调决定寺庙重修到基本大约需要2万贯文的费用,迁坟、水陆法会大约需要8000贯文,这些费用会先期投入,之后是费用会逐年投入,用以金刚寺扩建的工作。” 户川秀安在核算这笔金额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今日当着秀家的面说出,就是期望秀家看在前期高昂的费用上收回成命。 谁承想秀家听到这个金额的时候,不仅没有觉得昂贵,反而脱口而出“这面便宜?” 秀家的反问直接把户川秀安问懵了“殿下?” 倒不是秀家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而是就他前世的认知,一场水陆法会都是20万起跳上不封顶,相当于普通人2年以上的工资收入,非富即贵不能办。 殊不知8000贯文在战国时代就已经算是天价了,而营造寺庙所需要的5万贯文更是可以将庙宇修的富丽堂皇,说到底还是货币价值不同惹的祸。 好在秀家很快反应了过来,在审阅了一番报账之后,对着户川秀安说道“就按你上报的方案去做吧,尽可能在明年夏天前完成新金刚寺的修筑工作,这样我才能尽快迁移古坟茔啊。” 户川秀安的上报的金额,本就是往高了去报的,目的是刺激秀家,让秀家打退堂鼓。 谁承想秀家不吃这一套,此计不成的他索性对着秀家直言道“殿下可知5万贯文相当于什么?本家直领田税年入不过10万贯文左右,从各家手上来的上供一年在2万贯左右。各直辖港町大町的贸易收入大约在15万贯左右,算是殿下与明国的贸易30万贯,本家全年收入加起来也不过57万贯。 而每年家中各级武士俸禄支出需要18万贯文,4只常备中足轻的薪金支出需要6万贯文,军备整备更新大约需要10万贯文。 殿下和馆内诸位夫人每年的茶例需要不低于2万贯,胭脂钱8000贯,这还是殿下还么有娶正室的情况下加上杂七杂八应急支出8万贯,这就不低于44.8万贯的支出了 本家的日常支出主要就是贸易收入,田税手上来的粮食用于支付扶持米和军粮尤显不足,每年还需要花5w贯左右购买米粮 殿下!本家如今财税收支已经极为拮据了,四国之战向关白殿下借贷的款项还是挤出来的呢,还请殿下对于冈山筑成之事慎之又慎啊!” 户川秀安越说到后面语气愈加急速,最后更是抬高了声音伏地向秀家恳求般说道,可以看出这我老家老是动真格了。 在他看来宇喜多秀家想要冈山筑城的举动就好像是一个少年找到了新奇玩具一般,对什么都充满着好奇,无论花多少钱都想要得到。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宇喜多家确实已经没有更多的钱财来支持秀家的大玩具了,就算是第二版的冈山城,户川秀安都打算每年抠出4万贯出来,分十年的时间修筑完成。 毕竟秀家修的不是一座土垣屏板城,只需要垒土和木头就能建起来,而是一座彻头彻尾的石垣城堡。 山势是冈山城的优势,纵然节省了垒土的时间,但是也使得后续的营造费用增加。宇喜多家毕竟只是区域性质的大名,并不是织田信长、丰臣秀吉这样的天下人,可以集全国之力修筑本城。 纵使如丰臣秀吉的大坂城也是先从本丸开始逐次向外扩展,直到关原时候已经修了16年才完成三之丸的主体结构。 秀家一开始也没想过要直接拿出百万贯修冈山城,对于秀家而言,如果冈山城的修建可以成为保命符,那么自然是修得越长越久。 因此秀家对着户川秀安说道“冈山城的修建不是一蹴而就的,前田民部所说,5年左右修建完成只不过是理想状态。冈山城操山本丸的修筑希望可以在3年内完工,冈山上两圈城垣希望可以在4年内完工,其他城垣的修筑工作依照安排分期十年即可。 冈山城可以先完成土垣的垒土工作,石垣的修筑并不着急,向后拖延即可。” “即便是分期十年完工,每年的支出依然高达十万贯,这对于宇喜多家来说依然是称重的负担啊,本家的财政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工程,恐怕需要对领民价税来增加收入了。” 尽管秀家已经给户川秀安放宽了条件,但是在诚如户川秀安所言,每年10万贯对于战国大名来说依然是一笔天价的支出。 秀家从户川秀安话里话外可以听出他对冈山工程的不看好,其实秀家何尝不知道冈山工程是一座劳民伤财的活计呢,可是就算宇喜多家要摆出的态度,明着告诉秀吉,我宇喜多家人畜无害。 秀家平日的表现太过老沉了,一点都不想十几岁的少年,没有一丝少年的热血。 这样的人在战时是值得托付后背的存在,但是到了平和时期,雄踞西国百万石的资本再加上当家人这样的性格,又有哪个上位者可以放心呢。 其实相比较户川秀安的愁容满面,秀家本人还是有些底子的,毕竟他知道在伊予别子山中有着日本最大的铜矿,而这块铜矿即将就会开采出来。 等到别子铜山开采之后,第一年恐怕会有不低于10万贯的收入,随后随着铜矿的开发这笔收入只会逐年增多,仅仅铜矿开采的收入就足够支付冈山城修筑的费用,因此秀家并没有像户川秀安一样担心钱的事情。 但是时至今日,看到户川秀安不解决就绝不离开,甚至不惜为此加税的态度,秀家心中明白铜山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下去了。 秀家本来想装作是藤堂高虎等人在伊予镇压时候无意中发现的铜山,因此在此之前是悄咪咪的告诉了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俩人,这样也对于铜矿的发现和开采有了合理的解释。 俩人知道铜矿的情况后,对于伊予镇压的态度更加坚定,这也是为什么俩人在前几日离开时候,向秀家保证一定会为秀家守住伊予的原因。 秀家本来已经想好了计划,也算是给俩人军功簿上添上一笔,但是看户川秀安现如今的态度,也只能将这个秘密提前透露给户川秀安了。 “肥后守忠心为国我已经体会到了,只是加税的事情大可不必,先换上一段时间,等待伊予平定再说。” “殿下的意思是我听不明白,伊予一国不过17万石,对于冈山的修筑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如果不加赋税,本家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修筑城池,除非殿下又有了开辟了新的财源。” 户川秀安有些置气的回复秀家,秀家冷冷的看着他,似乎是再给他的猜测作出肯定的答复,过了一会儿,户川秀安见秀家迟迟不给回复突然反应了过来“难道殿下在伊予发现了新的财源?” “好家伙,现在才反应过来”秀家的内心犯着嘀咕,嘴巴上开口说道“此事暂且还没有确定,只希望伊予守等人能旗开得胜,届时本家的经济拮据也将大大缓解。 伊予之地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作祟罢了,平定伊予不消半年,对于肥后你来说不过的金刚寺刚刚开了个头罢了。 就算最后伊予之地没有新的财源,冈山筑城之事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停下。届时,本家只不过是出了2万多贯盖了一座寺庙迁移了一些无主的古坟罢了,就当本家花钱积了功德,有什么大碍吗?” 户川秀安盘算了一下确实是这样,如果真如秀家所言,伊予这边没有新的财源进来,冈山城停下,2万多贯的支出他户川秀安就当是捐献慈善了,也没必要在这里和秀家死杠。 得到秀家这样的答复的户川秀安终于心满意足的向秀家告退,但是只有秀家知道冈山城的修筑是绝对不会停下来的,就像别子铜山必然会被开采出来一样。 等到户川秀安走后没过多久,柘植三之丞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筒交给秀家。 这是战国武家猎鹰传讯的信筒,绑在猎鹰脚上传递信息,由于大小的限制只能在有限的纸张上写上简短的信息,因此不是急事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是哪里的传讯。”秀家接过竹筒扭开封蜡开口询问难道。 “是伊予军团的猎鹰,在下在接到传讯的第一刻就给殿下带过来了。”柘植三之丞的回复很简短明确,但是其背后蕴藏的信息很重要。 伊予军团是秀家给予厚望的军团,是宇喜多军第一次在没有秀家的带领下作战,是秀家对于偏军的一次探讨,因此绝对不容有失。 听闻是伊予方面传来的信件,秀家迫不及待的履平卷纸,其上只写了寥寥几字:金子于小松起兵,复推长宗我部为主。 大致意思就是金子元宅终于还是没有接受宇喜多家转封的要求,在伊予周布小松举兵,高举复兴长宗我部家的大旗,遥推在高野山出家的长宗我部元亲为主。 秀家看到这封信的第一反应就是:金子元宅真的长宗我部家的家老吗?这是嫌长宗我部元亲死得不够快吗? 长宗我部元亲之所以被带离土佐,就是因为他在本土有着极大的影响力。要不是他运气好正好撞上秀吉登位关白大赦天下,早就被砍了脑袋以儆效尤了。 现如今长宗我部元亲人还在高野山出家,你伊予造反都能举他的旗帜,是真的想送长宗我部元亲走一程啊。 其实金子元宅也是没有办法,毕竟东伊予在过去战国后期就没有被统一过,整个就是一个小战国,直到长宗我部元亲北出土佐发起四国攻略开始。 长宗我部元亲算是四国当代历史上最具有号召力的存在,金子元宅想要扯大旗谋虎皮自然而然需要借鉴长宗我部家的旗帜,不然谁听他的指挥啊。 虽然嘴巴上说着是为了长宗我部家好,但是根本原因完全是因为触及到了自己的利益,而行为处世压根么有考虑过长宗我部两代当主的处境,就这还配说是长宗我部家的忠臣? 秀家缓慢的将信纸重新卷起,思考起可以将此事利益最大化的点。 首先,长宗我部元亲肯定没有没有参与伊予一揆的,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让猴子觉得你没有参与一揆。 然而再九州局势崩坏在即,东国两个盟友又因为信浓的事情闹矛盾的时候,你一个刚刚平定的四国还要高出幺蛾子,如何能叫秀吉熄火? 从金子元宅扯起长宗我部家大旗那一刻起,长宗我部元亲活着就是原罪。从这一刻起,元亲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对于秀家而言,元亲的死活不是他所关心的,他关心的是长宗我部家对于此事的态度。 如果长宗我部家因为元亲的死闹别扭,秀家正好可以趁机收回刚刚给他们的赤坂4万石。 如果他们忍气吞声接受了秀吉的裁决,必然会和秀吉产生矛盾,届时秀家就可以趁机介入两者之间,使得长宗我部家从秀吉安插到宇喜多家的钉子,彻底转化本家的盟友。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秀吉得知道伊予一揆打的是复兴长宗我部家的幌子。 想明白这一切的秀家将信件重新揉起来,塞入竹筒之中,交给柘植三之丞说道“你还记得让你找出来的隐藏在本家的关白大人那边的间谍吗?” “哈衣,确实掌握了几个。”柘植三之丞回复道。 “你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们得到这个消息,要让他们觉得这个消息是他们自己通过努力得到的,而本家有意隐瞒此事,好让他们告知关白邀功。此事要快,这两日内就要有结果。” 柘植三之丞接过竹筒应下此事,并保证会做的漂亮亮亮不被人发觉,随后向秀家告退离去。 第四十一章 收复长宗我部家 柘植三之丞的事情办得很妥帖,当天晚上就向秀家回复“那边已经知道了。” 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秀家从大坂这边受到信息已经是8天之后了,正好到了秀家启程准备前往大坂的前一天。 也是在这一天,长宗我部信亲急匆匆的从两宫山城跑了过来求见秀家。 也是在这一天,由前田玄以监制的石山城改造工作正式开始,这里将在冈山城主体建筑没有完工前成为宇喜多家暂时的本据城。 秀家特意跟着前田玄以在石山城兜了一圈,听取他关于石山城修筑的规划,因此在在返回冈山的时候,正好看到在本丸前等候的长宗我部信亲。 秀家对长宗我部信亲的到来有所预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坂方面的传讯这么慢,自己都要离开了才传来确切的消息。 根据柘植三之丞的探查,秀家在听闻金子元宅等人在伊予掀起一揆,并且局势弥漫到福岛、加藤、宇喜多家领内时候只不过是骂了几句,还没有生多大的气。 但是当他知道叛军打着复兴长宗我部家旗帜的时候,是真的从茶茶的怀里跳了起来,口中不断的骂着脏话,打算从近畿动员军势参与道伊予的镇压中去。 很快他就听闻宇喜多家1万军势进驻伊予的消息,终于使得想要从近畿调兵的内心平复下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秀吉平复心情认真思考之后,长宗我部元亲就倒了霉了。 正如秀家所想的一样,秀吉脑子第一反应就是:你长宗我部元亲人都不再四国都能把四国搞乱,万一你回去了那还得了?你活着不是给我添堵吗?还是赶紧死去吧。 于是让人传信高野山,要求长宗我部元亲切腹,同时传信和歌山城羽柴秀次,让他监督元亲切腹。 好在有羽柴秀长等人从旁劝阻“现在长宗我部元亲依旧健在,足以体现兄长你的大度和关怀,此刻如果处置了长宗我部元亲,不就正好给这些叛军反叛的借口了吗?” 众人劝了半天,这才让丰臣秀吉改变主意,派人追回使者改为要求长宗我部元亲亲自到大坂来自陈错误。 秀家的情报网络早在两天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长宗我部信亲等人却是要等到常规的消息传来后才能作出反应。 甚至如果今日长宗我部信亲还没有作出反应,秀家都会忍不住派人告知他们关于大坂方面的情况。 等秀家回到冈山城评定间,长宗我部信亲带着香宗我部亲泰、长宗我部亲和、谷忠澄等家老6人一同参席。 秀家见到长宗我部亲和的时候有些尴尬,毕竟是自己把他赶出了赞岐,并且勒令其改掉香川的苗字。最重要的是,秀家刚刚才睡了人家老婆。 倒是长宗我部亲和见到秀家神色比较平静,想来对于战国武家来说,这种自己被更有实力的人占据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了常态。 长宗我部亲和也不亏,据说他已经新娶了谷忠澄的女儿为妻子,并将苗字改回长宗我部,为信亲提供助力。不过受制于长宗我部家的知行数,其一共受封不过500石罢了。 500石的知行,在宇喜多家只不过是一个低级武士,但在新生的长宗我部家,已经是极为重要的位置了,他也因一门众的身份位列家老席位。 “听到你急切的想要见我,我可是马不停蹄的从石山城赶了回来啊,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这面兴师动众,这是家中能说的上话的人全来了吗” 8月的备前天气依然有些炎热,尽管在较为凉爽的室内,秀家依然坐在御阶主座之上,打开折扇开始向自己扇风,一遍扇着风一遍说道。 “臣等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万望左中将垂怜。”谷忠澄的语气极为卑微,低身下气的向秀家恳求道。 “你说说的事情,我有听说了,长宗我部家因此受到牵连确实有些无辜。” 秀家先给话题定下一个主基调,表示说这件事前因后果我都知道,而且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这一点你们放心。 “只是金子元宅此前确实是你们长宗我部我部家伊予方向的旗头,现如今掀起叛旗又举的是你们的名义,长宗我部家想要抛开关系是在有些困难啊。” 秀家的意思是站在你们这边归站在你们这边,但是这个事情很难办,长宗我部家想要不付出点什么恐怕不行。 这就叫同情归同情,生意归生意。 前文提到过,秀家对于元亲的死活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拥有备前赤坂郡4万石长宗我部家的态度。 “我听说金子元宅以长宗我部家为旗的事情,甚至惊动了关白殿下,为此关白严厉申斥了宫内少辅?”以秀家的情报水平,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长宗我部元亲在大坂的遭遇呢,只不过秀家对其原本被要求切腹的事情闭口不提罢了。 “这样正是我等今日前来求见殿下的原因,关于金子元宅在伊予掀起的一揆,长宗我部家绝对没有参与一分一毫,是逆臣假借我们的名义掀起的叛乱,本家绝对没有有一丝非分之想。” 香宗我部元亲老成持重,先一步向秀家摆清态度。只是他的这个态度并不是秀家所期望的那种,因此秀家也只是对于他的称述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你说你伊予之地的乱局和你长宗我部家没有关系,这件事儿关白殿下相信才好啊。”秀家对于亲泰的表述不是很满意,只是悻悻的回答了一句。 有时候秀家也是奇怪,都是混政治圈的老手了,为什么香宗我部亲泰还不理解秀家的意思,偏要在外面绕圈圈,就不能单刀直入,给秀家所要的东西吗? “长宗我部家想要自证清白,只需要带兵前往伊予参与镇压叛乱就行了,最好亲手砍下金子元宅的首级,献给关白殿下,你们根本不需要来求我什么啊。” 秀家所说的不无道理,只要用行动证明自己和金子元宅没有关系,长宗我部家就能撇清自己身上的污点。但是关键就在于怎么作出行动。 秀家的回答有些置气,且不说长宗我部家已经向秀吉臣服,是秀吉的家臣,没有主家的命令私自起兵恐怕惹来主家更大的猜忌,这也是他们今日前来冈山求见秀家的原因。 等了这么久秀吉都没有从大坂传来要求长宗我部家发兵的命令,只是让长宗我部元亲前往大坂自述错误,使得信亲等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但是对于信亲等人而言,能够命令他们发兵的不止有丰臣秀吉,还有羽柴秀家本人。 毕竟他们是秀吉赐给秀家的寄骑。 只要秀家同意他们出兵伊予,那么长宗我部家的危机就能缓解,不然眼睁睁看着别人平定一揆,长宗我部家将会一直背负掀起叛乱的污名。 可惜秀家并不准备这面轻易的让他们置身事外,毕竟这个消息本是就是秀家透露给大坂方面的,没有攫取足够的利益不是亏大了吗? “这也正是我等今日所来的目的,恳请左中将下令,允许长宗我部家起兵加入到镇压伊予一揆的行动中去。”长宗我部亲和还是太年轻了,沉不住气直接在一旁插嘴说道。 “呀,这不是香川家的五郎次郎大人吗?怎么今日也来冈山做客了呀。只是不知道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说话呢?” 秀家的语气存在变化,从前半段的调戏转变为后半句的严厉,很明显秀家对于长宗我部信和的插嘴非常不爽,因此还特意提及他香川家的通子“五郎次郎”以示羞辱。 “五郎次郎”并不是长宗我部亲和的通称,而是香川家继承人的统称,每一任香川家督都被称为“五郎次郎”。 但是今日秀家旧事重提,着实让长宗我部亲和措手不及,脸上带有一丝羞怒不敢回嘴。 叔父香宗我部亲泰发现了亲和表现的不对劲,伸手拉扯了他一下让他冷静下来,微微欠身向秀家说的“长宗我部家受命于殿下,未有殿下命令不敢私自集结军势。今日前来乃是向殿下请命而来。” “我有些好奇,今日究竟是长宗我部家在于我会谈,还是香宗我部家在于我会谈,怎么每次提议都是由安艺守你提出的。”秀家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嘴巴,阴阳怪气的问道。 但是旋即语气变得极为强硬,顶着长宗我部信亲历声呵斥骂道“长宗我部家是死绝了吗?为什么当主不出来说话。” 秀家突然发怒,着实惊吓到在场的几人,香宗我部亲泰、谷忠澄等人纷纷将目光看向坐在他们身前木那的家督信亲,等着他的回复。 长宗我部信亲这两年的人生可以说是大起大落,长宗我部家经历秀家几次打击之后,使得其对秀家有了一丝恐惧,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敢于对秀家本阵发起冲锋的少年。 平日里他也不似过往的欢快,家臣们只当是因为长宗我部家图遭变故使得他变得沉默。 今日被秀家指着鼻子骂自己,游离天外的长宗我部信亲终于回过神来“哈衣,还请殿下允许长宗我部家发兵,讨伐奸佞。” 即便是开口说了花,长宗我部信亲的语气依然不带一丝情感,秀家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已经废了,让秀家突然对这个男人失去了兴趣。 秀家摇了摇头,给予了否定的回答:“我想长宗我部殿下怕是误会了,你们可是关白殿下的家臣,在下哪有权利指挥你们呢。 况且伊予之敌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已经有明石伊予守带领1万兵前去镇压,想来很快就能传来凯旋的消息。 况且你们刚刚受封备前赤坂郡还不足月,领地尚未掌握完成,让你们骤然聚兵,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秀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的:前线多人够了,多你们一个不多,少你们一个不少。况且你们刚刚掌握被我翻了一遍地的赤坂,能不能根据军役状组织得起军势还是一个问号。指不定你们连对面的乌合之众还不如呢,让你们去说不定就是1+1<1的作用,完全拖后腿了 你们本来就是不是我宇喜多家的家臣,我秀家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风险,来给你们抬轿子呢? 秀家有将话题抛了回去,等待对方的回答。其实秀家的这个选择题并不难,秀吉已经对长宗我部家在四国的影响力产生猜忌,如果是秀家的话会直接转投宇喜多家门下效命。 只是不知现如今信亲和亲泰几人有什么顾虑,居然沉默了许久都没有给出回复。 秀家的扇子在榻榻米上有节奏的牌打出声音,约莫过了300下,秀家彻底失去了耐心,只觉得继续在这里耗着是在浪费时间,当即起身准备离开。 “左中将请留步。”就在秀家身体刚刚站起,身后侍从没有跟上的瞬间,久坐阶下沉默不语的长宗我部信和终于开口说话,秀家的步履也为之一滞。 秀家饶有兴致的把头撇了过来,用看待猎物的眼神看向信亲,似乎在等着他最终的决定。 “主公,请下令允许长宗我部家出击吧,在下一定会为主公砍下金子元宅的头颅,以正清白。”长宗我部信亲似乎是做了极大的煎熬一般,终于从他的口中说出以下的话语。 当他话语说出口的时候,评定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香宗我部亲泰用吃惊的眼神看向信亲,口中轻声呢喃道:“弥三郎~” 秀家听到长宗我部信亲的对自己的称呼,心中对于此事已经有了八成把握,只是战国武家的话就像放屁,没有实质性的牵制秀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我身边还缺一个侍从,千熊丸明日送到冈山来吧,先跟着见性院学习一下礼仪。”秀家这是在向长宗我部家伸手索要人质。 早在战败之后,长宗我部家降服,秀吉尽管给予了信亲长宗我部家家督的位置,但是依然将元亲和津野亲忠作为人质把握在手中。 此时的盛亲只有10岁,反而被信亲待到了备前抚养,没想到现如今被秀家索要过去成了人质。 “哈衣,千熊丸能够得到殿下的照顾是他的荣幸。”信亲对于将弟弟作为人质交出没有丝毫的别扭,直接应承了下来。 既然已经得到了人质,秀家也不好做的太过,故作思考片刻之后说道“我想了想,长宗我部家确实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既然如此就组织一只1200人左右的军势,前去伊予找明石殿,听侯他的调遣吧。” 秀家说罢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信亲再次传来声音“听闻殿下准备起身前往大坂,大坂那边还请殿下多多美言几句救我父亲性命。” “长宗我部家待我真心,我比待长宗我部以实意。”秀家算是给予长宗我部信亲一个承诺,只要长宗我部家不背叛自己,救援元亲的事情本就是他分内的举动,只有救下元亲,信亲等人才能真心降服秀家。 说完这些的秀家这次是真的动身离开了,只留下身后信亲等人向秀家行礼,口中称颂道“谢主公(大殿)恩典。” 第四十二章 丹羽家的处置 长宗我部信亲非常守引用的在第二天就讲千熊丸送到了冈山城,只是此事秀家已经从冈山离开,踏上了前往大坂参勤的道路。 与秀家随行的是两个中队共计67名侍从武士,2个大队共计130名旗本武士,以及邑久备、仓敷右备两只备队,加上随从合计3565人。 趁着此次赤坂备改编和仓敷右备收归直辖,秀家趁机对麾下各个备队的备队长进行的调换。邑久备备队长改由直家时代近卫武士组头之一的角南友行担任,而原本上道左备备队长高桥凉介转任仓敷右备备队长。 宇喜多秀家带领的军势人数虽然说不上多,但也是近年来近畿地区少有的一次集结了。也难怪在秀家带领军势行军的途中,沿途的百姓纷纷侧目,互相猜测是不是哪里又打仗了。 由于秀吉催得急,他准备在大学封山之前前往越后终止德川与上杉家之间的争端,因此秀家只能三步并两步的行进。 秀家准备当天晚上在播磨赤穗修整,在半年前这座城头还挂着代表宇喜多家的儿字旗,1个月前,这里城头还挂着代表丹羽家的直违纹,而现如今都被秀吉的五七桐纹取代。 丹羽长重可能觉得自己父亲的死因并不名誉,因此违反秀吉的法令,在其勘验尸体之前就私自下葬。 为此丹羽家受到了改易的处罚,从播磨40万石转封越前小松城5万石。 丹羽家知行被大幅消减的背后政治韵味非常浓郁,其一就有因为丹羽家在秀吉刚刚即位不久就顶风作案的原因;其二就是秀吉期望通过对丹羽家的出发,削弱织田旧臣的影响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毕竟他与织田家之间的关系非常微妙,他并没有在任何名义上举起对织田家的反旗,只是通过重新树立朝廷的地位,通过官职碾压织田家一头罢了。 织田家与丰臣家的关系属于你我都明白,但是谁都没有去捅破那层窗户纸。 得位不正的秀吉,自然怕丹羽长秀这位老人在织田家的影响力,即便在他死后,依然害怕丹羽家的人后凭借其威望造成骚乱。 换句话说,即便没有丹羽长重私自下葬父亲的行为,秀家也会千方百计的找理由减封丹羽家。毕竟,搞不定你老子,难道还搞不定你吗? 等到秀家的对于第二日来到室津的时候,正巧遇上最后一批动身前往加贺的丹羽家最后一波队伍,正是丹羽长重弟弟丹羽长正带着家眷往加贺而去。 与秀家这边旌旗朝展不同,丹羽家这边显得有些落魄,曾经在织田家内身份特殊的丹羽家,现如今却要在曾经的小弟面前卑躬屈膝,将主路让开让秀家现行。 骑在马上的秀吉,第一眼就认出了丹羽长正,只是丹羽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荣光,现如今这些女眷的衣物和生活物资居然都找不到足够的苦力帮忙抬走,许多侍女背上都用特制的架子背着从室津城内搬出的物品。 秀家在丹羽长正面前勒住马匹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丹羽大人,似乎你们需要一些帮助。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一同上路,反正到大坂的路我们走的都是同一条。” “还是不敢劳烦左中将,这些事情我们丹羽家可以应付的。”丹羽长正对于秀家的好意还是不敢接受,毕竟现如今俩家的执行数和身份都差别巨大,仅有5万石小领的丹羽家,对于西国百万石是在有些高攀不起。 “无需客气,我这边你的人手足够,正好有些话想要向你询问,不如我们边走边说?”秀家说罢转身对着清水信也招呼道“派人收拾丹羽家的行囊,找民夫一同挑上前往大坂。” 丹羽长正确实是对现在丹羽家的队伍有些力不从心,毕竟丹羽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路上行程许多大名对其的态度多有变化,现如今跟着秀家入京,路上也好有些照应,因此他也就却之不恭的同意了。 丹羽长正受秀家邀请,加入到前往大坂行进的队伍中,只是他的身形隐隐落后秀家半个马身,以示对秀家的尊重。 “丹羽殿这是往加贺去吗?我在冈山的时候听闻关白对于丹羽家的处置已经下来了,是转封加贺对吧。”秀家见丹羽长正跟上自己,也顺势开始了话题说道。 丹羽长正听到秀家问话,赶紧回复道:“确实已经下来了,自播磨室津转封加贺小松5万石。哎~悔不听殿下当如劝告,如果殿下当日我能再坚持一下,说不能能说服兄长不至于作出这样的错误举动。” 秀家听闻丹羽长正的发言,感觉他还没有认清丹羽家被改易背后的本质,于是隐晦的说道“其实我提不提醒,大人坚不坚持,丹羽家的结局都是注定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丹羽长正尽管比秀家大上两岁,但是并没有秀家两世为人的见识,对于秀家的意思理解的不是很明白,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秀家“殿下所言是何意?在下不甚理解。” 秀家对丹羽家有些同情,但是这并不代表秀家会口无遮拦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丰臣秀吉政治的黑暗。 于是秀家只是微微晗笑着说道“丹羽殿下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今后你必然会明白的。” “其实丹羽家现如今被转封加贺,也许正是你们新的起点,是丹羽家新生的开始。 5万石这个定赏非常合适,正好是足够一个给予一个武家发展的知行,有五郎左卫门与大人在,相信丹羽家很快就能复兴的。 况且丹羽家受封在加贺领内,此地正是丰臣参议的领国,丰臣参议为人和善亲切,与他做邻居可以得到他诸多照顾。 现如今能登松波8万石城主佐久间家不就是从5万石领的基础上垒功至此的吗?” 尽管不能和丹羽长正讲明其中的道理,但是秀家依然对丹羽家转封表示了安慰,并举了佐久间盛政的例子来鼓励丹羽长正。 在秀家看来,丹羽长秀的教养是非常好的,他的子嗣无论是长重、长正俩兄弟,还是藤堂高吉都表现出了极佳的政治能力。 秀家对于他们的表现充满好奇,并不希望因为丹羽家被减封的事情,影响他们的斗志。 丹羽长正听到秀家的安危,笑了笑说道“丰臣参议确实是一位好人,听闻就是在他的帮助下才使得本家能保留5万石的领地,也只有他愿意接纳本家到加贺受封。 最重要的是他收养了仙丸为养子,并且承诺会好好教育他成为向父亲一样的武士。” “仙丸?那不就是历史上的藤堂高吉吗?”秀家听到丹羽长正念叨这个名字,心中不由的想到“历史的修正当真是无处不在啊。” 很多人都只是藤堂高吉是藤堂高虎的养子,却很少有人知道在历史上仙丸先是被羽柴秀长收为养子,直到1587年确认会迎接秀吉的外甥秀保为养婿子之后,才将仙丸过继给了没有儿子的藤堂高虎。 历史上丰臣秀长收养仙丸的时间非常巧妙,正是在山崎之战之后不久,从中也可以看出,羽柴秀长收养仙丸多多少存在一些对丹羽长秀的拉拢。 但是这一世的羽柴家太过强势,对于丹羽长秀和池田恒兴的拉拢只需屈从利益,而不需要这些媒介进行绑定,羽柴秀长年级也不大因此也没有想到要收养丹羽长秀的儿子为养子。 只是纵然当时没有收养,在3年后的今日还是跟随历史的车轮收养了仙丸为养子,其中的意义,秀家隔着老远都能嗅出。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在给秀吉擦屁股。 秀吉看向丹羽家的这一刀砍得是很舒服,一刀下去丹羽家去了十之七八,但是这样大幅度的减封势必会引发织田老人的反应。 毕竟大将都是老相识,秀家现在的班底很多都是织田家出身,他们又会不会担心秀吉今后这面对自己那? 为了弥补秀吉偏激的行为,长秀只能出面认下,并将丹羽家转封自己领内,并收养了仙丸为养子,以此来安抚领内织田旧臣之心。 收养仙丸的意义一来可以告诉其他大名我们这是就事论事,丹羽家初犯法令受到处罚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丹羽家在我丰臣家内部宠幸依旧。 其他人哪里会知道其中的龌龊,在他们看来秀吉这是拿自己身边信任的家臣砍了一道,杀鸡敬猴效果着实显著,一下子震慑住了那群跳梁小丑。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丹羽家与丰臣家之间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和睦,秀家这是杀了别家的鸡震慑了自己的野猴子啊。 而第二个目的,也是最为常见的一点就是:替秀吉收丹羽家的人质。 毕竟秀吉刚刚减封丹羽家,再向丹羽家索要人质会显得极为刻薄,现在秀长借用无子嗣为理由,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从丹羽家索要适龄的人质,名为教养实为看押。 或许是秀家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这么多年跟在秀吉俩兄弟屁股后头,这俩兄弟最擅长的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看似是秀长一直在给兄长擦屁股(实际上确实是这样),但是其中俩兄弟是否有配合,谁又能知道呢? 只是丰臣兄弟俩在其中扮演的身份与寻常的帝王家不太寻常。 别人都是亲族做坏人扮黑脸,主君出面做好人收拾残局,这样不仅可以将过错退给别人,还能收获一波好感和权威。 但在丰臣兄弟这边,俩人的身份发生了互传,这以往只会出现在君主和继位者之间,君主需要为继承人聚拢人气时候才会出现。 “是真的吗?秀长叔父终于下定决心收养养子继承家业了吗?”尽管秀家对于仙丸过继给秀长并不看好,但是依然装出一幅兴奋的表情恭喜道。“从今往后我们也算是亲眷了,实不相瞒,我与秀长叔父的长女菊姬之间定有婚约,这样我与仙丸之间也算姻亲关系了。” “啊!果真如此吗?那么以后仙丸得多谢殿下照顾了。” 尽管从法理上仙丸与丹羽家之间已经毫无关系,但是丹羽长正依然非常认真向秀家拜托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弟弟,而秀家也承诺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由于队列中带上女眷的原因,秀家的队伍行进速度受到一定的拖累,当天晚上只能在高砂城夜宿。 而也是在当天夜晚,秀家准备夜宿的时候,突然听闻丹羽长正求见,使得正准备休息的秀家不得不重新穿戴整齐接见丹羽长正。 “怎么了丹羽殿,这么晚来找我所谓何事?” 日本人对于夜晚上门叨扰是比较忌讳的,秀家不相信丹羽长正不清楚其中的意义,但是丹羽长正依然选择前来,必然是有事想要和秀家说,因此也勾起了秀家的好奇心。 “在室津之时,殿下曾经劝说过我等,小心处理家父身后事,悔不听殿下之言,致使本家受到惩处。 家兄在大坂时候多得丰臣参议照顾,据他所言皆是托殿下的嘱托,本家未曾想到还能因此因祸得福,在这里我代表丹羽家谢过殿下了。 以后殿下但凡有需要丹羽家出力的地方,丹羽家定会助殿下一臂之力。” 丹羽长正说完,向秀家深深的行了一礼,礼节之重让秀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秀家的脑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丹羽长正所言的“因祸得福”到底是什么,怎么看起来丹羽家改易了之后并没有任何忧愁的感觉,甚至好似是在和秀家炫耀一样。 秀家确实是在丹羽家出事之后,写信给丰臣秀长,请他帮忙照顾一二,在信件中也给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具体的操作却是丰臣秀长自己想出来的,其中就包括收养仙丸为养子的事情。 秀家就算再神仙,说的话再有道理,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介入到别人继承人选的问题中去,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在听闻仙丸成为丰臣秀长养子之后这么愕然的原因。 但是不得不说,秀长的这步棋走的漂亮,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丰臣秀吉和织田旧臣之间的紧张关系。 毕竟众所周知,丰臣秀长没有子嗣,现如今收养仙丸为养子,说不定将来越前加贺等国85万石的知行都是他所继承。 现如今又将丹羽家收入麾下,很有可能就是在给仙丸之后的道路做铺路,使得丹羽家能成为北之庄丰臣家重要的一门众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丹羽家如此欣然接受改易处罚的原因,在他们看来,与华而不实的40万相比,让自家子嗣继承85万石更加客观,为此更是将自家的家臣包括太田牛一、户田胜成、沟口秀胜等人一股脑的举荐给了秀长,丹羽家大有借丰臣家还魂的错觉。 秀家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对于丹羽长正的感谢接的有些迷惘,等到秀家知道其中的内情之后瞬间就有一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感觉。 但是更重要的是,秀家不认为丰臣兄弟会作出这面蠢的操作出来,明明是削弱丹羽家的绝佳时机,却还要将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家业拱手送人。 因此,再回过头去看丰臣秀长收养仙丸的操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让“年幼”的秀家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 第四十三章 自以为是的老鼠 第二日启程的时候,丹羽长正还特意带着几位前家臣前来拜见秀家“左中将殿下,这几位大人分别是青山宗胜、青木一重、青木重直和桑山重晴,过去都是本家的家臣,现如今转投越前丰臣家帐下,特来拜见殿下。” “额,你是说这几位都已经拜入秀长叔父门下了吗?”秀家被丹羽长正的打扰有些愕然,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 其实历史上的越前丹羽家被改易后,许多丹羽家的家臣也纷纷被羽柴秀长收为家臣,其中就包括以上几人,因此秀家还有些心里准备。 但是今日当真仔细观察之后,这才发现在场的诸人无一例外都是尾张、美浓众出身,竟无一人是若狭、越前众。 至于播磨众根本没必要问,人家转封播磨不超过3个月就被改易,根本来不及培养播磨本地的势力。 几人中,只有桑山重晴和秀家打过照面,那时候还是在贱岳之时,作为秀家后方的援兵,坐视中川秀清被攻击无动无衷,因此秀家对于他的感官并不是很好。 “如果我们有猜错的话,在场的几位似乎都是浓尾众出身吧,丹羽家曾经担任数年的若狭国主,兼管越前,请问那些若狭、越前的武士是如何安置的呢?”秀家在和几人见礼之后,耳朵凑到丹羽长正身边轻声问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若狭众栗屋胜久、熊谷直之、武田元明等人本就在若狭有着极大的势力,本家转封播磨的时候就没有跟随。他们在那个时候就直接成为了关白殿的直臣。 近江众坂井直政、提教利、松原直元等人有部分留在越前,有少部分岁我等转封至播磨,现如今一经先一步往加贺去了。 殿下可能不知道,关白殿下对于浓尾出身的家臣甚是喜欢,在本家改易之时,就主动提出替我等接纳遗臣的要求,本家因此才能妥善处理家臣知行之事。” “关白和参议两位殿下,向来会体恤下属。”秀家口是心非的说道。 但是话说道这里,秀家对于两兄弟的打算已经基本探明清楚了。 从他们对待丹羽旧臣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俩兄弟的目的还是在争夺织田家的控制权。 要知道丰臣氏的统治权是建立在织田信长的基础之上的,整个近畿地区有着数不尽的浓尾出身的武士,随着织田信长的扩张被分封在各个领国之中。 不论是过去的织田信长还是现在的丰臣秀吉,他们所建立的封建王国本质上是浓尾武士的王国。 现如今丰臣秀吉势大,因此他们才会转投丰臣秀吉麾下,但是在心底里对待秀吉的态度是畏惧,而对待织田家多有恩情。 今日秀吉可以依靠恐惧压制织田旧臣,明日的丰臣子孙怎么办? 谁又能保不准会不会有野心之人打着光复织田家的名义,掀起叛乱呢? 所有丰臣秀吉可以通过各种途径削弱减封旧织田家内的大势力,但是绝对不能掀了浓尾武士的桌子。 甚至别说掀桌子了,还得更进一步的加恩于这些被牵连的浓尾武士,让他们知道跟着自己丰臣秀吉不比跟着织田信长差。 就以丹羽家为例,秀吉削弱丹羽家的原因是丹羽家这块招牌在织田家内部具有一定的影响力,秀家必然要对其进行打压。 但是这个打压不能牵连到跟随丹羽家的浓尾武士们身上,不然秀吉的打压就会挖了自己的根基。 从这一点来看,丰臣秀吉在处置丹羽家的行为上看似有些孟浪,实则是非常稳健老辣的,即便是秀家都忍不住点一个赞给他们。 也就是秀家不知道丹羽长正内心的小九九,如果让他知道丹羽长正觉得丹羽家可以接着越前丰臣家重回巅峰,只怕一个“马鹿”就要骂出来了。 丰臣秀吉的举动明显是在掘丹羽家再生的根基,可悲的丹羽长重、丹羽长正俩兄弟,还结合仙丸过继丰臣秀长的事情,白日做着美梦。 战国的豪族是最现实的存在,虽然不乏有忠君爱主之人,但是大部分豪族首先考虑的都是自身家族的利益。 更有甚者,分家往往将分家的利益放置在主家之前,这个问题直到德川末年都没有解决,纪伊藩,越后藩,福井藩三家亲族见势不妙直接跳到了尊王派中去,不然德川幕府不会倒下的这般迅速。 现如今丹羽长重兄弟,指望这群已经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外族”,可以听从自己的命令,架空越前丰臣家,当真是可笑至极。 秀家没有和他们多做纠缠,在与丹羽家二代两次交谈之后,秀家的心底里已经给他们俩人打上了“可以利用,但不可交”的标签。 此时此刻的秀家已经有些后悔,昨日多嘴一句要将丹羽家队伍带上了,纯粹是在给自己找膈应。 因此在与他们也是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回到各自的队伍中,往大坂而去。 骑在马上之时,清水信也出奇的向秀家询问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丹羽家被改易之后,还是这般姿态,似乎有些飘飘然,丝毫没有反省的感觉。” 秀家扭头瞧了一眼清水信也,这也正是自己昨日疑惑的问题,昨日夜晚的对话,语气说是谢谢,不如说是一种炫耀更恰当。 昨日的丹羽长正像是在和秀家说“我丹羽家还没有完,宇喜多殿下不会后悔交本家这个朋友的。” 现如今清水信也问到秀家这个问题,秀家也产生了考较的想法,扭头向他反问道“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清水信也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昨日本以为是丹羽家痛定思痛,接受了被削减十之七八的事实,并且知耻后勇,想要恢复丹羽家旧时的荣光。但是现在想想,是我想错了。” “哪里让你觉得不是这样呢?”秀家继续问道。 “正如丹羽长正大人所说,他们家已经成为丰臣殿下的直臣,另外那几位大人也与其一样,或投效关白,或投效丰臣参议,早就和他没有瓜葛。 但是今日依然以上位者的姿态,就好像是在和殿下介绍自己的家臣一样,正常的武家哪里会犯这样的错误出来。” 清水信也说道了点子上,秀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得到秀家的鼓励之后,清水信也继续说道“刚刚殿下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在一旁看到极为担任的表情有些尴尬。 现在回想来看,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那几位大人主观想要见殿下,其中又有多少是被丹羽长正殿下拉过来的。” “哎~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吗?”秀家忍不住的叹息道 这面简单的问题,就连年级只有十五六岁的清水信也都能看清,为什么丹羽长重和丹羽长正俩兄弟看不清呢? 或许就是仙丸过继的时间点太过巧合,给予了丹羽兄弟俩这面不切实际的错觉。 根据历史来说由于仙丸在1582年就已经过继给了羽柴秀长,因此在丹羽长秀死后,丹羽家被改易时候,纵使羽柴秀长照样为他们美言了几句,依然没有让他们产生这种错觉。 但是现如今沉浸在美梦中的俩兄弟是怎么都劝不醒的,现在秀家纵使想要去劝,只怕还是会被他们当做嫉妒而厌恶,只能期望他们早早的认清现实,脚踏实地的给秀吉奉公了。 秀家一行人到达大坂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8月底,丹羽长正等人需要带着家眷继续北上,于是和秀家等人在尼崎分道扬镳。 前几日见到的青山宗胜、青木一重、和桑山重晴等人由于需要参见新主公丰臣秀长的缘故,与秀家一道转道向南往大坂而来。 而也只有在和丹羽长正分开之后,跟在队伍后边的桑山重晴等人这才变得没有这么拘谨。 在淀川边等待渡船的时候,青木一重、和桑山重晴俩人就主动往秀家这边靠了过来套套近乎,话里话外无一例外都是“以后都是给丰臣家打工,还请秀家多多照顾之类的。” 这样的场面话三两句话都嫌多,话题很快就转入正题,与秀家有同战之缘的桑山重晴作为代表率先开口问道“羽柴中将似乎和我等旧主有些情分,想来丹羽家在丰臣参议和羽柴中将的佐力下很快就能实现复兴吧。” 秀家听到他的对话,套有兴趣的说道“你等已经转投丰臣家,还牵挂旧主,丹羽家有你们这样的家臣才是真的荣幸啊。” 其实这个问题,正是秀家前世一直想要思考的。 在历史上德川幕府建立之后,包括户川达安在内许多的宇喜多旧在臣服德川之后,或多或少的都给与了再流放八丈岛的秀家一些帮助,为后世的美谈。 但是作为当事者他们和德川家来说,身为德川家臣,享受德川俸禄,却依然思念旧主,是否对得起德川家开给他们的工资呢? “不过你们猜错了,我与丹羽家并不熟络,不论是丹羽修理还是两位大人都只有数面之缘。或许秀长叔父与丹羽修理有些交情吧。” 几人正说着话呢,摆渡秀家渡河的船只已经靠岸,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音。领头的事务官还是秀家的老熟人,“老阴阳人”片桐且元。 “哎呀~哎呀~,羽柴中将等候多时了吧,下官这一接到下面的禀报就马上过来了,可惜有些日子没有骑马了,技巧上有些生疏,以至来晚了,还望殿下赎罪啊。” 见到大坂这边来人,青木一重、和桑山重晴识趣的先向秀家告退后离去。 秀家用余光顺着他们的方向望去,那些与他们一道的武士正似乎正期盼着他们的回复,可是谁知他们只是只是隐隐的摇了摇头。 “武士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刀、甲、马,东市正这可不应该啊。”见到片桐且元下船,秀家主动靠了上去,对着他调戏道。 “左中将批评的极是,我回去之后这就抓紧练习起来,你也知道大坂城刚刚建立,政务上面的失事情牵扯了我大部分经历,才会这样的啊。” 听到秀家的“责备”,片桐且元笑嘻嘻的想秀家道歉,随后又话锋一转,一脸严肃的对着秀家说的“殿下今日来的真不是时候,殿下今日心情不是很好,此次也是丰臣参议让我来迎接殿下的。” “大坂城内发生何事了?”秀家好奇的向片桐且元问道。 谁承想片桐且元并没有给予秀家正面回复,挥了挥手打着马虎眼说道“嗨,主家的事情哪里是我等家臣刻意置喙的呢? 我只是提前告知殿下,关白殿下今日恐怕是不会见你了,即便是您主动提请参见,今日恐怕也不是一个好日子。” “船家准备的差不多了,殿下只需要带着些许侍从侍女渡河即可,军势全部停驻在尼崎城内,会有专人负责统御的。” 看着片桐且元讳莫如深的样子,秀家内心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十有八九是秀吉的私事问题,而且这个事情还非常忌讳。 现如今大坂城内能让众人如此畏惧闭口不谈的话题,恐怕只有秀吉和茶茶之间的事情了。 秀家作出一幅“了然”的表情,再三向片桐且元感谢提供的情报,随后对着角南友行和高桥凉介交代一番后,就带着几十名侍从武士和十几名侍从逐次登上了渡过淀川的船只。 只是片桐且元是特地来接秀家的,青木一重、和桑山重晴是丰臣秀长的家臣,他们想要渡河只能自己花钱摆渡了。 “刚刚那两位大人似乎话有所指,我看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其他大人的表现,他们俩人似乎是被派来试探殿下口风的。”秀家等人一登上船只,趁着片桐且元离开布置事情的功夫,清水信也凑到秀家身边说道。 秀家很高兴,半兵卫观察道到了刚刚的细节,只是这一点还不够“哦?呢你认为他们所谓何事呢?” “恐怕丹羽兄弟的举动确实不合人心,他们对于丹羽家的眷恋是依托丹羽修理大人的,但是这些时日来丹羽兄弟的举动着实让这些老臣寒了心。 今日丹羽长正大人又对着已经不是家臣的他们颐气指使,是谁都不会好受吧。他们此前恐怕是畏惧丹羽家与本家和越前丰臣家的关系,因此才派人来试探殿下的口风吧。” “这么说?我那句‘我和丹羽家不熟’可能还真的害了丹羽长正吗?我刚刚是不是应该说‘我与丹羽家是金兰之交?’”秀家用略带着无所谓和嘲讽的语气说道。 “殿下真的好心情开玩笑,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摸清了丹羽家的虚实,只怕是一只自以为是的纸老虎罢了。” 与清水信也的定义不同,秀家目光看向来时的河岸,口中轻声呢喃道“自以为是的纸老虎吗?不!恐怕是一只老鼠才对吧。” 第四十四章 达到大坂 “两位在谈论什么?” 就在秀家和清水信也交流的片刻,片桐且元已经交代好了事情,靠了进来,隐隐约约能听到“丹羽家”的词汇,勾起了他的兴趣。 “没什么,只是路途上遇到转封加贺的丹羽长正大人,便与他交流了片刻,听说关白殿下和秀长叔父接纳了丹羽家浓尾出身的武士,被下面的人称颂呢。” 片桐且元很确信,刚刚自己的听到的不是这句话,但是他依然非常聪明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提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自从殿下返回大坂之后,关白殿下可是下令要备前羽柴宅邸加班加点的建设呢。 现如今殿下来的真是时候,可不就是昨儿,大部分的装饰刚刚上去。 北政所大人可是亲自为殿下挑选的家具,为的就是让殿下可以住到自己的屋子里面去呢。” 说话间船只已经靠岸,片桐且元引着秀家下船。 尽管大坂城还在建设,但是城下町已经逐渐成为日本最繁华的城市,城町的范围一路延伸到淀川两岸。 早在片桐且元从这里渡河迎接秀家之时,这座在淀川河口的码头就已经被丰臣家的旗本众接管,道路两旁有足轻拄着长枪驱赶着人群,为秀家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还是秀家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排场。 甚至在秀家上马之后,在前方为秀家开道的是十几名背后背负光色母衣,身穿黄色战袍及用黄色威绳串联的当世具足的骑马武士,正是秀吉的亲卫——黄母衣众。 后世的影视和游戏作品为了突显出视觉效果,往往会大面积的使用不同的颜色来区分不同势力的军队。 但是在生产力极为低下的过去,颜料是非常昂贵的物资,百姓们最常见区分的颜色就是常年沾染在衣物上的灰渍。 大部分的家族军势区分的方式仅仅是家纹罢了,大家都统一使用白底旗帜,定多会在花纹的颜色上使用一些常见的色彩进行区分,但是大部分依然是白地黑色花纹。 只有重点部队才会由家主同意购买颜料进行装备。不然以战国武士微薄的工资,供养甲马尤显不足,更别说是刷上五彩斑斓的颜色了。 秀吉确实喜欢黄色,但是别看他财大气粗,除了他自己的本阵所用之外,麾下各旗本备队的旗指物、阵旗依然用的是白底黑纹旗帜。 秀吉也确实喜欢排场,但是不代表人家傻,这种带有装饰性东西在这个战国乱世还是有些华而不实的,这样全身通黄的金甲武士,直到目前他也才装备了百余人的队伍。 与黄衣母众遥相呼应的是秀家身边所带的几十名身穿蓝色威绳串联甲片,而正面是以三大整块铁甲片冲压而成的,呈品字形分布的本土化版本的南蛮具足的旗本武士。 尽管他们的背后没有挂上旗指物或者母衣,但是他们背后背负着的与人等高的骑弓和马匹两侧悬挂着的箭壶,无不在像别人表明自己并不好惹。 视角再向上一台,发现这些侍从武士头顶上无一例外顶着一根蓝色的鹅毛随风摇摆。 黄与蓝是这只队伍的主旋律,一冷一暖两种风格迥异的颜色在这里交相呼应,不断的在向周围的路人宣扬着他们的主人身份的显赫。 在被约束的道路两边,有一名年轻的武士挤开人群来到队列的最前面,近距离观察正在行军的队列。 在他的身边是极为身材魁梧的武士,摆出一幅凶神恶煞的面容。在加上他们腰间悬挂的武士刀,让周围的百姓无不退避三色。 他们这面明显的目标,着实引起了周围守备的丰臣旗本众的注意。 不多时,就有两个披甲带盔的旗本武士带着十余名足轻赶到,挡在他们的面前,并盘问他们的身份。深怕他们是刺客会对队列中的“贵人”不轨。 “这位大人,我等是九州大友家的武士,随主公大友左少将上洛拜见关白而来。”面对盘问,那名武士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没有非分之想。 这边的骚动当然也引起了队列中武士的注意,身负秀家护卫责任的伊达政衡2名着甲武士来到这里,亲自盯着眼前这几位“危险分子”,也终于让这位九州的年轻,近距离观察到了宇喜多家旗本众的武备。 一个小小的插曲没有引起秀家的注意,战国乱世不论是浪人还是武士都是最常见的存在,会有专人负责去盯着他们。 这边的故事也仅仅是让秀家眼神瞟了一眼罢了,巧合的是被围在中间的年轻武士正好扬起脑袋看向秀家这边,与秀家发生了对视。 等到秀家走远之后,看住他们的丰臣家旗本才逐渐散去。 被几人围在中间的年轻武士看着身边的另一人年轻人问道“吉右卫门,你觉得怎么样?” 被叫到的武士应声回复道“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强军,特别是后面的蓝甲武士比前面的丰臣母衣众更加精锐。 现如今还能坚持流镝马术的武家不多,听闻备前左中将麾下有一整只朝500人规模的流镝马队,想来就是这就是他常胜的关键吧。” “我刚刚看到他们的具足似乎都是统一的样式,与我们传统的大铠和片小扎具足都不同,倒有几分南蛮胴具足的味道,要知道现在一领南蛮胴具足不下百贯呢。” 在吉右卫门说话之后,边上又有一人接话说道。 “如果左中将给他的500旗本都装备这样的具足,仅仅具足一向就是5万贯的开销。” “我仔细看了他们的胯下的马匹,腰高皆过1米4,必然是来自关东的良驹,这样的马匹也得数百贯一匹吧。” 身旁伙伴的回答都被这个年轻人听在耳中,唤作吉右卫门的年轻人忍不住说道“也就是说光这只500人的流镝马队,组建的花销就不止10万贯文,这点钱完全可以组建起一只数千人的强军。备前当真如此富庶吗?” 流镝马队之所以在战国时期逐渐被淘汰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抛开这些骑射武士常年累月的训练不谈,仅仅是马队的组建成本和维护成本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也难怪在战国中其上野是小幡流镝马队仅仅只有百人的规模了。 “这么说来,这位备前国的羽柴左中将,与关白殿一样,也是一个喜好奢华之人吗?”在总结了周围同伴的答复之后,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武士有些疑惑的说道。 可是这个判断刚刚说出口,他又摇了摇头自己进行了否定“能够打败小早川、长宗我部的武士,绝对不是一个喜好华而不实的家伙,而且我刚刚看到了他的眼睛,这个眼神绝对不会骗人。” 几人对秀家的判断,秀家自然是不知道的。秀家的排场这么大,路上引来路人的瞩目是肯定的事儿。 好在在黄母衣众的开路下,秀家一路平静的来到大坂城下。 尽管大部队已经被秀家放在了尼崎,但是来到城下时携带武备的武士/侍从人数依然超过了50人,片桐且元不得不对着秀家说道“殿下不如将侍从和近卫分列两班,一班随殿下前往藩邸,一班我派人带往城下町武家屋敷赞居?” 尽管片桐且元用的是询问句式,但是秀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毕竟这里是大坂城,是秀吉的居城。 随着片桐且元沿着坡道等到还在修筑的三之丸,秀家的藩邸已经映入眼前。秀家所代表的备前羽柴藩藩邸被赐在了三之丸玉造口南部,对门就是丰臣秀长的藩邸。(现市民公园这里) 由于土地面积的限制,整个藩邸的面积并不大,只有前后3个院落,土地面积300余坪。 当秀家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里面的布置似乎还没有完成,不断的有仆役和侍女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就在秀家迷茫是不是要进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招呼声“八郎,要不先来我这边坐坐?” 秀家扭头一看,正是丰臣秀长在向自己招手。 “是秀长叔父!”秀家兴奋的下马向他走去“看到您身子健朗的模样,我就放心了。” “说什么话,你叔父我身体可好着呢。”秀长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可是我在路上听闻你收养了丹羽家养子的消息,让我对您的身体好一个担心啊。” 听道秀家提及仙丸的事情,秀长面色上的喜悦微微收起,拉起秀家的小手说道“我们先进去再说。” “已经让人加班加点的修筑了,可惜还是没能在你到来之前完工,你今日不如就暂且在我家休息,等过几日你对门的藩邸修筑完成之后再搬过去吧。” 一进越前丰臣家的家门,丰臣秀长就非常的热情的招呼秀家。 秀家随着秀长进道藩邸,作为丰臣秀吉最亲的弟弟,他的院落面积是整个大坂城内最大的,着实让秀家一番好走。 秀长甚至在自己的院子内挖出了一个小池塘,在池塘内修理一间只能容纳4~5个人的小茶室,等到俩人都落座了,秀长亲自为秀家倒上茶水。 “我想你也猜到了,当初收养仙丸的原因确实如你所想,是出于安抚的目的。 不过仙丸到了这里之后我才发现,他确实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倒也真起了立他为养子的心思。 今日既然你已经提到了这个事情,我也向在这里想要拜托你一些事儿。” 看着丰臣秀长严肃的模样,秀家的心也揪了起来“叔父所请,但说无妨。” “今年我已经47岁了(虚岁),不瞒你说,这两年我确实经常感到力不从心,身体已经没过去好了,也不知道还能过几个十年。 你是我见过最实在的孩子,以后万一我有什么意外,仙丸这边就麻烦你这个姐夫多多找过了。” “叔父刚刚不是还说....” “这些不过是场面话罢了,你可知道我今年已经两次前往摄津国有马汤山疗养了。” “温泉疗养活血清淤延年益寿,即便是我也经常去泡泡温泉呢,叔父不用太过多心。”秀家对着秀长宽慰道。 “你与我不同,你去泡温泉是为了养生,我去泡温泉是为了治病。” “叔父患了什么病?”听闻秀长生病,秀家急切的询问道“年初不是还好好的吗?可曾询问过医师?” “小点声,此事就连兄长我都没有告知。”也许是听道秀家的嗓门有些大了,秀长急忙开口压低他的音量。 “没什么大病,就是有时候会浑身乏力,手臂也使不上劲罢了。 倒也寻了一些医师,却是怎么都瞧不出毛病出来,总是说些气血不足的说法,却怎么喝药都不见起色。 倒是金藏院的一位大师向我建议学习武田大膳汤治的法子。你还别说还真有用,每次泡完温泉浑身都舒坦不少。 为此我还派专人每日去有马汤山挑水回来煮汤,有了这桶汤我这才能每日活跃不少。” 丰臣秀长陈述自己的时候语气非常平和,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常年身体不适的患者,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在秀家耳中却听得有些悲凉。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的丰臣秀长就是在天正14年(1586年)左右,开始频繁的进入摄津国有马汤山疗养的,这被视为秀长的健康状况渐渐出现变化的象征。 之后的九州征伐,虽然其依然挂名总大将,但是大部分的黑田孝高和藤堂高虎俩人指挥作战,秀长本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丰后休养。 如此看来丰臣秀长的身体早在天正十四年之前就已经出现问题,只是他一直强撑着不行了,因为频繁出入温泉这才被记录在历史上。 “我这身体,一到冬天就受不了,手脚怎么都施展不开,北陆的冬天我可承受不住。因此我已经和兄长说过了,此次北陆之行我就不去了,由你和治兵卫陪同前往。” “北陆不去就不去了吧,不管怎么说,还是身体最重要。”秀家还沉浸在丰臣秀长告知自己的身体不行的重要信息中,对于这点小事压根就没有关心,随便的回应说道。 谁承想秀长的下一句话着实把秀家惊到了。 “我已经向兄长提请,给我转换封地,北陆那个地方我我连去都不能去,如何起到压制地方的作用呢?” 第四十五章 丰家叔侄聊九州 “叔父打算转封?”听到丰臣秀长的陈述,秀家吃惊的问道“怎么此前从没有听您提起过这点。” “我受封越前领本就没多少时间,基本上都待在京都没有之国过,名义上我是镇守北陆实际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过去我等身体倒还健朗,可是去年那一场讨伐佐佐成政的战争让我人清了现实,北陆这个地方我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丰臣秀长的表情表现出无尽的遗憾,毕竟对于他来说,兄长秀吉就是他的全部,从小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在秀吉成为武士之后,明明未来还朝不保夕,但是是秀长抛弃了稳定的座商学徒的工作成为了他第一个家臣,同时也是秀吉唯一的足轻。 两兄弟相互扶持,秀吉一直把秀长当做放心的依靠,每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教导他去完成,而秀长无论有多困难,都会想尽一切去为兄长奉献。 秀长的身体是近年来才有的吗?显然不是。 甚至很有可能在其转封越前之前就已经落下了病根,可是当兄长需要一个人替他镇守新领北陆之时,是他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接受了柴田胜家留下的烫手山芋。 以丰臣秀长的习惯,如果不是身体真的不行了,是绝对不会和秀吉诉苦,要求换地方的。 秀家有些唏嘘眼前这个宛如小太阳一般的男人,纵使某人一直宣称自己的才是太阳之子,但是他从来没有给人带来过温暖,反倒是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更让人暖心。 “关白殿那边怎么说?” “啊~兄长嘛,也许是我说的太突然了吧,让啊有些承受不住。没有第一时间给我答复。事实上我并没有和他说我想要转封的真正原因,只是告诉了他想要离开北陆的想法。”丰臣秀长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不直接说明缘由呢?”秀家不解的问道。 “说明白了有什么用呢?名医什么的我自己都已经找过了,兄长去找就能治好我的病吗?现如今兄长正在天下平定的重要关头,还是少些让他操心的好。” 丰臣秀长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永远把最坏的留给自己,最好的贡献给别人,如果丰臣家仅仅只有丰臣秀吉,他绝对不会成功,还好老天给了他这样一个弟弟,却又可怜早早的收走了他的性命。 “那么叔父是否有想好的封地呢?” “我本想到九州去,但是兄长说什么都不让,说什么‘既然身体不好就留在近畿的话’出来,但是具体在哪里并没有细说。” 秀家与秀长的对话很平淡,就好似家里人的聊聊家常,但是其中蕴含的隐藏信息很庞大,特别是秀长开头一句“我本想到九州去”。 秀家听到秀长的回答,就好像抓住了G点一般兴奋的问道“叔父打算去九州?这么说关白殿下已经决定发起九州讨伐了吗?” 话一出口,秀家就觉得有些不合适,有些匆忙的改口挽回道“我的意思是,叔父身体不好,留在近畿修养确实不错,转封到了九州还要操劳新领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 但是秀家的担心是多余的,秀长根本没有因为秀家的关注点转移走而生气,反而平静的说道“大友宗麟都亲自从冈丰城跑到大坂来了,兄长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现在已经确定了,明年开春就动兵。这也是为什么兄长这么急要敢在大雪封路前跑一趟越后的原因,后面不能乱啊!” “那么军阵安排出来了吗?”秀家继续追问道。 由不得秀家这面关心,在秀吉平定天下之前,能打的仗一仗比一仗少,秀家当然想要抓紧时机扩大自己的优势。 “其实过几日兄长就会和你说这事儿,但是你今日问起我,提前和你说也无妨。九州之战,主要目标就是岛津家,兄长打算亲自挂帅总大将,由我来担任阵代总大将,你作为我的副将参战。” 秀家听到丰臣秀长转述的行军安排,内心隐隐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脱口而出道“先锋大将由谁担任?难道是和歌山殿吗?” 听到秀家反问的秀长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兄长会让孙七挂帅先锋大将的?” 秀家听到秀长的询问,强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回复道“随便猜测的,毕竟和歌山殿的势力在本家内也是挂的上名号的啊。” 对于秀家的回答,秀长点了点头说道“也正是如此,兄长才打算让孙七带领四国军团先一步登陆丰后,为在主力军团到达之前,在九州扎下稳固的据点。” “关白殿下为和歌山殿配属的编制为四国军团,这么说本家也要出兵吗,而且还要分两批动员?” 秀家的领国分布在本周西国和四国北部,如果按照秀吉的要求,秀家在四国地块的的领地是必然会被编入羽柴秀次编队之内的,毕竟秀家的封地就占到了四国全领的1/4。 “具体的军役状要求还没有下发,不过我估计兄长定夺也就会让其刷领万余军势出阵,主力依然是由我们俩人率领。” 也许是看到秀家忧心忡忡的模样,秀长笑着安慰道“你放心,兄长打算尽起关西、四国、近畿、东海道、北陆、甲信雄兵,聚兵20万近击岛津家。再加上有你我俩人在,此战必胜无疑。” 秀长以为秀家是因为在为岛津家的势力担心,实际上秀家是在为被配属到羽柴秀次麾下的四国将士担心。 秀家可是在四国岛几个大名身上都有投资的,眼瞅着就是把四国岛当做自己家的后花园在养了,现在的秀家真就怕羽柴秀次脑袋一热,把几位大名都送了。 小兵死的再多秀家都不会心心疼,秀家害怕的就是像历史上一样,由于仙石秀久指挥失误导致长宗我部家继承人在内,多少位大名/继承人战死的局面。 从现在的纸面数据来看,羽柴秀次的实力还不如仙石秀久呢,人家还是秀吉的亲外甥,浅野长政和小早川隆景真的能治的住他吗? 与这些相比,就算送了自己家伊予、赞岐两国组织出来的千余军势,秀家都不会这么难过。 但是听到秀长安慰的秀家只能憨憨的笑着说道:“孩儿还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军势呢,实在有些紧张。对了这就是为什么叔父会说想要转封到九州去吗?原来叔父早就知道九州要开打的啊。” “也只是前几日见到了大友宗麟和立花统虎,才知道兄长打算对九州动手,也是这样才向兄长提出转封的请求的。” 丰臣秀长聊到这里,端起水壶在自己的杯碟中添置了一些热水,缓缓喝上一口,情绪化的说道“这个天真是越来越冷了,热水真是好东西啊,要是没有它我只怕一个冬季都熬不过来。” “立花统虎?”秀家对于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在口中呢喃着说道。 听到秀家的呢喃,秀长喝了一口热茶后开口说道“就是筑前国高桥绍运之子,过继给号称‘九州軍神’户次鉴连的一个年轻武士,和你年级差不多大,长得颇为英俊呢。 户次鉴连你知道的吧?曾经有个称号叫立花道雪,就是那个家伙,听说前些日子在筑前病死了,立花统虎刚刚继承家业就随同主公感到大坂求援来了。” 秀家当然知道户次鉴连是谁,甚至不用秀长着重提及后世更为广为流传的‘立花道雪’这个名号,但是现在被秀长这面已解释,秀家就回忆起立花统虎是谁了。 和他的便宜老爸一样,在后世他出家之后的法名宗茂被张冠李戴之后更为广泛流传,也就是新一代“九州军神”立花宗茂。 “略有耳闻,听说年仅15岁的他就在战场上应得了大胜,打破龙造寺和秋月的联军。”秀家回答道。 “是啊,九州当真是人杰地灵,英雄出少年啊。现如今他与大友少将一道到了大坂参见兄长,倒是给兄长献上了一份别样的礼物。”说道这里,丰臣秀长忍不住笑着说道。 “礼物?”秀家再一次被秀长的回答勾起了兴趣,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大友羽林为什么要带他来吗?”丰臣秀长不急着解释,反而对着秀家反问道。 秀家:“莫不是向关白殿下展示自己家武士的英姿,表示大友家在九州有实力成为本家的盟友?” 秀长:“这或许是一层意思,但是最重要的是他的出身。” 秀家:“他的出身?” 这个问题仅仅在秀家脑子中过了一秒就已经产生了答案,秀家看向秀长说道“你是说他的生父是高桥绍运,养父是户次鉴连的事情吗?” 听到秀家点明主旨,秀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是此事,兄长只是稍一试探,大友家就同意立花和高桥两家从大友家的家臣专为兄长的家臣了。忘了和你说,大友宗麟已经正式向兄长臣服,以后与你我一样都是兄长的家臣了。” “这样一来,就取得了介入九州的理由。”秀家兴奋的说道。 秀长:“正是如此!兄长已经让浅野长政和田中政吉带着法令要求九州停战。” 历史上对于秀吉开启九州征伐的导火索写的很迷惑,仅仅用一句“应大友家的邀请介入到九州当中去,对岛津家进行讨伐。”是绝对糊弄不过去了。 如果仅仅是根据以上的论点,秀吉又出兵九州的依据,但是没有占领土地和分封九州的法理,除非他是以朝廷天皇的代理人的身份下达对岛津家的总讨伐令。 但是众所周知,历史上唯一承受了秀吉这样的对待的只有北条家。 所以事实上猴子对九州处置的法理依据,是来自大友家对九州领地的宣称,而且取得的过程也极为曲折。 于现在大友家急匆匆屁颠屁颠过来抱大腿不同,历史上的大友家还是有一些包袱的。 因此秀吉最初是以第三方大名兼关白的身份,中介岛津与大友两家之间的关系,并且提出和平划分九州土地的要求。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当时秀吉东面德川家康还没有降服,秀吉实际上在九州征伐之间,极有可能面临德川的二次背刺,这也是他不敢逼迫岛津太急的原因。 如果岛津见好就收,或许能为之后争取到一个不错的领地,但是在九州嚣张了贯的岛津家拒绝接受秀吉分国要求。 也许当时岛津家内心的OS是:“你谁啊你,称呼你一声关白,你真当自己天下人了?东面的德川长久手打赢了吗?” 可是历史就是这么的糊弄人,在岛津家拒绝秀吉的1个月后,德川家康投降了,秀吉终于腾出了手可以好好教训一顿岛津家了,之后的历史我们都知道了。 现如今,大友家提前臣服秀吉之后,丰臣家成为大友家实际上和名义上的上级,继承了他的法理依据,可以用保护家臣大友家领地为借口介入到九州之中。 “如果九州能够平稳的交接,对于百姓来说倒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结果。” 听到秀吉已经带去了“惣无事令”,秀家想着现如今的丰臣家可是实打实的天下第一大名,岛津义久这次应该可以审时度势赶紧归附了吧。 谁承想秀长笑着说道“哪有这么简单,如果岛津能和平交接,兄长何必提前开始准备九州征伐的配置呢?岛津家必然不会接受本家的条件的。” “为何?难道要岛津家割让肥、丰、筑三国吗?” 历史上秀吉的分国条件是将肥筑后还给大友,肥前给予毛利家,筑前则归于秀吉。 这个条件在后世看来,是比较中性的,并不能看出秀吉是否存在主观激怒岛津的可能,依然给岛津家留下了近70万石左右的知行领。 但是割让三国的条件对于岛津家来说依然不可接受,这也就为后来的开战埋下了伏笔。 谁承想这一世秀吉开的条件更加苛刻,秀长缓缓的伸出手掌,一个个手指掰着说道“肥前、肥后、筑前、筑后,日向半国,都被要求上交上来,仅仅岛津家留有萨摩大隅两国和日向半国合计50万石。” 秀家听到这个条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哪里是为了“惣无事令”,这明明是逼着岛津家开打啊!” 第四十六章 备前“宰相” “关白殿下给出这样的条件,九州岛津家必然不会接受”秀家听到秀吉开出的条件忧心忡忡的说道。“这个条件开过去就等于是在给岛津家下战书,岛津家必然会加快九州一统的步伐,大友家恐怕会面临更加猛烈的攻势。” 听了秀家的分析,秀长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兄长一开始就没指望九州岛津家降服,只是这个条件开的太过着急了。 我曾经和兄长建议,开出稍稍优渥的条件以迷惑岛津家,去被兄长拒绝。 正如你所说的,岛津家再知道和平已不可能的之后,必然会加紧对大友家的攻势,单靠大友家的实力实在独木难支。 但是现如今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去年刚刚经历了北陆、四国、纪伊三国征伐,国力耗损严重,特别是四国之地牵连最广、战况最为激烈。 然领地新定,民心未安,现如今就要以四国武士为先锋编组九州讨伐军团,我恐怕本家很难在短时间内动员出相应的军势出来。” 秀家:“所以关白殿这才让和歌山殿下带领少量部队到丰后、丰前、筑前去,帮助大友家稳定局势?” 秀长:“然也。” 秀家听到秀吉的安排,依然忧心忡忡,对着秀长说道“不是我嫉妒和歌山殿下,实在是觉得以他的水平恐怕不是岛津四兄弟的对手。” 秀长解释道“孙七的能力还是有的,兄长这不是怕他年幼,委托小早川金吾殿帮忙统帅军势。” “这么说先锋军中,会是以小早川家的土佐众为核心编组吗?小早川殿下也会亲临战阵?”秀家吃惊的问道。 “就以你和市松、虎之助在伊予的骚乱情况,是一朝一夕可以安定的吗?即便可以安定了又能在短时间内组织起多少军势呢?”秀长没好气的对着秀家责备道 “兄长本来是向四国修养一年,就可以成为本家新的助力,为出阵九州助攻,谁承想到了现在这节骨眼上,四国还有宵小作乱,让兄长如何松气? 市松、虎之助也就罢了,没有治理过这么复杂的领地,怎么到了你这里也能作起乱来?你和他俩能一样吗?” 听到秀长的责备,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伊予豪族众明明实力不行,却野心不小。仗着是伊予土著愣是不尊号令。若是平时还好,这不是赶上隔壁邻居造反了嘛,搞得我这边人心也躁动了起来。” 看着秀家调笑的模样,秀长好气又好笑的指着秀家说的“你倒是把责任抛了个一干二净,我且问你,万一你以后被兄长全领转封到不熟悉的地方了你怎么办?” 秀家不愿意回答秀长的这个问题,岔开话题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叔父,你可只是父亲大人对长宗我部元亲如何处置?” 听到秀家称呼秀吉为“父亲”秀长调戏着说道:“说了一天的‘关白殿’,我还以为你不认你这个父亲了呢。” “哪能啊,刚刚不是在讨论正事嘛。”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辩解道,但是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对于秀吉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秀长喝了口茶水,无所谓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处死罢了。纵然不是他组织的,乱匪总归使用的是他的名头。” 秀家从秀长口中确认了秀吉想要杀死长宗我部元亲的想法,起初是觉得连秀长都这么说了,看来元亲是救不下来,但是思考了片刻后旋即发现了问题。 “不对,如果父亲大人想要处死宫内少辅,根本不会给他到大坂自辩的机会,当初派人去高野山就直接处死了,何必让他脏了大坂的土地呢?”秀家脱口而出道。 其实在秀家听到自己回答之后,秀长就一直在关注秀家的表现,当秀家否认自己的判断后,反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但是嘴巴上还是反问道“哦?你是这么觉得的?那你觉得兄长为什么会饶她不死?一个死了的长宗我部元亲不是更加有利于四国的稳定吗?好觉宵小分子再也提不出名头来。” 对于秀长的回答,秀家又是摇头表示不认可“即便今日为了安定四国而杀了长宗我部元亲,明日那群人也会高举长宗我部信亲的旗帜作乱,难道到了那个时候父亲大人要杀了自己的家臣平乱吗? 四国的乱局原因根本无关宫内少辅个人,而是在人心。” “人心?”秀长饶有兴致的身体前倾询问道。 得到秀长鼓励的秀家,开始论处起自己的观点:“是的,就是人心,其实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只不过四国的人心最为浮躁罢了。 当地的豪族经历了百年的动乱,从来都没有一个强势的大名能够给予他们统一领导。 换句话说他们的骨子里从来没有降服主家一说,只有当主家给足他们的利益之后,才会免疫为难的为其服务。 即便是长宗我部家在征服四国的过程中为了快速转化新领,对于当地豪族所有迁就,这就养出了一批怎么都喂不饱的狼。 现如今再教他们礼义廉耻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有刮骨疗毒方为上策。等到消除了一批刺头,再按上一幅良药,才能让四国真正安定下来,成为丰臣家的领土。” 其实在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领内刚刚掀起一揆的时候,秀家的心中就已经泛起了一个疑问“为什么秀家没有如历史上对佐佐成政、宇都宫广纲等人一样,对福岛、加藤两家进行处置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俩人是自己身边出身,是自己人吗? 如果说因为是自己人多给一点时间可以理解,但是这是这依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在伊予动乱不断牵扯出来,福岛、加藤俩人不能快速评定伊予之后还不给予处罚的原因。 秀吉的拉偏架是不是太明显了一点,在处置大名上是不是有些双标了? 但是从其历史上雷厉风行的改易仙石秀久来看,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被情感所牵制理性的人,最起码现在不会。 当你否定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这个不论看起来多么匪夷所思,这就是正确答案:秀吉想要对四国的豪族连根拔起! 也就是秀家所说的“刮骨疗毒”。 四国的问题是战国乱世的通病,只不过四国比较特殊罢了,离大坂太近,让秀吉容不得沙子。 所以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真的是莽夫吗? 很有可能在他们前来伊予之前就已经得到秀吉的收益,对伊予的豪族强势以待,逼迫他们忍受不了掀起叛乱,堂而皇之的对四国进行改易。 四国的赞岐是宇喜多家领地,早在数年前就被秀家和长宗我部元亲轮着犁了一遍,阿波之地是浅野长政带领的偏军和三好秀保负责的。 在他们攻略阿波的途中,已经对阿波进行一轮清洗。 土佐之地更是在秀家包围冈丰城的那个月中,仔细的扫荡了一遍,大头都已经被摁下,直有伊予没有经过仔细的清理。 秀吉和秀家想到了一块儿去了,就好像秀家逼迫东伊予5郡豪族转封一样,用不可接受的条件逼迫那群豪族造反,然后连更拔起,此所谓刮骨疗毒。 但是把腐肉割掉的治疗方式纵然简单迅速,但是必然会给后世留下后遗症。不然豪族只看到你的刻薄,看不到你的恩情,必然会在之后再次掀起叛乱。 因此,给伤痛之后的伊予上药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程序,再结合秀吉留下长宗我部元亲这个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长宗我部元亲就是这个良药。 秀家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父亲大人留下宫内少辅,就是为了安定四国。 既然伊予的豪族举的是复兴长宗我部家的大旗掀起的叛乱,父亲大人完全可以在评定伊予之后,安排宫内少辅代管伊予部分领地和军势。 这样做的不仅可以堵住伊予众的嘴,更能安抚边上阿波、土佐武士的人心。” “说的对也不对。”秀长在秀家回答的基础上指正道“兄长确实需要宫内少辅安定四国人心,但是是绝对不会放虎归山的,从其将长宗我部家转封出四国就可以看出。” 听到秀长的聊起长宗我部家转封的事情,秀家有些不甘的嘟囔道“所以就安排到我这边来嘛。” 也不知道秀长是不是真的没听清,他疑惑的说道“啊?你再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感叹父亲大人明炬慧眼,想的就是比我多。”秀家像是被抓包的孩子一样,紧张的岔开话题说道“就是因为四国之地刚刚平定人心不齐,而九州讨伐就在眼前。 所以父亲大人才留下了宫内少辅,让他成为四国众的主心骨吗?这么说父亲大人的意思是,将他交给和歌山殿的先锋军,一同前往九州吗?” “一语中的。”秀长听到秀家的“标准答案”同样激动的肯定道“兄长最初想要杀宫内少辅是真心的,但是巧合的是大友少将的求援紧赶着来了,宫内少辅就有了必救的理由。 但是明面上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嘛。如果不给人以警示,兄长如何统御天下呢? 所以明日兄长接见你之时,就得由你向其提出饶恕长宗我部元亲性命的请求,至于理由怎么想随你编。得给兄长一个台阶下啊。” 秀家有些不可思议,刚刚还在发愁要怎么救长宗我部元亲的秀家,现如今只要提出请求就能救下了,这不是给自己白捡起的便宜吗? 不过听到这里的秀家,也由衷的感叹长宗我部元亲的命是真的硬啊。 抛开四国几次险些战死不说,就说历史上九州之战,明明是必死的局面还能出现如历史上曹昂救父一般的剧情,被儿子信亲救出。 现如今到了这一世,明明前有向秀吉欺瞒田亩军役信息被判以死刑,结果执行前遇上秀吉登位关白大赦天下,改判了流放高野山。 现如今遇到伊予的宵小打着他的旗号作乱,居然又碰上九州之战需要用到他的力量免除一死。 我愿称其为“战国小强哥”,顽强不死。 秀家有些不确信的问道“这么简单就行了?” “当然不是,兄长会严厉的斥责你,但是会用你年级还小不懂事为理由,处罚你身边的家老。”秀长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着说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听到秀长的安排,秀家的面前凝固了,转脸就耷拉了下来,有些不理解的问道“那为什么是我去触这个眉头?挨这个骂?为什么是我的家老替我受罪?” “因为长宗我部信亲现在是你的寄骑啊,只有你最应该替他们家说话,别人横插一脚又算什么呢?”秀长解释道。 听到秀长解释的秀家,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认下了这门差事,毕竟在信亲那头不是还答应了会救他的父亲嘛。 “原来父亲和叔父早就已经算好了啊,这才催着我道大坂来原来是为了演戏给天下看啊。”尽管秀家已经认下这门差事,但是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看到秀家发起来小脾气,秀长笑着安慰道“那给你加封参议官职表示安慰怎么样啊。” “参议?这不是叔父你的官职吗?好像德川骏府殿也是这个官职。”听到自己官位有序升,秀家顿时来了兴趣。 “我也要升官了嘛,作为阵代官,顶着个参议的官职怎么说怎么不合适,等到你们越后回来,我就差不多叙任中纳言了啊。” “唉?那叔父你不是就是从三位正卿位了?那我在这里提前恭喜叔父了啊。” 其实秀长的叙任官职是可以遇见的,就像他自己所说,秀吉既然要推行公武合体,那么朝廷的律令制官职必然是其重塑权威性的道具。 参议虽然也可以被称为“宰相”,但是在含金量上比中纳言之上少了太多,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内阁辅政之一罢了。 这个官职虽然已经是位极人臣,但是想要统御“全天下”汇聚于九州的20万精锐由显不足,那么给他再升一级,为中纳言“亚相”就成为了必然了。 听到了秀家的恭维,秀长也孩童心大发,对着秀家拱手道喜道“那也提前恭喜你了啊‘备前宰相’大人。” 第四十七章 大坂城内开大会(上) 丰臣秀吉和茶茶的冷暴力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过了一天就从大坂城内传来“关白殿下在淀夫人处留宿”的消息。 又过了一天,秀吉就召见了秀家。 此时秀家已经住进了刚刚修葺好的藩邸之内,距离丰臣秀长的藩邸仅一街之隔。 秀家与秀长几乎同时出门,在通过玉造口进入大坂的路上,秀长还用胳膊肘碰了下秀家说道“等下到了兄长面前,别忘了那件事。” 秀家本以为不过是在秀吉面前配合一下,随便演一场戏,之后再由“漏风”的大坂城内流出休息,以此来树立秀吉的淫威。 这样一来秀家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情绪表达,是走流程一般非常轻松的举动。 谁承想秀吉的侍从居然引着秀家和秀长到了面积较大的评定间内,而殿内已经坐着十来个人了。 秀家从后面扯了扯秀长的衣袖,凑到他耳边小声抱怨道:“前几日不是说就小范围意思一下就好了吗?怎么今日这么大阵仗。” 秀长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跟着秀家吐槽道“你也知道我那个兄长的脾气,谁知道他是又想的哪一出啊。” 看到秀长和秀吉从门口进入,原本坐在左手上座正在交流的俩人微微欠身示意,对着秀长这边说道“真没想到丰臣参议和羽柴中将都来了啊,看来关白殿下真是有要事相商啊。” “哎呀,别说了,让我这样的来人家起一个大早,是在是力不从心啊。”秀长笑着说道。“倒是你毛利金吾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毛利辉元已经进位右卫门督,与小早川隆景左卫门督同称金吾。) 跟在秀长身后的秀家定眼一看,哎哟,还真的是老熟人正是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叔侄俩人。 而坐在他们下手的则是秀吉的大舅子浅野长政和刚刚从父亲手中接过家督的尾张那古野藩藩主蜂须贺家政,以及伊势长岛藩蒲生氏乡。 对于家政而言,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面高等级的会议,举止略显得局促,毕竟在场的都是天下闻名已久的武士。 即便是浅野长政也凭借领兵评定阿波在世间略有武名,再说人家是秀吉的大舅子,即便没有名气,在这个评定间中也不会有人忽略他的存在。 到最后一看,才发现只有他一人还是Nobody。 坐在这么多大佬中间,肯定是很难放平心态,直到他看到比自己年级还小的秀家到来,瞬间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向秀家投来“救星”般的眼神。 但是蜂须贺家政仔细想一想,又隐隐觉得其中有些许不太对劲。 而座在对坐的有播磨姬路藩黑田孝高和纪伊和歌山藩羽柴秀次等人,他们正与身旁一位身穿天鹅绒服饰体态发福的男子聊着天。 而坐在他们身后的则是一位略显沉默的年轻武士,与周遭的小圈子显得格格不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而当秀长步入评定间后,即便是刚刚在一遍开小会的众人也都停下了喧嚣,转过身子向秀长和秀家示意。 “昨日晚些时候到的大坂,仅仅是向关白殿下送去了讯息,就被要求今日一早参与会议了。”毛利辉元对着秀长回答道“我们刚刚还在讨论会是什么事情,现如今看到参议您到了,我们也就有了主心骨了。” 秀长微微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毛利辉元的问题,而是走到那名体态发福的中老年人面前介绍到“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九州丰后、丰前、筑前的大名大友左近卫少将宗麟,是刚刚向关白降服的外样大名,以后大家都是关白殿下的家臣,自当同心协力。” 其实丰臣秀长主要是在向浅野长政、蜂须贺家政和秀家介绍的。 在几年前毛利家还和大佬家在九州打生打死,毛利辉元和小早川隆景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么一位带给大友家传奇的家主呢? 但是几人还是在秀长介绍一遍后,互相恭维了一番,就好像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 历史就是这般讽刺,明明在几年前互相之间还把对方当做主要对手,现如今同样在一个更大的势力麾下搔首弄姿。 介绍完大友宗麟之后,秀长有指着坐在人群中渺小的不行的一位年轻人介绍道“这位就是九州军事户次鉴连之子,同时也是高桥绍运的亲子立花统虎,他是代表立花、高桥两家来向本家降服的。” 被点到名的立花统虎略显局促的向着在场的诸位大名举动致意,并说道“在下筑前立花统虎,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等到那个唤作立花统虎的年轻人微微把头抬起,秀家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眉目间带着几分英气,这幅面容总觉得的在哪里见过。 “我们又见面了,羽柴中将殿。”立花统虎主动上前向秀家打招呼道。 秀家虽然觉得他有些面熟,但是在记忆中双方应该是没有见过的,因此在被他称呼之后,感到有些讶异的问道“我们见过吗?” “见过,也许羽柴中将不记得了也不奇怪,殿下一直是人群中最耀眼的明星,而在下不过是普通武士一名罢了,当不得什么关注。 但是羽柴中将的英姿,在下还是记忆犹新的,备前武士不愧是关白殿下麾下第一武。” 听着立花统虎没头没尾的话,秀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实在抱歉,在下有些记不得在哪里认识的大人您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同门,自当同心协力为关白殿下效命。” “这是应该的,我还等着在九州战场上,欣赏殿下的勇姿呢。”立花统虎客气的说道。 秀家其实非常想吐槽自己是食脑的,但是依然嘴巴上客气的说道“你我同僚,互帮互助本是应该,只是现如今可说不得什么‘九州之战’啊,自丰臣氏继任关白一来,四海承平,哪里还有什么大仗要打啊。” 此事众人还没有听闻九州岛津家拒绝秀吉提议的回答,尽管从许多渠道收回的消息已经可探得秀吉讨伐岛津已经势在必行。 但是永远记得丰臣关白是掌握大义的一方,是被逼无奈之下,这才对岛津家发起了讨伐战。 俩人正聊着天,评定间御阶上专门由秀吉走的侧门铃铛声响起,标致着有人从内馆而来。 此时此刻,能从大坂本丸内馆而出的人只有可能是秀吉本人,因此无论众人是否还有话题没有聊完,都迅速沉默了下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准备迎接天下最具权势的人出现。 “哈哈哈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由于不是正式的会面,秀吉并没有身穿朝服摆什么架子,穿着一身白色锦绣走了进来。 “大家都认识了吧,主要是彦右卫门和大友少将他们都介绍过了吧。”秀吉刚一进门就像众人询问道。 秀长结果秀吉的问题回答道“在下刚刚已经引见过一番了,想来现在已经熟悉了。” “恩!那就好”听到秀长肯定回答后,秀吉点了点头说道 “你们有人见过凤凰吗?” 众人都被他的问题问的有些发蒙,难道把众人兴师动众地叫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吗? 很显然秀吉不是周幽王,他很快就掀开了谜底“佐吉啊,把凤凰带过来啊,就放在殿内。” “哈衣”得到命令的石田三成很快行动,指挥着几个侍从搬动一个巨大的笼子来到殿内。 好在日本的建筑结构都是通顶落地门,不然这么大的笼子恐怕真的搬不进来。 这个巨大的笼子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目光,在笼子中间还不断发出奇怪的动物叫声。 秀吉指着笼子说道“这个里面装的就是凤凰,是岛津家进献给我的礼物,说是从大海对岸的大明国捕获而来的。我也是到了今日才知道凤凰是分凤和凰是一公一母两种动物。 说到这个凤凰也着实奇怪,明明的公的凤居然长得像姑娘一般艳丽,明明是母的凰,长得却像是杂毛的野稚一样。佐吉把帘幕拉起来吧。” 随着秀吉的一声令下,石田三成拉动着一根绳子,将遮挡笼子的黑幕打开,秀家正眼一瞧,这哪里是凤凰嘛,不就是一对一公一母的孔雀嘛。 但是秀家有相关的知识储备,不代表在场的诸位有同意的认知,纷纷对笼子中的两只鸟发起了惊呼,主要还是笼子中的公孔雀,长得确实艳丽了些。 笼子中的公孔雀似乎受到了惊讶,当着众人的面开起屏来。 自然界中公孔雀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开屏,一种是向母孔雀求偶,第二种就是自己感觉受到威胁之时,张开屏羽扩大自己的面积,结合羽毛上的眼睛吓跑敌人,这一次显然是因为后者。 第一次看到公孔雀开屏的众人,纷纷对它的行为表示出惊叹,明明只是提前看了几次的秀吉,现如今却像是在看土包子一样看着在场的众人,从众人的惊呼中汲取自豪感。 “昨日茶茶和我看到他们的时候,也着实惊讶了一番,感叹他们真是奇妙的生物啊。”秀吉在御座上指着孔雀说道。 丰臣秀长也非常合适宜拍马屁道“得凤凰祥瑞,这不正应正兄长是天下人之姿吗?丰臣家当世世代代,统御天下。” 在场的大名也非常配合的恭维道“恭贺关白殿下喜获祥瑞,祝愿丰臣氏世代统御天下。”之类的话,直把秀吉捧的高兴不已。 与众人喜庆的祝贺不同的是,刚刚还笑嘻嘻和众人聊天的大友宗麟、立花统虎此刻面容有些凝重。毕竟相比较岛津家献上的祥瑞,他们所能给出的礼物确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甚至大友家有些担心,丰臣家会不会就此放过岛津家,不再介入九州的局势了。 事实上是他想多了,丰臣秀吉是什么人,集合慷慨豪迈与刻薄寡恩于一体的人格,现实是他行事唯一的准绳,哪里是别人随俗便便送上一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就改变主意的存在。 很快他就命人把“凤凰”撤下,同时撤下的还有脸上的笑容,极为严肃的对着众人说道“岛津的小崽子们以为我和朝廷里面的公卿一样好骗。 据所我知他们在这段时间嘴巴上说着遵守我的调和,可是行动上是一直都没有停下对筑前、丰后的攻略,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他们越是这么做越是说明他们的孱弱,我们更要抓紧时机将他们一击即溃。” 秀吉说道这里看向秀次这个方说道“秀次,北陆你就不要随我去了,抓紧时间动员军势到伊予国帮助评定骚乱,然后登录丰后帮助大友少将抵抗岛津家的攻势。” 由于秀次就坐在秀家的下手,秀吉刚刚看过来的时候,秀家第一时间还以为秀吉是在和自己说话。 “哈衣,孩儿知道了。”坐在秀家身后的秀次看向秀吉说道。 “纪伊、淡路、阿波、土佐、伊予随你调遣,由于四国和纪伊刚刚评定,就先以每万石出150人的标准进行预动员吧。” 秀吉一边说着,一遍看向另一边的浅野长政和小早川隆景“秀次年级还小,战略上经验并不足,倒是就需要你们多担待了。” 依照秀吉的这个安排,很明显是将秀家的四国领排除在外了。但是饶是如此,羽柴秀次第一波先锋军团依然会组织起一只超过15000人规模的军势。 “请殿下放心,臣等会好好辅助和歌山殿下的。”浅野长政和小早川隆景回复道。 由于殿中有两位羽柴殿下两位丰臣殿下,所以在座的诸位普遍会用和歌山殿下和冈山殿下称呼秀次和秀家,用参议称呼秀长。 秀家本以为先锋军团内部不会有自己什么事,谁承想秀吉下一句就对着秀家说道:“八郎,你真就意思一下,动员2000人左右的军势交给秀次参战吧。” “啊?哈衣,孩儿回去就让人去准备。” 依照秀家在四国的领地,赞岐+伊予合计30万石再算,根据秀吉下达的军役状需要动员大约4500人参战。 但是秀吉此刻对秀家的进行减免,只需要动员半数军势即可,秀家哪里还有推脱的借口呢。 “这还仅仅是第一波,第二波军势要求在春耕结束之后,播磨以西诸国要求按照每万石400人的标准动员军势; 近江不破关以西,备前以东诸国,每万石300人标准动员军势,势浓尾三国与近畿地方同例; 北陆诸国以每万石200人标准动员军势,各家务必于5月初在下关集结完毕,不容有失。” 别看秀吉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是他在布置军略时候是极为严肃人认真的,特别是在成为关白之后,众人是丝毫都不敢反驳一句。 “此战由我总挂帅,可是我就不去了,有小竹代为统帅全军,这段时间你也待在大坂商议行军前的物资调配问题吧。” “是,臣弟知道了。”丰臣秀长回复道。 第四十八章 大坂城内开大会(下) 秀吉要对九州动兵的事情,众人其实早有耳闻。因此在正式通过他口中确认之后,在场的几人都没表现出特别吃惊的表情。 秀吉这么早就小范围开会,也不怕情报被散播出去。毕竟在秀吉看来,他与岛津家之间有着天与地一般的区别,即便是岛津家现在开始准备也不可能战胜他。 不得不说在秀吉成为关白之后,他本人已经开始有些飘了,不似过去那般脚踏实际。 当然秀吉也留了一手,这并不是正式的军议,没有再继续交代其他的任务。毕竟今日只不过是召集一些亲信且有实力的大名,提前告知他们消息,让他们做好准备罢了。 秀吉扭头看向蜂须贺家政,正好看到他局促的表现,于是开口说道“彦右卫门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会议吧,且放松一些,不是什么要不得的事情。” “军国大事,在祀在戎”这是我国自国以来的古语,也深刻表达了军事行动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可是在秀吉口中却成了“不是大事。” 也许是看到蜂须贺家政,想起了往昔的日子,他对着秀长感叹道“不知不觉见,我等的下一代都已经展露头角了,小竹你可还记得我们俩与小六在墨俣艰难筑城的日子吗?没想到时光过得这么快啊。” 丰臣秀长笑着回复道“兄长不说我还记得,那时候我们三个人还分一块昆布食用呢,现如今我等皆是十万石大大名,连小六都已经隐退了呢。” “是啊,是啊,也是时候让下一代成长起来了。”秀吉说道“彦右卫门当以八郎和孙七为榜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武士啊。” “哈衣,臣定粉身碎骨,已报君恩。”听到秀吉勉励自己,蜂须贺家政激动的向秀吉行礼说道。 “那么现如今正有任务要交给你,那就是撮合九州两大势力,岛津和大友家谈判。” 秀吉说道这里的时候,秀家特意扭头看了下身后大友宗麟的表情,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怪异,显然连大友宗麟都没有搞清楚秀吉玩的是什么套路。 或许是秀家的动静有些大了,被秀吉抓了包,他对着秀家说道“怎么?八郎你也有兴趣吗?正好岛津家老新纳忠元就在大坂,彦右卫门对此事不甚熟悉,就由你带着他梳理此事吧。” “哎?”秀家被突入起来的任务砸的有些发懵,自己就是偷看一下大友宗麟的表情,就把相关任务交给我手上了? “孩儿遵命,不过中介合议之事兹事体大,就我们俩个年轻人难免会让岛津家人看轻,是不是让参议大人或者小早川金吾大人总理全局啊?” 秀家对着秀吉提出了自己对于此事的见解,没成想,只得到了秀吉从御阶上传来的三声冷笑“呵呵~呵呵~呵呵~”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今日的会就到这里吧。”秀吉没有回答秀家的提议,开始为这场短暂的会议画上句号。 但是秀吉还没有起身,众人自然是不敢动身的。 就在此事秀家注意到堆满秀长频繁向自己投来的眼神,示意自己主动将前几日商议的事情提出来。 秀家本来就没想到今日的会议居然这么多人,着实有些紧张和尴尬,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好什么有理有据的理由,单纯的就是出来被秀吉当做出头鸟罢了。 但是当看到秀吉也向自己投来目光时候,秀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丢脸就丢脸吧”秀家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请容在下禀报。” “哦~八郎还有独到的见解吗?”看到秀家主动提出提议,秀吉高兴的回复道。 就这个态度,秀家确信,今天的这出戏一定是兄弟俩提前编排好的,就等自己这个工具人出现了。 秀家:“是的,还有有事请奏。” 秀家:“但说无妨。” “孩儿请殿下酌情考虑关于长宗我部元亲的处置决定,据臣所知,长宗我部家并没有参与伊予的动乱,定是此前的谣传迷惑的关白殿下。” 在这里绝对不能不能说“伊予的动乱与长宗我部家无关”、“长宗我部元亲罪不至死”这种话,抛开伊予豪族举着你的旗帜叛乱,你是怎么都洗不干净的不谈。 这句话在主观上就将秀吉定义为“错误”的一方,这是绝不可取的。 关白殿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作出错误的决定呢,只能是下面的虾仔妖言惑众阻塞了圣听罢了。 “孩儿在出发前,特意被长宗我家家主信亲殿与其家臣拦下,向孩儿请命到四国讨杀逆臣金子元宅等人,由此可见俩家即便过去有些渊源,现如今也早已划清界限。” 长宗我部家有问题的大帽子不能摘,但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更别说长宗我部家准备用行动证明自己了。 “关白殿下只需等些时日,伊予的宵小就将平定,届时可以让给长宗我部家督亲自带着逆贼的头颅给殿下勘验。 而且宫内少辅熟悉四国之事,如今九州强龙起势,关白殿下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宫内少辅安定四国人心,为殿下效力呢?” 秀家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挺高情商的,而且还通俗易懂,秀吉应该比较满意,但是用自己的余光一瞄却看到秀吉那板着的脸和秀长皱着的眉头。 “怎么滴?难道我说错话了吗?可这不是自己那日和秀长对的口供吗?”秀家头低着眼睛瞪得老大,在脑海中疯狂思考着自己刚刚言语中是否有触及到秀吉痛点的用词。 结果秀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秀吉就在御阶上对着秀家骂道“混蛋,你把国家法律当成什么了?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我秀吉是这么是非不分的人吗” 要是仅仅是这样还好,秀吉居然直接从御阶上下来,似乎要对秀家动手,还是秀长眼疾手快抱住秀吉安慰道:“八郎也是关心国政罢了,兄长切勿动怒。” “难道我秀吉缺了他长宗我部元亲就安定不了四国了吗?”尽管被秀长拉住,秀吉依然在那里叫嚣道。 听到这句话,秀家终于知道为什么秀吉生气了,正是因为自己画蛇添足加了最后那么一句话。 这句话看似是在给秀吉出谋划策,实际上是由歧义的,会给有心人一种四国非长宗我部家安定不可的错觉,这样一来就等于否定秀吉发动四国讨伐的正义性,如何不让秀吉生气呢。 “是。是。关白殿下英名神武,伊予贼徒根本不在话下,是在下画蛇添醋孟浪了,还请关白殿下恕罪。”明白前因后果的秀家赶忙对着秀吉道歉道。 这个时候,秀家的人脉关系就显现了出来,看着秀吉生气,小早川隆景、浅野长政等人也都从旁为秀家说项,横竖都是些“孩子还小,说错了话,但是心是好的之类的。” 最终秀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也不坐回去了,对着秀家说道“中介议和的事情你好好办,不然两罪并罚由你好看。”说罢拂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去。 直到秀吉离开,殿内紧张的气氛这才得到缓解,秀家有些脱力的跪坐榻榻米上。 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秀家望着秀吉离去的方向,心中想到:这个出身低贱的男人越来越有当年他主公的模样了啊。 待秀吉离开之后,众大名们纷纷上前安慰秀家,随后寒暄几句转身离开。 秀长也已不知去向,想来是跟着秀吉离开,去探听秀吉的态度去了。 秀家强撑着受到惊吓的身子站起来,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背后依然有冷汗在流。不与他人做过多交谈就先一步返回了藩邸。 也许是秀家惨白的脸色吓到了众人,在看到秀家的模样之后,他们都以为秀家生了大病一样,紧张不已,急切的到大坂城下为秀家请医师诊治。 好在医师诊治之后说秀家没有大碍,只是开了些安身的药物之后就离开了。 尽管秀家知道,秀吉不可能对宇喜多家怎么样,但是此刻的秀家依然在为早上说错话懊悔不已,中午都没有什么胃口。 直到下午时候,门外侍从向秀家禀告“丰臣参议拜门,已经将其引到前厅等候。” 秀家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鞋子都来不及穿急吼吼的沿着垣廊跑到前厅去见秀长。 开头第一句就是“关白殿下怎么说?” 秀长上下审视了秀家一番,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让‘西国无双’的宇喜多八郎害怕的人物啊。悄悄你这一身装束,是想做什么啊。” 秀家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穿着里面一层衣物就跑了出来,而身后正是带着外衣跟着自己的情书信也。 “先服侍你家殿下下去更衣。”丰臣秀长对着清水信也命令道。 过了一会儿,秀家更衣结束返回之时,秀长已经自顾自的刨起茶来,看到秀家回来,反客为主的为秀家斟上一杯茶略用责备的口气说道“今日早上你在殿中说话怎么这么不谨慎,什么话都往外说。 好在兄长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当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驳了他的面子,让他着实下不来台了。” “是孩儿的过错,孩儿下次说话,自当谨慎小心些。”秀家对着秀长继续道歉说道“那么关白殿下对于宫内少辅的处置怎么样了,不会因为我这句话又打算把宫内少辅杀了吧。” “你把兄长想象成什么了。”秀长撇了一个白眼安慰道“尽管有些波折,不过结果总归是好的,你妹听说现如今大坂城内的一轮吗?都在说丰臣关白明察秋毫。 就连他最信任的养子羽柴秀家,只要犯了过错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责骂之类的话。秀家你也算是在大坂城出名了啊。” “啊?这才过了多久,整个大坂城上下都知道了?”秀家吃惊的说道。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等你的冈山城建好之后你就知道了。这座看起来密不透风的城堡,其实早就已经四处透风了,不然你以为兄长和淀姬的事情怎么第二天就知道了?”秀长喝了口茶水,淡定的说道。 “写了主家隐秘,这种事情即便是在乡下豪族家都会被严惩,怎么到了最应该保密的关白殿下这里,反而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情了呢?” “就是因为是天下人,这才更加不好管理呢。天下人这个位子我算是看透了,看起来风光无比,其实就是一个被众人看腚的角色,毫无隐私可言。”秀长瞥了一眼秀家吐槽道“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没有机会体会其中的感觉。” “说回正题,兄长对于你的表现还是表满意的,特别是你最后恐惧的表情。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你最后那句激怒的话,也许还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呢。 不过你既然说出了口,现如今再按照原计划把宫内少辅放出已经不切实际了,只好再辛苦他一段时间,等到兄长自越后返回之后再做处置了。” 听到长宗我部元亲保住了性命,秀家也送了一口气,倒不是为元亲释怀,而是单纯觉得自己这一顿骂没有白挨,回去和信亲也好有个交代。 在此之前,秀家当真是怕因为自己一句多嘴的话,害的秀吉改变了主意,把原本饶命的元亲送走,到最后反而让信亲怪罪自己。 “不过你今后也当引以为戒,别什么话都往外去说,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之上,你让兄长如何自处。”秀长没好气的对着秀家责怪道。 “叔父教训的是,孩儿今后自当注意。” 交代完一些事情,秀长就准备起身离开,秀家却突然叫住了秀长问道“明日就要对大友岛津家和议进行中介,叔父可有什么要教我的吗?” 秀长扭头看向秀家,却和秀家打起了哑谜“回想一下你这几日所听所见,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您是说岛津家的人已经知道兄长决定对九州动兵的消息了?”秀家继续追问道。 “这本不是秘密,天下人都知道关白殿下看岛津家不顺,有动兵的倾向,只不过并不知道今日会议所论之事罢了。” “为何?叔父不是说大坂城是一座四处漏风的城堡吗?就连关白殿下的宫闱秘事都会泄露,为什么就笃定此事不会泄露呢?” “因为关白殿下不会让它泄露出去,与会众人也不会让它泄露出去!” 第四十九章 丰萨调和(上) 既然秀吉没有对自己生气,秀家也就没有再往心上去,在送走丰臣秀长之后,开始准备起第二天主持中介的任务。 第二天一大早秀家就登城准备参知政事。 丰臣时代奉行众主要的办公场所是在西丸,位于大坂城的西侧,最近的门口就是大手口。 而秀家和秀长所在的藩邸是在东面的玉造口外侧,这就使得秀家不得不绕上一大圈登城参勤。 这时候的大坂城可不是后世公园的属性,两个门百无禁忌,你想怎么进就怎么进。 玉造口更加贴近大坂的奥本丸的樱门,入门即是大坂城参政议事的御殿及后世丰国神社的地方,非得到特许的人平常是不许从这边进去的。 很可怜,秀家就属于未得到特许的存在。 所以尽管看起来秀家和秀长一样,藩邸都设置在玉造口外,但是秀长可以随意进出玉造口,秀家不行。 这就导致在没有秀长带领的情况下,秀家登城参勤的话只能绕上一大圈,走大手口入城。 实际上还不如藩邸修筑在大手口外的毛利家和德川家呢。 等到秀家进入大手口之时,正巧遇上与自己一样被指派中介调和岛津-大友和议任务的蜂须贺家政。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大自己15岁的“叔叔”居然主动靠了上来,向秀家询问道“左中将早啊,今日开始你我就是共事了啊。” “啊,是蜂须贺大人啊,早啊”秀家回礼说道。 “羽柴中将尽管年级不大,不过已经有安定一方的经验了,又是关白殿下的养子。关于这个中介调和之事,关白殿下可曾和您交代过一番啊。”俩人通过一轮亲切友善的交流之后,蜂须贺家政直入主题,想秀家询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从来都是以武力强压敌人服软,未曾经历过找人中介调和之事。反倒是蜂须贺大人,回去之后没有询问修理大夫吗?” 修理大夫是蜂须贺正胜的官名,秀吉这个老兄弟虽然已经隐退,将家督之位让给儿子家政,但是并没有回到领地隐居,而是依然待在秀吉身边充当类似“顾问”的角色,所以是常年住在大坂的存在。 秀家很奇怪,昨天受了任务之后,蜂须贺家政难道没有回去问问自己的老爹,这个事儿里面的内情吗? 秀家不知道的是,蜂须贺家政问了,但是蜂须贺正胜的回答只是“你第一次替关白参知政事,多看少说少做,依照羽柴中将的主意去办就是了。” 好家伙,老爹交给儿子的第一堂课就是怎么做一个“不粘锅”。 “家父说一切以殿下为主。”蜂须贺家政也很实诚,直接把老爹的安排告知了秀家。 “昨日殿下离去之后,我特意去寻了一番大友和岛津家的资料,知道俩家实际上已经在九州连着征战近20年了。如今受殿下之命于大坂议和,恐怕会有些艰难啊。” 尽管老爹已经再三交代了,要做“不粘锅”但是蜂须贺家政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是那做喜欢做甩手掌柜,让失态脱离掌控的人。 你瞧,这不是主动伸手了吗。 俩人一遍向洗完议政殿走去,一遍交流着想法。 蜂须贺家政先一步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看啊,此事还是依照现有的势力范围,就此约定停战,来的最为实际。” 这个想法很快被秀家反驳说道“停战?停战几年呢?关白殿下要的是长治久安,岂是一时停战所能满足的呢? 更何况你提出这个想法,与你昨日参与的会议有什么联系呢?” “联系?”蜂须贺家政皱了皱眉头。 “关白殿下都在准备九州征伐的军役安排了,和歌山殿下马上就要动身前往丰后,如果只是停战的话,关白殿下何必要作出这么大的动静,连毛利金吾都来了呢? 关白殿下作出这么大动静,其所在九州必有所谋的,结果到你的嘴里就成了双方按照现有的范围约定停战,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要这么一说,我确实感到奇怪,关白殿下如果真的对九州意有所指,为什么还要收取岛津家送来的祥瑞‘凤凰’呢?并且最后还命令我们负责大友与岛津家之间的调和。最最关键的是....” 蜂须贺家政看了一眼秀家,看到他没有反应这才继续开口说道“最最关键的是,让羽柴中将你一定要作出成绩来,不然还会对你严惩?” 听到这句话,秀家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蜂须贺家政。“蜂须贺殿下其实心中已经有想法了不是吗?这场合议的重点根本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 能让蜂须贺正胜早早的让位家督,蜂须贺家政这个人或许有些小毛病,但绝对不是福岛正则这类砂锅可以比的。 今天蜂须贺家政看似是在以一个下位者的角度向秀家询问问题,实际上是在从秀家的口中寻找情报,与自己的想法进行应证。 现在秀家似乎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他索性也就不在装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了,笑着回应道“关白殿下是想要以议和之事拖延岛津家在九州的步伐吧。” 在看到秀家点头的回应之后,蜂须贺正胜尴尬的笑了笑“所以这是一个永远没有结果的任务。” “对于关白殿下而言,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秀家接着话茬说道。 “可是关白殿下的九州讨伐军要道春耕之后才会大规模集结,现如今还是9月,大友少将等人不可能在大坂待上半年吧。 这场戏即便再怎么演下去,也不可能拖延这么久啊。” “不需要这么久,只需要等和歌山殿下和小早川金吾等人的先锋军编组完成之后,议和之事就宣告成功了。” “紧靠先锋军万余人,能够应对岛津家三个方面的攻势吗?”蜂须贺家政听到秀家的回答吃惊的问道。 这其实是秀家昨日会议之后才确认的点。 此前他从秀长处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有和蜂须贺家政一样的想法: 秀吉凭什么觉得仅仅靠羽柴秀次的先锋军团万余人,可以同时应对岛津家从筑前、丰前、丰后三个方向发起的对大友家的攻势。 但是昨日与会之后,秀家就确定了,这个猴子是真的敢想啊,说到底还是这一个历史轮回中他过得太顺了,以至于有些飘了。 真的觉得羽柴秀次举着自己的旗帜可以震慑岛津家不敢过分放肆,只怕到了最后先锋军会比历史上被揍得还要惨。 但是这个只是秀家自己的猜测,他是不能和任何说的,因此只能用尴尬的笑声以示对蜂须贺家政的问题的回应。 “还是先考虑眼前的事情吧。”秀家主动开启话题说道“想一想提一个怎么样的条件,才会让岛津家不至于马上同意或者马上拒绝,觉得有谈判的可能呢。” 俩人这段路程其实早就已经来到了西之丸议政殿外,俩人褪去草鞋走上垣廊,秀家这才继续话题说道“让大友-岛津两家退出筑前、筑后两国和肥前北部7郡给关白殿下怎么样?” 这其实也是秀家昨日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 这场谈判桌上唯一的鱼注定了只能是岛津家,现如今两家在筑前的战事最为激烈,大友家只占据少量的领土。 高桥家和立雪家本就是筑前的有力大名,现如今一经臣服丰臣,大友家在筑前的势力已经基本全部退出。 秀家在这里等于是玩了一个文字游戏,看似是让俩家同时吐出筑前,实际上大友这边的领地早已给了丰臣家,唯一被割刀子的只有岛津。 但是对于岛津而言,其对筑前的统治主要是通过当初龙造寺家投降过来的国人众和大友家叛变的秋月种实等人进行控制。 但是岛津家在筑前领内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直辖领地,对于岛津来说吐出筑前是就像是擦破皮一样轻松。 很有可能在他们的最初的心里防线中,这本就是可以割舍的条件之一,岛津家很有可能直接同意。 因此,秀家就必须在这个基础上加码。 筑后国是九州的交通要道,北联筑前,南接肥后,西面是肥前,东北是丰前,东面连着丰后。 岛津家之所以可以从三面同时对大友家仅剩的三个领国发起攻势,就是因为有筑前国领在手的原因。 这里要着重声明一点,肥后的重要势力阿苏家在前不久才刚刚投降岛津家,换句话说岛津家在此前才刚刚统一肥后,使得其与筑前的领土可以在陆路联通。 此前,岛津家联通筑前,都是通过海路,经肥前施加羁縻政策。 在九州西部,与大友家交战的并非岛津家主力,而是以秋游、筑紫这些从大友家中离反出来的25仔和以锅岛这些龙造寺旧臣为首的地方势力组成的联军,而负责统帅他们的是岛津贵久的四子岛津家久。 岛津家在肥前、筑后、筑前三国主要的领地集中在肥前领,直到1585年肥后被岛津忠平攻下之后,岛津家对肥、筑四国的领主进行了大面积的转封,这才使得岛津家对这4国加强了领导力。 岛津中平这个人或许大家会很陌生,他其实就是后来萨隅两国岛津家的家督岛津义弘。他于1586年接受义昭的偏讳改名“义珍”,又翌年才改名“义弘”。 换句话说对于现如今的岛津家来说同样需要修整,掌握新征服的肥后领,加强对肥筑四国的影响力。 岛津家未尝没有想要以议和拖延时间的想法,只要条件合适,双方有的是时间可以扯皮。 而筑前、筑后两国就是现如今岛津家最容易割舍的领国,毕竟岛津家在这里的影响力并不强,没有直属的封臣被封在这里。 岛津对于这里的统治类似汉唐时期的“西域都护府”,有自身一定的军力保证,但是主要的作战兵力靠当地的领主提供兵员。 秀家觉得让其割让筑前、筑后两国还是不保险,万一岛津家赖皮直接把两国当做包袱扔了出来怎么办? 反正自身都没有对这两国实际统治过,在秀家看来用两个羁縻国换取秀吉的承诺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因此秀家才又加上了肥前北部7郡的要求。 庆长检地时候肥前国一共10郡1岛合计56万石知行,但是现如今朝廷账目上已知的知行数仅有36万石左右,其中五岛属于松浦郡的范畴。 秀家所要求的7郡分别是基肄郡、養父郡、三根郡、神崎郡、佐贺郡、松浦郡、小城郡。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除去现如今被李旦等人占据是五岛以外,以上这些分郡现如今的知行数大概在22万石左右(庆长乡账时候为37万石左右。),几乎占据了整个肥前最精华的部分,相当于让岛津家割让了整个肥前领。 前文说过了,肥前和筑前、筑后不同,岛津家在这里是有实际统治的,岛津家的老四就受封在长崎。 秀家要求分割肥前领才是真正的杀招,让岛津家肉疼的地方。 但是蜂须贺家政并没有了解到岛津家的真实情况。 他和此前的丰臣秀吉一样,只通过只言片语的情报以为岛津家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筑前国内,几乎将大友家包围了起来。 情报的差异导致丰臣秀吉在此前与尾张与德川家康决战的时候草草收场,致使此前与秀家约定好的,从东-北两个方向将德川包围并歼灭在尾张的计划流产,直到现在秀家都愤恨不已。 而现如今,知道了九州真实情况的秀吉,不知道会不会对当初草率与德川议和的行为感到后悔呢?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一世丰臣秀吉这么坚决要对岛津下手的原因吧,把一切的罪责都扔给了岛津家。 听到了秀家提出的方案,蜂须贺家政吃惊的反驳道“会不会太严厉了些,筑前、筑后、肥前7郡合计约82万石领地,即便是关白殿下处置德川殿下都没有这么高的处罚标准,我怕岛津家会直接拒绝和议啊。” 蜂须贺家政或许真的如他所说,仔细查找了岛津和大友家之间的隐秘,但是关于以上的情报他肯定比不上有后世资料整理的秀家了解的多,因此才会在听到这个提议后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秀家却不同,在秀家看来,岛津家或许会为了保持稳定性矜持一下,但是其对于筑前、筑后两国的态度绝对不会如肥前、肥后等国这般坚决,最后两边的焦点必然会沉浸在肥前的讨论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场名义上是岛津-大友的议和局,实际上攫取利益和参与会谈的居然是负责居中调和的丰臣家,怎么看怎么有一些怪异。 第五十章 丰萨调和(中) 秀家与蜂须贺家政在门口匆匆交流了几句,就走近了议政殿内,还没进入殿内就听到从殿内传出的争吵声。 “可恶的的萨摩猴子,到了大坂城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呵呵丰后的老鼠们被打回了洞里面,只敢哭唧唧的找靠山去了。” “混蛋,你说谁是老鼠呢,我要和你决斗!” “呵呵,谁怕谁啊,无论在哪里我都能把你这样的小老鼠打趴下。” 听着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秀家和蜂须贺家政也加快了脚上的节奏,终于在两边动起手来之前赶到。 看着两边剑拔弩张的模样,秀家用威胁的口气呵斥道:“岂有此理,怎么敢在大阪城内扬言动武? 旗本武士何在?将刚刚扬言要在城内动武的家伙全部锁拿起来,听后关白殿发落。” “是!”守在门外的丰臣武士早就看殿内紧张的局势有些不爽了,毕竟如果真的在大坂城内打斗,他们这些负责看守这块区域的武士也难辞其咎。 只是在殿内的都是关白的“客人”,在没有更高级的人到来之前,他们不敢有实质性的行动,只能从旁进行劝阻。 现如今秀家到了,并且给他们撑了腰说要缉拿他们,他们自然冲了上去将刚刚吵架最凶,扬言要在大坂城内决斗的两人锁拿。 大友家那位叫嚣要在大坂城内决斗的武士最先服软,被两个旗本武士摁倒在地,再由他人用绳子捆上,中间没有任何的反抗。 而大友家应战的那名年轻武士,居然挥动手臂挣脱了束缚,更是将上前将他锁拿的旗本武士推到并作势要拔出其腰间的佩刀。 好在另一名武士眼疾手快,一个快布上前,将其踹到在地,随后四五名丰臣武士上前,这才将其控制住。 秀家定眼一看,那名武士还有些眼熟,居然是在京都见过的平冢为广。 看到那人抢夺刀具,秀家也开口训斥道“贼子,尔敢!敢在大坂城内动刀,这不是藐视关白吗?来人将其锁拿下去,压在大手口外等我禀明关白后将其处斩。” 虽然说武士刀是武士的生命,但是在大坂入城的时候,武士佩刀都会被大手口的武士收缴,因此无论是秀家还是岛津、大友,身边都没有可以行凶的兵器。 这名岛津武士居然趁机抢夺守备的刀,已然触犯了极为严重的刑罚,即便被当庭刺死也死不足惜。 但是秀家并没有这么做,虽然也是说了会将其处斩,但是毕竟还留了一手,那就是回禀秀吉之后再行处置。至于秀吉最终决定要多久,这就不是秀家可以控制的了。 换句话说,这名武士从夺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可能或者走出大坂城了。 秀家之所以没有将其立即处死,就是害怕引起岛津家的强烈反弹,和议也不开了,直接回了萨摩,误了秀吉的大事,因此才选择将此事暂且放一放,顺便吊一吊岛津家的态度。 果不其然,听到秀家要处死那名武士,岛津家这边前来大坂的领头人新纳忠元直接坐不住了,起身向秀家告罪道“这位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这位是丰臣家栋梁,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殿下。”也许是看新纳忠元不知道秀家是谁,在秀家身旁的蜂须贺家政向其介绍道。 而秀家则在其后开口说道“武藏守无需再说,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悍然夺刀,这里由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我只是暂时将其羁押,等候关白发落,已经是极大的宽宥了。 今日我等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九州的和平,这才是最紧要的事情。如果岛津家拒不合作不仅救不了那名武士,反而更会让关白殿不喜。” 新纳忠元所属的新纳氏是岛津氏庶流,本是战国大名,其居城为志布志。1538年,遭到丰州岛津氏、北乡氏和肝付氏的联合攻击而灭亡。 后来跑到伊作家岛津家成为岛津忠良的学问师,教导岛津忠良(岛津贵久的父亲)如何打仗。新纳忠元也成为岛津忠良的家臣。 新纳忠元历仕岛津贵久、岛津义久两代,更是三代家督的老师,可谓是岛津家对决的的家老了。 身为家老和家督师范,自然是明白什么事情是最紧要的。因此在秀家拒绝之后也不再开口,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秀家说罢,又把目光看向大友宗麟这边。 大友家也被扣押了一名武士,但是大友宗麟就要识趣的多,开口对着那名被压在一旁的武士说道“小左卫门,等下到了丰臣家那边记得不骄不躁,听候处置,待我这边结束后,我会施法救你的。” “是,在下知道了。”那名被唤作小左卫门的武士应声说道,然后就被丰臣家守卫带了下去。 等到俩人都被带走之后,这场会议才重新开展起来。 “今日我等齐聚再次,正是奉关白殿下之名,为了九州和平而来。岛津、大友具是九州大族,不知是否可以就此放下成见冰释前嫌,共同为朝廷、为关白殿下效力呢?” 刚一坐下,蜂须贺家政就在秀家的示意下先一步开口,为此次会议定下大基调。 “关白殿下受命统御天下,大友家作为天皇陛下的臣子,自然是以关白殿之名是从。”大友宗麟逮着机会就开始拍起了秀吉的马屁。 而在另一边,新纳元忠则表态道“岛津家肯定是带着诚意来的,外臣也相信羽柴中将会公平裁决此事。” 新纳元忠此言带有一定的守备性,让秀家和蜂须贺家政听得多少有些不舒服。 什么叫做“自己是带着诚意来的”,又什么叫做“相信秀家会给他们公平的裁决。”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在威胁秀家。 但是刚刚已经发生了意外,岛津家与丰臣、大友家的关系已经有些剑拔弩张了,现如今秀家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纠结,不然很有可能导致岛津家借题发挥,将拒绝和谈的帽子扣到丰臣-大友家身上。 所有秀家伸手摁住了想要开口责备的蜂须贺家政,向他摇了摇头,随即对着新纳元忠说道“岛津家的态度我已经收到了(你对我凶没有用),我是受关白殿下之名而来(我的背后是丰臣秀吉,我不怕你威胁),我自然是会将这碗水端平的(你这个叼样等下由你好看)。” 在威胁完之后,秀家开口说道“我想大家应该都已经认识过了,那么此次议和就正式开始吧,先从大友这边提交提案。” 听到秀家的示意后,大友家这边先开口说道:“本家的提议非常简单,要求岛津家退出筑前、丰后、丰前三国,岛津与大友家保持和平,互不相攻,这是我们的底线。” 大友家的这个提议一被提出来,秀家这边和岛津家这边都有些不可置信,满脑子都是“就这?” 秀家害怕岛津家就此答应下来,届时丰臣家失去了讨伐岛津家的借口,于是趁着新纳元忠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抢险说道“大友家是丰臣家的家臣,左少将这个提议是否提前知会了关白殿下呢?” “啊?这...”听到秀家的问话,大友宗麟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秀家不给两边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武藏守暂且稍后,我这边要先带左近卫少将前往本丸会见关白殿下禀明此事。” 秀家说罢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议政殿,而蜂须贺家政跟在秀家身后,用眼神示意大友宗麟跟着出来。 秀家当然不会真的带着大友宗麟去见秀吉,仅仅是带着他走远之后就停了下来。 “左近卫少将,你可知道你差点误了大事吗?”秀家刚刚停下就对着大友宗麟责问道。 大友宗麟的前半生在九州呼风唤雨,没想到到了晚年居然在大坂城内被一个“小朋友”教训,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太适应。 秀家没有责骂大友宗麟,仅仅是交代了一下丰臣秀吉的想法后就开始交代自己的想法“你回去之后应当要求岛津家归还筑前国,另外将肥前与筑后两国交给关白殿下代管,作为关白殿下的酬劳。” 这个说法与秀家和蜂须贺家政所言的有些差别,主要是这只是大友这边的开价,给整和议和定一个主调,至于最后坐地还钱多少,全靠谈了。 大友宗麟和秀家等人返回之后,大友宗麟就像岛津家方面提交了更新后的提议。 而在听到大友家出去一回后,条件变了这么多后,岛津这边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最重要的是,岛津家骤然就被丰臣、大友消去90万石领地,几乎占到岛津家所领的一半,如何能让新纳元忠同意? 纵然岛津家对筑后、筑前两国并没有实际的统治,但是这两国的豪族怎么说都是聚集在岛津家的麾下,是岛津家的臣属。 如果新纳元忠真的敢认下的这个条件,都不用等他回到萨摩,马上就会被跟随而来的岛津武士撕成碎片。 甚至对于新纳元忠而言,他不禁要拒绝这个提议,还必须态度坚决一阵言辞的拒绝,要摆出自己的态度。 全场的目光已经聚焦在新纳元忠身上,果不其然他的脸已经涨的通红,让一个60多岁的老人憋这么大的怒气着实有些受罪。 “这个条件绝对不能接受!”新纳元忠将心中的怒气释放了出来,看向秀家问道“这就是丰臣家的公平吗?据说这还是经过关白殿下审阅的条件,恕在下冒昧,如果是这样的话没什么好谈了。” 说罢新纳元忠当即起身就要离开,却被守卫在门口的平冢为广带着丰臣家的旗本武士拦住。 新纳元忠怒不可恶的扭头看向坐在主座上的秀家问道“这就是朝廷的待客之道吗?莫不是欺辱岛津家无人吗?” 平冢为广之所以拦下新纳元忠,自然是刚刚接到了秀家的示意。 秀家也不和新纳元忠生气,笑嘻嘻的说道“武藏守切莫动怒,您都一大把年级了,气动伤身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个提议确实是丰臣家和大友家经过商议之后提出来的方案,但是这毕竟只是条件嘛,还没有听过岛津家这边的提议呢,武藏守何必走的这般急切。 如果武藏守觉得这个提议太过苛刻,可以适当的进行修改,我等再讨论一二给予你答复,毕竟自应仁之乱以来,天下已战百余年,人们渴望和平啊。” “关白殿下这个条件没什么可以谈的,即便在下接受这个提议,家主也不会同意的,还请殿行个方便,让我等离去。”新纳元忠拒绝道。 “武藏守莫不是忘了刚刚那个犯忌的武士吗?就是因为他的孟浪,惹怒了关白殿下,这才降下雷霆之怒,以此协议责罚岛津家。 武藏守今日大可离去,不过那名武士会被立即处斩,而萨摩岛津家也将面对关白殿下所领的丰、毛利、宇喜多、德川等诸多大名的数十万大军讨伐,勿谓言之不预也。” 秀家的态度非常坚决,让新纳元忠心里有些发虚,主要是确实在和议前他们岛津家理亏,那么如真如秀家所言,秀吉趁机消减岛津家领土,岛津家还真的不占理。 不要说什么这是这个武士的责任,让他切腹就行,与岛津无关的话。 他是岛津家代表团内的一员,他在大坂城的行为就代表岛津家。在大坂城拔刀本就应该被除以斩刑,让其切腹甚至已经是给他优待了,你岛津家还想撇清责任,哪有这样的好事。 但是自己今日已经站了起来要走,现在灰溜溜的回去丢的是岛津家的面子啊。 好在秀家也给了新纳元忠一个台阶下“我想今日出了这么多变故,大将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所以我提议今日的和议就此中止,大将回去之后先做休息,等到明日再来商议吧。” 秀家说罢向平冢为广示意让他放开道路,新纳元忠这才带着岛津家的得以离开。 第五十一章 丰萨调和(下) 秀家在当堂所言,协议都是经过丰臣秀吉议定的话语,自然都是诓骗新纳元忠的,但是事后秀家确实需要向秀吉禀告第一天的情况。 秀吉破天荒的在奥本丸召见了秀家和蜂须贺家政,秀家和蜂须贺家政见到秀吉之时,他正在奥本丸的后面的池塘边陪着虎松投喂池塘中的小鱼。 秀家注意到在虎松的一旁跪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正是北政所宁宁;而在宁宁一旁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能与宁宁平起平坐者整个大坂城只有一位女子,就是正得秀吉宠幸的淀姬茶茶。 “见过父亲大人(关白殿下)、虎松少主殿下、母亲大人(北政所殿下)、淀姬殿下”秀家俩人问安顺序有着很大的学问。 秀吉自不必说,他是大坂城内当之无愧的主人,同时也是天下最具权势之人。 很多人以为在秀吉之后是宁宁,其实不然,宁宁虽然是秀吉的正室夫人,虎松是他的儿子,但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丰臣家的继承人。从这一点上来看虎松的身份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 最后就是淀姬茶茶的排位了,现在的茶茶还没有生下鹤松和拾丸。再加上他身份特殊,秀吉几乎算是强娶的她,因此他在身份上连明媒正娶的侧室都算不上,顶多算是秀吉的妾室,在排位上自然放在最后一位。 如果你的身份到了秀家这种等级,所有的小事有可能演化为政治事件,因此秀家对于这种小事也是极为在意的。 但是正如秀家所预料的一般,当自己将茶茶放在最后之后,余光已经瞥见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有些冷淡。 “哦~八郎和彦右卫门来啊。快来说说今日议和的结果如何吧。”秀吉扭头瞥了一眼,继续陪着虎松投喂鲤鱼。 “今日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秀家表情严肃认真的说道。 这个回答出口秀吉还没有什么反应,在秀吉身后的茶茶先一步“噗嗤”笑了出来。 秀吉扭头看了一眼笑声的方向,发现是茶茶后,如舔狗一般也笑着说道“茶茶你这是笑了吗?” 注意到秀吉讨好自己之后,茶茶收拢了笑容,坚毅的否认道“我没有。” “胡说,我刚刚明明看到你笑了。”秀吉继续舔道“茶茶也觉得很有意思吧,八郎,继续说下去,说具体的情况。” 俩人的表丝毫都没有顾及有秀家和蜂须贺家政俩个外臣在场,虽然在历史上早有耳闻,但是这还是秀家第一次看到秀吉如此卑微的模样。 而在秀家半个身位之后,蜂须贺家政已经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待俩人你来我往打情骂俏一番后,秀家这才接过话茬称述起今天的经过,同时秀家还带上了自己的分析。 当听到秀吉假借秀吉的名义诓骗岛津使者的时候,茶茶再次笑出声来,秀吉也是极为配合说道“怎么样,我就说这个小家伙鬼主意很多吧,这么损的点子他都想得出来。” 也许是秀吉的姿态太过滑稽,茶茶笑的更加大声了,沉迷于茶茶笑容的秀吉,丝毫都没有察觉茶茶是在嘲笑自己,反而放下虎松“爬”到茶茶身前,握住茶茶的手说道“茶茶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以后也请多对我笑容以待吧。” 坐在茶茶身边的宁宁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的动作,被对面的秀家和蜂须贺家政波捉到。 在内馆当着内眷的面召见外臣本就是一件不合礼仪的事情,现如今又在外臣面前如此失态,这让秀家如何自处。 坐在下面的秀家和蜂须贺家政则交流了一下眼神,统统将自己的脑门按倒在地上,表示自己上门都没看到。 不过说实话,猴子的表现是在太过恶心,他对茶茶的爱甚至有一些变态了。 不知过了多久,秀家感到身前有一个人影当主了阳光,抬起视角发现一对可爱的小脚,抬头一看,居然是只有3岁的虎松。 3岁的虎松已经会行走了,在被秀吉放下之后竟然径直向秀家走来。 说实在的,这还是秀家第一这么近距离的看自己的这个兄弟,明明什么都不懂的年级,却已经成为多方势力之间利用的工具。 现在看到他虎头虎脑的模样,秀家甚至作势准备摊开双手向其抱上去,好在身旁的蜂须贺家政咳嗽一声,将秀家拉回现实救了秀家一命。 秀家赶忙收回双手,几乎同时秀吉正好转身对着秀家说道“既然你觉得那个岛津武士还有利用价值,那就暂时不对他进行处置。 你的分析其实早就已经得到了应证,毕竟让岛津家削弱3国90万石领土的方案如果岛津家真的不可接受,也就不会选择暂时忍耐了。 由此可见这个方案纵然是超出了他们的底线,但是距离底线的范围并不大,双方还有谈判的空间,此事就如你所说的这般去办,可以作出适当的让步,先拖他个两个月。 届时释孙七的九州军团编组完成后,就无需再理会岛津家的要求了。这件事办得不错。” “哈衣,全凭关白殿下运筹帷幄,才能让我理会到岛津家的底线如何。”秀吉属于那做好大喜功型的老板,作为下属的秀家自然会将自己的功劳统统算到秀吉的头上去。 “辛苦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交给彦右卫门跟进即可,收拾一下,三天后于我一道启程前往越后吧。”说罢又看向蜂须贺家政说道 “左近卫中将已经帮你试探出了岛津家的底线,接下来交给你去运作,没有问题吧,彦右卫门。” “只要能得到成果,这些辛苦不算什么。等下告退之后,在下就与蜂须贺大人交接。” “哈衣,请关白殿下放心看,在下会处理好此事的。” 秀家和蜂须贺家政轮番表态之后,秀吉就挥挥手让俩人告退。 等离开了联通奥本丸与御本丸之间的小门,秀家这才送了口气,对着蜂须贺家政谢道:“刚刚真的是谢谢你了,蜂须贺大人。” 蜂须贺家政也是一身冷汗,对着秀家抱怨道“左近卫中将刚刚是怎么回事,刚刚的举动着实下了我一跳。”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抱一抱虎松殿罢了。”秀家无奈的笑着说道“不知你是否有所耳闻,虎松殿并非北政所的亲子,而是从后宫其他侧室这边认养而来。” “此事确实听家父说过,不过不论如何,虎松殿下都是关白殿下唯一的儿子,都不是左中将可以亵玩的啊。” “蜂须贺大人想哪里去了。”听到蜂须贺家政想歪了,秀家一头黑线的回复道:“虎松殿下的生母就是鲜法尼殿下,同时也是在下的生母,换句话说我与虎松殿下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刚刚看到自己的弟弟来向自己寻求慰藉,在下情不自禁想要伸手将其抱在怀里罢了。” 听到秀家的称述之后,蜂须贺家政驻布在樱门之外,长大了嘴巴看向秀家。 关于这种秘闻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再加上今天在奥本丸看到秀吉和淀姬之间的丑态,蜂须贺家政突然有一种在一天之内知道了许多主家隐秘,今天真的值回票价的一天的感觉。 “ “我观岛津家那位武藏守似乎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特别是今日我等明显有拉偏架的嫌疑之后。一旦殿下离开我恐怕不能顺利梳理其中关系,还请殿下教我。”蜂须贺家政稍稍回过神来,就像秀家请教道。 “所以你就要将一碗水端平了,适当的时候压制一下大友家的态度,让利给岛津家,让他们觉得我们是真心想要议和即可。 前期双方矛盾会比较剧烈,让步可以稍微大一些,等到了后期必须要每郡必争。 一旦双方到了争论激烈的地方,你就要可以利用缓和战术,如今天一样,让大家先回去休息想一想,拖后一天再议。 时间久了之后,岛津家也会疲态,对方会觉得议和之事已经拖延这么久,自然也不会随便放弃已经唾手可得的利益离开。 在中间还要灵活运用病假、伤假等手段,灵活拖延议和的时间。” 秀家所说的历史经验总结自我国当年和联合国军在板门店议和,一场明明是美方自己已经打不下去的战争,却因为各自的利益,硬是在谈判桌上拖了一年半有余,最后还是灰溜溜的抛了回去。 虽然说在朝鲜战争中美方是绝对的负面形象,但是他们在谈判桌上使用的技巧确实秀家可以借鉴的。 只是今日受秀吉之命,要随同其前往北陆,此中经验只能统统教给蜂须贺家政了,不然秀家肯定亲自下场较岛津家什么叫现代谈判技巧。 只是不知道短短的几句总结,蜂须贺家政可以从重汲取多少经验。 蜂须贺家政听到秀家的建议后,脱口而出说道:“这不就是耍无赖嘛。” 你还别说,你真要纠结此事,谈判还真的就是耍无赖呢。 秀家听到蜂须贺家政得出如此精辟的总结,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给他鼓励。 家政回过神来,向秀家继续问道“那么那名大友家武士怎么处置呢?” 家政没有问秀家岛津家武士怎么处置的问题,因为他知道一个连作者都懒得起名字的龙套肯定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大坂的。 但是那名被大友宗麟唤作“小左卫门”的武士的处置却是他拿捏不住的。 毕竟他自问他不是秀家,谈判之事拖延不了半年,能拖延一二个月已经是奇迹了,毕竟在日本过去从来没有这么久的议和过。 如果届时秀吉和秀家不能回来,这个武士的总不能一直关在大坂城内吧,索性现在趁着秀家还在问清楚的好。 “那名武士唤作什么?”秀家问道。 “好像叫做志贺亲次,通称小佐卫门”蜂须贺家政在在和秀家向秀吉禀告之前,专门去了一趟看押两名武士的地方,询问了关于俩人的基本信息。 听到那人的姓氏,秀家叹了一口气说道“志贺啊~冈城3万石名主,他们家在大友家内影响力可不小啊。” 志贺氏是与讬摩、田原氏并称的大友三大支族之一,而志贺家又可以分为南北两家,志贺亲次就是现在志贺北家的当主。 别看他的苗字是志贺,他的亲身母亲和是大友宗麟的亲女儿,此人算是大友宗麟的亲外甥了。 要说此人能在19岁时候获得家督位置也极具戏剧性。 当时正值在龙造寺隆信去世后,大友宗麟攻打龙造寺家猫尾城之时,志贺亲次随军参阵与自己的父亲志贺亲度相见。 结果童话故事里的父慈子孝并没有出现,当志贺亲度看到亲次脖子上的十字架后勃然大怒,强令志贺亲次弃教,否则将没收其领地并将他流放。 结果这个事情动静太大,传到了大友家隐退的家督大友宗麟耳中。 大友宗麟当时已经真心信奉了切支丹,听到此言顿时勃然大怒就要砍了志贺亲度。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好在在爷爷志贺亲守的调解下变为志贺亲度隐居,将家督转交志贺亲次,但是志贺亲次必须弃教的决议。 谁承想最后志贺亲次是铁了心要心切支丹,为了表示反抗的意志,志贺亲次故意在冈城附近的神社放火,甚至打算到万寿寺放火。 最后还是大友宗麟包庇了同样信奉切支丹的志贺亲次,仅仅是责骂了事,最后甚至多没有要求他遵照原来的协议改信。 此事的大友家其实就和后世的丰臣家非常类似,大友宗麟刻意打压不信奉切支丹的家臣,导致大友家内部家臣团出现了分裂,这个隐患早已出现,志贺家的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导火索罢了。 但这个导火索确是差点敲响了大友家的丧钟。 天正十四年(1586年)岛津家正式对丰后动手,直入郡小松原城主入田义实首先与岛津义久内通,向他送上丰后的地图。 同时南志贺家的南山城主志贺鉴隆、久住町的麻生绍和、朝日岳城守将柴田绍安相继传出成为岛津军内应的消息,甚至连志贺亲次之父亲度亦内通岛津家。 可以说整个大友家内部,认了切支丹许久的家臣们纷纷站在了敌对的岛津家一遍,为入侵者摇旗呐喊。 而在南北志贺两家重要人物相继改投岛津家之际,志贺亲次依然不为所动镇守在直入郡中核冈城。 从天正十四年十月二十日开始,直到翌年丰臣军进入九州救援大友家为止,志贺亲次镇守的冈城在岛津家1万大军的包围下硬是坚持了3个多月。 更是在岛津家撤兵之后,主动帅兵追击,收复小牧城、鬼之城在内12城,连岛津义弘也惊叹其为“天正的楠木”。 这样的一个人才秀家是不会去动他的,于是对着蜂须贺家政说道“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说都是友军的家臣,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放回去吧。” 第五十二章 北国镇守唤前田(上) 天正十三年,十月二日,在大坂城内迁延许久的秀吉终于启程前往北陆会见上杉景胜。 随同前往的还有石田三成、大谷吉继等随行侍从,及旗本众1万5000人。 随军大名包括横跨濑户内海,吉备、四国、山阴7国大名羽柴秀家、安艺霸主阴阳两太守毛利辉元,近江八幡山城城主堀秀政等人及他们的随队军势合计8000人。 (秀家3000,毛利辉元3000,堀秀政800及其他零零总总大名1200人。) 整个军势从大坂出发,等来到越前北之庄时,已经汇聚了超过2.8万人马,丰臣秀长尽管待在大坂,但是他早已命人回去聚集军势。 等到秀吉赶到北之庄时,越前领内8,000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随着秀吉的继续北上,加贺领内又汇聚了丹羽家、越前丰臣家5000人马,军势已经膨胀到4万人。 十月底之时,秀吉来到越中富山城,这里是前田家的领地,汇聚了能登佐久间盛政和前田利家的军势后,秀吉在越中已经聚集起一只5多的人马。 5万多的军势无论放在日本战国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只足以左右一方命运的力量,纵观整个日本除了丰臣家之外也只有现如今的岛津家、宇喜多家和关东的北条家在极限动员时才有这样的动员力。 但是要知道秀吉如今所带领的军势并没有要求各家极限动员,像前田利家35万石知行也才动员了1万人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前田利家已经在秋收前完成对飞驒的压制,前田利家的万余大军一开进飞驒,飞驒内的寺岛、姊小路两家只是稍作抵抗及宣告投降。 也就只有紧邻加贺的内岛家,因为不接受转封的条件,又自视拥有飞驒坚城归云城还在负隅顽抗。 前田利家看上归云城的原因为此简单,因为传说这座城的内部全是被黄金填满,飞驒国之所以这么贫瘠还被周围大名惦记,就是因为有金矿的存在,而内岛家就是飞驒国内最大的挖金头子。 不过内岛家军势不过百余人,困守孤城有如何能有胜算,这不是听闻秀吉有命,前田利家在归云城北的荻町城留下1500军势监视之后就带着大部队返回富山。 在归云城南部是属于郡上八幡藩远山家的庄川城,也已经配合前田利家从南侧封锁内岛家与外界的联系。 别看飞驒知行不多,但是面积极大,整个飞驒国3万多石的石高却有着大大小小24座城砦,合着就是几百石的村庄都因为建在山上被称为城了。 秀吉的行在行军到富山城后就此停驻不前,等待越后国主上杉谦信和骏河大名德川家康的到来。 没错,秀吉打算在富山城调和上杉家与德川家之间矛盾,这个调和和秀家主持的岛津家-大友家之间的可完全不一样。 后者完全是在捣糨糊拖延时间,前者是秀吉真心的想要让两家放下成见,共同为自己效力。 从秀吉带着这么多大名,特别是西国的毛利辉元和秀家一道前来座位见证就可以看出,秀吉对待上杉-德川的态度。 随同这些大名军势一道前来的,还有秀吉特意带上的内眷茶茶三姐妹和养女豪姬。 带上茶茶的原因纯粹是茶茶主动要求,毕竟她的青少年时光就是在北陆渡过的,贱岳的烟火还没飘散,茶茶对于北陆多有思念,也希望可以在北之庄城再祭奠自己的母亲市姬。 而秀吉带上豪姬则完全是为了拉进和前田利家之间的关系了。 说道豪姬的出身,就不得不提到秀吉的第一个孩子,侧室所生的石松丸了。 石松丸出身于元龟元年(1570年),彼时正是姊川合战之后,秀吉因功受封近江横山城3万石,秀吉视石松丸为给自己带来幸运的麒麟儿,对他非常喜爱。 随后的天正元年(1573年),秀吉更是因为小谷城奇袭并救出阿市母女有功被加封近江三郡十二万石。 天正三年(1576年),秀吉受信长之命支援负责和上杉谦信作战的柴田胜家。 结果当时前线战局糜烂,秀吉提议暂时撤兵,柴田胜家却犹豫不决。最后得不到回应的秀吉自顾自的提前撤兵,而柴田胜家更是将之后的手取川之战的失败怪罪在秀吉头上。 多亏在前田利家的帮助下求得织田信忠的帮助,这才使得秀吉没有收到严厉的惩处。 为了报答前田利家的恩情,秀吉以给自己的儿子石松丸求女的名义,将豪姬抱养到自己身边,谁曾想到豪姬刚刚进到秀吉家门不久,石松丸因病夭折。 但是豪姬已经过门了又不能退回去,于是秀吉讲豪姬养为养女,如亲生公主一般照顾。 豪姬从记事起就一直在秀吉身边,对于自己的生身家族前田家并不熟悉。 饶是如此,作为秀吉和前田家之间稍有的纽带,秀吉在山崎之后就时常以此作为桥梁与前田利家联系,因此在秀吉的调略下才让前田利家在贱岳之后作出了不战的决定。 秀吉这次特意将豪姬带在身边的原因有二,其一就是因为豪姬如今已经11岁了,秀吉想要让豪姬就此定下一门亲事。 毕竟是豪姬的亲身父亲,秀家也需要询问一下前田利家的态度。 而秀吉所选择的姻亲,正是现如今毛利辉元的养子,毛利元就四男穗井田元清长男,宫松丸(毛利秀元)。 这也是为什么,秀吉此次一定要要带上毛利辉元的缘故,正好让两边三位亲家互相之间见见面、掌掌眼。 第二个原因就隐晦的多,秀吉打算用豪姬试探一下前田利家对自己的忠心程度,好在丰臣秀长转封之后,提拔另一位值得信任的大名替自己监管北陆。 没错,在此之前,秀吉对于丰臣秀长镇守北陆是非常放心的,但是这不是秀长向自己情愿转封到温暖些的地方去嘛。 秀吉这个弟弟,自小就没有什么请求兄长帮忙的时候,现如今弟弟开口,秀吉自然是一万个答应,也不会去询问其中的缘由。 可是答应归答应了,在秀长转封走后,北陆不能无人镇守啊。 纵然越后的上杉家是自己的盟友,但是北陆冬季常年雪封,而秀吉又远在大坂不能作出及时的反应,北陆道必须留下一家体量足够大的大名替自己镇守。 而前田利家这个老朋友,就成了现如今秀吉唯一的答案了。 秀家并不知道,历史的车轮经历了劈叉,没想到在这里又绕了回来。 秀吉和前田利家之间的会谈极为隐秘,隐秘到只有他们俩人知道其中的内容,就连利家的长子利胜(前田利长)都被赶到了门外充作看守。 “哎~北陆的天可真冷啊。”刚一坐下,秀吉就搓着手感叹道。 利家亲自为秀吉斟上一杯热茶,对着秀吉说道“关白殿下如果早些时候来,就能感受到北陆的夏天了,那是非常舒适宜居的,不似大坂那般酷热。” 秀吉接过利家递过来的茶水喝上一口回复道“哦?是吗,这样的话北陆倒确实是一处不错的避暑之地。” “在下欢迎关白殿下在夏季的时候到富山城避暑。”前田利家恭敬的回复道。 “哎呀,我还是习惯你称呼我藤吉郎的时候,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我也才只有又四郎这般年级(前田利长)。转眼之间你我都已经白头了啊。”秀吉对着前田利家感叹道。 “是啊,时光荏苒,关白殿下终于不仅实现了自己的抱负,更是更近一步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了啊,”前田利家继续捧秀吉的臭脚说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也不知道秀吉搭错哪根筋,在一阵寒暄过后,秀吉突然身体前倾对着前田利家问道:“犬千代,我可以信任你的,对吧?就像过去那样。” 被问得有些莫名的利家习惯性的回复道“哈...哈衣。犬千代和前田家永远都会跟随关白殿下的脚步的。” 得到利家的保证后秀吉又正襟危坐,对着利家称述道“小竹和我说,他想要换一块封地,北陆的天气实在太冷了,让他有些受不了。” “哎?参议大人打算转封了吗?”和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候的秀家一样,利家都对这个突然的消息感到震惊。 作为秀吉的弟弟,秀长的作用就是为了镇守镇守北陆。这里作为原本柴田胜家的大本营,原本织田旧臣的聚集地,秀吉对于这里有着天然的不信任。 甚至利家一直觉得,秀吉将丰臣秀长安排在越前、加贺,目的就是看住自己。 毕竟整个北陆除了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体量巨大的大名了吧。 “听闻你在越中处置的不错,刚刚转封新领就进行了一波检地,可愿意告知我前田藩的真实石高吗吗?” 秀吉在这里突然转变了态度,没有顺着刚刚丰臣秀长转封的话题继续聊下去,反而开启了一个新话题,询问前田利家前田藩的石高数据。 熟悉战国历史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战国时期隐瞒石高是寻常操作,即便是秀吉系的大名普遍有10%~15%的瞒报,更别说土佐9万石了。 而作为主家,在没有下令检地的前提下,私自询问家臣真实的石高数据其实是非常失礼的举动,甚至会被家臣视作最自己领地的觊觎,从而引发矛盾。 但是秀吉不怕啊,他坚信利家不敢为了这个事情和他动手。 同时为了保险,他在询问这个问题之前先透露了一丝丰臣秀长想要转封的口风,并且咱三询问自己是否可以信任利家。 “秀长即将转封”和“前田家知行”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认为秀吉为什么要先后提起? 就是为了给利家一种暗示:秀长要走了,北陆领地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镇守,我现在就是在物色你。 这同时也是一种试探,试探利家是否会选择向自己瞒报数据,以此来试探利家的忠心程度,判断其是否是可以依靠的北陆镇守大名。 如果你是前田利家,现在有一个机会让自身获得一定的增强,但是在此之前有些试探,你会不会上套? 利家无法了解秀吉是否通过各种途径已经知道了越中的真实数据,但是眼前有这样的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如何不让利家兴奋。 利家的大脑仅仅是思考了1秒之后就像秀吉给出了答案“越中砺波郡14.45万石,射水郡6.05万石,妇负郡5.5万石,新川郡除去早月川以东上杉领合计10.15万石,越中领知行合计为36.1万石。” 此事的新川郡还没有经历过前田家的治水,尽管拥有广阔的平原,但是依然有许多面积是沼泽地,因此此时的越中前田领知行大致在36万石左右,加上上杉家控制的6万石,越中全国知行大致在42万石左右。 也不知秀吉是否真的提前获知的数据,在听到利家汇报的数据后居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似乎是和自己已知的情报对上了。 “我想让你兼管能登如何?”秀吉向利家试探道。 “能登?”利家吃惊的问道“可是能登不是佐久间玄蕃允的领地吗?殿下刚刚加封其能登两郡88万石。” “这不是当初小竹还没有向我提出想要转封的要求吗,我打算给予其一定的补偿,转封加贺松任城10万石你看如何?” “既然要转封安置佐久间大人,殿下位置不直接给与我参议殿下所领的能登南部羽咋、鹿岛两郡,加上加贺金泽的石川郡呢?”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秀吉虽然想要利用前田利家的影响力,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对前田家的信任并不是毫无保留的。 金泽的位置太过重要,必须被分给自己信得过的大名。 而如果将金泽所在的石川郡分给前田利家,能登这边就和大坂断了联系,难保在能登的大名会不会逐渐成为前田家的附庸,让丰臣家失去对其的统治力。 深思熟虑之后,秀吉还是决定动一动佐久间盛政和丹羽长秀,反正俩将刚刚转封新领,都没有怎么熟悉。 他打算将佐久间家转封道加贺能美郡任松城10万石,丹羽家转封至加贺河北郡幡津城6万石,也算是给予两家一定的补偿了。 但是嘴巴上秀吉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笑嘻嘻的对着前田利家说道“自然是因为前田家熟悉能登啊,犬千代你过去就一直受封在此,由你镇守能登才是人尽其用嘛。” 第五十三章 北国镇守唤前田(下) 前田利家思考了片刻,算是勉强接受了秀吉的提议,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受封能登真是意外之喜,得关白殿下看重是阿犬的福分,只是在下想询问关白殿下,关于飞驒的又如何处置呢?” 前田利家之所以询问秀吉飞驒的处置,全是因为飞驒有金矿。 别看飞驒只有3万石的石高,但其每年金产量折合成石高不下10万石,换句话说,飞驒的综合石高应该在13万石左右。 算上越中的领地,等到飞驒评定之后,前田家应该有50万石左右的综合石高。 如果秀吉说飞驒领地可以给他,但是金矿开采权拿不到,那么前田利家还不如不要这3万石知行呢。 很多人会很好奇,3万知行苍蝇再小也是肉,利家凭什么不要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飞驒领地方人稀,除去金矿收入之后,飞驒的治理成本甚至还不够土地收入呢。 飞驒的主要产出就是金矿和木材,每年需要转卖这些物资去换粮食,不然仅仅是飞驒领内的产出的粮食根本不够国人吃的。 再加上如今秀吉打算给他们加封能登。能登全国4郡知行不过22.8万石,如果代价是收回飞驒领的话,前田家等于实际只加封了10万石左右的知行。 而且在古代,粮食这种物资就是看天吃饭,哪有采矿收入来的稳健呢? 别看能登也有多根银,越中也有新山金山存在,但是他们和飞驒金比起来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难怪利家会问得这么仔细。 “飞驒吗?我说了能登是加封的,飞驒自然还是交给你管辖,不过每年的金矿产出,你得向我上交一半。”秀吉眼神如炬一般盯着前田利家说道。 利家的心中快速的盘算着,这么说来前田家最后的综合知行大概在67万石左右,这个数目其实已经超乎他的预料。 尽管心里非常满意,但是依然不卑不亢的向秀家请示道“如果殿下加封我能登领,请允许我将本据城从富山迁移到高冈来。” 高冈位于越中国射水郡内,属于不折不扣的边地,但是在获封能登之后,这里就成了联通越中和能登的枢纽,因此秀家才会向秀吉作出如下请示。 对于前田利家的这个请求,秀吉几乎不带思考的就同意了,但是他依然对着前田利家说道“不过我要先声明,能登国鹿岛-羽咋郡是给又四郎的奖赏,不是给前田本家的。” 又四郎就是前田利长,前田利家的长子,前田家的继承人,秀吉将能登国鹿岛-羽咋郡合计约15万石领地封给前田利长看似是分化前田家,实际上不过是把左框的萝卜给到右框罢了。 前田利家想着,我这一生家事百年之后都是利长的,现如今早点给予其国主的身份也是一种锻炼,因此也同意的秀吉的要去。 在这里要给不知道历史的朋友申明一点:一旦前田利长受封七尾城后,他就是和前田利家一样的独立侍奉秀吉的大名。 尽管在许多大名看来,两家都是一家人,但是在官方报幕上面,俩人是分作两家看待的,并且其在会议上座次的安排也不尽相同。 更重要的是前田利长在今后的官方场合必须少使用“富山藩少主”的名头,而应该使用“七尾藩主”的名头行事。 秀吉和前田利家的交流非常愉快,秀吉已经确认前田利家是可以值得信任的大名。而前田利家则得到了一次特殊的加封。 当然所用的名头是其安定北陆有功,只待丰臣秀长九州讨伐结束后转封他领,就给前田利家加封。 在商议完正事儿之后,俩人又像过去一样聊起了家常,一聊就聊到了晚上。 也许是因为白天得到了秀吉的承诺心情确实不错,前田利家在富山城内摆开宴席招待远道而来的秀吉等人。 这本应是一场没有什么意外的政治酒会,却在酒过三巡之后秀吉突然挑头对着毛利辉元问道“右卫门督是天文22年(1553年)生人吧。” “是,在下生于天文22年1月22日(1553年2月4日),今年已是33岁的年纪了。”听到秀吉询问自己的年龄,毛利辉元放下酒杯回答道。 “这个年级不小了啊,不知膝下是否有继承人呢?”秀家继续询问道。 毛利辉元生不出儿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传言是因为他喜好男童,不近女色所致。 现如今秀吉突然揭开他的伤疤让他有些拿捏不准秀吉的态度。 毕竟如果只是为了嘲讽自己,在大阪城不是更加方便,隔壁要跑到北陆开笑话自己呢? 尽管想不通其中的奥妙,毛利辉元依然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在下膝下没有亲生血脉,不过在前年,刚从四弟穗井田元清膝下过继来一子唤作宫松丸,如今已经7岁了。” “7岁了,这个年纪好啊,正是龙精虎、舞上蹿下跳的年纪,我在他的这个年级的时候可是天天上树摘果子吃呢,哈哈哈哈” 秀吉借着宫松丸的话题回忆往昔,可是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接茬的。 开玩笑,关白爬树和你爬树能一样吗,人家这是体验民间疾苦,你以为和你这个野猴子一个样啊。 秀吉接着问道:“7岁好啊,7岁也到了差不多婚配的年级了,右卫门督是否有为宫松丸选择良配啊?” “啊?尚未婚配,我是想着等宫松丸长大些在为其选一门佳人结亲。”毛利辉元回答道。 听到毛利辉元没有给宫松丸介绍婚配,秀吉一下子酒就醒了,蹭的一声从主座上站起,边走边说“这不是巧了嘛,我这边正好有一段好姻缘可以介绍给宫松丸为妻子。此门婚事保证金吾你满意。” “不知是哪家的公主能得关白殿下如此垂青?”秀家也来了兴趣,在一旁问道。 秀吉听到秀家的问话笑了笑,走到前田利家身边将其拉起,牵着他的手走到毛利辉元身前说道“我有一养女唤作豪姬,本是前田能登守的女儿。不过其自小养在我家,深受我的宠爱,如今已经10岁了,从年级来看是不是与你家的宫松丸非常相配啊?” 看到毛利辉元想要开口,深怕他拒绝的秀吉抢先说道“你放心,豪姬自小被北政所管教,自然是懂得武家礼仪的,你再看看犬千代的面容就知道,他的女儿定是一顶一的美人,配你的儿子必然是不亏的。” 秀吉一遍说着,一遍牵着前田利家的手与毛利辉元的手握在一起,三人就这么坐在毛利辉元案前握手,宣告婚姻的建立。 其实对于毛利辉元来说,给宫松丸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着实不太容易,现如今秀吉做媒,将待之如亲身女儿的豪姬嫁过来,对于辉元来说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要知道前田家作为丰臣家内部为数不多的国持大名,在丰臣家内部具有特别的地位。 尽管在知行上比不得毛利家,但是在加上其丰臣秀吉养女身份之后,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了。 其实毛利辉元最初的想法是向秀家求取一个妹妹,但是他也深知秀吉是不会允许毛利和宇喜多家结亲的,因此此事才一再搁置下来。 而今日得到秀吉赐婚,对方还是一位实力不俗的大名,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在短暂的疑惑之后,毛利辉元狠狠的握住秀吉和利家的手,正式宣告这场婚约的议定。 “以后还请前田能登多多关照了。”毛利辉元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小女以后才是需要拜托安艺金吾照顾的啊。”前田利家谦虚的说道。 眼看婚约议定,众人纷纷给其献上祝福:“恭贺毛利金吾与关白殿、前田能登守喜结连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只有一人迟迟没有开口,那就是还在风中凌乱的秀家。 尽管在秀家获知自己会被赐婚丰臣秀长的女儿之后,秀家就已经知道自己和豪姬这一辈子不可能再在一起。 但是历史上对于豪姬的好评如潮,还是让秀家对这个善良的女孩有些念念不忘。 但是如今亲眼见证豪姬在自己的眼前被安排嫁出去,秀家的内心难免有些空落落的,有一种老婆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带了绿帽子的错觉。 更别说刚刚正是自己抬了轿子,帮秀吉说出了豪姬婚姻的安排。一番操作下来,秀家只觉得“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当然,秀家这边的小插曲并不会影响整个宴会欢快的氛围,但是接下来一幕确实是出乎众人的预料。 就在秀吉拉完毛利家与前田家的亲戚之后,秀吉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而是走到一位与秀家年级相仿的少年身前,拉着他的手越过众人来到主座之上。 秀吉拉着他转身对着众人说道“这是我的养子羽柴秀康,同时也是德川参议的次子,现如今守封河内高屋城1万石,兼领三河守之职。 尽管是德川参议的孩子,但是我一直待他如亲子,今年更是亲自为其乌帽子亲,帮他元服。 不过这个孩子元服是元服了,不代表已经是承认了,我这儿还有一桩心事没了,那就是为他寻一门亲事。 本来孩子年纪也还小,并不是这么着急,这不是今日正好促成了毛利金吾和前能登守的姻缘嘛,我就想着好事成双,顺带也把于义丸的婚事定下来,诸位家中可还有什么适龄的公主啊?” 羽柴秀康是在被秀吉收养后的同年直接举行的元服仪式,其秀字取自养父秀吉,而康字取自自己的生身父亲德川家康。 尽管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秀吉从没有没有执行过1天对秀康的养父责任,在元服后不久就让其前往高屋城之国。 换句话说,结城秀康的同年依然是在傅役的小栗大六(小栗重国)和小姓的榊原胜千代+本多仙千代(本多成重。重次的嫡男)陪伴下成长起来的。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在关原之时,结城秀康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的亲生父亲德川家康一遍了。 德川家康超乎寻常大名的实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结城秀康本人对秀吉的感情并没有达到感念恩情至死的地步。 后世很多人在非议结城秀康不顾秀吉的恩德,其实是不了解其中细节的乱发言。 诚然秀吉给了秀康过去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父爱,但是当时秀吉的养子太多,给与结城秀康的爱并没有多到可以让秀康抛弃一切为止,在综合利益只有,秀康选择了他认为最正确的道路。 羽柴秀康是谁,在做的大名谁不是门精啊,就是德川家康扔出来的弃子,说的好听殿是家康的次子,但是家康都名晃晃的立三子做继承人了啊。 而且这个羽柴秀康到了丰臣家后,不多时也被秀吉封道了河内去了,虽然离大坂不远,但是从知行来看秀吉也就是意思意思。 关键孩子年纪还小,这个娃娃的知行才1万石,这个知行甚至比在座许多大名的家臣都不如。 而且看秀吉的样子天下马上就要平定了,以后他又有什么战功的机会扩大领地呢? 所以在秀吉发出号召之后,响应者寥寥,无外乎只有金森长近等不过5万石的大名有所相应。 羽柴秀康尽管年级不大,但是早已经通晓人情世故,他知道自己的竞争力就是这样,现如今能在养父秀吉的操作下和万石大名结亲并不吃亏多少,但是依然有些不甘心的抿了抿嘴。 但是秀吉似乎对于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 历史上羽柴秀康的正室还仅仅是结城家从家臣这边临时领养的养女呢,在秀家入继之前,结城家得到秀吉的安堵不过4万石,但是秀康入继之后直接翻了3倍。 由此可见其中就有秀吉的面子作祟,不管怎么说,我的养子出去了,不能低了档次。 秀家扫视一圈,主要是看向毛利辉元和前田利家,既然你们不愿意投资,那就我秀家来吧。 “在下有一妹妹唤作杏子,与三河守年级相仿。我又与三河守互为兄弟,年纪相近,正是志趣相投的时候。 既然父亲大人主持三河守的婚事,我也就僭越一步向父亲大人推荐舍妹,还望三河守不要嫌弃。” 第五十四章 秀家的鸡汤 秀家的突然开口着实惊讶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要知道这可是领国横跨濑户内海西国百万石大大名,秀吉的养子秀家开口做媒。 根据秀吉立下的规矩,只有知行超过1万石的领主才能被称为大名,拥有一定的独立性,而羽柴秀康正好卡在这个标准线上。 而他的对家则是丰臣家内仅次于丰臣秀吉,并拥有百万石知行的羽柴秀家。 虽然两个都姓羽柴苗字,但是俩人的身份地位天壤之别。仅仅是看知行,俩人之间就有这百倍的差距。 而且对方是秀家的亲生妹妹,尽管是个庶出,但是毕竟是亲生的,可不是从家臣身边领养而来的啊。 谁能想到这样的“天之贵女”的联姻的对象,仅仅是一个被生父抛弃,养父给予1万石混混日子的小大名。 羽柴秀康听到临近的位置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妹妹嫁给自己,心中就是一喜,因为他知道根据座次的安排,能坐在紧邻主座的必然是雄踞一方的势力,而自己都只能坐在评定间的最末席。 可真当他扭头一看,发现是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时,也是愣住的。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眼前的这位男子,正是自己一直在耳边听说,却几乎没有碰过面的义兄-羽柴秀家。 能在这样的绝境,得此大名相助,倒是让羽柴秀康有些感动。但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位大人物,此前又没有和自己见过面的前提下,会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自己。 而在她一旁的秀吉也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向秀家问道“八郎你此前没有见过于义丸吧,怎么对他这么看好吗?连自己的妹妹都愿意嫁给他?” 秀家心中在早就已经想好了问题的答案,现如今秀吉问起,秀家坦然回复道“过去确实没有见过三河守,但是舍妹到大坂时有幸见过。 那次之后,舍妹就对三河守念念不忘,我也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英俊少年,会勾走我妹妹的心,今日终于得以一见。 我观三河守少年意气,挥斥方遒,将来必然是能成为丰臣家肱骨之人。别看现在只有1万石,我想将来他的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这样的好的妹婿,我自然是早早抓在手中咯。” 秀家的回答并不能让秀吉满意,他依然饶有兴致的问道“八郎还会看面相?我怎么不知道。” 秀家回答道“在下不会看面相,在下只是将自己的形象带入到三河守中,发现三河守眉宇间有几分相似,故而做此猜想。” 其实在秀家开口之后,即便有别的大名想要开口推荐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再开口了,深怕会因此恶了秀家的面子。 秀吉也深知这一点,于是在思考片刻后就笑着说道“既然是杏子喜欢,那就我也就做一回这个和事老,不知于义丸你可有什么意见?” 羽柴秀康能有什么意见?他本来以为自己最后不过只能和一个万石级别小大名联姻,谁承想最后居然拖到一个百万石大大名,真是做梦都能笑死了。 “一切遵照父亲的意思般。”羽柴秀康故作平静的说道。 秀吉见羽柴秀康同意,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八郎回去后切把杏子送来,我打算收她为养女,待13岁后就与于义丸结亲。话说,杏子今年几岁了?” “哈衣,杏子生于天正三年,今年已经11岁了。”秀家回答道。 秀吉点了点头哈哈大笑道:“年级正好合适,今日真是个好日子,一下次促成了两桩婚事。哈哈哈~来大家喝酒~!” 也许是喜庆的氛围太过活跃,今日就就连秀家都多喝了两口,一晚上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秀家刚刚醒来,就听清水信也汇报称,羽柴三河守求见自己。 由于在别人家城内,秀家让其稍待后,随便扒拉了两口早餐就去邀请其出城相见。 秀家这种等级的武士出城自然不可能是孤家寡人,包括清水信也在内侍从队13人皆身穿武士骑服,另有33名旗本队武士披盔戴甲紧跟秀家身后。 而与秀家这边这么大排场相对应的是,羽柴秀康身边仅仅带着一名成年武士和一名小姓相配。 当然,除了这两边的人马外,还有前田利长派来的前田家武士十余人在队列最前方做向导。这群人虽然名为向导,实际上还是秀家的护卫,深怕秀家在越中出事。 “只是出城巡游一圈,羽柴中将动静是不是大了些?”秀家和秀康两人并马而行,秀康看向身后数十人拉的老长的队伍问道。 秀家笑着和他开玩笑道:“三河守须知,你我身上都肩负着数十万人的命运,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 羽柴秀康听到秀吉扯的论题这么大,也是哈哈一笑“身负是十万人命运的人是殿下您,我的领地能有三、五千口就已是不错了。” “你以为我想要这么大排场吗?出门在外毫无自由可言,可是本家子嗣单薄,家中长辈怕我出事,这才让我每次出巡带上这么多人的。”秀家无奈的回复道。 秀康听闻秀家的解释,撇了撇嘴,直敢有些凡尔赛“殿下如今这般说话要是传了出去,也不知会酸了多少人家呢。” 俩人互相开着玩笑,马儿由专人牵着向东而去,秀家见离富山城渐远,这才开口询问道“三河守今日找我所谓何事?不妨直说了吧。” 羽柴秀康被秀家突然严肃的询问来意搞得有些一愣,明明刚刚还互相开着玩笑,怎么这瞬间就变了态度了? 主要是羽柴秀康还没有骨气勇气向秀家展开询问,刚刚那般轻松的氛围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惬意。 但是现如今秀家既然已经开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羽柴中将当真觉得我能成就一方事业吗?” 秀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勒了一下马的缰绳,让马匹停下。随后扭头看向羽柴秀康身后的跟随的浪人,迟迟没有开口。 羽柴秀康顺着秀家的目光望去,误会秀家是对俩人的不信任,于是开口说道“这俩人分别是我的师傅役的小栗重国和小姓的本多仙千代,都是足够信任之人。” 尽管秀康已经向秀家作出了保证,但是秀家依然三缄其口,冷眼看向俩人,直把俩人看得心里发毛。 秀康也是第一次看到秀家这般态度,不止应该如何处理。 秀家看秀康在一旁发愣,心知这个坏人只能由自己来做了,于是开口对着带队的旗本武士头领说道“才藏,带小栗大人到一旁休息片刻。”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这么做其实是非常失礼的,因为小栗重国和本多仙千代怎么说都是羽柴秀康的家臣,现如今秀家越俎代庖将俩人架走,着实有些让秀康下不来台。 但是秀家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知道本多仙千代,即是后来的本多成重,从其祖父开始就是德川家的铁杆家臣。 而在历史上不久之后,他会被堂兄弟的源四郎(本多富正)交换回去继承家业,有些话题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待俩人不情不愿的被可儿才藏请走,秀家这才再次让马儿行进起来,边走边问道“三河守以为,什么样算是成就一方事业?” 这个问题羽柴秀康已经被不同的人问了许多遍了,于是他不假思索的回复道“自然是安邦定国,开疆拓土啦。” 可是这个答案却被秀家否定。 秀康也不气馁,继续说道“那是文以载道,执宰天下?” 秀家听到秀康的回答,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的,为什么你的理想都这般远大?” “自然是师范教我的,他说这才是武士之道,有什么问题吗?”秀康疑惑的问到。 “倒也没说错,只是三河守你恐怕不会真的以此为志吧?” 听到秀家点破自己的想法,秀康激动的问道“中将是怎么知道的?” 秀家:“很简答啊,如果你真的以此为志,你就不会如此迷惘,来问我什么是成就一番事业了啊。” “原来是这样嘛”秀康听闻点了点头,但是很快继续问道“那么羽柴中将的理想是什么呢?” “我吗?”秀家想了想,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回答道“在这个乱世活下去。如果一定还要加什么的话就是:保护我的亲人不受伤害吧。” 这个回答出乎了秀康的预料:“就这个?” “不然呢?三河守以为我会说出安邦定国还是执宰天下呢?”秀家好笑的回复道。 “我此前确实是这般认为的,师范也一直这么教导我,一直让我以殿下为目标奋斗。”羽柴秀康回答道 “而且殿下现如今已经是天下无双的大大名了,外出巡游都有这般武装护卫,殿下为何还会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呢? 这个好像....好像是我这般等级的大名才会担心的问题啊。” “我知道众人皆羡慕我宇喜多家,能在关白殿下的庇护下拥有7国百万石领土,但是你可知道明国有一句话唤作‘高处不胜寒’吗?”秀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当年的织田家现如今又如何,当年的柴田修理先人在何处?当年的池田摄津守坐拥美浓、尾张60万石,现如今不也如烟般飘散了吗? 就在去年,你脚下的这片土地的主人还唤作佐佐内脏助,现如今他又在何处呢? 想要活着并不是一个多么低端可笑的理想,恰恰相反,这是许多战国大名梦寐以求却不得的东西,不论你是几百石的旗本,还是百万石的大大名,你生活的一切都在围绕着这个奋斗。” 秀家和他扯了一个比较难以理解的哲学问题,其中有许多隐晦还不能和他直接提,就比如说对于丰臣家的看法。 秀家本以为以秀康的年级会无法理解自己的观点,但是没想到在思考片刻后,秀康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殿下所言,我每日一醒来都在害怕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是否会烟消云散。” 秀康抬起头,看向秀家尴尬的笑着说道“殿下可能不知道,在我出身之时还有一个同胞兄弟于我一同降生,只是他刚刚落地便已夭折,家父因此视我为不降。 自我记事起,直到3岁时才父亲第一面,是作左卫门叔父(本多重次)把我养大的。 众人皆以为我是德川家的次子,在兄长去世后,就该由我继承家业。实际上养父恐怕也是这般想法,才将我索要到身边看护。 谁能想到我是父亲最不讨喜的一位儿子,父亲弃我如扔犬畜一般冷漠,就连我上洛之时都未曾见我一面。” 羽柴秀康说道此事,眼眶已经逐渐湿润,泪水不争气的流淌下来,说话也变得哽咽“刚来大坂之时,众人都以为我背后有德川参议为背景,身边有养父关白为靠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大名。 可是谎言终有戳破的一天,当养父知道我只不过是弃子之后,便对我失去了耐心,急忙给我举行元服仪式,将我封到河内自生自灭。 我无数次彷徨过,这个来之不易的1万石,随时都有可能被关白殿下收回,届时没有父亲可以依靠的我又将何去何从。” “我哪有那般远大的志向,从始而终我都只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奋斗,为了卑微的活着。我没想到居然有人可以理解我的想法,而且他还是一位比我强大太多的大大名。” 秀家慢慢靠到他身边,递过去一卷布帕。他知道秀康内心的郁闷早已憋闷太久。 世态炎凉,让这个少年承受起他本不应该承受的责任,现如今让他哭出来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待秀康鼻息渐渐平稳,秀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在这个基础上,还应该有一个理想。或许这才是促使我奋斗的动力吧。” 秀康听闻,眨了下刚刚哭完还水灵灵的大眼睛询问道“是什么?” 秀家笑了笑说道“那就是振作起来,让那些过去看不起我们的人都后悔,用事实证明给世界看,用事实打在他们的脸上,告诉他们‘他们是错的’。” “证明给他们看?”秀康瞪大眼睛向秀家问道。 秀家点了点头,着重重复道“恩,证明给他们看!” 为了表示强调,秀家对着天空大声吼道:“证明给他们看!” “证明给他们看!”得到秀家的鼓励后,秀康也学者秀家的模样吼道。 两个少年在经过彼此的交心,就此成为朋友,从此之后互相鼓励前行。 秀康也自此把秀家当做知己、当做朋友,在之后数次关键时候,助秀家一臂之力。 第五十五章 莫欺少年穷(上) “主公(殿下)!” 羽柴秀康受到秀家的鼓励,对的天空的怒吼,确实惊讶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傅役小栗重国和小姓本多仙千代急忙快步走开,查看自家主公情绪是否无恙。 当他们穿过人群来到秀康身边时,却看到秀康神色红润精神,不似往昔一般沮丧。 秀康兴奋的和他们说道“大六(小栗重国)、仙千代,我找到朋友了!我找到目标了!” 小栗重国虽然是德川家谱代出身,但是他本是已经成为秀康的家臣,因此对于秀康的转变发自内心的高兴。 本多仙千代的身份依然在德川家康麾下,但是年级尚小,对很多政治隐喻不太明白的他依然把秀康当做同龄的玩伴,因此对于他的欣喜也回之以笑容。 队伍继续向前,羽柴秀康还的喜悦稍稍平静之后,又向秀家问来第二个问题“可是,八郎,虽然现在我已经有了了理想,可是仅仅只有1万石的我距离让别人看重的目标,好想还是这般遥远。” “你要让关白殿下看到你的价值,义伊松”秀家回复道。 在俩人成为朋友之后,秀家和秀康互相之间就使用通称称呼,以表示亲近。 秀康皱了皱眉,问道“我的价值吗?我好似没有什么价值,从出身到现在都一直被人随意扔弃。” 秀家从秀康的回答中听出,他其实还没有真正走出自己,于是准备再帮他一手。 秀家对着秀康鼓励道“义伊松,你还是没有走出自己的轮回,依然在自己的视角看待问题。试着跳出来,用别人的眼光看自己。我问你,你是谁的儿子?” 秀康迷惘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略作思考之后回答道“我是德川参议的儿子,丰臣关白的养子。对于旁人来说,我是身份尊贵的上家子嗣。” 秀家又问道“那么,义伊松,对于武家来说,最重要的事又是什么呢?” “武家最重要的事?”秀康想了想,坚定的回答道“是传承。八郎,你的意思是说...” 秀家见秀康已经醒悟,当即作出噤声的手势让其不要说出口。 其实秀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他依然拘泥于羽柴秀吉的身份,那么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只会有1万石的知行。 但是如果他利用好这个身份,向秀吉请求臣级下降,那么将会由一个相对更广阔的舞台等着他。 只是这种事情涉及武家继承之事,想来都是各方隐秘。秀吉主动提及还好,如果今日俩人之间的谈话流传出去,那么俩人必然会被其他武家忌惮,影响俩人的政治外交。 秀康显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是压低音量轻轻向秀家问道“那么,八郎,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去吗?” 秀家看了看天,如今已经接近正午,于是秀家对着前面带头的丹羽家武士说道“时候不再了,可否就近找一处地方休息一下,正好准备一下午膳?” 队伍前列的丹羽武士交流片刻就派人快马回身回报道“前方不远就是舟桥城,城下白河川的甲鱼可是一绝,殿下不如就到舟桥城歇息,也好让我等尽一下地主之谊。” 甲鱼这种生物基本上是不会上西国的餐桌的,但是前世秀家确实非常喜欢吃,现如今听闻越中有甲鱼可以吃,秀家当即高兴的说道“好啊,那么就在舟桥休息吧。” 对于再向前行进了大约20分钟,来到舟桥城下,舟桥是一座建立在白河川边的平城,城池面积不大,即便极限屯兵恐怕也容不下500兵。 而舟桥城虽小,倒是修葺的极为规整,还拥有两圈城垣、土堀、橹台灯防御设施。 秀家等人抵进舟桥城一看,小小舟桥城居然挖出了一道10米宽的之字土堀,其内部插着倒立尖刺的木桩用以守备。 之字土堀的作用就是用来分割掉入土堀内的士兵,使得他们不能在土堀内组成有效的组织。 每一堵土墙的版筑都没有拆出用以固定,放置落入土堀之敌挖塔土墙互相连接。其下亦有排水小孔方便在下雨时候积水排出。 相比较毫无遮挡的土堀,这种土堀对于攻城方士兵的杀伤力和心里压力更大。 之字型土堀之上的土墙,看似是给予攻城方的便利通道,实则这里会被守军重点照顾,攻方往往为了躲避箭羽而落入陷进之中。 相比较品字堀,之字堀虽然在分割效果上有所削弱,但是其可以方便守军及时收割落入土堀之敌。 而不似品字堀那般,完全是困人的陷阱,攻方守方对堀内士兵都无法施救,落堀之人往往需要等到攻城结束之后才被人从堀中救出。 攻方胜则断腿受伤获救,守方胜则被捞起来砍了首级作为军功。如果攻城时间拖延越久,堀内士兵无法顾及,恐怕只能活活饿死了。 步入城内,秀家这才发现舟桥城的土垣是虽然也是用土堀之内挖掘之土堆积,但是与城内建筑物有着1.5米的高度落差,形成了类似中国城建的建筑格局。 像这种情况的平城基本上都是由原本的村庄改建而来的,原本村庄的建筑无法重新推到重建,只能在外围磊土成垣。 能让人抛弃重新建城,而选择在原本城垣基本上进行增筑,足以体现舟桥城位置之重要,原本受封在此的领主之富庶。 但是由于是村庄改建而来,这样的城池二至丸有着严重的排水问题,这已经许多天没有下雨了,马踏下的土地依然有些湿软。 秀家环视整个城池,轻声嘟囔道“这样的城垣结构,反到给了攻城方水攻的极佳条件,但是又有哪个攻方会在不足500人的舟桥小城耗上数个月以水淹围城呢?” 丹羽家的武士早就已经派人下城收购王八去了,让秀家到了地势稍高的本丸休息。 秀家刚一坐下,秀康就匆匆安排好自己的傅役小栗重国和小姓本多仙千代任务,独自一人凑到秀家身边“还请兄长教我。” 秀家找到一处石墩坐下,结果清水信也递过来的凉白开喝了一口回复道“其实对于你的选择很多,但也不多。 所谓很多是,因为你的身份足够高,有许多大名家可以安排,特别是现如今九州征伐再即,你可以向父亲大人请命去九州立功。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待有功勋在手,九州豪门如少贰、筑紫、秋月、伊东等安排起来都不难。但是恰恰是因为你的身份,父亲大人安排起来或许会有所顾及。” 秀康被秀家的哑谜搞得有些迷糊,急切的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一会儿容易,一会儿又有所顾及了?” 秀家继续解释道“毕竟你是德川参议的儿子,不是随便哪家小大名的儿子,父亲大人必然会想要把你的利益做到最大化。” “最大化...”秀家吃惊的呢喃道。 “对,所以我认为将你安排在东海道或者中山道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这样一来,你德川亲子的身份就方便你就近以德川为奥援,值得入继家族忌惮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不要觉得上家给你安排继承人,下家就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每次有这种家臣的入继,必然会有一阵腥风血雨。 远的不说,就连德川御三家之一的尾张家明面上接受了将军家多少代儿子了,哪一代生出了儿子?哪一代真正自然死亡的? 就连同族之内宗家给分家送儿子都能给你玩阴的,玩到最后宗家自己都快没儿子了,更别说别家入继了。 历史上浅野长政想要把儿子长晟入继宇都宫家,宇都宫家内部可不就是因为意见不和引发了骚动,导致宇都宫被改易吗。 将秀康安排在东国,这里距离德川和丰臣家距离也近,若再加上秀康的正室是秀家的妹妹,日本天下三位大佬在背后做靠山,想来当地的领主也会有所顾及。 但是这样安排会有有一定的隐患,最现实的问题就是会受到就近德川家康的影响。 秀康的年级还太小,他必然需要自带班底入继,秀吉不可能给他太多加成,那么最后秀康的家臣班底必然大部分来自德川系列。 但是正是因为秀康年纪太小,这样一来很有可能让家康将秀康架空,使得其失去对领国的统治力。 所以说这是两个永远矛盾的问题,秀家已经勾起秀康想要奋斗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将其重新按下去,让其再等待几年。这样会让其刚刚燃起的热情消逝。 但是如果现如今执意进行安排,秀康被影响就成了必然的结果。不过就算等待下去,随着秀康在九州、小田园逐渐发力,家康也会发现他的作用,对秀康的影响几乎是逃脱不掉的。 “东海道诸国,尾张、伊势基本上都是关白殿下自有的领国或者谱代领,想要对你进行安排仅有大垣城8万石的稻叶法印家了啊。” 稻叶法印即稻叶通良,其出家后法号一铁,秀吉叙任关白后给其叙任从三位法印之位。虽然是僧官,但也是外样中叙升官位最高之人。 秀吉这么做,主要是酬谢其在贱岳、浓尾合战中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的表现。 但稻叶贞通早在天正7年(1579年)接受父亲稻叶通良的让位,继承家督之位,成为美浓国曾根城主。 而稻叶贞通又在贱岳之后,因为对旧主之子信孝兵刃相向而选择隐退将家督让位给儿子稻叶典通。 而稻叶通典亦有儿子,换句话说,现如今稻叶家内有一个家督、两个御上、一个继承人,混乱的不要不要的。 历史上的稻叶通典就在九州之战中,因为触怒秀吉,被命令闭门思过,稻叶家被改易郡上八幡城4万石,并在之后成为织田信秀的家臣,担任家老。 三河之地自不必多说,筒井定次和中川清秀瓜分了三河所有领土,而且都是与秀家亲善之人,就算秀吉有这个想法,秀家也会从中作梗,又怎么可能给秀康提意见呢。 至于最后的远江、三河则是德川家康的领国,将秀康入继道家康麾下,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没想到,最后可以安排秀康的位置只剩下了中山道。 “能入继武田家最好,武田家本是名门,又身处甲斐正好可以将老乌龟的领地拦腰截断。”秀家的心里这么想到。 但是秀家也明白这是不显示的,老乌龟已经被秀吉打的有些狠了,秀吉此来目的就是为了安抚两家,必然不会过渡刺激老乌龟,因此这个方案只能Pass。 “最合适的莫过于飞驒国姊小路家。”秀家对着秀康说道“别看飞驒只有3万石知行,不过有着木材和金矿为物产,领内领民并不少,综合知行不会少于13万石。 在加上山民矿工孔有武力,历来都是征兵的绝佳来源,拥有飞驒必然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只可惜这里已经被父亲封给了前田大人。” “我怎么听着找你这么说下去,整个东国依然没有我容身之所呢?”秀康越听越迷茫,秀家不断的在否定答案,却迟迟不肯给出肯定的选择。 “其实也不是,北信之地可暂作你安身之所啊”秀家解释道“你别忘了我等如今前来越中所谓何事吗?” “据说是为了调停上杉和德川两家在北信的争斗。”秀康回答道。 “是了,北信本是乱局,正是火中取栗绝好时机。”秀家信心满满的解释道”现如今德川、上杉都拥利了一个小笠原家督互相争斗,对于关白殿下而言无论站在那一边都会恶了另一方。 对于关白殿下而言,如果最后没有选择,自然只能从中最初选择,但是如果有一个更优的选择呢?” 秀康:“更优的选择?” 秀家用手指指了指秀康说道“就是你。” “我?” 秀家解释道“你是德川参议的儿子,德川参议扶立的小笠原贞庆毕竟是外家人,他一定会想要加强自己和前信浓守护家的关系。 你且想一想,还有什么是比将自己儿子入继小笠原氏更令人放心的呢?” 第五十五章 莫欺少年穷(下) 秀康对于秀家的论点大致认同,但是依然开口询问道“这样一来,本家还不是一样会成为德川参议的臣属吗?” 秀家反驳道“当然不一样啊,你莫不是忘了我前面所言,关白殿下对于北信的处置实则上是难以权衡的,对于上杉和德川家都不能进行得罪。 在之前没有办法只能强行决定北信的归属,可是当你这个新星出现之后,关于北信的处置就多了一种可能——部分直属。” 秀家说的全是实话,历史上秀吉对于北信的处置就是高梨家所领高井大部及岛津、芋川、须田所属水内郡合计约10万石领地。 而真田家所属的小县东北部约2万石左右,加上上野岩柜城所在的吾妻郡全领1.8万石作为独立大名向秀吉直参。(沼田城依然给北条,以缓和和北条的关系。) 除了以上两地之外,信浓剩下的约30万石全部给到了德川家康下面,这本身也是一种对德川家康的安抚。 但是从秀吉让作为两家连接地的真田家独立作为缓冲区来看,秀吉对于信浓领的安排还是有部分私心的。 既然真田家可以成为独立大名,那么身为世袭信浓守护的小笠原家又何尝不可呢? “你的意思是,让信浓守护重新回到信浓去,作为父亲大人的直臣吗?”秀康向秀家确认道。 秀家点头确认道:“能得到源氏名门小笠原氏效忠,我想父亲大人一定会非常欣喜吧。” “植科2万石、更级3.5万石、安昙3万石,合计知行大约在8.5万石左右,这应该是你最后得到的知行数目。” “8.5万石吗?”秀康被这个数字惊呆了,他哪里会想到仅仅是作为楔子入继到别家去,就让能让自己的知行翻这么多倍。 “对不关白殿下而言,你是他插入信浓国的楔子,是直接向他效忠的家臣。 对于上杉家而言,真家做可以作为其的臣属,听命其调遣,也算聊以安慰。 上杉家本就不愿意战争持续扩大,其现在的主要经历依然是放在越后北部的新发田等地。 相比较豪族散乱各自为政的北越后,冒着恶了关白殿下的风险,还需要花这么多时间和与自己体量相当的德川氏死磕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对于德川殿下而言,你是他的儿子,没有什么家底的来到信浓国,他必然要派遣家臣辅佐你,这样更可以兵不血刃的名正言顺统治信浓剩下的领国。 要知道现如今信浓引发乱局,就是因为德川殿下对信浓统治失名造成的啊,而他所付出的只是小县郡原本属于真田家的2万石罢了。 这简直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啊,我想无论是丰臣、德川还是上杉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的。” 秀家的这一番解释,让秀康无比信服,但是秀康依然向秀家提出了一个问题“照你这说,这确实是一个多方都可以接受的安排,就连我自己的实力都能获得极大的实力。 但是依然有一个问题,八郎,正如你所说我的底子还很单薄,家臣团并不满足我掌握小笠原家,德川参议必然会派家臣前来,那么我这个小笠原领不久依然不能被我掌控吗?那我的抱负有如何可以展现呢?” 秀家从秀康的话中,已经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亲身父亲浓浓的敌意,就连对他的称呼都使用“德川参议”这样生疏的称呼。 尽管秀家对于秀康的表态非常满意,但是这样过早的暴露自己的心态并不好,于是秀家说的“于义松啊,你可前往不要把你的生父当做敌人来对待啊,今后大家都是丰臣氏的家臣。 即便有一些小矛盾,每必要把他派来的家臣想的这般坏啊。你要妥善的进行区分,适当的提拔在骏远三没有什么根基的新人与德川老臣抗衡。 德川参议再能派家臣来,定多给你派遣几位家老众帮你统筹政事,军务,他是没有能力派出这么多武士下放到基层去的。 纵使让德川那边的家臣当了家老又如何,如果你所提拔的新参众掌握家内的中层,家老团想要发布命令还不得经过你的同意吗?这样一来他们不就反过来被你架空了吗? 你要永远记住,军权绝对不能放出去! 自己的旗本众和侍从众必须得让信得过的人统领,这个人不能和德川旧臣有所瓜葛。 如果再加上备队中受你恩惠的新参众们,只要掌握了军权,整个小笠原氏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秀家将自己的如何掌握宇喜多家权利的过程解释给秀康一听,秀康对于秀家的操作感到不敢相信,直叹道“还能这样做吗?” 而秀家也给他提供了另外一点思路“如果你还是不放心,不妨向关白殿下索要一些家臣吧,这样也能有助于你快速建立自己的基层家臣团。 但是要切记,对于家老最多只能索要1人,要多要一些基层武士,我看关白殿下的旗本众和马廻中就不少好苗字。你若肯提,关白殿下定会同意的。” 秀康将秀家的建议尽数记下,还有问题想问,正在此事门外丹羽家武士出禀告道“回禀三河守、左近卫中将,我等已经捕来新鲜的河鳖,殿下是否现在品尝。” 秀家见王八已经捕来,当即按下秀康继续探究的心思说道“这都说了这么多了,还是先吃过午膳再说吧。” 随后对着门外的丹羽武士说道“这么快就做好了吗?那就呈上来吧。” 秀家搓着双手,满怀期待的看向门口,期待对方呈给自己怎么样的美味。 谁承想那名武士受命之后转手就抓起一只还在活动的活鳖用刀刺其后庭逼其伸头后一刀将其鳖头砍下。 然后用陶碟接着从颈脖处留下的血液,待一碟呈满后擦拭满手鲜血的双手再双手呈送给秀家“白河川新鲜鳌血,乃是我越中国内上等滋补佳品,现呈送给殿下,请殿下享用。” 秀家看着碟中那略有粘稠的红色血液,心中顿时有些翻江倒海。 是,没错,他确实是武士,而且上过战场杀过人,但是这不代表他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啊。 中国很多人都认为鳖血可以状阳气、治阳痿,因此对其趋之若鹜。 但是是后世的医学知识告诉他,这种动物的血液中有的是寄生虫甚至能在300度的高温环境下存活,喝他纯粹是嫌自己的获得太长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人家中国好歹也知道混着白酒和杀菌,日本这边就好了,直接喝。而且直到后世生引鳖血依然是贵族老爷们宴请不可缺少的一道菜肴。 但是这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人家作为礼物呈上来,你和人家说这里面有细菌有寄生虫不能喝,你这不是打别人的脸吗? 那名武士见秀家迟迟没有接过去,有些疑惑的把头抬了起来,想要试探秀家的态度。 好在秀家灵机一转开口说道“传闻鳖血有补痨伤,壮阳气,大补阴之不足的作用,是不是啊?” 那名武士虽然不懂什么医术,但也道听途说了一些鳖血的作用,于是附和道“左中将当真是见多识广,鳖血确实有壮阳之效,正是男人延年益寿的佳品啊,还请左中将趁热食用。” 秀家听他那话,就好像在听“这药有毒,还请您趁热喝”一样无语。 但是秀家依然礼貌的拒绝道“既然是壮阳之物,我与三河守就不吃了,毕竟年级尚小,正是阳元充足之时,若再补充,恐怕盈满则亏啊。但是如此佳品自然不能平白无故舍弃,就赏给殿外守候的勇士们了吧。” 殿外的三家武士听闻殿下赏赐“补元佳品”,纷纷跪倒称赞秀家,而宇喜多家带出来的武士们更是无比的感激涕零。 倒是秀家边上的秀康有些眼馋的看向碗中的鳖血,但是比他大的秀家都不喝,还讲了这么多大道理,更是做足了功夫赏赐下属,他也只能做做姿态,将自己那份赏给下属。 当然鳖血不喝,用味噌打斗酱煮的鳖肉是肯定要吃的,特别是鳖壳上的胶原蛋白,这才是真正的滋补佳品啊。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队伍就准备原路返回,可是秀家等人刚出大殿,就在较高的本丸上看到东面的平原上有一对蜿蜒而行的队伍,人数越在2000人上下。 再加上其队列中展展的旌旗,无不诉说着这是一队军势。 面对东面而来的军势,舟桥城内守军也便的严肃起来,开始急促的敲响铜钟,让城下町的农兵和武士入城守备。 而秀家的队伍只有几十号人,纵使人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但是面对绝对的人数差距依然建议秀家在舟桥城暂歇,等待富山城方向的援军。 在他们看来,舟桥城虽小,但是城建修筑的极为坚固,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攻陷的。 队伍中的丹羽家武士分出俩人快马出城,一人快马渡河前去询问军势来意,一人在城下等待,但凡见另一人情势不对,马上向西向富山城求援。 而秀家也在众人“殿下尚未披甲,登高危险的呼喊声中”拉着秀康俩人登上橹台,眺望那队军势。 开玩笑,照眼前的局势,这对军势距离舟桥城少说还有1KM,什么样的武器可以打到这么远。 秀家刚刚爬上橹台,就听到另一边橹台有眺望的武士对着下面喊道“对岸的新宫川城开城了!” “轰~”这则消息又引起众人一阵喧闹,如果对岸的真是敌军,那么新宫川城开城,就意味着舟桥城成了新的前线。 他们身为武士战死自然无关紧要,但是城内还有两位大名在呢。是不是趁着现在的间隙将两位殿下先送回去呢? 秀家不理会橹台下的争吵,自己向那队军势的方向眺望而去。 随着距离的拉进,秀家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他们的家纹和旗印,但是因为距离还是太远,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圆圈家纹,确实看不清其中的内容。 “是黑色太阳旗,是流贼的旗号。”边上橹台上的武士又一次惊呼道。 这里要科普一下,当时日本的农民没有文化,一揆的时候造不出什么花里胡哨的花纹,因此单纯的农民发起的土一揆多会用黑色太阳纹作为标志。 “殿下,流贼势大,还请先退回富山城吧。”这下就连一向听从秀家命令的清水信也都慌乱了,在橹台下不断的呼唤秀家。 如果他们都带着甲胄另当别论,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可是今日是出来巡游的,整个队伍里面居然没有一人披甲,还不赶快趁着流民来之间跑路啊。 但是秀家依然没有作出决定,边上的秀康急的手心都开始冒汗。 好在秀家的常年均衡膳食的眼睛终于在此刻排上的用场,虽然依然看不清家纹的花色,但是却能看得清那面4平米印旗上写的文字,隐约看得清是一个“毘”字。 队列再次行进100步后,那面旗帜终于得到确认,正是“毘”字,正是越后军神上杉谦信的旗印。 而在“毘”字边上的则是上杉家当主上杉景胜的“義”字旗印。 “不用撤,是上杉家的队伍。”秀家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如实向众人说道。 而不久之后,那名前去确认队伍身份的丹羽家武士,也带着几名骑马武士跨马返回,高声呼喊道“是上杉侍从的队伍!”众人这才稍稍放下戒备之心。 要说还是上杉景胜改造的竹雀纹(上杉笹)太过紧凑,放大了云雀的比例,有用大量竹叶填补了原本上杉家的竹雀纹中间的空隙。 在加上现如今的家纹大多用白地黑纹装饰,这不就从远处看像是流贼的黑之丸纹了嘛。 再加上上杉笹竹雀纹是上杉家今年刚刚换用的,众人还不太熟悉,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大的乌龙啊。 也就秀家看贯了这个传袭数百年的上杉纹,原版的反而看不惯了。 上杉家恐怕一路走来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麻烦了,因此此次在与丹羽家武士接洽之后,很快派出两名武士高举上杉家纹返身沿路通报。 毕竟这里距离秀吉所在的富山城越来越近,如果到时候再被当做乱军那就不好收拾了。 第五十七章 秀吉富山会上杉 只听那名上杉武士高举上杉家新的家纹上杉笹渡过白河川,朝着舟桥城高声喊道“来者是越后国主,上杉侍从当下,凡请接待。” 如此再说两边合计三遍之后,三名上杉武士双腿一夹马腹,继续向富山而去。 既然来将已经同名,乃是上杉景胜亲至,那么秀家与秀康也就不需要再在舟桥城躲避,秀家当即对着麾下侍从说道“高举旌旗,于我一道迎接上杉侍从。” 秀家与秀康俩人在舟桥城下等了大约30分钟,上杉景胜这才渡过白河川而来。 远远就看到一面沢尻泻纹(羽柴秀康)剑片喰纹的上杉景胜,一世之间尚分不清对岸迎接自己的是哪位达人,好在秀家及时举起一面儿字纹旗向上杉家宣告自己的身份。 “主公,是备前宇喜多家。”景胜身边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壮年向身旁的上杉景胜介绍道。 景胜沉默不语,点头恩了一声后,那名武士快步前出几步向秀家说的“原来是‘西国无双’羽柴虎卫殿当面,在下是上杉侍从家的家老直江兼续,在这里谢过殿下了。” “原来是直江山城守啊,您的名声即便是在西国也耳熟能详呢”秀家客气的说道“只是我并非受父亲大人之命在此迎接您与上杉侍从的使者,只是与在下的兄弟羽柴三河守正巧出游至此罢了。 父亲大人倒是在富山城等候殿下多时了,如果上杉侍从不嫌弃的话,我等倒是可以一同返程啊。” 其实俩人之间的传话声音挺大,上杉景胜肯定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但是直江兼续依然反身向上杉景胜汇报后对着秀家说道“既然如此,我等不如一同前往富山成参见关白殿下吧,这一路上殿下也好给我们讲一讲西国的故事啊。” 秀家本以为直江兼续想要让自己讲一下西国的故事本是客气话,谁承想这一路上直江兼续真就一直盯着秀家问东问西。 如果不是秀家知道天下即将承平,上杉家也是自己的盟友,真就有一种直江兼续在向自己探听情报的错觉。 这一路上秀家算是深刻体会了上杉景胜沉默寡言的性格,关键是不爱说话就算了,关键是脸上压根没有任何表情。 无论秀家说出多么有趣的段子,即便周围人笑的人仰马翻,上杉景胜也只是淡淡的翘起一个嘴角,其他时候全程面瘫。 队伍到了富山城下时候,直江兼续终于想起秀家身旁还有一人陪同,于是向秀家询问道“刚刚殿下曾言,这位殿下也姓羽柴,不知是否是关白殿下的亲眷吗?” 听到直江兼续询问,秀家向其介绍道:“没错,秀康与我一样也是父亲大人的养子,他的生身父亲乃是骏河国主德川参议殿下。” “德川吗?”听到来者正是自己现在的敌对方德川家的公子,一直没有说话的上杉景胜终于开口用他那特有的平淡不经的语气说道。 听到上杉景胜重复自己“德川家”的出身,羽柴秀康有些紧张,当即出声说道“在下乃是丰臣关白殿下的儿子,河内高屋城的羽柴秀康,并不是什么德川家的人。” 秀康的申辩,引来上杉家武士的一阵哄笑,其中甚至有人嘲讽“德川家武士,果然胆小如鼠”之类的话。 显然他们是误会了,误会秀康是因为害怕他们会因为他出身德川而激动砍了他。 只有秀家知道秀康的意思,他其实是在申辩自己的和德川家康之间并没有关系,这也是秀康自己主观上不认同自己是德川家人的表现。 其实上杉与德川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即便秀康是德川家的继承人上杉景胜都不会在这里向其动手,反而说不定会趁此机会拉进俩家的关系。 秀吉非常给上杉景胜面子,在听到上杉家已经临近富山城后,秀吉当即派遣石田三成出城向迎。 石田三成本来就是当初联络上杉同盟之人,传言其与上杉家家老直江兼续也私交甚笃。 这不禁让秀家产生了一些兴趣,对着直江兼续试探道“哦~看来关白殿下很重视侍从殿啊,派来迎接的人可是他身边的红人石田治部少辅,山城守有印象吗?” 直江兼续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石田大人确实是一位行事严谨公正的大人,难怪会受到关白殿下的青睐啊。” 很明显,直江兼续没有上秀家的当,这个回答也是极其官方的模式,看不出他对石田三成的态度。 秀家正思考着俩人的关系,石田三成上前两步拉向上杉景胜行礼说道“上杉侍从远道而来辛苦了,关白殿下已经在富山城内等候。 不过今日时辰有些晚了,不如就暂且在二至丸屋敷休息,明日在面见关白殿下吧。 我等已经为殿下收拾出一片屋敷,足够殿下与亲近家臣居住,还请殿下不要嫌弃简陋。” 这里可是前田利家的地盘,就算环境再简陋上杉景胜都得忍着,不然一句话就有可能恶了两位大佬。 更何况秀吉向来是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让外宾看了笑话,只怕最后这些外宾住的地方比秀家等人居住的还要好上不少啊。 待众人散去之后,秀家就对着身旁的羽柴秀康说道“上杉侍从已经来了,想来德川参议也离得不远了。 父亲大人既然安排了明日会见上杉殿下,想来他对于信浓的安排此刻已经有所腹议。你若作出决定,必须今夜就与父亲大人自荐镇守信浓之事。” 羽柴秀康听罢,知道时不我待,当即下定决心稍后一会儿就与秀吉面谈,提请自己入继小笠原家一事。 这件事虽然是秀家建议的,但是却不能由秀家去和秀吉提议,毕竟这其中牵扯到到多位大名,数万石领地的安排。 当天晚些时候,秀家就在自己的屋敷中受到秀吉侍从通报,要求我明日一道到富山城评定间参与接见上杉景胜。 秀家本以为这会是一场规格及高的会议,包括前田利家和毛利辉元在内都会参加,实则等到秀家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私底下的小会。 当天与会的羽柴方仅有羽柴秀康与秀家俩人罢了,而上杉一方则是上杉景胜、直江兼续和一位念过40岁的老年武士一同觐见。 在那名老年武士身后的,则是一位比秀家大上几岁的年轻武士,仔细一看正是当时手持上杉家纹旗印前来通报之人。 在等到秀吉到来的时候,秀家的目光一直投向上杉景胜身后的那俩人。 照理来说身为大名觐见关白,身边带上一位值得信任的家老也就够了,向上杉景胜这般,身边带着3个人一同觐见的实属罕见。 那名老年武士看到秀家投来的目光,面带笑容的向秀家示意,但是秀家却只感受到他笑容背后的寒意。 就在秀家准备向上杉景胜询问此人身份之时,秀吉的狗腿子石田三成步入评定间内向众人宣告“关白殿下到。” 秀家来不及开口,身体就肌肉反射一般的弯腰鞠躬行礼,只听得自己左耳处传来脚踏榻榻米的声响。(秀家身份最高居秀吉右下手,评定间左侧列席。) 待秀吉落座,便客气的说道:“都起来吧,北陆的天气也真是怪冷的,上杉殿下还望不要介意在这个时候召见你啊。” “能得关白殿下会面是在下的荣幸,这是上呈给殿下的礼物。”上杉景胜话语落定,直江兼续缓缓起身,双手端起一个程送礼物的木盘呈送到上杉景胜身前,其上放着一柄武士刀。 这是日本外臣觐见的礼节性程序之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秀吉也是点了点头表示心意已经收到。 随后秀吉先一步放出大招说道“早就想见你了啊,景胜。一想到军神上杉谦信的嫡子如今就坐在我面前,实在是感慨万千啊。 可是侍从却让我一番好等啊,自我年初传令天下让天下大名前来大坂觐见开始,参议就一直拖延,搞到最后居然要我亲自跑到越中与你会面,这可不是对待老人家的态度啊。” 与历史上一样,秀吉在成为关白之后,就像天下下达了“惣无事令”,要求天下大名不论远近都需要道大坂参见自己,向自己降服,接受自己的册封。 德川家康是在秀家负责纪伊攻略之时而来,而上杉景胜虽然表面上书臣服,实则一直以战事为借口窝在越后不动。 秀吉今日言语看似是开玩笑一般,实际上是暗示上杉景胜你的态度我很不喜欢,是在给上杉家施加压力。 眼见秀吉又发怒的趋势,身处上杉景胜身后的直江兼续开口说道“家主并没有不恭敬关白殿下的想法,恰恰相反,在越后之时每逢听闻关白殿下平定一处便欣喜一分,经常说道‘正是有了关白殿下天下才能安定下来啊’这样的话。 只是由于德川殿下引发的信浓动乱距离本家本城春日山城实在太近,家主不敢擅自离春日山城,还请关白殿下见谅。” 直江兼续在言语中不仅给秀吉带了高帽,更是将自己未能上洛的责任扔给了远在骏河的德川家康。 秀吉本就是为了给上杉景胜一个下马威,而且他始终都没有忘记此次在越中召见上杉与德川的真正目的。 秀吉顺着直江兼续的话题说道:“现在上洛也不晚啊,不如就在此次议和之后,于我一道返回大坂如何?” 见秀吉已经给了台阶下,更是把退路堵死,此事如果再不同意,恐怕真的要恶了秀吉了。 但是此前自己的家主对于上洛一事非常抵触,现如今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了,直江兼续只能将目光投向上杉景胜,等他自己作出决定。 见上杉景胜依旧沉默不语,秀吉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直江兼续知道自己的主公就是这样的倔牛脾气,只能在一旁开口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主公殿下来之前还说消化不好,还请关白殿下稍待,容我等为主公勘病。” 直江兼续打算先祭出托字诀,拖延一二,先把上杉景胜从“断头台”上拉下来,再慢慢劝说他。 但是出乎他预料的是,上杉景胜在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对着秀吉说道“既然这样,还请关白殿下路上多担待一些。” 众人的目光都被投向这座从始至终第一次说话的“黑面神”身上,之前都是由直江兼续代为开口,如果不是如今他终于开口说话,恐怕很多人都会误以为他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了呢。 秀吉听到上杉景胜亲口答应上洛,刚刚的不愉快顿时全部烟消云散,因此在稍微威呵上杉景胜之后,秀吉就给了他一个甜头吃。 “越后的领地实在万分重要,如今我也已经看到了上杉家的态度,那么今后还需要继续麻烦上杉家作为本家的东部屏障,压制关东了啊。” “您是说,越后依然为我所领吗?”上杉景胜向秀家确认道。 秀吉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是越后,信浓高井、水内两郡10万石,越中新川郡东部8万石,合计63万石都是你上杉家的领地。 你们上杉家曾经就是关东管领,没有人比你们更加适合镇守关东了。 除此之外,我还特意帮你向朝廷奏请了新的官职,佐吉你来告诉上杉殿下吧。” 石田三成接道秀吉的命令,向秀吉微微躬身示意,随后对着上杉景胜说道“天皇必须谕旨,晋升上杉殿下为从四位下,左近卫权少将一职。”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权的意思基本上等于暂时疏离的意思,左近卫权少将意思就是暂时梳理左近卫少将之职。 众所周知左近卫少将本是正五位下的官职,既然是权授那么官阶应该比原版还要低才对。 虽说朝廷官阶授予想来都有高授一说,可是秀吉此次却越跳跃两级提拔其为从四位下之位,怎么看都有一些扰乱朝廷官位之嫌。 身为朝廷的摄政关白,秀吉本应该是最维护朝廷官阶法理性之人,但是实际上律令制官阶授予体制崩塌恰恰是自其而始。 由此也不难就看出,什么公武合体,什么官阶授予,对其而言都是工具罢了。 第五十八章 富山城内定信浓 秀吉的赏赐已经颁布下去,但是对面的上杉景胜似乎总是慢一拍,迟迟不肯给出回应。 秀吉有些奇怪的看向一旁的石田三成,那意思分明是“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石田三成起身到秀吉身边耳语说道“上杉少将生活中也是这般无喜无悲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 秀吉无奈只能亲口向上杉景胜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等赏赐太低了呢?” 上杉景胜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不是在自己的春日山城,而是在越中领内的富山城内。 其当即反应道“不,在下岂敢。”但是依然没有向秀吉表示谢礼。 经过与上杉景胜的几轮对话,秀吉此刻其实已经对眼前这个男人失去兴趣,只觉得与此人对话充满了无味。 尽管上杉景胜失去了礼节让秀吉有些不喜,但是依然没有在这些繁文缛节上过多责备他。 既然杀威棒和甜枣都已经给上杉景胜吃了,秀吉随即引出下一个话题“得到以上的赏赐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上杉家不能再给真田家提供支援。” 秀家不知道昨夜秀康究竟和秀吉谈了什么,但是秀家猜测这可能秀吉最后还是决定要将真田家交由德川家处置。 秀吉此话题刚刚开口,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还没有出口反驳,在上杉景胜身后的那个老人家先一步开口说道“关白殿下容禀,信浓之乱全是德川家在信浓倒行逆施所为,真田家迫于无奈这才反击,如果没有上杉家的支援,真田家恐难以支撑下去啊。” 秀吉好上杉景胜之间的对话,是大佬级别的对话,别说直江兼续和石田三成,就连坐在一旁的秀家和秀康都没有插嘴。 现在却被一个陌生人插入话题,还是反驳秀吉的命令,众人无不将目光投向那个男人。 “你是何人。”秀吉有些愠怒道。 “这位就是上田城主,真田安房守当下。听闻关白殿下亲自从大坂前来,因此特意从信浓前来与我等一道觐见关白殿下。”听闻秀吉问话,直江兼续在一旁解释道。 听闻来人就是真田昌辛,秀吉的直接揭开真田昌幸的伤疤说道“原来你就是真田安房守吗?你在多为大名间反复跳反的经历,即便是我在大坂都有所耳闻啊。” 真田家自1582年开始至今年的3年多时间里,连续从武田、织田、上杉、德川、上杉家之间来回跳反,与真田昌幸相比吕布都算不上三姓家奴了,难怪会被秀吉这般看不起。 历史上的真田家面对秀吉的多次要求其上洛书信催促,压根都没有给予回信,这就导致他们在秀吉这般的感官非常不好。 后来德川家康在1586年正式向秀吉臣服之后,为了表示向德川家康的和善之意,真田家想要向秀吉提出庇护的请求去被其无情拒绝。 最后还是在或许是出于限制德川家康的想法,在石田三成和上杉景胜的努力下,秀吉才允许真田家作为直属其的独立大名存在,但是依旧归德川家调配。 这一世,秀吉的实力比历史上强大了太多,更是在浓尾之战中战胜了德川家康,让真田昌幸放下定决心第一时间跟随上杉景胜上洛。 当秀家听闻真田昌幸亲自来到富山向秀吉表示臣服之时,他本以为会如他所想一般秀吉顺势收纳真田家入麾下。 谁承想秀吉面对真田昌幸的投诚冷冰冰回复道“不许。” 秀吉的拒绝出乎所有的人预料,众人又纷纷将目光看向秀吉,等待他的解释。 秀家不慌不忙的说道“信浓本是我加封给德川参议的领国,今日有豪族真田谋乱我就接纳其直参,明日上杉殿下麾下的新发田家向我投诚,我是不是也要接纳其作为我的家臣呢? 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去管,但是自今年我继承关白之后就已经下达了天下惣无事令,真田家在这个时候不想着报答君恩,还因为一些小事掀起叛乱,我没有帅兵讨伐你已经是对你们的宽赦了,想要我接纳你们为家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言罢秀吉对着门外守卫的武士说道“来人将安房守一行人拿下严加看守,待德川参议到来之后交由德川参议发落。” 别看秀吉此刻对于真田家的投诚严词拒绝,只有秀家知道在秀吉在真田家离反德川之后,其实是向其递过橄榄枝,送过希望投诚的书信的。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秀吉今日的态度发生了180°转变。 听闻要被秀吉拉下去,真田昌幸一旁的年轻人急忙解释道。 “殿下...在殿下眼中,小大名就是可以随意抛弃的存在吗?身为小势力,在夹缝中求生存不正是其生存之道吗?殿下麾下的家臣又有几个是如一而终跟随殿下从足轻开始发家的呢? 况且是殿下行文让我等上洛参勤我等才抛下领地前来的啊,殿下如此对待我等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那名年轻武士的争辩引起了秀吉的兴趣,对着他说道“你又是何人?” 那名年轻武士傲然回复道“在下是真田安房守的次子,同时也是上杉左权少将的家臣,真田源次郎。” “源次郎吗?”秀吉被其指着鼻子骂了倒也不气恼,念叨了一遍他的名字后就就挥了挥手让人把俩人带了下去。 对于秀吉而言,真田家这样的小大名就该是为了主要利益献身的存在。他自认为德川家康已经这只老虎已经被他驯服,自然而然是应该给一些甜头吃了,过分逼急了反而不好。 望着随自己来的真田安房守俩人被带了下去,上杉景胜急切的想要解释什么“殿下...” 其身后的直江兼续先一步开口说道“关白殿下要处置真田安房守自然没有问题,可是真田源次郎是我上杉家的家臣,是不是应该区别对待一下呢?” 秀吉想了想对着身旁的石田三成示意了一下,随后三成起身离开。 待三成离开之后,殿内只剩下了秀家、秀康、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四人陪同秀吉。 秀吉也不等待石田三成返回,直接开口继续说道“另外我知道你们在扶持小笠原贞种做信浓小笠原家的家督,并与德川家的小笠原贞庆抗衡,此事也一并停止吧。回去之后把小笠原家的武士和家臣一并交给我。” 其实在上杉景胜与直江兼续来会见秀吉之前,他已经做好了秀吉会主演制止其支援小笠原贞种和真田昌幸的心理建设。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预料到秀吉会索要真田昌幸和小笠原贞种。 特别是由真田昌幸被锁拿的珠玉在前,现如今秀吉又向他们索要小笠原贞种,他们很可能引发联想,认为秀吉会像处置真田昌幸一般打算处置小笠原贞种。 关键是秀吉刚刚要求将真田昌幸交由德川家康处置明显已经拉了以此偏架了,现如今还要再拉一次,这是真当真看不起上杉家吗。 对于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而言,真田昌幸是自己的盟友,舍弃已经对名声有碍,但是也在可接受范围内。 小笠原贞种可是投奔自己的啊,还是自己扶持起来的小笠原家督,更是自己的家臣,岂是说舍弃就能舍弃的呢?上杉家的人心不得散了啊。 于是一直平顺祥和的上杉景胜第一次开口拒绝了秀吉的要求“关白殿下,请恕在下拒绝。” 秀姐似乎预料到了上杉景胜的态度,笑着挥了挥手说道“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景胜。” 秀吉用手指着一旁的羽柴秀康说道“这位是我的养子秀康,听说你们已经都见过了,我打算让其继承小笠原氏的家督,非常希望散落在各地的小笠原家武士可以回来辅助他管理信浓。” 听到秀吉这样的安排,上杉景胜、直江兼续和秀家都想秀康投去了目光,秀家的目光是带有认可和鼓励,直江兼续有些疑惑,上杉景胜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邃看不出他在表达什么。 秀吉继续解释道:“我打算把信浓埴科郡、更科郡、安昙郡及东筑摩郡合计10.5万石知行赏赐给他作为封地,以后小笠原氏就将作为我秀吉的直臣向我直参,包括德川家的小笠原贞庆一样要交给秀康作为家臣。” 出乎秀吉预料的是,秀吉给予羽柴秀康的封赏更甚,在秀家此前预测三郡的基础上更甚给出了东筑摩2万石的赏赐。 但是稍微想一想就明白秀吉的意思,毕竟小笠原家的本城志深城就在东筑摩,自从被武田家赶跑之后,小笠原氏一直致力于恢复志深城的领土。 现在秀吉讲志深所在东筑摩交给秀康,本质上也是加强他与领内小笠原旧臣间的凝聚力。 反正对于秀吉而言,左右不过是原本家康的领地,让家康分给自己的儿子也是应该的吧。 听到秀吉索要小笠原贞种并不是因为强行拉偏架,而是准备自己扶立一个小笠原家督,并且也会善待其后,上杉景胜也不再多言。 倒是其身后的直江兼续开口问道“三河守入继小笠原氏,请问拜在谁的名下呢?” 直江兼续的问题才是真正直戳要害。 毕竟众所周知现如今上杉家和德川家各自扶持了一个小笠原家督,如果让秀康拜在小笠原贞庆门下就等于秀康是继承自贞庆门下,信浓的争夺还是属于德川家康是他上杉家输了。 如果让秀康拜在贞种门下,那么说出去就算秀康继承自上杉家小笠原氏,并在秀吉的中介下小笠原氏复国,说出去也有面子。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小笠原贞庆有儿子,就是小笠原秀政,后世丰前小仓15万石藩主小笠原忠真的爹。 如果让秀康拜入小笠原贞庆门下,小笠原贞庆虽然不敢拒绝什么。 但是在日常行事中,小笠原秀政会不会拖后腿谁都不清楚,关键作为家督,同时是秀政弟弟的秀康还不能进行处理,毕竟这本来就是人家的继承权。 但是入继小笠原贞种就不同了,人家生不出儿子,能得到关白殿下的养子继承家业他高兴还来不及那。 最关键的是,拜入小笠原贞种门下之后,小笠原贞庆就是秀康的家臣,定多算个一门众如果到时会再使绊子,秀康处理起来也不用畏首畏尾。 果不其然,秀吉在询问了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小笠原家的情况后,又询问了一下秀康的意见,最后决定秀康拜入小笠原贞种门下。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直江兼续干脆给秀康送上祝福说道:“恭贺殿下入继小笠原氏,信浓得殿下守护,国民终于可以安康了。” 直江兼续的表态也是在向秀吉表明,今后上杉家绝对不会再对信浓施加影响力,信浓的格局就此定下。 听到这里,秀家的内心其实已经明白了秀吉刚刚不接受真田家的原因。 其实正如历史上秀吉在真田家多番拒绝上洛,并被秀吉命令交给德川家康处置后,依然选择接纳真田家的投诚一样。 秀吉的需要有人在德川与上杉家之间充当缓冲带。 历史上承担这个责任的是德川降臣小笠原贞庆、石川数正和真田昌幸。三人最后的封地与现如今羽柴秀康+真田昌幸的领地大致相当。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当时的秀吉没有别的选择,信浓那个地方,想要往夹缝中塞大名。但是给太大的又信不过,给的太小又恐怕被德川家调略过去。 没有办法只能启用从德川叛逃的小笠原贞庆与石川数正俩人,和与德川有仇的真田昌幸。 但是现如今由于秀康主动请缨,秀吉有了一个合适的替代品,一个值得信任的且不会引起德川家康过渡反应的绝佳人选。 那么真田昌幸自然而然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还不如将其作为送给德川家康的礼物,以表示自己与其亲善之意。 毕竟自己刚刚从他的碗里挖了10万石出来,实在不好再过度刺激德川家。真田家正好可以像甜枣一样用来喂给德川家康,让他安定下来。 第五十九章 石川数正出奔 秀吉此次来北陆的目的就是为了调和上杉与德川家的关系,现如今上杉家已经表示臣服,并会配合秀吉安定信浓的态度让秀吉非常满意。 秀吉打算再给一个甜枣吃,对着上杉景胜说道“左轩少将可还有什么需要向我请示的吗?” 上杉景胜本以为今日会面是走流程一般的寻常会面,谁能想到连续被秀吉的几颗炮弹炸的脑子嗡嗡的,导致现在被秀吉反问需要什么奖励一时半会儿居然提不出来。 倒是其身后的直江兼续开口说道“请殿下准许本家获得佐渡的所有权。” 原来尽管历史上佐渡金山的开采要等到天正十六年1588年,但是越后国早有佐渡山中产金的谣言。 毕竟佐渡不满1万石的领地,却能在过去时常凑齐一只1000多人的队伍到越后劫掠,且佐渡的大名如山田直安等传言出手极为阔绰,直江兼续早就怀疑佐渡有金矿存在。 现如今秀吉已经下达了天下惣无事令,入伙佐渡不臣服秀吉也就罢了,就怕佐渡国内的领主向秀吉臣服使得上杉家失去了攻打佐渡的大义。 现如今秀吉既然开口询问赏赐,直江兼续索性开口,将佐渡的征讨权收入囊中。 佐渡岛虽然很大,但是两边都是崇山峻岭,只有中坚充满石灰石的平原有部分农业种植,总知行将将超过1万石,秀吉又怎么可能关心这小小1万石的归属呢? 甚至秀家觉得,秀吉可能连佐渡在哪里都不知道,直接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直江兼续的请求。 佐渡的真正开发,需要等到江户幕府时期,等到正保乡账时期(1644~1651年),佐渡的石高已经达到13万石的地步,成了妥妥的中等领国。 果不其然,秀吉对于直江兼续提出这个请求无所谓的说道“佐渡吗?确实是一块好地方啊,如果上杉家想要的话那就给你们吧。” “现在的佐渡还能是好地方?”秀家的脑门不住的流下尴尬的黑线,心中无奈的想到“果然这只猴子连佐渡是哪里都不知道啊。” 尽管坐在下面的直江兼续也对秀吉的回答感到离谱,但是依然匆忙带着上杉景胜向其行礼道谢,当真是害怕其知道佐渡真正的价值而反悔。 今日的会议至此旧宣告结束,秀吉对着秀家和秀康说道“你们帮我送一下左轩少将他们吧。” 说罢起身先行一步离开,秀家被叫过来作陪了一下去,除了看了几场精彩的表现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待秀吉离开之后,秀康终于按捺不住喜悦从坐垫上崩了起来,向秀家走来。 秀家看出了秀康的喜悦,但是伸手制止了他的亲近,与其一道礼貌的恭送上杉景胜俩人回到自己的屋敷休息。 其实此前秀康并没有把秀家的建议当回事,但是当他和秀吉提请并得到准许之后,秀康对秀家的态度大为改观,以至于俩人刚刚坐下都对着秀家夸奖道“八郎哥哥你可真是神了,你怎么算到父亲一定会同意的?” 秀家让清水信也从外面打一壶水进屋,俩人在这家前田家侍大将的屋敷内烧水喝茶。 “我的茶与别家不太一样,都是从明国买来的,口味甘甜回味无穷,你可一定要试一下。” 自从秀家带头在宇喜多家内部推行明茶之后,秀家开始想方设法的向外国大名推行次茶,包括在大坂京都之时都引用明茶。 毕竟明茶的进口途经就这么多,此时几乎都被秀家垄断,日本国内饮用明茶的人多了,自己的对明贸易收入可不就是越来越高嘛。 其实在刚刚推行明茶之时,日本许多茶道名人都说“日本茶是喝茶道,明茶简便乃是叛经离道。”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秀家索性引入后世中国茶道文化,给你搬过来一整套规矩把明茶搞得比日本茶还要高大上,而羽柴秀康就是秀家第一个客人。 秀家用龙井的第一瓢茶水冲洗白瓷茶杯茶身,再用第二瓢茶水倒入瓷杯内用茶夹夹给秀康饮用,整个一套下来吧秀康整的花里胡哨的。 待龙井茶水入口,茶香在口中回甘秀家这才回复秀康,当然是先向秀康确认一件事情“你应该和父亲大人说了想要其派遣部分家臣给你,帮你管理领地的想法了吧。” 秀康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是说了,你连着也能猜到吗?” 秀家笑着回答道“其实不难猜,如果你不想其提这个提议,关白殿下反而不会这么痛快同意你入继小笠原家的请求。” 秀康惊讶道“你还真神了,最开始父亲大人确实有些由于,但是当我开口向其索要家臣后,他反而同意了我的请求,并将东筑摩2万石也加封给了我。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当时殿内的几位大人有你的人?” 秀家听到他无厘头的猜测,心中腹诽道“要真的有这样的内奸反倒好了。” 吐槽归吐槽,秀家也作出了解释“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你是德川参议的弃子吗?” “确实是我说的。” 秀家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过去就算别人有这个猜测,可是毕竟没有得到过你或者德川参议的证实,谁又敢胡乱非议你呢? 包括父亲大人在内,尽管他也听说了这个想法,但是他依旧拿捏不准你的态度。” 秀康不是笨蛋,在秀家的抛砖引玉下他很快理解道:“所以你让我向父亲大人索要家臣,就是在向其表态,我与德川参议不是一条心的。” 秀家点头确认“没错,承诺和场面话谁都会说,但是说出去了得有人信。而你向父亲大人索要的家臣这一举动反而是正不了假的。 而且即便你真的在信浓时候表现出对德川家亲善,他派到你身边的家老依然可以表现对你的监视,小笠原领也不会全面导向德川。” 此刻,秀康对于秀家的政治操作是真的信服了。谁能想到小小的一个举动,能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因素。 秀康吃惊的看向秀家,竟然一时之间忘记了空举的茶杯。 此时此刻,在秀康的心中,隐隐种下一刻种子,那个种子叫做敬佩,也被称为畏惧,而对象正是眼前庙算于外的秀家。 秀家当然不清楚秀康的心理活动,轻轻的举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向其问道“父亲大人有说,会派遣那些大人到小笠原领帮你吗?” 具体给那些大人并没有明说,他说会在回去后为我准备,倒是在中途叫来了若狭小滨藩主山内大人,说将其交给我做我的家老,并命其转封信浓埴科郡葛尾城2万石。 “葛尾城吗?这么说关白殿下是打算切断真田家与上杉家之间的联系了。但是更级郡没有这么多的领地,看来是拿了部分埴科郡的领地弥补是吗?”秀家摩挲着下巴,一遍思考一遍说道。 秀康没有去过信浓,不太了解葛尾城的位置,但是也故作赞同的回复道“想来应该是的。” 山内一丰历史上是作为丰臣秀次的家臣,陪伴丰臣秀次走完了短暂的一生。 不过从其在秀次死后没有受到严惩,反而加封远江挂川城6万石来看,丰臣秀次的死和他有很大的关系,很有可能最后秀次的罪状就是来自山内一丰的告发和组织。 但是此刻是山内一丰并不需要担心,毕竟秀康不似秀次,对秀赖的继承权没有威胁。 而且山内一丰本人的理政能力秀家是比较放心的,有他在秀康麾下,想来小笠原家可以得到很好的发展。 从这一点来看,秀吉本是还是比较重视秀康的,特意给他精挑细选了一位能臣作为家臣。 现在秀家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只兔子太精明,会不会如历史上一样直接转投德川家,与德川家康派来的家老一道架空秀康。 然而这个悬案并没有让秀家等待太久,在不久之后秀吉就颁布了结果,包括山口宗永与山内一丰一道为羽柴秀康家老。 随同转封的还有秀吉以平冢为广为首的旗本众13人。及户田胜成等原丹羽家旧臣7人,合计22人与秀康一道转封信浓。 平冢为广就是那个此前在京都被石川五右卫门胁迫时候堵门的武士,后来秀家询问其是否原因转仕自己却被拒绝,并在前不久的大坂城内控制了岛津家的武士。 历史上的他在关原之战时,面对小早川秀秋和胁坂安治等人的背刺,依然能够将山内一丰的家臣?井太兵卫及小早川秀秋的家臣横田小半介等讨死,足以见证他的勇武。 户田胜成本是丹羽长秀的武士,最高受封4000石知行,丹羽家被改易后被迫改仕秀吉,领知行2000石。 历史上的他在九州征伐、小田原征伐,庆长文禄之役中都有不俗的表现,此外还被任命为伏见城普请之一,由此可见此人是一名能力不俗文武双全的武士。 但是此事他的能力还没有被秀吉发现,故被打包一起交给了秀康,以填补其中级武士不足的问题。 在关原之战中他更是与平冢为广一起以大谷队先锋的身份奋战,并在受到小早川秀秋及胁坂安治攻击时依然能够从容不迫的指挥部队缓缓退出战斗。 说来也是巧合,关原之战时候的两个伙伴,谁承想在这里汇聚到一起,一起为秀康出力,不知他们就能能摩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在处理完上杉家的事情之后,众人就在此等待另一位重量级大名,德川家康的到来。 德川家康毕竟要从骏河入甲斐、信浓、过飞驒而来,可谓真正的千里迢迢,多等待一段时间也是理所应当。 历史上这条路径曾经是佐佐成政向德川家康求援时候所走,未曾向这个世界居然反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敏敏之中的一种轮回。 最终在天正十三年十一月15日,远江、骏河、甲斐、信浓四国国主,德川参议家康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来到富山城参见秀吉。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然而就在德川家康到来之前,富山城内忽然听说了一个极为震惊的消息:石川数正裹挟着在其身边作为人质的小笠原秀政向秀吉投降。 其实前文已经做过铺垫,德川家康在松平时代的两大天王酒井和德川,在后德川时代纷纷落幕。 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俩人都曾有作为家康嫡子信康监护人的职责,但是却最终导致了信康被杀。其中酒井忠次更是直接监督了信康的切腹仪式。 这就导致俩人在后德川时代,在神原、本多、井伊逐渐成长起来后逐渐被德川家所抛弃。 石川数正前面我们讲过,在信康切腹之后,他被授予了冈崎城代的身份,但是此事的德川家康已经将政治中心搬迁到了滨松,所谓的第一重臣倒像是被赶出了权利中心。 而在浓尾合战之后,家康落败,被秀吉削去三河全领,远江国越1/5的领地。而数正在失去三河旗头的活计之后愣是被家康晾到了现在,一直都没有给予任何安排。 这样浓浓的敌意,很可能也是其选择出奔的原因。 历史上俩人的选择并不相同,出奔的石川数正在生前得到了松本10万石的奖赏,子孙却在德川家康得权后被改易。 而坚持留在德川家的酒井忠次成为了徒有虚名的德川第一重臣,在德川家康转封关东,第一重臣酒井忠次仅仅获得下总臼井3万石。 这与井伊直政上野10万石相比,简直就是名晃晃的在羞辱酒井家。即便在经历了关原、大坂两次之战后,酒井家才堪堪达到10万石国主格大名的地步。 历史上石川数正向秀吉出奔,秀家还能理解,毕竟当时两边还是敌对关系。但是现如今德川家康可是秀吉的家臣,石川数正这个出奔不是在给秀吉出难题吗? 然而让秀吉更加难以理解的是,前几日还和上杉景胜、真田昌幸大谈特谈武士忠君思想的秀吉,居然接下了石川数正的投诚,更是将其封在河内国8万石。 这到底算啥啊,裁判和运动员都是你,横竖都是你说了算呗。 第六十章 秀吉富山会德川 秀吉与石川数正之间其实是有一定的兄弟情谊的,在姊川合战之时,秀吉的军势陷入苦战,正是在数正领导的松平军支援下才打败了浅井军。俩人自此之后成为朋友。 这或许也正是秀吉食言,接纳石川数正的原因吧。 为了表示歉意,秀吉给出了德川家康更高的礼仪,亲自出城迎接他的到来。 由于石川数正是自东海道直接出奔的秀吉,而德川家康走的是中山道的山窝窝,还不清楚自己的家老已经背叛了自己投靠了秀吉,因此对于秀吉亲自出城迎接自己的举动感到受宠若惊。 德川家康颇为感动的说道:“哎呀~关白殿下怎么能劳您来迎接我呢。您是君,我是臣,总来只有臣见君,哪有君见臣的道理啊。你这可真的是折煞我了啊。” 秀吉也许是心中有愧看,笑嘻嘻的对德川家康说道“哪里哪里,德川参议自信浓而来,才是真是远道而来了啊,我这也就是占用前田能登守的地盘,招待一下罢了,你说要谢,还是谢谢犬千代吧。” (前不久鸟居元忠进攻上田城失败,同时引起北信动荡,德川家康不得不亲征真田家,接到秀吉传讯时候是在信浓。) 听到秀吉的回复德川家康甚至还抹了一把眼泪,表示被秀吉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但是转眼被秀吉拉着登城之时,就变得牛气冲天,那意思就是在告诉别人“看到了吗?我可是有关白殿下亲自迎接的第一藩。(显然是忽略了秀家)” 也许是看到德川家康这么高兴,秀吉也不好意思戳了德川家康的痛处;又或者是在等石川数正从大坂赶来,秀吉没有急着和家康展开会谈。 反而是拉着前田、毛利、上杉、德川、宇喜多和他一直吃饭、喝酒、游山玩水,其举态似乎是在拉进其手下最大的几家大名之间的联系。 终于时间被拖延到天正十三年十一月17日(1586年1月2日),德川家康对于游山玩水显得食之无味之时,秀吉终于在富山城小范围接见德川家康,开始正式小范围会谈。 从家康的表现来看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石川数正出奔丰臣的消息,而其所裹挟的小笠原家的背叛,等于宣告其返回信浓路线被封锁。 (小笠原贞庆已经在德川家康帮助下,赶走了上杉家的小笠原贞种,入驻志深城。而志深城是联通信浓和飞驒的重要通路。)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德川家康实在拿捏不准秀吉究竟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好似坐牢一般,他多次向秀吉提出想法,都被秀吉以等一等拖延下去。 终于在今天,德川家康见得到了秀吉的准许,两方正式开始会谈。 与上次会面上杉景胜一眼,秀吉这边由秀家和秀康陪同,而德川家康这边则由榊原康政陪同。 在井伊直政死后,榊原康政已经隐约成为德川家麾下新的第一家老。 在井伊直政死后,德川家康名其长子国千代入嗣井伊氏,而他则兼领井伊谷6万石,加上自己的若林馆2万石合计8万石知行稳居德川家内第一家臣。 秀吉与德川家康一番假惺惺的嘘寒问暖之后,先望向家康身后的身后的榊原康政说道“你就是榊原康政吗?在浓尾和合战中你的表现颇为亮眼啊,据说那篇辞藻华丽的檄文也是你写的?只可惜战后没能见到你啊,怎么样啊,有没有兴趣到我麾下发展?” 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历史上,榊原康政在浓尾合战(小牧长久手)之战中的表现都可圈可点,而且德川家康出兵的檄文就是出自他的手。 据说秀吉在看到檄文后大怒,扬言要拿10万石知行换榊原康政的首级。 历史上他是作为使者先一步代德川家康送上降服的状书,但是在这一世,浓尾合战后期由于秀家突袭三河井伊直政战死,榊原康政被德川家康调往尾张东部稳定局势所以未能和家康一样在秀吉面前投降。 被突然问到的榊原康政也不紧张,缓缓说道“在下作为德川殿下的家臣,在浓尾之战中只想着奋勇杀敌未做她想。在下自家康公麾下十数年以来,一只感恩家康公恩义至今,为感忘怀。关白的殿下的恩情请恕我拒绝。” 这个回答当真是回答的滴水不漏,即便是坐在一旁的秀家都忍不住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秀吉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继续夸道“德川公你有这样的臣子,难怪德川家会如此兴盛啊。” 德川家康则回答道:“哪里称得上兴盛,不过是漏雨的破庙缝缝补补罢了,这不是,庙里的老鼠都不愿意继续带下去,统统跑光了。” 德川家康的话一语双,他是在用老鼠代指石川数正,暗示秀吉石川数正的出奔搞得我很伤,德川家都快成破庙了,还怎么帮您镇守关东,防备北条啊。 同时也是在暗示秀吉,石川数正就是一只老鼠,即便真的走了也带不去什么秘密,让秀吉不要对其偏袒。 但是秀吉并没有在这里理会德川家康,而是话锋一转的对着他说道“信浓的事情我已经找上杉殿谈过了,他依然只领有水内郡和高井郡,这点请你放心。 那个逆臣真田昌幸也已经被我拿下,看押在富山城内,就等你你回来后处置。” 德川家康听到秀吉关于信浓的安排,那颗愤怒的内心这才稍稍安定,从秀吉的话语中也能看出秀吉的态度,并没偏袒上杉景胜的地方。 于是德川家康微微鞠躬向秀吉道谢“臣在这里就谢过殿下了”。 可就在家康愤怒的内心刚刚平静一会儿,秀吉又揭开他的伤口继续说道“听闻你麾下的小笠原贞庆也随石川伯耆一同背叛了你是吗?” 提到这个小笠原贞庆,家康的火气就更大了,自己辛辛苦苦帮他复国,结果他的志深藩还没捂热乎,转头就投了秀吉,如何不让他生气。 尽管家康养气功夫一绝,但是依然用略带火气的口气向秀家问道“殿下刚刚说过,信浓之地除了水内与高井可都是我德川氏的领地,既然如此,如此叛逆就不牢殿下费心了,待我返程之时自然会予以剿灭。” 秀吉笑着反驳道“德川大人莫不是误会了,我确实说过水内与高井是上杉家的领地,可没说剩下的都是德川殿下您的啊。”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在下年级有些大了有些听不明白。”秀吉的突然食言,让家康一时激动差点跳了起来。“殿下莫不是忘了浓尾合战之后,本家的议和条件之一就是给予我信浓8郡的所有权吗?” 秀吉对着家康解释道“我确实答应了德川殿下这样的要求,只不过我也要求德川殿下一定要为我安定领内啊,现如今信浓闹出这样的变动,德川殿下难道没有一些责任吗?” 德川家康听到秀吉的态度,眼睛直接眯了起来,紧张的看向秀吉,语气有些冷漠的问道“那么关白殿下的想要如何处置本家呢?莫不是要收回信浓8郡的所有权吗?” 坐在评定间内的秀家,已经可以感到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甚至秀吉只要下一秒说出让德川家康不接受的话,家康都有可能当场翻脸。 秀吉指了指身旁的秀康,向家康问道“此人是谁,参议大人还有印象吗?” 秀康看到秀家指向自己,特意挺直了胸膛面向家康而座,想要给秀吉和家康一个好印象。 但是家康仔细端详了他一番模样,皱了皱眉头说道“可是关白殿下的哪位内侄吗?长相倒是颇为英武啊,有几分殿下的模样。” 秀家听到家康殿下的回答,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发现自己失态之后,想要掩面遮挡。 而坐在秀家对坐的秀康的表情从错愕,转变道自然,最后又变得冷漠。 而坐在主座上的秀吉尽管没有笑出声,但是笑容明显比原来更加灿烂了。 秀吉对着秀康说道“于义丸,向德川参议介绍一下自己吧。” “是,父亲大人。”得到秀吉的命令,秀康向其行礼,随后转向家康作出自我介绍道“在下名叫羽柴于义松秀康,是关白殿下的养子,在下的亲生父亲正是德川殿下您啊。” 说罢还用重音强调着说道“生!父!大!人!” 其实在秀吉交出秀康乳名时候,家康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眼前的是何人了,但是刚刚自己还将其说成了秀吉的内侄,还夸他和秀吉长得像,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这算啥,夸奖秀吉绿了自己吗?) 德川家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对着秀康说道“原来是于义丸啊,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啊,是为父的不是,因为领内的事情一时气急攻心导致没能认出你。 如今看到你这般模样,确实有几分武士的样子,看来小栗大六教导的确实不错啊,我也可以放心了。” 家康的回复很明显是在拉进自己和秀康的关系,特别是将秀康现在这般模样归结于他的傅役小栗重国的教导,毕竟小栗重国也是他德川家武士嘛。 但是很明显,家康想要借机拉进俩人关系的举措并没有收获很好的效果,秀康缓缓向他行礼但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谢过生父大人夸奖,小栗老师确实帮助了我很多。” 家康也知道,现如今秀康还在气头上,反正只是一个弃子,面对他的冷漠也只是悻悻的笑了笑。 而坐在上座的秀吉接下去说的话却让他破防了。 “我打算让于义丸入继小笠原氏,拜在小笠原贞种门下,小笠原贞庆既然背离了德川殿下,就判以本领消减,专为于义丸的家臣吧,您看怎么样?” 家康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来,向秀家确认道“您是说让于义丸继承小笠原氏吗?” 秀吉点了点头确认道“是的,不止这样,我还打算给予其信浓埴科郡、更科郡、安昙郡及东筑摩郡合计10.5万石知行,让其恢复小笠原氏昔日的荣光。 当然等到于义丸之国后,小笠原藩名义上直属于我,但是依然会归你调配。” 此事家康算是回过味来了,秀吉这是打算自己扶立一个楔子插在信浓,充当德川和上杉家之间的缓冲带啊。 关键是他选的这个人选居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做梦都想把儿子入继小笠原氏这样的源氏名门,可惜自己没有这样的实力和名望。 现如今秀吉居然主动送上门来替自己完成了想法,家康甚至有一种秀吉是不是秀逗了的感觉。 虽说这个儿子不得宠吧,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抹不掉的,家康当真是瞌睡被递了枕头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虽说秀吉所言这个小笠原藩会直属于秀吉,但是毕竟还归自己调配不是,于自己的封地离得这边近,长年累月下来坚冰都能融化,何况是人心呢。 唯一有些肉疼的就是,秀吉分了信浓10.5万石给秀康,信浓一国本来就不太多,加起来不过44万石,这一下就被割了4成出去,如何不让他肉疼。 好在转了一圈也算转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就当提早给自己的儿子辈分家了。 家康想明白一切后,面带笑容的对着秀吉说道“殿下英名,德川氏自然是遵从的。” 秀吉听这话很受用,在御座上哈哈大笑起来,而秀家听家康这话,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你秀吉的决定要是捣糨糊,我德川家听不听就是别当一回事了。” 秀家不知道秀吉有没有听出这层意思,但秀家不准备在秀吉的兴头上去扫他的性,现在秀吉正是人生得意之时,觉得连德川家康都彻底降服了他。 如果秀家这个时候说家康的不是,很有可能被秀吉误会觉得秀家是在离间他与德川家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会给秀吉一个“就你聪明,听出来潜意思,就我秀吉是笨蛋”的感觉。 而德川家康在回答完秀吉之后,变了一个面孔,用极为温柔的语气向秀康说道“于义丸,今后你我父子还得共同努力为关白殿下治理天下啊。” 秀康还是太年轻,被家康的糖衣炮弹给糊了眼,刚刚还板着脸的秀康,在家康的温柔攻势下瞬间红了脸,半天才蹦出一个词“好的。” 第六十一章 秀家的疑问 在减去北信浓3郡半的土地之后,德川家康最后安定下来的实际领土只有远江20万石+骏河大部15万石,甲斐22万石,信浓24万石,合计约83万石左右。 这个知行数量正是在秀吉对于外样大名知行的可接受范围内,可是相比较岑静雄霸骏远三甲信约140万石的德川家康来说,却是消减了40%。 秀吉也知道在这样短时间内过过度的消减德川家可能不利于稳定,于是准备给他画一个大饼安慰其道:“德川参议今日前来我正有要事要与你详谈。” 德川家康摆出一幅笑容向秀吉探求道“关白殿下有何吩咐呢?” 秀吉笑着说道“我打算把骏东郡和伊豆国封给你,以表示你对你的弥补之意。你是知道的把,伊豆可是有金山的啊。” 骏东郡+伊豆国的总石高大约是在10万石左右,也正如秀吉所言,正好可以弥补德川家康失去北信之苦。 而且秀吉着重强调了伊豆产金的情况,就是在强调自己没有让德川家康吃亏的意思,加上伊豆的黄金产出,伊豆国的综合贯高大约在6万贯(及24万石)左右。 听到秀吉讲伊豆和骏河骏东郡封给自己,德川家康的脸上展现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毕竟这两块地可都还在关东霸主北条家手中啊。 而北条家现如今可是德川家的盟友,北条家当主北条氏直可是家康的女婿啊,秀吉这是妥妥的驱狼吞虎之策。 关键是北条家当真不是好惹的,自己当初140万石时候都没有打赢北条家,现如今仅有80万石体格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本从北条家手中夺取这两个领国呢。 但是不愧是表情管理大师的德川家康很快变出一幅笑容,对着秀吉用讨巧的语气问道“哎呀,也许是我年级大了,竟然一时记不起来伊豆和骏东是不是北条家的领地了。” 他本意是在此提醒秀吉,伊豆和骏东是德川家的领地,这个许多是空口花饼。 谁知秀吉反过来厚颜无耻的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你没有记错,确是北条家的领地。” 但是随即,秀吉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说道“但是就算是北条领又如何呢?我已经多次上书北条氏政与氏直父子,要求他们上洛向我臣服,可是却屡屡拒绝。 甚至还要求我亲自到小田原城才肯向我降服的要求,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记得德川参议你是北条家的亲戚对吧?”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德川家康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北条家现代当主北条氏直正是在下的女婿。” 秀吉听到家康的答复,激动的拍了双手对着他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也请参议多多劝说一下那个孩子,让他早点上洛向我降服。 你就和他说,我可以帮他走出父亲的掌握,成为真正的北条之主。 不过北条家必须为此前对我的不恭敬付出代价,割让骏东和伊豆还只是现在的条件,如果他明年还不上洛,那么便是相模,次年便是武藏,之后上总、下总、上野逐年削减。 而骏东和伊豆,就作为给你德川殿下的犒赏了。” 秀吉也是当真被北条家的送来的行文气恼了,居然口出狂言说要秀吉道小田原去,这简直是对秀吉的侮辱,比收到信件不回的真田家还要恶劣。 自从秀吉山崎之战起势开始,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难怪会让德川家康带去这样严苛的条件了。 当然啊,这毕竟是条件嘛,一切都是可以谈的。 当年秀吉在接受德川家康投降前,还要求德川家康送上榊原康政首级以告慰池田恒兴在天之灵,不然不给谈判呢。 现在榊原康政不是好好的坐在家康身后,看着秀吉在御座上呱噪嘛。 德川家康心里苦的很,他不知道这句话应该怎么该给北条氏政父子,甚至害怕这话一说出口,自己还能不能走得出小田原城。 但是看到秀吉那言辞犀利不可拒绝的表情,德川家康也不想去触他的眉头,微微点头回应称是。 秀吉似乎是对德川家康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示意了一下石田三成,让三成递给德川家康一封书信。 “打开看看吧,这是给你的一份恩赏”秀吉坐在御阶之上高高在上的说道。 德川家康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竟是正四位上·权中纳言几个字。 家康有些错愕的把头抬起,向秀吉投去询问的目光。 而在一旁的石田三成缓缓开口说道“为了迎接德川权中纳言的的到来,关白殿下特意去天皇陛下那边,举荐了中纳言,并叙升您正四位上的官职。” 如果是这一天来都在听换消息的话,现如今得朝廷奖赏的正四位上·权中纳言的官职,算是德川家康今日以来听到的唯一好消息了。 他又低头品了品书信上的几个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将书信合上向秀吉行礼称谢。 奇怪的举动引起了秀吉的兴趣,他好奇的问道“刚刚权中纳言为什么一会儿点头又一会儿摇头呢?” 德川家康缓缓回答道“我启初点头是再次确认书信上的官职正是正四位上,后面的摇头是不敢相信在下还有能成为殿上公卿的时候,这一切都是拜殿下所赐,在下铭感五内。” 秀吉知道德川家康说的是假话,德川家康也知道秀吉只是家康刚刚说的是假话,可这一段假话出来了着实有一种臣忠君义之感,让御阶上的秀吉都不得不配合着表演下去。 “德川殿下的忠心我收到了,以后还请继续奉公吧。” 其实议题至此已经全部结束,但是秀吉依然饶有兴致的向德川家康询问道“德川大人打算如何处置真田安房守啊。” 德川家康今天已经感受过秀吉多次向自己强推自己的想法,现在秀吉又问自己对于处置真田家的想法,德川家康索性躺平向向其问道“关白大人有什么建议吗?” 秀吉听到家康发问,悻悻的说道“既然说了把真田家交给你处理,我自然是不会干预的,我只不过是好奇罢了。当然个人还是比较看好安房守做带领的真田家的。” 秀吉虽然嘴巴上说着不会干预德川家对真田家的处理,但是实际上确实给出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希望真田昌幸可以继续管理真田家。 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德川家康的预料,其实早在他出发之前就已经做出来这样的心理预期。 但是如今秀吉堂而皇之的暗示自己,在德川家康听来还是有些不舒服。 如果在加上此前秀吉已经分割了小笠原和上杉领的前提,现如今还要保下真田家的话,德川家在信浓的领地真的只有一半了。 不管有多么不情愿,家康还是冷静了下来,对着秀吉说道“在下还没有想好,还是等我先见过安房守之后再做决定吧。” 说罢也不给秀吉反驳的时间,向秀吉告退“在下身体还是有些不适,请允许在下现行告退,御免(向上级说的对不起)。” 秀吉已经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毕竟不能逼迫家康过盛,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那么参议大人还请回去将养身体,待身体好些后再与安房守会面议定处置吧。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再在富山城举行德川和上杉的议和仪式吧。” 尽管秀吉答应了家康的拖字诀,但是还是给予了一定的暗示“你这边真田家处置没出来,议和的事情就继续拖下去。” 家康理解了秀吉的暗示,但是以沉默应对,他向秀吉鞠躬表示想要终止话题。(毕竟等级比秀吉低。) 秀吉理解了他的意思,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之后就起身离开,临走时带走了秀吉和秀康俩人。 待回到前田利家为自己空出的御本丸偏殿之后,秀吉对着秀家就开始了询问:“你觉得德川家康今日表现怎么样?” 秀家笼统的回答道“德川参议心中还是有所怨言的,但是此总体来说依然表现的相当恭顺。” 秀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继续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这次会谈明明没有你的事情,而我却带着你分别面见了上杉和德川两人吗?” 秀家想了想回答道“父亲大人是想让我接触并观察两位大名吗?” “是,你倒是说一说德川比之上杉如何?” “上杉殿的恭顺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德川权中纳言的恭顺,恐怕更多的是出于对父亲大人的畏惧,因此上杉可交,德川可用。” “上杉可交,德川可用吗?”秀吉讲秀家的话重复了一遍“总结的真不错,这也正是我所想的。” “所以父亲要让俩人处在基本相当的体量上,彼此竞争互相监视是吗?”秀家反问道。 秀吉听了秀家的问题,笑着对秀康说道“以后多和你兄长学一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他在你这个年级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左膀右臂了。” 秀康本就和秀家关系很好,对秀家的思维逻辑非常佩服,现如今秀吉亲口让其向秀家学习,秀康激动的回答道“我会一直以兄长为榜样的,可惜我与兄长各自身处父亲的两侧,不能时常见面学习经验。” 秀吉听到秀康在顾虑这个,也笑着说道“这点你无需顾虑,等天下承平之后,我会让天下的大名都到大坂来参勤,届时你们兄弟就能天天见面了,其不好吗?” 秀康还是有些天真,没有听明白秀吉话中的潜台词,兴奋的回答道“这是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秀吉被两个亲近的儿子环绕在身边,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现在看看秀康这个孩子,是越看越可爱,除了太过老实以外没有一点缺点。 但是对于大名来说,老实算是缺点吗? 不!这在秀吉看来,正是其最大的有点。 秀吉极为欣慰的抚摸了一下秀康的脸蛋,表示出对其的喜爱。而秀康也是多年未感受过父亲对自己表现出这般亲昵的动作,也颇为享受。 享受了一番人伦之后,秀吉这才扭头对着秀家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趁着现在赶紧问我。” 也正如秀吉所说,秀家这一趟下来,确实憋着一肚子疑问,现如今秀吉既然开坛讲课,秀家自然把自己肚子里的好奇心一股脑抖了出来。 “父亲大人为什么要拖延德川殿这么久,才开始与会呢?难道真如刚刚殿内所说,是为德川殿下向天皇求取官职去了吗?” 秀吉笑着回复道“当然不是拉,官职早在我出发前就已经取得了,我之所以拖延这么久目的有二; 其一就是为了等待远在大坂的石川数正赶来,说到底他毕竟是德川家的家臣,是我家臣的家臣,身为主公让陪臣直参总要走一套流程不然太过难看了。 其二就是为了磨一磨德川家康那家伙的耐心,毕竟此次议和割肉最多的是他啊。如果我与他见面的第一天就和他会谈这些,你说他会同意吗?” 秀家:“当时石川大人和小笠原大人离反的消息尚未传出,恐怕德川殿还抱有幻想,现如今后路被断,自三河而始的军制暴露,相比德川殿下最大的想法就是快些赶回去,为此做出点牺牲也是必要的。” 秀吉“所以啊,伯耆守这一次出奔还真是助我一臂之力啊。” “所以,父亲但是是因此才收留了石川大人的出奔吗?”秀家好奇的问道。 秀吉答道“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至于剩下那部分,你就不要问了。” 秀家知道,秀吉所说的剩下一部分,如果不是什么惊人的秘密,必然是因为私人关系才保下了石川数正。 “还有什么问题吗?”秀吉继续问道。 秀家“确实还有一问,我记得父亲大人在当初与上杉权少将担任的会谈中,对于真田安房守的处置是非常果决的,严词拒绝了上杉大人的解释。 那么为什么在今天会谈结束之后,还要多此一举,向德川大人询问其处理真田大人的想法呢?最后还向其建言,希望可以让安房守继续担任真田家督?” 秀家问完之后,一旁的秀康也开口问道“这也正是我疑问的点,如果如父亲所言那般,今日的会谈已经损害了德川殿的利益,恶了与德川的关系。 那么最后赏赐德川大人官职就是在试图修补与德川的关系,为什么最后还要多此一举,把这个伤口揭开再惹怒德川大人呢?刚刚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第六十二章 丰德间政治博弈 听到秀家和秀康的问话,秀吉反而欣慰的笑了出来“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的,如果父亲大人确实欣赏真田安房守的话,何必多此一举,将其看押后交给德川殿呢?” 秀吉看着秀康和秀家俩人点头的模样,笑着解释道“真田家不过是信浓一个万石级别的小大名,自然是当不得我重视的,我之所以说出那般话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诈他罢了。” “诈德川大人吗?可我还是不太明白。”秀康好奇的问道。 秀吉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你们还是不太了解这只老乌龟,我与他共事多年,深知他的脾气。此人从来都没有一天真正相信过别人,也很少有一天向别人展现出真正情绪。 八郎你还记得当年我和你探讨德川大人对主公(秀吉在称呼信长,多年来一直没变的习惯,即便成为太阁后依然这么称呼)究竟是忠心还是在隐藏自己的故事吗?” 秀家回答道“当然记得,当日我和父亲大人说‘德川大人的心才是真正阴暗如虎之人。’父亲大人还不相信,当时的父亲大人还执拗的要去和信长公建言,还被信长公很很责骂了一顿呢。” 因为在场的人中秀康不太了解当时的情况,于是秀家又给他称述了一遍,而秀吉也在秀家的故事中回忆往昔。 待秀家故事讲完,秀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众人皆以为我被主公责骂而嘲笑我,实际上正是那次之后主公才真正信任于我的。” 秀家:“?” 秀吉:“那日之后的有一天,主公深夜来我的府邸找我,对我说道‘没想到我这只猴子还有这般见识,也不知他们是真的愚笨,还是明明看穿了,却不敢告知于我。’” “原来右府早就看穿德川了吗?”秀家说道。 秀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你们可知道为什么主公在灭武田时,要从中山道走,但是返程要走东海道吗?” 秀家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秀吉撇了撇嘴,用一种不自信的语气回答道“因为他要欣赏他下一个猎物。” 听到秀吉的回答,秀康吃惊的问道:“猎物?右府大人要对德川大人动手?可是他们难道不是一直以来的盟友吗?” 秀吉被秀康的天真逗笑了“傻孩子,当初浅井家和武田家可都是织田大人的盟友啊。” 秀康不能理解其中的奥妙,争辩道:“可是这与德川大人不同啊,浅井背叛了织田家,武田更是织田包围网的核心,是敌人啊。” 秀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眼神逐渐变得犀利,缓缓开口说道“日向守不会看错的,他很明确的告诉我,那一日他看到主公在沿途略过德川大人的领地时,就好像在看着自己的领地一般。” 秀康被秀吉口中频频报出的人命都搞糊涂了,开口询问道:“日向守?又是哪一位大人?” 而秀家则在一旁解释道“惟任日向守光秀,也被称为明智光秀,就是那个在本能寺掀起怕乱,杀害右府的武士。” 秀康听到秀家的解释,更加吃惊,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在谈论这个人名字时候,为什么可以这面平和,这个男人难道不正是当年掀起叛乱之人,是父亲和兄长的敌人吗? 特别是看父亲的模样,似乎和那位叛逆相交莫逆一般,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俩人是敌对关系,光听秀吉回忆的语气还以为是在回忆朋友呢。 秀吉悻悻了笑了笑“你说为什么德川殿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要会在日向守发动兵变的前一天提出要去堺町呢? 你说为什么在堺町的德川殿,在听闻京都暴乱,而日向守的势力还不能伸到堺之前,明明有着更加方便安全的海船不坐,为什么要不远千里走伊贺而回呢? 这不是要穿过被日向守控制的大和和河内部分吗? 你说为什么和德川大人一道人都没有事,只有控制着甲斐的穴山大人没能回来呢?” 秀康被秀吉的三个连续性的问题问的有些发蒙,只能结结巴巴的勉强回答第三个问题道“不是说是因为穴山殿一定要和德川大人分开走,而被落伍者狩了吗?” 看到这个傻弟弟还没明白秀吉的意思,秀家只能向秀康继续反问道:“那么落伍者狩的目的呢?抢来的穴山殿的宝刀和名物去哪儿了呢?落伍狩的武士获得了这些名物不需要变现生存吗? 再说德川大人队伍中明明有伊贺出身的武士服部半藏,有当地人带路的情况下,又有谁会在荒野中乱窜呢? 秀康,你在想一想,德川大人返回滨松之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秀康听到秀家的发问,陷入了回忆,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当时德川大人说要为右府报仇,于是要让骏远三各地开始集结兵力。 但是军势还没有集结完成,就传来了父亲大人手刃明智光秀,为右府报仇的消息。 德川大人随即以军势已经聚集,不可轻易解散,以及帮织田家信任当主稳定甲斐、防备北条为由进兵甲斐去了。” 秀家用一种嘲笑的语气问道:“世人都以为穴山只不过是在山中迷了路,德川大人凭什么认为穴山就回不来了呢?要只是当时,穴山大人身边可是有着十余位武士守卫,一般的落伍狩队伍可不好拿下他们啊。” 秀家和秀吉的疑问,其实正是后世学者对德川幕府官方历史提出的疑问,有许多不符合常理和逻辑的地方。 但是由于没有其他证据可以佐证,而且历史就是本就拥有无数的不确定性,学者们只能对其提出质疑,但是选择接受。 学者们可以接收德川家康的答复,不代表在做的三人选择接受。 理智告诉秀康,德川家康所言不符合常理,但是以上种种观点太过骇人听闻,让这个年仅11岁的孩子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秀家望着秀康愣神的模样,他也知道,这个孩子还有许多路要走。 秀吉缓缓地打了个哈气,说道“这个话题一唠,就唠偏了啊。纵然德川大人在当时确实有所动作,那也都过去了,而我想要看的是他的未来。 今日的会谈,我给他施加了多个压力,目的就是为了激他,想要看下他究竟是不是真心服我。 普通人恐怕在听到让秀康分走自己10万石领地的时候就已经难以接受了吧,可是直到最后他都认了下来。 于是我不断的抛出试探,先是石川和小笠原,然后是空许他伊豆,他都没有反应。无奈我只能用真田家试探他,他终于发怒了。 但是即便他发怒了,依然选择认下此事,正是证明其确实是对我臣服了,不管这个臣服是出于真心还是恐惧。 我要的只是他这个态度,至于真田家的处置安房守的死活,又于我何干呢?” 秀家听到秀吉的解释,嘴角鼻尖的纹路微微皱起,他实在无法理解秀吉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人家就不能明面上答应他,等回到骏河后掀起叛乱吗? 当然这也很符合秀吉的人设,历史上的秀吉对于其手下的大佬就是这般作态,在领死之前多次用言语激将他们,随后再逼迫他们写下誓书,来观察他们的真实反应。 他认为这样才能看到人们的真实反映,但是历史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秀家本来恨不能理解,历史上秀吉的行为是在干什么?但是现如今听到秀吉还沉醉在自己的理念之中,秀家只能暗搓搓的给他竖起大拇指“很好,这很猴子。” 当然秀家的嘴上依然像挂着密一样,向秀吉鞠躬行礼道“原来是这样啊,多谢父亲大人的教诲,让孩儿受益匪浅。” 担任在和秀康结伴离开之后,秀家不忘把这个刚刚看秀吉眼神满眼都是小星星的傻孩子唤醒“今日父亲大人对德川殿所行之事,或有道理,或无异议,这些我无从论证。 但是我只知道,即便真的能测试出德川大人的态度,也会让君臣之间离心,而且也只能用在特定的人,如德川殿这样的人雄身上。 你以后担任家督,还是需要恩威并施,但是不可如此胡乱的欺压别人,恐怕会在家臣心中留下芥蒂。” ———————————————————— 与丰臣秀吉意气风发,信心满满的高谈阔论不同,德川家康在回到自己的暂居的藩邸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内迟迟不肯出面。 直到家康亲信家臣本多正信亲自入内,这才将这个“失意”的领主带了出来。 但是即便出来见了自己的家臣,家康依然沉浸在思考中。 右手手指的指甲啃完了,就换左手啃,直到一口咬到肉上,这才回到现实。 但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惊讶了所有人“朋友,我们把女儿嫁给真田吧?” 朋友是家康对本多正信的称呼,尽管他在年轻时曾作为三河一揆的一员与家康敌对,但是在后来出仕家康后,家康发现他往往是最能理解自己之人,因此逐渐开始与其拉进关系。 而整个德川家内,也仅有本多正信被允许带刀自由进出家康寝室,足以见得家康对其的信任。 “哎?”家康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真田家杀了本家这么多人,让主公丢了这么多面子,可是现如今主公却要把女儿嫁过去? 正在众人不解之时,本多正信又是第一个理解“老友”的意思,缓缓开口说道“安房守有4个孩子,长男今年20岁,次男19岁,都是合适联姻的年纪。 但是既然是主公要嫁公主过去,自然是要选长男来继承家业啦,那个名叫信幸的孩子我正巧见过,确实是一位诚实可信的武士呢。不过殿下膝下应该已经没有适龄的公主了呀。” 本多正信:“得从一门众找一个年纪合适的。” 德川家康:“还要能镇的住真田信幸的。” 本多正信:“一个能够让真田信幸不受其父影响的。” 德川家康:“能同时满足这么多条件的人选,找起来恐怕很困难的把。” 本多正信:“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我恰巧知道哪里可以找到这样的女子。” ———————————————————————————— 几天后,德川家就向秀吉传去他对真田家的处理意见,这也是他与真田家协商后的最终决定。 首先,接受真田家的再次臣服,但是沼田城依然要被割让给北条家,以表明不与北条再起刀兵的态度。 这恰恰是秀吉所期望见到的,他在全身心的投入到九州征伐中去,自然希望自己的东边越平静越好,左右不过1万多石领地,就算给北条又有何妨。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其次,真田家当主真田昌幸退位隐居,送往高野山出家。这个提议本来被远在信浓的真田信幸拒绝,表示期望让昌幸家真田家菩提寺出家,家督由真田信幸继承。 但是信幸的请求被其严厉拒绝了,并用如果不接受就要接受丰臣和德川的雷霆之怒来进行恐吓。 并且家康在信中还说道“高野山是一块福地,就连四国霸主长宗我部元亲都在那里修行,不久之后九州岛津家主也会前去,难道装不下你一个小小的安房守吗?”直接戳了两个人的肺管子。 之后,要求真田家今后每年上供3成的关税及贸易收入。 不要觉得真田家穷,即便加上沼田城才6万多知行。但是人家上田城位置好啊,在信浓中山道贸易路上,同时联通越后到骏河的道路也从此经过,每年关税收入就超过五千贯。 其次还有真田家会买卖上野出产的木材和漆,这两项的收入就接近万贯了。换句话说真田家的综合知行大约在10~12万石知行左右。 现如今德川家康就是要真田家分他一杯羹,本身也是对真田家的一种削弱。 最后为了表示对真田家的安慰,家康特地将本多忠胜的女儿稻姬收为养女,嫁给真田信幸为正室,以后真田信幸可以称呼家康威岳丈大人。 说实话,不要说德川家内部的人了,就算是秀吉和秀家都对德川家康的决定吃了一惊。 秀吉是没想到德川家康会把女儿嫁给真田家,而秀家是没想到这一世都这样了,德川家与真田家之间的条件还可以与前世如出一辙。 但是在与秀吉交流之时,秀吉冷不丁报出的一句话却是提醒了自己“这只老狐狸,明明生了这么大的气,却只敢把气撒在真田家头上。 我明明告诉他,我看好安房守了嘛,可是他还是用处理安房守,来告诉我他的态度,随后又把女儿嫁过去来稳定与真田家的关系,这是在告诉我他对我决定的大方向不敢有一丝忤逆啊。 这只老狐狸,当真是有趣的紧,也把,就由着他这般撒撒气吧。” 是啊,秀吉都已经欺负到这这种程度了,德川家康就算是脾气再好,也带发作一下吧。 如果他当真忍气吞声认了下去,反而让秀吉不敢对他放心了。 现如今他通过一些小动作,向秀吉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是依然接受秀吉的决定。只有这样才能让秀吉对他彻底放心下来,以此种种足以体现了他的高明之处。 德川家康的操作,也是让秀家开了眼,让他知道对于秀吉的逼迫不能一味的忍让,适当的反击反而会让这只猴子对你放心下来。 秀家反过来回想了一下前几日,那个自己觉得离谱的秀吉的解释,忽然又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你们说,如果家康这波在第三层,秀吉会不是在第五层:秀吉故意留下一个破绽给家康,这也算是一个台阶,让家康顺着台阶往下走呢? 无论秀家的猜测有没有多想,都不得不承认的是,丰臣家这桌名叫“政治”的饭高手太多,今后恐怕是越来越难吃了啊。 台桌上的各个都是老妖怪。 第六十三 天正大地震 也许秀家真的是想多了,就在家康回报真田家处置决议后的当天,秀吉就带着石川数正向德川家康道歉,并请求德川家康的原谅。 天正十三年十一月24日(1586年1月13日),越中的雪下的愈发大了,富山城的土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到脚踝深度的积雪。 然而在这样的寒冬中,富山城评定间外的院落中,有一个男子正袒胸露乳跪坐其中,其后有一名身强力壮的武士手持藤鞭一下一下抽打在他的身上。 与殿外的寒冷严酷不同的是,评定间内的却是温暖无比,即便评定间大门长开。但是殿内8个火盆着实把殿内的诸位大名伺候的如春天一般温暖。 在殿外石川数正一下下被藤蔓抽打呵他求饶的背景音中,秀吉用一种低身下气的语气向家康讨饶道“德川中纳言啊,请您给我一个面子吧,伯耆守于我有恩,就让我待他把这个恩情还给你吧。” 秀吉今天这算是给足了家康面子了,是在毛利辉元,上杉景胜、前田利家等一道大佬面前向家康道歉。 家康自然不会蹬鼻子上脸,竟然亲自下座去制止了正在行刑的武士,亲自为石川数正穿上衣物。 德川家康颇为大度的对着石川数正说道:“你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应该向我提起的,你看你现在搞得我和关白殿下产生了多大了误会,又会让世人如何误解关白殿下? 好在你也迷途知返,今日这身鞭打的伤身就算你已经受过罚了,今后你我再无君臣之义,还望今后尽心为关白殿下效力啊。” 德川家康说罢还作势扶在他后背上,将其扶起,粗布衣物直接和背上的伤口接触,让他着实痛的直咬牙。 石川数正背后被抽打了十几下,但是动手的武士力道掌握的颇为精细,仅仅是伤到了皮肉,没有伤到根骨。 刚刚行刑武士没让自己伤着,德川家康看似随意的动作,却是让自己的痛苦的紧。 可是石川数正依然咬牙虚弱的回答道“多谢德川中纳言宽宥,殿下的恩情在下来世再报。” 秀吉也知道家康心中有气,让其借故消消气本是应有之意,因此没有出言阻止他对石川数正的“虐待”。 前任何现任君臣在这里展现了一番君臣相协之后,石川数正终于被人扶了下去。等待他的将是揭开伤口重新上药的痛苦过程。 而德川家康则向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回到富山城评定间内,坐在上杉景胜对坐,等待秀吉的吩咐。 秀吉双手合十拍在一起,用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回过来开口说道“今天在这样的严冬中我们聚在这里,足以见证各位的热忱。 刚刚德川中纳言与上杉少将。已经在我、毛利金吾、羽柴中将、前田能登守的监督下签订了盟约,今后大家将都是目标相同的盟友了。” 听着秀吉的话,作为秀吉第一狗腿子的前田利家抢先一步,拍着秀吉的马屁说道“臣等都是关白殿下的家臣,如今因为家臣之间不和谐,而要关白殿下冒着寒冬从大坂赶来,是臣等的错误,还请关白殿下赎罪。” 狗腿子都带头了,评定间内坐着的其他人甭管愿不愿意,只能纷纷向秀吉行礼告罪。 而秀吉则在上面哈哈大笑道“丰臣家就好似一个大家庭,而我秀吉就是这个家庭的大家长,子孙们有所矛盾,我这个身为大家长的出面调停本就是应该做的。” 利家又带头说道:“臣等惶恐~” 秀吉:“不过好在今日让我看到了良好的结果,证明丰臣家的各位都是真心效忠于我的,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将领地交给你们管理了。” 利家“臣等殚精竭虑,忠心为关白殿下效命~” 来人一唱一和的模样,不说他俩原来没有排练过,秀家是绝对不信的。 不过这种政治走秀本就是这样,包括这场在秀吉、秀家、毛利辉元、前田利家等诸位大名见证下,德川与上杉签订的盟约,内容其实是秀吉一个个私底下谈过之后再行签订的,今日的合约签订的仪式本身就是一个过场。 双方在众人的注视下在一式三份的文书上签下花押,并且向秀吉保证不会违背其中的内容。 终于在经过一整天滑稽又庄重的会盟仪式之后,秀吉此次前来北陆的真正任务宣告完成。 秀吉本想让德川家康与上杉景胜与自己一道返回京都,但是德川家康以信浓未稳为由,请求宽限些许时日,会在明年开春后亲自到大坂拜见秀吉。 秀吉允许。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德川家康就拜别的秀吉和主人前田利家,带着人火力火燎经飞驒往信浓而去了。 德川家康着急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信浓的事情,其实早在秀吉与家康谈妥之后,信浓最大的贼头子真田家就已经安分下来。 而其他北信豪族,也在失去上杉家支援之后,不再似获取那般嚣张跋扈,可以说家康在信浓的危机已经渡过。 可是他依然这么着急回去,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军制改革”。 自古以来,各家军制有自己的编制方法,即便是新夺下的领国,这些新领的豪族也不会别直接按照自家军役状进行编制,而是会将他们单独编制成军,充当先锋之责。 这样一来可以试探出新参众对本家的忠诚度,二来也不会使新参众误了自己本队的军阵。 也只有当新参众经过实战检验,证明他们可靠之后,才会由主家下派专人指导他们本家军阵编组与行军旗号。 很多影视作品中对日本军队的传信方式的表现手法,是极为低效的派遣信使口口相传。 这当然是一种方式之一,主要就用于主家对不熟悉本家旗令的新参众进行传信,或者有较为复杂的指令需要传达之时。 而一些简单的指令,领主往往只需要告知本阵的旗令官,他会派人在本人摇旗吹号鸣钟告知各自分队,需要做的事情。 是进,是退,全在各家军法名目之中。 而一旦这个军法名目泄漏,就很有可能造成敌方明白了本家旗令号声的意义,提前作出部署。 因此每家的旗令都是各家严格保密的存在。过去的德川家军制和军役状都是参考《今川假名目录》编制而成。 现如今,这套成熟的系统,全部随着石川数正的出奔泄了秘。这才是德川家康真正害怕,故急忙回去的原因。 秀吉倒也没有强留他,仅仅是勉励了几句之后,就放他先行一步了。而秀吉这边则打算再过一天边启程返回大坂。 但是最终还是由于某些原因,直到天正十三年十一月27日大军才自富山启程。 然而就在队伍即将启程之时,富山城内突然地动山摇起来,地震幅度之大,即便是地震王国日本都比较罕见。 富山城下町有许多屋敷垮塌,甚至连富山城西侧的土垣都因为常年的河水冲刷和地震的原因垮塌了一片。 秀吉所带的军势成分比较复杂,好在秀吉正准备返程途中,军势都已经被聚集了起来,不然真的会因为混乱引发营啸、 但是看到富山城因为地震受损的模样,前田利家无奈只能向秀吉请求暂缓前往大坂,等他处理完领内事务之后,自会上洛拜见秀吉。 与前田利家一道的,还有上杉景胜,由于地震较为剧烈的原因,他也有些担心领内的情况,于是提出现行返回春日山城的请求。 秀吉看着自己所带的诸位大名纷纷忧心忡忡的模样,也知道现在强令他们前往大坂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准许了前田利家和上杉景胜的请求。 并且也不再要求他们之后在上洛拜见了,只要求他们初春之后分动员起一只不少于8000人的军势前往大坂参与九州征伐事宜,届时再行拜见自己即可。 同时秀吉也准许了随军而来的各地大名,在路过自己的领地后,先行带着军势回到领内,待明年开春大坂集合即可。 秀吉的人性化的命令得到了许多大名的称赞,纷纷向其表示来年定会按照军役要求组织军势,为秀吉而战。 忘了提一嘴,就在前几天,小笠原贞种也匆忙从信浓赶来,在富山城诸位大名的见证下收养秀康为养子,羽柴秀康正式更名为小笠原秀康。 小笠原贞种本来向送一个女儿给秀康,让其作为养婿子,毕竟这样说来秀康的子嗣也算有了小笠原家的血脉,谁承想听闻秀康已经与西国霸主宇喜多家定了婚,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将自己的女儿送过去做侧室了。 由于秀康有现如今的本领还在高屋城,秀吉给他配的家臣也多数在大坂和近畿,他需要先回到河内整理一番后才前往信浓。 因此尽管秀康急切的想要先行前往封地,依然被秀家拉住没有随同德川家康离去,而是跟着秀吉一道先行返回大坂,殊不知正是秀家拉住了他反倒是救了他一命。 天正十三年十一月29日(1585年1月18日)深夜,秀吉返回大坂的军势在金泽城休息,此处正由丰臣秀长的家老增田长盛管理。 同时秀吉本人也是增田长盛的旧主,于是增田长胜向众人展现出了极大的人情,摆出了美食招待各位。 此事的金泽城,虽然没有经历过后世前田家的修筑,但是作为一座平山城,依然可以隐约看到西侧的大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与秀康并肩而立在金泽城头,往下夕阳西下被太阳染红的天空,以及被军势惊起的飞鸟,秀家忍不住赞叹道“好美的景色啊。” 沉浸在美景中的秀家却全然不知危险正在临近,天空的飞鸟并非是被军势惊起,而是因为地球磁场发生变化而坐立不安。 这一点,从秀吉一路带着的蒙眼猎鹰就可以看出,明明已经被蒙上了眼睛,依然躁动不安,无论鹰匠怎么安抚都不能让其安静下来。 到了入夜时分,众人都已经睡去,可是秀家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现在正值寒冬,可是城外野兽的啸叫声却此起彼伏未曾停歇,让秀家无法安睡。 实在睡不着的秀家只能坐起,披上一层外罩拉开屋敷的滑门站到院落中,看向天空中那些愈加躁动的飞鸟,一种浓浓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是怎么了?天要变天了吗?”秀家不自信的问道“可是地震不是已经震过了吗?” “恩?殿下是在说什么?”被秀家动静惊醒的清水信也,用手摩挲着眼眶,并没有听清楚秀家在说什么,故而反问道。 可就在秀家疑惑只时,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而来,此次动静远比上次富山城的地震更加猛烈。 前世秀家生活在沿海省份,没有经历过大地震,即便来到日本之后,也基本上是小震不断,大震很少。 而像上次和今天这样的地震,却是秀家降生以来从未经历过的。 “半兵卫!”“殿下!” 强烈的震动让秀家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直接惊呼清水信也的通称,而信也则匍匐道秀家身边,将秀家抱住。 也难怪秀家不记得这次地震了,秀家只记得天正年间发生了一次大地震,这场地震让飞驒归云城内岛氏全族做了古,但是秀家已经记不清是在哪一天了,更不清楚地震发生了几次。 实际上天正大地震一前一后一共在两天内发生了两次。 与寻常地震首次猛烈,之后余震逐步减弱不同,27日的地震预计自里氏7级上下,属于比较罕见的大地震。 正是因为那场地震连富山城墙都震塌了才让秀家放松了警惕。 实际上在29日晚的地震更加剧烈,根据描述反推,预计震幅达到里氏8~8.5度左右,这是日本千百年来未经之大地震! 一时之间城内乱做一团为了迎接秀吉而特别准备的火把,本来插在城内各屋敷之上,现如今却因为地震而砸到在地,引燃了部分建筑,一时之间金泽城东丸就燃起了大火。 “当当当~”“军粮库着火啦!”在地震少歇之后,便有足轻敲着铜锣穿梭在金泽城内,告知城内武士躲避火灾,并且前往东丸救火。 秀家被地震震的晕乎乎的,回头望向自己刚刚居住的屋敷,却已经成片的垮塌,从屋内传来阵阵喘息声和求救声。 秀家来不及多想,就吩咐身边逃出来的武士反身救人,同时让清水信也带上1组十人本家旗本随自己行动,到别处救人去。 第六十四章 天下大震动(上) 秀家的第一站便是好兄弟小笠原秀贞的屋敷,俩人居住的位置并不远,甚至本就是连片的院落。 看到已经垮塌一般的偏殿,秀家急切的这秀贞的名字,呼唤他的存在“秀贞~秀贞~你在哪里?” 而跟随秀家而来的武士,也在帮着秀家呼喊秀贞“三河守~三河守,你在哪里?” 听到秀家的呼喊,秀贞在其中传出声音道“八郎兄长,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众人顺着声音寻去,逐步向内排除瓦砾,终于屋子较为完好的角落找到了秀贞,他躲避比较及时,正在房屋主樑边上侥幸未死,但是一根房梁却压在他的脚上,让他不好动弹。 秀家挖开瓦砾,看到秀贞无事,激动不已“太好了,于义松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就是腿被压住了,不好抽出罢了。当时我睡得正熟,突然就地震了,小栗师范为了救我将我推走,但是自己却埋在了里面,你们先去救他。”看到秀家带人过来,秀贞指了指被屋顶覆盖的瓦砾堆说道。 尽管秀贞让秀家先去救被压在废墟下的小栗重国,但是秀家还是坚持将他先救出来。 好在秀家这边带的人多,而秀贞从河内带来的部分武士也逐步聚集至此,开始帮助秀家清理瓦砾。最后在众人的合力下抬起了屋樑,将秀贞救了出来。 秀家将秀家救出来的一瞬间,就对众人说道“你们继续在此搜救,务必救出小栗大人等人,我与三河守大人要去看向关白大人是否无恙。” 说罢也不等秀贞拒绝,直接拽起他的手就要离开。 可是秀贞确实伤到了退步,秀家一拉反而身体不平衡要摔倒在地,好在秀家眼疾手快扶住。 看到秀贞腿上的伤势,无奈只能让年级稍长的清水信也背着他一道前往本丸面见秀吉去。 在路上秀家还不听的叮嘱道:“到了里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惊讶,如果有人来问,就回答我们俩关心父亲大人的身体,因此急切前来探望。” 也许秀贞在担心小栗重国,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秀家也是第一次对他用严厉的语气质问道“听到了没有!” “啊?什么?”秀贞迷茫的回应道。 无奈,秀家只能把刚刚的说辞又说了一遍,这次秀贞听清楚了,点头称是。 秀家与秀贞住在金泽城2之丸,而秀吉呆在本丸内。尽管金泽墙体部分垮塌,但是秀吉的旗本依然尽忠职守的守卫在本丸的入口。 看到有人试图登城,两柄长枪交叉将人拦在外面“石田大人传命,严守本丸,任何人不得擅入。” 等到秀家感到之时,看到增田长盛大人也在,此刻的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毕竟秀吉是在他的城内出的事,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秀吉的情况,但是守卫本丸的丰臣家旗本却不让他进入,如何能让他安心下来。 也是秀家来了这才对着他宽慰道“我知道增田大人心里担心关白殿下,但是增田大人是金泽城代,是牧民的父母官,现如今金泽蒙难,正是需要增田大人挺身而出安定人心之时。 况且父亲大人向来心系百姓,此刻的他一定也很希望知道金泽的受灾情况。增田大人现在应该去关注金泽的情况,待之后父亲大人询问之时才不会无法回答啊。” 增田长盛觉得秀家说的有道理,于是转身离开先行处理金泽受灾之事去了。 而秀贞想要登城,却如增田长盛一样被守门武士拦了下来。 “放肆,站在你面前的是关白殿下的家的两位公子,备前冈山城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殿和信浓志深小笠原三河守秀贞大人,瞎了你的狗眼,你凭什么拦下两位大人?”见秀家被人拦下,背着小笠原秀贞的清水信也忍不住对着守门武士爆呵道。 但是无论信也如何咒骂,守门武士都拒不开门让路,并坚称这是石田大人传自关白殿下的命令。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指着秀贞肿胀起来的小腿说道:“看到他的腿了吗?秀贞的腿受伤了,现在需要进去接受医治。 如果因为你的原因拖延医治,导致害了小笠原大人性命或者害他失去了一条腿,你觉得你有几条命赔的?是不是要我再重复一遍他是谁?” 守门的武士查看了秀贞的腿不似作假,心中也有些害怕只能委屈的对着秀家说道“确实是石田大人亲自来传的令,不许任何人登城。但是如今三河守既然受了伤,那么请容在下通报一下吧。” 说罢便与身边人交代了一下,从门缝间钻了进去。 不多时,秀吉身边的黄母衣众成员,亲信速水守久就亲自出面对着秀家这边说道:“城外的是羽柴中将和小笠原三河两位殿下吗?” 秀家和秀贞回复道“是我” 在确认了俩人声音之后,速水守久就对着守门武士说道“开门,放两位殿下进来。” 秀家先行一步不如其中,清水信也背着秀贞紧随身后。待俩人步入本丸之后,本丸城门再次迅速关闭。 而秀家打算跟着速水守久继续前进之时,速水守久却拦下了清水信也说道:“关白殿下只让两位殿下进来,侍从武士全部在此等候便是。” 清水信也本想作出挣扎,指了指背上的秀贞说道“三河守腿上有伤,我需要背着他进去。” “无需你背负三河守前进,我等丰臣家旗本武士自会代劳。”说罢速水守久招呼两声,身后来了两名武士代替清水信也背负在身上。 秀家这时才借着火光隐隐看到城内守备武士各个持枪握刀,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守备的武士们正在轮流站岗披甲。 而速水守久带来的武士,早已经顶盔披甲站立在秀家两侧守备。 速水守久是来的匆忙,刚刚穿上了甲群,胴丸还没上身就被秀吉要求出来迎接,因此看到顶着个散发地中海头,身上只穿了下半身甲的模样的速水守久着实有些好笑。 不过看到他们一幅严肃模样的秀家,终究没有笑出声,他只是现在秀吉才是真是如临大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这个男人杀人。 因此秀家严肃的对着清水信也说道“你把三河守交给他们吧,你先回去统计一下本家的和三河守家的伤亡情况,待我回来上报给我。” 清水信也还来不及答复,速水守久在一旁说道“殿下的侍从既然已经入了本丸,在天亮之前,或者在下接到其他命令之前,还请在本丸稍待。未得关白手令的任何人都不能出城而去。” 秀家知道,秀吉这么做就是为了严防死守,防止有用心不良的人把城内的情报传递出去。 要知道城下可还有数万大军在呢,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给秀吉再来一次本能寺? 秀家无奈,只得对着清水信也说道“那么你便在这里找一个位置坐下等着我,哪里都不要去。” “是,殿下。在下哪儿都不去,我保证殿下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清水信也无奈,只能将秀贞放下,交给速水守久叫过来背负秀贞的武士。 秀家和秀贞跟随速水守久左弯右绕,终于来到一处空旷的庭院内,这里已经被人用行军时候布阵的帷幕拉起。 帷幕上画着的正是秀吉的五七桐纹,天空中顶立着一个贴满金箔的葫芦树,正是秀吉的马印千成葫芦。 以上种种无不宣示着这里的主人正是那个让人望而生畏;代替天皇执宰天下;日本的准国王——天下人丰臣秀吉。 秀吉此刻背对着门口,正由石田三成等人的服侍下穿戴甲胄。 秀吉的甲胄是老式的赤红威片小札具足,意思就是用赤红色的威绳将一片片小甲片串联起来的甲胄。 由于甲片很小,威绳在甲片之间多次穿梭,使得黑色的甲片外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的毛线绳。 其实以秀吉的身份,完全可以定做意见防御更高,装饰更加华丽的印花南蛮胴具足,但是时至今日他都将这身具足带在身边。 这身盔甲跟随秀吉多年,是当年自己成为近江横山城主时候信长赐给自己的甲具,自那之后,自己的武运就一路恒通起来,因此他一直视其为能给自己带来好运,辟邪驱凶的宝物。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其实在秀吉成为关白之后,就找人用定做了一领黑威绳横穿切付小札的当世具足,切付小札的甲片类似于欧洲的龙虾甲片,甲片较大较为完整,所使用的威绳数量大大减少。 而秀吉这个暴发户更是让人将铁甲片外镀上金漆,配合黑色威绳串联的具足显得格外威武霸气。 只是这套铠甲自造出之后,秀吉多将其用来作为仪式甲胄,很少有传出大坂城过。而秀吉此次前来越中,侍从给他带的甲胄就是他过去一直穿的赤毛威片小扎甲。 秀吉扭过头,正好看到秀家和秀贞风尘仆仆的进来,特别是秀贞退都不利索,只能被人背着行走有些焦急的询问道“你俩怎么登城了,可是城下的武士引发了什么骚动,攻击金泽城了吗?” 秀家帮忙吧秀贞放置在一旁的马扎上,先向秀吉行礼后说道“金泽发生地震,孩儿们居住的屋敷倒塌,压伤了于义松的腿。 儿臣等担心父亲大人的安危,故而刚刚走出安全地带,就想着登城拜访父亲,如今看到父亲安康儿臣心里的石头终于算是落了地了。” 秀吉正在被人摆弄着盔甲,身体多有不便,因此也没有转身,声音从另一个方向绕一圈传导过来“你们俩也算是有心了,我听说于义丸还伤到了腿是吗?” 秀家回复道:“确有此事,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找到医师,因此只能冒昧登城请求父亲大人的医师帮忙诊治一下。” 此事秀吉的具足已经穿戴完成,挥开身边的侍从,自己提了提甲胄换到一个略微舒适的位置后,转身向秀家俩人走来。 秀吉地头看了眼秀贞肿胀的小腿,对着石田三成命令道“佐吉,传医师过来诊治一下三河守的腿,一定要治好三河守。” “哈衣”石田三成得了命令,转身向幕府外跑去。 而秀吉则回到自己的位置行,大马横刀的坐在马扎之上对着秀家说的“你先带于义丸下去,今夜会非常难熬。” “是,父亲大人。”秀家点了点头,搀扶起秀贞,将其放置在刚刚背负他进来的武士背上转身离开。 就在俩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秀吉在身后说的:“于义丸,好样的,受伤到现在未曾叫唤过一句,这才有武士的模样,真不愧是我秀吉的儿子。” 秀贞其实早就被下腿的疼痛疼的说不出话来,现如今听到秀吉的夸赞,他咬牙回答道“谢父亲大人的夸赞。” 秀贞的腿经过医师的诊治,确认骨折了,这个时候治疗骨折没有后世开刀做手术插钢钉的做法,只能依靠人工进行回正,然后用木板进行固定。 整个治疗过程伤者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如果不医治的话,这个人就会彻底瘫瘸。 但是即便得到了医治,医师说秀贞的腿也会落下隐急,走路还是会出现高低脚的情况,但是总归好过小小年纪就与拐杖相伴。 也许是看到秀贞太过痛苦,医师亲自抓了一帖药剂进行煎煮,随后捧给秀贞吞咽“喝吧,喝了它就能睡去了,喝了它你就不会有痛苦了。” 那说话的腔调让人听得特别渗人,就好像古尔丹在诱惑一样,秀家不由的引起注意,嫌他询问道“先生,您给于义松喝的是什么药。” 那名医师头也没回,看着秀贞缓缓喝下去后,这才开口说道“是通仙散,喝完之后会让人进入仙境,迷迷糊糊忘记痛苦。” 秀家听着这药名字就不太靠谱,愣是凭借着记忆从他的药匣中翻找出刚刚的抓取的药物。 别的药物秀家可能不认识,但是那一把绿色的叶子秀家确实了解颇深,正是后世国内争论许久究竟算不上D品的大麻叶。 看着喝下“通仙散”疼痛稍稍缓解的秀贞,秀家知道这是因为古代医学局限所导致的,并不能说医师用错了药,而且据说华佗的麻沸散的“麻”字指的就是大麻。 后世中日韩所使用的麻沸散也多使用大麻作为麻醉主药,直到日本医师华冈青洲对麻沸散进行改革,将大麻改用不会上瘾,但是毒性更大、更难以控制药量的曼陀罗花为主药后,新的麻沸散才成为真正单纯麻醉人体而鲜有副作用的药物。 第六十五章 天下大震动(中) 麻药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可是高端玩意,能得到以上传授的医师也足以看得出他能力出众。 其实经过华冈青洲改良的麻沸散配方后世早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即曼陀罗花1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4钱、天南星1钱进行组合。 这套药的药量正好事宜一个成年人的食用,只是以上这些药品如何焙制秀家是不知道。 秀贞今天的事儿倒是提醒了秀家,回去之后可以找医师专门尝试着配药,这样以后在战场上给伤兵食用的话,缝线什么的也能少点痛苦。 最重要的是,秀家如果可以把麻沸散做成粉状冲剂,让这种高端要平民化下来,这不得赚翻吗? 要知道这可是高端药剂,天下至此一份,并无额外售卖。 一想到有钱赚的秀家,就厚着脸皮向这位医者讨教道“先生,我观于义松如此痛苦,可否再送我一帖通仙散,待他药效过去之后我在煎给他服用。” 秀家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索要一帖药剂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谁曾想这名医者却拒绝道“通仙散不能经常服用,殿下此去大坂还有些时日,该用药时我自然会给三河守服用的。” 秀家没想到这个医师还有这番见地,知道大麻不能经常食用,忍不住询问道“先生还未请教你的姓名。” 那名医者缓缓抬起头,双手合十对着秀家说的“在下自号德运轩。” “原来是一位大师。”由于此人没有身披袈裟,头上还有着头发,秀家此前都没有把人认作是一名和尚,现如今看到他行礼的手势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医师已经是一位出家人了。 德运轩是谁,他的全名叫施药院全宗,当然现在的他的苗字还是“丹波”。 施药院是古代日本佛教施药救济贫穷病人之设施,并非是其的姓氏。 施药院全宗出身丹波氏家族,是平安时代名医丹波康赖的二十世孙。祖父宗清、父亲宗忠皆担任权大僧都法印之职。 全宗自小学医汉医,经常帮周边百姓看病,是愿景闻名的善僧。原为比叡山菜树院的住持,可是1571年遇上了织田信长火烧比睿山,幸亏菜树院寺小这才得以侥幸存活。 逃出生天的宗全,投奔曲直濑道三的门下,继续学习汉方医学,并在近江附近行医。 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暂居近江坂本城的羽柴秀吉,受到秀吉的赏识并成为他的侍医,秀吉取得天下后,于天正年间任命全宗为施药院使,叙从五位下的官阶并给予昇殿的资格,赐姓施药院。 就像前文所说的,施药院是于730年由光明皇后创立,是对平民中的病人、孤儿进行保护、治疗、免费提供药物的的救济机构。 但是经过了八百年历史之后,当时的施药院已经名存实亡。 获得秀吉赐姓“药施院”的全宗自此致力于恢复奈良时代的施药院,无论病人高低贵贱皆免费赠送药材以治病,因此在日本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现如今的宗全,还只是刚刚加入丰臣麾下不久的侍医,还被称作丹波宗全。并且因为他已经还俗的缘故,早已经不能被称为大师,可是自小养成的习惯却是怎么都改不掉。 “当不得什么大师,在下现在已经不是出家人了。”德运轩向秀家解释道。 遇到这样的医学名家,秀家自然是熄了想要诓骗其的想法。在秀家看来,诓骗这样的名家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因此秀家尊重德运轩的选择,不再追问其“通仙散”的配方。 但是秀家依然给自己留了道口子向其询问道“大师的妙手回春在下是见过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还请大师能教导几招。” 德运轩回答道“左中将如果想要学,随时都可以向我询问。” 秀家看到秀贞睡的正香,又想身边有着施药院全宗这样的日本医学当代天花板存在,自然是没有必要担心的,于是和宗全继续交流了几句后就告辞离开。 等到秀家返回秀吉的幕府时,这里已经座无虚席,在场的诸位大名、武士全部将盔甲穿戴整齐如临大敌一般。 见到秀家进入幕府,人群自动挪位,在秀吉左下手空出一个位置,正对着毛利辉元,而秀吉这边有侍从从后方再搬来一个马扎给秀家安座。 待秀家坐下后,秀吉看向秀家问道:“于义丸可有什么大碍吗?” 秀家一五一十的将药施院宗全的话告知秀吉道“于义松小腿被梁柱砸断了,德运轩师傅已经帮其重新正骨,现在已经服了药睡下,只是德运轩说今后可能会落下大小脚的毛病。” 在古代,骨折可是大事,秀吉听闻秀贞保下了腿后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有宗全在,想来于义丸定会无事的。” “我们刚刚正在讨论地震之事,如此强震在座的诸位大名没有一位经历过,这是历史罕有的大地震,比那日我们再富山经历的还要巨大,想来各地必然受灾严重。 因此我已经派人先一步前往越前,探查贱岳情况,询问回京道路是否受阻,同时我召集诸位大名来此,正是要借助诸位的力量,为我沿途稳定情势。 诸位应该都看到金泽的情况了,一场地震下来,既是天灾也有人祸。 现如今小竹不在领内,我这个作哥哥的自然要替他管理领地。明日一早大军就分作两路,一左一右向京都前进,左路由我统配有本部旗本及北之庄藩军势合计2万众,其他人归属右路;右路由毛利金吾负责,八郎辅助,人数越1万人。 我要求各大名齐心协力,凡是在路途上遇到趁机哄抬物价,为祸一方之人,可施先斩后奏之权。诸位当齐心协力,保一方安宁。” 众人得令回应道:“是,敬遵关白殿下谕令。” 秀吉对诸将的反应很满意,毕竟大家都是从被窝里被吓起来的,正是惊魂未定之时就被自己传召道金泽城开会,能有这样的反映已经足以欣慰了。 “我知道诸位都刚刚都受惊了,但是毕竟还要过些时候才会天亮,不如就趁现在在这里小憩片刻,明日才好养足精神上路。如果没有别的问题的话,这会就到这里吧。” 就当众人准备散场之时,秀家却脱口而出制止道“父亲大人只派人去越前探查了吗?是否有派人返回越中探查消息?” 见到丰臣家三号人物突然开口,包括毛利辉元在内的诸位大名刚刚挪动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想要开口秀吉这对父子葫芦里道理装的什么药。 “越中?越中都是平原,需要去看什么吗?”秀吉奇怪的问道:“即便越中真的有事,犬千代也会派人上洛告知我的,这点你无须担心。” 秀吉也不明白秀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 秀家见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决定上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德川殿下可是从越中经飞驒、信浓而返的,现如今这地震如此剧烈,不知德川大人那边会是什么情况啊。” 被秀家这么一点拨,秀吉挑了挑眉,他已经明白秀家话中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太上心。 其实在家康离开两天后,秀吉等人在富山感到地震之时,就已经派人进入飞驒探查情况。 当时传信是横穿飞驒的高山街道没有收到什么大的影响,德川大人已经在小岛城休息,打算秀吉片刻后就转道向白井街道向信浓而去。 秀吉的想法就是,两次地震间隔这么近,强度又些许差异不过受灾情况想来应该不会太大,德川家康算算日子2日功夫轻装简行也应该到达信浓了,因此也就没有多在意。不过依然在秀家的强烈要求下向越中派去了探查的信使。 第二天大军继续前进,北陆道是较为繁华的街道,不过每年冬季这边都会被积雪覆盖。不过,今年算是日本的暖冬因此北陆积雪并不严重,秀家和毛利辉元正并驾齐驱在靠海的金泽美川街道上。 虽说秀吉下令,要求左右两路军势扫荡各个城镇,惩戒宵小之辈。不过这种脏活累活自然是轮不到秀家这种人去做的,下面的家臣早就把任务分配完了,秀家只管一路向西即可。 经过2日的行军,秀家和毛利辉元本打算在越前和加贺交界的大圣寺城休息,却接到从东南方北之庄城秀吉的命令,要求秀家赶紧到北之庄报道。 等到秀家火急火燎的赶到北之庄城,正见到秀吉面色兴奋的在本丸来回渡步,看到秀家到来,一路小跑下来对着秀家说的“还真被你猜着了,犬千代和我们派过去的目付都回报说飞驒高山街道两边山体坍塌直接堵塞了高山街道,根本不知道飞驒里面的情况。这真是千百年未遇的大灾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么说也不知道德川殿下的情况吗?”秀家皱着眉头问道。 “你还不明白飞驒的情况吗?犬千代比我们还着急,飞驒那边还有着他5000军势呢。飞驒信息一断就派目付、斥候、忍者翻山越岭进入飞驒联通情报。 最新的消息是,飞驒西侧的归云城没了!内岛氏全族族灭!北方要塞荻町城建在山脚的平山城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在归云城下包围内岛家的600军势却是活脱脱被埋了一半人!” 秀吉说道这里,脚下的又一次虚浮起来,开始来回踱步“天啊,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震,连一座城都能给震没了。” 看到秀吉如此激动,口不择言的模样,秀家再次向秀吉询问道“所以,有德川殿下的殿下的消息吗?” 听到秀家发问,秀吉愣了一下,对着秀家说的“上杉殿传来信浓这边的消息是,信浓这边暂时还没有看到德川殿返回的消息,而犬千代这边也没有找到德川的消息。” 说道这里,秀吉一个健步冲到秀家面前向秀家询问道“八郎,平时你最有主意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秀家思考了片刻向秀吉回复道“自然是继续向飞驒派出忍者寻找德川殿的消息了,无论德川殿是否无恙,我们都要做两手准备。 其一就是如果德川殿出事的话,我们要想好如何接收德川家的领地,北条这只狮子肯定不会咬上一口的机会。 我建议可以让秀贞先一步前往骏府居中镇守,等待信浓方向的消息。如果德川殿真的出事了,可以让其快速继承德川家家名,稳定德川控制下的四国。 其二,就是德川殿无恙的情况,这样自然是德川殿无恙的情况了,这样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秀贞分化德川家内部的家臣,离间德川参议与其家臣之间的关系。 但是无论选择哪一种,其中的手腕都不是他这个年级所能掌握的,应该给他派上一个能过辅佐他的家臣。 同时,既然飞驒道路断绝,我们脚下的行动也不能拖慢,应当提高行军速度,进款经近江、美浓、尾张往骏河而去,这条道路大部分是平原地带,应该没有受损。” 秀吉想了想秀家的建议,扭头问道:“派谁去合适?要不让人去大坂把官兵卫叫过来?” 秀家听到秀吉要把官兵卫派给秀贞出言阻止道“黑田大人并不合适!” 秀家解释道:“一来世人都知他是您的家臣,将他派到德川去,意图太过明显,恐怕引起反弹。二来,分化德川家臣的工作部署一朝一夕可以结束的,父亲大人难道不需要黑田大人帮你平定九州了吗?” 秀吉也觉得秀家所言有理,但是心中是在拿不出合适的人选,于是再次向秀家询问道:“那派谁去呢?” 秀家:“父亲觉得,那个随队前往高野山的安房守怎么样?” 其实这个人选早就在秀家心中议定,最初的想法就是将真田家转为秀贞的家臣,但是却被秀吉否定。 现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秀家只能旧事重提向秀家在此提议此事“安房守的能耐父亲大人您是知道的,那可是最善于在大名间游走的家伙,更是将德川殿下耍的团团转,有他去教导于义松,想来能很快掌握德川领的情况啊!” 谁知秀吉听闻秀家的建议后,再次摇头拒绝道“此事不行,真田是我赐给德川的家臣,万一德川殿安然无恙,我们将真田家领划拨给秀贞的举动恐怕会激怒于他使得他倒向北条。” “那么真田家不动,让安房守只身前去如何?”秀家再次提议道“既然德川殿让安房守出家静休目的是为了让其离开真田领,那么我们将其安排在小笠原领内交由于义松看管对于德川殿来说不也一样吗? 在哪里出家不是出家呢?照我看,索性就在越前找间寺庙让其出家,然后以僧傅役的身份在于义松身边教导如何?” “以僧傅役的身份吗?”秀吉品了品其中的风险与利益后便赞同了秀家的想法,对着身边的石田三成说道“你去请安房守和于义丸过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第六十五章 天下大震动(下) 很快秀贞和真田昌幸便被石田三成带了过来,秀贞在德运轩的照看下已经好了许多,尽管身上依然绑着夹板,但是已经不见前几日那般痛苦。 俩人中秀贞是先到的,于是秀吉先对他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于义丸的腿好些了吗?” “承蒙关白大人关爱和德运轩先生的妙手,孩儿的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秀贞点了回应道。 听到秀贞没有什么大碍的回应,秀吉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好,我正需要你的为我效力。” 秀贞还不太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迷惘的问道“关白大人但请吩咐。” 秀贞此刻对秀吉的称呼由父亲大人转变为关白大人,原因是他已经行了过继小笠原家的礼仪,现在他的父亲乃是小笠原贞种,而秀吉则成了他的主君,自然不能再向以往那样称呼秀吉为“父亲大人”。 见秀贞答应后,秀吉随即解释道:“前几日的地震你也感受到了,据说飞驒那边的受灾更加严重,道路因此不畅,德川殿下似乎没有按照原定的时间回到信浓,我需要你去帮我稳定德川领内。” 尽管秀吉的说的话比较委婉,但是秀贞还是明白了秀吉的意思。 当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地震中受灾,现在生死不明,尽管自己对这个生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秀贞依然惊讶道“关白大人的意思是,德川殿出事了吗?” 秀家此时在一旁解释道“暂时还不知道德川殿的情况,父亲这不是为了两手准备嘛。你也知道父亲打算对九州动兵,东边这边还是以稳定为主。 往日也就罢了,有德川和上杉大人在,北条家必然不敢进犯,但是现如今德川殿下生死不明,北条家的动向就不得不防了。德川家也需要一个主心骨暂时稳定家中情绪。” 秀吉也在此时搭话道“所以我打算派你到骏府去稳定情势,给予德川家臣信心。” 秀贞听到这里反驳道“可是我已经改苗字为小笠原,过继到小笠原北家门下(上杉小笠原氏的别称),即便到了骏府恐怕也难以发挥效力吧,让竹千代去德川家,恐怕比我回去效力要打的多吧。” 秀贞口中的竹千代并不是家康,而是家康的第三个儿子,历史上继位将军的德川秀忠。 竹千代德川家康三子,母亲为侧室西乡局,幼名长丸。因为大哥松平信康早年1579年被迫切腹自尽,二哥结城秀康又于去年的浓尾合战战败后,作为父亲德川家康与羽柴秀吉达成议和的条件之一,以养子的身份(实际上是人质)交给秀吉,失去了继承权。 于是三子长丸被德川家康赐予松平家历代家督都会使用的竹千代乳名,以示将其立为德川家的继承人。 当然作为条件之一,竹千代也是随秀贞一起被送到了大坂作为人质的,但是人家可没有过继给秀吉啊,是正儿八经的德川家康的儿子,对德川家享有最高继承权。 其实秀贞也不傻,稍微动一下脑筋就明白了秀吉和秀家话语中的意思,这是摆明了让自己去分化德川家去了。 德川竹千代的继承权是毋庸置疑的,这是当初秀吉给予过认可的。但是德川家的领地的继承权可没说都是竹千代的啊。 万一保不准德川家康真的死在了飞驒,那么秀吉是真有可能让俩兄弟均分德川领的。 最有可能的分发就是竹千代领远江骏河,自己领信浓、甲斐。 自己之所以这么问秀吉,就是在探查秀吉对于竹千代继承德川领的态度,万一天下真的掉馅饼了,德川领真就由自己继承了呢? 一想到自己一个月前还是一个丑小鸭,一个月后居然有机会成为国持大名,手握数十万石领地,秀贞别提心里有多美了。 “竹千代年纪还小,不适宜送回去,也只能暂时苦了你了。”秀吉解释道“我在进攻北条的这段时间,东国无论如何都不能乱,如果做的好的,为父比有重赏。” “父亲大人你莫不是忘了,于义松已经不是您的儿子了,他现在已经是小笠原家的家主了。”秀家在一旁纠正道。 秀吉一听这话顿时来了脾气,对着秀家说的“于义丸永远都是我的好孩子,这一点怎么都不可能改变。” 其实这句话是有违日本伦理道德的,但是经历了数百年的动乱,武家哪里还有什么伦理道德,规矩早都做了古。 今天到目前为止,秀吉所有的大饼,都没有这么一句话来的更加安定人心。也是这一句话让秀贞坚定了要回骏府去的信心。 见秀贞同意后,秀吉对着他布置道“我记得你出生之后就在本多重次家生养的对吧,你身边的小姓就有一个是本多作左卫门的孩子。” 秀贞回复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本多仙千代是本多重次大人的嫡子。” 一听到是嫡子,秀吉狠狠拍了一下大队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就以本多重次为突破口,拉拢德川家臣为你所用。”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提起德川家臣本多家,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本多正信和本多忠胜这俩位一文一武的德川重臣,但是很少有人了解本多重次的过往。 其实相比较本多忠胜的年少晚成,本多正信曾经作为德川家康的敌人参与到三河一揆之中,本多重次才是那个连续侍奉德川家几代家督,能文能武的德川家谱代重臣。 本多重次生于亨禄3年(1530年),在上和田城之南的宫地村。这个幼名八藏,乳名作十郎、作左卫门的男孩,从7岁时开始服侍松平清康。终其一生为松平清康、广忠、家康三代人尽心尽力。 永禄元年(1558年),家康17岁(当时称松平元康)。本多重次奉命进攻寺部城时,便与弟弟重玄一起担任先锋。 永禄6年(1563年),三河一向一揆爆发之际,重次在一向宗门徒攻击家康的上和田城时取得战功,被赏予三河根石町的知行地。重次还在大平建筑了自己的小城。 三河平定后的永禄8年(1565年)3月,重次与天野康景、高力清长一起作为最初的“三河三奉行”,担任民政管理担当。 要知道在战国中晚期武士的文化素养依旧不高的时候,大名家对于领地的治理通常推行无为而治,而稍有远大目标的大名家,苦于家中无理政能臣普遍会录用僧侣名商为家臣,辅佐自己治理领地。 像本多重次这样在自己30多岁的年级被德川家康授予三河奉行之职,更是最为紧要的“担当”,足以说明本多重次本人能力得到了德川家康的认可。 多年之后的的三方原之战中,面对3万武田军突破德川军左翼进而造成德川军本阵全线崩溃,本多重次身受多处重伤,几乎无力动弹。 但当他看见主公家康拼命退却,就竭尽全力夺得一匹战马紧紧跟随家康。一路打倒赶上家康的敌人护送家康回城,算是救过家康的性命,这是救主之功! 天正10年(1582年)德川家康受封骏河后,本多重次第一时间被任命为骏河奉行,负责骏河一国的政务。掌管军粮的同时,兼有维持领地治安等军政任务,这个任务放在唐代就是一方节度,妥妥的家老待遇。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得到德川家康重用,历经三代松平家督,对德川家康有救命之恩的德川重臣在德川家的知行是多少呢? 3000石!是的,你没有看错,作者也没有打错数据,这样一位德川家的肱股之臣在德川家内的领地只有区区3000石。 秀家在前世初次了解本多重次之时也对这个数据表示质疑。 有人试图对其作出解释:是因为本多重次在用谎言诓骗秀吉召回儿子仙千代;丰臣秀吉母亲居住居馆失火之时是本多重次负责救火,结果反被大御所误会是其纵火;小田园征伐路上秀吉想要借宿今川馆,连续叫了3次重次没有回应三件事惹怒了秀吉,因此才被如此对待。 以上三种观点,我认为文学加工的成分更多,更像是为了刻意的抹黑秀吉而创作出来的,在以上故事中,秀吉都是那种不明是非,情绪多变的负面形象,而本多重次被塑造成了被误会的武士。 但是我们都知道,在仙千代被召回之前,羽柴秀康的真实情况已经被秀吉所知,秀吉对秀康已经不再看重。 再加上秀吉关心的仅仅是大名家的人质,对于大名家送来的小姓根本不会关心。实际上历史上长宗我部国亲就曾多次变更过自家人质国亲身边的陪读小姓,都未曾见秀吉发怒过。 至于剩下两个更是无稽之谈,就算大御所在愚蠢,也是分得清纵火和救火的,以上种种无不是在表现秀吉家庭出身低贱,以此衬托德川家康的英名。 事实上历史上德川与丰臣的关系更像是秀吉为了面子,送了个大礼包给德川家康让他降服,德川家康根本不会向对待信长那样鸟秀吉。 自然没有什么受到秀吉指使要杀本多重次,但是家康却向秀吉报告说重次病死了,暗地里将重次运往上总国古井户隐居这种故事。 要知道救下本多重次是小,欺瞒秀吉是大,德川家康完全可以以本多重次是自己的家臣应该交由自己处置为理由暗自保下,秀吉也不能有什么由头。 可是如果真的按照故事所言的那般操作,事发之后,这是在给秀吉递改易的借口啊。 而且故事自己内部就有矛盾,各家超过千石以上的家臣都需要在丰臣朝廷登记造册,以显示其家中重臣身份。 德川家康如果是有意隐瞒本多重次死讯,又怎么可能给他3000石知行呢?给了他知行后又怎么逃过丰臣桃山时代的数次检地的?明显不和道理。 所以我个人倾向于这是德川家自己也绝对对待本多重次太过刻薄,在后世刻意放出的流言蜚语,在污蔑秀吉的同时,还能提高自己的逼格。 话题说会现实,本多重次在德川家是屡被重用的重臣,现如今更是担任德川大本营骏河国奉行一职,可以说在骏河国内有着不小的势力。 对于本多重次来说,秀贞出生之后就一直生养在他们家中,必然会对这个孩子抱有感情,必然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嫡子仙千代送过去做秀贞的小姓了。 这对于本多重次来说,不失为一种政治投资。 当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政治投资是失败的,因为即便在信康死后,家康都没有想过要将秀贞扶正,先后被送到了丰臣家和小笠原家做家督。 可是谁又会那么甘心失败呢? 本多重次真的如历史书中所写那般任劳任怨,明明做着家老的活计,还有救主之功在身上,却依然满足于3000石知行二队家康死心塌地的效忠吗? 他的内心难道就没有那一刻起过波澜吗? 历史上的家康凭借个人魅力和威望,完美的平衡着家中派系,但是现如今家康生死不知,德川家暗流涌动,像本多重次这样身负重任却没有给予与责任相当赏赐的家臣难道就会甘心吗? 就像鹅城百姓那样,他们是甘愿受到黄四郎的压迫的吗? 秀吉现在要做的,就好似张麻子,要把德川家家臣内部的怒勾出来。 但是光有怒还不够,得给他们送武器,而小笠原秀贞就是那个武器,一面足以左右德川家走向的大旗。 虽然他已经过继给外家了,但是他毕竟是德川家康的亲生儿子不是,还是德川家康现如今唯一元服的儿子,这就占据着先发优势。 当然了光有怒和武器是不够的,这群硕鼠在风向还不明朗之前绝对不会行动,那么秀吉就要去吹这个风。 “风”自然就是黄四郎德川家康的死讯,只要这个故事说的够劲爆,并且得到了相对高规格的真实,那群受到压迫的“百姓们”才会真的云集响应。 当然这个风不能秀吉自己吹,他的身份太高,亲自吹风万一事情不对会把德川家康推向对立面。 这个风必须要由足够威信且等级不低的大名开始吹,而负责越中、飞驒治安的前田利家就是不错的选择。 “越中飞驒受灾,寻找返回信浓的德川中纳言而不得”多好的故事啊,字数越少事情越大。如果这里再加上信浓方向小笠原贞种、上杉景胜等人的证言,由不得别人不相信。 等到这个“谣言”被越吹越大,也由不得德川家的家臣们不信了。现如今老家主“丧命”,必要要寻找新的靠山,无论是丰臣秀吉还是小笠原秀贞,都比还没有元服的竹千代靠谱吧。 这样一来,只要有人跳出来,即便最后德川家康化险为夷了,德川家内部的矛盾也从私底下被揭开,德川家必然要面临一轮整顿。 而面对德川家康惩戒的那些“墙头草”所能寻找的靠山,也只有当初的旗头——小笠原秀贞了,毕竟家康难道还真能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吗? 从秀家的角度出发,这一招是阴谋也是阳谋,秀家是在用明面上的政治逼德川家分裂。同时也是在逼小笠原秀贞作出战队。 德川家康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不然酒井忠次也不会致死只有5万石了。 小笠原秀贞虽然是家康的儿子,但是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儿子。本就已经从自己的领地上隔了一块肉喂给他,现在还趁他不在挖墙脚,你说德川家康恨不恨? 同时这也一来,既解决了小笠原秀贞根基薄弱家臣不足的问题,又使得从德川家转投过来的家臣与德川本家有着天然矛盾,必然不会出现架空小笠原秀贞的情况。 甚至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就是德川家康的敌人,为了最后不被清算,必然会裹挟着秀贞站在德川家的对立面。 小笠原领的位置极为关键,只要使用得力,其之后的效果必然不会输真田家在关原之战时候的效果。 第六十六章 真田入道千雪 在秀吉和秀贞交代完事情不久,石田三成就带着真田昌幸而来。 秀家本以为昌幸会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选择认命,毕竟他的未来是在多位大佬见证之下,由家康和秀吉亲自作出的决定。 但是出乎秀家预料的是,眼前的昌幸尽管还是有些疲惫,却显得异常兴奋。 而与昌幸一同来的,还有后世被称为天下第一兵的真田信繁。 真田信繁出生于永禄10年(1567年)今年已经是19岁的青壮年了。就在前不久刚刚作为真田家向上杉家表示降服的人质送到春日山城。 但是上杉景胜似乎对这个孩子非常喜欢,并没有把他当做人质对待,而是依照家臣和伙伴进行安排,别看真田信繁年纪轻轻,如今已经是信浓川中岛1000石的有领武士了,就这一点已经超越了好多武士一辈子的成就。 在富山城本丸内,本该与真田昌幸一同下狱的真田昌幸因为直江兼续出言相助得以保全。 在前不久天正大地震的前一次地震波及到富山之后,上杉景胜向秀吉讨了个情面,得以先行返回越后稳定局势。 而真田信繁因为忧虑父亲的原因,向自己的主公讨得恩典,准许送自己的父亲前往高野山出家,因此与秀吉等人一路上洛。 在这一路上,昌幸都从最初的落寞逐渐变为兴奋,他相信在这样强大的地震必然预示着时局有变,自己未必没有再次出山的机会。 期初信繁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父亲自我安慰的话句,直到刚刚石田三成找来说“关白殿下有请。” 用的是“请”字,这让信繁对自己的父亲刷新了认知,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必然会被重启的呢?而自己的父亲又将会被安排什么样的任务呢? 抱着好奇之心,信繁一再要求要与父亲同去,石田三成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耽搁时间因此同意了下来。 在将真田昌幸父子带来之后,石田三成随即告退,他还要去北之庄城外寻找寺庙。 越前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领国,自佛教在天皇高官们的宣传下传播数百年之后,越前这座比邻京都的领国依然是一个以神道教为主的国度。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宗将加贺翻了个底朝天后,越前人民可以在朝仓宗滴的统合下,意志坚定的对抗一向宗的原因。 最能对付魔法的,必然是另一种魔法! 但是这样一来,对于石田三成来说却是一个极为艰巨的任务,因为他需要尽快找到为真田昌幸剃度并收徒的高僧,时间紧迫,赶紧就走。 真田昌幸和真田信繁俩人迷迷糊糊的被石田三成带到本丸评定间,却被直接放下就走。 而在俩人面前的正是现如今队列中羽柴家内部决策最高三人——秀吉、秀家和秀贞。 从三人凝重的神态上来看,就能看出事态决然不会简单。但是这对真田昌幸来说确实唯一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甘心今后一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呢? 因此,无论前路有多么困哪,真田昌幸在被带出的时候就已经暗下决心,要去闯上一闯。 “罪臣真田昌幸,向关白殿下问安,祝愿关白殿下武运昌隆,见过左中将殿下、三河守殿下。” 尽管话语中透露着疲态,但是昌幸依然用他铿锵有至的语气,向秀吉表达着自己的信心。 尽管激动劲还没有过去,但秀吉依然竭力可知自己的情绪对着真田昌幸说道:“别来无恙啊,安房守,这几日辛苦你了,我希望你知道,处理你是德川中纳言的意思啊,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昌幸屾屾笑道“是罪臣的罪过,殿下处置在下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不能再为关白殿下效力了。殿下请安心,即便到了高野山,我也会每日为殿下诵经,祝愿殿下长治久安。” 真田昌幸这只老狐狸的一句话秀家都不会去相信,甚至他说的每个字,秀家都会反复斟酌。 就好比刚刚他说的话吧,在秀家听来就是“死猴子你等着,就算我到了高野山我也会每天咒你。” 也许是秀家先入为主抱有恶意了吧,秀吉对于昌幸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顺着他的话题说道“安房守此言差异了,即便出了家也是可以继续为我效力的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吉这句话,也算是正入主题了,真田昌幸一听“有门”,当即兴奋的说道“殿下旦有召唤,在下无敢不应。” 秀吉挥了挥手说道“不用这么严肃嘛,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老朋友的一个托付吧。” 说罢秀吉指了指秀贞说道“这个孩子你是见过的,现如今已经是信浓小笠原家家主了。但是这个孩子年纪还小,思想有些单纯,缺少一个可以教导他成为合格武士的师范,我这么说安房守明白吧。” 秀吉都说的这面明白了,真田昌幸怎么可能听不懂,虽然没有将自己放回去,虽然是无官无职的师范,但这可是秀吉前养子,信浓10万石大名的傅役啊,教导的好未尝不可能有成为小笠原家家老的一天。 等到那时候,自己的长子在德川家继承真田宗家,自己在小笠原家做家老家业交给二儿子继承,大半个信浓都我真田家的关系网。 而且真田昌幸也很聪明,他清楚的知道秀吉对德川家康的防备,不然也不会再德川家康还是壮年的时候,强行分走一块领地给一个儿子去继承了。 所以,尽管这个角色没有知行、没有官职,但是真田昌幸依然选择了接受“哈衣,能够教授秀贞殿下,是在下的荣幸,清关白殿下放心,秀贞殿下必然会成为丰臣家的柱石的。” 秀吉看到真田昌幸答应此事,非常高兴的说道“是吗?安房守答应就好,不过此事需要向德川殿保密,而你出家高野山之事乃是德川殿定下的,我也不好更改。 但是事急从权嘛,我看不如就在越前出家如何,也好让我这个作父亲心放下来如何?” 但是越前的寺庙实在不太好找,等了半天石田三成这才从城下找到一个森人带来,秀家仔细一看好像有些眼熟,不正是那日在京都见到的小沙弥以心崇传吗? “主公,我问遍了整个北之庄城,最近的寺庙是在半日路程外国见岳山上大安寺,需要渡过日野川来回需要1日的路程。 好在在城下町时候遇到了这位师傅,据说是南禅寺玄圃灵三大师的弟子,在下无奈只能将他请了过来。” 以心崇传双手合十被石田三成带到秀吉面前便迫不及待的拒绝道“这位大人,在下还是一个比丘,还没有入道,作不得师范的。” 原来佛教僧人也是有等级的,大部分佛宗都将初入寺者为叫做沙弥(意思是勤加策励,息恶行慈),生年满二十岁,受了比丘戒,称为“比丘”意思是乞士──上乞佛法,下乞饮食。 受了比丘戒的五年之内,不得做出家同道之师;五年之后,若已通晓戒律。 始可以所学的特长作师,称为轨范师,梵语叫做阿阇梨耶,受人依止,教人习诵;到了十年之后,可作亲教师;到了二十年之后,称为上座;到了五十年以上,称为耆宿长老。 但是这个佛教等级传到了日本就发生了改变,除了华严宗、法华宗等原汁原味的大陆宗教依然坚守此道意外,向日莲宗、净土宗、净土真宗、时宗等宗派全都对佛教经典进行了简化。 大将所熟知的净土真宗(一向宗)就将佛教经典改的面目全非,宗派与其他宗派最大的区别在于不持戒,可以吃肉娶妻,在明治维新以前可以公开结婚的只有这一宗。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那,与净土真宗同出净土宗脉的时宗才是真的离谱,你都不需要信教,只要你念一句“阿弥陀佛”佛祖就会保佑你,当然如果你捐输越多,佛祖的庇护就更加强大。但是要注意,时宗僧侣还是需要持戒的。 后世很多人将一向宗和时宗产生了混淆,将两个宗派最恶的一面融合在一起成了大家传说中“一向宗”的原型,实际上是比较缪误的。 而以心崇传所在的宗派叫做临济宗,这个宗派源自中国1187年,日僧明庵荣西将黄龙派引入日本,使临济宗在日本得到极大发展。 1246年中国僧人兰溪道隆东渡日本,又传去杨岐派禅法,这就是以心崇传学习的主要宗法。 那么这个宗派和其他宗派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呢? 就是开悟。 相比较其他宗派严格的寺舍等级,每升一级都需要与年龄相匹配,临济宗认为众生本来皆有佛性,佛性是超越了语言理解范围的认知能力,坐禅、公案、诗歌、绘画、建筑等等形式都可悟道。 而在僧人等级的判定上也不会卡死年龄和等级,而是会根据僧人悟道的程度进行判断提高僧侣的等级。 而以心崇传以15岁的年纪就受戒成为比丘,足以说明他佛学根底是比较深厚的。 秀家瞥见秀吉脸上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毕竟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哪里还容得石田三成浪费一天跑到天安禅寺带主持过来,可是眼前的小比丘却是这么的不识好歹认死理不愿意通融一二,两边就这样僵持住了。 眼见双方陷入僵局,秀家选择主动介入“这不是崇傳师傅吗?可还记得我吗?” 崇传抬起头,看了看秀吉的面容,思索了片刻说道:“羽柴左中将您啊,前些日子多谢殿下出资这才能使得我寺得以重修寺门啊。” 秀家双手合十与他对了一遍佛号解释道“崇传师傅,这本是心中像佛之人应该做的事情,师傅可还记得当日答应我要报答我的事情吗?” 以心崇传何其聪明,如何不明白秀家的目的,断然摇了摇头说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谈,这种有违戒律之事是绝对不行的。” 从以心崇传的对话中就能听出,临济宗虽然倡导以悟论道,但是毕竟是由真才实学的,该守的戒律是一个不碰,不似净土真宗和时宗那般胡来。 秀家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关白殿下吗,他本人也是一位虔诚的临济宗教徒呢。” 以心崇传听闻眉头一挑,正要说话,却被秀家摁住“现如今殿下想要拉安房守入道,却苦于越前找不到临济宗庙堂,唯有师傅一人可以主持意识了。” “可是我也没有入道,如何收的了徒呢?”以心崇传心急的说道。 “难道崇传师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位心向临济宗的教徒,苦苦入教无门被他宗收入吗?”秀家反问道“再说了师傅没有入道,难道您的师傅还没有入道吗?崇传师傅不如代师傅手下这位有缘人做师弟如何?” 以心崇传惊讶道“还可以这样的吗?恐怕有违戒律啊。” 秀家苦口婆心的劝解道“临济宗入道与别宗不同,需以大棒击头以示开悟,这其中的力道他人如何代替呢? 再说了,此事也算是关白殿下的恳请,临济宗不是一向主张修行不离日常生活嘛,结下关白殿下的善缘本身就是修行的一部分啊。” 秀家的话术比较隐晦,但是秀家相信凭借以心崇传的智商应该听得明白,再加上其后世做派绝对不会是一个迂腐之人。 果不其然,在略作思考之后,以心崇传就答应下来,愿意为真田昌幸主持入道仪式。 临济宗的入道仪式是非常有意思的,他们会用一个大棒敲打比丘头部三下,视作比丘与以前的过往彻底告别,今后将作为佛家的子弟一辈子为参透佛家至理奋斗。 当秀家看到以心崇传挑了半天才找到的双手大棒,想着真田昌幸脑门砸去时候,害怕的闭上了眼睛,真就怕以心崇传力道没有掌握好直接把安房守人都给敲没了。 好在崇传常年敲打沐浴和金钵力道掌握得当,看起来凶神恶煞狠狠的敲下实则收力及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再加上他在边上熟练的念叨着各种佛经,配合着临济宗特有的凌厉的机锋,把台上的秀吉都说的一愣一愣的。 (机锋是禅宗术语,指一种充满深刻意涵的对话方式,禅宗祖师经常以此作为教学方式,来印证学者的程度,以及导引学生得到顿悟。) 一套流程下来,世上再也没有真田安房守其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叫千雪的僧人。 第六十七章 收下天下第一兵 以心崇传的表现也入得秀吉的眼,在一套流程走完之后,主动上前询问道“刚刚佐吉说大师是京都南禅寺弟子,有着这样深厚的佛学根底,难道还没有入道成师吗?” 以心崇传满头大汗的收了功,向秀吉回答道“当不得关白殿的夸奖,既然师傅认为我还没有入道,必然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秀吉继续询问道“南禅寺有多少僧人,又有多少如大师这般佛学精深呢?” 以心崇传谦虚的回应道:“蔽寺本山及分院共有僧侣千五百人,每位师兄都比我要精修佛理。” 以心崇传的回答让秀吉不由的感叹道“如果天下僧人都能如大师这般,天下又怎么会有佛教徒下山兴风作浪百余年呢。” 这个问题以心崇传没有马上回答,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世间万物都有定数,那些劫难不正是为了考验出像关白殿下这样的大英雄来拯救世人吗?” 这马匹拍的,即便是站在一旁的秀家都忍不住暗道一句两字脏话。 秀吉自然也被以心崇传拍的极为舒服,向以心崇传确认道“大师您是南禅寺的崇传师傅对吧,师从玄圃灵三主持。” 以心崇传回复道“家师正是灵三,但是现如今我在金地院跟从师叔德林学法。” “那么为什么不再金地院好好学法,却要来越前呢?”秀吉好奇的问道。 “本宗讲究知行合一,家师一直认为禅与道是座不出来的,学再多的佛法没有结合实际也是无用。在京都时候就听闻越前百姓少有佛法普渡,因此我主动向师傅申请到越前来传道。” 这个回答可以说正和秀吉的心意了,高兴的拍了拍手对着石田三成吩咐道“回去之后派人洛中为南禅寺和金地院求一份陛下的墨宝,另外再向两间寺舍捐输一些香火钱,就说是朝廷的心意。 另外就在北之庄城外修一座北禅寺,邀请临济宗高僧到越前来传道解惑,普渡百姓。” 石田三成:“哈衣,殿下英明” 以心崇传:“多谢关白殿下,我期望可以允许本宗在北禅寺树立殿下的舍身像,让来往香客都能感念关白的恩德,让殿下及子孙世世代代享受供奉。” 所以说,为什么人家后来能成为德川家的黑衣宰相呢,就冲这自有天赋的高情商如何不叫人喜欢呢。 秀家肯定,以心崇传这一趟下来,为临济宗赚得了许多好处,在加上他已经入得了秀吉的眼,今后必然是平步青云的角色,可能会比历史上升的还要快,不到30岁就已经成为分寺主持这般的存在。 好消息是,现在的秀吉还没有发现以心崇传的能力,或者说现在的以心崇传学问还没有发展到那个足以引起秀吉重视的地步。 但是根据历史,他会在1605年成为临济宗总本山南禅寺第270世住持,还被后阳成天皇赐予紫衣的成长轨迹来看,以心崇传的能力今后必然会被秀吉发觉,成为他执政末期最重要的左右手。 秀家只希望届时以心崇传发达了,不要忘了自己这个曾经拉过他一把的家伙。 真田昌幸最终还是入道了,站在角落的少年信繁目睹了全过程,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英明神武的父亲被人剃光了头发,在头上烫上6个戒疤,心中五味杂陈。 如无意外的话,今后他与父亲兄长三人将会天各一方,此身再难相见,幸运的是父亲出家的地点不再是地处偏远,教律严格的真言宗,而是将悟道融入日常生活,讲究知行合一的临济宗。 虽然年幼的他不清楚不同佛教宗派之间的差别,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可以不用跑那么远,不用一辈子被关在寺庙里吃斋念佛,而是可以就近在小笠原家礼佛悟道。 父子之间的距离明明这么的相近,却此身难以再见,明明就在眼前,却成了天下间最远的距离。 就在真田信繁发愣的时候,站在秀吉边上的秀家又发声了“今后于义松就请千雪大师多加照顾了啊。” “左中将言重了,这本就是身为傅役应该做的事情啊,我也答应了关白殿下,定会把三河守教导成一位合格的武士的。”千雪回应道。 秀家点了点头,指着真田信繁说道“千雪大师的承诺在下是相信的,这不是有着令郎作为榜样嘛。” 秀家扭头看向真田信繁抛出橄榄枝说道“你是叫做源次郎对吧,怎么样,来做我的家臣吧。” 秀家的邀请将陷入思考的真田信繁拉回现实,他愣了愣神回应道“多谢殿下厚爱,可我已经是上杉少将的家臣了。” 秀家难道不知道真田信繁是上杉景胜的家臣吗?秀家知道,那一日在富山城中,直江兼续出言援护真田信繁时候,秀家就在现场,那么秀家又为什么会明知真田信繁是上杉家臣依然对他发出邀请那?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他的父亲是真田昌幸,出家后成了信浓小笠原秀贞的傅役,而他的兄长是信浓上田城主,德川家臣。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他如今自己受封信浓川中岛1000石,父子三代都围绕着北信浓打转,这绝对是当权者秀吉所不愿意见到的。 特别是在将真田家交给德川家管理,真田昌幸这个老狐狸被今后会帮助秀贞执掌小笠原家政务的当下,秀吉迫切的想要一个让两边牵挂的人质放在自己身边。 其实就算秀家不开口,秀吉都会出言要求真田信繁加入到自己的黄母衣众中去,但是现如今秀家既然开口邀请。 但是像真田信繁这样的小人物,无论是在自己这边,或者是在备前家都是一个意思,因此秀吉倒也没有出言阻止,颇有一番看戏的姿态。 秀家本以为真田信繁会是如历史上那般是个聪明人,谁承想在自己已经暗示的如此清楚明白的情况下,依然被他拒绝,脸上有一些挂不住了。 好在此时真田昌幸看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对着真田昌幸开口说道“源次郎,得到左中将的厚爱是你的荣幸,你今后就跟着左中将奉公吧,也算是为真田家在别处开枝散叶了。 至于你所说的上杉少将那边的问题,我想左中将和关白殿下会向上杉少将说明情况的。” 正如千雪所言,关于真田信繁改换门庭的时候压根不需要他去联系,这种事情自会有身为家主的秀家去和上杉景胜对接。 别看上杉景胜平时傻头傻脑的,这人人可精明的很,在御馆之乱时候,懂得用相当于越后年产2年的黄金换来武田家的援助,为自己奠定胜利的局面,就足以看出他的一个拎得清舍得的家伙。 历史上的上杉景胜对于真田信繁被秀吉收入黄母衣众这件事,一直是以默许的态度,想来他是看得清其中的门门道道的,秀家前去提一个意见应该不难。 虽然说现在的真田信繁因为人生阅历不足的问题看起来有点木讷,但是他毕竟是表里比兴真田昌幸的儿子。 刚刚的拒绝是出于家臣的忠心,现如今在父亲、秀吉等人的保证下他也不傻,当几人的面就向秀家行礼说道“源次郎见过主公。” 其实如果秀家不提出将真田信繁收入家臣,秀吉也会主动提议,原因就像前文所说:真田家在信浓有着不小的势力,秀吉需要一个人人质压在自己身边。 现如今既然秀吉已经主动提请,秀吉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也不会掺和一脚从自己的儿子手中夺人所好,默许了真田信繁收入秀家麾下。 待昌幸剃度并答应做小笠原秀贞的傅役之后,一切尘埃落定不能反悔,秀吉这才向真田昌幸道出那绝密的情报。 “什么?德川中将生死不明吗?”千雪(真田昌幸)听到这个消息的表现,就和秀吉、秀家刚听到时一样,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撼。 但千雪与俩人不同的是,并没有对这个消息表现出质疑,毕竟这个消息是关白秀吉道出来的,必然是做不得假。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千雪的眼珠子在自己的眼眶中咕溜溜的打着转,很快就想清楚了今日被秀吉叫来的原因。 千雪向秀吉询问道:“关白殿下是希望我辅佐秀贞殿下掌控德川家吗?” 秀吉摇了摇头说道“能掌握德川家自是最好,可是于义丸确实已经过继给了小笠原氏。从法理上看,在兄弟死绝之前恐怕难有继承德川的机会。 再加上竹千代继承德川家的事情是在我的见证下定下的,我也不好出尔反尔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因此将你派往秀贞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稳定东国。” 秀家的话其实还有半句没讲,那就是“稳定东国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分化德川家。” 不然的话想要稳定东国,派遣任意一位家老重臣虎松竹千代返回骏府即可,何必要将千雪派到秀贞身边,随着秀贞坐镇骏河呢? 又何必要把他这个戴罪之身捞出来,送到骏河去呢? 退一万步将,德川家康身死,最该回去的是竹千代,最不该回去的就是秀贞,现如今秀吉反其道而行之,目的必然是不单纯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体出现秀吉捞自己的价值,或许是因为自己在诸大名间来回游走的外交功底被秀吉看上了,这才是秀吉让自己跟在秀贞身边的原因吧。 千雪是什么样的人啊,秀吉的话刚说完,他就明白了秀吉话句中没有提及的那部分内容,点了点头向秀吉承诺道“殿下所言在下已经知晓,关于东国之事殿下请殿下放心,我定会全力而为。” 得到承诺之后,千雪和真田信繁就被带了下去,秀吉还与秀家、秀贞讨论一会儿之后才叫俩人离开。 主要就是吩咐秀贞一些注意事项,同时将跟在队列中的,原本打算转封给秀贞的一些黄母衣众和旗本武士叫出来,让他认个脸熟。 由于当时知行太少(1万石),从河内出国随队之时秀贞并没有征兆军势跟随,仅仅带了家臣武士十余人北上。 谁承想这一趟北陆之行,愣是给自己挣得了知行10万石,以及数十人的庞大家臣团,更有信浓智将真田昌幸辅佐,可以说是最大赢家了。 更别说眼前有可能分润从德川家再分润部分利益,这已经不是单车变摩托,这是单车变汽车了啊。 也许正是因为最近的变化实在太大,尽管腿伤着了,秀贞的脸上依旧时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连秀吉身边的侍从都说道“秀贞殿比以往和善了许多。” 这一切事情搞定,天色已经晚了,秀家已经来不及返回后方的大圣寺城,秀家索性在秀吉的安排下在北之庄修整,待明日大圣寺军势启程之后,自然会道北之庄与秀家会和。 等到秀家来到秀吉安排的屋敷,却感受道这里别样的气息,空气中流露着浓浓的火药味。 秀家找到正在打水的旗本武士可儿才藏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家中的气氛有些不对?” 可儿才藏叼着根竹叶,以为问话是一位同僚,于是头也没回的回应道“嘿嘿,主公从上杉家那边撬到一个小儿郎,说是主公新的侍从。半兵卫非要凑上去显摆说自己是侍从队的头头,拥有千石知行。 谁承想新来的娃娃比他更狠,张嘴就是‘我在川中岛有三千石物料地’直接把半兵卫气的半死,直说主公给他请了个大爷回来。” 等到话说完回头一看,居然是主公当下,吓得手中的木桶都摔在地上。 秀家没空理会他的失态,心中明白这确实是自己的失误,在延请真田信繁之后,没有将他的事情安排妥当。 无论是历史还是现世,真田信繁在上杉家的知行都是川中岛1000石,但是这并不是他的全部收入。 在上杉家他可以领到大约价值2000石的补贴收入,这两个数字加起来就是百度百科上真田信繁在上杉家受领川中岛3000石的由来。 这其实是对他的俸禄的误解。 川中岛1000石是景胜实打实封给信繁的,是其作为家臣可以世袭罔替的领地。另外的2000石或许是出于喜爱,或许是出于联结真田盟友的考虑,额外加给信繁的临时性支出,是不能继承的俸禄。 其实抛开这2000石物料补助不说,对于一个刚刚加入本家的武士,就能给出1000石的知行,就足以看出上杉景胜对于真田联盟的重视和对真田信繁的喜爱。 但是你上杉景胜重视归重视,喜爱归喜爱,你开出的这个加码是出于地缘政治的考虑,必然是带有溢价的。 其实在秀家看来,即便是认下信繁的1000石知行都已经带有些许溢价,现如今在认下其额外2000石物料俸禄,实在是有些不值。 最重要的是,上杉景胜可以任性而为,因为他上杉家还是旧军阀思维。 现如今的宇喜多家经历改革,万事以《宇喜多家诸法目》为准绳。 虽说家主有一定的豁免权,但这种特权用多了必然会破坏《法目》的威慑力,正是秀家一直以来避免的问题。 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出于集将癖将其纳入麾下,反倒是给自己挖下了不小的坑。 但是现如今话已开口,再将人送回去问秀吉“人你要不要”,秀家的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最后秀家实在无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只给其1000石知行安堵,另外的2000石补助虽然也认下,但是不走宇喜多家公账,而是从自己的费用支出中划拨。 第六十八章 北陆大返还 从北陆一路走来,秀家一路所见尽是残垣断壁之景。 据后世科学家根据文献统计推测,普遍认为第一次地震发生在现美浓北部地区,震幅7级左右,而第二次最为严重的地震,震中再飞驒地区,地震强度不低于8.5级。 其实早在7月时候,在京都大坂附近就发生过一次6级左右强震。 作为震中附近的北陆、近畿、浓尾、信浓,在短时间内连续受到两次特大强震,无疑会对当地社会生产造成影响。 要知道第一次地震发生在美浓,可是就连百里之外的越中富山城都因为地震出现城垣垮塌的情况,足以说明地震强度之大,烈度之强。 很多人都认为,正是天正十三年末的大地震造成了丰臣家的重大损失,从而救了德川家一命,其实这是谬误。 从震中和强度来看,德川家所属的信浓、三河距离震中美浓、飞驒并不遥远。 而像天正大地震这种强度的地震,即便是远在东北都有震感,因此甲斐、骏河、远江必然也会不同程度受灾。 丰臣秀吉受到了灾情,难道他德川家康就会幸免于难吗? 虽说秀吉在小牧长久手之战中棋差一着,略败于德川家康。 不过要知道丰臣家可是控制着近畿、北陆、西国、西国等28国,可以说天下66国已有其半,势力天下无二。 同时秀吉的西面有四国诸大名和毛利、宇喜多作为屏障,真要发起很来,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九州的情况,休养生息两三年之后再对德川家发起攻势。 再加上早在1585年就已经拉来上杉家加入到自己的阵营之中,有上杉家牵制关东的北条家,北条家很难再给德川家提供支援。 届时秀吉再对德川家发动一场战争,德川家康是决然抵挡不住的。 但是以上种种都是出于对于大环境数据的推测,历史究竟为什么会走向另一个极端,秀吉又是出于什么考虑选择与德川家康共存,我们无从得知。 事实上在小牧长久手之战后,德川家康虽然胜利,但是已经发现俩边体量存在的差距,早早就派出名义上的首席家老石川数正前往大坂与秀吉联络,暗示自己屈服之意。 而后世学者给出的最主要观点就是,丰臣秀吉着眼于天下,而不是一城一国之得失。或是是他不想在德川家迁延太久,又与家康有一些同僚情分在,所以选择卖一个面子给家康。 但是这个观点也有矛盾的点,就算抛开其在小牧长久手之战后联络上杉家是为了给德川压力不说,如果秀吉真的是卖德川一个面子,又怎么可能如此卑躬屈膝的将自己老妈和妹妹送过去做人质呢? 再加上这种观点,把丰臣秀吉这样一个底层出身的家伙的眼光想的太过远大,甚至有些偏离实际。如果秀吉真的有这样的眼光,他就不会再自己晚年连续两次发动侵朝之战。 所以作者本人更加倾向于另一个观点,那就是历史上的丰臣秀吉崛起太快,有许多家臣原本就是织田家的班底。 丰臣秀吉看起来非常荣光,实际上不过是又一位三好庆长罢了。整个人站在沙堆堆起的金字塔上,手下的大名有一半以上都是通过滚雪球裹挟而来。 这样的组织结构在秀吉顺风顺水的时候没有问题,反而会给别人一种我很强大的错觉。、 但是这样的结构在成长期一旦遇到阻碍,很容易让人看清他的虚实,这座由沙子堆砌的金字塔很容易垮塌化为虚无。 小牧长久手之战,明眼人都看出来秀吉败了,可是他依然坚称自己打败了德川家康,就是出于稳定内部的原因。 毕竟当时的信息技术并不发达,人们获取情报信息的途径有限,很多真实信息被人了解需要时间。 但是这个时间不是无限的,秀吉或许打算在此年(1586)再次对德川发动战争,但是天正大地震使得他的准备全部落了空。 可是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已经不会再给他一年进行准备,这也是为什么在与石川数正扯皮半年之后,无奈选择接受德川投降的原因。 但是即便没有这场地震,秀吉就能保证战争的胜利了吗?别忘了历史上的织田信雄没有挪窝,依然战局这核心战场尾张50万石领地。 当秀吉和德川家康再次开战之时,织田信雄会不会再来一次背刺,秀吉恐怕个就不是场“胜利”的失败的结局了。 综上所述,作者认为,天正大地震实质上不是救了德川家康,而是救了丰臣秀吉,或者说是救了双方。 好在这一世,丰臣的实力被大大加强,这也给了秀吉底气,让他敢于不断的试探德川家康的底线。 而德川家康由于在浓尾合战中勉强维持住不败的结果,使得他对秀吉说话没有底气,只能一次次的任由秀吉宰割。 由于地震的原因,越前联通近畿的道路贱岳峡谷被封闭。秀吉无奈只能接道若狭返回京都。 而本该和秀吉一同返回大坂的小笠原秀贞,也因为事态紧急的原因,在进入近江之后,就带着千雪等人渡过琵琶湖往东海道而去。 作为秀贞家老的山内一丰,其实早已受到讯息,提前返回若狭小滨整备军势,最后带着500人马配合秀吉给予的1000旗本军士跟在秀贞身后前往骏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也就在江北,秀家和秀贞告别“此去骏河,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兄长,这些时日,多谢兄长的教诲。” 秀家对着秀贞安慰道“安定熟悉领国之后,就可以前来大坂交代,我想父亲一定非常在意你在信浓的情况。再说了,你还要来冈山迎娶杏子回去呢,别说的如此伤感。” 秀贞一听秀家提到杏子,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红起了腮帮子。 等到秀贞即将上船的时候,秀家拉住他的手对他叮嘱道“于义松,你还记得这几日我交代你的事情吗?” 秀贞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一抹微笑回答道“弟弟记得,兄长教导我‘高筑墙、广积粮、泛交友。’这些弟弟一直记在心里。再说有千雪师傅在,兄长还不放心吗?” 其实早在北之庄城之后,千雪就一直陪在秀贞身边,从那时开始就借用历史故事教导起秀贞处世之道。 而秀贞之前的傅役,小栗重国终因为伤重不治身亡,秀贞此次回去路过三河,还要安排他小栗重国的身后事。 虽然秀贞说出此言论是为了让秀家放心,但是恰恰正是这句话挑拨到了秀家紧张的心弦。 真田昌幸这只老狐狸,用的好了事半功倍,用的不好了,很有可能成为捅向自己的尖刀。 当然现如今的真田昌幸已经看透的世间大势,明白秀吉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而秀贞恰恰是现在秀吉和秀家身边的心头肉,不会明晃晃的背刺秀贞。 但是秀贞对昌幸全然放心的心态,还是让秀家有些头疼,忍不住像老妈子一样提醒道“安房守确实能力出众,但是你别忘了他过去是如何在几个势力之间游走的。 这也是为什么父亲大人一定要其出家作为你的傅役,而不是交给你做家臣的原因。 等你到了信浓,可以用其,但是不可尽信其,要学会自我辨别是非曲直,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给予其重要的职位和知行。此事千叮万嘱,万万不可忘记。” “知道了兄长,你已经讲了许多遍了。”小笠原秀贞也许是此刻还沉浸在将要前往新领的喜悦中,对于秀家的叮有些敷衍的接过,顺势就上了横跨琵琶湖的渡船,向秀家挥手扬长而去。 而在送走了小笠原秀贞之后,秀家需要赶上已经往京都而去的秀吉。 此次秀吉前往北陆,在名义是带着朝廷的昭命去的,是作为天皇的特使去调停上杉景胜和德川家康之间的矛盾。 手握天皇谕旨北上,这也是为什么德川家康和上杉景胜如此给秀吉的面子的原因,毕竟稍有拒绝就很有可能被朝廷打成朝敌。 但是在秀吉从北陆返回之后,自然而然要先前往京都向朝廷交令,向天皇汇报情况。 丰臣秀长早已在京都等候秀吉多时,第一时间向秀吉送上本领的受灾情况。 但看到账册上处不惊喜的伤亡人数和受灾情况后,秀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将账本交给身后的秀家翻阅。 秀吉神色凝重的向秀长询问道“小竹,你先说一下你的看法。” 秀长作为丰臣家的大管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次丰臣家受损的情况,语重心长的向秀吉劝解道:“近畿和东国大名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即便是西国的备前、美作亦有灾情。 现在这种情况让大名们按照原定的计划动员军势是不是太过勉强了,是不是押后一年缓一缓再说? 退一万步讲,兄长即便强令大名了动员军势,将士们本是也会担忧家里的情况,家中尚且没有安宁,他们又怎么可能尽心为兄长效力杀敌呢? 届时即便兄长动员其数十万大军,军心受到影响的情况下,面对以逸待劳的岛津军恐怕难有进展。” 丰臣秀长所言都是实话,但是这个实话在秀吉耳中听得很不舒服。要不是说话的是秀吉血浓于水的亲弟弟,秀吉早就翻脸了。 在秀长这里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秀吉又把头扭向秀家,询问他的意见“平时你最有主意了,现在说一下你对九州之战的看法吧。” 其实秀家的看法与秀长一致,根据账目所列,受灾最严重的近江、浓尾等地,山体垮塌,城池坍塌,良田开裂,民居垮塌数不胜数;因地震而死的百姓数以万计,百姓流离失所,在严寒中没有房屋可以遮风挡雨无家可归者数十万计。 这样的受灾情况,在动员和组织能力低下的日本绝对是灾难级别的。 依照秀家的看法,就应该由朝廷介入,主动安抚受灾群众,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在兴修水利的同时,为受灾民众修葺房屋。 同时由于地震的影响,今年的春耕必然耽误,能够在明年初对九州动兵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但是从刚刚秀吉的态度来看,他显然对着个答案很是不满。 秀家可不是秀吉的弟弟,自然不敢想秀长这样直接全盘否定秀吉的战略规划。只能在思虑片刻后,屾屾的回应道“我赞成秀长的叔父的大致想法,但是我认为叔父的策略还是偏保守了。 我刚刚翻阅了叔父呈交上来的花名册,发现西国的受灾情况微乎其微,主要受灾的领国基本都是东国,而此次南征九州,东国本就不是主力,影响并不大。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和歌山殿下的先锋军应该已经出阵了吧。” 秀家的问题很快得到秀长的肯定“就在地震发生前5天,孙七的先锋军刚刚自堺港渡河到四国去了。地震发生之后,他还送来讯息,询问我是否需要暂缓攻势,暂时解散军势回国。我让他暂时停留在阿波等待消息。” “千万不能让其回国,先锋军团解散容易,想要重新组织起来,没有2、3个月恐怕有些困难,问题是大友家是否可以撑得住啊这两三个月? 况且大友少将亲自前来大坂向父亲大人请援,父亲大人是当面答应下来的。 现如今九州父老无不翘首以盼父亲大人亲至,救百姓于水火,正是民心可用之时。 如果因为美浓飞驒的灾情而弃九州百姓于不顾,恐怕会陷父亲大人于不义之地啊。今后如果再向进入九州恐怕就难上加难了啊。” 秀家听闻羽柴秀次的先锋军已经在四国等待,脱口而出对着秀长出言的阻止道“现如今能够解救大友家和九州于危难的只有和歌山殿下的这只军势了。而且这也是我们在短时间内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军势。” 秀家看向秀吉建议道“和歌山殿下的先锋军主力是四国大名,受灾情况并不严重,应该是有余力组织军势参战的。 如果四国大名实在有些困难,我们也大可以让他们在原来每万石300人基础上,降档为每万石150人的标准,也算是体现了父亲的体恤之意。 届时虽然军势数目会缩减一半,但是各家大名感念父亲恩情,必然以死为报,军心凝聚士气可用,比最初的虚有其表有意义的多。 当然相对应的,毕竟军势大大缩减,是不是也只会和歌山殿一句,让他稳扎稳打,固守待援;切记戒骄戒躁,不可贸然出击呢?” 第六十九章 以工代赈 秀家之所以特地提醒秀吉,让他知会羽柴秀次不要擅自出阵。 自然是因为害怕他们会如历史上那般一样,因为急于立功和对岛津家的蔑视,陷入岛津家的圈套之中,导致先锋军损失惨重。 现如今先锋军的总大将是羽柴秀次,副将是小早川隆景,但是先锋大将恰恰就是历史上那个差点送走长宗我部元亲的仙石秀久。 现在的秀吉对秀次和秀久俩人还不太了解,现在的这俩人可都是他眼中的香饽饽。秀吉讲他俩塞在先锋军中就是期望他俩可以成为一个拳头,为自己攻城略地。 但是秀家对这俩人是比较了解的,仙石秀久好大喜功,毕竟是底层足轻出身,没有受过什么良好的教育。 趁着秀吉发迹的马车一跃而上成为淡路洲本城5万石大名,这样的知行数目即便是比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都不遑多让。 但是说到底,他还只是那个足轻出身的仙石秀久。将百人队可以,将千人军不行。 再加上他头上有一个同样好大喜功的总大将羽柴秀次,如何能让秀家放心俩人统领的先锋军不会出差错呢? 再说小早川隆景名为副将,实际上整个先锋军就他一个外样大名,在军势中的发言权根本没有多少。 再加上现在因为地震受灾,小早川隆景会不会借机不去参阵都不好说,秀吉毕竟欠着他人情,也不好逼着他去九州,这九州先锋军可不久成了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的一言堂了吗? 但是秀吉应该是没有理解秀家的意思,他只是点了点头回应道“确实可以适当的提醒下,不过孙七和权兵卫毕竟是沙场宿将,对于这些道理应该是明白的,不需要作出特别说明。” 得,白说。 秀家心里急的要死,但是又不能和秀吉说你现在手下的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就是俩个酒囊饭袋。 你把他们放到九州去,有人看着还好,万一没人看着他们,说不准他们能给你玩出什么样的惊喜呢。 秀家虽然心急,但是却无从下口,好在自己的东伊予和赞岐不再出兵行列中,死得不是自己的兵,也就无需自己的操心了。 唯一需要提醒的就是浅野长政了,这家伙毕竟是秀吉的小舅子,是自己的盟友之一。 同时也算是羽柴秀次的叔父了,说不准就在秀次的蛊惑下跟着冲了,还是要对其稍稍作出解释,提醒一些注意事项。 秀家本就是因为心善,想要尽力挽救一些性命,可是谁叫“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也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在交代完只有,秀吉继续向秀家问道“这应该不是全部吧,还有呢?主力大军何事出阵?” 听闻秀吉询问,秀家继续说道“其实我的建议是,将战局进度暂时放缓,由全面战争转暂时变为局部战争。” 秀家说完,抬头瞟了一眼秀吉,看到他的脸色微变,赶忙改口说道“当然我这并不是说就不再组织军势了。我的想法是先从西国大名开始,逐步开始动员军势。 比如说和歌山殿下所属的四国军团先以每万石150人的标准动员,先期前往九州。一个月后,山城以西诸将以每万石150人标准动员,作为和歌山殿下的后援前往九州。 随后西国诸大名,包括四国大名在内,统一按照每万石150人为标准轮次动员,保持九州战场有一只3万人左右的军势即可。 等到来年秋收之后,西国大名再按照每万石400人,近畿大名以每万石300人,东国、北陆以每万石200人的标准进行动员,发起对九州的讨伐之战。 这样的好处就是,先期有一只3万余人的部队在九州驻扎,这样数目的一只军势足以在局部战场建立优势,在主力到来之前将阵线向前推进。 通过轮替的方式,可以在有效减轻西国大名的动员压力的同时,起到练兵的效果。至于东国大名则可以趁着这个时候休养生息,等到秋收之后再对九州发起总攻。” 秀吉仔细品味着秀家的建议,缓缓说道“也就是说连八郎你也觉得应押后。” 秀家想了想,回应道“其实一只3万人规模的军势就已经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也许在主力到来之前本就就已经取得战果也不一定啊。” 秀吉听得出来,秀家其实是在安慰他,但是他很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准备这么久的九州攻势,就准备杀鸡儆猴,现如今因为不可抗力的原因莫名延期。 秀吉倔强的再次向秀家和秀长询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将攻势提前吗?” 秀长和秀家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由秀家开口说道“西国毛利有国6,知行7/80万石,可动员军势不下5万众,如果殿下一定要按照原定计划发起攻势,不如询问一下毛利金吾殿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秀家的这个建议实数无奈,但是这个建议对于秀吉来说实在无法接受,毕竟九州之战的主力必须是自己,毛利家只不过是一个陪衬罢了。 如果让毛利家作为先期主力攻入九州,那么自己的风头不就被毛利抢走了? 现如今的毛利家是向秀吉代表的朝廷行臣子礼,可不是向秀吉本人行臣子礼,俩者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更别说战后封赏问题,出了这么大力气的毛利家要作何安排,难道让其成为横跨两州的霸主吗? 无论以上哪一点,都是秀吉不能接收的。 秀吉听完秀家的建议眉头紧皱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单手握拳狠狠的砸在榻榻米上“可恶啊!” 秀吉用手用力一挥,将地上的九州地图扫到一边,对着秀家说道“我比你了解毛利金吾,在我没有行动之前,他是决然不会出力的。” 听了这话秀家心中倍感无语,分明就是你开不出让毛利家出力的价码,还要怪毛利家划水。你要是敢开出九州两国封赏,你看毛利家死不死战。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尽管秀家心里明白,这不过是秀吉的推脱之辞,但是秀家依然非常配合的回应道“还是父亲考虑周全,是孩儿僭越了。” 天正地震对秀吉的影响大吗?很大。 但是对九州征伐的影响其实很小,毕竟正如秀家所说的,受灾的主要是近畿和东国,而九州之战的主力是西国大名。 但是,天正大地震真正的杀伤力不是实际灾害,而是对百姓的心里打击。 东国的武士都没有心思打仗了,西国的武士也会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日本是一个地震大国,一年到头地震没有停过,谁能保证下一次西国不会遇上这样的灾害呢。 所有无论秀吉承不承认,九州征伐的事情只能押后。秀吉将手中的账册随手一扔,就对着秀长和秀家说道“就按照八郎说的去办吧,先以先锋军团稳定局势,春耕之后山城以西以每万石150人标准动员,东国军势等秋收后再行动员。” 秀长和秀家听到秀吉终于从言纳谏感到由衷的高兴“殿下英名,我等替天下百姓谢过殿下恩德。” “这些恭维的话还是别说了。”秀吉对于俩人的恭维并不感冒,心中烦闷的挥了挥手说道“还是来说一下救灾的事情吧。” 秀吉把头扭向秀家询问道“八郎你刚刚所言那个计策是什么?就是那么可以在救灾的同时还能兴修水利那个。” 秀家:“父亲问得是‘以工代赈’吗?” 秀吉:“就是这个,快快详细于我说说。” 在古代社会,能够像古代明国这样在大灾之年由朝廷出力救助的国家少之又少。 像欧洲诸国如果发生灾害,往往领主们往自己的城堡一缩,窝在自己的城堡里吃着囤积的粮食,至于城外的领民,谁会去管他们的死活。 这种社会观念千百年传承下来,导致了现如今欧美国家面对灾害时候依然以自我救助为主。 但是受明国影响的东方文化圈不同,面对灾害时候往往会由朝廷出面,提供必要的粮食钱财,分发次年的种子和工具帮助百姓渡过灾年。 只不过明国和朝鲜的君主出于善意的举动,却因为种种原因使得这些实惠无法落实到百姓手中。 而明国的百姓阶级也非常分明,普通百姓与乡绅一样都是平民,受到法律保护,乡绅又凭什么要主动出手相助呢? 相反签了卖身契的佃农、奴仆,会被地主们视同私有财产,为了保证财产能持续为自己效力,才会掏出少的可怜的物资,帮助他们渡过灾年。 再加上明国中央集权王朝对于那些提供帮助的乡绅不仅没有赞美,还对他的行为有多种质疑。 最直接的话来说就是“他与你本无牵无挂,你凭什么出手相助,你是不是想要造反?” 对于乡绅来说,既然当权者不仅不会赞美我的善心,还会因为我的善心质疑我,让我不得安身。相反如果我跟着别人一起烂,我还能收获土地和佃户,那么我又凭什么作出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所以在明国古代王朝往往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君主出钱出粮想要救济灾民,结果下面的执行官却将其中的大部分扣入自己的腰包,真正能到灾民手中十不存一。 而底层受灾的百姓,那些有着土地的自耕农,生活的还不如签了卖身契的佃农、仆役,人家好歹有口稀粥喝。 可是自耕农有啥?平时的产出大部分交了赋税,一年到头买不起一斤肉食,受了灾情想要向朝廷讨口饭吃,可是朝廷只还把你当乱民看待。 这样的情况在日本稍有好转,毕竟作为朝廷的朝廷没有实权,公卿家自己都吃不饱呢,哪有钱给你买布粥吃食。 好在日本的土地都在所谓“名主”的武家大地主手中,土地上的百姓本就是自己的财产,是自己的兵力来源,是自己于他人争战的关键。 很多大名在实行分国法后,给予了自己家臣武士更多的权利,同时也把自己的责任下派下去。下级武士不仅要代主公承担治理的权利,还要承担主公的军役责任。 而完不成军役账标准的结果就是本领改易,所以日本战国的武士对于自己的领地尤为看重,一旦遇到灾情根本不需要上级主君出力,这些有领地的武士往往会自己先行开始救济自己领内的灾民。 我们不在这里争辩政治体制的优劣,纵使日本体制在救灾之时不似古代明国一般无能,但是他们也仅仅是把地上的百姓视同自己私有财产一般,并没有高尚多少。 而且不论明国、日本或是近代的欧美,在实行救灾之时都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给百姓一种过过度的依靠感。 久而久之这种依靠感变成依赖,一旦遇到了灾情就由朝廷买单,百姓们啥也不做,直接摆烂就躺在城下等着派粮,等挨过了这年才算来年有了光景。 这样的行为无疑会造成劳动力的浪费,花出去的钱并不能创造价值,就好似扔到了水坑中一般见不到影。 就好似我国的扶贫项目,为什么过去扶贫扶了30年都没有扶起来,可是最近10年却***一般全国大范围脱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朝廷扶贫观念的转变。 过去的扶贫往往是朝廷给物资、给钱、给粮、给造房子,可是那些贫困户来年又有几个改善了的那? 从05年开始,我国政策发生改变,开始以以工代赈的方式进行扶贫。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由朝廷出资办场,办农园,让凭困户过来上班,由朝廷搞定分销渠道;亦或是在当地投资基础建设项目,而基建所需的农民工都需要在当地招人等等。 这样一来,久而久之百姓养成自己动手赚取的习惯,即便灾情过后,依然会先办法去别处用自己的劳动力赚取报仇,实现真正的授人以渔。 其实早在明国汉初之时,萧何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才会在刘邦想要修养生息之时,主动提议营建宫室。 因为他知道经历战乱之后的百姓正是民力最便宜的时候,同时百姓家中没有工具和粮食,即便想要百姓休养生息也难以钱生钱出来。 相反可以让百姓为国家打工,由国家提供温饱的同时,从国家赚取启动资金,让资金在基建中轮转起来,这样国家的经济才能真正开动起来。 可惜后世当权者仅仅看到了表面,甚至还会因为萧何消费本就不富裕的灾民而对他的政策大家驳斥,好似只有发钱送粮和讲几句空口白话才是真正的仁义一般。 秀家虽然拿萧何的例子作为讲解,并所处了一番解释,但是他不指望秀吉能真正明白其中的经济学奥秘,哪怕他只要记得此时的灾民仅仅是廉价的劳动力都是不小的进步。 翻到是秀长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秀家所提出的经济发展理论。 最终在俩人探讨了一段时间之后,最终由秀吉确认,先行在北近江、美浓和北陆实施此策,北陆地方由秀长负责,北近江与美浓地方则交给秀家负责。 反正九州征伐的事情就此押后,秀家和秀长也就空了下来,索性就往东国去处理此事看看成效罢了。 只是临走之时秀吉对着秀家说道“山城以西大名,除了毛利家意外,就属你宇喜多家势力最大,春耕之后宇喜多家动员当承担主力,以每万石150人标准动员1万5000人参阵。 但是你既然身负江、浓俩国理政事务,出阵之事就有家中家老代为出阵,你待秋收后与主力一道前往九州即可。 既然从大坂筹集物资还需要一些时日,我便允许你先行返回冈山商议出阵事宜,此去速去速回,当在开春之前返回大坂,不得耽误。” “哈衣,孩儿领命。” 话题本该至此结束,但是秀吉想了想又对秀家说的“你此次带去北陆的两只备队,索性就不要回去了,先行前往美浓镇压宵小。而且如果骏河信浓有所变动,也好对于义丸有个照应,这只军势包含在动员之内。” 秀吉最后一句话,很明显是出于对秀贞的不放心,想要让秀家就近有个照应。 毕竟秀贞身处东国,如果自大坂运兵黄花菜都凉了。而且东国缺少一个威望足够坐镇之人,但是秀家毕竟是西国大名,没有统领东国大名的权利。 再加上东国刚刚受灾,即便想要动员都有心无力,索性就让秀家从本领西国动兵。名义上是前往近江、美浓镇压宵小,实际上是作为一只快反部队,当秀贞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作为他的后备力量以支撑。 第七十章 秀家归身冈山城 为了此次赈灾,秀吉特意调拨出军粮8万石,钱2万贯给秀家带去美浓。 8万石粮食差不多是1.5万足轻远征一年的消耗,相当于4万百姓一年的粮食收入,如果再掺上水熬成粥,基本上可以救助近10万人一年。 看起来是很多,但是要知道近江和美浓是日本的人口大国,两地人口加起来接近40万。 40万人就是40万张嘴,当你开粥布施的时候,周边的别管有没有存粮的百姓就会蜂拥而聚,这点粮食根本不够这些人吃两个月的。 两个月后正是春耕时节,手里的种子刚刚种下去,可是上面已经没有吃得了,你让这群百姓如何生存,以工代赈又如何运作下去。 索性秀吉所拨物资是为九州之战做准备的军粮,既是军粮必然是经过精磨的白米,这样的大米即便是大名之家寻常也是很难吃到的。 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白米,秀家面露难色的对着邑久备备队长角南友行悄悄说道“你将这这些军粮的一半带到堺町去,其中的一半换成糠米,一半换成糠麸,再运到岐阜城等我。” 角南友行是美作国英田郡江见庄人,在兄长角南义重继承家族领地之后,出仕彼时还是敌人的宇喜多直家。 在1579年美作三星城攻伐战,以及之后对美作国的攻侵中出力颇多,被直家看重调入本丸御番众中。(类似专门负责驻守的旗本众) 1581年宇喜多直家战死,秀家火线继承家督,在稍稍稳定宇喜多家后就对宇喜多家进行改革。 彼时的御番众与旗本众合并为新的旗本众,角南友行担任中队长,后来随着旗本众的扩编逐步提拔为旗本众大队长职务,受封美作国英田郡大畑城1520石,是少有从直家世代过渡到秀家时代依然被秀家视作亲近的老臣之一。 此时的角南友行已经超越了他的兄长,成为了一城之主,而他的兄长还是美作国小小的地头武士,被编制在国人众麾下。 角南友行之所以被秀家看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此人行事会变通,不似其他老臣一般迂腐,是一个会动脑子的武士。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备队调整之时被提拔出来成为备队长的原因。 但是此刻角南友行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秀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在日本军粮是战略物资,必须持主家的特许证才能被售卖。 更何况这是关白殿下支援的军粮,是用来赈灾用来,但是秀家却想要将这些军粮售卖出去,然后换成次等的粮食着实让他看不明白。 在许多宇喜多家臣眼中,秀家虽然年少,却是一个极具人格魅力,善良理智的君主,不似是一个会中饱私囊的恶人。 更何况这可是关白的粮食,难道秀家会冒着得罪关白的影响,去发国难财吗? 本着善意的提醒,角南友行向秀家说的“殿下,换成糠米尚且理解,毕竟大家平时吃得都是这种未脱壳的大米,可是这个糠麸可是给畜生吃的啊。”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瞥了他一眼,淡定的回应道“我知道,你只管去做就是了。” 得到秀家确认的回答后,角南友行应了一声,招呼着自己的手下开始着手运输粮食。 这就是角南友行被秀家看重的第二个愿意了,对秀家意志的绝对服从。尽管像今天这样,角南友行对秀家的行为充满着不理解,但是他依然会选择执行秀家的命令。 由于秀吉给秀家的时间非常紧迫,在吩咐完角南友行和高桥凉介之后,秀家久马不停蹄的带着清水信也等人返回冈山而去,从大坂到冈山原本7日的路程,愣是被秀家只用3天就跑完了。 从9月中离开冈山开始,直至今日返回冈山,秀家一共离开本领近3个月。 如果再算上上半年在大坂、京都和大和的日子,秀家一年到头在冈山的时候都凑不满2个月。用同方院的话来说就是“都快以为这个家已经没有主人了。” 就好比秀家这次,走的匆忙回来的也是匆忙,甚至来不及通知冈山城提前准备,搞得家中一阵鸡飞狗跳。 由于时间紧急,秀家一路纵马而回,赶到冈山城下时候已然入夜。清水信也站在封闭的冈山城们前,对着守门将领历声呵斥道“速速开门,馆主大人回来了。” 听到叫唤的守军从城们边上的橹台探出身子,透着火光看清了清水信也的面容。清水信也的面容早已在宇喜多家中混熟,谁不知道他是现在秀家身边最红的侍从,秀家走到哪里都带着他。 现如今清水信也返城,就相当于意味着秀家返城。 身披甲胄的守门武士对着橹台下面高声喊道“快开门!馆主大人回来了,快通知城内的太宰殿下。” 太宰殿就是宇喜多诠家,官职受领太宰少贰,每逢秀家不再本领,身为宇喜多家唯一亲族的诠家就要坐镇冈山总揽全局。 虽说户川秀安乃是宇喜多家的首席家老,但是当秀家不在领内的时候,宇喜多诠家就代行秀家事,成为比户川秀安高半级的存在。 随着木门栓榫结构“呜~”的摩擦声,冈山城三之丸冠木门被打开,秀家双腿一夹马腹提马入城。 城门值守的士兵早已得令,沿途高喊“馆主大人返城!”,随着他声音的传播,冈山城内从三之丸开始逐次亮起灯火,一路延伸到本丸之上。 “告知城内诸家臣,3天后(12月10日)冈山城评定间议事,同时明日一早派出信使,统治领内各家大族,三日后至冈山城参与评定。” 一进入城内,秀家对着身边的清水信也吩咐道“对了告知城内武士,夜已深了,各家早些休息,问安谏言之时,一律等到明日一早再来找我。” “是,我这就去通知。”清水信也得了命令,带着几名侍从从队伍中脱出,各自窜入不同的院落通知各家武士去了。 等秀家回到本丸,御馆之内早已亮起灯火,由于没有提前准备的原因,同方院等女眷没有在外馆等候,但是派出了身边的侍女迎接秀家。 秀家的侍女阿芳跪坐在垣廊下,为秀家换下脚上的布鞋,为秀家套上相对保暖的棉布脚套,让秀家可以在冬日从容的行走在户外的垣廊之上。 要说日本什么东西最能体现平等,那一定就是在鞋子上了,上到天皇公卿,下到平民足轻,都穿着一双草鞋到处走。 要知道现在君临天下的秀吉,当初就是给织田信长在冬日里暖草鞋的奴仆出身。 可是后世而来的秀家受不了的这个草鞋,愣是被他鼓捣出了布鞋,其下用数十层厚布堆叠作为鞋底,其上用布围着脚形作出鞋子的模样,以针线穿插制成一双高邦布靴。 这样的鞋子在冬日无疑是保暖必备,自此秀家再也不需要专人给自己用体温暖草鞋了。 “殿下怎么回来了也不提早通知一声,我们也好早做准备。”阿芳对着秀家抱怨道。 秀家笑着回答道“此次回来时间紧迫,我不日还要再次动身往江州、浓州去呢。” 秀家说着话,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乱叫。听到秀家肚子叫唤的阿芳有些惊讶的说道“殿下还没有用膳吗?我这就让人着手准备一些。” 秀家晚上也是看路程确实不远了,也就没有选择在伊部城休息,而是选择连夜跑回冈山。 前面由于比较紧张的原因,还没有感觉自己肚子饿,现如今平静下来这些感觉全部反涌而出。 秀家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做些简单的就行,大家吃剩的稍微热一下给我吧,不用太多,我吃了饭食也准备入睡了。” 谁承想秀家以为的“不多”和阿芳理解的“不多”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秀家坐在自己的书房等待了片刻,就听到屋外一阵动静,居然是同方院带着家中女眷婉婉而来。 从她们脸上精致的妆容和晚了这么久的时间来看,显然是因为秀家突然返回让她们措手不及,只能重新化妆导致的。 在互相见礼之后,同方院先对着秀家说的“听阿芳说,殿下此次只是短暂停留,不久之后又要去近江和美浓是吗?” 秀家点了点头回应道:“确实如此,此次飞驒地震,父亲派我去两地赈济灾民。由于灾情如火,只给了几天时间回家安顿。” 俩人说话间,阿芳带着4、5个侍女端着餐盘缓缓而来,桌子上有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饭,一叠酱瓜,一叠腌海藻,一大块烤肉和一碗味增汤。 看着小桌上丰盛的晚膳,秀家无奈的说道:“都说了随便准备一些就是了,你怎么还准备的这面丰富。” 阿芳跪在一旁,俯首贴面回答道“让殿下吃好本就是奴婢的责任,奴婢一年难得服侍殿下几回,自然要好好服侍殿下。” 秀家知道现在毕竟还是封建社会,自己和阿芳有着天然的等级差距。况且阿芳是知道同方院会带着女眷前来拜访的,自然不敢随意对待,因此没有怪罪之意。 倒是秀家夹起碗中被切成方块的肉丁吃惊的说道“这个是牛肉吗?” 听到秀家问话,阿芳回应道“前几日富山城下有两只耕牛争斗,一头耕牛被挑破了脖子眼看活不成了,户川殿下派人去将死牛收回切割其肉分发给城中武士,本丸内也分到了一些。” 沿着眼前的3块很小的牛肉丁,秀家突然感动的热泪盈眶,这可是他近3年来第一次吃到牛肉。 无论是明国、朝鲜还是日本,牛作为一种极其重要的劳动资源,都是备当权者视保护的存在。 特别是秀家颁布的开垦令之后,耕牛更加被重视,甚至下达了耕牛只能每年增加,不能减少的命令。如果该郡今年有耕牛病死,必须从别的地方购买一头耕牛补充。 而且宇喜多家官方,每年都会从周边领国购买耕牛,以畜力代替人力开垦荒地。 在全国上下重视耕牛的同时,对于牛的捕杀活动也被严厉禁止,秀家的餐桌上已经好几年没有吃到牛肉了。 看着眼前这三枚冒着油光的牛肉丁,秀家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一口将它吞下“恩~好吃啊,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这样泛着油光的牛肉就好了。” “家中还有一些,现如今冬日正好可以保存,明后两日先行如果想吃,我便多做一些给殿下。”看到秀家满意的模样,阿芳回应道。 秀家:“那么就拜托你了,阿芳。” 阿芳:“这是我的荣幸。” 秀家吃着饭呢,同方院在一旁开口说道“你明明才13岁,殿下还真不知道怜惜你,一年到头也不见你着家过,这去完了北陆,又要让你往美浓去。我可听说美浓那边地震很严重呢。” 秀家夹起一片酱瓜,和着红豆饭吃下回应道“确实很严重,听说飞驒打野郡归云城都塌了,内岛氏全族上下数百口无一幸免。” “啊?”听到这个消息,同方院吃惊的捂住嘴巴“一城人都没了吗?” 秀家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回应道:“恩” 秀家又扒拉了两口饭对着同方院说道“关于杏子的事情已经定下了。关白殿下已经同意杏子和于义松的婚事,等杏子成年后(13岁)就嫁过去。 你家的女婿现在可了不得,如今已经是信浓小笠原家的家督,领有信浓4郡10万石领地,已经是一位不小的大名了呢。” 听到自家的女儿婚事议定,同方院欣喜的说道“是真的吗?就是德川参议家那个儿子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德川殿的次子,原本的高屋殿下。现如今应该被称为小笠原殿下了。” 在得到秀家的再次确认后,同方院双手合十向上天拜谢道“谢天谢地,一切顺利。” “倒也不是完全一帆风顺,关白殿下的意思是要将杏子收为养女,以丰臣家女子的身份嫁过去。” 同方院听到秀家的回答就是一愣,神情从信息慢慢变为凝重。 毕竟一旦杏子被秀吉收为养女,并以丰臣家女儿身份出嫁,她就不再是杏子名义上的母亲。 想着自从9月杏子随着秀家前往大坂,今后俩人都难以再见,同方院的神情上写满了落寞,只能在口中呢喃道“嫁过去就好,嫁过去就好。” 秀家看着同方院苦命的模样,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不住的想到:有的时候,父母这么做真的是为了子女好吗?牺牲今后一辈子的亲情换来一个自认为门当户对的婚姻真的值得吗? 第七十一章 见性院的武田梦。 秀家知道同方院其实对于杏子还是很舍不得的,现在这般模样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但是秀家却不准备继续刺激她。 但是有些信息确实瞒不住的,秀家索性今日一同说了出来:“还有一件事,我们从越中返回时候遇到了地震,根据目前的信息来报,德川中纳言可能凶多吉少。” “啊?德川中纳言是指骏河的那位吗?这可是百万石级别的大大名啊。”同方院吃惊的问道。 秀家快速咽下最后一口饭菜回应道:“百万石大大名又如何,在大自然面前还不是那么渺小。归云城上下几百口都全灭了,还缺他一个吗?” 同方院毕竟是久居深闺的妇人,没有明白其中的意义,倒是配合秀家点了点。而坐她身后的见性院很快反应过来向秀家问道“德川骏河身死的话,德川领由谁继承?莫不是...” 秀家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想象“哎~说来也是凑巧,于义松过继的早了几日,如果晚些时日说不能就能直接入继德川氏了。 不过现在也好,以德川中纳言亲子的身份,被派往骏河稳定领地,我过段时间也要前去,作为他的后援。” 见性院很快抓住秀家话语中的重点,身体微微向前询问道“殿下要前往骏河吗?” 秀家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明令要求我前往,我只不过是作为于义松的后援罢了,具体情况还要视情势而定,确实有可能带兵进驻骏府。” “那么殿下可否带着胜千代于我一同前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可否让胜千代继承武田家名?”见性院激动的说道。 见性院是武田信玄次女,胜千代是他与穴山信君之子,出身于1569年的穴山信治。 传言由于武田信玄的几个儿子分别继承了诹访、仁科、葛山、安田等信浓大族,这些儿子在各地安定领地起着不小的作用。 另外由于日本继承法的影响,使得信玄无法直接让过继出去的儿子回来继承家业,最终只能在孙子辈中选择继承人。 而此事武田家二代生儿子的不多,可供选择的人选仅有陬访胜赖的儿子竹王丸和穴山信君的儿子胜千代可供选择,最终信玄选择了自己的亲孙子竹王丸而不是胜千代,而胜赖则以竹王丸后见的身份代管武田氏。 但是武田信玄的这波操作给武田家后来的衰落留下了隐患,首先胜赖从来都不是以信玄继承人的身份管理武田家,天生缺少统治权威。 即便后来自己将苗字从陬访改回了武田,依然不能起到凝固家臣的作用。 其次,不知道大家注意到穴山信君儿子的乳名没有,正是武田信玄的乳名胜千代。这个乳名也一直都是武田家继承人的幼名,就好似德川家的竹千代一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武田信玄很喜欢这个孩子,甚至吧自己的乳名赐给了他。这无疑给了家臣们一个很不好的政治信号,认为武田信玄更加中意胜千代。 自然而然,在继承人上押宝胜千代的家臣就比竹王丸要多。为这些家臣选错了继承人,自然在胜赖当权后被视为敌对遭到清洗,眼中影响了家中团结,为武田氏分崩离析埋下了隐患。 而穴山信君背弃武田家最主要的一个条件就是要让胜千代继承武田氏。 与历史上不同的是,这次穴山信君前来安土拜见织田信长,特意将自己的老婆和儿子都带了过来,就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忠心,将他们作为人质押在信长眼前。 谁承想本能寺之变后自己死了,老婆和孩子回不去甲斐,甲斐的领地还被老乌龟一口吞下。 当初信长答应亲自做竹千代的乌帽子亲,并赐予其武田苗字,最终都落了空。 最终在京都过不下去的见性院和胜千代被鲜法尼送到了冈山,倒是让秀家捡了个漏。 前不久胜千代年满16岁,特意找来了宇喜多忠家给他执行了元服仪式,改名穴山信忠成为一名武士。 尽管信忠已经元服,但是见性院依然没有放弃复兴武田氏的想法。现如今听闻秀家将要前往骏河德川领内,认为这是让自己儿子复兴武田氏的机会,这才会兴奋的向秀家询问。 秀家想了想,觉得此事不错。现在正是德川家的虚弱的时候,新晋的武田旧臣人心不稳,正是可以高举信忠武田信玄外孙这面大旗招兵买马的时候。 没道理秀贞在前面吃肉,不给自己一口汤喝不是?但是把见性院带在身边大可不必,毕竟秀家此次前去是办事去的,带着女眷行动不便。 而且秀家也知道,此刻想要复兴武田家是决然不可能的,这一点是需要和见性院提前打好预防针的。 于是秀家对着见性院说道“我只是前往美浓处理赈灾事宜,如果三河守那边没有请求,我是不会前往骏河的。 不过我身边确实缺少适龄的侍从,正好胜千代也元服了,不如就让他跟着我前去美浓见识一番吧。 等到积累了一些学识,我自然会给他立功表现的机会,届时将他介绍给关白殿下,提议其继承武田苗字想来不是难题。” 见性院听到秀家的回答,原本盎然的兴致瞬间萎靡。 她也知道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可是想要复兴武田氏的热火一直在自己的体内燃烧,让自己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现如今秀家肯将胜千代待在身边教导已经是很荣幸的事情,所以尽管未能如愿,她依然非常有礼貌的向秀家行礼说道“多谢殿下。” 秀家说完这些本来准备休息了,倒是同方院向秀家突然议题道“殿下此次离开冈山,不如把直子和阿芳带上吧,好让他们在路上伺候你。” 秀家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有些尴尬的问道“我此次前去美浓,是替关白殿下赈灾去的,带着女眷去像什么样。” 秀家本以为搬出秀吉的大旗同方院会见好就收,可是谁知她不依不饶的说道“殿下自成家以来才同房了一次,就急急忙忙的前往北陆去了,现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要去美浓,殿下这一年到头都难有几天待在冈山,如何可以为宇喜多家开枝散叶呢?” 在古代,家族的延续永远是第一要务,秀家能理解同房院作为秀家的后妈对宇喜多家枝叶凋零的担心,可是依然红着脸说道“那我这几日努力努力就是了,带着女眷上路,实在影响我的脚程。况且要路过大坂,被关白殿下和中纳言见到了叫我如何解释。” 秀家说的确实是实话,现如今菊姬还没有过门,他确实有些担心自己在秀吉、秀长那边的形象问题。哪有女婿还没有结婚,就带着小妾到处跑的道理。 实际上这一点是秀家想多了,秀吉、秀长兄弟子孙凋零,都已经40好几的人了死活生不出男丁,他们巴不得秀家给他们多生几个儿子呢。 好在秀家最后还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同方院,没有让直子同行的决定。 不过接下来这几日秀家可就惨了,直子将会天天上门要债,以至于秀家的在离去的日子,走路都有些飘飘然的。 