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光的影子》 第1章 Episode01 神奈川是个好地方,原先看灌篮高手的时候,二之宫早纪就这么觉得了。现在过来上学,自己亲身住在这里,越发这样觉得。 三月底,离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春天刚刚到来,正是乍暖还寒时。有些早樱已经开放,不过窸窸窣窣的,翠绿中勉强有几朵粉色,还不是樱花最好看的时候。 二之宫早纪正在超市里面随便闲逛着,主要是光站在街上等人太无聊,还冷,不如进附近的超市里面买杯热饮喝一下。今天正逢周二的特卖会,很多不上班的家庭主妇过来抢购,虽然开了不少窗口,结账的队伍仍然长得可怕。 不过这吓不到有大把空闲的人,比如专门过来抢购的家庭主妇们,再比如等人的二之宫早纪。 队伍前面的一名打扮入时的妹子正在拿手机看美剧,早纪瞟了一眼,一集刚刚开始,女主的独白部分虽然听不到,但字幕她看的清清楚楚。 上面说:四十年前,披头士问了这个世界一个简单的问题——世界上所有这些寂寞的人,都从哪里来? 她沉思了一会,问题挺发人深省,正是因为如此,半天无法得出一个靠谱的答案出来。这时身后也排了人过来,她侧头看了一下,入目是一身土黄色的运动服,背网球拍,一副运动少年的派头。他身后还有一位少年,和他穿一样的运动服,估计是队友之类。 二之宫早纪忍不住多看一眼,少年侧过头正在和身后的队友说话,神色有些飞扬。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头银色的头发,在身后用红绳系成一小束。银发顺滑柔软,服服帖帖的,一点分叉毛躁都没有,惊叹这漂亮少见的颜色同时,又让身为女性的二之宫早纪忍不住羡慕这发质。 有些人就是天生丽质的好皮囊,比如长睫毛,比如好发质,比如白皮肤,羡慕不来。 两人的对话隐隐飘来。 “买个染发膏还要跑到这边来,你累不累?”队友少年当然不是真的担心他累不累,而是嘲讽。 “哎呀,被人发现发色是染的多不好意思。”银发少年语气有些轻佻,边说还边把玩了一下自己的小辫子。 早纪装作低头检查鞋子,看了一眼,还真的是某知名品牌染发膏。 看样子和自己一样还是高中生吧……学校对这个没有要求么? 她有些好奇的想着。 前面看电视剧的妹子正好买完单,早纪往前一步,耸耸肩。 嘛,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寂寞的人她不是很清楚,不过无聊的人倒是挺多。 比如身后那个只瞟到半边脸,和整个后脑勺的少年。 两罐温热的罐咖啡刷了价,递上零钱,她把其中一罐放进黑色风衣的口袋里,这时正好有电话过来,早纪一边接起来,一边用单手打开了咖啡,喝了一口道:“啊,你到了吗?这么远过来很冷吧,我帮你买了咖啡。……这有什么好谢的,顺便的事情……a出口是吗?好的你稍微等我一下。” 便往a出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买染发膏银发少年也往早纪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付账的时候忍不住和身后的队友说:“诶,你说为什么有人约会要穿一身黑,难道是今年流行吗?” 被他这么一说,队友少年也忖度了一下:“……真的啊,说不定是别人比较喜欢黑色,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去约会,管太多了吧?” “这不是无聊嘛,随便猜猜啊随便猜猜~” 有一点二之宫早纪是说对了,这人真的挺无聊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也是茫茫无聊大军中的一员,还是挺普通的那种。见识过那种事事都很厉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少年之后,再看看自己也的确挺普通。也不是自己虚荣心旺盛,或者有异于常人的胜负心。自己家的爸爸妈妈总是喜欢拿自己跟那人比,习惯成自然,也怪不得自己还时常想起那人,和那人比来比去。 只不过一切都没什么意义。 a出口的方向一辆擦得发亮的黑色梅赛德斯静静停在那里,车款是那种挺庄重、正式的款,散发出一股肃穆的气息,而靠在上面等人的,却是一位和早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今日天气不好,灰蒙蒙的,少年的身形在阴影里看的不是很分明,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只烟,烟头赤红的,点燃了。 她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 少年眼神深邃沉静,脸部线条深刻却好看,整个人遗世独立。包裹着黑西装的腿长而直,非常吸引人的注意力。他见早纪走近,从口袋里掏出随身烟灰缸,把烟按灭了。 “哟。” “哟!你开车?”二之宫早纪看他一眼,忍不住打趣,“没有驾照的人的车,我可不敢坐。” “那你用走的?”少年扬眉,他为她打开车后座的门,说:“司机开过来的。” 早纪没有忽略他放在车门上头防止她碰到头的手,在绅士风度这一块,很少有人能和他相比。她把口袋里面的罐装咖啡递给他,看他一眼,有些迟疑却还是开口道:“西门,你没有必要刻意过来看他。” 西门手扶着车门,道:“我朋友不算多,看看他总还是要的。”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西门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来,笑了笑,打开罐装咖啡两口就喝完,说:“就这么个东西,你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不就可以买?” “反正你当时过来也要时间,我顺便逛一下超市。” “然后就请我喝120日元一罐的咖啡,还半冷不热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挑剔,不想喝你不喝呀!” “那怎么能便宜你,连120日元都不给我……” 车往前驶去,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两人没有油盐斗嘴的对话说了一路,心情都算是挺愉快的。 二之宫早纪很早都知道西门总二郎是有这个带动人的本领,就要看他自己想不想。不过是这样的话,原先在英德也不会有那么多妹子喜欢他就是了,人也不是只靠一张脸。就比如,自己的脸规规矩矩地说算是不错,就没有他那么好的人缘和桃花缘。 车停在一处墓园。 正午却天阴,西面刮来一阵强风,吹得刚刚下车的早纪心中一凛,被咖啡温暖的手已经凉了。她看一眼不远处的墓园,一时间心中千百种思绪流转,却难以表述。西门总二郎手上捧两束白雏菊,递给她一束。 她接过,点头表示感谢。两个一身黑的人缓缓走进墓园中。 第2章 Episode02 今天墓园里来扫墓的人并不多,静悄悄的,小羊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一串清脆的脚步声。 一路无言。 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情都是低沉的。更何况也不是不讲话就会非常尴尬的关系,只是静静的走路反而很好。 笔直走,前面第二个路口往右走,在往左,就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二之宫早纪却把路记得一清二楚,其实这不算她的强项,甚至有些时候还被人说成路痴。 一块冰冷的石碑,静静地立在那里。 从乌云缝中散出一束阳光,让照片反射出些许光亮,让人看不清整张脸,只看得到黑白照片下半角上那人扬起的嘴角。 像这乌云中的阳光一般,和暖且温柔,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柔软的事物,比方说刚刚晒过的被子、刚刚洗过带有皂角香气的衬衣。 早纪上前一步,把手中的花轻轻放在墓碑前。她望着照片上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和那人说些什么好,踌躇半天,最后叹一口气。 她拉拉西门总二郎的衣角,道:“走吧?” 从墓园出来后,西门将早纪送回去。本来之前一直生活在东京,如今搬来神奈川也是换个心情,再加上她的交际圈比较窄,这边没什么亲戚也没什么认识的人。用早纪的话来说,是落得轻松。而西门则觉得也不怕一个人闷出病来。 早纪反讽道:“对于夜店小王子来说,的确是要闷出病来。” 西门皱眉,“什么鬼?” 这外号是早纪背地里吐槽他的时候用的,其实两人虽然认识很久且很早,之前其实没有那么熟。 “晚上记得锁好门窗,防火防盗防色狼,既然过来上学,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想些七七八八的,谈恋爱记得让我过个目,我和你说男人才能了解男人,最近的小伙子没几个靠谱的……” 啊哈哈,后面这几句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她干笑两声,又不敢吐槽出来给他听见。 “知道了知道了……”把他往外面推,面对唠叨显然有些不耐烦,真心没看出来那个西门总二郎还有变成老妈子的潜力。 西门侧头,盯了她几秒,本想继续唠叨两句,话到嘴边又缩了回来,改口道:“你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瞧你说的,你明明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就比我大一岁端什么架子?”二之宫早纪有些警惕的看他一眼。 这人一下子这么严肃,是想干嘛? 旧事重提,还是老生常谈? 冷不防一双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似乎故意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一样。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和我说。”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转身走了。手上还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继而手在空中挥了挥,代替了再见。 二之宫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目送他的背影远去,谢谢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但不代表她心里并没有谢谢他。 说出来反而生分了。 把大门关上,按照西门絮絮叨叨的一样,好好的把防盗锁的链条也挂上了。 “今晚吃些什么好呢……” 几天后正是开学的日子。 今年的春季二之宫早纪正好上高中二年级,她要转入的学校是神奈川一所老牌学校,不光学术氛围很好,另外听说这个学校的各种社团活动也是在全国里有名的。 校名是神奈川立海大附属中学,又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不少学生是从初中就在这里读直接直升的,如果是高中考过来的,也在一年前入学完毕,像她这样的转学生少之又少。总而言之,就是脸生。 校服是之前办手续的时候就领好了的,虽然服装和大家很统一,不过在开学式上面,二之宫早纪还是惨遭围观了。 “那个女生是谁看上去好面生啊?” “你们班有这样的人吗?” “没有吧,是不是转学生来着?” …… 托他们的福,在开学式刚刚散场的时候,有转学生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 学校生活已经很无聊,八卦一下也是缓解学习压力。 手上拿着学校地图,正在辨认教学楼方向的时候,早纪的脚步被一个人拦了下来。她定睛打量来人,来人一头齐肩深紫色短发、齐刘海,打理的清清爽爽,早纪看来人的脸,肤白大眼睛,直挺的鼻梁上带一副银框复古圆眼镜,唇上涂粉红唇彩,好看却不打眼。校服穿的一丝不苟,非常合身,领结打得是模范中的模范。 带著书卷味的知性美少女。 “请问,是二之宫同学吧?” 早纪点点头,“啊我是。” “你好,我是二年级b班的班长,我叫木下明子。”美少女微笑着说,很有亲和力的笑容,“想着你估计不熟路,所以特意过来带你去教学楼,顺便和你介绍一下学校几个主要设施的位置,不然上体育课还有实验课你都不知道怎么走吧?” “好的好的,真是谢谢你了。”早纪从善如流。 一路上木下明子简单的和她在做介绍,既不生疏也不过分亲热,虽然只几句话,逻辑却很强,条理也清晰,让人觉得易于理解很好消化。 早纪觉得带路的班长妹子不简单,和自己同年却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优秀的气味来。 当然二之宫早纪已经很习惯这样的人出没在身边了,对此表示一点压力也无。 只是有些些在意而已,就像是肯德基出了新的套餐,不去吃吃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师给她分配了位置,装模作样地讲了个不出彩也不讨人厌中规中矩的自我介绍,顺利度过一天的学习迎来放学,一整天都在一个“不小心”听到周围人谈话的状态中,果然叫木下明子的美少女算是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 学生会成员,班长,成绩优秀,容姿端丽,对人也和善不端架子,哪里哪里都好,简直是刻在样板书上让每一家家长都嫉妒的——别人家的孩子。 来之前二之宫早纪就知道,这所学校虽然部学活动很有名,同时课业压力也很大,很多学生对自己都有一定的要求,所以期中期末考试虽然不算一场恶仗,也压力不小。和之前那所满是有钱有闲的美少年美少女的学校比起来,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不过无所谓……对交不交的到朋友二之宫早纪决定听之任之一切随缘,对于能不能取得好的校内排名以及优秀的绩点,二之宫早纪也决定,还是随缘吧…… 胜负心什么的,她真是被折腾怕了。 第3章 Episode03 在立海大附属上了五天课,感觉不好不坏,和班上同学也半生不熟,转学生的各种猜测和谣传,也在二之宫早纪平庸的表现中,头三天就消散得差不多了。大概除了脸能看,这个东京转来的妹子,似乎还没有神奈川土生土长的妹子们好。 听到这种话的二之宫早纪,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 脸能看也是很大的优点啦。 对于别人的夸奖,一定要虚心接受! 总而言之,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要说有什么值得说的地方,就是作业挺多。 之前上学的那所学校,师资力量挺牛逼,还有特优生专门过来上学呢。可是要说不靠谱也挺不靠谱。 主要是两所学校的侧重点不同。