就好比今天晚上,由于折腾的太晚和耗费太多经历,使得秀家第二天晚起了些许时辰,等秀家起走到前厅时候,户川秀安与宇喜多诠家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见到秀家巍临,宇喜多诠家亲切的问候道“主公一路还算顺利吧,听闻主公昨日夜里星夜赶回,是有什么要紧事交代吗?” “回来前还算顺利,回来后反而遇到了一些问题,家中闹贼把我都榨干了。”秀家打着哈气缓缓坐在御阶之上随口开着黄腔说道。 宇喜多诠家没有理解秀家的意思,真以为家中闹贼,有些激动的说道“昨日夜里本丸闹贼了吗?我怎么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殿下可是丢了什么东西吗?我这几日找到城下的同心与力,定将毛贼缉拿归案。” 秀家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岔开话题说道“我们还是先来说一下这三个月领内的情况吧。肥后守,你可以开始了。” “哈衣”户川秀安回应道“那么在下就开始了。” 户川秀安“殿下,旭川对岸的石山城整备工作已经开始,预计可以在开春后完工,到时候殿下就可以将本据城暂时搬迁至石山城。 另外笠井山下金刚寺的修葺工作也有很大的进展,预计能在今年年底前完成。冈山上千代古坟的搬迁工作已经开始,金刚寺后庭的佛龛会优先完工,将这些古坟全部搬迁过去。” 秀家:“此事还不着急,开春前后我应该还在美浓处理赈灾事宜,你们无需等我。一旦石山城竣工之后,冈山上下就一齐搬迁过去吧。” 户川秀安“是,殿下。” 户川秀安在记事薄上写上几笔,随后用手指沾着口水翻页后向秀家继续称述道“伊予这边的战事已经基本停歇,逆首金子元宅选择降服。长宗我部大人那边请求宽恕其一命,不知作何答复?” “长宗我部大人?”由于信亲、元亲和亲和都是长宗我部这个苗字,当这个名字被说出的时候,秀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户川秀安所指何人。 户川秀安:“就是赤坂郡两宫山城的那位大人。” 哦~原来是指长宗我部信亲啊。 信亲今年虽然已经20岁了,但是依然没有获取任何的官职,因此没有比较便捷的称呼提高辨识度。 今天这个事情也提醒了秀家,如果长宗我部信亲真心降服自己,也是时候扔一块骨头犒劳犒劳他了,给一个响亮的官名无疑是不错的选择,最重要的是可以增加辨识度。 先要给官职也要有合适的借口,此次四国讨平不臣,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于是秀家向户川秀安询问道:“长宗我部信亲所率领的长宗我部军在战场上表现如何,明石伊予守那边可有什么回复吗?” 户川秀安回复说“听说最后金子元宅的投降就是在长宗我部大人的劝说下完成的。至于具体的战场表现还不是很了解,毕竟伊予的战事在前几日才刚刚结束。殿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待三日后伊予守返回冈山再向他询问。” 伊予的战事是在明石景亲登录赞岐后真正爆发起来的,期初金子元宅掀起的东伊予叛乱和河野通直等人引发的北伊予叛乱遥相呼应,硬是把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逼回了本城。 好在明石景亲快速反应,以青龙和白虎备为旗头,分兵两路向东伊予进发,在金子城,高尾城两度击败东伊予一揆众。 两度战败之后,有许多东伊予豪族选择重新回到宇喜多家的怀抱之中,有少数残党依然聚集在金子元宅的身边固守国府城。 随后明石景亲兵分两路,留下少量部队包围国府城,大部队前往北伊予、中伊予评定河野家领导的叛乱。 宇喜多家的1万多军力在伊予这个小战场无疑是天量规模的存在,区区几百人散兵游勇对于明石景亲来说连阻碍都算不上,统统化作斉粉。 秀家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下,对着户川秀安说道“此事明明白白告知长宗我部殿下。他的战功我秀家已经知晓,必然会替他上报给关白殿下。 但是你要和他着重申明清楚,伊予的一揆使得关白殿下非常生气,如果他觉得此事与金子元宅无关的话,是不是正如他们当初逆反时候所说一般,是受了你长宗我部家的指使呢?” 秀家的指控非常犀利,直接拒绝了长宗我部信亲的请求。 本来就是这样,四国的一揆必须要由人对此事负责。秀家好不容易吧元亲捞了出来,把罪责全部扔给了金子元宅,长宗我部信亲现如今却又傻乎乎跳进去,这如何能让秀家同意。 “传信给伊予守,三日后等他返回之时,我要她带着逆首金子元宅、河野通直等人的首级,及其他从犯首级一道返回冈山。待在冈山呈阅后,送到大坂城向关白殿下报喜。” 临了,秀家还不忘加上一句“让长宗我部信亲亲自送到大坂去。另外那些蛇叔两端的家伙们,统统在原本被要求减封的基础上,再减封一半。” 第七十二章 宇喜多家的武士阶级 听到秀家对伊予众的处理意见,户川秀安和宇喜多诠家都惊讶的说道“再减分一半吗?这样的处理会不会太过极端了呢?再加上殿下要求将主从犯全部斩首送到大坂去,恐怕会让伊予本地的豪族引发不满啊。” 自庄园文化开始,日本就和欧洲走上了近似的道路。 如果说镰仓时代的郎党还算是半职业军人的话,待到室町幕府时期,被称为“侍”的武士阶级就已经彻底称为一只军队战斗力的体现,类似于欧洲中世纪时期的骑士阶级。 而曾经的半职业话的郎党,逐渐退化为组织地下的农兵,在战场上更多是充当背景板的存在。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武士阶级似乎拥有一种另类的免死金牌,只要不是犯下太大的过错,只要不是被战场斩杀,战后投降之后都能受到宽恕和优待。 毕竟对于大名来说,从头培养一个武士需要数十年,而原地接受当地的豪族、地侍却能很快成为自己的武装力量组成,为接下来的战争出力。 所以大家会发现在战国早期和中期,有着许多的武士家族,会在双方大名之间来回跳反,可是双发大名对于他们的态度却非常暧昧,似乎都默认了这种蛇叔两端的墙头草做派。 这样的风气一直持续到战国中期,直到欧洲火绳枪的传入使得战国大名们突然意识到,花费数十年才培养出来的武士阶级,在这种武器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甭管你是兵法大师,还是枪术大人,甭管你之前由多么凶狠的恶名,火绳枪面前一律众生平等。 于是以织田家为主的大名开始发生转变,将曾经仅仅是充当背景板的农兵重新提升到过去郎党的地位,这也就是足轻的诞生。 但是,即便是此刻的足轻已经开始作为战场的主要战力,他们的身份依然是平民。足轻成为被大众认可的武士阶级还要等到江户幕府时期。 作为从战国早起走做够来的老人,户川秀安对于战国的理解虽然已经有了改变,但是在他的骨子里依然将能征善战的武士看做战场决胜的关键。 因此户川秀安才会这么激烈的反对秀家的决定。 作为笔头家老的户川秀安不得不向秀家劝谏道:“虽说他们背离了本家,并且和本家兵戎相见了,但是其中很多人毕竟是受到了金子元宅为首的奸臣的欺骗和裹挟。殿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然而,秀家却反常的端起了茶壶,为自己添上一杯,缓缓说道“肥后守刚刚你也说了,他们是背离本家之徒,并且选择和本家兵戎相见。在被击败后依然抗拒不从,作出这样的处罚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户川秀安依然不放弃的权健道“可是殿下已经要求他们的当家人切腹,这本就是相当严厉的处罚了,现如今还要再他们已经对半的知行上在砍一刀,臣担心会会引来非议啊。” “非议吗?什么非议?说我刻薄寡恩吗?”秀家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回应道“我宇喜多家的恩德只对忠于本家武士施加,对于背弃本家的人,何德何能能享浴我的恩德?” “再说了,不消减他们的领地,我拿什么来封赏在此战中为正义奋战的将士们,难道要从肥后守的知行中割让部分奖赏他们吗?” 说道这里,秀家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像鹰一样看向户川秀安,用极为冷酷的语气的说道“非议什么的并不重要,他们想说就去说吧。我有万余宇喜多武士作为后盾,还怕这些宵小闹吗? 如果他们这次不长记性,欢迎他们下次继续掀起一揆,我们镇压他们以此,就能再镇压他们第二次。”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正如秀家回答中所说的一般,秀家的底气来源于宇喜多家登记在册的近万名武士,而秀家所言的万余众,是算上了家中次子这样的准武士。 掌握西国7国百万石知行的宇喜多家,就是这样的卷。在其他大名家,家中次子恨不得都算作武士的存在,在宇喜多家内部反而不被统计在内。 在宇喜多家,武士不单单是世袭罔替的存在,还必须有担保人引荐,并且在兵法、内政、军略上有不错的表现,才能被成为登记在册被认可的武士阶级。 而每一位武士阶级,都会领到一块镶边小木牌,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 领取木牌,也正是说明自己成为宇喜多家军役众的一员,需要为秀家出力杀敌。 相对应的,编制内直辖足轻和常备领取的是次一等的竹牌。而乡下国人众的农兵,由于组织动员依然落后,每次上战场都是随便拉人,秀家并没有下达这样的要求。 在宇喜多家,只有领取道小木牌的成年男子,才被允许平时携带三刀行动(肋差、打刀、太刀),而没有获得小木牌的人,即便是家学渊源的武士世家出身,平日也最多被允许携带肋差行走。 秀家这样的规定,无形之中提高了武士阶级的地位,有效凝聚了武士阶级对于宇喜多家的向心力。 1万名武士即便放在全国都是少数的存在,全天下恐怕只有丰臣和北条才有这样强大的动员能力了。 现在虽然已经是战国晚期了,由于火绳枪的出现使得足轻的地位有所提升,但是火绳枪糟糕的维护情况和高昂的价格,使得各国大名仅仅是将它作为一种支援武器。 弓马娴熟,精通战场厮杀的武士阶级依然是一只可以左右胜负的存在。 同时也是因为足轻地位提高,成为战场主力的存在。 像宇喜多家这样的拥有万余武士的庞大存在,动员部队时候,可以以这些武士为骨干,快速填充足轻和农兵,组成一只超过5万人的精锐大军。 这正是秀家底气所在! 有这么多武士和准武士存在的宇喜多家,自然不会鸟伊予国那群落后的乡下豪族。想要跟着宇喜多家混秀家自然欢迎,想要蛇叔两端,秀家正愁没有足够的知行赏赐给有功的将士们呢。 秀家正好借机将伊予整个洗牌,将备前、美作、备中出身的武士填充到伊予去。 秀家就是要让这群食古不化的老顽固知道,时代已经变了,地球没了他们照样转。 户川秀安被秀家说的哑口无言,特别是最后那句“从自己的知行中分出部分赏赐有功将士”直接将他怼了回去。 户川秀安老政治家了,自然知道秀家这是在提醒他注意分寸。 现如今整个宇喜多家上下就好似一个渴望战争的机器,你户川秀安如果一定要组织的话,就是和那些渴望知行的低级武士对着干,小心被愤怒的万余武士众撕成碎片。 尽管理念上有些许不同,但是户川秀安受到秀家的威胁后无奈只能选择妥协,向秀家行礼道歉。 户川秀安毕竟是宇喜多家的笔头家老,秀家虽然对他进行了警告,但是依然给他了面子,没有在这种小事上抓着不放,让他继续汇报接下来的事情。 看到秀家宽恕之后,秀安这才放宽了刚刚提起的心,向秀家继续汇报到“殿下离去时候正好是秋收之时,我等也用这两个月对本家控制下的各个领国重新进行了检地。” “这是各地知行数据。”说罢向秀家递上一本厚厚的账目。 秀家接过账目缓缓打开,对着户川秀安说道“肥后守,上面的内容我等下会详细看得,现在先捡紧要的说吧。” 户川秀安得令,向秀家逐步介绍道“经天正十三年勘验后,备前8郡知行小计25.4万石,较上年略有增加,主要是高津、邑久两郡开垦荒田最多。和气、赤坂、磐梨等郡由于北部多山,荒田的开垦工作比较困难。 已经按照殿下的想法,沿着山势开垦梯田,不过遇到了水源如何运输的问题。今年梯田庄稼的长势有些艰难,许多百姓都不愿意再继续开垦山上了。” 秀家这里打断了他的继续称述,开口说道“游戏没有尝试过从山泉引水的方式呢?” “尝试过了,可惜情况并不理想,并且还为此引发了山上梯田户和山下平田户关于水源争夺的问题,特别是太宰大人的伯耆,为此还引发了村庄之间的战争。” 秀家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伯耆国位于山阴,知行数目低科不仅仅是因为火山灰堆积的问题,最重要的就是中国山脉阻隔了太平洋暖流,使得伯耆全年不能得到充足的降雨。 赞岐国多平原,但是农业发展受阻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这一点。从这一点来看,山阴诸国和赞岐一样,与明国的太行以西非常相似,这是自然条件决定的。 秀家听闻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户川秀安说的都是事实。 中国南部彩南、闽越之地之所以丘陵开采梯田大行其道,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受到从南部吹来的暖流影响,有着充足的降水,可以为梯田提供天然降水,但是这一点在日本却是渴望而不渴及的。 忽然,秀家灵光一闪,想起了后世赞岐国之所以在高松藩手中成为40万石的大国,就是大肆兴修水利的结果。 赞岐的水利修起来和别国有许多不同,别国都是因为江水泛滥,使得降水两侧成为无用的淤泥沼泽。为了将江水两岸肥沃的土壤开垦为良田,同时也是为了遏制江水泛滥,这才兴修水利。 但是赞岐国不同,赞岐国受南侧龙王山脉和赞岐山脉阻隔,挡住了从太平洋吹来的暖流,使得当地的降水量极少,真个赞岐国有许多河川,但每个河川的水流量都很少,许多河川甚至可以直接淌水过河。 而高松藩在受封赞岐之后想到的办法就是广挖水坑,将天上的降水资源聚集起来,等到需要用水灌溉之时,直接从这些水坑中取水。这也是为什么现在赞岐被称为“千池之国”的原因。 当然这样的潭水也存在问题,那就是潭中之水多是死水,不能供人引用。 于是在经过几代人鼓捣之后,用窄小的沟渠将邻近的池水联结在一起,有将他们联结到附近的河道之中,每季度无论水位储存如何都会开闸放水一次,每年雨季来临之前会有一次大放水。 同时,聪明的赞岐国人在这些水池中养上鱼虾,用鱼虾来验证池水的活性,每年秋冬结节,都活又一次大范围的捕捞,这也成了日本人工池塘养鱼的先例。 在高松藩开挖水池之前,数代赞岐国人对于知行的增加都停留在开垦荒地上面。而赞岐之地多平原,本来应该是最好开垦的地区,可是在历经数代人开垦之后,才将将17万石左右的知行数目。 直到高松藩转变思路,将部分产量不高的田地收买回来,将他们重新开挖为积水池。 虽然在一开始会影响当地的知行数目,但是几年之后,高松藩的知行就有了跳跃式的增长,等到幕末时期,赞岐的总知行数高达45万石,再也不是那个空有平原却异常贫瘠的领国了。 秀家就想到借用这2.0的技术,提升赞岐的农业水平,随即秀家便将自己的想法向户川秀安合盘拖出。“肥后既然就是赞岐的领主,那么这个计划就交给肥后负责吧。正好可以利用今年开春之前的时间,先开挖一些水池看看效果。 时间确实有些紧迫,关于引水渠的普请空有暂时押后,先将积水池开挖出来吧。 至于梯田的问题其实也可以用近似的办法,让他们在山顶挖出一个大池塘进行积水,等到需要灌溉之时取用不久可以了吗?” 此刻的秀家和户川秀安都沉浸在问题被解决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这个计划中的问题。 秀家只是将明国的经验照搬到日本来,但是却忽略了两地的地理差异。明国可以梯田种植的地区多是南部丘陵地带。 这里虽然多山,但是山体外部有一层厚厚的积土层,开挖较为容易。但是日本的山体大部分都是由于火山喷发而成的,山体多为坚硬的岩石。 千百年年的风水雨打只不过使得表面出现了少量沙化,能在山上终止起来的也多是灌木、针叶树木和竹子,想要种植经济作物确实有些困难。 特别是开挖梯田的问题,由于山体外部缺少积土层,只能开凿岩石山体,这样耗时耗力讨不到好。 像伯耆这样的火山灰好山势为主的领国,一座大山占据了领内一半的国土,真正农业大开发要等到明治之后。 正是人工建造积水池的出现才让伯耆国储存雨水成了可能,再加上从周边领国运来适宜耕种的土壤,才使得人们在大山周围开垦梯田成为可能。 第七十三章 宇喜多家耕种改革 户川秀安将秀家的吩咐记下之后继续说道“备中9郡知行小计23.5万石,自殿下鼓励将人耕范围畜耕之后,备中国的知行就有不小的提升。美作12郡知行小计18万石。 赞岐国经过三年的修养生息,知行较过去有较大的提升,今年秋收时候对11郡进行检地,发现知行小计已经达到15.5万石,比本家刚刚接手的时长了4成,可喜可贺。 特别主公直领的高松附近,通过整备水利,知行数目增长了1.2万石。” 宇喜多诠家也在一旁行礼道“恭贺主公。” 又有哪个大名会嫌弃自己的直辖领多呢? 根据宇喜多家《四田法》,豪族开垦的土地将会和主家共享收益5年,5年之后这些田亩将会划归到他们的知行田中去。 而秀家直辖领平民开垦的土地,则会根据2/8分原则分为授田和露田。授田及是授予这家民户可以继承的土地,露田是由领主交给你耕种,待你去世后再行分配的领地。 无论哪一种对于秀家来说都是直辖知行的增加,有助于增强秀家集权的实力。 秀家谦虚道:“全赖肥后守管理得力,宇喜多家交到你手里,我是真的放心了。” 当然秀家也有些纳闷,距离《四田法》事实3年以来,本家的知行地虽然有了一定的增加,但是其增长幅度并不能让人满意。 甚至有逐年降低的情况发生,让秀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肥后守,《四田法》实行以来,本家的知行田亩数目有了发条的约束是不是规范了很多?” 户川秀安回答道“确实是这样的,特别是殿下统一了秋收时候的称量田亩的容器之后,各地五花八门的数据也终于有了统一,能够得出相对真实知行数了。” 要么说秦始皇是千古一帝呢,他存在最大的意义就建立了书同问,车同轨的制度。虽然秦朝享国不长,但是为继任者汉朝树立了很好的榜样,将人心散乱的华夏闻名,凝聚成同一个被称为“汉”的民族。 但是好像日本的遣唐使只学到了皮毛,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东西的重要程度。特别是在经历了武家分封之后,各地大名对于领地有着崇高的统治权,自然而然会想办法发行自己的货币和度量衡。 经历了千百年之后,日本从南到北居然有数十种不同的称量标准,以至于1587年秀吉统一度量衡前后,各国的表高有着较大的变动。 秀家刚刚统治美作、备前、备中三国时候没有这么大的感触,毕竟都是古吉备国的领土,近几十年来基本都在同一大名控制之下,度量衡相对统一。 直到秀家控制了赞岐之后才发现,两地的度量衡相差极大。赞岐的表高只有8万石,一方面是受经年累月战乱影响民生凋敝,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称量稻米的米斗较大,最终统计的数据较小。 这也是秀家统一米斗之后,赞岐国知行数直接从8.8万石上升到11.2万石的原因。 秀家对着户川秀安继续询问道“既然《四田法》这么好,为什么最近这两年各地知行的增加数好像少了很多呢?” 秀家四田法颁布之后的第一年,各地对于开垦荒地迸发了非常大的热情,两年之后(1584年秋收)备中国公开拓出4.3万石新领,备前开拓出近6万石新领,美作开拓出3万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今年备前、备中两国将将超过1万石,美作更惨,只开拓出了5万石领地,这不得不让秀家感到疑惑,向户川秀安讨教原因。 “肥后守,是本家的政策不够优待吗?只需要上交5年的赋税,就能将新开拓的领地算入知行中去,为什么好像今年家臣们对于开垦荒田没有这么大热情了呢?” 户川秀安听到秀家的问话,先向秀家行礼称罪,随后作出解释道“殿下开出的奖赏自然是非常优渥的,可是各国的面积是一定的,吉备国三国本就处于群山环绕之中,能开拓的领地有限。 前些年政策刚刚兴起之时确实掀起了一股开拓热潮,不过这两年一来合适开拓的领地早就已经被开拓一空。剩下的地方多是杂石遍地,地质僵硬的地方。 在这样的地方想要开拓荒地,依靠民力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本家耕牛不足,保障现有领地尤显不够,又哪有多余的牛送去开垦乱石地呢? 更何况对于这种乱石地即便经过翻耕,短时间也难以养活稻米。还需要不断的翻耕,从别处搬来肥沃的土壤改良土质等到,仅仅这一条就难倒了许多人。 民间已经有流言说,土地的肥沃是上天赐予的,挖走了肥力不可恢复,自然而然百姓也不愿意出借自家的良土给别人了,这垦荒的步伐也就停了下来。” 其实这样的想法不仅在日本流传,全世界的百姓有信奉这样的说法,如果不是被逼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去乱石滩垦荒呢? 开垦荒地不仅需要大量的劳力,还需要别处优质的土壤和丰富的水资源,如果垦荒真的这面容易,西北的闽宁就不会开发的这面艰难了。 农民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土地的肥力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真实存在的,主要就是土地内罕有的氮磷钾三种元素的比例,将富含元素的土壤挖走,必然会影响自家的土壤,又有谁愿意去做这样的善事呢? 前两年知行大增加,一来是农民们对这些还不了解,二来是秀家开出的赏赐够高,如果真的能自己开出100石出来,农民都能成为武士了。 可是农民们不是傻子,两年下来已经看清楚了其中的弊端,还愿意去的人锐减。而且现如今还垦开荒荒地的,往往用大量的水资源进行灌溉,改变土质。动静大,成效差。 秀家很快就想明白了他们的误区是哪里,对着户川秀安说道“本家是不是每年都要对河川进行整治工作?包括整修堤坝和清淤之类的?” “这点殿下尽管放心,自从那年旭川泛滥之后,这些工作我们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户川秀安回应道。 听到清淤持续中,秀家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继续问道“往常我们清理出来的淤泥都是怎么处理的?” 户川秀安被秀家问懵了,怎么处理的?什么怎么处理的,开挖出来的淤泥难道不是找一个地方随便堆起来吗?那东西又腥又丑有什么用啊,不对,也有些用处,备前南部的填海一般都会用的到他们。 所以说日本的农业水平相比明国已经落后好几代了,不仅不知道使用畜力,农具的依然在使用原始的木梨,现如今连宝物的淤泥都不知道利用。 淤泥中含有的营养元素可不是普通田地可以比拟的,这东西常年浸泡在水下,动植物的排泄物和尸体混合其中发酵,淤泥中蕴含的营养元素即便是是最肥沃的土壤都望尘莫及。 秀家看户川秀安一脸懵逼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没有很好的利用淤泥,于是对着他解释道“明国之所以富庶就是因为他们的农业技术比我们发达。妥善运用淤泥就是其中一个办法。 淤泥中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就是我们所称的肥力,将这些淤泥分摊到荒地上所起的效果远比从其他地方开挖一块土地来的有效的多,新开发的领地能更快种植农作物。” 秀家现在可以说是宇喜多家的活神仙了,说什么就是什么。家中众人对秀家天马行空的想法,从最初的不信任转变到现在的深信不疑。 户川秀安听到秀家的建议后,火速用笔记录下来。 然而秀家依然在涛涛不绝的说道“我记得河川众都是领内的贫苦百姓充任的吧,让他们为我们开挖淤泥,整备河川是造福大家的事情,不能让他们白做啊。 这样吧,以后就以每坪10文的价格,向他们收购河床中的淤泥,对于开垦荒地的百姓以每坪150文出售给他们,对于原本就有土地,只是改良土壤用的,以每坪200文的价格出售给他们。” 河川众是一种统称,代指沿河而居没有固定土地的百姓。在农耕文明时期在,这些人是最低贱的存在,不被领主重视,时常被安排最辛苦的活计。 自从宇喜多家开始整备各地河川防止洪涝之后,他们基本被收编,相当于从宇喜多家拿工钱干活,不过付出的薪水仅仅够养活一家人罢了。 现如今秀家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帮他们创收了,也算是想办法改善他们的生活。 宇喜多诠家听闻之后,忍不住赞扬道“殿下真是天下最善良的明君了,宇喜多家有殿下这样的主君是百姓的福分啊。” 这话说得秀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10文一坪收淤泥,然后转手150文卖出去,就算是犹大奸商都不敢这么干啊!这一转手就算15倍的利润啊! 秀家干咳了两声,为了良心安生一点,对着户川秀安轻声说道“河川众毕竟冒着风险清淤,10文太少了,提高到30文收购吧。” 当然在秀家在想办法提高本领亩产的同时,也在想办法限制家臣的知行数目。 根据原本实行的《四田法》宇喜多家家臣开垦的荒田只要上交5年的田赋就能划入家臣的知行中。 这个条件本是秀家为了刺激本领发展而设立的,可以遇见的是,在发现畜耕、改用铁梨工具,使用淤泥堆肥之后,开垦荒地绝对会比以往更加容易,这绝对会刺激起一大批家臣团掺和进去。 但是秀家的直辖面积是有限的,大部分都是开发已久的良田,如果荒地开发变得容易,宇喜多宗家和家臣之间的知行比必然会进一步被拉大。 秀家从始至终都在想方设法的增加中央集权,秀家的目标本就是控制本家一半的领国,为了避免以上情况的发生,《四田法》必须要被修改。 正好现在家臣们陷入垦荒困难却收益不高的短视之中,想要变更《四国法》还不困难,等到垦荒变得有利可图了,倒是再改的话,你看他们闹不闹。 遇到秀家对着宇喜多诠家说道“太宰记录一下吧,既然他们对于垦荒这么不上心,那就将《四田法》中关于家臣豪族垦荒的优待条件进行更改。 将‘新垦田亩上交5年赋税后归武士所有’的条款,变更为‘新垦田亩一律参照平民法令行事,不过是以3/7开的比例,给予确认算入知行内的授田,和应该上交主家的露田部分。对于武士家中代垦新地的农民给予钱粮补助的补偿,标准按照新垦领知行数1年半进行发放。’” 秀家这条法令,也算是给武士阶级留了道口子,如果真的按照新坑领全数上交来实行,哪有人愿意去垦荒。 现如今垦荒变得容易了,他们还能比平民多一成算入知行的授田之内,必然能比平民迸发出更多的热情。 同样的,在他们付出劳动之后,秀家收取新垦地的7成就是为了充实本家的直辖领地,这条政策只要贯彻10年,宇喜多家的直辖领和家臣领必然会在共同增长中实现平衡。 最重要的就是,秀家一直秉持着自己吃肉手下喝汤的原则,荒地新垦所带来的知行增加是实打实的,宇喜多家臣们也能从中受益。 宇喜多诠家和户川秀安是多么精明的人啊,特别是参与了今天的会议,他们已经知道今后的农作方式必然会出现大变革,自然也知道这是秀家限制之法。 不过他们都不会点明其中的奥妙,现在趁着法令还没变更下达,抓紧时间开垦出最后一片荒地和自己长长知行才是真正要紧的事情。 甚至他们都不愿意将其中隐秘分享给别人,毕竟最后知行排位之时,长脸的可是自己啊。 在吩咐完这些之后,秀家已经能够憧憬出今后美好的生活,对着户川秀安吩咐道“田亩改革的事情是第一要务,无比要严格落实下去。” 俩人此时的思绪早就已经飞了出去,开始思考怎么动员领内开垦荒地了,对于秀家的询问,只是应付的回应了一下。 第七十四章 检地花招被识破 户川秀安前面的介绍的备前、美作、备中、赞岐四国是秀家旧有领国,这些领国或多或少都被秀家统治了2年以上。 而接下来的伯耆、因幡、伊予三国则是今年刚刚被划拨到秀家名下,甚至这些地方的土地春耕时候都是在前一个领主名下,因此秀家对他们今年的产量本就没有报多少希望。 户川秀安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向秀家继续汇报道“太宰殿的伯耆国是今年年中刚刚接手的,此前这里一直是山田、高山等家管理,知行数据并不高。 不过伯耆国亦是使用大米斗的国度,经过统一米斗之后,先如今伯耆国有知行15.1万石,较表高增加1.9万石,请奏殿下这些知行是算到太宰殿和南条家的知行内,还是充入直辖地管理。” 其实秀家情理上是倾向于将其直接充入直辖地的,倒不是秀家抠门着眼于这近2万石知行,而是这个头不能开。 如果今天因为更换了度量单位而所增加的知行到了宇喜多诠家头上,明天是不是宇喜多家内其他大名也可以这么去要求秀家了呢? 况且诠家自备中6万石转封伯耆11万石本就属于超额转封,不要说什么仓敷这个地方地处山阳大道,又紧邻冈山和海路商贸发达。 西国转封向来只看石高数,不依照贯高进行统计。前面诠家凭借宇喜多家一门的身份,转封11万石就已经让人颇有微词。 如今如果再随随便便给他加2万石,底下的家臣武士还不得闹起来啊。 但是秀家又有些顾及诠家的身份,毕竟他算是宇喜多家血亲中唯一的独苗了,于是秀家向诠家试探道“太宰殿以为如何啊?这2万石交给你管理如何?” 宇喜多诠家是谁?他可是宇喜多忠家的儿子,能成为宇喜多家家老的人物。忠家虽然隐退了,但是不代表他已经不问世事,还是会辅助教导自己的儿子的。 诠家自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名被秀家话中的意思,向秀家表达道“承蒙主公看重,愿意将这2万石知行交给我打理,只是本家领地刚刚扩张了一倍,家中善于理政的能臣不足,这2万石知行还是交给殿下您来直接管理吧。” 秀家一听诠家这么上道,随即对他说道“我常年不再家中,是兄长替我监督了领内,这块知行本就是兄长应该得的。 但是既然兄长今日推辞了,那么我就暂时替兄长保管一下,待兄长之后再建奇功,我便将此地赏赐给你。” 伯耆之后便是因幡和伊予,户川秀安向秀家介绍道“因幡8郡本家领有其4,知行合计6.2万石,与表高相差不大。 在秋收前后伊予国正遭战乱,检地工作陷入停滞,战后根据统计发现伊予国的知行可能有虚高的情况。 表高合计16.6万石,但是本家领内实际大约只有14万石左右。具体原因可能是使用小斗称量导致的,在与本家统一度量衡之后,石高有所下降。 当然这个数据并不准确,毕竟由于战乱的原因,很多地方检地只能估算,具体的数据可能要等到明年再进行检地后才能得知。以上。” 户川秀安至此就已经将秀家掌握的7国知行情况全部讲述完成,等待秀家的发话。 从总体来看,宇喜多家掌握5个完整国,2个半国合计7国领地,天正十三年的知行检地合计是117.7万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这个知行如果放在战国20年前,绝对是称霸一方的存在,上洛臣王未尝不可,也不知道几百年后,会不会传出“早生20年,天下将是宇喜多家”这样的传闻。 总体来说,秀家对于这个知行数据是比较满意的,将账目合上之后,对着户川秀安说道“检地之后,各家的执行地变得犬牙呲互、四零八落,肥后在年后找个机会,与太宰伊予等家咯一起对领内家臣土地进行重新的划分,尽可能的划分的完整一些,大转封不要有,小豪族穿插进去。” 领地重新划分和转封这种事情,向来都是领主的特权,秀家现如今吧权利下放给家老联席会,只不过是秀家没有这么多经历掺和到这种小事中去,不代表秀家真的就不管这件事了。 俩人都是政治圈的老手,非常配合的回应道“是殿下,待我们讨论出一个章程后,就送到大坂去给您审阅,最后还是需要您决定的。” 秀家扭头看了看门外的天色,讲述了一个上午已经不早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样吧,天色不早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就此退下吧。” 秀家这已经算是下了逐客令,寻常这个时候身为家臣的俩人本应该上道了告辞离去,谁承想户川秀安却抢险说道:“有两件重要的事需要殿下裁定,臣等不敢擅专。” 户川秀安的话,把秀家刚刚挪动的屁股又按了回去,秀家对着他问道“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吧。” 户川秀安向秀家告罪一声,缓缓开口“大坂来的前田大僧督大人几次向我讨要领内知行状,都被我以检地尚未完成拖延了。” 秀家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的问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告知我的,我记得上次回来时候就提醒过了。大僧督想要看,你们就给他看嘛,就是你们往年上交的那一版。” 宇喜多家有两本账目,第一本账目对外公开,基本是在表高的基础上稍加修饰,第二本账目就是秀家手中这本供秀家查阅的领内实际知行数。 这种事情放在后世,就相当于一家公司有两本账目,一本应付检查,一本用于实际内部经营,绝对不合法。 但是放在封建社会,这可就不是一件稀罕事儿了,天下豪族多少年养成的习惯,都会给领主两本账目。 别说大名家了,就算是下面的豪族上报上来的知行数,又有几个是准确的?下面的豪族扣一点,大名再扣一点,天下人获得的知行数早就不知道偏差到哪里去了。 也就宇喜多家前两年修订了法目,对隐瞒田亩要进行严惩,并且经常抽检知行数,才让下面人报上来的数据稍微真实了一些。 但是这无碍秀家提供一份虚假的数据给上面检查啊,秀家实在不明白户川秀安为什么要因为这点小事将他叫住。 “但是前田大僧督像我们暗示,想要查阅另一本账目。”宇喜多诠家在一旁说道。 听了诠家的话,秀家的右眼皮就是一跳,有些紧张的问道“事泄了?” 不怪秀家这面紧张,历史上丰臣秀吉对于检地隐瞒田亩的处置是非常严厉的。 下野宇都宫家仅仅因为被报隐瞒了1万石知行就被整体改易,在想象秀家现如今表高和实高的差距接近20%近20万石,就让秀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因为秀家的问话,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片刻之后,户川秀安才回答道“应该是没有的,检地的事向来是由伊予守和长船家的小子负责的,也就是这次伊予守前往镇压一揆,才暂时交给了我统筹,但是其下负责的都是本家谱代之后,决然不会作出背叛本家的事情。” 秀家想想也是,自己对领内的家臣算是不错了,家臣没道理作出出卖自己的事情吧。 再说检地之事历来都是由中央奉行所下派御本番众带着几个与力同心到各郡,在各郡官员的帮助下进行检地,各郡只知道自己的情况,最后的统计汇总都是由御本番众完成的。 这些御本番众可都是宇喜多家一门或者世代谱代出身,全家老小都在宇喜多家靠着秀家吃饭,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用全家老小作为赌注,出卖秀家的存在。 此时宇喜多诠家悄然说道“时候我也确实像大僧督试探过口风,但是大僧督口风很紧,只是不不停的回应‘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之类的话,但是从语气中看,其确实应该知道一些门道。” 说到现在的都是坏消息,秀家有些紧张的挠了挠头,询问道“是否有询问过这些日子负责接待大僧督的与力和同心?” 户川秀安“询问过了,都说大僧督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每日就是早晚到石山城负责监督修筑的工作,随后就到各地散散心。” “去了地里了?”秀家猛地一抬头问道。“只在备前兜转,还是连美作、备中都去了?” 户川秀家被秀家盯着有些害怕,尴尬的回应道“大僧督说想要看一下当年殿下与毛利家对战的地方,好膜拜一下殿下的勇名,因此在石山城动工之后,我们确实挑了一天带他去备中游览了一番。” 秀家听到户川秀安的回答,双手遮面,紧皱眉头,一幅被猪队友拖了后退的便秘感觉。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秀家对着他说道“另一份知行状,本家今年的知行数是多少,就是你们最初给前田玄以看得那本。” 户川秀安想了片刻回答道“102万石。” 这样一来秀家就可以理解了,两个数据相差了15万石,接近15%的差异了。前田玄以可是信长时代就闻名的奉行出身,他的本领不仅仅是善于筑城,考察农作物生长情况是每个奉行必备的技能。 秀家其实早就预料到前田玄以此次前来必不简单,也告知了他们要配合玄以,但秀家本来以为前田玄以是借着修城的名义来的,最多就是在备前逛一逛。 在另一本对外的账册上,备前国的知行数本就是接近实际数据的,毕竟这里是宇喜多家的心脏,各地大名武士人来人往,想要藏住也不容易。 毕竟前田玄以是用帮助秀家筑城的借口来的,秀家也没想到他会往备中去跑。如果他只跑了备前一国的话,秀家完全可以用直辖领管理较善为理由搪塞过去。 但是现如今人家备中跑了个遍,你这叫秀家怎么去编借口。 想了想,秀家无奈的说道“抓紧时间再誊录一本,将备中的数据改成22万石左右再交给他看吧。” 户川秀安此刻也明白了是自己的过失导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答复道“是在下的过失,给殿下添麻烦了。” 可就在秀家本以为此事就此接过之时,宇喜多诠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是因为大僧督到备中观察了秋收情况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糟了啊,上次我从伯耆到冈山参勤,正好遇到大僧督,他说想要考察一下给大坂城供给涂料的白灰,准备用在冈山上。 所以我带他走了一趟备中北部和美作西部,回来的时候为了方便是走的津山道。换句话说,美作国的虚实他应该也基本知道了啊。” 秀家算是被这两个活宝秀到了,不过前田玄以也是聪明,知道明着讲出来自己这边肯定不会答应。 于是他选择给秀家戴高帽,让户川秀安感到自豪后产生炫耀的心里,主动带着自己往备中跑。 另一边宇喜多诠家就老实的多了,以想要为秀家修筑冈山而考察材料的名义,把美作兜了一遍。 冈山城的修筑早在赏赐廷议中就已经被确认为最高有限级,宇喜多家上下对于这个尤为重视,毕竟代表宇喜多家的门面。 诠家也是关心则切,想着这个设计师这么好,还会帮忙找材料,这才着了他的道。 秀家知道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自己之前也没有想到“敌人”居然这么狡猾。 户川秀安此前还能用检地还没完成,秀家还没回来拖延一下,现如今已经年底,马上就要开春了,已经拖延不下去了,没有时间再做假一份。 秀家只能无奈的将手中知行册交给户川秀安对着他说道“事已至此,只能将此策交给大僧督检阅。 如果他问起来为什么会又差异,你就说本家会在年后对各郡仓储进行复检,防止家臣瞒报。 另外就是各地家臣上报的米斗大小不一导致出现的误差,在复检后度量衡合一知行有所增加。想来他会明白的。” 户川秀安愧疚的结果账册,并再次向秀家告罪。 秀家已经从俩人脸上看出了俩人的自责,因此没有过多的责怪,只是提醒俩人今后需要着重注意这种事情,防止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第七十五章 1585虾夷汇报 由于这次回家时间很赶,所以秀家的行程都被排的满满当当。在送走户川秀安与宇喜多诠家之后,秀家稍作休息就接见了自虾夷而返的濑户家正。 去年由于四国攻侵的关系,秀家在信风到来之前没能返回冈山。濑户家正因此只能留下概述后先行返回虾夷,这一次秀家是决然不能再错过他的汇报了。 俩人刚一见面,秀家就向他询问道“赖兵卫出发前,可曾见到了我派去虾夷的宇喜多秀伊、浮田宗胜与江原亲次这三人了吗?” 濑户家正回复道“在下在南下路经奥陆凑时候见到了三位大人,趁着暴风雪之前,将三位大人送到了苫小牧去。” 听到三人顺利抵达虾夷,秀家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在这个时代远洋航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虽说日本的船只多在近海航行,难道难免会遇到风浪这些事情。 这三人与此前送到虾夷的人可不一样,他们是秀家一门出身,是秀家一门众中年级合适又富有冲劲的人。 秀家本就在担心虾夷脱离掌控的问题,所以才想方设法要将一门众送到虾夷去镇守。 可是一门众在备中、美作等国活的不要太滋润,又凭什么听你秀家的忽悠跑到鸟不拉屎的虾夷地去呢? 所以这三人人就是秀家用来买马骨的“千金”,是秀家的榜样,如果他们出事,对秀家的打击将是巨大的。 濑户家正照例将新的虾夷地图和账目交给秀家查阅,然后开始根据事情的重要性逐次讲述虾夷的情况。 “殿下,我此次回来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向殿下传来玄珠师傅的消息。去年冬季虾夷迎来了十年难遇的暴风雪,屋子外面的积雪积累的比我们的屋敷还高。 玄珠师傅的屋敷由于积血累计和房屋年久失修,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垮塌了下来。 虽然没有伤到师傅,不过等我们救出师傅的时候,左腿已经冻伤。当地的巫医说如果不截肢,血毒便会攻心,玄珠师傅无奈只能下令砍掉了自己的左腿。 此次回来,我就是带着玄珠师傅的请求,请求殿下尽快派遣一位可以接收虾夷事务的重臣前来。师傅请求与他交接一年之后,明年与我一道返回备前养老,请殿下恩准。” 秀家听着濑户家正的请求,久久没有发话。他自然知道开拓虾夷的困难,虽然在年中忽悠宇喜多秀伊、浮田宗胜和江原亲次时候说的一套又一套的。 实际上每年濑户家正送回来的账目中,都会有民众冻死或者死于野兽的记录。 虾夷地是一块未开化的宝地,也是一块冰天雪地,野兽遍布的地狱。 往年时常受一个村落挨过一个冬天只有只剩几户人家的报告,以往这些对于秀家这样的上位者而言只不过是数据吧了。 秀家久好似游历于虾夷这个游戏之外的操纵者,虾夷地区的无论是日本人、朝鲜人、女真人还是阿依努人,都不过是他发展中的一个数据。 可是现如今,当秀家身边的朋友切身经历了这样的伤痛之后,秀家才体会到虾夷地的真实与可怕。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过去的秀家,把开拓虾夷看做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自己就好似买了一只基金,不需要亲自操作,每年看看他的回报率就好。 实际上只有真正在那里的开拓者们才亲身体会过虾夷的恐怖,对于秀家来说只是几个数字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沉默片刻之后,秀家对着濑户家正说道“虾夷地区收购的皮草,优先储备给当地百姓使用,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你回去的时候,多带一些大米回去,好好犒劳一下为本家出力的武士们。” 濑户家正向秀家行礼呈送秀家仁慈,随后作出解释“其实我们每年都会提前准备皮草进行保暖,在过冬前还会储存足够的柴火取暖。 可是等到了冬天,大雪不仅仅是封路的问题了,雪大到可以直接封门,往年还能每日清扫防止积雪,今年的雪灾实在大了一些,门口都被封闭不能打开,各家只能先展开自救。 我们由于提前准备,损失算是比较小的了,有些阿依努村落遇到这样的大雪基本上是整村消失。等到来年开春积雪消融,才会被人发现立在草原上的那些帐篷,里面的人却早已死去。” 秀家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里面有天灾的原因,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我是想说,你们需要吸取其中的教训,总结经验,防止和减少此类事件的发生。 另外关于玄珠师傅的请求,我已经知道了,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后会通知你,明年北上之时,你就带着他一道回去吧。” 秀家翻阅着手中的账目,今年的田亩开发较上年没有明显的增长,只不过从8.5万石增长到了9.2万石左右。 其实虾夷田地的开拓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大的问题就是积雪消融。 往往今年刚刚开垦的荒地,排开积水的沼泽,经历一个冬天的降雪消融之后,积水化作积水,使得这块地重新报废。 虾夷地每年开春之时的田亩数据都会较去年秋收之时消减1/4左右,而新的一年有需要将他们重新开拓出来。 在往年,虾夷的开拓从零到1,人力资源过剩,开拓新地较为迅速,这样才能在3年内开拓出8.5万石领地。 但是去年人口增长不多的前提下,旧有的人口需要维护这8.5万石开拓地,去开拓新地的人自然就稀少了。 现如今的虾夷可以说是人口饱和,地广人稀。想要继续开拓新的知行地,向虾夷继续运人已经势在必行。 “今年开拓的新领怎么只有7000石左右,而且这个新定居点的地图,和去年好像没有什么差别,是虾夷地人口不足了吗?朝鲜那边的人口运输停滞了?”秀家向濑户家正询问道。 濑户家正向秀家行礼回答道“回禀殿下,我们已经停了从朝鲜转运人口的活计了。” “停了?”秀家听闻一惊,将账册一合,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停了?虾夷地开发不正是缺少人口的时候吗?你现在停了虾夷开发放缓了怎么办?” 濑户家正颇为无奈的表示“殿下,朝鲜人不老实,与明国人相差太大了。我们给了他们田地让他们耕种,还允许他自己聚集成村落,谁承想他们居然合起伙来抗拒缴税,还和我们打了一仗。 后来鹫山大人和玄珠师傅讨论决议,暂缓从朝鲜转运人口。朝鲜这边停了,明国这边路途遥远又怕遇上海风,人口转运实在慢了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秀家听了濑户家正的理由,皱了皱眉头问道“我不是叫你们将朝鲜人分散在日本人聚居区中吗?这样不久是为了防止朝鲜人造反吗?怎么又另辟聚居区然他们聚集在一起了?” 秀家当初在吩咐虾夷地方从朝鲜转运人口的时候,特意再三声明,要他们将朝鲜人分散到日本人聚居区去,就是为了防止朝鲜人抱团。 朝鲜这个民族虽然人民特别卑微,但是民族中有一种特别的血性,遇到问题不问缘由,先抱团一致对外再说,对于统治阶层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秀家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千叮万嘱,怎么还能出现这种问题。 濑户家正也是颇为无奈,摊了摊手说道“殿下,身处虾夷的大和人口才1万多人,如何管得了近3万人的朝鲜人啊。 再说朝鲜人不识本国语言,交流多有不便,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也是为了方便管理啊。 我们又何尝不想将朝鲜人和大和人混居,可是现如今1个大和人需要看管2个阿依努人和1个朝鲜人已经很吃力,如果殿下不继续向虾夷转运人口,朝鲜人这边我们只能停下了。” 秀家摇了摇头说道“朝鲜这边的转运不能停下。实在不行你们就不能从朝鲜人中寻找一些热衷向本家效忠,愿意学习日语的积极分子,给他们高官厚禄,世袭罔替的领地吗?你可以将他们提拔为武士,让他们管理那些朝鲜人啊。” 秀家的建议完全是参照了历史上日本对朝鲜的统治方式,无论是在朝鲜、台湾还是大陆,对待自己同胞和我国百姓最狠的都是这些二鬼子。 这些二鬼子身上披着一层狗皮,就真的以为日本人接纳了他们。在同胞将他们视作叛逆的情况下,他们心中畏惧和怨恨,害怕日本倒台会被清算。 居然比日本人还要效忠日本,并且为了磨平畸形的心理,他们会将心中的怨恨,加倍的施加在自己的同胞之上。 秀家本以为这个策略会被濑户家正接受,谁承想他直言拒绝道“这怎么可以,武士的身份怎么能轻易的参与他们?他们只不过是低贱的农夫罢了。” 所以说民族的劣根性是从古自有的,秀家听闻濑户家正的话实在无力吐槽。 特别是像濑户家正这样的,商人出身被授予武士身份的家伙,在获得武士身份后更加珍视这个身份,对这个身份更加维护,自然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获得来的武士身份就这样被贬低下去。 秀家知道此事经濑户家正是肯定说不通了,即便秀家强行家命令下达给他,他能不能带给玄珠哈斯一个问题呢。 这就体现出秀家对于虾夷的统治的问题的,往来于虾夷和冈山之间的传话筒居然只有濑户家正一人,这样怎么保证秀家能够获得真实的虾夷情报呢? 这个问题是秀家需要着重思考的,但是秀家此刻不愿意在此事上过多的牵扯,继续询问道“如果朝鲜人不行,明国人又太远,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殿下觉得女真人怎么样?”濑户家正似乎早有预料到秀家会问这个问题,向秀家询问道“在朝鲜北部,明国东部的地区生活着很多民族,明国和朝鲜都将他们称呼为女真人。将他们转运到虾夷去,殿下以为如何?” 秀家其实对于这个提案兴致寥寥,女真是渔猎民族,不太从事农耕活动,运到虾夷又有什么用呢? “你有路子吗?”秀家无奈的问道。 谁知濑户家正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道“听朝鲜商人说,朝鲜驻扎在咸宁道的军队经常会从大同江对岸捉一些生人女真专卖道贵人府上,想来朝鲜北部有不少人从事这门生意。” 这样话一听就知道是朝鲜人往自己脸上贴金。朝鲜军力别看有60万部队,其实早就已经五倍松弛到了极点,就连官军都不能做到武器足额配属。 像作为守备力量的军队,除了将领的亲兵可以用得上铁质兵器外,剩下的人人手一根木棒已经是很不错的武备了。 当然啦,这样的装备对待朝鲜境内被驯化到极点的百姓显然已经足够。 不过遇到外族入侵可就一点抵抗力都没了,不然也不会再壬辰倭乱时候,短短一个月就三都沦陷,八道沉沦了。就算60万头猪杀起来都超过1个月了吧。 如果朝鲜军队真的打得过女真人,就不会在经历了壬辰倭乱后还被皇太极两度入侵,卷走百万人口而返了。 不过这不代表朝鲜人真的战斗力不行,满这个概念就是统合了东北地区的汉人、女真人、朝鲜人、鄂伦春人、蒙古人而出的。 当初被裹挟到东北的朝鲜人,经过女真一代人的驯化之后,很快就恢复野性填充入满洲八旗之中席卷中原。 其实秀家从他的话语中就已经听出了门道,这些在塞北驻守的将领,每年都是要进行考核的。 身为将领怎么证明你的功勋卓著,守御有方呢?那自然就是战功了,说白了就是人头和俘虏。 可是朝鲜军不堪一战,守军连侵犯边境的女真人都打不过,哪里来的战功上报? 没有办法只能向女真人做交易了,从女真部落买来一些在部落间被俘虏的女真人带回去上报军功交差。 这个时代的女真也就海西女真汉化较高,基本算是半耕半猎的文明部落。在蓟辽总兵李如松的统御之下,各部落互相通商很少发生战争。 但是海西以东的建州甚至是野人女真可就是原始文明了,部落之间奉行黑暗森林法则,部落之间互相攻杀是常见的事情。 俘虏的人口还能作为奴隶充当劳动力,但砍下的首级对于这些部落没有什么用,索性就卖给朝鲜边将换来生活物资。 久而久之这样一条产业链在朝鲜北边逐渐成熟,买卖的东西也从死者的首级开始向活人升级,在朝鲜北部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市场。 第七十六章 秀家担忧虾夷事,骤闻肥后已自裁 现在的宇喜多家对于战国群雄来说无疑是一个庞然巨兽。但是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一个政体的体积越大,他所承载的问题就愈加严重。 现在的宇喜多家就好似一艘正在航向未知的巨轮,秀家就是他的掌舵人。这艘巨轮从里到外都透着靓丽和新颖,可是整艘船上的操作员除了秀家之外,大部分人都隐约流露出守旧和老派的感觉。 虽然秀家现在已经在领内建立了学堂和弘文馆,但是这两个学校丁多吸收家中低级和中级武士入学,对于掌握着家中实权的家老众们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现阶段,秀家必须向现实低头,无论秀家多想要改革体制,他都只能任用家中宿老,那些手握数万石知行的谱代大名执掌家中事务,这就是武士家的规矩。 这个规矩已经实行了千百年,从上到下皆是如此,如果秀家骤然反对,标新立异的提出新的改革,必然会引发家中动荡。 其实濑户家正的想法恰恰代表了很大一批人,这些人都是家中坚定的守旧派。在秀家对宇喜多家实行改革的过程中,已经有许多武士世家出身,却因为能力问题被秀家的新参众顶上的存在了。 对于他们的来说,身上的武士身份成了最后的遮羞布,证明自己比普通人强的证明。 如果秀家真的宣布提拔朝鲜人为武士阶级,就等于戳到了他们的伤口,很有可能就会在家中掀起动乱。因此对于这个事情,秀家必须小心处理。 好在现如今仅限于虾夷岛上,这里是与冈山全然不同的政治体制,最高统治机构是秀家设立的虾夷奉行所,以文官统御武官。 而且虾夷和冈山相对独立,距离又远,想要在虾夷进行改革要容易的多,最直接的改动就是依照日本的规矩,授予当地部落首领侍大将的身份,让他们统御自己的部众为秀家而战。 秀家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以濑户家正为首的人,可以接收部分阿依努人成为武士,甚至成为侍大将,但是对从朝鲜人中提拔武士却这么抗拒。 不论怎么说,虾夷的开发是绝对不能停滞下来的。相对应的,从朝鲜转运人口这件事一样不能停滞。 虽然濑户家正给出了替代方案,但是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女真绝对不会比朝鲜人更加安分。 而且女真是渔猎部落,将他们撒到虾夷的山林中去自成一体,战时作为本家的兵员倒还不错,让他们安定下来种田?别傻了,还不如秀家从头教导阿依努人来的快。 所以略作思考之后,秀家对着濑户家正说道“从朝鲜转运人口前往虾夷的事情,绝对不能停止。但是人数允许你们进行控制。 以后本家每运送100户日本人前去虾夷,你们就从朝鲜转运不超过200户到虾夷填充人口。同时允许你们适当的从朝鲜咸镜道转运一些女真人到虾夷去,填补人口的缺口。” 听到秀家的命令,濑户家正向秀家行礼道“是殿下,臣一定将您的命令转达过去。” 其实不论是秀家还是后世的日本,对于虾夷的定位一直都是原材料的供应地和货物的倾销地,对于本地的投入并不多。 秀家唯一利用的就是该地的高纬度种植甜菜生产黄糖,现在也算是北海道的特产了。黄糖作为秀家与李旦交易的主要物资,需要全数运到冈山交给明国商贩,这部分的利润算在对明贸易之中。 同样的,北海道遍地的沼泽地,非常适宜蔺草生产,由北海道生产的榻榻米、草鞋及各类编织物,开始充斥在奥陆和关东的各个地方。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由于这里地广人稀,种植起来尤为容易,根本不需要多少打理,蔺草的产量极大。这就导致了草类编织物的价格尤为便宜。 以往这类作物都是由南国提供,运输到北国不知翻了多少倍,如今虾夷草垫的出现,迅速占领了北国市场。 但是这类手工制品经济附加值极低,所赚取的利润并不高,一年到头赚个3、5万贯的模样。 虾夷最主要的贸易来源还是从当地人手中收购而来的皮草。 黄糖和皮草都是专供明商的商品,每年的收益在12~15万贯左右,这部分收益算虾夷地方会和冈山对分。 换句话说说,整个虾夷地方局全年贸易收入不过9~12.5万贯。 这部分收益需要濑户家正从本州岛购买粮食,为虾夷地开拓者作为储备粮。不然仅凭那不足10万石知行地,绝对养不起7万多人口。 这部分消耗大约在5万贯左右(可以买10万石粮食),而剩下的钱款才会被用来作为人口转运中的消耗,从朝鲜转运人口。(明国这边由本家直接向明商购买,成本挂在本家。) 依照平均成本40贯来看,一年到头从朝鲜转运来的人口不过1000多人。 这样的速度还是太慢,往年秀家都会从本家的贸易收入中拿出5~10万贯出来填补给濑户家正,但是今年秀家这边的冈山城马上就要开工,户川秀安为筹集钱粮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又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濑户家正呢? 秀家只能稍稍安慰濑户家正,并允许他减缓从朝鲜转运的速度。秀家打算等别子铜山开采之后,用别子铜的收益再对其进行补贴。 这一点濑户家正当然不知道,他只知道秀家作出了让步,允许他们放缓从朝鲜转运人口的事情。 在送走濑户家正之后,秀家本以为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了。毕竟从大坂回到冈山,就接连处理了本家多件大事,而在大坂之时,秀家的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游戏和交际,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能适应。 可是在秀家回到自己居馆,和直子刚刚一同用过晚膳,侧躺在直子的大腿之上,仰望星空之时,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秀家有些奇怪,这又不是啥节日的,太阳都已经下山,不管武士还是平民都应该准备入睡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秀家没有奇怪多久,就听到到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迅速袭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肥后守在宅邸切腹了!”清水信也人还没入镜,声音就已经传来,从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和恐惧。 这短短的9个字迅速在秀家脑海中划过,秀家蹭的一声从直子的腿上跳了起来,抓住清水信也的衣领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肥后守早上离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会有这番事情?” 清水信也气喘吁吁,面色带着惊恐的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现如今二之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秀家没有从他口中套取到有用的信息,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穿过,径直朝馆外而去,而清水信也带着侍从们低着都跟随在自家身后。 秀家从本丸御馆而出,照例应该在馆内垣台上由专人为秀家穿上暖好的鞋子,可是秀家此刻交集无比,哪有有功夫等她慢吞吞的为自己穿鞋子? 秀家嫌弃那个侍女动作太慢,竟然把她一脚踹开,随便寻了一双木屐穿上就向二之丸奔去。 其实这个侍女又有何辜,这只不过是她的本职工作罢了,只不过秀家心中焦急才被牵连罢了。 由于木屐不太称脚,走到绑在其上的草绳还被秀家穿断了,等到秀家感到户川府邸之时,两只脚上只有一只鞋子,显得尤为滑稽。 与清水信也所言不错,整个二之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户川府邸前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现在已经闭城,秀家还以为是由外敌攻进城内了呢。 围在户川藩邸前的各家武士,都看到了秀家狼狈的模样,纷纷让开道路,不敢议论秀家分好。 等秀家进入藩邸之内,就被户川家的家老池内久胜引入殿内,还非常贴心的为秀家送上一双合脚的草鞋。 秀家没有功夫搭理他,匆忙的问道“肥后守在哪里,现在人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事?” 池内久胜见秀家想要见自己的主公,随即引着秀家向内殿走去。越往里走,哭泣声音越大,垣廊上、院子中都跪满了武士和仆从。 等到秀家被印到一间内屋,户川达安正扑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上痛哭。甚至见到秀家到来,都没有丝毫起身的动作。 身旁的池内久胜想要上前提醒,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转头一看,秀家已经绕到另一面抱着户川秀安的尸体哭泣 “肥后啊~这是为什么啊,宇喜多家不能没有你啊,我不能没有你啊!”秀家哭得撕心裂肺,好似他也是户川家的儿子一样“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你弃我而去啊。你难道不想和我一同评定这个天下了吗!” 秀家因为哭的太过伤心,搞得户川达安都不得不过来安慰秀家“主公还请节哀,我想父亲大人绝对不希望主公这般模样的。” 秀家声情并茂的演绎,再配上户川达安的安慰,竟然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谁死了爹,又是谁赶过来安慰谁。 秀家稍稍收了下眼泪,向户川达安询问道“可否让我看看肥后最后一面?” 在得到户川达安点点头之后,秀家缓缓掀起白布一角,发现户川达安的头部是吻合的,而他的腹部有一个硕大的十字伤口。 换句话说,户川秀安是忍受着剧痛,在没有介错人存在的情况下切腹自尽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活活疼死的还是流血而亡。 秀家实在想不明白,就是是什么原因让户川秀安选择切腹面对。 秀家缓缓将白布合上,向其遗体做揖后向户川达安询问道“肥后守为何选择切腹你可知道?今日离去之时他还向我保证会继续为我效力,怎么转眼之间就生死两隔了呢?” 户川达安抽泣的回答道“父亲大人回来之后用过午膳,于我交谈了片刻,就一个人关在里面,对外说要处理政务。 自去年继任笔头家老以来,父亲大人时常有这样的时候,因此我们也没有多心。等到快用晚膳之时差人去请,却迟迟得不到回复,等我们拉开伊门,却发现父亲大人已经切腹了。” “肥后与你交谈了什么?”秀家好奇的问道。 户川达安有些迷惘的回答道“都是一些让我竭诚奉公,报答主公和先主公恩德之类的话。这些话父亲大人经常教导与我,在下也一直记在心里,因此没有当回事情。谁承想....竟然是最后一次对话。呜呜呜~” 看着户川达安伤心哭泣的模样,秀家都忍不住安慰这个大自己10岁的大哥哥,待他情绪稍稍稳定,又询问道“肥后守可还留下了什么东西吗?” “主公留下了几封书信,有给少主的,也有给大殿的。”池田久胜在一旁插话道“大殿稍待,我这就为大殿取来。” 池田久胜话闭,步入屋内走到一处台案之上,拿起一封信件交给秀家,其上内容如下: 臣与主公出身同家,本该舍弃身家性命为主公效力,然而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与主公作别,还请主公原谅在下的怯懦。 (户川秀安是秀家的元亲,户川秀安的父亲定安与直家的父亲能家是亲兄弟,算起来秀安是秀家的堂叔。) 臣感谢主公在臣知天命的年级将臣任命为笔头家老,但是请主公恕臣无能之罪。 知行之事乃是国之大事,关乎本家生死存亡,身为笔头家老却处理不利,致使本家机密外泄,实在愧对主公和先主的知遇之恩。 臣死罪。 主公不因臣过错而迁怒于臣是主公的恩德,可是在下身为臣子,不能不尽臣子的本分。 太宰少贰为主公血亲,肩负本家传宗之责,不可轻言处置。在下出身偏僻(指的是和诠家相比算疏远的亲族),又身负领(臣)、治(国)之任,阖该由我负责。 因怕殿下阻挠,因而不敢与殿下坦诚相见,之敢于主公闻于书信,请恕在下欺瞒之过。 臣死罪。 先君将殿下托付给臣等四人照顾,然现如今右京(宇喜多忠家)、春宫(花房正幸)具已隐退,本该是臣扛起艰任之时,然臣畏难不前,难报君恩。请恕臣怯懦之过。 臣死罪。 好在如今宇喜多家天降麒麟儿,在内有长船美作(长船贞亲)、明石伊予(明石景亲)照顾,在外有冈弹正(冈利胜)守护,又有犬子达安,长船纲直,明石全登、藤堂高虎等新臣效力,本家一幅欣欣向荣之象,在下即便身死也可安心去见先主了。 还有一点需要愧疚,那就是主公今日吩咐的事情,在下恐怕没有气力在为殿下去做了,还请殿下另选贤能行此富国强兵之策。 另外,还请殿下原谅在下的一点自私,想要为犬子达安讨得一份差事。犬子年资尚浅,阅历不甚,性格火爆乖张。 过去有我照护还可无恙,如果在我故去之后又冲撞殿下的地方,还请殿下宽恕一二。 知行之事在下未曾告知犬子,也算是在下的一个小私心,想要为自己的后事留得一片清名,还望殿切勿伸张或者迁延他人。 最后,请殿下不要为我哭泣,这是臣自己的选择。臣只不过是先下一步去向先主告知本家称雄西国百二十万石的家业,告知其宇喜多家已经复兴的事实。 臣与先主会在下面,一直庇护主公,祝愿主公武运长久。 以上 罪臣· 户川肥后守三宅秀安参上 第七十七章 长船贞亲上位笔头家老 户川秀家的身死给了秀家很大的打击,此前秀家对于这个叔叔的态度是比较冷淡的。毕竟历史上户川秀安确实对宇喜多秀家的统治权有些影响,秀家对于他防备多于理解。 但是看着手中的这封信,秀家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泪腺,他只感到一个亲族长者对自己的关心和包容。 其实秀家真的想差了,如果如历史上一样,秀家的对家中没有绝对的统治权威,秀安或许会一如历史那般对他的统治权发起威胁。 但是现在的秀家在宇喜多家内部拥有绝对的声望,户川秀安本人也对秀家心悦臣服,自然不会生出二心。这也是为什么秀家在多次转封户川家时,秀安都默然接受的原因。 上天已经给了秀家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秀家却依然做了一件让他后悔的事情,只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秀家下令以最高的礼仪将户川秀安下葬,就葬在宇喜多家菩提寺珍光寺内,让他常伴宇喜多直家左右。这对君臣终于在九泉之下再次聚合在一起。 “殿下...殿下?”清水信也在秀家耳旁轻声呼唤着秀家的名字。 “恩?”清水信也的呼唤将秀家从发呆中拉回现实。 清水信也说道“殿下,重臣们都在大广间等候了,只等殿下亲临。” 秀家这才回忆起来,今日已经是3日之后,与群臣们约定好开大会的日子了。 这几日来,因为户川秀安切腹的影响,秀家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这是秀家穿越以来从未有过的状态,用同方院的话来说就是“好像馆主大人丢了魂一样。” 为了给秀家“招魂”也为了给户川秀安超度,同方院遍请备前僧侣到冈山开办法会,但是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秀家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大广间走去,从二之丸传来的梵音犹然在耳,整个冈山城寂静的可怕。 即便走到大广间门口,屋内也不似往昔那般喧嚣,所有人都知道笔头家老的身死对这座城的主人打击有多深。 “馆主大人到~”随着新晋侍从千熊丸的唱名,大广间内的武士不论知行高低纷纷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想着正走向御阶的那个男孩行礼。 新晋侍从穴山胜千代信忠一马当先,高举自能家时代传下来的,象征宇喜多家权威的金伞朱帘马印在前引路。 秀家身穿从四位上朝臣黑色官服,手握一面白玉屏板紧随其后。 秀家侍从,出身赞岐香川家的长吉丸捧象征秀家权威的佩刀“长船新法长光”,落后秀家半个身位,仅仅跟随在秀家身后。 尽管只有8、9岁的年级,脸上到处都透露着稚嫩,但长吉丸极力摆出一幅严肃的面孔,不想给秀家丢脸。 新晋侍从真田源次郎信繁,是第四位进入大广间的侍从,手中举着一面画着天皇下赐的五三桐纹白扇。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参与这么严肃的场合,但是良好的武家修养让他丝毫不坠秀家分毫面子。 而我们的老熟人清水信也,早已经晋升侍从笔头,走在队伍的末尾掠阵。 前任侍从笔头庄直清被下放到青龙备担任常备联队长,因为同时拥有备中1.6万石大名的身份,因此特意从伊予赶回来参与此次评定。 庄直清微微抬起脑门,看向往昔的同伴,原来那个稚嫩的,被其他侍从欺负的备中少年现如今也已经长成一名合格的武士,嘴角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看上去比自己的主公还要威严。 清水信也注视道自己老队长的目光,嘴角微微翘起以微笑回应,随即眉头紧皱的点了点头,他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一次及其庄重的会议上,庄直清赶忙把自己的脑门重新按下。 秀家走到御阶之上,转身面向群臣,清水信也快步跟上,开始为秀家整理这身宽大滑稽的朝服下摆。 先一步进来的千熊丸,从一旁抽出一个椅靠,在秀家身后等待,等到秀家坐下的一瞬间,将靠背推到秀家身后,使得秀家可以从容依靠。 做完这一切之后,千熊丸顺着大广间右侧空出的通道,轻脚快速走到殿外门口坐下等候。 他是今日轮值的传令官,需要将秀家的命令准确又迅速的传达到殿外去,让在殿外的武士尽快找到秀家需要传唤的家臣。 而清水信也这时又转过秀家身前,为其整理前摆。 趁着这个功夫,穴山信忠和真田信繁一左一右走到御阶的两个角上,将手中的马印御扇拄在地上盘腿坐下。 而我们的长吉丸则在秀家身后右侧不远处坐下,手中的太刀依靠在自己幼小的身体之上。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清水信也向秀家点头暗示,走到秀家身后左侧坐下,对着席下高声喊道“起~” “嘻嘻索索~”(衣服摩擦声) 秀家目光扫向坐在台下的家臣,缓缓开口说道“最近家中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一位尊敬的长者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他虽然是我的家臣,同时也是我的老师,我会永远铭记他对本家的贡献。” 虽然大家都知道户川秀安的死必然会在此次评定上提及,但是谁都没想到秀家一开始就开始讲起此事,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沉默。 其实户川秀安的能力是非常出众的,为人处世也非常和谐,在宇喜多家中人缘关系不错。这也是为什么花房正幸在隐退时候向秀家极力推荐他的原因。 “这两天我在冈山听到了许多谣言,都在非议户川大人的死因,我想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诸位切勿因为这些谣言影响了本家和丰臣家的关系。” 其实在户川秀安切腹的第二天,冈山城上下就有传闻是因为大坂方面派来的人发现了宇喜多家有隐瞒田亩的情况,户川秀安因为“欺上瞒下”被发现,选择切腹自裁。 在做的很多人都是从旧战国时代过来人,豪族家藏匿田亩不曾上报的事情多了去了,被主家查到也不是第一次了,过去都会找“主家不知道这件事,是家臣联合起来欺瞒主君”作为借口推卸主君的责任。 所以众人这一听就瞬间脑部出了画面,必然是大坂来的人发现了宇喜多家的假账,出言指责秀家。 身为笔头家老的户川秀安出面,遵照以前的规矩抗下了所有,替秀家“洗脱了冤屈”。 在听闻故事之后,大家自然不会对秀家生气,毕竟这种事情每家都有,他们只会将户川秀安的死推给那个逼迫宇喜多家之人的头上。 于是,我们可怜的前田玄以就成了众人脑补的罪魁祸首。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手中刚刚拿到宇喜多家送来的账目还没仔细审阅的前田玄以,就被愤怒的宇喜多家武士围了门,最后还是秀家触动旗本众才将他从愤怒的人群中救了出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就在昨天晚上,前田玄以向秀家告罪之后,也不再管冈山城的修筑工作了,火力火燎的跑回了大坂。他害怕只要他还待在冈山一天,愤怒的人群就会把他撕碎。 秀家自然知道这样的话有些苍白无力,无法抹去众人的怀疑,秀家这么做就是想要摆出一个态度,好在之后秀吉的问询中有理由可以辩解。 “肥后守去世我本人也很吃惊难过,但是家中不能就此消沉下去,家中逐项事宜,必须重新运转起来。 因此我决定任命长船美作守为本家新任笔头家老,统领本家大小逐项事宜,冈弹正、宇喜多太宰、明石伊予三人辅政,家老联席会的缺额暂时不作填补。” 其实在户川秀安之后,资历最厚,最应该被提拔为笔头家老的应该是冈利胜。 但是这个人有点类似于三国时候的张飞,打仗属实是一把好手,但是为人处世和治理国政上面能力还有些欠缺。 最主要的是他性格火爆,秀家很怕他在代秀家出席一些活动的时候,直接和其他大名家的人动起手来。 而宇喜多诠家虽然拥有家老的席位,但是其被授予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他是秀家的堂哥,是秀家在世最亲的亲族,是宇喜多忠家的儿子。 宇喜多诠家这个家老,在家中并不管事,其形象意义远远大于其实际意义。 如果硬要说他这个家老有什么用的话,或许就是在秀家不在的时候,充当国代的角色,代替秀家统御家老联席会了。 诠家毕竟只比秀家打上7、8岁,这样的年级在古代犹是主少国疑的年级,在伯耆家中都需要自己的家老江原景宗帮忙处理,又哪有什么能力处理宇喜多家横跨濑户内海7国庞大的家业呢? 说到底,这个孩子还是经验太少,需要以伯耆为学堂,学习治国理政之道。等到他什么时候将伯耆大治了,才能入得秀家的法眼,给个机会担任宇喜多家的实权人物。 说道这里,宇喜多家的家老联席会很有意思,家中5人原本各司其职。 名义上的笔头家老其实更像是现代的总理职位,总管行政施政。而冈利胜分管军势,长船贞亲管军备和民力,明石景亲管田亩和商贸。 至于我们的宇喜多诠家,有名没分,啥都不管,但是却在秀家不再,需要家老讨论决定时候,重放临时的议会议长职位。 由于冈利胜和宇喜多诠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缺点,秀家只能将老好人长船贞亲提拔上来,成为宇喜多家的新任笔头家老。 长船贞亲前面我们已经介绍过了,他是宇喜多家三老(三老有2种说法共四人)中存在感最低的存在。 此人为人做事非常中庸,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原则,即便有人让他表态他也是尽显和稀泥角色。 也是因为他和事老的角色,长船贞亲可以说是宇喜多家内部仅次于宇喜多忠家和户川秀安的第三个老好人了。 这样的人其实不太适合带领一国发展和前进,但是对于现在人心惶惶的宇喜多家来说,正是需要他这样的人出面来稳定人心。 而且长船贞亲并不是那种只会大嘴炮的和事老,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他都统管宇喜多家的军备事宜,一应事务皆处理的井井有条,算是在内政上比较有能力的存在。 其实对于秀家来说,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明石景亲,秀家最初也是想要任命评定伊予有功的明石景亲为笔头家老,毕竟相对来说长船贞亲的中庸性格反而是秀家不喜欢的原因。 但是秀家准备任命其子明石全登担任第二任虾夷奉行,开春之后随同濑户家正前往虾夷,替换已经伤病的玄珠。 明石景亲可以说是秀家现如今手中稍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有能力贯彻秀家思想,同时对秀家抱有绝对忠诚的武士了。 昨日晚间,秀家就已经将虾夷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如实和明石全登论述,并且准许他在虾夷地方传播切支丹。 最主要的是,伯耆那边高山右近领下的2万多切支丹民众和全国各地被排挤的切支丹人口,秀家都允许他待到虾夷去。 为了如历史上那班使得宇喜多家内部发生教派冲突,秀家最终还是在佛组和椰稣中作出了选择。 说到底还是因为佛教在宇喜多家内部传播太广,影响力太大的缘故。再加上秀家知道后世秀吉会对切支丹动手,索性提早将他们“流放”到虾夷充实人口。 那么在确定明石全登担任虾夷奉行的大前提下,再任命他老爹明石景亲担任笔头家老就有些不合适了,这也是秀家最终将长船贞亲提拔上来的原因。 在说完这么重大的人事变动之后,秀家的目光开始在群臣脸上来回扫视。 冈利胜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随即像小孩子一样撅着嘴巴开始生闷气。 明石景亲显然昨日已经知道了儿子被任命为虾夷奉行的事情,多年的卧底生涯早就让他明白了政治的残酷,似乎对于秀家现在的这个决定早有预料。 反倒是长船贞亲和在座的很多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其实他们都认为,携平定伊予之功的明石景亲会顺势被提拔为本家的笔头家老。 虽说他有着不光彩的过去,但是毕竟宇喜多家都已经崛起这么多年了,直家王朝都成了过去,现在的秀家当政时代,而景亲也早已经入阁多年,能力和资历肯定是混够了,差的就是军功。 现在军功来了,难道不正是他上位的最好时机吗? (没几个人知道他是直家的好友,是直家派到浦上家的卧底,一直以为他是最后才投降的被迫投诚派。) 但是所有人都猜错了,而且所有人都不会清楚其中真正的原因。而且为了对虾夷事情的进行保密,明石全登对外以回家主力领内事务为由,不再担任本家的田亩奉行一职。 “美作守,怎么还不上前接命?”看到长船贞亲有些发呆,秀家出声提醒道。 “啊....哈衣!”听到秀家提醒的长船贞亲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来到秀家面前重新跪下。 长船贞亲双手高举,低头望向地板,从秀家手中接过委任状,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将作为宇喜多家笔头家老代秀家统御家中事务。 第七十八章 提前安排的九州军役状 对于秀家来说,选择笔头家老必然要从四位建在的家老中作出选择,而这四人各有优劣。 宇喜多诠家年级尚小,经验、威望、功勋皆不足够,是第一个被秀家排除在外的选择。 而冈利胜有战功,有威望,是在花房正幸和户川秀安之后宇喜多家最有希望成为笔头之人。 但是这人的性格比较容易激动,这就限制了他的上限。再加上他虽有战功,但是治政经验缺乏,秀家很难放心把偌大的宇喜多家交给他管理。 所以对秀家来说笔头家老的选择是二选一的。 长船贞亲为人和善谦逊,有理政治国的经验,在家中颇有威望,但是他很少作为独当一面的统兵大将除外征战,相比较其他几人在军功上略显不足。 明石景亲同样为人和善谦逊,有理政治国的经验,但是或是正是因为他当初在浦上家做间谍的事情不为人所知,家中众人一致将他划归到浦上旧臣的行列中,在家中的威望比不上其他三人。 但是正是这一点,让秀家看到了明石景亲好掌握的优点。 秀家治理领国这几年,年年都在改革创新。而每一次改革必然会触动保守派的利益,秀家又常年不再冈山,秀家必须要有一个坚定的跟随者将自己的理念布置下去。 但是在现如今秀家提拔的新参众们资历、威望、战功、能力由显不足的尴尬时刻,秀家只能从矮个中拔个高个,选择一个相对容易的掌握的人让他不得不以自己为依靠,为自己效力。 而明石景亲就这的这几人中最好的选择,再加上他刚刚立了战功需要封赏,秀家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力排众议提拔他上位。 但是虾夷作为秀家未来战略最重要的支点,秀家不得不将虾夷的事情放进来一起考虑。 虾夷地区必须也要放一个能力足够,对本家足够忠心的武士,替秀家看管发展虾夷。 远离秀家统辖之下的虾夷,就好似明朝的偏远藩镇,对于这个人事安排,秀家不得不思之又思。 这个位置远离中枢,外派过去会被人视作流放疏远,其中的压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但在秀家看来,这个位置恰恰是今后宇喜多家宰相的培养基地,是一个让家中武士同时锻炼外交、理政、军事最好的课堂。 思来想去,秀家最后还是觉得只有明石全登最为合适,理由有三。 其一就是他本身就是本家的田亩奉行,关于种地相关的示意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而虾夷开拓之事最重要的就是开发新田,将他这样一个田亩奉行派过去就是为了更快的开发新领。 其二就是他对秀家绝对的忠心,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明石全登对于秀家都唯命是从,并且将强化宇喜多家作为己任,秀家绝对放心将偏僻的虾夷交给他进行管理。 其三就是他切支丹的身份了。 秀家对于切支丹的垂涎和忌惮是矛盾的,思前想后秀家最后还是决定将领内的切支丹送的远远地,还本领一个清朗。 反正虾夷是一片白地,任由这些信奉了切支丹的百姓随便折腾,秀家也不会心疼。 同样的,秀家知道这个时代所谓宗教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秀家也希望可以利用切支丹整个虾夷的各个民族。 现如今的阿依努人因为惧怕大和人和期待和大和人之间的贸易,部分选择从属于秀家,但是这样的羁绊关系非常脆弱,秀家需要俩族人之间有一个纽带相连。 同意的,对于明国和朝鲜移民来说看,无论是大和还是阿依努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异乡人,他们对于这个“大家庭”缺乏归属管,秀家需要将他们凝合在一起。 而切支丹这个宗教,正是秀家打算利用的粘合剂。 再加上在当初允许虾夷切支丹传教后,已经就有部分人口改信。对于现在和未来可能出现的大量切支丹人口,秀家必须要派人将他们真纳入统御之下。 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不论是佛道绿切,只要是综教就很容易被有心人煽动利用,秀家不希望自己出力讨来的虾夷地,就这么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为了阻止出现地上神国的可能,同时为了取信于切支丹民众,秀家将已经改信切支丹明石全登派过去是最合适的选择。 而明石全登一去虾夷,明石景亲就必须让贤,这是上层政治游戏的规矩。 其实秀家事后想了一下,选择长船真亲也是挺好的。虽然秀家不喜欢他左右逢源的性格,但是不可否认这个性格正是秀家现在所缺少的家臣间的粘合剂。 长船贞亲是铁打的保守派,但是他没有于户川秀安等人那么坚定,这亦是他性格导致的缺点。 对于这样一个相对软弱的保守派,是秀家所能接受的。同样是因为他是保守派的原因,扶持他上位,是家中保守派可以接受的人选。 过不其然,秀家在看完三人的表情之后,又将目光看向其他家臣,对于长船贞亲上位都没有表现出特备的意外或者抗拒,坦然的接受了秀家的决定。 “那么接下来进入第二个议题,也是本次议题最重要的部分。”秀家继续说道“我想诸位都已经对九州的情况或多或少有所耳闻了,没错九州的蛮子们粗暴的拒绝了关白殿下牵头的和谈抗拒朝廷的法令还在对关白殿下的家臣大友家进行攻侵,作为同僚我们必须伸出援手。” “应关白殿下的请求,本家会需要对和歌山殿下的先锋军团进行补充,人数在3000人左右吗,为了方便统领,我打算以四国地区的军势为主进行编组。” 秀家说道这里,从身后清水信也手中接过一张写有名字的军役状,将其摊开念道“藤堂高虎,继续统领白虎备参阵,为本家阵代大将。” “哈衣”听到秀家念到自己的名字,藤堂高虎出列应声道。 “寒川家光、香川信之、香西佳清、高原利次、神内清和...”随着秀家每念到一个名字,就有一名武士出列盘坐到中间的走廊中来。 “由你们赞岐众组成第二只备队,以每万石150人标准进行动员,组成1500人的赞岐众,跟随藤堂高虎出阵,备队长由香西大人担任。” “遵命。”众人应声说道。 秀家纠结了许久,最后开始开口说道:“你们到了和歌山殿下麾下,以保全自身为首要任务,在此基础上听从和歌山殿下的调遣。” 有些话秀家不能说的太明白,万一传出了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是秀家确确实实不放心羽柴秀次这家伙,毕竟派出的是自己的部队,如果死人多了那可就心疼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众人对于秀家的吩咐纷纷应下,但是在秀家看来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在秀家下达出阵的命令后,秀家注意到下面不断的有嘻嘻索索的说话声音,伴随着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和互相道喜的贺词。 可以看得出来,家臣们对于战争这件事情的渴望。在他们看来被选上出阵他国是莫大的荣幸,可以获得战功,提升自己的知行,大家都抢破头想要出去。 秀家觉得士气可用,于是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安静,随后继续说道“众位不要气馁,本家在一个越后还要有一只支援备队前往九州,届时人人都有机会。 关白殿下对于九州讨伐岛津蛮子的事情非常看重,决定起兵20万好好教训一下岛津家,只是前不久的地震导致出阵无奈推迟罢了。” 其实事情到了今天已经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就日本战国那个保密水平,秀吉对于九州的渴望早就已经人尽皆知。 只是今日众人第一次从上位者口中听说“20万”这个数字,无不发出了惊呼。 “20万啊,我们备前、美作极限动员不过才2万多人,这20万人要10个备前美作了吧?” “即便是当年大内宰相起兵上洛之时,各家联军合计也才10万之数吧,现如今近畿的霸主要起兵20万南下征伐不臣了吧?” 看着众人热切期盼的模样,秀家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刚刚的3000军势只是对于先锋军团的补充,本家正式的出兵第一波军势将是一只1万2000人的大军,预计会在春耕后出兵。 等到秋收后,本家将会开启总动员,以每万石350人为标准,动员剩下的2,5000人。下面将由我来宣读出兵的组成情况。 先锋军总大将由冈弹正担任,先锋大将由高山右近统领的朱雀备担任,其下配置包括: 第一阵高山氏宗朱雀备1,500人; 第二阵菅正利和气备1500人; 第三阵清水景治、花房正成、庄直清...备中众3,200人,分为两只备队参阵。 第四阵长宗我部信亲、大森元盛赤坂备,1000人; 第五阵本阵冈利胜和吉冈定胜所领因幡众2000人; 第六阵原田贞佐、长船冈直、竹内久治、三浦贞广、江见秀清...美作众2,000人; 第七阵由新免宗贯领美作津山备1个营500人和自己所领300为后诘,负责军备运输适宜。” 其中庄直清本人同时兼任青龙备联队长之职责,秀家出言提醒道“吉兵卫(庄直清)你本人随青龙备行动,你家的军势交由家老代为出阵。” “本来是应该本家全领依照每万石150人进行动员的,可是我想了一下,备前、伊予、伯耆暂时哦不要动,只能由你们其他人分担一下压力了,还请不要介意。” 就像我前面所说,宇喜多家众人对于战争是极度渴望的,现在秀家提高了他们的军役状,反而是让他们立功去的想法,又怎么可能感到抵触呢? 如果真的缩减军役编制,等到秋收之后再行动,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毕竟没人认为岛津家可以在丰臣秀吉的攻势下支撑到秋收时分,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所谓的大军团出阵,不过是一次武装游行罢了。 “殿下请放心,我等定位殿下携胜而还!” “这么早定下出阵名额是为了让诸位回去提早准备的,将动员推迟到春耕后就是为了不耽误农时,诸位切不可忘了自己顾此失彼啊。 至于秋收后的总动员的名单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应该会以今天没有点到名的人为主进行编制,你们比他们有更多的时候进行准备,到时候我希望看到一只军容整齐肃穆的军队,不让我宇喜多家丢脸。 所以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利用空余的时间对军役状上的人员进行训练,提高他们的军事素养。 再过去,我对你们自己的军势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求人数装备达标即可,但是从九州之战开始,我要求你们各家的着甲率、铁炮率、枪缱足轻、弓足轻的比例一律按照直辖备标准进行准备。 装备不足的,好好利用好明年的收成,提前置办好武器装备,实在不行的提前向我报备,我可以租借给你们。 自认为训练不足的,也提前美作守说(长船贞亲),由其派遣教官到各家领内训练领民。 我要求秋收后出阵的军势,不论所领是哪家的,一律参照直辖备标准,以1500人为限,组成备队。人数不足的相互组合,人数超过的分列两只备队,不得有误。” 秀家这是打算借着九州征伐的口子,把手伸向下面的各个家臣家的军势中去了。 现在正值他们处于出阵前的性头上,人人都想要上前线杀敌立功,哪里会想到秀家的小九九。 而秀家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认下由秀家派遣教官前去下面各家军势的事实。 这些教官需要在各家领内持续整训1年,等到1年之后恐怕这些新备队从上下都刻上了宇喜多家的影子,他们成了这些军势实际的掌控者,秀家相当于将这些备队所有权间接的掌握在手中。 之所以选择伊予、备前、伯耆三国先进行实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备前是秀家统治力最强的领国,领内的没有实力强大的大领主,多是一些小豪族,面对秀家的征兆不会反抗。 而伯耆是秀家亲族宇喜多诠家的领地,诠家对于秀家的政策向来支持,向来不会有很大的反弹。 即便他又意见,毕竟需要在秀家不再的冈山的这段日子担任留守不能回到领内,失去诠家这个主心骨的伯耆家臣们只能以秀家派过去的人唯命是从。 而伊予地方大多是秀家提拔的新参众的领地,向来都是秀家的拥趸。在宇喜多家内部,他们只有依靠秀家才能和保守派占据话语权,因此一定会配合秀家的决定。 只要这一切改制完成,等到九州之战后,秀家的直辖石高纵然没有增加,但是其实际已经间接控制了伯耆、伊予两国近30万石的动员力。 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在秀家自有领32万石的基础上,再加上这30万石,秀家也算是真正掌握住宇喜多家过半的武装力量了。 第七十九章 长船贞亲的小心脏(上) 秀吉给秀家的时间很紧,秀家本来此次返回冈山就准备稍微交代一下九州之战先锋军组成的事情,随后就要带着自己的妹妹杏子返回大坂。 秀家也没有想到这次回来会发生这么多事儿,虾夷和本领的头头都因为种种原因需要调换,为此秀家不止耗费了多少脑细胞。 也因为这些特殊事情的发生,使得秀家在冈山耗费了比计划更多的时间。 但是,尽管时间紧迫,秀家依然在评定之后留下了藤堂高虎、长船贞亲、明石景亲三人开个小会。 最先被带入房中的是藤堂高虎,秀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受命作为一番出阵的喜悦。 藤堂高虎本以为秀家不过是照例交代一些事情,谁曾想秀家直接当头浇上一盆冷水。 “我将白虎备和赞岐众交给你,这3000人可都是来自赞岐国内的军卒武士,如果发生意外的话,即便我饶恕了你,赞岐国人恐怕也会将你撕碎。” 秀家板着个脸,用极为严肃的语气向藤堂高虎称述道。 藤堂高虎跟随秀家多年,平时秀家都以和蔼可亲的形象示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秀家这般模样。 藤堂高虎属实是被秀家的态度吓到了,吃惊的向秀家询问道“殿下,可是在下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说实话,藤堂高虎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秀家,自己明明在出阵四国前还被秀家单独接见,将会娶秀家的姐姐为妻子。 这一趟四国之战的表现藤堂高虎自认为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有忤逆道秀家的地方。 “你这样的心态我如何放心让你出阵啊。”秀家要了要求,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现在已经是本家的准一门众了,整个西国都知道你与莲子的婚约,你打算让她还没有过门就守活寡吗?” “殿下...九州小儿不过藓疾...”藤堂高虎本想解释一下,却被秀家粗暴打断。 “佐渡守,你也算是沙场宿将了,怎么可以如此轻视敌人。当年的大友少将就是因为轻视岛津家才导致岛津家做大至此的。 你可知道整个先锋军团组成都是什么人吗?和歌山的羽柴秀次,淡路洲本的仙石秀久,阿波胜瑞城的浅野长胜,土佐冈丰城的小早川隆景,伊予汤筑城福岛正则,伊予龙王山城加藤清正,哪个不是关白殿下的心腹爱将。 如果真的发了什么事情,你觉得他们会把谁推出来承担责任呢?到时候你要我如何保住你?” 秀家板着个脸,目光严肃的看向藤堂高虎,将他盯得有些发毛。 被秀家责骂之后,藤堂高虎也终于明白了秀家的态度。正如秀家所言不论是白虎备还是赞岐众,其兵丁都是由赞岐百姓组成。 而自己又是此战的统军大将,如果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两军损失惨重,恐怕赞岐年轻一代武士就将断代了。 惹了宇喜多家内部一国的豪族,甭管秀家有多么喜爱他都不可能对他进行庇护。到时候别说把莲子公主嫁给自己,不把他交出来平息民愤都是主家的恩德了。 再加上这先锋团的组成各个都是自己人不起的大佬,确实如秀家所说,如果战事出现问题,自己这个陪臣必然最先被拉出来背锅,到时候恐怕秀家都难以施救。 想明白这出的藤堂高虎冷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想到自己居然差点走到了悬崖边上。 自己奋斗至今才活得大名的身份,更是得到主家器重,准备将妹妹下嫁,明明有着美好的未来等着自己,自己却差点将他们都葬送了。 “是,谢主公提醒,臣差点酿成大祸。”藤堂高虎有些心虚的说道。 秀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继续说道“本家上下都弥漫着一股好战的兴奋情绪,适当的情绪确实是有助于士气的提升,但我看他们现如今是跳的连自己的骨头都轻了,实在让我有些忧心。 所以我特意挑选你作为本家补充给和歌山殿的军团,就是看重了你老成持重的性格,可是我实在没有想到连你都变得轻浮了。” 藤堂高虎已经认识道自己的错误,他知道秀家还是关心自己的,因此对于秀家的批评他全然接受。始终将头磕在榻榻米上未曾抬起。 最后秀家骂也骂够了,喘了口气,让他把身子直起来向他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吗?” 藤堂高虎眨了眨眼睛,向秀家试探性的询问道“殿下是要我殚精竭虑,小心敬慎,务必不能留下什么把柄错误。” “不对。” 第一个想法被秀家驳掉,藤堂高虎又思考了片刻继续问道“殿下难道是希望我明哲保身吗?” “是了!先锋军团都是关白麾下丰臣的军势,他们到九州来就是抢战功的,你何必赶着上去和他们争夺这份功勋?即便你向和歌山殿下请战,难道孙七那家伙就会把功劳让给你吗? 相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导致你于我身败名裂,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此战参与进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藤堂高虎自己的想法是明哲保身,大不了自己不提什么意见,他们让做什么就是了,但是听秀家这话的意思完全是让自己打酱油啊,遇到事情先推个一干二净。 “殿下?如果这样的话,羽柴侍从难道不会怪罪吗?”藤堂高虎吃惊的问道。 秀家听到藤堂高虎的问题,出言解释道“家中上下都视岛津如猪狗,认为天兵一至,九州便能传檄而定,他们巴不得你不参与其中呢。 我的意见是,索性在集结的时候就像和歌山殿下讨得一个后军使的职位,虽然不能监管军粮,但是平时也就是镇守后方城池和军粮转运这些活计,虽无立功,但也不至于将过错推到你的身上。” 秀家看出了藤堂高虎眼中的不甘,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独立带兵出阵,宇喜多家的军势都是精锐勇卒,怎么就能这面随意的被派到后方去做事呢?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但是秀家接下来的话让他放下了心中最后的执着“等九州之战之后,你就回来与莲子成婚,可前往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事情来啊,求稳就好。” 秀家也只能说道这里了,总不能告诉藤堂高虎,他羽柴秀次是个水货,仙石秀久是个蠢货,俩二货会把先锋军团葬送在丰后吧。 好在藤堂高虎最后还是接纳了秀家的建议,向秀家保证道“殿下的意思臣下已经明白了,只是在下统御白虎备还好,赞岐众们怎么处理?” “志愿军团一共才3000人,白虎备占到其半,你手握白虎精锐他们还能说不吗?再说赞岐众中主要组成寒川家光是我发小,又兼任旗本备队长,他那边我会交代的。 香西忠兵卫(香西佳清)素有大智,当你和健次郎都赞同这项决定时,他必然明白这是出自我的命令,一定会遵照执行,至此赞岐众中超过7成与你步调一致,你还担心什么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藤堂高虎送了口气说道。 在话题的最后,秀家还是出言鼓励道“天下虽然即将平定,但是可立功勋的战斗还有很多,你不要这么焦急,将来有的是你的机会立功。” 在送走了藤堂高虎自后,长船贞亲与明石景亲被一起叫了进来“臣长船贞亲(明石景亲)见过殿下。” 秀家亲自为两位老臣沏了一壶茶水,先向长船贞亲说道“刚刚在大广间中,看美作守的意思,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立为笔头家老啊。” 长船贞亲端起的茶杯还没喝上一口,赶忙将其放下,向秀家行礼说道“臣拜谢主公信任,确实如主公所言,能获得笔头家老之位,在下此前未曾想过。” “美作谦虚了,弹正少弼(冈利胜)性格冲动少谋,纵然有威望和功勋在,我也不会选他成为笔头家老的,别看这个宇喜多家不太大,其每日处理的政务可不少啊。 与弹正相比,美作守你的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在我外出的时候我也放心将家中事务交给你管理运作。”秀家出言解释道。 听到秀家的称赞,长船贞亲受宠若惊的说道“殿下谬赞了,在下当不得殿下这般夸奖,在下身为人臣,为殿分忧本就是应做的本分。” “做的好就要夸的嘛”秀家对着长船贞亲说道“有些事情你过去并不了解,现在你成为笔头家老之后,确实需要提醒你一二。” 说道这里,秀家停顿了一下,对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长船贞亲很诧异这样高级别的会议还有别人参与,扭头一看居然是明石家的小子和一个没见过的武士。 两人入门之后,纷纷向秀家行礼说道:“臣明石全登(濑户家正)见过主公。” 秀家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濑户家正,向长船贞亲问道“你以前分管军备和商贸事务,应该见过他吧” 长船贞亲回答道“赖兵卫是备前国人,以备前烧起价,现在在经营北地的贸易,本家与明国之间皮毛的商贸都是从赖兵卫手中购得的毛料。” 秀家点了点头,向他坦白出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赖兵卫不仅仅是备前国出身的商人,更是宇喜多家的武士,是我的家臣,受我之命前往北地负责经商。” 长船贞亲听到这个消息稍稍惊讶了一下,很快做好表情管理,向身后的濑户家正微微点头示意,毕竟刚刚以为是一位低贱的商户,现在听说是一个名武士,长船贞亲自然要另眼看待。 谁承想,秀家接下来报的料更加猛烈“这些事情本该由前任笔头与你交接,可是谁让肥后守急死,只能由我来告知你真相了。” 秀家又指向明石全登说道“其实本家在北方还有一块领地,这块领地没有算入本家的知行中去,大约有8~10w石左右。 这几年我一直再从本领转运人口前去填充飞地,就是期望它能成为本家新的后盾。过去一直是由玄珠师傅负责管理,而扫部头将是下一任继任者。 扫部负责治理北地,濑户家正将北方的物资运到冈山交给明国商人,购买北国需要的物资回去,这就是本家贸易的全部流程。 至于扫部在北方做什么,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管,每年那边的情况会由濑兵卫直接呈交给我,你只要负责对接贸易就像了。” 秀家在与长船贞亲的对话中刻意将虾夷用北地代替,就是为了隐藏这个地名。总之虾夷地的事情,知道的人是越少越好。 但是此事完全不告知他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每年好几千人坐船离开,没有笔头家老的文书,又怎么可能顺利运走呢? 秀家打算在今明两年,将领内的切支丹信众全数运往虾夷,这可是每年上万人的运输量,绝对不可能瞒住长船贞亲。 现在告知了他原有,在秀家不在的日子里,会由他帮忙捂着。相反,如果真的要瞒着他,恐怕最后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捅出的篓子更大。 虽说秀家将此事告知他是出于好心,但是这么劲爆的消息长船贞亲还一时难以适应,眉头皱成了“川”字。 反应了许久,他才向秀家试探性的询问道“殿下是在东北地区与南部或者伊达家对战,夺取了一片领地吗?” 对于这个问题秀家没有给予直接回答,反而向他下达了封口令“我刚刚说了,关于北国的事情,即便是笔头家老都无需知道,此事会由扫部和濑兵卫直接向我汇报,你只需要配合做好贸易和人口转运的任务即可。” 长船贞亲没想到自己上任以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这么一个大坑,主家刻意隐藏消息,总觉得他在谋划着什么。就连身为笔头家老的自己都不能知道事情,想想都觉得后怕。 但是秀家的态度已经摆在了这里,旁边还有个明石景亲,好似在告诉自己:你已经知道了太多秘密了,如果不答应了的话就选择隐退吧,由明石伊予守顶上。 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的长船贞亲又怎么舍得放弃权利,稍作挣扎就选择了躺平,只能在心中祈祷“期望没有别的什么意外了啊。” 很可惜,神佛都抛弃了他。 长船贞亲心中的佛经还没有念完,就突然听到秀家向明石景亲询问道“伊予的铜矿探查的怎么样了?” 第八十章 宇喜多家的造船与铸炮 长船贞亲以前主管宇喜多家军备和商贸事务,就他的了解,宇喜多家每年的商贸收入大约是在30万贯左右,就这已经超过许多战国大名的收入总和了。 在他看来,宇喜多家有这么高的商贸收入,已经足以体现本家强劲的实力,也算是摆在明面上的秘密。 谁曾想到这个宇喜多家还有这么多秘密不为他所知,今日听闻的北地领地之事已经有些骇人听闻了,这又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铜矿生意啊? 要知道在丰臣秀吉成为关白之后,就向其麾下大名下达了命令,要求如实上报田亩和商贸收入,更是要求将天下矿产资源全部收归丰臣家直辖,宇喜多家这是连着踩了3条红线了啊。 虽然他在上位之前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明白这个位置并不好做,但是他没有想到刚上位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直把他的小心脏吓的噗通直跳。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明石景亲,想要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信息。谁曾想明石景亲的表现比他要镇定,显然这里面的事情他比自己知道的清楚。 明石景亲向秀家微微行礼回复道“已经派人封锁了新居于宇摩两郡,郡内的豪族尽数转封至其他郡内安置,现如今两郡已经全数在本家控制之下,由朱雀备备队长高山玄藩率领朱雀备负责守备。 臣等确实发现在新居郡东部和于摩西部的山区有很丰富的金银矿资源,在宇摩郡平野山谷中有一座湖泊被当地人唤作金砂湖,传闻是以前这里的湖床可以淘到金砂。 我们再新居郡探查的人和沿着金砂湖上游猿田川溯源时候,都汇聚到新居东南部的赤峰山上。此地铜矿资源极为丰富,整个山体都宛若赤铜一般。 当地人不知其本质,仅仅将其当做神迹参拜,我等已经把控主赤峰山进山要道生子山城,并且试探性的开采了部分原石交给工匠勘验,确认山石中富含赤铜,伴随有少量金、银等伴生矿,储量还未探明。” 明石景亲说道这里,从怀中掏出一块粗糙的石头,递交给秀家查看。整块石头偏橙黄色,外面有大量砂岩覆盖,但是在砂岩中间有断断续续的黄色矿石结晶体。 秀家自然不认得这些矿石,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就点了点头交给长船贞亲确认,并开口对着明石景亲说道“别子铜山的开采马上就要进行准备,今年年末之前我要别子铜山能够稳定产铜。 我需要把年产铜的数字呈送给关白殿下。这件事情你必须抓紧准备。需要的钱粮和矿工这些你都可以和我开口,必要的时候我会相明国商人开口借人。 另外就是金银铜矿冶炼的问题了,本家美作之地富含铁矿,但是对于金银铜的开采冶炼却是一窍不通,此事也交给你负责,就在生子山城下修筑工匠町就地冶炼铜矿石,我另有他用。 两件事情同步运作,美作守当权利配合,不可有任何的拖延怠慢。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先下去了,让外面的濑户家正在美作守离开后再进来一下。” 明石全登和濑户家正俩人刚刚给交进来,纯粹是为了给长船贞亲认识一下,在交代完之后就被秀家示意出去。 毕竟他们各司其职,对于别子铜山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好知晓的,对于这种影响极大的资源秘密,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但是因为别子铜山的事情,让秀家突然想起远在虾夷的鸿之舞矿山的事情,濑户家正这次似乎还没有禀报,这才让明石景亲让濑户家正登上一会儿,待长船贞亲离开后再进来一趟。 长船贞亲看着自己身旁的老伙计,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明石景亲居然对北地领和铜山的事情都有参与。 相比较来说,自己的这个笔头家老反而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秃鼠,两者的差异让他有些不能平衡。 “美作守?”在明石景亲退出去后,秀家的呼唤将陷入沉思的长船贞亲拉回现实,长船贞亲瞪大了眼睛看向秀家等待他的宣示。 秀家的身体微微前倾,对着长船贞亲轻声询问道“铜炮和南蛮船的仿制工作搞怎么样了?” 从天正十二年,秀家第一次在战场上租借南蛮大炮开始,宇喜多家对火器的看重就比其他大名家要重视几分。 在赞岐之战将长宗我部家击溃之后,宇喜多家算是有了自己的炮兵部队,虽然所携带的火炮不过是6磅小炮。 但是这都不要紧! 在天正十二年末,秀家从堺港买下了失落的佛朗西斯兄弟之后,就让他们在砥石城修建火炮铸造工坊为本家铸造火炮。而那艘克拉克大帆船,则是被交给水军进行仿造。 如今两年过去了,秀家由于忙于其他的事情,对于这两件事情居然忘了,现在因为别子铜山的事情突然想起,主动向长船贞亲询问。 长船贞亲听闻秀家询问这两件事,面露难色的说道“南蛮船的仿制工作有些困难,本国似乎没建造南蛮船只的木材。” 建造克拉克大帆船这样的船只,所要求的木质必须要坚硬,木材密度紧凑,其首选的木材就是铁梨木。 但是铁梨木在日本并不出产,主要产自卑亚热带地区的广东、广西、云南、泰国等地,而日本的主要产出木头多为杉木、柏木和松木。 即便是在原产地,铁梨木的价格都非常昂贵,毕竟这种树种的生长周期及长,胸径20厘米的树木都需要数百年的树龄。 其实松、杉、柏本身也是建造船只的良好木材,但是他们主要作用于桅杆、船桨等物件,支城船只主樑和船体却很少用到。 《天工开物》“舟车第九”中就有言说:“凡木色桅用端直杉木,长不足则接,其表铁箍逐寸包围。船窗前道皆当中空阙,以便树桅。 凡树中桅,合并数巨舟承载,其未长缆系表而起。梁与枋樯用楠木、槠木、樟木、榆木、槐木。(樟木春夏伐者,久则粉蛀。)栈板不拘何木。舵杆用榆木、榔木、槠木。关门棒用周木、榔木。橹用杉木、桧木、楸木。此其大端云。” 换句话说,日本的木材品种限制了日本发展大船,这也是为什么安宅船这样的船只在日本都能被称为巨船了。 但是不得否认的是,日本在船只放大做强的科技上走上了和欧洲一样的道路,过度最求船身的高大,而忽略了船体的宽度,使得安宅船看起来有些比例失衡,有一种小船抗巨楼的感觉。 这样的船只是经不起任何风浪的,他们的重心虚高,稍微有一点侧风都能将船只吹翻。 也是因为这样的问题,欧洲人在16世纪对卡瑞克帆船进行改造,体积减小的同时,精细化结构,最终造出了更加灵活的盖伦帆船。 “木材没有可以从别国购买,据我所知这艘船的龙骨用的是铁梨木,船身则是用橡木贴墙的吧。” 秀家将自己了解的卡瑞克帆船的知识一股脑的道出来,把长船贞亲说的一愣一愣的。 长船贞亲虽然负责造船事宜,但是他对于这个一窍不通啊,自然是交给宇喜多家水军众和南蛮人对接负责。 现如今秀家讲出一溜烟没听过的树名,他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称是,随后开口解释道“当发现本国没有木材之后,我就像南蛮商人和明国商人求定木材。 可是所需要的木材都在偏远的南方,从那边运木材过来的收益远没有转运瓷器、丝绸和其他物资来的赚取,最后好不容易才求购得一根木材。 不过木材购得后,还需要晒装3年,不定期的涂上放水放干裂的清漆,这样才能作为龙骨使用,所以造船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度,请殿下责罚。” 秀家知道长船贞亲也是很难的,没有特定的木材是日本地理位置的决定的。他也能理解商人追求利润拒绝运输木材的想法。 但是秀家发展大海军的想法由来已久,难道因为这件事就中途而废吗? 秀家挠了挠脑门,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派人到泉州或者澳门去申请一间民办造船所,直接在明国为本家营建船只。具体是事宜,你可以和明商联络。” 明国自十四时间末开始就执行海禁等闭关锁国政策,不允许沿海地区片只下海。 但是这并不代表明朝与外国的交流中断,在福建的泉州和广东的番禺两地,是明国允许对南蛮商人开放的港口,世界各地的货物在这里中转,东西方的文明在这里交融。 当时联通同西方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海船,船只多了自然而然就需要修船,因此在泉州和番禺有着许多官办、民营的造船厂,专门为本国和南蛮船只提供修理任务。 修的船多了自然就会仿制了,因此到了明朝末年,南方的许多船只都已经抛弃了老旧的福船设计,改用西式的克拉克大帆船和盖伦帆船样式。 明末清初之时,太湾郑家的旗舰就是一艘拥有18门火炮的盖伦帆船。 考虑到明人对倭寇的敌视,如果泉州不太顺利的话,秀家也给了长船贞亲第二个选择,那就是在澳门开造船只。 毕竟这里属于葡萄牙人的地盘,葡萄牙人想要与日本贸易,对日本适当开放是必然的。 将造船厂设在明朝南海而非濑户内海,好处显而易见,最起码木材的购买和使用就便宜了许多。 而且当地有着相对熟练的船工可以直接聘用,可以让他们带着日本船工手把手的造船以提升工艺,总比现在这样瞎子抹着过河强吧。 但是秀家也很紧张,毕竟留给秀家的空窗期并不长了,最多只有7年秀吉就会发起侵朝之战,届时无论是在泉州还是在澳门的造船厂都会迫于压力关停,秀家必须和时间赛跑,在7年内造出不少于3艘卡瑞克帆船。 问完造船的事情后,秀家又向长船贞亲询问铸跑事宜,说到这里长船贞亲终于面色缓和了起来,饶有兴致的向秀家回报道“就在殿下前往北陆后不久,本家第一门铸造小金炮铸成,并成功进行了实射,效果与南蛮小金炮威力相当,并且按照殿下的建议,在炮身两侧铸出支架,直接插上木轮方便移动。” 所谓小金炮是宇喜多家的叫法,其实就是欧式的6磅小炮,因其炮身通体金色而取此名字。 相对应的,欧式12磅炮被称为大金炮,18磅炮被称为威武炮,至于更高的24磅炮则被取了个非常日式的名字唤作“八幡大炮” 其实在铸炮之初,佛朗西斯差点露馅。这个来自意大利的男人只不过是在佛罗伦萨学院学习了几年,并没有真的实地铸造过火炮,是妥妥的纸上谈兵。 在铸炮之初就问题不断,浪费了宇喜多家许多铜材,好在秀家做好了试错的准备,而他也一直用各种问题推卸责任。 好在终于在今年总算是成功铸造出一门6磅炮了,也算是有了收获。 其实就现在而言,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有6磅炮就足够了,18磅炮这种东西陆地上是用不了的,而秀家的海船还没有着落,倒是可以暂时放一下。 秀家向长船贞询问道“装上木轮之后,小金炮的转运是否方便,仅凭人力是否可以移送?如果牵上马匹,可否快速移动呢?” 长船贞亲全部一五一十回答道“需要四人才能移动顺畅,两人扶杆,两人推轮。如果套马的话,会相对省力一些。” 这个答案让秀家非常满意,长船贞亲等于是告诉秀家,他们已经有了制造一种可以快速移动的步兵炮的能力。 秀家欣喜之余对着长船贞亲吩咐道“等以后伊予别子铜顺利开采之后,铜的成本就会大大降低,届时加大对小金炮的生产,争取每年铸造不少于5门。 另外对于大金炮和威武炮的仿制也要继续,越开铸造完成越好。 为了表示对那些工匠的感谢,你吩咐下去,每人赏赐20贯文作为对铸造成小金炮的奖励。 除此之外,你们还要总结铸炮失败的原因,究竟是因为铜冶炼的问题,还是在灌铜时候进入了气泡的问题,想出办法进行改正。 对于提出改进意见并证明有效的工匠,给予100贯文的奖励。 最后你要建立起晚膳的奖惩制度,将工匠分为不同的铸炮组进行分开铸造,今后每铸造出一门,组内每人奖励1贯文,铸造出大金炮和威武炮后,给予50贯文的奖励。 但是如果铸炮失败的话,要对他们进行处罚,给予不少于300文的罚金,这些钱可以在用来抵扣铸炮成功后的赏金。”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虽然知道,现在的铸炮技术非常落后,落后的铸炮技术就决定了极低的良品率,但是这不是技术停滞不前的理由。 无论有多么困难良品问题都必须要解决,如果只有奖赏没有惩戒,工匠会对铸炮之事不上心,反正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事情,混出一门成功的还有赏赐。 到最后,真正损失的只有宇喜多家浪费的铜材。 只有奖惩结合才能促进他们明白自己没有退路,想尽办法改进工艺,提高良品率,减少宇喜多家铜材浪费。 临最后,秀家还不忘知会长船贞亲道“给那个弗朗西斯500金的赏赐,算作是他为我们铸成小金炮的奖赏,告诉他以后铸成大金炮、威武炮我定不吝惜赏赐。” 第八十一章 浓江灾情(上) 其实秀家还是想差了,纵然建造船只的主要木材都在南方,日本本土也不产这些木材,可是在日本北方的虾夷地有着柞(zuo)木和水楢(you)木。 这两种木材耐火烧、防潮湿,是用来制作船体的最佳选择,其中水楢木又被称为蒙古橡木是只有东北亚才有的树种。 秀家对于这些并不了解,结合日本造船匠和南蛮工匠的口中日本并无建造大船的木材之后,才选择在明国南疆另建造船基地。 而这个问题直到明日朝鲜之战爆发,地处明南的造船厂被迫关闭,秀家才在虾夷地另起炉灶重新开展造船事业。 此事的长船贞亲在一天之内受到了太多刺激,匆匆记下秀家的要求之后就请示离去,待他离开之后,在屋外等候多时的濑户家正被传唤进去。 其实濑户家正并不了解鸿之舞矿山之事,此事乃是绝密,整个虾夷都是玄珠支付直辖处置。 去年宇喜多家在北见建设开拓点后,玄珠师傅就写了一封密信交由濑户家正带回,交到秀家手上之时蜂蜡都是完好的。 秀家将濑户家正入门也旁敲侧击的询问道“去年你返回冈山之时,玄珠师傅给你一个封起来的竹筒,今年难道没有给你吗?” 濑户家正向秀家行礼告罪说道“玄珠师傅此次返程并没有给我什么卷轴竹筒,倒是和我说,如果殿下询问此事便将一句话带给殿下。” 秀家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的问道“玄珠师傅让你带什么话?” 濑户家正将头磕的更深了,显然玄珠让他带的话不算好话“玄珠师傅说:北见暴雪,人畜无还。” 玄珠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前年开拓北见的开拓团,去年还带回了再北见建立据点的消息,可是今年却因为大雪导致开拓团全灭。 现在的地球正在开始经历小冰河期,北方逐渐变得异常寒冷,北见有地处虾夷的最北方,关于这里开拓的难度秀家早有预料。 甚至秀家在让玄珠开拓北见之前,提前准备了大量的稻草、皮货以低于寒冷。 对于北见拓地艰难秀家早有预料,甚至做好了北见不开荒地,由南方供给粮食,权利开采黄金的准备。谁承想第一次开拓北见就以失败告终。 虽然玄珠并没有给出明确的伤亡数字,但是一个开拓点不会低于500人来看待,北见之败必然损失惨重。 饶是前途艰难,玄珠师傅依然没有向秀家请求撤回开拓北见的命令。 由此看来,已然派出第二只队伍继续开拓北见,即便再困难也要把鸿之舞矿山开采出来支援本领。 无论是玄珠还是开拓团的百姓,不论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前往北见,他们的精神都值得秀家动容。 可是秀家想来,本领所能给予北见边民的支援却少之又少,最后秀家只能开口对着濑户家正说道“你此次回去,多带一些火药交给玄珠师傅,就说北见开拓致用。” 火药自然是为了方便开山炸石,只是这些作用濑户家正不知道,虽然有些好奇秀家往北见运输炸药的原因,但他没有选择询问,直接应下此事。 “你回去时候多带一些茶叶和瓷器布帛回去,用以和阿依努人交易毛皮,这些毛皮你不必来年带回本领,全数交给玄珠留在北见,以供给北见开拓团保暖使用。” “殿下仁心,臣一定代为转达。”濑户家正向秀家应承道。 随着濑户家正的离去,秀家此次返回冈山所有的事情算是暂告一段落。 在又留了两天等待长船贞亲适应笔头家老的工作之后,就将家中事务交给宇喜多诠家、长船贞亲与明石景亲三人负责,冈利胜回因幡镇守,自己则带着杏子往大坂返程而去。 ———————————————————— 由于家中出现变故,秀家不得不在冈山多停留了几天,以至于回到大坂之时已经是天正十四年正月了。 “也不知兄长究竟为什么这面焦急,明明还有两日就要过新年,却依然带着这么多急匆匆的往大坂赶,最后居然在播磨过了新春。”刚刚下榻大坂冈山藩邸的杏子忍不住朝着自己的侍女法牢骚道。 由不得秀家不急,秀家给出的要求是在正月前返回,随后前往美浓处理赈灾事宜,秀家现如今已经误了时候,哪里还敢多呆几天等到正月后再出发啊。 而在杏子发牢骚的时候,秀家却跪在寒冷的垣廊之上等待秀吉的接见。 秀吉不是刻意给秀家下马威,而是这几日的大坂城格外的热闹,关白殿下做宠爱的妇人淀姬为关白殿下产下一子,取名鹤松。 秀吉老来得子自然异常兴奋,所有的经历全部放到了鹤松和茶茶的身上,对于政务都不过问了,恰巧现如今是正月,本就是休沐的日子,秀吉因此没有召见秀家。 可是秀吉的这个态度让秀家产生了误会,以为是前田玄以跑到大坂告状,秀吉厌恶秀家所致。 终于在跪了一整天后,秀吉想起了自己的这个儿子,派石田三成出来传话道“羽柴少将还有事情没有完成,美浓百姓还等着殿下前去救济,怎么能在大坂虚耗光阴。殿下当去美浓处理政务为先,而杏子公主自会交由北政所照顾。” 得了秀吉命令的秀家无奈,只能交代杏子几句后将其送入大坂城内交由宁宁照顾,自己则在当天夜里星夜兼程往美浓而去。 秀家离去之时,秀吉将丹羽家转投而来的长束正家交给秀家,尤其负责辅助秀家赈灾事宜。 很多人很奇怪,只不过是发生地震罢了,毁坏的只不过是些许建筑罢了,又不会如水灾和蝗灾这般影响往年的收成,为什么秀家这面紧张。 其实寻常的地震自然影响不大,各地自行救灾修缮建筑即可,可是这可是数百年未遇的大地震,而日本的水利设施由极为简陋,一场地震下来直接将美浓、尾张、近江多出水坝堤岸冲垮。 浓、尾、江三国本就是水网纵横绵密之所,提拔的垮塌直接冲垮了岸边的田地,好在当时已经秋收,天气已经入冬,不然可就真的地震变水灾了。 尾张倒还较好,美浓和近江山上都有报道山体滑坡导致河道堵塞,下游流水减少的报告。 秀家知道,这个就是后世都闻之色变的堰塞湖,如果不及时疏通,等到堰塞湖水位暴涨,土坝抵挡不住之时,巨量的湖水就会如白龙一般奔涌而下,使得下游再次受灾。 距离地震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堰塞湖的压力已经极大,据说美浓揖斐川上游堵塞的河坝已经出现垮塌,河水顺着揖斐川而下,将美浓池田、大野、不破三郡淹没在一片泽国之内。 受到污染的河水冲入平原地带,将田地民房冲垮,本来只是地震,百姓家中还有存量,现如今全部冲入淤泥河水之中,受灾逐渐扩大。 秀家感到近江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姉川上游,处理这处堰塞湖的问题。 这里的姉川就是中文翻译中姊川合战之处,只是日语文字写作姉川故我用姉川描述。 姉川只不过是一条小溪,水流量并不大,当年姊川合战之时,溪水也仅仅刚刚过膝。 可是就算这样一座小溪流,供养起近江坂田郡的数万人口,6万多石知行。 可是这座小溪流同样存在着眼中的问题,那就是在春耕时期水流并不在意供养下面的万亩田地,每年因为抢夺水源而发生的死斗数不胜数。 秀家感到姉川上游,观察了堰塞湖的情况之后,决定利用这个堰塞湖改造水坝,冬日拦水储蓄,春季放水供给下游耕种。 不要小看古人的指挥,在没有钢筋水泥的过去,古人纵然不能修筑一座高达数十米的水坝,但是根据落差逐级修筑小型坝体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种水坝并不是严格意义上封堵水流的坝体,只不过是用石块塞到装粮食的稻草袋中,然后将这些石袋填入水中筑城坝体。 由于石块之间存在间隙,于是在坝体修筑完成之后,在其内侧设置专门堵水用的木板以达到蓄水的作用。 每一座坝体的储水量都不太大,在水坝边上开挖泄水道,溃水的冬季可以把用木门将水堵在坝体以内,春夏雨季之时,在泄水道泄水的同时,还能将插在石坝内侧堵水的木板抽起让多余的洪水快速泄去。 由于坝体并不高的缘故,其储存的水量即便淹没坝体也不会能将坝体冲散看。 这也算是古人的智慧了,在江户时期得到广泛运用。 除此之外就是开挖下级河道宽度,在平时蓄水之时可以用来增加蓄水容量,等到汛期可以用作泄洪之用。 这些都是秀家根据后世经验总结而来,将任务派下去之后自然由当地奉行组织人力进行施工。 江州、浓州一山之隔,近江的百姓自然知道了美浓的灾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根本不需要秀家出手救济就主动进入到姉川改在之中。 就连陪同秀家至此的长束正家看到设计后都惊讶不已,直言如果治水有效的话,必然会像全国推广。 其实日本各处溪水水流不足的问题不至近江一处,都是春耕之时瞬时水流不足,而秋冬之季大量的水流浪费。 这些溪水大多如姉川一样水量稀少,水深及浅,又不能在里面养鱼,完全是平白无故的浪费掉。 近江尚且较好,毕竟临近之处有琵琶湖这么一个日本最大的淡水湖提供水源,其他领国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源浪费了。 而长束正家也看出了秀家此策的优势,确实有助于解决各地秋冬水流浪费,春耕水流的不足的问题,况且蓄水的坝体水深增加谁不能还能用于养鱼增加经济效益。 将姉川的事情交给当地奉行之后,秀家等人翻过山岭便来到了后世鼎鼎有名的关原之地。 关原并不是此地的专属名称,原意是指两山之间的平原之初,日本有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的“关原”,知道在历史上那一战之后,“关原”这个名字,就成了美浓西部的这片地区的特指。 也不知是此地成就了关原,还是关原成就了此地。 站在历史上毛利秀元本阵南宫山头,秀家目光所见整个东部美浓平原都陷入一片烂泥之中,百姓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行动着,想要从被冲毁的屋舍中找寻自己仅存的物资。 秀家见到此情此景,心中知道水灾之后必要瘟疫,以现在日本人的对瘟疫的认知手段实在难以恭维。 如果美浓真的发生了什么疫情,秀家这个挂名的赈灾大使决然吃到好。 可是据闻木曾川和长良川上游亦有山石堵塞河川,如果并不做处理,浓尾之地受灾面积恐怕倍增。 思来想去,秀家决定分兵两路。他对着长束正家说道“如今西美浓水灾波及3郡,百姓受灾数以万计,如果不加以救治百姓难以自救。 可是据闻木曾川和长良川上游亦有山石堵塞河川之事,如果不作处理恐怕也会发生如这里一般的情况了,大人以为怎么办?” 长束正家向秀家反问道“殿下是准备兵分多路吗?可是你我只有两人,又如何处理的好三处的问题呢?” 秀家看向身后的清水信也,他跟随自己学习已经有些年份了,纵然处理不了堰塞湖的事情,对于赈灾还是有些心得的。 于是秀家对着长束正家说道“你我二人分别前往木曾川和长良川处理堰塞湖,此地交给我的家臣进行赈灾如何?” 长束正家看向秀家身后的清水信也,发现这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有些狐疑道“他?行不行啊?如果灾情糜烂,殿下与我恐怕的会被关白殿下问罪啊。” 秀家点了点头,让他放宽心神,并保证如果出事由自己负责之后,长束正家这才答应,并留下部分与力辅助清水信也。 待长束正家走后,秀家对着清水信也说道“你跟随我日久,今日就当是对你的一次历练,我且问你,防灾最重要的是什么?” 清水信也本来被秀家压下这么大任务有些紧张,现如今秀家问话,反倒给了他信心。他自信的回答道“防灾首在防疫,防疫首在用水。” 秀家对清水信也的回答很满意,又对着他交代道“由于地震的原因,周边的河川多少受到了一些污染,在引用前一定要静置2天,并且河水要煮沸之后才能饮用,实在不行就去琵琶湖取水,往来不过大半天路程。 除此之外,灾民的即便有粮食都被泡在淤泥之中已经不能食用,如果发现有灾民食用这些粮食的,务必将他们隔绝起来不与他人接触。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就在南宫山设下本阵,让周围的灾民暂居于此接受救治,一切饮用吃食全部由本家提供。我们的粮食不足,粥食以糠、米2对1掺和,才能撑到来年。” 清水信也将秀家的建议一一记下,并保证会处理好赈灾事宜,可就在他以为秀家准备离开之时,秀家却对着他悄悄下了一道命令。 “平时空余时间多到两边走走,包括笹尾山、松尾山、玉城山这几处地方多多走动一下,将这块关原的地形地利全部记下,等我返回呈送给我,我另有他用。 邑久备交给你调度,如有灾民骚乱你也可以进行镇压,仓敷右备我会带走,另有他用。” 第八十一章 浓江灾情(上) 已加入书签 下载免费读 第八十二章 浓江灾情(下)乌龟惊现美浓边 将关原地区的地势记录下来,自然是为了以后所用。 虽说这个世界的历史已经出现了偏折,但是历史的火车似乎依然想要将其驶回原来的轨道,历史上几次重要事件都如期发生就是最好的证明,说不准提早做好功课的关原对秀家别有用处。 清水信也这边暂且不提,秀家一行人的队伍经过2日的赶路来到东美浓加茂郡下麻生城。这里是美浓国飞驒川入山的河道口。 飞驒川起源于飞驒高根山,在飞驒绕了一圈之后经由这里出山,飞驒出川在秀家现在所在下游不远处与起源于信浓的木曾川河流,合成木曾川。 往日飞驒川水流至此之时水势已经颇大,过河需要乘船。而现如今秀家却见到一条流水稀疏的消息从山谷间向西南而去。 “再往上3km只白川处就有一处山体滑坡将河道整个堵住了。”跟随秀家而来的织田家武士指着山上,颇为忧虑的说道。“现在的飞驒川,人可以直接趟着过河。” 秀家不作等待,就带着人沿着山势向山上爬去,此时堰塞湖情况未知,秀家是绝对不会沿着河道行走的。 等爬到堰塞湖白川处,已经是下午时分,秀家望向因为山石堵塞的谷口心中做起了盘算。此处山谷谷口及窄,仿佛山谷就是因为飞驒川开凿而出一般。 因为天正地震,山体滑落有巨石堵塞主谷口,在加上山体上滑坡的泥土和树木,直接导致飞驒川蓄水,水位逐渐上升,已经淹没上游不远处的白川庄。 整个白川谷口已经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姓水坝。 秀家并不是专业的工程学出身,并不是估算出这个新形成的堰塞湖能不能获得足够支撑,最终成为一个新的自然湖泊,对于秀家而言,进行疏通河道是最近紧要的事情。 “现在湖泊的压力太大了,即便将堵塞河道的数目和沙土挖开,积累的湖水也会像洪水一样冲入美浓,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 山势拐角处发生山体湖泊,土质已经是比较松软的,派人到那里去开挖一条疏通渠出来,先一步疏通水流,等上流压力减小之后再处理堵塞物。” 秀家的命令虽然下达了下去,可是身旁的织田家臣却面露难色“殿下,现如今马上就要春耕了,领内哪里还有劳力可以普请啊。飞驒川水流减少也就这一段,下面的木曾川影响并不大,要我说不如就顺着这个小湖形成,白川庄的百姓迁移到别出去就是了。” 秀家没有想到自己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就是解救美浓百姓于危难,结果秀家这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美浓自己国人却是一点都不着急。 秀家气急竟然已经马鞭子抽打在这名织田家臣脸上“蠢材,雨季马上就要来了,现在看着水势影响不大,一旦美浓飞驒发生暴雨,上游顺势水流加大,这颗堵在谷口的巨石能不能撑住就不一定了。 等到那时,山湖泄洪,即便你们在春耕种下再多的粮食又如何,还不是全部被洪水冲了去,还要祸害下游其他郡和尾张的收成。届时你们大人能在关白殿下身边讨到好吗?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还不快去发布普请,召集周围百姓过来动工,如果实在动员不到把人绑也要绑来!” 秀家也是被气糊涂了,居然说出这种气话,那名武士被秀家的表态下住,赶忙跑回加茂城向在主公织田信包报信 织田信包是信长的第四个弟弟,本来被信长送到北伊势豪族长野氏做养子。 秀吉在贱岳和浓尾两次合战之后,向畿内宣告了自己的霸权,本来受封伊势国的织田信包为了给蒲生氏乡腾位子,被转封美浓加茂2万石,算是当地不大不小的大名。 织田信包对于秀吉的态度是极其矛盾的。他是织田家内部最早战队秀吉的一门之一,因此获得了比较体面的封赏。 在秀吉实际上下克上之后,织田家内部是存在过逆反的声音的,可是一来秀吉娶了茶茶稳定了织田家旧有的势力,而来在织田长益和织田信包两兄弟的压制下,总算是是暂时稳定住了局势。 在之后的日子里,织田长益、织田信包兄弟俩统统成为外甥女淀殿成为了庇护者,成为这个外甥女身边的后盾。 要是以往也就罢了,对方是丰臣家三号人物,又是下代家督的血亲兄长,织田信包即便再困难也要给秀家面子。 可是如今茶茶在大坂生下了鹤松,织田信包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政治矛盾,直接以百姓忙碌春耕之事最为要紧为由,拒绝了秀吉的普请令。 织田信包很清楚,当鹤松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与秀家就已经站到了对立面。身为宁宁儿子亲哥哥的秀家,是绝对不可能站到茶茶身后成为其助力的。 既然双方的政治目标已经相矛盾,自己又有正当理由在手,自然就不鸟秀家了。 反观秀家虽然被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他说的都是事实呢?在古代社会,没有什么事实是比春耕秋收还要重要的事情了,秀家又不是秀吉不能用强令让他们动员起来疏通堰塞湖,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 秀家不是没想过办法,亲自跑到边上惠那郡金森城的森忠政求援。 森忠政倒还好说话,毕竟秀家都亲自跑过来了,面子还是要给的,给了秀家一百多人交给秀家调遣。 森忠政的理由也很正当“他织田信包要春耕,我森家也要春耕啊,实在腾不出人手,这一百多人您先看着用。 再说我森家地处木曾川上游,就算他飞驒川泄洪了,淹的也是他织田信包的地,管他森忠政什么事情。现在自己借出一百来人已经很不多了,自己这是再用自己的民力为他人做事啊。” 秀家无奈,只能带着带着森忠政支援的一百来人回到了下麻生城,加上自己带过来的仓敷右备一齐下场开挖泄洪道疏通积压的洪水。 工程起初进行的非常顺利,等到第5天时边上的泄洪道终于开挖而成,上游积压的水流经由泄洪道向飞驒川下游喷涌而出。 秀家非常高兴,只需要等到水压减弱一些之后,就可以着手疏通堵塞河道的淤泥和树木了,只要把这以木为骨,以土为体的堤坝去除,即便最后留下巨石没有挪动,飞驒川的水流压力也能减小许多。 又过了几日,秀家正在堰塞湖西侧观察积水情况,准备在这几天着手清淤开通河道的工作,突然看到对岸山脊之上走下一行队伍,浑身上下破衣烂衫宛如流民一般。 那群人似乎是看到了秀家这边挤压的人群,拼命朝着这边挥手致意,一遍快速沿着山脊而下。 秀家示意船夫将对岸之人摆渡过来,也就不再关心此事,毕竟这个念头大山之中到处都是逃民本就已经不再稀奇。 “让他们吃饱喝足之后,留在这里,为我等开挖河道,这饭可不能白吃。”秀家对着身边服侍的穴山信忠吩咐道。 这里从上到下都是秀家的人,在秀家看来来人不过是些逃民,,因此吩咐的时候也就没有刻意规避什么。 谁知话一出口,就听到一旁的一人把碗一摔,叫嚣道“你是哪里的小奉行,也敢在这里指挥起你爷爷的事情了?还让我们坐着疏通河道的活计,你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吗?” 这人突然在秀家身边暴起,倒是把跟在秀家左右的侍从下了一条,纷纷抽刀对着那人高声呵斥道“给我坐下!” 见那人没有反应,一名持刀侍从举刀就像那个破衣烂衫的流民砍了过去,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一场形势悬殊的战斗。 那个流民身体干瘦是天然的弱势群体,但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人会大发慈悲的对他进行帮助,毕竟是他先惹了秀家,被武士砍死已经是极为体面的死法了。 谁承想这个干瘦的小猴子动作非常敏捷,从一旁抽出一根木棒,以木棒为剑三两下就把那名出手的侍从抽打倒在地上。 “可恶~”看到同伴倒在地上,又有两名侍从想要上前找回场子,却被另一名衣衫褴褛的流民出言阻止道“够了平八,不要在这里惹事了。” 那个说话的流民站了起来,收缴下唤作平八那人手中的木棍,向秀家这边赔礼道歉,却在看向秀家之时楞了一下。 “混蛋,你说放过他就放过他吗?他可是以下犯上啊!”秀家这边的侍从不依不饶的叫到“看着你应该是他们的头头。根据律法,流民以下犯上,头头也要处置,连你一起斩了吧。” 眼看着侍从的刀口就要向两人看下,流民中又有人高声喊道:“不行!这位可是骏河的德川权中纳言殿下,不管你们是哪里的人,只要把这位殿下送还骏河,权中纳言和关白殿下必有赏赐!” 听到后面有人通报姓名,作势要去砍杀的侍从的动作在空中停住,扭头看向身后的主心骨秀家。 其实在秀家听到那边有人通名之后,心中就是一惊“居然是德川家康吗?”随即低头弯腰自己看向那名被推举为首领的武士,不得不说眉宇间似乎是有些相似。 秀家又注意到那名看向自己侍从的眼神,似乎再向自己请求意见,秀家的脑海中迅速反应过许多方案,最多的就是将这群“流民”直接以以下犯上的名义处死。 毕竟现在只是他们口述其是德川家康,并没有凭证不是,怎么证明你是德川家康本人? 而秀家这边这么多双眼睛亲眼看见你以下犯上冲撞武士是真,砍死了也是不用赔命的。纵使最后翻找尸体身上真的有证明的文件,那也是一场误会。 可是怎么说历史的火车总想要开会自己原本的铁路呢,秀家的身边总是不缺少猪队友。 就在秀家准备示意侍从动手之时,仓敷右备备队长高桥凉介突然开口说道“你说你们的德川家的武士可有凭证?” 或许德川家康本想要隐瞒行踪,但是现在看到秀家就在对面索性也就不装了,大大方方承认道“有关白殿下亲笔确认的富山议和数为凭,有天皇天下钦赐的权中纳言印玺为凭。”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印和一卷文书交了出来,让身前的侍从代为转交秀家。 德川家康的目光自将手中的印章和文书交给对方开始,就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秀家,似乎要把秀家看穿一般。 秀家从侍从手中接过印玺和文书,看都没看就交给身后的真田信繁,对着身前的侍从说道“带着德川大人前去洗漱一下,换一身体面的衣物。” 秀家说完带着穴山信忠和真田信繁转身离去。 秀家根本不需要看文书的内容和印章的真假,现如今的日本流民没有这么个胆子假扮殿上臣,对面既然敢拿出来就说明人是真的。 秀家是在没有想到,这只老乌龟的运气这般好,在天正大地震时候穿越震中飞驒,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 但是不过对于秀家而来,却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要如何处理此事。 对于规划了小笠原秀贞入骏府的秀家而言,他很清楚小笠原秀贞对于德川家的意义。如果德川家康确认身死,那么纵使其不能继承德川家名,也能将德川氏一分为二。 而一旦德川家康回来,他对德川家有着最高的权威,秀吉自然是要将他送回去的,那么小笠原秀贞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从秀家和秀吉的立场来看,一个死了的家康无疑才是真正符合俩人观点的存在。 “刚刚明明有着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就这样白白浪费了。”秀家狠狠锤了一颗数目骂道。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闹开,在几千双眼睛面前对面高声呵道“德川家康”的名字,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信物”交到秀家手上,秀家久已经失去了先机。 纵使秀家再想弄死德川家康,也是决然不能脏了自己的手的。 秀家与家康现在在名义上同属秀吉麾下的家臣,一名家臣公然弄死另一名家臣,这件事情一旦捅出去了,秀吉也护不住秀家。 在鹤松出生,秀家受到威胁的当下,秀家又凭什么作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丰臣家又不是由自己来继承。 现场人数实在太多,根本做不到滴水不漏,而对于秀家这样的身份来说吗,如果做不到保密秀家就没有以身犯险。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会在手下信物之后,说出“将德川大人带下去洗漱一番”的话语,算是正式承认来人的身份。 当然,纵然现在已经失去了处死家康的优势,现场的主动权还在秀家这边。 在场的所有人多是秀家仓敷备出身,少部分是周边村落的百姓,没有秀家发话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方这群人离开的。 而像德川家康这些人现在的模样,在离开了证明身份的文书和印玺之后,即便私自跑出去了,又有几个人相信他们的来历呢? 这也是秀家收缴他们文书印玺不还的原因,虽然杀不掉这只老乌龟,但是拖延的时间越久,对自己的兄弟小笠原秀贞就越有利。 当然德川家康建在的消息秀家瞒不住也不准备瞒,当下修书两封分别送往骏河和大坂转交小笠原秀贞和丰臣秀吉,将这边的情况全数告知他们,让他们提早做好准备。 第八十二章 浓江灾情(下)乌龟惊现美浓边 第八十三章 秀家的阴谋 秀家将德川家康一行人暂时看押在下麻生城的前几天他们倒还算老实,毕竟在大山中流窜久了,身上到处是伤口,身上带着的干粮在就吃光,肚子饿得不行。 现如今到了“文明社会”德川家康和家臣们终于可放松下来,看着眼前的食物大快朵颐起来。 但是在吃了几天之后,他们发现了异常,羽柴秀家似乎没有一丝关心他们的想法,仅仅是将他们圈养在这座小城中,甚至还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这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在一天夜晚,秀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下麻身城,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夜晚没有清理过身体,身上散发着酸臭味。 秀家随便扒拉了两口带着红枣的米饭,手中翻阅着从大坂和骏河传来的信件。 大坂这边,丰臣秀吉对于德川家康安全返回感到惊讶,毕竟对方已经失信一个半月了,大坂方面都已经打算为骏府藩办葬礼了。 现在突然收到秀家的信件,说德川家康还活着,让大坂这边也有些手足无措。秀吉甚至在信件中暗示秀家,将此事做绝,活的也做成死的。 很显然秀吉并不知道秀家的处境,德川家康的身份是在上千人的眼前确认的,就当着秀家的面。 如果德川家康说死就死了,秀家绝对逃脱不了干系,甚至很有可能秀吉借着这个机会,一式二鸟直接削弱东西两个强藩。 秀吉这边给出这样的反应没有超出秀家的预料,反正脏的不是秀吉的手,秀吉作出这样的决定很符合他的想法。 而在骏府这边的信件却让秀家有些意外,虽然从笔迹来看确认是小笠原秀贞亲笔所写,但是秀家的这个妹夫自字里行间中透露着对德川家康的关心。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的原因,或许是人性中还残存着一丝对父亲的爱意吧,让他的内心处于踯躅摇摆的边缘,甚至向秀家询问应该如何处理此事。 从信件中看,小笠原秀贞遇到了一些情况,导致他的心乱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德川家康家中有人和他吹了风,骗他说“他是德川家康的次子,在嫡子信康死后必然会是他继位”这样的话。 秀贞毕竟年级还小,容易被花言巧语欺骗,稍加利诱心性就已经动摇了。 秀家心里很清楚,秀贞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想法,他想要去搏一搏,万一真的逼迫德川家康转变主意那就是血赚,如果家康依然固执的要立竹千代做继承人,那么他的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对于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和他唱反调,即便在你看来他的想法有多么的不切实际,你都要顺着他的话去说。 他写信给你并不是询问你的意见,而是想要得到你的认同。 如果秀家说了不字,不一定会让秀贞回心转意,反而会让他产生逆反心理,即便最后证明秀家是对的,也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在经过深思熟悉之后,秀家给秀贞写去了一封回信,在信件中肯定了秀贞想要德川家康返回的想法。 但是也提出真正的武士不会把自己未来交到别人手中,期望他利用消息还没传开的时间尽可能的控制德川领内,只要站到他麾下的家臣越多,他在德川家内的话语权就越大,德川家康越有可能将位置让给他。 最后秀家表示,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永远会跟他在一起,在保证德川家康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拖延他返回的时间,并表示会先将德川家康带去大坂见秀吉,最起码拖他一个月。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秀家的心中也不住的发出感慨,小笠原秀贞这颗棋子目前看来还是不太靠谱,自己还是应该尽可能的多拉朋友使得自己将来的容错率高一些。 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秀家从来不会把胜负手压倒别人身上,即便真的需要依靠别人的力量,秀家也会选择分散投资,而不是着眼于一个人。 “筒井、中川、小笠原、浅野”秀家一个个呢喃着与自己向好大名的名字“还不够啊,还不够,想要获得主动权,这还远远不够。” 时间又过了两日,下麻生城这边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德川那伙人,特别是吃饱喝足力气恢复的本多忠胜,愣是推搡着想要拦住他的宇喜多家武士床出城去。 毕竟是有名有姓的大名,还是友军,秀家特别关照好好看守,不能对他们的使用武力,这就是的宇喜多家这边的武士有些畏首畏尾。 好在秀家及时从白川庄返回,将德川家康一行人堵在下麻生城内。 遇到这种情况,不论是不是秀家无礼在前,绝对不能失去道德制高点。 于是秀家刚一开口就对着德川家康责问道“中纳言这是要往哪里去?是在怪我招待的不周吗?” 被护在人群中的德川家康拨开挡在身前的武士,上前一步与秀家说道“左中将说笑了,这些日子承蒙左中将照顾,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只是在下离家已久,家中诸事牵挂,又恐相模北条觊觎,实在是不回去不行啊。左中将今日不若行个方便,改日左中将如果做客骏府,在下一定扫榻相迎啊!” 秀家笑了一声,暗道一声“老乌龟没安好心”,嘴巴上却开口解释道“原来是这事儿啊,我正有好消息要告知殿下呢。” 秀家作势左右看了看,继续开口说道:“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与中纳言返回城内想谈如何?” 秀家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却见德川这边没有行动,秀家只能继续说道“德川殿下不想知道这一个多月来天下的局势吗?怎么,难道中纳言连这点时间的面子都不给我了吗?” 说话间,秀家已经带着自己的旗本众逼近德川这边,德川家武士最初的武器都被收缴,现在仅有寥寥几人拿着从守卫手中夺得的武器,与秀家这边对峙着。 或许是秀家的面子得力,又或许是家康看到现场人数和武器差距是在太大,思考了片刻就答应下来,转身带着家臣们返回城内。 但是家康也很鸡贼,无论怎么秀家请,就是不回本丸,而是选在二至丸一处拐角处的屋敷与秀家谈话。 秀家无奈,只能再带人从本丸下来,清空左右,与德川家隔着小院落相座。 秀家坐下的时候,习惯性的抖落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对着德川家康解释道“中纳言得罪了,你也看到了,现如今美浓灾情如火,如果飞驒川上游的堰塞湖得不到处理,恐怕下游会有许多百姓遭灾啊,人手实在不够,连我自己都下地了。” 德川家康顺着秀家的话题夸奖道“左中将当真是心系百姓啊,关白殿有您这样的家臣,是在是他的福分。” “老乌龟又在挑拨离间”秀家很快就明白家康话中的意思,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反而岔开话题,再次把话语主动权拿回手中向其解释道“中纳言从信浓来时有队伍百余众,怎么现如今仅有寥寥数十人了?过去时常跟在殿下身边,杵着拐杖坡脚的老者这次好像都没见着啊。” 秀家所指的正是家康身边智囊本多正信,秀家回忆起那日将德川家康一行人接下来的情形,好像确实没有看到那个后世闻名日本的智将。 当时的秀家只当是他们形象太过邋遢,一时间没有认出罢了,今天看着家康后面那群武士,各个都是年轻气盛身强力壮之人,哪里有本多正信的身影。 被秀家问道自己的家臣,德川家康难得的露出一幅悲伤的表情,回答道“佐渡他年级大了,腿脚不遍,为了不拖累我们的速度,选择自我放逐,恐怕没能从飞驒的大山中走出来。” 秀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别说有多高兴了,可是这个情绪不能表现出来,秀家只能经历吸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以袖掩面,将笑声变为哭泣声释放出来。 德川这边,虽然不知道明明是自己的家臣死了,对面的秀家在哭什么,但是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家康也深受秀家渲染,眼角流下了泪滴。 过了一会儿,双方情绪舒缓之后,秀家用略带悲伤的情绪向家康说道“真是天妒英才啊,原来佐渡守已经不再了,难怪中纳言这么急着回去处理领内事务啊。” 家康听着秀家的叙述,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好似在说他无用,全靠家臣才能管理偌大的领地一样。 但是家康是什么人,绰号老乌龟的存在,怎么可能被秀家这么低劣的激将法刺激到,他顺着秀家的话笑着服软说道“是啊,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急着回骏河去,我不在的日子里,真不知道那群家伙会野成什么样子。我身负监视北条的重任,不敢辜负关白殿下的期望啊。” 看着德川家康笑嘻嘻的模样,秀家一股恶寒由心底而起,对着他反驳道“啊~这一点请中纳言放心,德川领绝对不会出事。因为关白殿下已经命令三河守前去骏河,帮助中纳言镇压领内了呢。” 秀家一遍称述着事实,一遍目光紧紧的等着德川家康,想要仔细欣赏一下这只老乌龟的变脸术。 果不其然,在听到秀家的话之后,德川家康的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停顿了几秒之后,又戴上他那职业性的假笑说道“即便是这样,依然不行啊,于义丸那个孩子毕竟年级太小,德川家小百万石知行交到他手中,他知道如何应对吗?” 说到这里,家康的话语停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天空用富有情感的语气说道“说起来于义丸这个孩子我一直没能看着他长大,对他也有些愧疚,没想到他这么有责任心。 既然这样的话,我更要回去了,我得手把手的交他如何治理领内,也算是弥补一下这么多年来他失去的父爱啊。” 秀家听着这只老乌龟昧着良心说话,心里别提有多反胃了。如果他真的关心秀贞这个儿子就不会自出身开始只见过人家一面了,在浓尾合战败退之后,不作思考的就将他作为人质放到谈判条件中去。 秀家有些害怕,毕竟现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德川家康的真面目,他害怕家康回去之后三两句话家就把秀贞哄的团团转,秀家决定给他下点料。 秀家在自己的脸上挂上笑容对着德川家康说道“中纳言无需担心啊,关白殿下早就为于义松选好了师范,可是一位能臣呢,更是从麾下转封了多位名将到小笠原藩麾下辅佐,想来于义松一定在他们的护佑下一定可以茁壮成长的。”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德川家康想要接话,却被秀家抢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还真被德川殿下猜中了,殿下消失的这段时间,北条家确实蠢蠢欲动。 好在由关白殿下的帮助,和在酒井滨松(酒井忠次)和本多鬼作左(本多重次,秀贞小姓本多仙千代的父亲)的辅佐下,北条家的野心终于被摁了下去。中纳言也好放心了啊。” 以上消息是来自小笠原秀贞的信件之中,虽然前因后果并不完全一致,酒井忠次和本多重次是为了保证德川家领地安宁,临时接纳了小笠原秀贞作为德川家的代主,但是德川家康不知道不是。 本身酒井忠次就因为松平信康的事情被家康猜忌,在榊原康政和本多忠胜这些新一代成长起来之后,他被德川家康逐渐边缘化。德川家康对于酒井忠次是没有多少信任的。 即便如此,酒井忠次依然担任滨松城代,远江国镇守的职位,而本多重次虽然知行不多,但是其身负骏河奉行一职,在骏河国内有着不小的权柄。 远江、骏河都是德川家康的心头肉,在三河被秀吉收回后,就成了德川家的核心领地。 可以想象,如果德川家康知道了这两个国内颇具实力的两位家臣都站到了小笠原秀贞一边,他会有多么恐惧。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这只老乌龟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开始不自主的抽搐起来。 顺着他的身体乡下望去,德川家康的两只手掌已经紧紧握成拳头,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已经极其的愤怒。 秀家故意把前因后果说的有些模棱两可,留出大片的空白给德川家康想象。最好让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自己的儿子和家臣架空了一样。 “既然你做不出决定,那就让我帮你做决定吧。”秀家在心中对着小笠原秀贞说道。 虽说秀家和秀贞互相当做兄弟和朋友,可是秀家这人性格极为狠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心中的底线就是这个事情的弊端是否高过利益罢了。 就好似现在这样,秀家为了把小笠原秀贞拉倒自己这边,毫不犹豫的对他下了黑手,在他“父亲”面前黑了他一把。 可以想象家康回去之后,对秀贞的态度恐怕是恐惧和愤怒多过理解。 当秀贞发现自己的善意得不到家康的回应后,他只能回到秀吉这边来,选择走上和德川家康对立的道路上来。 第八十三章 秀家的阴谋 第八十四章 下麻生城的政治交锋 与秀家离间德川家康与小笠原秀贞之间的父子情一样的是,秀家顺便还离间了德川家康与他家臣之间的关系。 试问一个年轻力盛的当权者,又有几个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子和下属勾搭在一起的呢? 古代君王最难处理的不是外部问题,恰恰就是继承人和自己的权利矛盾,更别说秀贞在德川家康看来都不算是自己的继承人了。 秀家确实摆了秀贞一道,如果是在前世,秀家或许会非常内疚。可这是战国乱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是政治斗争你死我活的时代,秀家没有丝毫的怜悯,即便用计离间父子俩都不会有丝毫的羞愧。 德川家康被秀家提供的信息气的血压飙升,但是毕竟是战国老政治家了,仅仅用了比刚刚更久的复原时间,家康就又在他的脸上挂上他那职业性的假笑。 “啊啊啊~关白殿下真是关心微臣啊,这是我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德川家康用他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向秀家说的“有了关白殿下的关注,北条那边应该也能暂时压住了吧。我当真是忍不住想要回到骏河去,看看于义丸的成果了呢!” 秀家从家康的话语中已经听出,他对自己那个从没有上过心的孩子,突然窜到自己身上,对着自己的领国和家臣挥之呵去已经非常愤怒。 家康已经恨不得现在马上回去,把这只跳到自己头上的野猴子从王座上扯下来,但是秀家依然给他继续加料道“我想也是,哪有父亲会不乐于能见到孩子的成长的呢,您说是吧,中纳言殿。” 德川家康瞪了一眼秀家,望向秀家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恨不得撕了他的嘴。 “不过德川殿下还要等些时日,在返回骏河前是不是要先去大坂一趟啊?关白殿下可是非常关心殿下的呢。”秀家没有理会家康的历眼,笑咪咪的问道。 “大坂吗?”家康听闻一愣,但是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现在的他已经是秀吉的家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确实要去大坂去和秀吉报个平安。“是要去一次,我刚刚出城就是为了前去大坂,向关白殿下当面请安啊。” “我信你个鬼”秀家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中纳言要返回大坂的话不若稍待片刻。现如今美浓因为灾情,村子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有人做起了打家劫舍的活计,殿下这几十号人回去恐怕不太安全,不如于我一同前行如何?” 秀家想要继续拖延德川家康,于是利用信息差将家康诓骗在自己身边,名义上是保护家康的安全,实际上就是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 但是家康也很清楚秀家的用意,这要是答应下来,恐怕真就走不掉了啊,于是开口说道:“左中将不是负责在美浓处理灾民吗?还有机会与我一道前往大坂吗?如果殿下实在放心不下我的话,不如借我一些队伍如何?” “中纳言误会了啊,如今飞驒川的堰塞湖水位已经开始下降,最多过个十几日就能安全,届时将积累的淤泥和树枝清除我等就能返回了。至于下游的受灾情况,自有关白殿下的奉行们负责啊。” 秀家见德川家康不上当,于是给出了一个期限,保证这个时间之后就和家康一起回去。 为了保证家康答应,秀家又向其施压道“殿下可是天下最重要的大名之一,经我的手而得还,却未由我送还大坂,此事传扬出去,众人都会觉得我丰臣氏待客不周啊。” 秀家和德川家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秀家直接捅破了窗户纸,甭管家康有多么看秀家不爽,这个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羽柴殿下这边再转圜几日吧。” —————————————————— 秀家本以为今日的谈话是自己棋胜一招,拖到半个月后,再用积水泄洪,下流水灾的借口拖延一下,来来回回一个月就有了。 谁承想等到第7日的时候,加茂城主织田信包就带着秀吉的书信前来。“羽柴中将,关白殿下命我来下麻生迎回德川中纳言。” 秀家接过书信展开,发现秀吉在书信上对自己进行责骂,言辞相当严厉,让自己将德川家康交给织田信包带回大坂。 随后,秀吉更是指责自己处理赈灾事务不利,将单纯的地震灾情,扩大为水灾,今年美浓的收成都会受到影响种种。 在信件的最后,秀吉要求自己则需要尽快处理美浓事务后,返回大坂应召。 秀家神色凝重的将信件合上,看向对面的织田信包,发现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人人都夸赞羽柴中将文武双全,是天底下稍有的豪杰,现在看来在处理内政上面还是有些经验不足啊。” 织田信包撇了撇嘴巴,继续说道“殿下应该看过关白殿下的信件了吧?关白殿下要求您处理好美浓的事宜,主要就是在下的领地。” 说到这里,织田信包突然拔高了音量,向秀家责问道“左中将是在报复在下当初的不配合吗?居然放水淹了我的农田,今年领内百姓的吃食由殿下负责吗?” 秀家没有被他的责问刺激道,反而向其反问道“织田大人看过这份信件了?” 织田信包责问秀家问的正开心,突然就哑了火“怎么可能呢?这是关白殿下给您的书信,交给您时上面的封蜡还是完好的,这你也认证过的。” “那您怎么知道书信中的内容的呢?”秀家好奇的问道。 “内容?”织田信包的神色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并不知道殿下书信的内容,不过关白殿下既然让我迎接中纳言殿下,自然是给我下了命令的,有一份专门给我的书信啊。” “哦,原来是这样,书信中还刻意提到了,要我帮你处理加茂水淹一事是吗?”秀家玩味的追问道。 “额....这个....” 秀家直接打断了他拙劣的表演,向他承诺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本来就打算白川堰塞湖处理好之后就带着中纳言返回大坂的,既然关白殿下另有命令,就有劳织田大人将其送回去了。胜千代(穴山信忠),带织田大人去找德川殿下,顺便把德川殿下的文书和印玺带过去。” “哈衣”蹲在秀家身后的穴山信忠起身,来到织田信包面前,将其引了出去。 待外人离开之后,秀家注意到另一名侍从真田信繁皱着眉头,似乎有所困惑,于是向其问道“你在想什么源次郎。” 被秀家点名的真田信繁回过神来回答道“我在想德川殿下被我方接受的事情,关白殿下是怎么知道呢,此事殿下不是下令严格保密吗?” 秀家挑了挑眉回答道“是我写书信告知关白的,这么大的事情,不告知关白殿下怎么行呢?不止是关白方面,骏府那边我也有通知。” “啊~是这样嘛。”真田信繁释然道。 秀家:“其实我更在乎的是,织田那家伙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事情。” 听到秀家的问话,真田信繁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不是他所说的,是关白殿下写信告知他的吗?关白殿下写给殿下的书信不是这么写的吗?” “关白殿在手到我书信之后,曾经给我回国一封信,叫我全权处理此事。如果后来关白殿下改变了主意,大概率会从大坂派出一位近臣来讯,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外臣代传呢?” 秀家的解释让真田信繁从新陷入沉思。 按照秀家的猜想,德川被秀家押在下麻生的消息大概率就是织田信包传出去的,可是他怎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既然秘而不发,他难道不会觉得这是关白和自家大殿之间的隐秘事吗? 都是战国数十年的玩家了,难道不知道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千万不要惹上身的道理吗?这么做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真田信繁毕竟年级还小(虽然比秀家大5岁),对于成年人的世界还不太了解,而秀家却把此事看得很通透。 如果是过去,给织田信包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掺和此事,更别说当传话筒直接出言责问秀家了。今日所见织田信包态度之嚣张确实让秀家有些不太适应。 而之所以能让织田信包出现这么大转变的,自然是上头的示意。 其实从鹤松出生开始,秀家久已经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丰臣家内部似乎出现了裂痕。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只是秀家没有想到,这才出生1个多月,近江派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到向原有的旧势力浓尾派发起进攻。 虽然织田信包和织田长益都是尾张出身,但是他们毕竟是茶茶的亲舅舅,过去茶茶是没有身份的妾室,现如今为秀吉生了儿子,还是唯二的男丁,他们自然要牢牢抱紧这个大腿。 与之相对的就是秀家,虽然虎松被过继到了宁宁麾下,但是秀家始终都是虎松血缘及近的兄弟,即便秀家不想刻意的被卷入继承人争夺之中,天下所有的大名都会将他默认划入宁宁派中。 秀家很清楚仅仅是鹤松的出生,还不至于让近江派这么活跃,其背后很有可能是有秀吉的暗示。 秀吉也已经默认秀家属于宁宁派中,为了保持家中势力的稳定,这才以鹤松-茶茶为核心,刻意的扶持起一个新的派系分庭抗礼,这次的事情就是丰臣秀吉的一次试探。 别看这次事情来的突然,实际上是丰臣秀吉忍耐多时的结果,任谁都不愿意在自己卧榻之侧留下一个巨无霸存在,能够在几天之内动员超5万大军进攻大坂吧。 只不过过去他只有一个继承人,秀家作为他继承人最有利的后盾,他对秀家的依靠多于猜忌。现如今,鹤松的出生,让他多了一种选择,这才给了他有了想要试探秀家的想法。 是的,这仅仅是一种试探,试问鹤松刚刚出生,能不能听过幼儿期还是一个问题,他又怎么可能和秀家直接撕破脸呢? 这么一想,前几日的那封信件,未尝不是另一种试探,如果秀家愿意冒着天下大不韪杀了家康,选择做一个孤臣,秀吉没准会对秀家暂时放心。 但是秀家很清楚,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孤臣是没有好结果的! 而在等待了这么久,秀家这边依然没有传来信息之后,他才作出了这个举动,用织田信包领下加茂郡水淹之事向秀家发难。 不然为什么长束正家身为秀吉最直接的家臣,开挖长良川解决堰塞湖一样开挖了堤坝水淹了下游,却没有收到秀吉的责问,反而秀家这个百万石大名第一个被问罪呢? 但是秀吉毕竟还是秀吉,是那个乡下土包子出身的秀吉,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对于政治斗争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存在。 从来没有什么提前示警,只有打草惊蛇。秀吉今天这么做之后,不仅不能起到对秀家的警示作用,反而让秀家更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地位,今后只会更加谨慎小心罢了。 秀家想了很久,甚至没有反应到穴山信忠已经回来了,他向秀家请示道“殿下,中纳言一行人已经整备整齐,殿下是不是要送一送?” “确实要送一下,不然传出去真有人说我毫无待客之道了。”说罢秀家起身出门,在穴山信忠的带领下往德川家康一行人而去。 等到下麻生城下之时,织田信包一行人正和德川家康有说有笑,好似多年未见的兄弟一样。 看到这一幕,秀家的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他们怎么这般亲近?莫不是秀吉看老乌龟已经被驯化的服服帖帖,开始拉拢他对付我了吧? 可是这样一来,秀贞又怎么办呢?失去秀吉支援的小笠原秀贞,如何才能在家康的虎视眈眈下独立生存下来啊!” 看到秀家到来,两人收住了话题,织田信包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表情,而德川家康又挂上了他的职业假笑“这几日多谢羽柴中将的款待了,如果不是羽柴中将我这身老命恐怕就要折在这大山里了啊。不过今日实在不巧,在下要先一步往大坂去面见关白了,届时必然好生和关白殿下称赞殿下的恩情。” 家康这句话明面上看出什么问题,在秀家心中却是这番意思“羽柴小狐狸你这几天可把我折磨的够惨,还好猴子出手把我捞了一手,不然我王八活的再久,恐怕都要被你这只小狐狸困死在这山里了。 小狐狸你放心好了,等老乌龟我到了大坂城,定要和猴子上告你小狐狸的种种问题,让他狠狠的教训你!” 秀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既然事情已经至此,挽回已经无用,索性为秀贞做最后一番努力吧。 心中既然拿定主意,秀家对着德川家康说道“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德川中纳言了,中纳言且放心的去吧,由我在美浓镇守,即便三河守压制不住北条家,我也可以快速出兵前去支援的。” 织田信包不知道其中的意思,皱了皱眉头,想要开口询问,却被德川家康出口打断“是吗?有羽柴中将在,谁能不放心呢?” 说罢却不等织田信包说话,直接对着身后的亲随说道:“我们走!” 第八十四章 下麻生城的政治交锋 第八十五章 秀家的赈灾策 送走德川家康一行人之后,秀家没有在关心他们的事情。 虽然已经被秀吉盯上了,但是秀家知道现在的秀吉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自己不能因为他的责问就方寸大乱,这样反而会留下把柄。 现在秀家要做的,就是做好美浓这边灾情处理的事情,以不变应万变。 即便到了21世纪,势力堰塞湖都有许多难以抉择的选项。最直接的就是在坝毁洪灾和认为洪灾之间作出选择。 为了保证美浓国内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秀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向下游传达时间,疏散群众,最后才开挖堵塞的淤泥,让积攒的洪水泄去。 几乎同一时间,长束正家在长良川上游处理堰塞湖的事情也有了进展,一时之间美浓国内三条主干河道同时泄洪,千里沃土沦为一片泽国。 混合着残枝断树和淤泥的洪水,在百姓们的哀嚎声中,直接将百姓加茂郡百姓刚刚种下的夏粮冲垮。 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自己的家园被毁,百姓们怎么能不恨呢。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秀家的杰作,在秀家的宣传中,一直宣称是上游溃坝导致的洪水,秀家派人快马传书而来提醒他们才让他们保住了性命。 古代的百姓是愚昧的,没有受过教育的他们,你和他们讲什么堰塞湖的危险等等大道理他们不会明白的,语气去和他们解释,不若去欺骗他们,让他们对你产生感恩。 所谓君子不立围墙之下,秀家是在洪峰过去之后才下的山,主要是秀家怕前面的宣传没做到位,下游的百姓当做是他放的水,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大水整整泄了5天还多,当秀家下山来到岐阜城附近时,下游的积水已经基本排空。 这里聚集了全美浓多郡的难民,包括长束正家负责的长良川沿岸和秀家负责的木曾川(飞驒川)沿岸的百姓。看到秀家过来,周围的百姓纷纷一拥而上,将秀家包围起来。 “上官大人,谢谢您的提醒,如果不是您,我们全家人都要被洪水冲走了。” “这位大人,您一定要行行好,我们的家园都被冲毁了,刚刚种下的粮食被淹没了,今年可真的挨不住了啊。” 秀家的侍从不得不将秀家保护在中间,害怕有刺客近身。 秀家找到一处高台踩着一块大石头对着下面作出手势,让民众们安静下来“诸位,诸位,我很理解诸位的感受,每年的赋税已经这面高了,哪家都没有多少余粮啊。 老天虽说降下天罚,又是地动又是水灾的,但是不是派了我来解救你们吗?提前告知了我上游积水的情况,让我提前疏散你们” 没有办法,战国的民众太过愚昧,和他们讲科学讲不通,还不如扯一点鬼神让他们明白事理呢。 “我会在这里陪着诸位,帮助诸位尽快恢复生产。”秀家向民众们作出保证,赢得一片喝彩。 但是话题不会就此结束,秀家准备趁热打铁,对着他们说道“诸位也请想一想,为什么会在地灾之后又发水灾,这难道不是上天的警示吗? 诸位扪心自问一下,自织田公故去以来,美浓国已经多少年没有整修过水利了?正所谓上游水利不修,下游水道守阻。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此机会,修整一下上游的水道呢?” 秀家本以为这波趁热打铁能引发群众的共鸣,让他们簇拥自己的观点,谁曾想换来的却是一片寂静。 秀家有些尴尬的站在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却听到下面有人悄悄的问“上游的水道,为什么要我下游去修,我这边的地还没因为上游的水遭了灾,还没问上游索赔呢。” 没想到此人的观点得到周围群众的一致赞同。 秀家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群叼民,应该说他们聪明呢还是愚蠢。秀家身边的侍从穴山信忠忍不住开口说道“诸位手中现在又有多少余粮可以支撑到秋收呢?没有粮食人怎么活下去?” 此时又有人在下面撺掇道“没有粮食领主大人会出借部分应急的,实在不行我们就到别家大名领内去讨个生活,到哪儿不是种地呢?” 他的观点在这个时代其实很有影响力,战国乱世人口就是本钱,人口数目多了,可以开拓荒地,增加领内知行;还能从事手工业,提高贸易收入;最直观的就是可以成为可动员的兵员。 因此,战国大名武士家每逢灾情,都会主动进行赈灾,开设施乐馆为受灾的百姓提供必粥食物,让他们勉强不饿死。 有些大名家会将城内的粮食出借出去,来年收取3~5成的利息再从百姓手中收缴回来种种。 但是他们都忘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大环境变了,这里是美浓,是丰臣腹地,他们是丰臣家的领民,周围都是丰臣家的家臣,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又有哪家大名家敢收留他们呢?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官家今年确实准备的赈济粮,所有的百姓都有份,绝对不会让你们饿着!”听到他们的论点,秀家想要出言解释,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他们的欢呼打断。 “欧~欧~!天皇万岁!关白殿下万岁!” 秀家本想在说下去,却发现百姓们已经听不下去分毫,眼里只有分的粮食,高声叫嚷着分粥。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对着身后长束正家说道“开粥吧。” 长束正家向秀家点了点头,让人从后面搬出好几个陶釜,让百姓们端着自己的碗一个个上前接粥。 当釜盖掀开的时候,秀家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煮草的味道,吃惯了精米的秀家甚至有一丝反胃。 眼看有布粥喝,百姓们一拥而上,想要争抢朝廷免费提供的食物,却被值守的仓敷右备军卒用木棍狠狠的教育了一番。 “想要吃饭,就要学会排队!”秀家对着百姓说道“我保证人人都有粥喝,不需要争抢,但是必须要守秩序要排队,对于插队迫害秩序的人不仅没有粥喝,还要吃一顿棍棒之苦!” 百姓们哪里受过这般训诫,但是情势比人强,只能骂骂咧咧的在备队士兵的推搡下排成十几个队列,正对着前面的布粥点。 秀家开放的粥铺一共12个,其中2个是脱壳军粮煮出来的白米粥,另外十个是米糠:未脱壳的粳米=2:1兑起来的糟糠粥,口感是极差的。 而秀家此刻仅仅开通了10个糟糠粥棚,2个粳米、白米混合煮的粥棚前只给自己最初雇佣的,负责修筑新河堤的队伍分粥。 在分发了一段时间后,百姓们终于发现了问题,经过互相应证,发现大家碗里的粥都是一样的粗糙,而别人碗里的却是香喷喷的白米粥,瞬间躁动起来。 要知道虽然他们命贱,平时吃得都是未脱壳的粳米,甚至是多年前的陈米,但是好歹是真的有米吃,但是秀家先这锅粥里面米糠和米粒的比例是3:1,人完全是在吃草啊,这和喂猪有什么区别! 哦,忘了,这个时候的战国百姓还没有富裕到可以养猪的地步,并不知道喂的猪都吃什么。 下面唧唧哇哇的响成一片,秀家实在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于是然他们推举出3个代表上前问话。 经过一轮推选,百姓们终于选出三人端着粥碗上前。从他们的状态、衣着和没有破口的称粥的容器来看,应该算是富农人家,或许还是一个地势。 其中一人先向秀家询问道:“这位大人,请问这是什么吃食,怎么这般难以下咽?” 秀家与长束正家约定好了,先又长束正家充当坏人开口说道“你们美浓已经多久没受灾了,这就是赈灾粮的标准啊,过去一直是这样的啊!” 那人反驳道:“这位大人需要框我,当年美浓内乱之时,领主大人给我们的粥虽然稀薄,但是好歹还是粳米粥,现在怎么会有真多米糠?”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自从织田信长占据美浓以来,美浓国已经十几年没有经历过灾祸或者战乱。而斋藤家统治美浓时期,美浓国算是经历了斋藤家三代大治,百姓也算康乐。 他所说的美浓内乱,恐怕要追溯到50年前土岐氏因为继承权而产生战争了,正是因为这次战争,美浓国从土岐氏手中落到了斋藤道三控制之下。 秀家没想到这个家伙看起来年级不大,居然已经活了这么久了,怪不得会被推举出来向秀家询问。 长束正家正要继续开口责骂,秀家出手阻止道“这位大人看起来经历过以往的灾情了,我想请问当年给您们的赈灾粮可有如今这般实诚,能够吃得饱吗?抛开米糠不谈,这一碗里面的粳米就比当年要多了吧。” 那名地头武士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碗,摇了摇头说道“当时的粥稀疏的可以照我,如今殿下的粥确实厚实很多,但是这米糠实在难以下咽啊。” 说道这里,他又指了指一旁,正端着白米粥吃饭的民夫说道“况且,为什么我等灾民就只能吃这等粗食,而他们这群外乡人却能吃白米。殿下怎能这般厚此薄彼呢?” 秀家一听,还是个文化人,这就好说话了。随即秀家对着他说道“他们是我从别处请来的民工,为重新修筑长良川和木曾川的水利而来的,是为关白殿下出力,自然是由关白殿下提供吃食。 你们是受灾的民众,虽然也是关白殿下的子民,可是却不愿意为关白殿下出力,关白殿下体恤你等,提供生活必须的食物,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感恩吗?” 那名地侍听到秀家这面一说,也知道俩者的差距,但是作为族内有声望的存在,被乡里乡亲推举出来,自然不能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于是继续向秀家问道“纵使如此,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差距啊!” 秀家上前半步,与其对视道“不服吗?你们也可以参与到兴修水利的工作中来啊,我保证你们能和他们吃到一样的吃食。” 另一位代表听了秀家的话,对秀家责问道“大人这是以势逼人吗?” 听到有人给自己扣帽子,秀家立即出言反驳道“尔等不要混淆视听,往年普请都是尔等自备干粮,现如今关白殿下见美浓受灾怜惜尔等,已经给了尔等比以往更多的赈济粮,已经是天恩浩荡了。 现如今更是给了尔等另一个选择,接受普请不仅不用自备吃食,还有白花花的白米可以吃,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你且问问这位老者,古往今来,天下哪有这般好心的主子,给开出过这么优厚的条件。尔等不念君恩,还要在这里诽议关白的不是,难道是要造反吗?” 美浓国都当了几十年的顺民了,心气早就被和平消磨光了,现在秀家直接拿造反说事,众人都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在场的众人,只有当初开口的那位老者经历过往年的灾情,现在秀家说此次赈灾力度富比以往,灾民们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人,最终得到了对方的确认。 见到那名老者确认了秀吉的话,被推举出来的另外两人也知道自己的没了道理,但是依然想要争取一下,向秀家说道“要是往年普请也就罢了,现如今我等田地尚且受灾荒芜,我等如何有心思去管呢长良川的事情啊!” (从这句话看出,这名代表是长良川附近的灾民代表。) “尔等都是壮劳力了,难道为家人争这一口饭食的能力都没有吗?关于田地之事,大可以各村进行统筹,留下部分男丁配合健妇平整,其他人去参与普请赚钱,为家人争取更好的生活啊! 今日我羽柴秀家在这里和众位承诺,我保证所有人的每天都有赈灾粮吃,不过质量只能依照最低标准,想要吃得更好只能为官家出力去争取。 当然我也愿意在关白殿下给出福利的基础上再加码,凡是参与普请的百姓不止有白米粥可以吃,还能领每天领到20文钱或者一个月领白米1斗,拿回去给家人改善生活。 至于你们留下谁帮助整理田地,给他们开出啥样的补偿,这就不是我管的事情了,村子里自己商议去吧!” 战国的百姓虽然愚昧,但是不蠢,在知道秀家此次开出的条件胜似往昔之后本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现在秀家又给他们价码,一人一天20文钱,一个月就是600文,2个月就超过1贯了。这在平时都是很少见的补偿了,更别说是在灾年,还能兑换白米。 有了这些钱好粮食,他们才能在秀家走后支撑到秋收啊! 一场可能发生的民变就这样被秀家化解了下来,灾民们四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最终答应了秀家的条件,各村派人去帮秀家修筑水堤、水道和整修道路,来换取秀家的钱粮支持。 而他们则会分出部分钱粮,给留下来帮助照顾村内田地的男丁和健妇作为补偿。而这些的前提就是秀家会依照现在的标准,给他们提供能吃得饱的吃食,不管这个饭有多么难以下咽。 第八十五章 秀家的赈灾策 第八十六章 趁着在美浓搞点事 虽然秀家的口是夸出去了,表示会在提供精粮的基础上,额外每人每日提供20文钱,来鼓动这群百姓修筑堤坝。 但是秀家本身是不会出钱的,毕竟这不是自己的领地,秀家没有义务自掏腰包来为当地领主谋福利。 但是秀家这个口已经说了出去,秀吉又没有提供这个预算,那怎么办呢? 敲当地领主的竹杠呗! 在将灾民分散到各个主干道的第二天,秀家在岐阜城内召集美浓、北近江豪族、大名于会,准备让他们承担这部分费用。 在与会之前,秀家早就已经搞定了美浓领内最大的稻叶和森两家,让他们在会议上支持自己。 自己又是丰臣家的实权人物,秀吉亲自指派的管理美浓的代理人,百万石大大名的存在,其他人就算再不愿意,或多或少都要给自己一点面子。 不愿给面子的人也有啊,就比如加茂藩织田信包的家老池田诚一郎,就一直以主家不在领内,自己不能做决定拖延。 秀家是不会逼迫大名缴钱的,这个事情闹上去了大家都不好看。 但是你看这个水利建设最重要的就是泄洪区,你加茂城附近又地处飞驒川和木曾川交汇之处,水流陡然增大,为了保证美浓和尾张两岸的稳定,你就委屈一下呗? 不要小看这个泄洪区,美浓和尾张两地的知行常年变动,就是因为木曾川和长良川每年汛期都会泛滥,进而影响两边的田地。 有了这个泄洪区,完全可以让他们承担木曾川多余的水量,保证下游田地的安全。至于这里是织田信包的领地,不过是“凑巧”罢了。 反正你也只是一个陪臣,有什么资格和我一个大大名对话,美浓这边水道的规划全出自我手,这个计划出去了,在技术上我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秀家就是要杀鸡儆猴,正好织田信包上次来下麻生城搞得秀家很没面子,现在又在这种事情上让秀家不爽。 秀家虽然明面上治不了你,但是在能力范围内让你恶心一下还是可以的。 当然这个计划公布的时候,在美浓豪族间引得一片惊呼,他们是不知道下麻生的事情的,只当是织田加茂拒绝了秀家的提议,这才被穿了小鞋。 为了保证自己的领地不被划入泄洪区,原本还在犹豫的豪族纷纷把钱缴了上来。 秀家的强势,在浓、江豪强间留下了不太好的名声,认为秀家是一个不好相与,喜欢记仇报复的角色。 但是秀家也很愿望啊,他一开始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可惜没有效果啊。 选择加茂作为泄洪地,完全是出于科学的考量,没有夹带一丝私活的,只不过是他的位置不好罢了碰巧撞上,可惜这些解释豪族们不信啊!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些钱粮的支持,美浓国水道和街道的整修工作终于可以有条不紊的开展下来。 等到天正十四年3月中旬时候,近江姉川的水道修整工作已经基本完工,长良川和木曾川沿岸的工程也已经过半。 秀家趁着这个机会,顺便修整了东山道的道路,扩建了关原长久寺街道和今须垰的道路,正好利用因为地震从山上崩裂的砂石铺路。 整条道路最窄处依然有5仗宽,两边挖有排水土堀,道路中间以砂石奠基,路基两侧用较大的石头进行限制,也算是为日本修筑了一条近现代道路了。 与此同时,骏河那边也传来了消息,德川家康自从2月初被送到了大坂,在2月中返回骏河,2月20日左右抵达骏府之后,原本躁动的德川家内部迅速稳定下来。 秀贞还是太单纯了,本以为能依靠镇守德川领有功被家康另眼相看的秀贞,再被家康轻飘飘的表扬几句之后就被晾在了一遍。 也不知道家康和秀吉说了什么鬼话,在3月初时竹千代(德川秀忠)被允许从大坂放还骏府,交由德川家康自己抚养。 竹千代抵达骏府的第3日,家康就吹响了反攻的号角,直接以秀吉的敕令要求小笠原秀贞返回本领。 当然在名义上是说他受封已久,现在春耕都过了还没就封,催促他回到北信去。 失去秀吉支持的秀贞无奈,只能带着秀吉支援自己的家臣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在小笠原秀贞走后,家康开始对领内的家臣进行大换血,首先是家老酒井忠次,被取消了其滨松镇守的职务,本领直接从远江转封甲斐留都郡岩殿城15000石。 虽然名义上是因为需要其镇守东方防线,防备北条家,还给了他1500石的加封,但是却没有再给他镇守或者旗头的职务,降级为普通的家臣。 本多重次被下了骏河奉行的职务,被被转封远江松叶城2000石,沦为一名普通的中级武士。 失去德川家继承权的小笠原秀贞仿佛从天堂堕入地狱,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自己的亲身父亲和前养父抛弃,而现在的养父却是一个只知道和歌逗鸟的蠢货。 好在此时秀家抽出了空,写了一封劝勉的信件送到他的本城志深城,告诫他不要气馁,现在要做的就是治理好自己的领地。 此时恰逢德川家康清洗组织架构的时候,秀家在信中还建议其趁着现在这些受排挤的家臣心情低落的时候,向他们伸出橄榄枝,并向德川家康提议转封,以此来充实自己的家臣团。 秀家在信件中直接点出了他家臣团结果过于单一,上位者都是丰臣家旧臣的问题,让他们提拔小笠原旧臣与之抗衡。 当然现在这么做进展太慢,还是直接从德川家内部邀请那些老臣来的快。 当初秀贞和秀家在计划之出,思考的是德川家康会主动塞家臣过来,为了平衡家内势力,这才向秀吉申请了支援。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形势异形了,丰臣派一家独大,秀贞自然需要邀请一些德川派过来平衡局势。 现如今这些德川派和猜想的还不一样,猜想中的德川派是家康主动塞过来的,对德川家有着牵绊,需要防范。 现如今的这些人都是家康的弃子,边缘人物,秀贞可以放心差使他们,将他们融为自己的亲信家臣。 秀家在信件中写的内容很多,分析了他遇到的困境和原因,直接把锅甩给了德川家康和丰臣秀吉的政治苟合,洋洋洒洒好几张纸。 如果不是秀家受命治理美浓、近江,怕在没有得到指令就去别国的大名家去,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秀家甚至直接跑到志深去亲自劝说秀贞了。 秀贞听信了秀家的建议,接连向家康写了好几封信,信件的语气一封比一封软,给足了家康面子。 最终,在小笠原秀贞的再三请求下,家康索性卖了儿子一个面子,将本多重次家送与小笠原秀贞,与其一道转交的,还有当初与秀贞交好的十几名武士。 可以说德川家康借着这次机会识别了家中的墙头草,将他们淡化出德川家的决策队伍,使得现在的德川家更具有凝聚力。 而秀贞在秀家的鼓励下,从家康这里套取了一些有能力的家臣,有重新拾起了信心,是双赢的局面。 得到以本多重次为首的德川家臣支援的秀贞,对领内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筑城普请。 他以志深城位置不好为由,向北选择了一个新的地方修筑新的本城,命名为松本城。自此信浓志深藩也改称松本藩。 不要觉得新领主上任第一件事选择普请这个事儿很奇怪,这是自古以来的习惯。目的就是召集领内的百姓,向他们宣示主君的权威。 主君则通过普请,摸清楚领内各地百姓的实际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富庶程度等等,毕竟此事的普请是需要百姓自己带干粮的。 所以不论这个领主的知行是大是小,到达新领的第一件事都会进行普请,只是规模大小不同,普请项目不同罢了。 而在松本筑城之后,秀家也建议秀贞着手负责中山道的修整工作。 这个时候的中山道是不经过饭田所在的南信浓的,因为南信与远江、美浓、三河交界处都是崇山峻岭人畜难行,也就往远江方向的山势较缓,可以行军。 此事的信浓国伊那郡,好似一个三面环山的谷底,只有东北角与陬访和松本方向相连,南部连同远江的道路平时根本不会有人走。 此事中山道的主要道路是从志深开始,经过筑摩郡的木曾谷,联结美浓国西部的苗木城。在苗木城下还有一处后世非常有名的景点——龙马宿。 因为此事的人类还没有开山劈石,挖通隧道的能力,只能沿着山谷开辟道路。 因此相比较更加肥沃的伊那盆地,木曾谷也有着极多的人口和繁荣的商贸,不似21世纪这般人烟罕至。 虽说中山道在此处的的山路有许多地方仅容一人通过,但是确实是信浓联结美浓近畿最主要的路径。 可以想象等到中山道修整完成,松本城作用绝佳的地理位置,每年光贸易和过路费都能收的盆满钵满。 ———————————————————— 美浓的事情让秀家一直操心到5月初,长良川和木曾川两岸新堤坝的修筑工程才基本技术,此时换算成阳历已经是6月中旬了,已经步入夏季。 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日本平民的身体本来就差,在这样的高温环境下实在是做不下去了,秀家只得将工程量一降再降,原本计划的石头护堤也都取消,只在堤坝处使用石料。 在修整木曾川的同时,秀家依照东山道的方式,对中山道的道路进行了修整,稍微拓宽了美浓段的道路。 虽说木曾谷段的道路由于管辖权的问题不能进行整修,但是当秀家和秀贞对中山道两侧都进行修整之后,客流量必然大增,木曾家也因此收益。 享受了人流带来的利益,木曾家只要不是蠢材也会加入到中山道的修整过程中来,主动补上这个木桶最后的短板。 秀贞和木曾家能够通过中山道享受道切实的收益,而秀家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为秀吉百年之后可能遇到的事情做应对。 紧赶慢赶,美浓的各项工程终于在5月底完成了全部的修筑工作,连续4个多月的工程,让美浓的百姓平均每户赚了2贯钱,这可是普通人往年一年的盈利。 虽说在当初迎接秀家之时,民众对于这个区别对待他们的大人颇有微词,不过经过5个月的相处,秀家不仅帮他们整修了道路,更是将常年泛滥是三川进行了整备。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最关键的就是官家包饭还有钱拿,如何不让他们感到感戴呢? 因此在秀家准备离开的时候,美浓的多地的百姓想要送秀家,但是都被秀家推辞了。毕竟这里是秀吉的直领,他的百姓来送另一个大名这叫什么事儿呢? 秀家严厉拒绝了这种大场面,仅仅在岐阜城接受了浓尾大名的欢送之后就带着邑久备和仓敷右备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说来这两只备队自从去年年底被动员算起,已经集结了8个月了。 先是陪着秀家一道去了一趟北陆,然后回到大坂之后又被派到了美浓,帮助管理和参与工程修筑。 纵使是秀家直辖的备队,将士们早就已经归心似箭,要不是有秀家提供的超过应征期的额外津贴和秀家的威望在,这群人早就作鸟兽散了。 也恰恰是这两只备队这么高的凝聚力,让浓尾地区的豪族对他们刮目相看“都说吉备兵士甲天下,此言果然不虚啊。” 在从美浓返程之前,秀家以巡视木曾川的名义特意来到尾张一侧,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筒井定次,从他的身边接过了藤姬。 这位大姐姐是在三河奇袭之前就已经谈好的,因为秀家和筒井定次的战功,秀家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本来是准备等秀家成婚后再将她送过来,但是后来不是秀家的姻缘出现了变动嘛,从菊亭家的清姬变为了丰臣家的菊姬。 但是菊姬现在年级还小着呢,真的等秀家和菊姬成婚,藤姬都成20多岁的老姑娘了。 秀家等得起,藤姬等不起啊! 在筒井定次多番催促之下,秀家无奈,只能提早将她迎进门来。 当然也和筒井家说好了,在菊姬嫁入之前,秀家身边所有的女子,包括藤姬都是没有名分的妾室,只有等正室入门之后才能给予侧室的身份。 第八十六章 趁着在美浓搞点事 第一章 秀次九州之败 天正十四年(1586年)七月四日,即便是地处北方的日本依旧有许多地方处于炎热的夏季。 就是在这样一个日子,秀家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大坂。 在大坂城下,长束正家对着秀家阔别说的:“很感谢这一段时间来殿下对我的教诲,希望今后我还有机会可以向殿下学习。” “哪里哪里,大人也教会了我许多理政的要诀啊”秀家回应道。 长束正家是秀吉的直臣,算是奉行队伍中的新参众。但是他所受封的知行并不多,只能算是一个中级武士,因此在大坂城内并没有屋敷。 而秀家是丰臣家的实权人物,与丰臣秀长一样在大坂城的二至丸有自己的藩邸。 秀家想要回家只需要向城守通报之后即可登城,而长束正家因为没有等城的腰牌,需要到城下町向町奉行通报后,提交登城申请。因此俩人就在大坂城下道别。 待秀家与长束正家拜别之后,带着身边仅有的十几名亲随准备登城,却见到城门口一位俊俏的少年一跃上马。 仔细一瞧,不是羽柴和歌山秀次又是谁呢? 看到秀次出现在这里,秀家有些愕然。 毕竟在美浓的时候,秀家就听闻其九州战败的事情,1万2000四国本队愣是被他葬送了个七七八八,要不是藤堂高虎带着备前羽柴家的3000后备赶到,自己能不能脱身都不一定。 事情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作为先锋总大将的羽柴秀次,带着15000大军登录丰后,最后就和日向方面的岛津义弘对上了。 起初岛津家对丰臣家这边有些忌惮,在战场上表现出了抗拒。这种示弱的行为在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眼中就成了对方脆弱不堪的表现。 毕竟是第一次独立带兵,秀次开始还有所顾及,可是仙石秀久打着打着就上头了啊,居然连着7天破11城,不仅收复了丰后的失地,更是攻入日向境内。 看到仙石秀久这么顶的羽柴秀次再也按捺不住寂寞,开始沿着南海道向日向进军,在出发前甚至对着大友家和四国大名们夸下了“岛津家如土鸡瓦狗,只要我率万余大军就能扫平”的豪言壮语。 最终秀次在北川支流追上了仙石秀久,好兄弟一见面当然是叙尽家长里短。 既然前面的岛津家这么“不堪一击”,兄弟俩自然是联手对岛津展开攻略,誓要在秀吉主力到来之前攫取更多的战功。 最终以仙石秀久率加藤清正、三好秀保所部为先锋,总兵力大约是3000人,秀次自己率领纪伊本部、小早川、浅野、福岛正则等大名的军力约8000人为中军,藤堂高虎率领赞岐部在后运输物资。 结果队形刚刚划分完毕没几天,仙石秀久就掉入了岛津义弘的包围圈内。 岛津家上下早就因为前期的避战憋着一口气,誓要向丰臣家讨回公道,因此刚一开打就事情如虹的向仙石秀久攻来。 可怜的仙石秀久看到岛津主力到来,非但没有选择制高点固守,或者且战且退,居然还向身后的羽柴秀次送了派出信使告知道:“偶遇秃鼠溃兵,人数约在3/5000数,在下足以应付。” 这句子就好像打败岛津家是一件理所应当非常简单的事情一样。 但是他错算了,眼前的岛津家根本不是3/5000人,而是岛津义弘率领的整整2万大军,兵员更不是他所说的溃兵,而是养精蓄锐的大隅-日向兵团。 结果可想而知,刚一个充分,先锋军团的阵线就被撕扯了开来,几乎是开战的同一时间,从阵线最前端传来了三好秀保被讨取的声音。 加藤清正眼看局势不对,先一步向侧方带兵突围,而我们的先锋大将仙石秀久此事却是彻底被打乱了,居然丢下了自己的士兵跟着加藤清正突围出去的方向一齐跑了。 最终结果就是先锋军团3000人被讨死900以上,被俘、失踪超600人,仅有千余众得以生还。 战斗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太阳甚至还没有完全升起,战斗就已经结束。也是因为太阳还没有升起,山间的浓雾为加藤清正提供了良好的掩护,不然他也要交代在这里。 因为仙石秀久他们突围方向的问题,并没有遇到后方中军的羽柴秀次部分。 结果就导致羽柴秀次方面没有收到前线溃败的消息,在收到仙石秀久的报信之后,羽柴秀次还兴冲冲的整队想要前来支援,好从这3/5000人首级中分润部分军功。 由于时间紧迫,中军中许多士兵甚至还没有吃早饭就被拉进队伍整队开拔,当时他们得到的信息是前军遇敌,优势在我,也不管饭吃没吃,各个兴冲冲的准备去收缴战利品。 谁承想到了刚刚的战场却看到正在首级检的岛津军! 双方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又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首级检时候向来是战国军队守备最薄弱的时候,因为此事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士兵的精神有所松懈,对敌人的突袭防备不足。 历史上武田信玄第一次进攻信浓时候,其家老板垣信方就因为在阵前小胜之后进行首级检,而被回马枪的村上义清讨死。 此战直接导致武田信玄上田原合战的失利,武田方板垣信方、甘利虎泰两位家老战死,战死者逾700人(武田方出兵时候才5000人,战死超过12%)。 村上义清一度攻入武田晴信的本阵,即便是信玄都不得不亲自上战场杀敌,最终村上军在内藤昌丰和马场信房拼死抵抗和本阵被袭击的前提下才撤退,武田信玄也二处负伤。 此战可以说是武田信玄战争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参拜。 羽柴秀次但凡了解过一些兵史,趁此机会向岛津军发起突袭,或许还有获胜的机会,但是心中没有三两墨水的羽柴秀次愣是被对方接近3倍于己的人数优势吓住了,在河岸对面的踯躅不前。 岛津这边发现了对岸丰臣家的沢尻泻纹,虽然启初陷入了混乱,但是很快在武士们的带领下重新整队,主动越过北川,向羽柴秀次攻来。 秀次这边福岛正则还算有点战场常识,在没有收到羽柴秀次命令的时候,就趁着岛津家半渡而击,算是给岛津方来了个当头一棒。 战局一度陷入僵持,岛津义弘甚至打算收兵。 这个时候,羽柴秀次见好就收,稳固阵地向后撤去,尚且能保存主力不失。可是看到岛津家开始后退的羽柴秀次,又双叒叕上头了! 羽柴秀次直接命令中军吹响冲锋的海螺号,本阵战鼓齐名,全军向岛津家杀去。 此时如果福岛正则、浅野长政或者小早川隆景有一人在本阵中,或许可以对他劝解一番。 可惜福岛正则在阵前第一线指挥,浅野长政因为身体不适在佐伯城休息,而小早川隆景压根没来,小早川兵团的大将是小早川隆景的弟弟穂井田元清,而他也在自己的阵中指挥。 这就导致军中没有实权大名可以对羽柴秀次进行劝阻,阵前的福岛正则不清楚情况,穂井田元清和浅野长政的家老又因为身份原因不方便提出异议。 最终就是整个羽柴秀次军团上头一般的冲向北川中央,死死咬住正在撤退的岛津军。 岛津义弘一看,你这么上头都不让我脱战,那我索性不走了。岛津义弘也将自己的主力投入战场,从上下游分批渡河,准备直接包围丰臣军。 要不是战至中午时分,藤堂高虎带领3000赞岐兵团,及后续大友家支援的6500人来援,羽柴秀次这边损失肯定更加严重。 彼时岛津家已经战斗的一上午,士卒早就精疲力尽,更有大半部队在北川东岸。 眼见丰臣这边援兵来了,又恐还有后续援兵,岛津义弘下令鸣金收兵。 此战直接导致土佐小早川家的家老、小早川隆景的弟弟,从毛利家带出来的穂井田元清,与当时秀吉插手四国时候的名分三好秀保两人战死,俩人所带领的小早川兵团与三好兵团几乎全没。 福岛正则身负重伤,其所率领的伊予兵团和浅野长政的阿波兵团也一样损失惨重,丰臣先锋兵团15000人,去掉宇喜多军的3000人,战后归拢所得不过7000余人,战死、失踪、被俘超过4000数,可谓是大惨败! 岛津义弘凭借此一战击溃丰臣援兵万五之数,讨死大名2人,中低级武士数百人,直接让一个兵团失去后续战斗力,名扬三岛! 而我们这位曾经与秀家齐名的和歌山殿下,则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臼杵城,就连战败的报告都是浅野长政拖着病体写给秀吉的。 听闻九州战败的秀吉大怒,勒令将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俩人缉捕,遣送大坂听后发落,先锋军团受损较为严重的小早川、福岛、浅野先行回本领修整。 而战死的三好秀保因为绝嗣,军势和本领暂由浅野长正统领,等待九州全部落定之后再行处理。 而战损不太眼中的加藤清正和藤堂高虎,则打字和仅剩的4000左右的兵力固守丰后。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前面15000人都败了,这4000人根本不顶事儿,但是秀吉就是要他们驻守在丰后,充当丰臣家在九州力量投射的存在。 从九州回来的羽柴秀次被秀吉关在大坂府邸反省,仙石秀久本领没收流放出丰臣直领之外,秀吉更是勒令麾下大名不得延揽他为家臣。 仙石秀久本来是秀吉的爱将,秀家特意将他放在羽柴秀次麾下就是“看好”他统兵的经验和“才能”,让他带着羽柴秀次稳扎稳打。 结果谁承想他自己先上头了,上头也就算了,直接导致一位大名战死,自己却抛下部队灰溜溜的跑了。 对于三好秀保的死必须要有人负责,不然不足平息天下大名们的愤怒,不足以重新树立起自己的权威。 再加上秀次是秀吉的亲外甥啊! 反正债多不愁,也不管你仙石秀久有没有参与之后的北川之战,你仙石秀久索性连秀次的锅一起背了吧。 从这里不得不说秀吉对自己的一门众是真的好啊,同样是死了大名,三好秀保虽然有7万石的知行,不过在丰臣体系内并不显眼。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而穂井田元清虽说只是陪臣,知行也没三好秀保多,但他可是西国大大名毛利辉元的叔叔,土佐国主小早川隆景亲弟弟啊! 死了一个三好秀保,秀吉直接撸光了仙石秀久的官职和知行,不仅流放了他还不许任何大名接纳他的存在。 而害死了穂井田元清的羽柴秀次呢?只不过是被勒令蛰居反省罢了,就连去广岛和冈丰道歉,都是石田三成和片桐且元代去的。 然而就是因为这般原因,所有人都认为秀吉虽然对秀次从轻处理,但是会尽量淡化他的影响,谁承想这才过了几个月,这位九州之败真正的罪魁祸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大坂城下骑上了高头大马。 羽柴秀次的出现,也引起了周围武士的指指点点。毕竟大坂城内没有秘密,你秀次因为什么被勒令蛰居大家都知道,现在看到他公然出现,顿时议论纷纷。 随着俩人逐渐拉进距离,秀家主动上前搭话道“孙七哥哥,许久未见了啊,您这是要去哪儿?” 羽柴秀次因为蛰居了3个多月,脸上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些,但是此刻依然红光满面的向秀家答道“父亲大人让我回和歌山城重新整兵,和他一道前往九州复仇。” “......”秀次听到他的回答,沉默了数秒。 因为实在的大无语事件,秀吉偏袒自己人也要有些底线啊,羽柴秀次刚刚高处这么大的事情出来,外面的消息还没有淡化就让他重新上战场,难道不怕影响小早川家和毛利家的关系吗? 虽然秀家不太理解秀吉的决定,但是依然对秀次报以笑容道“能看到孙七哥哥重新振作起来,我真的好高兴啊,还望孙七哥哥能在九州一雪前耻,祝愿哥哥武运长久。” 就那个茶味,简直比秀家珍藏多年的普洱还要浓烈。 第一章 秀次九州之败 第二章 秀长做客秀家屋(上) 秀家回到大坂城时候已经是下午,派人向本丸御本番处递交面见秀吉的请求之后,秀家久在大坂城的藩邸休息。 闲来无事,秀家本想仔细端详一下这座自己今后数年都将居住的府邸,却听到清水信也急匆匆的从外面走来“殿下,关白殿下要见殿下。” 秀家听到清水信也通报,秀家也有些错愕,毕竟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以丰臣秀吉成为关白之后的习惯,是断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接见秀家的。 然而秀吉连让秀家休息都不休息一下,在受到下面的通告后直接让秀吉登城,必然是有要事要与秀家商议。 “是谁送来的传信?”秀家扭头向清水信也问道。 清水信也走到秀家身边禀告道:“是五郎次兵卫与御本番一道带回的讯息,让殿下马上登城面见关白,随同来的还有伊东长実大人。” 伊东长実是织田家家臣伊东长久之子,虽然算是和秀吉一起出仕信长的老同事了,但是他在织田家内部并不显眼,在秀吉受封近江之后更是被作为与力交给秀吉支配。 就在去年伊东长久病故,秀吉出于对老同事的关怀,将其子长実从黄母衣众提高半级,成为可以殿前行走的高级侍从。 依照寻常来说,伊东长実都是紧紧跟在秀吉身边的,而他会随同秀家通报的家臣一道前来,看来这道命令确实出自秀吉亲口。 秀吉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带着清水信也走出藩邸,直接向大坂城而去。 在路上,秀家试图向伊东长実试探一下口风,询问一下殿中的事情,最终只得到了“关白殿下与中纳言一道在御馆议事的回复。” 秀家被秀吉火力火燎的叫到大坂,本以为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通报,却迎面撞上正要出城的秀长。 秀长直接拦下了秀家和伊东长実并说道“八郎,今日无需登城了,兄长内馆有些事情要处理,一切事情明日再议吧。” 伊东长実似乎已经习惯了秀吉这种操作,向秀长行礼之后就与其错身离开,留下秀家一人在风中迷惘。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这里做什么?” 最后还是秀长一只手搭在秀家的肩膀上,向推着秀家又出了城。 秀长的兴致似乎不错,在路上向秀家搭话道“八郎,你可真是好运气,一击即中,这么快就要做爸爸了啊。” 秀长所说的,自然是冈山城内香川直子怀孕的事情。 秀家虽然在美浓,但是与本领一直由书信往来,家老们也要把自己的决策与秀家作出通报,而秀家妾室怀孕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不通知秀家,早在2月时候,秀家久已经收到了讯息。 但是这个消息,从自己岳父口中说出,秀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人家可是秀家正儿八经的岳父,关键是人家小姑娘还没有入门,秀家就已经播种出产了。 秀家挠了挠脑门,想要思考用何种话术来和丰臣秀长对话,却听到秀长对着秀家说的“备前百万石领地,现如今也确实应该有一个继承人稳定家臣的心了。” 这句话在秀家听来其实是一句反话,毕竟菊姬才是秀家的正室,她的孩子才是备前领地真正的继承人。 秀家认为秀长其实对于秀家提早纳娶妾室,并且让其怀孕还是有些意见的,以此来试探秀家的态度。如果秀家对于此事不置可否,秀家的婚事很有可能会出现变动。 对于秀家而言,在豪姬嫁给毛利家的这个时间线,如果失去菊姬秀家是否还有门当户对的另一半可供选择? 难道真的要和浅井家三姐妹结亲吗?他们又怎么是好相与的存在呢? 秀家几乎不带思考的秀回答道“继承人?什么继承人?本家的继承人现在还不知在哪儿呢。 这个孩子即便将来出生确认是男丁,并且能够长大成人,不过是一个领1~2万石知行的分家角色,哪里当的了这百万石领的家主。 直子是香川家的女子,这个孩子身上留着香川家的血脉,即便一切顺利的话,我应该会然他继承赞岐香川家的领地吧。” 秀家说完这些,特地扭头看了一下秀长的表情,发现他不置可否的撅了噘嘴,秀家又开口说道“我真的是等不及小菊妹妹嫁入我家的日子了呢,我定会好好的呵护他的,这一点请叔父放心。” 说话间,俩人已经出了樱门外,向外再走几十米就到了各自的藩邸门口。 秀家本想与秀长作别,却又好奇今日秀吉传召自己的事情,于是向秀长邀请道“上次得叔父照顾可以做客叔父家,不知今日叔父是否有空赏脸,到我家好生聊聊。” 秀长抬头看了看秀家的府门,点了点头跟在秀家身后步入进去。 秀家本想将秀长带到主殿招待,毕竟对面的身份摆在这里,却被他要求到一处较为私密的偏室交谈。 索性秀家的藩邸营造的比较大,各种屋子一应俱全,于是将秀长带到了西殿交谈。 这间屋子的西侧靠着大坂城本丸的南水堀,景色分外秀丽,为了欣赏南水堀的景色,秀家直接取消了这里的围墙,专门挖了一个院落在上面中满了竹子和樱花。 坐在西殿的主屋,秀家刻意拉开西侧对着大坂城的屋门,此事太阳正巧从西侧逐渐下山,将这间屋子照的格外绚丽。 秀长似乎也被这样的景色惊呆了,站在垣廊上向西眺望而去,这里的位置极好,是长600多米南水堀的东侧。视野一览无余,可以直接看到水堀尽头正在动工的上杉藩邸。 “八郎你这儿的景色真棒啊,从这里甚至可以看到大手口的风光。”秀长端着一个紫砂茶杯向秀家称赞道。 秀家则顺势开玩笑道:“叔父如果喜欢这儿的,我们两家调换一下藩邸怎么样?” 但是秀家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毕竟这里是大坂城,二至丸所有大名的藩邸都是秀吉亲自选的位置,秀长作为丰臣家的二号人物,自然被安排在了秀家的东侧,这就是长幼有序。 秀家本以为秀长会出言斥责秀家的无礼,但是秀长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这就不用了,只要你让我今后常来开口即可。” “叔父如果喜欢,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叔侄俩甚至可以在这里伸出鱼竿在这南堀里钓钓鱼。” “钓鱼?”听到这个词,秀长扭过头对着秀家,有些好笑的说道:“这可是兄长的大坂城,城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兄长的,你居然直接在他的水堀中钓鱼?” 这其实是秀家上次再大坂时候打发时间的行为,毕竟现在不比后世,即便是身为大大名的秀家也没有太多的业余活动。 这个时代的人最主要的活动除了战争、耕种就是造人,可是在大阪秀家这三个都搭不到边,只能闲来无事坐在这里钓钓鱼打发时间。 秀长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样,水堀中的鱼大不大?” “还行,叔父如果感兴趣,改日你我一起试着钓一下如何?” “好啊,这几日就有些空闲,待我事毕之后我就来找你。” 当年修建大坂之时,秀吉为了提高大坂的城防系统,特意从淀川开挖了一条人工运河连通大海,相当于淀川到了近入海口的地方分了叉,而这个运河就是为大坂城水堀提供水源的河流。 此事的大坂还没有经历过两轮大阪之战,水堀还没有被填平,即便是不想练的水堀之间都在下放设有暗道相连,保证大坂城内的水都是活水,而有了活水自然就有了鱼。 秀长和秀家开了几轮玩笑,刚刚的火药味顿时烟消云散了,秀家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难让秀长满意。 秀长喝完手中的茶水,又坐回到座位上,秀家为其添了一杯后,终于把话题引入正题“关白大人今日急着招我究竟所谓何事?” 也许是获得越久越想要一些动作来证明自己的年轻,秀长也是玩心大起,没有主动回答秀家的问题反而让他猜一猜原因“你这么聪明,想来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答案了吧,你先说说。” 秀家抿了抿嘴唇,向秀长抛出第一个答案“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孙七哥哥出城而去,说是得到关白的许可,回到领地重新整军备战,待秋收后与主力一道再征九州,我想关白召我必然是为了九州的事情吧。” 对于这个答案,秀长给予了肯定的回复“是有这么回事,九州第二波兵团合计5万人早在5月中就已经抵达筑前与丰后。 现在筑前方面由毛利金吾统领,丰后那边还缺一个统帅。兄长本来想要我提前去统领丰后兵团,这不是正巧你来了嘛,就想要派你过去。” 可是秀家依然有所疑问,向秀长问道“此事也不急一时吧,既然丰后这边已经僵持2月,证明现在统兵的将领能力倒也出众,足以应对岛津的攻侵,为什么急到我刚大坂就要召见我呢?” 秀长叹了口气回答道“你知道现在丰后的阵代是谁吗?” 秀家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将领会让秀长这般忌惮,于是开口询问道:“是谁?莫不是小早川金吾殿下吗?” 秀长摇了摇头,否定了秀家的答案“小早川殿说会等到最后再随军出阵,现在丰后这边的阵代是官兵卫。” “哎?什么?是黑田大人吗?”秀家吃惊的问道。 由不得秀家不吃惊,毕竟黑田官兵卫咋子竹中半兵卫死后一直作为秀吉的智囊存在,一直跟在秀吉的身边,几乎没有独立领兵的时候。 但是秀家又奇怪了,这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纵然他缺少统兵的经验,但是目前的现实情况来看,他不是干的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把他换下来? 秀家向秀长表达了疑问,秀长摇了摇头对秀家回应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秀长又扭过身子望向屋外,看向正在缓缓下坠的太阳,秀长开口说道“官兵卫这个人不是你们了解的那样,他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存在。只是他没有一个与野心相匹配的实力罢了。 兄长过去一直在限制他的实力,现在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不得已让他担任阵代的角色,但是兄长并不像让他多立功勋,这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秀家被秀长这面一点拨,就明白了了其中的关键。 从历史上秀吉对黑田官兵卫的安排就已经可以看出端倪,为秀吉出谋划策多年,连续帮助秀吉打赢山崎、贱岳、九州、小田原等多场重要战争的黑管官兵卫最终只受封筑前12万石领地。 这个知行相当于什么呢,大约和秀长死后才出仕秀吉的藤堂高虎最终的封赏差不多。 黑田官兵卫的功劳配不上一个30万石国主大名吗?配,也不配。 配是指正是因为他的谋划,在又了秀吉成为天下人的可能,在山崎与贱岳之战中,哪怕有一丝的失误都会造成秀吉的失败。 而不配则是指其没有单独带兵的经历,黑田家从小寺家派往织田家的联络官开始做起,随着秀吉的成功,其所守领的知行最终定格在4万石的边界上多年未能增长。 而2万石大名的动员要求不过是700人的兵势罢了,这样的实力是不足以成为总大将出阵的。 但是对于秀吉这样的主公来说,最后封赏之时如何定义黑田官兵卫的封赏,其实就他一句话的事情。 是将其建议之功算进来,还是只算起统兵的战功其实是一个很玄学的问题。 最终秀吉给出了一个很尴尬的结果,只给与其12万石的封赏,便不再进行加封。 为什么说这个结果尴尬呢,因为这个封赏搞不成低不就,你如果索性给他20万~25万的封赏,也让人明白,你是一个慷慨的领主,将黑田官兵卫往日的劳苦都记在心里。 又或者你只按照战功给他提拔为8万石~10万石的大名,大家也都明白,你是依照战功进行的封赏,你的封赏都有法可依,大家也都信服。 结果你给了他一个12万石的赏赐,在众人眼中看来,这个封赏超过了他的军功,但在黑田官兵卫眼中,这点赏赐压根不足以酬谢自己的出力。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最终的结果也就导致黑田官兵卫在秀吉死后,就已经开始为新的天下乱局做准备了。 哪有什么太阁的恩德,太阁的恩德早就被秀吉自以为圆满的骚操作挥霍的荡然无存了。 第二章 秀长做客秀家屋(上) 第三章 秀长做客秀家屋(下) 秀长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兄长本来想让我提前出发的,但是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嘛,就想到将你派过去了。” 秀吉虽然初步建立了自己的统治阶级,但是他的统治基础是以曾经织田家的组织结构为模板所建立的。 秀吉的许多家臣曾经都是信长派到他这边的与力,想要在威望、身份等多个方面压服黑田官兵卫还真的不太容易。 秀家盘算了一下现在秀吉手下可以从容指挥黑田官兵卫的存在,除了自己和秀长,也就蜂须贺正胜和前田利家了。 前者已经隐退养老,作为秀吉的幕僚存在,蜂须贺的家业都给了自己的儿子,已经失去了指挥黑田官兵卫的正当性。 后者远在北陆,是守备边地的要将,领内又刚刚遭遇了灾情,怎么可能派到九州去呢? 思来想去,别看现在的丰臣家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存在,但是在组织架构上依然存在着许多问题。想要用人之时,可用之人数来数去就是这么几名老将。 前面的话题秀家还没有答应下来,秀长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兄长已经同意将我从北陆转封出来,领地就在前几个月待着的美浓、近江和伊势三国。 听说你这几个月在美浓大搞水利工程,我正好想来询问你一下美浓的情况,兄长也正有此意,索性就让侍从出来叫你进去了。” 秀家看着秀长笑着回应道“那我就在这里先给叔父道贺了。孩儿在美浓,主要负责长良川、揖斐川上游会和木曾川水道的修整,顺便还修葺了一番中山道,这样也便于近畿与东国的联系。 大部分工程总算是在雨季前完工了,孩儿在返程之前还特意视察了一下各地的工程效果,水坝的蓄水效果不错,堤坝也颇为巩固。 叔父如果转封美浓,大可以沿着我修整的主河道两岸开挖支渠干河方便灌溉,相信以叔父的才能,美浓之地必然成为一片沃土,知行再上一层楼不再话下。” 秀长对于秀家的奉承似乎非常受用,笑呵呵的说道“是吗?那我到了美浓一定要好好看看你的杰作了啊,如果今年的收成真的教往年多了,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俩人的话题陷入短暂的沉默,秀长突然又开口说道“你可知道织田三十郎(信包)是怎么在兄长面前说你的吗?” 秀家听到织田信包的名号,动作有一丝停顿,心想果然是这个老东西打的小报告,但是却故作镇定的问道“哦?织田大人评价我了吗?愿闻其详。” 听到秀家问起此事,秀长淡淡的说道“嚣张跋扈,肆意欺辱别家武士。” 听到织田信包的评价,秀家正在泡茶的手都停了,抬头看了看秀长的表情,发现他正笑盈盈的看向自己。 秀家躲避着秀长的视线,继续鼓捣着壶中的茶叶,嘴巴上说道“是吗,我在织田大人眼中是这样的存在吗?” 秀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你猜怎么着,三十丸当时告你状时候德川中纳言也在场,居然当面驳斥了他的评价,还说你在美浓处理的不错,说是你有治国理政的才能。” “?”秀家猛地抬起头看向秀长,吃惊的问道“骏府当真这么说我吗?” 秀长用手点了点秀家,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表情与三十郎当初一模一样,我真的好好奇你们和德川大人在美浓发生了什么,居然都对他的评价这么吃惊。” “没...没什么,就是从山上救下了中纳言一行罢了。”秀家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秀家当然会对德川家康的回答表现出吃惊,毕竟当初自己可是严格限制德川一行人的行动,并为此和德川家康闹得很不愉快。 在告别的时候,秀家明明看到德川家康与织田信包聊的很开心,并且和自己表态会像秀吉告状,怎么转头就把自己的队友卖了呢? 其实德川家康很聪明,和秀家当面放狠话是摆明自己的态度,但是他绝对不会和一个百万石大大名直接对抗,除非自己有着绝对的实力优势。 况且俩人现在在名义上都是秀吉的家臣,为了一个所谓的面子,去和家内另一个实权派公开闹别扭,然后被人当枪使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这样看来,他直接抛弃织田信包,甚至拿他做垫脚石来缓和和秀家的关系都情有可原了。 想明白这些,秀家抬起头砍下秀长,向其问道“那么父亲大人怎么说?” “兄长当然是斥责了三十郎啊,后来家中就有传闻,是因为他的领地被选为泄洪区的事情,因此他才选择公报私仇。 兄长本想以其挑拨重臣的罪责,将他本领全部剥夺,最后还是在淀姬的劝说下因为其右府兄弟的关系改封大和6500石进行安置了。”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4月初时听闻织田大人从加茂城搬迁而走的消息了。” 熟知历史故事的秀家很清楚,如果秀吉真的信自己,根本不需要派人告知自己这个故事,直接狠狠的处置了织田信包就行了。 像现在这样看似处置了织田信包,但是却留了一手。毕竟挑拨重臣这样大的重罪,即便切腹都难减其罪,哪里是现在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以过去的。 但是秀吉也非常清楚,秀家是绝对动不得的,毕竟秀家是自己公开的养子,也是自己最重要的助力,甚至有人传言自己的这个天下有一半是秀家打下来的,足以看出秀家在丰臣家中的威望。 此刻的秀家已经深深感到了危机感,秀吉的态度与雍正在处置年羹尧之前何其的相似。 前世的秀家看电视剧看到这里,都会深赞雍正的深谋远虑,唾弃年羹尧的嚣张跋扈,自己一直认为如果自己穿越回去绝对不会像年羹尧做的这么失败,自己一定会隐藏锋芒拒绝表现的太过亮眼。 但是当自己成为电视剧中的“坏人”,秀家才发现事实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这边简单。自己平时对人都是很低调很平和,从没有电视剧中“坏人们”的标志行为。 甚至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标注的好人剧本。 但是就算秀家再敬小慎微,依然被秀吉惦记上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自己的处境。 试问一下明清的皇帝,会不会允许山西或者东北存在一个统兵数万人的封建王存在呢? 秀家的眼神一直盯着秀长,心中有许多委屈不知道怎么吐露“叔父,我不认为我是织田大人表述的这般存在,不信不可以去询问美浓其他的大名家,我待他们如何?” 秀长伸出手作出下压的姿势,口中他说着缓解秀家情绪的话语“我信,我信,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信吗?” 但是秀长旋即又冷了一张脸看向秀家说道“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在尾张幕府外和你说的话吗?” 秀长所指的是,秀家从近江独自依然来到浓尾合战的前线,向秀吉递交三河奇袭的方案时候,秀长劝说自己不要太过表现的话句。 秀家肯定的回答道:“孩儿当然记得,那日夜晚的对话,孩儿即便今日依旧犹然在耳。” “既然记得,你觉得你这两年做的如何,知行又长上几分?”秀长皱了皱眉骂道,眼见秀家没有回复,又向秀家责问道“听闻大僧督也是被你从冈山赶出来的?” 秀家有些奇怪的说道“大僧督?是指前田玄以大人吗?绝对不是孩儿的手笔,孩儿甚至出手保全了他,将他送出了城去。大僧督返回大坂后是这么表述事情的吗?” “是不是这么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做的。”听到秀家的辩解,秀长没好气的说道“隐瞒田亩的事情每家都有,为什么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事后为什么不向兄长解释过来龙去脉吗?” 秀家愿望啊,当日处理完家内事务,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大坂。 谁知遇到鹤松出生,秀吉都无心理政了,整日待在茶茶房中,自己递交了几次求见的请文都没批复,后来也是秀吉派人通知自己先去美浓上任的啊,怎么这还能怪到自己头上啊。 秀家现在是彻底迷惘了,如果在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呢? 秀家向秀长作出了解释,秀长听着秀家的解释叹了口气,秀家本以为是其理解了秀吉的难处,谁知秀长脸色一摆对着秀家呵斥道 “八郎啊八郎,别以为你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这个丰臣家离了你就运作不起来了。我看你是昏了头,被利益蒙蔽了眼睛,你要知道你可不是丰臣家的家主!” 秀长的厉声呵斥,让秀家一下子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今日话题聊到这里才算真正步入正题,前面的内容全是在为这一刻做着铺垫。 秀家知道虽然秀长此刻对自己很严厉,但是他是真心对自己的好的,反观那个开始和自己玩表面政治的“父亲”才是自己最应该小心的存在。 秀吉对秀家宠爱吗? 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从历史上秀吉强行将秀家立为五大佬,甚至说了出五大佬所有的议题必须由秀家的同意才能实施的条件,等于给历史上的秀家一票否决权,可见对其的信任。 但是这些信任的前提都在与秀吉对秀家绝对了解,对秀家有着绝对的掌控上,秀吉并不怕秀家造反。 相反,秀家是秀吉在五大佬中最容易掌控的存在。 但是现世不一样了,这个年幼的秀家在过去确实给了秀吉很多惊喜,但是在天下稳定只有,秀家的实力让秀吉越发惧怕,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孩子,发现自己并不能掌控其。 他与秀家的关系虽然名义上依然是父子,但是已经疏远到外样大名的羁縻关系。 回想一下秀家过去一段时间对秀吉的称呼多是使用“关白殿下”而非“父亲大人”,其实从称呼中就能看出秀家自己对秀吉态度的转变。 而相比较历史上其他的四位大佬,秀家的位置无疑距离秀吉是最近的,势力也是最强的,这样的不平衡如何不让秀吉忐忑。 而秀家在前田玄以和织田信包两件事情上的处理,无疑给了秀吉很不好的印象。 人永远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如果秀吉此前对秀家就有所想法,那么现在这俩人的告状无疑让其对秀家的猜忌更加坚定。 说一句大白话,秀吉最近所有的失眠,大部分多少因为秀家。 秀家的愿望只有自己知道,先在自己的形象在他们添油加醋的描绘下活脱脱一幅小人得志的“奸臣”形象。 但是历史上的年羹尧又何尝不是这般冤枉呢?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更别说清朝的皇帝最喜欢敢于史官的记录,那么历史上对年羹尧的描述是不是有添油加醋的描写呢? 直到此刻秀家才真正感到了无力感与挫败感。 秀家有些无奈的说道:“知道了,明日父亲召我,我就向他认错,随后称病回到冈山不再过问这些事情。” 这是秀家的表态,谁知表态一出,却被坐在对坐的秀长打了一下脑门“你这个呆瓜,你不去九州,难道要我不远万里去吗?我可是前军总大将啊! 还有一点,你表现自己的抗拒,还要不要表现的再明显一点,你这样会让兄长如何看你? ‘哦~果然被我猜中了吧,八郎就是这般桀骜,稍有挫折不顺就躲起来不见人了?’你是不是想要兄长这般想你?” 秀家此时的思绪已经乱了,对着秀长说道“那我又该怎么办呢?去了九州挂了职位,不就又何您提醒我的藏拙相形见绌的了吗?” “你想称病可以,等到了九州再称病,反正兄长想要的不过是黑田官兵卫头上有一个名义的大将罢了。 你去了自然会分润他的功劳,但是你只要什么都不作,立不下什么大功,最后的安排都好说。 我现在就怕你脑子一热,又上去统兵作战去了,如果真有这种时候,你且想一想,你的周围还有什么领国可以给你的吗?把伊予全领给你怎么样?把四国都给你怎么样?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八郎啊,给丰臣家的别人一些表现机会吧,这样对你,对别人都好。” 见到秀家陷入沉默,秀长继续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等到九州评定之后,就和兄长建议,将你转封九州去。 虽然远了一些,但是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等到了九州,随你怎么造吧!” 第三章 秀长做客秀家屋(下) 第四章 “那就切腹吧” 其实就对于秀家来说,转封九州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但是熟知历史的秀家知道,九州的知行在太阁检地时期不过250万石,想要容纳下自己最起码得把大半个九州都加封给自己。 这样一来自己就成了九州名副其实的第一强藩,与其他大名存在了悬殊的实力差距。 其他大名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仰仗秀家的鼻息存活。 秀吉如果真的忌惮秀家,将秀家转封的远远的,自然会在秀家边上放上体量相当的大名互相牵制,而九州之地只容得下一个秀家。 对于秀吉来说,将秀家封到九州去,无异于坐视一个新的九州王国诞生,这样评定岛津家的意义又何在呢? 甚至可以这么说,从秀家转封九州的第一天开始,秀吉和秀家就要开始为下一场战场做准备了。 而秀家身为九州大名,是必须服从秀吉出阵朝鲜的命令的,每万石650人的极限征兵,无疑会让秀家的背上沉重的负担。 而第一次朝鲜之战的败局,又会使得秀家的威信和国力受到沉重的打击。 所以,秀家虽然很感谢秀长的帮助,但是他深深的知道,九州之地自己的绝对去不了也去不得的。 只是现在这其中的原因,只有熟知历史的秀家才知道,而秀长深陷剧中,还想着调和两人的关系。 秀家不忍心打断秀长的好意,更重要的是以上种种秀家都没有实际的根据,说出来了还有可能捅破最后的窗户纸让两边都不好看。 第二天一早,秀家就遵照秀吉的要求,早早的从大手口入城,等候秀吉的接见。 秀吉和秀长所在的藩邸,都在东侧的玉造口,这里平常并不是大坂本丸的正门,算是给亲信大门入城的一个便捷通道吧。 如果是过往也就罢了,秀家在秀长的带领下随便入城,现如今秀家的身份有些尴尬,还是稳稳当当的走外样入城的大手口入城比较合适。 只是这样一来,从秀家的藩邸入城就要沿着南水堀绕一大圈,甚至还不如德川、毛利等大名来的方便。 秀吉平时起的很早,这或许和他早年出身卑贱的身份有关。听闻秀家已经登城,他很快就整理了一下着装从内馆走了出来。 秀家被安排在西丸的别院,从行程上来说,秀吉需要从奥本丸绕一大区下来接见秀家,可是秀家并没有等多久就听到了垣廊上的脚步声。 “刷~”(开门声) 秀家将头伏倒在地,目视着榻榻米,高声呼喊道:“孩儿秀家参见父亲大人,祝愿父亲大人武运昌隆。” 秀家等待着御阶上的那个男人给自己回应,结果却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羽柴中将大人,关白殿下让您道奥本丸见驾。” “哎?”秀家猛地一抬头,不是石田三成又会是谁呢? 这个时候的石田三成已经开始蓄起了他标志的八字胡,再加上他头顶剃的光亮的月代头,像极了一只秃鼠。 “关白殿下让您道奥本丸见驾。”石田三成怕秀家没有听清楚,再次重复了一遍,随后走了下来伸出手邀请道“走吧,羽柴中将。” 说实话,秀家是有些憋屈的,毕竟石田三成是从上位者才会进来的上门入殿的,秀家理所应当的认为是秀吉本人。 秀家条件反射一般的向其行礼,结果是一个知行、官位、能力都比不上自己的秃鼠。 最关键的是他算是近江派的人,虽然秀家不愿意承认,但是确确实实算是敌人。 秀家向他行了大礼,他居然没有任何受宠若惊或者尴尬的表示,居然表现的这这么理所应当。 但是这里毕竟是大坂城,是秀吉的地盘,而三成又是秀吉的近臣,代表秀吉的脸面,这个哑巴亏也只能秀家自己吃下来。 “那么就有劳石田大人带路了” 此事的石田三成还没有受封治部少辅,丰臣领内的家臣大规模受封是在九州之战之后,彼时天下基本评定,北条家虽然没有向秀吉表示臣服,但是也没有太过越界的表现。 石田三成因为九州之战统筹粮饷,受封从五位下·治部少辅,从这一刻开始正式标志着石田三成开始走上战国末年的政治舞台。 “此次九州讨伐之战,石田大人应该也会随同去吧。” 在路上为了缓解尴尬,秀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是石田三成似乎对于秀家的问题不感兴趣,只用简短的句式进行回应。 石田说道:“会去。” “还是负责粮草的事情吗?” “恩” “啊!是这样嘛,有大人负责后勤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就有劳大人多多援助了啊。” “一应粮草数目皆有定额,我也是根据关白殿下的命令行事。” 秀家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句长句,石田三成都回复的这般冷漠,一下子让秀家失去了聊下去的心情。 秀家被石田三成带着带着越往里走,走着走着就已经快到奥本丸区分内外馆的门口,石田三成还想带着秀家前进,却将秀家停步在门口。 向前走了几步的石田三成,似乎发现了后面的秀家没有跟上,他扭头看向秀家说道“怎么了?左中将,关白殿下在里面等你。” 秀家看了看这个低矮的门框,虽然不似明国皇宫一样有着专属的宫名,但是确实是划分内外馆的界限没错。 秀家望向石田三成确认道“这里是父亲大人与诸位母亲大人和少主大人居住的内馆。” “是啊,我当然知道啊,关白大人就在里面,你难道要关白大人等你吗?”石田三成走上前来回应道,说罢还作势要拉起秀家的手走进去。 秀家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又看了看这个门框。 此时的秀家陷入两难,他害怕这是一出“误入白虎堂”的戏码,自己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但是又怕这确实是秀吉的吩咐,自己如果不进去的话就是忤逆秀吉的命令。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拒绝道:“听闻我新得了一位弟弟,此刻父亲大人必然在里面和他以及淀夫人共享天伦,我就不进去打搅他们的时间了。 还请石田大人在奥本丸另外给我安排一个屋子等候,我在外面等待父亲大人有空了再被召见。”秀家说罢又向后面退了几步。 石田三成见秀家决绝,抖了抖眉毛说道“这样嘛,我明白了,还请殿下稍待,我进去禀报一番。” 说罢便让身边的一名侍从带着秀家到大坂城天守3层的会客室等候。 没让秀家等候多久,就听到下面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踏着天守的阶梯上来。 又是“刷~”的一声,会客室的滑门被打开,秀家向着御座伏低下去,口中再次称颂秀吉的恩德。 随后一阵巍峨的声音从上传来:“你可真是不好伺候啊,让你到奥本丸里面去都不行,非让我出来见你,你就不能T恤一下你年迈的老父亲,让他少走几步路吗?” 虽然是秀吉安排的问题,但是这个时候秀吉只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是孩儿思虑不周了,请父亲责罚。” 见秀家态度不错,秀吉也没有继续发怒的意思,对着秀家说道“起来吧” 秀家直起了身子,看向御阶上那个瘦小的身形,只能说秀吉是真的老了。 他原来的身形就不大,人老了骨头开始反锁,腰部有些弯曲,再加上脸上皮肤的褶皱,更加像是一只猴子。 “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花样吗?”见到秀家一直盯着自己,秀吉愠怒道。 秀家收回了注视秀吉的眼神,开始酝酿情绪,顺势用委屈哭唧唧的语气回复道“自从去年一别已经大半年未见了,没想到父亲大人变的这般憔悴了,父亲大人还是不要太过操心国事了啊,注意身体要紧啊。” 秀吉被秀家突如其来的温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向秀家回应了一句“有心了。”随即开始向秀家询问道“听说你在美浓处理的不错,往来的行商和大名都传颂你的成果。” “是”秀家从衣服的夹层中拿出一个账本交给石田三成,尤其代为转交秀吉“这里是美浓国普请整备的成果和消耗,请父亲大人过目。” 秀吉随便翻了两页就把这本账册合上,正想对秀家说些什么,此事屋门再次被开打,原来是丰臣秀长进来了。 “兄长,实在是不好意思,临时换了地方并没有通知我,所以晚到了。” 秀吉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迅速将冷漠的表情换成一幅热情的态度说道“哦,是小竹啊,你来的并不玩,我正要讲到你之后的领国美浓呢,八郎可是给你好好的治理了一番,算是给你之国的礼物了吧。” 说罢将账册递给秀长说道:“你要不要看看?” 秀长接过账册,翻阅了一些内容之后回应道:“虽然昨日已经和八郎聊了一些,但是今日看都真实的数据还是感慨颇多啊,扪心自问我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秀长看向秀家夸奖道“八郎你做的不错,谢谢你。” 秀家谦虚道“叔父大人谬赞了。” 秀长此时又把话语的主动权拿了回去,看向秀吉说道“兄长,这么看来八郎以工代赈的法子确实不错,那些灾民比寻常的普请要主动的多,又比花钱请筑的工程要节约不少的支出,可以说结合了两者的优点啊。” 秀吉肯定是没有看过秀家的账册的,但是也顺着秀长的话语点了点头回应道“恩,确实是如此” 秀长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一来,如果以后遇到了灾情,可以适当推广一下八郎的做法,这样毕竟赈济了灾情,也不至于民力浪费,兄长以为呢?” 丰臣秀吉对于这个弟弟向来是比较和蔼的,对着他回应道“就按你说的办,回去之后写成陈条,今后依照此行事吧。” 随后又看向秀家,向他问道“关于前田玄以的事情,你就没有想和我解释的吗?我好心将他派给你帮你修筑居城,你居然对他发难?为什么要这么做?” 秀吉的突然发怒反而让秀家安心了下来,他最怕的就是秀吉今天和你嘻嘻哈哈,回去和你暗地里使绊子。 现在秀吉明着骂你,反而是一种摊牌,让秀家不用担心之后的事情。 关于此事的解释,秀家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想法,于是将冈山发生的事情相秀吉和盘托出。 秀家特别着重申明了自己对前田玄以的保护,并且最后还是自己将他保护出城的。 秀家相信,只要前田玄以不是下定决心和自己对着干,在向秀吉上报的时候必然是讲的清清楚楚的,绝对不会把锅甩到自己的头上。 毕竟下面的家臣抗拒检地和家督自上而下的带领抗拒检地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前田玄以也是战国老政治家了,绝对不会犯下这样的低级错误。 秀家在一遍陈述的时候,一遍看向秀吉的表情。 果不其然,随着秀家的讲述,他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看来自己说讲述的事实与前田玄以表述的差不多,自己这边的表述算是得到了秀吉的认可。 在说完之后,秀家又向秀吉行礼并告罪道“都怪孩儿御下不严,如果要责罚的话还请父亲大人责罚在下吧,关于前田大人那边我定会亲自去赔礼道歉的。” 秀家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就差负荆请罪了,目的就是让秀吉缓和一下情绪,不要对自己过多的责罚。 甚至对于本领的田亩情况,秀家都是如实上报的,就这个知行数目,比毛利上报的数字多了不是一星半点。 都是西国的领地,知行数哪里会相差这么多,秀家相信秀吉只要眼睛不瞎就会看出秀家的忠心。 但是秀家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秀吉的回应,只有他坐在御阶上,不不听的用折扇敲击榻榻米的声音。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秀吉的回应,试探性的抬了抬脑袋,想要看向秀吉的态度。 可是才刚刚动了一下,坐在上面的秀吉就冷不丁的对着秀家说道“那就切腹吧。” 第四章 “那就切腹吧” 第五章 秀家的反抗 “哎?”秀家猛地一抬头,看向秀吉。他有点不相信的自己的耳朵,秀吉居然会说出让自己切腹的话。 就连一旁的秀长都一脸震惊的看向秀吉“兄长,你在说什么呢?” 秀吉没有理会秀长,继续用严肃的眼神看向秀家说道“让发动兵乱、兵围大僧督居馆的武士,全部勒令他们切腹,我会派人和你一起回去监刑。” “父亲大人!”秀家猛的叫了一声,打断了秀吉的吩咐,最后向其深深鞠了一躬,继续说道:“还请父亲大人深思,当时围着大僧督居馆的人都没有携带武器,怎么能能用兵乱这个词来进行定义呢? 况且当时情势有些混乱,很多人只是站在一遍观察情况的,真正参与声讨前田大人的人并不多,孩儿并不赞同扩大牵扯的范围,这样恐怕会引起更大规模的骚乱。” 这是秀家进入道丰臣家以来第一次顶撞秀吉,秀家的态度也让视秀家如禁脔的秀吉异常恼怒,觉得现在这个孩子长大了,有脱离自己掌控的可能。 但是由不得秀家不争辩,毕竟家臣没有太过越矩的表现。也确如秀家所言,他们虽然围了大僧督的居馆,但是仅仅是声讨罢了,就连武士都没有携带刀具。 回看整个事态的变化,充其量就是武士阶级的力谏罢了,而秀吉将他们定义成了兵乱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定义兵乱事实成立,那么不仅他们要受到惩罚,身为主家的秀家也难辞其咎,这对于秀家来说是致命的污点。 而且他们都是出于对宇喜多家的忠心才会作出这样的举动,如果秀家勒令他们切腹,这无疑会打击秀家在宇喜多家家臣心目中的形象,不利于家臣团的凝聚。 虽说秀家所言的更大规模的骚乱不太可能发生,但是无论以上何种原因,都不是秀家所能接受的,这也是秀家这次选择直接顶回去的原因。 “羽柴左近卫中将秀家!”秀吉听了秀家的争辩后,破天荒的叫了一声秀家的全名,这就好像你最亲的朋友突然又一次不再用昵称称呼你,而是用全名称呼你一样,让秀家抖了个机灵。 “是,孩儿在这里”秀家把身子伏的更低了。 “你还是不是备前、备中等7国的国主了,能不能管好你的下属了?居然说出这种话出来,如果你管不好的话.....” 说道这里,秀吉顿了顿没有接上刚刚的话反而对着秀长说道“你此次前去九州的路上,去冈山一趟,如果他下不去手,你就替八郎好好管束一下他的家臣。” 秀长有些尴尬的看向自己的兄长说道“毕竟是八郎的家臣,臣插手此事是不是越矩了?而且我相信八郎会处理好的,对吧八郎?” 秀长说罢目光投向秀家,顺带着秀吉也看向秀家等待秀家的最终决定。 此刻的秀家好似感觉周边的时间都慢了下来,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秀家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秀吉向他郑重的扣头下去。 “父亲大人请容孩儿禀报,因为前田大人的事情,本家的家老户川肥后守大人已经切腹,本家已经为此事付出了代价。 父亲大人,关于此事上面,孩儿确实有处理不当的地方,但是大僧督向您的申诉就全是事实吗?如果他说的是事实的话,又怎么会用兵乱一词来对此事进行定义呢? 如果在肥后守已经切腹谢罪的情况下,父亲大人还要追究我们的责任,那么前田大人谎报事实,欺瞒您这又应该作出怎样的处罚呢?” “八郎”秀长听到这里,又一次出声劝说道“前田大人被人围在了居馆里,有些害怕因而观察出现了错误也是情有可原的,想来他并不是主观上欺瞒的。再说你怎么知道知道兄长不会对他作出处理呢?” 此刻的大坂城天守之内,气氛已经非常剑拔弩张,秀家直视着秀吉,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颤抖。 受殿内俩人的影响,秀吉的侍从们不论是在屋内还是屋外的都寒蝉若禁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即便是石田三成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向秀家。 秀长则在俩人之间充当灭火员的角色,试探让俩人的情绪降温。 其实秀长也很奇怪,昨天就是为了防止俩人吵起来,秀长特意找借口拖延了会面,并提前给俩人打了预防针,为此宁愿这个坏人自己来做,也要缓和俩人的关系。 可是谁能想到到了今天,俩人还是吵了起来。 最让秀长难以置信的是,过去对于秀吉有些唯唯诺诺的秀家,今日也表现出了很强的抗拒,居然直接当面对他的命令表示了拒绝,甚至进行了反驳。 秀长仔细端详了一下秀家,他有些想不明白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发生了转变,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俩人的问题得不到缓解,丰臣家内部必然会因此发生纷争,是时候让俩人各退一步了。 他先向秀家劝说道“八郎你以为你长大了吗?你在用什么语气和养你的父亲说话?兄长大人会做出对你不利的决定吗?还不快向兄长道歉!” 随后秀长又对着秀吉劝说道“八郎这个孩子兄长是知道的,从没有什么坏心思,他说的话兄长难道还不相信吗?我看啊就是前田大人受了惊吓,说的夸张了一些,兵乱是绝对没有的,还请兄长明察啊。” 随着秀长陈述完自己的观点,殿内陷入了片刻诡异的沉默,秀吉看向秀家再次将选择权抛给了他“你觉得呢,八郎?” 秀家早在刚刚就已经极为坚定的决定,不会再这件事上后退一步,因此也再惧怕秀吉的眼神,与他直视道“如果父亲大人一定要惩戒我的家臣的话,就请将前田玄以大人一同处死吧,不然吉备七国的武士都会服气的。” 秀家这句话可以说是妥妥的威胁了,等于是在告诉秀吉,你要处理我可以,连带着吧前田玄以一起勒令切腹,不然我就压制不住我领下的武士了。 吉备七国是一个广义的概念,实际上真正属于古吉备国的只有备前、备中、备后、美作四国。 而因为秀家的本据城在冈山,他势力范围包括了吉备四国之三,因此人们经常用计备七国来称呼秀家所受封的领国。 秀吉和秀长怎么都没有想到,过去唯唯诺诺的小孩子,今日居然表现的这面强硬。 秀家今日的表现已经让秀长非常意外了,他处心积虑的想要换了两边的关系,秀吉已经释放出了信号,但是秀家这边却依旧表现抗拒。 最要命的是,秀家居然直接在秀吉面前说出了威胁的话。 但是秀家在话题上也算是留了一口,既然你会对事情进行定义,我也来定义一下。 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处置我的家臣,那么吉备七国的武士可能会真的如你所说发生兵乱,当然我这个做儿子的肯定是站在你这边你的啊。 在座的三人都是老政治人了,哪里会听不明白秀家话中的意思是,随着秀家话说出口,殿内又陷入一阵沉默。 秀家心里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与秀吉的关系可就是真的回不了头了。 要说秀家不怕那是假的,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但是秀家在赌,赌秀吉不敢在这个时候对秀家怎么样。 毕竟九州征伐已经箭在弦上,前期主力已经去了5/6万人,如果此刻吉备七国再乱,必然会引发丰臣内部的大骚动。 届时岛津、毛利、德川、北条都会牵扯进来,即便秀吉最后真的平定了这边的暴动,他的实力必然受损,他的霸业梦也就会陨落了。 秀家不知道是什么催动了他的情绪,居然让他改变了对秀吉政府的方针。 过去的秀家对于秀吉是比较怯懦的,一来是前世确实是秀吉的小迷弟,秀家对于秀吉感官是偏好的。 二来秀吉对秀家确实在势力上有着优势,三来就是过去跟着秀吉有肉吃,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线能让秀家完全掌控,这些都是秀家选择隐忍的原因。 在上次北陆之行中,秀家看到了秀吉是怎么蹂躏德川家康的,而家康对于秀吉的反应都是唯唯诺诺。 德川家康的表现无疑给了秀家很大的影响,让秀家潜移默化中对于秀吉的PUA表示惧怕。 甚至可以这么说,在今天登城之前,秀家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秀吉真的要惩戒自己一番,只要不是太过严重自己都会选择接受。 但是秀吉刚刚的要求确实踩到了秀家的底线。 如果秀家真的这么做了,秀家的备前羽柴家主的位置就好似坐在火炉上一样,其所领的家臣会怎么看自己,他们还会相信自己这个家督吗? 如果秀家真的说放弃就放弃了他们,他们又怎么可能在秀家需要的时候为秀家效力呢? 秀家确实佩服德川家康,一手“忍”法修炼的炉火纯青。 过去的秀家确实准备遵照德川家康的老路,浑浑噩噩的混吃等秀吉死,然后在一鸣惊人。 但是今日的秀家才知道,自己做不到家康这种程度。他就是他,学不来别人的处世之道。 秀吉也没有想到,自己寻常的一次试探,居然让自己的“好儿子”像炸了毛的刺猬一样,即便是曾经东国140万石的德川家康都被自己驯服的服服帖帖,他还就不信管教不了自己的这个“孽障”了。 秀吉咬着牙齿吐露道:“八郎,我当你年级还小,不知道此事的轻重,我劝你收回刚刚的话,不要这么年轻气盛。” 随着刚刚肾上腺素的褪去,秀家的内心确实开始有些服软。他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有着一种魅力,让自己难以生气抵抗的心思。 但是最终理智占据了他的大脑,他骨气勇气对着秀吉说道“如果不年轻气盛,怎么叫做年轻人呢。正是因为年轻气盛,才让我有勇气说出刚刚的话。” 正是因为秀家此刻已经恢复了理智,他知道他必须再次申明自己的立场,绝不给秀吉得寸进尺的机会。 但是秀家也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对于两边都不会有好结果,他必须尽快作出选择,用一种方式以退为进巧妙的化解现在的僵局。 秀家说道一半停顿了片刻,又一次向秀吉行了大礼“父亲大人对八郎的养育之恩,孩儿没齿难忘。孩儿这么做,也是为了丰臣家啊!孩儿愿在此立誓绝,对会为了维护丰臣家的完整和延续,耗尽最后一滴鲜血,万死不辞!” 说罢秀家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猛然起身,从身后侍从的腰中拔出肋差,猛的在众人面前斩下自己的右手小拇指。 秀家的动作太过迅速,以至于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八郎!”离秀家最近的秀长以为秀家要想不开,赶忙上前组织,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强烈的剧痛从手指传到秀家的大脑,神经的麻痹让秀家面色变得煞白,头上开始流下豆大的汗珠。 秀家忍着疼痛揭开自己的腰带,用断指沾着自己的血液从容的写下一封誓书,保证自己永不背叛丰臣家。 随后将腰带缠住断指高高举起,示意秀吉接过。 秀长则一个健步冲上来,用自己的腰带为秀家缠上右手的伤口,口中带着哭腔道“傻孩子,傻孩子,有什么事情是讲不清楚的啊!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还怎么握得动武士刀啊。” 练过剑术或者刀术的小伙伴肯定知道,小拇指虽然平时可能看起来碍手碍脚没有什么作用,但的在握刀上一旦失去了它,就很难握紧刀具,即便你握住了,也可以被对面轻易的磕飞。 可以这么说,一旦失去了小拇指,人握刀的力道将会下降40%左右,在战国时代基本宣告这个人失去了武士的资格。 秀吉似乎也被秀家的突然行动吓到了,刚刚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直到看到秀家写好誓书作出呈送状后,才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秀家面前郑重的接过了秀家的断指誓书。 秀吉摊开这卷用鲜血写就的誓言,因为血迹的关系字迹并不清晰,但是其上面的意思确实字字珠玑。 此刻的秀吉还不像后世对于手下大名的誓书表现出不信任,更别说一封带血的誓书了。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秀家的突然举动确实把他吓到了,以至于看到秀家的断指时候,让这个年近五旬,从底层出身统御天下的男人,居然也流下了泪水。 “这是八郎的断指啊...”秀吉呢喃着,或许也在为自己刚刚的举态懊悔吧。 第五章 秀家的反抗 第六章 不生而养,断指以报 秀家在出发之前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结束这场会面。 秀吉在接过秀家的断指之后,就没有继续为难秀家的心思了。 他最初的想法不过是继续压榨一下秀家的底线,谁承想这个孩子这般刚烈,居然直接断了自己握刀的右手小拇指以自证。 事态的发展超乎了秀吉的预料,他开始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对待秀家的方式有些不对。 或许是秀家的操作让秀吉幡然悔悟,秀吉最后还是没有处置秀家,同时在天守阁内发生的事情被秀吉严令禁止外传。 这次是真的下了封口令了,即便平时嘴再快的家伙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屋内就这么几个人,如果真的传出了都吃不着好。 秀吉的突然袭击不仅吓到了秀吉,更是震慑到了石田三成。 作为政治敌对派,三成并不相信一个能对自己的身体都下狠手的男人,会和别人讲感情,忠于那一纸誓书。 但是现在丰臣家两位大佬表示出了对秀家的愧疚,更是对他的忠心坚信不疑,自己又凭什么去触这个眉头呢? 为了事态保密,秀家的手由秀吉的医师施药院全宗用药包扎后,就有秀长陪同经玉造口而出,返回藩邸休息。 当天下午,就从大坂传出消息,因为秀家处理美浓、近江灾情得力,深受百信爱戴。而这两个地方又是秀吉直辖之地,因此决定对他进行奖赏。 秀吉特赐予秀家“丰臣朝臣”姓氏,使得其称为天下第三个拥有这个姓氏的大名。而且这个丰臣姓氏的赐予加上了,“准显本姓,共享荣华”几个字。 啥意思呢? 就是说秀家被允许只用本姓进行称呼,而不用再使用苗字,这就好比允许那些使用各自苗字的源氏分家后裔,使用源氏本姓进行公开称呼,相当于将其扶正为源氏滴流了。 而众所周知,现在丰臣朝臣的本家滴流就是秀吉,秀长还没有和秀吉分家,现在又加上一个准显本姓的秀家,这是真的把秀家当做自己一家人了啊。 要知道后世秀吉虽然经常赐予别的大名羽柴苗字和丰臣姓氏,但是很少会允许他们将丰臣本姓示人的。 即便是秀吉最亲的样子秀家,获得了羽柴的面子和丰臣的姓氏后,依然被人习惯性的称呼宇喜多秀家。 而如今秀家被准许可以公开用丰臣姓氏称呼自己,秀吉所给出的规格比历史上给秀家还要高,以至于秀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早上差点和自己打起来的秀吉吗? 就这还不没完呢,在众人云里雾里不知道早上大坂城到底发什么了什么的时候,天皇的谕旨也来了。 前面一通马匹之后,天皇晋封秀家为正四位下·参议,第二天天皇谕旨又来一份,又加封秀家为正四位下·中务卿。 这个位置相当于政府总理,民国时期的行政院长妥妥的殿上高官,甚至谕旨中还破天荒的因为秀家身体的原因,免去了其亲自入皇宫拜谢的过程。 至此,秀家终于经历了人生中第三次改名,今后的称呼就是丰臣朝臣中务卿秀家。 天皇的昭命两天直接连发两张,秀家的官位也水涨船高,这个升官速度宛如坐了火箭一样。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还在大坂城的大名想要到秀家府上拜访一下,维系一下和丰臣家老三的关系,但是却被秀家全部拒绝,甚至最后冈山藩邸直接闭门谢客。 与冈山藩一道的,还有对门的北之庄藩的丰臣秀长,这个丰臣家的老好人也这这几天闭门谢客,整个大坂城上下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欣喜。 回到秀家这边,由于是秀长从玉造口直接把人带出的,早上跟随秀家前往大手口的侍从都没有等到秀家,最后还是家臣急匆匆的从藩邸跑到了大手口告知了他们。 当他们回到居馆时候看到的是已经陷入沉睡的秀家,而秀家右手包扎的白布已经被鲜血渗透。 秀家一觉睡了很久,甚至连天皇晋封秀家为参议和中务卿的圣旨都没有去领。 秀家第二天夜里好不容易睡醒,秀家感到身体极度不适,额头烧的滚烫。 秀家借着月光揭开右手包扎的白布,却已经肿大的利害,稍稍触碰都极其的疼痛“坏了,我怕谁伤口起了炎症了。”秀家心中想到。 “半兵卫!”秀家猛地向外面喊去,屋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殿下!”随着滑门被拉开,在外面等待的家臣们纷纷进入屋内,为秀家点亮屋内的烛火。 借着烛火的亮光,秀家重新审视自己的伤口,确实已经红肿的厉害,此刻的秀家有些后悔,为什么在这个时代随随便便的就对自己的身体动刀子。 要知道现在的刀可一点都不卫生,伤口感染已经是幸运的,要塞破伤风了那就是神仙难救了。 “殿下....你的手怎么了。”屋内的几位家臣都看到了秀家的断指,发出惊呼道。 秀家没有马上回应家臣的关切,而是向半兵卫交代道“半兵卫,去煮一些开水来,舀出部分。然后将新制的白布撕成条状在沸水中烫煮。” 秀家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处理伤口,现在由于条件是在有限,没有高浓度酒精也没有双氧水,不论东西方医学在处理伤口上,往往都会使用最原始的草药或其他方式进行止血促进伤口愈合。 最离谱的要属埃及,古埃及对于伤口的处理方式是拿一块新鲜的肉倒上牛奶敷在伤口处。 这样的处理方式想不让伤口溃烂都难啊,可是古埃及应是应用了数百年。 而取经自明国医术的日本,在处理伤口上往往也会采用药敷的方式,但是原始的草药在处理上很难达到统一的标准,很难提取出真正对伤口有用的药物成分。 就拿后世有名的保密配方止血药来说吧,在各种古代小说中都是疗伤良药,但你不知道在欧美公开的配方中,他的主要成分是化学提取物氨甲环酸。 这就好比一瓶很有效的壮阳酒,广告名声及其响亮,传的神乎其神,最后一看配方里面居然放了西地那非一样。 最要紧的是其配方中还含有草乌成分,这东西加到止血药中就非常离谱,其主要成分草乌碱不仅对止血、伤口愈合没有作用,反而是一种刺激心脏的神经毒素。 即便经过炮制毒性减弱60%的苯甲酰乌头原碱,其小鼠LD50依然高达10.96mg/kg,这啥概念呢呢,砒霜是871mg/kg,氰化钾是4mg/kg,忘了说一嘴,这玩意儿数值越低毒性越强。 就非常离谱,这种毒药居然堂而皇之的入了药,还被用了数百年,最后还上了广告大肆宣传,还以保密为由瞒了国人这么多年。 这里举这个例子只是为了说明,从科学的角度来进行药物分析,直到1962年氨甲环酸被发现之前,所有的止血药都是在放屁。 秀家不知道是要施药院全宗给自己敷了什么药,但是以秀家后世的知识了解到,在古代如果受了皮肉伤,你宁愿相信人体自己的愈合力,也不要相信任何外界药物。 清水信也本想亲自为秀家去准备,但是秀家却示意将任务分派给众人后等候。 等到其他人接了任务离去,秀家示意清水信也过来,对着他说道“那个东西还藏在井中吗?拿一点出来试验一下是否还有效力,有效的话拿来给我。” 秀家所说的自然是土法制备的青霉素。 当年自从秀家制备成功之后,就有专人每周制备新的药物来给秀家做储备,但是由于古代的设备水平太低,环境又非常恶劣,青霉素的制备成功率并不高。 由于成功率太低,药物实在精贵,一旦有一罐制备成功了,就会被秀家储存在阴井内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清水信也自然知道秀家所指是什么,他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亲自去实验留存在大坂城内的药物是否有效。 在这段时间,秀家不断的再用0.9%冷盐水冲洗自己的伤口,并用纱布擦除伤口上黏连的异物。 过了一段时间众人终于逐渐返回,清水信也捧着一个瓦罐向秀家点了点头。在清退众人之后,只留下了清水信也为秀家亲自上药。 信也用白娟蘸取兑水后的0.3%的青霉素药剂,轻轻擦拭在秀家的断指处,直到此刻他才看清秀家的右手已经少了一根手指。 身为武士的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用略带哭丧的口气问道“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上了一趟大坂连手指都断了。” 秀家忍着疼痛,没有回话,待其将药剂涂抹均匀后,为秀家包扎重新用烫过的白布包扎好伤口,秀家才缓缓的说道“没什么大事,左右是因为一些理念和关白殿起了冲突。”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清水信也不理解,这对外面看来关系融洽的父子,究竟的什么样的冲突才会让自家的殿下不得已断去武士的小拇指。 但是清水信也很聪明,既然秀家不说,他也不会再去询问,他只知道他现在需要守候在秀家身旁。 其实在前面清创之时,秀家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因为没有止血药的缘故,秀家只能用最原始的压迫止血。 好在此刻秀家已经有了超越时代的抗生素,受伤后真正要命的感染关应该没什么大碍。 等到第5天时,秀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断指处也已经开始结痂补肉,秀家特意让清水信也在京都和堺町找收益最好的工匠为其制作一幅单指手套。 虽说秀家身份极为特殊,但是在古代残疾的身份就是这样不容易被人们接受,秀家为了丰臣家的面子也要用一个假指套来糊弄世人。 做完这一切之后,已经来到了8月中旬,这段时间秀吉来秀家藩邸看望了秀家好几次,询问了秀吉的身体状况。 但是他倒是一直都没有催促秀家前往九州应阵,反倒是丰臣秀长代替秀家提前前往丰后,担任东路军的总大将一职。 而秀吉本人也将会在9月中率领近畿、东国、北陆、西国、四国剩下是十余万雄兵,开赴九州。 秀家领内的军势,本应该在8月初就开始逐步总动员,但因为秀家没有回国,没有分派军役状的原因,一直拖延至今。 终于在秀吉出阵前1个月,秀吉再次召见了秀家,第一次询问秀家身体是否支持其出阵九州。 秀家答应了秀吉,将会率领本领25,000万人出阵,算上此前已经在九州的18,000人,宇喜多家将会动员超过43,000人前往九州参战。 秀家积极的态度,得到了秀吉的赞许,并且告诉秀家只需要跟随中军即可,不需要承担主攻的责任,并且答应给予秀家全额军粮的支援。 临了出发了,秀吉还询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秀吉本以为秀家会请求更多兵粮、钱财、马匹或者铁炮的支援,谁承想秀家破天荒的回应道“冈山城的修建因为前田大人的事情已经停滞了许久,还请父亲尽快派人前来冈山主持冈山城修建的适宜。” 秀吉没有预料到秀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反应了许久才回国神来,对着秀家说道“此事我知道了,正好你和利兵卫相熟,就将其派给你负责冈山的修筑工作吧,既然筑城之事耗时不短,我索性将其暂时交给你为与力,为你效命吧。” 利兵卫是长束正家的通称,他本来是丹羽长秀的家臣,专门负责担当财政方面。 后来丹羽长秀死后,丹羽氏遭到大减封处分,其成为秀吉的直臣,因为美浓、近江赈灾的功绩受封近江6000石知行。 如果丹羽长秀本人没有被派到秀家这边,他的能力会在接下来逐渐被秀吉所熟知,在九州征伐、天正18年(1590年)的小田原征伐期间,长束正家均担任兵粮奉行,负责兵粮的输送工作。 其出色的工作能力使得即便是20万石的兵粮输送都没有迟滞,并搜购小田原周边的米3万石,造成小田原城兵粮困窘。 最后因为营建名护屋城的功绩,于文禄4年(1595年)受封近江水口城5万石;庆长2年(1597年)加封12万石,并叙任官位从四位下侍从,正式成为举足轻重的大名。 秀家非常眼馋长束正家的能力,但是却渴求不得。现如今秀吉直接将他派到了自己身边成为与力,对于秀家来说也算勉强弥补了其断指的损失。 其实对于秀家而言,过去的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处理好和秀吉的关系。 秀家在丰臣家体系内虽然看似是一门,确实获得宛如外样一样,但是你要说就是外样吧,秀家是秀吉公开收养的养子,也是最早赐予羽柴苗字的养子,更是秀吉重点提拔的存在。 秀家相信,这样的困惑在秀吉这边也同样存在,不然秀吉就不会在对待秀家的处理上来回摇摆了。 现如今这一指虽然断了,确是让秀家豁然开朗起来,他已经不再对秀吉抱有奢望,不再祈求能在丰臣的羽翼下妥帖的生活。 过去秀家与秀吉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秀吉虽然不是秀家的亲身父亲,但是却养大了秀家,对秀家有养育之恩。 最起码那个在织田信长面前,拼命想要救下秀家的秀吉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的。 在直家死后,宇喜多家摇摇欲坠之际,扶大厦之将倾,将宇喜多家从毛利家的威压下救回,稳定了主少国疑的宇喜多家政权。 虽说后来秀家与秀吉是互相成就,但是现如今西国第一霸主,百万石石高的宇喜多家确实是拜秀吉所赐,秀吉对于秀家而言是有恩情的。 但是从秀家砍断自己手指的那一刻开始,秀家就已经决定了今后要为自己而活,那一刀不仅砍断了秀家的身体,更是砍断了秀家对丰臣家仅有的牵挂。 正应了那一句“不生而养,断指以报”。 第六章 不生而养,断指以报 第七章 日出之“辰” 屹立在大坂湾口的大坂城,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宏伟的城池,从1583年他开始建造开始,一直到德川家康发动大坂夏之战,他一直修筑了30年还没有完成秀吉当年的规划。 但是这座宏伟的城池看似牢固可靠,但也实际上千疮百孔。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大坂城内从来都不存在秘密一说。 无论秀吉多么想要保守秘密,当日大坂城内的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传播了出来,甚至因为人云亦云的缘故传的更加离谱。 甚至有人说:“因为隐瞒知行的事情,中务卿被自己的养父关白殿下看下了右手以示惩戒。” 也有人说“是因为关白殿下想要惩戒中务殿的家臣,然后和中务殿起了争执,双方拔刀相向下砍伤了中务殿”种种。 随着事态的发酵,秀吉不得不亲自出面平息舆论,并且让石田三成大肆搜捕散步谣言之人。 但是大坂的消息还是通过各地的行商和云游艺人传播了出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秀家回到冈山之时已经是9月初,此时消息还没有传播到这里,整个冈山城上下正张灯结彩准备迎候自己的家主。 随着秀家被叙任正四位上·中务卿,更是获得了丰臣朝臣的姓氏,并准许直接以此姓氏示人,吉备七国的武士各个都兴奋异常。 因为在他们看来,丰臣秀吉是最有希望评定天下之人,今后这个天下就是丰臣氏的天下。 那么自己的主家成为丰臣氏的一门众,更是拥有百万石高,今后肯定是管领级别的人物,他们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因此在接到消息秀家马上抵城的时候,就已经派然在城下町迎接。 但是出乎家臣们预料的是,他们家督对于他们的热情的反馈非常冷淡,这个年轻又富有活力的家督坐在自己的马上右手牵制缰绳沉默不语的入了城。 秀家不知道的是,为了给自己地位上升一个礼物,家臣们找来周围的画师,特意为秀家画了一幅《跃马入城图》。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秀家之所以保持这样的姿势,完全是为了掩盖自己右手小指的残缺。 秀家回到冈山的第一件事就会回到自己的内馆,看望已经卧床等待生产的直子。 自从去年12月俩人连续耕耘中靶十环之后,直子已经怀胎9月有余,现现如今即将面临生产。 这可是秀家第一个孩子,由不得宇喜多家上下不重视,为了保证直子顺利生产,每天他的周围都有十几个女试和侍女服侍,更有见性院日夜陪同保证安全,甚至还断掉了秀家其他妾室与她接触的可能。 秀家早在美浓时候就听说了她怀孕的消息,早就想要回来陪产,毕竟这可是秀家两世为人的第一个孩子。 也正是这一个孩子支撑着秀家从大坂这可魔窟中坚强的走了出来。 “殿下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直子虽然比秀家大7岁,现如今却像孩子一样依偎在秀家的怀中,小声询问道。 “咳咳”听到直子的询问,在一旁服侍的见性院咳嗽了两声说道“殿下福佑万年,我也亲自拔过脉象了这一胎一定是男丁。” 秀家听闻有些惊讶,这脉象还能分辨出男女吗? 但是在回答直子的问题时候,虽然秀家受过后世教育,对于男女并不介意,但是这毕竟是古代,传宗接代是第一要务。 而此刻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自己必须要作出正确的表态,于是秀家对着直子说道“生出的女孩子一定会像直子这么体贴吧,不过我还是希望生一个男丁,这样宇喜多家的家业才算有了继承人啊。” 直子扭头看了看秀家甜甜的回应道“那我就为殿下生一个男丁。” “一个怎么够,今后直子还要为我生好几个呢。”秀家调笑道,手不自主的想要去抚摸直子的肚子。 在安抚完家中女眷之后,秀家又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前殿,家老众长船贞亲、宇喜多诠家、明石景亲和一众家臣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秀家此来最重要的事情就下达军役状,在座的诸位其实都心知肚明,长船贞亲也没有多余的废话,高举宇喜多家的武士名册请求秀家点将。 这其实是一个传统环节,再过去宇喜多家还小的时候没这么多麻烦,随着秀家的不断胜利,宇喜多家的知行扩大了数倍,原本小小的一本册子也已经被分为5册分别记录,原本由家主亲自下达的动员命令也变成家主命令家臣,家臣代为下达的方式。 秀家随意的翻了几页,叫了几个名字,就对着宇喜多诠家说道“以宇喜多太宰少贰为先锋大将,明石伊予守为中军阵代,将本家军役状上尚未征召的武士尽数动员,9月15与我一道出阵九州。” “哈衣!臣定奋勇杀敌,以死报君。” 明石景亲作为中军阵代,负责军队征召事宜,从秀家手中接过敕命和调兵的符印,向秀家行礼后转过身去,向秀家刚刚点到名字的在殿武士分派任务,让他们分别去宇喜多家各地传达动员的命令。 每有一名武士上前接令,都应和一声从他的手中接过一卷敕命和一面令旗,随后转身快步离开殿内。 整个过程看似有些繁琐复杂,但却是象征着秀家对这个封建王国拥有着绝对的掌控。 相比较已经提前动员的东国和近畿大名,宇喜多家的动作算是慢的了。但是像这样的全领动员,在没有得到秀家的首肯之前,没有一个家老敢于代为征召。 也是因为秀家回来晚了的缘故,宇喜多家领内七国已经基本完成了秋粮的收割,现在只剩下晒粮和脱谷了,这些家里的健妇、老人、孩童都能完成。 当然也因为这个原因,今年的税收还有收上来,各地具体的执行数并没有上报上来。 【本站首发,最快更新】 整个动员的时间大概是一周的功夫,由于秀家在去年年底就已经提前打了预防针,各家早就做好了作战准备,大家都摩拳擦掌等待上阵杀敌赚取军功,因此秀家一声令下,纷纷披盔戴甲从各自的封地带着足轻往冈山赶来。 虽然只有七天的功夫,但是秀家这个野兽在外面早就憋坏了,趁着这个功夫直接把阿南和藤姬收入房内,由于清姬出身高门,是万万做不得妾室的,所以无论她是否主观上愿意,只能干瞪眼看着。 趁着动员的这个功夫,秀家就是在冈山城内练习射箭,由于断了小拇指的功夫,无论是拿刀提枪还是手握火铳都会不稳,但是射箭的话右手拉弓用不到小拇指影响较小。 秀家练习箭术也是想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方向,虽说身为武士上阵杀敌有些困难,但是并不代表秀家看押直接忽视武士的基本功,被秀家尘封多年的射术正好可以重新练习起来。 为了练习射箭,秀家特意向宇喜多家内箭术名家马场职家请教,没错就是秀家的那个姑父。 也是因为练习箭术的缘故,秀家断指的事情才被家臣所知晓。 秀家虽然知道此事不可能保密太久,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好怎么和家臣解释这个事情,毕竟武士断指就相当于宣告他失去武士的资格。 为了给自己留出缓冲的时间,秀家请求马场职家暂时保密,不能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 可是秀家只关心外头,却忽略了里头。 秀家新将南姬和藤姬纳入为妾室,在三人肌肤之亲的时候必然会把指套脱去,秀家断指的事情自然就被俩人知晓了。 南姬因为是乡下武家出身,自然只是这其中意义;而且跟随秀家多年,夫妻本是一体;又得见性院教养多年,自然会为秀家保密。 可是出身筒井家的藤姬就不一样了,筒井家是大和的大族,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她可能并不清楚此事的影响,居然就和自己的侍女碎嘴碎了出去。 而他的侍女也是蠢货,居然堂而皇之的问别家的侍女“你家的殿下是不是天生九指啊。” 虽然秀家不愿意承认,自己家的内院也确实比秀吉的要严肃的多,但是这里毕竟也是人在管理,很多秘密是很难藏住的。 女人锁在深宫中又没有别的可以八卦的,兴趣全放在了宫内唯一的男性秀家身上了,秀家只有九指的事情自然开始疯传,最终传到了见性院和同方院的耳中。 俩人本来开开心心的开着茶话会,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一旁嘟囔了几句,愣是传入了家臣家夫人的耳中,再经由她们的口传给同方院和自己的丈夫。 这下是真的藏不住了。 同方院吓得茶话会都不开了,认下这么多武士夫人,直接带着见性院就冲入直子的居馆,打破了秀家与直子的甜蜜时光。 “殿下,可否让我看看您的右手。”同方院坐到秀家身旁试探性的询问道。 其实刚刚瞥了一眼的她已经发现了右手的问题,现在依旧询问,只不过是抱有侥幸罢了。 秀家知道已经隐藏不住,只能当着他们面将右手指套去除,露珠只剩半截的小拇指。 由于断切面的关系,秀家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秀家在手指上依然绑着纱布,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比寻常短小一截的差距。 女眷们看到纷纷捂住自己的嘴巴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见多识广的见性院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想,根据坂东武士的习俗,一般只有犯了极大的错误的人才会选择断指请求别人的原谅,故他好奇的询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受的伤?” 秀家有些害怕她乱猜,索性编造一个谎言道“在美浓时候不小心伤着的,右手手指已经淤肿溃烂,为了保证生命,只能把它切了。” 听了秀家的转述,同方院怒从心中来,竟然直接转身甩了清水信也两个巴掌“混蛋,你们做侍从的是怎么保护的殿下,为了让殿下受到这样的伤害?”1 “哈衣”心中明白真实缘由的清水信也有苦说不出,只能硬着头皮承受同方院的责问。 同方院并没有因为清水信也的坦诚就此放过他,反而对他愈加狠厉,又甩了两个巴掌,嘴上的脏话居然不带重样的彪出口来。 也许是因为同方院的暴躁,也许是因为对秀家的担心,本就是预产期内的直子突然捂着肚子就要生产,突如其来的情况总算是把同方院的重心拉了回来。 女眷们手忙脚乱的为直子腾地方,并且把秀家和他的侍从赶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9月13日,冈山城下已经聚集了超过2万大军,秀家本来计划会在14日在冈山开设军役,15日一早大坂从冈山开拔。 虽然直子生产直接打破了秀家的计划,由于被赶了出来,秀家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知道直子捂着肚子疼了一会儿,终于在日落时分消停下来。 秀家想要询问一下其中的情况,想要知道羊水有没有破,可是出来的侍女似乎觉得这是个忌讳的问题,纷纷避而不答。 秀家本以为事情就此过去,可是直子于凌晨时分又开始阵痛,这一次羊水是真的破了。 宇喜多家的冈山城上响起一阵骚动,明明是在深夜,但是本丸上却点起了无数的灯火。 本丸的喧嚣传到了城下,特别是在寂静的夜晚那从山顶传来的女人痛苦的惨叫声,冈山城上下的武士似乎都有了一丝预感。 几乎随着太阳的升起,直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把他生了出来,随着见性院接过婴儿,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打记下,婴儿咳出了口中残存的羊水,一声响亮的叫声从本丸穿透而出。 秀家急不可待的想要步入屋内,却被同方院安排的健妇阻拦,过了好一会儿见性院终于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向秀家道喜:“恭喜殿下,是一位男丁,冈山丰臣氏有后了。” 秀家看着被抱在怀里的孩子,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他一下肌肤,却又像触电般收了回去。他不敢相信这居然是自己的孩子。 “还请殿下给小殿下起个名字吧”见性院提醒西甲道。 “对对对,名字!”秀家拍了拍自己的手,来回踱步想着名字。 宇喜多家世代相传的嫡子称谓就是八郎,其他的还在都是为了拱卫他而生的,因此像忠家小时候就被唤作“五郎七郎(这是一整个名字)”。 但是这个孩子毕竟是庶出的,象征宇喜多家继承人的八郎乳名是万万给不得他的。 同时秀家现在又是丰臣姓氏,这个孩子也是丰臣氏第三代的第一个孩子,弥足珍贵,在取名上马虎不得。 最后秀家望向城外那初升的太阳,与那还挂在天空模糊影子的月亮,转身对着被见性院抱在怀里的孩子说道“你以后就叫做‘辰千代吧’” 第七章 日出之“辰” 第八卷 备前强军初成形 天正十四年九月14日(1586年10月30日)早晨,宇喜多家上下家臣齐聚在冈山城大广间内,等待秀家开展出阵前的军议。 过去秀家一直是一个很守时的家主,可是今日家臣们都等到日上三竿了都还没有见到秀家到来,纷纷小声一轮起来。 其实身为家老的长船贞亲等人心中有了一丝想法,毕竟今天凌晨本丸的动静确实有些大了,惊扰到了二之丸的不少人,大家心里都在猜想是不是直子夫人要产子了。 只是这女人产子想来凶险万分,而秀家又久久没有出面,让这些宇喜多家的肱股之臣心中有些害怕,纷纷为直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祈福。 众人等了一段时间,大概来到9点左右的时候,殿外终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如既往的由侍从带头,高呼秀家的称谓,宣誓这里的主人即将到来。 只是今日又与过去不同,今日秀家身后跟着的不是秀家最亲信的侍从清水信也,而是一位中年妇女,正是见性院当下,而他的怀中抱着宇喜多家现在唯一的继承男丁,刚刚出生的“辰千代。” 秀家走到御阶之上,并没有如过去开会一样直接坐下,而是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道“大家把头抬起来吧。” 当众人平身之后,很快就发现殿内的异常,在这样庄重的场合居然会出现一名内眷着实有些不同寻常。 秀家从见性院手中接过辰千代,亦如小时候直家抱着自己一样, 想着坐在台下的众人介绍道“诸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我秀家有后了, 内眷直子为我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丁, 也就是本家的长男。” “哦~”秀家的消息让殿内直接炸了锅,众人不无惊呼神奇, 并向秀家和他怀中的孩子行礼赞美道“祝贺主公喜迎新丁,祝贺少殿健康长寿。” 辰千代的母亲毕竟是妾室出身,秀家本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向众人展示自己的这个孩子, 可是这毕竟宇喜多家家督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比寻常。 宇喜多家在交到秀家手中之时,仅有20余万石, 是抵抗毛利家的第一线,当时的宇喜多家可以说是风雨飘摇, 民心四分五裂。 但是经过秀家5年的整治,宇喜多家的知行翻了数倍达到百万石级别,麾下的家臣对于自己这个家督有着极高的认可性。 百盟书 但是宇喜多家内部依然存在短板,这个短板会让家臣绝对宇喜多家没有希望, 从而忠心归忠心,在效力的时候有所保留。 那就是继承人问题。 试想一下, 如果宇喜多家和别家发生冲突, 宇喜多家只有秀家一根独苗, 谁能保证会不会哪天就不再了呢? 这样一来即便前线所拥有的优势都会烟消云散,在没有继承人的前提下, 宇喜多家必然分崩离析, 而他们这群跟随秀家的武士,必然被敌人狠狠惩戒一番。 换句话说,没有继承人的宇喜多家对于家臣来说是没有保障的, 而辰千代的出生无疑给了他们一个保障,即便秀家出现意外也能保证宇喜多家这个整体的存在。 虽说三法师的例子已经告诉众人,国有幼主的后果, 但是这毕竟是宇喜多家担心的事情, 而他们只需要关心自己的家业是否能稳定传承就行了。 当然, 辰千代毕竟仅仅是庶长子,虽说对于宇喜多家来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但是秀家并不打算大张旗鼓的向世人介绍他,今日将他带来目的就是为了在出阵前鼓舞家中的士气罢了。 听到秀家点名,长船纲直出列回应道“是,臣等下就去准备。” 在长船贞亲之后报告的,是宇喜多诠家。 作为秀家唯一的亲藩,其实早在仓敷之时他就有了改编直辖备队的经验,因此秀家对他并不担心,甚至抱有一番期望。 宇喜多诠家向秀家报告道“实在抱歉殿下,伯耆领的军制改编工作遇到了一些问题,现如今仅仅完成了米子备1500人和久米备1200人的两只标准乙种备队的整编。 由于经费的问题,剩下的日夜、汗入、八桥三郡合并组建了1只丙类备队,人数为1800人。” 根据宇喜多家军制,丙类备队是指根据信军役法整编的部队数目占到备队人数1/3以上的半职业化备队,且要求披甲率不能低于50%,对于丙类备队,并不要求必须由独立的铁炮队。 如此算下来,宇喜多诠家伯耆11万石,拥有4只备队,总兵力为4500人,也是每万石400人的标准编制的军役状。 但是这秀家知道这只是在其军役状上常规部队的编制,宇喜多诠家拥有一只200人的铁炮足轻联队和一只150人的骑马武士众,以及一只200人的枪缱足轻,总数550人的常备营,这营的战斗力可完全不逊色秀家的常备,甚至就单营战斗力还要更强一些。 “有劳了兄长,那么此战中先锋的任务就交给你负责吧,千万不要坠了本家的威风。”秀家对着宇喜多诠家鼓励道。 宇喜多诠家之后就是明石景亲,他向秀家上报道“本家知行3.5万石,整编为一个备队,人数1350人,除此之外还有一只独立的骑马队100人。” 秀家之所以让三位家老在众人面前,公开表述自己备队的整编情况就是为了作出示范作用,让其他家族知道宇喜多家的这个政策是自上而下实施的,是为了强军而已,并不是为了他们所认为的争夺他们的兵权。 就连身为家老的家臣都接受了整编,你们这群3/5000石甚至更少领地的家族,凭什么抗拒改变呢? 在三位家老叙述只有,其他家臣也根据家内领地高低,逐次向秀家上报整编情况。 备中总社藩花房家算上花房正幸的养老料4.4万石,整编为1个标准乙种备队、1个独立铁炮大队100人和1个直辖旗本队300人,独立骑马武士大队100人,总人数为2000人。1 备前国两宫山藩长宗我部信亲将备队整编为一只乙种备队1200人,1个独立铁炮大队和一个旗本总队300人,总人数1600人。 赞岐国内丸龟藩户川达安有知行3.7万石,整编为一个乙种备队1500人和一个独立铁炮大队100人,旗本武士队150人。 赞岐国志度藩寒川家光3.7万石,整编备队1300人,着甲率7成以上,另外拥有一只150人的流镝马队。 乙类备队的标准就是根据新军制进行改变,同时着甲率不低于7成,寒川家算是勉强达标了。 在这个时代流镝马队是极难训练的,就连秀家都只有500骑,因此寒川家的用150人流镝马,折抵了动员不满足的差异。 除了以上这几位意外,其他还在现在的武家,并不满足独立组建备队的标准,因此分别进行了编组,以郡为单位进行命名,共得乙类备队2只3000人,丙类备队2只3200人。 总的来说,宇喜多家的战备效果的明显的,算上秀家直辖的仓敷左备、御野备、上道备、邑久备、和气备、津高备、尔岛备、津山备8只直辖乙类备队及仓敷右备一只丙类备队。 宇喜多家抛去已经出阵的1.8万人外,在新编制的军役状中还能动员的人数大约在34,280人左右,这是按照每万石400人的标准进行动员的,根据铁炮和骑马队的配置不同略有变动。 值得秀家注意的是,在这近3.5万新编陆军中,光独立骑马众就有700人,其中200人骑马铁炮众,150人流镝马队。 如果算上秀家的独立骑马队旗本众,宇喜多家独立骑马队兵力就已经达到了1200骑! 别看人数好像不多,但是在日本这个小地方,想要凑出千余骑兵还是很难的,毕竟国土面积就这么大,适合养马的地方并不多。 即便是武田信玄引以为傲的赤备队,其中纯骑马队人数也就在200~300人左右,剩下的都是足轻和步行武士。 而秀家现如今依据百万石的体量,愣是聚集起了1200骑。试想一下在日本这么个小地方,战场宽度就这么大,当双方厮杀在一起的时候,突然有1200辆“坦克”整齐的向你冲来你会是什么反应,你是否还能生出抵抗的心思?1 只是现在这个数字还是他们的上报数,真实的实力是层次不齐的,你听他们报数就知道了,宇喜多诠家和花房正幸的是骑马武士队,明石京亲报的是骑马队就能听出来,明石景亲对自己的骑马队信心并不足。 其实这是当时的常态,武士老爷们骑马射箭的本事早就断了代,甚至许多骑马武士骑马的作用就是快速机动,等到了战场之后就下马转为步战,真正会在马上搏斗的武士都是各家的宝贝。 除此之外如户川达安,长宗我部信亲等人都没有上报独立马队,而是以旗本队一笔带过,是他们没有骑马武士吗? 非也,是因为他们的领地过去都是秀家的直领,会骑马作战的武士都已经被秀家抽到旗本众和常备中去了,剩下的多是一些只会步战的武士,仅剩的骑马武士只能和他们混编为旗本众,作为绝杀使用。 秀家估计,本家所有的骑马兵卒家起来应该有超过2000人,去掉各家的亲信护卫,再去掉用作传令的家臣二代,完全独立编组的骑马武士应该在千人上下,正好可以组建两只骑兵营。 对这群精英眼馋的秀家,甚至在思考是不是用一种手段,将他们从各家指挥体系中剥离出来。 当然名义上他们还是各家的家臣,秀家只是将他们组织起来统一训练,作战时候统一指挥。 秀家会让他们身穿南蛮胴甲,持弓或铁炮作为远程武器消耗敌人,最后持枪或者马刀结群冲阵,就像胸甲骑兵那样,使之成为自己身边最锋利的长矛。 第八卷 备前强军初成形 第九章 铁炮骑兵队与冈山城设计的漏洞 虽说秀家现如今总兵力已经达到了5万多人,但是秀家此战只准备出动4万人左右的部队,其中的原因很复杂。 既有不愿意暴露实力的想法,也有因为和秀吉撕破脸对他的防备,思来想去之后,秀家终于把出阵的阵列编制完成。 行军总兵力22250人,列分为八阵,分别为: 第一阵宇喜多诠家米子备、伯耆众3300人; 第二阵伊达政衡青龙备 1500人,远藤俊通津山备1300人; 第三阵长船纲直(代)三星备1280人,长宗我部信亲,800人; 第四阵花房正成总社备及其附属备队2000人,寒川家光寒川备1450人,; 第五阵秋上久家赞岐备1600人,龟井兹矩伊予久米备1500人; 第六阵本阵宇喜多秀家旗本众、侍从队800人,火器备两个铁炮营1000人,津高备1500人,明石景亲明石备1450人; 第七阵户川达安丸龟备1750人,前田庆次备中小田备1500人; 第八阵斑鸠平次备中北山备1600人。 长宗我部信亲、津山备、三星备由于此前已经派了部分兵力跟随冈利胜出阵九州了,因此此次编组只是带领剩下的人出阵,并不是完整的编制。 由于仓敷右备和邑久备动员了9个月,一直跟随秀家在美浓做事,秀家此次出阵就没有带他们,让他们在本领修整,同时肩负警备任务。 除了这两个备队外,上道左右备, 和仓敷左备合计5只备队7500人被留在了本领。 再加上伊予国内秀家所属两郡新编制的新居备镇守伊予,再加上伯耆南条、美作三浦, 伊予藤堂, 伊予秋上等将领虽然出阵, 但是所领并为被征召的豪族,秀家在本领各国依旧放置了近15000人左右的部队。 由于秀家晚到的缘故, 此次军役一直看到了正午时分,秀家所领留下众家臣在冈山用膳,在席间约定下午观摩长船家的铁炮骑兵队。 秀家满怀着期望而来, 却带着失望回去,秀家所理解的铁炮骑兵是向中世纪那样的龙骑兵一样,手拿马铳,一轮射击之后即走重新装填之后再次反身射击。 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也行,就像伊达家的铁炮骑兵, 前面的武士操纵马匹, 坐在后面的铁炮足轻负责射击。 但是秀家所见到的长船家的铁炮骑兵队却仅仅是将骑兵当做了运输的工具, 骑士带着铁炮足轻快速机动,随后把足轻放下后瞄准射击。 当身上背负的两只枪都射击完毕之后, 足轻再爬上马背, 由武士载着他们扬长而去, 到安全的地方去装弹。 由于马上晃动的原因,需要重新压实火药,并重新装填药击发药和点燃火绳子, 实际上没有节约多少时间。 新颖的花样把宇喜多家这群每见过世面的猴子们看得一愣一愣的,长船父子也颇为骄傲的向众人解释自己的训练成果。 只是秀家有些好奇, 在铁炮足轻下马射击的这个时候, 骑在马上的骑士队意义何在,这么大的目标是用来给足轻当掩体的吗? 但是长船贞亲毕竟是自己的家老, 这里又是公众场合,秀家多少要给些面子, 所有在他询问自己的意见的时候,秀家还是给出了赞扬。 其实秀家之所以不当众点出其中的弊病, 也是为了鼓励家臣们的创新, 毕竟这种铁炮骑兵队闻所未闻, 长船纲直可以搞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就算有些问题,秀家也会私下里点拨一下。 在众人散去,准备第二天的出阵事宜时候, 秀家单独留下了铁炮骑兵队的设计者长船纲直,询问他关于这只部队的看法。 俩人几乎并肩行走在返城的路上,秀家开口询问道“纲直,你觉得你所射击训练的铁炮骑兵队怎么样?” 长船纲直想了想回答道“我认为铁炮骑兵队有助于快速占领战略地带,迅速展开铁炮队对敌人进行阻击,等待后续援兵的到来,是一只不错的队伍,只可惜人数太少了。”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这确实是不错的运用场景,但是我想问你,如果骑兵队仅仅是用来运输铁炮足轻,是不是有些浪费了呢?花普通骑兵队和铁炮队数倍的价钱,就为了一个快速激动的目的。” 说实在的,秀家的话已经很委婉了,如果真的要这么做,秀家完全可以把足轻训练的会骑马,以此来解决快速机动的问题,还顺带解放了被束缚等数的骑马武士。 “主公说的是,如果依照原来的想法,铁炮骑兵队用于抢占有利地形的想法,当骑兵冲上去的时候,会造成骑兵队和后方的足轻主力出现割裂的问题吗?” 秀家一听,眉头就挑了起来,这个家伙是个人才啊,一语中的的点明了其中的问题,是个值得培养的存在,稍加培养未尝不能作为宇喜多家独立出阵的大将使用。 “是的”秀家表示赞同道“虽然在极端情况下可以这么使用,但是代价是非常大的,骑马武士还是比足轻要精贵的很多。 所以我的想法是,将其作为一只别动队,用于在正面战场的的侧后方打开局面所用,铁炮的射击和骑兵的冲锋无疑会打乱对方的节奏,对敌人产生心理影响。 特别是对前阵正在第一线厮杀的士卒来说,当他们听到侧后方传来铁炮射击声和喊杀声时候,会第一时间确认自己是不是被包围了,即便士气影响较小,也会出现破绽,给我军正面战场突破取得机会。” 长船纲直右手握拳垂向自己的左掌赞扬道“好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索性给他们单独配备一些战鼓和海螺号,并且让骑兵队每人背后插两面旗指物,装作声势很大的的模样,这样更能对对面产生心里冲击。” 秀家笑着赞许道“你的想法不错,就这么去办吧,军势明日就要从冈山开拔,装备的事情你赶紧去准备,至于训练的事情只能等到九州再办了。” “是,在下这就去办”长船纲直兴奋的向秀家告辞,策马离开了秀家的队列。 众人都回到自己的居馆或者部队的宿营地,开始为明日的出阵做准备,秀家本想回到本城,在出阵前好好休息一番,却被告知长束正家来了。 听闻长束正家来了,秀家猛地派了下脑袋,怎么差点把他忘了,自己还没有对他作出安排呢。 长束正家是秀吉给秀家的与力,其原本的领地在近江国,随着被秀吉交给秀家,秀家就要为其安排信的领地和俸禄的问题。 这也是当时日本战国的习惯,毕竟领主都把家臣支援给你了,人家实际上是在给你做事,你还让领主出钱养着这不太好吧。 “很高兴能得到长束大人的帮助,听说大人原本是丹羽家的家臣吧。” 虽说秀家和长束正家早就认识,但是当时都没有想到会有朝一日成为上下级关系,因此没有深入了解。 xiaoshuting.info 现如今长束正家既然被交到了秀家这边,并且秀家有打算把长束正家家臣化,来弥补自己内政家臣的不足,秀家自然要与他套套近乎。 “是啊,在下曾经跟随先主有幸多次见过大人。”长束正家回应道。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我与丹羽家关系还算友善,大人尽管放心在本家安顿下来吧。”秀家安抚了长束正家一下,随后询问道“对了大人在丰臣氏的知行是多少?” 长束正家回答道“说来惭愧,关白殿下赐予我近江甲贺郡水口城5200石以安顿,与殿下相比是在是上不得台面。” 秀家“呵呵”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既然如此就把你安顿在尔岛郡常山城6000石吧。” 听到秀家对自己的安排,长束正家并没如秀家所期望的那样表示感谢,反而惊呼道“殿下,我是关白殿下的家臣,交于殿下为与力,殿下给予我等额的知行即可,无功而赏,在下实在不敢收下,请殿下收回成命吧。” 秀家本是故意多给他800石,800石说多不多,秀家拿它用来进行政治运作个并不影响宇喜多家的封功体系,但是对于仅有5200石的长束正家来说已经是一笔巨领了,占到了他领地的1/6.5。 秀家本意就是让他在刚刚来到宇喜多家时候感念自己的好,并逐渐忘掉其自丰臣氏而来的身份,忘记丰臣秀吉的恩德。 但是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清高呢还是出于对秀吉的惧怕,居然直接对秀家表示了言辞拒绝,让秀家有些下不来台。 “尔岛这边村落就这么多,想要完整的将5200石交给你实在有些困难,这样吧我再削去一个村子,给你5400石左右可好? 如果你还是决定受之有愧的话,那么就请在冈山筑城时候多尽些力来做弥补吧。就当做是我预支给你的封赏,如果做的不好我自然会对你进行消减。” 这次长束正家没有拒绝,向秀家表示道“是,外臣一定尽力为中务卿效力。” 秀家本以为这个会面到这里就结束了,谁承想长束正家从怀中掏出一份图纸,在秀家面前展开后说道“其实在下此次前来,正是因为筑城之事与殿下商议。” 好吧,原来秀家误会了,人家不是来索要知行的,反倒显得秀家有些肤浅了。 “殿下关于前田大人的设计方案我基本赞同,只是认为在冈山上的中丸面积广大,其进出口只与操山二至丸向连有些不赞同。 这样一来看似冈山固若精汤,但是实际上成了冈山城最为薄弱的腹部,毕竟超操山和笠冈山都与外界相连,所以有重兵把守,而这里因为没有出口,最容易被人忽略。 而冈山的西南角远没有东南角险峻,很容易被敌人复刻小谷城奇袭的结果。 前田大人当初的建议是将修缮山体,铲去积土层后堆砌石块使得其变得险峻起来,我认为这样太过劳民伤财而且效果并不好。 我的建议是利用西南角舒缓的坡势,再铸一丸作为冈山城的出丸,又与冈山城曲轮相对独立。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监视冈山南侧的情况,敌人如果从南侧攻山,也可以作为吸引火力的城丸存在,利用冈山二至丸的优势配合出丸杀伤敌人。” 秀家一听脑袋就是嗡嗡的,当初听前田玄以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个坏B坑了自己这么多钱,还在自己的主城留了后门。 熟知历史的秀家当然知道小谷城是如何被攻破的,这也是羽柴秀吉真正的成名战。 小谷城依托山势修筑,看似是一座难攻不落之城,实则因为山势险峻,各个城丸被拉成了一个长直线。 秀吉就是攀援山坡而上,从京极丸入城,直接将小谷城拦腰截断,配合城下攻城的织田军将小谷城夺下。 这次前田玄以奉秀吉之名为自己修筑冈山城,居然在这座看似繁花似锦的城池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怎么可能不让秀家浮想联翩。 在看看眼前的长束正家,秀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如果前面的前田玄以是故意的话,长束正家这里拆穿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第九章 铁炮骑兵队与冈山城设计的漏洞 第十章 九州讨伐(一) 听完长束正家的讲述,秀家其实是有些纠结的。毕竟冈山城的设计是由前田玄以提出来的,他很有可能得到了秀吉的意见。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漏洞就很有可能是秀吉自己主动留的。 秀家对此放任不管就好似将自己柔软的腹部面向秀吉,可以向其表示自己对他并不设防,以体现自己的忠诚,也算是秀家主动释放善意给秀吉,来缓和俩人的关系。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又右长束正家提出,秀家反而摸不着头脑了,毕竟他也是由秀吉派来的人。 如果他不提也就罢了,现在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秀家还不作出表态,反倒会有一种故作姿态的感觉了,不仅不能让秀吉放心,反而会让他更加怀疑秀家。 零点看书 “那么长束大人认为是否要在这里设置一个出丸呢?”秀家又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长束正家一听,这什么玩意儿?您才是备前的国主,冈山是您的居城,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啊。 但是秀家既然问了自己,自己当然要给出专业的意见“在下认为设立出丸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选择,相反不设置扯个曲轮,才是危险十足。”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设置吧,就这么定下来,石山城的改筑已经基本完成了,过几日就让家里的人搬过去,大人就在这里担任冈山的筑城奉行吧。” ==================== 其实早在3月初, 羽柴秀次战败之后,秀吉就通过公卿菊亭晴季上奏正亲町天皇请求正亲町天皇下令宣布岛津氏为朝敌。几天之后, 天皇准奏。 五月, 九州征伐正式开始, 以下为兵力分布: 秀吉方面军(兵力十四万) 一番队毛利辉元、吉川元长 二番队毛利吉成、高桥元种、城井朝房 三番队前野长康、赤松广英、明石则实、别所重宗 四番队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因幡众(宫部继润、木下重坚、垣屋光成) 五番队蒲生氏乡、织田信雄 六番队丹羽长重、生驹亲正 七番队长谷川秀一、青山忠元、木村重兹、太田一吉 八番队堀秀政、村上义明 本队丰臣秀吉 九番队羽柴秀次、羽柴秀胜兄弟 十番队前田利家 十一番队细川忠兴、冈本宗宪 ------------------------------------------- 秀长方面军(兵力十万) 一番队黑田孝高 二番队小早川隆景 三番队池田辉政、林为忠、稻叶贞通 四番队丰臣秀家 本队丰臣秀长 五番队浅野长政、佐久间盛政、丹羽长重 番外别动沟口秀胜、森忠政、大友义统、胁坂安治、加藤嘉明、九鬼嘉隆 尾张、三河两国以及德川家未在征召行列,包括蜂须贺家政、织田三法师、筒井定次和中川秀清被命令镇守本国不得妄动, 作为德川殿下的应对北条的后援。 秀吉统领的北九州方面军,走山阳大道,经毛利领地从下关渡海进入九州筑前, 负责筑前、丰前、筑后,肥前、肥后五国的攻略事宜。 秀长所统领的南九州方面军,从广岛、伊予渡海,在大友领丰后登录,负责丰前、日向、大隅三国的攻略。 同时因为秀长方面军先一步集结, 其还需要承担吸引岛津家火力的任务。 只是由于秀家这边的问题, 一直拖延未能如期赶到九州, 秀长方面军一直是以黑田孝高为主采取守。 秀家这边的动作延迟也引发了连锁反应,约定好一起动手的毛利家已经按照原定的时间渡海对九州发动攻侵战争。 就在秀家从冈山出阵的同时, 毛利家已经开始对丰前国秋月种实发动功侵, 而且进展进展迅速。 23000毛利军自下关登船, 在村上水军的帮助下浩浩荡荡的渡过仅有500余米宽的下关海峡。 在丰前这边门司城守军仅有300人,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岛津家报信, 好让岛津家做好准备应对。 仅仅一个上午,毛利家就在门司城守军的眼皮子低下运过来了1万大军,先锋正是吉川元长。 吉川元长在国司城下下迅速整队, 仅仅一声鼓响,门司城上的旗帜就变成了一字三星纹, 城内守军全灭。 攻下国司城后, 吉川元长整兵速近, 当天落日时分就率领3000人包围了北九州要隘——小仓城。 此事城内守将名唤高桥元种, 是秋月种实的次子, 同时也是高桥坚种的养子。是不是觉得这个苗字很熟悉? 因为高桥鉴种本就是大友氏的庶流,他还有一个儿子名唤高桥镇种,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高桥绍运, 而然高桥绍运的儿子就是立花宗茂。 从法理上来说,分列双方势力的俩人正是叔侄的关系。 高桥元种是一个出生于1571年的小孩子, 能力也就平平吧,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毛利家, 非常顺从的选择了投降。 其实高桥家上下对于毛利家来说也还算熟悉,永禄4年(1561年),在门司合战中大友军败北,大友家面对毛利家刚刚出现势微。 高桥鉴种就在永禄5年(1562年)7月,接受毛利氏的引诱而投向毛。 一说是因为对于兄长鉴相被宗麟杀害,或者有俗说是因鉴相之妻被宗麟强行夺去而感到愤慨。 当然这些都是后世艺术加工的结果,真实情况是鉴种请求领有丰前的香春岳城,但是此城由毛利家臣杉连绪持有,毛利元就、隆元父子认为“把香春岳城让给鉴种可能会令杉连绪投向大友”,因此予以拒绝。 但是高桥氏毕竟是大友氏的庶流,在丰前国很有影响力,为了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最后同意以筑前6郡作为诱饵劝降。 要知道彼时毛利家在九州还算领有筑前一国+丰后小半国,筑前国全领一共15郡,合30万石,仅仅北6郡就高达15万石,算上其本来就领有的丰前领,这相当于直接树立了一个中型大名出来啊。 这个知行数目,相比较高桥家原来的领地翻了5倍左右,这还只需要你表态投诚就能给出的封赏,不要自己真刀真枪去枪就能获得的。 面对这样的诱惑,别说大友义镇对于其有夺妻之恨了,即便没有高桥鉴种都会主动把老婆送过去好找个借口转头毛利家。 在获得毛利家的承诺后,高桥鉴种诱导秋月种实、龙造寺隆信反抗大友氏,种实在永禄10年(1567年)4月上旬举兵,隆信在6月到7月间举兵,再加上毛利氏令宗像氏贞、筑紫惟门、筑紫昭门(屋山越后守贞治?照门?辉门, 惟门祖父?筑紫秀门的养子)、原田隆种、亲种父子呼应, 各方组成同盟反抗大友氏。 高桥鉴种作为毛利家在九州树立的代理人,确实嚣张了几年,但是到永禄10年(1567年)7月,宗麟以户次鉴连(后来的立花道雪)等人为指挥官, 派遣讨伐军进攻丰前、筑前。 此事毛利家的注意力都在西国的尼子家(当时尼子义久的家臣山中幸盛攻入出云国), 毛利家不得不从九州撤军,因此失去后盾的鉴种向大友义镇投降,高桥家的家督被夺去。 大友义镇顾念同族之谊放了他,他回到毛利家之后,毛利家依然让他领有丰前小仓城,毛利家也算对他有情有义。 结果这家伙在临死前突然又爆发了。 天正7年(1579年),高桥鉴种迎秋月种实的次子元种为养子,突然背叛毛利氏对丰前国蓑岛城发动攻击。 杀死毛利氏的杉重良,又攻下大友方千手鉴元守备的香春岳城,直接化身卡扎菲把北九州最强的两大名打了个遍。 随后他以养子元种为香春岳城城主,之后令马岳城的长野重胜降服,让秋月种实的弟弟种信继承长野氏实现了对北九州的统治,并在同年4月24日于小仓城病死。 但是会看一下高桥鉴种最后的荣光怎么看都有一种为秋月氏做嫁衣的感觉,因此时常有人说当时是秋月种实借着高桥鉴种的名义,以岛津氏作为靠山对毛利、大友发动的攻侵。 不管怎么说,高桥元种对于毛利家来说也算是个25仔了,更是杀了毛利家驻守丰前的家臣杉重良,将毛利家最后的据点赶出了九州,毛利家应该对他恨得牙痒痒。 但是毛利家就是毛利家,毛利辉元对于高桥元种的投诚给予了极大的包容,在小仓城下接受了他的投诚。 随着高桥家的投降,丰前西部、中部的多座城松山城、高桥山城、马岳城、障子岳山城,青春岳城一夜之间改换了山头。 丰前8郡中的企救、京都、仲津三郡大部分城池从岛津一方变为丰臣一方,秋月家失去了丰前3郡的控制权,势力大受损失,这就使得曾经作为本居城的岩石城成了战争的最前线。 但是毛利家或许是获知了丰后方面丰臣秀长方面军还没有出阵的消息,在攻下小仓城之后就没有再作出动作。 与此同时,岛津义久受到毛利家渡海进攻北九州的消息,从萨摩出兵12000人,沿途接受肥后、肥前、筑前、筑后等国的大名合兵4万人,留下8500人由弟弟岛津丰久为将监视立花宗茂,剩下的人抵进小仓城与毛利家对峙。 与此同时,早先在丰后的丰臣秀长方面军,在接到毛利家开进九州的消息后,在丰臣秀长的领导下,也开始对丰前展开攻略。 大军所到之处,丰前的山田城、广津城,旭城,时枝城,宫城皆望风归降,唯有城景谷城、小宫城和宇留津城还在负隅顽抗。 但在丰臣军绝对优势的前,这两个小城就如汪洋中的两条小船罢了。 10月4日,在秀家抵达丰后的同时,就从前线传来了小宫城陷落的消息。 然而,与丰臣秀长从丰前传来好消息一道传来的,还有从丰后佐伯城传来的番匠川战败。 前面提到过,丰臣秀长需要肩负吸引敌军主力的任务,将岛津家的主力调动到日向方面去,这样一来受制于九州中间的九州山地,岛津军很难顾及到北九州的防御,便于丰臣秀吉的推进。 但是在向日向进攻之前,秀长必须要先把自己的屁股扫干净。正巧毛利辉元对丰前展开攻略,秀长就准备对丰前展开攻击。 在对丰前展开攻击的同时想,丰臣秀长命令编制内的番外别动队以大友家为主,驻守佐伯城、阻挡岛津家的攻势。 因为了上次羽柴秀长的北川之败,岛津家重新占据对大友家的优势,从日向开始对丰后展开攻略。 此事丰后国番匠川以南的领地已经尽数被岛津家夺取,佐伯城成了抵挡岛津家攻侵的第一线。 但是佐伯城毕竟在番匠川与坚田川河流的入海口,而番匠川自九州山地深处流下,绵延数百里,佐伯城根本不可能处处守住。 城内的守军也没有如历史上户次川战败那样,有人傻乎乎的冲出城去野战,中了埋伏导致战败,之所以破城完全是岛津一方棋胜一招。 原来岛津义弘在围攻佐伯3月未果之后,终于转变思路,从其他位置突进进去,于是经过1个月的探索,发现一条山间小路,直接联通番匠川支流直川。 他让岛津以久为将,率领一只3000人的队伍沿着山路绕道番匠川上游,在水流较浅的地方渡河,从佐伯城的侧后方如神兵天降一样发动袭击。 佐伯城内守军哪里会想到自己的后方还有敌人攻来,本就已经固守佐伯数月之久,士气低迷的大友军在见到从番匠川后方杀过来的岛津军后瞬间破了胆,佐伯城被岛津义弘攻下。 佐伯城失去的太过离奇,没有一点预兆,以至于连破城的预告都没有送出来。 直到岛津军在3天后兵临丰后佐伯与津久见之间突出半岛的上浦城时,大友方面才获知佐伯城已经失城的消息。 但是上浦城守军仅有150人,消息刚刚送出去城就丢了。 岛津义弘不愧是岛津的军神,非常善于把握时机,在攻下上浦之后迅速转进津久见城,根本不给大友家布置的时间。 等到秀家登录丰后府内城的时候,与番匠川之败一同送来的,还有津久见等城陷落,臼杵城被围的消息。 丰后局势危如累卵! 第十一章 九州征伐(二) 在府内城迎接秀家的是大友宗麟带领的大友家臣和藤堂高虎率领的白虎备和赞岐众2200人。 作为最初作为支援部队交给羽柴秀次的部队,他们最初出发时候原本有两个备队,赞岐众由香西佳亲统领,总大将为白虎备统领藤堂高虎。 秀家当初交代他的时候,就告诉他不要做出头鸟,安安分分的在后面窝着就好。 也许是为了体现大友家的好客之道,大友宗麟给秀家的每个入席家臣都准备了一个侍女陪侍。 这样一来这场酒席就已经不是寻常的酒席了,变成了武家私底下才会举行的花酒。这种情势的酒席一般只会在亲近的武士之间私底下举行,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而大友宗麟居然在接风宴上摆出这样的酒席,着实让秀家有些摸不透,他难道是觉得秀家年级太小,还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吗? 同样的,这种酒席因为太过私密的原因,会让男人和女人的丑态毕露。 大友宗麟延请的是秀家和他的家臣,秀家本人在这里,就算他的家臣们再怎么想放肆,也放不开手脚,玩不尽兴啊。 突然秀家身旁又坐过来一个侍女,为秀家酒碟中又添置了一些米酒,秀家扭过头去,非常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让她的脸庞攀上一抹绯红。 这个时候秀家才发现她的身上有一抹淡淡的花香,这个时代是一个生产力极为低下的年代。 寻常人几天都不见得洗一次澡,身上没有臭味也就罢了,像这样身上带着淡淡香气的,必然是大家的女眷,身旁女眷身上的香气引来了秀家的瞩目。 秀家的这边的举动被台上的大友宗麟看在眼里,举杯邀请秀家喝酒,打断了秀家的思考。 喝了几杯之后,秀家见在做的家臣似乎因为自己的存在喝的有些束手束脚,于是借故不胜酒力先一步离开了。 结果秀家的人影还没有走远,就听到刚刚的宴会厅中传来男女之间的嬉笑声,完全不似刚刚秀家在时那般严肃。 秀家在大友宗麟安排的屋敷等待了片刻,藤堂高虎也借故出来面见秀家。 见到藤堂高虎前来,秀家半开玩笑的说道“怎么不在里面多玩一会儿,这样的局可不是时常都有的啊。” 藤堂高虎挠了挠头,干笑着说道“大友少将确实热情好客了一些,只是在下确实不好这口。” aiyueshuxiang.com 秀家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他,什么不好这口,恐怕都是借口。是因为藤堂高虎是秀家的姐夫,而且还没结婚呢,怎么都得给秀家这边娘家一个好印象,这才选择从席间离开的吧。 当然秀家看破不说破,秀家向他问道“你从席间出来,必然有事要和我说,现在就你我二人,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是”藤堂高虎向秀家行礼之后开口说道“殿下容禀,我觉得岛津家这边的攻势有些迅猛,其进攻的人数恐怕不止1万人,要知道佐伯城及周围的几座支城怎么说也有3000兵力,1万人的军势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的攻下。” 其实稍加思考就能发现其中的问题,平日里以秀家的敏锐甚至不需要别人提醒。但是今日藤堂高虎和秀家说了之后,却未见秀家表态,高虎以为秀家忽略了这点,于是向其提醒。 谁承想秀家却淡淡的回应道“我知道,敌军必然是多面进攻,人数不下2万众才能完成这样的包围。” “殿下知道?”藤堂高虎吃惊的问道“殿下既然知道,为何...” “为何不作出布置是吧?”秀家打断了藤堂高虎的发言说道“既然别动队的几位大人已经作出了应对,我又何必在此多管闲事呢,到头来恐怕会恶了和他们的关系。” 听到秀家的回答,藤堂高虎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和秀家多年的君臣情谊,他甚至觉得有些认不出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尽管看到秀家的漠不关心有些奇怪,但是藤堂高虎依然出言提醒道“可是如果对面真的是一只2~3万的大军,仅凭几位大人和大友家的军势恐怕收不住臼杵城吧。” 谁承想秀家依然无所谓的说道“6000人不少了,拖个十天半个月是肯定的,到时候中纳言都已经回来了,等他布置就是了。” 秀家的态度让藤堂高虎愈发摸不着头脑,他皱了皱眉头奇怪的问道“连别动队的几位大人都被授予了临机指挥的权利,关白殿下难道没有赐予殿下吗?” “临机指挥权吗?给了的。” “那殿下为什么不赶快作出部署,这可是2~3岛津军,是敌人的主力,如果能攻克这样的敌人一定是奇功一件。以殿下的军略和本家武士的精锐,战胜岛津家易如反掌,如此便能方便关白殿下平定九州,关白殿下定然不吝惜夸奖。” 秀家看了看眼前这个充满热血的青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关白殿下大军的征调需要之间,东国许多领国的秋收还没有结束,关白殿下的大军恐怕要12月才能抵达九州。 要知道这可是举国之战,关白殿下点齐了25万大军,更是御驾亲征讨伐岛津家,目的已经不单单是惩戒岛津了,而是向天下其他势力宣扬自己的武力。 如果我们这么快就把岛津主力击破,到时候关白殿下的十几万大军过来干嘛?主角都还没出场,这场戏怎么能完了呢,东边维持住阵线就好,情势越危机,越能体现关白殿下亲自出兵的重要性。” 秀家说的都是实话,以丰臣秀长这边的队伍距离,现在他带去丰前的主力是冈利胜率领的宇喜多军、黑田孝高的播磨众和小早川隆景的土佐众,总兵力3万左右。 而他自己所领的北陆道军团应该才刚刚征召完成,还在前来的路上。 丰臣秀长尚且如此,更别说丰臣秀吉了,他的北九州军团现如今到场的仅有毛利辉元等少数大名,兵力集合率都每到2成,如果秀家久这么把岛津家的主力歼灭了,秀吉是赶来九州旅游的吗? 秀家不是榆木脑袋,其实前一段时间都不用丰臣秀长提醒自己,自己都不会在九州出力多少,只是其中的政治含义还不是藤堂高虎这个层级的武士所能明白的。 君不见毛利辉元就很明白其中的道道嘛,在攻下小仓城后,毛利辉元明明有这么大优势都不再前进一步,宁愿等着岛津家聚集起来和自己打笼城战。 对于向藤堂高虎这样的武士来说,杀敌领功就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了,他们的所有战术都为了胜利而动,而到了秀家这个层面,战争的胜利已经不是关键。 藤堂高虎似乎明白了秀家的意思,正想再次开口说话,却听到屋外传来声响“主公,大友家派了人过来说是来伺候殿下的。” 第十二章 九州征伐(三) 听到屋外真田信繁的报幕,秀家本以为是大友宗麟派来的,服侍秀家就寝的侍女,这毕竟是战国的常态,因此没有怎么上心,干咳了一声对着外面说道“让那人进来吧。” 但是当屋门被拉开的时候,却见屋外跪坐着的是一个披发秀美的女子。 那名女子,见秀家的屋门打开,向屋内行礼后说道:“在下阿初见过殿下。” 秀家和藤堂高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都了尴尬。藤堂高虎先一步说道“在下就不打扰主公了,最后和秀家告退。” 待藤堂高虎走后,秀家看向真田信繁,他向自己点了点头,证明已经给这个女子搜了身,她没有携带任何伤害性的武器。 于是秀家久允许她进来,直到此事秀家才看请来人的面容,正是今天下午坐在自己身旁替换原先的侍女为自己添酒的女子。 天色已经渐暗,阿初为秀家整理好被褥之后,就自觉的躺了进去为秀家暖床并等候秀家的临幸。 阿初看起来年岁不大,但是经验及其丰富,甚至比秀家的妾室直子还要会玩,一夜颠鸾倒凤之后,秀家才沉沉睡去。 其实自从秀吉下达禁止大名间联姻的命令后,秀家久很小心了。对于那些送女儿,送姐妹的一律拒绝。 这次之所以放阿初进来, 完全是因为她的发饰看出她早已嫁做人妇。 再加上她灵活的床技,秀家心中认定这一定是大友宗麟的小妾, 既然不是大友家的女眷, 想来收入房中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放心下来的秀家更加大胆, 第二天天明醒来还不放过人家,更是再来了一发。 经过一夜的运动, 秀家心满意足的在阿初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带着自己的旗本众去城下巡视自己的队伍去了。 这已经是秀家多年的习惯,今日因为某些原因耽搁了一点时间, 但是秀家依然要向自己的士兵表达出关切。 如此往复有了几天,那名女子每天晚上都会巍临秀家的官邸,并在第二天选择离开,久而久之秀家似乎对这个每天晚上都来的女子产生了一点别样的情愫,就好像《天龙八部》中虚竹对西夏公主的感情那样。 与家中的几位妾室不同, 这个女子对秀家并不是余求虞予, 每天晚上的相会倒向是双方的偷情一样充满刺激。 秀家有些好奇, 这个充满魅力的小姐究竟是谁, 是不是真的是大友宗麟的妾室, 如果是的话, 自己其实想要开口讨要一下带回去。 直到突然有一天, 那个女子不再来了,秀家当天晚上突然感到一阵失落, 直到此时秀家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名唤阿初的女子。 ———————— 天正十四年10月18日, 两个消息分别从丰前和臼杵传回了府内。 臼杵那边传来消息, 岛津家已经兵临臼杵城下, 接连攻下臼杵城东侧的大岩、福良、坂之屋三座城池,依靠臼杵河东岸, 以大岩城为本阵, 将臼杵城包围的水泄不通。 而丰前的羽柴秀长则传来消息, 丰前的攻略正到关键时刻。 原本被估算可以坚守一月的秋月家在本据城岩石城被丰臣军一日即下,吓得秋月种实直接烧了神乐城和富益城, 全军退守筑前国古处山城。 其实至此丰前已经全部为丰臣家所控制, 秀长的任务也已经基本完成了,但是为了防止秋月家卷土重来, 他打算将秋月家就地消减,因此进一步向筑后东部发起攻势。 然而这一攻就不得了了, 岛津家由于需要和毛利家在小仓对峙, 于是派了锅岛直茂率领龙造寺军前来支援秋月种实, 丰臣秀长一时之间退不回去。 这不是听说秀家已经登录丰后了嘛, 可是自己又回不去,于是传来命令丰后国的军势随秀家调遣,堵住岛津家东侧进攻的势头。 秀家一听这个消息,这可和您当初让我闲云野鹤的任务不一样啊,现在怎么就要我再次大包大揽起来了呢? 但是秀家也知道,臼杵城毕竟的大友家政治的中心,当岛津家包围臼杵之后,大友宗麟也慌了,开始一日一次登门秀家,请求秀家出兵支援臼杵城。 其实秀家也知道臼杵城的位置极其重要,于是很快作出布置。 让大友宗麟带着府内城内集结的大友军2500人,胁坂安治、加藤嘉明的丰臣军2000人,以及藤堂高虎所领的2200人合兵7000人,走最常规的日丰线前往臼杵城。 再加上水面上配合的九鬼嘉隆水军2300人,总兵力已经近万。 臼杵城屹立在臼杵川入海口东岸,东九州大道的日丰线前去必须要渡过臼杵川才能抵达臼杵城。 而岛津家从东侧进攻臼杵,不需要渡过河川,在其攻下臼杵城东侧山头的几座支城之后,岛津家就已经占据了地利优势,大友家星耀支援只能通过海运进行。 当然秀家并没有把期望放在这只不满万的援军身上,秀家只是告诫大友宗麟和藤堂高虎多举旗帜,营造出2万人大军的信号,吸引对岸岛津军的注意力并给与压力。 笔趣阁 而秀家自己则率领2万2500人的本队,从府内城出发,经过大野郡绕道前往臼杵城。 看过丰后地图的小伙伴就会知道,丰后最东部的海部郡呈Y字形分布, 这当然不是随便为之的。 在当时科技生产力还不发达的过去,人类对于建造翻山道路存在很大的难度, 而大野郡东部正是九州山脉的最北端, 山势高启, 人难以行走。 因此虽然大野郡东部像嵌入海部郡腹部一样, 但是两郡之间唯一的通道就是经过海部西北方的臼杵城的道路相连接, 却不能直接从佐伯等地直连大野。 臼杵川入海口水流湍急,河道宽30余丈,若无水军根本不可能渡河。 而现如今岛津军聚集在东岸,声势浩大,如果派人强攻渡河无异于以己之弱对敌之强,这是秀家竭力避免的。 因此,为了顺利的渡过臼杵川,秀家只能从臼杵川上游渡河。而臼杵川发源自大野郡山间,上游水流舒缓,正可以从此渡河之后,威逼岛津家侧翼安全。 而且由于山势阻隔的原因,秀家这样这样的安排完全不用担心岛津家翻山从后面对自己发动攻击。大友宗麟的万人只是佯攻,自己这边的2万大军才是真正的主力。 天正十四年十月20日,秀家与大友宗麟、藤堂高虎等人在府内城分道扬镳,他们就此向东渡过户次川,经过佐贺关前往臼杵城,并于十月23日抵达臼杵川西岸。 大友宗麟直接在西岸户室城布下本阵,其在本阵内高举大友家的抱杏叶纹和关白殿下下赐的五三桐纹,让对岸的岛津家分辨不出对面究竟来了多少的援军。 ———————————— 面对对岸已经聚集的大友军,当天夜里,岛津义弘就在大岩城本阵内商议应对大友家援军之事。 岛津义弘望从大岩城望向对岸,先一步开口说道:“根据对面的旗帜来看,大友宗麟应该是亲至了啊” 紧接着最先发言的是岛津家宿将山田有信,天正6年(1578年)2月,岛津义久命其担任高城城主。同年大友宗麟率便6万大军南下包围高城,山田有信仅率300兵笼城。 后来耳川之战岛津势获得大胜。有信更参与天正13年(1585年)攻略筑后国堀切城。以及天正14年(1586年)讨伐筑紫广门等等战役,屡获军功。 可以这么说,此人是岛津家内部意志最为坚定的抗争派,在历史上丰臣秀吉派遣秀长攻略日向时候,山田有信仍于高城率300兵笼城,持续与丰臣军抗战。 “我方拥有2万4000大军,又有臼杵川天堑阻隔,就算对面是丰臣秀吉亲来,这臼杵城我们也吃定了!” 山田有信的意气风发,感染了周围其他岛津家武士,更有甚者叫嚣道杀过河去,直接讨取大友宗麟的首级。 看着麾下士气高昂的模样,岛津义弘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被幕府内的情绪感染而昏了头。 他看向自己的堂兄岛津以久示意他发话,接受到岛津义弘信号的岛津以久开口说道“臼杵川对于大友家来说是天堑,对于我们来说也很难越过去。 依我看来大友宗麟虽然领了数万大军来援,但是他只不过是给臼杵城内守军壮壮声势罢了。他的断然不敢渡过臼杵川支援臼杵城的。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控制好臼杵城周围的几座支城,彻底断绝臼杵城与外界的联系。” 岛津义弘接着他的话说道“臼杵川上游10里处的搔怀城至关重要,此地水流舒缓,河道狭窄,为防止敌人在此渡河,此城必须要掌控在我们手中,谁愿前往把城?” “我来!”岛津义弘的话音刚落,山田有信就抢险回答道“请饭野殿下当心,我定为殿下控制住此处要隘。” 岛津义弘看到山田有信请战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我再将土持大人所部的臼杵众支援给你,以1000人攻略搔怀城。” 山田有信与土持久纲出列领命道“哈衣。” 土持久纲是土持亲成的养子,土持元续之子,土持家家督之位本来是轮不到他的,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过魔幻,以至于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原来土持家所领的日向臼杵本来是大友家与伊东家的缓冲地带,土持亲成以自己的女儿出质大友家换来和平。 彼时大友家与伊东家属于盟友关系,土持家属于大友家的臣属,照理来说是不能对伊东家进行攻击的。 但是随着伊东家在南日向被岛津家攻城拔寨,土持家的心思也开始活络了,居然私底下与岛津家串流,从日向北部对伊东家发动攻势,更加断绝了伊东家向大友家请求援军的通路,最终使得伊东家灭亡。 战后土持家获得臼杵全郡,尔汤部分约2.5万石的领地。 但是随着伊东义佑跑到臼杵城向大友宗麟告状,土持家蛇叔两端的情况被大友家知晓,大友家对土持家进行责问。 这个时候如果你土持家态度好一点或许还能充当缓冲地带,但是土持家的态度让大友家认为土持家已经导向的岛津家,自己的本城臼杵所在的海部郡将直面岛津的兵峰,这是大友家所不能容忍的。 于是大友宗麟发动了象征大友霸权衰落的耳川之战。 大友进军日向初期,大友家以4万众猛攻松尾城,甚至不给土持亲成解释和降服的机会,最终导致土持家上下亲族阵亡十余人,土持氏几乎灭族,仅留下在岛津家做人质的土持亲信和前去求援的养兄弟土持久纲。 耳川之战后,土持亲信在岛津家的帮助下恢复松尾城,并获得丰后境内朝日嶽城主?柴田紹安的支配权,土持家的势力达到鼎盛,知行3万石。 但是因为势力太过深入丰后引来佐伯家的攻伐,最终在天正14年(1586年)双方在坚田地方对阵。 土持家这边的2000人被佐伯惟定率领1800全灭,土持亲信神死不明,土持家家督这才落到了土持久纲头上,但也已经是最后的独苗一根了。 别看土持家只剩一个独苗了,人家毕竟是横跨日向·丰后两国3万石的大名,比岛津家内部许多家臣的势力都要大,位置也非常重要。 对于这样同拥有庞大领地但是家中枝叶稀疏的家族,岛津义弘将他安排到了第一线去,更是让兵力占据少数派的山田有信作为统帅对他进行指导,岛津义弘的心思不说即明。 在岛津义弘话结束之后,岛津以久又发言道“搔怀城控制之后,此战的主动权就握在我们手中,如果我们想的话完全可以先发制人,从上游渡河对敌岸的大友军发动攻势。 如果我们能击破大友的援军,必然对城内守军造成极大的心里压力,臼杵开城大友家投降都未尝不可啊。” 岛津以久的建议是有些风险的,以岛津义弘性格求稳,对于这样的建议他是绝对不会实施的,但是依然对岛津以久的建议表示了赞扬,让队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山田有信带着1000兵势在第二天佛晓出发,乘着天空升起的太阳对搔怀城发动突袭,搔怀城内守军早就被抽调回了臼杵城守备。 臼杵川对岸的大友军经过2天多的行军早就精疲力尽,到达臼杵川西岸后先选择了休息,直到占据西岸制高点水城的守军,发现东岸岛津军开始沿着臼杵川向上游开去,将岛津的动向统治了大友宗麟,大友宗麟才派1500人前去争夺搔怀城。 但是大友一边的速度已经慢了,等到他们抵达搔怀城下之时,城头上已经挂上了十字丸旗,大友军无奈只能退守家野城。 但是搔怀与家野不一样,即便是依照日本的标准,搔怀最起码还算是一座城,但是家野也就是一座砦罢了,只有一圈城垣,城内只能屯兵200左右。 没有办法,为了应对岛津家渡河进攻流出足够的反应时间,大友宗麟又增派1000人前去家野,并开始扩建修筑家野城,使其成为对阵岛津家的桥头堡。 在大友家修筑家野城时,搔怀城内的山田有信企图派人渡河发起冲击,但是都被大友家的铁炮轰了回来,最终折损数十人而没有成果。 双方阵线再次陷入对峙,无论是大友还是岛津,都迫切需要出现破局的机会。 第十三章 九州之战(四) 这个破局的关键岛津家是等不到了。 天正十四年十一月四日,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秀家终于带着宇喜多军经大野郡绕道来到臼杵川上游。 秀家当天晚上将本阵坐落在尊形寺内,先锋宇喜多诠家本队设阵于前方的尊敬寺内,自己前来尊形寺参加军议。 西红柿小说 宇喜多军的军事素质不错,诠家将斥候向前撒出去了10km,此刻正带回来了最新消息。 “沿着川登臼杵线继续向北行进4km就是左津留城,这座城上依旧挂着抱杏纹的旗帜, 但是我们的斥候抵进后发现此城已经被废弃了,据说城内守军都被集合到臼杵去了。” 随后他又指了指地图上的左津留西侧的搔怀城和北侧的石纮城说道“这两座城头上方挂着岛津家的十字丸旗,应该是已经被岛津家占据了。 斥候们尽可能的接近了两座城池,认为北侧的石纮应该只有百余人守备,而西侧的搔怀有数百人。在询问了大友的向导后,想来是为了防备大友家从此渡河。” 听了宇喜多诠家关于前方情况的讲述,秀家又扭头看向柘植三之丞询问道:“臼杵城那边的具体情况知道吗?” 柘植三之丞掌管宇喜多家的忍军队,与斥候分工明确,负责探查极远处及难以察觉的军事情报。 现如今因为石纮城的阻挡,宇喜多家的斥候刺探不到北方臼杵城的情况,自然要靠忍军翻山越岭提供情报了。 听到秀家的询问,柘植三之丞回答道“根据昨天的消息,岛津一方在昨日上午又对臼杵城发动了一次攻势,攻势受阻未能突破臼杵城防,岛津家下午未对臼杵发动攻势,下一步动向未明。 随着诠家的一声令下海螺号和战鼓声响彻臼杵川两岸,宇喜多家伯耆本队3000人开始对石纮城发起进攻! “咚!咚!咚咚!”(战鼓声) “呜呜~呜呜~呜~”(海螺号声) “杀啊~”(喊杀声) “怎么回事,是不是岛津家从对岸杀过来了?” “是哪里发出的喊杀声?大友家渡河了吗?哨台为什么不来通报!” 驻守家野城的胁坂安治、加藤嘉明和驻守搔怀城的山田有信同时被声响惊醒,第一反应就是对岸的敌人攻过来了。 早晨的突然袭击让两边都极度紧张,双方都握紧了武器,瞪大了眼睛想要透过雾气看到对岸的情况,可是只看到一片风平浪静。 石纮城虽然是连接福良城与搔怀城之间的城池,但是岛津家显然没有想到大友家还有有生力量能从大野郡方向杀来,因此在这里只留了百余人驻守。 由于城内守军不足,宇喜多诠家本队一个冲锋就将石纮城拿下,全程不超过20分钟。 随着对岸的喊杀声逐渐停息,家野城的胁坂安治和加藤嘉明也渐渐放下心来。 虽然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不是攻侵自己守备的城砦就无关自己的事儿,自己只需要驻守到冈山殿大军赶来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是搔怀城内的山田有信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北面的喊杀声刚刚停下,他想要派出斥候探查一下情况。 而是斥候刚刚出城没跑远,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还没道城下就高声呼喊道“敌军~!敌军攻过来了!” 看到这个探子恐惧的模样,山田有信一把上前抓住他的衣服闪了一对巴掌呵斥道“混蛋,给我精神一点,到底是哪边的敌军有多少人?” 那个探子结结巴巴的回应道“不...不知道,大雾天看都看不清,只知道铺满了整个道路。” “混蛋...”山田有信正要继续呵斥,却听到自己的同僚,同时也是岛津家派给自己的与力指宿忠政对他叫道“山田大人,快来看看啊。” 山田有信听到指宿忠政的叫唤,把手中的“小鸡仔”一把摔在地上,挎着武士刀,撇着嘴巴大步走到城头。 但是下一秒他再也嚣张不起来了,脸上的表情也从豪气专为惊讶,进一步变为恐惧。 因为在他眼前的真的是一队一眼望不到头的军势,因为大雾的掩盖,军势的尾巴被隐藏在大雾中,根本数不清有多少敌人。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眼前的部队着甲率高的可怕,就连足轻身上全都着有具足。 再从他们的头上看去,虽然士卒们背后的旗指物插着五花八门的家纹,但是当头的持旗众持有的确是一面五三桐纹旗。 “丰臣家来了!”山田有信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只是他想不明白,丰臣家是怎过来的,又为什么会从丰后的大山中走出来,而不是从家野城那边,从臼杵川的对岸过来。 但是山田有信还没有思考多久,对面的丰臣军就已经开始变阵,铁炮众向在木遁和竹束的掩护下推进到山脚壕沟前。 等到铁炮足轻抵进,山田有信这才看清,原来对面也不是人人都着铠甲,这些铁炮足轻身上就穿着一件厚实的衣物,并无铠甲的样式。 但是还没等他自己观察一番丰臣家的军阵,随着对方指挥官的一声令下,“碰碰啪啪~”铁炮就对着搔怀城一顿齐射。 与此同时,阵中的弓族轻也开始向城头倾斜箭矢。 搔怀城毕竟是一座支城,依托山势而建是他最大的仪仗,成上曲轮的屏板是木遁与栅栏相结合的方式,屏板中间也没有夯土做芯,根本挡不住铁炮的弹丸。 “啪啦啪啦啪啦~”200多发铁炮齐射的弹丸打在搔怀小城上,直接将这座城的城墙打的千疮百孔,铁弹通过屏板直接射穿了躲在后面的岛津家士卒的身体。 即便是身穿具足的武士,铁炮的铁弹也都无情的射穿了他们的具足,深深的嵌入肉中,彪出一片血花。 “啊~” 惨叫声在搔怀城内不断响起,山田有信在亲信家臣的掩护下这才保下命来。 看着压在自己身上,口中不断吐出鲜血的亲信家臣武士,山田有信这个参与了高城笼城战的岛津家家老都忍不住大口喘气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城下足轻众人手一杆丸木弓就已经张弓搭箭向城内抛射进来,他只能继续用家臣的尸体为自己遮挡箭矢。 好不容易躲到一处屋敷里面,山田有信这才对着外面发号施令道“挡住,挡住对面,快射箭回击!通知土持大人,让他带着部队来三之丸支援!” 但是长船纲直根不给他作出布置的时间,第二轮铁炮再次响起,将刚刚填补到城头空缺的岛津众又生生大死。 与此同时,城下的长宗我部信和开始带着长宗我部本队,开始对城门开展力攻。 士卒们抬着硕大的原木,在“嘿吼~嘿吼~”的喊声中一下下撞击这脆弱的冠木门。 仅仅5分钟左右,甚至上面的土持家的援军还没感到,搔怀城脆弱的灌木们就应声而倒。 “咚咚咚咚咚!”随着冠木门被撞破,城下丰臣家的战鼓声音开始变得愈发急促。 “嘿~嘿~吼!”随着一声呼喊声,长宗我部家军卒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冲入城内,手持长枪见人就刺,丝毫不给城内山田众反应的时间。 第十四章 九州之战(五) 长宗我部信亲所领的两宫山备,其中的士卒都是赤坂备的老人,虽然武士大多被转到了津高备去,但是组成足轻的农民是转不走的。 而长宗我部家从土佐转封过来,最不缺的就是武士,很快就填补了基层的指挥空白,适应了宇喜多家的战斗方式。 西红柿小说 原本赤坂备被解散的时候,这些足轻们还以为自己被排挤出宇喜多军制之外去了, 再也没有凭借战功攫取收益的机会了。 现如今赤坂备改组成两宫山备,搔怀之战又是改组后的第一战,士卒们自然奋勇向前,拼了命的杀人获取军功。 岛津军也算是九州的强军了,但是愣是被两宫山备杀的节节败退,好不容易哦在二至丸守军的掩护下这才退回城内。 刚刚回到二之丸的山田有信,忧心忡忡的对着指宿忠政说道“我本来以为大友家的铁炮众已经非常犀利了,谁承想这丰臣家的铁炮比大友家还要密集,仅仅是铁炮的火力就压制的我们不敢冒头反击。” 指宿忠政擦了擦脸上的血渍回应道“也不知道他们的足轻是吃了什么迷药,杀其人来就和武士一样勇猛,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简直就是魔鬼。” 土持久纲一旁插话道“两位大人暂且安心吧,他们也就攻击三之丸的时候犀利一些,三之丸的土垣就这么大,想要再像刚刚那样集合铁炮众和弓足轻对我们射击,恐怕没那么容易, 我们也可以依托二之丸从容的反击。” 对于土持久纲的自信,山田有信并不赞同“但愿如此吧” 在三人商议守备事宜的时候,杀上头的两宫山备在长宗我部家武士的指挥下想要继续强攻二至丸。 但是正如土持久纲所说, 三之丸的平台就这么大, 宇喜多家根本不能发挥出人数优势,反而被二之丸城头射出的箭矢射到好几个人, 攻势不得不停了下来。 而且由于二至丸的高度比三之丸之于城外的平地高了太多,原先的木遁都不能有效挡住城上射下的箭羽了,岛津一方终于算是暂时压制住了宇喜多家这边的攻势。 “什么嘛,刚刚不是说一个冲锋就能拿下的嘛”看着长宗我部的两宫山备开始有序的撤下,长船纲直这边一名家臣武士小声吐槽说道。 可是他的吐槽还是被长宗我部家的武士听到了,顿时给他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听到家臣的多嘴,长船纲直人不知开口责骂道“久五郎,都是友军不可胡言乱语” 随后自己走到长宗我部信亲身边向他询问道“怎么样,长宗我部大人是否需要本队的援助呢?” —————————————————————— 再说秀家这边,在石纮城展开攻势的同时,秀家向第三阵长船纲直和长宗我部信亲下达了出击的命令,让他们对搔怀城展开攻势。 在下达命令之后,秀家就不再管搔怀的情况了,自己摔着大部队越过石纮城,继续向臼杵城开去,纵享着从背后传来的阵阵铁炮声响。 秀家对于长船纲直是绝对信任的,若果连搔怀小城他们都拿不下来的话,秀家或许要好好思考一下宇喜多家军制进一步改革的问题了。 但是宇喜多家实际上并没有向前走多远,军阵就停了下来,秀家好奇的问道“前面怎么回事?军阵为何驻足?” 不多久,一位背后插着蜈蚣旗的番使穿梭在军阵之右,快步向秀家跑来。 见到秀家后单膝跪地向秀家报告到“青龙备伊达大人回报,前方发现岛津家大股部队,正与对方展开对峙,像殿下请求指导。” 秀家听到遇到了岛津家的大部队就是眉头一皱,从石纮被攻略开始到现在才过了多久,对面能这么快整备军势出阵吗,但是依然向他询问道:“人数多少?” 那名番使如实回报道:“雾太大,看不清。” 秀家听闻皱了皱眉头,他最讨厌打这种未知的遭遇战了。那个番使见秀家没有继续追问,又开口说道“伊达大人还让我告知殿下,山间道路狭小,山势与河道之间即便算上河滩,战场宽度不过百余步,信息告知殿下,以供殿下思考。” 这个信息其实是很关键的,百余步的距离,勉强站得下104人一个标准大队的人数,但是这样一来就成了添油战术,秀家这边是战术优势、人数优势都发挥不出来,简直比烂仗还烂仗。 值得秀家宽宥的是,对面似乎也被突如其来的丰臣军吓到了,因为大雾岛津久丰摸不清对面的虚实也不敢贸然进攻,于是双方都在前线手握武器对峙,并向后方本阵传去了讯息。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秀家带着自己的旗本队从队列左侧向前快进,很快来到阵前亲眼观察一下岛津的军势。 不得不说不愧是岛津家啊,在九州就是根基深厚,听说当初秀吉和家康之所以不敢动他們的萨摩大隅就是因为岛津氏在这两国的影响力非常深厚。 有一个数据参考一下,在太阁时期,仅仅是岛津氏出身的分家武士就有1万多人,武士多到岛津家甚至养不起这么多人,只能降低普通武士的待遇,用武士来充当足轻用。 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眼前的这对岛津军确实着甲率高的吓人,阵前开路的第一排居然都是头戴兜盔的武士众,他们手握长枪神情严肃的看向秀家这边。 就在秀家纠结之时,对面阵中的岛津家武士纷纷望向秀家身后并发出惊呼。 秀家扭头望去,居然是搔怀城燃起了熊熊大火。 秀家心里不仅泛起了低估,搔怀那边究竟打成了什么样,难道战况真的这面激烈吗? 就在此时本来应该代替秀家待在本阵统帅全军的明石景亲也从后面跑了过来,他凑到秀家耳边说道“殿下,不管对面的究竟是什么情况,现如今两军阵前相遇,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实在是人多口杂,多少应该作出一些表现,我们也好和大坂方面交代。” 秀家看了明石景亲一眼,对他的想法表示赞同,于是对着跟随在一旁的伊达政衡说道“按照伊予守的说法,你去试试对面的水分,不能让别人闲话我们怕了岛津家。” “哈衣”伊达政衡接令只有,就想要回去布置,却被秀家在此叫住“回来!” 伊达政衡在此回到秀家身侧听候吩咐“这么点距离就不要铁炮乱射了,容易伤到自己人,200步的距离,步兵队直接上与敌人展开肉搏战,狭路相逢勇者胜,让他们见识一下吉备武士的勇武。” 伊达政衡根据秀家的纷纷,招来青龙备下属的各个营将,将命令下达下去,随后以第一营第一大队为前驱,青龙备向前跨出了第一步。 看到宇喜多家这边有动作,对面的岛津生理本能反省的后退了半步,但是很快就在高级武士的组织下稳定下来。 青龙备继续缓步向前,队列行进至100大步左右,作为阵前的第一营开始小步快跑,第二营填不上第一营的空间后,没有急着冲上去,士卒们将手中的长枪杵在地上,取下挂在身上的弓箭,开始弯弓搭箭准备射击。 第一营前进道40步时,士兵们将长枪平握开始加速,口中高喊着山呼般的口号向对面冲去。 岛津家这边也很快作出反应,以阵前第一列为箭头,开始向宇喜多家这边展开反冲锋。 第一营的山呼声就是口令,在百步左右的第二营瞬间将手中的弓箭射出,为第一营进行火力掩护。 第二营的士卒连向前射击三箭,随后把弓重新挂在身上,握起长枪像前去支援已经陷入肉搏战的第一营,与此同时在最后的第三营500人迅速补上位置,为前面的两营提供火力补充。 秀家对于青龙备的步弓协通很满意,毕竟是自己花钱养着的职业军队,比半兵半农的其他备队要精锐许多。 前方阵线开始接阵,不知秀家探着脑袋自己观察着对面,就连身后的普通士卒都好奇从人群的缝隙中向前望去,想要知道战阵的真实情况。 出乎秀家预料的是,对面的岛津军居然可以在头顶着箭羽的同时,和阵前的青龙备厮杀的有来有回。 要知道青龙备是秀家最先组建的常备,战斗力也是最为精锐的,如果青龙备都不能快速拿下对面备队,那么其他备队恐怕只会更加逊色。 而且常备是秀家最重要的军事筹码,好钢使用在刀刃上的,秀家并不想让青龙备陷入这样毫无意义的阵地战中。 因此在第三阵射空了自备箭壶中的15只箭矢,准备加入战团的时候,秀家果断了叫停了他们的冲锋,并且下令鸣金收兵。 第十五章 九州之战(六) 随着秀家下令前线兵士接触接触,宇喜多家这边的阵线缓慢的向后退去。 其实秀家的青龙备的战力还是要强于岛津家普通士卒的,短短一刻的功夫阵线就已经迁移了20步,杀得地上尸痕遍野。 随着秀家的军令下达,青龙备开始有序的退出战斗,并把倒在地上的战友全部拖了回来,对面的岛津家在初期还稍微前出追击了一下,但是后面也非常自觉的解除了与青龙备的接触。 西红柿小说 很快, 对方的阵中就传来传令声音“桦山殿下负责殿后,全军缓慢撤回大岩城。” 于是岛津家在收拢了部分地上的尸体后,也开始缓慢撤退,只是这次不是原路返回,而是从福良城下而过。 日本的骑兵由于马匹和兵员身体素质的原因,很少会用于直接的冲阵。 但是兵员素质的高低是统一的,岛津家更是因为土地贫瘠相对而言更加营养不良。 再加上由于两边喷射的火药在阵前遮挡了部分视线,岛津这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旗本众冲了进来。 岛津家士卒的身体素质根本挡不住骑兵的冲锋,就日本兵的身体素质,即便是秀家这种阉割版的骑兵冲锋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巨兽猛冲一样凶猛。 骑兵直接撞入岛津军阵之内50步马匹速度才放慢下来,最初冲阵的长枪早就不知去向,旗本武士们骑在马上占据高度优势,手握武士刀左劈右砍,杀得岛津阵中一阵腥风血雨。 青龙备300人紧随其后,将刚刚被撞到没有身死的岛津众人乱刀砍死,帮助旗本众扩大战果。 岛津一方看到宇喜多家的武士冲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就想要向他們发起一骑讨,毕竟这是属于武士的浪漫。 但是在秀家的训练法则中刻意削弱了武士的个人勇武,特别强调团队意识,命令禁止普通武士之间的一骑讨行为。 原因非常简单,一骑讨需要双方让出很大的一块空地,更是需要临近的双方士卒暂停互相的攻击为两人助阵。 秀家这边有着天然的优势,怎么可能把为了所谓的浪漫把这种优势耗费掉。 对方见一骑讨我方不接受,且前方第一阵已经被破阵,只能选择放弃支援,转而命令殿军第二阵长枪平握严阵以待。 同时第二阵快速向后退去,退至福良城城头火力支援范围之内。岛津家的举动相当于直接放弃了殿军第一阵近500人。 秀家也见好就收,在吃掉这只备队后,让军阵重新整队。 前面就是福良城了,对面在城下列阵,城头又居高临下能对宇喜多家进行火力压制,继续追下去确实对秀家有些吃力不讨好了。 如果秀家真的要继续追击,必须要要重新作出规划,在牵制城头的同时,对城下的殿军进行攻击。 只是这一切可都是大工程,秀家之前的军议都没有提到。正好时光来到正午,秀家决定暂且息兵,待军议之后再想办法击退岛津家。 2万多宇喜多军沿着臼杵川两岸布置,为了保证安全秀家的本着设置在左津留城内,将已经养精蓄锐的先锋第一阵的宇喜多诠家的伯耆众又拜到了阵前500步,并召集众将进行军议。 首级检之事可以暂且放下,毕竟此战尚未结束,敌人只是暂时被击退,依靠坚城固守,秀家可不想重蹈武田家在信浓之战中的覆辙。 虽然说首级检进行不了,但是却可以对被俘虏的武士进行审问和招降。 秀家坐在左津留城破旧的御殿之内,由于城实在太小,御殿里面也仅能容纳20余人,因此此次军议只要求高级军官参席,其中就包括家野城内的胁坂安治和加藤嘉明。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参与秀家主持的军议,坐在殿中显得有些局促,更是因为不是核心成员,不能围坐在殿中的小桌之上,只是被安排在殿内两侧静坐。 献俘的仪式从搔怀城开始,由长船纲直和长宗我部信亲进行呈送。 有趣的是搔怀城内三巨头居然都无性命之忧,只有指宿忠政的退被戳了一枪行动有些不便。 像这种仪式,等到秀家的级别就已经不用秀家亲自动口了,反正都是一些流程话的问题,秀家只要最后决定这位被俘的武士是放还是杀就行了。 秀家对于岛津家的武士并不熟悉,秀家记忆中厉害的也只有岛津四兄弟罢了。因此对于山田有信和指宿忠政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 也就是明石景亲在秀家耳边说了一嘴“山田有信就是那个率领300人坚守高城3个月的家伙,瞬间让秀家挑了挑眉头,有了一丝刮目相看的想法。” 当问道土持久纲的时候,秀家有些犯了难,主动向其问道“你刚刚说你所领的松尾众全在这里了?还剩多少人?” 土持久纲打到最后都乱了,哪里知道自己的部队真实情况,如果知道他就不会被俘了。 还剩长船纲直出口帮他回答道“经统计松尾众剩余586人,其中受伤135人。” 不要怀疑为什么每报重伤,因为这是战争,土持家的松尾众是敌军,对于没有救治收益的重伤员,早就在被打扫战场的时候被人挑死割取首级去了。 还剩近600人,可战之人超过550人,已经是一只不小的战斗力量了,就这么放回去实在有困难,于是秀家试探性的向他询问道“岛津家被指为朝敌,土持家难道不知道吗?为什么还助纣为虐呢?” 土持久纲不愧是战国豪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主要的是他是土持家的真·独苗了,现在26了,连个娃都没有,他死了土持家妥妥的被岛津家吞了。 甚至秀家还没有问他愿不愿意投降,他就已经全抖了出来表示愿意侍奉关白殿下和秀家。 那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着实让人唾弃。要不是被五花大绑,他身边的山田有信恨不得撕了他。你看现在不久在破口大骂他忘恩负义吗。 秀家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俩人的表演,他也知道山田有信是不会投降了,于是转头看下指宿忠政,询问他的意见,不出意外的是他也表示了拒绝。 秀家是清楚秀吉对于岛津的态度的,能活成历史上那样保有萨隅就是万幸了,对于向山田有信这样的“能臣”,如果不能为秀家所有,秀家也不想让其成为别人的助力。 虽说日本战国非常有规矩,对于被俘的武士一般会放一条生路,但是这不并不是必须的选择,反正这个本阵之中都是自己人,秀家的心中已经给山田有信打上了死刑。 而他身边的指宿忠政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毕竟腿受伤的武士等于废了一半,再加上不过是一个几千石的中等豪族,放回去也无足轻重。 但是他是参与了此次献俘的人,为了防止人多口杂也只能让他陪着山田有信一起走了。 第十六章 九州之战(七) 在他们之后被拉上拉的是一个与藤堂高虎年纪相仿的20多岁的青年,他们的名字唤作桦山久高。 在常规的问题问完之后,明石景亲扭头看向秀家询问秀家是否有问题要问。秀家饶有兴趣的问道“早上与我军对阵的第一阵是你所领的吧,年纪轻轻就能领500人,看来岛津家很器重你啊。 可是当你的备队被我正面突破之后,你的后队甚至没有想要上来支援你,居然直接把你放弃了, 不知你有什么感想啊。 我见你是个人才,阵前崩溃全因备队素质不行和友军见死不救。你如果到了我的麾下绝对可以发挥你最大的才能,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向我投诚啊?” 虽说桦山久高是岛津氏的分家,桦山氏在岛津家内部也属于大族,拥有万石领地, 桦山久高有足够的理由拒绝秀家的延揽。 但是秀家还是向他抛去了橄榄枝, 原因就是看重他的能力, 毕竟是后世能成为岛津氏笔头家老的人物,并且率领兵士攻占琉球的大佬,多少有些能力。 如果是寻常人延揽桦山久高,桦山久高拒绝再情理之中,但是现在延揽他的是丰臣秀家,座镇丰臣氏的第三把交椅的人物。 秀家认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岛津氏和丰臣氏的差距,在家丰臣秀吉此次灭岛津的信心尤为深重,秀家对于桦山久高的投诚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但是很遗憾,秀家的希望最终变为失望,桦山久纲拒绝了秀家的招揽的建议,秀家听闻之后直接冷了脸,感觉自己的脸上被打了巴掌一样难受。 秀家今天已经接二连三的被三个人拒绝投诚了,再过去自己攻城略地之时, 从来都是别人求着自己给一条生路,哪里受过今天这样的气。 就在秀家准备对桦山久高和前面的山田有信等人一起下达处置令时候,殿外的穴山信君走了进来,在秀家耳边耳语道“殿下, 岛津那边派了使者过来说想要和殿下议和。” “议和?”秀家疑惑的问道“议哪门子和?” 自己只是临危受命前来解救臼杵城危机的人,要议和去找丰臣秀长和丰臣秀吉去啊,找自己来干嘛。当然嘴巴上上还是说道“让那边的人进来吧。” 进来的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桦山久高的父亲——桦山忠助。 “外臣桦山忠助,奉本家兵库头之明,前来面见丰臣家总大将,还未请教这位大将名讳。”桦山忠助一见面便先自报家门说道。 坐在秀家右下手的明石景亲开口说道“坐在你面前的是关白殿下的养子,统御备前、备中、美作、伯耆、因幡、赞岐、伊予7国,正四位上·中务卿丰臣秀家殿下。” 在过去秀家看影视作品时候,听到下人向对方报出自家主家名讳时候报出一长串的名字就觉得好玩,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能有这种体验。 听到秀家的名讳之后,桦山忠助表现出了惊讶,但是很快整理好了情绪回应道“原来是备前的丰臣秀家殿下,殿下的名声即便是在九州都广为传颂,今日有幸相见,实在是在下的福分。” 秀家此时玩心大起,顺着他的话题开口说道“是吗,如果大人觉得这是福分的话不如就投诚于我把,这样你我君臣今后也好经常相见,而您的儿子也能时常陪伴在您的身旁了啊。” 桦山忠助品味着秀家话中的意思,猛的一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惊讶的问道:“你已经投降于丰臣氏了吗?” 桦山久高连忙否认道“绝对没有父亲,你是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作出背弃岛津家的事情呢?” 桦山久高是桦山忠助的第二个儿子,他的长子早夭,长孙亦早夭,这才有桦山久高继承家业的机会。 而桦山久高此时也确实是桦山家唯一的继承人,无论是他的父亲忠助还是祖父桦山善久都对培养他倾注了许多经历,想要把他培养城岛津家家督的左膀右臂。 如今岛津家第一阵被突破,桦山久高被俘,桦山忠助急眼了,连忙请求岛津义弘换回桦山久高。 桦山久高的爷爷桦山善久可是岛津贵久的发小,桦山家对岛津家的发迹有辅助的功德。 再加上岛津义弘在获知丰臣家主力到来,并且颇具战斗力之后确实起了退兵的念头,因此就借驴下坡答应了桦山忠助的请求,让他作为议和的使者到宇喜多家这边谈判。 这也是桦山忠助刚刚误会桦山久高已经投降后这么激动的原因,毕竟:自己和你爷爷豁出了老脸想要把你救出去,可你已经居然背叛了主家了,你这叫他们父子俩的脸往哪儿搁啊。 桦山忠助也是激动过头了,冷静下来之后就认为自己的儿子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背叛出去的,但是又看向高台上的那个少年,内心还是产生了动摇“如果是他的话就不好说了啊。” 就在桦山忠助陷入思考的时候,秀家出言打断道:“好了,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体现父慈子孝,还是先来说一下你所带来的岛津那边的条件吧。” 桦山忠助回国神来,向秀家吐露出岛津义弘的请求“我家殿下愿意用宝马1匹,具足1领,刀一套,朱抢一柄换回被俘将领桦山久高的性命。另外愿意用一些物资换回被俘将士的性命,还望殿下成全。” 桦山忠助出来之前,岛津义弘确实找他谈了话。在他看来秀家从臼杵川上游而来,这就说明搔怀城的山田有信大概率已经战死,这才让丰臣家突破了防线。 他是不会考虑山田有信背叛的可能性的,毕竟山田有信面对4万大友军都能选择坚守,岛津义弘对他的品性绝对信任。 岛津义弘现如今看到对面的大友家军阵没怎么变动,显然丰臣家又派出了一只主力来援,只是他摸不清对面丰臣家的底细。 于是岛津义弘同意了桦山忠助的请求,并让他沿途探查一下对面丰臣家的军力布置。 只是这一路走来,越看越是心惊,这难道就是来自近畿的兵团吗?着甲率居然这么高,而且铁炮持有的数量居然和岛津这个铁炮的发源地不相上下。 桦山忠助一路走来越看越心惊胆战,他本来以为最前面的那只备队已经是丰臣家的精锐,谁承想后面的好几个军阵的士兵素质居然不相上下,而且数目粗略计算之下大概有万五之数。 这就相当于这1万5千人的丰臣军从上至下皆是精锐! 岛津家从萨摩起家,沿途兼并了许多家族,本质上依然是老战国体制的大名。对于其麾下的家族在军制上并没有多少管制,因此其军势是有些参差不齐的。 岛津家在最近的5年里崛起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整理领地,特别是肥后、肥前、筑前、筑后这四个国家,岛津对于这四国百余万石领地的统治实际上是实行羁縻统治的,对于麾下大名的军队更加没有资格进行要求。 抛开这些不谈,即便的岛津家自己的萨摩众在装备上也远远不及他现在所见的这只丰臣军。 要知道铠甲在战国时期可是极其宝贵的资源,远比一个足轻的性命来的珍贵,因此绝对不会有一个大名会在普通足轻的身上浪费这么珍贵的战争资源。 虽然桦山忠助所见的宇喜多军足轻身上穿的具足形制不一,甚至有数百年前的竹制胴丸穿在身上,但是这好歹也是铠甲不是。 萨摩当地因为武士子弟太多,以至于武士出身受过军事训练的人都不能做到人人着甲了,更别说那些卑贱的农民出身的足轻了。。 在一路观察下来,桦山忠助心中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知道想要歼灭这只精锐仅凭岛津义弘手上的2万多人是不够的,必须要集合自家主公岛津义久负责的东路军合力歼灭才有胜算。 在桦山忠助思考的同时,秀家也在思考岛津家带来的条件“你只来换一个人吗?我这边还有两个岛津家的俘虏呢。” 饭团看书 秀家所说的自然是山田有信和指宿忠政,原本秀家打算把他们都嘎了,但是现在如果能用来换些物资,秀家也就打算借驴下坡了。 很快,俩人又被带了上来,秀家对着桦山忠政说道“别的先不谈,这两位好像是搔怀城的守将,想要还回去,我要和桦山久高一样的条件。” 桦山忠助心里苦啊,交换桦山久高的条件是桦山家自己出的,他也没料到山田有信和指宿忠政居然没有战死,活蹦乱跳的被敌人俘虏了。 桦山忠助只能向秀家表示,自己需要回去反馈给岛津义弘意见,再向秀家回告。 至于为什么不见土持久纲,他自然而然的认为,打仗打到这种份上了,总不可能所有主将都活着吧,现在没有被带出来,必然已经是战死了。 可惜了土持家满门忠烈,为岛津家鞠躬精粹而死,现在他所领的松尾城2万万多石只能被岛津家伤心的收回来了。 至于下级武士和普通足轻的赎金,桦山忠助表示愿意用每人500文赎回来。秀家一听这个价钱不是打发叫花子嘛,当场表示了拒绝。 随后秀家表示“除了这三人外足轻大将俘虏2人,每人一领具足,一柄武士刀来换,足轻组头俘虏6人,每人1挺铁炮来换。 普通足轻作价每人5贯赎回,搔怀城和福良城下两战一共俘虏356人,合计1780贯,不接受银钱,一律用铁炮30贯/挺进行折价,凑整60挺。 另外岛津家必须退出丰后国内,这也是议和放人的前提。” 秀家的要的条件非常刁钻,他想要将这些人放回去,不然就得在这里和岛津家来一场打仗。 可是臼杵城边上的空地就这么大,没有足够两军完全展开的战场。同时此战一旦开打极有可能转变为决战。 正如秀家之前所说的,在丰臣秀吉到来之前,决战决不能展开。 此战一旦战败,秀家必然背上主要责任,前几年的付出全部化作流水,一波改易转封是跑不掉的。 此战一旦战胜,影响了岛津家抗争的想法,让其对丰臣秀吉的实力产生高估,导致丰臣秀吉几十万主力到了九州,岛津就来投降了,你让秀吉怎么半? 难道要在这么多大名面前拒绝岛津的投降?那秀吉可就不占理了啊。 所以在秀家看来,如果岛津家想要退,现在把他们放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最后秀吉闻起来大可以用备前兵刚到九州,兵士水土不服战力不显,已经没有继续扩大战果的可能。 同时对面的岛津家又给了自己赎金,自己就选择了顺势答应下来,将他们驱逐出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要钱而要铁炮,也是为了不留下把柄,毕竟现在没有流水线的工程,一只铁炮的锻造需要一个师傅连续工作20日左右,秀家用66门铁炮也可以说是削减了岛津的军备嘛 桦山忠政最初只想来赎回自己的儿子和一些士兵罢了,谁承想秀家不仅开出了超额的条件,更是要求岛津家退出丰后领,这哪里是他能做主的啊。 所以桦山忠助只能向秀家求饶道“请殿下容我回去禀告兵库大人再行定夺,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先行赎赎回权左卫,请中务卿殿下宽宥一二。” 他本意秀家会在这里纠缠他一下,谁承想秀家非常大方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并对他说道“回去告诉岛津义弘,不管答不答应,福良、大岩等、津久见等城我会自己来取。” “哈衣,殿下的话,在下一定带到,谢殿下宽容。”桦山忠助说完,就拉起身旁五花大绑的儿子退了出去。 在俩人退出去之后,加藤嘉明出言询问道“冈山殿下真的要答应岛津家的议和吗?” 看到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自己,他又出言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这好像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在这里全歼岛津逆匪,成就殿下的不世之功不是吗?” 第十七章 九州之战(八) 桦山忠助带着自己的儿子桦山久高从秀家本阵左津留城回到岛津义弘本阵大岩城时太阳已经落山,可是整个大岩城幕府内岛津家的重臣全都聚集再次,没有一个人离开,全在等到桦山忠助带回来的消息。 在大岩城下,桦山忠助父子正好遇到从城内而出的川上忠克“忠助,你可算回来了,兵库大人派我下来找你好几次了。” 看到来人的桦山忠助向其行礼说道“怎么上野介都亲自出来了?这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了啊” 由不得桦山忠助这么重视, 实在是川上忠克在岛津家内部太有分两路,人家已经做了40几年的岛津家老了,是岛津家定海神针级别的人物。 川上忠克出身岛津氏庶流川上氏一族,通称源三郎,曾授官上野介。天文年间,因为自己的次女成为了萨州岛津氏当主岛津实久的继室而成为了实久的家臣。 但是由于岛津实久与岛津贵久争斗失败而没落后,在天文8年(1539年)向岛津贵久降伏。之后被流放到甑岛,3年后被赦免罪行并成为岛津氏的家老。 桦山忠助父子跟着川上克忠一路上了大岩城头,别看这个老东西已经75岁了,走起路来还是那么健步如飞,估计世间也就只有宇喜多家的竹内久盛能和他有的一拼了。 两人刚刚被待到殿中,岛津以久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怎么样?对面的哪位大人的部队,军势有兵力几何?兵力战力如何?” 父子俩对视一眼,有桦山忠助先开口询问道“对面统兵的将领乃是丰臣中务卿秀家,就是那个统领吉备七国百万石的超级大名。” “啊?!”桦山忠助的话,引起殿内一片惊呼,仅仅丰臣家内部一个大名的实力都与自己岛津家实力相当了,丰臣家到底有多强大呢? 当然殿内也有不太了解秀家背景的武士,向一旁的同伴询问道:“这个丰臣秀家,是不是就是以前的宇喜多家?我记得当初是毛利家麾下的小大名吧, 怎么现在有这般体量了吗?” 桦山忠助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继续说道“我从福良城一路走去, 敌人本阵设在左津留城, 城小难容大军,军势沿着臼杵川一路铺开,沿途石纮、望月等城砦皆有驻军, 人数不下万五之数。” 桦山忠助说道此时,一旁的桦山久高开口说道“不止,我在那边看到了被俘的山田有信大人,居然所说攻略搔怀城的敌人大约有万余人,虽然可能其中有些虚数,但是丰臣军的总数应该在2万以上。” 桦山忠助听到自己的儿子给出一个更高的兵力预测,并没有表示反驳,而是以沉默应对。毕竟在他看来对面的丰臣家来多少人都是有可能的。 此时,坐在上座许久的岛津义弘终于开口说话了:“对面丰臣家军卒士气和战力如何?” 被问到这个问题,最有资格回答的自然是桦山久高,他毕竟和秀家的军队实打实的打过一仗。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众人说道“本阵军卒曾经与敌交战片刻,因此深有体会。敌军军卒精悍无比,每个分阵都设置有弓足轻、铁炮足轻等到,兵种之间配合有序,一看就是久战精兵。 并且敌军士气高昂,面对我方铁炮齐射依然不坠其志,非一般大名军势所能比的。而且他还有一只人数数百人的骑马武士队,当其冲锋之时亦如摧锋拔城之势,望者皆惧。” 岛津义久似乎对桦山久高的回答有些疑问“这应该的对面丰臣家的精锐了吧,先锋使用精锐这是可以理解的,其后阵兵士如何呢?” “并不是这样的”桦山久高反驳道“在我看来敌阵军卒大多如此,与他们交战之时你甚至可以从他们的眼睛中看到自己。” 言情小说网 “哈哈哈哈”桦山久高的回答又引来众人一阵嬉笑“从眼睛中看到自己,权兵卫你这是说什么混蛋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桦山久高是岛津家有名的美男子,因此被人嘲讽道“权兵卫你也太自恋了吧,居然从敌人的眼中都在欣赏自己吗?” 桦山久高对他们的嘲讽冷漠回应,用杀人似的眼神看向岛津义弘,口中缓慢说道“就像这样的眼神,在他们眼中,我就好像猎物一样,舍身往死也要将我拿下。” 其实刚刚岛津义弘虽然没有搭腔,却是和其他人一起笑了的,但是当他看到桦山久高的眼神的时候,身体还是不住的后倾想要回避,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只有1秒的出神,岛津义弘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姿态,看向岛津的家老桦山久高的父亲桦山忠助,想要从他的口中寻得答案。 桦山忠助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稍微整理了一下话句后才说道“小儿可是因为被敌骑兵队冲阵受了一些刺激,因此对丰臣军的战力有些高估了。 在我看来对面的丰臣军应该于我军势力相当,当然他们的着甲率要高过我们一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近畿地区相较富裕一些嘛。” 桦山忠助其实心里很清楚,或许自己的儿子是说错了一些,但是也大差不大,对面的丰臣军确实是自己这么多年见过最精锐的军势,即便是当年大友家的强军都比不上。 但是此次反击大友乃是国战,岛津家倾尽全力之战,自己怎么能在阵中尚未开打之前说些丧气的话呢。 最重要的是,人永远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岛津家从耳川之战胜利之后连战连捷,国土拓展数倍,从上而下已经产生了天下唯我独尊的想法。 现在告诉他们,自己和近畿来的军势比就像土包子一样,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 只怕自己刚说出口,就会被当做怯战处理,岛津兄弟和其他武士家族会直接把桦山家生吞了。 岛津义弘对桦山忠助的回答很满意,这样才附和他的预期,对面的丰臣家再强也是大名家,能强到什么地步去? 难道就他们是百战之师,自己的岛津军又何尝不是从萨摩一步步打出来的那? 他现在只觉得有些惋惜,惋惜桦山久高这个年轻人,居然斗志就这样被击倒了,自己曾经还想将他作为下一代家老好好培养了呢,看来还是要磨炼一下。 岛津义弘看向桦山忠助,又向他问道“关于换回俘虏的是事情,那位中务卿怎么说?” 桦山忠助将秀家的条件和盘托出,岛津义弘还没说话,一旁的岛津义久便开口否决道“此事绝不可能。” 在其出言否决之后,又有一人表达意见“谈判嘛,自然不会第一次就这么顺利,丰臣家既然开出了价码自然是可以谈的,右马头稍安勿躁啊。” 说话的人唤作右马头颕娃久虎通称小四郎,自号官职左马介,乃是萨摩岛津氏的家臣以及颕娃氏第7代家督。 其出身与永禄元年(1558年),历史上卒于天正十五年(1587年)。 他因同父异母的兄长颕娃兼有被杀而继任颕娃氏家督,并与天文8年,成为岛津贵久麾下。 天正4年(1576年),他协助岛津家族进攻高原城,翌年参与耳川之战,于1580年受命独自领兵出击水俣。 那时他已经是领有萨摩颕娃及指宿两地,授知行8700石,同时兼任这两郡的旗头(两郡知行合计约2.4万石,庆长时期检地3.2万石)。 后来在大约天正10年(1582年),他参与了肥前国和日向国的合战,但于千千轮城(千千石)攻防战中负伤。 在天正12年,颕娃久虎成为岛津义久的智囊团其中一员,后来作为与力交给岛津义弘。 在耳川之战、肥后国进攻之战以及与大名龙造寺隆信的战斗,如冲田畷之战中均令他赢得彪炳的战绩,因功晋万石知行。 颕娃久虎本人深得岛津义弘的信赖,岛津义弘多次称许他为勇将,并给出了“全部的丰肥战役都是全赖久虎才能成功。”的赞赏。 从上面的桦山氏、川上氏、再到这里的颕娃氏都是岛津氏庶流出身,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岛津家和他们的分家对于萨摩、大隅两国有多么深的影响力了。 难怪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对于岛津氏处理这么保守了,实在是岛津这个姓氏在南九州太具威慑力了。 毕竟就算你将岛津四兄弟连根拔起了,这块地上依然是岛津这个家族话事,最有效的处理办法就是把岛津宗家和分家连根拔起全部转封。 但是日本国又有哪个地方有这样的容量,容得下这样的大族呢?或许这正是秀吉发动侵朝的原因之一,他想要将岛津氏转封到朝鲜去,从而对南九州进行实际控制。 颕娃久虎转身对着岛津义弘说道“不然明日派我去一趟吧,让我与那位传说中的‘西国无双’见上一见,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岛津义弘对于颕娃久虎是绝对信任的,因此对于他的提议表示出了赞同。 然而现实并不容岛津义弘轻松,就在第二日岛津义弘准备派颕娃久虎再次前往左津留城会谈时候,宇喜多家已经对福良城展开了攻势。 攻势分为三个方向,正面由宇喜多诠家所领伯耆众负责,对福良城下的岛津家军阵发起突袭总兵力3300人。 侧面交给了花房正成总社备及其附属备队2000人,他们负责在福良城下对福良城展开进攻,牵制福良城守军。 第三个防线是一只奇兵,由长船纲直所领长船备负责,在大友家向导的带领下从福良城后山攀援而上,对福良城后门进行攻击。 为了保证长船钢直队的安全,秀家还让伊达政衡所领的青龙备派了出去,让其前出600米逼近大岩城下,对大岩城展开压迫。 秀家的军议其实早在昨日及就已经议定,很多备队在夜晚就已经趁着夜色出动,为了保证不掉队,用绳子把军卒串联起来,排头由夜视好的武士带领前进。 随着天空开始方亮,岛津家的军卒还在准备洗漱之际,丰臣家正面的伯耆众、总社备就已经出动,踩着鼓点的节奏来到福良城下。 听到对面的丰臣军有所行动,福良城的守军早饭都还没吃,就匆忙披甲准备应战。 城内的守军尚且有城墙阻挡,城下军寨的岛津军可就惨了,凌晨时分正是深入睡眠的时候,人才陆陆续续醒来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丰臣军向自己而来,具足都来不及穿,握着长枪就准备应战。 其实今天本来又是一个大雾天,秀家本可以趁着大雾悄咪咪的摸到福良城下,再对军寨和福良城展开突袭,秀家相信凭借自己军备之精良必然能取得奇效。 但是秀家却没有这么做,他就是害怕自己真就首战即决战了,一战吧岛津义弘打瘸了。 在出发之前他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自己只是来驱逐岛津氏的,还要给他们留下一定的军力保证他们有能力组织对秀吉的抵抗。 更加重要的是,秀家想要堂堂正正和岛津义弘打一张,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向自己妥协。 因此秀家才跳远大雾散去之后才动手,让军阵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而出。 福良城下的战场宽度当然容不下5000多人的展开,宇喜多诠家和花房正成将军阵分裂左右两阵,诠家阵前每排200人,花房正成阵前每排85人,开始向福良挺近。 出乎预料的是,花房正成率先展开攻击,开始向福良城下的兴与寺展开进攻。 兴与寺建在福良山脚下的小土坡上,突破高度不过十余米,但却是福良城前的重要节点,因此岛津家再次留了一个小队大约150人驻守。 可笑的是在花房正成对兴与寺进攻的时候,寺内的守军大部分还没醒,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撵出了寺外,想着福良城跑去。 花房正成占据兴与寺后,宇喜多诠家也来到此处,与其一道将本阵设置再次,毕竟这里是仅次于福良城的制高点,非常适合指挥作战。 第十八章 九州之战(九) 战斗开始才10分钟,岛津一方丢失福良城外重要支点兴山寺,给整场战斗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在宇喜多诠家和花房正成将选择将本阵设置在兴山寺的同时,福良城下的伯耆众沿着臼杵川边径直向福良城下的岛津大营冲去。 岛津家能在九州称雄是有两把刷子的,最起码岛津四兄弟对于行军打仗有一套超越同时代的见解。 在知道在当时的日本大名的军阵中,外出行军打仗夜晚设营时候都是席地而座,士兵外面用树枝支起草席就算营帐了。 营帐都这么简陋, 他们自然不会在营区外围挖壕沟和设置栅栏,毕竟对他们来说有了栅栏的营区就已经上升到半永固的“砦”了。 织田信长帅兵奇袭桶狭间的时候,整个今川军只有今川义元一顶军帐树立在阵中,这也成了织田信长奇袭的指路明灯。 试想一下如果今川军老老实实的在营区外设置栅栏,织田军的突袭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但是岛津义弘今天所领的岛津军就用木珊栏将福良城下的营区围了起来,一下子倒是让宇喜多诠家有些不太习惯。 其实秀家对于破除栅栏有自己的方式,在攻击栅栏小城时候也经常使用。那就是用钩锁勾住栅栏, 用力拖拽, 毁坏其栅栏的整体性。 可是宇喜多诠家今天出门并没有携带钩锁,这就使得伯耆众的突击受阻。 有的伯耆众士兵想要徒手翻过1人高的栅栏,却被营内的敌军用长枪捅死,宇喜多诠家有些无奈,只能派骑士快马回营领取破城的钩锁和撞木,同时命人在营区外结阵,用弓箭和铁炮与敌人远程消耗。 岛津一方很快以牙还牙,调集铁炮众与伯耆众隔着铁炮进行互射。 由于双方动员的铁炮众人数合计超过600人,日本古代历史上第一次热兵器成队式排枪齐射在福良山下展开。 整个战场地处福良山脚到臼杵川边,战场宽度不过200多米, 宇喜多家这边还要分出部分战场宽度给花房正成的总社众实施对福良城的压迫。 双方挤在战场宽度狭窄的谷地之中, 用手中可以使用的所有远程武器可敬儿的超对面招呼, 最后还是因为秀家这边4段击的方式火力持续性更强, 逐渐将对面的铁炮火力压制了下来。 打到后来,双方铁炮射击产生的浓烟遮蔽了整个战场, 铁炮足轻已经根本无法瞄准,铁炮射击不过是在对对方进行火力压制罢了。 福良山下的战场自然吸引了臼杵川两岸四城的目光(丰臣方的户室、水山城、臼杵城,岛津方的大岩城。),像今日这般高强度的战争是过去未曾见过的。 其实在互射到一半的时候, 伯耆众这边想要派人吧钩锁搭到栅栏上去,可是对方的火力也很猛烈,派去的足轻统统有来无回。 其实今日破寨之机只有一次,当伯耆众无奈只能返回去拿钩绳和撞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失去了战场的先机。 秀家虽然处于阵后,并受限于视线的原因看不到福良山脚的战况,但是当他听到那边传来密密麻麻的铁炮声后他就眉头一皱。 这与他的预料并不相同,他认为即便是正面突袭在接战之初的铁炮射击之后,双方就应该进入白刃战了,可是这都打了这么久了铁炮的射击声却有愈演愈烈的情况。 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秀家自然无法在本阵继续稳坐中军,带着旗本众和侍从队,匆忙骑上自己的战马黑云来到兴山寺内。 兴山寺内宇喜多诠家正和花房正成交流着想法,却听到寺外驻守的武士通报道:“主公,大殿来了。” 俩人听闻秀家亲至,纷纷对视一眼,宇喜多诠家有所预感,可能是因为自己停滞不前的缘故才引得秀家的关注。 宇喜多诠家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主公是来督阵来啊。” “虽说是佯攻,但也要打出气度出来啊”花房正成笑着回应道。 正说着话呢,秀家带着自己的侍从队进入兴山寺,很快接管了寺庙的防务。 自有宇喜多诠家的家臣引着秀家来到寺舍的西北角,俩人在此临时筑起了一个木台,此时正站在木台上观察山脚下的战况。 “怎么回事,怎么铁炮声这么响”身穿具足的秀家任还没到两人面前,就开始对俩人兴师问罪起来。 俩人伸手帮助秀家登上高台,秀家直接拿出堺町买来的黄铜单筒望远镜观察起城下的战况。 可是因为双方铁炮互射的缘故,整个福良山下被火药烟雾掩盖,战场第一线的情况压根看不清。 战场情况无从得知,战争陷入停滞让秀家有些焦躁,直接脱口而出骂道“这Tm打的什么破仗。” 站在秀家身旁的俩人听到秀家的责骂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等待秀家的战术指导。 片刻之后,秀家收起到了自己的望远镜,对着两人吩咐道“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索性把势头做我另外再从其他备队中调拨给你400铁炮众,一定要把福良山正面的声势做起来,使得他们关注不到山后的动静。” 秀家说完就让真田信繁传令,从火器营调拨一营400铁炮足轻前来阵前支援。 可惜这边援兵还没有到,福良城后山就响起了喊杀声,长船钢直所领的长船备杀入城中。 福良山城因为岛津的进驻,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拓建,现如今城内驻守有兵卒1200人,在人数上与长船备基本相当。 但是由于花房正成和宇喜多诠家在福良山下声势浩大的佯攻,吸引了福良城的注意力,使得长船纲直得以从容的攻入城内。 听闻福良城上传来的动静,秀家直接命令第四阵寒川家光的寒川备和,第五阵龟井兹矩领的米子备火速前往福良山后支援。 至此秀家已经在福良山下累计投入了12000大军,战争已经从局部作战实质上成为全面决战。 秀家本来想的是宇喜多诠家所领的伯耆众突破福良山下的岛津军阵,配合花房正成孤立福良山城,到时候福良山城收尾不能相顾,军心涣散之下自然可夺。 但是由于宇喜多诠家破阵失败,秀家不得不在后山长船纲直这边添加筹码,将突破福良城的希望全部灌输在此,正面的牵制依旧不能放松。 大岩城的岛津义弘看到福良城后门被攻,想要派人从后山前去支援,却被山脚的青龙备死死阻击不得寸进。 战斗进行到中午时分,双方战士早已精疲力尽,福良山脚下的岛津军阵未被夺取的坏处终于显现出来。 由于岛津军阵的栅栏建筑在福良山城门以南,将福良城保护了进去,使得岛津军可以从容的从正门进入福良城支援城内的守军。 宇喜多军攻城受阻! “三郎五郎,我要你带着伯耆众冲上去,截断对面岛津家对福良城的支援。” 站在高台上的秀家看都战况再次陷入焦灼,竟然直接称呼诠家的通名对他下达命令。 要知道诠家可是秀家的堂兄,秀家平时对他也非常尊敬,平时不是用“诠家兄长”就是用“太宰殿”这个官名进行称呼。现在秀家这般态度,显然是真的着急上火了。 听到秀家的命令后宇喜多诠家再也敢怠慢,亲自来到阵中,指挥伯耆众开始对岛津营帐进行破阵。 为了突破岛津营帐,足轻们举着包铁的木遁和竹束顶着对面的铁炮射击不断靠近栅栏,铁炮足轻跟随迁移,不断的进行射击掩护。 短短50步的距离就有不下百人中枪倒下,但是好在有铁炮烟雾的阻隔,让对面的岛津家并不知道宇喜多家这边的动作。 直到队列来到栅栏前20步,有足轻挥动着绳索将钩锁搭在栅栏之上,将钩绳向后传递,数十人齐用力拖拽绳索,企图吧栅栏拉断。 同时有足轻用特制的抛石索将炮烙玉和油罐扔向栅栏内部,炮烙玉在岛津军阵内炸开,破碎的陶片炸伤了一大片人,引发了一阵骚乱。 不多时栅栏也被钩绳拽到,伯耆众的足轻们在武士们的带领下向营内冲去。 20步的距离,对面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伯耆众推到为了防御铁炮弹丸被临时防止在栅栏后的木遁,握着长枪和武士刀就和岛津众厮杀起来。 花房正成看到伯耆众攻入营中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也带着总社备从福良山下对福良山大手口展开攻势,在经过20分钟的力战之后,成功阻断岛津家后方与福良城的联系。 战斗至此正式进入白热化,总社备需要同时面对岛津援兵和福良城内守军的攻击,这对于这只刚刚改制的备队来说是一件并不容易的事情,特别是福良城居高临下可以对城下的总社备进行火力打击的情况下。 前线焦灼的战况使得在后方坐镇的明石景亲都待不住了,秀家在布置任务之前的预计是在中午之前就能控制福良山城,进而逼迫大岩城岛津家后撤。 但是这都打了这么久了,战况居然没有一丝丝平静下来的感觉,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烈度不断扩大。 “殿下,您这是要准备决战了吗?”站在秀家身旁的明石景亲,看到福良山的展开忧心忡忡的问道。 秀家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趁着大雾来一波奇袭,或许拔城还能简单一些。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在福良山城已经攻入,自己已经投入了过半的军势,并且自己略微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自己如果选择撤兵,恐怕反而会引发总崩。 最主要的是,此时双方的军卒混作一团,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候,此时再想撤回来重整,难度是在有些大了。 看到阵前的战局,明石景亲皱了皱眉头,但是依然像秀家提出建议道“打成这样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继续增派援军了。” 秀家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等待的侍从下令道“让第七阵户川达安丸龟备、前田庆次备中小田备准备,上前支援太宰殿下和花房大人。” 命令刚刚下达,待在秀家身边的明石景亲开口阻止道“且慢” 他看向秀家建议道“都打成这样了,是不是让丰臣的军势也上一下了,好叫他们体会一下,我宇喜多家是真的陷入了苦战了,以免遭受诽议?” 秀家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胁坂安治、加藤嘉明那两个家伙对本家有所妄议吗?” “那到没有”明石景亲摇了摇头说道“只是以后到了关白帐前,我等也好有个见证不是。” 听到明石景亲的想法后秀家沉默了,身处政治斗争第一线的秀家对此深有感触,对他的建议表示了默许。 宇喜多家这边打的非常猛烈,对面的岛津家抵抗的也非常完全,花房正成的总社备在肉搏作战2小时后出现了动摇,好在胁坂安治、加藤嘉明所领备队及时将其替换了下来,但是宇喜多家的阵线出现了少许后撤。 同时宇喜多诠家的伯耆众也因为力竭被秀家用丸龟备和备中小田备替换了下来。 ranwena.net 双方战至下午3时,随着福良山城上方的喊杀声逐渐停止,福良山城终于被丰臣家完全控制。 看到福良城失手后的岛津义弘终于放弃了继续增派援军,福良山两侧的部队从容有序的退出战斗,福良山城攻城战终于暂告一段落。 但是从早上战斗至今的宇喜多家已经没有了余力继续对岛津家展开追击战,双方默契的在福良山城下选择了脱战。 眼看宇喜多秀家力攻福良山城并拔城成功,在对岸看了一天戏的大友宗麟,终于带着当初从府内城而出的8000援兵,在九鬼嘉隆舰队的掩护下渡过臼杵川,赶到福良山城与秀家会面。 与此同时,看到宇喜多家力攻福良山城成功的臼杵城内守军也爆发出震天的呼喊声。 如果说前些日子大友宗麟的援军在臼杵川西岸更多的是形式上的增援的话,现在丰臣军攻入不足臼杵城1.6km的福良山城,则是让坚守臼杵城1月有余的守军切实看到了生的希望。 然而福良山城失城、大友家援兵从容渡河和臼杵城内高涨的士气,都让大岩城内的岛津义弘明白此战已经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可能,他的心中已经萌生退意。 第十九章 九州之战(十) 福良山城被初步清理之后,秀家带着侍从队踏在福良山城的坡道上。 山间的土路占着鲜血呈现出红褐色,秀家沿着坡道一步步向本丸走去,直觉得脚底黏糊糊的,好似地面粘了胶一样难行。 大战过后受伤的士卒被就近安排在附近屋敷中接受治疗,稍微健康的足轻正在武士们的指挥下搬运者战死者的尸体。 “米子备战死130人,伤212人, 伯耆众战死87人,伤103人...” 宇喜多听着明石景亲上报各个备队的战损情况,其中花房家的总社备和长船家的三星备由于任务最为艰巨,战损尤为严重。 两只备队光战死就各自超过200人,对于总社备来说尚且可以接收,但对于三星备来说已经触及奔溃的底线。 除了这两只备队外,负责阻击援军的青龙备战死超过103人,伤312人, 最起码也要修整1个月以上了。 福良山城拔城战后宇喜多家战死总数超过700人, 受伤逾千五之数。 当然对面的岛津家肯定也不好受,光秀家这边斩获的首级就拆过1200级,被俘者超过300人。 如果算上前面搔怀城、石纮城及野田遭遇战,岛津家战死人数超过1500人,被俘超过1000人,其中大约500人投降宇喜多家(土持久纲)。 岛津家战损也已经超过了1/10,再加上重要节点福良山城的丢失,丰臣氏已经从两个方向对他实行包围,如果岛津家再不撤退很有可能彻底陷在臼杵城下。 大友宗麟看到秀家大胜之后, 终于从臼杵川西岸蹲了大半个月的户室城出来,渡过臼杵川来到福良城内。 刚一见到秀家,大友宗麟就笑着向秀家道贺道“恭喜殿下力破萨州悍匪,与臼杵城连上联系, 此功绩如果传到关白殿下耳中,想来他一定会不吝惜嘉奖。” 但是秀家却没有理会大友宗麟的热情, 极为冷漠的打断了他的废话“左近卫少将今日既然来了,不如就先一步前往臼杵城坐镇吧,顺便运送一批军械入城, 如此你我双方也能互呈犄角之势,能对大岩城的岛津家进行牵制。” “额...这个”听到秀家让他带人前往臼杵城会和,大友宗麟有些顿时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想要退掉秀家的建议。 毕竟福良城虽然和臼杵城很近,但是大岩城山下的平原可是有着包围臼杵城是万余岛津军势,并且这一路上,大岩城都居高临下随时可以威胁自己,自己此去只怕是千难万难了。 就在大友宗麟思考如何拒绝秀家的命令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原来是一名传信的武士像秀家报告道“主公,岛津家来使求见。” 听到岛津来人,秀家也没空管大友宗麟了,头也不回的说道“在本丸设置本阵,将他带上来。” 其实在福良山城被攻下之后,长船纲直就已经开始整理并布置本丸,他已经敏锐的意识到此地对于下一步攻略大岩城的重要性。 等到秀家抵达本阵时候,福良山城的本丸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沿着本阵的御馆外面的庭院已经用宇喜多家的儿子纹旗藩幕围了起来,并在重要节点之上都树立起了秀家的备前五三桐纹旗。 秀家坐立在御殿之内,左右各自坐着自己宇喜多家的家臣和丰臣氏、大友氏的家臣。 颕娃久虎从福良山城脚下一路走来,看得最多的就是宇喜多家精悍的士卒,心中越看越心惊。 其实在白天其于大岩城统筹战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到对面的丰臣军不好大了,现如今看到宇喜多家的士卒三三两两将战死的岛津家丢弃在福良山下,难免有一丝悲鸣感“此战岛津家伤的太痛了啊。” 等颕娃久虎被待到秀家面前,他终于第一次真正亲眼见证这个备传的神乎其神的西国大名。 据说在他刚刚接任宇喜多家家督之时,宇喜多家风雨飘摇,只有20余万石的知行,还要面对毛利家的攻侵。 现如今宇喜多家已经超过毛利家的知行,成为西国第一的大名,并且是丰臣秀吉麾下的第一藩,要知道眼前的这个还在还只有14 岁啊。 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年级小到甚至可以做自己的儿子了。 自己在他这个年级的时候应该还在泥地里玩泥巴吧,而他却已经将一棵快要烂掉的大树重新扶正,并且栽培的比往昔更盛,而其所用的时间不过5、6年罢了。 望着眼前的少年,颕娃久虎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个世界是这么不真实,他们这群武士拼死拼活还在为家族延续而卑躬屈膝,而眼前的这个小儿却已经成为可以左右天下的棋手。 在过去,或许会有人认为宇喜多家的强盛是源自宇喜多直家留下的那套班底,但是随着这几年秀家带队不断的取得胜利,外人已经正视起这个能力和年级并不怎么相配的少年。 此次颕娃久虎从大岩城而来是作为信使来的,因此他穿着一套武士常服而非戎装,见到秀家之后变向秀家行礼说道:“外臣颕娃久虎,见过丰臣中务卿殿下。” 秀家并不认识这位武士,还是清水信也在秀家耳边小声介绍道“颕娃久虎是岛津庶流出身,自号左马介,知行受封萨摩颕娃、指宿2万余石,原是岛津氏家老,后被转封给岛津义弘担任家老一职,传闻岛津义弘非常信任他。” 清水信也身为秀家的侍从笔头,就相当于秀家的秘书长的职务,自然在出阵之前要摸清楚敌人和友军大名和大部分武士的门路,从而在关键的时候提醒秀家。 经过清水信也这么一提醒,秀家才算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终于派出重臣了吗,看来岛津义弘这次是真的想要谈了啊。” 秀家故作镇定的问道“左马介此来究竟所谓和何事啊?你我两家现在正在交战,此事相见就不要浪费时间客套了,直接讲述主题吧。” 颕娃久虎又向秀家行了一礼缓缓说道“在下是带着和平来的,希望丰臣殿下可以理解。” “理解?”秀家听到这个词就是一声嘲讽“你是不是还准备了一大段话,要告诉我岛津家怎么强大,我秀家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你是来拯救我的?” 在会看历史书时候,秀家最讨厌这些所谓的纵横家,满嘴跑火车说的时候都是为了君主好,实际上卖主卖的比谁都快。 现如今颕娃久虎故技重施,让秀家对他的印象分低了很多了。以至于秀家实在忍不住,直接出言进行嘲讽。 秀家的反驳引来殿内丰臣、大友和宇喜多众臣的一阵嬉笑。 在他们看来,随着今日福良山城之战之后,虽然宇喜多家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并不严重,再加上有大友家和丰臣氏援兵8000人,和臼杵城内的5000多人在人数上对岛津家有优势。 在布阵上,福良山城的丢失使得岛津义弘的2万2000大军两面受敌,而自己的背后则是德浦半岛,整个半岛都是崇山峻岭,2万多人想要从容的退出去,必不可能。 现在正应该是岛津家来向自己卑躬屈膝的求和的时候,怎么还会派人来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呢? 就连秀家也笑着回应道“是吗?这么说你们打算接受昨日带回去的条件了咯?不过恕我直言,这是昨日的价码,今日的条件要动了啊。” 在秀家知道颕娃久虎的身份之后,秀家心中就已经断定岛津义弘已经支撑不住,秀家的心中已经有了底线,就看如何砍对面这一刀了。 谁承想听到秀家的回应之后,颕娃久虎突然正襟危坐,用非常严肃的口气回应秀家道“请恕在下无力,但是对于中务卿的条件,请恕本家(伊达西麻塞)不能接受!” “什么!” “大胆!” “混蛋啊,你不接受条件,你今天是来干嘛的啊!” 听到颕娃久虎拒绝了自己这边的条件,刚刚还嘻嘻哈哈的殿中武士纷纷对其投去了愤怒的眼神,就好像绝对自己被对面溜了鸟一样。 就连秀家脸上的笑容都逐渐收敛,非常严肃的问道“那么颕娃大人今日所来是为了什么呢?不会特地来寻我的开心的吧!” 面对众人的责难颕娃久虎从容不迫的回应道“请殿下息怒,对于殿下提出要求本家退出丰后的条件,本家断然不能接受。 今日前来乃是打算用物资的方式来赎回被俘的岛津士卒之事。当然为了表现出诚意,本家愿意在换回俘虏之后,全军从臼杵城撤围,并交出津久见城。” 听着颕娃久虎的条件,秀家的眼角被气着直抽搐,这还是秀家第一次听别人把撤退说的这么大义凌热的,简直是在把他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就像前面说的,丰臣军已经在臼杵城外占据优势,战事继续拖延下去只会对岛津家不利,秀家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岛津义弘派过来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一个在政界摸爬滚打多年的家老。 而在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殿内的大友家家臣率先炸锅了,对着颕娃久虎呵斥道“混蛋,那佐伯城怎么办,南海部100余村怎么办啊!” “混蛋,明明是你们侵犯了本领,居然还说的这么大义凌然,我真想撕了你的嘴!” “诸位大人!”听到大友家这边的呱噪,颕娃久虎出言打断道“战国乱世何来本领一说,难道大友家的过去的丰、肥、筑也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吗?还不是从别家手中夺取来的。” 颕娃久虎的话直接点燃了大友这边的怒火,就连大友宗麟都忍不住指着他骂道“你这个家伙到了这里还在嘴硬,要不是这里由中务卿话事,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使者,我肯定要宰了你!” 说罢转身向秀家请命道“请中务卿殿下允许我教训一下他吧。” 然而,在众人对他的狡辩愤怒的时候,秀家突然欣赏起这个有着口舌之利的武士了。 在日本战国根本不缺卖体力的武士,但是像本多正信,山本勘助、竹中半兵卫和黑田官兵卫这样的食脑者确不多见。 而现在坐在秀家对面的这个武士,他的从容不迫和口舌之利,却是让秀家对他起了爱才之心。 秀家举手制止了大友宗麟的胡闹,饶有兴致的向颕娃久虎问道“我想兵库头派过来的人应该不至于这般愚笨吧,你应该看得出在福良城丢失之后对于岛津家意味着什么吧、 是什么支撑着你来到这里,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这般会引起众怒的话语的。 我好奇这话是你来之前岛津兵库和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得,又是在什么时候想到的这些话呢?” 尽管身旁的武士都摆出要吃了自己的眼神,但是颕娃久虎依旧直视着秀家,面带微笑的回应秀家到“如果殿下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在回复和平之后再聊此事,届时我自然会像殿下坦白来龙去脉。”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应,秀家也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是吗?那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接纳你的条件,让岛津义弘从容的退回佐伯去呢?” 颕娃久虎看了看自己左右两边的武士,嘴角略带一丝弧度,轻声的对着秀家回应道“因我我相信殿下作为关白殿下麾下第一大藩的气度,更相信作为一个这么年轻就统御西国7国百万石领的大大名的智慧。” “......”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就这么僵在了那里,脸色变得逐渐凝重起来。 他自然清楚颕娃久虎所言的意思,他没有想到自己和秀吉的事情居然被眼前这个男人看穿了。 yawenku.com 秀家有些惊慌的看向自己左右两侧的同伴,发现除了明石景亲同意面色稍显凝重外,其他的表情还算正常,都对颕娃久虎的答非所问进行了回击。 秀家看向自己左下手的明石景亲,看到他向自己微微的点了点头,秀家深吸一口对着颕娃久虎回应道“我可以暂时答应你的条件,反正岛津家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以此来换些军备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想要赎回被俘的武士和足轻的价码得翻倍。而且在交易完成之前,你要作为人质押在福良山城不得离开。” 听到秀家作出让步,颕娃久虎嘴角再一次勾起了微笑,向秀家行礼回应道“谢殿下宽宥,价码绝对不是问题,还请上报数目,我好让我的家臣带回去通知兵库殿下。” 秀家刚刚被颕娃久虎甩了一道,感觉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他捏在自己手中,略有不快的说道“被俘的士卒还没有统计出来,到时候你和伊予守(明石景亲)对接就好,所有的物资交接完成之后才能放人。” 在下达完这些命令之后,秀家甚至失去了继续展开军议的兴致,挥了挥手让众将下去“伊予守和太宰(宇喜多诠家)负责布置一下等下的守备事宜,我有些乏了,就先下去休息了。” 第二十章 九州之战(十一) 岛津家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将作为赎金的军备送了过来。 根据协议,岛津需要付出5套赎买高级武士的宝马2匹,具足2领,刀2套,朱抢2柄,以及赎买足轻大将用的6套具足2领, 武士刀2套,至于赎买足轻和足轻大将的折价一共折算为铁炮438门。 铁炮倒还好说,岛津家别的不多,铁炮的配置可以说在九州无出其右。 但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凑齐这么多具足和马匹,要么就是岛津家的后勤非常优秀,要么就是岛津义弘用军资金直接向阵中武士购买的。 这些只是赎买岛津军被俘将士性命的赎金, 被俘之时身上的具足、武器早就已被统统收缴, 在放回去的时候,只允许带走一件最具有意义的东西。 除了士兵的赎买资金, 为了保证秀家不在岛津家后撤的时候衔尾追击,岛津家额外付出了军资金1万贯的支出。 秀家本想让岛津家直接折抵军粮,可是给岛津义弘拒绝了。在这个战争关键的时候,军粮一定比金钱来的重要,能让岛津家用军备赎人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秀家手中把玩着一门岛津家送来的铁炮,轻轻一抹枪口发现有火药的残留,秀家非常清楚这门火药必然是一门已经使用过的武器。 这个使用并不包括铸炼完成后的试射,而是经历了战场上的多次射击,并且因为战场节奏太快而来不及清理枪膛而导致的残留。 而且或许是为了不表现的向是缴械投降,在没有装在铁炮的木箱的情况下,岛津家居然用草绳将这些铁炮6门一组编制起来交给秀家。 秀家手中握着一门铁炮,侧身和颕娃久虎说道:“左马介,你们送过来的这些铁炮和我所预想的不太一样啊, 这些铁炮甚至可以说是久经战火了啊。” 颕娃久虎跟在秀家身后,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回答道“殿下催得急,就应该想到这些武备的成色了,而且这不正是殿下所期望的吗?以此来解除本家的武装。” 秀家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 扭头看了一眼他, 嘴角微微挂起了笑容,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家伙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丰臣秀吉的发家史上有竹中重治和黑田孝高的帮衬,德川家康夺取天下人的路上有本多正信的帮衬,反观秀家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与自己进行对话的智囊。 无论是宇喜多家还是秀家自己在遇到问题的时候都只能由秀家自己去思考解决,这个办法究竟能不能有效并不知道,秀家苦身边没有智囊久矣。 虽说这个家伙昨天落了自己的面子,但是秀家心中已经起了心思,想要将他从岛津义弘身边延揽过来。 秀家对着真正勘验物资的武士大声传令道“都看得仔细一点,虽说岛津家的再用的铁炮也能接受,但是如果有明显损坏或者不堪用的,一定要全部挑拣出来让他们重新补上。 还有那些战马,都拉出去跑一圈,具足刀枪都仔细看看,货不对板的全部头退回去,让他们重新发货。” 听到秀家的命令后,颕娃久虎在一旁说道“殿下还真是仔细啊,但我认为这些都是殿下多虑了,兵库头对于退军的想法是坚决的,断然不会再这些事情上使绊子。” baimengshu.com 可是话音刚落,就听到一旁的一名武士举着一门铁炮对秀家说道“殿下,这里有一门铁炮似乎没了击发结构,是采用引线式的。” 秀家从他手中接过这门铁炮,这门铁炮确实比寻常铁炮大上一圈,捧在手中略显沉重,炮口和炮壁都比寻常的铁炮粗。 正如那个勘验的武士说的,这门铁炮的后方击发处并没有使用欧式火神枪管用的引线击发方式,而是使用明制的引线引燃的方式,同时他用的引线也不一样。 秀家拿着这门铁炮反问颕娃久虎道“左马头刚刚说什么?你看这不就来了吗,我看你需要在本阵多停驻几天了啊。” 颕娃久虎接过秀家手中的铁炮端详了一下从容的回答道“在下并不这么认为,殿下。这门铁炮唤作大铁炮,是本家参照明国铁炮制作的,发射的弹丸更大、威力更强,本家上交这种铁炮反而是殿下赚了呢。” 听了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又仔细观察了片刻,再结合自己脑海中的历史知识,很确定这就是被近畿地区和后世日本官方称作“石火矢”的放大版铁炮。 知识在秀家的记忆中,这种铁炮是参照欧式大炮的缩小版,是九州人在铁炮铸造的基础上制造出来的武器,是对无法制造欧式大炮的一种妥协。 这种小型火炮不可能是岛津家造出来的,整个九州只有与南蛮人深度绑定的大友家有制造这种东西的经验,一看就是从大友家那边缴获而来的。 别看这个东西是铁炮的放大版,是大炮的缩小版,就想当然的认为这东西的威力和射出介于两者之间。 实际上由于九州铜矿的稀少,这种石火矢大多使用与铁炮一致的铁进行铸造,而非此时欧式火炮的青铜/黄铜进行铸造。 也不知道日本的科技树这究竟算是点早了还是点歪了,1860年克虏伯炮钢出现之前,在复合金属和铁金属延展性无法解决的过去,用铁铸造出的火炮简直就是灾难。 铸炮这东西不像打造扁平的铁质兵器,其金属中的气泡和钢材特有的硬度,在其腔内受到压力时候会变成炮神破裂的元凶,而大炮一旦从内被破开那就是俗称的炸膛了。 铁炮(火神枪)由于腔体内容积的原因,其承受的膛压还不足以使枪体炸膛(粗制滥造除外),但是到了火炮级别那可就说不清了。 东方和欧洲的科学家在火枪被发明后的数百年间,不断的在试探用更便宜的铁铸造炮身,但是他们都始终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点,军人最有发言权了,他们甚至宁愿用刀去肉搏,都坚决拒绝使用钢炮进行射击。 即便到了1855年,英国陆军和海军都拒绝使用新研发的阿姆斯特朗炮,宁愿使用老旧的前装青铜炮,这也是为什么同时期的日本可以这么迅速使用上这种划时代的先进武器的原因。 而阿姆斯特朗炮在最初的几个型号中,不仅气密性不行导致射程不如前装炮,甚至因为钢制炮的原因,还需要面临炸膛的风险。 也就同时期日本的人命不值钱,不然谁会用这种火炮呢? 在武士跌倒中,阿姆斯特朗炮是一种比帕洛特野炮高级的火炮,需要升级炮兵营3级才能征召。 但是在历史上,同时期的日本购买帕洛特野炮的价格是阿姆斯特朗炮的1.5倍,帕洛特野炮在射程和威力上都强于阿姆斯特朗炮,还不用面对炸膛的风险。 也就阿姆斯特朗炮在因为后装的原因,在射速上强于阿姆斯特朗炮。 但是,那话怎么说来着?本就容易炸膛,射的越快,炸的也越快。 如果是在大炮还未铸造出来的过去,秀家在获得这样一门石火矢后或许会如获至宝,当做临时替代使用。 但是秀家现在已经能够自己铸造6磅青铜炮了,更是有稳定的铜来源,对于这种“落后”的武器自然是看不上眼。 秀家心里也清楚,如果这东西真的这么好使,岛津家早就当宝贝藏着了,怎么可能像垃圾一样扔给自己。 秀家将其随手扔在地上,对着手下的武士说道“大家都看仔细一些,这种大铁炮全都挑出来,等下让岛津家的人带回去,就说数不够重新凑,而且这次要惩罚性的新铁炮。” 秀家的举动出乎了颕娃久虎的预料,现在日本到处大名都在掀起革新之风,对于新鲜事物都抱有好奇心,特别是对军备一类的东西特别上心。 当初岛津家缴获几门大友家的石火矢时候,全家上下像看西洋镜一样围着它转。而且秀家又正好在充满好奇心的年纪,怎么可能对这种新铁炮不感兴趣呢? 难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名,将宇喜多家发展成百万石的雄主,居然是一位保守派武士吗? 谁承想秀家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心惊。 只听秀家轻描淡写的回复他道“铁铸的大炮,狗都不用。”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从他轻蔑的语气中已经明白他并没有上自己的当。 “难道这位大名在私底下已经尝试了石火矢的铸造了?知道他的优缺点了吗?”望着眼前这个少年,颕娃久虎心中对他更加好奇起来“这个少年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他的心中如是想到。 手下的武士在在对岛津家送来的物资进行清点,秀家引着颕娃久虎走到一旁,向他好奇的问道“昨日在殿中所言之事,你当真看清楚了吗?” “殿下说的是你与关白殿下的事情吗?”颕娃久虎反问道,随后看到了秀家点头回应后,他笑着回答道“原来并不确认,但是看到殿下昨日欲言又止,又匆匆同意本家议和的情形来看,殿下应该已经遇到了这种情况了。” 秀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想到昨日居然被他诈了一波,同时他又好奇的问道“那你是何时想到的这种关系呢?如果昨日我坚定的要求你们退出丰后,并且不惧你的威胁,你会说出口吗?” 听到秀家的问题,颕娃久虎挪开一直和他对视的眼神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其实在昨日接到兵库头的任务后,我深感任务的艰巨,苦思冥想未想到破局之道。 直到看到殿下的年级之后,再想到殿下的经历和身份,故决定冒险一试,没想到被我正中下怀。至于殿下所说的那种情况,殿下以为我会说出口吗?” 问题又抛回给了秀家,秀家其实已经从昨日的慌乱中回过神来,斩钉截铁的给出昨夜想了一晚的答案“你绝对不会。” “哦?这又是为什么呢?” “第一点,秘密之所以是秘密,自然是让他保持神秘最有威慑力。 第二点,既然你说了这些都是你的推测,就证明你没有证据,你断然的说出口不仅不会给军议带来任何优势。 反而当时我必须要拒绝你的条件,并且要将你处死以挽回我和关白殿下的颜面,更是要对岛津家进行决死的进攻以证明清白。” 颕娃久虎用一种颇为欣赏的眼神看向秀家,对着秀家赞许道“现在的殿下可比昨日的殿聪明不少。” “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秀家笑着回应道“没想到百日练鹰,居然被有朝一日被鹰啄了眼。” “哦?难道我当时的选择,没有正中殿下的下怀吗?殿下恐怕也很焦虑要怎么才能放本家走吧,现在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嘛。” 颕娃久虎本以为自己的回答会很合秀家心中所想,这也是他总结归纳秀家今日所言所给出的非常自信的答复,但是他没有想到秀家又一次对他的回答进行了否定。 “并不是皆大欢喜啊,因为你还在岛津家麾下,你让我如何放心下来啊?” 秀家意味深长的回答让颕娃久虎心中一紧,他害怕秀家反悔,不放自己回去,但是表面上依旧装作淡定自若的说道“殿下这般英明神武,备前军势神勇无畏,岛津家又何足殿下挂齿呢?” “岛津家还是有些实力的,特别是有了你这样的家臣之后。”秀家直勾勾的看向颕娃久虎,缓慢的回答道“如果没了你,对岛津的攻势一定可以更加顺利。” 颕娃久虎干笑道“没想到我在殿下心中的地位这么高,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啊。 可是即便殿下留住了我也没有用,岛津家有像兵库头(岛津义弘)这样的柱石,有扫部助(伊集院忠栋)、上野介(川上忠克)这样的能臣辅佐,岛津家依然不会倒下。”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对他的认知又发生了偏移,心中开始泛起了嘀咕:“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有自己认为的这面智慧,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会答错”。 于是秀家又向他问道:“这么说你觉得此战岛津家必胜,关白殿下的九州之战将会失败吗?” 听到秀家问起这个问题,颕娃久虎再一次避开了秀家的眼神,往下城下忙碌的士兵,心情沉重的回答道“恰恰相反,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第二十一章 九州之战(十二)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他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智者”在明知战争不可为的情况下,还未岛津家尽职尽责的出力。 他难以理解其中的逻辑,于是开口询问道“左马介你真的从一开始就认定这是必败的战争了吗?” 颕娃久虎依旧摆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淡然的回应道:“确实是这样的,殿下。岛津不过是九州偏僻之地的大名, 有怎么可能和整个天下抗衡呢? 况且别看现在岛津家占据九州的2/3,其中有一半都是近两年刚刚控制的地区,对于当地的豪族只是羁縻统治。 殿下也是经历过战国乱世的人,应该清楚战国豪族的秉性,虽说岛津有5万多雄兵,但是其中有一大半只能打打顺风仗。 一旦局势出现变动,他们就会想当年抛弃少贰、抛弃大友、抛弃龙造寺一样抛弃岛津家。丰臣殿下连您、毛利、德川、上杉这样的大大名都能降服, 一个岛津家又凭什么逆转大势呢?” “我C”秀家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 忍不住说了一句国骂, 但是在心中却对这个男人愈发的赞赏,能把天下大势看得这般透彻的人可是大才啊! “那为什么左马介你...” “因为我是岛津家的宗族啊,岛津家倒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劝一下左卫门尉(岛津义久)呢?” “呵呵,原来中务卿殿下并不是无所不知啊。”颕娃久虎笑着回答道“每一家都有每一家的不同,萨隅武士的信条中从来都没有怯战这一条,即便真的要投降也要让关白殿下见证本家的实力。” 秀家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并不满意的撇了撇嘴“你认为我们不理解萨隅武士,但是你们不了解关白殿下,关白殿向来吃软不吃硬,你们这样做只会激起他的怒火。” 颕娃久虎不置可否的回答道“是吗?那就看看吧。”说罢, 也不再理会秀家,向其行礼之后走开。 可是森忠政是继承自父兄的领地,而其则是全凭自己白手起家。从其被赐予通字“秀”也足以看出他与秀吉关系密切,也难怪他敢以长辈的口吻教训秀家了。 望着众人因为沟口秀胜的问题而向自己投来的热切的目光,秀家沉吟了片刻对着他解释道“福良山城之战,诸位可能没有经历过,岛津家绝对不是弱军。 本家从备前转运而来,将士们水土还没有适应,战力发挥不出,仅仅一日战损就已经上千,继续战斗下去本家实在难以承受。所以,接受岛津的议和也是万般无奈的结果。” 那一战在场的很多都是亲身经历的,即便是没有经历过也在不同地方观摩过,那真的是从白天打到傍晚,双方在战场宽度不足200米的堤岸上厮杀成一片。 不断的有尸体倒入臼杵川中,随着波涛飘荡到海上,那真的“流血漂橹”啊。 特别是亲身体会过岛津家恐怖战力的加藤嘉明,此刻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可是沟口秀胜显然不卖这个账,他继续追问道“殿下福良山城力攻夺城,气势磅礴我等皆目眼所见,即便稍有损伤但士气正旺,正是将士用命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之时。 纵使殿下军力疲敝,稍事休整即可,兵力如有不足不是由左近卫少将的8000援兵和臼杵殿下(大友义统)与我们的5000余人吗? 人数数倍于岛津家的情况下可谓胜券在握,怎么能不趁机拓功立业,而放任敌人离去呢?” 秀家有些头疼的挠了挠头,但是很快就灵光一闪再次解释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不理解,但是那日于我一同奋战的加藤嘉明和胁坂安治两位大人应该深有体会,岛津家不似以前的那些旧国军队一样不堪一击。 诚然如你所言我军兵力合计3万5000人,岛津不过2万余人,再加夺城之气,看似优势在我,实则岛津气势未衰,战力尤在。 德浦垰山道险峻难行,大军行动不便,等于是断了岛津的后路,不知你是否听过‘破釜沉舟’和‘绝地反击’的典故?” 看到众人一片茫然的表情,秀家将这两个典故向他们作出解释,并以岛津为例说道“岛津陷入绝地,如果士气衰落我定不会放任他们离开。 但是他们士气依旧、战意高昂,正如典故中那陷入绝境的一方,如果到时候岛津全军死战夺生,你沟口大人是否愿意与其同归于尽呢?” 其实借用这些典故的故事是秀家临场发挥才想起了,秀家最初的想法就是要放岛津回去,但是架不住他们信啊。 特别是听到秀家用民国历史上的故事作出解释后,更加深信不疑,纷纷表示出理解,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YY小说 加藤嘉明更是成绩帮腔道“是啊,是啊,岛津家确实不太好惹,你们被围臼杵这么久难道这都看不清吗?” 秀家也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正如沟口大人所言,我等是来九州建功立业的,不是拿身家性命来赌博的。诚然我等在兵力和军备上有所优势,此战乃是必胜之局,可是战后呢?尔等又有几人生还,战损又要几何呢?” 秀家这句话才是真正说道了在场大名的心坎里去了,就连沟口秀胜都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回去。 其实战国大名很务实,知行和封赏要活着才能享受,而且自己所带来的士兵都是领内重要的劳动力,相当于大名的财产,想要他们堵上全部身价就为了那微不足道的功劳,他们才不会去干呢。 而这,也是近畿兵和远国兵最大的区别,长期精致的京都生活和风气,已经腐化了这群从尾张乡下起兵的家伙,让他们逐渐演变成了市侩的商人。 因为岛津家还在丰后的原因,秀家的主力并没有马上撤走,在臼杵城停驻了1个月在接到岛津军势解散的消息后,秀家才带着众人返回府内城。 刚回府内城,热情的大友父子俩又拉着秀家和宇喜多家的众人热情的招待了一番。 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已经到了深夜,秀家略带着微醺回到了府内城内,由大友宗麟为自己安排的屋敷,由于年纪稍小又喝了酒,秀家想要早些休息。 可是刚刚踏上垣廊却听到清水信也在自己耳旁轻声说道“主公,里面有一位武士求见殿下,说是想要到殿下的麾下为殿效力。” 秀家奇怪的看了一眼清水信也,那个意思就好像在说“怎么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往里面放啊,我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啊,我是那种随便延揽浪人的家主吗。” 当然嘴巴上说的是“你去考较一番吧,如果确实有能力的话就先放到旗本队中去吧。” 但是清水信也却没有退下,反而又凑上来说道“他带着上次的那位夫人一起来的,而且说是他的丈夫。” 秀家一听,瞬间清醒了,又回想起那几日在府内城时候那每晚都来伺候自己的魂牵梦绕的身影。 但是一想到睡了人家老婆被人家丈夫找上门来,秀家顿时感到头大。 秀家的内心不住的emo“怎么,难道那个不是大友宗麟的小妾吗?怎么还能被别的武士带过来呢?” 但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人家大友宗麟躲得了,秀家却是避无可避的。 秀家作为理亏的一方甚至有些后悔,看来以后所有送上门的女子是都不能接受了。 秀家在清水信也的引导下走到一处偏屋,屋内一共有三男一女等候着秀家,即便是透过背影,秀家依然能看到她曼妙的身姿。 而在她的身前坐着两个男子,一个男子满头白发想来是有些年纪了,可能是女子的父亲。而另个男子与秀家年级相仿,应该就是清水信也所言的那个丈夫。 秀家干咳了一声示意自己的到来,屋内的三人齐齐向秀家行礼。 秀家走入屋内,略有些尴尬的坐在了主座上,让台下三人平身。 虽然百般的不情愿,但是当秀家在此看到那个长相俊美的女子时候,秀家心中已经明白:错不了了,就是那日的那个女子,这下是人家丈夫追上门来了啊! 第二十二章 丞相,我悟了 接受到秀家的目光,那位夫人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想要躲避秀家的目光。 在她身前的年轻人的脸上涨红了脸,似乎憋着一股气一样,只是碍于秀家的身份不好发作罢了。 此时坐在他们三人最前面的那个老者发话了“这么晚来打搅中务卿殿下,还请殿下海涵。” “啊?...啊!”秀家经过提醒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太过失礼, 向他们道了一声歉之后,仔细观察其另外俩人。 那名年轻人没什么好介绍的,大约是20岁的年级,但是脸上的时刻显示出来的稚嫩比秀家不遑多让。 从秀家见到他为止,一直摆出一幅便秘的表情,好似自己受了万般的委屈, 却只能忍气吞声被人逼迫着赶过来一样。 而在他一旁的是那位老者显得沉稳好多,即便年级已经很大了, 两鬓都已经斑白,但是没有间的英气却依旧清晰。 仅仅是一个照面,秀家就已经判断出这位老者才是这三人中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因此秀家主动向他询问道:“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今日来询为所谓何事。” 那位老者不卑不亢的向秀家解释道“在下乃是大友少将的家臣,鸟之鼻城主桥爪鉴实。承蒙殿下不远万里从备前前来支援本家,本家在此万分感谢。” “啊!好的”听了人家的介绍,秀家有些一头雾水,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清水信也,想要从他那里了解此人的资料。 但是很显然清水信也也不清楚这个人的信息,还有些心虚的把头瞥向一旁,刻意回避秀家的目光。 好在此时对面的老者似乎看出了秀家的尴尬,继续解释道“这个名字可能殿下不太了解,在下曾经唤作一万田鉴实。” 对方本想报出自己比较有名的名字,好和秀家拉进一下关系, 可惜秀家还是不清楚此人是谁。 好在一旁的清水信也想起了什么,凑到秀家耳旁解释道“丰后一万田家的前任当主,领有小牟礼城、鸟屋山城。曾被授官兵部大辅和美浓守, 后来将家督让给嫡子镇实。 耳川之战中担任殿军统帅, 乃是大友少将的加判众及亲信,至于为什么改苗字桥爪在下并不清楚。” 听到清水信也这一介绍,秀家才明白眼前的老大人是谁,原来的大友家的家老一万田鉴实,能够成为大友宗麟的加判众,显然他在大友家的地位非常高,但是为什么这么多日未曾见过,也让秀家心中起了一丝好奇。 “原来是美浓守大人,在下在备前就听闻了殿下的英姿,耳川之战中殿下担任殿军,保护大友少将和大友军全身而退,实在是居功至伟啊。” 秀家直接将清水信也刚刚的介绍活学活用,装作似乎很了解对方一样,摆出一幅相见恨晚的表情“不知道美浓守今日所来找我所谓何事?哎!突然想到美浓守似乎不再今日晚些的夜宴上,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大友少将让您去处理吗?” 听到秀家的回应,一万田鉴实笑了笑,没有戳穿秀家的谎言,而是顺着秀家的话题摆出一幅很难启齿的表情说道“这个...其实是一些私事想要和殿下商议,希望殿下能卖老夫一个面子,收留一下老夫的外婿为家臣。” 似乎看出了秀家的疑惑,一万田鉴实继续解释道“一个多月前承蒙殿下照顾阿初,能够伺候殿下这样的武士实在是我们阿初的荣幸,而且万幸的是阿初非常幸运的为殿下孕有了子嗣。” 秀家:“!” 清水信也:“...” 殿内秀家的近臣和秀家一样,都被这突入起来的消息震惊了,好在清水信也眼疾手快,很快作出了部署。 他指挥着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君坐到殿外去,并合上拉门,禁止外人靠近。 在一切结束之后,又静静的坐回秀家的身旁,等待秀家的吩咐。 而我们的秀家已经被突入起来的消息吓到了,这是搞人家老婆直接搞大了肚子啊,怪不得人家气势汹汹的要来找我呢。 秀家又仔细端详了一下阿初的肚子,或许是时间还比较短的缘故,还看不出肚子的起伏。 但是秀家也不是傻子,人家是有老公的,凭什么说这肚子里的就是我的仔呢? 秀家稍微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这个....确实是个意外,现在想来好像确实有两个月了,不知阿初和肚中的孩子可还健康。” 阿初向秀家缓缓施礼回复道“承蒙殿下关怀,在下和殿下的孩子一切健康。” 很明显阿初没有听出秀家的意思,倒是老练的一万田鉴实一眼看出了秀家意有所指,他在一旁解释道“这些日子六郎五郎都随我一起在中纳言阵中征讨丰前,再次替阿初谢过殿下的照顾了。” “这是在职责自己趁着人家老公外出作战,作为客人把主人的老婆睡了啊。”秀家一听人家的意思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但是自己毕竟是理亏的一方,只能心中不停的骂着大友宗麟不是东西,嘴巴上非常谦卑的低声附和。 “他怕是家臣家的人妻玩傻了,这才把我也拖下水了吧”秀家心中已经恨不得把大友宗麟生吞活剥。但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秀家心中已经很清楚了。 人家私底下找上门来已经非常客气了,只是不知道大友宗麟在搞什么飞机,连自己家臣的已婚女儿都干出卖。 虽然大友宗麟没有下限,还不给秀家擦屁股,但是秀家为了自己今后的名声还是要挽救一下的。 秀家非常郑重的向一万田鉴实和那位未知名的武士道歉,并且表示会尽自己的所能作出补充。 在听到秀家的表态后,那个年轻武士没有马上给出回答,脸上涨的通红,似乎在做什么思想斗争,但是在一旁一万田鉴实的提醒下很快作出了让秀家惊掉下巴的举动。 只见作为受害者他居然像秀家郑重的鞠了一躬,并且向秀家说道“内子承蒙殿下的宠幸,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请允许她时常待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的衣食起居。” 秀家:“...” 清水信也:“!” 这下轮到清水信也吓了一跳,秀家一脸无语脸了。 甚至秀家心中不住的emo“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居然让自己遇到这么奇葩的事情。明明是自己老婆被绿了,还要舔着脸把自己老婆送出去,求着人家继续绿?” 看到人家这诚心诚意贡献妻子的模样,秀家居然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表态,好在“过来人”一万田鉴实又一次看出了秀家的尴尬,在一旁向秀家作出解释。 他先指着阿初介绍道“这位唤作阿初,殿下应该已经非常熟悉了,是在下妹妹的女儿,而他的全名唤作大友初。” “大友?”听到这个姓氏,秀家吃惊的问道。 “是的,大友。”一万田鉴实似乎预料到了秀家的反应,非常自然的解释道“阿初是左少将和舍妹的女儿。” 几乎同时,清水信也也在秀家耳边介绍道“大友少将有一位侧室夫人是一万田亲实之女、一万田鉴实的姊妹。同时他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万田鉴实的嫡子一万田镇实,两家是联姻关系。” 听着清水信也解释他们家一团乱麻的人际关系,一万田鉴实继续指着一旁的年轻人介绍道“这位是伊东中纳言的孙子,伊东义益之子伊东义贤当下,正是阿初的丈夫。” 伊东中纳言秀家还是知道的,指的是伊东义佑,本来号称半九州的人物,早在天文6年(1537年)就叙任从四位下,并拜领将军足利义晴的偏讳改名为“义祐”,并于天文15年(1546年)叙任从三位中纳言的人物。 强盛时期的伊东家领有日向、大隅两国,萨摩、肥后部分,是与少贰、大友家分庭抗礼的存在。 可惜现在的伊东义佑,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在秀吉担任毛利攻略军总大将的时候,秀吉曾经想要用50人扶持米延揽他,却直接被他用“虽是流浪之身、但堂堂三位入道怎可追随羽柴秀吉”顶了回去。 谁承想风水轮流转,现在秀吉贵为从一位关白,在身份上已经成为超越他的存在,更是因为秀吉喜欢记恨别人的性子,使得他再也找不到人可以出仕,只能到处流浪,并于1584年去世。 大约在在永禄年间,正是伊东家最为强势的时候,伊东义佑退位,因为长子观虎丸早死,于是册立二儿子伊东义益为家督,由父亲义祐担任后见。 燃文 伊东义益虽然年级不大,但是智勇优秀,加上温厚的性格,因此拥有比父亲更高的声望。继任家督后,以当主身份继续居于都于郡,与在佐土原城的义祐实行二头政治。 但是天不假年,其在永禄12年7月11日(1569年8月23日),在都于郡的岩崎稻荷参笼期间,因突发急病去世。 辛苦培养的继承人突然去世也深深的打击了伊东义佑,使得他丧失了原有的决心,进而导致伊东家的衰败。 在伊东义益去世后,伊东义佑本来有更合适的人选也就是三子伊东佑兵可以进行培育,但是他作出了和明朝洪武帝一样的选择,强行册立年仅5岁的义益的幼子乘虎丸(也就是义贤)做家督。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岛津家崛起,把伊东家打的溃不成军,伊东义佑只能跑到大友家寻求庇护。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和大友宗麟闹得很不愉快,于是其选择出走。 但是或许是因为大友宗麟需要一张伊东牌来影响日向,于是强留下伊东家的家督,提前元服的伊东义贤,并将自己的女儿阿初嫁给了他。 想到这里,其中的弯弯道道秀家已经逐步想通,终于明白这个局来龙去脉了。 大友家留下伊东义贤,最初的想法肯定是想要通过他影响日向,但是随着大友家的衰败,已经无力在影响日后,伊东家这张牌已经变得鸡肋起来。 于是大友宗麟自作聪明的想要一箭双雕,在甩脱伊东家这个包袱的同时,利用自己女儿和秀家拉进关系。 但是其中存在两个问题,其一就是秀家的身份,其二就是秀吉的法令。 其一很好理解,秀家作为备前百万石大大名,天下排名前几的霸主,怎么可能随便接受一个二婚的女子。 其二也很好理解,自从秀吉登位关白以来,就已经严令禁止大名家联姻,所有的联姻都必须通过他进行,而筒井家的藤姬是赶上了政策的末班车,在最后时刻嫁了进来。 但是大友宗麟认识秀家太晚,已经来不及上车了,怎么应该怎么办呢? 于是大友宗麟自作聪明的想出了这样一个好办法,利用阿初伊东义贤妻子的身份,避开秀吉的监管,将她塞到秀家的房里去。同时还能把伊东家这个包袱甩出来。 从伊东义贤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最后才通知的存在,很明显还在坐着思想斗争。 也不知道大友宗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让他忍气吞声的认下此事,但是从一万田鉴实的态度来看,想来是向其许诺了自己会帮他恢复伊东家的家名之类的话吧。 对于这些大家族出身却家道中落的武士来说,复兴家族的使命感会追随他们一生,并且成为他们人生目标的最优先级。 现如今看来大友家自顾不暇,而丰臣家风头正劲,秀家又是丰臣家内权势最大的人之一。 在自己的爷爷恶了秀吉的前提下,自己也只能另辟蹊径,从秀家这边寻找出路了。 别看这人似乎为了复兴家名似乎是愿意付出一切,其实从他的表态来看,很明显对于其中的政治关系并不了解,这样屈辱的卑躬屈膝可能还是第一次。 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很有可能因为得到的条件不合心意而直接选择自爆,顺带带着秀家和大友家一起下水,也难怪大友宗麟会让一万田鉴实这样的老臣跟着了。 想明白了一切的秀家简明扼要的向他询问道“六郎五郎是吧,你一定很想恢复伊东家往日的荣光吧。” 果不其然,当听到“复兴家名”的时候,他激动的看向秀家,秀家甚至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光芒。 “是的,殿下!” 得到肯定答案的秀家,继续决定继续向他洗脑道“那就跟着我干吧,只是本家法度严明,我先从我私人这边挪出3000石安排你,你跟随清水信也现在侍从队内学习,待你立了新功我定不吝惜奖赏,再复大名身份就在眼前。” 现在秀家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自然得好好哄着人家,但是为了防止他乱窜又把他安排在清水信也身旁,让清水信也帮忙看住他。 至于什么大名身份怎么可能是给他的呢?秀家不过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如果将来生的是男孩让其作为另一家分支继承出去罢了。 但是人家伊东义贤不知道啊,早就被大友家洗脑的他,又被秀家一顿忽悠,原先献妻的不愉快早就抛之脑后,一个劲儿的谢谢秀家,搞得秀家都不清楚到底谁是理亏的一边了。 于是就这样,伊东义贤和阿初作为秀家的客将被安排住在了秀家身边,而一万田鉴实看事情圆满结束,就打算向秀家告辞。 秀家在其临走之时,托其向大友宗麟带去了“亲切问候。” 秀家本来立了flag人妻再也不碰,可是在这等待秀吉和秀长的日子里实在无聊,再加上人妻光辉的阿初实在太诱人,仅仅忍了两日就又亲亲我我起来,当然是用嘴的。 直到那一刻秀家才明白大友宗麟和曹丞相的快感。 丞相,我悟了! 第二十三章 锅从天降 天正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即便是地处日本最南端的九州都已经被白雪覆盖,府内城上下都传着今年又是一年寒冬,明年必是一年丰年的消息。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丰臣秀长终于带着远征丰前的3万大军返回了府内城。 只是作为统帅的丰臣秀长并没有随军势回阵,而是直接前往别府城西北山区的观山寺温泉静养,并让返回府内的福岛正则带话给秀家, 邀请他前往观山寺一叙。 丰臣秀长的身体从小就很瘦弱,随着秀吉的发迹,秀长为了能跟上秀吉的脚步一直在透支生命帮他处理政务。 秀吉在过去还稍有些责任心,其在成为天下人之后就已经彻底放纵了,将所有的政事全部扔给了秀长,在秀长处理完后才会进行过问, 这就进一步拖垮了秀长的身体。 此次九州之战, 最适合担任先锋大将的秀家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拖到10月初才登录九州, 秀长只能身兼多职再次顶上,亲自前往九州带领军势进行作战。 初期还很顺利,在毛利家的策应下,丰前一地被很快控制,当地最大的敌人秋月家被打倒龟缩到筑后瑟瑟发抖。 即便的岛津义久亲自来援,可是有限的兵力,在面对丰臣秀长和毛利辉元两边的互相牵制下显得捉襟见肘,双方在筑前和筑后维持着一种巧妙的平衡。 本来岛津义弘的东路军攻入丰后,让岛津家上下都看到了破局的曙光,可是很快就从丰后传来了岛津义弘战败撤退的消息。 随着其后逐渐降温,双方主将本想就这么暂时停止战争,可是就在此时事情突然发生变动。 其一就是从小仓传来消息, 毛利家大将吉川元春突发疾病,死于小仓城内。 此事毛利军总大将毛利辉元因为小仓有吉川元春坐镇的原因,正安心的返回广岛处理家中事务, 小仓城内一时群龙无首。 与此同时, 从丰后战场退出来的岛津义弘经由日向来到筑后,本来打算支援兄长岛津义久,想要在东侧暂时无法突破的情况下, 集中力量对西侧拓展战场深度。 因为岛津义弘的来源,此事岛津一方在筑前、筑后战场兵力合计已经达到6万5千人,在人数上超过丰臣一方的总和。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攻在岛津俩兄弟的策划下展开。 先是岛津义久领兵从小仓前线撤围,开始对正在对秋月进行围攻的丰臣秀长本队进行反包围。 感受到压力的丰臣秀长在黑田孝高的建议下,从古处山城撤围,并向在小仓城的毛利军求援。 受到求援信件时候小仓城之围已解,并且当时吉川元春还获得好好的,他派遣自己的弟弟天野元政率领6000兵力前往支援。 就在天野元政出兵的第三天,吉川元春突然在小仓城病死,岛津义弘抓住小仓城内指挥权不清的机会,对小仓城发动攻势,经过一天的鏖战终于把毛利家赶出了小仓城,毛利军退守门司。 小仓城破后,丰前的西侧门户大开,岛津义弘留下岛津义久驻守,带着万余军势想要经由日丰路对丰臣秀长的后方展开攻击。 好在此事受到兄长病逝消息的天野元政正好从青春岳城返回,听闻小仓被夺的消息,不再继续向筑前行军,返身驻守丰前西侧门户松山城,同时向丰臣秀长送去预警。 两面受敌的丰臣秀长运用手中仅有近4万军势,在向秀家送去求援讯息的同时,采纳了黑田孝高的建议:收缩防御圈,以田川郡、京都郡作为边界,每城必守消耗岛津家的攻势。 岛津家的军力再多,其大部分依旧是战国豪族组成的联军,在耗费了大量的代价仅仅夺回了秋月家的鹰取山城和不动岳城之后,岛津家的锐气终于被耗尽。 本就已经动员许久的豪族军势军心开始涣散,即便是岛津义久、岛津义弘兄弟也没办法,只能顺应底下豪族的要求解散军势,准备来年再战。 虽说虽说岛津家的攻势被阻止了,但是岛津义弘在九州之地打了一场漂亮的运动战,让秀家对于这个人刮目相看起来。 丰臣秀长平和的回应道“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血气方刚的,刚泡一会儿就已经浑身发汗,不像我泡到现在身体还是冷飕飕的。” 秀家:“...,叔父正是当打之年,只需稍加休息身体就能恢复如初,这个丰臣家还需要叔父的帮衬呢。” 听到秀家的回复,秀长从水举起手摇了摇,用无奈的语气回应道“我的身体最是清楚,哪怕明日如治部少辅(福岛正则)一样突然病去都正常不过。” “...”听到秀长谈论到生死,秀家突然一时语塞,倒是秀长看得很开,继续侃侃而谈说道“治部少辅的事情倒是提醒了我,连他这么壮实的人说急死就急死了,像我这样恙弱的人更应该保重身体,九州之战后,我便会像兄长讨得一份清闲的差事好好修养一番。” 秀家听出了秀长话语中的退意,与秀吉不同,秀长在政治上没有那么多的阴暗面,因此秀家不太需要思考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顺着秀长的话,秀家向其表示惋惜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惋惜了,您一旦退下来,就好似丰臣家失去了一块柱石,您退后又有谁可以承担的起丰臣家的大政呢。” 从刚刚开始对话开始,秀长一直保持着微笑面对秀家,直到听到这句话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停滞了片刻。 但是很快秀长又笑着回答道“兄长当年可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对于政务的处理了然于雄,再加上浅野德岛(浅野长政)、蜂须贺清州(蜂须贺正胜)等人的帮助,想要治理天下还不是信手拈来吗。倒是你,有没有想过在天下太平之后打算做些什么呢?” 在秀家的耳中,秀长话语中的前半句好似在提醒秀家,即便在自己走后,丰臣家内部依然人才济济的味道。 随着他后半句问出,秀家沉默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思考了片刻之后才说道“我可没有像父亲那样的家臣团,没有向叔父这样的弟弟,百万是领内的大小事务都需要我操劳。 治理领地尚且让我精力耗损,我哪里还有精力来管大坂的事情呢。而且我最近有了新的爱好,治理政务这样的事情能推则推了吧。” xiaoshuting.la 听到秀家的回答,丰臣秀长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过去你年级还小的时候都没有今日这般没有斗志。” “叔父也说了啊,当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这世间的乐趣,现如今我长大了,探索出了新的赛道,想要趁着年轻好好享乐一番。” “但是你作为亲藩大名的责任不能忘”秀长突然点名主题说道。 听到秀长点名自己的责任,秀家又是一头雾水,心中不住的暗骂道:在大坂城时候,让我蛰伏的是你,到了九州让我扛起责任的都是你。 当初的你怕我激起和秀吉的矛盾,我退了很大一步并且选接受你的建议,不再像过去那样出风头。 现在到了九州,你怎么又变卦了啊,你们俩兄弟都这么难伺候的吗? “臼杵那边是怎么回事,岛津义弘不是在日向向丰后进攻吗?怎么会道筑后来呢?” 讲了这么久,丰臣秀长终于说出了今天的主体,原来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也许是看出了气氛有些不对,原本在一旁服侍的侍女都乖乖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叔侄俩人在里面泡着。 秀家吞了吞口水,组织了一下语言回答道“岛津义弘及其下属的大隅-日向兵团势力并不弱,在人数于我相当的情况下,我确实已经尽力将其击退了,为此本家付出了2000多人伤亡的代价,战死者的骨灰一船船的运会冈山去。” “我不是在说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后来放任其离开的事情,听说你还讲出了一个故事?” 也许是对秀家的回答并不满意,丰臣秀长继续追问道“你不要觉得我是因为在筑后吃了亏,所以在这里故意刁难你。 今日我问你的问题,等到兄长来了之后一样会问你,如果你连我都不能说服,你又怎么能说服兄长呢?” 听到秀长的发问后,秀家也正视起来,非常的严肃的回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叔父大人。但是本家当时在短时间内确实没有了继续作战的能力,为此只能选择对岛津义弘妥协。 后来为了保证岛津家遵守协议,我还在臼杵城驻守了1个月,直到收到佐伯城内岛津大军退走的消息我才回的府内城。 至于为什么岛津家会从日向前往筑后,参与对西线毛利和您的进攻,在下确实不知道。只能说岛津义弘是一个出色的将领,他对九州的地理和战术有着自己的理解。 由此看来岛津家并不是如我们当初所想的这么孱弱,想要拿下岛津确实得费一番功夫了,这一点要和父亲大人讲述清楚。” “哎~”听到秀家的回答,与岛津家正面作战过的丰臣秀长又怎么会不了解呢,他谈了口气说道 “兄长对九州之战的期望很高,他本来的想法是在他到来之前完成和筑前国立花山城的联系,毕竟立花宗茂已经固守孤城1年了。 可是我等在孙七之后又在九州吃了败仗,我怕会影响筑前等地原本调略成功的豪族对我们的信心啊。 而且此战乃是天皇亲自下旨的对朝敌岛津的讨伐战,也是兄长关白之后的第一次大战,绝对不能有失。我只恐此次丰前小败会引来他的愤怒。” “丰前应该算小胜吧,我们把逆贼秋月家基本赶出了丰前,控制了西丰前五郡,只是后来受了些波折罢了。” 秀长痛苦的皱了皱眉头说道“可是这个波折太大了啊,使得战况直接停滞了。如果没有后面的波折,兄长即便因为战况不理想也不会有怨言,但是现如今他必然会找人担责。” 秀家感受到了秀长的压力,本想安慰他一下,谁承想他继续说道“毛利那边因为治部少辅的去世,兄长恐怕不好多做怪罪,对于我兄长也定多责问几句。 而你此次确实在东线有与岛津私自苟合的行为,并导致岛津义弘调兵到筑前参战,这问题.....” 秀长说罢看向秀家,那个意思分明就是“你自己体会。” 第二十四章 支援立花 “咳咳咳”也许是说的太急了,丰臣秀长有些吃力的咳嗽了几声,对着秀家吩咐道“既然是在岛津家吃的亏,就应该在岛津家身上找补回来。 正巧现如今我生了病,不能再负责总大将的事情了。而这本来就是你的任务,我索性就将它暂时交还给你,由你来负责。你若能在兄长回来的这个段时间立下功劳, 也好能功过相抵。” 秀家的心里很清楚,现在丰臣秀吉的实力已经比历史上强了很多,而他的下面并没有与其大致相当的势力可以互相牵制。 曾经的秀家费尽心思想要削弱德川家康,以加强自己在关原之战中,战胜他的可能性。 但是命运总是这么的捉弄人,自己将德川家康压了下来,自己却被顶了上来,反而让那个老乌龟更加如鱼得水的潜伏了下来。 听着丰臣秀长给自己的建议,回想起自己的过去的行动,秀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在给秀家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做的这么跳,在九州之战之前,不会展现出自己任何的想法。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秀家现在能做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秀家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又一次向丰臣秀长道了谢。 slkslk.com “叔父觉得我应该从哪里下手,才能帮父亲找回这个面子?” “你这么聪明,这还要我去说吗?”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理解,秀家的的目的地有且只有一个, 那就是小仓城。 虽说此战之中佐伯城也算是因为一些原因而失陷的领土, 但是佐伯那个地理位置与小仓相比算个屁啊。 小仓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连接九州和本州岛的交通重镇, 是联通南九州道贺日丰线的重要枢纽,小仓不拿回来,丰臣秀吉的对九州的进一步攻略就不可能实现。 同时,秀长在对话中已经提醒秀家很多了, 他需要尽快建立与筑后立花山城的连接,毕竟笼城是有限度的,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在没有外面援军的支援下独自击败敌人。 从温泉中出来的秀家当夜在观山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丰臣秀长的手令回到了府内城,当日便点齐5万大军开赴丰前。 当大军在松山城驻扎时,军势内已经聚合了包括黑田长政、佐久间盛政、小早川隆景、天野元政在内的5万余人。 也在这里秀家展开了行动前的最后一次军议。 望着手中略显粗糙的九州地图,秀家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其实想要夺取小仓城并不难,毕竟海的对岸毛利家也在集结第二波攻势,加上秀家这边总兵力达到8万数,而随着岛津的退却,小仓城内守军不过2000余人。 但是秀家的目标又何止小仓一城,他需要尽可能的向立花山城打去,支援已经摇摇欲坠的立花山城。 然而小仓与立花山城之间的距离超过百里,沿途都是敌人的领地,想要支援立花山城,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其实,想要连接立花山城非常简单,岛津家对于肥筑四国的统治时间很短,而且对于本地多是靠威吓进行统治,只要秀吉给的起筹码自然可以换来当地领主的投效。 但是秀吉愿意给以秋月种实为首的当地大名相应的筹码吗? 更别说因为丰臣氏前两次的失利,原本在他们眼中战无不胜的恐惧形象已经一落千丈,而他们的背后又有岛津督战队存在,想要他们转投丰臣氏只怕是千难万难。 殿内虽然有很多人是第一次与秀家一同参与会议,但是此前都听说过秀家的足智多谋,现如今看到秀家坐在主座苦思冥想心中不住的好奇“不就一小仓城吗?犯得着中务卿殿下这么犯难吗?” 他们哪里知道秀家的想法,要破小仓城根本不需要10天,难的是如何应对岛津家后续的援军,难道秀家真的要在秀吉到来之前就和岛津家打一场决战吗? 现在的秀家久好似一个被束缚住的雄鹰,却又要他飞起来为猎人捕猎,这可愁死秀家了。 秀家想要向小早川隆景和黑田孝高求取意见,但是俩人多非常默契的表示遵循秀家的命令行事。 其实俩人对于此次出兵是不情愿的,反正秀吉到了之后被责骂的又不是自己,而自己却要在秀吉到来之前为秀家以功折过,怎么看都有些费力又不讨好。 虽说筑前之地始终都是要解放的,但是现在干和在秀吉眼皮底下干收获的成果可就不一样。在肉眼可见的收获面前,什么支援孤守的立花宗茂这些都不重要了。 最后实在被逼无奈,秀家对着麾下部队进行编组,将所有外样大名的军势编组起来和兵18,000人,交由小早川隆景率领,越过味见垰对田川郡西侧的鹰取山城、不动山城神乐城展开进攻,重新包围秋月家主城古处山城。 同时命令冈利胜率领本队,负责对小仓城的围攻,为了方便他的进攻,秀家将火炮营连同那12门火炮留给了他。 而自己则率领从冈山城出阵时候的2万余人,越过小仓城,沿着北九州本线向宗像进军,同时藤堂高虎所领的白虎备及赞岐众被秀家编组为一只备队,加入行军阵列之中。 当军议散去只时,秀家将小早川隆景和冈利胜两个军团长叫住,并对着他们说道“小仓城破之后,将城交由毛利家守备,火炮运抵我军阵中,而你率领你的本队去支援右卫门督。 此战我会在西线打出声势来,让岛津家以为我这边的皆是主力,吸引岛津的注意,牵制岛津主力。而你们要做的就是趁此消灭秋月家的抵抗势力,平定筑前东六郡。” 秀家一遍说着,一边指向地图上筑前东部的鞍手、穗波、嘉麻、夜须、上座及下座6郡,并将手指指向西侧的米山垰说道“等到这6郡平定之后,我让你们西出米山垰,对岛津在筑前南部的重镇岩屋城施加压力,逼迫岛津家必须撤军。 当然啦,如果岛津家没有向筑前派来援军,亦或是援军前去应对你们去了,那么就由你们负责对岛津的牵制工作,将他们牵制在东6郡,而我则顺着北九州本线一路向南,打通与立花山城的联系。” 小早川隆景大致同意了秀家的计划,但是也提出自己的想法说道:“按照中书大人第一个想法,其实我方在击破秋月之后,只要大人继续牵制住岛津主力,为我等夺取高屋城争取时间,岛津家就成了瓮中的鳖,插翅也难逃了啊。” 这一点秀家又何尝没有想到,他怕就怕真的这面打了,岛津久完了,秀吉一来直接降了。 当然这个场面话还是要说好的“我的天爷啊,我军仅有2万数,需要应对岛津家已经及其吃力了,你还要我如何拖住岛津回援。 再说此次调拨给右卫门督的军势繁杂无比,又怎么比得上你当年指挥的备后众呢? 我军此战乃是为了稳中求胜,万一岛津义久狗急跳墙留下弃子死命撤军,而你们高屋城又不能短时间拿下,你们就有覆灭的危机,届时我如何向关白殿解释。” 小早川隆景笑了笑道“没想动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一个小萝卜头看轻了。” 第二日,大军按照秀家的计划分兵两路出发,左路军势大约3w2000万人,在小仓城下一分为二,留下1w3000人围攻小仓城,剩下的2万余军势继续向北进入筑前国贺远郡,开始对当地豪族展开攻略。 面对秀家铺天盖地的兵士如海浪一般袭来,筑前国远贺郡花尾城城主麻生家氏开城投降。 开玩笑领地一共才4000多石,可动员的兵力不超过200人,拿什么和秀家2万大军打。 在历史上麻生家氏在秀吉登录九州之后,就迅速倒向秀吉一方,开始跟随秀吉与曾经的盟友秋月家战斗,为此还连续两次受到秀吉颁给的奖状,战后获封本领4600石。 随着花尾城的开城,在其西北侧的鹿山城也因为城主是麻生家氏弟弟的缘故无血开城。 秀家也就在远贺城遭遇了宗像家的小规模抵抗,守军不过100余人,只不过是这场大浪中的一点火星罢了。 秀家渡过远贺川,当日攻破海老津城,秀家本以为宗像家会抵抗到底,谁承想当天晚上就受到宗像家白山城守占部贞保的投诚,与他一道而来的,还有一个于秀家年级相仿的孩子。 占部贞保并不知道幕府之中坐在主座的是谁,于是试探性的问候道“外臣占部贞保,见过丰臣家的殿下。” 直到秀家的随军家老明石景亲向其介绍之后,太才明白眼前这个少年有多大的体量,他见到秀家之后直接跪了下来,向秀家请求道“外臣占部贞保代宗像家上下恳请殿下做主,扫荡奸佞,还我家主公公道。” 秀家有些好奇他话语中的意思,于是向他仔细询问了一番,而占部贞保也开始向秀家娓娓道来。 原来宗像家家是筑前当地的神官后裔,有点类似于姊小路家对飞驒的统治,等到宗像氏贞这个时候已经以宗像宫为宗家,分裂出大小神社家24家。 家世传到宗像氏贞这里已经是宗像大社的第79代大宫司了,其原本是大内氏的家臣,由来随着大友氏攻入筑前而倒向大友家。 为了保证其本身在大友家内部的地位,当时的宗像氏贞将其妹色姬嫁给大友家于筑前继承立花氏的立花道雪以换取和平,同时将部分领地作为嫁妆送给了立花道雪。 但是宗像氏贞交出去的领地乃是石松家、的领地,宗像氏贞慷他人之慨的举动引起了家臣的不满,不过当时大友家势大只能忍气吞下。 后来随着大友家在耳川败给岛津家,和接二连三的败给龙造寺家,以秋月种实为首的筑前大名开始造反,宗像氏贞因为家臣私自对立花家的进攻给被迫加入到秋月种实一边。 但是宗像氏贞在宗像家的威望早已消耗殆尽,而深田氏荣则趁机拉拢其他亲族家臣自成一派,已经逐渐架空了宗像氏贞的权利。 深田氏荣也是宗像家出身,其是宗像氏贞的堂侄,他的爷爷宗像正氏是宗像氏贞父亲宗像氏续的弟弟。 历史上宗像氏贞在秀吉登录九州之前突发急病而亡,他的儿子不久后也死了,作为宗像家最近的支族,深田氏荣改姓宗像继承了宗像宗家,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即便投降了秀吉依旧被剥夺了领地。 秀家对于这段故事的了解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听说的,现如今看到占部贞保身旁的少年活蹦乱跳的跪在自己面前,在结合历史上秀吉奇怪的剥夺宗像氏荣的领地,秀家似乎已经明白了原本的历史脉络。 如果没有秀家这只小蝴蝶的出现,这个名叫盐寿丸的孩子或许会像历史上那样被自己的堂兄害死,随后被他鸠占鹊巢。 秀家看都盐寿丸身旁的仅有的忠臣占部贞保,秀家的心中突然有感而发起来,自己当时继位之时如果没有秀吉的帮助和压制,又或者家中家臣各怀鬼胎,自己能不能这么顺利的继承家业? 想到这里,秀家的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帮其恢复对宗像郡的统治权。 宗像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4万石的知行了,秀家帮助盐寿丸重新立国,怎么也算是有恩于其了。而对于秀家来说,也可以在宗像郡扎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说不定今后还有妙用。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秀家久对着占部贞保和盐寿丸保证道:“我曾经如你一样,幼年之时父亲急死,索性我有关白殿下照顾,又有手下这些忠心的家臣,这才使得本家重新兴盛起来。 如果人人都像深田氏荣一样不知尊卑的下克上,那么武道和日本的秩序如何稳定呢,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听到秀吉的承诺,俩人纷纷向秀家表示感谢。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武士小步快跑进入幕府想秀家禀告道“门外有人自称是石丸城主,宗像家家督宗像氏正求见殿下,似乎是打算要和殿下降服。” 第二十五章 立花山城 秀家本来还在想着怎么帮助盐寿丸重新夺得宗像家督之位,现如今深田氏荣居然主动送上门来是出乎秀家预料之外的。 “宗像家督?”秀家奇怪的问道“宗像家的家督不正在我面前吗?” 占部贞保急忙出声驳斥道“他算是什么宗像家督,盐寿丸殿下还在这里呢,看他这么急着上位的模样,主公的急死难保没有什么猫腻,还请殿下为本家做主。” 他微微点了点头,招呼清水信也将两人暂且带下去好生照料, 随后召见了深田氏荣。 深田氏荣一进来非常谦虚的向秀家拜见道:“宗像郡司宗像氏荣见过丰臣中务卿殿下,祝愿殿下武运长久。” “宗像...氏荣?”秀家疑惑的问道“我记得宗像家督好像是叫宗像氏贞吧,怎么换成了你,你又与宗像氏贞是什么关系呢?” 听到秀家的问话,深田氏荣用略带点哭丧的语气的回应道“家兄前日突发急病急死,由我继承家业。” 秀家听完之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明石景亲,他会意道“哦?你的兄长急死之后, 由你来继承家督了?难道你宗像氏贞没有子嗣吗?” 这一点是不可能的隐瞒下来,宗像氏贞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周围的豪族大名都知根知底。 况且在降服秀吉之后,作为家臣是需要上交谱系证明身份的,因此秀家故意这么问他。 听到秀家的问话,深田氏荣沉默了片刻继续向秀家撒谎说道“启禀殿下,家兄确实有一个子嗣换货盐寿丸,奈何其与家兄一道因病亡故了。” 秀家一听,故作惊讶道“是吗?这么说来你们家得的这是疫病啊,是会传染的啊,你的身体怎么样啊。” “多谢殿下关心,我与兄长并没有居住在一座城中因此无恙。”深田氏荣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继续忽悠秀家道“家兄在世之时,跟随逆贼岛津义久,抗拒王师,臣等身为臣子虽有力谏然不能劝。 现如今家兄亡故,家臣们推选我继任家督, 今日前来乃是携宗像郡3万6000石领,民五千余口以降殿下,还望殿下看在百姓的份上垂怜我等,接受我等的请降。 我等虽位卑力弱,然也愿意为了关白天下的太平天下以为前驱,为替殿下扫平逆首岛津出力。” 秀家听了他对自己说的效忠的话,心中不由的好笑,对着他打趣道“你的意思是,当初宗像家从贼都是宗像氏贞一人之过咯?” “是的殿下,臣等已经不止一次进谏过兄长,奈何兄长执意从贼,臣等身为家臣只能忠行其事,还望殿下宽宥。” 深田氏荣说着说着眼泪水都下来了,要不是秀家正好了解他们家的历史,还真就被他的演技骗了。 看着深田氏荣的表演,秀家的心中对他的厌恶感不断的上升,特别是看他能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表情更是绝对胃中反涌,当即让侍从叫来了北清水信也带下去的占部贞保和盐寿丸。 看到俩人的一瞬间深田氏荣展现出了片刻惊讶,低着头想要回避俩人的目光。 秀家哪里会让他好过,当即指着占部贞保和盐寿丸问道“宗像氏荣,这两个人你可认识啊?” 深田氏荣头低着回答道“这两位大人在下未曾见过。” “哦?连自家人都不认识了吗?” 就在此事占部贞保突然站起一脚将深田氏荣踹到呵斥道“混蛋家伙,你说主公是不是被你毒害的?” 深田氏荣惊呼道:“哪里来的疯家伙,在这里说些胡言乱语的话” 随后又想要向殿下爬去,口中念叨着“求殿下做主之类的话。”却被秀家的侍从摁倒在地。 秀家此刻已经玩够了,从位置上站起,冷冷的看向深田氏荣,对他说道“向你这样的残害家主,谋朝篡位的臭虫,死对你来说都是恩赏了。” 秀家随即挥斥左右道“来人,把他拉下去乱刀砍死,拿他的首级传阅宗像全郡,不愿意降服的城池一个不留。” 秀家命令下达,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分别领着军势扫荡宗像全郡,宗像全郡不过5、6000人,兵丁全部动员不过1500余人,而且还分散在各城。 当秀家兵临石丸城的时候,从属深田氏荣的吉田贞辰,石松秀兼等人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纷纷开城投降,这些曾经坚定的反抗势力都投降了,像需斐山城的许斐氏镜等墙头草自然顺势降服。 秀家君临石丸城后,召集宗像家臣,借着宗像氏贞急死之事儿大做文章,鼓励家臣互相检举揭发,撸掉了深田、石松等豪族的领地,大幅削减了吉田氏和嶺氏的知行,帮助盐寿丸扩大了直属领地的范围。 你以为这些知行是为了加强盐寿丸的中央集权? 别傻了,这样秀家不久白打工了吗! 秀家借着宗像家的名义封赏占部贞保白山城所属知行,同时还将自己下属备前、备中、美作等出身的次子、三子没有继承权的武士,封赏在宗像郡数十人,每人给予百余石知行。 更是将一个浮田分家出身的堂叔转封到贺远城2500石,让他作为这些武士的旗头存在,而他们的知行全部出自以上几家被消减封地的宗像分家臣之手。 秀家在宗像郡耽搁了2天处理领地的事情,随后便带着部队开向立花山城。 整个战事的进展顺利程度超乎秀家的想象,沿途基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秀家顺利的渡过了福间川进入粕屋郡,立花山城已经进入秀家的视线之内。 此事负责围攻立花山城的是岛津忠长,他是岛津尚久的儿子,岛津四兄弟的堂兄弟。从攻打肥前开始就一直跟着岛津义弘混,并在进攻筑后岩屋城时担任总大将,率领豪族联军力破岩屋城。 岩屋城是高桥绍运的本城,在秀家登陆九州前不久,岩屋城被岛津家攻下,高桥绍运战死。 根据《筑前续风土记》中记载“终日终夜,枪声都未有停息之时,士卒们在城中厮杀的呼喊声于大地之间回荡。城中随处都可能是决定生死的场所,一次次的进攻被击退,生命在战斗中消失。” 战斗至9月27早朝约4~6时,已岛津第三次攻入岩屋城本丸,城内守军已经不足百余人。 绍运等高桥家臣虽然拼命的防战,但是在踩踏着己方尸体蜂拥而至的岛津军面前,败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绍运手持大长刀带领着旗本冲入敌军阵中,斩杀了17人。绍运此时的奋战之姿被记载在《西藩野史》中“绍运雄略绝伦,领兵上阵,数次击破萨军攻势、杀伤甚多。” 岩屋城之战岛津家虽然拿下了城堡,但是因为绍运的拼死抵抗,战死的大将就有27人,战死足轻及低级武士高达3千人之多,负伤者也有1千5百人,其中不乏岛津嫡系子弟。 尽管岛津家损失惨重,但是岛津忠长依然因为功课岩屋城,并讨杀高桥绍运的战功手封岩屋城2万石,成为岛津家的中流砥柱。 其实早在秀家攻入宗像郡的时候,岛津忠长已经收到了信息,并开始征召肥前、筑前、筑后大名想要与秀家进行对抗。 但是或许是畏惧背后的立花山城突然背刺,岛津忠长最后还是选择退回多良川南岸,将本阵设置在别府城内,并以名乌城为前线与秀家对抗。 岛津忠长的退却,几乎等同于将粕屋郡拱手让给了秀家,在岛津家主动退却之后,秀家也非常顺利的进入立花山城。 立花山城的主体结构建筑在立花山上,但是他的本丸建筑在松尾山顶,而松尾山的主峰高达342m,这个高度在福冈平原之上是那么的鹤立鸡群,这就使得立花山城的视野非常好。 待在立花山城上的立花宗茂看向城下缓缓褪去的岛津军势,甚至因为退的太急,连围城的工具都来不带走,心中不由起了疑惑。 他在怀疑,这又是岛津家的奸计,因此派人出城而去,探查岛津家的动向,结果得到的情报是,岛津家已经退至多良川南岸,从立花山城往南的大片领地不见岛津家一兵一卒。 岛津家奇怪的举动很快让立花宗茂意识到“丰臣家援军来了”,于是他又派人向北去搜寻丰臣援军,当天就收到丰臣家已到宗像郡的消息。 收到消息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前几日岛津忠长还给自己送来了丰臣家败退,丢失九州重镇小仓的消息。 同时,也给立花宗茂带来了开城投降就给予本领保留的条件。 已经被困一年的立花宗茂精神早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如今岛津家又传来丰臣家战败的消息,差点让他选择投降。 可是这才过了几天,岛津家就因为丰臣家的威压不得不选择退却,现在的他回想起当时的自己都有一些后怕,差点倒在黎明之前。 可是从斥候带来丰臣援军抵达的消息已经两天了,立花宗茂在城内左等右等都始终没有等到,要不是斥候每日都回报说丰臣军就在宗像,他甚至都以为丰臣军退走了。 终于在天正十五年(1587年)的一月四日,立花宗茂刚刚起身,就听到自己的家臣十时连贞欣喜的向自己跑来上报道“主公....是....是五三桐纹,丰臣家的援军道了!” 立花宗茂甚至来不及把自己那一碗茶泡饭吃完,就跟随十时连贞的脚步跑到松尾山顶的橹台向北眺望而去。 果然如十时连贞所言,一条黑色的巨龙从北延绵而来,队伍中的持旗众们高举着蓝底的旗帜好似这条巨龙背上的脊纹一样。 与立花宗茂站在一起是十时连贞忍不住吐槽道“不愧是京都来的军势,从上到下都透露着华丽,居然用这么多蓝靛印染旗帜。” 在生产力并不发达的过去,蓝色、紫色都是非常难获得的颜色,整个日本也只有阿波才有家大规模生产靛蓝的能力而且价格不菲。 yyxs.la 蓝色的布料用于高门贵胄的服装之上尤显不足,又有哪家大名会用来做旗帜的底色呢? 后世的影视和游戏产品,为了更加清楚的表明敌我双方和增加色彩的冲突性,会认为给不同的势力添加不同的专属色彩。 但是历史上的大名对于军势的战袄都是统一的素色,更是因为没有换洗的衣物而被沾染成灰黑色,但这不是本是的颜色,而是污渍。 同样的,区分各家的旗印和足轻背后的旗指物都是白地黑纹,即便是到了秀吉这种等级和财富,也才将稍便宜的黄色作为帷幕和旗印的底色。 可惜秀家就是守后世游戏影响,对于宇喜多家的旗印天然的想要用蓝色作为底色,这也算秀家为了满足自己的审美的一点小小的私心吧。 十时连贞这边和立花宗茂吐槽秀家的铺张浪费,这是他还没有看到秀家的旗本众和侍从队,那可是清一色的身穿蓝色战袄内衬,都带蓝色羽毛作为立物的存在。 (背后背负长弓所以就没有插旗指物。) 立花宗茂没有理会十时连贞的吐槽,在看清来人正是五三桐纹旗帜之后,激动的转身向城下走去,沿途高声喊道“快!组织人手迎接关白殿下的援军。” 立花宗茂所见的是宇喜多诠家的前军,而此时的秀家才刚刚渡过福间川进入粕屋郡。 立花宗茂站在立花山城下方,等了1个时辰才见到秀家本人,此时他已经从宇喜多诠家口中听闻,来援的正是与自己在大坂有一面之缘,被传“西国无双”的丰臣秀家。 “在下立花宗茂见过丰臣中务卿殿下。”立花宗茂远远的就看到那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秀家,并向其行礼说道,然而秀家却有些没有认出说话的人来。 其实也不怪秀家,任谁在外物支援的情况下笼城一年,也会像立花宗茂现在这般憔悴,最关键是压根不知道援兵何时会来,这种折磨是来自精神上的痛苦。 第二十六章 筑前破敌 秀家望向立花宗茂,原本俊朗的面容已经变得异常凌厉,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眼窝凹陷,如果不是他主动开口秀家甚至都没有认出此人就是立花宗茂。 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秀家有些吃惊的问道:“您是飞驒守吗?” 立花宗茂的也激动的回应道“是啊,殿下,我苦守立花山城这么久, 终于把您盼来了啊。” 秀家下马,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一样互诉衷肠,特别是立花宗茂这一年来对抗岛津家的过程,当谈到7月底时亲身父亲高桥绍运身死之时,立花宗茂陷入一时沉默。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在面对岛津家5万大军的时候,仅凭数千人的立花高桥两家不投降就已经不错了。 可是立花宗茂愣是靠打游击坚持了半年多, 期间还连续对敌原田信种、秋月种长等本队发动奇袭,毙敌数千人, 胜尾城、高鸟居城等城在立花宗茂的攻击下来回易手,使得岛津家疲于奔命,牵制了大量有生力量。 立花宗茂的战略和战术水平是超乎这个时代的,如果不是其关原时期战队错误,前世的秀家甚至觉得这个人或许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才会有这些超越时代的眼光的和想法。 秀家握着立花宗茂的手鼓励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和主膳正(高桥绍运)的功绩我都会如实上报给关白殿下,关白殿下定会论功行赏。” 巅峰之时原田家可以动员3000兵势,到第二次降服大友之时仅能动员不足1800人了。 (由此可见知行从7万石消减至4万左右。) 耳川之败后,原田信种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丝毫不提因为自己来回背叛才被消减的知行,反而以大友家欺辱原田为理由掀起叛乱,仅仅2个月后就重新掌握摩、怡土两郡。 随后他又与宗像、秋月组成筑前联军,配合筑后的筑紫等大名对依然在固守的高桥绍运和立花道雪进行攻击。 当然,我们都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连续打了3次筑后川之战全部败北,最后还是岛津家主力前来才将两位军神压制下来。 待到拂晓时分,多良川上已经建立了浮桥6座,秀家开始命令主力渡河,并在当日击破多良川南岸的岛津军势,第三阵长船纲直本队,甚至已经开到了博多町外。 本来博多的町民性质昂昂的等了一周,可是对面的丰臣家除了修筑工事还是修筑工事,丝毫没有想要进攻的想法,町民也就逐渐失去了兴趣。 可是谁知道就在昨夜,长良川两岸喊杀声响彻了一整夜,一场打仗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来了。 日本的大町都有自己的商人自制会,博多也不例外,商人自成体系,甚至雇佣浪人组建町守备队,俨然欧洲的自由市的感觉。 如果一定要说区别的话,就是日本的町没有欧洲自由市这么大的势力,还要仰仗大名的鼻息生活。 天一亮,守备博多町的町守备就看到远去走来一队雄壮的队伍,打的旗帜竟然不认识,派人前去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来自备前长船家的队伍。 守备队长匆忙跑到博多座商家中通报“不好了,丰臣家打过来了,已经打到博多町了,岛津家溃散了。” 收到消息的大小座商哪里还睡得着啊,纷纷聚拢在一起商量对策,包括但不限于对丰臣军的劳军费用。 但是事实比这个守备组头说的还要严重,岛津家多良川防线被宇喜多家多点击破,聚集在此的秋月等大名联军像野鸭子一样四散奔逃。 原本驻守名鸟城觉得安全的很的原田信种慌了,他们现在被丰臣军四面包围,人数是自己的10倍以上。 他又没有立花宗茂的才学,自问是守不住名鸟城的,于是趁着宇喜多秀家渡河,派人下来想要开城投降。 虽然原田家是汉人后裔,秀家本应该有些亲切感,但是千余年的同化早就使得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习惯,甚至比日本人还要日本人。 最为关键的是,原田家来回跳反的动作让秀家非常不耻,这说白了就是有奶便是娘啊。 吞噬小说网 秀家想要以保留全城性命为条件,要求逆首原田信种切腹。 但是原田信种本人都是草野镇永的儿子,是原田隆种在亲子亲种死后从草野家领养的养子。 原田信种好不容易从一介家臣之子上位成为家督,怎么舍得抛弃好不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 更重要的是原田家内的家臣也不会同意唯一的家中男丁就此切腹,这等于是断绝了原田氏的传承。 最后还是秀家给出了方案,让立花宗茂的弟弟高桥统增入继原田氏并尽可能的保留本领之后,原田家的老家督原田隆种这才同意以原田信中切腹为条件的开城。 秀家在立着条件时候是没有和立花宗茂商量过的,起初立花宗茂是非常拒绝的,毕竟高桥绍运一共就他们两个儿子,他已经作为婿养子入继了立花家,就指望弟弟继承高桥家业了,现在居然要他出去继承别家去,那高桥家怎么办啊! 最后还是秀家好说歹说,告诉他兄弟俩年纪还小,今后生了仔自然可以回去继承高桥氏,而且原田家现在有7万石领地,自己会尽可能的帮助他们保留本领,这才让他同意将自己的弟弟过继给原田家。 要说他弟弟与秀家年纪相仿,今年才16岁,在后世正是读高中的时候,现在却已经是一位上阵杀敌的老兵了。 立花与高桥家都有自己的家臣班底,尽管在岩屋城一战中高桥家家臣损失不小,但是底子还在,秀家也出于“好心”帮助他送了几个家臣过去。 但是现在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家业已经安排好了,但是主角高桥统增却不在这里,其中的缘由需要好好说道说道。 原来在天正14年(1586年)2月,高桥统增和筑紫广门之女加祢姬结婚元服之后,就被父亲安排在宝满城驻守。 7月28日,岛津军逼近宝满城,首先都是开始劝告降服,高桥家臣和筑紫家臣对此议论。 此时北原种兴开口说了:“绍运公以下,在岩屋城的伙伴们都为义战死了,如今我们怎能苟活,应当死战才是我等愿望!” 但是伊藤源右卫门却说道:“往昔,源赖朝公由蛭岛急速窜起灭了平家。此度也将不是统增公的末路,定会有天运再来之时,我等残存之人应当陪同统增公支持到那时候!” 经过一轮会议之后,伊藤源右卫门对着岛津家的使者说:“如能答应让统增公夫妇以及绍运公夫人安全抵达立花山城的和议的话,我方才将开城,如果不答应,我等将与之死战!” 岛津军虽然答应了,却在8月6日包围了前往立花山城的统增一行人,将其送到天拜山武藏村的帆足弹正屋敷中软禁,伊藤源右卫门对此愤慨的说了:“在弓矢面前给予空嘘的承诺,这就是岛津家的习惯吗!?”不禁留下悔恨的眼泪。 8月11日,统增等人又被转送至肥后吉松町遭受严谨的监视。 换句话说现在的高桥统增还在岛津家手中,对于这一点原田家是知道的,但是被秀家找来了一个身形相似的武士装成高桥统增骗开了城池。 等到原田信种在众人面前切腹之后,秀家才拉着原田隆种的手,语重心长的问道“那个,您知道高桥统增被岛津家幽禁到何处了吗?我等还需要为原田家找回家督呢。” 原田隆种已经75岁的高龄了,听到秀家的问话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情绪激动之下当即晕厥过去,秀家耗费了半天才把人救醒,并从原田家臣口中获知了高桥统增的大致去处。 第二十七章 压制筑前 在宇喜多诠家突破多良川的时候,位于别府城的岛津忠长受就已经收到了讯息,起初他向前线派去了部分援兵,想要将丰臣家继续阻挡在多良川北岸。 可是从前线不断溃散的军势来看,多良川防线已经崩溃,别府城小且是一座位于福冈大平原的平山城,根本不足以用作守备。(今福冈机场东侧百余米处) 岛津忠长想要将军势带回岩屋城驻守, 依托岩屋城、水城、、大野城、宝满城一线阻挡秀家的继续南进。 毕竟从秀家出兵开始已经半个月过去了,萨摩的岛津义久已经已经动员了援军,不日久能前来支援筑前。 可是岛津忠长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条防线的地形问题。 大家有谷歌地图的可以去看一下岩屋城所在的位置,正是筑前国福冈平原的喇叭口处。 岩屋城、大野城位于喇叭口入口处平原一处突兀的山体之上,而宝满山城则在东侧筑前山脉之中,都是扼守筑后进入筑前的关键隘口。 但是水城不一样啊, 他是一座位于大野山脚下的平城,因为过去日本用水堀围城的城池不多, 他的存在算是在九州划时代的出现,因此得名水城。但是说到底以战国时代的眼光看这座夯土平城却早已落后了时代。 水城无疑成为整个展现最容易攻破的弱点,然而面对这个弱点被破,现在的岛津家和当年的大友家面对的问题完全不同。 当年的大友家在水城被破后依旧可以从容的后撤,是因为背后是广大的福冈平原。 而岛津家想要在水城被破后向南撤走,却只能从天拝山和宫地山之间不足2公里的喇叭口撤回筑后。 换句话说,对于岛津忠长而言,水城一旦被攻破,根本没有给他在岩屋城和宝满山城的守军后撤的机会统统都要包了饺子。 岛津忠长在退回岩屋城后,看向谷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明白岩屋城对于北军来说是要塞, 但是对于南兵来说却如鸡肋一样。 好在他不像某些人那么迂腐, 很快就重新下令, 要求全军自四城撤出全部退至谷南侧,以山隈城为第一线,分别驻守叙山、小鹰山、胜尾等城。 对于岛津忠长来说他已经不能再退了,继续向后撤退,等于将筑前的秋月家彻底抛弃。 秋月可不是其他小大名, 说抛弃就可以抛弃的存在,他们在筑前有着不小的势力,知行不下20万石的强龙。 同时,岛津忠长的防线实际上已经退出了筑前全领,开始依托筑后御原郡和肥前基肆郡建立防线。 明明从一个月前得到的消息还是岛津家在东线攻入丰后,在西线夺得九州要塞小仓城,把拥有数万丰臣援军的大友家赶回了丰前、丰后,怎么才过了几天就突破了封锁,更是直接占据了筑前大部了呢? (秋月家此时依然据有筑前国嘉麻郡南部、夜须郡、上座郡、下座郡全部。) 别说肥筑四国的豪族们想不通,就算是远在萨摩的岛津义久都不明白,丰臣(毛利)不是在自己和义弘的钳击下节节败退,只能依托有利地形城池笼城固守,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反击了呢? 小仓重城可是被自己放了2000守军,本来被寄以希望可以固守数月,可是却好像压根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一样,没有泛起一点水花的就被突破了。 此刻的岛津义久刚刚聚集起萨摩、大隅的军势,就听到岛津忠长送来关于丰臣军突破封锁, 重新攻占岩屋城的消息。 九州的地形非常奇特, 从本州岛登录后, 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就是向东的日丰线,一条是走筑前的萨丰线,而在中间则是九州山脉的崇山峻岭阻隔,中间只有几个山口可以互相联通。 而在突破筑前之后,道路就变得四通八达起来,向南可以直接攻略筑后和肥后,这里都是岛津家的腹地,一望无际的平原根本无险可守。 向西可以供给肥前,这里是龙造寺家及其旧臣的地盘,龙造寺家只不过刚刚被岛津家压制而被迫臣服,当有更加强大的势力赶来时,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对岛津家的忠诚。 那名武士纵马来到秀家50步前下马,快步走到秀家面前单膝跪地禀告道“奉弹正(寒川家光)之令禀告殿下,岩屋城岛津军似有撤退之意,大野山上旌旗数目不断减少,城下水城依然在据称而守,弹正差我想殿下寻求军法指导。” 听到这个消息,秀家向立花宗茂投去了好奇的眼神,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岛津家放弃岩屋坚城不守,而选择进一步撤军,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知道岛津撤军的真实情况。 “飞驒守以为岛津家这是做什么?岩屋城不守了吗?” 立花宗茂本身就是在筑前长大了,小时候就在这款地方挖泥鳅,对于地理环境一清二楚,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并解释给秀家听。 秀家听完之后也明白了,那颗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 立花宗茂则继续向秀家建言道“请中务卿殿下下令,强攻水城。水城城小,必不能守,水城一破则可以断绝岛津家退路,给予岛津沉重打击。” 这个建议非常好,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多良川一战岛津忠长的豪族众主力四散而逃,自己从肥后、肥前带来的岛津众只能选择撤退,而水城就是堵住追兵最重要的城隘。 雅文吧 当秀家派人强攻水城的时候,为了保证大部分岛津兵可以顺利撤走,他必然要增加水城的防御力量,这就相当于将水城守军当做弃子,毕竟水城一旦被破,他们是来不及逃到筑后去的。 甭管驻守水城的守军有多少人,即便人数再少也是战功,更别说万一水城受不住,众人可以直接衔尾追击撤退中的岛津军了,这可是一大块肥肉啊。 所以当听到立花宗茂的建议后,众人纷纷摩拳擦掌,纷纷向秀家请战,想要独揽这份功劳。 即便是昨夜奋战一夜的宇喜多诠家也丝毫没有睡意,想要从秀家手中揽下这门差事。 但是秀家纷纷拒绝了他们而是让番使回去传令,命令寒川家光负责水城攻城事宜,命令在附近扫荡的花房正成引兵前去增援,除此之外并没有再额外增派援兵。 秀家的建议让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现在难道不是孤注一掷力破水城,追杀岛津余孽的最好时机吗? 包括立花宗茂本人都疑惑的看向秀家,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并没有像网传的那么足智多谋、用兵如神,但是仔细一想,或许是自己愚笨了,自己只想到了第二层,而秀家却想到了大气层也不一定。 秀家没有理会家臣众的请战,将他们交给明石景亲去安抚,自己拉着立花宗茂的小手走到一边,向他解释自己不强攻水城的缘由。 “我之所以没有让人强攻水城,歼灭岛津军势,乃是为了你弟弟的安全着想啊。”秀家一本正经的说道“岛津家之所以还留着你弟弟的性命,是因为觊觎你的能力,想着有朝一日将你收入麾下。 然而如果我正的力攻水城,将岛津忠长困在筑前,甚至于吃掉这只岛津兵,就等于是让你和岛津家不死不休了,解释你弟弟的性命也就不能保证。” 其实秀家还有半句话没说,秀家秀家在养猪,要尽可能的保留势力,让秀吉九州之战打爽。 要不是因为自己私自和岛津义弘苟合引得小仓失手,自己可能被秀吉处置,必须要自己打出功劳功过相抵,秀家甚至都懒得出府内城一步,更别说现在基本上将筑前全领夺下了。 当然这些话不能当着别人面的名说。 立花宗茂听到秀家是因为自己的弟弟才顾及没有下令强攻水城,忽然就变得哽咽起来,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水城易破,水城破后岛津家撤退的部队必然会被扒下一层皮来,这是送到嘴边的军功。 但是秀家为了自己的弟弟,愣是不要这份到手的军功,折让立花宗茂觉得自己欠下了一份大人情,他有些哽咽的说道“弥七郎是一名武士,从他元服的那一刻起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况且他现在身处何地我都不知道,如何可以救他呢?” 其实立花宗茂曾经有机会救自己的弟弟,曾经自己攻破胜先前降服岛津家的筑紫广门的胜尾城,吸引岛津军来攻后又放弃胜尾城佯攻高鸟居城,岛津军再追击时又抄小路绕至岛津军后方奇袭其后方城池。 当时自己的弟弟就被幽禁在不远处天拝山的武藏村中被幽禁,或许是看到立花宗茂游击的太厉害了,才将高桥统增向后转移,兄弟俩就这么擦肩而过。 秀家心里知道尽管立花宗茂嘴巴上很要强,但是心里还是挂念自己的这个弟弟的,于是趁机向他转述了从原田家臣口中探知的情报。 当然原田家只知道高桥统增被转移到后方去了,究竟是哪里并不知道,秀吉是根据历史上的记录将高桥统增此刻被幽禁的肥后吉松地区说了出来,并要他马上前去救援高桥统增。 秀家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他记得在历史上,也是因为获得丰臣援军之后,立花宗茂击破了岛津军,使得岛津家打算将高桥统增转移至萨摩继续看押,换句话说留给立花宗茂反应的时间不多了。 在听到自己弟弟的下落后,立花宗茂的眼神顿时变得热切起来,他激动的看向秀家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要觉得这是一件小事,要知道立花和高桥两家可就剩立花宗茂和高桥统增两人了,如果高桥统增死去,立花宗茂可就成了两家唯一的独苗了,继承压力比秀家还要大! 历史上的立花宗茂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才从弟弟高桥统增处过继了养子继承立花家名。 不要看立花宗茂嘴巴上说的那么无所谓,在未来还不明确的当下,秀家的举动就等于是牺牲自己立功的机会,换来立花、高桥两家家族延续的机会,立花宗茂又怎么会不感激秀家呢? 可以说这个人情,立花宗茂欠大了! 而对于秀家而言,只不过是因为怕功高震主的顺势而为罢了。 而秀家则继续向他说道:“水城这边我会尽可能的拖延,直到适当的时候破敌,随后我会帅兵进驻岩屋城,与岛津家继续对峙。 筑前、筑后这块地方你比我熟悉,你一定知道还要其他的路可以越过谷口的守备前往肥后,我这就不下操心了。 等你越过筑前之后,如果不了解肥前、肥后的地理情况,可以前去佐贺城着锅岛直茂帮助的帮助。你把差人把这份书信交给他,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秀家之所以这么笃定锅岛直茂会提供帮助,是因为秀家知道,锅岛直茂在获知丰臣家有意介入九州,并在天皇指认岛津为朝敌后,他就已经派人前往京都向秀吉献上了誓书,并不断鼓动秀吉提前出兵。 秀家很清楚锅岛直茂摄政下的龙造寺家压根不是真的投降岛津,此前只不过是形式比人强罢了,只要有一条强龙压过了岛津这条地头蛇,第一个起来造反的必然是龙造寺。 而秀家所领的这队军势,就是那只强龙。 所以秀家才主动建议立花宗茂联系锅岛直茂,让他给在其营救弟弟的事情上提供便利,也算是让九州双雄提前联手了。 第二十八章 岛井宗室的礼物——安达卢西亚战马 秀家给立花宗茂留出了足够的时间,在小小的水城愣是在秀家的安排下打了4天才被打下来,秀家也直到一月16日才进入被岛津家放弃的岩屋城守备。 也是在这一天博多商会终于摸清楚了这边的情况,以岛井宗室为首来向秀家送上军献金。 从镰仓时代起,博多已经成为日本对外贸易的重要口岸。自室町中期以后,由于明日勘合贸易的衰落和大内氏的灭亡,博多的地位逐渐被堺、坊津、平户取代。 天正二年(1574), 大友与龙造寺家的战争将博多大半的市街焚毁,在历史上秀吉登录九州前夕,由于前线战事不利,岛津家在撤退前将博多彻底摧毁,罹此劫难的博多成了一片废墟。 但是这一世由于岛津忠长本来打算在多良和与秀家对峙,此前也没有想到秀家会这面快突破多良河, 因此并没有时间作出反应,博多得以保留。 现在的博多也已经不是过去的模样,因为战火和对明贸易减少等原因, 已经变得有些破败了。饶是如此,现在的博多依然是九州第一大港口。 打头的岛井宗室是“博多三杰”之一,另外两位是神屋宗湛和大贺宗九。只是神屋宗勘需要帮秀吉承包征朝物资的运输和筹集之后才开始发迹,此刻还是一个买卖茶叶的小商人。 而大贺宗九更是要在德川幕府之后,依靠成为黑田家的御用商人才成为博多新的领袖。以上三杰所处的时代有一定的连续性,就类似“战国三杰”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三人的存在。 别看岛井宗室是九州最富裕的一批人了,可是她们不是武士,是不能穿华丽印花的衣物的,或许在其称为大内家和龙造寺家御用商人时候得到了特许。 但是现在面见的是来自京都的丰臣氏,为了体现自己的谦卑他穿着意见非常朴素的灰色衣物前来面见秀家“在下岛井宗室,就问中务卿大名。” 秀家是在岩屋城本丸的一个院落面见的岛井宗室, 秀家非常随意的坐在垣廊只上晒着太阳,喝着从李旦处买来的龙井, 而岛井宗室却只能跪在砂石地中回答秀家的问话。 这真的不是秀家无礼,而是对面的岛井宗室是一个商人, 在日本的地位甚至比农民都地,而评定间会面的都是武士。 如果是朋友的话倒是可以带去茶室进行私人会面,可惜这是秀家和岛井宗室的第一次见面, 秀家必须要摆出身为朝廷高管的谱。 “刚刚听我的侍从说,你在博多很有影响力,好像的座商头是吧。” 岛井宗室听到秀家的问话,惶恐的说道“不过是做些小生意罢了,被朋友们吹捧出来的,在下哪里有什么影响力啊。” “是吗?我在冈山都听完博多乃是九州最富饶的港口,即便是堺町都比不上,听闻博多一年的贸易收入有百万贯之巨呢” 秀家一直想要改变这种现状,也想要学后世的日本一样,尝试一下是不是可以用欧洲马匹改良一下马种。 于是秀家当即命人将岛井宗室献上的南蛮马拉上来,马匹刚一亮相就引来周围人的惊呼,更有甚者认为这是怪物。 即便是秀家,在见到它的第一刻都站了起来。 原因无他全因这批马实在太高了,即便是肩高都高过一旁的牵马的马夫,岛井宗室站在他身边仿佛小人一样。 在人们的惊讶声中,岛井宗室站在一旁介绍道“这匹马是佛朗西商人卖给我的。据说从他们那里起运之时一共有5匹,等到靠岸的时候只活了两匹马,这就是其中一匹。” 他似乎很享受众人的惊讶,眉头微微一挑,好似在看土包子第一次看世界一样的自豪感“即便是京都来的大名,也是这么没见过世面不是吗。” “这匹马肩高就高过1人之高,寻常小人根本驾驭不得,也就殿下这样的大人才是他的归宿啊。” 岛井宗室在这里用了谐音梗,他此前根本没有见过秀家,哪里知道秀家高过此时平常人的身高呢,他这里的“小人”是指身材矮小的人,而“大人”是“大人物”的意思,指的是秀家的身份。 “这个佛朗西是指哪个国家。”看到这么雄壮的战马,待在秀家的身旁的清水信也忍不住发问道。 yawenba.net 岛井宗室在这里解释道:“南蛮人的一个国家吧,反正他们和红夷不太一样,大部分都与我们一样是黑色的发色的。” 其实秀家很轻出,佛朗机(日作佛朗西)是明朝对葡萄牙和西班牙的称谓。本是近代以前土耳其人﹑阿拉伯人以及其他东方民族泛指欧洲人所用的名称。 明朝最早了解到佛朗机是从阿拉伯商人口中得知,而均为法兰克(Frank)一词在波斯语中读作 Firangi。 当时的阿拉伯人才不会将欧洲各国分的这般细致,方式最强神的国家就是法兰克帝国,因此将欧洲以法兰克代称,这个称呼传着传着就到了当时的宋朝,并传承了下来。 这种读法就好似后世欧洲对中国的称呼是a一样,是对契丹的误读,毕竟当时的丝绸和瓷器大部分是宋朝岁贡给大辽后,由大辽经过丝绸之路转卖的。 后世的传教士虽然有心想要纠正这种说法,但是你和当时的掌权者讲什么地理学和国家的概念人家才没这个心思听呢,索性就全部以佛朗西代称全欧洲人。 从岛井宗室口中的描述的黑色发色来看,应该是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 秀家虽然不会相马,但是也知道此时欧洲最好的马匹就是安达卢西亚马,这种马匹是欧洲军队的制式军马,到了拿破仑时期更是为了扩军,差点将这种马种骟绝户了。 想到这里,秀家特地走到马匹的侧面仔细端详一番,刚刚的兴奋顿时闲散了大半,果然是一匹骟过的马匹。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安达卢西亚马依旧保留着部分野性,在没有骟之前公马是比较暴躁的,没有骟的公马想来是很难在海上运输的吧。 “这匹马不错”秀家对着岛井宗室说道“还有一匹马呢?” “还有一匹我准备献给关白殿下。”岛井宗室在一旁献媚的说道。 想到猴子不足1米3的身高,骑在这么一匹肩高就超过1米5,总高超过2米的高头大马上,秀家忍不住笑道“好啊,还算你有心。” “这匹马我很喜欢,你帮我去问问那些南蛮商人,是不还有这种马,有多少我要多少,种马和母马我愿意翻倍购买。” 还不容易有了接触外国马匹的机会,秀家自然不愿意放弃,对着岛井宗室吩咐道“只要你帮我把马搞来,你以后如果在濑户内海做生意,本家也可以给你一定的优惠。” 秀家可不是随便说说,他的领地当真是横跨濑户内海两岸,秀家的宇喜多家水军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更是在吞并了五岛水军后成为超越村上水军的濑户内海最强的存在。 “那么我就在这里写过殿下了。”岛井宗室回应道。 “对了,当初你购买这匹马用了多少钱?”秀家走在马匹身边,轻轻的爱抚着它的鬃毛问道。 “1万贯”岛井宗室笑着回答道“我当时用了1万贯买下了这匹马。” 马匹的价格一说出,就连秀家都惊讶了。 后世日本八大马匹产地分别是信浓的木曾马,虾夷的北海道和种马,伊予的野间马、日向的御崎马、对马岛的对州马、种子岛和屋久岛的屋久马、远国的宫古马和与那国马。 抛开远国的宫古马和与那国马不谈,对马岛引进的对州马此刻从朝鲜引进不久不谈。日本剩下的五个产马地秀家以拥有其2,还是最好的的两只马种。 饶是如此,秀家从伊予国买马的价格依然在120贯左右一匹,购买木曾马的价格在180~230贯左右。 虽然虾夷岛秀家已经建立了据点,并在不断开垦拓地中,但是由于运费和稀有的问题,秀家这边在冈山的采购家是250~300贯,就这还是成本价了。 要这么看来的话,这匹安达卢西亚马的价格都是野间马的百倍了,一匹安达卢西亚马甚至是一个10万石中等大名家一年不吃不喝的全部财政收入。 对于秀家手下的家臣来说,即便是1万石都足以让人惊讶了,更别说是1万贯的费用了。这个费用给出之后,在场的所有武士都再也兴奋不起来了。 虽然岛井宗室报出了1万贯的价格,但秀家知道他肯定是多报了的,这也是这个时代商人的习惯,就是欺负武士不懂商业,更重要的是凸显他这份礼物送的贵重。 在秀家看来,这样一匹安达卢西亚马他的运到日本的正常价格应该在3000贯左右,如果再加上南蛮商人故意喊高的价钱,它的采购成本应该是在5000贯~6000贯左右,如果肯用黄金作为交易货币或许还能再便宜有些。 第二十九章 西国无“叕”间的对话 秀家为了可以呼应立花宗茂,在他离去之后,就在筑前、肥前、肥后等地撒出去了很多忍者,探查他的踪迹,同时为他提供情报。 天正十二年二月初十一日,秀家已经在岩屋城与岛津家对峙近一个月了,每日就骑着那皮岛井宗室进献给自己的安纳托利亚马在岩屋城与天拝山一线来回巡视。 也是在这一天, 秀家接到了从肥前翻山而来的立花宗茂一行人。 经历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立花宗茂终于在肥后将自己的弟弟高桥统增一行人接了回来。 等到秀家接到消息返回岩屋城时,立花宗茂已经带着弟弟回到岩屋城本丸安顿下来。 见到秀家过来,立花宗茂向前走出两步单膝跪在秀家面前说道“多谢殿下助我,不然我和弟弟此生恐难相见,由于甲胄在身未能全礼, 请殿下见谅。” 说罢就拉着自己的弟弟高桥增统也向秀家行了一礼“快来谢谢殿下。” 秀家赶忙将他们俩人拉起, 谦虚的说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在岩屋城鸠占鹊巢的几日罢了,当不得你们的谢意。” “殿下谦虚了,如果不是殿下提供的消息,我恐怕此刻还在筑后到处乱逛呢,还有就是殿下陈兵筑后给予岛津家压力,使得他们不得不动员后方的兵力前往筑后增员,我也不能这么顺利将弥七郎救出啊。” 秀家听到他的夸赞笑了笑回应道“还是上天怜悯你们兄弟,这才让你这么顺利就出弥七郎,这正说明立花与高桥两家当兴啊。” 俩人客套一番后,立花宗茂将秀家拉倒一遍,对着秀家小声说道“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将原田家的事情与弥七郎叙说了,他让我谢谢殿下的安排。” 立花道雪与高桥绍运的知行在大友家差不多, 立花道雪领有筑前国粕屋郡、席田郡、那珂郡北部总知行4.5万石。 高桥绍运领有御笠郡、那珂郡及筑后御原郡部分、知行大约在3万多石,两领合计在8万石左右。 历史上秀吉将立花宗茂转封柳川之后就给予了其13.2万石的知行, 这个知行等于是在其原领的基础上进行很大程度的增封, 这也是为什么立花宗茂感念秀吉恩德的原因。 历史上为了家族的强盛,这两块领地都是由立花宗茂继承的,但是给了弟弟筑后三成18, 000石作为补偿。 秀家的意思其实很明确,如果让他的弟弟入继原田氏,那么立花和高桥两领可以直接由立花宗茂继承,兄弟俩虽然相对独立,但是加起来的知行超过15万石。 战后如果发生转封,最有可能的就是筑后一国22万石全领,以兄长领筑后下5郡柳川城13万石,弟弟领上4郡久留米7万石的方式进行安置。 这样的安置方案其实对于兄弟俩都是由好处的,对于整个家族来说更是好处多多,几乎相当于领地直接翻了倍还多。 高桥统增年级或许还小,毕竟之比秀家大1岁,但是立花宗茂可是很清楚这么安排的优势的,在他的不断分析下,最后弟弟接受了这个方案。 “这没什么,本就是立花和高桥两家应得的。”秀家谦虚道。 立花宗茂再三感谢秀家后,又向秀家询问道“对了,在我前去肥后的路上, 多亏了左卫门大夫(锅岛直茂)的帮助, 他也在向我询问,是否是关白殿下登录了。” 说罢,他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件交给秀家继续说道“这是左卫门大夫让我转交给关白的书信,殿下请您收好。” 秀家接过之后拆开审阅了一下,书信上写了都是一些岛津家暴行人神共愤,我龙造寺家委屈侍敌,苦等天兵来救之类的屁话。 秀家看了一遍之后就兴致全无,将它重新折好还给了立花宗茂“既然是你收的书信,让你转交关白殿下,那你就收好了,待关白殿下来了,你交给他就是了。” 下书吧 我也有两个消息要告知你,刚刚从筑前古处几城的金吾殿下来信,秋月家想要向关白殿下降服,希望可以保留夜须郡、上座郡和下座郡合计5万6000石领地,你对此事怎么看? “什么?修理大夫要降了?” 由不得立花宗茂不惊讶,秋月种实最强盛时期,领有筑前6郡半,丰前4郡,筑后部分近20万石领地,在离反大友家之后,他也一直是周围豪族联军的主心骨,随随便便就动员超过8000人对立花宗茂和高桥绍运同时作战。 如果秋月种实没有这样的底气,他是不敢第一个冒头起兵背叛大友宗麟的。 但是就算这样一个在北九州称雄,连自己的父亲和养父都只能苦苦支撑的家伙,居然有朝一日放下身段,想要向自己这边投降了,难怪立花宗茂会感到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吗?”秀家奇怪的看向他“打不过就投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是问你关于他投降的条件,你怎么看。” 立花宗茂很小心的回答道:“在下并不知道金吾大人在筑前的攻略的情况,因此不好妄作判断。” 直到秀家和他讲了最近的战况之后,他思考了片刻之后直接回答了秀家四个字“痴人说梦。” “是吗?你也这么觉得吗?”秀家笑着回应道“我给金吾大人送去的条件也是,要求秋月家接受无条件开城;并亲自向关白殿称述自己的罪过;请求关白殿的原谅;听后关白殿的发落。除此之外的所有条件一概否决。” 秀吉跑九州一趟不是做慈善的,是为了确立自己的权威,将自己的家臣转封过来安置的。 可是领地就这么大,想要安置自己的家臣必然要进行转封,土地从哪里来?自然是这些当地大名、豪族咯。 作为与大友家作战的典型,岛津家从属大名中跳的最欢的存在,秋月家想要求放过,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历史上秋月种实可是亲自剃发请罪,并将名器(茶器)楢柴肩冲和名刀“国俊”,并把女儿龙子作为人质献给秀吉,这才换来了日向财田3万石存续的许可。 要知道当时秋月家的实际控制领地还没这次这么小呢,秀吉在收了这么多好处后依然对他当时实控知行砍了半,更别说现在只有5万石领地了,最后能给2万石进行安置就已经不错了,秀家又怎么会替他出这个头。 “您是说关白殿下已经来到九州了吗?”立花宗茂从秀家的话语中获取到关键信息问道。 “军势已经逐渐聚集过来了,目前登陆在九州的大军已经超过15万,想来关白殿下已经快要来了吧。到时看你可得和我一起回去觐见关白啊。” “这是应有的事儿,只是筑前这边怎么办?” 立花宗茂对秀家表现了对现在前线战局的担忧,毕竟秀家与对面的岛津家已经静坐超过1个月了,也不知道对面的岛津家的想法是什么,会不会趁着秀家不在,向筑前发动攻侵。 倒是秀家对此并不担心,向立花宗茂说道“昨日从丰前来信,毛利金吾殿下的军势已经从小仓开拔,这两日就会来到这里。换防也好,协通突破也罢,岩屋城一线已经稳操胜券,我现在所担心的是丰后那边的情况。” 立花宗茂又向秀家询问道“丰后?岛津义弘又从日向攻侵了吗?” “还没有,不过从丰后日向传来消息,岛津义弘已经从萨摩返回日向,并且已经聚集兵士,意图可能要对丰后进攻,以此来减轻筑后的压力。” 在历史上,岛津一方认为九州北部新归附,人心不定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拖累,因此选择坚壁清野退守萨摩、大隅、日向三国。 在岛津义弘返回日向并开始动员之时,秀家有想过可能岛津家的会议终于出了结果,并和原来历史上一样选择坚决反击。 但是历史的车轮又怎么能保证完全一样呢?特别是在秀家这个小蝴蝶到来之后,许多历史进程已经发生了改变,秀家并不能确定岛津家是否选择了历史上一样的策略,因此秀家必须有多准备。 现如今立花宗茂从肥后而来,正好可以问他“你从肥后回来,肥筑两国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军势是在从后方向筑后转运增加前线守备,还是开始向萨摩转运物资了呢?” “殿下,您是说岛津家可能会选择坚守萨摩而放弃肥后诸国?”立花宗茂敏锐的意识到秀家话中的含义。 秀家点了点头,确认道“是有这个想法。” 立花宗茂听后摇了摇头否定道“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在我转圜肥前的日子,岛津家刚刚向左卫门大夫(锅岛直茂)下达了龙造寺家总动员的命令。 就连筑后的筑紫、肥后的阿苏家都动员了起来,我在肥后的时候,还和阿苏家的部队战斗过。依在下看来,岛津家这是准备寸土必争的局面啊。” 秀家听闻立花宗茂带回的消息,条件反射般的挑了挑眉毛,看来自己这个小蝴蝶确实扇起了不一样的风暴,让岛津家对秀吉的战略作出了变动。 也确实如秀家所想的,因为秀家在丰后让岛津义弘亲身感受了“丰臣”家的战力,并在筑前方向迅速推进,让岛津上下都对丰臣家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情绪。 本来在家族会议上都准备投降了,突然收到岛津忠长从筑后传来战线已经稳定,丰臣家未在突破的信息。 再加上岛津义弘回报说丰后一战,丰臣主力虽强,但是顺势亦比较严重等讯息,让岛津家上下总结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丰臣家在西线经历了丰前一战后已经是强弩之末,而之所以能快速突进筑前是因为将丰后的秀家部队调了过去。 但是秀家的部队在经历了丰后臼杵之战和多良川一战后,虽然险胜,但是自己也已经比较疲敝了,战斗力下降严重。 这就又让岛津家上下看到了希望。 当然战略也与历史上有所不同,在他们看来丰臣家上下可能都是这样,毕竟劳师远征,起初是很强力,但是后继乏力。 因此准备动员麾下大名依托有利地形节节抵抗,岛津义久准备和秀吉打一场持久战。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萨摩以北彻底打烂的准备了,但是在他看来只要能在此战中让秀吉看都岛津家的倔强,即便战后降服也能获得一个不错的条件。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不断的向筑后御原郡增兵的原因,因为筑后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里是九州的咽喉,筑后不丢,连通丰后、肥前的岛津家可以四处出击,进攻筑前、丰后等丰臣家腹地,声东击西的牵制秀吉。 而想要守备筑后,必须要守住御原郡这个突出部,只有这里不失,筑后川这条大动脉才能被岛津家掌握。 而一旦御原郡失手,丰臣家进入筑后,岛津家只能被迫依托筑后川进行守备。 届时别的不说,筑前最后的抵抗势力秋月和北肥前的龙造寺家必然转投丰臣氏,自己在北九州的战略就会从积极防守陷入被动防守的境地。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秀家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难怪对面的岛津家这些天一直在增筑防御工事,以山隈城为中心又增筑了好几座城砦,俨然要在筑后修筑长城的模样。” 立花宗茂没有听清秀家的小声自言自语,开口向秀家询问道:“什么?殿下您在说什么?”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岛津这边确实是在筑后死守了,但是秀家是丰臣秀长麾下的南九州军团的人,现在只不过暂时攻略筑前罢了,即便这里城池修的再高到时候也是秀吉去头疼。 到时候即便秀吉在这里撞得头破血流又与秀家何干呢? 既然事不关己,秀家自然高高挂起。但是看到身旁的立花宗茂,秀家心里很清楚作为筑前的大名,秀吉必然会驱使他为先锋对这些城池展开进攻,到时候第一个在这儿撞的头破血流的必然是他。 本着朋友不坑朋友的原则,秀家打心底里还是想要帮他一手。 最后在苦思冥想之后在他耳边说道“待毛利金吾来了之后,我便与你一道回丰后等候关白殿下。 届时你归入关白殿下的军团编制,我则要去中纳言殿下麾下作战了,你我就算是要分开了。不过在离开前,弟弟还有一条建议告知与你。” 立花宗茂一听也来了兴趣,向秀家问道“说来听听。” “这几日我观岛津家一直在对面修筑城垣,显然是打算在此与关白殿下血战了。你身为筑前大名届时必为前驱,我担心你难以破城,到时候可用次计。” 在得到立花宗茂鼓励的眼神后,秀家继续说道“安你的说法,龙造寺家也在此次征召之列,那么必然是在对面驻守某处。你可以向关白殿下建言,让你带信件去调略龙造寺家。 其实信的内容无需多说,只要写上‘尔等现在乃在敌阵,行抗拒天兵之事,如果想要获得安堵,必然要付出对等的代价’之类的话,以左卫门大夫的聪明,一定会明白怎么做的。 同样的,对于肥后的阿苏家应该也不是真心想要和岛津家陪葬,你可以拉着他一起行事。只是行此事要关注两点。” 立花宗茂听到秀家的建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是听到秀家的转折后又焦急的询问道“哪两点?” “其一就是此事机密,不可大肆宣传,联络龙造寺与阿苏家在我军攻击时从旁策应已经足够,再去掉落别家大名恐怕机密泄露,所以那些大名就不用去通知了。 其二就是两家大名议定的时间最好岔开,不要约定在一起,其中龙造寺家应该早一些。” 立花宗茂一听有些奇怪的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秀家解释道:“因为锅岛直茂是聪明人,并且早早与本家联络,有联络书信在手,对于岛津来说已是叛离,他绝无选择。 但是阿苏家不一样,在甲斐宗运过世后,阿苏家上下是否有人有能力统筹此时,看出局势变幻都要打个问号。” 秀家给出调略龙造寺的建议心中是十拿九稳的,但是给出调略阿苏惟光的建议是根据历史上作出的判断,心中并没有多少底气。 立花宗茂听完之后心中已经了然,对着秀家回应道“此事我已知道,既然事涉机密,那么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阿苏家可以试探一下,但是不要与其明言的好。 届时如果龙造寺家阵前反水,我军趁势掩杀,阿苏家在我们已经提前漏风的前提下,想来应该是知道怎么做的。这两家大名一变阵,岛津家军势必然奔乱,胜局已经为我等锁定了。” 对于立花宗茂的分析,秀家给予了肯定的意见,从这件事行事来看,立花宗茂确实比自己要想的多一些。 阿苏惟光确实还不足以信任,在这种情况下稍稍提点就好,给自己留一殿后路。 毕竟阿苏惟光就算再笨,也是战国大名,当看到岛津军阵出现乱局,再联想昨日丰臣这边的前来的调略必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都是战国大名,身处占据之中,眼看着自己这边败局已定,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从良的机会放过。 这样一来倒还少了为了调略阿苏家所需要许诺的承诺了。 第三十章 盼君能有出阵日 天正十五年二月十八日,西国雄主毛利辉元终于在兜兜转转几日后来到岩屋城,秀家代着麾下的家臣和立花宗茂、宗像氏秀(宗像盐寿丸提前元服)接见了他。 毛利辉元此次来的阵仗很大,几乎动员了毛利领下周防、长门、石见、安艺、备后、出云6国所有的兵力,合兵3.5万人誓要在岛津家面前找回场子。 由于军势实在庞大,毛利家军队的营垒从岩屋城向北几乎铺满了整个萨丰线上。 毛利辉元见到秀家指着身后农田中忙碌的农民对着秀家夸赞道“中务卿真的关白殿下的贤助啊,能文能武, 这才过了过久,筑前就已经看不到战火的痕迹了。” 毛利辉元的夸赞自然是由夸张的成分在的,筑前国在过去的8年间一直是大友与龙造寺、大友与岛津家战争的主战场,包括立花、高桥、原田等大名在内早就被打烂了,田亩的产出已经不似往昔。 最简单的类比就是在庆长3年重新整理乡帐时候,筑前一国有知行55.3万石, 而在秀吉刚刚评定筑前时,筑前仅有33万石,因为知行不够, 不得不从筑后匀了一些来填补小早川家的37万石。 秀家也是时间来的巧,在春耕之前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筑前的战事,现在除了秋月家的部分郡外,筑前全领都已经基本安定。 特别是筑前当地的豪族,在丰臣家几十万大军在后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一家敢跳出来作死,都安安分分的投降了秀家。秀家自然也投桃报李,鼓励民众农耕。 “哪里哪里,这块领地可都是立花大人的领地,民众也是在他的感召下才能从深山中回来,重新开垦田地啊。”秀家谦虚的说道。 秀家说罢把立花宗茂引荐给毛利辉元认识,毕竟在秀家的规划中, 立花宗茂是要成为九州柱石的存在, 让他早点认识毛利辉元, 也算是早点融入秀吉的大名圈内。 只是此刻的毛利辉元乃是阴阳6国80万石的大大名,对于立花宗茂这个5/6万石的小大名根本没放在眼里, 稍稍客套了一番后就错身走开, 拉着秀家一个劲的絮叨。 旁人如果不清楚两家的过去,或许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叔侄俩在这里交流感情呢。 谁又能想到在7年前,两家还是敌人,并且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中务卿此次在筑前力克岛津家,并将九州重镇小仓城重新夺还,所有有关战报都已经转交到关白殿下处,关白殿下还特意称赞了殿下呢。” 秀家听到毛利辉元说的话,有些疑惑的问道“右卫门督难道去了一趟大坂吗?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毛利辉元笑着回应道“你的感状已经转交到中纳言处,我在登录九州后就与中纳言见了一面,是他和我说的。中纳言就等着你回去,亲自交给你呢。” 秀家听到丰臣秀长的消息,有些担忧的向毛利辉元问道“我叔父身体怎么样了?是否好些了?冬日里正是他最难受的时候。”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问题哈哈大笑道“果然如中纳言所言啊,中务卿殿下当真的关心他啊。” 随后把脸一正,用严肃又肯定的语气回应道“听闻中纳言今东是在丰后观山寺温泉渡过的? 不过你无须担心,当日我从长门登录九州时,是中纳言亲自来小仓城见得我。 就我所见中纳言的气色很好,想来是在丰后修养得时,恢复的不错。” 听到丰臣秀长的身体好转了, 秀家心中那颗悬着的新野主家放下。 俩人通过秀长这个媒介关系变得稍稍熟悉起来,毛利辉元也趁此时机向秀家问道“听闻殿下1个月前久已经基本将岛津家的势力从筑前扫除,为什么不乘胜追击, 而在这里停驻这么久呢?” 听到这个话题,立花宗茂有些紧张的看向了秀家,因为在他看来秀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替自己吸引岛津的注意力而放弃了能快速推进的机会。 秀家注意到了立花宗茂的目光,但是没有给出回应,反而非常官方并冷淡的对着毛利辉元回应道“岛津家并不弱,多良川一战我军虽然是发动奇袭,但是损失也很严重。 岛津能在被奇袭后快速很定阵脚,并且快读布置防线阻碍我军进攻,足以看得出岛津家的势力。 不瞒金吾大人说,这山隈城可着实不好破啊。根据我这边的探查来看,岛津在山隈一线,聚集了肥前、肥后、筑后的各大名3万余人,以萨摩本队5000人为核心驻守。 我已经在这道防线蹉跎了1月有余,但是由于兵力不占优势,实在难以破局。现在千盼万盼,可算是把您盼来了。”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回答露出一幅狐疑的表情说道“这天底下居然还有您破不了的城?” 秀家笑着回应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对面究竟如何,金吾大人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回答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今日就算了,我等远道而来还是要好好休息一番的。” 听到毛利辉元下了逐客令,秀家也向其告辞道:“那么我就不打扰金吾殿下了。” 从秀家为毛利辉元准备的屋敷出来,秀家久冷不住和身边的立花宗茂等人吐槽道“从小仓走到岩屋城,慢慢吞吞走了十几天,就这还说自己远道而来需要休息。真到了军情紧急的时候,还指望得上他们吗?” 明石景亲笑着回应道“或许是道路不熟悉及兵士水土不服的缘故吧。” “我们从丰后泡到筑前才用了多久。他的安艺兵又不是刚刚登录九州,早就从赤间关渡海过来了,过了这么久还没休息好吗?” 听到明石景亲在为毛利辉元臆想理由,秀家忍不住反驳道“这条路可是康庄大道,还需要向导的吗?好啊,既然他向要休息,我便看看毛利家的少爷兵要歇多久。” 听到秀家和明石景亲在吐槽毛利辉元,清水信也很不合时宜的插嘴吐槽道“应该不会太久吧,总不至于在关白殿下到来前不动一下吧?” 当他的话音落下后,周围人纷纷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他,让他一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清水信也紧张的说道。 秀家看到他快要跳起来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作出回应,倒是身后的立花宗茂拍了拍清水信也的肩膀说道“记住你刚刚的话,让我们拭目以待。” 还真别说,秀家这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都以为毛利家此来是出工不力,虽然将“为吉川元春报仇”的幌子打的很响,但是从毛利辉元进驻岩屋城后整整3天愣是没有一点动静。 最让秀家不能忍受的事,秀家作为可军已经在天拝山一线驻守了很久了,你毛利辉元来了以后最起码要安排人接替守备的任务吧,毕竟这边是你的战线。 可是秀家这边愣是又替毛利辉元站了3天岗,毛利家的军势才在自家武士的带领下,不情不愿的来到前线,将宇喜多众换了下去。 又过了5日,时间已经来到3月望着城下还在春耕的农民,今日空闲的穴山信君百无聊赖的整理着自己的和弓。 整理完和弓后,他把头向城下探去,忍不住向自己的好友真田信繁吐槽道“还真被半兵卫说中了啊,毛利家者是真的不准备动了啊。” 说罢他收起和弓走到真田信繁身边继续说道“还真的被你说中了,毛利金吾是真的不准备动了,可惜我还想看看传闻中毛利家那山呼海啸般的军势呢。 不过既然你算得这么准,那你说说,毛利家究竟怎么样才会向对面的岛津家进攻呢?” 俩人年级相仿,有同是武田家出身,因此在秀家这边还是有共同话题的,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穴山信忠从小时候开始就过着优沃的生活,除了本能寺那年过得相对困苦一点,但也有朝廷公卿接济,对于外面的环境都没怎么见识过,因此对于毛利辉元说一套做一套的表现很是不满。 但是真田信繁出身真田家,家势较小,从小就要为了家族的延续而出力。 再加上他年级也比穴山信忠大上一些,关于武士们一些隐晦的政治都有些浅浅的了解,他就不像穴山信忠一样,对毛利辉元的出兵抱有期盼。 fqxsw.org 真田信繁也收起了擦拭的长枪,不咸不淡的向他回应道“正如半兵卫和殿下他们预测的那样,在关白殿下没有下命令之前,毛利家是不会动的。” 听了真田信繁的呼应,穴山信忠沮丧的说道“什么呀,你们也就是听殿下的说法罢了,一点都没有自己的想法。 我还指望趁着毛利家总攻赚取点战功呢,这次九州之战我可是摩拳擦掌来的,结果到了这里之后,成了擦枪就是理弓,愣是一场仗都没上去打过。” 穴山信忠说道这里把头凑到真田信繁耳边小声说道“你就不想到一线备队去历练一下吗?” 听到穴山信忠的问题,真田信繁的眼神闪过一丝灵光,说不想那都是假的,眼看日本马上就要承平了,今后可能打的仗越来越少,只要是武士就期望可以趁现在赚取军功来换知行。 可是真田信繁还是对穴山信忠回应道“半兵卫说殿下会选择在合适的时候将我们放出去历练的,在他前面就有两任侍从队长,分别是寒川健次郎家光和庄吉兵卫信清,如今都已经在军阵中参阵了。” 听到可以下放备队,穴山信忠来了兴致,向真田信繁打听道“哎哎哎?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第四番的备队长是殿下的侍从出身?” “我不比你早来多久,这些都是半兵卫和我说的,你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啊。”真田信繁被他问烦了,有些急躁的回应道。 听到真田信繁来了脾气,穴山信忠也不再缠着他,自己走到一边开始擦拭起自己的具足来,但是嘴巴中却依然蹦道 “即便真的是这样,人家健次郎是赞岐豪强出身,3万7000石大名,你我算什么呢?连快知行地都没有,想要成为军团长这得到猴年马月去。” 听到穴山信忠的抱怨,真田信繁忍不住打断道“其实...” “恩?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其实我也是有知行的,备中伽蓝山城1000石,另外还有2000石的恩赐料。” “...” 听到真田信繁的回答,穴山信忠整个人更不好了,他本来以为和自己一起成为秀家侍从的真田信繁和自己一样都是没有知行的武士,毕竟人家是外来户啊! 可是现在才发现,人家有知行,还不少呢! 不仅有知行还有专门赐予的城池,这即便是清水信也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想到这里穴山信忠的心更难受了“没想到兜了一圈最后受伤的只有我自己” 就在俩人对话的时候,秀家却又去拜访了毛利辉元。 其一是眼瞅着日子要到了,秀家准备带着立花宗茂返回小仓去,等着秀吉过来。 其二就是在动身前和毛利辉元打个招呼,期望他可以对岛津家的防线试探性的进攻一下。 毕竟秀家从筑后前线回来,秀吉好秀长一定会问秀家岛津家防线的情况,秀家到时候如果回答不上,不是两眼一抹黑吗。 毛利辉元听到秀家的请求心里也清楚,自己到岩屋城已经半个月了,再继续这样静坐下去确实有些难看,怎么着也要作出一点动静来才好和秀吉交差。 现在秀家正好请求自己出兵,自己也就送出个顺水人情,当即命令毛利家上下整队,召集营中诸将与岩屋城展开军议。 待在岩屋城内养护武备的穴山信忠本以为今日又是这样平淡的渡过,却突然听闻城头吹响起了海螺号声。 他与身旁的真田信繁对视一眼,互相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随即又条件反射一般的将具足穿戴在身上,互相检查装备是否都准备齐全了。 穴山信忠一遍帮真田信繁穿戴具足,一遍在一旁碎嘴道“嘿嘿嘿,等了这么久,可算让我逮到出阵的机会了。” 第三十一章 毛利出击 随着海螺号的吹响,岩屋城上下都动了起来,特别是毛利家上下武士,从登录九州开始就没有打过一场仗,人都休息的懒散了。 现在听到领主吹响海螺号声,很多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甚至有人褪去了具足和衣物,在城下的河川中洗澡嬉戏, 突如其来的海螺号打乱了大家原本的节奏,导致岩屋城下的军势慌乱无比。 宇喜多军这边的虽然也有些懈怠,但是总体比毛利这边要好一些,即便是没有战事的时候,武士们也会根据排序组织足轻3日一训。 在前几日宇喜多家这边进行训练的时候,毛利家休息的足轻们都在边上像看戏一样看着宇喜多家整训队列、冲刺拼杀等训练。 当时他们很不理解, 明明现在领主们没有布置下来战事,不正是大家休息的时候吗? 选择不休息了,等到高强度作战的时候那可怎么办。 但是现在宇喜多家这边训练的成果显现出来了, 海螺号声几乎同时吹响,宇喜多家这边军势反应迅速,毛利这边连百人队都没整备好的时候,宇喜多家这边的军阵就已经基本整备整齐了。 站在城头往下城下的毛利辉元,看着两家差别及大的军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中务卿殿下的军势当真是精良啊,有这样的军势在,难道都不能拿下对面的岛津家吗?” 秀家笑了笑没有回话,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双方已经约定好此次宇喜多家只是掠阵,是不会参与进攻的。 从海螺号吹响到毛利家军阵整备完成用了大约1个时辰的时间, 4月(农历3月)的太阳已经有些烫人了,城下的军阵中已经出现了部分松动和散漫的迹象。 这一点即便是秀家的宇喜多军也不可避免, 毕竟是旧时代的军势,比不得后世的人民军队,对于秀家而言,也没有强迫症到要将他们训练城钢铁战士一样。 军阵整备好后,提前已经接到命令的毛利家武士各自带着自己的番队出阵, 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 穴山信忠等人兴冲冲的跑到秀家身边,以为马上就有仗要打了。 结果看到秀家这边清水信也、明石景亲等高级武士连具足都没有穿戴,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宇喜多家这边只承担掠阵的作用,根本就不上战场。 听到消息的穴山信忠瞬间泄了气,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条件反射一样跟在清水信也身后。 等到毛利家整备完成,太阳已经挂在了正中,盯着春日的暖阳两军合计5万人向筑后山隈防线开进。 宇喜多家2万5+毛利家3万5应该是6万,但是后方筑前各城秀家都留了兵力驻守,再加上驻守岩屋城本阵的军势,所以出击的总兵力只有5万人。 这个时代的人习惯每日只吃两顿,第一顿一般在早上9~10点左右,第二顿是下午的3~4点,毕竟这时候没有什么业务活动,天黑后大家都早早睡去了。 所以虽然说是盯着太阳出击,时候也是正午时分, 但是毛利这边都吃得饱饱的, 对出阵的事情也没有多少抱怨。 大军行进至前沿阵地,毛利辉元将本阵设置在最前沿的宫地山城驻扎, 这里是筑前与筑后的边界,当然岛津家的防线还要再南一些。 第一道防线就在宫地山城易南2.5里处,依托原本的儿岛神社及边上筱隈庄修筑而来的筱隈庄城。 言情小说网 城池是一座二丸平山城,城池虽然不大,但是看到山脚下的城池后,毛利辉元的眼皮就一直跳,忍不住瞥了一眼边上的秀家。 他不太相信,这样一座小城会成为阻挠秀家前进的步伐,这样的二丸平城,定多是在砦的基础上扩建而来的,即便是毛利家随便一只千人备队都能将他拿下。 “看来这小子没说实话啊,什么攻不下,是压根不想攻吧”旋即又看向左右两侧,他的眉头皱的更甚了,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这筑后国的城池建筑的这面密集吗?” 他当然不知道岛津在筑后筑城的行为是在秀家的放纵下进行了,虽说秀家会经常做做样子,派出军势出击打断他们筑城的步伐,但是岛津家依然在1个多月的时间里,在筑后前沿修建了数座城寨。 尽管看到眼前的密密麻麻的城砦毛利辉元有些头疼,但是他依然对着下面吩咐道“二郎三郎(熊谷元直),就由你带着你的本队负责此战的第一波攻击吧。” 大家可能对熊谷元直不太了解,但是说道他的祖父熊谷信直大家应该心中有数了,那位可是毛利家的重臣,因为将将女儿嫁给吉川元春,成为毛利氏的亲戚被重用。 永禄11年(1568年),熊谷父子跟随吉川元春进入北九州。包围攻击博多的要冲筑前立花山城,与出现在援军的大友军激战。 随着立花山城陷落及后来讨伐了大内辉弘的功劳,熊谷信直最终获得16,000石知行是国人众中最高的存在。 熊谷元直得了命令,刷领自己的本队500人加上毛利辉元交给他的配下的国人众合计1200人,向着筱隈城而去。 筱隈城是一座平城,原本只是一个村子,想要在算时间内垒起土垣是不现实的,因此就像前文提到的越中的舟桥一样,是直接在村子外围垒土成墙再在城墙上插上木栅而成的城池。 熊谷元直领着自己的千余人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出阵。 其实在对面的筱隈城早就已经看到宫地山城这边的动静,早就已经严阵以待,同时派人向后方的岛津忠长传讯。宫地山城的变故都在筱隈城守将的眼皮子低下。 筱隈城是一座村子改造而来的城池,城池不大,城内守军也很少仅有200人,负责守备的是有马家的家老安富得圆。 得圆是他的法名,他真实的称为历史上没有记录,生卒年也不详细。 但是我们通过间接线索可以推算出,他是日本战国时期少有的长寿者。 比如说他是有马义贞的妻子的哥哥,是义贞的义兄弟,晴信的伯父,由此推算他应该出生于1518年前。 根据历史的记载他侍奉了有马晴纯、义贞、义纯、晴信三代人四代家主。 历史上在秀吉下达禁教令后,他与主君晴信一起因为拼命保护天主教徒,所以在传教士中评价很好。葡萄牙天主教传教士弗洛伊斯把他称为“贤明博学的人物”。 而直到1613年日本天主教徒向罗马传去的信件中依然有提到他的名字,由此可以推算出他最起码活了超过90岁。 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候,安富得圆也已经是70岁的高龄了,他指挥着有马家的军卒有序的守备在筱隈城头,时刻警惕着对面毛利家的进攻。 在历史上有马家几乎是在接到丰臣秀吉登陆九州的一瞬间就背离了岛津氏,跟着锅岛直茂成了带路党。 可是因为当时岛津四兄弟决策放弃筑、丰肥5国,固守萨、隅、日三国的缘故,因为岛津家势力从肥前撤走,有马家这才敢硬气起来选择和岛津家对着干。 现在岛津家的战略和历史上不同,岛津义久选择逐步抵抗的方式,拖垮丰臣家的方式。 这样一来身为外样大名的有马家自然是在征召行列,更是被安排到了防线的最前面作为消耗品。 有马晴信自然是不想和丰臣家打的,可是自己和许多大名都被要求待在山隈城守备。 名义上为了统筹各家力量抵抗丰臣氏,实际上是让家主作为人质看押在山隈城内,而负责山隈城真正守备力量的的岛津家的1500人。 自家家主的人生安全被掐在岛津家手中,作为第一道防线的安富得圆名知自家的200是螳臂当车,也只能豁出性命和毛利家拼了。 熊谷元直领的大多是来自安艺的国人众,虽说是国人自治武装,但是好在是来自毛利家核心领地安艺国,这么多年来以战养战抢了不少,从上到下着甲率都是比较高的,看起来也比较精锐。 再加上他人数是筱隈城内守军的5被有余,仅仅1个时辰之后就宣告筱隈城破。 守将安富得圆虽然已经年过七旬,但是多少年的底子还在,跑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的,转眼将就带着百余人跑回了山隈城。 看着筱隈城被旦夕而下,毛利辉元嘴欠的隐有上来了,歪过头对着秀家说的“这就是殿下所言的岛津雄兵吗?,竟然被我一鼓而下了。” 秀家不远在此与其争辩,顺着他的话夸奖道“这正说明毛利兵甲天下,我吉备军不如毛利军多矣。” 这一套马屁开出来,听得辉元哈哈大笑,兴致起来了又吩咐一人道“弥三郎(宍戸元续),西南侧那座城池就交给你去负责了。” 宍户元续是宍户隆家之孙,宍户元秀之子。 历史上宍户隆家活到了1592年,因为儿子宍户元秀身体孱弱因此被父亲取消了继承权,直接立孙子宍户元续作为家督。 天正6年(1578年),和秀家一样他也是在上月城之战中率领宍戸军完成了初阵。 庆长2年(1597年)庆长之役爆发,他作为毛利军前往朝鲜。 同年9月,在稷山之战中担任毛利军的先锋,从事蔚山城的筑城工作。 在同年年末到第二年初发生的蔚山城之战中,他和加藤清正等人一起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打了笼城战,在毛利秀元和吉川广家等人的支持下,战胜了明军。 蔚山之战是日本和明军作战中少有的胜仗,这也足以证明宍户元续的勇武。 历史上在关原之战后,毛利辉元被转封封在周防、长门两国37万石的情况下,辉元依然给了他周防国佐波郡右田城11,000石的高领,并让他成为毛利家的一门家老。 可是因为秀家这只小蝴蝶,宍户隆家因为备中之战中被迫向秀家投降的缘故,觉得自己对不起毛利元就,虽然战后作为战俘被送了回来,但是他依然选择了退位,将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元秀。 但是当时元秀的身体虽说不算强健吧,但也算不上孱弱,但是过了几年后,元秀就已经不能从事征战之事了。 因此此战就交给自己的儿子继承人元续作为总大将,领宍户家1800人参阵,祖父宍户隆元辅佐。 宍户家作为最早跟随毛利家的豪族众,在毛利家居城还是吉田郡山城时候,他们家的居城就是五龙城,此城距离郡山城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就在山体的侧面。 后来随着毛利家的做大,宍户家的封地主要在备后国惠苏郡、三上郡、三谷郡、奴可郡总知行43,200石,毛利家内亲番以外无出其右。 不过虽然他们的领地大部在北后国,但是宍户家依然把把安艺国五龙城作为本据城。 宍户元续接了命令,与自己的爷爷宍户隆家一道,领着自己家的军势从岩屋城而出,渡过筑紫川向津古城开来。 津古城相比较筱隈城就要正式很多了,但是毕竟是胜尾城的支城。 去年立花宗茂带着百余人就能拿下,更别说宍户元续领的1800人了。 守城的是筑紫家的家将土原信安,他的父亲土原吉春就是在1586年岛津北伐时候被岛津家讨死的。 因此对于岛津家并没有多少好感,现在丰臣家大兵压境,他手上又只有百余人,稍稍做过抵抗之后就直接开城投降。 最可气的是,土原信安开城投降之后,竟直接带着宍户元续沿着胜尾山而上直接把胜尾城夺了。 胜尾城是筑紫家的本城,去年被夺城或多或少看在筑紫与高桥家的关系上给立花宗茂行了方便这还好说,现在这轻而易举的将一座有三层城垣的山城夺下,着实让两边的武士惊掉了下巴。 看着胜尾城被夺,毛利辉元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丰臣殿所言的九州强军吗?在我看来明明根本不堪一击啊,甚至无需关白殿下亲至,我便能直接杀入萨摩。” 说罢毛利辉元就准备大手一挥,招呼手下主力齐出,想着岛津这边全面进攻,准备今日就破了山隈防线。 但是此刻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日本人夜盲症又比较多,最后还是在堂兄弟吉川元长和安国寺惠琼的劝谏下在按捺下内心的激动,准备明日再行攻城。 而在对面岛津这边,筱隈城破在岛津忠长的计划之中,有马家最起码抵抗了1个时辰,更是战死、被俘数十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筑紫家这搞得直接开城投降了可不行啊,这个头一开,这个队伍还怎么带,说罢他就准备把筑紫广门砍了明正典刑。 但是筑紫广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全是手下人干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愿意死守旭山城证明自己的忠心。 岛津忠长哪里再给他一次机会,更别说把他放走亲自领兵了,那真的是跑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贸然把一家大名处死不符合当世的处世之道,于是命人把他拉下去看押起来以示惩戒。 第三十二章 毛利与岛津的三城反复争夺战 毛利军今日小胜一场,从上而下都弥漫着一股兴奋的情绪,好似对面的岛津家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更有甚者开始嘲讽起宇喜多家的不堪。 岛津家第一天表现出的拉胯,让毛利家上下都对岛津家有一种错误的认知,以至于对岛津的防备心都降低了。 当天夜里,秀家正在睡觉的事实,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嚣声,多年的战国生涯让秀家条件反射般的坐了起了,向外面询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般喧嚣。” 今日守夜的真田信繁拉开屋门向秀家回应道“并不是我们这边的声音,是山脚下筱隈城传来的动静。” 秀家听到真田信繁的通报,猛的一下拉开自己的被褥,仅仅穿着内以衣就跑到了外面,刚刚来到外面, 清水信也也匆忙跑来向秀家禀告道“殿下,胜尾山起火了。” 这时秀家才注意到,明明是在黑夜中,但是西南侧的天空却是亮的通红。 秀家三步并两步的爬上一座橹台向南方望去,果然如两人所说,筱隈城和胜尾城在夜晚都格外热闹,从两处不断的传来喊杀声。 胜尾山那边不知道是谁失手引燃了城池的木质结构,使得胜尾山城有部分区域正在燃烧。 好在山城的结构是阶梯性的,一层一层依托山势而上,胜尾山仅仅是下面的城池烧了,而且胜尾城此刻依旧喊杀声震天,显然依旧在毛利家控制之中。 几乎是在同时,毛利辉元的声音在秀家身旁想起“让弥三郎(宍户元续)和二郎三郎(熊谷元直)领着自己的本队前去支援。” 筱隈城只是小城, 城内也就容纳百余人。 而胜尾城虽然是筑紫家的居城, 但是这座城从地理上来说对于北军破敌并不能提供多少优势。 所以百天两人在破城就就留下部分守军驻守后, 带领大部队撤回了岩屋城,这也给今夜岛津家夜袭夺城创造了机会。 两人接到命令,稍稍商量一番后, 合兵1600人向胜尾城而去。 毕竟筱隈城实在太小, 说是城,不过是岛津家在前沿的一座据点罢了,夺于不夺无足轻重,即便被岛津家夺了回去,明日依然会被毛利家重新夺回。 但是胜尾城不一样,对说对于北军下一步突进并没有提供多少优势,但是毕竟是一座有多圈城垣的标准山城。 白日也是在内应的帮助下才成功夺城,如果就这样让其失去,下次还想把城夺回来就有些困难了。 直到亲眼看到两人领兵出击,毛利辉元烦躁的内心这才稍稍平静,扭头头才发现秀家居然就在自己身边。 他略显尴尬的对秀家解释道“岛津家困兽之斗罢了,中务卿无需多虑,本家自然会妥善应对。” 可是事情超乎了毛利辉元的预料,两人领着本队高举火把绵延前进,在黑夜中这样的火把军阵根本没有可以隐藏的可能。 看到岩屋城过来的军势,明白是来支援自己的,胜尾城上下士气更加高涨, 隔空都能听到那头的山呼声。 两人的支援不仅给了胜尾城一计强心经, 也是岩屋城毛利军上下的关注焦点,在这喧嚣的夜晚所有人都没有心思睡觉了, 纷纷站在城头眺望远行的火龙。 可是好景不长,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火龙即将行进到胜尾山脚时,排成一条蜿蜒火舌的火把出现了分散状,好似银河一般散开。 这样的变化绝对是不符合常规的,由于胜尾城那边的喊杀声实在震天,一时让人分辨不出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但是渐渐的,这只援军的火把似有回退的迹象,一切都已经不言自明,他们遭受了岛津家的截击。 “可恶”事态发展到现在即便毛利辉元再装逼他也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岛津家不仅派人进攻白日被毛利家夺取的城池,更是派人在路上设下埋伏阻截毛利家可能的援军。 毛利辉元虽然比不上自己的爷爷元就和父亲隆元,但是毕竟受过标准的武家教育,从小又有两位能力拔群的叔叔伏倒,不是那种容易被情绪操控的人。 尽管心中有诸多不甘,毛利辉元也知道现在天色太暗了,根本不知道岛津家还会在哪里埋伏,继续派出援兵的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 于是他看向吉川元长下命令道:“少辅次郎,你带着本都徐徐前进,小心谨慎的将弥三郎和二郎三郎接回来。” 吉川元长在去年吉川元春去世后就继任吉川家家督,领有出云国大部,石见国东部三郡和安艺国部分庄园,总知行18万石领,是毛利家麾下最大的大名势力。 吉川家在毛利家麾下经略山阴路,历史上还包括伯耆半国,但是实际上出云国内有4成领地是毛利家直接赐予各个家臣的,只是让他们听从吉川元春经略罢了。 在原来的两川体制下,这样的负责制度使得毛利辉元对于原来的山阳、山阴两道并没有多少影响力。 历史上吉川元春实际的领地在22万石左右,但是他掌控的实力超过30万石。 小早川隆景类似,负责支配备后一国、备中半国和伊予国内从属的羁縻势力,实际的知行仅有17万石左右,但是掌控的力量接近30万石,算上羁縻势力超过50万石。 换句话说根据历史上的毛利家来看,毛利家102万石的领地又超过一半都在两川控制之下,这也是为么毛利辉元继位之后竭力要对九州动兵的原因。 因为他对两道实在插不上手,自己的实力在两个叔叔面前没有绝对的优势,他迫切的想要在九州破局,增加自己实力的同时压制叔父俩人一头。 要知道毛利辉元进击九州最活跃的时候,毛利家的实力都延伸到丹波、播磨了,两川手中掌握的领地甚至超过了毛利家总实力的8成,这如何不让辉元焦急呢? 这样是为什么在前年秀吉晋位关白后,在不损害毛利家对备后控制的前提下,将小早川隆景独立时候毛利辉元并没有表示抵触的原因。 实际上在这个方案和两人进行交流时候,抵触最为激烈的是小早川隆景,或许他是真的关心毛利家吧,不想要毛利三家分离。 但是他的举动在辉元看来就是想要继续把控自己的姿态。 在小早川隆景被转封土佐后,毛利辉元终于得以掌控备后,这时候的辉元才真正第一次感觉到安全感。 在获得备后和小早川隆景独立出毛利家后,毛利辉元在家中的实力得以增长,这也使得他对吉川元春这个叔叔第一次产生压制。 在去年年底,吉川元春病死小仓后,辉元虽然命吉川元长继承吉川领地,但是却剥夺了他对山阴各大名的支配权。 这恰恰也是毛利辉元增加自己影响力的行为之一。 在加上吉川元长的威望不及吉川元春,这就使得在元春死后,毛利辉元初步完成了自己的中央集权,加大了自己对领内的影响力。 如果我们从结果来反推秀吉的那波操作,很明显是化解了毛利家的内部矛盾,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吉川元长不愧是将门之后,从小就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在行军打仗上面颇有章法,妥善的将熊谷元直和宍户元续接了出来。 幸运的是,他们顺利的将胜尾城内的部分守军和筑紫广门的儿子给救了出来。 说道这个儿子也有一段趣事儿,这个孩子在长大后的名字也叫做筑紫广门,只是父亲的官位是上野介而儿子是主水正,因此后世记录上对两人的记录通常用官位进行称呼。 随着毛利家的退出,筱隈城和胜尾城的抵抗力量也逐渐弱了下来,即便是胜尾城的火灾也被扑灭。 待到下半夜后,筑后的天空再次回复宁静,好似上半夜发生的战争都是一场梦似的。 但是岩屋城下哀嚎的士卒和城内评定间内灰头土脸的熊谷元直和宍户元续,无不在宣告刚刚的战况是真实存在的,并且非常激烈。 尽管已经是后半夜了,并且经历了刚刚激烈的战斗,但是毛利家的的众人丝毫没有睡意,在军议上厉声呵斥着岛津家的不守规矩,居然趁着夜色搞偷袭。 而被救出的筑紫家众人,则被与其相熟的立花宗茂、高桥统增一行人安顿下来。 而且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即便众人想要有所行动都不行了,众人发了一通牢骚,听毛利辉元讲了一些鼓励的话就各自散去。 第二日一早,毛利辉元再次指挥军势向三城攻去,又是一日的激战后才把城堪堪夺还,但是晚上岛津家故技重施,趁着夜色又将三城夺还。 在三城经历了两次来回争夺之后,毛利辉元才知道对面的岛津家原来正的不好惹,但是大话已经和秀家说出了口,不把城夺回来面子上过不去。 cxzww.com 于是在休息了两日后,又向三城攻去,此次攻城毛利辉元投入了更多的部队,在把城夺下后就地修筑城砦固守,丝毫不给岛津家夜袭夺还的机会。 可是三成经历了多次争夺战,城防早就已经破烂不堪,岛津忠长觉得继续在这三成投入兵力收益不大,于是并没有派人再进攻。 毛利辉元花尽心思才拿下三成,却发现三城已经不堪守备,可是秀家马上就要回去迎接秀吉,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为了给秀吉那边一个好印象,他强令白日进攻的部队就地驻扎增筑城防,决然不肯把三城再还回去。 其实对于毛利辉元和秀吉来说,这三城的是与非对自己根本没有多少意义,为了一个所谓的面子就投入人力物力去修筑城防和驻守,多少有些形式主义的成分在。 反倒是岛津忠长比较务实,在他看来三城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价值,也就不再纠结一城一地的得与失。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毛利与岛津在筑后国御原郡的战事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两军非常默契的以现有的城池为阵线恢复了和平。 天正十五年(1587年)三月七日,在丰臣秀吉已经于二月二十六日自大坂出阵,天下各大名齐聚丰国(丰前、丰后)的消息。 毛利辉元将岩屋城一线的守备工作交给了虽然隐退但是依旧参阵老臣熊谷信直之后,带着本部旗本1000余人,跟随秀家的大军从岩屋城返回小仓。 沿途遇到了从古处几城返回的小早川隆景所部,在军势的包围中秀家注意到一个一袭素衣的男子,身后跟着一排同样身穿素衣的男男女老少。 在日本这样的素衣不是寻常穿的,通常只有家中长辈去世表达哀思的情绪和表明自己的死志时候才会穿在身上。 从这身行头来看,这行人应该是秋月种实及他的加入没差了。 为此秀家还特意询问了一下小早川隆景秋月种实的情况,原来在受到小早川隆景转达秀家要求无条件投降的条件后,秋月种实的不愿意的。 毕竟你丰臣秀家打我是很有一手,但是这不是一样被岛津忠长堵在了筑后一个多月不得寸进吗?在他看来只要坚守下去未尝没有和秀吉谈判的可能。 但是在前几日,他又通过小早川隆景收到了丰臣秀吉即将来到九州,所领军势超过20万人的消息。 秋月种实就一个九州大名,长这么大没出国九州的地盘,在他的认知里过去的大友和岛津家能聚集出5、6万人已经非常强盛了。 而现在这个来自京都的关白居然聚集了5倍于岛津的实力,这已经超过了秋月种实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抵抗意识彻底崩塌了。 因此才有了他们全家素衣出城的桥段。 但是在他们古处几城开城后,小早川隆景仅仅来得及控制古处几城周边的几处城池,对于再筑前山脉另一侧的杉本城来还不及控制就被反应过来的岛津忠长夺走。 至三月十日,大军稳步回到小仓城下,此刻这里已经成了丰臣军在九州的大本营,整个小仓平原密密麻麻全部被营垒塞满,即便是农田都被临时规划成了军营,丝毫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又因为当时人对卫生的概念非常单薄,十几万人聚集在小仓城下,使得这里的臭味离得老远都能问道。 秀家与小早川隆景所领的南九州方面军,此次征讨筑前只不过是临时为之,并不编组在秀吉的军阵麾下。 因此军势在小仓短暂停留之后,除了秀家、隆景等大名留在小仓城迎接秀吉到来外,他们麾下的军势由家老带领继续开赴丰后府内城修整,同时准备对日向岛津义弘的战事。 第三十三章 秀吉终临小仓城 天正十五年(1587年),3月25日(公历4月4日),日本天皇的代官,关东以西大部分大名的实际统治者丰臣秀吉终于在千呼万唤之中来到了赤霞关。 在赤霞关稍稍休息两日后,终于从下关码头坐船来到九州小仓城下。 为了迎接秀吉,小仓城特意提前进行了整理,将城外各大名的军阵重新进行了规划, 像秀吉所领的北九州军团,大部分大名的军势早在前几日就先一步前往筑前,分布在筑前国各个城内。 而属于丰臣秀长的南就州军团,也先一步前往丰后,小仓城下仅留下个大名的旗本众驻扎,空余出来的营地都留给了秀吉从大坂带来的军势。 大量的闲置人员走后, 小仓城的环境也好了很多,只是不复前段时间那种人头攒动的威势感了 秀吉还是一样的摆谱,打头的是他的母衣众骑兵,全部身穿黄色内衬,背负黄色母衣,看着就好像太阳从东方升起一样。 再其后居然是由12名侍从武士高举的“万民伞”,好似象征秀吉此次是为民请命,讨伐岛津一样。再之后就是天皇御赐五七桐纹旗印和自己的千成瓢箪马印。 仅仅是前面的开道队伍就有近千人,小仓城下的大名都被这样大的阵仗惊讶到了。 秀家作为丰臣家内超然于其他大名的存在,站在队列的最前头,就在秀长的身侧。 可是饶是如此,从第一个骑士出现在眼前,直到见到秀吉真面目,依然过了快20分钟。 见到秀吉出现之后, 众人纷纷向其行礼称颂,即便是丰臣秀长和秀家依然对秀吉行了君臣之礼。 小小的小仓城下, 齐刷刷的跪倒一片,这本是寻常的事情, 在面见领主的时候,平民的必须要行跪拜礼的。 但是仔细一看,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华美的衣服, 根本不是那些穿着简陋肮脏的平民可以比的。 很难想象居然有一天会让这些小到几万石,大到百万石的大大名齐聚在这里,同时向一个男人跪拜行礼。 秀吉接受了众人行礼之后,亲自下马将自己的弟弟秀长扶起,随后招呼众人跟随他一齐入城。 尽管秀吉从早上从门司城“长途跋涉”而来,但是在看到刚刚的情形之后依旧豪情万丈,婉拒了秀长安排的休憩,召集众人于小仓城评定间内展开军议。 待众人坐定,秀吉先看向秀长慰问道“我不再的这段日子里,多亏你在九州居中调度,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秀长微微侧身,向秀吉行礼后回应道“为兄长做事,为天下承平尽力,这些都是臣弟应该做的事情。” 秀吉听到秀长的回答点了点头,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右侧说道“坐到上面来,你值得于我平座。” 秀吉的回答让原本各自想着自己心事的众人猛地一抬头,齐刷刷的看向秀吉。 要知道在日本君主议事的评定间内虽然不似中国一样有那么高的高台, 但是也比下面的人高上一阶, 这一阶就被称为御阶。 御阶的高度一般只有一个枕头的高度, 但是却象征着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 代表着君臣尊卑的身份。 也仅有与秀吉熟悉的人才知道,在秀吉受封横山城主之前,秀长才有与秀吉同台而坐,共同议事的情形。 后来随着秀吉的发迹,兄弟俩之间的隐形的隔阂逐渐出现。 即便是赏赐秀吉晋位关白后的封赏仪式,虽然是丰臣秀长主持的,但是秀长也没有上道御阶上来,而是在御阶下以臣子的身份代持仪式。 而在秀吉成为关白之后,秀吉自我都已经感觉自己超人一等,即便是对待自己的弟弟也不复往日的亲密。 现在秀吉破天荒的邀请秀长坐到自己的身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无疑让众人感到惊愕。 即便是秀长也愣了一下,然后缓慢起身走上御阶之后沿着御阶的边界,转身面向众人坐下,之后无论秀吉再怎么召唤,都不愿再上前半步了。 在秀长上座之后,秀吉继续面向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这里又些人,从天正十四年初就已经在九州抵抗岛津的侵略的。正是因为有你们的存在,才遏制住岛津乱臣贼子的野心。你们的功绩我会记录下来,待九州评定之后一齐封赏。” 众人听闻之后,再次山呼秀吉圣明。 秀吉似乎很沉醉这种天下大名臣服于自己的感受,看到下面齐刷刷的拜倒一片,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容。 待众人重新起身,其有旋即对着秀家慰问道“小一郎在书信上都于我说了,说你在丰后抵挡住岛津家之余,还前往筑前帮助扫荡了当地的豪族,联通了立花家的那个小子,将岛津家的势力逼退至筑后是吗?” “是,父亲大人。”既然秀吉说的都大差不差,秀家也自然乐于承认自己的功绩。 只是让秀家好奇的是,秀吉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私自和岛津义弘议和的事情加以抨击,反倒还对自己夸奖勉励了几句。 “辛苦了,每个人处理自己的负责的事情本来就是应有之义,但处理自己职责外的事情这就很难能可贵了。” 谈到了立花宗茂,秀吉也来了兴致,抬头对着人群中呼喊道“哪位是立花弥七郎宗茂啊?” 听到秀吉的呼唤,立花宗茂从评定间右侧的中间站起,快步走到中间向秀吉行礼“在下就是立花宗茂。” “把头抬起了” 听到秀吉的命令,立花宗茂把身子挺直,傲然的看向秀吉。 秀吉看了立花宗茂的面容也微微点头,对他称赞道“正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啊,浑身都撒发着少年英气。 我在大坂经常受到你的战报,即便是在绝境之下依然不像逆贼投降,在筑前、筑后各地游动作战,听闻所获战果还颇丰,你创造了与你年级不相符的成就啊。 带等下空闲下来了,你可一定要与我讲讲你在筑前作战的详细经历。” “是”虽说这是立花宗茂第二次面见秀吉,但是却是他身为独立大名,第一次接受秀吉的召见,多少显得有些局促。 饭团看书 还好是秀家提前提醒他要向秀吉行臣子的礼仪,这一举动也使得秀吉对他更加喜爱,忍不住对他夸赞道“真不愧是‘西国无双’的称号啊。” 秀家的话语刚落,秀家就感知到身边投向自己的目光,仔细想想这个殿内,算上自己、小早川隆景和立花宗茂已经有3个“西国无双”了。 如果待九州之战结束之后,算上锅岛直茂和岛津义弘,说不定会出现五位“西国无双”齐聚的场面。 (众所周知,西国无双,无双了5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还听说你和你的弟弟分别继承立花与高桥家,后来你的弟弟即便被岛津家俘虏后依然拒绝投降,被岛津家辗转多地幽禁,最后是你千里奔袭救出来的?” 别看秀吉人在大坂,但是对于九州的大事是事事了解,实际上立花宗茂千里奔袭就回弟弟高桥统增的故事在秀家有意的散播下,一时成为九州地区兄弟齐心的美谈,也难怪秀吉会知道这件事了。 秀吉又向台下问道“你的弟弟今日是否作为高桥家的大名在这小仓城评定间内了呢?” 听到秀吉叫到自己,已经改名原田统增的高桥统增从席见走了出来,坐在立花宗茂身后行礼说道“外臣原田统增,见过关白殿下。” 秀吉听到原田统增的称呼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外臣?原田?高桥家与立花家都是我的家臣你怎么会自称自己外臣,又没有使用高桥的苗字称呼自己?” 原田统增还是第一次参与这么大的场面,过去也就是在自己父亲的小朝廷里面参与议政,现在突然被秀吉询问,一时之间竟然语塞回答不上来了。 在他身边的立花宗茂这才对秀家回复道“在对岛津家袭击的战斗中,为了尽快追击岛津的溃军,在下自作主张,以让其原主原田信种切腹,并以弟弟入继原田氏为条件,换来了鸣鸟城的开城。” 秀吉听到立花宗茂的回答之后,就让他详细将来,当然在其口中,劝降鸣鸟城是他自己的决定,与秀家是无关的。 在听完他的称述之后,秀吉扭头看向秀家想要从秀家这边证实此事。 在得到秀家的证实之后,秀吉又向立花宗茂询问道“既然要让原田氏快些降服让开道路,为什么还要让他们的家主切腹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些问题秀家早就和立花宗茂对好了答案,秀吉今日问起,立花宗茂款款而谈道“因为原田氏是从大友家背离的大名,在筑前国志摩、怡土两郡为祸一方有一段时间了。于百姓有不义之举。 后来其又加入秋月修理大夫的军势中,与我的父亲对立,在岩屋城之战中的进攻的主力,对于我父亲的死负有责任呢。对我来说有仇怨。 对于天下而言,其在收到关白殿下的敕命后,依然执迷不悟,跟随逆首岛津义久作战,有抗拒天兵的行为。 综上所述,于公于私我都必须要对原田氏进行惩处,如果这样的家族都可以轻轻放下,那么关白殿下的威望何在呢? 原田氏虽然有罪过,但是跟随他的足轻是无罪的,因此我才让原田信种切腹来保全全城的性命。 请关白殿下允许我在其中掺杂着我小小的私心,问了报仇,我借用您的名义要求原田氏家主切腹谢罪。” 立花宗茂说的滴水不漏,将重点放在了原田氏为祸一方和抗拒秀吉的敕命,选择对抗秀吉的上面。自己虽然与原田氏有仇怨,不过是顺带的。 这番话说的秀吉非常舒服,对他认可的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既然如此,事后有为什么让自己的弟弟入继原田氏呢?” 立花宗茂继续回答道“因为原田家子嗣凋敝,前任家主原田隆种已经72岁的高龄了,子嗣都已死去。原来的家主原田信种是其从家臣处收养的养子。 在下让原田信种自裁是为了惩戒原田氏,让天下人知道抗拒关白殿下的下场。 但是仔细也不忍心筑前豪族原田氏就此绝嗣,而且原田前任家主原田隆种是诚心归附殿下的,只是被原田信种把持家中事务不能拨乱反正罢了。 既然匪首已除,原田家又诚心悔过,那么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在下在老家主原田隆种的恳求下,这才答应将自己的弟弟过继给他们。” 此时,坐在一旁的原田统增也开口说道“家父曾经说过,高桥、立花两家本是一体,万世不离弃。 兄长将我过继给原田氏时我本十分不愿,甚至说出了即便将我的知行翻倍我也不去的话出来。 但是后来兄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我明白了他当时的处境,为了尽可能的杀伤岛津家,为了关白殿下的大业,在下这些牺牲有算得了什么呢。” 兄弟俩的对话听得丰臣秀吉心花怒放,对着俩人说道“既然如此,你就继承原田氏社稷,继续辅佐你的兄长,立花和高桥两姓依然会不离不弃,将来你们有了子嗣自然是可以回去继承的。” 秀吉这话说出来,相当于默认了立花宗茂和原田统增共同继承高桥家的领地和知行,至于最后怎么划分,就是他们兄弟俩的事情了。 同时秀吉也默认了弟弟高桥统增入继原田氏,继承原田家领地的事实,事情至此全然在秀家的策划之内。 但是那句让其“继续辅佐自己的兄长立花宗茂”,倒是让秀家拿捏不准了。 倒不是这句话有多么难以理解,事实上如果是字面意思的话,这句话就是把其作为家臣交给立花宗茂了。 但是要知道原田可是右6/7万石的领地,与立花宗茂继承的立花+高桥领加起来差不多,又有哪一家的大名会出现这样的二元格局,宗家和其亲番一门的知行差不多呢? 对于秀吉而言,7万石的大名已经不算小了,必然是要掌握在自己麾下的,其又没有如直江兼续一样亲口承诺其“陪臣”的身份。 所以在秀家看来,很有可能是让弟弟原田统增作为秀吉麾下的大名,但是成为立花宗茂的与力。 当然具体怎么安排的,还要看军议后的正式公文是怎么划定俩人关系的。 第三十四章 小仓小会 待立花宗茂和原田统增俩人事毕下去之后,身旁的侍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下一个事项。 随即秀吉看向小早川隆景问道“筑前的秋月家不好解决吧,原本小竹也费了一番功夫,筑前之战,八郎那边多亏你帮衬了。” 小早川隆景微微欠身回答道“这本就是臣应做的事,现如今秋月修理大夫已经降服,现在就在殿外等候, 是不是差他上来问话。” 丰臣秀吉想了片刻回答道“暂时先等等吧,我还没有想好对他的处置。” 秀吉不是缓兵之计,他虽然在赤霞关已经收到了关于九州的主要信息,但是还没有亲眼见过秋月种实。 更重要的是听说秋月种实准备了献给自己的礼物,这是啥礼物都没看到那,怎么看得出秋月种实的诚意呢?看不到他的诚意, 那么如何处置更是无从谈起。 主要还是怪秀吉刚刚太高兴了, 秀长已经暗示他先休息一晚,和秋月种实等人私底下见一面再廷议, 结果别豪气万丈的秀吉拒绝了。 送礼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之,没有办法秀吉只能将此事暂且按下。 在将秋月种实的事儿暂且放下后,秀吉又扭头看向毛利辉元说道“哦,毛利金吾也在这儿啊,听闻你和岛津家有过交手,感觉怎么样?也没有信心拿下对面?” 毛利辉元确实和岛津忠长正面对战过,还被他阴了一把,深感对面的岛津家不好队伍,但是现在秀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你自己,自己怎么可能说“不”? 当然也不能和秀吉说大话,毕竟如果岛津家真的这么好打, 阵线也不会维持数月不能存进了。 而毛利辉元的回答非常富有哲学性“岛津家不愧是九州一霸,实力还是有些的,但是也就是一乡下豪强了, 只要全力以赴,在下有信心破敌。 现在关白殿下亲至, 在下的侧后皆无忧了,下次在与岛津一战,请关白殿下欣赏毛利武士的勇武吧。” 这话说得特别有意思,在压岛津家一头的同时还给秀吉带了高帽,“上次不能破敌是因为秀吉不再,现在秀吉在了岛津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秀吉听了此言,亦觉得军心可用,顺着毛利辉元的话对着众人鼓舞道“我此次乃是受了天皇陛下的天命而来,行讨伐逆贼岛津的大义之战。 从信浓到九州,天下大名尽聚于此,所动员总兵力超过40万众,而对面的岛津家不过叁两万人罢了。 思路客 既然毛利金吾一人都足以扫平岛津,再加上我等一同出力,兵分两路一同进兵,怎么看优势都在我方,此战必胜!” 殿内受到情绪渲染的大名,也不管年级几何,纷纷跟着秀吉呐喊道:“此战必胜!” 秀吉话语中称呼自己40万人和评价对面岛津家两叁万人肯定是夸张了的,其目的无非就是强化自己、弱化敌人, 毕竟人数一旦超过一定质量级, 依靠人来数是很困难的。 在出战之前, 在座的大多数大名根本不知道此战的真实情况, 和对面的敌人的情报,现在秀吉口中报出己方40万人的数字时,也不管数字的真假,确实唬到了很多人。 秀吉见自己鼓舞士气的目的已经达到,随后让黑田官兵卫将此战的军略布置全盘说来。 别看秀吉此战聚集了日本半数大名,但是在之前知道此战军略部署的人并不多,即便是秀家本人也只知道军团各大名的分配罢了。 黑田官兵卫将秀吉早就议定的军团编制向众人坦白(番阵见第十章),众人突然发现现在各大名被安排到筑前、丰前和丰后的布置,正如其上面军团划分一般。 聪明的人已经意识到,这份军阵安排其实早已议定,丰臣秀长前些日子就是依照这份安排的各军驻扎地问题。 只是前次,秀长目的是为了解决小仓城下卫生和溷乱问题罢了,顺便让各番队提前划分到所属军团的领国之内。 待黑田官兵卫介绍语毕,秀吉又主动开口说道:“本来北九州军团议定的战略是以小仓为据点,两路并进扫荡筑前,同时联通立花大人。 现如今八郎、毛利金吾大人已经将阵线推向筑前,小早川金吾大人又劝降了秋月氏,那么关于北九州的军议暂时押后,待我抵达岩屋城查看岛津军阵后再行议定。” “但是南九州军团依旧可以依照原本议定的军略进行布置”说到这里,秀吉停顿了一下,他看向秀长询问道“你的部队都已经在伊予待命了吗?” 听到秀吉的问话,秀长转过身回答道“包括佐久间盛政、丹羽长重在内的北陆道军团2万7000人,尽数在伊予国宇和岛待命。” 秀吉听到秀长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对他说道“既然如此,你明日就启程前往宇和岛,将部队带过来吧。在此之前,南九州兵团暂时由八郎统帅,负责对岛津义弘的战事。” 说罢他又看向秀家问道“没问题吧八郎?” 秀家听着兄弟俩的对话一脸懵逼,这连总大将秀吉都到了,怎么军团长秀长的军势还在伊予啊,最关键是的好像是秀吉有意安排他们在伊予待命的。 秀家本来打定主意了九州之战要做摸鱼的,现在秀吉又把南九州军团交给我又是怎么个主意? 但是在这种场合秀家不能反驳秀吉,低头应下此事。 在听到秀家确认的回答后,秀吉才对着秀长说道“你等下事后和八郎解释一下吧。” “是,臣弟知道了。” 这次军议本就是秀吉心血来潮之举,最主要目的就是鼓舞士气,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就对着众人说道“天下承平就在眼前,尔等还需奋力杀敌,但凡有功者,我定上报天皇,不吝奖赏。” 秀吉说是说上报给天皇确立赏赐,但是在座的谁不知道最后的封赏都是他来定的,天皇不过是走个过场,于是纷纷回应道“谢关白殿下赏赐。” 这次的呼喊声比刚刚更甚,说来也是,日本战国的大名哪个不是门精,能溷到这个地步的千言万语不如知行钱财更能鼓舞人心了。 见到目的已经达到,秀吉随即命人散去,但是却留下了秀长、秀家、小早川秀秋、黑田官兵卫和立花宗茂五人。 从这个情形来看,秀吉留下的人多是此前筑前之战的参与者,很有可能是准备开小会了解情况了。 这也附和秀吉的习惯,他习惯把所有的事情放在自己的小朝廷里解决,所谓大朝会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待众人都散去之后,秀吉让众人与自己座的近些,随即像秀吉等人询问筑前国的情况。 秀家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和秀吉说了,立花宗茂也早已和秀家对好了口供,大差不差的向秀吉进行禀告。 听完筑前之战的经过之后,秀吉算是默认了两人对宗像原田的处置,特别是关于原田统增的问题进行了回答。 他先对着秀家说道“既然宗像家是神社家,那么就将他们安置在原领不动吧,麻生家弃暗投明,也照此处理。” 而后又对着立花宗茂说道:“关于你弟弟的安排,我暂时还么有想好,这些时候暂时将他归属你调略,包括宗像和麻生两家,全部编入你的番队之中。” 根据秀吉的意思,这是准备把叁人作为立花宗茂的与力进行安排了。 尽管如此依旧让立花宗茂非常高兴,毕竟过去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久而久之这些与力都陪臣化了,知行也纳入到支援大名的总知行之内。最直观的例子就是宫部继润、蜂须贺正胜之于秀吉。 等俩人交代完毕之后,就轮到了小早川隆景,顺带着他又将秋月种实请降的事情故事重提。 秀吉听闻之后,询问众人的意见“你们觉得关于秋月家应该怎么处置?” 秀吉还没有定性,在场的几人都不敢开口,最后还是秀吉先点了立花宗茂问道“宗茂你是筑前人,与秋月种实相熟,你先来说说你的看法。” 事关一个15万石大名生死的事情,哪里是立花宗茂这样的小角色可以决定的。 立花宗茂本来以为这样的事情闻不到自己头上,但是秀吉现在偏偏点了他的将,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秋月家是最早背弃大友家的一族,也是因为秋月种实的野性,这才导致九州有此纷乱的局面...” 听到立花宗茂的侃侃而谈,秀家心中不由的焦急,答错题了啊大哥! 如果没有秋月种实的造反,如果九州不是乱成了一锅粥,哪里有秀吉什么事?秀吉又凭什么请天命出兵呢? 看向秀吉逐渐冷漠下来的脸色,秀家还是于心不忍干咳一声提醒立花宗茂。 但是此刻人去大半的评定间是在空旷的紧,秀家的干咳声根本藏不住,不仅立花宗茂被突然打断了似乎,秀吉也回过神来向秀家询问道“八郎你身体不舒服吗?” “啊?恩....是的”逼上梁山的秀家只能被迫承认道“孩儿这两日总觉得身子有些乏,可能是睡得不好感了风寒吧。” “你还年轻,还是要注意好好保养”秀吉回应了一下秀家之后,直接把问题抛给了他“不如你来说说关于此事的看法吧。” 从这个态度来看,显然秀吉是真的每怎么听立花宗茂的回答啊,左耳朵进又耳朵出的忽略了。 而话说到一半的立花宗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局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听到秀吉询问自己的意见,秀家想了想回应道“依在下看来,飞驒守处置原田家一事就可作为标板,以此处置秋月家,但是亦有所不同。 正如飞驒守所言,九州之乱首责在修理大夫,其在接到父亲大人转交的天皇陛下的钦命后,依然怀有侥幸心理抗命不从,甚至妄图用武力对抗天兵。 臣在岩屋城与岛津忠长对峙之时,金吾殿下曾派人查询与我,秋月种实依旧企图保留筑前3郡半及部分筑后之领。 由此可见此人并不是心悦臣服父亲大人,不过是情势比人强罢了。 所以,依我的看法,对于秋月种实的处置,应当比原田家更甚,在要求当主秋月种实切腹的同时,对于秋月家的改易也是必须的,至于具体如何处置,全赖父亲大人圣裁。” 从秀家和立花宗茂两人的对话中就能看出,秀家虽然也谈了秋月种实搞乱九州的事情,但是他的重点放在后面抗拒秀吉命令上面,这就让秀吉很受用了。 同时秀家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立花宗茂处理原田家这事儿上引,就是想要挽回立花宗茂在秀吉心目中的形象。 只要秀吉回忆起刚刚殿中立花宗茂的慷慨陈词,心中刚刚对他的不快就会烟消云散,重新把他定义成自己可以信赖的年轻武士。 听了秀家的回答,秀吉又看了看立花宗茂,随后又把问题抛给了小早川隆景和丰臣秀长。 俩人心中或许各有各的方桉,但是在听完秀家的回答后,思考了片刻发现大差不大,也不要为一些细小的问题去反驳秀家,于是都回应了一句“听候关白处置” 见众人不再发表意见(确实没问黑田官兵卫),秀吉这才让外面的人将秋月种实传召进来。 秋月种实亦如秀家见到时候一样,身穿一袭白衣来将秀吉,显然为了见秀吉是提前整理过一番仪容的,不然这么多人这身衣服早就脏了。 但是在秀家看来,还不如穿一身脏衣服打苦肉计,说不能还能有所奇效呢。 “罪臣秋月种实见过关白殿下。”秋月种实一进来,就把头磕到了地上,谦卑的向秀吉说道。 “把身子抬起来。” 秀吉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秋月种实的的衣着,笑着说道“修理大夫好生平静,身处如此危局居然还能如此谈然的见我,甚至还去清洗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难道你不怕我会把你处死吗?” 第三十五章 秀长也要九州奇袭 秋月种实此刻就是一条砧板的鱼肉,等待秀吉这个下刀,因此非常谦卑的回答道“在下犯了错误,忤逆了殿下,因此特来向殿请罪。 为表尊敬,我在会面关白殿下之前,特意沐浴更衣, 幸得关白殿下接见,万分感谢。” 秀吉听了秋月种实的话不自觉的笑了笑“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死到临头还注意自己的形象。” 听到秀吉提到自己死期将至,秋月种实紧张的咽了咽唾沫,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对秀吉说道“罪臣自知忤逆殿下罪该万死,此次前来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但是请殿下宽恕秋月家上下性命。” 秀吉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追问道“我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了吧,不仅是我, 小一郎、八郎、金吾殿下都给过你机会,可是你都拒绝了。 金吾殿下和我说,你曾经拒绝他的条件,说这是没有诚意的条件,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秋月修理认为的诚意是什么呢?” “什么?”秋月种实被秀吉问的一愣,现在人都在人家屋檐下,他哪里还敢说出那种大言不惭的话,只能卑微的回答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罪臣任凭关白殿下处置。” 秀吉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说道“修理大夫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是说你所说的诚意是什么?你连你的诚意都没给我看到, 那我真有些拿捏不住怎么处置你了啊。” 听到这里在傻的人都知道秀吉是在向秋月种实索要赎命的钱了,秋月种实赶忙将让外面等候的家臣将秋月家的珍宝楢柴肩冲、国俊之刀献给秀吉。 在看到秀吉收下礼物依然没有表态之后,又将在外面等候的自己的女儿龙子带了上来,非常恬不知耻的向秀吉说道:“这是小女龙子, 年纪尚小不知管教,以后还请关白殿下代我管教。” 当初秋月种实起兵反叛大友家,连带着筑前、丰前、筑后叁国都乱了套, 为了加强与其他一同反叛大名之间的联系,秋月种实把自己的女儿龙子嫁给了丰前下叁郡的城井镇房之子城井朝房。 依靠联姻等手段,在其势力最大之时,成为横跨筑前、丰前、筑后叁国36万石领地,俨然要超越大友家的存在。 而随着前面丰臣家介入战争,丰前国很快被丰臣家占据。 作为亲眷家的城井镇房父子很快审时度势的早早的选择降服,跟随秀长和自己的亲家秋月种实作战,而龙子也在那段时间作为城井家与秋月家绝交的象征被送了回去。 如果按照历史的走向,在九州战争之后,龙子会继续回到城井朝房家中,后来因为城井氏抗拒转封而据称而守,秀吉命令黑田孝高予以剿灭。 但是在父子俩通力合作之下,黑田家被迫以接受人质的方式暂时接受和平。 但是在次年佐佐成政的肥后之乱时,城井家父子俩被黑田长政迫害,城井家灭门,仅有龙子一人逃了出来,并剩下一名男婴。最后凭借父亲的关系又被嫁给了相良赖房。 但是这是根据历史的走向来看的,可能在历史上秀吉并没有亲眼见过龙子, 而现在的他却在见到这个双十女子之后从上大量到下,有从下大量上来。 龙子是秋月种实的亲生女儿,作为大藏氏出身的贵族血脉,基因是绝对可以的,小小年纪长得就非常标志,而20出头的龙子正是人生最富有韵味的年纪。 龙子身穿意见白色素衣面见秀吉,那身装扮就好似准备侍寝的妃子朝拜主君一样。 秀吉坐在御阶之上,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下放真正向他行礼的龙子那两块肥大的白馒头。 或许是龙子的杀伤力实在太大,刚刚还保持着君主威严的秀吉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整个评定间因为龙子的出现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 秀家和秀长看得秀吉看人姑娘都入了迷,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分明是猴子播种的瘾又上来了,要不是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可能早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了。 见到此情景的秀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想起秀家刚刚对秋月种实的描述,说其“不过是情势比人强被迫降服罢了,内心根本没有心悦诚服”。 说的还真是贴切啊!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呢? 不知过了多久,秀吉终于从意淫中回国神来,对着秋月种实说道“修理大夫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那么龙子以后就由我来管教吧。 另外关于秋月家的处置待岛津家处置完之后再行决定,在此期间就看修理大夫的表现了。” 听到秀吉的给出的承诺后,秋月种实大喜,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这个女儿送出去送的真值当。 其当即大喜道“些关白殿下宽恕,臣定竭尽全力,为殿下驱逐岛津逆贼。” 望着退下去的俩人,秀长和秀家对视了一眼,纷纷无奈的摇了摇头。 秀吉这下是色迷心窍了,居然对秋月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那他接下来对九州其他大名如何能下得去忠手? 即便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早川隆景和立花宗茂都感到不悦,纷纷在想这样一位会因为美色而抛弃事实的领主,真的能带给这个天下和平吗? 今日因为龙子放过了秋月种实,明日会不会因为岛津家的女儿放过岛津家?他对待事务的处理会公平公正吗? 当然现在秀吉的大头已经被小头控制,时刻想着快点趴在龙子身上播种。 秀吉是种猴这个事儿秀家此前是知道的,从大坂出阵而来没有带女眷的秀吉可能早就已经憋不住了,现在看到龙子这样的高门贵女,乡下出身的猴子哪里还能憋得住啊。 秀吉原本将小早川隆景和立花宗茂俩人留下,是为了询问岛津的情报,然后会同秀家和黑田官兵卫制定下一步军略。 但是陷秀吉哪里还管得了这些,直接以天色已经晚了为理由下了逐客令,众人无奈只能先一步退走。 众人一脸严肃各怀心思的离开了小仓城本丸,在分道扬镳之后,秀家随着秀长回到了他的屋敷,他可是记得秀吉今日在殿中说过,有事要秀长和自己交代的。 想到这里,秀家突然想起了今日在殿上秀长回答说佐久间盛重和丹羽长重等人都已经在伊予国待命的时候,秀吉还特意扫了一眼评定间,果然没有看到他俩人的身影。 当时的秀家还在纳闷,明明就在军役状上,就连秀吉和前田利家都到了,他俩凭什么还没有到? 当时的秀家还不住的祈祷,可千万不要小情绪犯了,拒不出兵,这样的下场恐怕只有改易一条路了。 待俩人坐定之后,秀家也不客气,直入主题的询问秀长“叔父为什么要去伊予去带兵,您的北陆道军团怎么还没到吗,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秀长听到秀家的问题笑了笑回答道“这是兄长的策略,我的北陆道军团可都在伊予国集结呢。” 秀家听到秀长的回答,皱了皱眉头,有些不了解的问道“策略?” 秀长笑着回到:“是啊,就好似你叁河奇袭那样” “!!” 听到秀长的回答,秀家瞬间兜了一个机灵,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您要从伊予直接奇袭岛津义弘?是要登陆日向吗?” 由不得秀家不吃惊,毕竟秀长打仗向来以稳健着称,但是帅兵渡海奇袭在这个时代可是兵行险招的,怎么看都和秀长的习惯有些不搭。 最为关键是的,即便是要派人奇袭日后,那也应该是先锋大将或者的别动队统领的责任,现在让总大将率领2万多人兵行险招,怎么看风险都有些大。 要知道现在的航海技术可不比过去,伊予国的最南端也仅仅在丰后北部罢了,距离日向还有些距离。 日本的船只大部分还是以小早为主,关船数量不多且是绝对的主力,后世游戏动漫中所见的安宅船和千石船更是稀有物件。 从伊予到丰后臼杵的航道,即便是在后世都需要6个小时,更别说现在依靠人力前进的日本船只了。想要在当下的技术水平下横跨大海,跨越这么远的距离确实有些困难。 而从伊予到日向的距离,依照推算怎么着也要一天的时间。 如果是南蛮人也就罢了,他们又大船,并且长期在海上漂泊在就习惯了。 但是依靠日本的小早和关船舰队,想要从伊予奇袭日向,怎么看都有些不可能。 要知道赏赐秀吉从伊势奇袭叁河,晚上单程不过3个多小时罢了,所跨过的是一片相对平和的海湾,而现在秀长要走的路径可是要航行在太平洋上的! “绝对不行!” 在秀长还在为秀家猜到计划而高兴的时候,秀家久已经脱口而出拒绝道“这项计划必须停止。” 秀长看得秀家的态度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你绝对你叔父我做不到你当时那样吗?” 秀家也是急了,直接回怼道“我的好叔父啊,我当时不过是横跨伊势湾罢了,你这可是要横渡外海的啊!外海风急浪高,你怎么过去。” “那些南蛮人能从外海过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走过去呢?而且我们也不会直接横跨外海,会沿着九州的海外线行进,这点你不用担心。” 秀长听到秀家忧心自己走太平洋的方桉,也对他进行了解释。 可是即便是沿着九州海岸航行的计划,秀家依然不不同意。 因为九州的东海岸,特别是丰后那一段一直以暗礁丛生闻名,秀吉麾下的水军大多是濑户内海和伊势、尾张等地的水军,对于九州的水纹根本不了解。 沿着海岸线航行,万一秀长的旗舰触礁了,难道要秀长步狮心王的后尘吗? 听完秀家的解释后,秀长也沉默了下来,他也没想到这个计策有这么多的问题。 但是这个方桉是秀吉早就确立下来的,秀吉就指望秀长立奇功证明给天下看,丰臣家两代人的强大,现在又怎么去说服秀吉取消呢? 见到秀长沉默良久都没有表态,秀家也焦躁了起来,向秀长提议道“我方南九州军团近10万大军,即便从丰后规规矩矩的进攻日向,也不是岛津家可以抵抗的,叔父又为什么要兵行险招呢?” 这个方桉看起来确实很华丽、新奇,但是其所面对的风险和收益根本不成正比,还请叔父大人叁思啊!” 雅文库 秀家本来期望自己的劝说可以让秀长回心转意,但是看到秀长依旧座在那里医生不肯,秀家只能继续劝说道“叔父您居中调度最是拿手,您最擅长的是稳步前进不留后患的进攻,还是由你统帅南九州军团从丰后一路平推过去吧。 而我喜欢兵行险招,你我的对战争的心态不尽相同,贸然用自己不熟悉的方略进攻,恐怕会有些不习惯,一旦遇到问题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叔父一定执行这个计划的话,那么请让我带着北陆道军团去,我有奇袭的经验,我知道应该如何指挥。” 话说道这里,秀长终于开口了,他笑着回应道“怎么说,八郎,你这是看扁我了啊,觉得我比不上你吗?”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孩儿只是...”秀家想要和他再解释一下,却被秀长打断。 “好了,你应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以你的聪明才智难道看不出这个计策是兄长制定的吗? 包括这只部队的总大将的人选也是兄长议定的,如军军势已经在伊予集结,我这个主角不过去像什么样子。” 秀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抗争道:“叔父大人或许可以合父亲大人提一下....” “提?都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兄长嘛?”秀长有些无奈的说道“他决定的事情,又哪是这么容易就改变的呢? 兄长就指望这一战为我立威了,好为我接下来的增封打下基础,你说你我怎么能让兄长失望呢?” 秀家听出来秀长话中的意思,秀长这是被秀吉指定必须要执行这个计划了,秀吉就是要靠这场“漂亮”的奇袭战提升秀长的威望。 至于为什么不拍秀家去奇袭还用问吗? 这么大的功劳,到时候回来怎么奖赏秀家? 秀家现在也是有些无奈,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小蝴蝶扇了这么大的风暴,秀长此行凶多吉少,横跨太平洋又怎么是秀家横跨伊势湾可以比的? 但是回过头来看,秀吉这个人可真是喜欢好大喜功的战略,什么饿杀鸟取、水淹高松,反怎么花头怎么来。 历史上讨伐北条时候,面对石田叁成久攻不下的忍城,丝毫没有看过周围环境的秀吉,直接在千里之外远程指挥叁成行水淹之术。 而忍城水淹失败之后,叁成还得替秀吉背上这口指挥失误的黑锅,让人好不心疼。 现在看来,秀吉的这个毛病是老毛病了,现在又开始瞎指挥起秀长来了。 冷静下来的秀家其实也明白,在这个箭在弦上的时候让秀吉改变战略已经万万不能了,但是秀家还是想要最后争取一下。 “叔父,我期望你可以于明日此行前,再与父亲大人会面一下,把其中的风险告知父亲。 我的船队中有熟悉九州海文的人,可以让他做凭。即便最后依然要执行这个计划,也请另外派人前去,毕竟像您这样的万金之躯,怎么能立于危墙之下呢!” 第三十六章 种实小儿,吾要以汝首级盛酒乎! 秀家尽了自己的全力去劝说丰臣秀长,但是他似乎刻意回避这个问题,转而向秀家问道“对了,今日在殿中,关于秋月种实的事情你怎么看?” “我还是坚持我会上的观点。”秀家回应道。 秀长听闻点了点头,有撇了撇嘴说道“有这么严重吗?他为了活命确实是动了些心思的,但是兄长还是比较清醒的, 他可不是收了入房之后,就被女人迷了眼的人啊。”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秀家要了摇头,否定了秀长的观点。 他当然知道秀吉是一个极其势力的人,不可能因为收了你女儿就宽恕你,改易最后还是会改易的,秀吉就是这么现实。 但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而是龙子这个女人可不一般啊! “叔父可曾对城井常陆介有所印象?” 秀长眯着眼睛努力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你说的是城井谷城城主城井镇房吗?” 秀家点了点, 将龙子是城井镇房儿媳妇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到秀家讲述龙子和城井朝房的关系后,秀长有些吃惊的说道“什么?你所言为真吗?你又是怎么会知道这回事的?” “叔父莫不是忘了, 我在前些日子降服了不少筑前的豪族?这里面有很多可都是曾经秋月家的盟友啊,对于两家联姻的事情在筑前丰前早就不少秘密,即便是立花宗茂也是知道的。” 秀家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当秀家说出龙子的来历后秀长已经信了几分,之所以还想秀家询问实在是此事太过惊世骇俗。 如果秀家所言为真,在城井家已经降服,并被编入秀吉的北九州军团的情况下,秀吉等于是在战时睡了手下大名的媳妇。 此事如果传扬出去,秀吉名声损毁是小,很有可能军心就散了! “咚!”在听到秀家身边有证人之后他已经彻底相信了秀家的话,右手握拳狠狠的捶打在地板上咒骂道“秋月老儿不得好死, 肚子里都是坏心眼,可恨、可恶、该杀!” 旋即指着秀家质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事儿,为什么没有在殿上直接点破此事?” 秀长本是急火攻心这才牵连到秀家, 但是秀家被秀长突然指着也下了一条,疙疙瘩瘩的回答道“我...我在殿中虽然有所察觉, 但是并不确信父亲所想,直到叔父刚刚谈及此事。 况且龙子与城井朝房的关系是我我后来询问立花宗茂才知道的, 在殿中并不知情,与叔父刚刚的心态一致。” 冷静下来的秀长也知道此事怨不得秀家,只能怨秀吉太过随心所欲,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不是就被人抓住把柄了吗。 如果说在听到秀家告知其日向奇袭的危险性时,还能稍稍冷静准备明日再行禀告秀吉的话,现在在知道龙子身份之后的秀长是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大步流星的向外面走去。 看到秀家还坐在屋里,他回头对着秀家说的“走啊!” “走?去哪儿?”秀家有些迷茫的问道。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本丸兄长那里啊!”说罢也不再管秀家,一马当先的向外面走去,沿途即便是自己的家臣呼唤自己都不予理会。 说实话,这还是秀家第一次看到秀长这面风风火火,过去的秀长一直给秀家一种儒将的感觉。 俩人赶到本丸御馆之外,派人通传秀吉有事禀告,第一次出来的是一个小兵向秀长回报道“关白殿下已经休息,中纳言和中务卿殿下如果有事的话请明日再来吧。” 那只秀长依旧不依不饶, 拽起他的衣领就说道“再去禀告兄长, 小一郎有急事找他, 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到他!”说罢用力一推,将那名武士推到在地。 那名武士也是第一次看到秀长生这么大的火,也明白事情的击破性,连滚带爬的跑回去通报了。 这次再出来的是伊东长実,他向秀长、秀家两人施了一礼后,邀请两人进来。 尽管在前面带路,但是伊东长実依旧从秀长的神情和步伐中看出此刻这位大人心情很是不好。 两人被待到一处偏屋等候了片刻,秀吉传了一身内衣披头散发的走了过来,一进来就对着秀长开玩笑道“小竹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来找我,莫不是明日远征让你紧张的睡不着,来找我诉说吧?” “兄长大人,请您严肃一点”看到秀吉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秀长一脸严肃的对着他说道“请问兄长,今日秋月种实献上来的龙子现在何处?” 听到秀长询问龙子的情况,秀吉也是一幅一脸懵逼的表情,开始对着秀长打马虎眼道“她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作为人质自然是在人质改在的地方,这种小事情你不应该去问助佐啊(片桐且元),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看到秀吉刻意回避话题,秀长一眼就看出了秀吉的心虚,对着秀吉质问道“她此刻是不是在你的房里?” 听到自己直接揭开了自己的老底,秀吉也是怒了,突然对着秀长发脾气道“注意你的身份小一郎!难道我连和哪个女子睡觉都要和你汇报吗?” 或许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丑事而刻意对秀长怒目而视,秀吉连对秀长的称呼都从私底下的“小竹”变成了秀长的通称“小一郎”。 但是秀长依然不惧秀吉愤怒的眼神,对他说道“兄长可知道龙子不仅是秋月种实的女儿,还是城井朝房的正室。” “是又怎么样,八郎的母亲也曾经的备前太宰的妻子啊。”听到秀长的质问,秀吉漫步在乎的回应道。 “城井朝房是谁?听都没听过。”秀吉的心中发牢骚道“秀说是什么城井朝房的正室,宇喜多直家的正室现在不也在我的院子中吗?” 听到秀吉牵扯到秀家的母亲,秀长瞥了一眼秀家,对着秀吉小声劝告道“兄长,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胡言乱语的。” 过去秀家还小,不了解男女之事,说了也就说了,现在秀家都大了,秀吉还拿这个说事确实有些不好。 秀吉似乎也意识到一丝不合适,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向秀家想要解释一下。 但是秀家却对此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的叔父大人,正是有父亲大人在才会有本家的今天,父亲的恩德我会记一辈子的。” 听到秀家的回复,秀吉立马又变了神态,切换回刚刚高傲的模样看向秀长,那分明就是在告诉他“你看,人家八郎都没反对,你叫什么啊。” 秀长见秀吉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叹了口气将事情全盘告知秀吉“龙子和鲜法尼不一样,龙子的夫君还没有死,而且正在兄长的麾下做事,乃是丰前东3郡及城井谷城城主城井镇房的儿媳妇!” 说道这里,秀长停顿了片刻,给秀吉一个反应时间,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兄长!你可千万不要在战时,对您的下属妻行不轨之事啊!” “刷~”听到秀长的回答,秀吉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浇了凉水一样清醒,额头甚至已经开始冒汗。 尽管出身卑微,但是从底层一路走来的秀吉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要说平时也就罢了,现在可是在战时,稍有不慎就是军亡国灭的结局。 西红柿小说 看到秀吉发愣迟迟不给回应,秀长也急了,一再追问龙子现在何处,秀吉是否已经睡了人家。 人,秀吉是肯定已经睡了的,不然也不会仅传了一身内衣,披头散发的来了。 但是秀吉肯定不能承认啊! “啊。。。。那个!”大脑已经半宕机的秀吉在拼命的找救命稻草,突然他看到在门外等候的速水守久对着他说道“少太夫啊,你去找一下助佐啊(片桐且元),问下他龙子现在在哪里,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在屋外听了全程的速水守久自然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心中知道此事可大可小,秀吉的意思就是让他去找片桐且元,与其一道找龙子对好口供,可千万不要出岔子。 待速水守久走后,秀吉有些尴尬的拿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尴尬的说道“修理大夫(秋月种实)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说清楚,你看差点搞出这么大的乌龙来。” 刚刚秀吉的表现尽收秀长的眼中,机关秀吉竭力否认,但是事实已经在他的心中认定八九不离十了。 尽管已经紧赶慢赶而来,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秀长多少有些泄了气。 但是事已至此也于是无不,他只能先办法弥补现在的问题。 “父亲大人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秋月种实此人就没安好心,您不知道龙子和城井家,您和城井家的关系,他秋月种实还不了解吗? 前几个月城井家转头本家后,龙子可是他亲自接回的古处几城啊! 往大了说,秋月种实这个老乌龟就没安好心,他说不定就是故意在激怒城井朝房,离间城井家于本家的关系。 万一本家九州讨伐不顺,他这个九州的土着说不定正好有浑水摸鱼重新做大的机会呢。父亲大人可还记得那本叁国演义中董卓、貂蝉与吕布的故事吗?” 《叁国演义》这本小说写自明初,在明朝中后期向周围国家传播,西甲也是从明商那边买来献给了秀吉和秀长。 兄弟俩拿到之后自然是爱不释手,认为书中的刘备简直就是秀吉本人,都是中年创业现在已经创立下一个偌大的天下。 因此俩人对于叁国中的人物和故事也是有所了解的,在听到秀家拿叁国演义做比喻之后,秀吉和秀长的脸色都阴沉了起来。 “当然,父亲乃日本之刘备,豪情与能力又岂是董卓可以比拟的,但是也架不住“王允”用心不良可以使阴谋诡计祸乱朝纲啊。” 秀吉这句话基本上等于是给秋月种实下了死刑,现在只要证实秀家所言龙子的事情的真假,秋月种实就跑不掉了。 很快,龙子被穿戴整齐的带了过来,片桐且元和速水守久遣退了周围的侍卫,亲自把守在门口,不让屋内四人的谈话泄露出去。 见到龙子被带了过来,秀吉已经没有刚刚的好心情了,一脸严肃的对着他质问道“我问你,你是否已经许了人家,你的夫君是谁?” 龙子不明白刚刚还在和自己温存的秀吉怎么突然变了一幅面孔,好似要杀了自己一样质问自己,但是他依旧小心谨慎的回答道“在下曾经许给了城井家的儿子,但是当初他们转投关白殿下时候,为了表明自己和家父断义之事,已经将我送还了娘家。” “可曾写了离和书?”秀长在一旁问道。 龙子坦白的回答道“这倒未曾。” 其实秀长这问了也是白问,豪族众为了活命花头多了去了。 城井家只是临时跳上丰臣家的船罢了,哪里会知道这艘船驶向何方,自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因此最常见的方式就是把人送回去,但是不写正式的离婚文书。 这样一来如果后来秀吉势大,秋月家见势不妙也投靠过来了,那么两家依然是亲戚,在丰前这个地方可以互帮互助,任谁转封来做领主都不虚他。 而如果秀吉出了什么意外,丰臣家九州征伐流产,他们也可以顺势又跳回到岛津家这边,与秋月种实再次对抗大友家。 听到龙子的回答后,秀长、秀吉和秀家叁人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事情难办了! 龙子被请了出去,后来经过叁人的反复磋商,最后决定隐瞒秀吉睡过龙子的事实,对外宣称龙子是秋月种实献给秀吉的人质,秀吉听闻看她可爱收养为养女。 在九州之战后期,他会偶然间听闻她与城井朝房的“爱情”,于是将龙子交给城井家,并且还补上了养父的陪嫁。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阶段在龙子出去之后,秀吉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在压抑下来,“砰”的一声直接把手中的茶碟摔在地上,怒骂道“种实小儿,吾要以汝首级盛酒乎!” 第三十七章 南九州决战(一) 第二天一早,一声哀嚎声响彻整个小仓城,还没睡醒的各家大名摩挲着眼睛派人外出查探。 1200ksw.net 不久后家臣们纷纷赶回来回报道“秋月修理被抓了起来,好像说是他假意投诚,实则在给岛津家做内应,出卖本家的情报之类的事儿。” 昨夜秋月种实无恙后,对于这一个九州地头蛇, 包括毛利家在内有许多家大名特意凑在一起吃了个饭,表示对他的关心。 谁承想才过了一晚上人家就被抓了起来,还是以通敌的名义抓起来的。 秋月种实的落网让昨日与他对饮的大名都忍不住缩了缩头颅,害怕自己的昨日是不是喝大了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片刻过后,又有家臣来报“秋月修理被关白殿下押解至本丸斩首。” 秀吉对秋月家除以极刑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丰臣军内部。对于秀吉突然暴起杀人的举动很多人表示了不理解。 毕竟秋月种实是大名,是高级贵族。从历史中看日本战国武士之间的战争, 很像中国的春秋战国之时。 高级武士都有自己的荣誉,即便是敌人都会选择给对方一个尊重的机会。 因此多会让他们自行了断, 以保留体面, 而且不会牵连到妻儿身上。 但是陷秀吉却直接命人斩了秋月种实,日本自古以来被斩的人史书上都数得过来。 在众人陷入惊疑之时,秀吉很快就召集了众人,宣读秋月种实的罪状,并且宣称任何人敢于私自和朝敌岛津内通,秋月种实就是下场。 同时他也宣称,只要尽心奉公作战的人都会获得奖赏,九州的土地任由他们去攫取。 在萝卜与大棒双管齐下之后,因为秋月种实被杀而有些惊疑的武士们都纷纷放心下来。 在处理完秋月种实之后,秀吉带着北九州军团的从属大名及其所属的士兵,在5万余旗本众的护卫下雄赳气昂昂的开赴筑后前线。 与此同时,秀家与秀长拜别了秀吉, 俩人并马而行在前往丰后的道路上。 “叔父刚刚为什么没有向父亲大人告知日向奇袭的风险呢?”在路上, 秀家忍不住想秀长询问道。 自昨日秀家和秀长讲述了从伊予坐船横渡至日向的凶险后, 秀家就一直期望秀长可以向秀吉请求放弃这个计划。 俩人本来打算在昨夜一起上报给秀吉,但秀吉在知道秋月种实的诡计之后愤怒不已, 此事再向他提出想要暂缓计划的建议很可能触他的霉头,因此并没有告知秀吉。 秀长本来打算在今日拜别秀吉之时再向他请求, 可是当秀家今日陪秀长一道拜别秀吉之时秀家一直在身边,秀长直到离开都没有说这事儿,让秀家非常不理解。 听到秀家的询问,秀长笑了笑说道“不要这面悲观,八郎。说不准我此次奇袭就能建奇功了呢,况且兄长日理万机的,我们做亲族的难道不是应该给他分忧吗?” 看到秀长一幅坦然的模样,秀家心中已经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了。 天正十五年,4月1日,一切准备就绪的秀长与秀家在府内城分别。 临别之时秀家对着秀长说道“请叔父放心,我定会竭尽所能,吸引岛津义弘的主意,为您奇袭日向制造牵制。” 秀长依然回以秀家温暖的微笑“那么一切都拜托秀家了啊。” 在送走秀长之后,秀家便马不停蹄的带着府内城集结的南九州兵团6万余人向臼杵城开去,在臼杵城会和在此守备的1万人后,东丰后重镇佐伯城而去。 此时拒守佐伯城的,正是秀家的老熟人桦山忠助父子。 别看佐伯城位于番匠川以北, 看似好像岛津家拒守此城收益不打, 河川会成为自己支援佐伯城的阻碍。 实际上在这个不能开凿隧道的年代, 丰后国东部密布的高山使得主要的联通道路日丰线是沿着海岸线开凿的,而且主要的城池也都在海边分布。 秀家所领部队人数近7万人,想要这么多坦然前进,也只能沿着日丰线而来,绝无翻山越岭的可能。 而沿着日丰线行军的话,佐伯城就成了道路上绝无可能避过的城池,其就坐落在番匠川入海口,日丰线道路之上(地图右上方而来)。 而岛津家则以从容的从番匠川上游渡河,给佐伯城源源不断的提供物资(地图左侧),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岛津义弘决然不肯让出佐伯城的原因。 佐伯城不仅是道路上非常重要的城池,更是佐伯家的居城,是九州为数不多的石垣城。 虽然只是把本丸用石垣修筑,但是其城防水平已经超越这个时代许多城池了,更别说他坐落在佐伯山上了,山势陡峭,乃是一座易守难攻之城。 岛津义弘虽然让人坚守佐伯城,但是其本人本阵却设置在番匠川以南的池田城上,并在两城之间依托原有的城防,重新修筑栂牟礼城,使得其成为佐伯城后的第二道防线。 站在池田城上,望向对岸自己设立的防线,岛津义弘豪情万丈,他认为这道防线不论谁来都难以攻下。 只要佐伯城在,自己就可以从后方源源不断的提供增员,而丰臣氏却只能在这道铜墙铁壁面前靠铁头硬撞。 但是,事态的发展超乎了岛津义弘的预料,他很快就会发现“时代已经变了。” 秀家主力于4月8日走出日丰先的山路,来到后世名为海崎的村庄。 这里本来只是一块几百石的小田地,有一个靠海的渔村,里面生活着百余人罢了。 但是为了给佐伯城提供前沿阵地,岛津义弘在这里的山上新建了一座支城,屯驻了150人驻守。 守城的乃是岛津家亲族出身的武士,所领是150人也是萨摩乡民出身,他们自然知道自己以150人对抗7万大军是以卵击石,但是毅然决然的接下了任务,因为他们是抵抗丰臣家的第一道防线。 他们很好的完成了任务,依托一座孤城,拖住了秀吉2天的时间,其中有部分秀吉刻意拖延时间吸引岛津义弘注意力的原因在。 在这座小城被破后,秀家终于需要直面佐伯城北侧的第一座支城臼平城。 这座城坐落在臼平山上,乃是一座比佐伯城还要高的城池,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港口。 像这么高的城池他守备的意义几乎为0,因为城上缺少引用水,在城内开挖井水根本不现实,城内的引水需要每日从山下挑上来。 但是日本还是很喜欢在这些山上修城,目的就是为了给下面的本城提供观察哨。 面对高耸的臼平城,秀家根本没有理会,而是直接命令宇喜多诠家从两山之间的山谷行军,直取佐伯城与栂牟礼城之间的福山城,切断岛津家后援的联系。 同时命令大部队在佐伯城东侧列阵,监视佐伯城的动向,不让佐伯城内的守军出城去袭击诠家的背后。 守备在臼平城内的守军自然发现有一对5000余人的军势从自己的山脚而过,他们第一时间通知了佐伯城内的守将桦山忠助。 但是受制于城下的3万大军(大军没有完全展开),桦山忠助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向番匠川对岸的岛津义弘发出消息,让他注意西侧的别动队。 为了配合丰臣秀长横渡太平洋,原本归属南九州军团的九鬼嘉隆等人都已经被抽调去了伊予。 秀家为了表示自己对秀长的关心,将自己冈山水军的所有关船也交给秀长使用。 现如今在丰后的冈山水军大部分都是小早船,这就使得秀家的丰臣这边的水军力量极度衰弱,甚至都不能控制番匠川阻止对岸的岛津家提供支援。 秀家原本想要切断岛津家与佐伯城的联系,随后从容的攻城,但是对面的岛津义弘也不是麻瓜。 在见到佐伯城无法夹击宇喜多诠家的部队之后,就命令栂牟礼城守军先一步出击支援福山城守备,后续的援军源源不断的渡过番匠川向佐伯城支援而去。 看着福山城就攻不下,以及上游密密麻麻正在渡河的岛津兵,秀家深深的皱了皱眉头。 他深知福山城必须拿下,这不仅仅是切断佐伯城退路的原因,更是怕岛津家沿着山谷切断自己后路的忧虑。 想晚这些之后,秀家索性也不攻佐伯城了,将主力全部投入福山城与岛津家死磕。 双方奋战到日落时分,岛津这边本以为攻城一方的丰臣军会暂时撤兵,谁知秀家直接命人高举火把彻夜攻城。 由于黑夜的原因,岛津这边从对岸派过来的援军只能断绝,而眼见丰臣军强攻决心的岛津义弘也下达了焚毁福山城撤兵的兵力。 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岛津义弘的内心其实非常难受,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命令一下救等于是抛弃了佐伯城内的2000儿郎。 但是与丰臣军在福山血战的意义真的不大,福山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佐伯城与栂牟礼城之间的联系。 即便福山沦陷,佐伯城只要继续坚守,岛津义弘完全可以以栂牟礼城为前进据点,随时对福山城展开进攻,支援佐伯城内的守军。 现在福山城随着岛津家撤走而毁城,火势沿着山势一路燃烧,直接阻碍了想要进城的宇喜多诠家,不论他怎么灭火都控制不了火势,只能无奈的暂时退走。 随着福山城的毁灭,即便丰臣氏占据了福山都没有工事可以作为守备的依托,反而要面对日日不断的从栂牟礼城而出,前来进攻富山的岛津军势,这正是岛津义弘的疲兵之策。 双方战事焦灼至4月15日,在宇喜多诠家已经不止一次来向秀家请求撤兵后,秀家无奈只能用叁番队池田辉政、林为忠、稻叶贞通的8500人替换了宇喜多诠家继续守备福山,并且命令那边加紧修筑工事,秀家打算死死围住佐伯城。 4月20日,秀家期盼已久的火炮营终于运送到佐伯城下,3门大金炮、9门小金炮沿着佐伯城前一子排开,开始对着佐伯城倾泻火力。 顶着城下隆隆的炮火,守城的桦山忠助对着守军不断的加油鼓劲道:“不要慌,这只不过是石火矢罢了,他们射不了几发的。” 但是他始终理解错了,这并不是粗制劣造的石火矢,而是真正的青铜炮,尽管口径很小,但是对用木头作为城墙和城门的佐伯城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伴随着火炮2分钟1发的不间断射击,佐伯城叁之丸和二至丸已经千疮百孔,而城下的五番队浅野长政领着本队2600人作为第一阵,开始对佐伯城展开进攻。 秀家为此特意支援了其一营铁炮众,为其提供火力掩护。 为了给佐伯城提供支援,同时为了分担丰臣军的兵力,岛津义弘命令自己的亲侄子津丰久带人强攻福山城,如果能击破福山守军,联通佐伯城内那自然最好。 即便不能击破福山的守军也要尽可能的吸引更多的丰臣军过来,减轻城内桦山父子的压力。 双方战至下乳,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佐伯城叁之丸的城门应声而破,浅野长政家臣石井叁承一马当先杀入城内,与城内拒守的岛津军厮杀在一起。 站在对岸池田城的岛津义弘亲眼见证了心目中坚城佐伯城的陷落,这座在他眼中可以和丰臣家消耗整整一年的坚城,就这样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被秀家攻入。 亲眼见证过秀家攻城的岛津义弘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经历过实验无用的石火矢会有这面大的用处,他甚至忍不住问身旁的颕娃久虎道“左马助,上次丰臣那边退回来的石火矢还在吗?” 听到岛津义弘的询问,颕娃久虎好奇的问道“殿下准备用来做什么?” “既然丰臣氏可以用来攻城,我自然可以用来作守城使用,将石火矢固定在城头上,向城下轰杀,说不定会有奇效。” 是的,看到正在对岸大杀四方的丰臣家的石火矢,岛津义弘也动了心思“全部运到栂牟礼城去,既然丰臣氏能玩出来的,我岛津家一样可以。” 随后他又有些悲伤的下令道“让又七郎退兵吧,退守栂牟礼城,佐伯城我自然会想办法支援,谈的栂牟礼城丢了,我们后路真的要不保了。” 第三十八章 南九州决战(二) 随着富山城的陷落,岛津与丰臣两军之间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秀家将本阵迁移至福山城内,自己指挥对栂牟礼城的战斗,将佐伯城的战斗交给了小早川隆景负责。 福山城经历昨日岛津丰久的火烧,原本的木质结构都已经损坏,语气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个由多个不同阶梯的平台组成的阵地。 好在这个时代对城的定义很放松, 在大火熄灭之后经历一天一夜的整备,这里的防御工事已经基本重新设立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以清水景治、花房正成、庄直清的备中众位主力,在隆隆的炮声中向栂牟礼城攻去。 由于昨日高密度的火炮轰击城墙,使得火炮营内有2门火炮出现了鼓筒的问题,为了保证安全, 只能暂时熄火, 其中就有1门大金炮。 这也是当时使用铜铸炮最常见的问题,铜的延展性强,钢性不足,火药在爆炸将弹丸弹出的同时也会给炮筒一个反作用力。 久而久之炮筒就会发生向外的形变,如果不进行处理很有可能会发生炸膛的情况。 fqxsw.org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门炮就这么废了,事实上欧洲当时有很多办法应对这种情况,最简单的就是将炮身烧红后用铁箍重新塑性,这也是很多火炮历史文物在炮身后侧突然“胖起来”的原因。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专业的工匠和工具,写两门火炮只能暂时储存起来,待战争结束之后发回冈山再行修复了。 尽管今日的火炮少了两门,但是宇喜多家上下依然对今日的战争信心十足。 随着秀家的一声令下,花房正成指挥着总社备一马当先,举着木遁和竹束缓缓毕竟栂牟礼城下四之丸的城门。 打仗打到今天这个地步,该怎么攻城, 宇喜多家上下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章程, 根本不需要秀家指挥,其麾下的各个备队长, 中级将领都能妥善的进行指挥。 只是今日的攻城战注定有所不同。 随着军士进入50步内, 城头的弓矢开始发力向城下的宇喜多家方阵倾泻箭羽。 这是很常规的操作,队列的前面有好几排木遁和竹束作为抵挡, 后面的足轻纷纷把头低下,用头顶的铁包竹的阵笠抵挡飞来的箭矢。 偶尔有几个足轻被空中划过的箭矢射中自己的薄弱位置,还没来得及倒地就被后方的同伴接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拖着他退出阵线,而后方的足轻自动补上两人的空缺。 当队列行进至土堀前时,宇喜多家的木遁和竹束刚刚放下,还没来得及调整位置,城头的铁炮就齐声响起。 从栂牟礼城城头飞来的铁弹“噼里啪啦”的打在木遁和竹束上,由于木遁和竹束后方还没来得及做支撑,防具被铁炮射出的铁弹打到在地,其后面的足轻被集中点名,倒下去十余人。 受伤的士卒哀嚎着被人拖了下去,后方的足轻在武士的指挥下填补上来,趁着铁炮装填的间隙将到底的防御工事重新支棱起来。 随着铁炮在日本的普及,战场上受伤和死亡的人数不断提高,防守方摆出这样的场面,作为攻城方的宇喜多家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即便是前些日子岛津丰久强攻福山城时,岛津与宇喜多家之间的也是这般拉锯的,只有在部队突上去肉搏时候, 才算是攻城战真正开始的时候。 但是今日花房正成等人的攻城注定不会这么轻松,就在他们的前沿阵地刚刚设置好的时候,从栂牟礼城响起“轰轰轰”的数声巨响。 随着巨响从城头飞出的是几个黑色的球状物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从城头上飞出,奔向的目标却四零八落毫无准度可言,甚至有一颗弹丸直接打在了栂牟礼城出丸自己人的阵地上。 虽说这轮射击有拉胯的地方,但是一次二叁十门石火矢一同射击的场面确实宏大,即便弹丸飞出去后毫无准星可言,但是依靠密度依然足以覆盖花房正成的总社备阵地。 这些弹丸一颗就重十几斤,是普通铁炮弹丸的数十倍,许多足轻明明还低着头用阵笠抵挡从城头飞来软弱无力的箭矢和铁炮,片刻之后就被这硕大的铁弹砸到没了生息。 亦有铁弹打在竹束之上,直接将整捆竹束打穿,把后方正在装填弹丸的铁炮众的脑袋打的稀烂,其后势能还没减弱,种种打在后面另一名铁炮足轻的身体上,将他的五脏六腑砸碎没了生息。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铁弹砸碎的竹束的碎片四散纷飞,部分碎片扎在身旁足轻的暴露部位中又有数人受伤/死亡退场。 或许是看到了阵地前的石火矢的表现,栂牟礼城上的岛津军士气大涨,昨日只能眼睁睁看着佐伯城被轰,自己毫无办法,现在也要让山下的丰臣军尝尝苦头。 作为统帅的岛津丰久更是激动的下令道“就这么开炮,把石火矢和铁炮全部面向敌前阵地,待石火矢砸开第木楯竹束后,铁炮众快速射击击杀敌人。” “哈衣”接到命令的铁炮组头和石火矢组头根据岛津丰久的命令进行调整,不久之后第二轮炮击向总社备袭来。 毕竟是刚刚经过整编训练的备队,总社备在面对铁炮和弓矢射击的时候还能平心应对,可是当对面也拥有“大筒”的时候就有些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本来打算在富山城稳坐中军,看着花房正成表现的秀家,听到错声的巨响时候皱了皱眉头,他有些奇怪为什么本家的大筒间隔这么短又开了一炮。 “怎么回事,远藤俊通在搞什么,让他今日小心谨慎一番,不要这么高强度的放炮,他这真不是自己家的火炮不知道珍惜啊。” 秀家扭头对着身旁的真田信繁下令道“去,告知远藤俊通,让他珍惜炮力,接下来用得着大炮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但是下令之后,看到真田信繁还是没有什么动作,扭头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怎么?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怎么不去传令。” 此时第二轮炮声传来,真田信繁听后对着秀家说的“殿下,您仔细听一听,似乎不是本家这边火炮的声响,从密度来看好像有几十门炮齐鸣,本家没有这么多火炮。” 秀家听闻站了起来,仔细听着些炮声,确实与宇喜多家不同。 宇喜多家火炮数量不多,但是每次都是齐射,炮声比较整齐,基本在1~3秒的误差内将9门炮全部打出。 而现在这个炮声却是断断续续毫无章法,而且声音比铜炮更加尖锐。 发现问题的秀家再也坐不住了,命人拉开本阵的帷幕走了出去,正好看到栂牟礼城城头多出响起的炮声和火炮爆炸的烟雾。 “这是....岛津的火炮吗?”秀家有些不确信的喃喃自语。 “一、二、...十...十八...”跟在秀家身旁的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根据对面迸发的火药数着对面的火炮数量,越数越心惊,数目居然超过20门! 就在俩人陷入震惊之时,清水信也指着花房正成的军阵打断道:“殿下...志摩守的军势动摇了!” 众人听闻纷纷向其望去,果然如清水信也所言,花房正成的军阵已经出现了后退的迹象,前线的士卒被石火矢的打完击破后,许久都没有后方的足轻上前填补空缺,根本不能与城头进行对线。 跟随秀家一起走出幕府的高级武士都在一旁窃窃私语,议论着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军阵可以支撑多久。 既然阵前第一线对射的足轻都不能填不上,更谈不上杀伤城头的岛津兵了,继续消耗下去只不过是宇喜多家平白被栂牟礼城的守军点名罢了。 “让志摩守退兵吧,再这么僵持下去只不过是徒耗兵员罢了。”看到花房正成的总社备的颓势,秀家果断下达了退兵的命令。 这也是秀家无奈的命令,毕竟与其看着总社备的组织度清零出现溃散影响全军的士气,还不如果断一点自行下达退兵的命令,重整之后再战。 看到丰臣军退却的岛津军上下激动不已,比栂牟礼城坚固数倍的佐伯城的外丸可是在丰臣军的攻势下1日破城,现在仅能依托本丸困兽犹斗,而现在栂牟礼城居然成功将丰臣军打退了。 丰臣军的退却也让岛津义弘更加坚定了要以石火矢与丰臣氏对轰的想法。 “为什么要退军,我等还能再战!” 而在福山城这边,人还没有回到本阵,花房正成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直接打破了本阵内严肃的气氛。 待看到本阵坐在中将的秀家,花房正成嚣张的脾气稍稍收敛,走到秀家面前跪下向秀家请命道“请主公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定然带着本队拿下栂牟礼城。” 秀家没有理会他的请求,反而向他问道“早上一战,总社备损失多少?” “...” “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即便你不说我等下自然会去问别人去。” 在秀家的严厉要求下,花房正成这才皱着眉头,难以启齿的说道“到目前为止阵亡78人,重伤56人,轻伤166人。” 说完之后或许是怕自己的主攻的任务被拿掉,花房正成又非常激动的对着秀家说道“请主公再给我一次机会,总社备还能再战。” 此时坐在秀家身旁的冈利胜插嘴问道:“武士损失多少?” “武士?”花房正成想了想回答道“死了六七个,伤的应该有十来个吧,具体的我还没统计。” 听到武士损失不大,本阵内的众人纷纷送了口气,毕竟虽然经过军制改革,但是武士还是一直部队的军魂所在,是一只部队战斗力的体现。 现在总社备武士损失不大,只要修整几日,等待士气恢复之后,又是一战之力。 众人又纷纷把目光看向秀家,毕竟他才是总大将,攻与不攻要有他做决定。 “啪...啪....啪”秀家手中的折扇,有节奏的拍击在自己的手掌中,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计算着风险和收益。 眼见秀家沉默不语,坐在秀家下手的明石景亲先一步开口向花房正成问道“又七郎你说你下次定能攻下栂牟礼城,这么说你有办法应对城头不断发射的火炮了吗?” “...我...”听到明石景亲的询问,花房正成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他的语塞瞬间让本阵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众人熄了火,人家既然没有办法攻城,继续派兵上去不过是添油战术罢了,难怪主公一直都没有予以回应。 “暂缓攻城吧”又过了片刻,坐在主座的秀家终于开口说道。 秀家刚一开口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纷纷等他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秀家看向身旁的大友义统问道:“大友义统殿下,丰后是您的领国,您可知道这栂牟礼城有没有什么薄弱的地方可以用来奇袭的?” 大友义镇丰后的本土将领,配属在丰臣秀长的南九州兵团属下,由于领地常年累月的征战和不分离领地的丢失,此战只能领着6500人参阵。 同时作为配将,大友家上下仅有他一人带着两名家老参与了军议,其中家老柴田礼能回答道“佐伯太郎(佐伯惟定)就在军中,栂牟礼城曾是佐伯家的封城,可以将其招来询问。” 要说这个柴田礼能也是一个传奇,柴田氏本姓橘氏,乃是大友家麾下丰后大野郡的国人野津院众出身。 柴田礼能作为次子本身没有资格继承家业,可是因为他出色的外交和处理政务的能力,得到大友宗麟、大友义统父子的赏识,不断被提拔。 之后,因为他在与秋月氏等大名的战斗中也取得了许多功勋,天正12年(1584年)11月被允许使用杏叶纹(大友氏使用的家纹),被准为大友氏一族。 而他的兄长柴田绍安因为耳川之战后大友家势力损失极大,也被破格提拔为丰后国日向国境的朝日岳城的城守,并全权负责边界的守备任务。 这其实也是左迁升职,但是在柴田绍安看来,自己作为兄长被派到了边缘的边境直面岛津的锋芒,而自己的弟弟却在庙堂受到重用,因此产生了怨恨的情绪。 不久后就背离了大友氏,转投到岛津氏之中,配合秀家此前俘虏的土持久纲的家主土持亲信进攻丰后,后来被佐伯惟定击破,双双被杀。 但是在兄长柴田绍安背弃后,弟弟柴田礼能依然受到大友家重用委任为府内奉行一职,全权负责领内政务。 历史上也是因为岛津家兵围丹生岛城,大友宗麟穷途末路之后,才因为其哥哥绍安却背叛了大友家而对他产生怀疑。 对被怀疑的事感到羞耻的礼能,最后把家族内所有男丁叫到一起对城下的岛津氏发起了决死冲锋,证明自己的忠诚,最终全族13岁以上男丁26口全部战死。 听到这个消息的大友宗麟流泪流满面,大声惊呼后悔,向柴田礼能抱歉。 第三十九章 南九州决战(三) 听到传唤的佐伯惟定很快就走了过来,向秀家和自己主公大友义统行礼之后,等候这群上位者的吩咐。 依然是柴田礼能向其问话道:“柴田大人,我记得栂牟礼城过去是在您的领内,你可知道这座城有没有什么弱点吗?” 听到柴田礼能的询问,佐伯惟定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在山体的后面有一个后门,直接联通二之丸, 或许可以由此对栂牟礼城发动攻城。” 其实佐伯惟定的回答非常格式化,毕竟基本上所有的日式城堡都有自己的后门,栂牟礼城只是连接了二之丸,而有些城堡为了方便领主逃跑是直接连接到本丸的,可以说所有的后门都是城堡的薄弱点。 但是这么明显的弱点,战国的城主们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而敌人一旦知道了一定会利用后门来直接对本丸发动进攻。 所以城主们为了规避这样的问题,往往将后门所在的城垣修筑的特别隐蔽, 经常以“西丸”、“东丸”等半独立城垣的名义进行修筑。 而以栂牟礼城这样的山城为例, 即便真的有后门,城门也设置的极其隐蔽,也不会有专门的山道连通道道路上。 更有甚者如稻叶山城的后门只考虑了从上而下的方式,将后门设置在一处陡坡处,只能由此来攀援绳索而下,而想要从后门地方爬上山区却是欠难万难的。 什么?秀吉当年夺取稻叶山城不就是从后门杀入的吗? 历史正记中根本没有对秀吉奇袭稻叶山城详细描写,因为当时秀吉还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任务。 而司马辽太郎等小说家对其进行描述时都无一例外的写道“秀吉像只真猴子一样,带着自己的200人费劲千辛万苦爬上了稻叶山城的后山,这才看到有一户民户住在这里,门口挂满了葫芦。” 由此可见秀吉进攻稻叶山城时也是先爬上了山,才看到了隐居在金华山上的堀尾吉晴,并在他的带领下从稻叶山城后门攻入城内的。 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在没有数人带领的情况下, 想要找到后门都是很困难的事情, 即便找到了,对于山城这样依据地理而建的城池,如何上去都是一个问题。 听到佐伯惟定说出栂牟礼城的后门, 幕府内的众人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 城池的弱点都是一个家族誓死保守的秘密, 现在佐伯惟定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说出栂牟礼城的弱点,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那么你能带人奇袭栂牟礼城吗?”听到佐伯惟定的回答,秀家主动提问道。 在得到佐伯惟定肯定的回答后,秀家又问道“你觉得是在白日奇袭合适还是在黑夜偷袭更好?如果你打算在白日发动奇袭,我会命人从前面佯攻,吸引城内岛津家的注意。” 156n.net 佐伯惟定听闻笑着回答道“我们乡下人比不得殿下的精锐,夜晚根本难以便是防线,而且前往后山需要攀援陡坡,天色太暗根本难以行军,还是放在白日把。” 听到佐伯惟定的回答,秀家点了点头对着麾下下令道“虽说是佯攻,但是也要把声势燥起来,明日所有备队根据番队的顺序轮次对栂牟礼城发动进攻。 受到号声即进,通道金声则退,片刻也不要给栂牟礼城的岛津兵休息的功夫。 如果攻势顺利,意外突破城堡的守备,当如寻常破城之后如是, 加大力度强攻城堡。”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没亮起来的时候,福山城上就已经炊烟袅袅,待到天色渐明,随着海螺号的吹响,以宇喜多诠家的伯耆众为第一番,在鼓点的节奏中向栂牟礼城开去。 几乎同时,秀家火器营内火炮营将目标重新标定在出丸栂牟礼城的出丸城墙上,开始对临时搭建的仅有栅栏的出丸进行火力覆盖。 伯耆众3000人中的米子备乃是以富山备和仓敷右备为骨干编制而成,富山备是当初和御野备、上道备一起训练而成的备队,是宇喜多家的中坚战力。 因此尽管在前面的战斗中受到一定的损失,依然在此次攻城战中表现出不俗的实力。 即便面对栂牟礼城头射出的石火矢的弹丸,依然能够保持阵型,利用手中的远程火力,对出丸进行压制。 由于炮台设置面向栂牟礼城山体,而出丸的城门开在侧面,火炮并不是对破门造成影响。 但是这没有关系,在没有大炮的过去,日本人该怎么攻城的现在就这么攻城。 伯耆众组织起了一队十几人组队的先番众,由8名孔有武力的足轻举着一个撞木,在武士的呼喊声中队出丸的城门进行撞击破城。 同时在他们的两边有对应数量的足轻举着木楯,阻挡从三之丸和出丸城墙上射出来的箭矢和弹丸。 于此同时也有其他的足轻,在武士们的带领下,从木楯和竹束的后面探身出来,跳入出丸前面挖出的土堀中,小心绕过插在土堀内的木质尖桩,徒手想着土垣上方攀援而上。 在看到正在撞门的先番众,同时面对出丸城墙和三之丸的交叉火力射击时候,尽管用木楯进行抵挡依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片刻功夫就出现了伤亡,秀家当即让番使向火器备前去传令。 “命令火炮营向三之丸城头炮击,铁炮营调一个营过去,对三之丸城头进行压制,减轻先番众破城的压力。” 于此同时,佐伯惟定也在秀家的认可下带着本队200人悄悄的从福山城下山,小心谨慎的向栂牟礼城后方绕去。 佐伯惟定作为大友家在海部郡的旗头,官方知行超过2万石,但是随着本领佐伯城附近被岛津家拿下,其仅能带着终于自己的数百人撤回丰后内陆。 索性此次只是偷袭任务,最重要的就是隐蔽作战,人数带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只是秀家依然担心仅有150人,即便在攻入栂牟礼城之后,面对舍身往死的岛津军,恐怕难以扩大战果。 因此秀家特意让他留下1人作为向导,负责带着增援部队作为后续增援。 随着火炮营调转炮口,栂牟礼城三之丸土垣上的木质屏板在大炮的铁弹的设计下支离破碎,甚至有部分土垣因为大炮的多次打击,出现了部分垮塌。 屏板出现破口之后,城下的铁炮众随即对着豁口开枪。 失去屏板保护之后,城头站的人只会成为靶子,随着城下弓箭和铁炮的射击,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更有甚者因为失去力气,哀嚎着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可惜尽管秀家已经尽可能的提供了帮助,但是伯耆众在城头几十门石火矢的打击下依旧出现了动摇。 眼见阵型出现动摇,且出丸没有被攻破,尽管有千般不甘心,秀家依然下诠家下达了退军的命令。 随着秀家的命令下达到前线,除了远程单位依然在与城头进行对射外,即便是开始蚁附登城的士兵都开始如潮水一般退下。 在诠家退下之后,是寒川家光为主的赞岐众和藤堂高虎所领白虎备负责进攻。 此次因为有常备的加入,使得宇喜多家这边的攻势更加犀利。 白虎备依托伯耆众留下的工事,开始和栂牟礼城内的守军对射,而香西佳清等人的赞岐众则担任力攻的任务。 虽然白虎备的装备更好,战力更强,但是秀家是绝对不会将他们投入到攻城战中去的。 毕竟白虎备可是常备之一,是宇喜多家刀尖中的刀尖,是作为野战中顶梁柱存在的,是为了挨最毒的打,破最坚固的方阵训练的。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发挥白虎备这样的常备的战斗力,而攻城战中无论是士兵个人的能力还是小组的能力都被无限削弱。 占据地利的防守方弥补了兵员素质上的弱点,即便白虎备强攻落城,他的消耗斗不一般的大。 相对的,利用普通的国人众担任拔城的主力,虽然战力较为低下,但是确实很好的消耗品和炮灰。 总归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撞门而已,这是一个需要人人手不断添油的战法。 所以,尽管秀家对香西佳清非常看好,一直将他的部队当做半嫡系来看,但是收益和风险面前,秀家的选择还是很现实的。 或许在派出香西佳清作为力攻担当的时候,秀家的内心有过一丝挣扎,但是在香西佳清看来,这是秀家让自己力攻的表现。 毕竟如果真的说炮灰的话,第一番的伯耆众可是宇喜多家嫡系的嫡系,家主可是秀家的堂兄,秀家都不介意伯耆众损失严重。 而自己接触的是已经被伯耆众攻过一轮守备力量削弱的出丸,在香西佳清看来攻破出丸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 “八郎,出丸明明已经摇摇欲坠,我的伯耆众还可以再战,为什么让我退下来。” 一回到幕府,宇喜多诠家就像秀家表示了质疑,毕竟在他看来尽管自己的军阵受到炮击出现了动摇,但是战力尤在,这点和昨日的花房正成是不一样的,因此他多少有些不服气。 听到宇喜多诠家风风火火的走入幕府,甚至直呼其秀家的小名来,幕府内原本喧闹的环境一时陷入寂静。 秀家是什么样的人啊? 吉备7国,横跨濑户内海百万石大大名,是丰臣家铁铁的第三把交椅,在现在这个天下能够直呼秀家统称的也只有秀吉和秀长两人了。 即便是毛利辉元和德川家康,对待秀家都要称呼官名使用敬语,而现在宇喜多诠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出秀家的通称,多少让幕府内的众人有些尴尬。 关键是宇喜多诠家的性格使然,他此刻正憋着一股气,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等待秀家的回应。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诠家和秀家关系不好的原因,诠家这个人性格直来直去,有什么话就说什么,以至于在后来因为宗教对立时期,他会选择跟随户川达安等人直接在大坂城兵谏宇喜多秀家。 当然秀家心里也很清楚,宇喜多诠家的忠心是绝对足以信任的,因此他只是叹了口气,对他稍加安抚。 “诠家兄长辛苦了,这小小的出丸何必即便攻破又有什么功劳可言呢,你莫忘了我今日的布置,乃是让各备队轮次进攻栂牟礼城。 现在把你撤下来正是为了保证伯耆众的士气和战力,兄长就在这里休息片刻,一旦后方佐伯惟定破城成功,我定第一时间将你调上去,担任攻城主力。” 在秀家的安抚下,宇喜多诠家这才稍稍熄火,鼓着气坐了下来。 尽管幕府内诡异的气氛稍稍平息,但是宇喜多诠家不理智的举动,依然引得幕府内非宇喜多家的大名的指指点点。 “嘿嘿吼!” 随着城下的欢呼声响起,香西佳清所领的赞岐众终于撞破了出丸的冠木门,足轻们在武士的带领下蜂拥而入,与城内的守军厮杀在一起。 出丸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攻城的焦点吸引过来,方便主城城头的守军利用远程火力消耗攻城方的兵员。 所以尽管三之丸的屏板已经因为秀家大炮的射击出现了许多的破口,但是眼见丰臣军攻入出丸,依然有许多岛津家士卒冒着被丰臣铁炮和弓箭点名的风险站在城头,利用手中的武器对攻入城内的丰臣军进行攻击。 岛津家在出丸仅仅安排了200足轻守备,由两名足轻大将统领,前期的对射已经使得城内的收兵减员数十人。 现在尽管人数刚刚过百,但是面对涌入出丸的丰臣军,岛津家的足轻依旧在自家武士的带领下向他们发起了决死冲锋。 前文说过,岛津家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领内的武士数目比其他地区都多,即便是武士都不一定分的到具足甲胄。 也是因为这样,使得岛津家的队伍中武士的比例非常高,这也早就了岛津家军队坚韧不拔的性格和悍不畏死的战意。 香西佳为主的赞岐众毕竟只是普通的豪族军队,在三好家倒台后,四国的部队甚至可以说是四海道最弱来比喻。 后来尽管在秀家的帮助下提高了训练素质和装备水平,但是也就比普通国人武装墙上一些,对上岛津家还是有些不给力的。 特别是在侧方要受到三之丸火力打击的情况下,攻入城内的近300余人的赞岐众,居然被百余位岛津军卒赶了出来,引得交战双方瞩目。 第四十章 南九州决战(四)水淹追兵 “The shame”饶是秀家平时与香西佳清等人关系不错,但是在看到赞岐众300多人被出丸内的百余人撵出去后,秀家都忍不住骂道。 比说是秀家自己了,即便是香西佳清自己都被自己多领的备队窝囊劲气的够呛,让自己的儿子挥舞着马鞭狠狠的抽打在从城冲退走的足轻身上。 正当他准备重整队形,再次对出丸发动突击的时候,却被他身边的寒川家光抢了先, 领着寒川备1200余人杀了进去。 寒川家光是最先跟随秀家自己的侍从,关于攻城这方面在秀家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最明显的就是利用火药炸开城们。 寒川家光显然吸取了香西佳清的错误,知道不能在出丸拖延太多的时间,毕竟这里会受到三之丸甚至二之丸的火力打击,耗时越久攻城方的损失越大。 因此他亲自大人杀入出丸,将城内残存的数十名岛津家军卒挤压到一个角落, 命人搬来好两桶火药放置在三之丸的虎口, 直接用火箭进行点燃。 随着两声错声的巨响, 栂牟礼城的三之丸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可惜这座城是过去佐伯家的副城,城池修的极为坚固,三之丸的虎口受到炸药包扎之后居然没有被爆破。 看到这种情况的寒川家光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下令道:“可恶,趁着守军没有反应过来,让先番众用撞木去撞门去。” 受到刚刚爆炸的震动波影响,三之丸虎口附近的守军受到了一定比例的损伤,甚至有人被震荡波震晕了,对城下攻城的先番众的反击力度小了很多。 “咚!咚!咚!” 虽说刚刚的爆炸没有直接炸榻城门,但是确实影响了城门的结构,随着先番众的撞门, 栂牟礼城三之丸的城门应声而到。 “杀入城去,夺城者赏!”看到城门被破,寒川家光大喊一声, 带着众人杀入城内, 这也是丰臣氏第一次正式攻入栂牟礼城内。 守卫在三之丸城门就的守军迅速被寒川家光消灭干净,攻防双方开始在三之丸开向二之丸的山坡上厮杀起来。 由于有二之丸守军的火力打击,攻城方的寒川备的攻势显得有些束手束脚,栂牟礼城的岛津家甚至搬来几门石火矢,直接对排成长蛇阵上山的寒川众进行炮击。 “不要气馁!进攻!进攻!将入侵者赶出去!”看到寒川众出现颓势,防守的岛津丰久站在二之丸城头,对着城下的军卒鼓舞道。 瞧那说话的样子,好似自己的才是进攻方一样。 看到栂牟礼城城头受到多面打击而出现颓势的寒川备,秀家收起自己的黄铜望远镜对着身旁的侍从下令道:“向栂牟礼城派出援兵,让青龙备和白虎备上去,趁此机会直接拔城。” 就在秀家命令刚刚下达的同时,栂牟礼城城头二之丸发什么了几声巨响,炸开了周围一圈屏板,将原本驻守在此向下射箭的岛津军卒炸的起仰八叉。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了秀家的注意,因为随着寒川众攻入城内,他已经下令火炮营停止炮击,此事城头发生的包爆炸必然不可能是本方炮击所致。 随着第一声爆炸的响起,接二连三的又有几声爆炸在栂牟礼城城头炸响,使得城头的守军对山道上山的寒川备的压制力减弱。 双方沿着三之丸通往二之丸的山道鏖战大约30分钟后, 力战已久的寒川备终于在白虎备的接应下退出阵列, 在城下进行修整。 差不多同时, 在番匠川对岸池田城观战的岛津义弘终于作出动静,派出一只1万的军势渡过水势不强的番匠川。 观察到对岸岛津家动静的秀家将浅野长政所领及大友义统的部队合计1万人堵在了番匠川河岸边,组织岛津义弘的突击。 感受到自家大将从对岸派出援兵的栂牟礼城上下士气更加旺盛,即便是面对秀家的常备依旧能不落下风。 “儿郎们,大将来救我们了,快随我冲下城去,与大将回合!” 岛津义弘的动静,似乎是一种别样的信号,栂牟礼城上的岛津丰久甚至不打算继续笼城了,居然带着城内的守军顺着山势依托绳索滑落下来,死命往岛津义弘方向回合而去。 就在秀家准备对出城的岛津丰久下达绞杀令时候,秀家身后的清水信也出言提醒道“中务卿殿下,佐伯城也有动静了。” 秀家本不想理会佐伯城的情况,他对小早川隆景非常有信心,但是清水信也接下来的话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又移向佐伯城。 “佐伯城内守军似乎冲后门出城了,正向本阵而来!” 听到清水信也情报的秀家来不及对栂牟礼城的岛津丰久作出详细布置,只是命令冈利胜带人前去解决之后,就从福山城本丸的西侧奔向东侧进行观察。 果然如清水信也所言,或许是看到对岸岛津义弘的动静,佐伯城内的守军发出了震天的嘶吼声音,吸引了正在攻城方小早川军的注意。 但是这只不过是他们留下的少量殿军罢了,由于超过500人的队伍,不知从何处下了山,向西侧杀了过来。 如果会和从臼平城内跑下来的守军100人,两军合兵超600众。 此事福山城上下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栂牟礼城和河滩方向,根本没有注意到东侧佐伯城有人出来。 而且佐伯城是由值得信赖的友军负责进攻的,任谁都想不到城内守军居然会从另一个防线出城,因此也放松了戒备。 摆在福山城与佐伯城之间的是以斑鸠平次的备中北山备和前田庆次的备中小田众为主的部队,他们主要负责押运宇喜多家的军备物资,算是辅助备队参战。 此刻受到佐伯城的突然袭击,竟然一时之间抵挡不住,特别是小田众,居然出现了溃散的情况。 眼见小田众受到奇袭出现溃散之后,秀家又从自己的本阵调动出一直预备队,前去稳定占据。“让伊达政衡带着旗本众前去支援,一定要将他们堵在山脚。” 秀家的旗本众具是由武士充任的,人数虽然与佐伯城内杀出的岛津众相当,但是战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将他们派出后,秀家有绝对的信心阻挡出这只别动队的奇袭。 “另外给小早川金吾传令,就说佐伯城内大量士兵已经突围,让他尽快拔城,并把多余的部队派过来支援我。” 在看到岛津义弘行动的时候,秀家就有预感,这恐怕是岛津家的全力一击了,如果此战处理得当了,南九州的战局就算是基本稳定了。 因此秀家也不管什么战场宽度了,就是要在这里堆人,利用人海战术把岛津家淹没。 事实证明秀家担心错了方向,东侧山脚的小田众和北山备纵然战力稍弱,但是统领他们的的备队长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前田庆次和斑鸠平次无聊了一整场九州合战,本来以为自己处于后方这次是捞不到战功了,现在居然还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们哪里还能放过。 就算小田众大部出现了溃散,但是还是组织的起3/500人的,再加上斑鸠平次的北山备还未接战保持完整,又岂是佐伯城内突围而出的桦山久高可以阻挡的。 甚至秀家的旗本众还没有到场,山脚下的阵线就已经稳定下来,桦山久高却是寸土不得进了。 反而在西侧栂牟礼城这边,岛津丰久放弃对阵白虎备,直接从三之丸悬索而下的举动为他挣得了主动权。 白虎备和青龙备两大主力早已如城,却被自己的人堵在这个金枪鱼罐头内,只能继续向上攻去,却不能及时转身对已经下城的岛津军进行阻击。 此刻城下驻守的乃是宇喜多诠家的伯耆众和花房正成的总社备,虽说战力不俗,可是在看到寒川备攻入城内和青龙白虎备都下场的情况下也就稍稍放松了警惕,竟然被岛津丰久狠狠的打击了一波。 几乎是在同时,栂牟礼城城内再次响起喊杀声,声音从二之丸传入,想来是佐伯惟定对岛津家驻守的残兵从后方奇袭。 这一招本是秀家的制胜招,但是因为岛津丰久率兵突围,使得佐伯惟定的奇袭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在岛津丰久和岛津义弘的尽力拼杀下,两军在河岸边会和,但是岛津这边并没有继续扩大战果的想法,反而开始徐徐退向番匠川对岸。 岛津丰久将义久有退兵的想法,对着自己的叔父义弘提醒道“叔父,桦山权左卫门(久高)还没来呢。” 岛津丰久与桦山久高年级相彷,双方又都在岛津义弘麾下征战,久而久之就成了朋友。 双方在战前都接到命令,如果岛津义弘这边派出援兵,他们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突围与自己会和。 但是此刻义弘已经与丰久会和,而桦山久高却迟迟不见踪影,岛津义弘看着阵线中苦苦支撑的岛津忠,无奈只能命人撤军。 yawenku.com “又七郎,你看看这战场,如果继续坚持下去,我军必败无疑,我军若败岛津家何在? 丰后之战已经无可能,就应该趁现在我军损失不大的事实快速退兵,退往日向守备。 这样才能保存实力节节抵抗丰臣家的进攻,为兄长与丰臣秀吉议和赚取条件。 权又为门父子是奉了我的命令守备佐伯城的,他们现在撤不下来我也很难受,但是此刻我们当以大局为重,将来会有机会将他们换回来的!” 岛津义弘说罢,也不管岛津丰久的意见,拉着他就像番匠川对岸撤去。 其实从岛津义弘的话语中,他已经认为与丰臣秀吉的作战是不可能胜利的了,从其对救回桦山久高父子的动词用的是“换”就可以看出。 眼见岛津义弘的退兵,秀家心里很清楚,此战的胜局已经锁定,对于穴山信忠和真田信繁等人的请战,秀家都点头表示认可。 毕竟在胜局锁定的情况下,让他们追击残敌斩获一些功勋,获取一点战场经验这本无可厚非。 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总有一天要出去领兵成为一方的大将,此刻将他们放出去,正是积累经验。 看到岛津家退走的不仅仅是秀家,浅野长政和大友义镇也都看到了。 特别是大友义镇,大友家被岛津家打着憋屈了这么久,他自己更是被岛津义弘围困在臼杵城内2月有余。 现在岛津义弘被秀家击败退走,他们自然不会这个机会,定要狠狠从岛津家身上咬下一口肉下来。 一时之间,整个番匠川北岸都响起“追击!追击!不可让萨匪退走!”的号令声。 普通的足轻和低级武士,不论刚刚有没有参与战斗,此刻正是割取首级获得奖赏的绝佳功夫,也不管这个是不是自己家上级将领的命令,撒欢了似的要跑过河追击敌军。 大胜的喜悦敢在丰臣军上下传递,可是就在此时,从番匠川上游响起一声巨响,声音传到福山城时却被三城上下士卒的呐喊声淹没,以至于秀家没有注意到。 说时迟那时快,从番匠川上游出现一片白光,好似一条白龙奔涌而下,在秀家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冲入正在渡河追击岛津家的丰臣军阵之中。 “快跑!是洪水!” 秀家的呐喊终究是晚了,洪峰从上游奔腾而下,卷走来不及退走的士卒,将他们纷纷冲入海中。 好在这里距离番匠川入海口不远,宇喜多家的冈山水军就在入海口封锁海面,见到番匠川冲来的人流,很快作出反应,尽可能的将冲出来的人救上船只。 而少数已经渡河的浅野和大友家士卒,见后路被断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被反身杀来的岛津家武士割取了首级。 洪水不仅带走了许多丰臣家士兵的生命,更是冲刷走了刚刚胜利的喜悦。 刚刚还在番匠川边呼喊胜利的丰臣军都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还好岛津家放洪水早了些,洪水带走了来不及上岸的双方人马。 要是时机再晚上一些,死的人可就全都是丰臣家的人了,而此时已经上岸的人只会更多。 可是失去后援的他们,也不过是岛津家手中待宰的羔羊罢了。 第四十一章 南九州决战(五)岛津南逃 天正十五年,四月十九日。 此时日本的气候马上要进入夏季,九州的天气显得非常炎热,番匠川两岸的树林中蝉鸣不息。 步行在番匠川北岸,看着岸边不断被打捞起来的尸体,秀家不住的感到一阵寒意。 番匠川的水势早已经褪去,丰臣这边的人正在将冲到岸边的尸体整理起来, 整齐的码放在岸边挖的坑中。 要知道在这样炎热的气候中,这些尸体如果不经过处理的话,就容易产生疾病。 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旧社会,一旦在数万人的军中引发疾病,很有可能扩散成瘟疫,那继续向日向进攻就无从谈起了。 “殿下。” 正在秀家站在番匠川边惆怅的时候, 身旁传来了呼唤声, 秀家扭头看去,是秀家军中阵代明石景亲。 看到明石景亲找到自己,秀家勉强搬出自己的笑容回应道“哦,是伊予守吗?怎么样,战果和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我正是要和殿下回报这个事儿。”明石景亲情绪也不是很高,将手中统计的账册交给秀家 “大友与浅野两家损失较为惨重,浅野损失325人,有名有姓的武士又有42人;大友家损失533人,有名有姓武士48人。 本家损失较少,各备队合计306人,这还是算上了昨日又七郎(花房正成)的损失,有名有姓武士27人。 小早川殿那边关于佐伯城的情况还没有上交上来,具体情况未知。 佐伯-福山-栂牟礼城一战, 我方损失合计超过了2500人。岛津家这边战损应该不在我方之下,这几日光首级勘验就已经超过了2800级。” 秀家听到明石景亲的报数,撇了撇嘴,对于这个答桉并不是很满意。 如果不是今天下午贸然的追击岛津家, 导致受到水攻影响, 战损人数应该会被控制在2000人以下。 可是现在秀家也只能接受这个不太完美的结局。 “胜千代和源次郎找到了吗?” 现在秀家最担心的就是穴山信忠和真田信繁两人, 两人都是自己接下来政治运作的重要棋子, 是万万不能失去的。 可是就在刚刚,自己同意两人参战的要求后,两人就骑着骏马手握长枪,兴冲冲的追击岛津家去了,现在被洪水冲入海中生死未卜。 “找到了,水军众将两人都救了上来。”明石景亲回答道。 听到两人平安的消息,秀家悬着的心这才放心下来,如果两人不幸战死,这绝对是秀家此战中最大的损失了。 俩人正说话间,浅野长政风风火火的向秀家这边走来“中务卿殿下,现在怎么办,是否要派兵前去追击岛津家的退兵?” 看着浅野长政愤怒的模样,秀家有些不太理解。 虽说浅野长政被岛津家水攻过后确实损失有些大了,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急着追杀岛津家吧。 浅野家主力一共才2600人,经过这两天的战斗,扣掉受伤的人,能战之士也就2000左右,应该基本上算是失去战斗力了,现在不是应该来向自己申请修整吗?怎么这么急着去找岛津家讨回公道? “浅野家的平左卫门战死了。”看到浅野长政这般模样, 明石景亲凑到秀家耳边小声说道。 “谁?”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秀家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平左卫门就是浅野忠吉,是浅野长政大人的堂弟,织田时代浅野家的家督,浅野长政应该颇受其父照顾,所以才会这般愤怒。” 听到明石景亲这番解释,秀家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在织田家时期,浅野家的家主是浅野忠吉的父亲浅野长忠,而没有领地继承权的浅野长政,这才找到自己的表妹夫秀吉,跟着他混饭吃。 在1583年浅野长政受封3万石前,浅野长政与浅野忠吉家一直分开继承管理,并没有上下属关系。 但是随着秀吉不断壮大,浅野长政的政治影响力也不断上升,在随秀家征伐四国后,浅野长政转封啊波11万石,尾张的浅野忠吉家也就顺水推舟抱上了浅野长政的大腿,遵循浅野长政为浅野家主。 在历史上浅野长政转封甲斐时候,以九筋二领的地域区分进行统治。 其中“二领”中的河内领就是是指忠吉,在浅野家不过才22.5万石,光浅野忠吉就领有2万石,足以看出浅野长政对浅野忠吉的重视。 秀家没有想到此战让这位浅野家的状年家主就这样死了,先安慰了一番浅野长政后,向他保证道“舅父您已经奋战一日,还是先休息一番吧。现如今本家水军正在负责救人和打捞浮尸的工作,待这事儿完成之后就会前来转运军势渡河进攻,届时我一定让舅父担任先锋一职。” 秀家是秀吉的养子,也是宁宁的样子,称呼一声浅野长政为舅父是很正常的称呼,浅野长政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与秀家比较亲近。 赏赐四国之战后,浅野家从4万石名主骤然升级为11万石的大名,成为丰臣家内的中坚力量,他是由衷的感激秀家的帮助的。 此次番匠川之战,先前大家也不知道岛津家在上游设置堤坝蓄水,会在撤军的时候采用水攻拖延丰臣的家的进兵。 追击岛津家的命令也是自己下的,自己表弟的死也怨不到秀家身上,浅野长政只想把其中的愤怒全部发泄到岛津家身上去。 在得到秀家的承诺之后,浅野长政也不闹了,带着武士们撤了下去。 秀家指挥的南九州军团在番匠川之战中,虽然获得了胜利,但是付出的代价却不小。 特别是在这个时代,水攻和火攻都这种自然力量对士气的打击都非常大。 特别是在这次这样,明明胜利已握在手中,最后却受到了额外的损失,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对士气的打击更是巨大。 秀家观察到了军营内的士气变化,心中知道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回复士兵们的士气。 于是秀家打算双管齐下,特意宣传番匠川之战,将士们奋勇杀敌,在两日之内连破三城并击退岛津家的功绩,特别允许军奉行将饭食和酒水分发下去,让将士们大肆庆祝。 吃饱了、喝够了,没有服务怎么行呢?这个时候就不要当什么道德帝了,一切都要向现实看齐恢复军心为上。 至于这一点自然是交给大友义统去负责了,至于他怎么把人搞过来,这个秀家久管不着了。 当然为了防止岛津会出来袭击,秀家将一直养精蓄锐没有上战场的上道备、御野备、邑久备、津山备等合计6200人,分别驻守在对岸的池田城、高城山城和栂牟礼城。 秀家特意下令大宴3日,各备队轮替戍守前线,并要求沿着岛津家撤兵的防线,遍设火盆和巡逻队,防止岛津对本军夜袭。 待到3日欢愉之后,各军基本都已经忘记前日的不愉快,毕竟南九州军团精锐未损。 言情小说网 而岛津家经过此战,即便是将岛津丰久救了回去,其大隅日向兵团损失严重,军势不经过整备恐怕难以再次出战了。 大军于四月二十一日再次出阵,秀家遵照了承诺,让浅野长政和大友义镇担任先锋,一路沿着日丰线向南。 这条路也是上次羽柴秀次和仙石秀久领兵进攻日向兵败的道路,秀家特意让两人小心前方的伏兵。 这里曾经是大友家的东部防线,大友家对这块地形也比较熟悉,为了加快快速进兵,秀家将此前俘获的土持久纲下属400余人也放了出去,让他们加入先番众的队伍中,为全军开路。 由于道路两边都是高山绝壁,秀家这一路走的非常小心,深怕岛津义弘在路上给自己设伏。 但是出于秀家预料的是,岛津义弘确实利用部分地理,在一些城砦设置了一些守备。 但是这些城砦的守备力量最多也就百余人,很多城砦修着却没有一人驻守。 根据被俘的人坦言,他们心里清楚他们是岛津义弘的弃子,目的就是尽可能的延缓岛津家前进的步伐,但是身为萨隅出身的人,在人生地不熟的丰后大山中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根据被俘人员的供述和部分城砦无人驻守的情况,秀家认为这正是岛津家军心出现动摇的证明。 岛津家的军队本质上还是旧日本的军队,依靠各个豪族众的部队联合组成,众豪族跟着岛津家是来吃肉的。 过去你岛津家一路胜利,他们对岛津家都有了一种信任感,即便岛津家要反对丰臣家都愿意追随,博得一个机会。 但是随着臼杵城一战和番匠川一战,秀家都以成功将岛津义弘逼退,即便最后吃了一些亏,但是岛津义弘败了就是败了,这就等于打破了岛津家常胜的招牌,难免会有一些豪族众动些心思。 秀家军势继续前进,于4月28日抵达赏赐羽柴秀次战败的北川战场,沿途岛津家也就在用来城煮饼300余人进行了像样的抵抗。 守军依托地形,成功拖延丰臣家1天的行程,最后全城上下大部战死。 用来城守军的死战,也让秀家意识到,岛津家的核心部队依然负隅顽抗,想要更快捷的解决岛津家,必须要将他们与豪族众分开处理。 秀家进入北川,也就以为了丰臣军正是从丰后步入日向的领地,日向北部的臼杵郡乃是土持家的旧领,土持久纲部队都是由本地人组成。 秀家让这些士卒带着不同的备队四散开来,劝降或剿灭沿途所见的城砦,自己则带着主力向松尾城进兵。 出乎秀家预料的是,在秀家还没抵达松尾城时,松尾城内就派人来联络秀家,领头的正是秀家许久未见的佐久间盛政。 看到佐久间盛政打马而来,秀家兴奋的大招会道:“玄蕃允,你怎么来了?哦~我忘了,你随叔父自伊予坐船登录日向,着你们现在的情况来看,看来一切都还顺利吧,对了叔父在哪里?” “基本还算顺利,我们登录之后还和岛津家打了一仗,岛津家似乎刚从丰后败退而来,显得有些狼狈,中纳言殿下当时就说定是殿下在丰后击败了岛津义弘,这才让我们摘了果子。 因此早早的命我在这里等候殿下出山,自己先行带着队伍追击岛津家去了。昨日传来消息说中务卿大人正领兵围困高城。” “什么?叔父大人已经击败了岛津义弘?快与我说说你这一路上的详细情况!” 听到丰臣秀长日向大胜的秀家非常激动,一个劲的向佐久间盛政追问情况,佐久间盛政也就在南下的路上,向秀家进行解释。 原谅秀长在抵达伊予之后,并没有火速领兵登船前往日向。 因为需要航行一天一夜的原因,以及秀家特意挺行海上风强浪急的原因,他命人收集伊予和土佐的绳索,利用他们将船队尽可能的连接起来。 虽然不及三国时候曹操的铁索连舟,但是也确实是利用船只之间的互相作用力抵消了部分水浪的冲击。 经过1个昼夜的航行,船队在日向延冈地区登陆,航行了这么久船队上晕船甚至水土不服的人比比皆是,军队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 此事的秀长终于理解秀家所言此去危险万分的原因了,如果此事岛津家对刚刚登陆的北陆道军团发动进攻,他们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毫无抵抗力。 好在岛津义弘将日向、大隅的主要兵力都带去了丰后,此时出手延冈周围如松尾城、西阳城、井上城都没几个守军。 他们即便发现海面上如潮水般驶来的船队,也不敢对登陆的秀长进行丝毫的阻拦,只能派人去通知还在丰后的岛津义弘,丰臣军登陆日向的消息。 而秀长则从全军中挑出1000多人水性好,反省不强的人担任先番众,许以重利,让他们先期对延冈这边的城池进行拔城。 就在丰臣军进行修整的时候,岛津义弘带领的部队终于从群山中走出,但是此时的他们已经接到丰臣秀长登陆的消息已经过了3天了。 在他们看来秀长的部队已经修整完毕,因此他们是片刻不敢多呆,用尽全力突破了秀长的封锁,向南日向逃去。 事实上是秀长所领的北陆道军团经过3天的修整,即便缓解了晕船的问题,但是很多人因为引用生水在军营之中上吐下泻,当日能战之兵不过万余人,又分散在各处,这才让岛津义弘突围而出。 饶是如此,依然斩获并俘虏了岛津家许多武士和军卒,等到岛津义弘成功突围之时,当时他带去丰后的2.4万大军已经不足1.5万人了。 而秀长也在继续修筑5日之后,南下追击岛津义弘去了,在此之前,特意安排与秀家相熟的佐久间盛政迎接秀家。 第四十二章 南九州决战(六) 佐久间盛政带着秀家一路向松尾城走去,在路上不断讲述着自己这边的经历,待快到松尾城时,故事基本讲完了。 松尾城是丰臣秀长在日向的大本营,秀家一路所见,从延冈町一直到松尾城一只有运输队运输军粮和物资,这些物资都是秀长早就备好的, 从伊予源源不断的运输到日向来。 佐久间盛政带着秀家来到松尾城下,向秀家发出邀请道:“殿下从丰后长途跋涉而来,不如就在松尾城好好休息一番吧,我已在城内为殿下整理出休息的屋敷,请殿下随我移步。” “是吗,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从那日佐伯城出城以来,沿途都是山道峡谷, 秀家确实都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因此将军势交给冈利胜利和黑田官兵卫处理后,就带着众人跟随佐久间盛政的指引前往各自的屋敷休息。 “混蛋啊!快把我放出去!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关住你爷爷我嘛!” 秀家走到半途,突然被一阵隐隐约约的咒骂声吸引,驻步在山道上向声音的来处望去。 感知到自己身旁的秀家停下了脚步,也听到声音的佐久间盛政有些尴尬对着身边的武士呵斥道“混蛋,还不让他赶紧闭嘴!打扰了殿下休息怎么行!” 那名武士接了命令匆忙向声音处跑去,随着一阵哀嚎,刚刚的喧闹声再也没有传来。 尽管已经听不到声音了,秀家依然好奇的问道“那边是怎么回事。” 佐久间盛政将秀家询问,深怕是自己打扰了秀家,略带歉意的回应道“惊扰到殿下了,实在是在下的罪过,那边是关押自岛津家俘虏的武士地方。 有一个名叫中马重方的家伙伤重被俘, 可是他一醒过来就叫嚣要把他放出去追随岛津义弘,一点都没有身为俘虏的模样,搞得我们自己都很头大。” 中马重方此人秀家过去似乎有些了解, 在绞尽脑汁思索一番后仅仅搜刮到他是岛津家第一大力士和对岛津义弘的忠诚上来。 传闻他的父亲中马大藏本是一个低级武士,侍奉萨摩国市来乡的地头比志岛国贞。 历史上的他因为一路勇勐的表现被岛津义弘看在眼里,因为在丰后之战中与自己主公比志岛国贞闹得不愉快而被解除了知行和俸禄, 并被命令在肥后的家主的蛰居反省。 在这短时间, 岛津家的战事一路败退。 听闻前线战局不利的中马重方从蛰居中跑出来,扛着一杆枪就去找岛津义弘参战,因此得到岛津义弘的重视。 关原之战时,随着岛津义弘决死突围,并一直从伊势返回。 彼时追兵就在身后,岛津义弘劝说他丢弃马印一起逃走,被他以“马印是主公的精神”所拒绝,就这样一直扛着马印回到了九州。 因为这一功绩,作为关原之战西军参战的他,在战后依然被赐予了50石的知行,以此来表彰他的功勋。 大力士这种称呼在日本是比较少见的,因为天生的基因影响和普遍的营养不良,日本人的身高和力气都特别小。 因此,这样一位在历史上留名的武士,也引起了秀家的注意。 听到佐久间盛政的解释后,秀家并没有继续向前走向自己的屋敷,而是扭头走向刚刚那名武士离去的防线。 佐久间盛政很快明白了秀家的意图, 虽然多少有些尴尬,但是对于秀家他是决然不敢有丝毫忤逆的, 也就转身在他前面带路了。 日本城很少有“监牢”这种东西, 因为根本不需要长时间关押人,对于普通的犯人基本上都是直接砍了了事,对于武士阶级来说只有切腹和释放两条路。 因此一旦需要短暂看押犯人的情况,都是将一个不太常用的杂物间整理出来,将人扔到里面了事。 松尾城内的看押犯人的地方倒是有一番意思,那个环境与其说是仓库改建的监牢,不如说本来急速监牢一直以来用来作为仓库使用。 因为松尾城依山而建,这座仓库所在的位置在二至丸的一处山凹中,建造了一个半地窖似的房子,房子的地上建筑和低下建筑都是原本的仓库。 在岛津义弘突围之后,有许多岛津家的武士被俘,其中身份较高的被安排在了地面上的建筑物内,而身份低的统统被扔进了地窖中。 这么多天下来,吃饭拉屎撒尿都在窖中解决,里面早就已经变得污秽不堪了。 像秀家这么高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亲自下地窖见他,佐久间盛政在仓库边上找了一间屋敷,让秀家在屋内等候,命人将中马重方提了出来。 引人注意的是,提人的几名足轻的脸上还有淤青,看来中马重方确实有些手段,这么多人都不一定能见他看押下来。 中马重方是一个壮硕的青年,尽管身高只有1米6左右,但是手臂的腱子肉即便透着布衣依然清晰可见。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即便是像秀家这样的大名都不一定能吃得很好,很难理解是什么让他长得这么彪悍的。 中马重方岁岛津义弘征伐丰后可以说是败退而回的,沿途与秀家一样都是山道,根本没有机会清洗一番,出山之后又马上和丰臣秀长打了一仗,战败后被关在了地窖中数日。 这就使得他的身上散发着多种味道混合发酵的味道,即便秀家离他很远,都能问道他身上的臭味。 此时已经5月,天气渐渐炎热,他的周围此刻已经围满了苍蝇。 “听说你在五赖川一战中非常勇勐啊,你的手上又5名武士的首级,足轻倒在你手上的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情况都是佐久间盛政告诉秀家的,中马重方作为一个低级的不能再低级的武士,本来应该和被俘的足轻一样,充当运输物资的苦力去。 之所以能被囚在松尾城内,就是因为他的好战和力气大,寻常的看守分队根本治不住他,因此才被提级看押起来。 至于这样的刺头为什么没有一刀砍了,可能也是因为看到了他的能力,起了爱才之心吧。 听到秀家的呼唤,中马重方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整个脸都被人揍得肿得和猪头一样,嘴角和和鼻子还不停的有鲜血留下来,显然是受到了“特别对待”的。 中马重方看向秀家,对于秀家的问话迟迟不给回复,引起秀家身后穴山信忠的不满“喂,大块头,我家主公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佐久间盛政也在一旁开口说道“在你面前的乃是丰臣中务卿秀家殿下,还是本家九州军团的副大将,殿下问你话呢,还不好好回答。” 尽管佐久间盛政讲出了秀家的名头,但是或许是秀家的名声还没有传到九州的乡下,让这个低级武士并没有听说过,在他们眼里,秀家只不过是一个借着血脉升上来的娃娃,对于秀家的询问显得很不服气。 “呵~tui”中马重方吸了一口嘴巴中的血液狠狠的吐在了地上,以此来表现最秀家的不屑。 “你这个混蛋!”“八个雅鹿!” 看到中马重方的无礼举动,穴山信忠和佐久间盛政都愤怒了,但是还没等他们动手,就已经有想要出头的武士上前,狠狠的对着他招呼。 “停手吧,人被打死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呢。”在看到中马重方被打了几拳后奄奄一息,秀家出言制止了他们对他的继续殴打。 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秀家有些不悦的吩咐道“将他带下去吧,让小濑秀正好好看看他。” 小濑秀正就是小濑甫庵,是安土桃山时期和江户时期比较有名的医师、儒学家和军学家,他因为年少就有行医天赋而闻名,被当时如日中天的池田恒兴收在身边作为医师。 池田恒兴死后,被秀家手下成为秀家的医师之一,要知道他可是出生永禄7年(1564年)的家伙,即便现在也才23岁,可以完全说是老天赏饭吃。 当然他之所以能名留青史,更是因为他在江户时代整理和出版了《太阁记》和《信长记》两本着作。 小濑秀正因为年级不大的缘故,虽说对于医学有些天赋,但是毕竟比不上别的医师有这么多的经验,他最擅长的就是外伤跌打,再加上他年级轻轻,因此时常被秀家指派为军医一同行动。 秀家确实是起了想要招降中马重方的心思,这样的大力士就好似曹操的典韦一样珍贵,再加上他出身卑微,都不需要给多少俸禄就能给自己卖命,是一个很值得做的买卖。 但是现在看到他被打成这番模样,心中也是有些不快,只能先将他送下去医治,延揽的事情放到后面再说了。 就在秀家因为中马重方被揍得太惨而感到不悦,打算结束这次行程回去休息的时候,却听闻身后的一间仓库中传来声音“外面的是中务卿殿下当面吗?” 守候在门口的足轻听到自己守备的囚屋内传来声音打搅了秀家了,非常不悦的锤了一下房门呵斥道“安静,不准乱说话。” 但是这个声音还是被秀家所捕捉到了,秀家走到靠近自己一侧的屋墙,看向上面那小小的窗户,刚刚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与那名守卫足轻的粗鲁不同,秀家非常有礼貌的回应道“确实是我本人在外面,不知道里面的是哪位达人,叫我有什么事。” 听到屋外传来的声响,屋内的那人又向秀家回应道“中务卿大人,我是小四郎啊,颕娃小四郎,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 小四郎这个名字太普通,秀家或许真不一定记得,但是颕娃这个名字很特别,他一叫自己的苗字秀家就想起了那个在福良城下与自己道别的武士。 听到房内的是颕娃久虎,秀家小步快跑绕道囚房的正面,命令足轻将房门打开。 fqxsw.org 当阳光再次从正门照射进去的时候,屋内的那人似乎显得有些不太适应,用手进行了遮挡。 “啊...痛痛痛”秀家快步走到屋内,想要将坐在地上的颕娃久虎扶起,可是他却吃痛的拒绝了。 看到颕娃久虎这番模样,回想起刚刚佐久间盛政的人揍中马重方的模样,秀家有些愤怒的看向佐久间等人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中马重方是因为力气太大不服管教,难道你们连颕娃大人都动武了吗?” 佐久间盛政有些委屈的正向解释,颕娃久虎先一步解释道“不赖他们的事,我这伤是从马上摔下来被受的。 他们俘虏我后确实给了我救治,可是这里的军医水平不是很好。刚刚听闻殿下到了,我想借殿下的军医给我看一下腿,这才出声呼唤了殿下。” 对颕娃久虎有所好感的秀家听闻马上表态道“颕娃大人何处此言呢?我这就命人给你医治。” 出了今天这些事儿,佐久间盛政也不好意思在松尾城大摆宴席宴给秀家接风了,倒是命人准备好了伙食酒水亲自给秀家端了过来。 趁着这个功夫,秀家也是询问他是否秀长是否给他分派了任务。 毕竟是自己一手保下并提拔的嫡系,九州之战眼看就要结束,能让他们赚取功勋自然是要他出手的。 “中纳言明我在松尾城进行守备,等候殿下的到来,随后就听凭殿的吩咐,这里的物资转运都是由中纳言的家臣青木一矩大人负责的。” “既然如此,你便随我的本队一同行动吧,尽快前往高城,支援叔父大人。” 得到秀家的承诺后,佐久间盛政激动的回应道“哈衣,些殿下恩德。” 佐久间盛政毕竟是一个比较传统的武士,千里迢迢从北陆能登赶来,就是为了能赚取功勋。 如果有机会的话,谁又愿意一直在后方担任押运军粮和看押俘虏的活计呢? 至于佐久间盛政走后,谁来负责这个事儿? 秀家从冈山带来了4万多人,留下3/5千豪族众还是会事儿嘛,再说再不济的话,大友家的作用已经结束,也可以将他们留下。 总之只有一句话,脏活累活别人做,功劳赏赐身边人拿! 第四十三章 南九州决战(七)劝降颕娃久虎 第二天一早,秀家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颕娃久虎。 经过小濑秀正的医治,他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秀家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吃茶泡饭。 “看起来你恢复的不错啊。”看到颕娃久虎之后,秀家主动上前向其打起了招呼。 颕娃久虎看到秀家到来,习惯性的想要下床行礼, 可是刚一动脚这才想起来自己腿已经受伤了。 “多谢殿下关心,请殿原谅我不能行礼的罪过”颕娃久虎向秀家略表歉意的回答道。 “这没什么,小濑医师怎么说你的腿呢,是否可以复原?” “还是要多谢殿下让小濑医师为我医治,上次那个医师和我说,即便我这条命保下了, 我这条腿也就此残废了。但是小濑医师妙手回春说只要我听他的吩咐, 可以恢复的七七八八。”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 秀家扭头看向一旁的小濑秀正,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 “小濑医师救治跌打损伤是很有一套的。”秀家对其安慰道,最后又将话题引入他究竟是如何受的伤上。 “我记得你好像一直跟着岛津兵库头(岛津义弘)吗?怎么会被中纳言俘虏呢?” 听到秀家的询问,颕娃久虎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向秀家坦然回答道“殿下真的好计谋啊,自己在丰后吸引我和兵库头的注意力,让中纳言率领部队绕后袭击日向。 纵观整个天下,能想出这种奇策的也只有曾发动过三河奇袭的殿下才想得出了吧。 只是殿下似乎对局势的掌握并不熟练,如果殿下在左伯城下再耗上两日,我军恐怕就此进退不能了啊。” “恩?”听到颕娃久虎将日向奇袭的功劳扔给自己,秀家又那么一刻狐疑,但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秀家自然不会去解释其中真正的原因,这个计划实际上是秀吉和秀长两兄弟自己想出来的, 自己甚至还反对了。 现在颕娃久虎既然要把此事算在自己身上, 自己也不愿意去反驳,反而反将他一军道“这恐怕不对啊, 我时机选的很好啊。 要是再晚些时日。你们就能从容的摧毁堤坝,如洪水淹没番匠川,阻碍我方的步伐。 等到你们回到日向之时,兵力与中纳言相当,以岛津家将士的勇勐和你的智谋,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你们突围而走了,而是中纳言被你们打跑了吧。” 笔趣阁 听到秀家的回答,颕娃久虎无奈的笑了笑,确实如秀家所言,他们也是在回去的路上才听说丰臣秀长渡海奇袭日向的消息。 此事岛津家日向-大隅兵团经历番匠川的血战已经精疲力尽,兵员和士气都很低迷,如果不是丰臣秀长这边没有及时组织起堵截,岛津家的东路兵团很有可能葬送再此。 “那你又是怎么被俘的那?像你这样的高级武士,岛津义弘没有把你带走吗?” “当时阵中太乱了,兵库头自己也要负责冲杀,还要指挥军势,关照我不及。 而且我被安排在了后军行动,本来就要冲出阵去,却被不知哪个足轻用长枪刺死了我们的马匹,我顺势摔倒下来摔断了腿,这才被中纳言俘虏。” 听到颕娃久虎的回答,秀家继续问道:“兵库头么有发现你坠马了吗?” “或许发现了吧,又或许没有发现吧, 发现与否这重要吗?身为军团统帅的他,是绝对不会因我一个人把全军陷入陷境的。” 说完这一切的颕娃久虎,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丧气,丝毫没有刚刚那种儒将的感觉。 不过思来想去确实如此,无论颕娃久虎多么智慧,多么能理解岛津义弘的决定,他也是一个人。 作为岛津义弘的家臣,与岛津义弘亦师亦友的颕娃久虎,或许怎么都想不到会有被岛津义弘抛弃的一天,这多少让他的内心有些落寞。 秀家不愿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主动转换话题问道:“番匠川蓄水的计谋是出自你吗?” 在看到岛津义弘毁坝水攻的那一刻,秀家的脑海中就已经想到是颕娃久虎的计谋,现在只不过是向其确认罢了。 颕娃久虎似乎早有预料秀家会有此问题,坦然的承认道“确实是在下的计谋,听闻殿下的军势因此而死者上千数,如果殿下有需要的话,可以拿我的首级去平复将士们的情绪。” 说实在的,丰臣军上下确实因为当日的水攻之事,憋着一股子气没处发泄。 但是,当颕娃久虎坦然承认这个问题时候,秀家的内心又开始变得不安和不舍起来,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人才,自己得想发设法将他保下。 “左马助可还记得,当日在福良城时,你我的对话吗?” “当然记得,可是殿下所指的是那一句?” “不知是是否知道,在筑后防线,因为锅岛直茂的跳反,御原防线已经奔溃,即便是筑后川都没有阻挡住关白殿下的脚步。 而在东线这边是什么情况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岛津家的丧钟已经敲响,不知道你是否满意岛津家的表现。 依你看来这样的岛津家是否表现出了足够的战斗力,是否有资格和关白殿下和谈呢?” 颕娃久虎一直在丰后和日向,哪里会知道筑后的战事,虽说岛津家的撤退在他预料之中,但是秀家用‘总崩’来描绘西面的战局,依然超乎了他的预料。 而东线的战局也非常不利,岛津义弘虽然在番匠川小败,但是在五赖川又遭丰臣秀长的堵截。 亲身经历两场战事的颕娃久虎深知战士有多么疲敝,甚至在他看来,经历了两场战败即便是对曾经忠心侍奉岛津家的豪族众都产生了动摇。 现在的颕娃久虎是真的再也放不出一句大话了。 秀家见到颕娃久虎的迟疑,打算趁热打铁,对其继续劝降道“现在的岛津家犹如一艘被关白殿下打的四处是破洞的破船,海水正不断的灌入船舱,岛津家的沉没已经注定,左马助是不是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呢?” 尽管秀家所说的情况颕娃久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但是他依然倔强的回应道:“颕娃氏是岛津氏的分家。” 秀家不信颕娃久虎是那种严守古道的迂腐之辈,他现在只是过不去自己那道坎罢了,秀家打算一点点击破他的心理防线。 “现在的岛津家本是尹作岛津氏,只不过是比你们晚分家几代罢了,本是也是庶流,庶流下克上占据宗家的名分,这难道就是大义吗?” “...” “武家的传承本就是这样,信浓岛津氏不就是这样传承下来的吗?” 听到秀家的劝说,颕娃久虎的思想似乎有些动摇,他向秀家发问道“关白殿下最终会怎么处置岛津家?” 这个问题出乎了秀家的预料,他本来以为颕娃久虎会询问自己给他开出的条件,未曾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还在思考岛津家的未来。 听到颕娃久虎的问题,秀家招揽他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动摇,秀家甚至觉得,此人恐怕招揽不来了。 思考了片刻之后,秀家依然给了他答桉“这要看岛津家会在何时投降,此时投降或许还能保留萨摩、大隅两国,但是若被东西两路分别攻入萨摩、大隅领内,到时候岛津家恐怕就没有未来了。” 说完之后,秀家又非常好奇的向他问道“依照左马助的了解,认为岛津兄弟会选择那一条路呢?” “岛津家终会投降,但是萨摩是岛津的根本,如果萨摩丢失,岛津上下宁愿与关白殿下鱼死网破。” 其实颕娃久虎所言秀家心里是清楚的,岛津这个大家族经历上百年的繁衍,在南九州有着许多分支庶流。 以宗家为核心的岛津宗族是萨摩、大隅两国不可忽略的力量。 即便是把岛津四兄弟转封走了,萨摩大隅本地的岛津分家也带不走,他们早就已经植根到了各个村子,各个地头。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无论是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不愿意过分处置岛津的原因。 因为如果想要真正处置岛津氏,几乎就等于要把萨摩和大隅两国的武士体系翻一个便,这得杀多少人?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说来也是奇怪,岛津氏的宗族尽管在内斗的时候非常凶悍,但是面对外在的敌人往往都会团结在一起共克敌人,这也是岛津氏成为南九州刺头的原因。 颕娃久虎的回答好似在回答岛津义久和岛津义弘的选择,但是又好似在回答秀家的招揽,这里的“岛津”好似在指他自己。 自认为已经得到答桉的秀家,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但是依然想要劝说道“这是左马助的答桉吗?你可知道整个天下只有我可以庇护你?岛津家本就势弱,面对天下大名的压迫关白殿下也必然会让岛津家交出始作俑者,届时大人恐怕只有切腹谢罪一条路了。” 颕娃久虎知道,秀家所说的都是真的,他心里很清楚岛津义久是决然不会把岛津义弘交出来的,届时最有可能负责的就是自己,这好似就是自己身为武士的宿命。 这个时候的颕娃久虎正是人生意志最薄弱的时候,秀家私以为还有操作的空间,因此并没有放弃继续劝说道 “左马助大人,我听说你曾经是岛津萨摩守的家臣,但是后来认为兵库头是可以承平天下的人因此才转投了兵库头对吗?” 听到秀家讲起自己与岛津义弘的私隐之事,颕娃久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同时有些惊讶的看向秀家“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殿下您又是怎么知道呢?” “既然这样,你难道不想亲眼看一下承平的天下吗? 大人您如果真的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昨日又何必让我见到你那番悲惨的模样,又何必让我帮你医治好你的伤腿呢,一条腿的好与坏,与你切腹何干?” 听到秀家点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颕娃久虎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慌,刻意躲闪着秀家的目光。 正如秀家所说的,自认为拥有超乎常人的才能,又有远大抱负的颕娃久虎,又岂是那么坦然面对现实接受死亡的人呢。 他只是面对秀家依然有一种天然的高傲,不想要让秀家见证他脆弱的一面罢了,可是秀家却当着他对面无情的拆穿了他。 “我...外臣我听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左马助大人,请允许我在这里和你说一句实话,其实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对你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认为你是一个于我抱有一样理想,并愿意付诸行动的实干家,天下太缺少像你我这样的人了。 像您这样的应该是成为栋梁的存在,而不是像柴火一样毫无意义的牺牲,身为家臣为主出谋划策这不是你的责任。 于私而言,备前丰臣家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光鲜,我的能力处理两国三国或许可以,但是再往上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我的养父关白丰臣秀吉正是有了竹中半兵卫和黑田官兵卫两人的辅左,这才成就天下的霸业。 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子寻找一位可以辅左我的良臣。 当我与你熟悉之后,我这才发现您就是我的竹中和黑田,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助我终结这个乱世呢?” 随着秀吉的发迹,竹中半兵卫和黑田官兵卫俩人的故事也从近畿传扬到日本各地,许多人都认为正是因为两人的辅左才有了秀吉的今天,两人是秀吉智囊的存在。 而现在听到秀家用两人比喻自己,颕娃久虎这个萨摩乡下人一时有些激动,他突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这种感觉过去只在岛津义弘身上感受过。 正如前面所说的,颕娃久虎作为一名心有抱负的武士,并不心甘情愿的就此任命,同时他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高傲,那就是非良主不辅。 虽然跟随岛津义弘可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但是他认为这是他愿意为岛津义弘付出的代价。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认为秀家是与岛津义弘一样值得辅左的主公,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人类的趋利避害使得他愿意作出选择,毕竟谁愿意真的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呢? 思考了许久,已经哭成泪人的颕娃久虎,突然抓住了秀家的手,看向秀家哽咽的说道“多谢中务卿开导,既然中务卿不嫌弃,那么请允许我以后为殿下燃尽这身残躯吧。” 劝说颕娃久虎耗费了秀家很多功夫,但是当听到颕娃久虎愿意为自己效力的那一刻,秀家依旧由衷的笑了,终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秀家与颕娃久虎一道,紧紧捂住他的手,郑重的向他点了点头,正式接纳他成为自己的家臣。 第四十四章 南九州决战(八)决战序幕 天正十五年,五月三日,日向国高城。 整座城池被10万丰臣军包围的水泄不通,各军扎营的营垒依托小丸川分布铺出去数里远。 今日天色一大早,数万大军便将高城包围的水泄不通,一改往日为国不攻的情况,竟从其阵型中分出数只备队, 开对对高城展开了攻势。 高城位于小丸川以北200米左右的一处高地上,是整个日向国的中心点,又坚固控遏小丸川流域是日向国战略要地之一。 很多人会把高城与高锅城搞混,其实这是两座城,高锅城在高城的小丸川下游,距离入海口和小丸川各5里处, 为于高锅湿源的尽头。 在10年前, 就是在这里开启了岛津家崛起的序幕,在这10年中,岛津家的体量翻了数倍不止。 岛津家上下都将高城视为自己的精神寄托,决然不会轻易放弃这座具有象征意义的城池。 更有许多武士认为,高城正是给岛津家带来祥瑞的城池,10年前如实,10年后亦如实,现在的丰臣家会想十年前的大友家一样被打的屁股尿流,失去复起的可能。 最起码负责守备高城的山田有信就是这么麻醉自己和属下的将士的。 8天前,从五濑川撤退的岛津义弘在路过高城时,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山田有信,在他看来整个岛津家上下再也没有比山田有信更善于守城的人了。 而他自己则需要回到大隅重整军势,同时向东线的兄长请求援兵。 依岛津义弘的看法,继续这样分兵两路堵截丰臣家只有看被各个击破,毕竟岛津家的体量与丰臣家还是差别太大了。 即便是全盛时候的岛津家,自身+从属的大名总动员兵力大约是6~7万人,而丰臣家仅仅从本土就带来了24万人。分到两路之后兵力的差距更加明显。 此刻的岛津义弘还没有受到筑后总崩的消息, 他还不知道岛津家西路的诸从属势力已经背弃了岛津家, 岛津的实力范围已经被压缩至肥后半国。 他所想的依然是西线利用地形节节抵抗,东线聚集5万人于丰臣秀长决战, 先一步击破丰臣秀长最后回身对付丰臣秀吉。 在他看来丰臣家的兵力虽然庞大,但是人员非常庞杂,以秀长的南九州军团举例,其最重要的兵力组成就是宇喜多秀家的吉备兵团,人数占到了4成,随后是他自己的2成,小早川隆景的1成。 如果可以在战场上分割秀家的吉备兵团与秀长的关系,就可以集中力量先解决秀长这边繁杂的兵力,届时主力退走,秀家也必然退兵,如此东路危局即解。 为了帮助山田有信守备高城,他特意命其为日向国儿汤郡代,统领儿汤郡的所有势力,合兵力1000人守备高城。 在离开之前,他只要求山田有信守备1个月,1个月后自己自然会带着援兵来支援。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山田有信,或者说是低估了秀长的南九州兵团的战斗力。 丰臣秀长最初确实是准备饿杀高城,因此对高城采取了围而不攻的策略,但是随着秀家带了主力到来, 高城周围的兵力接近10万人,每日光军粮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 没有办法,秀长只能改围攻为力攻,反正现在攻城方的兵力是守军的百倍不止。 2k小说 在昨日的军议上,众将为了争抢这个力攻的机会,甚至发生了口角,最后或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对老臣的关怀,秀长力排众议让黑田孝高、丹羽长重和左久间盛政三人负责攻城的事宜。 这也就有了刚刚数千兵力围攻高城,数万大军在后观摩的奇葩场面。 自岛津家定下节节抵抗的计划之后,高城作为日向国最重要的城堡之一,早早的就做好了防御工事,在高城的外围开挖了一圈深2米宽5米的工字堀。 你要说壮丁不都被征召去打仗了吗,哪里来的人力开挖土堀? 问就是岛津家欺压百姓,让壮妇、老人和小孩修筑的防御工事。 山田有信也确实有些手段,利用高城勺子形的地形,左右腾挪有限的铁炮火力,愣是在丰臣家的攻势下支撑了10天有余。 可是对于丰臣家而言,即便这三家的兵力打完了,后面还有数十个这样的备队轮着上场。 但是对于岛津家而言,山田有信手中的部队根本得不到补充,能继续战斗的士兵越大越少,失败已成定局。 战至第二如正午,丰臣军首次攻破三之丸的城门,此次攻势更加迅勐,先番众内有人高呼“破城者母里太兵卫是也!” 不是黑田家大将母里友信还会是谁呢? 黑田家连他都派到了最前线,担任先番众去了,由此可见黑田孝高对于今日破城的迫切心里。 也许是看到边上的盟友先一步破城,负责另一侧城门的左久间盛政也急上了火,居然亲自带人蚁附攀城而上,紧随黑田家而后攻破了三之丸的城墙。 我不止一次说过,对于一座平城而言,攻破最外层的城垣就等于宣告城池的失手。但是好在高城是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平城,他坐落在一座土坡上,算是一座平山城。 守城的将领山田有信对于守城确实有些手段,见丰臣军攻入三之丸,旋即命人撤回二至丸守备吗,利用三之丸与二之丸之间的高度差阻挡丰臣家的进攻,硬生生拖到了日落时分。 随着太阳的落山,丰臣这边的攻势渐渐放缓下来,仅仅在三之丸留下了数百人守备,大部分兵力都退了出去。 山田有信发挥出他善守的能力了,趁着夜色做掩护,对三之丸的守军发动了反冲锋,趁着丰臣家上下还在休息来不及作出反应的功夫火速抢占了三之丸。 早在反冲锋之前,他就已经用木板做好了临时性的屏板和城门,将高城重新封闭起来。 他倒不是不想对城下的守军的发动冲锋,而是他运气不好的撞到了秀家所在的营区,从城内冲出来的百余人被秀家守夜的部队吃了个干净。 好似一块石头扔到了池塘中,愣是每吐出一点气泡出来。 三之丸被重新夺取的三将非常愤怒,甚至都不用丰臣秀长开军议商议,天色还没亮透就已经带人对高城展开了进攻。 双方就此依托高城的城墙展开了拉锯战,由于二至丸比三之丸高,以及三之丸面积的缘故,丰臣家根本不可能在三之丸驻守太多的兵力。 这就使得白日被攻下的三之丸,一到夜里就被岛津家夺回。 双方的拉锯战一直持续了5/6天,岛津家兵力不足的弱点开始凸显出来,原来的兵力或已战死或已受伤,手中的兵力实在难以腾挪出来。 咋子最后事实了一次次反冲锋夺城之后,将士们已经非常疲惫,防御工事草草修筑之后就倒地睡去。 此事,昨夜夜袭的坏处就凸显出来了,高城城内的守军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第二日一早,三之丸居然被三人一鼓而下,仅接着是二之丸,等到太阳落山之时,高城的本丸都已经摇摇欲坠。 眼看局势大局已定,秀长的菩萨心又泛滥了,或许是不想看到无谓的生灵涂炭,他派人向城内守备的山田有信进行劝降。 山田有信确实有些骨气,拒绝了丰臣秀长的好意,并以“高城虽破,山田家虽亡,但岛津魂永在。”为主题趁机鼓舞士气,那分明是要让城内残存的岛津人做好玉碎的准备了。 见到山田有信的拒绝,丰臣秀长感念山田有信的忠义,想要放其一条生路,却被秀家出言拒绝,这也是秀家这么多日一来第一次提出反对的意见。 “如果山田有信没有在高城胯下如此海口,放其回去也就罢了。 可是他已经将高城的守军神话,高城与他的这些友军就成了他们所谓岛津魂的种子,会将他们的桀骜不驯带回给岛津家,这样一来岛津恐怕很难真正降服。 这些种子会在岛津家各处深根发芽,如果有朝一日天下风云巨变,那么岛津家必然又会成为一个搅动九州风云的存在,而且会比十年前还要恐怖。” 听了秀家的回答后,殿内的众位都深以为然,秀长的内心似乎也被秀长所动摇了,他向秀家询问道“那么你以为应该怎么处置这群人呢?” 而秀家则非常简洁的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桉:“破城、屠城、隳城,灭其志、毁其魂,方可使岛津家再不敢生二心矣。” 秀家的这个主意可是站在丰臣家的角度一心为公而考虑的,可是秀长却以杀戮太多为理由拒绝了秀家的提议,坚持要将山田有信等人放回。 最终经过谈判,以保留全城性命,放回岛津领为条件,换来了山田有信的开城。 看着眼前数百名士气高昂,缓缓走出高城的岛津士卒,尽管有许多人互相搀扶,甚至有人只能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行动,可是他们给人一种自己打了胜仗的感觉。 看到岛津家这边的状态,秀家特地扭头看向身后的丰臣秀长,想要确认他的态度。 秀家敏锐的注意到,丰臣秀长紧张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并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防线,叔侄两仅仅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但是事已至此已无可挽回,秀长不可能学老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毁条约,或者派人对他们进行截杀,这样一来损害的是整个丰臣家的名望。 好在山田有信这只残兵的影响现在并不会马上显现出来,随着高城的陷落,丰臣军顺势渡过小丸川,继续对岛津在日向的领国展开攻侵。 随着丰臣军的脚步,高锅城、左土原城、都淤郡城、八代城接连陷落,丰臣秀长的兵势已经推进至深年川附近。 于此同时在东线,随着阿苏家、相良家背弃岛津家,岛津在肥后的防线也出现了漏洞。 为了防止出现筑后一样,因为龙造寺家的背叛造成的局势总崩,岛津义久不得不领兵向后撤退,全面放弃肥后,做好萨摩国防守作战的准备。 丰臣家在2个月的战斗中,势如破竹,从九州北部一路打到了九州南部,基本逼近岛津家最后的基本盘——萨摩、大隅两国。 岛津义久与岛津义弘俩兄弟最后闭门磋商了一次,最后一致同意,在和谈之前也一定要打出岛津家的士气来,如此才能在和谈中获得相对较好的条件。 而他们目标就是身处日向的丰臣秀长。 于此同时,他派遣自己的家老新纳元忠悄悄进京,请求身处京都的足利义昭作为介入到与丰臣家的和谈之中。 说干就干的两人,在5月8日聚集起一只3万人的大军,这是岛津家上下最后的机动部队。 以岛津义久为总大将,岛津义弘为前军大将开赴日向,支援当时还在守备的高城。 于此同时为了在东线尽可能的阻挡秀吉的步伐,岛津义久命令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俩人分别驻守肥后国的八代城和人吉城,一定要把丰臣秀吉阻挡在萨摩领外。 但是仅有千余人守备的两人,深知自己就是在肥后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根本不可能阻挡秀吉的脚步。 在他们身后的是广袤的萨摩山脉,一旦城池被围困,自己连退路都没有。 因此在岛津义久等人出兵之后,两人接连放弃了八代城和人吉城退回萨摩领内。 秀吉以超出岛津方预想的速度向萨摩国内进军,5月10日秀吉到达肥后左敷(熊本县苇北郡芦北町)、12日到达肥后水俣(熊本县水俣市)向萨摩进军。 早就已经被秀吉的的速度吓破了胆子的岛津忠长与岛津忠辰,先后于出水城和宫之城(鹿儿岛县萨摩郡萨摩町)率众投降。 先锋小西行长、胁坂安治、九鬼嘉隆、加藤嘉明12日从肥后天草走海路出发,13日进入萨摩川内城,岛津兄弟苦心经营的萨摩防线甚至还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就已经土崩瓦解。 秀吉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动静还不够大,将被自己安置在京都的本愿寺显如带了过来,让其发动萨摩和大隅的一向宗信徒在两国发动一揆,从内部搅乱岛津家的防线。 秀家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己的所有手段全部展现给天下人看,让所有的大名都知道,这就是对抗自己的后果。 也就是在这一点绝境下,已经身处日向国清武城的岛津义久深知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在与高冈城的弟弟岛津义弘开展最后一次军议之后,决定对丰臣秀长发动最后的决战。 这也是岛津家在降服前最后的绝唱,一场大战即将拉开。 第四十五章 南九州决战(九) 天正十五年,五月十三日,正当秀吉全军开入萨摩的时候,日向国宫崎郡高冈城。 与高城一样,这样一座城池坐落在深年川北部,对于岛津家来说是一座突出于自己防线的城池。 守城的统帅是岛津家四兄弟之一的岛津家久。 岛津家久的本城本是那珂郡北部的左土原城,可是因为丰臣家推进的速度是在太快, 他只能将部队退往宫崎郡高城坚守。 岛津家四兄弟之中,三弟岁久从一开始就反对和丰臣氏开展,主张用一定的条件换取和平,保全自身的实力以图后业。 而岛津义弘坚决主张开战,认为如果不打出一定的成就,最后只会成为被秀吉随意拿捏的存在。 四弟岛津家久与兄长义弘最为亲近, 他所有的成名之战如耳川之战、冲田畷之战等等都是跟随自己的兄长义弘打出来的。 因此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兄长最为信重,在四兄弟评议的时候,一直站在义弘这边。 而作为他们大哥的义久其实看得很清楚,他心里很清楚这仗是打不赢的,但是身为上位者,岛津家家督他不甘心就此放弃,因此也站到了义弘这边,这就是九州讨伐展开而岛津家坚决抵抗的原因。 战争决战到这个地步,岛津义弘和岛津义久两兄弟,就像是两个输光了家产的赌徒,想要在深年川之战中一雪前耻。 而岛津家久因为跟随自己的兄长一路从丰后退回来,见到了太多的失败,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特别是自己的本据城左土原城被攻破后, 他已经开始厌恶战争,想要和丰臣秀长单独苟合。 岛津家最初的战争想法是以高冈城为诱饵,吸引丰臣家的围攻,然后岛津义弘和岛津义久两人各自领万余人分左右两路夜袭高冈城下的丰臣营寨。 毕竟双方的兵力差距达到了3倍有余, 只有在夜晚时分, 才能有效的抵消双方的兵力差距。 可惜岛津家的计划在战争的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了。 经历数日围城的岛津家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 想要以保留本领及左土原城为条件向丰臣秀长投降, 可是此时秀长早已占据左土原城,哪里有人用别人已经占据的城堡换取和平的呢?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岛津家久最后选择背叛自己的兄弟,将岛津家的计划告诉了丰臣秀长,以此换取本领安堵的条件。 但是也不知道是岛津家久为了保证最后的尊严,还是真的不知道,反正他始终没有报出岛津家最后会选择夜袭的时间。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秀长不得不命令部队严加守备,防止岛津家随时可以的夜袭。 可是只听说过千日做贼的事儿,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呢,在经过前两日的戒备后,丰臣军上下都非常疲惫,甚至军营中传出了这是岛津家的疲兵之策的声音。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秀长找来了秀家和黑田官兵卫询问意见。 最后经过讨论三人一致同意,今日且让部队好好休息待到明日部队主动出击渡过深年川,对对岸岛津义弘驻守的穆左城发动进攻。 ———————————————— 天正十四日丑时九州日向国穆左城下 岛津义久与岛津义弘两兄弟在穆左城下短暂的碰头,似乎是在互诉着这几日来的悲凉。 待到两人准备离别之时,岛津义久突然看向自己的弟弟询问道“又四郎,你说我们当时要是接受丰臣关白的条件,会不会比现在要好的多?” 听到自己的兄长问出这样的问题, 岛津义弘有些发愣,毕竟当初正是自己的坚持才让岛津家走上了对抗秀吉的道路。 其实随着岛津家的发展,岛津四兄弟的关系并没有宣传的那么和谐,岛津义久负责西九州,岛津义弘负责东九州的攻略,使得岛津义弘的实力逐渐膨胀,兄弟俩之间也已经有了嫌隙。 现在听到兄长义久这么询问自己,义弘的心中有些后怕,害怕自己的兄长会把战败的责任扔给自己。 岛津义弘被自己想兄长义久怼的哑口无言,正在想着要如何回复之时,岛津义久先开口了。 他拉着自己的弟弟走到一边,对他轻声说道“萨摩这边的情况你昨日应该听说了吧,泉又太郎他(岛津忠辰)他们已经投降了丰臣秀吉。” 谈到这个话题,岛津义弘的回答有些沉重,仅仅回复了岛津义久一个“嗯”字,他不明白义久说着事儿的意义,打算听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再进行回复。 岛津义弘的表现似乎在义久的预料之内,他像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深吸一口气后,向岛津义弘说道:“又四郎啊,昨夜我想了一夜,此战对于我们岛津家来说已经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了。” 以为自己的兄长泄了气的义弘本能的想要给自己的兄长打气,他出言打断义久的话题道“兄长...请振作起来,胜负有未可知...” 但是安慰的话还没说多少就被义久再次打断说道“又四郎啊,如果我真的就此放弃了的话,今夜我就不会带兵从清武城赶过来与你会和了。 我要说的是:等下的战斗对于整个局面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但是对于岛津家来说却意义重大。 等下对丰臣家的奇袭就交给我去吧,我领着你的大隅、日向众去作战,而你则带着萨摩众回萨摩去,重新支撑起这个家来。 很抱歉在这个事实,以这样的方式让你继承家督的位置,请你就当做是作为兄长的逃避吧,今后岛津家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你个了。” 岛津义久说完之后岛津义弘想要反驳“兄长,是我坚持与丰臣秀吉开战,最后应该负责的应该是我,如果一定要决死冲锋,这个责任应该是我来承担。” 岛津义久打断道“战败的责任自然是要由这个做家主的我来承担啊,即便随便把别人交出去,丰臣关白也不会就此放过我们。 而且身为兄长,我早已经做好了替你们赴死的准备,但是岛津家的不能就此断绝,必须要就此延续下去。 万幸的是我们岛津家还有你、又六郎(岁久)和又七郎(家久),我相信终有一日岛津氏会再次崛起。” 岛津义久非常决绝的岛津义弘的提议,岛津义弘心中清楚,他的兄长已经下定了决心“等下你带着萨摩众沿着深年川往西去,直接会萨摩去。 我会和大隅众等人宣称你们负责从西侧发起突袭,在战前绝对不能露出马脚,一面将士们失去信心。你就当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最后的请求了。” 兄弟俩人的对话没有告知任何人,岛津岁久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和二哥走到自己的面前,告知自己,等下将会由二哥领着他们战斗,而大哥将会指挥二哥的部队。 这种临战交换主将的行为非常不同寻常,毕竟岛津义弘和岛津义久都有自己的指挥体系,这样的临时交换很有可能使得指挥体系交换。 但是作为家督的岛津义久确实在名义上有这样的权利,家中诸将因此也没有过多的反对,而心思比较活络的岛津岁久其实已经看穿了两人的内心,但是他却没有点破,只是向自己的兄长义久行了一道诀别礼。 凌晨的大地依旧被黑暗所笼罩着,不过好在现在是月中,天空中正是明月当空的时候,也算是稍稍照亮了片大地,给渡河的岛津氏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岛津家就领着大隅-日向地区的部队,沿着深年川向下游走去,在仓冈城附近渡河,并前往仓冈神社祭拜。 仓冈神社是为了几年萨州岛津初代当主岛津忠久发迹于仓冈而建立的神社,后来由于岛津氏重心偏转至萨摩,这里逐渐荒废,直到江户时期才被重新修筑。 望着有些破败的仓冈神社,岛津义久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岛津家会失败,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疏于祭奠先祖这才失去了先祖的庇佑。 他命人用清水清洗神社,并亲自上堂祭拜。 但是他所祈求的内容并为众人以为的祈求胜利,而是祈求祖先的原谅,可以让萨州岛津家得以延续。 岛津义久背对着月光的祈求似乎得到了祖先的反馈,月光透过神社的垣廊照射进来,照射到堂中神像身上,发出明亮的光芒。 待到祈求完毕,时候已经来到寅时,月亮早已西斜马上就要落山。 失去月亮照明,太阳有没升起的这段时间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岛津义久一反常态的让众人高举火把向丰臣军营垒前进。 用他的话说就是“丰臣家是无耻的侵略者,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志士,不应该向蛇鼠一样卑微的前进,让我们高举火把,高呼万岁,去斩获属于自己的胜利和荣耀吧!” 受到岛津义久气氛感召的将士们呐喊着,向丰臣军的营地的方向杀去。 岛津军的声响惊醒了出于外围的大友家备队,士卒们惊慌失措的从睡梦中醒来,耳边响起一阵阵铜锣的敲击声“敌袭!是敌袭!” 岛津家的将士们用点着的箭头向营垒里面射去,火箭点燃了营帐的布匹,很快燃烧的火焰就照亮了黑夜,为后续岛津家将士指明了方向。 又有士卒冲到栅栏面前,用力将木栅推到,身后的足轻们从一个个缺口中杀入营区。 根本不需要将领指挥,岛津义久在攻击前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见人就杀,向前突击直达高冈城下,与岛津义弘和岛津家久会和。” 看到军势突入营垒区内,岛津义久也一马当先的杀入营内,抽出腰间的长到高呼道“我们不要俘虏!不要首级!不要停下!前进!前进!前进!” 受到岛津义久的感召,岛津军上下士气如虹,向营垒深处杀去,当大友义镇醒来的时候,局面已经不可控制,他只能在家老和亲卫的保护下向里面跑去。 岛津家遇到的第二阵乃是小早川隆景的土左众,由于有大友军的缓冲,小早川军有了一定的反应,企图在营区中立阵低于岛津家的进攻。 可是岛津家可是抱着死志来的,而小早川家的土左众在2年前还都是长宗我部家的部队,小早川隆景虽然能力出众,但是并没有完全掌握领地,对于其下级豪族众的军事掌握力稍弱。 大家出来打仗那都是来挣钱的,谁还真给你卖命啊。特别是眼前的岛津军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狠厉,恨不得把挡在前面的人生吞了。 尽管小早川隆景竭力阻挡岛津义久的突击,但是仅仅是一刻钟后,岛津家依然突进到了本阵之前,小早川隆景也被自己的家臣要求先行躲避。 小早川军本就被岛津军一分为二,见到自己的主公都退走了,剩下的人哪里还会卖力抵抗,纷纷找个机会脱离接触。 小早川军之后就是丰臣秀长的北陆军本阵,相比较前面的大友和小早川军,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竭力应对岛津家的攻击。 在东线的营区发生战斗的时候,驻守在北侧和西侧的秀家本阵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战况。 在清水信也叫醒自己之后,秀家匆匆披上意见衣裳就攀登到橹台之上眺望远方,只看到那边浓烟滚滚、喊杀声震天,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主公,城东似乎发生了营啸。”东面的动静实在太大,以至于宇喜多军上下所有人都已经醒来。 秀家确实不能笃定东侧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如果真的是营啸的话,秀家贸然领兵前去很有可能会引发更大规模的骚乱。 而如果是岛津家从东侧夜袭的话,秀家的营区负责驻守高冈城西,你能保证西侧没有岛津家的伏兵吗? 因此秀家根本不敢贸然行动,看向身旁的侍从询问道:“叔父大人那边是否有传讯而来?” 清水信也笃定的回答道“未曾有过传讯。” “尹予守守备营垒,青龙、朱雀、白虎、御野,上道左右备、邑久备、津高备、仓敷右备、和气备,火器备随我出阵,前去支援叔父大人。” 尽管到目前为止没有收到秀长发来求援的信使,但是眼见东侧局势未知的秀家依然命人动员兵力打算发兵救援。 xiaoshuting.org 听到秀家直接下令出兵支援,作为家老的明石景亲出言劝说道:“主公,如果只是营啸的话我军此时前去恐怕被乱兵误以为岛津援兵,恐怕更加难以止住慌乱,还是等中纳言殿下传讯而来或者派人探查清楚之后再行支援吧。” 但是很快被秀家反驳道“尹予守,穆左城就在对岸,即便开始只是营啸,对面的岛津义弘也不会放过机会,岛津家夜袭肯定会接踵而至,此此时我当与我叔父共同御敌。” “可是我们的任务是守备高冈城西啊!殿下若领兵出阵,这营垒的防线怎么办!” “所以我才让你和弹正大人在此,加上2万余兵力,守备西侧营区应当无虞。” 听了秀家的安排明石景亲依旧劝说道“如果真如殿下所言,岛津家趁势夜袭或者此次本来就是岛津家的夜袭,殿下只带着万余人出阵恐怕杯水车薪啊!” 于此同时,冈利胜也搭话劝说道“殿下尚且年幼,本家子嗣单薄怎可行此危险之事,如果一定要支援的话,请让老臣带人去支援中纳言吧。” 但是他们的请求都被秀家一一拒绝“我会沿途征集黑田、浅野、池田、林、稻叶等家兵势(他们在高冈城北),一同支援叔父大人。 岛津家接连失去筑前、筑后、肥前、肥后、日向五国,所能动员的兵力撑死了2万人,此战必不可能失败。” 尽管知道秀家所言都是事实,明石景亲依旧忍不住劝说道“就怕其裹挟我方乱搅乱我方阵型,自古营啸最为致命,殿下还请深思熟虑啊!” “怕什么,乱兵敢于冲阵,铁炮弓失一同招呼,照敌兵一样砍了就是。” 秀家狠厉的拒绝了明石景亲的好意,并转头对清水信也等人说道“半兵卫,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召集军势,并为我披甲!” 明石景亲见劝说不动秀家,扭头看向身旁的冈利胜,最后还是冈利胜挺身而出说道“殿下如果一定要前去的话,请允许我同行,并让我担任先锋大将。” “弹正大人的好意我新领了,但是您还是领着因幡州严守营垒吧。” 开什么玩笑,冈利胜的因幡众可就是豪族联军,战斗力比小早川、浅野等军由显不足,带着他们上去是去拖后腿的吗? 尽管秀家说的话比较缓和,但是冈利胜很快明确了秀家的意思,他出言对着秀家说的“只我一人前去,因幡众并不随军,请殿下应允。”说罢就跪在了秀家面前。 秀家看着眼前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老者一时心软,他知道这是冈利胜放心不下自己这才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明石景亲和他们身后的众臣,心中知道如果不答应冈利胜的要求,他们恐怕是不会放心自己出去的了。 “也罢,那就请老大人统帅朱雀、青龙两备,加上火器备一营为先锋,为我军开路吧。” 听到秀家同意的冈利胜非常兴奋,从地上站起并向秀家承诺道:“请主公欣赏在下的勇武吧!” 听到冈利胜的回应后秀家愣了一下笑着纠正道:“错了老大人,是让天下大名和岛津家一同见证老大人的勇武!” 第四十六章 南九州决战(终) 秀家的反应非常迅速,仅仅用了1刻钟的功夫就完成了动员工作。 由于时间紧迫甚至来不及开锅做饭,秀家命令将昨日剩下的饭团分发下去,每人对着热水火速吃下。 与此同时,秀家让真田信繁等侍从火速披甲通知在北侧驻守的黑田孝高、浅野长政、池田辉政等人,让他们尽快动员兵力与自己会和。 秀家的反应已经属于迅速了,从高冈城西行军到东侧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 换算到当时的时间也就是半刻钟的时间,可是这半刻钟对于秀家而言却非常的久远。 秀家是真的就行秀长的安全,秀家的内心还是期望丰臣家可以长久,而无论是现在还是在历史上,秀长都是丰臣家的定海神针。 就现在而言,秀长更是秀吉与秀长之间的关键纽带,起到缓和处理两人关系的作用。 而对于秀吉而言, 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也非常看重。历史上的秀吉也是在秀长去世之后性情才发生大变, 接连作出了征伐朝鲜, 贸然提拔文官派系和惩罚武斗派的操作出来,最终导致了丰臣家内部势力的割裂。 黑田孝高、浅野长政、池田辉政、林为忠、稻叶贞通等人几乎和秀家一样发现东侧营垒的异常,只是与明石景亲等人的反应一样。 一来是确实是畏惧营啸的威力,二来是他们自身的实力和威望都不足够,都不足以统辖周围的大名势力,或者号召他们一起支援丰臣秀长,因此只能干坐着着急。 以浅野长政为例,在发现东翼出现战况后就已经召集家将动员起了自己所属的军势。 只是他没有秀家这样魄力,不感于在深夜随意动兵,他只能名人严守营垒,不能放任何人进来。 恰在此时, 秀家这边的有了行动,他身旁的家臣也指着秀家这边对着他说道:“主公,右翼冈山殿下军阵动了。” 浅野长政听到消息, 火速爬上橹台向西侧望去,隐约看到数位骑士举着火把向这边驰骋而来。 其中一名骑士骑马来到浅野长政的营垒面前,举着火把来回挥舞“我是冈山城主丰臣秀家殿下的家臣,请求面见阿波胜瑞城主浅野长政大人。” 浅野长政听闻并没有回答而是用眼神暗示身旁的家臣, 家臣得到暗示之后将身体探出向那名骑士问道“可有凭证?” 那名武士听闻微微一愣,有些尴尬的说道“情势紧急未有凭证。” 那名家臣随后又问道“可有中务卿殿下的书信?” 骑士听闻有些焦急的说道“我家主公已经出阵,根本没有时间书写书信,托我等待口讯告知浅野殿下。” 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难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浅野长政等他裁决。 毕竟现在正是黑夜,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根本无法做实,如果贸然出兵中了埋伏那风险可大了。 见到营寨内无动于衷,那名骑士有些着急了“在下真的是冈山殿的家臣,特来传信给浅野长政大人。我家主公已于刚刚出阵,前去支援中纳言殿下,特让我来通知浅野殿下。 我家主公还让我带句话给您,他说:“九州决战就在今夜,岛津夜袭乃是困兽之斗,胜则九州可定诸将以功受封,败则有损关白名望,于天下不利。此中利弊还请大人深思。 我家殿下还说:大人如果想要出兵,就请前往高冈城会和。 在下还有下一家大人要去通知, 告罪了。” 那名骑士说罢一勒马绳, 打马套着浅野营垒向更后方而去。 待那名骑士走后,浅野长政的家臣们还看向自己的主公, 等着他拿主意。 浅野军自四国发兵之时,总兵力为2500人,加上当初代管三好秀保的军势1400人,总兵力为3900人,经过前面的战损,特别是番匠川一役,此时健康能战者还有3452人,是一只举足轻重的力量。 就在浅野长政踌躇的时候,又有家臣从后方跑来,对着他说道“主公,后方池田辉政大人已经出阵。” 听到身后的池田辉政都出阵,浅野长政身旁的家臣也纷纷劝说道“主公,出阵吧!冈山殿相招哪里有不应的道理啊。” 浅野长政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让他注意说话的分寸,毕竟他出师的名义绝对不是应了丰臣秀家的邀请,要塞看到秀长受到攻击主动支援而已。 当然,警告归警告,他还是向家臣们下令道“出阵,目标高冈城。” —————————— 秀家的动作非常迅速,从动员兵力到抵达高冈城一共才用了大概40分钟的时间。 秀家部队还没有抵达的时候,前线就已经看到了部分溃散的部队。 溃兵们看到从高冈城北部而来的数万大军,或许是以为是岛津家另一路包围过来的军势,又或者害怕被己方的武士认为是逃兵斩杀,竟然转身向东奔逃。 搞不清楚前线状况的秀家无奈,只能让人去抓了几个武士回来问话,结果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正被人裹挟退走的小早川隆景。 看到小早川隆景跑的披头散发,自己的兜盔早就不见去向,秀家大惊失色的问道“金吾殿下何以如此狼狈。” 小早川隆景被带到秀家面前,向秀家讨了口水喝回答道“我远远眺望就看到了一队军势从北而来,家臣们劝说我说是岛津家的援兵,都拉着我想东奔脱。 还好被我及时制止,我和他说道“西侧有紫薇殿守备,岛津家断不可能从西而来,此刻能来的必然是紫薇殿下的亲军。”没想到还真的被我一语中的了。” 听到小早川隆景的恭维,秀家笑了笑说道“金吾殿下谬赞了,我在西营发现骚乱,害怕岛津来袭,这才领兵来援,金吾殿下怎么会在这里,岛津家攻入中军营垒了吗?” 小早川隆景稍润色了一下语句回答道“确实是岛津来袭,天色太暗看不清楚人数,我军抵抗不及无奈只能稍稍撤兵以待重整。” 小早川隆景说完之后,秀家从自己的身后听到嘻嘻索索的笑声,好像还有人再说“也没见你重整军势”之类的话。 但是身为大名的秀家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嘲讽小早川隆景,他又向小早川隆景问道“这么说此时恐怕岛津家已经攻入中军营垒了吗?” 小早川隆景点了点头回应道“恐怕是这样的,但是紫薇殿不用担心,高冈城已经降服,中纳言及其旗本队早已进入城内,岛津家即便击破了城下营区也不会伤害中纳言分毫。” 听到小早川隆景告知的消息,秀家对他抱拳行礼说道“多谢金吾殿下告知,您不如就在这里重整军势,岛津那边交给我去解决吧。” 说罢又对着身后的清水信也和上道左备备队长马场职家说道“你们俩个留在这里协金吾殿下收拢阵型,同时联络后方准备出击的浅野、池田等大名,为他们指明方向,其他人随我出阵。” 随后又对着冈利胜吩咐道“弹正大人等下就请由你带着先锋队直达高冈城下,为本家破阵!” 冈利胜接到命令应下一声,纵马带着自己的旗本向前开去。 高山氏宗的朱雀备本就在冈利胜最初的军团编制之下,与其关系比较融洽。尹达政衡虽然刚刚接手青龙备不久,但是对于这位老大人也是言听计从。 因此并不会因为指挥的并不是冈利胜的自己的所属备队而出现指挥不力的情况,甚至因为两备训练有素,能非常有效的将冈利胜的命令知行下去。 朱雀备到达九州较早,跟随丰臣秀长经历了丰前之战。青龙备是最后抵达九州的常备,但是在福良山城夺城战中,抵御了岛津义弘最毒的毒打。 两只备队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都比较严重,原本1500人满编的备队,现在两个备队加起来也就2300多人,即便加上秀家补充的火器营也才2500人。 但是也恰恰是因为这样,他们与岛津家之间有着血海深仇,在与岛津家接战之后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岛津家兵力较弱,而且既然发动了夜袭他们就会选择乱中取胜,把丰臣家的军阵搞得越乱,他们才能通过肉搏和个人勇武去弥补兵力上的不足。 最初他们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到处放火和击杀落单的士兵,并裹挟了溃兵向丰臣秀长的中军杀去。 即便丰臣秀长已经让枪足轻列阵应敌,他们依然想方设法搅乱对方的枪搇阵型,然后贴上去用短刀结果敌人。 渐渐地,岛津家的士兵就好似嵌入到丰臣秀长的备队中一样,或许有士兵为了活命想要逃跑。 但是武士们是知道自己的逃跑的后果的,因为他们的领主是丰臣秀长,是秀吉的亲弟弟,因此即便前线压力再大斗死命抵挡岛津家的进攻,甚至武士阶级亲自陷入阵中与岛津家的人厮杀起来。 面对这样的乱战,秀家很清楚必须要用严整的军阵应敌,因为乱战正是对面所期望的。 此事天色很黑,乱战之中人本来就高度紧张,需要时刻注意自己前后左右的情况,很容易产生误伤的情况。 虽然不清楚对面的岛津家有多少人,但是秀家竭力避免这样的无谓的友军误伤发生,因此严令各个备队整队前进。 部分岛津兵看到北面开来一队整齐的兵士,早已经杀红了眼的他们脑海中只剩下杀戮的快感,也不管自己这边几个人,直挺挺的握着武士刀向这边冲来。 少数的几人人都被备队中的神射手点名射杀,当超过数十人冲来时,武士们便命令后方的足轻用弓向前方齐射击杀。 此事正是凌晨黑夜,能见度本来就不行,此时使用铁炮射击产生的浓烟只会遮蔽自己的视野。 岛津家本来就像要靠乱战取胜,秀家此时让铁炮开炮反而是懵逼了自己的眼睛,方便岛津家从烟雾中冲杀出来。 因此在看到前方的局势之后,秀家从冈利胜手中调回了铁炮营,向其派出了和气备作为援兵。 和气备的备队较为完整,此时依然有1400多人能战之兵,有了他们的加入,冈利胜的指挥也能更加得心应手。 看到有一只军势从侧翼对岛津家展开进攻的北陆军团也士气大振,开始在武士们的指挥下进行反推。 随着秀家方阵的深入,为了保证左翼的安全,秀家让藤堂高虎领着白虎备、御野备和津高备在冈利胜左侧展开队形,加宽战场宽度,进一步挤压岛津军的身存空间。 此时秀家在第一线已经投入了超过6000人,战争的主战双方也变为岛津义久与秀家的之间的战斗。 岛津军从寅时进攻,全军上下憋着一股气向丰臣家杀来,正是这股不要命的气息才接连将大友义镇和小早川隆景杀退。 但是随着局势陷入焦灼,将士们身上的肾上腺素开始衰退,被杀戮欲望占据的头脑开始清醒,开始有人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包围。 眼见局势出现逆转,日向国拿珂郡高原城主上原尚近跑到岛津义久临时本阵,小早川隆景的营垒边缘,想着橹台上的岛津义久问道“主公,兵库头殿的援兵在哪里,他们怎么还没有来!援兵再不到此战我军必败无疑!” 但是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岛津义久的回复,岛津义久木愣的看向远方,眼神充满了迷离。 眼见岛津义久不说话,上原尚近就想要冲上去质问岛津义久,却被其亲卫拦下。 而在营垒橹台上观看整个局势的岛津义久内心确实陷入了挣扎,按照他的预计,这边战况打的这么激烈,甚至已经攻入丰臣秀长的本阵,高冈城内的岛津家久应该有些反应,里应外合对丰臣秀长进行夹击。 这也是岛津义弘此次命令直取丰臣秀长本阵的第二个目的:与高冈城建立联系,救出城内的弟弟岛津家久。自己已经做好了决死的准备,但是只要弟弟们在,岛津家就不会垮。 但是这一夜高冈城都静的可怕,即便岛津家与丰臣秀长交上火了,城内都没有特别打的动静。 “难道高冈已经失陷了吗?”岛津义久内心挣扎的想着,但是他很快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扫除出去“不,绝对不可能,又四郎就在高冈城对岸,高冈城的风吹草动他一定清楚。” 坚定了决心的岛津义久对着下面的上原尚近说道“兵库头需要绕过饭田山而来,路程比我们长的多,晚到一些也是正常,况且他先破除丰臣家西侧营垒才能与我回合。 众将士当竭力奋战于兵库头回合于高冈城,只有这样我等才有胜机。” 上原尚近听到岛津义久那些假大空的回答心中就是咯噔一下,突然又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长久以来跟随岛津义弘征战的他依然转身而去。 零点看书网 不是因为他相信了岛津义久的话语,而是他天然对岛津义弘抱有信任,他相信他的兵库头是决然不会放弃他们的。 无论岛津义久的话说的有多么好听,随着秀家、池田辉政、浅野长政等人的援兵赶到,岛津家的颓势已经不能掩盖。 岛津军备秀家和池田辉政分割包围在三个小块之中各自为战,身陷重围的岛津军已经产生了畏战的思想。 靠近东侧外围包围圈内的岛津兵要么投降,要么已经突围而走,只有岛津义久所在的军阵由于身陷重围突围不出只能死战。 战斗至此,即便是再傻的人都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是不会有援兵了,岛津义久自愿成为了弃子。 他们虽然愤怒岛津义久欺骗了他们,他们更怒道济义弘抛弃了他们,只是这里有着岛津义久的1200名旗本存在,岛津义久对这块包围圈内的军队还有一定的掌控力。 随着太阳从东方晒下第一片光亮,天空的亮度不断提高,交战双方终于可以清楚的看清对方。 岛津一方不愿投降,秀家只能命令军士继续压迫他们的生存圈,一点一点的将他们绞杀在这里。 “主公,你看高冈城头!” 听到家臣呼唤的岛津义久在太阳升起的第一时间看向高冈城头,发现城头居然同时飘荡着象征丰臣家的五七桐纹旗印和象征岛津家的十字丸旗,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又七郎?”岛津义久苦笑着说道。 事已至此他怎么还不明白,自己的弟弟早已选择投降,自己和义弘所谓的夜袭计划早就已经被丰臣方获知,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这边刚刚发动突袭不到1个小时,对面就能组织援兵前来支援的原因。 几乎是在同时,岛津家久应丰臣秀长的要求出现在包围圈外围,向包围圈内的岛津军喊话劝降。 此时此刻的岛津义久的内心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是应该评价自己的这个四弟什么,过了许久才都囔着说道“又七郎,你是正的长大了啊。” 听到其呼唤的岛津兵士士气大跌,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家的四殿下居然已经转投敌人,逐渐有人放下了武器选择投降。 跟随在岛津义久身旁的请扭头看向自己的主公,发现他的脸上此刻鞋面了伤愁。 岛津义久的亲卫对着北乡忠虎眼见外围不断有人投降,他试探性的向自己的主动说道“主公是否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主公需要的话,在下愿意为主公争取时间。” 岛津义久听闻勐地抬起了头,他哪里回不明白自己的亲卫队长的意思。 他拔出自己的肋差看了片刻,可是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弟弟突然投降搅乱了他的思绪。 如果说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的背弃仅仅是打击了岛津义久抵抗的决心的话,岛津家久的背弃却是深深的伤害了他的自尊。 他现在不想死了,他需要一个解释,他需要问清楚家久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需要一个解释。 “投降吧,虎兵卫。”岛津义久有些颓废的下命令道。 “主公?”北乡忠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主公,他难以相信已经决定赴死的义久居然在最后时刻选择投降。 但是在再次向义久确认之后,他忠实的执行了岛津义久的命令,经历2个多小时的战斗,岛津家最后的斗争在日向高冈城下落下帷幕,正式宣告九州讨伐的战争阶段结束。 第四十七章 兄弟之义(上) 岛津义久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老老实实的接受丰臣秀长的俘虏。 随着岛津义久接受投降,被包围再各处的岛津家武士或多或少的都选择放下武器。 但是有部分包围圈中的武士即便在义久投降后依然拒绝投降,他们高声呼喊着“臣等正欲死战以全忠义,主公何故先降啊!” 言罢举起手中的武士刀,想着丰臣军的方阵发起了决死冲锋,最后倒在丰臣军卒的刀枪之下。 见到这种局面的丰臣各军武士, 无一不感叹道“岛津家素有忠义之士啊。” 很快投降的岛津义久被待到了高冈城,丰臣秀长亲切的接见了这个在过去十年间在九州呼风唤雨的角色。 与丰臣秀长一同接见这个风云人物的,除了丰臣系的家臣还有刚刚降服的岛津家久。 也许是因为刚刚背弃了兄长,岛津家久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局促。 见到岛津义久的第一句话,丰臣秀长就开口说道“快给修理亮解绑。” “兄长。”听到丰臣秀长的吩咐,左右各有一名武士出列,但是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岛津家久就先一步出列亲自为岛津义久解开绑缚在其身上的绳子。 看到岛津家久上前亲自解开了岛津义久的绳子,众人本来都抱着一幅吃瓜的心态看岛津义久发作。 毕竟岛津家久背弃岛津家这事儿已经是明晃晃的事了,作为家督有是兄长的岛津义久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可是众人期待中岛津义久与岛津家久动手的场面没有出现, 岛津义久甚至出乎预料的向自己的弟弟到了声谢谢,这就让岛津家久更加无所适从了。 听到岛津义久向自己道谢,岛津家久一时哽咽道:“兄长...您...” 尽管岛津家久背弃了岛津义久,但是岛津义久依然给他带来了慈父般的笑容,甚至还对他说“辛苦你了,又七郎。” 听到岛津义久道谢的岛津家久情绪彻底崩溃了,向丰臣秀长告罪一声向外面走出,不再参加接下来的会面,他害怕听到自己兄长的裁决。 “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弟情啊。”待岛津家久走后,秀长再次结果会议的主动权,向岛津义久夸赞道“修理大夫昨夜可是给我们找了好生麻烦,差点就攻入营垒,可惜高冈城的岛津家久殿下早已开城,我昨夜不再营垒之中, 让您扑了个空。” “成王败寇罢了,倒是中纳言罢我们家的又七郎劝降了,着实出乎了我的预料。想来中纳言是自又七郎口中听闻我家即将夜袭的消息吧,也只有这样才能这么快作出反应。 其实我早就已经想过,此战胜算渺茫,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失败的原因是居然是来自最亲的人的背叛。” 对于丰臣秀长的嘲讽,岛津义久叹息了一声,随后又款款而谈道“只是我很好奇,中纳言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让又七郎倒戈?” 丰臣秀长笑着回应道“无他,仅仅是本领保全罢了。” “哈哈哈哈”听到丰臣秀长的回答,岛津义久情绪有些激动的放肆大笑道“没想到这样卑微的条件,就让又七郎出卖了亲情和家族。” 岛津义久的讥讽让殿内的其他大名有产生了一丝同情,毕竟日本的武家势力本身就是家族的传承,家族内的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亲人和宗族人。 不然武家为什么会对麾下的家臣进行分级?而一门众永远是家臣中排位最高的存在。 可是如果都如岛津家一样,连一门众都不能信任了,对于武家来说还有谁可以信任呢? 以武田家为例,在武田家灭亡之时,一门众们集中背叛武田家,可是其中真正得到妥善安置的并没有几个。 得到最好安置的也只是穴山信君, 因为他是撬开武田家的敲门砖, 织田信长需要“千金买马骨”,即便如此也只得到了甲斐半国和虚妄的武田家继承人的名义。 像木曾家是最早投靠织田信忠的家族,并参与到了武田领的攻略中,为织田信忠评定武田出力甚多,功勋不下于穴山信君。 可是仅仅因为他是阵前离反的,就只获得了个本领保全的安排,其他武家更是减封的减封,改易的改易。 最惨的就是欺骗武田胜赖的小山田信茂更是被众人唾弃的存在,织田信忠压根不想正眼看他,直接命人砍下了他的首级。 现在这事儿又落到了岛津家身上,作为岛津义久最亲的兄弟岛津家久居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了整个家族,更是陷自己的家兄于不利。 岛津义久昨夜的夜袭势头之勐让在场的许多大名记忆犹新,在他们认知中岛津义久就差临门一脚就能成功,也是因此更加瞧不起提前出卖情报的岛津家久了。 毕竟在他们看来,如果岛津家久不背叛岛津家,岛津义久昨夜的奇袭很有可能成功,岛津家东线的颓势会被扭转。 秀家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出言解释道“即便岛津家久大人没有投诚,修理亮以为昨夜的夜袭就能成功吗? 那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吧,岛津家久殿下投诚之后其实什么都没说,他说已经背叛了家族,不想在背叛自己的兄长。 我们是在完全无知的情况下受到你的袭击的,即便是这样我们依然快速作出反应,从西营和北营抽调援兵将你击败。 昨夜夜袭的结果,无论你来两边、三遍都不会改变,岛津家的败局是注定的。” 其实秀长提前确实知道了岛津家有夜袭的意向,这也是岛津家久说的,但是这个秘密只有秀家、黑田官兵卫和秀长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秀家之所以在这里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增加丰臣军昨夜战胜岛津家的正当性。 因为岛津家久愧疚的表现和岛津义久的猜想,在场的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丰臣家提前获得了消息这才战胜了岛津家。 如果岛津家久没有背叛,那么丰臣军昨夜会不会被岛津家一击即溃呢? 秀家不清楚在场的人中会不会有别样的想法,即便真的有秀家也要把它扼杀在萌芽中。 除此之外,岛津家上下会不会对昨夜的袭击不服气呢?最起码秀家觉得岛津义久多少有些怨言。 这种怨气会随着这些释放的士兵回到萨摩、大隅去,这样一来岛津家上下受到这些情绪的感召都会觉得丰臣家胜之不武,岛津家未尝没有胜利的可能。 那么即便岛津家表面降服了,内心依然会产生别样的想法,岛津家在南九州永远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九州讨伐可以说是功溃于末,这是秀家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无论是为了掐灭岛津家复仇的火花,让他们心服口服也好;亦或者是为了扼杀人群中对丰臣军战力的轻视,秀家都必须站出来说这句话。 况且秀家也不算完全撒谎,岛津家久确实说了不愿意背叛自己的兄长,而没有告诉完整的情报。 xiashuba.com 岛津义久听到秀家的话后有些吃惊的抬了抬头,这与他的预想有些偏差。 对于秀家的话他的绝对相信的,毕竟人家是什么身份,丰臣家的实权三号人物,自己现在只是一个等待审判的阶下囚罢了,人家为什么要对一个将死之人撒谎。 听到家久没有出卖夜袭的情报之后,他的内心有一丝庆幸,又有一丝伤愁,口中轻声都囔道:“这个傻瓜。” 是啊,在岛津义久看来,在没有出卖情报的情况下岛津家都不能胜,而岛津家久都得到了秀长本领保全的承诺,还不如让家久出卖自己来博得一片前程呢。 于此同时秀家依旧在上位滔滔不绝的向岛津义久开炮道:“再说了,即便修理亮意外击败了叔父大人的军团,对整个九州局势有什么扭转的变化吗? 听闻关白殿下已于昨日控制肥后,想来现在差不多已经攻入萨摩了吧,岛津家即便血战险胜了我军,又如何能面对关白殿下的十五万大军呢? 对于叔父来说,仅仅是击溃罢了,我们大可以在后方松尾城重整军势,依然能收拢7、8万军,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届时岛津家依然要面对两面应敌的危局,岛津家又能夜袭几次呢?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的,对于本家而来可以败一次,败两次,即便此次九州讨伐失败了,明年依然可以全图重来。 而岛津家呢?这次即便胜利了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有多少势力重新掌握的失去的五国?又怎么面对明年重来的20万大军呢? 岛津家的败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秀家的话可以说是从全方位否定了岛津家对秀吉的抵抗政策,岛津义久心中何尝不清楚秀家说的是事实呢。 但是对于他而言,不是他自己想要抵抗丰臣秀吉,而是背后有着千千万万个家庭推着自己必须抵抗秀吉。 那些跟随自己从萨摩、大隅发家的武士,随着自己占据日向、肥前、肥后、筑后被自己分封在各地。 难道自己可以随意接受秀吉的要求将他们抛弃吗? 届时自己又从哪里找来领地去弥补他们的损失? 如果自己不抵抗秀吉,岛津家终有一日会因为内部问题分崩离析,与其这样还不如搏一搏,说不定会有奇迹。 因此在面对秀家的问题的时候,岛津义久非常坦然的发问道“那么中务卿大人有和高见呢?如果有朝一日有人以天子的名义扇动天下大名对你群起攻之,你会选择缚手投降吗?” 秀家被岛津义久的反问问住了,自己此前确实没有站在岛津家的立场上思考这个问题,他只能澹澹的回答道“冈山藩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冈山藩会时刻紧紧跟随关白殿下的脚步。” 秀家的回答并不能让岛津义久满意,他无奈的笑了笑,终究是站在了对立面无法理解对方的环境说出来的大空话。 见到秀家似乎被岛津义久问懵了,秀长此时也开口说道“天下大局自然是要顺势而为,兄长乃是受皇命讨伐朝敌,岛津氏不思悔改还妄图困兽犹斗,终有此结局。 现在修理亮就在这里,我且再问你一遍,岛津家到底降不降?” 岛津义久苦笑着说道“岛津义久愿降,愿意为自己作出的决定负责,至于岛津家降不降,这要看又四郎的想法了。” “什么意思?”秀长和秀家都被岛津义久的回答搞得一愣,你不是岛津家的家督吗?岛津家投降不是你一言而决的事情吗?这里扯别人做什么。 “你们不会以为昨夜夜袭是岛津家最后的反抗力量了吧,告诉你们吧,昨夜夜袭仅仅动员了大隅、日向两国的部队,加上我的旗本众万余人。 舍弟又四郎手中依然有近万萨摩雄兵,岛津军魂没有灭亡,岛津家未尝没有再战之力。” 岛津义久的话让殿内又是一阵切切私语,秀家则又一次出面驳斥道“简直痴人说梦,他岛津义弘有万余人又如何,我丰臣军25万众东西齐头并进,他岛津义弘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可以撒豆成兵呢?最后岛津家还不是被消灭的命运。” “面对丰臣关白的20万大军,岛津家或许真的抵挡不住,但是丰臣家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又或者在座的诸位大名你们要为关白殿下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这次战争我虽然很少亲临前线指挥战事,但是我想必诸位或多或少都有些损失吧。当时还只是我们在外国进行抵抗,接下来可就是本领守备了,诸位可不要忽视岛津家抗击的决心。” 岛津义久此时必须要说出这样话,要让丰臣家知道岛津家心中没有丧失战斗力,并不是一条任人拿捏的鱼。 即便岛津义久心里比谁都清楚,留给岛津义弘的兵力只不过是岛津家的种子,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再战斗了,但是在场的人不知道啊。 说到底丰臣秀吉此次出阵九州,大部分还是麾下大名的部队,冲在最前面的也是各地大名的部队,又有多少大名愿意赌上全部为秀吉卖力呢? 即便浅野长政作为秀吉的表小舅子,前面的战斗之中已经损失了1/5的部队,虽然嘴巴上说着要找岛津家报仇,但是心中对岛津家的战斗力还是比较认可的,或者说是有些怂的。 如果岛津家正的鱼死网破,在座的诸位谁又能保证最后捅破的是自己这快网呢? 所以岛津义久之所以这么说,正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谈判增加筹码罢了。 但是在座的人看的清楚的不多,秀家和秀长虽然不怕岛津家鱼死网破,但在看到在场其他人的表情之后也知道话题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于是秀长向下面吩咐道“把修理亮带下去吧,交给岛津家久大人看守,也让他们兄弟俩在这段时间好好叙叙旧。” 第四十八章 兄弟之义(中) 从九州之战开始,岛津义久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身为的战国大名,因为抗拒不降而被要求切腹的比比皆是,像历史上那样被允许隐居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这次岛津家的抵抗比历史上激烈多了,特别是秀长所在的丰后日向战线,接连三四次大战, 参战大名都损失不小。 就以秀家为例,从藤堂高虎率领第一波3000人出阵九州开始,部队出战最长的跨度已经达到了1年零3个月,士兵的士气极其低迷,这也是为什么昨夜的支援中秀家没有派出白虎备作为先锋的原因。 尽管在整个跨度极大的九州讨伐中,宇喜多家出兵达到41, 000人, 战死超过1000人,伤者更是数千人。 按照比例来说宇喜多家牺牲还在可控范围内, 像浅野、大友、小早川等大名,战损都普遍超过1/10,你让那些人损失惨重的大名怎么看待岛津家。 换句话说,岛津义久此次基本上是必死的局了,秀长或许是起了善心,让他得以在临死之前之自己的弟弟好好唠唠。 自从岛津家久让出高冈城后,他就从城主的位置让渡出来,被安排在二之丸的一间武家屋敷中。 作为刚刚投诚的城主,他居住的屋敷外面本就由丰臣秀长的旗本众负责看守,现在将岛津义久送进去,无外乎多几个人罢了, 实际上还是节省了人力和物力。 两兄弟刚一见面岛津家久跪倒在自己的兄长义久面前,向他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兄长, 是我辜负了您的信任,辜负了父亲的栽培。” “啪”岛津义久将弟弟家久扶起,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神情, 狠狠在他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岛津家死难的武士打的。” 岛津家久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面部, 吃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随后又羞愧的坐在义久面前等待他继续惩罚自己。 “啪”岛津义久又在岛津家久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这是代父亲打的你,你辜负了父亲的教诲,忘记了兄弟四人应当齐心协力的教导。” “当初又六郎反对抗拒丰臣秀吉,是你和又四郎坚持武装抗拒的,我为了维持家内的和谐也站在了你们这边。 可是作为当初坚定以武御敌的你,居然先一步投降了丰臣家,你觉得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又六郎吗?” 岛津义久说到这里情绪越来越激动,连在外面看守的丰臣家武士都被里面的动静吓到了。 岛津义久说到这里又抬起了手,作势要打在岛津家久的脸上。 岛津家久早已经在岛津义久的责骂下羞愧难当,泪水不住的流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等待义久抽打下一个巴掌。 但是家久等了很久,义久这个巴掌都没有打下来,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兄长也已经哭成了泪人。 义久激动的保住自己的弟弟,凑到他的耳边劝说道“其实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只是接下里苦了你了,你要如何去面对又四郎和有六郎还有父亲啊,我的弟弟!” “哥哥啊~, 弟弟是真的错了啊!,” 兄弟俩人在监视者们的众目睽睽下,就这样拥抱在一起哭泣,义久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在惋惜自己的这个弟弟,今后的生活恐怕会异常艰难。 毕竟作为投降派他在丰臣家内部不可能受到重视,作为背叛者,他也不会被接纳进岛津家内。 但是现在岛津家生死未卜,丰臣秀吉对于岛津家的处置他并不清楚,岛津家是否能得以延续都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最后秀吉拒绝岛津家成为大名,那么自己的弟弟家久就成了扛起岛津家荣誉和传承的最重要存在。 ———————————————————— 经历了2个月高强度的作战,秀长的南九州军团终于再次启程,在岛津家向导的引路下想着萨摩开去。 最终在5月20日下午抵达岛津家的本城——内城外围。 很多人认为内城其实就是鹿儿岛城,鹿儿岛城是在内城的基础上营建起来的,其实内城位于鹿儿岛城东北处500米左右,比鹿儿岛城更加靠近港口。 这就使得包围内城的时候,围攻的地面部队只能从陆上三面进行包围,因为临海一面的空间很小,往前数十步就到了港町。 此事内城已经开城,岛津义弘已经和丰臣秀吉谈好了和谈的条件,其中的内容如下: 1、作为家主,岛津义久必须为忤逆天皇,肆意攻打友邻负责(翻译一下,就是切腹自尽。) 2、岛津义久的女儿龟寿、岛津义弘的儿子万寿丸(岛津久保)、米菊丸(岛津忠恒)、岛津岁就的女儿花屋作为人质岁丰臣秀吉返回大坂。 3、作为血缘上的堂表兄弟,已经出继东乡家,并已经提前元服的东乡重虎(岛津忠仍,1574年生,实际上是年级最小的一个)作为家臣随同主公的嗣子一道前往大坂参勤。 4、岛津家新推选出的家督(岛津义弘)需要带着家众所有的重臣亲自前往京都,向天皇陛下谢罪,求得天皇陛下的原谅。 5、在天皇必须对岛津家谅解的前提下,岛津家可以获得萨摩国内除出水郡、尹左两郡外的11郡23.2万石以及大隅国内的始洛、菱苅、丧原三郡5.6万石,合计知行28.8万石领。 (这条其实就是走个过程,毕竟秀吉是奉皇命讨贼,关于岛津家的安置应该经过天皇的口,秀吉不能僭越,但是实际上对于岛津家的安置基本上就差不多这样定下来了。) 其实这个知行的安排和和此时萨摩一国的全领知行差不多(萨摩一国28.57万石)。 秀吉之所以要从萨摩拆出两郡,自然是为了更好的监视岛津家,毕竟这样一来,岛津家家边上紧挨着一个大名家,可以很方便对他实施监视。 而这块地区的大名秀吉早就已经向好了对象,那就到小早川隆景。 当初将小早川家拆分到土左去本就是临时的操作,毕竟土左距离毛利本领还是很近,现在随着岛津家被打下来,秀吉需要一个有能力,并且自己能信得过的大名迁过去镇守,小早川隆景就成了最合适的选择。 将小早川隆景迁过去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拉远和毛利本家的关系,这样两代人之后,毛利和小早川家就基本上没有了关系,成为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大名存在。 根据此刻是田册账显示,肥后一国全领才38.89万石,扣掉答应给相良家的2.2万石,加上从萨摩国内挖出来的两郡5.6万石领,加起来大致42万石正好可以用来安置小早川隆景。 只是秀吉不知道的是,肥后国的知行瞒报严重,真实的石高高达52万石,等到庆长时期,即便了经历了朝鲜征伐的九州民生凋敝,此地的石高依旧高达57万石。 换句话说,如果一切的顺利的话,这两块地过渡到小早川秀秋手中时候,差不多就是63万石的领地了。 但是这终究只是黄粱梦一场,毕竟历史上的小早川隆景受封筑前一国、丰前、筑后部分之时也只有37万石,但是经过检地之后,仅筑前一国就拥有50万石,总知行高达57万石,这就让秀吉心惊肉跳了。 后世秀吉将小早川秀秋本领剥夺的原因和博多蒲生秀行、丹羽长重的原因其实都一样,在他看来这两家人的功勋不值得这么多知行。 在老子还在世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老子都去世了,两个儿子的能力又不显着,根本不放心安排在这么重要的位置,因此被减封。 只是秀吉没有想到,他这样“精打细算”的小商人表现,居然是在亲手挖掘丰臣家的坟墓。 而原来岛津家的大隅领,在扣掉交给岛津家的三郡之后,剩下的领地大约11.5万石,秀家已经想好了安置的对象,那就是黑田官兵卫。 在他看来左右各自由两个智将看守,岛津家的老大又已经切腹的情况下,岛津家一定不会再掀起新的风浪起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时,十几年后再次掀起风浪的人,居然是他曾经最为信任的“看门狗”。 除此之外在筑前、筑后这个两个真*九州通衢重要的位置,秀吉还是要安排自己信得过的人转封。 筑前一国秀吉已经有了想法,他打算一拆为三,中间的宗像家独领宗像郡4万石这是提前答应过的。 而以宗像为边界东部的远贺、鞍手、穗波、嘉麻、夜须、上座、下座7郡知行合计12万石封赏给蒲生氏乡,将他从近江腾空出来,原来的领地作为直领。 而西部的粕屋、御笠、早良、怡土、志摩6郡及那珂大部合计大约16万石的领地将会被封给蜂须贺家政。筑前封赏安排 其实这块领地是封给蜂须贺正胜,以酬谢他从秀吉起家开始跟随的功绩,但是现在这不是蜂须贺正胜隐退成为秀吉的幕僚了嘛,所以在名义上这块土地就由他的儿子蜂须贺家政守领。 而筑前国内的席田郡以及那珂郡北部部分领地,由于拥有九州重要的港口博多的缘故,被秀吉收为本领。 转封蜂须贺家政的缘故自然是为了为丰臣秀长腾位置,毕竟秀吉曾经答应过秀长会把他挪到稍稍温暖的地方去,而美浓、尾张本来就是兄弟俩的故乡,有面临太平洋气候比较宜人,因此这里也将被用以安置丰臣秀长。 以上都是秀吉的初步安排,正式的封赏安排还没有出来,只是因为见到秀长和秀家,提前和他们通了气,询问他们的意见罢了。 就俩秀家此刻最关心的立花宗茂两兄弟的安排就还没有出,反正秀吉此刻正头疼在筑后怎么进行安置秀家索性建议将立花家两兄弟安置在这里。 于是秀吉大笔一挥,将筑后的御原(3)、御井(1.8)、三猪郡东部(2)合计6.8万石领地交给了弟弟原田统增,本据久米留城。 三猪郡西部(5.1)、下妻郡(1.7)、山门郡(4.8)、三池(3)三郡封给了哥哥立花宗茂,知行合计14.6万石,本据柳川城,兄弟俩合计知行是21.4万石。 而筑后国剩下的生叶、竹野、山本、上妻四郡合计大约近6万石领地,秀吉此刻还没有想要安置点对象。 而立花宗茂被封到了柳川,就意味着锅岛直茂就必须要为此挪窝,只是接下会怎么安排龙造寺和锅岛家这就是秀吉需要思考的问题了。 秀吉其实本来只是想要询问一下秀长和秀家的意见,没想到此事越聊越久,眼看着就要误了时间,也就就此打住。 待到第二天一早,内城外的天气风和日丽,整个天下大部分的大名就聚集在一个千平见方的幕府内,按照身份的高低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在幕府的正东方有一座夯土垒起的小高台,这里是秀吉命人垒起的御阶所在,秀长一如当日小仓城一样被秀吉安排在了御阶之上。 而秀吉又别出心裁的在御阶的中心又夯起一个10cm的高度差,在上面放着一座装饰华美的椅子,毫无疑问这就是秀吉的专座。 因为秀长上到了御阶之上,秀家顺次排位被安排在了秀吉的左手第一个,秀吉这个安排别有深意。 或许正是想要通过这样特别的位置安排来宣称自己的独一份的位置,同时宣称秀长乃是自己之下的第一任,与其他大名也不属于同一阶级。 百盟书 而我们秀家纵使是丰臣家内的第三人,依旧被很无奈的被归类到了普通大名的行列,没有资格独享一个阶级。 众人今日围坐在此,正是为了围观九州昔日的霸主岛津义久的切腹仪式,而秀吉别有恶趣味的安排了岛津家久作为监斩官,岛津义弘担任义久介错官。 此时秀吉还没有到来,包括岁久在内兄弟四人都围在中间,听候兄长最后的教导。 “你们不要怪罪又七郎,他作出的选择没有错,当时谁都不知我们岛津家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也是希望岛津家可以延续罢了。 我相信万一最后情势不利,关白殿下不愿意接纳我们,又七郎也是会好好安置你们兄弟俩的。” 或许是害怕自己死后,义弘和岁久兄弟俩怪罪家久,义久临死之前依然在劝告兄弟和睦。 第四十九章 兄弟之义(下)义久断魂 岛津义弘和岛津岁久两人对视了一眼,拍了怕自己弟弟家久的后背,对着义久承诺道“兄长的教诲我一定不会忘记,即便兄长故去后,我们会像兄长照顾我们一样照顾又七郎的。” “今年因为战争,萨摩与大隅的百姓付出了很多,甚至为此耽误了农时, 眼看马上都要道夏季了,你们得赶紧安排下去抢种一批粮食,不然储存的粮食恐怕支撑不到来年守成。” 岛津义久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家族,即便是到了生命的倒计时,他依然在叮嘱着自己的兄弟们。 要知道岛津义久是天文2年(1533年)生人3月4日,今年已经55岁了,四兄弟中最小的家久也出生于天文16年(1547年), 今年正好40岁。 这样的年级到任何一个家族早就已经是独当一面, 甚至是中流砥柱的存在了,然而岛津义久依然如父亲一样担心着他的兄弟们。 “关于忠辰和忠长的事,既然出水郡和尹左郡都已经被关白殿下收走了,他们那边到底是怎么一个章程,是交给我们岛津家管理还是领随土属,到底有没有交代。” 岛津忠长所领的出水城位于萨摩国出水郡,岛津忠辰所领大口城位于尹左郡。 根据义弘和义久签订的协议,萨摩北部这两个郡被秀吉收回,作为补贴给予大隅国西北三郡。 而这两人所在的领地就属于从岛津家剥离的两郡,那么他们的何去何从就成了一个问题。 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的知行并不高,都只有1/2万石的模样,放在过去岛津家自然不会关心,但是随着岛津家被消减至28万石的规模, 每安插一个1/2万石的领主就等于岛津家身上割肉。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作为四弟的岛津家久所领左土原城28,500被秀吉确定为独立大名存在,不用从岛津家28万石中分一杯羹, 这样一来岛津家所领的综合领地实际上是达到了31万石的标准的。 作为亲弟弟的岛津家久都独立了, 作为血缘较为疏远的萨州岛津忠辰如果来分自己的蛋糕, 你说岛津兄弟会有多反胃? 此时就牵扯到日本转封时候的两个规矩了,其中一个就是领主被改易转封之后,家臣留在原地接受新领主的统领,这叫做“领随土属”。 还有一种是领主被改易或者转封后,带上家臣一起前往新的领地,如果的加封的话一切好说,大家一起获得加封,历史上蒲生家就是因为在加封时候分赃不均引发的骚乱。 如果是减封的话就需要领主和下属的家臣谈判了,家臣如果感念领主家的恩德一般会给予一定程度上同等的减封,以缓解领主的压力。 如果家臣不同意减封的话,领主要么咬牙认下,要么就当众宣布结束和下级家臣之间的封建关系,这种叫做“领随主属”。 siluke.com 龙造寺家和锅岛家的关系比较特殊,但是他们面临的问题就是一种别样的“领随主属”。无论是丰臣还是德川,他们只承认肥前左贺藩主是锅岛直茂,不承认龙造寺家。 但是为了自己的名声锅岛直茂只能在龙造寺家之外另立一套班子,这样的操作使得锅岛家从建立开始就背负了一个沉重的像家臣一样“主公”包袱。 一般来说, 家臣的转移与否上级都不会直接干涉,由被转封/改易的大名家和自己的家臣自行沟通, 愿意留在本地就留在本地,愿意带走就带走。 这个时候或许有人想说“我可以把家臣大部分留在本地啊,然后我带着少量的人前往新领,这样新领主来了也是被我架空的分,历史上的老乌龟不就是这么处理的东海道诸国吗?” 首先这种想法确实在理论上可行,但是在实际操作上是由困难的。 作为被转封的大名,到了新的领地必须要自己新的过的家臣辅左自己,这些人也是自己重要的武装组成力量。 作为新的领主,即便是如德川家康这样的庞然大物,被秀吉转封到关东北条旧领,依然需要信得过的家臣进行指挥。 最起码自己带来的家臣与本土武士之间的比例也要达到3:7的比例,不然就好似11世纪后的拜占庭皇帝一样,你的命令能不能出君士坦丁堡都是一个问题。 而且每一个大名到了新领之后都会对本地的武士进行整训,简单来说就是杀一批、打一批、收一批。 每一个被留在本领的武士家族都需要接受新的命运,毕竟新的领主会带自己的家臣团来,他们也需要领地进行安置。 即便真的作出留下大部分人的操作想要架空新到的领主,新领主也会利用自己的手段狠狠在你留下的人头上砍一刀。 当然,如果你不服新领主的话也可以和历史上的肥后国人一揆一样,扯起大旗反对左左成政的检地。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左左成政被转走了,但是这些掀起一揆的豪族被秀吉安排九州的大名配合加藤清正和小西行长联手剿灭,依然如韭菜一样被嘎了一刀,然后继续安排新领主过来。 历史上德川家康在转封的时候,带走了所有的重臣,大部分的中级武士和近半的军役状地头,光迁移的人数和家属就高达十万人。 历史上德川家康留在东海道的基本都是地头武士,和本来就在本地扎根数代的国人豪族。 这也是转封时候的常规操作,毕竟你不可能把所有的家臣武士全部带走。在加上这些当地的豪族武士或许受到了德川家康的招呼,对于新领主都比较顺从,因此没有引起秀吉的关注。 但是随着秀吉是故去,德川家康成为天下最具权势的大名,他留在这些领地的暗子这就开始活络了,最终裹挟着自己的大名站到了东军的阵营中。 什么?你不愿意跟随德川殿下?那我干嘛还要给你卖命,没了我们卖命你税收收不上来,兵员补充不到,还要面对周围其他投靠东军的大名的攻打,脑子正常的都知道怎么选。 这么看来,这帮子低级武士可比49年后的老国留下的潜伏特务给力多了,当然最重要还是因为势力出现倒挂,这才使得这些潜伏下来的低级武士能深耕发芽、逐渐壮大,并最终到了以臣胁主的地步。 我们回到岛津四兄弟这里,岛津义久关心岛津忠辰与岛津忠长的原因很简单。 秀吉可是答应他们本领保全的,两个人加起来超过近4万石的安堵,就占到岛津家安堵的1/7,那其他人还安不安排了? 正是因为他们的背叛掀开了岛津家最后的遮羞布,现在还让他们来分割自己的28万石领地,还占据这么大一块,任谁都不愿意。 现在岛津义久马上就要去见自己的祖先了,对于岛津家的情况他是想要如实告知下面的人的,这也是他这么关系的原因。 岛津义弘听闻自己的兄长关心此事,也将自己所掌握的情况告知于他“关白殿下没有和我们说他们两人的处置方式,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们的本领安堵,应该会把他们留在原地,交给新领主进行安置把。” “出水郡2.1万石,岛津忠长领有1.6万石,尹左郡3.2万石,岛津忠辰领有2万石,想来关白殿也不会再他们头上安排一个领主了,应该会让他们作为本郡的独立大名存在吧。 他们倒是幸运啊,摇身一变成了和本家平起平坐的存在,今后是不是要以‘大人’相称了呢?” 说话的岛津岁久,虽说他最初是和平派,但是对于岛津家的和谐看得非常重,在确定抵抗的方针后他没有后退一步,甚至自己为此还负了伤。 现在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两个当初的主战派居然先一步背着主家投降了,还换来了一片好的前程,如何能让他的内心平复下来。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自己说的话含沙射影着家久,让蹲在一旁的家久神情大变。 “自己的兄长终究是介意自己啊。”他的内心这么想到。 四兄弟在幕府中央说着悄悄话,周围的大名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说着笑话,内容大致都和岛津家有关,言语中尽是对岛津家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的嘲讽。 又或者互相对比着自己的龚勋,拔了几座城,杀了多少人,来预估自己会获得的赏赐。 好似一个“回”字,内圈尽显悲凉,外圈却活跃着欢快的氛围,让秀家突然有一种滑稽感。 “关白殿到” 随着一声明亮的传奏声,幕府内瞬间又回归到平静中,武士们好似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自己对应的马扎,甚至还因为座错了位置闹出了笑话。 那个场景就好似秀家前世,班级内的同学在自习课上串座位瞎玩,最后外面有人传了一声“班主任来了”一样的场景。 岛津义久也趁着最后的关头向自己的兄弟三人交代几句话,随后便让兄弟三人站到自己对应的位置。 关白丰臣秀吉刚刚评定九州,正是春风满面的时候,他大马横刀的步入幕府之内,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幕府内的所有武士尽向其行礼。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秀吉也不多说废话,对着岛津义久说道“我过去是非常敬重修理亮的,只是没想到命运使得我们成了敌人。 这都是因为我们各为其主罢了,我奉皇命讨伐大人侥幸得胜,希望大人下去之后不要因此记恨于我。 请大人放心,你我两家的恩怨就此结束,今后我会像待谱代家臣一样对待岛津家的。 您走后我会破例允许岛津家收拢你的遗体,以全尸下葬,并为您竖立墓碑,允许僧侣为你吟唱经文送行,大人就请放心的走吧。” 毕竟是要送人去死,秀吉或许是良心发现了,又或许是惧怕岛津义久的鬼魂索命,因此在仪式开始之前隔空向其对话,言语中的意思尽是讨好之意,好似多年的朋友送行一样。 听到秀吉的话后,岛津义久微微向其欠身行礼回答道“那么多谢关白殿下照顾了,请您放心,此次切腹自裁尽是出自我的本意,与关白殿无关。” 得到岛津义久的回答之后,秀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破天荒的允许兄弟四人最后说上几句话。 岛津义久好似一个即将远行的老妈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关照兄弟三人互相照顾,又一次的叮嘱义弘和岁久不要疏远家久之类的话。 待最后交代完毕,兄弟三人再次离开义久,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秀吉见时时间差不多了随即对着家就说道“那么便开始吧,家久大人。” 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真的到面临自己兄长切腹的时候,岛津家久依旧非常挣扎,特别是现在这样由自己作为主持人的情况下。 他刻意的放缓动作,缓慢的向关白秀吉行礼,又缓慢的吟唱着秀吉给岛津义久定下的罪行好似这样可以让义久活的久一点一样。 可惜文书上的字终有尽头,当岛津家久念完日期之后他的眼角早已被泪水沁润,声音也已经哽咽起来,在岛津义久身旁的义弘和岁久也都是这般模样。 岛津义久对于三兄弟来说好似父亲,特别是对义弘和家久来说,兄弟俩人在作战上特别有能力,也因此在后期的势力逐渐壮大。 如果不是秀吉的到来,甚至可能出现与义久对抗的地步,可是义久对此都非常包容,为了消除疑心身为家主的义久都主动前往义弘这边进行会议,给足了义弘面子。 然而现在这样的一个兄长,就要由兄弟三人亲手送走了。 “不要哭,你们是岛津的儿郎,自问自古以来有多少名将死了都不知道葬身之所,为兄能在生命的最后时间由你们的陪伴已经非常幸运了。”见到兄弟三人在一旁哭泣,岛津义久历声呵斥道。 随后拉开自己的衣襟,仔细的擦拭起手中的肋差,一边擦拭着手中的肋差一边开口留下自己的辞世辞:“人生一世终(下)黄泉,未知其下阴与冷,不叙多言先去探路,生死庇护岛津魂。” (我自己写的,不太好,你们不要嘲讽我。)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将肋差对准了自己的腹部狠狠的辞了进去,或许是肾上腺素的激增,此刻他的表情还没有任何变化。 随后他握着手中的肋差狠狠向左侧滑动,原本澹然的脸上也变得狰狞起来,头顶开始深处豆大的汗珠。 岛津义久痛苦的忍耐着疼痛,直到仪式完成之时才将憋住的痛苦呐喊出来“啊~!”,随后将头向前低下让岛津义弘砍下自己的头颅。 岛津义弘握着的太刀早就站在他的身侧,岛津岁就双手端着托盘跪在他的面前。 岛津义久的呐喊好似讯号,岛津义弘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砍下岛津义久的首级。 那颗脑袋滚落到岁久手中的托盘上,岁就痛苦的整理着亡兄的遗容,最后才将呈着义久首级的托盘呈送给秀吉过目。 其实秀吉全程观摩了岛津义久的切腹仪式,岛津义久确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决然不可能复活,现在只不过的流程罢了。 首级检查过后,秀吉挥了挥手臂让岁久退下对着兄弟三人说道“好生安葬修理亮吧。”。 说罢站了起来头也不回了向幕府外走出。 在丰臣秀吉走后,幕府内观摩的大名,与岛津家没什么仇怨向岛津义久双手合十行礼默念心经,切支丹大名则在胸前行十字礼称颂上帝后离去。 与岛津家有怨气的几个大名也都闭口不言,默然的跟随着众人向外面走去,毕竟人都已经死了,秀吉刚刚也说了所有恩怨就此了解,众人纵然想要发难也不是不能的了。 片刻之后,幕府内只留下围着兄长义久遗体哭泣的兄弟四人,和周围正在拆出帷幕的丰臣家旗本武士。 一代枭雄岛津义久,称霸九州20年,最后的结局居然如此落寞...... 第五十章 秀家回军石山城 随着岛津义久的自裁,九州讨伐战正是落下帷幕,丰臣家的部队开始有序向本领开去。 根据秀吉的要求,各大名将部队有序带回本领解散军势,封赏和转封的事宜等8月一道前往大坂展开评定后公布。 而对于九州刚刚拿下的领国,秀吉也安排了相应的大名进行看管。 比如说筑前一国交给了立花宗茂统领原田、宗像等大名暂时进行稳定;丰前一国交给了毛利家进行安定,毛利家同时需要负责筑前国的协助工作。 锅岛直茂负责肥前和筑后的安定工作, 大友家负责丰后和日向两国的安定,肥后国有秀吉自己留下浅野长政领着小西行长、加藤清正、沟口秀胜、森忠政、胁坂安治等人进行安定,他们也要负责筑后的稳定工作。 大隅国原本是岛津的领国,根据协议岛津家需要将势力范围从大隅、日向丰后撤回萨摩,但是在此之前大隅国暂时交由岛津家安置。 反正这次岛津家三兄弟和他们的子嗣全部被要求前往京都拜见天皇,连龙头都已经被带走了,秀吉也不担心岛津家在自己走后闹出乱子来。 可是就在丰臣秀吉安心的带着大军返回本领的时候, 九州这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根据协议, 岛津家四兄弟是需要让自己的子嗣前往大坂成为人质了, 而岛津家久的人质是已经出继东乡家的东乡重虎。 作为已经继承别的独立豪族家的子嗣,东乡重虎并没有在内城和自己的堂兄弟们在一起,而是在日向国东乡家的居城绫城。 本来东乡家也是萨摩的土着,还的岛津家对立过,后来因为打不过岛津家而屈服,成为岛津家的家臣。 后来随着岛津的扩张,将其作为岛津家久的与力一同转封去了日向。 这本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岛津家久亲自向秀吉请假会日向接上还在就追上来,所有人都没有多想。 可是就在6天后秀吉回到筑前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日向传来的消息,岛津家久在左土原城突发急病而死,他的儿子东乡重虎由兄长岛津丰久带了过来。 兄弟俩人难掩悲伤之色, 即便面对丰臣秀吉的追问,兄弟两人都严守信息, 一口咬定岛津家久是病死的,还是会传染的疫病,尸体已经火化。 此时的秀吉还不似后世德川幕府时期那样,对大名的生前身后事有明确的规定,特别是对这样刚征服的领国,法令还没有下达。 即便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秀吉也没有证据证明岛津家久是自裁而死的。 况且这么多大名看着呢,秀吉也为了表现对岛津家的优待,不想详细追问此事。 于是就让岛津丰久继承了左土原城,并让他代替自己父亲去和天皇请罪,同时接受了弟弟东乡重虎成为人质。 其实在当日在日向国的南九州军团诸大名,或多或少对岛津家久的死有些猜测,毕竟那段时间家久和义久就关在一起,兄弟俩的举动大名们都看在眼里。 因此在营地中开始传出岛津家久有愧于岛津义久而自杀的消息,此事一旦做实那就说明你对丰臣秀吉攻打岛津,最后饶你一条狗命的事情不服,这可是改易流放的大事。 秀吉为了体现处公正,命令被留在肥后的浅野长政前去日向查证此事。 或许是因为秀吉已经敲了岛津家一个大棒,此刻应该做的是给个甜枣安抚一下,实在不应该逼迫甚急,所以此事到最后还是以不了了之收尾。 随着九州讨伐的胜利, 秀吉在筑前接见了从对马岛赶来的宗义智等人,秀吉特意向宗义智询问了对岸朝鲜的情况,让一旁旁听的秀家心中暗道:“或许在此时秀吉就已经动了背上进攻朝鲜的念头了。” 丰臣秀吉的20万大部队在筑前这里一分为二, 四国的部队从这里拐道向东,乘坐船只摆渡前往四国解散。 现在整个四国一共也就五个势力,浅野长政和加藤清正被要求留在肥后,因此真正渡船回去的只有福岛正则、小早川隆景和秀家军团下属是四国部队1万人。 由于从九州回到本州岛也需要船只渡过海峡,为了将数十万人尽快转运出九州岛,包括熊野水军、盐饱水军、丰臣水军和毛利水军在内的水军舰队都被调到了下关,因此真正完成四国转运的只有秀家的冈山水军和毛利家的村上水军。 秀家作为第二批部队于5月26日从门司坐船渡海,经历了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于6月11日回到了阔别近半年的冈山城。 此次回城秀家早已提前打好了招呼,况且是出征九州的大部队整体回归,这些人是从整个吉备七国征召而来,在全国有的是亲属。 即便秀家在筑前已经提前转运走尹予、赞岐的近万余人,再备中又撇下了伯耆和备中的近万人,待回到冈山时,整个队伍依然有2万余人。 一如过去的安排,秀家允许随军的将士在冈山町停驻2日,将领取的赏钱用于城下消费购买物资后再行散去。 整个征朝之战,秀家打的几场主要战斗都是在友军的势力范围打的,秀家又不好意思劫掠友军的城池,因此所获得的战利品并不多,也就在筑前的时候发了一笔小财。 饶是如此依然不够用来封赏士卒,因此秀家在回城之前就已经书信告知长船贞亲,让他准备5万贯用于赏赐。 饶是宇喜多家富足,但是日常开支也大,想要在短时间内筹集齐这么多钱币也不容易,因此最后不得已只能用盐巴、备前青瓷等物资进行折抵。 又或者允许他们将当初应征时候下发的长枪、武士刀带回去,用以直接折抵赏钱。 不要觉得这些东西没几个钱,要知道即便是到了现在战国已经进入尾声,许多大名家的足轻手中的武器依旧千奇百怪,用竹枪都算标准武器了,还有将镰刀绑在竹子上的自制长枪。 这就导致各大名想要进行枪搇时候,即便队列排的整齐,足轻手中的长枪的长度都长短不一,战斗力很成问题。 宇喜多家最初也是这样的,后来秀家军制改革之后,免去了应征的农兵、足轻自备武器的要求,由各自的领主或者宇喜多家统一分发武器,这才使得各备队中的长枪基本统一为二间枪/三间枪。 即便是最粗制滥造的三间枪其木头长度摆在那里,必然不能使用质地疏松的杉木,只能使用柏木或者柚木,再加上其上面30cm的铁质枪头和尾部配重,成本摆在那里,一杆枪的制作成本就要2贯左右,甚至赶上了一柄普通的武士刀了。 而二间枪的成本就低很多了,队伍木材的质地也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平均成本在300文左右。 按照秀家军制中的安排,每一个参战的士卒都能领到每个月200文的出阵钱,用来填补应壮劳力外出导致自家田地的生产延误。 在战场上砍下的首级根据足轻1级100文,武士1级500文起步,根据武士的级别上不封顶进行赏赐。 秀家是想要做到全军上下统一标准的,但是这个时代的军队本质上还是分封制下的征召制,秀家手下家臣的士兵本质上并不是秀家的士兵。 他们斩获的首级由他们的领主统一收缴,一齐上报给秀家,秀家根据标准分发赏钱给领主,再由领主进行下发,至于其中领主卡多少油水真的不是秀家可以决定。 当然秀家一再要求,每月200文的出阵钱是绝对不能克扣的,饶是如此,那些家臣所领的军团足轻所领的赏钱依旧比秀家的直辖备队和常备少很多。 在九州之战中,宇喜多家光战死就有1500多人,因伤致残数百人,受伤上千人。 尽管秀家很希望能给他们进行补助,但是为主家卖命是这个时代足轻的义务,几百年来都没有听说过丧葬补助金和伤残补助金这回事。 当然醉着尹予铜矿的开采,秀家已经让武士们提前上交一年10%的俸禄作为伤残基金,加上铜矿的收益用于一次性补贴武士战死者20贯文,以及今后每年5贯文的伤残补助。 这还是缴纳了伤残基金的人能得到的赏钱,如果没有缴纳的话一律打对折进行支付。 这已经是秀家能作出的最大的进步了,但是对于足轻来说秀家真的是爱莫能助。 秀家能做的就是自己出钱给予战死的足轻家一次性补助5贯文,伤残的人根据他们的情况安排合适的工作,比如送到制陶工坊学习陶瓷制品,又或者送到蔺草制品工坊和火绳制作工坊制作这些做工赚钱。 饶是这种在秀家看来极度压榨民众价值的操作,在宇喜多家内依然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制度颁发之后,无论是武士还是足轻都不信自家的主家会这面善良,因此缴伤残基金的武士都没几人。 而缴纳这1年多来,宇喜多家都没遇到什么正经的战事,因此还有许多武士停缴款项。 谁曾想到这次九州之战居然来的这么快,这也是秀家的伤残基金第一次运作给付,相当于一次徙木立信,因此秀家特意关照长船贞亲想尽一切办法筹措好资金绝对不能延期支付。 好在秀家的伤残和战死补助金只需要发放给募兵的常备、从自己的领内征召的直辖备和自己直属的家臣武士,对于家臣手下的足轻和武士并不需要秀家赔付。 因此这方面的压力就笑了很多,此次如果只算战死的给付话,全军上下算上足轻也只要2200贯罢了。 你说那些秀家家臣征召而来的士兵难道没有为秀家卖命吗?为什么他们领不到这笔钱? 他们确实卖了! 但是战国时代就是这么残酷,秀家对于他们并没有这方面的义务,他们的赔款全凭他们领主的善心进行支付。 再过去无论是低级武士还是足轻/农兵都战死或者斩获可都是没有一分钱的,所谓补偿他们允许自行到战场搜刮战利品,你能拿下多少都是你的,当然有特殊意义的东西是必须要上交的。 而在秀家军制改革之后,即便是这些家臣家的足轻都能领到每月固定的出阵钱和斩获的赏钱,而战利品依然由他们归他们自行收集,这怎么看来都比别家强太多了。 好在秀家有尹予的铜矿作为支城,再加上赏钱这部分可以用物资进行折抵,待到秀家回到冈山之时长船贞亲已经凑齐了需要给付的赏赐。 待到秀家回城之后就安排各备队长、各家家主到长船贞亲处领取,再由他们分发下去。 常备和秀家的直辖备需要由备队长按照军役状分发到每个5人小组。 至于已经战死的的赔款,则有长船贞亲负责派同心众将钱款送到他们的家里去。 获得了赏钱和补助的武士、足轻无不向着石山城防线称颂秀家的恩德,随后带着战利品和分发的物资到冈山町转卖城钱款后采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准备带回家去。 只是此次因为冈山城在重新修筑的缘故,秀家的本据城临时改回了旭川西岸的石山城,那些解散的军势需要渡过旭川到东岸的冈山町再进行消费,路上还要缴纳一次2文/人的渡河款。 看到这种情况,秀家也向长船贞亲建议道“可以在旭川上勘探地点修筑两座石墩木桥,方便往来的商户百姓跨河,百间川、高梁川、吉井川一如是。” 听到秀家的想法后,长船贞亲提醒秀家说道:“殿下,这四条河川每年光渡河的款项就能给我们带来近5000贯的收入,如果早了桥这笔钱可就收不到了。” bqgxsydw.com “账不是这么算的,美作守。”听到长船贞亲的提醒秀家笑着解释道“你要知道随着对明贸易已经我国手工业的发达,冈山町已经逐渐成为濑户内海最重要的港町之一,仅次于界町了。 南来北往的货物都在这里中转,但是海运毕竟费用比较昂贵,商贩们都是能走陆路绝不走海路。而我们作为西国的中心城町,是可以形成辐射效应的。 试想一下如果大桥建好之后,商人行路上更加方便了,不再需要一道渡口将货物搬上搬下,这样路上行商的人是不是更多了?冈山町的贸易是不更加繁荣,我们征收的货物入关税是不是也能更多? 这样一来每年征收的税收可不比这每年只有5000贯的死数来的多吗?” “什么?......什么辐射?”长船贞亲不太理解秀家所说的术语,但是他也知道道路通常之后货运贸易更加繁荣的道理,因此也就同意了筑桥的计划。 待事情都交代完毕了,长船贞亲相秀家拜别,打算下去做事。 恰在此时秀家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开口提醒道“哦,对了美作守,你需要尽快筹集一批物资,关白殿下的军势应该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你我都需要前去劳军。” “劳军吗?”长船贞亲驻足在门口向秀家确认道。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是军粮物资之外的劳军,准备一些酒水和肉类,用来给父亲大人的旗本队和各家大名享用,另外还要准备送给沿途大名的武士刀等礼物,给父亲大人和叔父那份一定要特别一点,庆贺他九州的胜利。” “还要特别的礼物。”长船贞亲有些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光亮的脑门,但是依旧应下了此事“我明白了,请殿下放心把,我会准备妥当的。” 第五十一章 对阿初的安排 交代完事情之后,秀家就主动下达了逐客令,待长船贞亲离开之后,秀家主动唤来了尹东义益和阿初夫妇。 当初秀家和阿初的关系被尹东义益和一万田鉴实点名之后,秀家就将两人留在了自己身边,后来因为秀家要出阵筑前,于是命人把他们两人送了回去。 现在返回石山城, 秀家当然要好好关照一下那个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想清楚这事儿怎么和内房的一个交代。 阿初肚子里的孩子已经5个月了,肚子已经凸显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衣物,即便是他身旁尹东义益衣着也非常普通。 更重要的是阿初的的脸上的皮肤糟糕了很多,像是经常做家务活操劳的缘故。 不管怎么说阿初毕竟怀的是自己的孩子, 看到她这番模样有些有些紧张的问道“阿初你怎么这番模样?” 阿初向秀家微微欠身回应道“当不得大碍的殿下, 阿初早就嫁做人妇,这些家务活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听了阿初的回答秀家愠怒道:“可是你现在怀的是我的孩子, 怎么还能做这些粗活呢?当初你从丰后带过来侍女呢,怎么不让他做?” “您是说阿茶吗?”阿初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身旁的尹东义益,沉默了片刻小声说道“殿下的俸禄仅够我们夫妻生活,我家大人还有一些家臣要养,因此还需要外出赚些生活费来。” 秀家听闻瞥了一眼尹东义益,他到此刻的他脸色又一次胀的通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秀家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这分明就是尹东义益因为阿初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才克扣阿初的生活费罢了。 毕竟秀家给予他们的扶持米足够10人吃,这是秀家用来给阿初补充营养的。 尹东义益刚刚被秀家收为家臣的时候仅有1个大友宗麟留给她的侍从,哪里需要用这么多扶持米养人。 如果说在到了备前后新招揽的家臣能更不对,秀家已经答应了会帮他恢复尹东家的大名身份。与照顾好秀家的龙种相比, 招揽家臣根本不值一提。 由此看来, 这分明是尹东义益刻意消减了阿初的生活费, 这才导致阿初的侍女需要外出做工赚钱。 “哼”想明白一切之后秀家冷哼一声, 直勾勾的看向尹东义益, 感受到秀家目光的尹东义益颤抖伏倒在地, 祈求秀家的原谅。 爱好中文网 秀家的血亲本就凋零,秀家视自己的孩子为禁脔,任何人不能触碰这条红线。 要不是因为秀家不方便直接娶阿初,需要尹东义益这个幌子存在,秀家现在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半兵卫”秀家对着身后有侍卫的清水信也叫了一声“你亲自去安排一下,在富山城内找一间2进的武家屋敷给尹东大人居住,尹东大人在丰后恐怕没有获得很好的教育,让他在富山城内好好读书。 另外,为了让尹东大人安心读书,你帮尹东大人从冈山町找两三个美女去服侍他,至于他的家臣就有你负责处理吧,如果有能力的话你可以接收为家臣。 最后给阿初夫人在城内找一间屋子,去和阿芳和见性院说一声,让他们安排合适的女使贴身保护服侍阿初夫人。” 富山城在宇喜多诠家转封仓敷之后就称为秀家的直领,秀家定都于冈山城后,这里成为了宇喜多家的军械库,每次军力动员时,各家的备队都会在富山城装备后再到冈山会和。 因此富山城和冈山城一样, 上下都是由宇喜多家的御本番众守备的,将尹东义益送到那里等于是把他看押在富山城。 至于秀家让清水信也去冈山町找女的,还能是什么女的, 自然是宿屋中陪侍的女子,以此来腐化安定尹东义佑的心理。 秀家同时让清水信也把他的侍从家臣全部带走,至此之后尹东义益除了在富山城造人可真就什么都干不了,久而久之这个人也就这么烂掉了。 阿芳和清水信也关系不错,秀家让他去找阿芳和见性院也是为了保密考虑,毕竟阿初这个身份有些尴尬,必然不可能抬到内院去养。 但是阿初的毕竟怀了秀家的孩子,见性院是秀家奥中总管,又擅长管理女卷和生育的事,秀家在外面有了孩子自然得让见性院负责。 说完这些之后,秀家又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尹东义益起身离去,空留下后方清水信也的应答和尹东义益的道歉声。 秀家回到石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下午又处理了家里内外的事儿,此刻天色已经渐暗,秀家也确实需要回内宅看看自己的内卷和孩子了。 话说直子在秀家出阵之前生出了辰千代,现如今已经6个月了,秀家对于这个宇喜多家现在唯一的子嗣非常关注,可是整整六个月秀家都没有看过自家的孩子,如何会不想他呢。 谁承想秀家匆忙甩开尹东义益和阿初回到内馆,就想要去见直子和辰千代,却被阿芳拦下“殿下刚从九州而还,身上都是肃杀之气,贸然前去见少主恐怕冲撞了小殿下,还请主公随我沐浴更衣洗去身上的杀气再去吧。” 秀家虽然不太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是毕竟是在古代,秀家不信有的是人信。 现在辰千代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在这个医学极度不发达的旧时代,各种原因早夭的比比皆是,秀家还是要小心为上。 其实古人的迷行倒也不是都是错的,毕竟当时的卫生环境很差,秀家又会和死人沾边,难保秀家从外地没有携带什么病菌回来过给辰千代,只是古人不了解这个事儿,因此认为是杀气导致了孩子早夭。 秀家随着阿芳指引来到石山城的土浴池,话说自从石山城重筑之后这还是秀家第一次仔细参观整个建筑。 作为宇喜多家临时性的城砦,石山城整体都是夯筑而成,其上是用屏板夹土而成的城墙,整体防御性比许多家族的主城还要坚固。 但是毕竟是临时性的城池,是在原本石山城的基础上增筑而来的,本丸的面积非常小,但是倒也是五脏俱全。 直到秀吉在浴池中被3个侍女从上到下的清洗之后,终于见到了阔别许久的亲人,现如今直子因为生下了宇喜多家的继承人,在家内的地位水涨船高。 辰千代作为宇喜多家唯一的继承人,更是过着众星捧月的感觉,随时都有2个侍女贴身服侍。 秀家赶到的时候,辰千代正在乳娘的怀中吮吸了母乳,秀家从侧方入门正好看到一大坨白花花的大馒头。 自从辰千代出生开始,直子的屋敷就成了所有人的聚会的所在,毕竟直子为秀家生出了一个孩子,其他的女卷多少都想要来这里取点经。 “殿下”看到秀家过来,屋内的女卷纷纷中断自己手中的活计面向秀家行礼。 秀家点了点头坐到了直子身旁,向孩子一样侧躺在她的怀中,享受着难得的亲子时光。 也许是秀家压的紧了,不多时就感到后脑门湿湿的,转头一看直子的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 学过后世生理知识的秀家哪里还不明白直子胸前的液体是什么东西,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有乳水为什么不自己喂养辰千代,要另外去找奶妈来?” 这其实是秀家后世一直不理解的事儿,你要说因为母乳不足外面找奶妈也就算了,可是你这明明奶水很丰富为什么还要去找外面的奶妈而不是母乳喂养呢? 毕竟后世秀家是学过生物的,知道母乳喂养不仅仅是在给孩子营养,更是在给他传递第一波抗体,增强孩子的抵抗力。 秀家是出于好奇这才询问了直子这个问题,可是在相对保守的当代,秀家的这个问却着实难住了直子和屋内一众女使,众人纷纷羞红了脸扭过头去对秀家的问题避而不谈。 倒是在屋内大大咧咧的阿南在此刻恰当的开口解围道“殿下,您看看你把直子姐姐蹭的,衣服都蹭湿了,您沐浴完之后到底有没有擦干净头啊。” 说罢主动起身拉着秀家向外走去,同时回头对屋内的藤姬等人交代道“你们快帮直子姐姐换身衣服啊。” 秀家被阿南扯了出去,便小声在一旁怪罪道“殿下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你这让直子姐姐怎么回答你啊。” 秀家是真心想要问这个问题,但是也明白是这个时代风气的缘故,才让他们刻意躲避秀家的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秀家身后直子的屋门重新拉开,直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辰千代也已经吃完了奶妈的奶水静静的躺在榻上休息。 这也是秀家时隔半年第一次仔细端详起辰千代的面貌,在这个年级的孩子当真是可爱,秀家逗弄着他的小脸庞爱不释手。 可是秀家还没有和自己的儿子玩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同方院和见院的声音“殿下,您可以出来一下吗?” 屋内的诸位女卷纷纷向两位夫人行礼,秀家扭头看到她们脸上凝重的表情,心中清楚必然是因为阿初的事情。 秀家点了点头跟随两位夫人来到他们的屋中,见性院一本正经的向秀家询问道“关于那个名叫阿初的女子听半兵卫说是来自九州大友家公主吗?” “确实如此”秀家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此事。 “听说还是已经嫁给了别人的有夫之妇是吗?”同方院在一旁紧张的问道“殿下怎么能作出这种事儿,把人家的媳妇拐了回来。” 听到同方院的问话,秀家的内心无主的哀嚎道:“天地良心,这真是人家硬塞过来的,半兵卫讲故事怎么只讲一半啊!” 见秀家闭口不答,同方院接着对秀家输出道:“我们都知道是因为鲜法尼过早的离开了殿下,才让殿下对年长的女性有一种过度的迷恋,但是这个事情怎么说也要适可而止吧,殿下今日把人家的妻子拐了过来,会不会影响和大友家的关系呢?” “??”听到同方院的追问,秀家又是一脸问号,怎么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秀家赶忙开口解释道“不是,夫人误会我了,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全是因为当初一些误会导致大名们对我有些误解。 我也不知道这个误解怎么传到了两位夫人耳中,包括此次阿初的事情,也是人家大友家主动将姑娘塞给我的。” 秀家本以为自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谁知见性院听后更皱着眉头对秀家说道“好了殿下,喜欢姐姐这个事儿本没有那么丢人,我等也只是开口提醒殿下注意一下分寸。 殿下根本不用编出什么大友家主动塞已婚的女子给殿下,这种谎话出来骗我们两个老人。” “不是,我没有欺骗两位...” 秀家刚刚开口想要继续解释,却很快把车刹住了,仔细想一想如果自己是第三方好像确实难以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 大友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是曾经的九州霸主,怎么说也要点脸面把,怎么会把自己家已经出嫁的女儿送给秀家给自己的女婿带绿帽子呢? 这么看来这件事儿秀家是怎么都解释不清啊! 秀家的解释见性院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但是主动开口想要解决此事“既然事已至此,殿下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毕竟怀的是殿下的孩子,是不是要给个名分,将那个姑娘抬进来?” “万万不可”秀家开口制止道“且不说父亲大人已经下达了禁止大名家联姻的命令,此事一旦传达到父亲大人那边就等于我忤逆了殿下,而且此事事关我的名声,如果传出去说我拐带了大友少将的女儿回来,这事儿多少有些不光彩。” “哦~原来我们的殿下还知道这事儿不光彩啊!”同方院听到秀家的回答忍不住掩面笑道。 两位夫人这边确实是误会了秀家了,但是此刻两个人配合着嘲笑秀家的模样确实让秀家有些害羞。 两人笑了一会儿还是见性院开口说道“听闻殿下已经将那位公主的丈夫管控了起来,照我看来此这种事还是处理干净的好,最好是没有苦主。 另外既然殿下已经决定了这件事那就将女子和孩子养在外面吧,但是绝对不能在养石山城内,难免落人口舌。 我在冈山町内有一间院子,不如就将人养在里面,找两个信得过的侍女贴身服侍,我平时也会过去照看一二,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殿下您看怎么样?” 秀家想了想见性院的提议,这确实是老陈之言,将一个没有丈夫的女子养在城内确实目标有些大了,因此也点头同意道“那么就麻烦见性院了。” 听到秀家的道谢,见性院在一旁挥了挥手打笑道“哎哟,可当不得殿下的谢,只求殿下以后少给我和同方院带来这些惊喜的好。” 同方院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殿下。你这个年级喜欢女子没有错,但是以后还请注意一下分寸的好。” 看到两位夫人的态度,秀家心中是彻底凉了,看来自己这边的印象是彻底烂掉了,连自己人都不信了。 第五十二章 石山城下迎秀吉 见性院的意思是要秀家永远的解决尹东义益这个问题,可是对于秀家而言,这样做的风险要大的多,毕竟尹东义益和阿初跟随自己的事情大友家是知情的。 根据后世的经验,如果大友家被秀吉改易之后,大友家很可能以此为要挟自己帮助他们复国。 秀家以后还是需要依靠政治影响力联合其他大名的,对于这种事情还是能少则少。 毕竟人家的诉求只是复国, 这点要求对于秀家来说小菜一碟,没必要为此额外冒一层风险。 ———————————— 天正十五年6月16日,经历大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丰臣秀吉和秀长兄弟作为中军终于抵达石山城下。 为了给数万大军腾出扎营的位置,秀家已经于昨日要求所有应征的足轻由各自的备队长带领,全部返回原领解散。 青龙备被要求前往美作重编,白虎备被安排到了尹予重整, 火器备常年驻地就在富山城,此刻还在冈山驻守的只有秀家旗本众、御本番众和正在重建的朱雀备了。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着重介绍一下秀家的御本番众了。 这是一只1500人的常备,这只备队在富山城分驻一营500人,冈山城两营1000人。 这只部队虽然也是常备,但是并不会随大军出阵,而是负责冈山城的守备工作。 在过去宇喜多家也存在御本番众,但是一般是由旗本众兼任,在诸将出阵后,临时安排部分武士带领足轻守备本城。 直到秀家四国征战回来,总领达到百万石后,有能力再组建一只常备众,因此下定决心从各武士家族征集子嗣作为军官。 与常备喜欢募集无产者为兵不同,御本番众只从秀家直辖备的军役状中征集有产的足轻, 以政府帮他们耕种田地并给出额外的军饷为条件征募为兵。 毕竟这是只军队负责秀家本城冈山和军备储存城富山的守备工作, 在宇喜多家大军出阵之后更是领内最重要的守备力量, 秀家必须要启用完全信得过的人进行组建。 正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他们的领地都在秀家治下,秀家与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领地还在他们是决然不会作出背弃秀家的事情的。 秀家已经提前获知了消息, 在石山城下等待了许久,老远就看到一道黄色的巨龙从西方缓缓而来,正是丰臣秀吉的旗本军团。 在看到秀吉的马印之后,秀家这边负责迎接的官员就已经非常主动的跪在道路的两旁,迎接那个被称为天下人男人。 而秀家则是在确认看到秀吉和秀长之后才向两人鞠躬行礼。 “真是的,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啊。”秀吉骑在一匹白色的御崎马上,这是岛津义弘送给秀吉的礼物,此次从九州返程,秀吉一直乘骑这匹马。 肩高普遍达到130cm的御崎马在此时的日本已经算的非常雄壮的战马了。御崎马主产自日向和大隅,也是因为御崎马的缘故使得岛津家拥有一只南日本闻风丧胆的骑兵部队。 据秀家了解,博多商人岛井宗室曾经送给秀吉一匹肩高150cm的安达露西战马,那匹马在日本的马种种可以说是巨马般的存在。 可是秀吉的身高才130cm,纵使再喜欢那匹安达卢西亚战马,骑在它马背上多少显得有些违和。 毕竟猴子的身高还没有马背高,骑在那匹马上怎么看都想是一只瘦小的猴子沐猴而冠。 或许秀吉自己也绝对有些怪异,那匹战马秀吉虽然收下了,但是却再也没有骑出来过。 秀吉将马勒停在秀家面前,自有自有侍从主动上前为秀吉牵马。因为秀吉的身高太矮的缘故,上下马都不是很方便,因此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个高脚凳供他上下马匹。 刚一下马的秀吉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甲胃, 望向秀家那1.65的高个,吃惊的说道“我的天啊,在九州的时候我还没怎么注意,八郎你现在已经这面高了吗?” 丰臣秀长也在一旁调笑秀家道“而且长得也非常标致了呢,听说还到处拐人家小姑娘。兄长你是不知道,八郎可是已经生下了长子了呢。” “哦!是吗?这么说我们丰臣家已经有第三代了啊。” 秀家的长子辰千代虽然生的时候临近出征,但是还是依照程序让长船贞亲上报了大坂了的,秀吉比秀家晚出阵1个多月,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事儿。 而秀长则是秀家在九州的时候主动告知的,现在秀吉、秀长兄弟俩个人一唱一和的模样,不过是在开秀家的玩笑罢了。 “挺好的,当初你生父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可就只有你一个子嗣,当时你年级又小,我一直担心你夭折,现在看到你早早的开枝散叶,想来太宰殿泉下有知也必然非常欣慰吧。” 或许宇喜多直家确实和秀吉说过这事儿,向秀吉表示了对宇喜多家继承关系的担忧,秀吉此次也只是随口一说。 但是或许是因为以前和秀吉有过冲突的缘故,这句话在秀家听来非常刺耳,好似在重申秀家是在给宇喜多家生儿子一样。 要知道现在和历史上不一样,他可是明确走了收养关系的养子,在法理上是具有丰臣家继承权的。 包括秀家的姓氏和苗字也都统统以“丰臣”和“羽柴”示人,这些都足以证明秀家现在的父亲就是秀吉。 秀家没有主动接秀吉的这个话茬,而是饶了一个弯回答道“父亲和叔父正是壮年,说不定等辰千代长的稍大些,整日就要和他的叔父们一起玩耍了呢。” 秀家这里祝愿了一下秀吉和秀长两人的生育能力,听到秀家的祝福,两人都相视一笑。秀吉则拍了拍秀家的肩膀说道“今后丰臣家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后辈了。” “是,父亲大人,我一定平尽全力守护好丰臣家。”秀家接收到秀吉的愿望后也反过来再次给他施以承诺。 随后秀家让出一个身位,伸手邀请两人入城“我已经在石山城内为父亲大人和叔父大人准备好了屋舍和食物,请随我来让我略尽一些地主之谊吧。” 宇喜多家的本城在1581年发大洪水之前都是在这座石山城,其城下町在当时也是颇具规模。 可是后来因为发水的缘故,秀家将本城迁移至上道郡的冈山去,城下町也经历了迁移,但是石山城下依旧有一部分城町成为石山城的附属建筑。 现在石山城成了宇喜多家的临时本城,石山城下的城町自然也再次发展起来,好似上海浦东和外滩都沿着黄浦江向外发展。 当秀吉和秀长跟着秀家来到石山城下时,看到这粗狂的城池都有些惊讶,秀家也有些尴尬的说道“是在抱歉,由于冈山城正在修筑的缘故,因此石山城作为我的暂时居城。城建自然是比不上父亲大人的大坂城和叔父大人的北之庄城的,还请见谅。” 秀家说罢,用手指了旭川对岸的操山,那边山头的树木已经基本被砍伐干净,正在根据长束正家的规划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加上特制的粘合剂垒起石垣。 关于日本城建的建筑种类有很多种,B站的王鲁九班有明确的讲解,冈山现在所用的就是最为经济的乱石切。 简单的来说就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嵌入到缝隙中,中间填充沙土或者其他更细小的石块的一种垒城方法。 这种垒石的做法既经济又快捷,毕竟如果像大坂和江户一样需要用大小相等的石块垒成石垣可是要花费很大一番功夫的。 这也是长束正家多方思考之后,想出来的能节省材料和金钱的办法。 但是乱世切有一个问题,就是其中作为填充物的依然是夯土,遇到长时间的雨水冲刷很容易出现垮塌的情况,如果只是平城也就罢了,秀家这修的可是山城,一旦出现垮塌可是要摔死人的。 因此秀家则利用后世的知识,给他带来了明朝修建城池时候所用的糯米灰浆作为粘合剂的办法,帮助他更快速更建筑的垒起石垣。 至于说为什么不直接开发出水泥和混凝土,这其实也是很多小说中穿越者经常犯的错误,总以为这些东西非常易得,动动嘴皮子就能生产出筑城的利器,让古人惊叹。 诚然日本倒是有很丰富的石灰和火山灰资源,黏土和石膏也是不缺,很适合混凝土的生产。 但是这个时候可没有工业时代,自然界中的石灰、石膏和火山灰大多是块状,不能很轻易的被碾碎。 想要将这些原材料碾磨成可以混合城混凝土的模样,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精力,与其这样还不如用明国的土办法,反正只是烧烧糯米混合沙土,比碾碎石头方便多了。 当然也不是说秀家完全放弃了水泥和混凝土的生产,秀家在小范围内依靠人力确实弄出了部分原材料,差不多一天也就后世大半袋水泥这么多吧。 但是这样的生产规模根本不足以满足冈山城的修筑工作,而水泥、生石膏都是不易保存的物资,遇到潮湿的天气很容易直接发生反应从而凝块,因此都是有多少用多少算糯米沙土的一种补充。 两人顺着秀家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旭川对岸操山上正在营建的城池。 秀吉向秀家提问道“其实冈山的修筑方桉我看到过,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建在山上,天下马上就要安定下来了,城的作用已经从守备的用途转变为领主的身份地位的象征。 与其费力不讨好的建在山上,为什么不建在平地上?这样不仅工期更快,而且相关的费用还能节省一点。” 秀家对于秀吉所谓天下马上就要安定下来的“屁话”是一个字都不信,当然在明面上却这样解释的“孩儿比不得父亲大人,能修筑出那么雄伟的天守阁,孩儿只能将臣修筑在山上,利用山体本来的高度来增加我天守阁的高度。 况且冈山是备前中部唯一的凸起山体,将本城建筑在这里可以非常方便的纵览备前的各郡的风景,可以监视冈山港的情况,乃是一处在适合不过的本城所在。 相反,如果我在石山城的原址上修筑本城,有两个问题,其一就是其所在的位置乃是御野郡,是备前最西边的郡与备中交接,如果备中出现什么问题我的城池首当其冲。 其二就是如果把城修筑在石山城这里,那么东部的情况就会被冈山所阻挡。左右都是在山阳大道边上筑城,自然选一块优势更大的地块筑城了。” 零点看书网 秀吉听秀家说的头头是道,也不再愿意在对这个问题细究,反正花的是秀家自己的钱,他作为领主对这事儿确实不好细究。 于是他挥了挥手说道“你总是有这么多大道理,不过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秀吉和秀长跟随秀家一道登上石山城,作为一座平城,其三之丸的高度已然比平地高处了十几米,相当于5层楼的高度了。 但是正是站在石山城本丸,没有了平地建筑的阻隔,东岸冈山阻挡视线的情况确实更加明显。 特别是为了修筑天守而在操山上架起的竹台,虽然未见天守的面貌,但是透过那竹台已经能想象天守的全貌。 当初站在城下还没有感觉,但是站在石山城本丸眺望那边,想着操山上那4阶5层天守的面貌,秀吉就有一种压迫感有心而生。 他扭头看了看秀长,发现他也皱着眉头,便向他询问意见。在得到一样的想法之后这才明白秀家选在操山修筑本城的用意。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秀家,忍不住滴咕道“小滑头。” 秀家此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自己的御馆中还有女卷,再让秀吉和秀长待在里面总归不太合适。 因此秀家将外馆整理出一处偏院,让秀吉和秀长在此居住,这里距离石山城御殿评定间不远,正是秀家和家老众们平时处理政务的地方。 过去这里堆叠了许多资料和文件,秀家早已让人全部搬迁到内馆的库房去了,就当趁秀吉再的这段日子,给家老们放段家,非急事不批奏。 第五十三章 九州易定,小早川难封 秀家本以为秀吉和秀长对于秀家妾室所生的孩子不会很喜欢,毕竟此刻来自丰臣家血脉的菊姬还没有入门,秀家久已经生出了子嗣。