之前的学校全是些有钱有闲的美少年美少女,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之后怎么让自己家更有钱,或者怎么样愉快地、没有后顾之忧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当然也不是说立海大附中的各位不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更多的学生虽然家境殷实,同时也要考虑以后怎么样让自己找一份好工作。 侧重点不一样,也没什么好拿来比较的。 一开学就有一份读书报告要写,有些资料在网上不方便找,放学后二之宫早纪只能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去学校图书馆度过放课后的时间。当然她还算是轻松的了,大部分的同学还有部学活动需要参加。 在图书馆熟悉的位置坐下,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正好看到对面行政楼木下明子走过去的身影。少女和身边的人一边说着,低头看手中资料头发挡住了视线,一边把左边耳朵边的头发撩到耳后去,露出整个侧面和洁白美好的颈部线条,活脱脱学生时代少年们心中票选出来的那一朵白莲花。 ……啊不,现在白莲花好像不是个褒义词。二之宫早纪摇摇脑袋,那就白玫瑰白茉莉白百合好了,都差不多,反正就那个意境,大家体会体会就好。 夕阳西下,天边火烧云,似真似幻。 敲下最后两个字,前面的部分她检查很多遍了,应该不会有错别字等问题,后面的部分,周末再做最后的确认好了。 二之宫早纪合上电脑,正好图书管理员也开始赶人。 校图书管理员有的时候会请一些学生来担任,帮忙整理书籍,帮忙登记借阅书籍编号等等繁琐的工作。有些非常喜欢书的同学会在课余的时间过来,至于有没有工资可领或者额外的学分可以加,身为转学生,她就不太清楚了。 她觉得应该有,因为她不是一个很信无偿活动的人。 似乎是轮班制度的,有的时候是个粉色头发的妹子,对借书的人态度也亲切可爱。有的时候是个河童头的少年,总是闭着眼睛在那里看书,有些疏离。 当然早纪也不清楚那个人的发型到底是不是叫河童头,也不清楚他闭着眼睛能不能把书看进去……一切都是迷。 学校后门一般不会开放。从图书馆出来再出校门,一定会经过操场——那里是运动部少年的大本营,网球场、足球场、棒球场都修得不远,至于体育馆则在更远的地方。 而且这个学校的男子网球部的成绩很好,所以网球场修的格外好。 这不,一出来,就看见里面还有人在训练,似乎是正在进行单打的模拟比赛,不少部员在围观。 而人群中有一人在众人中相当显眼。 ——那人有一颗银色的脑袋。 其实今天不是二之宫早纪第一天在学校里面见到这颗银色的脑袋瓜子了。 之前虽然只是在超市里匆匆一瞥,毕竟是很少见的发色,而且她从图书馆里出来时,基本都能看到网球部的训练,这颗脑袋一天都没有缺勤。天天在眼前晃悠,想起来一点都不奇怪。 看上去吊儿郎当,驼着背手插在口袋里,似乎连一点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可是眼睛却很认真的盯着场上,时不时和旁边的眼镜少年讨论两句。 看这人看得这么认真,都让二之宫早纪心里痒痒了。 不是贪图别人美色,只是看这网球似乎很有趣,她部学活动也没有定下来,之前也有打过。 心念一动,二之宫早纪往网球场走过去,在旁边看看。 她站的位置很靠近门口的位置,只不过刚刚往那边走了一下,就有人隔着铁网把她拦下来。 也是一位穿土黄色运动服的少年,看样子应该比她还小一年级,高一的学生。 应该并不是正选。 在学校呆了五天的早纪还是知道网球部有正选和非正选的,周围总有妹子在不停的说,不知道也难。 至于为什么觉得他不是正选? 她只能答,气场问题。 少年隔着铁网说:“不能进,不能进!这里非男子网球部的部员,其他人不能进来的。” 还有这种规矩……这男子网球部,是怎么精贵成这样? 二之宫早纪慢条斯理地说:“那你的意思是,其他人都不能用场地,只有你们能用?” 路人脸少年正准备点头称是,转个神一想觉得她这句话说得哪里哪里都不对啊。一时间也不敢直接回答只是说:“总之现在不能进来,幸村部长现在正在比赛呢。如果你想参观,可以去女子网球部那边,反正女生现在是不可以进来的。”说完也不想继续和早纪争论这个问题,转身走开,一边走一边说:“现在的女生真可怕,总想混进网球场内……” 话说得二之宫早纪一阵火大,想不到21世纪还能听到这种言论,正准备和人理论个清楚,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下,她转头,就看见一朵白莲花……啊不,是木下明子微笑的脸。 “你也不要太在意,因为之前有女生进去送水什么的,严重影响了网球部的训练,所以才有这个规矩的。网球部大家人都很好,你可能才转学不太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木下明子的解释之后,胸口却噌地燃起怒火来。 之前她就觉得和木下明子有些气场不对盘,虽然她说的话单看并没有问题,组合起来就是哪里哪里都不顺耳。 这里,二之宫早纪忽然笑了。 笑得如十里春风,如满树梨花,笑得……欠打得不行。 只听她说:“大家人好不好我不清楚,不过我这人脾气不是很好,别人要是给我按上了什么我没有做的事情,那我为了不辜负别人的好意,肯定要把别人给我按的名头坐实了。” 她看了一眼木下手中提的运动饮料,她身后同样是学生会成员的少年手上也提了一带,应该是帮木下提的。 早纪继续说:“既然木下同学如此善解人意,也肯定能理解我这个新生想参观参观的心情……”趁学生会少年没反应过来,顺手接过他手中的提带,“不如就由班长带我进去看看,如何?” 一时间气氛紧张,像一张崩紧了的纸,随时都会裂开。 其实二之宫早纪也不是非要进网球场里看看,和其他地方的网球场能有什么区别,她只是觉得遭到了不平等待遇很愤怒,更何况,班长小姐刚刚的确摆出的是我能进你不能进的炫耀态度是吧?她没有阴谋论吧? 木下明子笑眯眯地再次从她的手中接过那袋运动饮料,这饮料今天过了第三到手了,想来网球部的众人喝免费饮料也是不容易。 她说:“啊拉,二之宫同学的心情我能理解,也能理解你觉得这规定不合理的心情,但不好意思,规矩就是规矩,定下来就是为了防止一些麻烦的事情发生。” “麻烦的事情?” “过去的一些事不需要我在这里嚼舌根。网球部历来的成绩都很优秀,我代表学生会过来表一下心意也很有必要,倒不是说我连同班同学的请求都无视,只是确实不太方便,我也是送了水就离开的。” 一番话说下来,二之宫早纪都恨不得给她拍巴掌啦!简直了,这口才,这洞察力,分分钟秒杀一众高中生好不好。 潜台词就是,我都好不容易能在他们训练的时候溜进去一下,凭什么让你进去?还带你进去,想都别想。 “哦是这样呀,如果我强行要进去就是我的不是了,要像班长这样明事理是不是?” 早纪不生气,也是笑眯眯的。她早就猜到了就两句话肯定是进去不成的,学校里是多宝贝这网球部之前早就听一些同学提过,就嘴炮两句想坏这规矩想都不要想,“不过班长,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比较花时间。班长你一向热心,我来这里时间不长,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虽然很不好意思,也只有麻烦你了。你刚刚也说就进去送个水,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你进去送送水就出来哦,我等你。” 把我等你又说了一遍,还一边微笑地和木下明子挥手道别。饶是木下明子,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也没想到二之宫早纪如此损人不利己。这让木下明子脸上官方的微笑僵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声音有些发涩地说:“好、好的。” 估计心里不是好的,而是,有多远走多远好不好。 正在这骑虎难下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4章 Episode04 一众人望过去,从网球场走出一名头带绿色吸汗巾的少年,中分,紫色短发,一张脸长得即英俊又秀美,那土黄色的运动服都被他穿得好看得不得了。 令人连嫉妒都做不到的美貌啊……二之宫早纪感叹道。 事实上不止这位少年,在场内的正选们都出来了,包括那个打眼的银色脑袋。此时不看更待何时?看了几眼,早纪就觉得正选应该都是靠颜值选上的吧? “啊没什么。”木下明子匆匆说到,并且把手中的提袋交给幸村。 “非常谢谢,学生会一直以来都很照顾网球部。” “我应该做的。” 语毕,两人都扬起非常官方的微笑,配合白牙闪亮的一笔,把周围人的狗眼都要闪瞎了。两人又假模假样的客气一轮,正式分开。 “二之宫同学,你不是找我有事吗?那我们走吧。”木下明子拉了拉早纪,不想在这里多呆。 不对劲啊……班长小姐这状态不对头啊。二之宫早纪下意识地回头,在夕阳的余晖里面,看见那个银色的脑袋被染成了橘红色。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暗地里吓了一大跳,面上一声不做,觉得自己其实也挺不靠谱的同时,这时她正好看到木下也往后方悄悄瞥了一眼。 如果不是她正好往后看,是绝对不会发现的,木下明子看得很隐蔽,很不着痕迹。可是那个眼神…… 嗯哼哼,果然是这样…… 二之宫早纪不怀好意地笑了。 看来上次听到的传言是真的呀,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这个学校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 什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有些地方适用,有些地方则不然。有些人你天生和她不对盘,说两句话都觉得被噎着。可能一些人会选择不去理会,有些人则一定要斗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其实二之宫早纪私下还是挺喜欢这句话的,你去死,我活着,多痛快。 “说吧,你有什么事情问我?其实也没什么要问的吧。”木下名字说道,语气淡然,很漠不关心。和之前学生会成员的模样大相径庭。 诶,这么快就不搞这一套了么? 二之宫早纪有些失望。不过老实说,语气淡漠的木下明子反而有种别样的魅力。 她摇摇脑袋:“当然不是,班长,我才转来一个礼拜,不明白的事情有一大堆。” ——这话倒是不假。 学生手册里面有几条比较暧昧,不好定义。二之宫早纪把这几条挑出来,木下明子简单几句给她解释了,她听的很清楚、明白。说完两人就分道扬镳了,连去买罐水都是分开去买的。老实说她也不想继续和班长小姐浪费时间,其实能不起冲突就不要起冲突,不过这不代表她害怕和人起冲突。 让自己开心都已经很不容易,还要时时刻刻管别人开不开心,得把人活活累死。别人怎么想,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周末在家里把报告整理修改好,二之宫早纪正在复习周一要进行的化学小考的内容。功课对她不是很难,但她也不是那种过目不忘从来没出过年级前十的天才,既然没有这个才能,想要收获成果,就得付出相应的努力。 那种不用看书就成绩好得不行的天才反正她是比不了的。 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早纪揉揉眼睛,接起来,听筒传来一阵活泼的女声:“早纪,我听凤镜夜说你转学啦!” “你谁啊。”耳朵被炸,口气真的好不了。 “我是莲华啊莲华……这么快就忘记了吗薄情的家伙啊。” “哦莲华啊。” ——宝积寺莲华,归国子女,时不时就从樱兰高中男公关部的地下冒出来,也不知道是哪种趣味。 没错,二之宫早纪之前就读的学校是私立樱兰高等学校,里面全是有钱有闲的美少年美少女们,比如和她打电话的宝积寺莲华。 “是二之宫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换成了一道沉着的男声。背景音是莲华吵闹着,你把手机还给我啊还给我。 二之宫早纪有一秒钟的怔忡。 “啊,是镜夜啊。” “对,是我。我正好在神奈川,碰到莲华了,她正好想给你打电话。” 喂喂少年,你怎么这么多正好? * 之前在学校二之宫早纪就是男公关部的常客,超级vip来着。说是这样说,其实主要是她负责过男公关部的各种主题服装,而这一切都是背后的帝王凤镜夜管理的,一来二去,自然很熟悉。 指名凤镜夜的人不是很多,反正学校里面无论音乐室还是图书馆都没有人好好学习,男公关部那里提供好喝的红茶、美味的蛋糕,还有比蛋糕更可口的美少年,作为赠送大杀必死的vip,不去白不去。 “你怎么礼拜天大早上的跑到神奈川来了?” 奇怪,不符合这个人的作风,听说他起床气挺大的。 “……各种各样的原因。总之我在……”凤镜夜报了个地名,“你能过来吗?” 二之宫早纪从善如流地答应了。 等她到了位置,凤镜夜在一家咖啡厅里等她。好巧不巧,早纪来过这家,吃的东西一般,饮料做的勉强,胜在装饰装修都很小清新,不少小女生喜欢去。 她坐下,点了杯热拿铁,就忍不住好奇地问是什么风把这尊大神吹来了神奈川。 不问还好,一问瞬间低气压席卷了整间店子。本来还有拿手机偷偷拍凤镜夜的小女生们,吓得手一抖,一时间掉了一地手机,场面甚是震撼。 原因很简单。 凤镜夜一向晚睡,男公关部暗地里的帝王日理万机,对此,早纪只能吐槽:“你那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找的。” 休息日的一大清早,就能把他从被窝里面挖出来的,除了须王环不做第二人联想。之后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半点都不靠谱的男公关们,对庶民设施一路玩耍就把这个“帝王”忘在了他也不知道的角落里面。 之后便碰见了宝积寺莲华,用她的电话把二之宫早纪叫出来了。 说不想笑那是骗人的,但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早纪端起咖啡杯喝一口,掩饰自己笑弯了的唇角。不过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凤镜夜既然敢说,就不怕二之宫早纪笑话。 她环视周围环境,“不得不说,你坐在里面的确不搭,你要是走亲民路线的话倒还好,真可惜。” “亲民路线一向都不是我,角色重复也没有必要。” “所以说,凤同学,你今天特意把我这个老客人叫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吧?”早纪把勉强还行的拿铁放下,直接问。 既然都碰到莲华能打电话了,大可直接打给家里的管家,或者须王环、那对双胞胎,都可以。 电话拨到她这里来,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的确是这样的。”凤镜夜推了推眼镜,少年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好像某种宝石一样,闪耀着一种无机质的光辉,在那副近视镜的掩饰下看得并不太清楚,却更添一分书卷气,也不那么盛气凌人。“虽然该知道的我知道的差不多了,不过作为朋友,从你这边亲耳听到也很有必要。” “诶,作为朋友吗?你在说我嘛?”二之宫早纪讪讪地指了指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晋升得这么快。 “当然。” “先不论真假,您继续说。” 