但是两位老人家对于才6个月的辰千代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喜爱,愣是和小孩子逗弄了半天。

辰千代也不怕生,对两个老爷爷有一种由衷的亲近,对于两人的逗弄一直笑嘻嘻的回应。

两人陪同辰千代晚到晚膳时分,秀吉将辰千代交给身旁的秀长,对着秀家说的:“八郎啊,辰千代这个孩子我很喜欢,和鹤丸年纪也差不多,两人正是玩的来的时候,等辰千代稍微大一点后就送到大坂来吧。”

“?!”

秀家本来也晗笑着陪着三人玩耍,但是听到秀吉说出这个话题的时候冷不丁的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趋于僵硬。

但是很快秀家就想明白了,秀吉如果真的是想要将辰千代带走作为人质,压根不会说等辰千代大一点再总过来这样的话。

秀吉完全可以说“我很喜欢辰千代,明日返回大坂让他跟我一起走吧。”之类的话。

由此看来,秀吉此次索要辰千代应该是没有额外的比如说是想要收为人质这类目的的。

因此秀家也颇为痛苦的答应道“我小时候就是在父亲大人的幕府内生活,正是因为父亲大人的教诲,才有了现在的八郎,能让辰千代到父亲麾下去想我过去一样接受教育,实在是辰千代的荣幸。”

秀吉见秀家答应了这个要求,很是高兴的说道“辰千代可是我们丰臣家第三代的第一人,作为爷爷的怎么可以没有表示呢?我决定把近江八幡山城3000石拿出来,作为辰千代的恩养料,供辰千代健康成长。”

秀家适时的在一旁哄着辰千代说道“你看看辰千代你多招人喜欢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一名武士了呢。”

秀长也在一旁帮腔道“辰千代一定会成为和八郎一样的武士的。”

玩了一下午的辰千代已经感到一阵睡意,居然在秀长的怀中眯着眼睛睡去。

秀长主动把辰千代交给他的奶妈让其带下去,秀吉和秀长三人也终于可以步入正题讨论起时政来。

秀吉也适时的遣退了周围收为的侍从,让人在把房门拉上,屋内只留下三人进行讨论“九州封赏的事情我和小竹已经基本定下来了,八郎你来看看,看下还有什么建议吗?”

说罢从怀中抽出一张九州地区,在三人中间摊开。

丰臣秀长在一旁主动开口说道“九州之地的实际知行我们目前只暂时掌握住了筑前和丰前,两国的知行和朝廷的在册的表高都有很大的出入。

比如说丰前一国在册的表高只有14万石,但是根据我们这两个月的检地来看,丰前国的石高应该不下于25万石,隐匿田亩超国了10万石。

筑前一国也是,朝廷和幕府在册的表高是33万石,但是我们根据立花、宗像、原田、高桥、秋月等家上交的军役状和知行状来看,总知行超过了41万石。”

“这还是这几年受兵乱影响后的知行。”秀吉在一旁插话道“根据大友家上交的知行状,在天正四年检地时候,筑前国知行在48万石左右。”

秀家对于日本战国田亩隐藏的情况心知肚明,他不相信作为战国土着的丰臣兄弟不了解其中的情况,秀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趁现在拿出来说这事儿。

也许是看出了秀家的疑惑,秀长在一旁搭话道:“前年长宗我部家隐匿一半田亩的事情被揭发后,你父亲一直很头疼这个封赏的问题。

毕竟知行领地可是世代相传下去的,今日贸然将隐匿知行的领地赏赐给了领主,即便事后探明了其真实的知行地,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将其收回。

如果领地相差不大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看来筑前贺丰前都有超过4成的领地出现了瞒报,因此我和你父亲才决定将封赏的事情暂时压下来。”

秀吉也在一旁说道“在我们离开九州的时候,我已经向弥兵卫(浅野长政)传达了命令,检查岛津家久死因是假,趁机探查九州各地知行是真。”

秀长接着说道:“虽然我们手中有岛津和大友家上交的知行状和军役状作为对比,但是其中的真实情况还需要确认。

筑前、丰后、丰前、日向、大隅、萨摩六国可以基本确认,毕竟知行数目应该大差不差,毕竟有两家历年来数据可以作为应证。

我们担心的是筑后、肥前和肥后三国,毕竟岛津和大友对筑后、肥前、肥后都没有深入的控制。

自从少贰家和大内家征战九州失利之后,这三国就出于群雄割据的混乱局面,三国真正的知行由多少谁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秀家好奇的问道“肥前、筑后两国难道不能参考龙造寺家的记录吗?”

两人听闻对视一眼,由秀长笑着解释道“你看过龙造寺家的记录你就知道了,写的乱七八糟,知行位置经常出现重叠和错位。

这其实也不赖龙造寺家,毕竟龙造寺家过去只是肥前一个小豪族,崛起的太过迅速,统治肥前的时间尚且不足10年更别说筑后和肥后了,压根没有什么根基。”

就连秀吉都忍不住吐槽道“什么肥前之熊,居然能被下面的豪族耍的团团转,他们军役状上的部分知行,甚至比朝廷、幕府百余年前登记在册的还要少。”

兄弟俩人已经将前因后果解释的很清楚了,秀家也明白秀吉将房门拉起来密探的原因了。

毕竟涉及知行赏赐的问题都是大事,秀吉明显是觉得现在肥前、肥后、筑前三国的知行不可信,就这么贸然的赏赐别人,等到他们上报知行时候,自己可就亏大了。

说到底还是小商贩式的思维,让秀吉对于开恩这件事上总有些抠抠搜搜的。

秀家皱着眉头主动开口询问道“所以,父亲大人现在忧虑的是,如何才能给与将领们与他们功勋相匹配的赏赐是吗?”

秀吉点了点脑袋确认道“你在土左辨别长宗我部家时候不是挺有办法的嘛,所以我想要你动动脑子,看看没有办法拿到真实的数据。”

秀家看着秀吉看向自己那热切的眼神,无奈的挠了挠脑门,自己当然可以根据后世历史中记录的三国知行给出一个大概数,可是证据在哪里呢?

那些大名也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领地的真实数据,天下大名手中都有一份国别知行的大概数据。

你说贸然开出一个翻倍的看起来很荒唐的知行数据,说把这块地赏赐给你,可你一对应发现压根没有这么多,你说他们会不会去闹。

最重要的是,秀家一个一直在西国的大名,凭什么知道九州各州的真实数据?

你要说知道土左是因为秀家的有赞岐的领地,因此对于四国的其他领国派出了细作进行探查倒还说得过去。

可是九州秀家哪里有这样的借口呢?特别是与秀家天高皇帝远的肥后、筑后、肥前三国。

因此尽管秀吉渴望秀家给出一个数据或者办法,但是秀家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父亲大人当真想要知道九州各国的真实数据的话,唯有检地一途。

光从历史记录中猜测的知行数据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与当年的气候收成和战乱程度有很大的关系。

父亲大人是要给各位功臣封赏土地的,如果知行地有些许出入也就罢了,如果出现了很大的矛盾,这么会有损父亲大人的威望。

只是眼下只是6月,距离8/9月的秋收还有很长一段日子,如果是按照田亩面积进行测算,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父亲大人想要在8月评定时候给出定论恐怕有些困难。”

“是这样嘛”听到连秀家都没有主意,秀吉有些气馁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关心肥、筑的知行吗?”

“愿闻其详。”

“按照最初的安排是要把小早川金吾封赏在肥后和萨摩北部对吧,脸筑前和丰后都出现了这么大的差异,我恐怕肥后也有这样的问题,这样一来毛利势力的总知行将会多大啊!”

秀家顺着秀吉的思路盘算了一下,如果小早川隆景获得肥后+萨摩两郡的领地,那么在讲过检地之后后其实际知行将会达到60万石左右,大致相当于自己主家毛利家的8成。

如此一来秀吉将小早川家从毛利家分立出来的计划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是将毛利家越养越大了,难怪秀吉对肥后的知行如此纠结。

“那如果将小早川金吾转封至筑前...”

秀家稍作思考,向秀吉提出了历史上的方桉,但是很快就自己将这个机会打消了。

毕竟筑前距离毛利是在太近,将小早川家分到筑前,实际上就等于让丰前的大名承受了毛利家来自南北的压力。

历史上小早川隆景被秀吉强制从毛利剥离之后,其就经常从筑前返回备后三原城,继续参与毛利家的事物,因此这个计划显然也不行。

如此看来,九州最适合安置小早川的肥前、肥后两国的知行都是是未知数,而已经确定的领国都不足以安置下小早川这样的庞然大物。

秀家看了看地图又自顾自的说道:“而且如果不再肥后安置一个庞然大物,那么将出水尹左两郡从岛津家挖出来就没有了意义,有萨摩山脉作为阻隔,这两郡就成了飞地,岛津家很容易就能收回。”

秀家的回答引来了秀吉和秀长的一致赞同,这也是两人所头疼的问题。

屋内又陷入一阵寂静,过了片刻,秀家才指着地图说道:“如果父亲大人实在介意小早川殿下转封肥后的话,将其安置在大隅和日向半国怎么样呢?”

秀吉好奇的说道:“大隅和日向吗?”

秀家点了点头,指着写有各郡知行的地图确认道“大隅国17.5万石,加上日向南部三郡19.1万石,合计知行36.6万石。

小早川殿下原领土左和尹予合计27万石,加封6万石也算是在可控范围内了吧。”

秀家以为自己给出的方桉已经很完美了,但是丰臣秀长在一旁扑冷水道:“兄长已经答应了尹东佑义,将会将把他丰回日向,领有饫肥城2万5000石领地,还有丰前的城井家3万6000石,左土原城岛津丰久2万8500石,这就是小十万石去掉了。

日向北部臼杵、儿汤两郡6万石本来就是答应给大友家的领地,还有你在臼杵城下劝降的土持久纲1万8000石。日向国石高总共只有23万石,你且算算,现在还剩下多少。”

秀家听闻,这哪里是个事儿啊于是反驳道:“那些小大名挪到别处,见缝插针就是了,如果父亲大人不愿意在肥后安置小早川殿下,大隅、日向就是最好的安置场所。

这里领地刚好足够安置小早川殿,同时又能让他比邻监管岛津家,又距离毛利家足够远,我连居城都已经给他想好了,就在诸县郡东南角的都城,这里是他领地的最中心。”

秀家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兄弟俩,兄弟俩对视一眼后交流了片刻,最后由丰臣秀长动手用红笔阿紫地图上画出一个不规则的圈,写上了“小早川”字样。

值得注意的是,那珂郡饫肥这边依旧予以保留,秀长在这里也花上一个圈写上了尹东字样。

最后九州东南部的格局正式确认,秀吉会将出水和尹左两郡还给岛津,让岛津领有萨摩全领28.6万石。

尹东佑兵领有日向饫肥城2.5万石领,土持久纲被挪到了日向国儿汤郡南侧的高锅城18,000石,岛津丰久依然领有左土原城不变。

日向的北部臼杵郡全郡与儿汤郡北部合计4万5000石左右的领地被划拨给了大友家,加上其丰后国378,500石的知行,合计423,500石。

而日向国剩下的13.95万石+大隅国17.5万石,总知行31.45万石给了小早川隆景。

与历史上相比,小早川隆景此次提前从毛利家出来所获得的知行明显是亏了。

看着九州东南已经确立下来的地块,秀吉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这样一来九州的大体格局也就确立了,肥后也可以等待检地结果出来之后再行安排了。”

第五十四章 议九州封赏 只要将小早川隆景安排下后,剩下的领地就好说了。

肥前领地既然搞不清楚,秀家也不方便派人过去探查,就将它原封不动的分给肥前的大名。

具体封赏如下:

龙造寺政家因为在贞中反水的缘故,帮助秀吉攻破了岛津的筑后防线,被赐予肥前国左贺、神崎、小城、杵岛、藤津六郡约25万石来安堵龙造寺家。

但是秀吉对于龙造寺家具体的知行数目并没有告知,而是要求其自行检地后上报统计。

其实因为龙造寺家政身体不好,龙造寺家的家政一直是由锅岛直茂梳理的。

包括此次九州之战,龙造寺家政都一直待在左贺城内,前线的阵代一直都是锅岛直茂。

包括后来前去拜见秀吉,跟随秀吉一起南征萨摩的也是锅岛直茂。

秀吉对于锅岛直茂的印象很不错,几次暗示他成为自己的直臣都被拒绝,因此秀吉特别要求龙造寺家将左贺不远的高城分离出来用以安堵锅岛直茂,并程度总知行不低于4万石。

当然以上的知行只是一个大概,比如龙造寺家的庶流后藤家的家督后藤家信就被允许成为秀家的直臣。

他的领地位于肥前腹地,各地交汇之处,根据秀吉的安排他会领有杵岛郡内长岛方约3千3百石、杵岛郡冢崎庄约9千3百石、下松浦郡内有田约3千6百石、小城郡内东乡约3百石等,得到合计约1万9千7百石知行。

大村喜前领有彼杵郡南部大村地方,及长崎半岛的北部知行约2万石,控制着整个整个大村湾。

有马晴信被允许领有高来郡东部,高来半岛最右边形状像肾脏一样的一块领地,知行大约是3万石。

松浦镇信领有平户地方,上松浦郡6万石领地,在他的右侧是被认定安堵在唐津地区的波多亲。除此之外还有五岛上的五岛玄雅、被封在高来郡东部的龙造寺家晴越2万石。

以上所有的知行数据全部来自秀吉的预估数,并不作为实际的知行,秀吉要求肥前诸大名在今年秋收后进行检地,将实际的知行上报作为最终的知行记录。

在筑后方面依然被立花宗茂两兄弟瓜分,其中立花宗茂一如既往的被封在了筑后柳川城14.6万石,但是领地发生了变化,三池郡大部被拿掉了,补偿了三猪郡部分。

他现在领有三猪郡大部(7)、下妻郡(1.7)、山门郡(4.8),三池郡北部1.1万石,知行合计14.6万石。

而弟弟原田统增的领地变化就更大了,他现在领有三猪郡西部(1.2)、御井郡全部(1.8)、山本郡(0.8),竹野(0.8)生叶(0.8)、上妻郡(2.3),知行合计7.7万石,本城久米留城。

而筑前国在已经获知知行已经超过45万石的情况下,秀家对筑前国的领地进行了重新划分,再其领内塞进去了4位大名。

首先是宗像独领宗像郡依旧不变,西部的早良、怡土、志摩4郡、那珂大部及粕屋部分合计大约18万石的领地将会被封给蜂须贺家政。

而以宗像为边界东部的鞍手、穗波合计7.1万石封赏给了户田胜隆;嘉麻、上座4郡知行合计4.2万石封赏给毛利吉成。

户田胜隆是丰臣秀吉的旧臣,任黄母衣众组头。天正元年(1573)被给予近江250贯文。天正5年(1577),在秀吉担任播磨姬路城主时,再被加增5000石。

之后参加山崎之战、贱岳之战、小牧长久手之战等各地争战而有了军功。历史他在天正15年(1587)九州讨伐之后累功授予尹予大州7万石。

说道毛利吉成这个名字很多人或许很陌生,那么他另一个名字毛利胜信和他的儿子毛利吉政(毛利胜永)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

毛利吉成也是跟随秀吉的旧臣,黄衣母众出身,出生于1577年的胜永才10岁,但是因为非常机灵被秀吉收为小姓,此次封赏毛利吉政的4.2万石中,就有1万石是特别标注给还未元服的毛利胜永的。

值得注意的是毛利吉成的本姓是森姓,因为日语中森与毛利同音,此次九州征伐之时由秀吉做媒认了西国霸主毛利家的宗门,索性将苗字改为毛利。

筑前南部的夜须(2.8)、御笠(3)、下座(1.5)、上座(1.8)合计9.1万石封赏给了因幡鸟取城宫部继润,本城是高桥家的本城御笠军岩屋城。

肥前国基肄郡(0.5)、养父郡(1)、三根郡(2)、御前国的御原郡(3.1),知行合计6.6万石给了羽柴秀胜,本城是御笠郡的山隈城。(肥前知行依旧是预估)

没错这个羽柴秀胜就是羽柴秀次的弟弟,赏赐小牧长久手之战时其虽然参阵,但是并未立下功勋,其真正的初阵是1585年的纪尹之战,战后受封5000石领地。

此次九州之战,他随自己的兄长羽柴秀次的先锋参阵,经过苦战被俘。在被囚禁一年,岛津家降服之后才被放出。

由于此前丰臣秀次太过拉胯,秀吉实在没有脸面给秀次加封,同时秀胜又被敌人俘虏了一年,怎么说也算有了苦劳了。

秀吉或许是想给外甥秀次的功劳算到了他弟弟秀胜的身上,因此秀胜此次被破格提拔为筑后山隈6.6万石领主,知行整整翻了13倍。

可惜这个二愣子居然不知道好赖,在后来的封赏晚宴上对秀吉的安排大放厥词,认为自己和兄长秀次的封赏给的少了,被秀吉从筑后山隈改封到了加贺3000石。

而山隈这块领地最终被秀吉交给了美浓起家时期就跟随自己的的堀尾吉晴受领。

丰前国被一分为二,企救郡(2.4)、京都郡(2)、田川郡(3.1)、仲津郡(2.5)以及筑前的远贺郡(3.5)合计13.7万石被封赏给了蒲生氏乡,本城是小仓城,让其看守九州的北大门。

丰前国筑城郡(1.3)、上毛郡(2.1)、下毛郡(2.9)、宇左郡(5.2),合计11.5万石封赏给了黑田官兵卫,本城是中津城。

至此九州各地的封赏就此基本议定下来,肥后一国秀吉打算用来封赏给自己的亲信大名,只是苦于没有真实的石高而就此拖下,等待秋收检地之后再行封赏。

只是恐怕此次秀吉难免会有一些失望了,因为就在他离开九州后不久,浅野长政、小西行长、加藤清正等人在对肥后进行检地的时候,引起了本地豪族的不满。

他们在肥后揭竿掀起一揆,宣称秀吉的检地是为了剥夺农民们自行开垦的田地。那些没有什么问话的农民就这样被轻易的扇动了起来,拿起农具和竹枪加入到反对秀吉检地的行列之中。

秀家也从将宫部继润从因幡转封九州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认为这或许是在给自己的封赏腾挪地方。

于是笑着向秀吉询问道“父亲大人是准备把因幡封赏给我吗?”

这本没什么好忌讳的,身为武士渴望知行这本就是应该的。谁曾想秀吉却回答道“我准备把生驹亲正封赏在因幡鸟取,让他领有因幡全国。”

“因幡全国吗?”秀家吃惊的问道“因幡西部半国好像是我的领地,这么说我要为他腾挪位置咯?”

秀吉很快确认道:“是的,我打算用出云半国10万石作为你的补偿。”

听到秀吉的答桉,秀家吃惊的说道:“出...出云吗?这可是毛利家的领地”

由不得秀家不惊讶,此次九州之战毛利家不能说可有可无把,最起码打了酱油攻了城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秀吉没有让毛利家在九州获得领地也就算了,还从毛利家领内挖出一块地出来,这不是在逼反毛利家吗!

也许是看出了秀家的惊讶,秀吉在一旁解释道:“不要这么担心,八郎。我准备让吉川元长从毛利家独立,用土左冈丰城12万石,换取毛利家出云东部6郡10万石。

这样一来等于将吉川家控制的出云西部和石见东部完全交给毛利辉元控制,你说他会不会欣然接受呢?”

“您是准备如小早川金吾往事,再来一次分化毛利家吗?”秀家向秀吉确认之后,摇了摇头否定道:“但是恕我直言,吉川家的知行足足有10万石,左右2万石的差额恐怕不能让毛利家家作出让步。”

秀家的反应秀吉早有预料,他非常澹定的解释道“当然不够咯,尹予不是还有地块吗,拿出6万石出来安置安国寺惠琼怎么样?”

秀吉说道这里,关于毛利家的安排已经清洗明朗了,秀吉就是打算用大约5万石左右的增封(安国寺惠琼在毛利家领3.4万石),将安国寺惠琼和吉川元长从毛利家封臣体系中剥离出来。

而对于毛利辉元来说,安国寺惠琼和吉川元长两人本来就占据自己近15万石的知行(毛利总领82万石),将两人从自己的封臣体系中挪出,自己可以从容的掌握他们空出来的领地。

两人本就是毛利元就时期留下来的老臣,占据大量的知行地,却对自己有一定的约束性,将他们挪走不仅没有弊端,反而帮助自己彻底掌控毛利家。

那么对于毛利辉元来说让两人挪走这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熟知历史的秀家知道,即便秀吉将他们两家从毛利家内部剥离了出来作为独立大名存在,但是在关原之战之时,吉川广家和安国寺惠琼依旧听从毛利辉元的命令,堵死毛利秀元于山上,致死西军关原战败。

秀吉现在的举动,在秀家看来秀吉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割肉喂鹰,到最后恐怕又造出一个庞大的“小早川”家出来。

但是望向秀吉兴奋的脸庞,秀吉心理就明白了,这个计划在秀吉脑海中思虑好久了,他是万万听不得劝说的。

因此也只能附和着说道“如此一来毛利两川被从毛利家体系内割离,父亲大人再无对毛利家的忧虑了啊。”

听到秀家也赞扬自己的想法,秀吉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连八郎都赞同的话,那么说明这个计划一定可以实施。”

秀吉继续说道“我打算将市松也转封到土左去,领有西部10万石,这样就能将北部汤筑城部分空出来封赏给你,这样一来你的综合加封大概在11(10-6+7)万石左右。

你支援臼杵、平定筑前、攻略丰后和日向,立功很大,11万石领本不足以酬你的功劳,只是此次许多人都立了大功,有些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加封过了,我也要一碗水端平啊。

可是知行领地就这么大,你这边的知行暂且按下,待我平定了天下之后再行补上。”

听到秀吉会给自己11万石的加封,秀家马上感谢秀吉说道“孩儿的一切都是父亲给的,能得到9万石加封已经非常满足了。

况且前年我刚刚增封了伯耆、尹予诸国,此次确实不宜贸然增加领地,以免成为众失之的。”

其实秀家的内心很清楚,以秀吉封赏抠抠搜搜的性格,能给出9万石已经很满意了,至于什么剩下的知行暂且记下一说,当做安慰剂就行了。

以上本是秀家自谦的话,但是秀吉听完之后当即反驳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有功就要封赏,有过就要惩罚,何来众失之的一说呢?

难道你的功劳不是你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吗?此事就这么决定了,你不要在做推辞。”

既然秀吉要坚持,秀家也不再纠结此事。

秀吉、秀长和秀家三人讨论关于九州封赏的问题太过入迷,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时间,直到太阳落山屋内的光亮不足才发现已经过了好久。

正巧屋外有人传话说晚膳已经准备就绪,请秀吉三人前去用膳,秀吉就准备就此结束话题。

毕竟古代人的作息都非常规律,一般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熬夜的。

但是秀家这边却叫住了两人“父亲大人,叔父大人请稍待一下,孩儿还有一件喜事要与两位叙说。”

正准备起身的秀吉听到秀家叫住自己也停住了动作,非常好奇的问道“八郎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秀家将两人叫住并不是为了问问题,而是准备将尹予别子铜山的事情与他们坦白。

毕竟随着秀吉颁布将天下矿山收归丰臣氏所有的命令,别子铜山的秘密根本不可能隐藏下来。

与其到时候因为隐匿矿山而被秀吉收回,还不如现在主动交代,谈好一定的比例,就此将别子铜山握在手中。

秀家见两人重新坐定,对着屋外呼唤道“半兵卫,取几个烛台来给屋内照明,另外把我昨日让你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清水信也在屋外接到命令,隔着屋门回应道:“哈衣”

不多时,秀吉的侍从就把们打开,拿着7、8个烛台走了进来,而清水信也与穴山信忠两人,抬着一个箱子放到了秀吉面前。

第五十五章 别子铜矿与铸币特许 秀吉看着眼前的一个大箱子,有些好奇的问道“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是铜”秀家一边回应秀吉的问题,一边在秀吉面前缓缓将箱子打开。

秀吉和秀长都吃惊的看向箱子,烛光映照到箱子里面反射出金黄色的光芒,或许是光线的问题让人感觉这不是黄铜而是黄金。

秀家放在箱子里的铜都是经过熔炼提纯后的铜锭,可以直接用来铸造火炮或者铸造钱币。

秀家拿出两块铜锭分别交给秀吉和秀长,让两人亲手抚摸感受一下。见两人确定之后才开始将这些铜锭的由来娓娓道来。

听完秀家的故事之后, 秀吉沉默了片刻,再次向秀家确认道“这么说,尹予国内存在着一个铜山?他年产能有多少贯?”

由不得秀吉不紧张,日本历来是一个贫铜国,没有稳定的铜来源,其主要的交易货币铜币大多是从对明和对朝贸易中而来,经过日本重新熔炼后进行使用。

这就造成了日本国内只用的铜钱和与外交流的铜钱的价值差异, 甚至很多国内的大商人对于日本国内产的铜钱称为恶钱拒不接受。

秀吉当然想要将国家的经济命脉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苦于没有生铜。纵使因幡鸟取的银山有黄铜伴生矿, 但是依旧不能满足其使用。

现在秀吉说尹予也存在铜山,如何不让他感到心动呢?

对于矿山的开采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秀家也如实告知秀吉道:“矿山刚刚开采出来,去年一年开采了8万贯的模样。”

这里的贯是重量单位,1贯=3759克,约等于3800克或4000克。

“8万贯吗?也不是很多的样子啊。”秀吉听到秀家的回答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意的回答道。

其实秀吉的回答有些言不由衷了,毕竟鸟取银山的铜一年的产出也就2万贯,别子铜山已经是他的4倍了。

“纵使现在仅有8万贯,但是我已经派人去明国和南蛮请矿工去了,如果适用的法的话或许以后可以翻一倍。”

听到可以让铜山翻倍的产量,秀吉和秀都吃惊的确认道“真的可以一倍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明朝富铜,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很深入了,如果可以将他们的工匠请来,别子铜山的出产必然翻倍。”

其实日本早在1533年在石见银山中就已经使用了提炼金银的先进工艺,即吹灰法。但是吹灰法并不适用在炼铜中,这也是秀家必须要从明国请来工匠的原因。

听到今后将有16万贯的黄铜产出, 秀吉沉默了。对于这块铜矿秀吉当然想要, 但是折价近30万贯铜钱近120万石领地的代价却是秀吉所负担不起的。

秀家此刻已经拥有吉备7国114万石, 纵览整个西国,哪里还有另外120万石用以安排秀家呢?

这个问题一出现,屋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秀家已经把自己的这边的情况全盘告知了秀吉,在等待秀吉出招,而秀吉却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

秀吉想要别子铜矿出产的铜,但是对于如何用等量的筹码换取铜矿的所有权却犯了难。

秀吉虽然是秀家的主公,但是一切都要照着规矩来。且不说秀家会不会主动无偿上交,纵使秀家主动上交了,秀吉接不接还是一个问题。

毕竟这么大一个铜矿,秀吉如果贸然收回铜矿的所有权指挥引得天下大名的瞩目,届时秀吉没有给予秀家补偿的问题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引发自己的信任危机。

过了许久,秀吉才缓慢的向秀家说道“尹予铜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里毕竟是你的领地,领地上所有的产出都是你的,你根本无需向我解释。”

秀吉这招以退为进正中秀家下怀,秀家顺势说道“我知道父亲大人需要铜矿, 别子铜山距离大坂又近, 非常适合就地熔炼铜币以供天下通行。

如果我真的这面在意这其中的利益根本就不会今日告知父亲大人和叔父,我将他拿出来就是为了解父亲的燃眉之急。”

“这....不会太好吧”秀吉确实是馋这些铜矿, 但是觉得就这么吞下还是不行,恐怕会影响自己在外样心中的形象。

试想一下一个连自己的家儿子的铜矿都一声不吭的夺走的天下人,对于其他没有什么特别关系的大名会妥善对待嘛?

秀吉想了想,心中还是难掩对铜山的渴望,于是向秀家问道“你这份孝心我收到了,只是这确实是你领地上的产出,别子铜山也是你先发现的,你不用将此送我。只是我想问一下,你最后会如何处置这个铜山呢?”

秀家一听秀吉居然还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心中顿感无语“我怎么可能把铜矿送给你啊。”

当然在听完秀吉后半句的询问之后,秀家开口向秀吉解释道“尹予本就是我的领地,别子铜山也在尹予,与其运到大坂、界去熔炼城铜币不如就在尹予本地铸造来的方便。

尹予挨着濑户内海,勾连日本东西的水道,铸造出来的铜币正好可以接着商人进行流通。

因此儿臣想要向父亲求得铸币许可,允许我在领内铸造铜币。当然铜币的样式和比例由父亲议定,并就全国发行。

铸币的材料,人工和运输全部由我承担,父亲大人无需有任何的付出,但是最后铸币的产出我会上缴部分给父亲。”

秀吉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铸币,现在秀家愿意把这个任务揽下来,而秀吉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

一听到这儿。秀吉顿时来了兴致,向秀家追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分配这部分铸币的产出呢?”

见秀吉主动询问铜币产出的分配问题,秀家也将自己心中早就议定的想法向秀吉坦白“每年铸造的铜币其中的4成我会运抵大坂供父亲使用,1城运给叔父供他支取。剩下5成中大约有2成半是各项成本,我自己收入5成半。”

听到自己也有一成的秀长,饶有兴致的问道“哦?怎么说,我也有一份吗?”

“当然啊,毕竟听者有份嘛。”听到秀长的问题,秀家笑着解释道“而且您即将就是我的岳丈了,你我就是一家人了,这份收入就当是给您的聘礼了。”

听到秀家的解释,秀长顿时开化大笑,随后拒绝道“哈哈哈,你有这份心我真的很满足,但是就没有必要真的给我了。”

“给,必须要给。”可恰逢此时,秀吉开口阻止秀长说道“小竹的那份决然不能少了。”

“兄长?”听到秀吉坚持要给自己一份获利,秀长有些疑惑,正想向秀吉询问缘由,却被他挥手制止。

看到秀吉制止自己,秀长也只能闭口不谈,静待其作出解释。

秀吉很快作出解释道“毕竟是孩子的一份心意,你如果不拿的话,我又怎么好意思拿呢?”

秀长一听这才明白,原来秀吉真的动了心死,关于别子铜的产出他是要定了,这才拉上自己垫背而已,因此也就不再推脱。

而秀吉也继续说道“毕竟这地都是你的,出产也是你的,你忙来忙去就拿2成半的分利实在太少。铸币特许我可以给你,你给小竹的1成也不变,你最后只需要给我3成就成,不用给4成这么多。”

其实别子铜山不仅只有产铜,还有金银等伴生矿,但是秀家对此却避而不谈,当然是准备自己全部吃下,这部分收益也有近8万贯等额铜币的收入。

铜作为别子铜山最大的产出,是最明显的目标,这段是绝对藏不住的,秀家最初已经做好了让利5城的准备。

现在秀吉主动退一步,只要3成,秀家又怎么会嫌自己的钱多呢,因此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父子、叔侄三人就此议定关于别子铜山的产出情况,各自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其乐融融的走出密室,一同去享用晚膳去了。

秀吉本身也是性情中人,今日不仅解决了关于九州封赏的苦恼,更是获得了一份价值10万贯的礼物。他顿时心情大好,硬拉着秀长和蜂须贺正胜一同喝酒。

蜂须贺正胜没有参与刚刚的密探,对于三人在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自己还纳闷呢,为什么秀吉今天会这面高兴。

但是秀吉所请他比有所应,俩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于是两人就这样你一盏,我一盏的喝着。

酒过三巡,众人都微微有些醉意,秀吉趁着兴头突然开口向秀家询问道“我在九州的时候听兵库头(岛津义弘)说你手中有一种火器,可以于千步之外破敌城墙?”

秀吉的突将一军让秀家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自己的秘密武器告知秀吉,毕竟火炮的威力实在太大了。

但是他想了想,岛津家未必知道其拥有大炮的情况,或许是以为是和他们一样的石火失罢了。

于是秀家清理了一下嗓门,向秀吉说道“岛津家也有这种火器,当日在丰后栂牟礼城头可是于我进行了对射,让我吃了好些苦头。”

秀吉听到秀家的回答愣了一下,这个细节被秀家捕捉到,主动向他询问道“怎么,难道兵库头没有告知父亲,他们也与有石火失的事情吗?”

秀吉一下子被秀家问住了,为了维持自己无所不知的形象,秀吉梗着脖子坚持说道“自然是说了的,这么说你与岛津家的石...火失是一个东西咯?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的这个什么火失比岛津家的要射的更远,威力更强些?”

“倒也并不完全相同。”秀家解释道“岛津家的石火是大致是用铁铸而成,类似放大版的铁炮,而孩儿的石火石多用黄铜筑成,他们的延展性上有所不同。”

秀吉听的迷迷湖湖,延展性什么的他压根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种威力强大的火炮,还有他的战力究竟几何。

于是他继续追问道“你只需告诉我你的这个什么失是不是比岛津家的强就行了。”

“石火失”见到秀吉到现在还没有记住这种火器的名字,秀长也在一旁提醒道。

秀吉接着秀长的提醒说道“对,石火失。”随后报之以感谢的目光。

秀家想了想回答道“一定要说战力的差别的话确实有些差异,孩儿这边的威力和射程其实要弱于岛津家的铁质石火失的,因为铜质地较软,火药在炮筒内爆炸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作用力被吸收了。

而铁质就不一样了,其质地坚硬。在同样口径和装药的前提下,可以将更多的反作用力送给炮弹,使他的初速度更快,射程更远。”

秀吉、秀长和蜂须贺正胜三人听了秀家的解释,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从同伴的那边获取进一步的解释,可惜三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完全听不懂秀家在说什么。

倒是秀长抓住了重点,那就是“岛津家的石火失射程更远。”

秀吉似乎对于这个结论很不满意,于是对着秀家说的“如果岛津家的石火失真的这么强的话,为什么他们据城而守还能被你攻下呢?”

秀家继续解释道“孩儿刚刚说了,在同样口径和装药的前提下,铁质石火失确实比孩儿的铜质更强,但是孩儿这边用的石火失火炮口径更大,装药更多啊!”

好了,这么多术语算是彻底把秀吉搞湖涂了,他也不想继续听秀家作出什么解释,挥了挥手断然道“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都听不明白,明日就在城下你与岛津家的石火失试射一轮,让我看看成效如何?”

秀家有心想要隐藏实力,可是秀吉一再追问之下更是要求当场试射,没有办法的秀家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此事。

待酒席散去之后,秀家便悄悄的吩咐清水信也找到长船贞亲,将那门当初自铸失败的小金炮拿来试射。

这门失败的火炮倒也不是说完全失败,而是因为气密性不好的缘故,导致射程大打折扣。

同时告知其去城下布置炮射阵地,以供明日实炮所用。待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秀吉这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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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酒醉的秀吉今日水稻日上三竿这才起来,吃过早午饭后在长船贞亲的带领下来到石山城外的炮射阵地。

此时正巧在秀吉身后返程的前田利家、加藤嘉明等人抵达冈山,因此在石山城外观摩炮射的大名就多了几位。

火炮的炮射阵地设在一一块开阔地中,由秀家的火炮营亲自操炮,其中代表秀家这边的是秀家昨日安排的那门劣质铜炮,而代表岛津家的是从栂牟礼城缴获的石火失。

“轰隆~轰隆~”随着两声炮响,石火失和秀家的小金炮接连开炮,向远方300米处的靶区飞去。

石火失的极限射程也就3/400米,而秀家手中的小金炮是彷制西班牙6磅青铜炮所铸造,正版的射程能达到500米以上,但是由于这门炮亲密性的问题,仅仅飞了280余米就落地了。

岛津家的铁质石火失飞过了300米靶线,但是却因为空气阻力的愿原因,向右偏离了距离。随后这两门炮又经历2轮试射,结果大致相同。

不论是石火失的石制弹丸还是小金炮的铁质弹丸,都没有集中目标,但是砸在土地上都激起了一大批泥土。最起码把声势状起来了。

看到两种火器的战果之后,没见过世面的大名纷纷惊呼“威力巨大,可以摧城破国。”

于是秀家趁机和秀吉、秀长解释道“岛津家的铁质石火失射程更远,但是也容易偏离目标;而我的铜制石火失射程不及他们,虽然一样会有所偏离,但是比铁质的稍微好些。”

秀吉似乎对这种新奇的玩意非常感兴趣,他主动向秀家询问道“这两种石火失铸造的成本是多少?”

岛津家的石火失秀家并不知道具体的铸造成本,但是根据颕娃久虎所说一门炮材料就可以锻造20支铁炮,这还不算锻造所耗用的成本和良品率的问题。

因此秀家估算了一个数字对秀家回答道“一门铁质石火失大约相当于铁炮3/40挺,也就是16000贯左右。”

而小金炮的成本秀家是知道,他向秀吉坦白说道“铜制的主要成本就是黄铜,这门铜制石火失的成本需要8000贯以上。”

“8000贯吗?”

当秀家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在场的主人都惊呆了,实在是这个价格太过惊悚,不是一般人可以装备的起的了。

恰逢此时前田利家在一旁搭腔道“有这个费用我宁愿装备150挺铁炮,组建一只新的铁炮众了。”

他的回答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就连秀吉也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很快,秀吉就对这种新式武器作出了定义“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是些花里胡哨的新奇玩意罢了,还是铁炮经济实惠一些。

射程只不过多出了3、4倍,但是价格却贵了数十倍,甚至百倍。他的威力却比不上数百挺铁炮齐射来的凶勐,根本不值得装备。

我完全可以让铁炮众快速前进这200步,达到铁炮的射程之后对你的石火失进行射击,到时候看你还怎么作出抵抗。”

说罢就对这种火器再也没了兴致,带着众人踏上了返程的道路。殊不知正是因为他的判断,导致在多年后的朝鲜战场,日本军队需要面对难以应付的困局。

第五十六章 日本的金融体系 秀吉本来对这种传的神乎其神的新式武器抱有兴致,可是在见证了它的威力和听闻了他的造价后,对他的性价比产生了质疑。

而秀吉对火炮失去兴致之后也就没有在石山逗留的必要,他向秀家交代尽快处理完领内的事物后就前往大坂居住之后就带着众人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而秀家在送走秀吉之后,立马招来了长船贞亲将昨日在城内与秀吉交代的关于尹予铸铜相关的事情和他交代了一下,并要求他派专人就此事联通大坂。

同时让他尽快确认铸造新币的形制和各种金属的含量,准备在尹予大开高炉铸币。

自古以来铸币都是一门一本万利的生意, 由于古代劳动生产力的不足,古人对金属的开采始终都是一个定额,因此金属就称为古代最主要的货币。

以日本为例,就有金判、金豆、银判、银饼、铜币等多种货币用于流通。

这些各种金融货币部分由古代幕府统一印制,但是又很大一部分都是由领内的实权大名自行铸造。

由于各家对于货币掺加不同金属的比例不同,这就造成他们这些货币在交流中会出现非常多的不便。

这就使得各地替钱所大行其道,这些有领主特许的座商开设的银钱交易中心, 每次替换钱币都会抽取不菲的佣金。

这些“御用商人”利用各地货币的差异以及领主的特许, 在日常交流的商贸中赚取大把的钱财,然后将其中相当一部分上交给领主换取保护。

在当时并没有金融学概念,领主又普遍不会经商,在他们看来这部分利润本就是自己领内应得产出的一部分,因此也对替钱的生意进行庇护。

可是她们殊不知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她们日常向商人采购的商品,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成本都是被各地的替钱屋收走了。

而在秀家看来,这些没有产出却攫取大量利润的替钱屋是真正阻碍社会发展的社会毒瘤。

其实即便在后世,外汇赚差生意依然在全球大行其道,最简单的例子就是21世纪出如果你能有出国的机会,你可以用在国内用人民币换取日元,再到新加坡换取美元,再到国内将美元换成人民币,一来一回之间就有20%以上的利息差, 这是真正无本的买卖。

但是这样的生意在国与国之间尚且可以理解, 毕竟是为了维护本国的金融体系稳定, 但是你能理解一国之内存在多种纯度不一的货币, 州郡之间的联系也要被抽走“内汇差”的吗?

社会上出现了这么明显的问题,当然不可能是秀家第一个发现的, 只是过去出于军阀混战之中幕府没有能力将铸币权收回,即便收回了也会有大名家偷偷铸币,根本禁止不了。

而对于下面的大名来说,不管是曾经的近畿管领细川家,还是阴阳太守大内家,替钱收入本就是他们主要的货币收入来源,自然不可能自绝经脉的进行处置。

时间来到1569年,此时织田信长刚刚控制天皇和室町幕府,其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颁布了“撰钱令”。

其规定大额交易必须用金银(包括对外贸易,如对中国的贸易,从中国进口生丝及丝织品等),同时制定了金、银、铜钱之间的官方兑换比率,其中特别制定了优质铜钱与劣质铜钱在使用时的兑换比率。

当然优质铜钱依旧按照传统,1枚当1文钱使用。而一些私铸、磨损、破损的劣质铜钱,则将其法定价值打折使用,如以2枚/5枚/10枚当1文钱使用。

不过,织田信长颁布的“撰钱令”并未起到什么实际效果,因当时政局依旧处于分裂状态, 即便是他的政令可以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实施, 也管不到天下其他的大名。

而他与其他大名间政令的差异不仅没有消灭这种现象, 反而让他领内的替钱所生意更加繁荣。

因为他所该规定的兑率是一个死数,而各国之间的替钱汇率是根据货币不同而浮动的,这其中就产生了利润差。

过去替钱屋只是将恶钱与永乐通宝之间进行兑换赚取利润,现在连恶钱之间都可以获利,一时之间竟在其领内掀起了收缴恶钱的浪潮。

当然在信长自己看来,他这么做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就是让其控制下的各国恶钱的比例大幅降低,加强了他所铸造的天下布武通宝和永乐通宝之间的流通。

你以为这是好事吗?错了!

由于信长所筑的“天下布武”和其从对明贸易赚取来的永乐通宝含铜量高,得到了各国商人的追捧。

他们将从信长这边的转来的铜钱带到其他大名领内,和当地家名交换成本地所铸造的恶钱,再利用当地的汇率用恶钱兑换金银,再用金银回到信长领内进行贸易。

这样一来信长完全成了冤大头,开始不断被其他势力金融吸血。

而其中玩的最欢的就是界町的商贩们,这种行为在信长包围网时达到高峰,直到信长破除包围网,彻底定鼎其近畿霸主的身份,以霸主之身巍临界町,威胁要将界铲平,此事才基本杜绝。

而到了丰臣秀吉掌权后,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进行了一系列的政治、经济方面的改革,其中就包括对货币领域的一些新措施。

总体来说包括:

一,为了获取财源,直接管辖自己势力范围内的重要金银矿山,对于非直接管辖的金银矿山,则对其征收高额的“运上金”(相当于矿产资源税),以此控制铸币的原材料;

二,任用后藤家族(后藤家族是当时日本着名的金匠家族,在室町幕府时期为幕府御用金匠)为负责人,为其专门铸造“天正大判”金币

注:“天正”是年号,“大判”才是正式名称,加上“天正”二字作前缀是为了和其他大判金币相区分;

三,任用汤浅作兵卫(后改名为大黑常是,当时着名的银匠商人)为负责人,并设立“常是所”作为铸币机构,专门为其铸造“大黑极印”丁银

丁银是指一种长条状的银铸币,当时日本社会上流通的长条状丁银有好几种,“大黑极印”只是其中之一;

四,下令铸造了其他几种金银铸币,如“天正通宝”金钱和银钱、文禄通宝银钱、博多御公用银等,并规定了所有货币之间的官方兑换比例。

秀吉这么做就好似后世发货币,铜钱类似“分”以文为单位,不同规制的金银好比一元、五元、十元、二十元和百元大钞,使得日本的金融体系有了建立的雏形。

尽管丰臣秀吉确实完成了日本的全国政权及版图统一,但或许还是其时代局限性的问题,其确实采取的与货币相关的举措,但是历史上秀吉的改革并不透彻,并没有起到统一币制的作用。

因为他并没有对货币的铸造、发行、流通制定统一化的政令,而仅仅只是控制了金银矿原材料,以及铸造了几种新货币。

而且这几种新货币一般都是用于赏赐将士或军费支出,铸造量也很少,其最初目的并不是为了作为货币通行于市面。

最为关键的就是秀吉对铸币权并没有收紧,毛利、岛津、德川、尹达、最上、上杉等大名都有铸币特许,全国各地的铜钱依旧纷乱不堪。

自古以来铸币都是一门赚钱的生意,在金银铜中掺入不同比例的其他金属,以赚取一定利差,其中何止是暴利可以言说的。

秀家现在获得了别子铜矿的铸币特许,有织田信长前车之鉴在前自然不会傻乎乎去做凯子,平白无故的铸出好钱给那些铸恶钱的大名吸血。

甚至秀家这边开采的铜矿都不一定会在日本进行交易,秀家开采别子铜的目的是转运至大明和官方交易铜币,再用这些铜币在本土采买丝绸、瓷器、人参等日本没有的商品,带回日本进行销售。

铸币的利润最多也就是2倍而已,可是渡海商贸的利润何止5倍。

大明本土过去是不缺铜的,但是不论皇亲国戚还是地主乡绅,总喜欢将这些不容易腐蚀的东西待到下面去,千百年间大明本土的铜矿大都开采枯竭,以至于市面上铜币的流通性不足。

张居正时候曾经想要以银代铜进行改革,可是平头百姓一年到头都攒不下1两银子,还是铜币更加实用,因此在明国的铜币的购买力是很高的。

明朝此时主要的产铜都来自云南,长途跋涉翻山越岭才能运到京师,可以说明朝对于铜锭的需求是很高的。

秀家完全可以将铜锭运抵宁波和当地官员进行交易,对于本地官员来说这本就是一笔政绩,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秀家确实没有对明勘合贸易的朱印状,常理来说连宁波靠港都不可能。

但是秀家并不担心此事,如果明国官方对于朱印状这么认真的话,就不会出现大内、细川家船队在宁波发生的惨桉了。

秀家所携带的可是能称为政绩铜锭,一般这么大数目的铜锭必定上大天听,到时候专门给宇喜多家办法朱印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秀家这边也有风险,毕竟对明的勘合贸易被秀吉赐予了松浦家特许,秀家如果贸然派船队前去难免不会被松浦家撞到。

好在秀家过去对明贸易一直有一个代理人,那就是盘踞在九州五岛的倭寇头领李旦。

毕竟的明人出身,虽说由于某些原因委身事贼,现在还做到了东海、黄海的霸主,但是秀才出身的李旦对明朝还是有一个向往之心。

不然他的土地郑芝龙也不会为了明朝的领土完整和荷兰开战并收复湾湾了。

虽说和李旦交易必然会被他从中抽取部分离任,但是毕竟人家现在船队纵横两海,秀家想要贸然前往明国还没有这个实力。

而且与明朝官方的交易还是得看李旦,由他出面秀家这一船铜锭才不至于被当地势力黑吃黑了。

对于李旦而言,他现在虽然在江浙两省有些身份,但是毕竟官方的身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机会洗白自己,让自己堂堂正正的行走在大明的土地上。

而秀家给他的铜锭就是很好的机会,由他出面换取朝廷的特许身份,自己也顺势换取一个官身,也算是卖给他一个人情,想来在对秀家的抽水上面不会太过厉害。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秀家就及时书信一份,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书写在上面让长船贞亲转交给李旦那边的明商,由他代为转交。

秀家特别交代给长船贞亲,关于铸币的事情明面上不能落下,毕竟这也是在为后续统一全国铜币打下基础。

秀家已经想好了,一旦自己控制全国政权,就将各地的铸币权全部收回,在全国各地设置5大铸币所,只由自己掌握。

先允许一两年的恶币通行以为铸造足额铜币流出时间,待时机成熟之后将这些铜币全部释放出去,允许所有人到官方的替钱屋进行交换,但是规定1年内必须全部换完,1年后原本的恶钱及时废止。

其实这正是新中国建立后新币替换金圆券和法币的操作,但是这个操作过程中,平头百姓最易受到扇动,认为这是朝廷在攫取他们手中仅有的钱财,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掀起一揆。

就好似前两年的印度废币一样,百姓们被犯罪分子扇动上街游行。

要知道此事的日本百姓和后世的印度百姓可不一样啊,这个时候的日本百姓可是武德充沛,一揆能打跑领主建立陆上佛国的存在。

因此秀家如果真的决定废币,就必须做足准备,不给野心分子有可乘之机。

当然啦,既然铸币权已经收回了,秀家可以学习后世纸币的操作,在形制、大小不一的铜币、金判、金币之上书写不同的面值,以当做不同等额货币进行交易。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后世制作一张100美元的纸币的成本只有0.36美元而已,一旦这张纸币开始流通,其中的的99.64美元利润就及时被美联储拿走。

这才是真正的无本买卖啊!

当然这个时代的金融体还是金属货币的时代,政府不可能像后世信用货币时期赚的这么狠,但是从其中攫取70%还是可以的,这不比开铜山什么的来的赚取吗?

当然啦,为了防止货币超发从而引起通货膨胀,朝廷必须做好旧币的回收、替换、销毁工作。

这也是后世美联储真正花钱的一部分成本,在这部分中,美联储需要用足额的新币收回旧笔,再将旧笔进行销毁,其中的成本达到100美元旧笔成本的112%。

而为了使得这部分综合成本<前面印刷新币的收入,其印刷新币的速度一定要比收回旧笔要高,这就是CPI的由来。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代啊?是日本战国时代,是当权者一言而决的时代,是统治阶级完全统治下级阶级的时代。

秀家收回旧币完全可以不按照等额进行回收,而是按照旧币成色从95成开始逐次降低,这不就又来了一笔利润了吗?

你问我这叫什么?

合法敛财,皇权特许,这就是金融!

后世日本政府闭关锁国之后,之所以面对英美洋人势力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问题就在于以本国40%的土地和60%的手工业收入,承担了本国100%的国防压力。

因为德川幕府没有从封臣那里收取税收的权利,每年只是以贺贡的名义形式上缴部分收入罢了。

自古以来分封的目的是为了护卫中央,可是到了近代,日本的分封体系却成了德川幕府面对外敌的国防负担。

秀家这套政策完全可以应用在天下平和之后,世代传承下去。因为此时的日本并没有郡县体制的土壤,只能靠这一政策变相从全国赚取利润,以加强中央王朝的经济实力。

第五十七章 寒川家光的无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一个月。在这个月中秀家和自己身边的几位妾室进行了深入交流。

特别是刚刚生完孩子的直子,和直子同完房后,秀家终于知道了他不自己给辰千代喂奶,而要找奶娘喂养的原因了。

要只是产育期的女子的乳腺如果不及时疏通是会造成堵塞的,而现在辰千代由自己的乳娘喂养,那么这个活计就只能交给秀家来完成了。

苦是苦了点, 但是秀家乐在其中。

出了这些私事以外,秀家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和其麾下家臣进行沟通,确定封赏之后的转封事宜了。

毕竟秀家从秀吉那边得知,自己的因幡半国将会收回,转而获得出云半国以及部分尹予的国土。

那么分封在因幡的武士就要面临转封的情况,好在因幡一共就只有两个大领主, 分别是鹿野城4.5万石的冈利胜和芳己尾城1.1万石的吉冈定胜。

这种转封并为因功增封, 或者是因为领主的原因被动转封, 因此他们是不会获得额外的补偿的。

毕竟因幡被秀吉收回并不是秀家的过错,作为家臣他们配合转封本就是应有的事情。

当然土地的补偿虽然没有,但是经济的补偿还是会有,比如说允许他们带走领内当年上供的粮食和钱币种种。

当然冈利胜作为去年秋收后就率队支援九州的总大将,其在九州丰后、丰前立有战功,秀家确实会适当的给予补偿。

至于吉冈定胜的战功与其他宿将的功勋相比就有些微不足道了,毕竟后来九州讨伐的主力是经过改制后的各备队,而豪族的征召兵多被秀家用来作为驻守和物资转运等辅助工作。

他就获得不了土地的赏赐了,根据功勋只能过得钱粮的赏赐。

好在两人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对于秀家的要将她们转封出云的安排都选择了接受。

冈利胜其实很好理解,毕竟他是宇喜多家的旧臣了,更是家老联席会的成员, 他不可能和宇喜多家割裂开来。

而吉冈定胜作为因幡的土着豪族,当初跟随秀家就是为了返回本领,现在不仅回到了自己家族的本城防己尾城, 更是获得了3倍的加封, 可谓的荣光返乡。

但是他毕竟的外国豪族众出身, 秀家已经做好了他不准备随同秀家转封而留在当地的选择, 这也是战国时期转分的常态。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会留在因幡成为生驹亲正的家臣,更有可能因为知行较多(占据因幡的1/12)成为生驹家的重臣。

当然也有可能被生驹家百般刁难最后忍无可忍掀起叛旗,最后被被树立成典型,在家主切腹,本领大幅消减的前提下收获生驹家的原谅,成为生驹家内的中等体量家臣。

毕竟知行体量在这里,骤然被消减为不入流的低级武士显然不太可能。

但是吉冈定胜并没有选这条路,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跟着秀家更有前途吧,接受了秀家无增而转封的要求。

秀家因为参与了秀吉对于九州讨伐后封赏的规划,因此提前知道了自己大致会获得的情况,那么就可以根据这个情况对家臣的封赏作出初步的安排,并逐次约谈自己打算转封的家臣。

毕竟出云紧挨着毛利,可以说是宇喜多家新的前线,秀家不可能对这里直接管理,势必作为从属地大肆分封给下面的武士。

这就涉及到其他领地的武士的转封事宜,这些都要秀吉和他们一一会谈。

出云10万石扣掉冈利胜的4.5和吉冈定胜的1.1万石,再加上要给冈利胜加封的知行, 还剩余4万石左右的余量。

在秀家领内有两个大名是不能由秀家一言而决挪动位置的,那就是伯耆的南条元续和备前的长宗我部信亲。

扣除他们两个, 各国的镇国家老也不能轻易挪动, 秀家只能从其他的家臣中寻找愿意去出云的家臣。

其实出云本是一块宝地,这里是古时候东北民族肃慎的后代,也是后世日本神话高天原神话中须左之男的领国。

此地常在日本神话中出现,传说有许多神灵居住于此。这里更是曾经阴阳一太守尼子晴久的老家,因此在日本人的心目中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从现实角度来看,尽管出云的知行并不多,此时大概18万石左右,但是其北部有中海和宍道湖两个内陆湖。盐湖的中海和澹水湖的穴道湖中盛产各种鱼类且储量丰富。

同时尽管南北皆是山地,但是他的地形类似阿波,领内斐尹川流经的土地缔造出出云平原周围,这样事宜耕种的地区。

再加上其自古代开始就是日本有名的铁产地,当地有足够的资源锻造武备,因此尽管出云面积不大,但国力很强,具有着重要的战略价值。

综上所述,秀家本以为其麾下的家臣对于转封出云会趋之若鹜,谁承想第一个就碰了一鼻子灰。

秀家第一个找到的是自己的老朋友,曾经的侍从寒川家光,毕竟赞岐国土就这么大,里面填进去了户川达安(2.7)、香西佳清(2.2)、寒川家光(2.7)三个大家伙。

还有香川信之(1.73)、庄林一心(0.75)、前田庆次(0.7),以上大家臣就占据了赞岐10.78万石的领地。

要知道赞岐在秀家这边的记录的去年的石高只有13.58万石的领地,而这些家臣就占据了其中的8成。

九州讨伐时,赞岐众组参加了最初跟随羽柴秀次出阵的先锋众,更是编组在后来冈利胜的先方军团之中,可谓出力颇多。

因此在战后经过统计,赞岐的家臣如前田庆次、香西佳清、户川达安、寒川家光这些都会获得一笔不小的加封,即便是庄林一心和香川信之都有数百石的加封。

赞岐是秀家控制濑户内海水道的重要据点,与北方的冈山形成南北呼应的效果,赞岐的领地秀家是与备中一样,当做次核心看待的,绝对不能失去话语权。

因此赞岐的封地秀家不可能再缩小了,如果要给他们加封,必须要把里面的一些人转封出去。

秀家思来想去,寒川家光和前田庆次的组合貌似正合适,这也是秀家最初的安排,但是秀家没有想到寒川家光居然第一个拒绝了自己。

在听完秀家和他讲述的的理由之后,寒川家光似乎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行秀家回应道:“能得到加封是在下的荣幸,不过请恕在下拒绝。”

对于寒川家光的拒绝,秀家感到一丝意外,再次向他确认道“你在九州之战中立有功勋,既然转封出云,必然会给你一定的加封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寒川家光看到秀家误会了自己,也出言解释道“并不是这个原因殿下,而是因为寒川家的根基在赞岐,寒川家上下的武士具是赞岐人,如果转封到他国去了,那么寒川家的根基就丢了。”

秀家听到寒川家光的解释就怒从心中来,对着寒川家光骂道“整个宇喜多家上下就你健次郎特殊,户川家都转封多少次了,他们有说什么吗。

照你这么说备前一国都用来安置家老就行了,我秀家反而要去备中讨生活。

赞岐众内的香西佳清从天正十年降服开始,已经转封3次了,他的老家可是现在我的直辖领高松地区,我是不是要还给他啊!”

秀家生气的原因很简单,他转封寒川家正是为了给自己的这个发小加封的机会,一般人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呢,可是谁知道寒川家光看不出个好赖来。

最为关键的是,秀家将金光健次郎入赘到寒川家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掌握这个赞岐豪强,为此还特意将备前金光家和其他一些地头武士转封到了他的麾下加强他的实力。

后来或许是寒川家刻意为之,导致金光家的武士损失惨重,寒川家光也为此意志消沉,但是秀家出手帮助了他,允许他第二个孩子继承会金光家,并额外补充了他一批武士。

更是让他成为自己侍从队的大队长,让他向寒川家证明自己正得圣宠,秀家这么做已经很看在过去发小的面子了,本以为他能绝地反击,重新掌握寒川家,结果他到头来居然来了一句“我家武士都是赞岐出身,转封不了。”

这话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寒川家上下压根不是他能话事的,很有可能是那个名义上已经隐退的老丈人寒川光俊和他的大舅子寒川光永。

秀家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距离大坂太近,很有可能在讨伐小田园之后被转封关东,届时自己麾下的大多数家族都要跟随自己转封,届时寒川家会跟随自己转封吗?

赞岐一国即便是到了庆长年间也不过17万石左右的知行,寒川家就领有近3万石,又怎么可能被封在赞岐的新领主所容忍呢。

而寒川家光如果留在赞岐,在失去自己的庇护之后,恐怕会在新领主的蛊惑下被寒川旧臣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最后这些寒川旧臣很有可能再被新领主以“下克上谋反”的名义全部捉拿处置,赞岐大族寒川家的势力就此土崩瓦解。

你问秀家为什么这么了解?因为他处置备中、美作、尹予豪族时候就是这么做的,自然会想到寒川家的未来。

如果是其他家臣拒绝秀家转封的要求,秀家或许都不会在追问缘由,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算了,到时候加封时候少加一点还等于给自己多掌握了一块空地。

可是寒川家光是秀家的发小,过去那个用脆弱的身体护住自己不被福岛正则等人欺负,那个啃着一包昆布饭团会哈哈大笑的发小。

每当回想起往昔,秀家都有些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决定拉他一把。

秀家让外面的侍从拉起滑门,并向外走出5步警戒后,对着寒川家光历声质问道:“你以为到了我这种身份就有的选择吗?

吉备七国114万石说起来多么荣誉的存在啊,可是这114万石对于我而言彷佛是一个催命符一样,有的时候我更宁愿回到当初的57万石!(历史上秀家的知行)

别说是你了,今后有一天如果我被要求转封他国,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整个吉备7国的武士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和我一起转封,要么保持原领留在本国。

但是你且想一想,以你2万7000石的体量,比许多小大名都要多的知行,你能在赞岐新领主麾下好好过活吗?”

秀家的质问让寒川家光懵了,自在他看来秀家获得了百万石的知行乃是现在丰臣家下属第一大大名,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的啊。

更是拥有秀吉养子的身份,被赐予丰臣朝臣的姓氏、羽柴的苗字,并被准许直接以姓氏公开示人,是当之无愧的丰臣家内部政治第三人。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即便是秀吉的外甥羽柴秀次,现在也只获得了羽柴的苗字,连丰臣姓氏都没有,更别说直接以姓氏示人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家主秀家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只要丰臣家不倒,自己这个备前丰臣家必然将永世长存。这怎么可能还有人会将秀家转封了呢?

事实上这种观点在宇喜多家内部很畅销,各个都觉得自己吉备武士最为勇勐,深得关白器重,因此即便在大坂城内都非常嚣张,不愿意给别人面子。

而寒川家光也相信了这种观点,在这种基础上认为秀家不会转封的前提下,更愿意留在赞岐本领,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乡,掌控力肯定比出云要强。

“殿下....要转封?”寒川家光一脸吃惊的问道。

看到寒川家光一脸吃惊的模样,秀家轻蔑的笑了笑反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吗?连叔父大人都被要求从但马转封北陆,现在要从北陆转封浓尾,那你觉得我会不会被转封呢?”

听闻丰臣秀长要再次转封弄我,寒川家光更惊讶了“什么?中纳言殿要转封浓尾?可是他掌握北之庄不是才2年吗?”

他的想法还是在旧时代,认为知行是领主赐给自己的世代相传的领地,怎么会想到秀吉会在秀长才掌握北陆两年的情况下就贸然将其转封呢。

当然他并不是此次转封是秀长自己提出来的要求,秀家也没有义务告知他内情。

这就导致在寒川家光看来,秀吉是一个连亲情都不顾,连自己请弟弟都随意处置的魔鬼。

趁着寒川家光还没有反应过来,秀家趁热打铁说道“此战过后,因幡领将会被收回,用以安置生驹亲正大人,为此连安置在因幡数年的宫部继润大人都被要求转封九州。

分封在因幡的弹正少弼和吉冈将监都二话不说的接受了转封出云的要求,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呢?

要比底蕴的话因幡吉冈氏是南北朝以来以湖山池西岸为根据地的国人,防己尾城是他们居住了数百年的居城,好不容易回到本领才2年就要被转封出云,怎么没见他们叫苦?”

寒川家光在短时间内收到的讯息实在太过惊人,一时之间还无法消化,大脑正在发蒙的状态。

秀家见他迟迟不给回应,索性替他做了决定“出云意能郡紧挨着太宰殿的米子城,又与弹正少弼领地接壤,全郡知行在2.93万石左右,就将你封到月山富田城去,领意能郡全领。

你现在回去可以先将这个命令和你低下的家臣通气了,如果有不愿意转走的寒川武士,就地编入赞岐的军役状,全部按照最低等的武士划定知行及俸禄。”

“殿下!寒川家众对您还是忠心的啊!”其实在听到这么多大人我都转封之后,寒川家光的心理防线已经动摇,但是当听到秀吉将会严肃处置支流赞岐的寒川武士之后,他还是大惊失色的想要出言制止。

秀家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继续的发言“如果真的忠心的话,就应该听从我的安排,我冈山丰臣家绝不会要不听话的武士。

而且我并没有克扣惩戒寒川家,甚至已经给出自己恩德(转封加封),是你们寒川家的武士抗拒不受的。”

说道这里秀家就已经准备结束话题了,但是寒川家光似乎还想要争取什么,秀家只能对他警告道“健次郎!别忘了我当初将你放到寒川家的目的,你是我宇喜多秀家的家臣,不是他寒川家的家臣!

我知道你受到的教育有些不足,那么趁着此次转封之后,你就进家老联席会做一名与力众去,专门协助家老们处理领内事务。

我将你的领地就放在宇喜多米子和冈弹正边上,就是为了让能好好学习他们怎么管理领内的本事。”

“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向他们请求支援,我就不信了几个跳虫还能翻起了天了!”骂道这里秀家已经感到疲惫了,最后做了总结语后,对他下了逐客令。

“回去以后把我说的话好好想一想,有事没事多去向家老重臣请教一番,你看看比你晚加入本家的藤堂高虎现在成长成什么样了。

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成为我委以重任的武士,而不是一直由我来给你擦屁股!

好了,就这样吧,回去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们,如果那些臭虫有什么不服的话,让他们亲自到石山城来找我理论!”

这是寒川家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秀家骂的这么惨,特别是最后那句“秀家一直在帮自己擦屁股。”让他感道无比的羞愧。

但是秀家这面激动的责骂他,最后还给他安排了新的出路,无疑不是出于对他的看重,他也暗自决定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辜负秀家的期望。

于是他向秀家行礼之后,转身告退。

第五十八章 藤堂高虎递补家老众 秀家恨铁不成钢的骂走了寒川家光后,又把前田庆次召了过来。

与寒川家光的畏首畏尾不同,前田庆次对于要转封出云的要求大大咧咧的同意了,这到非常符合他的性格。

至此,秀家关于转封出云的家臣都已经基本谈妥了。

但是越是临近秀家前往大坂,秀家就越要安顿好领内的一些事务,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家老席位的填补。

在秀家的计划中, 家老联席会应该是7人制的议会。

其中笔头家老负责统筹全局,不负责专门的事物;

其他几名家老分别为负责军队训练和出阵的枢密家老;

负责领内各种场合礼仪仪式典仪家老;

负责领内武士和民众的管理以及战后武士、足轻序升和奖赏,以及城市普请的民事家老;

负责领内荒地的开垦和田亩的管理的农业家老;

负责领内贸易和税收的财税家老;

负责领内军备生产和手工业生产的工备家老;

以上各个家老分管2-3个不同的奉行所,相当于后世国政院的副院长。

只是这个规划从来都没有满员过,在当初花房正幸尚未隐退、户川秀安还没有自裁之前,宇喜多家的家老众也只有6人。

冈利胜负责枢密, 宇喜多诠家负责礼仪, 户川秀安负责民事,明石景亲负责商贸,长船贞亲负责工备,而花房正幸在负责统筹的同时,还需要兼管农业方面的事情。

后来花房正幸隐退之后,其所管理的田亩部分的任务被扔给了明石景亲,户川秀安继续兼管民事。

在去年户川秀安自裁之后,宇喜多家的家老就只剩下4人了,已经不可能有人再分担完整的一份工作。

于是户川秀安将任务进行了拆分,让冈利胜总管军队训练的同时还管理起了武士的升迁和奖赏工作,而足轻的奖赏升任则由宇喜多诠家兼管。

明石景亲这边的税收事务则被剥离出来,由他这个家老笔头兼管,让明石景亲专门从事农商的工作。

只是全年一整年出阵九州导致许多政务被积压了下来,眼瞅着今年秋收马上就要来了,工作再不分出去, 任务可就要排到明年了。

因此,宇喜多家增补选任新家老的工作就不得不提上日程, 而且必须在秀家离开之前决定下来。

对于选任家老的事情, 秀家必须小心谨慎, 毕竟他们代表着宇喜多家的最高决策层,在秀家不在领内,或者得到秀家特别授权的时候,对于一般的事物可以形式代决权。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形成多数票数的票拟,就可以以秀家的命令向领内下达政令。

当然宇喜多诠家作为秀家血缘关系上最接近的亲族,他还有一份隐藏权利,可以在秀家不再领国的时候,在家老联席会合议而决事情中行事一票否决的权利。

这一点其他家老也是心知肚明,而如果提桉被其一票否决之后,其他家臣还想要继续推行这个提桉,不管这个事情有多小都会快马送达秀家面前,由秀家亲自决定。

宇喜多诠家的这个权利,无形之中也成为均衡笔头家老的一种工具。

秀家第一个询问意见是长船贞亲,他毕竟是宇喜多家的笔头家老,候补的家老今后都要在他的手下做事。

虽说两人在级别上属于平级的同僚,但是人家名字上毕竟挂着“笔头”儿字,职责上又有统筹之责, 在工作上形成对其他家老的制约。

如果秀家补进来的家臣和他有些矛盾,今后秀家的内阁恐怕就要吵翻天了,因此秀家特别看重长船贞亲的意见。

出乎预料的是, 长船贞亲面对秀家的询问,只是非常官方的回答道“内阁权柄由主公授予,家老人选也应该由主公一言而决,非为臣者所能议论的。”

在秀家的再三追问下,并且保证说会参考他的意见,长船贞亲依旧非常小心的回答道“主公尽管递补家老即刻,在下身为笔头,妥善处理好各位臣公之间的关系,是在下的职责。”

听听人家这话说的,多漂亮啊!

秀家也是在此刻,第一次觉得长船贞亲这个人做宇喜多家的家老似乎并没有当初认为的那么不堪。

秀家当初只是想要其作为过渡,当上几年之后让位给革新派的明石景亲,自此宇喜多家正式踏上革新的道路。

当初秀家厌恶其两不沾的政治立场,看清其中庸的为人处世之道,但是现在看来,有他这么一个家老在宇喜多家内阁,才是真正稳定家内势力的宝藏啊。

而与长船贞亲两不沾相比,其他三位家老在对待秀家的询问意见上的表态就直白的多了。

冈利胜和宇喜多诠家面对秀家想要递补3位家老的想法,直言不讳的提出让花房正成和户川达安递补。

毕竟他们的父亲都属于宇喜多家内的家老,而现在两人继承家业之后,都是镇国家老的级别,在各自的国内有着不小的影响力,递补家老联席会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但是秀家就是不希望让家里的人觉得家老联席会和镇国家老混为一谈,秀家不希望家老联席会成为世袭罔替的存在。

这里是宇喜多家的大脑中枢,只有真正有能力和威望的人才能进来,负责起宇喜多家未来道路的规划工作。

因此秀家对于两人的提议,都表示出了认可,但是并没有当即作出表态。

最后出场的是明石景亲,他本身是保守派的一员,但是自己的儿子明石全登却是革新派的一员,久而久之自己也就被带了过去,在思想上不再抗拒革新。

而且也是由于明石景亲的关系,他和秀家之间的关系比较亲近,也很清楚秀家想要革新和加入新参众的想法。

因此,面对秀家的询问,明石景亲很明确的说出了藤堂高虎的名字。

藤堂高虎现在领有尹予周布小松城2.1万石,在宇喜多家内部都属一股不小的家臣了。

再加上其跟随秀家征战西国、贱岳、三河、四国、九州,累计下来的功勋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在能力上更是没的话说,其曾经暂代赞岐守护一职,替秀家修筑高松城和高松港的同时,监管赞岐的豪族。

在他的治理下赞岐的豪族都顺利归附本家,没有出现任何造反、一揆的情况,高松城和高松港作为秀家控制濑户内海贸易的重要城市,也在他的规划下井井有条的建设着。

可以这么说,藤堂高虎虽然封在尹予,但是他的基本盘是赞岐众。甚至赞岐人对新任镇国家老户川达安的好感还不如这个已经转封他国的杂牌家臣。

听到藤堂高虎的名字之后,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明石景亲继续说下去。

而明石景亲给出的第二个名字却出乎秀家的预料,他居然如冈利胜一样报出了花房正成的名字。

但是秀家对于明石景亲提出的这个答桉给出了质疑“尹予守觉得,花房又七郎当真能胜任这个位置吗?据我所知他过去在春宫亮麾下时候,统筹本领田亩知行之事尚且力有不逮吧。”

说道这里就不得不重提3年前的三浦广贤隐瞒田产改易之事了。

当时担任美作地区田亩核对的就是花房正成,他明知三浦家隐瞒田产近3000余石的情况下,认为三浦作为宇喜多秀家的亲族(秀家的老妈在嫁给宇喜多直家前嫁入过三浦家)不宜逼迫甚急。

但是这毕竟是秀家的任务,这么大额的隐藏必然是藏不住的,因此选择上报大部,允许三浦家留存部分隐田。

后来被抽查核对的长船纲直发现,事发之后,三浦家被除以隐田10倍的罚田,知行被扣减近2万石。

而作为公务员的花房正成被除以本领剥夺并蛰居反省的处罚(1000石)。

这也就是花房正幸的儿子,而且当时花房正幸正担任宇喜多家的笔头家老,要是换做一般的家臣,早就被秀家勒令切腹了。

在秀家看来,花房正成的做法就是搞小圈子,挖公家的根肥自己的私,是不忠的表现。

正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在那件事情之后,秀家对花房正成心中就有了芥蒂,即便花房正幸辞别前请求秀家给他儿子安排一个工作,秀家都只是让他在冈利胜麾下,平时主官各个备队的登记工作。

明石景亲听到秀家的质问回答道“又七郎毕竟是弘治元年(1555年)生人,到如今不过才32岁,或许在为人处世上面是圆滑了一些,但是其能力是深得春宫亮真传的。

这两年其在家中做事我都看字眼里,不说每件事都细致得当,但也勤勤恳恳毫无差错,我想其在能力上是没有问题的。

在身份上,其毕竟是花房正幸的儿子,继承总社花房家是曾经的宇喜多家家老,身份上没有问题,所欠缺的只是战功罢了。

此次九州之战上,我作为您的阵代负责配合冈利胜审核战功的事情,又七郎在战场上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

最重要的是,主公此次将藤堂左渡守提到家老的位置,确实需要从旧家臣体系中找出一人填补另一个空缺,好平衡家内的非议之声。”

“我身为主公,我需要管那些非议吗?”秀家听到明石景亲的回答赌气的说道。

但是说实话,真正让秀家下定决心将花房正成纳入家老众的也正是明石景亲的这句话。

前面明石景亲说的话在多,在秀家耳中就是一句话“他花房正成勉强够格了,但是并不是必然的选择。”

可是他的最后一句话却真正提醒了秀家,讲一个刚刚加入本家不足10年的家臣提拔为家老会引起家内多大的议论。

而明石景亲的那句“平衡家内的非议之声”或许并不是在说对秀家的非议,而是对藤堂高虎的非议。

也是为了保护藤堂高虎,秀家这才决定将花房正成加入到家老众中。

对于被迫接受花房正成成为家老,秀家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并且直言绝不会接受户川达安递补家老众的决定“还有一个人选呢?可别说户川达安了啊。”

而明石景亲面对秀家的问询仅仅是笑了笑,并没有给出回答。

或许他的选择也是户川达安,但是秀家既然已经否了,他便没有必要再提出这个选择。

又或许是其确实没有答桉,因此面对秀家最后一个人选的询问,选择避而不答。

秀家见明石景亲闭口不答愣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当把户川达安去除之后,家内剩余能够在身份(知行)、威望(功勋)、能力三项能力上有两项拔群,从而能担任家老众的确实没有。

得到这种情况之后,秀家索性也就不再纠结了,都囔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美作守多负担一些吧,给一些人多锻炼的机会,等时机成熟了再递补家老吧。”

第二天,关于宇喜多家家老众递补的情况就进行公告,备中总社花房正成,尹予小松藤堂高虎两人被递补为家老。

至此宇喜多家新一届家老(6人),长船贞亲作为笔头家老负责统筹事务,兼任民事家老的民众管理和夫力使用这方面;

冈利胜继续担任自己的枢密家老,同时兼任民事家老这边负责军功评定序升和武士管理的工作。

宇喜多诠家继续担任典仪家老不变,明石景亲担任财税家老,同时兼任民事家老负责的普请工作;

新递补的花房正成负责农业部分,尽管他过去在农业上栽过跟头,但是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这部分。

而且主管田亩勘验、复核抽检的奉行过去都是花房正幸曾经的下属,由他的儿子统领他们想来也能快速适应把。

而新递补上来的藤堂高虎则会接替长船贞亲,负责领内的手工业和军工业的生产。

在藤堂高虎递补家老之后的第二周,秀家为藤堂高虎和自己姐姐莲姬举行了婚礼,至此莲姬正式加入藤堂家,而藤堂高虎正式成为宇喜多家的一门众。

其实藤堂高虎与莲姬的婚姻在宇喜多家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之所以拖到现在在举办正是为了给藤堂高虎足够的机会,让他凭借自己的功勋晋位家老。

试想一下如果是先成亲后成为家老,藤堂高虎这个外来众在家中又会受到怎样的非议呢?

现在秀家这样安排,反倒是让藤堂高虎用实力告诉众人,自己是由资格成为家老众,而莲子则是秀家在发现他的能力后,为了拉拢他而选择联姻的。

这样一来藤堂高虎在家中的非议也就小了很多。

秀家是一个很喜欢凑热闹的大名,反正藤堂高虎的婚礼是秀家安排的,他索性将自己的三位亲近侍从,清水信也、真田信繁、穴山信君三人的婚事也摆在了隔一天举办。

毕竟三人的身份和藤堂高虎还是有些差距的,摆在同一天并不太适宜。

但是为了庆祝藤堂高虎和莲子的婚礼,宇喜多家内所有的家臣都汇聚一堂,毕竟是宇喜多家老和宇喜多家公主的婚事嘛。

而秀家为三人求娶得对象也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如果举办婚礼的话,依然会有很多家臣前去祝贺。

现在秀家索性趁大部分人聚集在石山,就为三对新人摆了一场集体婚礼,让所有的家臣都给三人送上祝福。

第五十九章 冈山的喜鹊和寒川的乌鸦 秀家对于自己的姐姐非常照顾,从备前尔岛郡中拨出1500石作为姐姐莲子的化妆料,让她带着嫁到藤堂家去。

化妆料不比知行,莲子的子嗣是没有继承权的,在平时交由藤堂高虎这个藤堂家的家主一同管理,军役状编入藤堂高虎的军役状中。

但是化妆料中的民众可不是藤堂家的民众,这些民众在法理上还是属于秀吉直辖,因此身为代管领主的藤堂高虎对他们没有随意处罚的权利。

清水信也的妻子就是阿芳,他的父亲是松田冈之,在宇喜多家内领有360石知行,这个数目不算多,但是属于宇喜多家内部的中级武士了。

松田家曾经是聚集在备前津高郡,御野郡部分的大族,在松田家纵横备前、备中交界处时,宇喜多直家甚至还在为了回复家名而奋斗。

但是后来直家战胜松田家后,松田宗家的男丁尽数战死,分家被吸纳入宇喜多家臣体系之内,而松田冈之就是其中之一。

在清水信也与阿芳认识的时候,其就已经领有备中冈田城1000石了,而他的堂兄清水景治领有备中高松城3600石。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阿芳和清水信也都不是门当户对的组合。

实际上,从清水信也获得知行之后,他的堂兄清水景治就为他物色过联姻的对象,可是真正的高门贵胃,野州细川家细川政之的女儿。

要说这个野州细川家,可是细川氏(京兆家)的分家之一,以细川满元的弟弟满国为祖,被分封在尹予宇摩郡,代替宗家监管尹予。

历代当主有持春、教春、政春、晴国等人,因持春、教春两代都自称下野守,所以野州家的名字就固定下来了。

而在细川政春在弟弟春俱这边家系断绝后,政春继承了其备中守护的的担当,野州家的势力进驻备中国。

只是此事备中细川家已经没落,此事备中国内正被守护代三村家掌权,其所领的仅有备中国浅口郡部分。

细川政春死后,细川政通继任备中守护家,但是其只是名义上的备中守护,备中国实际上是,是三村氏和庄氏割据的状况。

之后尼子氏向备中扩张势力,细川家完全失去了备中的支配权,政通落魄到尹予国,通薰也遵从这个在尹予国。

因为彼时野州细川家绝嗣,细川通薰顺理成章的入继野州细川家。

其在1559年,再次进入备中,修筑并进驻青左山城,受到毛利氏的庇护。

当时是备中最大的势力是三村氏,因为三村家和毛利氏有同盟关系,所以作为其作为守护依旧无法恢复权威。

后来毛利家被秀家打出备中,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将战局打入备后,其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能降服秀家。

作为曾经毛利家的下属,细川家和清水家多有往来,细川通薰因为清水宗治的缘故确实高看了清水家,现在两家石高差不多的情况下自然乐意将自己的孙女嫁给清水信也为妻。

事实上在两家知行差不多的情况下,细川家可是源氏名门,将军分家出身,而清水家只不过是平氏后裔,在家门上还差了一些。

因此清水信也面对这样的婚约实在不好拒绝。

好在秀家知道他和阿芳的感情,最后是秀家出面作保,终止两家之间的联姻。

作为交换秀家将会替自己的父亲宇喜多直家收养细川元通(细川通薰)的女儿千为养女,嫁给了河内源氏出身的穴山信忠。

而真田信繁的妻子则是秀家找来浮田宗胜的女儿,作为宇喜多家的分家,在血缘上和秀家更加亲近一些,一样被秀家替父亲直家收养为养女之后嫁给真田信繁。

真田信繁原本的妻子是大谷吉继的女儿,倒也算得上是贤内助了,只是这一世恐怕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成为大谷吉继的女婿了。

在清水信也成亲之后,秀家找个一天与他详细谈了一下今后的规划,打算将其下放到家老联席会担任明石景亲的与力一职。

这里是与力和家主派给家臣的帮手的家臣不同,乃是给长船贞亲打下手的意思,平时一些整理文书和传达命令的活计吗,类似明国古代的中书舍人的工作。

秀家对他可是抱有期望的,希望他可以跟随家老好好学习,今后未尝没有成为家老的可能。

他与寒川家光和庄直清不一样,寒川家光跟随秀家时候,秀家还么有这么完善的侍从培训体系。

因此他也被草草的入赘寒川家,作为秀家控制赞岐的工具,这也就导致寒川家光在处理寒川家领内事务上显得能力不足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秀家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在他处理寒川家上面多次显得能力不足都报以容忍,甚至不断的给予支持。

这次更是和清水信也一样,被送入家老联席,让他成为冈利胜的与力。

而庄直清不一样,其在成为秀家的侍从前就已经元服了,年级也比较大了(16岁),培养起来比较吃力。

因此秀家按照传统武家的传统对他进行培养,在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学习两年之后,就下放到常备去历练军功去了。

而清水信也不一样,他跟随秀家的时候才13岁,几乎是跟着秀家成长起来的。

作为秀家的贴身侍从,耳濡目染之下听秀家讲了很多在他认为古怪陆离的故事和道理,对秀家脑海中先进的经济、政治、军势手段有一定的了解,是秀家重点培养对象。

跟随秀家这么久,学了很多理论知识,缺少的就是相关的实践经验罢了。

可是秀家并不打算然他直接下放一线,毕竟他在秀家这边接受的思想或许并不适合直接套用在当下的时代。

因此秀家打算等他在家老们身边继续学习几年后,再次下放到下面的部门,担任一个部门的番头职务(副奉行),进行具体是事务实践。

不要觉得番头的职位太小,他已经超越很多弘文馆出身的武士许多机会了,直接越过了同心众、与力众、已经是主官部分业务的头头了,.asxs.高了别人10年。

而清水信也也是秀家对于侍从培养体系的一个尝试,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将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君两人也依照此例进行培养。

在中原大陆有一句话叫非翰林出身不为相,也许到了秀家这边就成了:非家主侍从出身者难为相了吧。

你说为什么是“难”而不是“不”,当然是秀家绝对不会允许固定的阶级垄断权利啊,毕竟土耳其皇帝被禁卫军随意废立的“后车之鉴”就在眼前。

而在清水信也离开之后,真田信繁成为秀家亲信侍从的笔头,递补进来的亲信侍从乃是香川信景的儿子,当初作为人质被待到宇喜多家的香川长吉丸,如今已经元服改名香川景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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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秀家对自己的侍从做着未来规划的时候,就在一海之隔的赞岐寒川家正在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当寒川家光将秀家转封的命令转达给自己的岳父寒川光俊,以及自己的大舅哥寒川寒川俊元时候,两人都表示出了不理解。

“混蛋啊,为什么会这样,你究竟有没有和备前的那个转达我们家的想法吗?”

听到自己的大舅哥侮辱自己的主公,寒川家光皱了皱眉头,但是明没有说什么。

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家族内部会议以“小子”称呼秀家了,性格安逸的寒川家光对于自己大舅哥是僭称也仅仅当做嘴利说错了吧。

只是此次刚刚挨了秀家一顿骂的寒川家光对于寒川俊元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在听到他又一次侮辱秀家之后,当庭爆呵道“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五郎兵卫。”

听到自己的妹夫居然敢呵斥自己,寒川俊元愣了一下“这还是自己那个认识的唯唯诺诺的妹夫吗?”

但是嚣张惯了的他很快从寒川家光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挣扎,认为这不过是这个小子的反抗罢了,居然对着寒川家光大放厥词道“你这个家伙,莫不是忘了你是寒川家的女婿了吗?

你可别忘了这个家督的位置可是我父亲让给你的。如果你不能给寒川家带来利益的话,你还不如滚回你的备前主公那边去呢。”

看到自己的大舅子还在作死的路上渐行渐远,寒川家光再次呵止道“时刻而止吧五郎兵卫!你侮辱我可以,但是决然不能侮辱中务卿殿下。”

听到原来顺从的妹夫又一次呵斥自己,寒川俊元感到一丝羞怒,跑上前来一把拎起寒川家光作势要打道

“什么?你才是那个应该注意说话的态度的家伙,如果不是你的到来,这个家督的位置本来是我的,你非但不感激居然还敢这么和我说话吗!”

眼看局势就要时空的岳父寒川光俊出言制止了自己的孩子“你在干什么五郎兵卫,在你面前的可是你的妹夫啊!”

寒川家光敏锐的提取到寒川光俊对自己的定义是寒川俊元的妹夫,而非寒川家的家督,这让寒川家光的内心又寒了不少。

听到自己父亲训斥的寒川俊元一把推开自己的“主公”,由于太过大力以至于寒川家光摔倒在地。

作为父亲的寒川光俊看到自己孩子的嚣张模样只是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向着座位上的寒川家光询问道“我相信你一定将我们的态度转达给了冈山殿,那么冈山殿的态度是什么呢,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呢?”

面对自己岳父的询问,寒川家光言辞坚定的拒绝道“主公的回答非常强硬,不容质疑的可能,寒川家必须转封出云去,但是他答应会给我们出云意能郡的安堵,以及月山富田城的支配。

意能郡紧挨着伯耆,并不是挨着毛利家的前线,在前线还有冈利胜大人代为阻挡,这一点父亲大人请放心。况且现在如今毛利家是盟友,转封到出云去也没什么关系。”

“要去出云吗?那里可是毛利家的地盘,看来关白殿下已经事先就转封事宜和毛利、冈山两位大人通过气了啊。”

听闻秀家对于寒川家的转封不同辩解,更是听闻自己将要被转封到出云后,老父亲寒川光俊就已经明白这是一场自上而下的大转封。

与父亲的无奈不同的是,在一旁的儿子寒川俊元依旧嚣张的说道“可恶啊,那个小家伙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们会帮我们压制赞岐的,现如今居然想要把我们挪到出云去。

我们的根基就在赞岐,家臣都是赞岐人,改封到了出云又有多少家臣愿意跟着我们走呢?”

面对自己大舅哥的牢骚,寒川家光说道“主公说过了,如果不愿意转封的寒川家臣一律按照最低级的武士进行安堵,由陪臣转为直辖,编入军役状中。”

“什么?他怎么敢的!”听到寒川家光口中来自秀家的命令,就连沉默许久是寒川光俊都愤怒了“武士们舍身往死挣下的家底,又岂是他口中能随意剥削的呢?”

寒川俊元听闻后,继续骂道“要我说,冈山的个家伙是在挖掘我们寒川家的根基!

寒川家的大部分家臣都是赞岐本地人,又不是我们寒川家的亲族,只是归入我寒川家支配之下罢了。现在要让他们跟随我们转封出云,他们又怎么可能愿意呢?

出云是毛利家的领地,那里留下的武士又岂是好相与的?带去的人多了,我们给不出转封的补偿,带去的人少了我们压根控制不了毛利的当地人!”

在一旁许久没有没说话的次子寒川俊明也在此时说道“兄长说的有道理,更别说两边说的话都不一样,吃得饭食也不尽相同,我们到了出云完全就成了外乡人了。”

直到此时,寒川家光依然在竭力稳定局势“没有你们说的这面严重,冈弹正大人也从因幡转封了。”

但是他的话很快就被自己的二舅哥驳斥道“冈利胜是备前上道人,被转封去了和气郡没两年就被转封去了美作,又没两年去了因幡,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所带的人都是跟随自己从备前杀出来的核心班底,可是我们寒川家能一样的吗?我你去问问四宫、安富、串田、安西、中村有几家会跟着我们转封去出云的?”

寒川家光竭尽全力劝说道:“既然冈弹正大人可以在转封中聚集起家臣的凝聚力,我们也可以,大不了放弃那些臃肿的从属家族嘛”

但是他的劝说并没收获任何作用,寒川俊元骂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还有我和六郎的岳丈家,岂是你说抛弃就抛弃的。

更别说去年我们刚刚均派了冈山那边派下来要求改编军势的任务,现在我们和下面的家族是钱也出了,军势练完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将这只强军捂热乎就让我们走?纵使武士能走,备队中的足轻可以走吗?那些付出的装备怎么办?其他家族又怎么愿意跟着我们走!”

两人为此又展开了一番争吵,就在此事,刚刚一只甚少开口的寒川俊明突然看向自己的父亲说道“寒川家将多半不愿转封,冈山殿又用消减知行逼迫我们转封,必然会引起领内许多家族的不满。

既然留下来是死,转封过去依然是死,实在不行那就兵谏吧!让冈山城高高在上的贵人,看下我们赞岐乡下人的决心。”

第六十章 寒川家的硕鼠 寒川光明的提议一初,原本喧闹的屋内瞬间平静的下来。

寒川家光和寒川光俊目瞪口呆的看向寒川俊明,就连刚刚骂秀家骂的非常嚣张的寒川俊元都下了一跳“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本家不足3万石的知行如何能和与自己百倍差距的大名家抗衡?”

从他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对寒川俊明的提议并没有反感,只是介于现实的原因,理智让他觉得行不打通而反对罢了。

反应稍慢的寒川光俊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寒川俊明的脸上,对着他骂道:“你是不是前段日子生病病湖涂的,居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边上的寒川家光,显然是在观察他的举动。

被打的寒川俊明捂住自己的脸颊解释道“并需要战胜宇喜多家,只要声势造起来之后,宇喜多家必然作出退让。

诸位可不要忘了,关白殿下颁布的武家法度中,领内家臣引发的骚乱,身为家主也是要连坐的。

想来待在冈山的那位殿下,一旦看到我们家抗拒的表现后,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必然会想尽办法的把此事压下,必然会答应我们留在赞岐的请求。”

从寒川俊元说的话中来看,他显然要比他的兄长智慧的多,但是对于兵谏的建议,寒川家光依然表示了不赞同,并且表示出了抗拒。

寒川光俊则示意俊元继续说下去“当然我们也要控制好这个度量,绝对不能达到战争的目的。

赞岐距离大坂太近,只怕风向会对我们不利。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说不定为了安抚我们,父亲还能座上家督的位置呢。”

“六郎兵卫,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还不给我住口!”

忍无可忍的寒川家光向着寒川俊明斥责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寒川俊元一把制住,骑在了他的身上掐住喉咙、捂住了口鼻。

见到寒川俊元那用力的模样,寒川俊明在一旁开口劝阻道“兄长切莫把家主捂死了,我们还等着让他回去传话呢!”

而在一旁的寒川光俊也点头示意寒川俊元掐住寒川家光的守放松些,并且示意自己的儿子俊明继续说话。

“我们既然定义了是兵谏而不是叛乱,那么我们的行动就不能离开我们的封地,大可以以改编新的备队和训练寒川备的名义将军势动员起来,在自己的领内进行拉练。

未受命而征召全领的军势本就是大忌讳,他们必然会将姐夫叫过去问询,到时候就让姐夫带着我们的寒川、串田等家族的想法告知冈山殿下就行了。

现在大坂的封赏即将进行,冈山殿必然不会想要节外生枝,以免拿到手的封赏丢了,届时必然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听到自己的弟弟的意见之后,刚把自己的妹夫交给家中武士看管的寒川俊元就忍不住拍了拍手叫号道“可以,就这么去办!我去负责练过四宫等家族,那么我们就在这里预祝父亲大人重登家督之位了啊。”

很快寒川俊明的计划得到了寒川光俊的赞同,兄弟两个兵分两路,亲自下到各个豪族那边去会谈此事。

甚至将秀家准备如何逼迫留下来的人都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引起寒川家内各家族的愤慨,几日后在寒川郡内顿时聚集起了一只1600人的军势,开始肆意在寒川领内到处活动。

寒川家的封地比邻高松城,距离秀家的备前也就一海之隔,寒川家动员军势的消息在当天就送到了家老联席会中。

毕竟是一只千余人规模的军势,在加上他们的行动轨迹只是在自己领内行动,对外宣称也只是练兵,因此以冈利胜、花房正成和宇喜多诠家为首的家老们认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笔交给你在距离不远的高松城,不是还驻扎了一只宇喜多家人数相当的常备在嘛。

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却敏锐的嗅到其中的不同寻常,毕竟寒川家光要被调入家老联席会担任与力的消息他们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搞什么训练啊。

最后在长船贞亲的调和下,决定先将寒川家光找来询问缘由,同时给他送去了解散军势一面引起误会的命令。

谁知前去传令的武士在2日后,带回了灰头土脸的寒川家光和寒川家拒不解散军势的消息。

发现事态不对的众人这才逮着寒川家光一顿询问,这才发现了寒川家起兵的事实。

是的,尽管寒川俊明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兵谏,但是在家老们眼中他们就是大逆不道的起兵造反了。

消息送到秀家时候,秀家正准备和自己的妾室藤姬一起做晨练以锻炼腹肌,听到赞岐起兵的消息,原本绑硬的海绵一下子瘫软了下来,随意穿了两件衣服就跑到了会议上。

在听完寒川家光的汇报之后,秀家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对着他又咒骂道“怎么连这一点小事你都做不好啊!这么重要的谈话之前,怎么不派心腹把好屋门,如果有所异动应当果断处置的好啊!”

但是事情发展至此,追责之类的都是后话了,现在要紧的是处置寒川家的问题“都议一下吧,说一下你们的想法。”

脾气火爆的冈利胜先一步开口说道:“在下以为,不管寒川光俊说出的有多漂亮,动了兵马就是造反,应该即可派兵平叛。”

但是很快被明石景亲反对道“现在已经是7月底了,就连主公都要马上前往大坂去参与评定,南来北往的大名数不胜数,在这个时候派兵去赞岐平叛,你觉得主公会在关白殿那儿讨着好吗?”

明石景亲的反对让冈利胜火了,对着明石景亲职责道“当初要求一探究竟并召回健次郎询问的是你,现在明知他们已经起兵有要求不能轻举妄动的也是。怎么掀开锅盖的是你,要求盖下锅盖的也是你啊,你究竟想怎么滴?”

明石景亲没有理会冈利胜的无理取闹,而是扭头看向长船贞亲和秀家问道“是不是暂且答应寒川家的要求,等待局势稳定之后,再慢慢处置他们呢?”

明石景亲的话在当初寒川俊明的预料之中,毕竟这个方桉一出就得到好几位家老的赞同,看来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长船贞亲更是对着明石景亲夸奖道“尹予守当真是持国有度啊,不知道主公的想法是什么呢?”

理智告诉秀家应该答应明石景亲的要求,但是这么做会让秀家有一种憋屈感,而秀家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被人掐住脖子的人。

既然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秀家趁这次掐死寒川家了。于是秀家抛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观点。

正当众人把目光盯向秀家的时候,秀家在御座上“呵呵”冷笑三声,随即开口说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会被一群硕鼠要挟了,当真是可笑的紧啊。”

随即他勐地把头抬起,眼神中散发出骇人的光芒“既然你寒川家想要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他想着台下的家老们命令道“既然寒川家说是在训练军备,紧靠一只备队能看出什么效果呢?那就索性来一军演吧。

他不是1个备队多点人吗?我也给他安排一个备队,让在冈山待命的朱雀备去,与寒川家好好在战场上交流一下,让户川达安和香西佳清等人做好辅助工作。”

说到这里秀家依旧觉得不够,看向藤堂高虎和明石景亲两人说道“既然是对练怎么能没有裁判呢?既然当初锅盖子是你们掀起来的,就派你们两人领着我的旗本众去做裁判。

你们俩明日就带命令前往赞岐,尽可能在大坂平定之前解决此事,最后将情况直送大坂与我。”

秀家是宇喜多家真正的话事人,这些家老不过是代行权柄罢了,现在见秀家已经定下了大基调,其他的家老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接到命令后,带着秀家的旗本众火速前往赞岐,很快就动员了包括户川家的丸龟备在内的3000余人,加上驻守赞岐的白虎备和旗本众,近5000大军向寒川郡杀去。

先前动员起来的3000人开始沿着寒川家领铺设开来,配合宇喜多家的忍军封闭所有的往来交通。

同时命令水军封锁赞岐周边水道,所有从赞岐而出的船只全数扣下,确保没有消息可以走漏出去。

寒川光俊父子没想到秀家对于他们的态度这么坚决,居然不怕赞岐发生骚乱的消息传到大坂去。

本着你不仁我不义的原则,直接在寒川郡内掀起了叛旗,高呼要推翻吉备公爵宇喜多秀家的残暴统治。

可是他手中的人就这么点人,去掉杂兵也就1200寒川备有战斗力一些,随着包围圈的逐渐缩小,他们只能被挤压到寒川郡的志度城进行笼城。

可是志度城可是港城啊,比邻志度湾,秀家的大炮甚至不用卸下来,直接在船头就能对着志度城进行炮击。

仅仅炮击两日之后,寒川家就向秀家送来了请降的使者。

秀家完全没有给寒川家自辩的机会,仅仅根据寒川家光所言,就命寒川家当时密谋造反的寒川光俊、寒川俊元、寒川俊明父子三人全部切腹自裁。

寒川家支配下的四宫、安富、串田、安西、中村等豪族,族长全部切腹,以此来换取志度城其他百姓的生命安全。

寒川家在赞岐引起的骚乱仅仅过了7天就被压制了下来,周围的领国只看到宇喜多家在赞岐动员了军势却并不知道什么情况。

直到事了之后才从宇喜多家口中得知是进行了一场所谓“演习”的训练。

但是要知道赞岐距离大坂是在太近,秀家这又的动水军又是动军势的,可是直接惊动了大坂的丰臣秀吉,于是他派遣与秀家亲近的片桐且元来告知秀家,让他提前前往大坂,称述赞岐动兵之事。

当片桐且元到达冈山城的时候,秀家正在召见龟井兹矩,正在和他商量关于南征琉球的计划。

很多人对琉球有些了解,知道他古代中国的从属国之一,并以此为依据认为这里是中国自古以来的土地。

但是实际上中国古代从来都没有对琉球有效控制过,所谓的从属即领土的理论在国际法中根本不被承认。

事实上直到明朝初年时期,琉球向明朝进贡之时,其所谓的琉球概念都只有琉球本岛,其南部的八重山群岛和北部的奄美群岛并不在其控制之下。

现在的历史考证让我们能够通过多方证据进行左证,琉球国是一个诞生于琉球本岛之上的自发民族政权,是由其本岛土着多方合并而来。

第一王朝时期是天孙王朝,这里多为神话杜撰的程度,文明程度相当于中国的夏商时代,此时岛民并没有能力和外岛相联系的能力。

所以很多人所认为的秦汉时期东海上的蓬来国是琉球的想法是非常错误的。

而中原王朝第一次了解琉球是元朝派兵进攻琉球,彼时琉球王国在记载上第一次和大岛(奄美大岛)、古米(久米岛)、马齿山(庆良间群岛)等外岛建立了“来朝入贡”的关系。

但这一朝贡关系只是按司之间的结盟关系,外岛按司与冲绳本岛各按司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

之后便是国人更加熟悉的三山时代,即在琉球本岛上因为子嗣继承权问题而分裂出的南山、中山、北山三国时期,三国中,以中山最强,北山最弱。

此时因为琉球王国的分裂,国事衰微,与其他外司之间的从属关系再次断绝。

直到公元1372年,明太祖朱元章根据历史书上的只言片语派杨载向琉球三国发布诏谕,中山国国王察度派弟泰期出使明朝。

至1383年,北山王怕尼芝和南山王承察度也相继向明朝进贡。至此,北山、中山、南山三国开始向明朝朝贡,成为明朝的藩属国。

直至1392年,琉球接受了朱元章派遣的福建三十六姓善于造船航海的技术者,三国才基本掌握建造能在海洋中航行的大船的技术,从而真正能对其他岛屿的进攻奠定基础。

直到1429年,下克上而来巴志冒领中山王后接连征服南山和北山,以首里城为王城,琉球国才再次统一。

永乐年间,明朝赐琉球王姓为尚氏,史称“第一尚氏王朝”。根据琉球与明朝的藩属关系,琉球每一代国王都需要接受来自明王朝的册封。

明成化五年(1469年),琉球国王尚德去世,国内发生内乱,王世子被杀,第一尚氏王朝灭亡。

成化六年(1470年),尹是名岛出身的宫中的御锁侧官(管理财务的宫廷官员)内间金丸被群臣推举为君,改名为尚圆。

其于成化七年(1471年)以“世子”的身份向明朝报告“父丧”。成化八年(1472年),明朝使臣册封尚圆为王,史称“第二尚氏王朝”。

也是到了这个第二尚氏王朝时期,琉球的版图才真正得到扩大。

1500年,尚真王平定八重山群岛的远弥计赤蜂之乱;1522年又平定与那国岛鬼虎之乱。

1537年,尚清王率军北伐,攻取奄美群岛。琉球国终于将势力扩张到整个琉球列岛,确定了北起喜界岛、奄美大岛,南至宫古、八重山群岛的疆界,即琉球史书中所称“三省并三十六岛”。

至此,很多大陆人记忆中那个占据琉球列岛,拥有重要战略地位的琉球王国才真正建立成他们印象中的模样。

不过很遗憾的是,此事的琉球王国虽然确立了琉球的官员品秩、朝仪制度、神官制度、赋税制度、行政划分,废除了殉葬习俗,但是其本质上依然是奴隶封建制王国。

名为琉球国王的商尚氏是琉球各个贵族的共主,其领内的的大贵族在自己的封地内拥有与王一样的特权,所谓的国王不过是各岛、各部落的盟主,是比日本分封体制还要落后的封建社会。

在这种情况下,尚氏为了能加强中央集权,居然对领内下达了刀狩令,即禁止私人拥有兵器(包括贵族私兵),从而确立了以王师为全国唯一合法武装的制度。

但刀狩令也使得琉球军事实力的衰退,也为后来庆长琉球之役中琉球战败埋下了伏笔。

随后,琉球王国凭借对明、对朝、对日、对南洋贸易,利用其海上重要的地理位置,实现了短暂的繁荣。

但是这样的繁荣是虚假的,因为巨大的利益都被国王和贵族拿走了,底层的平民尽管已经废除了殉葬,但是依旧属于贵族的私产。

身为财产为老爷创造价值是他们生来的意义,至于贸易中分润出来的利益却是一点都没拿到。

举个例子:远洋航行的水手在船只上闷了这么久,落地之后最常去的就是酒馆与女闾,这是一笔非常客观的财富。

为了伺候好世界各地而来的水手老爷们,首里城内的女闾非常繁荣,但是其中所有的技术工作者都是奴隶的身份,一天到晚接客所能换来的只不过是一日两餐饭食罢了。

而高级的女闾其中使用的胭脂水粉因为都是明国进口货的原因,其中的技术工作者每天上班开始反而还倒欠贵族老爷水粉钱。

因为当时大航海时代已经展开,全球各地的水手汇聚在此,有许多欧洲水手从美洲和其他地区带来了恐怖的疾病。

毫无卫生和自我保护概念的技术奴隶们在染病后并不会得到妥善的救治,而是直接被当做消耗品直接杀掉。

这个故事告诉你,当时的琉球王国虽然参照明朝建立了统一的王国,但是实际上不过是披着王国外衣的部落努力社会。

当时的琉球王国,并没有很多明粉认知中的那么美好。

(我也是明粉,从我笔名就能看出,但是我是理智的明粉。)

与当时的琉球贵族相比,现在的资本家都算是善良的了,由此可见当时的民众生活在多么水深火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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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再插一嘴,钓鱼岛属于中国湾湾省的附属岛屿,即便从大陆架的角度来看,也不属于琉球列岛的范围内。

我国政府也从来没有声明过对琉球列岛的法理主权。

第六十一章 南征琉球攻略 秀家找龟井兹矩的理由很简单,他是秀家下一个准备培养抬入家老众的人选。

他是革新派的成员,与清水信也等人仔细观摩过秀家房间中的地球仪,对世界地理有一个基本的认知。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恶趣味了。

历史上在羽柴秀吉中国大返还之际,由于龟井兹矩与毛利氏议和有功,被授予出云守的官位。但龟井希望秀吉恩赏给他外国领土,因此羽柴秀吉授予他琉求守的官位。

琉球守这个官职并不在日本律令制分国守之中,是秀吉特别创立的新官职。

其在征朝之前,还授予了其台州守的官职(浙江台州),意图在评定明国后将他分封在当地。

只是后来征朝失败,龟井兹矩的官职也重新改回了武藏守。

此时的琉球王国应该是最强盛的时候,可是即便如此依然被岛津家以卒3000,铁炮600挺,船只100艘给平定了,由此可见琉球王国的军事实力并不强。

但是琉球本国的领土却不小,庆长十八年岛津家上报的知行就足有12万石,其中八89,086石为琉球国属,32,828石为岛津侵占的琉球国领土。

在天下已经承平的德川幕府时期,岛津家凭借能向南进发拓展领土这一点,就比此时的许多大名强太多了。

12万石这个知行领看起来似乎很少,但是即便是放在日本大名排位之中,都已经属于国持大名级别的极少数的存在了。

但是琉球和北海道不同,北伐虾夷这个事儿自从南北朝之后就基本停滞了,在大部分日本人眼中,虾夷是一片苦寒之地,粮食种不出,没什么价值的土地。

要知道小田园之战后蛎崎季广向秀吉降服之时,其所领的北海道领地的是没有知行的,秀吉为此还非常大度的赐予他奥陆5000石的土地,好让他成为可以有些收入,并特许了他虾夷全取的特权。

在德川幕府时期,蛎崎家的家格也是从客臣-旗本-1万石格-3万石格慢慢增加的,由此可见在最初的蛎崎家甚至连大名都算不上,而日本的统治者对北海道鄙夷到了骨子里。

但是也不想一下,如果虾夷真的种不出土地,蛎崎家是怎么在那里生存下来7代人的,有怎么可以动员出400/500左右的兵力的,他们这群人吃什么呢?

我们说回琉球。

这块土地早就在日本的认知之中,这一点从历史上龟井兹矩向秀吉求的琉球守的官职可见端倪。

再加上九州的萨摩和大隅距离琉球并不远,甚至秀家前往琉球的船队必须在大隅的种子岛进行周转,想要隐藏下来琉球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么秀家为什么还要费力不讨好的攻略琉球呢?

因琉球地处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地区,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这里是日本最适合种植甘蔗的地方,有了甘蔗秀家就以用来熬制蔗糖。在16世纪,糖的经济地位意味着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虽说秀家在虾夷种植了甜菜,已经可以用甜菜榨取黄糖,但是毕竟地理环境受限,再加上甜菜本就含糖量没有甘蔗高。

导致一年下来虾夷产的黄糖全部卖给南蛮商人和明商才不过赚了3/4万贯的模样。

但是占据了琉球就不一样了,秀家可以大面积种植甘蔗榨取蔗糖,仅仅榨糖业一向就可以给秀家带来十万贯的收入。

现在可是大航海的时代,如果像日本人这样,目光仅盯着土地上的粮食产出这怎么行呢?

“趁着现在九州初定,萨摩大隅本地势力无暇南顾的机会,你带人攻略琉球国,将他们他们国内的三省36岛全部攻略下来。

此去属于远洋航行,带小早出去根本没有意义,你只需带着关船、安宅船和千石船120艘出航即可。

除了你自己的部队外,我另外准许你带上津高备、津山备和火器备一营铁炮营一营火炮营合计4500人左右出阵。

据我了解琉球王国的兵力大约在5000人左右,但是因为分隔在多个岛屿之上,除了本岛人数稍多之外,其他岛屿应该不会遇到多少抵抗。

而且他们本国的装备极其落后,还在使用石矛等武器,即便的铁剑也是从明朝进口的,全国上下具足都没有几套,以你4500人荡平琉球诸岛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你攻下琉球王都首里城后,对于本地的贵族不愿意归顺的口语尽数屠灭,但是对于他们的王室你需要留下来,并且好生招待。”

听到秀家提出这样奇怪的要求,龟井兹矩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听到龟井兹矩询问原因,秀家也将自己的担心和他和盘托出“为了将琉球控制在本家手上,以及防止对岸的明朝有出兵介入的借口。”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明朝还用着世界最强的水军,虽然久疏战阵,水船也有很多常年没有经过修缮了,但是你永远不要低估对面下定决心做一件的事的能力。

琉球作为大名的藩属国这是登记在册的,如果秀家攻占琉球并屠灭琉球王室满门的消息传回明朝,这就给了明朝出兵介入很好的借口,说不定直接就将琉球郡县化了。

甚至明军可怕的秀家,可不想这么早就和明军对上火。

要知道仅仅浙闽水军加上戚家军就不是秀家看可以对付的了,秀家领地毕竟在日本腹地,距离琉球还是有些鞭长莫及,秀家也没有这个自信可以战胜明军。

最主要的是明朝有着丰厚的国力可以拖得起,即便败1次,败2次也能卷土重来,而秀家每次支援琉球都需要全力以赴,如果战败了就是伤筋动骨了。

而第二个理由就是为了将琉球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下了。

试想一下如果秀家自己动兵攻略下琉球,然后以新拓展知行领的名义上报给秀吉会怎么样?(前面已经说过,琉球的事情秀家是绝对不可能保密住的。)

秀吉会夸赞秀家一番,然后询问秀家为什么随意攻伐他国在。

要知道兴兵伐乱这是天下人的权利,秀家作为秀吉的家臣凭什么对日本国外的其他势力进攻?

然后秀吉可以以这个名义直接来个功过相抵,自己转封大名前去琉球,将琉球握入自己的掌控之下,成了他秀吉的功绩。

秀家占据琉球是为了搞钱的,可不是自己掏成本去给别人做嫁衣的。

而秀家现在仅可以以琉球曾经支援岛津氏抗拒丰臣秀吉的名义讨伐琉球国,这样在名义上只是惩戒琉球,并没有将其吞并的法理依据。

要知道无论哪个时代,对外侵略在名义上都需要对内宣称自己的正当性,这样才能方便在后来掌握新攻下的领地。

就算是后世强如丑国,都得举着洗衣粉宣称中东老虎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从而挥舞“正义”的大棒对其进行侵略。

也就知道北方毛熊打乌克兰时候才懒得找理由,居然编出来保护乌克兰自己法理领土内独立国家的名义出兵。

同时如果保留了琉球王室,然后让他们的王室派出代表向秀吉表示朝贡和降服,这么就会给秀吉一个印象,琉球王国不好打,连秀家都没有打下,仅仅是逼迫了他们朝贡。

这样一来秀吉在面对日本本国尚未平定的前提下,是绝对不会产生征服琉球的念头的。

而秀吉必然会欣然接受琉球的朝贡,并向其颁发琉球守护的朝廷官职,让其时代镇守琉球。

毕竟对于秀吉来说,琉球这个地方山高水远,封谁镇守不是镇守,就当是一个降服的外样大名罢了。

秀家最多只会让琉球定期上供本地的特产,并且依照日本国内的大名上交检地的数据之类的罢了。

要知道琉球的地理位置距离日本本岛还是有些距离的,秀吉压根不会向其他国一样派专人前去检地。

最后可能的操作就是参照岛津、尹达家的做法,让他们自行检地上报,随后随即派人前去远国抽查分郡田亩实况,根据抽查的结果来反应真实的石高。

在秀家没有攻下琉球的情况下,秀家对琉球的战争就仅仅存在为秀吉出气的程度。

在秀吉眼中自己这个儿子不仅没有过错,反而是真性情的表现,反而会拉进两人的关系。

而实际上,琉球的政治生态是被秀家所掌握的,秀家可以以琉球国王的名义招募冈山藩的武士前往屯垦,分配他们的土地,让他们成为当地的地主。

宇喜多家内部武士家族这么多,有很多次子、三子没有领地,日本国内的知行总归是有限的,秀家之前将部分武士子嗣送到虾夷承诺给予土地本身就是一种泄压的方式。

但是虾夷毕竟苦寒,愿意去的武士子弟不多,秀家只能特例提拔地侍和平民成为虾夷地方的武士,代替自己统治朝鲜人和阿依努人。

而琉球就不一样了,这里可是南方,温暖无比事宜种植,是日本国民心中最适宜农业生产的地方。

这些受到过传统武家教育的武士阶级,将会成为秀家在琉球国内最坚实的支持者,他们会分摊到琉球各地,代替自己统治琉球民众。

要知道琉球此时还是奴隶制,刚刚废除人殉不久,底层人民是贵族可以肆意杀戮的财务,简直过得生不如死

秀家到了之后会带入先进的文明和生产力,赋予底层民众“人”的权利,虽然相对来说还是属于农奴,但是比原来的牲口好太多了。

而秀家只要掌握了底层民众和中层民众的,那么琉球王室只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是秀家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再也翻不起浪花来。

等到控制之后,派往明国和日本的使者就可以直接用秀家的家臣代替了,倒是反而可以给秀吉一个易服易冠,传播文化的好形象。

控制琉球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对明贸易了,要知道日本和琉球分别拥有一个对明勘合贸易朱印状,日本这个秀家是不可能拿到的。

在丰臣秀吉掌握天下之后,李旦也被其驱离五岛,这就使得滞留在日本的“明人倭寇”被赶回了明朝,使得明朝东南沿海的匪患又一次升级。

届时秀家与李旦之间对明贸易就会中断,而日本官方的勘合贸易也会因为征朝而断绝。

如此一来,琉球国手上的这份对明勘合贸易就显得非常金贵了,这就意味着秀家可以用琉球的名义继续对明进行贸易以赚取收入。

在明日官方贸易中断的前提下,试想一下明朝和朝鲜的货物在日本会多么抢手吧,而秀家又去除了李旦这个中间商,所赚取的利润会有多少吧。

所以综上所述,琉球攻伐秀家早有想法,对于秀家来说,攻伐琉球也是必须为之的。

“此次征伐琉球,你将我的旗本众一齐带去,额外带上400人的武士子弟团。你可以沿途询问他们转封琉球的意愿,并保证会分给他们土地,让他们成为武士。

包括直辖备中的足轻,凡是愿意留在琉球当地的,一律承诺帮他们把家人转送过来。

无地的分配土地,让他们成为地侍,每人还分配当地农奴帮助耕种。有地的可以直接提拔成为武士,琉球国的管理者。

到了那里之后,你要尽快统计好琉球各岛的知行状书,全部编制在册后,呈送给我,经过我审阅之后再呈送关白殿下。

照我看来,这个检地的事情没有一年半载也不太成,相关的甘蔗种植业也应该可以铺设下去了,你可以直接进献黑糖给关白殿下。”

本来说道这里秀家就已经基本吩咐完了,在解答了龟井兹矩几个疑问之后就让他下去准备

“给你2个月的时间做好出阵前的准备,包括武士子弟的征召、物资的准备种种。

不用等我回来,一旦准备妥当之后,就带人出发吧。

到时候九州大隅地方的领主安排已经已经出来了,你带着我的书信交给他,我想他一定会乐意帮你征讨琉球的,毕竟送上的功劳没有不要的道理不是。”

秀家这里自然不能告诉龟井兹矩,大隅国已经定下小早川隆景的消息,因此才打了个马虎眼,以“新领主”一笔带过。

就在秀家准备送客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正在告退的龟井兹矩一把叫住“我算了下你在琉球需要的时间。

到时候新转封的武士应该都已经基本掌握了领地,你可以挑几个会说当地话的备前人,穿着他们的衣冠过来朝贡,怎么说都比琉球本地的贵族放心不是。”

没想到关于这一点秀家得到了龟井兹矩的认同,他回应秀家道:“是的殿下,臣也担心他们会在关白面前乱嚼舌根的问题。”

随后两人又交流了一下细节,确保没有纰漏之后,龟井兹矩随即告退离去。

第六十二章 寒川家破 秀家将龟井兹矩送走之后,门外的真田信繁就拉开屋门向秀家通传道“大坂那边来人了,是片桐且元大人,说有要事求见殿下。”

片桐且元是秀吉最信任的侍从之一,基本上秀吉走到哪里片桐且元就跟到哪里,在听到他来到石山之后就猜到应该是受秀吉之命来的。

秀家无奈的笑了笑:“呵呵,瞧瞧,看来是赞岐的动静有些大了,这寒川家还没解决,上面兴师问罪的先来了。”

秀家的自言自语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回应,看到真田信繁有些局促的跪在屋外,心中明白他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这个位置“算了,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让片桐大人进来吧。”

“哈衣”真田信繁得了指令,好似如释重负一般退了出去。

不多时,片桐且元就在真田信繁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在秀家的试一下坐在秀家的对坐。

片桐且元刚刚坐下,秀家就直入主题的问道“市正大人是来替父亲大人询问赞岐的事的吗?”

片桐且元是与石田三成一样,年纪轻轻就服侍秀吉的近江众成员,贱岳时因功成为贱岳七本枪之一,并守封3000石。

1586年开始,片桐且元开始在大佛殿的建设中担任了文事奉行,同年被授予从五位下·市正的官职,这也是秀家称呼其市正的原因。

后来其就一直作为奉行在秀吉身边奉公,包括检地奉行和整备道理的道行奉行等职位。

因为很少再有出阵的机会,相比于其他贱岳七本枪,他的知行增长的很慢,直到文禄4年(1595年),他才在播磨国内等地增加了5800石,与本知的4200石一起变成了1万石成为大名。

“殿下.....看来殿下知道我今日前来的目的了啊。”

片桐且元没有想到秀家这面主动就点到了主题,他还准备稍稍客套几句,好让秀家不至于这面紧张呢。

他是受了秀吉的命令来的,别看现在他一幅云澹风轻的表情,实际上在秀吉知道秀家在近畿动兵之后可是生了老大的气呢。

但是他哪里知道,秀家对于动兵赞岐一点都不带怕的,难道赞岐国内出现了乱兵自己都要遮遮掩掩的去处理吗。

“是因为我在赞岐动兵的事儿吧,赞岐毕竟距离大坂太近了,稍有风吹草动都容易惊扰到父亲大人,实在是孩儿的罪过啊。”

片桐且元见秀家陈恳的承认问题,于是大方的说道“听闻殿下骤然兴兵于赞岐,还以军势演练的名义封锁了濑户内海的水道,往来的商户皆不能行。”

“消息传到大坂之后,关白殿下对此事表示了关切,因此派我前来询问一下缘由,必要的话....”

说到这里片桐且元沉默了一下,抬头瞥了眼秀家的眼神,谁知秀家竟然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必要的话打算请我前往大坂亲自叙说此事是吗?”

片桐且元见秀家直接识破了此事,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是见到秀家似乎对于此事并没有忧虑和害怕,他反而好奇的问道:“中务卿殿既然知道赞岐的的特殊性,那么为什么还要在赞岐兴兵呢?”

秀家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领内有一个豪族反叛,在赞岐掀起了一揆,

我也是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影响到父亲大人,这才命人尽快镇压。

谁承想动作或许大了些,引起了父亲的担忧,这一点还请片桐大人代我代为转达一下。”

“这...领内不靖确实是颇为无奈的事儿。只是此事牵扯颇大,大坂的旗本众都动员了起来,分批驻扎在播磨、摄津和和泉诸国,在下人言轻微恐怕不能将情况准备的告知关白殿下啊。”

片桐且元说的话很好听,但是核心思想就是一句话,你现在领内出了叛乱,自己动兵平乱没问题,可是已经上达天听。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旗本奉行,知行不足你的百分之一,我可不敢在这里得到你的回应之后就替你回去帮你打包票。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陪我一起回去一下,和关白秀吉亲自叙说吧。

都是人精的秀家哪里会不明白片桐且元话中的意思。

而且从片桐且元刚刚的话中可以听出,大坂那边的反应是如临大敌的,如果片桐且元回去晚了,恐怕就彻底和那边误会上了。

换句话话说,秀家这个前往大坂的事儿还当真拖不得,最好明日就可以动身离开。

片桐且元委婉的表述完自己的观点之后,就一直注视着秀家这边的态度,在看到他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请容我整理一番,明日一早就随你前往大坂去吧。”秀家如是回答道“天色不早了,市正先行告退吧,我出去之前还要和我的家臣们交代一些事儿。”

秀家说罢就伸出手作出请退出的姿态来,片桐且元见秀家打算请自己离开后交代领内事务,内心挣扎了一下,鼓起勇气向秀家提议道:“不知可否让在下旁听呢?”

秀家听到片桐且元的请求,伸出的手直愣愣的停在空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发作“我知道了,那么就请您位列外席吧。”

很快此刻还在石山城内的冈利胜、长船贞亲、宇喜多诠家、花房正成四人被叫了过来。

秀家既然打算明日就要前往大坂,那么自然就开门见山的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和家老们说了。

“这位是大坂来的片桐市正大人,是来询问赞岐寒川家谋逆的事的。我已经答应了片桐大人,明日与其一道返回大坂。

虽说是提前了一些日子,但是总体来说大差不大,就当是我提前前去大坂参勤了。

在我不断的这些日子里,你们按部就班的行事就行,有什么紧要的事可以快马直达大坂告知于我。

赞岐那边的情况给我传信给尹予守(明石景亲)和左渡守(藤堂高虎),要求他们尽快镇压寒川家的叛逆,大坂这边还等着他们传信呢。”

说罢专门叮嘱长船贞亲说道“美作守,你是家老笔头,届时还需要你多担待一些。”

长船贞亲受命向秀家行礼道“这些都是臣下的本分,请殿下尽管放心前往大坂。”

纵观整个日本战国史,宇喜多直家留给秀家的这几个家老的能力完全可以说的上是顶尖了,这也是秀家敢于在自己不再领内的情况下放权给他们的原因。

临了秀家还特意叮嘱道“今日早些时候,龟井兹矩受我之命统筹领内武士子弟的登记问题,这件事上海青弹正和美作你们两人从旁协助一下。”

两人听到秀家让龟井兹矩负责武士子弟的登记问题,有些疑惑的对视了一眼,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些讯息。

但是很显然,这件事两人此前并不知情。

要知道宇喜多家的武士以及他们的自己早就已经登记在册,为士者归冈利胜管理,为民者归长船贞亲管理,现在又是哪门子要登记的事儿啊。

但是想来秀家经常有不经过家老众直接安排,直到时候事情做完了才通知家老的的事儿。

就比如说远征虾夷之地,如果秀家提前和自己说了,他们这群家老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但是事实证明秀家做成了。

更何况现在这边还有外人在场,秀家或许有些难言之隐不能明状的,他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当着外人的面询问秀家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就此应下。

片桐且元本来就是受秀吉之名旁听秀家的会议,结果听到秀家只不过讲了一些寻常的事情,顿时失去了兴致。

秀家交代完家老这边的事儿,剩下自然要去内宅交代自己的内卷一些注意事项,关于这些就不是片桐且元可以旁听的了,于是他会同家老们一齐向秀家告退。

待片桐且元走后,秀家便转身向内宅走去,在路上对着身旁的穴山信忠说道“我此去大坂,你留在石山守备。

其他的我都不担心,主要是阿初肚子中的孩子已经6个月了,需要派人小心守备在边上,万万不能有一丝差池。

别人我都不放心,由你带着侍从队一小队人守卫在他冈山町的宅邸里面,决不能让外人与其接触,如果遇事儿不绝可以回城找你母亲商议。”

清水信也、真田信繁、穴山信忠三人是跟随秀家出阵九州的,自然是知道阿初是事儿。

现如今清水信也离开侍从队,前往家老联席会任职,在秀家离开冈山之后,能够放心留下来照看秀家骨肉的只有真田和穴山两人了。

穴山相比真田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的母亲是见性院,当时就是见性院料理的阿初的事儿,并且都是女人家,对于女子生产的事儿她还是有些见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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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秀家带着真田信繁、香川景则以及侍从队33人从石山出发,在片桐且元所领50名丰臣旗本众的护卫下向大坂而去。

秀家传达给赞岐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的命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秀家前往大坂的队列才行进到播磨的明石时,后方就有一匹快马追上,所呈上的就是明石景亲和藤堂高虎两人押花的战报。

秀家命令队列在道路一旁停驻,自己则当着片桐且元的面将信件展开,上面正是关于志度城寒川家请求投降的问询函。

秀家审阅完信件后将信件一合,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番使下令道“寒川光俊、寒川俊元、寒川俊明及串田、四宫、安西、中村等家谋逆匪首必须切腹谢罪,如此我才能保证志度城上下性命。”

“哈衣”那名武士得到秀家的命令应承一声,便打算翻身上马前去传令,却被秀家在后面叫住。

“你且等一下,容我修书一份关于战后寒川家处置的文书,由你带过去转呈明石尹予守。”

秀家在信件中写道:

1、寒川家光稳定寒川家不利,致使寒川郡有兵祸之情,酌剥夺其寒川家所领27,000石,另赐予赞岐寒川郡4000石。

2、所有参与谋逆的寒川家足轻全部既往不咎,全部编入直辖备军役状中,此事交由冈弹正与长船美作负责。

3、所有参与谋逆的武士家,原本的知行全部剥夺,由长船贞亲会同家老众合议,根据其能力和家族传承给予新的知行,规划好之后送至大坂交由秀家批复。

4、要求寒川家光将苗字改回“金光”,并赐名金光家庆。

5、命其与其妻子寒川光俊的女儿离婚,他们所生的孩子继承寒川家家名,从他的知行中守领小田城1200石,以保留寒川家的传承。

6、让明石景亲帮忙物色一位合适的女子嫁给金光家庆,他们的孩子将作为嫡长子继承金光家。

7、以上所有条件皆为最终条件,如果寒川光俊等人拒不执行,则全城屠灭,无须再复。

前面5条算是秀家对于寒川家的处置意见,最后一条完全是出于私人的目的请求明石景亲帮帮忙的。

毕竟秀家让寒川家光的老丈人、大舅哥、小舅子全部自裁,等于恶了寒川家光的老婆,对于这个女人今后只能一直和青灯古佛相伴了。

听起来很残酷,她又没有做什么,但是身为寒川家的女子,当她的父亲和兄弟谋反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是一个牺牲品,连她最亲人的亲人都不在乎她,秀家又何必介怀呢?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为什么作为家督的寒川家光控制不力,以至于寒川家谋反,最终依然保留了4500石领。

其实将金光家庆入赘寒川家是秀家的命令,秀家当初错误估计了金光家庆的能力,才至于出现其无法统御寒川家的缘故。

现在想来,秀家当初将金光家的分家子弟和家臣全部打包送到寒川家去,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金光家差点绝嗣。

而在金光家庆继承寒川家前,金光家领有邑久郡2000石,秀家现在给予金光家庆4000,扣掉1200石寒川家那个长子的继承领,实际上就相当于让金光家庆回归原领。

要知道金光家庆虽然统御寒川家不利,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秀家这面处置他实际上已经算是知行大砍了。

毕竟当初如果没让他继承寒川家,或许就不会有这么一档子事,现在金光家庆在秀家的庇护下,或许已经接近万石水平了。

那名番使结果秀家的谢的信件,将其小心的放在自己的怀中,向秀家告退之后便翻身上马向西而去了。

依照他的马速,最快明日天明就能抵达石山城,在将信件交由家老审阅之后再抄送一份转交赞岐的明石景亲、藤堂高虎,所用时不过整整1日罢了。

依照这个脚程,大约在秀家抵达大坂城后,赞岐这边的事情就能尘埃落定,秀家也可以带着寒川光俊的认罪状理直气壮的向秀吉禀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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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秀家写的信件之后,包括明石景亲、长船贞亲在内的家老众都觉得秀家对于此事的处置有些过重。

但是秀家已经写明了这是最终条件,并特别标注无须再复,摆明了就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众人也只能遵照执行。

当这份价码送达志度城后,志度城内一片哀嚎之声,他们怎么都没有相当,曾经那个少年居然这般绝情。

自己等人怎么说都为他奋战了5/6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么今日说要人命就要人命呢。

但是寒川光俊等人也从秀家坚决的信件中看出了他的底气,再加上秀家敢于直接封锁濑户内海,让他们甚至猜测这是来自大坂的命令,打算拿他们杀鸡儆猴。

直到此刻寒川俊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原来相比较冈山,大坂那边对自己这种行为的容忍度更低,正是自己一步步将家族拉倒了深渊。

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当秀家这封信件送达志度的时候,就已经宣告了他们的死刑。

寒川光俊等人到底还是武士,有自己的武士包袱,在拖延了两日听闻城外又有大坂而来催促的使者之后,他们知道此事再也拖不下去了。

为了保证全城百姓的性命,最后无奈接受了秀家的条件,全城谋逆重要家族领导人一共11人在数千军势的瞩目中;在明石景亲、藤堂高虎、香西佳清、户川达安等重臣的目光下;在秀吉从大坂派来的监斩官加藤嘉明的监视下切腹自裁,他们的首级被用盐巴腌渍好,快马加鞭送往大坂。

第六十三章 亲藩集往 “永远不要高估君王的秘密可以在都城内保守下来。”

在日本战国时期,领主在不是毫无征兆的进行转封的,在进行转封之前必然会和他想要转封的家臣商量。

因此向九州的封赏确定之后,秀吉一定会一家家的进行商谈,确定最终的转封方桉。

当然,虽说最终稿还没有出来,但是与秀吉上次和秀家一同讨论的那个版本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因此这段时间已经有部分领主知道了自己即将转封的情况。

就比如秀家从石山来到大坂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登门拜访的部分大名,他们想要从秀家这边获得相对确实的消息。

当然更有甚者的是询问秀家前几日在赞岐那边究竟在搞什么,居然要将整个赞岐封闭起来。

秀家这边可是被秀吉从石山城提前叫过来的,在秀吉眼中还属于“戴罪分子”,自己身上还是一身骚呢,怎么可能在这种关键时候接见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毕竟赞岐距离大坂不远,秀吉对于赞岐动兵的情况是非常重视的,在听闻秀家已经抵达大坂,并听完了片桐且元的回报之后马上召见了秀家。

秀家当着秀吉的面将当日在石山城内与片桐且元的说辞,以及路上作出对寒川家处置的事和秀吉和盘托出。

这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片桐且元都在边上,想来一定已经禀告过一遍了。

在重新听完秀家叙述之后,秀吉主动向秀家询问道“寒川家在赞岐动兵确实违反了惣无事令,以示惩戒是应该的,但是你为什么要将他们三人和从属的武士都要求切腹呢?”

“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掀起叛乱,我或许不会这么愤怒。但是实际上寒川光俊是希望以父亲的惣无事令为要挟,迫使我接受他们的条件。

作为家主,受到下臣的胁迫虽然让我感到很窘迫,但是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有人在利用父亲大人您的惣无事令为自己谋私利!

如果今日孩儿退让了,此事恐怕难免会传播出去,如此一来天下逆臣有样学样,惣无事令就成了有心人的工具,是在给父亲大人抹黑,这才是我严惩他们的原因啊。”

秀家一幅康慨激昂的演讲,再加上声情并茂的表演,让秀吉成功相信秀家确实是真心站在他的角度考虑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寒川家行事究竟有多么恶劣,对着在外守候的近习班组长速水守久说道“胜太你派人去澹路传令,让孙六(加藤嘉明)和甚内(胁坂安治)两人去赞岐一趟,催促寒川家的人切腹,随后将逆臣的首级带回来挂在天满桥外,警示来往的大名武士。”

“哈衣”得到命令的速水守久低头应和一声,转身向外退去。

待速水守久走后,秀吉很快又变了一幅面孔,走到秀家身旁拉着他的手亲昵的说道“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就是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行事处处为我着想。”

说着说着摸到了秀家当初自裁掉的右手小拇指处,抚摸了一下秀家自制的木质假肢,心疼的说道“还疼吗?”

面对秀吉的询问,秀家笑了笑回答道“平日里没有什么感觉,就是遇到刮风下雨的日子,口子这里就会有些瘙痒。”

“哎”听到秀家的回答,秀吉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说我们父子何至于此。当初要不是因为有小人挑拨,再加上你我距离实在太远,以至于通讯不畅,也不至于让你废了一只手啊。”

说道这里秀吉抬起头看向秀家说道“你且放心,对于离间你我父亲情感的人我都已经进行了惩处,织田信包那斯我打算将他打发到九州去,有多远滚多远,我的身边最烦这些乱嚼舌根的人。”

对于秀吉处置织田信包秀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个时候表示赞同会让秀吉觉得秀家小心眼,如果表示没有关系也会让秀吉感觉秀家在装,默认秀吉的出事不出声就是最好的回答。

秀吉见秀家不说话,尴尬的笑了笑借着说道“怎么回事,你不会因为此事记恨父亲了吧。”

听到秀吉这么问自己,秀家赶忙说道:“没有的事儿,父亲大人,如果孩儿记恨您的话就不会再九州这么拼命了啊,只是对于织田信包的处置,在下实在是不好表态,一切唯请圣裁了。”

“哈哈哈....”听到秀家这面解释的秀吉哈哈大笑,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继续说道“要我说我们之间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矛盾,全是因为石山城离大坂太远了,你我父子之间交流实在不变。要我说不如这样,你以后搬到大坂来常驻怎么样?”

“....”秀家被秀吉的突然要求惊道了,一时之间竟无法给出答桉。

秀家不理解为什么秀吉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要知道纵观秀吉一朝,从来没有要求大名一直住在大坂的道理。

毕竟不是每个大名都会想津轻为信一样,从东北千里迢迢亲自跑一趟京都拜见秀吉,以此换取独立大名的身份。

毕竟大名都害怕自己离开领地太久以至于领地发生变乱。

看到秀家又一次沉默,秀吉显得有些不不高兴了“怎么,你不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子住在一起吗?”

秀家知道,现在的他即将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如果答不好的话恐怕今后再也不出去大坂城了。

很快,秀家给出了回答“怎么会呢,能和父亲大人住在一座城内,是孩儿的荣幸。只是....父亲大人是了解孩儿的,孩儿性子野惯了,大坂城内的藩邸实在狭小,让孩儿住的不甚舒服,如果可以增筑就好了。”

听到秀家提出要增筑大坂藩邸的要求,秀吉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的藩邸在大坂城内已经的最大的一批了,怎么还不满足啊。”

旋即他又凝神回答道“大坂城内的大名的的藩邸都已经规定了下来,你扩建了的话,难道要将你边上弥兵卫(浅野长政)的藩邸拆了吗?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不会在大坂居住了,身为关白怎么能不住在京都呢。

我早已命人在京都营建屋舍,前田玄以来信说下个月就能完工。

那个时候差不多九州的封赏结束了,我打算邀请天下大名到我的宅邸去游玩,包括天皇必要也要来临幸巡游。”

说道这里秀吉停顿了片刻侧身用手遮住一边的嘴巴,向秀家小声说道“说实话大坂城我住的也不是很舒服,我打算今后住到那边去。

那边我看过了,环境非常不错,有池塘、假山、屋顶和屋内的装饰都是用金箔装饰的,我打算给他起名叫聚乐第,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了悄悄话后,秀吉又正襟危坐的说道“我打算让天下所有的大名都来京都,就沿着聚乐第重新修建藩邸,为此我特意给大名们都提预留了位置。

而亲番就是第一批,我全部规划在聚乐第东侧,与御所中间的位置。

东侧紧挨着天皇陛下的御所,南侧就是二条城,西侧是我的聚乐第,这里可是京都最好的风水宝地啊!”

“怎么样,选址不错吧!”秀吉向秀家卖弄道“既然你说你绝对面积不够,我就让石田三成和前田玄以重新规划,将你边上的地基一同划给你。

我知道你在京都三条本身就有一座藩邸,这本没有什么冲突,三条那座你想留也好,想转卖也好,我不会施加干涉。”

秀吉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秀家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只能拜谢秀吉的恩德“如此我回去之后就和家里交代一下,命人前来京都划定位置增筑藩邸。”

秀吉和德川可不一样,秀吉对于大名的统治还停留在羁縻程度上,只要在大坂留下人质,本人就可以回到领地去治理领地。

当然秀吉也有另一种直参的方式,但是这些基本上都是在中央任职,为秀吉办事的直属家臣,向外样大名是很少会让他们常驻在大坂或者京都的。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以毛利辉元、前田利家、德川家康、上杉景胜为首的超级大大名,他们被要求一年中最起码要有1/3的时间待在大坂或者京都。

事实上京都聚乐第不比大坂,能够在聚乐第留下房子的大名非富即贵,基本上除了前面提到的几位大名,只有秀吉的亲族如秀长、浅野长政、羽柴秀次、三好吉房等人才能在聚乐第东侧修建藩邸。

而秀吉本人迁居聚乐第后,确实非常重视亲情,一度要求亲番大名必须前往聚乐第居住。

所以现在秀吉要求秀家今后搬到聚乐第去并不是特殊安排或者监视,而是秀吉对于亲番大名的统一安排。

在当时很多大名看来,能在聚乐第东侧的大名聚集区有一座藩邸,那可是比在大坂城内有藩邸还要尊贵的事儿。

当然秀吉现在还没有定下这个规矩,现在向秀家提起此事不失为一种试探。

就像前文所说的,秀吉表面上非常大度,实际上却使用各种手段加以控制,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让大名家将与自己最亲近的人送到大坂成为人质。

而像秀家这样的,因为老婆年级太小还没有结婚,子嗣也太小不方便送过来,老妈已经被秀吉收入后宫,简直是BUFF叠满了的只能自己作为人质居住到聚乐第去了。

当然在名义上是丰臣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咯。

到目前为止,秀吉对秀家的回答都还比较满意,秀家本以为这次的会谈会在这样其乐融融中谢幕。

谁承想秀吉临了叹了口气有些惆怅的和秀家说道“虎松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难关秀家不了解虎松的情况,作为秀吉45岁时候才得的儿子,最重要的是虎松出生的时候正值本能寺之变。

而秀吉正式依靠本能寺之变后胁织田以令诸侯这才成就的霸业,认为这个孩子正是给自己带来幸运的孩子。

因此对于虎松非常疼爱,将他保护的严丝合缝,深怕他到外面去磕着碰着发生什么意外。

而且这个孩子还是被挂名在宁宁名下的,是属于嫡出的儿子,丰臣家上下对于这个孩子都非常看重,认为他长大后将会如织田信忠一样继承丰臣家的一切。

再加上秀家这些年为了秀吉的天下到处跑,导致与这个血脉上的亲弟弟相处很少,对于他的情况更是知之甚少。

“虎松...虎松殿下?怎么了?”秀家有些紧张的看向秀吉问道。

秀家在虎松2岁的时候是知道虎松有“难言”之症的,再结合他在鲜法尼的肚子里过了11个月,因此认为他是因为晚产而导致的智障。

也是以此劝说鲜法尼将虎松过继给宁宁,以换取宁宁对秀家、对鲜法尼的支持和保护。

秀家紧张的看向秀吉,却发现秀吉谈到这里面容上带着愤怒,这更让秀家这个做了亏心事的人心头不住一紧“难道当时的事儿泄了吗?”

听到秀家询问缘由,秀吉更是来气,他愤怒的说道“在我们出阵九州的时候,有个见人照顾虎松不周,以至于爬树从树上摔下来了。”

听闻虎松从树上摔落,秀家紧张的说道“虎松殿摔了,他没事吧?”

说道这里,秀吉愤恨的说道“昏迷了很久,醒来之后说话都不利索了,医师说这是因为磕到脑子了,恐怕以后都是这样了。

你是知道的,虎松过去本来就比较沉默寡言,现在说话都成问题之后更加不愿意说话了。”

说到这里,秀吉撇了撇嘴,眼角流出了泪水“难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吗,惩罚我这些年杀戮太多吗?”

虽然秀吉的话语很精炼,但是秀家还是火速整理出秀吉话语中故事梗概,向秀吉询问道“可是虎松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去爬树呢?”

“说是为了给鹤松摘果子,实在可笑,鹤松才多大,需要虎松以身犯险去摘果子?”

秀家越听越湖涂,继续追问道:“摘果子?侍女和侍从们为什么不看着呢?”

“虎松的奶妈说当时是宁宁将她唤了过去,于是他将虎松暂时交给鹤松的奶妈一齐照顾,但是我问了宁宁当时并没有这么回事。”

秀家又建议道:“可以将当时在场的人全部分隔开来仔细审问,但凡有口供对不上的地方,就严加拷问。”

“呵呵”听到秀家的建议,秀吉无奈的笑了笑“能做的都做了,宁宁事感重大让人将要犯全部看住等我回来再询问。

可是她们或许是因为害怕我回来会惩罚她们,凡是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牢里畏罪自杀了。我手中只有宁宁最初誊录的一份口供。”

“嘶~”听闻要犯全部自裁的秀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感到这事儿绝不简单。

他轻轻抬头看向秀吉,想要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些什么,秀吉依旧是那幅愤怒加后悔的表情。

秀家想要点一点一种的隐情,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开口,因为他手中没有证据。

事实上这件事发生之后,最大的得益者就是鹤松和茶茶,但是秀家不相信茶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秀吉的大奥中有这么强的力量。

关键不是将虎松的身边人支走,最关键是能将打入监牢,被严密看守的众人全部灭口,这怎么看都不是茶茶能做到的。

事实上得亏秀家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出对茶茶的怀疑。

因为事情发生之后,秀吉也怀疑过茶茶,最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小了对茶茶的怀疑,他不相信茶茶有这样的实力。

事实上几名要犯自裁的时间并不是统一的,因此可以排除外面人做的可能,毕竟所有人都关在一起,如果有人要进来杀人灭口,怎么可能错峰杀人呢?

而从他们比邻秀吉回来才自裁来看,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单纯的害怕秀吉将愤怒引到自己的家人身上,在有一个人带头之后才其他人才有样学样的自杀。

其实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秀家的内心虽然愤怒,但是并没有表现的非常极端。

因为在秀家的认知中,虎松可能本身大脑就有问题,最起码也有自闭症的情况。

在他看来虎松是绝对不会被秀吉选为家督的,因此才会让鲜法尼将虎松过继给宁宁名下去。

但是现在受伤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秀家要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是现在相关要犯都已经死了,秀家只能放狠话说道“哼哼,当真是便宜他们了。”

对于秀家的愤怒秀吉并不意外,他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生气,现在事情过了一段时间,他反而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对着秀家说道“虎松这边我会遍请天下名医进行医治,听说你这边和明朝那边关系不错,你帮忙从明朝找些名医过来,如果能治好虎松我重重有赏。

另外虽然事情过了这么久了,但是你母亲和你亲生母亲还很自责,整日以泪洗面。你这几日有空的话多去大奥陪陪他们,我会给你特许。”

虽然对于进入大奥秀家有些抗拒,但是秀家依旧回应道“是。”

第六十四 来自明国的医师 秀家拜别秀吉回到大坂的藩邸,回想起秀吉刚刚说的内容,总觉得虎松出事的情况有些不同寻常。

但是秀家实在想不出是谁策划了这一切,能在大奥中行此事的只有可能是宁宁或者秀吉,但是两人都没有道理对虎松下手。

至于茶茶,正如前面所说的,秀家不认为那个现在这个版本的茶茶有这样的能力,要知道现在大坂还是秀吉和茶茶说话的时代。

由于从本丸出来时间已经太晚了,因此秀家并没有如秀吉所言前往大奥拜会宁宁与鲜法尼。

最重要的是,两手空空的去拜见宁宁不太合适,而现在对于宁宁来说最好的礼物无异于带一个能治好虎松的医师去了。

于是秀家命人连夜快马返回石山,命人在冈山町内寻找明医,将其带到大坂来。

其实根据秀家后世的医学常识了解,就虎松现在这个状况,大概率是因为头着地后大脑内出血,有血块压迫了神经这才导致其说话困难,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恐难医治。

对于小孩子来说,他们的新陈代谢比较快,只要孩子当初活过来了就就不要怕,淤血会逐渐消融。

但是淤血究竟能不能消融这个事儿,即便是到了后世依然是一个非常玄学因人而异的东西,而一旦淤血不能消融形成肿块,就很容易长时间压迫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当然后世有一个纪录片叫《9000针》,讲的是一个被“判死刑”的美国中风患者,在中国经过针灸恢复一定生活能力的故事。

秀家此刻找来明医,也未尝没有试一下的想法。

很快秀家的命令送达冈山,冈山町下各町奉行就亲自出场,一间一间医馆的询问,是否有治疗中风的医师。

秀家也是运气好,最终在5天之后通过海船,给秀家送来两个人。

两人本来听说是给冈山城内的贵人珍病,拿起医匣就屁颠屁颠的跟了出来,谁承想城都没进就被扔到冈山町的穿上,经过1天1夜的漂流最后在大坂上岸。

刚一下船就被押解到大坂城内,一路被带到了最为核心的二之丸冈山藩藩邸之内。

望着两侧凶神恶煞的武士,一名医师显得有些害怕,抱着自己的医匣四处观望着什么,而另一名医师则显得有些平静。

很快受到通知的秀家就来到了两人的屋子中,直接坐在了最上面的御阶之上,看向下面的两人。

刚刚那名比较平静的医者,此刻大大方方的向秀家行礼“见过丰臣殿下。”而一旁那个医者则有些局促的跟在他身后行礼。

秀家的威名在宇喜多家中可是说一不二的,因此但秀家步入殿宇中的那一刻,殿内的气氛为止一滞。

“你知道我是谁?似乎并不怕我。”而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怕自己,秀家不由的对他产生了好奇。

那名医者操着并不太熟练的日文向秀家解释道“在下在殿下的冈山城下生活多年,纵使不认识殿下,也认识殿下的家纹的。”

他的日语本就不熟练,再加上九州方言,听的秀家奋外难受,秀家索性用吴语和他们对话道“听带你们的来的家臣说,你们都说自己在大明有救治过中风患者的经验,因此才将你们请来救治一人。

只是此人有些特殊,他并不中风导致的,而是因为从高处摔落摔到了脑袋,导致言语不太利索,如果您能将那位大人治好,我必重重有赏。”

听到秀家用吴语和他们交谈,两人都为之一惊,口语中也蹦出两个官话出来“啊!殿下会说官话?”

由于朱元章是淮西人,后来定都南京,朱棣迁都背景时候,将大量的南方人带去了北京,因此终明一朝,吴语都是官话,但到时后世的普通话再此时属于地方方言。

秀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随便打了几句马虎眼说道“过去跟着遣明的师范学过一些。”

听到秀家简要讲述了一遍病情,另一名畏畏缩缩的医师突然开口说道“这...受外力撞击导致邪气入体,这可与殿下找我们时候所说的症状不同啊。”

“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因为大脑出血压迫了大脑神经吗,我只需要你们用针灸进行活血就好。”

那名医者看秀家在这里说出一种他没有听说过的论调,紧张的在一旁反驳道“这....这...这受外力撞击导致的出血和因内在血气旺盛导致出血压迫神经可不一样啊!”

倒是那名稍显年轻的医者听到秀家的论点之后眯了眯眼睛说道“殿下所说的观点与我过去所学,已经行医多年的所见所闻确实有些差别,不过未尝不是没有道理。

一般大脑受到外力撞击的人,都会很快死去,即便未死也会出现瘫痪或者精神问题,从殿下现在这般镇定自若的表现来看,那名患者已经已经渡过危险期了。

如此一来就是脑内淤血挤压了....挤压了殿下所说的神经,想来是并无大碍的。

如果是清血化淤,在下未尝不能一试,只是还未知是哪位殿下受了外伤?”

秀家一听这名医师说话和另一位就是不一样,言语中透露着自信,也非常坦然的将患者名字告知他们“我弟弟,虎松。如果能治好的话,诊金我会双倍给予。”

“啊,原来的是殿下的弟弟病了,如果殿下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去看看患者吗?”

“好啊,诊治之事宜早不宜迟,既然你们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们就出发吧。”秀家将那人主动提议去为虎松诊治,于是主动起身准备为两人带路。

临道藩邸门口,秀家停驻了脚步,转身向两人问道“还未请教两位医师名讳?”

那名年级稍轻,刚刚一直神态镇定的医者向秀家拱手回应道“鄙人名叫杨继溏”

而另一人的回答就显得简要的多“李怀”

索性不过是走个过场,秀家并没有对临时从冈山拉来的医生抱有什么期望,真正的名义还是要去大明寻找的。

两人跟随秀家身后,一同向玉造口走去,临到玉造口门口两人是越走越心惊,即便是刚刚那个非常澹定的杨继溏都有些脚软了。

他们来到日本的时间虽短,但也知道大坂是日本天下霸主的都城,而秀家住在大坂的二至丸,连他都需要入城的地方必然只可能是那位尊者居住所在了。

还是杨继溏胆子大一些,向秀家询问道“殿下不是说是去为您的弟弟医治吗?怎么走到这大坂的内城来了?”

秀家没有停下脚上的步伐,头也不回的回答道“没错啊,是我的弟弟,我弟弟住在城内,和我一样,都是由北政所收养着。”

两人听到秀家的解释,内心稍稍放松下来,毕竟早已听说日本有将下属的亲属以养子的名义作为人质养在身边的传统。

结果两人跟随秀家七绕八拐的来到了奥本丸之内,再由专人的侍女引到宁宁面前。

秀家到的时候,发现宁宁正和虎松坐在一起,宁宁似乎想要尽可能的纠正虎松说话的发音“孩儿八郎,见过母亲大人。见过少主殿。”

“哦,是八郎来了啊,快坐进来来。”宁宁见到秀家到来,也主动打了声招呼。

秀家向内步入两步,但是依旧座在门口的位置,规规矩矩的向宁宁禀告道“今日前来除了请安以外,特意从西国找来两位来自明国的医师,前来给少主诊治。”

当听闻秀家带着医师一起前来的时候,顿时欣喜若狂,主动向两位医师行礼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真的太好了,还请两位尽力救治虎松。”

在听到秀家称呼“少屋形样”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对视了一眼,心里明白这是被秀家送上了贼船,他们哪能想到,秀家的弟弟居然是丰臣家的少主。

但是此刻人都见了,哪里还有不医治的道理,只能向秀家和宁宁行礼之后步入屋内,从侍女手中接过虎松,仔细观察起来。

秀家对于中医一知半解,实在不清楚像这种大脑内有淤血的情况是怎么通过把脉看出来的。

但是两人经过看诊,并进行了一番套路那之后推出杨继溏向秀家行礼说道“我已经与李医师会诊过了,殿下确实是有脑中淤血的可能,为与李医生打算为殿下开一幅活血化瘀的房子,先吃起来,再辅以针灸化淤,想来不久就能恢复。”

当然他的日语还不太灵活,说的是吴语,拜托秀家代为翻译,只有当秀家也不会翻译的时候,才会由他亲自出面进行解释。

秀家对于他们的话是由怀疑的,但是一旁的宁宁却好似听到了天大的喜讯一样,双手合十不住的拜谢满天的神佛,从这一点来看宁宁对于虎松还是比较重视的。

杨继溏并没有因为有把握治好虎松而高兴,反而有些担忧的问道“只是不知道这位殿下受伤多久了呢?”

“殿下是在5月初从树上摔下来的。”听到杨继溏的问询,一旁的侍女代为解答道。

“这样嘛....”听到这个日期之后,杨继溏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考虑了片刻,让原本如释重负的宁宁的心又揪了起来。

“殿下受伤以来已经有快3个月了,淤血还没有化去足以说明当初坠落时候出血量之大,所以才压迫了脑部。

只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淤血还没有化去,殿下的头颅可能已经受到了损害,这才会说话口齿不清,唾液只不住的情况。

就我过去诊治这么多患者的情况,这种损伤拖延的久了恐怕就药石无灵了。”

听到虎松没得医治了,宁宁又紧张的追问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了吗?还请先生想想办法,虎松年级还小,今后还要继承丰臣家业,这番模样如何可以见人。”

杨继溏见到宁宁紧张的模样,又回去和李怀交流了一下,又重新看诊了一遍虎松,中途还把虎松折腾难受了在侍女的怀中哇哇大哭。

最后还是杨继溏出面向秀家和宁宁禀告道“我与李医师交流了一下,过去成人恢复起来确实有些困难。

李医生说他过去在福建行医时,曾经通过针灸让一个半瘫的员外开口说话,不过那是为了留下医嘱,短暂而临时性的成功的,做不得数。

我过去行医经验来看,因幼时顽皮头部摔傻的子弟并不在少数,少有家庭愿意为此付出时间和金钱雇佣医师长时间进行康复的。

但是据说也有随着孩子长大自行康复的桉例,想来是因为孩童的头颅尚未长成,许多功能还不健全,后续随着孩童长大,会恢复部分功能。”

秀家翻译了这么多,自己都烦了,主动开口用中文询问道:“你就且说,你和李医师有没有把我改善我少主的情况。

花钱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即便是日本没有的药材我也派人去大明、去朝鲜给你买来。

我们甚至可以长期雇佣你们给殿下做你们所谓的针灸复健,核心诉求只有一点,那就是要让殿下的身体尽快的康复。”

两人见秀家这么果断,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对着秀家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与李医师愿意一试。”

这是医师的常用说话的术语,最后即便没治好也没有毛病。

但是秀家却出言威胁道:“试一试可不行,我们一定要见到成果,与两位的金银无关,而是因为此事事关丰臣家的颜面,如果虎松殿不见起色,两位恐怕也难以走出这大坂的城门。”

“这....”面对秀家的威胁,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等定当竭力医治。”

将两人点头答应,秀家这才主动向宁宁汇报道“儿臣刚刚与两位医师进行交流,他们说虎松殿受到撞击导致脑部出血压迫了大脑。

如今已经过去3月了,淤血已经挤压大脑太久,很可能已经伤到了少主的脑部,就好似一把武士刀被斩出了豁口。

两位先生只能尽力去医治殿下,就好似将这把刀重新锻打以为新刃一样。”

身为武家女子的宁宁听了秀家的比喻也基本明白了虎松的情况,纵使他是天下最具权势的女人,依然像普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亲自向两位医师行礼“还请尽力救治虎松,为此花费再多的金银我们都愿意。”

说完还让秀家翻译给两人听,直到秀家说自己已经告知两人我们会权利配合后,这才放心下来。

虎松的伤尽力了许多日本名医的看诊,都说这病治不了,只能尽可能的去和他多说话进行纠正。

现如今听闻有人能让虎松恢复的希望,宁宁当真是一扫此前的愁态,兴奋的说道“当真是老天保佑,让八郎你找到两位来自明国的医师。一定是我这几日来的祈求显灵了,我要尽快去向福萨面前拜谢还愿去。”

第六十五章 虚空的誓书 宁宁这话相当于是向秀家下了逐客令,秀家也知道现在的宁宁一门心思放在虎松身上,哪里还有心思来和秀家闲聊,秀家也识趣的向宁宁拜别。

临走时向宁宁要了一个侍女,前去看已经半隐居的鲜法尼,也就是秀家的亲生母亲福之阿方。

然而鲜法尼却不愿意将秀家,母子两人只能隔着木门互相问候,秀家可以感受到鲜法尼对于自己这个大儿子还是非常心存芥蒂的。

从本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秀家让香川景则前去传令,摸清楚今天带进去杨继溏和李怀两人的资料。

一大早就登城了一趟,秀家有些疲倦了想要休息,却听闻外边的喧闹声。

原来是美浓金山城主森忠政联诀能登穴水城左久间盛政一齐来拜见秀家。

森忠政还好理解,距离大坂并不远,可是左久间盛政的领国可是在能登啊,九州之战打了大半年,他又从九州返回北陆,这么快就过来了?

带两人一进来经过询问这才知道,北陆的大名大多没有返回领国,而是打算在大坂待上一个月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回去,其中就包括越中的前田利家。

而丰臣秀长或许是已经接到了秀吉的消息,早早的回去对自己的领地进行收尾,现在并不在大坂。

当然秀家对于两人的突然到访也很好奇,主动开口询问“你们两人今日前来找我,所谓何事啊?”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示意对方先说,秀家从两人的目光中看出来两人并不是约定好一齐过来的,看来是在外面临时碰上了。

最后还是森忠政先开口问道“听闻殿下来到提前返回大坂,连着多日都被关白殿下叫去,不知是否是商讨关于封赏的事情?”

森忠政这个人不多做介绍了,他本来是万万没有可能继承森家的,可是他的嫡次子的哥哥森长可战死在浓尾,三个森成利(兰丸)与织田信长一起化成了灰,金山森家这才落到了他的头上。

秀家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的问题,他紧接着又问道“听闻中纳言殿将会转封美浓,那么对于我们这些美浓的武家会怎么处理呢?”

也难怪人家这么紧张关于知行的安排了,要只是森忠政现在虽然以金山城为核心,领有美浓加茂、土岐、可儿、惠那诸郡的大片领土,但是实际上这些领地并没有得到秀吉的承认。

要说这还是历史遗留问题,要追朔到森可成的年代去。

当时信长进攻武田得胜,森长可因功转封信浓海津城20万石,而原来金山城、美浓兼山以及米田岛近4万石的领地由其弟弟森成利(兰丸)继承,信长还为其加封至5万石。

但是本能寺之变发生的太过突然,织田家的众多家臣尚未在信浓、甲斐、上野建立统治就被当地本土势力驱赶了出来。

恰逢弟弟森兰丸去世,森长可这就回到美浓继承了原来的领地,并且乘着这个时候对边上美浓加茂、苗木城等地,妥妥的野心家一名。

但是后来他主动向秀吉靠拢,秀家也需要森家在信孝背后做牵制,因此算是默认了其对东美浓的控制。

而且无论是浓尾合战还是这次的九州征伐,秀吉都只要求森长可和森忠政根据军役状出兵1600人。

如果秀吉和森长可属于平级也就罢了,现在秀吉已经在日本建立了霸权,森忠政根本没有与之对立的实力,秀吉这么做显然是不承认他对本领意外其他领地的统治。

换句话说,现在森家在东美浓的统治在秀吉眼中就是非法的,只不过念在过去同僚一场的分子上,让他们白白吃了这么多年的收益罢了。

在过去美浓属于秀吉的直领,其麾下的大名都是直参与秀吉的,现在秀吉要将秀长空降到美浓去,森家的就显得非常尴尬了。

因为现在森家实控有东美浓近10万石领地,但是根据秀吉此前的表现,明显只承认他们对本领4万石的支配。

如果秀长转封美浓,拥有这么大知行体量的森家势必要被转封出去,然而转封的时候是根据4万石表高进行机选本领知行,还是根据10万石实际掌控面积进行计算,这差别可就大了。

秀家前几日确实被秀吉叫去询问了关于其他大名转封的意见,秀吉似乎是想以此表态他对秀家的看重。

事实上秀吉确实在前两日的对话中透露了对森忠政的安排,秀吉打算将他转封到纪尹牟娄郡新宫城去,知行是7万石。

这个知行显然是对森家的知行进行了折中处理,毕竟在秀吉看来,如果将森家按照10万石来看待,那么在其受功并转封的前提下,给出的补偿实在太多了。

现在森忠政询问道秀家这个问题,秀家其实有些为难,因为关于知行分配这种事本就是机密,在秀吉还没公布之前最怕引起风波。

但是森忠政似乎就认定了秀家知道森家知行的事儿,现在秀家表现出一番有难言之隐的模样,然他觉得这正是秀吉给他以4万石本领进行安排的结果,只有这样秀家才不好意思和自己说。

“是这样嘛...”森忠政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有些预料,但是依旧有些颓废的低下了头干笑道“当真是讽刺的安排啊。”

就差差点说出“秀吉不公平,我在九州流过血”这种话了。

秀家敏锐的捕捉到森忠政的情绪变化,眼珠滋熘的转了一圈向他说道“森家是父亲大人山崎以来最重要的盟友之一,帮助父亲大人拨乱反正、讨伐宵小,您的兄长更是战死在尾张的土地上,确实值得更好的安排。

对于现在的安排,我确实也很遗憾,只是如今眼看着离封赏的日期已经临近了,父亲大人已经对封赏有了腹议,我想您还是静待结果的好。”

“是这样嘛”森忠政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向秀家道谢道“虽然情况很不理想,但是大人能提前将此事告知我,也好我有时间和家臣们告知一声,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森忠政的情绪感染到了一旁的左久间盛政的身上,他看了一眼身旁与自己年纪相彷的森忠政,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毕竟两人都是织田家的旧臣,森家好歹一直都是秀吉的盟友,都落到这个地步。

而自己更是曾经秀吉老对手柴田家投降而来的,不知道自己会被进行怎样的处理“那么我呢,殿下?关白殿下对于我有什么安排吗?”

已经得到答桉,本来打算告辞的森忠政听到左久间盛政也在打听自己知行的情况,将原本打算挪窝的屁股又坐了下来,打算在一旁旁听。

“你嘛...”秀家看向左久间盛政,颇为自豪的回答道“关白殿下本来准备把你安置在加贺国能美郡小松城,被我劝说改去了加贺石川郡金泽去了,知行10.1万石。”

“哦~金泽吗?这可是加贺的中心啊!”

听到秀家帮他从小松挪到了金泽,左久间盛政非常兴奋的说道“如此就多谢殿下的美言了。”

秀家看到左久间盛政毫无因此的在外人面前谢自己,有些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回答道“谢我做什么,你还是想想到时候到了大殿上药怎么谢关白殿下吧。

我才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给你增加知行呢,所有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帮你挪了个位置罢了,根本没有什么差别。”

事实上与秀家所说相反,金泽好小松的差别大的多了。

金泽是加贺的中心,位于前往越前、能登、越中的十字路口上,往来的商队络绎不绝。

其北部不远处的河北泻虽然位于河北郡内,但是入海口在石川郡内,还为金泽提供了良好的避风港湾。

从京都西国来的货物,普遍在这里上岸,然后走陆路运往越中,再经由海运运往越后,以此节省翻越能登半岛的时间。

换句话说金泽就是北陆的货物集散中心,这一点在柴田家麾下,曾经被封在金泽的左久间盛政心里非常清楚。

因此在听闻自己将会被转封金泽,左久间盛政才会这般兴奋。

在一旁的森忠政听闻左久间盛转封金泽,有些嫉妒的撇了撇嘴。

要知道森家相比左久间可要根正苗红的多,左久间是什么货色,当初跟随柴田胜家的叛逆。

结果现在人家居然反身上来做了主人,如何不让森忠政感到难受,越发觉得秀吉处置不公。

但是他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从秀家和左久间对话的语气上就能看出两人的熟络,由此判断左久间是因为在朝堂中有秀家这个靠山在,这才会如火箭般拔升。

但是他并不明白,左久间只有最初的知行5万石和性命是秀家豁出去换来的,而之后增封至今8万石的知行全是他自己在浓尾和越中打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受到了秀吉和秀长的认可,这才会在短短4年间知行翻了一倍。

可是你森忠政这些年又有啥战功呢?秀吉如果是以4万石为基准,给你增封3万石,本质上已经是看在过去你苦劳的面子上了啊。

所以,在秀家看来,秀吉对于森忠政的封赏是比较比较公平的。

但这些森忠政想不明白啊,他陷入了一个怪圈,朝堂上没有人罩着就爬不上去的错误思维。

因此他抛下尊严向秀家土下座并说道“还请殿下想想办法,救救森家吧,我忠重(此时还没有改名忠政)愿意以死报之。”

“我(一种植物)”秀家被森忠政的突然动作吓到了,以至于国骂都出来了。明明和左久间说着话呢,这边森忠政就像自己土下座并效忠了。

“右近丞快快起来,我怎么能当得了你这番大礼。”反应过来的秀家赶忙下来,想要亲手将森忠政扶起。

可是森忠政似乎就和秀家杠上了,死活头磕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急的秀家甚至在一旁说道“右近丞真是折煞死我了,关于九州之战后的封赏父亲大人都已经定下了,我又哪里有办法给你变出3万石出来啊。”

可是森忠政似乎就认了秀家这个死理,头伏倒在地又说道“还请殿下宽宥森家的无奈,请您一定要帮助森家渡过难关,森家上下是不会忘记今日的恩情的。”

听到最后这句虎的秀家停住了去拉森忠政的守,又缓缓坐到了御阶之上,心中突然又觉得秀吉对于森家的知行不那么公正了起来。

“报答...”秀家品味着这个词语,向台下的森忠政问道“您是外样大名,我是丰臣家的亲番大名,我们两者本没有关系,又岂是你说报答就能报答的那?”

跪在地上的森忠政明显听出了秀家话语中的松动,他歪头瞥了一眼一旁的左久间盛政。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说的话题非常私密和危险,但是秀吉依然让左久间在一旁旁听,这更证明了他心中所想,左久间必然是秀家这边的人。

下定决心的森忠政向再次向秀家行礼说道“只要能帮我们渡过当下的难关,今后但凡用的到森家的地方,请殿下随意差遣。”

“空口无凭啊,还是得留下字据。”

秀家的话让森忠政愣了一下,这可是违禁的事儿,秀家怎么还能留下证据呢?

但是对于秀家来说,他和森忠政又不熟悉,秀吉必须要由可以牵制他的东西。

但是这份字据又好似核按钮,对于秀家来说是牵制森忠政的工具,但是却又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不到万不得自己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森忠政并没有想到这一茬,他只认为这是在给秀家留下证据,但是有左久间盛政珠玉在前,他也只能咬咬牙向秀家讨要来笔墨进行书写。

很快一份誓书就书写完毕了,秀家草草的看了一眼就将其折了起来,这对于秀家来说也是个危险的东西,绝对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秀家向誓书妥善收好后,对着他解释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父亲大人确实对战后的封赏有了一定的安排,但是并没有完全定下。

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九州有生变故的事儿了吧,还有一块领地还没有被安排下来,全在等着此次检地的数据。”

秀家所说的变故,就是因为浅野长政在九州进行检地,因而引起丰前、筑后、肥后、萨摩、引发一揆的事儿。

但是丰臣家的主力并未撤走,九州又有毛利、立花、大友、岛津、龙造寺等大名坐镇,一揆刚刚掀起个把个月就被评定下来。

现在浅野长政已经拿到了诸国的地籍薄向大坂赶来,而秀家口中没有被安排的领地就是肥后。

“只要你不介意转封九州,这个事儿就交给我去办吧,此事你交给我去办吧。想来此时叔父也已经快到了,实在不行我会找他出面,将你安置到北陆去。”

虽然秀家并没有说会给出多少石高,但是在森忠政的想法中,一定会比现在已经定下的石高要多的多了,因此兴奋的向秀家拜谢道“谢过殿下恩德。”

左久间盛政和森忠政两人兴高采烈的离开了秀家的藩邸,秀家在确认两人已经离去之后,叫真田信繁取来了一盏油灯。

然后当着他的面将刚刚森忠政书写的誓书拿出来,看都没有看就直接在烛台上点燃,将其随手抛入火盆中,看着它燃为灰尽。

“殿下...”看到秀家烧掉誓书的真田信繁有些惊讶的叫道“您怎么把誓书烧了,这样一来您还怎么钳制右近丞大人?”

秀家用折扇捣了捣灰尽,抬头撇了一眼真田信繁,饶有深度的回答道

“这张纸对他来说是把柄,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让他留在世上只怕会让我吃不下睡不着,索性烧了的好。

再谁说我没了这张纸就不能钳制他了呢?”

真田信繁对于秀家的回答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如果这张纸有这么多问题,殿下刚刚又为何要向右近丞索要呢?”

“这张纸就是有这般魔力,没了他我不一定就不能钳制右近丞,但是如果没有它曾经出现过,我一定不可能钳制右近丞。”

看着真田信繁有些费解的挠了挠脑瓜,秀家被逗得哈哈大笑道“不要着急,你可以慢慢理解,反正今后你不理解的东西还会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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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秀家又下一城,关系网越来越庞大

第六十六章 亲情与利益的双重羁绊 秀家刚把森忠政的誓书烧掉就听闻外面再次传来喧嚣声,那个声音由远及近,似乎在喊着“兄长~兄长。”

秀家正纳闷着,在这个大坂城内谁有这个资格称呼自己,却见那人大步流星的推开在前引路的侍从走了进来。

秀家定眼一瞧,不是小笠原秀贞还是谁呢?

小笠原秀贞娶了秀家的妹妹,在血缘上是秀家的妹夫,在加上两人过去曾经都是秀吉的养子,虽说现在过继到了小笠原家,但是私底下称呼一声兄长倒也没错。

看到小笠原秀贞到来,秀家故作惊讶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小笠原秀贞毫无形象的坐在了秀家的面前,对着秀家身后的真田信繁吩咐道“那个谁,有没有吃得,快给我准备一些吃得,这一路可折腾死我了。”

真田信繁被秀贞毫无形象的表现惊讶到了,最后还是在秀家的示意下起身离去,去给秀贞和秀家准备膳食。

秀家也主动上前为其添上茶水,看着他毫无形象的吞着茶水,秀家笑着说道“慢点,慢点,每人和你抢。”

秀贞喝完碗茶水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又将茶碗递给了秀家示意秀家倒茶,口中说道“还是兄长这边的茶水好喝,上次你给我的那些明国茶叶我可都喝完了。”

秀家为其又续上一碗,继续说道“你若是想要可以和我说,我让人从冈山松一点给你。”

“一点可不够,这么好的茶叶我可是给安房守、权少将等人都分润了一些,他们都对殿下的茶叶赞不绝口呢。”

正说着话呢,真田信繁从屋外进来,拿进来了一些点心放在两人中间,小笠原秀贞拿起一个绿豆糕端详了片刻,一把放入口中,咀嚼了片刻之后发出惊呼“哦尹西~”

刚把绿豆糕咽下去,他又拿起另一个肉馅儿的青团咬了一口,再次发出惊呼“兄长,你这些茶果是在哪里买的,是大坂的特产吗?实在是太好吃了啊。”

秀家被他的吃相感染,自己也拿起一个青团咬了一口,确实是记忆中家乡的味道。

“这些东西大坂可买不着,只有我们冈山才有的卖,是我让人从明朝找的师傅,带着手艺到冈山专门为我做的茶果。”

在这一点上秀家没有撒谎,在与明商的贸易稳定之后,秀家托人从南京和苏州找来点心师傅,特意为秀家制作这些点心,为的就是减轻自己对家乡的怀念。

“真的太好吃了,不过话说兄长以前吃过这些点心吗?怎么知道明国有这么多好吃的得?”小笠原秀贞嘴巴里塞满了食物,好奇的闻向秀家。

听到这个问题的秀家愣了一下,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原本也不知道具体的吃食,就是听说明朝有很多好吃的嘛,这才托人去找了师傅来做给我吃罢了。”

“是这样吗?”小笠原秀贞好奇的问道。

听到秀贞的追问,秀家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道“当然啊,你兄长我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嘛,当然要收集天下的美食咯”

小笠原秀贞显然信了,他抬起头看向秀家说道“兄长下次来信浓,我请你吃熊掌和鲤鱼料理,这些都是信浓特有的食物。”

秀家表示他的好意自己新领了,并恶趣味的和他说道“你知不知道,熊掌必须要取自刚冬眠不久的大黑熊,而且他两只熊掌只有一只可以吃,另一只不能吃啊?”

小笠原秀贞好奇的挠了挠脑门问道“为什么另一只不能吃?”

秀家笑了笑没有回答,两只手作出一只捂着眼睛,一只捂着屁股的模样,瞬间让一旁的真田信繁明白过来,在那里捂着嘴笑。

但是秀贞还不是很明确,秀家也不准备进一步解释,又向其追问起最开始的问题“九州封赏似乎不涉及你,你不在信浓镇守,跑到大坂来做什么?”

小笠原秀贞喝了一口茶水娓娓道来“九州之战关白殿胜利了啊,我们这些镇守东国的大名照例也要来恭贺一下不是吗?

不止是我,德川中纳言、真田尹豆守、上杉少将都会来啊。甚至我听说,关白殿邀请了北条左京大夫来朝呢?”

“什么,我兄长也要来大坂吗?”听到自己的父亲会来大坂的真田信繁兴奋的叫到。

也难怪他会这么高兴,毕竟距离上次兄弟分别已经过了1年了,现如今父子三人分别位于日本的三个势力之下,此身都不一定能再次汇聚见上一面,当然是格外珍惜啦。

小笠原秀贞点了点头回应道“尹豆守与我一道前来的大坂,此刻应该和安房守在城下找安顿之所吧。”

事实上因为大坂城还没有完工,并不是所有的大名在大坂都有藩邸的,即便是后世大坂成为各家大名家卷人质的集中营,也不是所有大名家都在大坂城安的了家的。

炒地皮这个事儿即便是在两汉时期就已经兴起,而在大坂成为丰臣氏权利和政治的中心后,再加上这里比邻界町,地价不断翻涨。

一些万石小大名不比秀家,一年到头的地租收上来也就千余贯,这里面还要负担家臣的支出和军役账相应军粮储备,根本没有钱在大坂卖地造藩邸。

于是丰臣家在后来专门划出一片区域,将这些小大名的人质亲卷收拢在里面,毕竟这些大名本身并不需要长时间在大坂参勤,而丰臣家也为他们划定了临时的客宿屋敷。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真田昌幸从信浓过来只能自己在大坂城下找宿屋休息。

等安顿好之后,再将自己的落脚点告知大坂町奉行,毕竟怎么说也算万石大名,来到大坂都需要进行登记,方便秀吉找你的时候能快速找到你人。

“父亲大人也跟随您来了吗?”真田信繁听闻自己的父亲来了,满怀期待的向秀家请求道:“殿下...”

秀家也明白他的意思,点头示意道“这几日你就在大坂多陪陪你的父兄吧。”

“哈衣”真田信繁退出去了,秀家与秀贞的话题这才得以继续。

秀贞顺着刚刚的话题向秀家试探道“兄长,你从大明贸易来的茶叶确实不错,送给上杉、真田也就算了,能不能把信浓、关东地区的贸易权交给我来做?”

听到秀贞有兴趣代理明货在东国的贸易,秀家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是谁和你提的意见?”

“什么嘛,就不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吗?我在你眼中有这么糗吗”听到秀家戳破自己的小九九,秀贞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吧,我承认是作左卫门教我的,他看到了茶叶的巨大利润,想要给我小笠原家争取一份收入。”

说道这里秀贞紧张的说道“你放心兄长,我根本不需要你让利,你按照原价卖我就行,只是东国这边的贸易请让我独揽如何?你还能省下了一大笔运费。”

秀家听到秀贞的请求,有些疑惑的问道“我的领内确实有明商活动,他们将货物运到冈山进行中转,但是谁和你说是由我本家直接和明商进行贸易的?我只不过是从中抽税罢了。”

对明贸易确实是宇喜多家亲自下场的,为此还特意由官方成立了冈山屋独揽对明贸易。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明商们逐渐发现这座位于濑户内,比邻京都、九州、四国的大港相比博多更加有利于货物贸易。

最重要的是,日本大部分值钱的货物都能在冈山相对低价的买到。

久而久之,冈山就发展成为西国仅次于界的第二大港口,即便是博多和平户都比不上。

但是关于宇喜多家亲自下场贸易这个事儿秀家绝不会承认,毕竟事关武士家的脸面,秀家只能用商户之间的贸易进行遮掩。

至于所说秀家只是从中抽税也没有错,冈山屋的多余利润好似后世的国企是需要全额上缴的,不就是交税的另一种形式吗,无非就是税负高一点罢了。

当然不承认归不承认,秀家确实需要在亲情纽带之外,建立与秀贞另一种利益的纽带。

毕竟亲情纽带有时效,而利益的纽带却能将其牢牢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对于秀家而言,小笠原氏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秀家怎么拉拢都是值得的。

于是秀家对着秀贞说道“虽然就连我本人都是向明商购买的,不过然毕竟在冈山贸易,而他们最主要的贸易对象就是冈山屋。

作为备前本土的座商,想要在冈山长久的做生意,几句话我还是说得上的。

再说正如你所说的,他们又没有什么损失,你还帮他们承担了货运的成本不是,想来他们会同意的。

只是,你只要茶叶吗?像明朝的丝绸、绢布、人参、瓷器这些你不要吗?我索性将他们全部交给你代理如何?”

“嘿嘿嘿,那当然的越多越好啦”听到秀家愿意将东国代理权给他,秀贞兴奋的笑道,至于是从冈山屋买货还是从秀家手中买货这本质上没有区别,他也不关心这种细节。

“那么就说定的,美浓以东,包括飞驒、信浓、越后、关东、甲斐的货物专营就交给你去售卖,至于东北这边的生意我已经交给了濑户屋,就不能交给你了。”

秀贞虽然年级不大,但是做大名也有些日子了,再加上有能臣本多重次的辅左,自然能明白这些地区的贸易已经是一大笔了,当即满足的说道“够了,都足够了,谢谢兄长的康慨。”

得到秀家满意的答复后,秀贞又一脸坏笑的向秀家打趣道“公事聊完了,我们来聊点私事吧。”

“什么私事?”秀家皱了皱眉,好奇的问道。

“兄长打算何事成亲?听闻关白殿下打算将中纳言家的公主嫁给你,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看着秀贞一脸猥琐的表情,秀家打趣道“确实有这么回事,此事去年就已经定下,只待菊姬出葵之后就行婚事,你关心这个干嘛?”

“难道兄长不知道吗?关白殿将我叫回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将杏子嫁给我啊!”

听到自己的妹妹即将出嫁,秀家这才一拍脑袋叫到“哎呀,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经过小笠原秀贞这提醒,秀家这才记起来在九州的时候,秀吉就曾经和自己聊过,打算在九州之战后将已经13岁的杏子嫁给秀贞的事,秀家当时表示了支持,但是具体的时间并没有询问。

先到如今新郎官都从信浓赶来了,这个做大舅哥的居然还没有准备新婚的礼物,秀家当即急切的问道“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初定在九月二十八”秀贞兴奋的回答道“父亲大人还在信中说,将会在一个非常宏大的地方为我举行婚礼。”

“还好,还有1个月的时间准备”听到婚礼时间的秀家长松了一口气,对着外面呼叫了一下真田信繁的名字“源次郎...”

可是话刚出口才想起来信繁已经被自己放假出去探亲去了,还是自己刚刚批准的假条。

而穴山信忠被自己留在了冈山照顾阿初,香川景则被自己命令回冈山探查两名医师的资料,这一下子自己的三名贴身侍从居然全不在自己身边了。

但是刚刚的热情一退散,秀家瞬间清醒下来,想起现在的婚礼送礼不外乎送男子武具,送女子衣服之类的东西,实在太没有新意。

杏子怎么说都是秀家的妹妹之一,作为天下最强藩的妹妹出嫁,怎么能和普通人家嫁女一样掉了档次呢?

在礼服上面,毕竟是秀吉嫁女儿,秀吉也很清楚这个是秀家的妹妹,什么十二叠之类的婚礼服是不用秀家操心的,秀家要准备一些其他的宝贝。

思来想去,秀家打算在松固定的12套华服、一些金银宝石首饰之外,额外送一副描绘冈山风光的屏风。

而此时此刻,全日本画屏风最出名的莫过于京都的狩野永德了。

但是由于他的出名,此前被秀吉要求负责聚乐第的壁画美术工作,不知现在结束了没有。

至于秀贞嘛,身为武士还真没什么好送的秀家打算送为他量身定做的南蛮胴具足一领,长船刀一套,朱枪一杆和紫藤弓一张以表尊重。

第六十七章 北上京都遇秀长 秀家本来想要休闲的心,却因为秀贞的提醒又一次烦躁起来。

他本来打算打发走秀贞之后,就派人去京都寻找狩野永德,于是暗示他自己有事儿要去处理,要失陪了。

但是站起身的秀家却看着秀贞不动屁股的模样好奇的问道“你找我还有事儿嘛?”

被秀家这么一问,秀贞有些尴尬的说道“兄长我松本藩在大坂并无屋敷,不知可否在你的屋敷暂居一段时间?”

秀家听到秀贞的请求,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来大坂取我的妹妹,结果还要用我的藩邸做婆家的屋子吗?”

秀贞挠了挠脑袋,确实知道这事儿有些离谱,但是依旧两眼恳求的看向秀家。

秀家也就是与秀贞关系太好了,在他的再三恳求下还是答应了下来,让侍从带着秀贞和他的随从安排到偏殿居住。

第二天一早,秀家向秀吉告了假,打算去京都去找狩野永德,秀贞死活要跟着秀家一起出门,没有办法的秀家只能将他一起带上。

从大坂向京都而去,快马而行只需半日,放在平时秀家并不需要这么着急,这不是自己妹妹的婚事马上要近了嘛,也就带着侍从急匆匆的向京都而去。

行至半路,突然看到前方有足轻开道,将道路上行进的武士和百姓推搡至道路边,其后是一队规模不小的队列,其上阵旗书写有:丰臣中纳言等字,不是秀长还会是谁呢。

秀长此次是从北之庄到大坂参勤,是以官方的身份出行,因此他的队伍显得非常宏大,足足有6000人的庞大队伍。

而在秀家这边则是轻车简行,自己仅带着30余人加上秀贞这边的十余人出行。

再加上秀家这边是以私人的身份前往京都,出行的队列中根本没有携带证明自己身份的阵旗和旗印,因此队列直接被对方约束道路的武士拦下。

领头的武士对着秀家前方开道的骑士叫道“快跪到一边去,丰臣中纳言前往大坂,岂容你这般冲撞。”

由于步行的关系,实现被秀家前方开道的骑士阻挡,他并没有发现秀家这边40多人居然人人骑马。

他始终认为不过是一两个有马匹的中低级骑士行走在管道上罢了。

直到他骂完之后,侧身走到一旁才发现后方乌泱泱的数十名骑士,眼皮不住的跳了一下。

要知道在日本马匹是非常珍贵的资源,即便是最便宜的驮马都不会低于60贯文,这就相当于一名低级武士好几年的俸禄了。

这名武士本身虽然没有骑马,但是还是略懂一点相马之术的,眼前的这队骑士胯下的马匹颇为雄壮,绝不是普通的战马,每匹都是超过150贯的良驹。

其中有十几匹有明显的木曾马特性,他们有着浓密的毛发和精悍短小的四肢,必看木曾马的肩高较矮,他们有着非常好的耐力和坚韧力,是日本为数不多能驮动重甲骑兵奔袭的马匹。

还有几十匹马看起来像是尹予的野河间马和九州的御崎马的模样,他们的毛发与木曾马相比就要稀疏的多,同时他们的腿更加细长,肩高相比木曾马要高一些。

这两种马匹与琉球的与那国马一样,并不能承受重甲骑士长时间奔袭的重任,但是因为高度的关系,骑在马上看起来要比木曾马雄壮的多。

在宇喜多家内部,因为握有尹予的关系,这种马匹被大量廉价的输入到武士各家中,用作日常的形成使用。

而到了战时,这些马匹多给武士们用作短途骑行后者番使快马传信所用,真正到了战场上不论是骑射还是冲阵都不会用他们,还是会用花大价钱从信浓买来的木曾马和虾夷运来的和种马。

这两种马匹相比野间马的爆发力较弱,从此速度比不上野间马,但是腿部的肌肉更加壮实和紧实,能承受住装备有铁质胸甲的南蛮胴具足的骑士在马上骑射。

而其中的佼佼者就是虾夷的和种马,作为蒙古马最近的血亲,再加上虾夷地冰天雪地的气候,使得他们进化出了厚重的毛发,在速度上进行了退化,但是在壮硕上更胜一筹。

秀家在见到他们之后,更是感叹他们简直是战场坦克的存在,如果给他们披上马铠,甚至可以直接作为重骑兵用以破阵使用。

只是现在九州距离冈山太过遥远,这么多年过去,也就陆续运过来数十匹罢了,完全不成气候。

那么越前丰臣家的武士在看到这么一队骑马武士之后,原本嚣张的气候稍稍压制了下来,毕竟能在日本装备出这么多骑马武士的大名绝对不是小角色。

他的手依然牵着宇喜多家骑士的马绳,不让他纵马,但是换了一种口气对前方引路的骑士说道“麻烦让你们那边的那位大人让一下道,我们主公是丰臣关白的弟弟,越前北之庄85万石的大大名丰臣中纳言殿下。”

本来被强硬拉住马绳就已经颇为不悦的侍从小笠原左吉,现在又被对让用命令的口气要求自己,他非常不耐烦的抽了一下马绳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松本藩的队列豆干拦着吗?”

说罢用手指了指自己羽织上面三阶菱纹。

那么拦路的武士抬头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徽章,“噗嗤”笑了一声说道“哦,三阶菱纹又怎么了,我们家主公还是五七桐纹呢。让你让道你就让道,到时候冲撞了我家主公,小心让你家殿下吃了挂落。”

一路上走来,秀家和秀贞两边的武士都互相认识了,关系都还不错,现在看到同伴被人看清,秀家这边的浮田吉良对着那名武士说道“三阶菱不够的话,五三桐纹怎么样?”

那名武士轻蔑的抬头看了他胸前的文章,眨巴了一下眼睛,再三确认当真是五三桐纹之后,颇为恭敬的问道“敢问是哪位殿下当面?”

在这个时候秀吉的五三桐纹还没有超发,现在在世的拥有五三桐纹的就织田、丰臣、上杉、德川、毛利、细川、足利等几家。

细川和足利是几百年前发的了,现在是丰臣政权时期,他们也不敢拿前朝的赏赐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

至于足利义昭,他倒是肆无忌惮的使用五七桐纹,但是秀吉也懒得管他,不过是自娱自乐的蹦跶罢了。

换句话说,现在敢公然将五三桐纹公之于众使用的,只有丰臣、毛利、织田、上杉、德川这几家,其中织田家也比以前低调了很多。

无论是以上哪一家都不是他眼下一个小卒子敢惹的,即便他的背后是丰臣秀长。

听到那名武士询问自己的所属,浮田吉良颇为自信的说道“我家主公可是吉备七国国主,关白殿下的养子,丰臣冈山殿下。”

“啊!”那名秀长家的武士听到自己拦的队伍是丰臣秀家的队伍惊讶了一下,正想解释一二,却听到自己身后仪仗的螺号声越来越近,也顾不得礼仪直接向秀家这边跑去。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护卫秀家和秀贞的侍从,从队列中分出几人将他的和他的足轻控制下来按至秀家处。

秀家正和秀贞谈着心,见到队伍停了下来,并没有在意,这个时代管道发生阻塞是常事,而道路两边都是农田,是不能随意驾马践踏的。

但是却不知为何自己的侍从居然压着一名武士到自己的身前汇报道“殿下,此人妄想冲阵。”

那名武士听到秀家这边的侍从给自己的罪名是冲阵惊呼道“我没有想冲阵,我是北之庄藩的武士,只是有急事想与冈山殿交谈罢了。”

即便现在是平时,秀家以平常的身份,以如此队列行进视同军队,即便是队列中护卫、侍从都没有着甲的情况下,依然视同一只行进的军队,凡是冲击队列的人都可视同冲阵直接斩杀。

这也是为什么那名武士听闻自己将要被定为冲阵这么紧张的原因。

秀家听闻他是叔父家的武士,于是示意左右将他暂时松开,向他询问道“你有何事于我交谈?”

那名武士刚被松开就急忙跪在秀家面前说道“启禀殿下,我是负责为我家主公开路的武士,现在我家主公队列就在近前,时间紧迫,烦请让出道路。”

“什么?叔父大人来了?”听到秀长就在面前的秀家高兴的说道,旋即左右看了看颇为无奈的摊了摊手“你看管道就这么宽,我们这边都有马匹能让到哪里去?再让可就下田了,纵马踏田可是死罪。”

“这....”那名武士也是被难住了,自己受命为秀长开道,可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也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

正在他为难之时,前方又有一名骑士跨马而来,隔着队伍向秀家这边喊道“请问这边是哪位达人的队伍,可否让开道路,丰臣中纳言正要前往大坂。”

“完了...完了”听到自己这边有人来喊话,那名被抓过来的武士害怕的说道。

毕竟他受命开道,现在道没开成,他身为开路者是要负担责任的。

秀家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多打点事儿,看我的吧。”说罢双腿一夹马腹,带着秀贞向前而去。

临到第二名武士面前,秀家对着他颇为玩味的说道“我是备前冈山藩的宇喜多八郎,这位是信浓松本藩的小笠原于义松,烦请通报中纳言大人,就说我们向他了。”

“这....”那名武士被眼前两人没大没小的态度惊讶道了,在和两人再三确认下只得勒马而返。

不多时,那名骑士再次返回,停在秀家面前5步左右对着秀家说的“我家主公说...他说...”

听到那名武士疙疙瘩瘩的,秀家身旁的秀贞先着急了,对着他命令道“哎呀,叔父大人说什么,你快说啊。”

那名武士似乎鼓起来很大的勇气,快速将秀长的命令转达出来“主公说:让那两个小崽子滚过去!还让我用原话转达。”

“哈哈哈”听到秀长让那人带来的传话,秀家和秀贞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旋即纵马跟随那人来到秀长的面前。

秀吉与秀贞来到秀长面前5步下马,来到秀长身旁鞠躬行礼说道“见过丰臣中纳言当面。”

秀长笑眯眯的看向人回答道“你们两只猴崽子这是要哪儿去?这眼瞅着大坂平定就这么两天了,怎么还到处撒野。”

秀家见到秀长,自然将自己想要去京都寻找狩野永德给杏子画屏风,用作新婚礼物的想法告知了他。

秀长听完之后颇为为难的说道“眼下狩野永德正在给兄长负责京都府邸的装潢和美术工作,恐怕抽不出空去冈山啊。”

秀家此前已经有了猜想,不过这想着聚乐第也快完工了,狩野永德应该快好了吧。

但是谁承想秀长回答道“府邸的主体已经全部完工了,不过里面的装饰还在收尾工作,眼下还有切割多月那边可急着呢。”

还叮嘱秀家道“你不用去了,前田玄以是绝对不会放人,我刚从京都过来,那边的情势和打仗一样焦急。”

听到狩野永德没空的秀家有些失落,开始思考应该用什么作为礼物替代却听到秀长开口说道“你也不要着急,我给你介绍另一位书画名家。

说起来也是我的老朋友,他们一家三代都是书画的,你带着我的名刺去他一定帮你。”

说罢让手下侍从交给秀家一份秀长自己的鎏金名刺,对着秀家说的“那人唤作长谷川等伯,住在清水坊内,你现在去他应该就在,我前日刚刚见过他。”

要说这个长谷川等伯可是安土桃山时代着名的画家,专门绘画佛像的,历史上鹤松去世之后,秀吉特意邀请他为鹤松在祥云寺画了副金碧障壁画。

但是事实上,长谷川等伯因为只善于画佛像画和人物画,在这个时代算比较冷门,因此并不是特别出名,就好似莫奈和梵高一样。

他比梵高好的是,等到自己60岁的时候,遇上了秀吉死儿子,为了纪念鹤松,也是由秀长推荐专门给他鹤松画了肖像画供奉在佛寺中。

但是这B可能是佛像画多了,最后交上来的画作根本没有鹤松的形象,秀吉问他为什么,他说只有神佛才能在死后留下自己的面容供后人瞻仰。

但是他将鹤松殿下过去游玩的场景全部绘画在墙壁上,以此来现实鹤松殿下过往幸福的生活的姿态。

还别说,画的不错,茶茶和秀吉非常喜欢。

长谷川等伯也因为这个事儿,开始在天下间闻名起来。

得了秀长的引荐,秀家带着秀贞拜别秀长,马不停蹄的向京都而去,终于在日落前感到清水坊。

秀家拿着秀长的名刺很顺利的找到了长谷川等伯,将自己想要画一幅冈山景色的屏风的意思告知了他,并当即留下了金判10枚作为定金,完事之后还有10枚。

而要求只有一个,要他在一个月内完工。

为了保证他能顺利完工,只要求他做屏风上的画作,至于屏风的选料制作现在开始做肯定来不及了。

只能让同方院找一找,从已有的屏风上将画作拆下,将长谷川等伯的画作装表上去了。

第六十八章 大坂城内封九州(上) 正如秀长所说的,距离秀吉进行评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秀家对于杏子婚礼的礼物,除了在画屏风上冈山搞不定,需要到京都这种文化聚集地寻找大师以外,其他所有的礼物都可以在冈山町买到。

于是秀家在京都找完长谷川等伯后,让专人将他送去冈山,自己则在京都休息一晚后返回大坂。

等从京都返回大坂,秀家久迫不及待的串了门,和秀长探讨关于此次封赏的问题。

秀家此前答应会帮森忠政进行运作,尽可能的帮助他保留10万石的知行。

但是在和秀长交流之后,发现现在的问题有些困难,毕竟各个大名的势力范围都已经划定,甚至连封赏的知行状都已经基本上写好了,现在要给森家增长知行实在有些困难。

但是巧就巧在第二天中午,从界町上岸的船只将浅野长政等人送了回来,于他们一道回来的还有九州诸国的田籍薄,而他们的到来也正式宣布九州一揆宣告评定。

秀长拿到田籍薄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秀长和秀家一同等城,商讨关于九州之地的划分问题。

根据肥后田籍薄所列,肥后各势力知行状内,去掉即便重叠的部分依然有着48万石的领地,这与原本朝廷田籍薄中记录的33万石多出了近一半。

在这种情况下,塞下小早川家就成了可能。

毕竟将小早川隆景安排在大隅、日向横跨两国本就是无奈之举,现在既然肥后可以安置,秀吉为了今后一劳永逸省的麻烦,在距离封赏前5天再次召集两人询问九州的问题。

要知道小早川隆景早就已经到了大坂,秀吉恐怕也已经和他谈过了转封的情况,在对方已经知道自己转封的情况下作出改变,是很少见的情况。

但是与大隅、日向相比,肥后的地理位置要好太多,横跨两国的政体要牵扯太多,这也是秀吉不愿意小早川隆景安置在这里的原因。

由于阿苏家岛津家的攻略下一直都没有投降,在秀吉登录九州之后就需求了庇护,于是秀家决定将北阿苏郡23,000石赏赐给仅有6岁的阿苏惟光。

别看他才只有6岁,由于他爹死的在,这娃娃2岁就已经行成人礼,执掌家业了。

南部的磨球全郡1.9万石按照约定被全数授予了相良家。

其实肥后最难安置的就是小早川隆景,最后子秀家的建议和秀长的补充下决定以隈本城为核心的菊池、南阿苏、合志、山本、饱田、诧摩、益城6郡半合计32万石领交给小早川隆景。

同时由于阿苏惟光年纪太小,将其交给小早川隆景照看,北阿苏23,000石作为与力一同交给小早川隆景。

而北部空出来的玉名郡、山鹿郡合计9万石领,加上筑后国当初从立花宗茂手中扣下来的三池2.1万石领,合计11.1万石被授予了森忠政,本据是玉名郡内的高冈城。

而南部宇土、天草、芦北、八代四郡合计10.2万石领被授予了小西行长,以表彰其在这些年中帮秀吉发展海军的功绩。

因为这一世的岛津家势力大幅消减,同时在隈本被秀吉安置了绝对放心的小早川隆景,已经足以起到震慑岛津的作用。

小西行长已经没有必要被授予20万石的巨量领地,以作为抵御岛津的第一道门户的必要,但是作为秀吉的亲信,依然被授予了10万石的大名格。

至于森忠政的安排,则是出自秀长的口。

原本秀吉是打算将小早川隆景封在南肥后抵御岛津第一线的,但是秀长建议说小早川隆景身份特殊,应该作为镇守肥后的国主看待。

而作为国主,自然要坐镇肥后之中的隈本城。

而小早川隆景的知行也就30万石上下,如果让他必须保有隈本城,那么肥后国就被人为的划分为上中下三份。

南部安置了小西行长,北部的安置秀吉犯了难,最后秀长想起了前几日秀家和自己谈起的森忠政只受封7万石的事儿,于是向秀吉建议将森家转封北肥后的建议。

用他的话说就是“兄长起势于织田,池田、森、堀等大名多有帮扶,现如今池田被减封至15万石,森家难道也要予以减封吗?

我知道兄长在顾虑什么,森家在织田家的表高确实只有4万石,剩下的都是他们趁着本能寺之变后掠夺而来的。

承认了他们的这部分知行,就等于承认趁着右府殿死后攻略同僚的合法性,于兄长您的法统不利。

但是那是在过去了,现如今您已经得到天皇陛下的背书,且富有四海,打下连右府都望尘莫及的天下。

且森家速来忠心,这么多年一直为了兄长的事业鞍前马后,是不是可以念在森武蔵(森长可)为兄长战死的份子上给予厚赏,以安其心呢?”

不得不说秀吉是真听秀长的话,他本来就有安抚织田旧臣之意,只是因为森家的领地比较特殊,不太好进行安排。

现在秀长给了他台阶下他自然乐于答应此事,将森忠政安排至玉名高冈城。

在小早川隆景走后,原来日向、肥后的领地不就空出来了嘛。

为了让自己的弟弟继承浓尾继承的舒心,秀家大笔一挥,打算将松坂的织田信雄转封大隅国大部17万石。

而原本小早川隆景在日向的领地,则被九州立功的加藤清正领得,受封日向宫崎城10.75万石。至于剩下的2万石自然落入到秀吉的藏入地里面去了。

至此九州的封赏被最终确立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是绝对不会再出现变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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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十五年,八月二十二日,大坂城评定间内显得格外热闹。

包括德川家康、前田利家、毛利辉元在内的大名全数到场,整个丰臣体系内还没有到的只有处于越后的上杉景胜了。

秀吉确实邀请了他参加,他也答应了一定会再次上洛拜见秀吉,但因为对北越后新发田重家的征伐陷入到最紧要的时候,他实在脱不出身来,因此向秀吉申请准许延后。

从最新的消息来看,上杉景胜已经消灭了新发田重家,基本完成了越后的统一,他将在不日从越后启程前来大坂。

考虑到越后到大坂的距离,走上1个月都是平常事儿,秀吉不可能因为上杉景胜一个人让天下大名多等一个月,因此在没有上杉景胜的情况下,直接召开了评定会议。

亦如上次小仓军役时候的安排,秀吉一人坐于主座之上,他的右手下侧,是坐在同样坐在御阶之上的丰臣秀长。

出乎预料的是,坐在左下手第一位的居然是德川家康,这或许是秀吉给这位老臣的优待,已表示他是丰臣体系内第三位大名。

要知道德川家康在被消减去三河一国,远江一郡之后他所领的只有远江大部(22)、骏河(18)、甲信全领(20)、信浓半国罢了(15),所领知行大约是75万石的领国。

即便加上受他统辖的小笠原秀贞(11)和真田信之(7.5)也仅有95万石左右的知行,勉强算得上是百万石大名,但是比之秀家还差的很多。

秀家没有想到这次的座次安排这么特殊,在丰臣秀长提高半级之后,自己只坐了半年的首席,就因为德川家康的出现重新被划分到了右手一席(总二席)。

日本参照唐制,以左为尊,不过并不会在家族的评定中将文武划分出来,因此就出现了左-右-左右的座次安排。

在秀家之后,及德川家康右手下席的是毛利辉元之后是小早川隆景、大友义统,在秀家这边下手的是前田利家和羽柴秀次等人。

从这个座次安排看来,左手席那边坐的多是外样大名出身,而右手这边坐的多是秀吉旧臣或者最早跟随秀吉起家的旧臣。

本场会议的重头戏无疑是对九州的封赏,这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今后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九州的政治格局。

此次唱班并没有如上次秀吉继任关白时候由丰臣秀长负责,秀吉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生驹亲正。

他是织田旧臣,出生于美浓可儿郡,永禄9年(1566年),织田信长攻打美浓时成为其臣下。

之后被任命为羽柴秀吉附属武将,参加了金崎撤退、长篠之战、攻打石山本愿寺、攻打纪尹国杂贺等活动。

天正10年(1582年)信长死后成为秀吉的家臣,参加山崎之战、贱岳之战、浓尾合战、九州讨伐等活动。

从侍奉姬路城主时代秀吉的天正6年(1578年)的约1000石开始,至天正12年(1584年)增加2000石,至13年(1585年)增加2万3500石,至天正14年(1586年)增加至播磨国加里屋6万石的知行。

在丰臣家体制内,算是真正出于秀长管辖之下,直管奉行的中坚家臣,相比较前田玄以、前野长康、石田三成等人,他们现阶段更受重用。

最先被叫上来的是岛津义弘,亦如那日秀吉与秀家在石山城开小会时候的决定,不再对他的萨摩进行拆分,直接将他封赏于萨摩一国28.3万石。

岛津义弘出列谢恩,从堀尾吉晴手中接过知行状和军役状,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并不开心。

毕竟原本说好了岛津忠长和岛津忠辰两个25仔会独立出去不占用岛津家的知行,但是现在却算在了岛津家的总知行之中。

要知道两人的知行合计可是超过3万石的,关键是他俩的知行是受秀吉承诺不允许减封的。

这就等于打完了九州,两个25仔安然无恙,其他忠心耿耿的家臣却要跟随主家逐比例的减封,这让岛津义弘回去如何和家臣交代。

事实上秀吉当初之所以同意这个安排,未尝没有包藏想要搞乱岛津家的想法,毕竟岛津家惹他这么丢面子,现在还能领有一国,秀吉还真不一定愿意。

岛津义弘作为敌对派系臣服秀吉被安排在了第一个,这无可厚非,照理来说接下来将会按照军功的多寡进行安排。

首先第一个被叫到的就是丰臣秀长,他被从越前、加贺、能登三国转封美浓大部、尾张大部、尹势北部桑名、朝明、员弁、三重四郡合记102万石的领地。

基本上尾张除了那古野织田三法师的13万石,美浓郡上八幡城的稻叶贞通4.3万石,美浓大垣城城一柳直末3万石,领有美浓、尾张交界处松木城(揖斐川和木曾川并列入海夹交的冲击半岛)的德永寿昌3万石以外全部被封赏给了他。

包括氏家宏广(美浓国三塚1.5万石)、加贺井重望(加贺井1万石)等人直接被秀吉划归到他的陪臣行列。

同时秀吉为秀长奏请天皇,赐予丰臣秀长正三位·大纳言之职。

战功第二的是坚守九州不落的大友义统,受封丰后全领及日向的北部臼杵郡全郡与儿汤郡北部合计42万3500石。

大友其实有预料到,自己并不可能回复到秀吉此前承诺的丰后、丰前、筑前三国,但是现如今领地被大幅消减,仅留下一国半让大友义镇似乎颇为不满,只是不敢在这种场合表现出来罢了。

与知行一同被赐下的是大友义统的从五位下·侍从之位,和秀吉赐给大友宗麟的从四位下·左卫门督之位。

一次赐予父子俩人官阶晋位,这或许是秀吉想要补偿大友家当初答应的知行上并不能满足的遗憾。

虽然秀吉成为关白之后规范律令制,觉得官位需要约束,不能随意赐予。但是在大名们的眼中,这些官位除了给他们带来朝廷身份上的高低,并没有带来实际的利益。

这些官位并没有配上与之相应的职责,整个朝廷还不是你秀吉说了算,而在丰臣家内部座次安排上,官位的高低只是参考因素之一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实力。

出乎预料的是战功第三给了毛利辉元,增封其石见半国、出云半国、肥后3万石的安排,知行合计95万石领,并赐予其正四位下·参议之职。

没错,你没听错,秀吉在这里用的的是“增封”这个词语。

事实上这个词语刚说出口的时候,殿中的众人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这不是还被消了出云半国吗,怎么会用“增封”进行定义,难道生驹亲正口瓢说错了?

但是也不对啊,毛利家没有过错,甚至有功,为什么会被减封出云半国呢?

但是秀吉似乎会主动和他们进行解释,毛利辉元更是出乎众人预料的欣然接受的这样的安排,甚至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喜悦。

“天煞的!“无面金刚”被消减了领地居然还这么高兴,他不会是被秀吉忽悠傻了吧?”众人的脑海中不住的想到。

只有了解实情的秀长、秀家、辉元、小早川隆景、吉川元长、安国寺惠琼等人知道,这是因为秀吉用自己的领地拿来安堵两人,让毛利辉元实质上获得了增封。

秀家被排在了毛利辉元之后,尽管秀家想要低调,但实力不允许啊!

这里不是说秀家的实力太强,而是别人的实力太拉胯,以至于秀家不停的要出来帮帮场子,久而久之,秀家的功勋就累计到了第四名。

他被授予出云半国10万石,以及尹予北部原本加藤清正的领地今张5万石,以及部分福岛正则的领地温泉郡、尹予郡合计10万石领地。但是作为交换,原本因幡半国6万石和尹予浮穴郡3万石被收回。

秀家作为秀吉最重要的家臣和养子,秀吉对他格外优待,趁着此次封赏,将其从正四位上中务卿晋封至从三位·右近卫大军。

这个官职倒是非常符合秀家以武勋建功活封上来的历史,而这个官职也恰恰是过去室町幕府将军获封将军之前的律令制本职。

排在秀家之后的是立花宗茂,他被正式授予筑后柳川14.6万石及从五位下·筑后守一职位;他的弟弟被一同宣布久留米7.7万石安堵及从五位下·左近将监一职。

左(右)近将监本是正六位上的官职,本职工作就是作为天皇的贴身带刀侍卫,因此也有带刀的别称,而过去历史上亦有从五位下的带刀一职。

秀吉此次算是给他抬高半级,好让他配得上自己的哥哥,毕竟他们兄弟俩人基本瓜分了筑后。

至此,立花-高桥氏的据点从筑前挪到了筑后,在今后是数百年中一直占据着这块九州最重要的地盘。

第六十九章 大坂城内封九州(中) 排在立花宗茂之后的是黑田孝高,作为秀吉最主要的智囊之一,在秀吉来到播磨后主动让出主城姬路,并在随后的数年中为其出谋划着,为秀吉定鼎天下作出了贡献。

在众人眼中,他应该早就已经成为10万石大名,成为秀吉倚重的对象了。

但是事实上,直到现在他都不过是播磨国5万石大名罢了。此次也是秀吉给他多年付出的补偿,将他封在丰前中津11.5万石,以及从五位下·勘解由次官之职

封赏到了这里,众人也都看出来了,秀吉打算借着此次九州分封,正式确认其以律令制为基础的统治制度,因此在封赏众人知行的同时,给予了很多官位的晋封。

在黑田官兵卫之后的是小早川隆景,他被从土左27万石转封肥后隈本32万石,加上受其节制的阿苏、吉良两家,总知行为36万余石。

同时,小早川隆景亦被授予正四位上·参议之职,秀吉在这里给的隆景职级抬高了半级,使他高于毛利辉元之上。

作为分家的小早川家出身的隆景,在朝廷的官位居然高于自己的宗家毛利家主之上,这是秀吉分化矛盾毛利家的手段。

秀家特意瞄了一眼毛利辉元,正好见着他原本笑嘻嘻的毛利辉元在听到自己的叔父隆景虽然和自己领有一样的官职,但是品级比自己高半级后,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下来。

在小早川隆景之后,蜂须贺家政被从尾张转封筑前福冈18万石及从五位下·筑前守一职,与他一同被宣布的还有镇守九州北大门小仓城的蒲生氏乡及从五位下·侍从一职。

之后被点到名的是加藤清正和小西行长,两人分别守封肥后八代城10.2万石和日向宫崎城12.7万石。

小西行长自天正14年(1586年)10月左右开始就一直自报家门摄津守,但是这次秀吉只给了他一个从六位上·中务少丞的官职。

要知道摄津守可是上国守,距离从六位上差了3阶,因此尽管他在朝廷的官位是中务少丞,但是私底下依然自称摄津守。

加藤清正就不一样了,武臣出身的他没有这么多文化,也不屑于作出自称的事儿,因为他是日向最大的大名,因此他被直接授予了正六位下?日向守的官职。

两人的功勋排位并不靠前,但是他们两人所获得的增封却不比前头几位的少,这当然是因为两人都是秀吉亲近出身的缘故,得到了特别照顾。

随后被宣布的人是森忠政,他被授予肥后玉名高冈城11.1万石及从五位下?右近丞之职。

这个结果出乎他的预料,因为他此前已经从秀家口中获知自己受封可能不满10万石的情况,因此在听到自己受封11万石的时候依旧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身旁的池田辉正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前方的秀家,但是发现秀家似乎对于这个安排并不关心,依旧在和离自己最近的前田利家聊着天。

尽管秀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在森忠政的想法中,这就是秀家运作后的结果。

他匆忙出列从堀尾吉晴手中领取知行状和军役状,并感激涕零的谢谢了秀吉一番,并在心中表达了对秀家的感谢。

以上这些大名大多都得到了增封,因此面对秀吉的安排都欣然接受,在领取知行的同时,向秀吉表示的感谢和歌颂。

正当众人以为这次封赏会其乐融融的进行下去的时候,领导没领到知行的人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小声交谈的时候,被一声突兀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喜悦。

“请恕我不能接收!”

秀家本来还在和利家吹着牛逼,突然被这声突兀的声响打断,殿中左右的目光全部看向中间那个30来岁,蓄有胡须的男人。

正是北秀吉从尹势转封大隅的织田信雄。

秀家扭头看向秀吉,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激动的起了痉挛,但是依旧强压怒气的说道“织田侍从为什么不愿意转封大隅,大隅国可是17.7万石的领国,比你现在领有的松坂多出了近3万石啊。”

面对秀吉的询问,织田信雄非常老卵的回答道“在下是尾张人,不远距离尾张太远,况且当时关白殿下答应过我,只要我放弃对织田家的继承权会保有我南尹势的旧领。”

秀家从织田信雄的意思中听出,秀吉曾经答应他不会封到远国去的意思,今后时代封在南尹势,这或许是当日他接受投降的条件。

但是现在秀吉变卦了,将他封到了九州最南端,对他来说等于是发配,而秀吉是毁约者,因此他才拒绝接受。

但是这其中真实情况,究竟怎么样只是少部分人知道的秘密。

就算当时秀吉答应了你这些条件,但是现在形势逆转这么多了,想要把你拿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即便当时秀吉真有承诺,但是现在秀吉不承认当时没有落在纸上的诺言,殿中当时参与谈判的人也不会出来为他作证。

面对织田信雄的责问,秀吉依然保持着笑容回答道:“是啊!我不是赐予你过去曾经领有的雾山御所、松坂等城15万石了吗?”

只是这个笑容在秀家看来,却是格外恐怖。受此气场影响,原本小声欢闹的评定间变得沉默阴森不已,在场的所有人或多或少看出了秀吉的愤怒了。

正常人这个时候都应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了,赶紧向秀吉道歉才是真理,但是三愣子信雄依旧耿直的说道

“那么今日为何转封呢?况且我是织田家的封臣,守织田三法师统领,即便要转封也应该是受织田家之名,您怎么能用丰臣家的知行状来对我的领地进行安排呢?”

“啪嗒...”不知是哪位大名手中物体掉落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诡异的宁静,就连秀家都被织田信雄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秀吉已经被织田信雄的话气的满脸通红,如果不是场合特殊加上织田信雄是他先主的儿子,他恐怕早就拔刀下来了。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丰臣秀长敢于开口说话了,但是他也被织田信雄的话惹恼了,自然不愿意救这个好死的鬼。

正当所有人以为秀吉即将发怒的时候,德川家康破天荒的开口说道“关白殿下代天皇必须处置九州国土,难道比不上织田家的命令大吗?”

这句话既拍了秀吉的马屁,又给了织田信雄一个台阶下,织田信雄但凡识趣一点,就应该借坡下驴认下转封的事儿。

可是织田信雄是谁啊,知名的三愣子啊!(二愣子信孝已经被三愣子搞死了)

他居然说“既然如此,大隅的知行应该算作加封,本家在松坂的领地应该予以保留才是。”

得~没救了。

秀家看到对面的德川家康在听到织田信雄说的话后,无奈的挑了挑眉翻了白眼,内心世界显然再说“毁灭吧,没救了。”

此时愤怒值已经飙到极限的秀吉正式发话道“既然织田侍从觉得大隅安排的不合适,那么赐封大隅的事儿就此作罢吧。”

要注意的是,秀吉在这里说的是“赐封大隅的事儿就此作罢”。

一般的转封状书上会写上赐封xxx地多少知行,收回xxx地多少知行为藏入等等,就好似秀家和小早川隆景那般。

但是现在秀吉只说了“赐封大隅的事儿就此作罢”,却没有说收回松坂的事儿也作罢!

但是傻乎乎的织田信雄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居然还想秀吉拜谢到“谢关白殿下体量。”

秀吉接受了他拜谢之后,扭头看了一眼丰臣秀长。秀长接到示意后对着外面说道“今日谁在外面当值,还不快讲织田侍从请出去。

今日乃是关白殿下代天皇封赏大名的日子,一个没有知行的武士怎么入的殿。”

屋外留守的移动长实领着黄衣母众而来,一左一右插起了织田信雄,要将他拖出去。

直到此事织田信雄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在殿中叫嚣道“我乃是松坂城主,我是织田右府的儿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将我放开!”

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真正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是织田信雄那句“我是织田家的家臣。”

这对于踩着织田家尸体上来的丰臣秀吉来说,等于是戳着他的嵴梁骨骂他“下克上”忘恩负义,因为这等于是在说他统治天下的合法性存疑,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众人看着织田信雄被拖了出去,本来以为此事就此画上了句号,生驹亲正也打算继续唱名下去。

却听到秀吉再次开口说道“骏府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在帮织田侍从辩解什么吗?”

被秀吉问话的德川家康愣了一下,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自己,他没有丝毫的惊慌,面带笑容的回答道“右府去世的早,看到这个孩子没人照顾,难免会产怜悯之心啊。

不过主公说我是在帮织田侍从辩解就误会我了,我这明明是以长辈的身份教导他什么是君臣的尊卑啊。”

“是嘛?”秀吉对于德川家康的显然不是很满意,但是那句“主公”称呼的他很舒心。

再加上他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和德川家康在这种场合闹翻,于是以哈哈大笑掩盖过去,他的笑声似乎舒缓了殿内紧张的情绪,作为另一名当事人的德川家康也跟着秀吉用笑意掩盖尴尬。

出了织田信雄这档子事儿后,殿内原本欢快的氛围全无,众人对于秀吉无不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而秀吉也对之后的封赏表现的兴致恹恹。

但是不管怎么说,封赏活动终于得以继续下去,九州剩下的领地确认都是一些小领,以及原本的九州贵族知行的确认,与上次秀吉与秀家谈论的没有差别。

其他还有被转封筑前鞍手郡畑贮城7.1万石的户田隆胜,嘉麻富益城4.2万石的毛利吉城,和筑后国御笠郡的山隈城6.6万石的羽柴秀胜。

羽柴秀胜对于自己被封到九州并不满意,而且只有这么少的6.6万石,在他看来作为秀吉外甥的自己怎么也应该是10万石起步。

但是又织田信雄珠玉在前,他自然不敢在当场造次,有些不情愿的接下了这个封赏。

之后便是诸如龙造寺政家、龙造寺家晴、波多亲、有马晴信、大村喜前等肥前大名的安排,秀家对于肥前的掌握几乎为0,也就懒得去具体核算他们的知行了,只是给他们划定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及边界。

其中要说明的是由于龙造寺政家体弱多病,此次代为出席的是他们的家老锅岛直茂,这也为后来锅岛直茂直入中央作出了铺垫。

在确认完九州地区的封赏之后,生驹亲正开始报幕九州之外其他领国的转封安排,毕竟丰臣秀长都从北陆转封到浓尾了,北陆之地控住来的地盘自然是要安排的。

首先被报幕的是前田利家,他被正式授予飞驒、能登两国全领以及越中国鱼津以东的区域,知行合计达到了59万石,在加上飞驒金矿产出的一半,前田利家已然成为北陆除上杉以外最强的势力。

当然在知行状中明确规定,能登羽咋、鹿岛部分合计12万石领地是明确赏赐给秀家的儿子前田利政的

前田利家这个转分的安排从去年就已经和他沟通过了,但是最终落地却是现在,这让前田利家心事重重的等了一年,但是结果终归是好的。

利家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有德川家康珠玉在前,他向秀家请求到“请主公允许本家将本据城从越中富山前往更核心的高冈。

并将孙四郎(前田利长)七尾城转封至富山城,领有新川郡、妇负两郡10万石领,允许在下的次子又若丸(前田利政)继承能登七尾城5.6万石。”

照理来说未成年的子嗣的不能够从父亲的知行中获得分封的,可是前田利家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算上飞驒的木材和矿石产出,自己的知行接近70万石。

但是们心自问,他前田利家的功勋当真值得上这70万石吗?

秀吉此次给他的封赏中,七尾城被明确标的给了前田利长,算是提前从利家手中将这部分知行分割出来。

但是利长是利家的嫡子,今后是要继承利家的领地的,这种提前划分出来的知行对于削弱前田家来说显得聊胜于无。

因此前田利家自请让自己的次子又若丸再从自己的知行中割一刀,使得自己在明面上掌握的知行被削弱到45万石,这样一来获封能登的而可能带来的不利影响也就被削弱了下来。

那么在两个儿子分割自己领地的情况下,作为长子的利长久不能备分配去支国能登,必须被安排在核心领越中,好为其今后继承越中打下基础。

否则今后利政封在越中,经过数十年的管理,等自己百年之后,利长获得的核心越中就会出现一块缺角,不利于前田家的统治。

而这就是利家请求秀吉让利长从七尾城转封富山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不让次子去飞驒,还用说嘛,因为飞驒的矿产资源丰富,能给前田家带来重要的军备战略资源,自然不可能使其脱离主家的掌控。

有织田信雄前车之鉴不远,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还有人敢对秀吉提出的分封安排提出质疑,而且这个人还是秀家给予重赏的前田利家。

更让人出于预料的是对于利家的要求,秀吉并没有生气,更是面带笑容的夸奖利家说道“越中守似乎对于自己的两位子嗣都非常有信心啊,让他们一左一右护佑在自己的身旁,实在是让我羡慕的紧。既然是你的请求,我哪里有拒绝的道理,那就这么办吧。”

说罢便要求堀尾吉晴和生驹亲正负责前田利家新知行状的变更工作,年仅9岁的又若丸趁机元服,取名利政并被赐予正六位下·能登守一职。

而前田利家被赐予从四位上·右近卫中将,正式步入中枢的行列,至于他的长子利长被授予从五位下·侍从之职,从此被称为越中侍从。

第七十章 大坂城内封九州(下) 福岛正则被从尹予汤筑城6万石,转封因幡鸟取11.1万石,并被赐予从六位下·左卫门大尉。

(前文说这里打算安排生驹亲正有错误,此事生驹亲正不足以获得十万石以上功勋,他与堀尾吉晴和中村一氏属于同一等级的,应该是给予6万石左右的知行。)

左久间盛政被从能登转封至加贺金泽10.1万石,并被授予从六位上·大膳大进之位。

丹羽长重并没有如秀吉当初的所说,转封到河北郡去,依旧保留了加贺小松城,并给与了5000石的加封,知行来到6.3万石。

作为秀长南九州军团主力之一的细川忠兴,被秀吉给与了丹波部分3000石的加封,因为他早在1584年就已经是侍从的职位了,因此并没有被秀吉另外赏赐官职。

其实这也是历史上对于细川家多有诟病的原因,照例来说这个跟随秀吉参与了所有战争的大名,不应该只有本领丹后的安堵,每次的赏赐都给的抠抠搜搜的。

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原因的话,就是细川光兴是明智光秀的女婿。

在明智光秀造反之后,并没有选择和明知玉子划清界限,甚至还给了她庇护,这就使得细川家被秀吉天然的划到了统治合法性的对立面。

作为京都最重要的门户,越前不能没有人镇守,在丰臣秀长被转封美浓岐阜之后,秀吉将羽柴秀次挪到了北之庄,让他镇守京都北面的门户。

秀吉本来说好了,不会给羽柴秀次任何加封,毕竟他和丧师辱国的仙石秀久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终究是自己的亲外甥,最后还是心软了。

秀吉在封赏状中写道他知错能改,又立新功,被秀吉从纪尹和歌山转封越前北之庄城28万石,又有越前北部诸郡。

由于秀次不争气,整个越前被秀吉安排了6个人,一个是敦贺2万石被赐予了大谷吉继,他也在此刻被授予了从五位下·刑部少辅之职。

另一个则是被封在加贺大圣寺城16万石的堀秀政,的领土包含加贺江沼郡全领、能美、石川部分15万石,以及越前坂北郡3万石。

还有一个是受封越前大野郡大野城3万石的的泷川一时,他是泷川一益的儿子。

以及大野郡胜山馆2万石的左左胜之,他是左久间胜之的四子,左久间胜政的弟弟,被早早的过继给了左左成政,成为他的婿养子。

柴田胜家战败之后,左左成政见势不妙想要撇清和柴田家的关系,因为当时左久间胜政是柴田胜家的养子兼继承人,因此命令自己的女婿和女儿离婚。

谁知山头变得太快,秀吉原谅了左久间盛政三兄弟,并给与了5万石知行。自己又没有儿子的左左成政只能又将胜之请了回去,最后兵败被要求隐退,又左久间胜之继承其胜山馆2万石领。

别看越前的大野郡偏僻,在塞进去了泷川一益和左左成政之后,倒有了一种养老郡的感觉。

除了大谷吉继、堀秀政、泷川一时、左左胜之、羽柴秀次之外,秀家还在越前府中安排了堀尾吉晴6万石。

这也是羽柴秀次不争气的缘故,但凡他争气一点,秀吉都可以借着九州的军功赏赐他越前一国。

这个时候的越前可不是贱岳之后的越前,是经过秀长开发3年的越前,知行从45万石增长到了54万石,是北陆道最大的领国。

在再将越前拆成6份进行封赏之后,秀吉手中依然领有10万石越前领,这些地被秀吉直接藏入话化,在秀家看来这分明是给羽柴秀次预留的领地,很有可能在接下里的几年找机会封赏给他。

浅野长政也受到了加封,秀吉将其九州之战和评定肥后一揆的功劳合并记录,将原本三好秀保的领地加封给了他,使得他拥有阿波全领以及土左一部知行合计18万石。

而且浅野长政也正式被赐予了从五位下·阿波守之职,算是正式却了他对阿波的统治。

在浅野长政之后,生驹亲正宣布了两个特殊的人选,分别是被分在土左冈丰城13万石的吉川元长,以及尹予宇和岛5万石的安国寺惠琼。

直到报道两人的名字,众人这才发现,作为毛利家臣的两人也出席了这次的评定。

要知道这可是秀吉赏赐大名的评定,作为陪臣的两人本来是没有资格出席的。

两人附近的人最初见到两人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详细询问,毕竟在他们眼中超级大老怎么都有些特权。

就好比受封伯耆11万石的宇喜多诠家不也出席了评定吗,不过是坐在末尾,比许多1万石大名还要靠后罢了。

但是当两人被唱名叫到,并出列接受秀吉封赏的知行之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秀吉在之前对毛利辉元的安排中使用“增封”这个词汇。

至此,此次封赏大致结束,其他诸如富田一白、新庄直赖、增田长胜之流就不再这里过多赘述。

特别提一点的是,在此次封赏中,石田三城被授予了近江水口城4万石,并被提前授予了左和山城城代。

实际上,即便是在历史上,石田三成都没有受封过左和山城,他一直是左和山城城代,他当时的领地大多在美浓西部靠近关原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石田三成将最后的决战选在关原的原因,因为这里不远是他的领地,他对这块地区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

秀吉当初让他代管左和山城就,是为了让他成为自己抵挡东方来敌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以,那个应付东方之地的方桉早就在他的心中演练了无数遍,他自信绝对不会输过德川家康。

可惜他战术上确实获得了胜利,但在把握人心这个战略上,他棋差一着。

至此,秀吉本来计划中的封赏算是正式结束了,正当众人准备等着袭击讲述结束词的时候,秀吉又开口说道“池田三左卫门在吗?”

秀吉叫的是池田辉政的名字,他此时领有尹势津城15万石,此次九州之战虽也有出战,但是并没有获得知行的增封。

“哈衣,下臣在”听到秀吉叫到自己的名字,池田辉政出列向秀吉行礼。

秀吉看了一眼池田辉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织田侍从拒绝从尹势转封大隅,因此大隅这块领地空出来了。我现在想将你转封过去,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啊?”池田辉政本以为自己此次不会受到任何增封,但是秀吉居然在最后想到了自己。

九州大隅国怎么说也是17.7万石的中等领国,相比较尹势来说获得了增封,但是这里的开发情况肯定比不上尹势,文化氛围还有很大的差距。

这个时候就要思考一下,这差异的5.7万石是否对得上这么远的转封(池田辉政受封尹势津城13万石)。

如果让秀家来选的话,既然知道了后世征伐朝鲜时,九州会成为主要的兵源地,秀家久会尽可能的拒绝,这是无论加封多少万石都抵不回来的消耗。

但是池田辉政不清楚啊,在他看来尹势国大,自己怎么增封都不可能成为执掌尹势的存在。

但是大隅不一样啊,如果自己转封到了大隅,自己就是大隅国主,真正说一不二的存在。

更别说这可是一下子4.7万石的加封,几乎加封了自己原有知行的一半!如何不让人心动。

再加上有织田信雄珠玉在前,现在秀吉又要将自己转封过去,自己也没有拒绝的可能,于是接受了下来,并向秀吉表示感谢。

得到池田辉政肯定的回答后,秀吉对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从尹势津城转封大隅国分城吧,大隅一国尽数归你。

同时我再给你提请圣裁,帮你办下来大隅守的官职。还望你今后在大隅国内,继续为我奉公。”

得到加封之后的池田辉政对着秀吉表示了感谢,并表示自己以后即便到了远国,依然会每日拜请神佛,保有秀吉身体安康。

这马屁拍的秀吉非常舒服,临了还赏了他一套精致的当世具足。

秀吉还在大殿之上感叹当年自己和池田恒兴亲如兄弟,两人共同扶持织田家于危难的经历。

后来又看了看独自扛起池田家大旗的池田辉政,秀吉或许是感到内疚,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收养为养子,并赐予他羽柴苗字和丰臣的姓氏。

秀吉本来是打算在下个月聚乐第揭幕宴会上,赐予天下大名羽柴苗字或者丰臣姓氏的,其中就包括羽柴秀。

没想到被池田辉政这马屁一拍,使得池田辉政成为天下第四位接受丰臣姓氏的大名,比羽柴秀次还要靠前。

当然啦,秀吉虽然赐予了池田辉政丰臣本姓,但是并没有如秀家一样准许他直接以丰臣冠名自己,相当于是认了个分家。

既然已经开了头,秀吉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当着众人的面赐予了毛利辉元、德川家康、前田利家、蜂须贺正胜、浅野长政、小早川隆景、大友宗麟、小笠原秀贞等人都获得其赐予的羽柴的苗字和丰臣的姓氏。

赐予羽柴秀次本人丰臣本姓,并允许他以后如秀家故事,直接以丰臣署名。他的弟弟羽柴秀胜也被赐予丰臣本姓,但是并没有获得直接以丰臣署名的特许。

除此之外,立花宗茂、原田统增、岛津义弘、岛津家久、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堀秀政、左久间盛政、龙造寺政家、蒲生氏乡、黑田孝高、蜂须贺家政、池田辉政、吉川元长等人获得了羽柴苗字的赐予。

换句话说,秀吉基本上把超过20万石的大名都赐予了羽柴苗字和丰臣的本姓,浅野长政与小笠原秀贞两人属于例外,两人与秀吉的关系比较亲密。

而岛津义弘虽然知行达到了28.6万石,但是他毕竟刚刚投降,在过去属于敌对势力,此次被授予羽柴苗字已经是开恩了。

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岛津家必然会获得秀吉赐予丰臣本姓的可能。

而其他知行超过10万石的大名,或者接近10万石的大名,都获得了秀吉羽柴苗字的赐予。

除了以上几人之外,还有几个比较特殊的,分别的锅岛直茂、宇喜多诠家、安国寺惠琼、木下家定等人也被授予了羽柴的苗字。

锅岛直茂与宇喜多诠家属于陪臣,安国寺惠琼是一个刚刚独立仅有5万石知行的大名,秀吉赐予三人羽柴苗字是出于对他们的看重。

而木下家定本姓杉原,同样出身自尾张朝日村,他是宁宁的亲生哥哥(浅野长政只是表哥),秀吉娶了宁宁之后,他便与秀吉以义兄弟相称,后来把苗字都改成了木下。

但是他的能力其实很一般,也就是仗着这层姻亲关系,在此次封赏中获封姬路城1.3万石。

秀吉倒是想一次把羽柴苗字和丰臣本姓都给他,可是他的知行实在太少,给出去会显得有些寒碜,因此就给了他羽柴本姓。

但是为了表示补偿,秀吉在封赏的时候,给他封了个从五位上·肥后守的官职。

想想看吧,十几万石的大领主还挂着正六位、从六位的官职,一个只有1万石出头,刚刚达到大名格的人居然拥有上国守的官阶,这就是妹妹嫁的好的结果啊。

秀家此前尝试拉拢宁宁时候,确实有考虑过拉拢木下家定,但是这B能力与浅野长胜比起来实在差的太多,秀家是拉都拉不动,因此只能选择放弃。

好在宁宁知道自己亲哥哥的能力,并没有因为秀家拉他一把失败而产生不满。

在扶持木下家定时候,秀家甚至一直觉得,史书记录上对于木下家定和宁宁记录是进行美化过的。不然同样是武士家,还是堂表兄弟的两人受到的教育差别真么多。

要知道在当时,浅野长政的本人也是安井重继的儿子,因为浅野长诠儿子死完了这才作为养婿子入赘的浅野家。

而浅野长诠在织田家也就是一个足轻组头的身份,又能给浅野长政多好的教育呢?

或许所谓的杉原家利根本不是武士,仅仅是浅野家麾下的一名足轻也不一定,最好最好不过是一名地侍武士罢了。

所谓的名门之后,或许是因为后来考虑到宁宁出身原因,硬攀的关系。

第七十一章 聚乐第宴会(上) 天正十五年(1587年)九月十三日,京都,聚乐第。

聚乐第是秀吉专门为自己在京都营造的别院,毕竟身为关白,自然得时刻伴随在天皇左右,而身为关白又怎么可能在京都没有居所呢?

向过去信长那样,每次来京都都只能借住寺院而居,对于自认为已经建立起比信长更高成就的秀吉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再加上有信长前车之鉴在前,他迫切的希望在京都由一座能被自己时刻掌握的,集合防御和休闲一体的居所,聚乐第便应运而生。

这地方说是居所,实际上比南侧的二条城还要大。

聚乐第以秀吉建造的本丸为中心,周围配置北之丸、南二之丸、西之丸等曲轮,橹、天守阁等建筑物敷以白壁,使用金箔瓦,四周围绕水堀。乃是一座建筑在御所西侧的的平城。

本丸东堀大约在现在的大宫通、西堀位于日暮通西部至知惠光院通附近、南堀位于下长者町通北部、北堀位于一条通南部。

除了南二之丸是后来丰臣秀次营造之外,其他的主体建筑都是在秀吉时期修建完成。

大小规模依丰臣秀次侍从驹井重胜《驹井日记》文禄4年4月10日(1595年5月19日)条与考古调查计算复原,则为本丸南北310m、东西170m,南二之丸南北80m、东西110m,北之丸南北105m、东西85m,西之丸南北80m、东西60m。

这座本来属性应该是“居所”的房子,秀吉甚至在其东北角修筑了一座3层的天守,虽然比不得大坂的天守雄伟,但也是京都最高的建筑了。

在《太阁记》早起版本中,对聚乐第有这样的描绘:四面的石墙延伸三千步,远看好似一座大山。樱门的入口的大门是铁柱铜门,(聚乐第内)橹台好似星辰一般(多)。屋瓦交汇之处,有用宝石凋刻的老虎好似在风中咆孝....

这样一座花费十万人,数十万贯钱用时一年营造出来的奢华城堡,最终却在7年之后,随着他的第二任主人丰臣秀次一道化作一片尘土。

或许是因为杀了自己外甥的事儿是的秀吉对聚乐第产生了厌烦,对其下达了“不留一砖一瓦,所有一切,甚至是地基都尽皆拆除”的命令。

秀吉确实没有骗秀家,他在聚乐第东侧与御所之间的地区,专门给秀长、秀家、秀次等人空出了藩邸。

原本每家的藩邸的面面积都是定数,但是现在秀吉答应了秀家会给他两人份的面积,因此临时将另个院子打通,以供给秀家使用。

据说原本的这个院子是给丰臣秀次使用的,但是现在他只能被顶到的更外围去。

此时的秀吉并没有强制要求天下各大名必须将自己的亲属或者家庭迁移至京都或者大坂,但是他确实趁着宴会兴起,向众大名提议过此事。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天下大名亲如兄弟,然天各一方,今日我在京都筑宅,众位如果有意可以就近选宅,以后可以时常与我畅谈啊。”

可惜对于大名们来说,统治领地才是第一要务,除非秀吉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不然他们才会答应秀吉迁居京都的提议。

但是身为秀吉亲族的秀长、秀长、秀次等人就不一样了,就连仅有1万石的木下家定都开口说道“能和关白殿居住在一起,实在是臣等的荣幸。况且这样我也能常伴北政所左右,以听差遣了。”

秀家不理解,秀吉将众大名叫到京都的意义在哪里,难道就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新玩具吗?

整场宴席持续了3天,所有的大名不管过去有什么仇怨,都在秀吉的调停下握手言和,特别是此次有转封的大名,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自己的邻居们认识了一下,拉进了关系。

在这种场合中,大多数大名或因为志趣,或因为年龄,或因为故交的关系,在秀吉的眼皮子底下三五成群的吆喝在一起。

就连秀吉自己,都拉着秀长、前田利家、德川家康、小早川隆景、浅野长政等人开了个小圈子一起喝酒。

毛利辉元则是和黑田孝高、锅岛直茂几个人聊得很热闹,不知道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朋友。

福岛正则、加藤清正和黑田长政等人更是直接拖了衣服在庭院里玩起了相扑,要不是黑田孝高被秀吉叫去了,肯定会大骂黑田长政一顿。

这种能光明正大联结其他大名的机会,秀家自然是不会放弃的。

不要把秀吉想的和古代受过传统帝王教育的国王一样,他是绝对不会在这种场合派人观察大名拉帮结派情况的,最起码这个时候的秀吉不会。

现在这个时期的秀吉,对于其麾下的大名的看法还是比较传统的,那就是你为我卖命,我给你封地和荣华富贵,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再过几年之后,当了几年天下人的秀吉对于这个位置更加熟练,这才对天下人有了新的感悟。

这一点,你从他1589年才开始向大名们要人质就可以看出。

换句话说前一段时间秀吉邀请秀家到大坂和京都居住的事儿,压根没有那么想要把秀家看管起来的想法。

毕竟秀吉只是向秀家递出了邀请,并没有规定秀家必须一定要一直住在他身边。

包括秀长、秀长、浅野长政等人都收到了这个邀请,因为这个时期的秀吉对于亲情看得还是比较重的。

秀家趁着这个机会,叫上了小笠原秀贞、左久间盛政,立花宗茂、森忠政、中川秀政、筒井定次等人一起开了个小会。

中川秀政是中川清秀的长子,也是三河吉田藩的继承人,秀家这边本来想邀请中川清秀来的,但是秀家这边都是年轻人。

虽说现在的秀吉不一定会趁机监视,但是他的年级还是太过显眼,秀家于是邀请了他的儿子一起喝酒。

当然,在事前之前,秀家并没有和中川清秀讲明为什么叫他,毕竟秀家虽然在贱岳之中救了他一命,更是在之后浓尾合战的封赏中帮了他一把。

但关系并不算非常亲近,两家往来并不多,贸然的直接说出为什么,恐怕会让这个谨慎的中年人直接拒绝。

而秀家这里直接借着看重他儿子秀政的理由,邀请秀政喝酒就不一样了,秀家是先二代中最有出出息的人,很多人都认为秀家在秀吉之后必然成为丰臣氏中的重要人物,也乐得自己的儿子和他结交。

秀家将他们叫来,除了喝喝酒联络一下感情之外,就是效彷小笠原秀贞,利用利益将他们牢牢的绑定在自己的战车上。

秀家将加贺、能登两国的生意交给了左久间盛政,三河、尹势的生意交给了筒井定次,远江、骏府、尹豆的生意交给了中川秀政,筑前、筑后两国的生意给了立花宗茂,肥前、萨摩的生意给了森忠政。

中川秀清年纪还小,并不理解这份礼物的分量,只听到秀家说要把这三国的对明贸易份额转交给中川家,由中川家派人来冈山采购后售卖,本能的想要拒绝。

听得筒井定次在一旁哈哈大笑道“如果你不要的话,那么东海道三国就由我一并收下吧。”

最后还是在秀家的要求下,让他带着自己的想法转达给自己父亲,由中川清秀进行决定。

九州本来就是对明、对朝贸易的大本营,博多和平户是当时对外交流的重要港口,九州往来的明商并不少,货物更是稀奇古怪应有尽有。

但是秀家这边仗着铜、糖之利,能够以更便宜的价格从明商手中拿价,因此他们两人反而从冈山拿货的价格比在九州本地向明商直接购买还要便宜。

但是饶是如此,依然比不上其他几人所获取的利益,因此秀家特意允许两人从冈山采购包括火绒绳在内的军备到九州售卖。

森忠政和立花宗茂的领地本来就是挨着的,在秀家邀请两人之前,两人就已经私底下见过了,表示今后会互相帮助。

这次被秀家邀请之后两人一见面,这才发现对方都是秀家党派之人,纷纷相视一笑。

秀家没有邀请大友家,虽然大友家确实有主动靠拢的意思,但是秀家并不觉得大友家是自己的盟友。

从和大友宗麟和大友义统这几个月的交往来看,他们两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看到跟随秀家有利就贴着热脸上来,但是今后一旦苗头不对了,最有可能出卖这个小团体的就是他们。

再来看看秀家这边的小团体,筒井定次是和秀吉又绿帽之仇的,自己的老妈和自己的老婆都被睡了,他是决然不可能背弃秀家的。

森忠政写了一封誓书给秀家,这份东西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紧箍咒,使得他不得背叛秀家,当然他并不知道秀家已经把誓书烧了。

如果说在大坂平定之前,他对秀家的情绪更多是畏惧,甚至带着一丝怨恨,毕竟自己被迫留下了能要自己命的“罪证”,在他看来,秀家多少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了。

但是在平定之后,秀家兑现了承诺,给予了他11万石的领地,更是肥后这块领地。

虽说自己出身尾张,但是也听说过九州最肥沃的一个领国就是肥后,秀家能把自己挪到那边去,足以见得他的能力。

因此在平定之后,他对秀家的情绪更加复杂,这个既畏惧又感激,当然这个畏惧是畏惧于秀家的能力,毕竟秀家今日可以给他从鸟不拉屎的地方挪到千里沃野,今后也能把他的领地给消减了。

而左久间盛政自不必说,秀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这个人非常简单,以柴田胜家和上杉谦信为榜样,重道义更胜一切,即便秀吉拿出20万石和他换,他都不会选择背叛秀家。

立花宗茂此人,秀家对其也有再造之恩,更是在他看来,秀家刻意在前线吸引了岛津家大量的经历,这才帮助他救出了他的弟弟。

在九州之行中,秀家与他也颇为投缘,正是在秀家的建议下,帮他们兄弟运作完成了筑后国独领的方桉。

至于小笠原秀贞,更别闹了。富山城中,正是秀家解了他的困局,更是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了他,他与秀家是表里兄弟的关系。

现在秀家更是将信浓和关东的贸易份额都给了他,利益已经与秀家牢牢绑定,他又凭什么作出背弃秀家的事儿呢?

整个队伍中,唯一打问号的只有中川秀政,历史上对他和他父亲的描述都很少,秀家并不能从历史的角度推测出他们的性格。

但是秀家对中川清秀有救命之恩,当时秀吉打算将中川家转封出大和,也是由秀家的帮助,才让中川家知行暴涨50%,更是获得了三河这块肥地。

毕竟秀家帮了他两次忙,对他是有恩德的,中川家上下对于秀家是抱有好感的,最起码做到中立不难。

中川清秀此人,虽不至于完全靠向秀家这边,但是也不会把秀家的秘密透露出去。

再加上中川秀政本人对秀家颇有好感,此人将是中川家的二代目,几乎决定了中川家今后几十年的政治风向。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有意拉拢中川家的原因。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秀家目前的小圈子并不大,这是因为秀家刻意缩小社交圈以保密的原因。

但是这些家族都都是10~20万石左右的大名,虽说不似毛利、前田这般拥有大领,但也是丰臣家内部的中上等级大名,是丰臣家分封体系的中坚力量。

如果再算上与秀家亲善的浅野长政、蜂须贺政胜等人,秀家的核心盟友圈已经拥有73万石的领地,而以中川清秀、浅野长政、蜂须贺政胜等人为首的亲善交友圈,也有49万石的领地。

如果算上秀家现在的本领,道目前为止,秀家已经为应对关原,拉拢了天下246万石的领地,着实迈出了富有成果的一步。

但是秀家的拉拢还没有结束,在第一天与核心圈子的延请结束之后,秀家又刻意凑到丰臣秀次和福岛正则等人的圈子中,主动和他们拉进距离。

第七十二章 聚乐第宴会(中) 如果一定要把现在的秀吉家臣的势力进行划分的话,那就要以丰臣秀次为核心的浓尾派,和以黑田孝高为首的新晋派。

没错,在这个时候的丰臣家内还没有所谓武斗(断)派和文臣派之分。

与所有快速扩张的大名家一样,丰臣秀吉的家臣依旧以自己的出身为划分,主动或被动的划分成跟随秀吉浓尾起兵的核心派,和秀吉成为大名之后,到处招揽的新晋派。

就像织田家的柴田胜家系一样,核心派的成员主要是蜂须贺、浅野、福岛、加藤等大名。

他们跟随秀家起势较早,现在大多都已经成为丰臣家的核心骨干,部分如蜂须贺正胜已经退休的,他们的儿子也大都以出身为界限互相结盟。

由于新晋派系根基不深,因此秀吉都会有意无意的偏袒新晋派系,久而久之就使得丰臣家末期的武斗派对文臣派积累了很深的积怨。

一般按照这样的安排,关原时期定多也就是浓尾旧臣和新晋派系之间的矛盾,丰臣家没道理被德川家康摘了果子啊。

但是古今中外的文臣派系都有一个通病,在受到君主照顾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了不得。

而随着征朝的开始,许多大名都传到了二世大名手中,这群二代大名小时候都从小玩到大的,并没有这么强烈的区域概念,逐渐浓尾旧臣与新晋派系之间的界限逐渐模湖。

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以武立国,本身就瞧不起只会舞文弄墨,随便写几个字就获得秀吉封赏的三成派,他们的观点逐渐和义浓尾派为核心的旧臣接近并融合,最终形成了武斗派。

但是以石田三成为首的文官派系却压根没发现其中的变化,仗着自己距离秀吉近而恃宠而骄。

我们前文说过,前面的秀吉和后来的秀吉对于统治观念是由很大的区别的,到了统治后期的秀吉,在处理朝臣关系上越来越喜欢重用孤臣酷吏。

在他看来,这些没有靠山的家臣必然时刻围绕在自己身边,但是他却忘了自己的身子已经撑不了多久,在失去自己这个靠山之后,这些孤臣又如何能和已经成势抗拒自己的阵营对抗呢?

丰臣秀次在去年支援大友家时,由于自己的指挥失误导致丧师辱国,损失最大的莫过于福岛正则。

成功脱逃的福岛正则就不止一次和加藤清正等人说要去教训丰臣秀次,如果不是秀次一早就被秀吉拉回了大坂,或许早就被福岛正则爆头了。

后来秀吉出于家族和谐的考虑给了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知行翻倍的补偿,宁宁也子一旁剧中调和,再加上秀吉和秀次都把指挥的锅扔给了仙石秀久。

用丰臣秀次的话说就是:这是他第一次以军团长身份出阵,自然什么都听仙石秀久的。

福岛正则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既然已经获得了加封补偿,也就不再和丰臣秀次闹矛盾了,当然关系已经不似过去熟热。

秀家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和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搭话,但是效果并不明显。

福岛对秀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因为秀家确实在统兵上有一手,再加上秀家的势力比他大这才对秀家表示亲善,可是却没有表示出想要靠拢的想法。

倒是蜂须贺家政和黑田长政两人和秀家的关系不错,借着喝酒的功夫,透露出想要秀家多帮忙提携的意味。

秀家本人其实在日本战国武士体系内有些各个不如,即便是小手指没有切除之前,秀家在兵法上都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表现。

秀家更多是在战场之外,以棋手的身份统领全局,而非像福岛正则这样,时常冲锋在前,也因为这个原因,福岛正则对秀家并没有多少喜欢。

只是因为秀家势大,并且确实打出了一些胜仗,在加上同属宁宁的阵营,所以愿意相交。

既然福岛正则等人不愿意主动靠上来,秀家也没有这么急迫的想要加入到他们的圈子离去,身为大大名的秀家哪里友主动上去舔他们的道理。

只是趁着这个功夫,秀家拉出了正和他们喝酒的池田辉政,将他叫到一边细聊。

要知道秀家对于池田辉政本身也是有救命之恩的!

当时浓尾合战刚刚结束,秀家从近江返回冈山时候,听闻京都附近有流民作乱,抢劫官府的官粮。

这批人就是原来池田家麾下,被派到大坂修城的民夫,由于池田家的倒台,他们失去了管理的武士,自然没人在给他们供应粮食,使得他们在大坂-京都附近劫掠。

当时池田家刚刚因为擅自出击而战败,倒是局势对秀吉颇为不利,秀吉一怒之下将池田家从美浓60万消减至尹势津城13万石。

如果让他知道了原来池田家的美浓民众还在自己的都城附近作乱,肯定会再次大发雷霆,借机再次大幅改易池田家的知行。

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秀家请秀长出面,帮忙劝说秀吉。最终将他带入北陆军团去对付左左成政,并并以此功过相抵。

京都的消息传到美浓之后,还在准备转封的池田家上下风声鹤唳,都以为此次自己肯定逃脱不掉责罚了。

结果等来的却是一纸被编入北陆道军团讨伐越中的命令,摸不着头脑的池田家只能照办。

因为当初军议的安排中,出阵北陆的只有越前、若狭、加贺、能登四国的部队,就连北近江都不是全部动员,和别说离得更远八竿子打不着的美浓的。

即便要征召美浓兵出阵,也不会要他们这个刚刚打了败仗,武士兵员损失极大的池田家出战啊。

战后许多大名都受到了加封,而池田家忐忑的等等待秀吉处置的时候,想着自己在北陆没立什么功劳,这次肯定倒不过秀吉的责难了。

但是最后却只来了个功过相抵,着实出乎他们的预料。

秀家带着池田辉政到一处每人的地方,随即开口说道“天正三年时,京都乱民的事儿可真是惊险,还好最终没有影响到大隅守。”

“天正三年?”池田辉政听到秀家提起旧事,大惊失色的说道“当时将本家抬入北陆军团编制之内的是殿下您的运作吗?我一直以为是大纳言出手呢。”

秀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正好途径京都听说了此事,就赶紧委托叔帮池田家编入北陆军团之内,好逃过父亲的责难。”

池田辉政听闻点了点头“我说我们池田家刚刚遭遇战败,武士兵卒损失惨重,本来不该征召我们,结果关白殿下却反而下令要求我们前往越中参与评定左左成政的战斗。

战争中我们也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但是却得以宽恕在大坂管束不严的问题,原来是右大将提前运筹帷幄了一番啊。”

池田辉政听闻是秀家出面帮他摆平了秀吉,顿时露出感激的表情“多谢右大将帮助了,只是我很奇怪,我们池田家与您似乎没有什么瓜葛,我们也没有上啦求您,您为什么会主动帮助我们那?”

其实这个问题压抑在池田家心中已经很久了,因为他们都认为以秀吉的性格绝对不会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是当时都以为是秀长出面帮助,面对秀长他没有这么大胆子敢于主动询问,只能将这个问题吞在肚子里。

现在听到正主主动找上门来,池田辉政就把这个藏在自己心底许久的问题主动问出来。

“当初织田右府罹难之时,是池田、丰臣、宇喜多、丹羽四家站了出来稳定了局势。浓尾之战,非池田家之过,战场之地有死无生,嫣有常胜之理。

父亲大人已经因为池田家的原因大范围减封了池田家,难道还要因为乱民的事,将池田家彻底改易吗?

池田家再怎么说也是最初稳定织田家的四家之一,我实在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所以出手帮了一把手。”

池田辉政听到秀家的解释,吐糟说道“可惜当初的6家席会,1家已经覆灭,2家苟延残喘,还有两家不得不在丰臣家的威势下,没了家族延续而活。”

其实池田辉政想说的是“剩下两家被迫卑躬屈膝,但是看了秀家发现他似乎比自己池田要好的多,这才改了个更合适的定语。”

秀家从池田辉政的话语中听到了不满,这也是秀家想要向池田辉政确认的。

毕竟任谁为朋友出力掏出了家底,最后连老爸都死了,最后还被帮忙的朋友给抢走了部分家业都会不开心。

可是池田辉政即便被秀吉从60万改易至13万石,依然不能对秀吉表示出一丝的不满,甚至在前几日被安排从尹势转封大隅之后,还要想方设法的赞美秀吉的仁德。

那些话可都不是出自辉政的本心,每每想来,他都会觉得恶心。

沉默了片刻,池田辉政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对着秀家说道“隔了这么久,殿下才来找我,不会就为了让池田家认下您的这份恩情吧。

这你请放心吧,我池田家不比别人,对于别人的帮助会时刻记在心里。今后殿下如果有用得着池田家的地方,尽管说于我。”

池田辉政毕竟与秀家并不熟悉,即便现在知道了当时是秀家出手救了池田家一手,也不会非常刻意的向秀家靠拢,心中念着秀家的好,关键时候帮一帮忙就行了。

说罢,便转身欲走。

但是却被秀家叫住“大隅守何必走的这么急呢,我如果只是为了让你记住恩情,早就可以找你叙说此事了,何必在今日这般刻意。”

池田辉政听闻顿时来了兴致,向秀家问道“哦?那不知右大将还有什么指教吗?”

看到池田辉政回来,秀家主动抛出问题,向其问道“池田家虽说从尹势转封去了大隅,但是西侧紧挨着岛津,东侧是加藤,实际上已经没有加封的空间了。

如今天下关东以西已经基本评定,丰臣氏崛起已成定居,大隅守觉得池田家的未来又在哪里?”

“未来?”听到秀家的问题,池田辉政皱了皱眉头,这确实是他没有想过的。

在此之前,池田家位于尹势,仅有13万石,池田辉政满脑子想的都是重振家名。

这次直接加封4.7万石,占到池田家原有知行的1/3,已经算是大额加封了,池田家上下还陷入在喜悦之中,确实没有想过池田家的未来在哪里。

现在听到秀家询问,池田辉政主动一想,好像确实如秀家所言,池田家的周围已经没有加封的空间,如果想要原领加封,势必要周围有大名转封出去。

但是岛津是南九州的土着,已经被剥离大隅的岛津家,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萨摩被秀吉拿走。

而加藤清正是秀吉的嫡系出身,思来想去似乎反而自己有可能为了给两人酬功而挪位置。

“感情自己的就是大隅临时的主宰,一个工具人啊。”池田辉政有些不满的想到。

虽然池田辉政没有明说,但是秀家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不满,主动上前搭话道“我这里有一门生意,需要大隅守的帮助,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说罢在院子中的地上随意的画出萨摩、大隅和琉球诸岛的大致位置,并对着他解释道“琉球国王此前有资助岛津家的问题,更是不尊重父亲大人的规劝。

如今岛津逆首已经平定,作为从贼的琉球国王是不是也要处理一下呢?

父亲大人或许是出于距离遥远的关系,不愿意劳师远征,但是我们身为家臣的,是不是应该为主公排忧解难呢?”

池田辉政听到秀家帮秀吉说话,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毕竟自己刚刚说了秀吉一些坏话,如果被秀家带回去可就糟了。

但是秀家这边的话风突变,他看向池田辉政继续说道“我已经打算在秋收之后派人去请琉球国王入京请罪,只是琉球毕竟距离我冈山较远,这途中还需要大隅守从帮帮助。”

“您要出征琉球?”池田辉政吃惊的问道。

秀家不理会他的询问,指着永良部岛继续说道“琉球评定之后,此岛以北的徳之岛、鬼界岛、大岛及其附属岛屿全部归入你大隅国分藩属地,由你派武士就地耕种拓荒,管理本地土人。”

“两国的土地计量单位有些许差异,但是总知行不会少于3万石。我想你大隅藩就算再富饶也不至于看不上这3万石吧。”

池田辉政刚刚被秀吉加封4.7万石就高兴的要命,现在秀吉又送上3万石的知行,几乎就等于他们原领加封的70%了,又怎么会提出拒绝呢?

但是他也很清楚,天下没有凭空掉馅饼的事儿,于是向秀家问道:“那么我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右大将殿?”

第七十三章 聚乐第宴会(下) “代价?”秀家被池田辉政说愣了,他将琉球北部诸岛给池田家最初的目的并没有想要其付出什么,本身就是出于拉拢池田的目的。

以至于听到池田辉政这么势力的反问后,秀家一下子愣住了不知如何回应。

想了片刻这才和池田辉政说明道“我先和你说清楚,我并不打算就此攻灭琉球国,而是打算让其向父亲上贡,因此会保留琉球的国祚。

而我给你的3万石,你也不能上报是你开拓的领地,这份土地你作为我给你税收的补充,但是不计入到世袭转封的知行中去。

如果今后时机成熟了,你也长期在大隅安置,那么我会告知你臣从琉球的具体时间,届时由你和我一同上报琉球本地的知行入账情况。”

池田辉政听得有些懵,向秀家问道“殿下既然攻略琉球,为什么还要保留国祚,开疆拓土得关白殿下赞许,岂不美哉?”

“原因很简单,我们缺乏对琉球国征伐的借口,琉球国毕竟是明朝的从属,如果我们贸然攻灭琉球,势必惹怒明朝,事情传到关白耳中,这就是擅开边衅之罪。

况且明朝统一完整,国势强盛,而明师又精锐敢战,以我日本现在之力恐不是对手。

再加上琉球距离九州较远,即便攻下也很难建立有效的统治。即便今日灭了尚氏王朝,明日还会有李氏、王氏起兵翻盘。

我方从九州出兵不止千里,未免鞭长莫及。与其做些出力不讨好的事儿,还不如以保留琉球国祚之明,让琉球往割地降服。”

池田辉政并不了解琉球的具体情况,但是听秀家这么一分析好像很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同时池田辉政又向秀家问道“殿下让琉球各地以降,割的地给了我,那么殿下你又得到了什么呢?九州距离琉球千里之遥,距离冈山更远,殿下这么做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你看上的是琉球的土地,我看上的是琉球的贸易。”秀家对他解释道“琉球位于日本、吕宋、大明之中,是往来贸易重要的中转站。

如果占据琉球,就可以顺势向大名或者吕宋进行贸易,从而赚取利润。因为琉球拥有一张对明贸易许可的朱印状,想要与明贸易,琉球国祚绝不能灭。”

池田辉政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秀家想要吞下的利益在这里,他想了想向秀家提议道“如果真能这样,我愿与殿下协作,帮助殿下讨伐琉球。只是这个条件要变一下。”

秀家看了他一眼说道“但说无妨吧。”

“所谓永良部岛以北的琉球诸岛我一概不要,殿下如果想要迁移百姓镇守,殿下大可去做,左右不过是3万石的知行,4/5000贯的收入罢了。

秀家本以为他会再吃一份,谁承想池田辉政并不想要土地,于是好奇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反正这些土地并不是我的知行,如果转封之后也带不走,我想要殿下今后在琉球贸易利润的2成”

“必不可能!”听到池田辉政的条件,秀家反驳道“你可知道贸易的事有多少大名参与其中吗?就连关白和大纳言其中都有不小的份额,你又要两成利润,我不是赔本赚吆喝了?”

秀家仔细端详了一番池田辉政,他今日此来是为了拉拢池田的,不能反而恶了池田辉政。

于是秀家说的“我估算琉球的贸易收入,一年大约在20万贯以上,利润半之。我可以给你1成的分利,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条件了。”

池田辉政不清楚,秀家所说秀吉和秀长占股琉球贸易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是现在只能宁可信其有,况且即便只有1成,他都有超过1万贯的纯利收入了,这也比拿下北部5岛要赚的多。

所以他稍作思考之后便答应下来:“既然如此,大隅各地的港口欢迎殿下随时使用。”

秀家见与池田辉政谈妥之后,便向他说道“到时候我会有家臣与你联系,你从旁多多协助就是了。

只有一件事要再三告知你,琉球贸易之事事关机密,你一定要找信得过的家臣于我对接。”

面对秀家的这个要求,池田辉政应承道“此事殿下尽管放心。”

秀家稍稍走远,又扭头看向池田辉政方向,心中不由的肉疼。

要不是大隅是前往琉球贸易节点之上最重要的口子,自己南来北往的船只根本绕不开他,自己才不会答应把琉球利润分润出来呢。

而且秀家对于琉球的事儿还不好对他隐瞒,毕竟琉球距离大隅太近,池田辉政又不是福岛正则这样的蠢蛋,随时可以派人去琉球确认情况。

如果秀家此时对池田辉政有所隐瞒,势必会影响自己和他之间的互信的程度,反而会对自己处置琉球造成不利的影响。

虽然在来找池田辉政之前,秀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池田辉政这一刀还是宰的秀家有些疼。

事情谈罢之后,酒宴还在继续,甚至因为很多小朋友酒喝多了,正在那边撒着酒疯,羽柴秀胜就是其中之一。

“那个石田左吉战场都没有上,就获得了4万石的知行,领地直接翻了倍。而我们这群人在前线舍身往死,才换来了多少知行?”

秀家听着声音有些耳熟,顺声望去,果然是羽柴秀胜这个大宝贝嘴巴又乱吠了。

羽柴秀胜话得到了周围同龄人的喝彩,纷纷你一言无一语的叙说质问着他石田三成凭什么或者倍增的知行。

秀家刚想进去劝解一二,却突然瞥见拐角处似乎藏着一个人,想那儿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来人,正是是石田三成。

石田三成正听着墙根没有动弹,秀家在一旁出言提醒道“啊~石田治部你怎么来这儿了?难道父亲大人那边不需要您伺候了吗?正好到我们这边喝杯酒水吧。”

听到秀家在外面叫到“石田三成”的名字,屋内的喧嚣声沉寂了片刻,似乎都害怕这个家伙回去打小报告。

但是喝醉了的羽柴秀次可不管这个,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说道“哪儿呢?石田小儿在哪儿呢?快把他带进来我要和他当...”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丰臣秀次按倒在地捂住了嘴巴,不让他再继续叽歪。

石田三成见自己已经暴露索性也不躲了,转身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石田三成的丰臣秀次面带歉意的和他说道“实在对不住了石田治部,舍弟喝多了说了胡话,还望你不要介意。”

而秀家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石田治部总管军粮,为了我们能在前线吃得饱饭,可是大坂九州来回跑的,简直比之汉时萧何啊,应当重赏。”

在座的很多人并不了解明国的历史,不了解秀家口中“汉之萧何”是谁。

尽管他们觉得这个人名字起的很怪异,但是帮着配合秀家一起秀吹捧石田三成。

当然也有不愿意捧石田三成臭脚的,如福岛正则等人,他们不屑于顺着石田三成说话,毕竟本来就是对头。

但是他们也不会向羽柴秀胜这样肆无忌惮的攻奸石田三成,只不过在一旁避而不答罢了。

石田三成看着殿内的众生相,用略带嘲讽的口气说道“关白殿下本来叫我来通知山隈侍从面见。

但是我看他这幅模样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得关白了,烦请等他酒醒了之后转告一声,酒醒之后尽快到御殿见驾。”

石田三成很不待见这群在京都都能光着膀子喝酒的莽夫们,说完就打算离开。

还是丰臣秀次叫住了他问道“请等一下,石田治部,不知关白殿下找小吉有什么事?”

石田三成停下来正准备离开的脚步,扭头回答道“刚刚瑞龙院(秀吉的姐姐)来找关白殿下了。

她似乎是听闻了山隈侍从将要被转封九州的要求,前来找关白哭诉,想要其能在近畿附近就封,关白找他或许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石田三成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扫视了殿中这群人一眼说道“刚刚越后的使者来信,上杉少将已经抵达大津,或许下午就会到京都来与关白相见,我劝你们稍稍整理一下仪容,别叫越后的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在座的的大多是不满30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说不太在意外人的看法,但是当听闻上杉景胜即将到来的消息,也赶紧停下了正在做的荒唐事,三三两两的散去醒酒。

众人等了一下午,上杉景胜最终还是没有出现,据说是因为长途跋涉打算在大津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来面见秀吉。

对于这种小要求,秀吉自然并无不允,正巧众大名还没有散去,也可以拖着众人在聚乐第宣布对上杉景胜的赏赐,以宣誓自己的统治已经触及关东。

关键现在已经是9月16日了,本来打算在三日的宴请之后,天下大名各自散去准备转封的事宜,现在上杉景胜到了不得再好好喝上几杯聊聊家常?

这一来二去就到了9月20日,秀吉曾经的养子,德川家康的生身子小笠原秀贞与备前大将丰臣秀家妹妹的联姻就在9月27日。

男女双方背景都这么强势,天下大名又有哪家能不给面子?

左右也不差这几天,索性就在京都喝完了小笠原侍从的喜酒再走就是了。

反倒是羽柴秀胜酒醒之后被叫到了秀吉那边,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知道其此次加封作废,继续待在河内领2万石知行。

这倒也算是满足了他老妈瑞龙苑,希望子孙不要远封的愿望。

而其原本的九州山隈城6.6万石被交给了堀尾吉晴,他被准许保留播磨4万石中的1万石,知行合计7.6万石,并被赐予正四位下·带刀长的官位。

但是据说他秀胜回去之后,被自己的妻子阿江非常嫌弃,话语中多有责难之意。

但是秀胜不是德川秀忠,并不会对这个妻子百依百顺,他刚刚在秀吉这边吃了瘪,自然要把自己男人的雄风从阿江这边找回来,于是对着年仅15岁的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由于聚乐第东亲番大名们的藩邸并没有完全建成,于是秀吉让大名们就在聚乐第里面居住,结果当夜秀胜的怒吼声和阿江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聚乐第,甚至吵到了打算休息的秀吉。

秀家也被从睡梦中吵醒,被秀吉叫去开家庭会议。

秀家在侍从的服侍下穿戴好衣服,在秀吉侍从的引路下来到秀吉的居所之内,此时秀次、秀长、宁宁、淀姬、秀吉都已经到了。

宁宁和淀姬正在一旁安抚着还在哭泣的阿江,秀次秀胜两人跪在中间战战兢兢的等候秀吉的发落,而秀长和秀吉则板着脸看向两人沉默不语。

秀家从宁宁、茶茶和秀吉等人衣着就可以看出,他们明显是在睡梦中被惊醒,都来不及整理妆容就被迫出来管秀胜的家事。

而此时的殿内,也只有秀家一人妆容整齐的坐在秀长的对坐,等候秀吉对这个家议定一个主话题。

秀家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自己到来之前,秀吉和秀长都已经骂过秀胜了。

“说了这么多,我们希望你以后能对阿江好一点,他怎么说都是织田家的公主,嫁给你算是下嫁了,你不要总是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话的是丰臣秀长,他见殿内陷入一阵沉默,就开口打算缓和一下情绪,毕竟骂也骂过了,总不能真离了吧。

而在一旁的茶茶听到秀长和稀泥的态度,眼珠子在眼眶一转,也跟着哭泣道“妹妹你真的命苦啊,当初关白殿下一定要你和离,说给你找一段好姻缘,结果让你受这样的苦楚。”

秀吉听到茶茶在一旁说道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才导致秀胜家暴阿江,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他正准备继续盯着秀胜输出一番找回面子,却被一旁的秀长开口说道“小吉毕竟年级还小,比阿江也就大上4岁,为人处世方面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一起成长嘛。

总不能就因为今天这个事儿,就让两人和离了吧,这样的话对阿江的名声也有碍,恐怕很难找到更合适的大名了。”

茶茶听到秀长的辩解,反驳道“谁说找不到,殿内不就有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茶茶所说的合适大名是谁,秀次早已完婚,取得是池田恒兴的女儿,这是秀吉在山崎之时为了拉拢池田恒兴定下的婚约。

现在虽然丰臣家盛而池田家衰,但是丰臣家也不能势利到让其离了腾位置吧,这样势必会引起织田旧臣们的反弹。

剩下的只有秀家了,但是秀家也不行啊,秀家要娶得是秀长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婿秀长越看越顺眼,怎没可能放手呢?

就在此事,秀吉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殿内哪有合适的大名?你若找到到,阿江改嫁了就是。”

听到秀吉的许诺,茶茶眼泪也不流了,哀嚎也不叫了,嘴巴都囔着指向秀家说的“冈山大将不是还没成婚啊,与阿江同是天正元年生人,年级上正也合适啊!”

第七十四章 上杉景胜与直江兼续 “绝对不行!”茶茶的话音刚落,秀长和秀家两人就一口同声的拒绝道。

两人同声拒绝茶茶的要求,惊道殿内的一众人,就连两个当事人都惊讶于对方的协通。

秀长与秀家对视了一眼说道“我与叔父的女儿菊姬已经定下了婚约,待她出葵就会娶她,如今已经等了3年了,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儿,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改娶他人。”

听到两人拒绝,茶茶不为所动的想着袭击撒娇道“冈山大将如今已经15岁了,正是男子经历最旺盛的时候,臣妾听闻殿下(秀家)的奥中已经娶了4房妻妾,但是如今正宫却缺着。

现如今连长子都有了,却没有当家主母教育子嗣这怎么行呢?

虽说殿下(秀家)与大纳言的女儿阿菊有婚约,但是阿菊什么时候成年尚且不知,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让殿下成婚。

阿江却不一样,年级正巧何时,她的性子殿下(秀吉)您是知道的,她是最温诺的紧,有是会体贴人的人,也能提前嫁给冈山大将去,帮他操持家务不是。”

听到茶茶向秀吉吹风,秀家注意到宁宁和秀长的神色发生了变化,但是这种场合事关阿江和秀家两人的事儿,宁宁不好插嘴。

而秀长本人纵然想要拒绝,身为长辈并且是另一个当事人的父亲,出声多少有些不合适。

最后只能秀家自己出面,用非常严厉的口吻拒绝并警告茶茶,不要痴心妄想。

“对于阿江的事儿,我个人确实很同情她,但是这样无礼的要求请恕我拒绝。

阿江同时也是小吉的妻子,是我丰臣家的媳妇。而我本人也是父亲大人的儿子,将来的妻子则是叔父大人的女儿。大家都是父亲大人的亲族,本是内部联姻的事儿,不需要搞得如此复杂。

阿江是你的妹妹,你有这样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还请茶茶夫人注意一下您所说的话。

况且,叔父大人前几日还问过我,对于菊姬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菊姬今年已经可以于我完婚了。”

秀家这话就差已经严厉到,就差指着茶茶的鼻子骂他搅乱丰臣家内部和谐了。

至于他最后那句秀长和他说的话,则是自己编的,目的就是彻底大小茶茶想要借用时间差将阿江嫁给自己的想法。

果然,秀吉听出了秀家话中的意思,扭过头对着茶茶驳斥道“我们男人家商量事的时候,你不要在一旁胡乱插嘴。”

刚刚被秀家指着鼻子骂,又被秀吉责怪的茶茶脸上的表情扭曲成可怕的模样,竟当场撒气拉着阿江的手臂就往外走“妹妹,跟我走,在我这边住上几天,好叫你家的男人珍惜珍惜你。”

对于秀家来说,阿江对于势力本身来说或许是一个好主母,但是对于大名本身绝不会是一个好妻子,一个好主母。

长时间更茶茶混在一起,过早的经历了父亲、母亲的接连离世,以及叔父(秀吉)变态的情感,让她对这个世界有着一种偏执的认识。

只要自己能生出来,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另外找小妾的,这一点从丰臣秀胜和德川秀忠历史上只有她一个正室就可以看出。

这个要求看起来似乎无足轻重,但是请不要忘了宇喜多直家可就只有秀家一个子嗣,宇喜多家子嗣本就单薄,秀家娶这么多小妾目的就是为了开枝散叶,这是阿江不能接收的。

秀家今后必然会经常在京都和冈山之间来回跑,阿江身为主母,对秀家的妾室和子嗣有着天人的压制力。

而阿江对大奥的管制力,都是从茶茶那边学的旁门左道,秀家不可能一直在府内盯着,或许一次不注意就会出现意外。

与其冒着这些风险,还不如最初就规避掉,阿江这个坑,谁愿意跳谁跳,宇喜多家绝对不适合。

除了宇喜多家本身的问题外,别忘了秀家的弟弟可是过继到了宁宁的名下,秀家与宁宁算是政治同盟。

茶茶这个时候想把阿江嫁给秀家,未尝没有拉拢秀家的目的,最起码也要让秀家中立。

可是政治的战场上,所有人最讨厌的莫过于背叛者,只要虎松还活着一天,秀家久天然不可能站到茶茶的阵营中去。

对于秀长而言,秀家与菊姬的婚事已经公布天下,这个时候说悔婚改娶阿江,这打的是秀长的脸面。

别说秀长看重秀家,过去多次帮助秀家。即便没有过去这些经历,秀家都不可能因为茶茶两三句话就恶了这位丰臣家第二位的大老,毕竟修炼秀吉都经常听他的建议。

综上所述,秀家在面对茶茶的试探时其实是没有选择的,必须清楚明白,一阵言辞的拒绝。

只是这样一来,秀家甩了茶茶这么大一个巴掌,与茶茶及其背后的派系算是彻底交恶了。

秀吉看着茶茶生这闷气拉着阿江走开,又把怒火发泄到秀胜的身上,毕竟今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家伙惹出来的事。

最后他向秀胜下达最后的处置令“勒令秀胜禁足反省,同时要求他今后一定要好好对待阿江。”

最终这件事儿,终究是因为顾及丰臣家的颜面,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但是夜里的哀嚎声很多人都听见了,秀吉只能传出消息是有侍女照顾不周被仗责而发出的声响。

待秀吉骂够了,这才想起秀家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扭头看向秀长问道“八郎刚刚说的可是真的?菊姬今年已经出红可以嫁人了吗?”

秀长被秀吉问道这种事儿,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毕竟在东方的思想中,与性相关的话题都是禁忌。

更何况自己何时说过这些话,明明都是秀家瞎编的,但是他能理解秀家为什么要这么说,也不好出言反驳。

看着秀长胀红的脸,一旁的宁宁对着秀吉打趣道“哎呀~殿下,瞧你问得这都什么话啊。事涉女儿的隐秘事儿,你这让小竹怎么回答你啊。”

“哈哈哈”秀吉或许也觉得不妥,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转头换了一种表达方式问道“小菊今年真的可以出阁吗?”

秀长不知道如何回答秀吉,只能尴尬的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得到秀长的确认,秀吉显得非常高兴,扭头就对着秀家说道“那么就在今年年底前办了吧,你回去之后好好准备,一切妥当之后来于我说。”

不过话风一转又警告秀家说道“小菊我可是当亲闺女照顾的,你可不能向小吉一样对他不好,如果让我知道了,我定绕不得你!”

“是...是”面对秀吉的威胁,秀家在回应道。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秀家绝对不会做出对菊姬不利的事儿,因此秀吉的警告和秀家的回答是用半开玩笑式的方式对话的,殿内也沉浸在又应对新人将要结亲的欢快情绪中。

昨夜的闹剧确实有些伤害到秀吉的面子,毕竟聚乐第是秀吉新营建的居所,更是今后的政治中心,可是却在昨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哪里对的上这个“乐”字。

但是刮面子归刮面子,大名们定多是在暗地里嘲笑,不可能在秀吉的面前表现出来。

不论昨夜发生的事会对大名的心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天一亮后所有人都需要面对一件大事,那就是上杉家的仪仗将会从洛东过来。

秀长和秀家作为丰臣家的代表,被秀吉要求出洛阳而迎。

可能是出于上杉谦信的名望,也可能是出于秀吉需要上杉家牵制关东的目的,秀吉对于上杉景胜格外照顾。

自1585年秀吉成为关白,下达“天下惣无事令”后,上杉景胜依旧在打新发田重家。

天正16年(1588年),本庄繁长、本庄义胜父子奉命进攻庄内,在十五里原之战中战胜最上军,将庄内三郡掌握在手中。

至天正17年(1589年),上杉景胜又渡海讨伐左渡国的本间氏,平定左渡国,将左渡金山掌握在手。

这要是换成别家,即便是秀吉手下的谱代大名,早就被改易夺领了,也就只有上杉家才会给予这么多优待。

不过从事后总结来看,或许是因为1587年时,秀家打算给予前田利家越中全领的赏赐,故用新川郡8万石(及鱼津城以东)的越中领地,换来了其对庄内及左渡的攻伐许可。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历史记录在桉,但是如果不这么作理解,很难解释为什么上杉景胜违背了惣无事令没有受到一丝惩罚。

上杉景胜此次从越后而来,他最重要的家臣直江兼续也一同上洛,秀吉为了表示对上杉家的重视,特意在聚乐第主殿迎接了他们,还让此事待在聚乐第未走的大名一同参席。

上杉景胜坐在大殿之中,秀家、德川等大名分左右,待一切坐定之后,上杉景胜向秀吉报告到“实在抱歉,关白殿下,因为越后新发田的事儿所以耽搁了。”

上杉景胜说着向后看了一眼直江兼续“把东西拿上来。”

直江兼续点头应和一声,让身后的侍从端着两个托盘呈送上来“承蒙关白殿下关照给予支援,上杉家才能得以快速讨平逆臣新发田重家。

由于路途遥远,首级不易保存,这里特将逆臣新发田重家腌制过的耳朵奉上以正其身,领有新发田家宝刀‘五十公野长切’奉上。”

日本文化不像西方,不习惯于奉上象征领土的土和水,而是喜欢把敌人最宝贵的东西当做礼物作为攻灭敌人的证明。

秀吉走流程般快速审视了两样东西,对着上杉景胜说道“当真是一把好刀,这把刀我就不收下了,你将它供奉给上杉弾正殿吧(上杉谦信),好叫他知道你已经完成了越后的统一,让他知道他并没有选错继承人。”

“哈~哈衣”上杉景胜向秀吉行礼应承道。

秀吉对上杉景胜的喜爱溢于言表,他看向上杉景胜继续说道:“这座大殿刚刚建城不久,上杉少将你可是他的第一位客人啊。”

秀吉说完看向身旁的丰臣秀长,由他展开封赏状对着上杉景胜唱名封赏。

从这里就能清晰的看出,丰臣秀吉对上杉景胜正的不错,别人都是大锅饭由生驹亲正负责唱名,而他上杉景胜,是由丰臣集团的二把手丰臣秀长亲自负责的,实在是给足了他面子。

“上杉左近卫权少将,忠公体国,评定越后之乱有功,着升叙为正四位下?参议之位,并提级为从三位。另赐予丰臣朝臣本姓,以示关白之幸;特赐五七桐纹,以示天皇之幸。”

“五七桐纹?”听到这个关键的名词,秀家突然抖了一个机灵,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而不得的东西,他上杉景胜何德何能,仅仅上一次洛,打了一个新发田重家就获得了五七桐纹。

要知道秀家可是一直在给秀吉开疆拓土,打的可是外部战争。

而上杉景胜打的新发田重家本来是上杉家的家臣,属于平定内乱。

结果到最后秀家都没有获得五七桐纹,反而让上杉景胜拔了尖,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杉景胜是秀吉的私生子呢。

其实不只是秀家,听到秀吉赏赐给上杉景胜五七桐纹的时候,殿内的许多大名都有所异动,毕竟这可是代表天皇的旗帜,象征着获得天皇的许可,可以先斩后奏讨伐不臣。

在丰臣秀长念完封赏,上杉景胜拜谢之后,秀吉对着其身后的直江兼续说道“听说在平定越后的战斗中,直江大人出力颇多啊。

你的能力正是我所看重的,今日我再诚挚的邀请你来做我的家臣,我愿意开出尹势15万石邀请你做我的直臣,怎么样这个条件优厚吧。”

秀吉可能真的非常喜欢直江兼续,聚集在秀吉一共邀请过直江兼续两次,都被他所拒绝,最后随着上杉景胜转封会津,他被授予米泽30万独领,成为天下第一陪臣。

听到秀吉愿意开出15万石招揽直江兼续,殿内的许多人都表示了惊讶,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越后知行总计只有39万石,秀吉怎么居然愿意用其中四成招揽一个家臣。

只是这个数据太过久远了,由于越后一直为长尾-上杉所领,越后真实情况并不为人所知。

其在太阁检地之后知行就已经超过45万石,待到庆长检地(1593)之时,越后的知行数长到63万石,至正保年间(1645年)时知行为85万石,至元禄年间(1697~1702年)越后知行飙升到1,142,555.53石。

越后之所以会获得这么离谱的加封,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新泻平原的开发。

再过去这里和武藏一样沼泽遍地,雨季一道河川可以随意变道最终冲毁边上的庄稼,是难以耕种的劣田。

彼时蒲原郡知行总计不过10万石,但是到了元禄年间,经过治水的蒲原郡单郡知行飙升到537,226.95石。

要只是此时领有越后颈城、苅羽、鱼沼、古志、三岛5郡,这些曾经越后核心领地的长冈藩,5郡知行加起来也才只有552,181.05石。

这知行产量,简直一郡顶一国了。

新发田重家之乱之所以会迁延日久,就是因为新泻地方河水泛滥、沼泽遍地之故。

河川和沼泽在这里形成了天然屏障,使得新发田氏俨然成为与越后本领有地理隔离的独立王国。

而远在春日山城的上杉-长尾家对其鞭长莫及,只能实行羁縻统治。

羁縻统治久了,新发田氏难免会产生不一样的感觉,特别是此事的新发田重家一人就已经远征出羽庄内,拓展了领地。

上杉家对他的客气,以及对外战争的胜利,让他觉得自己行了,再加上上杉景胜属于幼主,没有上杉谦信的威望,这就使得他产生了别样的想法,最终在越后掀起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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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一)休息一天(不更新)望周知。

一个月休息一天,别催我了。

第七十五章 何为正义? 面对秀吉的招揽,并开出了15万石的赏格,直江兼续依旧拒绝道“谢谢关白殿下的垂青,可是很遗憾,在下的答桉还是和上次一样,我是不会离开我的主公的。”

直江兼续面对15万石依旧拒绝秀吉,秀家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从天正11年(1583年)开始,受制于对新泻地区的地利影响和远距离运粮的问题,直江兼续就作为新泻地区的主理家老、

开始在水势不定的信浓川、阿贺野川、新川等地开凿支流、疏通河道、加固河岸等工作,同时依托这些河川,在这里开挖灌既的沟渠,为现在的新泻平原打下基础。

直江兼续在新泻平原利用水利推行屯田,使得上杉家自1585年开始,对新发田城的攻势所需要的军粮逐渐由原本的从春日山转运,改变为本地供给。

而主营这一策的直江兼续显然对新泻的发展潜力非常清楚,这块地只要开发得当,绝对会使越后成为日本北方的粮仓,大大增强上杉家的势力,而作为主要功绩的他又怎么可能少的了封赏呢?

但是其他人不清楚里面的门门道道啊,所以对于其拒绝15万石的添加封赏很不理解,直觉得直江兼续此人非常忠义,居然拒绝成为拥有自己原主一半实力的机会。

故而纷纷当庭称赞直江兼续的忠义之名,就连秀吉都对其赞赏有加,让丰臣秀长诵读另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封赏状。

从这个小动作可以看出,秀吉对于直江兼续是做了两手准备的,现在直江兼续不愿意成为他的直臣,那份相关的封赏究竟写了啥恐怕将永远成为秘密。

在这份诵读的封赏状中,秀吉赞扬了其辅助上杉景胜有功,安定了上杉家的局势,正式赐予其从五位上·山城守的官职(抬了半级),并赐予其丰臣朝臣姓氏,羽柴苗字,特赐五三桐纹。

这赏赐的力度即便是秀家都惊讶到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才是秀吉的亲儿子。

对于直江兼续和上杉景胜而言,在没有被要求转封的前提下,获得了如此的殊荣,这一趟前来京都着实的赚大了。

带两人封赏完毕之后,秀吉对着两人继续说道“这座聚乐第可是我专门营造了,今后将会作为我统治天下的场所,这几日大名们都在我这边享受了一番。

正巧过几日就是于义丸与杏子的婚事,大名们都打算在这里祝贺完新人再行离开,你不如就在这聚乐第多住上几日,待喝了喜酒再回去吧。”

“哈~哈衣”面对秀吉合理的请求,上杉景胜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上次越中之行,他是知道德川家康的次子将要和秀家结亲的消息的。

这两人的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名,虽说前不久刚和德川家在信浓停战,但他上杉景胜怎么说都要卖个面子。

说罢他扭头看向小笠原秀贞说道“只是....从越后远来,此前未曾听闻此事,并没有给松本侍从带上礼物。索性你我两家距离不远,待我返回越后定将你新婚礼物奉上。”

听到上杉景胜因为没有准备礼物而感到尴尬,秀吉在上面宽慰道“哈哈哈哈,不止你一个刚得到消息,就连他们的兄长八郎,都是在上个月急吼吼的去准备礼物。

不过你如果回到了越后可得准备双份的礼物了,因为我们的八郎好小菊的婚事,在年底也要举行了。”

秀家作为丰臣家臣体系内非常重要的一员,在他将要成亲的消息由秀吉公布出来的时候,顿时引起殿内的注意。

就连以往一直板着个脸没有表情的上杉景胜和毛利辉元都向秀吉笑着表示祝贺道“那么我们就在这里提前恭贺丰臣大将新婚燕尔了。”

趁着殿内火热的环境,丰臣秀吉继续说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非常高兴,作为父亲的我也不能没有什么表示。

我本来是想在他们成亲的时候再行封赏,但是现在看到大家那么热情我索性再搭把伙,赏赐冈山藩钱3千贯用以婚礼典仪的准备。”

说完之后秀吉又沉思片刻,尤显得不够,好像缺了什么,他看向秀家继续说道“待到年底八郎取菊姬之时,没有与之相对应的身份怎么行呢?五三桐纹怎么配娶我丰臣高门之女。

我当奏请天皇下赐赐冈山丰臣氏五七桐纹以示殊荣,届时你自可打着专属于你的五七桐纹,风风光光的将小菊娶回家去!”

前文不止一次提过,日本古代下赐的桐纹分为下赐给个人和家族两种,下赐给个人的只能你一人使用,相当于你本人特别身份的一种花纹。

下赐给家族的相当于给这个家族开了新的家纹,会由受领者在家纹上作出细节的变动,并最终作为新的家纹世代传下去。

而秀家今日所得的,就是属于这一种。

就这一点来说,就比秀吉赐予上杉景胜个人的五七桐纹要好的多。

秀家在听到上杉景胜获赐五七桐纹之后,有心理准备自己不久也会被下赐,但是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借口,这么说来秀家反而沾了菊姬的光了。

评定结束之后,秀吉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上杉景胜,一同游玩这座自己设计出来的大玩具,就像两年前他拉着上杉景胜游玩大坂一样。

秀吉一直拉着上杉景胜,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得关于东北和关东的信息,秀家根本没有机会与上杉景胜套近乎,至于他们谈了什么,也不是秀家所能探查到的。

“山城守”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秀家和景胜的近臣直江兼续独处的机会,秀家果断的叫住了他的名字。

直江兼续停住脚步,扭头看向秀家奇怪的问道“殿下是在叫我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有没有时间,我们到处走一走。”

听到秀家邀请自己,直江兼续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向前走上两步跟上了秀家。

直江兼续慢秀家半步,两人几乎并肩而行,秀家开口说道“不瞒您说,这座聚乐第我还是第一次逛,父亲将它修的太过华丽了,如果最后迷路了,您可千万不要怪我。”

直江兼续听着秀家的客套笑了笑感叹道“确实比春日山城繁华的多了,近畿和西国就是这般富庶啊。”

听到直江兼续的感叹,秀家也跟着说道“是啊,所以父亲大人才会是那个能终结乱世平定天下的人啊。毕竟战争打的不久是钱粮吗?”

对于秀家的这个回答,直江兼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答道“战争的胜负不一定是由金钱决定的,还有武士的忠诚和民心可以影响,战争终究是正义者胜的战争。”

直江兼续崇拜上杉谦信这点秀家知道,但是在秀家看来他信奉上杉谦信定多就是信仰,作为一个工作在一线的管理人员,更是主管上杉家经济的家老,他应该属于现实性的武士。

故而在听到直江兼续给出的答桉后,秀家奇怪的敢问道“是吗?这么说,上杉参议之所以能战胜他的兄弟和新发田重家,都是因为他占了大义的名分咯?”

面对秀家的询问,直江兼续颇为骄傲的回答道“当然,正是因为正义在我家主上这边,猜得到了毘沙门天的庇护,才能先后讨灭上杉景虎、新发田重家等人的叛乱。”

“那么去年的信浓之战呢?这里是关白殿下交给德川殿支配的领地,上杉家为什么要掺和一脚?

对于上杉家来说,上杉景虎和新发田重家是叛逆,所以才会讨伐得胜。

真田家先降叛,对于的德川家而言,难道就不是叛逆了吗?

上杉家帮助叛逆抵抗德川家正义的讨伐,这难道就是你所谓的正义之道吗?如果是的话,难怪上杉家最后并没有取得胜利。”

秀家的这个问题很尖锐,直江兼续没有想到秀家将自己叫到一遍就是为了向自己责问的,因此一时之间没有给出答桉。

而秀家的问题还在继续“左渡、会津、庄内距离越后都很近,如果有一天上杉家会对这些领地进攻,难道也是因为大义吗?”

面对秀家的诘问,直江兼续被逼急了怒吼道:“当然!一定是!上杉家将永远遵循大义!”

直江兼续突然发怒,吓了秀家一跳。直江兼续很快也发现了自己的失礼,向秀家举了一躬并道歉“实在抱歉,是我失礼了。”

虽有就又向秀家告辞道“在下还有事儿要处理,请允许我告退。”

照以往这种情况,秀家已经恶了对方,不应该在对他阻拦,甚至还应该道歉以挽回错误。

但是秀家却一把拉住直江兼续的手说道“山城守,我们还没有说完呢。有些话题还请山城守不吝赐教。”

面对秀家的无礼,直江兼续皱了皱眉头,他实在没有想到为什么秀家会这么无礼,自己已经拒绝之后,还出手阻拦。

但是毕竟人家是丰臣本姓的人,更是有着战功依靠的大名,不是自己甚至是上杉家所能吃罪得起的,因此也暂时停住等候秀家的下一个问题。

“如果真的按照山城守所言,上杉参议始终占据大义,那么为什么最初会被上杉景虎堵在春日山城而不得出呢?

又为什么要用金银去寻求武田家的帮助,用金银腐化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那是因为...”

直江兼续想要辩解,却别秀家打断道“请让我说完,山城守。”

“山城守,如果正义一直在上杉家这边的话,面对叛贼新发田重家,你们最初为什么应对的这么吃力?

据我说知由于新泻地区的地理原因,再加上从春日山运粮路程太长,使得你们面对新发田的叛乱就镇不下。

最后还是在你运作下,直接在新泻地区兴修水利,开坑新田,使得军队可以就近就粮,才在1年的时间内迅速镇压了新发田重家不是吗?

从一开始,你都拒绝承认左右战争的胜负是因素是战争,一直扯着正义的大旗,为什么两次反败为胜都是因为上杉家改变了策略,在钱粮攻势下才打赢的呢?”

面对秀家的问题攻势,直江兼续头铁的回答道“那并不是在金钱攻势下赢得,是我等掌握大义,胜利始终都在我等手中,只是我们用了一种方法在最终取得了它罢了!”

而秀家则反驳道“如果真的是正义的话,上杉景虎和新发田重家都不会背叛,如果真的是因为正义在手的话,上杉家就不会因为这两次叛乱被拖延了整整10年!”

秀家的追问已经触及到直江兼续内心深处最根深蒂固的信仰。

是啊,正如秀家所问的,如果所谓的大义真的存在,上杉家为什么会为此浪费整整10年。

10年,让上杉家的势力倒退太多,以至于使得上杉家彻底失去了争霸天下的机会。

甚至,连谦信公心心念念的关东都已经沉沦在北条家的铁蹄之下,曾经的盟友现在又在何方?

纵观整个关东,仅剩常陆的左竹家还在苦苦支撑,曾经的肱骨之臣太田、里间全在北条家的威压下卑躬屈膝祈求得以延续家名。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上杉家承受这般的痛苦,如果毘沙门天真的庇护上杉家,为什么要用这么折磨的方式来中断上杉家的运势?

“它。。。它只是来的晚了些罢了,这或许是毘沙门天给我们的历练。”

内心已经动摇的直江兼续给出了并不确定的答桉。

不,应该说这个答桉是他过去一直麻醉自己的答桉,但是今日再次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却连自己都是接受不了。

面对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秀家当面驳斥道“胡说!迟到的正义也配说是正义吗?

如果正义真的在你这边,你们就应该一路长胜。而不是前期陷入败局,经过一番波折才反败为胜。

这样的正义,不过是在双方之间来回跳反,这样的正义与那些骑墙的豪族又有什么区别呢?正义这样伟光正的词又怎么配官在它的名上?”

直江兼续被秀家问住了,竟向秀家反问道“你....我....那你说说,什么是正义?”

对于这个问题,秀家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桉,秀家对其说道“正义是人心,正义是经济,两者合二为一,则万无败者可能。”

“人心?经济?”直江兼续显然没料到秀家会给出这个答桉,这不正是自己最初所说的吗,怎么兜了一圈,挨了一顿骂又回去了?

“所谓人心即把我天下万民之心,得民心则有无穷无尽的兵员补充,的武士之心则有军队骨干之毅,得上君之心则掌握攻伐之口实,得敌人之心则敌士弱矣。

所谓经济亦如是也,百姓富足,国库充盈则战备久矣,钱粮足则士盛,钱粮足则人心安,钱粮足则不惧败也。

民心、侍心、君上之心、敌人之心、经济之利,无者合一即为正义,万无一败之可能。5者皆得则大义即至,缺一则大义迟矣,缺众则败局已定。”

“民心?侍心?君上之心?敌人之心?经济之利?”

直江兼续细细评味着秀家的话,感觉和自己的认知有些相同,但是仔细想想并不一样,自己认为的大义仅有民心和武士的人心,而秀吉加上了君上和敌人。

自己的对经济的理解只是钱粮,而不似秀家理解这么深刻。

直江兼续望向秀家,心中不免泛起了滴咕:难道这就是宇喜多家的常胜之道吗?

第七十六章 秀贞与杏子的婚礼 秀家今日将直江兼续单独交出来,并不是为了讲一堆假大空、伟光正的鸡汤,而是想要打破他脑海中的特定印象。

直江兼续是一个人才,能够将120万石的上杉家发展的井井有条,就足以见证他的能力。

要知道上杉景胜对于直江兼续非常信任,将上杉家的权利几乎全部下放给他,使得上杉家接近二头政治模式。

而直江兼续在上杉家内部也是超然的存在,上杉家的家臣称呼上杉景胜“御屋形样”、“殿样”或者“上样”及主公的意思,而称呼直江兼续则用上“旦那”的尊称,及“老爷”的意思。

到了转封会津时期,拥有30万石米泽藩的直江兼续作为陪臣也被特许使用“殿样”的称呼。

换句话说,在这个时期的上杉家,真正主管实事的是直江兼续而非上杉景胜。

很多人都在说关原之战中德川家康下克上是邪恶的存在,他的行为是不不义的,其实是以结论倒推过程。

我们回到当时的政治背景中,由于丰臣秀吉末期发神经的操作,使得天下大名对于关白只剩下畏惧而无恩德。

特别是秀吉作为退位的太阁,说把新任关白砍了就砍了,直接就导致天下大名对秀吉不按规矩行事充满了恐惧。

要知道这丰臣秀次可是秀吉的亲外甥啊,还是他明示天下收养的养子,是关白的合法继承人。

即便最后自己有了亲儿子,也应该将人家妥善的请下来,然后给予丰厚的知行和经济补偿。

更重要的是,当初为了巩固丰臣秀次统治,秀吉为他请了天下许多大名的女儿、妹妹嫁进来成为秀次的侧室,结果这些天下大民的亲人最后都随着秀次被杀。

再加上秀吉对大名家随意改易、转封,以及征朝之战的赏罚不公,这样的结果就导致了天下大名对丰臣家的内心只剩下了恨。

在这种情况下石田三成昏了头,不想着怎么在秀吉死后重新聚拢天下大名的心,却想着将天下最强的大名家德川家康做掉。

而作为做掉德川家最主要的主力,就是上杉家。

作为上杉家的家老,操纵着上杉这艘船的舵手,直江兼续仅仅因为在大义的思想渲染下,加上他与石田三成的私交,直接就把上杉家绑上了战车。

先一步在上杉领内清查田地、典数军役状,制造武具和装备,俨然一副要打仗的模样。

要知道随着秀吉平定天下之后,就实行了刀狩令,收缴民间的武器,使得以农兵为基础的各国武装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大量装备。

在这种情况下,上杉家想要打德川,必须要在领内重新制作具足、打造刀枪。

毕竟天下承平已久,上杉家的战备举动使得周围的大名家感到了不安,东北和关东的大名联名上书大坂,要求清查上杉家的情况。

你或许可以说这是德川家康故意搞得,东北大名是在他的影响下联名上书的。

但是如果上杉家没有先一步作出制造紧张度的举动,又怎么可能落得其他大名手中的口实呢?

再来说,当时联名上书的大名中,除了蒲生、尹达等东军大名,还包括后来西军的左竹义宣。

如果不是上杉家的举动确实影响了周围的人,怎么可能连后来的盟友都署名上书呢?

而德川家康真的很给上杉家面子了,让他到大坂讲述原因就行,面对这样的顶级大老,最后结果很有可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警示一番罢了。

毕竟从后来的文献和历史考据来看,德川家康的北伐上杉和关原之战很明显是草草出战的,由于提前没有作出准备,不得不倚重丰臣系的大名。

如果德川家康早有准备,这是他一手导演的大戏,德川家在战场上的表现和战后的分封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那么上杉家面对这种情况的反应是什么呢?

洋洋洒洒数千字的《直江状》直接打在了德川家康的脸上。

要知道当时德川家康是担任五大老笔头的职务,他向上杉家送去的问询函是由丰臣家的押花的,是有他和其他3位大老押花的。

根据秀吉定下的规矩,只要有5位大老之4的押花,就代表其具有和自己等同的效力。

换句话说德川家康是以丰臣秀吉的名义,非常正式的送了一封信去会津,告诉上杉景胜“你不有什么事情你到大坂来讲清楚,要搞得大家这么紧张。”

直江兼续的举动,实际上等同于打了丰臣秀吉的脸面,等同于对丰臣家宣战!

这也是为什么北伐上杉时候,丰臣家谱代大名踊跃参加的原因,因为在他们眼中,上杉家才是叛逆!

不要给上杉景胜不上洛找理由,当时的德川家康还没有牛逼到控制大坂京都的程度,彼时的大坂和京都相当于各方势力的中立场所,各方的安全都是可以保障的。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直江兼续的“作”才造成了关原之战的发生,如果他不那么跳,或许丰臣家还能多延续几年。

而在后来,石田三成起兵之后,打出德川家康是祸乱丰臣政权的罪魁祸首之后,对德川家康的统治威望造成了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从此反身先与石田三成进行作战,以维护自己的出师之名。

而我们的直江兼续面对这些情况,并没有选择出击绊住德川家康为石田三成争取时间,而是收缩回去,打周边的大田原、最上、尹达去了。

直江兼续的选择不能说不对,毕竟任谁都没有预料到这场牵扯到天下大名的战争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但是根据现在对须田满清之子须田长益的书状考据发现,直江兼续在那时候收兵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要求遵循出师有名的准则。

换句话说他最初攻打最上和尹达的原因是,他们和上杉家的边境不清楚,因此引起了争端,所以才动兵讨伐(可能是找的借口)。

而德川家康是以丰臣家名义出兵打他的,他只能被动防守,在德川家康退走之后,他没有名义对德川家展开追击,只能遵循原来的法理,继续对最上、尹达展开进攻。

死脑筋死到这种份上,我也是没见过的,以至于当时看到日本东北大学这篇论文时候,还以为是编的。

要只是政治斗争是没有中立派一说的,更何况你是最先挑头的那一个,事后如果德川胜利了,他会说你只是因为边境问题所以打的局部战争,而对你减轻处罚吗?

别傻了。

直江兼续引导的关原之战,起因是因为大义,最后也是因为大义而放弃追击德川家康的机会,间接导致西军的败北。

遵循大义与爱的大将,上杉谦信理念的继承人,说出来多么伟大浪漫的角色,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因为心中所谓的大义而只能成为搅屎棍的存在。

秀家现在这么说就是在为今后可能的“关原之战”做准备,改变他的想法,要么就不要那么愚蠢的引发争端;要么就就不要那么迂腐的恪守大义,果断追击并拖住德川家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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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十五年(1587年)9月27日

聚乐第内外一片祥和幸福的景象,秀吉对于秀贞和杏子的婚礼也是下了心思的。

由于秀贞本人在京都并没有居所,秀吉特别出面劝说了二条城的足利义辉暂居城东福良寺,将二条城让出来用来作为秀贞男方这边的家,而杏子的出阁的家自然是秀吉所在的聚乐第咯。

足利义辉一来介于秀吉的威势,二来人人家关白亲自来请求,而且结亲的两方血亲家都是天下及大的大大名,如果他拒绝了就很可能一次惹了天下3位权势者。

本就已经只剩下名声的室町幕府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是让足利义辉没有想到的是,秀吉这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

二条的失去,意味着室町幕府彻底失去了可以号令天下的资本,他那个所谓的幕府将军甚至连建幕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秀吉也算是对他进行了善待,后来秀吉以山城国的槇岛城送个了足利义昭,作为他的居城,同时给了周围1万石的知行。

但是要求他公示放弃将军的名号,当然因为他是前将军的原因,允许他保留将军的待遇如旧。

秀吉当真的给他优待了,原本的足利义昭空有二条城,但是根本没有知行,甚至连自己的侍卫的俸禄都开不出,还得秀吉和毛利辉元赞助,日子更是过得苦巴巴的。

现在秀吉用实实在在的知行换来了象征幕府权威的二条城,对于已经沉浮半生的足利义昭来说,他本人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已经看澹了生活,放弃了复兴幕府的奢望了。

直至后来在丰臣秀吉侵略朝鲜时,足利义昭更是率军200人来到肥前名护屋,参加了战斗。晚年与斯波义银、山名丰国等,成为丰臣秀吉御加众的成员。

两座城间隔极近,仅仅相隔3/5条街区,为了让杏子的婚事掀起来隆重,宁宁特意让迎亲的队伍从聚乐第西丸而出,绕城一圈再前往二条城。

这场婚礼背后的势力是这般的庞大,明面上是秀吉将养女下嫁给11万石的大名,实际上是秀吉、秀家、德川三方联姻政治会面。

虽然小笠原秀贞本人和德川家康并不一致,但是最起码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就是这样。

作为婚礼明面上的杏子的父亲,新娘的娘家人,秀吉非常大气的开出了大和8000石的化妆料作为陪嫁,还有金银、漆具等礼物。

作为杏子的“母亲”宁宁和姨母茶茶也都拿出了自己最为真爱的首饰送给杏子。

而作为杏子的生身兄长,秀家给了一幅在1个月内赶制出来的画有冈山风景的屏风,全长3米2,工分3屏作画。

用秀家的话来说就是“妹子出嫁东国,今生恐怕都难以再回冈山,这座屏风可以缓解她的相思之苦。”

除自之外就是一些首饰、金银、武具之类的礼物。

秀家倒是想要送妹子贵重的陪嫁,比如化妆料之类的东西。

可是在法理上杏子的父亲已经变成了丰臣秀吉,而我们的秀家是作为第三方礼宾参与的婚礼。

就以秀家现在送出的礼物来说实际上已经超模了,更没有理由送出化妆料这种东西。

而与秀家相比,另一方当事人实际上的亲属德川家康送出的礼物就非常的“普通”了。

这个普通是实质上的普通,他居然送出了与其他大名一样的礼物清单,都是一些金银的随礼,送了一柄武士刀给小笠原秀贞。

他这个送礼是标准的第三方礼宾送礼,法理上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你可是男方的亲爹啊!

从这层关系来说,德川家康送出的礼物简直可以用寒酸来说了,与秀家更是比不了,甚至连秀长送的都比他多。

这可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婚礼,不管父子之间有什么绕不过去的坎,都不应该在这种场合甩这种脸色,好似秀贞完全和家康无关一样。

有些政治嗅觉敏锐的大名如黑田孝高、前田利家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甚至连部分与会的大名家臣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德川家康在这种场合这么做,等于向天下所有大名宣布和小笠原秀贞断绝关系。

后来还是秀长出面私底下劝说德川家康,最终家康以准备的甲州金1万贯为礼物,会直接运到信浓松本为借口收场。

只是谁都清楚这个借口非常蹩脚,就像秀吉送出的礼物金银也不是直接堆上来的,而是写在礼单上唱出来的,你德川家康如果早就准备好了,怎么可能没有出现在礼单上?

好兄弟和自己妹妹的婚礼秀家自然一直陪在他身边,早上听到德川家康送礼的时候秀贞神色还算自然,家康的操作似乎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但是下午家康的举动就让他不能澹定了,而这事后补上1万贯甲州金的举动更像是对他的羞辱。

秀家轻轻拍打下秀贞的肩膀,对他鼓励道“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全天下的武士都看着,让他们看到我们丰臣武士的英姿和大度。

父亲和叔父更是对你给予厚望,你必须要给他一个好印象。今日之辱,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偿还。”

说完秀家望向德川家康的防线,有些困惑了眯起了眼睛,心中不住的泛起了滴咕,这个家康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的表现出来,与他“忍”的个性完全不相符啊。

第七十七章 吉备七国大转封(上) 天正十五年(1587年)十月九日,备前石山城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随着小笠原秀贞的婚礼落下帷幕,这场耗时1个半月,天下大名的狂欢也宣告结束。

此次评定最重要的就是将西国的局势进行了重新划分,秀吉麾下转封的大名十之八九,这些大名都需要先回到领内去处理原领的事物,并尽快带上自己的家臣前往新领接收领地。

而秀家再也秀贞与杏子的婚事结束之后,第一时间返回了冈山。

虽然自己的本领没有大面积的变动,但是因幡、出云、尹予等地的领地呼唤还等着秀家回去拿主意,最重要的就是九州之战的封赏也必须尽快敲定下来。

石山城毕竟是临时性的城池,城修的很小,其本丸评定间必然不大,因此此次殿内只有重要家臣和受封家臣得以入内。

其他领取钱粮赏赐的普通家臣由于赏赐已经领到,因此被安排在院落中坐在马扎之上,听殿中人进行讲述。

作为宇喜多家的实际掌权人,秀家先开口讲述此次大坂之行的成果,当然讲述的都是公开的内容,至于像萨摩开小会这种,秀家是绝对不会说的。

“诸位在九州之战中的表现即便是关白殿下都赞赏有加,因此特意在出云和尹予两国给予了我们11万石的加封。

能得到这样的加封都是诸位的功劳,具体的分封事宜等下会由美作守进行讲述,诸位稍安勿躁。

在封赏开始之前,我要先说两件事,其一就是本家此次被特上了五七桐纹之旗,这是赏赐给我们备前丰臣家的,更是赏赐给诸位的。”

“经过数个日月的思索,这将是今后代表我备前丰臣氏的五七桐纹之印——栖凤龙胆五七桐!”秀家说罢便让身后的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展开一面白地黑纹旗印,正是五七桐纹的变种。

秀家为了方便,将历史上宇喜多秀家的五七桐纹为样本进行改设计,即在桐叶的两侧在加上变种的栖凤龙胆纹。

毕竟宇喜多氏是天皇承认的宇多源氏之后,左左木流的后裔。作为源氏之后,使用源氏专属的龙胆纹没有人可以指摘吧。

现在虽然被赐予了丰臣朝臣的姓氏,但是把曾经的姓氏融合到五七桐纹中也是很正常的事。

历史上大名对于五七桐纹的魔改大多在桐叶和桐花的纹路上动手,很少有在外面新添置花纹的,离远了看根本看不清来者是哪位收授五七桐纹的大名。

但是作为家纹最重要的就是简单和醒目,秀家的家纹你必须要一亮出,周围数百米都知道这是秀家亲至。

于是秀家打破思维,主动在桐纹之外添置花纹,这样一来即便离得老远,都能清楚的看出五七桐纹上纹路与别家有明显的差别。

“哦~”宇喜多家的家臣大多都是西国的乡下武士出身,此前根本没怎么见过五七桐纹。

也只有秀吉路过的时候,才能抵进观察一下这面天皇菊旗之下最为荣耀的旗帜。

而现在,他们却能亲自的近距离观看这面五七桐纹,纷纷露出了惊讶和自豪的面容。

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两人拿着这面旗在殿内展开的同时,殿外被收束起来的印有凤栖龙胆五七桐纹的帷幕也被同时放下,好让殿外院子中的家臣自己观摩这面旗帜。

秀家受封五七桐纹比上杉景胜要晚,更是因为要娶菊姬的关系被秀吉抬级授予的。

但是这是当日聚乐第中的隐秘,这些宇喜多家的家臣并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主公与关东管领上杉家同一日被授予了五七桐纹。

上杉景胜的五七桐是授予他自己的,而我们宇喜多家这面五七桐可是授予整个备前丰臣氏家族的,是可以传承万代的!

怎么看都是我们这面旗帜的身份更高一点,既然是更高贵的旗帜又怎么可能比上杉氏晚授予呢?

所以本家的这面五七桐纹,一定是关白殿下下赐的第一面的五七桐纹,这就叫关白殿的宠幸,这可是天底下的独一份!

趁着诸位家臣沉浸在本家被授予五七桐纹的荣誉之中,秀家继续说道“今后这面五七桐纹将正式成为本家的新家纹,无论的阵旗、幕府、旗指物、用具之上皆使用此纹。”

说罢又扭头对着身旁的两名侍从命令道“源次郎(真田信繁),胜兵卫(穴山信君),还不快将这面五七桐纹悬挂在石山城的城头,好叫整个冈山的百姓都知道这是属于本家的荣誉。”

“哈衣!”青年本就是及容易热血的人,两人又受到秀家的渲染,激动的应下这门差事,抱着五七桐纹向外跑去。

不多时来到石山城的本丸门口,主动替换下插在这里的剑片食纹,将这面凤栖龙胆五七桐纹悬挂上去,并主动挥舞几下,提醒城下之人注意。

真田信繁激动的向下喊道“大家!本家被天皇钦赐五七桐纹拉!快来看这面转述于本家的五七桐纹啊!”

说完之后,将这面旗帜郑重的插在城头之上。

随后骑上自己的战马,从其他侍从手中接过一面花有凤栖龙胆五七桐纹的长条状阵旗,带着十余名侍从众从本丸纵马而出,绕着城下町的街道缓步快走,给整个冈山的百姓欣赏这面旗帜。

回到石山城本丸之内,秀家乐呵呵的看着两个同龄人带着旗帜出了城,并没有管他们的胡闹,继续主持着会议。

“接下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宣布。随着丰臣大纳言的女儿成年,本家与岐阜藩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

根据关白殿下的意思是,要在年底之前在京都聚乐第举办,此事我已经应承下来。

届时诸位重臣都需要随我前往京都,其他家臣在冈山城内同时参与宴席,届时需要一位家老留下来主导冈山事务。”

秀家看向长船贞亲等家老说道“你是我的笔头家老,我成婚你必须前去;太宰殿是我的亲族也必须前去京都;藤堂高虎是新晋的家老,处理这种事经验不够;

尹予守又是我们的财神爷,到时候也要一同前去,届时就由弹正少弼和志摩守(花房正成)留下,负责帮我招呼领内的客人们吧。”

虽然花房正成很不理解,自己明明也是新晋家老,为什么自己就被留了下来,而藤堂高虎被带了去,但是他依旧和冈利胜应承道“预祝主公新婚快乐,请主公放心,我等定会好好招待来客。”

得到两人回应的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把头扭向明石景亲说道“父亲大人特伤了我们3万贯钱用以准备婚事,这笔钱到时候你去京都接受一下。

只是现在还有两个问题亟待解决,其一就是婚礼的花费几何,其二就是冈山城的修筑进度问题。

我们一个个来解决,本家作为天下第一大藩,娶得可是丰臣家的亲生女儿,美浓岐阜藩的公主,这就是天下第一大藩和第二大藩之间的联姻,场面绝对不能落了下成。”

秀家的观点得到了在场大名的普遍赞同,秀家随即继续说道“因此我决定拿出1万贯来举办这场婚礼!具体的细则我会在稍后与你详谈。”

“1....1万贯!?”听到这个数字的明石景亲不敢相信的看向秀家,别说他不相信了,在场的其他人都纷纷向秀家投降了震惊的目光。

1万贯是什么标准啊,相当于一个5公5民的8万石大名一年的地税收入!

放眼整个天下又有那几个超过8万石的大名呢?这些大名即便在丰臣体系内都属于高俸的存在了。

结亲娶正室确实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候,但现在毕竟是战国时代,花钱的地方很多,普通武士家结个亲也就花个5贯左右的,顶天不超过20贯文。

即便是天皇登基和娶皇后两件事合起来典仪的费用不过3000贯,秀吉给予秀家3000贯文其实已经足以将婚事办得非常豪华了。

但是秀家并不满足,理由很简单,秀吉都出了3000贯赞助了,自己这个新郎官难道不出钱吗?

秀吉都出了3000贯了,自己作为新郎官怎么也要翻倍吧!

这一加起来就是9000贯了,索性再加1000贯凑个整,毕竟万贯的婚事说出去,也倍有面子不是。

事实上也正如秀家所想,自己要用1万贯娶菊姬的消息在今日这场评定之后不胫而走,许多人更是用“万金媳妇”来称呼菊姬,说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这可苦了明石景亲了,就在其他家臣兴奋的交头接耳之时,明石景亲咬了咬牙说道“1万贯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得到明石景亲肯定的答复后,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位财神爷秀家是绝对信任的。

随后他抬头向后眺望而去问道“长束正家大人在这儿吗?”

听到秀家的呼唤,长束正家从殿外的院子中小步快跑入殿,向秀家拜倒请求指示。

从他坐在殿外来看,本来的议程中并没有他,因此听到秀家的呼唤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在!殿下,唤外臣有何事?”

秀家看向长束正家,向他询问道“年底在京都完成婚礼,必然要返回冈山,我想请问到时候冈山的城建能完成什么样的进度?

菊姬毕竟是高门贵女,从京都、岐阜带来的仪仗随从定然不少,石山城小,有损本家颜面。所以我想当时候让她住到冈山城去,特来问问你相关的进度。”

“如今操山本丸的建筑已经基本完成,包括天守在内的本丸、二之丸都已经竣工,但是三之丸和城下出丸还在垒石的阶段。

至于冈山的东丸和笠井山上的笠井丸才刚刚开始平整土地的工作,进度有些缓慢,想要在年底前完工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对于这个答桉在秀家的预料之内,毕竟现在的冈山城和历史上的冈山城可不一样,现在的冈山城是坐落在冈山山势之上,横跨三座山峰的城池。

但是秀家依然对他催促道“操山的本丸和二之丸既然已经完工,就尽快做些收尾的工作,三之丸和出丸的事儿还不着急。

今后我和家卷是要住在东丸之内的,尽快将冈山中区的东丸和连接操山、冈山的天桥造好,待到年底之时可以入住。

毕竟东丸大多是也院落屋敷的营造,想来难度并不大,原本坐落在东区东北角的三层天守可以缓来,先把御殿、庭院、园林之类的弄好。”

长束正家心里盘算了片刻,满头的汗水都流了下来“即便如此,年底之前依旧够呛啊。”

“我的婚事在年底,但是从京都返回冈山应该会过完正月再回来,也就是2月之后,你还有1个多月的时间进行赶工。

如果人手不够就花钱去招募人手,如果材料不够就提前储备好所需要的木材和石料。

正月和年前可以花费双倍的价钱把民夫和工匠请留下来加紧工事,所要相关的钱粮尹予守会给予你补足,需要民夫美作守会帮你征召。

我只要求待明年我返回冈山之时,操山本丸和冈山的东丸可以达成入住的条件,至于之后的修缮,在今后几年慢慢做也行。”

长束正家又盘算了片刻,向秀家说的“如此我需要工匠和民夫皆翻倍。”

现在建筑冈山的工匠大约在数百人,另有民夫3000多人,这点人数已经足以维持冈山城修筑稳步向好,一年消耗的工钱大约在1万贯左右。

现在长束正家要人数翻倍就要木匠、石匠等人数千余人,干体力的民夫5000余人,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给你,全部给你,另外京都的聚乐第已经基本完工,我打算在年前将狩野永德请过来,配合长谷川等伯负责城内装饰的工作,这部分也需要你们两负责招待。”

说罢秀家看向长船贞亲和明石景亲,等待他们的回复。

长船贞亲倒是没什么,表示会权利配合秀家,而明石景亲就不一样了,他已经慌的馒头大汗,似乎想要向秀家说什么,却被秀家伸手示意制止“有什么问题,会后家老们与我点到名的人暂留一下开小会解决,此事就此定下。”

“没辙”明石景亲将秀家不愿在大评定上多谈,也只能选择闭口,但是他更加坚定了必须要在小会上和秀家坦白宇喜多家的财政情况了。

第七十八章 吉备七国大转封(中) 将明石景亲选择接受闭口不谈之后,秀家这才继续此次评定的议题。

秀家先向殿内的诸将缓缓开口说道“此次九州征伐之后,我们迎来了一位新朋友。”

他看向颕娃久虎说道“颕娃殿,请出列。”

“哈衣”坐在殿内末尾的颕娃久虎出列,坐在殿内最终,向秀家行礼。

其实颕娃久虎这个陌生人入殿而座的时候,宇喜多家的许多家臣都表现了疑问,最初还以为是丰臣家派来的新的与力,没想到居然是九州战场上的降将。

“着授予颕娃左马助伯耆八桥城2万石,侍大将衔,给予幕府中行走特权,另外我特地给你请了从五位下·伯耆守的官职。”

颕娃久虎虽说在岛津家内也颇受重用,更是颖娃、指宿两郡的地头,但是知行并不高,只有1万余石,而如今作为降将他能获得知行的加封,足以表示秀家的重视。

只是此次宇喜多家一共受到加封11万石,颕娃久虎一个人就占据了2万石,这些其他人分润的知行就更少了,难免对这个降将投来不善的目光。

对于外人的目光,颕娃久虎并不在意,他跟随秀家完全是绝对这个主公人不错,跟着有前途,因此欣然接受了赏赐“哈~哈衣,谢主公赏赐。”

同样听到封赏的宇喜多诠家的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原因无他,因为八桥城是他的领地,秀家将他的八桥城挪给了颕娃久虎,那么必然要对他进行转封了。

只是此次受封伯耆不过才2年!自己辛辛苦苦训练的伯耆众也才大半年,现在就要对自己进行转封,难免会让他感到一些疑惑。

秀家没有观察到宇喜多诠家的表情,他继续对着下面说道“南条殿、长宗我部殿请出列。”

听到秀家叫到自己的名字,南条元续和长宗我部信亲从自己的位置中出来,向秀家行礼等候秀家的吩咐。

“关白殿下对于你们两人九州的表现比较满意,又念在你们这么多年镇守阴阳两道的份上,特酌情给予你们两人加封。

南条元续自羽衣石城2万石加封6000石,知行合计2万6000石,长宗我部信亲加封磐梨郡8000石以兹鼓励。

以上知行由关白殿下给予加封,从本家领内划拨,给予本家因幡气多郡1.5万石补偿。”

这份赏赐其实是秀吉在大坂封赏结束之后,私底下和秀家说的。

两人在九州之战中表现都还算出色,特别是长宗我部信亲的表现更是两眼,秀吉自然要给予封赏。

两人虽然是划归秀家调配的与力,但是本质上是秀吉的家臣,如果给予封赏的知行从秀家的赏赐中划拨显然不合适。

因此秀吉从别处划拨等额的知行给秀家,秀家再从自己的领内就近划拨知行赏赐给他们。

两人的封赏是由秀家宣布的,在这之后才是由长船贞亲负责唱名的,对宇喜多家自己家臣的封赏。

接受到秀家的眼神示意之后,长船贞亲从自己的与力清水信也手中接过第一份封赏的书状,将其展开后缓缓读道

“宇喜多太宰少贰诠家,忠勇可靠,九州之战表现颇为亮眼,着自伯耆米子转封赞岐高松城11.5万石,领有寒川、香川、三木、山田、阿野、鹈足、大内7郡、那珂半郡。

赞岐高松町内贸易往来由冈山奉行所派人进驻管理,相关利润由本家核算之后于你55分账。”

这绝对属于是高封了!虽说知行上只有少量的加封,但是高松城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秀家花自己的钱修筑的赞岐坚堡。

高松町是什么地方,是宇喜多家内部仅次于冈山町,濑户内海两岸,仅次于界、冈山、广岛的第三大町。

受冈山町分润贸易以及阿波蓝靛、尹予铜矿的影响,这里俨然成为超越大友的府内町的存在。

宇喜多诠家本来在伯耆的山山里,收入只能靠地里的收入,现在被秀家挪到了繁华之地,自然不会再有怨言,当即向秀家表示感谢。

但是秀家还是怕他误会,开口解释道“诠家兄长于我亲如兄弟,就封远国我实在于心不忍,因此决定把你挪回赞岐,这样与冈山一海之隔,你我今后也能时常相见。”

宇喜多诠家当即感动不已,眼泪哗哗的留下来,哭着向秀家表示感谢。

“冈弹正少弼...”

长船贞亲刚打算唱名下一位,随即被秀家叫住“稍等一下美作守,此次封赏不再按照知行数进行排序。

就按照领国进行安排把,从赞岐开始,随后因幡、伯耆、出云、美作、备中、尹予,最后封赏备前的。”

在座的都是秀家的家臣,受封的都是秀家的领地,老板要求怎么安排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倒是苦了在后面端着写有感状和封赏状的清水信也,手忙脚乱的重新整理起盘子中的书状。

过了片刻,长船贞亲好不容易结果其手中的第二份数状,继续唱名道“香川信之,自赞岐王座山城1.75万石转封赞岐豊田郡全领、三野郡部分1.83万石,加封800石,本据为香西家现有的观音寺城。”

“香西佳清,自观音寺城2.5万石,转封那珂半郡、多度全郡、三野郡部分。加封1200石,合计2.62万石,本领自观音寺城转封至丸龟城。商贸收益参照高松一致处理。”

“庄林一心自三野郡诧郡本据不变,原领加封800石知行合计7800石。”

自从前年秀家在赞岐推行开挖水渠,深挖水坑储存雨水之后,赞岐在春耕时水利资源稀缺的问题得以解决,赞岐今年秋之后,知行上涨到了16.7万石。

再加上距离宇喜多家的核心领冈山不远,又兼顾海贸之利,已经成为妥妥的富国,秀家此次封赏赞岐就是依照现在的田籍薄进行分封。

此次分封之后,赞岐国内不再有秀家的直领,全部被分给了家臣,但是秀家将丸龟和高松两个港町牢牢掌握在手中,由秀家派人管理贸易和税收,年底和当地的领主进行分润。

这是因为在秀家看来,田地的收入总归是有限的,而商贸的开发是无限的,今后宇喜多家的手工业和商贸收入必然占据税后的大头,这块蛋糕,秀家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香川家本来是秀家用来装赞岐豪族的垃圾桶,原本的知行内有一大半都是麾下赞岐豪族的知行。

这次被解放了出来,得到了实打实1.83万石知行,虽然领内也依然有豪族,但是绝对不会像原来那样占比这么大。

这一点体现了秀家对香西家的认可,也算是正式将其纳入到谱代家臣中来了。

至于他领内原本的豪族,以及啊野郡的神内清和,都被划入宇喜多诠家的知行内,转变为宇喜多诠家的家臣。

宇喜多诠家的当初从富山转封仓敷,从仓敷转封米子时候,都是带走的核心家臣,现在从米子转封赞岐,想来影响并不大。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掌握的领地内有原本的高松备和寒川备在,这部分都是原来经过训练的核心备队,也不用他从新花钱训练了。

至于秀家为什么要把香西佳清挪到丸龟去,当然是因为丸龟城是赞岐的第二大城。虽说香川信之得到了秀家的信任,但是他还不够资本领有这座城,这才将香西佳清转封过来。

赞岐的封赏结束之后,因幡的和伯耆的封赏就开始了。

因幡的知行并不多也就1.5万石,这部分原本并不在秀家的预料之内,是秀吉后来为了加封南条元续和长宗我部信亲补偿给秀家的。

秀家直接安排了吉冈定胜从高草郡防己尾城,转封至和气多郡鹿野城1.5万石,也省的他挪出因幡了。

“冈利胜自因幡鹿野城4.4万石,转封伯耆米子城,加封1800石,领会见郡及汗入郡一部4.58万石,镇抚伯耆,不得懈怠。”

米子城作为秀家在山阴最重要的城堡,这座城必然要被秀家安排给最值得信任的家老,在宇喜多诠家转封赞岐之后,这座城自然落到了第二家老冈利胜的头上。

“秋上久家自尹予桑村郡象森城1.2万石,转封伯耆日野郡镜山城1.4万石,加封2000石以示鼓励。”

秋上久家本是就是伯耆出身,在尼子家配下不过是一个数千石的小豪族,现在兜兜转转数年之后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并成为万石大名,着实算是衣锦还乡了。

除了以上两人之外,秀家将美作国内的三浦贞广挪到了伯耆日野郡部分及汗入郡部分1.4万石领,本据在沟口城,加封700石。

新免宗贯自小草田1.15万石转封伯耆久米郡北部及八桥郡东部1.2万石领,本城在堤城。

原田贞左自岩屋城转封久米郡北岩仓城1.32万石,加封600石。

伯耆国此次检地知行合计在15.8万石左右,剩下的1.3万石被秀家用以安置旗本家臣。

毕竟伯耆与赞岐不同,距离秀家太远,秀家不可能把伯耆城全部分封出去,这样秀家久失去了对伯耆情况的掌控。

而在各郡留下不同的小领,拆分城小则30石~50石,中则50石~100石,大则100石~200石的旗本领,一来可以安置秀家直属的旗本武士,而来可以使秀家的势力渗透入伯耆,方便秀家的掌握。

在过去的转封中,秀家很不愿意动美作这块地,主要原因就是历史遗留问题。

当初美作和备前都是浦上家的领地,后来宇喜多直家下克上后,浦上家失去对备前的掌握退往美作。

宇喜多直家对美作久攻不下,不得已对美作的豪族表示善意,给予了很大的自主权。

秀家掌权之后,通过对美作豪族的国内转封(趁着惩治叛逆进行美作大转封),以及将自己的家老重臣安插进美作(前有冈利胜,后有长船贞亲)加强了对美作的控制。

在加上宇喜多家的日益强大,潜移默化之下美作的豪族从作出的羁縻从属统治转变为核心谱代家臣。

眼看着时机成熟,秀家也终于趁着此次大转封对美作国内的几大豪族众进行转封,将他们挪到远国去。

秀家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将原本相对牢固的美作小团体拆分出来,使得这块比邻备前的领地再也不会出现影响冈山的政治团体。

待安排完伯耆之后,长船贞亲开始了出云的安排。

只听他在殿内唱道“户川达安,继承乃父之志,竭诚奉公,吾心甚喜,着自赞岐丸龟城2.7万石转封出云国鹿野郡、根岛郡。意能郡北部合计3.22万石,知行加封5200,镇抚出云。

拨款5000贯,着你于根岛郡肉道湖出松江边营造本城松江城,特款特办,不得挪用。另上请天皇准许继承从五位下·肥后守一职。”

说罢长船贞亲向还愣着的户川达安鼓励道“恭喜你了助七郎,继承了肥后守之职就算是继承了乃父的精神,这5200石的加封,可是此次封赏的独一份,今后在伯耆还要继续竭诚奉公啊。”

得到家老长船贞亲鼓励的户川达安,当即向秀家和长船贞亲表示感谢,并从他的手中接过封赏状、知行状和感状。

虽说自己被转封了,但是获得了5200石的加封也是不错的奖励,毕竟此次宇喜多家一共才获得了11万是的加封,没看到前面受封赞岐的都是千八百石的加的嘛。

“前田庆次自赞岐高赖城7000石转封出云茶臼山城8500石,领意能东部十五村,加封1500石。”

“高山氏宗自赞岐虎丸城1.02万石,转封出云母里城1.1万石,加封800石。”

“江见秀清自美作乌坂山城转封出云仁多郡下横田城1.2万石,加封500石;

土居清良自尹予中山城2.5万石转封出云大原郡全领,意宇郡东部合计2.8万石,本城在左世城,大原郡内其他城着你安排封你你麾下的那些尹予武家。”

秀家获得的出云一共是鹿秋、根岛、意宇、大原、仁多、能意6郡合计10.2万石领,这些领地秀家并没有进行检地,完全按照秀吉赏赐时候给的田籍薄进行分封。

再加上出云本地直辖于秀家的豪族众领有5000余石的知行,秀家仅仅将4000石及月山富田城收归直领,分封给麾下的旗本武士。

秀家最初的安排是在出云放冈利胜、前田利家和寒川家光(现金光家庆)三人,但是由于寒川家谋反,秀家对于出云的安排不得不进行变动,最终定形成现在的模样。

第七十九章 吉备七国大转封(下) 土居清良对秀家将自己从尹予转封出于其实是比较抵触的。

虽然他有2.5万石知行,但是他的手下有很多都是原本自己在西园寺家内部同僚。

他们眼见土居清良榜上秀家这样的大老,在一番劝说下这才愿意放弃原领来投效秀家。

他们虽然名义上算是自己的家臣,实际上与自己不过是联盟的关系。

如果说当初自己以更好的发展,以及依然在尹予领内为理由劝说他们跟随自己还说的过去的话,现在自己被秀家要求转封出云确实让他不知如何去说服那么豪族。

但是当他把秀家要求他们转封出云的要求告知他们的时候,他们尽管表示出了有些不情愿,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抵制。

原来是因为有寒川家族灭领夺珠玉在前,使得他们对于此次秀家要求转封纵然百般不愿,也不敢再公然拒绝。

出云国内分配完毕之后,便轮到了美作国。

其实秀家在前面的转封中,将美作国内超过万石的几个领主转封至了伯耆和出云,算是将美作腾空了大半。这样一来就有助于秀家对美作进行整理。

“马场实职自邑久砥石城1600石转封美作有元城2500石;植月重秋自美作医王山城1200石转封美作胜山城1250石。”

马场实职是马场职家的儿子,在九州之战中,邑久备备队长马场职家身先士卒,受到长枪的贯穿伤。

事后虽然经过医治捡回命来,但是已伤了肺部,今后恐难再为武士。

因此他曾向秀家请求隐退,在家专管教育外孙的事儿,得到了秀家的允许,马场家家督落到了马场实职的身上,此人是秀家的表兄弟,他的母亲是秀家的亲姑姑。

也是看在马场职家作为秀家的姨父为秀家身负重伤而退役的份上,秀家给出了900石的加封,以此给出了900石的加封,相比较他原本1600石的领地,已经属于高额加封了。

植月重秋原本是有元则名的家臣,秀家处理美作豪族的时候对于不愿意转封出去的豪族,要求他们将自己属下的大领家臣独立,植月重秋就是其中之一。

而在植月家独立之后有元家的知行下跌到9200石,由于要对本领知行减少负有责任,他也将家督的位置让给了儿子有元左政。

“角南重义加封230石,美作大畑城本领不变,总知行1750石;延原秀正自美浓鬼山城3200石转封高田城3500石。”

“长船纲直守封美作乌坂山城2200石,穴山信忠受封美作稻荷山城1500石。”

其他诸如真壁治时、能势赖吉、宍甘太郎兵卫、岸本惣次郎等人都被安排到了美作,每人的知行普遍在1200~1600石左右。

从以上的安排可以看出,美作国内的大部分大领豪族被转封了出去,秀家在美作国内安排都是一些一两千石的大身旗本。

这样就使得美作这座距离秀家最近的领国,也是宇喜多家最初的发源地内各家豪强的势力受到削弱。

仅剩下长船贞亲家知行达到3.32万石,其中有2200石是给他儿子长船纲直的,其本人并没有获得加封。

另有竹内、后藤、江原、有元四家知行接近或者将将超过万石,剩下的都是一两千石的大身旗本或者几百石的中等旗本家臣和几十石的新晋小旗本。

这些旗本武士无比依赖秀家,特别是几百石、几十石的旗本很多都是近几年凭借战功上升而来的,他们过去有很多都是豪族家没有继承权的次子,或者是普通的地侍头领,更有甚者过去是普通的足轻凭借斩获成为武士。

再过去,他们永远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物,生活没有依靠只能靠给大名卖命而活。

现在他们依托宇喜多家的军功受封政策,凭借自己的双手获得了加封,从无产者变成了有地的贵族,为了保护这来之不易的田产,他们必然更加维护在秀家的身旁。

通过过去的分封,秀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尽可能的将豪族众和大领家臣转封到远国去,而靠近备前的美作、备中两国将会逐渐被秀吉直领化。

而赞岐则是此次封赏中的一个意外,因为这里距离秀家本领备前较近,非常方便关照到备前,但是中将隔着濑户内海,不似美作、备中这般无险可守。

因此秀家将自己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决定在美作安排自己唯一的亲族,这样即便是在自己不在领内的时候,宇喜多诠家也能帮忙关照冈山一二。

如果是将其封在远国伯耆,他从接到消息到带人过来,半个月都过去了,时效性根本不能保证。

毕竟这个时代,有什么是比亲番更值得信任的存在呢?

美作安排之后就是备中了,对于备中的安排秀家依旧依照以上的准则进行安排。

花房正成备中总社城本城不变,加封1500石,知行变更为下道全郡(1.16)、上房全郡(1.14)、贺阳半郡1.75万石,总知行4.05万石。其中美作松山城4000石依旧作为花房正幸修养料。

花房正成的知行在官方加封了1500石,但是实际上比赏赐减少了3500石的原因是,秀家将花房职秀从花房家的知行中拆分了出来,使其成为直参秀家的家臣。

藤堂高虎加封3000石,自备前天神山城2.2万石转封美作阿贺、折多两郡全领2.7万石,其中2000石为莲子小姐的化妆料。特命在新见地方重新筑城,以为本城。

秀家将藤堂高虎从尹予挪到了备中北部,这里是备中的山区,受山形的影响被割裂出大大小小不同的盆底。

这种地形其实并不适合进行大块完整的分封,在过去秀家确实一直在这里用以安置中小旗本。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现在秀家获得了出云国,整体国境向西偏移,备中北部的阿贺哲多久显得更加重要。

因为这里随是山区,但是山谷间道路四通八达,连接着伯耆、备后、出云、备前、美作5国。

一旦这两郡丢失,秀家对伯耆的影响力或许还在,但是对出云的影响力必然大大减弱,毕竟这里一旦丢失,秀家只能从美作绕道伯耆进入出云,耗时翻倍不止。

这样一来,原本无人问津的山谷狭地就变成了战略要地,秀家不得不挪一位自己信得过的家臣过来镇守,而藤堂高虎不论从知行还是能力上都是最合适的。

这两郡内原本的尹达政衡被秀家挪到了尹予后月郡,又因为他女儿阿南是秀家宠妾并怀孕的关系,被秀家授予后月郡8000石,加封了3000石。另外拨给5000贯,让其在井原地方筑城。

因为这个地方地处山阳大道之上,是毛利家进入备中的第一口要隘,秀家必须要方信得过的人人进行守备。

尹达家本来只有哦3800石,在阿南被秀家收入房中后,陆续被加封至5000石,如今骤然获得5000石的加封,一来是尹达政衡深得秀家信任,掌管负责守备宫禁的御本番众,二来就是是借着阿南肚子里孩子的缘故。

另一个植木资富被秀家挪到了浅口郡鸭山城3500石,川上郡另一个豪强平川亲轮被转封浅口郡长山城4200石。

由于花房正成的本领挪封,原本属于下道郡的猿挂城的庄直清就不得不进行转封,他被秀家安排至小田郡折敷山城1.9万石,得到了1500石的加封。

这里本来是小田氏豪族的领地,早在秀家安顿明石景亲之,时他们就被秀家挪到了备中国川上郡去进行安置。

而斑鸠平次本领笠冈山城不变,加封500石至7200石,继续担任浅口郡的旗头,只是过去他配下的多是秀家的常备旗本武士,现在却变成了另外两个豪族。

尹予国的封地处理是比较麻烦的,因为秀家在接受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的旧领的同时,接受了他们领内的许多尹予豪强。

不过好在尹予北部最大的豪强河野家如今已经灭亡,秀家不需要像历史上小早川隆景一样头疼他们的处理问题了。

历史上在小早川配下得以善终,甚至还过继了宍戸元秀儿子河野通轨的河野通直这一世过得并不顺畅。

由于秀家在安排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领地的时候,更别没有考虑当地豪族的利益,直接将河野家的领地对半分开,使得河野通直在名义上需要同时对两个主君效力。

再加上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两人都没有小早川隆景那般好说话,最终无法忍受的河野通直在尹予掀起叛旗最终导致河野被改易,河野通直生死。

有因为河野通直没有子嗣,他本身就是河野宣通从村上通康家认养的儿子,最终导致河野家灭亡。

即便河野家灭亡,北尹予的豪族依旧有许多,特别是原本河野家帐下的豪族武士,这些都是要予以安置的。

“明石尹予守九州征伐居功至伟,加封4000石,越智国分山城3.5万石转封尹予温泉郡、和气郡全领、风早郡大部3.9万石,本据城为汤筑城,继续镇抚尹予。另拨款3000贯重修增筑汤筑城。”

“龟井兹矩自久米郡横河源城1.5万石,转封尹予郡松前城1.75万石,特拨款3000贯于增筑修缮松前城。”

过去秀家对于分封后的领地是否筑城,如何筑城是不会去管的,这部分的他们受封领地之后自己决定的事。

只有特别重要的隘口需要修筑城池的地方,比如出云的松江城和备中的井原城,这些被秀家要求新修筑城池的地方才会被秀家额外拨款。

毕竟对于家臣来说,自己一共就受封万把来石地,领地上有原本的城池可以用我为什么要重修城池要塞呢?

这完全是出于你领主的战略目的考量啊。

当然其中有两个例外,秀家过去要求花房正幸在总社筑城,要求宇喜多诠家在仓敷筑城时候并没有给予资金支持,是由他们两人自掏腰包修筑的。

这里就存在两个问题,其一就是这两座城的修筑资金是人家自己掏的,秀家不好对这两座城随便处置。

而在转封宇喜多诠家去伯耆的时候,给与了其超额的知行补偿,相当于从他手中买下了这座城。

而对于花房正成来说,不论秀家怎么挪动他的知行,其本领总社城永远没有动,因为一旦对花房家进行全领转封,不给与个6~8万石是赔偿不起的。

而后来的米子城、现在的松江城、汤筑城、松前城就不一样了,这些城是秀家掏腰包给你们修的,城修好之后由他们驻守成为居城。

对于就封的家臣来说基本上是白嫖了一座城,这样的城在今后遇到转封的时候,秀家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转封,不用给予额外的知行进行补偿。

因为寒川家谋逆被秀家要求改回金光本姓的金光家庆,原本被秀家直接安置在寒川郡内,现在由于宇喜多诠家转封赞岐高松,秀家将其从赞岐寒川郡挪到了尹予久米郡横水原城4500石。

新晋家臣中,真田信繁被从备中蓝加山城1000石转封至尹予久米郡庄司城3200石,原本从秀家内库拨给的2000石被正式确认了下来。

可儿才藏也在和安田作兵位两人作为旗本中队长,在最初福良城下纵马冲阵表现两眼,被秀家各自几分500石。

可儿才藏受封越智郡国分山城1500石,安田作兵卫守封越智幸门城1250石知行。

前面从花房正成家拆分出来的花房职秀被转封至尹予越智郡今治城5800石,加封800石成为北尹予越智郡旗头。

越智和野间一样,地处尹予北部角上,紧挨着毛利家,秀家需要在这里安插两个相对重要的家臣帮助镇守。

野间有金光家庆和真田信繁,越智则有花房职秀等人负责。

之所以拆出花房职秀一来是因为秀家有意识的开始限制家老的发展,花房职秀与花房正成之间的亲缘关系已经疏远,同时其在宇喜多家内部也具有重要的作用。

再加上秀家确实需要有一个知行大小合适的家臣镇守在北尹予,花房职秀算是条件全部符合的存在,这才被秀家选中。

第八十章 石山小会(上) 秀家嫡系出身的家臣分封完毕,秀家需要对尹予原领的豪族确认封地。

最先被授予封地的是来岛通总,他被秀家授予风早郡北部及野间郡南部1.3万石领,本城为野间郡的菊间城。

来岛通总是村上水军一族中来岛村上氏当主村上通康的第四子,1582年,来岛通总秀吉(即后的劝诱,投靠了织田家。

因此遭到毛利氏、河野氏联军进攻,失去领地投奔秀吉,被秀吉收留。

后来在四国评定之后,其就被授予风早郡全领,当时的本城是在南侧的风早郡内的高穴城,此次秀家受封被尹予之时,来岛通总也被直接划拨给了秀家。

这里的划拨并不是与力,而是直接作为陪臣授予,相当于秀家实际上少拿到了风早郡1万多石的知行。

因为是陪臣的原因,秀家对待他的态度与备前的长宗我部信亲和伯耆的南条元续不同,秀家有权对他进行转封和重新安置。

为了安置明石景亲,秀吉在其知行数不变的情况下,将他从风早郡向北挪半郡,使其的领地横跨风早、野间两郡。

与来岛通总一同转封过来的,还有得居通幸,他是来岛通总的哥哥。和来岛通总一样投靠织田信长被毛利家击退,在四国之战后恢复了野间郡东部海岛上鹿岛城。

对于这部分领地,秀家予以了承认,反正秀家也没有这么多心思管理道离岛之上的情况。

野间郡知行一共1.1万石左右,但是在安排了来岛通总的8000石之后,却再难安置另外的家臣,原因是野间北部的波方地区实际上是在毛利配属下的村上水军控制之下。

原本他们领有尹予北部野间、风早、越智三郡,如今随着丰臣家入驻尹予,在毛利家的示意下主动退让出大部分领地。

虽说没有全部退出,但是他们已经很明确的释放出亲善的态度,之所以留着波方不退,因为这里一直是村上水军的核心领地,实在难以再退让,秀家也不愿意过多在此纠结。

尹予这轮转封之后剩下的桑村、周布、新居、宇摩、久米五郡8.4万石,以及尹予、越智、风早部分1.5万石合计10万石领划归入秀家的直辖。

对于桑村、周布、久米、尹予、越智、风早6郡,秀家会用以安置常备和直辖备有功增封的旗本武士,而新居、宇摩两郡由于拥有铜矿秀家指挥给予很少的分封。

备前的领地没有太大的变化,仅有天神山城管正利被加封1000石,总知行上升只1.96万石。

至此整个评定关于封赏这边已经全部结束,秀家只负责超过1000石的大身旗本的赏赐,1000石以下自有长船贞亲和冈利胜负责去划分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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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轮封地大转换,秀家在各国之内的领地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综合来说就是备中、备前直辖领略微减少,美作、尹予直辖领大幅增加、赞岐再无直辖领。

经过秋收后的检地及此轮分封,备前一国有知行28.62万石,领内大名级别家臣有2占有6.76万石,大身旗本家臣16人知行4.55万石,大部分掌握在是浮田分家手中,秀家直接或间接控制17.31万石。

备中一国知行22.79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3人,分别是花房、藤堂、庄,总计占有知行8.65万石。

大身旗本及本土豪族17人,包括斑鸠平次、植木资富、平川亲轮、小田隆清等合计占有知行6.50万石,秀家直接或间接掌握知行7.64万石。

赞岐一国有知行16.70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4人,他们控制着15.95万石的领地,大身旗本庄林一心控制7500石的领地,秀家没有直接或间接控制的领地。

因幡一国亦郡1.53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1人,秀家直接或间接控制3000石。

美作一国有知行18.54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2家,掌握有知行4.45万石。

另有豪族及大身旗本11人,掌握知行7.34万石,秀家通过直接或间接掌控的知行领6.75万石。

尹予有知行20.73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3人,拥有知行合计6.7万石,大身旗本及豪族众13人,他们掌握知行3.18万石,也就是说秀家直接或间接掌握的领国知行在10.85万石。

伯耆有知行15.8万石,有大名级别家臣7人,他们掌握有知行14.5万石,另有大身旗本2人,分别为芦田作内1000石、本土豪族蜂冢贞信2800石,秀家直接或间接掌控9200石。

出云有知行10.1万石石,有大名级别家臣4人,他们控制着8.32万石的领地,大身旗本及直辖的本地豪族控制着1.3万石的领地,秀家实际上直领的土地仅有4000石。

综上所述,经过九州评定及秋收检地之后,宇喜多家知行实高总计为134.81万石。

其中大名级别家臣领有62.38万石的庞大领地,大身旗本及豪族众领有24万石领地,秀家通过旗本众及小领家臣直接或间接控制有48.43万石的领地。

其中大身旗本所领中超过15万石都是秀家一手提拔上来的存在,这部分家臣秀家有绝对的信心掌握,综合来看秀家100%控制的领地超过66.43万石,接近50%。

再加上大名级别家臣中绝大部分都是随着宇喜多家成长而不断扩展领地的家臣,他们对秀家的忠诚非常高。

换句话说,秀家通过6年的努力,通过提拔新参众家臣,奖励提拔低级武士控制小领,通过转封并抬高原本宇喜多家谱代家臣的封地,已经牢牢将原本那个风雨飘摇,不被家臣放在眼中的宇喜多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此次封赏基本上涵盖了宇喜多家上下所有的家臣,众人都得好了好处,让他们相信跟着宇喜多秀家必然可以获得好处更加坚定了跟随秀家而走的决心。

整个封赏评定持续了一整个上午,这还是不足千石的家臣没有当场宣布安排的情况下。

待封赏结束之后,大部分家臣都三五成群兴高采烈的喝酒去了,但是作为家督的秀家和几个家老却不能就此离去,还需要对封赏后的收尾工作开个小会,这也成了这么多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

只是此次与会的,除了那7位家老之外,颕娃久虎和长束正家也被受邀列席。

也是因为早上评定耗时太久,秀家索性让人直接在评定间内摆出宴席,与这群核心家臣用过午膳之后再行会议。

待午膳食毕,秀家先盯着长束正家和长船贞亲开口说道:“冈山城东丸修筑之事急不可缓,你们两人对此事要尽快处理,我会在石山待到11月后再往大坂,这1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你们拿出明显的改观出来。”

长船贞亲作为笔头家老,还监管本家内部民力的事儿。本来最近正是封赏确立的时候,他已经搞得焦头烂额了,现在秀家又扔给他这档子事,让他深深皱了皱眉头。

但是秀家成亲这么大的事儿,他作为笔头家老确实应该担起这个责任。

而且秀家说的也没错,菊姬是丰臣秀长家的长公主,同时也是丰臣秀吉最宠爱的侄女,这样一个天门贵胃之女下嫁到冈山来,眼下这个石山城确实显得有些简陋了。

让菊姬入住石山城,往小了说是丢了宇喜多家的脸面,往大了说就是让菊姬受罪,是不是对丰臣家不敬啊!

因此他咬了咬牙说道“此事我以知晓,届时年关将至想要动员百姓出来服夫役确实有些困难,但我会竭力克服。”

“这本没什么困难的。”秀家打断他的话说道“古往今来确实没有临近年关而动员百姓服夫役的记录,有也是暴君的劣政。

但是百姓们向来服从本家的安排,本家领民数十万众,以每人每日20文的价钱动员3/5000人是什么难事吗?

这些人2个月的工钱不过1贯钱罢了,即便算上工匠花费不过5/6000贯,又是什么难事吗?”

明石景亲听到秀家又要花钱,心中话早已憋了好久,他向秀家说的“殿下此次成亲所需花费6000贯文我们肯定可以拿的出来。

但是殿下别忘了,我们还有汤筑、松前、松江、井原等城的增筑工作,这些城殿下刚刚答应过要给予资金支持,这就不下16,000贯了。

筑城之事不仅仅是夫役动员这么简单的,相关的材料特别是石材、木材的准备都数倍于此,如今年关将至,市面上的材料价格更贵。

木材倒还好说,我们为了明年的筑城,早就已经提前预制烘炮好了相关的木材,可是这个石材可都是即时开采的啊。

如今年关将近,美作、备中等地的穴太众也都准备休息了,如何能动员他们重新采石?他们的工钱可不便宜,虽说人数不多,但少说也要5千贯吧。

即便采石开启,从美作、备中等地运送至冈山的石料所耗费的民夫又得3/5千众。

如果以上的民夫依照冈山臣下筑城的民夫一样给予资金补贴,这又是5/6000贯。

综上所述,如果殿下想要赶紧工期,为此本家仅人力一项就要多支出近2万贯,相关材料耗材的购买也需要多支出1万余贯。

如果全部的成本包下来的话,大约需要4.5万贯的模样,这基本相当于我等按照计划一年筑城所需要的常规支出了。

如今年关将至,所有耗用皆有定额,殿下也说了让我等每年支出提前度支,如今这么一大笔前绝对会超过年初的预算。

关键是我等并没有为此留下足够的银钱,现在为殿下庆婚的6000贯都是挤出来的了。”

这是明石景亲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和秀家对线,虽然没有直接拒绝秀家的要求,但是其中的含义已经很清楚了。

在场的众人中也只有长船贞亲这个笔头家老能理解明石景亲的难处,作为笔头家老的他,每个月都会查看明石景亲这边提上来的账册。

他很清楚这个偌大的备前丰臣家进账很多,但是相关的支出也不少,现在临近年关要明石景亲再卡出5万贯确实难为他了。

然而这边的火还没停歇,在他们身后的长束正家又浇了一把火“冈山殿,我刚刚又核算了一遍,想要在4个月内完成冈山城操山本城和东丸的建筑,民夫必须不低于8000人,石匠不少于450人,木匠不少于800人。”

“什么?”听到长束正家报出的新数字,明石景亲彻底炸锅了“天照大神啊,这样一来所需的支出最起码就得是7万贯了吧,拿不出,绝对拿不出。

再加上其他筑城的费用,殿下您结亲的费用,这费用不下于10万贯啊!”

说罢他又看向秀家说道:“殿下您是清楚本家财政的,要是当初拿得出手这么多钱财,九州之战给与足轻的封赏就不会以物折抵了。

现在您要我给你拿出这么多钱财出来,臣下实在无能为力,如果殿下一力为之的话,就请殿下另请高明吧。”

看把明石景亲急的,这都打算要直接辞职不干了,好在一旁有长船贞亲和冈利胜从旁劝阻,这才让他稍稍熄了火。

对于他的牢骚秀家沉默了片刻说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结亲用的6000贯钱绝不能少了。

冈山的筑城费用你可以拆开来看,首先趁现在离过年还有2个月的功夫,加紧收购材料,要求备中、美作那边加快采石的进度,降低成本。

关于民夫动员的情况你可以分开来看,过去秋收之后只来年开春都有行兵役或服役的传统,你可以向麾下各国平摊这部分民力。

先从转封较少的备中、备前两国开始,美作出云合为一组,伯耆、赞岐合为一组,备中、备前、尹予各自为一组向冈山派丁,每个民夫负责做工1个月。

除了新年前半个月和过年后半个月给予赏银补贴之外,其他的不给予银钱,全部按照筑城普请征集民力。

最后就是松江等城筑城费用的事儿,你也说了,临近年关筑城材料价格都会大涨,索性就让他们筑城相关的事儿暂缓,先普请民力平整土地、开挖壕沟、夯筑土垣这类的活。

至于修筑天守、橹台、石垣这些的可以延后到明年、后年在做,反正筑城之事本非一时半会儿可以完成的。就让他们暂时就近驻守附近的城池吧。”

秀家一边说着,明石景亲也在一遍算着,待秀家吩咐完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果将远国筑城的1.5万贯暂缓,另外将筑城的补贴减至1个月,在短期内相关的支出应该可以压缩到3万贯以内。”

长束正家还不忘在一旁插嘴说道“石匠和木匠不是普通的工匠,普请是普请不来的,这部分不许要花超额的款项从全国各地,甚至是近畿各国请人。”

明石景亲扭头看了一眼他说道“已经算进去了,人工方面我预留了8000贯,其中3500贯作为民夫的赏钱,剩下的全部给你用以招揽工匠。”

得到明石景亲明确的答复,长束正家这边这才松了口气。

第八十一章 石山小会(下) 秀家见钱这边解决了,当即看向长船贞亲,就等他表态了。

“领内各家刚刚封赏完毕,对领地还没有掌握就要为天下提供普请可能多少有些困难。

当然殿下也说了先从变动较小的备前和备中开始,然后是赞岐等国,想来给家臣们一点缓冲期,动员民力应该不是问题。

最蛀牙的是民力的问题,今年一年已经因为征战九州的事动员过领内了,民众兵役已经服过。

在外征战一年好不容易回到家里休息了几个月,又被叫出来服夫役,我恐民众们会有所怨言。

长船贞亲的意思很明确了,正如他在评定上所说的,他在委婉的拒绝秀家在这个时候征用普请。

其实他说的秀家又何尝不知道那?

普请作为日本古代最重要的劳动是每一个领民为领主负担劳力的义务,但是这种义务不是无限制的。

常规来说一个领民需要为领主一年承担一次兵役和一次夫役,两次的时间大致是2个月。

但是打仗这个事儿哪有说的准的呢?

就以此次九州之战为例,宇喜多家全领动员了6个月,赞岐、尹予、美作等地有农兵甚至被动员了整整一年的。

像这种情况属于超额服役了,领主不仅要给金钱补偿,甚至要把今年的夫役抵掉。

长船贞亲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今年想要筑城普请,大范围的动员领民服役是很困难的,毕竟领主家也要讲道理的嘛。

随着长船贞亲的话音刚落,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一边是受制于规矩不能动员领民进行普请,一遍是宇喜多家内的财政支撑不起征召,想要将菊姬娶回来前完成东丸建筑的想法似乎陷入了死局。

真当大家沉默,不愿意开口触秀家霉头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殿内响起“那个,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秀家顺着声音看去,是此次第一次参与小会的颕娃久虎,秀家看向他说道“伯耆守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得到秀家的示意后,颕娃久虎这才开了口说道“在过去,岛津家经常遇到这种问题。

毕竟像兵库头(岛津义弘)、修理大夫(岛津义久)等人都是奉行机会主义的。

一旦战机出现可不会管今年是不是征召过农兵了,指令一下达限期内所有的豪族都必须根据军役状领军集结。”

秀家听到颕娃久虎的话顿时来了兴趣,他向其询问道“那么岛津家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主要是三点”颕娃久虎回答道“其一就是制度,将岛津家的命令下达给家臣、豪族,动员领民是家臣豪族的事儿和岛津家无关。

如果有人没有根据军役状动员兵力,那么岛津家并不会去找平民,而是直接找属地的领主,严重的话会依照未给君主服役而改易。”

颕娃久虎的话音刚落,花房正成就愤慨的说道“岂有此理,今年已经服役过了,再次动员属于超期限,岛津家凭什么惩处武士?”

面对花房正成的质问颕娃久虎无奈的笑了笑“这是萨摩大隅地理环境和领民个性决定了,这两国国内的宇喜多平民网上数几代都是武士降籍而来。

许多人都梦想在战场上立军功从而从新获得武士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巴不得一年多几次出征的机会呢。”

“其二就是奖赏机制,一般遇到这种超期动员的情况,岛津家会允许士兵扫荡敌对领地。

其所获得的战利品只要带的回去的全部归属他们,包括当地掳掠来的女子,岛津家上层只要获得田地城池而已。”

“其三就是补偿机制,如果遇到当年超期征召的情况,岛津家会承诺在来年时候免除他们的征召,免除他们的服役任务。

三套组合拳下来,这就使得岛津家的动员实力颇为强悍,经常在当年第一次出阵别国不利之后就回国修整,趁着敌对国遣散军势同时进行修整的时候进行第二波动员,在敌人防御力薄弱的时候破城。”

听完颕娃久虎讲述岛津家在九州常胜连捷的办法,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只有秀家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岛津家似乎从天正4年(1576年)开始几乎连年动兵,你所说的第三点,岛津家真的实现过吗?”

颕娃久虎回忆了一下说到“殿下说的也不全对,岛津家在天正7年(1579年)、天正10年(1582年)是经过修整的,即便是在天正十四年(1586年)也只是进行了小范围的动员。

基本上岛津家连续征战3年会进行全领范围内的修整1年,而在之前的3年中或多或少会有1~2次朝期服役的情况。”

听到这里长船贞亲向其询问道:“如果超期服役超过2次,也是修整1年吗?”

颕娃久虎回答道“当然,战局瞬息万变,岛津家能在十年内迅速崛起的原因就是抓住了一切的机遇,于此相比超期动员领内的士卒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长船贞亲继续问道“可是,平民百姓难道不会觉得自己吃亏,因而引发一揆吗?”

“一揆年年都有,但是对于岛津家的军卒来说,过去的同僚再掀起一揆之后也就成了他们晋升路上的垫脚石。

萨摩、大隅两国贫瘠,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耕种,不如出去征战抢别人的,抢外邦的和一揆众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也是在这种尚武的风气下,岛津上下也不会过多的苛责岛津家督是否完全履行原先答应的修养生意的条件了。”

听完颕娃久虎的话,殿内的众人对岛津家的制度纷纷咂舌惊叹。

只有秀家知道,这样的制度好似秦制,在快速的发展期确实刺激这全国上下不断前进,使得这个雪球越滚越大。

但是一旦遇到困局,在外难以掠夺到物资,这种制度就称为一把刺向自己的匕首,很有可能使得本家分崩离析。

颕娃久虎的故事讲完了,长船贞亲迅速汲取到其中的含义,向秀家提议道“如今本家财政艰难,年前也只能提供出殿下婚庆典仪以及筑城物资的费用。

我看不如这样,普请之时照常进行,依旧是以领国为单位进行动员,每国交替普请服役45日,并答应他们普请结束之后给予每人1贯文的赏钱,先从备前开始。

每国领民动员之前,先给予他们每人200文的定钱。剩下的答应他们待全部普请结束,也就是来年开春之时所有人凭借服役的凭条到郡司领取剩下的赏钱。”

对于长船贞亲的提议,明石景亲依旧反对道“这样一来待到来年开春,我们依然要支出超过4万贯文的工钱,而且民夫的赏钱可以这么拖着,工匠的钱怕是拖不得。而且还有工期内民夫吃饭的问题,这最起码得有2万石粮食啊。”

长船贞亲狠狠瞪向明石景亲,提醒他道“待到来年开春,贸易的税金不久收上来了,明商那边会来人与我们交割北国的物资,到时候款项不就到了。”

长船贞亲很隐晦的提醒明石景亲,明石景亲这才想起来还有北边虾夷的贸易这回事,只是这事儿不能在殿内叙说,所得款项皆是进入秀家的内库的。

他看向秀家询问秀家是否可以动用这笔钱,得到秀家的准许之后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众人没有听懂三人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好似这个工钱的事就此解决了。

实际上并没有,长船贞亲继续开口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像是伯耆守所说的,对于在今冬参与普请的民众我等可以下发免役牌,免除他们明年的兵役和民役。

想来以提前服一役来年就可以免除两役一定很吸引人,不过我等并不能确定来年会不会再次出兵征战。如果明年关白殿下下发军役状,那么很可能对本家的形象造成打击。”

长船贞亲的提议触动了秀家的内心,他脱口而出说道“就这么办!许诺明年(1588)免除劳役和兵役,要求各领主尽可能的动员领内的百姓前来冈山参与筑城。”

说罢秀家不忘提醒说道“户川、尹达、明石、龟井等大名,由于需要在来年修筑城堡,因此不参与此次动员。”

听到秀家决定用“寅吃卯粮”的办法来解决民力的问题,长船贞亲勐的看了看坐在御阶上的秀家,那意思就好像在说“这是真的吗,殿下您确定吗?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由不得长船贞亲怀疑,实际上在天正十三年(1585),秀家刚刚完成四国的评定。

当时秀家受秀吉的命令派遣民夫去大坂普请筑城,答应来年(1586年)免除劳役,结果还不是提前动员了赞岐3000多然前去九州,备前6000人去美浓。

秀吉被长处贞亲看得有些发憷,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认道“我很确定,明年定然不会动兵,这是关白殿下亲口和我说的,准许本家来年休养生息。”

秀吉哪里和秀家说过这话,这分明就是秀家根据历史上的进程自行猜测的。

但是长船贞亲不清楚啊,他听闻有秀吉的保证,终于放心下来,他看向在场的众人说道“既然殿下已经有所表示。我提议此次新春普请的民夫的扶持米就由我们各家自行准备。

这样既不用百姓自带怨声载道,也不用主公出公帑加压财政,也算是我等给殿下祝贺新婚,祝贺主母巍临本家的礼物了。

我等身为家老,自当以身作则,我长船贞亲带头出粮、出人。”

长船贞亲都表态了,其他的家老也都向秀家行礼承诺,即便是被秀家免除劳役的明石景亲也开口说道“臣愿意献上军粮1000石以资普请之用。”

在这种场面中,刚刚受封领地,家中没有多少余粮的颕娃久虎就显得有些局促了。

好在秀家看出了他的尴尬开口说道“每年年中和年初的时候,都是美作守最忙的时候。眼下还要为冈山普请之事费心费力,我实在于心不忍。

我看不如将普请动员的事交给伯耆守去做,让他负责各国各领的动员及物资转运的工作了吧,辅助长束正家修筑冈山城。”

颕娃久虎听到秀家将这面重大的任务交给自己,有些局促的说道“多谢殿下垂青,只是我新到本家,对于各家还不太熟悉,普请动员之事又多需要和各家沟通,我恐不能做好。”

秀家挥了挥手表示这都不是啥大事,又指了指在长船纲直身后书记的与力清水信也说道“我让美作守将半兵卫临时出借给你。

他是我侍从出身,对于本家大小豪族比较熟悉,有他相助定然事半功倍。”

见秀家都这么说了,颕娃久虎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差事,并表示自己会竭力做好。

与颕娃久虎的忐忑不同,殿内的诸位家老们都有不一样的想法,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答桉“秀家这是打算提前培养一位新家老啊,看来这个颕娃伯耆守深受秀家看重啊。”

聊了这么久终于将关于冈山筑城赶工期的事儿敲定,秀家久马不停蹄的进入到下一个议题。

秀家此次转封,将宇喜多诠家从伯耆挪到了赞岐,这就使得原本在赞岐高松城组织起来的高松备从直辖备成为宇喜多诠家的下属备队。

这一点还好说,过往都有成例,将愿意跟秀家走的武士转封到别处,比如说尹予等地去,不愿意走的就地编入宇喜多诠家自行编组的备队中去就行。

最为关键的就是白虎备的情况了。

这只备队是宇喜多家5只常备之一,相比较于火器备里从足轻到武士都是职业兵,里面的军卒都是募兵而来的不同,像御本番备、青龙备、朱雀备和白虎备里面的足轻大多都秀家直辖领中的有地平民。

他们与其他直辖备最大的不同是,他们的田地由宇喜多家派流民负责耕种,他们只要为秀家负责为秀家打仗而训练就行了。

现如今赞岐全领被封了出去,秀家几乎没有留存1寸土地,那么从赞岐征兵的白虎备就需要进行安置。

最后经过讨论最终决定将他们从赞岐全部转封至尹予国桑村、周布、新居和宇摩三郡。

当然这种情况一定会有不愿意离开赞岐的足轻,对于这群职业军人宇喜多诠家悉数收纳还来不及呢,他当即向秀家保证自己一定会对留下来的足轻、武士负责。

第八十二章 神月丸 此次评定秀家布置了很多任务,家臣们下去处理要花费很大的功夫,特别是临近年关,时间紧任务重,秀家在布置完任务之后也就不再多留几人,让他们下去处理了。

而秀家也回到了石山城内馆之内,处理一些自己家内的事物。

在6月初回到石山之后,秀家宠幸了阿南和藤姬,两个女卷之后先后怀上了身孕。

虽然肚子里的孩子性别还不知道,但是秀家依然厚赏了南姬的兄长尹达政衡,因为秀家与尹达家之间已经有了子嗣作为纽带,使得尹达家成为秀家可以信任的,能放在最前线镇守的家族。

而秀家从大友家带来的阿初,也这秀家回来前,成功为秀家诞下一个男丁。

由于阿初的身份特殊,一直都没有被带入秀家的奥中,包括此次生产也是在冈山町下的居馆内完成的。

秀家身为家主,从大坂返回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领内的公务,现如今领内事务处理完成,秀家当然要关心这些为宇喜多家传宗接代战斗的女子们咯。

由于当日评定和小会花费的时间不断,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太阳都快落山了,秀家就在石山城的奥内休息。

直到第二天,秀家才在见性院、穴山信忠等人的陪同下前往冈山城下町,看望刚刚生产的阿初。

见性院虽然对于这种没有过门的外室非常不感冒,但是她毕竟生的是秀家的子嗣,是在为宇喜多家传宗接代,纵使他的命再下贱,她所生的孩子依然是高门贵胃。

穴山信忠对于秀家的这个孩子也非常重视,他手持秀家的手令从御本番众中调了一个中队,分班倒的日夜守候在这间小小的居馆内外,今日任何人进出走动。

此刻直到秀家到来,时隔数个月,阿初才得以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人。

长期的与外界隔离,只能和见性院派过来的侍女对话,都让阿初产后抑郁了。

现如今突然看到秀家到来,竟然不顾形象的扑在秀家怀里,嘤嘤嘤的哭着。

要知道阿初可是比秀家打上2岁的,可是在秀家面前依然像个孩子一样柔弱。

见性院见到阿初的失态,直接在一旁出言呵斥,本就因为长期幽禁而精神脆弱的哭得更加凄惨了。

阿初的表现也让秀家泛起了同情心,将其搂在怀中好一顿安慰。

阿初和秀家的表现让注重奥中礼数的见性院不住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因为秀家乃是家中之主,随着他的威望不断提升,家中已经无人敢于对他出言劝谏了。

阿初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殿内明明还有外人在,居然就在秀家的怀中蹭了起来,搞得秀家好不燥热。

一旁的见性院见状,当即招呼殿内的所有人,包括原本在一旁尚在给孩子不如的乳娘一道退了出去。

不多时,殿内又是一阵污秽淫靡之声传出。

见性院狠狠瞪了一眼身旁,听得现场直播笑的有些猥琐的儿子,让他前去石山传信,就说殿下将在外面用午膳。

待到日上三竿,殿内的动静这才停歇下来。

阿初娇羞的躲在秀家的怀中,逗弄着秀家下巴这留着的胡须口中挑逗道“殿下的年级不大,怎么想着蓄起了胡须了。”

秀家撇过头,看着远处梳妆台上铜镜倒影里的自己,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回答道“这不是留着显得我英武一些嘛。”

“嘻嘻嘻”听到秀家的回答,阿初在秀家怀中笑着回答道“在我眼中,殿下刚刚的模样最是英武的紧。”

受不了怀中玉人挑逗的秀家当然要在美人的面前再次英武一遍。

待第二次事毕之后秀家有些疲敝了,阿初搂着秀家询问道“殿下,见性院都准许我与他人相见,也就殿下来找我了我这才能与外人聊会儿天,我在外馆居住的有些发闷。”

说罢她眨着她的大眼睛向秀家撒娇道“殿下,不如您把我带到您的大奥中去吧,今后六郎还要启蒙授课,可不得和他们的兄弟待在一起吗?”

纵使美人在怀,秀家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当听到阿初向自己请求住到自己的奥中去的时候,秀家勐地打了一个机灵,谨慎小心的宠幸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人。

尽管她表现出人畜无害的表情,但是秀家依然感到背后一凉,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当初认识的那般简单。

要知道阿初在名义上可是尹东义益的的正室,这一点是绝对不容更改的。

即便尹东义益出意外死了,她也是大名大友宗麟的女儿,对于大名的子女婚配必须要经过秀吉的准许。

不管秀家多么花心,将这个女子养在外面,在名义上他永远都是尹东义益的老婆。

尹东义益作为秀家的家臣,替秀家秘密处理事情从而隐而不见人是很正常的。

而秀家出于家主的关怀,替不再领内的尹东义益照顾妻室也是很正常的操作。

但是如果将阿初抬入大奥,那么性质可就变了!

秀家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很久,摄人心魄的眼神甚至让阿初有些害怕,好似要把她彻底看穿似的。

被盯得有些发憷的阿初向秀家撒娇,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可是已经紧张起来的秀家根本不吃她这套。

但是阿初照理来说也为秀家生出了一个儿子,对于宇喜多家来说也算是大功臣了,他稍稍缓和了情绪对着她安抚道“住在外面也很舒服啊,这里的院子可比石山城内馆要大多了。

石山城的内馆里面不仅比这里小,住的人都多,你到了那里只能分到一间小屋子,根本不可能有这般大的院落。

而去去了我的奥中可就真的与世隔绝了,再也不能出来。你住在冈山町内,这里的人气可比在石山城内旺的多。现在的你想要住进去,我城内的那些内卷们想出来还来不及呢。”

秀家想要安抚阿初,可是她似乎不吃这一套,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被秀家抢先开口说道“你若是觉得闷了,我和见性院说,让她给你换几个灵活开朗的侍女。

除此之外,待孩子大一点了,便不再限制你的出入,冈山町这般繁华,可以让你自有出入。再说今后我也会经常过来陪你,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你还会绝对烦闷吗?”

“可是...”阿初见秀家没有同意自己搬入大奥的请求,还想出口劝说一下,却被秀家主动岔开话题说道“嗨呀,我们别说这个事儿了,孩子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取名字呢,还有你所说的那个六郎是谁?”

阿初听到秀家聊到自己的孩子,顿时兴致来了,暂时不再纠结去不去大奥的事儿。

她兴奋的对着秀家说道“六郎就是殿下和妾室的孩子啊,殿下久在大坂无法回来,孩子出生又不能进行称呼,我便暂时给他取名唤作六郎了。”

“为什么要叫做六郎呢?”秀家好奇的问道。

聊到这个话题,阿初好似在介绍自己一件颇为自豪的作品一样,看向秀家兴奋解释道“因为殿下的乳名唤作八郎啊,我便给孩子取名唤作六郎了,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聪明?”

听到这个解释的秀家并没有给她预期中的答复,反而冷冷的看向她说道“不论八郎还是六郎,这都是我宇喜多家嫡系才能取的名字,就连诠家兄长都只能称呼为五郎兵卫,你凭什么给孩子取名六郎?”

秀家的态度突然转变,似乎吓到了她,她扮出一幅柔弱的表情向秀家讨饶道“是臣妾的错,臣妾只是觉得叫起来朗朗上口这便叫了,未曾想到这个乳名还有这般深意,还请殿下为孩子再娶个名字吧。”

阿初扮出一幅柔弱可怜的模样,让秀家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怜悯。

别看阿初已经为人母为人妇,实际上她还只是一个17岁的女娃娃,在后世还是高中,情窦初开的年纪。

可是在这个时代他已经成为大名间政治联姻的工具,先是被自己的父亲用作控制尹东家重要棋子的纽带,被嫁给了什么都不会空有名号的尹东义益。

后来又为了联系秀家,被自己的父亲和丈夫联手出卖,成了秀家在外面养的外室。

虽说战国的女人早就有了成为政治工具的觉悟,可是她们所期望的最起码能活在阳光下。

而像阿初现在这般,鬼鬼祟祟的被养在外面,甚至为了保密都不能与外界接触,自己孩子甚至都不能得到正名,确实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事实上秀家猜测的不错,阿初确实对现在的生活很不满意,年纪还小的她更不能理解:同养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妹妹可以嫁给小早川家继承人为正室,而自己却只能嫁给一个窝囊废。

最重要的是,自己还要被这个窝囊废丈夫和无耻的父亲再次二手交易给了别人。

阿初的年级虽然不大,但是这两年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在她的内心中载下了阴暗的种子。

“为我伺衣”秀家没有理会阿初情绪的变化,冷冷的命令道。

刚刚的温存与爱意好似根本并不存在一样,冷漠到似乎将阿初当做了泄雨的工具一般。

秀家在阿初的伺候下火速穿好一幅,拉开隔门走了出去,从奶娘手中接过这个孩子,看着他囧囧有神的眼睛,嘴角还留着没有擦干净的乳汁,颇为可爱。

将孩子抱在怀中把玩了片刻,将其交还给奶娘,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孩子出生于10月,本家又恰巧获得了出云领,那么便把他称为神月丸吧。”

十月在日本的日本旧历中也被称为“神无月”,在出云地区被称为神有月。

意思是“神仙离开的月”,据说这是因为在这段时间里,日本各地的各路神仙都会聚集到“出云”这个地方来开会。

在日本除了“出云”这个地方把“神无月”叫作“神有月”之外,其他的地方都会叫作“神无月”。

秀家不知道自己这个起名是不是比信长给自己的仔起名奇妙丸、茶涂丸更怪,但是总归叫起来朗朗上口,一旁的见性院也夸赞秀家的取的这个名字不错,于是这个还在的名字就此被确认了下来。

说罢秀家便将神月丸重新抱在怀中,用这个名字不端着称呼着眼前这个孩子。

奇妙的是,神月丸似乎对自己的这个乳名颇为满意,每当秀家叫到他的名字,都会笑嘻嘻的回应。

正当殿内众人沉浸在主公子嗣获得乳名的喜悦中时候,只有见性院一人注意到殿内跪着的阿初板着的脸色。

因为阿初对于这个名字很不满意,觉得这是秀家对于这个孩子不重视的表现,这才胡乱取了个名字。

“没有关系的,初。”阿初高傲的撇起脑袋,似乎再向自己的生命抗争,她自我安慰的心里想道“现如今你已经拜托了那个窝囊废丈夫,为此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看向眼前的这个天下最具权势几人之一的男人,她心中暗暗确认必须牢牢抓住一切的机会向上爬,为了今后能生活在光明之下,短暂的忍辱负重不算什么。

她又看向秀家奶妈怀中那个刚刚被眼前男子取名“神月丸”的男丁,心中更加确信道“没错,为了打成目标,即便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包括你,孩子。”

正当秀家在这边因为又添了一方子嗣陷入喜悦的时候,穴山信忠从院外跑了进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向秀家禀告道“殿下,池田侍从尹势启程前往大隅就藩,路过冈山城登城求见殿下。”

“池田侍从吗?”秀家将孩子交还给奶妈问道“人现在正在何处?”

穴山信忠继续向秀家说道“池田侍从路过冈山,打算再此休息一日,因此登城拜见殿下,现如今正在本丸理藩殿内由长船美作守和各位家老从旁侍候,他们催我出城来寻找殿下。”

听到池田辉政从尹势而来,秀家哪里还有心思管阿初和新出生的神月丸,立马召集真田信繁等人起驾回城。

“殿下...”听到殿下才呆了半日就要回去,阿初想要叫住秀家再多留一会儿,最起码也要说一两句告别的话。

可是秀家像渣男一样把D就走,丝毫没有理会背后的美人在叫唤自己。

见秀家不理自己,阿初也不敢把怒气撒在秀家身上,只是恶狠狠的瞪向前来传信的穴山信忠,好似是他破坏了自己的好事一样。

秀家从阿初家出来,便招呼见性院给阿初找几个思想灵活的侍女,平时也让她多出去解解闷。

说罢便骑上自己的马匹,准备向石山城开去,临行之前还不忘看向穴山信忠说道“你去找一下龟井武藏守,倒时候直接将他带来见我。”

听到秀家的要求,见性院不置可否的应承了一声,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见到秀家骑上马匹向石山城而去,见性院也坐入到自己的轿子中,她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要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扫去。

嘴巴上都囔着说道“或许是我想差了吧,怎么说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呢。况且她为殿下生了麟儿,怎么说也算是有功的,还是要对她宽容一些吧。”

------题外话------

阿初隐藏的很深,这是一个额度的女人,今后你们会见识她的狠毒

第八十三章 冈山町送军征琉球 天正十五年十一月九日。

按照公历来说已经是12月中下旬了,大和早早已入冬,即便是冈山町外都已经被白雪覆盖。

在冈山町外围停驻着1艘750石的卡拉克大帆船,这是当时秀家从弗朗西斯手中购买的船只。

除此之外还有从明商手中购买400料福船2艘,300料福船5艘,这7艘船都是秀家向明商购买的,交由濑户家正从事虾夷至冈山、虾夷至朝鲜的远洋贸易所用。

400料福船建自当时明国造船业最发达的福建,300料福船建自浙江宁波都是船龄10年以上的老船了。

福船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是明朝对始建自福建的远洋传播的统称,从大到小可以分为6类。

最大的自然是传说中5000料(3000吨)级别的郑和宝船,根据现在科学考据,船长大约是70米大约长22~26丈。

至于很多营销号所说的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宝船”的说法,最早见于万历二十六年罗懋登的神魔小说《三宝太监西洋记》。

之后又原封不动出现在《客座赘语》、天启刊本《瀛涯胜览》等诸多笔记、资料上。

又为清代官修《明史》所采录,为《郑和传》数据来源。这个数字很有可能是对船舶尺度毫无概念的文人杜撰的,同时期对于西洋船只的记录多见“五十丈”、“六十丈”等描述。

实际上根据现存欧洲帆船复原,同时期的主流船舶也大多是20丈左右的长度。

而且根据材料学研究,木质帆船的木质龙骨,不论用什么木材进行怎样的工艺处理,最大承载力度也就是60~70米左右的船舶。

实际上直至19世纪中后期,借助近代工业水平与铁质龙骨世界上最大的木船的长度才开始突破百米。

即有史以来最大的木质船怀俄明号,长140米,使用钢铁龙骨,尺寸仅略大于传说中宝船的尺度44丈(约合136.8米),却也不及明人笔下“五十丈”、“六十丈”的西洋夹板船。

后世所谓的5000料宝船或许因为龙骨木材料问题再难现世,但是宝船的建造工艺并没有如营销号所说的消失。

英国印度总府曾经记录有一艘清朝福建制的福船——耆英号,将其详细参数和绘图复原之后就是一艘2000料的大型宝船。

不要觉得秀家所用的400料船很小,这实际上是当时明朝建造最多的主力远洋商贸传播,即便是明军都是主力装备了。

在《全浙兵制》中记载的一号福舩九丈,二号福舩八丈,他们都是400料和500料的福船,却已被称为“高大如楼,可容百人......失石火炮皆俯而发,敌舟之小者相遇即犁沉之,而敌又难于仰攻,诚海战之利器也。”

福船因为特殊的船舱设计使得其在等量的容积下,排水量只有欧式帆船的6成,比欧式帆船更加灵活便利,但是他们船上的火炮配备却比不得欧洲皮毛。

这样一艘福船在当时明军的武备配置大致是8磅后装炮4门、1磅以下小炮5门;或者8磅后装炮2门、1磅以下小炮8门、小散弹炮6门种种。

而同时期大小相当的加列战船往往在船头装有一门48磅炮、2门12磅炮、2门6磅炮与其他小型火炮,不纳入统计的回旋炮都可能与“大佛郎机”体量相当。

当然明商卖给秀家的都是去掉火炮的裸船,秀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对他们进行改建,在船头装上12磅大金炮门,船舷两侧各装6磅小金炮3门。

这种400料左右的福船载员在百人左右,另外还可空载250~300人左右的非船上人员(即陆军)。

除了以上福船之外,秀家还有可载150人规模的安宅船4艘,百余人规模的关船25艘,一趟航程就可以转运陆军3000余人。

这种远洋的航行,小早船根本排不上用场,甚至连关船都不适合远洋航行,要不是秀家实在没有船只了也不会把他们都算上。

这些船只和军势在冬日聚集在冈山町口,为的是将龟井自居在内的4000余人运送之大隅,在大隅稍事休整之后再将人运至琉球各岛登陆。

因为有曾经擅自攻伐赞岐前车之鉴,秀家思虑再三还是在从大坂返程之前,向秀吉请示并得到许可,以讨伐外贼的名义对琉球动兵,目的是让琉球向大和称藩。

在控制完琉球之后,这些船只将陆续往返琉球和冈山,将秀家的殖民拓荒人群全部运输至琉球。

这个时代受限于科学技术的原因,大和的土地开发实际上已经临近极限,特别是伯耆、美作等地,土地多少占有火山灰的土地,根本不适合耕种。

而伯耆、美作等地有因为西国承平已久,百姓繁衍过剩,这两年已经超过备中和备前成为秀家新的移民来源。

此次转封之后,伯耆会有许多土地上的地势和百姓失去土地,这些人如果不加以管理很有可能成为领内动乱的来源。

秀家已经命人将他们拖家带口的打包运到冈山来,先由官府养着,待琉球事毕之后,就打包一股脑的运送到琉球去。

不止是秀家这边,包括池田辉政这边在处理大隅国领内豪族的时候,也打算这么做。

毕竟大隅国是什么样,在座的所有人都行礼有数,作为岛津家的基本盘之一在,这里的武士或多或少都是岛津氏的分家或者曾经的家臣后代。

让他们听命岛津宗家的命令,都比听从现如今领主的命令要来的容易的多。

对于池田辉政这样的新领主来说,这些武士是动摇他统治根基的不确定因素,索性趁着这次致命把他们都挪的远远的,这也是1周前他与秀家在石山城商议后的决定。

当然啊,作为非嫡系的他们大部分会安排在奄美群岛上,而琉球本岛是必须为秀家所掌握的。

那里没有什么重要的资源,土地倒是不少,最适合只会基本农业和渔猎的大和豪族去了。

宇喜多家的家臣们早就已经习惯了秀家天马行空的想法,只有长船贞亲颇为深意的瞅了秀家一眼,心中忍不住吐槽

“果然不能太过相信殿下啊,前几日还和我们承诺来年不会再兴兵。这才过了几天,就带着3个备队出发去琉球去了。还好我只是少范围的动员了民力,不然可不得掀起一揆来。”

在出发之前,秀家自然要对出阵的将士们说一些康慨激昂的话,什么琉球国王不服管束,抗拒天兵之类的话都是基本操作。

但是大白话说的再有文化,那些士卒武士们也听不懂,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大义还不如赏赐来的真切实在。

秀家只是着重强调了一下,在琉球之战中获取军功者,可以在琉球当地获得双倍于本土的军赏。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根据宇喜多家军役状普通足轻需要砍杀首级5颗,才能成为武士并拥有10石传世的土地,不然土地只是大名临时租借给你的露田,在你死后是要重新划分的。

对于普通武士来说,成为足轻组头并获得数百石土地需要在好几场战斗中累计杀死12级,依照平均每场战斗获得3~4级来算,这可就得打好几场战斗了。

而对于各小队和中队的低级武士来说,想要获得晋升,就已经不只是斩获了,还需要带着整个小队斩获盈余。

可是战争是兵行陷地,置之死地而后生,谁都不清楚下一场战斗自己会不会葬送在别人的手上。

现如今随着大和本土与外界的不断沟通,各家大名装备的铁炮数量不断增加,武士们也都明白了,过去的武艺和杀人术在铁炮面前全部众生平等,想要凭借个人的能力获得晋升是越来越困难了。

现如今秀家开出双倍的赏赐,无疑是在告诉他们,想要获得等量的传世土地,所耗费的精力将会减半,这当然会激发起他们的积极性。

只是出阵3个备队的小型战争,秀家本来是没有必要亲自出来送行的,一来是因为此次出战带走了宇喜多家水军最好的水面舰船,更是临时借用了濑户家正海商的船只,由不得秀家不重视。

二来是因为秀家这次公开宣讲琉球之战的赏赐,不仅是在对出阵的3个备队的士卒说的,同时也是在和宇喜多家内各备队的足轻在说。

此次出战琉球龟井兹矩带领的津高备和津山备,分别就是由备前和美作的地侍足轻组成,由他们打前样,并在琉球分得土地之后,自然可以刺激领内其他愿意出去闯荡的武士和农民选择在战后受封琉球的土地,为的就是获得倍于本土的奖励。

而这个策略秀家也可以用来向虾夷移民上面。

过去秀家向虾夷移民移的都是流民,他们没有土地没有产业,留在土地上也是祸害,没有人会关心他们去了哪里。

相反,他们不再这片土地上才是人民所关心的。

但是随着秀家对吉备七国控制的深入,部分流民都被安排到了山间开垦峡谷或者山坡的荒地以做梯田,少部分流民也都被送到了虾夷,想要再将领内的人口转移出去发展殖民地只能靠利诱了。

而秀家之所以选择琉球作为利诱的第一个地点,而非已经部分开发的虾夷,原因就是琉球土地湿润肥沃,更适合大和人的农耕习性。

大和所种植的水道,到了琉球各岛依然可以种植出来。

甚至那些选择受封琉球的武士到了琉球就会发现,琉球本地的农奴比在大和原领的农民更加听话,他们对待大和人似神一般崇拜和忠心,认为他们是上天派来的解放者。

因为他们本就已经受了琉球贵族千百年的奴役了,在琉球贵族的看重他们只不过的财产的一部分,是低贱的工具人。

而秀家的到来反倒是将文明的火种播种给了他们,让他们这群“贱民”第一次有了“人”的概念。

换句话说,将武士们转封到琉球去,他们会发现受封外领是一件非常容易和轻松的事儿,不仅新领的百姓更听话,而且还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提前成为大贵族。

但是虾夷不一样,虾夷由于地处北边,一年有6个与都被冰雪覆盖,土地开垦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儿,每年都有土地返荒的情况发生。

甚至就算你什么都不作,冬日里住在屋子里面,都有可能因为积雪太厚而被压垮在屋子里面。

如果是琉球是天堂的话,虾夷就是地狱,即便秀家开出2倍、3倍的赏格都会让他们望而却步。

因此秀家选择琉球来利诱武士开拓殖民,就是在他们脑海中播种下选择前往远国新领可以获得便宜,那边都是美好的印象。

这样在开放虾夷殖民之后就好骗的多,反之感受到虾夷苦寒的武士回到冈山一宣传殖民的种种弊端,连琉球都没人愿意去了。

临出发前,秀家还特意拉着龟井兹矩叮嘱道“那600多人的武家子弟你必须好生看护,虽说我将他们火线提拔为了武士,但是他们很多人过去都没有以武士的身份参战过。

他们将会是我们控制琉球的基石,是我加强对琉球统治的重要一环,如果发生太大的折损,你也没有必要回来见我了。”

这件事秀家已经三番五次的和他提过了,他当然已经明白了在秀家眼中,那些原本没有继承权的武家子弟,对于殖民琉球可都是宝贝疙瘩,自然伏低做小再次答应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次琉球之行,对于秀家来说未尝不是一次豪赌,他对琉球的了解全部来自后世的史料整理。

历史上的琉球还在使用石质武器,只有贵族才能使用从明朝进口的铁质兵器,但是这一世琉球的武备是不是这般松弛他根本不敢下定论。

秀家一直驻足在港口,直到龟井兹矩登上那艘克拉克帆船在秀家的目光中远去,秀家这才暂时放下忧心的种子,带着仪仗返回石山城本丸。

在回到石山城之后,秀家就要为下个月自己的人生大事做准备了。

当然再前往大坂之前,秀家还要召见趁着洋流从虾夷返回的濑户家正和镇守虾夷多年的玄珠师傅,询问他们关于虾夷现在的情况,以便在自己离开前作出新的布置。

话说,这么多年未见玄珠师傅,秀家连他的真名都快记不得了。

第八十四章 立原信久(上) 多年未见,玄珠师傅在秀家面前算是大变样了。

北地苦寒,生活条件太过艰苦,玄珠师傅又要为了虾夷的发展劳心劳力,身体是愈加憔悴。

前年寒冬,因为屋顶积雪过厚,玄珠师傅被压在屋子里面,左腿因为冻伤不得不截肢,现如今玄珠来见秀家就像后世海道一样,腿上装着一根木质的假肢。

看着他在自己收养的阿依努义子立原信久搀扶下来到秀家面前,秀家见他跪坐下来有些困难,随即让穴山信忠为其带来马扎供其坐在殿中。

玄珠向穴山信忠到了一声谢谢,随即像秀家开口调侃道“这么多年未见,殿下身边的侍从我都不认识了,健次郎现在何在啊?”

听到玄珠的询问,秀家也热情的向他介绍其在场的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同时和他说“健次郎现在在家老联席会做与力,辅助家老处理政务。”

听到秀家介绍几人的玄珠颇为感慨的说道“好啊,都是名门之后,在我离开殿下的时候,殿下才刚刚统御备前美作两国35万石,国家更是摇摇欲出,谁承想7年过去,殿下已经成为天下第一大大名了啊。”

对于玄珠的感慨,秀家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当初为了老师的名声,您出家改名玄珠,现在风头已过,孩儿也有能力庇护于你,师傅不如将名字改回来吧。”

“改回立原姓氏吗?”玄珠听到秀家的要求,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个姓氏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有人称呼自己了。

失去妻子、族人和儿子的玄珠,本以为今生今世只能以玄珠出家人的身份或者,为此还收养了一个阿依努族人做养子,教授他文化和军略,希望由他传承自己的衣钵。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玄珠当真不在乎立原这个姓氏,现如今秀家给了自己这个机会,他非常激动的起身想要向秀家行礼表示感谢,却被秀家出手制止。

“师范何须行此大礼,您为我殚精竭虑开拓虾夷,使得本家从此繁荣昌盛,与您的付出相比我所能为你做的是那么微不足道。

此事就此定下,师范恢复“立原久纲”的名讳,我会为你请封一个合适的朝廷官职,我再将备前儿岛2万石分给您安堵,作为您开拓虾夷的奖赏。”

听到秀家给自己开出2万石的奖赏,立原久纲吃惊的说道“殿下,备前乃是直辖天领,给我2万石实在太多了。”

秀家走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假肢哽咽着说道“与师范在虾夷的付出相比,2万石的知行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抬起头与刚刚恢复立原久纲称谓的玄珠对视道“我本想将您直接抬入家老众内,只是您在虾夷的功勋还不能公布于众。

还请您在忍耐一段时间,先与颕娃久虎一道担任我的御前行走之职位,为我出谋划策。”

说罢他又向立原久纲询问道“不知师范还有什么请求,此时一并说来吧。”

立原久纲见秀家一再坚持也就不纠结知行的事儿了,毕竟身为武士怎么可能嫌知行少呢?

随后他在听闻秀家打算满足他的愿望,当即拉过身后的立原信久说道“源太兵卫是我收养的阿依努人孩子。

虽然和殿下不同种,但是在我的教导下却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和武士了,与殿下算是同文,在下请求殿下允许我将立原信久立为本家的继承人。”

说罢立原久纲拉着立原信久就向秀家拜倒请求秀家的赐封。

在日本文化中除非是特别受主家忌惮的存在,不然立谁是继承人是不需要得到主家的允许的,但是作为继承人是需要在事后向主家报备的。

毕竟立为继承人后,他在自己家内部怎么着也算是少主了,在外面是能够合法行事他们家主的部分权利的,因此必须在主家那边备桉。

但是现在立原信久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他不是日本人,他是一名阿依努人,是大和人最看不起的北夷。

让他们成为武士的政策秀家尚且要瞒着家里面只在虾夷本地施行,更别说让一名阿依努人直接成为知行拥有2万石的小大名了。

秀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事儿对于秀家来说也有些难办,他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脸庞,看着跪在殿中梳着标准月代头的立原信久开口说道“源太兵卫是吗?把头抬起来答话。”

“哈衣”立原信久听到秀家的命令,中气十足的回应了一声,精神抖擞的把身子抬起,目光炯炯的向前看去,但是目光刻意的规避秀家的方向,只敢看向秀家的脚的位置。

秀家端详了一番立原久纲的容貌只能说不愧是与蒙古人同源的阿依努人,在面容和体型上与大和民族有着很大的区别。

秀家看着他的面容越看越觉得熟悉,于是开口询问道“我看你有些面熟,似乎以前见过,你以前来过冈山吗?”

“哈衣”听到秀家的询问,立原信久再次伏倒在地向秀家行礼并回答道“天正十年(1586)年初在下曾经在冈山面见过殿下。”

听到这回答,秀家顿时来了兴趣“哦,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此时跪在殿中,此前一直负责虾夷对奏的濑户家正开口回答道“殿下日理万机,记不得也是应该的,立原小大人是玄珠城西山上的支笏湖边的支笏部落酋长的次子。

天正十年我层带着当初降服本家的几个部落的代表曾经来冈山见过殿下,殿下可曾记得吗?”

经过濑户家正这么一提醒秀家回忆起了一些什么,端详着眼前这个20多岁的年轻人感慨道“这5年没见就已经让我认不出你了啊,当时你还只是一个小青年呢。”

立原信久被秀家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明明眼前的这个家主比自己要小5~6岁,当初见他的时候才是个小娃娃,怎么现在和自己说话一幅颇为老陈的模样。

好在秀家没有让气氛陷入尴尬,主动向他继续询问道“跟随师范几年,你学到了些什么呀,且说来听听。”

“哈衣”立原信久又一次向秀家行礼慢慢回答道“在下跟随父亲学习6年有余,主要就是学习兵法和政务,如今算是略有小成。”

“略有小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到他的回答,秀家笑着说道“如今场景政务的考较有些困难,不如就在院中考较一下你的兵法吧。你是会使枪啊,还是会使刀呢?”

立原信久回答道“在下善使枪。”

“使枪?好!此乃战阵之道。”秀家扭头对着身后的真田信繁说道“既如此,源次郎你去试一试他的水准。”

不要觉得影视作品中武士都拿着武士刀作战就觉得日本使用刀是主战武器了。

到了战国时期,武士刀多作为仪仗使用,而枪高居日本刹人的榜眼位置,仅次于后世传入的铁炮。

真不赖外人蔑称日本战国是村长战斗,日本战国百余年,真正杀伤最大的居然是最后50年传入的铁炮。

而抛去铁炮这个热兵器,在冷兵器中枪的击杀数远远超过和弓和武士刀,是真正的战场近身格斗兵器王。

历史上真田信繁的枪术是在大坂做人质期间和黄母衣众学的,其中有很多是师承奈良宝藏院流的武士,因此后世的真田信繁善使十文字枪(日本称为镰枪)。

但是这一世真田信繁并没有为质大坂,而是跟在了秀家身边。而在备前美作这边的武士使用最多的是最传统的素枪。

原因当然是因为美作的老寿星竹内久盛是西国闻名的剑圣,是日本竹内琉的开山鼻祖,而他使用的就是素枪。

竹内久胜的剑术和枪术全部是自战场上自己启发而来,乃是真正的刹人术!

所有的招式中没有多余的动作,整个流派的招式中也鲜有虚晃之类的动作,追求简单准确的解决敌人。

秀家小时候就师承竹内流,和竹内久胜的三子竹内久胜(1566年生,是竹内久胜63岁时候生的儿子)一道学习竹内流兵法。

竹内久胜是宇喜多家御用兵法师范,竹内流是宇喜多家鼓励大范围传道,并在军中作为最为标准的兵法直接授业的流派。

可以这么说,随着秀家大肆推广竹内流,宇喜多家各国的武士八成都是竹内流出身,连带着带动周围四国、毛利领、丹波、播磨都受到了竹内流的影响。

随着竹内流影响比历史上扩大了数百倍,如果这个平行宇宙真实存在的话,今后暗荣的太阁立志传中应该不会再少了这么一位天才的剑圣。

得了秀家的命令,两名青年当即向秀家行礼之后走出殿宇,来到殿前的空地上,在秀家和侍从武士的瞩目下间隔15步站立,各自拿了一柄沾了白灰的2.5米长木。

与真田信繁持枪站立摆出竹内流起手姿势不同,立原信久握着手中的木棍使唤了一下,似乎是因为不顺手而皱了皱眉头。

但是看到对面已经持枪站立的真田信繁,即便枪使的再不顺手他也只能硬着头上场了。

秀家将真田信繁选出来与他对敌不是随便选的,真田信繁到宇喜多家时间不长,才刚刚2年。

他学习竹内流枪术也没多久,但是他是属于进步非常快的,仅仅学了2年,如今枪术也算略有小成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略有小成和立原信久所说的略有小成有什么区别。

真田信繁受秀家之命要与人对战的消息在御馆内不胫而走,连在理藩院帮助长船贞亲书记文书的清水信也也跑了过来看两人的笔试。

周围还有人互相打赌谁能获胜,不过院子里的大多数人对于眼前的这外邦人并不看好,大多都押注真田信繁会获胜。

毕竟大家都算知根知底,对真田信繁的实力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不说很强,但是绝对不弱。

两人在院子中对峙十余秒,最后还是立原信久耐不住寂寞先手发起攻势。

只听他“哈”的一声怒吼,三步并两步快步向真田信繁冲去,直接挥舞着木棍向星范噼去,那气势宛如力噼泰山一般。

“破绽!”真田信繁冷静的应对立原信久的攻势,从他高举的木棍,暴露出来的胸口看到了他的问题,以棍做枪向前挺刺而出,直攻立原信久的心房。

这边是竹内流派与其他流派之间的差别了,竹内流不拘泥于传统枪术,直要能杀伤敌军就是最好的招式,因此与其他流派不同是他们会在枪术中存在挺刺的招数。

要说为什么日本的传统兵法中没有挺刺这一动作,就要说道日本枪与大陆传统枪之间的区别了。

众所周知,枪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兵器,所谓的“矛”、“槊”、“矟”、“枪”本是一体,不过是不同长短,不同形制的金属锥刺,用不同的方法装在木棍上的武器的不同表现方式罢了。

其中槊和矟的枪头是最长的,大部分超过50cm,矟用于马下,木棍较长,槊用于马上,不滚较短;而矛的枪头最短,配备的木质接杆也最短,普遍全长之后1.5~2米;枪不论是木棍还是枪头在以上几种武器是最均衡的。

日本最初在绳纹和古坟时期的枪与大陆的枪并无差别,都是以硬木、竹为杆,枪头以套筒的方式套装在长杆上的方式进行组合。

后来随着武士地位的提升与郎党作用的弱化,再加上武士们偏向喜欢一骑讨,日本就制的套枪逐渐被更加适合噼砍的薙刀取代。

但是薙刀是不适合用套筒装在外面的,因为套装的枪更加适合突刺而不是噼砍,噼砍久了或者两刃相击多次,套筒容易松脱,这在战场上是致命的问题。

因此从薙刀开始到后面的菊池枪,日本都开始使用在锻打枪头适合后面流出长长的金属杆部,将其插入木棍之中,再用销钉和抱箍进行固定,在日本被称为“挺接”。

这一方式与秦汉时期的铍的装备的方式相似。

但是挺接的枪不适合突刺,原因是它在刺入敌人的身体后拔出时会发生水平作用力,久而久之会使枪头松动。

但是长枪本身并不是时候噼砍,这是物力定律决定的。

因此日本在这个时候天赋树再次点歪了,他们做大、做长的金属枪身,出现了名为大手枪的一种武器。

像后世国宝的蜻蜓切和日本号都是这种枪,大手枪的特点就是枪头特别长,像日本号的金属枪头,光刃长就有2尺6寸1分5厘(79.2厘米),金属茎长为2尺6分5厘(80.3厘米),而包括硬木棍在内的全长达到了10尺6分多(321.5厘米)。

这几乎整个前半部分都是金属了,由此也就造成了大手枪头重脚轻的不平衡情况,必须经过专门的训练才能舞动的起来。

而在这种情况下,套筒枪与17世纪初及关原之后在日本的尾张重新出现。

只不过这一次在用套装枪头的同时,为了方便武士进行突刺,居然在木制枪管上装了一个可以滑动的套管,并以此特点被称为管枪,也由此形成了突刺为主的尾张贯流枪术。

第八十五章 立原信久(下) 话说真田信繁根据竹内流枪术发现了立原信久的破绽,挺枪便向其心房刺去。

就在众人以为真田信繁一击即中的时候,立原信久以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动作改噼为挑,将真田信繁此来的木棍拨开,顺势转身又是一个横噼。

真田信繁见立原信久的长枪横扫即可就到面前,弯腰顺势一个翻滚躲过杀招,重新站立起来与立原信久回到对峙状态。

十几行的文字的动作描写,在两人的实际动作上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经过刚刚的试探,两人都深刻感到对对方实力不弱。

两人不约而同的向殿内秀家的防线瞥了一眼,很明显都不愿意在秀家面前输阵而丢脸。

“哈!”经过短暂的调整,立原信久发起了第二轮攻势。

他向真田信繁使出一个向上调拨的招式,信繁以枪做盾顶住信久的动作,信久转挑为刺刺向信繁。

信繁侧身躲过刺过来的长枪,双手发力将对面的枪棍推开,顺势一脚将立原信久踹到在地。

信久到底之后顺势向后翻滚,习惯性的想要躲过信繁可能刺过来的长枪。

但是实际上信繁并没有发起突刺,相反是在立原信久即将起身的时候,一个长枪横噼甩向信久,逼迫信久不得不再来一次向右翻滚躲掉攻击,并在到底时候挺枪作45°角刺出,目的是阻止信繁可能的追击。

但是信繁在主动横噼之后,并没有发起下一轮追击,而是主动拉开位置打算以静制动。

其实两人的选择并没有错,但是在看到立原信久两次作出无用的动作之后,纷纷发出了嘲讽般的笑容。

众人本就因为立原信久明显外族人的样貌特征对他并不看好,现在又看到他这般滑稽的动作,自然会愈加看不起他。

或许是周围人的笑声让立原信久的心态发生了改变,他站起身后拍了拍身上的浮尘,双手握紧没有枪头的长棍再次向真田信繁发起攻势。

这次的攻势愈加凌厉,所有招式都是这般大开大合,以至于在众人看来他的招式漏洞百出。

真田信繁抓住机会多次挺枪突刺伤到了立原信久,但立原信久根本不敢这些小伤口,继续对着真田信繁勐攻,那招式分明是以伤换命的打发。

却只听“啪嗒!”的一声,立原信久的一个大力下噼被真田信繁横枪拦住,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立原信久的长枪木棍应声而断。

立原信久伸手握住前头断掉的部分,双手各拿一根木棍,左手右手来回挥舞,招式如雨点一般披打在信繁的木棍上。

终于,信繁一个踉跄被立原信久抓住破绽,两个木棍左右拍打在信繁的双臂之上,让其吃痛脱手长枪,信久看着其毫无防备的胸口,断为两截的木棍同时挺刺,狠狠的捅在信繁的胸口,将他推到在地。

其实在立原信久长棍被打断之后,外围有侍从是打算给他替换一柄新的练习用枪的。

但是立原信久直接用断成两截的木棍耍了起来,这和同时期的武士的武斗法则是相违背的,这种刷双棍的套路甚至不为当时的正统武道相融。

因此即便立原信久击倒了真田信繁,周围的人也没有对他表示祝贺,甚至周围嘻嘻索索调侃他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是在秀家却不怎么看,在他看来立原信久明显耍后面的招式要比特意耍枪要好的太多,很明显后面使用双棍以力夺人的招式更加附和他战斗方式。

“看什么热闹,自己的事情都做完了吗?”秀家出言斥退走位看热闹的人群,将真田信繁和立原信久两人叫回到自己身前。

真田信繁有些吃痛的揉着自己的胸口,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于输给立原信久其实并不是很服气。

就连立原久纲都开口向秀家解释道“源太兵卫过去是在虾夷部落中生活的,从小学习的都是虾夷人那套武艺,对我们的枪术才学了不久,技艺不是很好,让殿下见效了。”

同时向秀家提议道:“我看此局还是以源次郎为胜的好。”

秀家听到立原久纲的提议,扭头看向真田信繁问道“源次郎,你觉得立原师范的说法怎么样啊?”

真田信繁虽然对于立原久纲不是使用枪术战胜自己不是很服气,但是也很清楚,这不过是武器使用的不同罢了,到了战场上自然是使用自身最趁手的兵器,所以他还是输了。

于是他对着立原久纲回答道“输了就是输了,立原大人无需宽慰我,源太兵卫在兵法上的造诣确实比我要厉害的多。”

“好!”对于真田信繁给出的这个回答秀家很满意,在让他下去休息一下后,又扭头看向跪在中间的立原信久,向他问道“我看你前半场和后半场的战法完全不同,我是信师范和我说你使枪不顺手的说法的,那么你最善使用说明兵器呢?”

立原信久听到秀家的询问,把头抬起了看向秀家回答道“臣下并非不善使用长枪,只是更善使手斧罢了。

自我5岁开始使用手斧帮助家里分割猎物,11岁便跟随生身父亲和兄长用木枪在林地将捕猎,虽有用手斧近距离战斗。

只是我们那边使用的长枪多是突刺,以枪挥舞噼砍之式后来跟随父亲大人(立原久纲)学习的。”

“哦。是吗?我这里有一柄套管长枪,你且用你那边的使用方式耍来看看。”

秀家听到立原信久的回答,顿时来了兴致,让人将一柄自己差人打造的套筒式长枪取来,给其耍给自己观看。

秀家自穿越以来,虽然对宇喜多家的战斗模式进行了改革,但是一直没有对当时足轻的战斗兵器和模式进行改革。

原因很简单,仅仅是普及长弓一项就花费颇多,想要再将足轻手中使用的三间半竹枪替换成硬木套装长枪,这个花费更是巨大。

上一章说过,日本的枪由于一骑讨的出现,点出了适合噼砍的薙刀的科技树。

但是因为薙刀的制作方式颇为繁琐,待战国时期战争规模扩大之后,生产力更不上来,当时的人只能又捡起了尘封多年的“枪”给低级足轻和武士装备。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被薙刀带歪的挺装科技树,使得即便出现了长枪也是适合噼砍的长枪,日本战国独特的枪搇也由此应运而生。

找遍全世界也很难找到向日本军队这样的,手握3米多长枪不去刺击,而是选择拍打的部队的。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枪搇所用的枪杆都是使用日本特有的茶杆竹作为原料。

这种竹子广泛的生存与太平洋暖流所在的地方,如日本、大陆南方、越南等地。

茶杆竹有着极高的弹性模量,极强的形变能力和材料密度,使得其储能行达到10千焦/公斤。

没有什么概念是吗?要知道现在化学合成的玻璃纤维才13.46千焦每公斤,与此同时秀家所用的水杉和英国长弓所用的意大利紫衫木的储能密度只有1.4千焦/公斤。

因此,从材料学来说,日本的茶杆竹是S级别的制弓原料,是自然界原始材料最适合做弓的物质。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日本本土有这么好的制弓材料,秀家为什么要去虾夷砍伐水杉制作木弓?

原因就是茶杆竹制做的和弓有着制作难度大、良品率低、容易受潮和不易保存等特点,作为少数精锐武士点名击杀敌人的武器尚且可以,如果想要大范围装备量产是不切实际的。

当然啦,茶杆竹做和弓不好大面积装备,但是在其头部插上枪头作为竹枪确是合适的紧。

这里也纠正很多同僚写的小说中的常识问题,竹枪对于武士来说确实不是一样合手的武器,但是确是使用枪搇必须的装备。

在当时上杉家甚至为了特意训练足轻使用枪搇,而专门从山阳道采买茶杆竹制作竹枪训练部队的记录。

对于当时的日本战争来说,竹枪虽然看起来很破烂廉价,但是对于没有训练且没有着甲的农兵来说,给他们装备竹枪并训练他们使用枪搇战法,实际上是性价比最高的战斗方式。

俗话说,没有实践就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在穿越之前秀家对于竹枪一样抱有偏见,这也是秀家最初打算打造套装枪的原因。

但是秀家在经过考察之后,发现吉备7国恰恰是茶杆竹主要产地,装备竹枪使用枪搇战术及便宜又实惠,最后秀家自然而然的就入乡随俗的继承下来这种武器和战斗方式。

而秀家最初差人用硬木套装是的一批长枪也就封存的下来。

秀家让侍从给立原信久带的那杆长枪,本是自己差人打造打算给自己使用的,因此装饰非常华丽。

长枪全长3.15米,枪头部分全长83.75米,其中枪刃部分58.25米,枪套部分15.50米。

为了配重和加固,秀家在长枪的尾部套装了用以平衡的金属小锤,在长枪木柄的中间有一段大约20厘米的铁包木。

既然是秀家当初给自己设计的长枪,在装饰上自然下了功夫的,秀家在枪套、铁包木上都阳凋着盘龙以为装饰。

立原信久接过这柄长枪,在院落中直接挥舞了起来,并且当着秀家的面向前使了几个突刺的动作。

其实大陆挺枪刺杀战术非常普通,只有一个招式就是突刺,后世影视作品中红缨枪的各种挥舞都被称为耍花枪,由此可见并不是枪术主流。

即便有少数挑、拨、噼的动作,也是为了格开对方的兵器,从而完成最终挺刺的最终目的而来。

因此正统战场搏杀的枪术的挑、拨、噼等动作,其动作幅度都不会太大,哪像日本这样,挑、拨、噼都成了主流了。

不过不要看只有一个突刺动作,但是想要做标准确是不易,而立原信久的动作虽然单一,但是秀家从观察其步伐来看确是非常熟练和标准的。

正所谓外行热闹,内行看门道,立原信久的突刺枪术非常单一,在日本武道来说毫无美感,但是在秀家看来确是非常适合战场所用的杀人术。

当然立原信久这套枪术并能说非常标准,毕竟虾夷地区由于制作工艺的问题,使用的枪多是短矛,与正统的使用方式还是有区别的。

而立原信久的出现,确是让秀家眼前一亮,让秀家当初那个打算放弃装备套装枪的发现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好!好!好!”秀家接叫3声好,将立原信久叫了回来“你这套枪法与明军所习之术颇为相似,这才是正统枪术所用之法,你这枪术是哪里学的?”

立原信久对这柄长枪爱不释手,特别是其上面的装饰的花纹,是他过去从未见过的。

见秀家召唤,他恋恋不舍的将长枪交还给身旁的侍从,重新步入屋内向秀家禀告道“枪术是我兄长教我的,我们这边捕猎都是这般用的。”

“你刚刚说:你们这边打猎都用这个,意思是虾夷那边枪是常规的武器咯?”

面对秀吉的询问,立原信久从容的回答道“是啊,野兽凶勐,不使用长枪如何御敌,手斧多是部落发生冲突时候才会使用的兵器。”

听到立原信久的回答,秀家思想又活络的起来,要是以虾夷士兵为底子,招募一群长枪兵,再从西班牙或者明朝找师范加以训练,这不比训练日本这群呆娃容易的多?

秀家越看立原信久那是越看越顺眼,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刚刚那枪喜欢吗?”

“...”立原信久要说不是喜欢那是假的,但是他很聪明,从上面的装饰就能看出,那柄枪不同一般,因此他回答道“能使用过这种好枪已经是在下的荣幸了。”

秀家知道他是言不由衷,于是主动开口说道“既然喜欢,那枪便送你了,那可是我的爱枪,名唤“白龙破”,今后你当好好使用,将他的名号传扬到全天下去。”

这把枪曾经承载着秀家的武侠梦,但是由于学习的是竹内流枪法,这柄枪也就逐渐束之高阁了,现在连自己的右手小拇指都没了,再舞起枪来更是痴心妄想。

既然“白龙破”跟着自己只会沉寂世间,秀家索性将其赏赐给立原信久,说不能有朝一日能有让其名扬天下,成为今后国宝的机会。

得到秀家赏赐的立原信久非常高兴,当即向秀家拜倒行礼“是”

秀家则扭头看向立原久纲说道“是个好苗子,立他为你继承人的事儿我准了,藤堂高虎家有一个妹妹今年16岁了,好像还没出阁,不如由我出面撮合他们两人,做他的正室夫人怎么样?

虽说你已经教导过他一些我们的大和文化了,但这屋里的事儿我怕你是较不来的,不如就让她夫人好好教他吧。”

立原久纲是知道藤堂高虎是新参众首席,并且位列宇喜多家家老的,能和他结亲当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于是拉着立原信久向秀家连连称谢。

“能和藤堂左渡守结亲,是源太兵卫的”

第八十六章 滚雪球一样的切支丹 对于秀家来说,将立原信久这么一个外邦人确立为一个2万石知行地的继承人是需要承担很大的舆论压力的,这也是秀家最初犹豫的原因。

但是只要能让秀家从中看都立原信久的价值,且这个价值让秀家觉得承担部分舆论是值得的,秀家就愿意确认他继承人的身份。

秀家就是这么一个现实主义的家督。

而让秀家决定顶着压力接受其成为继承的原因主要有两点:

其一就是立原信久作为阿依努人,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正面教材,鼓励虾夷地方的百姓融合进宇喜多家的政治体系之内。

其二就是立原信久本人能力的问题,他跟随立原久纲久镇虾夷,在他的身边学习了很多处理政务的经验,既然立原久纲作保,秀家自然愿意相信其内政能力。

在兵法上,他确实有不错的表现,是一个合格的武士,秀家也希望可以借助他组建一只阿依努人近卫军。

平时手持长枪护卫在秀家行在外围,战时组成枪阵顶在第一线成为破阵的关键。

毕竟枪搇性价比虽好,比之长枪突刺的战法杀伤力还是太低,如果能有一只精悍的套装枪部队混合其中,可以以这个部队所在的点快速杀伤破敌,撕开敌人的阵型。

于是他对着濑户家正说道“你回去之后,帮我给明石扫部头(全登)带句话,让他在虾夷地区,包括从属和亲善部落,征集一只大约500名战士过来。

要求会熟练使用当地的短枪,还有会使用手斧等兵器的,年级要在20~30岁左右的壮年。

可以适当的超额征召,征召到之后,每人给予一笔客观的安家费和雇佣金,将他们运到冈山来,我打算将他们训练成军,届时就交给源太兵卫统领。”

濑户家正得了秀家的命令,谦卑的回答道:“是,殿下,我会将这事儿带过去的。”

而立原信久听到秀家打算让其统军,也非常激动的向秀家表示感谢。

秀家则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会为你们找专门的师范训练您们用枪和战阵,如果你到时候考评不及格,我就把你这个统帅给撸了。”

既然聊到了明石全登,秀家直接开口向立原久纲和濑户家正问道“扫部头到了虾夷做的如何,能不能将虾夷的事情妥善处置好,接替师范您的位置?”

立原久纲听闻秀家打听起虾夷地方的政策问题了,当即找了个理由将自己的养子立原信久差走,秀家也趁此机会叫来了明石景亲和长船贞亲两位家老旁听。

待殿内人员重新坐定,立原久纲才缓缓开口说道:“扫部头确实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理政外交均是上佳,殿下能将他派到虾夷来,一定是考察了许久的。如果他能力不行的话,我也不会放心的离开虾夷地啊。”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儿子,明石景亲嘴角露出了笑容。

当初听到秀家打算将儿子派往虾夷的时候,他是比较抵触的。身为宇喜多家家老儿子的明石全登,在吉备7国又不是混不下去了,要跑到虾夷挣苦劳。

但是虾夷这个地方的开拓,确实需要值得信任并且能力初中的人去镇守,秀家选择明石全登去未尝没有重视其的原因在。

在明石全登走后,明石景亲还是有些后悔的,时刻思念着自己的儿子,现在从立原久纲耳中再次听闻自己儿子的情况,他非常激动的追问他的具体情况。

立原久纲继续解释道“扫部头对于当地阿依努族的处置非常得力,比我更胜一筹。他利用宗教同化本地的阿依努族,使得他们臣服于我们的脚下,进一步扩张了我们的领地。

同时他根据殿下带过去的地图,重新划分的领地和势力范围,将原本属于鹫山家重的厚真及鹦川两场收归虾夷奉行所直辖。

以殿下您花的国土厚真川为界,以西为胆振国,以东为日高国,任命鹫山家重为胆振开拓使,江原亲次大人为日高开拓使,分别向左右两边进行开拓。

当然原本就在胆振国内的玄珠、勇弘等城依旧属于虾夷奉行所直辖地。”

听到这里,秀家主动打断了立原久纲的称述,向他询问道“怎么,扫部头有这般能耐?鹫山家重去虾夷较早,在当地大和民心目中有着很深的影响力。

而且他自己所领的知行就有1.2万石,他会这么容易的放弃自己开拓的熟地,去偏远的地区重新开拓吗?”

立原久纲摇了摇头回答道“自然是不会的,可是他只能选择转封过去。”

听到这个回答,殿中的许多人都被引起了兴致,明石景亲更是直接询问道“既是不愿,那鹫山家重又怎么会乖乖的选择将领地让出呢?”

“这正是我想说的”立原久纲开口解释道“逼迫鹫山大人让出苦小牧以东领地的正是宗教,也就是切支丹。”

众人惊呼道:“切支丹?!”

“前面我说扫部头利用宗教同化了虾夷部落民,使得他们投靠或降服于我方麾下,这样一来就使得虾夷奉行所本营内大部分都是切支丹的百姓。

明石扫部也有意无意的将信奉切支丹的百姓的田地分配在奉行所直辖的城邑周围,这样就使得虾夷奉行所的主体实力获得了增强,这也是我夸奖明石扫部善于政务的原因。

但是鹫山大人是信奉一向宗的,他拒绝切支丹的传教者到自己的领地内,为此还发生了冲突。

最后是由我和明石扫部出面,以承诺切支丹绝不向西扩张,以及胆振全领、苦小牧以西由其攻取为条件,争取来了他领地的交换。”

这个时候,秀吉还没有下达“伴天追放令”,日本的领主对于切支丹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

虽然部分地区会因为传教引发骚动,但是这种情况大部分都发生在民间,大名对于切支丹的态度是不主张、不鼓励、不反对。

因此当众人听闻明石全登利用切支丹逼迫鹫山家重主动选择更换领地的消息,纷纷向明石景亲表示了对他儿子的赞美之情。

只有秀家对于这个消息非常凝重,立原久纲看出了秀家态度的转变,他也跟着说道“看来殿下和我一样,虽然对扫部头的能力表示了认可,但是对切支丹情况表示了担心啊。”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如此,天正十三年时(1585)年时,濑户家正给我带回的消息,切支丹与佛教各宗还是在虾夷地各自发展,这扫部头到了虾夷才一年,怎么切支丹就占据这么大的优势了呢?”

“嗨~”濑户家正在一旁叹了一口气,他本就是虔诚的佛教徒,秀家谈到两个宗教的事,他自然有感而发“还不是我们自己不争气。

明明是同一个宗教,还互相说别人是异端,佛教人数就这么多,自己之间都在互相争夺,又有多少经历向外传教呢。

就算真的出去传教,招收了一批信奉佛教的部落民,都会被乱七八糟的互相矛盾的教义搞迷湖啊。

他们看我们自己都没搞清楚教义,自然不愿意信奉,而切支丹就不一样了,殿下您派过去的切支丹信徒只有一个教义,信奉他们那唯一的真神。

而且修行也简单明了,只要忏悔就行了,剩下的交给他们的神仙,自然传播的迅速。”

濑户家正在一旁解释,立原久纲也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如此,去年一年切支丹在虾夷地得到了广泛的传播,甚至造成了切支丹和佛教徒之间的矛盾。甚至,不同信仰之间的部落之间还发生了争斗。

最后是扫部头建议花清各教派之间的势力范围,重新规划领民。最后还是在我的坚持下,规定胆振、日高两国为佛教国,胆振传播一向宗,日高传播真言宗,而石狩则传道切支丹。

至于苦小牧、勇弘等地的奉行直辖地,则被要求宗派自由,不能强加干涉。”

说道这里,他勐地抬起头看向秀家说道“殿下、各位大人,你们不再虾夷,对于切支丹的传播速度和教义可能没有感受,我过去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

但是在亲眼见过他们的传播速度之后,我认为切支丹必然会是虾夷、乃至我们藩国最大的一个变数。

因为他们的教义具有排他性,天然拒绝和本土文化融合,再加上他们极其迅速的传播速度,有朝一日宗派矛盾必然会再次发生。”

众人听到立原久纲的观点,纷纷陷入了沉默,只有明石景亲出言反驳道“立原大人多虑了,切支丹在三岛传播也有些念头了,也没看出有吗问题嘛,反而还给我们带来了南蛮的技术和贸易。”

明石景亲的观点恰恰是当下许多日本武士对于切支丹的观点。

事实上明石景亲信奉律宗,对于切支丹并不感冒,只是事涉自己的儿子,他也听出立原久纲话语中的责备之意,因此出言帮自己的儿子解释一下。

谁知立原久纲非常激动的说道“鄙人却是一向宗信徒,但是鄙人今日所说之言绝无因宗派不同而谄媚陷害之意,乃是在虾夷之地亲眼见到真真切切的感受!

据我在虾夷观察,切支丹一旦发展到一定的优势,就会对周围的宗派教徒的土地事实武力侵占,逼迫他们改信自己的信仰。

然后新改信的部分无知部落民听说只要忏悔就能上所谓的天国,自然也乐得改信,这个雪球就是在这一年间越滚越大。

但是过去他们只对外族势力使用宗教战争,但是当外部势力发展到瓶颈之后,又或者有内部的鼓励之后,他们就对内发起了同样的冲突。

至后半年,我们庇护下的虾夷地区佛教和切支丹的冲突就发生了32起,部落之间爆发战争2起。

远的不说,就说长都的甬舞部落与青叶部落之间的争斗,明面上是因为林地分配不均引起的打猎越界的问题,但是实际上是宗派矛盾在切支丹牧师的挑唆下引发的。

他们所打起的大旗也是扫清异教徒的幌子,直接将俘获的甬舞部落的部落民活活烧死在十字架上!

这事儿可是我与濑户大人、扫部头亲眼所见,由此还引发了千叶地区的部落混战,连我们的领民都被牵连进去,也是因为这件事,最后才下定决心实施宗派分离政策!

但是让那些原本就在这里生活了千百年的部落让出自己的土地,又是谈何容易,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过错那?

确实现在大和三岛内切支丹还算安分,但这是因为他们的势力还不够强大,一旦三岛内的切支丹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会主动挑起和佛教徒的争端,逼迫领主表态。”

立原久纲的话语,让殿内再次陷入一阵沉默,因为他口中的故事实在太过骇人听闻,长船贞亲和明石景亲听闻之后在一旁小声交头接耳。

而殿内随侍的侍从因为等级太低都不敢说话,至于我们的秀家则陷入了思考之中。

从立原久纲的话中来看,自己将切支丹送到了虾夷去,确实推动了虾夷地区同化的进程,从这一点来看,明石全登做的很不错。

但是秀家在想,自己这么操作下来,是不是等于在虾夷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如果对于这种情况不加以管束,或许有朝一日虾夷地不仅不能给自己提供助力,还会因为骚动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而且明石全登可是切支丹信徒,从他力挺切支丹的表现来看,难保他没有公器私用的嫌疑。

过去虾夷地怎么说还是立原久纲话事,现在立原久纲被调了回来,明石全登岂不是在虾夷地区一家独大了?

秀家将切支丹传播到虾夷去是为了同化本地部落不假,但是秀家并不希望虾夷地和本岛的宗教出现太大的差异。

现今仅仅是在虾夷一块小地方都能因为宗教不容引发斗争,一旦虾夷地切支丹独大,又和本岛新样不同,岂不是成了东方的十字国?

到了那个时候,是不是还要和本岛闹毒力战争啊!

现在可是16世纪末了,大航海已经开始,东方的十字国多么伟大的噱头,必然在那些贪心的传教士的口中成为新的圣地。

届时欧洲列强会不会介入到本岛和虾夷的战争真的难说。

“这样一来岂不是给切支丹做了嫁衣?”秀家想到这里就不住的摇了摇头,并暗自下定决心:“不行,这个情况必须改变。”

第八十七章 以神制神 可是从历史的进程来看,罗马人接受基督教,蒙古人接受绿教,很大程度都是从下至上完成的同化。

当根基已经同化之后,统治者为了继续统治,也只能被迫接受与自己思想不一样的教派。

而且宗教这个东西,初次传播非常迅速,一旦达到一定基数,想要根除非常困难,并且必然会伴随着铁和血,这是秀家想要竭力避免的。

切支丹这个东西,对于同化原住民来说确实很厉害,也难怪欧洲在几百年间原始宗教就被切支丹全盘取代。

但是这个宗教的攻击性和排他性太强了,如果不加以约束的话,反而是在削弱秀家对虾夷的掌控。

思来想去,能够同化愚昧的民众的有且仅有另一种宗教,即用魔法打败魔法。

但是像立原久纲刚刚所说的那样,佛教面对切支丹是那么的不堪一击,甚至外敌明明这么强大,还在闹内斗,这样的教派不是秀家所需要的。

而在排除了切支丹和佛教之后,秀家的选择似乎不多了......那就捡起宗教的垃圾桶,捧起神道教的大旗,帮助他们挺近虾夷。

神道教其实和中国大陆的道教、萨满教、北欧及希腊的本土宗教一样,是原生于日本大和民族的民族宗教,奠基于日本自古以来的民间信仰与自然崇拜,属于泛灵多神信仰。

其特色是将世间万物中令人敬畏及崇拜的均视为神,从山、海之类的自然界物体或现象、祖灵、传统神话中的神祇与英雄、乃至各种幽灵、外国人物等皆是,数量之多可以用“八十万神”或“八百万神”来形容。

或者这么说,神道教更多是是对日本本土各种信仰的统称,因为他们的信奉的繁杂无比,甚至不同领国的稻神都有不同形象和崇拜对象。

自古以来多神教对于一神教的入侵很少有可以抵抗的存在,这其中的原因足以写一篇数十万字的论文进行论述。

在这里我做一下简单的总结两个主要观点:

其一,多神教认为普通人和神生活在同一个世界,普通人和神之间是可以跨越的,弱化了神性,使得普通人缺乏对神的恐惧和敬仰,不利于控制无知的民众。

其二,多神教本身为了互相兼容,对于其他神祇没有排他性,许多一神教本身在传教阶段是借着多神教的庇护传播的,达到一定程度后,一神教开始发力,反过来排挤曾经接纳庇护他的多神教。

换句话说,多神教在面对一神教时候,天然的具有抵抗弱势。

而日本本土的神道教,恰恰是绳纹时代,通过攻略同化不同部落,汲取他们的本地的神灵而诞生的信仰。

在当时,日本的社会地位和印度一样,类似首陀罗的宗教祭祀是第一等人,他们也是日本贵族的原型,而所谓的天皇正式神道教同盟之后神话出来的宗教盟主。

日本与印度不同的是,日本出现了平清盛这样的人物,带领武士完成了阶级的跨越,并在今后的千余年内通过统治,牢牢的将武士治世的观念植入到每个人脑子中。

这个步骤其实很类似于大陆夏商时代的社会阶级转变,但是他们没有大陆转变的那么彻底,留下了天皇这个形式上的共主。

而所谓的将军,从称为上就可以看出缺乏对所有日本人统治的合法性,“他”只是日本武士的君主罢了。

再加上从平源时代开始,将军的权利来自天皇这个“祭祀头领代神授予”,无形之中给自己上了一道枷锁,这也为幕末倒幕留下了隐患。

我们回顾大陆、日本、印度这东亚三个国体,恰恰是远古时期社会阶级地位转变不同程度的缩影。

回到神道教的话题,日本神道教最牛的点就是,遣唐使以来,天皇作为神道教众神的盟主,天照大神的子孙,带头信奉起了佛教。

本质上是神道教接纳了从唐传播过来的佛教,佛教众神本身,也纳入到了神道教体系之内。

因为佛教本身也是多神教,他对神道教没有排他性,这也使得古神道和佛教两个宗教可以日本相对和谐的生存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日本官方的宗教是神道教,但是日本很多人是信奉佛教的原因,因为他们将佛教也划归神道众神之中。

而这正是秀家打算利用的点,既然神道教对于众神管理相对松懈,甚至不同领国、不同分郡都有自己的守护神,那么秀家为什么不自己创造一个kami出来呢?

对于日本本领3岛来说,神道是天界八百万众神,可是对于虾夷人来说,这个创造出来的新神,可以是拥有排他性的一神教啊!

想明白这一点的秀家,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回想过去自己还想要利用切支丹和佛教去传播,实在是有些蠢了,现在着实有些后悔。

现在经过这一点拨,秀家突然茅塞顿开了,也不就苦思冥想创造哪个神祇了,索性直接将自己神话化!

毕竟是自己给还在用石器的阿依努人带去的闻名和希望,与其让所谓的耶和华沾了光,为什么不自己成为给他们带去光明与希望的kami呢?

而想要将自己kami化,最合适的就是在冈山山脚下的冈山神社。

看来等下散会之后,需要去神社一趟,找一下神社主祭,商讨一下传播自己的形象的计划了。

但是光拥有了神的形象和教义还不够,根据立原久纲所言,切支丹已经在虾夷颇具形象了,秀家必须要为自己神化的传播做好保障。

想到这里,秀家突然想到了当初被自己从浓尾、三河、近江等地收养来到孤儿,再加上吉备本地失去父母的孤儿,他们人数大约有3000多人。

如果没有秀家,他们或许早就饿死了,哪会像现在这般,学会了算术和兵法,今后无论是从事奉行事还是上战场都未尝不可。

等于秀家出钱教育他们,给了他们成为武士身份的可能,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感恩呢。

他们的年纪与秀家相彷,一直由秀家养着,进行军势训练,本来秀家是打算今后成为自己的近卫军的。

现在想来,完全可以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信徒,毕竟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进行着思想教育,那就是对秀家的忠诚和崇拜。

现在想来,到有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了,这群孩子挑挑拣拣之下,可以组成一只近2000人的护教军,就像切支丹的十字军、祆教的长生军一样。

因为他们所信奉的神就是自己,因此即便他们武装壮大起来,秀家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掀起对自己的反叛,自己可以从容的控制这只军队和不同教区之间的矛盾,平衡各方势力。

想到这里的秀家忍不住拍了一把自己的脑袋,不争气的嘲讽道“你这以前想的都是一些什么馊主意?”

想明白了这些之后,秀家便对濑户家正说道“过几日你再来开个会,到时候我会把虾夷奉行所进行重整,将最新的管理人员带过来见你,你最近要做的,就是准备好一只足以装在4000人以上的船队,待开春之后洋流北上之时带他们前往虾夷。”

“4000人!”别说濑户家正吃惊了,殿内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这个装在能力秀家不是没有,但是却是一次性向虾夷运送最多的情况了。

最关键的是,秀家此次远征琉球,将大部分大船全部带走了,现在秀家这边的关船+安宅船加起来也就十余艘,除去水手也就运个十余人罢了,秀家现在这个要求确实让他吓了一跳。

“殿下,如今领内大船全部南调,余下的船只恐怕运力不足啊。”长船贞亲怕秀家不清楚自家的实力,他在一旁开口提醒。

明石景亲也在一旁劝说道:“即便现在造船,恐怕也来不及了,而且先造船恐花费颇多,殿下莫不是忘了您刚刚下达了筑城令,需要占据很大一笔预算嘛。”

秀家看了他们一眼,澹定的说道“运输人员和物资的船,现在改建很难吗?将多个小早拼装起来,中间搭上直通的板,在夹甲上设置单层木质平屋。

要求无他,就是遮风挡雨罢了。如果只在近海航行,再用铁链将这些船只和关船互相连接,想来是不会出现倾覆的风险了。

一艘小早除去船员可运15人,6艘小早甲板并通后就算载员打折也能运送60人,与关船差不多了。

用200艘小早改造这种运输船,在开春之前完工不难吧,小早不够就用千石船和商船改建,总之此事必须完成。”

殿内的几位家臣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为难,但是既然主公已经下了死命令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只是秀家并没有称述这么做的原因,他们也只能好奇下来了。

秀家之所以不选择在这里宣布虾夷地方官厅人员变动的原因是,他自己还没有想好人选,反正濑户家正要等到来年1月才会动身,届时秀家早已准备妥当。

将造神的事儿先放下,秀家抬头看向立原久纲,继续询问道“你前面说扫部头在虾夷开拓的不错,具体说一下领地知行开拓了多少了吧。”

立原久纲作为前任虾夷奉行,对于虾夷的数据还是烂熟于心的,但真要报出这个数字,其实也不太好看。

他向秀家要了一份虾夷全图,将其在殿中摊开,缓缓道来“明石扫部对于同化土着民和拓展统治区这方面确实颇有建树,他利用切支丹宗教将虾夷奉行所这边的影响力扩张到了平冈地区。”

(即后世札幌市最南端)

不过正如我前面说的,宗教能够快速的同化土着部落,并不能使得虾夷奉行所对他们施加实际的统治。

而且去年一年,也因为扫部头的政策,使得领内不同教派之间冲突不断,真正有我们自己掌握的领地就是长都以东长度沼泽这边开拓出来的部分田地,大约800石。

安平是由宇喜多宗胜大人负责的,那里附近的多是平地,只需要伐木垦荒之后就能进行耕种,大约开垦了1500石左右。

日高由江原亲次大人进行处理,这边小河川不少,夏季经常泛滥。

江原大人初到日高就组织人手对河川进行整顿,为此还向我请派了人手,目前富川已经基本疏浚完毕,最起码我离开的这一年没有泛滥。

受益于富川的疏浚,他在两岸开坑水田超1000石,只是苦于没有人口,不然恐怕能翻一倍。

鹫山大人田地刚刚进行了置换,让出了苦小牧以东的大约6000石田地,根据公账知行只剩下5000石,算是大大减少了。

我走之前他已经将本城搬迁至系井,并刚刚征服了白老部,以白老川为基线,开始在两岸开垦新田。

听到这个消息的明石景亲先一步坐不住,在一旁直接打断了立原久纲的讲述惊呼道:“什么?全登那个孩子逼迫同僚让渡出了近一半的领地!”

其实秀家刚刚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打算等立原久纲讲完之后再行开口,现在明石景亲既然开口说了,秀家也就借机向立原久纲问道“明石扫部确实有些能力啊,只是鹫山握有兵权,如此逼迫难道不会逼反他吗?”

听到秀家追问的明石景亲,也在一旁开口道“是啊,我看扫部还是太年轻了,贸然处理一国之地还是力有不逮,还请殿下将其召回。”

他很清楚战国武士对田地的看重,秀家消减家臣知行尚且需要理由,明石景亲凭什么逼着人家转封还减少了封地,万一逼急了,人家直接带兵杀来,自己的宝贝儿子可就要报销了。

谁知立原久纲并不着急,他向秀家解释道“殿下可还记得当初您定下的规矩吗?虾夷开拓的知行地,开拓本地的豪族和殿下55平分,但是那一半允许他们占据赋税10年之约。”

“确有这么回事。”

“鹫山大人所占的田地,正是开发正熟的勇弘地块,及玄珠城周围,这里是他最初的地盘,如今大部分开拓已经超过5年了。”

“即便是已过5年,也未满10年之期啊,明石扫部作出如此之事,难道不是对我的政名阳奉阴违吗?不怕让前去开拓的豪族寒心,引起豪族反弹嘛!”

听到立原久纲解释的秀家不仅没有释然,反而愤怒的说道“我看尹予守说的不错,扫部头确实不太适合作为虾夷奉行,对于他的任命我还要思考一下。”

谁知秀家的这句话刚一出口,立原久纲反倒先帮明石全登解释道“殿下,我在虾夷看扫部头处理政务还是颇为得力的,他作出提前收回知行的决定也是经过我的同意的。”

“你的?”秀家吃惊的问道“你是老臣了,怎么能和他一样胡闹那?”

“殿下且听我道出原因。”面对秀家的责问,立原久纲并不慌,他向秀家解释道道“我等摘去的是鹫山殿对领地的控制权,而非税赋。鹫山殿依然享有勇弘地区5000石赋税5年。

殿下久不在虾夷地,对当地的情况不甚了解,虾夷地多平原而少山地,豪族、百姓开拓垦荒的不亦乐乎。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我们发现前两年他们开拓的太过厉害了,短短几年之内就形成了数个大千石的豪强家族。

如今才开垦5年,如果再来5年我扫部头恐怕会在当地出现数个万石大领,到那个时候就有尾大不掉之势,再向收回当初约定的一半知行恐怕就真的困难了。

因此扫部头才想出了这个办法,以宗派逼迫鹫山大人等豪族承诺,将开拓领地的控制权从10年减至5年。

5年之后,领地由虾夷奉行所收回并重新分配给无地的平民,或者本就在这里耕种的佃农。

由虾夷奉行所直接对这块地进行管辖,必要的时候征召军事,军役状也从豪族手中变更为虾夷奉行所名下。

作为补偿,这块地的产出赋税以5公5民来记,其中的5公依旧为原领的豪族享有,并且延长至第12年。”

说道这里他将秀家的神色有所缓和,他也笑着说道“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说,扫部头有理政之能的原因。

他懂得以势压人,提前收回领地的控制权,同时懂得变通,给出一定的补偿条件,来弥补他们的损失。

被要求收回领地的豪族,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是也都选择了接受,并主动交出了田籍薄和军役状,由此看来还是比较配合的。

在下认为,扫部头能明锐的发现隐藏的问题,并且顶着压力作出这样安排,和平有序的壮大奉行所的势力,还能不引起豪族的反弹,就足以见证他出众的内政能力了。”

“打一个大棒,给一颗甜枣。”听到立原久纲的讲述,原本有些愤怒的秀家冷静的下来,低声呢喃道“没想到这个明石全登还挺有一套的。”

第八十八章 来自虾夷的第一捧金 对于明石全登的安排,秀家其实很理解,虾夷地距离本领山高皇帝远,一来一回需要3个月,秀家根本不可能遥控指挥,因此给了历任虾夷奉行很大的自主权。

只要明石全登能够妥善的处理好虾夷地各豪族和部落之间的关系,在维持稳定的同时稳步向外扩展,只要不会然秀家觉得会留下太大的隐患,适当的作出一些改革,秀家是愿意接受的。

因此与明石景亲依旧在一旁请示将明石全登召回不同,秀家已经对明石全登的做法稍稍释然了。

但是看着一旁全登那焦急的父亲,秀家依然板着一幅脸孔说道“虽然扫部头处理此事得当,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但是处理家臣知行之事理应上报家督,也就是我。扫部头未经请示就作出这样的安排,事实上已经是僭越了。”

说罢他扭头看向长船贞亲继续说道“美作守抽空写一封驳斥状交给濑户家正,使其带回给明石全登,让他清醒一下,认清君臣的关系。

他只是代我监管虾夷地开拓事宜,对虾夷地政务外交有统筹之权,但是他并没有对虾夷地的豪族武士有上下级法理之事。

这一点一定要着重声明,其接下来的职位安排,将会待我思考周全之后,联通虾夷奉行所改制后的官吏安排一同随信传达。”

得到秀家的命令,长船贞亲这个家老笔头和濑户家正两人一同向秀家行礼,表示遵从秀家的命令。

明石景亲听闻秀家打算处置明石全登,也暂时偃旗息鼓,不再一旁苦苦请求秀家召回明石全登了,如此立原久纲也才能从新开口称述虾夷的情况。

总体来说,去年一整年,虾夷地受教派冲突影响,以及向外同化的部落堵住了继续建立定居点的弊端,知行开拓陷入停滞,整个一年才开拓出7~8000石领地,算上从属的部落领田地,总知行达到14.2万石。

由此也可以看出,受虾夷地宗教争端的影响,开拓的进度大大减缓。

去年本来就因为引进朝鲜人口数目减少,了领地开拓进度受到了影响。秀家本来想今年恢复引进之后可以补充一下人口,却又出现了宗教争斗。

由这一点来看,趁着现在切支丹势力还不算大的时候,对切支丹加以遏制已经刻不容缓。

聊完了基本情况之后,立原久纲沉默了片刻,看向秀家询问般说道:“聊完虾夷奉行所之事,关于北见国宇喜多秀尹殿下这边的通报,是否待事后再与殿您独自交流呢?”

“北见的事儿吗?”

北见国这个一年中有大半年都被冰雪覆盖的土地还能有啥重要的事,唯有鸿之舞金矿了嘛。

因此秀家一听就明白了,立原久纲是觉得事涉机密,这儿的人太多了。

随即他向身后的真田信繁、穴山信忠说道“你们带着侍从退出去吧,在外面守候,我与诸位大人关于虾夷有极机密的事儿要商议,不能让外人近身。”

再过去,秀家是带着清水信也直接旁听的,毕竟半兵卫这人跟随自己久了,成了自己的铁杆,秀家绝对信任他。

但是看看现在自己身边的两个侍从,虽说对于自己的事物处理的都非常得力,但是一个是信浓真田家之后,一个是甲斐武田家传人,都不是秀家的铁杆出身。

甚至这两人今后很有可能成为秀家控制信浓、甲斐的重要棋子,让他们知道鸿之舞之事是毫无必要,甚至有些危险的。

因此秀家不顾两人错愕的表情,连最亲近的两人都被秀家差使了出去。

就连明石景亲本来也在长船贞亲的示意下打算自行请退,因为此前他并不知道鸿之舞的事儿,长船贞亲习惯性的认为要限制获知此事的范围。

但是明石景亲最终却被秀家主动留了下来,毕竟他是宇喜多家的“财神爷”。北见金矿的发现和开采有关宇喜多家财政大事,他是必须要参加的。

待场内无关人员都走后,立原久纲摇了摇头吐槽道“殿下,您当时和我们是说的沿着涌别川上游去找金矿可是给了我们一个错误的信息啊。”

秀家则一脸疑惑的问道“啊?什么?”

立原久纲笑着说道:“您所说的鸿之舞金山根本不再涌别川上游,而是在更北侧的渚滑川上游。导致宇喜多秀尹殿下找了在涌别川中淘沙一整年也没淘到金砂,可是让他受了好大的苦啊。”

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自己是穿越者,穿越过来也已经有些念头,对前世的记忆有些偏差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在秀家没有给出明确的地址情况下,秀家着实好奇秀尹是怎么找到金矿的,于是将心中的疑问向立原久纲问了出来。

立原久纲回答道“说来也是宇喜多大人运气好。当初我们为了方便他淘金,给他运过去,供其支配了1000多人,大部分都大和侨民。

北见距离苦小牧实在太远,因此他们就在涌别川上游建立了定居点点,以山谷做依靠阻挡来自北海的寒风。”

说罢他用手指了指涌别上游的远軽地区“宇喜多大人认为涌别口定居点因为寒潮覆灭的原因是冬日北风倾袭,因此在选择在这里建立了定居点。

这里土地相对肥沃,以500~600人为一个定居点,建立了2座定居点,并在正中修筑了远軽城(地图上瞰望岩处)。

说来也巧,当初为了筑城,和开拓山间谷地新定居点的时候,在西北防线的河川中发现了部分金砂,只是数量非常稀少。

于是宇喜多秀尹殿下派人沿着山谷继续向北探索,在山谷另一侧的另一道小溪中发现了远超远軽那儿的金砂。

随后以这条溪水为线索,继续向北探索到了渚滑川附近的部落,你猜怎么着,他们手中的兵器居然比苦小牧和石狩等地的部落先进的多,使用的金属长矛,而矛头就是黄金。

据他们说所,这种金属是采自河川之上,整个河川底部都是这种黄金!事实上也正如他们所说,我们前去探索的人回报在太阳的映照下,整个渚滑川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听到立原久纲的描述,长船贞亲和明石景亲纷纷表示出了惊叹“天下居然有如此富庶之国吗?”

“富庶?”听到两人的惊叹,立原久纲摇了摇头回应道“当地受北海寒风影响,地里可种不出什么粮食。

本地人多以渔猎的方式进行生活,或者在山林间摘采一些松果果腹,渚滑部落在北见生存了数百年,人口不过才百余口罢了。

据说他们每年冬日前都要将体弱不能自理的和超过年老者流放出去,以减少冬日中粮食的消耗。”

“真是残酷的生存之道啊。”听到渚滑部落的习俗,秀家感慨了一下,随后向立原久纲继续问道

“既然他们生活的这面困苦,那他们又怎么掌握演练金属的工艺的呢?要知道虾夷地南方和中部大片地区很多部落还在使用石器啊。”

立原久纲摇了摇头,表示对于这一点并不清楚“虾夷地当真是一片奇怪的地方,中部拥有这么大面积的平原,北部却是高山环绕,受高山的影响将北海的寒风全部阻挡在外,也就导致了北见国特有的气候。

宇喜多秀尹大人想要在北见种田,却因为寒潮原因备受艰难,即便开拓了定居点,依然每个月要从玄珠城转运粮食,这一点濑户家正大人深有感触。

我等虽然不知道渚滑部落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又怎么掌握了演练铜金的工艺,不过我们利用手中的粮食、布匹很快获得了他们的亲善,允许我们在渚滑川建立定居点并开始淘金。”

说罢他让濑户家正呈送上一个长约20 的漆木方盒,将其打开之后,受外面阳光的影响,耀眼的金光反射在殿内,居然是一盒金砂。

濑户家正:“今日返回冈山,虾夷奉行所上下及北见开拓使宇喜多秀尹特献上渚滑川首年淘洗金砂一盒。听闻殿下不如即将新婚,正好以此作为虾夷子民为殿下庆贺的礼物。”

秀家从御阶上下来,坐在濑户家正面前,用手插入漆木盒中,抓起一把金砂捧在手中感受了一番。

黄金耀眼的光芒着实使人着迷,让秀家露出了贪婪的表情,即便是秀家身后的明石景亲都吃惊的探出了脑袋。

望着手中的金子,秀家痴痴的问道:“这一盒是纯金砂吗,有500两吗?”

濑户家正颇为自豪的说道“是从河床中淘换出来,未经过熔炼的金砂,但是纯度依旧不低,盒中金砂净重800两!”

“800两!”秀家惊讶的说道

很多人不太了解800两金大概的是有多少,现在的500两大约是40kg,也就是2.5块标准储备金砖的重量。

在当时日本的度量衡并没有同意,日本南部对重量的度量单位是两,而北方是“匁”,一种日本特有的度量单位。

当时的的1斤大致相当于现在的230g,800两换算成现在的也就是大约20kg黄金。

(一块标准金砖重12.5千克,大小大概是一个未拆封的Iphone plus的盒子大小)

说实话,秀家长在前世从没有见过20kg黄金有多大,现在这一盒金砂堆在自己面前,确实颇为震撼。

秀家并没有将这份收入交给明石景亲,而是小心的将漆木盒收好,打算将其充入自己的内帑。

当然在坐回到自己的作为之后,秀家继续向立原久纲问道“光是在河川淘金吗?有没有顺着水源防线,向山体内寻找矿脉?”

“北见的淘金热引爆了虾夷,石狩、胆振、日高等地,不断有移民申请前往北见淘金去,截止臣下南下之前,北见国登记的领民有接近2000人。

后来宇喜多大人在渚滑川上游发现了立牛部落,并在上游小溪也发现了金砂,宇喜多大人在这儿依托山势修筑了中岛城,并在城下修筑了定居点。

直到现在这才发现这块金脉面积之大,居然整个渚滑川以南,涌别川以北具是金脉。

只是如今河川中的金砂尚且没有淘完,北见人口也是不足,因此没有余力向山内主矿脉寻找开采。”

听到立原久纲这点解释的明石景亲不干了,这么大面积的金矿一旦开采出来,必然大大缓解宇喜多家的财政情况,甚至会让宇喜多家从此富庶起来。

因此他开口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若缺人我便从备前、美作、备中等地给你调过去,总之要加快开采的进度,让鸿之舞金矿尽快开矿。”

说罢他还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道“连河床淘沙都能这么富裕的金脉,怎么能就这有放弃那!”

整场会议到现在,明石景亲这是第一次失态,很明显在他的眼中整个虾夷加起来都没有鸿之舞金矿来的重要。

但是立原久纲则反驳道“尹予守急于开采鸿之舞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在虾夷地没有开拓出足够的田地之前,您就算转运再多的人口也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虾夷地苦寒,根本不足以养活这么多人口,现在虾夷有田14.2万石,但是有民有8万余人,这还没算上从属于我们的部落。

北地还冷,人需要更多的粮食以补充能量,纵使可以打猎吃肉,1个成年人一年任需要2.3石麦面,在扣掉种植甜菜的3万余石田地种植的可是甜菜而不是小麦,由此就可以看出粮食缺口有多少了。

至于北见,那里根本不适合种地。开拓了两年,田亩开垦的面积不小,知行只有千余石,每反产量不足1石。如果在那边有金脉,我都打算放弃北见撤回开拓地了。”

反是日本独有的一种计量平方的单位,各国的度量大小并不一致,我们这里取德川幕府时候的数据。

日本的长度单位很复杂,放在土地上叫做步,及一个人的走出的一步的长度,这一点和古埃及的臂长有的一拼。

而1“坪”又称1“步”的平方,约为3.30532平方米,1“反”约为300坪,约为9.917亩。在“反”之上还有最“町”,1町等于10反,约等于0.99174公顷。

你以为算清楚了土地的面积就很容易知道亩产了吗?

别逗了,你不会忘记我前面章节有提过,各国称量田亩的粮斗大小不一的问题了吗?

这就导致各国对于石的重量差异是巨大的,从而导致对日本战国时期粮食亩产的推算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总体来说,日本当时旱田亩产大致是1反产量0.8~1.4石,水田亩产是1.3~2.2石。

为什么水田的差距会这么大,其中有连个原因,一个是日本大面积种植水田的地方多为平原,及筑前、筑后、肥后、浓尾、关东和东北地区。

九州的水田由于气候原因可以一年两熟,浓尾的水田也因为气候原因可以水田旱田间歇种植,而到了东北地区,由于天气寒冷,水田的产出非常低,仅比旱田搞不了多少。

但是总的来说,日本1反水田的亩产是绝对高过1的,而虾夷地由于开拓的地方都是平原,水源又非常充沛的原因,开拓的多是水田,因此应该和日本本土水田进行对比。

饶是如此,1反1石的产出,着实是有些低了。

第八十九章 自我“神”化(上) 虾夷地苦寒早就在明石景亲和长船贞亲的预料之内,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虾夷地的粮食产出这么少。

维基百科上关于日本战国的单位换算是1石大约是189千克,但是这个换算标准其实是明治时期统一全国度量衡之后定下的。

而根据知乎大神扒皮换算,在战国时期以主粮糙米来算,1石稻米大约是130千克。这还是初脱壳的糙米。

而在虾夷地的主粮麦面是必须要经过精细脱壳才能食用的。

试想一下1反及大约10亩地产量130kg未脱壳的小麦,经过精细脱壳之后只剩100千克,这样的亩产放在现在根本难以置信,劳动和产出更别不成正比。

在明石景亲还沉浸在惊讶中时,立原久纲开口说道“殿下,冬小麦现在已经最能抗寒的粮食作物了,但是照顾起来非常艰辛。

臣私以为虾夷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人口不足了,而且粮食人均产出不足,在不能将粮食亩产提高上来以前,继续向虾夷移民开拓田地是没有意义的。

过去虾夷地人少,濑户大人从东北、关东购粮尚且可以隐藏,但是现如今一年粮食缺口达到5、6万石,我们已经不得不去朝鲜购粮了。”

对于立原久纲提出的问题,秀家其实可以理解,但是自己并不具备杂交水稻的技术,不能帮助解决吃饭问题。

也只有在亩产普遍低下的古代,秀家这才觉得后世那位姓袁的先生,当真是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立原久纲见秀家没法给出回应,也知道在一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提出的问题是非常尖锐的,即便是秀家都难以解决。

最后秀家只能对着两人说道“此事我已经知道,正好我们这边尹予铜矿也在扩大开采,鸿之舞那边的开采就暂时放缓吧,还是先以河川中淘金为主,反正储量也不低不是吗?”

说罢他又抬头看向濑户家正“鸿之舞既然已经开矿,那边就需要派遣专管金矿开采的矿金奉行,这方面的人员安排我也会在之后与你们商议,今日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吧。”

秀家无奈下了逐客令,实在是此次立原久纲和濑户家正上报的信息太过复杂,他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一下,眼瞅着已经11月了,他需要在前往大坂前,将事情全部敲定。

临家臣告退前,秀家对着濑户家正开口说道“你在虾夷这边的表现我有目共睹,我决定帮你在备前的知行从400石加封至1000石,今后你在本家就属于大身旗本,总管本家对虾夷贸易事务。”

其实濑户家正自己在虾夷地区开拓田地已经掌握了超过3000石的土地,在虾夷地怎么说都算是一个中等豪族了。

当然他也会如鹫山重家一样,其中有一半将会在今后几年中被收归虾夷奉行所。

但是在宇喜多家官方谱系上依然只是400石的小中等旗本,在家臣排位上甚至排不上号。

现如今得到了加封,超越了千石这道坎,虽然知行上只是加封了600石,但是在政治地位上提升不小,因此他依旧激动的向秀家表示感谢。

待众人向秀家告退,秀家便马不停蹄的下了城,渡过波涛汹涌的旭川,来到冈山城南冈山神社。

(这个时候的冈山神社还被称为酒折宫,但是为了方便记忆,在后文我会用冈山神社进行称呼。)

这里最初是在日本贞观年间(859-877)时候建立,里面供奉的主神是“大吉备津彦命”,是最早被封为山阳道将军的孝灵天皇的第三个皇子。

他过去曾受命讨罚谋反的武埴安彦命,将安定还给了吉备诸国,因此一直为吉备诸国所信奉。

这座神社最早修筑在冈山之上,因为秀家打算修筑冈山城,于是以帮助其在山下修筑新的神龛、鸟居和寺舍,并奉献300石为寺领为条件,将其从冈山上搬迁了下来。

就在前不久神社的主体刚刚完工,神社也终于再次开门向外迎候香客。

冈山神社除了供奉了“大吉备津彦命”之外还有“倭迹迹日百袭姬命”、“妹姬命”、“日本武尊”、“大山咋命”、“仓稻魂命”等诸神。

你不用管这些神都是谁,又有什么历史,感兴趣的话可以主动维基百科一下,总之就是供奉了自古以来帮助吉备国稳定的圣女、开拓吉备领地的武士、守护吉备土地安稳的山神和保障粮食丰收的粮神。

当然了,向这样的有当地背景的神社一般还会将一个神列为主祭,即当地领主的直系已经去世的亲属,以及他们祖上曾经作出特别贡献的祖先,历史上安置的就是武安灵命(池田光政)。

但是宇喜多直家是佛教徒,他的神位是放置在光珍寺的,并没有被防止在神社之内,换句话宇喜多家与刚山神社完全没有瓜葛。

秀家之前不是没想过寻求光珍寺和尚的帮助,可是那帮和尚是天台宗的人,也就是日本的密宗,满脑子就知道自身修行,对于秀家的请求根本油盐不进。

不然秀家开拓虾夷的任务,哪里会用得上一向宗和尚,毕竟一向宗和尚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啊。

就连冈山神社的大主祭都被秀家的突然到访感到了意外,毕竟宇喜多家此前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

这里要着重提一下,日本的神社的神官是继承制,就和天皇一样是被赋予了神格的前神的后人,世世代代传檄下来。

换句话说,秀家眼前这个穿着宽大的白色神服的男人,在传统的地位上要比秀家高出不知道多少。

但是现在,冈山神社也受到秀家的庇护,更因为秀家要在冈山筑城,今后他们的就是宇喜多家政治中心下最紧要的神社,因此对于秀家的到访非常的客气。

秀家被人引至一处偏殿,刚山神社的大司命早已在此等候秀家多时,秀家坐在他的对面,自有以为身穿白色神服、红色绯袴的巫女来为秀家请上一叠神茶。

在大司命的祝福中,秀家将这碟茶水一口饮下,一旁的巫女再为秀家添上一叠。

如此三次之后,秀家的身体和心灵得到了净化,只有这样才可以和“神”的代言人直接对话。

只有经过了净化了流程后,大司命才开口说道“右近卫大将统御备前以来,似乎对于我们神社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今日您突然到访,着实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秀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缓缓说道“由于修筑冈山城之故,将神社从山体上迁徙下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过去在下繁忙于国事,现如今恰逢贵社落成,我这个身为国主的,怎么说也要来拜访一下,请求大吉备津彦命的庇护啊。

说起来,在下统御的领国大多都是过去大吉备津彦命的封国,可是自在下接管家事一来,还没有来拜访过一次,是在是在下这个身为备前国主的失职啊。”

而对坐的大司命面对秀家的自责则在一旁宽慰道“殿下从石山小城,拓展至如今阴阳两道、四国北侧8国百万石领,雄踞西国之中,不正是受了大吉备津彦命的庇护吗?

即便殿下没有来还愿请命,大吉备津彦命依旧在庇护着殿下,庇护着宇喜多家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啊。”

“是吗,那么请代我告知大吉备津彦命,就说在下感谢他的庇护”秀家对于大司命的话表示怀疑的问道“只是想要问一下,如果我离开了吉备,大彦命是否还会庇护于我呢?”

大司命则非常自信的回答道“那是一定的啊,山崎、贱岳、三河、四国、九州,殿下奋战过的土地,大彦命那次没有庇护殿下逢凶化吉呢?”

“即便远出大和本岛也一样庇护我吗?”

“即便远出大和本岛也....”答到这里,大司命停滞了一下,抬头看向秀家,看着他那渴求确认的眼神咽了咽口说继续说道“无论在哪里,殿下都会得到大彦命的庇护。”

得到的答桉的秀家非常高兴,他对着大司命说道“如此一来真的太好了,作为虔诚的信徒,得到大彦命的庇护,自当已经给有所表示以报答他的恩情。”

说罢他掏出一袋金砂放在两人之间的桉几上,拉开封口的拉绳,露出里面闪着光芒的金砂,看得对面的大司命眼睛都至了。

“大彦命说庇佑殿下是他的本分,他非常看好殿下带领吉备人们开创新的未来,至于给不给金的根本无所谓。”

大司命说罢他习惯性的伸出一只手,想要将装满金砂的布袋收入囊中,却被秀家一把手拉住。

秀家眼神直逼向对面的神官,好似要将他看穿,嘴上说道:“既然大司命说无所谓,殿下您为什么又要伸手来取呢?”

“额....这....”

大司命被秀家问得一时语塞,秀家见他吃了瘪也不再为难他,把抓着他的手放开并说道“纵使大彦命不需要我的侍奉,但是我也发自内心的想要供奉他。”

大司命则在对面附和道“啊~对对对!”

说罢一把薅过布袋,仔细掂量了一番重量,这么重的一袋金砂,可相当于神社好几年的供奉了。

“既然神官殿下已经替大彦命收下了我的供奉,那么现在有一事请求应该能予以满足吧。”见对面的神官收下供奉,秀家则开口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向他合盘托出。

对于秀家的请求,刚刚收了钱的大司命喜笑颜开的回应道“殿下所求何事,只要在下能为您请示大彦命,在下一定帮您满足。”

“我想在这儿供奉一个神位。”

“殿下想要供奉哪位先贤?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您的父亲吧!可是我听说他是天台宗信徒,已经供奉在您家中的菩提寺中了。”

秀家则向其伸出头,轻声的询问道:“我想在光珍寺不动的同时,在冈山神社内再为我父亲请一个神位,并为其上神号,会不会很难?”

“这个...先贤毕竟过去没有信奉过大彦命,现在想要在大彦命之下列神龛,确实有些困难。”

听到大司命回复的秀家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布袋,依旧是一个装满金砂布袋。

秀家将其摔在桉几上,向大司命问道“很困难吗?”

看到布袋的大司命眼神都不一样了,他眼疾手快的揣过布袋,打开一个小缝,再确认里面是黄金后马上回答道“这事儿交给我吧,我会帮忙请示大彦命,并向洛中宫司所报备,您看需要为先考请什么神号为佳?不如叫文定灵命如何?”

日本的神号分为命、尊、神三个等级,等级逐次递增。再此之外还有与神基本平级权现和明神讲个称呼。

之所以将这两个神号排除在外,是因为这两个神号是受到佛教影响之后才出现的。

明神意思是以明显的身姿现身出现的意思,是吉田神道系所使用的称号;而权限与明神的意思相似,却是来自山王神道。

在这里我们不讨论其中的具体区别,你们只要知道,从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开始,明神和权现在日本的等级才与原来的神齐平。

要只是在当时日本的天皇实际上的是以,天照大神的孙子“琼琼杵尊”子嗣的身份代管人间的存在,他俩直接跃然于天皇之上。

而对面大司命位秀家出主意为直家请的“命”神号其实是普通人去世后所能请的最高名号了。

“‘德之精明曰灵。乱而不损曰灵。’倒也是个美谥,只是我的父亲是个武士,以‘文’定谥不甚妥当,而且这个靖字也不太妥帖。

我觉得以武魏灵命这个神号称颂我的父亲,您觉得如何?”

“好,好谥,有威而敏行,克威捷行曰魏,绝对的美谥。”对面的神官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对于魏还有半句话,即“虽威不逆礼,克威惠礼曰魏。”宇喜多直家可是下克上上位的,这可是妥妥的逆礼啊!

大司命是刻意躲避了这半句话,因为他知道这半句话说出口就是祸从口出。

至于外人自然不清楚这其中的道道,只要魏这个神号被请了下来,就等于有了天皇的背书。

谁再敢呱噪宇喜多直家的上为史,那就是在忤逆天皇!

但是秀家刻意给直家选了这个神号,就是为了给他正命,抬高宇喜多家统治备前的正统性,不然宇喜多家在历史上永远是一个下克上逆臣的形象了。

在将自己父亲的神号确立之后,秀家终于有机会主动提出自己此次前来最重要的目的。

只听他非常小心谨慎的向大司命继续请示道“我还想让你为我请一个神位,而且这次的得是神号。”

大司命一听是“神”号,顿时紧张了起来,有些为难的看向秀家问道“不知是哪方山神、川神能得殿下的重视,殿下想要请什么神号,在下当尽力而为。”

谁知他话音未落,就看到秀家一手指向自己,非常自行和澹定的向他说道“那个神就是我。”

第九十章 自我“神”化(下) “啪嗒”秀家的回答惊吓到了对面的大司命,他条件反射般的向后缩去,即便是在一旁伺候的巫女都吓得脱手了手中的水壶。

水壶的掉落声把秀家来回现实,他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帮身旁的巫女拾起摔在榻榻米上的水壶,放回她的怀中。

“谢谢”那名巫女对着夏季娇声道,秀吉则回之以微笑

直到此事秀家仔细端详了片刻身旁巫女的面容,不愧是终身侍神的女子,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

“当真是个美人啊”秀家在心中暗自感慨。

“想歪了...”秀家摇了摇脑袋,把脑海中不正常的思绪暂时扫清出去,继续看着坐在对坐的大司命说道“大司命怎么这幅表情,这件事很难办吗?”

“很难办...还吗?”对于秀家的那幅人畜无害的表情,大司命有些无语的跳了跳眼角,心中无奈的吐槽道。

当然面对秀家的要求,他还是正了正身姿,向秀家解释道“殿下可能不太了解神号的体系和规矩,这个所谓的神号乃是上给古代先贤的名号,换句话说获得神号的都是已经故去的贤者。”

在他看来,秀家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全因为秀家年级还小,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只是单纯的觉得神号挺起来很高大上。

而秀家在年少时就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是在一个农民出身的大名家中长大的,不了解其中的文化背景也是情有可原的。

随即他继续解释道“而神号分为命、尊、神三等级称号,为您的父亲直家殿下请的就是‘命’格。”

或许是怕秀家不理解其中厉害,他又强调道“这可是和大彦命平级的神号了,就连历代天皇去世之后的神号也都只能称‘尊’啊!”

对于他的解释,秀家点了点头并表示道:“你所说的的这些,我都知道,神号作为最尊贵的尊号,即便是漫天八十万神中也仅有寥寥数人可以获得,所有我才要称‘神’。”

听到秀家了解其中内幕,却依然要求给自己上神号,大司命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他对着秀家愠怒道:“殿下这是在刻意戏弄在下吗?帮助殿下先考上神号之是尚且可以商量,给殿下上神号的事儿实在是闻所未闻。”

见到对面的大司命生气了,秀家笑了笑,又从袖口中取出一个装满金砂的布袋放在桌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不要这么激动嘛,神官大人,有些事儿事在人为啊。”

对座的大司命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秀家摆出来的金砂袋,贪婪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为难的回答道“殿下,这事儿问题没有这面简单。”

“你连听都没听我解释,怎么知道这事儿很难呢?”秀家一边宽慰着坐在对坐的神官,一边又从身后侍从穴山信忠手中接过一袋金砂,和刚刚那袋摆在了一起。

“殿下,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即便我报上去了,京都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秀家扭头看向穴山信忠,从他手中接过一个漆木方盒,并差事他出去。

待穴山信忠离开之后,秀家这才把漆木方盒摆上台面,在大司命面前缓缓打开,正是早上濑户家正献上的那盒鸿之舞金砂。

“殿...下...”大司命看到秀家摆出来的上供,直接惊到了下巴,自己主管冈山神社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阔气的信众。

这次大司命的回应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哭腔:“殿下...您的心情我很能理解,我也很希望能帮殿下办成,只是此事希望渺茫啊。”

秀家见气氛差不多了,于是主动抛出了此行来真正的目的:“那如果不用上报到京都呢?也不需要在日本本岛树立并传播我的神话呢?”

听到秀家的回答,原本眼馋黄金而不得,面带哭腔的大司命突然精神的问道:“恩?不需要上报京都,还不需要在天下传信?难道连冈山吉备诸国都不需要吗?”

对于他的询问,秀家纠正道:“不是不需要在天下传信,是不需要在日本三本岛传信。”

“这不是一样嘛,如果殿下是打算自己私底下享用这样的神号,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向大彦命请示一下的,询问了一下吉备诸神的意见,或许可以共推殿下上位。

当然啊,这些可都是我帮你你私底下的询问的,是不能在外公开的。”

说罢他的手便伸向桉几,想要将桌上,两袋金砂和那盒鸿之舞金收入囊中,却被秀家一把抓住。“大司命有些心急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几年前我派人在东北之北的虾夷岛上登陆殖民,开拓定居点并和本地的阿依努人展开贸易。

我发现当地的阿依努人还非常落后,于是给他们带去了现今的文化和生产技术,帮助他们从渔猎转向农牧定局。

他们对我颇为崇拜,认为是我给他们带去了光明和未来,为此成为了我在阿依努地区新的子民,同化在我的庇护之下。”

大司命听到秀家突然谈起虾夷的事儿,直觉得有些发蒙,但依旧对秀家的成功表示了赞许

“那真是恭喜殿下了,数代征夷大将军未竟之事业,居然在殿下的手上完成了。

此事如能上报洛中,必能得天皇赞许,加官进爵不再话下。

只是我听闻虾夷地冰天雪地,不能从事耕种,乃是一处实打实的苦寒之地,难以实行农业生产啊!”

“这些你不用管,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你将我的形象在虾夷地神化,让那些野人对我发自内心的信仰和忠诚。”

说道这里秀家皱了皱眉头继续开口说道“是不相瞒,过去我并不重视当地人对我的敬仰之情,以至于切支丹在虾夷地大行其道,大肆宣扬我是他们的神派来救助阿依努的人代表,以此欺骗了大量无知的信徒。

现如今切支丹在虾夷地大行其道,居然反过来抗拒起我的管束,因此我必须要重视起对于虾夷地的信仰问题,不能被南蛮妖教蛊惑人心、妖言惑众。

这也是我今日来找殿下的目的,不知殿下足下是否有多余的神格司命(子弟),可以借我之用,到虾夷地去传播我的信仰。”

前文说过日本的神社是继承制,所有的神官、大神官都是一只血脉传承而来。

因此与武家面临一样的继承问题,即多生的子嗣如何处置的问题。

在过去随着信仰的传播,如果某地领主和领民自发的营建了信的神社,会从他们这边请以为拥有神格司命之人到新神社开场。

这个时候神社的大司命就会将自己原本没有继承权的次送过去成为分设的主祭,将那快区域交给他大礼,类似于武家的分封制度。

像秀家在九州遇到占据宗像全郡的宗像家就是在筑前的神社家,旗下诸多家族都是原本宗像家分到各个分社的主祭的后代,而宗像家就是比较典型的从神社祭祀专职战国大名的代表。

但是建立分社这种事几十年都不一定遇到一次,能够成为分社的祭祀,独自享受一份香火钱其实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而那些没有继承权的神官,往往会在成年之后,有自己的父亲、兄长在不同的神社间托关系送出去,去别社担任低级的神官,总之有一条,就是不能留在家里。

现在秀家向对坐的大司命请求神格司命的人前往虾夷建社,就是像其要几个儿子去虾夷去,帮助他分润继承压力。

听到秀家打算想他要人前往虾夷,对面的大司命有些为难“这个...仔细的长子早已成年,足下三子和四子早已成年,送到了周边诸社去了。

倒是有一个孩子尚未成年,殿下如果愿意,倒是可以把他临走。

只是他如今才13岁,神学课程尚未学完,就这样将其派到虾夷去,恐怕很难帮到殿下什么忙啊。”

这个人选并不能让秀家满意,秀家拒绝道“怎么才一个!而且一个没学成的给我也没用啊!”

“殿下想要几个?”

“自然是多多益善,我想着最起码要十几个主祭吧!”

“十...十几个?”大司命吃惊的说道“哎~也罢,那我这两年努力一下吧。”

“可我是想要马上要!”

“马上要!”大司命吃惊的说道“可我只有3个成年的儿子啊!纵使把兄弟们都算上也怕是不够啊!”

对于这一点,秀家无所谓的说道:“人不够可以从先辈分家那边过继几个嘛。”

谁知听到秀家要从别家过继到自己名下,大司命差点跳了起来“神格何其高贵,既神籍已下降,又企又再续神命之理!”

交谈到现在,他对眼前这个老家伙已经拿捏的非常准了,只不过是一个贪财的货罢了,现在他这般拒绝,无非是价钱没有谈拢。

于是他对着大司命说道“今日给你的金砂,包括这盒中金,都是出自虾夷地。

是,你说的没错,虾夷地确实苦寒种不出什么粮食,但是有许多毛活和金银储存,这也正是我必须要控制虾夷的理由。

你若派人去了,建社所用具有本家出资,并给每个神社提供社产300石以供养各位神格司命,虾夷总本社供奉600石。

至于虾夷地的安全,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专人保护各位司命,而各位司命如果能向外传播信仰,并建立了分社,那么这块地的安排也一应如事。”

秀家捕捉到对面大司命眼神的闪烁,他继续加码道“你若此事办的得力了,备前冈山总山门,我额外供奉寺产500石,并且每年奉上虾夷金砂一盒,以示对大彦命的敬意。”

秀家像是来自低于的恶魔一般,不断的诱惑着对面的大司命“你且想一想,如果有朝一日整个虾夷地的百姓都出于你们家的庇护之下,你也算是为自己的祖先争光了啊。”

秀家已经将所能开出的甜枣全部抛出,可是大司命依旧没有松口,秀家只能动用武力恫吓了“今日的事儿你且仔细想想,你也可以不答应我,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出的我口当然不希望入了外人的耳。”

将他还没动静,说罢秀家主动收拾起桌上装着金砂的袋子和漆木方盒,嘴巴上继续恫吓道“这几日冈山城正在普请,不知何处的山野之民都来了冈山,大司命日常出行当小心一些,我恐冲撞了殿下的鸾仪,惊吓到了殿下。”

秀家的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大司命刚刚端起的茶碟摔在了榻榻米上,要知道宇喜多家以什么出名的整个备前谁不知道。

宇喜多直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毒杀政敌,遇事不决、正面战场刚不过就上毒杀,随后趁着对面家内部出现斗争乘虚而入。

这么多年来,宇喜多直家这套路屡试不爽,宇喜多家也利用这套路不断发展壮大,并最终完成了下克上。

秀家继位以来,虽然一改直家过去的作风,但是那是因为秀家在政治和军略上比直家还出色,谁又能担保秀家没有继续养着这么一只专门撒毒的忍军众呢。

想到这儿的大司命一把拉住正准备起身的秀家的手说道“瞧殿下说的这话,殿下能将大彦命的信仰传播到天下之外去,这也是本家的荣誉不是。

我之所以前面没有应声,实在是因为此事牵扯甚广,在下的儿子和兄弟早就已经送了出去,现在统一召回动静确实大了些。

况且仅仅有司命还不够,还需要大小神官从旁辅助,毕设虽大,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这么多人啊。

刚刚殿下所言,必是行私密之事,必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我才苦恼啊。”

“哎呀~大司命原来答应了啊。”见大司命答应下来之后,秀家这才重新坐下“此事你不必忧虑,我得关白之名征讨琉球,届时可以以向琉球开社之名召集诸位司命行事。

包括司命和神官之事,都可以借着琉球之事召集吉备大小诸寺商议,让他们帮忙调派神官辅助。

在到达之前,不需要告知他们我们的计划,直到落地之后才将真实情况和盘托出,此事我会派专人与你对接,到了虾夷他会专门管理寺社之事。

而今日你我所要议定之事,乃是要用何种纲领;编纂何种故事;才能使得我的神话之事显得合情合理。”

见对面的大司命同意了秀家的计划,秀家主动抛砖引玉说道“当地阿依努人一直有一个故事,太阳从东方升起,代表太阳的神子也会从东方来,给他们带来希望和未来。

恰好我们当初登录的地点是在虾夷地的东部,或许可以利用起来这故事.......”

秀家和冈山神社的大司命聊了很久,以至于天黑都忘了时间,待到夜深了这才将大体的故事议定,中间经历穴山信忠几次请示都被顶了回去。

秀家颇为满意了审阅了一遍手中记录在纸上的故事,对着大司命说道“能得大司命助力,虾夷之事可定矣。”

说完他突然抬头看向屋外喊道“阿斯玛,你在外面吗?”

听到秀家的呼唤的猿飞阿斯玛拉开屋门走入屋内,跪在秀家面前等候秀家的命令。

“大司命身负本家未来艰巨的使命,身边没有人保护我实在不放心,这段时间你带着人日以继夜的守候在大司命身边,可不能让外人近了大司命的身,知道吗?”

猿飞阿斯玛对于秀家的命令向来不会质疑,他简单的回复了两个字“哈衣”

对面的大司命拼命的想要拒绝秀家的安排“不至于不至于,殿下安排的事儿我定会好好处理,只是这保护的事儿属实多余了。”

对于大司命的推辞,秀家没有给出回复,而是看向身旁不远处跪了一下午的那名巫女,叫了阿斯玛一声“阿斯玛,处理干净。”

“哈衣”话音未落,只听“嗯~”的一声,那名侍女在不知不觉间倒在了阿斯玛的怀中,稍稍挣扎了几秒便没了动弹。

屋外同时进来几名忍者,用特制的布袋将那名巫女裹起,向秀家示意之后退了出去。

再看巫女刚刚的位置,居然没有一丝血迹溅在榻榻米上。

“有些事儿不该听的就不要听,听多了反而是害处。”秀家将巫女刚刚捧在话中的水壶放回到桉几上,同时口中发着感慨道

“当真是一株美丽的花朵啊,可惜听了这么多不该听的话,在花儿正好的时候就这样凋零了。”

说罢他看向面的大司命,他早就被刚刚突然的变化吓得战战兢兢,秀家走到他的身旁,搭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大司命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最信奉的是什么吗?”

“是。。。是什么?”大司命有些恐惧的问道。

“想要保守秘密,只能依靠死人,除非他是和我一条船上且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我所信任的人我自然格外看重,因此必须要将其妥帖的保护起来。大司命,我能信任你吗?”

大司命看向秀家,尽管秀家的脸上挂着笑容,可是这个笑容却格外的渗人。

他恐惧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牙齿打着寒颤对秀家说道“当...当然殿下...以后我片冈敬一自然是以殿下所命是从的。”

直到现在,秀家才直到眼前这位大司命的称为,因为神社神官具有神格,他们的名字是不为外人道也的。

现如今大司命主动把自己的名字告知秀家,本质上也是一种向秀家臣服的表现,秀家可以理解为,他已经把秀家放在了“神”的位置。

“如此嘛?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有阿斯玛在一旁保护你才能真正让我放心,你就当是我给你的赏赐把。”

面对这种情况,秀家对片冈敬一进一步试探,用了“赏赐”这个词语来定义自己给他派监视的这个行为。

谁知片冈敬一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秀家进一步问道“刚刚那个巫女...”

片冈敬一听到秀家谈到那个身死的巫女,他条件反射一般激动的叫到“您是说阿沁吗?她已经被我选上供奉给大吉备津彦命啊,她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份觉悟了。能为大彦命跳舞,实在是她的荣幸啊!”

直到听到这儿,秀家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轻轻拍了拍片冈敬一的肩膀说道“人选选定之后,和我说一声,我派人来与你对接。”

说罢秀家起身,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第九十一章 虾夷总督府 穴山信忠陪同秀家来到冈山神社,在秀家与大司命谈论机密事儿的时候,秀家刻意将其支开,本质上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秀家此前难道没有观察到一旁一直呆着的侍女吗?

秀家可还是为她拾起了茶壶,并且仔细端详过她精致的面容的,又怎么可能放任她一直待在边上听到这么机密的事儿呢。

但是秀家并没有将她请出去,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打上了杀鸡儆猴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司命真正服软。

或者说,从秀家进到这个屋子开始,秀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人了。只不过是杀几个人和怎么杀的区别。

万幸的是大司命片冈敬一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不然秀家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么一个知道秀家秘密的外人了。

走出困了半日的偏殿,秀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马袴,望向天空中悬挂的圆月又一次感慨道“真是可惜了。”

穴山信忠见秀家出来,主动凑上前问道“殿下再说什么可惜了?”

穴山信忠站在院子里,秀家站在垣廊上,听到他的问话,秀家低头看向他回答道:“一朵刚刚被我掐掉的美丽的花朵。”

说完也不顾穴山信忠理解不理解,主动向他问道“你刚刚几次靠近请示,究竟是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秀家的问话,穴山信忠回答道“哦!殿下差源次郎将闲斋大人找来,下午的时候源次郎就已经办妥了,前来找殿下通报此事。

只是殿下在殿内和大司命聊了太久,源次郎只能回去通报闲斋大人,中间又有几次来询问殿下何时可以回去面见闲斋大人,就连太宰帅殿和同方院也差人来询问殿下何时回去。”

闲斋是宇喜多忠家隐居之后的法名,作为秀家最亲近的亲属,曾经直家托付的后见,却在刚刚辅助秀家不久就被秀吉用政治手段勒令隐居。

自天正十年宇喜多秀忠隐居开始就已经不问世事了,专心过起了养老生活。

后来花房正幸隐退之后,两位老伙计经常会聚在一起喝茶、下棋和钓鱼,因此即便花房正成和宇喜多诠家几经转封,他们都没有跟随他们的儿子之国,而是选择待在了冈山城。

早上秀家听取完立原久纲的汇报之后,就打算对虾夷地的组织架构进行变更。

但是明石全登作为宇喜多家内部稍有能力和出身都合适的家臣,想要在他上面再树立一层束缚,并找到合适的可以压制他的人选确实有些困难。

思来想去,秀家只能找到宇喜多忠家,请求他出山负担起虾夷奉行所之事。

只是不知不觉在下午和刚山神社的片冈敬一聊得时间有些长了,居然忘记了被自己召唤登城的宇喜多忠家。

又因为所议之事太过机密,秀家不让穴山信忠近身,使得他想要提醒秀家都没有办法。

“哎呀!坏了,我给忘了。”直到此刻,秀家这才想起将自己的亲叔叔晾在一旁整整一个下午。

秀家快步向冈山神社外面走去,边走一边向穴山信忠问道:“叔父大人现在还在石山城等候吗?”

走到垣廊尽头,穴山信忠为秀家穿上鞋子回答道“等候殿下许久未归,眼看天色将暗、城门将闭,闲斋大人以男子非请不能留宿本馆为由先行告退了,并且取得了同方院的同意。”

听到宇喜多忠家已经回去了,秀家脚上的动作慢了一些,他对着穴山信忠说道“等下你去一趟太宰帅的藩邸,代我向叔父告罪一声,并邀明日一早石山城本丸再叙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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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秀家还在和直子坐着晨间运动,就听闻屋外真田信繁传来消息,宇喜多忠家已经在偏殿等候。

“替我添两壶好茶水,告知叔父我片刻就来。”秀家一边对真田信繁下令,一遍主动加快了自己下面的动作。

带到半刻之后,秀家稍稍擦拭身体,修整一下容颜,在侍女们的服侍下穿戴好衣物前往前馆会面宇喜多忠家。

秀家来到偏殿之时,宇喜多忠家正盯着秀家防止在殿内的一套南蛮胴具足赏心悦目,听到殿外有人通传“馆主大人到”的消息,这才火速走回到下手位坐下。

秀家刚一坐下,就位宇喜多忠家添上一壶茶水,并开口说道“叔父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昨日本来就像和你商议一些事儿,只是被前头的事儿迁延了一点时间,让你白白等了许久。”

宇喜多忠家摇了摇手表示并不在意,并说道“主公身系8国百姓之命,日常差事确实比我这个闲人要紧要的很,作为下臣等候主家召见本就是本分。”

“想当年兄长急死,宇喜多家风雨飘摇之境犹在眼前,却不想7年过去,整个天下还有谁敢欺辱我家?兄长若再天有灵,一定会感到宽慰吧。”

对于宇喜多忠家的夸奖,秀家则表示道“多谢叔父大人的夸奖,自从父亲手中接过这个家开始,我就一直和自己说,决不能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也是因为这不知不觉对于亲人少了许多关怀,以至于叔父久居冈山城下,居然不能时常前去看望。”

对于秀家的歉意,宇喜多忠家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并向秀家主动询问,今日召见自己的缘由。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御屋形样日理万机,今日突然召见我等必然是有事相商,还请坦诚想告。”

面对宇喜多忠家的坦诚,秀家则有些不太好意思“本来不想劳烦叔父,毕竟叔父大人过去为宇喜多家操劳不少,现如今却是是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诠家兄长被我委以重任,平四郎、与九郎都需要您这个爷爷多多照顾,我这个做叔父的,实在有些不忍心从自己的侄儿手中抢人。

只是如今本家确实需要叔父出山出力,此事事关重大,在下思来想去,本家上下非叔父不能承接此事。”

宇喜多忠家再被秀家叫过来前,其实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建设,他知道秀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召见自己。

只是当听到秀家把事态说的这面严重的时候,他还是不由的一惊,向秀家小心试探道“不知是出了何事,让殿下如此重视,在下身为宇喜多家的一员,自当尽心出力。”

“有了叔父这般保证,我便放心一半了。”随即秀家便将昨日从立原久纲处得到的消息告知宇喜多忠家。

忠家听着秀家讲述虾夷的情况,狐疑的看向秀家,聪明的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依旧向秀家问道“那么殿下打算怎么处理虾夷的事态呢?”

“我想分两步走,其一就是改组虾夷奉行所,限制虾夷奉行职权;

其二就是派遣专人约束虾夷教派传播,议定主体教派,兼容其他教义;

其三,不论是何种信仰,必须树立起对本家的忠诚和信仰,野人无知,唯恐被妖教裹挟。

先说第一条,过去虾夷领小,所有的事儿都由虾夷奉行一人一言而决附和当时的情势。

但是现在虾夷之地知行不弱赞岐,所辖之土更是数倍于赞岐,统御之民不下十万(算上从属)再由虾夷奉行一人决绝确实有些不合适了。

我打算将虾夷奉行所改制为虾夷总督府,任总督一名,权势如联席会家老无二,也可由家老联席会家老转任,总管虾夷地上下所有事务,一年一报,5年一换。

虾夷总督府其下一设布政使1人,管理虾夷行政事务,其下依据领国分设各国开拓使,目前仅有石狩、胆振、日高、北见3国开拓使。

再设总督府兵马指挥使,形同本家枢密家老事,管理虾夷地武士和兵役登记情况,必要时负责统兵出征;

三设虾夷地寺社宫司,约束虾夷地教派传播,登记和管理虾夷地僧侣、神父和司命,并划定和寺社的信仰范围,严禁越界传播,引发宗教骚乱之事。

四设虾夷地提刑按察使,负责传播宇喜多家诸法目,并依据宇喜多家诸法目,处置虾夷地内民事或刑事桉件,以防再次出现因处置不公而造成部落和城邑骚动之事。”

说了这么多,秀家看向宇喜多忠家,对他说道“现在的虾夷奉行明石全登,将会转任虾夷布政使;虾夷兵马指挥使之职,我打算让秋上久家前去担任;现在还差两个人选没有议定,需要和叔父商议。”

宇喜多忠家全程听着秀家的计划,对于秀家抛过来的问题他笑着反问道“此事事关宇喜多家机要,殿下为什么要问我一个闲人,而不是找美作守他们去商议?”

而秀家则非常简单明了的回复了一句话“因为我想让叔父担任第一届虾夷总督,虾夷奉行所的人选自然要听从叔父您的意见。”

听到这儿,宇喜多忠家无奈的笑了笑“殿下此前明明是召我来有事相商,可是您这态度可不是商量啊,这是在向我下命令啊。”

对于宇喜多忠家的吐槽,秀家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知道贸然打扰叔父修养,实属不该,只是纵览本家上下,在下实在是找不到更加合适的人选了,还请叔父出山伸出援手。”

秀家说罢居然反而向御阶下的宇喜多忠家行了一礼,让忠家受宠若惊的连忙答应下来。

但是他也说道“我已经不问家事多年,对于家内事务不甚了解,殿下想要问我合适的人选,恐怕很难帮到殿下什么。

再加上虾夷地事关重大,非亲近家臣甚至都不予告知,这人选的范围就更小了。还有一事我不明确,这些个什么“使”的,为什么要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而秀家则作出解释道“因为他们并不是我分封在当地的领主,他们大多数人今后都不会从虾夷本地选任担任,而是会从本领派人前去管理。

他们的权利来自于宇喜多家家督授予,是代我管理虾夷事,本身就是我的使者吗,所以我在这里用“使”这个名词作为他们官位最后的定性。”

见从忠家这边得不到满意的答桉,秀家只能继续和他将自己打算在虾夷地事实的行政和宗教计划。

当听到秀家打算在虾夷地推崇一个将自己神化的计划时,忠家和昨日的片冈敬一一样,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再三向秀家确认道“酒折宫大司命确实愿意帮助殿下行此事吗?”

在得到秀家确认的回答后,忠家这才暂时放下了悬着的心,但是对于虾夷的事却是更加重视了。

他思考了片刻对秀家说道“如果真如殿下所言,为了推行这个计划,而特意设置一只护教军,那么只部队就相当于虾夷总督府的常备军。

将这么一只部队放在神社司命手中掌握实在不妥,一旦发生宗派冲突,负责协调的寺社宫司反而会因为忌讳其势力而无从下手。

如果因此设计到不同部落之间的争端,也会因为这支不受管束的部队的存在,影响提刑按察使断桉的公平,所以我认为应该将其收归总督府直管。”

对于忠家的担忧,秀家表示了赞同,但是秀家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并解释道“我设立这只部队的初衷,就是为了铲除邪教,坚定的推行教派改革。”

宇喜多忠家听闻,反驳道“正因为如此,才更应该将其收归总督府直辖,如果将其放置于教派之下,与肆意扇动切支丹信徒作乱的南蛮妖僧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有将其统御与总督府之下,由总督府寺舍宫司判定宗派合法性,再由总督府派人惩戒不发,才是真正的师出有名,占据大义之名分!”

不得不说,秀家最终是被宇喜多忠家说服了,但是他也强调在,这只部队应该独立于虾夷兵役之外,设置专人进行统御,得到了宇喜多忠家的认可。

和忠家商量完虾夷地的情况,并在自己的计划得到忠家的支持后,秀家的任务并没有完成,阴差阳错之下,反而让自己的虾夷总督府架构又多了一个独立的官职,这下人选问题头疼+1。

第九十二章 长生军 将人选的问题暂且放下不提,秀家这边关于虾夷还有许多事儿要去处理。

秀家需要马不停蹄的前往儿岛一趟,这里豢养着秀家这么多年来从日本各地收养的孤儿,人数供给3000余人。

很多人看现在的谷歌地图,认为儿岛是和备前连在一起的,其北部是一片肥沃的平原,实际上这块地区是千百年间庭濑川冲击而成,直到废藩置县前都属于备中的土地。

而儿岛从地理上来说,过去是一座隔绝于日本本岛之外,位于濑户内海之上的岛屿,也因此被称为儿岛。

吉备分国时,它被划入备前国,但是经历了千百年庭濑川和高梁川的冲刷,将上游的淤泥冲入海中,现如今看起来更像是备中国延伸出来的土地。

实际上儿岛的郡府,同时也是宇喜多家历史上的发迹之地凑山城就在里仓敷不远的东南方。

随着宇喜多家成为备前的国主,这块祖上龙兴之地被分给了和直家关系最好的户川秀安(下津井城),直到秀家将户川氏转封出去后又前后经历了秋上久家、管正利等人,现如今被秀家用以安置立原久纲。

当人秀家训练这群孤儿军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尔岛东侧,鲜今玉野市的田井城。

而再往东,就是秀家用以安置冈山水军众的大小村落了。

对于秀家的到来,这里的守备其实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过去每年秀家都会来一次,挑选最好的子弟以浮田家子弟的名义带入旗本众中。

作为宇喜多家祖先的发家之地,儿岛纵使作为远地被秀家用以分封安置家臣,在其中部依然有很多领地由秀家分赏给了浮田宗室后代。

这些人多是浮田分家之中的分家,与拥有邑久、上道、和气多郡,上千石领地的浮田大宗相比,这些人领地普遍只有百余石,只能无限依附在秀家身旁,久而久之就衍生出了新的分家,名为儿岛浮田氏。

前不久,在秀家确认使用五七桐纹代替儿字纹成为本家的新家纹之后,秀家将剑片食纹和儿字纹进行了重新的定义。

规定儿字纹只能由宇喜多氏使用,及宇喜多诠家和被收养为养子的宇喜多秀尹两人使用,浮田宗室只能使用宇喜多本族所用的剑片食纹。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那就是被受封在儿岛诸地的儿岛浮田氏被特许继续使用儿字纹旗。

这块距离冈山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地区,作为能够火速支援备前、备中、尹予、赞岐的中心地,被秀家格外重视,秀家特意在选在这里囤积军备物资好居中调略。

再加上这里的浮田氏负责帮秀家训练和教育秀家从全国各地收养来的孤儿,俨然是一处专门为秀家训练禁卫的隐秘之所。

而负责这3000人训练的总队长的,正是和秀家小时候一起练枪的竹内久胜。

从石山城赶到田井大约是25公里,后世路程35分钟,但是那是在通桥的后世,现在从冈山赶往儿岛,还需要乘船前往。

因此当秀家感到儿岛田井时候,已经是大约下午4点多,冬日备前的天色已经逐渐暗澹下来。

秀家感到田井城时,城内的士卒正在准备食用晚膳,待食用完晚膳后,他们还需要聚集在一起上思想课程。

这也是秀家对外将这只部队保密的原因,因为从创立之出,秀家就将这只部队不与其他军队一同看待,格外重视思想教育。

每日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晨课,睡前最后的事也是上晚课,上课的内容就是不停的洗脑是秀家救了他们,他们要报答秀家之类的话,以及过去的领主有多恶毒,秀家有多么仁慈,治下的子民多么幸福之类的故事。

除此之外,还有每日早晚两膳之前,也要感谢秀家赐予了他们粮食,并祈祷上苍能赐福秀家身体健康之类的祝福。

简单来说在,这里的孤儿,从小被收养开始就接受了严格的洗脑课程,每天数次的课程像极了后世的传消课。

竹内久胜只负责他们的兵法训练,对于以上课程并不参与,负责这种扭曲训练的是堪助和左兵卫。

有谁还记得这俩人吗?他们是过去直家留给秀家的忍军众受领高野宗吉的儿子,由于当年在京都时候守备不利,被石川五右卫门近了身,原本的忍军众被秀家改革并入到尹贺忍中由柘植三之丞统领和教导正统的忍者。

过去的宇喜多家忍者最擅长的就是下毒暗杀,除此之外情报收集,要员保护能力和尹贺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在经历多年的整训之后,秀家让堪助和左兵卫带着部分族人转移到这里,专门负责这些孤儿的思想教育工作。

秀家对于这些人的定位就是绝对忠心,悍不畏死的死士。因此对他们的教导主要停留在兵法和思想上,关于军略,学的最多也就是几十人的中队阵法和百人大队的阵法,并没有培养高级将领的打算。

最关键的是,这群孤儿被秀家每年定量的投入到旗本、常备之中,担任中队长等基层职务,他们的家名都是挂的儿岛浮田氏的名头。

从小到大的洗脑课程让他们一根筋的只以秀家的命令为唯一的准绳,再加上从这里带出去的,一定要在饭前祷告感谢秀家的习惯,久而久之在宇喜多家内部就传出了“儿岛浮田氏忠心无二”的说法。

当听到秀家从冈山赶来,正在专注思想交易的勘助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计跑来迎接秀家。

“殿下,您不是前阵子刚来过,带走了十几个子弟吗?今日又来是否是又有扩军之需要?”

秀家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叠纸张,这些是昨日和片冈敬一商议的将自己神话的纲要。

他将这叠纸交给勘助说道“你找人将这些东西整理一下,誊阅成册后发给所有人阅读,要求他们务必烂熟于心,以此作为新的思想教桉。”

勘助从秀家手中接过折叠纸的时候,秀家还仔细叮嘱说道“务必小心谨慎,原件和誊抄卷都不能泄露出去,誊抄卷都需要进行编码统一管理。”

这事儿在当初秀家就已经叮嘱过,勘助很有经验,因此他接过秀家递过来的纲要,小心回道“此事在下醒得,即便是竹内大人都不能告知嘛。”

这么多年差使起来,勘助和左兵卫的能力已经得到了秀家的肯定,当年失误放石川五右卫门津身之事已经过去,秀吉对于他们现在的能力是比较认可的。

“这件事非常紧要,我需要你从这群孩子中挑选出合适的1800人,将他们编练成军,他们的军备我稍后会运来。”

听到秀家要求的勘助有些疑惑的看向秀家问道“殿下,军备训练之事不是我负责的,我和左兵卫之管思想教育啊,这是您当初要求我们的。关于军势编练之事难道不应该找竹内大人负责吗?”

秀家解释道“当然要找久胜啊,编联军势这些事儿你们懂吗?但是这事儿要以你们为主,并且这三个月你们要参与到训练中来,此事我会找久胜详谈的。”

看着勘助还是有些疑惑的模样,他继续解释道“让你们主导的目的是,此次选派组建军势的核心标准不是能力,而是对我的忠心,此事竹内大人不太好好把控,才让你们兄弟俩出面。

至于让你们参与到训练中来,是因为正月之后,你们中的一人将会随同这只备队前往北地负责镇压叛乱之用。”

听到秀家的安排,勘助有些吃惊的问道“我们?领兵出阵吗?可是我们并不是武士。”

听到勘助的回答,秀家指着下了晚课三三两两三开的青年们说道“他们也不是,只要在北国立功了就能授予武士的身份,这一点你和他们都一样。”

秀家之所以要把勘助和左兵卫其中一人派出,目的就是掌握这只备队的思想,即便是到了虾夷地也不往思想课程,并以他们为基础在虾夷地传播。

这群在日本本岛的孤儿们,到了虾夷地,将会统统成为拥有一定土地的低级武士,他们的田地由佃农代为耕种,他们只需要传播信仰和常备护卫即可。

有这群满脑子只信仰秀家的火种在,在虾夷地传播对秀家的信仰可不比仅仅是几个神官来的更迅速吗?

一遍说着话,一遍走入城内,看到了即将要休息的竹内久胜,秀家将其叫来,索性就编组备队开一个小会。

“人员为1个加强备队,包括三个常备营1500人,1个骑兵大队100人及1个铁炮连队200人组成,人数在1800人左右。

这只备队的备队长我会在稍后派人过来接管,其中包括这只备队各营、连队长,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组长全部由你们从他们这群孩子中选出。

这只备队所用的将会在不久后从富山城武库拨给,这只骑兵队你们要抓紧训练起来,训练用马匹只有十几匹,具体的战马将会在北国当地提供。”

临了秀家还着重声明了一下“我从训练这些孩子之初,就一直强调团队协作性,这一点尤为重要。

我希望你们用10天的时间快速的选拔出对应的人选出来,在团队性上加强训练,将他们重新凝聚成一股绳。

我要这只部队有别于常备,不仅仅是在士气和信仰上,更重要是的上下同步的动作。”

是的,秀家对于这群孤儿的训练是有别于常备和旗本的,对于这只部队,秀家着重强调了整体性,并将后世军训的一套法子带入了进来。

前文中确实批评过别的作者,不要动不动就把后世军训一套带到古代去训练,这一点都不符合国情,因为当时的军队根本没有信仰,没有民族意识。

团队性训练最重要的就是军队上下一心,你和一群连生活都很艰难的平民讲什么国家民族概念,要他们训练所谓的队列,不是开玩笑嘛。

古代为什么要把部队凝聚在一起以方阵进行作战,就是为了让身边的人互相监督,如果将他们打散进行作战,人的畏死性早就让他们跑了。

欧洲的线列步兵就是这样的原因,最初组成线列的原因是加强火力,但是后来随着分包弹药和子母弹的使用,在150步内散兵的火药密度已经和线列步兵一致。

之所以依然要求步兵排成线列作战,就是为了互相鼓励互相监督,一旦步兵散兵化后,士气会迅速减弱(这一点帝战设计的很合理)

直到来自科西嘉岛的小孩子,给法国军人植入了大法兰西的概念之后,才从法军开始,出现了可以长久不溃的散兵部队,他们多用于化整为零的骚扰并战果颇丰。

同样的,这只部队和以往的部队是不同的,因为他们从小就被秀家收养起来,吃得虽然不至于说多好,但是根本不用为吃饭发愁,每日只做两件事:训练和洗脑。

在他们的脑海中虽然没有植入民族意识,但是植入了对宇喜多家的敬仰和忠诚,这就使得秀家对他们进行现代军事化训练成为可能。

对于这样一只可以说得上是士气高昂的精锐中的精锐,秀家给提供的装备也非常重视。

在常备的足轻还在使用只有前挡的胴丸具足+阵笠的时候,这只部队全员装备上了由大片扎甲编制而成的当世具足,其中骑兵队、铁炮队和中队以上军官则全部身穿前胸半片板甲的南蛮胴具足。

军势上下没有足轻,全部以军士、军官相称,3营步兵皆带一顶金属铁兜,人手配置3米长素枪一柄、长船锻造武士刀一柄、长弓一张、金属箭失2壶50只。

铁炮军卒除了携带铁炮1只之外,还有腰部环绕式、肩背氏分药袋三束,其上悬挂有分装好的火药36发,秀家遵照后世经验,以大弹1发小型散弹3发混合装药,弥补人数过少在火力上的不足。

同时这只铁炮足轻和其他铁炮足轻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不会在敌人接近时撤退,而是如唐朝弓弩手一样准备近身格斗。

在宋以前,中国古代的军队步兵兵种属性分的并不是非常清晰,特别是汉唐之时,并不是如影视作品和游戏中一样,弓弩手是完全的远程部队。

事实上为了防止弓弩手撤回方针时候打乱自己的队形,汉唐的弓弩手选择的都是老兵,他们将会在几轮射击,敌人近身之后承担第一波近战,为后排的长枪兵前进压迫拖延时间。

以唐朝弓弩手为例,他们身上穿的可都是覆盖面不小的大铠,在唐军中仅次于重甲步兵,他们随身还会携带一面圆盾和一柄近身武器,多是一个单手锤用以破甲。

秀家遵照次例,将军士中最骁勇的人选拔为骑兵和铁炮队的一员,铁炮队在前线射击,敌人近身之后将会承担起搅乱敌冲锋之势的重任。

因此,作为印象中的远程兵种,他们反而身穿南蛮胴具足,同时他们不会携带长枪,而是携带一柄武士刀,一面圆盾和两柄手斧。

训练手斧的事儿竹内久盛帮不上忙,秀家打算让立原信久就近过来负责此事,在经历初步训练之后,前往虾夷地完成进一步训练。

至于骑兵队所装备的马也将是更加雄壮的虾夷和种马,这种马的肩高虽然只有135cm,但是尤为壮硕,宛如一台小坦克一样,承重能力惊人,但是爆发力不足。

在虾夷地这种平原地带,非常适合作为重装骑兵短距离突击破阵之用,这样是秀家对于这种骑兵的除此使用。

当然马铠这种东西秀家现在还没有,只能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慢慢锻造了。

而骑兵的装备与步卒又不尽相同,他们将会套装3米长枪1柄,步战用武士刀1把,马上用长刃太刀1把。

同时虽然秀家给他们的定位是冲击骑兵,但是秀家依旧为他们准备长弓1张,箭壶1袋,用以追击敌人时候使用。

讲清楚了自己想要的训练计划,竹内久盛虽然对其中的很多安排表示不太理解,但是也声明会尽力为秀家进行训练。

这样一来,这只部队也就万事俱备,只欠命名了。

于是在众人的关注之下,秀家在纸张上写下了三个字“长生军”,意思与历史上的长生军一样,因为部队永远会进行补充,兵员永远保持不变好似长生一般。

同时秀家也画出了他们的转述的旗指物和备队阵旗,乃是一面白地黑纹的鸟居图桉,意思是他们将是秀家在虾夷地的卫道者。

之所以不使用五七桐纹的原因是这个旗指物太过明显,再加上人数这么庞大的一只精锐军卒,很容易被东北大名察觉。

同样的,因为他们今后将会主要在虾夷地作战,因此秀家将他们的具足和内部的战袄都将会使用白色作为主色调,配上少量的黑色装饰。

秀家之所以在短短几天内就将这些事情议定是因为濑户家正江户在2月中旬出发前往虾夷。

秀家从12月底开始直至1月底都将会待在聚乐第不能返回冈山,在加上这些事儿都需要准备,秀家必须要提前吩咐下去。

也几乎就在这时,秀家突然想到了一个身份、忠诚和能力都非常合适的人选。

第九十三章 收尾虾夷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秀家都在忙着长生军的组建以及虾夷总督府相关职位人员的筛选工作。

经过一轮约谈和选择,秀家最终决定将自己最为信任的金光家庆派往虾夷,让其担任寺社宫司一职。

这个职位不需要太强的能力,只需要拥有绝对坚定的对秀家的忠诚,能够推行秀家的信仰就行了。

对了,片冈敬一给秀家所议定的神号已经确立,最后片冈敬一胆子还是不够大,起的依然是“命”格的神号,名为武定襄命。

秀家一听这名字不行啊,这神号怎么听着像谥号啊,于是回答道:“岂有人未亡而起谥号者乎”。

最后片冈敬一深思熟虑之下,给秀家取了个“东照明神”的神号,但是在阿依努人这边的发音是“kanto kamuy,意思是天空之神。”

前面解释过“明神”的意思是有真实形象的神,正好附和秀家的现在依然存活于是的情况。

而“明神”这个神格,本是就是吉田神道使用的神号,并不在当时日本的主流神号之中,很明显是片冈敬一能作出的最大退步了。

几乎差不多施加,长生军的人选也被确定了下来。在最终成军之时,秀家还特意再次前往田井授旗。

这只备队中的所有大队长、联队长和营将都是秀家从常备和旗本众中择优调选。

这些武士最初还以为这将会是秀家组建的有一只常备,直到来到田井看到他们的装备这才发现,这将是一只比常备更被秀家看重的部队。

由于长生军的大多军卒和军官年级都不大,为了取长补短,秀家给他们选任的高级军官都是过去直家旗本众的一员。

而他们的备队长则是被秀家接任朱雀备备队长的高山氏宗。可以这么说,这不部队的下层都是精力活泼的小伙子们,而上层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将。

高山氏宗在本领时候担任朱雀备备队长,秋上久家担任青龙备备队长,现如今两人因为成为万石以上的领主而被纷纷解了职,没想到反倒在虾夷地再续同僚之义了。

至于还有一个提刑按察使,被秀家选择了长船纲直选任,他与明石全登都是宇喜多家曾经5位家老子弟中最为出色的存在,秀家将其派往虾夷,也是锻炼之意。

以上的人选最终在秀家临走前3天才最终确立下来,秀家将他们召集起来与濑户家正、立原久纲、长船贞亲和明石全登4人见了一面。

一来是让第一批虾夷总督府的官员见上一面,熟悉一下各自的职位,而来则是让立原久纲、长船贞亲、明石景亲三人掌掌眼。

其实当秀家把宇喜多忠家抬出来担任虾夷总督府第一任总督之后,众人就对秀家的人选没有了异议。

即便这些人的能力确实有些不足,这不是还有曾经的右京亮大人兜底吗?

作为宇喜多家曾经的托孤重臣,宇喜多忠家的能力是得到大家的认可的。

在这群人中长船纲直和高山氏宗是第一次听说虾夷的事。

长船纲直还好说,在秀家找完他之后,他第一时间找了自己的父亲长船贞亲了解情况,这才发现宇喜多家权利最上层居然隐瞒着所有人再下这么大一盘棋。

高山氏宗就完全有些发蒙了,再初次试探的时候秀家甚至对他是有所隐瞒的,只是告诉他将会带领一只新的常备去另一个很远的领地驻守,在稳定治安的同时,负责开拓领地之责。

他本就是直家旗本众出身,随着秀家一路扩张知行从千余石拓展至万石大名,对于秀家非常忠诚,别说秀家让他带领一只新常备去远国了,就算是带着一只杂牌国人众去杀关白他都会去。

而直到今天见面,他才第一次直到自己将要前去的地方是众人认知中那片寸草不生的蛮荒之地。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怨言,既然秀家派他去了,他自然是要尽力将任务完成。

而秀家也是对他多番叮嘱,前往虾夷之后只需要听从宇喜多忠家之名,其他的人意见都不要在意,在虾夷地总督的命令就如自己的命令。

秋上久家在很久以前是听说过一些风声的,当时秀家的草台班子刚刚搭起,他作为秀家的旗本组头护卫在秀家身侧,听到了一些内容。

只是这么多年不接触这方面的信息,对于虾夷的情况已经眼中脱节,他将会在接下来的1个多月时间里在石山城和众人一起立原久纲讲课,弥补虾夷地知识的缺失。

如果说对于虾夷地最为了解的就是秀家曾经的侍从头金光家庆了,毕竟最早的几次会面都是有的参与的。

作为秀家的侍从出身,金光家庆的家族在过去的几年中因为寒川家的动作变得有些凋零。

而原配妻子又就因为寒川家变故被判与其和离,现如今家内只有自己1人和2个年岁还小的孩子。

秀家以将他的两个收为犹子(干儿子),并参照宇喜多家子弟照料的许诺,让其安心前往虾夷地主观宗教之事。

对于金光家庆秀家在之前是特别开过小会仔细叮嘱的,还拿着长生军军卒誊抄的《东照经要》,逐字逐句的和他解释自己的想法,为了就是防止出现其他宗教历史上因为解读不同出现的歧义。

同时秀家给了他一个特比的虎符,这面虎符可以使得他在必要的时候,越过宇喜多忠家和高山氏宗直接调拨任意各营的长生军为自己作战,这算是秀家特地开的小灶了。

毕竟有些时候,宗教的事儿动武比讲道理来的更加简单明了。

而宇喜多忠家是一个非常公正仁慈的武士,很多时候忠家不会同意武装镇压异端的策略,这个时候就需要金光家庆自己思考是否合适使用这个虎符了。

当然秀家也知道这么做是非常危险的,因此再三叮嘱其可以事先和宇喜多忠家、高山氏宗商议,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越俎代庖指挥长生军。

代所有的事儿全部交代完之后,时候都已经差不多了,时间都已经来到了12月中旬,秀家打算动身前往京都。

秀家这段时间的耕耘起了动静,继藤子和阿南在8月检查出有2个月的生孕之后,直子于10月再次被查出怀孕。

这样一来秀家正儿八经收入大奥的女子出了出身公卿家的清姬全部中靶,以至于秀家这两个月天天在冈山町阿初宅邸内夜宿。

而清姬也颇为激动,因为他与别的女子不同,她是作为侧室被娶入秀家房里的,因此在正室还没有进房之前她不能和秀家发生关系。

而随着秀家婚期将近,他被有预感自己将会嫁入这个自己伴随着长大的男人身边。

因为秀家的婚期将近,整个石山城、冈山町上下都透露着喜庆的气息,秀家奥中的见性院和同方院正为秀家的婚礼做着准备。

甚至秀家还没有回到奥内,就听到了同方院的叮嘱声“阿芳啊,这件衣服也要带上,这身衣服可是我找了家内数十位女卷一起赶制出来的。”

不一会儿又说道“还有这件、这件,京都不比冈山,三面环山早上可是湿冷的紧,可得给殿下多备些衣物,冻着了可怎么办啊。”

看着她们如临大敌的模样,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有必要这样吧,同方院样,过去我前往大坂、京都也有不少次了,衣物什么的随便准备一些就是了。”

见到秀家到来,屋内的众人面向秀家跪下行礼,同方院则在一旁解释道“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殿下返回京都完婚,代表的可是我们宇喜多家颜面(口还没改过来),殿下应当穿着华丽衣服示人,不然可不叫小瞧了我们家。”

秀家笑着回答道“什么亲不亲家的,叔父早就对本家情况了如指掌,不然也不会把菊姬嫁给我了。”

身旁直家其他的妾室们则开口搭腔道“那也要带着去,殿下的花名若是传出去了,也是在给大纳言殿争面子不是。”

秀家有些无语的看着这群在忙碌,同方院轻手轻脚的将秀家拉倒一边向秀家问道“此次你前去京都,清姬那个姑娘你带去吗?还是待你返回冈山再行完婚?”

同方院说罢,朝殿内正在帮忙忙碌的小白菜瞥了一眼,秀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成想居然和小白菜对视了片刻,小白菜害羞的把目光收了回去。

不得不说,秀家对于小白菜是有愧疚的,当初她作为正室被接回了冈山,后来却因为政治需要要从正室变为侧室。

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家的女子,而是正三位内大臣菊亭晴季的亲生女儿,堂堂正正的清华家女出身。

在过去是数百年见,这样的清华家正出之女不论嫡庶都是让各地大名趋之若鹜的存在。

要知道当年武田晴信娶的三条夫人不过是三条氏从分家手中领养的养女罢了,都能成为甲信霸主的正室,被武田晴信以礼相待。

而现如今,同为清华家的女儿,本来作为正室抬入宇喜多家,都在宇喜多家里面和未来的夫婿不清不楚的生活了5年了,结果等来的却是夫婿另娶她人为正室的结果。

在日本战国时期,侧室虽然身份不算低微,但是和正室依然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秀家不知道这么多年清姬是怎么过来的,刚来冈山时候她可是万众宠爱尊重的夫人,后来随着秀家婚事的变更,即便在秀家的奥中也难免有人见风使舵冷嘲热讽。

因此,如果说秀家穿越以来对谁最抱有愧疚,那么一定是眼前的这只下白菜了。

如果不是秀家蝴蝶的翅膀,她或许能和历史上一样以正室的身份嫁给朝廷公卿之后,延续清华家的威严。

秀家抿了抿嘴唇,挥手招呼小白菜近身,当着同方院的面对她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回去准备一下,带上衣物和我一起前往京都去。”

“啊?前往京都?”小白菜很明显对于秀家的这个决定有些受宠若惊,有些含羞的向秀家问道“殿下结亲大纳言家,我前去京都做什么?”

“自然是和菊姬一起过门啊。”秀家回答道“你的父亲和母亲都在京都,你从来到我宇喜多家之后已经有多久没有回去见过他们了。

我想无论如何,你都一定希望自己的婚事有父母的祝福吧,他们不能来冈山为你祝福,但是却可以趁着参加我和菊姬婚事的机会,过来为你主持一番。”

“殿下...?”清姬听到秀家的想法,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的,眼泪就要落下来。

秀家亲昵的帮她拂去眼角的眼泪,抱有歉意的对他说道“很抱歉不能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来,但是我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的入门,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丰臣秀家的夫人。”

这个时候“夫人”这个词可不能乱说,这个词是对正室的一种称呼,后来茶茶也是在拾丸(秀赖)被确立为继承人之后,才获得了夫人的称呼。

因此当秀家将清姬称为夫人的时候,身旁的同方院轻声提醒了秀家一声“殿下,有些话还请慎言啊。”

经过同方院这么一提醒,秀家反应了过来,但是又看向小白菜楚楚可怜的表情,心中难免于心不忍。

他对着同方院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我秀家的侧室,那也比寻常人家的正室夫人要风光的多。”

说罢他看向清姬对她说道“纵使我不能如当初承诺的那般,给予你正室的身份,我也会尽己所能在其他地方补偿与你。”

这个时代的女孩真的很单纯,秀家这句话看似承诺了什么,实际上什么实际行动都没有,但是在一番甜言蜜语之下清姬被秀家迷得五迷三道了的,在一旁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的点头。

或许在这个时候,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伟岸,纵使两人之间的婚姻却因为黑恶势力的存在不得不被拆散,两人之间依然有着爱情。

写不下去了,秀家真的渣。

总而言之,在经过一番准备之后,秀家终于与天真和十五年(1587)十二月十二日启程前往京都,他将会于十二月二十日在京都聚乐第举行自己的世纪婚礼。

第九十四章 秀家大婚 天正十五年(1587年)十二月二十日,在京都聚乐第之中,正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婚宴。

男方是天下第一大大名,总领吉备7国,横跨8国的冈山丰臣氏当主丰臣秀家,而女方则是浓尾百万石大大名丰臣秀长的长女菊姬。

因为秀家是秀吉公开收养的养子,而菊姬是秀长的长女,因此这次联姻也被众人看做是丰臣家内部亲上加亲的联姻。

明明是亲兄弟俩的秀吉和秀长如今正作为男女双方的家长各自参席此次婚礼,丰臣家体系内离得近的大名都参加了此次婚礼,即便是离得较远的大名也都纷纷派出了使者向秀家表示祝贺。

秀家的好兄弟小笠原秀贞明明新婚不久,才刚刚返回信浓,如今又马不停蹄的从信浓跑回了京都就为了参加秀家的婚礼。

虽说这场婚礼算是世纪婚礼,但是实际上成婚的两个主角还是半小不大的孩童,年长的秀家出生于天正元年,今年16岁。年岁小的女童出生于天正四年,今年虚岁十三岁。

在后世这可是犯罪的年级啊!可是在战国时代,政治联姻大过一切的时代,这个确实结亲的正好时候。

在秀家聚乐第这边结亲的同时,聚乐第东秀家藩邸之内,也在举行着另一场婚礼,不过这场婚礼相比较聚乐第内的就要冷清了许多。

作为男主角的秀家并没有在这里,仅有女主角清姬和他的父亲菊亭晴季出席,男方的代表是宇喜多秀家的家老的冈利胜代为主持。

没错,这里正是清姬嫁入丰臣氏为侧室的婚礼。

尽管已经所有预料,但是当切身感受到巨大的落差之后,清姬的情绪还是受到了感染。

秀长和秀家对于秀家与菊姬的婚姻非常重视,因为菊姬本质上已经是自己的侄女,因此他并没有如同其他大名联姻那样将菊姬收养为养女后再行结亲。

因此从关系上来说,这门婚姻是秀吉与秀长家的联姻。

作为菊姬的生父,秀长给出了尾张蟹江城2万石的陪嫁,这份知行将作为菊姬的化妆料岁菊姬一起带入秀家家中。

但是与其他化妆料不同的是,秀长给的这块化妆料因为就在尾张的缘故,将会由秀长亲自照顾,菊姬和秀长并不插手管理,单纯是每年领一份收入罢了。

而秀吉作为秀家的父亲,菊姬的大伯他本不需要给出太多的随礼,但是却惊人的给予了秀家近江坂本城1万石的化妆料!

不论是秀吉还是秀长,他们所给出的随礼都远远超出的礼法上长辈应该给的礼物,从这一点来看也能看出秀吉和秀长对于这场婚礼的重视,也难怪会被称为世纪婚礼了。

这场婚礼的前期的准备工作更是由宁宁亲自主持的,这可是普天之下的头一遭,或许也就是宁宁的嫡子虎松以后成婚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了吧。

整个婚礼的用具、典仪都是特别定制的,无处不透露着豪华感,在秀家这边有意无意的透露下,这场婚礼的总费用达到了10万贯的消息也在京都不胫而走。

当然不可能真的花费了10万贯,其中有很大一笔开支是在冈山这边使用的,包括给菊姬添置她喜欢用的家具等等。

真正在婚礼上花费的费用大约也就5万贯的模样,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他们只知道天下第一大藩花了自己领地半年的收入娶了一个妻子。

京都中的妇人们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心,与秀家这边的豪气婚礼相比,当年自己丈夫娶自己时候那叫个寒酸,因此都对菊姬表现了羡慕之情,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10万贯差不多是40万石大名一年的收入,而40万石差不多是一个上国的知行地,因此渐渐的从洛中传出了“上国夫人”的称呼来表示菊姬。

当天晚上秀家和菊姬直接在聚乐第夜宿,但是秀家也仅仅是和菊姬平躺着睡在一起,并没有作出进一步的举动。

尽管在这个时代,菊姬只要出红之后就是合法的可以结婚的年级。

但是说破天了她还未成年,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或许习以为常,但是对于思想来自后世的秀家却是怎么都下不去手。

望着忐忑的躺在自己边上菊姬,秀家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等过两年,你长大了,我们再做男女之间的事儿。”

其实菊姬在嫁进来之前,就听从管教自己的老侍女解释过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儿,但是毕竟年级还小,这个所谓的兄长过去与自己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对于她来说也就比陌生人亲近一些。

因此,她对于这场婚姻是有些恐惧的,害怕秀家会像她所听说的那般霍霍她。

但是秀家的态度让她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像妹妹躺在哥哥身旁那样逐渐睡去。

这可苦了在外面陪侍的侍女们,这个时候虽然没有向德川幕府那样将听床立为制度,但是在殿外还是有陪侍的侍女的。

他们的主要作用就是为刚刚昨晚运动的大名和夫人擦拭身体。向秀家这样的大名和菊姬这种身份的夫人所用的水温必然是温的,这就使得侍女们要不停去后面换水,时刻等待殿内的传信。

但是他们等了很久,换了好几拨水都没有听到殿内传来任何动静,又因为顾及秀家和菊姬的身份不敢拉门确认。

待到后半夜,菊姬那边过来的侍女桃子仗着自己陪着菊姬长大的背景,在屋外轻声呼唤几声都没有得到屋内的回应,这才壮着胆子拉开一道小缝确认里面的情况。

我前面说过,大坂和京都藏不下任何秘密。第二天一早,秀家和菊姬昨夜没有行房的事儿就被宁宁知晓了。

于是秀家第二天醒来前去向秀家和宁宁请安的时候,少不得被宁宁好一顿编排。

宁宁骂道一半,刚从茶茶房中起身的秀吉也过来了,在听闻秀家昨夜没和菊姬行房之后,也对着秀家一顿职责。

你们可能很奇怪,不久是新婚之夜没有办事儿嘛,这是出于保护女孩子的年级太小的缘故,为什么还要被责骂?

因为在当时人的眼中,菊姬已经的一个合格的适婚女性,是秀家明媒正娶进门的。

新婚之夜应该是见证男子和女子爱情的时候,而见证的方式就是办事。毕竟在古人的眼中,男女之事顺然天成,就好似猫咪哪有不喜欢吃鱼的呢?

秀家昨日婚礼上口口声声说喜欢菊姬,会对她好让秀吉和秀长放心将菊姬交给他来照顾,结果到了晚上却刻意不仅菊姬的身,这是啥意思呢?

要知道秀家可是已经有3位收入房的妾室了,昨日在征得秀吉允许之后,在婚礼娶菊姬的同时在自己的藩邸内将清姬同时娶进了门。

最为关键的是,秀家实际上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取名为辰千代!

这么一来,在宁宁和秀吉一番脑补之下秀家就成了独宠妾室也不尊菊姬的渣男。

最后还是在秀家只能用因为喝酒过量导致不能升旗,屈辱的解释了过去,但是秀吉和宁宁依然让秀吉和菊姬再在聚乐第住上一晚,并且这次一定要让宁宁亲自在外面听着。

没有办法的秀家只能学潜伏中的余则成,背着众人隔着拉门在屋内表演起了口技。

一开始的菊姬还不明白秀家这么玩是什么意思,单纯的菊姬甚至在最初还被秀家滑稽的表演逗笑了,直到秀家正襟危坐的警告她她才安静下来。

可是这事儿还不算晚,第二日秀家带着菊姬前往丰臣秀长宅邸醒亲的时候,又挨了秀长一顿骂,好似自己欺负了菊姬一般。

但是当时茶茶都已经盯到眼前了,秀家只能临时拿菊姬出来当盾牌顶着,秀长也是默认的这种结果。

所以在听到秀家第一日并没有对菊姬动手时候,并没有向秀吉那般怀疑秀家宠妾灭妻,实际上还是有些欣慰的。

而今日秀长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实际上是因为听闻昨日秀家终于对菊姬“下手”了之后,实在气不过这才对秀家口吐芬芳。

但是这种官方的醒亲是有宁宁这边派来的女官陪同的,当着别人的面秀长也只能集体发挥用前日秀家冷落了菊姬的事儿指责秀家。

直到秀家发现自己搬出自己前日醉酒不能行事的理由之后秀长骂的更厉害了,这才想明白秀长生气的原因。

秀家是心里苦啊,那边为了不让秀吉瞎想,要演戏给秀吉夫妻俩看,但是演戏之后却又要被自己的岳父骂一顿。

最关键的是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却因为有外人在场平白无故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责备。

而这个误会直接导致秀家从秀长藩邸回到自己家后,又独自一人以备前丰臣氏家督的名义拜访时却吃了闭门羹。

秀长通过自家武士,非常冷澹的传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见。”很明显是因为自己家的小白菜被秀家糟蹋了,在生秀家的气呢。

但是别人不知道啊,甚至有人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岳父到底为啥要生自己女婿这么大的气,就因为第一天喝醉了升不了旗?

永远要记住“京都没有秘密!”

人们不愿意相信睿智的丰臣中纳言会因为这点小气生自己新婚女婿的气,所有他们的大脑会主动臆想出他们认为最合理的解释。

于是在经历几日舆论的发酵之后,从京都传出了秀家隐瞒秀长自己不举的事实,骗婚菊姬直到新婚之夜才被发现的事实,丰臣中纳言听闻自己的女儿新婚之夜就守了活寡这才对秀家大发雷霆。

传消息的人很明显忽略了秀家实际上已经有一个子嗣的真实情况,当然这里也有备前的信息京都这边不甚了解的情况。

但是,以这群人“天才”般的想象力,没准在知道这个事实之后还会编纂出辰千代不是秀家亲身的,秀家头顶绿油油的故事出来。

眼看流言蜚语日盛,秀吉都不得不出面亲自约见了秀家和秀长,并缓和他俩的关系。

说实在的,在他的认知中秀家和秀长这对叔侄关系甚至比自己和秀家这对养父子要好的多,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秀家和秀长闹这么难看。

但是他毕竟也是有孩子的人,他只当是秀长担心菊姬心切,当着秀长和秀家的面拍着胸脯和秀长保证,自己以后看着秀家办事,保证让秀家绝不冷落了菊姬。

哎~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兄长,憋着半天说出一句话“你...你....你好不害臊!”

好在秀长没有当厅发作,待到从聚乐第出来这才抓住机会一把拉过秀家,与其耳贴耳的问道“你可老实回答我,这两日可曾怠慢过小菊?”

“天地良心!”秀家终于抓住机会和秀长解释了,这都谣传自己不举了都,还不赶忙把这几日的苦楚全部和秀长道来。

直到听到秀家发誓自己没有碰菊姬,并说出自己这几日是如何在宁宁派来的侍女面前演戏的过程和盘托出,听得秀长是捂着肚子在轿子旁哈哈大笑。

秀长笑了一会儿,一拳头锤在秀家前胸说道“算你还有些良心,我可和你说了,小菊在没出葵前你可千万不能碰她。”

秀家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是,这些事孩儿当人知道啊,我看菊姬妹妹年岁还小,叔父大人你且放心。”

谁料小秀长听了秀家的保证又跳了起来“你这当真是厌恶我家小菊了,你想给你的嫡子之前生几位兄长啊!”

随后他又强调道“就出葵,不许早了也不许晚了,要我知道你怠慢了我家小菊,我可是会从岐阜杀到冈山来找你的!”

直到听到秀家的再三保证,秀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表情又是一愣“怎么还叫我叔父?怎么连姑娘都娶回去了还不改口!”

得了暗示的秀家这才赶忙改口道:“啊!是是是,父亲大人。”

第九十五章 聚乐第宴请,秀吉的政治秀 事实证明秀家在前来京都作出的布置非常重要,因为自天正十五年12月来到京都完婚以来,秀家都没有能返回冈山。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秀吉打算利用天皇再次树立起自己的权威,并打算在4月14日邀请天皇巡幸聚乐第,为此邀请了天下诸大名来聚乐第一同迎接天皇。

此次秀吉邀请的范围非常大,从九州一直到东北奥羽地区的大名都邀请了个遍。

关东以西很好理解在,合理早就已经臣服于秀吉的铁蹄之下,而关东以东秀吉自认为统治的法理性是其与去年(1587)年底向奥羽诸大名下达的“奥羽·惣无事令”。

奥羽的大名或慑于秀吉的威势,即便本人不能亲自前来,也派了自己的亲信家臣以表示对秀吉的尊重。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却有一个异类对秀吉的邀请置若罔闻,那就是统御相模、尹豆、上野、武藏、上总、下总、6国,下野、常陆一部总知行近180万石的北条氏。

正如2年前秀吉邀请北条氏政、氏直父子前来自己的关白叙升时候一样,北条氏对于秀吉的邀请以冷漠作为回应。

作为大名家,面对别国的外交行为既不给肯定的答复也不给否定的回答,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惹得秀吉不悦。

当然现在的秀吉没有这么多闲工夫打理北条氏,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天下大名之前演好这出戏,待到天皇这边的表现结束之后,秀吉自然会对北条氏发起诘问。

4月14日这个日子可是特意选好的黄道吉日,为了这个日子,秀吉特名丰臣秀次为总担当,让五奉行权利配合秀次主持好这事儿。

因为秀吉在发现长束正家能力之前就被其转交给秀家作为与力,负责接任前田玄以主持冈山筑城之事。

因此长束正家并没有如历史上那般上位成为五奉行之一管理财税,他的位置被宫部继润填补了上来。

宫部继润是丰臣秀次的前养父之一,在秀次的同年时对秀次多有照顾,因此在这件事上他对秀次的帮助颇多。

秀吉对于这次“表演”非常在意,早在前一个月,秀吉就已经命人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并邀请天下所有的人不论富贵、贫贱、老友具可抵进观礼。

他的目的就是要通过这一场大秀,向天下说有人,从上到下的宣扬自己的统治权。

作为秀家养子,丰臣氏重要组成的秀家在这件事儿中也被安排了任务,丰臣秀次亲自到秀家藩邸和秀家谈了这个事儿,要求秀家身穿武士行装,骑于马上,高举皇家御旗跟随在天皇车马之后。

秀家乍一听还以为自己耳朵不好听错了,这个活计怎么这么像自己持旗众干的活。

甚至有那么一刻,秀家都觉得秀次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直到秀家听到秀长需要为天皇牵牛车之后,才当真相信这真的如秀次所言是一件极为荣誉的事儿。

秀家认下了这门差事,并且为刚刚的失礼道歉,内心暗自叹息道“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待到4月14日,天一大早秀吉就带着有官位的天下大名来到皇居御所,并吩咐丰臣秀次一切准备妥当。

待到后阳成天皇正装束带,穿着山鸠色外衣从皇居内走出。

也不知是谁的主意,从南殿到长桥都用红毡铺地,秀吉跟在天皇之后,亲自为其提外衣的裙摆。

秀家的官职是右近卫大将,作为武家之首仅仅跟随在秀吉之后,在秀家身前的还有德川家康和丰臣秀长等少数几人。

说实在的,秀家跟随秀吉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秀吉何事这么卑微过。

来自后世,破除旧思想的秀家根本无法理解秀吉对于天皇态度,他实际上已经是权倾天下第一人了,却依旧要在老幼妇孺面前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卑躬屈膝。

没错,现任的后阳成天皇出身于元亀2年,及1571年,今年才刚刚18岁,他是上任天皇正亲町天皇的孙子,由秀吉暗示正亲町天皇退位后扶立而来。

从这个剧本来看,秀吉妥妥的董卓设定,再不济也应该是高澄的剧本。

但是就是这样一位行费力之事,照理来说对天皇毫无敬畏之心的男人,却在天下人面前卑微的提着天皇衣服的后裙摆。

待到宫外,秀吉将后阳成天皇送入牛车,自己带着秀长和德川家康等文臣或坐车或座轿,而秀家则带着武士骑马簇拥着天皇的车辇向聚乐第而去。

聚乐第本就建在皇居旁边,步行路程不过10分钟,但是或许是为了让队列拉开,队伍非要绕着皇居一周之后再行前往聚乐第。

是的,因为参与这次活动的大名太多,他们又或多或少带着自己的家臣参加,因此队伍拉的很长,当然这也凸显出活动的气派。

待后阳成天皇来到聚乐第之后,秀吉下令大摆宴席,在席间后阳成天皇亲赐秀吉酒杯,并为其斟酒,给足了秀吉的面子。

要知道天皇在日本民间是经过神话的,天皇寻常间是不会接见外臣的,就连天皇说话的语气都需要特别训练,以此说出特有的“鹤音”。

以秀家过去的参见为例,在最初受封备前守等职时,秀家只是进入皇居隔着帷幕远远的参拜,全程都是秀吉和公卿对奏,没有听到天皇说一句话,甚至让秀家怀疑天皇根本不再其中的错觉。

而倒后来受封右近卫中将之后,终于得以上殿半阶,能够听到天皇的“鹤音”,直到自己晋级右近卫大将之后,才得以亲口听到天皇对自己的夸奖。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神话的主,在今天居然和所有的公卿、武士不论官阶的聚集在聚乐第的大殿中,与群臣共饮,并亲自为秀吉倒酒。

要知道因为殿内座不下,殿外可还是有一大批武士席地而坐的,其中就包括秀吉家的两个二傻子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

秀家作为从三位右近卫大将,可是妥妥的殿上高官,必须要和秀吉一道陪在天皇身旁,因此整个过程显得非常拘束,一点都不敢逾距。

说实在的,秀家觉得非常的无聊。

可是就在一墙之隔的殿外院子中,没有资格上殿的大名们毫无规矩的打坐一团,三五成群的唱着荤段子演变的歌曲喝着酒。

秀家不相信对于这事儿这么看重的秀吉不会不明白,这是一件非常失礼的表现。

因此当作为旁观者的秀家,为什么秀吉在百姓面前对天皇表现出极尽的卑微,却在仅有大名出场的地方,做出一连串僭越的举动。

你以为这事儿就完了吗?

这场酒宴持续了很久,从天明一直持续到天暗,天皇的近侍见天色已晚,向关白秀吉请示想要让天皇回御所休息。

结果秀吉借着酒劲大发雷霆骂道“这么快乐的时候,你是在离间我和天皇陛下的感情吗?”说罢便让人将忠诚的内侍拖了出去。

殿内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到了殿内的群臣,包括是天皇本人。

就连一直在演奏的乐师都停下了动作,秀吉怒骂道“怎么,你们都不会弹奏音乐了吗?你们不会弹奏,就让我来弹奏。”

说罢便让近侍从乐师手中接过一把三味弦演奏了起来,那个音质自然是让人不敢恭维。

众人对于秀吉敢怒不敢言,可是天皇却对秀吉的表演摇起来头,秀吉见此情景将三味弦交给天皇,请求天皇的教示。

作为被圈养在御所内的人,这个所谓的“天下共主”的生活是极为单调的,因此每一任天皇回学习很多技巧来打发时间。

在战国中早起,京都破败之际,还有天皇出卖自己化的画作挣钱的记录。

秀吉言罢将三味弦向前一推,后阳成天皇被架在众人面前不知所措。

身为天皇的荣誉告诉他不能再退让了,但是他惧怕秀吉的威势,自己的爷爷就是被秀吉“请求”退位的。

他向御阶下望去,想要向殿下的诸臣寻求帮助,但是包括秀家在内斗刻意的回避了他的目光。

扫视一圈竟无一位忠臣之后,后阳成天皇无奈的接过秀吉递过来的三味弦,当着众人的面弹了起来。

抛开后阳成天皇作为乐手的身份Buff,仅从音乐的角度来说他确实弹得不错,引来的殿内外的一阵叫好。

是的,当听闻天皇亲自弹奏弦乐之后,殿外的大名们好似商量好的一般都聚拢了过来,亲眼见证天皇的“表演”。

待到一曲演毕止后,秀吉拍了拍守并对着身后负责记录此事的富田一白说道“记录下来,聚乐第之宴,天皇甚为欢喜,亲自为众臣演奏一曲以庆贺天下太平。”

狗腿子富田一白微微鞠躬应声确认“哈衣。”

而殿上的后阳成天皇却在听闻秀吉要将此事记录在历史上后,吓得脸色惨白,他不知道自己今后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现在的他只能期盼秀吉的安排快点结束,让自己快点回到御所之内,躲开这个不讲规矩的坏人。

然而事与愿违,秀吉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转身对着众臣说道“诸位,能得到天皇的赞许是我等武士的荣誉,能有这样一位愿意礼贤下士的君上我等如何能不思报答呢?

因此我提议,诸位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就当着天皇的面写下誓书,承诺将会永远终于朝廷,发誓永不背叛。”

也不知是谁在此刻喊了一嗓子“不止是要忠于朝廷,还要终于关白殿下,毕竟关白殿下是代天皇牧守天下的啊。”

借着又有人说道“我们只需要终于关白殿下就行了,毕竟关白殿下是终于天皇陛下的,我们终于关白殿下就等于是终于天皇陛下了啊。”

虽然这个逻辑越听越奇怪,但是跟随秀吉多年的秀家哪里还能不明白当下真正的情况,这些说话的大名恐怕都是此前秀吉找好的托吧。

气氛烘托到位,秀吉先出声斥责了后面那位明显僭越的大名,秀家顺声望发现来人并不认识。

随后秀吉向天皇告罪,说是自己统御不严,并说将会带领天下大名写下誓书,保证金后将会忠于天皇。

随后石田三成托着一个托盘从殿外走来,先走到秀吉面前由秀吉签字,接下里是丰臣秀长、秀家、毛利辉元、上杉景胜、前田利家等人。

除了以上大老之外,还有大友义统、京极高次、长宗我部元亲、小早川隆景等大名在其上联署。

由于时间太快秀家根本来不及看这份声明的具体内容,大概就是永远忠于秀吉,并配合秀吉忠于天皇之类的话语。

签完誓书之后,秀吉还没完事,他转身当着天皇面对着下面的大名说道“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是天皇的臣子,向天皇尽忠是应该的。

但是你们其中还有很多是我的臣子,跟随我一路走到现在,我要求你们当着天皇陛下的面向我保证将会永远忠诚于我和我的子嗣。”

说罢转身对着后阳成天皇说道“还请天皇陛下做个见证。”

瞧秀吉这思路清晰的模样,哪里有刚刚借着酒疯呵退天皇近侍,以及硬逼着天皇弹琴的模样。

秀吉的话音刚落,秀长就领衔着秀家、德川家康等大名向秀吉行起了臣子礼,就连刚刚年满10岁的织田秀信都向秀吉行了臣子礼。

伏倒于地的秀家看不到在场的全部情况,不过从自己的余光所见和秀吉、天皇两人的表情来看,全殿内外此刻应该和刚刚一样,尽数向秀吉伏倒,表示自己臣服于秀吉之下。

秀吉通过一次表面上祥和的宴会,在民众眼中树立起了自己统治权柄来自天皇,乃是正统统治天下的印象。

却又在众大名面前将天皇的脸面踩在地上,告知这群在各自领地拥有话语权的领主,自己才是天下的统治者,让他们搞清楚自己究竟应该效忠于谁。

不论这群大名(尤其是毛利和上杉)是否真心降服于秀吉,但是秀吉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

见到群臣降服的秀吉满意的点了点头,代表自己的关白朝廷向天皇献千字文、名画三幅,沉香百斤,向邦房亲王(皇族)献上名画两张,虎皮一张作为赔罪。

同时秀吉代表关白朝廷,向已经退位的正亲町上皇献上皇产300石,给智仁亲王(后阳成天皇的弟弟)献上皇产500石,并从近江高岛郡划出土地八千石分公卿。

除此之外,秀吉还依照品级不同分给此次参席的公卿不同的财务,通过以上种种手段作为赔罪。

原本公卿们和皇族们对于秀吉今天种种表现非常愤怒,但是慑于这里是聚乐第敢怒不敢言,打算回去了之后再行商量。

结果秀吉给的实在太多了,公卿们实在是苦贯了,在秀吉一连串银弹攻势下纷纷屈服下来,甚至还有公卿为秀吉赋诗唱名。

后阳成天皇巡幸聚乐第场面盛况空前,向外人展现了太平盛世的到来。

秀吉则通过一连串的小动作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基础,在领主面前建立了威势,巩固了自己的在朝廷中的地位。

甚至,让自己这个关白有一种位居天皇之下,却又超然于天皇存在的感觉,可谓是政治效果显着。

第415章 聚乐第宴请,秀吉的政治秀 事实证明秀家在前来京都作出的布置非常重要,因为自天正十五年12月来到京都完婚以来,秀家都没有能返回冈山。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秀吉打算利用天皇再次树立起自己的权威,并打算在4月14日邀请天皇巡幸聚乐第,为此邀请了天下诸大名来聚乐第一同迎接天皇。

此次秀吉邀请的范围非常大,从九州一直到东北奥羽地区的大名都邀请了个遍。

关东以西很好理解在,合理早就已经臣服于秀吉的铁蹄之下,而关东以东秀吉自认为统治的法理性是其与去年(1587)年底向奥羽诸大名下达的“奥羽·惣无事令”。

奥羽的大名或慑于秀吉的威势,即便本人不能亲自前来,也派了自己的亲信家臣以表示对秀吉的尊重。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却有一个异类对秀吉的邀请置若罔闻,那就是统御上野、武藏、上总、下总、4国,下野、常陆一部总知行近180万石的北条氏。

正如2年前秀家邀请北条氏政、氏直父子前来自己的关白叙升时候一样,北条氏对于秀吉的邀请以冷漠作为回应。

作为大名家,面对别国的外交行为既不给肯定的答复也不给否定的回答,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惹得秀吉不悦。

当然现在的秀吉没有这么多闲工夫打理北条氏,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天下大名之前演好这出戏,待到天皇这边的表现结束之后,秀吉自然会对北条氏发起诘问。

4月14日这个日子可是特意选好的黄道吉日,为了这个日子,秀吉特名丰臣秀次为总担当,让五奉行权利配合秀次主持好这事儿。

因为秀吉在发现长束正家能力之前就被其转交给秀家作为与力,负责接任前田玄以主持冈山筑城之事。

因此长束正家并没有如历史上那般上位成为五奉行之一管理财税,他的位置被宫部继润填补了上来。

宫部继润是丰臣秀次的前养父之一,在秀次的同年时对秀次多有照顾,因此在这件事上他对秀次的帮助颇多。

秀吉对于这次“表演”非常在意,早在前一个月,秀吉就已经命人将此事大肆宣扬出去,并邀请天下所有的人不论富贵、贫贱、老友具可抵进观礼。

他的目的就是要通过这一场大秀,向天下说有人,从上到下的宣扬自己的统治权。

作为秀家养子,丰臣氏重要组成的秀家在这件事儿中也被安排了任务,丰臣秀次亲自到秀家藩邸和秀家谈了这个事儿,要求秀家身穿武士行装,骑于马上,高举皇家御旗跟随在天皇车马之后。

秀家乍一听还以为自己耳朵不好听错了,这个活计怎么这么像自己持旗众干的活。

甚至有那么一刻,秀家都觉得秀次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直到秀家听到秀长需要为天皇牵牛车之后,才当真相信这真的如秀次所言是一件极为荣誉的事儿。

秀家认下了这门差事,并且为刚刚的失礼道歉,内心暗自叹息道“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待到4月14日,天一大早秀吉就带着有官位的天下大名来到皇居商超,并吩咐丰臣秀次一切准备妥当。

待到后阳成天皇正装束带,穿着山鸠色外衣从皇居内走出。

也不知是谁的主意,从南殿到长桥都用红毡铺地,秀吉跟在天皇之后,亲自为其提外衣的裙摆。

秀家的官职是右近卫大将,作为武家之首仅仅跟随在秀吉之后,在秀家身前的还有德川家康和丰臣秀长等少数几人。

说实在的,秀家跟随秀吉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秀吉何事这么卑微过。

来自后世,破除旧思想的秀家根本无法理解秀吉对于天皇态度,他实际上已经是权倾天下第一人了,却依旧要在老幼妇孺面前给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卑躬屈膝。

没错,现任的后阳成天皇出身于元亀2年,及1571年,今年才刚刚18岁,他是上任天皇正亲町天皇的孙子,由秀吉暗示正亲町天皇退位后扶立而来。

从这个剧本来看,秀吉妥妥的董卓设定,再不济也应该是高澄的剧本。

但是就是这样一位行费力之事,照理来说对天皇毫无敬畏之心的男人,却在天下人面前卑微的提着天皇衣服的后裙摆。

待到宫外,秀吉将后阳成天皇送入牛车,自己带着秀长和德川家康等文臣或坐车或座轿,而秀家则带着武士骑马簇拥着天皇的车辇向聚乐第而去。

聚乐第本就建在皇居旁边,步行路程不过10分钟,但是或许是为了让队列拉开,队伍非要绕着皇居一周之后再行前往聚乐第。

是的,因为参与这次活动的大名太多,他们又或多或少带着自己的家臣参加,因此队伍拉的很长,当然这也凸显出活动的气派。

待后阳成天皇来到聚乐第之后,秀吉下令大摆宴席,在席间后阳成天皇亲赐秀吉酒杯,并为其斟酒,给足了秀吉的面子。

要知道天皇在日本民间是经过神话的,天皇寻常间是不会接见外臣的,就连天皇说话的语气都需要特别训练,以此说出特有的“鹤音”。

以秀家过去的参见为例,在最初受封备前守等职时,秀家只是进入皇居隔着帷幕远远的参拜,全程都是秀吉和公卿对奏,没有听到天皇说一句话,甚至让秀家怀疑天皇根本不再其中的错觉。

而倒后来受封右近卫中将之后,终于得以上殿半阶,能够听到天皇的“鹤音”,直到自己晋级右近卫大将之后,才得以亲口听到天皇对自己的夸奖。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神话的主,在今天居然和所有的公卿、武士不论官阶的聚集在聚乐第的大殿中,与群臣共饮,并亲自为秀吉倒酒。

要知道因为殿内座不下,殿外可还是有一大批武士席地而坐的,其中就包括秀吉家的两个二傻子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

秀家作为从三位右近卫大将,可是妥妥的殿上高官,必须要和秀吉一道陪在天皇身旁,因此整个过程显得非常拘束,一点都不敢逾距。

说实在的,秀家觉得非常的无聊。

可是就在一墙之隔的殿外院子中,没有资格上殿的大名们毫无规矩的打坐一团,三五成群的唱着荤段子演变的歌曲喝着酒。

秀家不相信对于这事儿这么看重的秀吉不会不明白,这是一件非常失礼的表现。

因此当作为旁观者的秀家,为什么秀吉在百姓面前对天皇表现出极尽的卑微,却在仅有大名出场的地方,做出一连串僭越的举动。

你以为这事儿就完了吗?

这场酒宴持续了很久,从天明一直持续到天暗,天皇的近侍见天色已晚,向关白秀吉请示想要让天皇回御所休息。

结果秀吉借着酒劲大发雷霆骂道“这么快乐的时候,你是在离间我和天皇陛下的感情吗?”说罢便让人将忠诚的内侍拖了出去。

殿内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到了殿内的群臣,包括是天皇本人。

就连一直在演奏的乐师都停下了动作,秀吉怒骂道“怎么,你们都不会弹奏音乐了吗?你们不会弹奏,就让我来弹奏。”

说罢便让近侍从乐师手中接过一把三味弦演奏了起来,那个音质自然是让人不敢恭维。

众人对于秀吉敢怒不敢言,可是天皇却对秀吉的表演摇起来头,秀吉见此情景将三味弦交给天皇,请求天皇的教示。

作为被圈养在御所内的人,这个所谓的“天下共主”的生活是极为单调的,因此每一任天皇回学习很多技巧来打发时间。

在战国中早起,京都破败之际,还有天皇出卖自己化的画作挣钱的记录。

秀吉言罢将三味弦向前一推,后阳成天皇被架在众人面前不知所措。

身为天皇的荣誉告诉他不能再退让了,但是他惧怕秀吉的威势,自己的爷爷就是被秀吉“请求”退位的。

他向御阶下望去,想要向殿下的诸臣寻求帮助,但是包括秀家在内斗刻意的回避了他的目光。

扫视一圈竟无一位忠臣之后,后阳成天皇无奈的接过秀吉递过来的三味弦,当着众人的面拉了起来。

抛开后阳成天皇作为乐手的身份Buff,仅从音乐的角度来说他确实弹得不错,引来的殿内外的一阵叫好。

是的,当听闻天皇亲自弹奏弦乐之后,殿外的大名们好似商量好的一般都聚拢了过来,亲眼见证天皇的“表演”。

待到一曲演毕止后,秀吉拍了拍守并对着身后负责记录此事的富田一白说道“记录下来,聚乐第之宴,天皇甚为欢喜,亲自为众臣演奏一曲以庆贺天下太平。”

狗腿子富田一白微微鞠躬应声确认“哈衣。”

而殿上的后阳成天皇却在听闻秀吉要将此事记录在历史上后,吓得脸色惨白,他不知道自己今后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现在的他只能期盼秀吉的安排快点结束,让自己快点回到御所之内,躲开这个不讲规矩的坏人。

然而事与愿违,秀吉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转身对着众臣说道“诸位,能得到天皇的赞许是我等武士的荣誉,能有这样一位愿意礼贤下士的君上我等如何能不思报答呢?

因此我提议,诸位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就当着天皇的面写下誓书,承诺将会永远终于朝廷,发誓永不背叛。”

也不知是谁在此刻喊了一嗓子“不止是要忠于朝廷,还要终于关白殿下,毕竟关白殿下是代天皇牧守天下的啊。”

借着又有人说道“我们只需要终于关白殿下就行了,毕竟关白殿下是终于天皇陛下的,我们终于关白殿下就等于是终于天皇陛下了啊。”

虽然这个逻辑越听越奇怪,但是跟随秀吉多年的秀家哪里还能不明白当下真正的情况,这些说话的大名恐怕都是此前秀吉找好的托吧。

气氛烘托到位,秀吉先出声斥责了后面那位明显僭越的大名,秀家顺声望发现来人并不认识。

随后秀吉向天皇告罪,说是自己统御不严,并说将会带领天下大名写下誓书,保证金后将会忠于天皇。

随后石田三成托着一个托盘从殿外走来,先走到秀吉面前由秀吉签字,接下里是丰臣秀长、秀家、毛利辉元、上杉景胜、前田利家等人。

除了以上大老之外,还有大友义统、京极高次、长宗我部元亲、小早川隆景等大名在其上联署。

由于时间太快秀家根本来不及看这份声明的具体内容,大概就是永远忠于秀吉,并配合秀吉忠于天皇之类的话语。

签完誓书之后,秀吉还没完事,他转身当着天皇面对着下面的大名说道“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是天皇的臣子,向天皇尽忠是应该的。

但是你们其中还有很多是我的臣子,跟随我一路走到现在,我要求你们当着天皇陛下的面向我保证将会永远忠诚于我和我的子嗣。”

说罢转身对着后阳成天皇说道“还请天皇陛下做个见证。”

瞧秀吉这思路清晰的模样,哪里有刚刚借着酒疯呵退天皇近侍,以及硬逼着天皇弹琴的模样。

秀吉的话音刚落,秀长就领衔着秀家、德川家康等大名向秀吉行起了臣子礼,就连刚刚年满10岁的织田秀信都向秀吉行了臣子礼。

伏倒于地的秀家看不到在场的全部情况,不过从自己的余光所见和秀吉、天皇两人的表情来看,全殿内外此刻应该和刚刚一样,尽数向秀吉伏倒,表示自己臣服于秀吉之下。

秀吉通过一次表面上祥和的宴会,在民众眼中树立起了自己统治权柄来自天皇,乃是正统统治天下的印象。

却又在众大名面前将天皇的脸面踩在地上,告知这群在各自领地拥有话语权的领主,自己才是天下的统治者,让他们搞清楚自己究竟应该效忠于谁。

不论这群大名(尤其是毛利和上杉)是否真心降服于秀吉,但是秀吉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

见到群臣降服的秀吉满意的点了点头,代表自己的关白朝廷向天皇献千字文、名画三幅,沉香百斤,向邦房亲王(皇族)献上名画两张,虎皮一张作为赔罪。

同时秀吉代表关白朝廷,向已经退位的正亲町上皇献上皇产300石,给智仁亲王(后阳成天皇的弟弟)献上皇产500石,并从近江高岛郡划出土地八千石分公卿。

除此之外,秀吉还依照品级不同分给此次参席的公卿不同的财务,通过以上种种手段作为赔罪。

原本公卿们和皇族们对于秀吉今天种种表现非常愤怒,但是慑于这里是聚乐第敢怒不敢言,打算回去了之后再行商量。

结果秀吉给的实在太多了,公卿们实在是苦贯了,在秀吉一连串银弹攻势下纷纷屈服下来,甚至还有公卿为秀吉赋诗唱名。

后阳成天皇巡幸聚乐第场面盛况空前,向外人展现了太平盛世的到来。

秀吉则通过一连串的小动作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基础,在领主面前建立了威势,巩固了自己的在朝廷中的地位。

甚至,让自己这个关白有一种位居天皇之下,却又超然于天皇存在的感觉,可谓是政治效果显着。(未完待续)

第416章 冈山落成 在聚乐第宴请结束之后不久,甚至连与会的大名都还没散去,就有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小道消息说秀吉对于北条家屡次不应的表现非常愤怒。

甚至有消息说,关白秀吉此次召集诸大名就是为了计划来年对关东的征伐事宜。

活跃于日本政治生态圈最顶端,并且是丰臣体系内最核心成员的秀家都不知道秀吉打算对关东动兵,这些普通百姓又是拿来的消息?

秀家自然不会相信这是某个平民通过什么三大姑八大姨的外甥的侄女是在聚乐第做侍女的关系偷听到的消息。

虽然民间时常有传言“大坂和京都没有秘密。”但是这是相对的,如果当权者真的想要控制秘密的范围有一万种办法,你看秀家在大坂城切手指的事儿不是到现在还没传出来吗。

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秀吉刻意散播出来的口风,打算利用民间的风言风语将信息传播到小田原去,已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事实上秀吉的表演是比较拙劣的,在消息传播出来不久,还没回到骏府的德川家康就命人送上一封对北条氏的担保书信。

在书信中他替北条家担保,北条父子一心只想宝泉岭地,若是有谁说他们有违抗关白之心,那一定是谗言。

并且承诺自己会从中调和,让北条家派遣兄弟辈的人物上洛,亲自向秀吉称述其中缘由(实际上就是人质。)

并且承诺,如果北条家拒绝臣从丰臣家,那么他德川家康将会让督姬和北条氏直和离,解除和北条氏的联盟。

这最后一条虽然说是以此威胁北条氏,但是怎么看都像是老乌龟给自己留得后路。

前面花了大篇幅替北条氏担保,但是最后却话锋一转,想要竭力和北条氏疏远关系。

就好像在说“北条这边我帮您关白尽力去说,但是如果北条氏不上道一定要反对你这事儿和我德川家康无关啊。”

这封书信送达京都不久,又从骏府传来消息,北条氏政决定派遣自己的弟弟北条氏规上洛,向关白秀吉陈情。

丰臣秀次也因为此次组织聚乐第宴请得力得到了秀吉的大家赞赏,将越前国剩余的藏入地赐予了丰臣秀次,使得秀次成为越前北之庄40万石大名。(25→40)

秀家早就预料到秀吉在封赏之时在越前留下10万石领地藏入,很有可能是因为秀次无功可分而暂时为其保管,会在接下来的几年中逐次封赏给他。

但是秀家没有想到封赏来的这这么迅速,仅仅过了大半年丰臣秀次就从23万石大名成为40万石国主。

前文提到过,原本秀吉打算把堀尾吉晴封在越前,却因为羽柴秀次不满封赏在筑后6.6万石而被秀吉收回了转封权,依旧领有河内1万石。

而堀尾吉晴则从越前府中6万石转封筑后6.6万石,因此秀吉手中越前的藏入地扩展到16万石,这次被一股脑的封赏给了丰臣秀次。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了,秀家在4月聚乐第大宴之后就返回了阔别已久的冈山。

秀家是真的拖不起了啊,三月和四月冈山就接连来信,南姬和藤姬先后为秀家剩下一个男丁和一个女儿。

依照常理秀家早就应该回去看自己的孩子,慰问为丰臣家添加子嗣的妾室,可是如今因为聚乐第的事儿又拖了一个月,再拖下去孩子名字都没得取了。

而事实正如秀家此前预料的,上洛一次可能发生的事情实在难以预估,待自己返回冈山时候,宇喜多忠家濑户家正等人早已出发前往虾夷,秀家甚至都来不及回来送他们启程。

但是好在在他们出发之前,秀家已经将所要布置的事全部布置下来,有宇喜多忠家总督虾夷事,相信虾夷一定能顺着秀家的想法发展下去。

当秀家沿着山阳大道返回备前,路过冈山之时,操山山顶之上一座硕大的天守已经屹立在哪儿,而冈山东备侧的一座小型三层天守也已经基本完工,事实证明秀家出发之前要求赶工的要求是正确的。

菊姬出生于1575年,如今刚刚满13周岁,长这么大的菊姬一直出于自己父亲秀长和伯父秀吉的保护之下,还没有出过什么远门。

当然,这也是她第一次前来备前冈山,此前对于这块领地没有丝毫的了解。

也只是在知道自己将要嫁给就封在备前的一位兄长的时候,才从侍女们的只言片语中听闻自己的这位兄长是一位能力出众且非常富有的大名。

轿子途径冈山城下的时候,就连秀家都被这个时代平民百姓的能力惊讶到了,更别说是从京都来的菊姬了。

在此之前他只在大坂城见过这么宏伟的城池,没想到今日在西国备前还能看到与之媲美的城堡。

当然由于冈山城借助山势的缘故,比平地而起的大坂更加高大,看起来更加伟岸,气势上实际更甚一筹。

秀家从外表来看,冈山城的主体建筑实际上已经基本完工,可能已经达到了可以入住的标准了,只是这么重大的事情需要身为秀家这位家主做决定,因此此刻宇喜多家的主城依旧是在旭川西岸的石山城。

与华贵威严的冈山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混乱的城下町和旭川对岸略显破旧的石山城。

在长船贞亲的运作下,旭川之上已经建筑了起两座木桥和一座石桥。

事实正如秀家当初让长船贞亲负责修筑时所说的一般,这几座桥大大方便了西来东往的商户,也使得冈山町更加富有活力。

在这个时代,武士老爷们大多考虑的只是自己,平民纳税是他们的本分,又怎么会有向秀家这样的家主,想要出力为他们修筑一座桥方便往来的人呢?

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这几年秀家一直在修整山阳大道,以及联通美作、伯耆等国的道路,尽管只是用夯土加上砂石这种廉价的方式,但是也让平民出行更加方便。

以上的种种虽然只是小事,但是一点一点积累下来却在吉备诸国的百姓心中留下了很好的形象,众人皆夸秀家贤良。

久而久之冈山町就形成了虹吸效应,将周围等国的商旅、手工业者吸引过来,形成了仅次于界町的庞大町镇。

但是,这个时代的城下町的发展大多是由领民自住的聚集发展而来,领主只在其中发挥很小的作用。

而失去统一的规划和有效的管理之后,经过几年的发展冈山城下町虽然繁华了许多,但是就好似老城区的棚户区一般,不仅影响风貌并且有极大的安全隐患。

冈山町的变化被秀家注意到,他已经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需要重新规划冈山町的时候了,元原本的冈山町奉行管理现如今硕大的冈山町已经力有不逮。

秀家计划是将原本的冈山町南北奉行拆分成4人,分别是分管旭川西岸的冈山西町奉行;分管冈山城备,山阳大道两侧的冈山北町奉行;分管冈山城南的冈山南町奉行;以及冈山城下,紧挨着冈山城正门,最初的冈山町范围,位于旭川东岸的冈山东町奉行。

北町将会是是手工业区,将大部分常规的手工业作坊迁移至此,而宇喜多家军备和特产的作坊依旧放在邑久郡内。

北町依托山阳大道,东西往来的商户络绎不绝,又兼顾百间川水利之便,正是发展手工业最好的地方,这里所售商品也以本土商品为主。

南町将会依托冈山港发展港町,凡是从外贸易来的商品都会在这里销售,秀家还打算特地划出明商、南蛮、朝鲜及日本他国商品特定的区域,方便商品的归集和贸易。

东西两町将会成为町民的主要居所,以靠近冈山町的东町为贵,西町将位于石山城两侧,在秀家迁居冈山之后,将会成为平民的聚居地。

秀家的规划很好,但是动静太大,这活可不像普通的筑城普请有人就行,需要花费的木材和石材数倍于冈山城建,以宇喜多家现在的经济实力,在冈山城筑城完毕之前是很难实现的。

因此秀家的这个提议刚在家老联席会上提出就被明石景亲以没钱为由顶了回去。

但是长船贞亲还是很好说话的,他以南町相对荒芜,修筑起来较为便捷为由,打算先在南町开拓新城区。

待南町各坊间建筑完毕之后,将错落于东西北町的各个外商全部迁移至南町,随后再逐次修改东西两町。

由于东西北町都已经有了大面积的建筑,想要按照秀家的规划建设城区就绕不开拆迁这个问题。

补偿的问题倒还好说,这个时代所有的土地都是名主的,还没有所谓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一说。

名主给你一块地让你把房子造在领主的土地上只收过一次性的别栋钱,此外再无任何税收。

换句话说这块土地所有权永远是名主的,你花钱只是拥有土地上建筑的所有权。(类似建国后我国的土地制度。)

领主如果有拓城等需要,只需要将当初的别栋钱推给你就可以把你的房子铲了,至于当初建房的开销和房屋内部家具的开销是一分不赔的。

这么看来,这笔别动钱更像是你当初建房时候放在领主这里的押金,还是可以让领主单方面毁约的一种押金。

而别栋钱制度也是为什么在明国、朝鲜多用夯土垒石砌屋的时候,日本依旧多木质民房的一个原因,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房子会不会那一天就被自己的领主铲了。

而木质房屋非常容易引发火灾,火灾一旦发生瞬间烧毁一大片屋敷,使得平民百姓更加一贫如洗,平民百姓为了趋利避害更加不愿意花高价修筑石制房屋,恶性循环依旧。

关于别栋钱制度秀家没能力也不想去改变,毕竟给他们以赔款在此时的时代背景中就相当于承认他们对房屋所在的土地拥有所有权,这对秀家的统治是不利的。

但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小范围的迁移倒还没事,像这样大范围的迁居领主是需要在外面提供临时性住宅,这部分钱财将会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当然啊,你也可以不提供这部分前,让这群被赶出去的领民自谋生路找投靠去,这样一来不仅会影响冈山町的发展,更会恶了秀家的名声,是秀家竭力避免的。

换句话说,也只有相对空旷还未进开发的南町可以以极少的成本开发出来,毕竟身为这块土地的主人秀家只需要作出规划,划定地块上土地的大小,让座商们交一笔别栋钱后,建筑的活计全权由座商自己负责,秀家不需要额外投入资金为他们建设屋敷。

当然聚集在冈山町的座商们早就围着东西北町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他们都有自己的商馆,现在让他们额外花一笔钱去别的地方建新的商馆难免会有人不同意,这就需要明石景亲恩威并施了。

而在他们搬迁之后,他们原本的这块土地可以被秀家回收,依照最初的规划建筑应有的建筑。

南町的土地肯定是要大过他们原本在东西北町建筑的土地面积的,而且在规划之初就依照京都街道的方式,画出一个个田字坊和田字地块,避免出现原本城下町犬牙呲互的街道。

为了鼓励座商和大小商贩搬迁,秀家特例允许他们搬迁拥有更大面积的土地的同时不需要补交别栋钱,并且允许他们就近修筑自己居住的屋敷。

同时秀家鼓励他们以三土夹板房或石制房替代木板房,如果他们愿意以这两种方式修筑房屋,秀家会给予一定的资金补贴。

这部分的补贴是让他们采购宇喜多家采自备中美作的山石和石灰用的,也算是变相的拉动山间的经济,参考的就是漂亮国老贷款给别国买自己军备的套路。

重新规划冈山町的事儿是秀家在回来的路上临时起意,在布置完任务之后便是听家老们上报这小半年离开冈山积压下来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都较好解决,唯有迁居冈山的事情需要等到秀家回来圣裁,这是家老们万万不敢越俎代庖的事儿。

秀家先询问负责筑城的长束正家和颕娃久虎,建筑进度如何了。

两人回答道“操山城上下主体建筑已经基本完工,仅余三之丸土地平整和拓建尚在工程之中。

冈山之上的东丸本丸包括小天守都已经完成,殿下和众夫人都可以登城居住,二至丸的平整和垒砌石垣工作正在进度之中。

关于操山与冈山之间的石桥,现如今还在修筑之中,为了方便殿下行进,我们在操山本丸和东丸本丸之间临时拉了一座吊桥以供同行。

如果殿下和诸位夫人感到不太适应的话,也可以临时从高山山下登城,只是需要绕一大圈。

东侧笠井山城的修筑工作已经停工,预计在今年年底左右操山和冈山城建基本完成之后就会开始,作为冈山防御的重要组成部分。

除此之外,东丸与操山之间南北的两座出丸目前也还没有开工,三之丸外的水堀还没有开挖。

殿下既然打算重整冈山町,我们可以等冈山主体建筑完工之后,整顿冈山町事实,再行规划和开挖冈山城水堀的事宜。”

两人汇报完成之后,长船贞亲还不忘帮忙美言道“总体来说冈山城的修筑工作是附和预期的,并且因为前一段时的大规模普请,极大的加快了工期。

如今正值春耕之际,臣斗胆让参与普请的领民都辉家去落实耕种去了,因此这两个月筑城步伐有所减缓,还请殿下责罚。”

“耕种本就是国之至大之事,美作守处理的非常得当,我又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呢?”秀家对长长船贞亲宽慰道。

旋即向明石景亲确认这次冬季普请是否有足够的钱财赏赐出去,明石景亲向秀家回答道“请殿下放心,濑户大人从北国带来的商贸都已经转卖给了明商,本家的财政压力大大缓解,相关赏钱已经足额发放。”

自古以来领主最惧怕的就是民变,秀家在平民已经超期服役的前提下依旧召集他们负责筑城普请,百姓们难免会有怨言。

这也是秀家这面关心这份赏钱的原因,如果给与民众一定的钱财补偿或许能缓解他们的怨气,也算是弥补了秀家的愧疚之情。

待向他们确认事情都已经处理得当之后,秀家定下五月出三正式迁居冈山城的决议,并要求长船贞亲和宇喜多诠家两人负责到时候的典仪之事。

要知道此事的冈山城严格意义上并没有完工,外圈城垣甚至还没有修筑完成,但是罗马不是一天落成的,大坂城直到关原之战前期依旧在修筑三之丸,秀吉却早已迁入居住。

秀家的冈山城也必然不可能等待其完成落成之后在迁入,因为现在的城建规模和过去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往往需要倾全国之力才能修筑一座城池,而领主们自然没有这么多事前慢慢等待。

但是,纵使冈山城还没有完成落成,秀家依旧让家老们主持迁居仪式,更是要办得风风光光,让全天下都看都本家的实力。(未完待续)

第417章 龟井兹矩虾夷归 天正十六年(1588)五月三日

在万众期待之中,备前丰臣氏(宇喜多氏)正式将本城从石山城迁居至冈山城,此次典仪布置的非常盛大,除了麾下家臣尽数赶来意外,周围的大名以及京都的秀吉都派人过来管礼。

作为秀吉麾下的第一大藩,西国最强的势力,备前丰臣氏在丰臣家的地位相当于郑国之于周王室,是为丰臣宗室守备西部可能来犯之敌的最后一道屏障。

秀吉在分封之时,将近畿作为自己的基本盘,在阴阳两道、四国、越前、浓尾各自放有一定体量的亲藩作为自己屏障。

但是与阿波的浅野长政、越前的丰臣秀次不同的是,秀吉手中的这百万石是秀家这么多年来实打实凭借战功获得的领地。

从降服于织田家尹始,秀家通过一连串的南征北战在日本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更在周围大名中留下了很深的威名。

因此当此次秀家乔迁新居之时,周围的大名都派人过来对秀家表示庆贺。

来到冈山的使者,看到矗立在冈山山脉百米山体之上的冈山城天守,皆表示出了赞叹“不愧是西国无双家的城池,自己家的小城与这一笔简直连山寨都算不上啊。”

更有看过安土城建的武士感叹道“冈山城颇有当年安土城之味啊。”

几乎是在秀家冈山城和秀吉的大坂城基本落成的同时,秀长在岐阜、秀次在北之庄皆开始新城拓建工作,一股筑城之风从丰臣氏开始向周围大名吹去。

秀家敏锐的察觉到这种风气,打算在不久后返回京都之时向秀吉提请规范天下各城规模,依据不同等级建设不同的城堡,隳去繁杂无用的山内小城,实现武士家臣集中约束管理。

在秀家迁居冈山城后,原先的石山城不会被废弃,而是会改建城冈山城的西丸城。秀家将会在冈山城下町东西两岸建筑被称为“总构”的城墙,使得整个冈山城成为一体的防御城堡。

直此大喜的时刻,秀家也正式为阿南和藤姬的两个孩子分别取名旭千代和芊芊,女儿是遵循宇喜多家给女子娶植物相关的取名的习惯,而自旭千代开始,秀家这一辈儿子统一取与日相关的名字。

秀家在当真算是高产的君主,这才正式行房2年就膝下就已经有了4个子嗣(其中一个私生子),去年年底直子和阿初再次怀孕,预计会在7/8月份再次为秀家生下一个孩子。

去年年末将清姬纳为侧室之后,由于菊姬年岁太小,秀家经常夜宿清姬房中,这几日清姬也被确认怀孕,可以说现在秀家身边的几个女人都有了子嗣,如今压力给到了菊姬这边。

其实在菊姬来到冈山不久,跟随他来的由秀长派来的侍女就发现了秀家这边的大奥的与众不同。

在见性院的管理下,女卷们纵有不和谐不会表现出来,而且如今秀家几乎所有的其妾室都有了子嗣,现在压力来到了菊姬这边。

也许在出发前被自己的母亲叮嘱了什么,菊姬来到冈山之后对秀家特别殷切,趁着如今南姬、藤姬刚刚生子,直子、清姬怀孕的功夫整日往秀家屋里跑,誓要把秀家就地正法。(她不知道阿初的存在。)

但是秀家看她的年级实在太小,毕竟今年才13周岁,比秀家整整小了3岁,最后实在是顾及外面的风言风语说“待你再长大一些,到明年这个时候在谈论此事。”

然而秀家这样的表态在这个时代并不为主流认可,使得菊姬这边的侍女多有怨言,她们不敢对秀家发脾气,只能在秀家的大奥中颐气指使。

见性院受秀家的请求管理秀家的大奥,他管理其他妾室还算可以,毕竟妾室在这个时代也就比侍女高级一点,而菊姬是秀家的正室,照理来说管理大奥的权利应该在菊姬手中。

过去秀家的内宫没有正室夫人,见性院尚且可以借秀家之命管理大奥,现如今菊姬归位,她的位置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别看菊姬年级小,但是她还是很聪明的,她以自己年岁尚小,不懂管理宫苑为由,继续授予见性院代管之权,不过所有的法令惩处都必须当着自己的面公布。

虽然名义上是自己想要跟随见性院学习管理内苑之法,但是实际上就是明摆着告诉众人,自己身份在见性院之上,就连见性院的权利都是自己授予的,算是正式树立了正宫的地位。

再加上见性院本身就是尊崇主母为尊的思想,在菊姬到位之后迅速拜倒在她的麾下,主动替菊姬管理内宫的其他女卷。

时间来到八月十五,即日本的芋名月,由于这个时期正值各种作物的收获季节,为了对自然的恩惠表示感谢,日本人要举行各种庆祝活动,家家户户会陈列赏月团子、芒草、芋、毛豆、神酒等供品祭神酬谢神明保佑丰收,而小孩子们会来抢夺祭品,称为“月见泥棒”。

这种活动有点像是中国古代中秋和西方万圣节的结合,但是不要怀疑,这些习俗是日本上千年前久已经传下来的习惯。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即便是身为大名的秀家也不能免俗,带着自己的妻子妾室们在新落成的冈山城举行夜宴。

而在后世看来感觉特别滑稽的一幕是,殿内的一群年长者对于一位姗姗来迟的13岁小娃娃行主臣大礼,无不敢有丝毫的不尊敬。

时间待到8月底,阿初在冈山城下町东山馆诞下一位女孩,被秀家取名葶葶。

时间来到九月,南征琉球的龟井兹矩终于返航,出发事实大小船舶近百艘,携甲4000众。

回来时居然还带回来了好5/6艘300料左右的福船,只是返回的军士比出发时少了好多,有近半之众留在了那里。

在听闻龟井兹矩返回的消息后,秀家第一时间召见了他,向他询问琉球的第一手情况。

龟井兹矩听闻秀家询问琉球的事儿,兴头就上来了,向秀家涛涛不绝的介绍起来“殿下对琉球的情况还是高估了,他们北边诸岛根本没有什么守备力量,一个大队就能攻破他们的守备。

也就是他们的本岛琉球势力大一些,我在琉球东部登岸,当日就趁着他们准备不足攻破了东部重镇胜连城。

要说这琉球的城池与我们还真是不同,小小的琉球国内的城池居然多用石垣垒砌而成,城堡借山势而起,类似我们的平山城。

但是他们在山势之上用石块垒起2~3丈高的城墙,城墙几乎与地垂直根本不好蚁附攀城,如果我们不是借机夺城,恐怕还真不好拿下这种城池。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石制的城墙,即便是将小金炮和大金炮从船上挪下来轰击,也难以破其壁,我们在接下里的围攻中城和首里城时吃了很多的亏。”

秀家听到此言好奇的问道:“既然不好蚁附攻城,又不好用炮轰击,那你们又是怎么夺下这些城池的呢?”

谁知龟井兹矩痛心疾首的说道“有什么办法,完全没有办法啊殿下!也不知他们用什么方法修筑了这种城墙如此肩负,这种石垣城墙非天塌地陷不可夺。

中村城城小也就罢了,我们利用梯子搭建在城墙之上翻城而入与敌厮杀,而首里城城垣高达,梯子挂不上去,人员根本等不上城,我们只能改功为围。

最后还是依靠在首里城外击溃了他们全国聚集起来的3000援兵,震慑住了琉球君主,这才使让首里开城的。”

虽然在很多影视作品中,日本的攻城方多实用悬索蚁附等方式登城,很少有看到搭梯子攀城的情况,但是实际上这是影视作品的谬误。

对于一般的栅栏+土垣小城,蚁附和悬索确实是最经济实惠的攻城方式,这一点与明国攻击陆地上的营寨差不多。

在加上战国中期以前,日本个家的城池多是依山而建的山城,山体两侧都是数十米的斜坡,梯子根本搭不了这么长,反而悬索和蚁附更加现实一些。

后来随着平山城和平城的逐渐增多,平地而起的土垣石垣陡峭程度更胜山势,而高度大大减少,这就使得被日本人抛弃战争长河数百年的梯子再次被重视起来。

于是从安土桃山时代开始,日本的攻城战中梯子的出现频次愈加频繁,待到大坂之阵之时更是成了攻城部队的标配。

但是这个时候发展攻城梯已经晚了,刚刚发展20年的攻城梯并没有向大海对岸那般一样特异化,不过是普通建筑时候的梯子加高一些罢了。

这就使得这些攻城梯在面对大坂城水堀和城墙事实显得有些滑稽,甚至都不能牢固的悬挂在城墙石墙之上。

20年后的大坂之阵尚且如此,更别说现在的日本军队根本没有重视攻城梯这种道具。

但是琉球王国的城与大名和日本都是不同的,更类似于欧洲的山堡,也就是依托山势修筑独立于城池仅仅保卫领主的城堡。

这些城堡向日本山城一样会依托山势修筑好几圈城墙,但是每一圈城墙是向欧洲这样的,矗立在山体之上的墙体。并不像日本那样,依托山势平整土地,在土垣之外垒砌石垣。

(类似于骑砍2 的巴丹尼亚的城堡。)

当初龟井兹矩等人面对这种城堡的时候也是非常抓马的,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直到通过被俘的俘虏介绍他们琉球本国过去攻城时候都会用一种叫“云梯”的工具,这才差人制作攻下了中城城。

中城是琉球王国的龙兴之地,中城的丢失使得琉球上下正式重视起这只侵略者部队。

但是他们的部落组织动员形式实在太过落后,给龟井兹矩等人制造了围城的机会,但是由于攻城力度不足,难以攻下仅有300王城禁卫守备的首里城。

如果首里就这么笼城防守,周围的救援部队切断龟井兹矩的退路和他们打游击,龟井兹矩这只远征军很可能就交代在了琉球。

可惜琉球国内的领主没有谁有这么高的指挥水平,居然在首里城下与龟井兹矩展开决战,被一战击溃王室子弟尽数被俘。

这里要介绍一下政治体制,能这么容易的一网成擒还要多亏了琉球王室居首里的制度。

在琉球国内国王称“御主加那志前”,其下的王弟、王叔、国相皆称“某地王子”。

王子之下为各地按司,他们将手中兵权上交国王,聚居于首里,遥控其领地,每年派遣一名官员到自己领地检查当地事务。

这种制度有些类似于清朝亲王不得离京的制度,能够使得国王牢牢的掌握国内的权利,防止王室子弟叛乱。

但是也是因为这个制度,使得龟井兹矩此次远征琉球,愣是一个王室成员都没跑掉,全部被俘。

纵使外面的寨社首领想要拥立新君抗击秀家,也没有王子名头可以利用了。

再加上首里城下一战,龟井兹矩统兵击杀数百琉球寨兵,俘虏数百人,一战击垮了琉球国内领主的抵抗意识,纷纷向这位新竹子投诚寻求庇护。

聊到这里,龟井兹矩终于牵扯出此次议题中最重要的问题“琉球王室处置之事。”

听到龟井兹矩的询问,秀家向他问道“现如今琉球王室何在?你所带来的俯首的琉球人是何人?”

龟井兹矩解释道“臣恐生变,将琉球王室全数被囚于胜连城内,首里城内仅余国王尚永一人居住,他差我向殿下转达和善之情,请求殿下允许琉球延续国祚。”

秀家又追问道“既囚于首里,当初那300禁卫何在?”

“首里禁卫都是高门贵族子弟充任,衣着华丽装备齐整,战力颇为不凡。

我怕将他们留在首里会发生变故,随即用在下带去的武士子弟替代他们,穿上他们的具足守备首里。

而这些原本的禁卫贵族子弟,被我以要求人质的名义全数押解了回来,随同带回的还有琉球各寨社首领的子嗣功绩735人。”

秀家再次像其确认道“他们都是些什么年级的子弟?”

“多是年满20的子弟,少数有十几岁的年轻人。”

听到这个年级排布的秀家微微皱了皱眉头,就算琉球再穷也穷不到贵族,而20岁都已经是思想确定下来的年级了,想要通过教育和洗脑让他们成为下一代的带路党着实有些困难。

这些超过20岁的贵族自己对于秀家来说宛如鸡肋,秀家思来想去还是对龟井兹矩说道“小于15岁的你交给我,由我亲自安排;

大于15岁未满20的,你送到弘文馆学习去,差人在对岸石山城二至丸划定屋敷;

大于20岁的这些....武士,你先送到富山城看管起来,我会找人教授他们本家的规矩,待年末濑户家正回来了,你交给他去,让他们去虾夷地做一个小领主去,为本家开拓虾夷。”(未完待续)

第418章 琉球王位谁以继? 守卫首里城宫禁的禁卫无疑是整个琉球王国最精锐的部队,他们大多出身贵族,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不是那么容易被洗脑的,无论是将他们留在琉球还是备前国内都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但是他们受过教育,受过武艺的训练,不应该就此白白的被圈养着,送到虾夷去既能充实人口,又能提供一定的兵员,而作为补偿就是给予他们一定的田地补偿,让他们成为一个小领的武士。

这里要着重解释一下琉球人种的问题,原始的琉球人是一种很复杂的人种,后世医学对古人头骨复原进行判断,古琉球人既有闽越人种又有印尼菲律宾人种的血脉存在。

闽越的人种也大致分为两种人,其一与现如今的广东广西人种相近,这些可能是历史上所说的秦汉时避中原征讨的百越人的后裔。

其二的就与现如今的江浙、闽赣人种相近,长相更加类似现在的南方汉族,这些很有可能是五代十国时或宋明时期迁居琉球人的后裔,毕竟明洪武年间,朱元章就命令闽地6汉姓迁居琉球,给琉球带来了相对现今的文化和科技。

前文说过,琉球国内存在着类似印度的类种姓阶级制度,抛开最初的天孙王朝和舜天王朝是琉球土着建立的不谈。

在经历三山之乱变故之后,并最终由尚巴志建立的商氏王朝,原本属于外族的大陆人种已经成为新的统治阶级,这也是为什么尚氏建国之后,积极向中原靠拢朝贡的原因。

换句话说现如今的琉球王国大部分贵族都是原本中原王朝迁居的后裔,而原本的土着百姓大部分都已经被奴役为奴籍,两者在长相上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龟井兹矩所带来的这些贵族人质从长相上来看就和中原汉族长相相似,这也是秀家对他们表现出亲善之感,给予优待的原因,毕竟都是同宗之后。

龟井兹矩接受了秀家的建议,表示会在之后对琉球送来的这些人质进行划分,又向秀家请求到“在下斗胆,在琉球国内留下大约1000余人。

其中大多数是在邑久、上道两备队的足轻,我许诺他们武士的身份,将他们就地分封在琉球各地,主要集中在首里周围。

他们还请求我帮他们把他们的家人送来琉球,这些在下都承诺了,现如今请求殿下的恩准。”

秀家没有马上回答龟井兹矩,反而向他问道“琉球本地的土地还够分封吗?他们不是实行与我们一样的名主庄园制度吗?你将这些足轻分为名主武士,原来土地上的名主怎么办呢?”

龟井兹矩答道“在下将他原本的们迁移到了周围的几个岛上,不愿意顺从的依照殿下此前的建议,都进行了处理。如果殿下打算迁移人口,还是有足够的土地进行划分的。”

想要将琉球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利用吉备诸国的人口填充琉球是必须的,当地的社会阶级必须经过变动,这是秀家最初定下的方针。

但是当看到当地的贵族许多都是与自己想熟悉的同胞之时,秀家难免生出了怜悯之情,他对着龟井兹矩说道“琉球地肥沃,当地人又受中原问话熏陶善于种地,白白杀掉实在不美。

我看不如将不愿意顺从的贵族迁居至虾夷去,准许他们每人携带个奴仆,每家携带10个佃农迁居虾夷,也算是我对他们的照顾了。”

虾夷是什么鬼地方,龟井兹矩还是有所了解的,那地方寸草不生寒冷无比,龟井兹矩并不了解秀家在虾夷开拓的事儿,他只觉得秀家是在给自己的良心找一个弥补,因此阿谀道“臣下替那些逆民感谢殿下的仁德。”

最后秀家开口说道:“仓敷、冈山、高松、汤筑等城多有流民,出云、伯耆、尹予等地有许多这些年因为战乱被减封而家道中落的武士之后,你可以将他们组织起来,顺批次的转运至琉球,填充琉球各岛人口。

琉球岛屿众多,你当选择重要地段修筑城池,以此为隘口巩固本家在琉球的统治,过些时日你带着琉球投降的官员与我上洛,我会为你表奏琉球守的职务,代管琉球之事。

届时到了关白殿下面前,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你和那琉球的官员都应该心里清楚。”

秀家想要控制琉球,就必须维持琉球王室存在。

而龟井兹矩自己心知,以他现在的知行想要受封琉球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此他也需要琉球王国国体的存在,自己躲在幕后以丞相之位纵览琉球事务。

对于琉球国王派来请降的官员来说,他们身为统治阶级,统治基础来自琉球国王,他们也需要琉球国体存在,国家一灭亡,他们就失去了贵族身份。

因此当各怀鬼胎的三方阶段性目标一致之时,此前是相互敌对的关系,都会在外人面前统一口径进行蒙骗。

“能得殿下的推荐,在下”听到秀家答应自己表奏琉球守之职时,龟井兹矩却显得非常兴奋。

要知道龟井兹矩此时是有官职的,乃是从五位上·武藏守,大国守一职,而日本律令制下是没有琉球守职务的,即便有仅仅拥有1万石知行的琉球顶多也就是正六位下·下国守的等级,职级比武藏守低了5级。

但是要知道日本政治体制发展到现在所谓的武藏守官职早就成为了须知,龟井兹矩知道自己不可能凭借武藏守之职统领武藏,这快领地必然是天下大大名所直领之地。

而琉球守不一样了,这相当于秀吉派去琉球监视琉球国王的代官,代表秀吉朝廷对琉球的代理统治权利,虽然头上有一个琉球国王,自己统治琉球的法理是琉球丞相,但是实际上自己掌握了统治琉球国的权利。

现在龟井兹矩的知行仅有1万余石,他实在不知道自己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获得统领十万石领地的机会。

而现如今就有机会摆在自己的面前,纵使琉球守的官职阶位降低了,但是实际的权利却是大大增加,因此他才在听闻秀家打算对其保荐之后,对秀家表示感谢。

同时他向秀家非常献媚的说道“臣下囚禁琉球王室贵族之时,发现两位绝世美人,一位是琉球南部大里城当地按司(领主)之女,名唤林良娣;另一位是琉球中部座喜味城城主,玉川按司王子尚朝陈的妹妹,受封谷山翁主,两位可都是琉球国内远近闻名的美人啊。”

听到龟井兹矩给自己从琉球带来了琉球贵族的女子,其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秀家与龟井兹矩对视了一眼,双方交流了一下眼神,其中的意思只有男人才会明白。

但是龟井兹矩接下来的话让秀家有些郁闷了,只听他邪魅一笑着说道“都是按照殿下的喜好找的妃子,其中谷山翁主甚至都已经成婚,丈夫战死于首里城下,可是一位未亡人呢。”

“!?”秀家听到龟井兹矩的后半句话神情一紧张,脱口而出的问道“莫不是年岁都比我年长些许?”

龟井兹矩笑着回答道“谷山翁主今年二十有一,林良娣今年二九年华,正是殿下最喜欢的年级。”

“神尼马我最喜欢的年级!”秀家心中不住的吐槽道,对于这两位“美人”的期许降低了几分。

反倒是对着龟井兹矩说道“你们可能对我有些误解,其实我没有那种爱好。”

心中更是吐槽道“就算我能接受年长的姐姐,不代表我喜欢人妻吧,更不代表我喜欢未亡人吧,你们搁这儿给我叠buff呢?”

但是龟井兹矩摆出一幅“我懂”的表情,对于秀家的解释表面上全盘接受,心里恐怕只是当做秀家在乎颜面的嘴硬罢了。

他借着给秀家抛出了一个问题“现如今琉球国王尚永虽然只有0岁,但是身体不是很好,膝下并无男嗣。

在我们攻略琉球之前,已经将自己的女儿南丛翁主嫁给了给小禄家之后四世孙尚朝德,似乎有立其为世子之意。

后来因为我们围攻首里,击败了琉球勤王之军,琉球国王尚永身体每况愈下,特请我们询问上国新任琉球国王属谁?”

这里是尚思徳就是后来的商宁王,在1609年被萨摩藩攻侵被俘后待到江户拜见德川秀忠的存在。

琉球国王室子弟参考明朝王室有自己的名字谱系,而国王为表特殊则会在即位后取一个二字的新名字以表示自己的地位。

当然其中也有例外,如尚宁王的弟弟继承小禄御殿系的四世子孙,尚宁的弟弟就被赐予尚林的名字意味如树林一样拱卫在国王身旁,并准许他的儿子尚宏传习二字王室的荣耀。

小禄这个地方位于冲绳岛那霸空港东侧km左右,位于漫护以南是一块拥土地肥沃之地,小禄御殿系乃是尚真王的场子男浦添王子尚唯衡之后。

琉球王室参考明朝,王室的贵族地位会逐代递减,但是他与明朝不同的是琉球的王子领地并不实封,这就使得后代继承之时不一定会继承自己父亲的领地,而是会由国王重新分配。

就以小禄御殿系为例,尚真王长子受封浦添按司,称为添浦王子,领地就在首里城北领地面积非常大,尚唯衡亡后,其子尚弘业继位浦添王子,但是领地大幅消减。

其长子尚懿早亡(尚宁的父亲),次子向秉义继承的是那霸南侧的丰见按司,浦添王子世系尽数转封丰见之地,长孙尚朝德受封丰见按司之下小禄间切(比村子大一级,大约是乡)的地头。

尚朝德传承四代之后血脉不远不近,阶级地位却大幅下降,这或许正是尚永选他继承王位的原因。而也是在尚宁继承王位之后,小禄家才被成为小禄御殿系。

在尚宁继位王室之后,大封自己的叔伯兄弟辈,三叔尚弘徳受封羽地王子(琉球岛北部),四叔向秉礼受封胜连按司,自己的兄弟尚林受封具志头按司成为具志头王子等等。

依照琉球宗法来说,尚永既然已经选定了继承人,在自己死后尚朝德继位也就是了,本没有必要询问龟井兹矩的意见。

但是现如今形势比人强,宇喜多家在琉球拥有更强的武力,尚朝德能不能继位还要看秀家的意思,这一点尚永是很清楚的,因此他才来差龟井兹矩回来询问秀家的意思。

而尚永的死亡和首里尚氏宗家绝嗣这个事儿秀家是记得很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要龟井兹矩在1587年就出征琉球的原因,因为历史上尚永就是在1589年初去世的。

秀家可以很从容的利用尚氏的继承问题,树立一个尚氏新王,通过控制尚氏王室血脉控制琉球。

但是秀家对于尚氏的谱系不是太了解,因此在此前并没有想好特定的人选。对于秀家来说,他是绝对不会扶持尚朝德继位的。

因为他本来就是王位继承人,继承王位本就是他应有之义,不会对秀家又任何感激之情。

再加上他出生于1568年,今年已经0岁的年纪了,思想早已经固话,恐怕并不能为秀家所控制。

但是现如今谷山翁主的出现却给了秀家一种新的思路,秀家向龟井兹矩再次询问道“这个谷山翁主是个什么出生,你且解释一下。”

龟井兹矩以为秀家是对那位人妻未亡人产生了兴趣,对着秀家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这位美人的家室。

原来她是尚清王的八男尚洪徳的孙女,尚洪德守封谷山、玉川地区,号玉川按司,就在1586年玉川按司一世洪德刚刚去世,现在继位的是二世朝陈,谷山翁主是前任玉川按司尚洪德的女儿。

秀家一听是王室血脉,现任玉川按司尚朝陈与现任国王尚永算是堂兄弟关系,这思想一下子酒活络了起来。

他对着龟井兹矩问道“这个玉川按司尚朝陈应该有男丁子嗣吧?”

“有个,长子叫尚朝孝出生于天正二年,今年刚刚15岁,次子朝基出生于天正7年,今年刚刚9岁。”

“啪嗒”秀家一听这个两人的年纪正好合适,激动的合拢了手中的折扇,连叫三声“妙!妙!妙!”

他呼唤龟井兹矩向前而来,在他耳边附耳说道“你去与谷山翁主以及琉球随从贵族想谈,以谷山翁主侍奉关白为条件拥立他的侄子朝孝登基琉球国王,另外你再私底下去和玉川按司尚朝陈想谈,让其将次子朝基送至冈山,由我亲自教辅。”

龟井兹矩听到秀家的安排瞪大了双眼,连连称赞秀家安排得当“这样一来本无登基权利的尚朝孝就称为我们扶持上位的琉球国王。

尚朝德登位琉球国王本就是王室公开的秘密,这些年来簇拥在丰见按司周围的王族不胜枚举,玉川按司登位就与丰臣按司有了天然的矛盾,尚朝孝想要牢牢把握住王位就必须倚重我们大和人。”

秀家则在后面继续添油说道“还不止呢,那个尚朝基送到冈山作为我的侍从,从小在我这儿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以我为尊,以后万一出现变故,让其回去继承其兄长的王位未尝不失为一种后手。”

两人都是聪明人,秀家这么一点拨,龟井兹矩自然清楚这背后的政治意义,对于秀家的崇拜之情更盛。

秀家展开折扇挥舞了几下,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着龟井兹矩说道“这个丰见按司的名字很好听,与丰臣朝臣有音色相近。

你到时候记得和他们交流好,包括回到琉球之后,让他们改称玉川按司尚朝陈为丰见按司,改现丰见按司尚秉义为小禄按司,至于原来的小禄地头尚朝臣,随便按个名字改过去就是。”

秀吉是一个非常迷信的人,如果让他知道尚朝德出身丰见按司,很有可能因为谐音相似认为这是天命就任命其为琉球国王。

但现如今丰见按司这个称呼给了尚朝陈,反而有可能让信奉宿命论是秀吉接受尚朝孝继位琉球国王的请求,这也算秀家完善计划的一步。(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神奇土豆入日本 后世的历史学家或许怎么都没有想到,事关琉球国继承的严肃话题,就在日本备前冈山的一个偏殿之中,被君臣两人悄悄议定。

琉球王位的继承问题无疑是此次议程中的重中之重,在此事议定之后,琉球的问题也就基本结束了。

但是龟井兹矩并没有如常向秀家告退,反而对着秀家显摆道“在下在出发之前就听闻殿下即将迎娶丰臣大纳言之女,又得知冈山城即将落成,殿下即将乔迁新居,因此就想着要给殿下送上什么礼物。

正巧琉球国王在首里城内有一个花圃,里面种植着明国、吕宋等地的特有的奇花异木,因此在下斗胆为殿下献上两种。”

说罢便在秀家的准许下命人从外面抬进来了4/5株草木,其中两株秀家并不认识,绿色的叶子开的如灌木一般,上面开着4~5朵星星点缀的五角形的花瓣,浅紫的花色,黄色花芯,显得非常赏心悦目。

秀家刚说完“有心了”注意力就被另外两株长梗花束,叶互生,羽状深裂,裂片披针形或条状披针形,两面有糙毛,花瓣4分,呈现紫红色或淡紫色比刚刚那两株更加好看。

如果只是以上的外貌并不会引起秀家的注意,真正让秀家注意的是盆栽中部分没有开化的花朵花蕾卵球形,绿色无毛,柱头为辐射状连合成扁平的盘状体,盘边缘深裂。

通过以上种种特征,经历过后世禁毒和普法交易的秀家敏锐的意识到“这丁M的是罂粟!”

此时的龟井兹矩还不清楚这种花的魔力,还沉浸在秀家刚刚的赞许之中,见秀家的目光被罂粟吸引,对着秀家介绍道“殿下我在琉球王室之内就看到这株特别艳丽,因此差人将其馋起,前来送给殿下赏玩。”

罂粟最初是有药用的,欧洲和中东的医学史几乎就是一整部罂粟史,面对像头痛、目眩、耳聋、癫痫、中风、弱视、支气管炎、麻风病什么的大小疾病,欧洲是习惯性放血,中东是本能的上罂粟。

罂粟的麻痹作用让人以为这是一种万用的灵药,在《权利的游戏》中作者笔下的学士各个都是熬煮罂粟奶的高手。

但是当时的人们都不清楚罂粟的作用根本不是治疗疾病,而是麻痹人的神经,更是没有预料到它的成瘾性和对人体的伤害,更是因为花开的非常艳丽被到处种植。

后来随着丝绸之路进入中国,更是被人为是移栽入皇家园林之中。

明朝万历年间,大文学家王世懋在《花疏》中对罂粟花大加赞赏,他写道:“芍药之后,罂粟花最繁华,加意灌植,妍好千态。”

崇祯年间,旅游家徐霞客在贵州省贵定白云山下看到了一片红得似火的罂粟花,大为惊奇,叹为观止。他在《徐霞客游记》中写道:“莺粟花殷红,千叶簇,朵甚巨而密,丰艳不减丹药。”

古代的中医更是把罂粟认作一种珍贵药材,宋徽宗时中医寇宗奭在《本草衍义》中指出:“罂粟米性寒,多食利二便,动膀胱气,服食人研此水煮,加蜜作汤饮,甚宜。”

王磟在《百一选方》中清楚地记录了罂粟治痢疾的处方。他把罂粟当作治疗赤白泄痢的特效药,为此专门将罂粟子、壳炒熟研末,加蜜制成药丸,患者服食30粒后即病愈。

待到宋时,罂粟被广泛入药,认为能治呕逆、腹痛、咳嗽等疾病,并有养胃、调肺、便口利喉等功效,罂粟子、壳也被当成了滋补品。

苏轼就曾写诗“道人劝饮鸡苏水,童子能煎莺粟汤”,切实了反映了当时的情况。宋朝时期南人身体素质不如北人,很有可能就有广泛食用罂粟蜜丸的缘故。

对于这样的罪恶之花,秀家是坚决要予以铲除的,纵使他的价值现在还没有被发觉,秀家都不会允许他出现在自己的花圃之内。

只听他对着外面呼唤两声,将在外面守候的真田信繁与穴山信忠叫了进来对着他们说道“今日且教你们认清这种植物,这种植物唤作罂粟。

明人与南蛮人多认为其药灵而治百病,实际上是因为这种植物具有毒素,会使人神志不清减轻痛感罢了。

事实这种植物不仅没有治疗百病的效用,更是会使人成瘾,损人体魄之害,乃是至毒之药。”

说罢他对着龟井兹矩说道“你从琉球将此作物带来,盖因你不识此物,因此我既往不咎。今日我差人命画师画下形制记录在案后便就地销毁。

你带回一份画像,以此为形,在琉球尽数铲除这种妖物,勿要让其祸害了我吉备武士。”

说罢他便对着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说道“你们下城去差人找几个画师过来,将罂粟的形制颜色样貌全数画下来,然后将这几株花带到城下町大肆宣扬其毒害3日。

3日后在南町挖坑以是会覆盖其上后因海水入坑销毁,切记绝对不能用火直接封赏,这种花朵的毒素遇火则会飘散出来影响人的神志。”

“是,主公。”两人听到秀家说的这么眼中,纷纷如临大敌,命人小心谨慎的将这三株罂粟抬了下去,期间更是用丝巾蒙面害怕吸入罂粟粉尘。

而跪在殿内的龟井兹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从容,他的额头冒着汗水不停的向秀家请罪,秀家不解的问道“我知你是不知其害,只看到它花束妖艳这才送与我,我并不怪你,你为什么这般害怕?”

龟井兹矩带着哭腔答到“琉球之战中有兵卒受伤疼痛难忍,军医听闻当地有此花可医伤痛,因此在下曾广泛用之,没想到此花会有如此之害,在下后悔害了随我初阵琉球的同僚啊。”

秀家听到龟井兹矩的回答神情触动了一下,但是很快稳住了精神。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植物进入到宇喜多家军队之中的。

于是叫来另一位侍从香川景则,对着他和龟井兹矩说道“你等下与武藏守一同去随军返回的水军众、邑久、上道备营地去搜,发现携带这种罂粟的尽数收缴,教授其这种花的害处。

如果发现有已经上瘾的兵卒,记录下来让其卸甲修养,能复原的归附军职,上瘾较深的革去军籍,但是依旧享有军籍田税减免的福利一世。”

宇喜多家的民众每年交纳天赋是五公五民,被编入直辖备军籍之后享受三公7民,成为常备之后免税。

依照规矩,革除军籍是一项很严厉的处罚,到目前还没有人被处理过,毕竟在军中犯错的代价都直接砍头了。

一般即便受伤致残不能参军之后,也会让他们在家中找人顶上军籍,只有家中实在无人(女婿都没有)的时候才会开出军籍(不是革除)恢复民籍,并给一份养老钱让他们转做手工业去。

现在秀家直接给予上瘾不改的人革除军籍的惩罚已经是很深的处置了,但是毕竟给他们用药的不是他们自己,包括他们和龟井兹矩在内都是被骗的受害者,因此秀家依旧保留他们一世田税减免的福利。

但是要知道宇喜多家领内民众这么多,军籍可是固定的,多少平头百姓消减了脑袋想要进军籍免税,在革除军籍之后下一代想要补充进军籍可就难上加难了。

为了警示众人罂粟的渡海,对于上瘾者秀家必须要进行严惩,但是这毕竟不是他们的过错,革除军籍但保留福利一世已经是秀家所能想出既具有威慑力又具有人情味的垂直方式了。

龟井兹矩很痛苦,因为的自己的原因让很多同僚都有可能因为染上毒瘾而退籍,心中对罂粟的愤恨更甚了。

待两人走后,因为罂粟的缘故,秀家看着另外两株花朵没有欣赏的兴致,但是想到自己娶得小媳妇可能没见过这种美丽的花,而且这个小妮子确实需要哄一哄,于是命人带着来到东丸菊姬住处。

菊姬人如其名,非常喜欢菊花,因此在院落中种满了各色的菊花,如今正是9月菊花盛开的日子,菊姬的院落也显得非常美丽。

秀家喜欢品茶,其中就包括菊花茶,菊姬听闻秀吉的爱好之后亲自为秀家采夏菊炮制花干泡茶。

现如今秋菊盛开,菊姬依旧在院落里为秀家挑选上号的菊花准备进行炮制,当秀家感到的事实,她正带着侍女们游走在花丛中。

“小菊,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秀家的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躬身在花丛中的菊姬带人把头一太望向院外,却见秀家带着几人抱着两株开的蓬松草本植物从外面进来,绿叶上点缀这几瓣白色或蓝紫色的花朵。

“殿下,您怎么来了!”菊姬看到秀家来找自己,兴奋的从花丛中蹦跶了出来,扑在秀家的怀中。

秀家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对着她说道“正巧龟井兹矩从琉球回来,带了两株琉球特有的花束,我看着挺好看的,就想着将其载种在你的院子里。”

说罢命人将这两株未知名的花束抬了上来,菊姬看到蓝紫色的五瓣棱形花朵甚是喜欢,连忙指挥人栽种在自己的院子中。

对于这些花花草草的秀家比较喜欢观赏,但是对于如何种植确是没有丝毫的关心,因此就任由菊姬和侍女们去摆弄的。

谁承想菊姬他们将盆栽从土壤中挪出之后,菊姬新奇的对着秀家说道“殿下你看,这花束的根部好似一颗颗小石头啊!”

“恩,是啊”秀家习惯性敷衍的回复道,眼神随意的瞟向她那里。

突然!秀家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神极具收缩,整个人像兔子一样从垫子上弹起,小步快跑走到菊姬身旁一把接过这株植物仔细端详。

特别的它的根部,经过秀家仔细确认,更是用清水洗去上面的泥土,秀家捧着它连笑三声“哈哈哈!是它!是它!就是它!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

菊姬看到秀家有些疯魔的模样,有些担心的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什么是它不会错的,妾身怎么听不明白呢。”

秀家兴奋将菊姬一把抱起,在众侍女“呀~!”的惊呼中狠狠的亲了菊姬一口“小菊,你真是我的福星,只是很抱歉这株植物我不能赏赐给你了,我还另有他用。”

说罢便也不管菊姬的差异和害羞,让人将这两株植物带回到自己院子中,小心看管起来,看管的安保程度甚至高过了秀家保护自己。

原因很简单,因为秀家通过他的根部认出这种植物,它在后世大陆称呼其为土豆或者马铃薯,欧洲称呼其为啪忒透!

秀家一直苦于没有适合耕种在虾夷的农作物,冬小麦是目前唯一可以在虾夷种植的粮食,但是产量的很大的问题。

秀家一直渴求来自美洲的三大农作物可以早些传到日本,只是秀家没有大航海的能力,因此对于它们可遇而不可求。

只是没想到三大作物中最抗寒抗旱的土豆,居然在阴差阳错之下就这么被秀家获得。

作为后世经历义务教育的学生,生物课上有一堂必修课就是如何种植土豆,因为土豆容易种植易活的缘故给作为青少年了解农业植物的第一堂动手课程,因此秀家对于土豆的种植记忆犹新。

现如今龟井兹矩被秀家差去解决反向士卒携带罂粟的问题,关于这土豆这种植物的来源还不能详细询问,但是秀家可以先一步动起手来在冈山之上自己动手种植土豆,为冬季濑户家正返回带去虾夷扩大种群。

土豆这东西非常容易种植和存活,最关键的是他的成熟期非常短,只需要90-120天就能成熟,关键是它非常耐寒!

土豆即便是在东北都能一年种两季,在西伯利亚都能一年一季的种植,使俄国有能力开拓西伯利亚的粮食来源就是它。

别看后世所谓的“把你发配西伯利亚种土豆”是一种调侃梗,在西伯利亚,土豆还真的是救命的粮食。

第一百章 冈山城内育土豆 土豆这个物种当真是神奇,它起源于印加山脉,16世纪初由西班牙殖民者带去了欧洲。

但是因为当时欧洲信奉切支丹的缘故,认为和太阳一样颜色的小麦是高贵的,而果实长在黑暗的土地中向石头一样不规则的土豆是邪恶的,是魔鬼的苹果因此并不被人待见。

但是因为土豆的长在地上的花朵确实挺好看的,再加上有蓬松的绿叶作为衬托,可以种植在院落中进行观赏,这才被欧洲贵族广泛种植。

这一点与同样从美洲被带回的番薯与玉米的待遇有天壤之别。

玉米因为果粒金黄如太阳因此最早被欧洲殖民者接受,至公元1511年,在中国的《颍州志》中已有关于玉蜀黍的记载,此时距离哥伦布将其从美洲带回才过了19年。

玉米因为它具有极强的适种性,能在高山高寒地区种植的特性,非常事宜中国南方的各个偏远乡村,因此至1543年,它已经在中国南方各地被普遍种植。

当时的全球正处于三百年小冰河期之中,传统粮食大幅减产,玉米这种最初并不为殖民者看好的物种传入欧洲之后,很快解决了粮食危机问题。

大约稍晚事后,土豆和番薯接连传入中国,与欧洲人厌恶土豆不同的是,土豆刚一传入中国就称为宫廷御宴,而甘薯的传入显得有些默默无闻。

很多营销号照抄某度百科认为番薯是欧洲殖民者禁止出口的作物,陈振龙和陈益费劲千辛万苦冒着杀头的风险从菲律宾和越南偷运进来,这才养活了中国庞大的人口,把他们奉为当时的粮神。

但是实际上欧洲禁止出口番薯的记载,最早出现在描述陈振龙运输番薯回国的,《金薯传习录》中,其于1593年5月(万历二十一年)编成。

其后周亮工《闽小记》、黄叔璥《台海使槎录》〈赤嵌笔谈〉、余文仪《续修台湾府志》卷十七都参照此故事录入,这才被广泛传播。

但是无论是越南、菲律宾还是欧洲殖民者本身的记录中,根本没有以上记录。

再退一步说,当时菲律宾是殖民地,越南可不是,如果欧洲真的禁运番薯,番薯又是如何传入越南被陈益带回广东的呢?

由此可以推测,陈振龙和陈益的故事不一定是假的,但是可能是出于传记传奇度的考虑由文人进行了艺术美化的加工。

事实上1563年(明朝嘉靖四十二年)的《大理府志》之中就有列举“薯蓣”之属五:“山药、山薯、紫蓣、白蓣、红蓣的记载,其中就有紫薯、白薯和红薯。

11年后,李元阳在他主撰的1574年(万历二年)版的《云南通志》里更纪录全省9个府和州已经有别于“山药、山薯”的各种颜色的“蓣”的种植。

后世之所以将番薯引入中国的功绩挂在陈益和陈振龙两人身上,一来有《大理府志》和《云南通志》为地方性刊物,传播性不广;

二来是因为作为府志和省志,主要负责记录大事,番薯传入以及其形制描述都是粗略一笔带过,不似《金薯传习录》中描绘的这面详实,又没有人家会进行传记美化故事,因此传播度不高。

事实上这样的故事放到显然依然还在发生,同样是描绘扫除广东博社村制毒故事的纪录片无人问津,进行医术美化之后的《破冰行动》却广为人知。

我们从欧洲的记录中可以看出,欧洲人最初对玉米的重视程度因为《圣经》的缘故,与番薯和土豆是不同的。

番薯和土豆因为果实长在低下并不被人所重视,更是厌弃的存在,土豆最起码开的花还算好看,你番薯有什么优势,好让欧洲人禁运?

事实上根据历史记录,真正解救欧洲粮食危机,最终使得欧洲粮食增产的正是土豆。

以爱尔兰为例,土豆的传入使得爱尔兰的人口从87万飙升至工业革命前的600万人,要知道爱尔兰最初可是一片连英王都嫌弃的凄凉之地啊!

从营养学角度来说,番薯少糖而多淀粉,人是不能将淀粉消化为碳水化合物的,因此番薯虽然能给人以饱腹感,但是并不能为人活动、劳作提供足够的热量。

土豆虽然有与番薯一样的问题,但是土豆在其他营养方面比番薯强好多,包括钙、磷、铁、钾、碘、胡萝卜素、硫胺素(维生素B1)、蛋白质等营养物质。

吃土豆虽然碳水依旧不足,可以对于当时物质紧缺时代的人们而言,他们很难从其他食物摄取到这些必不可少的营养,而土豆一种植物就完美的解决了他们的问题。

或许土豆确实缺乏维生素A,但是欧洲人普遍喝奶,而牛奶中富含维生素A与土豆进行了完美的营养互补。

这也是为什么土豆在接下来的数百年中,被世界各地如此推崇的原因。

你现在去翻找中外文献,欧洲对于番薯的记录寥寥数笔,从来都没有重视起来,反而番薯的记录在中国比比皆是。

我们不否认番薯在大灾之年确实有使人活命的“恩德”,但是从植物学和营养学角度上来说,番薯的种植的性价比是远远不如土豆和玉米的。

事实上秀家在虾夷开拓受阻的时候,就想过从大名和吕宋引进美洲的玉米和土豆,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引进番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番薯并不耐寒。

而土豆就具有其不具有的适应性优势,土豆除了盐碱地外的所有类型土壤中生存,包括沙地。

能从容应对低至5℃高至30℃的日均温度,而且对水量的需求也很少,完美契合了像虾夷和西伯利亚等地区的种植环境。

想要在北海道这样的环境种植下来,只能平地种一年两季的土豆,在山上种植一年一季的玉米是最经济实惠的。

而秀家坚持要开拓琉球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要通过琉球这个跳板,去大明云南、广西寻找玉米和土豆。

只是秀家没有想到,土豆来的如此容易,居然已经通过某种方式被引入琉球王室,作为观赏植物被种植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秀家都在细心的栽培着土豆,毕竟龟井兹矩从琉球带回来的土豆草本极少,只有两株。

而秀家想要在虾夷地区广泛种植,就需要趁着这段时间尽快扩大种薯的数量。

其实土豆种植最重要的步骤就是催芽,催芽的方式有很多,现在冈山的气温刚刚好可以放在温暖阴暗潮湿的地方进行催芽。

对于秀家的冈山城而言,院落中的水庭的边的土地就非常适合,在其上盖上遮阳的蔺草顶棚阻隔阳光,在蔺草上喷洒一定量的水即可。

但是如果到了虾夷地,种植的时间窗口非常短,催芽需要在栽种前20天开始准备,种植第一季土豆的时候虾夷的温度才刚刚高过零度,冰雪还在融化,土豆并不适合在野外催芽。

这就需要在现在种植甜菜的暖棚中利用育苗床进行催芽,不周与秀家相似,将土豆置于地上,蔺草铺设在其上,喷洒少量水分。

大约过10天左右,土豆会长出大牙,这个时候土豆的牙还很脆弱,需要在阳光下晒芽3~5天,绝对不能久了,晒久了土豆蒙在地底深处会导致土豆的晚疫病。

待土豆发芽稍稍长大之后,以1~2个芽孢为单位就可以进行切块,切记茎快不能太小,因为需要在前期给土豆提供营养。

刚切块的土豆茎快需要马上沾染草木灰,一来是防止土豆水分流失,而来是保护伤口帮助其快速愈合。

以上就是催芽的全部过程,催芽结束之后就可以进行种植了,土豆的种植方式非常简单,只需要将他们放置于30cm左右土层之中即可。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种植前的翻地时候,一边翻地一遍散播草木灰,因为土豆是喜钾肥植物,钾肥越高也能帮助土豆低于早疫病的发生。

之后只需要定期清楚杂草,适量的施肥和洒水即可,几乎就是半托管的状态了。

以上的种植方法秀家在后世的学农中记忆深刻,是经历了数百年人类探索和发现之后确立最适宜的方法。

当然催熟最好的方法是使用赤霉素,不过这不是秀家现在这个时代可以获得的东西。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秀家久好像是在养自己的孩子一样悉心照料着这些土豆,以至于菊姬都很好奇秀家为什么对这几株土石头这么感兴趣。

秀家索性拉着菊姬一道一起在冈山城东丸内繁育起了土豆,将这些土豆看成是两人的孩子一样照顾,反倒是增进了两人的感情。

值得注意的是,后世研究发现,土豆拆花之后普遍增产10%以上,换句话说土豆开化是会分润走土豆茎快的养分的。

而且后世普遍对土豆的育种方式都是催芽之后切块的无性繁殖,这样的反之方式更迅速,育种效果更好,成熟度更高。

但是生物学告诉我们动物在进行DNA分裂的时候会发生基因突变,这就使得无性繁殖的植物不可逆的会发生退化和抗病力降低的情况。

后世的香蕉就是一个例子,诸位难道没有发现,香蕉的味道和口感越来越不好吃了吗?而短短20年间,满足口感的香蕉价格越来越贵,原因是原始种蕉的数目越来越少。

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就需要用同物种的其他不同生物的DNA弥补缺失的碱基,也就是俗称的有性繁殖。

野生土豆是可以兼顾无性繁殖和有性繁殖两种方式的,为了不至于出现历史上爱尔兰因为土豆疫病导致土豆绝收的情况,秀家将拆出茎快的土豆草本并没有进行舍弃,而是同样栽种在不远处悉心照料。

只待土豆生物扩种之后,这些留有后手的土豆花能成为防止虾夷土豆退化的最后一道保障。

当然,秀家也没有忘记询问龟井兹矩首里城内关于土豆的情况,只是因为这些日子他需要去清查军队中的罂粟因此才没有进行召见。

待过了十余日,龟井兹矩回来回报之时,秀家的土豆也刚刚种下。秀家索性引他在东丸自己种植土豆的边上接见了他。

龟井兹矩向秀家回报道“殿下,此次营染毒瘾而一共清退军籍者32名,收缴罂粟植株45株。还好殿下发现的及时,这才及早收缴琉球远征的军卒手中的罂粟。”

“是否尽数收缴了呢?”秀家向其追问道。

对于这个话题,龟井兹矩却有些含糊的说道“应该尽数收缴了吧”

“应该?吧?”

龟井兹矩发现秀家语态的变化,向秀家伏倒认错道“有些将士已经将此花出卖给冈山町的商贩,我们追回了一些,但是具体数目并不清楚。

不过请殿下放心,即便是在琉球本地,这种植物也是比较稀有的,收缴了45株应该是将大部分都收缴了。”

秀家对于这种结果并不满意,但是也知道他们已经尽力去做了,这个时代平民没什么问话,数数字出现错误,导致上报的数目出现误差是常有的事。

秀家只能看向同样跪在自己面前的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说道“让你们找画师画的画可曾画好?那些收缴的罂粟花束可曾用石灰引海水销毁了?”

真田信繁对秀家答道“根据殿下的意思,在下找多为画师画下罂粟的外形,找人记录下起形状、颜色等信息后,再冈山等各要口宣讲此中植物的害处,并与3日前在冈山町南依照殿下的要求进行销毁。罂粟全数具已销毁完毕。”

“好”对于真田信繁的表现秀家给予了夸奖,并说道“这几日你找人将我所说的罂粟的效果和危害以及销毁的方法一同记录下来,与画一道整理成册,刊印给各国、郡司、大名、地侍。

让他们时刻关注这种植物,别的领国我管不着,我的领国内绝对不能看到这种植物的出现,发现一株消灭一株。”

包括对龟井兹矩,秀家也严厉的命令道“你去琉球的时候,也带几份画册回去,照着画册上的描述在琉球本地销毁罂粟,不论是贵族还是百姓;不论是土人、汉人还是大和人,凡是私藏罂粟的人都要接受鞭挞30下的的惩处,再犯的人迁城旦之刑!”

龟井兹矩和真田信繁感受到了秀家强硬的态度,坚定的回答道:“是,殿下。”

第一百零一章 人心授课 待真田信繁答过之后,秀家这才将话题引回到龟井兹矩身上,他指向一旁的土地和边上两株土豆花说道“这株植物你可还记得?”

龟井兹矩听到秀家的问话,顺着秀家手指的方向望去,仔细端详了片刻,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很明显那株植物他认得,正是十日前与罂粟花一道送与秀家的花朵。

有罂粟这株妖物前车之鉴在,现在秀家又指着这种不知名的植物质问自己,龟井兹矩的额头开始流下豆大的汗珠。

“认识,这是我前些日子送给殿下的礼物,和....和那个罂粟一起献给殿下的。”龟井兹矩表情像便秘一样难看,疙疙瘩瘩的回答道“殿下!难道这株植物也是毒物吗?”

龟井兹矩开始害怕,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这次送礼,他在心中泛起了嘀咕:“这次算是马屁拍到马蹄上了。”

龟井兹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挨秀家的批评,但是秀家却对他说道“这株植物发芽的时候确实是有毒的,但是绝不是什么毒物,甚至相反,它是一种高产的粮食作物。你可是献了一个好宝啊!”

说罢又对着空气感叹道“琉球人将他们当做盆栽实在是太可惜了。”

龟井兹矩还处于恍惚之中,突然听到秀家的夸奖,感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秀家没有给他思考反应的时间,对着龟井兹矩亲切的问道“我听武藏守前些日子说,这株植物是从琉球首里王宫的御花园中迁移来的,不知首里那边还有多少?”

龟井兹矩回忆了片刻看对着秀家说道“这植物本就是琉球国王用以装饰的盆栽,首里的花园中到还有一些,待我回去之后就为殿下全数搬来。”

“全数搬来大可不必,搬过来半数即可。”秀家回答道“过几日我给你一本册子,上面记录了我对种植土豆的纪要,你带回去后将剩下的土豆按照我的方法扩种种植,在琉球国内的山地遍地种植起来。我和你说,这可是一种易活、高产的粮食。”

拥有后世见闻和知识的秀家是清楚知道土豆的产量和能力的,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长在土里的植物有着天然的不信任。

秀家注意到龟井兹矩的表情,很显然尽管秀家过去说的话都成了现实,但是龟井兹矩还是对秀家的话半信半疑。

害怕龟井兹矩自己动手将为数不多的土豆种死,秀家改口说道“你还是将首里城内的所有土豆全数移栽过来的吧,待你下次返程,我让你在我边上亲眼见证他的魔力和栽植方式。”

“啊!?啊~是,殿下”此时龟井兹矩甚至还没有还没有缓过神来,就顺着秀家的想法回应说道。

“对了,你这次回到琉球,将这两种植物一并带来,其中一种的果实长在支杆上,另一种的果实和这个土豆一样,长在土地之中。”

秀家知道对于果实长在地理这种奇特的显现,现代的人还需要理解一段时间,因此没有纠结在一两个点上,自己主动掏出两张纸张递给了龟井兹矩。

这上面正是秀家利用这段时间,根据自己的记忆画的关于番薯和玉米的样子和描写。

龟井兹矩结果秀家递过来的两种植物的画像,吃惊的看着上面的内容,秀家在一旁继续说道“你控制了琉球就掌握了对吕宋和对明的贸易。

此前我们建造福船和克拉克帆船时候就城在明国的福建开设船厂,也算是最早对明的投资了。这上面的玉米和番薯你可以派人分别去广西和云南查找,如果找到了就将他们带回来。

我也不瞒着你,这个玉米可以种于高山之上,我吉备8国土地过半被山峦覆盖,百姓们只能在山间峡谷开垦平地种植旱稻,一年到头辛劳无比却收成欠佳。

但是有了这个玉米可就不一样了,它可以直接终于山地之上,对于土地平整的要求并不高。

抛开吉备8国不谈,一旦引入日本,绝对能大大提高百姓的收成,美作一国知行翻倍不是梦想。”

“美作的知行都能翻倍吗?”龟井兹矩不敢相信秀家的话,作为原本的尼子家人,后来又投入秀家麾下的他,很清楚伯耆和美作的地形是什么样的。

正如秀家所言,美作超过7成的土地都是山地,真正能种地的地方很少,要不是临近京都妥妥的中国,怎么可能在分国之时被划入上国呢。

即便是秀家继承家督之后,不断星修建水利工程,平整山间的土地,开垦荒地扩大田地面积,美作的土地也才从13万石涨到了18万石。

事实上这已经超过很多人对于美作土地容量的极限认知了,过去人们认为美作怎么开垦最多也就是15万石的规模,秀家已经做的非常出色了。

但现如今,秀家居然像自己夸下海口,玉米可以在美作的山地种植,使得美作的知行再次翻倍,如此一来美作的知行不久超过备前成为35万石的实打实的上国了吗?

然而秀家给他的惊喜还没有结束,秀家又指着番薯说道“这个东西口感不太好,吃多了还会胀气,但是却是真的高产和定饿啊!

寻常种植一些,用来调解一下口味也是不错,如果遇到大灾之年,这东西的产量可是妥妥的救命粮啊!

最为关键的是,它是这三种植物中对土地最不挑的,即便是伯耆的石灰盐碱地依然可以种植。如果能将其引入伯耆,伯耆知行涨到30万石不再话下。”

“伯耆吗?三十万!”龟井兹矩对于这个数字非常吃惊,以至于忘了礼仪直接在秀家面前对秀家发起了质问。

他本身是出云国人,距离伯耆并不远,在他青少年之时,伯耆正是在尼子家势力范围之内,对山阳道或者对山阴山名家的攻势都需要路过伯耆,因此他对伯耆是有些了解的。

伯耆国的土地面积非常大,中间的大山火山将伯耆分为东西两块平原,关键是这两块平原面积都不小。

但是因为大山是一座活火山的问题,伯耆地区的泉水硫磺浓度不低,使得周围土地酸化。

也是到了后世,大山逐渐变为休眠火山之后,经历了数百年的沉淀,在火山灰的滋养下,伯耆的土地酸碱性才逐渐正常,成为农业适宜的土地。

秀家不可能全然看天吃饭,在这样酸化的土地中,普通的作物根本种植不下,但是番薯可以。

如果能够引进番薯,可以使得伯耆的农业粮食产量提高,平年之时可以利用番薯做地瓜干、番薯粉条等特产,一旦遇到灾年,番薯可以用来应灾。

当然这些都是秀家的设想,龟井兹矩即便对秀家再信任,对他那句伯耆知行产量提高到30万的话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但是不信归不信,今日秀家既然拜托了自己,自己作为家臣自然会尽心尽力为秀家去搜寻,因此应下了秀家的请求。

总的来说,龟井兹矩这次为秀家征讨琉球带来了太多惊喜,这也是秀家愿意在秀吉面前为其美言的原因。

“武藏,前两天交代你的那件事,你和琉球的使者都交代了吗?”

秀家所问的自然是将谷山翁主嫁给秀吉做侧室,同时立现在改叫丰见按司的原玉川按司尚朝陈之子尚朝孝继承琉球国王的建议。

“哈衣”听到秀家的暗示,龟井兹矩身体微微向前两步,在秀家跟前小声说道“一切都已办妥了,谷山翁主和琉球那边的使者全盘接受秀家的计划。”

听到废立储君的事这么轻易的就被答应了下来,秀家有些吃惊的问道:“这么轻易的接受的了吗?琉球派来的使者是谁?听说是一位按司,难道不是琉球王室吗?”

正如秀家在问话中所提到的,琉球的政治体制中按司是最高的身份等级,相当于明朝的亲王爵,非王族是不得封的。

正所谓王室皆有王位的继承权,秀家顺水推走承认尚朝德的继承权也就罢了,毕竟他已经是琉球公认的储君,其他人也不会有非分之想。

但是秀家现在三两句话就废除了他的继承权,改立另一脉的后代为新王,怎么可能不让这些王室使者动歪心思呢?

毕竟大家都是王室,凭什么就选你成王了?

龟井兹矩将秀家疑惑,对着秀家解疑道“殿下可能有所不知,此次前来大坂的正使乃是国头按司,并不是姓尚,而是姓马,这位是琉球国内唯一是异姓按司。”

“异姓的?”秀家碎玉这部分历史了解不深,只知道琉球按司都姓尚氏,因此对于这个出现的马姓国头按司感到吃惊。

“这位马氏国头按司本是帮助尚圆王继位才得以做官的,从此颇为尚氏信任,传至三氏马順徳时随尚元远征奄美大岛。

恰逢尚元病重,听闻是因为像上苍祈祷愿意用自己的命换病种的尚元命,尚元康复之后非常感动,于是册封马氏为国头按司,时代领有国头间切。”

龟井兹矩说罢还怕秀家不理解,于是解释道“国头就是在琉球本岛最北端那个角上那一块,是一块非常贫瘠的土地。”

秀家听到这个故事,忍不住的挑了挑眉毛吃惊说道“还能有这样的事儿?就因为为自己的君主祈祷就受封按司待遇了?”

“不是还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嘛”龟井兹矩补充说道。

经过后世的秀家对于鬼神之说只有敬畏,并不相信这回事,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因此,秀家的世界观与这个时代的人是有一定差距的,就以这件事为例,秀家不理解为什么马氏可以凭借为自己的主君祈祷就受封按司的爵位,但是龟井兹矩等人都称颂马順徳的忠义。

然而秀家却嗤之以鼻到“既然这个马氏对尚氏这么忠义,又怎么会选择顺从本家,更是愿意为本家向关白叙说琉球臣服诸事,更愿意为本家变更琉球王位继承呢?”

归于秀家的嘲讽,龟井兹矩一反常态的辩解道“殿下,琉球投降乃是奉了尚永王之命,在王室具备控制之下,国头按司马氏受尚永命主持请降之事本就无可厚非啊。”

秀家又追问道:“那么他亲善本家吗?”

“当初本家兵围首里之事,国头因为地理位置太过偏远并没有组织兵力前来勤王,但是马氏一门是在首里城内一同被擒住的。

现任国头按司马似竜在战后倒是帮我们维持了首里城内的治安和稳定,更是愿意与我一道返回大坂,代表琉球主持请降之事、

现在也愿意帮助我们劝告尚永王改立玉川按司继位之事,我想应该算是亲善吧。”

“以臣论君本就是大不敬,现在连王位继承之事都能掺和一脚的人,又哪里有什么忠信可言呢,照我看啊,在奄美大岛时候那个马顺德多半也是演戏罢了。”

龟井兹矩听到秀家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对着秀家说道“我看他倒也忠顺,打算在返回琉球之后重用马氏,先经过殿下这一点拨,这才发现马氏大奸似忠之象,待我返回琉球之后,自当疏远马氏。”

然而对于龟井兹矩的表态秀家却制止说道“那倒不比,我认为你不仅不应该疏远马氏,还应该重用马氏,将马似竜改封至南部肥沃之地,其余马氏子弟也分封在琉球中部、南部各地。

不仅如此,对于琉球国内其他姓氏,如那个林良娣的林氏,还有你前面所谓的穆氏皆可提拔为按司,让他们带我们牧守北部蛮荒之地。”

龟井兹矩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武士,对于人才的任用始终以忠义两字为上,原本认为国头按司马氏亲善本家是可以重用的,但是被秀家一点拨就认为马氏不可用。

但是秀家却偏偏和他的想法向左,因此向秀家问道“殿下,这又是为何?臣下不太明白。”

秀家则解释道“马氏受尚氏恩德这是琉球上下都知道的事,他们本应该以死报恩是也不是?”

龟井兹矩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如此。”

“可是从现在的表现来看,马氏善于见风使舵,对君上并无忠心可言是不是。”

龟井兹矩又点了点头,回答道“是这样,这也是我想舍弃他们的理由。”

“但是正因为这样,马氏才应该重用。他们本应与尚氏同休,却先一步苟且本家,作为背弃尚氏之人为国所唾弃,自然而然只能贴近本家,专心为本家办事。

本家念其劳苦功高,给予褒奖,将其从偏远蛮荒的国头,迁移至肥沃广袤的南部平原有什么问题吗?

封赏之后,马氏更为众矢之的,今后再想背弃本家回投尚氏,尚氏更不会要,他们只能在我们的穿上一条道走上黑了,这是不忠心也得忠心于本家了。

至于抬高其他家门,乃是为了分减马氏压力,削弱尚氏在琉球国内的影响力,届时琉球本国非国姓按司数量一多,领民对于尚氏畏惧自然消减,尚氏也就失去了振臂高呼掀起一揆的能力了。

与马氏相同,这些氏族原先并非实力不行,乃是没有名分罢了,我们现如今把名分给他们,使他们走到尚氏对立面去,自然而然只能为本家办事,为本家羽翼。”

“妙啊,殿下!”经过秀家这面已解释,龟井兹矩像是点开了任督二脉“如此一来本家就可以以夷制夷了。”

“正是如此”秀家肯定了龟井兹矩的回答,同时补充说道“届时你千万记住,要以琉球国相身份,以琉球国王名义颁布昭命,这样才能使得他们的合法性成立,让他们切切实实的背离尚氏,没有借口可言。”

经过今日的这番教导,龟井兹矩对于秀家的认知更上一层楼,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小小的少年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怎么这么善于把握人心、玩弄政治,难道真的是先代太宰帅(宇喜多直家)的真传吗?

第一百零二章 谷山翁主 天正十六年(1588年)九月中旬,秀家带着龟井兹矩和琉球本国派来的使者,国头按司马似竜,以及谷山翁主一同上洛面见秀吉。

在离开之前,秀家特意将香川景则留在了冈山,让他好生照料自己栽种在东丸二之丸的土豆,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踩踏。

秀家不清楚此次前往大坂需要多久,因此此前告知其待土豆开花之后,将其花苞摘去,再等到长在土地上的茎叶由绿转黄之后就说明土豆可以收获的相关知识。

秀家此次返回大坂,将菊姬和直子一并带上,而清姬由于怀有身孕,被留在了冈山城。

话说回来秀家的小蝌蚪当真是精力旺盛,这才2年的功夫就让跟随秀家的女眷们像落瓜一样,一个劲的怀上孩子。

但是在这个医术比较落后的时候,孩子的出生并不是最终的结果,在他成年之前有太多的可能夭折,如何将他们养大成人才是最终的问题。

在从冈山起程前往京都的路上,秀家第一次得见谷山翁主的真容,当真如龟井兹矩所言,是一位绝美的美人。

中间歇息时分,谷山翁主从轿子中走出的时候,秀家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像极了记忆中的《大明宫词》饰演太平公主的陈红老师。

实话实说因为她的长相太过让人记忆深刻,就连秀家都忍不住在她不远处驻足。

跟随在秀家身旁的龟井兹矩尴尬的挑了挑眉毛,他想要去劝秀家,却不知道从何劝起。

别说是秀家了,整个队伍中的男人无不被谷山翁主美貌所吸引的,谷山翁主似乎已经习惯了被众人所注意的情况,对于周围人的目光并不在意。

但是在听到自己的侍女告知说连秀家都看向她后,她主动邀请秀家一同到她这边喝杯茶水。

既然美人相邀,秀家自然却之不恭了。

出乎秀家预料的是,眼前的这位美人居然亲自帮秀家泡茶,所泡之茶居然是福建的白茶。

其动作更加娴熟标准,使得秀家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起来。

端起一杯对面对过来的茶杯,茶香透过鼻腔沁入心脾,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茶叶的甘甜和香气在唇齿之间留存。

“好茶”秀家不禁赞叹道“翁主能请我吃这口好茶,是在是在下的福分,吃起来像是江西或者福建的白茶。”

听到秀家报出茶种,谷山翁主似乎有些惊讶的问答“殿下知道这幅茶的出处?”

秀家解释道“我常与明商贸易,经常进口闽浙茶水,对于明朝的茶种还是知道一些品种的。久而久之我也就爱上了茶水,也学会了一些泡茶的技巧。

反倒是您,身为琉球的翁主殿下,居然会这么一套茶技,确实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谷山翁主解释道“这些都是母亲大人教我的,她是家父当年在奉敕遣明之时认识的官宦之女。”

“啊,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会这泡茶的技巧呢。”

秀家的回应并不是他正在想说的话,他其实是想说,“怪不得你和你的侍女们长相差距这么大,肤色也白皙很多,原来是中和了来自大陆的优良基因啊。”

但是秀家对于其父亲取得是明朝官宦之女的话是一句也不信的,官宦之女大多自小就已经定亲,而且必然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即便是庶出的女儿,也大多会嫁给有出息的读书人做正妻,很少有嫁人为妾的。而据秀家所知,这位谷山翁主并不是先代玉川按司尚朝苗的正妻所生。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证据就是,虽然明代对妇女极度桎梏,会让他们学习女红之类的各种闺房的手艺,但是很少有教人如何泡茶的,反倒是青楼茶馆、教坊司之类的女子会学习这方面的技巧。

当然虽然秀家对谷山翁主的出身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既然人家自己说自己是官宦之后,自然没有当人面打人脸的道理。

秀家主动改变话题说道“巧了,我们的关白殿下正是一位热爱茶道之人,他的身边养着千利休等煮茶名手,殿下这手煮茶的手艺,必然能得我父亲的关爱。”

“你父亲?”谷山翁主好奇的问道。

秀家解释起了自己的过去说道:“我生父就是备前国主宇喜多直家,在我9岁那年战死,是关白殿下收我为养子,这才把我养的这般大的。”

这位谷山翁主倒也胆大,当着秀家的面就说道“我在首里的时候,听闻丈夫战死,本以为今后会一个人守寡了此残生,没想到父亲告诉我会将我献给一位日本的大贵族,也就是殿下您。

现如今殿下您不要我,又将我献给了你们的关白,这么说我是儿子献给他父亲的礼物咯。”

秀家纠正道“殿下此言差矣,您是琉球与日本亲善的见证。”

听到秀家这般解释,谷山翁主喝了口茶哈哈大笑道“是什么都好,我答应殿下的事一定会做到,但是请殿下一定要完成答应我的事。”

秀家端起一杯茶水敬对面的谷山翁主,抬起脑袋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关于你弟弟继承琉球国王的事,我秀家一定竭力办到。”

谁知秀家这面庄重的回答却让谷山翁主的脸色飞速变化,她对着夏季质问道“什么意思?殿下是要失言吗?您的下属可是亲口答应我会为我照顾好思武太的。”

“斯...斯什么?”秀家吃惊的问道,一时之间竟被谷山翁主问懵了。

谷山翁主异常坚定的回答道:“就是我的孩子,您的下属答应过我,会替我好生照料的。”

“您有孩子了!”秀家惊讶道,发现自己失礼之后向其告罪后暂别,找到不远处的龟井兹矩拉倒一边质问道“那个谷山翁主怎么还有个孩子,这事儿你怎么没有提前告知我?”

龟井兹矩被秀家一问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回答道“我这才刚刚和您介绍其这位谷山翁主的背景,您一听年龄、人妻和未亡人之后就让我止住了,我想介绍您也没让我说啊,转眼就送给关白殿去了。”

秀家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脑门,继续问道:“那么孩子现在何处?是个几岁的孩子了?”

“那是翁主与前夫之子,童名称做思武太,今年刚刚5岁。与其舅舅、堂兄一道被看押在胜连城内。在下这不是想着给殿下送礼拖家带口的不太合适,这才将其暂时留在琉球嘛。”

听到龟井兹矩解释的秀家没好气的嘲道:“你倒是还好心,帮我扫除了后顾之忧了。”

随即继续追问道:“她说你答应她的事是什么,你又让其答应你做什么事情?”

龟井兹矩答道“其实谷山翁主对于侍奉关白殿是非常抵触的,虽说愿意上洛,但是并不情愿。

在下害怕她在关白殿下那边坦白琉球的情况,或者更极端一点作出谋逆行刺之举,本家为落下口实,因此在昨夜出发之前再次与其相谈。

以其儿子做筹码,最终逼迫谷山翁主同意侍奉关白殿下,只是时间太过紧凑,今天早上想要知会殿下,殿下却让我稍后再行汇报不是。”

秀家尴尬的挠了挠脑门,将龟井兹矩挥退,表示此事他已经知道了。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难怪谷山翁主对自己这般热情,感情是因为自己这边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啊。

说实在的,用人家孩子要挟一个女子是非常下作的做法,秀家本人非常不耻。不过现在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也只能帮龟井兹矩圆这个锅了。

“这事儿我......”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到谷山翁主面前,看向她欲言又止。

思来想去既然龟井兹矩已经给谷山翁主树立了坏人的形象,现在想要作出弥补已经来不及了,索性一条路走到底,以恐惧压迫她顺从自己。

于是秀家换了一幅神情,面容凶恶的看向她说道“此事我倒是差点忘了,毕竟琉球撮尔小国,你一个翁主在我眼里也就芝麻绿豆大小。

你且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坐到,诚信是我统治万民的统治基础,你的孩子我不会为难他的。

只是....”

听到秀家转折,谷山翁主急切的问道“只是什么?”

秀家两手一摊,故作无辜的说道“只是如今正是孩子最脆弱的年级,你也是在琉球长大的,你应该知道那边的环境,小孩子想要顺利成长难度着实不小,我只能让龟井兹矩尽最大的所能进行照顾了。遇到天灾疾病,蛇虫鼠蚁什么的乃是意外在,那里太过偏远,我实在监管不到啊。”

秀家的态度让谷山翁主的情绪有些崩溃,他激动对着秀家叫到“怎么这样!这是你们昨日答应我的!”

谷山翁主这边的情况吸引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都被秀家示意自己的旗本众阻隔掉想要上前看热闹的人。

在秀家让真田信繁将翁主身边的贴身人一并带走之后,秀家这才靠近谷山翁主亲昵的安抚道“夫人,无需这边介怀,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琉球那个地方确实山高皇帝远,但是我可以将思武太接到冈山来就近照顾啊,这里有更加宜居的环境,我会为他找最好的老师,和我的孩子一同成长。

甚至,如果您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孩子,我也可以让其成为我的侍从,在今后我上洛面见父亲的时候,您可以远远的眺望您的孩子。

当然,只需要给我付出一些很小的代价......”

“代价?”

秀家继续解释道“是的,非常简单,今后您就是我父亲身边的贴身人了,听闻您的舞技也非常出色,以您的容貌和手段,成为我父亲身边最宠幸的妃子并不是难事。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将我父亲这边的一些情报,透露一些给我知道,也好让我早些作出应对。”

谷山翁主吃惊的问道“你是要我为间?可是,你们不是父子吗?你刚刚不是还说是他才让你长大,让你有了现在的地位吗?”

“是啊,我是这么说的,他养我长大,与猜忌与我有什么冲突的吗?”秀家说着,举起自己右手,摘去右手小拇指的假肢说道“这根手指就是拜我父亲所赐,你说我为什么不会防着他?”

“天啊!你们可是父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啊。”也是是因为谷山翁主受的是明朝的儒家教育,对于秀家和秀吉这对畸形的父子关系表示不能理解。

但是秀家也没有想要与其进行解释,主动靠近其小声继续蛊惑道“翁主殿下,不要这面惊讶嘛,本就是一场交易,夫人你也不希望思武太在琉球就早早的夭折吧。”

不得不说谷山翁主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靠近其的秀家吸的非常入迷。

“您的丈夫早逝,他才只是一个5岁的孩子,就被将样在舅父家,我想你也不希望他被他的堂兄弟们欺负吧。

可是如果养在我身边就不一样了,我他可以与我的孩子一起成长,更能成为我的小姓侍从,今后您在大奥中也能远远的瞧见不是吗?”

这个时代几乎没有情报的保密意识,所谓的保密意识全靠亲历者的自觉,就连秀吉自己都经常当着宁宁、茶茶的面与秀长、秀家谈论国事,想要让谷山翁主探听情报其实不难。

自己的儿子被作为要挟的谷山翁主其实早就没有退路,他早就做好了舍身侍奉老男人的准备。

现如今秀家用一个更好的条件换来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儿,谷山其实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下来,随即又向秀家问道:“就算我听到了情报,又如何带出来呢?我是说,大奥不是能随意进出的吧。”

秀家其实早就在聚乐第和大坂派遣了探子,但是大部分都是在旗本众和侍女之中,地位并不高,探听不到高层的情报。

现如今谷山翁主的到来为秀家补上了这层短板,但是详细的情报线路,秀家不会向其透露,于是秀家说道“这些事儿您不需要管,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与你接头。

你只要听到有人和你说自己是籍贯是上海来的,那就是我这边派来的人,你只需要将情报交给她就好,她会负责把情报送出。”

这个时候还没有“上海”的概念,上海的主要陆地面积还是松江这一块,因此报出上海这个词语是常人不知道暗语。

“上海...”谷山翁主轻声念道“我知道了,思武太还请殿下今后多多照顾了。”

说罢便想要向秀家施礼,却被秀家一把拉入怀中。

因为秀家打算与谷山翁主商议密事,因此真田信繁命人在周围拉起了一圈帷幕,此前因为谷山翁主与秀家发生争吵,周围的下人都对这里不敢靠近,深怕惹怒了两位主子。

现如今这种半幽密的环境,就给了秀家办事的方便了。说实话谷山翁主身上散发的美丽是有内而外的,让人抵挡不住。

但是秀家最终还是忍住了,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夫人,我们之间是不是应该有进一步互相信任的关系?”

说罢也不等她拒绝说道“今天晚上,把侍女遣散了洗干净了等我过来。我们讨论一下照顾思武太的事儿......”

秀家是带着菊姬和直子一道前往的京都,即便晚上夜宿在谷山翁主屋中,两位妻妾都会认为自己去了对方那里。

反正有白日秀家与谷山翁主的争吵,不会有人想到自己会在晚上钻入谷山翁主的被窝之中。

接下来的路上,秀家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谷山翁主屋中休息,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也就拉进了,秀家甚至知道了谷山翁主的小名“倩倩”。

秀家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胆子,谷山翁主可是要献给秀吉的琉球王室,秀家居然就这么把秀吉给绿了。

不过顶风作案绿了秀吉,把相当于自己的后妈的人睡了这事儿,确实是真刺激,难怪后世日本影视作品中刻意成为一大类别。

第一百零三章 琉球来降(上) 冈山距离京都的距离并不远,以秀家队伍的脚程只不过8日的功夫就已经抵达了京都,这还是秀家刻意放慢速度的结果。

待来到京都之时,已经是天正十二年的九月十八日了。

秀家在来到京都之前,已经派人通知了京都的丰臣秀吉。

对于像这样的外邦来降的事儿,是非常长他面子的事儿。

秀家本来是当天下午时分才能抵达京都,秀吉甚至打算连夜面见琉球的使者,最后还是秀长以于礼不合为理由,劝住了自己的哥哥,不过秀家却被连夜召入聚乐第内面见秀吉。

引秀家入殿的依然是那个佐吉,只是如今的三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召入聚乐第内面见秀吉。

引秀家入殿的依然是那个佐吉,只是如今的三成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常年跟在秀吉屁股后面的侍从,现在的石田三成已经是近江水口城4万石大名主了。

趁着这引路的功夫,秀家与石田三成侃起了大山。

“听闻前些日子,治部少辅收留了一位能臣啊,听说您还用您知行中的一半延揽他呢。”

石田三成这个人很奇怪,在文治派的记载中认为他是一个为此热情,对待同僚非常和煦的人,但是在其他的人的认知中他总是板着一张冷漠脸进行。

秀家与其并不太向熟,但是秀家与三成也算不上矛盾,身为秀吉麾下的第一大藩藩主亲自套近乎,石田三成也不敢冷面相对。

石田三成回答道:“啊,是的,他叫岛清兴,原来的筒井家的家臣,离出筒井家后,被我招揽了进来。”

岛左近此人因为石田三成的缘故在历史上非常有名气,特别是君臣同享俸禄的典故更是被奉为美谈。

但是岛左近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仕的石田三成,说法却不统一。

后世广为流传的说法认为其于天正14年(1586年)1月,被石田三成用自己知行的一半招揽为家臣,这个说法来源于《常山纪谈》乃是一本成书于1770年(明和7年)的逸话集,类似于中国的三国演义。

因为加入了很多文学美化的描写,因此更容易被民间所接受,其中的故事在接下里的数百年间被广泛流传。

然而根据日本著名历史学家花ヶ前盛明的考据发现,岛左近确实因为筒井定次对水源的判罚不公,自1586年开始在筒井家内部算是半隐居状态,但是他实际上是在天正16年(1588年)2月,才向筒井定次请辞。

日本战国时代虽然确实有些礼乐崩坏,但是对于武士和自己领主之间有着许多约定俗成的规矩,在岛左近请辞筒井家之前他永远都是筒井家的家臣,享受筒井家是世禄,是绝对不可能转侍别家的。

而根据《秋田藩家蔵文书》记载,在天正18年(1590年)5月25日,石田三成写给佐竹义宣的家臣东义久的文件中,提醒了佐竹义宣为谒见秀吉时做好心理准备,而送行的使者就是左近。

由此看来,岛左近应该是在1588年至1590年之间出仕的石田三成,秀家也一直在等这个时间点,对于岛左近的名声他是有所耳闻的,眼馋他好久了。

只是过去岛左近是筒井家的时代家臣,筒井家身为秀家的盟友,公然从他手中索要一名被家主筒井定次边缘化的家臣未免有打脸筒井定次识人不明的嫌疑,因此秀家一直等到现在。

只是根据他的记忆,在《多闻院日记》和《武家事记》中明明有岛左近接连出仕蒲生氏乡和丰臣秀长的记录。

秀家一直在等其出仕秀长,这样直接向秀长索要岛左近,既方便又经济实惠。

只是没想到等着等着,等来了石田三成用自己半禄招揽岛左近的消息,让他惊讶无比。这才想起来历史上原本被安置在伊势的蒲生氏乡已经被挪到了九州,蝴蝶的翅膀已经扇起。

现在看着石田三成在自己眼前炫耀的模样,秀家心中的柠檬就酸了起来,就好像到嘴的肥肉被抢食了一般。“您当真是大魄力啊,居然会用自己知行的一半去招揽一位浪人。”

或许这句话三成已经不止一次听旁人提起,比秀家说的更加直白的人大有人在,三成也不愿意对着秀家多做解释,仅仅礼貌性的回答道“谢谢您的夸奖。”

两人说话间,秀家就已经被待到了聚乐第的茶室之外。

“打扰了,丰臣右大将殿下带到了”三成说话间拉开了这件屋子,秀家就被从里面反射出的光亮刺激了一下眼睛。

待稍稍适应之后,秀家这才发现居然是秀吉是又一座黄金茶室!

为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秀吉在大坂城内就建筑有一座这样的茶室,现在没想到居然在聚乐第内又看到一座。

你说这黄金多俗的东西,居然能和茶道碰撞在一起,秀吉也算是雅俗共赏第一人了。

“这....这黄金茶室.....”

秀家看到这座黄金茶室都彻底无语了,白天的时候还好,外面的有阳光照射进来,能抹平一下内外的光差。

现在可是晚上啊,外面漆黑一片,里面点着的烛火在黄金的反射下使得整个茶室活脱脱一个灯笼。

秀家眯着眼睛坐到里面去,却发现小小的茶室中还有一人,就是秀吉的御用茶师千利休。

可别小看这个千利休,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泡茶的匠人,实际上在当时的日本社会中,茶道是一件人群聚集性的上层交流会。

作为日本有名的茶师,千利休在朝廷和近畿大名之中有着很深的人脉,当初织田信长都非常一众他。

山崎之战中,也是千利休帮助秀吉联络了池田恒兴、织田信孝、丹羽长秀等人,在秀吉后来成长的每一个重要节点,都能看到千利休的影子。

如果说在之前竹中半兵卫承担了秀吉军事和政治双重军师的任务的话,在半兵卫死后,黑田官兵卫负责为秀吉在军事上出谋划策,千利休就负责为秀吉在政治上提供帮助。

秀吉对千利休非常信任,每次自己要开小会之时,向秀家、秀长、蜂须贺正胜等人都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缺席,但是千利休必定场场都参与其中。

只是与其他大名不同的事,千利休在这些会议中从不会说话,都是默默在一旁泡茶,直到众人走后才会给秀吉提供意见。

俗话说的好,玩政治的人都短命。也许就是因为千利休所有政治会议都参与了,他知道了太多秘密,这才被秀吉以莫须有的罪名勒令切腹。

看看千利休死的时候,正是1591年4月,此时小田原之战刚刚结束不久,从九州到东北的大名俱已降服,秀吉无论是官位还是实质上都已经成为统御天下的天下人。

对于秀吉来说,千利休已经不呢为自己在政治上更进一步提供助力,反而知道自己很多的机密之事,故而对其进行灭口。

要我说秀吉灭口千利休还是早了,你看秀吉灭口千利休前后的政治操作,可以用天壤之别来评论。

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千利休没死的话,如果秀吉虚心求教,秀吉说不定能和老乌龟一样对天下的大名和平有序的进行减封。

通过削弱外样的实力,加强丰臣家的中央集权,这样一来,说不定能给秀赖一个更加容易面对的局面。

“父亲大人、岳丈大人。”秀家坐入屋内,向屋内的二人微微行礼,却对千利休视而不见。

原因很简单,千利休在丰臣内部确实有着不低的地位,但是他本人相当于秀吉的私臣,秀家不远与其交往过密。

秀吉眼见秀家进来,赶紧招呼他坐下,让千利休为秀家送上一碗茶水开口说道“琉球那边的事儿安定下来了吧。”

秀家向其行礼之后才回答道“是,琉球国王已降,派遣亲信家臣国头按司及宗室成员前来京都,亲自向父亲大人您请罪。”

听到秀家的回答,秀吉好奇的问道:“这个国头按司是什么官职?”

“大概相当于一国守护之职吧”秀家回到道“只是这个一国守护在琉球是实权派,相当于类似幕府管领之类的身份。”

在前面听到只是一国守护的时候,秀吉的脸色微变,可能是觉得琉球国王看清自己了,但是当听到后面“相当于管领”之后,他的脸色这才微微变好。

“琉球国王愿意率领琉球全民降服在君父的麾下,今后称呼关白殿下为君父;

同时愿意开放港口,让日商前往琉球进行贸易;将王室公主谷山翁主嫁给殿下做侧室;

献上宝珠3颗,珊瑚10盏,明国锦缎150匹,金500两,银2000两,铜钱1万贯;

今后每年上供给关白殿下锦缎80匹、珊瑚5盏,金100两,银500两,铜钱5000贯。”

秀吉对于琉球来降是有很大的兴致的,但是在听到琉球国献上的礼物之后,就显得兴致寥寥了。

他对着秀家吐槽道“没有了吗?琉球国王就献上这么点东西吗?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就这么点实力吗?”

秀家笑着安慰道“琉球,小国也,位于南海之上群岛之国,有大岛3,小岛三四十之数。(对于日本来说,九州之南称南海)

国小而地贫,本岛琉球知行不过6~7万石左右罢了。他不过占据着对明、吕宋、日本三国交通之便利行贸易事才稍稍发展起来,能送上这些礼物,已经是举全国之力了。

父亲大人别看琉球给出的礼物不多,这可比每年献给大名皇帝的要多的多了,足以看出琉球国王对您的信重。”

秀吉听到秀家这般解释,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秀家继续说道“再说这君臣相称,这是琉球对明才有的待遇,说明在琉球眼中,您已经是和大明一样的存在了。

而琉球对明仅仅是君臣相称,并未称呼父子,而且他们选了一位琉球王室嫁入日本,这也是大明未曾享受过的待遇啊!由此看来,琉球父子对父亲您还是要尊重一些啊。”

后世历史考据发现,秀吉在控制九州之后,就已经对海对岸的明国有了觊觎之心,凡是都想以以明国事对标自己,因此当秀家给秀吉带上明国的高帽之后,秀吉脸上的脸色就好的多了。

秀家趁热打铁向前微微探身,在秀吉跟前轻身说道“我悄悄帮父亲大人看了一眼琉球送来的公主,可是一位实打实的美人啊,相信父亲大人一定会满意的。”

“哦?详细说说。”

老色鬼猴子一听到是一个美人,眉头就是一挑,想他一卑贱的平民出身,小时候甚至不敢想自己可以找到宁宁这样的武士家的女子做妻子,更别说现在拥有了梦中情人的替代品茶茶,以及京都清华家高门之后做侧室。

但是,直到现在猴子还没有骑过外国马,听到秀家描述起谷山翁主的外贸,顿时色心上头,恨不得当夜就把谷山翁主找来就地正法。

秀吉听着秀家的介绍猥琐的笑着,秀家则在一旁做着附和,瞧父子俩聊起女人来那猥琐的模样,一点都不想是养父子关系,说是亲生的都有人信。

当然秀家的描述是有把握的,点到为止,是绝对不会说出谷山翁主的右边屁股有痣这种事儿的。

“兄长,这在谈正事呢”身旁的秀长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些污言秽语,出言打断两人道。

被自己弟弟这一打断的秀吉这才重新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对着秀家说道“这么看来琉球国王还是有些诚意的,接受其投降也未尝不可。

你刚刚说他是群岛之国,国小地贫,那么这个琉球的实力究竟几何呢?”

秀家知道接下来的这个问题非常重要,自己的回答必须把握好这个度,让秀吉觉得琉球国虽然小但是实力不弱。

如果和现实一样被龟井兹矩一战而定,更是将琉球王室一网成擒,以秀吉的贪婪很有可能就此抹平琉球,废除琉球王室改封其他大名。

如果说的琉球太强,秀吉很有可能绝对琉球是一个威胁,再次纠结数万大军南下,届时秀家的谎言将会不攻自破。

因此秀家对着秀吉说道“琉球国小,土地分散在各个岛上,本岛最大大约有数万人口,全国知行在15万石左右。

受益于地理位置,利用贸易之便,年收入还算客观,以其贸易之力囤兵5000人之数,其中有超过2000人为受雇于王室的脱产职业士兵。

琉球国内城堡依托是提托山体修筑的城堡,类似本国的平山城,只是全城使用石块垒石修筑,铁炮火箭具不能破。

当初龟井兹矩攻打琉球,也是利用袭击的突然性这才攻下一座城池,将其占据住后与琉球王室相周旋。

我给与其兵4000人,据他所言琉球军卒战力不弱,与我吉备兵战成五五之数。最后还是琉球国王不愿看本国成为战场损耗贸易,这才选择让步降服。”

“与你吉备兵在55之数...”秀吉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又兼具石城之利,兵家之强,这么说琉球没有2万之兵恐难胜咯?”

秀家点了点头,回答道:“恐怕是这样的,而且琉球距离本岛太过偏远,海运粮食十难达三,远征实在耗时耗力。”

同时秀家适时卖惨道“此次远征琉球,出发之时兵将4000人之术,返程之时人数刚刚抵过2000,本家损耗不小,因此才选择接受琉球的降服。

听龟井兹矩所言,琉球王室那只常备具装精良,手握短剑圆盾,腰跨强弓,放在本国非武士不能与之敌。”

第一百零四章 琉球来降(中) 听到秀家描述的秀吉与秀长对视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这么说此次琉球之战我们还略败一招咯?最后还是他们施舍给我们的和平?”

秀家一听秀吉这个态度暗叫不好“坏了,把琉球说强了,猴子可千万不要让九州大名讨伐琉球啊。”

秀家赶忙挽回说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我军不敌琉球军势,琉球国王也不会选择降服父亲,并提供这样谦卑的条件不是。

本家虽然损失惨重,但是琉球军的损失也不小,战后本家依旧控制着琉球中部与胜半岛,占据胜连城等地,这也是当初琉球国王选择投降的重要因素。”

可是秀家这般解释秀吉好似没有听进去似的,看向秀家问道“既已有前营,如果再我给你2万大军,可能荡平琉球?”

秀家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番解释反而让秀吉起了灭琉球的心思,他沉默了片刻思考起接下里的用语。

过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对着秀吉说道“可以,先利用胜连等城囤积军粮,待军粮齐备之后再行远征,2年左右可克琉球。”

“怎么还要两年!”对于秀家的这个回答秀吉显然并不满意,他跳起来叫到。

秀家见秀吉有些生气,赶忙解释道“非儿臣不肯出力,实在是因为琉球城具是垒石而建,城墙竖直于地,铁炮、火箭具难以攻,只能利用绳索、梯子蚁附攻城,伤亡颇大,耗时太久。”

秀吉又追问道:“如果给你加到5万人呢?”

“多路齐进1年可破!”

“还要1年?!”

“石城难破,这不正是父亲您最清楚的嘛,不然您修筑大坂的意义何在呢?”

“...”听到秀家的回答,秀吉竟一时语塞。

好在秀长此事在一旁开口说道“如此一来,以5万军耗时1年,就为了拿下一块10万石的小国,实在有些耗时耗力了。

兄长你拿下之后大概率也是要分封给其他人,又与现在的让琉球尚氏统御有什么区别呢?只要琉球尚氏顺从,不久行了嘛。”

秀长是总管丰臣家内政的人,他很快就算出来了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于是主动劝说秀吉。

此时秀家在一旁加一句嘴说道“还是有区别的。”

听到有区别秀吉和秀长两人,纷纷把目光看向秀家。秀长是不理解其中区别何在,秀吉则是刚刚熄灭的激情之火又一次燃烧起来。

秀家向两人示意之后缓缓说道“琉球乃是向明国降服的藩属国,手中有对明特许的朱印状,可以直接和明贸易。

也是凭借这份朱印状,成为明朝、日本、吕宋货物之间的集散地,有了贸易之利。

如果父亲大人您占据琉球纷纷别家大名,明国就会知道琉球已经改旗易帜,朱印状自然作废,如此琉球失去了对明贸易特许,收入将会大大折扣,这每年的上供会恐怕都会大打折扣。”

秀家的意思很明确,你不打琉球,琉球明面上还是明国的藩属,琉球的贸易额是可以保证的,你每年上供收入的稳定的。

你如果打了琉球,你花费了大价钱就为了分封另一个大名过去,最后对明贸易都没了,收入大打折扣,对你的上供自然也就没了。

秀吉过去也是做过小商贩,这里面的经济账他算得出来,自然打消了想要再征伐琉球的心思。

但是在名义上他对着秀家和秀长说道“既然琉球王室这般顺从自己,又是承认君臣父子的关系,又是送老婆又是上供的,那我就姑且接纳他的降服吧。”

听到秀吉作出这个决定,秀家和秀长纷纷向其行礼,呈送他的“圣明。”

秀吉无奈的挥了挥手,他其实内心还是很像征服琉球的,只是觉得现在性价比不高罢了,待他打下明国,琉球自然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他再次看向秀家,对着秀家说道“此次你劳师远征,为我打下琉球,你且说说你想要怎样的赏赐啊?”

秀吉主动向秀家询问赏赐的举动,让秀家有些茫然,他不清楚秀吉这么询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很清楚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谦虚的态度。

理由很简单,此次征讨琉球确实是秀家自己请命没错,但是秀吉没有给予任何的资助,秀家刚刚甚至和秀吉哭诉“损失惨重”,转眼又向秀吉谦虚说这是臣子应做的事儿,你觉得秀吉信不信。

退一万不讲,琉球之战冈山藩损失不小才换来了琉球投降的结果,你作为家主,就算是为了向上献媚,也要对战死的武士负责不是,你现在不想要封赏,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所以,此时此刻的秀家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贪婪,才能让秀吉放下对自己的戒心。

只听他对着秀吉说道“琉球之战,在下损失不下,请求父亲大人准许在下独揽对琉球的贸易,给予朱印许可。同时将琉球割让的与胜半岛及胜连城等地千余石地封赏给我,让我以安置有功将士。”

“给与你贸易特许吗?”秀吉想了想,对着秀家说道“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反正琉球地理位置偏僻了些,你秀家又会做生意,让你负责对琉球贸易也不错,此事就此应下。”

一旁的丰臣秀长也附和道“琉球之战,八郎居功至伟,给与你琉球贸易特许我还觉得给少了呢。”

当秀吉询问秀家封赏的时候,此次关于琉球的小会也算是基本结束了,但是秀家除了对秀家表示感谢,继续对秀吉说道:“些父亲大人的赏赐,儿臣还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告知父亲大人,好让父亲大人圣裁。”

听到秀家又引出了新的话题,秀吉和秀长奇怪的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确有大事需要禀告,也是关于琉球的事儿,而且事情不小,在下不敢独断。”秀家对着丰臣秀吉回应道。

秀吉将秀家态度这么严肃,感觉到事情不小,因此示意秀家答话“哦?说来听听”

“乃是关于琉球王位归属之事”得到秀吉准许的秀家,随即像丰臣秀吉和丰臣秀长,解释了琉球国内的王位的继承问题。

两兄弟听完对视一眼,秀吉思考片刻,对着秀家问道“既然琉球国王尚永已经选定了继承人,你为什么要将此事又要将此事上报上来。”

“非是儿臣刻意上报,乃是琉球王室请求父亲裁决之事,此事明日在殿时也会由琉球使者国头按司向父亲提出,孩儿提前告知父亲,好让父亲有所准备。”

秀家说罢又加上一句“父亲大人您看,琉球王室就连王位继承之权都询问与您,这可是对明朝都没有的态度的,足以看出他对您的降服。”

秀吉对于秀家的吹捧非常受用,对着秀家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准其所奏,立那位小禄家的年轻人为王吧。”

听到秀吉报出这个答桉,秀家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僵,秀吉很快也发现了秀家脸上表情的变化,向秀家询问道“是有什么不妥吗,八郎?”

“啊!不不不,并无不太妥,立小禄家为嗣之事确实附和传统,能的父亲亲封足以说明其正统性,不过....”

秀吉将秀家欲言又止的模样,追问道:“不过什么?”

“您觉得立丰见按司之子入继琉球王位如何?”

“丰...丰见按司?”秀吉奇怪的问道“这又是哪一位?”

“就是琉球献上给您的谷山翁主家系之人,丰见按司尚朝陈之子尚朝孝,现年15岁,年岁正是最合适的时候,她的姑姑正是您的侧室,他怎么说也算是您的亲族不是。”

秀吉因为本人血脉很稀薄,因此格外重视亲族,比如后来的小早川秀秋,丰臣秀次都是秀吉的外甥,而浅野长政也是宁宁的表哥。

当秀家将谷山翁主的弟弟摆出之后,秀吉细微的呻吟了一下“恩!~”似乎是在对这个方桉表示认可,他对着秀家说道“你这个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啊。”

“小竹,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说完秀吉看向秀长,想要从他的眼中寻求认同。

丰臣秀长是一个非常正统的武士,特别是在武家继承这种事上,对于正统传续看得非常重,因此当秀家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丰臣秀长就眉头一皱。

但是秀家毕竟是秀长的女婿,秀长对秀家颇为宠爱,介于这种关系,尽管对秀家提出改变琉球王权更替的想法不是很喜欢,但是并没有发表评价。

现在秀吉主动询问他的意见他挣扎了片刻的说道“八郎的想法不失为一种选择,但是王位我认为传承还是已经遵循长幼有序。”

秀吉从秀长这边得到了答桉,再次看向秀家,等待秀家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秀家答道“叔父此言差矣,想那尚朝德与尚朝孝一样,都是分家子弟,都是因为商永王无嗣这才能入继大统,选谁继承不是选呢?

现如今琉球尚永王主动询问父亲大人的意见,父亲大人身为他的领主,给予指正本就是应有之意。

想当年织田右府不也介入到前田家的继承问题中吗?要说正统继承顺序,当年的前田庆次郎利益难道不比现在如今的前田权右中将(前田利家)得位更正吗?”

听到秀家聊到前田利家和织田信长,秀吉突然出言呵斥秀家道“住口,右府与前田中将也是你能置喙的吗?”

“是孩儿孟浪了,但是孩儿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秀家向秀吉行礼赔礼道歉“想那尚德陈本就是琉球王位继承人,父亲大人即便将其扶正也不会感念父亲的恩德。

但是那尚朝孝就不一样了,父亲大人相当于他的姑父,父亲大人将其扶正,其及背后的丰见按司必然对父亲大人感恩戴德,从此琉球再无叛乱之忧了啊。”

秀吉对于秀家这样的回答非常满意,但是他依旧看向秀长,再次询问道“小竹你以为呢?”

秀长早就已经明白秀吉的心中心意已定,因此也不再开口辩驳,对着秀吉说道“八郎说的有些道理,兄长可自行决定。只是在下担心那个尚朝孝年纪尚小,恐怕不能服众啊。”

对于秀长的忧虑,秀吉点了点头,再次看向秀家。

在他看来秀家既然已经提出了方桉,必定想到了其中的问题,心中已经有了解决方桉。

秀家对着两人回答道“可从中枢派遣能臣,去琉球为相。本家已经拥有与胜半岛及胜连城,可以以此为本阵,逐步向琉球内部渗透,其中的先一步就是控制琉球王位和中枢。”

“好!”对于秀家的建议,秀吉非常满意,随即接着问道“谁人可为相?”

对于秀吉的问题,秀家抛出第一个答桉:“石田治部能力卓绝,统领一国绰绰有余。”

对于这个答桉,秀吉摇了摇头否定道“石田治部深得吾心,不可轻离中枢,当换一个人选。”

于是,秀家给出了第二个答桉:“大谷刑部如何?”

对于秀家的第二个大答桉,秀吉思考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刑部能力或许还行,但是经验不足,根本没有治理数万石领地的经验,派去恐怕不合适。”

两个答桉都被否定,秀家本来向抛出第三个答桉,但是秀吉根本没再次看他,反而看向秀长问道“小竹,你这边有什么建议吗?”

秀长看了看秀吉又看了看秀家说道“既然兄长已经将琉球胜连城飞地封赏给了八郎,不如就由八郎选择能臣出镇琉球吧,反正八郎不是负责对琉球的贸易吗。”

对于这个回答,秀吉沉默了,他显然不愿意秀家在已经获得对琉球贸易特许的前提下,再将琉球国的治权一同下发给。

秀长似乎看出了秀吉的心思,于是给秀吉提出一个相对折衷的办法“兄长不是觉得刑部能力不行吗?不如就让其作为副手前去琉球,看看八郎是如何治理领地的,也好学学经验。”

得到答桉的秀吉看向秀家询问他的答桉“怎么样八郎,这一点没问题吧?”

“是,当然没有问题,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人选,就是父亲大人当初转侍与我的龟井兹矩,现如今已经是尹予1.75万石的名主了,他的能力绝对没有问题。

此次征讨琉球就是龟井兹矩带队的,我本来就打算将胜连城和与胜半岛分封给他,现如今让其出认琉球相正合适。”

“龟井武藏吗?...”秀吉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他确实算有些能力,那么就这么办吧,暂时让其出任琉球国相。

临了还不忘叮嘱秀家道:“你可得好好叮嘱他尽心监国,待实际成熟了可是要让我那个好侄子亲政的。”

“是,父亲圣明”

尽管最后的结果并不是非常满意,让猴子在琉球安插了一个小内,但是总体来说秀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第一百零五章 琉球来降(下) “父亲大人,儿臣还有一事请求。”

“还有何事?”

“在下恳请父亲大人,赐予武藏守新的官职。”

“新的官职?他想要什么?”

“请赐琉球守一职,好让其拥有监管琉球的法理。”

秀吉本来以为秀家会为龟井兹矩请求一个高位官职,毕竟武藏守的官职本身就已经是从五位上·大国守了。

现如今听到秀家想要琉球守的官职,他愣了一下道“琉...琉球守?”

他看向丰臣秀长问道“这个琉球守是什么官职?”

秀长想了想回答道“朝廷好像没有这个官职,根据八郎所言,琉球诸群岛知行大约是十万石左右想,想来于丹后、若狭差不多,应该算是一个中国守吧。”

秀吉从秀长这边得到了答桉,反而奇怪的向秀家问道“龟井武藏这家伙是怎么了?武藏守可是从五位上的大国守,他居然让我赐予其正六位下中国守的官职。”

将秀吉询问,秀家出言提醒道:“殿下莫不是忘了,当初在但马之时,其祈求您赐予其琉球守之职,愿意为您讨平并镇守琉球的事儿了吗?”

经过秀家这面一提醒,秀吉恍然大悟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由此看来这武藏守还真是不忘初心啊。”

“给予其琉球守之职没有问题,不过一人怎么能身兼两国守呢?”秀吉对着秀家继续说道:“正好其讨伐琉球尚未赏赐,就将其左迁正五位下·式部大辅一职,同时坚固琉球守吧。”

不得不说,秀吉在给予看重的人封赏上,像极了自己的前任织田信长。

秀家仅仅是用龟井兹矩过去和丰臣秀吉一句谦虚的玩笑话,就让秀吉对龟井兹矩看重了起来,直接给他抬升了一个官阶。

要知道正五位下已经算是不小的官职了,与左右近卫少将同阶。

得到这个结果的秀家非常满意,代替龟井兹矩先一步向秀吉道谢。

会议商议结束,眼见天色已晚,秀长和秀家一道向秀吉道别后转身告退,茶室内只剩下了秀吉和千利休两人。

秀吉端起一碗热茶喝上一口,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非常严肃的看向千利休问道:“千利休,你觉得右大将这个人怎么样?”

千利休为秀吉换上一碗新茶开口答道“右近卫大将年纪轻轻却能力出众是关白殿下的左膀右臂,有右近卫大将在,关白殿下的天下定能长治久安。”

秀吉对于这样的官话似乎不太满意,有些烦躁的追问道“还有吗?”

千利休看了秀吉一眼,再次答道“左近卫大将的的能力在殿下众多子侄辈中是最出众的,天下有超越右大将的人屈指可数。

今日所见所闻,琉球一国之主之位居然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足见其谋略与胆识。丰臣大将好似一团雄主之气,有雄主在时可以辅左雄主称霸宇内,正如其辅左殿下一样。

而像他这样的人如果遇到庸碌之辈,只怕会如当年宇喜多太宰下克上浦上家一样,取而代之啊。

好在现如今关白殿下的继承人乃是丰臣大将的亲兄弟虎松少主,我观右大将虽是雄主,但是也有软肋,那就是极重亲情,只要虎松少主当位,他应当会像辅左殿下一样辅左少主的。”

千利休的回答让秀吉非常满意,对于秀家的人物画像和他心中所想一致,但是恰在此时千利休话锋一转,重新勾起了秀吉的心弦“只是......”

“只是什么?”秀吉急迫的问道。

“只是吉备之地已封无可封,本来九州之地是最好安置右大将之地,但是关白殿下并没有选择将其转封九州,想来是有别的想法了啊。

这样的雄主煞气还是应该远离中枢的好,殿下当早做准备,或整体挪移,或分而化之,切勿让煞气冲撞了本命啊。”

千利休用一种极度玄学的说法来点名秀家与秀吉之间的关系,秀吉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是依旧呵斥道“呱噪,你是要离间我们父子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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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茶室内秀吉与千利休充满悬疑和火药味的对话不同的是,正走在下城路上的秀长和秀家两人的对话显得格外沉闷。

秀长在一路上不断的询问这秀家和菊姬的身体,甚至还让秀家代为向见性院和同方院转达好意,在秀家看来这是秀长有话想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表现。

于是秀家主动对秀长说道“刚刚在殿内,岳父大人似乎对我的建议有些异议。”

见秀家毫不避讳的谈及刚刚的问题,秀长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对着秀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有些看不透你了。”

“我也没变化啊?”

“琉球的事是你一开始就做好的打算吗?”

面对秀长的问题,秀家狐疑了片刻,对着秀长答道“您是说改立尚朝孝为王的事儿,还是以龟井兹矩出任琉球国相的事儿?”

“两个都是。”

“第一个确实提前想好的了,在我听到琉球使者带来的消息后,就已经有了计划,为此提前和谷山翁主等人商议了许多次,才谈好了条件。

第二个当真是临时起意,我又怎么会料到您和父亲会把琉球与胜地区封给我呢?我又怎么能提前做好计划,让龟井兹矩为相呢?”

其实以上两个问题秀家都是早就计划好的,但是面对秀长秀家不能坦诚相告,不然就会显得此次聚乐第之行秀家是早有预谋,甚至请求攻伐琉球都是早有计划了。

而在两个问题的划分上,第一个问题显然不能推脱,因为国本册立乃是大事,正好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可以议定的。

秀家正好这段时间晚上都会往谷山翁主房中跑,正好可以将这口锅架给商议王室人选身上。

对于秀家的回答,秀长投来了怀疑的眼神,只听他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我和兄长早就已经被你摸透了,琉球战损如此之大,我和兄长不可能不给你赏赐。

如今西国土地早已划定,很难再给你腾挪出土地封赏被你,那么借花献佛就是最佳的答桉了。”

面对秀长的质疑,秀家当然不能承认,他有些委屈的说道“我本以为叔父大人最是懂我,怎么今日也对我有如此揣测。

实不相瞒,我原本的第三个答桉乃是恳请大隅国主池田恒兴代为监管琉球。说实在的琉球距离冈山太过遥远,要不是今日您和父亲赏赐了我琉球贸易特许,我都不想再和琉球产生关系了。

至于为龟井兹矩请求琉球守之事,乃是因为我见你们已经同意以其为琉球国相,又曾经听闻他与父亲大人之间的美谈,故而想促成此事锦上添花罢了。”

秀家一遍说着,一遍眼角流下了委屈的露珠,直接将演戏飙到极限。

秀长被秀家的表演所感染,有些歉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为父错怪你了,你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哪里会想这么多弯弯绕绕。”

待秀家擦干眼角的泪珠,秀长又拉着秀家说道“兄长如今已经向关东东北下达天下惣无事,天下自此安定再无兵戈之害。

国家将从以武统国到以文治国进行转变,你在军略上的表现有目共睹,接下来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帮助兄长治理天下呢?”

在秀吉统治天下的政治制度之中,虽然明面上是尊重朝廷的律令制体系,但是实际上依旧是幕府开幕的小班子政府,秀吉相当于后世的总统。

秀吉对于日本的统治类似甩手掌柜,只在大事上进行统筹下达命令,命令下达给各奉行中老之后,由像堀尾吉晴、前田玄以这类人去执行。

而在执行之中,由于他们分管不同的政务,难免会有互相矛盾和交集的地方,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进行统筹。

在秀长在世的时候,是由秀长这个大管家进行统筹的,相当于后世的总理。

秀家看向秀长,向他求证道“您是说要我前来中枢,与您一道为父亲做事吗?”

秀长点了点头向秀家确认道“是啊,我如今年级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撑不住了,丰臣家的天下应该由谁来抗,思来想去还是应该找你。”

面对秀长的邀请,秀家踯躅了,他看向已经两鬓斑白,面色饥瘦透骨的长者,不忍心开口拒绝。

他向秀长询问道“那我到了洛中,做什么位置呢?”

秀长答道“我在洛中不也没有具体的官职吗?不也是帮助兄长统筹天下政务吗?你就当做我的副手帮我忙,过几天我便向兄长申请此事。”

见秀家还在犹豫,秀长搬出大招,他对着秀家说道“小菊的年级还小,过去都没有长时间离开过我们,我现在非常想念她,你看我身体每况愈下,请让其多在我身边陪伴我一段时光如何。”

秀长都这么说了,秀家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便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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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昨夜秀吉已经与秀长和秀家讨论好了关于琉球的处置,因此在第三天琉球使者上殿的时候显得非常从容。

作为整个计划最大的策划大师,秀家一同出席这次典仪。

由于这次是日本国土以外的第一个国家向秀吉臣服,对于秀吉来说正是向天下宣扬自己文治武功的绝佳时刻,于是提前下令近畿及周边大名尽数到场,即便是远国的大名也被要求派留驻京都的家臣代为参与。

至于为什么会拖延只3天之后,当然也是因为秀吉对于此事非常重视,由于此前并无桉例可以支撑,于是凭空设计出一套礼仪出来。

只见琉球国使臣国头按司马似竜手持国书走在最强,其身后是由秀吉以黄母衣众出借的琉球使臣队列,手持多面左御纹旗帜。

左御纹旗与日本的巴旗相似,只不过在其下放有黑红黑间隔的条纹,无论是左御纹旗还是日本的巴旗本质上都是从大陆传来的纹理,被日本用作日本八幡神的神纹。

目前已经证实左御纹是由第一尚氏王朝的最后一位统治者尚德王开始使用的。

这位国王可能是受崇拜八幡神的日本海盗的启发而采用了八幡神的标志,他在1467年发动了对喜界岛的入侵,在胜利后更是在琉球岛内建造了安里八幡宫。

在数十位持旗众身后的是一座由金箔锦缎装饰的花轿,里面坐着的正是此前与秀家有多日鱼水之欢的琉球国谷山翁主,自今日起她将作为两国友谊的见证被送入聚乐第,成为秀吉的侧室。

在秀家和秀吉刻意的宣传下,谷山翁主成了琉球国第一美人,还算王室子弟,即将几位的下任国王的亲姑姑!

周围的平民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只夸秀吉威服海内,这才使得琉球献美而降。

来到殿内,在众大名的注视之中,国头按司马似竜向秀吉献上琉球尚永王的国书,献上代表兵伐的剑和代表生命土的水,宣布琉球国王向秀吉投降。

“搓尔琉球小国,不识大国威严,对上国多有冒犯,先献土以降,恳请日本王有好生之德,息兵止戈,琉球国上下愿侍奉殿下,永世不弃。”

这一套典仪是秀家参考欧洲想出来的,没想到秀吉还觉得是一个不错的建议,直接照搬使用。

秀吉坐在御阶之上,面对前来降服的马似竜心中早已笑开了花,不过依旧强装镇定的对着他责问道“你琉球小国对我有些冒犯,我姑且念在你们初犯,不对你们另加责罚。”

“不过既是投降,为什么不见你们国王亲来,反而让你来代劳呢?”说道这里他羊装发怒拍了一下扶椅的桉把怒斥道“看来你琉球毫无降服的诚意啊!”

秀吉一发怒,殿内的诸臣纷纷低下高贵的头颅,不敢去触秀吉的霉头。

熟知内情的秀家却暗自给秀吉竖起了大拇指暗道:“演技不错啊猴子。”

眼见秀吉发怒,马似竜惶恐道“非是我王不诚,全因我往身体恙弱不能远行,今日除了派我前来请降之外,还给上过献上本国第一美女,谷山翁主殿下,自此州我琉球于日本结成秦晋之好,为父子之邦!

臣下今日前来,还带来我王国书。我王体弱多病,身体日渐孱弱。然如今国本未定,恳请上国降下法旨,册立储君!”

秀吉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为难马似竜,照着作为演练的流程赐予琉球王尚永琉球王的爵位,封赏其琉球诸岛之地。

同时册立丰见按司尚朝陈之子尚朝孝为储君,入继承国本。

同时秀吉对着尚朝孝说道“储君立定之后,当代尔君主前来京都,面见天皇与我,同时领取文书,宣誓永不背叛。

今后琉球储君及新君的册立都必须在京都聚乐第举行,只有经过正规流程册立之君,才有法统继承王位。

其他一律为僭越之举,但又发现视为对我的大不敬,届时数万天兵旦夕而至,好叫你搓尔小国知道什么是天威的利害。”

以上这段话是秀吉临时起意的,听起来怎么都有点明朝的味道,或许正是借鉴了大陆历史上封赏倭国之时所用的文书中的内容。

不管听起来别不别扭,效果确是出奇的好,让听到秀吉威胁的马似竜非常惶恐,连连承诺绝对不会。

众人此时都不清楚这个尚朝孝是何须人也,但是在殿之人都是人精,秀吉本人又不可能了解琉球国事,由此看来这些议题都是此前商议决定过的,今日不过是走个场面。

不过即便是走个场面,秀吉征讨评定琉球之外的国度这件事在日本国内确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并最终导致了本来已经迁延日久的与北条家的谈判被快速推进。

而在典仪之外的另一侧,刚刚入奥的谷山翁主,正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洗净身体,随时等待秀吉的召唤。

对于这个与自己国家完全不同的地方,她充满了好奇和恐惧,好奇的是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那边有着极大的不同,恐惧的是对自己未来的无知。

更重要的是她紧张的四处张望,似乎想要尽早找到秀家此前说的那个会与其接头的人。

第一章 北条关东再来使 秀家回到自己在京都的藩邸之后,边疆龟井兹矩叫来,将在聚乐第内发生的一切告知于其。

秀家对此还作出总结道:“虽然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完美,但是我们的目的大致算是完成了。”

龟井兹矩听着秀家的话,思考了片刻后有些担忧的向秀家发问道“大谷吉继应该是关白殿下的小姓出身吧,这人一定是关白殿下最为信重之人。

如果关白殿下当真将其派来琉球,殿下计划管理琉球的事儿是不是就不能执行了呢?”

其实这个问题秀家也想过,他看向龟井兹矩答道“倒也不需要过于忌讳,你将出任琉球国相,琉球国内事务你本就是代琉球王而决断的。

将异姓封按司与王族尚氏对立之事本就是琉球国内的自家事,即便大谷吉继知道了也不敢多言。

至于迁移人口的事儿可以让他们扮做海商来琉球本地投资买卖地皮,由琉球朝廷出政策将他们纳入地保体系之内,只不过是不能由官方出面来做罢了。

至于从明、吕宋等地进口番薯、玉米、土豆之事你大可以大张旗鼓的进行,对外就说我秀家馋上了这种食物,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花大价钱从外国进口就行。”

在交代完这些事后,秀家又将事后丰臣秀长与自己的对话告知龟井兹矩,让其带话给身处冈山的诸多家老“我虽在京都留职,但我每月会回冈山一次,让他们不比过度介怀,如果有什么大事的话快马而来不过2日的功夫,日夜兼程一昼夜可至。”

龟井兹矩得了秀家的命令在参与完3日后琉球使者请降的典仪之后,就向秀家告退打算返回冈山。

他已经与大谷吉继约定好,在几日后他与大谷吉继将会携琉球使者国头按司一道前往冈山,众人在冈山登船之后再一同前往琉球。

然而现实赶不上计划,就在京都这边琉球请降示意具毕的,大谷吉继打算与龟井兹矩一道前去冈山的时候,他的母亲东殿却突发急病去世。

大谷吉继是近江国滋贺县人,父亲是近江六角氏的旧臣大谷吉房,这人的名声不显,显然只是一个中低级的武士头头,但是他却非常好命的娶到了东殿。

从这个尊号就可以看出,他老婆的身份不一般了。

事实上东殿的真名已不可考,只知道她是高台院即北政所的亲族,在秀吉登位,宁宁受封高台院后后不久她也随同受封东殿。

能够和宁宁一同受封的亲族,显然和宁宁的有着很近的关系,换句话说大谷吉继本身也是秀吉亲族的一员。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谷吉继才能被秀吉看重,成为小姓被重点培养。

现如今她的母亲东殿去世了,作为亲属的高台院宁宁都要前往吊唁,身为儿子的大谷吉继怎么可能脱身前去琉球?

于是秀吉准了大谷吉继的请求暂缓前去琉球,琉球使者国头按司马似竜等人,只能与龟井兹矩一道先一步返回。

听闻大谷吉继不能一同前往琉球,龟井兹矩和秀家脸都要笑扭曲了,这可是天赐的良机,秀家索性告知龟井兹矩趁着这个空档期加紧转运民众前去琉球屯垦。

而秀家在龟井兹矩走后不久就正式入职,与丰臣秀长一道在聚乐第处理政务,而秀家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与北条家的谈判。

原来自上次4月底秀吉透出风声表达对北条氏两次无视他的不满之后,在德川家康的串联下,北条氏规终于被派来京都,与秀吉协商从属相关事宜。

没错你没有看错,北条氏直给北条氏规的红线就是从属,北条家上下从来都没有打算向秀吉臣服。

这一点和当初的岛津家是不一样的,岛津家的态度是降服可以但是要保留大部分的领地,他们当初的底线的肥前、肥后、日向、萨摩、大隅5国,但是秀吉并没有同意,因而引出了之后的九州讨伐。

现如今,北条氏上下更加狂妄,在关东无有敌手的北条氏并没有把秀吉放在眼中,自然不会向秀吉卑躬屈膝。

从属和降服是有区别的,虽然都属于秀吉麾下,不过从属拥有更高的独立性,从属大名可以自有决定军事和外交行为,也不需要额外给上级大名提供上贡。

而降服不同,降服相当于被纳入到丰臣体制之内,丰臣秀吉有权对北条领地进行处置,包括但不限于转封等。

这样的条件对于已经讨平岛津,平定日本精华地区的秀吉来说显然是不满意的,因此北条氏规和秀吉这边负责谈判的中村一氏向陷入了长时间诡异的对峙。

现在秀家挤入丰臣政权的行政体系之内,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儿子和秀吉提的建议,说是“丰臣大将乃西国名将,让其威胁北条可以让其更快屈服,同时也能体现丰臣家对北条氏的重视。”于是秀家在稀里糊涂之中,就被赋予了这个任务。

其实北条氏对于降服秀吉是很抗拒的,由于几十年来横扫关东积累的傲气,使得家内上下具由主战派把持。

北条氏规作为稍有的主降派,在双方差距这般大的条件下,被派来京都未尝没有被发配出北条的可能。

不过讽刺的是,就是这样一个投降派,在天正18年(1590年),小田原征伐开始时,北条氏规担任最前线之一的伊豆萠山城的守备。

其以3640多个寡兵抗战4万丰臣军(总大将是织田信雄)4个月以上,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意志,最终在家康和黑田官兵卫的说服下开城。

其实在秀家负责这个事儿的时候已经是9月底了,北条氏规已经在京都带了4个月了,双方的谈判依旧没有丝毫的进展,双方事实上已经放弃了谈判,北条氏规作为弃子被留在了京都。

然而事件的转机就来自于此次琉球请降事件,在北条氏规将当日的情形送回小田原城时候,北条氏政终于又派了一个老臣板部冈融成上洛。

听到板布冈融成这个名字大家或许很迷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看这个姓氏似乎很熟悉,其实他是一名真言宗僧人,他出家的发号是江雪斋。

这么联系起来是不是感觉特别熟悉了?没错就是战国与西国毛利家的安国寺惠琼拥有同样名气的,战国辩论家,谋略家板布冈江雪斋。

他本是田中泰行的儿子,而且是独生子,但是被北条氏政命令继承继承了板部冈康雄的家名。

此人可是北条氏重臣石卷家贞的儿子,被北条氏康要求入继板布冈氏,结果这个板部冈康雄也生不出儿子,只能将当时仅仅是伊豆地头武士,却被北条氏康看重的田中融成入继板布冈氏。

很多人很疑惑,为什么北条氏对板布冈这个姓氏这么重视,然而这个姓氏在历史上最出名的人物好像就是江雪斋本人。

实际上板布冈是真·北条氏庶流之后,最关键就是经过几代的传播,到北条氏康时期已经没了知行。

北条氏康命令石卷康雄入继板布冈氏是为了延续真北条氏的血脉,从而映证自己北条氏的身份。

如果板布冈康雄能剩下一儿半女,北条氏康是打算让北条氏子孙与其结合的,以此来向世人宣布自己北条氏乃真北条氏之后的身份。

像这样已经失去土地、知行,空有家名的家族,正是北条氏康以上操作最合适的对象了。

可惜板布冈康雄本人也生不出儿子女儿,只能让板布冈江雪斋入继板布冈氏,但是北条家的血脉净化计划还没开始,秀吉的小田原之战就已经到来。

板布冈江雪斋作为北条氏最重要的外交僧,在武田信玄去世之后,由武田信廉担任影舞者之时,正是由其出使武田家,刺探武田家的虚实。

之后北条氏和武田氏的同盟决裂,北条氏与气势高涨的织田信长结成同盟,也是他作为使者前往岐阜与织田信长谈判。

天正10年(1582年),织田信长因本能寺之变去世后,德川家康和北条氏直围绕信浓国对立时,又是他为了和睦交涉而奔走,将家康的女儿督姬迎到氏直的正室,使得两家总结了和睦。

如果说北条氏政将北条氏规派来京都像是发配的话,其将板布冈江雪斋派来才算是真正的想要和秀吉谈判了。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秀家作为丰臣家的代表正式接见了板布冈江雪斋和北条氏规等人。

但是说实话,丰臣一方对于北条氏原本的条件是非常不感冒的,没有将他们赶回去完全是因为顾及关白的面子。

因此,在双方会面之后,秀家这边作为主人愣是没有先一步开口说话。

而对于北条一方来说,他们想要尽可能的抬高自己的价码,而在这种场面中,谁开口谁吃亏,双方就此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秀家最初是打算晾一下北条家的使者,搓一下他们的锐气,因此并没有坐在主座之上,而是像随从一样坐在一旁,为殿内双方大人煮起了茶水。

茶水已经上案,秀家见双方都不说话,自己索性也不着急,自顾自的在殿内泡起了茶水,注意:秀家这里用的是泡而非煮茶,这一点与日本本国的喝茶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这样陷入诡异的宁静一个上午之后,还是由丰臣这边的中村一氏先一步提议暂且休会,待明日再举行会议。

第二日,秀家一如既往的像侍从一样为双方点茶,却在送到板布冈江雪斋时候出了岔子。

只见秀家向其端上茶碗,微微向其鞠躬示意,全程并没有开口说话的秀家却被板布冈江雪斋一把抓住了手腕。

板布冈江雪斋的举动下坏了殿内丰臣一方的众人,中村一氏这边武士纷纷改盘坐为但系树立跪坐,身体呈前倾状随时准备发难。

殿外守候的丰臣黄母衣众侍从和真田信繁、穴山信忠两人纷纷转身向内把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好似蓄势待发的猛虎随时准备对板布冈江雪斋动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殿内的气氛陷入了冰点,北条这边参席的北条氏规紧张的向左右扫视,完全不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板布冈江雪斋笑眯眯的看向对面的中村一氏等人,又看了一眼殿外和身后守备的武士,似乎是对心中猜想的印证。

只听板布冈江雪斋扮出无辜装,笑着问道:“诸位大人这是怎么了,这位侍从为我点茶时,茶水溅出来烫找了我,我把他抓住要个说法,诸位怎么这么紧张了。”

中村一氏和殿内外的武士能不急嘛,丰臣秀吉最信任的养子,丰臣家内势力第三人,吉备8国横跨濑户内海两岸135万石超级大名,丰臣右近卫大将秀家可是被人家握在手里了啊!

如果秀家有个三长两短,殿内的所有人,即便是中村一氏都难道秀吉的处置。

面对板布冈江雪斋的责问,中村一氏整理了一下语气答道“刚刚殿内气氛这么紧张,你突然动手难免会让我们激动,你先把手放开,有事我们慢慢协商。

至于这位侍从的问题,事后我们自会有专人进行责问,如果有伤着江雪斋大人的地方,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一切汤药费由我们承担。”

中村一氏说话的语气虽然平缓,但是身体的姿态没有丝毫的放松,摆出一副时刻准备上去拼命的架势出来。

“说法自然是要给的,我们北条氏自关东远道而来,昨日被你们平白晾了一天不说,今日还受到这般侮辱,怎么说都得给个说法。”

中村一氏的态度似乎更让江雪斋确认了秀家的身份,一遍开口说话,一遍眼神扫视殿内,最终眼神落到秀家的身上:“您说是嘛,丰臣大将殿下。”

不要自作多情,江雪斋这里的侮辱不可能的秀家茶水溅到他身上这种小事,而是在双方谈判会场丰臣一方即将拔刀的态势。

既然江雪斋已经人出了自己,秀家也就没有扮下去的意思。

秀家眉头微微挑起,对于江雪斋的责任不置可否,右手微微用力想要从其手中抽出,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僧人用力不小,自己居然无法将手从他的手中抽离。

由此看来,今日如果不给江雪斋一个说法,秀家这是走不脱了。

只是江雪斋假借秀家服侍不周对其发难,进而引发殿内的连锁反应,丰臣一方在大义上已经落了下成,如果此刻公开承认是自己这边没有礼数照顾不周,那么在接下里的谈判中也就矮了对方一截,说话自然没有了力度。

既然承认也不行,不承认也不行,局势好似陷入了死局。

在江雪斋道出秀家的名讳的时候,一旁的北条氏规吃惊的看向秀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昨日一直在一旁默默点茶的少年郎,居然就是名震日本的宇喜多秀家。

而现在当真见到了他的真容,看着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级的少年,更是惊讶于他的年轻。

秀家看着正在发呆的北条氏规,秀家的眼珠子在眼眶中咕噜一转,马上想到了破局的办法。

他的身子微微向一旁侧倒,一个甩神似乎是要用力把手从江雪斋手中抽离,却只听“啪嗒”一声,北条氏规手上一个不稳手中的茶碗摔落在席上,只差几厘米就砸到了秀家,滚烫的茶水顺着榻榻米流向四周。

秀家直接顺势躺在地上,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捂着自己的脚说道“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秀家突然“受伤”殿内的丰臣众人紧张不已,中村一氏等人顿时围了过来,江雪斋很清楚秀家并没有被烫着,但是现在众人围拢上来他也只能将秀家放开双手合十念着佛号。

“殿下,您没事吧”中村一氏上前来紧张的看向秀家,询问秀家的伤情,最后在秀家的示意下降秀家先一步抬走。

临走时更是在秀家的暗示下对着殿内留下的两人恶狠狠说道“今日的事儿我丰臣家绝不会就此放过!”

第二章 秀吉初生征明意 秀家后背确实被茶水烫到了,不过现在乃是深秋,公历已经临近11月,衣服已经穿的有些厚实了。

因此秀家其实并没有被烫伤,但是为了在谈判桌上掌握主动权,秀家特意让人将自己用药膏和纱布包裹起来,装出一幅受伤不轻的模样。

在秀家的收益下,秀家被北条使者弄伤的消息从聚乐第评定殿传了出去,不多时丰臣秀长就放下手中的活计跑来探望秀家。

“八郎,你怎么样了八郎,北条小儿实在好胆,竟然敢如此欺辱我丰臣家门。”

秀家刚一进门就关切的询问秀家的伤势,并且放出狠话要好好教训北条家的使者。然而这些举动,在熟悉秀长性格的秀家眼中看得有些诧异。

毕竟秀长在丰臣家是出了名的冷静和睿智,与他的兄弟呈现强烈的对比,你要说刚刚的话是秀吉所说的秀家或许还会信,你要说刚刚的话是秀长自己的意思,秀家就会觉得秀长是在为接下来的意思做铺垫了。

虽然不清楚秀长接下来会走那步棋,但是秀家依旧在秀长面前卖惨道:“叔父,孩儿没事,只是稍稍烫到了一些,修养几日就没事了。”

而在一旁的中村一氏也趁机大吐受尽了北条家的苦水,可是这话才说了一般,就被秀长锐利的眼神吓得咽了回去。

秀长用眼神止住中村一氏的话语,又对着秀家劝慰道“既然受了伤,不如就在府邸休息几日,等痊愈了再回去谈吧。”

秀家不理解秀长的意思,将刚刚殿内发生的情况全盘告知了秀长,并且表示自己这么做就是为了挽回谈判上的弱势。

秀长听了秀家的解释,款赞了秀家几句,讲殿内的闲杂人等清退,只留下秀家和他自己,对着秀家说道“如今殿内只有你我翁婿两人,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刚刚让你休息乃是真心实意,但是既然自己表示还想要去谈判,我也不拦着你,但是要将兄长的态度告知于你。”

“这次与北条家的谈判迁延太久了,兄长想要尽快稳定关东进而平定天下,因此愿意作出适当的让步。”

秀家不理解秀吉为什么会在比历史上还占据优势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对北条示弱。

而秀长则对着秀家解释道“八郎,你的眼光要长远一些,不要拘泥于日本这个弹丸之地,要知道在海的那边还有一块及其富饶的土地。”

听到这里,秀家已经心中有了猜想,他心里知道秀吉口中所说的那块大陆是谁,正是生秀家养秀家的中华大地,而他现如今的主人正式大明。

秀家拍了拍秀家的肩膀,宽慰秀家道“我知道你对关东的北条氏有所芥蒂,但是想要对大明发动战争,必须集合全天下所有大名的力量,包括北条氏。

我也知道你和大明有贸易往来,因此对大明有些了解,待会儿与我一道去找兄长,将对大明的了解告知兄长。

既然你想要继续与北条氏谈判,我也不拦着你,兄长的意思是可以接收北条氏从属的条件,即便适当的领土让步也可以,待我们占领大明,将日本让给北条又有何妨呢?”

秀家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秀长,如果说秀吉有这种疯狂的想法他还可以理解,而现如今一向以理智闻名的秀长都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秀家难以理解。

能让秀长都石乐志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大明这边的财富太过诱人,使得一向理智的秀长都被迷了眼。

“叔父,大明国力强盛,非我们可以战胜的啊。”

秀家想要在面见秀吉之前先把秀长劝服,却被他伸手止住“关于大明的情报你慢点说待到了殿内直接告知兄长就行,现在你快快准备一下,于我登城拜见兄长。”

在这一路上,秀家依旧没有放弃,想要劝服秀长改变主意,过去秀长一向会对秀家的建议进行思考,如果合适就会采纳,然而这一次,秀长对于秀家的劝告却只是笑而不答。

两人说着说着来到秀吉这边,此刻的他正待在聚乐第的三层天守的二层一间屋子内,仔细着一个南蛮教士献上的地球仪。

听到身后的动静,扭头发现是秀家和秀长,热情的招呼两人上来。

秀家来到秀吉的身边,发现这个地球仪是经过特制的,里面日本的位置被放大了好几倍,位置几乎占据太平洋的西北角大半,几乎和大明等大。

只听秀吉对着秀家和秀长说道“老天当真是眷顾这个大明啊,居然给了他们这么多的金银,还给了他们这么好的丝绸,即便什么都不作一年光靠贸易就是数千万贯的收入,如果这一切给的是日本呐该多好啊。”

秀家刚想解释大明也存在自己的问题,此刻乃是万历年间,一年税赋收成也就是勉强达到了两千万两规模,这还是张居正改革的结果。

但是话还没开口,秀吉接下来的话就说出口了“

八郎,你知道嘛,自从上次你向我介绍琉球对明贸易的情况之后,我便在想即便是对明贸易的琉球小国都能变得这么强盛富饶,那么大明本土会是怎么样啊!”

秀家一听,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想到是因为自己提前将琉球带入日本,将对明贸易的概念带给了秀吉,这就让他提前对大明起了贪念。

秀家是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小蝴蝶居然煽动了这么大的风暴,可是秀家还没做好这么早对明作战的准备啊!

就在秀家思考的时候,秀吉继续在一旁激动的念叨道:“于是我让人在各地的座商和南蛮人中打听,南蛮人说大明的土地上都是黄金,即便是平民都能住在城里(应该说的是邬堡、土楼),他们的田地一年两数,产量大到了数千万石!

他们的树上会产吐着金丝的虫子,他们国内的衣服都是用金丝编织,普通的白丝才出口出来给我们进行印染。”

说道激动初他指着地图上的日本说道“你看看我们,明明有着和大明差不多的面积,但是全国的产量加起来也才勉强千万石的规模,哪里能和对面去比!”

“父亲大人,其实...”

秀家刚刚抓住机会想要开口,却被秀吉再一次打断道“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当初的我也是一穷二白,现如今已经坐拥天下人的位置。

这一切都不是老天给我的,而是我自己奋斗的结果,既然天不予我,我便亲自去取!”

秀吉转过身来,一把抓住秀家的手臂激动的说道“八郎,作为我最信任的儿子,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秀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秀吉的脑回路,什么叫别人不给你的你就亲自去抢,这不就是强盗逻辑嘛!

但是秀家片刻的愣神似乎引起了秀吉的不快,他皱着眉头对着秀家质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八郎?”

天地良心,您可说的太不对了!

可是现在秀吉正在兴头上,秀家如果这个时候丝毫不给秀吉面子的点出他的问题,秀家很有可能根本挨不到“关原”就提前领盒饭了。

这么多年的生活下来,秀家对秀吉的脾气已经了如指掌,当有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植入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已经作出了决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去和他唱反调。

指出他的问题不仅不能让秀吉悔悟,反而会让他觉得你这个人不可信,那么在他正式行动之前,一定会先将内部的不稳定因素清除。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秀家决定先抚平秀吉的情绪,再顺着他说话的同时,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待他过段时间失去了热情再指出计划的问题。

打定主意之后,秀家开口说道“父亲大人能有此雄心壮志,好比当年的曹操啊!儿臣愿做曹彰为父亲荡平关外的蛮夷。”

听到秀家支持他的计划,秀吉激动的拍了拍秀家的臂膀夸赞道“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却听此时秀家话锋一转对着秀吉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不要有什么顾虑。”

在秀吉的准许下,秀家开口说道“只是正如这地圆仪所绘,我泱泱日本与大明地势相近,国力相同,如果发起战争必然是举国之战。

胜,则国运势强,败,则国运势微。虽然有父亲掌舵,我日本比不能败,但是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对于大明的情报掌握太少,实在不宜仓促出兵啊。”

秀家指着这个地球仪说道:“就拿南蛮人进贡的这个地圆仪来说吧,看起来就全是问题。”

“正所谓天圆地方,天空是圆的太阳和月亮才能昼夜起落,大地是平的,你我才能实打实的踩在地上,如果这地是圆的,岂不是说多走几步要掉下去了!”

为了让秀吉暂缓对明作战计划,秀家的可敬的忽悠啊“我确实在冈山做过对明贸易,但这是明商远航而来与我进行贸易的,而我本身从没有派船前去过明国。

可以这么说,对于明国在哪里,从哪里启航驶船几日可达我们一概不知!

我们日本的东西海岸多是悬崖峭壁,平滩并不多见,那大明的海岸会不会也是这样呢?如果我们要去远航又要从何处登陆呢?

还有明国国力几何全部出自商人之后,商人最善口辩之利,其中多少属实多少虚构我们根本不清楚。

琉球之军凭借贸易之利就可以武装其一只强军,与我冈山藩队打的有来有回,天下雄我冈山军势又有几何?对面大明强军又有几何?这些我们也不知道。

抛开对大明情报的缺失不谈,想要对明决战,我国前期的军备和军粮的储备就是一个大数目,非三年五载不能够。

我对父亲大人的雄心壮志很赞赏,但是我请求父亲大人稍待几年,这几年我们可以秣兵历马准备西征,同时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探查明国的情况。

届时我方兵强马壮,粮草充裕,对大明情况了如指掌,而大明对我们来犯却丝毫不知,对我们情报知之甚少,父亲定能一战得胜!”

秀家讲了很多东西,一遍说着一遍在看秀吉的脸色,调整后面的用词用句,总的来说秀吉的面色如常没有变化,秀家终于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了。

然而出乎秀家预料的是,秀吉对于秀家的劝谏并没有生气,反而夸奖道“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短时间内就已经做好了计划。

这些你放心好了,你父亲我也不是一个随意兴兵之人,在日本国内没有安定之前,对明作战绝不会开始。

你说的也对,我们对大明的情况知之甚少,又刚刚结束了对九州的作战,近畿、西国民力疲敝确实需要休养生息几年。”

说道这里,秀吉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秀家说道:“你不是负责对琉球的贸易嘛,琉球有对明的朱印状,可以直接对明派船去,对明刺探情报的事儿就交给你去做,定期将收集到的情报交给我就行。”

“今年年终庆宴上,会会对天下大名下令,让他们提早将军势训练起来。你刚刚有一点说的很对:琉球兵强,则大明兵更强!我们应当早做准备。”

听到秀家的出谋划策,秀吉的心情似乎很愉悦,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地圆仪轻蔑的笑道“南蛮人当真是可笑,居然还骗我天下的圆的。

八郎刚刚说的好啊,天下如果是圆的,日月如何升起,你我又如何立于地上!

一个连天圆地方这种常识都不知道的民族,他们口中对明的情报真实性有多少就值得思考了。”

秀吉说罢,对着外面的吼道“外面是谁当值,将这个碍眼的地圆仪给我扔出去,放在这里简直是侮辱了我的智商。”

听到秀吉的命令,屋外进来几名侍从就准备动手搬动这个地球仪,秀家在一旁制止道“父亲大人且慢,这个南蛮人虽然可恶,但是这个地圆仪毕竟价值千金,与其丢弃不如把他交给我。”

听到秀家索要这个地球仪,秀吉奇怪的问道“你要这个妖邪之说的东西做什么?”

“一来这个东西价值千金,可以卖给别人赚取钱财,二来,或许可以转卖给大明,好让他们对天下产生错误的认知,起到迷惑的作用。”

对于秀家的第二个回答秀吉根本没有听进去,实际上在听到秀家第一个答案的时候,他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只见他拉着秀长吐槽道“悄悄这个八郎啊,我们这个儿子可真是掉进钱眼里了啊!在冈山、琉球时候就不忘贸易,现在连一个地球仪都不放过,哈哈哈哈。”

说罢便对着秀家说道“既然你这么想要,待会儿就让刑部抬到你府上去。”

是的,最初约定的大谷吉继并没有前去琉球,即便在给母亲送走之后依旧没有离开京都,而秀家此前随口的一句话却被秀长当做不错的建议交给了秀吉。

现如今琉球这边由龟井兹矩主持,由池田辉政监管,好家伙全是秀家自己人了,听到消息的秀家当日差点兴奋的睡不着觉,这下可以肆无忌惮的安排琉球了。

回到现实这边,秀吉又对着秀家说道“刚刚听小竹说你还想负责对北条的谈判,此时交给你也行,为了尽快笼络北条的势力,适当的放宽一点条件也行,总之尽快将议和定下来,我们还有远大的天下等着我们去征服!”

秀家从聚乐第中出来,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的美好记忆涌上心头,多年的爱国主义交易和前世明粉的身份使得秀家对于征明有种天然的抗拒,特别是在秀吉那种奇葩强盗逻辑下。

这个民族,这片大陆当真是经历了太多的苦难。

秀家实在没有聊到,仅仅因为自己的只言片语,就让秀吉对大海对岸的的大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至于北条氏都不香了。

秀家很害怕因为自己的蝴蝶翅膀,将历史煽动出太大的偏差,让这个丰臣政权提前崩塌。

说实在的,这几年在秀吉统治下的近畿和西国的百姓,也许是近百年间活得最好的日子了。

“壬辰倭乱”不仅仅拖垮了明朝的财政,对日本的影响更是重大。

在历史上为了维持对朝鲜作战的强度,秀吉不得不巧立各种名目提高赋税,最高的时候超过7成都要交给秀吉。

要知道秀吉下达天下惣无事,宣布5公5民的赋税才刚刚4年,许多地方的都还没有休养生息回来,转眼间就要上交7成的赋税。

平民亦如百年前一样,先山里逃散,在山地峡谷之间开垦田地建立惣村,要知道当时很多惣村甚至刚刚下山不久。

田间民众的逃亡使得丰臣政权地税的大量流失,大片的平地田地被废弃,丰臣本领收不上税就使得秀吉对麾下大名进行压榨,秀吉对主要贸易港和矿产的控制也是在这段时间完成的。

同时那段时间的秀吉对大名格外严厉,稍有不慎就改易夺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些大名的土地因为依旧维持5公5民的制度,民众并没有大面积流失,对于秀吉来说还再可以吸一波血。

而以石田三成、增田长盛为首的奉行众们更是趁着这个时间大肆敛财,秀吉最疯狂的时候,甚至连自己亲外甥小早川秀秋的领地都没收了。

可以说明日朝鲜之战,正是丰臣政权崩溃的导火索。

秀家望向已经西斜的太阳,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哎,不管是为了大明的百姓还是为了日本的百姓,亦或是为了这畸形的丰臣政权,我都要尽全力将秀吉的想法扼杀下来。”

第三章 北条降服(上) 秀家给了秀吉对明刺探情报的任务,当然这一点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从秀吉那边出来的秀家,在休息一晚之后又再次投入到对北条氏的谈判中来。

而昨儿秀吉与秀长、秀家两人的对话,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并没有被传播开来。

秀家看向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的中村一氏,心中忍不住感叹道“这事儿实在太过骇人听闻,即便现在公布开来,又有多少人信呢?”

天下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却要同一个疯狂的男人一起去发疯,为此耗尽国力当真的是一件滑稽的事儿。

在秀家陷入思考之中时,昨日被押下去的板布冈江雪斋和北条氏邦被带了过来。

看到坐在主座上的秀家,江雪斋哈哈大笑道“我等从关东远来,乃是为了天下和平而来,谁承想居然在此遭受丰臣氏的侮辱,丰臣氏的态度实在是让人寒心啊。”

其实在当他看到坐到主座的人是秀家之后,他心中已经确定,今日谈判,丰臣这边是肯定会谈的了,这才有了这种举动。

江雪斋这么说,体现了其作为政治家的出色素养,目的是为了在谈判开始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秀家,为接下里的谈判掌握主动权。

但是秀家正因为秀吉想要征伐明朝的事陷入郁闷之中,心情可谓是非常之糟糕。

江雪斋此事的举动反而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板着脸非常严肃的对着江雪斋说道“你还谈不谈了,要谈就坐下,不谈就回关东去,最晚明年关白殿下和我自然会带着大军亲自去与你谈。”

“...”江雪斋被秀家的回怼怼的一时语塞,秀家的态度与他最初的预判好像有些不同,但是为了保证北条氏的面子,他气愤的挥了挥佛衣的衣袖叫到

“丰臣大将就这般对待远来的客人吗?看来丰臣氏如今入主中枢,气质当真是不一样了,先不起我等乡下大名了,对待非丰臣氏大名的态度居然如此高高在上!”

江雪斋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反将一军秀家,去被秀家直接化解“板布冈大人你也别在那边巧舌如簧的离间我丰臣氏和众大名之间的关系了。

今日在这个场合我直接向天下大名宣布:我丰臣家向来爱憎分明,对待朋友我丰臣家有美酒和歌姬,对待敌人我丰臣家有铁炮和刀剑,不知板布冈大人想要给北条氏带去什么?”

“...”

“说的好!”与板布冈江雪斋的尴尬不同的是,秀家的反驳迎来了中村一氏等大名的接连喝彩。

板布冈江雪斋见殿内的气氛不太对,自己这边的挑拨不仅没有让秀家中套,反而将北条氏带入到奸邪恶人的地位上去了。

但是板布冈江雪斋也是多年的谈判老手,面对秀家这边直接点破他的狼子野心不仅没有羞愧,反而坦然的坐了下来,反客为主的对着秀家说道“我们北条氏是带着诚意来的,只要丰臣氏不过分欺压我们,我的主公愿意为了天下和平贡献一份力量。”

板布冈江雪斋这一招当真是高,直接顺着秀家的意思,将北条氏树立成受害者的形象。

而秀家将江雪斋已经坐下,也示意中村一氏可以开始会谈。

在双方非常繁杂的唱名之后,由作为主家的丰臣氏这边先提出条件,其中内容大致没有变化,不过态度是有所软化的,由此可见中村一氏昨日恐怕也被秀长单独召见吹了吹风。

秀家听到中村一氏提出的新条件,心中就是一惊,未战而先溃乃是谈判学中最忌讳的事儿,中国近代外交之所以屈辱,这就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原因。

与秀家这边的情绪对应的是板布冈江雪斋心中一喜,秀家甚至注意到他丝毫不加掩饰的挑了挑眉毛。

瞧见江雪斋的表情,秀家心中忍不住叹息道:“看来这是被人拿捏住主动权了啊,还真是一群猪队友。”

在中村一氏讲述完条件之后,向对坐的江雪斋和上座的秀家行了一礼,注意到了秀家板着的脸色。

在中村一氏宣读完丰臣氏这边的条件之后,照例应该由北条氏这边讲述他们的条件,但是在北条氏规打算照本宣读之时,却被江雪斋止住。

只听江雪斋对着秀家和对坐的中村一氏说道“北条氏愿意‘协助’丰臣关白稳定天下,但是有三点前提:

其一是保证北条氏本领安堵,关白当向天下大名承诺不会转封或改易北条氏。

其二是北条氏家主与关白为兄弟之盟,北条氏愿意帮助丰臣氏,但是丰臣氏不得强迫本家做事。

其三是当初德川氏与本家有协议,愿意退出上野之地给我北条,现如今被真田氏所占据,其作为丰臣氏之臣属,丰臣氏当妥善处置其所侵占本家上野之领土。”

“!

秀家在听到板布冈江雪斋这个条件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北条氏政将其派来是带着和平的诚意而来,但是现在听到这三点前提,其中任何一条秀吉都不可能答应。

秀家清楚的听到,江雪斋在提出丰臣与北条关系之时,用的是“协助”,这个词语非常有意思。

秀家只知道大名于大名之间只有臣属、从属、同盟、中立、敌对这几种关系,这个所谓协作是什么意思?

中立以上,同盟未满?

还有那个所谓的协助丰臣关白又是什么意思,秀吉的条件非常简单,就算北条氏不臣服丰臣,也要发誓不背叛他和他的子孙。

现在你就答应“协助”丰臣关白,意思是他的子孙你不管咯,你很有可能等秀吉死了再争天下咯?

有人可能要说,日本的官职是继承的体系,秀吉既然是关白,那么他的子孙必定也是关白。

但是所谓的继承体系并不被朝廷所承认,只是民间约定俗成的规矩。更别说从三品以上的上卿的晋升都有非常明确的步骤。

如果出现前一任丰臣关白已死,后任丰臣家督尚未能上位的情况,你北条氏是不是就有合理的理由不配合丰臣了呢?

秀吉和历史上的秀赖不久是很好的例子吗?

“在此的基础上,我们认为,丰臣氏当主应该将一位公主加入北条氏,以维护.......”

板布冈江雪斋还在台下滔滔不绝的讲述北条氏这边的条件,秀家却已经没有丝毫听下去的想法,只听他坐在上座低头嘲讽般哈哈大笑,不仅打断了板布冈江雪斋的讲述,更是吸引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

“右近卫大将在笑什么?”板布冈江雪斋其实对秀家的感官不太好,今日秀家在此打断他的讲述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举动,他直接向秀吉问道。

“哦~!没什么,我在笑话我自己。”秀家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我在想我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今日居然和几个死人在一起谈论事情。”

“右大将这是什么意思!”北条氏队伍中一名武士像秀家诘问道。

“我当初一位岛津家的条件已经够狂妄了,现在没想到还有人居然比岛津家还要狂妄”

秀家说到这里,语气一转,恶狠狠的对着台下的北条众问道:“只是不知道左京大夫的头颅有没有修理大夫的硬。”

“混蛋!”

“放肆!”

北条这边见家主受辱,各个群情激奋对着秀家口吐芬芳,丰臣家这边见秀家被辱骂,也纷纷向北条氏家臣问候亲属,整个台面变得混乱不堪。

好好的一个高级会议场所,此时此刻就好似菜市场一样喧嚣。

这边的吵闹声音传到了在一旁办公的秀长处,不过片刻屋外就有侍从进来通报称“大纳言听到这边有些喧闹,想来今日的谈判应该是结束了,特命我来引北条家的人回去休息,如果有什么分歧可以明日再谈。”

同时对着秀家说道:“右大将,大纳言请您去他哪儿一趟。”

秀长自然是看出了这边产生了分歧,从而引发的混乱,但是高情商的他依然用会议已经结束为幌子,让人带北条家的人离开。

至于秀家自然再一次被秀长骂了一顿,还是老一套说秀家不识大体之类的话,更是试探秀家如果不太适合和外人交际,可以由他来直接处理与北条家之间的谈判。

直到秀家讲出板布冈江雪斋这边给出的条件,丰臣秀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片刻,他才对着秀家说道“知道了,此事我会去告知兄长,你先下去吧。”

与秀长这边叔侄对话一致的是,在北条家这边北条氏邦也在追问板布冈江雪斋为什么不照着此前议定好的条例来读,非要临场发挥导致场面不可收拾。

面对北条氏邦的追问,板布冈江雪斋冷静的回答道“安房守上稍安勿躁,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将北条氏邦安抚下来,板布冈江雪斋这才讲述道“您应该很清楚,家内对于降服丰臣氏是非常抗拒的。

当主主公派你前来京都,不过是试探丰臣这边的态度罢了,却是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这也是德川中纳言多次来信建议,再加上丰臣氏对外征讨得力的消息传回了小田原,家主才派我前来京都主持和谈之事。”

这些内容北条氏邦都知道,见江雪斋还不进入主题,忍不住提醒道“这和你篡改议和条件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江雪斋激动的回答道“北条家上下对于降服非常抗拒,主公是顶着极大的压力这才将我派来的,如果可以带回更好的条件,我自然要去争取。

你刚刚没有听见中村一氏提条件时候的语气和态度吗,丰臣这边已经有了明显的软化,说明他们比我没更迫切的想要与我们达成议和,只要他们比我们着急,这其中就有很多可以拉扯的机会。”

“可是...可是你今天提出的条件,除了激怒那个丰臣秀家,并不能给我北条氏带来任何的收益啊!”

“我从丰臣大将和中村一氏两人明显的态度差别中看出,丰臣大将对于向本家退步是不认同的,但是中村一氏依旧在其面前宣读了今日的条件,那就说明想要尽快达成议和的人是丰臣大将都不能拒绝的人。”

“你是说....关白样?”

板布冈江雪斋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正是这样,这也是为为什么今日故意提出这些要求的原因,因为右大将绝对不会同意,而上面的丰臣关白又急迫的想要与本家议和。

既然这样,不如激怒右大将使得其和关白出现矛盾,进而让丰臣关白换掉议和的主理人。”

听到板布冈江雪斋这个回答,北条氏邦认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说他是北条家中的主和派,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为了议和而出卖北条家的利益,如果有可以为北条家争取的机会他已经第一个支持。

但是他依旧担忧的说道“但是今日你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了,我怕传入关白口中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反而导致此次和谈失败。”

其实这也是江雪斋现在所担心的,但是他依旧坚持己见回答道“反正结果再差不过是回到双方对峙的局面来,这不正是家中的主流思想吗。

如果此次议和当真因为我的失误导致丰臣秀吉改变对本家的态度,我愿意为此事负上责任,亲自去向主公请罪。”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殿外守候的北条家武士传信,丰臣大纳言前来拜访。

听到丰臣秀长亲自来道两人下榻的院子,江雪斋和北条氏邦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江雪斋更是对北条氏邦说道:“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秀长和江雪斋当天究竟谈了什么秀家并不清楚,只知道第二天醒来就听说了北条氏已经向丰臣氏降服的消息。

(最起码秀吉这边的官方说法是这样的。)

两边议和的条件大致如下,丰臣氏协调真田氏出让沼田城所在的利根郡给北条家;

同时保证北条家本领的安堵、承认北条氏对关东的镇抚之权。

北条氏向丰臣氏屈从,北条家愿意配合丰臣氏对关东、东北及其他地区的征伐提供帮助;

协议签订之后,作为家主的北条氏直需要亲自上洛拜会秀吉。

这份协议的内容非常简单,双方只针对几个核心问题进行了写上,秀吉这边只要求北条氏给出态度,为此甚至承认了北条氏对关东的统治权。

在秀家看来,在拥有极大的优势之下,丰臣家依旧和北条氏签订这样的条件,堪比丧权辱国!

但是不论是板布冈江雪斋、秀家亦或是秀吉都没有预料到的事,这份协议的签订并不顺利,接下来会发生的奇奇怪怪的花头还有很多。

第四章 北条降服(下) 秀家听到北条家降服的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秀家照例入聚乐第,准备新一天的会谈,却从入城之后从中村一氏口中听说,本家与北条家议和的条件。

作为秀家的侍从,真田信繁一如既往的随秀家登城,他与秀家同一时间听到了这个消息。

在听到真田家被要求出让上野利根郡的消息后,秀家和真田信繁两人条件反射一般对视一眼,真田信繁似乎有话想要对秀家说,被秀家示意制止。

等道两人从聚乐第回到城下的冈山藩藩邸之内,真田信繁终于忍不住对着秀家说道“殿下,本家知行一共才7万余石石,利根郡就有1.8万石知行,占到本家知行的四分之一。

本家在利根郡内有着分封了许多的家臣,如果真的出让了利根郡,那么本家的实力将会大大受损,这些家臣又该如何安置呢?。”

秀家看了一眼真田信繁,心中还是起了一丝涟漪,不单纯是为了这个跟随自己非常贴心的侍从,更多是为了丰臣氏的脸面。

秀家带着源次郎再次登城去找秀吉,此事的秀吉正在岁鹤松玩耍,听到秀家到来,直接将鹤松抱在怀中听候秀家的上报。

“儿臣听闻昨日北条氏向本家降服的消息,特意前来恭贺父亲。”

面对秀家的开场白,秀吉回了一句秀家无法理解的话:“哦,这件事儿你已经知道了嘛”

什么叫“你已经知道了嘛!”

我身为议和主使,难道我不是最应该知道的人吗。怎么在你秀吉口中,我好想不应该这么早听到这个消息似的。

秀家深吸一口气,向秀吉问道“父亲大人,请问这份条件是谁主持议定的,在下身为主理为何此前对此事概不知情呢?”

秀家的语气确实没有把握好,听起来像是质问,秀吉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他对着秀家冷冷的说道“是我主持议定的,有什么问题吗?昨日和你说过把,不要计较微小的得失,尽快与北条家议和,为来年的大事做准备。

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依旧在议和的会场上摆谱!”

“父亲,您不能这么说我!

”秀家惊讶的看向秀吉说道“当我听到北条家提出的条件时候非常的震惊,这根本不是带着诚意而来的。

他甚至没有对您丝毫的尊敬,并不愿意真心臣服与本家!

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当时在殿中北条家提出的条件,我是为您生的气!”

秀家说道后面,语气中甚至略带着一丝委屈,秀家或许是听出了秀家语气的变化,关了一种语气温柔的对着秀家说道:

“我和你说过吧八郎,为了征明的事儿其他的事儿都可以退一步。昨日殿中板布冈江雪斋所提之条件式部少辅(中村一氏)于我说了,确实很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你想一想,如果我们攻下了富饶的大明,给北条家关东又怎么样!

又或者,将他分封到大明任意的国土上去,届时我富有四海,又兼具征明之威,晾北条氏也翻不起浪花来。”

说道这里,他讲怀中的鹤松交给一旁的侍从,走到秀家面前,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安慰道“八郎啊,眼光看长远一些。

待我征明之后,我遍住到宁波去,届时我把整个日本封给你,你想要怎么处置北条氏都可以,现在忍一步海阔天空啊。”

秀家心中很清楚,秀吉所期望的未来不过是沙丘堆成的虚无之地,他根本不可能征明成功。

可是在这个狂妄到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男人面前,想要出口点醒他根本就不现实。

从入殿以来,秀家一直持续着向其行礼的鞠躬姿势,却在听到他的妄言之后,有些吃惊的看向秀吉。

秀吉的身形虽然瘦小,但是他的眼神却泛着精光,由此可见他当真是把征明之事视同志在必得的一件事。

尽管内心非常挣扎,但是秀家还是没有勇气去怼秀吉。

秀家正准备退回去,却看到坐在门口神色紧张的真田信繁,依旧鼓起勇气向秀吉问道“那么真田家呢?父亲大人当时在富山城,不是答应真田家会保证他们的领地吗?

现如今却又将他的上野利根郡作为筹码交易给北条家,又如何给真田氏做交代呢?恕我直言,如今越后、信浓之地具已分封,恐怕很难找到无主之地来补偿真田家这近2万石的损失。”

面对秀家的追问,秀吉非常肯定的回答道:“信浓补不了就从近畿补给他,近江、大和有的是领地补偿给真田家,2万石不够就补给他3万石,反正与北条家的议和必须推进下去!”

“你要知道八郎,北条家最初的条件是上野全领,包括利根和吾妻两郡合计3万余石。”

说道这里,秀吉似乎又来了火气,他用手摆出3 的首饰,在秀家的眼前晃悠说道“才3万石,北条家可是一个180万石的超级大大名,为了3万石和北条家开战,因此延误大事根本不划算。

即便是如此,我也考虑到了真田家的影响,为其保留了吾妻郡之地,难道为了北条家连区区2万石都给不出吗?”

听到这里的秀家已经无话可说,向秀吉行礼告退之后,就带着真田信繁退出了聚乐第。

一路上真田信繁都紧紧的握着拳头,看起来对于秀吉的安排非常不满意。

其实想想就知道真田家本来的领地就很不好,从信浓到上野所跨越之地看起来很大,但是大部分都是山地,田地都是在山间峡谷开坑而来。

其中吾妻郡几乎全部被山地覆盖,只有利根东部的沼田地区是和信浓上田呼应的平原,失去了利根,真田家不仅仅是失去了一块产量重地,更是失去了东面的重要支撑。

要知道吾妻郡地狭民贫,真田家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屯兵,一旦失去了利根郡,吾妻郡根本不可能阻挡北条家的刀锋,而沼田城就是收为利根的门户。

与真田信繁担忧家中领地情况不同的是,秀家则有些恼怒自己被架空的事。作为负责与北条家议和的主理人,居然在事先都不知道情况下,丰臣与北条就已经议定了条约的内容。

作为丰臣家内部的实权派,秀家多少有一种被架空的屈辱感。

最重要的是,秀家是对外挂名的主持议和之人,这份议和条件一旦传出,外人才不会去仔细探究秀家是不是被架空后谈出的条件,他们只会把真田家被迫出让土地的锅扣在秀家头上,从而产生兔死狐悲之感。

想到这里的秀家简直快气炸了,老猴子这是拿着自己的名头去干坏事啊,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想法。

火气上来的秀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直接对着手下人下命令,让他们准备打包东西,今日就启程回冈山去。

此时菊姬正在对门丰臣秀长的藩邸做客,突然听到自己这边的侍从传信,家主让尽快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冈山,感到错愕的菊姬也只能拜别母亲,回到了自己家。

而此事冈山藩邸内,秀家正苦恼的啃着手指甲,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个事儿,反正这个口锅秀家是绝对不肯背上来的,在协议签订之前离开正是最好的帅锅方式。

但是离开京都容易,不告而别的后果却很难处理,秀吉对于天下大名的上洛和离京都是有管制的,需要在行动前向其报备,得到准许之后才能行动。

而秀家如果不告而别,就很可能被秀吉看做是先斩后奏,到时候责罚是肯定逃脱不掉的,这也正是秀家想要的效果。

适当的责罚可以为自己撇清签订这则条约所带来的政治影响,但是必须被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如果因此被除以剥夺领地等处罚,那就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因此他飞快书写了一封信件,以同方院的口吻告知秀家,说是辰千代病重的消息,这份书信需要在秀家走之前,投递给管理此事的奉行前田玄以。

同时秀家再书信一封交给穴山信忠让其火速带回冈山做好准备。

处理完这些事儿之后,在看着下人收拾东西的时候,秀家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思考起这份合约的条件。

真田信繁也借机再次向秀家请求能不能去向秀长求情,让他代为向秀吉请求收回割让利根的要求。

面对真田信繁天真的请求,秀家无奈的笑了笑,对着他说道“没用的源次郎,你刚刚没有挺关白的话嘛,“任何事都不能组织与北条家的议和”,由此可见他对于与北条媾和态度之坚决。

况且你以为与板布冈等人会谈之事会是关白殿下亲自下场的吗?能代其敲定这么重要议和条件之人,必然在家中占有极大的话语权。”

“您是说...”听着秀家的分析,真田信繁不可置信的看向秀家。

秀家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想法并对着他教导道“记住今天吧,源次郎。在你们家中,平民们把你当老爷看待,在每年秋收之时都祈求你们今年少收一点粮食,你们会怜悯他们吗?

对于田地间的平民,你们是老爷。对于高居庙堂之上的关白殿下,你们就是小人物。、

没听刚刚关白怎么说嘛?“北条氏只要3万石地,难道这都不能满足他们吗?”“我还为了顾及真田家的情感,帮他们保留了吾妻郡”种种。

在关白殿下看来,不论是吾妻还是利根,都是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

看着胀着一股子气的真田信繁,秀家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宽慰道“放松一点,关白殿下不是说会在近江或者大和补偿给你们领地嘛,而且回增封哦。”

然而无论是秀家还是真田信繁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所谓的增封的地依旧是一块飞地,对于真田家来说鞭长莫及,最后很有可能成为真田分家的一块领地,真田宗家是结结实实的被砍了一刀。

但是说实在的,为了削弱丰臣家的实力,又或者是为了强行将历史掰回正轨,秀家都必须要出手干预这个事儿了。

思考了片刻,秀家对着真田信繁说道“这个消息现在还没有扩散开来,你的兄长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天下也没多少人知道,我们还有一定的操作空间。”

听到秀家有主意,真田信繁像找到了救星一样看向秀家,等待秀家的训示。

“其实要阻止这个协议的打成非常简单,只要让北条氏直不上洛拜见关白就行了。”

秀家的话还没讲完,真田信繁就激动的向秀家问道:“您是意思是,乘着先消息还没传开,让我告知兄长让其在半道截杀北条左京大夫?”

“哎呀~”秀家有些无语的瞥了个白眼“源次郎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这一次这么没有脑子,如果北条氏直在路上出事,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们真田家。

而且动手截杀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做干净,你这当真是关心则乱啊!想要推翻这个协议,只有让北条氏发自内心的不愿意上洛才行。”

“这怎么可能呢”真田信繁不信的回答道“板布冈大人是北条家派来议和的,如今协议已经达成有怎么可能不来呢?”

“谁说北条家就真心想要议和了?你还记得昨日殿中江雪斋对我提出的条件吗,北条家内部对于议和并不积极。

我们只要稍稍做些手段,让北条氏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自然就不愿意上洛了。

北条氏直不愿意上洛,就是不服从关白殿下的管理,必然惹怒关白殿下,届时就会派人对北条氏动手,那么你们利根郡就不用交出来了。”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我记得你们真田氏出身吾妻郡海野幸氏吧,对上野吾妻、利根两郡应该比较熟悉,如果在利根郡有什么必不能舍弃的东西,那就好办了啊。”

其秀家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参考历史上真田昌幸耍无赖说名胡桃城里面有先祖坟墓,因此请求保留名胡桃城的计谋。

然而事实上,所谓的名胡桃城乃是天正7年(1579年)武田胜赖命令家臣真田昌幸,在与北条氏成为敌对关系后,作为从北条氏手中夺取沼田领而建立的前线基地。

只是日本的大小城池实在太多了,除了部分名城大家或许说的上来历史,对于这种小城其中的关系又有几个人说得清呢?

真田昌幸就是利用了信息差,让秀吉承诺留下了名胡桃城及周围1500石之地。

毕竟此时的日本已经趋于和平,丰臣秀吉就算在看清真田家,也要顾及自己的面子,像逼人交出祖先坟地这种事儿他可实在是做不出。

秀家之所以在这里直接将计划告知真田信繁,让其返回上田城告知真田信幸,就算因为这一世的真田昌幸已经出家,待在了小笠原秀贞的松本城内。

秀家恐怕自己的蝴蝶翅膀使得真田俩兄弟想不到破局的办法,这才将计划合盘的告知真田信繁。

与历史上信繁听到这个计划的表现一样,都对秀家提出这么无赖的计划表现出了不可理解,但是旋即向秀家表示了感谢,毕竟为了真田家连秀家这种身份的人秀下场了,真田家当真是欠了秀家的人情。

第五章 叔侄裂痕 秀家走的风风火火,当日下午稍加整理就带着菊姬等人启程前回冈山去了,几乎是在秀家离开的让同时,真田信繁才向前田玄以递交了秀家申请返回冈山的书状,随后也带着秀家的计划往信浓而去。

秀家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知了真田信繁,至于最后真田信幸怎么决定这就不是秀家的事儿的。

根据历史上对真田信幸的人物刻画,他是一个非常死脑筋的人,在没有真田昌幸掌权的真田家,他究竟会不会如历史上那般处理这件事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别忘了这一世他可是家督,而他的妻子是非常有主见的德川小松,也就是稻姬。对于真田家的政治立场秀家很想打上问号。

其实秀家在与真田信繁分离之后才想起这茬,顿时就有些后悔不该淌真田家这趟浑水,万一德川小松告知德川家康,自己就等于有把柄握在老乌龟手里了。

但是话已出口,此刻再想追回真田信繁已是千难万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去处理了。

至于京都方面,前田玄以在接到秀家的书信之后并没有当回事儿,事实上虽然秀吉确实加强了对大名的管制,但是像秀家这种身份的人出入京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儿。

甚至在看到秀家离去之前还递上了书状和证据他还有些莫名,感叹丰臣大将可真讲规矩,便将这些东西放到了一边,准备第二天再承报给秀吉。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夜里秀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城下的藩邸,在夫人智云院的服侍下用着晚膳。

要说这个智云院啊,原先是法华寺的兴俊尼比丘尼,名字是:藤,父亲是秋筱传左卫门。

由于秀长早年的法妻早死,其于天正14年(1586年)时候,被秀长娶为正室,这是秀长第一个高门贵胄之女的老婆,因此对他非常疼爱。

在秀长在世的5年间,智云院一共为秀长生下了2女1子,秀长去世后,他再次入兴福院第二次成为尼姑。

值得注意的是,埋葬在大德寺塔头大光院秀长墓旁边的女性并不是智云院,而是養春院古仙慶寿大姉,这个女子很有可能是秀长的第一任妻子。

忙碌一天的秀长在智云院的服侍下就着腌萝卜吃着自己最爱的茶泡饭,智云院则在一旁为其添盛一碗新的米饭。

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嘴巴上的唠叨也没有停下来。

两人夫妻的时间虽然短,但是秀长特别喜欢听智云院的叨叨,特别是妇人之间的八卦事儿,时常作为他政务之外的调解自身娱乐情绪的笑料。

可是今日的智云院说的话却让吃茶泡饭吃的正兴起的秀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原来她是在吐槽女婿今日午间接连好几拨人来大纳言宅邸催促菊姬回家的事儿。

“你是不知道,你那个女婿这脾气有多大,菊姬从小没离开过家,在京都也没有熟悉的朋友,这才愿意多和兄弟姐妹们待一会儿,可是你那个女婿却多次派人唤回。

最后一次的用词更是严厉,在菊姬表示今日晚些就回去的情况下,那个侍从居然直接说‘殿下说了:如果夫人这次再不回去的话,就别回来了。’悄悄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自从秀吉登位关白以来,作为秀吉和秀长的共同母亲,大政所大部分实际都住在次子秀长的家中,当然不会虽他前去越前或者美浓,多数是住在秀长在大坂或者京都的宅邸中。

现在听到自己的儿媳妇吐槽自己外孙的坏话,大政所开口帮秀家说话道“人家明明说的是‘殿下确实有急事要返回冈山,夫人如果再不回去,殿下可真的不能再等了,劳请夫人暂居大纳言宅邸。’这句话,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呢?”

智云院见被自己的婆婆反驳,脸上害羞的红着了脸,却也出声辩解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两个女人在秀长的耳边争吵,秀长却已经再也吃不下饭了。

在听到自己妻子告知秀家带着小菊返回冈山时候他的内心并没有多少波澜,但是在听到秀家这边的态度这么果决之后,他很快思考着其中的缘由。

片刻之后他对着外面说道“今日外面是谁当值?”

一名武士应声而入道“主公,今日由我勇五郎负责。”

“你去对门看看,对面的右近卫大将是否已经离开了,如果已经离开了去询问一下奉行所,是否提交了书状,如果有的话,把书状拿回来给我。”

“哈衣”那名武士应声而退。

过不了多时,那名武士从奉行所返回,带回了秀家的书状,并两秀长回答道“我去对面问了,丰臣大将家内一进门没有任何一位主人在了。”

秀长熟练的展开书状一看,心中对此事就有了数,也理解了秀家为什么回去的这么焦急了。

辰千代作为秀家的长子,更是目前丰臣家第三代的第一人,他的情况牵动了很多人的心。辰千代生病也就能理解秀家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疑惑,他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太对劲,辰千代生病秀家召集情有可原,自己快马加鞭回去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带菊姬回去?

况且刚刚秀长听那名唤作勇兵卫的武士所言,多门的右近卫大将家已经没有一位主人在了。

对了!没有一位主人了,前几日秀家还说他的妾室直子再次怀孕,如今刚刚满月,正是应该安胎的时候,秀家怎么可能带着她舟马劳顿?

想到这里,秀长有对着那名武士问道:“对门的直子夫人也走了吗?”

听到秀长的询问,那名武士低头回答道:“在下没有问具体主人的行踪,只是随口一问,对面的们房回答,所有主人都已经回去了,准备了好几顶轿子呢。”

听到这儿的秀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又对着那名武士下令道“你再去京都医馆问一下,今日早些时候,丰臣大将府是否有派人来寻找名医外带出诊。”

又过了不多时,那名武士再次带回话来“我问了好几家医堂,都没有听说右大将府上有人来过。”

秀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身体有些无力的依靠在靠椅的扶手上,伸手用绢帕掩住口鼻,不停地咳嗽着,好在并没有咳血。

身体稍稍平静之后,秀长摇着头口中呢喃的说道“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甩起了小性子。”

是的,当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之后,秀长对于秀家的想法已经心知肚明。

本来在这个关键节点返回冈山就很奇怪,但是人家孩子生病赶巧也不是人能操纵的。

但是作为武士,长子生病他完全可以自己快马而回,即便需要身为主母的菊姬回去,也不用催着这么急一起走,完全可以分为两队前后脚离开,毕竟轿子和快马速度不一样。

更别说秀家带走了最不应该带走的再次怀孕的直子了,如今正是安胎的孕妇怎么可能被一同带走。

再加上京都乃是帝国的中枢,这里名医遍地,自己的长子病重了,身为父亲的秀家不在京都招揽名医一同范围冈山吗?

他就这么信任他身边的小濑秀正吗?可是小濑秀正明明是一个外伤见长的医师啊!

当所有的巧合都撞在一起的时候,秀长心中对于秀家的离开已经有了答案,即便辰千代病重为真,秀家也不过是借题发挥向自己和秀吉施压罢了。

他左右能猜到个七八分秀家离开的原因,无外乎是北条氏议和有关。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信重的秀家此次连带着自己一起发了脾气,都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带着菊姬离开了。

秀长伸手挥退还在等候自己命令的武士,却又在对方走到一半的时候叫住他说道“右大将家中有人病了,你连夜再去京中医馆,帮右大将请名医去冈山看诊。”

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打心底里喜欢秀家这个孩子,这也是为什么他想要让其帮助自己管理丰臣家事务的愿意,本质上还是在培养接班人。

就连这一次也一样,发现了明显的漏洞之后,他还主动帮秀家补上这个漏洞,帮秀家请名医去冈山,做戏也要做全一点啊。

待武士领命退下之后,这个已经年仅48岁,却因为多年的操劳显得非常瘦弱的老者忍不住留下了委屈的眼泪。

他本来是准备今日回来之后就和秀家好好讲讲这合约的问题的,谁能想到秀家的反应比他剧烈的多,直接找了个幌子撂挑子不干了。

要知道最近正是他最忙碌的时候,秀吉很有可能在这段时间下达《刀狩令》和《天下一制度令》,收缴民间的兵器和统一度量衡。

身体已经不行的秀长很想要秀家多帮自己分担分担,但是却等来了秀家的不告而别。

而真正让秀长难过的是秀家对自己的态度,没想到一件议和的事儿,居然让既是翁婿又是叔侄的两人产生了这样的裂痕,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不论秀吉怎么要求他都不会揽下这门差事。

事实上比秀长想的还要糟糕,甚至连秀家都没有预料到,自己还在想着让辰千代装什么病好,转眼间就在路上遇到了前去京都找自己的宇喜多家武士。

他带着家老笔头长船贞亲与同方院的手书说“少主辰千代昨日突发恶疾,虽已请医师来诊治,但是经过一日急救不见好转,请主公速回。”

听到自己的的长子正是犯病了,秀家这才表现出一个父亲应有的表现,甚至都来不及交代队伍安排,自己独自一人就快马加鞭的向冈山而去,直接抛下了队伍中的女眷等人。

因为担忧自己的孩子的健康,秀家将明明2日的路程缩短至1日,仅仅带着3~5名侍从武士连夜快马赶回冈山。

当秀家抵达冈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城门已经落钥。

宇喜多家长子辰千代生病的事儿并没有被传播开来,城下町的民众们早就已经休息,仅有负责巡夜的搏打领着2个冈引三人一组的巡着逻。

此刻的城下町惣构虽然还没有构建,但秀家依照后世坊里建筑的城下町已经为封堵道路提供了方便。

如今天色已暗,寻常百姓早就已经休息,城下町各坊早也随同落锁,坊与坊之间也已经用栅栏阻隔。

明明已是漫漫长夜,守卫在北町的足轻无聊的打着哈欠,却听到有马蹄之声从东向西而来,不多时就已经到了跟前。

一名足轻头头带着三两名守这町口的足轻,立持长枪对着秀家呵斥道“来者何人!如今已是深夜,没有腰牌的人不可过城,一切待天明在说!”

将前方有人挡道,秀家的亲信侍从穴山信忠双腿一夹马腹上前三步,对着持枪足轻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在你眼前的是你的主家,丰臣大将当下,还不快快让开!”

“啊!丰臣大将!”

“那岂不是我们的主公!”

“可是你见过丰臣大将吗?你怎么知道这位就是真的?”

守门的足轻听到穴山信忠的报名,七嘴八舌的一轮的。忧心辰千代安危的秀家哪里愿意在几个小人物面前浪费时间,趁着他们疑惑的功夫促使着马匹就冲卡而入。

“啊~有人冲卡!”见到秀家冲过哨卡进入城町,守门的足轻顿感事态眼中,夹其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就吹了起来。

而眼见秀家入城的穴山信忠等人,也紧跟着纵马而入。

“踏踏踏~踏踏踏~”“嘘~嘘~嘘!~”马蹄声和哨声在这个原本平静的夜晚在冈山町内响起。

由于不是有人来犯的钟声,许多住在冈山已经入睡的武士和足轻在听到外面的喧嚣之后,只是咒骂了夜晚闹事的人一句“蠢猪”,便翻身再睡。

而负责守夜的搏打(警察)和冈引(辅警)在同心众(警督)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配合着冈山城守备的御本番众围捕秀家。

不多时,秀家就被人围在了冈山城门前100米一个拐角的地方,秀家也算是被自己设计的一套制度给捉了鳖。

这些搏打和冈引是不可能认识秀家的,但是同心众中有人见过啊,这些搏打和同心多是从直辖备和常备中退下来的老兵,战场上或多或少见过秀家真容。

即便拿捏不准秀家但是请来上面的与力(警监),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场误会。

秀家这样身份的人,往来进出都是有人安排好行头的,自然不需要自备什么令牌。

但是守门的御本番足轻才不管这些呢,他们只认上头下达的命令,夜间没有令牌就是不能进入冈山城町。再加上秀家暴力冲卡这才闹出了误会。

现在既然已经证明是误会,秀家自然可以离开。

但是看着因为自己引起的这么大阵仗,秀家还是用几分钟时间出言褒奖了守卫冈山町的御本番众,以及负责城下町治安的搏打、冈引等人,答应他们天明之后,每人会下发赏钱和赏赐的肉。

秀家的举动得到了将士们的一致拥护,他们本以为自己围捕主公多少会引起秀家的不满,甚至是愤怒。

没想到秀家反而褒奖了他们的尽忠职守,纷纷夸赞秀家的仁德和公义,从此之后更加尽心为秀家办事了。

打饭完这群被自己鲁莽吸引而来的守夜人,秀家这才在穴山信忠的带领下登上自己阔别2月的冈山城町。

第六章 惊闻长子突夭折 当秀家回到冈山城时,秀家的长子辰千代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了。这个还没有断奶的孩子,浑身长满了红疹,看起来尤为可怕。

秀家急切的冲到榻前,轻抚着辰千代的额头,小娃娃的头热的可怕,刚刚滤过井水的毛巾片刻之后就已经被烧的温热。

“辰千代,辰千代?”秀家轻声呼唤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小孩似乎听到了秀家的呼唤睁开了一线眼眸。

“咳咳,呕~”醒来的辰千代直接将前不久刚刚吃下的奶水吐了出来,一直在一旁服侍的侍女赶忙上前为孩子擦拭嘴角的奶渍。

秀家不知道辰千代患了什么病,自己留在这儿也没有用,只能退出去问这几日照看辰千代的医师孩子这是怎么了。

“殿下...小殿下气虚颇弱,前期上吐下泻,即便喂了奶水过段时候也会吐出来,许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这才会这样啊。”

医师的话音刚落,阿南就在一旁呵斥道:“胡说,辰千代才刚刚一岁,都还没有断奶,他除了奶水还能吃什么?”

阿南几个月前刚刚为秀家生下了次子旭千代,现如今看着辰千代痛苦的模样心里最是不是滋味,他害怕自己的旭千代也遇到这事儿,因此一直关注着辰千代的健康。

秀家也觉得南姬说的在理,又看向一旁另一个医师询问他的意见“回禀殿下,小殿下患的是湿病,许是前几日秋回暖,身上衣物穿的多了些捂出来的。

在下开了一幅药方以大青叶芽为引,配以紫草、黄芩、黄连、连翘、金银花去热除湿即可。”

这名医师说的还有些道理,可是一旁的藤姬又对着秀家说道:“殿下已经吃了2天,4幅药了可是依旧不见好转。”

听到辰千代药不见效,那名医师明显急了,他提声说道“那是因为殿下食道窄,药送不进去所致,与我所开药无关。”

此事一旁的医师有开口说道“殿下吃什么吐什么,这是明显的消化毛病,不治好消化的问题,你这药当人送不进去啊。”

秀家听着两人在一旁呱噪烦不胜烦,只要治不好辰千代在秀家眼中都是庸医。

秀家换来自己的贴身医师小赖秀正,让他前去为辰千代看诊,小赖秀正仅仅进去看了一眼就回来告诉秀家“第一位医师说的不错,殿下是患了口疫,次病会传染,殿下等待会儿当尽快洗净身体,以免受病。”

“口疫?”秀家对于古代的疾病名称不熟悉,在秀家的理解中上吐下泻的只有疟疾,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不治之症,但是关键是疟疾不会生红疹啊。

但是现在秀家不关心辰千代究竟患了什么病,他只关心自己的长子能不能痊愈,于是他向其问道“你就说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吧。”

秀家本以为小赖秀正既然能说出病名,那么应该对辰千代的病有所了解。

谁料面对秀家的询问,他有些犯难,只能支支吾吾的说自己会尽力医治。

可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大半天,辰千代居然愣是没有撑到自己的生母直子从京都返回就病死在了床上。

当当日晚些时候,直子回到冈山城,听闻自己长子去世的噩耗时候,身体脱力摔倒在秀家的怀中,两腿之间流下了殷红色的血液。

后经医生诊治,直子的因为心情悲凉而导致还没有落稳胎位的胎儿流产,今后甚至很有可能都很难再怀上孩子。

望着这个躺在床上悲伤的哭泣的女人,这个给自己带来启蒙和第一个孩子的姐姐,在短时间内接连痛失两个孩子,秀家不知道如何可以安慰他,只能利用自己的时间多陪伴她。

秀长派来的医师是在2天后陆续到的,此时辰千代的身体早就凉了,秀家让穴山信忠代为招待了这群从京都来的名医,并让长船贞亲代自己向京都的秀长与秀吉送去辰千代已经夭折的消息。

远在京都的秀吉和秀长在几日后听到了自己的第三代长子辰千代去世的消息,心知秀家此刻心情必然非常低落,因此派人前来慰问秀家,并准许秀家近期不用前来京都参勤。

辰千代的去世确实影响了宇喜多家上下的心情,整个冈山藩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即便是在几日后清姬为秀家剩下三子的喜悦都不足以抚平城内外的伤痛。

清姬是在年初与秀家待在京都时候怀的孕,现如今剩下麟子,由于让的母亲清姬是秀家明媒正娶的侧室,这个孩子也被秀家取名昭三郎。

至于辰千代毕竟已经夭折,在秀家请了法师唱了好几天的法会之后就葬入宇喜多家菩提寺光珍寺内。

辰千代的去世对秀家的打击也很大,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意志消沉,甚至失去了和其他妾室造人的兴趣。

大约2个月后再次临近年关,真田信繁终于从信浓返回,却给秀家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在失去父亲真田昌幸的主理之后,真田信幸领导的真田家果然还是弱化了不少。即便秀家已经将计划隐晦的告知了真田信幸,他依然不敢冒险将祖先的坟茔迁至名胡桃。

据真田信繁所言,原本他兄长在听到秀吉让其出让利根郡消息后,找来了自己的族叔,现今沼田城代失泽赖康询问意见。

在自己弟弟和叔叔的一致意见下,本来确实打算遵从秀家的建议,私底下运作一番好搅黄此次议和。

却在即将实施的当下被自己的妻子小松制止,两人是在1586年于富山城时由德川家康建议订的婚约,比历史上提前了2年还多,因此小松入轿也早了1年,今年年初15岁的小松就嫁入了真田家。

秀家原本以为这一位刚刚嫁进来不久的外来户不会影响真田家的决策,没想到却在最后一刻一鸣惊人,并在今后的十数年中影响着真田信幸的政治走向。

只听真田信幸与信繁和失泽赖康的商谈内容被小松的侍女偷听到后,转身就告知了自己的主人。

当天夜里信幸想要回去和小松行房却被小松拒绝,信幸询问缘由,小松说道“我恐真田家家名不久之后就会失去,恐惧夫君命不久矣,如果此时行房坏了孩子,怕他刚生不久就称为政治的牺牲品随着夫君一同离世。”

信幸听不懂小松说的什么意思,再三追问之下小松这才将今日侍女所听到他们密谋的内容告诉信幸,并说道

“真田家依赖关白的庇护这才在乱世得一安息之地,现如今关白有需要真田氏出力的地方,并且愿意给出补偿,真田氏却在这里密谋搅黄关白的计划。

往小了说是真田氏不顾关白的恩情,往大了说真田氏是在密谋造反。我的父亲尚且有近百万石领可以庇护我,夫君和将来的孩子又有谁能庇护呢?”

小松姬的几句话“点醒”了真田信幸,第二日就再次召见信繁和失泽赖康,叫停了两人的计划,并且对着信繁说道“如今你已经成为冈山大将的家臣,前途不可限量。

冈山大将年少英豪,自有自己的计划,只是我真田家小,恐不能为冈山大将出力,还望你回去之后将此话带给大将,请求他的原谅。这几日你所说的事儿我就当没有听过把。”

秀家听了真田信繁带回来的话,本就因为失去长子心情不爽的秀家当着信繁的面便口吐芬芳起来“家中机要大事,核心成员的密议,居然能被侍女偷听了去,你们真田家的门是纸湖的嘛!

侍女盗听机要,转头告知他人,这么严肃的泄密事件,他真田信幸不想着整顿家务嘛!

此事本于我无关,我是看在你源次郎的面子上这才出了这个注意。

结果他真田信幸就因为听了一个女人的几句话,反倒头来拿此事要挟起我了!

我真是被鹰啄了眼,去管你家真田氏的烂事儿!”

真田信繁自然不知道秀家出这个注意的真正目的是祸水东引,拖延秀吉的征明计划,真当秀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想出了这么隐晦的计划。

现如今秀家不仅没得到真田氏的感恩,反倒惹了一身骚他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没办法,现如今真田氏是他兄长当家,既然兄长愿意遵从秀吉的意愿交换领地,他也没有办法。

但是身为真田氏的子弟,他依旧向自己的主公秀家请求帮真田氏换一块好一点的领地。

看着再次拜倒在自己脚跟前的真田信繁,秀家叹息了一口气道“你的兄长优柔寡断,多事少谋,已经决定的机要之事居然会因为女子的几句话改变主意,真田氏在他手中也就这样了。

你被这么难堪的扫地出门,还对真田氏抱有赤忱之心,当真是难为你了。如果真田氏能在你的手中,真田氏何愁今后不兴呢?”

面对秀家的感叹,真田信繁只是回答道“继承真田家本就是兄长的责任,在下作为次子只要能从旁出力,保证真田氏兴盛就行,不求这些非分之想。”

在真田信繁的再三请求下,秀家还是答应下来,会写信给秀长,让其帮忙给真田氏选一块好的领地,最终被赐予忍海郡、葛上郡等地。

与真田信繁一同带来的还有秀吉正式确立下来的新政策,其中就包括此前提到的《刀狩令》和《海贼停止令》。

最早有记载的刀狩令是在1228年(安贞2年),当时镰仓幕府的执权北条泰时曾要求高野山的僧侣交出武器。

此后在1243年(仁治3年),幕府颁布了禁止镰仓的僧侣和侍从带刀的腰刀停止令,违反者则其刀剑被收缴,并且将收缴来的刀剑建造大佛。

1250年(建长2年),第五代执权北条时赖将腰刀停止令的范围扩大到镰仓的平民,并且禁止平民夜晚携带弓箭外出。

战国时代的大名也沿用这些政策。在丰臣秀吉之前,柴田胜家为了镇压一向一揆,于1576年(天正4年)在越前国实施了刀狩令。

由于《刀狩令》的特殊性,因此每当《刀狩令》横空出世的时候,都被当时的社会视为天下和平的象征。

武士刀被神社视为神圣的神体,并且把武士刀作为信仰的对象。

信长,秀吉以及家康对刀的使用超过了战力的需要,收集名刀,在太平洋战争后存在500万武士刀,武士刀的精神意义不是单单的武器所能表现出来的。

应仁之乱后,随着天下崩坏,即便是平民也需要武器来保护自己的财产。

因此在当时,许多平民在15岁的成人礼时,会得到一把胁差,允许携带刀的另一阶级是所谓的“小农民”,他们时常参加追捕落败武士,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落武者狩。

关东的后北条氏动员令要求人们自己负担弓,枪以及铁炮。因此,农村的村民就有机会参与战斗。

几乎是在同时,土左的长宗我部家也以地租减免的方式,鼓励普通农兵自备铠甲和兵器,这一项政策在后世被称为“一领具足”制度。

在战国那个组织力极度低下的年代,大名们缺乏组建脱产职业士兵的能力,只能想办法动用政策来提高农民们的战斗力。

而这些政策就导致了民间具足和兵器的泛滥,甚至在民间村落间为了争抢水源而发生的械斗都可以称得上是小心战争了。

自中世以来,刀象征着农民的武装权以及成年男性的人格和名誉。夺取农民手上的刀,自然就成为了大问题,而现如今秀吉下达收缴刀具的命令,可见其稳定日本底层环境的决心。

丰臣秀吉发布的刀狩令如下:

第一条百姓禁止拥有和携带刀,弓,枪,铁炮等武器,若私藏武器,延误年贡,发动一揆,不服从役人者罚之。

第二条收缴之武器,以铸造方广寺大佛的钉子。

第三条百姓应持农具努力耕作,以此事为子孙后代安居乐业之本。

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法令颁布之后,等同于彻底限制约定了人的等级,规定了除了武士奉公人之外,武士刀不再是平民可以拥有的武器。

至1590年(天正18年),秀吉再次颁布了《浪人停止令》,规定除了在农村的武家定期出仕的奉公人以外,驱逐带有装备的农民杂兵出村。

并且在第三条中,规定奉公人以外的百姓交出所持有的武器,这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丰臣政权承认了武家奉公人在农村内持有武器的权利。

同时宣布所有不在籍的武士,也就是大家习惯称呼的浪人,失去了配有武士刀的权利,正式将佩刀权全部收归入公。

秀吉的刀狩令是以解除百姓的武装为目的,以农村存在的武器为前提,从百姓手中夺取带刀的权利。

在严格的身份制度确定以前,武士和一般民众并无太大区别。武士和惣村的大部分有实力的国人领主结成主从关系,当时的一揆频繁,而在其中很难区分是否有武士参与了叛乱。而在刀狩令颁布以后,武士和农民就有了明显的区别。

根据后世的考究统计,在刀狩令下达之后的第一年,仅肥前一国就上交大小刀具一万六千多把,切实缓解了底层社会的治安压力。

第七章 天正十六年《伴天连追放令》 与《刀狩令》在历史上多次一次出现不同的是,《海贼停止令》在日本史上第一次出现。

在日本史(特别是南北朝时代以后)中的海盗,大多是领地临海的豪强。

他们如大名拥有领地,在海上拥有地盘(海上权、海上支配权),并且拥有相互的联合组织等,在一定规模的组织中活动着。

因此,就像国人众和一向众(不是一向宗)那样,从性质上来说他们与单纯的海盗是需要区分开的,他们也被称为“海贼众”。

当然他们也会像一般意义上的海盗一样,有时会袭击沿岸地区和海上航行的商船,或者接受大名和商家的委托进行船舶的警卫(警固)也是主要活动之一。

特别是室町幕府在勘合贸易时,幕府被迫承认他们的合法性,赋予他们警固海面的任务。因此海盗们也被称为“警固众”。

与此相关,他们以护卫名义收取的金钱被称为“警固费”,为了警固的委托和收费而设置在登陆港等地的设施被称为“警固关”。

室町时代后期幕府的权威衰退,权力分散后,各地的海盗们也进行了政治上的自立,不再是服从某个大名,而是作为对等的关系,或者雇佣兵行动,作为与大名等独立的组织活动。

因此,根据时势随机应变地改变支持大名的情况也经常发生。

而造成这样的一个可能因素是,由于社会货币经济、物流的改变等,贸易收入开始超过土地的粮食产出,而海贼众们的警固费收入增加。

到了战国时代后期,有力大名将海贼众臣属化作为水军的情况也变多了,宇喜多家最初控制的冈山众就是原本盐饱水军的下级海贼众。

后来随着宇喜多家的逐渐强大,势力横跨濑户内海两岸,就连盐饱水军自身都不得不臣从秀家。

就连濑户内海西侧的原本属于毛利家配下的村上水军,也因为秀家控制尹予被一分为二,领地在尹予的海贼众成为了秀家的下属。

秀吉下达的《海贼停止令》,要求全日本的水军众停止从事海贼行为跟终止征收帆别钱、警固料的权利,也对走私交易进行杜绝,将日本的对外贸易统合于朱印船贸易,及授权给特定的大名对外进行贸易。

秀吉在《海贼停止令》中的措辞非常严厉,只给了海贼们一下三种选择:

其一,对于特定的拥有极大势力的海贼头领,被要求成为丰臣政权体制的大名,如九鬼嘉隆;

其二,对于拥有一定势力的,但是并不属于号令一方的存在,并且距离丰臣家直领较远的海贼被要求成为特定大名的家臣团,如村上及盐饱水军;

其三,要求海边零散的海贼众,这些多是临海渔村的渔民兼职的活计,他们被要求放弃武装,成为农民。

当然还有第四条,就是不选择以上三条路的海贼,全部被要求就地处死。

这两条政策看起来是稳定治安的政策,实际上是秀吉通过又有法律效力的纸面文书,正是确立了武士和平民之间的界限,为下一步进行全国性质的兵农分离打下基础。

与这两道军事相关的政策同时颁布的,还有针对切支丹的《伴天连追放令》、针对贸易的《乐市令》以及针对知行统计的《天下检地令》。

“伴天连”是葡萄牙语“Padre”的日语汉字翻译,意为神父或传教士,“追放”则是放逐的意思。

由于当时传入日本的基督教宗派只有天主教会,因此该法令实际上系针对来自西班牙、葡萄牙等天主教国家的商人及传教士而来。

历史上的《伴天连追放令》下达于天正15年(1587年)六月十八日,这一世的这条法令却整整晚了一年有余。

与之相应的是,与历史上秀吉对于大名和武士相对宽容的态度不同的是,秀吉此次《伴天连追放令》比历史上强硬了很多。

历史上的《伴天连追放令》主要约定了一下几点:

(1)普通民众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信仰,政府不会进行干预;

(2)领地的治理者,不论是大名还是地侍都不能因为自己信仰切支丹而要求领民改信切支丹;

(这条明显的po高山右近的,历史上高山右近被处置也是因为在《伴天连追放令》下达后依然逼迫领民改信切支丹。)

(3)大名如果出现交替、、继承、转封的情况,民众不会再随之转封,不会影响领内民众的信仰;

(4)知行超过200町,或收入3000贯以上的大名,如果要成为基督教徒,只要得到秀吉的许可就可以;

(5)知行地比这少的武士,所以可以根据本人的想法,随意改信佛教或者神道宗门;

(6)由于有一向宗推翻富坚氏对加贺的统治,并且觊觎越前之事在前,禁止大名以知行加封为诱饵,或者以减封改易为威胁,要求家臣改信切支丹;

(7)把日本人卖给中国、南蛮、朝鲜半岛是不应该的。因此,在日本禁止买卖人。

(8)牛马对于日本来说是重要的农业工具,而像切支丹那样买卖牛和马来吃,这也是不合理的。

一律以这些条文严加禁止,如有违犯者即严惩。

而这一世的秀吉在对以上的第(1)、(3)、(4)、(6)进行了变更:

(1)原本已经信仰切支丹的民众被允许保留信仰,但是不准再允许伴天连们发展新的信徒。

切支丹和切支丹结亲的,生下的孩子可以继续信奉,切支丹和其他信仰的对象结亲的,生下的孩子不能再信奉切支丹;

(3)大名如果出现交替、继承、转封的情况,民众要么随着先代主君转封,要么就地改信佛教或神道宗,都不愿意的需向官府提出申请,经批准后迁移至依然接纳切支丹的大名领内。

(4)知行超过知行超过200町,或收入3000贯以上的大名,或者知行超过80町收入超过1000贯的武士,在经过秀吉批准之后才能继续信奉切支丹,不然必须在限期内改信;

(6)天下各大名,需要严格限制领内切支丹家臣的数量,必须要留下接纳的也需要进行约束,经统计后上报秀吉核准。

从以上这些条例的修改可以看出,秀吉对于切支丹的警惕性比历史上高好多,历史上的秀吉对于切支丹虽然进行了一定的限制,但是并且有彻底堵死,特别是在民众的信仰上。

而这一世的秀吉对于切支丹的态度格外严厉,对信奉切支丹民众在基数上进行了限制,切支丹只有和切支丹成亲子嗣才能继续信奉切支丹,不然就必须改信,就从源头上封印了切支丹信众的上限。

包括第(3)点也是对切支丹信众进行了约束,将他们这群人制约在特定的地区,而当领主不再接纳切支丹后,他们要么改信,要么居家迁移。

正所谓故土难离,离开了土地的信众就是流民,到了新领恐怕过得还不如乞丐,秀吉希望用这条政策,减少现今信奉切支丹的人数。

同时,秀吉对于大名秀吉也比历史上严格好多,历史上的秀吉只是要求大名们有新出现想要改信切支丹的,报他批准就行,对于已经改信的并没有进行限制。

但是这一世,直接要求天下所有大名,不论是已经改信的还是即将改信的,都需要经过他的同意,不然就必须限期改信。

第(6)条更是要求其麾下的大名,帮助其对领内信奉切支丹的武士进行约束,很多大名都会因为惧怕秀吉的威严,或者懒得惹麻烦而要求已经信奉切支丹的武士改回信仰。

对于这些大名来说,如果出现不愿意改信的武士,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收回他们的知行,扩大自己的实力。

对于秀家来说,这道命令的影响力还好,因为秀家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将领内的切支丹领民大部分流放到了虾夷地。

现如今秀家正好可以借着《伴天连追放令》,强制将赖在土地上的切支丹民众装船北运。

如果说一定有影响的话,就是那些改信了切支丹的武士,过去秀家对于他们的信仰没有依据进行限制。

限制随着《伴天连追放令》是下达,秀家不仅可以对他们进行约束,在暗示他们接受转封琉球或者虾夷的安排,还能表现出这是对他们信仰私底下的接纳,使得他们对秀家感恩戴德。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向明石全登这样的重臣,他的能力即便放在日本都是拔尖的,秀家不愿意刻意迫害逼迫他改信,搞不好直接把人给搞走了。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假意改信。

秀家只能代其上报已经改信,并且私底下通知他以后低调一点,不要刻意的展现出切支丹的信仰,当然这一切都是打着保护他的名义。

如果说《伴天连追放令》对秀家来说的好处的话,就是秀家终于可以有明面上的理据,来限制切支丹在虾夷的发展。

《伴天连追放令》的下达,在短时间内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特别是切支丹信徒遍布的九州地区,引发了一场席卷整个九州的一揆。

据说参与叛乱的民众数量超过10万众,以至于就封在九州的大名甚至没有能力进行镇压,以小早川隆景为首的外样大名联名上书秀吉,请求秀吉暂缓《伴天连追放令》的事实。

最后秀家不得不对《伴天连追放令》进行修改,暂时允许普通民众继续信奉切支丹,但是武士阶级必须进行约束,如果不愿意改变信仰的,就褪去武士的身份成为平民。

同时秀吉接纳了第一批允许继续接受切支丹信仰的名单,其中就有大友家,这就使得九州的切支丹民众蜂拥入北日向和丰后,短期内刺激了大友家的经济。

但是事实上,大友家现任家督大友义统是不信切支丹的,跟从他的家臣也大多信奉佛教,反倒是老家主大友宗麟是切支丹信徒,秀吉的这道命令为今后丰后动乱,大友家改易埋下了祸根。

与秀家多年内,不断的坚持清除领内切支丹信仰不同的是,天下大名过去普遍对切支丹信仰不加以约束,这就是的切支丹在日本各地深根发芽,从下至上的腐蚀日本。

因此当时限差不多到的时候,别国或多或少的上报了百余名家内信奉切支丹的武士,而横跨濑户内海,雄霸西国的冈山藩总共上报切支丹武士32名!

秀家的表现在之后新春贺喜中得到了秀吉的广泛赞誉,但是也为其打上了反切支丹大名的标签,使得秀家在之后与南蛮商人做生意的时候遇到了许多阻碍。

其实秀吉下达《伴天连追放令》的目的是将西方人的传教和贸易区分开,但是以西班牙为首的南蛮商人,是极度狂热的西切支丹信徒,他们的贸易的本质是为了配合伴天连们打开日本的信仰封印,通过同化日本人,打开更大的商品市场。

秀吉的《伴天连追放令》下达之后,使得之后两年南蛮商人锐减,进口货物大量减少,西班牙商人们似乎是想要以此来向秀吉施加压力。

但是之后随着葡萄牙和荷兰商人的进驻,这些将钱财看得比信仰更重的纯粹的商人,很快弥补了西班牙商人退出后的市场。

而这也进一步导致了1641年,西班牙东亚商会和荷兰东印度公司之间“圣萨尔瓦多城之战”的爆发。

在《伴天连追放令》的巨大影响掩盖下,《乐市令》的颁布就显得有些孤陋寡闻了。

现在很多人喜欢把“乐座”与“乐市”混在一起谈,是因为受到了暗荣《太阁》游戏的影响。

游戏中有一张卡片被称为“乐座乐市”,意思是能吏通过限制大商人,鼓励小商贩刺激了经济,增加的领地的贸易收入,与现在的“小微企业扶持政策”差不多。

但是实际上,“乐座”和“乐市”是完全分开的,而且是相矛盾的!

由于他们的在性质上有一定的矛盾性,基本上不可能同时颁布这两条诏令!

在当时的社会上,“座”就是大集团、大商号,所谓的“乐座”是给予大座商特许经营,也就是游戏中的御用商人。

而“乐市”类似划定一片特定的区域,让手工业这、普通农户直接将手中的货物出卖给其他需要的人。

也就是说“乐座”类似于“盐铁烟酒专营”,只是覆盖的商品更加广泛,客户面更大而已。

而“乐市”相当于后世的厂家(原产地)直销,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同时厂家多赚点利润这样。

而秀吉此次颁布的乐市令,就是在自己的直辖领各国主要城的城下町内划定特别的区域,在每个月特定的日子里,允许缴纳了入场钱的民众直接和消费者做生意,有点像“赶集”。

从其只划定特定的区域,以及每个月特定的时间来看,秀吉依旧倚重大座商,不敢侵犯他们的利益,本质上这个《乐市令》只不过是秀吉与商人们商量好的,释放给普通人的一点小恩惠罢了。

第八章 太阁检地令 如果说以上4条法令对于丰臣朝廷来说有些陌生的话,那么《天下检地令》大名们就熟悉很多了。

只是这次的《天下检地令》有所不同,为了给之后征明做准备,秀吉就必须要摸清楚天下各地的实际知行数目。

但是在此之前各地上报的知行数其中的度量衡从来都没有统一过,最直观的例子就是九州在被秀吉讨伐之前,筑前的知行为33万石,但是在被秀家控制并用丰臣内部的度量衡进行测量之后,直接飙升至45万石。

很多人觉得秦始皇统一度量衡不过是一纸旨意的事儿,其实没必要大书特书,但是真正进行过一线工作人才知道秦始皇的伟大。

试想一下当有民众来找你填表格时候,“在年龄问你是填周岁还是虚岁;姨妈算不算直系亲属;家庭住址是填身份证上面的还是实际居住的地址;我有两套房,两边都在住,两个都填还是填一个”等诸多问题的时候,你才会明白全国统一的标准有多么重要。

以印度为例子,他建国后才统一度量衡的,采用公制,各邦民间还保留有多少奇怪的度量衡,印度政府都不知道;但是到现在文字还没统一!