闻言,凤镜夜也不生气,因为她说话一直都是这个调调,要是一点点计较起来,真的不用继续了,所以他接着说:“你怎么忽然转学了?当然我这里指的不是客观原因。” “想你也知道客观原因,我还不乐意说呢。”显然某人特别能蹬鼻子上脸,根本不会好好说话,“至于说我怎么想的,我也不找些虚的百搭理由来搪塞你。” 二之宫早纪直直地看着凤镜夜,道:“因为我很碍眼啊。” “既然客观原因你知道,那个人你也见过的吧。如果是碍别人的眼就算了,我家里人情绪比较激动你明白的吧?本来我就是鬼混的那个,到哪里鬼混不是鬼混。”她耸耸肩膀,满不在乎,“我身边也算有些朋友,离开是比较难过啦。也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来着,之后就很快走了……后来你也知道了。” “原来如是这样。”听了解释,凤镜夜也很淡定。这种淡定像是就算她不说也无所谓一样,也正是这样,二之宫早纪才说得出口。 老实说,除开脸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二之宫早纪是真的挺欣赏凤镜夜的。 十七八岁的少年,老实说并不完美,每天都在男公关部泡着的早纪很明白。但也正是这份不完美,他某些部分和自己很重合。 自我保护机制非常重,换句简单的话说是特别重*,觉得和人打交道很麻烦。两人关系不远不近,不咸不淡,才能说得这么不痛不痒。 其实两个人也没什么旧好续的,都不是话多的人,也没办法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但却莫名觉得挺熟悉,也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坐了一会,男公关部的其他人来接凤镜夜了,早纪和其他人就是混了个面熟,打个招呼就回家了。 第二天是最让人抑郁的周一,更抑郁的是一来就有化学的周考,不人道的一笔,让人都没办法吐槽。 当然这对有周末的人来说很蛋疼,对没周末只在家看书的二之宫早纪来说,还算好。 现在上学对她来说是个新爱好。 别她看这样,好歹从小到大也是从贵族学校里面出来的,比凤镜夜西门总二郎之流好不了多少,立海大不管怎么说,还是很多元化得……庶民的。所以现在她别无他好,惟爱上学。 只要智商不低的人,都知道在大家都如此灰暗的时候,不要说这种作死的爱好。 第5章 Episode05 听说,对又是听说,爱八卦好像是人类的天性来着。她不知道是原先就有还是转学附带了听说技能,听说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当然不用听说也知道学年第一是木下明子,虽然也不是一直都是她来着,不过兜兜转转,过段时间她就又会坐上第一的宝座。 将心比心说真的挺厉害。——最近上学是新爱好的某人,很中肯的赞扬。 化学周考就考一节课的时间,卷子是化学老师渡边自己出的。整个学年的化学都是他带来着,周考时间不能统一,反正都是这周最早一节化学课,所以这老头也挺会折腾,搞了个梅花卷。这样改卷子的过程就很麻烦,也不知道化学老头的头发是不是就是这样愁成地中海的。 考试中时间过得飞快。 因为好好复习过,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不是弱智,所以试卷题目都会做,就看会不会粗心错一些。 结果倒是大吃一惊。 化学老师效率超高,放学的时候就过来发卷子了,二之宫早纪不如众(自己)望考了满分,第一名,并列第一的还有木下明子。 一下子转学生又被人议论了一会儿。 更让人吃惊的是,那老头清了清嗓子说:“这个班上化学课代表迟迟没定,那就二之宫同学好了。虽然木下同学也是满分,不过她即是班长,又是学生会成员,很忙……”一本正经地随口瞎说一堆…… 二之宫早纪先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不民主?没办法她天生反骨,遇事第一件事就是先反驳了再说,管他之后打脸打得痛不痛。 后来又转念一想,同是满分挤下木下明子,这活好像有些有趣嘛。 想着想着就微微一笑,正好这时木下明子回头瞧了她一眼,那眼神绝不是恭喜,有些湿漉漉滑腻腻的,让二之宫早纪吃不消。 而她反而拉大嘴角的弧度,哼,隔应不死你! * 二之宫早纪也知道自己其实挺无聊的,大概就是无聊得太厉害,才疑神疑鬼、小肚鸡肠。搁以前说不定她也会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不过当自己真成为“讨厌的自己”时候,反而不会去计较那么多。 就像那人之前和她说的: itwaslikeawave.youlyyourethantheywerereadyfor. (那就像一阵波浪,本来是往前,一下子却被推着往后。人们对所发生的事情一点准备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人英语说的可溜,当然自己也不差,毕竟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如果太过云泥之别,爸妈也会被气得吐血大呼不值学费吧。但那人其实也不会随时随地拽英文,只不过在一次口语练习的时候,他准备一个踩踏事件新闻的话题时说的。当时她觉得说的很好,就记了下来,隐约觉得有隐晦的意味在里面。 省去这些意味不明的回忆片段,大实话是,她真心不算讨厌木下明子。 第二天早上上课前,二之宫早纪早上起晚了,只能随便在学校里的超市买个饭团对付一下,再加上一罐黑咖啡,觉得一早上不论是精神还是*都活过来了。 即使一路上被人投以奇怪的目光,毕竟饭团配咖啡,不中不西,奇奇怪怪。 但管他的,自己爽就好啦! 抛一个薄荷糖到口里,二之宫早纪眼角看到了一只银色的脑袋,用红绳扎了个小辫,手拿一小叠资料走到班门口,半个身体刚探进来,就有人喊:“木下,有人找!” 细小的议论声很快响起来,嗡嗡声像潮水一般,当事人听的不真切,身为其中的一员可是听的清清楚楚。 “诶,每次都可以看到仁王找木下呢。” “仁王感觉和大家都处的不错,但真正和他熟的人不多啊。” “不知道吗?他们之前初中三年都同班,应该熟的很吧。” “啊真好,运气真好。”——也不知道说哪一方运气好。 咦? 只见木下走了出去,两个在门口说了两句话,神态挺轻松愉悦,看来是旧识。之后木下就拿着那叠资料进来,分发了下去。 ——是化学老师下节课要用的东西。 脑子里灵光一闪,二之宫早纪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当了化学课代表为什么木下明子眼神奇怪地看着她。现在似乎找到了些头绪。 她似乎在纸上看到什么奇怪的内容,忽然勾起了嘴角。 不知什么时候,木下明子走到了她身边。她手上在小本子上记了些什么,一副很忙的做派,随口一问:“原来二之宫同学和仁王同学之前就认识吗?” “谁?”二之宫早纪扬眉,问。 “仁王,仁王雅治。” “这个人是谁?不好意思我有点对不上脸。” “啊,抱歉。是我多嘴了。” “没事。”早纪微微一笑。 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刚刚在走廊上发生了些什么。 确实仁王是隔壁班的化学课代表。就前两天被化学老师“钦点”后,柳生比吕士还人模狗样地给他掬了一把同情泪,道:“辛苦你了,能者多劳,想开点吧。” “我想得开得很,我就是担心冷落了你呀!”仁王雅治立刻反杀,就怕恶心不死柳生比吕士。这个眼镜狂魔其实就是个行走在路上、活生生的闷骚,这点调戏柳生还不放在眼里。 这不,刚刚一上任,老师就使得很上手。不知道是早餐没吃,还是要和他桌子对面美人数学老师多说两句话,老头子大手一挥,一叠资料扔给仁王雅治。 天啊他是过来送作业的,再带一叠作业回去会不会被阿鲁巴掉啊? 老头子说了:“上课资料,另外隔壁b班也要用,帮我把另外一摞送过去吧。他们班新上任了一位化学课代表,叫啥来着……” 想了一会老头子也没想起来,反正就是分个资料,带到b班给谁都一样,也不纠结一个名字。 而仁王雅治一来b班,里面就有人喊:“木下有人找!”其实他还是有点小尴尬的……就那一点点。 就像流言里面说的一样,仁王雅治和木下明子是三年同班同学,初中一直分在一个班里面。高中反而没有这个缘分,一直是隔壁班。很多同学也都是从立海大直升,再加上之前确实来找过木下明子几次,一来二去,门口那个西瓜头的小子习惯成自然,嗓门大得厉害。 把化学老头子的话交代给木下明子,仁王忽然想起来之前老头子说他们班一名新化学课代表走马上任,就是老头子记不得名字。 其实老头子不是真的老,也不是记性差。很好猜,估计是那个转校生。也就是之前他在超市里碰到的一身黑的少女,还有前几天在网球场远远看到的那个女孩子。 ——记得清楚得呢。 于是张口就来,“诶,你们班不是有个转学生,看上去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和我家柳生真像。” “柳生同学?是这样吗?” “像!你要相信我这个搭档的判断。确实她是叫ni……” “iyahayaki(二之宫早纪)。” “对,就是这个名字。”仁王挠挠后脑勺,笑了。“看我记性差的。资料交给木下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说着就往自己班上走去。 下午放学,一边绕着网球场跑步,仁王雅治一边和柳生比吕士闲扯着。 说到上个礼拜五有人要进网球场参观那事,“是不是之前我们在超市碰到的那个人?”还生怕仁王回忆不起来,“就是你买染发膏那次……” “嘘——!嘘!!”仁王小声嘘他,“染发膏是秘密。” 柳生用眼神鄙视他,再用言语凌虐他,“仁王君,你真是个小心脏的男人。” “小心脏算是什么,不是不举就谢天谢地。”仁王也荤素不忌,真是张口就来,“对就是那个妹子,叫二之宫早纪。” “你只说读音我对不上汉字。” “读作hayaki,写作saki的那个早纪。傻啊你!” “女生叫这名本来就不常见好吗!”正好这时恰逢休息,柳生比吕士忽然推推眼镜,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无良,气场却分外鬼畜,“仁王君,让我好好问问,你怎么一下子打听得这么清楚,这事透着一股邪啊!” 第6章 Episode06 正如柳生比吕士所说,这事透着一股邪啊! 如果说仁王雅治是那山间野狐狸,那柳生比吕士现阶段就是那玉面俏道士,不说有多大除妖降魔的本事,毕竟每天都被那野狐狸精勾来勾去,对他的心思掌握得很清楚。 仁王雅治倒也老实。 大实话这也不算是个事,老实交代才能为今后的撒谎垫下坚实基础! 于是一字不落,说得清清楚楚。 木下明子这样的风云人物,柳生比吕士当然知道。 虽说这两人当过三年的同班同学,显然木下明子还不了解这只狐狸的尿性,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想知道什么的时候绝对绕着弯来。看上去像是不经意,说不定就是奔着去的。 就好比问二之宫早纪的名字。 什么啊和搭档像啊,什么装的像之前就知道别人名字一样啊,都是诈木下明子,装自己像一点都不想知道。 这货还一天到晚说自己闷骚呢,比闷骚柳生觉得自己说不定比仁王还差点。 不,仁王大概是明骚吧…… 不不不,也说不清他是闷骚还是明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真的是条狐狸,还是条狐狸精! 别以为有些事情不说他柳生就不知道。 立海大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转眼又到周五。 其实隔半个月,二之宫早纪要回家一趟,回去让爹妈看看自己还是不是个人样,有没有全须全尾的活着。 早纪觉得自己的爹妈没什么好说的,不像凤镜夜的爹妈那么冷艳高贵,也没有西门的爹妈忙得连人影都看不到。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一餐饭吃得静默无比,她爹她妈没什么想和她说的,她也没什么想和他们说的,于是都安安静静地割盘子里的肉。 末了,她爹问她生活费够不够用,早纪乖乖答,够的。然后她爹无比满意,又递上一张卡,让她周末逛逛街,换季的时候买点衣服啊什么的。 虽然现在犹如火箭发射只留下微弱的信号——“生活费……生活费……生活费……”果然亲爹还是亲爹啊。 周六早上睡个懒觉,下午把西门总二郎挖出来,就按她爹说的,出门逛街。 说到吃喝玩乐在她认识的人里面,最在行的就是西门总二郎。而且这人也挺有意思,别的男孩子陪女孩子逛街,要不一路玩手机,要不就装死,再不就装做很乐在其中地敷衍两句。西门倒不会,他是真的还挺喜欢陪女孩子逛街,当然二之宫早纪怀疑之前他是享受给别人穿衣服最后脱衣服的过程。至于这次……早纪觉得这人还没这么衣冠禽兽吧?海中霸王虎鲸都挑下嘴不乱吃人呢。 再加上自从上次见过后也好久没看到他,总和道明寺司混一起不利于智力发展,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是为西门好。 对此西门在电话里很幽怨地说:“真是一本真经地胡说八道,就不能老老实实直接说想见人家呢。” 早纪:“……” 下午出门,早纪在商场里买了点东西,看中麦昆新出的围巾,刚带在脖子上照镜子,臭美不到两秒钟,就被西门吐槽:亚马逊爆款。二之宫早纪白了他一眼,问:“你带你的女朋友们逛街,也这德行?我就不信你还能这么受欢迎。” “随便说说不走心也可以,不过你没有这个待遇还是省省吧。”西门也白她一眼,把她的围巾递给导购员,像是生怕早纪染上什么奇怪的品味一般,虽然现在的品味也够糟糕了。 之后西门看dg的皮绳戒指,被早纪吐槽说:“夜店风。” “克罗心的t恤呢?” “你街头非主流啊?” “纪梵希总该没错了吧。” 露出一个同情的目光,“我只觉得他家越来越丑,想不到你还在买……” 最后某人实在怒了,“好好好,你去买的围巾去行不行,别说话了!” 耸耸肩对此表示遗憾,早纪觉得吐吐槽买买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 之前也说了西门这人挺有意思,不过和f4还是s4还是什么4的其他三个人碰面则能免则免。不是有什么人什么时候曾经说过,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趋近于恐惧。早纪觉得自己胆子不小,就是烦啊,不乐意伺候那群大爷。——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要的偏要来,还是一语成谶。 天边一片红霞,正是快吃晚饭的时候,西门总二郎接到一个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之后他转过来问早纪:“阿司他们找我打麻将,说正好三缺一,你有没有兴趣掺一脚?” “哈?打麻将?”早纪的脸忽然漂移了一下,又一想他们无聊的时候好像还真挺喜欢打麻将,“去凑一脚也可以,不过我不是很会打就是了。” 他们是在道明寺司家里打的麻将。 道明寺的家里二之宫早纪也知道,来还是第一次来。听说他有个很严厉的母亲,虽然只有两个人住,但家里大得像博物馆,如果有心要躲,估计可以躲一两个月不和他妈见面。 她想起来那人认识道明寺司,还说他意外地是个挺单纯的人。 等西门和早纪到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已经开始打麻将了。三人麻将,就是瞎他妈乱打,又据来的路上西门筒子的透露,反正不管怎么样阿司要毁牌的,就不知道早纪在的时候他会不会拉不下面子。 “这还不简单,让他拉不下面子毁牌就好了。”早纪想也不想地说。 “我说你这人,性格也太坏了吧?” “你确定是我性格坏,而不是你包容基友没原则?” “……” “……” “……呐,真的是我没原则嘛?” 冷淡地瞥一眼,“你来劲了,竟然还在想这句话。”语调千回百转万分轻慢,“西门啊西门,没想到意外地器量挺小的嘛……”,末了还补充一句,“……作为人类而言。” “……” 起码这个时候西门是彻底没有说话的意思了。 “哈哈哈,清一色胡!”正好美作玲胡了,正高高兴兴地让大家给钱,果不其然那个卷毛脑袋的道明寺司把牌一推,气呼呼地说:“不算,这把不算!算了,不玩了。” 美作玲平时就和西门更好,这时忙不迭拉他过来评理,理还没评就发现西门旁边站了个妹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他拐西门一下,小声道:“你怎么把妹子带来了?” “你仔细看看是谁?” “长得好像……啊!是他对不对?”美作玲意会,遂继续拉西门评理。不过西门评不评理都没什么意义,反正道明寺是耍赖刷定了。走了一个,又来了两个替补,接着打麻将一点问题都没有。 早纪由于很久没打,上桌前有些紧张。 西门安慰她:“没事,知道规矩多打几把就会了,而且不是说了吗?新手运气好。” ——还真是新手运气好。 西门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美作玲也以很怨念的眼神看着他,散发的怨气大概是:你怎么能教会这种人打麻将,西门你真是个人品有问题的人啊人…… “你胡多少把了……”某人的声音有点艰难。 “没多少吧,应该还没输到你们连裤子都不剩的时候。” “……” “放心吧你们没裤子我也会借裤子钱给你的。就像我要是输光你也不会让我裸奔回去吧?”露出一个不用感谢我我们关系就是这么铁的虚伪笑容,“啊呀,大四喜!胡!别赖账给钱给钱!” ……是谁说不会把裤子都输掉的? 第7章 Episode07 没有把裤子都输掉是因为某个手气超好的人说了,“比喻听不听的懂啊,有些幽默细胞啊少年们。另外,我要你们裤子干嘛,我又不能穿,转手卖出去别人还以为我变态呢。” 话音一落后又想起来,凭f4还是s4还是什么4在英德的邪-教程度,好像拿去拍卖也是可以的? 不是网上连斯佳丽约翰逊用过的手纸巾都有人买嘛? ……虽然最终他们是赢回来裤子,但总觉得好像无形中丢掉了点什么,比如……自尊神马的…… 二之宫早纪这德行西门之前也见识过。也没有谁真的把这当回事,一般不去撩拨她就没什么事情发生。牌打得轻松愉悦,二之宫早纪都觉得自己有当下一代赌神的潜质了,顺便怀疑了一把是不是f4还是s4还是什么4水平太菜,才显得自己超出常人厉害非常。 转念一想,也是。之前叫西门出来逛逛,就是为了避免他常年和道明寺一起玩影响智力水平,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做的太对了! 除开刚刚毁牌一直闹别扭的道明寺,牌桌上的四人一直打到晚上十点,西门不管是出于绅士风度还是安全考虑,都要送二之宫早纪回家。 早纪也不矫情推脱,她没车啊,坐拥一大片土地准确来说应该是庄园的道明寺宅光徒步走出去她觉得都要至少半小时吧。更何况出去以后这一片都是别墅区,的士少的可怜。巴士倒是有的,一趟两小时,这个点早就收班了。 走的时候美作玲说:“好久没打这么久的牌了,挺好玩的,下次再一起打麻将啊二之宫。” 正准备进车里的早纪看了他一眼,道:“咦?我以为在压倒性的优势之后,你估计要把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一起打麻将名单’里面呢。” 美作玲做一个夸张的表情,“饶了我吧,没有这种名单啦!” 其实是有的。顺便彻底质疑了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打麻将的技艺。 “怎么样,出来玩一下心情就好多了吧,免得呆在家里想七想八的多没意思。”车上西门随便提起一个话题,顺手打开一瓶乌龙车,再递给她。 “啊谢谢。”喝一口润嗓,刚刚虐“菜”实在太忙,“你在说你自己吗?” 早纪正眼看他。 外面夜已经深了,不过东京这座巨大的城市到夜晚有一番不同于白天的面貌,四通八达的街道上,橘色的路灯早已亮起,点连成线,像是在漆黑夜里闪烁着金灿灿光芒的黄金之河一般,虚幻又吸引人。 车飞速行驶在路上,车窗外闪烁的多色霓虹灯照在西门的脸上,明明灭灭,少年的神色出乎意料的深沉。 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用眼睛看见,而是要去感觉。 说法很暧昧,有些不负责任,但确实又是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形状。 早纪自认为自己不是敏感的人,却分明地感觉到…… 似乎是烦恼,似乎是孤单,又似乎是犹豫不决,踟蹰不定,裹足不前,悔不当初,这样做对不对,是不是要继续这样做…… 杂乱无章,裹在一起,被吸入一个看不见的漩涡里。 “是啊。”西门扬眉,爽快得有几分不真实。 不敢断定和自己一模一样,也肯定和自己不是一模一样,可是她觉得自己脑袋实在不够用,并不能思考出什么帅气的台词或者哲理的句子,也不想以自认为狭隘的眼光,去评价西门的世界,只能凭直觉说:“每个人都有一些苦衷。” “是啊。” 少年还是这样答。 没有细说,也不会去细说。 两个人却好像陷入了某种言语的微妙平衡,再说些什么只会显得多余。 于是一路无言。 …… 回神奈川之后,礼拜一早上照例是化学老师的周考,这次早纪虽然觉得自己准备得不够充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一下天赋异凛还是老天垂爱,试题都会做,和上次一样,就看会不会粗心错一些。 作为一名悲观主义,二之宫早纪对于再次满分不报什么希望。 找借口的话——不想自己成为次次满分的无聊人类啊!这种中二句子,早纪也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 不过午休之前被化学老师叫住了,并带往了办公室。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不染发不烫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实在是入了老师的眼现在估计是板上钉钉的优秀乖巧学生妹一枚。是的,改卷子这种不知道算好还是算麻烦的活也轮到她头上了。 ——早就说了嘛,就这么个周考,还弄出个六个版本的梅花卷,老头子不对答案对的老眼昏花才怪呢! 进办公室一看,就发现还有另外一个倒霉蛋也被叫过来改卷子了。 真是被选召的少年啊! 银发猎奇肌肉练的不错,上学上到这个年纪还没有近视说明眼力好嘛,少年我看你就是天生注定改卷子的奇才啊……心里闪过一瞬不靠谱的想法,二之宫早纪也不会随随便便说出口。世间的评论何其狗屁……不对,何其重要,她还没有那什么,小说里都把“想说就说”叫特立独行? 老头子领着二之宫早纪过来,把整个年级的化学周考的试卷都堆了过来。一面互相介绍一下,“你们隔壁班,应该比较熟吧?” 视线接触到早纪尴尬地笑后,老头子也有点尴尬,“这是仁王君,网球部的正选,这你总该听过吧?” 点点头。 “这位是二之宫君,刚转学过来,在b班化学挺不错。” 那边也点点头,代替了打招呼。 老头子很满意,两个人都一副很省心的模样。于是接着布置任务,涵盖内容包括卷子怎么改,改哪个部分,如何统计分数,如何登记分数等等。化学老师说得很快,一下子就讲完了,似乎也不管他们记下来了没有——可能老头子默认记不下来就是智障。而自己亲自挑选的课代表,不可能是智障。 说完后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赶着吃饭。午休的时候办公室没什么老师,偌大的空间静悄悄的,静得有点尴尬。 ——起码二之宫早纪觉得有点。 手上干着活,先把a班的拎出来,按答案种类分成6份,把其中三份abc版本分给仁王雅治,另外三份def版本留给自己。这个仁王雅治,早纪当然记得——超市里那个买染发膏的人。这么偶然性突发*件,很难记得不清楚吧。 瞥一眼,那仁王刷刷刷几笔很快地对答案改卷子。于是视线很快回到自己手边的卷子上。 而那边仁王也瞥了一眼二之宫早纪。 超市里装作不经意看他买了哪个牌子染发膏,还偷看前面埋单妹子电视剧的一身黑嘛。记得记得。 而一身黑丧服女现在很认真地刷刷刷几笔很快地对答案改卷子。于是视线很快回到自己手边的卷子上。 ——这个仁王雅治,比想象中要安静很多啊。 ——这个二之宫早纪,真的比之前见到的,要安静多了啊。 改卷子的人,同时想着。 第8章 Episode08 正面对办公桌的是一大面面向走廊的窗子,午休时分来往的人不多,可以再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灿烂开放的樱花。 大片的粉红,是这个季节的象征,微风轻抚,带着和暖的气息,花瓣纷纷扬扬。 办公室里面很安静,其余的老师陆陆续续都去吃饭了,只留两个壮丁在……呃,奋力地改卷子。 刷刷刷——红笔圈圈圈。 停一下数错题。 哗啦——麻利地翻一张。 翻卷子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改正带,圆圆的塑料盒子摔到地上往前一滑,滑到了仁王雅治的脚边。 二之宫早纪正要去捡,仁王很快注意到这动静,顺手捡起来,递给二之宫早纪。 “给。”一个递。 “谢谢。”一个接,又继续改卷子,一边改早纪平静地说:“没记错的话,刚刚老师说你的名字叫‘仁王’是吧?” “对,没错。” “姓是仁王,那下面的名字呢?” “雅治,仁王雅治。” 两个人改卷子的手没有停下来,连速度都没有慢下来,刷刷刷的大笔挥几下,改完然后算个数,好像这对话可有可无,有的话随便说说,没有的话也落得安静。 也许都觉得随便说说比较好,于是继续就名字聊起来。 “你呢,名字是?” “啊,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二之宫,二之宫早纪。写成汉字,早是早起的早,纪是……”早纪一时没想起什么合适的词,所以才说自己国文学的不太好,于是随便说一个,“纪律的纪。” “是吗,很特别的名字。女孩子一般不是用saki这样的读音,直接写成假名吗?”拿红笔的手顿一下,凭空画了两个假名。 “嗯,是比较不一般,不过放在一起看倒是挺普通的,只是发音听起来怪了一点,像男孩子的名字。那‘雅治’是写作福山雅治的那个吗?” “是这样。” “诶……” 如果旁边还有其他人,可能会自我怀疑很久然后问一句:“名字那么重要?怎么可以说这么久。” 这两人估计还要装模作样,一个说:“当然很重要啦。”另一个说:“名字是这世界上最短的咒语。”这些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话去反驳。 当然当事人心中也在嘀咕。 仁王雅治觉得如果柳生目击了这一切的话,现场估计不会说什么,转头就会推推眼镜笑得一脸奸诈。如果被幸村目击了的话,可能会更糟糕吧…… 念做iyahayaki,写作saki前两天就问得清清楚楚了这会儿还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有够虚伪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语成谶,什么坏就来什么。这样想着,就看见本应该吃午饭去的柳生,还有幸村!竟然还有真田!手上提了个塑料袋,从办公室面对走廊的一排窗子前走过。 窗子正面对两人改卷子的办公桌。 而二之宫早纪正在作业中,仁王抬头就看见这三晃过去。走过他面前还停了一会儿,柳生和幸村都侧头,先是一愣,后是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该怎么形容,如四月樱花般春光灿烂和煦非常,只是太灿烂了些,灿烂得搭档的眼镜都反光了。 ……实在很蛋疼啊这样的情况。 还有点吓人啊。大实话他胆子很小的。 刚刚还在想不要碰到柳生,最好幸村也不要碰到,偏偏两个都出现,还要再加个真田!真不知道吹的是个什么风…… 因为两人都动作很快,卷子改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的总分誊分工作。于是决定先去吃午饭,等下午放学之后再继续工作。 出办公室一个班上往左边要去教室取便当,另一个要去超市往右,自然分道扬镳。 往左的那个妹子叹口气,什么“福山雅治”的那样“雅治”吗,真是假得不行,名字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 ……退一步想,那个情况下要是表现出很早就知道对方名字,不是很奇怪嘛?不管是从别人那里听来还是自己去打听都很奇怪。 不过再次想想刚刚那段对话,也是对自己服气了。 往右的汉子刚叹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进行复杂而详尽的心理活动,就在转角发现蹲守现场的柳生比吕士一枚。 球场上大名鼎鼎的欺诈师,本来应该是把别人唬得团团转,现在差点没尖叫! “什么啊,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走了。幸村呢?”张望,张望,似乎想凭空找出那个笑嘻嘻但是又很腹黑的部长,嗅觉异常灵敏,哪里有好玩的哪里就有他,不得不说很厉害。 “幸村已经走了,本来我们想着你这么惨中午被抓了壮丁,就给你送点慰问礼好了。”提起手中的塑料袋晃了晃,“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是这回事。” “什么没想到,什么这回事,你把话说清楚。”某人有些气急败坏,总觉得对方的说法太过暧昧不明。 “就是这回是啊。就是我以为抓壮丁的某些人应该心情低落地在改着卷子,中午饭也没吃,说不定已经不行了趴在桌上要死不活。”柳生把袋子扔仁王手上,推推眼镜,笑了,“结果刚刚走过拐角就发现不对啊,办公室里面有人在说话,而且好像还有个妹子的声音。” “……不可能我一个人改那么多,有其他人也正常吧。”死鸭子硬嘴。 “确实,不想打扰你嘛,幸村就拦了我一下,我们就一个不小心,听了下你们说话。”又推了下眼镜,“结果……” “结果?”——喂喂别说啊! “我真是没想到,仁王雅治同学。”抱臂睥睨,柳生继续说,“什么,‘女孩子名一般不是叫saki然后写成假名’‘你呢,名字是?’你不是前两天才和我说别人叫什么什么名,怎么怎么写,一个周末过去就全忘了?你失忆啦?” “……”仁王拉了拉小辫子,努力解释,“这不是顺势而为,你想想那种情况我又不认识别人,她名字又有点怪,知道才不对吧……” 然而解释没有什么鸟用。 “哦对,幸村和我说,你上次假扮真田,他代真田谢谢你。”说完柳生走了。 “……”小辫子蔫了,仁王雅治不想说话了。 叹口气,在窗边干掉面包和饮料,仁王雅治同学只觉得好羞耻,作为人的一生真的好忧郁哦。 只能暗暗诽腹,偷听说话的三个人都表脸啊表脸…… 第9章 Episode09 不管是周测的小试卷也好,还是期中期末的大型测试也好,学校规定不允许批改的老师带出学校。并且批改完之后,有专门的柜子存放。 梅花卷人工批改起来稍稍困难些,好在困难的部分中午已经全部完成,剩下的总分誊分工作虽然也简单,不过仍需要留在老师办公室里面完成。 二之宫早纪倒是无所谓,没有社团活动,暂时也没有课后的补习,她还是挺清闲的一人。 下午所有的课程完毕以后,二之宫早纪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书包,往办公室晃过去。 走到c班门口的时候碰到了仁王雅治。