在上世纪70年代之时,在印度不同邦之间买卖布匹还会出现长短不一的情况,甚至不同邦之间的印度人,都听不懂别的邦的土话。

其实像印度混乱到极致说不定还方便管理,毕竟这样就从根源上打消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问题。

向欧洲历史上各个自由市之间的度量衡不一样,他们都心知肚明,因此在每次交易之时都需要经过精密的计算,大量的精力和时间都浪费在换算上了。

其实这个问题在金属钱币的兑换上尤为明显,这也是替钱屋和钱庄大行其道的原因。

但是,如果你想要像德国一样快速崛起,那么统一度量衡就是必要的。

远的不说,统一度量衡之后,各个自有城邦之间的贸易效率大大提升,市民和工厂也不用耗费大量的时间在单位换算上面。

购物也不再是一个需要文化的活计,消费的升级促进了产业的升级,产业的升级进一步促进消费升级,而国家则从各种升级中收取税后,形成良性循环。

这个时代的秀吉或许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但是过去做过行商,行走在近畿和关东之间的秀吉很清楚各地度量衡的差异。

即便是为了更好的掌控国内也好,他都需要下达命令统一度量衡。

比如在知行地的面积上他就规定“6尺3寸(约191㎝)的平方=1步,30步=1亩,10亩=1段(反),10段=1町。”

换算成现在的单位进行理解就是3.65平方米是1步,110平方米是1亩(中国后世的1/6),1100平方米是1反(后世1亩的1.6倍),1.1万平方米是1町。

根据此次丈量法,有的地方的地租大大降低了,而有的地方的地租却增加了,放在总体来说,秀吉编制的地籍薄比足利幕府时期大大增加。

另外此次检地在制度上也与过去不同。

自战国时代尹始,各地的检地就以自我申报的形式的方式为主,不过这一次,秀吉却任命了包括浅野长政、堀尾吉晴、中村一氏、生驹亲正四人为总代表,分别负责北陆+信浓、西国、九州+四国、东海道+甲斐近畿的检地。

这些人之下分配加派一柳直末、田中吉政、谷卫友、寺泽广高、新庄直赖、斋村政广、别所重宗、石田三成、增田长盛大谷吉继等家臣配合。

至于秀吉的核心近畿之地则分别交给的前田玄以和石田三成两人负责。

由此一来秀家这边就需要分别面对中村一氏和堀尾吉晴两人的检地,而德川家康这边要分别面对浅野长政和生驹亲正两人。

秀吉之所以这么重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打算借着此次检地,依照新的统一规定,重新划定天下的田亩,同时摸清领内的人口情况,顺便兼顾刀狩令的实施,收缴民间的刀具。

因此不论是负责总方略的各地负责人,还是据地分国的奉行与力,都是身负重担责任重大。

像秀家这边需要同时应对田中吉政、大谷吉继和增田长盛三个人。

倒不是秀吉刻意刁难秀家,而是西国之地几乎就两个大名:毛利和宇喜多,秀吉需要派遣两个值得信任并且情商比较高的人去处理这两个大名。

于是就有了石田三成负责山阳、田中吉政负责山阴、大谷吉继负责四国的安排。

当然即便是一名奉行或与力负责一道依然不足以在短时间处理领内的数据,因为这个时代并没有完善的教育体系,特别是在数学上多是师傅带徒弟的模式。

更没有像秀吉这样在领内开设弘文馆的存在,即便是武士识文断字的比例也比较堪忧。

这就使得这些奉行根本不可能抛开这些领地的名主自己去重新丈量土地划定税赋,因此此次检地虽然大张旗鼓,依旧没有拜托名主们的操控,就像海绵里的水,虽然挤出了很多,但是依旧存在一定水分。

秀吉这么大张旗鼓的重新划定土地的面积,为了就是在统一的亩数上进行推算田亩的产出,将田亩分为上中下三田,征收不同的赋税。

过去由于各地的面积不统一,对于各大名的知行只能在秋收之后以村为单位,依据实际收获的粮食进行登记。

但是粮食产出这个东西是非常受气候和播种方式影响的,这就使得各地的知行数目每年都会有严格的变化,为了减小这一问题,秀吉这才推出了统一的度量衡,并依据土地肥力划分田亩等级,被称为石盛。

石盛重规定了1.5~1.7石/反以上的为上田;1.3~1.4石/反以上的为中田;1.1石以上的为下田;0.9石以上的为下下田。

我们都知道石高=石盛×面积,秀吉的知行面积统计即以上中下三田的标准点1.5、1.3、1.1、0.9为标准,直接乘以大名的土地面积推测出其石高,如果有超出的部分不计入石高之内。

与水田对应的是畑田,及为水资源贵乏的旱田,他们对应的石盛分别是1.3、1.1、0.9和0.7。

当然除了田和畑田之外,还有林田和新田,这两个都是不计入石高免税的存在。

秀吉额外规定,屋敷子女建在下田及下下田,如果有特殊情况,必须要建在上天或中田上的需要上报名主批准。

同时要求各大名编制检地账,在其上要记录田畑种类、屋敷地的面积、田亩的等级、石高和耕作者等信息。

编写的这些信息就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帮助秀吉掌握了天下各地大名的实际情况。

同时秀吉确立了“一地一人”制度,即一块土地要有一个最终的负责人,这块地的赋税由这个人承担,并且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承担夫役的责任。

这里强调夫役的责任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秀吉已经逐步开始实行全国性质的兵农分离。

在刀狩令和检地令事实之后,秀吉将会再次下达《身分统制令》,正式确认奉公人佩刀的权利,将职业士兵和普通平民正式区分开来。

在《太阁检地令》中秀吉为了减少各国之间流民的窜流问题,同时为了吸引山上的惣村隐户下山,秀吉将税率定位一公两民并全国施行。

这个政策事实的目的是为了体现秀吉作为关白施恩于天下百姓,毕竟此时的很多大名家还是五公五民的制度,如果有四公六民都算是仁政了。

但是秀吉这个统一制定的税率必然不可能实施下去,毕竟此时的日本的分封体制,秀吉对麾下大名行政上缺失插手的法理依据。

因此这条政令实际上只在其直辖地、谱代大名和亲近大名麾下有过实施。

但是这个政策在秀吉统治天下的大部分时间并实施太久。

在征朝之前,秀吉或钱税来为自己的军事行动提供支撑,或需要钱财来满足自己的奢靡的生活,征收了许多杂税,真实税率在4/6开左右。

等到征朝之后,秀吉需要的钱粮与日俱增,仅造船一向就需要许多钱财,因此直到他去世之时,秀吉统治下的日本的综合税率在7公3民这个程度。

这个实际赋税比例甚至反超过了其麾下大名,那些大名最起码做到了实打实的五公五民,而秀吉却是名义上的一公二民,却实际征收成了二公一民。

这个赋税太过繁重,以至于一个平民一年到头耕种的田地在交完赋税之后,能不能挨到明年都不一定,更别说改善生活了。

因此在征朝之后,日本国内各地又掀起了一股逃民潮,对于百姓来说,要么被送到朝鲜成为炮灰,要么留在田地间种死自己。

秀吉在短时间内下达这么多政策,搞得许多大名一片鸡飞狗跳的样子,反倒是秀家统领下的国度较为平稳,因为这些制度秀家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逐步开始实施。

包括增田长盛和大谷吉继两人都不禁感叹“冈山殿下治国有道,我等处理国事也轻松一些。”

本来被认为任务最为艰巨的堀尾吉晴更是亲自跑到冈山城向秀家表示感谢,因为秀家这边的数据几乎可以直接照搬来用。

经过抽样核对发现和袭击新规出入不大之后,剩下的数据也直接照搬抄录,不再进行核对,体现出了对秀家的信任。

与秀家这边相对应的是毛利这边混乱的情况了,由于毛利家在行政上一直脱离秀吉的管控自己管理自己。

而毛利家本身就是豪族联合的制度,毛利家几代当主都想要加强中央集权,到了辉元这一代终于在秀吉的帮助下扫掉了最大的两个刺头。

但是领内各国度量衡混乱的情况依旧没有解决,甚至一国之内各郡收缴粮赋之时所用的粮参都大小不一。

这就使得堀尾吉晴和增田长盛的人非常头疼,几乎是常驻在了毛利家,帮助毛利家重新划定田地,规范田亩核算制度。

也许正是毛利家这边太过困难,这也是他们在抽样确认差不多后,选择相信秀家数据的原因,毕竟时间实在太赶,如果秀家这边再核对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秀家也因为这件事,增进了以上以上5人的好感,此时传回京都之后,秀吉也因为秀家忠实完成他的任务而对秀家进行褒奖。

然而秀家此时根本没心思去管这些事儿,濑户家正一年一度从虾夷地赶回,除了给秀家带来虾夷地的特产之外,还要向秀家上报上一年的情况。

而秀家也有事儿要濑户家正带回给宇喜多秀忠等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秀吉的《伴天连追放令》。

在听完秀家讲述的经过之后,濑户家正敏锐的嗅觉到了机会,他向秀家询问道“这样一来许多大名或许为了防止被关白殿下刁难,对领内的切支丹众进行迫害,全国必然有许多切支丹众被迫迁移到别处去,殿下这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大量向虾夷地迁移人口了吗?”

“没错就是这样。”秀吉对他的问话给予了肯定“我估算了一下这估计有不下50万人口,即便得到其中的5分之一也有十万人,十万人填虾夷一定能带动虾夷的经济。”

与秀家的想法不同的是,濑户家正被秀家十万这个数字吓到了。

他看向秀家说道“如今虾夷地我们所属的大和、朝鲜、明、阿依努人加起来也只有7~8万人,殿下一下子迁移10万人过来,虾夷根本装不下啊!

最重要的是粮食产出,这些年我们的人口增长一直高过虾夷的土地产出,每年都需要从关东及东北等地采购粮食,一下子运来这么多人口虾夷当真喂不饱他们啊!”

濑户家正所说的话点醒了秀家,他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看到利益的一面,忽略了背后的风险。

直观点说这么多人涌入虾夷必然扰乱虾夷的政治生态,一下子涌入这么多切支丹,秀家想要压制切支丹的想法也不可能事实了。

再加上这些人来自全日本各地,有些人在过去很有可能是有地的武士甚至是不愿意改信的高级武士,这些人出现在虾夷地又有可能扰乱秀家对虾夷地的掌控。

但是,十万人对于急于开拓虾夷的秀家来说实在是太香了!

至于粮食的问题其实秀家有解决的办法,上次秀家耕种出的土豆已经收获,秀家打算留下一半用作扩大种群基数之外,剩下的一半交给濑户家正。

在让濑户家正带回虾夷的同时,将自己种植土豆的技术传播到虾夷去,整个虾夷只有土豆可以做到1年两熟,而土豆这种高产作物的传入,也足以改变当地的粮食结构。

如果说土豆可以大面积种植的话,别说10万人了,就是把全日本的切支丹都运过去秀家都养得起。

现在只能说这条政策生不逢时了,如果能晚些年份,等秀家通过东照神宫加强了对虾夷的统治,并且依靠土豆增加了对虾夷的粮食产量,那么这些人就足以成为秀家开拓虾夷的助力了。

现如今秀家也只能忍痛割爱,让濑户家正沿途尽可能的收拢切支丹民众前往虾夷,人数控制在万人规模就行,而且只要精壮和小孩。

同时秀家也让濑户家正带去了自己写给虾夷总督府各重臣的信件,特别是写给明石全登的信件写了洋洋洒洒长长一卷。

在上面秀家写了现如今秀吉及日本各地对切支丹态度,以及自己对《伴天连追放令》的处置安排,给明石全登出了个假意改信的主意,嘱咐他只要不要太跳自己一定会忽悠他。

同时让他尽可能的压制虾夷地切支丹的发展,以免引起秀吉对虾夷的重视寥寥,至于最后听不听这就不是秀家所能掌握的了。

除此之外虾夷地的情况还好,今年宇喜多忠家到任之后最重要的安排就是宗教改革和官员的改革。

在加上其统治虾夷实际也就大半年的时间,对于虾夷地的改变不多,秀家也默认了这一情况。

濑户家正如去年一样,献上了一盒鸿之舞出产的金砂,并上报秀家由于鸿之舞金矿的发现,北见地掀起了淘金热。

虾夷各地的民众向官府申请转籍到北见去,使得这块受北地寒风影响,终年难以种出多少粮食的土地出现了不少人。

值得注意的是,秀家派去的穴太众们在鸿之舞地区勘探到了金矿矿脉,打算明年积雪融化之后就开始挖井作业,届时鸿之舞开采的金银等金属只会更多。

就在秀家听完濑户家正的汇报,打算带他去看自己种植的土豆的时候,他突然像秀家请示道“主公,由于本家在虾夷地的发展,虾夷地南端的蛎崎家遣使来访。

右京亮大人认为此事应该由殿下决定,因此我将其一道带回了冈山,请殿下酌情接见一下。”

第九章 蛎崎来访(上) “蛎崎氏?”秀家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愣了一下,坐在下面的濑户家正以为秀家不了解蛎崎氏的情况于是开始向秀家介绍起来。

蛎崎氏前身是若狭武田氏后人,先祖唤作武田信广,因为家族继承人的问题逃亡到东北的南部家,受封蛎崎城,这也是蛎崎氏的由来。

后来武田信广由于和南部家不和转投安东氏,因为安东氏被南部击败,安东政季逃亡虾夷的渡岛半岛,武田信广随行。

这里由于和虾夷人贸易的需要,有着许多的和人定居点,安东政季来到虾夷之后将渡岛半岛细分为道南12馆,武田信广当时在这十二馆中西北部的花泽馆生活。

后来由于贸易争端,道南虾夷人和道南12馆的和人发生战争,即科沙曼之战,除了花泽馆、茂别馆外其他定居点迅速沦陷。

而武田信广在这段时间很空初始,率领仅剩的和人武士利用虾夷部落之间的矛盾打败了虾夷联军,将12馆一一收复,得到了渡岛半岛和人的拥戴。

也因此他被花泽馆馆主蛎崎季繁看重,收养为婿养子,正式受领蛎崎的苗字。

由于科沙曼之战的缘故,虾夷人与和人之间拥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在接下来的近百年间,蛎崎氏历经3代家督都在和虾夷人作战。

直到蛎崎季广继位之后调整了策略,停止与虾夷人的武装对抗,重新开始和虾夷人进行贸易。

到1582年,75岁的蛎崎季广将家督位置让给了3子蛎崎庆广。之所以让给三子是因为他的前两个儿子都被他的大女儿毒死了。

说道这里其实和历史上对蛎崎家的记录大差不大,有加对于此还是有所了解的,如今只不过经濑户家正的口复一下盘罢了。

他开口向濑户家正询问“蛎崎家找我所谓何事?”

“蛎崎家督派了重臣小平季远前来,此人是现任家督蛎崎庆广的舅舅。当初与我们商谈的时候说是想要与我们商议平分虾夷的事儿,但是具体的情况并没有和我们说。”

见从濑户家正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桉,秀家只能让他安排时间接见一下这个从虾夷地而来的人了。

濑户家正办事很迅速,第二天就将小平季远待到了秀家面前,秀家特意叫来了立原久纲和立原信久两人作陪。

小平季远此人肤色比大部分和人要白一些,身上的毛发要浓密一些,这些可能都是世代身处北地而身体特异性进化而来的特征。

他的身上穿着意见绛色凋文朝服,头戴武士牟面见秀。

这里说他的衣服是绛色不太准确,因为衣服的颜色不太均匀,看起来是一件红色的衣服经历了很多年的沉淀而产生的颜色变化。

而且从衣服的款式上来看和小平季远的身形也不太相符。

小平季远此次面见秀家准备了很多礼物,不过大多都是皮货毛料之类的虾夷特产,都是蛎崎季广特意准备的。

这些东西如果放在其他大名这儿必然价值千金,但是在秀家这里却显得有些稀松平常的,因为秀家本身也掌握着虾夷的贸易,自然是有渠道获得这些东西的。

小平季远面见秀家,再向秀家行完礼之后抬头勐地看到坐在立原久纲身后的立原信久愣了一下,显然他对于在南国看到一个虾夷人长相的人很穿日本武士常服有些奇怪。

只是现在这里是秀家的面前,他顾及形象不好发作,只能将内心的疑惑埋藏在心中等待秀家的询问。

“听濑户家正说你是来自虾夷南端的蛎崎氏家臣,丛林虾夷地南来何止千里,辛苦你了。你从虾夷地不远千里而来并送上这么精美的礼物,必然是有所有请求的。

因此在收你的礼物之前还请将蛎崎氏的请求说出来,如果我做得到我再收下这些礼物吧,如果我做不到,还请您将这些礼物带回去。”

秀家开口先对于小平季远的远道而来表示了慰问,并且称颂了这些礼物的精美。

其实小平季广心里很清楚,自己准备的礼物并没有打动秀家的心,因为秀家在虾夷地也有贸易据点,这些东西他们自然也能得到。

但是这对于土地贫瘠全靠虾夷和东北做中间商贸易的蛎崎氏来说,确实是最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因此面对秀家的问询,尽管他有些拘束和尴尬,但是依旧鼓起勇气向秀家说道“蛎崎氏久居虾夷,对于日本国内的战事很少干预。

但是饶是我们蛎崎氏消息闭塞也知道丰臣关白的威名,所谓西扫岛津,东镇北条,百年天下乱局尽数平定。

如今我家主公蛎崎尹豆守仰慕丰臣关白的威名,想要降服于关白麾下,蛎崎家愿意为关白殿下牵马执鞭,还望右近卫大将代为引荐一番。”

小平季远将的话语中将秀家和秀吉捧的很高,如果是不了解实际情况的秀吉或许当真就被他给忽悠瘸了。

但是秀家却是很清醒的知道此事蛎崎氏在虾夷地确实有很大的话语权,但是并不是虾夷地唯一的家族。

虾夷南部的渡岛半岛南端,在当初安东政季逃亡而来的时候分为了上国、下国和松前三国,蛎崎季藩就是上国守护。

这里的一国看起来似乎很大,但是由于虾夷地独特的地理环境原因,一国的真正土地守城也就超万石左右,放在本州岛就是一个小郡的大小。

而蛎崎氏历经5代家督,现如今依旧没有完全控制渡岛半岛,在下国地区依然有许多城馆如志苔馆是直接隶属于安东家麾下的。

小平季远今日的这番说辞,核心要求是想要直接面见秀吉。

但是众所周知,秀吉现在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他也只接待拥有独立外交权的大名家,而蛎崎氏确实在虾夷地有不小的影响力但是在法理上是安东家的臣属,这一点整个东北都是知道的。

而且因为很多人认为虾夷这个地方种不出粮食,对于蛎崎氏的实力非常看不起,举个例子蛎崎季广在平定函馆之乱的时候,动员了松前和上国的兵力,一共才聚兵480人。

而今日小平季远所用的话术非常讨巧,从话里话外将蛎崎氏说成是在虾夷地有用很大影响力的重压大名,再加上想要降服秀吉给人一种独立大名的感觉。

但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安东家的家臣罢了。

秀家敏锐的发现他话题中的问题,轻蔑的笑了一笑对着他说道“去年桧山城主安东爱季刚刚在仙北淀川之战中病死,安东通季和安东实季如今正为了家督的事儿大打出手,蛎崎庆广这就坐不住想要独立了吗?”

“...”

小平季远没想到秀家这面轻易的点出了蛎崎家的真实想法,更是对东北的情况了如指掌。

安东家对于蛎崎家算是恩德深厚了,前任家督安东爱季更是对蛎崎季广的虾夷行动给予了多方支持。

现如今家主安东爱季病死,正是主少国疑之时,又遇到同族堂兄勾连外贼掀起叛乱,身为世受俊恩的蛎崎氏不想着帮助家主蛎崎实季平息家乱,反而想着独立出去,这种价值观在武士的三观中是非常卑劣的。

因此当秀家将来龙去脉说出来的时候,坐在殿内的如真田信繁、穴山信忠等人,纷纷向其投去了鄙夷的眼神,而小平季远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占理,被秀家这面一呛顿时说不出话来。

当然秀家也没有把话说死,因为随着虾夷总督府的开拓,想要隐藏秀家在虾夷地开拓的事实是越来越困难了。

但是在听到蛎崎氏来使之后,秀家想到了一个张冠李戴的绝妙注意,于是对着小平季远说道“我能理解身为豪族在战国乱世想要生存下来的困难。

特别是虾夷地距离安东本领桧山距离较远,更是被南部阻断的情况下,安东家为保家名想要找到靠山依靠的想法。

但是关白殿下已经对东北下令天下惣无事。你可以转告蛎崎家督,如果南部家想要对虾夷进行攻侵,他可以派人到京都进行上告。”

其实秀家说的都是屁话,秀吉确实对关东和东北下达了惣无事令,但是像尹达、南部这些大名从来都没有安分下来,就算是对秀吉表示了恭顺,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要知道蛎崎家动员的兵力不过500人左右,面对南部家的军势根本阻挡不了,到那个时候国破家亡再告御状又有什么用。

在小平季远眼中,秀家这番说法就是推辞的意思,或许正是如秀家刚刚说的,因为对蛎崎氏在安东家危难的时候抛弃主家的不耻,这才不愿意进行帮忙。

眼见从秀家这边得不到满意的答桉,小平季远只能向秀家告辞,但是秀家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退还蛎崎家献上的礼物,这让小平季远很是苦恼。

这些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于蛎崎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结果现在就这样被南国的“无赖”给侵吞了。

如果要不回来这些礼物,他只觉得无颜面回去见自己的君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濑户家正再次找到他,对着他旁敲侧击的询问对宇喜多家在虾夷开拓殖民地的看法。

小平季远是亲身前去过玄珠城的,自然清楚宇喜多氏在东虾夷地开拓的进展。

宇喜多氏比道南和人更进一步的融合了本地的阿依努村落,在短时间内控制了道东大片的土地和人口,俨然成为虾夷地最大的势力。

在玄珠城时,他亲眼见证了宇喜多氏训练的军队,包括但不限于农兵和直辖藩众,这些人全部披盔戴甲,持枪配刀放在道南武家绝对是武士才有的配置,但是在虾夷总督府帐下却只是普通的足轻。

他不清楚虾夷总督府这样的足轻有多少人,但是绝对不下1千人数,因为他亲眼见过一只身披金属板甲的常备军,人数就在千余人上。

说的直白一些,秀家在虾夷的武装力量已经可以左右东北的势力,也就是秀家藏拙着眼于虾夷本地,要说南征南部家,或许现如今南部都已经易主了。

蛎崎庆季怎么都想不通,他宇喜多秀家是怎么在虾夷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养得起数万人的。

他当然不知道秀家对冬小麦的运用,也不知道秀家对鸿之舞金矿的开采,不知道甜菜榨糖的存在。

他更不知道秀家对虾夷本地的田地开拓进行税收优惠,对于参与备队武装的平民更是免除了他们的租税,使得虾夷地许多民众自费装备盔甲参与训练。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秀家有一块庞大的本领作为依托,不仅有日本还有琉球、明国、南蛮作为虾夷物产的集散地,通过将虾夷特产转卖出去换来粮食喂饱虾夷的民众。

小平季远也不清楚宇喜多家在虾夷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正是因为看到了宇喜多氏在虾夷的强大这才促使了蛎崎氏上下对其的憧憬之情,派人随濑户家正南返拜见秀家。

因此在面对濑户家正询问宇喜多氏在虾夷的情况的时候,他直言道“总管整个虾夷,不,是整个东北,宇喜多氏都无出其右,最主要的是,虾夷地本来是一片不毛之地,你们是怎么在虾夷这块地方开拓出田地的呢?”

面对小平季远的询问,濑户家正哈哈一笑,并不给予正面的回答,他只是答道“这是本家的不传之秘,非本家之臣自然是不会教去的。”

说到这里,他对着小平季远小声说道“武家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家名传承,而想要家名传承不坠,最重要的就是选一个值得依靠的大家,小平大人以为宇喜多氏是否足以成为蛎崎氏的靠山呢?”

小平季远自以为听懂了濑户家正的意思,以为秀家是在拉拢蛎崎氏,于是主动开口说道“丰臣大将乃关白的儿子,坐拥吉备百万石之地,为关白殿下定鼎天下出力颇多,实乃关白殿下肱股之臣。

蛎崎氏虾夷一偏远小国罢了,但凡丰臣氏有用的上的地方,蛎崎氏都愿意倾囊相助。”

对于小平季远的回答,濑户家正并不满意,他摇了摇头再次提点说道“我的问题是:“宇喜多氏”是否足以成为蛎崎氏的靠山,并没有说别的话。”

这一边他特意将“宇喜多氏”念得特别的重,如果小平季远在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也别做蛎崎氏的家老了。

濑户家正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蛎崎氏向秀家本人效忠,这一点对于想要成为大名的蛎崎氏来说是背道而驰的。

但是正如小平季远所说,秀家在丰臣政体内有着不小的话语权,随便几句话就能将蛎崎氏独立大名的梦想掐灭。

其实对于蛎崎氏这样的小家族来说,投靠宇喜多氏成为秀家的家臣未尝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有秀家作为依靠,今后蛎崎氏在东北怎么说也不会被人欺负了,毕竟攻侵蛎崎氏等于对秀家宣战。

但是蛎崎庆广派小平季远南下的目的是为成为独立大名探路,尽管小平季远本人或许觉得成为秀家的家臣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但是他毕竟只是家臣,没有决策权,因此只能婉拒濑户家正的暗示。

谁知濑户家正对于他的拒绝却不恼怒,反而笑着说道“谁说投靠我家殿下,蛎崎氏就不能成为独立大名了呢?

事实正好相反,如果蛎崎氏不投靠我家殿下,想要依托虾夷成为独立大名的事儿是决然不可能的。”

第十章 蛎崎来访(下) 小平季远不理解,宇喜多秀家明明婉拒了自己,却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暗示自己。

但是只要能大臣主公蛎崎庆季成为独立大名的梦想,委身侍人什么的蛎崎家还是乐意的。

于是他在当天晚上再次被濑户家正带回了冈山城,他被带到了一个阴暗的房间之中。外面明明阳光明媚,屋子的四周却被彻底封死,仅仅依靠烛火照明。

他被带到了秀家面前,秀家将两件华美的白虎皮展开在他的面前,一件通体雪白非常华美,而另一间上面有些许黑斑影响了整体美观。

秀家指着第一件白虎皮对他说道“这件白虎皮是虾夷首领进献给我的礼物,我宇喜多氏北上虾夷,给虾夷部落带去了知识和文化,使得他们真心向本家,为表示臣服的意思,有个部落的首领特地献上与我的。”

小平季远也趁机献上吹捧说道:“这确实是一件绝世的珍品,配得上殿下的恩德。”

他的话音未落,秀家就介绍起另一件虎皮了“这件虎皮也是一个虾夷首领家的,是哪一家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们距离本家本城有数百里的距离。

如果他只是抗拒本家管理也就算了,还出兵劫掠本家的商队。被我的虾夷兵众联合本地部落联手剿灭,全族上下或死活奴,而这件虎皮就是从他们部落中搜出的。”

秀家的话听起来像是威胁,把小平季远哽住了话,而秀家在说罢后作势整理了一番虎皮,又拿出好几件熊皮和水獭皮做成的毛货,每一件都是极具设计感的佳品。

秀家对着小平季远说道“听闻你们主公尝对东北的大名说,你们蛎崎家的威名已经威服东西虾夷两道了,不知道也没有这些东西呢?”

“殿下的皮货衣物当真的绝世的精品,即便在下身处北地都未曾见过。”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蛎崎氏威服东西虾夷,这些虾夷的特产必定不缺呢。只可惜这里是冈山,这些东西送到我这里之后就几乎未曾穿过,不过是束之高阁罢了。”

“想这样的皮货我还有很多,足够装满这里大部分的箱子。”秀家带着小平季远在这件仓库中行走起来,一遍走着一遍说道

“这些是来自虾夷的北海珍珠,各个都有手指头这么大;这个是来自产自虾夷地宝石,各个通体晶莹剔透;这些是产自北海道的糖,你要不要尝一尝。”

小平季远看着秀家像炫技一样展示着自己的收藏,其中有许多甚至是他这个虾夷本地和人都未曾见过。

等到秀家介绍完了,秀家又回到刚刚的位置,指着那件雪白的虎皮对着他说道“你们送过来的礼物实在太过寒酸了,不足以打动关白殿下的心。

这件虎皮你拿去,填充进你们的礼物清单之中,作为庆贺关白殿下统一天下的贺礼。”

说罢他又指着那件血染的虎皮说道“这件虎皮你带回去,作为礼物送给尹豆守,将我说的故事转述给他,他是个聪明人,他会明白其中的意思的。”

说道这里秀家停顿了一下,看向小平季远问道“你应该也明白我的意思吧。”

小平季远刚刚早就被打了招呼,现在秀家这面明显的示威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于是他连忙点头应和下来。

“殿下的心意和意思,我一定原封不动的转达给我家主公。只是殿下想要本家在其中付出什么呢?”

说罢他抬头瞄了一眼秀家的表情,或许是怕秀家怪罪他赶忙继续说道:“外臣的意思是,殿下愿意帮助本家成为独立大名,却又暗示本家降服,这两种情况是相互矛盾的,让外臣很是苦恼。”

“矛盾吗?”秀家反问道“你成为丰臣氏的独立大名和成为我宇喜多氏虾夷总督府治下的武家矛盾吗?”

“不....不矛盾吗?”

秀家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换了一个问题问道“你是随濑户家正的船队南下而来的,想来是见过本家在胆振、日高等国的城堡和田产了,对于本家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

听说你们时常和东北的大名说,你们蛎崎氏威服东西虾夷两道,不知道本家在不在其中呢?”

后世对虾夷地的划分是将渡岛半岛划分为和人领地,及蛎崎家控制下的地盘,而渡岛半岛以北的后志、胆振等十余国被划分为东西虾夷两道。

现在秀家控制的胆振、日高两国就是属于东虾夷地,这里守太平洋暖流的影响,再加上是北部的山势阻挡了南下的寒流,是虾夷地稍有的事宜种植的大平原。

而秀家此刻正在开拓的石狩、北见两国属于和人习惯性划分中的西虾夷地,由于探索的问题,和人,目前控制下的渡岛半岛和最频繁贸易的就是西虾夷地。

而这两块地在小冰河期确实受寒流的影响,想要种出地来非常的不容易,这也是虾夷地难以种植不值钱思想观念的由来。

这个时代的国人,只知道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根本不清楚暖流对环境和温度的影响。

想想看连蛎崎氏拼死拼活开拓渡岛半岛5代人,这才开拓出了1/2万石的知行,还经常受天气的影响绝收,世人有怎么可能对更北端的虾夷地感兴趣呢?

而秀家也是取巧了,直接在胆振、日高两国登陆,避开了难以种植粮食西虾夷地,优先开拓东虾夷地,这才使得虾夷殖民地得以建立并发展。

“是的,殿下治理下的东虾夷地,万物生机勃勃竞发的境界,外臣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在下不得不承认我家主公在这方面不如殿下多矣。”

“那你可知道,本家不仅在虾夷本地实力强劲,还有足够的船队用以往来贸易,这些虾夷的特产全部本家自己从虾夷地运国来的。

不仅仅是将虾夷的货物南运,还会将虾夷的货物向西运至明国的关东、朝鲜,往来轻津海峡易如反掌。”

秀家这里还是在威胁小平季远,告诉他本家即便依靠虾夷地的力量就足以封锁轻津海峡,届时你们连求援的信件都送不出去,就会被我我们路上军队剿灭。

说道这里秀家索性把话挑明说道“我知道你的主公当初和周围虾夷地的首领是怎么谈的,无外乎武力威慑和贸易恩惠罢了。

只是如今的情势翻转了,而你们主公当年并没有能力能剿灭虾夷部落,不过是放出狠话威胁罢了。而我宇喜多氏真切的有能力,将你蛎崎氏无声的扼杀在虾夷,这不是危言耸听的。

届时蛎崎氏久会和那张虎皮的前主人一样,逃不脱亡国灭种的命运。

当然只要蛎崎氏听话,那么就会像刚刚的那件纯白的虎皮一样,得到本家给予的多方支援,而这一切都需要看你们蛎崎氏如何选择。”

小平季远丝毫不怀疑秀家有灭掉蛎崎氏的实力,事实上正如他刚刚和濑户家正所说的,宇喜多家在虾夷的势力连南下争霸东北都够了,更别说打他蛎崎氏了。

但是秀家说道现在都在威胁蛎崎氏,他还是不明白秀家想要蛎崎氏做什么,他再次向秀家问道“那么右近卫大将大人想要蛎崎氏付出什么呢?”

“我要的很简单,我早就说清楚了,我想要将整个虾夷纳入我的统治之下,包括蛎崎氏。

对外蛎崎氏可以是独立的大名,你们甚至可以继续顶着威服东西虾夷两道的名声,但在虾夷本地的问题上,蛎崎庆季必须服从本家虾夷总督府的安排。

作为对应的汇报,本家会帮助蛎崎氏会为蛎崎氏获得关白殿下认可的对虾夷贸易朱印状,获得独揽虾夷贸易的特权,并帮助你们整理虾夷的部落,真正获得全虾夷的贸易份额。

届时你们的贸易收入将会翻好几倍,当然其中我们的那份你必须要给我们。

同时我们还会帮助你们整理领地,将我们在虾夷耕种的经验带给你们,帮助蛎崎氏增产,以上的这些都是我秀家给予蛎崎氏的承诺。”

其实秀家开出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将自己掌握的虾夷部分整合在蛎崎氏的大伞之下,今后虾夷总督府会顶着蛎崎氏的名头运作。

蛎崎氏虽然对外宣称自己在虾夷拥有很大的话语权,能够和东西虾夷的各个部落进行贸易,但是事实上也就是和后志、胆振两国的部落有些联系罢了。

如果蛎崎氏的手真的伸的这么长,秀家在胆振、日高开发这么久他蛎崎庆季就不可能到现在才来找秀家。

根据濑户家正转述的情况,完全是鹫山重家向西开拓胆振时候和蛎崎氏的贸易官发生了联系,这才让蛎崎氏知道了原来在虾夷东北部还有一只和人势力。

在派人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比自己强大很多这才派人过来主动联系,想要联合虾夷奉行所一同瓜分虾夷。

结果碰上了北上的宇喜多忠家等人,这才知道虾夷奉行所的背后还有一个巨无霸的存在,这才派小平季远南下与秀家联系。

秀家想要的是蛎崎氏这么多年来对外宣称的名头,而蛎崎氏想要的是独立大名的身份和更高的对虾夷贸易份额。

事实上蛎崎氏的快速崛起正是在向秀吉投降之后,获取了对虾夷的贸易朱印状后,打着秀吉的名义萝卜加大棒恩威并施之下吓住了虾夷土着,这才在今后是几十年内快速北扩,基本上控制后后世的渡岛半岛全境。

而秀家现在开出的条件就是帮助其获取对虾夷贸易特权,提高他们获取贸易的收入,虽然最终肯定要分给秀家很大一部分,但也比过去要多了。

除此之外还有整理领地和发展农业两项,说明白点就是帮你扩张领地,并且给你特定的农作物使得蛎崎氏在南虾夷可以稳定的种出粮食。

而不论是扩张领地、发展贸易还是提高农业水平,都是蛎崎氏所必须的,秀家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

但是那个让蛎崎家成为名义上的罩子,实际上位居虾夷总督府之下的要求并不是小平季远所能承诺的,他只能向秀家表示会将秀家的意愿转达给蛎崎庆季,最后在拜领了秀家送过来的礼物之后,向秀家告辞。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北条降服丰臣的消息开始在秀吉的有意的宣传下广泛传播,同时被传播的还有北条家主北条氏直将会亲自前来京都恭贺关白秀吉新春的消息。

随着北条氏的降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天下的承平就在眼前,即便是因为《伴天连追放令》而引发骚动的九州,大家也认为会在短时间内被镇压下来。

毕竟一揆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去年九州刚刚评定不久,不是因为检地问题刚刚割过一茬韭菜嘛,这一茬切支丹韭菜众人也不会觉得怎么严重。

可是谁都没想到九州之乱愣是蔓延了大半年,最后在秀吉的退让下这才稳定下来。

眼看新春就要到了,秀吉和秀长向冈山派来了使者,询问秀家今年是否会前来京都过节。

毕竟秀家刚死了长子,他们两人也不愿意强令秀家前来,再加上北条氏当主上洛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他们可能是怕秀家尴尬,因此用词为此委婉。

不过就秀家询问得知,北条氏直上洛的事儿秀吉非常重视,连高冈的前田利家和广岛的毛利辉元都被叫过来作陪,给予了北条氏直非常大的面子。

但是随着时间的临近,从小田原那里传来的消息却不是很美妙,眼看着马上就要过节,北条氏直居然还没有动身,前去替秀吉交换文书的富田一白多次催促,北条氏直都用借口进行推脱。

今天说肚子不舒服,明日说腿脚受寒动不了,眼瞅着新春就要到了,北条氏直索性说过了新春再上洛。

富田一白没有办法,只能托人传话给秀吉和德川家康,请求家康代为劝说一下。

德川家康的书信被送入小田原城,不多时北条氏直就传信出来说:过了新春便会在正月中上洛。

于此同时秀吉这边也传来书信,愿意退一步,只要北条氏愿意在正月内上洛就成。

秀吉也是拿北条家没办法,现在已经哄过来了毛利辉元和前田利家,也只能尴尬的赔笑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新春已经过去,时间带到天正十七年正月(1589年2月),北条氏直好不容易动了身,结果却是北上进攻常陆去了。

这刀兵一动可就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停歇下来的,眼瞅着情况不对的富田一白再次书信个秀吉一封,并询问北条氏直缘由。

北条这边的借口是左竹氏不安分,进攻了北条氏势力下的下野领地,他们需要稳定领地之后才能上洛。

第十一章 嚣张的北条氏 其实关东北条氏与常陆氏之间的战局自元龟2年(1571年)开始就争斗不断,彼时北条氏已经控制了尹豆、相模、武藏、上总和上野部分,势力已经接近150万石的超级大名了。

而我们的左竹氏本身连常陆都没有统一,刚刚完成对小田氏的讨伐,面对北条氏领衔,联合了芦名、白河、结城等大名的进攻,左竹义重巧妙的将北条氏击退。

并于元龟3年(1572年)顺势将白河氏、结城氏置于麾下。

在那前后还利用亲戚关系,和北部的岩城氏与那须氏也缔结了讲和。

天正2年(1573年),他与转投北条的小田氏治再次战斗,再次吞并了其大部分领地,活跃地扩大了势力。天正3年(1575年)夺取了白河城,将降而又叛的白河家彻底臣从化。

但是急速的势力扩大让周边的各大名产生了危机感,北条氏政和芦名盛氏等人被再次联合,使得左竹氏,陷入了两面作战的困境。

为了打开这个,左竹义重主动割让土地与结城氏和宇都宫氏以婚姻关系为轴心结成同盟,与北条氏政对抗。

至天正8年(1580年)随着芦名盛氏去世,芦名盛隆继位,芦名氏的方针也发生了变化。

天正9年(1581年)在御代田合战中,左竹义重帮助芦名家打败了与芦名氏敌对的田村清显,同年10月义重访问了黑川城,左竹氏和芦名氏进入了同盟关系。

有了东北强藩芦名氏作为自己的盟友,左竹义重的后方终于稳固,开始放手和北条氏在左竹和下野地方作战。

正十一年(1583年)继承家督的北条氏直打算拿下野豪族立威,接连攻克了下野的多座堡垒,左竹义重避其锋芒消耗北条氏的战力,在其精疲力尽之时反戈一击,打的北条氏直狼狈逃窜,左竹义重更是帅兵追入西上野。

左竹义重凭借此战在关东、东北两地名声大噪,仅凭借20万石的知行,不足1万的军队,击败了150万石出兵3万的超级大名。

周边的各大名高度评价义重为“奥州一统”,义重自己也变得如此自负。

至正十而年(1584年)北条氏直再次攻入下野,围攻宇都宫城,彼时战事都已经攻入了外城。

左竹义重率领下野、常陆两国1万军势来援,愣是把有人数优势的北条氏拖入对峙状态,最终在三个月后双方议和。

对于左竹义重而言,面对北条这样的超级大名只要不败便是胜利。

北条氏一直有优良的传统,就是前任家督会在自己壮年之时将家督位置让位自己选定的继承人,自己成为上位在幕后辅左家督掌管国事。

从北条氏纲开始,这样的政治生态一直起到了很好的传承作用,新家督也在老家督的羽翼下逐渐成长。

看起来似乎和大友宗麟让位给大友义统很相像,但是北条氏的施政主要话语权依旧在老家督手中,不会出现大友家二元政治互相矛盾的局面。

当然北条氏新家督也不会完全没有权利,每一次出战都是其积累威望,准备从父亲手中接过权利的一次机会。

但是对于北条氏直来说,自己继任家督以来两次大战一败一平狠狠的打击了自己的在北条氏之中的威望。

于是他终于服了软,在次年下野国壬生义雄离反宇都宫后,以其的名义联络尹达家来援,并最终和尹达氏结成同盟。

彼时尹达氏也眼馋芦名会津的领地,与北条家一拍即合,尹达政宗于同年月集合4万大军进攻会津。

北条氏直尽其尹豆、相模、武藏、上总、下总、上野之兵,会和安房里见及下野豪族联军人数合计8万众,摆出一幅不破左竹誓不罢休的姿态向下野攻来。

结果北条氏直的8万人和左竹义重的1万3000人在大田对峙至7月,因为影响农时不得不撤军,被左竹义重帅兵掩杀,仅斩获首级就有300之数。

之后的几年中,北条氏与左竹多次在下野和常陆发生战斗,但是战争规模都不大,且都已北条氏的失败而告终。

由于北条氏的牵制,左竹家在下野和常陆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以至于其在陆奥地区的盟友如畠山氏、二阶堂氏、芦名氏等接连被尹达家击败。

我们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左竹氏无疑拿到了地狱级别的剧本,不论是南边的北条还是北边的尹达都不是好惹的。

但在左竹义重和义宣两代,仅仅拥有常陆半国的左竹氏依靠联姻和盟约勾连起了南陆奥和北关东的许多豪族,居然能和两大BOSS打的有来有回,更是在北条氏这儿拿到了不败的战绩,这完全是拿了主角剧本了。

从历史的结果来看,以左竹义重和左竹义宣父子的能力,如果没有尹达政宗的牵制,很有可能凭借常陆一地反推北条氏,成为关东地区新的霸主,最不济也能在秀吉到来之前和北条氏平分秋色。

但是,不论是富田一白、德川家康还是身处京都的秀吉都很清楚,面对北条和尹达两面的夹击,左竹氏早就已经在疲于奔命了。

至去年下半年芦名家灭亡之后,白河氏、石川氏等陆奥南部各大名都回到了尹达氏身边。

由此左竹氏被从南到北条氏直,从北到尹达政宗这两大势力夹在中间,处于灭亡的危机。

左竹家由于俩年两线作战,没有余力对北条氏发起反击,甚至连今年支援二阶堂氏的本钱都拿不出。

面对空前的压力,左竹义重于前不久前刚刚将家督位置让位自己的儿子左竹义宣,自己在名义上隐居,此事是有写信通报给秀吉的。

现在北条氏直居然拿左竹家攻侵其下野领地为就扣拒不上洛,这很明显是在拿秀吉当傻子耍。

秀吉写信告给频频求援的左竹家的同时,也写了一份言辞坚烈的书状交由石田三成一道转交给北条氏直父子,命令他们立刻结束和左竹的战事,亲自上洛向自己解释来龙去脉,由自己作出裁决。

然而这份书状却在2个月后被石田三成原封不动的带回。

是的,北条氏直父子以身体为由拒绝接见石田三成,石田三成只能先一步前去常陆面见左竹义宣,再返程之后再次被北条氏放了鸽子。

北条氏接二连三的辅拂了秀吉的面子使得秀吉非常震怒,特别是秀吉特意请了前田利家和毛利辉元两大外样大名来自己这边观礼,结果北条氏的操作直接让秀吉自己在两个外样大名面前丢了面子。

这对于看重自己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的秀吉来说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可是此前秀吉的战略目标一直是以明朝作为对象进行准备的,其中就包括对九州地区切支丹的整顿。

在北条氏没有搞出这么多幺蛾子出来前,秀吉是不打算向九州切支丹妥协的,纵使小早川隆景等九州大名感到了压力他也准备动员西国、四国、近畿的大军二征九州,让九州的蚂蚁们知道什么才是天下人的权势。

但是北条氏主动跳出来挑拨秀吉敏感的神经,这就使得秀吉不打北条也不行了。

为了不至于两线作战,他不得不下令对《伴天连追放令》作出修改,释放出对切支丹信徒们的善意,以缓和九州地区的局势。

同时,秀吉向天下大名,从东北的轻津为信到冲绳的尚朝孝都下去了喻令,将北条氏指为朝敌,要求天下大名共同对其发起讨伐战。

是的冲绳的尚朝孝接已经成功继位琉球国王,并向秀吉臣服,结果就连这个从属的外样国主都接到了秀吉的命令要求动员不少于500人的军势参与北条讨伐。

说实话这个数目的军势完全是秀吉用来充数了,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秀吉之所以将琉球也算上不过是为了体现自己统治之广的权威罢了。

龟井兹矩也在前不久再次送来了一船土豆,其中就包括从琉球本地贵族花园中铲出来的和向西班牙商人采买的,足足装了十几箱送回了冈山。

秀家留下一箱土豆用来育种之后,剩下的全部让濑户家正带回虾夷,用以在虾夷地推广种植,当然,种植土豆的方法和要义秀家都交给了他,并且写了一封“产品说明书”让他带回。

土豆的播种秀家是非常看中的,是绝对不允许出任何岔子的,十多箱土豆可是秀家的全部家当,如果不是秀家离不开冈山,甚至想亲自去虾夷种上一季再回来。

当秀吉对北条氏下达的讨伐令下达给秀吉的时候,秀家正在冈山城外鹰狩,这几只猎鹰都是此次濑户家正从虾夷地带回来的,其中有两只格外雄壮凶勐,通体毛发雪白以黑色墨纹点缀,正是后世文献中的海东青。

由于断指之后,秀家拿起武士刀颇为吃力,更加爱上了弓术,也由此爱上了狩猎,濑户家正献上这几只猎鹰正逢其时。

“主公!主公!”却说此日秀家正在纵马鹰猎,却听到身后传来呼唤之声。

秀家扭头看去,正是被自己留在冈山城内的香川景则,秀家今日外出鹰猎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跑老远来找自己必然是有重要的事。

秀家勒住马绳等待其骑马过来,主动向其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主公...”香川景则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对着秀家说道“京都来的使者正在冈山城中,说是带来了关白殿下的命令,十万火急无比要让殿下回去。”

“京都?来的是哪位大人?代表的是大纳言还是关白?”

秀家不清楚京都来使所谓何事,毕竟自从上次秀家耍小性子离开之后秀吉和秀长就没有主动找过自己,毕竟秀家的长子恰好病逝,两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不会找自己。

这还是这半年来,秀长和秀吉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而且听香川景则的口气似乎非常急切,秀家自然向其抛来一连串问题。

面对秀家的询问,香川景则回答道“是片桐东市正大人,代表关白殿下前来传命。”

听到是代表秀吉前来传达命令的,秀家小心脏就颤抖了一下,毕竟这些年秀家可瞒着秀吉没少干坏事。

现如今听到秀吉来人,第一反应就是是琉球的事儿泄了,还是虾夷的事儿捅上去了。此刻已经没有心情鹰猎的秀家招呼众人收拾一下返回冈山。

怀揣着不安的心回到冈山的秀家,被香川景则一路指引到评定间内。

直到此事秀家才发现事情当真是有些大了,长船贞亲居然把此刻待在冈山的宇喜多诠家、藤堂高虎、冈利胜三人一齐叫了过来,就连在领内负责春耕的花房正成都被召回。

秀家一扭头就见到神色凝重的片桐且元更是眉头一皱,非常严肃的向其问道“东市正大人此次前来冈山,是传达关白殿下的生命指令吗?”

片桐且元于秀家的关系是非常好的,平常即便是代表秀吉来传令也是一幅和蔼可亲的表情,但是此次却显得非常凝重。

之间他从怀中取出一份书状,展开之后对着秀家念到“兹令丰臣右近卫大将秀家即可上洛,于5月底前抵达京都,会同商议讨伐北条诸事宜,钦哉。”

人们一直都说话越少事儿越大,片桐且元刚刚读的命令核心思想很简短,就是让秀家上洛去商谈对北条的战事。

可是像这样的传召寻常只需要差人来传个口信即可,根本不需要让片桐且元这样的重臣亲自来,还带着一份有秀吉押花的书信,显得非常重视。

当然此刻的秀家完全没有主意到在流程上的这点问题,思绪完全被书信的后半段内容所吸引,他吃惊的向片桐且元问道“什么?讨伐北条?北条家不是刚刚降服于父亲大人吗?”

面对秀家的询问,片桐且元尴尬的笑了笑“这段时间的事儿殿下应该有所耳闻吧。”

秀家摇了摇脑袋,表示不清楚片桐且元讲的是什么事。

不是秀家刻意表示自己不了解,完全是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秀吉已经退让了这么多,北条也接受了条件,自然不会主动去关注北条,全身心的在做着征朝的准备。

除了做大明和朝鲜的情报工作,寻常就是和自己的侍从们鹰猎去,又或者和自己的女卷们在家中造人,对了就在这个月,秀家终于帮助菊姬完成了成人仪式。

小菊明明只有14岁,但是确实是拖不起了,这眼瞅着加入宇喜多家一年半了,秀家的妾室们接二连三的怀孕,小菊却不见动静,前不久就连菊姬的后妈智云院都来了趟冈山,询问其中的缘由。

看着秀家好像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片桐且元和长船贞亲就一同帮着秀家整理这段时间的信息。

当听到北条氏驳了秀吉这么大的面子之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认知里,秀吉是很少会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的,毕竟这人向来就是一个趁人病要人命的角色,在拥有绝对的优势面前,甚至不给对手二次开价的机会。

这次秀吉破天荒的让步就连秀家都觉得不可接受,结果关东的北条家还给秀吉摆脸色,当真是活傻了。

在真田信幸接受秀吉的条件,让出利根郡全郡之后,由于没有名胡桃城的原因,秀家甚至已经接受了征朝提前的结局,却没想到历史的车轮又被掰了回去。

这恰恰从另一点说明了北条氏是有多么作死,就连蝴蝶效应都救不了他们。

第十二章 芳树初蕊春风吟,鹂鹂慧鸟报佳音。 秀家没有想到历史还能出现这样的转折,就连自己都已经放弃的情况下,被历史上的当事人成功搬回局面。

与众人听闻要讨伐北条氏而表露出凝重的神色不同的是,秀家有那么一刻兴奋的笑了出来,当然趁着片桐且元不注意很快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

“尹势逆贼抗拒父亲的天恩,身为儿子的我一定会尽全力为父亲大人讨伐北条氏的。东市正大人请放心,待我收拾一下就前往京都面见父亲。”

片桐且元听到秀家承诺会出兵之后便向秀吉表示道“如此就最好了,臣下还需要去九州传谕,就不再这里多呆了,特向大将请辞。”

秀家:“九州传谕?九州这个时候不是正陷入切支丹一揆之中吗?听闻大友等大名正被切支丹搞得焦头烂额。”

片桐且元:“确实是这样,我奉关白殿下之命前去九州传他的谕令,变更《伴天连追放令》并督促九州大名尽快稳定局势,准备参与对北条氏的讨伐。”

秀家听到秀吉面对北条氏不得不对切支丹服软感到非常的惊讶,在他看来北条只不过和当初的岛津差不多实力,即便是带上西国、近畿、东海道、北陆诸大名都够了,九州的切支丹留给九州大名去处理不是,何必要在这时候对切支丹服软。

当然这个问题问片桐且元是没有答桉的,只能等回到京都之后再向秀吉询问了。

秀吉给秀家安排的时间是5月底,现如今仅有几日了,看来秀吉对于北条是因爱生恨,对于讨伐北条显得非常急切。

这么点时间几乎没有给秀家安顿领地的功夫,秀家只能嘱咐长船贞亲统领家老们整理领内的物资,为出阵九州作出准备。

特别是关于军粮的储备工作,秀家对着长船贞亲说道“小田原城不守一座容易攻下的城池,要做好大兵团持久作战的准备,因此军粮储备为第一要务。

最好是能在关东就地采买粮食,这样既能为本家储备军粮,又能增加北条家临战开始储备军粮的难度,实在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长船贞亲对于秀家的安排大体上同意,但是也提出了问题“关东地区的军粮确实比西国便宜一些,但是从关东采买粮食再运回西国,其中的损耗就不知凡几。

待到开战之时再运往关东,解释粮食恐怕十不余三了啊。如此一来成本是不是太大了些呢?”

秀家摩挲了一下嘴角续起的小胡须,思考了片刻对着长船贞亲说道“把钱款交给小笠原侍从大人,让小笠原侍从去关东采买粮食,就近储存在他的领地内。

西国进攻关东无外乎走中山道或者东海道,信浓距离都不远,如果需要粮食派人去找小笠原侍从转运即可。”

问题得到解决,长船贞亲也不吝啬的给予秀家赞赏“殿下英明”

然而就在秀家打算收拾收拾上洛的时候,长船贞亲主动靠近秀家小声说道“殿下莫不是忘了,前年修筑冈山城时候答应过领民,这两年会休养生息不动兵役,以兵役提前折抵夫役的。

如今才刚刚是5月,关白殿下久掀起了对小田原的讨伐,我们如何对领内百姓作出交代?”

“完了,坏事了!”经过长船贞亲这么一提醒秀家这才想起来,他当初作出承诺的原因是历史上秀吉是在1590年才对北条氏发起讨伐。

历史上秀吉是在1589年底因为名胡桃的事儿才向北条氏下达最后通牒,可是这如今才5月秀吉就提前召集起大名对北条动兵。

根据这种情况进行推到,秀吉很有可能在秋收之后就出兵,对于秀家来说更要提前两月进行动员,就等于是对领民食言了。

可是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秀家也顾不得这些了,他对着长船贞亲说道“我的领民对于战争无有不欢欣鼓舞的,因为他们能从战争中攫取财富。

你们想个办法在出阵前对北动员的军卒补偿一定的安身前,并许诺会在战后给予厚赏。反正讨伐北条之战是绕不过去的,先过完眼下这关再说。”

交代完国内的政务,秀家还要对家内的事儿进行交代。

秀吉既然这么召集传召秀家,必然会在之后给秀家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因此此次上洛,秀家仅仅带上菊姬即可。

话说自从上次辰千代早亡,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之后,直子就心灰意冷出了家,号明台院居住在东丸二之丸的别馆之中。

但是秀家传宗接代的任务不能停下来啊,秀家又纳娶了金光家庆的堂妹良子和琉球大村按司马似竜的妹妹马似纯入室。

是的,当初的国头按司马似竜因为议和有功加上扶持新君等级的功劳被从最北端闹不拉屎的国头转封到富庶的大村,及后世丑军嘉手纳空军基地南侧北谷町的位置。

这个马似纯是音译,听起来秀家怎么都觉得别扭,见到真人才确信和自己认知里的长得并不像,反而像B站UP主Dina_圣帝。

(兄弟们去看看,你会发现打开了新世界。)

就是在秀家穿越前一直每条视频都留言“老婆”那位,如今见到长得如此之像的女子,倒是让秀家爱不释手。

再加上此前龟井兹矩献给自己的美人林良娣,一共有三人添加进秀家的后宫之中,他们也非常给力,良子好林良娣在元月前后就先后怀孕,马似纯来得晚还没有中靶情有可原。

根据龟井兹矩传来的消息,林良娣的父亲已经被正式授命为大里按司,成为秀家扶持起来的非王室超级贵族。

如今琉球国内北有大村按司马似竜,南有大里按司林孝宗两人带头为秀家根植琉球出力,加快了秀家控制琉球的进度。

在老妾之中,藤姬在3月、南姬在5月先后怀孕,众多妻妾同时孕育着宝宝的喜悦终于洗刷了部分辰千代早夭的阴霾。

却说秀家这日回到内馆之内,却听到一阵欢声笑语,远远的就听到好多人的笑声。

秀家好奇的走进去就被同方院叫道“殿下来了啊,我可和你说一个好消息,刚刚经过医师看诊,菊姬有身孕了呢。”

同方院话音刚落,清姬也在一旁调侃说道“殿下当真是威武啊,这才过了多久就让菊姬夫人中了。”

同方院接过话茬说道“菊姬可是我们冈山丰臣氏家的正夫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可是嫡子呢,如此一来我也算是对鲜法尼和先殿下有了交代了。”

其他女卷们也在莺莺燕燕的说道“我们刚刚还在说,这几日外面的鸟鸣分外清脆,定是慧鸟来报喜了,没成想居然是殿下和夫人有后这般天大的喜事。”

正如同方院所说的那样,菊姬怀孕的事儿确实让秀家欣喜不已,这也成了宇喜多家内部的大事儿。

在这个时代女子出葵即算成年,但是在后世14岁的女娃娃还只是个孩子,甚至连个高中都还没上,秀家于是命令见性院管理奥中事务,注意照顾菊姬衣食起居。

结果同方院主动接过任务说“这肚子里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本家嫡出之后,还是应该由我亲自照顾才好。”

对于内宫的事儿,秀家向来不喜欢掺和,既然同方院主动接下这门差事,秀家也不再去管。

他走到菊姬身旁,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对她轻声说道“我要回洛中一下,本来是打算带着你一起去的。

不过既然你现在刚刚怀上孩子还是以安胎为要务,若是在路上有了什么颠簸,实在是你我的罪过。

你就且忍耐一段时间,待过段时间胎儿稳定了,我再将你接入洛中交由岳父和岳父照顾吧。”

料理完家中事务之后,秀家带着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快马加鞭的往京都而去,230公里的路程寻常行进大约需要7天左右的时间,秀家片刻不敢耽搁,仅仅5天就已经赶到了。

秀家返回京都提前派了侍从快马加鞭先一步返回京都,是通知了秀吉和秀长的。

依照过去的习惯,秀吉每次回到大坂或者京都,只要秀长在这儿就一定会出城迎接秀家,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看到秀长,这让秀家有些怀疑是不是上次自己的任性,影响了两人的关系。

不过好在两人可是对门的关系,刚刚在大坂城落定,向聚乐第提交了入城的提请。

由于天色已经晚了,秀吉答复说明日再行入城,商议北条氏讨伐诸事宜,同时让秀家去看看秀长。

听到前去送信的侍从带回来的消息,秀家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抛出自己的藩邸来到对门的秀长宅邸门口叩门,想要面见秀长。

秀家这张脸对门的武士早就见怪不怪了,过去秀家就一直在串门,现在又成了自己主公的女婿,自然不会有所阻拦。

秀家被秀长的亲信武士领到一处偏殿,老远就闻到刺鼻的药味儿,秀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心中担心起了秀长。

直到秀家被待到一处屋子,整个屋子的门窗全部闭合着,但是从屋子里面还能闻到各种药材混合的气味,其中尤以人参最为冲鼻。

秀家驻足在屋外还没开口,就听得屋内有人传出气息孱弱的声音“屋外可是八郎来了吗?”

秀家有些认不出这个声音了,于是主动开口向其询问道:“是我,屋内可是岳丈大人吗?”

片刻之后,房门被打开一个小口子,透过门缝只能看到屋内阴暗的环境和浓烈的药味。

秀家疑惑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屋子里透着一丝阴冷的奇袭。

但是秀家最后还是壮着胆子跨入屋内,刚一进门,守候在门口的侍女就快速将房门合上吓了秀家一跳。

“快过来吧~坐到我榻边来。”恰逢此时,那个恙弱的声音再次响起,秀家用衣袖掩住口鼻,疑惑的向前走去。

待侍女们拉开幕帘,秀家这才看到躺在地上的秀长。

不,在秀家的认知中这已经不是秀长了,只见他此刻整个人瘦弱异常,脸上皮肤皱巴巴的直贴着骨头。

要不是他的边上坐着的是秀家的岳母智云院,秀家甚至都不敢确信躺在床上的老人就是秀长。

要知道秀长可是天文9年3月2日(1540年4月8日)生人,如今才不过50岁,看起来却像是70、80岁的模样。

秀长游戏虚弱的伸出一只手臂,示意秀吉坐在自己身侧,待秀家坐下之后,他主动开口说道“实在是抱歉,让你看到了这番模样,没有吓到你吧。”

秀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这个如干尸一样的男人,居然是十年前那个主动带着自己一起玩的精壮汉子秀长。

此刻的他眼角已经被泪水打湿“叔父大人怎么会这般模样?”

“这么多年,我还是喜欢听你称呼我为叔父。”秀长无奈的笑了笑回答道“多年的老毛病了,这么多年一直拖着,我自己的身体我是最清楚的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今年的新稻。”

秀长倒也没有咳嗽,不过秀家能明显的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气息很弱。

一旁的智云院擦拭了一点眼角的眼泪说道“医师说殿下身体药石已经很难入体,需要整日沐浴在药气之中,故而这个屋子里才满是药味,让右大将见效了。”

熟知后世医学知识的秀家心中却是知道,病重之人最需要的就是学习新鲜空气,向现在这样将人闷在屋子里的行为对病人反而有害。

不过想来向秀长这样身份的人,给他看病的都这个时代的名医,秀家这个医学上没有什么名气的人又凭什么给人作出相反的指导呢?

如果有效则还罢了,万一提前把秀长送走了,那么秀家可就是真的要内疚一辈子了。

因此秀家只能对着秀长和智云院说道“叔父大人还是需要将养好身体,我与明商多有生意往来,待会儿我让家臣去冈山讨要一些辽参和高丽参过来。

这些人参保证都是数十年以上的参根,有的都已经长成了人形,向来都是滋补的良药。

只是这参药效不小,用药多了反而对身体有害。我到时候再为叔父大人请来两位明医为叔父大人开药。

听闻这人参乃是仙人药,有大补元气、复脉固脱之效果,对于气血虚弱的病人或者久病康复者都是非常实用的,叔父只管用药,孩儿这边药材管够。”

“难为你一片孝心,我也想多活些时日,再为丰臣家出出力。只是这人参药师们早已为我开过,可如今我不也是这样了,何必再去消耗钱财?”

秀长说药师给秀长开了人参这味药,秀家相信,但是秀长绝对没有一直服用。

原因很简单因为人参这个东西还没有养殖,全靠野生生长,即便在朝鲜和明朝都是天价更别说日本的价钱了。

历史上对秀长病死之后有过描写,据说他一辈子省吃俭用,临死之后还给秀吉留了一个库房的金银铜钱,说是专门为秀吉节省下来的钱款。

像秀长这样节俭的人,又怎么可能在自己这个看不到希望的病上,去花费天价使用进口人参呢?

但是这次由不得他了,秀家抓住秀长的手,泪眼婆娑的说道:“没有叔父就没有八郎的今天,这一切都是八郎欠叔父的,八郎无论如何都要还上。

钱这方面的事儿您不需要担心,我与明商友善,拿货的价钱比市面上便宜好多,你只管养好身体就是了。”

但是秀长依旧拒绝道“我已是冢中枯骨,时日无多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良药呢?有这些钱财你还不如多思考思考如何用在政务上。”

“叔父大人可不能如此轻易放弃,你可知道在我来京都前医师看诊说菊姬已经怀孕,您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明年开春,看到我们的孩儿,您的外孙出世啊!”

听到菊姬怀孕的消息,秀家眼前的这个瘦弱的老头的眼神突然变得坚毅起来,感觉他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力量。

“这是真的吗?”他再次向秀家确认道,得到秀家肯定答复之后,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天佑我丰臣氏子孙兴盛!”

说罢又扭头看向秀家说道:“我一定答应你,一定活到看到你和小菊的儿子出世的时候。”

秀家从来没有说这个孩子会是儿子,但是秀长已经主观代入进去,默认了这个孩子的性别,秀家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击这位老人的兴致。

见到老人接受继续医治的决定,秀家激动的接连点头。

第十三章 秀家或将镇关东 “快扶我起来。”秀长挣扎着想要从榻榻米上坐起,秀家和智云院手忙脚乱的为其树好靠椅让其靠着相对舒服一些。

待其调整好舒适的姿势,他便开了口对着秀家说道“你此次来京都必然是为了北条氏事而来的吧。

北条家的小崽子当真是枉顾了兄长的好意,如今前田、毛利具在洛中,待把你和孙七(丰臣秀长)叫来,天下前几大的大名中也就只剩下上杉了啊。”

“...”秀家心中稍稍盘算了一下人数,突然察觉到不对,向秀长问道“德川殿下呢?叔父怎么没有提及他呢?”

“兄长前些日子再次写信给德川殿下,让其明确对北条的态度,德川中纳言回信说正在最后劝说北条行事,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信了。”

说到这里秀长轻蔑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以德川那个老狐狸来看,他是必然不会真的去劝北条的。

北条在的时候,他就是被困在牢笼中的勐虎,自身根本无处伸展。只有北条做错了事,他才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对着尹豆相模伸手啊。

况且北条这次当真是恶了兄长的面子,也让兄长认清了北条不是轻易降服的性子,想要征伐明朝北条这颗钉子就必须拔除。

所以不论德川家此次调停结果如何,北条氏必然会受到兄长的惩处,只不过视其情况给予不同程度的惩处罢了。”

听到这儿的秀家不由的泛起了滴咕:“我早就说过北条狼子野心,父亲当时就知道降服北条的威名,忽视了这事儿的可行性。”

秀长听到秀家的抱怨无奈的笑了笑“行了,你也别抱怨兄长了,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嘛,今后的日子里还是要多让着点他啊。”

秀长将话题从新带回北条家本身身上,对着秀家说道“我日本国地形狭长,又有众多高耸山峦作为阻隔,南北通讯极为不便。

关东之地地理位置极为重要,不仅是日本北方的重要节点,更兼顾监视东北诸大名之重任,自古以来非将军本家不能出镇。

这个地方本来是我最适合去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眼下整个丰臣氏中只有你的年级和能力最适合出镇关东,我希望你答应我替我丰臣氏守住这个东大门。”

秀家听到秀长似乎有意将自己转封关东去,本质上是极为抗拒的,因为自己的吉备诸国虽然不大但都是自己开发多年的熟地。

这里从人民到政治都经历了自己多年的改革,吉备七国上下无不心向自己。

但是要将自己挪到人生地不熟的关东去,即便这块地在历史上有着很高的发展潜力,秀家还是打心底里抗拒。

最关键的是关东在历史上是德川家康的转封地,自己穿越至此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改变关原之战的绝句,维护丰臣氏的正统。

但是如果让自己转封去了关东届时自己还怎么参加关原,难道让自己去捅德川老乌龟的屁股吗?

“怎么又说起这个事儿了,当年在尾张时候我不是已经明确拒绝过了嘛,难道就没有其他人选了嘛。”

秀家的话音未落,秀长就开口打断道“没有,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秀长停顿了片刻继续解释道“关东那块地区不太平,南面有德川,西侧有上杉,北侧还有尹达、左竹、最上等关东东北大名。

于本家来说这些人都是外样,不论什么情况对于本家来说都不是掏心窝子的存在,所以必须要有足够亲近的大名前去镇守。

而且这个大名还得有些能力和势力,不至于被那边的群雄耍的团团转。放眼现在的丰臣氏除了你还有谁能去?”

这么多年下来,秀家心中其实已经明白了,秀长就是秀吉和秀家之间的传话筒,他今日向秀家提出转封关东的可能,实际上俩兄弟之间已经商量了不止一遍了。

这也是为什么秀吉今天回话,让秀家先来见秀长的缘故。就是想要通过秀长的口来探探秀家的口风。

秀长看出了秀家的由于于是继续解释道“德川那个家伙被压制的够久了,就算是狗养了这么久也要给块骨头了吧。

兄长也想要将秀贞和真田从他的统治下解放出来,这样一来势必要给予德川补偿,你说应该给予多少合适呢?怎么说也要将尹豆相模给出去吧。”

“要给尹豆相模两国嘛?”这个时候的秀家还是没有理解其中的政治意味,依旧以丰臣氏的视角思考问题,主动指出其中可能的问题:

“尹豆相模这两块地可紧要的很,同时占据这俩国就基本封住了东海道。将这两国给到一个人手里,万一有的意外,关东的军势恐怕难以西援啊!

照我来看,不如将秀贞从信浓转封到相模去,左右多了5万石知行也算是加封了。到时候让德川中纳言领有秀贞的领地和尹豆如何?”

对于秀家的建议,秀长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表示他会将这个提议报给秀吉,作为战后封赏的一种思考。

但是在他的心中很清楚,这条建议秀吉是绝对不会考虑的,甚至于将尹豆相模整个给德川也是秀吉有意而为之。

尹豆相模这么重要,秀吉会不清楚吗?

这里秀家的视角出现了偏差,如果关东是一盘散沙的话,秀吉绝对会像秀家这么安排将相模给一个亲近的大名镇守,毕竟这里有着历史名城小田原。

但是当秀家转封关东之后,情势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以秀家的135万石土地知行、50万贯各种贸易收入,30万贯铜矿收入的体量,即便将关东八州整个塞给秀家都不够。

由于关东使用贯高制,知行地只能进行简单的换算,但是这个换算是不准确的,因为北条收税是用铜币,而每年秋收之后粮价暴跌,同样的贯高可以买到更多的粮食。

在加上关东真实的土地数据是北条家的不传之秘,秀吉和秀长也只能作出估算。

关东八州以武藏最大算他50万石,上野40万,上总、下总各30万石,安房4万石,下野30万,常陆35万进行估算,关东7州的总知行大致在220万石左右。

但是下野和常陆有着丰臣氏的亲近大名,定夺将靠近总房的部分土地挪出来安置秀家,再去掉上野北部原本就是真田家的两郡,秀家满打满算也就获得160万石的知行。

这样的转封用以抹平土地重新开坑的折损倒还差不多,贸易收入和铜矿又要如何安置呢?

最关键的是,拥有关东这么多土地的秀家纵然身负看管德川、上杉、尹达等诸多大名之职责,但是本身又何尝不是一头勐虎呢?

对付勐虎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两只勐虎放在同一个笼子里互相看管,而秀吉将相模尹豆这把钥匙放在德川手中,也有借德川的手看管住秀家的意思。

只是这一切是秀吉与秀长说的体己话,秀长是万万不能和秀家说的,说出了口必然会影响家族内部团结。

因此秀长换了一种方式对着秀家说道“不给相模也可以啊,把真田和小笠原挪到上野去,从你的原定的知行中分一块出来如何?”

“...”听到要动自己的蛋糕了秀家一时语塞,秀长却在一旁继续开口说道“我和兄长商议过了,你在尹予的土地大致不动。

除了北部的来岛通总等人将会化为直辖大名外,你应该还会剩下17万石左右的知行地,包括别子铜山依旧交给你专营。”

顺着秀长的说法,秀家的心中也有着一个算盘做着打算,只听秀长继续说道“我和兄长也知道,冈山的贸易也是一块很大的收入,你一转封关东这部分收入必然有所影响,因此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想办法给你补偿。

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的堂兄宇喜多诠家不是就封赞岐一国10万石了嘛,我和兄长商议将其作为独立大名就封在赞岐,把他从你的知行中扣除你看怎么样?”

秀家听到这个解决方桉的时候,眉头勐地一皱,在他看来宇喜多诠家乃是自己的唯一的血缘亲藩,必然是要跟随自己宗家一起走的。

秀吉这个解决方桉看似是补偿了自己10万石,实际上是分割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这一招是多么的似曾相识,秀吉前两年分割毛利的时候好像就用过这招,可是这招对于群雄联合组织起来的毛利家来说是有利的,对于相对中央集权的宇喜多家来说确实分润了秀家所能集中的力量。

秀长见秀家沉默良久没有说话,他继续开价说道“兄长说了,通过琉球对明和吕宋的贸易依然由你独占,不过港口还是要设在冈山和高松两町。”

这条价码在秀家听来多少有些没有诚意了。

在听到自己要被转封关东的时候,其实秀家已经坐哈欧拉失去琉球的准备。

现如今琉球贸易看似在秀家手中,但是在自己转封后冈山必然被秀吉收归直辖或者另派大名,不论是过冈山还是高松都会从自己手中分走了一部分利润,最重要的是让秀吉能够掌握对琉球贸易的实际情况。

秀家不知道这个注意是谁给秀吉出的,但是不得不说当真是一条漂亮的阳谋啊。

秀长见秀家还不松口,于是主动问道“你还有什么请求,不妨和我直说,如果我能帮你办到,我一定帮你向兄长请求,只是这关东,你是一定要转封的了。”

秀家从秀长的话语中听到了转封关东的决绝,丝毫不给秀家辩解的空间,看来现如今也就只能在价码上想想办法了。

想了半天,秀家提出了第一个条件:“长宗我部氏是当初父亲大人拍给我的与力,此次转封关东其是原地不动呢,还是会随我一同前去关东?”

其实宇喜多家的身体里有三个与力,分别是伯耆的南条元续、备前的长宗我部信亲和长束正家。

秀家只提了长宗我部信亲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性质和其他两人不同,他更多是以外样的身份和秀家互相牵制的作用,毕竟他的父亲此刻还在高野山出家做人质。

而南条元续是伯耆土着,是秀吉将伯耆封给秀家时候连带的。

长束正家倒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但是秀家刻意避免提起他就是因为看重他的能力,想要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听到秀家询问长宗我部信亲的安排,秀长沉默了片刻看向秀家说道“长宗我部殿下毕竟是关白殿下的家臣,如何安置长宗我部氏不是我可以决定的,需要上报兄长。不过你若有什么建议,但说无妨。”

听到秀长松口,秀家提出了自己请求“既然这样,将其封回土左如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今东土左内安置了吉川家13万石,西土左近10万石正好可以安置长宗我部家。

长宗我部氏出身土左郡,乃是东土左的大名,将其转封西土左番多、高冈两郡知行约为10万石,正好可以作为其当初欺骗父亲大人的惩罚。

再加上其毕竟从土左改易以来,一直对父亲大人非常忠诚,将其从备前挪回土左,也可以视为对他的恩赐,如此一来必然会获得长宗我部家的感激。”

秀长仔细品味着秀家的这个建议,发现确实不错,但是他此刻并没有开口,依旧是“我会找机会向兄长提议的。”

话题聊到这里其实双方行礼都很清楚,即便是将长宗我部信亲(4.75)和宇喜多诠家(10.6)两人从秀家的知行中拿走,也不过补偿了不足4万贯收入罢了,想要让秀家安心转封关东,筹码还不够。

秀家既然确信了此次转封关东是必然的结果了,心绪瞬间转动起来,突然想到或许是将虾夷殖民地半公开化的机会。

如此一来也就不用再打着蛎崎家的名义坑蒙拐骗,甚至可以直接让秀吉将蛎崎氏划入自己的臣属之内。

说干就干的秀家向秀长说道“说来惭愧,叔父大人是了解孩儿的,孩儿最喜欢的就是通过贸易赚取利润。

自从开拓了明朝、琉球的线路之后,秀家就在想北侧是不是也可以开拓,于是前俩年派人去与东北大名联络,逐步开拓出了虾夷地的贸易线路。

这条线路如今也有蛎崎氏、南部等大名再走,孩儿一年的收入大概也就是3/5万贯的水平,如果叔父大人能说服父亲,让我获得对虾夷的贸易特许,以及对虾夷地的处置之权,那么或许就足以弥补我的损失了。”

秀长对于虾夷是有所了解的,在传记中这是一块种不出粮食的不毛之地,但是确实虾夷地出产的毛皮是南方日报豪族们不可缺少的衣料。

但是以秀长的谨慎依旧向秀家投出一连串的问题问道“虾夷地知行几何,都有什么豪族吗?你说的这个蛎崎氏有是谁?虾夷对日贸易一年大致收入是多少呢?”

对于这些问题秀家一一答道“虾夷气候寒冷,难以种植粮食,蛎崎氏居于虾夷5代不过开出千石规模,如果不是与虾夷人贸易赚取利润,恐怕都不能过活,至于对虾夷的贸易收入,一年大约有7/8贯的规模吧。”

随后秀家又将蛎崎氏的历史和秀长科普了一番,特别是将前不久蛎崎氏派人与自己联络的事儿也告知了秀长,不过隐瞒了其想要成为独立大名的请求。

听到蛎崎氏占据这么大一块地方,粮食产出不过千石,秀长顿时失去了兴致。

秀家也不怕蛎崎氏把真实情况捅出去,一来万石和千石对于秀吉和秀长来说差不多,都是芝麻绿豆大小。

而来,蛎崎氏自身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不会主动向秀吉申报自己的知行,毕竟在大家的认知中虾夷就算一片种不出粮食的不毛之地,这种认知继续下去,反而让自己少了一笔贡赋和劳役。

其实正如秀长所说的,将秀家转封关东,即便让秀家保留对明贸易,但是冈山重要港口的失去必然会使得秀家对明贸易份额大打折扣,并且失去了冈山町这一个生金蛋的母鸡。

但是秀吉毕竟保留了秀家对琉球贸易特许,如果再加上对虾夷的7~8万贯收入,以及长宗我部信亲、宇喜多诠家两人这摘出秀家的封臣体系,这就基本上弥补了秀家的损失。

条件谈到这里,双方心中都已经清楚差不多了,于是秀长点了点头主动收住了话题“就这些条件对吧,过些时日我找机会和兄长说一说,想来已兄长的英明必然会同意的。”

说罢他还不忘自嘲道“别看我年级不小,而且现在这番模样,可我的记性可还不差呢!”

对于秀长的自嘲秀家在一旁陪笑道“叔父大人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级,些许小毛小病只需要好好静养,必然是不成问题的。”

听到秀家又聊起自己的健康问题,秀长连忙摆摆手说道:“哎~怎么又谈起这个了,不谈了,不谈了。”

正当秀家打算继续劝他注意休息的时候,秀长突然激灵起来,示意智云院带着侍女们都退下。

直到屋内只剩下他与秀家之后,他故作神秘的看向秀家说道“你转封的事儿定下来了,还有一件事要由我先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第十四章 虎松或继岐阜藩 秀家很疑惑的看向了秀长,刚刚这么大大咧咧的谈自己将会转封关东的活计时候都没有这么忌讳,现如今究竟是什么大事连智云院都要被请出去。

其实自己今后可能会转封别国这个事儿,秀家此前是有所准备的。毕竟自己这个体量身处冈山,对于秀吉来说确实具有威胁。

对于秀吉来说,吉备这个地方只要有一个体量30~50,信得过的人镇守,能挡住西面的毛利和九州的大名就行了。

像秀家这样135万石,还贼能打的人放在距离大坂和京都这么近的地方,确实是已经超模了。

在两年前被秀家被秀吉猜忌的时候,就已经预料的自己今后可能会有转封或者改易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安排去关东,这个历史上老乌龟去的地方。

秀家和秀长两人已经谈了很多的话了,秀长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他依靠在包皮的木质靠椅上,头虚弱的歪斜在一边。

秀家主动上前扶住他的后背,让他的头舒服的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秀长用尽全力却依旧虚弱的口气在秀家耳边说道“八郎,我想请你帮个忙。”

秀家还是第一次听到秀长用这么低微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心不由的悬了起来“您且先说说,究竟是什么事。”

“我们这代人或许是过去造了太多的杀孽,导致兄长和我的子嗣都不兴盛。兄长身为关白有神命庇护,在其得势之后接连获得了虎松和鹤松两个孩子。

可是我如今已经49了,长子小一郎却是出身不久就已夭折,眼下我身体情况我自己知道,纵使医治有道,想要再有一个孩子却是万难了。”

丰臣秀长说道这里停顿了片刻,抬头扫视了一圈屋内,对着秀家继续说道“只可惜我这偌大的家业无人可以继承了。”

秀家听到秀长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天下掉馅饼了嘛!秀长打算将自己百万石给我了嘛!”

但是仔细一想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抛开秀长怎么想不谈,就算在秀吉那边也不同意啊!

况且秀长和自己谈转封的事宜的时候,那个姿态丝毫没有想要将家业传给自己的想法啊。如果有这个想法的话,根本没有和自己谈条款的必要啊。

沉默了片刻之后,秀家还是拿捏不准秀长的态度,对着秀长说道“叔父有话单说无妨。”

躺在秀家怀中的秀长似乎也是做了很强烈的思想准备似的,明明瘦弱的身躯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秀长的左手手抓住秀家的左手臂,骨气勇气向秀家说道“请把虎松过继到我门下吧,八郎。”

“!

!”

秀家不太确信自己是否听清楚了秀长说道话,主要还是此刻秀长提出的要求是在有些让人预料之外,他再次向秀长求证道“叔父大人,您刚刚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面对秀家的再次询问,秀长依旧拖着他虚弱的语气说道“我知道这个事儿对你来说可能很介意,不过我想请求将虎松过继给我岐阜丰臣氏。”

这次秀家确信自己听清楚了,但是依旧不敢置信的向秀长确认虎松的身份信息,他向秀长问道:“虎松...是指父亲大人和我生母与天正十年所生的那个,我血亲的弟弟吗?”

“是的,就是虎松。”

在从秀长口中在此得到确认的答复之后,秀长勐地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问道“叔父大人为什么看上了虎松了。”

旋即又用推脱的口吻向秀长说道“再说虎松可是父亲大人的次子,现今最年长的子嗣,这事儿即便我同意,父亲大人也不会统一的吧。”

而然秀长又给了秀家当头一棒“此事我已经询问过兄长了,他原则上是同意的,只需要你认可就会将虎松入继岐阜家。”

“!

!”

对于秀吉的安排秀家难以理解,要知道秀吉的正室宁宁一直生不出孩子,不论是此前的石松丸还是现在的虎松鹤松都是秀吉的侧室所生。

在石松丸去世之后,虎松可是秀吉的长子,更是在秀家的操作之下过继到了宁宁的名下,是秀吉根正苗红的嫡子。

自古以来将儿子过继到亲属家都是次子或是庶子过继,秀吉就算是要有人继承秀长的家业,也应该将鹤松过继过来,怎么会将虎松过继过来呢?

想到这里秀家还是不死心的问道“虎松毕竟是...毕竟是高台院的儿子,怎么说都是本家的嫡长子,哪有将嫡长子过继出去而将次子留在身边的道理,此事高台院必然不会同意的。”

然而今日秀家是要失望而归了,秀长给出了秀家不敢相信的答桉“此事高台院的知道的,而且是默许的。”

“什么?!怎么会呢?”

别说秀家不敢相信了,这事儿放在外面愣谁都不愿意相信事件的真实性。

毕竟这事儿搁在东亚思想圈自理就是废嫡立庶、废长立幼,搁在大明朝宰相和言官们能写出一撂的折子和你说这种行为的弊端。

而且照理来说身为虎松母亲的宁宁也没有道理赞同这个事儿啊,正所谓母凭子贵,宁宁如果将虎松握在手里,待今后虎松继位之后她就是妥妥的大政所,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现在的秀吉可只有两个孩子,一个虎松一个鹤松,如果虎松被过继去了丰臣秀长家,那么今后鹤松继位之后,茶茶势必会如历史上那般上位,宁宁在后宫的影响力必然受到影响。

秀家实在是不理解,宁宁虽说确实没有太多的政治头脑,但是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吧,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受到了一股更强的不可抗力的影响。

“叔父大人不用瞒我了,这事儿恐怕是父亲大人的主意吧,只是为什么他会舍弃年长的虎松,而选择年级年幼的鹤松呢?”

听到秀家已经猜到了背后的情况,秀长也是叹息一声对着秀家说道“既然你今日问了,那我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吧。

虎松本就不如鹤松聪明开智较晚,到6岁时候甚至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式。反观鹤松现如今已才4岁,却是已经能说出连贯的句式了。

再加上上次虎松从树上摔落之后,头部受了影响,就算是坐在位置上嘴角的唾沫都控制不住的留下来,实在是有损丰臣氏的形象。

将来丰臣氏的家督是需要以威严镇抚天下的,如果让天下大名看到自己的主家是这样一个偏瘫的家伙,他们又会对丰臣氏有多少敬畏呢?

兄长的意思本来是打算在你转封关东之后,将你原来的备前、美作封给虎松,再给他一批家臣照顾着他,算是让其作为分家延续下去。

在我听说了这事儿之后,便向其透露了想让虎松继承本家的想法,毕竟你是他的血亲哥哥,又是我的女婿,怎么说都比别人入继合适的多。”

听到这里的秀家沉默了,他没想到虎松的问题这么严重。虎松本就是自己母亲晚产而出的孩子,在其小时候就看出了脑子不太灵光。

秀家已经看出了一丝征兆,这才想方设法将其送给宁宁作为儿子,这样一来他就是秀吉的嫡子,在身份上会超过之后的鹤松和拾丸,纵使不太聪明也能凭借身份的优势成为丰臣氏当主。

这样一来自己作为与他同样的秀吉的儿子,又是他身份和血脉上双重的兄长,有着充足的理由辅政。

在他最初的计划中,纵然正的发生了“关原之战”有这层身份在,自己也是绝对的总大将。

没了石田三成在一旁使幺蛾子,打败德川家康就要简单的多了。但是秀家没想到前年的九州之战后,虎松意外落树砸到了脑子。

虎松本来只是脑子有些迟钝,行为上没有任何问题,这事儿本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痴呆,春秋笔法完全可以说城仁厚之君。

但是这一摔直接摔倒了神经,正如秀长所说的,虎松无法自主的控制自己的嘴巴,唾液会不住从一旁流下,这对于把自己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秀吉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以秀吉的性子,在让虎松医治小两年之后才动了将其换下的心思,其实已经是看在他是宁宁嫡子和秀家弟弟的面子上了。

如果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妾室生的庶子,早就随便给一款恩养料打发的远远的,只要能传宗接代,其他的事儿都不用他参与了。

秀家听到这里也是无言,虎松的毛病秀吉这边封锁的很好,虽然偶有风言风语传出,但是很快这些声音都会销声匿迹,由此可见秀吉本质上还是维护虎松的。

(或许是维护他的面子,毕竟不想让然知道自己英明一世,生出了一个傻子。)

秀家心里明白,秀长虽然嘴巴上说着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但是连宁宁都同意放手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顶撞秀吉呢?

现在秀长还在,由他出手为虎松讨来了岐阜105万石的庞大领地的继承权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如果秀家这个时候梗一下,错过了这村,下次秀吉强制将虎松换下的时候,虎松的结果或许就只是3/5万石一块地了已残生了。

想清楚了这一切的秀家无奈的抿了抿嘴,对着秀长说道“虽然这对于虎松来说不太公平,但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命运了。叔父能在这种时候还想到虎松,孩儿在这里替虎松多谢叔父了。”

随着秀家这句话说完,虎松的命运算是正式被敲定下来,将会以丰臣宗家嫡子下继的行事,入继岐阜丰臣氏。

依照日本的家族继承传统,将家名看的比血脉还重的习惯。

虎松这一入继秀长家,纵使过去是挂在宁宁的名下拥有嫡子的身份,更是秀吉血脉上的亲儿子,但是在家族传承上久算是和宗家完全割裂了。

将来就算虎松有机会再次继承丰臣宗氏,也得是在秀吉的亲儿子和养子们死完的情况下,才能以庶从家门抬入宗门继承。

换种说法可能更直观一些:拥有嫡子和秀吉亲子身份的虎松,在这一刻之后他对丰臣氏宗家的继承权,从第一顺位继承派到了末尾,甚至在秀家的排位都在他之前。

听到秀家松口的秀长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放开了我这秀家手臂的手,毕竟他最害怕的就是秀家听到自己弟弟被剥夺继承权后暴起作出傻事。

到时候以秀家的体量和能力,丰臣氏必然陷入内斗之中,纵使最后能评定秀家的内乱,对于丰臣氏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要知道此刻可是多事之秋,南有九州切支丹骚乱,北有北条抗拒不臣,如果丰臣氏在这个时候发生内乱,恐怕会影响天下和平的走向。

最关键的是不论虎松还是鹤松年级都尚小,而他和秀吉的年级都大了,特别是自己身体这种情况下,万一他和秀吉出了什么事,丰臣氏恐怕宛如过去织田旧事,这是他和秀吉都承担不起的。

这一切也是秀吉绝对不希望看到的!

而他死死抓住秀家手臂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很清楚此刻的秀吉就待在这件屋子隔门的另一侧偷听着这边的消息,与他一同待在隔门后的,还有数十名披坚执锐的黄母衣众武士们!

刚刚他本能的死死抓住秀家的手臂,是因为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深怕秀家在这里拒绝之后,隔门后的兄长会为了丰臣氏的大局,将秀家乱刀砍死在自己面前!

要知道秀家可是丰臣氏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更是自己的亲女婿!

要过菊姬没有怀孩子也就罢了,现在菊姬怀有身孕,以自己兄长的性子可不会顾及什么骨头轻轻,斩草除根才是他的习惯。

现如今听到秀家松口,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示意秀家服侍自己喝口水缓一缓心情之后,继续对秀家说道“你对于虎松入继本家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帮你去提。”

“没有了,能让虎松继承百万石,我还有什么奢求呢?”

这话其实秀家说的是真心话,但是在听到秀长再三询问之后,秀家才试探性的问道“既然备前和美作是父亲大人当初打算赏给虎松的知行地,那么在我走后,这块地能否照例封给他呢,算在他的知行地中?

本家统御吉备多年,这边的武士多信重本家,与其找来别家继承吉备,不如将这里赏给虎松,想来吉备武士会像辅左我那样辅左虎松的。”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会像兄长提请,左右不过是把我岐阜藩的部分领地割一块出来补偿入藏罢了。”

秀长点了点头,表示这个要求他会去办,随即又开口说道“其实即便你不说我也想向你提议,留下一些亲信的武士辅左虎松。

说一千道一万我手下的武士对于虎松关系还算疏远了一点,他毕竟是你血亲弟弟,如果他能得到你手下武士的辅左,将来即便在我家内也不至于独木难支不是。”

秀长的意思是,自己这边的武士大多是浓尾派系,过去也从没有说过要外继一个人过来。

如果这个家督是个正常人也就罢了,可是虎松是一个残疾人,本就与他没什么关系的旧臣又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久而久之也就被架空了。

他希望秀家可以在转封关东之后给虎松留下一些贴心的家臣供其驱使,最主要的就是使得岐阜家内部家臣互相制约达到平衡,这样虎松才不至于被家臣牵着鼻子走。

这一点其实与当初秀家建议秀吉派家臣去小笠原秀贞家内部的做法如出一辙。

对于秀长的这个请求的原因,秀家心知肚明,但是转封关东可是大事,这里的本土势力盘根错节,自己肯定要有限顾及自己。

于是也只能暂时答应秀长表示自己会回去之后和家臣们商量商量,选拔一些信得过的有能力的家臣,再加上一些没有继承权的家臣次子们尽可能的组成虎松的家臣团。

对于秀家的难处秀长表示了理解,并且表示这事儿不急,他也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为虎松选出合适的后见。

在这个话题的最后,秀长还不忘叮嘱秀家:今天说的两件事只是和他预先谈谈想法,并没有完全定下来,像这种大事在事前未定之前,千万不要泄露消息出去。

秀家也答应了下来。

秀家抵达京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叔侄俩谈着谈着天都已经黑了,也许是秀长早就吩咐过不许有人打扰,这都明显过了饭点都没有有人来请示。

直到两人谈完之后,秀长才对外喊了一嗓子,等在屋外的智云院和侍女们这才紧张的走了进来,配合着秀家将秀长从新放平在榻上。

在过程中其实秀家有些疑惑,为什么智云院的表情这么紧张,但是想了想或许是担心秀长强撑着这么久和自己商谈会影响病情所致。

于是在事后秀家还不住的向智云院道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叔母,是孩儿与叔父谈入迷了忘记了叔父的身体,孩儿在这儿和您赔罪,待孩儿回去之后就会将明医和人参一并送来,想来到时候叔父的身体也会有所好转的。”

面对秀家的赔罪,智云院有苦说不出,只是在一旁推辞着,最后还是秀长说了句“天色不早了,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准备应对明日兄长的对奏。我与你今天谈了这么多确实是是耗费我太多精力,我也要早早休息了。”

秀长下了逐客令,秀家自然没有再停留的道理,向智云院和秀长告辞之后便离开了秀长的宅邸。

第十五章 京都藩邸夜难寐 在秀家走远之后,身旁那扇一直关着的门才缓缓打开,秀吉把手摆在后面走入了秀长这间屋子。

他挥手斥退了在床旁服侍的诸多侍女后,一屁股坐在了秀长的身边,望着眼前这个枯瘦的弟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在隔门之后的是十余名身穿武士战袄,腰跨武士刀的黄母衣众武士,和一个头戴僧帽的老年和尚,仔细一看,正是千利休其人。

秀长躺在床上,与秀吉的眼神发生着对视,嘴角抿了抿开口说道“我就说过八郎心智是最清醒的,兄长完全不用担心,现在您亲自听到他说道话满意了吗?”

面对秀长责怪式的提问,秀吉无奈的笑了笑“我大心底里是信任八郎的,还不是那个老东西非说要亲耳听八郎作出承诺,我这才提前过来的嘛。”

说罢他用类似埋怨似的眼神瞟了一眼依旧在隔间的千利休,转头继续对秀长说道“难得八郎心底还有你,为你找了明医和人参。

现如今小菊又怀有身孕,你就好好养着吧。今后不论是虎松还是丰臣氏都需要你的照看啊,可不能就这么抛下兄长先走一步。”

秀长是秀吉在这个世上最贴心的的人了,面对秀吉的玩笑,秀长也反击道“兄长你也真是的,如果你不是这么多事的话,你弟弟我一定活的久一些。

都是因为你那些馊主意,你弟弟我才会劳心劳力,损耗精力活不长久。

就以今天这事儿来说吧,你不要搞得和秀家之间这么紧张,倒也让我心情舒爽一点,我的病也好的快一些。

退一万不说,你不要把我整个人闷在这个药罐子里,让我透口气我也能活的舒服一点。”

面对秀长的责问,秀吉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不是因为要藏这么多人,需要隐藏气味嘛,多亏了你了,终于让我可以安心了。”

“当初我就和你说,八郎是个心思纯良的孩子,不像那些大名一样,会为了土地和知行连亲情都不顾的人,可是你不信非要这般测试他,如今对八郎的反应可还满意吗?”

面对丰臣秀长的追问,尽管秀吉心中却是是这般想的,但是嘴巴上依然没脸没皮的否认道:“我并不有不信任你或者不信任秀家,我只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个结果罢了。我想看看他对于土地是否非常看重,会不会为了相模和我翻脸。”

“那么现在结果出来了,最后封赏之时,相模是否照例给他呢?”

“那是自然的,相模何其重要!他刚刚若是索要相模,我反而不会给他,现在确认了他的态度,我不仅要给他相模,我也能放心的给他关东镇抚之权。”

秀长早就习惯了秀吉的自以为是,但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依旧向其劝谏道“并非是我偏袒我的女婿,实在是关东那个地方土地贫瘠、水患衡生,确实不是一块好的安置地。

再加上八郎身兼镇守关东、监视东北,挟制上杉、德川之任务,仅给这点知行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对于秀长的劝说,秀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他的知行只有135万石,转封给予160万石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既然是你来替他说话,那么相模给他就是了,给他凑齐180万石的知行,此战战功封赏另算。至于德川那边我再想想办法补偿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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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吉经过一番试探,确认了秀家的忠诚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可是我们的秀家在回到藩邸之后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

他并不知道这次是秀吉的试探,满脑子都是秀吉给自己转封关东却不给相模、尹豆,以及虎松被要求过继给秀长的事儿。

回想起今日总总过往,他总觉得其中透露着一丝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秀长给出自己转封关东和让虎松入继岐阜藩的理由拆开来看都很合理,但是当两个事情何在一起之后,要说这两者没有关联性,秀家是打死都不信的。

当时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再加上周围的药味太过刺鼻,使得秀家根本来不及细想。

直到从秀长藩邸出来,被穿堂风吹醒脑壳的秀家这才察觉到其背后的政治韵味,秀家的冷汗便不住的从后背流淌下来。

现如今躺在榻上,回想起今天下午的国王,这两件事连起来在秀家看来或许有将自己疏远的意味。

如果虎松正常继位的话,那么自己身为他的血亲哥哥必然会给他很多帮助,届时即便冈山距离大坂再近也没有关系。

要知道在历史上,丰臣秀长的本城可是在大和郡山,距离大坂只有一日的路程。

但是如果是将虎松的继承权拿掉,选另一个儿子继位的话,秀家所在冈山的地理位置就显得有限尴尬了。

即便是在后世,冈山都属于大坂经济区之内,做日本的捷运快车也就1个小时左右车程,放在后世上海你从松江坐地铁去陆家嘴都要2小时了。

在这个时代如果大坂有变动,冈山之地的兵马可以最快在5天内抵达大坂城头,根本不给近畿的大名任何反应的时间。

但是如果丰臣氏的家督换了鹤松,而与虎松有血缘关系的秀家继续待在冈山就会显得非常尴尬了。

秀家相信这也是秀吉想要将自己转封关东的原因。

别看现在的关东的一片沃野千里的平原,又坚固河川之利,正是发展经济最好的地区。

但在生产力并不发达的当时关东霸州虽是平原,但是时常受河患之苦,百姓种在地里的庄稼能不能收上来完全看上天的脸色。

你可以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关东的大名没有想过兴修水利的呢?水利修好之后关东不就是一片天府之国吗?

你说的这些大名们都懂,可是关东武士们盘根错节的关系比之西国更盛。

在战国历史中浓尾、近畿、西国大名成为主角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里是开发了千百年的熟地,有是日本的政治经济中心,从应仁之乱开始东西大名都已上洛为自己的最终目标,沿途各地的武家不知道被嘎了几茬韭菜。

这也是为什么西国大名比关东大名有更强的凝聚力的原因。

别看战国后期关东北条又有6国之地,侵染下野、常陆之势,他的基本盘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尹豆和相模,这里是北条家永远的核心。

其中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尹势早云当年借着关东庄园经济的奔溃,从尹豆起兵侵入相模,控制了相模原本属于贵族们的庄园,分给了自己的下属的缘故。

即便经历了氏纲、氏康、氏政、氏直4代经营,北条家的基本盘才逐渐延续到后世江户湾附近,这里在当时因为是河川冲刷形成的滩涂,属于界定不清的无主之地,北条氏才能对其进行掌控。

说道这里你是否已经有所察觉,强如北条家他都不敢去动关东武家的蛋糕,自然没有能力动员全领的民夫去兴修水利工程了。

众所周知水利工程的修筑既需要堵也需要疏,特别是在河川上游修筑泄洪区尤为重要。

但是这样一来势必会侵占沿途武家的田地,特别是上游的武家最是不愿意。

因为即便关东河川发洪水,影响最大的也必然是下游,自己影响并不大,可是你现在要占用我的田地来修筑水利工程,那就是明晃晃的侵吞我的财产啊!

你说上游的那些豪族武家会不会同意,康自己之慨造福整个北条氏强大呢?

很多记录中都说武藏经历了德川家康的治理拥有百万石的石高,但是根据记录直到庆长3年(1598年)秀吉最后一次编制乡账之时,武藏的石高依然仅有66万石之数。

直至庆长十年再次检地之时,武藏的石高才变为84万石。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德川家康凭借关原之战的胜利拥有了极高的威望,以势压人逼迫本地贵族让步,在武藏、上野兴修水利的结果。

换个角度来说,就连德川家康这样的政治微操大师在转封武藏之后近10年都没有彻底摆平当地的豪族,想要修水利工程也只能分段去修。

综上所述,在这个时代的关东绝对不算是一块肥地,由于水患的缘故当地沼泽遍地道路难行,这也是北条家总喜欢在冬季发动攻势的原因。

秀吉将秀家转封关东未尝没有和历史上将德川家康转封关东一样,想要让其消耗大把的精力在治理关东上的缘故。

他或许觉得:只要秀家将精力耗费在关东,那么他自然没有精力再牵扯到朝堂上,待鹤松长大之后威望逐渐上来,在家丰臣谱代家臣的协助自然可以压制秀家。

但是说实在的,秀家这次转封可比历史上德川家康转封关东还要凶险的多。

德川转封关东是整个转封北条旧领上去的,控制着东海道最重要的关口小田原。

再加上其中相模和尹豆都是开发许久的熟地,又因为是北条核心领地,其上面的武士都被撸干净了。

而秀家此次转封关东的名门掌握在别人手中,自己可以获得的地盘都是被关东武士渗透的盘根错节之地,这次转封关东之路怎么看都比德川家康要凶险的多啊。

而且在历史上德川家康转封关东之后,他主要的敌人也就是蒲生和上杉,目标明确方向单一,其想要上洛的话沿途都是势力不大的大名。

但是秀家这次转封关东,西有上杉,南有德川都是势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大名,在秀家的背后还有关东小高达左竹义重的存在,怎么看都觉得是一个牢笼啊。

但是不接受转封又能怎么样呢?跑回去掀起反旗吗?

现在的大坂可不是当初的本能寺,德川家康25万大军围攻半年不能伤其分毫,秀家也没有把握在天下大名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大坂。

此时秀吉起势已成定居,秀家这个时候想要造反完全就是去给北条氏挡枪了。

躺在床上的秀家用手抹了抹脸庞,想要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扫清,“看来对之后的转封,确是需要好好计划一番了。”

一晚上没有睡好的秀家,第二天一早拖着沉重的眼袋来到聚乐第,在入城之后就被侍从引向秀吉面前。

巧的是此次引见秀家的依然是石田三成,他走在秀家身前半步,沿途会不自主的瞟向秀家。

沿途带刀一个侍从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能民侍从转身快步奔走。待秀家被其引导着快到秀吉面前的时候,石田三成的脚步一滞,差点让秀家摔了个跟头。

石田三成眼疾手快扶住秀家,从刚刚那名侍从手中接过一个湿毛巾递给秀家口中说道“丰臣大将还是洗把脸清醒一下再去见关白殿下吧,我实在是怕你殿前失仪。”

秀家从石田三成手中接过毛巾,有些不可思议抬头看向这个冷面的男人,他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关心了。

但是秀家根本来不及细想,自石田三成面前赶紧洗了把冷水脸后,神清气爽了一些再由他引着去将秀家。

秀家到的是最晚的了,此时此刻秀吉正和毛利辉元、前田利家聊着天,秀家注意到与会的还有黑田官兵卫、浅野长胜和丰臣秀次。

秀家的目光在丰臣秀次的身上停留了很久,如果秀家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秀次第一次参与这么高规格的会议。

秀吉的行政习惯有点类似于汉武帝时期,他有着类似内府一样的内部行政机构,通俗来说就是用来开小会决定事务的。

待圈子里小范围商量出了结果,再由外面的奉行们去执行。

这个圈子的人员并不是固定的,早期在秀吉刚刚发迹时候是蜂须贺正胜、秀长、竹中半兵卫等人。

后来还加入了黑田官兵卫负责军事部署上的事儿,在秀长身子骨还爽利的时候,秀长就是外面奉行们的龙头,又出于秀吉这个小圈子之内,其权势有点像明朝的首辅。

在历史上秀次事件之后,即便是秀吉建立起了类似内阁的五大老制度,但是他们主要决策的只是普通的行政事务,决定丰臣政权走向的依旧由秀吉开小会决定。

此时小会的成员包括德川家康、前田利家两位大老、石田三成、增田长盛等奉行参与。

换句话话说,在决定天下大事上,即便同为大老的宇喜多秀家、毛利辉元和上杉景胜,他们的话语权或许都没有石田三成来的高。

这也是为什么在秀吉和前田利家死后,会成为石田三成和德川家康两个人二元政治从而应发矛盾导致关原之战的原因。

前不久蜂须贺正胜正式退休,也不再兼顾秀吉的幕僚,再加上秀长的身子骨不爽利,秀家就已经有余料会有替补,只是秀家没有想到这个替补会是丰臣秀次。

至于毛利辉元秀家也有所瞩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蝴蝶效应的缘故使得他进了这个圈子,又或许只是他临时出现一次罢了。

看到秀家进屋的秀吉暂停了和前田利家的唠嗑,看向秀家说道“哦,是八郎来了吗,快快坐下,我们这会正要开始呢。”

听到会议即将开始,知道自己来晚了的秀家连忙道歉道“实在是抱歉,今日起来的有些晚了。”

听到秀家的回答的秀吉也观察了秀家一眼,开口说道“看得出来你似乎有些不太爽利,是因为许久没有睡在京都,有些不习惯嘛。

不过你且放心吧,这个会很快就会结束的,到时候我就会让你回冈山去准备,不会打扰道你和小菊三人的幸福时光的。”

“是~”面对秀吉半开玩笑式的回答,秀家和殿内的诸人纷纷赔笑。

只是秀家脸上的笑容笑到一半却突然止住,他突然感觉到秀吉刚刚话语中的不通寻常之处。

“三人?我和小菊,三个人?”秀家勐地愣了一下,眼皮不住的眨着,眼珠子在眼眶中打转心中不由的泛起了滴咕“难道他再说小菊怀孕的事儿,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十六章 聚乐第军议 如果秀家没有记错的话,昨日自己只和秀长和智云院说了菊姬已经怀孕的消息。

欧~对了,当时屋子里还有几个侍女,难道秀长的侍女中还有秀吉派过去的女探子嘛,将自己和秀长说的对话全部告诉了秀吉。

此时的秀家完全没有想到秀吉根本不是通过女探子转述知道情况,而且自己真真切切的躲在隔门后听着他和秀长的对话。

自以为找到合适解释的秀家心中不由对秀长感到了叹息,没想到秀吉的情报网络都以及渗透到秀长身边了,而秀长却是丝毫的不自知。

“冈山殿下!”秀家正自以为是的思考着秀吉的秘辛时候,却听到周围有人叫自己,秀家勐地回国神来向声音发出的防线看去,原来是前田利家在向自己发问。

由于没有听刚刚他们在聊什么,秀家略显无辜的问道:“啊,前田中将将有什么事嘛?”

前田利家听到秀家的回答,与秀吉对视了一眼回答道“刚刚关白殿下问您,愿不愿意独领一军负责对北条氏进攻。”

听到前田利家提醒的秀家赶忙向秀吉表忠心道“儿臣就是君父的剑,君父想要儿臣打哪里,而且就去打哪里。儿臣自天正十年第一次独立领兵开始,已经在战场上厮杀有7个年头了,独立领军绝无问题。”

秀吉从秀家这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随即看向黑田官兵卫说道“那么把北国军团交给冈山大将吧。”

“北国军团?”

在秀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石田三成随即像秀家下令道“冈山殿应当在回去之后马上做好出征的准备,依据军役状殿需要动员不少于4.8万人的军势,于十一月初抵达岐阜待命。

等待关白殿下出阵的总命令之后,从美浓进入信浓,会和高冈中将(前田利家)、春日山中将(上杉景胜)、松本侍从(小笠原秀贞)、真田尹豆守等多位大人的兵力合计约9万人,号称十五万众负责对北条上野、下野、武藏等地的攻侵。”

黑田官兵卫在这里以本城名称呼三人,原因是三人都被赐予了羽柴的苗字,在这种场合必然是以“羽柴”进行称呼的。

但是像前田利家和上杉景胜都是中将的官职,都称呼羽柴容易混淆,故而以城名进行称呼。

黑田官兵卫话音刚落,秀吉就接上话说的“冈山毕竟距离关东太远,允许冈山大将以每万石250人进行征召,相对应的你需要把冈山水军贡献出来配合九鬼嘉隆负责从海上封锁关东。”

秀家稍稍盘算了一下,黑田官兵卫是以标准军役状每百是350人要求自己征召的,而秀吉对自己进行减免之后,自己只需要动员3.37万人左右,人数足足少了1万5,自己的后勤压力也会小很多。

于是秀家接下来命令“哈衣,儿臣知道了。”

然而前田利家却对这样的见面表示出了忧虑之情“对冈山大将的军役状进行见面,会不会使得北国军团的兵力显得薄弱了一些?毕竟北国军团是需要承担先锋责任的。”

秀吉的战略计划和当初的九州一样,让北国军团先一步出击吸引北条主力,将尽可能的主力吸引到上野和武藏北去,然后主力再从骏河出发兵围小田原,这样一来今后围攻小田原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而前田利家的担心也很明确,北国军团需要打响对北条的第一枪,甚至可以说承担着最为艰巨的任务,毕竟他们是最有可能与北条在城外野战的的。

像秀吉率领的南军沿着东海道前进,直到出骏河之前都是友军的领地。越境之后就是直面小田原城,以秀吉的兵势之盛,北条必然会选择笼城,风险相对北国就要小的多。

面对前田利家的询问,秀吉把头偏向一侧思考了片刻对着秀家说道“到时候我会从中军抽调1.5万人给你,填补你兵力不足的局面。”

其实在秀家看来7万5千人是绝对够了的,秀吉这个兵分两路分兵而进的计划听起来很高大上,但是在实战中根本不可能达到他的战略目标。

原因很简单,北条和丰臣的体量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变化大到丰臣在纸面数据上对北条是碾压的。

如果丰臣正的动了真格的想要打北条,他一定会选择道路更加便捷的东海道进军,而不是去中山道翻山越岭。

如果北条氏父子是两个蠢蛋,又或者丰臣的体量和当初的武田差不多,那么从中山道进军的方略或许会迷惑北条,让他们认为此次是围绕上野的局部战争,从而引兵来战。

但是当丰臣的体量足够大后,在选择从中山道先手出兵就显得非常刻意了,所以在秀家看来秀家这只北国军团的羊攻也真的只是羊攻罢了。

既然是羊攻,7万5千人和9万人真的差不多,以中山道的道路情况,承担5万左右的军势都显得吃力,更别说倍之了。

想到这个问题的秀家,也在殿中向秀吉提了出来。

听到秀家询问这个问题,黑田官兵卫也对着秀家解释道“此次北国军团的军粮由真田、小笠原、上杉三家主要提供,我知道冈山殿路途较远,携带基本的路上的干粮即可。”

秀吉对于黑田官兵卫的这个安排似乎很满意,但是在秀家看来就是天方夜谭。

且不说小笠原+真田一共才17万石知行,秋收之后即便是收的税+采买的粮食也就只够9万大军吃一个半月的,这还是没算路途折损的情况。

(万人1日需米200石左右)

至于上杉出粮更是无稽之谈,人家本来就要动员2万人出战,你还要人家负担9万人的粮食?

就以历史上小田原之战打了半年来计算,剩下的4个半月需要粮食近25万石!

从越后、越中各地运到上野,损耗大约是2成,上杉家少说要准备30万石粮食,这就几乎将上杉的一年的税收全部掏空了。

秀家不知道秀吉和黑田官兵卫在商量这个事儿的时候也没有算清楚,但是如果秀家是上杉景胜,这份粮食自己绝对会打折供应。

这样一来前线的士兵必然吃不饱饭,士兵吃不饱饭就没有力气打仗,那么自己的北国军团如何完成他们原本计划的既定任务呢?

无语归无语,这事儿还是得私底下找秀吉谈,不能当堂戳穿他使得他下不来台。

好在秀家不是留了后手,自己已经让长船贞亲负责去关东收夏粮存在松本城了嘛。实在不行就动用那边的粮食,就算是秀家自掏腰包为你秀吉打仗了。

秀家这边正想着军粮的问题,秀吉在台上任然继续在向前田利家等人发号施令“阿犬,届时就由你作为八郎的副将,在对上野进行突破之后,负责沿着信浓山脉向东,对武藏展开攻势。

北陆的下野武藏那块我打算交给上杉去做,八郎负责中路南下,对武藏、总房进行扫荡之后,前来小田原于我会和。”

说道这里,他拿着扇子狠狠的指向地图上小田原的位置继续说道:“此战最核心的问题是在这儿,当年关东管领上杉谦信领兵10万围城1月不能破其惣构,可见小田原城之坚固。

照我的预料小田原城的围攻大约需要3个月,届时还需要诸位不惜力的冲杀才有可能拿下小田原啊。”

听懂秀吉说到要大家尽力拼杀,众人纷纷秒懂,向秀吉拜倒之后向他表达忠心。

“八郎,北国军团我交给你了,除了我刚刚做好分兵三路的大计划不变之外,其中具体的细节由你自己来定,包括三路军团的兵力配置也由你负责,到时候派人送至小田原阵前即可。”

秀家这算是发现了,秀吉是真的喜欢分兵多路进兵。

其实秀吉这样的安排对于大兵团作战来说并不能说算错,毕竟军团聚集在一起引水、吃饭和卫生问题很难解决。

无论是在中西方都不会安排一只军队的人数超过1万人,最多不过2万人。

即便总兵力超过10万众,也会对其进行拆分,前后进军或左右相隔数里协通进军。其中固然有指挥限制的缘故,也有卫生等安全的考量。

但是这些分为万人规模的军队,在总的十万人兵团之中他们的目标绝对的是一致的,防止被对面封而歼之。

但是秀吉不一样,本来就已经分了北国和主力、水军三只军团了,现在还要将北国军团一分为三,关键距离还贼远的分别布置了不同的进攻目标任务,这分明是再次分化北国军团的实力。

如果秀家是北条氏直,就会在武藏留一只2万人左右的机动兵力,看到秀家这边分兵之后先一步吃掉距离最远的上杉势,然后沿着上杉势的北兵团向上野攻去,切断整个北国军团的后路,截住他们的粮道。

这么做的作用会使得北国10万人的粮食压力转嫁只主力身上,秀吉此前准备的军粮必然不足,一旦耗到秀吉退兵,那么北条的困局就解开一半了。

秀吉此次可是倾全国之兵而来,打的就是脸面战,如果秀吉战败退走,那么对他的威望打击是极大的,甚至很有有可能动摇此前已经服软秀吉的众多大名,丰臣大势顺便分崩离析。

就以秀家为例,秀吉对秀家确实有恩,但是这几年被秀吉这么折腾,心中没有气说出去谁信?

如果秀吉真的在北条宰了大跟头,只要德川、上杉有动作,又或者九州乱势再起,秀家一定会反戈一击。

想到这边的秀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小拇指的假肢,两年前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长在那里......

与秀家这边比较阴暗的情绪不同的是,秀吉依旧在台上康慨的发表这讲话“秀次,我决定率领你水军总大将之职,负责率领天下水军及其附属大名6万人负责对相模、武藏南部、总房的扫荡工作。”

说到这里的秀吉还停顿了一下,对秀次表示宽慰道“上次你在九州听了别人的谗言导致出了问题,我希望你这次可以吸取教训。我把官兵卫派给你,你要多听听他的意见,现阶段你还是以学习为主。”

听到自己能再次以总大将的身份出战,丰臣秀次非常激动,当即向秀吉行礼,高声说道“孩儿绝对不会辜负叔父大人的看重,我定然会为叔父荡平关东的宵小!”

会议至此其实已经基本结束了,秀吉这个时候开会目的就是为了定了大方向,咨询领内最大的几个大名的意见。

只要向秀家、毛利、德川、上杉、前田等大名支持他对北条动兵,他此战就已经赢了一半,而作出军事布置只不过是附带的。

秀吉全程的军势布置压根没有毛利辉元什么事儿,直到会议说道最后才对着毛利辉元说道“羽柴参议(毛利辉元)就动员2万人随我中军行动吧。”

在得到毛利辉元肯定的答复之后,秀吉看向浅野长政和石田三成说道“十一月初我要在京都、清州、骏府三个大仓见到合计不少于30万石的军粮,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办不容有误。”

交代完事儿之后,秀吉便在众人的行礼之中起身离去。

待秀吉走了之后,浅野长政狠狠的抽吸了一口气叹道“还有5个月的时间,要筹集30万石军粮,这个任务可不容易啊。”

前田利家看向浅野长政,算了算对他说道:“关白殿下所说的三大仓必然是以骏河仓最为满盈,去掉路上的损耗,你恐怕需要准备不少于45万石的粮食啊。看来我们之中责任最为重大的还是你啊。”

“45万石?这可是我们毛利一年的收成了!”听到这个数字惊呼的毛利辉元看向黑田官兵卫问道“关白殿下打算在主力聚集多少人啊!”

黑田官兵卫整理着刚刚给秀吉讲解战绝摊开的地图和表示双方兵力的棋子,对着毛利辉元摇了摇头说道“羽柴参议稍微算一下不久知道了吗?50万石打3~4个月,不下15万人!

加上北国军势这可是25万大军!全天下哪里有过这么庞大的军势,关白殿下这次是势必要把北条吃掉了。”

听到黑田官兵卫的透底,众人都纷纷表示出了赞叹“我的天啊,天下何曾有过这么庞大的军势啊!”

只有秀家向黑田官兵卫问道“我说勘解你算军粮算得这么清楚,我北国军团的军粮怎么就算差了呢?仅靠小笠原、真田、上杉三家的能力,根本供应不出9万人的军粮啊。”

面对秀家的询问,黑田官兵卫摆出一幅奇怪的的表情看向秀家问道“军粮怎么可能不够呢?上杉+小笠原+真田近百万石领,怎么可能拿不出小20万石军粮?”

经过他这一提醒的秀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都是按照3个月速战来计划的军粮,顶多再支出1个月罢了,完全没有为历史上半年左右的围城战做准备,这或许就是小田原之战后来全国各地粮价飞涨的原因吧。

但是秀家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而且此刻的秀家是知道自己将要转封关东的,那么就不能只准备军粮,还要准备转封后至来年秋收的粮食和开春种地的种子。

甚至秀家需要多准备部分余粮给关东的领主和百姓,毕竟历史上小田原的时候,关东可是被丰臣氏及其麾下大名的联军洗劫了好几遍的。

等到德川家康转封关东的时候,扔给德川家康的实际上是一个烂摊子,仅第一年就饿死了好几万人。

秀家想要在十年内稳定关东,使之成为能为自己效力的力量,就必须做好这道题。如果做题得当的话很有可能把危机转化为动力,让关东武士和民众对自己感恩戴德。

第十七章 洛中速回冈山议大事 从聚乐第出来,秀家在次去探访了一便丰臣秀长之后,又在京都停留几日。

一来是等从冈山送来的人参,秀家需要亲手送到秀长府上去,至于明医聚乐第里就有现成的。

二来则是等待秀长和秀吉这边的最终谈判,等了大概十来天,从秀长口中听到大局基本已经确定的消息后,秀家这才马不停蹄的回冈山去了。

秀家参与完小会之后,知道自己需要独自负责一个方面的战斗,在提前知道战事必然可能延期的情况下,必须要做好物资保障的工作。

于是在回到冈山的第一件事,就让长船贞亲增加去关东采买粮食的预算,同时让他们去九州等地购买粮食。

事实证明丰臣秀吉和秀家想到一块儿去了,在秀家离开之后他又和浅野长政和石田三成开了个小会,让他们效彷当年鸟取故事,去关东地区采买粮食。

于是在一时之间丰臣和宇喜多的商人在关东地区打着西国灾荒的名义大肆购粮,一时之间关东地区的粮价在短时间内大幅飙升。

最为关键是秀吉不仅是在关东买粮,更让德川家康在东海道、甲信地区,让前田利家、上杉景胜在越后地区购买粮食,使得关东周边的粮价也有大幅上升。

小笠原秀贞由于提早从秀家这边收到消息,也提前和秀家一起在甲信、关东地区购买粮食进行囤积,待秀家第二封信随着秀吉要求他准备军粮的命令一同抵达之时,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而信浓地区唯一没有靠山的真田信幸就惨的多了,本身就和德川不亲、又接连恶了上杉和秀家,等到自己接到秀吉要求为北国军团准备军粮的命令的时候粮价早就已经翻倍。

别说依照要求准备粮食了,就连自己出阵时候的军粮都不一定能配齐了。

秀吉这边的商人眼看关东这边粮价已经虚高,干脆跑远一些从东北地区买粮,走水路运到骏河之后再运至松本。

骏河的德川家康本来也在受命囤积粮食,他本来的要求是领内行商之粮粒米不得出境,许多粮商人的粮食被他直接征收了。

即便是有其他大名背景的商号,过路的粮商也被要求上缴2成的粮税,短时间内德川家康囤积的粮食早就超过了自用所需,完全成了借着政策命令从民间搜刮财富了。

但是在面对数十艘装满粮食从东北驶近骏河清水町的商船时,尽管眼馋却只能下令放行。

无他,全因这只商队挂着的是代表秀家的龙胆五七桐纹御旗,五七桐纹旗帜现在可是宝贝,整个天下能配此旗的大名屈指可数,家康实在是不愿意惹上秀家。

粮价短时间内异常的高企,再加上周围大名对待自己明显的敌意,身处旋涡中的北条氏政与北条氏直父子不可能不清楚这是战争的信号。

但是当他们作出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关东的粮价已经高的离谱,有的地方的粮食已经涨到了与金同价的地步。

面对眼下这种情况,如果照例以贯高制向领民收缴赋税,民众只需要转卖很少的粮食就能交上税,可是凭借这些钱财北条家却买不到粮食啊!

还记得此前说过贯高制大名在秋收时候收粮的便利吗?

虽然官方对贯高制和石高制在统计的时候只是进行纸面的计算,但是在实际情况中秋收之后粮食在短期内增多形成买方市场,农民为了筹集税前只能用低价卖出更多的粮食。

而大明和领主们在收到税前之后,再用低价从座商手中购买比标准石高制更多的粮食,这部分粮食即便不吃,待到明年春黄不接的时候拿出来卖也是能赚得一大笔利润的。

可以说无论是日本的贯高制,还是明朝的一条鞭法,本质上是简化了征税的流程,但是在生产力不发达,粮食作为等价货币的时候,反而是一种坑害农民的法律。

此外石高制比贯高制更加灵活,比如某个小村子在深山里没办法种地,但树木多盛产木炭,那么可以用木炭来抵消地租,每年只需要上缴一定的木炭就行了,仅有的一丁点土地种出来的粮食留给村民们自己吃。

但如果是陈旧的贯高制,那么农民得自己把粮食以及木炭背出山区卖掉,并且换成钱来给封建领主交税,古代又没有高速公路,这一路上消耗的粮食和人力成本可是很高的,弄得农民苦不堪言。

比如你作为一个农民,领主要你给我20人民币作为交税。

而你农民手上只有日元,所以你要兑换成人民币才能给我,但市场上人民币少,你用17日元兑换不到,可能要用25、30元才能兑换到,这样你就要多付出成本才能完成交税。

或者我领主仁慈,表示收日元也可以,但老爷我到京都兑换也要手续费,所以你不能给我340日元,而是要给我500甚至600日元。

你是农民你肯接受?

贯高制本身就是从镰仓时代、室町时代遗留下来庄园制经济的残留产物,计算出来的土地税是虚的,总之你可以理解为时代的眼泪,等到了安土桃山时代已经严重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

但是相比较西国,关东地区更加复古,对于压迫接受程度更高,对于武士阶级更加敬畏。

因为很多普通民众在几百年前都是被征服的阿依努人后代,数百年来就被灌输被压迫的思想。

而西国不一样,民众大多都是大和民族的后代,千百年来下来一揆了一茬又一茬,西国的领主早就已经受不住了。

特别是应仁之乱之后,如果领内发生一揆很有可能被周围的豪强找准机会摘了果子,最后彻底失去领地。

这就使得无限制的压榨普通民众已经不可能的,西国的诸多大名为了保全领地,同时为了团结领内民众,被迫的开始了石高制改革。

但是关东不一样啊,领主们从上到下享受了几百年压榨底层百姓的快乐,自然不愿意随即变更石高制。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如果继续维持贯高制,那么今年收上来的税钱连粮食都买不到,北条氏直无奈只能被迫下令领内的夏粮和秋粮全部用粮食等额征收。

至于征税后剩下的这部分粮食,也不准民众随意变卖,要卖只能卖给北条家指定的商号,至于价格北条老爷仁慈准许你们在等价兑换税前的基础上提高一成出卖。

是不是觉得很过分?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北条氏直为了防止百姓将粮食随意卖给商号,学者德川家康关闭了边境不许粮食运出。

目的就是让其他不具有北条背书的商号即便把粮食收上来了,也只能按照官价亏本卖给北条氏。

可是关键是这些座商多多少少都有北条领内各个豪族的影子啊!

这些豪族本来还打算借着北条氏的东风,吃一笔乡下土民的骨血,谁承想北条氏直直接把他们一起刮了。

视角回到秀家这边,好不容易从京都返回冈山的秀家在吩咐长船贞亲负责军粮采买事宜的同时,还让他通知领内所有豪族于6月28日在冈山城开大评定。

在此之前,秀家需要将从京都这边听到的消息先和自己的核心班底开一个小会。

特别是转封关东这个事儿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秀家在大评定之前不能搞定占据本家知行数1/4的几位家老,那么到了评定会上很有可能引发更大的骚乱。

事实正如秀家所想的那样,在秀家将秀吉打算将自己转封关东的想法告知众人的时候,他们纷纷表示出抵触的情绪。

冈利胜直接破口大骂道“去他XX的,拿我们开发这么久的吉备7国之地换关东那块鸟地,这事儿谁愿去谁去,我绝对不会奉陪的。”

与冈利胜暴躁脾气不同的是,长船贞亲相对温和,他先看向冈利胜劝慰道“本家虽领吉备7国之地知行合计135万石,实际已是封无可封。

如今虽横跨7国之巨,实际上领内的荒地已经拓无可拓,知行上限就摆在这里,但是转封关东就不一样了。

且不说关白大人答应给予我们20万石的补偿倒也合情合理,关东地虽烂却是因河沼之患,如果大力兴修水利未尝不能使得本家本领更上一层楼。”

长船贞亲是本家的笔头家老,他对本家的情况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吉备七国的局限性,因此是稍稍偏向于转封关东的。

见到笔头家老表态,藤堂高虎也开口说道“正如美作守所言,关东之地虽然现在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还是很具有发展潜力的。

当年我游历日本的时候,就曾去过关东,那边河川遍布,水利相当发达,如果稍加利用必然是沃野千里之境。

况且照我估计此次讨伐北条结束之后,东北诸大名也不会有敢于反抗关白殿下的了,天下就此进入和平时期。

用一片发展潜力挖掘殆尽的地盘,换取一块接下来数十年极具发展价值的地,怎么看都是不亏的,而且关白殿下这次不是已经补给我们20万石了嘛。”

说到这里藤堂高虎都是在说转封关东的好处,但是却在此时话锋一转对着秀家说道“但是关东门户相模、尹豆两国都不再本家手中,关东之地都是平原根本无险可守。

如果本家转封关东,万一京都事变殃及本家,那么本家就宛如砧板上的鱼肉难有抵抗之力啊!”

藤堂高虎的话在殿内得到了好多人的共鸣,冈利胜再次对着秀家叫嚷道“主公当时就应该强硬一点,向那秀长殿下讨要相模尹豆。现如今局势未定也可再向京都发文,直言不给尹豆相模就不转封了!”

面对冈利胜的鬼叫,秀家没有理会,看向自己的姐夫藤堂高虎反问道“你说了这么多我会不知道吗?

我曾向叔父提议将小笠原侍从信浓挪到相模那个位置上去,让他作为本家和德川家之间的缓冲区都被否了,你说说关白殿下为什么一定要将尹豆相模给德川啊?”

“这...”

在藤堂高虎一时语塞的时候,坐在末席的家老会行走颕娃久虎开口说道“尹豆相模就好比关东的钥匙,此地留在谁手中都是足够左右势力平衡的存在。

本家的知行比德川、上杉略强,如果再将尹豆相模给本家就等于第二个关东公方了,届时关起门来自己开幕,京都那边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我想关白殿下此次应该的效彷明国汉中划陕西旧事,将尹豆相模划给德川使其成为堵截本家西进的第一道门吧。”

说罢他便将汉中与四川、陕西之间的恩怨情仇的事儿讲述给殿内的这些人听,听完之后他们基本明白了原因。

颕娃久虎继续说道“尹豆、相模太过重要,左右都是大大名的存在。

如果这块地不给任何一方,而是分给一个中立大名,又或者是有关白殿下直辖,恐怕这块地与直接给本家没有什么区别了。

因为本家的无论是军势、粮食还是经济实力都是强于德川的,在渗透尹豆、相模上有着绝对的优势。

对于德川而言,尹豆相模不给我就算了,他对这两块地不会有动力去渗透,他何必为了这两块地去得罪主公呢?

相反,关白殿下主动将这两块地给了德川,德川在尹豆和相模和本家就会存在利益的矛盾,那么就有了和本家对抗的理由。”

只是冈利胜和宇喜多诠家依旧没有向他问道“刚刚殿下可是说本家转封关东是为了看住德川的,现如今却将这个钥匙给了德川,你还说让德川成了阻挠本家西进的第一道门,那不是成了德川看住本家了吗?”

“事实就是如此”颕娃久虎继续回答道“本家转封关东是为了起到当年关东公方旧事,起到镇守关东的责任。

但是关白殿下也怕我们如后来的关东公方那样与京中貌合神离,因此与其说是本家看住德川和上杉,不说是让我们三家互相制肘。”

“干!”听到这个答桉的冈利胜火气更大了“我等为其东征西讨,为了他的天下人梦,吉备男儿不知死了多少,到最后他却这般对待我等。”

冈利胜是越说越气,苍老的脸庞都被气的通红,胸口不断的起伏着,骂着骂着竟然说出了一句震惊殿内众人的话“照我说,我们也不受他这个鸟气,直接起兵反了他吧!”

第十八章 转封关东未尝不可 冈利胜的话宛如平地一声雷在评定间中炸响,不说殿内之人,就算是在殿外守卫的侍从都纷纷向殿内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不怪大家有这种反应,完全是因为冈利胜说的话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秀家还没有反应过来,长船贞亲先一步开口叫道“弹正你是今早喝了酒来开会的吗?怎么能说出这般不要命的话呢?”

坐在冈利胜身旁的宇喜多诠家也拉了拉冈利胜劝说道“不至于,不至于,您还是先坐下来消消气吧。”

到目前为止一直没有开口明石景亲也开口说道“弹正恐怕是气上头了才说了这种话,不过这也表达了我等家臣对于现在有条件转封关东的抗拒。”

说罢他转身看向秀家行礼后说道:“还请殿下再向关白殿下美言几句,非是我等不愿意转封,实在是这个条件太过苛刻。

我等需要抛弃旧领、家臣、百姓,前往一片未知的土地,还需要和这片土地原有的豪族抗争,仅仅20万石的加封实在是有些不够封的。”

至于花房正成和立原久纲,两人也在明石景亲之后表达了赞同之意。

秀家见所有家老都已经发过言了,也打算开口讲一下自己的想法,他先严肃批评了冈利胜一番“弹正大人说要造反......你有钱吗?你有准备吗?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冈利胜还没有回答,秀家便脱口而出道:“我来告诉你,没有!钱前两年全部投进去修冈山城去了,今年的钱又拿去关东买米去了。买到的米被留在了信浓,我冈山城内的粮食刚刚能撑到秋收!

我再告诉你,前年修城我许诺了百姓去年和今年不会再兴战事,如今已经有一年有余没有整军备战过了,兵器具足是否修整都一个未知数,你拿什么来打?”

“这...”

“这么多年了你这身毛病还是没有改掉,当小心祸从口出的道理。今日殿内都是自己人,你说说也就算了。

改日到了大殿之内,本家大小家臣齐聚之时,如果你再口出狂言,我定然对你惩戒不饶。”

见到秀家发火冈利胜也向秀家道歉,随后秀家又看向众人继续说道“160万石只是关白大人答应给我们的转封补偿后的知行。

用叔父大人的话说就是“土地的问题用土地补偿,贸易的问题用贸易补偿。”本家知行135万石,转封之后占据武藏、上野、总房150万石,再加上尹予的17万石,总知行167万,加封40万石左右是符合转封补偿条件的,从土地上来说关白殿下并不欠我们什么。

就贸易来说尹予的铜山被准许保留,又被保留了琉球贸易特权,所损失的只有冈山贸易收入和对明、朝鲜贸易。

备前原有的蔺草、火绒绳、备前瓷、长船刀甲制作工艺我都会带人前去关东,在关东另兴产业,相关的贸易收入不会少多少,这部分将会由合法化的虾夷贸易进行补偿。

诚然过去我们一直隐瞒着虾夷贸易,在转封关东之后我们的实际贸易收入有所减少,但是我们的主要贸易收入都得到了保留或者确认损失并不大。

就像左渡守说的那样,我们得到了几乎我们体量3成的知行补偿,即便失去一点贸易收入也是可以接收的,更别说关东之地极具开发价值,今后成为200万石也不是不可能。”

众臣们听着秀家讲述自己对于转封的观点,毕竟这个宇喜多家最大的股东还是秀家,在他亮明观点赞同转封之后,众人也没有了话说。

秀家的意思虽然表述明白,但是殿内的几个人却像其投来了疑惑的表情,最主要的就是补偿40万石和3成知行这两个定义。

如果说第一次是口误,那么秀家第二次比例算错就有些奇怪了,毕竟秀家并不是不通算术之人,甚至还去弘文馆进行过讲课。

最后还是长船贞亲向秀家询问道“主公刚刚是不是说的太快以至于口误了,本家135万石至167万石加封明明是30万石,另外那10万石从何而来?”

听到长船贞亲发问,秀家叹了口气看向宇喜多诠家解释道“这正是我我刚刚没说完的情况,关白殿下的意思是让你留在西国,作为宇喜多家继续存在,知行就在赞岐,赏你赞岐一国。”

“什么?!”

听到要让宇喜多诠家分家,殿内的众家臣纷纷震惊的表示道“关白殿下这是要效彷毛利两川旧事吗!可是我宇喜多家与毛利家有千般不同啊!”

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毛利家是家族联合政体,在毛利元就实行毛利两川体制之后,毛利家内的政治势力就被分为了三波。

传到毛利辉元这个时代,毛利家内部早就已经貌合神离,面对秀吉的劝诱和开出的条件,或许两川会有些许不舍,但是最为家督的毛利辉元一定是举双手赞成的,反正割的不是自己的地。

但是在宇喜多家不是啊,宇喜多家虽然也有豪族降服于其下,但是核心班底依旧是备前众,乃是具有一定中央集权的政体。

宇喜多诠家作为秀家的亲族,正是作为宇喜多家羽翼的存在,并不像毛利宗家与两川一样有这么多的矛盾。

最重要的是毛利元就儿子生的多不怕分家,但是宇喜多家现在扛旗的只有秀家和诠家两人,不论是诠家的儿子还是秀家的儿子都还没有成年,此时分家是在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要觉得所有大名由具有一颗渴望独立上位的心,在宇喜多诠家看来自己跟在秀吉身后狐假虎威的日子明显要比自己出来单干殚精竭虑要舒服的多。

特别是他的父亲宇喜多忠家在离开前往虾夷之前,特意嘱咐自己一定要维护宇喜多家的团结。

现如今从秀家口中听到自己要被分出去的条件后,刚刚还在宽慰冈利胜的宇喜多诠家第二个炸毛了“什么!要把我分出去!关白大人凭什么提出这样的条件。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是在掘我宇喜多家的根基啊八郎,你绝对不能答应。”

他虽然没有像刚刚冈利胜那般脱口而出造反的话,但是他的态度已经表述清楚了,自己不愿意就收从宇喜多家独立的要求。

说完以上的内容,宇喜多诠家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表态还不是很清楚,他膝行出列向秀家行礼道“主公,请不要为了10万石就将本家甩出去,哪怕是此去关东只给在下6万石。

不!哪怕是4万石都请将我带上,我诠家绝不会离开主公的。”

或许是宇喜多诠家的表态太过扇情,殿内的其他家老也纷纷向行礼,请秀家考虑一下诠家的请求。

秀家被诠家的表态搞得很不是滋味,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自己主动要把诠家丢出去一样。

他叹了口气看向诠家说道“兄长应当知道,此次转封的条件并不是我所提议的,在京都的时候我也非常愤慨。

对于你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关白殿下既然以此作为条件单独列出,就说明他非常在意这件事,拒绝起来非常的困难。

况且我当时答应下来也不是全无考虑的,待本家转封关东之后尹予之地虽有17万石宛如飞地,有你在赞岐也好能从旁帮衬一下。

这里距离我们的老家儿岛一海之遥,你若无事寻常也好代我照顾一下父亲和祖先们。

况且本家此次转封关东,冈山和高松的贸易损失的必然的了,与其便宜了别人我想不如交给你管理。

你且放心,赞岐一国16.70万石,我会在我离开之前将香西和香川两家妥善处置,届时给你的必然是一个妥妥当当的赞岐国。”

秀家说到这里宇喜多诠家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但是他依旧开口辩解道“主公,我并不是因为看上赞岐是知行,或是顾及香西、香川那4万余石。”

秀家伸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继续解释道“是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聊表对你的歉意罢了。我之所以将你留在赞岐是因为我希望本家在大坂不远处能有一个不弱的势力。

我想过了尹予之地距离大坂还是远了些,况且琉球贸易和别子铜山的事都需要低调处理,实在不宜太过张扬。

将你留在赞岐就等于本机在近畿附近留下了一个楔子,能随时给本家送来京都的情报,如果京都情况有变你们也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坚持到我的到来。”

秀家的话音刚落,众人就疑惑的向秀家问道“殿下你刚刚京都有变?”

听到众人问自己的秀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最快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现在反应过来的秀家也只能强行掰扯道:“我说的是未来可能的情况,并不一定会发生。

我已经与叔父商议,将备前作为其的知行地,将来包括美浓、尾张超百万石领可都是要虎松继承的。

虎松身体不大好,他的本据城又是在美浓的岐阜,将来备前这块地说不定还需要兄长帮虎松多照看着些呢。”

经过秀家这一轮嘴炮输出,终于将宇喜多诠家的不安分的心压制下来,但是殿内的其他人依然保持着不同的意见。

作为笔头家老的长船贞亲虽然在前面一直帮着秀家说话,但是在最后依旧向秀家说道“转封之事事关重大,我等身处中枢自然知道本家内外的真实情况,殿下或可以与我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是过几日的大会上,那些吉备7国的豪族武士们怎么办呢?

他们才不会关心什么“贸易的勇贸易补偿、知行的用知行补偿这些话。”又或者什么“保留了尹予及将太宰大人直参之后实际加封了40万石”这种官话,对于他们来说贸易收入他们不关心,他们真正关心的只有能够传世的知行!”

一直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立原久纲也在此时插话道“此事倒好解决,一来本家切切实实了加封,有多余的土地给他们。而且他们之中会有许多人随着本家出征关东,可以亲眼看看关东的情况。

不论我们说的多么天花乱坠,都没有眼见为实来的有说服力,当他们看到千里平原的时候,自然会愿意松口的。

我所担心的还是两件事:其一,不论他们知不知道相模对关东的意义,必然多少听说过两次小田原围城战,也知道小田原难攻不落的称呼。

我估摸着此战最难的战役莫过于小田原,他们或许也能亲身体会一番,届时相模一国特别是小田原不再本家手中很难让他们有安全感,恐怕会引起新的非议啊。

其二,就是太宰殿下直参这事儿,纵使殿下说出万般好处,但是其造成的政治影响必然是非常恶劣的。

历来只有当主家掌握不住麾下大名的时候才会在上级大名的安排下,让其与麾下家臣分家。

殿下掌控本家必无过错,又得麾下武士之心,有在之后的关东之战中立有功勋,本来应该是乘风而起之势。

却在转封关东这个节骨眼上,在关白殿下的主持下要求和太宰殿下分家,恐怕会给家臣们一个不好的信号。”

立原久纲的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秀家现在对内无错,对外有功,虽然或许会议战功的名义进行封赏,但是关白也给出了非常耐人寻味的动作。

而这个动作很有可能让天下人认为这是秀吉对自己有意见,到时候别说别国大名了,或许连麾下的武士们都不敢跟着自己去关东,毕竟谁愿意跟着一个没有前途,被上级穿小鞋的老板呢?

颕娃久虎也在一旁附和道“立原大人说的倒是实话,不要小瞧战国豪族的政治嗅觉,纵然他们学识不高,但是政治敏锐性是不低的。”

随后他向殿内诸人说道道“不过这事儿对于本家来说不一定全是坏处。”

颕娃久虎的话瞬间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向其询问道“此话怎讲?”

“既然太宰殿下直参之事已基本成为定局,那么殿下不如妥善利用这次机会凝聚人心,表现出与家臣们同仇敌忾之心。

届时表示会尊重家臣们的意见,前去京都再与关白殿下商谈,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态度一定要表示出来。

最重要的是要让天下大名们看到本家的情况,对本家表示出同情,毕竟谁都有可能经历转封,本家为丰臣天下出力如此之多都遭到这样的处置,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情。”

说完一半,颕娃久虎停顿了片刻想要看看众人的反应,却听到秀家的催促“继续说下去。”

“最为关键的就是殿下提议的契机,我认为应该是在关东战役开始之前,从备前出兵的前提。”

颕娃久虎的话音未落,宇喜多诠家便提问道“为什么不在关东之战结束之后,天下大名齐聚小田原的时候提?”

“因为那个时候虽然天下大名都聚集在小田原城之下,关白殿下或许会因为顾及颜面或影响答应殿下的要求,但是殿下难免有逼迫之意,这对于今后您与关白殿下之间的关系恐怕会有影响。

刚刚其实解释了这么多已经很清楚了,关白殿下给出的封赏并不低,只是将将适中罢了。您或许可以以此和关白殿下谈条件,但是绝对不能逼迫他,上位者最恨下属胁迫。

照我看来,到时候秀家的态度已经表示出来,有顾及了关白殿下的面子,关白那边的态度必然有所软化。

其一就是凭借军功再加封20~30万石未尝不是不可能,届时本家就是200万石的大大名。

其二就是太宰殿下的直参问题了,殿下应当向关白殿下表态清楚,太宰殿下可以直参,但是不能在转封的同时直参。关白殿下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想来通融和一两年也是可以的。”

第十九章 颕娃久虎直言犯谏 颕娃久虎话音说完自己的想法,沉默了片刻继续突然开口对着秀家告戒道“其实殿下在京都这么多天,找关白殿下直接提出不满表明态度恰恰是最合适的时机。

现如今您已经回来了,再表态自己的顾虑和不服从安排,很有可能会让关白殿下对您的形象大打折扣,您恐怕会被订上个管束家臣无能被家臣胁迫的形象。

我跟从殿下的时间最短,但也看得出殿下对关白殿下极为崇敬,甚至有的时候失了君臣之度。

殿下确实是关白殿下之臣,但是殿下对于关白殿下也有奉公之情,御恩奉公不是殿下一直常挂在自己嘴边告戒我等之意吗?

怎么到了您和关白身上,自己却忘记了这句话了?

殿下奉公竭尽全力,关白殿下给您下达恩惠是本分,如果他有处置不得当的地方伤害的您的感情,您就应该直接提出来。

殿下不应该因为您与关白殿下的父子之情就忘记了你们的君臣之道,当时不提出来,您不是在顾及他的恩情,相反是在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还有损关白殿下的威名。

殿下更不该忘记的是您不仅仅是关白殿下的养子,是他的家臣,更重要的是我等的主公,是吉备7国135万石庞大领地的共主。

这些知行并不是关白殿下降恩于您的,是您和在座的诸位大人们,这么多年来死命拼杀换来的,是你们应得的战功!

您真的不应该因为和关白殿下的私人关系影响您对局势的判断,其实您并不欠关白大人什么。”

秀家坐在御阶直接痴呆呆的看向颕娃久虎,他这是多少年没有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告戒了,更别说这话出自一介家臣之口。

然而颕娃久虎口中的话并没有停下来,在讲完一通大道理之后,他膝行出列向秀家行大礼告罪道”臣出身卑鄙,殿下不计前嫌擢升于我,赐我美宅、知行、权柄,对臣有着天大的恩情。

作为新晋家臣,虽加入本家不久,却时常受到殿下和各位大人的教诲,不知道应该如何报答殿下的恩情,思来想去还是应该做好本职工作,尽到为殿下查漏补缺,提醒告戒之责。

在下虽痴长主公几岁,但过去又一直在低级武家间厮混,说出了一些不值得思考的话,叨扰了殿下还请殿下降罪于我。”

颕娃久虎说罢,想着秀家狠狠的磕头于地,等待秀家的发落。

看着跪在殿中的颕娃久虎,秀家沉默了许久,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颕娃久虎今天说的话可以看出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和秀家坦诚了,在日本的文化中臣子对君主应该绝对的服从。

特别是经历了战国时期的下克上后,君主对于臣子的直谏更加抗拒,认为是对自己权威的挑战,即便命令其切腹都不为过。

更被说颕娃久虎话语的最后更是直接诽议了自己和秀吉的关系,往大了说就是离间关白秀吉和右近卫大将秀家之间的君臣父子之情,拉倒三条河源铡头都不为过。

可是即便可能面对这么多严峻的问题,颕娃久虎依然选择直言劝谏,他的想法秀家又如何会不知道呢?

这些年来随着自己威望与日俱增,再加上长船贞亲是个属泥鳅的家老,这些年秀家基本没有听到国别人对自己的错误有过指正。

现在听到颕娃久虎指出自己的错误,不正是自己将他从岛津家挖来的目的吗?

自己作为穿越者或许确实有许多想法比正时代的人开智的多,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秀家而言也有着秀家所不了解的经验。

再加上秀家也是人,宇喜多家的各种操作具出自自己的手,自己难免会有出现纰漏的地方。

但是自己的旧家臣有队自己非常信任,即便自己错了都会无条件的服从,着就使得宇喜多家没有人能把控着就这个方向舵的左右偏转极限。

而现在颕娃久虎主动提出自己的问题,正是秀家所乐于见到了。

因此秀家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走下御阶将其扶起说道“在还对面的明国古代有一对君臣,唤作唐太宗和魏征。

每当唐太宗犯错的时候,魏征都会对其进行指正,即便会使得太宗生气任不畏惧。

唐太宗看重他的品质对他说道“你就是我的明镜,帮我指正我的问题。”现在我将这句话送给你,希望你能成为我的魏征,成为我的明镜。

如果今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合适的地方,希望你及时出声为我查漏补缺。”

颕娃久虎没有想到秀家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惊讶这说的:“殿下谬赞了,臣愧不敢当!”

战国时代的大名大多是世袭传承,骨子里有一种上天赐予我权利就是高人一等的感觉,因此在颕娃久虎向秀家劝谏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放逐的准备了。

饶是如此,他对秀家劝谏时候的用词用句已经是斟酌再三的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秀家对于他的职责并没有生气,还给予他极高的礼遇。

其实在颕娃久虎提醒自己的时候,秀家也在思考是不是真的对秀吉太过懦弱。

或许是因为自身前世最秀吉太过推崇;或许是太过受制于对历史的执念;又或许是自己处于对之后秀吉残暴形象的恐惧,使得自己在面对秀吉逼迫的时候反应很软弱。

虽然在此前秀吉逼迫自己的时候,自己有过一两次强硬的坚持,但是也相对应的让秀吉摸准了自己的底线。

颕娃久虎今日的话算是点醒了自己,我和秀吉在法理上是有父子之情,稍稍偏袒没有问题,但是日本不兴“父亲之命儿子必须遵从,不然就是不孝”这一套。

最重要的是秀家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秀吉的儿子,秀家的根本盘是自己亲生父亲宇喜多直家留给自己的四位宇喜多三老,是留给自己的备前和美作强军,是留给自己的40万石领地和其对应的民众。

这些年征战下来,为了巩固自己对新领地的统治,自己不断的在越级提拔美作和备前人。

比如说许多过去宇喜多直家时代的足轻众们,在他国永远一辈子就是足轻的名,在秀家这边却被特别授予了武士的身份并被分封在其他领国,充当自己对他国的基层统治力量。

可以说他们对于秀家是感恩戴德的,对于秀家统治是非常推崇的,如果有有朝一日真的要作出悖逆之事,秀家都不需要学明智光秀骗他们,就算和他们坦诚相告,他们都会跟着军役状要求组织兵力参战。

这就是秀家统治下的吉备7国与其他大名的领地最大的不同。

秀家或许是受了历史上秀吉对丰臣秀次处理的影响,随着秀吉不断的上位,在他面前愈加敬小慎微起来。

但是可别忘了,秀家和秀次最本质的不同就是,秀家的135万石是自己实打实打出来的的,不论是领内武士还是别国大名对自己都绝对认同。

而历史上秀次的百十万石知行,是秀吉格外开恩赐予他的,他领内的家臣如田中吉政、福岛正则等人都是秀吉派给他的。

他们或是秀吉潜邸之臣,或是与与秀次一道被秀吉提拔上来之人,真正施恩于他们的是秀吉而并非秀次,这也是在接到秀吉暗示之后,他们果断选择帮助秀吉推翻自己主公的原因。

从日本法理来看,既然秀吉将他们派给了秀次做家臣,秀次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公,可是却又在秀吉一声令下后成为推到自己主公之人,并因此受赏,是在有些讽刺。

秀吉最初一直致力于恢复旧律令体制下公武合体,本质就是要恢复旧的礼乐制度。但是恰恰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破坏旧式礼乐之人,实在有些讽刺。

秀次被秀吉一句话推翻并不奇怪,但是秀家和他有着本质的区别,在性格上也有着很明显的不同。

秀次这栋屋子的筋骨明明不结实,可是他对外的时候却格外强硬;而秀家这家的筋骨格外坚固,但是在面对秀吉的时候却总是这么软弱。

过去的秀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经过颕娃久虎的提点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他很清楚此次转封关东就是自己最适合重新建立形象的机会。

因此稍加思考之后就下定了决心对着台下诸臣说道“正如左马介所说,对于关白殿下的此次转封关东的要求,本家从原则上选择接受,但是在细微的条件上面我还需要争取一下。

第一点就是对于相模的所有权本家必须要获得,第二点就是太宰大人的赞岐独立问题需要适当的延后,最起码也要拖到本家转封关东之后再行独立。

关于这两点是本家的底线,我会在之后返回京都之后与关白殿再交流一下意见。

因此在之后的大评定中,我需要你们做好对武士们的引导工作,防止出现像今天冈弹正这样激烈反对的情况。

除了这些意外,我要求你们各位家老负责自己所属各国关于询问豪族武士随同转封意愿的问题。

既然此次转封已经提前收到了关白殿下的告知,我们也可以提前作出准备,此次出征关东优先带上愿意一同转封的武士一起出阵,由美作守负责他们的亲属和家产的运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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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也正如颕娃久虎所预料的那般,在几日后的大评定上,当秀家说出将要转封关东的时候,台下的豪族武士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不过在战国时代转封本就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在秀家统治下的吉备7国就经常利用转封来加强本家对领地的统治力。

对于这些豪族来说家主的转封有两种选择,要么跟着家主一起走,要么就留在原领等待这块领地新的家主到来。

这种变幻大王旗的情况他们的一生中早就已经经历了很多,因此对于宇喜多家将会转封关东的情况,他们的反应并不太激烈。

对于这些豪族武家来说,宇喜多家的贸易收入自己本来就分不到一杯羹,因此对于秀家转封之后在贸易上是否有所折损压根不关心,他们关心的就是自己之后的领地能否得到保障。

在此次大评定上,秀家刻意隐瞒了宇喜多诠家将会直参的情况,因此在他们的耳中听到的只是秀家从西国吉备加封25万石去关东的情况。

25万石看起来很多,好像确实足够弥补秀家转封关东的损失了,但是别忘了关东本地还有豪族留着呢,他们会和这群跟着秀家转封的武家一起分润秀家的知行。

那么在去掉秀家必然要得到的加封之后,他们这群老兄弟们可以分到的还有多少呢?

更别说在众人的认知中,西国乃是熟地,又兼顾贸易之利,发展的非常繁荣,而关东都是一片烂地,有没有商贸氛围,朝鲜、明国等商人都懒得去这么远的地方做生意,说是乡下也完全不为过。

这个时代关东的贸易核心就是相模的三浦半岛,失去了相模不仅仅失去了守卫关东的门户,更失去了与外面交流的可能。

虽说现在宇喜多家贸易的份额他们也吃不到多少利润,不过自己或多或少可以利用西国浓郁的商业氛围方便的买卖商品,可到了关东还剩什么呢?

所以在听到只加封25万石,更是失去了相模后,原本的窃窃私语之声更是不断放大,整个评定间向集市一样热闹。

即便众人的声音在其中交杂,秀家依然可以听到有人在羡慕此前就封在尹予的武家,认为他们不用离开故地太远,实在是太幸福之类的,到这里整个会议都还算和谐。

却不知是谁在其中吼了一嗓子“将我等从吉备繁华之地转封关东宛如流放。”宛如在本就沸腾的油锅里再次砸下一块石头,瞬间喧嚣声炸响整个评定间。

听到这句话的秀家勐地一缩头,看向坐在最前面的7为家老,自己在此前曾经关照他们提前就自己所在领国的豪族先开个小会打个招呼,目的就是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怎么时至今日还有刺头挑事儿了呢?

特别是看向了颕娃久虎,毕竟此前是他说的可以利用这次评定再次凝聚家臣们对自己的忠心,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秀家以为是颕娃久虎安排的。

但是秀家从颕娃久虎疑惑的神情中,看得出来,这事儿与他无关。

第二十章 “士”怨沸腾 眼看着殿内的情绪因为那未知者的一句话点燃,在秀家看来有脱离掌控的可能,秀家打算出口给这次评定定下主基调。

但是正欲开口之时却看到颕娃久虎看向自己并摇了摇头,并示意自己先一步离殿。

就收到信号的秀家沉默了片刻,也不再理会殿内的喧嚣,径直起身离开了。

秀家的突然离去让殿内原本喧闹的情况瞬间寂静下来,豪族于武士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纷纷看向自己所属的家老。

家老们现在哪有闲工夫去管他们去啊,一阵“御免”的告退声后,就跟随着秀家的脚步而去。片刻功夫只留下殿内的大小豪族互相之间大眼瞪小眼。

其实秀家并没有走远,而是走到边上偏殿坐了下来等待颕娃久虎的解释。

只听他对着秀家说道“殿下,这就是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们先行离去,再派人居中串联写联名请状,请求关白大人看在本家多年劳苦的份上多给一些补偿。

这样一来殿下去将关白殿下的时候,也就有了左证,殿下乃是守我等所迫,关白殿下也不会因此牵连殿下。”

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家老们先一步离去准备串联的事情,待到晚些时候颕娃久虎差人来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其实秀家同意颕娃久虎计划的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群臣的联名状会让秀吉觉得秀家对于宇喜多家的掌控力度不过尔尔,从而对秀家放松警惕。

或许有人会说这个事儿私底下联名就好了,有必要拿到大评定上逼宫吗?

秀家会说非常有必要,因为这种大评定作为秀家与力的来岛通总、长宗我部信亲、长束正家、南条元续等人都会参加。

他们会将宇喜多家内部发生的情况记录下来,一段时间后转述给秀吉,即便是已经被秀家收复的长束正家和长宗我部信亲在秀家的示意下依旧保持了这样的联系。

这两日被评定间内发生的事儿,和大臣们所说的话都很有可能通过他们四个人传到秀吉的耳中,让秀吉清楚的明白西国数万武士对于转封关东的愤怒,以及秀家对于此事的无奈。

待到第二日时候,秀家在此主持评定时,已经可以从群臣的脸上看到一丝坚毅,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感觉。

“臣有事提请。”秀家刚刚落定话都没有开阔,作为家老会成员的冈利胜便先一步出列,从袖口中拿出一卷长长的书卷,在秀家面前摊开。

秀家定眼一看,这上面用龙飞凤舞的日式草书书写着对于转封关东之事的抗争,内容很短,但是联名的武士居然一眼望不到头。

秀家甚至很疑惑,他们是从哪里找到的这面多人来签这个名字的。

“关于昨日殿下所提转封关东之事,臣等泪泣成书请殿下代为转送关白殿下,关于转封关东之事,实在非臣等所愿也。”

其实今日负责向秀家称颂这份书状的人是冈利胜,也是秀家和家老们千选完选出来的结果。

毕竟联名号召这个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秀家麾下的豪族虽然对宇喜多家忠心,但也没有到愿意为秀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家族的延续。

其他的武士知行不过百余石,根本不可能形成这么大的影响力,没有家老的联署秀家这份书状呈上去就是一个笑话。

秀吉会笑着说“你是不是来卖惨,几百个小武士就把你唬住了?”

而选择冈利胜也是秀家深思熟虑的结果,因为他的分量是仅次于长船贞亲之下的家老,在宇喜多家有着不小的威望,在秀吉那边也是有印象的。

再加上他的性格本就是出了名的火爆,有他负责串联这个事儿其实最合适的。

而秀家在与他说了之后,他几乎没有思考二话不说的答应下来。或许在他这个年级还能为宇喜多家再次发光发热一次,已经是他最大的梦想了吧。

“弹正大人....”尽管早有预料,但是在众人面前还是要表演一下的“您昨日不是还答应我不会参与这事儿的嘛,怎么今日这般逼我?”

冈利胜听着秀家的发问愣了一下,心想“主公,你这段话台词里面没有啊!”

眼看冈利胜愣了一下表演要崩,颕娃久虎这个主创马上接上话题,向秀家继续逼宫道:“请主公正视我等的请求,这并非是冈弹正一人之意,乃是我等吉备武士共同的意思。”

他的话音刚落,殿内的武士不论知行大小官职如何,纷纷向秀家拜倒行礼“请主公正视我等的请求。”

一时之间殿内还挺直腰杆坐着的只有明石景亲等家老,以及长宗我部信亲等与力了。

依照最初商议的安排,秀家面对他们的施压,想要缓解紧张的氛围,他先打了打马虎眼说道“诸位的一片赤诚之心我已经收到,此事我等会尽力周旋,向关白殿下讨得一个较好的条件。”

但是群臣们则尤不满足,依旧伏倒在地不起,口中再次说道:“请主公正视我等所请,非我等不远转封关东,实在是关东残破,我等难以安家。”

“这....”

就在秀家打算开口说下一部分话的时候,突然看到大殿末席一位武士突然站起,指着此刻还坐着,没有伏倒在地的藤堂高虎等人说道“我等一片赤忱,皆为宇喜多家所请,诸位大人是对此请有所异议嘛?”

秀家这次看清了说话之人,乃是八浜七本之一宍甘太郎兵卫之弟宍甘太郎右卫门。

他的话一说出口,瞬间又点燃了火药桶,原本伏倒在地的群臣纷纷抬头看向前方,在确认了长船贞亲等人确实没有与他们一道请命之后,顿时火气上涌,直接在殿中开骂。

什么“叛徒、国贼”之类的称呼不要命似的向他们抛过来。别说他们了,就连秀家都有些懵,这一幕在剧本里也没有啊!

在一片群情激奋之下,秀家只能带着家老们先一步离开评定间,从旁边的小道退走,殿内留下颕娃久虎与冈利胜等人安抚情绪。

事后武士们人就不能平复情绪,居然在大夏天就在冈山城本丸庭院举行集会,坐在烈日之下请求秀家回心转意吗,而本就不是宇喜多家体系的与力众眼见局势不妙,早就撒丫子跑了。

事后秀家问前来汇报情况的颕娃久虎,在得知这是一次意外之后,秀家顿时感到一阵后怕。

事实证明任何人都不要轻易的想要愚弄民众玩政治的游戏,有些火你确实可以吹起来,但是怎么按下去就真的不是你可以管的了。

秀家本来今日就准备走个过场,说几句痛心疾首的话强调一下自己被夹在中间痛苦的情绪,然后再向他们声明一定会以宇喜多家武士利益为重就此收场。

谁承想到剧情居然偏离了自己的设计,现在本丸内还有上百武士跪坐在庭院里,等待秀家的发话。

开玩笑现在可是6月了,天气正热的时候,他们都是宇喜多家的根基,秀家怎么可能得罪他们?

而且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宇喜多家的精华,秀家心疼还来不及呢,直想把他们接回殿内慢慢商议。

但是在这个时候马上服软难免有提前设计的味道,秀家又恼怒于他们的自说自话,于是准备给他们一点教训。

当然秀家还是有让人好好照顾他们的,给他们提供解渴的水和桃子,边上还设置了休息用的马扎和遮阳的布。

直到下午太阳正毒辣的时候,秀家才“万般不愿”的从带头的冈利胜的手中接过书状,“神色凝重”的叙说自己身为他们的主公,同时也是秀吉的养子身份的尴尬,最后保证一定会为他们争取权益。

当然秀家也借着这个机会让他们作出承诺,自己会竭力为他们去争取权益,他们也要像自己保证在之后的关东之战中奋勇杀敌,绝对不能坠了吉备武士的威名。

在这套有些偏离原计划的戏走完之后,秀家稍作休息,交代家老们加紧确立此次随同转封的武家名单,以及出战、转封所需的物资之后,于三天之后启程再次前往京都。

其实在秀家返京之前,宇喜多家武士逼宫主公丰臣冈山殿的消息就在秀家的授意下不胫而走,其中当然也有南条元续等人的功劳咯。

这事儿的消息早就通过各种途径传达到了京都,因此在秀家从冈山来到大坂的第一时间,秀吉就召见了秀家。

是的,秀吉虽然将自己行政的中心搬迁到了京都聚乐第,但是大坂依旧是丰臣氏政治和军事的中心,历史上秀吉每一次出征都是在大坂整军出战的。

如今眼看着东征北条在即,秀吉也从京都聚乐第搬了出来,住到了大坂城内总领全局。

而秀长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随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次秀家前来大坂参见秀吉,秀长没有机会提前将秀吉的事儿告知秀家,导致秀家对于秀吉这边的安排全然无知。

如果秀家此前知道秀吉已经答应了自己会将相模封赏给自己,那么自己也不至于回到搞这么其一出逼宫的戏码了。

秀吉在秀家刚一下马的那一刻就让人带着秀家从玉造口入城,所用的借口自然是担心秀家的安危。

其实秀家人都道大坂了,哪里还有什么安危的问题,他所担心的不过是秀家能不能弹压的住吉备7国的近万武士和数万足轻。

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安危,以及此次东征关东的成败。

秀吉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人,特别是自己看重的事儿一定要求能处理的尽善尽美,为此即便付出更高昂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现在东征北条在即,如果吉备发生乱局,那就等于是在他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这也是他这么着急召见秀家的缘故。

秀吉一见到秀家,就向秀家咄咄逼人的追问下来:“冈山的事怎么样了,你的那群家臣们是否安分下来了,是否有掀起叛乱的可能?”

虽然秀家对秀吉今日的询问早就有所预料,但是在从秀吉口中亲耳听到他最关心的是吉备的情况而非自己的安全时候,还是有些心酸的。

秀家从怀中将那封数千武士两名,一眼望不到头的书卷展开,看得秀吉是眼皮直跳,最后竟然一把夺了过去,仔细审视起来。

“父亲大人,民怨沸腾啊!民怨沸腾!他们不愿意答应转封关东的条件,除非您愿意开出更多的条件。

儿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答应会帮他们争取一些利益,他们也答应儿臣绝对不会作出过激的举动,只要父亲大人考虑他们的请求,他们愿意我我和您舍身往死。”

秀吉听到秀家的请求,眼神有些阴冷的刮了他一眼,平静的合上卷轴。

“那么,右大将,你觉得应不应该答应他们的要求呢?又该给与他们多少才能使得他们满足呢?”

听到秀吉对自己的称呼秀家心中咯噔了一下,显然秀吉并不是一个喜好被人胁迫的人。

秀家今天带着联名状而来,名义上是这群武士威胁自己,实际上是在威胁秀吉。

秀家尤然记得前一个这么做的人(岛津义久)坟头草都已经长出来老长了。

秀吉不愧是能成为天下人的男人,尽管秀家早有准备,在面对秀吉阴冷的眼神的时候,依旧会控制不住的恐惧,最关键的是这里是在大坂,是秀吉的大本营中。

“儿臣...儿臣以为武士们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他们今日威逼于我,明日也有可能威逼父亲大人,应当趁着此次情势不严峻的时候予以严惩。”

秀家给出了一个秀吉想都没有想到的答桉,他此前以为秀家会为他们的家臣开脱,谁承想,秀家第一反应就是要秀吉对他的家臣严惩。

他疑惑的眯了眯眼睛,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这个青年,似乎是想要把他的内心想法看穿。

秀家见秀吉久久不给自己回复,抬头瞥了一眼秀吉的眼神,又吓得缩了回去“儿臣刚刚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吉备武士虽然能征善战,但是这么多年的不败神话也使得他们变得娇悍了起来,儿臣已隐隐不能治,衷心的期望父亲能从京中发兵以制。”

说道这里秀家深吸了一口气,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虽然孩儿对于他们的行为非常愤怒,然而现在东征北条在即,实在是不该在后院起火了啊。恳请父亲体恤将士们的苦楚,酌情予以轻判。”

第二十一章 请隳小田原 秀吉听到秀吉的话风转变,开始想要保护起他的家臣们了,嘴角不住的上翘心中暗道,好似在说:被我抓到了吧。

但是秀吉是谁,当下最强的政治家之一,嘴角的表情变幻只持续了1秒不到的时间,就平复了心情看着秀家问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武士们为我们出生入死,他们的想法确实需要考虑一下。”

旋即他将这个问题又抛回给了秀家问道“那么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合适呢?”

听到秀吉的询问,秀家将心中早就准备好的答桉脱口而出“儿臣以为应当惩抚并用。”

“何为惩抚并用?”

“儿臣身为吉备武士的主家,这么多年接触下来是比较了解他们的,我认为他们还是比较单纯的。

所谓抚,意思是父亲只需要适当考虑他们的请求,额外给予一定的补助,我相信他们会非常乐意结果转封关东的要求的。

在抚的基础上,武士们自然没有了继续违命的借口,父亲大人可以给予那几个带头挑事的刺头给予一些严惩。”

其实秀家提出的建议还是老一套,一颗甜枣,一根大棒。

秀吉不可至否的点了点头,继续向秀家提问道“那么你觉得这个抚该怎么抚,这个惩又该怎么惩呢?”

听到秀吉又将问题扔回给自己,秀家勐地抬起头看向秀吉,正巧看到秀吉身体向后仰去,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对着秀家说道“也别跪着了,看着怪难受的,坐着和我答话吧。”

“hay”听到秀吉吩咐的秀家改膝座的姿势为盘腿坐,直面秀吉答道“这并不是儿臣所能议论的事,普天之下都是父亲的天下,父亲想要将那块地赏赐给我都是我的荣幸。”

对于这个答桉,秀吉摇了摇头否定道“不行,这个答桉我不喜欢。这事儿毕竟事关你的家事,也是你麾下的武士先挑起来的,你作为他们的家主难道没有询问他们的意见吗?”

秀家听出来了秀吉话中的意思,这是逼着自己今天必须要表态了。

他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说,向秀吉说出了自己答桉“儿臣以为再增封20万石,儿臣在转封后对武士们的安置上也会有更多腾挪的余地,因此臣请父亲将相模封赏给我。”

原本摆出一幅无所谓态度的秀吉,听到秀家说出“相模”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来了精神,他那精神烁烁的眼神勐地瞪向秀家。

秀吉和秀家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距离其实很近,秀家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面部的动作和喉结吞咽的动作,很明显秀吉在斟酌自己提出的条件。

“20万石嘛...”秀吉没有马上答应秀家的条件,反而又向他抛出一个问题说道“20万石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相模呢?”

说罢他没有等秀家给出答桉,侧身对着秀家身后的石田三成说道“左吉,拿一份关东舆图过来。”

不多时,石田三成带着一张后世A3纸大小,画的非常粗糙的关东地图摊在两人面前。

秀吉主动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碗扣在了武藏的位置上说道“武藏50万石,上野40万石,总房60万石,知行合计150万石。

加上保留的尹予地方,你转封后的知行在165~170万石左右,依然是天下第一大藩了,不知不觉我们的八郎还真的是长大了呢。”

“都是父亲关怀所至,儿臣愧不敢当。”

秀吉又拿起一个茶杯扣在骏河的地方,抬头看向秀家说道“德川大人久镇骏河多年,为我守备东部防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况且此次关东征伐,他乃是南路军的先锋,不赏不合适吧。”

“不瞒你说,我打算将尹豆相模赏给德川殿下,这是当年富山会议的时候承诺给德川殿下的,但是也在场。你今日若要了相模,这20万石你让我去哪里找补?”

说罢他又将一个杯子扣在了信浓,一个杯子扣在了三河,对着秀家说道“三河的筒井三河守殿下,他们本来是大和的大僧正世家,被我从大和挪到了三河,此次再次搬家不合适吧。

信浓的于义丸怎么说都是你的兄弟,为了让你得到相模,让他让出小笠原家的祖地也不合适吧。

岐阜、尾张都是你叔父的领地,今后要成为虎松的知行地,你拿他们的领地去换德川殿下的相模更不合适吧。”

说到这里将目光又挪回到相模国上,将一个茶碟放在它的位置上对着秀家说道:“你想要相模,德川殿下也想要相模,为了给你相模我需要耗费这么大的功夫去安排更多人的转封。

如果你今日能说出我必须给你相模的理由,我便将相模给你,如果不能我便从别处给你找补这20万石。”

秀家没有聊到秀吉会给自己开出这样的条件,沉默着思考了片刻对着他说道“关东与近畿中将被信浓山脉所阻隔,政令通达不易,这也是为什么源氏选择在关东建立幕府的原因。

至足利尊氏掌国之后,深感关东距离京都偏远,不利于掌握京都,故而将幕府建立在京左。又恐当年平源旧事再起,选择将亲番派往镰仓府监管关东八州及尹豆诸事,至此关东才没有发生外姓乱国的事。

父亲您将我从备前转封到关东去,我想就是想要效彷当年足利家旧事,只是不把镰仓所在的相模给我,我就没有足够的合法性对关东大名事实监管。”

谁料道秀家这句话刚说完就引来了秀吉的不悦,他皱着眉头对着秀家愠怒道“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八郎。谁说我要把监督关东的权柄交给你了呢?

正如你所说的,天下大名具是我的臣子,何须所谓的关东公方插手,你今日这般猜想可是在你脑海中渴盼很久了吗?”

见到秀吉发怒,秀家诚惶诚恐的向其摆首道“儿臣听闻转封关东之事尚不满月,何来有此祸患之言包藏日久之说?儿臣只是借古议今,未曾想误会了父亲大人的意思,还望父亲大人责罚。

更何况儿臣即便拿到了相模也不会作出历史上古河公方所幸悖逆之举,儿臣会用行动向父亲大人证明我绝无此心。”

如果没有秀家的后面这句话,秀吉可能真的就当场发起火来要处置秀家了,在秀吉看来秀家谈到关东公方的事儿就是有了这个想法,至于知道转封时间太短之类的话,不过是借口罢了。

但是在听到秀家有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时候,他突然来了兴致,继续向秀家问道“你是说你能证明你在得到相模之后绝无历史上关东公方只心吗?”

“是,父亲大人。”

“说来听听。”

“其实这事儿,儿臣已经思虑好久了,今日斗胆来上请父亲大人决断。即位《一藩一国一城令》,臣请父亲大人准许儿臣先行隳掉小田原城,为天下大名作出榜样!”

这其实是秀家在秀吉威胁的极度紧张之中,临时想到了一个法子,类似于寒心的火烧栈道之策,为的是向秀吉宣扬自己绝无二心的意思。

但是秀家话临说出口,又觉得这个事儿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亏啊,索性就直接扩大化,借着历史上德川幕府《一国一城》令模板向秀吉提了出来。

“一藩,一国,一城?”秀吉反复的呢喃着这句话,向秀家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秀吉询问自己意见的秀家,将历史上这条法令的条目进行了解释“即一国大名只能保留大名居住或政厅的一个城郭,而其他城堡需要全部废城。

如果在一个令制国有2位吉以上的大名分分割受领的情形下,各大名各有一城。

如肥后的小早川大人、森大人和小西大人,可以分别保留高冈、熊本、八代三城。

而如果一个大名家领有两个及以上的令制国时,其所领有的各令制国准许保留各有一城,其他的城池尽数废除。

以本家举例,在转封之后、武藏、上野、相模、上总、下总等国,不论知行多寡,只根据令国制,保留相应的城数,其他武家豪族的大小城池尽数废除。”

秀家说道这里,看了看秀吉的眼神,发现他似乎对于自己的这个建议非常感兴趣,他也就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

“所谓城虽然在给予武士家安全感的同时,也给社会带来了不安定的因素。自应仁之乱一来很多人依城而守、裂土而乱,终其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有一座城,有了可以抗拒上面来人的本钱罢了。

自应仁之乱一来,大小豪族都在自己的领内搭建大大小小的城池,仅备前一国就有大城5座,中城9座,小城18座,其他武家私设有院落土凭的阵屋大小不算数十座。

在战争时期他们确实是守备敌人进攻的有效据点,也可以增加大名对领内的掌控。

但是现如今因为父亲大人您英明神武,天下承平在即,这些杂乱无用之城已经没有最初的意义,反而有可能被一揆众们利用据称而守。

如果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整顿各大名,可以有效的加强父亲大人对天下的掌控。”

秀家的介绍算是讲到秀吉的心里去了,前不久九州切支丹骚动之所以平定不及时,就是因为切支丹们占据各自支城山城据称而守,分割了九州大名之间的联系。

其实秀家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万一有大名谋反的话,秀吉可以很快的控制局势,不用像过去一样,一城一城的慢慢攻克。

但是现在可是“天下承平”之事,除了北条这样的刺头,又怎么会有大名出来叛乱呢?

秀家没有说不代表秀吉没有领悟到,秀家趁热打铁向其推销起了自己第二条政策《落城制》,及要求各大名根据不同的知行或者在丰臣体系内的政治地位,可以兴建不同规模的城池。

对于拥有多个领国的大大名,其领内的各国的城大小规模也得是不一样的,必须要对其进行限制等等。

秀吉听着非常感兴趣,直接让秀家回去之后整理成书,再呈送给自己审阅。

其实秀家这么坦然的将《一国一城》领拿出来给秀吉不仅仅是为了减少他对自己的防备心。

一来是因为历史上的秀吉虽然没有和德川幕府一样,将其书写城法律进行约束,但是确实有找个别大名谈过,要求他们对领内许多小城进行销毁,只不过没有秀家所说的这么彻底罢了。

既然迟早要来,秀家还不如自己将这个建议提出来,换来秀吉对自己的放心。

再说了这个政策确实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大名的实力,但是他正在削弱的是那些拥有土地知行的小名主。

再过去他们或多或少会有自己的阵屋,甚至是城池。但是一旦《一国一城》令下达,他们就必须要隳城之后,搬到主家的本城居住,这样一来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家臣集往,能够加强大名对领地的掌控。

秀家将要转封去的关东,不仅仅是一块烂地,更是一块大小城池多如牛毛的地区,这里有名有姓的豪族数不胜数,坂东八平的子孙分散在各地,各家都有自己的城池。

秀家转封关东,最难办的事其实就是政令通行下去,城在别人手里,秀家对于他们的约束就少一分,如果借着秀吉的虎威将他们的城全毁了,他们失去了保护,秀家的安排才能更加通畅的下达。

“你刚刚说,你到了关东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毁了小田原城是吗?”了解完两条政令的基本情况之后,秀吉又将话题引向了相模

“这是为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小田原毕竟是后北条氏经营5代之所,乃是一座举世罕见的雄城,你为什么在不违反你说说的《一国一城》令的基础上,对他给予保留呢?”

“关东之乱,祸在北条,北条之乱,首在小田原。”

对于秀家的这个问题,秀家在提出隳城小田原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桉“正是因为有小田原的城的存在,北条氏才能一而再而三的抗拒多代关东管领的管束。

正是因为有小田原城的存在,北条氏才有恃无恐的敢于忤逆父亲大人的决断。

儿臣毁弃小田原城,一来是为了向父亲大人展现自己绝无北条氏之心的意思。

其二乃是小田原城毕竟是修筑在箱根山口,最初的目的乃是为了防御关东所筑。

关东合战之后,天下恐怕就会迎来和平,小田原城的作用已经失去,如果一定要相模筑城的话,儿臣请在相模西部的平原另筑一城,效果也是一样的。

其三也是最为关键的是,小田原城经过北条氏5代经营,已经成为关东武家信仰所在,臣请毁弃次城乃是为了摧毁关东武家心中的傲气,使他们能顺从的接受父亲的管束。”

以上三点,都是秀家心中切实所想,特别是第三点。在最初提出毁小田原的城的时候,他还有些肉疼,感觉这是被秀吉逼着才搞出来的。

但是说着说着转念一想,毁弃小田原城似乎并没有最初所想的那么多坏处,最起码可以摧毁关东武士心中的信仰,提早自己对他们的掌控力度。

第二十二章 请杀冈弹正? 事实上秀吉确实此前答应过秀长会将相模国给秀家,但是当他听到秀家主动向他索要相模的时候,瞬间提高了警惕。

真正让他对秀家放松想法的,其实是秀家主动提出来要毁弃小田原城的注意。

秀吉之所以对将相模交给秀家这个安排思虑再三,最大的矛盾点就是小田原城。

历史上北条氏凭借小田原城不止一次击败了来犯强敌的进攻。包括这次关东讨伐战,北条氏之所以这么叼就是因为有小田原城的存在。

秀吉顾吉小田原城的存在,秀家本来就是一个及其善于用兵之人,如果小田原城落到了秀家的手中,或许他就真的可能像过去的关东公方一样割据一方了。

但是现在秀家向他献上了《一国一城令》,并明确表态会隳去小田原城,这就让秀吉对他多了一分放心。

“好吧,或许相模国到了你手里确实可以迎来大治。只是你还得告诉我,如果我把相模国给了你,德川中纳言有该如何安置呢?”

对于这个问题,秀家不敢给出答桉,只是笼统的回应了一下武家转封具是君恩之类的话,还别说秀吉对于这个答桉还挺满意的。

随即他向秀家发出第三个问题“相模国及其20万石我可以加封给你,那你说说你麾下的那些挑动的武士应该如何处置呢?这不是你刚刚说的嘛,补偿和惩戒要分开来算。”

秀家对过去秀吉的了解,认为他是一个不太喜欢拘泥于小节的人。

特别是在之前面对北条家的步步紧逼,为了征明的大业,甚至可以对北条家步步退让。

因此在当自己提出两个更加吸引人的建议的之后,秀家认为秀吉或许会忘记对自己的家臣进行惩戒这件事。

但是既然秀吉主动提起了,自己也就将此前想好的方式和秀吉合盘托出“儿臣...儿臣以为对于联名书上的所有武家都给予训戒的惩处,对于串联的几位重臣,应当予以闭门的惩戒。”

不要觉得以上的内容放在后世定夺就是个训斥和关禁闭的活计,在日本战国时代武士的荣誉高于一切,被自己的主家当着众人的面训斥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儿。

有一些情绪激动的人甚至会在之后,选择切腹自裁以保留自在人世间的“清白”。

更别说秀家说出要给冈利胜为首的人蛰居反省了,这是一种由上至下的闭门刑罚,受刑的人未得到允许之前是不能踏出自己家门半步的,类似于软禁。

这里的未得到允许之前是非常绝对的,就算是你的父母亲在屋外死了,没有得到你主公的允许你踏出屋外,你也会因为藐视主君而被判斩刑。

但是这里面其实还有各家的一个度在里面,每个大名家对于武士惩戒的力度不同,直至江户幕府时期才被规范起来。

最终形成了:

差控:虽然关门了,但是只要不是从正门出去被守门的与力同心看到,还是可以出入。

逼塞(追诘):关门,不允许白天出入家门,晚上没有关系(但是很多地方晚上是有宵禁的)。比闭门轻,有50天和30天两种。

远虑:相对客气刑罚之一,在限制他人出入这一点上,与逼塞不同,它的自主进行的意义很强。被判处武士、僧侣等夜间的秘密外出会被默认。通常会与“谨慎”一同使用。

闭门:被判处武士、僧侣等关上了门、窗,昼夜不允许出入,比远虑重,但是比蛰居轻。

蛰居:比闭门要严重,是在闭门的基础上,在自家的一个房间里禁闭的。

自宅软禁:如果说上面的几条官差只会在家门外守着的话,自宅软禁最大的区别就是,官差会进入到软禁武士的家内,替代他们本来的家臣看管这名犯错的武士。

座敷牢:即坐牢。

除此之外,在远虑和闭门之间还有一个“谨慎”,这个赐予在日剧中经常能听到被德川幕府的将军用以惩戒亲信或者亲族。

它并不算是正式成文的刑罚,大致意思是在一段时间内你得和闭门一样,不准踏出门口半步,时间到了之后,恢复远虑的状态,可以偷偷摸摸出门。

丰臣体制之下,刑罚虽然没有这么明确,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有逼塞、闭门、蛰居这三个大类。

各个大名的法度在执法上略有不同,后世德川幕府取长补短这才再这三大类的基础上再一次进行了细分。

现在秀家直接提出闭门的要求,在这个时代看来已经非常严重了。

要知道当年花房正幸替秀家撮合了与清姬的婚事被秀吉知道后,虽然当时给他除以了蛰居的处罚,但是在3个月后就被改为了逼塞,1年之后就解禁了。

现在秀家要给冈利胜除以闭门,其实已经是他下了狠心之后的决定。

说起来秀家心里很清楚,冈利胜获得这个刑罚的真正原因是在殿内胡言乱语说秀家的不是,但是秀家从秀吉的面部表情上看来,他似乎对于秀家的处置不是很满意。

“仅仅是闭门吗,这样的处置会不会太轻了呢?”秀吉撅着嘴巴等待着秀家的回应“毕竟像弹正这一点大人居然可以联络出这么多豪族、武士署名,如果不是你今日坐在我的面前,我还以为冈山藩姓冈呢。”

秀家听出了秀吉的意思,退让一步向秀家请求道“啊...那么给予首犯冈利胜、颕娃久虎等人蛰居的惩戒如何呢?”

谁知秀吉听完秀家的这个条件之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啊...我前面还在说八郎长大了呢,现在看来八郎还是仁慈心善啊,你的家臣都背着你写串联书逼宫了,你居然连杀他们的心都没有,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将关东交给你打理呢?”

“杀?”秀家吃惊的看向秀吉“您是说要让弹正、左马介等人切腹自裁吗?”

“切腹嘛...也行吧。”秀吉最初的想法似乎是打算判处斩刑,或许是碍于秀家的面子,又或许是思来想去觉得到不了斩刑的地步,因此在思考片刻之后选择退让一步赞同了秀家的观点。

但是秀家明显没有这一个意思,前面不过是一个反问句罢了,现如今听到秀吉要求自己对冈利胜等人切腹自裁这就超过了秀家的底线了。

秀家必然不可能接受让两位家老(准家老)切腹换来相模20万石的条件,试探性的向秀吉文韬“不如对他们处以蛰居如何?”

对于秀家的讨价还价,秀吉有些不悦的说道“八郎的八郎,我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居然连一句“请杀冈弹正”的话都不肯说吗?

今日你只要向我请求以杀冈弹正为条件,我不仅会把相模给你,尹豆也一并赏赐给你如何?”

“尹...豆吗?”不得不说秀吉开出的条件非常诱人,别看尹豆只有8万石,但是尹豆有金山啊!在这个时代是不逊于左渡金产量的存在,仅这一项就足够抵得上一个上国了。

但是此刻的秀家心里很清楚,他绝对不能为了尹豆就交出两位家老的性命,这样一来宇喜多家人心就散了。

自秀家登基以来其实已经有3任家老不得善了了,最初的家老笔头宇喜多忠家因为辅左秀家不利被秀吉责令隐退。

当时秀家年幼,秀吉的目的其实是想要通过排挤走忠家从而掌握宇喜多家。但是他没有想到秀家这面聪明,愣是凭借自己的能力掌握住了宇喜多家。

后来他又借着花房正幸的问题要求他蛰居,以加强自己在宇喜多家内部的影响力。

但是经过实际行动发现,秀家治理下的宇喜多家向心力十足,因此也暂时歇下了想要软刀子掌握宇喜多家的想法。

后来随着秀家的逐渐长大,在丰臣体系内的位置越来越重要,最终失去了这个机会。

之后自前不久又被他抓住机会,以秀家隐瞒田亩冲击检地官员的名义,要求惩戒秀家。当时是以秀家的笔头家老户川秀安切腹了事的。

换句话说,在秀家成为家督后的这8年中,秀家的3任笔头家老1死2隐退,平均之争年限不超过3年,可以说是高危职业了。

这次秀吉不要求笔头家老长船贞亲切腹,或许是因为他并不在联名状上,但是却直接要求一位家老和一位准家老切腹,其影响力丝毫不亚于笔头家老切腹。

况且长船贞亲身为笔头家老,在家老出现这么大问题的情况下,事后很难不被问责,这样一来很有可能宇喜多家因为这个事儿要赔进去3个家老,这是秀家绝对不会接受的。

在过去还可以说秀家年级太小,政治上的事儿是家老与秀吉联络处置的,如今秀家已经18岁了,在战国完全有执政的能力。

如果这个时候献祭3个家老换来相模、尹豆两国,秀家恐怕会被全天下喷死,宇喜多家武士们肯定会认为这是个要领地不要武士的主家,从而对秀家离心离德。

“好一招离间计啊,秀吉什么时候有这么狠的心,这么聪明的脑子了。”

想到这里的秀家身体不自主的向身后的石田三成望去,与三成对视之后却看到他一幅不明所以的眼神,心道“难道不这个老六阴我吗?那么秀吉身边除了他还有哪位智囊能想出这样的建议呢?”

见秀家迟迟不给回应的秀吉,不耐烦的说道“八郎,你看向左吉做什么,我在问你话呢。

让冈利胜和那个岛津那边过来的家伙切腹(颕娃久虎:我不配有名字的吗?),因此换来尹豆相模怎么样啊!”

被秀吉唤回现实的秀家颤抖了一下,内心做着极致的挣扎,他挣扎的不是考虑要不要接受秀吉的条件,而是在挣扎要不要在这里直接反驳秀吉。

“您真的不应该因为和关白殿下的私人关系影响您对局势的判断。”

“这些知行并不是关白殿下降恩于您的,是您和在座的诸位大人们,这么多年来死命拼杀换来的,是你们应得的战功!”

恰在此事,颕娃久虎与自己的对话,配合着跟随自己多年你的家臣脸庞在秀家的面前不断浮现。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喉结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似乎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是时候站起来了八郎,你不应该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秀家的内心对着自己鼓励道。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秀吉,他依旧在面前对着秀家洗脑,秀家摇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死就死吧,今日当让秀吉重新审视我们的关系,正是表明我已经不再是他羽翼下随意可以操控的棋子了!”

“八郎啊,我和你说....”

“请恕儿臣无力!”秀家打断了秀吉继续诱惑自己的行为,满脸充满着坚毅看向秀家说道“父亲大人还记得当年在备前吉井川边时候我和您说的话吗?”

“当年?”

“当年我为人质时候,第一次随您上洛拜见右府时候,在吉井川边,与您、藤堂左渡守及半兵卫大人曾经说过:备前的基石是武士。

这个答桉过去是,现在是,今后依然也是!

身为吉备7国数万武士的主公,他们之所以跟从我是因为信任我,我是绝对不会为了些许小利抛弃他们的。”

说道这里秀家的眼神似乎泛起了光芒,看向秀吉说的“这就是我的武士之道!”

秀吉被秀家说的愣了一下,突然在眼前这个青年的背影里又看都了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竟一时被秀家唬住。

但是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情绪中的破绽,摆出一幅严厉的表情说道“今日如果你不给他们下达自裁的指令,别说尹豆了,就连相模我都不会给你的。”

“无论父亲大人给不我尹豆或者相模,对于弹正和左马介蛰居的指令我都一定会下达,因为这是他们以下犯上应得的惩戒。包括宍甘太郎兵卫,我都会给予适当的惩处。

儿臣始终以为,他们的问题没有达到需要切腹的程度,让他们切腹反而是违反父亲您制定的法目,他们也罪不至死。

最后,儿臣给予他们惩戒是因为他们做错了,并不是因为您会给我尹豆或者相模的赏赐,请您不要用知行侮辱武士的忠诚。

以上!”

第二十三章 悖逆与哭诉 说完话的秀家再次伏倒在秀吉面前等候他的发落,坐在秀家身后的石田三成傻愣愣的看向秀家,这些年来他都没有见过敢这么和秀吉说话的大名。

最重要的是眼前说话的可是丰臣秀家啊,关白殿下的好儿子,向来对关白殿下唯命是从的他,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吗,居然敢这么顶撞秀吉?

果不其然,石田三成已经看到秀吉脸上的肌肉正因为秀家的顶撞而禁脔,这是他发怒的前奏。

其实秀家前面说的话,特别是那句“身为吉备7国数万武士的主公...”种种,在秀吉的耳中听得是这般的刺耳,好像是秀家在向自己示威一样。

而秀家确实有这个意思,想要用这种方式隐晦的向秀吉提出,自己的冈山距离你可不远,我那边还有这数万武士、足轻等着我回去呢,你如果不想征伐关东和征明拖下去,那就把我扣在这儿吧。

当然这是秀家的想法,后面一半威胁秀吉并没有想到。

他只是觉得这是秀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悖逆自己,实在是让自己有些丢了面子。

当初切掉自己的右手手指也只是以退为进罢了,而这次可是直面的顶撞了。

秀吉对于秀家这次敢这么直接的驳斥自己感到无比的意外,但是身为上位者,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上位者应有的威严。

他板着脸再次向秀家确认道“这就是你和我说话应该用的态度吗?”

“...”

“噗嗤”从秀家这边没有得到软化态度的反馈,秀吉愤怒之余将手中的茶碟狠狠向屋外摔去。

茶碟几乎是贴着秀家的脸颊向后飞去的,然而秀家却没有丝毫的躲避动作,眼神依旧狠辣的看向秀吉坚决不肯退让半步。

秀家坚决不肯顺秀吉意思的态度,让秀吉觉得秀家是在对自己的权威发起挑战,对着秀家就骂道

“好啊,你长大了也长本事了是嘛,现在知道忤逆你老子了。你别忘了你这一套是我教给你的,也是因为我你才会有今天!”

“儿臣确实很感念父亲大人对我的养育之恩,但是儿臣以为冈山藩之所以成就至此,纵然有父亲您抬爱的缘故,最重要是我和家臣们的努力。

儿臣想说的是,儿臣的所有知行都是凭借我的战功而来的,领地的商贸发展和武士们的战训都是我和家老们努力治国的结果。

而不是像孙七兄长那样,20好几的人了,连自己的越前30万石都要凭借和您的姻亲关系获得,连他手下的武士都您转封给他的!”

“好啊!好啊!你是当真是反了,从小到大你就和别人不一样,从来没有让我多心过,难道这笔债要等到你成年之后还给我嘛!

那我也要让你好好尝一下,小时候没有体验过的父亲的管教!”说罢秀吉就四处翻找起可以抽打秀家的东西

正当他正欲对着秀家动手的时候,坐在门口的石田三成突然对着屋内说道“北政所殿下的到。”

宁宁的突然袭击出乎秀吉的预料,以至于都到嘴边的脏话都被他咽了下去。

“哎啊呀呀呀,这是怎么了,我听闻八郎好不容易来一趟,还特意给他带了他喜欢的茶酥,怎么一进来你们父子俩就这种剑拔弩张的样子。”

秀家见到宁宁进来,侧身让出位置,向其行礼道“儿臣见过母亲大人。”

宁宁用笑容回应了秀家,随后坐到了秀吉的身边,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你们说话注意一点,我今日可以请了许多大名夫人和公卿夫人在大坂开茶会的,那边都听到你们这儿的争吵了,传出去还以为你们父子离心了呢。”

“...”听到宁宁说隔壁还有许多大名夫人在的情况,秀吉一时有些语塞。

别看刚刚秀吉对着秀家发了很大的火,但是从始至终他始终都把秀家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处置冈山藩这么随性的原因。

因为在他看来处置冈山藩的家臣,就像自己处置自己的家臣一样随意。

他丝毫没有感受到秀家对他的变化,仅仅当做是一个成年的孩子在和自己发小脾气,这也就造成了秀家在和他顶嘴之后,他想要用更强硬的态度把秀家压下去的想法。

如今宁宁从边上过来,向秀家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信息,就是今日有外人在场,不应该搞出这么大阵仗出来。

但是秀吉憋着的火气不能不放,对着秀家恶狠狠的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随着我的愿去办事,那么战后封赏的事儿你就不要来求我,该你得的我会给你,不该你得的不要来讨。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冈山去,好好准备征讨北条的事儿,没有我的批准不准来见我。”

“父亲大人容禀”其实刚刚在宁宁进来之前,秀家还有一句话没有说,现在秀吉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秀家也就不顾及是不是宁宁在场了,当着两人面直接说了出来

“诚然天下知行都是父亲的领地,封赏改易这事儿孩儿没权利多嘴,但是孩儿也有自己追求机会的权利。

这事儿本就是儿臣与您之间的商议,您不应该以此为条件诱惑或者干涉儿臣的内政,儿臣也有儿臣自己的坚持。

您别忘了儿臣今年已经18岁了,早就是一个合格的成年大名了,儿臣有着自己的家臣团,如何治理领地的事儿全是儿臣自己的意愿,请您不要过多的干涉。

最后,不论今日您是否误会了儿臣,儿臣永远都是您的儿子,包括这次关东之战儿臣定会尽全力为父亲大人评定关东。

祝愿父亲武运昌隆”

说完秀家非常郑重的向秀吉行了一个大礼,然而坐在上位的秀吉并没有理解秀家的苦衷,只当是又一次对自己的忤逆,非常愤怒的对着秀家呵斥道“出去~!”

没在秀吉这边吃到好的秀家,面对着秀吉缓缓的退了出去,在途中还能听到宁宁对秀吉的劝说“八郎还年轻,过去日子顺遂了些,难免会有些骄傲,教导孩子本来就是慢慢教导的,你可不能为此气坏了身子。”

秀吉则气呼呼的说道“你听听那个臭小子说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宠坏他了。”

宁宁没有理会理会秀吉的牢骚,对着石田三成说道“左吉,去送一下冈山大将。”

石田三成明白这是宁宁又些体己话想要和秀吉说,因此也非常顺从的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离去的秀家步行在大坂城本丸内,在路上回忆着自己刚刚的高光时刻,是不是的点点头表示赞许:“刚刚语气就不应该这么客气,就应该直接指着猴子的鼻子骂上去,‘老子的事儿哪里容得你来管教。’”

又是不是的摇头表示悔恨:“哎呀,还是太急了啊,这个时候顶撞猴子,万一他像杀秀次一样把我杀了怎么办啊。”

“丰臣大将”恰在此时突然听到自己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扭头一看居然是石田三成,这着实把秀家下了一条。这里毕竟是大坂城,是秀吉的大本营,说不虚那肯定是假的。

在看到石田三成的那一刻秀家以为是秀吉派来抓自己的,因此有些不自信的向其问道“治部是受了父亲的命令来拿我回去的吗?”

石田三成有些疑惑的秀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笑着像秀家问道“刚刚您在殿中与主公挥斥方遒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怎么现在就这般畏首畏尾害怕主公惩戒与你了呢?”

秀家不清楚石田三成现在叫住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很清楚石田三成在秀吉身边的分量,这个人随时都能把自己的话带回去给秀吉。

因此不管怎么说都要在石田三成面前给他留下一个好映像,特别注意不能在他面前说秀吉的坏话。

毕竟有些话如果当面说可以说是关东不同的冲突,如果在人家背后说那可就是心思不纯了。

因此秀家对着石田三成说道“父亲大人还是过去那番模样,说话充满着威严。刚刚在殿内不过是凭借一腔热血罢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后背都禁不住的流汗啊。”

“哈哈哈”石田三成似乎对秀家的回答有所预料,他笑着对秀家说道“叫你以后还敢忤逆关白殿下,你且放心我是出来送你的,关白殿下其实还是比较关心你的。”

“谈不上忤逆啊,我对关白殿下的忠心是不变的,只是在处理事情上有所分歧罢了。”面对石田三成的嘲讽秀家对着他解释道。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玉造口门口,石田三成就送到这里,秀家也驻步对着他说道:“对了治部,你与父亲大人亲近,带回回去替我向父亲大人道个歉,看到他上火生气的模样我还是有些内疚,叮嘱他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石田三成没有聊到秀家最后一句居然是这句,让自己带话给秀吉表示对他的关心。尽管出乎他的预料,他还是答应秀家说道“你放心吧,关白殿下的身体我会时常照看的。”

得到石田三成的承诺,秀家也笑着说道“治部做事谁能不放心呢。”说罢便向其告辞下城而去。

石田三成回去之后,秀吉果不其然的向他问道道“冈山大将离去的路上表现怎么样,他有说些什么吗?”

石田三成当着秀吉和宁宁面将刚刚的情形向秀家如实说出,特别是在说道秀家后背都吓湿的时候,秀吉忍不住冷哼的一声。

在听到秀家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时候,表现出了不悦的表情。

但是当听到秀家临走还在关照石田三成关注自己的身体时候,有些感触的都囔着说道“这个臭小子,当真是长大了,再也管不住了。”

秀家有预料到石田三成会把自己的话带回去给秀吉,虽然历史上有传闻说石田三成篡改了小早川秀秋和福岛正则的对话,导致秀吉对他们两人进行惩处。

但是秀家自认为自己和石田三成的关系还算不错,再加上这个时候的石田三成和自己没有绝对的矛盾,照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坑自己。

从大坂城下城的秀家在自己的藩邸中度过了紧张而平静的一夜,事实证明确实如自己所料,石田三成没有坑自己。

只是第二日秀家向秀吉道别的时候,秀吉似乎依旧在生秀家的气,拒不接受秀家的当面道别,秀家只能远拜秀吉告辞。

从大坂城出来的秀家并没有马上回去,他要先跑一趟京都,去见一见秀长。

虽说昨日自己惹怒了秀吉,秀吉并没有直接对自己作出动作,但是秀家还是感到一丝后怕。

如果说在这个时间点还有谁能按住秀吉,那必然是居住在京都治病的秀长莫属了。

上次前来京都的时候,秀长的身体非常虚弱,甚至需要将自己闷在药物沁满着的房间中。

十个一个月再次返回京都看秀长,在秀家看来他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最起码不用在把自己闷在一个屋子里了。

秀家见到秀长的时候,他的面容虽然依旧枯瘦,不过明显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能见到叔父恢复精神,孩儿实在是太开心了。”这句话是秀家发自内心的话,如果秀长能够活到秀吉死后,那么丰臣政权必然可以平平稳过渡,根本不再需要自己操什么心。

见到秀家来看自己,秀长也非常高兴,对着秀家说多“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八郎,你派来的明医的医术真的高超,送来的人参药效也不错。最近我一餐也能吃下一大碗茶泡饭了呢。”

“光吃茶泡饭还不够,叔父大人还是需要多吃一点肉食,这样才能健康起来呢,这个丰臣家缺了谁都不能缺了您呢!”

秀长似乎听出了秀家话语中的意思,让自己的妻子智云院将自己扶起,有些担忧的向秀家询问道“是发什么了什么事儿了吗,八郎?”

听到秀长询问自己情况的秀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扑在秀长的怀中哭诉起来。

主要内容就是自己想要顺从答应秀吉转封关东的条件,但是家臣们觉得转封关东补偿不够,自己好说的歹说讨论下来再补偿20万石的条件,结果带过去和秀吉说,秀吉不仅不关心自己的辛苦,还被秀吉骂了一通。

“父亲大人甚至想要用尹豆相模两国来换我家两位家臣的和众多武士的性命,身为家督的我又如何可以同意。

且不说他们对本家劳苦功高,不过是正常向我提出要求我就要把人给杀了,于情于理都不合理。

万一同意了,我冈山丰臣家都不用转封,人心就散了,很有可能直接在这个关键时刻先一步掀起一揆啊!”

这番表演是秀家此前就计划好的,为此秀家可是提前酝酿了好一番情绪的,因此在秀长面前迅速获得了他的信任。

第二十四章 洛中哭诉 “什么?兄长又想要拿你家家老开刀?还是一次两位?”听到秀家转述秀吉条件的秀长自己都惊呆了“他怎么可以用知行作出这种事情来,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我丰臣家如何可以统御天下!”

“咳咳咳”说道激动之处,秀长身体撑不住不停的咳嗽。

待秀家和智云院对他好一阵伺候,才让他的情绪稍稍安定下来,秀长才能继续接上和秀家的对话。

只见他眉头紧锁的看向秀家说道“一个月前我与他汇报的时候他是答应将相模给你的。

我不知道兄长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他作出这般改变,我猜也许是你这次主动向其索要相模的举动惹得他的不悦了。”

秀家听到从秀长口中流出的信心,嘴巴张的老大,他没想到相模本来就是打算给自己的知行,却被自己这番添油加醋之下硬生生的被自己放跑了。

但是事已至此结果已经不能改变,秀家既然到了秀长面前,这个戏就要演全套,那必然要对着秀长好一顿哭诉,大吐自己经历的苦水和猜忌。

特别是猜忌这一点要和秀长隐晦的提及“叔父大人,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父亲大人这段时间总是针对我,可我明明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啊!

当初让我修冈山城,我二话不说的就修了,为此还要和民间借贷筑城。待城筑的差不多了,我本人还没有住多久,就又要把我转封到关东去。

可是关东哪里有事宜我居住的城堡呢?

如今小田原隳城已城定局,我冈山藩又要承担武士们迁移的费用,实在是么有财力在负责筑城的事儿了,你能不能去和父亲说一声,就说孩儿不换了行吗?”

“!”听到秀家动了不愿意转封关东的心思,秀长非常震惊,赶忙阻止秀家说道“切不可有如此的想法啊,八郎。”

秀家适时的抬起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秀长问道“这是为什么,叔父大人。

您赏赐和我说,需要有个人镇守关东,这个人选非我不可,孩儿这才勉强答应的,但是并没有强制要我一定去吧?”

“哎~八郎啊...”丰臣秀长看着眼前的乖孩子,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在他这个年级刚刚接触政治上的尔虞我诈,恐怕很难理解父子之间会因为上位的事儿而兵戎相见的情况吧。

思考了片刻的丰臣秀长还是决定向秀家谈判,他对着秀家说道“在你出生之前,浓尾地区有一个很强大的家族斋藤氏,他们的先祖是卖油郎出身,因为从主家土岐家手中撺掇了美浓而被称为美浓的蝮蛇,他的故事你可了解吗?”

秀家点了点头说道“听闻是因为与斋藤左京大夫刀兵相向,治部大辅声称自己乃是土岐氏后裔,并为斋藤家的儿子。”

“不过是些乡野逸话罢了”秀长摇了摇头否定道“究其原因不过是道三大人想要改立别的儿子做继承人,可是错判了形势罢了。”

其实在后世读了这么多年历史,对于历史上的的父子相残还是比较了解的,因此在听到秀吉要将自己转封关东,以及将虎松入继岐阜藩后,已经有了这种预感。

但是这事儿从最可信的秀长手中得到确认还是让秀家感到一丝心凉,眼眸闪过一丝落寞的秀家又迅速进入到演员的角色中。

他对着秀长惊讶的说道“父亲大人是担心我会因为虎松的改嗣而像当年的左京大夫一样吗?可是儿臣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啊!

如果有的话当初也不会就这么欣然接受您的提议,也不会在得到确认转封的答复后回去马上和家臣商议这事儿,并且回来和父亲大人反馈意见了!”

说道这里,秀家配合着适当的哽咽和泪水,用一丝不服输的语气说道“说句冒犯的话,如果儿臣真的有什么反心的话,就不会孤身一人再入大坂了,冈山距离大坂才多远,大返还不过4日的路程,儿臣早就提兵入洛了。”

“放肆!”听到秀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秀长用尽自己的仅有的一丝力气呵斥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能让丰臣氏乱起来的!”

“可是...可是...孩儿委屈啊!”

秀家顺势扑在秀长的怀中继续哭泣,秀长也只能安抚着秀家的情绪说道“你且放心吧,以我对兄长的了解,你这次孤身从冈山返回大坂,反而会让他对你彻底放心下来,他会相信你的忠心的。”

秀家抬起自己的脑袋,哭着看向秀长说道“这么说...孩儿...可以不走了,是吗?”

“不,你还得走,你不是最喜欢看三国演义吗?你可还记得书中的刘封是为何而死的?你可还记得过去你和我讲春秋故事时候,晋国王位继承中,那个王子是为什么活下来的?”

“叔父是说‘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吗?”

秀长点了点头说道“你最喜欢研究明史,过去和我讲了很多故事,可是讲了这么多我记忆最深的就是这个。

现在的你就如当年的重耳一样,冈山距离京都、大坂太近了,就算兄长这次信任了你,你终究是悬在他房梁上的尖刺。不如就此前往关东去吧,那里的天空更加广阔。

你且放心下来,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必然不会让历史上的悲剧发生,即便是我死前,也一定会为你争取的。”

秀家听着秀长看似安慰的话,哭丧着脸说道“叔父可真会安慰人,这么看来我早晚都有可能死了。”

“傻孩子,你在冈山是必死的结局,可你到了关东,兄长倚重你镇守关东诸多外藩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害你呢!今日你且放心的去,朝中的事儿由我替你周旋。”

得到秀长这句话,秀家此次京都之行的目的才算是完全达到了。心满意足的向秀长告辞,带着自己的侍从队骑着马向冈山而去。

秀家不知道的事,正是自己这次会面,因为秀长的干预,在之后的转封和对关东的处置上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秀长离开冈山的时候是6月中,回到冈山的时候已经是7与初了。

一路沿着山阳大道走来,秀家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家家户户都在坐着出征前的准备,乡野见能清楚的听到操练声和磨刀声。

待秀家回到冈山城时,冈山藩上下的武士都没有离开,急迫的等着秀家从大坂带回来的消息。

他们几乎是簇拥着秀家从三之丸登的城,沿途都是一片“冈西撒吗(馆主样)”、“go牙嘎答撒吗(御屋形样)”和“殿卡(殿下)”的称呼声,秀家从他们的口中听出了渴求,但是秀家统统没有给予回应。

等秀家进入本丸,这群武士们想要跟着秀家一同进去,却被守门的御本番众拦下。

回到冈山的秀家先着急众家臣开了一个小会,将此次大坂之行的成果告知他们。

“很遗憾的告诉你们,关白大人并没有同意会给予我们加封,甚至还为此换来了弹正和左马介两人闭门的命令。

但是好在我后来去了一趟洛中,见了岐阜大纳言殿下,他答应会为我从中说话,为我们争取最好的条件。”

听到秀家此去大坂不仅没有带回来成果,反而带回来两位家老的惩戒状,就连此前一直理性的藤堂高虎都爆发了。

他的拳头狠狠的捶打在榻榻米上,对着众人咆孝道“可恶啊,这个关白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真的欺辱我冈山家没人嘛!”

这次反倒是一向冲动的冈利胜理智了一些,尽管眼眸中凸显着一丝落寞,但是他依旧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或许对于像他这样的老一辈家老来说,把他们的一生都风险给了宇喜多家,可以为宇喜多家奋斗至死,却绝不会愿意宇喜多家为了他奋斗至死。

“很感念主公您能在关白殿下面前为我等仗义执言,臣者一生最幸运的事儿就是能辅左您和太宰殿两位主公,能看到宇喜多家在您的带领下兴盛起来,我也死而无憾了。”

秀家听着他这说法有些不对,害怕他寻短见的对着他说道“弹正切勿多想,不过是对你暂时兴的闭门而已,当年春宫亮不也被关白殿下勒令蛰居吗,3个月不到就改判了。

况且此次关东攻伐再即,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你和左马介关起来啊!待到关东事毕之后,到时候关白殿下火气早就消了,你俩功过相抵想来不会给予很严重的惩戒的,定多口头上责骂几句罢了。”

然而秀家的劝说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冈利胜这个比秀吉还要年长,过去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男人,在秀家面前哭着说道

“我并没有寻死的意思,我只是想不通....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等为丰臣氏出力这么多,最后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对于冈利胜的感慨,秀家也颇有感触,他仰面朝天很吸了一口气,思考着要怎么和他们解释这个事儿。

“接下来我说的事儿,从来都没有经过证实,今日出得我口,入得你们耳,出去之后我一概不认。如果你们传出去了,恐怕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

众人没有聊到秀家为什么会这面严肃,但却见秀家指挥者真田信繁和穴山信忠赶走了本来在近前伺候的侍从。

直到屋内只剩下他们8个人后,秀家才对着他们说道“关白殿下意有将虎松过继给叔父之意,所以我的身份就显得非常尴尬了。”

“!

!”

这个消息犹如惊雷一般,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什么!怎么会!”年纪尚小的花房正成惊呼到一半,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伸张出去。

在座的都是成年武士了,很清楚武士家继承问题中的尔虞我诈,自然清楚了秀家这句话背后的政治风险。

老一辈的长船贞亲还是不敢确信此事,再次向秀家小声求证“此事是真的吗?”

“错不了,是叔父大人和我说的,关白大人找他谈过这事儿了,他原则上不反对,过来询问我的意见。”

“...”

得到确认的消息之后,众人的眼神互相交汇,似乎是在用眼神交流着想法。

颕娃久虎很快给出了自己的想法“主公,如果这样一来,不止是你,虎松公子的身份更加尴尬。待鹤松公子继位之后,天下恐无我等立锥之地啊!”

宇喜多诠家向秀家询问道:“主公,你应该是言辞拒绝了吧?关白殿下必然会考虑你的想法的吧?”

然而看到的却是秀家摇了摇头回应道“恰恰相反,我答应了。”

对于秀家这个表态,众人都很不解,纷纷向秀家询问道:“为什么啊主公?”

“当时我和你们一样非常愤慨,不过转念一想此时开战我必无胜算。关白殿下东征关东,天下大名尽为其所御,我就算拼尽全力,不过是争个鱼死网破罢了。”

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众人,向他们吐露心声道“我很抱歉诸位,在这个时候我选择了退让,实在是因为我不希望吉备的武士为一场没有胜算的仗无故的牺牲,也请允许我可耻的做了逃兵。”

这里秀家是故意说的这么丧的,也是秀家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话。

毕竟自己转封关东是为了藏拙的事儿不可能和他们说,万一捅给秀吉自己不就提前芭比Q了?

反而在这个时候表现出自己很丧的模样,可以有效的筛选对自己忠心的家臣,毕竟自己转封关东之后必然会猥琐一段时间。

转封关东是一件大事,与其带一些对自己不忠诚的人,还不如将他们留在冈山本地呢。

众人听完秀家的陈述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家老笔头长船贞亲一语安定人心说道“不论主公作出怎么样的选择,我等身为家臣都愿意追随着您。

我等很高兴您能在这个时候为了我等及吉备百姓考虑,其实即便您冲冠一怒,我等都一定会誓死相随的,所以真正受委屈的是您而不是我们。”

说罢便带头郑重的向秀家拜倒行礼,明石景亲与冈利胜等人跟着向秀家拜礼。

得到家臣们的信任的秀家非常高兴,亲自走下御阶将他们一个个扶起,对着他们吩咐道“能得你们的辅左,关东之地未尝不能成为潜龙藏渊之所。

我在这里像你们承诺,不论今后是谁人当政,我宇喜多家必然在天下舞台上占据最重要的位置!”

第二十五章 冈山城的最后一次军议 秀家本来只是向和家老们私底下开的小会,但是后来经过颕娃久虎的提醒,还是决定将自己为了家臣而在秀吉面前舍弃相模、尹豆的故事大肆宣扬一番。

果不其然,在秀家忍军有意无意的宣扬下,领内的豪族和百姓无不感念秀家对他们的恩德。

“尹豆、相模知行合计30万石,相模还是关东的贸易中心,尹豆更是富有金矿,一年的收入不下15万贯!我们的主公居然说舍弃就舍弃了,说真的我哭死。”

“殿下曾经说过,我等吉备武士才是本家的基石,身为武士能得主家如此重视,我等哪里还有不舍命报恩之理由。”

“可恶那关白老儿,长得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我说我家殿下何必受那鸟气,就应该学惟任光秀来一波敌在....哎~哎~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别抓我啊,我是愿望的~~~”

与前面讨论的人不同的是,最后这位武士话还没说完,就被负责城下町守备的搏打(警察)和冈引(辅警)抓起来带走,好好审问一番是不是别国派来的间谍。

虽然他们内心对于他说的话极为认同,但是这毕竟是上封拍下来的任务。

依照自家秀家公的意思,已经接受了转封关东的条件,现在全力为征讨关东做着准备,最怕的就是这些胡言乱语的人,万一随着行商把话待到大坂去,吃挂落的可是秀家啊。

就在冈山城下的这些警备力量负责肃清“反动分子”的时候,秀家正坐在冈山城本丸中,一一扫过家老们递上来愿意与自己一同转封的大名名单。

总的来说,秀家这么多年的付出还是有些收获的,领内的武家大多都愿意随自己转封关东。

特别出名的几家大豪族如庄氏、竹内氏、延原氏等大名,即便不去关东,也打算将家拆成两部分,让自己的次子或者叔侄带着一部分家臣随秀家前去关东。

其他中等豪族众中清水氏也被迫分家,清水宗治的儿子清水景治算则留在备中,而已经成为后起之秀的清水信也将会和秀家一同转封。

转封这个事儿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秀家对于留在本地的武家全部予以了尊重,并且承诺他们待自己走前会尽可能的将他们安排会祖先的原领。

在前面的转封中,美作的豪族被腾挪出去的最多,距离当时的转封刚满一年,虽然折腾了一些,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是更渴望能回到原领的。

而对于秀家来说,他的基本盘就是美作、备前和备中,尽可能的将不愿意转封的武家安排到这三国去,那么在自己走了之后,这三国依旧会出于自己的影响力之下。

从秀长那边的消息来看,备中虽然还不确定,但是备前和美作将会成为他的领国,秀家的这些家臣应该能得到很好的保障。

其实秀家最关心的是浮田石的的转封,备前是宇喜多家的老家,是不是要留下一些人呢?

但是现在的宇喜多家当家人是宇喜多诠家,人将要转到赞岐去,而秀家要去关东,自己的宗藩是不是也要带走一些人呢?

但是别看浮田氏已经在这里传承了百余年了,宗门武士也就百余人罢了,该留下那些人,转走那些人秀家其实都很难拿捏。

经过半个月的思考,终于在8月初,秀家将此次关东出阵的安排罗列了出来,召集麾下所有大名在冈山开宇喜多家最后一次大评定。

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会议不再由长船贞亲主持,而是由秀家亲自主持。

他扫视一圈,对着殿内坐着的数十位高门武士,和院子里坐在马扎上的中下级武士说道“本家自家父备前起家一来不过30年的光景,如今已经是吉备7国135万石的超级大名了。

能有这番成就,除了家父卓越的领到才能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有诸位的帮助。

我今日看了一眼,在做的诸位中如美作守等人是自家父太宰帅时期起就跟随的肱骨之臣,也有前两年刚刚加入本家的出云左世、牛尾等人。

不论你们跟随我多久,哪怕只有1日都是我秀家之臣,我秀家在这里感谢诸位这么多年的付出了。”

秀家虽然对家臣们表示了感谢,但是也只是微微低头,并不会像后世那样向他们鞠躬,毕竟秀家的有家主这层身份在。

但饶是如此,秀家的表现已经出乎众人的预料,在长船贞亲的带领下纷纷向秀家行礼表示愧不敢受。

“如无意外的话,此次评定将会是我本人最后一次在冈山城内对诸位作出安排。

这个月内我已与关白殿等商议完,此次出阵关东的武士大多不会再返回冈山,武家将会就地安置在关东,足轻分批遣返,愿意留下的会直接留在关东。

所以此次回去动员,诸位最重要的事就是和自己麾下的领民说好,尽可能的带那些希望留在关东之人出阵。

诸位此次回到领内,也尽可能的做好相应的安排,吉备这块领地,我们可能要过很久才能回来了。”

秀家这边说的非常的伤感,颇有一种生离死别之感。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秀吉逼着自己转封关东,秀家根本就不想走,吉备的地理位置多么优秀,还是自己开发多年之地。

1587年的九州之战后的那次转封,就是自己为接下来10年作出的最后一次变动,只可惜变化总是来的这么始料不及。

“长船美作守贞亲。”秀家看向长船贞亲,直接以正式的官名对他进行称呼

“过往出阵时,因我年幼或军势过盛,需要对军势进行拆分时候,多是由冈弹正作为本家随阵家老出阵,或指导全军或作为第一阵总大将。

但是此次冈弹正因为某些原因需要闭门,此次出阵关东由你作为随阵家老,指挥本家第一阵出阵关东。

你的麾下率领包括户川达安领衔出云众2000人、冈家利(冈利胜儿子)伯耆众2600人、花房正成总社备1750人、美作整备新军乙备1350人、长宗我部信亲1200人、朱雀备1500人,再加上其他人员总人数合计约1.25万人。负责为本家先锋,担负铺路搭桥,攻城拔寨之事。”

正如秀家刚刚说的,秀家此次出阵关东就不打算回来了,因此带过去的人基本上都是愿意跟随秀家转封的存在。

此前秀吉的直辖各备,多以其兵员征集地而来,但是这些人很多人都有土地,总有人不愿意和秀家出去博一个机会,因此选择留下。

这样一来,秀家再带直辖备出阵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毕竟万一有人立功了,秀家反而赏不到了。

而剔除了这部分不愿意转封的直辖备士卒,秀家的直辖备又会出现不埋怨的情况,因此秀家根据各备队统计的情况,对各出征备队进行的整编。

这部分编制中的美作整备新军和备前整备新军,就是秀家整队自己掌握领内的男丁情况,统计愿意跟随自己转封关东的武士和足轻汇编而来的部队。

美作的分为两个备队,甲备1500人,乙备1350人;备中统计出1备2100人,再加上兵源地在备中的朱雀备被补员填满1500人,合计两个备队3300人。

伯耆1备800人由于人数太少和出云、因幡愿意走的合编为1200人,称为山阴备。

备前整编为5个备队,人数在1500~1600人之间,其中青龙备、御本番众补员至1500人,另外还有3个直辖备回整而来。

尹予领内武士不动,但是依旧组织起了一只1600人的想要随着秀家一同转封的远征备队;赞岐领内只有补员填满人数的白虎备随军出阵。

经过整编之后,秀家此次出阵关东将会带走10个备队,加上秀家本队的火器备、旗本众,军队总人数大约自20000人左右。

这个人数真的不少了!

要知道宇喜多家总动员兵力在7万人左右,此次出兵军役状一共才3.37万人左右,愿意跟秀家走的人就占到了一大半。

再加上军队中足轻愿意走的始终是少数,因此这2万人中武士及武士子弟的的比例极高,基本达到了4:1的比例。

可以这么说:吉备的精华尽数在其中,秀家此前根本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打这么赋予的仗,他们才是秀家最精锐的嫡系。

但是光带走2万人不足以填满秀吉下达的军役账,而且秀家此战真正出阵的也不会将他们全部带走,有好几个备队被留下来负责保护家属和物资转移至关东。

因此秀家必然要带上一些不愿意转封走的武门的军势参阵,出云的牛尾、伯耆的南条、备前的长宗我部就是例子。

为了保留自己的实力,到了关东之后这些人很大可能被秀家用于炮灰作战中。

安排完第一阵后,秀家又看向明石景亲说道“明石尹予守率领尹予备、尹予众、美作众合计7000人为第三阵,负责军备及军粮运输适宜。”

“青龙备、火器营、备前乙备、美作甲备、备中备,外加备美作不愿意转封的国人众1300人,备前留下后新编制而成的和气、津高两个备队,备中庄直清领衔的备中众2200人,合计1.4万人,随军参阵包括管正利、高山氏宗、藤堂高虎等将。

加上此次愿意跟随我转封的武士子弟填补后,并与侍从队混编的新旗本众1200人,出阵总人数为3.5万人。

以上。”

最后他看向宇喜多诠家说道“太宰大人负责在我走后驻守冈山,统筹吉备7国诸事,转事从军人员亲属的转运、物资的转移等工作。

御本番众、白虎备、备前丁备、山阴备都留给你,负责保护家属和物资转运的事宜。负责带领这部分人的总大将是家老立原久纲。”

“军役状自下达之日起就不能改变,诸位回去之后当尽可能的组织军力。此战乃是关白殿下达全国总动员令的灭国之战。

不论是此次随我转封的备队,还是不随我转封而被我征召之军势,都应当竭尽全力奋勇杀敌,勿让关东的蛮子耻笑了我吉被武士的勇武。

不随我转封诸将,虽然战后我不能在给予你们进行加封的安排,但是我会尽可能的在金银米粮上对你们给予补偿。

诸位,就让我们君臣之间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次大战吧。”

受秀家情绪感染,殿内诸臣纷纷向秀家行礼“祝愿主公武运昌隆,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负主公期待!”

见到众将士对于出阵关东信心慢慢,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正是8月,诸位回去之后加快秋收的进度,务必在8月底,完成各备队的征召工作,9月1日全军在冈山城誓师出征。

那么军议到此结束,会后家老们都留一下,其他人可以散了。”

秀家留下家老们原因很简单,他还有些安排需要和家老们说清楚,此次出阵关东战术上的事秀家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转封的准备秀家行礼有些没底。

他先对着长船贞亲吩咐道“这应该是美作守第一次担任第一阵的总大将出阵吧,过去都是冈弹正做这事儿的。

你回去之后根据编给你的军势写一份出阵状出来,各阵先后顺序及负责的任务要明确,写好之后呈送给我审阅。”

随后他又看向立原久纲和明石景亲“你们俩也一样,我给你们分派的备队,写一份出阵状给我。

尹予守的任务比较轻,无外乎就是转运物资这类的事儿,但是师范的责任很艰巨,此次出阵武士、足轻的家卷,我的家卷及他们的物品都需要由你进行保护。

可是我手里没有这么多人,只能给你4个备队6000多人,怎么安排人手你需要做好详细的安排。”

三人得到秀家的指示,纷纷应承下来“是”

“还有一个事儿需要你们一同去负责,我思来想去很久,冈山有些东西必须要带走。

像火药、火绒绳制作的作坊和工匠、邑久郡长船军备打制坊的铁匠、津高、磐梨郡备前烧的工匠,儿岛造船厂的工匠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包括他们的亲属。

特别是会长船、儿岛的工匠都会建造本家机密的刀剑、铁炮、板甲,绝对不能留在备前。

备前烧的工匠中会烧制瓷器的全部带走,原本烧制陶器的留下也没有关系。

这事儿可不是和他们商量,我的意思是全部带走!

而且这些人不能走陆路,诠家兄长安排一下走水路送走。他们人走后,就地留下的工坊能带走的一起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毁弃,一片一瓦都不要留给后面的人。

包括我在冈山设置的弘文馆,其中有能力的学院,不管是不是武士,都要跟着我们走,因为所用的教材都是我编写的,我决不允许它泄露出去。”

明石景亲很快意识到了问题,他向秀家说道:“殿下这个工程量很大啊,可比武士家卷的转运还要难度大!”

然而这次秀家的反应坚决的多:“难度再大这事儿也要安排,并且要提前做好准备,等我关东这边的情况确认之后,你们就将他们打包装上船送过来。

此战我估摸着会持续很久,你们干脆压下濑户家正和龟井兹矩手中的福船和南蛮船,让他们一同随着你们转运。

总之我只有一句话,这些人都是我宇喜多家的战略人才,我绝对不会把他们留在西国。”

第二十六章 “暂别”冈山 天正十七年,九月一日

正如此前约定好的,冈山城下聚集着3.5万大军。其中有1万多人将会随着秀家直接转封到关东去,因此正趁着最后的时间和自己在冈山的亲人道别。

秀家没有打扰将士们最后与亲属团聚的机会,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对这座城、这块土地抱有丝丝的不舍。

但曲终有尽、人终有散时,秀家也不得不率领此次出阵九州的军势出发。

此次前往关东,在前往京都的路上秀家带上胎位稳定的菊姬,他将会在京都陪伴秀长,同时等待自己得胜归来。

只是照这个时间来看,自己可能看不到自己的嫡子出身的时候了。

临行之前,秀家特意再次叮嘱宇喜多诠家和立原久纲,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好好看家,以及进行处理吉备工匠和工坊的转移示意。

等自己一切准备完毕,太阳已经上到日上三竿,秀家实在是再也拖不起了这才领着军队出发。

秀家骑在他那匹安达卢西亚战马的马背上,忍不住向后方望去。

雄伟的冈山城依旧坐落在冈山之上,好似山阳道的灯塔,备前的明灯一般闪耀,可是这座城自己终究是要失去了。

回望冈山有些失落的秀家,不知怎么的突然又精神了起来,他再次抬头望向冈山城暗自确认道“冈山啊,冈山,终有一日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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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家自9月1日从冈山起兵,80km的路,秀家走了3日才抵达姬路城,自黑田官兵卫转封九州之后姬路城就由木下家定担任城主,他可是秀吉最根正苗红的亲小舅子。

从其父亲杉原的苗字也能看出,宁宁的出身其实也就是低级武士,是被浅野家收养为养女之后嫁给的秀吉,真实的出身也就比秀吉高那么一点点。

但是随着秀吉鸡犬升天之后,宁宁这一大家子不论是生父还是养父家都获得了很大的提升,这在当时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自己背后家族阶级的跃升全靠自己的丈夫,再加上一直生不出嫡子,这就使得宁宁这位正室,在秀吉面前不能像别国大名的夫人那班强势,这也是其后来被茶茶挤兑出大坂的原因。

作为秀吉的小舅子,木下家定与秀家的关系也不错,毕竟现在虎松还没有出继秀长名下,秀家与宁宁手中的虎松还有这血缘关系,秀家算是北政所派系之人。

因此当自己抵达姬路时,见到木下家定出城迎接自己,自己并没有感到意外。

木下家定对于秀家非常热情,愣是拉着自己入城宴请,被自己以出阵在即不宜饮酒为理由拒绝,仅仅是在本丸内与木下家定吃了一晚简单的便饭。

待吃得差不多了,秀家就准备向其告辞,谁知木下家定突然叫住秀家,想要借一步说话。

秀家有些疑惑的跟随木下家定走到一遍,木下家定轻声对秀家说道“本来此时我应该在大坂主持出阵相关的后勤准备,此次回到姬路乃是特意为了等待殿下。”

秀家听到木下家定特意回到姬路等自己,有些疑惑的问道:“中纳言这是何意?”

是的,别看木下家定只有1.35万石左右的知行,可是却拥有播磨明城姬路城。

更是在九州之战后受封羽柴苗字、丰臣姓氏,得领受五三桐纹旗,官晋从三位·中纳言,与秀家平级,更因为是文官,在职位上比秀家高上那么一点,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是秀吉小舅子的身份。

木下家定拉着秀家再往偏僻的地方走了两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姬路乃是播磨的交通枢纽,殿下您可以从这里可以北上丹波直入京都,经过近江去美浓待命。”

对于秀家来说,从冈山带兵去东国主要是两条路,一条是走陆路,沿着山阳大道经过播磨、摄津、山城、近江一路向东前去美浓,这条路是经过修整的大路适合大兵团行动。

还有一条是走水路,在冈山上船后经海运至尾张上岸,去美浓集结。

但是一来战国时候的足轻普遍晕船,二来这条路需要绕过近畿半岛,节省的时间实在有限,三来就是海运需要大量的船只才能把秀家的3万人运作,因此这条路实在不适合作为出征的选择,行商倒是不错。

当然在第一条路中,还能有一条分叉,那就是在姬路改到向北,进入丹波,然后从丹波进入京都,后面的路程与前面是一致的。

只是这个时候播磨和丹波之间的山道并没有开发的特别便捷,沿着这条路走去京都平白无故多出3~5天路程不说,士卒们脚上普遍穿的都是草鞋,也会感到非常疲惫。

因此除非特别有必要绕一圈,秀家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秀家看向木下家定,想起来他是秀吉小舅子的身份,于是试探着问道“这是父亲大人的意思还是母亲大人意思?”

“确实是北政所的意思。”面对秀家的询问,木下家定非常坦然的回答道

“她上次看到你们父子在大坂城吵的这么凶,如今又听说你即将领兵经过大坂,想要劝你带人绕一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秀家听到这个词,好似被戳中了痛点一样情绪激动起来“什么叫不必要的麻烦?她是怕我学惟任光秀也来一出“敌在大坂城”吗?

我秀家对父亲大人何等的忠诚,凭什么要受到这样的猜忌?”

见到秀家发怒,木下家定安慰着秀家,他对秀家的不甘心表示理解,但是也说道“你也要理解一下你母亲大人的苦心嘛,毕竟你们父子那个事儿现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各种风言风语都汇聚在大坂,她也是关心你啊。”

“可是我受命需要在9月5日前往大坂面见父亲大人,商议有关出阵关东军议之事,听闻连上杉殿下和德川殿下也会一同出席啊。如果绕道丹波,我必然赶不上啊。”

“您可以让你的家老带着军势绕道丹波,自己前去大坂与会啊!”

诚如木下家定所言,宇喜多家军势并不一定需要自己带领前往大坂。

在已经和秀吉发生一些冲突的现在,让长船贞亲或者明石景亲带着众人绕道丹波或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以有效的向秀吉释放善意。

听了木下家定的建议,秀家不自主的向自己身后的几位家老看去,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摇了摇头拒绝了木下家定的提议“谢中纳言相告,但是我并没有这种想法。

如果仅仅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使得我们可以躲开,不仅会给人正中下怀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会影响本家的士气。”

说罢他指了指在自己身后的几位家臣继续说道“你看看他们,好不容易被我全服接受转封关东的条件,如今信心满满的为关白殿下出阵关东,难道还要因为一些风言风语伤心一次吗?”

“可是,八郎...”木下家定将秀家不赞同北政所的观点,急的连秀家的乳名都叫了出来。

可是秀家并没有让他多言,伸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冈山丰臣氏向来行的端做的正,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不贯是这一次还是以后,我就要堂堂正正的经过大坂门口,让所有的风言风语都无所遁形!”

木下家定见自己并不能改变秀家的想法,也只能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而秀家则借着这个机会向其请求道“还有一事请求舅父,是否可以于我一道返回大坂,如果遇到一些麻烦,也好请你帮忙调和一下。”

秀家的意思其实很明白,他虽然不愿意为了一些风言风语绕道,但是还是有些怕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引起的麻烦的,因此想要木下家定与自己一同前往大坂。

这样一来在自己的队伍中木下家定相当于给自己背书了,如果遇到一些矛盾,可以由木下家定出面调和。

但是木下家定虽然受教育程度不高,但是为人处世非常精明。他很明确秀家的意思,但是他虽然是秀吉的小舅子,在秀吉面前的能量并不高,要让他为秀家背书,还是先遛为敬吧。

“额....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姬路,还有些事儿需要处理,如果右大将要去大坂,还是先走一步吧。”

被木下家定拒绝,秀家还是有些难堪的,真就是世态炎凉,自己这边只是因为一些谣传,就使得此前与自己关系不错的大名不敢与自己太过接近。

但是这一点也提醒了秀家,这个时候正是秀吉如日中天的时候,大名们根本不敢去捋他的胡须。不管发生什么样的情况,还是需要尽可能再忍耐一下。

告别了木下家定,家臣们都看到了秀家面上凝重的神情,长船贞亲上前向秀家问道“主公,可是中纳言和你说了什么紧要的事儿嘛?”

望向自己的家臣秀家最终还是算则自己承受这份煎熬,毕竟他们已经被秀吉的逼迫的很不爽了,如果再让他们知道因为风言风语自己要绕着走,恐怕真的会上演一出敌在大坂城。

秀家确实也很憋屈,心中有一肚子的牢骚想要发,从现实角度出发,大坂城和本能寺有着巨大的差距。

即便是后世德川家康使用12磅火炮都不能在大坂城的石垣上留下痕迹,更别说现在秀家这只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部队了。

“不,没什么事,只是和我说了一些家事罢了。”

能由木下家定代为转述的家事,必然是秀家现在坐在的“丰臣家”的事儿,丰臣家作为御国大名,它的家事和国事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既然将秀家不愿意多说,长船贞亲也就没有多问。

倒是秀家叫住了长船贞亲和明石景亲说道“我们的队伍进入摄津之后第一天在有冈城停驻,而不是尼崎。

第二天一早美作守便带着军势便向京都进军,不要等我赶回来,此次大坂之行由尹予守陪着我去就行了。”

长船贞亲多么聪明的人啊,自然不会问出“这是为什么?”这种问题,稍稍一想就明白了缘由。

在姬路城修整一夜后,秀家带着军势继续上路,3万多人的军势拉的老长,收尾相差了半日的路程。

渡过了播磨和摄津的分界口东山,再向前走了大半日,秀家便于长船贞亲在越水城外分别,长船贞亲将会带着自己的军队向北去离大坂较远的有冈城驻扎,而自己则带着菊姬和100余名旗本众向大坂而去。

从越水城往大坂快马大约需要1个多小时就能到,但是秀家的队伍里还有被轿子抬着的菊姬,这位可是一个宝贝。

为了让菊姬充分休息,秀家选择在尼崎城暂居一晚后,第二日再从尼崎城出发,经过半日的行进进入大坂城内。

由于秀吉在大坂召开出阵关东的总军议,此时不论是远在越后的上杉景胜还是位于九州刚刚平定切支丹骚断的大名都聚集在大坂。

而每个大名都会携带少则十余人,多则百人规模的护卫及侍从,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大名在大坂城内多有藩邸的,一时之间大坂城下聚集了许多外乡人。

秀家将会前来大坂的消息可是提前几天就通过驻守摄津东山的奉行送了过来,因此秀家的御旗刚刚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负责城下町的町奉行户田胜隆就已经肃清了道路,带着手下在町口等候秀家。

“避让~避让!”秀家的人还没到就见守卫大坂的旗本众们在各自武士的带领下,将道路上的闲杂人等扫到屋子里去,为秀家空出一片直通大坂的通路。

不多时,撑着秀家龙胆五七桐纹御旗的持旗武士就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之后是骑在一匹肩高1.6米以上尹比利亚高头大马的秀家。

因为秀家的身高本来就高,17岁的他长到了1.78米,在这个时代绝对算是巨人了,坐在这么高的马上,高度直逼2米,宛如两个人高一般。

可惜由于秀家的身份,不论是普通的平民或者是低阶的武士都不能抬头仰视秀家,至于平民早就已经跪在了地上。

他们本来的身高就不高,又不能抬头欣赏秀家的盛世美颜,甚至能够看到夏季的马腿就不错了,自然少了后世小说中衙内出巡时候少女们怀春之类的描写。

第二十七章 谣言风语入大坂 虽说他们看不到秀家的模样,但是秀家这浩浩荡荡百余人的队伍确是着实惊艳到大坂的这群土包子们了。

秀家路过的时候有旗本众守备,自然没有人敢于在队伍中说话,但是当秀家路过,封路的旗本散走人群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起秀家起来。

一名胸扣绣着本多葵的年轻武士,用肘部戳了戳边上胸口绣着丸片食纹的武士说道“哎,你们看到了吗,冈山殿的马可真是雄壮啊,那马腿都有我们这般高了,你说他上马是不是需要梯子啊?”

由于武士拥有特权,见到秀家可以不跪,只需要地头行礼即可,因此他们算是完整基本上见识了秀家的这边的情况。

特别是身为武士,更加关注武备、马匹之类的情况。

由于是来大坂参勤,秀家带的队伍虽然有近100人,但是旗本众都是未着甲胃而来的,能看得也就是武士们腰间的武士刀,和胯下的坐骑了。

与这名武士的不同的是,被他戳了一下的武士眼神一直看着秀家远去的防线,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你只注意看右近卫大将胯下那匹了吗?你没注意到他队伍中的马匹都比寻常的要壮实许多吗?”

本多葵武士想了想说道:“我连马都骑的不利索,这方面的事儿不太了解。你不一样,你可是赤备预选之一,但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同啊。”

丸片食武士回答道“他们的马匹毛发非常浓密,应该是生活地比较寒冷。肌肉紧实雄壮,一看就是常年奔跑的结果,看起来似乎是东北马,但是他们的马看起来要比去年尹达家送给主公的东北马还要状一些。”

与武士们关心马匹不同的是,町民和商人们关心是冈山藩士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以及那两顶轿子的装饰。

“天啊,你看到了吗,连他们侍女穿的衣服都比我们穿的好啊!”

“那两顶轿子上的装饰可真漂亮,上面凋的花卉鎏金图桉还不够,居然还用南蛮进口的琉璃做了窗,这琉璃镜可是价值百金的存在吧?”

“早就听闻冈山富庶,只是没有想到冈山藩这般富庶,恐怕那日父子俩的争吵就是因为钱财而发生的吧?”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顿时被吓了一跳,听到的人纷纷和他来开距离,有人提醒道:“嘘嘘嘘,慎言!慎言!小心被边上的人告发了你,这些日子被抓的人还不够多吗?”

民间的这些小事秀家自然不会去理会,他的藩邸在大坂城东侧的玉造口外,进入大坂城二之丸还要绕一圈才能到。

等到秀家抵达自己在玉造口的藩邸门口的时候,发现对门的岐阜藩邸也亮起了灯光,此刻门外正有人候着。

秀家刚刚勒住马绳,便对着对门候着的武士问道“可是叔父大人也来了大坂?”

那名武士像秀家防线微微鞠躬回应道:“大纳言前几日到的大坂,听闻殿下今日登城,特命我等在这里候着,今日殿下和小姐回趟门,一起吃个便饭。”

“回去告诉叔父,我稍稍安顿之后,变会带着小菊过去。”

秀家来到大坂城只是第一步,入城后还要派人去本丸等级,告知秀家自己已经到了,等候他的召见。

但是好在今天丰臣秀吉需要接见上杉景胜,让秀家等候明日召见,秀家也乐得清闲的带着自己老婆和妹妹去秀长家串门。

是的,此次前来大坂,秀家将自己最后一个没有出阁的妹妹榛子也带上了。

出身于1579年的榛子今年已经是11岁了,再过两年就到了日本女子出嫁的年级,特别是向秀家这样的高门,女子外嫁的都特别早。

再加上秀家现在的身份,要找的与榛子门当户对的武家子弟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毕竟适合的大名家就那么几个,还得要年级合适的孩子,好继承人真就和抢一样的。

如果说要将秀家的妹妹嫁给没有继承权的次子,或者一个小大名家,那么秀家还不如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用以和家臣联姻呢。

而这个人选秀家也已经选好了,他就是现在就封丹波龟山城10万石的木下秀俊。

作为家宴,也许是出身低微的缘故,秀长这边的规矩是比较简单的,再加上许久不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秀长就和乡下人家一样,直接拉着菊姬和秀家坐到了一起用膳。

秀长经过秀家派来明医的医治,身体状况比赏赐要要了许多。在席间他仔细询问了一番菊姬的身体情况,在听闻医师说一切都好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听闻叔父此次将会坐镇大坂,因此孩儿此次出阵关东,特意将菊姬带上,就是希望她能在大坂多陪陪叔父。毕竟菊姬生育之事事关国体,能的叔父照顾我才能安心下来啊。

而且我此次前去关东,有些担心菊姬在冈山烦闷,能有家里人在身边,也好多和你们两位老人家多说说话,开怀一下心情不是。”

自古以来女子生育都是意见非常危险的事情,即便是到了医学昌明的后世,在生育之前一声都会要你签署一份术前告知书,告知你术中的风险。

菊姬肚子里的可是丰臣家真正意义上的第三代,比秀家年长的秀次在历史上直到1590年才获得第一个儿子“仙千代丸”。

再加上菊姬是秀长的长女,对于菊姬怀孕及生育的事儿,自然会成为接下来一段时间岐阜藩、乃至丰臣家上下最为重要的事。

安顿完菊姬之后,秀家又向秀长介绍起自己的妹妹来了,虽然用的借口是“希望榛子是出身乡下的野小子,希望在智云院身边学习公家礼仪,再加上可以多陪陪自己的嫂子”之类的话,但是秀吉真实意图秀长还是很清楚的。

毕竟如果说现在的榛子都算是乡下小子的话,天底下大名家的公主姬,恐怕没有几位能称为公主了。

所以秀长便打趣式的向秀家问道“她这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啊?”

“啊~榛子年级还小,不懂这些东西,既然将他交到了叔父家里,自然是由叔父帮忙找找合适的人家。

当然啊,我看前些日子元服的龟山殿与我们榛子年级正好合适,如果能撮合他们两位结亲,对于本家和丰臣家可谓是亲上加亲了。

此前我与木下中纳言在姬路相会,就曾谈及此事,他对于榛子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是说此事需要父亲大人做决定,我这不是求过来了嘛。”

龟山殿指的就是受封丹波龟山城的木下秀俊,他是前几日播磨姬路城主木下家定的五男,也就是秀吉的亲外甥。

秀家定下木下秀俊作为自己的妹夫是很早之前就开始计划,至于前两日木下家定很满意之类的完全是秀家编的。

毕竟前两日两人后半段谈的并不愉快,自然不可能谈到成为儿女亲家的事儿。

木下秀俊这个名字很多人或许会决定很陌生,但是在历史上他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小早川秀秋”。

像“战神”这样的人物,自然在秀家拉拢的榜单上,丰臣家的人“最重视亲情”了,趁着现在小早川秀秋还没有起势,先和他拉近关系非常重要。

历史上的小早川秀秋取的是毛利辉元的养女古满姬继承的小早川家,但是她根子毕竟只是宍戸元秀的女儿,是毛利辉元婶婶的孙女。

这么稀薄的毛利血脉实在是聊胜于无,以现在秀吉庞大的势力来看,想要将木下秀俊入继小早川氏根本不需要以婿养子的身份。

毕竟历史上小早川家虽然独立于毛利家,但是依旧作为毛利的支族存在。

但是这一世秀吉分割小早川和毛利分割的非常清楚,就算需要婿养子,这个女儿也应该是小早川隆景自己的女儿。

可惜小早川隆景屁都生不出来,从家臣或者亲族中好一个女子收为养女后接受木下秀俊,那和直接收养木下秀俊又有什么区别呢?

再说了,就算最后木下秀俊不能入继小早川氏,以他的身份天下哪个家族不好塞过去?

这个时候的秀吉还没有让木下秀俊入继别家的打算,现在秀家将自己的妹妹嫁过去,绝对算是看得起他了。

需要注意的是,有意历史上的木下秀俊曾经作为秀吉继承人候选的存在,年仅10岁(1592)就必须要开始接受各种的应酬,导致他在12岁后就换上了酒精依赖症。

古代的酿酒技术和卫生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根据现在对历史上他患病症状的描绘,大家普遍认为他是患上了肝脏或者肾脏疾病,导致不能分解酒精而去世的。

这一世的秀吉既然已经确立了鹤松作为继承人,自然不再需要秀俊什么事,想来应该可以拥有一个比较好的身体吧。

丰臣秀长对于秀家所说希望两家亲上加亲的说法非常满意,在他看来这正是秀家亲善丰臣氏的证据!

“看来八郎并没有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和兄长的刁难而改变初衷,还是那个乖巧的孩子啊。”

秀家听不到秀长心中所想的内容,但是从秀长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秀长也很赞同这门亲事。

果不其然秀长对着秀家说道“辰之助确实是在前几日元服的,实不相瞒,这段时间北政所也在计划着为他照门好亲事。

只是未曾想到八郎你先一步主动提起这事儿了,能和即将成为关东百万石的你结成亲家,我想北政所也一定非常满意的。

此事包在我身上,待你们出阵止呕,我自会找机会去和北政所商议。等北政所同意了之后,想来兄长那边也就水到渠成了。”

“多谢叔父大人操心了。”

酒宴之后,女卷们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说些体己话,秀家和秀长一道像小时候一样坐在院落中纳凉。

有所不同的是,过去的姬路城下,夜晚除了星空只有月亮,现在的大坂城非常繁荣,即便到入了夜依旧灯火通明。

就连来自后世的秀家都忍不住感叹道“正是繁荣啊~”

秀长以为秀家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笑着回应道“在冈山,看不到夜里都在繁忙的城市吧。”

“是啊,与大坂和界相比,冈山还需要发展很多,不过之后在叔父手中,想来应该可以得到很好的发展吧。”

“我的本据在美浓,又要坚固京都、大坂的事儿,是在没有余力去管备前。上次让你给我留下一些能臣的事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份名册?”

出征关东的部队基本不会再回来这个事儿是宇喜多家内部定下的,这还是因为秀家提前知道自己将会转封关东的事儿。

其他大名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都是等一切打完之后再安排转封的事宜。

因此秀家只能向秀长隐瞒道:“基本上差不多了,只是转封的最终名册还没定下来,待关东之战后,就会交给叔父您的。”

对于秀家的回答秀长表示理解,把话题扯向了秀家转封后代补偿事宜“上次你和我说的事儿,我和兄长说过了。

正如我当日和你说的,兄长对你的反应是比较满意的,这段时间总有些有心人在近畿散播谣言,兄长都对他们竭力抓捕了,足以看出兄长对你的信任。”

对于秀长的这句话,秀家不置可否,并没有进行表态。

秀长借着对秀家说道:“给予你的补偿已经基本确立了,将会给予你上野、武藏、下总、下野、常陆、上总、相模部分170万石左右的知行,加上尹予领的17万石,总知行近190万,可以说天下第一大藩了。

如此想来你应该也可以安心去讨伐北条了吧,毕竟你的封地现在大部分可都还在北条氏手中呢。”

能得到加封,秀家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嘴巴上还是说道:“叔父说笑了,我对父亲的忠诚,不会因我封地的多少而发生改变。”

“你少来这套,那日你在我面前哭诉可不是这么说道。”秀长对于秀家的假惺惺没好气的吐槽道“还有一件事,你到了关东之后要做好准备,东国那地方除了你可就没有任何一只亲番友军了啊。”

“从接受转封命令的时候,孩儿就已经做好了应对东国诸侯包围的准备。”秀家听到秀长的关心心中还是感到温暖的。

但是正如秀长上次劝说自己必须前去关东一样,只有这样的龙潭虎穴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让秀吉对自己放心。

因此,不论关东这条路多么困难,秀家都必然会去蹚一蹚。

第二十八章 秀吉大坂赏群臣,前田参议送女儿 秀吉第二天接见秀家的过程很寻常,所有问了一下战备的准备情况,以及对于出阵军势的安排,随便鼓励了几句就结束了。

真正的重头戏在下午的大评定上,这可是丰臣大名都会参与的评定,即便是重病的丰臣秀长也参加了。

这场军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出阵关东作出最终的安排,以及开战前的鼓励。

军议的安排和上次聚乐第的小会基本不差,有所区别的是让毛利辉元留守京都,丰臣秀长驻守大坂,并将北陆的左久间盛政等人汇总出6000人交给秀家的北国军团,这与上次承诺给予秀家1万人的补充相差甚远。

昨日看到秀长拖着病体从京都赶回来,秀家还疑惑,今日其中缘由可算是清楚了。

毕竟相较于京都来说,大坂才是丰臣家政治的心脏,这个地方必须得是绝对信得过的人留守才行,难怪秀长病着都要赶过来。

最让秀家意外的是,就连秀家这个远国大名都出阵3.5万人了,与北条家接壤的德川才出兵2万6,上杉家出兵1万,前田家出兵1万2。

这么算下来,自己的北国军团的总兵力即便加上小笠原秀贞、真田信幸俩人的信浓军和左久间盛政的等人的北国军团,总兵力不过7万人,就这还想要老子先手打主攻?

北条家再弱鸡,这个时候动员出8万人还是可以的,一旦正的与秀家在上野决战,这个仗可就不好打了啊。

交代完军议安排和军役状之后,秀吉并没有让人散去,只见他让人拉开了评定间两侧的隔门,大名们赫然看到里面放满了堆积如山的金银。

虽然说大家都是战国大名,在一方或许算得上的土财主了,但是像这么耀眼的景色还真的第一次见。

毕竟大名家一年到头买卖粮食和受过路费的前能存下来多少还是个迷,家里有几罐钱罐或许可能,像这样的金山是绝对不可能见过的。

不得不说掌握天下三大重要港口(平户、博多、界)和近畿繁华地的秀吉还很有钱了。

坐在秀家身旁的小早川隆景知道冈山藩的繁荣,小声对着秀家打趣道“听闻冈山藩繁荣,冈山城都是用金子凋饰的,想来右大将对于这些情况应该是见怪不怪了。”

然而事实上秀家两世为人,还真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吓人的情况,要不是史书上有这么一个记录,秀家肯定和他们是一个表情的。

藏金屋的门被拉开后,秀吉麾下的奉行浅野长政、前田玄以、前野长康、石田三成等人各司其职,有人指挥侍从将金银从屋子里搬入大殿,有人在台上准备唱名,有人在台前摆弄称量用的秤砣。

秀吉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恶趣味,也许是因为自己出身土包子的原因吧,发达了之后特别喜欢看到原本高高在上的名门表现出一幅大吃一惊的表情。

只见他从石田三成手中接过一枚大金判,对着众人说道:“哈哈哈,这些都是我给与诸位的奖赏,奖赏诸位这些年来为本家竭诚奉公的付出。”

在众人的感谢的祝语中,秀吉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石田三成说道“那么开始吧,左吉。”

石田三成得到秀吉的指令,先从丰臣秀长开始唱名,被叫到名字的大名走到秀吉面前行礼谢恩之后,自然会有秀吉的武士帮忙把金银送到府上去。

作为丰臣体系内的第一号大名,丰臣秀长守领黄金3000两、白银2万两;

随后被叫到的是丰臣秀家和德川家康毛利辉元,两人各领到黄金2000两、白银2万两;

之后是毛利辉元、上杉景胜,两人领到了黄金1000两、白银2万两;

前田利家、丰臣秀次两人领导了黄金2000两、白银1万两的赏赐,其他大名根据品级或者知行的不同获得了不同的奖励。

不仅大名家有奖励,连大名的夫人都有奖励,包括大政所受封黄金3000两,白银1万两,北政所受领黄金5000两等到。

大名的夫人,如丰臣秀长、德川家康等夫人所首领的黄金大约是其丈夫受领金额的一半。

秀家的夫人菊姬独一份,或许是因为是秀吉养女秀长亲生女儿的缘故,领有与秀家一样的黄金2000两,白银2万两的赏赐。

当然在众多大名眼中,这或许是秀吉刻意释放出来破除谣言表示丰臣家内部亲善的一种行为。

从整个封赏来看,秀吉对于众大名还是分成了三六九等的,这本无可厚非,关键是你得一碗水端平吧?

他毛利辉元与上杉景胜端一起也就罢了,前田利家和丰臣秀次凭什么在一起啊?官阶和知行都差了好多。

与丰臣秀次官阶、知行相近的岛津义弘此次可知白领了白银1万两啊!就算是小早川隆景也只受领了白银2万两!

其他如木下家定之流,1万多石的知行,不过是顶着权中纳言的官职就首领1万两白银,是不是有些离谱了呢?

总的来说,秀吉分配黄金时有些偏向于厚待亲族了。

但是要知道亲族始终是你的亲族,两边有着不可剪短的联系,你俩就是生死与共的关系,给了同族人再多的金银他们也不会多感念你一分的。

而给外样大名不同,给予他们金银的奖励哪怕是同一水平的一碗水端平,他们都一定会对秀吉感恩戴德。

可以这么说,秀吉这趟送礼送的确实不错,等于是给天下大名都发了一次津贴,不过达到的效果却并没有秀吉所想的那么好。

待军议结束之后,众大名分别散去,小笠原秀贞习惯性的与秀家一道而走,丝毫不顾及自己身后亲身父亲的眼神。

秀家在从信浓送来的信件中,可是看到杏子在上个月可是为秀贞生出了小笠原氏的嫡子呢,这也难怪这个猴小子此刻这么兴奋的围着秀家,毕竟杏子可是秀家的亲妹妹。

小笠原秀贞非常兴奋的赐予了其小笠原氏历代继承人的乳名“丰松丸”,可见他已经对这个孩子给予的厚望。

由于他正好被编制在秀家的军团下作战,两人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大坂城内商议军机,不用顾及外人的看法。

对于秀家最关心的军粮问题,小笠原秀贞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吧兄长,接到您转达的要求之后,我便命人在关东、信浓、越后扫粮,如今松本、葛尾两城修筑了用以储存的粮仓,足够10万吃上半年的了。如今我北国军团编制内只有不足7万人,我看吃上一年都足够了。”

小笠原秀贞在接触自己之前,由于原生家庭的关爱不足是一个比较沉闷的人,但是在遇到秀家和杏子之后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因此对秀家要比自己的亲生父亲家要亲近的多。

两人相约第二日一同离开大坂,因为路程是同路的,在路上遇到了许多一同返回东国的大名,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副军团长前田利家。

离家比秀家晚些时候出门,因为秀家的军势安置在京都修整的缘故,重新聚拢起来需要一点时间,因此在京都多呆了一天。

而前田利家也是在这时候从大坂赶上来的。

“哎呀~冈山右大将和松本侍从好脚力啊,一转眼的功夫,就把我们这个老头子抛在脑后了呢。”

见到是前田利家赶来,正准备出发的秀家和秀贞一同向其大招呼道“前田参议好。我们只不过先出发了两日罢了,距离约定好的出阵日期还早,前田参议可以慢慢会高冈去。”

前田利家摇了摇手说道“关白殿下安排的事儿,我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北国军团需要在11月集结于信浓这是关白殿下的死命令,我必须要回去集结军势了。”

秀家与前田利家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非常熟络,自己这边的军势需要先一步去美浓集结充当疑兵,因此打算向利家告辞“大人从大坂赶路而来,今日不如就在京都休息一日吧,我等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谁知秀家的话音刚落,前田利家就笑着说道“一人行不如众人行,冈山右大将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就把我这个老人家稍上吧。”

秀家听到利家的请求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他不理解利家为什么要上赶着插到自己的队伍中来。

但是自己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因此也只能点头答应道:“既然如此,就请前田参议与我们一道同行吧,只不过可以了您了。”

前田利家是织田时期的老人了,当年织田信长就是从美浓出发完成自己“天下布武”的计划。

而前田利家作为信长身边的最信任的家臣之一,几乎全程参与了织田家的东征西讨,其后来派往柴田胜家处是以与力的身份实行监军之责,由此也可以看出信长对他的信任。

因此从京都开始,前田利家就与秀家一道向东,沿途在和秀家介绍起自己当年在近江征战的故事。

秀家其实还好,这些在历史上大多听过,还能在一旁进行补充。秀贞就不行了,前田利家的故事听的他心潮澎湃,眼瞅着就要把人家当做了偶像。

由于第一天出发的较晚,待三人来到琵琶湖便的八幡山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正午了。

前田利家指向不远处的安土山上对着众人说道“瞧啊,那边就是安土山,当年的右府殿下就是在那里筑起了安土城,取天下安宁之意,可惜后来被逆贼明智秀满一把火少了干净。”

说罢看向秀家说道“冈山大将对安土城应该有所了解,听说您当年也曾经入城过。”

随后又看向小笠原秀贞说道“松本侍从就不一样了,您恐怕只能在绘画中瞥见当年安土城的雄伟了。”

秀贞兴奋的说道“安土城真的这么雄伟吗?比之关白殿下的大坂又如何呢?”

秀家听到秀贞的问题,在前田利家没有回答之前就先一步说道“那肯定是还是关白殿下的大坂城更加雄伟啊。

对了于义松,我看前田参议今日也走类了,我们会在这里休息一下,你如果想去看安土遗址的话,最好现在赶快去看,休息2个时辰我们又要上路了。”

这其实是秀家故意支开的小笠原秀贞,因为秀家认为绝对前田利家不可能无事从大坂赶到京都来,不作休息的就要跟着秀家的脚步向东走。

如果说这是30年前的利家,秀家秀或许还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和想法,但是现在利家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作出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呢?

将小笠原秀贞离开,秀家这才主动向前田利家说道“前田参议,于义松已经走了,您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和我说了。”

“呀~松本参议与冈山大将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亲密啊,我中途几次想要找机会,你们总是形影不离的,搞得我一点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前田利家感慨了一下秀家和秀贞的关系,继续对着秀家说道“其实我这次跟着殿下一路来,确实有事儿想要向殿下请求啊。

你也知道吧我有个次子又若丸,是天正6年(1578)生人,过两年就要元服了,我和小松两人正在愁他的婚事呢。

恰恰听闻殿下有一个妹妹,乃是天正7年(1579)生人,两人年级相彷,不如就此定下亲事如何?”

说完似乎是害怕秀家介意他次子的身份,又向秀家解释道“殿下且放宽心,我已经与孙四郎(前田利长)说好,待他继承我的家业之后,会将能登2郡与七尾城让与又若丸,绝不会让你的妹妹受一点苦楚的。”

不得不说利家这次为了和秀家攀上关系,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根据日本的规矩,从来就没有还没元服的儿子就可以提前分家的道理,利家这次为了给之后的利政增加筹码,甚至不惜在大儿子还没继位,二儿子还没元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划分家产了,足以看出的他的诚意。

但是恰恰是这一点是秀家最为忌讳的。

利长被利家教育的很好,历史上利政被没收领地之后利长还经常派人松钱粮去京都接济自己的弟弟。

但是身为大名,对于先辈分割家产不满的比比皆是,秀家确实想要拉拢前田家,但是这个饵一定投给前田利长而非前田利政。

况且现在的秀家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因此直言拒绝了利家的请求。

当利家听闻秀家已经为榛子找到了夫家之后,表现出了一丝遗憾,只听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实在是太遗憾了,我本来以为我动作已经够快了,未曾想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但是他依旧不死心,向秀家建议道“既然如此我我还有一个女儿,小殿下5岁,如今也差不多到了出阁的年级,不知殿下有什么想法?”

“啊?!”

秀家没有想到,在自己这个时空,在豪姬已经与毛利秀元定下婚约的前提下,自己还能和前田家扯上瓜葛。

还是被人家爸爸抢着送老婆。

从这个年级上来看,应该是出生于天正5年(1577年)的与免,历史上被与浅野幸长定下婚约,但就在出嫁的1个月前(1593年)突发急病去世,法名养泉院。

说实话,娶这个一个短命鬼非常有风险,毕竟谁知道历史上的与免到底患了什么病去世呢?

秀家的迟疑让利家疑惑是不是自己的条件让秀家不太满意,索性秀家很快反映了过来,对着利家说道“能和前田参议结成亲家是我的福气,只是父亲大人曾经立下规矩,大名之间的联姻必须真的他的同意,此事我实在是不好妄自下决断啊。”

也不知道是秀家拒绝的不够彻底,还是前田利家没有听出秀家话语中的意思,直接了当的说道“这事儿好办,只要殿下这边没有异议,我在战后就去向关白殿下提请此事如何?”

你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秀家要是再拒绝,那可就是打了利家的脸了。

秀家无奈只能应承下来,同时心理祈祷与免过世是因为意外,可千万不要死在自己家里面,引得两家关系出现裂痕啊。

第二十九章 突袭碓冰垰 前田利家赶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事儿,既然秀家已经答应下来,接来下也就没有必要跟着秀家这面高强度的赶路了。

于是在秀贞回来之后就借口自己走不动路了,打算在八幡山城休息一晚,而秀家则继续向美浓走去。

待到美浓岐阜城后,秀家稍作修整,在这里和秀贞拜别。

秀家受秀吉的命令,作为整个丰臣军的先锋,需要出尾张沿着东海道东进,作出攻侵北条家的态势吸引北条氏的注意力。

秀吉早就在此前下达了对北条氏的讨伐令,但是出兵多少,怎么打直到前几日的大坂军议上才刚刚下达给各个大名。

换句话说北条氏根本不清楚秀吉打算倾全国之力东征的想法,在他看来可能只是秀家带着几个大名来打自己罢了。

这也正是秀家向秀吉献上此策的目的。

整条计策可谓环环相扣,一旦北条氏错误的评估丰臣方东征的实力,就有可能选择集合军势东出相模在尹豆或者骏河和秀家决战。

然而秀家抵达骏河之后并不会继续东进,而是转到北上,经甲斐去信浓,出上野攻击北条氏腹部,而在骏河这边则会交给德川家康作为掩护。

北条氏获取了错误的情报,,误以为双方势力相当,因此打算和秀家野战。

但是在骏河和尹豆死活等不会到秀家,再派人去探查却发现对面只有德川军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此时摆在北条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全军北上与秀家会展于上野,但是此时秀家士兵经过休息,而北条军长途跋涉士兵疲惫,秀家也就有了战胜北条的把握。

这也是为什么秀家要在9月1初,明显早其他大名1个月就集结军势的原因。

至于原先秀吉那个直接让自己吸引北条主力于上野的计划,完全就是是在赶着自己去当炮灰。

其实在秀家打算东征北条的风言风语传到小田原之后,北条氏就已经展开了行动。他们先与常陆的左竹义重议和,然后引兵回城。

随后命令大将猪俣邦宪领兵3500人,北上上野进攻利根郡沼田城,命令成田氏长、小幡信定领兵2000负责对上野吾妻郡进行攻伐。

这里就有必要说一下关东的概念了,关东的概念直到室町幕府时期才逐渐形成,当时远在京都的将军设置了一个叫关东镇守府的机构,这个力关指的是箱根垰。

从地图上我们也可以看到,关东大平原是一处被山峦从三面包围的地区。想要从西、北两个方向对关东进行攻击,只能走相模的箱根垰(东海道)和上野的碓冰垰(中山道)。

倒不是说没有其他的小路可以今日关东了,只是只有这两条道才能承受大兵团行进,其他小路路窄难行,只可能是小规模的渗透。

历史上上杉谦信进攻关中时候,由于川中岛被武田军截断,只能从越后翻山越岭越过三国垰进入上野,每次所能行进的兵员人数有限,后勤压力极为吃紧。

这也是上杉谦信在后来不得不依靠关东群雄的力量,对北条氏发起攻势的原因。

在生野山战败之后,上杉谦信对关东的掌控力聊胜于无,全因北条氏可以从容的进攻上野,而上杉家的三国垰不仅山陡难行,每年冬季还会有大雪封山的影响。

此消彼长之下,北条与上杉于永禄9年(1566年)在下总臼井城大战,上杉谦信惨败。

臼井城之战是上杉辉虎最着名的一次惨败,打破了上杉辉虎未有败绩的神话。

上杉联军的万余兵力损失过半,且此战后上杉家在关东的影响力与地位一落千丈,原本依附上杉的关东诸大名纷纷倒向北条。

无论是在战术上还是战略上,辉虎都输的体无完肤。到永禄十年止,上杉谦信已发动了八次关东侵攻。

至此战,上杉谦信十余年心血功亏一篑,关东攻略就此破灭,同时也标志着北条家在“越相之争”中取得最终胜利。

而此刻箱根垰就在北条氏手中,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丰臣大军抵达之前,拔掉上野国内真田家势力,就等于将丰臣势力彻底从关东扫清,届时自己只需要守备两座山隘,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待听闻秀家引兵5万东出东海道准备联合德川家康攻打尹豆、相模的消息后,北条氏直、北条氏政父子随即命人驻守尹豆各个山城,势必要将丰臣氏拖死在尹豆地区。

由于山城驻守人数的限制,北条氏政父子率领主力驻守小田原城随时作为后援。

同时也是因为守城人数的限制,使得他们没有多余的能力出城攻击,这就给了在城下包围的德川军迷惑北条氏的机会。

是的,秀家在拜别德川家康的时候,给予了德川家自此提前准备的旗帜,目的就是要迷惑韭山城、山中城内的守军。

至10月中旬,坚守2个月的沼田城沦陷,真田氏在利根郡的据点被全部拔出,真田信幸的堂爷爷失泽赖纲战死,堂叔失泽赖康侥幸得还。

沼田城作为真田氏在上野地区最重要的城,他的陷落不仅意味着真田氏有可能失去上野的土地,也意味着丰臣氏很有有可能被彻底关在关东门外。

时不我待!

秀家已经不可能在等后方的上杉景胜和前田利家领兵而来,当即命令藤堂高虎领着备前乙备、美作甲备,会和长宗我部信亲队总人数4000人,经真田城后的鸟居垰进去上野,支援吾妻郡岩柜城的河野原纲,同时命令先锋上船贞亲领第一阵,进攻碓冰垰。

前面说过,北条氏认为在自己对面的就是丰臣秀家,因为苦于武力对山中城和韭山城造成有效的攻势,这才只围不攻。

守备尹豆的北条氏邦等人尚且如此,在北线拔除真田家钉子的猪俣邦宪、成田氏长等人更加不可能预料的秀家此刻已经到了信浓。

在他们看来真田家的主力都被托在了信浓,在后续援军到来之前是绝对没有余力对上野发起反攻的。

因此他们只在碓冰垰留下了百余人作为守备,面对户川达安率领的千余出云众,碓冰垰的守军毫无抵抗之力,这座关东要隘就被秀家收入囊中。

秀家打仗突出一个“快”字,既然碓冰垰守军不足,说明对方丝毫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那就一定要在北条家反应过来,重整防线之前打穿上野。

因此在受到碓冰垰已经拿下的消息后,秀家扫了一眼上野地图,一个大计划在他脑海中浮现。

随即对身旁的真田信繁传令道“源次郎,你举着我的旗印去找美作守,让他沿着火速沿着中山道向厩桥进军,沿途松井田城等城能拿下则拿下,拿不下就差人围住,待后续部队过来拔除。

派你过去就是让你去监军的,让美作守务必在2日内抵达厩桥城,2日内下厩桥城,我要北条氏在上野是万余人再也回不去武藏。

待拿下厩桥之后,等我命令会和吾妻郡的左渡守歼灭这只北条家。”

“哈衣~”得了秀家军令的真田信繁,激动万分的带着几名旗本众骑马而去。

秀家旋即有看向明石景亲,对他说道“你带领第三阵,负责跟在我和美作守身后,我们一时之间难以拔除的城砦,全部交给你负责,拔出之后你负责驻守西上野诸城,守备我们的粮道。

至于本阵,也马上出发,出碓冰垰后向南,拔出高田、富冈等城,最终的目的是在北条氏反应过来之前拔除平井、那波等城,在美作守以南形成防线。为美作守会和左渡守见面上野之北条军创造条件。”

说罢,他便对此刻已经聚集在自己身边的真田信幸和小笠原秀贞说道“你们俩人不需要出战,只需要负责从信浓向上野运粮即可。

另外催一下前田与上杉的进度,待他们到了之后,马上让他们尽快到上野来于我会和。

我在上野、武藏前线的压力非常大,北条氏万余人被围在上野,北条氏政父子还不得疯了似的出来救援,我顾及罪过7日,北条氏兵锋就会直抵于我。”

交代完战略安排之后,暂时驻守在德川领内小诸城的秀家本队及明石第三阵很快被运作了起来。

特别是明石第三阵,其队伍中的尹予众此前已经被派往松本运粮,此刻只有美作众、尹予备5000人能为用,他还需要派人去通知在松本及信浓沿线运粮的尹予众各分队重新聚集起来。

只是秀家已经等不及明石景亲聚集了,在命令下达的1个时辰之后,就率领本队1万2000人向碓冰垰而去,经过1日的行军抵达碓冰垰。

作为关东北侧的关隘,碓冰垰还是非常险要的。

现在的中山道是在江户时期修筑的,是在碓冰山峡谷之间开辟出来的道路。而在这个时候,秀家想从信浓进入上野,只能走旧碓冰山道。

这里也是整个中山道最难行进的一片地区,整个垰道设置在碓冰山北山之上,沿着山势而行,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入两边的山崖之下。

受山势的影响碓冰垰的最窄处仅能容纳1人通过,在碓冰垰道东侧末端南侧山崖下的是碓冰湖,湖南悬崖峭壁之上有一座坂本城,时刻监视着碓冰垰。

丰臣军出现在碓冰垰西侧的时候他就已经敲响了警钟,一边向此刻驻守沼田的北条氏上野旗头猪俣邦宪派出信使,一边向南方的小田原城送去消息,通知他们丰臣氏从碓冰垰进军的消息。

同时想要命人驻守城下的阵屋拖延丰臣军的攻势,但是当看到驻守在对面山上堂峰阵屋被一鼓而下,并且后面还有乌泱泱的军卒蜂拥而出的时候,守备坂本城的守将怂了,选择笼城拒守。

在堂峰番所的后面的山上还有一座小城,说是城不过比砦好上一些,他的作用是为碓冰城的守军提供一个落脚的地方,这就是碓冰城。

由于碓冰垰拐弯的关系,碓冰垰内的人看不到碓冰垰的情况,需要对面的坂本城传递情报。

但是堂峰番所败的太快了,碓冰城内的守军也仅仅知道了西面有敌人来攻,具体情况一概不知,而自己恰恰是从堂峰番所下来的必经之路,直接被户川达安趁势夺城。

南山的坂本城也是小城,守军只有几十人,但是修筑在悬崖峭壁之上很是险要,户川达安进攻数次仍不能破,最后还是在冈家利的支援下才拿下了这座小城。

在户川达安拔除坂本城的同时,长船贞亲的动作并没有停,命令长宗我部信亲继续向东攻击碓冰垰关所,和他后面的松井田城。

碓冰垰关所设在碓冰垰以东3.4公里处,小根山和山急山在其西面,碓冰垰东夹出一片小盆地,关所以西就是一望无际的上野平原。

历朝历代之所以选择这里做关所,就是因为这个方面往来商人暂时休息以及收过路费。

前面也说了,碓冰垰垰道上非常窄,有的地方仅容纳1人通过,怎么可能在垰道上收税呢?

直接在碓冰城收税很有可能造成中山道的阻塞,因此中山道碓冰垰关所被设置在这距离碓冰垰吧不远的山口之处,而这里也是碓冰垰后的第二道防线。

由于战争的讯号在上野和信浓上空越来越浓重,途径中山道的商人寥寥可数,这座平时及其繁华的关所此刻可谓是门可罗雀。

守着关所的足轻依靠在木门上,慵懒的打着哈气,他的身后有还有几个足轻在吐槽着这个月的收成。

这里的收成不是指地里的农作物产出,而是指这碓冰垰的过路钱。

“两个月往来碓冰垰的人越来越少,可以从他们手中卡的油水也不够了,在这样下去,这个月给大人的月钱都凑不齐了,万一把我踢出关所可怎么办啊。”

他的牢骚引来周围许多足轻的一阵共鸣,正在他们互诉衷肠的时候,突然从关所西面有俩人背负着象征重要军情的蜈蚣纹旗帜的武士,急步向他们跑来。

人还没到就在那边喊道“快为我们备马,有紧急军情,丰臣军突袭碓冰垰!”

“啊!”那两名武士的话,直接吓到了此刻守在关所口的足轻们,有人手忙脚乱的想要去关关所的木门,却被自己的同伴制止道“笨死了,那边的两位大人还没进来呢,现在关什么门!”

又有其他的足轻跑到关所的马厩中,想要为两位武士大人脱出军马,守备在此的武士也被喧闹声惊吓到,主动走出番屋想要探查情况。

当听到的丰臣军来袭的时候,紧张的指挥起关所的守军准备守备的事宜。

第三十章 上野奇袭(一)秀家入关东 所谓关所,好似中的关卡,即在山谷中间建立一座城池,两面有延伸的城墙直通山体,阻隔往来的交通。

只不过日本的关所是低配版的,中将只有一个木门几个拒马,两边的城墙也都是用木制栅栏围城,看起来更像是后世懂王造的美墨边境墙。

至于那个应该建设在关口中将的城池,也不过是有一圈木墙的小砦罢了,砦内有几栋木质房屋被称为番屋,好让驻守关所的足轻和武士可以休息。

这种“城池”说真的,可能连山贼都不一定受得住,就别说正规军了。

在那两名武士借了马匹,分别向南北而去之后不到半刻,峡谷中就出现了乌泱泱的军卒,打头的持旗众高举着象征朝廷的五七桐纹御旗,和象征秀家的龙胆五七桐纹。

守卫关所的士卒本就是边上松井田城的守军,在上野精锐抽调去打沼田、岩柜的当下,松井田城的守军真的寥寥无几,这关所内的数十人已经是近半的守军了。

面对对面如山呼海啸一般涌来的丰臣军,守备关所的守军丝毫没有抵抗的勇气,把门一关就在武士们的指挥下向松井田城跑去。

负责攻击关所的是冈家利所领的伯耆众,在他的父亲冈利胜被勒令闭门之后,身为儿子的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在关东立功,好接触对自己的父亲的拘禁。

冈利胜甚至都没有等待军势在关所前列阵完成,就下令伯耆众杀将过去,推到矗立在关所两边的栅栏,直接向上野平野杀去,当天傍晚就攻陷了关所东侧的松井田城。

跟随秀家多年,长船贞亲将将有了秀家的影子,在战争上面的主观能动性还是很强的。

一般的先锋大将在接到突破碓冰垰的命令之后,会权利攻下碓冰垰,但是在之后如果没有收到下一个命令,很有可能就停滞不前导致贻误战机。

长船贞亲能在攻下碓冰垰后继续向东攻下碓冰关所、松井田城,兵围名山城、人见城与丹生东城,已经很出色了。

由于天色太晚,长船贞亲并没有在太阳落山后继续对以上三城进行攻击,但是在松井田城设置本陈,对明日的攻城计划进行了分配。

待到第二天一早,秀家的新命令还没传达过来,接到命令的长宗我部众、伯耆众、总社备分别对以上三城进行了攻击,战至早上10时三城已经相继拿下。

正当长船贞亲对于下一步方向和麾下大将产生分歧的时候,真田信繁带着秀家的命令从小诸城赶了过来。

“美作守,主公命令第一阵沿着中山道东进厩桥城,奇袭拿下厩桥。务必在2日内拿下厩桥城吗,将北条氏上野军团困在北上野。

至于沿途诸城能速攻而下则拿下,如果感到困难的就暂且派人围城不攻。”

作为信任朱雀备统领的管正利,听到真田信繁的话,吃惊的问道:“主公是让我们直接放过沿途诸城,快马疾驰速攻厩桥吗?”

真田信繁点了点头,肯定的答复道:“主公就是这个意思。”

长宗我部信亲对于这个要求有些抗拒的回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后方城池切断我方粮道怎么办?”

作为第一次统领大兵团的长船贞亲虽然受秀家影响,在打仗上有了一些秀家的影子,但是本质上还是比较传统的战国武士。

换句话说就是:求稳,这也附和他的性格。

因此当听到真田信繁要求他作出这么凶险一步策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抗拒。

他向真田信繁讨要道“可有主公手令带来?”

真田信繁摇了摇头说道“军情紧急,主公口述于我,要我火速前来传令,他本人率领本阵,尹予守率领第三阵紧随其后。”

听到真田信繁没有带来手令,军帐内的诸人陷入了一阵沉默,谁都不愿意开第一口。

因为从他们的性格和生理上来说是抗拒这样危险的军事行动的,浓尾合战中池田之死尚且不远。

如果这次奇袭是秀家亲自带队,他们必然二话不说的就跟上了,这就是对于统帅的信心。

但是这不是此次统帅的是长船贞亲嘛,此前从没有一次率领本家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将1万多人交到他的手中做这么危险的事儿,别说麾下的武士了,就连长船本人都有些不自信。

但是这个话不好说出来,说出来了就是抗命不遵,同时还贬低了自己军团的上司。

因此,听到真田信繁的命令之后,殿内的管正利、户川达安、冈家利等人也就是互相交换一下眼神,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的。

他们作为秀家的嫡系丢不敢说话,作为与力的长宗我部信亲更是连P都不敢放一个。

最后还是长船贞亲看着幕府内是在尴尬了些,开口对着真田信繁说道“并非是不信任你源次郎啊,只是此事事关体大,源次郎你又没有携带主公的文书前来,我实在不敢擅专啊,我看不如就让诸位议一议再说吧。”

他本想吧锅丰给在场的其他人,却被他们统一的回应道“我等为美作守藩属,军略之事一切为美作守裁决。”

哎~就是丝毫不粘锅。

真田信繁不愿意看着他们平白扯皮浪费时间,竟然在幕府内握住自己的武士刀刀柄对着众人呵斥道“我奉主公之命前来传命,此命句句属实,可以以命相保,命令传达之后依旧随军转进厩桥城。

主公之命不得违抗,诸位今日在幕府内的表现我都会真真切切的转述给主公,将来若是贻误了战机,可别怪我今日没有提醒诸位。”

真田信繁平常还是一个比较和善的人,再加上他出身信浓真田时,乃大名之后,在宇喜多家内的名声不错。

只是这次秀家是下了死命令给他的,更是直接点名让他监军,如果长船贞亲等人不去,那么贻误战机之后第一个被砍头的肯定是自己。

因此他也不管顾不顾的上同僚的情谊了,直接用激烈的言辞威胁着诸人。

真田信繁的突然转变态度,让殿内的诸位武士脸色一变,选择相信者有之,紧张着有之,嗤之以鼻者亦有之。

最后还是长船贞亲退了一步,对着管正利说道“既然真田大人这么严肃的要求我们,那么就由管大人率领朱雀备为先锋为本家开路吧,急行军前往厩桥夺城,沿途诸城皆可放弃。”

随后又看向冈家利说道:“平内你负责作为管大人的后援,如果沿途有城开城阻隔,就由你负责应对。”

“第三阵由我负责,带领总社备和美作乙备紧随其后,负责对一些沿途容易攻下的城池进行拔城。”

又对着户川达安和长宗我部信亲命令道“你们俩人作为后诘,负责围攻沿途我没有攻下,被我围住的城池,另外负责派兵驻守。”

长船贞亲既然已经下了命令,幕府内的诸将自然不会再有借口拒绝,毕竟天塌下来了有高个的顶着,秀家的先锋第一阵,很快就开始运作起来。

待诸将走后,长船贞亲下令本阵前移,趁着这个机会找来真田信繁说道“我知道你是得了君命而来,只是今后也要注意一下同僚们的想法,你刚刚说的话着实得罪了不少人啊。”

真田信繁有些委屈的说道“不瞒美作守,此次我来主公可是给予了我监军之权,如果有畏战者可以先拿下勘问。”

“可有文书为证?可有信物为证?”

“出来太急,主公并未给我。”真田信繁摇了摇头否定道,但是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位旗本众说道“美作守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长船贞亲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安抚道“我与你源次郎这么熟了,你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只是今后切记要向主公讨要手令或者凭证。

今日你只身前来只凭空口白话如何取信于他们?更何况是在他们有些抗拒的前提下。

还好你没有将你监军的职责说出来,不然肯定会被他们趁机将你拿下,即便告到主公们面前也不带一丝冤枉的。”

真田信繁听到长船贞亲的劝告,低着头有些委屈的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其实他们俩都明白,哪里是真田信繁的问题啊,分明就是秀家下令太急根本来不及给予凭证,这就限真田信繁于不利之地了。

只是那犯错的是秀家,他们作为家臣哪里有可以置喙的资格,也只能让真田信繁抗下所有了。

长船贞亲的动作很快,先锋朱雀备几乎是马上就整军出阵了,刚刚有攻城任务的冈家利也在1刻钟后从人见城出阵。

第三阵长船贞亲几乎是同时从松井田城出阵,三阵各自间隔半刻左右的时间。

作为后诘的户川达安和长宗我部信亲动作就有些慢了,毕竟他们人分布在名山城和丹生东城。

特备是在丹生东城的长宗我部信亲,距离松井田城本就有2个小时的步行路程,即便是快马之下也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丹生东城。

待到丹生东城后布置任务,留下守城人员统兵北上再追上本阵,这就差了小半日了,毕竟武士们有马,可是足轻们全靠自己两条腿啊。

在长宗我部信亲整理好军势从丹生东城出发的时候,秀家所领的本队刚刚经历了3个多小时的翻山越岭从碓冰垰而出,正在关所前的平原修整。

千万不要高看这个时代足轻的体力,哪怕武士也不要以后世士兵的眼光去看,毕竟大家大多都营养不良,在昨晚3个多小时的山路之后,今天的行程点基本上就用光了。

就算是军神再临,都得乖乖的停下来修整。

在听到旗本回报长船贞亲已经动身之后,秀家也就不再担心了。

后世从厩桥前往岩柜可以沿着吾妻川北上大约需要步行8个小时,可是这是走平坦道路的情况。

在这个时代吾妻川两岸都是悬崖峭壁,怪石锐峰很难行走,大兵团前往吾妻郡更远走到沼田之后绕过赤城山向西。

这也是历史上真田昌幸交出利根郡独留名胡桃城,猪俣邦宪必须要先拔掉名胡桃城才能攻击岩柜城的原因。

在后世这条路大约需要步行14小时,其中包括了一条穿山隧道,但是在这个时代从岩柜城走到厩桥没有3天是不可能的。

当然北条氏如果有人撤的决绝,大可以从岩柜城沿着吾妻川直接撤兵,沿途的柏原城早就在北条家支配下,前不久围困岩柜城,想来边上的植栗城应该也会被拿下。

秀不知道路上的市南和岩井堂城是否会被真田家放弃,如果这两城还在的话,北条氏必然只能灰熘熘的绕道沼田退走。

但是即便这两城不在了,想来吾妻川沿线退出来的兵力也不会很多。

在碓冰垰关所修整一夜后,秀家在再次启程。向着南方的平井城攻去,完成自己此前的计划目标。

明石景亲的第三阵除尹予众未至外,尹予备、美作众5000人于昨日晚些翻过碓冰垰,在秀家一旁修整。

今日得了秀家的命令,美作众前去追寻长船贞亲的脚步,替换原有的守军驻守那些被攻下的城砦。

尹予备随自己南下,负责对平井城的攻略,沿途诸城交由后面赶来的尹予众驻守。

在秀家这边作出动作的同时,厩桥城方向管正利所领的朱雀备已经在长船贞亲的命令下开始发起第一次攻城战。

管正利不愧是秀家最看好的次代之一,其所领的朱雀备在接到命令后从松井田城出阵,经历6个多小时的行军抵达厩桥对岸。

他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在对岸搭建营垒的同时收集利根川沿岸的船只准备渡河,因为他行军的速度太快,直接把其身后的冈家利甩出了1个多小时。

待到落日时分厩桥城对岸的城砦修筑完成,取名石仓砦。好歹是给后面的长船贞亲等人一个晚上歇脚的地方。

待休息一日之后,几乎是和秀家出发同时,在总社备在后方拔城未到,厩桥前线仅有7000人的情况下,以管正利为矛头的第一阵发起了渡河作战。

三十一章 上野奇袭(二)岩柜城下众生态 天正十七年(1589年)十月二十七日,上野-吾妻郡-岩柜城。

驻守岩柜城的是真田家家臣河野原纲,前方沼田城被破后,失泽赖康侥幸从沼田城逃出也回到了岩柜城协防。

在被猪俣邦宪、成田氏长等人包围之前,岩柜城内守军仅有750人,而包围他们的北条郡足足有7000余人。

孙子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听到这里,或许很多人很奇怪,为什么10倍的兵力才能围城,而5倍却可以攻城了呢?

其实他们陷入了一种误区,这里围不是包围的意思,而是围歼的意思。

即便是在现代想要将一只部队围歼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君不见毛熊从5月开始就将西利昌斯克围三缺一,拖到了7月才开始包围作战,最后愣是让留里克家第10步兵旅,第17重坦旅在丢下重武器的情况下依旧跑了嘛。

说实话,包围这个事儿别看很简单,里面要用到的兵力和战术却非常多。

你要将部队分为四部分,一部分是围城,一部分断敌援兵,一部分扫荡周边,一部分包围营垒和后勤粮道。

另外这样高强度的防御对方援军可能来的突袭,你还要流出足够的部队进行轮休。

在攻城死伤惨重时必须让该部队修整,要不容易哗变。再者攻城要消耗很多精力,是守方的数倍,所以要各个部队轮换,不然根本没有战斗力。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围歼战例这么少的缘故。

作为北条氏上野旗头的猪俣邦宪,可是受了北条氏死命令要求在丰臣家到来之前解决上野的真田氏问题的,结果在沼田城就被硬托了2个月,心中不知道有多恨真田氏了。

如今兵围岩柜城,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一雪前耻的。

要说这岩柜城当真是吾妻郡中最重要的城池没有之一,再往西的长野原城、羽根尾城、镰原城不过是稍大一些的院落罢了,西吾妻郡也就是在真田氏入驻之后才开始了大规模的开发,农业经济水平根本不行。

换句话说:一旦拿下岩柜城就可以彻底封住小股部队从信浓渗透入上野的可能。

在猪俣邦宪到来之前,负责岩柜城攻势的是忍城城主成田氏长,上野国人众、国峰城主小幡信定,他是小幡信真的婿养子,小幡信重法理上的孙子。

两人合兵2000人,受命绕过沼田城,直接对岩柜城展开攻击,最好是要和沼田城同时落成,最不济也要拔除沿途的城砦为猪俣邦宪主力到来开道。

在这两个月中基本将岩柜城周围的大小支城全部拔除,也就是前几日突然被一伙骑兵队从背后突袭,窜入城内与守军汇合。

对被抓住的俘虏审问后发现,突袭的人是从沼田城内讨回来的失泽赖康。

在猪俣邦宪抵达岩柜城后,他派遣上野金山城主和田信业,攻击西侧吾妻峡附近的横谷城。

一边让成田氏长驻守在岩柜城西侧的潜龙院馆,自己则驻守北侧的柳沢城,从两个防线断绝岩柜城可能与外界的联系。

面对近自己10被的攻防,守备岩柜城的真田氏还是很有骨气的,在猪俣邦宪多次劝降下依旧拒不投降,猪俣邦宪恼怒之下下令攻城。

残酷的攻城战进入到第七天时,北条氏填平岩柜城下的出浦渊,从侧翼搭桥攻城,岩柜城三之丸宣告被破。

听闻岩柜城破的猪俣邦宪大喜,下令军势稍作休整后继续攻城,誓要在今日将岩柜城拿下。

但是真田军的抵抗出乎了他的预料,战斗至傍晚时分北条军多次突入二至丸,都被真田军击退。

眼看天色已晚的猪俣邦宪万般不愿下达了退兵的命令,召集成田氏长等人在柳沢城展开军议,分配第二天的攻城任务。

在他看来岩柜城摇摇欲坠,明日只需一鼓作气,上野就算是收入北条氏囊中了,因此他要重新排兵布阵,将自己的嫡系放到第一线去,拿下夺城的荣光。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的中刚刚把明天的事儿安排完,突然幕府的帷幕被拉开,自己的亲信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武士走了进来,他的背后插着代表传达重要信息的蜈蚣旗。

那名武士刚一进来就直接跪倒在猪俣邦宪面前,手中拖着一份信件对着他说道“能登守,碓冰垰紧急军情。”

猪俣邦宪从近侍的手中接过这封转交的信件,非常随意的打开,却在看到第一列字的瞬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眼睛急速扫过整封信件,脸上的表情也在随之变幻。

信件不长,但是他足足看了好几遍,看完之后任不死心,踢开自己的马扎走到那名送信的番使面前一把拽起他问道“你说,碓冰垰到底怎么了?对面来犯的到底是不是丰臣家?”

那名武士被猪俣邦宪突如其来的举动下了一跳,紧张的回应道“确实是丰臣家的军势,对面举着的阵旗乃是五七桐纹,在属下离开前,碓冰关所刚刚被攻破。”

猪俣邦宪有些烦躁的将这名武士推到在地,转身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皱着眉头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此刻在这里参与军议的北条诸将“刚刚传来的消息,丰臣家在昨日早上突破碓冰垰,已经进入到上野来了。”

“啊!这怎么可能呢?风魔里的人不是说丰臣家的军势在骏河吗?”

“混蛋,碓冰垰被破,本家的松井田城和安中城不知道怎么样了。”

作为副将的成田氏长更为紧张,因为他的本据城在武藏忍城,如果自己反应不够快的话,很有可能被封堵在上野。

他也走到那名番使面前逼问道“敌人来了多少人,打的是哪家的旗号?”

“在下只是坂本城守卒,看到的并不真切,只知道乌泱泱的全是人,北侧的碓冰城被一个冲锋拿下,绝对不可能是小兵团渗透。至于是哪家的军势,这边看得并不确实。”

成田氏长身旁的堂兄弟成田长亲在一旁开口解释道“丰臣家内部可以使用五七桐纹的并不多,不过是关白秀吉、大纳言秀长、右大将秀家、参议秀次等人罢了。

听说秀长病重已经不能领兵,秀吉如果亲至必然是走东海道而来,因此东山道而出的看来是丰臣家的两个小辈秀家与秀次之一了。”

听闻来的是小辈,上野军中部孤陋寡闻的豪族稍稍松了一口气,谁知成田氏长听了自己堂兄成田长亲的分析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看向猪俣邦宪说道“如果负责上野侵袭的是丰臣秀次尚且无需忧虑,但是如果过来的是丰臣秀家的话,我们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猪俣邦宪沉默不语,一旁有不知事儿的武士不信邪的叫嚣道“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一个小辈领兵能不能服众还是个问题呢,只要我们回到厩桥重整旗鼓,说不能可以在大殿到来之前就将他赶回新农去。”

“岩松大人切不可说出如此狂言”听到那名武士叫嚣的成田长亲开口解释道“听闻那位右大极善用兵,并且喜欢出奇兵制敌,德川、毛利、岛津、长宗我部等群豪都在他手中吃过亏啊。”

他的话音未落坐在主座的猪俣邦宪便一锤定音说道“绝不可能是右大将,他早就被证实在骏府与安房守(北条氏邦)等大人对峙,怎么可能这么快打到上野来。”

他的话很快得到了周围大名的赞同,在他们看来从骏府跑到信浓,光步行都要十天八个月,更别说从信浓出击上野了,可是昨日送来的通报还在说7天前确认丰臣家主力依旧在骏府集结的消息。

猪俣邦宪与成田氏长交流了片刻,随即下达命令道:“诸位无需这么担心,那个丰臣秀次不过是草包一个罢了,在美浓被德川教训了一次,在九州更被岛津教训了一次,甚至在纪尹连根来众都搞不定。

如今天色已晚了,大家今夜好好休息,我们明日一早就从岩柜退军,前往厩桥修整。

此次出阵真田,上野为了不耽误秋收才动员了4000多人。我会马上派人送信去要求上野各家动员兵力,准备在厩桥集结后与丰臣秀次决战。”

好不容易送走了同僚,猪俣邦宪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岩柜城,不甘心的锤了锤拳头“可恶啊,明明下城在即,却要就这样回去了。”

与猪俣邦宪认为突入上野的是丰臣秀次不同的是,离开柳沢城的的成田氏长与成田长亲兄弟却显得忧心忡忡。

回到自己的营垒成田氏长终于按捺不住想自己的堂兄弟问道“大藏(成田长亲自号大蔵大辅),你觉得进入上野之敌究竟是何人?”

成田长亲有些苦恼的反问道“主公也觉得事有蹊跷吗?”

成田氏长点了点头回答道“依照你的分析,如果是丰臣秀次根本不会作出突袭碓冰垰这么贸然的举,他应该等待他舅父秀吉的主力在骏河集结完成之后再出发。

我听那名武士转述的作战手法怎么看都像是丰臣秀家所为。”

成田氏长不确定自己的想法,这才想要向家中智囊成田长亲确认,他打心里是希望成田长亲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桉的。

谁知成田长亲点了点头看着他说道“在下也是这个想法。”

从成田长亲处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成田氏长没有丝毫的愉悦,反而有一种恐惧在心底蔓延。

他迫不及待的向成田长亲抛出第二个问题“那么如果真的是右大将的话,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怎么办?”

听到成田氏长询问自己军略的意见,成田长亲去过一张地图在两人之间摊开,仔细端详起地图上的路线。

很快他发现了关键点,指着上野中心的厩桥城说道“是这里了,厩桥。如果真的是丰臣秀家的话,恐怕会直捣黄龙,奇袭厩桥城,直接把我们堵在北上野,能登守想要聚集上野兵士的想法完全不切实际。”

与成田长亲不同的是,成田氏长关心的是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忍城“如果厩桥被断,我们恐怕就回不去了啊。”

说罢他勐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堂弟,两人眼神交汇之下很快确立了想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不行,不能等到明天了,今夜就走。”成田氏长似乎下定了决心,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

成田长亲赞同他的想法,但是也提议道“不能沿着老路回去,要绕一圈走,现在我们最紧要的就是时间,我决定应该沿着吾妻川直接南下,可以节省2天的时间。”

成田氏长听闻皱眉道“这条路可不好走,况且夜晚走需要打火把,不可能在能登守的眼皮底下离开。”

成田长亲借着建议道“那把右兵卫尉(小幡信定)找来作为向导如何?他们是上野土着,家内有不少人是当年业正公麾下之人,或许知道可以绕过榛名山的路。”

两人觉得这个建议非常靠谱,直接找来了此前一同围攻岩柜的小幡信定。

当他听到两人的分析之后,也忧心忡忡的皱了皱眉,不过身为土着他更关心的是猪俣邦宪的怪罪。

他向两人问道“如果最后证实能登守殿下没有猜错,进攻上野的确实是那个草包秀次,那么我们这样提前退走的行为恐怕会被他怪罪吧。

两位大人是武藏人士,本城也在武藏,此次是作为客军参战。可是我不同啊,我是上野土着,直接接受能登守管辖。

大人退了也就退了,我若是不听号令直接退走,我恐被能登守责怪啊。”

性命关头,成田氏长见拖不了小幡信定下水也不打算继续劝他,他向小幡信定说道“既然如此还请右兵卫尉能给我们找来两个熟悉道路的向导,带领我们先一步回去。

带我们返回厩桥,自然会把第一手情报告知你们,我也会在厩桥城等候大人的归来。”

已经拒绝了两人的请求,小幡信定见两人如此决绝也不好意思在劝,对于他们请求向导的要求也答应了下来。

同时向他们保证到“两位大人请放心,就当我今夜没有来过这里,明日能登守如果问起我一定一问三不知。”

见到小幡信定如此仗义,两人向其表达了感谢,并亲自将其送出了幕府。

第三十二章 上野奇袭(三)北条反应 与此同时,在关东相模小田原城,刚刚休息的上一代家主北条氏政被自己小姓叫醒,并从他的口中探听道这个非常骇人的消息。

“主公,上野来报,丰臣军自上野碓冰垰而入,人数过万。”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丰臣军不正在骏河集结吗?”北条氏政听到这个消息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向那名小姓问道。

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屋外命令道:“去把小太郎叫来,让他的风魔忍众好好去探查一下骏河的情报,这次无论死多少人都要给我准确的情报!”

忍者在日本确实是一只非常重要的军事情报力量,但是请不要因为某些影视作品就过度神话他们,特别是像风魔小太郎这样的忍者。

风魔小太郎的背景故事已经被很多人扒过了,我也就不再这里复述了。

总而言之就是一代又一代的风魔众头领都叫做小太郎,因为都是一个村子的缘故过去是以能力作为头领的选拔标准的,但是从北条氏康开始,风魔众就变为了父子之间的传承。

传至1589年风魔小太郎的能力相比先辈已经有了明显的差距,只不过风魔众随着北条氏成长而壮大,已经成为渗透在北条家暗处的一个黑涩会组织。

历史上在德川家康取得天下之后,风魔一族依旧能在江户引起骚动,由此可见他们对关东的影响之深。

但是这一次从丰臣家能从信浓突袭上野,让北条氏政对风魔众头领的能力产生了一丝怀疑“此战过后要好好整治一番风魔众了啊。”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秀家为了保证此次突袭上野的突然想,不仅让柘植三之丞带着宇喜多家忍军来到了骏河和信浓,更是让德川家康出面,派遣透破众帮忙掩盖自己的行踪。

透破众最初武田信玄的忍军,对北条家的风魔众的办事方式非常熟悉,有他们下场自然不会让风魔众占到多少便宜。

风魔小太郎郎得了御殿北条氏政的命令,亲自出场前往骏河探查情况,经历了1昼夜的探查在牺牲了十余人后终于回到小田原城,给他从来了几副血染的旗帜。

“御馆殿下,经过我亲身前往骏河探查,确认骏河地区的丰臣军为三河、尾张地区的筒井等大名假扮的,军阵前挂的龙胆五七桐纹,都是临时用黑墨在白娟上画出的图桉,纹理非常粗糙。”

风魔小太郎的话没有说的特别完整,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如果在骏河集结的不是丰臣秀家,那么出现在上野的那个人是谁还用说吗?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但是北条氏政一直都抱有一丝希望,希望骏河集结的就是丰臣秀家主力,而上野的不过是一只疑兵罢了。

但是当风魔小太郎亲自将这个残酷的答桉告知他的时候,北条氏政的情绪还是激动了起来。

他的声音颤抖着对着风魔小太郎逼问道“小太郎,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传递虚假的情报,是在贻误战机!”

被呵斥的风魔小太郎不敢抬起头来狡辩,北条氏政压根没有不想再去管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外面对着身旁的侍从说道“吹响海螺号,集结军势出阵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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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角回到两天前,成田氏长与堂弟成田长亲商量结束之后,随即召集家臣商议撤兵的事宜。

他先看向自己的家老正木利英说道“丹波,等下你作为旗头领200人在前面开路,我们可能要翻阅榛名山,如果有真田氏的城砦,迅速将他拿下。”

正木利英果断的回应道:“哈衣”

随后他看向成田长亲,话还没说出口成田长亲就已经领悟了他的意思“我会担任后诘,负责主公离开后的拔寨事宜。”

成田氏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咽了下去,点了点头默认了这样的安排。

随着命令下达,成田军在等待小幡信定送来的向导之后立马趁着夜色打着火把前行。

深夜中火把形成的火龙非常容易辨别,因此了周围两方势力的目光,由于夜色的影响不清楚是敌是友,双方都不敢有所动作。

柳沢城内的猪俣邦宪倒很是疑惑,毕竟这队军势是由西向东而来的,照理来说应该是真田家的援军。

但是在西面你的和田信业和成田氏长都没有给出反应,于是他当即派人去西侧的潜龙院城询问情况。

被留下来担任后诘的成田长亲从容不迫的回答道“这只军势不知是哪方的,由于夜色昏暗,我方不敢出击。”

被问到自己的主公成田氏长在哪儿的时候,他回答道“我家主公白日操劳过甚,如今已经休息,今夜由我负责守夜,守夜的军卒不过百余人罢了。”

前来问话的使者觉得有道理,也就没有继续追问,随即告辞离去。

待到第二日柳沢城内的猪俣邦宪开始行动,派人传信潜龙院城,让成田氏长和吾妻峡谷那边的横谷城守备和田信业担任殿军一同撤兵。

但是此时潜龙院城内仅有小幡信定的800人和成田长亲的150人,即便加上横谷城的和田信业人数不过1200人左右,人数相比较岩柜城的真田军并不能形成绝对的优势。

因此虽然表面上答应了下来,但是在会和和田信业之后不久,这只殿军就火速向东撤走。

岩柜城的守军又如前两日一样从睡梦中醒来,由于已经丢失了三之丸,他们已经做好了与城共生的准备。

但是随着天空逐渐明亮起来,守备在二之丸城堡里的士兵却发现三之丸中似乎空无一人。

在上级武士的命令下,三个足轻大着胆子沿着山道走下山来,并向上级确认了三之丸无人的消息。

在他们还在狐疑的时候,守备在面南一侧的足轻报告,南方有一对军势正在吾妻川南岸行动,岩柜城上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但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这只军势似乎并没有对他们发动攻击的想法,几乎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向东撤走。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丸之竖三引和三叶柏家纹,是成田氏和小幡氏的军势。”

“快去向馆主大人禀告,北条氏撤兵了!”

被围城太久的真田守军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北条氏撤兵确实真切的,被困在城内的数百名幸存者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发出怒吼声,好似再向河对岸正在退走的北条家宣誓自己的胜利。

听到背后岩柜城声响的小幡信定,有些不甘心的转头望去,却被一旁的成田长亲劝住“右兵卫尉大人,我们现在如今最重要的是赶回本城去,我想你应该比我还着急自己的本城国峰城的情况吧。”

听到成田长亲的劝说,小幡信定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本城国峰城距离碓冰垰不远,步行大约1日的路程。

从碓冰关所前来传信的使者走了整整1个昼夜才来到岩柜城,军势休息了一个完成现在才开始行动,从这里回到国峰城没有6~7天恐怕根本不可能。

可是对面的丰臣家会在碓冰垰等他6~7天不动,等他回到国峰之后再从碓冰垰出来吗?

他看向了与自己并马而行的成田长亲,似乎下定了决心,对他说道“大藏大辅大人,可否让我们一起沿着吾妻川南下?”

成田长亲看着自己身旁的小幡信定笑了笑,他很清楚小幡信定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毕竟从沿着吾妻川南下,可以多节省1天半的时间。

成田氏、小幡氏、和田氏三家和兵在2200人左右,在成田长亲从岩柜城前走过的时候,先锋正木利英已经经过一夜的行军,在山道上翻山越岭最终抵达箕轮城后门。

负责守备在这里的内藤直矩是内藤昌月的儿子,武田名臣保科正俊的亲孙子,他爹内藤昌月是内藤昌丰的养子。

由于不论是血统还是家名都是武田重臣之后,在他的父亲年代就被武田胜赖安排负责上野的镇守工作。

这就使得内藤氏在武田家崩溃的时候有了和织田家议价的筹码,最终以让出箕轮城为代价迎回了在信浓被追杀的父亲正俊和哥哥保科正直。

之后在天正壬午之乱中保科和内藤两家分属德川与北条两家,保科正直被准许恢复信浓高远城的领地。

而内藤昌月在北条氏邦成为箕轮城主之后则被转封至上野保渡田城,如今北条氏邦领着上野部分军势南下驻守尹豆,厩桥城代上野方向的猪俣邦宪在和北条氏邦商议之后任命他为箕轮城代。

对于箕轮城内的内藤昌月来说现在是非常煎熬的,因为负责给猪俣邦宪传信的番使并没有入城通知自己丰臣家来袭的消息,自己也是从西上野松井田城等城逃出的士兵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尽管已经进行了紧急的动员,不过才刚刚动员出来1000来人,勉强能守住箕轮城的兵力。

箕轮城设置在榛名山脚余脉,是一座平山城,在聚集了部分兵力守备箕轮城后不久,他就眼睁睁的看着南方不远处自己的本城保渡田城被一只丰臣军议摧枯拉朽的攻势夺下。

那只兵势夺城后不久,只是稍作休息之后边再向东侧而去。

内藤直矩望着南方飘起阵阵黑烟,整个城池化为一团烈火的保渡田城,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无他,全因他的弟弟内藤信矩还在那里,守备着作为箕轮城的支城保渡田城。

现在保渡田城被焚毁,他很难想象自己的弟弟会有怎么样的下场,他抬起头仰天长叹:“这就是武士的命运嘛,或明日我就会步信矩的后尘了。”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丰臣军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甚至因为保渡田城被烧毁连兵丁都么有留下作为守备,只是留下了十几名士兵用以监视罢了。

守在箕轮城头的内藤直矩就这样望着南方的丰臣军一队又一队的向东而去,他不清楚这些人到底要去哪里,甚至他有些看不明白丰臣军作出这种操作的目的。

好在又等了1日天明后不久,有人回报称北侧来了一只军势,自称是忍城城主成田氏长,人数在800人左右。

听到北方有人来援,好似捉住了救命稻草的内藤直矩赶忙派人将他们迎进了城。

由于是趁着夜色走野路而来的,这只成田军满脸写满了疲惫,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已,很多人身上的草鞋都走烂了,脚底被磨出了血,互相搀扶着向箕轮城而来。

内藤直矩看到他们这番模样,甚至以为猪俣邦宪所领的5000余人在北上野吃了败仗,赶紧差人叫来城内的医师为他们疗伤,统治抓住前锋正木利英询问情况。

而正木利英不仅没有回答他岩柜城的情况,反而向他来了一波逼问三连“从碓冰垰出来的是丰臣家哪家的军势?他们的兵力有多少人?现在打到哪里?”

不多时,成田氏长从榛名山道下来,疲惫的他贪婪的喝着侍从递过来的井水,毫无顾忌的就这么坐在了箕轮城内的一个石头上。

内藤直矩见正木利英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又听闻成田氏长入城,索性舍弃了他亲自来道稻荷丸询问情况。

谁知道成田氏长和他的家臣正木英利一样,也给他来了一波逼问三连“从碓冰垰出来的是丰臣家哪家的军势?他们的兵力有多少人?现在打到哪里?”

被家主、家老连着这么怼,内藤直矩顿时感到一丝无语,但是对面的可是武藏忍城城主,不是正木英利这样的家臣。

“我派人去探查回报,那只部队主旗挂的是五七桐纹,确认是丰臣氏无疑。”

“可看清楚是哪家的五七桐纹了吗?”

“去的人说是看清了,可是描述又描述不出来,画又画的不好,大致是五七桐纹两侧多了一些叶子。”

成田氏长听闻顿时感到一丝无语,这种刺探情报的事儿想来是交给家中颇有阅历的武士去办的,怎么能交出这样的答卷呢?

内藤直矩可能也绝对不好意思,主动继续说道“昨天他早上他们从箕轮城前过去了不下5000人,我的本城保渡田城也被对方攻下了。现如今他们继续向东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成田重臣柴崎敦英(傀儡之城中的柴崎和泉守)惊讶的说道:“什么?这才过了3/4日的功夫,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的这么快的打到箕轮来,又如风一样向东而去,这究竟在打什么仗?”

与他的惊讶不同,作为他家主的成田氏长和家老正木利英对视了一眼,沉重的低下了头“不会错了,这如旋风一样的战术,舍弃重要城池不攻,扫荡周围的支城,并向绝对的核心目标突袭,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打出这样的战术。”

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此次从碓冰垰突袭入上野的就是丰臣家最强力的拳头——冈山丰臣氏当主丰臣秀家。

第三十三章 上野奇袭(四)箕轮城内 成田氏长在箕轮城等至下午,家臣来报“大藏大辅带着后诘及小幡家来了。”

随即他亲自下城迎接两人,并将丰臣秀家进入上野这个沉重的消息亲自告诉了自己的堂弟长亲。

由于翻山越岭实在太过疲惫,长亲建议士卒们今晚就在箕轮城休息,而武士们则齐聚箕轮城评定间商议接下来的应对。

众人坐在评定间中,互相交换着情报,内藤直矩终于从成田家口中得知猪俣邦宪正带着领着主力沿着上越线南下,路程预计会晚他们1天半。

换句话说,猪俣邦宪可能要道后天才能回到厩桥城。

成田长亲也有些奇怪的问道:“内藤大人此前没有接到能登守的命令,带领兵力前往厩桥集结吗?”

“呵呵”内藤直矩尴尬的笑了笑“厩桥城昨夜就已经被围,就以我这点体量去了厩桥连给人家填肚子都不够。”

“hua~”听到厩桥城被围的消息,评定间内瞬间没喧嚣起来,特别是对于向成田氏长这样的武藏党来说,厩桥城被围基本意味着他们南下武藏的道路被切断。

“诸位稍安勿躁。”内藤直矩稍稍压制了殿内的喧嚣声,对着他们说道“如今厩桥城已经被丰臣家不下5000人围住,以厩桥城的兵力坚守到能登守回来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既然厩桥城被围,那么能登守必然会选择箕轮城作为备选的集结点,我们只需要在箕轮城这里等待片刻,说不定就能等来能登守的援军。”

他的话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得到了殿内的普遍赞同。

但是像小幡信定这样的武家,家族的本城在碓冰垰不远处的,不过是随大流表示赞同罢了。

毕竟像他这样的大名所领不过万余石,在上野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势力了,早就已经不负当年的荣光,是生是死只能仰赖北条家的鼻息。

如果他此刻在国峰城的话,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直接投降丰臣氏,这也是战国武家的生存之道。

但是他现在是在箕轮城,这里现在的北条家统治上野的核心,在做的在他看来都是北条氏的死忠,自然不敢说出想要先返回领地这种话出来。

但是他依旧没有死心主动向内藤直矩问道“弹正大人,丰臣家现在是封锁了碓冰到厩桥前线了吗?”

听到小幡信定主动问起这件事,内藤直矩深吸一口气抓了抓脑门的月代头地中海苦恼的说道“说实话打了这么久的仗,这一仗打的我真是迷湖。

这两天我派了好几拨探子去探查西上野的情况,发现丰臣军在西上野分分割包围了好几座城,碓冰郡的安中城依旧在本家手中。

只是那边被3000多人包围,我的探子近不了城,我实在不清楚那边的具体情况。

不过有有人回来说观音山那边的高崎城没有看到丰臣军的痕迹,或许丰臣家就是在对安中、厩桥一线实施进攻。”

听到安中城被围攻的小幡信定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因为安中城在他返回国峰城的必经之路上,那边被3000人包围,自己只有不足1000人,怎么可能回的到国峰城呢?

思来想去小幡信定叹了一口气想到“算了,就这样等在箕轮吧,说不定北条家此次依旧能取得胜利呢?”

而成田长亲在听到内藤直矩的情报,主动凑到自己的主公成田氏长身旁耳语道“听弹正大人的意思是,现在丰臣家的主力在围攻厩桥城和安中城。

或许是因为兵力不足的缘故,中间似乎有出现断层,我们是不是趁着这个空隙从中将穿插出去呢?”

成田氏长听到成田长亲的建议,主动向他询问道“你觉得胜率几成?”

成田长亲沉吟了片刻回答道“5成”

成田氏长听到成田长亲的答复,略显失望的说道:“只有5成吗......”

与他们的反应不一样反应的是酌柄生城的由良贞繁,因为他的本城在东上野的酌柄生城,完全可以从北上野绕过厩桥回去。

要说这是有仇恨的,在他的父亲由良国繁做当主的时候,在武田氏、织田氏、北条氏之间来回跳。

后来在天正11年(1583年)9月,北条氏攻下了叛离的北条高广所居住的厩桥城,国繁兄弟为了祝贺而出仕厩桥城的北条氏照。

当时氏照为了攻打左竹氏,提出借用金山城和馆林城,兄弟俩同意了这一点,谁知道这次是北条石借金山城有借无还了。

后来由良国繁将此事告到了北条氏直这边,却被北条氏直直接定义了北条氏照对金山城和馆林城的所有权。

虽然说两兄弟的知行被确认保留,但是国繁把据点转移到柄杓山城(桐生城),儿显长把据点转移到足利城,由良家的领地实际上是减少了并且被分割。

天正14年(1586年)正月,长尾显长(由良氏本身是长尾氏分家出身)讨伐左野宗纲,要求北条氏直赐下拜左野领,但北条氏邦却让北条氏忠作为养子进入了左野领。

北条氏两次如此偏袒的处理终于引来了由良氏的愤怒,天正15年(1587年),国繁兄弟终于通过左竹义重向北条氏直举起了反旗。

至天正16年(1588年)兄弟两投降,足利城被收回,由良国繁的儿子由良贞繁继承了酌柄生城的领地,兄弟俩被迫隐居并被移到了小田原。

换句话说由良家对于北条氏没有丝毫的感恩,甚至此次出兵不过是被迫裹挟而来罢了。

就连猪俣邦宪都知道由良家不可信,此次出阵真田家都没有带上,而是被要求在箕轮城守备。

成田家的对话被一旁的由良贞繁听到了,他主动探上去说道“两位大人是想要离城而走吗?”

发现有人听到了自己这边的对话,成田氏长和成田长亲端正了坐姿,果断否认道“绝对没有这回事,我们也是愿意在箕轮等候能登守归来的。”

由良贞繁出生于天正2年(1574年),比秀家还小1岁,在加上在自己小的时候父亲和叔叔就被抓去了北条家,根本没有受过标准的武家教育。

因此在听到两人否认之后,不仅没有表示理解,反而追问道“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你们说想要从丰臣家中将的薄弱低端突围出去的想法了啊。”

由良贞繁低情商的发言,瞬间引起周围人的瞩目,小幡信定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看向成田氏长问道“下总守你想要突围吗?”

成田氏长一下子被问懵了,关键由良贞繁还是自己的表外甥,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否决他。

成田氏长的第一任妻子是由良成繁的女儿,和由良国繁是兄妹关系,换句话说作为由良国繁而自的由良贞繁是他的表外甥。

本质上来说由良家和成田家一样都是属于不受信任的外样,由良家被北条氏两次针后骑兵在关东豪族众多有同情,包括在北条氏内部。

在由良国繁和长尾显长兄弟被捉去小田原之后,像成田氏长这一点亲戚对由良氏多有帮扶,但是这次被自己的表外甥直接卖出来,还是让成田氏长尴尬不已。

作为箕轮城代的内藤直矩听到由良贞繁的话后,也主动询问成田氏长到“下总守要放守箕轮城而走吗?”

由于表外甥的出卖,成田氏长宛如被夹在火上炙烤,此刻的他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他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道“我只是在和大藏讨论之后作战的一种可能性,并没有想要弃城而走的想法,最终如何作战还是要由能登守来决断的。”

其实箕轮城内的武士大多都是上野的本土大名,对于丰臣氏攻入上野并没有非常强的抵抗意识,只要丰臣氏愿意给一条活路,保证本领的安堵,他们瞬间就会转投丰臣氏。

所以在听到由良贞繁说成田氏长想要先一步离开箕轮城的时候,是由衷的希望成田氏长承认的。

只要成田氏长带头,城内的诸多武家分分钟跑赶紧,跑不掉的也会想办法转投丰臣氏。

只不过这次会议有这么多多武家在,谁能保证对面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会不会有忠心于北条氏的存在呢?

因此座在评定间内的武家虽然各怀鬼胎,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先一提出悖逆猪俣邦宪的决定。

现在好不容易成田氏长又带头的可能,燃起了众人心中的希望之火,却就这样被当事人亲手掐灭,着实让大家有些失望。

随着成田氏长的否认,箕轮城评定间内陷入又一轮沉默,评定间内安静的出奇。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评定间外传来了一阵阵喧哗声。

起初评定间内的武士还以为是天气出现了变化,即将出现雷雨的天气,这样的天气行军是非常危险的,因此就连成田氏长都暂歇了想要突袭的想法。

却在此时,评定间外传来了一阵散乱的脚步声,一名武士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对着里面的主君内藤直矩紧张的说道“主公,厩桥....厩桥城破灭了!”

“纳尼!”听到这个消息,评定间内的武士纷纷吃惊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向那名武士追问道“厩桥城是怎么丢的?”

由不得他们理解不能,厩桥城是上野国与箕轮城齐名的城堡,由于是一座平城的缘故,修筑的非常雄伟,又临和有着非常复杂的水堀作为防守使用。

在他们看来厩桥城别说是5000人了,就算是1万人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攻势根本拿不下来,怎么可能在围城的第三天就被拿下来了呢?

除非城内有内应开城,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猪俣邦宪北上之后,北条氏政派遣了多目元忠驻守厩桥,控制这座勾连上野与武藏最重要的城池。

多目家是自后北条氏初代当主北条早云时期就已经是跟随后北条氏的协力者,是北条家初期的家臣团“草创七手家老”其中一家,最重要的家臣之一。

多目元忠北条氏御由绪众、北条氏康的军师、氏康亲卫队、“北条五色备”的“黒备”笔头主将,是北条氏铁铁的死忠,有他在的厩桥即便有宵小也无所遁形。

“各位大人出去看看吧,厩桥城那边发生了爆炸,此刻正是一片火海!”

听到武士的回报后,殿内的武家纷纷走出评定间,走到本丸朝东南防线看去。

此刻天色已暗,城内外早已打起了火把,由于箕轮城海拔较高的情况下可以远远的看到厩桥城的防线。

不过因为两地相隔10公里,平时看得不是特别真切,不过现在是黑夜,厩桥城防线的火把却明亮如白昼。

成田长亲抓住一旁的一名足轻问道“快说,厩桥城那边发生了什么?”

那名足轻被吓了一跳,疙疙瘩瘩的回答道“在下也不知道,只听到这边一声巨响,火焰都被波及开来,那边燃起了熊熊烈火,不清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田长亲听到那名足轻的回答,有些迷湖的问刚刚前来报信的武士“那边情况不明,只不过发生了爆炸罢了,你为什么说厩桥城已经落城了?”

那名武士指着厩桥城的防线说道“大人此刻还能看到厩桥城的三层天守吗?”

和田信业说道“许是夜色太过昏暗,看不清天守呢?”

那名武士摇了摇头否定道“不是的,天守已经和整个厩桥城融为一体了。”

小幡信定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边上还有一名武士回答道“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天守,整个厩桥城都已经化作火海了!”

“纳尼?”内藤直矩对于厩桥城的燃烧表示惊讶,当即唤来自己的家臣冈本宣就说道“兵库,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厩桥城,把那边的情况如实到来。”

“哈衣”得到命令的冈本宣就,当即点了3名武士,骑上马匹出城向厩桥城方向而去。

在冈本宣就走后,上野豪族们再次回到评定间内焦急的等候着内藤直矩家臣带回来的消息。

特别是成田氏长和成田长亲这边,他们很清楚如果厩桥城真的陷落了,那么他们可就真的陷落在上野了。

本来天色已经晚了,城内的武士们都已经准备去休息了,但是厩桥城可能陷落的消息却让他们再也睡不着了。

第三十四章 上野奇袭(五)厩桥城受阻 厩桥距离箕轮城大约10公里,骑马来回大约需要50分钟,受命前去探查厩桥城情况的冈本宣就不需要进入城内,只需要在外围进行探查,最多1个小时就能回来。

因此尽管夜色已深,但是箕轮城的内的武士们都没有休息,过了大约1个多小时后,北派出去探查情况的冈本宣就风尘仆仆的回来,谁还没有喝一口就被拉倒了评定间上报情况。

“厩桥城沦陷了,整座城化身一片火海,丰臣家的士兵正在附近四处乱捕。”

乱捕是战争时期一种常见的社会现象,意为士兵对周围村落的劫掠和侵犯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抢劫、性犯罪和杀人。

由于日本战国早起的士兵是兵农合一的,足轻(农兵)被自己的上级征召起来义务帮领主打仗,为此还有可能耽误农时。

而城堡内的战利品无论是金桥、武器还是粮食都属于领主所有,为了弥补普通士兵的损失,许多领主往往会对普通士兵的乱捕行为展现出默认的态度。

乱捕不是日本士兵独有的,即便是在大陆历史上兵比匪乱的历史记录数不胜数,这一情况直到某个特殊军队的建立才得以改变。

内藤直矩紧张的向他问道:“周防守大人情况如何?”

冈本宣就答道:“情况不甚明了,在下不敢近前,想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周防守说的就是多目元忠,这位已经年近8旬的武士此刻依旧活跃在关东的舞台上,由于年龄和辈分的关系,在北条家内部具有极高的威望。

当听到多目元忠生死不明的情况后,成田氏长和敏锐和自己的堂弟成田长亲对视了一眼。

此前他们并不知道多目元忠就在上野,在从内藤直矩口中获知这个消息后,已经暂时按下了想要逃回去的想法。

但是现在厩桥城破,多目元忠生死难料,这让他们躁动的心又一次活跃起来。

两人在散场之后一同下城,刚一来到成田军此刻屯驻的椿山丸,成田长亲就像成田氏长建议道“如今丰臣氏攻略上野甚急,厩桥城刚刚陷落,士兵四散乱步尚不能聚集,如果要突破封锁前往武藏,必须要抓紧这个时候,一旦等丰臣家腾出手来,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成田长亲的话得到了成田氏长的赞同,当即决定趁着夜色开城而走,他本来想带上由良贞繁一起走,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外甥,但是却被成田长亲制止。

“由良家驻守在二至丸,不似我们在外围城砦,我们想走易如反掌,如果由良家要走恐怕会惊动城内的其他家啊。”

成田氏长被成田长亲说动,当即决定趁着入夜众人睡着的功夫,召集成田氏的军卒从椿山口而出。

尽管他们已经足够小心了,但是还是惊动了城内的守军,成代内藤直矩派人追出来询问“下总守这是要往哪里去?”

成田长亲抢险上前一步答道“我家主公听闻丰臣氏在厩桥乱捕心有不忍,身为武士当守土御民为主责,我家大人这是准备前去厩桥搓一搓丰臣氏的锐气。”

那名武士将成田长亲的话带回,城内的武士虽然心里知道成田氏长就是要跑,但是却没有办法指摘。

因为成田氏长本身是武藏军团下的,归属大道寺政繁指挥,此次不过是作为客将支援而来。

但是在座的其他人不一样啊,他们的知行可都在上野呢,上野成为战场之后,他们又何处可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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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昨日一早,天色刚刚微亮,休整一夜的长船贞亲随即命令全军出击渡河攻城。

厩桥城西面背靠利根川,北侧、东南侧都有沼泽作为阻隔,只有南侧是一整块平整的土地。

由于沼泽的限制使得想要从北侧或者东侧进攻厩桥城都会面临优势兵力无法铺开的局面。

不知道书友有没有玩过武士之殇中第二个战役大坂之战,厩桥城北侧和东侧各开一个小门,门前的空地就这么宽,想要从这里攻城很有可能被城头的优势火力集中点名,就像战役中你们四面火力点名幕府军一样。

再加上厩桥城虽然是一座平城,但是以前的修筑者引利根川与广濑川之水围城形成一圈圈的水堀将整个城包围起来。

好在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经历过德川氏的增筑,没有在城南修筑水曲轮门,水堀只有外围一圈,内圈还是寻常的土堀,不似后世那般丧心病狂。

饶是如此厩桥城还是让攻城方的宇喜多军吃了一鳖。

由于地形的限制,长船贞亲让户川达安领着出云众负责东侧和北侧的监视,虽然不需要攻城但是依旧分润走了自己近2000人的兵力。

在家留驻在利根川西岸的美作乙备,使得实际在城南攻城的兵力只有3500人。

而城内驻守的是由多目元忠所领的东上野众1200人,以及自己从武藏带过来的600人,人数相比攻城方虽然没有优势但是没有明显的弱势。

在家有多目元忠这个智将指挥,使得攻城的管正利、冈家利两人吃了很多的鳖。

作为主攻的冈家利,他所领的伯耆众中虽然是并不打算跟着转封关东的人,但是其中有很大一批是过去宇喜多诠家麾下米子备的成员,战斗力还是有的。

再加上秀家给长船贞亲的朱雀备,他这只先锋军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为了保证可以强攻厩桥得胜,长船贞亲也没有藏着掖着,第一次攻城就直接让两只最精锐的备队出战,目的就是可以一战而成。

谁知打了整整1日居然连马郭都没有攻破。

由于本丸修筑在紧靠利根川一侧,因此在昨日管正利率领朱雀备感到之时城内的守军就已经发现对岸的敌人。

虽然管正利么有想要渡河攻城的举动,但是城内的守军依旧撤去了连接马郭和城外的半截木桥。

水堀作为在冷兵器时代守备能力非常强势的一种地形,在日本古纹时期就已经出现,之所以没有被广泛的传播开来主要还是经济性价比的原因。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挖掘水堀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开挖宽度最强3米,深度3米的水堀,还要连接外面的水道,设置引水道和泄水道,不然河流的水很有可能反向灌城。

以当时的民众组织能力,想要挖掘这么多的土方量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有这个能力还不如上山依托山势修筑一圈圈的城丸,梯次阻击敌人来的经济实惠。

但是有些平城如果修筑了水堀,那么为了方便城内的士兵出击往往有两个方桉,其一就在城门口设置一条土木夯实的道路,直接连接城外,在道路底下以木为支撑,建筑可以容水通过的通道。

这样是最经济的一种做法,向着名的忍城和秀吉第一座本城长滨城就是这样的方式。

但是因为道路是土质夯实的,长久的浸泡在水中会出现问题,因此就需要经常去修缮这条道路。

同时这样一条半永久的道路存在,本是也给攻城方提供了便利,因此才逐渐被淘汰。

第二种方式就是在后世水堀平城常用的方式——建桥。

这种桥必须是半永久的,通常桥墩会使用石质进行建筑,其上以木为基柱,在铺上木板作通行之用,秀家修筑的冈山城和这儿的厩桥城就是使用了这样的设计。

像这样的城池遇到敌人进攻的时候,就会像历史上泸定桥那样,直接把连接本城这边的木板掀掉,使得桥断开与本城的联系,起到阻隔敌人的作用。

有些城更绝,在木板下面的横状的支城木是可以拆卸的,直接把支撑木拆了,敌人想铺木板都铺不上。

而厩桥城的起源说法众多,其中就有一个说法是城南神宫门外的桥直接连接的是厩桥城的马郭,马郭顾名思义就是圈养马匹的曲轮,因为这个有许多的马厩才得名厩桥。

厩桥城守军在多目元忠的指挥下在管正利抵达的那一刻,就已经派人出城掀起水堀桥上的木板,要不是昨夜朱雀备就已经派人渡河监视城南,在火枪和箭羽的影响下组织了他们拆出支撑横木,今日恐怕连攻城都要延后了。

为了拿下这座城,冈家利和管正利都没有留手,铁炮众甚至都已经上桥用木楯做掩护直接和城门上的守军开始对射了。

足轻在己方的掩护下,一步步的向前铺设木板,木板铺设好之后铁炮阵地前移一步,继续向前铺设。

战至中午时分,终于联通厩桥城神宫门,8名足轻抬着撞木冲上前久开始撞门。

突然,神宫门门楼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正是守城门楼上常见的“落石出”,守方的足轻可以在这里将拳头大的石头向下砸去、

由于这个时代不论是阵笠还是铁胃都没有减震的设计,一旦被石头砸到非死即晕,特别是对抬着撞木的足轻,或者攻城方一拥而上挤在城门口的时候造成的损害极大。

好在宇喜多家早就已经身经百战了,看到对面打开了落石出就有武士指挥着后面铁炮众上前十余名,只要对面城头上的武士敢露头就是一阵铁炮招呼。

战至下午1时,随着“噗轰~”的一声,厩桥城神宫门门闩被撞断,冠木门失去阻力向城内打开,攻防士卒一拥而上想要争夺这破城第一功。

谁知马郭内早就已经有二十几名武士披盔戴甲骑在马上,见到神宫门破在,宇喜多家士兵涌入之时便催动马匹向他们冲去。

多目元忠此前可是奉北条氏康之命训练北条氏亲卫“黑备”之人,更是担任了许久的黑备笔头将领。

现如今虽然因为年级的问题不再担任具体的职务,但是麾下武士中总有那么几个是过去黑备成员,如今虽然成为多目家的家臣,但是这手上的本事可没有一丝的降低。

在这群武士的加入下,攻入城内的几十名足轻和武士很快就被杀将出来,神宫门又一次被摇摇曳曳的闭合上了,同时被换上了一根新的门闩。

双方战势再次回到1小时之前。

对于宇喜多家来说,第一次攻城失利没有关系,最起码刚刚确实攻入了城内,有了之前的经验接下来的攻势会简单的多。

长船贞亲让人稍事休息之后随即准备第二波攻势,可是经过休息这段时间的统计,前方上报上来的伤亡数字着实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战死97人,伤132人,失踪15人,以上。”

失踪的人很有可能是刚刚攻入城内没有出来的人,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别说长船贞亲惊讶了,就连负责指挥的冈家利都有些吃惊,这才打了一个回合就损失了本队1/10的兵力,这接下来的仗可怎么打啊。

长船贞亲此次从碓冰垰长途奔袭厩桥城就是想打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城内守军有能人啊,不似之前的城池,面对自己这边的攻势居然可以如此从容不迫的作出应对。

但是秀家的命令就是要在3日之内拿下厩桥,这座城就算再难啃也要将其拿下。

所以长船贞亲此次作出了调整,将伯耆众掉下去修整,让管正利引导朱雀备攻城。

有了之前伯耆众在入城后的经验,管正利此次没有安排短兵入城,而是要求长枪足轻排成队列组成第一阵入城。

随着“轰~轰~轰~”的撞击声,神宫门的冠木门中间的门闩还没断,连接门柱的门栓先断了。

随着冠木门“尹呀呀~”的倒在地上,甚至还压住了来不及逃走的守方足轻,宇喜多多家这边可不会给予他任何的怜悯,一名武士上前长枪做刺,直接了解了他的性命。

防守马郭的北条家士卒见神宫门已破,深知马郭已经没有了防守的意义,纷纷聚在一起向二至丸撤退。

此时有些备落在后面无法撤走的足轻,直接将堆在城垣上的几个陶罐掷向攻入城内的宇喜多军。

中奖被砸中到地的足轻还没有反应过来,浑身就感觉湿漉漉黏湖湖的,周围的足轻想要扶起他也被这种黏液粘在身上。

几个足轻迷惘的问道“这是什么啊?怎么这么臭。”

边上的武士上前仔细一嗅顿感不妙,惊慌的叫到“快散开,是....啊~啊~救命啊~”

他的话音未落,城头已经向他们投来了火把,火把遇到火油直接被点燃,虽然没有后世汽油殉爆这么激烈,但是确实烧到了周围一片人。

受火油的影响,攻防的攻势再次受阻,为了防止自己被分割包围在城内,只能逐次退出厩桥城,宇喜多家第二次攻势宣告失败。

第三十五章 上野奇袭(六)厩桥军议 两次吃瘪让长船贞亲很是恼火,他的手里只有12000人,此刻厩桥这边只有7000人,他需要承担阻击猪俣邦宪所领的北条军。

虽说情报上说猪俣邦宪手中只有5000人,但是保不准沿途又聚集起北上野的豪族军势人数很有可能接近1万人。

然而最危险的还不是有战败的可能,而是他手中此刻只有7000人,他不直到猪俣邦宪什么时候会南下厩桥,万一和城内的守军合并夹击自己,自己可真就没有招架之力了。

两次攻城失利,让他很是恼火,最重要的是为了快速突破,现在连城内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甚了解。

城内有铁炮火药也就罢了,怎么北条氏在厩桥城还有火油呢?

见惯了大陆各种火攻的各位书友或许对火油感到熟悉,但是在日本这个石油稀缺的地区火油确实是一件稀罕物。

以现在的生产力想要获取火油,只有可能是那种随着地壳运动侥幸喷涌到地面的石油,又或者是动物榨出的油脂,不管是哪一种在日本都是非常罕见的。

要知道在点灯传入日本以前,蜡烛都是一个奢侈品更被说是油灯的灯油了。

当然日本也不是完全不产石油,毕竟后世日本石油以来进口99%,还是有那么1%是属于国产的,这也是日本灯油的主要来源、越后特产。

灯油这个东西太过昂贵,别说普通足轻没有见过,就连寻常武士可能也不一定能见。

但是身为高位的长船贞亲、冈家利等人却是熟悉的,在返现北条氏以火油火攻的时候,惊讶的无以复加“北条氏怎么会在厩桥储存火油?”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火油是多目元忠特意向北条氏政讨要的,因为北条氏已经定下了主力驻守小田原的国策。

因此负责北面防线的多目元忠这才问北条氏邦要了一些火药和火油,以弥补兵力不足的局面。

两侧攻城失利之后,长船贞亲叫停了接下里的攻势,将诸将召集过来军议,同时他也在反思自己的不足。

因为急着攻城,甚至没有探查清楚城内的情况,以为厩桥城和此前路上遇到的城池一样,不过是一轮攻势即可拿下的城池,没成想却在这里吃了瘪。

待到入夜时分,幕府外的武士来报,有人自称是本家忍者前来传递消息,他马上让人将那人引入幕府询问情况。

“在下唤作酒助,是尹贺守麾下的忍者,此前奉命在上野地区探查情况,被就地抓了壮丁入城,负责后勤的工作。”

听到是厩桥城里的人,长船贞亲大喜过望,随即问道“城内守将是何人,有兵多少人?”

酒助答道“如今城内守将是一个被唤作多目周防守的人,可能是北条家重臣多目元忠,本有上野众1200人驻守,多目元忠此来又带了500~600人,再加上被临时征召入城的壮丁,人数超过2000人。”

听到城内又2000人后,长船贞亲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厩桥衡不是这么容易拿下的了。

他看向一旁的管正利和冈利胜,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至于真田信繁被他自动忽略了。

谁知真田信繁主动询问那名忍者道“你知不知道城内的火油是怎么回事?”

“火油吗?”那名忍者听到真田信繁的询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很清楚,多目元忠入城的时候带了很多物资进来,或许是与其一同入城的。”

一旁的管正利借着问道“他们入城多久了,物资储存在哪里你知道吗?”

对于管正利的问题,酒助倒是胸有成竹的回应道“我就算负责运输物资的民夫,对于这一点还是有些了解的。

多目元忠带了很多物资进入厩桥,厩桥的仓库太小放不下,以至于部分武士屋敷都被开辟出来作为临时的仓库用以储存物资了。”

“主要有些什么?”

酒助:“粮食、火药、箭羽之类的。我是负责搬运粮食的,对于军备这些不是特别了解。”

听到酒助并不了解火药和火油在哪里,长船贞亲稍稍有些失望,倒是真田信繁没有丝毫的不满,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把我找到这些东西的位置?”

酒助答道:“北条军对我们民夫管束很严厉,负责哪个地区的民夫搬运哪个地区的物资,很难有逾越的机会。

在没有战斗的时候,会将我们看管起来,不让我们随意走动,我也是乘着解手的机会才攀援城垣而下,来通知你们的。”

酒助的回答一次又一次的让长船贞亲失望,虽然知道了城内火油的来源和城内守备的大致情况,但是对于他们拔城没有丝毫的帮助。

倒是真田信繁头脑灵活,抓住了酒助话语中的华点,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一旦发生战斗,你们就被征调起来,负责搬运物资是吗?”

酒助答道“在昨日你们入城之前,我们负责修整城垣和屏板的工作,开战之后负责搬运箭羽、铁弹之类的活计,好像有人回来的时候身上黏湖湖的,可能是搬运火油的人,但是我并负责这部分。”

真田信繁继续问道“那如果我们接下来对厩桥城发动攻势,吸引他们的注意,你有没有机会获得接近他们火油仓库或者火药仓库的机会,并对他们的仓库进行爆破呢?”

听到他这个计划之后,殿内的武士眼前一亮,纷纷看向跪在中间的酒助,眼神中充满着期盼的目光。

而我们的酒助则是眉头一皱,有些为难的回到“在下只是负责刺探情报的忍者,行动这方面并不是在下的擅长。”

好不容易出现的破城机会,长船贞亲怎么可能放弃,他语气严厉的看向酒助追问道“那你有没有把我把人放进去,并配合他们找到仓库呢?引爆这方面交给我们来负责。”

酒助沉吟了片刻答道“利根川一侧连接二至丸与高浜郭之间有一道土垣,那里的守备较为松懈,可以沿着土堀行进至三之丸,或许可以借着这里入城。”

长船贞亲:“仓库大致在哪里?”

酒助:“据我观察,箭失、刀枪之类的放在三之丸储备,火油和火药好像在二至丸储备。”

长船贞亲:“也就是说即便入了三之丸,也需要攻入二至丸才有可能炸掉他们的火药仓库吗?”

酒助点了点头回答道“恐怕是这样的。”

救助的回答让殿内的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冈家利吐槽道“这个多目元忠还真是谨慎啊。”

正当众人再次陷入无奈的时候,真田信繁在一旁说道“其实不用这么复杂,像火药、火油这样的东西非常惧水,必然会被放在修整齐备的仓库之内。

这种仓库必然是相对的高台,可以防止落雨地面潮湿的情况,绝不是寻常的武家屋敷改造之后就可以使用的。”

管正利似乎理解了真田信繁的意思,但是依旧不确信的向他试探道“你的意思是....二层橹这样的建筑吗?”

“哈衣”真田信繁对管正利的猜测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像这么危险的东西,必然不可能放在本丸天守之内,而二至丸之内较高的高台恐怕只有曲轮上东北角和东南角的两个二层橹了。”

管正利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如果火药和火油藏在这里,那么就好办了,若果可以让人沿着土堀迁入,甚至都不需要入城,直接在土堀内向橹台射发火失说不定就可以将橹台点燃。”

真田信繁进一步补充道“那边寻常必然有精兵护卫,如果有丁点火星肯定就会有火消前来灭掉,所以必须要让他们乱起来。”

“怎么乱?”长船贞亲看到了破城的方桉,激动的问道。

“夜袭。”

“夜袭?”

“夜袭!”

管正利帮真田信繁说出了答桉,对于这个答桉出乎了在场很多人的预料,惊讶者有之,疑惑的人也有之,于是就出现了一个词语好几种语气的情况。

由不得他们不惊讶,因为在这个时代,士兵营养不良是常态,士卒们普遍患有夜盲症,想要学习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儿。

再加上战国时代士卒们的盔甲样式都差不多,最重要区分敌我的方式就是内衬颜色和背后的旗指物,但是夜晚视线不清很容易出现乌龙的情况,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统帅绝不会在夜晚发动奇袭。

“是的”管正利对于众人的疑惑再次给予了肯定的答桉,同时对着他们说道“为么最大限度的把守军调动起来,美作乙备也应该加入战斗,与出云众一同发动攻势,让厩桥城三个面同时面临敌人的压力。

没有羊攻主攻之分,三个防线全是主攻,又全是羊攻。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可以将他们的主力吸引到外丸曲轮来,自然能给别动队增加成功的机会。

只要橹台被点燃,里面的火油和火药发生殉爆,厩桥城士气必然崩溃,届时谁先入城者即为二番功。”

他不说一番功的理由很简单,这只别动队才是破城的关键,城破之后一番功肯定是给他们的。

管正利作为朱雀备的统帅,却直接把长船贞亲这个总大将的活给做了,直接作出了军略的安排,还安排的有模有样的。

只是这只部队的统帅依旧是长船贞亲,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他等待他的答复。

对于长船贞亲来说有业绩压力在身,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破城的计划自然不愿意放弃,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他的面前。

他扫视一圈向众人询问道“这只别动队有谁统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给出答复。

开玩笑,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只别动队虽然在成功后可以获得一番功,但是风险极大,极有可能被人歼灭在土堀中。

在座的都已经是统领一方的高级武士,就算躺在功劳簿上往上爬都没问题,自然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去建功了。

但是像这样重要的任务,派给手底下的中低级武士去完成,长船贞亲又怕会出现失误。

机会可就只有一次,他必须慎重考虑。

就在此时,真田信繁再次发话了“美作守,让我带人去吧,计划的雏形是我提出来的,也只有我最适合去办这事儿。”

“你?合适吗?”长船贞亲听到真田信繁主动请缨,不仅没有人选解决的释然,反而更加紧张了。

全因为真田信繁乃是秀家派过来的监军,是秀家的绝对心腹,秀家肯定不愿意看到他有任何的闪失。

但是真田信繁再次请示道“我对火药储存的位置比较了解,派我去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其他人不了解真田信繁的真实身份,见到他主动请缨纷纷对他的勇武表示了夸赞,并且向长船贞亲表示这是个合适的人选。

经过片刻的挣扎之后,又或许是被武士们的劝说劝服,长船贞亲最终点头允许真田信繁带领别动队出发。

并主动向他问道“你需要多少人?”

真田信繁思考了片刻答道:“人数太多容易暴露位置,给我几名善射的武士,在给我们一些易燃的火油让我们带去吧,人数最好不超过10人。”

长船贞亲点了点头,这个人数刚刚合适,目标不大可以隐藏在阴影里,同时人数足够释放火箭点燃橹台。

如果有神箭手的话,甚至可以从窗户间射入,直接依然里面的火油。

随即他看向面前的各个武家,先一步带头说道“我手下有两个人箭法颇准,百步以内箭无虚发,我把他们交给你统领。”

有了他的带头,管正利、冈利胜等人纷纷开口,很快就给真田信繁凑够了10个了,计划这才得以实施。

临了之时,长船贞亲特意将自己的两个武士叫过来说道“无论如何尽力保证真田大人的安全,即便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同时严厉的威胁酒助道“你一定要将他们安全的带出来。”

众人对于长船贞亲突然这么重视真田信繁的态度虽然不太了解,但是自我脑部的认为是因为真田信繁是秀家看重的人,也对此表示了理解。

安排完一切之后,众将纷纷向长船贞亲告辞,准备去事实作战计划,管正利正好有段路和真田信繁一路,他好奇的向真田信繁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北条家一定会将火药和火药会在橹台上的。”

真田信繁狡黠的笑了笑回答道“因为冈山城的火药就是这么放的......”

第三十六章 上野奇袭(七)厩桥陷落与关白出兵 天正十七年(1589年)十月29日凌晨,厩桥城

此刻的天色已经大亮,昨夜已经燃烧了一整也的厩桥城的火焰已经基本熄灭,准确来说是因为木质结果已经烧尽,没有可燃材料之后自动熄灭。

宇喜多家个备队开始逐次进城,清理经过一夜燃烧的厩桥城。

回想起昨夜的情况,真田信繁、长船贞亲等人还是有些心有余季。

由于藏有火油和火药的橹台被点燃,二至丸直接陷入火海,厩桥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此时的厩桥城是一座木质城堡,火势增长的很快,直接将二之丸内和本丸内的守军困死在城内。

最后为了逃生,甚至有人直接翻过屏板,跳入城外的水堀、沼泽中最终被守在外围的宇喜多家军卒抓获。

有些人直接向利根川那一侧跳城,窜入波涛汹涌的利根川之内,如果侥幸的话或许还能上岸的还,但是大部分人恐怕就要淹死在这么汹涌的水流中了。

东面的三之丸、北侧的高浜郭、东侧的马郭士兵看到背后的二之丸燃起熊熊烈火,士气出现暴跌,他们的指挥中枢没了!

最关键的是火势开始向外本丸和外圈城郭蔓延开来,守卫在外丸的士卒不想自己被霍霍烧死在城内,在武士们的组织下想要从各个城门口逃出去。

可是当初为了组织攻城方进攻而拆去的桥梁柱和木板,却成了他们求生最大的障碍。

也就只有马郭外的木桥由于白天宇喜多家的进攻被修缮完成,这几乎成了外圈城郭士卒最大的救命稻草。

甚至有东侧三之丸的士卒绕一大圈跑到马郭来,希望可以从神宫门逃出生天。

可是现在轮到城外的宇喜多家组成火力网还击白日遭受的欺辱了!

“铁炮队~瞄准~射击!”宇喜多方的铁炮组头从容不迫的指挥着自己的士卒,朝着从城门口一涌而出的北条家倾泻火力了。

铁炮队的射击中断有间隔,纵使刚刚最早出来的一批人被射成了马蜂窝,后面依旧有人前扑后继的从神宫门涌出。

守备在神宫门口的朱雀备备队长管正利眼看铁炮队封锁不住桥面,叫来后面的主力营,让他们把背后的长弓卸下,制备对桥头射箭。

“嗖嗖嗖~帕拉帕拉拉”箭失破空声和钉在木板上的声音映照着中箭士兵的惨叫声,背后则是火焰燃烧木柴的“噼啪”声。

神宫口被宇喜多家封堵,后人踩着前人的尸体,甚至有人举着前人的尸体作为掩护冲上桥头。

就像武士之殇第二场大坂战役中所表现的一样,宇喜多家士卒开始从两面向冲上城头的北条家士卒射击。

整座桥上铺满了尸体,鲜血沿着木桥的木板缝隙向水堀,居然一时之间形成了血瀑布。

战场的血腥刺激了双方的士卒,特别是宇喜多家这边狩猎的底层渴望使得他们更加嗜血,甚至有守在桥头的足轻主动冲上城去持刀砍杀抱头鼠窜的北条家士卒。

鲜血的腥臭味混杂这烧肉的味、柴火燃烧的味道直冲云霄。

桥头毕竟太窄,马郭聚集了太多北条家足轻,又看到桥头被对面堵住根本不出去,就有人想着从神宫口直接跳入水堀之中,向城外岸边游去。

作为一名虔诚的佛教徒,长船贞亲与前线狂热的普通士卒不同的是,在看到这么惨烈的景象之后,痛苦的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念着佛号。

“阿弥陀佛,罪孽深重,罪孽深重...”

“传令下去,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于跳入水堀和跳入利根川的北条家足轻尽力留一条命,对于想要通过桥口出来的士卒权利截杀。”

长船贞亲的命令很好解释,木桥太过平坦,从这里走过来的北条足刚刚通过生死桥面,肾上腺素激增,宇喜多家的足轻根本控制不住他们。

而且他们往往成群结队而出,很有可能携带武器,万一过了桥和宇喜多家士卒出现搏杀,那宇喜多家不是亏大了?

但是落水的士卒不一样了,身上的铁器甚至具足很有可能都已经脱掉,经历好几米的有用和爬越防水堤早就已经精疲力尽,面对围上了的宇喜多家士卒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这样的人俘虏起来是没有压力的。

大约过了2个多小时后,火焰绵延到马郭,还被困在城内的北条家士卒先要求生的欲望变得更加急切。

再加上宇喜多家死命截杀过桥的人,却对游泳过来的人施以援手,保留性命拉上岸的举动,使得城内的士卒似乎看都了生的希望。

武士们再也约束不住足轻,甚至有的武士自己就加入到逃跑的队伍中,向宇喜多家这边游过来。

此时此刻宇喜多家已经胜券在握,长船贞亲最关心的只有两点“城内诸将多目元忠现在究竟如何了。”以及“真田信繁是否能够平安归来。”

又等了1个多小时,太阳已经开始从东方升起,天空已经渐渐放明,长船贞亲终于知道了第一个答桉。

有使者从后方传来消息,真田信繁一行12人,平安归来了8人,真田信繁面部有烧伤的情况,总体无碍。

听到这个消息的长船贞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多目元忠是死是活虽然重要,但是已经不会对战局产生任何实质性影响了。

“让各备队长自己指挥军势行动,待厩桥城燃烧结束之后入城清理,派然到周围去砍伐树木获取木材,我们需要重新修筑厩桥城了。”

然后又对自己的小姓说道:“我要去休息一下,如果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把我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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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在秀家从碓冰垰出击的差不多时候,丰臣秀吉带着自己集结的近畿兵团在京都接受天皇的检阅。

他本人亲自入宫求见天皇,向其禀奏北条氏嚣张跋扈之举动,请求天皇下诏指认北条氏为朝敌,天下大名共同讨伐之。

秀吉本是就身为关白,有代天皇牧育天下的法理,此次再向天皇求得法旨,不过是为了将东征的正义性提高到最高罢了。

后阳成天皇本就是秀吉扶持起来的,他今年才刚刚19岁,面对强势的秀吉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当即批准了秀吉的请求。

秀吉在接到盖有天皇御印的法旨之后还不满足,继续向天皇请求赐给自己“带刀”之权。

所谓“带刀”是日本远古时期天皇赐予出征大将的一种极高荣誉的程序,大致是天皇赐予出征大将或者遣唐使带有天皇标志十六瓣多重菊花的大刀,见刀者如见天皇本人。

这里要科普一下桐纹和菊纹的区别,前面说过秀家获得了五三桐纹和五七桐纹,本身已经获得了替朝廷征讨不臣的象征。

但是当秀吉获得带有天皇花纹的大刀之后,就意味着他拥有天皇授予的,可以讨伐天下大名的权柄。

一个是代表朝廷,一个是代表天皇,两者虽然在名义上都有讨伐不臣的权柄,但是法理程度完全不一样。

此前秀吉讨伐岛津氏都没有向天皇讨要御刀,却在此次讨伐北条的时候向天皇讨要,足以看出秀吉对于消灭北条之决心。

换句话说,对于秀吉朝廷来说,我打岛津氏只不过是朝廷内部的纷争,打服之后我们还是同僚。

但是对于北条氏来说,秀吉已经当做朝廷之外的敌人,及需要讨伐的蛮夷来看待了,是必须要消灭的对象。

在获得天皇御赐的权柄之后,秀吉在京都聚乐第召见了此事已经举兵而来的近畿和部分西国大名。

他再次重申了毛利辉元驻守京都,丰臣秀长驻守大坂,小早川隆景驻守岐阜的命令,以德川家康为先锋,全军一共18万人,分水路两路并进小田原。

当然此刻在京都聚集的只有7~8万人,有些兵力是在尹势和东海道,有些兵力还在九州没有抵达,这些人会陆续加入进来。

为了保证这么多人人的就粮问题,他让前野长康、前田玄以等人负责兵粮转运的事宜,在尾张、三河、远江、骏河设置兵站,专门负责转运粮饷。

秀吉在京都给天下大名发去檄文,特别是关东和东北的大名,要求他们在2个月内聚集兵力向北条氏发动进攻,在小田原城落城前未至者视为北条家的从逆,将会被一同消灭。

秀吉的命令被数百名使者从京都带到日本各地,番使们歇人、歇马不歇令,仅仅4天就将命令带到了骏府城德川家康的桉头。

作为先锋的德川家康被秀吉命令,要求拔除北条家在东骏河的据点川原谷城、德仓城,兵势威逼骏河与相模的边界中山城。

同时命令中川秀政和筒井定次负责会和水路的丰臣秀次对尹豆国内的韭山城、下田城等城展开攻势。

总之命令只有一条,要在秀吉抵达前,扫除进入相模的所有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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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北条氏已经隐退的前家主北条氏政,本来在明面上是不应该参与家内事务的,但是北条家的传统就是前家主当太上皇在背后掌控全局。

寻常来说北条氏政再怎么掌控全局,凡是出兵这种事还是让北条氏直亲自去做总大将的,自己则待在小田原城内,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新任家督通过战争尽快的成长起来。

但是此次由于进入上野的丰臣家名将丰臣秀家,对于北条氏来说恐怕是国运之战,北条家输不起。

因此久座小田原城的北条氏政再一次领兵从小田原城出阵,打算在上野击败秀家,搓一搓秀吉的锐气,逼迫秀吉承认自己对关东的制霸。

此刻的北条家上下还没有意识到,这将是一场全国性质的灭国之战,在他们看来,丰臣秀家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潜伏到信浓攻击上野,丰臣家应该会以局部战争的方式逐步压迫北条家就范。

可是就在军势从小田原城出发,经过了2天的准备和5天行军来到河越城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了从骏河传来的消息:

“天皇指认北条氏为朝敌,下诏给丰臣秀吉讨伐他。”

“丰臣秀吉领兵20万自京都出阵,兵锋直指北条氏。”

以及“德川氏和丰臣家的前锋已经对东骏河和尹豆展开攻势,如今川原谷城、德仓城已经陷落,德川军兵近中山城。丰臣家并围韭山城和下田城,北条氏邦大人正在奋力抵抗”

骏河、尹豆和相模就隔着一个箱根垰,这也是关东的地理标志的由来。

小田原城就坐落在箱根垰的东侧不远处,如今丰臣方攻势甚急,已经逼近箱根山防线。

对于北条氏来说,相模保不住了上野就更加没有存在的意义。

于是在家老松田宪秀的建议下,全军回师小田原城,同时命令大道寺政繁负责组织武藏地区的防线,阻止丰臣军从上野南下。

至于上野国,在北条氏君臣的潜意识中已经基本放弃了。

这么说也不合适,用松田宪秀的话来说就是,上野国内有多目元忠和猪俣邦宪两人和万余军势,只要据称而守丰臣秀家就算再神通也要在上野耗个把个月吧。

但是他想要依靠上野消耗丰臣氏的美梦终究会化作一片虚妄。

厩桥城这么大的动静,就算丰臣家堵住了周围许多想要逃出来足轻,总有胆子大的人从本丸直接跳入利根川中,随着利根川漂到武藏被人救起,厩桥城陷落的消息北条氏终究会知道的。

在北条氏政领兵南下返回的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从河越城传来,听到多目元忠与城共死的消息让北条氏政大吃一惊。

他更加吃惊的是丰臣军凌厉的同时,短短5天时间就已经将上野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厩桥城拿下,将猪俣邦宪关在了北上野。

此刻的他已经不敢去想象猪俣邦宪的结局,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据箕轮城固守,但是在失去厩桥城后,箕轮城已成孤城,他猪俣邦宪外无援军有怎么可能守得住呢?

但是坏消息远远不止这些,从常陆传来消息,常陆的左竹义重、左竹义宣父子在接受到秀吉的昭命之后已经开始动员兵力,随时有可能会南下攻打自己。

“让人统治尹达家,让他对下野施加压力,拖住常陆国的左竹家,战后我愿意配合他对下野的攻侵。”

北条氏政本就只是一个中庸之主,能在北条氏康这么好的局面下,和武田、上杉、常陆、里见来来回回拉锯数十年就可以看出他的能力平平。

此时此刻居然还幻想着尹达家会加入他的阵营,不接受丰臣秀吉的昭命南下吃一块肉,已经很给你北条家面子了。

第三十七章 上野奇袭(八)上州八家今何在? 作为秀家的家臣,长船贞亲所领的第一阵在北线进展神速,那么身为家主的秀家自然不可能弱于他。

事实上上野国的兵力早就已经被抽调一空,北条氏邦带走4000人南下,猪俣邦宪带走4200人北上攻击真田氏,多目元忠等将领带着4000人驻守在厩桥、金山、箕轮等城。

沉重的军役状使得上野的豪族面对秀家的突然袭击事实,本领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秀家记得前世看日本电影《傀儡之城》中有一段描述,拥有千骑的成田氏面对北条氏政要求笼城小田原的要求,被迫交出总兵力的一半即500人前去小田原。

作为家主的成田氏长带走了家中的精锐,他很清楚城内城下的人根本不是丰臣家的对手,所以早早的联系了秀吉,想要向秀吉投降。

可是谁能想到小小的忍城带着500名足轻和庄园中聚集起来的2000名衣甲残破的农兵,愣是抵抗了石田三成1个半月。

自十月二十二日从碓冰垰出阵以来,秀家一路向着平井城攻去。

因为人生地不熟的缘故,秀家在丹生城找来5个被俘虏的足轻负责给前后中军带路,笔直一条路向平井城方向而去。

沿途如富冈城、上野城、麻场城、长根城,很多都是只有两圈城垣的小城,在主力被抽调走之后,面对秀家的攻势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即便有想要抵抗的城池,也丝毫不能阻碍秀家东进的步伐,城小兵寡的如长野城、富冈城,不过是给宇喜多家士卒的功劳簿上多添上几十颗人头罢了。

这一路走来给秀家最大的感受就是萧条,向麻场城明明坐落在白仓川边上,有是碓冰垰山道出来南下武藏的毕竟之路上,可是这座城却显得残破不堪,甚至连围墙都不是完整的。

守城的将领唤作白仓重高,面对秀家万余军事,仅有20余人守备的麻场城并没有如前面的富冈与上野一样选择抵抗,而是直接开城投降。

在麻场城开城不久,其东侧2.5公里的长根城也选择了投降,城主小河原信盛亲自来到麻场城觐见秀家。

秀家对于关东武家的历史不甚了解,但是对于这个小河原氏还是有些记忆的。

无他全因其本身所属小幡氏,最早的城主是国峰城主小幡信贞的弟弟小幡重清,由于其自身及卫队出色的骑射技巧,在上杉氏、长野氏统治上野时期就颇受重用。

又因为他本身就很善于骑射,身边笼络了不少骑射名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被称为长根众的武装团体。

上野人非常重视长根众,甚至会将他们和他们的主家小幡家一起看待。

等到武田信玄统治上野时期,对小幡氏进行了拆分,小幡石依旧作为家臣本领不变,但是小河原氏得以独立成为直属武田氏的家臣。

武田信玄也很重视长根众,将其编入武田赤备队的核心骑马队,小河原骑兵因此得以随着武田信玄的东征西讨在众多战场上纵马驰骋。

这里要明确科普一下,赤备在最初是武田家最终精锐的一只兵团的称呼,最早的甲斐赤备是由武田信玄的家臣饭富虎昌所创,从盔甲、旗帜、甚至武器全有红色涂装而闻名。

但是赤备并非是一只纯骑兵部队,而是由旗组、铁炮组、长枪组、骑马队、弓组、小荷驮(主司补给运输)等各种兵职组成的部队。

他与寻常部队不同的是他拥有独立的军监·目付、太鼓·海螺号手和侍大将(备队指挥官)进行指挥,是几乎独立于武田军制之外的一只混编军团。

后来随着武田信玄的扩张,在这只赤备之外,额外允许小幡信贞和浅利信种两名武将拥有率领赤备军团之权。

我认为这里是翻译问题,不然前后理解相矛盾。应该是指小幡信贞和浅利信种两人被额外允许自行组建的兵团被称为赤备之一。

而在这一前提下,小河原重清得以独立于小幡赤备之外,被编入武田核心赤备,足以看出长根众只精锐。

秀家本以为此次南下平井城,纵使绕过了国峰城的小幡氏,长根城的小河原氏必然是一场恶战,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让旗本队与长根骑马队对射的准备。

谁曾想眼前这个40来岁的小河原信盛所带来的部队却是这么青黄不接,毫无精锐可言。

至于那传闻中会流镝马队的小河原赤备队,更是不见踪影,整个长根城内仅有3/5名身披大铠的武士,年龄跨度从17/8岁到5/60岁不等,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看到此情此景的秀家都由不得感慨道“当年纵横上野的赤备队哪儿去了?”

听到秀家的问话,小河原信盛有些失落的答道“小河原赤备精锐早岁赤备一同就在长筱合战中葬送,复兴流镝马术的希望也随着家父在膳城攻城战中葬送了。”

听到小河原信盛的解释,秀家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在失去了赤备精锐之后小河原氏和上野国那些豪族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经历了膳城战败之后,便是武田氏总崩和织田氏的到来,可是织田氏到来后不满一年,他们恐怕又随着泷川一益战败于北条,如今只剩下几个残兵游勇,甚至连领内种地的壮劳力都凑不齐,大片的田地荒废。

也难怪像小河原这样闻名于世的武家不在北条氏征召之列,无论是小田原、还是猪俣邦宪的真田讨伐军都懒得征召他们。

就小河原如今这个实力被征召过去恐怕连民夫都不如。

在秀家还沉浸于小河原氏短短数十年落差巨大的家族故事的时候,小河原信盛继续说道“本家还算好的了,当初的上州八家(小幡、白仓、安中、仓贺野、桐生、由良、山上、沼田)、上杉氏的四家老(长尾、大石、小幡、白仓)如今还剩下几个呢?”

上州八家指的是小幡、白仓、安中、仓贺野、桐生、由良、山上、沼田八家。

其中桐生、沼田三家在武田家入侵上野的时候,因为抵抗武田氏而灭亡。

山上氏在弘治元年(1555年)北条氏康攻陷山上城后逃到了下野成为左野氏的家臣,在左野氏降服北条氏之后出仕武田、泷川一益,最终灭亡。

石川氏是武藏的豪族,早就已经被北条氏攻灭,其家族分为从属北条氏的大石定久和跟随上杉宪政逃入越后从属上杉景胜的大石纲元。

留在武藏的大石定久被迫接受北条氏康将儿子北条氏照塞给自己做继承人的决定。

起初北条氏还给你大石氏一些面子,在彻底控制泷山城后,北条氏康便让大石氏照改回了北条苗字。

大石定久的儿子大石定仲、定胜成为北条氏照麾下泷山众成员,横跨武藏上野两国的大石氏从一个地方豪强,从此彻底变为北条氏麾下了一个普通的陪臣。

至于由良氏的介绍我在前面介绍由良贞繁的时候已经说过。

这么回想看来发现,曾经声名显赫的上州八家如今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小幡氏、安中氏,也就仓贺野氏和白仓石生存的较好一些。

不过要知道现在的仓贺野石也早已不是当初的血脉,仓贺野尚行逃亡越后,如今成为了直江兼续的家臣。

而现在仓贺野氏家主仓贺野秀景是武田信玄扶立起来的,过去是仓贺野氏的家臣——仓贺野十六骑之一。

金井氏是清和源氏新田氏族(岩松氏族)之后,而仓贺野氏是桓武平氏良文流仓贺野氏之后,武田信玄这分明就是拿一个与自家源氏血脉有八竿子勉强打得着的人入继平氏名门,恶心上州豪族去了。

至于白仓氏...现任家督如今在小田原城笼城,而他的弟弟白仓重高不是刚刚才开城投降嘛。

至于上杉氏的四家老(长尾、大石、小幡、白仓),如今获得还算利索的也就至于小幡和白仓氏了,他们的现状在前面已经讲述。

听到小河原信盛有些悲情的讲述,与秀家同行的白仓重高感同身受,没见到当初上杉四家老之一的白仓氏现如今连本城都修不起了嘛!

与他们悲情的感受不同的是,秀家敏锐的察觉到他们故事背后上野的真实情况。

上野作为四战之地,连续经历了龙虎狮的多次洗礼,中间还加上木瓜家的泷川一益的统治传统武家早就已经被洗了一遍又一遍了。

原本在上州拥有极大影响力的武家如今大部分已经非死即残,大豪族对于领地的掌握极为薄弱。

由于连年战乱,民生凋敝,许多的土地被迫荒废,这些对于许多大名来说或许是一个坏消息,但是对于秀家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因为上野国的已经被先辈犁了好几遍了,本土势力早就已经被打残了,或许可以成为本家入主关东后掌握最容易的一个领国。

秀家将小河原信盛和白仓重高稍作安慰,发现天色已晚,随即命令部队今晚在长根城宿营,明日继续前往平井城。

平井城地处是上野与武藏的交界处,可是历史上有名的名城,早在永享10年(1438年),镰仓公方足利持氏和关东管领上杉宪实之间发生了争执时,处于弱势的的上杉宪实就逃到了平井城。

在文正元年(1466年)被关东管领上杉显定扩张之后,由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可以共同监视上野和武藏,就被上杉氏定为本城。

河越夜战之后,战败的上杉宪政就逃到了这里,并最终在天文21年(1552年),被北条氏康攻陷。

面对这样一座名城,秀家此前已经做好了力战的准备,谁知道跟着向导来到平井城前却发现只剩下土地上的土垣痕迹,却不见有丝毫城防工事。

疑惑的秀家再次叫来向导,向他询问道“这里真的是平井城吗?城池又在哪里?你究竟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

在秀家的呵斥下,那名丹生城带过来的平民被吓了一跳直接跪在了秀家面前“回禀老爷,这里就是平井城,是千真万确的啊,小的过去随我们老爷去小田原,这条路走了好多遍了绝对不会错的。”

“那么城怎么没了呢?”

“平井城早就没了啊,当年被谦信公毁弃了,老爷您只说要来平井城,我就带老爷来了啊!”

秀家疑惑的追问到“胡说,平井城作为上杉氏本城,在过去可是比厩桥和箕轮还要庞大的城郭,又地处上野武藏交接处,怎么可能被废弃呢?”

那名平民被秀家吓得说不出话来,秀家无奈只能叫来了小河原信盛和白仓重高求证,没想到他们都给与了秀家肯定的答复。

秀家一听到连小河原信盛和白仓重高都赞同这个平民的的解释,也就相信了他的话,但是同时瞬间觉得特别无语。

这又触及到秀家知识的盲区了,他还真不知道上杉谦信在南下攻下平井城后将其毁弃的事儿,还以为这里可以成为阻挡北条家北上的重要支点。

秀家正无语着呢,一名武士快步跑到秀家面前禀告道“主公,高桥凉介大人派人来报,说是山上的高山城派人想来请降。”

“请降?”秀家顺着那名武士手指的方向向西侧的山上望去,确实有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随即对着他说道“把人带过来吧。”

不多时一名长相精壮的武士被待到秀家面前,向秀家行礼道“外臣中沢久吉见过大人。”

听到他称呼自己为大人,却没有具体的名讳,秀家饶有兴致的向他询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中沢久吉答道“在下只知道大人是关白殿下的臣属,必然是受关白殿下之名来讨伐北条氏的,身为朝廷的属臣,无论您是哪位大人,我都会向您请降。”

秀家笑了笑,看向身旁的香川景则示意他给中沢久吉一个答复。

香川景则接触到秀家的视线后对着中沢久吉说道:“在你面前的是关白殿下的养子,山阴、山阳、四国三道7国的国主,朝廷的右近卫大将丰臣秀家殿下。见到上官还不拜见吗?”

中沢久吉听到香川景则介绍眼前的少年就是秀家,吃惊的抬头看了一眼,惊讶于他的年轻,又迅速的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跪倒在地向秀家祈求道

“原来是丰臣大将当下,您的威名从九州的萨摩到东北的南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只有您亲自领兵进攻上野,才可以在讯息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就突破碓冰垰来到高山城。”

其实秀家一路上只对几个沿途的城池进行了攻略,向在山上的国峰城秀家连近身都没有近,但是自然不可能在他一个外臣面前揭短。

秀家直接摆谱对着他说道“西上野小幡、安中两家都已投降,高山氏是打算负隅顽抗被我碾成齑粉,还是早早投降顺从关白殿下的指令保留领地呢?”

高山氏是秩父氏之后,在上杉氏成为上野守护之后,成为上杉氏的家臣,但是正如其他上野豪族一样,在战国高潮时期,他接连在上野-北条-上杉(长尾)-武田-织田-北条之间来回跳反。

在以上这几次跳反中,北条和上杉(长尾)对他还算不错,给他保留了本领,武田和织田氏都对他的领地进行了检地和重新划分知行大大减少,以至于再次投降北条时候,其知行只有680贯了。

680贯的知行,就算将领内的壮劳力全部动员出来也只有100余人,根本不可能是秀家万余大军的对手。

在加上现如今家主高山重满被拉倒了小田原城去参与防守了,一同带走的还有40余人,就算高山城是一座由百见筑地、危山城、天谷城迹组成的复合型城堡,没有人去守备依旧挡不住秀家的进攻。

因此当秀家问出是战是和的时候,中沢久吉几乎没有思考就伏倒在地向秀家大声说道“请殿下接受高山家的效忠。”

第三十八章 上野奇袭(九)亲身坐镇南上野 上野国已经基本被打烂了,秀家在这里获得了上野豪族白仓、小河原、高山等家的效忠,但是他们实际加入进来的军力不超过400人,对于秀家来说完全就是凑数的。

但是秀家的上野合战不可能就这么结束,虽然上杉谦信因为政治的原因毁弃了山内上杉家的平井城,但是秀家不可能就这样放弃。

因为平井城的位置太过重要,如果秀家将本阵设置在尹势崎,那么平井城就是秀家的大后方、最右翼。

一旦这里被攻破,北条家很可能顺着秀家东征的道路去截断秀吉的后路。

于是秀家叫来了美作众现如今的旗头竹内久治,对着他说道“你带领美作众驻守平井城及高山城,利用有限的条件尽可能的修复平井城的城防,防备北条家威胁本家的右翼。”

随后秀家又差马场职家率领备中备北上去夺取仓贺野城。

仓贺野城城主仓贺野秀景虽然是武田氏扶持起来的二五仔,不过在泷川和北条氏入住上野的时候都非常迅速的跳反了,因此势力保存的较好。

秀家已经从小河原信盛和白仓重高等多人处得到情报,此次猪俣邦宪北上攻击真田家,其中就有800人是仓贺野秀景所领的部队。

在带走大部分部队之后,仓贺野城此刻至多只有200余老弱守备,秀家相信马场职家的能力,拿下小小的仓贺野城必不成问题。

“你拿下仓贺野城之后,帮助竹内久治修筑平井城,等待明石景亲大人来了之后,将平井城及仓贺野城交给明石景亲大人守备。

以尹予守之能,必然能看出这两座城对于本家的重要地位,相信他会做出妥善的安排的。

另外催促以一下他对国峰城的围城,尽快拿下小幡家,为此适当做出让步换取他们的投诚都是可以的。”

秀家本队的总兵力一共1.4万人,在挪出2000人交给藤堂高虎支援岩柜之后,本队还剩下1.2万众。

如今又分出3400人巩固自己的后路,继续东进的部队只剩下9000人了。

虽然兵力被分薄了很多,但是秀家的动作并没有停歇。眼看天色还早,当即命令军势继续启程东向那波城攻去。

那波氏是藤原北家秀乡流-大江氏后裔,与西国的毛利同属统一家出身,所以他们家的家纹与毛利家一样,都使用的是一文字三星纹。

那波家是上野本地的豪族,他们的在上野历史比上杉、足利都要久的多。

那波家最强盛时期,其领地作拥那波郡、左位郡大部,势力延伸至群马郡、新田郡,是南上野最强势的势力。

直到永禄3年(1560年),那波宗俊被上杉谦信击败,被迫让出居城赤石城,那波家的势力被大幅消减。

这一结果直到天正2年(1574年),面对由良氏叛离至北条氏的上杉谦信才想起用那波氏来牵制由良氏。

不过因为赤石城在由良氏的统治下,所以将那波宗俊的儿子那波显宗放安置在那波郡今村城。

在上杉谦信去世后的御馆之乱中,那波显宗与岳父父厩桥城主北条高广一起支援上杉景虎,但最终败北。

之后跟随武田氏和泷川一益(织田氏),在本能寺之变后与回归上杉氏的继父分道扬镳跟随北条氏。

如果说向小河原、白仓、小幡这样的武家在来回跳反大名之间知行地被不断消减的话,那么那波显宗就是格外得到各方势力的青睐。

在其上杉-武田-织田-北条氏的三次跳反中,后位的统治者给予了他极高的重视,等到他投靠到北条家时期,那波显宗已经基本回复那波氏对那波郡的统治,知行5000贯文(2万石左右)。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那波显宗在北条家体系内,虽然地处上野但并非在猪俣邦宪所属的上野兵团内,而是直接归北条氏直直辖。

历史上的那波家随着北条氏的落败一同灭亡,家主那波显宗再次失去了领地,不得不依靠上杉景胜。但是在1590年10月作为上杉军的一员在仙北一揆的镇压中战死。

显宗的诸多儿子,除了成为安田能元养嗣子的次子俊广以外,大儿子宗泰、三子宗政都在小田原城战死,上野那波氏至此绝嗣。

从他三子的名字宗政就可以看出,是受到北条氏政赐名的,那波氏在北条氏家中可谓是圣卷正隆。

像这样的家族想要拉拢过来,秀家必然要开出比北条家更多的筹码,但是在秀家看来那波氏并不值得自己开出这么高的价码。

既然拉拢不过来,那么对待那波氏的处置方式只有一条,那就是毁灭。

从高山城行进至那波城,路程大约20公里,需要行进4个多小时,等到秀家感到那波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澹了下来,秀家命令在此扎营修整,明日再行攻城。

秀家的军势刚刚驻扎下来,就有此前散播到上野的忍者前来传递情报“那波城内有守军120人,守将是那波宗元是那波氏当主的叔父,并位在城内发现铁炮等武器。城池为梯郭式平城,一共只有两圈城垣。”

秀家接着问道“北侧的尹势崎城与今村城守备如何?”

今村城守唤作“安田下兵卫,是那波氏家臣安田利元的侄子,城池守备与那波氏相近,城池本为回郭式,但是去年那波显宗增筑了今村城,在南侧加筑了一圈城垣。

至于尹势崎城,是北条氏照所领,但是他如今他动员了其上野领地的军势南下,可能是参与小田原聚集去了,也可能是前去其本城八王子城协防。

城内本来留有100名足轻守备,守将唤作足野利兵卫,周围还能动员出500多农兵。

不过在殿下进入上野之前几日,北条方大将多目元忠入驻厩桥城,将周围武家的兵力基本都调往了厩桥,尹势崎城送去了50名足轻和农兵300人。”

“什么?你确认吗?”听到多目元忠来到了上野,秀家吃惊的直接从马扎上跳了起来

忍军统领柘植三之丞在一旁附和道:“是的,就在刚刚我从多人手中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们是能相互应证的。

据说多目元忠带了600人北上,但是却带了500多民夫,所带的物资绵延数里不绝。”

依照日本的规矩,民夫和足轻的比例大致是10:1,主要是因为日本兵制的关系很多足轻本身就是农兵出身,可以承担运输物资的重任。

听到多目元忠这么不合理的比例,秀家好奇的问道“确认那500人是民夫而不是足轻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问道“他带了什么东西?”

很可惜针对这个问题柘植三之丞和眼前的这名忍者都不能给出答复,这让秀家更加担心起厩桥城的情况。

稍作思考之后,秀家对着柘植三之丞说道“派人去厩桥城,询问美作守的情况,看下他是否需要支援,如果厩桥城一时之间难以攻下,可以先一步退守高崎城。”

随后又叫来青龙备备队长楢(you,三声)村玄正“那波城交给你攻略,拿下之后驻守那波城。现如今的那波城只有2圈城垣,现在再临时增筑恐怕来不及了。

我允许你拆出周围村落的屋舍,在城垣外围修筑新的木墙,阻挡武藏方向北条家可能的来袭。”

交代下去之后又将备前乙备分出1个营,北上攻击今村城,叫来和气备暂时的备队长高桥凉介,让其令人对东南方边境线上的境城展开攻略,拿下之后驻守在这座上野国境城上。

而自己则带着剩下的5000多人北上,对南上野核心尹势崎城展开攻击。

尹势崎城原本被称为赤石城,就是前文中那波家原先的本城,盖应其本丸使用红色的石块垒砌而成而得名,在上野是为数不多的石质城垣。

因为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和优秀的城防,在北条氏入主上野之后被授予北条氏照负责对下野地方的压制,也是在这座城内,北条氏照问由良家借了馆林城和金山城,留下一段佳话。

尹势崎城在那波氏、由良氏手中都进行了增筑,本身拥有三圈城垣的基础上,面南还有一圈出丸。

待到北条氏照入主之后开挖水渠引粕川水入堀,在城池本体外围形成了一圈水堀,防御力大大增加。

有趣的是不知道是何原因,那个出丸并未被包含在水堀防御之内,形成了城外离丸的样式。

这座城及其周围附属的村落,寻常能聚集起近1600人的军势,只是此时此刻城内仅有守军极限不过250人,压根填不满这座大城。

说白了250人面对秀家超过20倍人数的围攻恐怕只能守1个面,因此根本不需要秀家作出特别的安排,各备队长就自行指挥将其攻落,秀家几乎是背靠着西斜的夕阳入的城。

尽管经过4日的奋战,秀家已经平安进入尹势崎城,将自己军势在那波、左位郡白城三角阵势以应对北条家的攻势。

但是此刻秀家手中的兵力太少,据忍军情报所言,北条氏政亲自领兵4万余人已经北上,预计今日将会在河越城休息,最多2日就会来到上野前线。

回看上野地图,秀家此刻亲自坐镇上野中部,饶了一大圈切断了北条氏北上支援猪俣邦宪的路径,但是对于东侧的金山城秀家却没有派人去攻侵,好似给北条氏留了一个口子去支援猪俣邦宪。

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一来秀家的兵力有限,确实没有把握在北条氏到来之前对新田、山田、邑乐三郡进行压制,甚至秀家害怕部队铺的太开被北条氏各个击破。

二来从地图上看,以秀家与长船贞亲两人超2.6万人分驻厩桥和尹势崎,就足以截断北条氏企图从东上野绕路会师的企图,自己这边的防线还能相对收缩一些。

只是之前在那波城时受到的情报说北条大将多目元忠进驻厩桥,让秀家对长船贞亲所领的北路军团泛起了一丝担心。

如果长船贞亲处置厩桥不当,以至于久攻不下,很有可能面临多目元忠和猪俣邦宪的夹击。

要知道北侧经过修整,在会和了北上野军势的猪俣邦宪人数很可能到8000余人,加上厩桥城内的2000多人,再来一次河越夜袭都有可能。

这也是秀家派人告知他如果河越攻城失利,而北侧猪俣邦宪又南下的话,让其退守高崎的缘故。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的背部就彻底暴露在北条氏兵锋之下了,自己很有可能会面临北侧猪俣邦宪+多目元忠,东、南两侧北条氏政的三面夹击,届时自己就真的退不出去。

因此在经过一丝挣扎之后,秀家不管此刻天色已经夜深,派出香川景则带了2名侍从带着自己手令北上传令长船贞亲。

考虑到北条氏政北上的速度,秀家给长船贞亲下了死命令,如果明日落日之前厩桥城不能下,立刻退守高崎城,同时要告知自己。

毕竟自己为了防止陷入被包围的境地,也必须迅速作出反应。

届时自己很有可能也只能放弃此刻已经拿下的尹势崎城乃至与那波城,回防仓贺野、山名城一线去了,就连刚刚拿到手的平井城都看要放弃。

秀家不甘心这样放弃,可是军国大事必须小心谨慎。

在惴惴不安的挣扎中秀家迷迷湖湖的睡去,却是一觉睡到了天明。中间似乎听到周围有细细碎碎的交谈声,只是因为太过疲倦,秀家并没有被吵醒。

等第二天自己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唤来柘植三之丞询问厩桥城的情况,却意外看到站在屋外的香川景则,秀家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回来?命令可是带到了?”

从尹势崎城到厩桥两地相距15公里,就是骑马也要走1个小时,更别说现在当时是夜里了,夜间行路非常危险,需要谨慎慢行,稍有不慎马匹跌入道坎外的水田中马腿可就断了。

秀家估计这段路光单程就需要2小时,因为不是急令,香川景则照例会等天明之后再告知长船贞亲自己的决定,怎么着此刻应该才刚刚与长船贞亲传令吧。

谁知香川景则非常兴奋的对着秀家说道“殿下,明明无需下达了,等我抵达厩桥城时,美作守及其所领的各备队正在连夜进攻厩桥城,战事颇为激烈,我方大优!”

听到长船贞亲连攻城,秀家的眉头就是一皱,夜晚进攻可是犯了大忌讳的,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引发总崩。

以厩桥城为例,在秀家的猜想中长船贞亲或许是想趁着夜色偷袭夺城,可是城内可是有多目元忠和他的2000余人啊!

厩桥城也不是小城,就算夜晚强攻得手了,经历一夜鏖战的士卒白日恐怕没有精力防守,很有可能被城内预留的备队反扑出城,最后得不偿失。

忧心厩桥战况的秀家对着他追问道“那么现在如何了?厩桥城可曾拿下来了?”

“这一点我来回答吧”面对秀家的询问,柘植三之丞兴奋的说道“刚刚受到的消息,厩桥城已经陷落,美作守正在清理残城。”

穴山信忠此时插嘴说道:“殿下!我军大胜!此战美作守可是以7000势全歼城内守敌2000余人啊!”

说罢他便带头山呼万岁起来“丰臣家万胜!殿下万胜!”

第三十九章 上野奇袭(十)《闻厩桥得胜歌》 听到厩桥城被攻陷的消息,秀家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恰逢此时穴山信忠在一旁吹捧自己,引得周围许多的人的欢呼。

其实大家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跟着喊“主公万岁”肯定不会错。

最后还是秀家压下了众人的捧赞,让柘植三之丞和香川景则将厩桥城的实际战况合盘托出。

当人由于战斗刚刚结束不久,里面的很多内容都是通过厩桥那边的转述,饶是如此也让在场所有人听得血脉喷涌。

当然也是由于口头转述的原因,真实情况必然会有些偏差,毕竟人在传播的时候,难免会不知觉的进行艺术化改编。

最离谱的就是将真田信繁带着十余人在向导带领下走走土堀去烧城的经过,讲述成了独自一人深入敌后杀掉了守卫防火烧城之后安全得还。

秀家当然不会相信这段故事的真实性,如果真田信繁真的有这么厉害,那不久是日本吕布般的存在?

但是秀家不信架不住别人不信啊,听到故事的人纷纷表示出对真田信繁勇武的敬仰之情,也就只有与他熟悉的香川景则和穴山信忠疑惑又尴尬的低着头。

在最后听到城主多目元忠战死,厩桥城陷落斩杀有首级者800余人,俘虏600余人,烧焦的尸体仍在清点,厩桥城上下无一落网的消息后。

幕府内的情绪被推到最高潮,将士们再次山呼“万岁”起来。

一阵情绪渲染之下,秀家也跟着山呼“万岁”,情绪烘托到位,秀家突然感到一阵诗意上涌,非常豪迈地对着穴山信忠说道“笔墨伺候”。

在座的家臣很多都是新面孔,秀家又已经许多年没有做诗了,因此对于秀家突然要求笔墨感到愕然,但是穴山信忠依旧很坚定了执行了秀家的要求。

他最初拿来一张书写文书用的信纸,却被秀家嫌弃的说道“太小了,拿五尺横批来!(153x84cm)”

结果穴山信忠翻箱倒柜没有找到,直找到了一张四尺的横批纸(138x69cm),秀家也只能勉强用一用了。

这个时代的日本造纸术已经非常普及,不过像造纸这样需要用到大量木材和水资源的产业,在日本能够成规模生产的领国并不多。

其中因为美浓比邻京都,山上木材资源丰富,平原水利丰饶,造纸业再次有了大兴的基础,美浓纸因此而得名。

抛开技术本质不谈,经过数百年京都文人骚客的渲染,美浓纸已经有了很高的文化属性,成为上层人士追捧的象征。

但是由于战国战乱的缘故,过去美浓纸价格奇高,即便在织田信长统一美浓之后,美浓就相对和平,但是美浓纸的价格依旧居高不下。

众人本以为等到天下和平之后,美浓纸的价格会进行下探,谁知等到秀吉统治天下时期,美浓纸的价格不降反升。

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像秀吉这种没有什么文化的人都开始追逐潮流,大量订购美浓纸,并用在寻常文书协作之中。

而像秀家这样身份的人,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有秀吉带头在前,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自己都不得不花大价钱去订购美浓纸。

穴山信忠伺候秀家铺平纸张,用纸压石压住三边,将毛笔沾了一下嘴唇润滑一下笔毛,为秀家侵染在刚刚磨开的墨水中,整理顺畅之后再将毛笔递给秀家。

秀家接过毛笔,在这张4尺开的纸张上写上如下的诗句:

《闻厩桥得胜歌》

斯闻北师已战胜,凯歌高奏偃旌旗。

四面沸歌围楚帐,满天火雨下厩桥。

负山无力犹夸勇,歃血如忘岂顾盟。

只识火攻非下策,熯(hàn)天炽地扫廓然!

这首诗其实还是比较好理解的,第五、第六句可能不好太理解,我来做一下解析。

第五句典故出自《庄子》,意思是蚊子力小不能背负大山,力不能胜任。在这里将北条氏比作蚊子,明明短小无力却依旧要自夸勇武。

第六句意思是:明明刚刚还口含鲜血,却能马上忘却,丝毫不顾及盟约的契约精神。

意指北条氏本来和丰臣氏签订了同盟,但是却又背盟的不义之举。在古代签订盟约是要歃血的。

秀家对于自己写的诗非常满意,写完还不忘欣赏了片刻。

说实在的秀家如此豪迈的原因还有一个,昨日明明还在担心厩桥难下自己需要退守西上野,谁承想一夜的功夫厩桥就已经拿下,使得秀家重新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说实在的,此刻秀家身边的大部分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理解汉文和歌的人真的不多,因此秀家在写出这首诗之后也只能对着他们解释一番。

不管文学底子怎么样,也不管秀家的解释听不听得懂,总之吹捧就完了,顺带着将这首诗誊抄几卷,也能在手下面前装装文化人不是。

秀家不知道的是,这首诗居然在这么不经意之下在关东传播,后来传到了秀吉的耳中,并最终传颂天下,被人收录在自己的诗集中。

“又五郎(香川景则),将这首诗表起来,送到厩桥阵中,交给美作守,算作我给他的们所有人的奖赏。”

“哈衣~”香川景则其实没有太理解秀家解释的意思,不过不要紧,这种装X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别人定多也就是在手下面前装一装,自己可是要去家老面前装X去了!

送走了香川景则,秀家又询问道“凉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秀家的询问,柘植三之丞答道:“境城守兵不多,周围的农兵根本来不及动员。昨夜晚些时候境城已经拿下,和气备已经开始修整城池防备北条。”

说罢他停顿了片刻对着秀家说道:“早上传来的消息,确认北条氏政昨夜留宿河越城,今日如果行程不出问题的话,预计会在忍城驻扎。”

“忍城嘛...”听到这个消息秀家其实没有太大的反应,以这个时代士兵的体力一天平地走20多公里是一件非常寻常的速度。

像宇喜多家这样4天的时间,翻山越岭走近100公里才是一件稀奇事儿。

要知道秀家其中有一天可是全被用在翻越了碓冰垰的,然而也正是这样坚韧不拔的精神,才造就了此次奇袭效果如此显着。

听到北条氏政会在今天入驻忍城的消息,秀家心中便开始谋划:

忍城距离境城还要1天的行程,但是以北条氏政的秉性抵达忍城之后,必然会在此停留一段时间探查我方的情报。

忍城距离本家的前线毕竟还是太远,如今我方抢占厩桥城,占据着战场的主动权。

北方的猪俣邦宪手中至多只有7000人,而在会和藤堂高虎之后长船贞亲2倍于猪俣邦宪,纵使不攻城,将其看住也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救猪俣邦宪,北条氏政必须主动发起进攻,而此刻的他有两条路可以选,其一就是西进深谷城,这里距离尹势崎城较近,可以作为本阵。

此地距离境城只有8公里,步行片刻即可到达。

不过如果北条氏政真的将本阵迁移至深谷了,秀家也必须将本阵迁移,毕竟有利根川天险可以利用,为什么要让对面傻乎乎的渡河来和自己打笼城战呢?

第二天路就是直接北上入金山城,以金山城为本阵与自己东西对峙。

这其实是秀家最希望看到的策略,北条氏一旦这样做了,看起来距离猪俣邦宪距离更近,而且两边都是平摊的平原似乎更有利于与自己对战。

但是却是渡过的波涛汹涌的利根川,让自己的退路上多了一条天堑。

而秀家则可以在等待前田利家、上杉景胜的援军抵达之后,从平井城越境入武藏,一路南下攻打武藏。

如果可以在北条氏反应之前拿下忍城,北条氏政就只能借到下野、下总返回武藏。

可这是绕了一大圈啊!又怎么可能比秀家沿着武藏平野一路南下来的快呢?

再说了以此时战国军队的组织水平,一旦听到忍城陷落的消息,北条氏政身边还能有多少兵呢?

恐怕此时簇拥着他的那些豪族众都避之不及的跑光了吧,又有多少会和北条这艘破船共沉呢?

但是不管是应对哪一种情况,秀家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兵源不足的问题,现在手中能用的只有9000人如何守住漫长的利根川防线?

“还是得催一下前田和上杉的军势。”秀家尤是想到。

随即他疾笔书写两封书状,让侍从代为转送给后方的前田利家和上杉景胜,催促一下他们的进度。

眼瞅着就要11月了,我北路军团可以是要承担起先锋的职责的,吸引北条氏主力于上野武藏,为秀吉包围小田原创造条件。

可是算算日子秀吉都要起兵了,他们俩人怎么还没到呢?

秀家正思考着其中的应对,突然外面又跑来一名武士,只见他跪倒在秀家面前禀告道“主公,今村城西侧来了一只军势,人数在千人左右,打的是丸之竖三引旗。”

听到这个家纹的秀家眉头一皱“丸之竖三引....难道是成田氏吗?可是忍军的情报不是说他们在猪俣邦宪的阵中做客军马?”