这个人正在和一名紫发带眼镜的少年说些什么,紫发少年看到她的时候,就没有继续说话了。 柳生比吕士。 二之宫早纪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人是谁。这得多亏他很有名来着,不然孤陋寡闻的自己也不可能表现得像个万事通一般。 仁王雅治也觉察到二之宫早纪的出现,便和柳生比吕士道别,临走前还把运动袋扔给他。二之宫早纪觉得如果不是柳生比吕士眼镜反光的话,她应该能看到他翻白眼吧。也没什么依据他会翻白眼,只是莫名这么觉得。 早纪同柳生比吕士互相点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正要走,仁王就在后面叫:“等等我啊,一起去办公室。” “啊,抱歉。”也不知道道的是哪一份歉,站住脚,早纪偷偷看一眼仁王雅治,觉得这人莫名有些自来熟。 这时b班门口木下明子从教室里走出来,往他们那个方向望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接着往反方向的楼梯下楼去了。 誊分总分的杂事真的挺无聊,二之宫早纪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跟仁王雅治搭着话。 “听说仁王君和我们班班长三年初中同学,那木下是怎么一个人?”——木下明子,那个她不讨厌却也不很顺眼的班长,是她目前在立海大最为上心的人……大概。逮到这么好的机会,一定好好问问。 “木下啊?木下初中的时候就是那样了,社团我记得好像是田径部吧,运动啊学习啊都很好。还代表学校参加过钢琴比赛,拿过二等奖,当时学校还专门给她发了奖的。” “现在木下同学也很厉害啊。”——另外,还想验证验证之前猜测的事情。 “感觉她现在……” “嗯?” “有种不真实,或者说……太过执念的感觉?”仁王雅治想了想,也不清楚到底怎么说才好,更何况这个问题之前也没有仔细想过,遂不再说这个话题。 “之前要参观网球部的转学生就是二之宫吧?” ——上次的事情好像是闹得动静有点点大。 “是我啊。只是有些好奇啊。”撑着脑袋想了一会,二之宫早纪继续说,“如果硬要说为什么,应该是不让我进去,所以才要进去看看。” “所以才问木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很大方的承认,但真实理由也不全是这样。“意外的是个没什么挑剔的人啊,真失望。”才不是这样,听到了想要的东西呢。 接着说:“其实我不怎么会打网球,陆陆续续打过一段时间,顶多就是锻炼健身的水平。打个比方,如果说游泳部要是分竞速游泳部和泡澡部,那我肯定是泡澡部那边的。” “是吗?” “对啊。” “噗哩~” “啊。”二之宫早纪从b班中抽出自己的试卷,“竟然这次又是满分,不可思议。” 把那张全是圈圈的试卷对着光看了一会,二之宫早纪喃喃:“总有种运气用光的不好预感……” 晚上回家二之宫早纪在家里翻天覆地找东西。 差点没把家里翻成狗窝,这时手机欢快地响了,某人还是秉承一贯的接电话风格,“找谁?” “我是凤镜夜,如果电话不是别人故意改了号码的话,那应该没错,我找的是二之宫早纪。” “哦镜夜啊,抱歉我之前把电话都弄掉了,不知道这是你的号码来着。”把凳子上长出的衣服拨到一边,“等等,在你说正事前我能不能找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让她直接说。 “能给张照片给我吗?最好穿黑西装,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对对,就像是看见须王又干蠢事那个时候……诶?为什么?放心啦我不会转手就给你的粉丝,我自己要用。” 听这话凤镜夜更不可能放心了,继续追问原因。 “是这样,我总觉得要走霉运了,所以借你的照片做个护身符用用。你看,你皮笑肉不笑的时候,是多么带煞气啊……喂喂!别挂,算我求你!别挂!……靠!” 相片没有要到,而强烈预感的坏运气也没有找到她头上,第二天也仍然是好运气。由于现在各科成绩都名列前茅,昨天帮化学老师的忙也完成的好,得了不少表扬。 在学校里面熟人也慢慢多了起来,不再是——那个从外校转来的只有脸能看还挺能zuo的女学生了。 正在渐渐融入立海大之中。 知道了中午神奇的炒面面包如果不靠抢就吃不到,但吃不到会后悔,因为庶民食物还挺好吃;再或者知道了网球部其实不是靠脸选拔,虽然看上去好像是,但那也只是个美丽的巧合;又或者偶尔午休去天台,如果翻到水箱上面去的话,会碰到仁王雅治,极少数会碰到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这样的组合。 ……其实第一次看到仁王雅治在天台吹肥皂泡泡的确惊到她了。后来转念一想,这人做什么事大概都是这样,既靠谱,又不靠谱。 说话也真真假假。 这点由于自己也有同样的习惯,不批判也罢。 只不过,看来上次改卷子的时候,仁王雅治说话还真挺客气的。 ——对,由于化学梅花卷周考还在继续,他们被抓壮丁的苦逼生涯也在继续着,一来二去,也渐渐熟了起来,数起来这都是第三次了。 熟练地把试卷放进柜子,把登分表锁进老师的抽屉里面,两人一起把门带上便下楼去。那时天已经快黑了,操场上还能细数出两三只小猫。 “哦对,二之宫,最近网球部在招人。”仁王顺带一提,“招经理来着,如果你感兴趣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啊。” “主要是现在还没有决定社团活动的人不多吧。”二之宫早纪毫不留情地拆穿。 “撒。”仁王雅治根本不会正面回答,只是和她挥挥手,回家。 有没有社团活动、做不做经理对二之宫早纪而言都没有所谓,但今天心情很好是大实话,由衷期望明天是个晴天。 不过这世上打脸的事情多了去。 ——第二天大雨。 episode9.5 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像破了一个洞,泼水不要钱似的。 住的地方离学校就十分钟路程,二之宫早纪一般走着上学。今天也不意外,走到一半就忽然开始下雨,跑了一脚到最近的便利店借伞,最后一把眼睁睁被人借走。 进店想买伞,也被告知已经售罄。 等雨稍微小点,二之宫早纪顶着书包决定跑一脚。 一辆小轿车从身后飞快窜过,轮胎压过一小片水塘,好巧不巧,溅了她一身泥水。 很好,非常好,半边身子湿了个透顶! 路人都忍不住朝她投去同情的目光,仿佛她是这个下雨天最倒霉的人,不过大家时间宝贵,只会看看,这个点大家上班上学时间都很紧,自顾不暇,也不会给予什么帮助。 二之宫早纪叹口气,手帕正好放在右边口袋,也在淋得透湿的范围内,连擦把脸都不能。 也不管那么多,拿左边袖口胡乱抹了一把脸,二之宫早纪也有些佩服自己能如此淡定地继续往学校走。 书包也不遮脑袋了,反正也没有什么意义。淋着雨快晃到学校门口,远处一群打着雨伞带着小黄帽的小学生笑着闹着,开开心心地面向她走来,正要过马路。 二之宫早纪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其中某个熊孩子在手上花式玩着的溜溜球一个不留神飞了出去,砸在二之宫早纪的脑袋上,正中目标! 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抱住脑袋蹲下。可是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以一种狗啃那啥的姿势,摔在地上。 路过的熊孩子们还指着她大笑,“这个姐姐好笨拙!” 把溜溜球仍丢的其中之一,若无其事地去捡起来,奶声奶气地道:“对不起,可是连这个也躲不开的姐姐真的好笨拙哦~” 二之宫早纪:“……” whatthef*ck??? 宰了你哦!!! 怒火瞬间被雨淋熄,连生气都不知道如何去生气了,这一连串的不幸,大概骂一顿熊孩子也无法消气。 今天绝壁是最倒霉的一天,没有之一! 不过倒霉的一天永远不能用“最”来形容,不然上帝会认为你质疑他能让你更倒霉的能力。 也不知道拼着哪股劲非要去学校,但果然半边都湿透,头发滴着水,膝盖磨破的清奇姿势出现在教室里面,又一次引起大家的围观了。 “二之宫同学……你是遭抢劫了吗?”门口的西瓜头少年如此问到。 可惜早纪至今都没有记住别人的名字,不过也无妨她回答他的问题:“并没有,只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啊啊,现在还能微笑出来,某种程度上自己现在也的确很了不起呢。 到自己的位置上,空荡荡的抽屉里面静静地放着一封信。 灰色的信封,文理很特别,像是某种很高级的纸质。一处红色的蜡印封住封口,蜡印上印着某个复杂又奇怪的图案,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 说起来这信封之前也见过,在理科实验室她的座位上。信封表面一个字也没有,以为是上个班做实验留在这里的,便放在原地没有动它。 前几天在自己的鞋柜里面又出现过,因为赶着进教室随手又给塞回去了。放学再去看,信封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还以为早上自己看错。 加上今天这次,是第三次了吧。 刚准备拿起它,身后同班同学佐藤加奈子特别豪气地喊:“二之宫,我给你借来毛巾了,田径部学姐的,新的还没用过。快上课了你快去厕所换上!快点快点!” “知道了。” 佐藤加奈子把毛巾扔她脑门上,道:“老师来了我也会帮你打掩护的。看我模仿你的声音说‘到’像不像?”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啊……” “不用谢啦包在我身上。” “……我也是服了跑步跑得肌肉都长到脑袋里的人了!” “啊列?这是对借毛巾的恩人的口气吗?” 换好运动服,还在洗手间里擦头发的时候,佐藤加奈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道:“呼……二之宫,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好像是很要紧的事情。” “啊?”在毛巾的包裹下只露出一只眼睛,“不是快要上课了吗,怎么现在叫我去。” “不知道……总觉得不太妙。” 早纪侧头,挑眉。野生生物的直觉,一般她相信,这里的野生生物,专门指那些肌肉练到脑袋里面去的人。 一拉开办公室的门,就被行了注目礼。坐在中间位置的化学老师渡边朝她招招手。 她走过去。 旁边有个板凳,渡边老师让她坐。 然后他拿出一小沓试卷,一张一张地翻给她看。正面全是客观题的部分,上面打圈的红笔痕迹大部分是她的,有几张是仁王的。有些圈看上去比较奇怪,本来是一小条斜线的痕迹,却被硬生生修改为了圆圈。里面铅笔作的答也有些微改动的痕迹。 所有给她看的试卷都是这样。 渡边也不兜圈子:“你也看到了,有人应该动了卷子的。” 他说的很委婉,也留有余地,既没说是她改的答案,也不否认她有改答案的余地。 “二之宫,你每个礼拜都会帮老师批改试卷,你知不知道一些什么?” 早纪的眼睛敏锐地瞥过试卷,又移到老师的脸上。 她摇摇头,很镇定地说:“不知道。每次改完之后我和仁王同学都把它锁到柜子里面了。” “那有没有什么人在你们走之后还进过办公室?”老师继续问。 “不知道。”有一说一,她又不背后长眼睛,哪里能知道,“老师,我觉得你应该调监控录像看看。” 她指了指走廊上的监控,正好对着办公室的门口。 老师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说:“上一次其实卷子也有这样的问题,不过我以为是我试卷出的很简单,于是这次特意把客观题出的很难。结果一些本不应该做对的题,仍然正确率很高。仔细看了看试卷发现……” “发现有人改了答案。”二之宫早纪替化学老师说完,“不过老师,我没有帮同学改答案,如果是我的话,最先开始就不会划斜线啊。” “嗯,是这样。”老师笑笑地说,“二之宫同学先回去上课吧,耽误了课程可不好。” 二之宫早纪行了个礼,往外走的时候,听到渡边老师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她说的声音:“这件事如果被捉到了,处分可不小呀……” 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不慌不忙地走出去了。 而窗外绵绵的小雨,还在不停下着。 第10章 Episode10 第一节课下她就去找仁王雅治,正好在走廊上碰到他,这货过来也被渡边盘问了,也想过来问问她这边的情况。 话还没问出口就看见二之宫早纪一身运动服,头发半干的样子,话也改了口,连忙问:“你这是从哪个淡水河里捞出来的吗?” 二之宫早纪面无表情:“淡水河没有,嘲笑的话不用了,慰问也就谢谢您的好意,免开尊口。” 因为没什么好话来着。 不,就算有什么好话也不要听。因为她现在就是一只战斗暴龙兽,随时可以喷火有木有。 虽然仁王雅治在球场挺会挑衅对手,搞得自己像一代大反派,恨不得青学的观众能分分钟撕了他。不代表他生活中也是个如此读不懂气氛的人。这个时候说正事才是正途,“渡边老师也找你问了改卷子的事情吗?” 也? “他已经找你问了吧。怎么说的?” “你动了试卷没有啊,有没有别人还进过办公室啊,这之类的。” “我这边也差不多。” “话说他这两句话能问出个什么来?” “对啊,真以为自己是名侦探柯南?” 虽然吐着槽,却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反而段子说得心不在焉,一点都不敬业。 然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小雨飘啊飘,周围的同学半点不受雨天气氛影响,打打闹闹。时不时还能听见老师在走廊那头大喊:不要在走廊上跑步啊喂你们这群兔崽子! 二之宫早纪忽地眼睫一动,刷地一下直直地看向仁王雅治。 哪知道对方也在这时正看向她。 眼神不像原先吊儿郎当或者敷衍了事,而是认真无比。 二之宫早纪也是这样。 “首先确认一下,该不会是你吧?”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地说到。 看对方和自己说了同样的台词,不禁一愣,又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似乎这样能看出些什么东西来。 二之宫早纪打量了两秒就放弃了,这样能看出来,干脆都去当测谎仪好了,以后直接进fbi、cia,最不济,日本公-安也可以。 “我觉得……” “嗯,你先说,你先说。”仁王雅治奉dyfirst,让二之宫早纪先开口。 二之宫早纪也不谦虚,直接说:“这么做你没啥好处,我也没有,如此不聪明的做法还容易把自己绕进去。姑且……相信一下好了。” 除开有点点嫌弃和有点点怀疑的口吻,内容还是比较中听的。 可仁王雅治所想的,又何尝不是这呢。之前之所以会说出“应该不是你吧?”,就代表还是怀疑的。又不是什么手帕交,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或者你命给我我命可以给你,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托付、无缘无故的信任。 这样打开天窗说亮化,于人于己都好。 双方都叹了一口气,二之宫早纪道:“那我先回班上了,你那边要是有什么事件进展,记得通知我。” “嗯,你也是。等等……”仁王雅治拉了她一下,“我要怎么通知你?” “要号码直说。”挤眉弄眼一个,二之宫早纪这下是真有心打趣他。不过并没有得寸进尺,两人交换了邮箱地址就各回各班了。 这事可以很严重,也可以不严重,就看事态如何演变了。这些并不是他们两个人能说了算的,也可能不是化学老师渡边说了算的…… 二之宫早纪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邪啊一股邪,好像冥冥之中有股推力,在掌控着这一切。不是她阴谋论,一个不好,她就得背个锅啊。 不说处分啊退学啊神马的,这些不虚。有啥好虚的,大不了不上立海大了呗,能有多大个事情啊,在哪里上学不是上,还非这里不可? 重点是,她不愿意背这个锅啊! 凭什么? 冤大头啊? 哼。 中午的时候渡边又把二之宫早纪叫去谈了会话。把早纪烦得不得了,大意就是,被改的卷子百分之九十都是经过她的手,上面是她的笔迹。试卷是锁起来的,不是你,又是谁?赶快招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平时小考是关系到学分的,现在招,老师还能压的下来,如果报给理事长,这事可就压不下来了。 中间夹着,你上学是要接受教育,成为一名正直向上,对社会有用的人……之类道理一通,再加上些许心灵鸡汤,浸泡浸泡她有毒的心灵。 二之宫早纪这样的人傻、钱多的妹子,没什么别的,就是不信邪。而且你一逆着毛摸吧,就炸给你看。 虽然没有当着渡边的面炸,心里也是在不断os,叫我改卷子的也是你,现在怀疑我的也是你。怎么不一开始你就自己来啊?小考都弄出梅花卷的老师,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估计连根针都容不下,难怪每天只能盯着数学老师多部流口水,取不到老婆!这样的基因灭绝掉好啦! 在渡边的面前,就是一副董存瑞炸碉堡的坚决神色,再三申明,犯人一定不是我! 渡边看此子如此冥顽不灵,眼神里透露出失望,就好像目睹着一只母猪如何也上不了树一样,一面展现出自己的沉痛,一面秀出自己高高在上指点江山般的优越感。 他把书重重扔在桌上。 一般做这个动作,就代表,我很生气,问题很棘手,我要发大招了! 果然小boss渡边发了个大招:“有数名同学目击到,你们班的佐藤加奈子让你帮她改客观题的答案。” 二之宫早纪一愣。 说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情。 和佐藤加奈子熟起来也是最近。刚熟那会儿,佐藤加奈子知道她每个礼拜要去改卷子,的确开玩笑说的。不过那就像是,“你怎么还不去投东京湾?”“啊啊我马上就去了记得给我烧香。”一样的玩笑,不是说了,就是真的发生了。 但在有心者看来,可能它就是真的。 又或者,就算它不是真的,也要泼一盆脏水让它变成真的。 看到二之宫早纪一愣,渡边仿佛觉得自己真是牛逼,又觉得你一介学生,为啥非要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终不悔呢?找死呢。 他又说:“而且我去看了录像,那天除了你们,没有学生再单独进出过办公室了!” 不可能! 二之宫早纪条件反射地想反驳,很怀疑渡边到底看了监控没有。 二之宫早纪道:“老师,这句话我也说了很多遍了,真不是我干的。” “你……!” 还不等渡边继续教训她,她站起来,整整裙子上不存在的褶皱,缓缓道:“再说,我觉得那个目击也只是‘听说’的程度,又没有确凿的证据,等你找到确凿的证据再来。届时我再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好不好啊老师?” “我觉得,这件事也挺麻烦的,老师愿意交给理事长处理也可以,自己如果不嫌麻烦也可以。如果有确实的证据,到时候再听后发落也不迟,您说是不是?” 渡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好,那就交给理事长处理,我也不掺和这滩浑水。” 二之宫早纪微笑,“全凭渡边老师做主。” 第11章 Episode11 一出办公室,二之宫早纪就握拳做了个yes的动作,得意后连忙往后看,渡边正在气头上,一点都不想再看她第二眼。她又小心地舒口气。 面对一个已经把你定罪的老师,再自证清白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好伐。要是渡边全权管这事,估计会被玩死,不是她改的最后也会变成她改的。 于此同时,二之宫早纪也觉得不对劲。 还好几名同学目击到佐藤加奈子和她说那话呢……看来的确是有有心人在背后泼脏水呀。 嘴上说的是届时她再自证清白,不过二之宫早纪马上就决定开始这一行动了。 开玩笑!刚刚在里面第一是为了不输气势,第二也只是为了装逼而已!天呐搞不好真的要退学,才入学一个月就被退学她回家也是会被削的好不好? 更何况,亏她长得一脸小白花呢,这么久终于有人开始了这种学园欺凌案件,不得不说也是神展开。 真的,她真心的这么想,庶民学校真是太有意思了! 化学老师渡边也还算脑回路简单,直接把这事递给理事长处理了,可是理事长再怎么说也是理事长,明面上是特别日理万机的,虽然渡边说这事比较急,因为涉及到一整个年纪学生的平时成绩和期末成绩,万分繁忙的理事长在下午放学之后,决定召见二之宫早纪。 在此之前,事态又有一些变化。 不知道是谁知道了这件事,又可能是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不小心说漏了嘴,下午开始已经有学生开始传八卦。 学生之间传得沸沸扬扬,上课递的小纸条大部分都是这个内容,下午上课的老师不胜其扰,都忍不住对当事人也就是二之宫早纪摆脸色了。 这个国家好像最怕的就是给人添麻烦。目前从她嫌疑犯的身份来说,修改了试卷答案已经让大部分的同学觉得不公平,事件风波对老师上课产生了影响,二之宫早纪已经给足够多的人添麻烦了。 有的老师还语重心长地劝她说,谁人没有犯过一两次错误,肯定是那些个差生蛊惑你,好好认个错服个软不就没事了么,最后拼下去都不好啊…… 二之宫早纪不禁偷偷翻了个白眼,到底是对谁不好啊喂老师。 面上分外委屈,只是皱眉,不说话。 当然当事人对此一点压力也没有。 同志们,她就是雪山顶上一朵雪白的白莲花啊!山脚下的人说神马都木有用,总之没做就是没做。 仁王雅治在下课后还和她碰了一次头,由于现在她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两人躲在清洁工放杂物清洁用品的小黑屋,开着手机灯密谋。 某个从来没有正经样子的欺诈师玩着小辫子,开口就说:“二之宫,现在觉得你挺厉害的,就中午去老师办公室那一会儿,一下子就把我从嫌疑人名单里给摘出来了。如何,现在一个人独居仇恨榜首?” 早纪叹口气,好玩是好玩,可是没想到也好麻烦啊,忍不住喊道:“烦啊……” “你和渡边说什么了?怎么一下就成是你做的了。” 二之宫早纪随随便便地复述了一下,然后接着说:“现在根本还没定论呢,主要是下午就开始有流言说是我做的啊,就开始传得沸沸扬扬了。真的是……流言可畏啊……” 自己三八的时候永远不觉得三八,别人三八的时候忍不住抽他两大耳刮子,双重标准真是要不得啊要不得。 “你现在45度明媚忧伤也并没有什么用吧……”仁王正说着,忽然门被拉开,光线刹那间投了满室,仁王和二之宫的狗眼都要瞎啦! 来人逆着光,窗外的光线把他包裹起来,形成一道剪影。身影推了一下眼镜,似乎有点尴尬,“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真是对不……” “起”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仁王一把拽了进来,慌忙打断他的样子似乎还有些脸红,“什么打扰不打扰,搭档你真该换副眼镜了。快进来快进来,说正事呢。” “不,我只是想拿拖布而已……”某个好好少年一本正经地拒绝,……看起来是。 总之柳生比吕士一边拒绝着一边进来了。 于是现场拿着手机灯,看上去像鬼一样吓人兮兮的两人组变成了三人组。 二之宫早纪用极简派的风格交代了一下事情经过,柳生不愧是原先干过学生会的人,脑袋就是不一般,起码也是木下明子那种级别的。 “总而言之,就是下午大家都在讨论的那件事?不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我!”二之宫早纪马上就炸。 “哦,那就是你了?”柳生比吕士看像仁王雅治。 “喂喂……”仁王忍不住推他,“我帮别人改个什么答案啊我?你去吃颗药冷静下?” 柳生轻哼一声,“你的话那就说不准了……” 在仁王雅治伤心欲绝的眼神——装的,和二之宫早纪“原来是你啊!”的吃惊表情中——这个是真的,柳生比吕士微微笑,轻描淡写地说:“当然是开玩笑了。” 二之宫早纪:“……” 啊,信这个少年很老实真是自己太二,看来能和仁王混在一起的人,绝壁不能轻松以待。 “我各人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啊。也就一下午的时间,一下子疯传是二之宫同学干的,明明改卷子的人还有仁王你啊。”柳生看了仁王一眼,继续说,“老师一般不可能向学生散布这种话,让大家人心惶惶,一般都是有个定论,才公布出来。不是老师,那就是学生说的了,如果学生是目击到二之宫同学被带去谈话,那仁王也去谈话了,为什么流言里独独把仁王摘出来了?” 仁王和二之宫都觉得柳生的话说的很在理,仁王马上接一句:“那会不会是,二之宫中午的时候去了办公室而我没有去。而且,她中午和渡边老师争得比较厉害,正好渡边老师的桌子对着窗户,也可能是路过的同学看到了。” “嗯,不排除这种可能啊。”二之宫早纪道,她托着下巴思忖了一会,说得有些犹豫,“虽然只是我个人感觉,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我倒是觉得有人针对我。不管是那个人制造的争端,或者那个人只是顺势而为,我都觉得是针对我的行为。” “你打算怎么做?”仁王侧头看她,问。 “我打算啊,当然是把这个人揪出来啊。”二之宫早纪也侧头刚刚看向他,就忍不住把脸别开了。 仁王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干嘛一下不敢看他。 柳生倒是又推了一下眼镜。 有趣啊有趣。 再看仁王雅治那一脸愣头青的样子,恨不得戳瞎他的双眼,反正他的眼睛已经够瞎了。 “二年b班的二之宫早纪同学,请听到广播到理事长办公室一趟。”走廊上的广播一下子响了起来,并且把刚刚播报的内容又重复了两遍。 早纪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裙子,开门走了出去。 两名少年当然也出去了。 “那我就去理事长办公室了。”二之宫早纪朝他们挥挥手,动作很爽朗,好像刚刚在杂物间内的不好意思都是错觉。 仁王忍不住和她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和我……我们说。” “啊,好的。估计是要帮忙的,提前谢谢你们。毕竟我可是把仁王君嫌疑洗清的头号嫌疑犯。” 什么叫把仁王君嫌疑洗清的头号嫌疑犯……仔细一回味,真是这个样子,可是说法真绕口,却像是一种诡异顺耳的回响,让人忍不住在脑袋里再过一遍。 再次挥手道别,早纪向理事长办公室走去,脚步并不沉重,一边走还一边想起刚刚的场景,忍不住自言自语:“原先并不觉得手电筒照脸可怕啊,今天忽然觉得有点吓人,难道是发色的原因?还是我其实有点幽闭恐惧?……” 看着二之宫早纪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柳生叹口气,拍了拍正准备开溜的某人的肩膀。 “你倒是交代,什么叫‘我……我们’到底是我,还是我们?” “啊我想起来……” “再说你确定你不是瞎掺和,越掺和越坏事?” “怎么会……”仁王笑笑,有点心虚,但下一刻就正义凛然了起来,“把罪名都扔给一个女孩子,你也是好意思啊柳生同学?你爸妈是想把你培养成这样一名不负责任不阳光的少年吗?” 柳生忍不住白他一眼,只是柳生不会在大庭广众做如此不绅士的动作,“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所以和负不负责任阳不阳光都沾不上边。” 他拍拍仁王的肩膀,一副“汝将任重而道远”的模样,“就好好加油吧,仁王同学。” 柳生比吕士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忍不住偷笑了下,只不过眼镜反光,有点腹黑。 仁王叹口气,总觉得略狼狈啊,自己。 第12章 Episode12 这边,二之宫早纪站在理事长办公室门口,楠木大门上贴着一块金灿灿的牌子,上书五个大字——理事长办公室。 行政楼安静非常,长长的走道尽头是这样一道门,一股疏离感立刻显现,散发出的气味大概可以简化为,生人勿近。 熊孩子们该哪里玩哪里玩去。 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像是等候多时,连忙说:“请进。” 二之宫早纪推开门一看,里面一名浅绿色长发,穿米色长毛衣,有点懒散的男青年坐在桌前,正在看文件。 青年的皮肤非常白,整个人美得有些弱柳扶风的感觉。本来软绵绵没啥质感的开衫毛衣被他穿着,让人觉得很舒服,想自己也去买件穿穿。 可是和他画风截然不同的,是他身前偌大的办公桌。 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书籍,大的小的、厚的薄的,随便放成一摞,甚至地上也有。他手两边高高堆起一堆文件,似乎把他整个人都埋到里面去了,看上去有些危险。 长发美丽青年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说:“啊这位同学,在那边沙发坐一下,我把这个签上字就好了。” 声音有些懒散,和他外貌组合起来的印象,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理事长上面。 大家印象中的理事长,不是大腹便便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就是一副世外高人的老头模样。这种长发、懒散还特别纤细,带着一股透明感的美丽青年,真的是理事长吗? 二之宫早纪坐到沙发上,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又仔细看了看,视线集中在他那非常有辨识度的薄荷绿色长发上,忍不住叫了出来:“啊!这不是星月琥太郎吗!” 长发美人抬起头,看到来人是二之宫早纪,也有点高兴,“这不是二之宫家的早纪嘛,好久不见了。” “也没多久吧。”早纪不给面子。 星月老师,也就是星月琥太郎,家里还有个姐姐,也长得特别漂亮,叫琥春。因为两家人很熟,所以在二之宫早纪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就认识星月琥太郎了,星月又是那种对谁都很温柔的性格,尤其对小孩子,导致二之宫早纪小时候特别喜欢扯着星月的衣后角到处玩。 不过…… “你家开的不是以什么天文为特色的星月学园么,什么时候伸手到立海大了?再说你不是结婚了么,不回家抱老婆生孩子怎么跑到立海大来躲着?还是说你那年轻的老婆终于忍受不了和你的年龄差、代沟还有你的懒散毛病和中央空调一般的性格,回娘家了?” 一张镇定平常的脸,吐出一长串问句,语速超快,舌头也不打结! “喂喂,你怎么一见面这么多问题。小鬼果然超级麻烦啊,尤其是你。”星月叹口气,虽然说着麻烦,可那口气却没有什么说服力,顶多就是懒散而已。他从书堆里面站起来,接了点水烧,伸长手臂够茶叶罐子,要泡茶。 “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的问啊小鬼。”星月一边往茶壶里放茶叶,一边道。 “哦,好。”二之宫早纪郑重其事地点点脑袋,“所以说你怎么跑到立海大当理事长了?” “嘛,其中复杂的原因一下子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一年我在立海大代理事长一职。”星月琥太郎回头看看她,拿起两个罐子,“咖啡?还是巧克力?还是和我一样喝茶就好了。” 二之宫皱着眉,似乎大脑里再做非常艰难的选择。 “喂喂,只是个喝的东西,至于吗你?” 脑袋里的拉锯战终于有一方胜利,她答:“巧克力吧,今天是想喝巧克力的气氛。你这里有棉花糖嘛?” “巧克力加棉花糖,你真是小孩子的兴趣啊。”星月琥太郎手往另外一边的储物柜指去,“你在那边柜子里找找,看有没有。”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早纪皱皱鼻子。 “马上就不是了,你也有点自觉好不好啊死小鬼。” “是是,你老婆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和你谈恋爱了是不是?” “喂,我说你……要把这件事翻来覆去说多少遍?” “说到我开心为止!哼,出去当次交换生,回来你就结婚!我勒个去,是谁说我长大之后就和我结婚哒!” “你三岁的事情怎么还记得……”星月琥太郎有些无奈,反正也说不过这个一点就燃的小鬼,干脆把巧克力放她跟前,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快喝巧克力。” 不过二之宫早纪可不好忽悠,本来就是,隔壁家温柔如水的美人忽然被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妹子拐走啦!一回来就是别人的啦!简直不能忍! 她接着絮絮叨叨,“别说我了!那周围要嫁给你的小萝卜头一大堆,你看我还是突破重围了,包括……” 话音忽然在这里停止。 像卡带的碟,突兀的停在那里,没有接上下面的话。 她眼睫垂下,习惯性地掩盖掉一些情绪。拿去巧克力啜一口,声音已经平缓下来。 “反正你私自结婚就是不对,我连婚礼都没参加呢。” ……主要还是这个原因。 婚礼都没参加,实在太惨。就好像玩到最后,没有拿到cg一样痛苦,而且别人可能没看到,琥太哥穿西服超级帅的! 星月琥太郎当然知道她刚刚莫名不讲话的原因,想到那件事情,他也忍不住叹口气。 “别叹气了要变成老头子了,变成老头子你老婆就不喜欢你了。”二之宫早纪反过来生硬地安慰他,她本来就不擅长这样的活。 星月喝完杯中的茶,然后把刚刚打印出来的,渡边老师的邮件递给二之宫早纪看。他说:“我想也不可能是你做的,这么麻烦的事情。只不过你怎么能把渡边老师弄得那么生气,非说是你不可?” “我哪里知道,据说是有证言呢。”早纪语带嘲讽,“不过这下我不担心啦,我上头有人,哼哼。” “阿早……”星月无奈了,“你就不能省点事嘛。” “我也想啊,可是我是被陷害的那个。”早纪也觉得自己特别无辜,“现在别人都犯我头上来啦,我能怎么办。快!正义的星月老师马上把犯人找出来!” “你以为我是哪里来的名侦探?”星月也毫不留情地吐槽,“而且你也看到了,理事长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我看是你太懒,堆积起来了吧。” “才不是。” 熟人见面分外开心地又斗起嘴来,不过发生的事情还是要解决,不可能说星月现在是理事长,再加上是旧识,就能随随便便说早纪是清白的。凡事讲究的还是一个证据,要是能随口胡诌,大概早纪已经可以收拾铺盖,从立海大走人了。 多棒,一个月换一个学校,来个高校大体验! “你随便拿出点什么证据,随便地证明不是你做的就好了,多简单的一件事情。”星月琥太郎也很随便地说到。 “好像随随便便都可以做到一样。” “学校里面可是有摄像头的啊。”星月继续说,“我把调录像的权利给你,你把带子查一遍就好了,只是比较废时间。” 说完,他指了指桌上那一堆文件,大意是,反正我是没时间的。 “啊啊啊!不负责任的大人!我们去找犯人!” “任性的小鬼!你看录像带就是找犯人啊!” “……算了我去看。”二之宫早纪喝下最后一口巧克力,以为还可以进行大肆找犯人的活动呢,结果真无趣,竟然只是看录像带。高科技有的时候还真是无聊呢…… 不过说起来她也挺想知道到底幕后黑手是谁,看就看吧。 交易成功后,星月琥太郎拨通了一处电话,然后交给她一副钥匙和门禁卡,道:“监控室的钥匙,还有卡。你自己去看吧,看完之后写份报告给我。” 她接过,有气无力地说:“行……” 拿着钥匙,她果断去了楼下监控室。 学校的监控是这样分布的。 大门口的几个摄像机的监控,在门房里面的屏幕是可以看到的,为了防止有些人晚上偷偷溜进学校。 其他一些位置的监控,比如老师办公室,走廊上,实验楼,运动场还有行政楼的监控,都会汇总到行政楼一楼的监控室里面。 平时警卫在里面坐班,不过学校里面的监控主要是为了有什么事情能之后调出来看,所以即使有人在坐班,大部分也是在摸鱼。 下去之后,里面果然有人。 那位警卫之前就接到了星月琥太郎的电话,于是在她还没来之前就调出了案发当天的录像给二之宫早纪。 一边快进一边看,一直到她和仁王雅治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什么都没有发生。很快就到了晚上,走道黑漆漆的,通过夜视镜头,还可以看见夜晚寂静的走廊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之后…… …… 二之宫早纪走到网球场,里面仁王雅治做完基础练习,进行短暂的休息,柳生比吕士也是。 见早纪走过来,仁王一路小跑了过来。 隔着网看二之宫早纪微笑着,眼睛闪烁着些微光芒,他一下子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肯定发生了不一样的事情。 忍不住也弯起了嘴角,“噗哩~” 而网球部其他人看见仁王在短暂的休息中途就跑到旁边装喝水,一些比较敏锐的人,瞬间竖起了雷达。 啊啊,是不是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 第14章 Episode14 今天已经比较晚了,三人本来也是打算问完大叔问题就回家,早已经清好了书包。说起来运动少年们每天带的东西挺多,除开书包以外,还有一些网球用品。再加上每天早出晚的,不得不说挺辛苦。 其实二之宫早纪有些闹不明白,这些天看仁王雅治那性格,实在不像是在网球场上大太阳下挥汗如雨的类型。这么说吧,除了那个整天“太松懈了!”的大叔脸,和动不动就燃起来的卷发一年级生,其他人怎么瞧都不像啊。 都应该美美地坐在一起喝下午茶,给大家观赏观赏就够了,好比樱兰的男公关部一样,多棒。 也许是网球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别样的魅力,二之宫早纪不是很懂什么青春啊梦想啊之类的话题,有时候也觉得,和同龄人相比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漠了一些。 对人也好,对事物也好,总是不能抱有很炽烈的感情,也无法建立起丝丝入微的联系。 五月的晚上,温度还未完全升起来,不过长袖校服足以抵挡夜风。三个人回家的方向目前为止诡异地都是一条路…… 还从未有过和同龄人一起走回家的体验,二之宫早纪觉得有些……奇怪? 那个啥,知道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是双打的搭档,也知道他们私下的关系非常好,不过总觉得近距离观察他们的融洽关系,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凭空消失,又或默不作声地偷偷溜掉比较好? 以西门总二郎的裤子拉链发誓,她真的听到了柳生和仁王斗嘴间!说不赢的时候有些别扭!有些娇羞啊! 啊啊啊——!尴尬症都要犯了有木有! 看见街边有卖甜筒,虽然不怎么想吃,不过以这个借口溜掉也是蛮不错的。她指着甜品站说:“我去那边买甜筒。” 还似模似样地苦恼一下,“啊呀,排起了队看来要花很长时间。没关系你们不用等我,可以先回家的。这一块已经离我家很近了。” “啊,正好我也想买,柳生你呢?”仁王很自然地问。 “嗯,我也正想买呢,本来看人多,既然都想买那就排队吧。” 别、别这样……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当然只能去买了。 一条队排下来,二之宫早纪站最前面,之后是仁王雅治,再后面是柳生比吕士。 排队的时候都站得比较紧凑,前面一个不知名壮汉,估计身高有一米八几,后面一个仁王雅治,也是一米八几,排列下来像个凹字,早纪不由地觉得她这一片的灯光都暗了,空气都稀薄了! 只不过前面那个真的是凸起来的肌肉,后面那个打那么久的网球肯定有肌肉,可是也有十几岁少年的修长,显得清瘦。 真是……自己在妹子里不算矮,可是到这个年纪果然已经过了和男孩子比身高的时候,不得不说有的男孩子就像被喂了化肥一样,一下子就抽长了。 她三岁的时候琥太哥就十几岁了……不太记得,反正西门总二郎是这样。好像就是一个暑假没见,他就已经能在身高上睥睨她了。 前面的壮汉手机忽然响了,在口袋里搜了下没搜到,又急忙在包了翻找。 手肘忽然抬起,差点打到后面的早纪。 早纪慌忙中往后退了两步,却靠到了身后的少年,身后的少年在和柳生比吕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说话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低沉的、有磁性的,好听的回响,似乎还带着一些气流。 呼吸在瞬间屏住。 她一下子整个人都绷紧了,耳朵刷地红了,慌忙往前一步。可是前面堵高墙,后面也有,留给她的位置实在太稀薄。于是摸了摸头发,低下脑袋,有些小尴尬。 虽然真是一个不小心,但总有电视上经常演的,某些很心机的女二、女三,很心机地往男主身上靠之类的即视感。 啊啊,这个队怎么这么长啊! 而仁王雅治其实也整个人有些愣。 和搭档说着话忽然间就有人靠到他身上,说是靠其实不准确,轻轻挨到了,两人的距离非常非常近,存在感无限放大的那种。 茶色的头发,香香的。 蓬松而柔软…… 还没来得急回神少女就已经往前一步了。而她接下来抚摸头发的手,纤细洁白,修长瘦削——很好看的手。 渐渐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也消停了,橘色灯光下的列队中某两个人,沉默地站着。 可是毛孔、感觉、神经,都好像按下了加强键,只觉得那人的存在感,是这么的明显。 不甘于沉默,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空气都暖了起来,熏得人燥热。可是说什么好像都不对,于是一个望天,一个看地。 柳生在后面都看得分明,壮汉的动作导致的后退,两人的反应,还有突如其来的诡异沉默。 他推了推眼镜,无声地叹口气。 他才是尴尬症要犯了的那个人好不好? 能像他这样知情识趣、进退得宜得,该闭嘴时就闭嘴的好基友好丽友,已经不多了好吗。 终于到二之宫早纪买甜筒了,她把早就准备好的纸钞放柜台上,急匆匆地说到:“三个甜筒谢谢!” “请问您要什么口味的呢?巧克力口味热卖哦,巧克力是选用比利时的,非常推荐哦~”甜筒小姐的声音也很甜美,甜甜地在为顾客服务。 哈?管他什么口味随便来三个不就好了能不能快点啊空气读一读啊甜筒小姐…… 心里快爆了,可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回头。 脸上扬起官方性微笑——和甜筒小姐现学的,笑眯眯地问后面两位:“就是这样,你们要什么口味的呢?” “我香草就好了。”仁王指了指自己,道。说完还眨巴眨巴眼睛。 “我也是。”柳生说到。 “两个香草一个巧克力,谢谢。”仍然笑眯眯。 “好的请稍等。” 把甜筒拿到,分给另外两个人的时候,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 不就是挨到了嘛,在学校里面和谁都会挨到啊。 刚刚一下子觉得气氛不对真是想太多,瞎紧张。 吃完甜筒三人玩很幼稚的游戏。 把手中的纸扔到垃圾桶里面去。 其实柳生这么绅士的人,一开始并不想。但他一点也经不起激,在一番斗嘴下很快便加入战局。 谁输了谁请吃饭来着。 再生纸揉成一团有些灰不溜秋的。 仁王三投三中,柳生也是这样。最后一位选手的最后一投就再此一举了! 二之宫早纪瞄准,手腕轻轻一推—— 纸团在打在垃圾桶边上,掉到了地上还打了个圈。 “啊真可惜。”仁王说着,语气却丝毫感觉不到可惜。 然后他看见二之宫早纪神色有些异样,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玩笑开太过……不过之前开玩笑也挺好的啊怎么突然…… 他连忙道:“抱歉抱歉,要不请吃饭的事情就作废掉……” 话还没说完,二之宫早纪就做了个手势让他噤声。 仁王和柳生瞬间也明白,她不是生气,而是想到什么东西了。 只见少女抱臂沉思一会儿,慢慢走向那团纸,刹那间眼睛微微睁大,然后笑了。 笑着把那团纸捡起来,然后转身说:“我想起来了!” “录像左下角那个灰点,其实是一团纸,我见过的!” 第15章 Episode15 说是纸有些太宽泛了,二之宫早纪之前见到的是一只信封。 灰色的,有着特殊文理,并且还着红色的蜡封。 出现在她面前三次,却一次都没有打开过,现在却掉在了现场……是怎么回事? 二之宫早纪这下有些头疼了。 好想知道信封里面装的什么,或者写的是什么。当时是为什么不拆开来看一看呢,而且自己本能地就对那封信一点都不好奇,提不起拆它的兴趣,一直搁置。 现在看来拖延症也是能害死人的。 只说那是封信,没有人能明白,二之宫早纪其实不太喜欢进行说明性的阐述,于是还是用极简的风格描述了一下那封信的始末。 再说,她根本也没能看信封里面装的什么,现在只是有点头绪而已。 “等等啊。”柳生道,“如果说是犯人掉在现场的,那之后呢?是被人捡了还是怎么样?” “两个可能性比较大啊,第一个他自己想起来去捡了,第二就是清洁工扫走了。”二之宫早纪也说,她觉得这两种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第二天是礼拜六不上学,一些社团的人会去学校,但一般也很少进教学楼。 “去看看录像不就知道了?”仁王道。 很简单的事情,录像带消失掉的只有十分钟,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还在,去看看那个纸团在什么时候消失掉,就知道被谁带走了。 现在真的不早了,柳生比吕士还想回家写下作业,顺便早纪还在准备一些雅思考试的东西,每天都要刷题的。 “喂喂,你们不要说得像我回家不学习一样的好吗?”仁王雅治忍不住抱怨。 “啊抱歉。说起来你成绩也挺好的啊。”二之宫仔细地想了想,说,“不过讲真,仁王君看上去是……怎么说,就觉得脑袋很灵光的感觉,应该不用在学习上花太多功夫的类型。” 然而没有东西是来的莫名其妙的,天赋是其一,努力只是必要条件而已。 三人在路口分道扬镳,二之宫早纪往一边,柳生和仁王往另一边。 等二之宫早纪走了,柳生忽然重重地咳了一声。 “你要不要坦白下呀?” “坦白什么啊……”仁王看柳生一眼,“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奇怪?” “我奇怪?”