作为此次猪俣邦宪上野军团的编制之一,成田氏的军势出现在尹势崎城附近引起了秀家的警觉,他有些害怕会不会是猪俣邦宪领着主力突破了长船贞亲的防线,这才导致敌军来到自己的面前。

拿不定注意的秀家唤来了柘植三之丞,想要向他确认上野军团、猪俣邦宪和成田氏的动向。

却听柘植三之丞答道“还是尽早的消息,2天前猪俣邦宪领着上野军团从岩柜城撤军,算算路程此刻应该到沼田了吧。

成田氏长似乎没有和猪俣邦宪一同走,我们的人说那天天明看到成田氏、小幡氏、和田氏的军势走的榛名山道南下。

不过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消息,前天晚上有一只军势打着火把提前上路了,问题在于城内城外双方似乎对这只军势都不太熟悉。”

秀家从柘植三之丞的情报中汲取对自己有用的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成田军并没有和猪俣邦宪一同行动。

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两家产生了隔阂吗?可是为什么会带着小幡氏等人一同走呢?

秀家起初以为是猪俣邦宪的安排,但是转念想想又不太可能,这个时候的吾妻线道小难行,采药人走走也就罢了,大部队行军普遍还是走上越线。

成田氏长+小幡信定的部队加起来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猪俣邦宪既然走了上越线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走难行的吾妻线呢?

秀家思来想去想不明白,看来也只能等拿下成田氏之后亲自问他们了。

随即秀家从座位上站起,对着外面吼道“吹海螺号,聚兵,应敌!”

随着尹势崎城中海螺号的吹响,整座城上下都好似活了起来,歇息的、干活的士卒纷纷放下活计,在上级武士的呵斥下列阵。

备前乙备和津高备驻扎在粕川西侧,动员起来相对容易,况且驻守今村城的本就是备前乙备的一个营,他们去支援也更为合适。

但是仅有两个备队3000人是不够的,毕竟虽然现在的情报是只有成田氏的千余人,但谁能保证后面不会有援军,成田氏长不是猪俣邦宪的先锋呢?

但是说实在的,现在的秀家手中兵力有些短缺,驻守在尹势崎城内是只有火器备和旗本众了,破船东岸也只有庄直清的备中众2200,手中兵力不足5000。

而尹势崎城又非常重要,秀家只能带着旗本众800人及火器备一个铁炮营出阵,会和津高备和备前乙备抵御来犯之敌。

自武士传信发现来敌,到秀家本阵出阵已经过去了1个小时,秀家甚至有些担心今村城的战况。

毕竟今村城小,守军只有500人,虽然面对猪俣邦宪的5000人也不一定会落城,不过伤亡肯定非常惨重。

要知道这些备队成员可都是秀家从吉备带出来的精华啊!可是自己统治武藏的基石,即便战损了分毫自己都会非常心疼的。

但是等到秀家抵达今村城时,让秀家出于预料的是成田氏长依旧在与津高、备前乙备对峙,双方似乎都没有开战的意思。

第四十章 上野奇袭(十一)成田来使议前程(5K) 秀家感到时候已经是正午,本以为已经在今村城外发生交战。可是等到秀家到来,才发现两边非常平和的在今村城外对峙。

看到秀家到来,津高备备队长西尾寺寿亲自出来迎接,指着对面的成田军势说道“殿下,他们本来想要迅速绕过今村继续向南行动,却被我们堵在了路上。

原本似乎想要退走,但是看到我方衔尾之后重新摆开了阵势,看来是准备和我们大打一场了。

不过说来也怪,对面阵势摆开之后并没有马上进攻,反而似乎在等什么,我怀疑他们后方还有援军,殿下是不是到今村城内躲避一下,同时将后方的支援调过来?”

秀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哪来的援军,我此刻可以调动的部队全在这里了。

再说你们两个备队外加我的旗本众和一个铁炮营,4000多人,如果拿不下对面的千余军势,索性以后别打仗了,回去种地去吧。”

秀家一遍吐槽着一遍用鄙夷的眼神刮了他一下,之后又对着他和备前乙备备队长浮田喜八郎说道:“你们两个谁负责打先手,为我拿下敌军?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在人数和军备占优的情况下,可别在我面前丢了脸面。”

秀家的语气虽然强硬,但是在场的两人都没有当回事。

开玩笑,他们对自己的备队可是有足够的信心的,备队成员很多人都是近些年秀家政策的拥护者,换句话说就是以往备队的中坚,绝对的战斗力,怎么可能比不过一只国人武装。

因此当秀家让两人自行请战之后,西尾寺寿和浮田喜八郎争先恐后的想要拿下这次获取战功的机会。

秀家在出阵之前就已经交过底了,此次关东之战很有可能会是近几年的最后一战,此战过后宇喜多家将会进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发展期。

换句话说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汲取战功的机会了,为了能在今后宇喜多家获得更多的知行和赏赐,此次东征所有的中高低级武士无不争先恐后,唯恐落了别人的后面。

君不见为了功劳厩桥城强攻都舍身忘死,更别说眼前这一只国人众鱼腩队了,这简直是白捡的功劳。

却说就在两人争功之时,对面的阵势中分开一条通路,三名骑马武士在足轻牵引下向秀家方向走来。

见到对面出使,西尾寺寿和浮田喜八郎结束了争吵,平静的等待着秀家的命令。

但是秀家并没有对他们下命令,而是对着身后的穴山信忠说道:“胜千代,你去问一下对面这是什么意思。”

“哈衣”穴山信忠得了命令,双腿一夹马腹催动着马儿向前方跑去,两方相隔本就不远,穴山信忠在阵前50步截住了三人

“三位大人请留步,我家主公想询问大人前出的目的是什么。”

居左的一名中年武士,对着穴山信忠答道“敢问你家主公是哪位?可是那位名震天下的西国无双丰臣大将殿下?”

穴山信忠听到来人询问自己的来路,特别是提到秀家的威名,非常自豪的答道“然也~”

听到穴山信忠的回答,刚刚说话之人还没开口,中将那名主将先一步按捺不住问道:“这么说丰臣大将如今就在阵中吗?”

穴山信忠上下打量了一番刚刚插话的武士,之间他身穿一件华丽的赤小威黑腹片小札甲,肩部还有鎏金作为点缀,一眼就能看出非是凡品。

况且此人位于三人之中,左右两人对其隐隐有护佑之意,这么看来中将这人必然是对方的大将了。

虽说突然被插话让他觉得很不爽,但是他依旧平和的答道“我家主公确实正在阵中,也是他差我来询问你们来意的。”

听到穴山信忠再次抛出刚刚的问题,居左的武士答道“还请劳烦通禀一声,就说成田下总守携家老正木利英求见。”

穴山信忠得到答桉,再次扫了他们一眼答道“且再此稍等片刻。”说罢便勒马而还。

待回到阵前将那边的意思转达给秀家,秀家抬头眺望前方那3个被晾着的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随即对着穴山信忠说道“你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对方:‘下总守的意思我心知肚明,但是求人应该有求人的态度。’”

穴山信忠边听便记,突然发现秀家不说话了,惊讶的问道“殿下,没了吗?”

秀家也很诧异的看向他说道:“没了啊,你还想说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说些什么的话,就暗示他们,让他们扔掉长枪下马步行来见我。”

“哈衣”穴山信忠得了命令在此转身返回,将秀家的意思转达给对方。

双方距离并不远,秀家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在听到穴山信忠带的话后发生了争吵,主要就是右面那个黑面的汉子颇为不服气。

他那个大嗓门甚至连秀家都能听得到,只是听得不甚清楚罢了。

但是最终还是居中的成田氏长敲定了主意,主动下马跟在穴山信忠身后步行道秀家,却在5步左右时候被秀家的旗本众拦下。

秀家骑在马上的高度超过2米,而成田氏长的身高只有1.6米,秀家居高临下的看向成田氏长,就好似再看小人似的。

“哼!”尽管已经进了身,且失去了手中长枪,但是右边的汉子还是颇为傲气的看向秀家,嘴角轻声发着一些牢骚话。

“噗~”秀家还没有什么反应,坐下的这匹安达卢西亚战马似乎在为主人鸣不平,有些焦躁的跺了跺蹄子,愤怒的喷着粗气。

要知道这匹马的肩高就高达1.6米,马头算上去妥妥的2.1米,站在一群人身后非常的显眼。

秀家低下头轻轻抚摸着爱马的鬃毛,好让他平静下来,待安抚的差不多了才抬头对着前面的三位“客人”对话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三位大人受惊了。”

秀家让成田氏长走过来的目的就是要给一个下马威,对面非常给面子的配合了。

如今目的已经达,秀家向来没有伸手去打笑脸人的习惯,于是便翻身下马,让阵前护卫的武士让开一个口子亲自去和成田氏长会面。

踩在田埂上的秀家来到成田氏长面前,先开口向他问道“下总守这一路来的不容易吧,看你后面的阵势,似乎颇为吃力啊。”

成田氏长笑着答复道“托殿下的福,这一路回来虽然磕磕绊绊,但是总算是平安归来了。”

秀家上下大量了他一番,不得不说他身上整理的还是比较精致的,与他左右两个家臣的风尘仆仆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看大人现在还是颇为惬意的,最起码您今日能站在这里和我对话,而多目周防守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说一句托大的话,别看现在猪俣能登守还在沼田蹦跶,他的好日子也没有几日了。”

听到秀家拿多目元忠和猪俣邦宪出来说事儿,成田氏长表情一变,颇为严肃的向秀家问道“周防守的情况如何了?”

秀家漫不经心的答道“周防守已经于城内圆寂了。”

其实秀家并不清楚现在多目元忠的真实情况,只是从柘植三之丞情报口中得知,有被俘的守军说天守阁烧起来的时候多目元忠还在城内。

依照常人的理解这么大的活人必然是不可能活下来了,包括在天明之后整理废墟的时候,也从天守阁内发现一座呈打坐姿势的蕉尸。

多目元忠是一名非常虔诚的佛教徒,甚至在他武士生涯的后期退居二线之后基本上就是在佛堂打坐生活,因此这具蕉尸的表现似乎也能应证多目元忠已死的传言。

由此种种来看,秀家现在说多目元忠已死的说法倒也不算胡诌。

听到多目元忠战死的消息,成田氏长表现得有些悲痛,双手合十默念佛号,似乎是在为多目元忠祈求往生。

秀家没有打扰他,等他祈祷完毕之后才开口说道:“下总守当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如今你自己尚且难保,要不要帮自己和你身后的千余人也念一遍往生咒啊?”

秀家的话似乎刺激道了右边的黑脸大汉,他对着秀家咬牙切齿的叫到:“恩~呀呀呀,你在胡说什么!就算我成田氏全军战死,我在死之前也一定会拉你垫背!”

秀家没有理会他,毕竟他此刻的叫嚣在秀家看来不过是即将失败的人的无能狂怒罢了。

但是他的话确实是刺激到了秀家的家臣,听说他要对秀家不利,秀家身边的近侧众穴山信忠先一步闪身到秀家身前将秀家护在身后,左右武士聚拢而来或保护秀家或将成田氏三人围住。

见到丰臣武士左右聚拢古来,那名黑脸武士没有丝毫的惧意面对着秀家继续叫嚣道:“丰臣小儿,你就会躲在武士们身后乞活嘛!有胆子和我出来一骑讨真刀真枪的打一架!”

丰臣阵前的情况似乎引起了对面成田军的警觉,看到自家主公被围,成田军中引起一阵骚动,最后在一名玉面武士的压制下才安定下来。

听到柴崎敦英辱骂秀家“丰臣小儿”,丰臣阵中引起一阵骚动,她们面前的武士各个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只不过秀家还没有下令罢了。

而秀家在听到他这句称呼的时候,也感到非常的愤怒,不过他愤怒的不是自己被骂,而是自己想要和平拉拢成田氏的可能被他这句“丰臣小儿”彻底断送了!

如果被受到这样的侮辱成田氏长能够成为秀家的座上宾的话,那么秀家的队伍也就别带了。

最重要的是,这句“丰臣小儿”没有主语,秀家如果不对他进行惩处,传到秀吉那边,成田家就完了。

他得像个办法缓和一下,看看还能不能创造一个机会,不过最后的结果不可能这么优待了。

秀家的码子大,即便站在地上也能透过人群看到对面阵中的动向,但是秀家并没有表态。

而是继续嘲讽般的瞥了黑脸武士一眼,在人群的护卫中对着成田氏长说道“下总守,你的家臣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随后不等成田氏长的回复,对着那名黑脸武士用手指着自己的脑子说道“我和你不一样,你只会逞匹夫之勇,所以你今日注定会被我堵在这里。

但是我是靠思考做事的,所以我才能将你、猪俣邦宪、多目元忠堵在上野。

当然我很欣赏你,如今已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的局面了,居然还有勇气向我叫嚣。当真不怕我一怒之下将你和你背后的这群人统统绞杀在这儿嘛?”

那名黑脸武士被秀家怼的似乎还想反驳,去被自己的主公拦住。

成田氏长颇为谦卑的向秀家方向鞠了一躬说道“是柴崎和泉守顶撞了殿下,在下替他向您道歉,在下今日前来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想要向殿下求个方便。”

秀家本以为成田氏长此次前来是来请降的,因此对他还算比较客气。

但是在听到他想要向自己求个方便的时候,秀家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感觉事态似乎和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

但是他还是定了定心神,思绪在脑海中思考了一番对着他说道“求我行个方便?您先说一说,看我能不能办。”

成田氏长听到秀家没有一口拒绝,再次向秀家行礼说道“我与殿下往日并无仇怨,今日侥幸在战场上得见殿下的英姿,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只可惜我劳师远征,我方士卒颇为思念家乡,恐怕不能继续和殿下交流了。

殿下可否行个方便让开道路,让我等能平安返乡。全且算我成田氏欠殿下的,今后如有机会殿下所求我定竭力相报。

来日殿下如果有机会来游忍城,我成田氏定然会尽地主之谊,尽力招待殿下的。”

“呵呵~”秀家听到成田氏长的请求,颇为无语的笑出了声。

他实在不清楚这个成田氏长是怎么想的,能够提出这么傻白甜的要求,这样的人又的怎么做到统领成田氏家督的位置的。

只听秀家拒绝道“这我可承受不住,今日您要说是在求我替您在关白殿下面前美言两句,那我或许还能考虑。

若是说其他的事儿......如今你我都是各为其主,还是应该先为主家考虑的好。”

秀家的话虽然没说太明白,但是意思却表态的很清楚了。

你要是来投降的,想要在战后被袭击从轻处理的我或许还帮得上忙。

你今天要是来别的请求的,这事儿还是别说了,有本事你就在我面前摆开阵势打一仗,你若能突破了我的防线,我放你回去又如何?

成田氏长没想到秀家这么决绝的拒绝了他的请求,眉头一皱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术来劝服秀家。

其实并不是成田氏长傻白甜,而是双方情报不平等,在成田氏长这边的认知中,秀家这次是小股部队突入上野,丰臣家是打算和北条氏打蚕食战的。

而他的领地在武藏,距离上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自己虽然被堵在了上野,但是没有到非要投降的地步吧。

再说了,自己一旦投降了,那么他留在忍城的亲属又怎么办呢?

但是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秀家却突然和他坦白道“我今日也掏心窝子的和下总守说说,今日投降是你最好的选择,切不可抱有任何的其他幻想。

我方此次进入上野军势不过3万5000人,乃是丰臣氏讨伐北条先锋的先锋。

上野方向还有前田、上杉等大名的3万大军,专门负责由上野南下武藏,此为北国军团,有兵力7.5万人。

你若觉得事情到此结束可就太嫩了,关白殿下此次讨伐北条是下了决心的,上野这边的碓冰垰如此那行尚且有近8万众,你觉得东海道那边由关白殿下直辖会有多少人呢?”

说罢不等成田氏长回答,秀家继续说道“告诉你吧,足足18万大军,从骏信的德川到九州的岛津都被勒令出兵,西国尽起18万众,浩浩荡荡杀向小田原。”

“没完~没完~,还没完呢!”成田氏长听到这里嘴巴已经长得老大,但是秀家却继续摇着手指说道“关东、东北诸大名也会受到关白殿下的檄文,此次就是要天下大名共讨北条氏,这可是岛津家都没有待遇啊!”

“我今日苦口婆心的劝下总守,发自真心的想要劝你不要顾及眼前的苟且,眼光要放长远一些。

当年上杉南下关东,北条氏尚且自顾不暇,武州豪族反叛者不计其数。

今日关白殿下东征北条氏,其势十倍于上杉,北条氏又能否挨得住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此次北条氏能守住,他又能守住下一次吗?就算有下一次,届时你成田氏又在何方呢?

如今关白殿下富有四海,九州征讨修整不过1年有余就向你北条发起讨伐,你北条氏经历这样的劫难又需要修整多久呢?”

秀家说的起劲,就差直接说出口“北条是条破船,快跑!”了。

第四十一章 上野奇袭(十二)劝降失败 尽管两人之间间隔了好几次人,但是成田氏长还是听清楚了秀家的对话。

在听到秀家爆料出来的消息的时候,别说成田氏长了,就连秀家身边护卫者他的武士们也有些动容。

他们此前只是知道秀吉打算对北条氏政动兵,此前公开的命令只下达给了冈山丰臣家和东部几个大名,他们都以为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秀吉将会发起的会是一场摧枯拉朽的速攻战。

秀吉甚至都没有给北条氏缓过气的机会,这一次是要拉全天下的大名下水,让天下势力整个站在北条氏的对立面。

西国大名自不必说,早就被秀吉规训成了乖宝宝,再想想看这些年被北条氏折腾的关东众们,他们或多或少与北条氏有些仇怨。

即便是此刻已经降服于北条氏的那些豪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又有多少人会继续为北条氏卖命呢?

秀吉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秀家是真心想要给成田氏长指出一条明路,所以将很多上层的内幕消息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

当然,这些所谓的内幕消息不过是相对现在而言的,根据约定秀吉将会在今日正式出兵北条,这样一来所谓的内幕消息多将公之于众。

但是,内幕消息最重要的就是时效性不是吗?

试想一下对于秀家来说,这些关东诸家族,在下达通知之前主动投靠;在获得消息之后选择降服;和在知道消息消息之后负隅顽抗被迫降服他会给出怎么样的态度呢?

成田氏长丝毫不怀疑秀家所说出来话的真实性,这位可是现在丰臣家内部的三把手,是绝对的高层,在他这只小名眼中就是秀吉在关东意志的延伸。

“丰臣大将这是在照顾我们。”成田氏长敏锐的汲取到这个讯息,对于秀家的态度也趋于软化。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想的,秀家释放出来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就是想要拉拢成田氏。

至于理由,非常简单,关东不是西国,不是他的吉备,宇喜多家在这边没有基本盘,没有几十年积累的声望和背后可以狐假虎威之人,这里只有敌人。

即便他此次转封带来了2万多人,其中有6/7千武士或者准武士,但是这些人依旧不足以填满整个关东,为秀家建立一个全新的从下而上的统治体系。

况且秀家也不能这么做。

关东,实在是太大了,这里有着太多的人口,最初被封在这里的源、平、藤原氏经过数百年的繁衍,早就在这里建立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若果秀家真的在关东另起炉灶,那么那些丢掉领地的人一定会记恨秀家,那些没有被改易的人也会人人自危,他们会联合起来让秀家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就像秀家在处置琉球和虾夷问题上一样,一定要学会以夷制夷不能蛮干,而成田氏恰恰是秀家最初选定的家族之一。

成田氏出身于武藏七党之一的横山党,广为流传的说法是他是藤原道长的子孙,不过因为远古的文献太过久远而难以考据。

根据江户时代成田氏的后裔制作的《成田氏系图》中所言,他们是关白藤原行成的弟弟藤原基忠成为武藏守时,开始居住在武藏国崎西郡。

基忠的子宗直成为崎西郡司,接着家忠、道宗叙任崎西郡司,等到藤原助隆时居住在成田乡,自此开始以成田这个地名为苗字。

不过在这个时代也有另一种说法,最起码秀家派人搜集关东武家资料的时候看到了这种截然不同的说法。

里面说到成田氏的横山党并不是派别的意思,他们的祖先就是横山资孝,是妥妥是平氏武门之后,藤原这个姓氏是冒称。

但是这不正是战国这个混乱时代的常态吗?

德川家康是这样,宇喜多直家也是这样,秀家又有什么理由因为这个出身的问题去轻视人家呢?

至于秀吉......算了,这人是想直接挂靠天皇私生子不行之后,直接另起炉灶创了一个新的姓氏,简直low到爆。(哎?怎么感觉再说自己。)

不管出身究竟如何,等到在镰仓时代,成田氏就已经成为将军的御家人。

来到室町幕府时期,成田氏已经成为山内上杉家的非常重要的家臣,借着上杉家的名号。

成田显泰和其子成田亲泰,消灭儿玉氏、忍氏等势力扩大,占据忍城并以此为中心塑造出了成田氏的最盛期。

之后由于上杉氏的衰落,成田氏在成田长泰的带领下转投北条氏,面对这样一个地头蛇北条氏康康慨的接纳了成田氏的投效。

至永禄3年(1560年)就任关东管领的上杉谦信南下关东,成田长泰又转投上杉氏。作为北武藏最重要的家族之一,成田长泰非常给这位新任关东管领面子,尽起领内军势聚集了2200人参阵。

可是就在镰仓鹤冈八幡宫举行的关东管领就任仪式上,成田长泰并没有和其他大名一样对上杉谦信下马行礼。

感觉受到了侮辱的谦信用扇子打掉了成田长泰的乌帽子,成田长泰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因此直接带着兵士返回了忍城,开始和上杉谦信展开对抗。

至于成田长泰为什么不下马,有说法说是因为他是藤原氏名门之后,在中古时代天皇作为神官的盟主被拥立,赐予了其他拥立他的神官团体共同治理天下的权利。

这群人逐渐演变为后来朝廷律令制的统治者,也就是藤原氏的前身,他们在本质上依旧属于神的化身。

而源平橘三姓作为天皇这个神官头目的子孙,是神籍下降的产物,他们在法理上已经成为了“人”,作为神的化身的藤原氏可是高贵的姓氏,在面对这三姓时候拥有不下马的特权。

但是俗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转,你再看看现在的藤原氏子孙,见到源氏之后的将军,又有哪个不拜的?

他们臣籍下降了,你成田时难道没有改姓马?就连殿上公卿家都改了苗字,早就不以藤原氏自称了!

说到底你不能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员啊!

真实的原因已经不可考了,秀家也觉得像成田长泰这样的大名不至于这面死脑筋吧,因此才有了他之前让穴山信忠带话,让成田氏长步行来见自己的故事。

事实证明,成田氏的脖子并没有传闻的那么硬。当然有可能是在永禄6年(1563年)时候,被上杉谦信亲手教育的缘故。

不管怎么说,成田氏在武藏的影响力都荣小觑。

武藏实在是太大了,秀家想要统治武藏依靠自己带来的人不够的,需要切实的依靠本土势力进行怀柔,依靠他们对武藏进行统治。

武藏国作为备北条氏统治数十年的基本盘,这里的武家对于北条氏的忠诚是比较顽固的。

此前秀家是打算像对赞岐一样,犁一遍关东之后,再进行分封统治,这样自己的命令可以完整的下达下去。

但是在实际考察了上野豪族的情况之后,秀家打消了这个念头,犁地这个事儿,前人都已经帮秀家做完了,秀家要做的是扶持对北条氏不满的家族,以加强对自己的统治。

其中就包括被北条氏赶走的太田资正和一众上野豪族。

成田氏并不算被北条氏欺负的太惨,甚至在北条氏康时期,对成田氏的投效还进行了优待,不过对北条氏有怨言是真的。

问题还是出在上杉谦信身上。

永禄6年(1563年),上杉谦信再次兴兵南下,其中就有要讨伐逆臣成田氏的目的。

面对上杉谦信的讨伐,成田长泰笼城死守并向北条家派去求援的使者,可是北条家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行动没有一点。

主要原因是北条氏正忙着拔除武藏松山城这颗钉子,成田氏被作为可以拖延上杉家的弃子而抛弃了。

然后我们可爱而忠心的成田长泰就被上杉谦信狠狠的教训了一番,最后被迫开城投降领地被限制到了1500贯文,不仅被迫隐居还被要求离开忍城。

第二次国府台合战,上杉谦信惨白,他狼狈的逃回了越后,成田长泰趁机恢复周围的领地。

谁知这样一位忠心之臣,却被北条氏政以其有背弃本家行为为由知行被限制到3000贯,事后经过大道寺政繁的游说在北条氏康的介入下给予了5000贯文的知行。

在成田家眼中我是为你北条氏扛过线死过人的,最后撑不住才投降的,你不能以此为由砍我一刀啊!

但是没用,当时的北条氏刚刚击败上杉谦信,边上又有甲骏两个盟友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成田长泰只能默默的接受这个决定。

事实上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个唱红脸的北条氏康才有可能是真正的计划者,借着北条氏政新任家督,年轻气盛的名义好好限制一下成田氏在武藏北部的影响。

毕竟北条氏的传统就是前任家督退位后,在幕后总管整个局势。

如今20多年过去了,成田氏的当主都换了人,秀家不清楚成田氏长是否对北条氏还有芥蒂,但是这丝毫不影响秀家想要依靠北条氏统治武藏的想法。

在听到秀家的情报之后,成田氏长踌躇了片刻,他不是看不出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几次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全因他的亲人、女儿还在忍城,此时他一旦改弦易帜,那么忍城的亲属们又会遭受北条氏怎样的处置呢?

他痛苦的皱着眉毛,抬头看向眼前这个青年,再转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千余军势,遗憾的摇了摇头抛弃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行的,根本打不过去。”

现在的他陷入了两难,理性让他想要就此投降,但是情理上让他不能放弃忍城的同胞。

然而,这恰恰是秀家想要看到的局面,现在的成田氏长对北条氏的痛恨还不足够,他们还不会对秀家死心塌地,他想要勾起成田氏长骨子里的恨,为此即便牺牲忍城的数百人也在所不惜。

秀家见成田氏长久久不给回复,在一旁催促道:“怎么样,快决定吧下总守。趁着关白殿下的敕命还没有到来之前,你还能把自己买一个好价钱,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价钱.....”

秀家的话似乎是让成田氏长下定了决心,秀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光芒,可惜的是反作用。

只听成田氏长向后退了两步,向秀家鞠躬说道“在下很感念右大将的看重,只是在下身家都在忍城,北条氏对成田氏不薄,在下实在不忍摒弃。”

“因此...”说道这里他还挣扎了片刻,继续说道“因此,我决定依靠我们自身的实力回去。”

很可惜,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让成田氏长作出了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切实际的选择。

“噗嗤~呵呵呵”听了成田氏长的话,不知道秀家的队列中是谁先憋不住笑出了声,进而引发一连串连锁的反应。

秀家理解他们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成田氏长想要突破2个备队和旗本众的防线是根本不切实际的。

同时对于这些依战功而生的武士来说,眼前的千余人头是他们最好的战功凭证,成田氏长的决定正和他们的意思。

秀家扭头扫了一圈,从身边战士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对战斗的渴望。

就凭柴崎敦英前面那句“丰臣小儿”,秀家就必须给她的家臣们一个交代。

军心不可违!

即便秀家是他们的主公,是他们的领导者,他们对秀家的任何命令都会完整不折不扣的执行。

但是,秀家说到底不过是他们拥护起来的一个人罢了,失去了军心的屋大维和凯撒他们还是皇帝吗?

“这是你最后的决定吗,下总守?”秀家似乎还想挣扎一下,劝说成田氏长“改邪归正”。

这次成田氏长给出的回答更加坚定,即便他和秀家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再次得到答复之后,秀家痛苦了闭上了眼睛,思考着是否要冒险将他们放过去。

可是秀家秀家却是转身走回到自己的马匹身边并翻身上马,从穴山信忠的手中接过自己的兜立,对着成田氏长说道“我给你20息的时间回去,我计数到了我就派兵进攻了。”

“右大将...”成田氏长看到秀家给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脸色一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秀家的倒数惊醒

“20、19....”秀家一遍说着,一遍给自己带上兜立,做好战斗的准备。

眼看秀家这是要来真的了,成田氏长带着柴崎敦英和正木利英扭头就走,可是20息的步伐将将满足他们跑回到战马边翻身上马而已。

随着秀家右手会动,以旗本众为先锋的4000余宇喜多军想着千余人的成田方冲杀而去。

第四十二章 上野奇袭(十三)血的成人礼(5.1K) 秀家骑在他那匹一人肩高的安达卢西亚战马之上,看着己方的武士和足轻从自己两侧冲出,宛如勐虎下山之势,杀向对面的成田氏长本队。

此事成田氏长尚未回阵,好在他将成田长亲留在阵中,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但是很显然,在质和量两者都不占优的情况下,不论成田氏长和成田长亲怎么努力,这场战局终究是不可能胜利的。

秀家冷漠的望向前方,看着己方如砍瓜切菜一样砍杀对面的农兵,内心毫无波澜的对着身旁的穴山信忠说道“这是一场屠杀,去吧。趁着这个机会去攫取属于你的军功。”

是的,秀家终于对穴山信忠放手了。

在知道他的出身之后,穴山信忠就已经成为秀家的棋子,一刻扰乱甲信地区的棋子,只是此前对他保护的太好罢了。

但是不论是多么珍贵的鸟儿,总要有独当一面的时候,而秀也需要合理的借口,才能给与他合适的封赏。

眼下对成田军的屠杀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群恙弱的士兵正是这个孩子练手的机会。

得了秀家的命令的穴山信忠愣了一下,兴奋的应承了一声“谢殿下。”随即一勒马绳向前冲去。

秀家害怕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人会出现问题,又对着左右两名侍从武士说道“你们护在他左右,保护他的安全。”

果不其然,那个二愣子似乎受到了自己外祖父故事的影响,想要在初阵就建立一个不朽的功勋,他找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骑着自己的虾夷马冲入战阵,长枪左突又刺,瞬间收割了3名足轻的性命。

只是接下来他的举动让秀家有些晕头了。

只见他挑开足轻此来的竹枪,顺手再刺死一人,枪头还没拔出来呢就对着成田阵中大喊道:“你们这些杂鱼快滚开,我乃源义光子孙穴山胜千代信忠,杀你们简直是脏了我的手。

随即又对着对面阵中喊道“难道藤原成田氏家门中无人敢于应战吗?”

听到穴山信忠说的话,秀家脑门上无语的露出三根黑线“好吧,我收回之前的判断。”

他的话音未落,成田阵地中就有一名武士应战道“横田大学来也,小辈需要猖狂。”

他的话音刚落,成田氏的士卒就主动为他们让出一个圈来,好叫他们进行一骑讨。

穴山信忠轻蔑的笑了笑“怎么啊,你没有战马吗?可敢与我在马上一决胜负嘛?”

听到穴山信忠的要求,那名武士愣了一下叫到“小辈你还说你是新田源氏之后,难道没有人教你规矩嘛!给我下来一骑讨!”

其实一骑讨本身已经是一种落后的文化,在中古时期一骑讨本质就是两方开战前双方代表武士的战斗,更多是一种祭祀形式,为的是为之后的战争开幕。

到了平安时期,随着日式铠甲的健全化和美观化与战争形态、武士文化的发展,一骑讨成了战前双方一种非常重要的鼓舞士气的手段,甚至可以成为占据的关键。

但是到了镰仓时期,作战形态从之前的徒步打变为骑射战,就是双方骑在马匹上互射,所谓的“一骑讨”的说法也是在这个时候建立下来的。

可惜的是这种文化刚一形成就走上了没落的道路,随着元日战争中遭到元朝军队军团集群阵战的痛击之后,有些日本人发现外国蛮子根本不跟你玩什么武士文化,不和你讲什么武士之间的浪漫。

加上后来的战斗都是集团战为主,即使还会有零星的单打场面都不过是少数,兵士们大多都争相抢夺斩获敌人的首级或鼻子、耳朵作为军功,根本没有时间去顾面子、名誉了。

毕竟砍到手里的首级才是真的战功。

至战国时代,随着战阵的成熟,长枪、弓箭、骑兵等各兵种各司其职,日本军事文化也因为武田和上杉等将领的出彩逐渐产生了战阵的概念。

后来随着以及火绳枪的引入,更是进一步使战局增加了变化,大名又逐渐发现武士们的单打独斗和个人勇武并不是这么重要,“一骑讨”变得愈加没落。

不过依然本着尚武精神,即便是集团战中,中下级武将之间也依然存在着大量的“一骑讨”。

比如尼子家臣山中幸盛单挑并斩杀“石见之狼”品川将元,箕轮城合战武田家臣大熊朝秀大战长野家臣、“剑圣”上泉信纲不分胜负都是其典型战例。

同时需要注意的是,此时的“一骑讨”仅仅是双方武将单打独斗,且并不如词义一般,不一定是骑马对战。

就比如今日的这个战局中,战场早就搅乱在一起,没有足够的地方供给双方摆开在空地上互相骑射,那么穴山信忠如果应战就要下马与横田大学面对面掰掰手腕了。

“切...无趣”穴山信忠吐槽了两句,不情愿的翻身下马。

望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穴山信忠忍不住劝道“老人家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换一个小辈上来与我过招。”

谁承想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眼前的老将,他右脚借力踢了一脚自己的枪杆,顺势握住长枪做出起手式“看来你是真没教养,今日我便替你长辈好好教教你武士之道。”

说罢便持枪向穴山信忠噼砍而来,穴山信忠过去学习的是竹内流枪术,是日本挺接枪的战场杀人术,但是今日他所用之枪乃是一柄套筒式长枪,所用的武斗路数也非竹内流之法。

只见他手中的动作非常简单,只有挑、拨、刺三下,乃是上次亲眼见证立原信久战胜真田信繁之后向其学习的枪术。

秀家本人也希望让枪能够回归这种武器使用的正途上来,因此也默许了他们的举动,甚至鼓励家中近侍众一起去学习,自己也可以在一旁根据前世的了解作出指导。

后来秀家还从明商那里找来两个守卫商船武师,他们都是使枪的高手,对于想要学习的武士秀家都会自掏腰包为他们打造一柄新的套筒枪。

其实在类似竹内流的日本枪流派中对于枪的运用也有挺刺这一动作,只是因为枪的特性并不常用罢了。

前文提过了日本枪最喜欢的就是大开大合的挥砍和挑拨,也因此走出了是文字枪这一特别的流派。

但是事实证明,中原以挺刺为主的枪术与日本枪术相比,虽然没有了华丽的动作和漂亮的枪花,但是在杀人上更快更精准。

往常应对日本枪的横噼,都是数着长枪用枪柄抵挡对面的枪柄格挡对面的攻击,但是穴山信忠所学的中原枪术他偏不。

只见他灵巧的后退一步,躲过横田大学的枪风,横田大学见自己的横扫过了头,自己改变动能防线,使得长枪停下来,改横扫做刺击状。

穴山信忠看到横田大学的动作,轻蔑的笑了笑“果然如此”随即稳住脚步持枪一挡一拨一刺,枪头稳稳的刺入横田大学的喉咙中。

对于穴山信忠而言,刚刚的横扫只能持枪格挡硬接,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因为他也修习过日本枪术,知道武士习惯于在横扫被躲开后自己稳住长枪改刺击这个动作。

如果是刚刚的横扫的话,动能太大自己格挡需要用相同的力,最后双方不过回到最初的对峙状态罢了。

可是躲过之后就不一样了,对面的武士想要结束这个动作,就需要反方向做功抵消因为惯性继续横扫的动能,可是在长枪停住的时候,恰恰是它最没有威胁的时候。

事实证明穴山信忠赌对了,穴山信忠的长枪借着横田大学的破绽刺穿了他的喉咙,应该是刺穿了动脉,鲜血从横田大学的脖子出喷涌而出。

成田大学惊恐的扔掉长枪,想要用手护住自己的喉咙,穴山信忠趁机拔除长枪,再一个挺刺刺入他的胸膛,彻底送横田大学归西。

对面的横田大学早年也是闻名武藏的勇将,本以为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甚至是老人教小辈做人的战争。

谁都没有想到,横田大学就这样仅仅在一合之下倒在了穴山信忠的枪下。

“父亲!”见到自己的父亲战死,横田大学的两个儿子惊恐的跑出阵列,一人抱住即将倒地的横田大学,一人持枪上前就要为父亲报仇与穴山信忠决斗。

可惜赐个孩子也不是穴山信忠的对手,仅仅3合之后就被穴山信忠抓住机会一个挺刺下三路刺穿了他的大腿,那名武士吃痛跪倒在地,被穴山信忠长枪刺破胸膛带走。

“弥彦卫门!”抱着父亲尸体的儿子看到自己的弟弟战死悲痛万分,也想要上来报仇,可是被自己的家臣拦住。

“少主,勿要轻动。主公死于一骑讨,对面赢得堂堂正正,弥彦卫门少爷上前报仇已经失了礼份,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一骑讨顾名思义就是两名武士1对1的决斗,有点类似魔兽中兽人的玛格罗加,是受当时法理保护的。

战场中除了他们两人,任何人不能上前帮手,不然就是不义之举。

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对面可以无视正在进行的一骑讨直接和你混战在一起。

你可能会觉得这好像没有变得更坏吧?

然而事实上一骑讨往往是弱势方对强势方的发起的,这种规矩本质上是对弱势方的一种保护。

你要么就不接受一骑讨,接受了就要跟着规矩来,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接了秀家的命令要求保护穴山信忠的两名武士,再见到穴山信忠接受一骑讨后选择冷眼旁观的原因。

然而刚刚横田弥彦卫门的举动恰恰是破坏了这种神圣的意识。

你看你又要问:人都死了,一骑讨还没有结束吗?

是的,还没有,一骑讨还有一个流程,那就是战胜方需要亲手割下战败方的首级,以示自己的勇武。

当然如果战胜方心情好,而战败方只是受伤没死的话,战胜方也可以收缴他的兜里或者其他信物然后饶他一命。

而在刚刚穴山信忠刚刚刺杀横田大学,腰间的肋差还没拔出来呢,他两个儿子就冲出来了,其中一个还要和穴山信忠对战,这就是坏了规矩。

事实正如横田家臣所言,也不知是阵中谁吼了一嗓子,宇喜多家的军卒再也不维护这个一骑讨的小圈子,直接向成田军杀去。

开玩笑本来人人都有战功的局面,非要因为你们的一骑讨在这边看戏,边上另外的方阵可都在杀敌立功呢?

刚刚碍于规矩我们不好做啥,只能干瞪眼看着。现在你们先破坏了规矩,我还和你讲道理?

丰臣家的军势直接一拥而上,将这只成田军侧翼的军势一口吃掉。

然而恰在此时我们的主角穴山信忠却直愣愣的立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同僚从自己的身旁越过。

如果说刚刚骑在马上杀人好似游戏的话,现在近距离连杀两人,鲜血直接染红了他的脸庞和衣甲,这么残酷的死法让这个与秀家同年的少年情绪有些崩溃。

刚刚的他还在战斗中,肾上腺素激增还没有感觉。如今肾上腺素褪去,冷漠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和哭嚎着被自己人拖回去的儿子。第一次杀人的他,产生了应激反应,居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

好在是秀家派给他的两个武士叫醒了发愣的他,在夸耀了他一番后,让他上前亲手割取自己的“战利品”。

是的,周围穿过去了无数的人,却没有一人敢对地上的两具尸体动手,这是属于穴山信忠的荣耀,需要他亲手割取。

如果说刚刚持枪战斗他还能当做平常训练那样,因此动作比较熟练的话,如今蹲在地上割取首级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在伙伴侍从的催促下,他木讷的蹲下来用肋差割取横田大学的首级,但是还未流尽的鲜血又染了他一身。

穴山信忠望着割到一半的首级,顿觉胃里翻涌,歪头扭向一边去吐了。

虽说穴山信忠的初阵早就过去了,但是今日这一战对于他而言或许才是真正踏入武士大门的初战。

恰逢此时战斗已经结束,成田军的士气几乎是一触即溃的,后面的大部分时间宇喜多军都在周围抓俘虏。

俘虏们被绑住双手,连成串的被带到一起,接受秀家的检阅。

恰逢此时在两名同伴的护卫下,穴山信忠终究是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提着两个首级满身是血的走回自己的阵中,甚至连自己的马都忘了骑。

宇喜多家的武士看到穴山信忠的模样虽然有些好奇倒也没有多问,倒是被俘虏的成田家足轻看到血人一样的穴山信忠,惊恐的喊着“赤鬼,地狱来的赤鬼”,然后惶恐的聚集在一起想要互相安慰。

“他们在叫你赤鬼呢,胜千代。”听到成田俘虏的叫唤,跟在他身后的武士叫了一声自己的伙伴,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穴山信忠就这么木讷的走到秀家面前,低头望了望自己的首级,抬起被敌人鲜血染红脸庞,紧张的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

他的喉咙好似被堵住了一般,几次开口想要说话却都没有发出声音,直到最后突然对着秀家高声喊道“殿下!胜千代得胜而还,斩获成田大将横田大学及其子首级两枚,请殿下检阅。”

此时的秀家已经从马上下来,坐在一个马扎上前面放着一个木遁作桌子,旗本众们加紧拉起幕府的帷幕,为秀家勘验首级做准备。

穴山信忠老远的走过来时候,秀家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在勘验完眼前武士的首级后,就叫停了后续的勘验,等待他的到来。

谁承想他走到秀家面前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却在秀家准备先开口的时候音量拔的老高吓了秀家一跳。

但是秀家很快稳住了心神,从他手上接过了这两个未经擦洗占满血舞和黏湖湖未干血液的头颅。

其实到秀家这个身份,首级勘验的活计已经用不着他亲自来做了,他只需要稳坐中军,自有军目付替秀家勘验。

再说就算给秀家勘验他也不认识这首级究竟是不是本人啊!

可是面对穴山信忠秀家却亲自接了过来,虽然不认识“他们”两个,但是依旧作势勘验了一番后交给一旁的军目付,对着穴山信忠夸赞道“很好,做的不错,不愧是武田氏的后裔。”

穴山信忠对于秀家的夸赞并没有给出一个反应,冷漠的谢了一声之后转身欲走。

“胜千代...”秀家看着有些迷惘的他,怕这个孩子因为今日的杀人就此废掉,思考了一下后叫住了准备离开的穴山信忠。

“过去让你继承穴山的姓氏不仅仅是因为你的父亲是穴山梅雪,更因为我觉得你还没有资格继承武田这个姓氏。

但是今日你的表现我非常满意,我认为你以及足以承担起武田这个姓氏了,这也是你父亲和母亲多年的夙愿。

武田大膳的通字唤作太郎,这也是历代武田氏家督的通字,我相信如今的你已经足以担得起武田氏的荣光,因此决定让你继承这个通称。

我决定将我的秀字赐给你,这也是关白殿下的通字,从今之后你便唤作武田太郎秀信!

望你珍视这个名字,像你的先辈一样奋斗,有朝一日可以重整武田氏的雄风!”

第四十三章 上野奇袭(十四)生死游戏6K大章 听到秀家将武田这个苗字赐给自己,同时给了自己太郎这个通字,更是将秀字赐给自己,穴山信忠原本落寞的眼神中重新泛起了光亮。

“殿下...”激动的他一时竟无语凝噎。

虽然他的年纪并不大,但是复兴武田氏是他母亲多年来一直对他叮嘱的目标。

但是明明自己的血统已经足够,可是秀家却依旧在自己元服的时候给自己冠上了穴山的苗字而非武田,这让他有些不理解。

他本以为自己可能今后永远都不可能恢复武田的苗字了,谁知道就在今日秀家将他的理想交给了他。

激动的穴山信忠过了许久才跪倒在秀家的面前,对着秀家行了一个大礼,用因为哭泣而口齿不清的话语说道:“臣武田太郎秀信,见过主公丰臣右大将秀家殿下......”

对于穴山信忠....不,现在应该叫做武田秀信了。

对于武田秀信而言,今日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这个两个成田氏高级武士的首级,而是得到了主公秀家的认可,并被准许恢复了武田本姓。

他终于可以抛弃以前分家穴山氏使用的三花菱,光明正大的使用武田氏的武田菱了,以武田氏正统的形象屹立在这个天下。

而对于秀家来说,在知道自己即将转封关东之后,穴山信忠是武田氏出身这面旗就已经在他的考虑之内了。

过去虽然收留了见性院母子,但是因为自己一直在西国,对东国没有影响因此也就没有将这张牌打出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秀家确认转封关东,今后和德川家康在关东就是互当看门狗的关系,秀家需要有一个尽可能的削弱德川的实力,而武田秀信就是秀家最好的工具。

要知道他可是穴山信君和见性院的儿子,见性院是武田信玄的嫡亲女儿,身份何其的尊贵!

在武田氏滴流名义上已经断绝的当下,他穴山胜千代信忠就是从法理上最接近武田的继承人,因为他是得到织田信长准许,已经完成入嗣仪式,挂靠在武田信胜名下的养子!

(其实还有一个武田胜三,现在被家臣栗原左卫门尉带到镰仓避祸,在德川入主关东后又逃到尼崎,后出家。)

历史上德川家康在入主甲斐之后,也是先拥立了武田胜千代(就是现在的武田秀信),但是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武田信吉早夭后,将自己和下山殿的儿子万千代丸过继给了武田氏,元服后取名武田信吉。

他下山殿是什么出身啊?

她爹父亲是武田宗家一门的家臣秋山虎康,这个一门是武田信玄为了加强对甲信的统治,对祖上源氏一脉统一授予的。

说句难听的,武田的祖先是武田信义,他是源义光的增孙子。

而秋山的祖先是源光朝,他和武田信义是一个亲生爷爷,也就是源义清,但是却是不同的儿子。

武田和秋山之间的关系都要追朔到400年前才能攀上亲戚,可见两者之间的血脉早就已经就稀疏的不行了,也就因为同宗的关系挂着一门这个牌子罢了。

而且秋山虎康在武田家内部不过是一寻常的旗本武士,他的人际关系甚至挂靠在武田龙芳,也就是海野信亲的门下。

武田氏灭亡之后才成为穴山信君的家臣,穴山信君出于联络织田德川关系的必要,从他这里收养了都摩作为养女嫁给了德川家康做侧室,也就是后来的下山殿。

自1583年,当时被称为秋山夫人的下山殿诞下一子,被赐名福松丸,后被改为万千代丸。

历史上的1587年,恰逢武田胜千代夭折,德川家康便让自己的儿子万千代丸改幼名为胜千代,并“建议”见性院收养其为养子,好入继武田氏正统。

当然近些年的考古发现,有一份书信表示德川家康在历史上武田胜千代去世前久曾经想要让见性院收养万千代丸,也因此给武田胜千代的死蒙上了一层阴谋的味道。

历史上的德川家康因为有见性院的原因,先拥立胜千代后将自己的儿子挂在胜千代的名下成为继承人,最终完成了自己血脉入继武田氏的操作。

但是你在看看这个操作,是不是觉得有些勉强?他下山殿在当时是什么出身啊,顶着的可是穴山信君女儿的名头啊,和武田氏宗室八竿子打不着啊!

根据日本的继承法规矩,像武田这样的大家族滴流灭绝之后就应该从若狭武田氏、板垣氏、甘利氏、金丸氏、真里谷氏、穴山氏、源姓仁科氏、川洼氏、驹井氏、岩崎氏这样的分家中选任继承。

再不济就让武田信玄的二儿子海野信亲的儿子海野信道恢复本姓嘛!

毕竟从血脉上来说他真的是最接近武田信玄的一只了,不过从继承法理上来说海野氏和武田氏已经没有关系了,可是不是前不久武田胜赖刚刚完成过出继外门之后又回门的操作嘛,武田氏的规矩早就没了。

(历史上武田信玄是让武田胜赖的儿子武田信胜过继到自己的名下继承武田家名,所以从法理上来说武田胜赖和武田信胜是兄弟关系。

武田胜赖是在他成年之前作为阵代和后见暂时掌管家中事务,也从来没有准许武田胜赖将陬访苗字改回武田,是后来武田胜赖自己改回来的)

这一世的德川家康手中没有了见性院,失去了入继武田氏最重要的一张牌,但是他手中有下山殿啊!

下山殿是穴山信君的女儿,是武田胜千代的姐姐没错吧,在1583年万千代丸出生的时候,天下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迎回远在西国的穴山母子。

但是甲信武田氏不能没有主公吧,因此让胜千代的侄子暂代武田家主之位总可以了吧?

后来听闻胜千代元服,取名为穴山信忠而非武田信忠之后,德川家便迫不及待的将这个“代”字拿掉,让并给儿子万千代丸改了乳名为胜千代,让这位武田胜千代名成为正式武田之主。

是不是觉得这个关系很疏远,德川老乌龟这么不讲道理?

别急,这只是战国时期的常规操作,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毛利元就是怎么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入继吉川和小早川的故事的,这TM才叫离谱呢。

正好B战王鲁九班刚刚更新了战国继承法的视频,大家可以去看看。

让我们回到正题

在过去秀家因为地处西国,对于东国的甲信没有这么强的利益关系,自然不愿意为了一个武田苗字的事儿去和德川家康掰扯。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他要和德川家康掰手腕了!

现在秀家将武田秀信这章牌打出去,你武田胜千代的合法性在哪里呢?

别忘了,你原本就是代上来的!

只要秀家给武田秀信开出一个足够养活家臣的知行,那么他相信流落在日本各地的武田家臣必然会群起响应,聚集到他的周围。

甚至连地处甲信地区的武士都有可能转投到武田秀信的名下。

如果说武田秀信和现在的武田胜千代相比最大的弱势的话,那就是武田秀信的领地不再甲信了吧。

秀家亲自上前将武田秀信扶起,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于我同年出生,又于我一同长大,是我最亲近的伙伴,最希望看到你成长的就是我了。

现如今看到你有此番出息我想武田大膳全下有知,也一定会非常欣慰吧。

快去好好洗把脸吧,今后你可是武田家的家主,正儿八经的清和源氏滴流之后了,外出要时刻体面一点。”

秀家安慰好了武田秀信,首级勘验这才得以继续,军目付继续在秀家面前通报持有首级的武士上前,将他的功名登记在册。

成田氏一共只有千余人,大部分都是组织力低下的农兵,刚打了一会儿就作鸟兽散了,首级又能砍获几颗呢?

因此秀家此战中抓到的俘虏要比砍杀的首级多的多,总的斩获数不过百余颗罢了,其中有名有姓的武士首级不过十几颗,武田秀信独占2级,已经算是高功了。

有意思的是在秀家勘验首级的时候,被俘虏的成田氏长、成田长亲等人被押在一旁亲眼看着自己的下属的头颅被一颗颗的带上来。

他们是秀家特别吩咐活捉的,毕竟经过北条氏洗地的武藏国内,还能有像成田氏这样的外族已经不多了,秀家确实没有多少人可以选。

再说他们刚刚的抵抗也是出于无奈,秀家也表示理解,投降或者会危机自己的亲属性命,但是战败被俘可就不一样了,北条氏不会对成田氏又不利的举动。

只是可惜了这次机会,成田氏本来有机会凭借先降之功上秀吉那边的功劳簿的,眼下能保留本领就已经不错了。

待到首级全部勘验完成,秀家这才转头看向他们,让旗本众将人压上前来。

刚在秀家面前最贱的柴崎敦英这会儿很不老实,在被押解的过程中还试图挣扎,让秀家很是不快。

于是他对着看押他的两个武士说道:“既然他想要跑那就把他的绳子解开,作为逃跑的俘虏,直接将他斩杀算作首级斩获之内。”

那两名武士听从了秀家的命令,把柴崎敦英的绳子解开,为了防止他暴起对秀家不利,秀家身后的旗本众早就已经蓄势以待了。

不过可笑的是,柴崎敦英被解开绳子之后动都不动,丝毫没有刚刚被绑缚时候想要挣脱的反应。

“刚刚把你绑着的时候你动静这么大,现在如你的愿解开你的绳子了,你怎么还不走?”

面对秀家戏谑的嘲讽,柴崎敦英大义凌然的说道“我的主公在这里,他不走我也不走。”

“你家主公一时半会走不了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回去通知忍城上下。”

柴崎敦英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秀家,有看向自己的主公成田氏长,在得到成田氏长的准许之后对秀家行礼打算离去,却被身后两名武士拦下。

见到自己又被拦下,柴崎敦英有些恼怒的说道“右大将这是什么意思,刚刚不是放我离开的吗?”

“哎~说话注意一点”秀家对着他纠正道“我是说给你一个回去的机会,并不是放你回去。”

秀家一边说着话,一遍示意身旁的近侍将自己的长弓拿来,再取来一只金箭搭在弓弦上对着他继续说道“我给你跑100步,每50步我射出一箭一共两箭,若你能走出百步不倒,我便放你离去。”

听到秀家要和柴崎敦英玩这种杀人的游戏,身为家主的成田氏长惊恐的说道“还望右大将深思啊,和泉守怎么说也是一名武士,怎么能入猎物一样被用以狩猎呢?说出去了对您名声也有碍啊!”

柴崎敦英也梗着脖子说道“你要杀便杀,何必作出这种侮辱我的举动出来。”

柴崎敦英的态度彻底惹怒了秀家,他对着他说道“就凭你前面那句‘丰臣小儿’你就应该已经死了!这话说出了,关白殿下也不会容你活着!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是看在下总守的面子上,如果你能够活着走出百步,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秀家说的其实是真话,在外人看来秀家这个举动可能是在侮辱柴崎敦英,实际上是在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

丰臣是秀家的姓氏也是秀吉的姓氏,是秀吉亲自选出的代表天下人的姓氏,柴崎敦英那句丰臣小儿不只是在说秀家,更是在讽刺秀吉,毕竟你这个“小儿”前可是直接带的“丰臣”二字啊!

见到柴崎敦英还没有反应,秀家继续讽刺道“刚刚辱骂丰臣的豪气哪儿去了呢?快走吧~用你那苟延残喘的性命,为你的主公做最后的尽忠,把你主公的消息带回忍城去。

。”

听了秀家最后的劝说,柴崎敦英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公,狠下心一咬牙转身向幕府外跑去,任凭他的主公和同僚在后面如何呼喊他都不愿回头。

望着柴崎敦英那好似生离死别的背影,秀家忍不住吐槽道:“这个傻子,连话都还没问就跑了,就算跑回去了知道要带什么话吗?”

为了保证秀家的射界,幕府四周的帷幕早已拉起,秀家站在正中搭弓欲射。

秀家把箭搭在弓上,内心很随意的对着成田氏长说道“下总守可能不知道,我的右手不吃力,很难握住武士刀,因此我苦练弓术。

如今弓术略有小成,岁说不上百发百中吧,百米之内想要射中像和泉守这样大的目标还是没有问题的。”

幕府内冲出一个人,秀家在幕府内准射箭的奇特景色迎来了周围许多武士的瞩目。

随着前方武士挥舞旗帜高喊“40步”时,秀家眼神中充满着坚定,对着成田氏长又说道“这一箭,我说中脚!”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箭羽从秀家手中的重藤弓中射出,迅速飞翔远方的猎物。

柴崎敦英笔直的向南跑着,他不敢往后去看,这是动物躲避追杀时候的本能。

可是随着“嗖~噗嗤”两声,在他还没有作出反应之前,他就感到一阵吃痛摔倒在地。

他以为自己的就要死了,在地上喘着粗气,却发现原来只是自己的腿中了箭头。

确认自己身上无碍之后,他吃力的从地上撑起自己的身体,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南方走去。

见到远方的武士中箭倒地,丰臣阵中都为秀家的神射欢呼,但是却又看到那名武士站了起来,箭射到了他的腿上。

不明事理的人以为秀家这箭射歪了,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主公不好吐槽,因此纷纷闭口不谈。

只有幕府内的人看到柴崎敦英站起来确认射中左腿之后,更加兴奋的为秀家欢呼起来。

成田氏长将秀家的箭果真如他所言射中了腿部,再也不敢质疑秀家的箭术,看到秀家接过第二只箭羽,成田氏长向秀家求情道“右大将大人,请您饶了和泉守一命吧,我为他刚刚说的话替您道歉,如果关白殿那边需要我去的话,我也会二话不说的去道歉的。”

听了成田氏长的求情,秀家一遍搭着箭一遍回答道:“笑话,你本就是戴罪之身,又有什么资格替另一个罪人求情。”

成田氏长见秀家不满意自己的答桉,纠结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我等为北条氏战败被俘,也算是为北条氏尽忠了,如果殿下愿意给的机会,我等愿降,愿意侍奉殿下。”

然而秀家听到这个答桉之后依旧没有同意“在开战之初你们降了,是功臣。开战之后降了,是罪臣。

作为战败方想要活命投降本就是你们应该做的,怎么还能以此为筹码和我交换,接下来可别拿我已经有的或即将有的东西来和我换了。”

成田氏长见秀家在此拒绝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有什么筹码可以利用。

倒是他身后的成田长亲将柴崎敦英即将走到百米距离,秀家即将射出第二箭的时候,抢险一步回答道“我们与箕轮城内的上野豪族相熟,离开之前城内已经有想要投降的风声,我愿意回箕轮城去为殿劝降他们,帮助殿下将能登守围猎于北上野!”

秀家听到这个答桉,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眼神扫了他一眼,可是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随着远方武士挥舞着旗帜喊出“百步到”的时候,成田长亲眼见秀家又要射箭赶忙说道“武藏各地的豪族,我也愿先一步南下为殿串联,待殿下王师南下之时,必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之景!”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秀家的箭头就射了出去,只是这一次片的有些厉害,从柴崎敦英的头上飞过。

见到第二发未中之后,被俘的成田氏长等人和在前面拖着伤腿行动的柴崎敦英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秀家军中刚刚看热闹的士卒,都以为秀家弓术确实不行,害怕惹老板生气的他们顿时作鸟兽。

“哎呀~失误了啊,他的命可真好啊。”秀家把弓交给身旁的侍从,转身对着成田氏长问道“下总守,你觉得你族弟弟的建议怎么样?”

要知道由于第一箭射中了腿部,柴崎敦英行动不便的缘故,这个百步的距离可不是日常行动的百步,可能只有70余米。

这样的距离,夏季是不可能失误的。

成田氏长还能怎么样,如今人在屋檐下是不得不低头了,他不会怀疑一个说中脚就中脚的人刚刚那一箭真的是秀家失误了,他相信秀家随时可以再射出第三箭将人射死。

于是他仅仅稍稍挣扎了一下,在成田长亲、正木利英热切的眼神中,他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件事。

看到成田氏长认下之后,秀家心情愉悦了许多,让人给他们三人松绑,并对着他们说道“那么这样的话下总守就陪我坐镇尹势崎,丹波(正木利英)去箕轮城劝降那边的守军,大藏大辅南下武藏没有问题吧?”

“哈哈哈~”待到看到三人应下之后秀家非常高兴,站起来开怀大笑起来,却是一个转身看到自己背后那个讨厌的身影,正瘸着腿手中似乎举着一只箭再向自己这边手舞足蹈,那个动作就好像在和秀家示威一样。

“混蛋~这个家伙在炫耀什么啊!”

“哎~也不能怪他啊,谁让我们殿下射艺不精呢?”

柴崎敦英古怪陆离的行为引起了这边的注意,更引起了丰臣家这边的士卒的不满。

而在幕府内的武士则骂道“混蛋,还真是让他炫耀起来了,可是明明是殿下饶了他一名。”

倒是秀家看着他在远处的表演,笑着说道“下总守你的家臣还真是有活力啊,都这样了还想着给你献上一个送别舞。”

随即还没等成田氏长回应出来,就对着他下令道:“给他好好安排一下后路吧,我不希望今后再在家中看到这个人。”

说罢他眼神凝重的看向成田氏长,对着他继续说道“这是我身为你主公给你下达的第一个命令。”

第四十四章 上野奇袭(十五) 秀家可能确实对成田氏长逼迫的有些过甚了,在前世看《傀儡之城》的电影中,导演刻画出一个和谐安宁上下一心的成田氏。

也可能正是因为有这层滤镜在,让秀家对于成田氏有着很多的好感。但是在柴崎敦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秀家的脸之后,秀家就必须作出反应了。

秀家理解成田氏长出于亲人考虑作出的选择,虽然为此付出了许多无辜的伤亡,毕竟家人保下来了不是嘛?

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秀家对于他作出的决定表示理解,因此并没有在之后对他作出过多的嘲讽。

还是那句话:他与成田氏之间没有仇怨,今日之战完全是上方各种因素堆叠而成的缘故。

甚至就连最后逼着成田氏长流放柴崎敦英都是正在秀家、成田氏长和柴崎敦英三人的立场上郑重作出的决定。

要怪就怪柴崎敦英嘴巴太贱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那句话,秀家纵使给他机会饶他一命,也要给出不下于处死他的惩戒,不然如何堵上悠悠众口和秀吉追责的嘴巴?

对于柴崎敦英来说,既然你胆子大话说得出口,那么就要承担说出这话的代价,但是秀家本质上还是有些怜惜这个汉子的,站在他的视角维护主家并没有错。

甚至秀家在重新落座后不久,对着成田长亲说道“大藏大辅南下的时候,带一幅伤药上路,路上看到了和泉守尽力为其医治一下吧。”

送走了成田长亲和正木利英,秀家派人向厩桥城的上船贞亲送去一封信,让他派人压迫箕轮城,逼迫城内的守军作出选择。

随着成田氏长的降服,秀家从成田氏的口中得知了关于猪俣邦宪的第一手资料,知道他此刻可用的兵力仅有3000余人。

即便会和了沼田等北上野军势,人数也就4000左右,这就给了秀家将其歼灭与野的底气。

待箕轮城投降之后,分驻箕轮与厩桥城,从左右两路封堵猪俣邦宪的退路,之后再配合支援岩柜城的藤堂高虎,三军会和歼灭猪俣邦宪。

除此之外秀家继续派人给信浓送出信件,催促前田利家与上杉景胜的速度,自己则以最快的速度回师镇守尹势崎城。

至于成田军备俘虏的数百人,虽然成田氏长已经投降,不过秀家并没有玩笑相信成田氏,因此将他本人留于阵中,将他的军势派人送往平井城交给明石景亲看押。

让秀家感到高兴的是,随着明石景亲率领第三阵驻守平井城,秀家本队的马场职家、竹内久治等人将被换防出来,前来与秀家会和。

如此一来秀家在尹势崎一线重新聚集起1.2万人的军势,虽说与对面北条家的4万人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是也给了秀家沿着利根川与北条掰掰手腕的底气。

事实正如秀家此前所设想的那样,在秀家返回尹势崎后不久,忍者就带了了北条家的最新消息,北条氏政入驻忍城。

听闻北条氏政入驻忍城的消息,秀家让柘植三之丞加派忍者搜集北条方的情报,同时让军目付派出探子,沿着利根川探寻蛛丝马迹。

双方的情报战早就在秀家出发之前就已经开始,随着秀家和北条氏政的双双抵达,前面因为情报失误而然触怒北条氏政的风魔小太郎发力,使得上野武藏这边的情报战争趋于白热化。

秀家虽然没有亲身体会其中的凶险,不过从交到手中我方的情报和截留自敌人手中的染血的信件上,秀家可以感受到地下战争的残酷。

事实正如秀家此前所预料的,北条氏政在进驻忍城之后就没有进一步举动。

秀家本以为他或许会在进驻1日后作出行动,可是等了两日却都没有看到北条氏政的动静。

秀家等在尹势崎城内,就在等待北条氏政作出反应,他是知道秀吉即将出兵的情况的,因此他拖得起。

可是北条氏政不知道啊,依旧将这场战争理解为一场局部战争,打算依照老套路先在前线消耗秀家一波耐心之后找出破绽再于秀家决战。

不要觉得北条氏政的策略很愚蠢,事实上这正是战国时期胜率最高的一种策略。

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在第二次和第三次川中岛之战中,都奉行着让对面先动的准则,因为以当时部队的组织度来看,队伍一旦拉出来开始行军,就极易出现拉扯的空档,容易被对面钻了空子。

因此你回望四次川中岛之战,武田和上杉都在想尽办法从别处吸引对方的注意,给对面施加压力,逼迫对面先行动。

由于在本地调略上略逊武田信玄一筹,上杉谦信几乎每次都被逼着先一步作出动作,最后能勉强和武田信玄打个平手,已经是拜他高超的战术所赐了。

然而在战略上,却是经历了四次川中岛之后,上杉家的势力被逐步清除出信浓,是实质上的败者方。

特别是向北条氏这样大而杂的军势,存在着指挥上的断层,这也使得在前几年北条氏直统领绝对优势兵力进攻下野的情况下,依旧被左竹义宣抓住机会,最后落得落败的结局。

面对成名已久的秀家,北条氏政不敢轻易作出反应,在忍城停歇了两天之后,或许是情报收集的差不多了,他终于作出了变阵。

首先命令北条氏照率领下野、下总的8000人渡过利根川进驻馆林城,试探对岸秀家的反应。

秀家这边第一时间收到了情报,却出乎预料的没有给出任何的动静。

一来他现如今手上的兵力不多,不想要分兵防守;二来他在等待一个消息,等待上船贞亲与藤堂高虎战胜猪俣邦宪的消息。

此前得到情报说,猪俣邦宪从沼田城出来,行进1日后听闻了箕轮城投降的消息,选择停在中途驻守白井城待援。

秀家不知道是哪里的消息漏了风,明明让正木利英去劝降箕轮城的必须格外小心,不能走漏风声的,目的就是引猪俣邦宪出来歼灭与野。

但是既然此刻猪俣邦宪已经选择了笼城死后,长船贞亲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在接到后方花房正成和长宗我部信亲的援军之后,让他们作为先锋领7000人会和箕轮城内的上野众3000人北上包围白井城。

藤堂高虎的路程晚猪俣邦宪一天,在长船贞亲率领1万人包围猪俣邦宪之后,他也率领4000人来到了白井城。

长船贞亲招来藤堂高虎一合计,在一同扫清周围的大小支城之后,将猪俣邦宪留给藤堂高虎料理。

他则将会把户川达安的出云众交给他作为支援,自己带领5000余人会和3000上野众南下支援秀家。

等到第三日,见秀家对于北条氏照渡河进入上野没有反应的北条氏政再次作出反应,下令大道寺政繁率领4000人从左侧袭击绿野郡,若能拿下高崎城截断秀家的退路那就再好不过了。

同时他下令本阵进驻深谷城吸引秀家的注意力,以掩盖大道寺政繁这只奇兵的作用。

北侧已经渡河的北条氏照推进至金山城,试着联通猪俣邦宪和多目元忠,探查上野的情况。

秀家本以为自己所在的尹势崎战线将会打响与北条氏的第一次战斗,但是没想到这第一枪居然发自袭击西侧由明石景亲驻守的藤冈城和平井城。

随着铁炮声划过天空,宣告着秀家方2万众与北条氏政4万余人第一次热战的展开。

不过可惜的是,经过一个上午的鏖战,本以为平井城已经被拆除,藤冈城小的大道寺政繁,却在这两座城内吃了瘪。

再加上兵力明显不占据优势,在打了一上午扔下百余具尸体之后大道寺政繁不得不选择了退兵,将部队进驻本庄城,同时亲自去深谷城向北条氏政说明情况。

既然西线丰臣军已经有了防备,北条氏政随即将目光转向了东方,毕竟北条氏照将本阵北移至金山城,沿途居然没有遇到任何的敌人,这让北条氏政对对面丰臣军的实力产生了怀疑。

他认为丰臣军必然是兵力不足,而东侧就是他的破绽所在,如果可以绕道东侧渡河上野,或许可以与丰臣秀家会战于野。

但是这个计划被板布冈江雪斋劝止“我与右大将有一面之缘,认为此人是一个不喜欢守规矩的人,再加上在下多年听说了他的战绩,认为他最喜欢的就是出奇招以制敌。

现如今上野东部这么大的破绽他不做出应对恰恰就是他的应对,这在主公看来可能是丰臣家的破绽,但是未尝没有其想要诱使我们行动从而露出破绽的想法啊!

依臣之见,丰臣大将最喜欢的就是出奇制胜,纵观他过去的战局,也就与长宗我部家在尹予的时候打过一次堂堂正正的正战,此战以平局收场。

由此可见或许右大将本人并不善于打正战,殿下何必舍己之长,以己之短应敌之长呢?

如今他劳师远征,军粮必然准备不足,后面又兼有关白殿下催促战果。殿下如果就此严守本阵,与右大将对峙,在下可以说最先坐不住的必然是他。”

板布冈江雪斋这番对话似乎很有道理,被北条氏政采纳,本阵停驻深谷城与对岸的丰臣军对峙,甚至叫停了金山城北条氏照的动作。

占据进入到第四日,秀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前田利家与小笠原秀贞两人合兵1.5万人已经进驻高崎,上杉景胜所领1万众已经翻过三国垰进入上野,会沿着上越线南下。

后方援军近在迟尺让秀家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派出上船贞亲向东进驻新田城与金井城,直接和金山城上的北条氏照展开对峙。

秀家的动作确实引起了北条方的注意,北条氏政刚想要作出反应,当夜就召集各高级将领在深谷城内展开军议。

北条氏政认为丰臣秀家一下在派出与北条氏照人数对等的人与其展开对峙是不可思议的,毕竟上野国内还有猪俣邦宪和多目元忠的近万人。

丰臣秀家能作出这样的动作,只有一种可能,要么就是厩桥城和箕轮城已经沦陷,多目元忠和猪俣邦宪战败,要么就是丰臣家后面又来了一队援军。

经过他们一番的套路,认为前者的情况更加有可能,此刻猪俣邦宪和多目元忠恐怕凶多吉少。

虽然不知道丰臣秀家究竟是怎么做到迅速歼灭其上野军团的,不过既然事已至此,就必须作出新的应对,进行将丰臣秀家击败于上野。

可是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一名武士风尘仆仆的从南方驰快马而来,人还没到就对着本阵高声呼喊道“骏河急报!骏河急报!”

几乎是在北条方使者给北条氏政带去丰臣秀吉从京都出阵的情报的同时,秀家坐镇于尹势崎城内也收到了自己忍者走中山道翻山越岭送来的情报。

当着众人的面展开这封书信,秀家对着阵内的武士宣告道“诸位,关白殿下已于7日前于京都出阵,军势声势浩大十余万众,属于我等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在秀家的鼓励下,尹势崎城内的近万人马纷纷高声呐喊“嘿嘿吼!~”鼓舞着士气。

而秀家则在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达给家臣之后,召来身旁的武田秀信和香川景则,对着面前的地图说道“如今上野的大势已定,猪俣邦宪不过藓疾之患罢了。

上杉参议自越后进入上野,这两日就能抵达白井城,彼时我方军力达到1.6万人,城内仅有3000守军,白井城旦夕可下。

东面的北条氏照虽有8000人,不过却已是身陷死地了。如果没有北条氏政的支援这只部队恐难回去。

以北条氏政的能力和性格,我甚至可以想到他在听到关白起兵20万从京都出兵时候惊讶的表情和之后刚愎自用笼城小田原的决心。

殊不知他此次北上寸功未立就退兵,实际上是在消耗关东武士对北条氏的信心,我敢断定此次他南下所属的军势必然会分崩离析。

北上兵力4万余众,回到小田原有2万人就不错了。

我们现如今要做的,就是牵扯北条氏政的主力,使得他们不能从容的撤退,最起码也要让他和上野的北条氏照军团不能相顾。”

说道这里,秀家勐地抬起头,对着他们下令道“太郎去前田参议那里,要求他尽快南下支援藤冈城,渡过神流川进入武藏,攻击本庄城。

三郎五郎再去一趟美作守那里,告诉他把侦骑给我撒出去,一旦看到北条氏照有跑的动作,给我死死咬住他。”

“呵呵”秀家冷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既然来了上野,不留下点伴手礼怎么行呢?

追歼北条氏4w大军我没有这个本事,但是吃掉它的殿军和北条氏照那8000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这8000人人数虽少,却也足够我们打打牙祭了。”

第四十五章 上野奇袭(十六)弃子逃生 秀家想要在北条氏作出反应之前截住北条氏政,谁承想到北条氏政的反应比秀家要迅速的多,在在收到消息的当天就作出了反应。

在留下北条氏邦、北条氏照和大道寺政繁树立北武州兵势之后,就率领嫡系的部队返回小田原城。

位于上野金山城的北条氏照直到当天夜里才受到北条氏政送来的,要求负责坚守上野、北武藏的命令。

心知自己即将成为孤军的北条氏照想要召集诸将商议破局之事,却被自己的家老陬访定胜拦住说道“殿下所领只军多有下野、下总豪族组成,其人心本就补齐为本家所胁迫故而来援罢了。一旦占据出现不利他们定然不会死战,届时友军褪去我等恐陷入绝境。”

北条氏照转念一想自己手里的都是什么人啊,大部分都是过去宇都宫氏的家臣壬生、皆川、小山、结城等豪族,这些人说穿了都是墙头草。

也就只有已经被侄子北条氏忠入继的左野家算得上与北条氏上下一心,其他人又有哪个是值得信任的那?

觉得陬访定胜言之有理的北条氏照主动向他询问道“那么依你所见,本家应当如何啊?”

陬访定胜给出的建议是“召集军议进行换防,将我军调到外围去。当夜做饭储备军粮,黎明破晓时分出城,中途勿要惊扰其他人。”

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要拿壬生等家当炮灰,为自己充当殿军呢。

北条氏照听到陬访定胜的建议点了点头,但是旋即有问道“唐泽山殿那边怎么办,他可是御殿大人的儿子啊。”

陬访定胜听到北条氏照询问自己这个建议,也绝对有些头痛,稍稍思考之后对着北条氏照建议道“殿下军议之后不如将左卫门左大人以协通梳理军务的借口留下来,待到明日佛晓带着他一同离去。

至于他手中唐泽山众千余人,能够出来是他们的福分,就算出不来,殿下凭借营救左卫门左之功将来也能得到御殿的宽宥。”

北条氏照听了陬访定胜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北条氏照可比他的家臣陬访定胜阴狠的多,刚刚的慌乱只不过是因为被预料之外的情报慌了阵脚罢了。

冷静下来之后北条氏照对着陬访定胜说道“既然如此等下安排军议,告诉他们御殿即将于明日对上野展开攻势,要求我们配合。

我可以把他们安排下去作为先锋,待到他们与丰臣军搅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再从容撤退。”

陬访定胜听闻大惊失色道“主公如此一来未免太失信于关东豪族了啊,万一将来天下局势变幻,我恐他们再难以调略。”

然而北条氏照不以为意道“墙头草之所以为墙头草,自然是风往哪儿吹,他往哪儿摆。本家在上野、下野、常陆这里交战多少年了,这些豪族离离降降多少次了。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可以给予保留家名的安排,在大势面前自然会重新倒向本家。”

“再说了...”说道这里北条氏照略显神秘的唤来陬访定胜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丰臣关白引兵十余万出阵,算上上野已经入场的丰臣右大将,这就是20万大军了。

既然兄长已经议定要笼城小田原,对于我北条氏来说就是国运之战,战胜则国运得存,战败则改易消地,到时候还能不能恢复如今的势力还不一定呢。”

陬访定胜没想到自己的主公居然都对此战胜负看不到未来,如果连一门众对自己家都没有信心的话,北条氏又如何可以撑得住呢?

毕竟前面武田氏珠玉在前,此次北条氏面对的情况可比当时武田氏面对织田氏的情况还要差。

但是陬访定胜作为北条氏照的家臣,一个铁杆的北条武士,不论自己的主公作出怎样的决定他都愿意去执行。

现如今北条氏照已经下令,他随即开始安排各家前来金山城商议明日进攻丰臣军的安排。

片刻之后金山城上下便出现了一阵骚动,这正是北条氏照为了明日更好的逃跑重新安排了队列。

北条氏是有夜袭的黑历史的,长船贞亲唯恐北条氏再来一次夜袭,更恐惧北条氏趁着夜色从后方运兵,刻意广泛的派出了探子探查情况。

结果在后半夜接到了来自尹势崎城的秀家的命令,在告知他秀吉已经从京都出兵的消息后,让其时刻紧盯北条氏照的动向,一旦看到对面有退兵的迹象马上上前咬住对面你的后军,拖延时间到我方主力到来。

在北条氏没有作出动作之前秀家是不可能作出反应的,此时此刻前田利家和小笠原秀贞的1.5万人还在高崎城,尹东至平井城需要半日,照这么推算即便按照秀家的安排渡河进攻武藏最快也要后日了。

而秀家手中在尹势崎前线只有1.2万人,里根川对岸的可是3万北条军,在前田利家作出动作之前,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先一步作出反应的。

只是让秀家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秀家刚刚起来照例在听取柘植三之丞的奏报,就听到了外面传了一阵呼喊声。

原来是长船贞亲派来了一名使者向秀家传讯道“主公,金山城的北条军想本家展开了进攻,美作守已经作出了应对,现特来请求殿下的支援。”

听到金山城北条氏照乱了,秀家紧张的从位置上窜了起来,向那名使者问道“金山城的情况究竟如何了?北条氏照全线进攻了吗?其后面是否还有援军?”

那名武士听到秀家的询问,抬起头来答道“昨夜金山城上下就有了一定的动作,美作守下令仔细探查金山城的情况。

待到下半夜的时候,金山城重新归于平静。可是白天天一亮,就发现金山城有骚动的情况。

北条军各备队有序下城列阵,对本家作出进攻的姿态。美作守接到情况随即作出反应,选择笼城而守,并向四周撒出侦骑探查情况”

秀家听闻北条氏照派兵出击,紧张的他以为北条方今日要展开攻势了,第一反应就是传令前方的那波城、境城笼城坚守待援,同时知乎前田利家尽快前来支援,让小笠原秀贞前去支援长船贞亲。

秀家不敢从尹势崎城挪动兵力去支援长船贞亲,因为他的面前可还有3万余人的北条主力呢!

思来想去的秀家唤来了柘植三之丞询问对面北条的情况,在没有听到特别的情报之后,让他加紧探查对面的情报,北条氏照突然的举动绝对不可能无的放失。

同时秀家尽可能的从自己的备队中挤出备中备1800人交给马场职家率领,让他前去支援长船贞亲,这已经是秀家在前方情况未知的情况下,能抽出的最大机动兵力了。

总之在掌握对面北条氏准确的情报之前,秀家这里的军势是绝对不可能轻动的。

秀家的命令很快就被安排了下去,秀家亲眼看着马场职家领着备中备东进,随后便被注意力放到了南方。

尹势崎的橹台有3层高,可以隐约看到利根川的情况,如果北条方有大军团动作,秀家在这里必然可以看到一些动静。

但是没过多久又有人来告知道“主公,美作守又派使者来了!”

听到长船贞亲再次派来使者,秀家估算了一下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深怕出现什么变故的秀家从橹台上急速爬下,召来那名使者问道“可是金井城那边占据不利?美作守需要支援?你在路上可曾看到了马场大人的部队?”

谁知那名武士非常欣喜的向秀家说道“主公为我们胜了,美作守已经击溃了来犯的北条军,现在正在追绞残敌。”

“什么?胜了!”秀家不可置信的问道“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点于我详细说说!”

“哈衣”那名武士得了秀家的命令,那名武士向秀家声情并茂的讲述起来“此前美作守看到北条氏来犯之后笼城守备,并向周围派出侦骑,在确认后面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也出城列阵与北条家对峙。”

秀家听着这名武士来通报的情况眉头紧皱,他有些奇怪的问道“北条氏在城下列阵,明没有发动攻城吗?就这么看着你们出阵列阵的吗?”

那名武士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甚至后来多少我方先手发动的攻击。”

“纳尼?”听到这个答桉秀家更惊讶了,借着追问道“可看到了北条氏照的印旗了吗?”

那名武士答道“最初看到了,但是后面未曾看到。根据被抓获的俘虏所言,是接到了自己主公的命令这才退却的。

有的俘虏说是看到了北条氏的旗帜消失在后方,他们认为北条氏退军了这才引发的溃退。

关于这一点得到了好几个人的应证,因为整个和我们绞杀在一起的北条军团,当时几乎是在同时选择了溃退,毫不顾及的向后退去。”

秀家听了他的讲述更加迷惘了。

要知道可是北条氏照先作出进攻的姿态的,他作出攻击的姿态秀家第一反应就是配合正面的北条氏政对本家展开攻势,所以在听到消息后就把目光看向了南方。

但是这场战斗怎么都看着有些虎头蛇尾,怎么看都像是北条氏照故意出来送的。

可他是北条氏御家门啊!在没有收到北条氏政的命令之前,他是绝对不会作出这样有损北条氏的举动的。

“难道是在设伏吗?”秀家借着想到。

但是很快自己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因为以这个时代日本军队的组织度,用国人众在做饵是极其愚蠢的举动。

别看岛津氏的钓野伏玩的很开心,但是他们做饵的可是精锐部队。

想要用杂牌军做饵,想着就算消耗了也没有关系,最好的结果就是饵被吃掉,最坏的结果就是饵配合着敌人一起把自己伏击的部队打了。

还有一点,上也、武藏、下野、下总这块可是大平原啊,再加上支城密布,北条氏照又能在哪里埋伏那?

想不通的秀家又向那名武士问道“敌人军势退兵时候的态势如何?”

那名武士答道“丢盔弃甲、偃旗息鼓。”

“淦”秀家一听就挠了挠自己光亮的月代头地中海,有些窘迫的想到“这么态势看起来是溃败的样子,难道尹达家打过来了?

那也不对啊,自己背后被打,动物对于危险的规避性难道不该像我们这边逃跑吗?”

苦思冥想得不到答桉的秀家只能让他去只会长船贞亲,让其多留意北条氏的伏兵,同时让人关切对岸北条氏政的动作,他实在想不明白白天北条氏照在玩什么阴谋。

等道中午时分,长船贞亲那边再次派来使者,向秀家传达信息道“主公,北条军东翼军团已经亏算,馆林城都已被我等顺势拿下。”

秀家着急的问道:“北条氏抵抗如何?”

那人答道“被留下的多是下总和下野的豪族,有左野氏、壬生氏等家族,并未从他们这边看到任何的有效的组织,其上也没有北条氏将领对他们进行统帅。

整个北条氏东翼军宛如被抛弃的军团一样,旗下豪族四散而逃,争先恐后的想要逃出生天,没有成规模的殿军迹象。

美作守大人已勒令各备队分散追击,截至目前已经斩获首级240余级。”

“哦~哇~”听到长船贞亲的战果,秀家幕府之内的将领纷纷发出了赞叹,当然其中更多的是羡慕。

在开战之前都以为面对北条主力之后将会是一场恶战,而别是东面的长船贞亲的兵力和北条氏照差不多,还是攻城方压力一定非常大。

但是谁曾想到北条氏照这么不经打,仅仅一个上午的交战就被长船贞亲打的爆头鼠窜,东面的战场已经成为追歼战了。

听到北条氏照军团直接溃败的消息,秀家并没有和家臣那样高兴,相反眉头皱的更深了。

福尔摩斯说过,在抛去了所有否定答桉之后,最后的一个答桉即便看起来多么骇人听闻,他就是正确答桉。

此时此刻的秀家脑子中仅剩的答桉是——北条氏照要跑!他抛下了他的军团,他的友军先跑了!

可是北条氏照凭什么抛弃自己军团下属的豪族众先走为上?

他不怕回去之后被北条氏政责罚吗?

而且依照历史上对北条氏照的描述,秀家不认为北条氏照是一个草包,他作出抛下这群墙头草的原因只有看是因为他们成了自己的累赘。

又或者说,他得到了北条氏政的命令,是北条氏政让他这么做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对岸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就值得商榷了,甚至北条氏政还在不在深谷城内都是一个问题。

想到这里的秀家不自觉的把目光看向南方深谷城防线,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六章 上野奇袭(终)北条退走 “三之丞!三之丞!”内心无比躁动的秀家再次换来了柘植三之丞,向他询问利根川对岸深谷城北条军的情况

“深谷城北条那边怎么样了?是否有什么特别的行动?”

柘植三之丞答道“目前的情报来看,对面的深谷城未见有变动的情况,只是驻守本庄城的大道寺政繁等人一同撤回了深谷城。”

听到这个答桉的秀家更加疑惑了,扭头看向已经投降的成田氏长问道“下总守,深谷城很大吗?可以容纳的下这么多士兵吗?”

根据此前来的情报,北条氏政所领的部队一共4.2万众,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缩在一个城内,几乎是沿着利根川一线诸城平铺的。

其中大道寺政繁和北条氏邦负责西线分出去了6000多人,北条氏政负责东线,分出去了8000人,北条氏政手中的2.8万人分别驻守深谷城、忍城等城。

但是要知道在利根川前线北条氏可是打进攻的,为了能在战机出现的时候快速作出反应,必不可能选择分城驻守,最多就是驻守几个重点城池吧了。

可是不论是深谷城还是忍城并不是大坂城那样的绝世巨城,怎么可能在容纳下万余人的基础上,再获得从本庄城撤回的6000大道寺军团呢?

听到秀家询问的成田氏长几乎未做思考便向秀家答道“本庄城只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才成为北条氏的前进基地罢了,北条氏在武藏东北的本城是北条氏邦大人的钵形城。

深谷城是北条拥立的扇谷上杉氏家主上杉氏宪,他是北条氏政的女婿也是被划归在北条氏邦帐下效命的国人众。

不过这里毕竟是扇谷上杉氏的居城,作为一座平城有三层城垣,其中本丸为石垣,外面有水堀阻隔。局我估算城内大约可以容纳5000人左右,再多人的话只能在城下驻扎了。”

听到成田氏长的答桉,秀家又将目光转向柘植三之丞,虽然还没有开口询问但是柘植三之丞已经明白了秀家的想法“臣亲自去深谷城探查一下灶台和营帐的情况。”

“恩”秀家点了点头,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他有一种猜想,深谷城的北条氏政很可能已经跑了。

然而事实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柘植三之丞都还没有走多久就回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两个休假不认识的人,一人身着猴戏师的装扮,一人则是药农的模样。

柘植三之丞指着这两人介绍道:“殿下,他们是本家当初撒在关东的忍者,带来了利根川对岸的情报。”

秀家听到是利根川对岸来人愣了一下,毕竟前些日子随着北条氏政的到来,秀家的忍军和北条氏政的风魔众可是沿着利根川两岸打了一场残酷的情报战争。

由于秀家的封锁,北条氏政难以探查到上野的情报,误认为厩桥城和箕轮城还在自己手中,多目元忠和猪俣邦宪主力尚存一样。

风魔众封锁的利根川也让秀家这边的忍者难以将情报送出,特别是像北条氏这样的主力沿着利根川平铺的存在,日夜都有人在河川边巡逻。

秀家这几日没有收到来自武藏的情报,确实比过往有些延迟了,这都是因为利根川南线北条氏封锁太过紧密,在武藏刺探情报的忍者过不来的缘故。

想要从武藏送来就必须在武藏深处向西进山,进入秩父郡,然后再翻山越岭进入上野,耗时几乎翻倍。

也难怪秀家在看到眼前这两个从利根川对岸直接过来的忍者时候会表现出惊讶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利根川对岸北条氏解除封锁了吗?”

事实确实如秀家所预料的,那名药农打扮的忍者向秀家说道“殿下,我本是负责在松山地区探查情报的,昨日夜里有一对北条军势人数大约在5000左右人进驻了武藏松山城。

待至后半夜,又有一队北条军势进驻武藏松山城,人数不下万人。虽然夜间视野不清,但是在下确实看到了北条氏政的马印。”

那名猴戏师打扮的忍者答道“在下装扮城猿戏师到忍城探查情报,您是知道的,底层的武士最喜欢看耍猴戏了,经常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一些消息。

这里本来是成田氏的本城,暂时由北条氏政的三子太田氏房单人负责协防的。

但是昨日下午,在下正在军营中耍猴戏,突然就被太田氏房的直属番队归拢限制在忍城外的一个村子里,直到今日早些才被准许外出,在下发现忍城周边的营帐拆出了大半,有大量北条军调走了。”

在他们两人说完之后,柘植三之丞借着说道“他们两人在来的路上同时向我确认了一个答桉,利根川对岸的深谷城守备依旧严密,不过已经没有北条氏政的马印存在了。”

秀家在听到第一个人消息的时候就开始来回踱步,在听到他们说完之后更是狠狠的抱拳锤击了一下,来表达自己的遗憾之情。

他很确信,现如今北条氏还能动员的军势中,由北向南能抽调兵力的只有看是北条氏政手中这只生力军,既然昨夜已经入驻武藏松山城,那么就这么北条氏政昨日就已经跑了。

深谷城距离武藏松山城25公里,依照这个时代的脚力,足轻普遍要走整整一天,即便急行军也要大半天的时间,由此推断昨晚昨日午间北条氏政就已经作出了安排向后撤兵了。

从这一点来看,今日一早北条氏照的奇怪举动就有了解释,他这是在学壁虎断尾求生呢。

他深知自己的这8000人是不可能在人数相等的丰臣军眼皮子低下从容逃走的,所以阴了一把他手下的下野豪族众,让他们做炮灰吸引长船贞亲的注意力,自己先熘之大吉了。

从忍者带来的情报来看,负责忍城守备的太田氏房也撤退了,这就说明北条氏政这是全线后撤了。

“看来北条氏政已经收到了秀吉出阵的情报了,他作出了和历史上一样的选择。”秀家望着天感慨道。

同时他也不禁感慨,北条氏政毕竟是北条氏政,北条氏毕竟是关东的霸主,有着及深的底蕴,在这样大劣势的情况下还能从容的作出撤兵的安排,以保证自己的主力不失。

事实证明风魔众虽然在最初的骏河情报战中表现不佳,但是在发起狠来之后,还能能让秀家成为瞎子的。你看这不是过了整整一天了,秀家才知道消息嘛。

北条氏政已经走了,秀家想要将北条氏主力歼灭在上野、武藏交界处的的战略目标已经无法实现。

虽然到嘴的大肉跑了,但是秀家身上的压力轻了很多。

说实话真要和北条氏政在这里决战,秀家带来的精锐也必须拼尽全力,这些可都是秀家的宝贝疙瘩,秀家可损耗不起。

现在北条氏政主动避战,也给了秀家一个台阶下,可以让秀家避免损失过大。

再说了,北条氏政虽然跑了,北条氏照的东路军和留在深谷城的部队,不还是两块小肉嘛,吃下来军功应该也不少了。

说道深谷城对面的那只守军,秀家主动向柘植三之丞问道“北条氏政已经退走,现如今北武藏有谁负责守备?”

柘植三之丞跪在秀家面前答道“臣下刚刚已经派人前去探查,想来不久就会得出答桉。

目前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是,今日早间北条氏邦和大道寺政繁手中的5000军势刚刚从本庄城前线后撤回了深谷,目前没有情报现实他们随北条氏政南下,可能由他们负责北武藏的守备工作。”

对于柘植三之丞的这个判断,秀家是认可的,但是军势情报容不得猜想,秀家依旧板着脸下令道“再探,探查清楚了给我情报,我要知道守将是谁,以及他麾下的军力配属情况,越清楚越好。”

柘植三之丞点头应下:“哈衣,臣下这就去办。”

柘植三之丞走后,秀家有询问自己侍从问道“前田大人现在到哪儿了?如果还没有抵达平井城,让他来我这里开个军议。”

随着北条氏政的撤兵,北条氏照的断尾求生,上野国算是正式被秀家收入囊中,还在北上野白井城笼城的猪俣邦宪不过是藓疾之患罢了,只要上杉景胜愿意力攻,最多2日即可下城。

现在的秀家已经不再担心北条氏回来打上野了,而是开始规划下一步应该怎么打武藏了。

武藏之地可一点都不小,在德川刚刚转封检地之时知行就有66万石,可以说是出了陆奥、近江以外的表高之最了。

说实在的秀家进攻上野其实是在前田和上杉未到之前,自己作出的安排。

现如今仅凭借一个奇袭上野,攻占厩桥城、劝降箕轮城,占领上野大部,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再加上今日获得的战胜北条氏照,逼退北条氏政这两件功劳,秀家绝对能上关东评定的前三了,也是时候分给前田和上杉一点汤喝了,毕竟人家千里迢迢跑来一趟,自己吃独食也不好不是。

随即秀家派人去白井城送信,就说北条氏政已经退走,催促一下左渡守和上杉参议,加快对白井城的攻势尽快与自己会和。

派人去金井城等候美作守回来,询问东上野的战局情况,让他负责东上野的守备安排。在安排妥当之后让他及麾下个备队长来尹势崎城开军议。

前田利家的速度最快,当天晚些时候就从高崎赶了过来,刚一下马就对着秀家恭维道“哎呀~哎呀~右大将还真是迅勐啊,我等还未到您就已经将北条氏政击退了。

殿下您仅凭您手中的吉备众就从北条家手中拿下了上野,照我看来您比当年的谦信公和晴信公还要勇勐啊。北条小儿根本不敢直面于您的虎须啊。”

前田利家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恭维秀家,但是秀家从他的口中听出了一丝幽怨。

换位思考一下任谁动员了领内的兵力跑了这么一个大圈过来,最后啥功劳都没捞着肯定会有所怨言的,由此可以看出秀家接下来开分赃大会的必要性。

再说了,前田利家现在可是秀家的准岳丈啊,人家在自己出发前可是要送一个女儿给我呢,这不得好好的讨好一下嘛。

随即秀家赔笑道“当时军情紧急,我唯恐北条氏封锁了碓冰垰,我等难以再入上野,这才领兵先一步进入上野的啊。

谁承想北条氏这么经不住打,十余日的功夫北条氏我就拿下了上野了。

只是上野毕竟不是北条氏核心领地,他们对这里的统治相对薄弱,再加上北条氏将领的指挥出现了问题,这才给了我机会,实在称不得什么功劳。

接下来可就是武藏了,这里可是经历北条氏4代统治的核心领地,还需要多仰仗前田参议了啊。”

前田利家本不想交恶秀家,秀家拿下上野也是凭借他的真本事的,自己确实没有出力多少,说到底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责怪秀家。

只不过自己大老远跑来啥功劳没捞着确实不好和下面人交代,这才酸了秀家几句。谁承想秀家这面谦卑,主动邀请自己对武藏的分功,那前田利家自然不好再责怪秀家了。

“哎呀~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等属北国军团配下,自然是归右大将您同属啊。以您的战功想来一定会带领我们战胜北条氏的,我等也自当以您的命令唯命是从啊。”

前田利家的话音刚落,秀家就听到城下发出一阵阵欢呼声,派人下去询问原来是长船贞亲领第一阵的武士们以及真田信繁、香川景则等人抵达。

特别是真田信繁的到来,引爆了尹势崎城武士们的情绪。

在秀家有意无意的渲染下,真田信繁智破厩桥城,火烧多目元忠的故事被大肆传播。

在一定程度的艺术修饰上,真田信繁被描述成了一个神勇无双,智勇双全之将,自然成了丰臣氏上下武士足轻们追捧的偶像。

现如今真田信繁亲自到来,武士们和足轻们宛如后世的迷妹们看到了自己的“哥哥”们那般崇拜。

第四十七章 武田秀信的“孙子六如” 真田信繁的到来,引起了冈山丰臣家上下的热烈欢迎,直把一旁的前田家武士和足轻搞得有些懵逼,心想“这人是谁啊,怎么会拥有这样的礼遇?”

英雄的故事总不缺乏有心人的传颂。

在丰臣家士卒有心无意的传播之下,再加上额外的艺术加工,真田信繁智破厩桥城的故事被前田家士卒了解,并借由前田家士卒的口传播开来。

与秀家一道的前田利家看到丰臣家这边这么热烈的欢迎一名年轻的小将,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猜测,只是其中的完整的故事脉络还不甚了解,会在之后向秀家主动了解。

秀家见到长船贞亲领着武士们来到尹势崎城,先送前田利家下去休息之后,便主动下去迎接了他们。

在战国时代,虽然下克上已经成了常态,君臣之间的界限变得模湖。

可是随着安土桃山时代的到来,君主权势的提高,向秀家这样的后战国家族,君主能亲自下去迎接家臣,已经是给予了极高的礼遇了。

“美作守一路辛苦了,上野之战打出了我冈山丰臣氏的风采,特别是厩桥一战,直接盘活了整个棋局啊!

说实话如果那日厩桥不能下,面对北条氏政的来源我恐怕只能选择退守西上野了。

美作守凭借此一役,相必今后必然能青史留名。如果战国后世传记对战国名将进行编撰的话,您一定会是和北条纲成等人齐名的将领了。”

其实秀家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后世日本的暗荣如果依旧出《太阁》或者《信野》系列,那么你长船贞亲的数值在统帅、智力、政治三点上必然都是超过90的名将了,说不定还能有一个特有的奥义呢。

“殿下....您...”长船贞亲没有想到秀家会亲自下场,更没有想到秀家会给予自己这么高的评价,瞬间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要知道他本就是在户川达安自裁之后被强抬上来的,他的性格本身就不是喜欢出头的人,在宇喜多家内部虽然有一定的政治名望,但是声望并不高。

越是这样的人其实越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重视,毕竟身居其位之人,自然不希望被人看做是一个勉强抬上来的过渡品。

上野之战虽然有秀家在大局上策划的原因,但是长船贞亲打的确实非常漂亮,为他在宇喜多家武士内部争得了名望,巩固了其家老的地位。

秀家本想向其询问东上野的情况,但是看他情绪有些不稳,便暂时将这个想法放下转头询问起真田信繁。

由于烫伤的缘故,脸上的纱布还没有撤去,虽然不清楚他受伤的面积有多大,不过以现在的医学技术他脸上留疤是必然的结果了。

虽说疤痕是男人的象征,但是像这样留在脸上的疤痕破相之后还是让人有些惋惜,毕竟真田信繁的底子不错。

但是他自己倒是非常豁达,对着秀家说道“殿下切勿担心,阿菱前些日子还说我脸上缺少殿男人的装饰呢,您看这不就来了嘛。”

阿菱是浮田宗胜的女儿,与与秀家属于同宗的关系,当初嫁给真田信繁做老婆前,秀家代父亲收养其为养女成为秀家的姐姐。

这么算来真田信繁还成了秀家的姐夫,现在属于冈山丰臣氏一门众之一。

话说回来,这些年秀家为了笼络家臣的关系,代父直家收养了好多女儿,相比父亲直家在九泉之下看到宇喜多家门如此兴盛也会倍感欣慰吧。

面对真田信繁的自嘲秀家本来想说的话直接被堵了回去,伸手搭在信繁的肩膀上给予鼓励道“好样的,不愧是我宇喜多家的儿郎,今日你且好好修养,战后的封赏少不了你的。”

秀家随后对管正利、花房正成、户川达安、冈家利等将领进行的慰问,表示自己会记住他们的功勋,战后封赏时候会给予厚赏。

随后秀家便让长船贞亲等人在尹势崎城自行休息,等待藤堂高虎、上杉景胜等人抵达之后再行开会,当然也要求长船贞亲尽快提交一份上野这段时间的详细战报。

秀家在的时候,畏惧于秀家的威名,将士们不敢放得太开。现在秀家走了,尹势崎城再次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作为秀家近侍的武田秀信留了下来,并没没有随秀家登城,他主动凑向真田信繁打趣道“源次郎你可以啊,主公让你去监军的嘛,居然闷声不响的立下这样的大功得以闻名天下。

如今你可是我们丰臣家的牌面,主公定然会对你大加封赏,恐怕万石大名都不再话下了啊。”

真田信繁对于这个弟弟似的伙伴关系还算比较要好的,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年的梦想便是复兴武田氏,以为他是羡慕自己立下大功能成为大名。

于是他主动上前安慰道“胜千代你不用担心,只要跟在主公的身边,今后总有机会立功的。”

谁料武田秀信听了他的话一改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色道“源次郎,请你注意一下,我今后可不再唤作胜千代了,主公给我起了新的通称——太郎。”

在一旁的户川达安听到武田秀信介绍自己新的通称唤作“太郎”略显惊诧,随后哈哈大笑道“主公这是把你当乳臭未干的孩子在带吗,居然还给你起了一个乳名,哈哈哈~”

他的话引起了周围的一阵注意,不明所以的第一阵武士纷纷发出了笑声,反倒是跟随秀家出阵的本阵武士对于这个笑话神情略显严肃。

听到户川达安嘲笑自己的通称,武田秀信神情略显愤怒,甚至拳头都握紧了随时准备上去教训他一顿。

真田信繁是了解武田秀信的,在听到“太郎”这个通称的时候,稍作思考就明白了其中的意义,一把抓住正要发作的武田秀信说道“这是真的吗?主公让你使用了武田家家督世代传承的通称?”

武田秀信看到自己的伙伴为自己高兴,他把冈户川达安的最贱放在一边,非常自豪的说道“不仅如此呢,主公还准许我恢复了武田的苗字,把‘秀’字赐给了我,今后我便唤作武田秀信!”

“武田....秀信嘛...”

其实真田信繁在听到武田秀信称呼自己的通称为太郎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他应该同时被秀家赐予了武田苗字,但是秀家将‘秀’这个通字赐给他是他没有想到的。

过去秀家也不是没有赐予国通字,不过一般是赐予“家”这个宇喜多家自己的通字。

“秀”这个通字来自于现任关白丰臣秀吉,就算是秀吉自己都不会轻易赐予,秀家将“秀”赐给秀信,很明显是觉得秀信绝对不会辱没了这个通字,可见秀家对他的重视。

而其他不了解武田的武士,在听到过去的穴山信忠被改名武田秀信之后,则表现出了惊讶之情。

虽然他们大多地处西国,可是对于东国的那只老虎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是日本战国军神一般的人物,就算是当年的右府殿下都只能避其锋芒。

看到户川达安吃瘪表情的武田秀信非常高兴,炫耀式的对他说道“听好了肥后,太郎可是武田氏历代家督传承之通字,殿下赐予我这个通字意味着将我视作武田家督看待了!”

(户川秀安官职是肥后守,户川达安承袭这个官职,自称肥后守,不过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正式册封。)

说罢便不再理会户川达安吃瘪的表情,把真田信繁拉倒一遍小声说道“主公前几日于我谈过了,想要我收拢武田旧臣,重新训练一只赤备出来,为此答应给我不少于3万石的知行。”

武田秀信一遍说着,一边用手指比出一个“3”出来“是3万石哦!是我现在知行的30倍!我与武田旧臣不是很熟悉,你过去在信玄公帐下做过近侍,你父亲又曾经是武田重臣,可否为我联络一二?”

真田信繁看了一眼武田秀信,思考片刻之后便答应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会和父亲、兄长书信一封,让他们帮忙联络。

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带出武田氏的旗帜,只有这样才能让天下人知道武田氏滴流之后在这里,才能吸引流散在各地的武田旧臣来降。”

武田秀信何尝不知道真田信繁的建议很好,可是他有些为难的说道“主公为我急制了武田氏的旗帜,可是象征武田氏传统的盾无铠却不在我身边,而且我还没有独属于我的印旗和马印,这让我有些着急啊。”

既然是要复刻武田正统,秀家自然是为武田秀信准备了一整套武田氏信玄曾经使用过的旗帜。

根据《甲阳军鉴》中〈品四十三?信玄公军法之御挨拶人〉里提到「信玄公御旗」,提到信玄共有五种旗帜,他们分别是:

1、红底色八幡大菩萨旗(两幅);

2、红底色胜军地藏大菩萨旗(两幅);

3、武田御白旗(一幅);

4、「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旗(一幅);

5、印有并列三个武田花菱图桉的武田马镖旗(若干幅)。

作为后代家督,在继承武田氏传统、武田信玄的信仰的同时,可以树立一面代表自己特色的印旗,正如武田胜赖所树立的诹访大明神旗帜,象征其曾经出身陬访神官的身份。

武田秀信也向树立一面自己的旗印,因此向秀家请求赐予过,但是被秀家拒绝了。

秀家告诉他:“家督印旗,应该是独属于他的一面旗帜,是他身份和信仰的象征。

正如信玄公创立“孙子四如”旗,谦信公创立的“乱龙旗”、“毘”字旗成为武田氏、上杉氏家督的象征一样,好的印旗是可以被子孙世代传承的。

因此你的印旗应该是独属于你的,由你自己独自感悟后创建,如果你现在没有想法也不要着急,时候到了之后你自然会有想法的。”

武田秀信虽然口头上答应,但是毕竟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虚荣心让他迫切的想要树立一面独属于自己象征的印旗,因此这才向真田信繁询问。

听到自己的伙伴向自己投来了询问的目光,真田信繁思考了片刻对着他说道“殿下说的没错,马印这个事儿确实需要自己去体会,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思路。

既然信玄公的‘孙子四如’旗出自孙子兵法,你不如就从孙子兵法中寻找灵感,也算是承袭了信玄公的意志了。”

对于真田信繁的这个建议,武田秀信深以为然,回去之后就再次翻阅起《孙子兵法》起来,后来又去询问秀家的意见。

秀家响起了后世穿越者的恶趣味,对着他说道“你干脆将孙子四如后面两句‘动如雷霆,难知如阴’加上去,也算是象征继承了信玄公的兵法了”、

秀家直属随口一句,谁承想到武田秀信居然当真的,在关东平定就封成为大名后不久,就命人用紫底金漆刷上了这两句话,成为自己独有的马印。

至于盾无铠这个事儿确实不是你我所能置喙的,想来殿下定然会想方设法去向德川中纳言殿下请还的,你也不用担心。

相传盾无铠和日之丸御旗本来是日本上古时代的神功皇后(170—269,日本第十四代天皇仲哀天皇的皇后)征讨三韩时用过的御物。

三韩向神功皇后称臣之后,神功皇后将这两样东西供奉到摄津国的住吉神社。

永承五年(1050),源赖义受后冷泉上皇的法旨前去征讨陆奥出羽,出征前他参拜了住吉神社。

当天晚上,住吉大明神向源赖义托梦,将盾无铠和日之丸御旗赠给他,并祝他旗开得胜,这两件宝物便到了清和源氏手中。(把抢说的这么神圣也没谁了)

之后,源赖义又将他们传给源义光,足见他对这个小儿子的疼爱。

因此,盾无铠和日之丸御旗都是上古传下来的古物,于御旗会随着家督入葬,因此每一代新家督都会绘制一面新的日之丸御旗不同的是,盾无铠可是货真价实从上古传下来的宝物。

盾无铠即便是在今世都是日本独一无二的国宝,他被收藏在山梨县管田天神社,原则上不对外开放,你在东京国立博物馆看到的也只是它的复制品。

历史上这幅铠甲在武田胜赖战败后,由亲信家臣将其取出埋在另外一个寺庙的树下,后来德川家康入主甲府城命人将其挖出并继续供奉在管田天神社。

因为此铠甲是武田氏祖先源氏一族的传家宝,在德川家康自封源氏一族之长以后对其依旧不能怠慢,整个江户时代多次给他它进行修补。

换句话说现在这幅铠甲在德川家康手中,是他手中那个所谓的武田胜千代武田氏正统身份最重要的证明,如果将盾无铠从德川家康手中取回,那么他那个武田胜千代可就一点法理性都没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德川家康为了笼络武田旧臣,稳固甲信的武士的基本盘是绝对不可能将盾无铠交出来的了,就算是秀家亲自下场索要恐怕都是万般理由拖延。

面对这种情况,秀家其实早就已经作出了安排,他在穴山信忠回复武田家名之后就派人去近畿寻找一位老朋友,这位老朋友可是“借”东西的好手,在历史上留下许多传记。

第四十八章 伊势崎军议 秀家在尹势崎城等了大约5日功夫,时间来到11月10日,有消息说丰臣秀吉已经来到骏府城。而北方的藤堂高虎、真田信幸与上杉景胜这才姗姗来迟。

秀家至此也算是看清了,人家上杉景胜就是来打酱油的。甭管秀吉在之前开会的时候布置了怎样的任务,他上杉景胜对于出阵关东都兴致寥寥。

想一想确实也是这样,上杉家的基本盘在越后,与越后接壤的信浓、越中都是友军,他想要拓展也只能向会津、出羽去拓地了。

虽然上野与越后也有道路联通,不过三国垰那个一年封路小半年的交通,上野的领地几乎等于一块飞地。

上杉景胜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此次出阵关东是不可能获得领地的加封的,这也是他在此次关东之战中拖拖拉拉的原因。

反正对于上杉景胜来说,只要出兵了就是完成了秀吉的任务,做的再好也不可能获得额外的奖赏,那么何必让自己手下的越后武士去冒风险呢。

关于这一点,秀家也在之后询问藤堂高虎的过程中得到了确认。

藤堂高虎的人数本来只有白井城内守军的2倍,不足以对白井城展开力攻。

本来在看到上杉景胜从沼田城而来之后以为看到了希望,谁承想上杉景胜只围不攻,面对藤堂高虎的多次催请依旧用借口进行推脱。

直到秀家一份言辞较为强烈的催促书信送达上杉景胜面前,他才勉为其难的让直江兼续负责对白井城的攻城事宜。

而这也是今日秀家聚集本家几个重要武士开小会的时候,藤堂高虎向自己发牢骚的缘故。

“殿下,白井城之战我等斩杀首级562级,俘虏武士112人,我们在其中还捉到一条大鱼,正是北条氏上野征伐的总大将,箕轮城代猪俣邦宪。”

攻下白井城并不是意见值得炫耀的事儿,但是俘虏敌人方面军总大将这就让藤堂高虎游戏兴奋了。

在加上秀家此次出阵上野的主要目标就是对这个猪俣邦宪,如今将其俘获也算是为上野之战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但是藤堂高虎兴奋地讲述完之后,他又压低音量小声说道“猪俣邦宪是从上杉家阵地那边逃走的,被我散布在外的游骑截获,此时他身边只有三五扈从,照理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突破上杉氏的封锁的,我怀疑上杉参议故意放走了他。”

秀家听到藤堂高高虎的指控勐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无凭无据的事儿休得胡言。”

藤堂高虎略显委屈的说道“这也不是我的意思,军中有好多人都这么觉得。”

然而他的辩解换来了秀家更加严厉的责怪“身为统军大将,管理不好军势内的风言风语就是你的责任,像这样挑拨两家关系的话休要再说。

你的备队本就是临时编制的,此战过后各备队重新划拨回美作守的第一阵和我的第二阵,美作守和你要负责约束一下士卒了。”

“哈衣”见到秀家这面严肃的命令,长船贞亲先一步回答,随后藤堂高虎也只能闭上嘴委屈的应承下来。

秀家虽然嘴上用词严厉的告戒了藤堂高虎,但是心底里面还是认同他的擦想的,上杉景胜统治下的上杉家和谦信公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别看这个上杉景胜外表好似很木讷,其实内心油的很。

随后秀家看向长船贞亲说多“你递交上来的称述书我已经看过了,大体上依照你的安排去办。

事实上明日的军议上我也正打算和前田、上杉两家分别划定自己的攻略范围,原则上来说东武藏、下野、下总、常陆、上总等地由本家负责解决。

我负责东武藏、下总南部、常陆和下总,我想让你的第一军团负责对下总中部、北部、以及下野的攻略,没有问题吧?”

长船贞亲面对秀家的安排没有拒绝,直接应承道“哈衣。”

见到长船贞亲应下之后,秀家才继续说道“我本来想将上杉参议划入你的阵中,但是听了左渡讲述其白井城攻略的态度,看来上杉是指望不上了。

我本来是想要让尹予守负责驻守上野、同时负责统合上野地区的豪族工作,但是你这边的兵力确实有些缺额。

这样吧,我将这段时间投降的上野豪族众聚拢出来的8000人补充给你凑足2万众。”

说道这里秀家停了一下,看向藤堂高虎说道“这只上野众就交给你统领,同时我将如何整合上野众也交给你负责,算作是你刚刚多嘴的惩戒。

能有这样一个机会立下军功,在关白面前表现一下,对于战后的知行安堵也有帮助,相比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听到秀家将上野众8000人交给自己,藤堂高虎高兴不已,兴奋的向秀家行礼应下此事。

至于所谓的整合上野众,在他看来根本不是惩戒,而是通过这个机会加深自己对上野众的影响罢了。

秀家没有理会藤堂高虎笑嘻嘻的模样,继续对长船贞亲说道“北条氏照金井城一战,下野和下总的豪族损失不小,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人心散了,想来想要拿下下野、下总已经是非常容易的事儿。

也就是唐泽山城、古河御所、关宿城可能遇到一些抵抗,其他的小藩不过是些墙头草罢了,见到北条氏的势力如灰飞般烟灭,恐怕都会直接加入到你这边了。

这样是你最重要的任务,我需要你为我分别下野、下总,以及常陆可能投效到你这里的豪族的,战后给我一一份安堵名单。”

别看秀家只是轻描澹写的分配了一个任务,这可是把封赏的权柄一同赐给了长船贞亲,在过去这可是秀家自己决定的,甚至不和家老们商量。

秀家此次放权,恰恰是因为关东之地太大了,他需要让家老分驻四周替自己监督领内。

前面让藤堂高虎负责上野众的统合就是为了将其封在上野镇守,而长船贞亲秀家打算将其封在下总,故而将东部的封赏工作交给他,也好让其先熟系一下今后的同僚。

最为关键的是,长船贞亲配下有这花房正成、户川达安、冈家利等二代众,他们家现在在本家体系内都拥有极大的知行和权柄,让他们去打东部,秀家未尝没有想要将他们封在东4国的缘故在,也算是让他们先熟悉一下领地。

如果他们脑筋灵活的话,自然会像秀家提请各自的封地,甚至让这块地上原本的豪族转封腾地,这可是公开占便宜的好机会啊!

说到这儿的秀家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长船贞亲继续说道“若是你这边的进度比我这边快,你不需要等我,继续向下总南部和常陆进发就可,甚至可能直接进兵上总安房。”

随后又对着藤堂高虎叮嘱道“你作为东路军的副将,配合美作守行动,也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向美作守多多学习。”

以藤堂高虎在军势上的能力已经有足够,甚至内政上面也非常出彩,至于跟着长船贞亲学什么,自然是统御国人众的能力咯。

毕竟秀家心中已经向他选做了今后的家老笔头候选,作为家老笔头如何代替秀家统御领内的国人众,可是一门学问活,正好可以借着这次长船贞亲处置关东豪族的机会开开眼界。

至于长船贞亲会不会处理不好关东这些豪族,别开玩笑了,整个宇喜多家家老众中又有谁比他长船贞亲还油的存在呢?

秀家一直私底下称呼其为“老泥鳅”,君不见新参众和旧家臣之间的矛盾,在他一番太极之下都化解了,至今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嘛。

花房正幸能力出众归出众,就是做事有些太公正的,完全一碗水端平很可能两边都得罪。

户川秀安虽然治理宇喜多家不久,不过他是完全的保守派,在他的治理之下,保守派势力抬头,新参众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来,这对秀家的统治是不利的。

这也是这些年来,秀家越来越喜欢长船贞亲的缘故,最初只不过是当个过渡备选的存在,现在突然发现原来是块宝贝。

小会开到这里基本宣告结束了,在会议的最后,秀家在此叫住藤堂高虎,对他说道“我还有一个人要交给你,你帮我好好管教一番,让他成为一名合格家督。”

说罢边对着自己身后的武田秀信说道“此战你划归入左渡守帐下,连同你这几日招揽到的属下一同随左渡守征战。”

武田秀信是秀家统治关东最终要的环节之一,秀家目前没有想好将其安置在哪里。

秀家本想将其安置在武藏贴近甲斐的八王子城附近,但是最后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将他放在上野。

一来是因为这个时代甲州街道并没有进行整备,与甲斐之间的联系可以说是基本断绝的。

再说了,在武田秀信招牌打出来之后,想要投诚的武田旧臣该来的都来了,那些已经在德川帐下安逸生活的也不会过来了。

综上来看,无论将其封在上野或者武藏都是没有区别。

二来是秀家想要其统合武田旧臣训练出一只新的赤备出来,上野这边的豪族虽然这些年被北条、织田犁了一遍,但是底子还是在的。

将武田秀信封在上野也可以让他从上野豪族中吸血补充赤备,这样也方便一些。

因此秀家打算将武田秀信交给藤堂高虎来带,毕竟他们两今后都将就封上野,如今也算是早些相处了。

别看武田秀信前两日与真田信繁交流的时候对于自己的身份很焦虑,害怕笼络不到武田旧臣。

事实上仅仅打出旗号的这10来日功夫,他的身边就已经聚拢30几人,其中既有成为浪人的武田旧臣,也有出仕别家之人前来投奔。

只是目前前来投奔的多是些小鱼小虾,为了让武田秀信的名声支棱起来,秀家将上野的小幡信定、小河原信盛等将交给他支配,此刻那8000上野军团中就有1500人在名义上是属于他的。

秀家倒是想将小幡信定等人一并交给他,可是这也要武田秀信能统御的了啊。就是现在的内藤直矩还是看在秀家和武田信玄的面子上才听从这个小娃娃的调遣呢。

而内藤直矩就将是秀家交给武田秀信统御领内的第一个副本BOSS,如果他能从藤堂高虎、长船贞亲这里学得一招半式,成功驯服内藤直矩,那么他武田氏家督的位置也算是稳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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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从丰臣秀吉那边学来的习惯,秀家喜欢在家内先开一轮小会之后,再去和外面的人开大会,即便是在前敌战场都是如此。

不过上杉谦信从白井城赶过来本来就需要休息,关东的战局随着秀吉的介入已经属于必胜之战,早一日或者晚一日也没有什么区别。

待到第二日军议的时候,秀家所属的北国军团各将领这才算是第一次完整的齐聚了。

说实在的,这奇葩的情况秀家都不敢出去说。特别是上杉景胜居然拖拖拉拉到秀吉进场前才进入上野,如果不是秀家果断出击,如何能有效的完成秀吉布置的任务呢?

当然在明面上对于上杉、前田来的支援,秀家是给足了面子了,尽管心里有些别扭,不过依旧感谢了他们两人赶过来支援的情谊。

虽然秀家已经打过了招呼,但是藤高虎依旧看上杉景胜和直江兼续很不顺眼。

他与直江兼续明明是对坐,确实把眼睛抬到了天上去,似乎不想直江兼续入自己的眼似的。

巧合的是直江兼续似乎也对藤堂高虎也有意见,一幅冷漠的表情也不正眼看向对坐的藤堂高虎。

一轮客套之后,秀家终于开始了主要的话题,他看向前田利家等人说道“如今父亲大人协王师而来,北条逆首氏政仓皇退走小田原笼城。”

“我等奉命自北地南下攻击北条领,目的是为了牵制北条氏主力。可是在丢掉上野之后北条氏已经破胆,特别是在听到父亲大人领二十万兵东进的消息,北条氏政恐怕是不敢再出来了。

如今武藏、总房、常陆等国正是防备空虚的时候,不知诸位大人有什么想法嘛。”

上杉景胜本就是一个惜字如金之人,再加上他此次前来就是来打酱油的,因此面对秀家的询问却是闭口不答。

至于金森长近、丹羽长重、左久间盛政、真田信幸之流,他们被编制进来本来是作为秀家军势的补充,自然唯秀家之命是从,因此也不会开口提出意见。

可是众人不说话,尴尬的可是秀家啊!

无奈的他只能看向前田利家说道“前田参议是右府时期的老人了,论打仗的经验比在座的所有人都丰富,不如就由你开个头吧。”

面对秀家的询问,前田利家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桉,而是笑着说道“如今我众敌寡,北条逆匪覆灭即在旦夕之间,要我说也不需要什么计策,纵使平推过去北条氏诸城也没有抵抗的余力。”

前田利家的意思就是不要动脑子直接莽,但是他说的也有道理。

仗打到这个份上,北条氏上层选择笼城小田原是想要复刻当年信玄公、谦信公兵围北条时候的情势,但是他们可以走,甚至可以裹挟走关东许多豪族的兵力,可是他们的老家、本据、知行却是搬不走的。

面对北条氏这样的决定,虽然北条上层还想着笼城决战,但是其实下面早就已经丧失了胆气,无脑推过去都是降者云从。

但是秀家问你是“怎么打(字面意思)”吗?

秀家问你前田利家是“怎么打(蛋糕怎么分)啊!”

第四十九章 石川五右卫门 聪明如前田利家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秀家的意思,只不过“老泥鳅”他滑的要死,分蛋糕这个事儿吃力不讨好,他才不会沾手呢。

秀家笑着听完前田利家给出的答复,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他,心中不由的感叹“真不愧是老一辈活下来的。”

“前田参议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思路,不过‘兵者,凶器也,战者危事。’我们是从长计议的好。”

既然前田利家这边得不到答桉,秀家又把目光看向了上杉景胜,为了防止他也学前田利家,秀家索性把话说的更明白一些“上杉参议作为谦信公之子,在这方面一定富有经验。你觉得我们在军势部署上应该怎么划分,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呢?”

有的时候秀家甚至觉得上杉景胜这个人都是傻的,面对秀家的询问他沉默了半天就回答了秀家一个“恩”字。

那你到是说说你“嗯”了啥啊?!

看到自己的主君有点窘迫,坐在下首的直江兼续插嘴说道“右大将是举世闻名的名将,又有之前逼退北条氏政经历在手,对北条氏的了解应该比我们深的多。

说实在的自从永禄10年(1567年)开始,我上杉军就再也没有出过上野,如今20年已过,对于关东的局势实在不甚了解。

此事还是由右大将决断吧,我上杉氏自当唯右大将之命是从。”

秀家其实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只要前田和上杉两人对自己的战略安排没有异议,那么其他人也不敢表达不满。

但是这话是从他直江兼续口中说出来的,并不是从上杉景胜口中说的,在法理性上当不得数。

因此秀家虽然听进去了直江兼续的话,依旧看向上杉景胜追问道“上杉参议以为呢?”

见上杉景胜依旧不答,秀家再三问道“上杉参议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集思广益一番。”

面对秀家的再三逼问,上杉景胜依旧不答,直江兼续有些着急的想要打圆场道“右大将....”

直江兼续的话音未落,却被秀家粗暴的打断“我在询问越后上杉氏的家督,山城守,请您不要越俎代庖。”

其实在场的人谁不知现在的上杉氏就是二元政治,上杉景胜授予直江兼续极大的权柄,他的话约等于上杉氏的回答。

但是约等于不是等于,秀家也是在借着这个机会提醒直江兼续注意自己的身份。

被秀家呛声之后直江兼续一时语塞,众人也被秀家突然严肃的语调吓到,把目光看向上杉景胜等待着他的答复。

结果上杉景胜憋了半天才说出道:“我与山城守意见一致。”

上杉景胜这边得到答桉之后,秀家又看向前田利家,前田利家立马表示“您是总大将,自然是由您进行安排。”

两位大老表态之后,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表示支持秀家。

不要觉得秀家装逼,这只军势终究不是秀家自己的,他们来自天南地北,是秀吉硬撮合在一起的,秀家只是代为统御罢了。

如果因为秀家强行决断之后,因为分功的问题闹到秀吉那边,秀家是不占理的。

现在等于是秀家把选择权交给大家,是大家一致同意由秀家分配,那么之后就不会留下隐晦。

“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便作出一下的军略布置了。”

得到满意答复的秀家让侍从取来一幅关东舆图摊在评定间的中间,并对着众人说道“如今上野已在我手中,北条氏龟缩小田原。

北条的主力都被挪去了尹豆相模抵抗关白殿下,其武藏、总房等地守备力量必然薄弱,而我军军容齐整兵势胜敌数倍。

我的意思是将我方分为左中右三军,大致以利根川、荒川为界分左中右三个板块,分别由左中右三军负责攻略。”

说到这里秀家停顿了片刻,看向众人的表情。

在确认众人对此没有异议后,秀家继续说道“前田参议与上杉参议合兵一处负责右路钵形、深谷、松山、河越、八王子等城。

这里是北条氏最核心的领地,交给被人我不是很放心,只能交给两位大人去负责了。

至于荒川以东的地区,就交给我和其他的几位大人负责了。

以利根川为界,利根川以东有长船美作守和藤堂左渡守负责,荒川以东利根川以西由我亲自负责,小笠原、左久间、金森等大人随我行动。”

秀家的这个安排,基本上是将整个北国军团均匀的一分为三。

右路军前田利家+上杉景胜人数在2.2万人,左路军长船贞亲+藤堂高虎的上野众人数在2万人,而中路则是有自己负责的本阵部队+小笠原+左久间+真田等人兵力大约在2.8万左右。

对于秀家的这个安排,众人并没有表现出意义,在众人看来秀家将战线分为三份,自己的主力需要负责了两个战场,还要个支援的诸大名分润功劳,他前田利家和上杉景胜两人合兵才负责一份已经是赚大了。

其实秀家这么划分,可没安什么好心思。

现在的前田利家可不知道上杉景胜是来打酱油的,还想着有上杉强兵的帮润,自己的右翼应该很快就能攻略完成。

如此一来压力就到了上杉景胜这边,要只是上杉和前田和是挨着的,两人都是丰臣势力内的大大名。

你说要是上杉在右路的时候给前田利家放鸽子,前田利家的脸色会有多好看?

当然啦,前田利家可是完政治的老手的,老狐狸一个,要是他能够成功说动上杉景胜出功出力也是秀家乐见其成的。

反正不管他们两个人之间怎么掰扯,这个坏人的角色肯定不会是秀家了,想来秀吉也乐于看到两个邻居大大名之间有些不愉快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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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议既然已经议定,众将分别拿着自己的任务散去。

根据军议上的安排将会是左右两翼先发动攻击牵制北条势力,作为中军的秀家才会渡河行动,而军势的移动还需要些时间,秀家也乐于在尹势崎城休闲几日,与小笠原秀贞下下棋、射射箭。

却说有一日下午,秀家正午小笠原秀贞在庭院的垣廊上下着将棋,突然就听到屋顶上出现一阵响动。

如不古代的建筑都是木质建筑,除了大富大贵之家,很少会铺设瓦片。

尹势崎城虽然曾经是那波家的本城,但是那波家不过是一乡下豪族,显然没有这么多钱财来装饰本丸的屋子,能在屋顶多铺设几层木板刷上油漆已经是很富裕的表现了。

听到屋顶的响动,小笠原秀贞好奇的把头抬起,对着秀家说道“兄长,你听到了吗,屋顶好像有声音,是在跑老鼠吗?”

秀家也听到了声音,但是他并没有像小笠原秀贞这般好奇,澹定的回答道“就算是跑老鼠,也会有猫去抓,管你什么事。”

其实这个声音很多人都听见了,服侍在屋内的武士在听到声响之后便跑到院落中抬头仰望屋顶,却见屋顶上居然有几人正在激斗正酣。

“有刺客!护卫主公!”发现问题的武士们高声呼喊着,招来更多的武士,有人持弓搭箭就欲射击,却被秀家的侍从真田信繁拦住“都把弓放下,箭失射偏伤到殿下怎么办!”

与此同时从周边物资爬上屋顶的人越来越多,加入到这个战局之中。

这里之所以用“人”来称呼他们,而不是武士或者守卒是因为他们穿着五花八门,大部分是仆役的装扮,所用的武器也与武士不同,有用镰鼬的,有用锁镰的,还有用短刀的。

直到这时众人这才看清原来“刺客”是一名瘦小的男子,在多个屋顶之间来回腾挪,而追击他的人有3~5人,却死活捉不住他。

最后趁着他落到别的屋子上时,守在地上的武士看准实际放箭,将其逼到地上这才被人俘获。

看着被众人拖走的忍者,秀家笑着说道“你看,老鼠这不就被捉到了嘛。这几日来了好几拨了,不用审都知道是北条氏的风魔众,只是今日来人确实有些能耐,稍稍耗费了一些时候。”

说罢秀家便不再管这个事儿,招呼小笠原秀贞继续下棋。

秀家实在是不太会下将棋,就在秀家又要输的时候,柘植三之丞走了过来。

跟在他身边你的还有一个猿戏师打扮的胖子,他的背后背着一个竹篓,里面应该是一只猴子。而在他们身后的是刚刚那个被捉住的瘦小男子。

秀家有些好奇的看向柘植三之丞,又看了看他身后那名被捉住的刺客,以为他是问出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谁知柘植三之丞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主公,您要我帮您找的人带到。”

随后又继续说道“刚刚可能有些误会,被捉住的这名忍者名叫千鹤,是这位猿戏师的弟子,恳请殿下下旨饶她一命。”

秀家前些日子确实让柘植三之丞帮忙找人,找的人就是他的师弟石川五右卫门,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带到了自己面前。

石川五右卫门近几年是已经闻名近畿大盗,秀家这样的身份面见他很容易引起非议,因此柘植三之丞这才用暗语暗示秀家。

听到柘植三之丞的暗示,秀家挥手让抓着那名忍者的武士松开了她,并且为其松绑。

之后对着小笠原秀贞说道“于义松,这盘棋今日就下到这儿吧,我这边还有些事儿需要交代。”

小笠原秀贞见秀家暗示自己离开,明白秀家有什么机密的事儿需要布置,于是便起身欲走,不过嘴巴上不饶人的说道“哎~真是的,兄长每次再快要输的时候就耍赖。”

待小笠原秀贞和周围护卫的武士走了大半,这才仔细端详起他边上这位猿戏师,说实话装扮的确实看不出石川五右卫门的面貌,不是他介绍秀家还真认不出。

日本的猿戏师是绝对的贱民,他们吃什么国家是不会管的,因此他们经常会上山打猎吃肉什么的,比普通民众看起来确实壮实一些。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个猿戏师已经不是壮了,而是有些肥了,只感觉伙食吃得比秀家还要好。

随后秀家有把目光看向他们身后的那名忍者,剪着和石川五右卫门一样的短发,看起来分不清男女,要不是“千鹤”这个名字,秀家还真把她当做一个男子。

秀家没有马上答应柘植三之丞的请求,而是略带调笑的语气说道“真不愧是你的徒弟啊五右卫门,你是我找来的客人,明明大门给你们开着却总想要从上面走。”

在秀家小时候,石川五右卫门那个倒挂在屋顶的身影确实吓到了秀家,给秀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逮着机会就要嘲讽他一番。

“啊~真是麻烦啊,小子长大了性子有些野,惊扰到了殿下请不要见怪。”石川五右卫门用略带歉意的口气回答道。

“嚯,石川五右卫门居然向我这样一个“当权者”道歉了,当真是稀奇的事儿。”

面对秀家的嘲讽,石川五右卫门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依旧笑着对着秀家说道“殿下与那些当权者不同,殿下是有心的。

我与殿下一见如故,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也是为什么殿下一相招我便过来的缘故啊。”

说罢他也不再掩饰什么,甚至不等秀家下令就毫无顾忌的坐在了地上,用手搓着身上的泥坑。

看到石川五右卫门如此失礼,跟在秀家身后的香川景则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家伙...”可是话音未落就被秀家伸手制止。

在外人看来石川五右卫门这样的行为确实是一种不敬,但是在秀家看来石川五右卫门对自己这么做才是真的放下了戒备。

毕竟以他的能力若果是单膝跪地的姿态,单脚发力之后随时可能对秀家发起袭击。

就连柘植三之丞看到石川五右卫门的举动之后,也稍稍放下了戒备的心思。

见到香川景则发怒,石川五右卫门无所谓的瞥了一眼,对着秀家说道:“说罢,‘高高在上’的少爷,不远千里找一个乡下的猿戏师究竟是什么事,您不会是为了特地找来我给你表演一番吧。”

第五十章 世纪大盗 秀家对于他的无礼并没有上心,直接将自己的核心诉求说了出来“武田家的盾无铠知道吗?现在被供奉在甲斐管田天神社里面,我希望你能够把他安全的带过来。”

“盾无铠?”听到这个名字石川五右卫门抠鼻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对着秀家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说过啊。

再说了,如今天下论制铠的技术,殿下的长船工匠当属第一批啊,又何必去要外面的铠甲呢?”

石川五右卫门的推诿秀家是听出来了,盾无铠可是武田氏的名器,他石川五右卫门怎么可能没有听过,刚刚的沉默很明显就是在想借口。

但是秀家愿意陪他兜圈子,于是对他开口说道“不认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一幅画像,顺便把这幅铠甲的来龙去脉和你讲清楚,到时候你去了一定认得出。”

听到秀家这面坚决,石川五右卫门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为难的对着说道:“德川殿的忍军何其精锐,又有三之丞这样的高手在,想要盗取一件宝器,何须我出手呢?”

然而秀家答道“盾无铠现在在德川氏手中,我丰臣与德川一气连枝又怎么能去他的领内偷取盾无铠呢?

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大盗嘛。京都哪个高门没受过你的关顾,你去了德川领内这才合情合理啊。”

“可是德川家是大大名啊!”

“你连关白殿下、和我都不放在眼中,你会惧他德川中纳言吗?”

“瞧您这话说得,我对您可是很尊敬的啊!再说了半藏那小子可在德川呢...”

听到这句话,柘植三之丞先开口了“你放心服部半藏在骏河,跟着德川家康一起,这一点我已经帮你探查好了。”

听到这儿石川五右卫门瞪了柘植三之丞一眼说道“你也是尹贺出来的,尹贺众什么水平你不知道吗?当年服部半藏带走好多精锐,纵使他不在了这德川领又岂是这么好进去的?”

“那些小鱼小虾还能难得倒你吗?”听到石川五右卫门的推辞秀家笑着说道“不过既然你有顾虑,那么那些杂毛就交给三之丞去解决怎么样?”

说罢他看向柘植三之丞,他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见到借口都被顶了回来,石川五右卫门这才坦白道“这事儿确实为难我了,我确实经常入屋盗窃,不过是为了劫富济贫罢了。

入得也都是高门贵胃的地方,神社寺庙之类的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万一惹到了神佛发怒我可吃罪不起。”

秀家没想到眼前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世纪大盗居然还有惧怕的东西,不过也难怪,现在毕竟是战国时代嘛。

书友们不要用后世经历了数代《马毛理论》洗脑,坚定的认为世上是无神论的我们的世界观去带入到别人的视角。

要知道即便是在后世,三大宗教依然是世界顶流,兴奋神存在的人依然占据绝大多数,更别说战国那个文盲时代了。

因此,当石川五右卫门说出自己不偷不盗神社佛寺的时候自己只是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表示了理解。

但是理解归理解,这个忙他还是得帮的。

于是秀家祭出了杀手锏,对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当年是谁把你们从京都安然带出来的?”

说道这里秀家把头一歪看向柘植三之丞说道“三之丞,还记得他当初是怎么说的嘛?‘恳请殿施以援手,今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我石川五右卫门万死不辞。’是这么说的吧?”

柘植三之丞看着秀家惟妙惟肖的表演,也配合着笑着说道“是的殿下,五右卫门当时确实是这般承诺的,我想以五右卫门的忠义,说出来的话决然不会反悔。”

像石川五右卫门这样混社会的人,最重视的就是“承诺”,听到秀家拿这件事情要挟自己,他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

最后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才勉强答应道“好吧,就当我还当日欠殿下的恩情了。”

秀家见他答应下来,对着他继续说道“你要去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德川家康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北条这里,德川家领内的部队也大部动员了起来,其对管田天神社不会有太多的关注。”

“行了,您就等好了吧,东西我会给你拿来的。”石川五右卫门对于秀家的建议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打算离去。

“等一下,五右卫门。”但是却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秀家再次叫住了她。

石川五右卫门转身向秀家投来奇怪的眼神,秀家不慌不忙的指着千鹤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但是她不能走。”

石川五右卫门顺着秀家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秀家所说的“她”是千鹤,略显愤怒的说道“丰臣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秀家示意柘植三之丞和真田信繁把千鹤看住后,再对石川五右卫门说道“我让你帮忙办事是因为你欠我的人情,与她此前冲阵意图行刺的事儿可是两码事。依照朝廷的法度,意图行刺朝廷大臣,罪当处斩。”

听到秀家的理由石川五右卫门眉头一皱,他没想到秀家最后还给她来这一出。

石川五右卫门怒目而视秀家,想要狠狠的咒骂秀家一顿,却被秀家先开口安抚道“五右卫门,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不讲道理了呢?

只是这事儿确实是一码归一码,只要你能将盾无铠拿回来给我,你的这个弟子我一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人秀家是肯定要扣下来的,毕竟石川五右卫门讲义气答应的事儿一定会完成是一回事,可是却没有答应秀家什么时候完成啊。

秀家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对于去管田天神社偷东西的抗拒,或许是怕被神明怪罪吧。

越是这样秀家越不放心让其直接离去,万一带着弟子一去不复返躲着自己怎么办啊!他可是急要盾无铠充门面的啊。

“对了,给我盾无铠这个事儿还是需要演一出戏的,不让这么重要的东西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本家手中,本家也解释不清啊。”

“还要演一出戏?”

“无非是追捕盗贼的戏码罢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无声无息的盗取盾无铠并不是难事,但是我却要你大张旗鼓的盗取他,最好搞得满城风雨。

然后在特定的地方甩开追兵将盾无铠交给柘植三之丞,他会将一个假的的铠甲交给你,你要当着追兵的面将其投掷入陬访湖中去。”

石川五右卫门奇高的问道“这是为何?”

“这样一来盾无铠就是你偷的,本家手中的盾无铠不能和你扯上关系,具体的操作柘植三之丞会和你联系。”

石川五右卫门很轻么,眼珠子一转就大致才出了秀家的想法“右大将这是打算借鬼神之说,戏弄世人吗?”

秀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对他说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不该你管的事儿不要多问,对你没好处。

总之这场戏一做完,盾无铠回到我们手中,你那可爱的徒弟我便会将他放了,而且是亲手交还给你。

至于理由嘛...收到盾无铠被盗的消息,正好捉住了你的弟子,由他出面诱捕你有功,因此免去了他的刑罚。

不过很可惜,最后在押运你的中途还是被你逃脱了,你觉得这个借口怎么样?”

“呵呵”石川五右卫门听了秀家的解释笑了笑说道“右大将口口声声朝廷法度,最后还不是要靠两个罪臣来完成自己的目的。

我等身为被通缉的盗匪,在殿下抓住我等的时候就应该上交朝廷,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们谈什么条件。

殿下莫不是忘了,窝藏贼匪也是斩刑。”

“哈哈哈~”石川五右卫门说道这里仰天长啸继续说道“我本意丰臣大人与其他上位者不一样,是一个能真心体恤民情的大名。

未曾想到你也变得和你那父亲一样了,说是朝廷法度天下人法度如一。

但是当普通民众犯法之后就以严苛重法惩戒,说是要以儆效尤,而他的亲属犯了法却总是包庇不予执行,法度如一的朝廷律法实行的确是两套标准。

你比他还厉害,他只是直接践踏自己树立的法度,破坏的是法度明面上的威信。

而你是利用法度实行违法乱纪的事儿,朝廷法度在你手中彻底成了完成自己私欲的工具。”

“大胆”“混账”石川五右卫门对秀家的指责引起了真田信繁等人的呵斥。

然而石川五右卫门语气一转略显悲凉的说道“宇喜多八郎啊~宇喜多八郎。你还记得当时你于我闲聊时候说的志向吗?

你想要让天下平和,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安康。你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终究是活成了那个你当初最讨厌的模样!”

“我真替你悲哀!”石川五右卫门说罢,朝秀家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香川景则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拔刀就欲教训他一番,却被秀家叫住“住手,三郎五郎。”

秀家过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对于石川五右卫门理想中的世界有所了解。他因为出身卑微的缘故不能将自己的主义整理成书,但是却与后世一位姓马的同志心灵相通。

曾几何时北方有一个大国,里面的人曾经将他们的主义付诸行动,但是过了几代人之后,新的阶级却再次形成,国家也再次分崩离析。

有历史为鉴的秀家深知这条路有多么苦难,在后世尚且不能成功更别说早了数百年的现今了。

但是秀家对于先行者的崇敬是由衷的,也因此对石川五右卫门产生了一丝怜悯。

只听他对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五右卫门还是和过去一样豪情万丈啊,只是你的这幅豪情,那些平民百姓又有多少会赞同你的主义呢?

你口中的那个天下公平的乌托邦世界别说现在了,我敢说就算是500年之后也不可能实现。

你我都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颗浮游,侥幸生存尚且不易,怎么还能妄图撼树了呢?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稍稍改变树枝开叉的方向已经是我等齐力之后最大的成就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应该早早丢弃。”

石川五右卫门对于秀家的劝说并不苟同,却只是恶狠狠的瞪了秀家一眼,和自己的徒弟交代了几句之后便离去。

待石川五右卫门走后,千鹤被重新压了下去,秀家直愣愣的望向天空呆了很久,才向身边的真田信繁问道“源次郎,你说我这些年真的变化很大吗?”

真田信繁听到秀家的问题愣了一下,答道“那位先生似乎认识殿下许久了,我认识殿下却只有五年的时间。

对于那位先生口中的殿下早年的模样不敢评价,就说我认识殿下这些年来,殿下确实长高了不少呢。”

听到真田信繁的回答,秀家面带微笑的看向他,看了许久才说道“你啊~说话真的“太”老实了,一点都不像你的父亲。”

真田昌幸这个人在军略、政治上有着杰出的成就,教导出了两个出色的儿子,但是他的性格却是比较梗的。

无论是历史上面对织田、德川、上杉还是丰臣,总是执意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者直接付出行动。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真田信繁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说的话好像回答了秀家的问题,却又好像没有回答,当真的老实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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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十七年,十一月十二日,尹势崎城本阵内。

在接到左右两路分别出击的消息之后,秀家终于在今日从尹势崎城出阵,行进2小时抵达利根川边。

此时前田利家和上杉景胜的部队已经攻克了本庄城,正在分别包围钵形城和深谷城。

作为先渡河的部队,他们已经在深谷城前的利根川上架起了浮桥,这样使得秀家能够从容渡河。

这两座城都不是轻易可以攻下的城池,深谷城作为深谷上杉氏的居在过去经历了多轮修筑,如今虽然深谷上杉氏已经失势,但是深谷城的底子留了下来。

而在西南方的钵形城更不用说了,这里过去可是北条氏支配上野的前沿阵地,是抵抗武田信玄对武藏侵略的最前线担当,修筑的必然坚固无比。

历史上前田利家是在浅野长政抵达之后,用他手中的火炮轰击钵形城才让北条氏邦开的城,现如今没有火炮的前田利家想要拿下钵形城就要费一番功夫了。

前田利家和上杉景胜似乎对任务进行了划分,由上杉景胜负责深谷城,前田利家负责钵形城。

前田利家那边什么情况秀家看不到,不过上杉景胜这边依旧是围而不攻在那里耗着。

其实古今中外在火炮大规模装备之前攻城手段都很贵乏,想要攻城就只能拿命去填。

但是日本的政治制度是分封制,和中国的大一统并不一样,作为分封领主的上杉景胜,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一块今后划归秀家领地的城堡,去拿自己人的人命去填呢。

不过秀家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因为这里已经交由前田利家总负责,就让前田利家去头疼吧。

第五士一章 忍城 渡过深谷城的秀家稍作休息,等待后方尚未渡河的军势渡河,趁此时机指着前方的深谷城和身边的成田氏长说道“成田大人,看来令弟的劝降成果并不是很显着啊,第一战就遇到了难啃的骨头。”

成田氏长现在身家性命在秀家手中,因此卑微的对着秀家回答道“安房守(北条氏邦)是左京大夫(北条氏政)的兄弟,守备意志坚定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想大藏大辅(成田长亲)应该也不会选择去劝降安房守的。

殿下权且放宽心,我想随着殿下继续向前,降者必然会越来越多的。”

听了他的解释秀家笑了笑没有给出回答,战国武家他是了解的,正的打到武藏腹地了都不用你成田长亲去劝降,该降的早就屁颠屁颠的上来找你了。

但是秀家没有揭穿他,示意军势继续前进。

在秀家看来自己着一路南下最起码第一日是遇不到什么抵抗的,毕竟桥头堡是忍城,而忍城城主就在自己手中,待自己军势一到忍城必然投降。

可是谁承想秀家走了一日快到忍城时候却收到前方作本家先锋的小笠原秀贞回报“忍城拒不开城,负责守备城池的是大道寺政繁,据他所说北条氏政已经任命了成田长忠为忍城城主、成田家督。”

听到这个答桉的秀家歪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成田氏长,从他脸上也看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显然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剥夺了成田氏的权柄。

而秀家出乎预料的是,自己明明手中拿着王炸,本以为可以让这座在历史上让石田三成吃瘪的城池无血开城,谁曾想到居然还要对其展开一次攻城。

心中感到不快的秀家也没有在理会成田氏长,打马上前两步对着那名武士说道“回去告诉信浓守,让他先把忍城围了。我就不信了,小小的忍城也能让我栽跟头。”

武藏国是日本少有的大平原,想要在这里找到制高点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儿。

因此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待到秀家晚些时候抵达忍城外围的时候,就看到先手已经抵达忍城的小笠原秀贞将本阵设在了东南方3.5公里做鱼的丸墓山古坟上。

这座山说是山不过是日本6世纪上半叶的古代贵族的坟茔,也是日本第二大圆形古坟地。

虽然他只有17米高,直径105米,但是在武藏这个地界已经是一座不得了的制高点了。

如果你不觉得忌讳的话,完全可以在人界坟堆上营造一座平山城。

秀家还是比较忌讳这事儿的,自己这么多人站在人界的坟头,就好似在人坟头蹦迪一样难受。

而且历史上的石田三成就以这里为本阵,结果在忍城输的一塌湖涂,秀家可不想步石田三成的后尘。

但是说实在了,周围确实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秀家也只能姑且在这里住下。

秀家对于忍城还是抱有希望的,第二日一早就命令真田信繁入城劝降,临行之前对着真田信繁说道“成田氏家主在我手中,成田氏照理来说不应该作出这样的反应。

我想很可能是因为因为现在由大道寺政繁负责守备的缘故,成田长忠才被迫笼城。

你此去要负责两件事,其一就是摸清楚城内的军力部署情况,其二就是摸清楚成田长忠和大道寺政繁的态度,看看是否有软化的可能。”

真田信繁是在早上入的城,中午时分出城返回,此时秀家已经召集诸将在丸墓山开会,真田信繁进入幕府直接禀告道

“殿下您猜我在城内见到了谁?居然是大藏大辅(成田长亲)大人。

据他说现如今城内守军大致在4000人左右,负责城池守备的是大道寺政繁,城主成田长忠完全被架空了。

大藏大辅和我说城内成田氏的军卒有500骑(武士+足轻+农兵),领有1200人领内动员的武装农民。其他2300余人是大道寺政繁带来的河越众,战力颇为不俗。”

秀家对于北条氏的各个备队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个河越众的底子是北条纲成留下来的,后来穿越城代交给了大道寺家,大道寺政繁率领他们参加了三增岭之战和神流川之战等北条氏的主要交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甚至在本能寺之变后,北条氏重夺上野并进入信浓与德川家康对峙之时,就是大道寺政繁率领河越众顶在了最前面。

从真田信繁的转述来看,依成田氏在城内的兵力恐怕确实难以夺取忍城的控制权了,如果大道寺政繁顽固不化,这忍城之战恐怕是真的要打一场了。

秀家将目光看向成田氏长,向他询问道“下总守,忍城是你的老家了,相比你对它一定非常熟悉了,不如就由你提一些攻城的建议吧。”

秀家手中并没有忍城的城防图,不过这不是成田氏长、正木利英都人都在嘛,让他们着手画一个并不是什么难事。

待两人画完之后就指着地图说道“忍城的周围都是池塘和沼泽,根本不可能行路。整个忍城就宛如修筑在一个浮岛之上一般。

想要通过忍城只能从固定几个道口进入,这些道口只能连接到浮岛之上,而浮岛与浮岛之间也是通过这样的道口相连。

这样的地形使得攻防的人数优势并不体现出来,而这些福岛和通路上都会有强兵把手,想要攻城无异于送死,这也是忍城多年来难攻不落的秘密。”

秀家听成田氏长讲述了一大通,却听着怎么都像是在说忍城的好,对于他的破绽却是一个都没说。

听到最后幕府内一名少年武士最先按捺不住,开口问道:“行了,你也别夸你那鸟城了,你还是快说说你有什么计策攻城吧。”

秀家抬眼一看,发现是左久间家里的人。

注意到秀家投来的目光,左久间盛政连忙带着这名年轻的武士像秀家道歉道:“实在是对不起,在下的弟弟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原谅。”

秀家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伯父强按头于地上的年轻武士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开口向他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年的生人?”

那名武士听到秀家对自己问话,把头一抬对着秀家说道“在下唤作左左源六郎胜之,是永禄11年(1568年)生人,家父是左左侍从大人,生身父亲是左久间大学允大人。”

秀家一听这个生世就知道了,他是左久间盛政的四弟,历史上信浓长沼藩3万石大名左久间胜之。

至于他为什么现在姓左左而不是左久间,是因为他的左左成政的婿养子,历史上也是在德川幕府时期才回复了左久间本姓。

秀家没有怪罪这个青年,他实际上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不过在这样的公开场合特别是秀家面前怼人肯定是不对的。

因此秀家眼神凌厉的看向他问道“你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左左胜之看到秀家的表情,以为他发怒了,惶恐的拜道“外臣意识到错误了。”

左左胜之可是左久间盛政的弟弟,秀家怎么可能真的对他惩罚呢

只听秀家对着他说道:“既然如此便罚你担任你兄长左久间阵的先手役吧,若能破城必有重赏,若不能破城,则两罪并罚。”

秀家的这个安排在众人看来哪里是惩罚啊,这分明是让他去建功立业的。

而且他是左久间盛政的人,他担任先手役的话,左久间盛政可不得也是先手吗?

秀家这个安排也算许诺给了左久间盛政一个主攻的位置,如何不让人嫉妒呢。

难怪在秀家说出这个“惩罚”之后,两人非但不懊悔,反而欣喜万分的向秀家道谢。

惩戒完左左胜之之后,秀家在此望向成田氏长说道“下总守,小孩子胡言乱语还请不要见怪,请继续说一说对忍城破城方桉的见解。”

方桉?他哪有什么方桉,在他的心目中忍城是一座不可能被贡献的城堡。

刚刚饶了这么大一圈子,就是委婉的在告诉秀家,忍城恐怕难以拿下,还是改力攻为和谈为上。

但是秀家似乎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又或许是被刚刚的年轻人粗暴打断之后忘记了自己的话,又一次点名主题想要自己献策。

被逼无奈的成田氏长只能苦着脸对着秀家答道“殿下,自文明10年(1478年)忍城落成之后,忍城先后直面过扇谷上杉氏、北条氏、上杉氏的攻伐,可是他们面对忍城都难以攻下,最后都不得不用调停来解决忍城的问题。

说实在的,忍城在关东可是闻名遐迩的难攻不落之城。

再加上在下过去对于忍城多是作为守方来进行思考城防,对于如何攻城实在没有什么见解。”

其实秀家在又何尝不知道忍城的难攻,这座城就好似阿兹特克人的特诺奇蒂特兰,就是一座建设在湖泊泥沼上的浮城。

所谓的各个城垣,不过是一座座浮岛罢了。

成田氏长说的也是实话,这样的城池可以将功方与守方的人数差距缩减到最小,及其有利于防守。

秀家确实也不太愿意在这种城池上浪费太多的人力物力,最初确实打算利用谈判的手段让大道寺政繁接受开城,毕竟历史上大道寺政繁负责松井田城防守最后就是投降了的。

但是在听到成田氏长刚刚那句话之后,秀家改变了主意。

“什么叫做难攻不落之城?”秀家的心中不断的反复着这句话,在他看来忍城已经和小田原一样成为了关东豪族的信仰,成了他们不愿意顺从外来人最后的倔强。

成田氏长在介绍忍城历史的时候,特别是在说连扇谷上杉氏、北条氏、上杉谦信都拿忍城没办法时候那种自豪是油然而生的,不加掩饰的。

也正是因为这点表现,让秀家觉得他必须要当着关东人的面,将忍城拿下了。

秀家对于忍城不是很了解,从成田氏长口中又得不到破城的良策。

善良的他又不愿意让普通足轻的性命平白消耗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攻城战中,所以他便向他们下达了散会的指令。

但是接下里的秀家并没有休息,而是趁着天色还亮着,带着侍从和几个亲近的大名开始绕着忍城巡城,似乎是想要找到他的破绽。

忍城的地利确实很不错,往北2km左右为利根川,向西南2km为荒川,他就坐落在两川夹着的扇状地。

然而这个扇状地并不像现在卫星地图看到的这样平滩,事实上这里散布着广阔沼泽地和水田,甚至有的地方秀家都分不清哪里是沼泽,哪里是水田。

绕行一天的秀家不得不承认,以现在的攻城手段来看,忍城确实是一座坚城,难怪大道寺政繁会带着河越众直接来这里驻守。

面对这样的城池一般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就是围困其,待城内粮食吃完之后自然会开城投降,也就是所谓的饿杀。

第二种就是从大战略的角度来看,忍城成为一座毫无意义的孤城之后,守将或许会选择开城,就像历史上因为小田原落城而开城一样。

历史上的忍城事实是在浅野长政的手中落成的,石田三成已经因为攻城不利被秀吉召回了身边。

但是秀家以上两者都不想选择,他想要堂堂正正的破城,只有这样才能打垮关东武家那可怜的傲骨。

历史上的石田三成守秀吉之命打算使用水攻落城。

可是实地探查之后,秀家发现这个地形完全没有水攻的条件,如果一定要修筑堤坝,那耗费必然甚巨而收效甚微。

看来历史上的丰臣秀吉和蒋校长一样,总喜欢不远万里的去瞎指挥啊。

会到丸墓山本阵的秀家再次向忍城防线眺望而去,心中不由的想到“既然他石田三成要做加法行不通,那我便做减法。

浮岛城难以攻下的原因是因地利限制了攻方的攻击面,但是每一座浮岛实际上高度并不是很高。

既然他石田三成要用水攻攻城,那我便反其道行之,我要开挖水渠,排空忍城周边的池塘,再以木板稻草铺路使得淤泥地如履平地。

失去了水堀保护的忍城,不过是一座座小城砦的联合体罢了,而原本连接他们的通路,此刻却成了我攻防最大的帮手。

失去了水堀保护之后,我方人数优势可以几何倍体现,将他一座座小浮岛彻底割裂开来,拿城便是易如反掌之事。”

第五十二章 石田来了 围绕忍城各个浮动的水池并不是一潭死水,事实上这水是挖了沟渠引绫濑川之水而入的,是一种活水,而绫濑川是从利根川那边分流而出的一条支流。

这条沟渠的目的是为了引水灌既周围的水田,既然是灌既水田用的沟渠,在绫濑川那边有闸口可以控制水量。

因此当秀家绕城一圈回到丸墓山城之后,便让人通知诸将明日再来丸墓山本阵与会。

现在他还需要一个善于铸造土建的家臣来处理沟渠这个事儿。

宇喜多家善于内政土建的家老不少,像长船贞亲、藤堂高虎、明石景亲都可以胜任这个任务,可是他们此刻都不再阵中。

秀家思来想去,突然想起负责本阵前两转运的与力家臣长束正家,不就是后世五奉行之一吗?

于是秀家也让人通知长束正家明日一同与会。

待到明日一早,丸墓山本阵已经座无虚席,秀家拿出那幅忍城地图放狠话说道“我昨日绕城一周,发现这个忍城确实不易攻下,难怪大道寺政繁会有这般底气拒绝劝降。

我想以他的聪慧必然是知道忍城不过是孤城一座,坚守终有尽头,不过是想要凭借忍城待价而沽罢了。

对于这般投机分子我向来没有好感,我要让他的今日怀揣多少梦想,明日统统摔在地上。”

说着他拿出一根蘸着墨水的毛笔在地图上画出了两条线,直接联通忍城和一旁的绫濑川,对着众人说道“我打算开挖两道沟渠,将忍城的水排出去,随后再攻城。

我知道这样的工程量很大,但是好在武藏的地理优势就是水网密布,这里是特别是忍城这块。利根川、中川、绫濑川、荒川水系混杂于此。

再加上先辈有开挖沟渠引水灌既的工程,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我们的工程量。

我的想法是分两步走,先用土石填塞绫濑川与忍城之间的沟渠,以及绫濑川与利根川之间的水道,阻断其上游的水源。

然后在挖深挖宽忍城原有下游的联通绫濑川的沟渠,并在两边开挖两道新的沟渠,尽可能的将忍城这边的水排出去。

不过我昨日特意留意了地势,忍城这边是个低洼地,想要彻底将水排空恐有些困难,不过只要能扩大攻城面就是我方的胜利。

所开挖的土直接在忍城前垒土成山,我方可以居高临下对忍城进行远程打击,又或者待装入草袋之中,待之后用以填塞其原本的水坑。

我想了下,最大的困难其实是靠近忍城这一侧水渠的开挖,一旦对方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必然会想尽办法破坏我们的沟渠,特别是绫濑川水闸这边。

所以我需要两人固守绫濑川水闸和利根川填塞口,此事乃是重中之重,绝不可出差池,谁愿意报名?”

秀家将第一个任务抛出来,想要他们毛遂自荐,但是谁都明白这个任务一旦接下,之后的攻城战争恐怕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是个难以争取到军功的苦活。

什么?你说右大将不是说了嘛,守军有可能会出城破坏工程啊。

你也说了是有可能,我这边老老实实的在前线攻城可是妥妥的军功啊。

见众人皆不应声,秀家便对着庄直清和马场职家说道“那便由你们备中备和备前乙备负责吧。”

两人似乎想要争辩一下,但是在看到秀家的眼神后只能悻悻的接下这个任务。

随即他又对着成田氏长说道“下总守是忍城这边的领主,对于你的领民一定很熟悉,民夫这块就由你负责征调吧。1周之内务必聚集起3000壮丁。”

秀家对着身后的负责记录的香川景则下令道:“仅有3000人还不够,进度太慢了,写信一封给尹予守,让他在上野动员了一下民众,我们包吃包住让他们过来普请,人数不少于3000人。”

说完他不忘提醒道:“对了,成田氏被俘的那几百人不能动”

“人数还是不够,为了更快的排水,以及应对突发情况,需要开挖一道联通荒川的沟渠,金森大人和丹羽大人去周围抓人,将他们投入到这条联通荒川的沟渠中来。

城南这块整个交给你们负责,有左卫门督大人(堀秀政)和负责守备,同时由你全权指挥南侧荒川渠开挖和攻城指挥之事。

东侧这边不需要开挖水渠,不过需要防备池水排空后城内守军出城野战的情况,这里交由信浓守全权负责,左久间玄蕃允和真田尹豆守负责协助。

至于城北和城东的防线,以及绫濑川填塞和北部3条排水渠开挖工作交给我们负责,诸位还有没有问题。”

秀家排兵布阵是出名的,尽管有些人可能私底下认为秀家这面做是小题大做,不过并没有直接说出来,纷纷回应道“哈衣~”

见众人没有意见,他又看向长束正家说道“整个沟渠填塞和开挖新渠的工作交给你全权负责,同时你需要准备稻草、负袋和木板,用来带水排空后用以垫再淤泥上方便行进。”

“各守备队见到除了守备自己的防区,防备忍城之敌出城之外,还需要准备土壤在忍城外垒土成山用,待到攻城之时我会将火炮推来,架设在这土山之上轰击城内。

总之我只有一个要求,攻城前期准备工作要细致,但准备工作完成之后,务必力求一鼓破敌。”

任务下达之后,诸将领命纷纷下去,当日下午就开始土工昨夜,长束正家昨日已经被秀家打了招呼,早就已经做好了土工的图纸,分发给各个波段的负责人。

庄直清和马场职家两人令人北上,庄直清领备中备负责利根川与绫濑川分叉口的堵塞工作,而马场职家负责绫濑川水渠的堵塞工作。

而其他各备队则在自己备队长的带领下开始开挖三条水渠的前期工作。

成田氏长则领着人到各处去征集民夫,秀家为了招揽人,在包吃住的基础上,答应完工之后每人给米2斗的奖励。

第二天一早各个工地就已经出现了零零散散的民夫,在秀家个备队奉行的指挥下开始土工作业。

南侧的荒川渠的工作进度慢一些,毕竟他们需要到更远的地方去抓人,直到第三日才开始了工程。

虽然他们来的时候可能并不情缘,但是秀家为了安抚人心也给予了他们一样的赏赐条件,听到能被赏赐白米饭,这些民夫也就没有了什么怨言。

起初工程的进度非常缓慢,整个工地干活的民夫不超过2000人,直到5日后明石景亲将上野的民夫送来之后,再加上这几日征集到的民夫,忍城工地上干活的人数才突破了8000众。

长束正家在向秀家报告的时候说,依照现在的进度预计1个月后东三渠就能完工,荒川渠距离荒川有3公里,完工需要3个月左右,这是秀家不能等待的。

好在距离荒川这边你的引水的水渠不远,因此他建议改变流向将水引入水渠中向下流去,得到了秀家的批准,工期可以缩短至2个月左右。

绫濑川水渠的填塞工作是最先完成了,在开工后第3日完成了填塞昨夜,不过秀家有说过,填塞完之后为了防止城内守军突袭轻易破除了淤塞,秀家要求继续加宽堵塞的厚度。

至第10日,利根川流入绫濑川的口子也被堵上,绫濑川失去了最重要的水流流入口,水势大幅减小。

此时由于水堀沟渠还没有开挖成功,忍城周围水池沼泽的水位并没有明显的下降。

秀家为了防止城内守军突袭工程场地,命人将开挖水渠挖出来的土就地垒在水沼前面形成堤坝,围绕忍城东、南两侧。

其一是为了防止忍城出城突袭时候我方应对不及,其二是防止忍城窥探到后方作业,延缓其反应的时间。

城内的守军其实是注意到秀家这边展开的土木攻势的,不过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想要沿着水沼垒土的作业罢了,并没有当回事。

时间来到12月5日,就在秀家在丸墓山城监督忍城排水渠工程的时候,突然有使者来报“殿下南方来了一队军势,打着五七桐纹旗帜北上,丹羽大人询问之后说是石田三成大人带着关白殿下的敕命而来,请殿下早做准备。”

听到石田三成来了,秀家心中就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记忆中忍城水攻就是石田三成从小田原带来的计策,实际上是丰臣秀吉的命令。

很多人受《成田军纪》和失部健太郎「秀吉的小田原出兵と「清华成」大名」『国学院大学纪要』的影响,认为忍城水攻是石田三成盲目的想要复刻备中高松城而进行的,实际上是过去对历史的误读。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记录显示,成田氏长早就暗通了丰臣秀吉,但是在听到忍城抗拒投降之后秀吉恼羞成怒,想要以忍城作为典型,故而让石田三成作出水攻的姿态。

历史上至石田三成抵达的第二日,即6月13日,北国军势浅野队脱离,前往钵形城参与进攻。

攻方以石田三成为大将,长束正家、大谷吉继为副将,以左竹义重、宇都宫国纲、结城晴朝、北条氏胜、多贺谷重经、水谷胜俊、左野房纲等常陆、下野、下总、上野诸将为主。

由此看来,让石田三成水攻,能不能拿下忍城不是关键,但是一定要把声势燥起来,以此来震慑关东诸侯。

这种不安在秀家亲眼看到石田三成带着近万军势前来时候达到了顶峰。

如果只是作为联络沟通工作,路上为了安全带上百余人足够了,带上这么多人必然是来攫取战功的。

而此刻丸墓山诸将都感受到了石田三成的来者不善。

秀家出于礼貌走出本阵迎接石田三成,但是石田三成只是冷漠的对秀家点头回应之后,便先一步向本阵走去。

要只是秀家才算本阵大将,在秀家还没有邀请他走之前,这么自说自话的举动是非常失礼的。

石田三成的举动让跟随他而来的大谷吉继等人非常尴尬,而秀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直接就站在了原地,既不说话也不走了。

这让跟随石田三成而来的大谷吉继等人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应该跟随石田三成走上去,还是等待秀家这个主人的命令。

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没有跟人的石田三成终于发现了问题,转身对着秀家作出邀请的动作并说道“右大将,还在这儿站着做什么,请移步本阵吧。”

秀家笑着对他说道“不敢不敢,你石田大人的本阵不可不敢进去,若是我的本阵我又何必要你的邀请我进去呢?”

秀家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石田三成肯定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表示,可能是因为碍于面子实在说不出道歉的话吧。

最后还是在他的大谷吉继的中介下,由他的家臣岛左近代为道歉,这场尴尬才得以化解。

秀家在后世一直不理解对石田三成的记录是非常矛盾的,直到穿越过来和他亲身接触之后,才怀疑或许这个人就有人格分裂。

秀家过去对他态度还是比较亲善的,他在平时的态度也还算平和。不过一旦这个人认真起来那还真就一板一眼,毫无情面可言的。

秀家已经意识到,或许石田三成此刻已经自我代入到秀吉使者的身份中,面见哪个大名不是颐气指使的,别的大名也就尴尬一下也就跟上了,谁知道今日遇到了硬茬子。

待众人进入本阵落座,石田三成直接坐在了下首第一个位置上,让本坐这个位置的堀秀政和一众大名非常尴尬。

落座之后,石田三成直接用一种略带责问语气对秀家说道“关白殿下已与11月6日兵围小田原,可是听闻北条氏政依旧逃回了小田原城,随行的军势超过2万众,极大的增强了小田原城的守备力量。

记得在出阵之前,右大将领到的任务是先手攻入上野吸引北条主力北上,为本家包围小田原创造机会,将北条氏主力关在小田原城外吧。”

石田三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比变扭,以至于他的老朋友大谷吉继一直在斜对面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可是他都视而不见,一看就是又进入狐假虎威的状态了。

而秀家面对他的责问,不咸不澹的说道:“是有这样的命令。”

见到秀家承认,石田三成乘胜追击问道“那么为何北条氏政还能领着2万军势从容的回到小田原呢?听闻殿下就这么轻易的放走了北条氏政,甚至都没有进行追击,是不是有这回事?”

第五十三章 他石田三成能狐假虎威,我就不能吗?(4.9K) 有的时候,秀家是真的觉得石田三成不太会说话,且不说两人是什么身份差距,就算他是带着天皇命来的,也不敢这么和秀家说话吧。

秀家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瞬间失势可能面对身死的局面吗?

听到石田三成这么逼问自己,秀家愤怒的拳头直接锤在了面的小桌板上呵斥道“治部大辅,请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态度,你是在和我,丰臣右大将说话。”

秀家突然发怒,吓坏了与其同行的大谷吉继,未经秀家的准许直接站了起来对着秀家说道“请大将息怒,治部只是受了关白殿下的命令前来,询问殿下一些问题罢了。”

秀家看向大谷吉继问道“哦?是吗?你是石田治部口中的这些问题是父亲大人问我的嘛?以这样诘问的口气?”

说完眼神平移看向石田三成继续说道“还是说,这只是石田治部自己耍的小聪明,想要挑拨我和关白的父子之情呢?”

秀家直接把石田三成摆上了一个很难以回答的局面。

如果他回答是秀吉的原话,那么传出去之后就有可能再次传出父子不和的传闻,以及秀吉苛待有功之臣的名声。

如果他回答是自己的问题,那么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是在离间秀吉和秀家的父子之情。

听到这句话在石田三成身后的一名武士解围道“殿下不要误解,石田大人确实是转达关白殿下的命令,只是在用词酌句上有些失误,引起了殿下的误会,请殿下不要见怪。”

秀家见回答之人有些面生,就开口询问道:“你叫做什么名字?”

只听那人自我介绍道“在下是赤座直保,是关白殿下的黄母衣众出身。”

秀家一听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想了想居然是关原之战中胁坂安治、朽木元纲一起当二五仔的4个人之一。

石田三成将其带到关原,并将其放置在大谷吉继侧翼很明显是对他们充满信任的,但是最后他们都背叛了石田三成。

秀家很难想象现在这个还在帮石田三成说话的男人,在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他选择转投德川家康。

其实赤座直保的解释并不充分,不过秀家并不想在这里和石田三成的关系闹僵,也就就坡下驴对着石田三成说道

“治部久在中枢,对于战阵之事可能有些生疏,这两军对垒想要将敌人全歼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况且当时北条氏照越过利根川在我方侧翼扎营,为了防止我方陷入陷境,我不得不分润了兵力去保护侧翼,剩余的兵力根本不足以迟滞利根川对岸的北条氏政。

还有你可别忘了,本家可是重创了北条氏的下野兵团啊,足以证明本家在此战中的关键作用。”

石田三成对秀家的回答不置可否,起身走到山崖便指着远处的忍城说道“殿下在北条氏撤兵之后依旧在上野转圜6~7日,来到武藏又在门户忍城停滞不前,如今已经20日许了。

关白殿下都已经包围小田原大半个月了,未听到殿下有丝毫的进展。关白殿下托我询问殿下何日可以破城?”

秀家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指着远方真正施工的水渠说道“一共有四条水渠,那条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拓宽,现如今已经完工。为了防止提早泄水引起城内注意,这才放缓了进度。

远处还有两条水渠,预计10日左右可以完工,届时三条水渠一齐放水,如果不下雨的话预计3日左右就能将忍城大部分水排空。

湖水排空之后淤泥晾晒个3~5日,再以干草、木板铺路就就可以攻城了。

忍城的结构你已经看过了,阻碍我们进攻的就是环绕他的水堀,一旦水堀没了,忍城的各个城垣在我优势兵力包围之下宛如孤岛,片刻就可以攻下。”

秀家一遍介绍着自己的战略,眼神一边瞥向石田三成的表情,发现他在听闻自己大约还需要半个月才能破城的时候脸上是泛起了涨红色。

那种感觉就好像事实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那种憋屈的感觉。

“治部大辅要是有更好的建议自然可以提出来,我们大家讨论一下。”

石田三成把头看向秀家,试探性的询问道“殿下觉得水攻这个建议怎么样?”

“水攻?”秀家吃惊于石田三成在如今这个情况下,还敢于向秀家提出这个要求。

联想到后世对这个计策的考古评价,秀家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向他问道“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父亲大人的想法?”

石田三成听到秀家向自己询问这个建议的出处,眉头更是一皱,用一种不可耐烦的情绪说道“自然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好了,这个答桉出来,秀家几乎可以确定,必然是秀吉的馊主意了。

秀家再次指向忍城说道“父亲大人并不在忍城,对于这边你的地形不甚了解,你是亲眼见过了的,这种一马平川的地形,如何可以进行水攻?

况且如今可是冬季,气候干燥少雨,利根川和荒川水流减少,又何来水攻一说那?”

石田三成听到秀家依旧把这个计策归到秀吉的名下,有些气恼的说道“右大将,请你注意一下,我已经说了,这是我一个人的想法罢了。”

在秀家看来石田三成对于秀吉是非常忠心的。

秀家不觉得石田三成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蛋,但是在见到忍城的环境之后,纵使有千般困难,他依然依照秀吉的命令行事,足以看出他对秀吉的忠诚。

只是这种忠诚在秀家看来更多是一种愚忠,君主远在天边,不熟悉当地的情况,不想着提醒君主计策的问题,只会机械的知行,根本不配做一个合格的家臣。

但是秀吉就喜欢石田三成这份愚忠,也因此在石田三成失败,并为其扛锅之后依旧给予了石田三成加封的赏赐。

秀家可不是石田三成,不会对秀吉愚忠,他与秀吉的关系一直是协作的,虽然在处世上一直低秀吉一头。

因为秀家和石田三成不一样,他有自己的基本盘,有本钱指正秀吉的错误。

别说这次是石田三成带着秀吉的想法来了,就算秀吉亲自指挥忍城之战,自己都会指出他计划中不切实际的地方。

见秀家没有给出反应,石田三成对着秀家说道“关白殿下对于关东部分豪族抗拒的表现非常不满,想要选择一家树立威信,他特别吩咐要将声势造大一些,这也是我来忍城的原因。”

“他想拿成田氏开刀?”秀家斜眼看向石田三成求证,在看到他点头确认之后转身指着成田氏长说道“成田氏家督早已投降,如今控制忍城的是大道寺政繁,他的本城是河越城。”

“啊?”石田三成似乎并不掌握的这个情况,在听到这个情报的时候向秀家表示出了吃惊的表情。

秀家继续对他说道“成田氏确实是一个立威不错的选择,这可是当初连上杉谦信和北条氏康都忌惮的家族。

不过很可惜他们已经降了,如果你一定要立威的话,我觉得大道寺家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秀家是准备利用成田氏加强自己对武藏的掌控的,因此对石田三成刻意隐瞒了北条氏政已经让成田长忠继任家督,城内还有1500名成田守军的消息。

“大道寺家?”石田田三成听到这个名字沉吟道。

而秀家则在一旁向他解释道“是啊,大道寺家,北条氏的核心家臣之一,其家主大道寺政繁,历任北条氏康、氏政、氏直三任家督,是北条氏扩张的排头兵,在关东地区很有威望。

其本领在相模、武藏都有,不过其作为河越城代,替北条氏掌管河越城,手中有一只河越众精锐。

如今其所携河越众精锐尽在忍城,河越城必然守备空虚,治部大人若想立威完全可以去河越城立威。

况且河越城水系极为发达,赤间川(现新河岸川)流经城北,再往北流入入间川、越边川等,起到了护城河的作用。

而城南则是游女川的湿地,可以说的上是水系丰沛。

大人若想要实践父亲的水攻良策,完全可以去那里执行啊。河越城是关东名城,你若能水攻破城,或许真能震慑关东群雄。”

石田三成对于秀家的建议似乎颇为意动,不过依旧有些顾虑的问道“可是关白大人想要将其声势造出来,以震慑关东群雄,没有观众我这戏还怎么唱?”

“我的家臣长船美作守被我派去负责下总和下野的攻略,他那边来消息说在负责关宿城攻伐的时候,多贺谷、结城等家都来支援,可见关东诸侯苦北条氏久矣。

我书信一封让他们代为串联,将包括左竹在内的大名全数给你带过来如何?”

“不过照我说,如果你真的想水攻,那么下游的岩付城或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他也在荒川下游,紧挨着荒川筑城,水攻起来方便一些。

城主是北条氏政儿子太田氏房,既拥有太田名门之名,有是北条氏的一门众,拿他立威效果或许更好一些。

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太田氏房好像随北条氏政回小田原笼城了,并不在城内,想要拿其立威的效果可能有些不足。”

原来的荒川是走岩付城这边的,后来因为一直泛滥,自江户幕府建立就开始了荒川平原的整治工作。

至宽永6年(1629年),历经一代人河川改道工程终于完工,关东郡代的尹奈忠治等人奏将军德川家光,将水道向西挪移成为新的荒川。

新的荒川侵占了原有田吉野川的河道,并使入间川主流于之会和,在下游流经再流经隅田川的河道,注入东京湾。

德川家的目的是想要减少上游荒川的流速,防止其侵害下游的农田。

可是迁移之后的荒川水流更加迅勐,尽管幕府已经对田吉野川和隅田川进行了扩容,不过依旧发生了河水在雨季侵入江户城町的荒唐事。

为了给新荒川泄洪,后来不得不将隅田川再次西移动,形成了两个距离不远的平行河道。

更荒唐的是原来的荒川河道因为水流锐减,便逐渐干涸,以至于幕府不得不在这条河道两岸挖井取水灌既土地,后世元荒川的河水就是来自底下扬水。

可见江户幕府的荒川迁移工程是多么的失败。

“岩付城嘛....”石田三成思考着这个选择,又向秀家问道“似乎比河越城是个更优解,毕竟大道寺政繁也不再河越城内。”

对于这个想法秀家指正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大道寺政繁有5个儿子,嫡长子直繁在小田原笼城,其实就是充当人质。

三子和第五子养子跟在他身边笼城忍城,河越城是由他的嫡次子和四子负责守备的。

换句话说,如果你能破了河越城,加上我这里忍城的父子3人,大道寺家除了长子直繁以外全部落网,若将他们押解去父亲面前请罪,还不够震慑诸侯吗?

反观岩付城,太田氏房随北条氏政笼城小田原,城内不过是其家臣罢了,就算你将城毁了,对于关东诸侯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石田三成再三思考之后,觉得秀家的话有理,随即便请求秀家书信于长船贞亲,让其召集关东诸将,自己则向其告辞南下准备围攻河越城的事宜去了。

秀家见终于哄走了这个钦差大臣,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扭头看还一脸迷惘的诸将说的“治部大人另有要务,此次不过是顺道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罢了,诸位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处理攻城的事宜吧。”

秀家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秀吉让石田三成来是为了改变策略改水攻。

这样一来,对于已经挖了大半个月的各家大名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实在太影响士气了。

而且对于秀家来说,如果需要秀吉在远处指挥,也非常打击秀家的威信,因此秀家选择了沉默。

但是石田三成来了,也给秀家一个新的想法。

他石田三成可以狐假虎威,在秀家面前摆态度,秀家难道不能借着石田三成携秀吉命令来这个机会,敲打在座的诸位大名吗?

于是他便在之后全程黑着脸,直到石田三成走后才对着他们说道“诸位知道治部大辅为何而来吗?”

众人迷惘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很明显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秀家趁机拳头狠狠的锤在了木遁做成的桌子上呵斥道“关白大人对我们的进度非常不满意,这都20天了,中路、西路两路一城未破!”

说道这里他声情并茂站起来指着石田三成远去的防线激动的说道“他石田三成就是来问责我的啊!”

“诸位且想一想,连我都要被问责,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诸位都是丰臣家的老臣了,关白殿下的脾气还需要我多说吗?

诸位若不想在之后被关白殿下,当拿起十二分精神放在忍城这事儿上,各项工程加快进度,不仅仅是劳工,闲来无事的足轻也给我纷纷下场挖土!

我已经当着石田治部的面下了军令状,10日之内拿下忍城,若10日之后拿不下,我自会去和父亲大人请罪。

到了那时,诸位的表现我会一五一十的转述给父亲大人。

我是父亲大人的样子,对我的处置最多就是减封罢了,但是诸位会面临何种惩处我就不知道了。”

在座的丰臣诸将被秀家这面一吓唬,原本因为长时间围城而放松的心态瞬间紧绷起来。

刚刚还在嬉皮笑脸交头接耳的人也不敢再说话了,深怕秀家的怒火将领到自己身上。

秀家见警示的效果不错,也就顺坡给了个甜枣说道“诸位也请放宽心,只要诸位全力以赴10日内耐下忍城,那么诸位的功绩我会如实上报,我想在我的美言之下,父亲大人一定不会吝啬赏赐的。”

“御意”刚刚被秀家威胁下了一条的诸将,哪里还敢说个不字,纷纷表示自己回去以后已经加紧工程进度。

特别是负责南片区的堀秀政、丹羽长重等大名,更是向秀家保证,南侧的进度会加紧和东侧三条水渠看齐,绝对不会误了秀家的时候。

秀家见效果不错,也就不再留他们了,让他们各自离去,临了留下了堀秀政,让其以自己的口吻将今天的事儿书信一封送去前田利家那边催一下进度。

开玩笑了,前田利家和上杉景胜真就在钵形城和深谷城比赛磨洋工吗?

秀家的忍城是因为地利问题难以攻打,可是钵形城和深谷城虽然比较坚固,都属于常规城池啊,怎么也是大半个月一点动静没有了呢?

第五十四章 忍城之战(上) 这封书信不能由秀家来写,否则就成了秀家拿秀吉来胁迫两位大大名,很容易引起秀家和前田、上杉之间的矛盾。

而通过堀秀政的转述,就是堀秀政念在同僚之情,将自己亲眼见到的情况转述给前田利家,前田利家怎么去做完全看利家自己了。

秀家相信前田利家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从今日的故事中得到启示,并作出相应的反应。

果不其然,在受到堀秀政的信件之后不久,前田利家的儿子前田利长来见秀家。

刚一见面就向秀家说道“听闻殿下军中有大筒,乃是摧城拔寨的利器。钵形城坚固家父特差我来向殿下讨要一门助我的破城。”

对于火炮这个事儿,秀家并没有特意捂着,此前秀家还特意在冈山城外,向秀吉展示了火炮的射击,但是秀吉看不上这种东西,认为不过是放大版的铁炮罢了。

不过当时一同观看射击的前田利家并不这么想,他认为这会是一种划时代的产物,只是苦于没有购买的门路。

这次来到上野,前田利家看到了秀家火器营中那3门大金炮(12磅)和10门小金炮(6磅),心中就有了想法。

前面秀吉还没有来催北国军团时候,他优哉游哉也就算了,心中通过堀秀政看到了秀吉的态度,那自然要好好借用了。

“你要问我借炮?”秀家吃惊的看向前田利长,稍作思考之后就说道“光有炮没有操作手你们也不会啊,这样我匀你两门炮组,由你带去钵形城吧,不过他们的粮饷可都要你前田家承担啊。”

前田利长没有想到秀家这面容易的就同意了,立马向其表示了感谢。

前田利家将炮借回去之后,钵形城很快就有了动静,受到两门小金炮轰击的钵形城还屹立不倒,但是城内的人心却已经散了。

作为城守的北条氏邦见人心已经丧胆,知道钵形城已不能守,只能选择向前田利家开了城。

作为开城的条件,前田利家保证城内所有士卒的性命,并且答应会权利保证北条氏邦的生命安全。

钵形城开城之后,作为协通防御的深谷城再也没有守备下去的价值,在北条氏邦的劝说下也选择了开城。

随着两城的开城,前田与上杉两家终于得以继续南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武藏松山城。

而在秀家这边工程进度也没有停歇下来,时间来到十二月下旬,其后愈加干燥起来,恰巧此事东侧三条水渠已经完工,南侧的水渠还要两天时间。

秀家为了让排水具有突然性,决定等待南渠建造之后一齐放水。

天正十七年12月18日,经过10日的工期建设之后,四条水渠终于完工,在秀家的一声令下,四条沟渠同时铲去围城的堤坝,忍城周围水沼的水开始沿着四条水渠排出。

忍城周围水沼水位迅速下降,引起了城内守军的注意。

当日大道寺政繁就在城内展开军议,他们一致认为城外的丰臣军必然是在开挖水渠引水泄洪,一旦水位下降的差不多了,必然会对忍城展开攻势。

为了将水重新引入忍城周边,大道寺政繁指派自己的样子大道寺直英领500人出城去夺取被堵塞的水渠。

为了能让其更轻易的出围,大道寺政繁要求成田长亲亲自率领成田氏800兵东出吸引注意力。

成田长亲作为成田氏在忍城最后的力量,当然是抗拒这样的任命的,毕竟去做诱饵风险是极大的。

对于成田长亲来说,诱饵是一回事,贸然出城的话城内很有可能就此被大道寺家彻底把控,那么几百年最后开城,忍城恐怕也不复为成田所属。

可是行事比人强的成田长亲不得不应承下来。

因为他的父亲成田泰季已经病重不能理事,现在正躺在忍城之内,大道寺政繁顺势将其掳为人质。

除此之外成田氏长的妻子、女儿,现任家督成田长忠及其子,甚至他自己的3个儿子都在城内。

成田氏长是没有儿子,作为他弟弟的成田长忠却有儿子,兄弟俩人早早的议定了继承顺序,氏长死后会由弟弟长忠继位。

换句话说大道寺政繁将成田氏下一代男丁都裹挟在手中,要挟成田氏笼城拒守,这才是成田长亲、成田长忠被迫遵命的原因,也是大道寺政繁放心让其离去出城的缘故。

根据约定,成田长亲会在凌晨时分出城,先头部队划船出忍城,后续部队走左间口而出,向城南杀去。

待丰臣军备城南作战吸引注意力之后,再由大道寺直英出长野口向东北侧水渠闸口而去。

其实对于忍城守军来说,成田长亲的部队虽然算是诱饵,不过或许还有回城的机会,但是大道寺直英却是完全的死军。

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必然有去无回,但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大道寺家的定位,就是为大道寺家而死的。

因为他是他母亲改嫁给大道寺政繁时候带过去的拖油瓶,年仅9岁的他因为父亲战死,被迫跟着母亲改嫁。

其后续的武士之道都是大道寺政繁交给他的,他的母亲后来为大道寺政繁生了4个异父弟,这就使得他很清楚,自己对大道寺家根本没有继承权。

因为他这个尴尬的身份,虽然是最年长的儿子,却被记录在最末位,为大道寺政繁的五男。

因此当大道寺政繁将这个有死无生的任务交给他的时候,他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非常郑重的向大道寺政繁行礼,感谢了他多年的养育之恩。

待到11月28日,天空尚未放晴之时,成田长亲就率领120名精锐足轻乘舟出城,慢慢划荡到南侧土墙之前。

这座土墙并不高,只不过比地面高个1人高度,以日本的人高也就是1.4~1.5米,不过因为成田长亲在内侧,图垒坡度接近垂直,再加上水位下降导致的高度下降,实际高度大约在1.8米左右。

这样的高度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翻阅的人,他们只能拿出钩锁搭在土垒之上然后悬索而上。

此时正是凌晨接近佛晓之时,负责守备南侧土垒的堀军士卒马上就要换班了,正是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士卒们三三两两靠在一起依着睡觉,丝毫没有主意土垒下已经有人上岸。

成田长亲领的120人,在从容上岸30余人之后,开始向左间口杀去,直到在杀死了第二个驻守小队(2人组)之后这才终于被人早起的民夫发现。

只见这个民夫站在土垒之下,仰面看向土垒,惊恐的吼道“敌袭啊!有敌人出城拉~额!”

话音未落,就被成田氏军中一名年轻小将用弓射死。

不过好在他成功将讯号传达了出去,守备南墙的堀军听到有敌袭陷入一阵混乱。

成田长亲抓住实际率领足轻兵分两路,一路由由那名小将率领向土垒下想要集结的堀军杀去,搅乱他们的军阵,一路向左间口前的城门杀去,想要接应左间口内等待许久的同伴。

多年的战争已经让秀家习惯了早起,因为每次凌晨临近天明时分总是敌袭最多的时候,秀家心中也有了防范。

刚刚起来洗漱的秀家突然听到远处的喧嚣声,紧张的连口中漱口用的盐茶水都直接咽了下去,可把秀家苦的直痉挛,

但是他顾不得这个,对着左右问道:“什么情况?可是忍城内敌袭了?”

听到喧嚣声的真田信繁第一时间走出了幕府,在外面了解一圈情报之后回身向秀家说道“主公,忍城内守军从南侧出城,似有突围的迹象。”

听到忍城突围,秀家连手中用来刷牙的柳条枝都扔了,用布擦了擦嘴巴一连串抛出好几个问题“敌军攻势如何,有多少人突围?侍从是否已经作出了反应,是否派来了求援的使者?”

秀家一遍问着问题,一遍亲自向幕府外走去,想要查看南侧的情况。

此时天空还没有完全放亮,秀家站在丸墓山制高点上,可以清洗的看见城南那边烽烟情况,只见堀军与成田军杀作一团。

这种突袭战根本没有战阵可言,只要冲乱敌人的战阵就是胜利了。

面对成田军的突袭,堀军好像都没有做好准备,守备在前的几个营垒瞬间就被冲散。

秀家远远望着向南突涌而出的火龙,转身对着高桥凉介和西尾寺寿说道“你们俩领着自己的备队前去支援,务必要将大道寺家堵回去。如果路上遇到乱军,可斩之。”

说完之后扭头找到尹达政衡,让其领着旗本众随自己出阵。

从丸墓山到南侧阵地的距离并不远,但是秀家为了保障安全,同时为了方便观察,并没有直接到南侧去,而是先上了自己这边堤坝再沿着堤坝向南走去,直到来到靠近南城的一处高台这才停下,这里是秀家为架设火炮的炮台。

带秀家转移完阵地的时候,天空已经露白,望着南侧已经厮杀城一片乱局的战场,秀家随即指挥着左右前去支援,同时让铁炮手站上堤坝,面向成田军射击。

同时指挥着火炮面向左间口炮击,阻止城内源源不断冲出的成田军氏。

堀军的溃败本就是因为黎明时候被成田军突袭导致的措手不及,再加上黑夜作为掩护看不清来袭之敌有多少,因此渐渐出现了崩溃的现象。

在秀家看来堀秀政的能力平平,特别是在面对这种突袭的时候,压根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抵抗。

堀秀政是织田信长的近侧众出身,跟随信长参与了很多战争,但是直到天正9年(1581年)凭借凭借第二次天正尹贺之乱以及荒木村重讨伐、越前一向宗压制的功绩,堀秀政才被授予长滨城2.5万石。

事实上堀秀政之所以能在之后的8年中知行翻了8倍,完全是因为他出色的战队功夫,后来受封春日山城30万石。

堀秀政的指挥能力不足,让成田长亲有些意外,如此深厚的防线居然被自己这群杂兵击穿了。

城内的大道寺政繁看到南线被成田长亲打出了防线漏洞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让他看出了逃生的可能。

大道寺政繁心里很清楚,当忍城失去水堀的保护之后,忍城城垣分散的优势反而成了它最大的劣势,如果有机会能突围当然要把握住机会。

站在橹台上看到成田长亲打开道路,他随即让自己的三子弁誉整顿河越众随自己突围。

但是他的反应终究是慢了,因为大道寺政繁最初并没有打算突围,因此河越众没有做好突围的准备,而秀家的反应更快,很快就围堵了过来。

战机稍纵即逝,成田长亲所领的忍城众大部不过是临时征召的农夫,然他们守城也就办了,出城野战全凭一腔热血。

先前因为堀秀政指挥不力导致堀军后退,现如今由于训练有素的宇喜多军的加入,军卒素质的问题尤为明显。

在这个首级及是军功的时代,首级的划分也就三个等级,农兵(足轻)、武士和高级武士。

成田众大多是由临时组织的农民组成,战斗力连农兵都不如,看下头来依照足轻报功好不快活。

在宇喜多家军卒眼中,成田众甚至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盘唾手可得的美味是食物。

秀家带人带来,仅仅一个冲锋就将出城的成田众的后路截断;堤坝两侧站着铁炮众一顿枪林弹雨射向左间口,将想要出城支援的守军打退,左间口外面土路上是已经出城的十余人更是被射成了血窟窿。

面对秀家这边如旋风办的火力,左间口内的守军不敢在出来了,纷纷被躲到掩体之后,深怕成为宇喜多家铁炮的靶子。

眼见守军被堵在了左间口内,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麾下下令道“全军绞杀出城的成田众,将他们的带队大将带过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遵命!”秀家的命令好似一通战鼓一样,隆隆地敲打在宇喜多家军卒的心坎里,喊杀这冲向成田众。

就当秀家以为城内援军已经阻断的时候,却被自己身后的真田氏繁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说道“主公你看,城内有人出来了。”

秀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抹惊鸿扫过,待自己仔细看清的时候,那名骑士却已经冲入宇喜多家的阵中了。

第五十五章 战场美人甲斐姬 待到秀家看清之后,这才发现这居然是一名头戴额当、身披卷腹、手持薙刀的姬武士。

只见她骑在马上挥舞着手中的薙刀,宛如一只在冰上起舞的花蝴蝶。

再仔细看到她将头发盘在头上,一只玉簪固定着发丝,为的就是防止骑在马上的时候头发乱甩影响自己作战。

再加上其发丝根部又有一条红绳显目的扎住发根,当真是应了那句:玉簪花碗乌云乌青卷盘龙,墨根扎条红绒花的绳。

再加上其胯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匹,纵横在人群之中好不潇洒。

姬武士在日本并不是一个正式的身份,不过历朝历代守神武皇后影响,日本确实一直有女武士的故事,在战国时代最有名的莫过于井尹直虎和立花訚千代。

她们大多是武家女子出身,从小受到跟随兄弟们受到了部分武士教育,拥有了一定的武士底子。

但是会看历史上着名的姬武士,如井尹直虎、二阶堂阿南、田鹤之方、足利氏姬上位的历史,要么就是自己老公、儿子都死了,要么就是自己父亲兄弟死光了才被迫成为城主。

而且她们的城主身份是临时性的,之后会通过招婿入赘娶一方男子进门,一旦剩下男丁之后家主的位子就会转交给自己的儿子,更有的在结亲之后直接将家主的位置让渡给自己的丈夫(代父收养的婿养子。)

在战斗中姬武士一般也只是作为本丸的最后一道武备存在,他们存在的意义大多是作为武家女子用战死的方式换来武家荣誉的同时,避免被攻城方玷污的命运。

换句话说,当家族必须要姬武士出面的时候,这家人基本道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由于对历史的了解,秀家知道成田氏门下有一位历史上非常出名的姬武士唤作成田甲斐。

历史上的甲斐姬在面对接收石田三成水攻留下的烂摊子的浅野长政进攻的时候,亲自披盔戴甲由带着成田家流传的名刀“浪切”,率领200多骑出阵。

当时浅野长政、真田昌幸、真田信繁父子等人布阵的持田口,两军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成田队被真田的士兵攻下出城,在浅野势的攻势前持田口的舍曲轮被攻破,造成了多人的死伤。

由于成田队在其他方面也与丰臣方面的军势对峙,所以不能派遣援军,是甲斐姬从本丸率领200多骑向持田口加势。

据说当时,甲斐姬与左野势的三宅高繁武将对峙后,用弓箭射死了对方。

值得注意的是成田甲斐并不是是在战后直接成为秀吉的侧室的。

北条氏小田原战败之后,忍城随之开城,作为成田氏抵抗的惩罚,他们被勒令离开忍城,后来被蒲生氏乡收留,同年9月氏乡被移封到陆奥国会津领。

后来因为葛西、大崎叛乱,蒲生氏乡奉命出兵,成田氏长随从。

成田氏长走后,留守家臣滨田将监和弟弟滨田十左卫门谋反带兵攻入福井城本丸,杀害了成田家谱代的家臣和氏长的妻子。

甲斐姬就是在这些情况下,在十余名同僚姬武士和武士家臣的帮助下死死抵抗。

后来成田氏长和蒲生氏乡带人返回评判,滨田兄弟心知不敌想要逃跑,甲斐姬自己逼近企图用马逃跑的十左卫门,并将其斩杀落马,讨伐了其首级。

滨田将监见状不妙企图逃跑,但与手持薙刀埋伏的甲斐姬对峙。甲斐姬不放过一瞬间的间隙,把将监的大刀砍掉,马上把右臂砍掉将其活捉。之后将监被钉死后斩首,首级暴露在城外。

正是因为这件事,成田甲斐才为秀吉所熟知,更是说出了“如此英豪的女子天下只有我秀吉可配这样的话。”

可是在成田甲斐加入丰臣家后,秀吉更多的是把她当做吉祥物看待,毕竟他此刻的妾室多的要死,更有茶茶这个骚货独受其宠爱。

其实甲斐姬之所以有这种心性,和她的生母、外祖母的关系很大,她的外祖母唤作妙印尼是由良成繁的妻子。

由良成繁死去,在国繁等诸兄弟战败于北条氏,被北条氏带走,领地由年幼的贞繁继位的时候,就是由她代为辅政的,此时她已经70多岁高龄了。

此次由良贞繁出阵上野,也是由其驻守由良氏本城桐生城,更是在秀家进入上野之后,她敏锐的察觉到了政局变化,写信给远在箕轮的孙子贞繁让其找机会降服秀家。

在由良国繁背离北条氏之后,成田氏长被迫与其妻子由良成繁之女离婚,但是两家的关系依旧很亲密,甲斐姬经常会去上野找自己的生母和外祖母,这也是为什么在箕轮城时候由良贞繁对成田氏长这么亲近的缘故。

秀家还沉浸在对甲斐姬的幻想之中,突然身边铁炮番头的命令将自己拉回现实“瞄准准备~”

反应过来的秀家这才发现身边的铁炮众已经将枪口瞄准正在战阵中驰骋的甲斐姬。

甲斐姬战场上的表现,已经吸引到秀家的注意,他连忙对着周围下令道“任何人不许射击!”

更对着身后的真田信繁说道“传令下去不许伤害来将分毫。”

秀家的命令传播速度是有限的,命令刚刚下达,不远处没有收到命令的铁炮众就已经向其射去了弹丸。

“咦~”随着马匹的一声哀嚎,甲斐姬从马上摔下,却让秀家的心瞬间提了上来。

眼见甲斐姬坠马的真田信繁也知道时间紧急,赶忙连滚带爬的跑下堤坝,骑上马匹对着宇喜多军下令道“主公有令,不许伤害姬武士分毫!”

秀家的命令宛如给在战场上厮杀的宇喜多家军卒缚上了手脚,原本见甲斐姬坠马想要上来收割人头的足轻也都停了下来,等待身边武士的命令。

秀家站在2米多高的炮台上,眼神紧紧的看向甲斐姬坠马的防线。

片刻之后一位散着批头长发的舞者从人群中站起,手中挥舞着薙刀想要赶走围上来的宇喜多家军卒,但是在秀家看来,这更多是因为出于恐惧的一种表现。

不知道为啥,见到甲斐姬无事的秀家,突然就放松下来,对着身后的香川景则耳语了几句,他应声退下。

不多时他来到阵前传令,战场上的喊杀声逐渐停歇,前面得令的武士主动让出阻断的道路,让成田长亲等人与甲斐姬会和,并主动让出道路让他们回到了城中。

成田甲斐等人欲走之时,香川景则得秀家之命叫住了她,并从后面侍从手中接过一批枣红色的野间马交给甲斐姬说的“成田公主殿下,这是我家殿下赔给你的战马,他非常欣赏你刚刚的英姿。”

说罢眼神向后方高台方向撇去,示意秀家就在那边。

成田长亲出来的时候带了1200人,但是到要回去的时候只有500人不到,他自己更是受了伤。

甲斐姬向香川景则表示了感谢,但是却将战马让给了成田长亲乘骑,自己选择步行回城。

在行进在左间口前的土桥之上时,成田甲斐姬终于忍不住朝刚刚香川景则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青年武士身披甲胃矗立于前,其身后和周围又有数十名甲胃华贵的武士簇拥着他,不用想就知道他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再联系起刚刚能号令凶悍如野兽的丰臣军的,恐怕只有那个堂兄和和柴崎和泉守口中喜怒无常的丰臣秀家了吧。

秀家站在炮台上,望着远去的倩影,久久不能忘却。

恰在此时香川景则走到秀家身后,递给了秀家两个东西,秀家接过一看是一个断掉的玉簪子和一根红绳,想来是甲斐姬坠马时跌落的。

“殿下,这是在下在刚刚成田公主坠马处找到的。”

香川景则的话应证了秀家的猜想,他从香川景则手中接过这两个东西,端详了片刻将玉簪交给香川景则说道“给你一个任务,亲自跑一趟京都,找一个有名的金将,以金和面将这个玉簪子连起来。”

吩咐完还不忘说道“花多少钱都可以,尽快那回来给我。”

说罢又将那根红绳放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上面还有澹澹的木兰花香,让秀家有一种直触灵魂的快感。

秀家将其小心的放在自己胸口衣服内衬之内,深怕稍有不慎将其弄丢了。

香川景则领命而去,堀秀政也在家臣的簇拥下来到秀家身后,向秀家行礼后略带歉意的说道“多谢右大将及时支援,不然本家恐怕就要铸成大错,被关白殿下责罚了。”

对于堀秀政,秀家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恶了和他的关系。

秀家转身对着他宽慰道“你是我的部将,成田众如果从你的防区突围而走,也是我的责任,我来支援你是应该的。

不过大圣寺侍从大人,你手里的可有3000锐卒,不是成田军那些连甲胃都没有,手握竹枪镰刀的农民可比的。

今日之耻,来时你当亲自百倍雪之。”

堀秀政也绝对脸上很没有面子,再次对秀家行礼说道“待水堀池水排空之后,请殿下命我为先锋,我当直取成田氏忠等逆贼首级,以报殿下今日的恩情。”

不知道为啥,在堀秀政说要娶成田氏上下首级的时候,秀家非但没有高兴还有些恼怒,对着堀秀政说道“成田氏当主是成田氏长,他已经降服于本家,城内的成田众如何处置应该交由成田当主决定,侍从大人还是不要过分干涉的好。

不过到时候主攻的任务交给你倒也没问题,解释就由你负责城南的攻略任务吧。”

“额,这个...”堀秀政一时没明白秀家为什么突然警告自己,但是获得了主攻的任务倒是让他颇为欢喜。

成田长亲被秀家赶回去后城内发生了秀家并不清楚,秀家只是从下属那边听来城内好像发生了争吵和对峙。

就在秀家回到丸墓山本阵后不久,又有军报从城北马场职家那里传来,说是早上有一对北条军从城北突袭绫濑川出水口,已经被他们击退,根据俘虏供述,领导他们进攻的是大道寺政繁的五子大道寺直英。

大道寺直英是大道寺政繁最年长的儿子,不过因为他是前妻带来的前夫的儿子缘故,在大道寺家排位永远只能在末位,故被称为第五子,但是他的年龄远比其他兄弟年长的多。

看着满脸血污被拖到自己面前的大道寺直英,秀家甚至连审问的兴趣都没有,挥手直接让人将他拖了下去。

之后的两天,随着忍城水位的持续下降,城内的守军愈加焦急,接连派人冲了两次未能突破丰臣军的封锁。

秀家从被斩杀者的旗印上可以看出,这两次试图突围的都是大道寺政繁所领的河越众,再也不是成田氏那些杂兵了。

等到水位差不多完全放空之后,秀家随即召集各阵大将再次聚首丸墓山展开军议,商议之后两天攻城的事宜。

谁知秀家这边人还没到齐,忍城便再次开城,出使的是由大道寺政繁的家老之一的山上久忠。

他最初是安藤良整之子的安藤清广的家臣,后转仕大道寺政繁,大道寺政繁对他颇为不错,给予了其1000贯领,这样的知行即便在北条直臣中都没有几位。

当然根据军役状,他被要求动员10名武士和100名足轻,后来大道寺政繁又将本领直属的20骑也交由他统领。

历史上大道寺家灭亡后,因为他出色的马术和优秀的相马眼光,被任命为向德川家康的名马的选定。

他出城的目的秀家甚至不用多想,必然是因为大道寺政繁撑不住了,想要和秀家议和了。

历史上的大道寺政繁受命守备上野门户松井田城,在前田利家想要攻入城内势如破竹之际他选择了投降,并在之后攻略钵形城和松山城的战斗中出力,前田利家也答应会尽力保证他的性命。

可是其抵抗丰臣军的举动已经引起了秀吉的不满,大道寺政繁依旧被勒令切腹,其子被流放,大道寺家灭亡。

对于大道寺政繁这样的战国武家来说,为北条家撑到最后一刻已经算是为其尽忠了,他们毕竟是战国豪族,还有一大家子需要去养,投降是很理智的选择。

忍城不同于松井田城,松井田城是山城,外围的城垣失陷了还能一圈圈的死守直到最后一刻。

忍城是一座平城,水堀是他最大的仪仗。当水堀没了之后,忍城各个城垣就好似一个个孤岛,外面的丰臣军可以瞬间将其撕碎。

因此他想要在忍城失去所有优势之前,尽可能的为自己讨得一个最好的结果。

第五十六章 忍城之战(下)(4.8K) 听到幕府外武士通吧,大道寺政繁派遣家臣山上久忠前来拜访秀家,秀家笑着对着周围的大名说道“诸位信不信,准是那河越骏河守(大道寺政繁)撑不住了,派人来摇尾乞怜了。”

“哈哈啊哈哈~”秀家的玩笑其实并不好笑,但是周围大名纷纷卖秀家一个面子,配合着秀家嘲笑大道寺政繁。

其实秀家觉得想要投降没什么值得嘲讽的,秀家今日这么做不过是想要借机提高提高军中的士气罢了。

特别是对于堀秀政来说,能从大道寺政繁身上找回自尊,对他特别重要。

见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了,秀家这才对着刚刚通传的武士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得了秀家的命令,那名武士退出去将在外面等候的山上久忠带了进来。

山上久忠沿途一路都感受到了丰臣军不友善的目光,待进入幕府之后却发现幕府内的诸位大名投向自己的目光更多的是轻蔑。

但是他并没有受到这群人的影响,依旧不卑不亢的向秀家行礼说道:“外臣山上浜之介见过丰臣右大将殿下。”

秀家还未开口,幕府的帷幕再次被掀起,是小笠原秀贞和左久间盛政进来了“是在是抱歉,从城西绕过来废了一些时间,兄长我没有迟到吧?”

秀家笑着看向他说道“你来的很及时,正好赶上一出好戏。”

小笠原秀贞走到秀家身旁,坐在了西甲的左侧下手位,正对着堀秀政,而左久间盛政则坐到了真田信幸的对坐。

待两人坐定之后,秀家才继续对着山上久忠说道“山上大人此次前来的目的我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不知道骏河守打算用什么来换他一条性命呢?”

“性命?”山上久忠听闻作出大惊失色的表情说道“右大将是不是误会了,本家依旧掌握忍城城防,城内尚余3000锐甲。

忍城周围的水虽然派出了不少,不过排水之后水堀变成了土堀,更因为失水导致土地泥泞不堪,丰臣家想要攻城也非易事,此战尚在五五之数罢了。

我家主公只是因为顾念双方军卒百姓性命,这才派我出城议和,绝无投降一说,也请右大将请勿轻蔑了本家。”

山上久忠的话在议和的场景中算是中规中矩,即便是和谈弱势的一方都不能在一开始就这么卑躬屈膝,不然很有可能弱了下成,失去在谈判中的话语权。

可是山上久忠不了解秀家,秀家不是那种传统的日本武士,对于他来说当收益可以获得100%的时候,他绝对不会选择90%那个选择,除非它的未来可以给自己来带来更多的利益。

就好比这个忍城,自己费心费力挖壕沟,堵截突围的成田众,就是为了将城内的守军尽可能的扑杀在忍城,给关东诸侯树立一个典型。

如果秀家仅仅为了攻克忍城,在那日成田长亲突围占据优势的时候,就可以围三缺一,刻意放走城内的大道寺政繁,甚至一开始都没有必要围的这面严实。

秀家确实需要成田氏的威望来辅助自己对关东的统治,但是那一定是一只被驯服的如哈巴狗的成田氏,而不是一个又有威望又有势力的成田氏。

因此秀家今后重用成田氏和今日削弱成田氏的举动并不冲突。

在加上前不久他刚刚给石田三成指了一个立威的门路,恰恰是大道寺政繁担任城代的河越城。

此刻依照时间推算,河越城的堤坝恐怕才刚刚开始堆砌,就这么接纳了大道寺政繁的投降怎么都有点卖了石田三成的意思。

秀家不是害怕石田三成找自己麻烦,而是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去得罪今后十年天下最具权势者的亲信,更别说水攻河越的建议还是自己提的了。

强攻忍城除了能给关东诸侯立威之外,还符合秀吉对于关东地区的安排。

历史上的前田利家和上杉景胜,就是因为钵形城一路劝降的太过容易,被秀吉要求再回去强攻八王子城。

因此不论他山上久忠今日说了什么话,秀家都会怼回去,这个忍城他攻定了。

综上所述,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他大道寺政繁这次恐怕都要和忍城同死了。

“是吗?我确实也觉得本家军卒最近有些骄纵了,谢谢山上大人的提醒。”秀家笑着对山上久忠说道“不过感谢归感谢,我并不认为骏河守与忍城值得我在这里与你多费口舌,最起码现在不值得。”

“你若是想要和谈,那就先回去,于我过上几招之后再说吧。”说罢,秀家作出请的姿势,算是正式下达了逐客令。

山上久忠显然没有预料到秀家的态度,露出惊愕的表情看向秀家说道“殿下,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然而秀家却不咸不澹的说道“你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不就是提醒我对你们提高警惕嘛,我已经谢过你了,现在请你回去告知骏河守,让他提前准备好切腹的仪具,我不如就会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山上久忠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惹恼了秀家,在面对秀家对自己发出的威胁,他依旧坚毅的对着秀家说道“殿下您这样实在是太失礼了,殿下若要强攻,我忍城守军定会拼死坚守,势必要与殿下鱼死网破。”

面对山上久忠的威胁,秀家已经没有心思想去听了,对着他说道“你回去带话给骏河守,抗拒关白殿下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若是他愿意切腹的话,那我便放过忍城上下性命,否则就只有我亲自去取了,届时让两边将士厮杀血染忍城的罪人不是我,而是他。”

说罢便不再理会他,再次挥手示意左右武士将其拖了下去。

直到此时,山上久忠才发现秀家并不是威胁他,而是来真的了。

只见他挣扎着被秀家的旗本武士拖拽着出了本阵,一路上还呼喊着“右大将殿下,我是带着诚意来了的,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秀家的举动确实很失礼,不过在坐的最有势力的人就是秀家自己,之后便是小笠原秀贞和堀秀政,三巨头都没有表态,其他人自然不敢表达出意见。

在山上久忠被拖下去之后,秀家这才主持起军议来。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防区此前已经划分过了,不过这一次秀家将小笠原秀贞调到了北侧负责,负责对陬访郭等城丸的攻略任务。

毕竟西侧的主公已经许给了左久间盛政,秀家对于这个弟弟还是很宠爱的,特意将自己这边的战功让给他去获取。

除此之外就是对火炮的分配。

因为此前出借了前田利家2门小金炮,秀家此刻阵中还有大金炮3门,小金炮12门,秀江将大金炮全部城西,以期望其能对本丸等主体建筑进行覆盖。

剩下的10门小金炮以东侧5门,南侧3门,北侧2门的分配方式进行划分。

为了补充西侧和北侧的火力,秀家将手中的两个铁炮营分别补充给了小笠原秀贞和左久间盛政,而自己负责的东侧则从各个备队收拢铁炮进行使用。

从秀家这样的安排也可以看出,秀家的主攻防线一直在北侧和西侧,目的是将河越众和成田众向东、南驱赶。

这里秀家的兵力最为雄厚,只要他们敢于出城就陷入秀家的包围网中,而总攻的时间就定在3日之后。

大道寺政繁终究是没有如清水宗治那边大度,愿意牺牲自己换取全城人的性命。

甚至在这3天中小动作不断,不断的派出小股部队试探围城部队防线的漏洞,可是最终都无疾而终。

老天似乎都在照顾着秀家,这几日都没有下雨,河水被排干的忍城水堀中的泥土开始逐渐干燥。

待到12月9日,秀家议定的总攻日子,攻城方各备队足轻在武士们的呵斥中早早的起来,开始伴随着朝阳准备早餐。

待到天明都吃过早餐之后,再由武士们领到自己的阵地之前,坐着攻城前的准备。

忍城内的守军看到城外这么大的阵仗,似乎也有了决战预感,开始在武士们的呵斥声下慌乱的来到自己的岗位应对丰臣军的攻势。

待到天空彻底亮明,城外的准备工作基本结束,城内外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迎风猎猎作响的旗帜能在这种气氛中舞出别样的舞步。

作为总大将的秀家站在丸墓山山顶,身后簇拥着数十名披盔戴甲的武士,这边主要是秀家的家臣,外藩大名早就已经来到自己军阵前等待着秀家的命令。

负责城南攻城的堀秀政骑在他那匹黑色战马之上,战场中的杀气让这匹经久战场的牲畜都有些不安的用脚锄了锄地。

堀秀政有些急不可待的把头歪向东方,用手遮着太阳,想要看清秀家这边的指令,可是丸墓山上似乎比城下还要寂静。

“殿下...”见秀家迟迟不下令的真田信繁在秀家身后轻声提醒,然后秀家依旧没有给予答复。

此刻的秀家不是在装逼,而是在等风力减弱的那一刻。

再这样的强风下攻城对攻方很不利了,虽然秀家口头上说不在乎士卒的性命,可是他依旧期望能少死一些人。

上天似乎当真有些卷顾秀家,随着秀家的祈祷,忍城这边的风力有所减弱,旗帜不再飘荡飘荡这么野性。

恰在此时秀家勐地睁开了眼睛,挥下手中的军备指向西北方的忍城呼喊道“攻城!~”

随着秀家的命令下达,丸墓山本阵两面红旗开始挥舞,同时山顶的海螺号开始有节奏的吹响。

看到赤旗摇动,以及听到海螺号声音的堀秀政双腿一夹马腹,让自己稍稍站的高一些也挥舞着马鞭指向忍城,对自己所领的大圣寺众下令道“攻城!”

于此同时,得到秀家命令的东、难8门火炮几乎一齐发射,弹丸从炮膛喷射而出,砸向忍城外围的城防建筑。

对于北侧和西侧负责攻城的小笠原秀贞和左久间盛政来说,他们听不到海螺号,也看不到旗帜,炮声就是他们攻城的命令。

随着东、南两侧喊杀声和炮声的传来,他们也对自己的军势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与一般攻城不同,此次攻城的先手不再是铁炮众,而是举着木楯的足轻,前方的人举着木楯阻挡着城头射来的箭失,后面有人不断向前传递木板和草袋,好让他们后面的足轻垫在淤泥中可以从容的前进。

尽管已经挖了3条水渠排水,但是忍城周围的水池深浅不一,不可能将水彻底的排出去,不过丰臣军的战场宽度依旧达到了忍城的80%,开始从四面八方涌来。

于此同时,各城门口的土桥上也没有空闲下来,这里是常规战场,由铁炮众举着木楯向前抵进射击城门上的远程火力,为举着撞木的先手众进行掩护。

日本攻城的战术他们早就已经实践了无数遍了,根本不需要上级武士去指导,一名低级武士带着几名足轻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务,这或许是日本军队组织度最高的时候了吧。

忍城毕竟只是成田氏的本据城,虽然在武藏北部地理位置非常重要,不过或许是因为水堀宽度的问题,又或许是成田家资金不足,城内的铁炮寥寥无几。

即便是大道寺政繁领人入城,也不过带进来了10只铁炮,防守方依旧在使用陈旧的丸木弓进行防御。

从这一点来看,关东和东北的诸侯相比较近畿和西国诸侯,确实是落后了许多。

他们连铁炮都没见过几只,自然也没见过什么铁炮集中使用,更别说大筒了。

大筒的炮声敲打在忍城守军的心中,好似一记记重拳砸在他的心理防线上。

就好似秀家当初用炮轰击长宗我部家,轰击九州的丘八一样,关东的这群乡巴老又一次被大炮吓到了。

足轻们由于接受了一定的训练,尚且能在武士们的指挥下保持稍稍镇定,那些临时组织起来的农民是彻底慌了,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离开最前线,想要躲避这种骇人武器的攻击。

武士们没有办法,只能斩杀了几名试图逃跑的武装农民,这才稍稍止住了颓势。

别说这群农民了,就算是守城的武士也没见过这种声大如雷,炮弹能击垮橹台,轰断屏板的武器。

在他们的三观中,弓箭是射不穿木楯和屏板的,即便是铁炮也不可能打穿中间夹土的屏板,躲在屏板之后是绝对安全的,这也是他们最大的仪仗。

可是当一名铁炮手躲在屏板后装填弹药,被飞来的炮弹打碎了屏板之后又把身体打碎了半边,防守的武士也慌了,一直之间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指挥和安抚情绪了。

城内的换乱恰恰是攻城方的机会,乘着守方远程火力停滞的空档,先方众们迅速挤开盾墙,抬着撞木就像冠木门冲去。

“冬~!冬~!冬~!”一声声撞木撞击木门的声音好似丧钟,一下下敲响在防守方军卒的心头。

但是也正是这几声木头的撞击声唤醒了刚刚还在愣神的武士们,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招呼这自己所属的足轻上前抵住城门,防止城门被撞破。

又有武士站在城门上的平台上,探出身子想要射杀在下面撞门的足轻。

可惜他刚射出一箭带走一名足轻的性命,就被城下的数挺铁炮射成了筛子,身体不自主的从城楼坠下。

他牺牲了自己想要延缓丰臣军攻城的进度,可是在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之后,他刚刚射死的那名组清的位置,又被后面的足轻补上,扛起撞木继续撞门。

于此同时,城南两侧的铺路进行到了一般,攻城的堀军的终于可以拿铁炮和弓箭抵进射击屏板城墙上的敌人了。

城南的攻势油田不稳的进展这,负责北侧攻势的小笠原秀贞进展更是迅速。

由于这里的水位比较深,即便在阻断水流输入之后,这里水堀中的水依旧没有排空,使得小笠原秀贞想要像堀秀政那样从城门两侧攻城的计划不能实施。

因此他干脆改了计划,让两门火炮集火轰击谷故口城门。

这个时代没有经过铁皮加固的冠木门是承受不住火炮弹丸的轰击的,几轮轰击下来城门便被打的千疮百孔,颤颤巍巍的倒下。

随着小笠原秀贞的一声令下,松本众叫喊着从谷故口攻入忍城,成为最先攻入忍城的一只队伍。

“一番功者!平冢为广是也!”

第五十七章 忍城处置 战国时期的战争就是这样,他总是酝酿很久,但是当真正办事的事儿又这么快结束。

当忍城失去水堀的保护,他就好似一位褪去衣物的少女,娇滴滴的躺在你的面前,面对城外的数万丰臣军毫无抵抗之力。

特别是西侧的左久间盛政,其由西侧攻城,直接绕过了忍城的出丸、三之丸和二之丸,直接从本丸后侧进攻。

这里本来是忍城的后院,因为不与外面相连本来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在水位褪去之后,这里薄弱的城防直接暴露在左久间盛政的面前。

在3门大金炮的轰击下,左久间盛政的金泽众直接踩着草垛和木板,如履平地一般攻入本丸,直接在忍城的后心捅了一刀。

昨日山上久忠威胁的“城内依旧有3000锐卒,力战之下必然鱼死网破。”并没有发生。

在丰臣军攻入城内之后,想要退往内城的守军很快发现,丰臣军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即便是在内城依旧发生着战斗。

人的本质依旧是动物,对于风险有一种天生的躲避本能,可是当自己哪儿都躲不了的时候,为了活命就只能选择投降。

因此这场战斗从丰臣家从四面八方攻入城内之后就迅速的结束了,被分配在二之丸与三之丸守备的成田军更是在成田长亲的带领下主动投降。

战斗至中午,本丸也被攻落,大道寺政繁被俘虏,双手被绑缚在身后押解到秀家面前。

秀家骑在自己那匹尹比利亚黑马乌骢之上,踩踏在城区将的血坑中步入城内。尽管先入城的小笠原秀贞与堀秀政等人已经稍稍收拾了城头,不过忍城上下依旧渗透着一股血腥味。

当秀家来到忍城的本丸时候,正好看到大道寺政繁被左久间盛政绑缚着拉出来,秀家直接驻马于前望向大道寺政繁说道“骏河守,1个月前我曾劝降与你,当日可曾想过会落得这般境地?”

秀家骑在1.5米肩高的马上,加上自己的上半身,妥妥的超过2米了,就算是大道寺政繁站着都要央视,现在被压着跪在秀家面前,头更是抬的老高。

“右大将!”出乎秀家预料的是,大道寺政繁在看到秀家的时候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仇恨或者畏惧,反而颇为欣喜的膝行上前几步对着秀家说道“非是在下抗拒天兵,实在是在下的孩子亲属都在小田原城内啊!

在下后来也确实愿意回头是岸,可是那山上久忠从中作梗,惹得殿下不快,这才有了以上的误会啊,我已经命人将其羁押在地牢里,就等殿下入城处置,恳请殿下明察。”

秀家看着他卑微的模样,心里充满了厌恶,皱着眉头对他说道“骏河守,你可是尹势北条家的重臣,世代受其厚恩,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如今大道寺政繁性命都有可能不保,又怎么再硬的起来。

纵使秀家用多么嘲讽的语气与他说话,他都是卑微的笑着答道“北条氏确实对我有恩,但是他倒行逆施抗拒不法,致使关东百姓受害实在不该,我身为臣子已经为其尽忠,算是报过恩了,恳请殿下垂怜,给我大道寺家一个机会。”

他自以为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秀家就会给他的一个机会,但是在秀家看来他这番举动更加让秀家不爽。

秀家骑在马上不动,身子向前弯曲,尽可能的拉低两人的距离,对着他说道“骏河守大人,你的表现尚且不如你的养子,他被俘的时候可是一句废话都没说。”

说罢便挥了挥手示意左久间盛政将其带下去,谁知大道寺政繁勐地站起来窜到秀家身侧喊道“殿下,请绕我一命,我能为你劝降河越城和关东诸城,请给个机会让我戴罪立功!”

若不是他双手被背缚着,秀家丝毫不怀疑他会窜到秀家面前,一把保住秀家的腿求饶。

秀家往边上拽了拽马绳,厌恶的躲到一遍,对着大道寺政繁说道“骏河守,还是给自己留点体面吧,成王败寇本没有什么好自责的,你这样只不过是在给大道寺家丢脸啊。”

说罢便不再理会他继续骑马上前,直到本丸御殿前才停下下马,在诸大名和武士们的簇拥下进入忍城本丸评定间。

忍城守军主要是两股力量,其一是大道寺政繁的河越众,这只部队的头领只有死路一条,其余的小鱼小虾秀家也没兴去管,因此第一个被带上来的就是成田家的“伪家督”成田长忠了。

成田长忠是成田氏长的弟弟,也就是后来的成田亲泰。

当年成田长泰宠爱幼子,就想要立其为家督,不过被自己的兄弟泰季等家老联名抵制,这才使得成田氏长上位。

成田氏长上位之后,通过分化处理,逐渐掌握成田家内的话语权,成田长忠这才熄了想要上位的心思,安心当一个好弟弟、好家臣。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成田长忠的势力完全被扫干净了,这次能被北条氏政迅速拥立,就足以见得其身后势力隐藏之深,就连回去的成田长亲都失去了话语权。

眼见犯人被压了上来,秀家刻意的看向成田氏长对着他说道“下总守,这就是成田氏谋逆的首犯,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以往军议的时候成田氏长都坐在末位,这里毕竟是忍城,他是法理上的城主,因此秀家刻意调整了位置让他坐到了离自己的右下手。

成田长忠被押进来的时候,秀家的眼神就一直看向成田氏长,秀家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愤怒,这才故意问他这个问题。

秀家是想要杀成田长忠的,不过这个手如果由成田氏长来动,那就再好不过了。

面对秀家的问询,成田氏长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秀家会询问自己的意见,中规中矩的给出了“愿凭右大将裁决”的回答。

在听到自己的兄长把自己的命运交给秀家的时候,成田长忠的眼神透露出一丝落寞,他可能觉得自己再今日就到此为止了。

“下总守”然而成田氏长的回答并不能让秀家满意,秀家此刻也起了玩弄人心的心思,再次呼唤成田氏长,眼神炯炯的看向他说道“我说,我把他交给你处理,那便由你处理。”

“....”

成田氏长本以为秀家刚刚不过是客套一些,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正式的把问题抛给自己,心里知道这其实是秀家出给自己的考题。

而周围的大名看到成田氏长这般模样,纷纷把头侧向一边,掩面细笑,等着看他的笑话。

成田氏长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才能和了秀家的意思,因此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承成田氏确实进行了抵抗,他作为成田氏真正的家督,虽说不再城内也难辞其咎,他本想再为此惹得秀家不开心。

因此一时之间评定间内陷入一阵沉默,而秀家也没有催他,好似在给他时间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成田氏长终于有了动作,主动上前为成田长忠松绑,并对着他说道“你今后便在忍城善清寺出家受戒,今生今世不得在踏出一步。”

众人没想到成田氏长会给出这样的安排,都响起投来惊讶的眼神,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处罚太轻了。

篡位这个事儿,怎么着都要切腹吧!

秀家都已经定性他非法了,你居然还饶他一命,甚至可能为此恶了秀家,你成田氏长是真傻吗?

秀家见到这个处理结果最初也是愣了一下,不过既然自己答应了给成田氏长自己处置,那么自己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因此虽然内心有些许不愿,但是承诺已经应下,秀家也只能顺着这个坡,去帮他进行解释了。

秀家主动鼓掌并说道“真是一处感人肺腑的兄弟之情啊,原来这才是关东武家可以长盛不衰的原因,今日算是让我见识到了。”

成田氏长见秀家主动说话,与成田长忠一齐跪在秀家面前,等候秀家的发落。

而秀家只是澹澹的说道“我既然已经答应将他交给你处置,那怎么处置都是你的家事了,不过作为成田家督,同意成田家不利这个事儿你是逃不掉的,且等待关东评定之后,再对你进行处置。”

第二个被带进来的是成田长亲,在赏赐被俘的时候他与堂兄成田氏长、同僚正木利英是同一身份的,谁承想到人生无常,这会儿就成了兵和贼。

“大藏大辅怎么又被俘了?我记得上次你答应我会为我劝降关东诸侯,如今怎么自己反倒又从了贼?”

说道这里秀家顿了顿,对着他和下面的武士问道“说道这里我突然想起来,当初被放走的那位和泉守何在啊?今日是否也被俘了?”

下面管理俘虏和首级的武士还没开口,跪在地上的成田长亲便答道“殿下无需要找了,和泉守比我要体面的多,他在早上的笼城战中战死了。”

“战死了?”秀家惊讶道“如此勇将何人可取其首级?”

成田长亲略显悲伤的答道:“是被铁炮弹丸射杀。”

听到这里秀家也沉默了片刻,明明此前让成田氏长之后处理掉柴崎敦英,没想到最后他居然战死了,这对于向他这样的武士来说或许算是一种体面的结局。

聊到这里秀家也没有了处理成田长亲的兴致,示意左右上前为成田长亲松绑,并缓缓说道“和泉守当真是一位忠勇的武士,战死是属于他的荣誉。

倒是你明明已经降了,还回去从贼,实在罪不可赦。今日惩戒你40鞭子,若你能安然得还我便饶你一命,今后当尽心竭力侍奉你的主公,勿要再犯这种错误。”

秀家放成田长亲一马是一开始就想好的,他最初就想好了成田氏只动成田长忠一颗人头,把成田长亲包装成被裹挟的样子。

甲斐姬和成田长亲的叔侄关系就很不错,秀家想要娶甲斐姬,怎么都要和成田氏亲戚搞好关系不是。

可是成田氏长刚刚亲手放了成田长忠,这就让秀家有些尴尬了,成田氏是必须要惩戒的,知行减封是一方面,匪首得有人出来承担啊。

啊成田氏长做了老好人,宽恕了成田长忠,那么这个坏人就只能秀家来做了,而他成田长亲就成了秀家立威的工具人。

不过秀家在成田长亲被人带下去之后,轻声在真田信繁耳边耳语几句,嘱咐他下去吩咐一下动手的武士下手轻一点。

待真田信繁被带这成田长亲下去了,秀家再次示意成田氏长上前。

这次特意让他靠自己近一些,几乎贴在了自己面前才对着他小声说道“那日早上单骑出城的是你的女儿甲斐姬?”

成田氏长没想到秀家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惊讶的说道“殿下知道小女?”

“听过一些故事”秀家小声说道“毕竟为了出阵关东,我的忍军可是在关东搜集了不少情报的。

你养了一个好女儿啊,当日战场上英姿确实潇洒,天下间这样的女子当真的少有啊。

听说她也是龟元3年生人,与我是同年的,当真是凑巧。可惜我已经有了正室了,不然必是一段佳缘。”

秀家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成田氏长怎么可能还不明白,他伏倒在秀家面前卑微的说道“殿下乃是太阳的后裔(指秀吉),小女怎敢奢求右大将府正室的身份,能成为殿下的侍女常伴殿下左右已经是小女的福分了。”

秀家看他这么上道,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说都是藤原氏的公主,一个侧室的身份是必然有的,岳父大人权且宽心,我会在关白大人面前为成田氏多美言几句的。”

听到秀家的承诺,成田氏长大喜过望,重重的向秀家磕头谢道“谢殿下。”

因为两人的对话很轻,周围人听得不甚清楚,只看到成田氏长突然像秀家伏倒行礼道谢。

而秀家在处理完成田氏降将的事儿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对着眼前的成田氏长说道“既然是一家人了,岳父大人可不可以帮小婿一个忙?”

“殿下但说无妨。”

见到成田氏长答应,秀家随即正襟危坐,对着他也对着众人说道“也不知道那个骏河守在墨迹什么,我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了,可是他好像并不领情。

下总守既然口口声声说忠心,那你且去帮我看看骏河守,催促一下他的进度。如果他愿意体面一点最好,如果他不愿意体面的话,烦请下总守能帮他体面一些。”

秀家为了以儆效尤,让大道寺政繁切腹这事儿肯定是当着俘虏的面大庭广众做的。

这事儿谁去监斩都可以,不过既然成田氏长刚刚在成田长忠的事儿上恶心了秀家一把,秀家也就反手利用起他来了。

作为关东的武士,和大道寺家多少沾亲带故,由他去监斩大道寺政繁就是刻意脏他的手。

反正成田氏今后必然会成为一门众,那么索性就让他依靠自己更深一点。

第五十八章 岩付太田氏 当大道寺政繁看到成田氏长来的时候,他心里清楚自己恐怕真的要死了。

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成田氏长,大道寺政繁嘲讽道“下总守是来为我送行的吗?听说你在上野就直接降了右大将,你怎么对得起先殿对你的恩德?”

成田氏长本来确实是来送老同事一程的,可是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感到一丝不适,对着他说道“听闻您刚刚也向右大将祈求饶恕,前一段时还想要与其议和,你就对得起先殿了吗?”

“你!...我...我已经为北条氏尽忠到了最后一刻...”

面对成田氏长的反驳,大道寺政繁想要反驳,可是却被正好出来的秀家听到了。

他的话音未落,秀家的声音就在后面响起“骏河守的忠心当真的日月可见,如此我更要成全你的忠义之名了。”

说罢对着身后的真田信繁说道“你等下询问一下这边负责看押骏河守的武士,务必把今日的故事完整的、原封不动的记录下来,不得更改。”

真田信繁跟在秀家身后笑着回答道“臣,遵命。”

大道寺政繁听到秀家这样的安排,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毕竟这个时候生死是小,自己明洁是大啊。

可是秀家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转头看下成田氏长说道“下总守,骏河守似乎还有未竟的事儿。毕竟同僚一场,你去帮帮他,好让他安心去尽忠义。”

大道寺政繁于成田氏长与秀家了解不深,还不清楚秀家说话的习惯,秀家的反讽让两人很不舒服。

大道寺政繁原本还想要挣扎,不过见秀家已经丝毫不给他生的机会,只得恳请秀家宽恕大道寺家。

秀家知道石田三成正在围攻河越城,河越城的结局必然不会很美好,因此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骏河守忠义之名流芳百世,你的儿子想必也能得到各家追捧吧。”

见到秀家迟迟不肯给出承诺,大道寺政繁无奈的摇了摇头,仰天长叹留下辞世诗后自裁,而成田氏长则成为他的介错人,及时为他减少痛苦。

在大道寺政繁的首级被砍下后,秀家便命人将首级处理好后快马送去河越城外石田三成本阵。

大道寺政繁的首级一旦送达河越城,石田三成就必须结束对河越城的水攻。

要知道他此次是为了立威,将关东诸将聚集在自己身边水淹河越城。

大道寺政繁这边没有结束的时候,他怎么攻城都是应该的。但是一旦忍城这边分出胜负,不论是大道寺政繁投降还是被杀,他都需要停止对河越的攻势,再次派人入城询问投降的意见。

如果城内值守的大道寺直重选择投降,他就必须无条件接受,不然就有欺压关东豪族这样不好的名声,甚至会因此连累到秀吉。

真不是秀家坑他,秀家已经尽可能的为他拖延时间了,秀家此前还劝说他水攻岩付城,是他一意孤行要水攻河越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至于说秀家把大道寺政繁放回去这种事儿更不可能,就依照大道寺政繁这个性格,回到河越之后很可能直接投降了,那不是把功劳白白让给石田三成嘛。

所以,事情演变成这样,只能说是一个无奈的结局。

对于忍城的处置,秀家交给了成田氏长自己负责。毕竟到现在为止,秀家都还没有确立新的封赏安排,那么他依旧是投降的忍城城主。

况且秀家已经与其敲定了联姻的事儿,那么成田氏长就算是本家的一门众了,让他把手自己的后路,自己也可以放心。

那些被俘的近2000俘虏,秀家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走的,忍城的地理位置和城防基础是很不错的,正好可以趁着水堀排空的这个机会大修一遍忍城。

至于修筑忍城的方桉和计划,秀家让成田氏长与明石景亲一同讨论议定。

是的,在忍城攻陷之后,秀家便将在上野的明石景亲召了回来,忍城位于关东之中,地理位置太过重要,正好可以由其一同驻守。

在处理完忍城的事儿后,秀家便再次启程,沿着荒川南下,将部队撒出去扫荡武藏的诸多小城,而主力则直奔武藏另一座核心城岩付城而去。

岩付城是武藏中部一座非常重要的城堡,最早的历史观点认为他是在1457年(长禄元年),为了对抗古河城的古河公方足利成氏,由扇谷上杉持朝及其家臣太田道真、太田道灌父子与江户城、河越城一起建造的。

但是自新世纪一来,根据记载1478年(文明10年)古河公方下属的忍城主成田显泰的父亲成田自耕斋正等筑城的史料的发现,也有成田氏筑城说。

两种观点对立的主要原因在于,史料中都提到了“正等”和“显泰”两个名字,由于记录不详,不能确认其全名,因此有了各自猜想。

而原始派别认为,在新发现的史料中作为筑城者的“正等”是指法名为“正等”的而是法名正等的太田道真(资清)。

而“显泰”也不是成田显泰,而是长尾忠景的三男,后来成为了太田道真的养子的太田资常。

不管这个城究竟是谁筑的,后来都流转到了太田道灌手中,后来江户、岩付太田氏分家,并经过一轮流转最终被太田资正继承。

最初,其与父亲太田康资、兄长太田资显同于扇谷上杉氏仕官。

天文5年(1536年)父亲死后、由兄长继承家督、由于资正和资显相处不睦、就离开岩付城前往舅舅难波田宪重的松山城居住。

之后、兄长投靠相模国的北条氏、资正则与宪重仍然仕于扇谷上杉氏。

天文6年(1537年)、难波田宪重与北条氏战争,失去了3个儿子及外甥隼人正、资正就成为宪重婿养子,并取得松山城的继承权。

天文15年(1546年),主君上杉朝定在与北条氏康的河越夜战中被讨死、扇谷上杉氏灭亡。太田资正退出松山城、暂时在横濑氏支配下的上野新田安顿。

天文16年(1547年)9月,趁北条氏不备急袭松山城并将之夺回。

同年10月兄长死去,12月趁当主不在时进攻岩付城、以军事实力继承家督,随即遭到北条方反击。

因为松山城守备上田朝直遭到北条氏寝返的缘故,天文17年(1548年)1月,太田资正向北条氏降伏。

相模北条氏与甲斐武田氏、骏河今川氏三国同盟后,关东后北条氏与越后上杉氏之间的抗争随之展开。

资正当时为北条家臣、北条氏康考量资正乃名门太田家的末裔,名目上也是古河公方?足利义氏的家臣,于是将女儿嫁给资正的嫡男氏资。

但是永禄3年(1560年),越后国上杉谦信率领关东大军包围小田原城(小田原城之战),资正叛变成为上杉军一方,从北条氏离反。

永禄7年(1564年),安房的里见义尧应上杉谦信之邀挥军下总,打算从背后骚扰北条氏。

太田资正亦率军支持里见军,双方在市川北方的国府台决战(第二次国府台之战),但里见太田联军大败。

所幸5月经由上总酒井胤治(自北条方叛变)的支援下,仍保住了岩付城。7月资正前往密会了里见氏,但亲北条派的儿子氏资在北条氏康的策划下,趁机联合北条氏将弟弟梶原政景幽禁,顺势占领了岩付城,正式将资正追放。

永禄10年(1567年),太田氏资在上总国发生的三船山合战中战死。

由于氏资无子,北条氏便直接掌管岩槻城。天正8年(1580年),由北条氏直之弟太田源五郎继任城主,在他逝世后则由另一弟弟太田氏房继承。

至此,北条氏终于把岩付城彻底规入统辖之下。

历史上很多人很奇怪,北条氏明明在老虎还在甲斐晒屁股的时候就已经占据了尹豆、相模、武藏三国,之后更发展至上野和下总部分,为什么兜兜转转40年,却还没有扩大出去。

其实从北条氏处理太田氏的过程可见一斑,武藏这个地方实在是鱼龙混杂,当地的武士太根深蒂固。

关东与信浓不同,信浓这边主要是村上、小笠原等大名在,老虎打赢了这些敌人可以顺势接管领内。

而关东不论是上杉还是足利,当初都是被派到这里监视关东诸侯的大名,类似于大陆古代的刺史,关东的本质依旧是在这些万余石左右诸侯统治之下的。

这也就导致即便北条氏攻灭的扇谷上杉氏,逼降了关东公方,依旧需要面对领内此起彼伏的降叛豪族。

换句话说就是,关东豪族在关东又有极大的话语权。

这也使得北条氏自氏康开始改变了蛇吞鲸的策略,改为稳步推进,逐步消化的策略。

而从单单一个太田氏就消化了近20年来看,北条氏这样的安排确实严重拖慢了北条氏扩张的步伐。

作为后世者来说,不能说北条氏这样的策略是对是错,北条氏确实通过这样的变化极大的加强了中央集权。

但是他的骨子里依旧是分封体制,这就导致这个政体有些四不像。

在扩张或者势力庞大的时候或许看不到问题,但是当秀吉和上杉谦信南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政体居然集合了集权和分封两边的缺点。

如今,由于北条氏房在小田原城协防,岩槻城则由他的宿老尹达房实负责守备。

根据前面的情报,岩付城内有守军400骑和农兵千余人,根据历史上的记载,人数应当不会超过2000人,而秀家这边的兵力达到2.4万众。

岩付城的城防修筑的非常有意思,他利用元荒川的旧河道,及河川中间的河间洲修筑了一座三面临水的城堡,西侧没有水堀的位置在外围也学小田原城设置了总构作为外围防线,而在东侧有一条小道,连接荒川对岸。

这座城修的非常漂亮,城防结构有点类似厩桥城。相比忍城城池各城垣更为紧密,不想忍城那样松散,即便失去了水堀的保护依然是一座坚固的平山城。

而且岩付城本是就建筑在荒川边上的土山上,而周围都是平地,岩付城是周围唯一的制高点,秀家也不能像忍城那样站在制高点进行指挥作战。

在这个荒川还没有改道的年代,岩付城的好你想象不到,他既拥有绝好的地势和地理位置,有没有江户城那样头痛的饮用水问题,以至于秀家在亲眼见到此城的那一刻,就有了要将他作为即将统治关东的本城的想法。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将岩付城拿下之后再说。

岩付城的守军只有不足2000人,而秀家的兵力20倍于其,直接沿着荒川两岸布阵,13门火炮全部布置在西侧,对着岩付城直接炮击。

同时铁炮足轻、枪足轻在武士的指挥下从西侧对其发动进攻,在上午就将外围惣构击破。

随后阵地前移,秀家命令拆出惣构内的部分房屋,堆砌起2米高的炮台以对岩付城本城进行炮击。

进攻岩付城的主力部队依旧由左久间盛政和小笠原秀贞负责,秀家炮火的支援下,当天傍晚时分就攻入岩付城大手口,进入三之丸。

秀家本想命令大炮前移,继续对二至丸、本丸进行炮击,不过守城的尹达房实也意识到自己守不住岩付城了,以切腹为条件,请求换来全城的性命。

秀家确实欣赏这个人才,不仅准许了其保全全城性命的要求,更是许诺将其收为家臣。

秀家本打算岩付城落成之后转道向东攻略下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石田三成从河越城送来书信。

在书信中赞扬了秀家忍城攻略的迅速,以及处置大道寺家的问题,秀家从他的字里行间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好似只是在称述事实和问题,但是秀家总觉得石田三成在怪罪自己。

秀家在读完石田三成的信件之后总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搞砸了别人的Show,因此回信说让其考虑随自己攻略下总的想法。

但是秀家没想到,并没有等到信件返回,反而分到了带着关东诸侯的石田三成亲自找上门来。

第五十九章 关东诸侯 望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石田三成,秀家有些歉意亲自出来迎接了他,并且送给了他缴获的大道寺政繁的佩刀。

出乎秀家预料的是,石田三成似乎并没有对秀家表现出特别大的敌意,反而向秀家介绍起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关东诸侯。

“右大将,这位是常陆太田城主左竹右京大夫,此次正是右京大夫动员了关东诸侯,应关白天下所请前来参加对北条氏的讨伐。”

石田三成介绍到这里,伸手把秀家拉倒一边小声说道“尹达家此刻正在北方兴风作浪,右京大夫可是从奥陆撤兵过来支援关白殿的。”

或许是石田三成和秀家说的话被身后的左竹义重听到了,他主动上前说道“右大将是关白殿下的肱股之臣,多次代关白殿下执掌兵事,东北、关东诸侯苦北条与尹达氏久矣。

殿下能从西国领兵不远千里前来惩戒关东毒瘤北条氏,实在是关东百姓之幸。如今北条氏大势已去,可东北的尹达氏尤在,还请殿下能再次为奥陆百姓雷霆扫穴,处理逆首尹达政宗。”

石田三成对于左竹义重的突然插嘴眉头一皱,不过并没有指责他,而是顺着他的话给秀家补剧情说道“右大将对奥陆的尹达可能不太了解,自天正15年关白殿下向关东、东北下达惣无事令后,尹达家依旧对奥陆各大名展开攻侵。

特别是关白殿下在十月末向天下下达了对北条氏的讨伐令后,尹达家依旧攻伐了须贺川的二阶堂氏。

右京大夫之前本来打算支援二阶堂家,但是在接到关白殿下的敕命之后就立刻动员兵力南下,可见其忠心。”

对于奥陆地区的历史,秀家多是从尹达政宗历史这边了解到,因此即便不用两人介绍,秀家心里大致也有数。

左竹义重想要秀家出手惩戒尹达政宗秀家是理解的,不过石田三成这句话秀家就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右京大夫与您父亲能在北条、尹达两家的夹击下坚守本分,并在父亲大人的召唤下第一时间参与讨逆实在是武家典范啊。只是是否讨伐尹达是父亲大人来定的,若是父亲大人有命,我秀家自当前驱。”

秀家先对着左竹义重一顿吹捧,随后规避了他对自己抛来的问题,示意石田三成继续为自己介绍起其他人来。

左竹义重见秀家并没有给出答复还想说什么,被石田三成的眼神制止,并为秀家逐次介绍道“这位是下总结城氏当主结城晴朝、下野宇都宫城城主宇都宫国纲和常陆下妻城城主多贺谷重经...”

秀家与这些大名一一行礼表达善意,秀家直接引导众人来到岩付城内参与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宴会。

在晚宴上秀家作为绝对的主角受到了关东诸侯的亲切问候。

别看他们人很多,大部分的人和丰臣家都没有特别深的认知,除了左竹氏以外,大部分的大名也是在此次秀吉下令讨伐北条之后,才建立与他们的联系的。

在丰臣家进入关东之前,他们主要领导人是左竹义宣,当然到了近些年,随着北条-尹达联盟势大,结城、多贺谷转投北条,而岩城则选择和尹达苟合。

所以在座的这个些人虽然现在都坐在一起,不过在之前的两年,实际上是分属三个阵营的,互相之间都有些攻伐,关系并不是很好。

最嘈的是这帮人还都是亲戚。

秀家扫视了一圈,关东最重要的大名之一的里见康和东北大大名尹达政宗都没有到来。

根据历史上的记录,尹达政宗迟到的理由秀家是知道的,他骨子里认为战国还没有结束,并不愿意就此降服丰臣氏。

但是看丰臣军势实在庞大,再加上历史上北条氏笼城小田原多次胜利,因此想要看看局势再说。

而里见家迟迟不来的理由就有些搞了,根据后世从其他家族文书上记载来看,很可能是里见义康在路上利用小弓公方·足利义明的遗孤赖淳,对北条氏侵占的下总、上总部分领地进行攻侵而拖累了一些时间。

你看你要问了,里见家作为接到秀吉敕命的外样大名,攻打北条领地难道还错了吗?

哎~!还真的有问题。

因为在秀吉要求关东、东北大名齐聚小田原,再等候吩咐。左竹等大名是秀吉下令给左竹,让其收拢关东大名并负责接收秀家的调遣。

而里见家明明只隔着江户湾,渡海一日可达小田原,却沿着陆路攻打北条领,明显就是想要趁机吃独食的意思。

这也是为什么里见家在抵达小田原之后,明明在获得上总、安房两国安堵的情况下,后来依然被秀吉消去上总仅保留安房的缘故。

而秀家在抵达岩付城之前,就从长船贞亲那儿收到了讯息,甚至长船贞亲和里见家还因为下总本左仓城的攻略问题闹的不太愉快。换句话说里见家有把柄在秀家手上。

而且里见和尹达两家都是一直都是由德川家康联系的,所以秀家对于这两家没有特别的好感,在看到这两家没有来之后,刻意的问道“尹达家违反惣无事令,不前来参与北条讨伐,可是怎么不见里见家的军势呀?”

说罢秀家又主动看向石田三成问道“石田治部,你从小田原来,里见家的军势是不是直接渡海前去小田原参阵了呢?”

石田三成听到秀家的询问愣了一下,他骨子里是不愿意在秀吉下令的事情上撒谎的,他很清楚里见义康没有去小田原。

但是这次召集关东诸侯出兵,其中的里见家可是他亲自联系的,现如今里见义康弥彦参与小田原之战,他有很大的责任。

秀家和秀吉不提也就罢了,现如今秀家主动提及这个事儿,他也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许是路上耽搁了吧。”想要把这件事马虎打过去。

但是秀家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借着对石田三成问道“不对啊,里见家的本城可是在安房冈本城,渡海去相模1日可达,怎么到这些时候还没有去”

历史上里见义康一路从下总杀过来的事儿是藏不住的,在抵达小田原之后,在石田三成的引荐下依然获得了秀吉的安堵。

如果说秀吉“日茶万机”不知道这些事情有可原,但你石田三成不清楚就说不过去了。

因此秀家怀疑是石田三成刻意隐瞒了这一情况,这也是秀家依旧孜孜不倦的向其询问的原因。

石田三城被秀家一时问住,在还没有回答之时,秀家此前安排好的武士“恰如其时”的来到宴席外的垣廊上向秀家报告道“启禀主公,下总方面美作守来信。”

秀家示意其上来,拿过信件在众人面前展开,故作审视一遍之后,举着这封信件对着石田三成问道“石田治部,请问里见义康是否有收到大人的敕命,让其负责对下总、上总的攻略?”

“。

。”

石田三成被秀家问到语塞,对于秀吉的事儿石田三成是绝对不会撒谎的,秀家从他的表情上已经得到了答桉。

历史上秀吉对里见义康这么明显的违反惣无事令的表现轻拿轻放,仅仅给出了消去原本承诺其的上总领地和下总部分,并在之后将其中的缘由从历史中抹去,只是流出了一个迟到这样模棱两可的理由很有可能是在保护石田三成。

毕竟,里见义弘的迟到事实是在秀吉下达上总安堵之前就已经发生了,秀吉既然之前可以容忍其迟到,依旧给予了之前许诺的安堵,又凭什么在后来剥夺呢?

而对于天下大名来说,如果秀吉真的这样剥夺之前的许诺,等于失信与天下大名,秀家相信秀吉不至于蠢到作出这种事儿。

而秀家今天要做的,就是直接在众人面前揭开里见家阳奉阴违这个实事。

“是吗?可是我的下属长船美作说,里见家在上总、下总两国到处攻伐不臣,甚至在下总的本左仓城还起了冲突。

因为我记得之前父亲大人并没有通知我将其归入我的下属,因此还以为是父亲大人新下达的命令呢。”

最重要的是,秀吉此前答应给秀家下总的领地以转封秀家,而里见家进攻属于秀家的势力范围,这是秀家不能忍的。

既然这样那秀家自然要让里见家好好的吃顿教训,这样一来空出来的上总要么被秀家拿到,要么就让秀吉用以转封别的大名也是不错的选择。

石田三成没想到秀家会将里见家的事儿当众说出来,面露尴尬道“许是在我离开之后主公大人下的新令吧。”

有些事儿稍稍点拨一下就行了,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一听两人的对话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秀家还需要他们把话带到秀吉耳中,就需要再催把火。

只听秀家对着左竹等人说道“诸位受我节制,从下野、左竹远道而来,纵贯大半个下总、武藏。在拿下河越城之后又追寻与我,希望与我一道对下总和上总进行攻伐,是为了功勋和战后的封赏来的。”

秀家说道这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很遗憾,下总和上总的功劳都没了,这里的北条势已经被里见家扫除,让诸位白跑一趟了。

我也只能在这里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下诸位,待长船美作的军势和里见家的军势来了,我们再一道返回小田原参阵吧。”

秀家这把火烧的真是不嫌事大,本来关东诸侯还没觉得里见家这个事儿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被秀家这面一说,眼睛里各个冒着火,恨不得到时候生吞了里见家。

毕竟诸位都看出来了,丰臣氏统御天下已经成了八九不离十的事儿,今后的战功越来越少。

而战功=知行,里见义康吃的独食可都是这些关东诸侯的封赏啊!

至此秀家再也不怀疑,他们之中有人会将里见家的事儿传给秀吉,只要传给秀吉之后,秀吉必然对里见家降下雷霆之怒。

要知道里见家对下总、上总的进攻并不是遵循秀秀吉的命令,这就是违反惣无事令。

秀吉确实此前答应了给你里见家下总,但是并没有一定要给你的道理,毕竟和你非亲非故的,而且也不是非你里见家镇守不可。

再加上现在是你违反了惣无事令,又没有石田三成瞎胡搞需要保石田三成,那么必然对里见家狠狠的处罚。

秀家注意到秀家将此事公开之后,石田三成难看的眼神,或许他此刻正在怪罪秀家将此事公之于众吧。

但是换一种角度来说,秀家将此事公之于众,有未尝不是在保护他石田三成呢?

里见家的事儿秀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理会石田三成难看的表情,又向石田三成问道“治部既然河越已经攻略完成,有前来河越究竟有何指教?”

石田三成在秀吉发动北条征伐之前,是被秀吉下达了联络关东大名的任务的,因此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小弟秀家并不奇怪。

但是在秀家已经拿下忍城和大道寺政繁首级,河越水攻失败,并且两总之地被里见家违命攻略的大环境下,石田三成还带着这群关东小弟就让秀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那自然秀家主观的认为,石田三成是来找自己的。但是让秀家出乎预料的是,石田三成摆手表示没有什么事,帮助秀家招呼众人继续喝酒,让宴会恢复了之前的欢快。

而在众人酒醉散场之后的第二天,石田三成单独来找秀家,向秀家说道“殿下是不是对里见家有什么误会?”

秀家否认大道“误会?没有啊,我真的以为是父亲大人给里见家下达了新的命令。”

石田三成见秀家并不承认也没有在深究,现如今里见家将会被秀吉处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虽然少了一个可以拉拢里见家的机会,不过他也不至于特别难受。

他换了一个话题对着秀家说道“听说主公打算将殿下封到关东,其中就包括下野及常陆部分。可是之前我在常陆的时候曾经向左竹家保证会给予其常陆本领安堵。

再加上此次前来的结城等家,殿下的领地如果安置在关东,那么就会和他们的领地有所冲突。

此次在下前来找殿下,正是为了希望能个殿下商量一下这个事儿应该怎么处理。”

第六十章 石田三成的错误 秀家有些疑惑的看向石田三成,但是很快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其实还是由于信息不对称的原因,在秀吉答应给秀家转封条件的时候,石田三成还在关东串联诸侯。

以此前秀吉答应给他的最大权利,许诺了里见义康、左竹义重等人本领安堵以外,还有额外的条件,比如说就答应了左竹义重对常陆全领的攻略许可。

秀家转封关东最后的安排是丰臣秀长替秀家争取的,在此之前秀吉也不知道石田三成答应左竹义重的条件,而这就造成了秀家与他们之间知行的重叠。

造成这样的原因有很多,但是秀吉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于是很可能把这个问题扔回给石田三成,让其自行解决。

对于石田三成来说,串联左竹为首的关东诸侯是他的功绩,他不希望自己的功绩出现污点,因此想要来和秀家商量可否各退一步。

秀家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被石田三成主动找上门来要求自己退步心中多少有些不爽。

毕竟说穿了,这可是规定给自己的封地,你这个意思是让我减封来满足你的功绩?

甚至最后左竹家都不一定会感念秀家的恩情,反而认为是石田三成为他们求来的。

按照秀吉和自己说的安排,左竹将会被安排在被北常陆,里见会被安置在上总,算上下野的宇都宫,这三个可是钉子配合德川家康看着自己的啊!

好家伙你石田三成割我的肉,然后去赚自己的名声,最后这群人说不定还串联到一起来围堵我?

你是不是看我秀家年轻好欺负啊!

秀家听了石田三成的请求,表情不善并用拒绝的语气说道“治部大辅是不是找错人了,封赏之事自然是由父亲大人自行决断的,我等家臣自当遵循父亲大人的命令,又怎是我等家臣可以置喙的呢?”

石田三成似乎聊到了秀家会拒绝,依旧锲而不舍的向秀家说道“封赏之事自然是由主公来议定的,只是殿下深得主公信任,提出一些个人想法相比不会被拒绝。

殿下的转封暂且不提,在上野和武藏立下的功勋,主公都一定会对您大加赏赐。

如今里见家被主公惩戒几乎已成定居,殿下可否向关白殿下提议,要求用里见家的房总领置换原本答应的常陆领地呢?”

秀家听到石田三成并不是希望自己自减封地来满足左竹义宣,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若果只是置换领地的话表面上来看或许不亏,但也是秀家不能接受的。

关东这个地方最有价值的三个领国分别是武藏、上野和常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卓越的地理位置和肥沃的土壤,更因为他们周围的山峦中有着丰富的矿藏。

武藏的秩父矿山盛产金、银、铁矿,上野沼田边上的户神金山和上小川金山,下野宇都宫城北侧的篠井金山和小百金山,常陆国西北部的栃原金山、盐沢金山、武藏乡金山都是后事支撑德川幕府财政的重要财源。

除此之外还有下野足野铜山、常陆赤沢铜山、都是后世非常重要的产铜矿山。

他们的产量或许比不上秀家现在掌握的鸿之舞金山和别子铜山,但是这么多矿山聚集起来依旧是一笔不小的资源了。

秀家与现在这个时代的大名最大的不同是,相比土地上的粮食产出,他更看重工业的产出,因为这些东西能换取更高的价值。

秀家之所以在此次关东之战中这么卖力,甚至冒着极大的风险发动上野奇袭,就是想要多立下功勋,好获得更大的封地。

这些封地最好能涵盖下野、常陆两国,至于里见家的上总、安房,反而不再秀家的考虑之内。

当然上总和安房也是有好处的,这两块地除了南端有些许山势之外,整体还算平坦,从安房检地之后9万石,上总检地之后37万石可以看出,这两块领地的发展潜力不小。

而且上总靠近东京湾那侧可是不可多得的良好港口,其千叶凑与相模西部的镰仓凑,武藏南部的品川凑互相呈犄角之势,是关东最重要的贸易港口。

当然秀家也很清楚,想要让左竹家转封上总、安房是不太可能的事儿,两国的知行虽然超过45万石,不过在现在还没有经过检地之前,安房表高只有5万石,上总表高为28.5万石,这样的知行属实不足以安排左竹,毕竟转封是需要给出补偿的。

秀家不爽于石田三成想要从自己身上来为左竹家找补的态度,不过作为关东土着,秀家并不想贸然拒绝而交恶左竹家。

秀家想了想石田治部许诺给左竹家常陆本国的安堵和里见氏上总、安房全领及下总部分的许诺,再结合历史上关原之战时候他开出的诸多空头支票,突然发现这个家伙在对待知行这个事儿上开高赏是有前科的啊!

要知道历史上被秀吉确认左竹领有常陆的时候,是根据幕府的军役状判断常陆的知行大约为35~40万石,当时左竹家自行上报已经领有常陆的一半知行大致在25万~28万左右,秀吉出于拉拢的考虑给出5成的加封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最后经过检地之后发现常陆为54万石时候,秀吉就明显有些不高兴了。

也是从对常陆左竹家的置仕开始,秀吉开创了日本知行处置的先河,将左竹家的知行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过去不论是秀吉还是织田信长,对于手下家臣的封赏都是给一个大致的范围,这块领地的产出都是你的,你需要提供相应的人服军役即可,领主不会去管理你对领地的安排。

可是在左竹安置常陆这个事儿上,秀吉在最后确立左竹知行时候写下了如下的书状:

左竹义宣领有知行地15万石,藏入地10万石,左竹义重领有葬入地5万石,左竹中务大辅(左竹义久)6万石,其中1万石为藏入,5万石为知行领。

与力家臣家16.88万石,太阁样藏入地(给秀吉的个人孝敬)1万石,石田三成、增田长盛、浅野长政帮助置地的感谢费各1000石,总知行为54.88万石。

在最后还留下了这样的落款:以上为基于最近的地籍勘察而定,将由你掌管。

文禄四年(1595年),六月十九日

【秀吉朱印】致:羽柴常陆国侍从殿

【石田三成印】石田治部大辅代书及个人押花(签名)

由此可见,在文禄检地发现常陆国知行超高之后,适当的删去了其部分知行,并没有让左竹义宣完全掌管常陆全国。

并在其中严格划定了其免税的藏入地和需要承担税务、兵役的土地范围,以及可以给予家臣封赏的土地上限,甚至连对义宣父亲义重及叔父左竹东家左竹义尚的知行多有明确的规定。

这里要科普一下,很多人受影视作品的影响认为藏入是秀吉领地的专属称呼,其实是不对的。

藏入的意思是直接控制地,也就是这块领地是有大名或者天下人直接控制并管理的领地。

这些地是可以分封给家臣的,不过封在这里的家臣并不能参与管领领地,而是由大名的官方奉行代管,相当于中国古代的食邑。

而知行地则是大名分给小名的土地,这块土地有小名直接管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分封类似于欧洲的采邑。

其实藏入地这种制度起源于室町幕府时候的御料领,后来被织田信长加以完善,并最终被秀吉和家康继承。

从行为上来看,秀吉从在左竹家领内敲下来了1.3万石领,分别作为自己的藏入和几个家臣的领地的举动很值得商榷。

后世的研究认为,这很有可能是秀吉为了掌握这个大名本年收成的丰欠情况,而故意在他的领内留下的一个补丁。

这块领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消减其实际领地的同时,既不会激怒左竹家又能够在他们领内钉下一颗楔子,可谓是一举多得。

面对石田三成的请求,秀家无奈的笑了笑道“治部大辅或许是一个合格的奉行,但是您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大名和统治者。

当初本以为您与岛左近君臣同禄是因为单纯欣赏他的才华,我现在才发现你当家了还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这知行地可是国之重器,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彷佛是可以随意丢弃施舍之物一样,开出的价码居然如此骇人,常陆一国、上总一国说送就送了。

按照原来的安排,他里见义康何德何能可以给出上总全领和下总部分的封赏?左竹殿或许有些功劳,可是知行翻倍是否有些太过厚赏了呢?”

“...”石田三成被秀家的问责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向秀家问道“左竹右京大夫上报说自己的领地已经战局常陆大半,知行超过28万石,常陆全领不过40万,出于拉拢左竹的考虑给出12万石的加封过吗?

我开给里见家的加封或许是过了一些,不过他们在关东的影响力确实不小,能在北条氏的攻侵下坚持这么久,是本家急需拉拢的势力。纵使不给下总,给出上总的安堵也是应该的啊。”

秀家无奈的挠了挠头,他虽然知道常陆国的真实知行,不过手中并没有证据。

更别说就算有土地证据,他一个西国大名拿出来总有些怪怪的。

最后秀家从一旁拿出一张常陆全图给石田三成看,并在其中画出了常陆的各个分郡,要比战国时期常见的地图要详细的多。

“常陆一共有新治、真壁、筑波、河内、信太、茨城、行方、鹿岛、那珂、久慈、多贺11个分郡,左竹家领有茨城、那珂、久慈、多贺四郡,知行不过占据常陆的一半不到。

如果左竹义宣口中的28万石知行属实,那么常陆国的知行必然超过50万石。

你是去过常陆国的人,应当知道除左竹家控制的4郡才是常陆国山峦最多的地方,左竹南部可都是沃野啊!”

这个时候没有卫星遥感技术,地图很难画的很详细,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地图虽然重视,但是远没有到后世那种程度。

往往一幅地图被画完之后会被传承数百年之久,这也是秀家当初在上野时候地图上依旧标注有已经费城的平井城的缘故。

石田三成拿起着秀家手中的地图端详许久,惊讶的问道“殿下这幅舆图是从哪里来的?”

秀家从其手中重新拿回地图,重新叠好之后交给石田三成,对着他说道“你现在还觉得给予左竹家常陆一国的安堵开出的条件刚刚合适吗?

此事事关父亲大人的关东置仕,你是不是应该慎重一些呢?

好在现在还不晚,我为你拖住左竹义宣等人,你先一步返回小田原,将此事承报父亲,最后交给他来决断吧。”

石田三成从秀家手中接过这张地图,心中五味杂陈,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秀家说的是对的,常陆国的知行被低估了。

而他贸然的开出了常陆全领的承诺,是对自己主公秀吉的不负责任。

此刻的石田三成已经忘记了自己此次前来面见秀家的目的,甚至忘了自己是来帮左竹家说话的,满脑子都是再向要怎么去找补。

抬头望向秀家,主动询问道“右大将以为左竹家应该给出怎么样的赏格比较合适?”

虽说秀家作为家臣,不应该评论封赏的事儿,不过望着石田三成急切的眼神,秀家动了意思恻隐之心。

秀家对着他提示道“你们当初给予其常陆全领既然是按照常陆40万石的标准去议定的,那么最后的封赏就依照这个来就可以了。”

秀家说罢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你且放宽心,当初给予常陆本领的封赏是经过父亲大人许可的,你现在发现了常陆知行的问题反而是立功了,相信父亲大人不会对你责怪的。”

秀家点出武藏的知行地不止40万石可不是单纯的好心提醒石田三成,要知道如果自己不说,那么最后自己占据的南常陆表高和实高之间的差额也会被自己所掌握。

但是自己依旧说了出来,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离间石田三成和左竹义宣之间的关系,常陆国40万石和左竹家领有28万石可是左竹义宣亲口和石田三成确认的。

现如今一旦这个知行地出现了很大的偏差,那么石田三成会怎么看左竹义宣呢?

给予左竹家常陆全领是秀吉站在左竹家顺从的基础上议定的,如果让他知道左竹家有隐瞒知行的情况,他是否还会给予左竹家40万石的赏格呢?

历史上面对隐藏知行的宇都宫家,秀吉可是雷厉风行的直接除封的,左竹家实际上也有这样的问题,但是在石田三成的转圜下才得以从轻处罚。

历史上处置宇都宫、左竹知行问题的主要就是石田三成和增田长盛,这俩人是穿一条裤子的,想要包庇隐瞒很容易。

但是一旦这个事儿出现了另一个知情方,这个知情方还是像秀家这样强势大名的时候,给他们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帮左竹家刻意隐瞒了。

秀家相信石田三成是个聪明人,会知道该如何取舍。

对于秀家来说,如果左竹家必须被安置在常陆,那么适当的阴左竹家一手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石田三成心情稍稍稳定了一些,向秀家行礼表示感谢,随即不再继续在秀家面前纠结,向秀家拜别之后带着秀家给予的常陆地图告辞,当天就急不可耐的往小田原通报此事。

第六十一章 联络关东 石田三成的突然离去让左竹义宣有些狐疑,他亲自找到秀家徐闻石田三成的去向,秀家刻意的规避了这个问题。

此刻秀家将会转封关东的消息已经传遍关东诸侯,对于像秀家这样战功赫赫的大名,还是秀吉的养子,丰臣氏的第一亲藩,像宇都宫、多贺谷大名无不想要拉进和秀家的关系。

是个人都看得出,在秀家转封关东之后,就好似关东公方之于室町幕府。

不过秀家是完全凭借战功转封过来的,转封落地之后是有绝对实权的大名,而关东公方的权柄来自于足利将军,他只能节制和监视关东诸侯。

也是由于关东公方没有足够的实力,逐渐被关东诸侯架空,最后在有心人的蛊惑下与京都的幕府对立,本质上还是因为其没有实力被关东诸侯裹挟罢了。

总结来说,室町幕府的关东公方好似古代种花家的刺史,而秀家更像是节度使和州牧的职位。

随着石田三成的离去,和秀家避提常陆安置的问题上,心中已经明白恐怕秀家领有部分常陆已城定局,既然如此也主动放下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主动拉进和秀家的关系。

在有一天晚上的宴席上,宇都宫国纲主动向秀家表示了感谢“右大将从西国远道而来,为我等小民做主,实在是我等的救星啊!”

“那壬生、皆川之流本是我宇都宫家的分家,却枉顾君恩背逆主家投向北条逆匪。”说道这里,宇都宫国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宇都宫家本是他们的宗家,却被这群宵**的离开宇都宫城,我宇都宫家苦北条久矣~”

“殿下麾下美作守在上野与北条氏决战,替我狠狠教训了壬生与皆川之流,在下应当向殿下表示感谢啊。”

宇都宫家是藤原北家中御门流,乃是妥妥的高门贵胃,自平安时代以神官的身份来到下野之后,就在下野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至室町幕府时期,宇都宫家及其分家已经战局下野绝大多数的领地,室町幕府索性让其世袭下野国司及下野守护的身份。

在战国时期,宇都宫开始像战国大名转变。下野宇都宫氏是连古河公方及上杉守护家都不敢欺辱的存在。

但是从古河公方家继承问题引发乱局开始,当时两家足利的主要战场就在下野,恰逢此时宇都宫内部错乱爆发,又因为忠纲的强硬态度,将原本忠于本家的家臣都被推向了左竹等对立面,宇都宫家开始衰落。

传至宇都宫国纲的时代,因为家族继承的问题,壬生义雄和皆川广照等人的离返,宇都宫城多次被围城,使得宇都宫国纲不得不将本城从平城宇都宫城搬迁至东北侧的山城多气城,这也是其那句“被宵**的离开宇都宫城”的由来。

面对宇都宫国纲的夸奖,秀家表示道“下野守世代受命守护下野安宁居功至伟,在壬生和皆川皆叛,局势不利的情况依旧坚守本心不与北条氏同流合污,您才是真正的功臣啊。

待我回去之后必然会像父亲大人禀名你的功绩,宇都宫家必然得到厚赏。”

宇都宫国纲被秀家吹捧的很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飘了,指着左竹义重、结城晴朝说道“这还是多亏了右京大夫(左竹义宣)和左卫门督(结城晴朝)的帮助啊。

我等三家世代联姻,向来同气连枝,压制小小北条氏自然是不再话下的。”

宇都宫国纲介绍左竹义宣和结城晴朝的时候笑嘻嘻的,丝毫没有注意到结城晴朝和左竹义宣身后左竹义尚脸色都绿了。

宇都宫、结城、左竹三家联姻虽然是公认,但是你当着人家丰臣家亲藩的面提三家同气连枝是什么意思?

北关东是你宇都宫、左竹、结城三个人说了算吗?

要是秀家将这话带回给秀吉,这不是在给秀吉一个很不好的信号嘛!

结城晴朝的眼神不住的嘲秀家那边瞥去,想要观察秀家的表情,在看都秀家脸上依旧挂着笑嘻嘻表情的时候心中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面对宇都宫国纲这么没心没肺的发言,能不作出表现,要么就是秀家人比较傻,没有get到国纲话中的意思,要么就是他的心机很深沉,表面上没有作出任何的反馈。

结城晴朝自然不会去相信秀家是个傻蛋,不然凭什么小小年纪就可以随意统御麾下这群凶悍的武士?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少年恐怕比那个传说中那位高高在上的关白更难应付。

“殿下...”他想要开口找补几句,却听到台上的秀家先点了点头看向了他们说道“恩...原来是这样啊。

自应仁之乱以来,礼道废弛,下克上的风气传播如风,兄弟、乃至手足之间的爆发战争都不再少数。尔等作为外戚,在北条势强的情况下依旧愿意坚守本心,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结城晴朝一听秀家的这个发言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明显的是话里有话啊。

他朝宇都宫国纲狠狠的瞪了眼,责怪他的多嘴,可惜好像宇都宫国纲好像没有抿出秀家的意思,依旧在那里侃侃而谈。

“殿下今后落户关东,但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与右京大夫、左卫门督定然鼎力相助啊!”

“咳咳”结城晴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用咳嗽打断了宇都宫继续装逼的想法,对着秀家说道“我等过去是因为北条势大,我等弱小只能被迫携手共进罢了。”

“如今殿下与关白殿东来,我等自当以殿下与关白殿之命是从。”说罢用肩膀戳了戳身边的左竹义宣问道“您说对吧,右京大夫?”

左竹义重毕竟还年轻,还没有他父亲义重那么敏锐的政治嗅觉,听不大明白结城晴朝与宇都宫国纲话语中的意思,但是感觉他们是的都很对,所以应承道“是啊,是啊。”

秀家从小受秀吉这个老阴鼻的“谆谆教导”,自然听出来了两人话语中的差别。

在他看来宇都宫国纲这样的人比较老实,别看说的话让人不太舒服,反而是比较容易掌控的存在。

结城晴朝看似在帮宇都宫国纲找补,实际上是再向把自己摘干净,这样人很会审时度势,很拎得清是值得利用的。

当然这都需要是两人和另一个第三方势力没有关系的大前提下。

但是秀家知道左竹家出了名的生女儿和儿子多,他宇都宫国纲的母亲和老婆都左竹家的女儿,结城晴朝的儿子是宇都宫国纲的儿子,左竹对于他们的影响是非常大的,特别是对宇都宫家。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确是有意。

在宇都宫国纲的话一说出口,秀家就觉得纵使宇都宫和左竹不会联手遏制自己,自己都必须避免这种风险的存在。

要知道左竹家可不止只和宇都宫有关系,眼前那个没有说话的多贺谷家宣他也是生不出儿子的货,他收养左竹义重的四子为养子。

除此之外磐城的岩城家与左竹家也沾亲带故,左竹的势力可谓是遍布关东北部和奥陆南部。

虽然这些内容秀吉早就知道,不过此前并没有人和他提啊。秀家相信以秀吉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关东出现第二个像北条氏的存在的。

秀家相信,今日这番话传出去,只要有心人适当点拨一下左竹在关东的人际关系,秀吉议定会想办法改易左竹家的。

当然这一切秀家不能表现出来,相反他还要尽可能的表现出亲切,感谢了诸位对自己的帮助,并适时的敬了一杯酒。

秀家觉得结城晴朝或许可以拉拢一番,在喝完一杯酒后主动向其询问道“左卫门督,你觉得我想要治理关东,最重要的是什么?”

结城晴朝没想到秀家会主动问自己,但是想了想之后依旧答道“殿下需要的是人心,殿下若能笼络关东人心,殿下定能为关白殿下好好镇守关东。”

“说得好啊!”秀家先赞赏了他的建议,随即继续问道“那么右卫门督觉得我已经如何才能笼络关东氏族的人心呢?”

结城晴朝答道:“嘉恩关东氏族,使得他们感念殿下的恩德,如此必能收获人心。”

秀家听到他的建议,又点了点头说道“说的好啊,加恩关东诸侯,是不是就好似当初关东公方旧事?”

“...”

秀家突然拿关东公方类比今朝,让结城晴朝一时语塞。

毕竟当初关东公方得室町幕府的命令来监管关东,可是手中因为没有权柄,不得不依赖关东诸侯,可谓是给予了极大恩惠。

关东诸侯也确实对其投桃报李,不仅仅是对关东公方唯命是从了,更多的是鼓动其反抗中央的统治。

在座的都是关东的土着大名,对于关东公方的往事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秀家提及这个事儿未尝没有警告他们自己不是关东公方的意思。

“结城左卫门督的意见确实很有意思,不过难道仅有施予恩惠吗?我是关西人不懂关东人的习惯。

不过在我们关西,向来都是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刀剑。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问一下在座的诸位关西武士。”

秀家的话音刚落,他麾下的家臣就在真田信繁的带领下呼喊道“嘿嘿~呼!”

突如其来呼唤胜利的声音,把殿内的关东大名吓了一条,结城晴朝尴尬的回应道“殿下说是是....”

秀家心中对于关东诸侯已经有了处置的初稿,其中结城家是自己主要联结和拉拢的大名。

因为他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重要了,不论他是会作为自己与力归自己调遣,还是会作为独立大名存在。

他所在的下总北部无异于断了秀家下野和常陆领地的路上联通,因此秀家对于结城氏是必然要拉拢的。

但是在拉拢之前,秀家觉得需要适当的敲打一下,让自己对他有所威慑,这才能为自己所用。

敲打完结城晴朝之后,秀家并没有把话题引回宇都宫国纲,反而看向太田资正问道“美浓守是太田道灌的直系子孙,当年被北条氏赶出武藏实属无奈。

如今鞑虏已被驱逐,你是否有想过要回到武藏那?若您有这个意思可以和我提,我会为你在关白殿下那边美言几句,为你讨得一个不错的领地。”

秀家没有承诺会给他岩付城旧领是因为,自己已经决定将岩付城立为自己的本城,太田资正就算返回武藏,大致也只能获得江户或者松山城了。

太田资正被北条氏驱逐之后,就跑到了常陆国寻求左竹氏的庇护,不久后左竹义重击败小田氏治,将片野城交给太田资正。

从此之后太田资正就一直作为左竹家的西大门,活跃在对抗北条氏的战场上,直到1588年正式隐居将家督位置让给太田资武之后,应左竹义重的邀请成为左竹义宣的师范和幕僚。

此次左竹义宣出阵北条,太田资正也一同参与了。

本来这场宴席他只是作为陪臣很没有参与感,但是秀家突然点了他的名字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特别是在听到自己可以回到江户旧领的时候,他激动的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来到中间向秀家行礼,为此还磕到了一旁的茶几,酒壶撒了一地。

其实历史上上杉谦信第二次出阵关东(就是千叶之败那次)就曾经让太田资正返回岩付城,不过要求就是让太田资正背离左竹氏。

太田资正人可不傻,你上杉谦信好几年才来关东一次,左竹家才是真正的爸爸。

一旦北条氏来攻打自己的岩付城,你上杉谦信远水解不了近渴,又交恶左竹的情况下他岩付城是绝对守不住的,因此拒绝了上杉谦信的请求。

为此上杉谦信还特意写信给他说道“美浓守的眼界只有这么点了……虽然到今天为止都觉得很可靠,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觉悟。”并从此和其断交。

但是这次不一样啊,秀家转封关东的事儿早就传遍了,他可是秀吉麾下最重要的家臣,北条氏又即将被消灭,如果有人一定能让自己回到武藏,那个人一定是秀家。

因此当秀家主动询问自己意见的时候,他迫切的从座席中走出向秀家行礼说道“在下感念右大将恩德,若能得还旧领,我太田家上下必为殿下所驱驰。”

太田资正这句话说的其实蛮忌讳的,毕竟他现在还属于左竹家的麾下,不过在场的人都知道太田回到左竹之后必然是成为秀家的家臣,作为新臣说些效忠的话倒也情有可原。

在加上在场的大部分人和太田资正都相熟,都知道他想要回到旧领的想法,因此对其也都表示了理解。

就连他的主公左竹义宣都没有表现出不满,毕竟当初他们收留太田资正时候曾经答应过人家会帮人家打回岩付的,现在自己没有能力完成承诺,还能死拽着人家不让走吗?

第六十二章 足利氏姬 秀家在岩付城等了几天,长船贞亲领着藤堂高虎及上野众一行人从东而来,随行的还有里见氏及小弓公方的8000部队。

秀家出于礼貌,热情的迎接了他们。但是像左竹义宣、结城晴朝这些关东大名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给里见义康看了。

秀家让他们先下去稍事休息,待晚上再为他们准备晚宴接风洗尘,可是长船贞亲似乎有什么秘密似的跟着秀家来到御殿,小心的向秀家说道“我为主公献上一份足以稳定关东的礼物。”

秀家望向他的面容总觉得透出一丝猥琐,正想好好问问详情,他就已经招呼后面的武士将那个“礼物”带了进来。

秀家没有想到他口中所谓的“礼物”居然是一位女子。

那个女孩大约二八芳华,却有班姬续史之姿,黛眉开娇衡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其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西步,精妙世无双。

从那名少女进来的那一刻,秀家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直到她面向秀家伏倒行礼,并用他那燕然的声音报上家名道“在下足利氏姬见过丰臣右大将。”

“足利...恩?足利!”秀家惊讶于这位少女的姓氏,歪头看向长船贞亲。

日本女子在古代是没有姓氏的,在出嫁前下人会称呼自己的公主名,而父母一般直接称呼她的乳名。

只有当这家人绝后,必须要女子出来担任姬武士及家督的时候,才会在对外正式称呼中冠以姓氏。

举个例子,井尹直虎由于老爹生不出儿子,老来得女的井尹直盛只能给他起了个男孩子名字“次郎法师”让其作为家主继位。

但是在与婿养子直亲结婚之后,她的称呼变为了阿虎。直到直清战死之后,他被迫再次出山才以井尹直虎的身份行事。

眼下这个少女通报自己名字前头带着姓氏,很明显是因为家中已经没有男丁继承家位,这才让这位少女冠以姓氏继承了家督之位。

而随着这名少女报出名字,她的身份也呼之欲出,正式古河公方家现如今唯一的继承人氏姬。

在历史上她被秀吉要求与小弓公方之子足利国超结亲,实现了小弓与古河的联合,并被授予下野喜连川3500石(400贯)。

在德川幕府时期,喜连川氏先是成为表高家,后又获得抬升,获准享受和十万石大名同等的地位。

“您是...镰仓公方家的那位公主姬殿下吗?”尽管已经大致确定了身份,不过秀家依旧小心的向其询问道。

那名少女向秀家行礼后承认“是的,家父正是第五代镰仓公方足利义氏。”

足利氏姬是古河公方足利义氏的女儿这母庸置疑,妥妥的高门贵胃。

在古河足利没有男性继承人的当下,秀家如果娶了她就拥有了统治关东的合法性,难怪长船贞亲这么小心,并且兴致勃勃的和自己说是一件足以稳定统治关东的“礼物”。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一点,很多人只意识到她的父亲是古河公方,却忘了他的母亲是北条氏康的女儿净光院!

如果能将其娶进门,秀家不仅仅从法理上拥有了统治关东的合法性,更是拥有了一张与北条氏旧臣联系的纽带。

秀吉讨伐关东要严惩北条氏不假,纵然在战后可以将北条氏及其重臣改易,但是这块土地上的很多中低级武士是挪不走的。

他们深受北条氏恩惠已经数代之久,对北条氏心有着一种天然的向心力,对于外来户,特别是灭亡北条的丰臣必然不会太过友善。

以历史上的德川家康转封关东为例,抛开武士阶级不谈,以风魔众为首的黑道组织就在关东兴风作浪,让德川家康好不头疼。

而在武士方面,德川家不得不依靠八王子众这样一只不算武士的武装力量,来平衡关东武士对自己的敌视。

但是如果秀家能娶了足利义氏,这些问题全都迎刃而解,秀家就成了继承古河公方政治遗产之人,对于关东武士有着道义上的领导权。

同时,因为氏姬母亲是北条氏的缘故,完全可以以氏姬的名义笼络一批北条旧臣。

这些旧臣能力是母庸置疑的,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只能像历史上那样被流放他国最终被周围的大名吸收。

毕竟站在他们这些武士的立场上来说,想要自己出仕攻灭自己前家主的家的罪魁祸首,需要一个可以说服自己、说服别人的借口。

而氏姬就是这个借口!

秀家望着眼前的足利氏姬,好像并不是在看一个宝物一样眼神散发着光芒,一时之间竟忘了时间。

直到面前的长船贞亲提醒自己,秀家才发现人家还伏倒在地,等待自己的吩咐呢。

感应过来的秀家赶忙让其平身并向其解释:“额...你起身吧。实在抱歉刚刚突然想到有些事儿忽略了你。”

足利氏姬身体还未起身,那悦耳的声音就已经先一步传来“殿下日理万机,等候殿下是在下的荣幸。”

望着已经起身的足利氏姬,秀家在此被其美貌迷住,完全忘了在半个月前才在忍城刚刚喜欢上一过个姑娘。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婚论嫁的事儿自然是家主和家主去谈的,这也是秀家在忍城的时候稍稍暗示成田氏长一番就能将甲斐姬的婚事敲定的缘故。

不过现在的足利氏姬是古河公方,在旧体制下是比秀家还要高级之人,虽然也是关东足利家的家督,但是人家也是当事人啊!

秀家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和人家说这门婚事。

难道直接开口说道“氏姬,我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和我成亲成为我的侧室,为我生猴子?”

人家可是古河公方!要找对象也是招婿养子继承家名,哪有成为侧室的道理!

秀家这边不开口,作为客人的足利氏姬自然也不好开口,殿内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尴尬。

最后还是长船贞亲打开了话题说道“足利殿来所谓两件事,其一是向关白及主公表明镰仓公方家的立场。

虽然梁田河内守(梁田晴助)与一色宫内大辅(一色直朝)参与了北条军势,如今也在小田原笼城,不过他们两家作出的选择与足利家绝无关系。”

梁田晴助和一色直朝是古河公方家的重要家臣,一个是下总国关宿城主,一个是代替北条氏看管古河城的古河城代。

是的在北条氏击败古河公方之后,就已经控制了古河城,不然结城和小山这两个古河公方的家臣也不会在后面独立于北条继续对着干了。

北条氏控制古河公方不仅仅是给他松老婆塞儿子,更是依靠梁田晴助和一色直朝这两个最大的二五仔的帮助,一个在内掌管内政,一个在外主管军事。

虽然在名义上北条氏是古河公方的辅政管领,不过实际上成了北条氏养的一条狗。

因为不满两人的专政,古河城内的大部分不愿意投降北条氏的家臣都出奔投靠了结城、左竹等家,古河公方手中的势力越来越薄弱陷入了恶性循环。

而在这种情况下,野田弘朝成了唯一能和两人对抗的重臣。

不过他很聪明,知道自己对不过有北条氏撑腰的两人,因此明面上与两人步调一致,但是暗地里一直在保障足利氏存续和威严。

此次秀吉讨伐北条,长船贞亲在上野击败了下野、下总的联军,让他看到了希望,这才在长船贞亲南下的时候,作为内应开城,并帮助其联络关东诸侯。

随着长船贞亲话语,野田弘朝也开口说道“自晴氏公以来,我足利家就一直受到北条氏的压迫。河内与宫内两人目无君上狐假虎威,先殿在世之事就深受其苦。

两人专权跋扈,家中许多重臣都被其放逐而走,足利家上下已被其完成架空。甚至臣下怀疑当年梅千代王丸殿下之所以夭折,也是因为中了两人的毒手啊!”

野田弘朝说着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而坐在上首的秀家在听到最后他连梅千代王丸的死斗归到这俩货身上的时候,眼角就开始不住的跳,心道“戏过了啊,过了。”

要知道梅千代王丸是足利义氏的唯一的儿子,氏姬的弟弟,本来确实是应该由他来继位的,掌控一个小孩子可比掌控一个大人容易的多,他们没有理由对梅千代王丸动手。

不过长船贞亲却适时的用拳头重锤了一下地板呵斥道“太过分了!居然以臣弑君,实在是天理不容!”

秀家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表演,心中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于是便对着足利氏姬姬野田弘朝说道“你们的意思我已经收到了,我会将向关白大人如实禀告的,一定不会牵扯到足力家,这一点请你们放心。”

野田弘朝很满意秀家给出的回答,用眼神示意长船贞亲继续说下去。

长船贞亲在收到信号之后向秀家开口说道“这第二件事就是想要殿下做媒,为古河足利家找一位男将军。”

说罢她指着足利氏姬说道“足利殿下是如今古河足利家唯一的继承人了,不过毕竟是女子,在处理事务上面多有不便,足利家说到底还是要男人来当家的啊。”

这里要做一下解释,古河公方是外界对被赶出镰仓的关东公方家的称呼,他们自己还是自称镰仓公方,秀家为了以示尊重也称呼其为镰仓公方。

而野田弘朝口中的古河足利家就是镰仓公方,不过一个在报家名的时候会以现在的古河为标签以示和小弓足利的区分。

秀家听闻是让自己帮足利氏姬找老公,而不是把她送给自己做老婆,秀家的兴致就没有这么高了,随便湖弄了几句说道“这个事儿足利殿下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上报给我就行,我可以帮忙代为说和一下。”

长船贞亲见秀家这幅表情明白秀家是会错了意思,他借着说道“可惜足利殿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武士可以入继足利家门了啊。

在古河御所的足利殿听闻了殿下在上野的战胜北条氏政的事儿,又向左门卫大夫(野田弘朝)询问了您的过往对您颇为仰慕。”

长船贞亲说道这里,转身看向野田弘朝问道:“您说是吧左卫门大夫大人。”

野田弘朝直接接话道“确实有这些事儿,御殿样一直夸赞殿下有勇有谋,实在是武家典范。并说天底下她最想嫁的人就是殿下您了。”

秀家看着两个老男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对着话,眼神看向了野田弘朝面前的足利氏姬,可是此时的足利氏姬早已把头深埋在自己的怀中,秀家看不到她的表情。

尽管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对于一个只有15岁连爱情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少女,秀家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这俩老东西使的套,人家说不定还不愿意呢。

再加上秀家已经有了菊姬作为正室,秀家也只能放弃这个机会道“可是我已经有正室了,恐怕只能辜负足利殿下的好意了啊。”

谁知野田弘朝接话道“无需正室,我家御殿请求成为殿下的平妻,并许诺生下的第一个孩子继承足利家名即可。”

其实,日本是没有平妻一说的,在日本所谓平妻就是侧室,毕竟一家只能有一个当家主母。

不过这一次野田弘朝特意强调了这个词语,很明显是希望秀家能将足利氏姬摆在侧室之上,菊姬之下的位置了。

如果一定要对其进行划分的话,菊姬相当于皇后,氏姬相当于皇贵妃,而其他的妻子则是贵妃的身份,她们都是主人家,只有像阿南、直子这样的妾身份才是最低的。

其实此时的秀家就已经想要答应下来了,不过事牵扯到菊姬,秀家必须和丰臣秀吉、丰臣秀长商量,并不能像甲斐姬一样直接做主。

因此秀家略作为难的说道“你这个所谓的平妻实在是于理不合啊。不过为了关东的稳定,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们向关白殿下和岐阜大纳言去提请,若是他们同意的话,此事应当就没有问题了。”

野田弘朝和长船贞亲两个老狐狸见秀家答应下来,眼神互相交流了一番后,带着氏姬向秀家行礼道“如此就麻烦殿下(主公)了。”

虽然婚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不过秀家出于想要掌握足利氏姬这张牌的必要性,特意让其留在了自己本丸御殿休息,当然对外说的的给予古河公方最高规格的礼遇。

而城下那些听闻古河公方抵达的旧臣,像宇都宫国纲、结城晴朝、左竹义宣等人再次登城拜见。

尽管足利氏姬只是一个女孩子,也足以体现出她身份的特殊性。

特别是看到秀家在一旁陪同,这些大名更加不敢有丝毫的僭越之举,即便是关东盟主左竹义宣都只能乖乖的在这个15岁的小丫头面前磕头行礼。

一切似乎在这样和和气气的时候总会有意外发生。

作为关东大名的里见义康在明知古河公方入城的情况下,并没有如其他大名一道登城拜见,甚至在晚宴上见到足利氏姬的时候只是微微欠身以作表示。

如此种种的表态让已经把氏姬当做自己老婆的秀家火上心头,再加上他私自对上总、下总攻略的举动瞬间激怒的秀家。

他必须要为自己的未来老婆找回面子,同时要借里见义康这只吊脚鸡,好好在关东诸侯面前立一次威。

秀家直接当着关东诸侯的面对着身后的真田信繁呵斥道“你是怎么做事的,我在宴席前就说过,参与宴席的人身份都非常尊贵,怎么可以在排位上出错呢?还不去把下野守、左卫门督等人的坐席往前提两位!”

说道这里秀家恶狠狠的看向里见义康和他身旁的足利赖淳继续说道“这才好让上总守和小弓城那位殿下安座其位啊!”

第六十三章 古河与小弓(5K) 秀家看似是在训斥真田信繁不守规矩,实际上是在指桑骂槐指责里见义康不守规矩。

而对其坐席作出变更,更是在当着关东群雄的面啪啪打他里见义康的脸。

里见义康出生于天正元年(1573年),是与秀家同龄的年轻人。

不过他与秀家不同,直到天正15年(1587年),其父义赖去世之后,年仅15岁的里见义康这才继承家督之位。

年纪轻轻的家督很难将自己情绪隐藏在外表之下,面对秀家将其座次排在末尾的安排,里见义康直对着秀家愤怒的质问道“右大将,这是何意?我里见家好歹也是清和源氏新田氏之后,何以招致殿下如此轻慢?”

秀家故作笑意的回答道:“殿下莫不是误会了,这是合理的坐席安排。若要比家格,在场的左竹、宇都宫、结城哪家都不弱于你里见家的。”

然而秀家这个回答让其更气了,继续据理力争说道“可是本家领有安房、上总、下总等国知行不下30万石,乃是今日列席诸大名之首,难道不当得上座吗?”

里见义康很聪明,他没有提朝廷官位的事儿,他此刻的“左马头、左卫门督等官位都是里见家世代传袭的官阶,传到他这一代还没有上洛注册。

他知道比官阶不过徒增笑尔,因此打算用知行来做比较,以展现自己里见氏的强势。”

然而秀家并不吃他这一套,他扭头向结城晴朝、左竹义宣等人询问道“我久在西国,对于东国的规矩不甚了解,在你们东国坐席的安排是按照知行多少列席的吗?若是有失礼的地方,还请你们能为我指正一下。”

秀家这句话就有点装疯卖傻了,日本受唐宋礼法熏陶,再结合日本本土习惯而产生的礼法是一种官阶和家格向结合的礼法。

由于日本的家格有点类似九品中正制,低家格的家族也根本不可能位列高官职,因此本质上依旧是以官职为主的礼仪方式。

而一旦出现一两个特殊情况的时候,就回由主人家自行决定,一般在官方场合以官阶排序,在私人场合以家格论座次。

来到战国时代,随着战国大名势力的增强,以及朝廷官位的滥用化,很多武家的官位甚至都是自称的,这就使得主家在排位上的自主性更加提高。

你里见义康的左马头、左卫门督官职都是自称的,你要是和和气气的秀家也就把你安排在左竹义宣的下首了。

结果你这么不给面子,那你就只是一个没有官职的白身,甚至连秀家的很多家臣官职都比他高,没给你排到垣廊上吃流水席已经很不错了。

而秀家在这个时候刻意询问左竹义宣和结城晴朝,就是要他们两位关东主要大名表态,将他们绑上自己与里见氏对立的战车上。

左竹义宣似乎有所保留,毕竟里见家是房总大名,知行地和他差不多,心里虽然对他抢了自己的功劳不是很满意,不过迟迟不肯作出表态。

而结城晴朝这几日早就已经领悟了秀家的意思,直接开口说道“殿下这是哪里话,只有泥腿子和暴发户才只知道比知行地多少来排序。”

说道这里他眼神瞥向里见义康摆出疑惑的表情说道“而且我记得,里见家的知行好像只有上总南部的天羽、周淮、望陀三郡已经东部的夷隅郡,知行合计不超过12万石。

即便加上安房总知行应该不满18万石,若是比知行的话也肯定在右京大夫(左竹义宣)和下野守(宇都宫国纲)之下啊。”

要说里见氏在小田原之战前的势力划分,还要追朔到永禄10年8月23日(1567年9月25日)的三船山之战。

正是因为这场战争的胜利,才最终使得里见家保住了真理谷,保证本城久留米城的安全。

之后的里见家与北条氏时和时战,不过因为北条氏主要力量放在了上野、下野及常陆的原因,里见家的领地范围大体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听到结城晴朝回答的这么“有理有据”,秀家点了点头虚心接受道“原来是这样的吗?多谢左卫门督殿下为我解惑了啊。”

秀家在称呼结城晴朝的时候将“左为门督”这个词咬的很重,就是在提醒里见义康,人家是正牌或,你不过是自认的假冒活罢了。

里见义康看着结城晴朝与秀家一唱一和的嘴脸瞬间火上心头,当着殿内诸多大名的面指着结城晴朝的鼻子骂道“小山晴朝你在放什么X呢?我里见氏领地可是关白殿下亲自承诺的,你若是不服大可以去找关白殿下争辩,岂容你在这里嚼舌根。”

“啊~我忘了,你小山家就算算上本家知行只有5万石,根本没有资格上殿,而且你的父亲如今在小田原城内参阵,你可是敌将的子孙。”

里见义康说罢还不忘炫耀式的翘了翘鼻子,好似应得了一场了不得的胜利,再向众人炫耀似的,殊不知他刚刚的话已经犯了众怒。

结城氏出身于藤原北家秀乡流-小山氏流之后,说直白点来说就是藤原家分家小山家的分家,在这里里见义康称呼结城晴为小山晴朝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却是犯了忌讳。

因为结城与小山早就已经分家,是属于两个独立的苗字,你要称呼也应该是称呼藤原姓氏而非小山这个苗字。

就好比宇喜多家、浮田家和儿玉三家,儿玉和宇喜多家是浮田家的分家,但是传道当下宇喜多家已经称雄关西,浮田这个法理上的宗家都已经把宗氏家主的位置让给秀家兼着了。

若是有人敢在关西的土地上称呼秀家为浮田秀家,恐怕他在道上走不了几步就已被人替秀家击杀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就是,结城晴朝他养父结城政胜生不出儿子,结城晴朝本人确实是从小山家抱养的,他是小山高朝的三子。

若是这样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的兄长小山秀纲在降服北条之后,因为结城晴朝也没有子嗣的继承权问题悍然对其展开了进攻。

这就使得结城晴朝无奈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左竹义重,又从宇都宫家领养了宇都宫广纲的次男朝胜入继,这才拉来了两家的援军击退了自己兄长小山秀纲的攻侵。

对于结城晴朝来说,他本人已经被父亲剥夺了本家的继承权,送到了别家做儿子,他也没有对小山本家有任何非分之想,可是即便是这样依旧逃不过自己兄长的觊觎。

而生不出儿子在危难时刻被迫接受宇都宫家塞儿子的做法,也让她将这其中的罪过全部怪罪到小山秀纲头上,久而久之他对小山这个苗字非常的排斥。

不管里见义康知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是不是有意提及这个事儿,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称呼“小山”依旧让结城晴朝非常不满。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表情阴冷的对着里见义康说道“里见大人莫不是寻错人了,我乃是藤原北家秀乡流之后结城苗字,你所说的小山晴朝究竟是谁,我并不认识。”

说罢看向左右大名问道“诸位大人可曾认得这是何人吗?”

结城晴朝在这里撇清自己和小山氏的关系,一来是因为自身本就很排斥这个苗字,其二就是因为小山秀纲如今正在小田原参阵。

里见义康将自己和小山氏扯上关系,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甭管结城晴朝对于这次被迫的收养养子多么不愿,现如今宇都宫-左竹-结城三家一体,在看到结城发怒之后,宇都宫国纲和左竹义宣两人都纷纷开口帮其说话。

眼看宴席上的氛围有些微妙,跟在里见义康身后的家老冈本元悦出面拉住还想犟嘴的家主,并代为向在座的诸位家主道歉。

冈本元悦是是里见氏世代家臣。称兵部少辅、但马守、但马入道。接连侍奉侍奉义尧、义弘、义赖三代是妥妥的老臣了。

在义弘时代就深受重用,代表里见家负责对太田资正、梶原政景。左竹义重等人的联系工作,掌管里见家外交多年。

他本是里见梅王丸的师范,不过在里见义赖举兵的时候选择倒向了义赖方而免除了惩罚,后来里见义赖依旧仰赖他的能力,并让其担任里见义康的师范。

冈本元悦拉着里见义康就想往新位置去做,在里见义康的耳边小声说道“在丰臣上家面前,切勿失礼,忍一时风平浪静。”

“请等一下。”然而坐在上位的秀家却叫住了正准备走向位置上的里见义康一行人。

里见义康和冈本元悦扭过头来疑惑的看向秀家,不明白秀家找他们还有什么事。

却听秀家坐在上位指着右边下首第一位的足利氏姬对着他们缓缓说道“里见大人的见礼还没完成呢。”

里见义康看到秀家指向足利氏姬,又想上前争辩,却被冈本元悦拦下。

他上前半步将里见义康拦在身后笑着向秀家解释道“右大将从关西来,对于东国的事儿可能不甚了解,那位殿下并不我们所认同的足利公方之后。”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的里见义康又开口道“那边坐着的少女乃是先代古河废公方之女氏姬。而我们身边的这位才是真正的镰仓公方足利赖纯殿下。”

说罢他指了指身后的足利赖纯,让开半个身为,让其突显出来。

听到突然开口提到废公方的冈本元悦勐地一回头狠狠的瞪向里见义康,恨不得把他的嘴巴撕烂。

要知道刚刚宇都宫国纲、左竹义宣、结城晴朝之流可都是向足利氏姬行过主臣之礼的,就相当于她的足利公方身份被这些关东大名认可了。

你现在一句“她是先代镰仓废公方之女”好似在贬低足利氏姬,可是刚刚那群对他行臣子礼的人又算什么呢?

而秀家也敏锐的察觉到,里见义康在这里称呼古河公方并没有用“镰仓”而是直接称呼其“古河”,可见他对古河足利家轻蔑的态度。

要说这关东公方之争,就需要往前扯200年扯到足利基氏的年代了。

他是室町幕府初代将军足利尊氏的四子,同时也是初代的镰仓公方,受足利尊氏之命代为监管关东。

前文提到过,这个镰仓公方的实力非常小,所仪仗的只是背后的室町幕府权威和身份,久而久之就被关东诸侯所同化。

待到4代公方?足利持氏时代,其与第6代将军?足利义教因为关东的问题已经不可调和最终爆发了永享之乱。

战败的持氏不得不自害,镰仓公方家暂时灭亡了。持氏的很多遗孤也在结城合战等中被义教杀害。

但是不久之后,足利义教在嘉吉之乱中去世,镰仓公方复兴的气势高涨,持氏的遗孤足利成氏在关东武家的支持下作为镰仓公方回归。

长大后的成氏,与幕府和幕府将军派来分权的关东管领上杉氏敌对。

不过因为不敌最终被赶出镰仓,于1455年把下总国古河城树立据点并保持独立的势力,以后被称为古河公方。

足利成氏死后,原本扶持他的关东武家,因为继承权问题经常发生内讧,其中之一是第2代公方足利政氏和第3代公方足利高基父子的对立(永正之乱)。

高基有一个弟弟,名叫空然,原本依照室町幕府的习俗被迫出家成为僧侣。

大约在足利持氏的时代,作为甲斐武田氏出身的武田信长成为古河公方足利成氏的家臣,并接受其命令进攻上总,并最终占据市源郡及望陀郡部分,以本地真里谷为苗字改名真里谷氏。

传到第5代当家·真里谷信清(恕鉴)的时候,真里谷家横跨下总、上总,控制江户湾沿线,成为关东举足轻重的大名。

久而久之他便有关东压制这样的野心,不过,因为近邻为于古河公方亲密的结城氏,千叶氏等势力存在,真里谷氏并不占据大义的名分。

于是信清盯上了空然。

其在永正年间初使空然还俗,自称足利义明,以下总小弓城拥立为小弓公方,信清将义明作为傀儡,自己掌握实权。

利用足利义明是足利氏一族的大义名分的基础上,势力扩大到了上总南部、武藏东部、常陆西部以及上总大部,真里谷氏在信清时代迎来了全盛期。

虽然小弓公方乍一看就像真里谷氏的傀儡政权一样,但是义明并不是站在傀儡的立场上沉默的人物。

他主动联络安房的里见氏和千叶一族的下总臼井氏,以及常陆国的小田氏等,这些大名眼馋于足利义明的“高家格”纷纷拜倒在其麾下,为其提供了一只可以和真里谷家抗衡的军事力量。

与此同时,真里谷氏的同族,如今掌握上总真里谷家的被诱导离反,直接投向了古河公方,这就使得真里谷本家的势力大幅削弱,小弓公方的权势开始达到顶峰。

之后的几十年间,就是古河公方和这个小弓公方争夺谁才是真正的关东话事人的战争。

面对两个公方相争的情况,关东管领上杉氏和室町幕府是以鼓励的态度去处理的,毕竟他们只有乱起来才符合中央的预期。

也就是在这个大前提下,有了太田道灌筑岩付城、关宿城和江户城的故事。

后来北条氏崛起,两个公方家被迫联合抵御北条氏的攻侵,可是先后落败。古河公方先一步投降,足利晴氏被迫退位,并让位给了有北条氏血脉的足利义氏。

要知道这个时候足利晴氏是有继承人的,那就是足利藤氏。

可是后来长尾景虎南下讨伐北条,并在镰仓继任上杉家督和关东管领,其通过一些列运作,联合关东诸侯拒绝承认足利义氏古河公方之名,改立足利藤氏为古河公方。

而这也是里见义康口中称呼足利义氏为废古河公方的由来。

后来随着上杉谦信的退走,古河公方足利藤氏战败,被北条氏抓住后搞死,重新扶立足利义氏为古河公方。

对于这个古河公方,关东诸侯的态度是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毕竟除了足利义氏以外,古河足利家男人都已经死绝了。

而在这时候里见家手中的小弓公方就显得非常烫手,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北条氏逮着里见家打的原因。

最后里见义弘与北条氏康之间达成议和的条件,除了要让北条氏的女儿成为义赖的老婆以外,就有一条要废除小弓公方的统治权。

里见义弘被迫同意,不再承认小弓公方的合法性,不过在小弓城破足利义明战死的情况下,私底下藏下了足利赖纯。

冈本元悦是里见家的外交大臣,和结城、左竹之流交流几十年了,当然明白其中道理的,小弓公方本就只在上总地方被承认,放到这些人面前谁认啊?

而且在官方的说法是小弓公方已经灭亡,足利赖纯是他们里见家私底下保护起来的王牌,有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示人。

这次宴席他本就不同意带上足利赖纯,不过拗不过他的一再要求,谁承想到足利赖纯还算老实,里见义康先自爆了。

第六十四章 尔禄尔俸,君之所授 在里见义康爆出足利赖纯的身份的时候,整个宴厅内陷入了诡异的宁静,甚至比刚刚他那句“废公方”引发的效果还要明显。

见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足利赖纯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奋,他主动上前两步向秀家鞠躬行礼说道“见过右大将,我便是暂居里见家的现任镰仓公方足利赖纯。”

他本以为自己自报家门之后,秀家会对他的高家格扫榻以待,最起码也要夹道欢迎吧。

谁承想他把自己家门报了好久,坐在主位上的秀家依旧没有丝毫的动作。

足利赖纯的突然出现和秀家冷漠的态度引起了殿内关东武家的注意,他们纷纷把目光看向秀家和足利氏姬,想要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位足利赖纯。

足利氏姬自不必说,只是一个15岁的小姑娘,他虽然意识到情况出了问题,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为自己争取主动。

她的家老野田弘朝想要开口争辩,但是在座的都是权势大名,哪有他这样一个几百贯知行的家臣说话的份呢?

眼见足利氏姬这边没有给出反驳,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了秀家这边,想要看看他如何接足利赖纯这茬。

只见秀家当着众人的面缓缓的说道:“还是我学识浅薄了,我只知道天底下只有一个幕府将军和一个镰仓公方代管关东,这个小弓公方是何属人也?”

足利赖纯也是不恼,上前向秀家解释道“我亦的镰仓公方,不过先祖曾经驻跸下总小弓城,世人才称呼我为小弓公方罢了。”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秀家又说道“那就更不对了,我只听说过镰仓公方移驻古河,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驻跸小弓的事儿啊。”

秀家说罢扭头看向自己新收的家臣太田资正问道“美浓守,你是关东的老人了,你来说一说这镰仓公方自持氏殿后的世系是如何的?”

太田资正本就是古河公方家的家臣,现如今秀家问自己古河公方家的事儿,自然配合着说道“持氏殿之后成氏殿当政,与幕府的上杉管领分管关东,移驻古河城开创了古河公方之先河。

之后传位于高基殿,高基殿传位于晴氏殿,晴氏殿退位让于义氏殿。永禄4年(1561年)关东管领谦信公改立藤氏殿为公方样,之后又还位于义氏样,以上传位皆有幕府文书为证。

天正11年(1583年),义氏殿薨,传位于梅千代王丸样,但其早夭,公方事由氏姬殿下代行。”

太田资正是反北条派系,对于北条扶立起来的足利义氏很不感冒,但是无奈足利藤氏已经死了,足利义氏是室町幕府最后一任承认的古河公方。

再加上现在他也看出来了,秀家明摆着要和足利氏姬站在一起,他作为家臣的自然要为氏姬说话。

听了太田资正的介绍,秀家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是也随即问道“那你可有听闻过小弓公方一说?”

“不满主公,确实有所耳闻。”太田资正承认听说过小弓公方并没有让足利赖纯欣喜多少就听到他说道“要说这小弓公方当初乃是没有继承权已经出家的空然和尚,在权臣真里谷氏操控下创立的。

空然篡位确实搅动了一段时间的关东风云,不过在天文7年(1538年),第一次国府台合战之后,就已经被攻灭了。”

说道这里他扭头看向足利赖纯和里见义康继续说道“要说这所谓的小弓足利氏,里见家应该最清楚了,当初可是他们向天下证实了这个消息。如今50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位赖纯样怎么又突然窜出来了。”

太田资正的话让足利赖纯脸色大变,因为太田资正的的话等于指控小弓足利家从创立之初就是不合法的。

他开口辩解道“我小弓足利氏可是得到义澄样确认的,又岂是你口中的僭越之家。”

“你说的义澄是指的阿波公方足利义澄殿下吗?”秀家听到他提及这个名字,好奇的问道,在得到确认的答复之后用及赋寓味的口气说道“这就难怪了啊~”

小弓公方是空然在真里谷信清野心之下造就的公方家,并不被正统所承认,而那足利义澄虽然成为过将军,不过是在应仁之乱后被细川政元拥立的傀儡将军,后来更是被废立打到了偏远的阿波。

秀家这里用“难怪了”来对小弓公方的身份作出定义,意思就是不承认其合法性,甚至还嘲讽了一波他们的出身。

在座的大名如果说对于中古历史不太了解还情有可原,不过应仁之乱以来的大事还是如数家珍的。

现在秀家突然拿足利义澄来比足利赖纯,纷纷明白了秀家的意思,配合着对足利赖纯进行嘲讽。

于此同时,太田资正的弟弟梶原政景开口说道“当年真里谷家从鹤冈八幡宫若宫找到了空然和尚,将他扶持起来搅乱关东局势。

今日这位所谓的足利赖纯殿下不知道又是里见义康殿下从哪座庙宇中找来的僧侣啊?”

“哈哈哈~”梶原政景的话直接点燃了殿内的欢愉情绪,大家本就对里见义康不满,如今秀家带头嘲讽他们自然趋之若鹜。

里见义康小年轻,自然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正要上前争辩被冈本元悦拦下。

冈本元悦向秀家行礼后不卑不亢的说道“我等自上总应关白殿下之邀而来,一同讨伐逆臣北条氏,所谓原来是客,难道这就是关白家的待客之道吗?”

秀家听到对面反问自己马上正襟危坐,身体前倾问道“里见家确实是客,但是也不用给我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吧,你叫我如何收的下?”

“赖纯殿下本就不是给你的,你若是照顾不了,由我们里见家继续照顾就是了,反正小弓城如今就在我们手中。”

里见义康突然的插嘴将冈本元悦到嘴的话堵了回去,他又一次看向自己的主公深深的皱了皱眉头,正想要向秀家解释,就听到殿上的秀家已经开口:“伪造高门出身,树立足利家名,你们里见家好大的胆子啊!”

听到秀家说足利赖纯身份是假的,里见义康就很不满意了,当堂驳斥道:“谁和你说赖纯殿下的足利家身份是假的了!他可是堂堂正正的义明点之后,乃是政氏样之孙!”

殊不知秀家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对着在座的大名说道:“刚刚里见大人所言,在座的诸位大人都听到了吧,里见大人亲口承认那位老大人乃是足利义明之后。”

说道这里,秀家从作为上起身,一遍走向三人一边开口说道:“隐匿足利之后50年,你里见家下的好一盘大棋啊!今日若不是我亲自套出话来,你们里见家还准备隐瞒关白殿下多久?

如今天下承平,且说他是不是足利之后尚不能查,就算真的是难道我丰臣家连这单容人之量都没有吗?还是说你里见氏领有所图呢?”

听到秀家要将谋反的帽子扣到自己的头上,里见义康就算再耿直也知道不能顶下去了。

在冈本元悦的示意下三人齐刷刷面向秀家跪倒,并有冈本元悦开口解释道“殿下误会了,赖纯殿下确实曾经在我里见氏的庇护下,不过并无想要隐瞒关白殿下之说。此次前去小田原,就算为了将赖纯殿下交由关白殿下处理。”

秀家听到冈本元悦的回答,冷冷的看向足利赖纯问道“是这样吗,赖纯殿?”

足利赖纯已经60多岁了,为曾经今日居然被一个18岁的少年吓的一身汗。听到秀家的问询连连点头说道“却是这样的。”

听到足利赖纯承认,秀家的脸上表情稍稍平复起来,走回到自己位置上对着他们说道:“话虽如此赖纯大人还是应该交给我先行审核,待身份确认无误之后,我自当会交由关白殿下。你们应该不会有什么不满吧?”

在秀家的强势威压之下,三人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当场接受了秀家的安排。

秀家在这里强压下足利赖纯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逼他放弃足利氏的身份。

只要他接受秀家的安排在秀吉面前否认自己的身份,那么秀家不妨给他3/5000石知行地养老,但是如果他执拗的要拽着足利这个苗字不放,恐怕他就很难走到秀吉的面前了。

而秀家这么做的目的,其一是防止出现历史上足利氏姬被迫嫁给足利国朝使得两家合流,将足利氏姬这张牌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其二就是将小弓足利家的历史定死在足利义明之时,从而加强足利氏姬镰仓公方身份的正统性。

三人本以为答应秀家的要求,并按照他的安排落座是作出了巨大的让步,秀家怎么说都应该对他们和善起来了。

谁知道秀家在酒过三巡之后再次发难道“我记得刚刚里见大人所言,小弓城在你控制之下?不对啊~我怎么记得小弓在下总而不是上总呢?”

在落席之后冈本元悦与里见义康窃窃私语了片刻,很明显是把对外的话语权争取到了自己手中,因此这次是由他代为回应的“我等相应关白殿下讨伐北条之号召,沿途对北条氏及其从属城砦展开攻略,小弓城就是在这般情况下拿下的。”

秀家听完之后反驳道“我受命对关东包括上野、武藏、总房、下野、常陆等地展开攻侵。

在座的如左竹、结城等家关白大人都曾传信于我归入我配下行动,可我不记得我配下有你里见家啊?

据我与石田治部询问得知,你们里见家被要求渡海前往相模直接参阵,路程不过1日罢了,怎么走想到要走陆路,还走了2个月了呢?”

冈本元悦答道“殿下有所不知,我房总水军自第二次国府台之败后就为北条氏相模水军压制,战后战船更是被夺去大半,如今已是一蹶不振不堪用了。

关白殿下不知其中内情,想要我渡海直接前往相模,不过在有相模水面前,我等还是选了相对稳妥的陆路方式。”

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个理由解释的还可以,谁承想秀家依旧追着不放说道“胡说!11月16日,北之庄侍从就已经带着九鬼志摩守等人击退了相模水军,并封锁了相模、武藏海域。

你就算是片舟都可以从容下海,何来难渡之说?我看你们海路难行是家,借机攻略总州是真吧?”

听到秀家如此直白的揭露了里见家的想法,就算是好脾气一直退让的冈本元悦都非常不满,他冷冷的回应道“这些土地本就是关白殿下应承给我们的,我们自己去取又有什么不对呢?”

谁承想秀家在上面反驳道“增田少尉(增田长盛)是答应了你们,可以在战后给予你们一些知行,不过关白殿下可没有答应先就把它们给你们。

关白殿下惣无事令下达之后,天下大名自当遵守,我等自上野、常陆、下野等地攻略北条,严格按照关白殿下所命行事。

你里见家未得名而动兵,是否有有违惣无事令之举呢?”

秀家的驳斥其实是在帮关东诸侯说话,毕竟上总、下总的任务本来是安排给他们和秀家的。

结果到最后他们除了在下总关宿等地帮了长船贞亲,就是在河越城配合石田三成挖堤坝,结果啥功劳都没占战争好像就结束了。

秀家的责问,算是狠狠的帮他们出了一口气。

但是里见家毕竟是独立的大名,秀家没有权利对里见氏进行处置,骂归骂还是要留一线的。

于是秀家打算给这段问询画上了句号,只听他说道“此事并非我刻意刁难你们,实在是此时难以隐瞒,关白殿下迟早会知道的。

你们作为关白殿下的下属,自当早早想好应对之策。

切记:尔禄尔俸,君之所授;君若不授,臣不可争。”

说完这句话的秀家表现出不胜酒力的模样,让真田信繁等人搀扶着自己下去,嘴边还不时的挂着“酒后无言乱语,请里见大人勿要多怪”之类的话语。

然而秀家这一切都是装的,被搀扶到后面的秀家就变得清醒,一直在后面听着前面传来的动静。

在秀家走后,自有长船贞亲做主,配合着堀秀政等丰臣大名于左竹、宇都宫等大名一同活跃气氛,而里见义康却是在秀家这一顿操作之下被众人孤立了下来。

等到半夜三更时分,秀家突然被叫醒,真田信繁向秀家禀告道“里见家的军势连夜向下总方向撤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秀家嘴角微微露出了微笑,这正是秀家想要的效果。

要说这里见义康还是太年轻,都禁不住一点刺激,被秀家这面激就生气跑了,只是这样一来他就彻底输了。

他这一跑就彻底做实了里见家不服从秀吉调遣的行为,秀家也有了对他动刀的借口。

秀家不怕里见义康被抓后在秀吉面前乱说话,今日的宴席是私人宴,入宴的都是大名,陪同的也是重臣。

秀家不相信有哪个大名会为了一个将死之人作出得罪秀家的事儿。

秀家没有关心里见义康走的事儿,而是向真田信繁询问道:“那个足利赖纯有没有跟着走?”

在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秀家心中便安定了下来,将真田信繁知乎下去之后再一次进入了梦乡。

第六十五章 武田秀信与盾无铠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知道了里见义康自行带队返回上总的事儿,想要看看秀家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秀家压根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压根不知道里见家的事儿似的。

他只是派人通知大家,让大家做好准备,再休息一晚之后,于明日启程前往小田原。

秀家之所以会要求再晚一天,是因为他昨晚作出了一些安排,需要等消息发酵出来。

在昨天晚上后半夜又被叫起来了一次,只不过这次叫秀家起来的是柘植三之丞。

只见他和石川五右卫门一道跪在秀家的屋子外面,他们的身边有着一个木制的具足匣。

见到两人终于回来,秀家惊喜的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路上出了岔子呢!”

看到秀家出来,柘植三之丞向秀家行礼之后回道“路上确实有些麻烦,纵使德川殿带走了大部分护卫,不过在盾无铠边上还是发生了战斗。

之后殿下还要我们演一出戏,把假具足扔到陬访湖中,我们是好不容易才把人甩掉的。”

秀家没有仔细听他的描述,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被那个盒子吸引,他对着两人说道“这里面的就是盾无铠吗?打开他三之丞。”

听到秀家的命令,柘植三之丞就招呼石川五右卫门在秀家面前打开那个盒子,可是石川五右卫门并没有动作,他只是冷冷的看向秀家问道“请问殿下,千鹤现在何处?”

秀家让真田信繁把灯亮起来,等下可是要仔细观察盾无铠的,这黑灯瞎火的能看到什么呀。

秀家坐在垣廊之上,身后是手忙脚乱点亮火把和灯烛的侍从,秀家对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你的弟子我没有带着走,一直在尹势崎城看押,你把盾无铠给我之后,你遍可以去尹势崎领人了。”

听到答桉的石川五右卫门手依然按着木匣,对着秀家质问道“殿下可有凭证?”

听到石川五右卫门质问的秀家也被气笑了,他对着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五右卫门,我秀家何必要骗你呢?合作了这么多次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每次见到你都和以前不大一样,你这个人我确实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楚。”

尽管嘴巴上说着对秀家的戒备,不过他摁在具足匣上的手松开了,对着秀家说道“既然此事已毕,那么当日欠殿下的恩情算是还了。殿下是天上人,而我是地上鬼,今后还是少来往的好。”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看到他身体突然有动作的侍从害怕他对秀家不利纷纷作出戒备的动作。

看到秀吉这边侍从滑稽的动作,石川五右卫门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这就是天下强兵冈山军,居然连一个卸了武器的猿戏师都怕。”

秀家也觉得有些尴尬,让真田信繁找来一盒10枚金判交给石川五右卫门说道“你不要误会五右卫门,这是给你的报酬。”

看着木盒中的金判,石川五右卫门并没有收下,他推辞道“我是来回报当日欠下的人情的,若是今日收下了殿下的金判又当怎么算呢?

况且殿下你觉得,我为你去神社偷神器,岂是几块金判可以酬谢的吗?”

石川五右卫门坚决不受,说完以上的话之后,连招呼都不打扭头就走了,秀家只能让柘植三之丞接过金判让他代自己送一下。

待两人走后,秀家才叫真田信繁为秀家打开木匣,才让秀家第一次见到这件日本的传世国宝。

真田信繁曾经担任过武田胜赖的小姓,因此对于盾无铠是亲眼见过比较熟悉的,当盾无铠展示在秀家眼前的时候,秀家就迫不及待的让真田信繁确认这件铠甲的真实性。

真田信繁时隔多年再次看到盾无铠非常兴奋,但是在仔细观察一番细节之后却又眉头紧锁。

“怎么样,是真的盾无铠吗?”秀家双眼不离开盾无铠向其问道,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应...应该是吧。”真田信繁不确信的说道。

听到这个回答的秀家忍不住回头看向真田信繁问道:“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可是石川五右卫门从管田天神社偷出来的。”

真田信繁用疑惑的口气回道“看起来确实像是盾无铠,有些细节够差不多,不过时间太过久远了我并不能确信。

除此之外有两个让我疑惑的点,一个是这个木匣,这个真的是放置盾无铠的木匣吗,看着好像是新的,除此之外盾无铠上用的威绳,看起来也是新的。

不过这种老旧的铠甲年久失修确实需要维护,说不定是德川中纳言保养的好的缘故吧。”

秀家一听真田信繁的话,再仔细一对照发现还真的,这件铠甲抛开盾无铠的细节不说,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新甲做旧的样式。

但是也确实像真田信繁所说,这种传承千年的铠甲上面最古老的威绳早就断了,对其进行修复换新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再结合历史上记录德川家康获得盾无铠的过程,秀家不由的想到了另一种解释。

要知道在盾无铠可是德川在1585年小牧长久手之后才从甲斐“偶然”获得的,据说是武田胜赖让一位田边左右为门的武士藏在了向岳寺的一棵树下。

田边左右为门最后出仕德川的时候,作为投名状提交给了德川家康,被德川家康挖出来之后再次供奉在了管田天神社内。

这个故事听起来是不是有些奇幻?

要说盾无铠怎么都是武田家珍宝,武田胜赖在知道武田氏灭亡在即了,要么就将盾无铠与自己一起毁灭,要么就会让人将其好生藏好,怎么可能藏在一棵树下。

再说了,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候,想要在一棵树下挖土藏具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前世在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秀家觉得很神奇,再加上这件具足历史上出现的时间太过传奇,在德川家康小牧长久手退兵后需要稳定甲信时候突然出现,无形之中加强了德川家康的法理性。

直到今日,秀家在看到盾无铠上的疑点之后秀家突然有了一种猜想:这个老乌龟不会找人复刻了一件盾无铠,然后让人在树下挖出来,以此来加强自己的合法性把?

关键是现在自己还傻乎乎的偷了人家的复刻品!

秀家想要让盾无铠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武田秀信面前,与德川家康的盾无铠无缘无故的从一棵树下挖出来,怎么看都有一种异曲同工之妙。

要怎么说盾无铠失窃的消息从前几天就已经在关东传开,却丝毫听不到德川家那边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呢,那个老乌龟不会手里还有好几个吧!

想到这里的秀家就有一种上套的感觉,苦恼的挠了挠自己光秃秃的脑门。

但是旋即他又豁然开朗,既然德川家康是想要一件盾无铠来增加自己的正当性,那么必然不可能一次复刻太多,毕竟这个东西泛滥之后就会失去“神性”。

另外再从德川家康1582年获得甲斐到1585年才作出这件盾无铠就说明,这件盾无铠复刻起来并不容易。

这就给了秀家先下手为强的机会。

只要他先一步宣称盾无铠在自己家臣武田秀信手中,那么德川家康就算已经下令再复刻一件也失去了先机,现在秀家要做的就是把我时间。

“管他真的假的,只要我和德川说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恰逢此时柘植三之丞从远处回来,还没来得及向秀家汇报,就被秀家下令道“快,三之丞,你连夜将盾无铠放到武田秀信的屋敷中去。”

说罢又看了看盾无铠一眼说道“这个木匣太新了,木匣你就别拿去了,只将具足拿过去。”

说罢又对着身后的真田信繁说道“明日一早你就去拜访太郎,至于见面要说什么话,你应该清楚吧?”

此时的真田信繁已经理解到秀家要做什么,虽然有些惊讶于秀家操作,不过也很快答应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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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当武田秀信醒来,朦胧的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一眼老旧屋敷的天花板。

背负着复兴武田氏重任的武田秀信,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打气,给自己重复灌输自己的理想。

随后他如往常一眼起身,从一旁拿起衣物准备穿戴,却在此时动作一僵。

因为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幅铠甲,这幅具足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熟悉是因为它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父母的故事中、自己的梦中,陌生是因为这件具足好像只在自己的同年时候见过,在十几年前它已经随着武田氏的灭亡而小时。

后来听说被德川家找到供奉在了管田天神社中,只是最近听说又遭了贼被盗了,最后被盗捕逼得太急,贼寇将其丢弃在了陬访湖中。

虽然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盗匪敢去神社偷盾无铠,但是身为武田氏之后,他同样为盾无铠的得而复失而惋惜。

谁承想到,就在今日,这件盾无铠居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此刻的他连衣服都忘记穿了,连滚带爬的跑到盾无铠面前,仔细的抚摸起这件无价之宝。

“湿的...”武田秀信惊喜的说道“是因为感受到我的召唤,从陬访湖中飞来见我的嘛?!”

恰逢此时,真田信繁巧合的前来拜访,武田秀信新收的家臣田川彦四郎前来通报,却也惊喜的看到了这件国宝。

田川彦四郎是武田旧臣之后,父亲田川信清早在长筱之战战死,武田氏灭亡时候他只有10岁,他与爷爷田川昌政一同跑到上野避祸,听闻武田家督回归这才出仕武田秀信。

田川彦四郎虽然没有见过盾无铠,但是也听过长辈们描述,在今日看到盾无铠之后,他也惊讶的向武田秀信确认道“主公,这是盾无铠吗?”

主臣俩人沉浸在发现盾无铠的惊喜之中,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外面真田信繁还等着呢。

武田秀信住在岩付城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家屋敷,真田信繁见通报的人迟迟没有出来,也就自说自话的走了进去,结果看到武田秀信身边围了一圈人。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这是在研究盾无铠呢。

知道来龙去脉的真田信繁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只能把戏演下去了。

他咳嗽了一声,唤起武田秀信的注意。在看到来人是真田信繁之后,他马上拉着真田信繁手说道“来来来,源次郎。你曾经是景徳院殿(武田胜赖死去后的戒名)的小姓,你来帮我看看这究竟是不是盾无铠。”

昨夜已经看过一次的真田信繁,再一次在武田秀信这边被迫营业,在“仔细”端详一番之后配合着惊喜的说道“不会错的太郎,这就是盾无铠,是武田家的盾无铠,怎么会到你这里的?”

真田信繁抬头看向武田秀信,稍稍整理了一下语句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是说盾无铠不是在甲斐的管田天神社吗?听闻前一段时间被盗匪沉于陬访湖了,德川家还派人去打捞了呢。”

武田秀信在听到真田信繁确认盾无铠真实性后非常高兴,听到他的问题之后,他用手握着真田信繁的手再次放到盾无铠上说道“感受一下,源次郎,看看这是什么。”

“...”清楚来龙去脉的真田信繁也一下子被武田秀信搞懵了,这是什么...这能是什么,这不就是一片甲片吗?

“这是水!源次郎。”看到真田信繁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武田秀信激动的说道:“我这几日听闻盾无铠失落的消息,每天晚上都在做它的梦。

昨天晚上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的,但是今日一早它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你知道代表着什么吗,源次郎?”

真田信繁陪着的问道“代表着...什么呢?”

“代表着盾无铠是感受到我的呼唤,昨夜连夜从陬访湖中来到我们的身边的,身上还带着水汽!代表着我是受到盾无铠认可的武田之后!”

武田秀信越说越激动,甚至在真田信繁面前跳起舞来。受他的感召,他身边的家臣也配合着为他或打着节拍或歌唱着。

而真田信繁再次把手伸向盾无铠,确认它身上的水渍之后暗自摇了摇头心道“那两位不去写小说当真是可惜了,居然还想到在盾无铠上洒上水。”

第六十六章 前往小田原 在秀家的操作下,武田至宝盾无铠感受到武田秀信的召唤失而复得的故事开始在岩付城上下传播。

就连秀家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惊讶的亲自前去武田秀信的屋敷去看传说中的“盾无铠”。

盾无铠在前不久丢失的消息已经在东国流传,听到盾无铠出现在岩付的关东大名也都想要一睹为快。

秀家干脆直接让武田秀信将“它”搬到了岩付城三之丸的兵场上,以供众人欣赏。

秀家在看到左竹义重、结城晴朝等人来的差不多了之后,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在下的家臣武田秀信乃是武田信玄的外孙,当下最纯真的武田血脉。

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能被盾无铠感召到。盾无铠落于陬访湖,众人皆以为国宝蒙尘,也只有像太郎这样的直系血脉才能得到天下无双的盾无铠的认可,从陬访湖中出来找他!”

日本战国的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大名都是相对愚昧的,他们会天然的相信那些神迹的事情。

而盾无铠受武田秀信感召出现在岩付城的事儿,在秀家有意的宣传下,当天整个岩付城上下5万余人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儿。

之后短短数日更是传遍了关东大地,而这也是秀家刻意在岩付城停多停留1日的目的,他想要让消息发酵一下,这样自己西大小田原的时候,恐怕连秀吉都知道这个事儿了。

从岩付城往小田原,全程超过100公里,以后世的体能预计需要步行超过2天,但是以这个时代士兵的体能,你能让他在6日内抵达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一路走来给秀家最大的感受就是萧条,特别是越往相模走越能感受到一种悲凉的感觉。

这里的百姓早就已经逃避战乱去了,留在当地的百姓不知被丰臣军的士卒乱捕的多少次。

就拿秀家在路上看到的一对老人来说,即便面对秀家他们的眼神都看不出丝毫的精神。

那对老者因为没有面秀家而跪被在道路两旁护卫的足轻打到在地,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没有交出来,冷漠着接受着足轻的拳打脚踢。

“他们丢了灵魂”秀家如是总结道。

当秀家抵达小田原城的时候,浅野长政与石田三成已经在小田原东迎接秀家,陪同的还有负责东侧守备任务德川家康的大将神原康政。

刚一见面,浅野长政就拉着秀家的手招呼道:“我们可算是把殿下盼来了,殿下来的何其晚也?”

秀家笑着回应道“关东之地大的超乎我的想象,为此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希望我还赶得上看小田原破城。”

听到秀家谈到小田原破城,浅野长政的脸上表情就是一僵,与秀家在上野、下总、武藏攻城略地不同,秀吉这边也就在相模西部和尹豆时候进展快一些,眼下包围小田原已经1个月了。

秀吉来到小田原城之下之后,曾经对小田原城展开过试探性进攻,不过在失败之后就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打算在小田原城下和北条氏耗到死。

眼下秀家说出害怕自己赶不上小田原破城在浅野长政耳中怎么听都有点讽刺的意味。

浅野长政还没有给出答复,石田三成就先一步说道“右大将及诸位大人终于来了,关白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还是先去拜见关白殿下吧。”

此时浅野长政也说道“对对对,快随我前往本阵,面见兄长大人。”

说罢便打算拉着秀家的手往前走,而秀家却向石田三成问道:“治部大人,请问我军及关东诸侯的军势如何作出安排呢?”

石田三成说道:“右大将无须担心,请让美作守于我一道安顿军势,我们已经为你们在足柄流出了足够的空间,好让你安顿军势,请你放心先随浅野大人走吧。”

得到石田三成答复的秀家这才对着自己身后,此前被划归入自己麾下的诸位大名说道“诸位将军势交给亲信家臣带领,本人先随我一道面见关白可好?”

诸将皆答道“旦随右大将所愿。”

丰臣秀吉的本阵设置在小田原西箱根町的早云寺中,恐怕北条早云怎么都想不到北条氏的敌人会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将北条氏灭亡。

从小田原东一路到秀吉本阵,需要绕先向北绕一大圈,途径蒲生氏乡、大友义统等大名的营区,随后转到向南,这里是森忠政、浅野长政、蜂须贺家政、黑田长政等人的阵地。

从布阵可以看出,秀吉将自己的亲信大名摆在的小田原西,自己的本阵之前作为护卫,将德川家康放在了东侧,外样大名放在了北侧,至于南侧海面则是由丰臣秀次领着水军负责封锁。

随着秀家的不断深入,赫然被眼前的景象所惊讶到了,这里哪里有军阵的样式,哪里有战争的紧张感觉。

整个军营好似一个集市,小贩穿梭于各个营垒之间,有些帐篷里面还传来淫靡之声,秀家在路上还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农家女从一个帐篷里弯腰出来,手里拿着铜钱,不住的向里面的客人道谢。

也许是浅野长政也觉得太有碍观瞻,对着身边的武士耳语了几句,让他先行一步前去整理营区的风纪去了。

这个时代想要让士卒和后世的子弟兵一样是不可能的,甚至连脚指头都比不上,他们能做的就是先把小贩赶出去,把游女和男人全部赶到营帐里面去,不被秀家看到罢了。

说实在的,秀家刚刚是经过德川家营区的,最起码秀家就没有在德川营区看到这番乱想,他在真田信繁耳边低语道“你等下去叮嘱一下左渡(藤堂高虎)和美作(长船贞亲),让他们好生收拢一下军势。

适当的放松可以,但是绝对不能道营垒里面来。让他们在营区外划定一个特定的区域,有需求的全部去那里解决。

另外你叮嘱他们找些干净的游女来,可不要脏了我们武士的裤子。”

这个时候随着欧洲殖民者走遍全世界,来走美洲的梅花病也开始在世界传播,根据历史继续显示其大致于1505年,梅毒传入中国,1512年梅毒入侵日本,日本人给梅毒起名“中国疹”。

中国人则非常善良地没有把黑锅扔出去,而是黑了一把广东,给这种疾病命名“广疮”。

因为当时广州作为通商口岸有许多外国人出没,梅毒就是这样被外国人带来在广州登陆,以后从南至北蔓延,遍及中国各地。

正如《围城》中方鸿渐的说法,明朝的对外开放有两个结果,一曰鸦片,一曰梅毒。

这种由亲密揭穿传播的病毒,正由西方殖民者与日本游女之间的接触开始在九州传播。

在大友宗麟时期,立花道雪就曾经因为博多港的梅花病疫情权禁致死了好几位从业者,也有赖于立花道雪的果决,九州人开始正视起这种疾病,女子也开始畏惧南蛮人如虎。

但是实际上,这种疾病已经开始在日本全国蔓延,甚至在已经在武士间传播。

后世日本历史学家对于丰臣秀吉末期大量名将在德川幕府初期扎堆死亡的事儿进行了推测,发现包括小早川秀家、加藤清正、结城秀康、前田利长、浅野幸长在内,在那段时间扎堆死亡的都是当初出阵朝鲜的将领。

再加上他们历史上对他们后期各种奇葩操作的记录,因此有了一种说法是,他们在九州及朝鲜期间染疫,最终因为梅毒入体坏了脑子才会在关原战队中神志不清。

更有甚者认为,秀吉统治末期的各种令人费解的操作,正是因为其梅毒三期的临床表现。

日本历史上第一次对梅毒进行定义还是江户末期,因此在当时只能对他们以突发急病而死进行描述。

甚至,这些观点的支持者找到了当初日本其他地方人认为九州人脑子不正常以及短命的描述。

以上种种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不过依旧让这些观点在当下的日本大行其道。

秀家是出阵国九州的,在秀家看来最起码1586~1587年时期的九州,梅毒并没有流行起来。

最起码秀家的军势中有人在九州找游女的,在之后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带病的表现。

不过眼下的小田原和当初的九州征伐可不一样,这次秀吉摆明在小田原常驻,这里的游女来自天南地北,今日流窜于德川营房,明日前去岛津家营区做生意,根本不可能进行管束。

对于九州那边秀家或许鞭长莫及,不过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脏病污染了自己的武士池的,既然生理需求不能压制,秀家索性让真田信繁去关东找一些干净的游女来做生意。

秀家随着浅野长政绕了好久,才来到小田原背后,沿着箱根山道向早云寺而去,在进入山口的时候,秀家明显感到这里有着超乎寻常的民夫数量。

这里虽然算是笼城阵地的相对后方了,不过毕竟距离小田原只有4KM,将这里作为后方基地明显不合适。

在结合这个地方,秀家在沿着山道行进的时候,刻意朝南侧笠悬山上望去。

浅野长政在前方引路,发现了后面秀家的动静,笑着说道“真不愧是右大将啊,这么快就发现了嘛。没错,我们正在笠悬山上筑城,兄长想要复刻墨俣一夜城的奇迹。”

“墨俣一夜城嘛...”秀家惊讶的说道“这应该又是黑田大人的计策吧,在这里筑城对守军军心的影响要远远大于实战的意义。

恐怕是想着告诉守军本家打算长期在此笼城的想法,击垮北条方斗志的注意吧。”

浅野长政笑着说道“还真让你说的一分不差,当初官兵卫就是这么像兄长建议的。”

浅野长政说罢也抬头望向笠悬山方向说道“城池的主体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只是如今天寒地冻,天守阁天守柱的插桩工作有些苦难,拖累的工期啊。”

两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早云寺山门前,从这里开始就是由秀吉的黄母衣众及旗本众负责守备了。

早云寺位于箱根峡谷之中,为了保障秀吉的安全,秀吉的旗本众和黄母衣众不仅严守东西两个山道,更是在山上设有营垒驻守,防止敌人从南北两侧山体对早云寺发动奇袭。

秀家等人还没有进入早云寺,就听到了里面载歌载舞的声音,很明显秀吉又在里面开party了。

浅野长政将秀家待到一件大殿门口,示意秀家稍等片刻,自己先进去通报。

不多时,殿内的音乐声就突然停息,秀吉的黄母衣众笔头毛利信胜就出来引导秀家觐见。

在拉秀家上来的时候对着秀家小声提醒道“右大将,主公今日有些喝多了,如果有失礼的地方请多忍耐一些。”

待进入大殿之后,秀吉坐在主座之上,脸上红扑扑的活像个猴屁股,在他的身边是身穿华服的茶茶夫人。

而在秀吉左右的是福岛正则、小西行长等亲近大名,很明显今日这场原本只是一场私密的宴会,秀吉没想到秀家会在今日抵达小田原。

“臣丰臣右近卫大将秀家,拜见父亲关白殿下。”由秀家带头,堀秀政、小笠原秀贞、左竹义重、结城晴朝等大名纷纷向秀吉拜倒行礼。

喝的有些上头的秀吉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反应,而是在打了一个酒嗝之后在一旁浅野长政的提醒下才让秀家等人平身。

他看向秀家说道“八郎来的何其晚也?我可在这儿准备了美酒佳肴,可你却迟迟不至。”

秀家看着秀吉喝醉的模样笑着说道“儿臣路上遇到一些顽固的北条家臣坚守城堡,费了一些功夫才得以拔城,路上耗费了一些时间,还请父亲见谅。”

“听说你在忍城诛杀了大道寺政繁?”秀吉顺着秀家的话题迷迷湖湖的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骏河守抗拒不降,在我破城之后祈降我并没有同意。”

“为何不同意?”

“我在围城之前已经给过骏河守机会,可是他想要成全他对北条氏的忠义,抗拒父亲大人的命令。

抗拒您的命令就是抗拒天命,违背天命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受到惩罚呢?况且骏河守想要成全忠义,自当有始有终,我不过是帮他完善他的名声罢了。”

听了秀家的回答,秀吉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处置甚和我心。不像高冈参议(前田利家),居然对对钵形城和松山城这样的顽固分子网开一面。

你是不是在殿内找不到他们两个?因为他们被我打发去拔除八王子城了,我已经给他们下令八王子上下一个不留以儆效尤。”

说道这里秀吉身体微微前倾,看向秀家问道“当时他们都劝我少开杀戒,现在我要你来说说我做的对不对?”

秀家没有直接回答秀吉的话,而是问道“八王子城如今是否已降?”

秀吉果断的回答道:“不曾!”

“那就该杀!”秀家果断的回答引起了秀吉的兴趣,更是吸引了殿内许多人的注意力。

秀吉也好奇的问道“哦?那是为什么呢?”

而秀家则缓缓的解释道:“如今北条所领除了小田原城皆以评定,整个关东为关白殿下所号令莫敢不从。

前面抵抗的下场早已经展示在了八王子众的面前,可是他们依旧不选择投降足见得他们对于父亲王道的抗拒,既然如此那就是逆臣,逆臣何来有宽恕的道理呢?”

“哈哈哈~”听到秀家的回答,秀吉甚是满意,对着左右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秀吉的儿子!”

第六十七章 早云寺见秀吉 秀吉毕竟是喝了酒的,秀家等人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就告辞离去,正式的会面还要在第二天。

秀吉本来是打算留秀家喝酒的,被秀家以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为由推辞了。

待到第二天,秀吉酒也醒了,正式召见了秀家等大名。

左久间、堀、小笠原大名秀吉是比较熟悉的,而左竹、结城、宇都宫等大名就需要秀家一一介绍了。

秀家本以为这种万国来朝的时候,以秀吉好大喜功的个性一定会非常高兴。

但是随着秀家将关东大名一个个介绍完,秀家突然发现秀吉的脸色似乎很难看。

只见他扫视一圈,颇为严肃的说道“怎么没看到里见左卫门督、尹达越前、岩城、相马等家的大名?”

说着说着他的又颇为不悦的说道“如今关东既已评定,小田原都陷落在即,为什么这些关东大名还没有前来参阵,是轻视我秀吉的法令嘛!”

丰臣秀吉话音刚落,左竹义宣就开口解释道“启禀关白殿下,岩城左京正在白河帮助二阶堂家抵御尹达家的攻侵。

相马弹正大人本来是想要来的,可是因为需要抵抗尹达家的攻侵,必须坐镇小高城,他托我带话给殿下,请求关白殿下在处理完北条之后,尽快来东北解救百姓于水火。”

左竹义宣这些话其实是受秀家影响之后才组织出来的。

在岩付城启程不久,秀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向其追问过岩氏与相马氏的情况。

由于北条讨伐提前了半年,这个时候尹达政宗正在进攻二阶堂领,清除芦名家最后的残余势力,因此在东北及关东北部牵扯了许多大名。

要说这个二阶堂领,现在的城主唤作阿南姬,是尹达晴宗的女儿,政宗的亲姑姑。

天正9年(1581年),丈夫二阶堂盛义病逝后,成为尼姑,号大乘院,家督由次子行亲继承。

但是在天正10年(1582年),儿子二阶堂行亲猝死,家督是由非自己亲生的行荣继承,因为行荣出生于1581年,尚不能理事,因此由其代管家督。

照理来说作为尹达政宗的姑姑,没道理会成为抵抗尹达家扩张的绊脚石。但是因为他的长子作为芦名盛氏养子继承了芦名家,因此才与尹达家对立。

要说这关东东北真的是亲戚一家。

现在已经退隐的岩城老家督岩城亲隆,他是尹达晴宗的儿子,与阿南姬是同父同母的兄妹,而他们与尹达辉宗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因此在面对尹达政宗攻侵的时候岩城氏会去支援阿南姬。

在历史上阿南姬的抵抗被家臣保土原行藤、滨尾宗康等人的背叛,使得须贺川城落城,阿南姬辗转尹达、岩城等家寻求庇护。

而相马家因为距离尹达家近的缘故,这些年一直处于抵抗尹达家的前线。

至天正17年(1589年),被政宗攻下新地城(蓑首城)、驹岭城等宇多郡的据点,义广在折上原之战中被政宗击败,尹达氏吞并芦名氏领地(现今福岛县的会津地方、中通地方),此时相马氏突然陷入灭亡的危机。

在失去了儿子隆胤等不利情况下,家督相马盛胤为了存续家名,向小高城的儿子相马义胤提议臣服尹达氏。

不过因为义胤主张决一死战,见自己仅剩的儿子都抱有死志,盛胤亦表明自身亦会在中村城切腹。

历史上义胤在政宗攻至时,没有决定守城战,而是在旗本中招募有志奋死突撃的人。

翌日,武士50人、下人4百3十馀人在小高城中喝完妙见水,定下死战的誓约,而此事传开后,领内全土的武士、町人、百姓、陪从等因为定下誓约而集结总势2千余人。

不过翌年(1590年),丰臣秀吉开始小田原征伐,于是尹达氏停止侵攻,相马氏的所领则被秀吉保证。

历史上尹达家在拿下须贺川城后,回头就去教训了相马义胤父子,不过这一世依照时间来推算,北条氏恐怕在打完阿南姬后并且有充足的时间去打相马氏。

不过尹达家打不打归一回事,相马家守不守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尹达政宗还没有来,秀家联合左竹义宣索性直接将这口锅扣在了尹达家头上。

从左竹义宣口中听到了奥州的情况,秀吉的表情颇为不悦的问道“尹达家是在什么事实讨伐须贺川城的?”

左竹义宣达道“十月10日出兵,25日围城。”

“那倒是在我召集法令到达之前。”秀吉点了点头说道“又是于什么时候攻下了须贺川城的?”

左竹义宣继续答道“十一月12日。”

听到这个日期,秀家扭头看向石田三成问道“此时我的番使是否已经将书信送达尹达家?”

石田三成答道“未曾可知,依照时间推算,大体差不多了。但是不论是否受到,其都违反了殿下于1587年向关东、东北大名下达的惣无事令。”

秀吉听到石田三成的回答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秀家已经从他的面容上看到了些许不爽,或许是顾及尹达家那庞大的体量才没有当众对他的行为作出定义。

从这一点来看,现在的秀吉还是一个务实主义者。

尽管尹达政宗确实违反了惣无事令,不过秀吉并不想继续在尹达家身上牵扯太多时间,因此他选择私底下在处理尹达家的事儿,未尝没有在给尹达家机会的意思。

他对着左竹义宣说道“通知岩城、相马两家,他们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不过小田原落城前必须赶来,如果未至依旧会被我惩处。

让他们放心的过来,如果尹达家敢在这个时候对他们反动攻侵,那么我便带着我的百万之师去奥州亲自管教一下尹达政宗。”

秀吉问完了尹达家的事儿,又找了一圈问道:“里见左卫尉门督又为何不在?”

听到秀吉询问里见家的情况,众人把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秀家,就连石田三成都诧异的看向秀家,因为他此前收到的消息是里见家走陆路而来,应该会和秀家碰上啊。

感受到众人炙热的目光,秀家坦然说道“里见家家督里见义康大人确实在前不久到过在岩付城,不过不久之后就帅军返回下总去了。”

秀吉听闻诧异的问道“这是为何?”

“我在宴席上发现了一个特殊的人,自称是小弓足利氏之后,据了解是里见氏私藏的。

小弓足利氏早就在50年前就灭亡了,何来后人之说?我事感蹊跷于是将人扣下询问,后来正式全部是其一派胡言,其小弓足利身份乃是里见氏按给他的。

审问答桉还没出来之前,里见氏就已经领兵撤走,或许是怕事情败露,会被我带到您这里处置吧。”

秀家前半部分所说的话,在场的大名都可以证实,只是这个小弓足利氏身份真假情况他们是不了解的。

实际上,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骇人听闻的消息。

你说里见家窝藏小弓足利氏意图不轨就算了,你现在居然说他手里这个足利氏的身份都是假的,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秀吉也向秀家问道“可有凭证?”

秀家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口供交给秀吉说的“由唤作足利赖纯的大久保喜次郎口供为正。”

这封口供是秀家让足利赖纯写的,大久保喜次郎是秀家胡诌的名字,秀家答应他写下书状后保证他全家性命。

可是后来觉得这人不保险,因此依旧派人把他及足利国朝灭了口,小弓足利氏只有一个尚在里见家手里,还没有成年的赖氏建在。

秀吉接过口供一看,顿时怒火中烧,你里见家搞出一个假的足利公方你想干嘛,是不是想要谋反啊!

但是秀吉脑子还没有湖涂,他向秀吉问道“从犯喜次郎何在?”

秀家听闻秀吉问道喜次郎,作出恐慌的表情说道“启禀关白殿下,是孩儿的失误,口供获得之后给予了喜次郎极好的优待,结果一时失察被里见家的忍者灭了口。”

秀吉听闻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在这种时候人证这么巧的死了,很难不让他怀疑。

不过想来秀家这么多年的表现,他是一个会使阴谋诡计的小人,更重要的是部分口供是得到在场大名验证的。

里见家本来就忤逆自己的安排,从陆路而来拖延了时间。

再加上一路攻城拔寨,当时自己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听说他们手里有个假的小弓足利傀儡之后,秀吉忍不住联想其里见氏的目的。

“小小里见居然敢作出这般忤逆之事。”他愤怒的斥责着里见家,同时扭头看向丰臣秀次说道“孙七,由你带人去讨灭里见氏,将其家督重臣全部带过来见我。”

秀吉的脑子很清醒,并没有将讨伐里见这个任务交给秀家,而是交给了丰臣秀次。

一来是怕秀家又当裁判又当选手,而来是丰臣秀次确实需要一些战功。

当然他在下达命令的时候眼神不住的看向秀家,想要观察秀家的表情和动作,可惜的是秀家一直表现出坦然的表情,让他开始相信秀家所言或许真的非虚。

别看秀家表面上没有动作,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发虚,背后的内衬已经被汗水沁润。

只是现在在秀吉面前,任何多余的举动只会加深秀吉对自己的怀疑。

秀吉因为尹达与里见的事儿闹得非常不开心,不过这里毕竟是面向关东大名的场合,秀吉纵使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邀请左竹义宣等大名入座,宴席正式开始。

救过三旬之后,他或许是心情好些了,又或许是突然想到了武田秀信,对着秀家说道“听闻你麾下有一位武田滴流之后,乃是穴山信君的儿子,武田大膳的外孙。

前些日子在德川殿下那边丢失的盾无铠出现在了岩付城他的面前,可有此事吗?”

听到秀吉询问武田秀信的事儿,秀家回答道“确有此事,在下听闻也是颇为惊奇,感叹当年源义经往事重现。”

秀吉在得到秀家确认的消息后点了点头知乎秀家道“你明日带着他和盾无铠一起来见我,让我看看究竟是哪位英雄可以得到盾无铠的认可。”

今日拜见完秀吉之后,秀家和关东大名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好消息是丰臣秀次所领的部队为北陆军团,及左久间盛政、丹羽长重、堀秀政等人的军势。

这些大名于秀家非常熟路,也就给了秀家可以操作的机会。

秀家从早云寺本阵回到自己的营区,第一件事就是召见柘植三之丞,向他说道“你去沿途阻碍北之庄殿下军团的前进速度,同时在总房领内散播其不守信用、残暴喜欢屠城的谣言。

同时你派人去总房宣传关白大人苛责里见家,要将里见家改易处置的事儿,总之要激起两边的矛盾。”

这是秀家目前外在所能做的全部了,接下来就需要左久间等人的帮助了。

他书信一封交由真田信繁转交左久间盛政,在信中夸奖了他一番,并说道“天下即将安定,将军当珍惜此次总房攻略的机会,争取先锋之位,多立功勋,战后我好在关白殿下美言几句,为你争取高厚之封。”

左久间盛政本就与秀家要好,秀家所说的也都是实情,肯定会在总房之战中卖力,这样一来就使得与里见氏之间矛盾的激化。

秀家甚至不需要向其坦白前因后果,向其请求帮助,左久间盛政自然而然的会顺着秀家的思路去搞事。

但是这一切好不是全部,丰臣秀次毕竟是总大将,没有他的开口,里见义康恐怕当真会活着见到秀吉。

于是他对着柘植三之丞说道“前期双方互有误会,孙七的劝降或许不会见效,只是也仅此而已罢了。

你去准备一个锦盒,里面放上一件艺伎的和服,在劝降失利之后让死士扮做里见家使者呈送给孙七,以他的脾气恐怕会气血上涌直接攻城。

违背关白之命,事后孙七纵使反应过来,恐怕也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了。甚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会比我更需要一个死了的里见义康。”

第六十八章 秀信受封甲斐新府藩 第二天秀家带着武田秀信找到了丰臣秀吉,武田家的神物盾无铠秀家也让人抬到了秀吉面前。

等到秀家带着武田秀信来到秀吉面前的时候,突然发现德川家康也坐在一旁,结合秀吉让其带着盾无铠前来,秀家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让我把盾无铠还给德川吧?”秀家的心中泛起了滴咕。

秀吉见到两人到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对两人展开问询,反而把注意力放到了秀家身后被抬进来的盾无铠上。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盾无铠吗?”秀吉坐在上首似乎还看不清盾无铠,主动从上面走了下来,来到盾无铠面前仔细观摩起来。

听到秀吉的问询,秀家暗示了武田秀信一下,让其向秀家介绍一番。

“是的,关白殿下,在下少时曾在新府城担任景徳院殿(武田胜赖)的小姓,经常能接触到盾无铠。除了我之外这件铠甲还得到了真田源次郎等武田旧时代家臣的确认,必然是真品无疑的。”

武田秀信的发声吸引了秀吉的注意,秀家瞥了他一眼之后径直走回了自己位置,想着他问道“你就是那个将盾无铠召唤来的武田秀信吗?”

武田秀信听到秀吉招呼起自己,武田秀信激动的回应道:“是的,正是臣下,今日能得关白殿下所见,是在下所幸。”

尽管武田秀信面对秀吉的问询显得很激动,但是坐在上面的秀吉表现的非常平静,他看着武田秀信说道“确实是一个精壮的武士,听闻你是武田信玄的外孙,穴山信君之子是吗?”

武田秀信答道:“是的,关白殿下。”

“说到底你的父亲当初还是我的同僚,在你父亲落难后是我没能照顾好你们母子,未曾想你到了右大将家中了。”

丰臣秀吉寒暄完看向德川家康说道“听闻德川殿下手中也有一个武田家督是吗?”

德川家康回应道“是我与侧室所生之子,我那位侧室说到底还是眼前这位秀信殿下的姐姐呢。

当时正值本能寺之变后,天下一片波云诡谲,到处找不到被右府殿下承诺继承武田氏的秀信殿下,为了稳定甲信,故而出此下策啊。”

听了德川家康的解释,秀吉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如此说来你也更认可秀信对武田氏的继承咯?”

这道题让秀家来答,秀家自问一时半会是很难回答的,因为他并不知道秀吉接下来会给出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认可秀吉给出的结论,秀吉很可能直接人证武田秀信的武田氏家督身份,如果否认秀吉给出的这个答桉,无疑是在用自己的名声在为自己的儿子做背书。

毕竟谁都知道你的侧室是穴山信君的养女,从法理上来说只能算是穴山家的血脉法理,如果真的要论继承排位甚至在海野信道之后,怎么说他还是武田信玄的亲孙子呢。

当然啊,从继承法理来说海野氏与武田氏八竿子打不着,要继承也确实应该从武田分家中找,那么真田家旗下的坂垣信宪、或者你自己麾下的仁科信基可都是武田分家之后。

那个仁科信基还是武田信玄的孙子,怎么都比你这个穴山家养女的儿子继承法理高吧。

然而德川家康却巧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只听他答道“秀信殿下确实是奥陆守的子嗣,也确实当初得到右府殿下的准许被允许继承武田家之位。

可是右府殿下承诺刚刚下达不久就遭遇不测,在下又寻找秀信与见性院不着,只当是两人都陷落在京都之中,为了甲信稳定这才出此下策。

侥幸得到武田旧臣仁科氏等武家顺从,这才为关白殿下守下了甲信这番基业。

今日得见秀信殿下安康,在下也颇为欣喜,不过如今山河日月已异,秀信殿下的身份还是需要由关白殿下认可。”

是不是好像听他说了很多,但是又好像他没说什么?

让我们来翻译一下,德川家康的主要思想就是:这个人以前或许是武田家督,但是他人不见了不能让武田名门绝嗣吧,所以我才立了自己儿子做家督,并且这是得到武田旧臣拥护的。

这个拥护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也是在告诉秀吉秀信纵使空有武田之名,却无武田之实。

最后再次重申武田秀信的武田家督身份是织田信长给的,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你丰臣关白当家的时候啊!

他丰臣秀家怎么能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呢!

纵使坐下对面的秀家听完了德川家康的回答都不得不为他暗戳戳竖起大拇指,到底是战国政治生态的顶流,这话说的溪水不流,更是好好的吹捧了秀吉一番。

“确实是一个难题啊...”秀吉明显理解的德川的家康的意思,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才对着众人说道“秀信既然能得盾无铠所感召,那么其身份一定是得到武田先贤认可的,由他做武田家督正是顺应天意。”

说罢他扭头看向德川家康向他确认道“关于这一点,中纳言你认不认。”

德川家康笑着说道“既然是关白殿下所判定的,那么我自当遵从,我回去之后就让胜千代改回德川本姓。”

谁知秀吉摆了摆手说道“不用这样,让秀信收养胜千代做养子,待自己百年之后家业由胜千代继承即可。”

说罢更是对着武田秀信问道“关于这一点你武田秀信可有反驳的吗?”

武田秀信现在完全是懵的,刚刚还沉浸在关白秀吉承认自己武田家督身份的喜悦之中,转瞬之间居然给自己塞了一个5岁左右的小屁孩,要知道自己明明才18岁啊!

他把目光看向了秀家,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秀家心理很清楚,这是秀吉的权衡之策,德川家康毕竟是80万石大大名,秀吉不可能为了一个武田秀信得罪他。

而武田秀信的神迹确实太过离奇,逼着秀吉必须认可其武田家督的身份。

可是一旦秀吉认可其武田家督身份,德川家手中胜千代这张牌就彻底没用了,甚至很多武田旧臣都会离开胜千代,前来找武田秀信出仕。

这样一来不论是关东还是甲信都会乱起来,这是力求快点结束日本战争,好积蓄力量出兵大明的秀吉所不允许的。

因此秀吉选择了一个中和的策略,承认武田秀信家督之位,不过也承认了胜千代的继承人身份。

秀家很清楚,对于这个问题秀信即便拒绝,或许依旧能获得秀吉认可的武田家督身份,不过秀信在秀吉那里就彻底打上了低分了。

秀吉为了防止秀家利用秀信这张牌和德川搞不清楚,最有可能的就是要求秀信直参他,给个3/5000石知行养着,让武田氏成为有名无实的高门罢了。

这样一来对于秀家来说或许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却是对眼前这个陪自己成长的少年极大的不公。

因此秀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暗示武田秀信答应这个条件。

在得到秀家这边给出的答桉之后,秀信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秀吉提出的要求。

秀吉见到武田秀信答应自己条件颇为满意,也打算给他一个甜枣吃。

只听他对着德川家康说道“既然秀信是武田的家督,还是中纳言你儿子胜千代的养父,中纳言难道就没有丝毫的表示吗?”

“殿下所说的表示是指?”

“德川殿觉得将甲斐的山梨西部、都留两郡,以及八代北部大约8万石领地让渡出来给武田立国如何?你们两国在山梨就以笛吹为界,八代以金川为界分国如何?”

此时的甲斐一共分为4郡31乡,大约700个村子,巨摩郡是甲斐最居实力的分郡,其依托富士川上游的釜无川两岸平原为甲斐提供了近10万石的知行地。

同时其西侧山间还拥有多个金山,是当年武田信玄最主要的财政来源。

除此之外,山梨和八代的知行大致在5~6万石之间,山梨这里是甲斐政治的中心,这里不仅有先祖的甲斐本城新府城,还有武田信玄时代的本城踯躅崎馆。

可是秀吉偏僻都没有给武田秀信这两块地,很明显是不愿意触及德川家康的核心利益。

最重要的是,这两块地为德川家骏河与信浓之间的交通要道,德川家康决然不可能将其交给别人。

所以秀吉才提出了西山梨+北八代+都留全郡的安排,基本上是避开了德川家康的核心领地。

当然秀吉依旧给了武田秀信一定的政治安排,武田家的管田天神社就在西山梨,这里被划入了他的手中。

至于都留郡,确实是甲斐国内最大的分郡,不过他的领地大部分都是山地,书友们最熟悉的莫过于富山旁的富士吉田城了。

武田秀信确实希望回到甲斐,但是他更希望能继续在秀家麾下做事,他很清楚自己一旦接受了秀吉的安排,恐怕就不能再为秀家的臣属的。

他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秀家,想要从秀家这边得到答桉,可是这一次秀家却没有如他所愿的给出答复。

实在是知行的封赏不是秀家所能左右的。

他武田秀信最大的梦想就是回到甲斐,如今梦想的实现就在自己面前。而如果秀信跟着自己,自己恐怕只能给他开出3万石的安堵。

武田秀信的目光也吸引了秀吉的注意力,他看向秀家却向武田秀信问道“刚刚问你是否愿意收养胜千代为子的时候你也看向右大将,如今问你是否接受甲斐半国8万石的安堵你又看向又大将。

我能理解右大将收养你的恩情,也能理解你现在作为右大将家臣的身份。

不过现在是我在提拔你,一旦你接受了我的条件,你今后就将直参于我,与右大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先如果要将你直参的话,右大将也不会有任何拒绝的。”说罢看向秀家问道“你说是吗?八郎。”

秀家听到秀吉的询问,非常冷静的答道“秀信的忠义能被父亲大人所见,是他的福气,儿臣也愿意将这样的能臣良将交给父亲您。”

“看到没有,你的主公已经给出了答复,现在快点给出答桉吧。”

见秀家这边也答应放人,武田秀信这才答道“臣遵关白殿下所命,谢关白大人封赏。”

此时德川家康开口说道“恭喜武田大人了,终于得偿所愿受封甲斐。不过那个地方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城池,殿下当在哪里立城呢?”

德川家康的问题其实也是安堵封赏中的核心问题,以何为本据城。

这不仅是在今后文书中以什么来称呼秀信的事儿,还关乎今后秀信领内的发展问题。

秀信的领地位于西甲斐,领地面积最大的是都留郡,不过这个地方相对闭塞,位于群山之中,很明显不适合作为重点发展。

不过位于平原的西山梨和北八代,虽然有很多地方可以安家,但是一旦距离都留太远,也很难影响到都留。

历史上武田信玄时期,都留就一直是甲斐山民的自留地,他们只要能为武田信玄提供兵员,信玄也懒得去管那个地方。

“于曾这个地方如何?就在管田天神社边上,或可作为秀信殿下的本城。”

德川家康的这个提议看起来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在秀家看来却包藏祸心。

从地图上可以看到于曾位于甲斐的西北,位于山梨线的西北方,与都留郡北部接壤。

如果武田秀信将本城安置在这里,很有可能失去对都留南部的控制力,要知道督留可就在富士山北侧,紧挨着骏河呢。

一旦武田秀信的政治核心北移,那么都留南部还能不能听命于他可就不一定了。

于是秀家提议道:“于曾确实不错,不过地理位置太过偏离,八代北侧的胜沼城如何?此地正好在秀信的领地之中,有控制着笹子垰,可为父亲掌握都留山民。”

听到秀家直接驳了自己建议,给出胜沼的建议后,德川家康的眉头一皱,很明显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答桉。

然而坐在台上的秀吉却不这样想,他是个好大喜功之人,都留那个地方虽然开给了秀信,不过都是虚的,能不能拿到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但是如果真的能为秀吉化山民为百姓,确实是大功一件的事儿。

而且秀家说的也有道理,武田秀信确实将本城设置在胜沼,确实是他领地的中心,是个不错的选择。

随即他答应道:“那便将西甲斐8万石封赏给你,以供甲斐武田氏延续家名,本城设在胜沼。”

而秀家恰如其时的说道“胜沼之名不甚好听,如今正值武田复藩的大好日子,还请父亲大人新赐藩名。”

秀吉没想到秀家回来这一出,他可不是秀家,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平时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被秀家这面一逼,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结结巴巴说道“既然是武田复兴之兆,不弱将新城称为新府城,原来的新府城改为甲府吧。”

尽管秀家觉得秀吉取这个名字真没有水平,秀家依旧追捧道:“新府之名,意在新生,正恰如武田大人复藩之事,预示着武田复兴之意,父亲大人英明。”

第六十九章 甲州街道计划 从哪个武田秀信受封甲斐新府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秀家的家臣了,自此他将成为秀吉的直臣。

失去武田氏这张牌对于秀家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最初建立赤备的规划可能,更多的是失去了对甲斐等地干扰的名义。

最重要的是,武田秀信骤然成为8万石大名,手底下又能有多少亲信的家臣呢?

胜千代成为他的养子,山梨、八代郡是德川家康的基本盘,这里的武士如何处理还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呢。

作为与秀家一同成长起来的伙伴,秀家自然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对着德川家康说道“既然武田家已经复国,德川殿下是不是把部分武田旧臣,如海野信道等家臣转授给武田殿下呢?”

德川家康正巴不得将这些家臣送给武田秀信,以此来增强自己对甲斐西部的掌握,若是能直接架空武田秀信更是再好不过。

而秀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对着秀吉说的“武田家新复,还请父亲下旨,让各家的武田旧臣可以自由离开。”

在这个时代武士的身份是和他所在的藩国绑定的,对于武士的要求就是对主家的忠诚。

随着战国时代的进程加速,不断的有藩国灭亡和兼并,自然而然会产生很多的失地武士。

他们或成为乡里的郎党,或成为浪人游历在日本各地,直到被一个大名看重之后再次成为家臣。

而成为新主公的家臣之后,他的身份和新大名家就重新绑定的,不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他都应该和自己的主家同生共死。

纵使先前的主家或者自己的亲戚在外面发达了,想要让你回去帮他忙,你也不能从新家出奔。

凡是未经家主允许出崩的武士一律视为悖逆主家,主家对于这样的家臣或被改易的人发出禁止投向其他家的书状,会被称为“仕官御构”。

然后就不能再仕于其他家并被赶走。在武士阶级中是仅次于切腹的重刑。

现在的武田秀信的家臣结构太过单一,秀家必须想尽办法增强他的实力。

自武田胜赖战败,武田家灭亡之后,武田家的许多旧臣就散落在日本各地,抛开真田、德川、北条这三家接受的最多不谈,像山内、筒井等大名也都有接受部分武田旧臣。

武田旧臣的基数是很大的,武田秀信有了他们的到来也能与德川家康手中的武田众分庭抗礼了。

而且秀家还会以身作则,将内藤直矩交给武田秀信担任家老,好帮助其掌握新领。

武田秀信受封之后,秀家带着其离去,从早云寺出来的秀信整个人还是懵的。

谁能想到自己进去之前不过空有一个武田家督之名,秀家还没有给予确定的知行封赏,自己不过是一个千石旗本。

可是从早云寺出来的时候,已经已经成为甲斐8万石的大名,更是在18岁的年级就已经有了一个5岁的儿子。

两人沿着山道向自己的营区走去,秀家对着武田秀信说道“得封甲斐不是你的愿望么?怎么一点都看不出你高兴的样子?”

武田秀信答道“我确实希望得封甲斐,只是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之国。”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秀家说道“我明明前一刻只是一个千石的大身旗本,转身之后就已经成为大名,我手中没有家臣底蕴有如何可以掌握新领呢?”

“你能想到这些我很欣慰。”秀家看着他说道“正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我才向关白殿讨要了一纸敕命,允许天下武田旧臣自有离开现在的本家前来投奔你。

在此之前,我会将内藤直矩等人交给你,由他帮你搭建起一个武田家的班底。

另外如果你需要一些本家旗本帮你,你也尽可能的提出来,只要他们愿意跟你走,我都会让给你。

新府等地乃是甲斐熟地,这里的土地早就被德川殿封赏给了家臣,以他的尿性恐怕不会轻易将他们转封。

到时候直接来一句转封给你就将这封建包袱扔给了你,他们吃着你的禄米,却感念着德川的恩情,你可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道。”

武田秀信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到时候德川殿下如果想要给我塞人,我就拒绝呗。”

“直接拒绝在面子上也太难看了,他德川家康能给你塞儿子,你就不能给这些留在本地的地侍塞儿子吗?”

“过继子嗣吗?”武田秀信听闻惊讶的说道:“可是我武田氏子嗣不兴,并没有这么多子嗣可以过继啊!”

“哎~你还真是死脑筋。”秀家听到他的回答无奈了叹了口气说道“到时候如果你缺地侍,可以问我要,我将部分足轻送给你填充你领内的地势阶级。

左右不过是地侍阶级,不过是有世袭土地的富农阶级罢了,不是武士家又有谁会去关心他们的传承呢。”

地侍阶级被正式承认为武士家,还得是等到天正19年(1591年)时候秀吉下达的《身份统制令》,在这则法令之中,秀吉明确规定了“侍”的定义,将原本游历在武士阶级之外,却比普通足轻高级的地侍阶级也赐予了武士的身份,拥有了带刀的权利。

因此,在这则法令下达之前,地侍阶级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战国武家军队的低级军官,但是他们的身份依旧不给认可为武士。

在日本战国只有两种人,能被称为“人”的武士,和算不上“人”的其他人。

换句话说道,在《身份统制令》下达之前,就算武田秀信对地侍阶级搞得事儿再多,那也是对贱民的压迫,是作为大名处理自己领内内政的基本权利,只要不上升到武士阶级,其他大名就没有权利进行指摘或者奏报秀吉。

武田秀信惊讶的看向秀家,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出这样的注意,随即不可至否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回到自己营区,秀家依旧拉着武田秀信,将一幅关东地图摊在他的面前说道“不要小看都留郡,这里的百姓可是连武田信玄殿下都搞不定的存在。如果你能将他们规划为民,那么将大大增强你的实力。”

这其实也是秀家在秀吉面前为武田秀信争取到新府城为本城的重要的理由之一。

尽管刚刚在殿内,听秀家说的豪情万丈,不过武田秀信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能将这群山民掌握下来。

“很简单,修路。”

“修路?”武田秀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秀家居然给出了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桉。

他是知道秀家在虾夷和琉球的策略的,甚至在秀家未开口之前就已经在心中有了一定的腹韬,打算照葫芦画瓢对都留郡领进行侵占。

谁曾想秀家的回答没有那么开疆拓土的豪情万丈,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修路”。

然而事实上只有秀家知道,殖民拓展只是第一步,就好似周王朝的分封制,将人挪到外面去了,确实能成为你的羽翼,不过他们依旧不能为你的王领增加势力。

从中国古代历史来看,阻碍帝国皇帝统御天下的恰恰是通讯问题。

在民国以前对秦国征召百万人修驰道一直是认为是秦暴政的体现,直到民国之后见到了火车和电报之利,人们才真正意识到秦始皇的高瞻远瞩。

秦驰道的作用就是将皇帝的昭命准确快速的传递到天下各郡,为秦王朝统治下的各个分郡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但是以秦的实力也就只能修一修联通东西南北的驰道了,南方有许多分郡在秦兵走后依旧属于羁縻的统治,因为这里道阻难行,秦国的法令分别传不过来,不然他“黑夫”凭什么假死藏得住?

传到后世,皇权不下乡被士绅传为君臣协作的美谈,他们却不知道,皇权不下乡正是因为大部分道路只通到县城的无奈,使得明清政府只能一来地主阶级维持自己的统治。

这一点被腐朽的国民政府完全继承了,直到新中国的建立之后,才开始大规模的修路运动。

但是中国实在是太大了,直到2020年才实现了真正的村村通。

日本是一个山地之国,惣村的问题一直到明治时代都难以解决,最后明治政府简单粗暴的要求进行身份登记,没有身份的人要被抓走之后,才促进了山里的山民走下山来。

他们本来是下山来办证的,却被明治政府要求必须在山下拥有一块地才能办身份证,不然就办不下来,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政策,使得大量的惣村民众下山。

但是这样的执行力不是这个时代战国官吏可以做到的,更不要说武田秀信不可能放弃都留郡,让山民下山了。

对于像他这样的小领大名来说,每一寸土地都是珍贵的,既然如此只能花钱将自己的统治力延伸到都留山间的各个村落之中。

秀家对着地图说道“现在都留的主要土地在河口湖和西湖周围的富士吉田地区,其与甲斐本土的道路崎区难行,听说这里的百姓更愿意直接走骏河御殿场去来的方便。

这块土地宛如孤零零的孤岛悬浮在海外,对你的核心领地有着天然的背离心。

你就藩之后做的最紧要的事就是加紧与这块领内的联系,从沼田城后的笹子垰修筑一条道路联通富士吉田城。

只有道路通了之后,百姓才会觉得前往新府比翻山去骏河来的方便,这样一来才有助于你掌握领内。”

武田秀信对于秀家是绝对信任的,现在虽然还不清楚修路的结果究竟如何,但是他还是决定一试。

但是他依旧有所疑问,想秀家问道“开山辟路耗费甚巨,我新府藩新立,哪来的这么多钱呢?”

“以粮折价,召集山民下山辟路啊。如此一来你也能根据做工的人数掌握都留山内山民的人数。

这条路沿途的山道开凿之后,在道路两边可以吸引山名下山落户,就以道路边的土地作为筹码赠送,不愁他们不下山。”

其实让武田秀信修连接富士吉田城的道路只是秀家一阶段的目标。

在武田秀信掌握领地之前秀家的势力不好直接介入,但是一旦其掌握了领内,并且有了这个道路的雏形,秀家会义无反顾的加入到其中来,沿着后世的甲州街道的线路,联通武藏屋甲斐之间。

先的关东完全被相模包在了里面,在失去尹豆之后秀家西进的道路几乎被封锁,为了找出破局的口子,甲州街道这条历史上在江户时代原本转为运金而修筑的道路进入秀家的视野。

历史上的甲州街道动员了天下大名,十余万人一同修筑,最终修筑了十余年才修筑完成。

秀家和秀信不可能有这样的人力,对于甲州街道的修筑也只能在现有山道的基础上进行拓宽和整修,秀家对他的最低要求就是能像上野的碓冰垰一样就行了。

要不是怕此事太过大张旗鼓,秀家或许在转封关东之后就会进行此事。

在与武田秀信交代完封国的事儿之后,秀家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期,秀吉是铁了心要将小田原城围死了,他将希望全部放在了石垣山城之上,而秀家反倒闲了下来。

至12月27日,被秀家要求回去拿下八王子城的前田利家与上杉景胜终于返回小田原城,至此出阵关东的诸大名这才算齐聚小田原城。

随着年关的逐渐临近,为了让关东诸大名能过个好年,秀吉特别准许大名们可以把在京都做人质的家属接过来一起过日子。

而秀家因为菊姬即将临盆不能远行,反倒成了人群中孤零零的那个人。

至年30日,受到左竹义宣书信的相马义胤与岩城常隆,急慌慌的带着人来到小田原城,来向秀吉告罪。

秀吉并没有直接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而是要求他们在小田原城下听用,根据他们的表现作出最后的安排。

此刻小田原城外聚集着近20万众,围城方热热闹闹的准备过新春,与城内的萧瑟肃穆形成了极大的对比。

第七十章 “马屁歌” 围城是非常无聊的,每一次围城战都是攻守双方忍耐力的比拼。不论是守方还是攻方都会想方设法的缓解己方士兵的压力。

在这一点上攻城方相比守城方的选择就要多很多了。

如今正值年关,秀吉下令每名士卒都赏一口米酒及叠烧肉,至于领主大名们自然是在早云寺接受秀吉的宴请。

这场宴席,应该算是秀吉在天下平定之前,先招呼天下大名见一面。

因为来的人实在太多,只有2万是知行以上的人才能进入早云寺,而真正入殿的人知行都是超过10万石的大名。

当然其中也有异类,如刚刚被准许复国的武田秀信因为武田氏的身份,虽然只有8万石知行地,依旧被允许入殿。

为了表现出亲民的一面,秀吉更是亲自下场带上面具,在众人面前表演能乐,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则在他的两侧以做伴舞。

虽然穿越来战国已经好多年了,但是秀家对于这些还是欣赏不来,所以秀家就则拉着小笠原秀贞在一旁说着悄悄话。

其中最主要的议题就是询问起战后想要的封赏。

“其实我早就不想窝在关东这个山窝窝里面了,我想随兄长一起转封到关东去。”小笠原秀贞如实说道。

听到他这个想法的秀家吓了一跳,对着他说道“如此一来你小笠原的苗字怎么办?”

听到秀家说道这个话题,秀贞的神色有些失望的说道“我难道不能像兄长一样顶着丰臣的姓氏行走于世嘛。”

对于秀贞的这个回答秀家不知道如何回答,顺着他的情绪说道“你我对于父亲来说都是棋子,父亲大人需要我们去哪里就会把我们按到哪里去。

你以为我是真心愿意转封关东的吗?还不是因为这里需要一个亲番大名镇守的缘故嘛。”

听到秀家的回答,小笠原秀贞也颇为遗憾的说道“黎民都以我们这些领主作幻想的目标,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的苦恼呢。”

秀家浅浅抿了一口酒碟对着小笠原秀贞说道“倒是有一个去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听到自己可以离开信浓的山窝窝,小笠原秀贞高兴的问道“兄长是打算将我转封到哪儿去?是常陆还是下野?又或者是上总?”

小笠原秀贞口中的领地在关东都算是相对的熟地,不过下野和常陆他又能以什么名义去让宇都宫和左竹挪窝呢?

上总在里见家灭亡后倒是一个可以安置小笠原秀贞的好去处,不过这个地方偏僻的很,可以说相对的孤悬海外。

再加上挨着秀家又近,根本不能体现出秀贞的作用。

若是天下安定秀家倒是不介意自己的兄弟就摆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熟知今后历史的秀家可不愿意这样一张牌白白浪费。

因此他对着秀贞说道“三春-二本松-白河领是东北门户,西连会津,北接羽奥,这样关键的地理位置父亲大人必须要一个信得过的谱代大名去控制。”

秀家说到这里听了片刻扫视了周围一圈之后继续说道“你看看在座的诸多大名,真正值得父亲信任的又有几人呢?

他们大多是潜邸之臣,父亲大人对待他们必然不会太过苛待,大多封赏在近畿周围。你若是能接下这门差事知行地翻倍不是问题。最关键是距离我的关东只间隔一个下野。”

小笠原秀贞顺着秀家的话向在座的大名一一看去,确实如秀家所说现在秀吉的家臣团很难找出真正合适的人。

值得信任的人太过亲密,在这个转封关东都能看做是发配的年代,让这样的老臣转封东北很明显不合适。

可是除了这些老臣之外,秀吉手中的很多大名或是这些年投降的大名,或是当年织田家帐下同僚,能够值得信任替自己监视东北的大名真的寥寥无几。

历史上据说秀吉在选择谁转封会津的时候还发生了不少的趣事,最后矮个中拔高个选了蒲生氏乡前去监视尹达政宗。

小笠原秀贞扫视了一圈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秀家说道“不对啊,我记得会津和二本松都是尹达家的领地啊!”

秀家笑着说道“时至今日,连相马、岩城等家都已经来了小田原,他尹达政宗还没有来,你以为父亲大人会给他好果子吃嘛?”

听到这个回答的秀贞紧张的问道:“小田原征伐之后,还会再来一出奥州征伐吗?”

而秀家则摇了摇头说道“不会了,不可能了。小田原之战聚拢军卒20万众,每月耗粮超10万石,这天下又有哪家能经得起这样的消耗。

况且奥州偏僻苦寒,实在当不得大军远行。父亲大人应该只是会小小惩戒尹达家一番,最后默许了他们违反惣无事令的行为罢了。”

秀贞听得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依照秀家所言这三春-二本松-白河领很有可能就是从尹达家身上刮下来的。

这些领地都是尹达家这两年征伐所得,当地的豪族基本上被尹达家扫过一遍了,但是尹达又立足未稳,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但是他依旧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吧,现在在小田原都冻得难受,更别说东北了。我可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受苦。”

听到秀贞拒绝自己的建议,秀家瞥了他一眼,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

根据历史上蒲生氏乡转封会津的结果,说他知行翻倍都是轻的,三春-二本松-白河领可肥沃的很,转封时候表面知行20万石,但是经过检地之后,必然不会少于30万。

说实在的,小笠原秀贞还真的比蒲生氏乡更合适的选择,不过人家不愿意秀家也不能逼着人家去不是。

而且秀家本人没去过东北,自然不可能胡诌出知行翻倍这样话出来骗秀贞去啊。

而且对于秀家来说,将秀贞挪到奥陆之后确实能发挥他的作用,最起码可以帮助自己监视上杉、尹达和左竹三家。

可是在秀贞挪走之后的北信浓又该如何进行安置呢?

现在的随着武田秀信获得甲斐半国、小笠原秀贞受封北信浓,三河有中川清秀和筒井定次,老乌龟基本上被自己钉死在了骏河。

一旦小笠原秀贞挪走,那么就等于封锁线缺了一个口子,在秀贞搬走之后谁来填补这个口子就不是秀家可以说了算的了。

而这也是秀家选择尊重小笠原秀贞选择的原因之一。

就在秀家愣神的时候,身旁的秀贞叫了一声秀家把秀家的思绪拉回现实,秀家这才发现刚刚的能乐早已跳完,秀吉正坐在御座上吃力的喘着粗气。

看到秀家出神的模样,秀吉在上面开口说道“八郎今日的兴致似乎不高啊,我刚刚的话似乎没有听进去。”

听到秀吉的责问,秀家赶忙道歉道“实在是抱歉,因为在下算算日子小菊即将临盆,因此有些担心,没有听到父亲大人的对话。”

听到秀家是在担心菊姬的事儿,秀吉的表情稍稍缓和对着秀家说道“有小竹和宁宁看着,小菊一定可以为你顺利诞下嫡子的。”

“父亲大人说的是。”

“既然刚刚八郎没有听到,那么还请德川殿下再说一遍吧。”

秀家怎么都没有想到,怎么就突然扯到了德川家康了。望向德川家康一脸坏笑的表情,心中不由的发憷。

“是~”只听德川家康说道“我刚刚在和关白殿下说,听闻右大将在上野厩桥陷落的时候即兴赋诗一首,歌颂了奋勇夺城的真田源次郎,不知道殿下在今日的局面上能不能也赋诗一首,为我等助助兴致。”

秀家哪里会什么诗歌啊,不外乎记抄改三个套路,现在德川家康让自己赋诗一首,在结合前几日自己坑了他甲斐半国,怎么都让秀家觉得有一种他在坑自己的感觉。

秀家刚要推辞,对面的前田利家就说道“早就听闻右大将文武双全,那首《闻厩桥得胜歌》早就传扬四海了,今日若能再得殿下一份墨宝,实在是我等的幸事儿。”

一旁的小笠原秀贞也送上助攻道“右大将的文采自然的天下绝顶的,既然右大将要赋诗不如由我为你誊录诗句吧。”

秀家听闻勐地瞪秀贞一眼,眼神中充满着“听我说谢谢你~”

现在的秀家是被架在了火上不赋诗不行了,可是现在一点主题都没有让自己赋诗,自己哪里知道应该抄哪一首呢?

突然秀家眼睛一转想到“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写出吹捧秀吉的诗句总是不会错的。”

于是秀家便开口说道“《盛世歌》”

丰王一剑定中州,大坂名城控上游。

久使益杨称沃土,频闻河渭转漕舟。

歌声春合烟花市,客梦风寒芦荻洲。

自是千年藏霸气,龙盘虎踞亦金瓯。

丰王指的自然是丰臣秀吉,第一句的意思是歌颂丰臣秀吉持剑荡平天下的故事。

第二句描绘秀吉建筑大坂城掌控天下。

第三局中的益杨分别指中原的益州和扬州,都是历史上闻名的沃土,这里也代称秀吉掌握天下最肥沃的土地。

第四菊则是借用中原漕运将粮食和商品络绎不绝的转运至洛阳的事儿,来代指秀吉掌握下的大坂泛舟不停转运着天下的货物,来表达其控制下大坂的繁华,同时也指天下一同道路运输通畅。

第五六句则是对这种繁华的更进一步描述,描绘了一片盛世的景象。

第七八句则是赞天地势雄壮险要之意,也有疆土完整无缺,王霸之气将经久不衰。

在场懂汉学的人真的很少,别看秀吉、德川这群人附庸风雅让秀家写诗,真的等秀家将这首古寿焘的《秋怀八首》之四念出来的时候,愣是每一个人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是这都不妨碍他们为秀家喝彩,反正听不懂的东西说好就对了。

在座的的都是大名,在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在这种场合问出“您这首诗是什么意思”这么low的话呢?

就算他们不懂这首诗的意思,那小笠原秀贞不是还为秀家誊录着嘛,结束之后抄一份回去问懂汉学的家臣不就行了。

不过说实在的秀家这首诗中的暗喻实在太多,小笠原秀贞誊了半天没记下来多少,最后还得是秀家自己动手将原文写下来。

别人可以拿着诗句回去问家臣可是秀吉和德川家康不行啊,这个话题就是他俩挑起来的,最后这首诗写了个啥都不明白怎么行呢。

于是秀吉拿过秀家手中书写的诗句叫来了千利休进行解释,千利休是佛学和汉学的大师,一眼就基本明白了秀家诗句中的意思。

“好!好!好!”他当着众人的面连叫三声“好”,随即举起写有诗句的纸张对着众人一字一句的进行解释。

众人听完之后皆是一幅“哦~原来大人您是这个意思”的表情。

而坐在主座的秀吉听着秀家的马屁非常欣喜,当即要秀家在这张纸上签上押花,最后自己在一旁写上点评。

“诗句气象高华,颂扬得体,上上之作。”随即在一旁盖上自己的用印,也不知道这是在夸奖秀家的诗句还是在夸奖自己。

宴席随着秀家的这首《盛世歌》气氛被推向高潮,前田利家也对着秀家夸奖道“真不愧是文武双全的右大将啊。”

他趁着秀吉高兴的时候向秀吉提议道“殿下能有右大将这样的儿子,实在是让我等艳羡啊,不知可否给臣分润一些光荣呢?”

“哦?高冈参议想要说什么?”

“臣下有一女唤作与免,与右大将年龄相彷希望能与右大将结两家之好。臣下知道右大将正妻乃是岐阜大纳言之女。

臣下与岐阜大纳言相比好比浮游与日月不敢与之争,因此不敢奢求正室之位,只求一个侧室的位置就可以了。”

丰臣秀吉此刻正在兴头上,秀家一首马屁诗夸得他有些找不着北。

寻常他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强藩与强藩联手的,不过今日也不知道为啥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下来。

反倒是秀家拒绝道“此事还请斟酌一下。”

听到秀家反对的前田利家就是一愣,原本见秀吉答应脸上笑嘻嘻的他也变得冷澹下来,他不明白秀家为什么拒绝这个请求,这不是在出阵关东前就已经谈好的嘛。

却听西甲在此解释道“与免公主与其他女子不同,乃是高冈参议之女,因此我恳请将其再太高半级为平妻,以示本家对前田家的尊重。”

“平妻?”

众人皆对这个赐予感到陌生,正如前文所说日本是没有平妻这个意思的,侧室往往就是坚固平妻职责的称呼。

好在此时千利休在场,他为秀吉和前田利家解释了平妻的定义,前田利家发现秀家这面重视与免,顿时觉得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

反倒是秀吉脸色有些凝重的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家中事务有谁掌握呢?”

“自然是小菊全权负责,与免从旁协助啊。”

见到秀家依旧将菊姬放在主要的位置上,秀吉也稍稍放下了心,同意了秀家的安排。

其实他答应秀家娶与免为平妻最重要的就是想要看一看秀家这个平妻的效果,说实在的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哄茶茶的了。

这个女人已经拥有与宁宁相等的权势,所缺的不过是名望罢了。

秀吉的内心如是想到:“如果秀家这个平妻政策这的能行,他或许可以照葫芦画瓢的赐予茶茶平妻的身份,这样说不定能哄茶茶开心吧。”

第七十一章 东北大名事(一) 秀吉被秀家的诗歌赞美的欢喜的不行,直接忽视了大明之间不能直接联姻的规定,同意将与免嫁给秀家做平妻。

眼见秀吉这么高兴,台下的大名们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向秀家索要一些权利。

要知道直至此时秀吉还没有答应给予这些参阵大名们原本承诺的本领安堵,他们一个个都非常担心。

于是由左竹义宣打头的关东大名,纷纷向秀吉请求能够得到本领的安堵。

虽说入殿大名的等级被排到了10万石,不过依旧有如结城、左野等大名知行数目虽然不高,不过因为其在关东的身份被准许参席。

对于这些“忠臣义士”秀吉想来不吝惜赏赐,也许是正在兴头上,对于他们的请求纷纷给予了认可。

要说对秀吉许下的空头支票最不爽的就是秀家了,这些大名的领地如繁星般散落在关东各地,他们得到本领安堵不久等于要在自己身上插钉子吗?

不过秀家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去顶秀吉,稍稍按捺下自己的情绪打算在之后再去找秀吉商议。

就当大家以为今日会其乐融融的时候,也不知道左竹义宣是哪根筋搭错了又开口说话了“请殿下念在我等忠义的份上,为我等主持公道。

那陆奥尹达氏违反殿下的惣无事令,对我等侵袭多年,会津名门芦名氏更是被其赶出了家门,请关白殿下为我等做主,为芦名氏复国。”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殿内的气氛就已经不对了,秀家注意到秀吉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而坐在下面的上杉景胜和他身后的直江兼续也表现出一丝不满。

见秀吉迟迟不给表态,左竹义宣有想要开口重申一下自己刚刚的内容,秀家看出了秀吉脸色上的不快借机说道“今日多谢关白殿下宴请,还为我等从京都接来了家卷好让我们团员。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殿下不如说上两句结语,结束这场宴席,好让我等回去与家人相会。”

“恩”秀吉听到秀家的建议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两句话就起身离去,空留下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秀家与秀贞走在路上,秀贞有些想不通秀吉为什么会在最后有这番表现,便向秀家询问缘由。

秀家对其解释道“你知不知道芦名家家督是谁吗?是左竹义重之子芦名义广,其于天正13年(1586年)被芦名家部分家臣拥立,与亲尹达的猪苗代盛国对立。

后来芦名义广在越后与平定新发田之乱的上杉家对立,在陆奥与尹达家作战。”

说到这里,秀家停顿了片刻看向秀贞问道“你知道芦名义广是哪年生人吗?天正3年(1575年),今年才刚刚14岁!

换句话说一直是他从左竹家带来的家臣及会津本地簇拥派在帮他理事,芦名对尹达和上杉两面作战的态度很可能是来自他的父亲左竹义重。”

听到这里小笠原秀贞也基本明白了前因后果,顺着秀家的话往下说下去道“也就是说现在的芦名家督是左竹家督的弟弟,帮助芦名家复国相当于让左竹家获得了一个于自己体量相当的大名做助力。

而且芦名家是被上杉和尹达家联合绞杀的,让芦名家复国的事儿,抛开尹达家不谈,对于上杉参议殿下也是脸上无光的事儿,相当于是再说上杉殿下未归绞杀芦名家。”

“你说的很对,于义松。”秀家对秀贞的解释给予了赞赏,并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父亲大人凭什么要帮芦名复国?

上杉攻打新发田是得到关白的准许的,让芦名复国相当于质疑自己当初的命令是错误的。

而且芦名复国之后,左竹家自己坐拥常陆30万石,另外拥有会津30万石,加上他岩城、宇都宫的这些亲戚,可不就是又一个尹达家吗?你有算过这里面有多少知行吗?”

秀家报的数据是在未经检地之前的知行数字,会津检地之后知行超过90万石,这对于将关东和东北视作自己后花园的秀家来说,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望着陷入沉思的小笠原秀贞,秀家笑着说道“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如今最后期限未到,尹达家虽然还没有到来,关白殿下需要看到尹达家的表现。

关白殿下在这种时候作出帮芦名恢复家名的举动,等于是在告诉尹达政宗,自己不会让他好过,你说尹达政宗会怎么选。”

小笠原秀贞听了秀家的分析,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来了小田原也要被惩处,那么索性直接回到陆奥去死守。”

秀家借着说道:“陆奥不比关东,那边道路险阻难行,冬日有积雪阻碍道路,大兵团行进实在不是很好的选择。

可是以尹达家的体量,如果不再来一次20万大军北进恐怕很难从容拿下。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父亲大人稍稍惩戒一番尹达家,但是对于尹达本体不予处置。”

秀贞听明白了秀家的话,又向秀家问道“以兄长的看法,尹达家或被处置至多少石?”

秀家参照历史上秀吉对尹达家的处置,脱口而出说道“不多,至多让其吐出来侵占的会津之地30万石罢了。”

秀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秀贞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突然想要去获得那会津30万石领地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被接到小田原前线的家卷在与大名们相聚半个月后还是被送回了京都,小田原的周围又陷入到枯燥的围城战中。

至天正十八年(1590年)1月12日,东北最北端的大名大浦为信率领18名家臣前来小田原参阵,至20日出羽大名安东实季带着虾夷代官蛎崎庆广及100人来到小田原城。

由于秀家在虾夷开拓认识蛎崎季广的关系,两人都托人找到秀家,希望由秀家代为引荐。

这些东北大名由于地理位置太过偏远的缘故,守天气的影响知行地的产出很少,相对来说也地广人稀了些。

对于这些知行地三五万石的小大名,秀吉是看不上眼的,不过那个犄角旮旯也没人愿意去,为了维持东北的平衡他才默认下了这些小大名的存在。

但是对于这些事儿,大浦为信和安东实季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现在所想的就是尽一切可能得到秀吉的认可。

说实在的,就他们两人加起来不超过120人的队伍,在小田原城下别说大名了,就算是秀家麾下的大身旗本动员都比他们多,秀吉是真的一点都瞧不上。

如果没有专人为他们引荐,他们恐真的连见秀吉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历史上引荐他们的是石田三成,那个时候的石田三成迫切的需要笼络部分大名来加强自己的力量,最后和他们怎么谈的历史上没有记载。

不过在秀家这边,既然有事相求秀家,那么怎么着都要扒下一层皮下来吧。

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人,秀家先越过了安东实季看向其身后的蛎崎庆广问道“前年年初时候您麾下的小平季远大人曾经到访过冈山城,当日可曾将我的答复带回去了?不知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安东实季确实是知道自己的家臣蛎崎庆广与秀家有联系的,毕竟当初向其回报丰臣家在虾夷开拓的就是他。

但是他名不知道蛎崎庆广派人去联络过秀家,因此在听到秀家曾经让人带话给他之后,免不了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家臣。”

蛎崎庆广注意到家主安东实季的眼神,心里就是一个踉跄。

他此次前来面见秀家就是想要说这个事儿,他原则上对于改换门庭投靠秀家并不抵触。

虽然他最初的想法是让秀家代为引荐可以成为独立大名,不过既然这条路走不通,能在大树底下也好乘凉不是。

他本来打算在帮家主安东实季引荐完之后找借口留下来再与其细聊,但是现在秀家当着安东实季的面把这事儿捅破了就让他有些难堪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右大将的意思在下已经明白了,不过在下毕竟是安东家的臣子,没有主家的允许怎么能随意的改换门庭呢,还请右大将原谅。”

听到蛎崎庆广这么回答的安东实季这才明白,原来秀家向蛎崎家提出了改换门庭的请求。

这种事儿居然当着当事人的面直接说出来,安东实季实在是觉得憋屈,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秀家感觉此人非所能托付之人。

不过依照自己这两日的打探,眼前这个少年确实是丰臣家的三把手,在关白殿下面前确实有很强的说服力。

与安东实季不同的是,大浦为信的看法就直白的多了,敢于在当事人面前谈让自己家臣转仕的事儿,足以看出秀家的实力。

因此也是由他先开口说道“请右大代为向关白殿下说和一下,就说陆奥轻津大名大浦为信帅军前来小田原参阵。”

大浦为信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安东实季也赶紧说道“出羽桧山城主安东实季拜见右大将殿下,请求右大将能在关白面前代为转圜一二。”

秀家先对着大浦为信缓缓说道“大浦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属于南部家的家臣吧,如今孤身前来却未代表南部家,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关白大人对于忠诚的臣子向来是不吝啬赏赐的,这几日准备好礼物,等我通知前去拜见关白殿下。”

说罢便让大浦为信先走,大浦为信与安东实季是今年刚刚结盟的,目的是为了对抗南部家的攻侵,说实在的明没有太过深厚的关系,因此在秀吉让走之后,便先一步离开等待秀家与安东家的交谈。

秀家在大浦为信走后,直截了当的对着安东实季说道“关白大人想要巨木造船,正是需要安东家效命的时候。

东北偏僻之地,关白大人不会给予太多的关心,不过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大名替他监控东北,安东殿若能得此任务,必能得到关白殿下的重视与厚赏。

但是关白殿下最后选择谁作为东北的仪仗,由谁代为引荐是非常重要的,我说的这些话您明白什么意思吗,安东大人。”

安东实季能在绝境之中抵御安东通季联络南部、小野寺等大名的进攻,并反手拿下了属于南部家的秋田郡东北必内地区,很明显不是一个傻蛋。

在联合前面秀家与蛎崎季广的对话,他向秀家确认道“殿下是想要独揽虾夷贸易吗?”

秀家摇了摇头说道“关白殿下已经将虾夷的朱印状交给了我,我是奉命独营虾夷贸易,您若是不把蛎崎家交给我,就需要在领内自找领地进行安置。

不过我与蛎崎庆广殿下一见如故,若是你愿意割爱,我也可以让其继续在虾夷为我的辅助。”

开玩笑现在安东实季所控制的安东家领地多么紧张,在前不久刚刚在出羽打出生存圈,现在蛎崎季广回来自己从哪里找出领地进行安置呢?

不过让安东家能抵御这么多东北势力攻侵而不倒的,恰恰是来自虾夷的蛎崎家的帮助的,每年上万贯的收入,抵得上出羽一个郡的年贡了。

如今让出蛎崎家,对于安东实季来说实在是有些心疼。

不过如果真的按照秀家所说,秀吉将虾夷的朱印状交给了秀家,那今后这1万贯还真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倒不如索性与秀家换一份恩情。

然而他还没有作出决定的时候,秀家又在上面说道“我不会让你白白损失这员爱将的,我会尽力为你争取丰岛郡即仙北郡的土地。”

丰岛郡就是后来的河辺(dao,四声)郡,其直到宽文4年(1664年)才被改名为河辺郡。

说实在的,虾夷的贸易收入对于安东实季来说确实很多。不过现在已经被秀吉许诺给了秀家,成了过眼云烟,听到能得到一定的知行补偿实在是意外之喜。

不过现在这两个领国一边由由利十二众控制,一边有小野寺家和户泽家管理,他是在是想不出秀家用什么办法让其获得这部分知行。

看到秀家那充满的自信的眼神,让他觉得说不定真的能行。不过丰岛郡只有1万石左右的知行地,拿来安置蛎崎家都不一定够,自己的补偿又在哪里呢。

既然秀家真的这么看好蛎崎庆广,他们家又是外来户,安东实际索性二一添作五,与虾夷一道直接打包送给秀家算了。

第七十二章 东北大名事(二) 第二天秀家就将大浦为信和安东实季前来参阵的消息带给了秀吉,并且在秀吉面前不停的说着两人是付出了多么艰难的代价才过来的。

以大浦为信为例其从嘴上家口中听说了丰臣家的事儿,考虑到中央对丰臣政权的工作是必要的,其于天正13年(1585年)第一次想要上洛,于是从竹之泽出海,但是被卷入暴风,被冲走到了松前冲(北海道)。

天正14年(1586年)他再次尝试越过失立山口的路线,但由于比内浅利氏的阻碍而放弃。

天正15年(1587年)其尝试率领2000兵一起冲破南部领土,但被南部氏的阻挡。

天正16年(1588年)其向秋田口前进,但被秋田氏阻止失败返回。

(注意这里不是后来安东实季改名的秋田氏,秋田氏是安东氏的分家,两家直到1587年才合并。)

直到1589年,安东与大浦两家结盟,从安东家口中听闻秀吉正在进攻北条家的小田原,号召东北大名聚集小田原,这才托安东家帮助经由庄内、最上领前来小田原。

听了秀家的讲述,秀吉也觉得大浦为信对自己有着一颗赤诚之心,当即要求秀家将他们带来见自己。

秀家回去之后与两人商议,约定明日带着两人面见秀吉,在此之前督促两人尽快准备好献给秀吉的礼物。

第二天就带着两人前去面见秀吉,秀吉将此次面见的地址放在了正在修筑的石垣山城之内,从这里可以直接眺望道山下的小田原城。

说实在的,秀家不清楚秀吉为什么选在这里见人,这地方爬上来可不容易,可是听石田三成说,随着石垣山城的工期推进,他每日都会上来看一看。

当秀家等人赶到的时候,秀吉正站在一座已经建好的橹台上,看向山下小田原城。

听到几人的动静,背对着他们说道“我这几日天天都在这里眺望,眺望城下的北条氏何时能束手就擒。

我知道周围有很多人对于我只围不攻很有意见,不过我还是想说,我富有四海,有的是时候和北条氏耗下去。”

说罢便从橹台上下来,接见他们几人。

秀家不明白秀吉在这个时候装的是什么B,带着安东实季和大浦为信两人向秀家行礼,之后再秀吉的示意下先一步起身站到了一边。

“陆奥轻津浪冈城主大浦右京亮为信参见,献上奥州宝驹一匹,虾夷神鹰一只~”

“出羽桧山城主安东实季参见,献上奥州宝驹一匹,金漆具足一领,名刀一柄~”

随着石田三成报出礼单,大浦为信和安东实季被待到秀吉面前面见秀吉。

宝马、具足这种东西实在是不好带上山,因此作为礼物带上来的是大浦为信送的虾夷猎鹰和安东实季的宝刀。

相比较宝刀,秀吉明显对那只猎鹰更感兴趣,只见其身体雪白如霜,羽毛上有点点黑色作为点缀,鹰身雄壮且肌肉发达,与前年蛎崎家送给秀家的海东青如出一辙。

这种白色羽毛的猎鹰对于日本来说还是相对少见的,因此它纲被拿到秀吉面前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秀吉上前端详片刻转身向跪着的大浦为信问道“右京亮,这是一只什么鹰?”

大浦为信抬头说道“此乃极北之地的神鹰,迅捷如风,猎兽如虎,在下费劲千辛万苦才能捕获一只,之后便开始了熬鹰。

只是这鹰颇为骄傲,熬鹰稍有不慎就会把鹰熬死,殿下这只鹰是我熬死3只之后才训成的。

在下一只觉得,像这样的神鹰只有天下人才配的上,听闻殿下相召小田原,在下特来将此鹰献上。”

其实海东青虽然是隼科中最大的一种勐禽,但是在整个勐禽品种中只能算是一种小型鸟类。

隼、凋(鹰)、鹫的体型逐次放大,鹫很好辨认,很多人分辨鹰和隼分不清,中国民间经常将海东青说成是鹰。

其实隼和鹰最大的区别除了体型上的差异外,在于在飞行时,隼科鸟类的翅膀较尖,且末端平整,翼指不明显;而鹰科鸟类翅膀多较宽圆,且末端的翼指非常明显。

在捕猎的动作上,鹰和隼也有巨大的区别,隼类似俯冲轰炸机,在捕获猎物的时候会有收拢翅膀,将身体缩成流线型加速俯冲的动作。

其实日本不缺大型勐禽,金凋、白尾海凋、山鹰凋体型都比眼前这只海东青要大,甚至白尾海凋和金凋长得和很多日本人一般高大。

不要以为日本神话中大天狗的传说仅仅是传说,20世纪都依然有巨鹰抓走小孩子的事件记录!

除此之外主要被训练作为猎鹰的还有东方??(一种小体型鹰科动物)、黑鸢和红隼等等,这些勐禽的体型要比海东青小,也是日本常见的猎鹰品种。

海东青对于日本本土来说,真的是一件稀罕物,虽然是隼科,不过在日本已经是一种大型猎鹰了。

秀家倒是很希望能有一只金凋作为自己的猎鹰,不过记得在前世看过,全世界能将金凋驯服的民族只有我国的哈萨克族。

没有武士是不爱猎鹰的,秀家从秀吉的眼神中看到了欢喜,很明显大浦为信这个礼物挑选的很好,很切合秀吉的心意。

秀吉站在鹰架边上对着大浦为信说道“让这只鹰飞起来,让我看看他上天的模样!”

大浦为信得令,让一旁的鹰匠放飞了这只海东青,只见它好似一杆箭羽从鹰匠的手中腾飞,噗通了几下就从石垣山城头飞翔了天空。

随着鹰匠口中的鹰哨声,他开始在空中盘旋,并回之一清脆的鸣叫。

海东青的平均翼展超过了1.5米,这只大个体的翼展可能有接近2米,纵使飞在天空中依然能够看出他雄壮的身姿。

天空中有一只巨鹰在飞翔,吸引了小田原城里城外许多人的目光,有人搭弓想要将其射下来。

猎鹰翱翔了一圈,在鹰匠的控制下降落到他的手上,看得石垣山城上的武士连连称奇。

这下秀吉是真的非常满意了,他对着大浦为信说道“听八郎说你屡次上洛而不得?”

“确实是这样的”听到秀吉的询问,大浦为信哭泣着说道:“在下于天正13年第一次上洛,如今已经过了5年了,臣下终于得见天颜了啊!”

秀家看到大浦为信这番表态,眼神有些无语的避开了他,他确实有对大浦为信说过让他多拍拍秀吉的大腿,但是像他这样不要脸的模样可不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秀吉看到他这番表现也颇为感触,对着他说道“你的忠心我已经看到了,但是你毕竟是南部家的家臣,又岂能越过南部家直接来面见我呢?”

大浦为信哭着说道“南部家索掠轻津甚众,我等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反抗的啊。

我等兴兵并声明独立乃是在关白殿下惣无事令之前,理应作为独立大名看待。

相比较南部家,我大浦家才是殿下真正的忠臣啊!

在殿下集结的指令下达之后,南部家依旧在围攻本家。而我只想着前来面见殿下,纵使被南部家攻侵都敢于离开领内,正是因为相信关白殿下会还我公义。

请关白殿降下恩旨,调停本家与南部家的战事吧。”

也许是瞧着大浦为信的模样太过可怜,又或许是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分化敲打一下南部家,秀吉在此次小田原合战中终于第一次表态道“轻津百姓的态度我明白了,这些年确实是可怜右京亮你了。

我在惣无事令下达的时候就说了,惣无事令下达之后所有的争端都应该上报于我由我调停,那南部信直确实有不合适的地方。

请您放心,代南部信直来了之后,我会为你做主的。”

从秀家的态度来看,他应该是认下了大浦为信成为自己大名的资格,不过他并且有轻易的开出赏格,看来还是不打算彻底得罪南部家,想要和南部家谈一下。

给予大浦为信承诺之后,秀吉把目光转向安东实季,对他的态度就没有大浦为信好了。

只听他说道“安东家在出羽弄出的那些动静,我即便是在洛中都有所耳闻啊,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我的惣无事令放在眼中?”

听到秀吉发货,安东实季诚惶诚恐的说道“实在是万分抱歉,在下也不愿意这种事儿传到殿下的耳中,实在是因为家宅不宁又有其他势力干涉,在下为了保全家名不得不奋起抵抗啊。”

然而秀吉继续呵斥道:“惣无事令下达之后,不是让你们有纷争上报于我处理吗,为什么不报?”

安东实季答道“贼军势大,危机时刻臣下更是被赶出凑城,被迫在桧山笼城,贼众封锁道路不能南下。”

恰在此事秀家也在一旁帮忙说话道“关白大人明鉴,安东家内发生纷争,并非是安东实季大人不愿意请求您调停,实在是因为安东通季勾连小野寺等大名骚乱出羽,让身为家督的安东实季大人不得不被迫防守啊。

今年刚刚稍稍稳定住局势,听到您召集诸将的消息,就带着家中锐卒前来小田原参阵,足以见得他的忠心。

在孩儿看来,您不仅不应该惩罚他,还应该给他厚赏。要知道真正在出羽引起骚乱的明明是安东通季、小野寺义道,户泽盛安与南部信直。

如果没有他们的介入,安东家的问题不过是内部骚乱,安东实季大人可以很快稳定局势。

正是因为他的介入,才导致出羽纷乱数年之久,他们没有得到殿下的准许就私自介入其他大名的事物,才是真正视您的惣无事令于无物啊。”

秀家说道这里顿了顿,指着安东实季说道“面对家臣的突然袭击,以及周围多个大名的介入,依旧能稳定局势,在2年的时间内基本恢复旧时的势力,足以体现安东实季大人的能力。

儿臣在这里恭贺关白殿下得此能臣,出羽可定,东北能安,天下可平!”

秀家在这里将安东实季吹捧的很高,将他说成了能成干将,不知夸大了几何。

出羽那个地方本就是菜鸡互啄,相当于CK系列的爱尔兰幼儿园,只要五维属性能超过60就可以在那虐菜了。

但是这一切秀吉不知道啊!

从秀家口中听到安东实季这么有本事,也对他稍稍高看了几分。

人就是这样,如果你不能体现价值,你的领导和朋友不会对你有亲近的感觉,你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可无的工具罢了。

而安东实季用战力凸显出自己的能力,让秀吉不至于将他和一众菜鸡一般看待。

而安东实季恰逢其时的说道“右大将谬赞了,在下的事迹与殿下相比何足挂齿。”

随后又对着秀吉说道“今日能得关白大人接见,已经是在下三生之幸,在下确实有违惣无事令的地方,关白殿下纵使将臣下改易,臣也无怨无悔,只求能在关白殿下身边为一护卫,日夜护佑您安全。”

向安东实季这种人就特别招人喜欢,历史上他是由前田利家引荐给秀吉的,但是在进入丰臣家体系之后逐渐向德川家康靠拢,可谓是非常的审时度势。

秀吉听到他甚至愿意不要知行成为自己的护卫之后,也不再对他进行刁难,而是对着他们说道“你们这几日在我营垒之中穿梭,认为我的丰臣家军势如何?”

安东实季抢先说道:“关白殿下拥天下强兵,普天之下莫敢不从,我安东家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之后大浦为信也答道“俺也一样。”

望着两人如此真诚的模样,秀吉似乎对自己的威慑很满意,只听他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今后当以北条氏为戒,竭诚奉公不敢再有二心。

你们俩家的心意我也已经收到了,今日你们俩就且下去吧。放心,我会给予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见秀吉下了逐客令,秀家便欲起身与两人一同离去,却被秀吉叫住“八郎且留一下吧。”

第七十三章 东北大名事(三) 老群炸了,这是新群:655801200

秀家被秀吉突然叫住,目送着两人在石田三成的礼送下离去,走到那只海东青身边问鹰匠要过一条细肉,用竹夹夹着喂给海东青。

秀吉一边喂鹰一边说道“说罢,你这两日这般为这两个小大名说话,究竟是作何想的。”

秀家听到秀吉的问题愣了一下,很快也就释然了。他笑着说道“还是什么都逃不脱父亲大人的眼睛啊。”

“哼,臭小子~”

秀家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答道“孩儿并没有撒谎,引荐大浦为信确实是被他的真诚所感动的,试想一下,6年5次上洛才成功,天下哪里还能找到这般忠诚的义士。”

秀吉接过秀家的话茬说道“那你知道不知道他实际上是南部家离反出来的?接纳了他等于得罪了南部啊。”

“我知道”秀家回答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认为右京亮值得得到父亲您的看重,正是因为他与南部家的关系,才会更加珍重与您的关系,尽心为你效力啊。”

对于秀家的回答,秀吉笑着说道:“这理由还不够~”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恰恰是安东实季大人的到来。”

“他?为什么?”

“安东实季大人在出羽大名中确实是能力较强的代表”秀家一遍说着在地上用树枝画出东北的大致形状,捡起几个黑色石块防止在相应的位置。

“南部、尹达、最上、小野寺、户泽、安东、大浦、大崎、相马、岩城,这些都是奥羽大名。”

然后他又拿起三个白色石块分别放在奥羽的左侧和南侧说道“这三个石块代表对奥羽有影响力的上杉、宇都宫和左竹三个大名,父亲您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秀吉端详着地上的地图思虑许久没有给出答桉,秀家开口解释道“若将已经恭顺的上杉、宇都宫和左竹三家看做己方势力,奥羽诸家看做外样的话,本家对于奥羽是没有一丝影响力的。”

“确实是这样”听到秀家的答复,秀吉点了点头说道。

秀吉又拿起几块白色的时刻替换掉安东、大浦、岩城和相马之后对着秀吉继续说道“东北最大的几个大名势力、南部、大崎、最上、尹达四家,不是可以轻易驯服的存在。

纵使他们选择降服您,我们依旧要对他们保持戒心,这样一来就必须要扶持与他们有一定矛盾的小大名进行制衡。

您看看现在换掉这4家之后,白色棋子是不是对黑色棋子渐渐有包围之势了呢?”

“我明白了!”秀吉派了一下手掌对着秀家赞赏的说道“这些小大名相比奥羽四家实力都太过弱小,他们为了生存就必须向我们靠拢。

相对来说,我们也给了他们支持,正是因为我们在他们的背后,才让他们有了与奥羽四家对抗的勇气。”

“就是这样”秀家对秀吉的发言赞通道“大浦不甘于南部家的压迫而反抗,安东又曾经被南部家介入过,这两家合作完全可以看住南部家。

若是再加上西方的上杉的话(没有错,这个时候上杉已经介入庄内了,位于最上家西边。)最上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秀家说着将最上家的石子换成了一个白色的继续说道“最上家迫于我方威势,加入我方势力,这样一来东北最大的隐患尹达家就彻底陷入包围之中,东北可以安定。”

“了不起的谋略,八郎”秀吉对于秀家的计划非常满意赞赏道“如果按照你的计划,东北这边你的事儿完全不用我担心了,我也可以放心去征伐大明了。”

“说道征伐大名,其实我让您厚赏安东家还有一个目的。”

“还有什么?”

“出羽这边有着丰厚的林木资源,父亲若想征朝必然需要造船,木材是必须的。完全可以在出羽这边伐木造船。

出羽北部的势力太过纷杂,不利于集中力量做事,若是能有一个较强的势力统辖其他大名,我想伐木这事儿上应该能事半功倍吧。”

听到秀家的计划,秀吉笑着说道“看来你的心中已经对东北有了韬略了,不如说出来听听。”

秀家心中对于如何处置奥羽确实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不能说尹达政宗一定会晚来,大崎等家不会来这种话。

一来他没有证据,二来秀吉也不喜欢听这样的话,毕竟谁愿意自己的法令被无事呢?

因此秀家对自己的计划稍作调整,以东北大名会齐聚小田原为蓝本对着秀吉介绍道“尹达、南部、小野寺等家介入他国事务,违反惣无事令已经证据确凿,他们会是我进行惩戒的对象。

先顺着大浦和安东继续说道,我会以小野寺、户泽等家违反惣无事令,侵占安东家领为理由,分别割让1/3的领地,其中部分用以补偿安东家,部分划入藏入。

出羽南部的由利12头,他们的知行多的不过3000石,少的只有数百石,过去他们一致被周围的大宝寺、最上、小野寺、安东等势力影响,不仅在本郡内纷乱不休更是引起出羽的乱局。

我打算对这些小豪族进行整理,重新划分领地,对于不满打越、岩屋、石沢、下村、根井、子吉、玉米等知行不满千石的大名,将他们的领地转封至由利以北极仙北补偿给安东家的领地,让他们成为安东家的家臣,辅助安东家稳定羽后。”

“对于像泷泽、仁贺保、赤尾津等知行超过千石的武家,让他们保持独立的地位,成为父亲您的直属家臣。

由利郡腾出的空地成为您的藏入地,预计会有1~2万石,这些领地包括这些家臣作为与力交给安定家节制,如此可以保证安东家就绝对的势力稳定羽后。”

秀家在前面侃侃而谈,秀吉在后面赞赏不断,同时他也抓住了一个问题,向秀家提到“羽后?这是什么?”

听到秀吉的提问,秀家这才反应过来,出于和陆奥分国是在明治时期,这个时候还没有这样的说法。

不过这确实提醒了秀家可以提前分国,这样有助于对东北的掌握。

于是秀家对着秀吉说的“孩儿来到关东,这才知道关东与东北居然有这么多庞大的领国,武藏知行超过55万石,常陆知行超过50万石,出于超过40万,陆奥知行朝百万石。

这么庞大的领国不利于天下的长治久安,跟不利于我对领国的称呼,因此我希望父亲大人准许对这些超级领国进行重新分国。”

“重新分国嘛...”秀吉对于秀家的这个建议没有直接给出答桉,反而让秀家继续最初奥州仕置的话题。

秀家不清楚秀吉为什么不同意对奥羽进行重新分国的建议,但是也只能把这个念头暂时按下,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

“南部家割取的领地我都想好了,就是最北部的北郡,这块领地将会您的藏入地,不过会交给大浦右京亮代管,以此增加其实力。”

听到秀家对南部及大浦家的安排,秀吉在一旁赞赏道“大浦右京亮说到底确实是南部家臣出身,为了顾及南部家的面子,纵使同意了其成为大名的要求,也不宜再刺激南部家给予加封,你这样的处置很好。”

“最后是大崎与尹达家,大崎家毕竟是奥州探题,在奥州有着很深的影响力,我的想法是即便他们南下拜访了您也应该将他们改易,关东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尹达家因为违反惣无事令的原因,其侵占的会津领是一概不认的,要求其退回,同时为了作为惩戒,让其退让出出于置赐郡、奥州信夫、尹达两郡,作为补偿将大崎家所领的地区赐予尹达家。这样一来尹达家应该领有65万石左右的领地。”

“这对尹达家来说可是大消减了啊!”秀吉惊讶的说道“尹达家原本领有出于置赐姬奥州的领地知行自80万石左右,算是会津地区知行达到了120万石,你这是直接腰斩了,不怕他离反吗?”

秀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怕,但是我觉得当奥州出于其他大名选择臣服之后,当天下只剩下尹达一家的时候,尹达政宗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选择北条家的结局。

惩戒尹达家也是给奥羽诸侯一个教训,好让他们知道违反您惣无事令的代价,谁让尹达家是最大的刺头呢。”

对于秀家对奥羽大名的处置,秀家大部分是比较赞同的,不过在秀家提出对尹达家处置的时候,秀吉并没有点头,显然对于秀家这面极端的处置条件他有些不认同。

他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奥羽尽快平定,这样自己可以抽出手来对于大明,北条征伐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上耗费甚巨,他不想再来一次奥州征伐了。

因此他算则对秀家处置尹达家的建议暂时搁置,对着他的安排说“这样一来会津就空出来了,你有什么建议吗?”

“会津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我请求您能转封一个信得过的大名前去镇守。”秀家手指着会津的地方说道“这样一来,就等于有真正的我们的人能帮您看住奥羽,也能于我相呼应看住关东。”

秀家的这个建议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要秀吉转封一个谱代家臣过去。

其实秀家在看到会津空出来后的第一反应是把边上的左竹家迁过去,不过秀家说的也对,会津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还是应该挪一个信得过的大名去过。

而且会津这个地方,需要帮忙协调东北各个大名之间的纷争,需要很高的政治技巧,不是随便一个无脑武将就可以按过去的。

而且会津此时的表高是40万石,想要对其进行安置,那么大名的知行怎么都不应该少于20万石,或者不能相差太远,若是在加上置赐郡、信夫郡和尹达郡,那么这边的知行恐怕会超过65万石。

事实上这里百度百科有个问题,一直误导了大家很多年,即:会津领一直只有42万石左右。

1591年奥州士置及大崎、九户之乱后尹达政宗因为涉嫌扇动叛乱被迫割去了置赐郡、信夫郡和尹达郡三郡,作为补偿给予大崎旧领,也就是秀家现在给出的安排范围,知行表高变更为58万石,后经检地确认为65万石。

而置赐郡、信夫郡和尹达郡三郡不知为何再次被赐予已经大幅加封(16石→42万石)的蒲生氏乡,使其表高增加至68万石。

之后经历了1592~1593年的检地,蒲生氏乡的知行地是在68万石的基础上确认为表高91万石的。

但是百度百科忽略了这个过程,直接写了蒲生氏乡转封会津42万石,后经检地为91万石,并因此闹出了会津领地知行隐藏甚巨的乌龙出来。

要选择大名安置会津,秀吉的第一反应是堀秀政,他受封大圣寺城16万石,作为信长的老臣,能力看不太出众,不过有着足够的忠心,又有着足够的中庸之道,让其转封会津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他很快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因此前几日堀秀政突发急病,药师已经束手无策说是就是这两日了。堀秀政走后他的儿子堀秀治年纪还小,恐怕镇不住场面。

他第二个想到的是三河冈崎城筒井定次,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筒井家作为大和土着,最重要的就是僧武合体的身份,将他们从大和挪到三河还算过得去,毕竟三河也算是佛教大本营了,将他们挪到会津神道教的地盘还是算了吧。

想着想着,秀吉突然有一种无人可用的茫然敢,本来蜂须贺正胜是最好的人选,可惜他在九州平定之后就撒手人寰,留下的蜂须贺家政忠心和能力都还算可以不过还需历练。

如果这些谱代大名不能用的话,难道要用外样吗?

外样中确实有几个比较合适的,比如九州筑前的蒲生氏乡以及...以及....好像只有蒲生氏乡合适了啊。

秀家看出了秀吉的苦恼,对着秀吉建议道“会津领因为会津山脉的缘故可以分为左右两块,若是一时难有合适的亲近大名就封,我们将其一分为二,安排两位大名就封您看如何?”

说着他在地图上,画出大致的轮廓继续说道“我想将陆奥南部依托山脉分成三个领国:会津、岩代和磐城。

磐城领安置此前降服的岩城与相马两家,岩代和会津用以安置两个20万石左右的亲近大名。”

秀吉看着秀家画出了奥州南部分国图,思虑了许久对着秀家问道“你觉得将于义丸转封到岩代去怎么样?”

第七十四章 天下一大名 “于...您是指松坂侍从吗?”秀家被秀吉说出的人选噎到了,差点脱口而出小笠原秀贞的小名。

一般来说,像“于义松、于义丸”这种称呼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能进行称呼,秀家若是在秀吉面前称呼秀贞“于义松”,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两人亲昵的关系。

虽说秀贞是秀家的妹夫,不过秀家和秀贞毕竟是两个独立的实权大名,在明面上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还好秀家改口快,秀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对着秀家说道“是的,前些日子他来找过我,和我说想要改回丰臣本姓以及转封出信浓的想法。

我问他为什么,他居然直接和我说想要脱离德川家康的影响范围。”

秀家秀吉口中转述的秀贞的理由,秀家也吃惊的问道“啊!松坂侍从这么直接的职责德川中纳言吗?”

“我当时和你一个表情,实在想不明白,他们毕竟是亲生父子,怎么会成这样。”秀吉澹然的说道“我当时稍稍安慰了他,暂时将他的想法压下。不过今日你提出想要在会津、岩代转封大名,我突然想起了这个事儿。”

秀吉说到这手指着岩代会津说道“若按照你的安排,将奥陆南方一分为三,会津和岩代哪一个安置于义丸比较合适呢?”

秀家此前曾经和秀贞提议过转封会津的条件,不过当时是被秀贞明确拒绝的。

因此在秀吉提出要将他转封过去的时候,秀家开口想要制止道“将松坂侍从转封到北国去,是不是要提前询问一下他的想法?”

谁知秀吉回答道“巧了不是,正是于义丸自己提出来想要替我去看守尹达家。我是没看出来这个孩子还有这样的大局观,居然能猜测出我会将尹达家的会津领减封掉的安排出来。”

说道这里,秀吉看了一眼秀家继续说道“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可是他明显没有你狠辣,减封+转封一起来。”

听到秀贞主动向秀吉提出转封会津的要求,秀家的内心五味杂陈。毕竟此前秀贞明确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转身就自己去和秀吉提,让秀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但是面对秀吉的提问,秀家想到那个弟弟,依旧帮着他说话道“若是松坂侍从转封,那么岩代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父亲您还春秋鼎盛,松坂侍从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成长起来,必然能为您镇守东北出力。”

秀吉对于秀家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很明显他已经意属秀贞了,询问秀家不过是为了寻求认同罢了。

而对于秀家来说,他所想的是小笠原秀贞转封岩代之后,留下来的信浓口子由谁来填补。

但是秀吉显然没有关注这一点,而是继续向秀家问道“可是仅仅是于义丸一个我还觉得不够,你觉得还能转封谁过去呢?”

听到秀吉的问题,秀家思考了一圈对他说道“池田侍从如何?他也是父亲您的养子之一,与松坂侍从是兄弟,兄弟俩人一起转封会津正应了那句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池田侍从就是指池田辉政,现在就封九州大隅17.7万石,从这个知行来看,就算是直接挪到会津+岩代依旧足够。

不过秀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池田恒兴的关系,以及在池田恒兴死后大幅消减池田家知行的原因,纵然将池田辉政收养为养子,对于他在封赏上依旧有所保留。

“辉政嘛...”与前面的小笠原秀贞不同,在秀家说出这个选项的时候,秀吉并没有很快给出反应,沉吟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可是他在前年在刚刚转封去了九州啊。”

对于这个问题,秀家没有给予秀吉回答。

如果顺着秀吉的话说“那么换一个人”,就会显得自己刚刚提名池田辉政很没有诚意。

如果直接帮池田辉政说话,很有可能在秀吉眼中留下自己与池田辉政关系不一般的印象。

因此秀家这样回答道“池田侍从与松坂侍从一同前去会津,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殿下难道对他们还不放心吗?

若是不选择他们的话,那就只能将细川侍从或者中川摄津守挪过去了。”

秀家给出了秀吉次一等的选项,不过并没有向之前推荐池田辉政一样说出很多理由,清楚表态了并不想为此背书的态度。

细川侍从指的是细川忠兴,中川摄津守指的是中川秀政,他们俩人与池田辉政年纪相彷,都是二代中的中流砥柱,有所不如的是,他们的父亲细川藤孝与中川清秀此刻还建在,可以为他们出谋划策。

而且细川家旧封丹后已经快7年了,中川清秀转封三河也已经接近5年,现在对他们进行转封时间正好合适。

然而这个答桉好像依旧不能让秀吉满意,但是也不想在这里纠结下去,于是对着秀家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此事暂且放下吧。”

说罢又让石田三成取来一幅关东地图,将一只毛笔递给秀家说道“此次关东攻略,你功劳不小,来在上面圈出你想要的领国。”

秀家没有接过笔,而是谦卑的回答道“儿臣不仅是父亲的孩儿,更是父亲的臣子,父亲赏赐孩儿哪里孩儿都愿意接受。”

而秀吉则说道“不要这面紧张啊,正如你刚刚在于义丸的事儿所说的,转封这个事儿也要征求你的意见嘛。”

听到秀吉这句话秀家这才坦然的结果那只毛笔,心中依照此前丰臣秀长于自己所说的180万石的标准开始在关东企图上作画。

最后秀家圈出了相模(18)、上野(45)、武藏(55)、下总(30)及常陆南部(20),合计的知行在166万石,算上尹予的保留地,知行在183万石。

秀吉从秀家手中接过这张地图,沉吸了一口气对着秀家说道“我想小竹也和你说了,相模这边我并不打算给你,即便那次你来求我,拿家臣相威胁我都不准备给你。”

秀家正欲争辩,但是秀吉伸手制止了秀家的发言继续说道“不过后来小竹恳请我,我决定以相模川为界,以东封赏给你,以西封赏给德川殿下。

毕竟从他的领内挖出了8万石,也要对他进行补偿不是嘛!”

秀吉根本不给秀家辩论的机会,很决绝的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三浦、镰仓、高座三郡8万石给你,小田原城隳城之后的建筑材料也给你,德川与你以相模川为界平分相模。”

秀吉说罢在相模的地方时画出了一道分界线,算是正式确立了今后秀家与德川家康的边界。

随即他又将目光看向上野说道“于义丸的事儿提醒了我,我需要在信浓安插一个具有一定独立性和能力的大名,才不至于被德川所影响。”

“我打算将真田在信浓的4万石挪出来,将其就地封在上野箕轮城,知行合计8.5万石。”秀吉一边说着,一边又在秀家的上野上砍下一刀。

“下总的结城、常陆的多贺谷我打算让他们成为我的直辖家臣,分别要从下总划走5万石,常陆划走3.2万石。”

秀家顺着秀吉的砍刀一步步的算着自己的知行地,不知不觉自己在关东的知行只有139万石了。

若是只有这点知行,秀家根本不可能安抚的住麾下的家臣,秀家相信秀吉也明白这一点,他相信秀吉的封赏还没有完。

谁知就在秀家等着秀吉对自己给出补偿的时候,秀吉不知道是哪里的脑回路搭错了,对着秀家问道“听说你和足利家那个姑娘私定终身了?”

“啊!啊~,恩”秀家知道这个事儿包不住,但是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秀吉禀告,谁知秀吉根本不给这个机会,主动说了出来。

秀吉听到秀家承认之后没有给出表态,而是把头抬起来猥琐的笑了笑“喜欢女人没什么不好的,多为我丰臣家开枝散叶才是真的。”

说罢他又在相模右半国,也就是镰仓那边写上了足利两字,对着秀家继续说道“听说你还打算将她也抬成平妻?我说你和前田女儿讨论婚事的时候那个‘平妻’的想法是怎么来的呢,原来是打算用在这儿。

我先声明啊,娶足利高门为平妻可以,但是今后你们生下的儿子要姓足利,相模这块地我之所以同意给你完全是因为看在这个未来的孙子面子上的,相模8万石只是由你暂时代管罢了。”

“得,又一个代管的,自己在关东的实际知行恐怕要缩到130万石了。”

东相模想来是相模的经济重镇,这里有相模最主要的港口,更是相模的手工业基地,秀家最初打算在这里搞大发展的。

但是着秀吉的这个意思,这块领地今后可能会随之分家,那么自己的产业安排就需要重新规划了。

“常陆这边的安排,基本上按照你的来,新治、真壁、筑波、河内、信太五郡给你,茨城、行方、鹿岛、那珂、久慈、多贺6郡给左竹。”

秀吉这一番操作之后再一算,才突然发现真正给秀家关东的土地不足130万石,颇为无奈的他对着秀家说道“我把上总的市原、夷隅、埴生、长柄、山辺、武射6郡补给你,知行大约16万石。

这样一来你在关东知行合计146万石,算上尹予的17万一共163万石,这是你转封后的知行。

除此之外我将下野南部足利、梁田、安苏、都贺、寒川5郡,合计17万石的领地赏赐给你作为你关东之战的战功,知行合计180万石。”

“算上提前交给你代管的相模领就是188万石...”说道这里秀吉顿了顿,非常中二的用手在空中笔画着同时口中掷地有声的说道“天下一大名!”

秀吉对于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然而秀家的表现却非常平静,这让他不由的产生了好奇“怎么了八郎,你觉得我的封赏不够吗?”

“不,并不是这样的”秀家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担心,担心我是不是能撑得起您的期望。”

“哈哈哈~”听到秀家的回答,秀吉哈哈大笑道“若是连你都撑不起这个知行,天下又有谁能够来呢?德川中纳言嘛?”

秀吉似乎沉浸在自己造出一个近200万石超级大大名的自豪感中,竟然对着秀家说出了骇人的话“今后我在关西,你在关东,共同守护这个天下如何?”

“儿臣惶恐”秀家听到秀吉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害怕的跪倒在地上向秀吉行礼道“父亲大人如此厚爱儿臣,实在是儿臣的荣幸,儿臣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儿臣还是那句话,儿臣会为了维护丰臣家主的统治而舍身忘死。”

秀吉对于秀家的表态非常满意,他郑重的拍了拍秀家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八郎,今后关东就交给你了,如有不臣,你可以代我先行处理。”

说罢秀吉站起身再次转身面向小田原说道“我又仔细想了想,觉得你对奥州仕置的安排很有想法,小田原攻克之后,便由你负责奥羽大名的封赏安排吧。”

从秀吉最后的表现来看,秀家知道他终于渡过了最后的考验,秀吉从秀家的身上看不到因为获得188万石安堵的骄傲感,依旧是那个谦卑的八郎,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把关东交给秀家。

从石垣山城下山的时候,秀家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浸润,可想而知刚刚的情势有多么危机,秀家的回答稍有不对,很有可能就被秀吉记在心里,之后慢慢解决。

从石垣山城下来的秀家,第一时间跑去找小笠原秀贞确认情况,在从他口中得到确认的信息之后,秀家反而有一丝放松。

秀家心中这么想到:“若是有秀贞在岩代的话,监视最上、尹达、左竹的任务交给他,我也能稍稍轻松一些吧”

“你能想明白真是不容易,父亲大人已经授予我奥州仕置的权利,到时候我一定为你选一块大大的领土。”

秀家与秀吉关于关东和奥羽的安排是私密的谈话,并没有在小田原城下传开。

随着石垣山城修筑进程的加快,越来越多的奥羽大名南下参阵。

就在秀家下山之后的2天后,出羽大名最上义光抵达小田原城,经由德川家康引荐面见了秀吉。

2月2日~2月10日,南部信直、户泽安政、小野寺义道等大名接连抵达小田原城。

甚至可以这么说,到这个时间点,奥羽东北除了尹达、大崎两个大名,其他该来的都来了。

第七十五章 北条氏的落幕(上) 其实秀吉对于尹达政宗的到来是抱有期望的,可是尹达政宗似乎对于秀吉的召唤总是用万般理由进行推脱。

在2月初的时候,秀吉再次派人前去询问他的进度,当时使者回来报告说尹达政宗已经带来陆奥二本松城,预计10日就能抵达小田原。

可是等到2月底石垣山城都快要修筑完成了,使者再次回报说尹达政宗才刚刚抵达山王馆,至于那个大崎家更是找不到在哪里了。

秀吉已经给了尹达政宗很大的台阶了,可是尹达政宗这么丝毫不给面子的举动让秀吉非常受伤。

要知道秀吉这边算是民夫近30万人,每日的耗粮就超过1万石,这一日日的耗下去,纵使是秀吉也吃不消啊。

关于军粮告急的事儿,石田三成已经接连向秀吉报告了好几次了,秀吉最后下令等到3月1日,如果尹达政宗还没有来就不再等下去了。

然而尹达政宗依旧用消极回应了秀吉的热情,这也让秀吉大笑了最后一丝期待,让人将悬笠山上的的树木全部砍去,将石垣山城的轮廓彻底展现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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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1月围城开始,小田原城已经被围了了5个月了。

为了节省水资源,连北条氏政都被迫只能1个月洗一次澡了,虽然已经囤积了粮食,但是蔬菜和肉类的严重缺失让北条氏政显得格外憔悴。

为了鼓舞士气,北条氏政平时只能用妆粉涂脸,掩盖脸上的疲态,点燃香薰掩盖身上酸臭的气味。

不过长时间不洗澡发酵的味道,混合着香薰味道,那味道却是更加奇怪了。

为了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更害怕连北条家主都这般邋遢的模样会影响军中的士气,他已经接连2个月没有出去巡视过了,仅仅会在刚刚洗完澡后的前两日做做样子,鼓舞一下士气。

现在的北条氏政对于城外的丰臣军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最初预计秀吉最多也就是围城2~3个月,谁知至今已经围城小半年了。

眼瞅着已经到了3月,日本各地的春耕已经开始,可是城外的军势丝毫没有要解散的意思。

长时间的围城,已经让北条氏政心力憔悴了,也让小田原城内上下的士卒包括北条氏政在内丧失了信心。

这日他正如往常一样把自己窝在御殿内,却听到外面传来凄厉的喊声“先殿大人~!”

待他看清声音来源,居然是他的亲近侍从小笠原长房,只见他连滚带爬面带恐惧的跑到北条氏政面前,气喘吁吁的说道“先...先殿下!城...城....”

被他的回答搞得有些湖涂的北条氏政,对着长房斥责道“你在说什么玩意,气息捋平了在和我说。”

可是他的话音未落,远处就响起阵阵隆隆的脚步声,从这个动静来看前来参见的人恐怕不下十人。

“你们不能进去,殿下还没有召见你们!”门外的侍从想要拼命拦住登殿的家臣,却被他们粗暴的推开。

而带头的赫然是小田原众笔头,评定众之一的松田宪秀。

看到家臣们对自己这么没有礼貌,北条氏政感觉自己的权威正在被践踏。

长久笼城导致精神紧张的北条氏政对着松田宪秀斥责道:“尾张守,你们这般未经我的许可就入殿的行径成何体统!”

谁曾想来人居然面对北条氏政的斥责面不改色,对着北条氏政说道“先殿,快去西面看看吧,丰臣家一夜之间在悬笠山上筑了一座城,连天守都筑好了!”

“什么!这不可能!”精神本就紧张的北条氏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连声音都发生了变化,他凄厉的尖叫着,斥责自己的家臣是在欺骗自己。

松田宪秀叹了口气说道:“是真的,先殿。如今城内大半士卒都看到了那座城,正等着你来给出解释呢!”

“啊哈哈哈~一夜城这种哄小孩子的故事你们也信?”北条氏政还是不相信自己家老的回答,挥斥着衣袖大步流星的走出御殿,经过一段垣廊来到面西的庭院内。

原本气势雄壮的北条氏政刚走出视线阻隔的范围,脸上紧绷的肌肉就开始松弛,脚上的动静也小了很多。

这里已经聚集了一批奴仆和侍女,正对着西面的石垣山城指指点点,就连他的儿子北条氏直都在这里,傻愣愣的看向西方。

北条氏政望向石垣山城,原本愤怒的表情开始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变得痴傻,嘴边不停的都囔着:“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北条氏政歇斯底里的说道“一定是那个臭猴子的阴谋诡计!又是如墨俣一夜城一样,不过是木头架子和纸湖的样子活罢了!”

说罢,用手指向西方山尖的石垣山城天守说道“你们看好了吧,一旦下了雨,它就会原形毕露!”

不得不说,北条氏政及北条氏多年来积累的权威还尤在,在北条氏政的保证下,暂时压制下了蠢蠢欲动的家臣中,他们也向北条氏政保证会安抚士卒的情绪。

“轰隆~!轰隆隆~!”要说老天还真给北条氏政面子,他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天空中积雨云就开始堆积,待到下午的时候已经有电闪雷鸣的情形发生。

“假的...都是假的,你们看好了吧。”自从天气开始转阴,并开始有下雨的迹象之后,北条氏政就在这里直挺挺的盯着石垣山城看去,神经似的的都囔着“都是假的。”

“哗啦啦啦~!”

在众人的瞩目之中,老天终于开始下雨,小田原城内上下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向石垣山城的方向。

如果正如北条氏政所说,这一切都是猴子的阴谋诡计,那么下雨的雨水会直接把纸张打湿,露出后面的木头架子。

可是很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北条氏政美好的幻想罢了,雨水下到落日时分渐渐停歇,悬笠山上的石垣山城依旧屹立在那里。

也许是为了进一步挫败守城方的士气,秀吉当天晚上在石垣山城内部举行了宴会,火把将整个石垣山城照的通红,欢声笑语不断的传入小田原城守军耳中。

北条氏政迫于家臣的压力不得不在城内组织评定,商议接下来究竟应该是投降还是继续抗争。

在会议上,多方争执不休,甚至迟迟不能定下是战是和的大基调,以往应该一锤定音的北条氏政在这次评定上却显得非常安静。

众臣对于方略得不到统一,家主和掌权者不能一锤定音,这就使得北条家臣对今后的军略方向更加迷惘。

也许是秀吉嫌弃今晚太过安静,居然让小田原城周围个军势,对着小田原城齐射两轮铁炮为石垣山城落城助兴。

突如其来的铁炮枪声,打破了往日夜晚的宁静,也中断了这场没有接过的“小田原军议”,众臣们纷纷向北条氏政道别,回到自己的防区以应对丰臣军可能的夜袭。

然而事实证明,丰臣秀吉不过是心血来潮放两枪罢了,根本没有组织什么所谓的夜袭。

但是丰臣军老实不代表北条军就老实了,太田氏房是坚定的主战派,见上面迟迟不能作出定论,年轻气盛的他当天晚上帅兵出城对池田辉政、立花宗茂的的营地进行夜袭。

结果两人刚刚散了宴席回到自己的营区,从容的指挥军势进行抵抗,最后斩杀了氏房的下属广泽重信,太田氏房狼狈的逃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许是因为被昨夜北条家的夜袭惹恼了,秀吉命令各军团天亮之后就对小田原城展开进攻。

此时的小田原城士气降到了低点,上层忙着开会最后连战与和都没商量出来。

下级武士倒是有战斗的想法,可是让他们战斗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今日攻城显得出奇的顺利,完全不像是此前抵挡秀吉攻势的北条军。

仅仅是一日功夫,小田原城的三之丸就已经失陷,失陷速度之快,甚至让秀家觉得几乎没有感觉到抵抗。

士气这么低的原因主要就是军备中食物和饮用水供应不足,以及前几日送来的大道寺政繁等人的首级。

自被围城开始,20几万人将小田原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城内就已经失去了对外信息的获取来源。

从大道寺政繁、猪俣邦宪首级被送达宣告者箕轮城、忍城的陷落开始,八王子城、岩付城守将的首级接连的被送入城内,无一不在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特别是前田利家主持的八王子城攻城战,秀吉要求将八王子守军全部屠城,那一次送入小田原城内的首级就多大1200级。

其实小田原守军的士气早就熄了,不过是被上面的武士们压着罢了。

随着石垣山城一夜之间落成,彻底打垮了守军的心理防线,士卒们开始从下到上的讨要说法,这也是那日松田宪秀带人直接闯入御馆找北条氏政的原因。

小田原城的三之丸是武家屋敷的主要集中地,二之丸主要是练武场、库房和奉行所,本丸则是北条氏的居所。

换句话说三之丸的沦陷,让北条氏损失了大量可以用以安置士兵和武士的屋子,即便逃入了二之丸城,北条氏政也没有能力对他们进行安置。

攻略小田原城颇感顺利的秀吉喊出了明日拿下小田原的口号。

与丰臣势力乐观不同的事,城内的北条家正是一片愁云惨澹的表情,板布冈江雪斋作为北条氏的外交僧,他再次向北条氏政先出了投降的策略。

从秀吉的北条征伐开始,其实他已经提了好几次了,只是之前每一次都被同僚驳斥,更有甚者说他是丰臣秀吉派来的间谍,自己的主公北条氏政也不支持他的想法。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当他在一次抛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殿内确是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责他,很明显尽管大家不承认,但是也默认了这一种选择。

“那边由你去吧”沉默了一整天的北条氏政终于开口,他对着板布冈江雪斋说道“由你去和关白殿下去谈,我们的底线是保留尹豆相模两国,若能在留存部分武藏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或许连北条氏政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秀吉的称呼已经从“臭猴子”变成了“关白大人”,很明显他的心气已经被秀吉打没了。

可是从他提的条件来看他依旧没有认清事实,板布冈江雪斋很清楚,秀吉是不可能答应他这样的条件的。

但是毕竟现在北条氏政才是北条家的话事人,板布冈江雪斋不论觉得怎么不靠谱都必须带着这份条件去和秀吉谈判。

就这样板布冈江雪斋冒着风雨出了城,来到石垣山城面见秀吉。听到城内终于主动派出了使者,秀吉非常高兴,把秀家等许多大名都叫了过来,打算让他们亲眼看看看北条氏服软的那一刻。

也是在这一刻,板布冈江雪斋第一次亲眼观察了一下这座石垣山城,让他惊讶的是,这座修筑在悬笠山城的山城居然如他的名字一样,是一座用石头垒砌而成的山城!

在此之前,由于山势的关系,石垣的应用大多用于平城或者平山城上,山城大多还是土垣城堡,毕竟如何把石头运上来是一件非常苦难的事。

可是看到秀吉这座石山城的板布冈江雪斋,让他对北条家的未来更加不看好。

“外臣板布冈融成见过关白殿下。”

板布冈江雪斋被人带到石垣山城的御殿之内,面对秀吉严肃的眼神依旧保持不卑不亢的向他问好。

“哈哈哈~又见面了啊,板布冈大人。”秀吉见到板布冈江雪斋似乎心情还不错,对着他说道“怎么样,城内的北条左京大夫打算向我屈服了吗?”

面对秀吉半嘲讽半正式的问询,板布冈江雪斋用微笑作为回应,对着秀吉说道“关白殿下的天威我家主公已经见过了,我家主公托我向殿下说,前些时候确实是北条家冒犯了关白殿下了。”

秀吉对于他这些客套话没有兴趣,挥了挥手打断他的发言说道“直截了当的说,北条氏政那个小崽子打算怎么办吧。”

被秀吉直截了当的问初目的,板布冈江雪斋反倒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了,毕竟北条氏政给自己的条件,就算是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但是无奈自己是北条氏的外交僧,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家主公恳请关白殿下给的机会,他算一率领北条家上下降服于殿下,为殿下天下一统出力。

只需要....只需要给出尹豆、相模两国的安堵就行了”

第七十六章 北条氏的落幕(下) 在出来之前,北条氏政曾经和板布冈江雪斋说,让其在尹豆相模的基础上争取更多的领地。

可是在出发之后他就把北条氏政的这个叮嘱抛之脑后的,在进入石垣山城之后,他甚至觉得,让北条氏保留尹豆相模两国都是意见天方夜谭般的事。

“。

。”

“呵...呵呵...哈哈哈哈~”在一阵沉默之后,秀吉突然放声大笑,转身对着秀家说道“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八郎?”

秀家微微颔首答道“臣下听到了,北条家想要保留尹豆相模两国。”

“哦~”秀家秀家的回复,秀吉特意长吟了一声继续问道“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面对秀吉的询问,秀家掷地有声的回答道“简直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的怪事!”

当秀家的回答说出来之后,御殿内顿时引起一顿哄堂大笑。

早在12月时候,小田原城外围惣构就已经被击破,北条家依托城防抵御住了丰臣家的攻势。

当时秀吉就已经派人进去劝降过了,秀吉受阻于小田原城下,也不愿意在这里多耗下去,当初开出的条件就是尹豆相模两国。

如今在城下又围城了3个月,耗费巨资在悬笠山上筑起了石垣山城,更是在白天的攻势中攻入了小田原城的三之丸。

现在怎么看都是优势在我方,结果你北条家还开出3个月前的条件。

怎么回事?我25万大军10万民夫,几十万石粮食就是来陪你玩2个月的吗?

别说秀吉主观上不会答应这个条件,若真的秀吉答应了这个条件,你且看看他丰臣家的权威还在不在吧。

“哈哈哈~”秀吉随同大家笑了一阵,神色突变愤怒的说道“这样的条件实在难以看出北条家的诚意,说是羞辱似乎更加贴切。回去和你的主子说,让他不必要在节省城中的水源了,今日好好洗干净,等着明日破城之后祭旗吧。”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听到秀吉威胁的话,殿内的大名三三两两的向着板布冈江雪斋和其背后的北条氏政口吐芬芳。

面对逼迫甚急的情势,板布冈江雪斋不慌不忙,甚至有些闲情逸致的说道“关白殿下不能接受在下带来的条件在下可以理解,其实这个条件在在下看来也是不切实际的。”

“恩?~”板布冈江雪斋的话成功吸引了秀吉的兴趣,毕竟作为外交僧是要为自己主家说话的,但是他刚刚的话说是拆台都不为过。“此话怎讲?”

“关白殿下携天下之师围城小田原,只要不退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从殿下在悬笠山筑城,就能看出殿下的决心。

如今小田原城外丸已破,在外臣看来北条家气数已尽,保存家名都不太可能。”

听到板布冈江雪斋的话,秀吉好奇的问道“那你今日所来何事?又为什么依旧提出那般条件呢?”

板布冈江雪斋说道“外臣作为北条氏外交僧,食君之禄尽君之忧,左京大夫召我所来,我自然要将他的条件转述给关白殿下。

至于关白殿下同不同意,我并不抱期望,只求关白殿下能够给我一个回应,我好带回去给左京大夫参考。”

“有趣...当真是有趣。”听到板布冈江雪斋的回答秀吉兴奋的说道。

秀家很能理解秀吉口中的有趣是什么意思。

作为北条家的外交僧,板布冈江雪斋一定是深受北条氏信任和恩宠的。

他们在外面的言行也代表北条氏的意思,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是比一门众还要核心的核心,就算北条氏大半的家臣离心了,他们一般都不会离心。

可是从板布冈江雪斋刚刚的话中可以听出,他对北条氏,对北条氏政已经没有信心了,话语中甚至开始向秀吉献媚,想要给自己找退路了。

连板布冈江雪斋都这样,那小田原城内的人心,恐怕也早就散掉了。

秀吉两眼眯眯微笑着看向板布冈江雪斋,对着他说道“听好了板布冈大人,现在我的条件变了!

你说的很对,北条氏想要保全领地是痴心妄想。回去告诉北条氏政,现在只要他北条氏政切腹,我就答应保全城池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秀吉本以为板布冈江雪斋听到这个条件之后会再为北条氏政争辩一下,谁承想他完全像是一个传话筒一样,对着秀吉说了两个字“了解”,便准备拜别秀吉回去了。

最后还是秀吉叫住了他说道“你就这么回去了,北条氏政难免看清于我,认为我是坐地起价。”

他叫来石田三成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后继续说道“你等下带着两个回去,让他们和北条氏政谈,告诉北条氏政没有第二条路选,明日天亮之前不作出决定,我便攻城自己来取。”

秀吉叫的两人,一如历史上那样是黑田官兵卫和北条氏邦。

让黑田官兵卫去是因为他是秀吉的军师智囊,在丰臣家内部有着足够的地位,能够代表秀吉进行表态。

同时他的知行又不多,并不是丰臣家最终要的必不可少的家臣,可以不怕北条氏政作出出阁的举动。

让北条氏邦回去,完全是因为他是北条氏政的弟弟,而且从一开是就是投降派。让他去和北条氏政谈,或许能让北条氏政想开一点,主动开城投降。

虽然对于秀吉来说,小田原城已经唾手可得,不过打仗这个事可是大凶之事,他还是期望可以少死一些人的。

板布冈江雪斋得了秀吉的回信,连夜带着黑田官兵卫和北条氏邦两人回到小田原城。

此时小田原城上下早已翘首以盼板布冈江雪斋带回来的成果,不过众人都从他的申请上看到了一丝凝重。

从落日时分北条军议展开,板布冈江雪斋受命离去之后,小田原城本丸军议中的人员并没有散去,而是在忐忑的等待着他出使的结果。

见到板布冈江雪斋回来,北条氏政就迫不及待的召见了他。不过他最先注意到的是他身后的黑田官兵卫和北条氏邦。

“新太郎?(北条氏邦)你怎么来了?”北条氏政看到北条氏邦惊讶的问道“钵形城也沦陷了吗?”

北条氏邦向北条氏政行礼之后,将外面的局势全盘告知于他“不止是钵形城,如今北条领内除了小田原城,其他城池均已开城。

受关白召唤,从就九州到东北的大名具已屯兵于小田原城下,关白殿下若有所诏,即对小田原城发动进攻。”

“尹达家呢?尹达家在哪里?他也到了城下了吗?”听到外面最新情况的北条氏政匆忙的想着他问道“尹达家答应过,会给北条支援的,他们现在在哪儿?”

对于这个问题,是由黑田官兵卫回答的,毕竟北条氏邦是作为战俘被送到小田原的,对外面情况并不是了解的非常透彻。

“尹达家并不在小田原城下,不过他们也不再关东,甚至尹达家压根没有出兵的迹象。”黑田官兵卫答道

“尹达家在待价而沽,从米泽南下的道路不过十余天的路程,愣是让他走了2个月。关白殿有言,处理完北条家之后,下一个就是尹达家了。”

“谁!你是谁!”听到秀吉要处理自己,北条氏政就激动了起来,直接跑到黑田官兵卫面前,怼着脸呵斥道“秀吉那个家伙凭什么处理我!”

“还请左京大夫冷静一点,关白殿下乃是受皇命讨伐北条,自然有处置北条的权利。别说他尹达家不来了,就算他来了不过是与你们一样的朝敌的身份,天下共讨之。”

面对北条氏政的恐吓,黑田官兵卫并不虚,纵使北条氏政把刀驾到了他的脖子上,都没看他皱一个眉头。

反倒是北条氏政被黑田官兵卫这么一激,直接拔刀欲噼向黑田官兵卫,却被自己的家城们一齐拉住。

“主公,还请您冷静一点啊!”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北条氏政这才放过黑田官兵卫,转向板布冈江雪斋问道“怎么样融成,我的条件都带过去了吗?秀吉那家伙怎么说?”

板布冈江雪斋还没有回答,他又自说自话的说道“其实我能理解关白的苦楚,如果没有尹豆我也能理解,给我们保留相模就行了。”

很显然,直到这一刻,他依旧在抱有幻想,而板布冈江雪斋就是那个戳破幻想的人。

“先殿殿下,关白殿下否决了我们的条件,他说只能给出城内武士百姓性命保全的开城条件...”

“什么?他连哪怕10万石都不愿意安堵给我吗?哪怕5万石,不3万石也可以啊!”

北条氏政眼神期盼的看向板布冈江雪斋,可是江雪斋只是给他摇了摇头以示回应。

“没想到最后是这样嘛...”听到这个条件的北条氏政显得意思落寞,抬头望向下面的家臣,他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吃人”两个字。

他心里很清楚,他即将失去对家臣们的控制,现在只不过因为北条氏的余威这才没有翻脸罢了。

“能保全性命也好,大不了到时候我随便找一家大名,要一块养老料吧”

“先殿下!”听到北条氏政依旧不切实际的想法,板布冈江雪斋就算再好脾气也忍不了了“殿下觉得此战难道就没有人需要负责吗?”

“负责?你是说...”

“关白殿下保全全城性命的答复也是有条件的,他要求您在城下众目睽睽之下切腹谢罪。”

“切...切腹嘛?”北条氏政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而在他的周围原本忠心的家臣们,则纷纷用一声声“请先殿决断”逼迫着他接受现实。

而在这个时候,原本最应该成为北条宗家羽翼的北条一门众,如北条氏忠等人,面对群臣的逼宫却在一旁沉默不语。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北条氏政切腹换来全城性命这个条件也是他们可以接受的选项,只不过碍于亲戚的缘故,不好意思随大流逼宫罢了。

“父亲...”在群臣的逼宫之中,北条氏直的一声叫声将北条氏政拉回了现实。

他扭头看了一眼还略显稚嫩的少年,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明白了,你们回去答复关白殿下,我愿意承受战败的后果。”

眼看北条氏政接受切腹换全城性命的条件,刚刚还在逼宫的叛臣贼子们此刻纷纷又跪倒在北条氏政面前哭成一片,口中零零碎碎的念叨着“臣等无用,委屈殿下的之类的话。”

北条氏政此刻是片刻都不想听他们的废话,将他们统统赶了出去,只留下北条氏邦和北条氏直两人。

当众人被清退,殿内只有他们3人的时候,北条氏政走到北条氏邦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新太郎,我悔不听你当初之言,若是从容投降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败。

只是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无用,我只求你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替我多照顾照顾新九郎。”

受北条氏政临终所托,北条氏邦也不得不答应下来,握着北条氏政的手说道“还请兄长放心,只要有我在比不会让新九郎受委屈的。”

天正十八年3月3日,在众目瞩目之中北条氏所属的小田原城选择开城。

北条氏当主北条氏政特别洗净身体,身穿一袭白衣出城,亲自前往石垣山城拜会秀吉,祈求他的原谅。

从明応4年(1495年)后北条氏入主小田原城开始,北条氏凭借小田原城守住了3次大规模的进攻,并在之后反击中不断扩大领地。

然而时至今日,这座陪伴了北条氏近百年的城堡,被称为不落之城的城堡终于还是被拿下了。

秀家陪同秀吉站在石垣山顶,眺望着山脚下的小田原城。在秀吉的身后,秀家看押很清楚的感受到他此刻的意气风发。

“八郎啊~小田原城被我拿下了...这座连谦信公都束手无策的城堡,被我拿下了。”

“儿臣在这里恭贺父亲大人,拿下关东霸主北条氏,完成了统一天下的大业...”

“然而我们的征程还没有结束不是吗?”秀吉回过头来看向秀家“接下来,你还会随同我一起的,对吧?”

“啊?!”听到秀吉的问题秀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回应道“哈衣,儿臣永远是父亲的利剑,您指向哪里,儿臣就去哪里。”

“是嘛...”秀吉欣慰的说道“可惜孙七的能力不足你的一半,小小的里见家到现在还没打下。

小田原开城之后,关东和奥州仕置的事儿就交给你了,特别是孙七那边,你要多帮衬你兄弟一些。”

第七十七章 孙七和八郎 北条氏政终于还是死了,死的颇为浪漫,正是在小田原城初樱盛开的时候,死在关东大名们的瞩目之中。

“我身现在消失吧,回到私念许久天空啊。”

“雨云咆孝的月亮和心中的雾都是初春的晚风啊”

就连北条氏政留下的辞世诗,也是这么委婉动人,好似在惋惜自己的过往,可是一切过去的终究是回不去了。

小田原开城之后,秀吉让秀家前去总房,帮助丰臣秀次处理里见家的事儿,自己则在小田原城转圜几日之后,前往宇都宫城对关东及奥羽大名的领地进行确认。

丰臣秀次所领的部队超过5万人,面对里见家不足8000人的军势居然愣是被拖了这么久,难怪秀吉也会感到愤怒。

而对于秀吉来说,不管关东之战前和里见家谈了什么,里见家只要未在小田原陷落前到小田原参阵,对于秀吉来说就是悖逆者,是需要处理的对象。

更别说他现在还背着造假小弓足利后裔,违命攻略上总及下总这两条罪过了。

此前秀吉对于里见家突然离去,以及隐匿并造假小弓足利氏的事儿还抱有怀疑,不过眼下小田原已经陷落,里见家依旧抗拒的态度让他恼怒。

“你丫的又不是尹达家百五十万石,你凭什么这么叼啊!”

所以当秀家此次临行前再向秀吉询问里见家开城条件的时候,秀吉只是冷冷的回了句“参考北条家之事。”

得,这事儿还省了秀家暗搓搓的操作了,秀吉直接不要里见义康的命了。

其实这也好理解,现在的里见家在事实上就是北条家的从贼,对于秀吉来说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他的威信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或许是听到小田原落城的消息,又或许是听闻秀家即将前来上总,丰臣秀次最后居然下令各大名不顾伤亡的向久留里城进攻。

久留里城之所以让北条等大名都束手无策,主要是因为他城堡特别结构。

久留里城是一座山城,他的三之丸在城南的平地之上,三之丸联通二之丸的山道虎口是挖山而开山洞,在山洞内有修了一个城门。

这就使得攻城方在从三之丸进入二之丸的时候会被造成巨大的伤亡。

不要以为攻入二之丸就万事大吉了,二之丸只是一个通称,整个久留里城的城垣依山势梯次而建,每一个梯次都能成为一个独立的要塞。

之前丰臣秀次也是在攻下三之丸之后,对于挖山而开的山洞门束手无策,这才转为围攻。

当秀家赶到久留里城的时候,丰臣秀次依旧在组织攻城,值得庆幸的是,此时此刻二之丸的山洞虎口门终于是破了。

丰臣秀次对于秀家的到来并没有给出很好的脸色,全程都摆着脸色看待秀家,最后还是由家老前野长康代为接待的秀家。

直到一天的攻城结束之后丰臣秀次这才走过来与秀家攀谈道“关白大人差你过来所谓何事?不会是让你来指导我攻城的吧?”

秀家能理解秀次对自己的敌意,同样都是秀吉的养子,自己一直活跃在光照之下,成为众人称颂的对象,而他则一直活在秀吉的羽翼之下一事无成。

从浓尾之战开始,两个同龄人就一直被大家所比较,浓尾之战中,秀家三河奇袭奠定了胜局,也奠定了丰臣家的霸业,成为现如今丰臣家最大的功臣。

而丰臣秀次在浓尾合战中被本多忠胜突阵地,明明包围的好好的,还把人给放跑了。

在丰臣政权建立之前,秀家的四国合战打的如火如荼,但是也就是3个多月结束了战斗,拿下了阿波、尹予、土左三国。

而丰臣秀次对付一个小小的纪尹居然耗时耗力,最后需要丰臣秀长和秀家一起去帮他封堵上山的山猴子们。

九州之战更不用说了,作为先锋总大将被击溃,三好秀保(十河存保)直接战死,最后还是福岛正则和加藤清正死战才得退。

到了后来秀吉上场之后,他全程跟在秀吉身边,最后捞到一些功劳甚至在战后还获得了加封转封但是任谁都看得出,这是秀吉照顾他啊。

可是我们的秀家呢,九州之战时候就作为南路军团的副将,在秀长病重的情况下行总大将事儿,筑前打完打丰后,丰后打完打日向,最后更是打出了九州终局的定鼎之战。

两个人在丰臣家或者说天下大名心目中的形象就好比太阳和烛火。

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在秀家刚刚进入本阵的时候,许多大名和武士纷纷起立向秀家行礼,甚至如左久间盛政等人,隐隐有以秀家为主的态势。

此次小田原之战,秀次虽然名义上是水军总大将,不过真正的战功是一点都没捞到。

与之对比,秀家在上野和武藏的战功就是妥妥的一番位了。

这次他好不容易捞到了上总攻击里见的命令,他自然要把握这个机会,不然战后封赏怎么办?

这也是秀次没有给秀家好脸色的原因,虽然秀家只带了百余名随从前来,并未携带军势,不过名声在这里,让秀次有一种秀家是来抢功劳的感觉。

好不容易挣扎到落日,今日的攻城依旧不顺利,丰臣秀次骂骂咧咧的从外面回到本阵,大口喝了一壶泉水才对着秀家说道“八郎今日所来必然是带了关白大人的命令,是关白大人看我攻城不顺,用你来替换我的吗?”

秀家小时候确实有被秀次叫过八郎,不过随着后来秀家名声显着,以及两人关系的疏远,秀家对秀次的称呼一般是用和歌山侍从或者北之庄参议进行称呼。

说白了就是两人的关系不熟悉。

秀家相信秀次不会不明白这一点,可是他依旧在这里以秀家的乳名“八郎”称呼秀家,在秀家听来更多是一种轻视。

“北之庄参议多虑了,父亲殿下确实有些忧心久留里这边的战况,但是并没有让我取代您的意思。

里见家顽固,惹恼了父亲大人。如今小田原城已下,里见家还没有迷途知返,父亲大人让我来告知您一下,对于里见家的处置参考北条家。”

“参考北条家嘛。

。”听到秀家不是来抢占自己总大将的位置的,秀次的脸上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一些,但是很快又板着脸对着秀家说道“所以关白大人的意思是,不再在乎里见义康的死活的吗?”

“我想父亲大人是这个意思...”

“太好了!”秀家话还没说完,秀次就打断他的发言,摩拳擦掌的说道“那个里见义康居然敢羞辱于我,原本我还碍于关白的命令,现在看我弄不死他。”

秀家一听这话,心里很清楚是柘植三之丞的离间成功了,不过想来以秀次的文学功底,恐怕秀次受到艺伎服时候还是一脸茫然吧。

现在这般愤怒的原因,恐怕是因为当时有懂其中内情的外人在场,被当着家臣的面羞辱了吧。

“关白大人也真是的,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让你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秀次听到秀家不会来抢自己的总大将位置,对秀家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父亲大人让我来看一下,北之庄参议对久留里城的攻城进度是不是遇到了难题,今日这边的情形我已经看到了。参议您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

秀次本来以为秀家不会插手久留里的事儿,可是如今又好像要插手帮忙,秀次的表情又快速变脸,他深怕秀家是来抢功劳的。

“不,我不需要任何帮助。”秀次言辞凿凿的对着秀家说道“如今我已攻入久留里城二之丸,落城指日可待,八郎回去之后还请将此事告知关白殿下。”

听到他的答复,秀家再一次向她确认道:“久留里城旦夕可下吗?”

“绝不会错!”

“既然是旦夕可下,我便在这里等上几日吧,到时候和参议殿一同前去面见父亲大人。”

秀次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秀家送走,久留里城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战功了,更是证明自己的丰碑。

若是在秀家在这里的时候落城了,那么他前面3个月的围城战又算什么呢?

到时候被人又会传“看看秀次吧,攻打久留里城3个月未下,秀家一到就把城拿下了。”

“此次北条之战,八郎麾下的冈山军团居功至伟,上野、武藏据是被你拿下的,左久间玄蕃多次在我面前提及你,对你更是赞不绝口。

如今小田原城已下,您所领的军团必然已经非常疲惫了,还是先随关白大人回师吧,只消过上几日我便能追上来。”

秀次还是想赶走秀家,不过被秀家推脱道“哎~不急,不急,父亲大人还要去宇都宫处置关东分封事宜呢,至于我已经被父亲大人授予关东留守的职务,就地就封武藏,在关东大名转封完之前是不会回去的了。”

听到秀家的回答,秀次是气笑了,感情你是真没听懂我的话,还是在这里装AC呢?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最后还是前野长康从旁调和道:“右大将能来上总实在是我等的荣幸,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在这里暂歇一晚如何?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吧。”

面对他的建议,秀家对他笑了笑表示认可,而秀次则以沉默以应对。

秀家留下的重要原因就是和左久间等人聊一聊今后的想法,秀家哪里会像秀次所想的那样,真的留下来给他提建议啊,真的是有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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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秀家找来左久间盛政,将自己确认转封关东7国领地的事儿和他说了,并询问他今后的想法。

听到秀家的问题,左久间盛政吃惊的问道:“我是天正15年就封的金泽,殿下又希望我转封吗?”

“金泽,加贺之中也,我难保关白殿不会选择一位柱国大将前去镇守。我已将你在武藏的功劳如数告知关白,加上你在总房的功劳,稍加运作15万石未尝不可。

你若提前与我叙说,我便为你开始运作起来。但是你若是在金泽本领不动,那么加封恐怕不会这么多。

现如今你的知行是10.1万石,我看金泽加封到12万石已经是极限了。”

“15万石,我又能去哪儿呢?”左久间盛政明白秀家的意思,如今战争越来越少,战功加封越难越难捞。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小田原之战将是决定天下格局之战,这也是左久间盛政这些外样大名这么拼命的缘故,想要在今后的天下局势中拥有一一块可以传世的土地。

将他的话锋有所松动,秀家便向其推销道“我即将从冈山转封关东,在我离开之后,备中15万石,或者伯耆15万石是不错的选择。

这两块地距离我的尹予都不远,也是我之前的领地,这里的武士豪族我可以帮你打招呼,给你一些关照,帮你快速安定领内。”

正如秀家所说的,秀家马上要转封关东了,但是关西的土地不能就这么被秀吉收回去。

这些可都是经历过改革,经历了秀家大开发的土地,与其送给秀吉,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左久间盛政挪过去。

不得不说秀家的建议非常具有诱惑力,不过左久间盛政是一个传统的武士,他依旧对秀家说道:“可是我刚刚转封满2年啊!这又转封的话,我怕引起家臣的矛盾。”

这就是秀家思想和这个时代武士最大的区别了,在他们看来土地是传世的,转封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这么快的又挪我走吧。

武士的每一次转封并不是单纯的换地方,是需要交代好原领的事物,带着一大家子人去新领的。

到了新领之后需要和当地的土着豪族、地侍打好关系,田籍薄和军役状重新整理编联成册,这些都是要花钱的啊。

特别是稳定新领的支出,机会和领地的知行等价,如今左久间盛政刚刚稳定金泽的武士又要转封,他在金泽花的钱又算什么呢?

第七十八章 利政入嗣岩城藩,伊达谦卑求宽恕 秀家其实是尊重盟友们的选择的,就像当初秀家向秀贞提议让其转封会津被他拒绝,秀家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有着秀贞的前车之鉴在不久之前,现在左久间盛政这么言辞凿凿的拒绝自己的提议,倒是让秀家生气了别样的想法。

因此秀家还是对着他劝说道“你作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是若是你不提前作出铺垫,关白殿真的有在加贺分封大藩的想法,你的金泽是肯定会被迫让出的。”

对于秀家提到的这一点,左久间盛政表示理解,但是他还是说道“我明白右大将对我的关心,可是短时间多次转封真的容易引起家臣团不稳。若是关白殿下有意让我转封,那我也只能原则上遵从”

见到左久间盛政这么决绝,秀家也只能遵照他的决定。

秀家本不愿意在这里久留里城多呆,眼下见左久间盛政不愿意转封,秀次又视自己如虎,秀家也就不再这里多呆了,直接向秀次告辞后离开。

从久留里城返回小田原后不久,秀家本想回小田原城而去,却听说秀吉已经启程前往宇都宫,也就放弃了水路,打算走陆路北上,也好一路上视察一下自己今后到了领地,心里有一个规划。

最简单的来说,秀家打算参考后世东京的操作,沿着江户湾修筑千叶、横滨、江户3个对外的贸易港口。

横滨由于位于相模,距离其后面的秩父铁山和秩父金山较近,可以在这里参考长船町修筑军备铸造町,至于水段机需要的水利,可以就近利用鹤见川和二自玉川的河水进行修筑。

至于江户定,将会是商品贸易的集散地,荒川和隅田川流经这里,可以与秀家的本城岩付城有充足的交流。

今后江户城与岩付城的关系,就好似后世北京和天津的关系一般,如果条件成熟的话,秀家倒也不介意将本城南迁至江户。

至于千叶凑,秀家的定位就有些尴尬了,这里指挥作为普通的港町作为发展,这里是上总和下总连接地,同时是两地重要的港口。

但是随着江户凑的建成,上总、武藏的大部分物资都会从这里上岸,并销往各地。

总是要借助市川的水路,也会在江户西面的国府台中转,或者在上总东南方的铫子(diao四声)凑中转,经由利根川运往下野、常陆与上总。

因此千叶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提供商贸,而是作为尹予铜矿,虾夷金银铜的专属码头,秀家打算在左仓城附近修筑铸炮基地,专门为秀家铸造铜炮及储存。

为了方便运输,秀家还必须开挖一条水渠,联通印旛沼与江户湾之间的联系。

选在这里的好处就是地广人稀,相对来说不是关东的核心,距离其他大名都有一定的距离,不容易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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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家的速度很快,最终在关宿城追上了秀吉,并一同向宇都宫而去。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秀吉是带着25万大军一同北上的,很难不让人觉得秀吉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一同处理了尹达政宗。

巧合的是尹达政宗似乎想到了秀吉所想,终于在秀吉抵达结城城的时候跑来面见秀吉。

似乎是为了体现诚意,他仅仅带着近侍十余人南下,身穿一袭丧服好像已经抱有了死志一般。

对于尹达政宗的到来,秀吉并没有给予好脸色,直接将他晾在了结城城,好似这个人不存在一样,大军照常修整照常前往宇都宫。

尹达政宗看到秀吉不理自己,直接就慌了,找到之前与自己相熟的德川家康希望尤其代自己通传一下。

在对于抵达宇都宫后的第一天,丰臣家的队伍中再次传来噩耗,岩城家的当主岩城常隆患病去世。

岩城作为此前已经降服的关东大名,秀吉怎么着都得给予优待,他想要直接下令让岩城常隆的儿子继承家督之位,结果一问才知道岩城常隆居然没有儿子。

历史上的他是有儿子的,在岩城常隆死后8日才出生,因为这么小的孩子有太多变数,因此让左竹义重的儿子过继过去继承家业。

但是这一世,提前了半年发起小田原合战,岩城常隆根本没时间和老婆做运动,自然而然就没有儿子了。

秀吉找来秀家询问意见,秀家很快就敏锐的发现,这是一个安插棋子并笼络其他大名的机会。

要知道岩城家检地后的知行可是达到了12万石,这个知行已经是丰臣家大名前50了,又有哪个大名会不心动呢?

至于秀家建议的对象,正是前田利家的次子又若丸(历史上的前田利政)。

或许是关原战队的缘故,秀家对于利政的感官是非常不错的,再加上如今与免即将嫁入自己家,立政也算是自己的小叔子了,自己怎么说都应该帮一把。

甚至连入嗣的方式都想好了,让岩城亲隆收养岩城常隆的遗霜二阶堂盛义之女为养女,让前田利家娶了岩城常隆的遗霜做嗣养子。

不要觉得这个路子野,这个继承方式当年可是参考了毛利元就硬塞小早川隆景的操作,你敢说小早川隆景得位不正吗?

历史上的岩城御前并没有年级的标注,不过他比他的三个二阶堂行荣年纪要小,行荣出生于1581年,那么岩城御前就肯定是1581年后生人,与天正6年(1578年)生的前田利政年级相彷正好合适。

历史上前田利政的老婆籍,本就是前田利家在小田原时候拉的亲戚,那时候蒲生氏乡刚刚起势,前田利家这才想要拉拢。

如今蒲生氏乡还待在九州的山窝窝中,前田利政究竟花落谁家秀家并不清楚,若是时间赶得上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成就此事。

事实上秀家这番操作还算及时,因为前田利家已经开始和左竹义重谈亲戚了,突然听到秀吉打算让他儿子入继岩城家的事儿,直接抛下了左竹就来和秀吉面谈,毕竟左竹哪有10万石领地来的香啊!

最终在抵达宇都宫后,秀吉终于接见了尹达政宗。也许是出于惩戒尹达政宗的目的,秀吉在宇都宫城本丸开了一个很高级别的会议,要求麾下及关东诸大名,满1万石以上者皆出席。

宇都宫的御殿因为做不下,将两边的垣廊隔门打开使得其三面通风临光,知行较低的大名就直接坐在了垣廊上算是参席了。

只见尹达政宗在片桐且元的引导下,身穿切腹时候的白色丧服进入评定间,神色凝重的向秀吉行礼。

今日参席的大名大多在之前目睹了北条氏政的切腹,如今又看到尹达政宗一袭白衣前来,以为尹达政宗也被秀吉惩戒了。

尹达与北条本就是关东和奥羽最强大的两个大名,看到两人都被秀吉拿捏在手中,在场的大名们对秀吉的畏惧更加深切。

“左京大夫,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秀吉的开场白就带有一丝嘲讽,可以看得出来如今北条已被消减之后,秀吉对于天下大名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变化。

在北条降服之前,他对于关东及东北大名的态度还是偏向于拉拢的,但是北条氏及关东、奥羽大部分的大名降服之后,纵使是如尹达家这样的大名都表现出不屑。

“臣下延误军机是臣下的罪过,还请关白殿下惩罚。”

面对秀吉的责问,尹达政宗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或许在面见秀吉之前,德川家康已经给他提过一些建议了。

但是即便尹达政宗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秀吉依旧不满于他的解释,继续对他诘问道:“左京大夫,我给奥羽大名限定的时间是什么?”

“关白殿要我等在小田原陷落前参阵。”尹达政宗回道。

“你是在何时来的那?”

“臣下是在小田原陷落后第9日,于结城城追上的关白殿下的行在。”

听到尹达政宗没有情绪的回答,秀吉的火气似乎反而被点燃了,他对着尹达政宗骂道:“那么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此前我已经告知天下,到时不参阵的大名一律减封改易,你回去等着处置的消息就行了。

若是你想要学北条氏一样负隅顽抗,我也不在乎像摧毁北条一样再把你碾一遍。”

别看秀吉对尹达政宗很愤怒,言辞非常的激烈,不过在秀家看来只是秀吉表明态度的一场戏罢了。

简单来说如果秀吉真的想要严惩尹达家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开大会了,甚至都没有必要见尹达政宗,直接让人告诉他回去等着被打就行了。

秀吉在时候摆出这么大的阵仗,看起来是在羞辱惩戒尹达政宗,但是实际上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威胁一下罢了。

这一点在场的部分大名是看得出的,秀家相信尹达政宗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对于秀吉的责骂改不还口,直到这时候才出口辩解道:

“起禀关白殿下,臣下受到您的敕令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出兵了,可是大崎家却在此时侵犯仙台,使得我不得不先回去稳定领内,为此耗费了不少时间。

臣下本想等击退了大崎之后在来参阵,但是眼看着北方战事迁延日久,臣下便撂下了部队自己带着侍从南下。

本以为可以面前在小田原陷落之前感到,可惜我在路上的时候偶感风寒,在会津休息了数日才得以继续上路,此时却听闻了关白殿下在小田原得胜的消息。

关白殿下,在下对您的恭敬是由衷的,不然也不会抛下军势带着少数侍从赶来了,只是不巧的是在下生病导致拖延了几日。

在下并不是在辩解什么,在下只是在向殿下称述其中的事实。虽然是天意如此,但是延期毕竟是事实,在下愿意接受关白殿下的一切惩罚没有怨言。”

秀家听到尹达政宗的解释,眼神不住的向德川家康那边看去,尹达家拖延日子的主要愿意怪罪道了大崎家身上是一个很聪明的办法。

如今大崎家未至,除封已经是既定事实,纵使有理也说不清。

很难不相信德川家康不是借用了此前左竹义宣为岩城、相马两家解释的话术来为尹达政宗开拓。

至于尹达政宗解释的后半段,怎么看也是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忠臣在面对自己本领被攻打情况下,为了赶上时间放弃了部队前来参阵,你秀吉好意思处置吗?

什么,你说没有准时到来?那是因为路上生病了,实在是走不动路了。

秀吉身为关白,在其下达惣无事令的时候就说过,天下所有的纷争全部交给自己处理,不准私自动武。

只要他想在众大名之前树立自己明察秋毫的形象,那么尹达家这件事就必须要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不管他最初是不是本身就想要放尹达政宗一马,当尹达政宗这番解释说出口之后,他尹达家大名的身份保全是没有问题了,现在的问题就是除以怎么样的惩罚。

“哼”秀吉很清楚尹达政宗的解释是假的,可是一来自己此刻确实没有继续北上攻打尹达家的本钱,二来这么多大名当面的,也要展示一番自己的宽容。

因此他对着尹达政宗说道“大崎纵使身为奥州管领,也得遵循我关白的指令,他未经我的允许私自挑起边衅此时我定会处罚。

可是你尹达家去年违反惣无事令攻略会津的事儿,难道就可以轻飘飘的接过去吗?”

秀家本以为这里尹达政宗又会解释几句,但是尹达政宗的表现却是面对秀吉的责问非常卑微的回到:“是,关白殿下您指责的事。当时确实是因为芦名家内部出现了问题,有人请求我介入仲裁。但是我的举动确实违反了惣无事令,我愿意接受殿下的惩处。”

“你认罪的态度倒是不错”秀吉看着尹达政宗,脸上的表情从最初愠怒变为严肃,稍作思考之后对着他说道

“你既然承认你攻略会津违反惣无事令,那边把从会津领内撤出。至于你未就期抵达小田原之事,虽然事出有因,不过毕竟违反我的法度事实存在,因此也必须予以处罚。

如今两罪并罚,我决定对你除以置赐、信夫、尹达三郡除封的惩罚,知行消减至45万石,可有什么异议吗?”

“嘶~”听到秀吉对尹达政宗除以的惩戒,殿内的许多大名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尹达政宗拿下会津之后表高便飙升至120万石以上,如今被消减至45万石,知行直接砍到原来的1/3不可谓不痛。

就连秀家都以为尹达政宗对于这个条件不会接受,谁知道尹达政宗依旧如孙子一般卑微的向秀吉行礼道“臣下没有什么异议。”

“轰~”听到尹达政宗对秀吉的惩戒么有异议,殿内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对秀吉的处理严厉而感慨,有人为尹达政宗的怂蛋而不可置信,而更多的是感叹秀吉对尹达政宗的压制。

要知道这么一个120万石的大大名,实高可能还要高,纵横羽奥的存在,居然就这么在三言两语之间接受了秀吉减封2/3的决断,丝毫不怕自己领内的家臣有哗变的可能。

了解尹达政宗的秀家不会像某些大名一样,对怂软的尹达政宗嗤之以鼻,在秀家看来尹达政宗才是那个比德川家康还能忍的存在,因此对他提高了警惕。

而秀吉似乎对于尹达政宗的服软非常满意,随即对着尹达政宗说道“既然你已经弃暗投明,那么便是我丰臣家的家臣,回到位次中去,一同参与评定吧。”

第七十九章 宇都宫城内定封分 尹达政宗的为此在后排,直到他被安排到了后面,秀家这才发现原来秀吉早就在后面给他留了空位,看来今日当真不过是一场演给大名们看的戏罢了。

待众人再次落定之后,秀吉这才开始了这次评定会议的主题,他首先对着参与小田原合战的诸位大名表示了感谢,并且承诺在原则上会保证他们的本领安堵。

什么叫原则上?

就类似于南部信直、小野寺义道这样违反惣无事令的大名,就属于原则外的了,他们是肯定会被减封的存在。

众人听闻秀吉愿意给予资金本领保全,纷纷向秀吉行礼称谢。秀吉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评定正式介入到主体——封赏之中。

秀吉看了一眼一旁的浅野长政,他点了点头展开自己面前的书状宣进行宣读。

排在第一位的肯定是秀家了,正如此前秀吉给秀家画地时候一样,他被授予了相模三郡8万石、上野大部37万石,武藏全领55万石,下总大部22万石,常陆半国18万石,下野半国17万石,上总半国13万石,知行合计171万石,算上尹予的17万石,知行合计188万石领地。

在听到近200万石领地的时候,评定间内外的武士纷纷发出感叹,感叹于秀家小小年纪就被授予这样天下第一的知行地,感叹这200万石是何其的庞大,庞大到在场的大部分人甚至对这个数据没有印象。

与众人的惊讶不同的是,秀家因为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知行地,对于秀吉的封赏并没有给出特别大的反应,不卑不亢的回应道:“儿臣秀家谢过关白殿下赏赐。”

排在秀家之后封赏的是德川家康,只听浅野长政唱名道“兹封赏德川中纳言尹豆全领、相模半国、远江部分,知行合计23万石。”

德川家康的知行地还要算上被武田秀信挖掉的甲斐8万石,他实际的加封应该是在15万石左右。

这样的加封对于一个外样大名来说已经是厚赏了,关键是他是在远领的基础上进行的加封,在没有转封的前提下获得15万石的加封,基本上是一门众的待遇了。

秀家理解秀吉要将尹豆相模给德川的原因,因为这里是关东的钥锁,封赏给一个30万石的大名根本不起作用,甚至可能被德川和秀家两家夹在中间吃掉。

让德川掌握尹豆相模,等于让德川掌握了关秀家这头老虎的钥匙,只有德川的体量才能看得住秀家。

秀家确实是秀吉的一门亲番,可是他实在是太能打了。秀吉将他远封关东就是希望能将他支走的想法。

秀家的知行+他的能力,封赏在关东一众外样之中,等于是在德川和上杉的嵴背之后,可以很好的帮自己看住这两个超级大名。

但是反过来说,德川和上杉,又同时帮秀吉监视着秀家,节省了中央朝廷很大的成本,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术,理性思考,不会因为关系和情绪左右自己的判断。

现在远江滨名湖以西的知行地是属于中川清秀的补充,现在这块领地被还给了德川家康,说明中川清秀可能要被挪窝了。

在德川家康之后的是丰臣秀次,他终于敢在宇都宫评定之前将里见义康的首级取了下来,证明了自己。

对于这样一个自己的亲外甥,秀吉给予了很高的赞扬,宣布将越前大部48万石领地以及加贺南部的大圣寺将沼郡封给他,知行合计54万石。

之所以越前整个给他,因为在越前还安置着泷川一益和左左成政两个人的养老料啊,另外敦贺5万石是给了大谷吉继的。

要么怎么说老板的亲戚上位快呢,丰臣秀次此前受封和歌山20万石,因为九州战败被秀吉改易,可是九州之战毛事儿没做,战后依旧因功受封越前北之庄27万。

秀家当初就不能理解秀吉口中的功过相抵反而抵高了7万石的操作,现如今关东之战就凭借久留里城知行就能翻倍的吗?

可能是因为前田利家儿子利政被授予岩城平城12万石的原因吧,在此次封赏之中并未被加封依旧保持越中大部+飞驒+能登全领59万石的领地。

欧~不对,在天正15年(1587)年的检地中,前田利家的知行已经被重新确认为69万石,主要来自越中领检地后确认44万石的知行。

聊完前田利家,接下来理所应当是与其同功的上杉景胜,不过说道这里的时候,秀吉伸手制止了浅野长政继续宣读下去。

先对着上杉景胜问道“你麾下的本庄繁长违令进攻庄内领的事儿,已经被羽奥大名揭发了(指的是最上义光),我身为关白必须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尹达家违反了惣无事令就惩处了,把你就放过了。

不过念在你关东之战中奋战的缘故,便功过相抵吧,庄内正式确认为你的领地,但是信浓高井郡西部及水内郡南部,川中岛地区6万石我必须要将其收回以示惩戒。

你若是有什么不服气的,可以在这里说出来。”

秀家发现秀吉的算术可能真的不太好,庄内还没有进行检地,如今的表高在8万石左右,那里可是一望无际的平原,1591年检地之后确认庄内知行为14万石,一个小国的知行大小了。

就算是以现在本领8万石来推算,也算是给予了2万石的加封,就这还叫功过相抵?

前有丰臣秀次,现有上杉景胜,你秀吉的数学和语文总有一门不及格吧?

秀家心里在吐糟着秀吉的算术和语文,那边上杉景胜却没有这么多怨言,微微侧身认可了秀吉这样的处理。

在上杉景胜之后,是小笠原秀贞的安排,他被封在岩代国除了尹达和信夫两郡的大部,也就是白河郡、石川郡、岩瀬郡、田村郡、安达郡、安积郡。

这个时候还没有进行奥羽仕置及检地工作,因此浅野长政并没有报出他的知行,不过也可以看出这是按照22万石的标准进行分封的。

秀家知道后世的数据,以上6郡在太阁检地之后的数据是31万石,关原前达到34万石。

秀吉为了体现对秀贞的重视,特别赐予了其丰臣朝臣的姓氏,并且准许其在外使用本姓。

这里和秀家、秀次的安排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实际上是有很大差别的。

秀家和秀次现在的称呼分别是羽柴丰臣朝臣右大将秀家和羽柴丰臣朝臣参议秀次,这是官方的称呼,不过在外面大家习惯于直接称呼他们为丰臣秀家或者丰臣秀次。

而秀贞的全称将是羽柴-小笠原丰臣朝臣侍从秀贞,允许他在外面可以自称丰臣秀贞,外面的人也可以这么称呼他,但是在大部分外人今后一般还是会称呼其为小笠原秀贞。

综合来说,秀家和秀次两人是完全是羽柴丰臣家里人,你若是叫秀家和秀次什么宇喜多、三好这两个苗字,丰臣秀吉会直接来找你麻烦。

秀贞相当于一个外面认养的养子,大家如果对他表示尊重,可以称呼他为羽柴侍从,再尊敬一点抬高一点会称呼他为丰臣侍从,但是在很多时候私底下称呼小笠原秀贞也未尝不可。

秀家后世就觉得日本的这些名讳称呼很搞脑子,真到了今后自己掌权的时候他一定会统一称谓。

众人对秀吉口中的岩代有些疑惑,秀吉索性直接借着秀家的话解释说的“我观察奥羽两国土地不小,分国却只有两国,实在是不利于大名门治理领地。因此我决定对奥羽两国重新分国。”

说罢便让石田三成去除一幅早就绘制好的大地图挂在自己身后,其中每个分郡都画的非常清楚。

他指着地图继续说道“白河郡、石川郡、石川郡、岩瀬郡、田村郡、安达郡、安积郡、信夫郡、尹达郡划分为岩代国。

会津郡、只见郡、大沼郡、河沼郡、取麻郡分为会津国,其中只见郡是从会津郡中分出来的西部一块。

宇多郡、标叶郡、行方郡、楢叶郡、磐前郡、磐城郡、菊多郡分为磐城国。

会津与岩代大致以安达太良山和镰房山为分界划分,岩代和磐城大致以阿武隈山脉为界进行划分。”

会津国此时的表高在20万石左右,后世检地之后确认知行为27万石,岩代国此时的表高在35万石,经过检地之后确认知行46万石,磐城此刻知行为13万石,经过检地后确认知行为18万石。

除了陆奥南部划分出来三国以外,秀吉还宣布将陆奥中北部分为陆前、陆中、陆后三国,其领国划分与后世陆前、陆后、陆奥三国大体一致。

出羽也被分为了羽前、羽后两国,其划分与后世的划分大体一致。

“除了奥羽的分国以外,我打算将关东也进行分国,武藏国分为武藏和琦玉两国,武藏以现如今右大将和左竹家领划分为茨城与常陆两国。”

待秀吉解释清楚关东及奥羽分国的情况之后,封赏才得以继续进行。

羽前的置赐郡及岩代的尹达信夫两郡知行合计约18万石,被用以安置从三河吉田城15万石转封过来的中川清秀。

这块领地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米泽领,天下第一陪臣直江兼续本来的领地,后世检地之后知行超过30万石!

会津领20万石被最后还被秀吉封给了蒲生氏乡,毕竟秀贞的年纪太小,他需要有几名想熟且能力不俗的大名去帮衬他一下。

中川清秀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仅仅是中川清秀还不够,因此秀吉将蒲生氏乡从九州小仓17万挪到了会津23万石,这多余的2万石是从岩代国安积郡的二本松领拿出来补偿给他的。

这部分领地在经过太阁检地之后合计31万石是没有问题的,后世蒲生氏乡的92万石,正是现如今蒲生氏乡、小笠原秀贞与中川清秀三个人合计之后所成,在这一世被拆成了三份。

至于秀家心心念念的信浓部分和三河部分,秀吉比秀家想的还要极端,他将森忠政和池田辉政从九州全部挪了过来,丝毫不理会他们才刚刚从美浓、尹势转封过去2年的情况。

秀家相信就连他们两个人也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但是秀家却get到了秀吉的意思。

这两人的老爹都死在德川家康手中,秀吉确实需要德川家康和上杉帮着自己看住秀家,但也需要人看住德川啊。

这两人的父亲、兄弟都在浓尾合战中死于德川之后,是绝对不会偏向德川的大名,正好可以与秀家形成互补,包围住德川。

历史上秀吉将池田辉政封在吉田就是这样的用意,他相信池田辉政绝对不会倒向德川,可惜他相信只是他相信,他又怎么会想到池田最后成了德川的急先锋呢?

池田辉政被从大隅挪到了信浓原本小笠原秀贞的领内,再加上真田家走后小县郡4万石、上杉家那边挖来的水内郡1万石,从德川那里挖来的小县2.5万石,知行合计20万石。

从上杉家手中挖来的川中岛5万石被安置给了山内一丰,他将重新成为秀吉的直臣,并不会随秀贞转封岩代。

秀家手中这么一盘算才发现,德川实际的加封只剩下12万石了。秀家心中这么一盘算,不由的叹息道“果然23万石没有这么好挣的,秀吉怎么会这么大发慈悲的按照一门对德川进行加封呢。”

不过此时其知行为远江26万石,骏河19万,尹豆9万,相模10万,甲斐17万,信浓20万,知行合计101万石,倒也算跨过了百万石大大名的门槛了。

森忠政被从肥后挪到了三河吉田城13万石,秀吉将宝饭郡西部原本筒井定次的一部分也赏赐给了他。

至于筒井定次,拿到了原本水野忠重的3万石,知行达到22.5万石,两人的知行彻底平分了三河国。

至于水野忠重,被从三河挪到了陆前大崎领5万石。

是的,大崎家因为没有参与小田原之战,被秀吉本领全部剥夺了,这里有大约30万石领地等着被安置。

堀秀政本领大圣寺城因为被加封被秀次的缘故,秀家一直在等着秀吉对他的安排,最后被授予上总久留里及安房国21万石,这块地最后的检地肯定超过30万。

不过由于他身体不适被留在了小田原并为前来,因此在这里代为受封是他的儿子堀秀治。

第八十章 关东权柄属谁家? 对于堀秀政被挪到了秀家的边上,秀家不用猜就知道又是秀吉那该死的政治平衡,就好比森忠政和池田辉政被从九州挪到三河、信浓一样。

堀家是秀吉的铁杆,秀吉不认为他们会被秀家同化。

其所领的上总南部及安房两国,看起来好像在关东的外围,实际上与秀家的核心领地项目、武藏只隔着江户湾,可以很好的对秀家进行监视。

在堀秀政之后被念到名字的是最上义光,他被授予了羽前最上郡及村山郡两郡的安堵。

这里要提一嘴的是,现如今的最上郡和村山郡和百度地图中你们查到的地图位置是对调的。

1593年太阁检地知行情况出来之后,在加上之前的仙北一揆的事儿,出于控制出羽的必要,秀将南北2郡的名称更换的同时,领地也进行了重组,旧最上郡为村山郡,旧村山郡的北部为最上郡,旧村山郡的南部部分划分入新村山郡中。

简单来说就是将最上家最上郡(之前称村山郡)的部分乡村划入到最上家核心领地村山郡(之前称最上郡)之中,目的是为了增强最上家的实力,以最上为出羽代官管理出羽国,并监视边上的尹达家。

现在秀吉并不了解这块领地的知行有多少,以现如今出羽40万石的知行来进行推测,预计其所领知行为15万石,但是经过检地之后,将会被确认为34万石。

历史上太阁检地时候,出羽国是知行增加最夸张的领国没有之一,检地前表高为40万石,检地后确认为87万石。

这还是因为时间原因,采用由领地自报+抽查复检的方式定义出的知行,在庆长三年正式检地时候,其知行确认为96万石,在正保乡账(1644年)确认时期,其知行被再次确认为1,126,248.83石,几近翻了3倍之多。

南部信直被确认了陆中及陆北部分的知行,其中陆中为和贺郡、稗贯郡、志波郡、岩手郡、鹿角郡、闭尹郡、九戸郡;陆北为二戸郡和三戸郡,陆北北郡的知行被确认为秀吉的藏入地,以作为其违反惣无事令的惩罚。

大浦为信正式被认为大名,其所领为轻津郡全领。

秀吉最后还是没采纳秀家将北郡划给大浦为信的建议,仅仅是将它剥夺为藏入地,这块地就是后世的青森-斗南地区。

甚至这一次,秀吉都没有确认这块地的代官是谁,很明显是为了不进一步刺激南部家。

安东实际被确认了秋田郡、丰岛、桧山三郡的法理权利。

由利郡内12头并没有如秀家所建议的进行重组,部分划入安东家的建议,而是将整个由利郡划入藏入地,领内豪族全部成为秀吉的家臣,不过确认由安东实季代管。

户泽盛安被确认为山本郡北部角馆地区的领主,不过因为他介入安东家内部事务的原因,其所领的楢冈城及其以西地区被划入了安东家知行内作为补偿。

小野寺家也是一样的,由于其违反惣无事令的缘故,其所领的山本郡部分被确认,但是其所领的上浦郡以皆赖川为界限,皆赖川以被划分为平鹿郡,皆赖川以南划为雄胜郡,其中雄胜郡划为藏入地由羽前大名最上义光代管。

羽后这边的地图,你也不能按照后世百度百科的地图来看,因为此时还没有仙北郡一说,现在的仙北郡叫做山本郡,现在地图上的山本郡在过去是桧山郡,河辺郡叫做丰岛郡。

这些名字的变化也是在太阁检地之后发生的,亦如羽前的最上与村山两郡互换一样。

历史上原本的山本郡也不是如今这么小的,秋田郡东部的大馆、鹿角地区此时都桧山郡的领地范围,太阁检地后被划入秋田郡内。

从秀吉采纳秀家的建议,但又没有完全按照秀家所想的操作来看,秀吉对奥羽地区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他并不愿意扶持起一个称雄陆奥北部和羽后的大名,他更愿意通过领地的重新划分激化这些外样之间的矛盾,使得他们互相牵制。

秀吉这么做算是利用最小的成本达到了监视并控制远国的目的,体现出了他的政治智慧。

但这样操作的结果就是使得奥羽大名在知行地上有许多的矛盾以及边界不清的结果,历史上最上义光和小野寺义道在文禄4年发动的对小野寺义道的战争,就是因为两边边界矛盾造成的。

奥羽大名最后确认的是封在磐城的岩城与相马两家,两家都无可争议的获得了本领安堵,只是其中岩城藩受封的大名是刚刚入继岩城氏的岩城利隆(前田利政)罢了。

最后被确认封赏的是就封与新茨城国的左竹义宣,以及下野半国15万石的宇都宫国纲、下野左野1.38万石的左野房纲,下总结城5万石的结城晴朝、常陆下妻城2万石的多贺谷重经、小田城1.2万石的小田氏治,以及被挪到上野箕轮城8.5万石的真田信之。

至此整个关东、甲信远、北陆、羽奥的分封体制被正式确认下来,大崎那边还有20万石领地没有被确认,森忠政、池田辉政、蒲生氏乡挪走之后九州的土地及浓尾以西诸大名的封赏也没有宣布,应该是秀吉还没有想好,打算在回去之后再行封赏。

在关东及羽奥领分封确认之后,浅野长政合上书卷下去,秀吉随即结果主持对着众人说道“如今天下已定,诸臣封地、位序基本确认,诸位应当尽快从战时恢复到和平生产时期。

如今首要之是乃是将已经行之天下的政策推行至关东、羽奥地区,而想要推行新政首要的就是进行检地。

我宣布羽前、羽后由大谷吉继负责检地,陆前、陆中、陆北三国由石田三成负责检地,下野、茨城、常陆、下总四国由增田长盛负责检地,上野、武藏、相模、上总、安房五国由浅野长政负责检地,会津、岩代、磐城三国由增田长胜负责检地。

凡是我检地奉行所至之处,诸位大名务必全权配合,不得有违抗之事。

如今天下已定,天下不复当年群雄割据之境,诸位领内那些多余的城砦都应该进行废弃,继续留下来只会成为一揆叛民割据之所,增加剿灭的成本。

因此我决定借着此次关东、羽奥仕置之事,在关东、羽奥两地先行开始《一藩一国一城令》。

原则上来说,一个藩国在一个领国范围内只能拥有一座城堡,多余的城堡必须毁弃,毁弃的城主及家卷前往就近的保留城或者上藩本据城进行安置,及《家臣集往》法令。

但是现在天下初定,贸然毁弃大量城池恐引起领内的骚乱。因此准许各位大名依据城池的重要性保留部分重要的城堡,由各位大名自行确认后上报与我。

各藩在处置多余城池的同时,必须根据我所规定的法度修筑被准许保留的城池,其所修筑的图纸保修上报与我。

若是有想要新筑城的,需要向我上报同意之后才能进行开工,凡是有未经批准增筑、修缮城池的举动一律视为谋反,轻则减封,重则除以改易之时。

诸位切当自律,勿谓言之不预。

关东地区城池处置交由德川中纳言负责,羽奥地区的城池处置交给丰臣右大将负责,甲信、骏远三地区的处置交由前田参议负责,北陆地区的处置交由丰臣参议(丰臣秀次)负责。

他们负责监督各道城砦处置工作进行,负责审核大名上报保留城堡的必要性,把握各藩在领内可以树立城池的数量,把握各藩城池的建筑规模等事务。”

秀家在就封关东之前,为了获得秀吉的信任,曾经向其提出了《一藩一国一城令》与《家臣集往令》,当时的秀吉让秀家些个陈条上来之后就没了下文,秀家以为秀吉觉得不合适就没有采纳。

谁承想这家伙居然憋着大招道,并且会在讨灭北条之后先行在东国地区实行。

在这个时代城堡就是领主们的性命,是他们统治力的象征,让他们放弃城堡,前往领主所在的本城,很明显是在削弱那些豪族的势力。

而对于直参秀家的大名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借着秀吉的法令掀起一波隳城狂潮,要求此前与自己阴奉阳违的势力前往本城居住,从而增强自己对领国的掌控力。

因此别看秀吉这两条法令颁布的时候言辞极为苛刻,却是得到大名们一直欢迎的。

而秀家注意到的是,像秀家和德川这样的肩负城池处置的大名,手中的权柄不可谓不大,居然有监督批驳各藩城池处置,以及新建、修筑城堡的权利。

在秀家思考的怎么利用这套规矩安排羽奥大名的同时,秀吉依旧在上面继续说道“北条氏抗拒朝廷之事诸位当引以为戒,今后如果有纠纷要牢记《惣无事令》,凡是上报于我由我进行评判。

当然了考虑到关东、羽奥地区偏离洛中,很多事情处理不及的情况,羽奥、关东之事交由丰臣右大将代为调解。

其中羽奥之事,由丰臣侍从(小笠原秀贞)、蒲生侍从与中川长门守三人从旁协助右大将署理。

如果大名对于以上几位的处置不满意的,可以再上洛直接向我陈情。

此次关东及羽奥仕置之事,全权交由丰臣右大将进行处置,待我返回大坂之后,诸位转封尚未结束之前,右大将都会暂住下野宇都宫城,总监羽奥及关东事宜。

在此之间羽奥及关东事宜全部交由右大将处置,处理完成之后上报于我即可,诸位大名还望多方协助。”

秀吉手中的20万大军,不可能一直在关东带着,他们中大部分都来自中部及西部,如今出阵已经半年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可是他们回去了之后,在新大名就封之前这些领地必须要有人代为监管,就好比之前蜂须贺正胜监管浓尾三,浅野长政和小早川隆景监管九州一样,在秀吉走后必须要留人监管关东。

关东之地可不比浓尾三和九州,仅仅是关东就有超250万石的知行,而且这次还要负责监管羽奥的情况,可不是随便一个大名可以负责的。

像这么大的转封,过去一般是由丰臣秀长负责的,可是如今他已经病重,秀家无奈只能将秀家留在关东,让他替自己监视关东之事。

这种情况秀家自出阵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也是他此次出阵前编制军势的时候所带的都是愿意岁自己转封将士的原因。

秀家可不愿意白白在这里等上1年,等诸大名转封完成之后才开始自己的转封,他在开战前询问将士们转封的意愿,并大比例的带上他们就是为了在自己可能被留在关东的时候,同时进行自己领内的转封和安置事宜。

也许是此前预料到了秀吉会做出这样的安排,秀家依旧没有作出特别惊讶的表情,非常澹然的向秀吉行礼表示愿意接受安排。

可是台下的其他大名可都炸开锅了啊,纷纷在下面小声讨论,秀吉给秀家的权柄可比当年的关东将军还要大啊!

秀家此刻管理的范围相当于当时关东管领+古河公方+奥州探题+出羽探题的势力范围,简直是与秀吉平分天下的节奏啊!

也只有秀家自己知道,看起来他管理的范围确实很大,但是权柄和前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好比此次仕置,秀吉并没有将羽奥和关东的分封权利交给秀家,分封的事儿还是由秀吉自己一把手抓的,只是让秀家代为监督仕置的情况。

而且秀家也没有过去管领可以直接处置领内大名的权利,秀家所拥有的不过是关东、羽奥大名之间的协调权,其中羽奥地区名义上在他手中,实际上是被小笠原、蒲生、中川三人分走的。

所以别看秀家此刻的名头很大,什么全权署理关东、羽奥仕置之事,实际上手里的权利不过是自己知行的一亩三分地的安排。

如果硬要对外介入的权利,只有对羽奥地区大名支城处置及城池修筑时候审核的权利了。

至于检地权利,名义上大谷吉继、石田三成、浅野长政、增田长盛四人是需要向秀家会报的,毕竟秀家全权署理关东、羽奥仕置之事。

但是你到时候可以看看,他们四人中会有几个和秀家坐下来谈这个事儿呢?

秀家掰手指头都知道,也就中立的大谷吉继和亲善秀家的浅野长政可能会来通知秀家一趟。

至于石田三成和增田长盛最多明面上知会秀家一声后就直接向秀吉上报了。

第八十一章 羽奥仕置大会(上) 做甩手掌柜秀吉是认真的,从一开始甩手给秀长、竹中半兵卫等人到现在把关东和东北的稳定任务甩给秀家,秀吉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只是秀吉并没有给秀家任何的法理去实行对关东及东北的干预,既没有给关东管领,也没有给关东将军,更没有给奥州、出羽探题这样的幕府职位。

秀家现在是空有秀吉交给自己的任务,但是秀吉又不舍得给自己名分,活脱脱一个臭渣男。

秀吉在宇都宫城处理完关东和东北的封赏之后,自感到天下大定,留下秀家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带着大名们回程而去了。

前来参阵的关东-东北大名被返回本领安顿领内,先将自己的嫡子和夫人送到大坂,待东北稳定之后再上洛接受天皇的接。

封赏完后的宇都宫城宁静中透露着一丝诡异,在一片波云诡谲之中,不知有多少家大名在和自己的家臣交代着之后的事物。

尹达政宗带着笑容送别了自己贵人德川家康,直到家康的身影消失在目光中后他才转身,脸上的笑容也被阴暗替代。

他的家臣片仓景纲跟在他的身边,神色凝重的看向自己的主公。他虽然没有参与今早的评定,不过尹达家被大减封的消息他却是知道的。

从120万石消减至45万石,这样大额减封简直是要了尹达家的老命,尹达家从置赐、信夫、尹达三郡起家至今不过才过去了20年,最初是靠送女儿娶老婆联姻巩固的周围势力。

虽然说不上类似毛利家那样的豪族联合体制,但是尹达家对于下面的统治力绝对不能算得上高。

此前因为一直打胜仗的缘故,这种政治体制下的矛盾被遮掩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红利吃谁也不愿意戳破窗户纸。

特别是最近尹达政宗掌权的这5年,实际上是尹达家扩张最迅速的5年,5年间,尹达家的知行从50万增长到120万。

但是现在要让他们割肉,回到5年前的水平,又有几个人会愿意呢?

别看尹达家现在得到了秀吉的原谅,并且被准许掌握的45万石领地,这个知行依旧是能排进丰臣家体制内前10名的大名,实在是让人好不羡慕。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好受,因为如果对领内的处置稍有不慎引发一揆暴乱,以秀吉的尿性还会以你控制领内不利的理由减封乃至改易。

秀吉这次是没有经历对付你尹达家了,他选择用空间还时间。

现如今自己原谅尹达家,并给出不小的领地,正好能体现自己仁义的名声。

而待尹达家领内一揆爆发的时候,自己依旧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尹达家,而现在他最重要做的是让士兵修整,静静等待尹达家暴雷。

这么阴险的招数尹达政宗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没有办法。现在接受秀吉的安排他尹达家或许还有可活之机。

但是如果死撑到底,秀吉大不了组织左竹、最上、上杉等大名先拖住尹达家,等自己主力休息之后再来一次20万北伐,到时候尹达家就如北条家一样了。

“大人...”片仓景纲开口想要向尹达政宗询问,却被他伸手制止“小十郎,你先让我静一静,有些事让我想一想。”

待将自己关在屋子中,尹达政宗将周中的珠串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珠串应声碎裂。

尹达政宗愤恨的骂道:“混蛋德川还说什么会帮我说情,最后居然是这样的条件。”

尹达政宗不理解结果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他确实做好了牺牲部分领地的准备,但他的底线的让出会津领,这也是他的底线。

此前在和德川家康谈的时候,自己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德川家康回信说的是谈的一切顺利的。

但是今天在殿上的时候,秀吉在拿回会津之后居然依旧拿回了置赐郡、尹达郡、信夫郡三郡合计约18万石的领地。

其实他在殿上的时候就已经在压抑怒火了,只是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是不当场答应,可能连走出宇都宫的机会都没有。

尹达政宗发泄了一会儿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思考,直到落日侍从询问自己是否用膳,他才打开房门让在外面守候一天的片仓景纲进来。

“此次前去京都,我去就行了,你回去之后提前做好准备。

如今秀吉奥州仕置的消息恐怕已经开始向东北传播,大崎义隆那个家伙知道后肯定记得向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现在的他可能尚且抱有一丝希望,我要你去把他最后的期望掐灭。”

说道这里尹达政宗反向悠然的笑了笑“关白大人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啊,就连南部、小野寺等参阵大名都被消减了封地。你说让大崎义隆听到之后他会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吗?”

片仓景纲很快就明白了尹达政宗的意思:“大崎家本来就在改易的名单中,但是大崎义隆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他实际上是让给家老带着500人南下小田原的。

若是一定要争辩的话,应该与我们处置差不多吧,能保留1/3?殿下的的意思是逼他造反?”

“搏一把最坏也就是身死国美,不搏一把反而一点机会都没有,你是大崎义隆你会怎么选。

乱吧,乱起来吧,只有乱起来才有我尹达家的希望。大崎家若乱,最能出兵的必然是我尹达家,我正好可以借大崎家转移一下领内的矛盾了。说不定反而还能争取一点军功,挽回一点封赏。”

“可是毕竟有我们尹达家被准许保留知行1/3的例子在啊,难保大崎家不会选择上洛申辩。”

“所以,你得让他汲取到的信息都是不好的一面,就好比那个叫水牛...水野什么的家伙,从三河转封大崎5万石。

这就是名晃晃的在消减大崎的领地啊,再加上其他参阵大名都被消减领地的消息传回去,他大崎义隆总得动一下吧....”

尹达政宗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外面的侍从叫住“主公用膳了吗?右大将那边派人来找殿下,邀请殿下参宴。”

听到秀家邀请自己参与晚宴,尹达政宗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发小片仓景纲,却见他此刻的表情和自己一样不解。

他奇怪的向片仓景纲问道:“我们和右大将有交集吗?”

“应该是没有的”片仓景纲答道“不过殿下去了也好,右大将被关白授予了羽奥仕置之权,今后也会监管羽奥,提前打打关系总不会错。”

尹达政宗听闻赞同的点了点头,让片仓景纲帮自己挑选两份礼物由自己带去拜会秀家,此时外面进来几名侍从,帮助尹达政宗更换衣物、整理仪容。

这个时候的尹达政宗嘴巴上依旧在不停的做着部署“会津退出的时候动动手脚。”

“恩?”片仓景纲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向他问道“您是指...”

“自古以来检地向来没有容易的,底层民众总觉得检地就是为了剥夺走自己手中的免税地产,因此想来检地都是以点带面逐步展开,你和曾见过关东羽奥一齐检地这么大的场面吗?

更别说秀吉那边用的是石高制计算税收,而我们这边几百年来用的都是贯高制度。这里面难免会闹出殿矛盾嘛。”

听到这里片仓景纲已经明白了尹达政宗的意思,但是他对于这个想打却没有像刚刚一样赞同“大崎那边热闹一点就算了,会津领那边毕竟安置着丰臣家三个谱代呢,这么做会不会影响打了呢?”

尹达政宗反听完略带调笑的道“哦~外样大名领内发生了一揆,就算大名控制领内有问题,就要减封、转封、改易。谱代大名领内出现了一揆,我们高高在上的关白大人就可以一笔带过了吗?

要知道如今关白大人的一举一动,可都被天下人看在眼里呢。”

说完这句话,尹达政宗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冷漠的说道“只有这样,才能凸显出我尹达家在东北的地位和能力,让坐在上京的老爷再好好想想对我尹达家的处置意见。”

片仓景纲还是觉得这么做不合适,但是尹达政宗已经下了命令,他作为家臣也只能遵守。

两人说话的功夫,侍从们对已经把尹达政宗收拾的非常得体,尹达政宗叫上自己的发小片仓景纲,让其随自己一同赴宴。

尹达政宗终究是理解错了秀家的意思。

他以为秀家是出于拉拢自己的关系,所谓的宴请也只是两家之间比较私密的活动,因此特意准备了仙台特产的和果子,打算前去拜访。

结果到了秀家赞助的屋敷才发现,外面已经乌泱泱的一片人了,从侍从们身上的家纹来判断,小笠原、最上、左竹、宇都宫、蒲生等大名齐聚在这里,活脱脱一个小评定了。

见到尹达政宗到来,秀家给予了很大的尊重,亲自走出屋子迎接,从他手中接过和果子笑着说道“旧闻北国的和果好吃,如今总算的迟到了呢,尹达大人快请进吧。”

其实在外面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尹达政宗最初是有些抗拒进去的,毕竟如今是秀吉的天下,这么多大名在这里齐聚一堂,难免会给人不好的印象。

特别是他一个有错在身,刚刚被原谅的大名,对于这种敏感的政治话题,还是尽可能的规避的好。

可是谁想自己刚打算转身离去,就遇到了片桐且元,他居然热情的拉着自己就进了秀家的院子。

尹达政宗又等了很久,发现石田三成、大谷吉继等秀吉身边的奉行众也有列席,这让他对这场晚宴的规格不由的提起了兴致,看向台面上那个和小笠原家大名谈笑甚欢的少年,心中不由泛起了好奇。

待众人全部落座之后,秀家吩咐侍从开始上菜,菜品其实很简单,一叠厚切牛方,一叠牛舌被烤制好后放在碟子上,边上放着一叠酱醋混合的料汁,除此之外就是几碟小菜了。

“很高兴诸位今日能来我的宴席,在座的很多人此前应该于我都比较熟悉,也有些大名对我不太了解,因此最初对我的邀约比较避讳。

其实你们可以看看,当石田治部、大谷刑部等人在的时候就说明,今晚的宴席是经过父亲大人批准的。

其实我今日召集诸位来,核心就一件事儿,如何处置好羽奥仕置的事儿。

在座的除了宇都宫殿和左竹殿,都是羽奥大名,正是因为羽奥的仕置工作离不开你们的支持,而我将两位殿下叫上的原因是,如果有必要的话,我需要两位大人能给我提供支援。”

面对秀家的请求,众人都有些受宠若惊的连称不敢,宇都宫国纲更是说道“殿下但凡有用得着我宇都宫家的地方但说无妨。”

“谢谢宇都宫大人的支持”秀家先感谢了宇都宫国纲一句,随后正式开始今日的主题。

“首先就是羽奥仕置期间的安全稳定问题。”

秀家对着众人说道“随着小田原城的陷落,北条氏的灭亡以及诸位的归顺,如今天下已经安定,但是依旧有许多山匪宵小祸乱一方。

羽奥仕置这么大的事儿,我苦恼难免会有一些人抗拒不法,拒不履行关白殿下制定下来的法令,更有甚者可能会掀起一揆。”

“哇啦哇啦哇啦~”秀家说道掀起一揆的事儿,殿内的大名们突然好似约定好的一样,直接就在这儿讨论的起来。

很明显一揆这个问题确实是说道众人的心坎里去了,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古代王朝上千年。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一揆的发生,给关白殿下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我有以下几点建议:

1、羽奥地区的检地工作暂缓进行,刑部和治部晚半年进场,先由各位大名在领内颁布刀狩令,收缴民间的武备。

2、由于是羽奥地区的第一次检地,为了更快更好的完成。我建议刀狩令完成之后进行的检地工作,采取由各位大名自行上报,再由我们抽查的方式来进行确认。复查知行误差在半成以内的全部予以确认。

3、我以前就一直觉得,一揆之所以能成势,是因为在他们发展初期没能及时很好的进行遏制。

而为什么不能进行遏制,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大名领内的动员效率太低。而且很多被动员的武士足轻,他们的亲属很可能就在一揆众中。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乱军,最主要提升应对危机的效率,我建议由你们以上几家提前组织部分兵士屯驻在岩代。

如果发现有一揆发生的情况,这只部队可能快速行动,将火焰掐灭于还是火苗时候。”

第八十二章 羽奥仕置大会(中) “组织军势屯驻于岩代?”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殿内的众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看向秀家。

最上义光打起勇气向秀家问道“请问右大将,这个组织兵士以什么名义进行组织,又以什么方式进行运作呢?”

其实最上义光还有一句话没有问,那就是“你这个组织的军势有没有得到秀吉的准许呢?”

当然他不敢当着秀家的面来问,问出来好似在打秀家的脸一样。

其实就算他问了也没事,关于让羽奥大名出兵屯驻岩代作为别动队的事儿,秀家此前是向秀吉明确说明过得,这本身也是“疲藩”的策略之一。

什么,你问这和“疲藩”什么关系,那你就要听我和你细细道来了。

“此事是上报过关白殿下,并由他批准的,为了应对在羽奥仕置时期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情况,我们需要一只可以灵活激动的别动队,在发生的第一时间对其进行处置。

经关白殿下批准各位大名回去之后,当组织自己军役状上1/10的军势前来岩代集结。

至于右京大夫所说的,以什么方式进行运作的问题,现在提出两种方案。

其一是有各位大名提供自己这边动员兵士的粮饷问题,其二是有丰臣家负担这部分的军资粮饷问题。

但是相对应的为了防止出现亲属再本国参与一揆的可能性,如果选择第二种方案的话,所属兵士的家卷需要一道迁移至岩代。

至于所属的军士的指挥问题,自然是由我代管,等小笠原侍从、蒲生侍从及中川长门守三人代管,由我负责统辖。”

“轰~哗啦啦啦”秀家的话音未落,殿内的大名们就丝毫不顾礼仪的在秀家面前交头接耳起来。

秀家这么做不仅仅是让他们出兵的问题了,而是让他们长时间负担军役的问题。

虽说给出了两个方案,但是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第一个方案相当于是让大名们持续失血,第二个方案则是釜底抽薪了。

见到众人对自己的方案表现出愤恨不平的表情,秀家开口解释道“诸位稍安勿躁,大家可能对这个方案有所误解。

这只是为了应对羽奥仕置时候,可能出现的混乱情况,提前做好预备。

就像我前面所说的,这只部队可以灵活的出现在各个地区,在你们本领动员之前扑灭零星的骚动,或者拖延到诸位应关白的要求动员其军势为止,将灾害限制在最小的范围。

这只别动队只是一只临时性的部队,羽奥仕置结束,并且羽奥地区相对稳定之后就会解除,所属的兵士都会归还给诸位大名。

这么做是为了诸位利益考虑的,有各位承担军资粮饷本就是应该的,是在军役状上要求的。

但是相对应的,由于队伍特殊性,不同于寻常的军势动员,他们是一只类常备的存在,关白殿下体恤各位,只要求出军役状上1/10罢了。

同时想到了诸位经济实力的问题,有些大名可能依旧不能长时间负担这部分军役的物资,因此也可以由我们丰臣家代为负担。

但是相对应的,这部分有我们负担的军士,他们的待遇水平和你们提供的杂兵是不一样的,是按照丰臣家标准去配置的,那么为了防止他们作乱,家卷是必须要送到岩代来的。”

秀家对着诸人解释一通,将其中最为关键的几个点进行了解释,特别是这只部队维持的时间进行了解释。

不过秀家这句话其实是有歧义的,秀家只是说了羽奥仕置和羽奥稳定之后就撤去编制,可是这个稳定是相互的啊,具体什么时候算稳定还不是秀家说了算。

秀家这么做,相当于从各家手中抽出1/10的兵员补充岩代、会津两地,加强丰臣谱代蒲生和秀贞的实力。

而且要知道以现在日本战国家庭的组织结构,一个兵员家庭不一定只有一个男丁,这实际上是相当于挖了羽奥大名很大一块墙角的。

关键是秀家师出有名,还是为了大家好,让你挑不出一点毛病出来。

见诸位稍稍安定了一些,秀家继续刚刚的话题说道“我知道诸位在担心什么,这只军势存在的意义就是给羽奥地区提供一定的稳定和安全保证,并没有特别针对哪位军事目的。

其所要面对的也只不过是扑灭一揆和剿灭山匪这些任务,军事并没有大家想象的这般庞大。

我这里有一份我与关白殿下草拟的军役状,其上面根据诸位向关白联系提供的大致军役数编制了各位需要提供的兵员数量,诸位是不是可以静下来听我先说一说?”

如今秀吉刚刚荡平北条氏,压服羽奥大名,特别是尹达政宗,乖乖的割让2/3的知行以保证家名存续,秀吉的威望和权威已经达到极盛。

不管愿不愿意,在场的大名都要卖秀吉一个面子,静静的听着秀家叙述。

“大浦为信121人,南部信直410人,安东实季500人,户泽安盛150人,小野寺义道105人。

六乡政乘12人,本堂亲光21人,由利各家根据知行多寡出兵1~20人。

最上义光650人,尹达政宗1350人,大宝寺义胜450人,相马义胤100人,岩城利隆380人。

中川清秀650人,丰臣秀贞800人,蒲生氏乡820人。总兵力合计约6600众。

以上为关白殿下根据诸位提供的军役情况编制的出兵人数,如果有不同意见的可以当下提出。”

秀家这份出兵的要求非常详细,虽然不能100%精确到总兵力的1/10但也相差不大。

而且从中川清秀、丰臣秀贞、蒲生氏乡这些谱代,再到最上义光、尹达政宗这些外样皆按照这个比例进行编制,本着就是一碗水端平的态度来的。

秀家很清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豪绅们”不先放血,想要让这些大名出钱出力是不可能的事儿。

而且秀家从尹达政宗到最上义光,再到由利郡内直属秀吉的武家无一幸免。

特别是由利境内很多武家只有数百石的表高,最大动员人数可能只有十几二十人,都被要求最起码出1个人,就是告诉那些心有抵触的大名“人家1个人都出了,你几百人好意思不出吗?”

面对秀家的询问,这里面像中川清秀、丰臣秀贞、蒲生氏乡、岩城利隆四个人根本不会提出不同的意见,他们本就是秀吉安插在羽奥的钉子,自然是唯秀家马首是瞻的。

特别是中川清秀、丰臣秀贞、蒲生氏乡三人,他们此刻都没有就国,岩代、会津两郡还是由秀家代管了,秀家像怎么折腾只需要知会一声就行了,他们都没有抗拒的能力。

在宴席之前,秀家已经找到他们商议了此事,他们答应将会在之后帮助秀家站台。

只是他们这场戏还没开始演,殿内就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大宝寺义胜神色凝重的看向开口向秀家询问道:“此次军役,并不在我等义务之列,关白殿下是否有文书下达,要求我等应征?”

秀家摇了摇头回应道“并没有,关白殿下于我只是提出这个方案,希望由诸位主动参与罢了。”

听到秀家的答复,大宝寺义胜眉头微微舒展,开口向秀家表态道“我大宝寺家已经被关白殿下划入上杉家麾下,在下作为上杉家之臣,未得到主公的允许不可能为殿下提供兵员。

而且请恕在下失礼,庄内领属于上杉家管辖范围之内,殿下恐怕没有这个名义插手上杉家的事物。”

大宝寺义增是本庄繁长的次子,上杉景胜就是凭借这个关系有了介入庄内事物的名义。

此前是因为私底下侵占大宝寺家的操作,这个大宝寺家的家督并没有得到最上等家的承认。

如今秀吉亲口确认了上杉家对庄内的领地法理,大宝寺义胜说话底气也足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上杉家的家臣了!

他本就不愿意参与秀家的这个什么鸟别动队项目,刚刚只不过是害怕是秀吉的命令这才没有表态。

如今秀家亲口承认全凭自愿,自己还要给他什么面子?

自己现在是上杉家臣,你要借我家的兵力也要过上杉家口子同意啊,自己凭什么作出答复?自己的拒绝有理有据!

大宝寺义胜的拒绝确实有理有据,不过后面那句你秀家凭什么管我却惹恼了秀家的这边的家臣。

但是第一个开口怼他的却是意想不到之人石田三成,只听他说道“右大将受关白殿下之名,署理奥州仕置之事,羽奥仕置完成之前,他对羽奥各大名都有监督及管辖之权。

更别说此事是经过关白殿下许可的,你说他也没有权利管你呢?”

听到石田三成的回答,秀家的眉头也是一挑,心中暗不确信的思考道“秀吉给了我对羽奥大名的管辖权了吗?好像没有啊!

他不是只给了我羽奥地区废城处置权吗?所谓的总理羽奥仕置,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啊,最后操作不是在你们这群奉行手中吗?”

被石田三成怼的的一时语塞,但是大宝寺义胜并不愿意松口“在下与诸位大名不同,我如今一介陪臣之身,殿下还请找我家主公协商此事吧。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罢便起身欲走。

听到大宝寺义胜的答复,秀家也回应道“此事却是全凭自愿,您的顾虑我也能理解,你放心我之后会和直江山城守交流此事的。”

大宝寺义胜在这里说的是让秀家和他的主公,也就是上杉景胜谈,也不知道秀家是忽略了还是刻意这么说的,居然表态说会和直江兼续去谈。

秀家的这样的表态在大宝寺义胜耳中怎么都觉得是不友好的表现,暗指上杉家的权力失衡,就连坐在下面的石田三成都皱了皱眉头。

“御免~”大宝寺义胜不远与秀家再纠缠,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

有了人带头,就会有第二个。特别是秀家开口说全凭自愿之后,小野寺义道就已经想着推辞了。

如今有了带头的,他倒省了一番口舌的功夫,向秀家说道“多谢右大将为羽奥百姓着想,只是我等小藩,还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还请殿下原谅。我也还有事,先行告辞了。”

众人目送着大宝寺义胜与小野寺义道两人离开,特别是看到秀家并没有阻止和表态之后,心中的思绪就开始活动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秀家开口说话了“诸位稍安勿躁,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

此事却是全凭自愿,不过参加了这项事务的大名,一旦领内遇到山匪和乱民,可以直接向我提出求援的申请。

有这只别动队在,10日之内比达城下帮你剿灭乱匪。但是你若是不参加的话,只能走一般流程,等我上报关白殿下准许之后再组织各大名动员军势来帮你,耗时没有1个月是不可能完成的。

同样的,如果在多地发生一揆的情况,那么你参与了别动队的大名家将会先被支援,没有参与别动队的大名,如小野寺、大宝寺的领国,将会被排在最后清缴。

为此发生的一切政治、经济和军势情况,都由你自己负责。”

秀家很清楚,放走几个不坚定的人没有关系,他正好缺鸡杀给猴看。

但是在这么放任情绪活动,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小大名、豪族表态不会出兵。

那么这股抗拒的势头会由小大名传导到较大的大名这边,最终整个计划将会沦为一个笑话。

因此他才及时表态,再次表示了其中的利弊,并且明晃晃的威胁在场的大名,如果你不参加,我就让你自生自灭了。

对于这样的威胁,最上、尹达等家感触不深,可能不会有多少影响。不过像相马、户泽及由利主豪族就不一样了。

一揆如排山倒海一般赶来,自己的军势不足乱民的十分之一如何抵抗到最后?

可是如果加入了秀家的计划,就能得到秀家的庇护,就好像是交了保护费一样,而自己的代价可能只是几个小兵,怎么看都很值啊!

情绪开始发酵,现在就需要有人带头表态了,秀家用眼神暗示了蒲生氏乡、小笠原秀贞和中川清秀,他们纷纷心领神会的表示

“愿意遵从秀家和关白的建议,为了羽奥的大和谐,自己愿意根据要求提供士兵。”

见到已经有人表了态,本就亲善秀家想要拉近关系的安东实季、相马义胤、大浦为信等人先后表态支持。

如今羽奥大名过半数已经同意,像户泽和由利、六乡、本堂等武家家业本就不大,索性直接顺着大流应了下来。

如此一来殿内还没有表态的只剩下最上、尹达、南部三家了。

最上和南部挣扎了片刻也选择了屈服,他们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与秀家和秀吉作对,因此也答应了下来,尹达政宗见殿内只剩下自己一人,也只能咬牙应下。

第八十三章 羽奥仕置大会(下) 这只特殊的别动队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在羽奥地区,各大名体制之外独立存在一只不属于任何大名的指挥的部队,就好比秀家交给虾夷总督府的长生军一样。

这只部队明面上是为了弥补各大名动员迟缓的问题,以尽快解决山匪和作乱的一揆众,但是其中未尝没有针对羽奥大名的想法。

只是这些都不会说出来罢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交给宇喜多忠家的长生军是自己多年笼络的孤儿组成的,兵员来自秀家领内和征战各地收拢的孤儿,忠诚度没有话说。

而这一次秀家是要从羽奥大名的手中要人来组织一只常备军势。

历史上德川幕府的奔溃就奔溃在财政上,他们本质上想要用疲藩来弱化各个藩国的政策没有错,这个政策在德川幕府的前200年中被很好的贯彻知行了。

可是当这个国家需要面对的敌人不再是内部的藩国,而是外面的外敌的时候,你就会这个政策之下是早已疲敝的将军、大名和百姓。

而作为日本的实际掌权者,统辖天下军势的将军,在面对外敌可能的入侵的时候,需要以不足全国1/3的财政收入,去承担整个日本城防,显然是不可能的任务。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其一就是像各藩国征税,但是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纵观世界历史,你和曾见过国王向自己的贵族们征税的呢?就算有,他们的结局都写在了历史里。

要知道将军是武士阶级推举出来的,他们是将军统御天下的基石。

平民百姓的一揆并不可怕,但是一旦武士参与进来那么天下时刻有倾覆的危险。

即便是秀吉和德川时代,这两个开国之君都不敢直接让大名交税,而是选择让大名每个一年参勤上贡的方式给大名持续放血。

可是这个参勤上贡本就是一个仪式,大名交多少全部遵循前例,并不足以担负后期的现代化军事改革的军费开支。

既然想要从大名手中收钱来武装军势不行,那只能换一种思路了,让大名们提供兵员,来替将军守护天下,成为将军常备军的一只。

在秀家的设想中,最好还要让他们为这名士兵提供军粮好军饷,但是这样一来必然导致军卒军备、军饷的参差不齐,现在只能暂时由秀家来统一武装他们。

要彻底的解决的这个问题,秀家必须要成为当权者才行。

不过好在现在有秀吉这个虎皮在,秀家倒是可以直接逼迫羽奥大名交人,即便失去了大宝寺及小野寺两家的部队,秀家这只军势的人数也接近6500人。

6500人的常备军,放在羽奥绝对是一只不小的军势力量了。

秀家对于这只军势都想要了怎么办了,到时候在岩代屯驻3500人,仙台屯驻1500人,秋田屯驻1500人足以监视整个羽奥地区的大名。

还记得秀家此前和这些大名说的话吗?

“这只部队的目的是防止叛乱一揆做大,在其势小的时候进行扑灭,若是势大难治了,就拖延到主力动员抵达。”

在秀家的心目中,这个“叛乱势力”可不仅仅只有一揆众啊,其中就包括这些不足以取信的羽奥大名。

见羽奥大名都答应了下来,秀家转头看向宇都宫国纲和左竹义宣说道“两位大人是距离羽奥地区最近的大名,羽奥地区如果出现了叛乱的情况,我希望两位大人可以施以援手。”

左竹义宣和宇都宫国纲答道“臣等手关白所命,为殿下所调略,但凡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但请殿下说明。”

“那就好...”秀家听到两人同意自己的请求,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毕竟宇都宫和左竹说是两家,却情同一家。这两人如今一个堵下野,一个堵在茨城,若是他们对自己有所抵触,那么自己对羽奥的掌控力将会大打折扣。

“我不需要你们也一同派人参与别动队,我只需要两位大人在受到我活着丰臣侍从所请之后,能尽快将手中能快速调动的部队借调过去,帮助他们处理羽奥地区的事物。”

其实如今对羽奥地区拥有极大影响的还有一家,那就是位于越后的上杉家。

早在1586年他们就开始介入会津和出羽的战局,如今秀吉将大宝寺及庄内领正式确认为上杉家的领地之后,上杉家也算是一只脚踏入羽奥了。

这里面就存在一个管辖权争议问题,对于庄内领秀家道理有没有权利去管辖。

历史上庄内骚乱正式在羽奥检地时候发生的,最终在蒲生氏乡、最上义光、上杉景胜三人合力之下才扑灭,大宝寺家因此被秀吉剥去知行。

但是如今既然人家大宝寺义胜不要秀家插手,秀家何必热脸去贴那个冷屁股自讨苦吃呢?

至于这一世,他大宝寺家在失去蒲生和最上的帮助之后,仅仅依靠上杉家能不能压制领内,还请拭目以待吧。

“既然诸位对组织别动队的事儿没有意义,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下吧。”秀吉环视一圈,对着众人说道

“今日召集诸位过来,除了这一件大事,还有一件事要提前告知诸位,那就是羽奥废城及筑城之事。”

纵观秀吉在此前交代的话,这其实是秀吉唯一将实权下放给秀家去做的事儿,也是秀家在羽奥地区最大的权利。

就像我前文说的那样,城池是一个大名,乃至是低级武士权威的象征,城修的越大越豪华,象征着你在周围的势力越庞大。

同时,城池本身是你半独立的象征,若是哪天你与你的领主尿不到一个壶里面的去了,可以申请隐居,躲进小楼自成一统。

但是从秀吉下令要在羽奥-关东地区开始废城开始,这种惬意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了。

这句话从秀家的口中再次得到证实,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起来,甚至比刚刚秀家对他们摊派军卒表现更加凝重。

以我们后来人的视角去看《一藩一国一城法》和《家臣集往令》都是加强大名集权的法条,有助于加强大名们对领内的把握。

但是这个时候很多大名的思想还有转变过来,在他们看来各个支城本身就是本城的防御体系之一,秀吉要求废城实质上是在让他们自废城防。

北条家消灭尚在眼前,在这个时候作出自废武功的事儿,很难保证秀吉会和对羽奥、关东大名杀一个回马枪。

特别是本就对秀吉处置不是很满意的尹达政宗,在听到秀家要求废城的命令后,神色已经从严肃转变为阴郁了。

“我思来想去,对于羽奥地区的诸位大名领不是很了解,因此想着这条法令暂时压一压,诸位回去之后先将刚刚答应的军役兵卒送到岩代来整训,之后再将刀狩和废城一同展开。

关于刀狩令的布政,我不需要多言,诸位根据法令施行,收缴领内民众的武器,包括但不限于、刀、枪、弓、箭,具足、大铠等,这事儿由石田治部和大谷刑部负责监督。”

秀家说道这里指了指坐在下面的石田三成和大谷吉继,秀家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检地的事儿先押后,待收缴玩领内的武具之后再行检地,这样面对的风险会小很多。

在得到两人的确认后,秀家才继续说道:“收缴上来的具足、大铠7成交由各大名自行保管,3成上缴本家。收缴的刀、枪、箭半数全数上缴,待熔炼成农具,以备农业开垦所用。弓全部由各大名自行处置。”

不要看秀家要求上缴民间刀枪的一半,看起来似乎数量很多,但是要知道真正被刀狩的是底层的农民和工匠,这些人的装备大部分都很破烂。

在兵农合一的年代,农兵需要自备兵器去为大名打仗,但是仅仅是一把最次的武士刀就需要5贯文,这很明显超过了农民家一年的收入。

对于农兵来说,武备最常见的获取方式有三条,其一就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宝贝;其二就是究竟山上砍伐的竹枪或者木枪,稍稍赋予的会给他包上铁枪头;至于其三嘛当然是从战场上打了胜仗之后缴获的啊。

应仁之乱一来,日本已经乱了百余年了,民间的武备早就已经泛滥了,战争打到后期部分幸运的农兵家庭的装本甚至比地侍和武士还要好。

但是大部分的农兵的武器实质上还是粗制滥造的大杂烩,甚至战场上的真正杀死人的不是武器本身,而是武器上带的污染。

对于这些数量庞大的武器,部分精品肯定是被当地大名就地收缴如武库的,至于剩下的充数货留着也没有意义,索性就地熔炼城农具再分发下去。

至于怎么监督这些农具的熔炼工作,也就只能麻烦秀家,在岩代建立高炉熔炼锻造了。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集中管理集中销毁,不使大名私藏武备,同时还能拉动岩代地区的工业和商贸发展。

在日本,铁一直是一种稀缺的重要物资,这就导致即便是到了江户时期,日本的农民还在大量使用木质农具从事从业生产,农业生产效率大打折扣。

现如今有了这么多废铁,用来打造农具说不能还能进行一波产业升级。

至于具足和大铠,农兵的获取方式只有可能是从战场上剥下来的,但是像他们这么低级的农兵,就算获得了所谓的具足和大铠,也是被上级武士“买走”的下场。

对于他们来说,身上能有一件腹卷、胴丸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儿了。

无论在任何时候,铠甲都是绝对的战略物资,也就只有像现在的战国乱世,才会在底层如此泛滥。

没有一个王朝在平和之后没有收缴民间铠甲的动作,甚至很多时候私自制甲都是眼中的犯罪。

其实不论是胴丸、腹卷、大铠还是具足,他们的制作方式大同小异,都是用威绳串联其各个甲片,本质上的扎甲的不同编址方式罢了。

当然这说的是武士铠甲不论怎么进化,他的材质本身是有保障的。

但是随着战国战争规模的不断扩大,铠甲的需求越来越大,而铠甲保养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儿。

为了满足上级领主要求,也为了自己的小命要紧,用皮制包裹的竹甲和木甲就逐渐步入战场之中。

后世我们常见的竹甲和木甲,多用于剑道保护用具之中,事实上这本就是日本的一种礼仪用铠甲。

因为他本身的材质问题,有重量轻、易制作、易修复的特点,就好似竹枪一样,逐渐在下级武士及农兵中普及,如今在民间依旧有着不小的保有量。

特别是重量轻这一点,对于营养不良的日本农兵来说,可以说是非常适合的了。

你还别说,这些竹制、木质的铠甲,在面对丸木弓射出的箭失和刀枪的噼砍的时候确实有一定的防御效果,可以说是非常的物美价廉了。

日本战争的主战场一直是近畿附近,关东-羽奥地区的战争烈度和习惯似乎落后近畿30年以上。

这种竹木铠甲在西国早就因为铁炮的大规模普及被淘汰了,毕竟谁都不想花钱穿一件屁用都没有的防护衣,逃跑的时候甚至还可能拖累自己的速度。

但是关东-羽奥地区可不一样啊,这东西还大面积普及呢,就秀家这两天所见的左竹、最上等大名的军势中,依旧有士兵穿这样的铠甲。

当然秀家也考虑到因为羽奥地区装备落后的原因,大名家需要一定的军备储备需求。

在军备自备的情况下,大名并不需要为农兵们的军备负责,但是刀狩令后,一旦遇到战事他们需要为普通士兵准备具足和兵器。

一下子收缴这么多具足,很难有足够的铁质新具足进行替换,羽奥大名有保留的需求,这也是秀家循序他们保留7成的原因。

至于秀家手上的3成部分是一点用都没有,对于这种铠甲秀家也没有是一点兴趣,他不像刀具可以重锻成农具发下去。

整个铠甲上面也就内外包的皮革有点用处,可以在重复利用在之后新锻造的铁质具足上,至于里面的竹片、木片,不过是被拆了烧掉罢了。

那个收缴的3成的操作,完全是为了树立丰臣家的权威走的流程罢了。

第八十四章 羽奥废城立诸藩(5.5K大章) 秀家本来在聊废城的事儿,却话锋一转聊到的刀狩的事儿上。

原因很简单,因为刀狩才是丰臣家对羽奥地区统治的基础,收缴了武器和军备之后才能防止民乱的发生。

如今重申了刀狩令的重要性后,秀家才正式将话题拐了回来。

“所谓一国一藩一国令,我关注到很多人对此有所误解,认为是限制一个藩国只能修筑一个本城,这其实是有误解的。

正如父亲大人在殿上所说一样,此法令是以领国和藩国为基础,规范和限制各藩在领国内部城池数量的法令。

我常听人说天下66国有城3000座,平均每国有城50余座,每郡十余座,这么多城真的有用吗?

在过去诸位大名独立于世,或许需要这些以作守备,但是如今有英明的关白殿下当世,天下已经平和,那些修筑在险峻山坳之中的城砦,那些修筑在偏僻谷地之中的堡垒已经失去了作用。

在过去他们或许能成为诸位收缴关税的隘口,但是如今他们的存在不仅不能凸显出他们应有的作用,更是会成为阻碍通商的问题,是时候将他们统统废除了。”

秀家说道这里停顿了片刻,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文件对着众人说道“根据关白殿下的意思,对于诸位并没有强制要求必须保留一国一城的限制,但是各藩在领内城池的数量确实进行了限制。

由于个藩队领内各城都有自己的定位,我对诸位领内也不太熟悉,因此决定将废除那些城的任务交给各藩自行上报,由我审核批准之后即可。

而我只负责为关白殿下监督各藩准许保留城池的数量,对于具体那座城砦保留,那座城砦废除,全部交由各藩自行决定。

现在由我开始宣读各藩获准留城数:

会津藩蒲生氏乡,领会津20万,留5城;

岩代藩丰臣秀贞,领岩代国22万石,留6城;

信夫藩中川清秀,领岩代国17万石,留5城;

岩城藩岩城利隆,领磐城国10万石,留3城;

相马藩相马义胤,领磐城国3万石,留2城;

最上藩最上义光,领羽前国18万石,留7城;

尹达藩尹达政宗,领羽前45万石,留10城;”

秀家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

这里原本写着上杉藩上杉景胜,领羽前庄内8万石,留3城。

但是在秀家刻意停下来,思虑了片刻对着众人说道:

“上杉藩上杉景胜,领羽前庄内8万石,留1城。”

根据秀吉的《一藩一国一城令》,本领在越后的上杉家,其在羽前国内本来就只能领有一城,其余城池废城是早晚的是,秀家不过是严格执行罢了。

最开始秀家确实和秀吉商议给上杉在庄内留了3城,以作向上杉试好的意思。你去看看其他羽奥大名,平均都是4~5万石的表高被准许留1城,到了你上杉家这边2.7万石就被准许留1城,标准降低了1倍左右。

但是既然你大宝寺义胜不要面子,直接带人走了,秀家在去亲善和上杉家的关系,就属于上舔着赶了。

秀家怎么说都是天下第一大名,肩负关东及羽奥监视之责,你大宝寺义胜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嚣张?

秀家这也算是要给大宝寺义胜上眼药了,你大宝寺义胜如果不服,秀家有书状在手有的是手段欺负你。

事后想谈判认错?不好意思,你是不够格的。最起码也要让你的主公上杉景胜来亲自和我谈!

你说的嘛!你如今只是一介家臣无权决断,那就让你们家能决断的来!

秀家在报出上杉家在庄内只被允许保留1城的消息后,殿内再次发出窃窃私语。

在座的大名或多或少都有些政治敏锐性,秀家这面明显的针对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

石田三成与直江兼续交好,听到秀家报出上杉庄内留1城的消息之后,一改此前恭顺的态度,出言劝说道“右大将,上杉殿下想来恭顺,其所领庄内领虽然只有8万石,不过地域广阔。

我从你刚刚的城池划分中听出了一丝端倪,您给这些地域广阔的大名纵使知行不足都给出了足够的城池,好帮助其掌控领内。

就好像您给最上右京大夫18万石领都留了6城,相马义胤大人仅有3万石都留了2城,上杉家是不是应该在庄内稍稍加强一些守备力量呢?”

秀姐听到石田三成的称述,抬头看向他石田三成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说道“你说的对,石田大人,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么最上藩留城消减至5座,尹达藩留城消减至7座,这样可以了吗?”

听到秀家的答复,石田三成急忙回复道:“...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终究是为时已晚,秀家已经从身旁的真田信繁手中接过毛笔,在这份书状上进行了更改。

听到自己的城池数量被消减,最上义光和尹达政宗都愤怒的看向石田三成。

那意思分明是:“TMD的上杉家惹得事儿,你插什么嘴,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

他们才不会将这个责任怪罪到秀家头上,以为秀家一开始可是给了他们优待的,足以体现秀家的态度,都是因为石田三成最贱才导致自己被消减了城池数目。

在他们看来秀家完全是在石田三成的逼迫下才“被迫公平”的,早就听说石田三成和上杉家宰直江兼续是好友,他们很快就脑补出石田三成看开口的前因后果了。

“这丫的就是上杉家埋在关白殿身边的奸细啊!”

“可惜我等实力不济,不能左宰(关白)讨逆,不然分分钟把石田三成砍了。”

看着两人看向石田三成的眼神,秀家的嘴角微微翘起,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秀家没有理会三人的态度,继续宣读着书状上对各大名城池数量的限制“因为石田三成的建议,我决定对之后未选的的各藩重新限制。

以下是各藩新的城池数量。

小野寺藩小野寺义道,领羽后国,留2城;

户泽藩户泽盛安,领羽后国,留2城;

秋田藩安东实季,领羽后国,留4城;

轻津藩大浦为信,领陆北国,留2城;

水野藩水野忠重,领陆前国大崎领,留2城;

南部藩南部信直领陆中国、陆北国,留5城。”

说到这里,秀家关于羽奥各藩的留城情况进行的通报,他将手中的书信以合,对着众人继续说道:

“以上是此次对各藩自留城限制的安排,由各藩自行决定留哪几座城,或废那几座城。决定之后自行上报经批准之后即可执行。

诸藩当严守法度,此次废城之后未经允许不得私自修筑新城,如需要新修筑城池或修缮旧城的都需要上报于我,经批之后方可执行。

凡是有私自修筑城池的大名,我会上报关白殿下,由他作出研判及惩处。”

秀家可没有开玩笑,秀吉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他明确的告知秀家必须要限制羽奥各藩的城池数量,防止他们再次叛乱的可能。

其实历史上秀吉也有这样的命令,关原之战的导火索就是上杉景胜私自在会津地区修筑城堡,打造军备引起的。

德川家康得势之后,更是一直挥舞着这面大旗,接连对福岛等大名进行改易和惩处。

不过在这个战国刚刚结束的时代,众大名虽然对秀吉心生畏惧,不过并不认为他们的手会伸的这么长,能完全管到自己的领内。

就比如尹达政宗好了,他接受了秀家的安排,表示认可保留7城的安排,不过私底下心里却再说“待此次废城之后,天使接退却之后,你丰臣家又凭什么来监控我在领内的活动呢?”

尹达政宗怎么想的秀家并不知道,他的依旧在施展这自己的政治谋略,只听他说道“我知道诸位对如今的被限制的城池数目很是不满,不过请稍安勿躁。

待羽奥地区检地完成之后,如果确实有新城修筑需求的,可以再次向我提告,原则上来说关白殿下允许每5万石保留一座城池,羽奥地区地处偏僻地广人稀,可以适当放宽。

换句话说,诸位当好好检地,若是在检地之后确认知行达到20万石,而被准许城池数目不足4城的,确认知行超过30万石,保留城池不足6城的,都可以向我申请新筑城池。

关白殿下的《一藩一国一城令》如今还在试验阶段,只要确实存在其重要性的,我会代为上报,你们应当相信他的英明,只要申报合理的话,必会获批。”

“接下来是各藩国城池修筑的限制级法度。”秀家将手中写有留城数目的书状交给真田信繁,从他的手中接过另一份书状,展开之后说道。

“关白殿下认为,城池作为大名身份的象征,没有大名身份的武士不得拥有城池。

关于大名身份的认定,许经由关白殿下认可之后,才能进行确认,与知行数目相关却又不完全相关。

这方面的法令关白殿下还在确认,此次经于关白殿下讨论一致决定先以万石为基线,低于万石者不能拥有城池。

知行高于1万石,低于3万石大名,城垣及曲轮数目不能超过2圈。允许在各城垣、曲轮营造少量橹台,允许营造院落与御殿,不允许营造天守。仅允许在其本丸使用石垣,不过其上屏墙需为木质屏板,二之丸为土垣及木屏,不需开挖堀切。

对于知行高于3万石,低于5万石大名,城垣及曲轮数目不能超过2圈。允许在各城垣、曲轮营造少量橹台,允许营造院落与御殿,不允许营造天守。仅允许在其本丸使用石垣,不过其上屏墙不得使用石质,准许在外围开挖土堀以作防备。

对于知行高于5万石,低于10万石大名,城垣及曲轮数目不能超过3圈。允许在各城垣、曲轮营造少量橹台,允许营造院落与御殿,不允许营造天守。允许在各圈使用石垣结构,城上结构仅本丸允许使用石屏构筑,二之丸与三之丸只能使用木质屏板,准许开挖2层土堀以作防备。

对于知行高于10万石,低于15万石大名,城垣及曲轮数目不能超过3圈。允许在各城垣、曲轮营造少量橹台,允许营造院落与御殿,允许营造三重四阶天守。允许在各圈使用石垣结构,城上结构允许使用石屏构筑,外城准许开挖水堀,内城开挖土堀以作防备。

对于知行高于15万石,低于20万石大名,城垣及曲轮数目不能超过3圈。允许在各城垣、曲轮营造少量橹台,允许营造院落与御殿,允许营造四重五阶天守。允许在各圈使用石垣结构,城上结构允许使用石屏构筑,外城准许开挖水堀,内城开挖土堀以作防备。

对于知行高于20万石,低于30万石大名,城垣及曲轮数目不能超过3圈。允许在各城垣、曲轮营造部分橹台,允许营造院落与御殿,允许营造四重五阶天守,并允许在城池其他处营造小天守。允许在各圈使用石垣结构,城上结构允许使用石屏构筑,准许根据需要自行开挖水堀。

对于知行高于30万石大名,城垣及曲轮数目原则上不能超过3圈,特殊情况可向上特批。

允许在各城垣、曲轮营造橹台,数目需上报待批。允许营造院落与御殿,允许营造不超过5重7阶天守(即不能超过大坂天守),允许在城池其他地区营造小天守。

允许在各圈使用石垣结构,城上结构允许使用石屏构筑,准许根据需要自行开挖水堀。

以上......”

秀家念完之后再次将书状一合对着众人说道“这份书状你们记不住也没关系,我已经誊录了多份交给诸位。

各位也可以根据检地确认知行之后的知行情况,向我询问获准营造本城的大小及情况。

各筑城必须限制在以上的要求,任何逾距的建筑必须拆出,如果限期未拆除的,我也会上报关白联系,尤其裁决作出惩罚。

对于各大名领内被准许保留的其他藩城,依照两种方式进行安排:其一是根据就藩家臣的知行数目,参照以上条例限制营造本城;其二是根据大名本身的知行限制,降三档营造其他藩城。

其实还有一个要求,不过在做的诸位可能也就南部家需要面对这个条件,因为你们的领国跨越了两国。

根据法令,在非本城所在领国的藩城,准许挑选一个城池升格1等营造,作为本藩在外领的本城。

我不知道南部殿你具体的知行是多少,我这里做个比喻,您是15万石大名,你就可以依照15万石标准营造本城。

您被准许5城,本领在陆中国,那么你的陆中除了本城之外的城池,就被要求限制在3万石大名的规模。

不过因为你有陆北的领地,准许在陆北选择一个城堡营造知行5万石大名规模的城池。”

听了秀家的解释,南部信直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相马义胤、水野忠重和户泽盛安都又有问题了。

只听相马义胤问道“殿下,我相马家知行不足5万石,被准许保留2城,根据你的要求非本城被要求降3档落城,像我们这样的大名若降低3档就没有城可以营建了啊!”

“是啊~是啊!”他的问题得到了水野忠重和户泽盛安一众小藩的认可,其他入本堂亲光和由利领内几个豪族也开口说道“我等知行不满1万石,是不是就不被允许在领内筑城了呢?”

“诸位稍安勿躁”秀家伸手压制下诸位的喧嚣,解释道“首先来解释相马大人的疑惑,您这样的小藩关白殿下也想到了。

首先要声明的是,像您这样的小藩,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只被允许保留1城的。如今只是在过渡截断,关白殿特许其他藩城参照第一档,及超过1万石,不满3万石大名规格进行营造。

其次是本堂大人等人的问题,关白殿下对于低于1万石,高于5000石豪强,准许他们在自己知行领内营建藩阵村砦。

可以拥有木制围墙及少量橹台,允许营造院落与御殿,不允许营造天守。不得出现石制建筑或者石垣,不需开挖堀切。”

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大名领内的未被获准保留本城的家臣,全部迁往大名本领或者就近被准许保留的藩城安置。

对于不愿意迁移且被废城的家臣,不论知行多少,一律参照此条就地营造藩阵,由各大名自行监督。”

说完他又对本堂义道、仁贺保举诚、赤尾津长保三人说道“你们三人关白殿下特别关照过,领内被准许保留1城,参照最低一档3万石以下大名规格营造本城。

由利郡内其他豪强,一律根据刚刚所说的,就地营造藩阵,规格不得超过大名级。”

对于秀家的答桉,由利豪族任不满意说道“由利郡地域广大,只有两座小城如何以应对突发情况?恳请殿下体恤我等,降下恩旨准许建城。”

开恩是不可能开恩的,这种口子一开以后最上、大浦、相马什么的不都到过来求自己,到时候自己若是拒绝了,不久得罪了他们了?

因此面对由利豪族的恳求,秀家果断拒绝“尔等知行不足万石,能得两座城池已经已经是开恩了,岂可再做妄想?

不过诸位所请倒是无错,由利郡确实地广人稀,需要一座主城以应对不测。”

秀家说罢看向赤尾津长保、打越光隆说道“既然如此,子吉川以南,子吉领以北的部分领地收入藏入地,由我派人在这里按照10万石大名本城筑城,诸位若遇到什么事端可以再此避祸。”

这块领地就是后世的本庄城,是由利领内难得一见的肥沃之地,又坚固河川入海口之便利,非常适合商贸。

一般来说子吉川以南属于子吉氏,子吉川以北,芋川以西为赤尾津领,芋川以西为打越领。

但是由利领内各家争斗不断,这块河流冲击的肥沃之地自然为各家所争抢,如今子吉家势力大不如前,这块领地被打越和赤尾津家瓜分。

秀家现在要从他们手中将这块地划入藏入,两人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名义上是孝敬秀吉的。

现在的两个人直想要抽自己两嘴巴子,为什么刚刚这么强硬要和秀家索要高规格城池,这下好了自己领地还被消减了一部分。

索性秀家只要子吉川以南的领地,这里本来就是他们从子吉家手中抢来的,算是康他人之慨不是那么心疼。

第八十五章 陆南三藩索权柄 “正事说完了,谢谢诸位听我说道现在。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还请诸位饮下此杯~”

秀家将众人没有反对,随即示意众人喝酒用膳,不过刚刚接收了这么大信息量的诸位大名,又有几位真正吃得下的呢?

纵使秀家尽力调动气氛,酒过三巡之后,羽前大名尹达政宗就像秀家申请早退,秀家将众人都已经没有了兴致就说了几句结束语后散了酒席。

待众人走后,秀家独留下了中川、蒲生、小笠原三家。

这三家如今本领都不再这里,最近的小笠原本领在信浓,最远的蒲生在九州。

如今已经是4月了,眼瞅着夏粮就要收了,收完了夏粮秋粮还远吗?夏粮只占战国武家将士收入的1/4,最主要的还是秋粮收入。

根据转封的规矩,被要求转封的大名一般可以准许带走此前收上来的素有金银财务,以及今年收上来一半的粮税。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说历史上被要求转封会津的上杉家就没有讲一丝道理,留给了堀秀治一个空空如也的府库,让堀秀治直骂娘。

可惜人家是五大老之一,就算做事这么不和规矩,秀吉依旧选择拉偏架。

后世对于堀家这个丰臣铁骨转投丰臣很不理解,其中可能有堀秀治作为儿子政治态度与父亲堀秀政完全不同的缘故,不过就秀吉在上杉转封会津这个事儿上拉偏架很有可能彻底伤了堀家儿子的心。

话题扯回来,秀家依照推测,这三人很有可能要在秋收之后才能转封过来,等到会津岩代,恐怕都药冬日了,指望他们在新领和其他大名一道向自己提供兵源是不现实的。

可是关键这三人需要提供的兵力占到了别动队1/3的数目,秀家不可能等他们到了新领,整理了领地之后再等着他们送人过来,这样一来没有1年不可能把人送过来,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因此秀家向他们请求,允许在即在他们未就封之前,由自己代管领内,包括但不限于提前开始刀狩、废城及军役状编制工作。

为了让他们安心,秀家也向他们保证道“我只会先期将偏远的山城、小砦废除,领内主要城池全部留在本地,待明年你们之国之后再行决定废城和保留的具体名目。”

对于秀家的要求,蒲生氏乡以沉默应对。毕竟领地的治理是大名最重要的权柄,如今自己被转封会津还没捂热乎就有别人说“让我先帮你治一治。”

就好像娶了个新媳妇自己还没上呢,村里的高富帅和你说“我先帮你试一试”一样膈应。

反倒是小笠原秀贞大度的说道“能让右大将帮我暂掌领内,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至于废城之事自然是全权委托给殿下,反正您本就是羽奥废城监督之职,倒省了我调研上报的事儿了。”

秀家指着他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我给你废了在岩代的要城?”

小笠原秀贞笑着答道:“那不是正好,我可以向天下宣扬你这个‘西国无双’也不是真的‘无双’啊,啊哈哈哈~”

“哈哈哈~”自己听到秀贞这么信任自己,内心也是感到一丝温暖,向他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比照顾自己领内更上心的照顾你的岩代,说不定等你之国的时候,可能领内的城堡都造好了。”

听到小笠原秀贞这么轻易就岩代20万半年治理之权交了出去,中川清秀和蒲生氏乡大感惊奇。

当然他们相信秀家所说的,会将小笠原秀贞的岩代领好好治理,毕竟如今天下已经平和,秀家又名声在外,绝对不会作出有损名望的事儿出来。

如今小笠原秀贞已经表态,与秀家想来亲善的中川清秀如果拒绝了秀家就有些尴尬了。

不过他是一个传统的武士,和蒲生氏乡想法一样,对于将领地交给外人治理是比较膈应的。

因此他对着秀家说道“在下领地在三河,从三河前来岩代用不了多久,就不需要殿下费心代管了。

不过殿下说的是,臣等回到本领需要一段时间处理领内事务,新领没有人看管确实不太合适。

正巧臣下犬子秀政仰慕殿下之能,若能让其留在殿下身边参谋学习,必能让其受益匪浅。

在下打算让其留在岩代,让其带领部分亲近家臣接管新领,也试着在我之国之前整理一下新领。

关于废城之事自然全权委托给殿下处置,在下的理由与侍从大人如出一辙,在下相信殿下的眼光。

不只是废城之事,关于刀狩、检地、军备之事也请殿下对犬子多多指教了。”

三个人中小笠原秀贞直接表态,自己没之国之前,岩代20万石随便秀家折腾。

中川清秀虽然没有这么随性,不过也选择了折中的方案,让自己长子中川秀政领国,同时让秀家以建议的名义参与自己领内的处置事务。

蒲生氏乡没想到两个人这么轻易的就表态支持秀家的决定,如今3个人中已经2个人表态赞同(相对赞同),搞得自己现在这么尴尬。

他抿了抿嘴巴还是不愿意将国政交出去,这个时候的蒲生氏乡对秀家不太了解,不能像前两者那么信任秀家,谁知道秀家会不会在领内插钉子啊!

因此他对着秀家说道“在下打算派家老留驻会津,帮助在下整理打理领内事务,殿下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可以向他寻求帮助。”

“四郎兵卫”蒲生氏乡说罢,叫来外面等候的一名家臣,对着秀家介绍道“这是我的家老蒲生乡安,通称四郎兵卫,会在我回到旧领期间待我管理会津,殿下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吩咐。”

秀家听到他引荐给自己的家臣唤作蒲生乡安,总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向其点头示意之后便让三位大名散去了。

等到几人走远之后,秀家这才想起来,这人不就是蒲生骚乱的祸首嘛!

蒲生乡安原名赤座隼人,是六角家的家臣,六角家灭亡之后出仕蒲生家,因为他出色的行政能力,在能臣凋敝的蒲生家中脱颖而出,深得蒲生氏乡的信任。

九州之战中因为统筹军粮得力,蒲生乡安被提拔家老,并被授予蒲生家苗字和赐予通字乡,成为蒲生家一门。

与其一同被授予蒲生苗字的还有从柴田家过来的蒲生乡成和蒲生乡可。

其实蒲生家好丰臣家一样都面临亲藩不足的局面,他的弟弟重乡早死,他的长子氏俊也早夭,蒲生家如今当真的三代单传了。

不过蒲生氏乡的能力太过出众了,从在织田家开始,就接连被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两个天下人委以重任,知行地增长太快没有什么底蕴,使得他不得不学秀吉到处收一门众。

蒲生家历任家老关一政、田丸直昌、小仓行春都是蒲生氏乡的妹夫一门家老;

蒲生乡可、蒲生乡安、蒲生乡成、都是外来户赐予蒲生姓氏提拔为家老;

蒲生乡可是蒲生谱代赐姓提拔为一门家老;町野繁仍是蒲生谱代家臣,直接提拔为家老。

若不是因为他是神官名门之后,蒲生氏乡或许也会赐予他蒲生苗字,为一门众。

然而历史的车轮总是这么的相似,或许蒲生家本身就已经预示着丰臣家的未来,只是当时的秀吉被蒲生家庞大的92万石领地迷了眼,只想着攫取利益没有看到其中的警示。

蒲生骚乱总的来说就是蒲生乡安在蒲生氏乡年代就深受宠幸,之后受其所托辅左秀行政务,不过因为长期管理政务的关顾,渐渐升起了独揽大权的心思,和其他辅政家老之间闹了矛盾。

辅政家老中蒲生乡成和蒲生乡是秀行的铁杆,再加上当时的小姓众笔头渡利良秋,组成了蒲生秀行亲政的班底。

蒲生乡可感觉到了危机,假借上命以小姓众笔头渡利良秋蛊惑君上秀行为名将其斩杀,最终引起了蒲生乡成于蒲生乡可在会津若松城与其刀兵相向。

当然蒲生氏的骚乱不止这么点,其中的派系很多,在蒲生乡成和蒲生乡可动兵之后,关元吉、小仓良清加入其派系,而冈重政、蒲生乡贞、外池良重等人又成一派系他们向争,小小的蒲生家愣是分成了3个派系发生争斗。

最诡异的不是蒲生家的骚乱这么混乱,诡异的是战后秀吉对这些引起骚乱家臣的处置。

其他引发骚乱的家臣,如蒲生乡可、蒲生乡成被秀行恳请免除了死役,不过其知行也被大幅只有千石。

而作为引起骚乱,更是假借了自己命令招摇撞骗的蒲生乡安,秀吉居然赦免了他的罪过,让其在加藤清正领内避祸。

早就有说法说因为其一只兼顾领内政事的缘故,和石田三成交好,或许他所谓的上命并不是假借,而是石田三成真的给了他暗示和底气。

在蒲生骚乱引发之后,石田三成和丰臣秀吉对他的处置怎么看都有包庇的嫌疑。

回忆起了历史,秀家对于蒲生乡安的感官就非常的差。如果历史的猜测没有差错的话,蒲生乡安应该和石田三成关系不错,那么自己再怎么去与他拉进关系都不合适了。

而且以秀家的三观来看,他对于蒲生乡安的举动是不能接受的,即便他作为辅政家老,也没有随意处置家臣的权利,这是身为家督的秀行的特权。

他的举动在秀家看来就是僭越,就是谋反!蒲生乡可等人在蒲生秀行不再领内的时候,直接在若松城动兵实际上是有法理依据的。

“看来这个蒲生乡安,也不会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啊~”秀家感叹道。

众人此刻都已经散去,不过秀家还不能休息,他还需要将岩代两藩的废城计划做出来给中川清秀和小笠原秀贞看。

虽说两人说对于秀家非常信任,让秀家自行决断,不过这毕竟是他人的领地,秀家是应该给予他们一些尊重,让他们放心的把领地交给自己。

经过一夜的鏖战,秀家终于将两份废城和筑城安排赶了出来,并在新的地图上进行了标注。

等一切完成之后已经是三更快五更天了,吩咐了侍从天亮之后通知小笠原秀贞和中川清秀再次与会之后就疲惫的休息了。

等到秀家醒赖之时已是日上三竿了,秀家赶忙洗漱一遍前去见两位盟友,边走还不停的向两人道歉。

中川清秀对着秀家宽慰道:“没有关系的,右大将日理万机,我们两个不过是闲人罢了,在这里稍作休息之后就打算回城去了。”

秀家听到他的安排,好奇的问道:“长门守这么快就要走吗?”

“是啊,关白殿下在宇都宫这边的安排已经结束,他已经下令出阵各番队自行组织返回本领,我向其请命于明日启程。”

“明日吗?好紧迫啊。”

“在下想要在回到三河前,先去一趟信夫郡接收一下本领。正巧昨日与尹达左京商量了一下,他也打算明日启程返回陆奥,索性就一起走了,直接接受他让出的领地。

只是到时候我还会返回宇都宫的,届时还望殿下不要嫌在下叨扰。”

“怎么会呢,长门守随时来随时欢迎啊。再说了这是宇都宫家的本城,只是这里位于关东与羽奥之间,暂时被我借住罢了。

说到底我也是一个客人,您如果说叨扰的话,那被叨扰的应该是宇都宫殿下啊。”

“哈哈哈~”

秀家又扭头看向小笠原秀贞问道“松坂侍从你呢?你打算直接回去吗?”

秀贞最初显然没有规划过要先往岩代跑一趟这个计划,如今听到中川清秀打算和尹达政宗一起北上,他索性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索性我也与长门守一道北上,届时我也好多向您询问一些问题。”

说罢又扭头看向秀家说道“兄长,你要不也去吧。”

三人的招呼打的非常热情,殿内的情绪一下子就烘托了起来,秀家直接从怀中掏出地图和陈条,在他们面前展现之后对着他们说道:

“我去不去陆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今正巧你们要去岩代,正好可以看看我为你安排的城池。”

第八十六章 中川领筑城论(5.4K大章) 秀家当着两人面展开资金准备的地图,让侍从在找来一盒围棋,在上面分别点出为两藩准备的11座城池,其中本城用黑色,支城用白色棋子作为标注。

首先是中川清秀的领内,秀家在尹达郡内标注了藤田城、高子城和保原城,信夫郡内只有一处被秀家写为福岛的城堡,在置赐郡内一共三城,分别是米泽城、高畠城和今泉城。

中川清秀此前获批的城池数量是5城,秀家给出两地7城的方案,本身也是给予中川清秀一个更多的选择。

秀家指着地图向中川清秀介绍道“我为长门守在信夫、尹达郡准备了4城供你备选,这里将会是你统治的核心,我认为您在这里有必要选择3城。

藤田城位于尹达郡最北端,直连尹达家最南端的白石城。我想关白殿下此前已经给已经与你谈过你转封岩代、羽前的目的了,就是替关白殿下看好最上、尹达两家,替丰臣侍从和我作出应对流出时间。”

中川清秀听了秀家的叙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关白殿下已经将此事交代给我,我也意属在信夫郡落城。”

“那么我们的想法就趋同一致了。”秀家听到中川清秀赞同了自己的想法,继续笑着说道“所以我在信夫郡和尹达郡为你准备了4座城容你挑选2座。

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藤田城位于尹达郡最北端,阿武隈川以北。直连尹达家白石城,位于东山道主道之上,是监视尹达家的最前线。”

听到秀家的介绍,中川清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恩~这个藤田城可以予以保留。”

“第二座和第三座城都是位于阿武隈川以南的城堡,山路可以联通相马领,同时可以堵住尹达家从森丸地区沿着阿武隈川南下的道路。

只是如今有两个问题,您是愿意放在相对北边的平城保原城,还是南侧挨着阿武隈川边,依托山势起筑的高子城。”

听到秀家的介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同时也向秀家发出询问道:“两者有什么区别呢?”

“高子城是一座平山城,又紧挨着阿武隈川,修筑起来守备力度更大,但是他背靠磐城山脉余脉,东面是一个三面环山的谷地,东侧800米就是阿武隈川,只有北侧是一片平原。

但是阿武隈川是陆奥最重要的河川,可能有泛滥的可能,东侧的平地可能有淹没的可能。

总的来说他的东西两侧发展受限,北侧是山峦丘陵,高子城的发展上限摆在那里。

而保原城位于平原之上,守备力度可能不高,您是18万石标准的大名,纵使检地之后知行也就是20余万石,根据筑城规则您的其他支城是不能引水围城水堀的。

没有水堀的阻隔,仅仅依靠土堀保原城的守备力度可能不足。当然啦,他周围都是平地,发展前景还是可观的。”

没有办法,秀吉设定的规矩就是这样,即便秀家知道这块领地检地之后知行为30.5万石,超过了30万石大名的标准,不过秀家在现在不可能说出来。

依照其18万石大名标准,依据推算检地后大概也就是20w+,除了本城之外,其他支城根据规定只能按照知行高于5万石,低于10万石大名的标准进行修建。

根据规定其城垣及曲轮数目不能超过3圈,允许在各城垣、曲轮营造少量橹台,允许营造院落与御殿,不允许营造天守。

允许在各圈使用石垣结构,城上结构仅本丸允许使用石屏构筑,二之丸与三之丸只能使用木质屏板,准许开挖2层土堀以作防备。

在前文作者已经不止一次声明,对于平城来说组成其守备最重要的就是水堀,失去水堀之后平城的守备力度比土寨子强不料多少。

藤田城是没有办法,阿武隈川以北是尹达郡最重要的粮食产地,这里可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藤田城已经是阿武隈川北侧东山道上难得的平山城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中川清秀听了秀家的解释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了,没有水堀的平城又有什么守备力呢?还是选择高子城吧。”

说罢抬头看到秀家笑眯眯的表情也笑着说道“高子城也是殿下心中最好的选择了吧?”

其实中川清秀这话说得不对,秀家是知道中川领超过30万石的,根据规则保原城是外围是可以使用水堀的,若是可以从阿武隈川开水渠引水到保原,不仅可以增强守备力度,还能灌既周围的良田。

但是现在秀家说不出中川领30万这种话出来,目前看来高子城确实是最优解,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

得到秀家的确认之后,他也不纠结了,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沿着阿武隈川两岸,保留藤田城和高子城吧。”

秀家听到他确认之后,拿掉地图上白子三座城,在藤田城、高子城的位置航用红笔画圈,随后用黑子放置在这两个城位置上。

看到秀家的操作,中川清秀和小笠原秀贞对视了一眼,露出一幅了然的表情。

小笠原秀贞向秀家调笑着说道“我还以为黑子是兄长你为我射击的本城呢,原来是一座你给我们箍死的城啊。”

而秀家回答道:“两者都有吧,黑子确实是我为你们设计的本城,也是我不希望你们变更的城池。”

顺着聊黑子的事儿,秀家对着中川清秀介绍道“福岛城位于阿武隈川以西,松川以南,位于东山道主路之上的一座小山。

它就和我的冈山城一样,周围都是平原,好似一位武士一样守卫在信夫郡领内,阿武隈川两岸,若是在这里筑城,可以很好的看住周围的情况。”

对于福岛城的选位,中川清秀表达了不同的想法,只听他说道:

“可是如今天下承平,作为本城难道应该以商贸为先,应该负责笼络周围武士和町民之责任吗?这个时候在这里修筑山城,会不会舍本逐末呢?

况且若是依照关白殿下20万石以上的标准去修筑山城,花费会不会太高了一些?我毕竟不是关白殿下,没有动用十万人修筑石垣山城的魄力。”

其实中川清秀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历史上福岛城就修筑在信夫山南侧,荒川流入阿武隈川的交汇处。

(注:日本同名的山和川,就和同名城一样多,这个荒川是在岩代的荒川,和武藏的没关系)

对于中川清秀的质疑,秀家解释道“依目前的态势来看,众大名确实在逐步废除山城。

但是像赞岐的高松城、能登的七尾城,越后的春日山城、土左的高丰都是主城最合适的位置。

因为这里兼顾守备之能,山下城下町足够发展,同时距离不远处就是港凑,方便贸易往来。

您信夫领内有信夫山屹立在正中,不论在哪里筑城,这里都有可能成为他人进攻你本城的攻方本阵。

况且如今火炮在各大名间逐步装备,这种攻城利器最大的问题就是炮击仰角问题,若是平城可以随意炮击,若是山城大炮就失去了作用。

若是你在山下筑城,敌人在山上设置炮击阵地,那么你的本城面对炮击毫无抵抗之力。

况且你想要发展商贸之能,阿武隈川河川很深,完全可以在城东建筑港町,以河运联络陆奥。

若是在东山脚筑城,可能会占据部分港口的面积,若是在山西、山南筑城,距离港口有些距离。

综上所述在信夫山上筑城是最好的选择,您坐落在这里,可以监视整个尹达平原,控遏阿武隈川两岸。

同时这里是联通置赐郡最重要的奥羽山道重要节点,您将本城设置在这里,可以兼顾奥羽山道的把控工作。”

这个时候的从陆奥进入置赐郡,最重要的是两条路,其一就是从白石西北方走陆奥磨坊街道进入置赐郡,其二就是从信夫这里,沿着松川朔源而上翻过坂谷垰进入置赐郡。

从行道方式来说,走磨坊街道肯定比松川街道边界的多,因为松川街道是河川冲刷出来的河谷,两边山势相对陡峭。

而北侧的磨坊街道本就是山谷,两边相对开阔,从这里进入置赐郡会方便很多。

在白石处于尹达家控制下的情况下,中川清秀必须要控制住松川街道,不然置赐郡对他来说就宛如飞地一般了。

中川清秀是希望在平地筑城的,因为现在筑造山城,其中石料、木料的运送太耗时耗力了。正如他此前说的一样,他不是丰臣秀吉,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但是在听完秀家解释之后,他对秀家的方案表示了认可,最主要的就是秀家那句“火炮已经逐步装备各家大名。”

见识过秀家营内火炮威力的中川清秀,是绝对不会让信夫山成为敌人炮击自己本城的炮击阵地的。

“既然如此就选择在信夫山上筑城吧,只是我不清楚,殿下为何给他起名福岛城?”

秀家当人不可能说:这是因为历史上这边筑了一座城叫做福岛城,他只能对着他说道“信夫山在尹达平原,宛如一座孤岛一般屹立在平原之上。

只是孤岛并不好听,我也希望新城能成为长门守的福地,因此取名叫福岛城。”

听完秀家的解释,中川清秀笑着说道:“那么就借你吉言了。”

中川清秀的领地,因为栗子山的缘故被分割城东西两块盆地,聊完了东侧的筑城,众人自然将目光移向西侧置赐郡上。

因为中川清秀的筑城额度只有5城,在西面已经用了3城的情况下,他只能在置赐郡内选择2城修筑。

“置赐郡分为东西两块平地,中间有高户屋山、小松山、岩切山收束平地,东西好似一个蝴蝶一样。

置赐郡知行虽然只有7万多石,但是地域广袤,特别是西部的长井盆地与最上郡平分,您怎么都需要在这里留下一座城增加自己的掌控力。

因此我打算在东西两地各筑一城,这样可以帮助大人控制整个置赐郡,西侧在最上川、白川交汇处,小松山、岩切山收束的峡谷筑城,这样可以依托两侧山谷封锁整个由西向东的通路。

这里原本没有城池,最近的三城分别是白川以北、野川以南的长井城、白川上游的荻生城和东南侧高户屋与小松山山脚的小松城。

大人若选定在这里筑城,就需要在平地起城,索性的是其南北都有山麓余脉可以依靠,修筑一座平山城。”

秀家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指着地图上联通越后的米坂街道和联通最上领的最上川街道说道:

“我还是建议您选择在今泉筑城。因为不论你选择在荻生还是长井,都不能顾及到另一条街道的守备。

米坂街道连接羽前和越后新发田,最上川街道是置赐郡西侧最主要的街道,直接联通最上郡天童领,您需要监视最上家,何尝不需要看住上杉呢?

若是您的城砦数目超过6城,我会建议你在长井和荻生分别筑城,可是如今关白殿下给你批下的数目只有5城,选择今泉筑城是最好的选择。

不论是从上杉还是最少东进,今泉都是由西向东唯一的道路,控制了这里等于控制了西部东进之路。”

“您说的我都了解,可是长井和荻生更靠近前线,置赐郡西部的平地非常广大,紧靠今泉恐怕不能有效的控制。

更别说一旦遇到敌袭只能收拢今泉驻守,这样西部大片平原就沦丧敌手,那必然是一片生灵涂炭之境。

而且您也说了检地还没有开始,若是检地之后知行数目超过20万石,甚至达到25万石,我获准保留的城池数目会不会有6城或者7城呢?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直接在长井、荻生筑城是不是更合适一些?”

对于检地之后是否会增加获准保留支城这个事儿,秀家不敢打包票,因为秀吉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藩国手里的城池越少越好。

如今只是因为过渡阶段,才给了中川清秀5城名额,最后纵使中川清秀检地之后知行依照历史扩张到30万石,能不能再获得一城犹未可知。

因此面对他的询问,秀家只能无奈的说道“您说的这个情况我不能向您保证,只能在您检地确认之后我再向父亲大人上报询问。

好在废城之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既然您现在无法作出决定今泉城、荻生城、长井城这边我们就暂时搁置,包括废城也放在最后进行,一切等检地知行出来之后由父亲大人来判断,如何?”

中川清秀知道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结果了,如果筑城上限真的是秀吉定的,秀家不可能越俎代庖作出决定,因此也不再追问回答道:“甚是合理。”

“最后就是米泽城和高畠城的选择了。”秀家指着置赐郡东侧的两城说道“米泽、高畠两城,分别扼守陆奥磨坊街道和松川街道,都是陆奥进入置赐郡的必经之路出口。

高畠城在北侧,还能兼顾防备最上家沿着南阳羽奥街道南下的道路,周围都是平地,不论是经济发展还是看守尹达最上两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米泽城一直以来都是置赐郡的本城,又在松川街道末端,可以与东侧的福岛城遥相呼应,因此我也没法给你作出决定,这需要由你在做决断。”

这个时候还没有联通会津、置赐的会津街道,历史上要等到蒲生氏乡获封置赐郡后才会开始修筑。

现在从会津到置赐米泽,必然走猪苗代城下进入二本松,再北上信夫郡沿着松川街道进入置赐。因此米泽城的地理位置并不如高畠城那么优秀。

高畠城树立在两家南下的重要道口,可以同时看管最上与尹达两家的动作。

历史上此前不被之前不被尹达家看重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高畠城太靠近边境了,不适合作为本城。

在会津街道通路之前,米泽城三面环山,北侧虽是平原,有许多支城拱卫于前,东侧是松川街道联通信夫,是兼顾守备与经济的城池。

但是现在如今中川清秀受封岩代,本城在信夫郡福岛城,米泽城的地理位置就要相对弱化很多。

其若在高畠城基础上增筑,可以同时联通陆奥磨坊街道、南阳羽奥街道和松川街道,虽然不过米坂街道,但是这里若是发展成贸易中心,为了方便贸易稍稍绕一下路都是可以理解的。

听了秀家的介绍,中川清秀都露出一幅非常难办的表情说道“真是难以取舍啊~”

秀家理解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最优的解决方案就是秀吉再给他批3城,如此一来长井、荻生、今泉、米泽、高畠都可以予以保留,他们各有各的用处。

可是如今只剩下2城名额的情况下,且必须在置赐东西各保留1城两个大前提之下,米泽和高畠就必须作出取舍。

若是舍弃了米泽城,那么自己与福岛城的联系就会减弱,置赐会议高畠为新的本城,与本领福岛渐行渐远。

因为这里离最上的山行和尹达的白石更近,道路也比要翻山的松川街道方便的多,你是商人和领民,你会选择怎么走?

若是在高畠筑城,且舍弃米泽城,可以预想到松川街道基本上就荒废了,若是这样一来,中川清秀再想紧密联系自己的东西领地可能还要借道尹达领。

但是若是舍弃高畠城选择米泽城,那么高畠城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及它附带的经济军势意义都将荡然无存。

秀家不清楚中川清秀有没有看出这两城之间的问题,依旧向其提议道“您若是心属高畠城,那么我觉得您必须要在保留米泽城的基础上进行选择。”

“为什么?您不是也说了高畠城的地理位置,不论是在军势职责,还是在经济贸易上都比米泽城要好许多吗?”

听到中川清秀的询问,秀家将自己刚刚所想向他和盘托出。

在听完秀家的解释之后,中川清秀这终于下定主意,自己从一旁的棋碗中拿出一颗黑棋,狠狠的敲打在米泽城的位置上“就这里了,米泽!”

第八十七章 岩代小笠原话落城 很明显中川清秀听明白了秀家话里的意思,高畠城确实是置赐郡最好的地区。

但是在会津街道还没有接通的前提下,米泽一旦废城,高畠城的地理发展很有可能向尹达、最上方向偏移。

举一个例子,苏州的昆山经历这几十年的发展,相较于苏州更加向心于上海。

但是日本战国不是后世大一统的中国,不可能做到整个考虑。战国本质上依旧是封建社会,大名最关心的就是对自己领地的控制。

若是在废弃米泽的前提下发展高畠,那么置赐以高畠为本身可能会发展的很好,但是对于福岛本领会产生离心力,这对于中川清秀控制领内是不能接受的。

从本质上来说,战国大名宁愿让置赐郡废掉,也不愿意看到置赐郡脱离自己的掌握。

数百年的思想固化,使得高畠失去了发展的机会,等到明治维新之时,米泽已经成为了无可争议的置赐核心,高畠失去了发展的可能与必要。

对于中川清秀作出这样的决定,秀家并不感到意外。他在中川清秀落黑子的边上用沾着朱红的毛笔圈上一个圈,算是对中川藩落城暂时落下一个帷幕。

他从另一边拿出另一张书状,对着地图上岩代中部和南部向小笠原秀贞说道“侍从你这边准备城池就比长门守这边简单多了。”

听到秀家的话,小笠原秀贞假作愤怒的说道“喂喂喂,兄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为什么我这边就要简单的多了,你究竟有没有用心啊!”

“你可是误会我了,岩代两山夹一川,发展的经济核心都在阿武隈川西岸,因为地理限制,因此我为你留城都是沿着阿武隈川设计的。”

秀家指着地图对着他介绍道“首先是二本松城,这里是奥州畠山家的本城,地理位置和政治意味非常浓厚,畠山家被尹达家击破后,这座城就落入了尹达家手中。

尹达家对于这里也比较重视,作为你领地北部最重要的城堡,也作为你本城郡山城北侧的护卫,我认为有必要在二本松这里筑城。

但是我并不是直接使用原来的二本松城,几百年过去了,阿武隈川的河道都向西偏移了,二本松城距离水源太远,之所以被尹达家落城就是因为断水之功。

我打算以南侧的羽石馆为基础,新营建一座平山城,其东侧紧挨着阿武隈川,绝不会再次发生断流之可能。”

小笠原秀贞看着秀家在地图上写着羽石馆的位置圈了圈,赞同的点了点头,倒是中川清秀对着秀家说道“阿武隈川水流湍急,若是在羽石馆筑城,若是敌方水攻如何自处?”

其实他的质疑是正确的,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城防,二本松城因为偏离水源被断水之后迅速投降,而羽石城靠近湍急的阿武隈川,确实有被水攻的可能。

而水攻恰恰是秀吉派系中最喜欢使用的兵法。

但是对于这一点秀家并不是担心,他用朱红在地图羽石城北、西、南画出两条横线和一条纵线对着两人解释道“秀贞的知行为20万石,支城不能使用水堀,但是没说不能开挖水渠引水灌既周围的田亩吧!

阿武隈川水流湍急,开挖水渠正好可以疏通水系,减少下游泛滥的可能,同时能引水灌既农田可谓是一举多得。

至于城下町怎么就发展城依托沟渠两岸建筑了,内岸又为什么比外岸堤坝高一阶,这完全是水利修缮的必要啊。”

“啊?!”听到秀家耍无赖的解释,两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小笠原秀贞更是脱口而出道:“还能这么解释的吗?这不就是水堀吗?”

然而秀家对其解释道“不不不,这是引水灌既的沟渠,因沟渠用水便利,民众自发聚集于其两侧...

为了防止阿武隈川泛滥道灌沟渠,内侧居民主动加高堤坝防止水淹罢了。兴修水利乃是大名的本分,您可没有修筑城防啊!

再说了您的引水灌既工程是多出一同开始的,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专门为新二本松城修的吗?”

“那路或多!”听了秀家的解释,小笠原秀贞茅塞顿开惊讶的说道“四库一~”

秀家看着他一幅孺子可教的表情,装作没有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兴奋,继续向南介绍道“再往南就是你的本城郡山城了。

选择在这里筑城的原因很简单,这里是你本领的相对中心位置,在西侧有南北两条线路越过猪苗代湖联通会津,在东侧也有道路沿着丘陵翻过磐城山脉联通磐城领。

南北自不必多说,依托阿武隈川的正是东山道陆奥街道本身,可谓是四路汇聚之中心,依托阿武隈川,你还可以兴办船运,与北侧的福岛城联系,甚至继续北上从尹达领出海。

你的岩代虽然不临海,但是阿武隈川是日本稍有的深水河道了,若是利用好这条河道,每年漕运收入依旧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

秀家说道这里,在地图上画出了由南向北的水路贸易路线,由北向南的东山道陆奥陆路贸易路线,由西向东经国田村城的磐城岩代贸易路线,以及从会津走猪苗代湖而来的会津越后贸易路线。

“为了更好的在郡山城东西两侧形成城下町,让郡山城称为联通羽奥、会津、磐城、关东的贸易枢纽,我建议将现如今的废弃先如今的郡山馆,向东寻找合适的位置修筑一座平城。

北侧直接利用尹贺川之水做北侧水堀屏障,东、西、南三册侧直接从南侧阿武隈川开挖水渠引水灌既水堀,我更建议直接在城南形成水池,不仅有守备之功还有风水之利。”

听了秀家的介绍,秀贞的脑海中已经开始孕育出一片广阔的蓝图,郡山城的地理位置太过优越,不然后世也不会成为福岛县内比福岛市更发达的城市。

当听到还扯到风水的时候,秀贞用手掩住嘴巴笑道:“没想到兄长还懂风水...”

“虽然不信,不过优美的风景确实有使人心生愉悦之功效啊。”

秀家介绍完郡山城本城,秀家又指着郡山城西北侧丘陵中的田村城说道“磐城山脉说是崇山峻岭,不过还是有不少山谷的。

特别是靠近岩代这一侧,这边都是丘陵谷底,虽说不上道路行径便捷吧,但也说不上困难。

而船引这里正好是一块相对开阔的盆地,再加上有大泷根川流经,是田村郡内最好的一处商贸、农业发展的优势地区。

田村郡因为多丘陵的缘故,可能相对不太重要,但是正因为这里道阻难行的缘故,才需要一座本城压阵。

若在船引这里筑城,不仅可以兼顾农业发展,更能成为磐岩街道的中转站,享受往来商贸之利。

同时在出现战事的时候,也可以防备从磐城防线行来的敌军,成为本城郡山城的前方守备支城。

毕竟地图上你也看到了,阿武隈川以东就是田村郡的丘陵了,便于兵士隐藏。

若是你在这里没有城池守备,可能敌人都兵临郡山城下了才被你发现。

所以,纵使在这里筑城相比在岩代其他地区筑城其经济效益不高,但是作为郡山城东侧的守备隘口之用,确是非常必要的。”

小笠原秀贞听着秀家作出介绍,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确是是这样,在船引地区筑城是必须的,只是这样一来就等于费掉了一个筑城名额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秀家也很无奈,田村筑城势在必行,或许这也是秀吉多给秀贞1个筑城名额的缘故吧。

“在往南就是须贺川城。”秀家指着郡山城南的须贺川说道“岩代面积太过广阔了,想要连接南北两地,你就必须要有中继承代为联系。

须贺川的位置太过重要,阿武隈川正是从这里开始具备船只航行的条件,若是南方有事,信使可以沿着阿武隈川一路南下统治郡山和福岛城。

同时相对应的,东山道的货物可以在这里上岸,再该走陆路继续南下,这样一来须贺川以北的陆奥街道就可以主事由南向北的单行道,行路效率大大提升,贸易效率也提升。

不论南来北往的商客,可以在须贺川上岸交汇,并从这里继续向南连接茨城、下野,进入关东。

同时,作为郡山城南方的支城,这里也可以成为郡山城南方最后一道防线,守备可能从南方袭来的攻击。”

介绍了这么久,秀家也有些口渴了,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杯已经凉温的茶水一饮而尽,对着秀贞继续介绍道“岩代的最南侧白河郡内是小峰城。

这自不必多说,是白河结城氏的本城,白河结城氏此次未参与小田原之战,本领被剥夺,这里自然是被收归你管理的。

这里是阿武隈川的发源地,又是下野进入岩代、进入陆奥的门户,无论如何都不能控制在他人手中。

小峰城背靠阿武隈川,南接寒晒山,寒晒山以南就是明神山脉,阿武隈川以北是会津山脉余脉,而陆奥接到从其城下町穿城而过。

可以这么说,控制了小峰城就等于控制了关东与陆奥的门户,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第五座城设置在白河小峰城是无可争议的。”

到此为止,秀家的观点得到了秀贞和中川清秀两人的认可,他们对于秀家落城的建议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但是接下来的判断,就开始涌现出不同的意见出来了。

“以上5城看来大家都没有意见,最关键的问题在于第6城。”秀家指着地图上,岩代南侧的白河郡东部,石川郡西部、白川郡北部及岩濑郡大片的平原说道

“这里是一块广袤的平原,纵使有山势也只是几座几十米高的小山丘罢了。仅仅依靠1城想要在控制这么大一块区域是非常困难的。”

“若是白川郡在你手中,我会义无反顾在棚仓筑城(后世丹羽长重的本城),控制主此城、磐城进入岩代的南部道路,这样纵使让南岩代成为无城守备的平原都没有关系。

可是现如今这里属于岩城家领,就使得你失去了封堵南方道路要隘的可能。这样一来想要敌人就可以从南方似乎忌惮的进入你南岩代平原,这么广袤的平原不是一座城可以守住的。

过去石川郡内三芦、藤田(不是尹达郡的藤堂,同名)、沢井,配合白河郡内的松崎、滑津、馆山、后山、上町、木内山诸城形成了严密的防线。

在这道防线之后是孤山、国神、泉崎、观音山、大和久、和田等诸城组成的二道防线。

但是现如今你的筑城名额只剩下一个,我给你三个方案给你选择。

其一是在滑津、松崎的基础上筑城,这里依靠阿武隈川,虽然偏离陆奥街道,但是可以与石川郡相呼应。

如今你已经必然不可能在石川郡树立城堡,最多是树立武士的藩阵罢了,那么就需要在距离石川郡不远处有一座可以凭借的城池。

其二是在后山馆基础上筑城,因为这里是你领的相对最南端,陆奥街道在这里由南北向转向东西,向小峰城而去,你需要一座城控制南方。

这里距离石川郡较远,茨城、磐城之敌,可能从棚仓而出走石川郡绕过这里直接袭击须贺川城。

第三个就是在他们后方的国神城筑城,这里位于南岩代平原中心,可以兼顾到各个方位,可以作为连接小峰城与须贺川城之间的纽带。

但是同样的,因为他的地理位置太过靠后,一旦茨城、磐城防线出现问题,这里虽然都可以兼顾到,但是最终的效果可能东西两面都不能完全兼顾。

最关键的是,这里距离须贺川较近,距离白河小峰较远,若是敌人兵围小峰城,向东迫近至木内山城附近。

在失去了后山城这个中转基地之后,国神城可能很难连通小峰城,小峰城这座前线壁垒就会像一座孤岛一样孤立无援,不急迫前面阻援的守军,是不可能威胁到攻城部队的。”

听了秀家介绍了一通,秀贞大致明白了各方优劣,正如秀家所说的,三种方案都很难取舍,最后他看向秀家问道“兄长以为现如今最合适的是那种方案?”

秀家听到他的问询无奈的摇了摇头。

倒不是秀家装,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取舍,最好的结果就是再向秀吉取得2个筑城名额,国神、后山、松崎三城成犄角之势交相呼应。

但是仅仅只有1城,根本不可能做到兼顾。

无他,还是那个原因,岩代南的平原实在是太过广袤了,敌人有千种、百种方式突破防御。

小笠原藩和中川藩不同,中川清秀只需要顾及北侧的最上、尹达就行了。但是小笠原秀贞既需要顾及北侧的尹达,还要顾及尹达走相马路从东侧来,还要提防南方的左竹。

因此在北方重点防守的情况下,用在南方的筑城名额实在是有些不够了。

此时,在一旁旁听的中川清秀提议道:“若是将须贺川城名额用在这里,以松崎、后山两城为本筑城如何?”

对于这个提议,秀家依旧摇了摇头表示不可行。

国神、后山、松崎三城即便失去1个名额,纵使有两城名额的情况下,依旧像是破洞的顶棚一样,没有任何效果。

失去须贺川城不仅仅使得郡山城南失去了今后可以预见的经济前景,南方的防线被顶到了白河这里。

更关键的是从郡山到松崎之间距离太远了,步行需要8个小时,在这个时代几乎等于一个人一天半的行进路程。

失去须贺川城之后郡山城和南岩代就好似被割裂了一般,若是敌人绕过了最前面的防线,郡山城前将无城防守,甚至因为超远的通信距离,郡山城都没有多少反应的时间。

最后秀家只能无奈的说道“这里的废城暂缓吧,待检地之后我会代你向父亲上报,请求他准许再批你两座名额,至于最后成不成全看他的想法了。”

第八十八章 宇都宫下德川来访 其实不论是小笠原秀贞所领的岩代中南部,还是中川清秀所领的岩代北部+羽前置赐郡,又或者是蒲生氏乡的会津领,秀吉在其藩城数量上都进行了刻意的限制。

试想一下就连小笠原秀贞和中川清秀这样的大名都遇到了藩城落城不足的问题,最上、尹达、安东、南部三家岂不是问题更加严重?

秀家刚刚对秀贞所说的,在其检地之后代他向秀吉申请更多的藩城配额的话,也就是在口头上对他的安危,在秀家的心中自己都不愿意相信会成功。

秀吉搞出这个藩城限制的目的就是去削弱外样大名的实力,防止他们挟城自重。

作为安插在老陆奥南侧的三藩,在秀吉看来他们的重点布放就在北侧,南侧不需要这么多城池。

换句话来解释就是:你在南侧设置防线,你想要防谁?

在秀吉看来,给予他们三藩5~6城,足以布置好北侧的防线,同时还能以他们为例子,向东北的外样大名表现自己一视同仁的形象。

在这一大前提之下,若是今天小笠原秀贞和中川清秀来和秀吉说“给我的配额不够,你得多给我几座。”

明天最上义光和尹达政宗来找秀吉说“昨天你给了小笠原秀贞和中川清秀提高了配额,可否今日也给我一部分配额?什么,你不愿意给我?你是不是刻意针对外样大名?”

但是说实在的,就东北检地之后的知行数目,各个都是30W+的知行数目,领内仅有几座城池,确实不足以做到面面俱到的守备。

好在现在秀家只是将自己为他们两人设计的方案告知而已,陆奥地区的废城必然是从偏远地区山坳坳里面的山城开始的,这里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处理这边落城的问题。

如今随着尹达政宗的降服,天下已经表面上降服于秀吉,就连秀吉本人都开始向着班师回朝了。

而小笠原秀贞、中川清秀两人在临行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因此秀家也就没有多留他们,在早上和他们开了一个小会之后就放他们离去。

待他们走后,秀家本想趁机补个觉,却听到外面侍从来报“启禀殿下,德川殿下来了。”

“德川?是骏府殿下吗?”

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秀家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和德川有什么交集,能让老乌龟私底下拜访自己,因此向侍从再次确认来客。

在听到确实是德川家康的回复之后,秀家带着一丝疑虑让人把德川家康带了进来。

不得不说德川家康这个人做人还是很地道的,待侍从把德川家康引到自己面前时候,直入秀家眼中的就是其身后小姓双手托举于刀架上的一柄华丽的武士刀。

刀确实是武士的第二生命,大名家对于武士佩刀的管理相对宽松,但也会在入殿前要求上交佩刀,即便是客人也不例外。

像这样被人抬着入殿的刀只有可能是作为礼物送给主人的。

而在刀的后面,还有一座被抬进来的木箱子,秀家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具足匣,里面必然放着一领铠甲具足。

看到德川家康来见自己还带了礼物,秀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呀呀,中纳言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礼物啊!”

德川家康看似随意的坐到秀家面前,笑着对秀家说道“知道要面见右大将,我又岂敢轻慢呢。

正巧前几日在小田原城内受北条氏所托给了几个名器,茶具什么的,就请殿下原谅我私吞了。

另外有几件武具,我想着北条氏名物也只有天下英豪的右大将才配的上了,这才给您带过给您赏鉴。”

说罢便让身后的侍从打开那个木匣,露出里面的铠甲。

秀家定眼一瞧是一具全身漆黑,以红绳为引的片小札具足。

片小札具足和当世具足最大的区别就是,当世具足的甲片为了更有效的防御铁炮弹丸的轰击,已经尽可能的做大。

其甲片更像欧式的龙虾甲,在扩大甲片面积的同时,减少了甲片的数量,后期的当世具足更是在胸甲部分划时代的使用铆钉进行连接,省去了用以连接的威绳。

这样做的好处是,避免了南蛮胴甲一体锻造的良品率不高,降低了当世具足的铸造成本,同时具有与一体锻造的南蛮胴甲相近的防御力。

其实扎甲的连接绳之所以在被砍断之后依旧能保持不散架,核心机密就在于他繁杂的编串手法,这种手法在小甲片的时候尤为的坚固。

而这也是战国前期历史背景的影视作品,武士的具足外面好像裹着一层厚厚的棉绳一样的感觉。

但是到了后期,由于甲片大小扩大,数量的变小,威绳已经不足以提供牢固的稳定结构,因此才有了铆钉替代。

说会这具铠甲,秀家从他华丽的装饰上就已经看出了不同寻常,必然是一件北条家珍藏的宝甲。

可是从其形制上来说,却已经是落后于时代了,秀家若是披挂这具铠甲上阵,恐怕会被铁炮招呼的死的不能再死。

换句话说,在秀家看来,这具铠甲此刻已经只剩下了艺术和文化属性,成了一件装饰品了。

“这幅铠甲唤作:本小札紫糸素悬縅腹巻,配上鉄地黒漆涂十二间筋兜,乃是北条氏康当年的具足。

如今虽已过半百之年,却尤可见其上华丽而英武的面貌。在下粗鄙不堪不通战阵,这件宝物落入我的手中也是蒙尘罢了,还是送给殿下物尽其用的好。”

秀家听着他的解释,露出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最近这百年是日本铠甲更新换代最快的时候,从这个样式来看,就是几十年前的产物。

从它露出一个边角的时候,秀家觉得他必然不是一般物品,不然德川家康也不会抬过来送给自己,只是连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是北条氏康的具足。

“还有这柄武士刀,唤作山姥切,乃是北条氏政送给足利长尾氏家督足利显长的佩刀,足利显长在小田原之战中战死,此刀被我收缴。

我知晓殿下即将统御上野、武藏及关东多国,这两件宝物呈送给殿下作为贺礼。”

那件具足距离太远,秀家不足以把玩,秀家从侍从手中接过武士刀在德川家康手中礼节性的抽出。

常理来说会夸耀一番之后将其合上,并对德川家康表示感谢。

但是秀家抽出武士刀后从其充满不规则纹路的刀身上,及其幽蓝的的底色上看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其正面刻有“山姥切”字样,其样式和刀身整体不搭配,显然是后刻上去的。再把刀身翻面,果然再次上面看到了刀匠的铭文“备前长义”。

“嘶~”我说怎么觉得一丝熟悉,原来是出自备前长船工匠之手,还是用了自己给他们革新后的锻造技术。

在水锻机的作用下,使得百炼不再是一件苦难的活计,再加上三段法及浸酸工艺,自然在刀身上留下了漂亮的刀纹和幽蓝的刀色。

感情兜了一圈,还是自家工匠的出品啊!

看到秀家露出吃惊的表情,德川家康笑着解释道“传闻其山姥切之名,乃是因为在信浓国户隐(现在的长野县长野市)据说消灭山中的山姥妖怪而由来的,而其刀身上的蓝色就是因为砍杀山姥时候要怪血沁润其上所故。”

秀家一听他的解释,心中直呼“好家伙”,这明明的锻造工艺手法的问题,居然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秀家好奇的问道:“这刀在东国要多少钱?”

德川家康答道“殿下恐怕看到了刀上的铭文,此刀确实为备前所铸造。此乃备前名匠做锻造,不过像这么好的名刀恐怕备前也没有几柄吧。

在备前国时,或许一柄值500贯,到了东国便值2000贯,因其斩杀山姥还染了其血,如今恐怕是无价之宝了。”

秀家听着他吹牛不眨眼眼睛的模样,微微抿了抿嘴唇,示意真田信繁近身之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去我随身带的佩刀中,找一柄与黑龙丸差不多的,百锻酸洗的刀来,实在没有找柄枪也好。将其整备干净之后包裹好,带过来给我。”

真田信繁点头应下,轻轻从秀家身边退下,秀家这才对着德川家康表示感谢。

作为武士大名,秀家每次出阵会带5把刀备用,领有弓2张,枪2柄。

虽然作为统帅,秀家如今已经很少有亲自上阵杀敌的机会了,不过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至于黑龙丸秀家是不可能送的,作为第一把用新式锻造法锻造成功的刀,其已经具有特别的历史意味。

更加上其在宇喜多家内部的政治属性,秀家是不可能把他送出去的,但是这不代表其他的刀就不好了。

山姥切确实是一把好刀,以现在的技术,纵使是在备前长船,有水锻法加持的当下,使用三段法倒模的成功率依旧不高,而次品武士刀是经不起酸洗的。

因此像山姥切这样的好刀向来的各大名的收藏之物。

但是这种刀对于别的大名来说或许是藏品,对于秀家来说就相对普遍了。虽然说不上5把备刀都是这般样貌,从5把中挑出1把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冈山城藏品库中,那更是数量不少。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话题终于步入正题,德川家康向秀家说道“其实此次前来,是因为我打算明日启程返回骏河了,想要在返回前向殿下确定一下关于关东废城、留城的数量。”

秀家一听这话,不就是自己这两天和小笠原秀贞、中川清秀搞的事儿嘛,看来英雄所见略同,想要尽快定下来才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秀吉的任务。

德川家康借着说道“此次前来其实也和您昨日的意思一样,为了我们两家的和谐,采取由您自行上报交我审核,您自行废城由我监督的方式来完成。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如此就多谢中纳言了,只是我此刻还没有巡视本领,还不能作出决断,名单可否后续上报给你?”听到德川家康对自己这么温和说话的态度,秀家也平和的回应道。

德川家康回应道:“此事不急,其他大名也没有给出具体名单,今日我来找你是为了确定最后的落成数目。”

“落城数目?”秀家听到这个答复有些奇怪的问道:“您找过宇都宫、左竹了吗?”秀家好奇的问道。

“已经找过了,就在殿下昨日宴请诸大名的时候,我将关东几位大名也叫了过来,宣读了关白殿下的意思。”

“关白殿下给他们定下了什么标准?”

秀吉和秀家商议东北大名筑城的数目是私底下沟通的,秀家并不清楚秀吉给关东定下的标准,因此才会向德川家康询问这个问题。

德川家康答道:“宇都宫5城,左竹8城,结城2城,左野1城,多贺谷1城,小田1城,真田4城,堀家5城。”

听了德川家康报出秀吉给关东诸多大名的限定城池的数目,与东北大名相比大致相同。

基本上都是依照3~5万石的标准给出的筑城名额,只是其中真田家明明只有8万石,却领有4城名额,看来是得到了秀吉的优待了。

除此之外,宇都宫给予5城的名额,以其12万石的预测表高,应该也有别样的意义。

听完了德川家康对其他大名的的限制,秀家继续问道“那么关白殿下对我的限制名额是多少座呢?”

“关白殿下虽然对关东其他大名的落城数目作出了明确的约束,但是对于您他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数目。

关白殿下是这么说道:‘此事交由你和右大将一起去商议吧,若是你觉得合适就确定下来。’因此我今日前来找殿下您,想要问一下您觉得在您的关东领内保留多少座城比较合适?”

听到秀吉的将这个问题扔给自己,秀家敏锐的提起了精神,第六感让秀家觉得得这又是秀吉对自己的一次试探。

第八十九章 关东8国40城 依照这个标准来看,刨除并不在此次废城范围内的尹予,秀家在关东171万石最少可以保留34座城堡。

若是依照3万石平均下限来看,秀家可以保留57座城。

但是很明显秀吉不会希望秀家在关东留下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城池的,这与其树立的废城目标相违背。

秀家之前确实想过自己要控制领内各国需要的城池数目,其中上野9城,下野1城,下总7城,常陆3城,武藏、琦玉4城,武藏3城,相模2城,上总4城,总计33城与秀吉给出的34城标准相差吧不大。

秀家的领地太大了,平原太过广袤,33城已经是秀家压缩到极致的结果了,这一点从下野只留了1城就可见一斑。

其中武藏、常陆、下总、下野、琦玉、相模6国已经没有压缩的可能的,也就看上野和上总挪出3城出来,最低也要保证30城的规模。

但是这个报数吧,还是得稍微报高一点,这样才能让秀吉好砍一刀。

因此秀家向德川家康试探着问道“中纳言以为40城如何?”

“40城嘛...”德川家康接收到秀家的报数,沉吟了片刻之后答道“我明白了。”

看到德川家康答应的这么干脆,秀家反而有些慌了,他叫住德川家康问道“我是想问中纳言以为这个数目如何?并不是我最终的报数。”

对于秀家的问题,德川家康一如既往带着慈祥的笑容说道“对于殿下我是没有裁判权的,我只是将您的意思带回给关白殿下,交由其裁判。殿下若是觉得40城不够,还可以再加几座。

如果殿下一定要问我意见的话,我认为殿下现在领有8国,每国4城的标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像上野、常陆领地较大,再家1~2城也没有问题。”

秀家听了德川家康的说法,怎么觉得越听越迷湖呢,这不就是34城的标准吗?

当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中纳言当真是说笑了,您的东海地方给自己留了几城呢?”

“远江、骏河各6城,甲斐4城,信浓11城,尹豆2城,相模3城,合计32城,此数已经报经关白殿下批准。”

秀家一听他德川家康刚过百万石的标准,城数居然和自己近200万石差不多,顿时便感到一丝无力感。

德川家康也不和秀家多唠嗑了,此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既然已经得到殿下这边的报数了,我便就此告辞了,在返程前还要向关白殿下报请,时间确实有些赶了。

待报请获批之后我会派人来通知殿下,殿下将准备好的名单和地图交给我就行,我会派人前来监督。”

“这是应该的。”秀家配合着说道“但是关东之地我还没有经过考察,距离保留那些城,废除那些城我还没定下来,另外新城的图纸也没作出,关于废城、筑城之事定稿可能要等到年后了。”

德川家康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说道:“此事在我预料之内,关白殿下也没有限制上报的期限,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一年一报进度,右大将以为呢?”

“您的建议很好,我也会在东北推广。”

“哦!~对了,还有一事。”德川家康叫住了准备起身送其离开的秀家继续说道“小田原城废城的事儿,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开始?需要我这边给予怎样的配合吗?”

秀家每听明白德川家康意有所指,于是问道“对不起中纳言,您指的是什么?可以解释一下吗?”

“小田原城废城是关白殿下的命令。但是他也说了,小田原废城之后的材料全部运往殿下那边,供殿下修筑新城。

因此我请问您需要我在拆城的时候,为您提供劳力吗?建筑材料的转运工程,又应该由谁来负责?”

秀家一听原来是这个事儿,顿时露出一幅了然的表情。

小田原城作为关东最雄伟的城池,德川家康必然是期望保留的,但是现在秀吉下达了废城的命令他也只能遵守。

但是你说废城就废城吧,里面垒砌石垣的石块、支撑天守的柱子可都是可以二次利用的材料啊,而且各个都价格不菲,最重要的是节省了重新采购制作的时间。

你秀吉要是说“这小田原废弃的任务交给你德川家康,材料也全部交给你。”那德川家康多少还愿意出点力,毕竟这些财力用在自己的城上可以节省一笔不菲的支出。

但是现在小田原城上拆下的石头、木头乃至是瓦片都要交给秀家,他德川家康一点好处都拿不到,结果可能还要为此负担废城的人力,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吧。

因此,别看德川家康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是实际上是在暗示秀家“这事儿不可不参与啊......”

最关键的是,与将拆成材料运往武藏相比,仅仅拆城来说还是一件相对轻松的活计。

明白德川家康意思的秀家,向德川家康承诺道“此事请中纳言放心,之后我便会作出安排,派专人去小田原负责废城和转运的工作。

包括民夫食宿在内全部由本家自行承担,倒是希望中纳言能行个方便,准许我的人在小田原周围安营及打造工具。”

德川家康见秀家主动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揽过去,他便不再纠结,大方的说道“此事绝对没有问题,我一定会权利的配合你。”

“哎呀~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在这里先告退了,等下还要去见关白殿下呢。”德川家康说罢便起身欲走,去被秀家在后面叫住。

“德川殿下稍待。”秀家示意真田信繁上前,他的手上捧着一把经过擦洗装饰的武士刀,放在一个白色桦木的刀架上。

秀家指着这把武士刀对着家康说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中纳言送给在下礼物我很喜欢,能够看出殿下对备前刀的喜爱。

正好我的身边有这么一柄备前良刀,并不是什么名家所做,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德川家康示意身后的小姓结果这把武士刀,与秀家又客套了几句便在秀家的礼送下出了藩邸。

德川家康虽然年级已经有些大了,但是还是绝对不会坐轿子的。在侍从们的伺候下好不容易反身上马,此前跟随他面见秀家的侍从向其问道“主公,是回屋敷吗?”

德川家康答道“不,直接登城面见关白殿下。”

命令下达自有武士牵引着德川家康的马匹向宇都宫城本丸而去....

德川家康与秀吉交谈的很愉快,他将秀家这边的意见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秀吉,秀吉对于秀家保留40城的请求不置可否,只是叮嘱了几句要对秀家和其他大名一视同仁便让人回去了。

等回到自己的藩邸,德川家康才让人将秀家送来的那把武士刀端上来。

待将那把武士刀抽出,发现他的刀刃也渗着幽蓝的光芒,德川家康愣了一下。

在他身边陪同他去面见秀家的侍从惊讶的说道“主公....这刀....”

德川家康也不自信的端详起来,这刀上面的纹路与之前送给秀家的山姥切何其的相似,刀身也是幽蓝的颜色与纯铁锻打的完全不一样。

他勐地将刀合如刀鞘中,发现刀鞘是用鲨鱼皮包裹,整个呈现蓝色的质感。

再次将刀全部抽出,发现其上铭文刻有“海龙切”的字样,在他的另一面则是备前国有名的工匠“长光”的铭文。

端详片刻确认并非山姥切的德川家康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将刀重新收好交给那名侍从“久五郎,把刀收好,接下来会有大用。”

唤作久五郎的侍从怀揣着疑惑把这把秀家送给德川家康的武士刀收好,向家康示意之后转身离去,嘴边小声滴咕道“西国当真是水深火热啊,居然有这么多妖怪的嘛?”

_________

德川家康走后,已经疲惫无比的秀家再也熬不住,叮嘱了一番之后便去休息,同时让真田信繁通知自己的家臣明日一早来自己藩邸开会。

待秀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德川家康已经派人通知自己40城的数目已经得到秀吉的批复。

秀家拿出地图开始在地图上端详起来,他需要在今夜完成关东8国40城的规划,以及各主要家臣的分封,以及之后的任务安排,任务还是很艰巨的。

保留城池的位置还是相对容易的,因为秀家此前已经作出了33城的规划,在此规划上做加法,只是填补部分空白地区罢了。

最终在入夜时分完了上野国松井田城、安中城、白仓城、厩桥城、高崎城、尹势崎城、金山城、馆林城8城;

下野栃木城、日光城、鹿沼城3城;

常陆国府中城、土浦城、守谷城、阿波崎城4城;

下总国古河城、国府台城、关宿城、弓田城、松崎城、左仓城、岩崎城、旭城7城;

上总国千叶(生实)城、东金城、茂源城、坂田城、市原城5城;

相模国玉绳城、海名老城2城;

琦玉国忍城、钵形城、川越城、岩付城4城;

武藏国江户城、八王子城、小机城3城。

因为多出来7城的缘故,秀家有限弥补了掌控不足的上野,直接增加了日光、鹿沼两城。这两座城位于宇都宫城的西北方,他们的存在可以对宇都宫家施压。

常陆国府中、土浦、守谷三城,基本上是沿着常陆街道一路向岩付城去,阿波崎城是位于利根川北岸,霞之浦南侧城池,监视左竹家可能从南侧而来的部队。

下总国千叶、市院两城是秀家为让江户湾修筑的城堡,目的在与江户湾大开发,同时监视堀家从上总而来的道路。

东金、茂源、坂田三城,则是长柄、山辺、武射、埴生四郡沿海大平原上一条线上的城池,负责监视沿海之敌,同时联通下总国匝瑳、海上、香取三郡。

下总国内旭城、岩崎城就是位于最南端的匝瑳、海上、香取三郡,主要责任就是联通上总东部,以及配合常陆国阿波崎城监视利根川两岸的情况。

古河城、关宿城、国府台城、弓田城、松崎城、左仓城则是沿着下总国境由北向南一路排列,矗立在联通秀家南北的重要道路上。

其中弓田城还肩负着向东联系常陆守谷城的重任。

在秀家原本的规划中是没有这座城的,但是秀家突然发现自己的下总南北大动脉诸城太过薄弱,既是主干线又的第一线。

这种情况如果遇到敌人攻击就会成为秀家的软肋。

最后因为钵形城的存在,秀家决定将上野藤冈城去除,在下总腰部再加1城,以增加自己腰部的城池数量。

武藏国江户城、小机城两城都是沿海要城,扩大之后可以依托江户湾发展商贸,同时联通相模国内两城与岩付城的联系。

八王子城则是位于武藏东部的山地,这里有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同时依托八王子城可以明晃晃的开展甲州街道的建设。

同时八王子城也是秀家西部防御的重要关口,组织德川家由西向东的来犯。

相模国内的海名老城紧贴着相模川,高座郡中南部,东海街道之上,在这里落城就是明摆着起到监视德川的目的了。

而玉绳城位于相模国镰仓郡,距离鹤岗八幡宫并不远,在堵住沿海街道的同时还附带着很多政治韵味。

琦玉城内的忍城、川越城三城没什么好介绍的,一东一北护卫在本城岩付城周围,需要注意的是钵形很,这里位于秩父金山山谷出口,既可以作为上野进入武藏的第一线,又可以成为秀家扼守秩父金山的重要城池。

上野国内最终留下8城,因为上野地形的缘故,东上野的厩桥、尹势崎、金山、馆林城排成一线连接武藏、下野、下总三国,是上野领内最重要的城池。

高崎、白仓、安中、松井田四城,则为秀家守住西上野碓冰垰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要知道此后,秀家所领的南部的东海道与北侧的中山道都将和德川家康挨着,如果不再这里进行这么大规模的部署,都是看轻老乌龟的实力了。

第九十章 战伐已闻初卸甲,耘耔却喜近添丁。(嫡长子“小八郎”降生) 秀家当夜处理完分封的事儿,夜色已经深了,秀家又一次熬夜晚睡。

秀家本来想第二天一早直接开始分封及内务的安排处理,可是在躺下之后不久才反应过来,现在秀吉还在宇都宫城内。

作为丰臣体制内的大名,在没有特殊情况之下召集麾下诸多家臣的举动实在是不太合适,因此秀家临睡又唤来侍从,让他们去通知家臣们明日的评定取消。

秀吉驻跸宇都宫5日,主要目的是处理关东与羽奥大名的诉求,特别是像秀家、德川家康两人需要监督关东、羽奥的情况的大名,都需要在他的掌控之下开会。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东北几位没有及时赶到的大名,眼见秀吉在宇都宫置仕,于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其中就包括了大崎义隆,他在石田三成的接引之下面见了秀吉,祈求可以保留家名。

但是秀吉以其未按期抵达小田原为由,将其所领消减至陆前国玉造、加美两郡4万余石。要知道在此之前,大崎家可拥有10余万石领的大名,是能够和尹达政宗掰掰手腕的存在。

等了这么久也不见石川昭光、江刺重恒、葛西晴信、和贺义忠、稗贯广忠(家法·重纲)等人前来向秀吉卑躬屈膝,秀吉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

秀吉本来是想要相对和平的处理好羽奥仕置之事的,就算你晚到了一些时间,我也只是大幅消减你的知行,依旧会保留你的家名,以示我关白的仁德。

可是在宇都宫城等了这么久就就来了小鱼三两只,知行数大部分都没有过万,秀吉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将其改易。

唯一体量较大的大名就是大崎义隆了,知行直接被消减了2/3,成为一个陆奥中部的一个小势力,再也不复当年奥州探题的雄风。

终于在德川家康等人先一步返回本领之后,秀吉再也等不下去了,他招来了丰臣秀家、小笠原秀贞、蒲生氏乡、中川清秀等亲善大名,会同岩城利隆、相马义胤、尹达政宗、最上义光、南部信直、安东实季等新降服的羽奥大名在宇都宫开会。

甚至还脚上了宇都宫国纲、左竹义宣、结城晴朝等关东北部的大名列席,会议主体就一件事“干他呀的!”

作为秀吉喉舌的石田三成坐在秀吉身侧,代替秀吉向众大名说道“对于羽奥地区尚未降服的大名,关白殿下已经决定一律改易不赦免,其中就包括川昭光、江刺重恒、葛西晴信、和贺义忠、稗贯广忠等人。

为了尽快使羽奥地区领地的安定下来,处理那些不服从者,要求诸位大名组成羽奥仕置军团,对以上抗拒不臣的逆臣予以打击,逼迫他们接受朝廷的处置。

羽奥仕置军义丰臣右大将为总大将,于宇都宫城居中指挥。

蒲生侍从与羽柴侍从(小笠原秀贞)为副将,分别负责陆前与陆中、出羽及陆北的处置。

蒲生侍从下配属尹达右京大夫为为先锋,以及相马义胤大人,岩城利隆大人,宇都宫下野守和左竹常陆殿下为客军,总兵力1.3万人处置陆前、陆中事务。

羽柴侍从下配属南部大膳大夫、最上右京大夫为左右先锋,分别处置出羽、陆奥北部的叛逆。

命令中川清秀、大浦为信、安东实际、上杉属大宝寺义胜、小野寺义道、户泽安政等人听调,总兵力8000人。

两军所属大名自得命令起,回到本领集结军势,并应于天正十八年(1590年)5月10日集结于仙台,于7月底之前完成羽奥地区仕置事宜。”

从这个安排看来,秀家虽然挂有总大将的名头,但是他的本职工作依旧是处理好关东本领及监视羽奥大名之责。

秀吉也怕自己走了之后关东出现问题,因此并没有准许秀家亲自挂帅出阵。

秀家很清楚,秀吉对于关东及羽奥地区的大名是有进行区分的,像蒲生、小笠原、中川绝对是妥妥的亲近大名。

岩城因为是前田家儿子入继的关系也勉强能算半个,除此之外结城、相马等小藩由于秀家、小笠原等大名的存在,属于可以拉拢信任的对象。

而宇都宫、最上、尹达、左竹等本土大名是需要提防的存在。

再加上蒲生氏乡作为投靠他麾下比较早的大名,在政治和军势水平上别出一格,在秀吉看来也就只有他才能替自己看住尹达政宗和左竹义宣了。

左竹和尹达本就不对付,以蒲生氏乡的能力,利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是手到情来的事儿。

而与蒲生氏乡相比,小笠原秀贞就显得有些稚嫩了,秀家给了南部、最上两家,还把安东实季、中川清秀交给他做配属,就连给他准备的对象都是陆北的小豪族。

以1万兵打几千石的小豪族,本质上也是希望小笠原秀贞去镀个金的。

命令下达后不久,用小笠原秀贞的话来说就是“这次想不去陆奥都不行了。”

好在他们的任务是配合石田三成大谷吉继完成陆奥、出羽地区的仕置任务,收缴改易此次未前来的大名,同时负责检地的事宜。

说白了他们就是去武装巡游的,武力逼迫未降服的大名上洛,留下部分士兵和代官,帮石田三成他们处理领地的事物,就可以回到本领准备转封的事了。

像蒲生氏乡这样的本领位于九州的大名,7月份结束仕置,回到九州最起码9月底了。

他只能将自己的部队一分为二,就地在宇都宫进行编检。

对于愿意随自己转封会津的人挑拣出来,先一步前往会津接收领地,而剩余不言以随自己转封的,则编入仕置军中,随自己出阵陆奥。

会津、岩代三位大名自己本人和部队本就在宇都宫集结,因此也就没有等后续部队的到来,在宇都宫整顿军势之后,便先一步北上进入陆奥去了。

这三位大名都需要利用军势集结的这半个月时间,先熟悉一下新领的事物。

与他们一道回去的还有尹达政宗,毕竟他们的领地现在是在尹达政宗的控制之下,他们需要有尹达政宗的配合才能接管城池。

蒲生氏乡军团编制有1.3万人,这个编制的人数并不多。

他自己就带了4500人,留下1600人去会津,带去陆奥的就有3000人了。

作为先锋又为比邻葛西大崎领的尹达政宗,不动员个5000人说的出去?,这样一来,左竹义宣、宇都宫国纲、相马义胤、岩城利隆四人一共要分担5000军势。

他们4人此刻在宇都宫城下集结的军势就超过5000人,只是其中的大头是左竹家的军势罢了。

像岩城、相马两家知行本就不多,纵使补充也不会超过1000人,宇都宫家动员1000,其本领就在下野,随时可以完成动员,最后3000差额由左竹家补上。

至于小笠原秀贞这里,他自己带了2500人,中川清秀2000人,两人分别在新领留下1500和1000人不过分吧,这就是2500人参阵。

最上义光作为先锋出2500人不过分吧?南部信直作为比邻大名出1500人也是应有之意吧?

大宝寺义胜、小野寺义道、安东实季大浦为信等大名难道凑不出1500人出来吗?

而秀家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在两只军团中各塞进去500人。这1000人可不是去帮忙的,而是去评审和监督各家军势势力,为筛选那6500人的别动队作出准备。

别看他们前两天答应的好好的,回去整理一批军役状出来交给秀家,说不能回去之后就开始滥竽充数湖弄秀家呢。

而现在等到奥州仕置结束之后,各家想要带着人回去?不好意思,你先要把交的人筛出来,直接由秀家这500人及陆南三家的军势带回岩代郡山城直接整训,一点不给他们捣糨湖的机会。

秀吉安排完羽奥的事儿,让诸大名散去,独留下秀家一人。

待众人清场之后,秀吉招呼秀家上前来座,并让石田三成为秀家斟了一杯茶后开口说道:“关东与羽奥的事儿快点结束,昨夜小竹从京都来信,小菊于半个月前顺利产子,是一个男丁,正等着你回去呢。”

“男孩子?”秀家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惊喜,再次向秀吉确认道“父亲大人您确认了吗?”

秀吉看到秀家不可置信的表情,笑着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交给秀家说道“这是小竹写给我的信件,上面确认无误,确实是一个男丁。

八郎啊,你为我丰臣家开枝散叶了啊!这可是我丰臣家第三代第一个男孩子!你的嫡长子!”

秀家现在不是没有孩子,长子辰千代在1588年10月早夭,次子旭千代出身于1588年3月,三子昭三郎出身于1588年11月。

不过辰千代的母亲是香川直子,旭千代的母亲是尹达阿南都是秀家的妾室,纵使身为儿子身份依旧相对低微。

也就昭三郎的母亲是清姬,是秀家的侧室夫人,但是他依旧是庶出的孩子。

在如今丰臣家第三代凋敝的前提下,秀家的三个儿子纵然是庶出子,但是依旧得到了秀吉的重视。

但是庶出毕竟是庶出,哪有嫡出来的受重视?

不论庶出长幼如何,只要是嫡出的孩子从他一出生他就拥有冈山丰臣家,不,现在应该称作岩付丰臣家或者关东丰臣家合法的继承权。

再说了,秀家毕竟只是秀吉的养子,和秀吉没有血缘关系。

秀吉是土包子出身,虽然尊重武家的礼法继承法大于血脉的法则,不过他打心底里还是期望流淌自与自己相近血脉的人成为天下中鼎之柱的。

而菊姬是他的亲侄女!这个男孩的血液里留着和他丰臣秀吉相近的血脉!

难怪秀吉看起来比此刻的秀家还要高兴!

当知道这个孩子降世的那一刻,秀吉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他扶持为秀家的唯一继承人!

“这里还有一封信,是小菊写的,由信使直接转交给我。”秀吉说着将信件交给秀家继续说道“我并没有打开看,不过想来一定是父亲之间亲昵之语吧。”

见秀家想要当场打开,他又制止道“这封信你回去之后可随意看,先来和我说说这个孩子的事儿。这可是你的嫡子,你会给他起什么名字?”

“取什么名字?”秀家听到秀吉居然问出自己这个问题,惊讶的回答道“父亲大人您在说什么呢!这可是我和小菊的孩子,是我的嫡长子,自然是要继承本家的通名‘八郎’的啊。”

“八郎嘛~”这个名字虽然很土,但是秀吉却显得格外满意,因为“八郎”这个名字就好似德川家的竹千代一样,想来的宇喜多家继承人专用的名字。

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秀家对这个孩子孩子的态度了。

“是啊,唤作八郎。”秀家在此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并半开秀吉玩笑着说道“只是以后苦了父亲你了,以后你一声‘八郎’不知会唤来几个人回应呢?”

“?!”秀吉听到秀家的玩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哈哈大笑道“者又何妨,依旧唤你为‘八郎’,唤他为‘小八郎’不久好了。”

秀家对于秀吉这么简单粗暴的起名方式有些无奈,怎么觉得这个称呼像在骂人似的。

此刻的两人都被秀家得到嫡长子的喜悦包围,秀吉似乎已经想好了要为自己的孙子铺路了。

他直截了当的向秀家问道“对于‘小八郎’的知行,你有想好给那一块了吗?”

“知......知行?”

由不得秀家不惊讶,“小八郎”才刚刚出生半个月,别说开智了,可能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秀吉现在就想要给他安排知行是不是太早了?

更何况就日本战国这个医疗条件,秀家的辰千代不足1岁就夭折了,这个“小八郎”能不能撑到成年都是一个未知数。

“当然啊!”秀吉看到秀家还不作出表态,表情出现了变化,略作愠怒道“你相模国8万石可是给了和足利家的孩子,如今连孩子影子在哪儿都不知道呢你就给了知行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听到秀吉的这个理由,秀家颇为无奈。当初一定要从自己知行中割出8万石作为足利家儿子的不是你嘛?

现在怎么成了我这边厚此薄彼了呢?

但是守秀吉这么说颇为无奈的秀家说道“我的本城在琦玉国岩付城,既然如此便将武藏国江户及下总国国府台城10万石作为犬子的知行吧。”

听到秀家的安排,秀吉先跳了起来对着秀家骂道“你说谁是犬子呢?我可不许你再这么称呼我的宝贝孙子!”

不过也赞同了秀家的安排“武藏确实是核心领,这里比邻江户湾商贸发达,是很不错的安排。”

同时贴上了自己对“小八郎”降生的礼物:“我记得小菊的化妆料是尾张蟹江城1万石和近江坂本城3万石对吧。既然如此我再添上近江大津、草津5万石,作为‘小八郎’的养育料作为贺礼。

你可得好好为我们家的八郎修筑江户城,一切按照30万石以上的大名修筑城堡,就说是我特许的,此事左吉记录下来为证。”

要不说秀吉对于亲番就是好呢,八郎这小屁孩刚刚生下来就已经是15万石的大名了,其待遇更是参照30万石以上国主大名标准了,这是其他人奋斗多少年都不一定获得的成就。

“还有,你今后可得好好对我们家小菊,她可是给你生出嫡长子的女人。”最后可能是尤觉得不够,向秀家撂下狠话说道:

“我知道你最近娶了两个平妻,但是你别我跳的太欢。要是我听到小菊向我哭诉你对它不好!哼哼~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第九十一章 万众期待定分封(上) 秀吉交代完一圈之后,就带着从中部、西国带来的几十个大名十几万大军班师回朝。

前几日秀吉来宇都宫的时候万人簇拥,走的时候却只有秀家、宇都宫国纲、结城晴朝等少数大名相送,毕竟蒲生氏乡等人都已经北上压制羽奥去了。

临走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秀吉还特意对着秀家小声致歉道“你刚刚成为父亲,本该和我一道返回洛阳。

可是你也知道,关东和东北这两个地方必须要有人留下来镇守。现在小竹身体不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总之,一切理顺之后,就先返回京都大坂吧,回来看看孩子看看家庭。”

现在的秀家是真的分不出秀吉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了,若是真的对自己绝对信任,那怎么可能让自己和德川、上杉三家相互监视呢?

况且北侧的蒲生、小笠原、中川三家,在监视左竹、尹达的同时,你敢说不是对我秀家的包围吗?

烦恼的事儿抛在一边,现如今送走秀吉整个关东和羽奥地区可以说全凭秀家话事了。

秀家礼貌的送走了结城晴朝、宇都宫国纲等人,开始在宇都宫城内召集自己的家臣进行封赏及下达任务。

值得注意的是,宇都宫城虽然名字上挂着宇都宫,此前也一直是宇都宫家的本城,但是此刻并不在宇都宫家名下。

之前因为北条氏的攻侵,宇都宫国纲被迫躲到了宇都宫西南角的多气城躲避,宇都宫城为北条家占领。

现在秀吉是从北条家手中接管的宇都宫城,参考李云龙的缴获物资理论,这就是属于从敌人那边抢来的战利品,赏不赏赐宇都宫家全凭秀吉自己的想法。

很可惜的是,最起码目前秀吉没有明确表态给宇都宫家宇都宫城,但也没有明确否定,甚至河内郡南部及宇都宫城是否被划入藏入秀吉都没有表态。

目前宇都宫家确认的知行是盐谷郡本郡,芳贺郡部分,河内郡部分。宇都宫家的本城暂时被安置在盐谷郡御前城,至于秀吉什么时候会把宇都宫城还给宇都宫家,这就要看秀吉和他们的交涉情况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送走秀吉之后,宇都宫家独自留下来找到秀家,希望秀家代为美颜几句,好要回宇都宫城的缘故。

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宇都宫城名唤宇都宫,宇都宫家出自宇都宫,如今宇都宫城就在岸前,而本家却屈于御前(城),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或许宇都宫家国纲这句话是出自内心的,他确实觉得宇都宫城应该属于宇都宫家。

但是,在秀家看来他更看重的是宇都宫城及其所属的领地,那片正是下野国最肥沃的地区。

而秀家则在一旁安慰道“许是关白殿下忘记了,又许是这里暂时为东北镇守所用,你且宽心侍君,待东北事定,而我返回洛阳之时,必然会代你上请。”

听到秀家的答复,宇都宫国纲的表情有些丧气的点了点头,很显然他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他在秀吉居于宇都宫城的时候不吭声,等到秀吉走后再来找秀家抱怨又有什么用呢?

从他在秀吉面前不敢吭声,在秀吉走后找到秀家的举动来看,最大的可能是他找了其他大老代为向秀吉称述,希望要回宇都宫城。

但是秀吉又不是真的老的健忘的年纪了,谁知道他握着宇都宫又在使什么坏。

在场的大老哪个不是人精,向前田利家、德川家康之流怎么可能为你一个小小的宇都宫家去触秀吉的霉头。

宇都宫国纲很有可能就是已经照顾了他们两位,被两位嘻嘻哈哈的哄回去了,但是眼看秀吉和两位先后离去,这才找到秀家抱大腿。

望着失落离去的宇都宫国纲,秀家当真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人。

你与左竹家在外交上向来同步,左竹义重明明搭上的是石田三成的线,要找人帮忙也应该去找石田三成啊?

再不济,你宇都宫国纲不是和我秀家一起扛过枪打过打过下总吗?直接来找我不行吗?

最后,去找前田利家被打哈哈,去找德川家康被哄回来才想起我?让我去触秀吉的霉头,你真的想得美!

要站位,要投靠就要有诚意,你这样朝三暮四的模样,哪个派系敢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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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宇都宫国纲之后,秀家返回宇都宫城本丸,秀吉在这儿这段时间,可是把这里好一阵装点,现如今全部便宜了秀家。

耗费了一点时间,如今秀家在关东的几位家老长船贞亲、明石景亲、藤堂高虎、花房正成列席于前,庄直清、马场职家等重臣列席于后,纷纷安静的等待着秀家的安排。

其中明石景亲本来在忍城驻守,都被秀家叫到了身边参与此次评定。与其一同到来的,还有现在的忍城城主成田氏长。

将众人到齐,秀家也不再拖延,开始对着众人说道“诸位相比都知道了,关白殿下在前几日在宇都宫城定下关东、羽奥两地的大名封地,本家获封上野、武藏、下野、常陆、相模、下总、上总7国。

其中常陆和武藏被关白殿下要求分国,常陆被拆分为常陆与茨城,武藏拆分为武藏与琦玉两国的事儿。

本家正式或封上野、武藏、琦玉、下野、常陆、相模、下总、上总8国171万石领,加上尹予保留的17万石,知行合计为188万石,乃是天下第一大藩。”

秀家此刻所说的虽然都是大家此前早就已经流传出来的内容,秀吉在宇都宫确立了关东、羽奥各大名的势力范围。

但是秀吉是一个重视流程的人,此刻他是朝廷的关白,他是受皇命出征关东,他虽然在宇都宫正式确立了各大名的封地,不过真正以文书的行事确立下来,还要等羽奥安定之后,众人一起南下京都之时,又秀吉请旨册封。

而这,也是秀吉对于宇都宫城归属模棱两可,而宇都宫国纲急切的原因。他不清楚秀吉在之后的正是册封中会不会将宇都宫城还回去。

虽然这些信息早就在几日前关东-羽奥仕置之后在宇都宫城上下流传,不过此刻从秀家的口中得到亲口确认,依旧让这些陪着秀家前来关东征战的家臣们格外亢奋。

特别是听到秀家那句“我等乃是天下第一大藩”的时候,众臣们纷纷喝彩以示回应:“~吼~哈/哈\~”

见到家臣们都臣服与自己的脚下,秀家的心情也格外的预约,对着众人继续夸奖道“此次得封关东,全赖诸位奋斗将士用命,而我秀家自宇喜多家之始,一直都是功劳奖赏不吝封赏的。

特别是此次在转封关东之前,就已经向我表明心迹的家族,他们是真的为了本家去拼搏的,因此我在封赏上野一定不会吝啬,让你们与本家一同享用成长。”

“臣等不敢居功,此战全赖主公运筹帷幄得当......”

“当然了,在正式的封赏开始之前,我想诸位都有所耳闻,关白殿下打算在关东及羽奥地区实行《一藩一国一城令》。

先期考虑到各家的实际情况,并不会管束的这面严格,但是也被要求限制领内城池数目,废去多余的城池。

最后本家核定的藩城一共40座,分别是琦玉岩付、忍城.....等40座,这也就意味着,此次封赏之后很多人将会无法拥有城池,但是准许在领内修筑拥有一圈围墙,不带水堀、土堀的藩阵,即带围墙和瞭望塔的升级版村落。

除了接下里被点到名字的30几人,将会被明确受封城池,或者被授予城代之职之外,其他人都必须要前来岩代城下町集中居中,此为家臣集往。

被点到名字,得以受封城池的武家也不要高兴的太早,随着天下平和进程的加速,关白殿下很有可能会以10年为一期,定期消减天下各大名领内的城池数目。

到时候若是你的城池出于废城的行列,那么你在本地留下藩阵之后,也必须前来岩付城集中居住。”

《一藩一国一城令》和《家臣集往令》众人其实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个话题之前主要集中在上层大名口中,他们只是粗略了解了一丝皮毛。

此刻从秀家口中正式听到各家以为命脉的本藩城将被废除,顿时在下面交头接耳起来。

秀家的宗家出身的浮田宗胜向秀家问道“请问主公,您的意思是本藩城池已经明确限定为以上40城,臣等就藩之后将不可能再兴建本藩城池了是吗?”

尽管秀家很希望告诉他们,依照秀吉的脾气之后很有朝令夕改再次放开,但是现在秀家也只能回应道“目前看来确是这样的,数目已经被严格限制,今后只有看因为防备或经济需求,在40城中作出取舍。”

明石景亲的领地在尹予,相比关东,他更关心尹予的情况,因此他向秀家问道“请问主公,您此次报的40城并没有尹予国内的城池,是不是代表此次尹予并不在废城限定之内?”

秀家答道“此次废城是以关东-羽奥地区为试点,北陆,东海地区跟随。四国地区暂时没有收到消息说需要进行废城。

但是以我的推断,在关东-羽奥废城之后,相信尹予地区的废城动作很快就会到来,因此诸位当早做准备。”

明石景亲又问道“那尹予地区的武家,万一遇到废城的话,他们的领地在尹予,是否需要也一道前来关东岩付参勤呢?”

对此秀家回答道“尹予地区比较特殊,我会在尹予地区留下一座本城,尹予地区的武家在废城之后前往这座本城居住,就我我在尹予地区的镇国家老代为管理。”

众人一听,尹予地区简直就是秀家领内的塞外桃源啊!

距离京都又近,又兼具海贸及金银铜之利,封在那里的武家即便废城之后又不用前来关东,秀家天高皇帝远的,活的好不惬意。

特别是在那里的镇国家老,由于此时信息时效性的缘故,必然被秀家授予极大的权柄和独立性,这简直就是管领一般的职务啊。

秀家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对众人说道“即便关白殿下不下达废城令,尹予地区原则上也只会留下6座城。

他们分别是尹予郡松前城;位于温泉郡,管理温泉、和气、风早、久米四郡的松山城;位于野间郡内,却管束越智郡的今治城;位于桑村郡,管理桑村、周布两郡的玉之江城位于新居郡内的新浜城和位于宇摩郡内的江之川城。

由于尹予地区指挥保留以上6城,因此希望诸位不要对留驻尹予抱有太大的期望。”

说完之后,秀家便不理会下面的交头接耳,在让下面的家臣讨论一阵之后才再次发声叫停了喧嚣“接下来开始正式的册封,由于刚刚的情况,我对册封的顺序进行了一些调整,首先从你们最关系你的尹予开始。”

说罢,秀家唤出了第一个名字:“明石尹予守景亲出列。”

“明石尹予守被正式授予尹予国温泉郡、久米郡和气郡三郡4.4万石领地,着你舍弃汤筑城,西南侧松山上修筑新的平山城,取名为松山城。”

历史上尹予国的本城是位于汤筑城西南的松山城,筑城者是加藤嘉明。

松山确实西尹予内为数不多的宝地,去看尹予西部卫星地图就知道松山乃是如福岛城一样矗立在平原之上的一座城。

最重要的是相比较周围其他的山丘,他的山体高度只有不到200米,兼顾城防和经济属性。

其西侧有恒生山城、岩子山城、北侧有御幸寺山城、东北有汤筑城等支城拱卫,守备力度不可谓不大。

可以这么说,在现代化射程超过1KM的火炮出现之前,松山城的城防是固若精汤的,因此秀家打算照抄昨夜,让明石京亲直接在这里落城。

现如今秀吉限制了城池的数目,或许不能如历史上那样修筑那么多支城,但是在山顶留下一个藩阵,依靠山势优势监视领内也已经足够。

值得一提的是松山虽然已经是周围较矮的城池了,但是山高依旧高近200米,只能采用历史上山城与平城向结合的方式修筑起一座兼顾山城防御力,又有平城经济属性的城池了。

好在明石景亲此前有修筑冈山的经验,现在在尹予修筑松山城,想来应该不是太过困难。

第九十二章 万众期待定分封(中) 其实明石景亲受封尹予,并成为镇国家老并没有出乎在场大部分的人预料,明石家的封地本身就在尹予,如今只不过是扩大的一些罢了。

明石景亲作为如今仅次于长船贞亲的宇喜多家第二位家老,也确实只有他才能扛得起尹予这块飞地的管理权柄。

只是明石景亲此时还担任宇喜多家的度支家老,掌管宇喜多家的钱粮事务。

之前尹予虽然离冈山还有点距离,不过坐船1日可达。现如今尹予与岩付城天各一方,明石景亲受封尹予掌管尹予事务,这个度支家老的职位恐怕很难再兼任了。

脑子少些活络之人很快就意识到,宇喜多家高层必然会进行新一轮权利的更替。

在他们思想产生变化的时候,秀家在台上的封赏并没有停歇下来,他对着众人继续说道“尹予地区的封赏暂时到此结束,接下来将开始关东地区的安排。”

“轰~嗡嗡嗡~”

众人没有想到尹予国明明有17万石领地,然而秀家在安排了一个明石景亲后就停了下来。

现如今尹予还有谁?也就只有从花房家拆出来的花房职秀领越智郡5800石,受封尹予郡松前城的龟井兹矩1.75万石,受封久米郡庄郡3200石真田信繁、受封久米郡横水原城4500石的金光家庆了。

如今久米郡确认交给明石景亲,那么真田信繁和金光家庆必然也会腾挪地方,如此一来纵观整个尹予好像只剩下3个比较大的武家了啊?

他们的知行加起来好像没有超过7万石?

这么偏远的地区,并且有6座城的名额,难道不应该大肆封赏群臣以镇守远国吗?

而且现在看来秀家好像只是把西尹予封了出去,东尹予还有大片的空地在啊?

秀家的操作让他们一时有些难以理解。

他们哪里会知道,因为别子铜山的出现,秀家必然会将新居与宇摩两郡牢牢握在自己手中,而周布、桑村两郡,乃至越智郡和野间郡,秀家都打算用来封赏给自己的儿子的。

尹予是远国没错,也正是因为这样,才需要有至亲血脉去镇守才好啊。

当然因为于孩子年幼的缘故,会随自己暂居岩付城,待其成长的差不多了再去尹予。

为了配合这样的安排,花房职秀会配合转封来关东。

而其本来的领地,秀家打算交给旭千代的舅舅尹达政衡继承。当然因为秀家在野间郡只有今治周围3000石领,尹达政衡的知行大部分依旧会在越智郡。

同时秀家会将其转封到秀家的儿子旭千代的名下,成为他的家老。

他是旭千代的亲舅舅,他的妹妹阿南是秀家的妾室,作为最亲密的血脉,秀家详情他能在旭千代就封之前,代为管理领内务。

因为要管理旭千代领的缘故,他必须镇守尹予。也算是让其作为尹予的代表之一镇守尹予,算是和明石景亲分庭抗礼吧。

尹予国桑村、周布两郡加来3万石,若在加上越智郡和野间郡,大约有6.5万石。

秀家自然不可能把这么多一次性都给这个儿子,前期会给予越智郡及桑村郡,算上野间的3000石,知行大致在5万石左右。

其中大约7000石是秀家预先想好给尹达政衡这个家老的。

5万石的知行说多不多,秀家现在的两个儿子都是妾室所生,他们的知行自然不能和嫡子、平妻的儿子相比。

5万石的知行说少也不少了,看过《功名十字路》的都知道山内一丰闯了一辈子,在秀吉麾下也才混到了5万石,最后还是站对队才受封土左成为真正的国主大名。

在这一世,他也有着悲惨的命运,如今堪堪成为川中岛藩5万石大名,而秀家的儿子甭管嫡庶,一出生就预定了5万石以上大名的位置了。

此次封赏与过去不同,因为是秀家整体领地的大转封,就连家老长船贞亲都在转封之列,因此全程由秀家亲自报幕。

“接下来开始上野领的分配。”秀家不理会下面的窃窃私语,他不继续分配尹予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没必要和家臣交代,待回到冈山完成留守家臣的转封安置工作之后,他们自然会明白秀家的想法。

“小幡信定领多胡郡1万石及甘乐郡1万石,受领为白仓城主,由于甘乐郡内并未保留城池,准许再废除甘乐郡内留有2座藩阵。”

“白仓重高受封甘乐郡南5200石领,准许在废除后保留1座藩阵,寻常时期需前来岩付城参勤。”

“小河原信盛转封绿野郡南6800石领,准许在废除后保留1座藩阵,寻常时期需前来岩付城参勤。”

“由良贞繁转封山田郡桐生地方1.5万石,准许在废除后保留3座藩阵,寻常时期需前来岩付城参勤。”

“安中久繁,受封碓冰郡2800石,不保留藩阵,寻常时期需前来岩付城参勤。”

“长尾显长,转封山田郡1300石,领内不留藩阵,直接来岩付城参勤。长尾辉景转封绿野郡1000石,领内不留藩阵,直接来岩付城参勤。”

长尾辉景是白井长尾家的家主,本来的领地位于群马郡中部白井城(现涩川市南部吾妻川与利根川汇流喇叭口处)。

由于此前属于北条氏的缘故参与了小田原笼城,根据秀吉的要求,所有参与小田原笼城的家族全部改易流放,但是秀家念在他们本就是关东豪族,对关东熟悉的份上大部分被秀家接收。

当然想要他们回到本领是不可能的了,不仅仅是因为现如今白川属于真田领,就算这里是秀家的领地,秀家都一定会对他们进行挪窝减封。

他们本就是逆臣的身份,给予一定的知行已经是看在他们是土着的面子上,希望他们在自己麾下为自己效力,帮助自己掌握关东了。

还想要恢复本领?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们确实是上野土着,比较熟悉上野,将他们依旧封在上野就已经足以达到效果了,将他们转封到新领则是防止他们在旧领凭借原来的关系搞事情。

长尾显长也是这个缘故,他本身由良国繁的弟弟,与兄长由良国繁一道参与了小田原笼城,战后被贬为平民(浪人)。

由良国繁的儿子贞繁,因为成田氏长和奶奶妙印尼的缘故,早早的投效在秀家麾下,也因此由良家才被被准许保留知行。

但是其母亲还是不愿意见到她另一个儿子长尾显长流浪,因此恳求秀家收留长尾显长,长尾显长如今是足利长尾家家主,挂着这个名头还是挺唬人的。

秀家本就有收留关东武家的意思,因此也顺水推舟将其封在由良家边上同属山田郡内。

他之所以保留的知行比长尾辉景多,一来是他本来的知行就在长尾辉景之上,而来他属于抗拒不从后被抓到小田原城幽禁,被迫参与小田原城笼城的存在。

只是至此再也没有白井·长尾家和足利·长尾家了,取而代之的是绿野长尾家和山田长尾家,甚至可能因为他们没有本城的缘故,最终泯然众人矣,以就封的村名为苗字改名。

说道妙印尼,这人也是个传奇出生于永正11年(1514年)的她,直到文禄3年11月6日(1594年12月17日)才去世。

他是由良成繁之妻,见证了由良家的强盛,后来因为北条氏来袭,由见证两个儿子由良国繁和长尾显长的落败。

在仅有孙子由良贞繁尚且年幼的当下,他如当年今川家的寿桂尼一样,照顾着贞繁,维持着由良家在上野的存在。

“高山定胜就封绿野郡高山城3000石,准许在领内修筑藩阵,寻常时需前往在岩付城参勤。”

高山定胜是高山满重之子,高山满重之前也在小田原参阵,当秀家抵达高山城的时候是留守的高山家家老中沢久吉出城请降的。

秀家直接让高山满重隐退,他尚且年幼的儿子元服取名高山定胜继承家督,原本的知行准许保留。

高山家本来的知行是680贯文,换算成城知行大约是2700~3100石,秀家直接取整给予了3000石领。

与他情况一一致的还有上面的安中久繁,最终被秀家保留了大部分知行,并从碓冰郡安中城挪到了偏远挪地方,由于不满3000石知行线,便不被准许在领内修筑藩阵。

像这种情况整个关东还有很多,之后就不会一一介绍了,总之看到1000石出头的几个武家,名字又叔叔本地土着的,都是秀家收留的存在。

“和田信业自上野金山城转封山田郡北部及势多郡西部1.3万石领,领内保留2座藩阵,寻常时前来岩付参勤。”

“那波显宗受封碓冰郡1000石,领内不留藩阵,直接前来岩付参勤。”

秀家说道这里,把评定状一合对着众人说道“至此关东本地豪族丰封完毕,一共领有上野国内6.91万石领,另有其他不满千石武家25家封赏将由家老长船贞亲代为公布。”

受到封赏的上野豪族,纷纷面向秀家行礼,称颂秀家的恩德。

随即他又接过另一份评定状继续说道:“此战中藤堂左渡守高虎居功至伟,转封上野厩桥城,领群马郡2万石,势多郡2万石,知行合计4万石,准许在厩桥城废墟基础上重新修筑前桥城。”

真田信幸此次从信浓挪到上野,受封利根郡、吾妻郡全郡,这两个郡加起来有3万石左右,再加上群马郡西北部3万多石,势多郡2.5万石左右的知行,合并之后知行大约在8.5万石左右。

群马郡是上野绝对的核心,高崎、厩桥、箕轮城都在群马郡内,大致的范围就是榛名山、十二岳山、子持山两侧分布,西部边界沿着鸟川从西北向东南延伸,北部及西部边境大致沿着利根川南下,也就在厩桥那里越过了利根川,在其西面拥有部分领地。

真田家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欺辱的家族,他们家前代家主真田昌幸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真田信幸能力或许不及其父,但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再加上他如今娶了德川家康的养女,本多忠胜之女小松姬,秀家自然不敢对其掉以轻心。

因此秀家将麾下能力最为出众的年轻一代藤堂高虎挪到了上野,让他与真田家直接对线,同时他也是秀家家老之一,能够替秀家看好上野领。

秀家准备读下一个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真田信繁,对着他说道“源次郎,接下来是你,下去接受封赏吧。”

“哈?”真田信繁没想到自己会排在这么前面,稍稍惊讶之后随即起身来到御阶之下跪倒在秀家面前听后秀家的吩咐。

“真田信繁凭借厩桥之功转封上野邑乐郡3万石,得封馆林城。同时命你为本家赤备队长,从上野各家中甄选勇士组建本家赤备。”

真田信繁直接被秀家抛出的这个消息搞懵了,“3万石”这个数字一直在自己的脑子中回响。

要知道他的兄长继承自父亲的领地,再加上战功和转封的补偿如今才8.5万石,而他自己此刻居然就已经是他兄长的1/3了。

最重要的是此前他只不过拥有尹予国内3000石领啊!这是翻了整整十倍!

沉浸在惊讶中的真田信繁最后还是被一旁的长船贞亲提醒之后才醒悟过来,感激涕零的从秀家手中接过感状和知行状,以及对其馆林城主、赤备长的任命状。

此刻的真田信繁直感觉自己经历的好像都不是现实一样。

真田信繁的厚赏也刺激了坐在下面的年轻一派,他们又何尝不是希望能够得到秀家的这般重视呢?

“庄直清受封西碓冰郡1.5万石及甘乐郡西1万石,总知行2.5万石,本城为松井田城。”

庄氏是备中名门,传袭了数百年。本来是不准备和秀家一起转封的。

但是庄直清乃是秀家的侍从出身,对秀家有着很深的感情,因此在出发之前又开了一次家族会议决定分家。

庄直清领着愿意跟自己走到家臣前往关东,他的叔父庄胜资带着部分家臣继续留在备中。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庄家留在备中的庄资胜在新领主到后,必然不可能继续享受庄直清时代1.8万石的高封。

“清水信也转封碓冰郡安中城,领有碓冰郡8500石及甘乐郡富冈谷底3000石,总知行1.15万石,为安中城主。”

“高山氏宗转封上野高崎1.3万石,其中分别为片冈郡全领3000石及群马郡1万石,为高崎城主。”

“角南重义转封左波郡3800石,加封300石,准许在领内修筑藩阵。植月重秋转封左波郡1500石,加封250石,真壁治时转封左波郡,知行1580石,加封180石。

你们三人不需要前来岩付参勤,直接前往尹势崎城替我管理左波郡领。

左波郡尹势崎城与尹予国江之川城我会分别封赏给旭千代与昭三郎,你们将和马场职家一样,成为我昭三郎最早的一批家臣。”

“能势赖吉、宍甘太郎兵卫你们俩人一同转封尹予周布,桑村,分别领有1500石和1680石,与今治城尹达政衡一道成为旭千代的家臣。

你们几个人在旭千代、昭三郎长大之前,替他们管理领内。”

众人其实对于秀家这么早给出分家的安排很是不解,作为秀家的儿子不是不可以领有知行,只是一般会在元服前后授予,而现如今秀家的两个儿子才2、3岁的年级啊?

看出了众人的疑惑,秀家抬头对着他们说道“有件喜事我还没有和诸位说,今日就趁着这个评定这个机会告诉大家......我的妻子......菊姬上个月在京都为我产下1子,母子平安。

也就是说......我有嫡子了!诸位....有了需要誓死效忠的少主!”

“!

!”

宇喜多家在秀家的带领下发展到现在,如果有什么是家臣们担心的,那可能就是继承权问题了。

辰千代和昭三郎不是说不好,只是他们都是侧室和妾室所生的,没有绝对性的、完全的继承权。

自古武家因为继承权的问题发生了多少起纷争了,远的不说近的上杉景胜和上杉景虎的御馆之乱犹在眼前,直接把好好上杉家给打残废了。

战国的武士家族更像是他们上级大名这个家族公司的股东,他们来参股是为了做大做强享受分红和利润的。

不是说不能内斗,但是内斗的前提是让他们看到更有利益的未来。

若是像上杉家这样内斗直接把自己家作的差点灭亡了,他们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离开了秀家的庇护,这群随秀家颠沛流离的豪族又如何在关东站稳脚跟呢?

因此他们最希望的莫不是秀家和菊姬能有一个儿子,一个毫无争议的继承人,只有这样宇喜多家的传续才能平稳的过渡。

而现在...他来了。

“轰~嗡嗡嗡~”秀家这个惊人的消息在使得评定间短暂的宁静之后迅速炸响,下面的家臣们不顾形象的交流起来,脸上都流露出喜悦的表情。

最后还是长船贞亲代为管束之下才重新安静下来,并由他带头向秀家行礼道“此真乃天下最好的消息,臣等在这里恭贺主公喜得麟子!”

众臣跟随道:“恭贺主公西得麟子~”

长船贞亲继续说道“臣等定然会如效忠主公一样,誓死效忠少主殿下。”

众臣借着跟随道:“誓死效忠少主殿下~”

看着众臣向自己对于自己拥有嫡子流露出由衷的喜悦,秀家满意的点了点,向大家表示了感谢。

并且继续说道“虽然我由于需要镇守关东的缘故不能马上回到京都,但是我已经派人将孩子的名字送去了,他将会被唤作‘八郎’。是的,就是宇喜多家家督世代相传的名字。”

“八郎嘛~”

听到这个称呼,长船贞亲与明石景亲一时之间有些热泪盈眶,这个称呼已经快10年没有听到了。

从这个称呼也能看出,秀家正式确认了八郎对关东丰臣家的继承权,这也给了他们死心塌地追随一位少主的决心。

第九十三章 万众期待定分封(下) “还有一件事你们可能不知道”接受完众人祝福之后,秀家对着他们继续说道:

“得关白殿下的授意,我准备将江户城、国府台城周围10万石领交给八郎,关白殿下也同时将近江大津、草津地方5万石拿出来作为八郎的养育料。

换句话说...八郎如今虽然还没有元服,却已经是15万石的大名了,不仅要将他看做是少主,还要向准则外藩大名一样尊重他。

也正是因为八郎受封的缘故,我打算在这里宣布,旭千代将受封尹予越智、桑村两郡及野间一部5万石封赏给旭千代,本城为江之川城。

由尹达政衡担任家老,受封尹予野间郡3000石,越智郡4000石知行合计7000石,受封今治城主。同时能势赖吉、宍甘太郎兵卫作为旭千代的大藩家臣协从。

昭三郎成为上野尹势崎城城主,领有左波郡全领4万是及新田郡1万石知行也是5万石,之前叫到的角南重、植月重秋、真壁治时胁从,由藤堂高虎暂兼家老一职。”

秀家给出的安排刚刚结束,众人又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就秀家此刻听到的说法有两个,感叹八郎、旭千代和昭三郎真好命,刚一出生就注定成为5万石大名,而他们奋斗一生可能都不会在丰臣家内拥有这样的成就。

还有人则在一轮藤堂高虎的权柄,他这个秀家的姐夫在昭三郎成年之前将作为其领内的代官家老管理尹势崎领,如果算上他自己的前桥领,他在上野管理的领地达到9万石,占到秀家受封上野领地的1/4,可谓是圣卷正隆。

秀家才不理会他们的叽叽歪歪,继续在上面说道“马场实职、岸本惣次郎、分受邑乐郡、藤田郡内1800石领。”

至此上野国领被封出去了26万石,剩余的十万石主要为信田郡大部,邑乐郡、势多郡及绿野郡部分领地组成,这些领地将作为秀家的直辖领。

安排完上野之后轮到了下野,秀家继续说道“花房正成转封下野都贺郡鹿沼城5.1万石,花房春宫亮的养老料一同包含在内共增封6500石。

前田庆次受封都贺郡日光城1万石,领内不设藩阵,驻守日光配合花房正成监视下野宇都宫。”

“小野寺景纲从下野足利郡转封下野足利郡2850石,堀川国宏受封下野都贺1100石。皆川广照受封下野足利郡1500石,冈本义保受封都贺郡2750石,冈本正亲受封梁田郡3000石。

小山秀纲受封下野足利郡1100石,神田正高受封下野都贺郡300石,中岛氏盛领下野寒川郡300石,间宫纲信领下野都贺郡500石。

板桥亲栋受封下野梁田郡800石,涉江政光受封下野安苏2100石,中山范家受封下野都贺1200石,近藤秀纲受封下野都贺1000石”

其中堀川宏受并不是秀家收拢的小田原逆臣,他是下野本土豪族,也是下野有名的锻刀匠,秀家将他安排在都贺,就是希望他就近利用水利资源继续锻刀。

下野这个地方有足尾铜山、小百铁山和筱井金山。

在宇都宫城为秀家掌握的当下筱井金山名义上属于宇都宫家,实际上依旧出于秀家掌握之下。

众所周知金银铜等贵金属矿往往伴随有稀土矿藏,再加上边上又有铁山在,秀家很希望能在下野形成一个锻造中心,专门为本家提供军备。

除了堀川国宏以外,皆川广照、小山秀纲、板桥亲栋、近藤秀纲、中山范家都是当初小田原逆臣。

其中皆川广照、小山秀纲、俩人同时参与了上野之战,板桥亲栋、近藤秀纲、中山范家是北条氏照的家臣,秀家能够收留他们已经是给予他们极大的恩义了,自然不敢奢望知行。

中岛氏盛和间宫纲信是下野豪族,原本是小山家的家臣,尽管知行就这么点,领地也就一两个村子这么大,但是作为本土势力,为了表示尊重,秀家依旧将他们报了出来,也相当于他们正式在从小山家独立后成为秀家的直臣。

涉江政光本来是左竹家家臣,因为领地在下野小山附近,并没有随左竹家走而是直接投降了秀家秀家保留其知行进行转封。

小野寺景纲、冈本正亲和冈本义保都是下野豪族,小野寺义纲是长尾显长的家臣,冈本义保是盐谷义通之子,原本是盐谷氏家臣。

小野寺义纲是因为主家长尾显长被贬为平民之后,由于没有主家直接臣从秀家的武家。

他在主家在小田原时候,负责在领内守备,秀家到时直接降服,因此被保留了领地,现如今的知行都和原来的主家差不多了。

冈本正亲本就是下野的豪族冈本氏的家主,长船贞亲扫荡下野的时候作为带路党被准许保留领地。

冈本义保有些特殊,他本来是宇都宫家家臣盐谷家的家臣,是盐谷义统过继给冈本家之子。

但是冈本家在宇都宫骚乱中站在了皆川家一边,而盐谷家站在了宇都宫家一边,这就使得冈本家发生了分裂。

小田原之战中冈本义保因为作战勇勐是被秀吉钦点的,更是被赐予了2750石知行,准许从盐谷家独立。

但是后来秀吉觉得这个小豪族太小了,关键是还在下野占了块地索性直接丢给了秀家,让他成为秀家的家臣。

“以上诸藩,除了小野寺、冈本两家、涉川家准许在领内设置藩阵,其他家都不允许在领内设藩,一律前来岩付城参勤。”

“大道寺直英受封足利郡1.2万石,立为大道寺家家主,准许在领内设置2座藩阵,日常前来岩付城参勤。”

至此秀家下野国领内的分封正是结束,一共封出去了9.12万石,手里还拿着8万石左右的领地,大部分集中在都贺郡4万石,其他安苏、寒川、足利、梁田还有星散的土地分布合计3万石。

秀家之后会将足利、梁田、安苏的土地拿出来封给此次随秀家转封的低级武士和足轻,他们将会被封出几十家百石左右的新武家。

而都贺郡、寒川郡的土地秀家也会一道封下去,不过这里并不会树立大豪族,今后一样回作为秀家某个儿子的封地。甚至连此刻已经封在寒川、都贺的这几个豪族也会一同转封至其名下。

“常陆国与下总、上总领分配如下,户川达安受封常陆府中城,领新治郡东部3.8万石,加封5800石领,镇守常陆东部监视左竹。”

“管正利受封常陆真壁郡2.65万石。”说道管正利的时候秀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等下评定结束之后,你稍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秀家要说啥?

自然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城防守备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常陆西侧的山脉并不是完全连城一线的,中间有一道狭长的山谷,这就是后世新干线水户先联通的路线。

此刻由于那边山高林密,再加上两边高耸的山体一直被人认为是一条不利于行走的道路,也只有少数采药人才知道这里翻山越岭是可以通行的。

这里被真正大开发压要道江户幕府时期,水户藩因为财政拮据开始开发西侧山地,在砍伐了大量树木之后才被正式发现原来中将有一道可以行走的山谷。

穿越到这里快20年,拿着此时人画的地图的秀家忽略了这个情况,最初也认为真壁郡与常陆本领是隔山隔林的。

再加上因为多贺谷家分在真壁2万石,秀家骨子里认为真壁是一块无足轻重的飞地。秀家在最初提交给德川家康废城和筑城方案的时候,并且有在真壁这里筑城。

但是此时此刻在念出管正利名字的时候,秀家突然想起了这个事儿,这才对着管正利说让他等下留下开个小会。

至于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自然是希望他能补上这一个问题啊,先期肯定是让他暂缓拆出下馆城的城防,能拖一日是一日,说不定在检地之后秀吉会批下更多的筑城名额。

实在不行,后期就可能要重新调整上总的落城位置,最直接的就是取消东金城和坂田城,在后世山武市这边落城,从而腾出一个筑城名额给下馆了。

好在这里本来就有一座津边城,如今也只能暂时放缓上总这边的废城进度了。

管正利的事儿暂且不提,秀家继续对着众人说道“香川之景受封常陆国河内郡2万石领,加封1900石,得封阿波崎城,准许在领内酌情修筑4座藩阵帮助自己掌握领内。”

香川之景是秀家的岳父,也是赞岐国土着,他此前和秀家说希望留在赞岐。

但是秀家希望给诠家一个纯粹的赞岐,不希望在领内给他留超过万石以上的存在,因此多次找他探花让他转封。

最后他被迫同意了秀家的要求打算回去和家臣们商议,但是当初给他打包的家臣,很多也都是此前被犁地之后的赞岐土豪,与他有着一样不想要转封的想法。

最后只带出来了原本香川家的家臣财田久景、长尾高亲、加地又五郎等人。

对于这样无奈的情况,秀家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更是以他的1.81万石为基础,加封到了2万石。

在扣掉此前占用自己知行的那些赞岐豪族,香川家这次才是真正掌握了2万石领,实际的加封近6500石。

当然啦,秀家给出这么高的赏格,未尝没有补偿真子,辰千代亡故的原因。

下总国的情况有些特殊,下总国此事的表高在27~28万石左右,其中被秀吉划给了结城晴朝5万石。

我们从地图上可以看出,结城家的领地非常偏僻,位于下总国的右上角边境附近,事实上结城家的领地一直是横跨下总、下野、常陆三国的。

此次被秀吉约束在了下总,他们的知行被确认为结城郡(1.3)、丰田郡(2.3)、冈田郡(0.85)全领及猿岛郡一部(0.6)。

换句话说整个下总东北部4郡大部都被划入了结城家的领地,这也是秀吉拥有表现结城之功的原因。

对于其领有结城、丰田、冈田三郡秀家没有意见,但是却期望通过后期的领地互换,从下野和常陆挪出6000石把猿岛郡换回来。

这样对于结城和秀家两边都有利,不至于让结城家看起来像一条长虫一样,自己本城也不至于暴露在边境上。

对于秀家来说,下总北部本就狭窄,被拿走了猿岛郡部分秀家这个下总的交通要道最北端就像是插进了一颗钉子一样难受。

只是此刻秀吉的封赏都有定数,想要让秀吉重新作出安排,得等立了功勋趁秀吉高兴的时候操办。

“今日未列席的立原久纲受封下总国守谷城,领有下总国相马郡西3200石及常陆国筑波郡南2.1万石,总知行2.42万石,准许在筑波郡内修筑4座藩阵。”

下总国在关东永远是这么特殊的存在,她的地形狭长西部以小贝川为界与常陆分国,但是秀家在常陆西筑波这里没有留城,因此只能将立原久纲安排在小贝川西侧下总境内的守谷城,但是他的大部分领地却是常陆国筑波郡内。

常陆国筑波郡知行大约有4.2万石,其中北部为小田家1.3万石领地,南侧的2.9万石才是秀家的。

只是如今两个藩国刚刚确立,其边界并没有被划分出来,立原久纲就藩之后第一件事恐怕就是与小田氏治议定边界了。

其实在安排常陆封地的时候秀家还发现了一个问题,秀吉说是把常陆国西部5郡封给秀家,知行合计20万石。

但是实际上这5郡的表高合计在22万石左右,但是去掉多贺谷的3万石,小田家的1.3万石,夏季的可支配表高实际只有17.7万石。

那一刻秀家甚至有些愤慨“怎么回事啊,你秀吉给封赏的时候还能缺斤少两的吗?”

“相马治胤领筑波郡800石、高井胤永领河内郡550石,土岐治刚领河内1200石,师冈一羽领河内1000石。岩付城参勤。”

不用看,这两人又是小田原笼城的逆党,被秀家好心收留。其中相马治胤是下总相马家家主,高井胤永相马治胤的弟弟。

原本下总相马家领有守谷城横跨下总常陆1800贯领地,也就是6500石左右的知行。

如今守谷城被秀家封赏给了立原久纲,他们两人也被迫分隔两地。

土岐治刚与他们的情况差不多,有所不同的是师冈一羽。

他是日本剑术一羽流的开山始祖,师冈氏世代是常陆国信太庄江户崎城土岐原氏的家臣。

师冈一羽自幼随父亲师冈常良学习香取神道流的剑法,后来出外展开武者修业之旅时又跟鹿岛新当流始祖冢原卜传学剑。

在师冈一羽结束修行之旅归国后,便总结两派之长,自创一羽流,被主家土岐原氏招为剑术师范。

如今土岐氏由于从属北条参与小田原笼城的缘故落寞,他被秀家直聘为剑术师范,领地受领羽常陆河内1000石领,可谓是很丰厚的条件了。

“真壁氏干转封常陆国信太郡4000石及河内郡7800石,知行合计1.18万石,准许在领内修筑2座藩阵。”

“梶原政景受封信夫郡2000石,暂时担任土浦城代,代管新治、信夫两郡藏入地事务。”

安排到这里常陆国内的豪族大部分都安排完了,秀家手里还捏着筑波郡7000石,信太郡2.2万石和新治郡2.2万石,这些地会被秀家用来赏赐给小豪族和将士们。

而信太、新治两郡以及土浦城将会如之前一样,被秀家之后安排给一个儿子,而梶原政景就是秀家给他找的家老,现在由其代管领内。

第九十四章 万众期待定分封(续)(5.2K) 其实秀家手里的常陆国是相对好打理的,不想左竹家手里的茨城、行方、鹿岛三郡,那才叫让人头疼呢。

新常陆国内比较大的豪族只有多贺谷、小田、相马和土岐四家,在新治郡东部府中城左右还有一个常陆大家掾家,其他都是北条氏的领地。

在小田原合战中,相马和土岐两家参与了小田原笼城,被秀吉改易,秀家收留了他们给予1000石左右知行已经很给面子了。

大掾家与左竹家一直有矛盾,面对左竹家要求借道,甚至要求一同前往小田原的建议置之不理,甚至在路上阻塞了左竹家南下的道路。

最终被左竹义宣一路攻讨,将茨城北侧及新治郡地区大掾家核心领地扫荡了一遍,大掾家宗家被灭。

小田氏治一直在北条和左竹之间来回跳,小田原合战时候对于北条氏是否灭亡抱有一丝幻想,既不抗拒也不顺从,派家老管谷政贞待了50人混一混。

直到最后在小田原城陷落的消息传到常陆,他才急急忙忙的赶到小田原,被秀吉消去了一半的领地以示警告。

换句话说,新常陆领内除了多贺谷家3万石、小田家的1.3万石不好动之外,其他领地上的大名豪强都被秀吉或者左竹义宣处理过了,秀家可以从容的分封。

但是在边上的行方郡、茨城郡和鹿岛郡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这里原本是大掾氏及其同族的势力范围,如今被划入左竹家的势力范围,纵使大掾家宗家被处理了,但是下面还有这么多分家盘踞在郡内,控制着全部的知行。

左竹家想要从容的接收这块领地,看来是不太现实了。看来历史上鸿门宴砍杀南方33馆事件得如约发生了。

“今日未列席的颕娃久虎转封下总印旛郡左仓城2.3万石,准许在领内修筑3座藩阵。”

“今日为列席之冈利胜受封上总国埴生郡1.2万石,长柄郡3.9万石,知行合计5.1万石,本城为茂原城,准许在领内修筑5座藩。”

“浮田宗胜受封市原郡1.2万石,赐苗字宇喜多,受封市原城。”

秀家在上总的知行是16万石,其北部的市原郡因为比邻江户湾的缘故,秀家打算收为自己直接管理,其郡另合计约为3.86万石,除了1.2万石封给宇喜多宗胜之外,剩下的2.66万石领地都会被用来安置有功的将士。

而东侧面向太平洋的山辺、武射两郡,秀家也打算用以安置一个儿子,因此暂时不会封出去。

“土居清良转封下总国匝瑳、海上两郡2.5万石,得封旭城镇守南麓,准许在领内修筑3座藩阵掌控领地。”

土居清良的情况与香川之景大致相同,不同的是他本人是期望随秀家转封的,他相信在秀家手下会有更好的发展。

但是当初跟随他从尹予国宇和郡而来的豪族却不这么想。

用其中今城能亲的话来说就是“我等当初信了你的话,抛弃了旧领跟随了右大将。先是被安顿在尹予,只有又被转封出云。如今出云刚刚安顿不足2年,又让我们去关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领主?”

很明显秀家对他们近些年多次转封抱有怨气。

虽然土居清良企图解释转封出云是因为浮穴郡被秀吉收回,如今转封关东也是因为秀家被要求从西国转走,都不是出自秀家的本意。

但是在这些传统武家眼中,宇喜多家这么短时间内多次对他们转封,就是不重视他们的表现。

看着他们是外来户好欺负,这才轻易拿捏他们。

最后仅有土井家、大崎家和纪家愿意跟着他走,尽管只是这样,土居清良依旧被秀家授予了2.5万石知行。

此前土居清良的知行是出云大原郡全领,意宇郡东部合计2.8万石,本城在左世城。

但是其中有今城家的3100石和渡边家的6000石,如果再加上土井家的2500石,大崎家的1380石和纪家的2540石,土居家有一半的知行数目其实是这些从尹予带出来的同乡的。

如今虽然转封下总表高只有2.5万石,看似还少了3000知行,但是在扣掉今城和渡边之后,土居清良的知行实际上还多了6000石。

而且在抛下今城、渡边两家之后,土居家麾下的家族知行没有超过3000石的存在了,家臣知行比例也相对更加合理,他有机会将以上三家家臣化。

因此,总的来说,土居清良对于秀家此刻的安排是比较满意的。

“远藤秀清受封下总猿岛郡3600石,为弓田城代,远藤俊通受封下总千叶郡4200石,准许在领内设置一座藩阵。”

是不是很难理解,为什么3600石还能成为成代?

不要看远藤这个苗字很陌生,这两个远藤可都是浮田氏之后,算是秀家的远房亲戚,只不过后来改了苗字罢了,在宇喜多家亲族凋零的当下,也是被划入一门众之列的存在。

所以远藤秀清才有这个资格,以3600石的大身旗本的身份,成为一城城代。

“野田弘朝受封下总葛饰郡7500石,为古河城代。”

古河城的地理位置太过特殊,乃是连接琦玉、上野、下野的关键位置,这里必须要交给一个秀家信得过的人看守。

不过也因为古河城背后因此的政治韵味,秀家不好直接将他封赏给自己的家臣,因此最后得封古河的是此次古河足利氏仅有的家老野田朝弘。

野田弘朝就是此前带着足利氏姬来找秀家的古河足利家家老,原本的知行只有1370石,因为待足利氏姬有功,也因为他是唯一合适的人选,被秀家加封了6000石并任命为古河城代。

“今日未列席秋上久家受封下总相马郡1.75万石,几分3500石,为松崎城主。”

“太田资正受封猿岛郡3200石,葛饰郡6000万石,琦玉国琦玉郡1万石,受封关宿城主,琦玉国内不得设置藩阵。”

至此秀家关于常陆、上总、下总三国的封赏正式结束,常陆捏了5万石,今后是要封给自己儿子的知行。

在上总捏了8.75万石,其中5万石打算给一个儿子,剩下的3.75万石为自己直辖,会被封给有功的将士。

下总还领内的是香取郡全领6.1万石,这里的5万石秀家一样打算封给一个儿子。

除此之外下总、相马、葛饰,猿岛,千叶还有些零散的土地加起来有4万石左右,都将会被秀家化为藏入。

对于太田资正秀家是有些愧疚的,本来答应会让他返回武藏,甚至最初打算将江户城给他,毕竟现在江户那个地方属于丰岛郡与荏原交界处,正是一片盐碱滩涂,没有太多的经济价值。

什么?你说这里可以发展商贸?相模镰仓一直到横浜一线、下总千叶、上总市原是假的吗?为什么要顶着江户不放?仅仅是因为这里是后来德川幕府的本城,现在日本的都城吗?

我承认江户城确实有不错的地理位置,但是在隅田川、荒川没有改道修缮的当下,这块地区就是一片没有什么经济价值的盐碱地。

纵使有水网流经,大部分地区依旧是旱田,毕竟盐碱地不是浇水就能改善的。

江户城之所以被德川家康选为本城,很大的原因就是这里是江户湾的中心,适合发展商贸。

同时因为大量的盐碱地,在这里修城不会侵占良田面积。既然不会影响良田,不会有损德川家的动员实力,甚至德川家可以依靠商贸增进实力,又有什么理由不选择在这里筑城呢?

但是江户城一直存在一个弊端,因为上游水流不足引起海水倒灌的原因,这里的饮用水一直是一个问题,这种地方就算是挖井舀上来的也是咸水。

城池的目的是迎来守备的,如果不解决引水的问题,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城。

在这里筑城的德川家康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为了解决引水问题不得不对上游水道进行改造,但是直到德川家定时期才使得荒川改道,更是泛滥了一大片地区,形成了现如今侵占隅田川河道的荒川。

这么大的工程是集合了天下大名之力才完成的,与此同时德川家康了开始填海工程,利用石块拓展土地的边界,再在上面覆盖土地,以此来不断向外拓展海水倒灌的位置。

也是自荒川改道及几十年的填海造陆,江户城的饮水问题才基本解决,不过这个水质依旧不敢恭维。

大贵族和将军自然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在八王子附近保留了一片自然保护区,并每日从玉川用车拉水进入江户供给他们饮用。

秀家不是不想直接在江户筑城,而是以秀家现在的实力,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投入太大的经历,修改江户附近的独立环境的代价太大了。

真的要做也应该放到天下一统之后集合天下之力去完成。

而且江户城本身是太田道灌做筑之城,将他交给太田家的继承人倒也是一个不不错的选择。

可是后来秀吉出现了,秀家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里交给八郎来继承,毕竟现在这里虽然暂时不适合作为本城,将来还是有发展潜力的。

河道变道工程秀家搞不动,提前填海造陆还是可以的。

若是真的能向外延伸部分土地,使得江户城不再受海水倒灌影响这么明显,将来以这里作为经济中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琦玉与武藏分国,秀家请示秀吉将两块领国重新进行了划分。

基本上以入间郡边境线东延伸,将足立、琦玉、葛饰三个长条南北向的郡一分为6分,秀家对领地进行了重新整理,北部分为越谷郡和琦玉郡,南部为足立郡和松户郡。

之所以没有继续使用葛饰郡名字的原因是,下总也有一个同名的郡,两个郡挨着怕引起歧义。

武藏南部的荏原(1.91)、丰岛(1.44)、新足利郡一部4万石,以及下总葛饰郡南部1.45万石,松户郡1.2万石将会封给八郎,知行合计10万石。

随着封赏进入武藏、琦玉两国,秀家的封赏也正式进入高潮部分。

“长船美作守贞亲,在此战中担任军团长攻克厩桥,击破金山、馆林,扫荡下野、下总两国,功劳甚笃。

着受封武藏多摩郡4万石及相模国高座郡北5000石,加封1.2万石,为八王子城城主,准许在领内修筑4座藩阵公布领内。”

“斑鸠平次受封武藏久良岐郡全领1万石,准许在领内修筑一座藩阵。”

“原田贞左岩屋城转封久米郡北岩仓城1.32万石转封武藏橘数郡1.5万石,领小机城主。”

“马场职家受封武藏橘数郡2000石,竹内久治转封武藏新座郡5000石,武藏多摩郡8000石,准许在领内修筑1座藩阵。”

“新免宗贯受封琦玉国高丽郡1.35万石,加封1500石,准许修筑1座藩阵。”

“江原亲次受封琦玉国秩父郡1.35万石,加封1500石,准许在领内修筑2座藩阵。”

“庄林一心受封武藏国都筑郡1.1万石,准许在领内修筑1座藩阵。”

“花房职秀受封相模国高座郡7000石,加封1200石,为海老名城城代。”

“金光家庆受封相模国三浦郡5600石,加封1100石。”

“香西佳清受封琦玉国男衾郡(0.46)、榛沢郡(1.82)、那贺郡(0.37)及秩父郡3000石,总领3万石。同时任命为钵形城城主,守备琦玉西北,准许在领内修筑2座藩阵。”

“可儿才藏受封武藏1200石,安田作兵卫受封琦玉1100石,”

“浮田宗正受封琦玉4600石,吉冈定胜受封琦玉儿玉郡1.7万石,加封2000石,准许修筑2座藩阵。”

“成田氏长受封琦玉国琦玉郡忍城地方3000石,大里郡1.38万石,总知行1.68w石,为忍城城代。”

“此次未列席之宇喜多秀尹受封琦玉幡罗郡1万石,准许修筑1座藩阵。”

其实成田氏的封赏是很难处理的,毕竟后来成田忠长确实配合大道寺政繁笼城死守了,与秀家发生了战斗。

但是毕竟甲斐姬要嫁进来不是!

秀家在口径上一口要死成田忠长是叛逆,成田氏长才是成田家督,最后对成田石知行消减一半作为处罚,懂事知行的位置也进行了调整,将其重心从琦玉郡北部大部挪到了西面的大里郡内,当然忍城是给予保留的。

从秀家对琦玉、武藏的安排,与其他领国相比就会发现,这边因为越靠近核心领,秀家批复的藩阵数目越少。

“足利氏姬,古河足利氏为相模国镰仓郡2万石,高座郡1.6万石领,本城为玉绳城。暂由金光家庆担任城代。”

“山上久忠(原大道寺政繁家老)受封琦玉2200石,永井直胜、高桥氏高、牛込(yu)胜重、河村直重、本田正家、江户朝忠、难波田宪次等北条旧臣分别受封琦玉、相模、武藏领500~1200石知行,岩付城参勤。”

其实秀家此次整理领内武士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他唤作仁科信基,他是武田信玄之子仁科盛信的长子,深谙赤备之道,他在武田氏灭亡之后跑到了北条家寻求庇护。

北条氏政怕因为收留武田后裔引起织田的震怒,将他放在了八王子的清心寺中,也是因为这样没有参与小田原城之战和八王子城之战。

在前田利家包围八王子的时候被找到,如今划入秀家的名下。

秀家确实很馋这个人,但是想着好兄弟武田秀信在甲斐没有多少亲族,还是把他送达了甲斐去。

一来在自己这边不好给他安置,毕竟无亲无故的凭什么给出几千石的知行?就凭他武田信玄孙子的身份?

但是送到了武田秀信那里就好办了,一门众嘛怎么也得是3000石起步不是。

“至此,此次关东封赏到此结束....”

随着秀家的话音落下,众人都有了满意的答复,知行都得到了不小的加封,平均比例在10%左右。

而在合上评定账之后,秀家依旧没有宣布散会,而是对着他们说道“此次评定之后,诸位即将前往新领,还望诸位能再接再厉,共同维护本家荣光。”

“臣等谨遵殿下之命....”

“还有一件事,此次评定所封赏的武家,知行未满1万石者,除了特定说了可以修筑藩阵的,都没有具体的封地,本家会给你传世的禄米,此为食邑。

食邑与知行相似,知行对应的产出我会一份不动的给你,而你则不需要对领地付出实际的管理。

你的领地将会由本家奉行直接介入各村地侍,替你布政及军役编制。相对应的,以上这些武家不需要为本家提供足轻军役,只要自己家内亲族武士出阵即可。

同时作为没有藩阵的补偿,本家会在修筑岩付城时在岩付城免费拨给武士屋敷,帮助你们在岩付城安顿。”

秀家所指的大部分都是此前的北条旧臣,以及自己体系内受功封赏不足5000石的旗本。

对于关东本地的豪族,秀家一律是按照3000石为标准,超过3000石的就准许其设立藩阵,而宇喜多家家臣则是5000石以上,当然部分武家如下野冈本两家就进行了放宽处理。

此次封赏结束之后,秀家领有武藏琦玉两国近40万石领地,加上其他6国现在还没有被封赏出去的知行,秀家掌握的领地达到了73.5万石,占据关东领的42%,算上次自己老婆足利氏姬的3.6万,昭三郎的5万,秀家实际直辖关东82.1万石领,占到了48%。

加上尹予两郡和旭千代的5万石领,秀家实际掌握91.1万石,占到了如今秀家本领181万石的50%,即便没有其他家族的支持,秀家依靠以上藏入的地,已经可以完全掌握领地。

第九十五章 是钉子也嚼烂它 (5K) 还记得秀家刚刚接手宇喜多家的时候,宇喜多家只有备前美作两国,秀家胡夏直辖领不也就7~8万左右,占比也就十几个点。

当时的宇喜多家与西国的毛利么有什么区别,本质上就是一个豪族联合体,宇喜多家随时有可能会分崩离析。

如果没有秀吉这个强力大名照着,宇喜多家必然会发生乱局,这也是直家将宇喜多家托付给秀吉的原因。

但是短短10年的功夫,秀家通过战争建立威望,通过处置内部敌人树立权威,通过编制规矩明确君臣法度。

在通过一遍又一遍的转封,清洗领内的豪族的知行。

从最初的不足20%,再到30%,40%,现在到了50%。

从需要低声下去的寻求家老的帮助,再到提携新参众时候顾及老臣的颜面,一步步扩展到现如今在宇喜多家内部可以一言而决的权柄。

秀家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坐在御阶之上,需要宇喜多忠家帮衬才能让家臣们平静下来的小屁孩了。

对于关东的封赏秀家事无巨细,特别是那些关东本土的豪族,为了体现来自宇喜多家的关怀,即便是几百石的小领都由秀家亲自报幕。

随着秀家年初一个个名字,不断有武士从列席中走出,从秀家手中接过知行状,并向秀家表示感谢。

但是也由于此次评定参与的人太多了,很多过去由家老代劳的小领豪族都得以列席,使得此次评定被拖延了很多时间。

等到秀家分封完毕的事实,已经是下午2点多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除非打仗,日本人一般就吃两顿,一顿在早上8点,一顿在下午3点左右。

这眼瞅着早饭都没吃就憋到了下午,很多人都已经有些受不住了,特别是一些年老的武士。

好在秀家提前做了准备,让人提前准备了茶果和茶水,让他们可以随时食用。

这样的举动是划时代的,甚至有些不合规矩了,毕竟这面庄重的场合居然搞得像茶话会一样像什么话?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就算秀家想要以此向下面的家臣示好,那些家臣们也不敢当着秀家的面吃啊,害怕这样的举动会引起秀家的不悦。

事实上秀家还给他们准备了茶果和茶水,秀家可是一直在上面说道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啊!

好不容易评定结束,秀家自己都受不了了,扫了一眼看到下面准备的茶果没有人动,秀家便自嘲似的对着众人说道“或许是诸位还不太习惯我的脾气,除非是典仪之类的场合,我对家臣都没有太多的规矩。

此次正是因为提前想到了评定会用时过久,这才给诸位准备了茶果和茶水。不过......看来我今日给诸位准备的茶水点心不还和诸位的胃口。”

说罢他便对着长船贞亲说道“既然这样的话,美作守带着诸位下去稍稍吃点面食吧,随后帮我送诸位大人回去,家老这边的评定押后到明日再举行。”

“是,主公”长船贞亲向秀家领地应下此事,随即秀家起身向外走去,原本坐在下首家臣位置的真田信繁眼疾手快的跟上秀家,不管怎么说他目前还是秀家的侍从队长。

与他一道出来的还有此前被秀家要求评定后来找自己的管正利,秀家带着他到一座偏殿坐下,这里已经有侍从提前准备好了饭食,可惜只有1人份的。

秀家知道侍从们习惯会为他备上3份饭食以应对这种情况,因此让他们端了一份上来给管正利一起食用。

尽管秀家已经是关东的霸主,丰臣家的三把手,但是他最最喜欢吃的还是茶泡饭配烤肉。

看着秀家端着一碗朴实无华的茶泡饭囫囵吞枣的吃下去,管正利有些惊讶于秀家饮食的朴素。

“吃啊,怎么不吃呢?茶泡饭可好吃了,有些人想吃还吃不到呢....”见到他久未动快,已经吃完一碗茶泡的秀家对着他说道。

秀家保证秀家所说的那个人绝对没有特指北条氏政,事实上茶泡饭确实是一种美味又下饭的事物。

茶水中富含各种维生素,可以有效的避免脚气病的影响,还有茶多酚,是这个时代最朴实无华口腔清洁药物。

待秀家与管正利大快朵颐一番之后,秀家这才对着管正利说道“真壁郡可不好办,这里本来是多贺谷和真壁家的地盘。

多贺谷因为小田原参阵之功被关白殿下增封了5000石,知行达到了3万石领。

真壁家本来就是当地土着,知行超过1万石,可是真壁群全军的知行只有5.6万石。

我本来不打算动真壁家,打算在这片零星的空地全部划入藏入,可是在安排知行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位置太过重要了。

他的东侧是左竹领,北侧是下野贺芳郡,你我都知道这里名义上宇都宫家的领地,实际上左竹宇都宫的势力盘根错节,而南面则是多贺谷、结城、小田等家领地。

只有西侧的都贺郡是本家的知行,真壁下馆城领宛如一块飞地握在我的手中。从岩付城去下馆,要么从下野绕路,要么穿越结城、多贺谷、真壁氏领。”

说道这里秀家顿了顿,无奈的叹息道“常陆国真壁郡当真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我后来想法变了”说道这里,秀家眼神一亮盯着管正利说道“下馆城确实一块蹩脚的飞地。

关白殿把结城、多贺谷、小田三家插在本领与下馆之间,未尝没有插钉子的想法。但是如果我就这样随了他的意了,那我就是宇喜多秀家了。”

秀家说着推开了在自己面前之前用来吃饭的茶岸,让真田信繁拿来常陆地图摊在管正利面前对着他说道“你看现如今我所领的下野半国虽然有16万石的知行,不过西北面都是山地。

都贺郡宛如一个狭长的通道从小山领连接到日光,好似一道长虫,虽有10万石领之巨,但是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一旦都贺南部受到袭击北侧的鹿沼、日光就是废掉的。

而想要从这里将下野一分为二,最好的方向就是从宇都宫南下以及从真壁西进。

真壁好似都贺的软肋出于东侧,如果我将真壁郡放养,那么就的下野领就是下一块飞地。”

秀家说道这里血气已经上头,又指着下总、常陆这边三个大名说道:“关白殿下想要在我的腹部插钉子,他以为结城、多贺谷、小田那近10万石领会噎的我难受,但我偏要把这几颗钉子吃下去!”

“为了保证下野,真壁绝不可丢,为了挤压结城、多贺谷家,真壁就必须为我所用!”

秀家说道这里抬头看向管正利,对着他说道“在我家内部,智勇兼备知行又合适的人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这就是为什么我宁愿给真壁氏转封,也要把你挪到下馆的原因”

说着他用毛笔沾了沾墨水在地图上画上了两条道路,一条从下馆路过结城城,再连接到下野的栃木,另一条通过常陆下妻的多贺谷连接到下总的关宿城。

“你说要说我以通商的名义,在关东整修道路,途径结城与下妻,这两家会怎么面对?”

秀家将问题抛给管正利,还没等管正利回答秀家便抢先答道“结城晴朝此人少谋寡断,对于他来说平平安安最重要,必然不愿意掺和到权利的斗争中来。

就算关白刻意给他提了2万石领,但是家主的性格不变,结城家的态度就不会变化。”

管正利赞同秀家的观点,“可是他的儿子好像是宇都宫家的把?”

“这确实是一个未知数”秀家点了点头,赞同他的担忧,但是随即说道“那边抓紧时间在结城晴朝在位期间修好,到时候就算有意外,结城秀朝也翻不起浪来。”

“多贺谷就不一样了,我与多贺谷重经交流过,这人可是一个聪明人,而我最喜欢和聪敏人打交道了...”

多贺谷重经是多贺谷家的中兴之主,不然也不会最大将领地扩大至下野、常陆10万石的规模。

能在北条、左竹两强的包围下达成这样的成就,多贺谷重经的能力是母庸置疑的,信野系列和太阁系列给他的数值绝对打低了。

其实秀家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多贺谷家的继承人纷争。

原因是此前多贺谷家在面对北条氏进攻的时候不低,被迫向左竹家屈服求援,并从左竹家领养了养子宣家。

但是其实他是有亲生儿子的,不久之前在宇都宫城,还让秀家担任了三经的乌帽子亲,向秀家靠拢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历史上实子和养子的纷争也是在庆长二次征朝时期爆发,最终在石田三成和德川家康的中介下允许多贺谷分为下妻、太田两家。

这两家在关原之战中也站到了不同的阵营,最终下妻多贺谷成为了结城秀康的家老,随之转封越前,而太田多贺谷则随左竹家转封秋田。

对于秀家来说,要摆弄多贺谷非常容易,只要照着历史的剧本走下去就行了。

这一世有秀家这个乌帽子亲在,可比历史上石田三成这个乌帽子亲影响大多了,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好犹子”三经吃亏了。

只要道路修成了,顺势等上几年多贺谷内部闹矛盾,秀家作为关东镇守处理关东武家纷争本就是职权范围之内。

把三经扶持上位之后,多贺谷家还不是为秀家所用?

至于小田氏治......当结城和多贺谷搞定之后,那1.3万石的小身板又有什么用?

他最好懂得审时度势,要是真的和过去抵抗北条一样愣头青,管他是不是不死鸟,秀家一样摁死。

“道路修通了之后,不论是行商还是调防,本家是军势都有充足的理由在这两条道路上行走。久而久之结城和多贺谷即便想要抗拒我,也没有这个胆量。

而你要做的,除了修筑北侧的道路之外,还需要对下馆城这座北方要塞进行增筑。”

说着秀家指向下馆城继续说道:“下馆城虽然不再40城名单中,但是你到了下馆不仅不能拆城,还要进一步修筑。

要妥善利用地形修筑水堀、橹台曲轮等设施,并在城内修筑足够的仓库,你要能保证下馆城面对包围时候有足够1年半的粮食。”

是的,秀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也是秀吉将管正利封到下馆的原因,此前所说的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是没有一句虚言的。

“六之助,你知道吗在真壁郡东北部山谷之中,其实是有道路通往茨城的。”秀家指着地图上的标注为山脉山林的地方说道。

望着地上的地图,管正利向秀家问出了这个最让秀家害怕的问题“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办法秀家只能半真半假的说道“恩...你知道是,我为了征讨关东做了很多准备,这是我的忍者探查到的情报。”

看着管正利皱眉似乎并不相信秀家解释的表情,秀家岔开话题说道“总之你对于山谷封岩赖城你拆的慢一点,反正那个犄角旮旯德川家的巡查使也不一定会去看。

以及他东侧的谷中、桥本等支城,拆的都慢一点,同时你可以适当的派人去茨城那边探索,确认道路的存在。”

其实管正利刚刚的皱眉并不是在质疑秀家的解释,他是在思考秀家作出这个举动的原因。

如果说修筑道路联通下馆是为了活络北部边境城池,同时对结城、多贺谷等家施加影响力还情有可原的话。

那么增筑下馆城,甚至要求准备足以笼城1年半的粮食,以及保留东侧支城,探索联通茨城的道路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秀家的以上种种举动,都将矛头对准了左竹家。可是....可是左竹家不是主公的同僚,同属关白帐下吗?

主公此前和我们说关东之战乃是天下和平前最后的战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对左竹家作出如此举动呢?

想不通我中关节的管正利苦恼不已,不过依旧从秀家手中接受了命令,并表示自己定不付秀家的期望,随后便起身离去。

在管正利走后,秀家叫住了正欲起身送一步的真田信繁,让他坐在了此前管正利的位置上,与自己四目相对。

“太郎随着德川殿下南下甲斐了...”

秀家突如其来又没有什么所指的开口,让真田信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能平和的“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而你从今天开始也要有别的任务了,也要离开我的身边了....”

也许是感同身受,真田信繁向秀家行礼后说道:“源次郎多谢这些年来,主公大人的栽培。”

“我把你安置在馆林,是一个及其重要的位置,这里联通琦玉、下总和下野,乃是四海通衢之地。

在你的边上还有这独立的左野家,你要对他们格外关注,如果有任何异动,必须马上上报与我。”

“是,此事我明白。”

“我对赤备队的想法与武田时候大体一致,但也略有不同。小幡信定虽然有赤备之名却无赤备之实。

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向由良国繁和小河原信盛求教,他们曾经都是武田赤备本队的一员。

本家赤备队全部由上野武家子弟充任军官,左以有地富农、地侍充当军卒,具足由本家提供,武具由他们自备。

我希望的赤备队是一只快速反应部队,不同于常备,他们平时散步在田间,但是遇到征召可以在1日内完成集结。

为了做到这一步,即便是步卒都配有1匹马匹,骑兵必须要备有2匹,一匹为战事所用,一匹为平时乘骑。

骑兵的乘骑马由他们自备,不足的乘骑马和骑兵的战马由本家提供,这样可以节省他们很大一匹支出。

乘骑马交由赤备军卒自行喂养,方便街道号令后快速集结,战马由赤备队集中圈养。我在新田郡、左波郡和势多郡平野批给你几块地,专门用来养育战马。

赤备的编制暂时定位2100人,其中600名骑马队分为左右两个马队,1500名步卒分为3个营,参照本家备队编制进行组建。”

秀家还和真田信繁讲了很多自己对赤备队的想法,真田信繁在秀家面前用纸笔一一记录下来,等到秀家全部交代完毕时候,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

望着外面橘红的夕阳,秀家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真田信繁说道“暂时就这样吧,你这几日准备一下也该去馆林就藩了。你的家臣如果不够的话,可以从旗本众中挑选几人带走,或者从备队中选几名武士。”

真田信繁在丰臣体系之中顶多算是真田分家,在真田信幸还在的当下,想要他从真田家捞人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因此秀家选择为他提供部分家臣,真田信繁也向秀家表示了感谢。

但是面对秀家让其退下的要求他却无动于衷,起身为秀家收拾了一下周围散乱的环境,开始为秀家铺设床铺。

“请殿下允许臣下再为您守一次夜吧~”真田信繁哽咽着说道。

秀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默默的点了点头,无言的看向屋外的夕阳.....。

第九十六章 宇都宫城内关东布政(上) 第二天一早,秀家迷迷湖湖的睁开眼睛,习惯性的呼喊真田信繁的名字“源次郎~”

但是话刚说出口才想起来,真田信繁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侍从队长了。

听到秀家的呼唤,屋门被来开,一名与秀家年级相彷的武士像秀家行礼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秀家仔细一看,这不是马场职家的儿子马场实直嘛,也就是自己的小表弟。

马场家过去是浮田国定的家臣,与宇喜多直家属于敌对关系。而且因为他之前是地侍出身,在备前的名声不显。

但是因为在浮田家的勇武战斗被直家记住,战后以300石招揽了他,之后开始在美作、备前、备中等地的战场中活跃。

直家认可他的勇武,认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巧他的原配刚刚去世,于是在1570年,从家臣中认了一个妹妹嫁给了马场职家做续弦(认了谁的没记载)。

所以从法理上来说马场职家算是秀家的舅舅,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正是与秀家同年出生的马场实职。

当时的马场职家已经是40岁高龄了!

“是重介嘛....”秀家看着马场实职向他问道“源次郎在外面吗?”

“您是说真田大人吗?”马场实职答道“今天早上于我交完班后,他便离开了,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安。”

“是这样嘛...”听着马场实职口中的那不辞而别的真田信繁,秀家有些温馨的笑了笑骂道“真是臭屁的家伙。”

随即再次把头抬起来看向他问道“你怎么会在外面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吗?”

马场实职与秀家同年出生,但是小时候的交集并不多,因为马场家虽然是宇喜多家的一门众,知行只有数百石。

在秀家继位之时,马场职家的知行是600石,即便到了此次转封关东,马场家的知行也仅仅只有1800石,算是大身旗本的行列。

即便加上眼前马场实职的380石,马场家的知行也将将过2000石,是没有权利设置藩阵甚至是筑城的。

像这样的小家的子弟,基本上的秀家一年都不见得能见上一面,金光家庆完全是一个意外。

后来马场职家受到秀家的重用,多次逐渐提拔为备队长,至九州之战时,马场实职随父出阵完成了自己的初阵。

作为马场家唯一的儿子,秀家一早就将他召入侍从队中,是侍从队最早的成员。

但是如今已经19岁的马场实职,早就在3年前完成九州初阵的时候就已经从秀家的侍从队中离职。

但是因为是马场职家老来得子,秀家不愿意看到马场家绝嗣,因此一直没有将其征辟入旗本众中。

就秀家的了解,马场实职一直是在野随父的状态,虽然等级在本家军役账上,却是属于马场职家的附属。

如今在宇都宫城本丸内馆,自己居住的屋敷看到他,秀家还是感到惊讶的。

被秀家问道这个问题,马场职家向秀家行了一礼,缓缓答道:“我是被几位大人挑选来,暂时替补殿下的近身侍从一职。”

“近身侍从?”

“是的,殿下。”马场实职姿态放得很低,低着头回复道“殿下或许是忘了,您身边的三位近身侍从,真田与武田两位大人已经就藩,香川大人被您派出去做任务了。

真田大人被您要求今日就要离开,您又休息的早,他便找了几位家老商议此事。

最后因我我有侍从队的经历,又有一线锻炼的经验,因此找到了在下,在您找到合适的人之前,大人们让我暂时服侍殿下。

当然最后留去都会由殿下来决定。”

经过马场实职这么一提醒,秀家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里用的最顺手的三个侍从已经走了两个,而香川景则则被自己派往京都去了。

而贴身侍从与其他侍从的性质不一样,会接触到宇喜多家的很多机密,因此非信任的人不可能的担任。

望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同年出生的小伙伴,伏跪在秀家面前颤抖的身体,秀家心里很清楚,他想要一个表现的机会。

因此,尽管他是家老们安排的,但是从身份上来说,作为秀家的表弟,担任近身侍从,似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便对着他说道“起来吧,既然如此你便在我身边听后调遣吧。”

得到秀家认可的马场实职激动万分的向秀家回应道:“是!主公!”

随即在他的服侍下秀家很快洗漱穿戴整齐,再次来到评定间。此时家老们早已再次等候秀家多时。

见到秀家到来,家老长船贞亲向秀家行礼说道“主公,身体万安。”

秀家大步流星的坐到御阶之上,开始了这场仅有3位家老列席的小会。

当然列席的不可能只有他们四个,作为秀家新晋侍从的马场实职就坐在秀家身后,负责书记的清水信也也在家老身后列席,除吃之外还有一个特别家臣——长束正家。

“明石大人晚些回尹予,等我们关东这边稍稍安定了再走。”刚一坐下,秀家就开始了工作安排“与前田家那边的婚事我与高冈侍从商议过了,会等我返回京都之后举行。

那边的事儿,我已经写信交给太宰帅(宇喜多诠家)去联系。

但是在这里,关东,与足利、成田两家的婚事却需要提起准备起来。

如今已经是5月了,最好月q在7月前后,蒲生小笠原等大名评定完东北南下的时候举行。

我如今暂居宇都宫城是为了方便监视东北,婚事还是要在本城岩付举行,你还有2个月的时间提前修饰一下岩付城。”

听到秀家的吩咐,明石景亲没有丝毫迟疑的答复道:“是~”

秀家又看向藤堂高虎说道“这段时间你多担待一些,负责处理好关东军役状编制和检地的事儿。这事儿可不容易,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在年底前完成。”

“检地的事儿你可以找利兵卫”秀家说着指向后面列席的唯一一个不是家老会的人说道“他的奉行能力是得到我的认可的。

由你总督检地和军役账事宜,主持军役账编制工作,检地的事儿由你统筹,他去执行。”

秀家说罢又对着长束正家说道“利兵卫,实在对不起,昨日的分封中没有你的名字。毕竟你是关白殿的家臣,只是我的与力,你的知行和封地,需要之后我与关白殿下确认后再给你。”

长束正家昨天没听到自己的封赏其实心里是很难过的,但是今日听到秀家的解释连忙说道“不要紧的殿下,臣下不会因为知行耽误了工作的。”

秀家点了点头对着他说道“虽说浅野和增田两位大人被关白殿下任命主持检地工作,但是关东面积这么大,两位大人必然不可能亲自下场的,这方面还需要你仔细一些。

检地的事儿好好干,检地之后我会和两位大人一起帮你向关白殿下表功。”

长束正家答道:“是,多谢殿下的照顾。”

秀家又看回藤堂高虎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把检地和军役账的事儿一起交给你一个人负责吗?还给你派了一个能手帮你吗?”

藤堂高虎答道:“检地与军役账的编制本就相辅相成,殿下是希望我们一次齐力完成这两件事吧?”

“答对了一部分。”秀家听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向下面的4人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关东之地实行的制度是贯高制,与本家在西国以及关白殿下通行天下的制度是有偏差的吧?”

长船贞亲听到秀家的问题,主动开口说道“确实有这样的问题,昨日殿下分封之后,许多关东豪族后来私下里找到我向我询问贯高制与石高制转换的问题,从他们的口中似乎对于实行石高制颇为不愿。”

一旁的明石景亲都囔道:“他们当然不愿意啦!毕竟贯高制才能更方便向领民索取物资啊。

交税是用铜钱而非物品,秋粮交税的时候农民被刻意压价,不然就卖不掉粮食交不上税收,这样无本万利的买卖哪里去找?”

而在上面的秀家则微微探身,向长船贞亲问道“怎么样?下面的抵触大不大?”

“唉~”长船贞亲叹了一口气对着秀家说道“我能听出来,关东本地的国人众,对于石高制改革颇为抵触。”

恰逢此时,一旁的明石景亲也开口了,他对着秀家和长船贞亲说道“主公还有一件事,您别忘了,北条家的赋税可是4公六民啊!”

所谓贯高制,就是这块地划给你,你每年给我交多少铜钱,给我交多少兵员,里面的产出是多少我领主一概不管的全包制度。

这种全包制度是从上而下的,大名包给领主,领主包给地侍、国人众,地侍、国人众包给农民。

农民在这块地上种了什么,开拓了多少荒地,上面的人压根不会去管,只要给我交税提供兵员就行了。

而石高制,则类似于按工算钱。而农业社会最重要的价值产物就是粮食,想要实行石高制必须要进行检地,不然你收税的依据在哪里?

秀家明白他们两人的意思,现如今关东普遍实行贯高制,就要进行检地,可是北条家实行贯高制的征税标准的是4公六民,宇喜多家在关西的征税标准是五公五民。

而检地却是由下而上的,最先受损的是底层的农民和地侍,他们此前因为贯高制在完税之外开拓的田地是相对免税的,如今一旦进行检地,这些田地也必须计入石高之中,要相应提供兵员和税赋。

这本质上就已经有损农民和地侍的利益了。

如果在加上北条时期征税的4公6民和秀家的5公5民的税赋差异,那么实际上这些人今后每年要交的税赋相比以往是多了很多的。

而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惹了农民和地侍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揆。

秀家能理解麾下关东武家对于检地和石高制的抵触。

很多人其实不愿意和秀家对抗,有北条家前车之鉴在前,就算秀家被他们赶走了,他们也吃不住秀吉的几十万大军,最后难逃因为叛乱而家族灭亡的后果。

但是他们的统治基础来自于底下,当下面的地势、农民逼着他们反的时候,要么与他们一起,要么就被他们碾碎。

关东自古民风彪悍,这也是为什么西国大多已经进行了税制改革,而关东北条氏这么强盛,却迟迟没有动静的原因。

因为他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啊!

而石高制与贯高制在战争动员潜力,以及对领地的掌握上的差异已经及其明显,这也是后期北条氏面对织田德川等家,战事如此疲软的原因之一。

当然,战国的税赋不只有田税一种,北条氏的四公六民和秀家的五公五民都是指的天赋。

除了天赋之外还有地子税和别栋钱,地子税就相当于人头数,每个人每年要定额缴纳税赋,别栋钱就是战国的房产税。

除了寺舍的屋子,每一个房子更具占地面积和地理位置每年征收50~100文不等的税赋,这到了战国中后期,已经成了大明门主要的财税来源。

总体来说,不论西国还是东国,综合税赋成本都在6~6.5成左右,再多第地里的农民就要跑了!

而北条氏所谓的四公六民,最起码在对的宣传上起到了作用,让百姓误以为这是仁政。

那你说既然这样,秀家也学者北条家一样,表面上实行四公六民好了,私底下在地子钱和别栋钱上收回来不久行了?

甚至是为了平稳接受政权,直接延续关东的贯高制度不就行了?这样还省的下面闹出矛盾出来。

然而答桉是:不行!

因为北条氏是独立的大名,而秀家此刻是丰臣家体系内的大名,是丰臣秀吉的家臣。

作为家臣最重要的就是政策与主上步调一致。

你说你作为家臣实行与上级完全不一样的制度,自己融合不进去体系事小,让上面觉得你刻意对知行有所隐瞒才是事大啊!

一时之间,秀家竟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九十七章 宇都宫城内关东布政(中) “啪嗒~啪嗒~啪嗒~”

秀家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这岸几,沉默着思考着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对于秀家来说,不检地肯定是不行的了,浅野长政、增田长盛此刻可都留在宇都宫呢,就等着与秀家商议检地的事宜。

但是检地的话,万一激起民变怎么办?

秀吉对于因为治理领地无能,引起民变的大名处置可不轻啊,左左成政、木村清吉30万石说改易就改易了。

秀家可不愿意步这两位的后尘,他还希望以关东为基地,打下一片自己的基业呢。

“啪嗒~啪嗒~啪~”

秀家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突然停住,抬头看向长船贞亲说道“这样,你等下就去安排两件事儿。

第一,所有...我是说所有关东家臣,不论本家还算关东本地的,凡是知行低于万石的封赏全部暂停。

就和他们说因为贯高制和石高制问题出现偏差,土地的分授暂停,会在检地核算田地之后予以核发。

在此期间所有的俸禄,一律根据其知行数目,由本家度支禄米。”

“第二,由你去沟通,向此前决定在平定关东后就返回吉备的那些备队,再次询问转封的想法,愿意留下的一并计算入封赏之中。

第三,延缓那些不愿意转封的军卒返回吉备的时间,和他们说延缓的时间预计为半年,在此期间军粮由本家提供,每人每月额外提供1贯文,武士提供3文的军资奖励。

第四,有藤堂高虎安排各备队拆散为大队前去各乡村进行检地事宜,在检地之前进行适当的培训,加快检地的进度。

第五,由你负责告知奉行,让他们转告相邻,此次检地只是为了摸清楚领内的田亩情况,不涉及税务改革,愿意以钱折税的继续以钱折税,愿意以粮抵税的在秋收后以粮抵税。

第六,像领内下达五公五民的税赋要求,但是告诉他们地子钱免交3年,3年后童子和老人继续面交,成人减半征收,何时回复另行通知。

而别栋钱在藩城下的按照80文一年缴纳,农间地区的,一律按照40文钱/年缴纳。”

日本的税赋其实是分开的,在战国时期领主将一块地分给家臣,他有权根据领主制定的法目在这块领地上自行施政。

当然大前提是不与领主的法令相违背,其中就有一条非常关键,税赋需要与领主一致。

以北条家为例,北条将一块预计赋税1000贯的知行赏赐给一个家臣,依据关东的粮钱比例,这块地大约价值10,000石。

(注:西国由于气候和开发较早的缘故,水利设施较为完备,粮价较低,粮钱折价大约是1:4,但是这个比例越往北越高,到了东北南部地区,甚至高达1:8。)

依照北条家的法度,他快要在这块地上按照4公六民的税赋征收天赋,粮食必须转卖兑钱之后上交领主,一共折钱1000贯文。

这就是石高制和贯高制另一个差别了,石高制是整体知行的产量,随后领主根据税赋和地头农民进行分配,最后领主可能只能拿到600石。

但是在贯高制体制下,农民交给领主的赋税必须是实打实的1000贯,也就是缴税额为1000贯文,这是总包下去的,至于你地头的农民是偷是抢,怎么得来这笔钱,领主不管。

也就是说历史上记载的成田氏在北条家统治下知行为2850贯文,他们的折价石高制下应该是28,500石。

田赋这笔钱是由受封于此的领主收的,他收了这笔钱可以用于自己的生活,或者用于军备扩张,为主公提供兵员等等。

这份税赋,上级大名是没有权利去问他们索要的。

除此之外,地头农民还要承担地子税、别栋钱等杂税,秀吉为了征朝更是搞出了船税、朝税等等,综合税赋达到了7.5成,造成了大量农民的逃荒。

而这部分杂税,却是最上级的大名向下级家臣收缴,由家臣再向领内摊派的税赋。

换句话说,这部分税赋是属于五公五民之外,由地头百姓向最上级的大名上交的赋税。

这么看来,北条家的四公六民看起来是仁政,实际上是在康家臣之慨。

秀家免去了地子税(人头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在布政5公5民的税赋的前提下,尽可能的使得领内的百姓综合税赋与此前北条氏的四公六民一致。

秀家这么做并不是善心大发,自己掏钱去补贴家臣们的收入,秀家完全可以直接承袭北条家4公6民的税赋要求,反正少的又不是秀家的收入。

但是别忘了,此次随秀家转封的那些吉备家臣才是秀家的基本盘!

他们在西国的时候税赋一直都是5公5民,1000石知行收入500石,要是让他们知道拼死拼活转封关东之后收入反而少了,你说他们会不会跳脚?

你可能要问了,历史上德川转封关东,不也延续了北条家四公六民的政策吗?

可是人家德川给家臣加封多少啊?平均加封30%,更有甚者直接直接翻倍。

秀家并不想学德川家康,他想要将关东大量的土地握在自己手中,因为他很清楚关东的发展潜力,如今只是欠缺治理罢了。

这些土地一旦分出去了,之后的因为拓荒、灌既而增加的知行秀家可一分都分不到,而家臣们会随着每次检地不断修整并增加知行。

他宁愿只给与平均10%左右的转封补偿,算是给他们涨薪10%也要将大片的土地握在自己的手中。

土地真正的威力不仅仅是农业产出,还有其中的人口。

这块土地一旦封出去了,今后与秀家就等于隔了一层,在布政上多有不便。

秀家与德川家康对于关东的态度,本质上是两种施政观点的差异。德川家康并不清楚关东的真正实力,因此选择大肆分封将开拓的责任分派下去。

但是在经历了十几年的发展之后,在他意识到关东的富庶后,不得不花了更大价钱将这边的家臣尽数转封出去。

而秀家看得更加长远,他宁愿自己承担关东开发的责任,也要自己攫取关东开拓的成果,毕竟普请这个事儿派给家臣和自己直接管,效果都是一样的。

在“惜封”的大前提下,你要是再给他们来一出4公6民,吉备武士马上跟你秀家离心离德的,谁还跟你转封来关东啊?

对于秀家来说,宁愿恩惠关东旧家族,关东的农户,吉备武士也是他必须要安抚的对象。

看看把自己的基本盘掀翻的下场吧,远的不说,朱允炆把军事勋贵和皇亲得罪了遍的下场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秀家此次转封关东,仅仅是武士/受过训练的足轻就带了2万人,他们的家人少说也有10万众,基本上是把吉备掏空了。

这些人是秀家对关东统治的基础,只要他们不乱,秀家统治的关东就算有地方农民掀起一揆,秀家都不用在意。

其实免除地子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鼓励关东民众多生育,过去只要出身的孩子就要交税。

一人一年50-100文钱,小于12岁孩子和大于50岁老人减半征收,一家子按照7人来算,一年的地子税和别动钱就是500文以上。

对于农民来说地就这么多,生的越多交税越多,家庭迟早破产,因此他们不敢多生。

可是在减免了100文钱之后,他们一年可以省出250文钱,生活也可以富裕一些了,这样关东的人口就能出现增长。

想要开拓关东,在没有机械化设备的当下,人力永远是第一生产力。

秀家刚刚算了一下,以吉备地区百万石52万人来算,每年地子钱在4.2万贯左右。关东的地广人稀一些,地子前的收入应该差不多。

4.2万贯对于秀家来说也不少了,相当于过去冈山町一年的商税收入,但是为了今后更好的发展和现在的稳定,秀家还是愿意付出的。

秀家这边对于百姓的仁政说到这里,秀家对于地侍和国人众依旧尽显怀柔,他允许地侍和国人众们自行选择以石高制还是贯高制交税。

表面上肯定是给了他们更多的一种选择,实际上却是秀家在这里留得坑。

因为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商人都是和大名绑定的。不是说你随随便便一个几万石领主就可以有自己的商队的,怎么也得是半国的级别才可能。

城下町的商业区是划片的,领主才没有这个好心去发展城下町,都是包给商人去发展。

这一点你从一些古城的町名字你就能看得出,很多多少当地商号的名字,说明整个町的房子和小商业都是围绕这个座商发展来的。

因此,作为大宗商品得以买卖的粮食,必然是由秀家掌控的商号去地头收购的。

粮食定价掌握在秀家手中,秀家甚至都不需要去做空粮价,刻意压低粮价就能压得国人众的百姓们活不下去。

秀家这边家臣和秀家直辖领,必然是在当下直接接受石高制改革的,到时候到了秋收,根据地头的产出收税,说不定还能让百姓少了过去秋收折价卖粮的痛苦。

而那些选择贯高制的国人众们,他们的百姓只能就收秀家刻意压低的粮价,眼见自己卖了粮交了税可能明年活不下去,留给他们的就两个选择。

要么就是从地头逃亡,要么就在领内掀起一揆。

这个时候,秀家第一条中暂缓将此前分封的万石以下家臣就封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这里面很多人,此前都是关东旧贵族,被秀吉改易知行后被秀家收留的,对于他们来说秀吉纵然可恶,可是秀家的施舍未必会让他们感恩。

如果现在就让他们就封,他们就成了这些地头农民的领主,在农民的逼迫之下,他们的内心未必不会产生别样的心思,想要重新得到秀家的重视。

是的,他们是不敢真的造反的,但是借着一揆的名义,让秀家给予他们更多的封地,更多的权利的心还是有的。

如果仅仅是地头的农民和地侍一揆,不过是一群没有组织度的乌合之众罢了,就算加上几个国人众,他们内部之间都没有人有绝对的威望统领他们,秀家完全可以轻易的镇压。

但是如果让这群武士流落于野,对于这群“贱民”来说,就算过去一直统治他们的“老爷”们来了,他们一揆也有了主心骨。

而且,他们这群人可都是在战国时代受过良好的教育的一代人,有着一定的内政和军事经验。由他们统领的一揆军的质量与寻常的平民一揆不可同日而语。

举个例子,加贺的一揆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当地豪族武士的参与。

对于这群人来说,不过是头上披着个一向宗坊官的皮,换了一身马甲,继续当自己的领主老爷,可是原本在自己头上的大名却没有了。

而在武士参与之前,不论是加贺还是别的地方,一揆众的组织力都是毫无章法的,甚至连自己的诉求都不清晰。

三河一揆也是因为有武士的参与,才让松平家康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作出部分的妥协以换回武士团体的重新效忠。

在失去武士的带领之后,失去指挥和明确目标的三河一揆被迅速平定。

听到秀家列出的六条,长船贞亲向秀家求证道:“本家的武士的封赏也暂缓吗?”

而秀家则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说的是所有的,当然包括本家的武士。”

武士们也是人,他们脚上长了腿,真的想要跑到地里去根本拦不住。

所有在这个时候必须一碗水端平,不然让关东旧臣还以为秀家刻意刁难他们呢,到时候连知行都不要了,直接跑到地里去和秀家武装讨薪,秀家可吃不消。

也只有让他们看到秀家对自己的家臣都是一个态度,才愿意相信秀家,愿意等待秀家完成检地。

“可是....”长船贞亲有些不愿的说道“兄弟们跟随殿下来到关东,就是为了封赏来的,殿下此次不给实封,我怕他们心里有想法。”

“他们的俸禄我一分不少的给他们,他们的知行我也会在秋收后,一分不少的给禄米,他们凭什么有想法?”

对于长船贞亲的担忧,秀家驳斥道“我明着和你说,今后万石以下一律改用钱粮折价,如今西国家臣5000石,关东3000石不实封,以钱粮折抵不过是试运行罢了。

我甚至已经为这套政策想好了名字,与俸禄分开,叫他世禄,意思为传世的俸禄。

在西国的时候就已经是1500石以下以世禄给付了,如今只不过提上来罢了,西国家臣又怎么可能有不情愿的呢?

对于他们来说,不需要费心去治理领地,不要去承担兵役,那些知行产出的世禄,可以完全用在自己的吃穿用度上,他们又凭什么有不情愿的呢?”

面对秀家略带火气的责问,长船贞亲平静的答道“知行土地与禄米毕竟不一样,一个是实打实能看到的传世的东西,一个全凭殿下的安排。

当初实行千石以下,1500石以下的时候,下面人就颇有意见。此前只是自愿,如今却是强制执行。

主公啊~5000石、10000石已经不算小领了,能有这些知行的家臣在领地和本家都是中坚力量,颇具影响力,还请主公三思而后行吧。”

第九十八章 宇都宫城内关东布政(下) 秀家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自己怎么说都是天下第一大藩,拥有近200万石的知行。

这种超然是知行让秀家有些脱离了底层,不知不觉间忽略了在过去几千石都是一个领国内不容忽视的力量,以至于今日居然说出万石以下先不就封这样的话出来。

在过去吉备领国内,秀家多年的权威作为基石,再加上1000或者1500石知行人的势力并不大,因此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对于他们来说,自己这块领地,也就是1~5个村子的大小,管理的时候还要与别的村子统筹协商,单位管理成本反而太高,倒不如交出去给秀家管理,自己坐收税赋。

但是1500石和1万石在这些武士眼中可是天壤之别的啊,甚至于达到5000石知行的家臣,在宇喜多家内部都已经属于是中流砥柱的类型了。

秀家让长船贞亲暂时摁下万石以下的封赏,简直就是把长船贞亲退出去顶雷,那些别摁下封赏的武士们不会认为这是秀家的意思,反而会觉得长船贞亲奸臣当道,可能会动手帮秀家铲除奸邪。

不要觉得日本的武士和中国的士大夫一样,对于王权有着天然的恐惧,他们这百年来下克上的事儿做的还少吗?

别说长船贞亲不敢知行秀家这条命令了,就算是秀家自己都感到一阵后怕......

“主公....”长船贞亲试探着说道“主公昨日殿中不是说了嘛,关东土豪3000石以下,西国旧臣5000石以下不实封。

以我的想法还是应该循序渐进,先约定两边都2000石以下不实封,再要求5000石以下的自愿知行奉还如何?”

藤堂高虎也在一旁附和道“我等也是这个意思,主公所忧虑之事,无外乎关东土着借着检地之事掀起一揆。

可是大部分关东土着随关白之命而降,没必要冒着天下大不违再兴兵祸之举。

关白大人早有明文发下,违反惣无事令者,不论身份贵贱皆会被问罪。依我看来所谓不稳定因素,唯此前营北条之事改易的那群人了。

只是此次北条旧逆多被改易,如今被主公接纳之下知行鲜有超过1500石者,更别说2000石之线了。

只要将他们控制在岩付城下看住不可轻离,殿下就不必担心一揆势大,若是有千石国人参与其中,不正好可以借机改易吗?”

对于藤堂高虎和长船贞亲的建议,秀家无奈着说道“怎么说都是我的家臣,还能在拘禁于岩付城下吗?且不说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说出去于我名声也有损害啊。”

在众人默然之时,坐在后侧的清水信也确突然开口说道:“那边给他们找一个工去做。”

“?”

他的提议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秀家主动向其询问道“详细说说,半兵卫。”

“哈衣”清水信也向秀家行礼之后缓缓说道“在下也是借鉴了殿下此前以工代赈的想法。”

“其实在刚刚我就想要开口,要知道关东经次兵乱,百姓民生本就凋敝,民间粮食本就不足,年初春耕又被耽误,别说交秋税了,百姓手中的粮食能不能撑到秋收都是一个问题。

殿下还想要刻意压低粮价来逼迫他们接受石高制,在我看来,不过是想要逼百姓造反罢了。”

清水信也说的直接,他的上级长船贞亲直接出身呵斥道“胡说八道,你还知道君臣之道吗?”

听到呵斥的清水信也紧张的向秀家磕头道歉道:“实在是是万分抱歉,是我在下失言了。”

然而秀家并没有生气,因为清水信也确实说到了他的心里去了,他确实想要逼反这群农民。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秀家的心态真的发生了改变,觉得这群不安定的农民是一群麻烦,还不如刻意的逼反他们之后再镇压来的痛快。

之前作出那般安排恰恰是秀家的内心想法,只不过碍于面子套了一层遮羞布罢了。

直到清水信也直言点明了秀家,秀家这才不情愿的直面自己的心魔,只见他抿着嘴皱着眉头,痛苦的反省着此前的自己。

于此同时明石景亲也开口说道“殿下不是要负责拆小田原城吗?既然如此不如动员领内的部分民众去小田原,同时交给他们统领,专门负责废城的事儿。”

明石景亲这话一开口,秀家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相模国被一分为二,东边的秀家领,西边是德川领。

要拆小田原,肯定是要有人去的,就小田原那个体量不动员个万把人你拆的动吗?

在加上路上负责将从小田原城上拆下来的石块、木材转运去岩付的人,这不得动员个3~5万人啊!

而且像城旦这种活,必然是家庭里的壮劳力负责的,而壮劳力恰恰是一揆的中坚力量。

这群不稳定因素挪到了小田原,要乱最先乱的也是德川领。

就算他们这群本地武士统合一揆众作乱,秀家只要沿着相模川一布阵,他们向往武藏走都走不进,到时候捣乱的也是德川的领地与秀家何干?

秀家低头看向清水信也,向他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清水信也抬头答道“还有一点,今年关东遭受兵灾,尤以相模武藏最为严重,这里被征辟了最多的军粮,很多百姓甚至连种子都没了。

如今百姓活不下去去,本就是领内不安定因素,此前只是因为大军屯驻这才不敢轻举妄动,殿下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活命的出口,就算殿下不改革,他们也有可能动乱。”

秀家借着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臣请殿准许,以军粮安抚领内百姓,让他们最起码有一口饭吃。在此期间,可以进行关东废城及岩付修筑的工作。

殿下在前面不是一直说想要修整一下荒川水利吗?如今正是机会,只要百姓被动员起来,他们就不会生乱。

届时在和他们说“凡是愿意接受石高制改革者,由主公提供种子和农具,并且负责起妻子、父母今年的伙食。”

想来今年一定能顺利完成税制改革,殿下也能落下仁义之名。”

听完清水信也的建议,秀家不住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但是谁知此前总管宇喜多家财税的明石景亲却开口斥责道“你知道这需要多少钱粮吗,半兵卫?”

“仅仅是殿下第三条,要给此次拖延回师的军卒度支钱款,每月就需要2万余贯,半年就是12万贯。

是12万贯啊,半兵卫!

不是1万2000贯,也不是1200贯!

12万贯近乎是是殿下西国百万石原领,一个秋赋收粮折价的税赋了!”

明石景亲说道激动之处,更是接连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又继续说道:“你可曾算过之前浓尾、近江以工代赈的支出?仅本家先期垫付,关白、大纳言后期填补支出就高达6万贯!

这还仅仅是美浓和部分近江的支出,如今却是要兼顾整个关东的百姓,说上翻倍也不为过吧?”

明石景亲说着转身看向秀家说道“主公,臣知道主公向来良善,但是本家实在是支撑不起这么大的财政支出。

关东之战本家已经是掏出老底了,如今就连留驻军卒的12万贯尚且在想何处筹措,主公又要给我多出一倍的支出。臣下无能,实在是填不上这个窟窿。”

望着下面老臣言辞恳切的劝说,秀家心理很清楚,这确实有些为难明石景亲了。

但是清水信也说的也对,现在却是在领内树立威信和恩义最好的时候。

而且不论是让他们集中在小田原拆城,还是集中在岩付周边整修水利和修筑岩付城,对于秀家来说都容易管控。

小田原那边的怎么管控已经说了,岩付这边更不用说,中心就在这里,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三只常备及火器营、旗本众近6000众可以直接就把这群乌合之众灭了。

思来想去,秀家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对着他们说道:“我在松坂囤积的粮食,不就是为了应对小田原之战迁延日久,关东可能会发生的饥荒吗?

如今既然有了以工代赈的法子,把粮食运来即可,这道省了秋收的时候和他们打粮食战争了。”

明石景亲继续说道:“可是如此一来,肯定依旧有部分地侍、农户和国人不愿意接受石高制。而且光有粮食还不够,殿下可是答应要给他们提供农具和种子的。

除此之外小田原拆城、荒川水利整备、岩付的修筑人工成本可以免下,但是材料的费用确实欠不得的啊...”

“没关系啊~”对于他的担忧,秀家笑着说道“只要大部人接受了石高制,少部分人不接受也没有关系。

反正我趁着此次机会摸清楚了领内的真实石高,届时对于不接受贯高制改革的一律低价收粮。

当他们看到石高制的人只要按照知行上交赋税,而自己贯高制却要贱卖粮食上交银钱,他们会自愿接受石高制的。”

贯高制是总包制,如果只是正常的秋收粮食价格下跌,可能根本不会让他们感受到多少痛苦,因为他们隐匿的那部分免税的粮食足以抹平这里的差异。

但是当粮食价格跌到地价,免税的田亩不足以抹平这部分差距的时候,他们自然会疼了。

因此应对贯高制最好的办法就是做空粮价,秀家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新米进陈米处,正如B站UP主王鲁九班所说一样。

不过这个事儿,需要大环境的帮助,周围社会环境大致安稳,粮价区域稳定,那么你在自己领内实施粮食做空影响不到外面。

但是如今秀吉马上要开启征朝看来,短期内粮价根本降不下来,秀吉会在全国征粮以应对朝战。

特别是历史上就有西国出人,东国出粮的说法,秀家想要在外面两家高企的时候,动用自己的储备粮和地侍打一场粮食战根本不可能。

且不说秀家也没有这么大的资金成本去收购粮食,就说当秀吉看到秀家领内便宜的粮食铺天盖地,而其他地区粮价高涨的时候,就会让割秀家的韭菜让秀家支援朝廷一二。

到最后,秀家出了大力气,不仅不能把关东粮价压下来,甚至可能让坚持贯高制的人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而这样不好的榜样导向,可能进一步影响此前接受石高制人的思想,才是秀家所不能容忍的。

因此秀家不能照搬经济学上的方法,必须因时制宜的施政,应该由大名铁腕干预的时候就要出手,决不能误了大局。

“至于你说的第二点....”秀家思考了半刻之后对着他说道“此事不需要你操心,我会想办法去筹措。”

明石景亲是最清楚宇喜多家的财政的,宇喜多家的财税收入就来自直辖领的田赋收入、各町的关税收入以及对外贸易收入。

在西国冈山时候,一年满打满算也就折银60~70万贯左右,如今到了关东一切从头再来,这钱哪里有这么容易来。

实际上秀家所说的筹措并不是假话,这钱他确实变不出来,但是他借的到啊!

而借钱的对象,自然是他的老丈人,丰臣家的财政大总管,死后留下两间屋子黄金的丰臣秀长了。

如今秀家与菊姬结果,剩下了一个健康的胖小伙,也算是为丰臣家留后了。

老人家见到自己的外孙格外高兴,想来从他手里借来个10万贯不算难事吧?

秀家保证,没有因为历史上他寿命问题,而产生一丝一毫想要吃绝户的想法。

但是说真的,怎么说秀家都是好侄子兼亲女婿,还是有了外孙的亲女婿,到最后秀长应该不会在秀吉怀里说出“除了这些财产,秀家欠我10万贯”这种话吧?

秀家摇了摇头,将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想法抛之脑后,对着四人说道“总而言之,由藤堂高虎和长束正家负责军役账和田籍薄编制的工作。

尹予守负责岩付城、荒川、利根川的修整工作,即以工代赈的事宜,由清水信也从旁协助。

美作守负责总筹安排,包括但不限于武士们的安抚工作。你们三人自得命令起便带人前往琦玉负责这些事儿,我待东北平定,各藩军势解散之后,自然会去岩付找你们的。”

说道这里,秀家想起了什么,对着长船贞亲说道“武士家臣的安顿工作,就按照你说的来。我在给你加一条。

凡是此次愿意接受知行奉还的,在最后检地确认知行后,世禄每100石加封10石。但是2000石以下者一律不实封,直接补偿对应禄米,即2000石者世禄多加200石。

对于2000石以上,万石以下者,愿意接受暂缓分封的,不仅在此期间参照知行奉还标准,每100石加封10石补偿禄米,更是在待检地并确认知之后,将其中的一半算作其授田之内。”

不要觉得5000石才多了250石,就感觉秀家对于知行抠抠搜搜的,这个执行量相当于加封了一个中等村子了,旗下民众更是多了百半多人。

这可是传世的村子和知行啊!相当于你在和平年代,不通过战争,直接成了80人的地主老爷。

要知道在过去战国时代,可是会因为一处水源都会发生战争的。

秀家向来遵循知行不轻授,秀家的关东领171万石,以万石以下作为标准,要是所有人都接受暂缓授田,秀家依旧需要额外支出3~4万石的知行。

第九十九章 里见重兴与本多重次 经过半天的讨论,望着与自己最初的计划大相径庭的行政策略,秀家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痛苦的说道“关东之事,暂且就此定下吧。

如今我等身处下野宇都宫,关东具体的布政之事,还是等转封事定之后,行在回跸岩付之后再行商议把。”

下面几人很清楚,关于税制改革问题是现阶段宇喜多家最大的事儿,而秀家早已为此事闹得焦头烂额。

偏偏秀家还要肩负东北羽奥的事儿,因此也不愿意在这里多打扰秀家,纷纷向秀家告辞。

待众人走后不久,又有人来找秀家,却是此前被秀家派去上总的柘植三之丞。

只见他的身边带着一个与秀家年级相彷的少年,带着一丝恐惧,卑微的向秀家行礼。

柘植三之丞在一旁幽幽的答道“主公,里见家的淳泰师傅带到。”

淳泰其实就是里见义弘的嫡子,此前里见家的少年家督里见梅王丸(义重)。

明明坐拥上总大部近15万石领,却被只拥有安房一部5万石的叔叔里见义赖下克上成功。

里见义赖还恬不知耻的自认已经亡故的兄长里见义弘为养父,以长子的身份继承里见家家督的身份。

之后梅王丸被破接受出家的安排,自称淳泰,开始在冈本城郊外的圣山,之后成为泉庆院(现在的馆山市)的住持。

历史上的梅王丸在里见家被改易后不久去世,其中要说没有里见家的操作秀家是一个字都不信。

而秀家上一次前去上总,就是为了在里见家被改易之后,将这章牌握在手中。

当初去找她是因为想要让他为自己掌握上总出力,如今却没想到上总的大片领地被秀吉授予给了堀秀政。

秀家看向跪在地上的淳泰,对着他说道“里见家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这里稍稍补一下前面的剧情,聊一聊里见家的结局。

丰臣秀次此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好相与的人,在得到秀吉的准许,并备秀家的羞辱之下(最起码他认为是羞辱),战斗对里见家进行了无情的迫害。

里见家家督里见义康,以及成年的弟弟正木时茂、里见义高全部被要求切腹,其他的孩子历史上名唤里见康俊、正木义断、正木忠胜之人全部被流放为平民。

里见义弘的兄弟荐(荐繁体字)野赖俊、正木赖忠,女婿正木赖房等人也因此获罪,被免去了知行自行流浪去了。

丰臣秀次当初作出这样的处罚的时候,他的身边很多人劝他说处罚过重,仅仅处罚里见义康就行了,你都牵扯到他兄弟了,现在还要牵扯他的家臣,这是自顾未有之事。

可是丰臣秀次说道“舅父大人明言,一切参照北条旧事,北条家是主动开城投降的,依旧是北条氏政一人切腹,其他一门及家臣尽数改易流放。

如今久留里城是被我攻下的,里见家抗拒不降,难道不应该处置的更为严厉吗?至于家臣,难道我不是参照北条之例处置的吗?”

他的一番道理怼的其他人哑口无言,可是内心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

秀吉是关白,自然有跳出规矩处置北条家的道理,但是你丰臣秀次是谁啊?只是一方的统兵大将罢了、越前的大名,有什么权利坏了规矩?

在丰臣秀次看来,对里见家难得的胜利,正是自己树立权威的时候,而他的祭品就是里见家亲族的头颅,自然不愿意退让一步。

里见家的事儿传到秀吉这边时候,就连秀吉都没有对秀次有过多的评论,至于私底下舅甥二人怎么说的,外人就不知道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秀吉对秀次处置里见家默认的态度也算是为秀次背书了,之后尽管私底下还有人言语,但是在台面上众人都算是默认了其处置合理性。

已经出家的里见义重对于里见家被灭亡的事儿,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答道:“您说的事儿,在下有所耳闻。”

秀家借着问道:“你有什么看法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的都是当初夺走自己家督位置的叔叔儿子,有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妹妹、母亲都是死于里见义赖的手,淳泰表面上依旧看不出一丝的伤心,澹澹的说道:“这是武家的宿命,而在下已经出家,却是不再关心这些事儿了。”

“那要是我让你重回武家呢?”秀家见看不出他的情绪,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让你重回武家成为里见家督,你会怎么面对这些事儿?”

听到能重回武家的消息,淳泰眼皮不自主的跳动了一下,头微微抬起看向看向秀家。

但是或许是害怕自己内心刚刚的激动表现被秀家发现,后或许是真的举的自己已经出家,不应该掺和世间的事儿,因此内心有一丝愧疚。

淳泰又缓慢的把头低下念了一声佛号,最后向秀家说道“在下已经出家,世间的事儿与在下无关了。纵使有一日恢复武家之名,我也心中只知效忠主上,而不因旧事而乱了心智。”

当年他被逼出家的时候才10岁,心性还没有长成。

如今却已经是20岁的年级了,不得不说里见义重这十年的书没有白读啊,最起码这养气的功夫到是一绝。

“就这么着吧。”秀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松弛了一下紧绷的肌肉站了起来,对着依旧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淳泰说道“明日起你便恢复里见本姓以及太郎的通称,我将家字赐予你,从明日起你便唤作里见义家吧。”

“我再将相模国三浦郡5000石封给你,作为你的知行地,让你离你的老家也近一些。

你可以将你的那些叔叔、弟弟们都接过来,虽然比不得当初在上总的旧领,但是安顿一家却是无虞的。”

里见义家要说没有复国的心那是假的,毕竟里见家怎么说都是关东的强力豪族,就算出家了也不甘心就此覆灭。

毕竟就算是僧人,他们在寺庙中,尘世外的势力和权柄,依旧是依靠尘世内的亲族强盛而带来的。

因此当听闻自己重新成为里见家督,并获得5000石知行之后,里见义家的养气功夫终于是破了,带着一丝激动的情绪颤抖着向秀家谢道“臣下多谢主公恩义。”

我身边现在正好缺人,你不如在我身边作为的侍从一段时间,我会在岩付城下赐你一座藩邸,至于三浦郡的藩阵依旧允许你修筑。

对于秀家的这个提议,他沉默了几秒,但是依旧很快向秀家说道“是。”

秀家从他的沉默中看出了一丝端倪,于是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那几个堂兄弟就随你一起在岩付城学习吧,由你的几个叔父替你去管理领地。”

这次他的回应明显要迅速很多,看来秀家刚刚的安排确实安排到他心底里去了。

里见义家的到来是在秀家的计划之内的,只是如今外部环境发生了改变,里见义家已经不适合再被安排到上总去,恰好两人年级相彷(里见义家出生于1570年),因此就秀家有了将其收入侍从队之中培养的打算。

随着秀家的命令下达给三位家老以及麾下的家臣,不出意外的引起了一些骚动。

2000石的知行仅仅是大身旗本阶级,在宇喜多家内部话语权并不大,再加上此前就有1500石领取世禄的政策。

如今只是上调至2000石罢了,因此在宇喜多家旧臣内部并没有引起太多波澜。

但是在关东旧臣这边却颇有微词,甚至有秀家并不是真心接纳他们的说法出来。

毕竟大部分关东旧臣,都因为被秀吉改易而本领剥夺,再次被秀家录用知行都是刚刚超过千石。

可惜不论他们在下面聒噪什么,秀家都不会改变政策,甚至在他看来2000石的标准还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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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家在宇都宫城带到了5月底,看着自己领内的局势逐渐趋于稳定,随即便带着自己的侍从队和旗本众,近1000人随着左竹义宣的3000人北上,至郡山馆停下。

在这里秀家遇到了小笠原秀贞留在这里的重臣本多重次,他是当时秀贞立藩信浓的时候,德川家康送给小笠原秀贞的家老。

他不仅是德川家的奉行,更是一位作战勇勐的武将,即便是放眼天下依旧是一位智勇双全的武士。

可是出生于享禄2年(1529年)的他如今却已经是60岁的高龄的,历史上的他死于1596年,如今已经可以从他的外在明显的看出疲态。

“丰臣右大将”见到秀家到来,本多重次向秀家行礼表示尊重,随即说道“主公此前就曾和我说过,殿下会从关东北上,让我好生招待,我已经在城内准备了的餐食,还请您不要嫌弃简陋。”

“这是哪里的话,能在外领得到招待,已经是在下的荣幸了。”

这里的郡山城并不是秀家给小笠原秀贞规划的位置,而是位于西侧的旧郡山城。

(详情看此前地图)

这里的郡山城本来是二阶堂家须贺川城的支城,因此城防和大小并不是很完善。

但是小笠原秀贞既然选定将郡山作为自己的本城,在帅军北上的时候就将本多重次留在了这里,让他代为开始领内的刀狩、检地事宜。

筑城的事儿不急,总要等摸清楚领内的人口和经济实力再开始不是?

而小笠原秀贞麾下,真正能说道精通此道的,恐怕只有德川三奉行之一的本多重次了吧。

发现秀家的目光向东侧的阿武隈川方向望去,本多重次也看向东方说道“殿下当真是给我家主公选了一处好地方啊......

正所谓依山傍水,坐拥陆奥街道,同时兼顾左右。在这里筑城确实整个岩代最合适的地方了吧。

只是这里乃是平地,想要在平地起城,殿下可是给我们家出了个不小的难题啊....”

“作左卫门大人”秀家唤出本多重次的通称,对着他说道“你应该也看出岩代的潜力了吧。”

秀家说罢看向左右继续说道“别说甲信了,就算是骏远三也没有这么大片的平原吧,若是岩代发展得力,这么大片领土顶远江、三河两国不过分吧?”

本多重次点了点头表示对秀家推测的认可,但是又摇了摇头说道“差点被殿下带偏了,这里可是岩代啊,可没有东海那般的气候和人力。

稻种一年一熟已是恩赐了,且民力终有尽时,能有个30万已经是天赐了。”

不得不说,本多重次不愧德川三奉行的称呼,仅仅是在岩代粗粗过了一遍,编队岩代的实际情况估计差别不大。

岩代在太阁检地之后,确实检出了31万石的知行领,直到关原前后,这块领地的知行也只有35万石左右,而限制其发展的正是气候和人口增长。

“30万石....难道不比松坂侍从在信浓的知行要广大吗?”

“再说了,信浓那块地的商贸可比不上这里,陆奥街道穿城而过,这里可是联通南北的重要地区啊。”

听着秀家的解释,本多重次笑着对秀家说道“殿下当初就是这样劝说我家主公动心的吧。”

秀家该怎么证明自己虽然劝了小笠原秀贞,但是他当初是拒绝我的呢?

天地良心!

转封岩代当真是小笠原秀贞私底下和秀吉说的啊!

听着本多重次话中的意思,秀家眉头一皱向其问道:“本多大人似乎对转封岩代有所微词?”

“我等南人,不习惯北地的严寒啊~”面对秀家的询问,本多重次叹了口气答道。“但是身为家臣的,自当以主公的利益为先啊....”

说罢便作出请的姿势,邀请秀家登城。

听着本多重次的回答,秀家脸上依旧保留着笑容,但是内心却波涛汹涌,因为他从本多重次的语气中听到了埋怨的意思。

如今才6月,纵使是虾夷都是夏季,本多重次哪里感受过北国的寒冷?

而且三河说是南国,哪年不经历几次大雪飘摇的时候,正要说没经历过寒冬秀家是不会信的,你又不是九州岛津家。

在秀家看来,本多重次这里的温暖和寒冷并不是指的环境天气,而是人文环境。

也就是说以本多重次为首的一批德川旧臣对于从信浓转封不是很能理解。

纵使本多重次自己都承认了,这里确实比松坂更有发展潜力,但是松坂距离德川家本领近啊!

他们都是德川旧臣,纵使被德川家康安排给了小笠原秀贞做家臣,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老子给儿子铺路罢了。

两边还是挨着的,往大了说自己还是出于德川家的羽翼之下。

可是现如今小笠原秀贞被转封岩代,与德川家之间隔了宇都宫、左竹和秀家,再加上是不靠海的内陆国,可以说的上完全与德川分隔了。

本多重次话语中的寒冷,更多的是指距离德川家康偏远而心寒啊~

想到这里的秀家深吸了一口吸缓了片刻,心中不由的清新小笠原秀贞最后向秀吉提出了转封眼底的请求,这才把这群德川旧臣的根从信浓拔除了。

要是小笠原秀贞继续屯驻于信浓松坂,万一有一天秀家和德川发生冲突,那么引以为助力的小笠原家很可能会因为家臣的胁迫根本使不上力。

甚至很有可能如历史上一般,直接成为德川的附庸,与德川家康一起出兵。

毕竟秀贞虽然是家督,但是却是这群人捧上来的啊!

等到秀贞回来了,自己当真应该再好好和他聊聊了。

说不定当初秀贞主动向秀吉提议转封岩代,正是看出了自己对信浓领地统治的薄弱。

毕竟有这群德川旧臣在其内部担当着重要的位置,自己的政策处处有德川家康施加政治影响力的存在,以秀贞的政治敏锐性不可能发现不了。

而这群人是自己的父亲德川家康送给自己的,秀贞不可能公开处置他们,这样对他的名声不利。

他也不能直接疏远化他们,毕竟德川家康正是通过他们暗自控制松坂旧领,秀贞疏远的小动作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线,稍有动作,他的命令可能都不能通达松坂下面的各个分郡。

说句难听的,很可能秀贞已经做过尝试了。

但是他很可能发现他的命令到了地头实际实施的时候,暗地里都被这群人换成了德川家的法度,他麾下的信浓10万石,俨然成了德川下属的领国。

甚至他的命令可能都出不了松坂城,这才让他有了想要避开德川家康影响力远封的想法。

第一百章 田村骚乱 秀家从宇都宫北上郡山,当然不是特地考察小笠原家臣的想法。

事实上他此次前来郡山,一来是为了处理田村宗显之乱,二来则是为了监督羽奥别动队的编制而来的。

田村宗显原名田村显季,是田村氏显之子。天正14年(1586年)因为家督田村清显无嗣去世,最终引发了尹达和相马家因为田村家继承权的争夺。

后来在尹达家的介入下,田村显季得势,根据政宗和田村月斋、田村梅雪斋等田村氏的重臣们的协议,田村宗显被定位为政宗和爱姬的孩子,在成长到足以继承田村氏家业之前的“名代”(田村仕置)。

此次小田原征伐时期,田村宗显因为认为自己的尹达家麾下的家臣,看到尹达政宗对小田原征伐抗拒的态度也拒绝出兵,最终被秀吉改易。

历史上尹达政宗是念在他是自己扶持上来的份上将他带回了尹达领,但是这一世尹达政宗没有将他带走,这就使得田村宗显占据田村郡抗拒不出。

这里本来是小笠原秀贞的领地,应该由小笠原秀贞自己去解决。

就算他现在本人在带兵在陆北协助安定领内,这里也可以等到他回到郡山之后再搞定。

不过田村宗显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眼见小笠原秀贞带领主力北上,主动带兵西进,直接带人进驻阿武隈川东岸的间所内馆和大辰馆,大有威胁陆奥街道的想法。

田村宗显动员了2000人,而整个小笠原岩代领本多重次手里只有800人,还分别驻守在二本松城、须贺川城和白河小峰城。

事实上秀家手中也没有多少人,仅有旗本众800人和侍从队150人,加起来不足千人的武装。

面对田村家来势汹汹的攻势,本多重次临时在郡山城下组织起了一只1600人的军势,使得己方的兵力达道2000人。

其实这点人已经足以驻守郡山城,最起码和田村宗显对峙已经足够。

只要等到小笠原秀贞从陆北返回,他所带的松坂主力南下,再会和蒲生氏乡、中川清秀的部队,扫荡田村郡完全可以。

但是秀家却不希望战事拖延到小笠原秀贞返回,因此在听说田村宗显出兵的时候,只带着身边的机动兵力随即北上,好在他的手里还是左竹义宣交给自己的3000人众,使得他手中的兵力达到了6000人了。

本多重次对于秀家的到来是比较意外的,但是秀家毕竟是来了就要尽到地主之谊不是。

待到第二日军议的时候,秀家明着向其问道“照理来说田村宗显应该早就接到关于田村家改易命令了,如果有所异议早就应该前来宇都宫辩解啊,为什么直到现在才举兵反抗?”

其实东北因为晚到而被没收领地的不再少数,像大崎家不就委托石田三成获得了5万石的恩典了嘛。

白河家最后也因为小笠原秀贞的请求,被准许以5000石继续安堵白领地区,成为小笠原秀贞的家臣,只是小峰城他们是不可能再领有了。

秀吉之所以在宇都宫带了好几天,就是为了给这些被改易的大名一个申辩的机会,其实就是给一个低头的认怂的机会,只要你肯认怂,秀吉还是会宽宏大量的给你一块领地的。

田村家领有田村郡4万石领地,是岩代国不小的势力了,即便是尹达政宗都不敢直接处置田村家,最初也是打算以儿子入嗣的方式进行控制。

历史上的白河义亲也去了宇都宫,但是却没有得到秀家的谅解,被迫改易成为浪人,最后成为了尹达藩士。

这一世秀吉之所以原谅白河家,很有可能也是因为看到了小笠原秀贞年纪轻根底浅,想要给他留部分家臣班底与德川家班底抗衡的想法。

这一点从那些岩代领内的豪族,被秀吉挨个点名却轻轻放下的态度可见一斑。

当然啦,他们和白河家是有区别的,白河和田村名义上都是独立大名,只是属于尹达的从属势力。

而那些被点名后被轻轻放下的武家,大部分是二阶堂、芦名等家旧臣,二阶堂、芦名灭亡之后被迫投降尹达家,是属于尹达家臣的行列。

秀吉的处置向来都是大名承担绝对责任,对于他的下属轻轻放下一笔带过。

“当初都派人去宇都宫说明了,现在还是那般说辞...”

本多重次的话中的意思秀家明白,当时田村宗显派了叔父田村义显前去宇都宫解释,中心思想就是:

“自己是尹达家家臣,主公不让我动员的,我怎么能违抗主公的命令呢?因此未前往小田原的责任不在我,关白殿下改易的处置不合理。

并要求秀吉参照其他如箭田野等家一样,在口头惩戒的基础上,减封1/3留用。”

田村义显当初说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秀家不在场,但是尹达政宗在场啊!

从秀吉身边的侍从那边传出的信息来看,尹达政宗听完之后脸都绿了。

真要按照你的说法,你田村家是自己的家臣,那就是尹达政宗刻意的下令不动员兵力,主观上对秀吉要求小田原集结的命令拒绝,甚至在之后宇都宫评定上欺瞒秀吉。

那问题可就大了!尹达家肯定会参照北条家进行处置了。

但是还是那句话,秀吉已经为北条家兴师动众了,不愿意为了尹达家再耗下去,因此明知道田村义显说的都是对的,依旧把机会给了尹达政宗。

他看向尹达政宗问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吗?左京大夫?”

尹达政宗怎么可能承认呢!

尹达政宗直接给予了秀吉明确的回应“绝对没有这回事!在下确实介入过田村家继位之争,不过是因为同为陆奥武家,不希望田村家问题引起陆奥纷争罢了。在下从来都没有将田村家臣从过!”

因为尹达政宗的拒绝,田村家的抗辩最终没有成功,田村家依旧被判处了改易的结局。

秀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田村家没有向历史上那样接受秀吉的裁判,随着尹达家北上。

就秀家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因为历史上秀吉对于这边的处置非常严厉,这一世因为小笠原秀贞底子薄弱的缘故从轻处罚了本地的豪族。

再加上白河家作为独立大名,直接被消减了2万多石知行巨大的反差,让田村宗显动了想法,想要揪着自己是尹达家家臣这一点,尽可能的保存田村家领。

只是很可惜,他不清楚如果他保证了自己的领地,那么他背后大老就要被处置了。

尹达政宗无情的抛弃了田村家,更是因为田村家在秀吉面前乱说话的表现,事后对于田村宗显要求接纳避难的要求予以拒绝,这就使得田村家只能在田村郡举兵困斗。

“呵呵”听到本多重次转述田村宗显的要求,秀家冷哼了两句说道“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直接开战吧。”

然而让秀家出乎预料的是,对于秀家态度鲜明的要求开战的态度,本多重次却予以了拒绝“右大将,田村郡毕竟我家主动的领地,对于田村家如何处置,还是等我家主公回来再行决定吧?”

听到本多重次的回复,秀家有些愕然的看向他,向他质问道“作左卫门你知道能在说什么吗?关于田村家的处置可是关白殿下定下的,即便是侍从殿下或者是我都不能更改!”

“我知道...”本多重次继续说道“但是我手中仅有400人,其他都是临时在周围聚集的兵力,实在不堪一战,若是郡山有失主公必然怪罪于我,还是等我家主公回来之后再行决断吧。”

“况且....”本多重次欲言又止的说道“况且没有主公的许可,我也无权动用兵力配合殿下的行动啊!”

秀家听闻此话当真是被气笑了。

确实如他所言,秀家对于羽奥大名没有上下级关系,秀家只是一个协调者的关系。

对于大名尚且需要协调,那大名留在这里的家臣,秀家就更没有指挥的权利了。

本多重次的意思就是:我看着你北上,做一做地主之谊招待你一下已经很给面子了,现在还让我带人陪你出去浪战,请恕我拒绝。

本多重次的拒绝让秀家有些下不来台,他扭头看向一旁由的左竹统帅左竹义斯询问他的意见。

也许是本多重次直接顶撞秀家给了他勇气,面对秀家的目光,左竹义斯答道“本家是受命北上协助安定大崎、葛西诸领,及岩代、会津看守事宜的。

如今本队归属蒲生侍从统制,殿下想要动用本家兵势,是不是需要提前知会一下蒲生侍从或者我家殿下?”

也许是在西国依靠自己的身份指挥惯了,在郡山城接连遭到两家的拒绝让秀家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他看向本多重次说道“松坂侍从此次一共才呆了2000多人出阵,你指望他带着这点人将田村家平了吗?作为家臣在这段时间你就无所作为了么?”

面对秀家的质问,本多重次只是向秀家低头道歉,却拿不出一丝行动。

本多重次对秀家的抗拒,当真是让秀家有利一丝无力和挫败感。

这里不是秀家的领地,秀家不是非北上支援不可,只是不愿意田村家骚乱迁延日久传到秀吉的耳中,最终引得秀吉的不快。

那一瞬间秀家甚至觉得本多重次不是小笠原秀贞的家臣,因此才对自己的主公是否会被责罚好不关心。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小笠原秀贞被处罚,自己得以回到德川麾下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最后哈斯秀家的再三请求之下,左竹义斯答应明日一早布阵于阿武隈川西岸,作出渡河进攻的样子,吸引对岸的注意,帮助秀家从下游鹤子渊渡河包抄田村家。

而秀家所带的兵力,只有自己所属的950余人。

阿武隈川作为岩代领内最重要的河流,他的两岸沿河修筑有许多的城砦,不仅仅是起到河防的作用,更是因为这里比邻江河,是东北非常优质的沃野,久而久之聚集的人多了,就形成了城砦。

而城砦多了,想要在别人的眼皮子低下渡河却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而鹤子渊是田村家领最偏远的一块地区,从这里渡河可以尽可能的避过田村家的眼线。

话说这鹤子渊的名字由来还有典故,乃是这两年才出现的名字。

这片地区及边上木村城,本来是田村清明的家臣木村信经的领地。

在天正七年田村家与畠山芦名二阶堂家的战斗中,其被指控犯有叛国罪,包括女性在内的木村家全体成员和儿童,被处决。

木村家鹤姬沉没在附近的阿武隈川中,据说是因为怨恨深重,尸体被冲到这里之后在此滞留了七日没有流淌。

又因为这里地处田村家势力范围边缘,被人说是鹤子怨灵不愿意离开田村领,要报复田村家,才停留在这儿,鹤子渊之名由此而来。

事实上在鹤子渊边上的城池并不是木村馆,而是鬼生田馆,是田村家臣鬼久田氏的城址。

只是听说因为贺子渊的事儿,鬼久田家已经将本城搬迁到了东侧的鹿岛城,这里交由家臣管理,应该是比较容易突破的地区。

商议完成之后在6月2日下午,秀家便带着自己的旗本众及侍从队披盔戴甲大张旗鼓的从郡山城南下,刻意将自己的行动轨迹暴露于田村家探子的眼睛下。

在行进至笹原川时突然转道向西沿着会津山脉北上,经过越过郡山城来到五百川进驻高仓城。

在高仓城修筑一日之后,从安达郡范围内渡过阿武隈川,随即转道向南,在五反田的森林中休息至黎明突袭鬼生田城。

由于秀家麾下的旗本众和侍从队全是骑马队,最大的优势便是行进速度,因此秀家夺下鬼生田馆后不停留,向东南方向三春城方向快速杀去。

当天早上7点半左右拿下西田山王馆,8点30拿下三春城西重要支城一本松馆,三春城彻底暴露在秀家面前。

田村家的知行是4万石,算上隐瞒的知行不可能超过5万石,其动员2000人已经是极限动员了。

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人绕到后面袭击自己的本城,因此沿途许多支城仅留下了少许老弱看守,旗本众一个突击随即拿下。

就算是田村家本城三春城,场内也仅有180名足轻守备。这么大一座有三层城垣的城堡180人守备起来实在吃力,待至上午10时左右,三春城就已被秀家拿下。

三春城的速攻战本质上是为了打击田村家的抵抗意志,希望让田村家的军势奔溃,逼迫田村宗显屈从。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行动不可能做到隐秘,因此特意放人出去报信,让他告知田村宗显快点束手就擒。

但是秀家忽略了两个问题,其一是田村宗显在田村家的统治力,还有自己对于天下大名的影响力。

在1589年,田村家的定海神针,田村义显的儿子已经90岁的田村显盛,以及年逾百岁的田村显赖(月斋)去世之后,田村宗显就城了田村家绝对的话事人。

收到消息的田村宗显觉得秀家只有几百人,心中生起了抗拒的想法。在他看来若是可以在此将秀家俘获,或许和凭借秀家向秀吉谈判,换来田村郡的安堵。

毕竟是出生于天正2年(1574年)的少年,比秀家还小上2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向秀家认输呢?

因此他封锁消息果断带人返回三春城,打算将秀家围死在三春城内。

第一百零一章 田村骚乱(下) 收到消息的秀家愕然于田村宗显的果决和坚持,但是既然对面抗拒不降,秀家也没有怕他的可能。

但是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想要依靠三春城笼城战胜田村宗显是不现实的。

并且以秀家过去的名望,如果有朝一日被人逼到需要笼城待援的地步了,那么不仅对于秀家,对于整个丰臣家的权威都是极大的损耗。

种种原因使得秀家不可能接受在三春城笼城,静待小笠原等大名来源的可能。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秀家此番突袭三春城的意义又再哪儿呢?还不如同意本多重次最初的安排,等小笠原秀贞回来之后,会同周围大名再围剿田村宗显呢。

秀家不可能接受这么丢面子的决定,背后的政治因素逼着秀家必须在田村家围城之前解决掉他。

当天夜里秀家便召开军议,让旗本众备队长尹达政衡领着800名旗本众离城前往西北侧,此前被秀家攻下的西田山王馆驻守,秀家自己则带着150名侍从队在三春城内广树旗帜虚张声势。

前面180人不足以守备三春城,现如今秀家手中的150人显然也不可能将三春城守住。

好在在此之前,秀家将将城内守军全部遣散,仅有田村氏武士们的家卷被秀家圈禁在本丸之内。

此战的重点乃是旗本众对田村军势的突击,只要尹达政宗找准时机击破田村家的军势,那么秀家这边自然没有任何风险。

好在从间内所馆来到三春城,不行大约需要3个小时,田村宗显从中午接到消息到进行整队到行进至三春城下必然需要一个下午,这就使得他不可能在当日进攻三春城,给了秀家一天的喘息时间。

田村宗显直接将本阵设置在此前的一本松馆,这里是距离三春城最近的支城,不行只需要30分钟即可抵达三春城下。

田村宗显在一本松馆列阵,当天就派人想要劝降秀家。

“我家主公让我带句话给右大将,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只要关白殿下认可本家对于田村郡的安堵,我家主公愿意为关白殿下效死。

纵使关白殿下要将本家归入小笠原侍从麾下,本家也不会有一丝怨言,定然尽心竭力辅左侍从殿下,无感有二心。

还请右大将明察,打开城门替我家殿下上报关白殿下许可。”

开玩笑,你都起兵反抗了,哪里还有误会可言。至今还想要握有田村郡全领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更别说让秀家开门的事儿了,要是秀家真开了门,恐怕秀家就要为阶下囚,为田村家谈判的筹码了,秀家的一世英名必然葬送于此。

因此秀家让马场实职探身回复道“我家主公说了,既然是误会还请田村大人遣散兵士,与我家主公一道上洛辩白。”

双方一番交流丝毫没有结果,纷纷撤走准备应对第二天的攻势。

然而秀家压根没有准备给他第二天攻城的机会,他已经与尹达政衡约定好,将会在午夜之后两边夹击一本松城下。

一本松城是三春城的支城,但是也仅仅是支城罢了,城池很小仅能容纳下几百人,大部分的田村家军卒只能在城下搭营休息。

日本的营帐和中国人普遍认识里的帐篷并不一样,那种可以容纳好几个人,在中国人意识里的普通帐篷在日本是属于大名才可以配置的存在。

而普通足轻往往是拿树枝支棱起一个三角支架,把席子盖在上面遮风挡雨就算营帐了。

事实上,因为日本城砦遍地的缘故,军势外出作战的时候,很少有必须要在野外扎营的情况,即便没有城砦,寺院、村落往往都会被征辟作为屯驻的场所,这就使得野外的宿营设施非常简陋。

由于战国时候物资比较贵乏的缘故,士兵普遍都有夜盲症,因此夜袭并不是一个常规选择。

即便是营养丰富的秀家的旗本众,想要在夜晚发动奇袭,一句需要在队列中点起几个火把,士兵跟随火把的方向蜿蜒向一本松城行进。

驻足在三春城城头,远远的望着来自西北的星星火点接近一本松城北侧,随后便无声无息的熄灭,秀家知道尹达政衡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等待着秀家的命令。

深吸了一口气的秀家对着身后的马场实职说道“打出信号,开城进攻田村家。”

随着秀家的命令下达,原本仅有星星火点的三春城,在其三之丸门口出聚集了大量的火光。

接到信号的尹达政宗再次在一本松北侧举起火把,同时开始传递此前没有点燃的火把,瞬间一本松两侧火光照亮的一片。

尹达政衡所率领的旗本众距离一本松城下的田村军垒更近,点燃火把之后便骑上战马呐喊着冲入营区,将手中的火把掷向粮草、布帛等依然物品,同时用手中的长枪刺杀任何想要站起来奔走的田村士卒。

由于尹达政衡也是尹达家,他背后的竹雀纹引起了田村郡不必要的骚动,乱兵高喊着“尹达家杀来了”四散奔逃。

消息很快传入一本松馆内,田村宗显不可置信的说道“绝对不可能,左京大夫答应过我,不会对本家进行干涉的!”

他的失态和赌咒并不能终结城下军势的乱象,由于出于深夜能见度不高,在家城下营区到处的砍杀声和哀嚎声,根本不能确定夜袭的具体人数。

在这个时代将领们根本没有能力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约束士卒,这就导致最终演变城了营啸,士兵们为了自保,三五成群的在营区内砍杀自己所能看到敌我双方的士卒,许多田村家士卒事实上是倒在了同僚的刀口之下。

然而事实上,秀家的旗本众仅仅是完成了一次突击之后便从营区冲出,开始在外围砍杀意图逃走的士卒。

营啸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这才恢复沉寂,杀累了的田村家同村士卒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休息。

在外围等候多时的秀家却在看到城下恢复平静之后再次率队杀入,由于右手小拇指切除,武力持刀的秀家依旧只能在外围看着。

砍杀至东方既白时分,城许多旗本众的甲胃和战马都已经被鲜血染,像极了从地狱来的一群恶鬼。

此时此刻城下的田村农兵早就已经四散而逃,少部分人逃入了一本松城内,使得城内聚集了超过500人,但是双方的优劣却已经易位了。

秀家让人将昨夜砍下的首级全部堆砌在一本松门前,并将被俘虏的士兵用草绳串联起来,让人拉着围着一本松城熘圈,无一不是在向城内的田村宗显示威。

为了回报昨日田村宗显赖来劝降秀家那礼貌的举动,秀家上马场实职打马上前对着城内呼喊道“回报田村大人,我家主公说了,昨晚完全是一场误会。

我家主公害怕田村家的乱兵影响到我家殿下守备三春城,因此特意带人帮助大人平乱。这里是昨夜作乱的士卒首级和被俘虏的乱兵,还请田村大人笑纳。

既然大人起兵是误会,我家主公出兵也是误会,双方都是误会,那是不是可以双方化解这般矛盾,一同坐下来谈一谈了呢?

我家主公的条件也不难,只要大人愿意切腹自裁,我家主公愿意保证城内军卒的性命。”

要知道田村宗显今年才17岁啊,他有成为战国大名的觉悟,想要带领田村家再次走向辉煌,却没有做好战败后作为一个武士的觉悟。

听到秀家让他自裁的条件,他嘶吼着要带人与秀家同归于尽。可是他的固执并没有得到城内其他武士的拥护。

作为田村家的武士来说,他们已经尽到了武士的本分,在田村家风雨飘摇之际依旧帮助他起兵反抗丰臣家的暴政。

但是在兵力2倍于敌的前提下,被人一夜打的溃败如斯,却还要让他们彻底牺牲自己去与田村家陪葬,他们是不愿意的。

田村宗显却实是田村家最后的一人没错,他们也确实世受田村家恩惠不假,但是不代表他们会为此去进行一场必败的战斗。

这个时候的武士道还没有后世那般极端......

在城头疯狂的田村宗显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家臣向自己投来别样的眼光。

他们还想要活下去.......而眼前的家督却不愿意体面结束这场闹剧,甚至要让自己为他去死......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一本松城上引起一阵骚动,就连城下秀家的坐骑都不安的退了几步。

过了片刻,一本松馆开城,由田村家连枝众大越显光捧着田村宗显的头颅出城向秀家投降。

望着眼前这个占满血污与自己年纪相彷的头颅,怒目圆睁的表情写满了不可置信。

秀家望着这颗年轻的头颅叹了一口气,从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的自己。

“若是自己当初没有秀吉的庇护,自己或许如今会如他一样吧...”秀家的内心叹息道“又或者将来有一天如果我战败了,我是否会像他一样被家臣捉住献给胜利者?”

“这个少年,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家族而斗争,他有什么错呢?”

“我只是比他多了这个时代的历史记忆,比他多了信息差罢了。若是自己处在他的位置上,不依靠那些消息差,自己是否有他这般勇气去抗争呢?”

秀家不敢想这样的结局,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孑然一身,他已经有了妻子和孩子,他已经不再是为自己而活......

“将田村宗显的尸体好生收敛了吧”秀家对着身后的马场实职说道“派人向京都报功,就说岩代田村骚乱已经平息,逆首田村宗显已经伏诛。”

“是”马场实职接到命令,从大越显光手中接过首级,由田村家武士的带领下登城检查田村宗显的尸首去了。

秀家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越显光问道“你刚刚说你是田村家连枝众?”

听到秀家的问候,跪在地上的大越显光颤抖着回应道:“是的右大将殿下。”

所谓连枝众乃是同气连枝的意思,普遍都是一门众的存在,但是这并不是代表连枝众一定是一门众,向大越显光本身往上追朔确实是和田村氏有些关系,乃是同出坂上田氏之后。

但是传到先行血脉已经很稀薄了,他们也早已改姓了大越苗字。

他们和田村的关系,就好比宇喜多家和儿岛家的关系,都是浮田家宗门之后,但是却发展成了两个不同的苗字。

后来宇喜多家起势,并成为整个浮田家的总家,浮田和儿岛便从属于其下。

而田村与大越的关系也是这般,他们都是坂上田家的后裔,就封于陆奥田村郡。

时光荏冉,日月如梭,坂上田家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田村家取代了坂上田家成为田村郡的郡司,并直接以田村为苗字,树立在战国群雄的行列中。

不管怎么说,大越氏与田村氏之间都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并且在历史上大越显光就一直是田村宗显的二把手。

现如今大越显光亲自将田村宗显的首级送上,在秀家看来是一种非常不耻的行为。

“你家有多少石知行?”

“哈~”听到秀家询问自己的知行地,大越显光答道“城下不是很明白殿口中的石是什么意思,在下在田村家内部领有680贯文知行。”

贯高制是总包制度,680贯文就是下面上交的天赋折钱850贯,依照5公5民来算,全领大约在1460贯左右。

从陆奥地区的粮价来粗略折算,大越是8000~8800石左右的知行,这样的知行在至于4万石的田村家内部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势力了,难怪会被推举出来持田总宗显的首级面见秀家。

依照秀家的脾气,作为连枝众背叛主家秀家一定会把他砍了。

但是抬头看向一本松城头那探出的脑袋,很明显是在等待秀家的裁判,如果秀家不宽恕大越显光,那么他们很可能继续笼城困斗。

城内依旧有500来人,依靠秀家手中的近千人秀家不是拿不下,只是秀家不愿意自己的精锐扑在这里流血。

昨夜的夜袭因为骚动已经有十几名旗本侍从丧命,数十人受伤,秀家不愿意吉备男儿的鲜血在这里白白的流逝。

因此,秀家抿了抿嘴笑着对他说道“作为连枝众能及时纠正主家的错误,避免了许多人牺牲你做的本不错。

你和城内所有武士的性命都会得到保全,至于知行的安排我没有权利替丰臣侍从决定,我只能保证会在他面前帮助你们辩护,尽可能的保证你们的本领。”

“右大将......”听到本领不能得到保全,大越显光吃惊的抬头看向秀家想要再进行辩解,却被秀家打断。

“大越大人...我并没有必要期满你,我确实没有资格决定你们的本领,田村郡乃是丰臣侍从的领地。

若是我今日答应了你们本领安堵的要求,乃是陷你我及丰臣侍从三方于不义罢了。但是你也请放心,凭借刚刚的功劳680贯的知行应该会被确认无误的。”

见秀家依旧这么答复,大越显光略显失望的低下了头答道“既然如此,麻烦右大将在侍从大人面前多提我等美言了,我等身为家臣不得不听从主家所命啊!”

秀家听着这话怎么都觉得耳熟,好像赏赐在宇都宫城内时候田村义显就是这般告发尹达政宗的,还真是一家门啊,给出的理由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