柳生才是瞬间无语了,“我这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你说啊。” “……算了。” 这种事情,旁人怎么好意思插手,也根本插不上手。 二之宫早纪他不清楚,对象如果是仁王雅治这个家伙的话,可能还真不好办。口不对心,什么东西都喜欢自己想,最多说一半,然后再猜。 简直累死个人啊。 确实学校里面还蛮多妹纸暗恋仁王这货,可是大家大概只看到了他可亲可爱的一面。有时候特别也可能是不合群,说话有趣也许并不真实。 好在对待别人的表白,他会很严肃认真地拒绝掉,要不然可能会非常惨…… 算了八字都还没一撇,自己都是单身汪呢,替别人操些什么心。 二之宫早纪回家之后,接到两通电话,一通是来自星月琥太郎的,询问她在录像里看到是谁没有。 对星月琥太郎,二之宫早纪绝对不会客气的。 对着电话就是一通抱怨,什么,你去反反复复看看一个录像带试试呀!根本没拍到,关键时候设备都是吃那啥的! 星月倒是很淡定,一语就道破:“其实你玩得挺开心的吧?” ……还真是这样。 刚刚开学,觉得有个木下明子挺有趣,可是之后木下像是刻意和她避开,觉得找茬都没位置找。 现在就是这件事情最好玩了。 不止事情好玩,还有出现了更加好玩的人。 想到这里,二之宫早纪不禁偷偷笑了。 耳边星月的声音再次传来,“喂小鬼不要偷笑好吗!” “反正,我把犯人抓出来的,理事长你放心。”二之宫早纪说到,声音里带着一点愉悦的气氛。 第二通是来自西门总二郎的电话。 西门问她周末的时候回不回东京,要不要礼拜天的时候出去玩,比方打个麻将神马的。 二之宫早纪郑重其事地拒绝了一系列聚众赌-博的活动,并且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角度,对西门总二郎进行了心理上的洗礼,和耳朵上的折磨! 西门已经无语了,他打包票,二之宫早纪说的那些话,百分之八十她自己都没有过脑,就是随便说说凑凑字数的玩意,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回东京,又或者因为什么不想回东京。 可是听她说话像心情挺好的……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西门很敏锐地问。 二之宫一愣,怎么一个两个都能通过现象看本质啊?她一直觉得这样的人其实少得可怜呢。 “嗯,是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件好事。” “那就好。” “嗯。”她答。 虽然是为人冷淡了一些,不过二之宫早纪有的时候又很庆幸。 身边总会有能说的上话的朋友。 这样就很好了。 第二天二之宫早纪就起了个大早,跑去看录像。果然那坨纸是被清洁工扫走了。 她在调录像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栋楼所有摄像头的录像都调了出来,并且还是晚上九点三十七那个时候。 看着一排数字齐刷刷地跳到四十七,她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早纪立刻打电话问星月老师这栋楼的电力室是在哪里,星月告诉她就在一楼,有总的电闸,不过上了锁。 锁门的铁链因为年久失修,坏掉了,不过那个位置学校老师都不太清楚,根本都没有人去,这两天就准备把它修好了。 二之宫早纪想,果然是这个样子! 让录像消失掉十分钟的方法其实相当简单粗暴,把这栋楼的电闸拉下来就好了。 再怎么精密的设备,没有电根本就是个摆设。不是说遮住摄像头的最好方式,其实就是拿张纸挡住么? 简单,却有效果。 虽然她不知道是犯人偶然发现了配电室的锁坏了,还是犯人破坏掉的,这一块还需要再多加考虑。 中午和仁王雅治还有柳生比吕士在屋顶碰面的时候,她把这段设想说给他们听。 两人都觉得这种方法是可行的,可是知道了方法,仍然还有很多谜团。尤其是犯人的身份问题。 知道是b组或者c组,缩小了一定的范围,可是仍有大几十个人呢,一个个查根本不是个事。更何况他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调查别人? 二之宫早纪觉得那信封是很重要的物品。 可是学校的垃圾早就被清走了,无法再找到。 她觉得有些头痛,“我们学校有计划得这么精密的人吗?简直可怕啊,拿点精力出来干点别的不好?” “也许根本不是精密的计划,只不过线索很零碎,无法拼凑好而已。”柳生比吕士说到,他侦探小说看得最多,可惜也是纸上谈兵,真的自己去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觉得根本不容易。 二之宫早纪叹口气,说:“我再也不笑话柯南的剧情了……” 仁王眨眨眼,“噗哩~” “我知道你在心里吐槽我快别这样了……” “pupina~” “……”擦! 第16章 Episode16 柳生中午的吃饭的时候还带了一本书上天台,一本原文书,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东方快车谋杀案。 果然是推理小说……宅啊。说不定还是什么别的宅,只是暂时木有发现而已。 二之宫自己也只能算半个现充,她虽然对推理这类小说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但只要是情节有趣的小说,还是很愿意看一下的。 东方快车谋杀案也是阿加莎克里斯的代表作了,自己一直没有机会拜读。 脑袋里一直有一句话,也记不清是谁说的了。大意是,对于名著之类,如果没有兴趣看,就放在那里罢,不是那本书不好,也不是你的程度不够,只是你和它的缘分还没有到罢了。 非常罗曼的说法,也是事实来着。有的时候不去看,并不是双方的问题。 二之宫对小说有些好奇,不禁问:“咦?原文书啊,为什么不看日文版的?” “原文书既可以扩充英语阅读量,又可以直接品味作者所表达的意图。看的感觉和译文版不一样,都非常有趣。”柳生说到,虽然带着眼镜遮着小半部分的脸,总给人一种“看不清”的错觉,可是说到喜欢的东西,果然都会自带热情效果。 “好看么?” “当然很好看,我看了好多遍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很想再看一遍,拿出来重温了。如果读原文书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现在就看看。”柳生卖起安利来,也很不遗余力。 “诶……”二之宫当然不打算在这里看,她属于一看书就停不下来的类型,需要很整的时间。不然只看一点点,吊得不上不下,那感觉非常不爽。可还是拿起来,随手翻开了几页,书页翻动,忽然一只薄薄的信封掉了下来。 灰色的,带着特殊的文理。 二之宫早纪忽然瞪大了眼睛。 虽然之前一直无法准确地描述出那只信封,因为人的记忆本来就容易模糊。可是当这个东西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会“啪!”地一下想起来,好似打开漆黑房间的电灯。 和之前,三次出现在她面前,那封灰色有特殊文理,带着红色蜡封的信封绝对是同一种! 当然她不是那种人,看见和嫌疑人相关的东西就瞎怀疑。现在的东西说是限量,绝大部分还是量产,除非真的自己画图纸,去定制,才有特别的可能。 她捡起来,侧过头来问柳生比吕士:“这信封是哪里来的?” “怎么了……?”刚刚还在卖安利,忽然就说到信封柳生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忽然一下灵光一闪,竟然和一直在听对话的仁王雅治同时说了出来:“是你之前提到过的信封,对吗?” “是。”二之宫点点头,“如果是在文具店里几百日元一沓的就还是别告诉我了……估计也找不到……吧?” “不是的。”柳生马上反驳,并且还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一副冷静沉着运筹帷幄的样子,明明刚刚三个人都愁云惨淡毫无头绪来着。 “这信封是阿加莎克里斯蒂今年新出的作品集的赠品。而且并不是容易入手的赠品,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拥有的人不多。” 眼镜少年说着,一直是他那种特别绅士的调调,可隐隐有种自豪。 ——那种推理小说宅秀藏品的自豪。 信封的来源是这样的。 阿加莎克里斯蒂作为人类历史上最畅销的作者之一,据记录,只有圣经和威廉莎士比亚的书销量在她之上。想赚钱的书商当然换着法子卖书,比如今天来个特别版啊,明天来个带海报版啊等等。 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出了一套经典原文合集。 这年头随着英文的普及,能看原文书的人越来越多,先不扯是为了看书还是为了装逼,总之市场有需求,就会有产品。 于是原文经典合集上市了。 并且如果购买一整套的话,就会有随书附赠的一些赠品。其中之一,便是这种信封十个,还有铜印章等等。 说到这些周边,柳生同学情绪比较激动,可是在两个观众的白眼中,终于话题还是被拉了回来。 当然这些赠品是只有买全套才会有的。而阿加莎克里斯蒂作为推理文学界,不,应该算是世界文坛的巨巨,不是今年才有原文书的。原文书的受众群体也比较有限,有些人看一些书籍已经买过了,便不打算入手。 也不排除有些强迫症,买书一定要买这一版的一整套。但原文书的价格偏高,一整套绝对算得上昂贵。 买一整套的人本来就不多,还要是立海大的学生或者是工作人员,这样条件一限制下来,根本不会有几个人。 现在问题来了,如何知道是哪些人买过这套经典原文合集的? 虽然立海大附近的书店确实只有那么一两所,商店街那边有一所大的,但是人家根本不会把顾客名单提供给你。更何况还能网购呢,谁能查得到这些? “不不不,现在网上还没有开始卖啊。”柳生一本正经地纠正,“只有实体书店有卖,差不多半年到一年后,网上才会开始贩售。” 三人又合计了一下,决定先从附近两所小书店问问,再去最近商店街的大书店。当然不能一开始就找别人要顾客名单,得有个名头。 柳生比吕士毫不客气地卖搭档,“你去扮成老板,保证一下子就能弄到手。” “有你这么坑我的吗?”仁王哇哇地惨叫,“首先我不知道人老板长什么样,第二要是之后捅出来了,我这算是诈欺?还是诈-骗未遂?” “大概诈骗未遂吧。”二之宫竟然一本正经地分析了起来,“小书店就算了大概收银的那人就是老板,大书店的话很有可能被告啊。” 她想了想,拍了拍仁王雅治的肩膀,笑了,“没事的仁王君,你还未成年呢,最多就是个少年犯,能减刑的。如果到时候要保释金,几百万(日元)左右我应该是木问题的,再多了要不老实去蹲段时间?” “二之宫同学真够意思。”柳生真诚地赞扬着。 ……喂喂,这根本不会被实施的,不用如此认真的讨论好吗? 某只碧眼狐狸有些内伤。 其实从改卷子开始,这段时间和这个转学生二之宫早纪相处起来,仁王雅治觉得她这人也算是个怪人。 不好好说话的习惯,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明明是这样想,嘴巴里面却那样说。看上去很好相处,实际相处起来,却带着疏离感。 现在确实比之前好些,不过仍是不想有过深的牵扯。 说起来也确实是有这样的人啊…… 真是个不走心的人。 甚至叫他们来帮忙找犯人,其实也只是为了好玩而已。给他的感觉就是,她自己去查也完全ok,如果有他们,锦上添花;没有也干净利落乐得自在轻松。 当然仁王雅治也不是特别重视自我存在感的人,并没有心生出什么芥蒂。自己也是半斤八两,没有资格去说别人。 只不过…… 他有一种感觉,好像会渐渐地、渐渐地要求地更多…… 即使这种感觉很模糊,却有着强烈的直感。 三点半放学之后,照例网球部训练到六点。 中午在天台约定,训练完后去书店问问的,看能不能知道一些新的东西。 这期间二之宫早纪在教室里面写写作业,刷刷要准备的雅思题。 口有些渴,去学校超市买一瓶水喝。 货架一排一排耸立着,比人要高,站在里面有种站在迷宫里的感觉。她蹲在货架前,正在纠结到底喝哪一种,忽然听到对面货架那边的走道上,有几个女生在小声地讨论。 ……嘛说小声也不算小声吧,毕竟她听到了不是。 她装作很认真地选饮料,其实一声不吭的听八卦。 因为在对话里很快就听到了她的名字了嘛。 前段对话都在讨论她是不是最近都和网球部的正选,就是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混在一起。 有目击者说是自己亲自看到的,有看到他们七八点的时候还在商店街晃呢。 “呜哇,这么快就混熟了!”那种语调要如何来形容,身为高语境国家,这个时候只能意会,意思非常贬损。 “之前不是还是帮别人改成绩么,太卑鄙了!” “我听说她在之前的学校,就是因为作弊和诚信问题才会被退学呢。” “话说回来她之前在哪所学校?” “撒……这个不太清楚……” “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吧,看她的样子和她一起的人肯定也……” “哈哈哈!你嘴巴太坏了啦~” 听到这里二之宫早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搞笑,连她之前哪个学校都不知道,却知道她在之前学校的传言,还说得像真的一样,厉害呀这些人! “谁?!”对面货架的几个人很警觉。 她们快步走过来,发现一个茶发妹子蹲在货架面前。 茶发妹子回过头来,拿着罐子的手摆了摆,打招呼。 然后微微一笑,蓝眼睛里的笑意还很真诚。 “听你们说我说得挺有意思的,忍不住听入迷了。” 只听二之宫早纪语调轻快地说。 第17章 Episode17 说坏话的人正好碰到了主角之一,如果超市里面还有旁观者,只怕尴尬症都要犯了了吧? 人们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根本不会认为有碰到话中主角的可能性。不过有的时候偏偏就是如此凑巧。 二之宫早纪也不恼,因为没什么值得好生气的位置。有些东西她是容易上头啦,不过像这些,如果真要一点一点去计较,这学也没办法上了。 世间的评价何其扯淡啊! 没有必要为了应付他人在一段时间内打量的目光,强迫自己去追逐一些事物。比如学历、旅行、恋爱、结婚。 看来人,其中有两个是班上的同学,脸熟,就是不太记得人家的名字。 不过她和西门总二郎学了一招,不记得名字也无所谓,说个“哟!”就好了。 简单直接,西门总二郎不愧是可以踩n条船的机智之王! 同班同学的两位有些尴尬,灿笑了一下,准备灰溜溜的离开了。 此时二之宫早纪站了起来,“不过有一句话我想申明一下。” 她虽然和那种一米八几的汉子比没什么优势,不过在同龄女生当中,身高还是可以找一下存在感的。高且瘦,最重要的是本来还笑着的人,忽然一下子散发出一股凛凛的气势。 “说我以前的朋友怎么样,很大的胆子嘛。”她挑起一边眉毛,平静地说,“什么样的人就交什么样的朋友,像你们这样的人就凑在一起,一辈子悲惨的渡过吧。” “你!”其中一位非常生气,正准备以人数优势找二之宫早纪算账,忽然有个人从后面走出来,微笑着说:“不好意思,能不能把通道让一下呢,我要去结账了。” 几人怒气冲冲地回头,看见来人之后表情却在瞬间变化,吃惊的同时,还强迫自己柔和起来,脸却看上去有些扭曲。 “啊,是幸村同学……”像哑了般,几个人远远地看了二之宫早纪一眼,相继走出了超市。 让别人让一让的,的确是幸村精市。 那个光站在那里微微笑,自带滤镜背后啵啵啵地开满了紫阳花的美丽少年。 据说拿美丽去形容男孩子是不对的。 可就是很美啊,这才是准确形容他的词。就好像琥太哥也很美一样,还留长发呢,看上去纤细的不得了,也没有谁去怀疑他是不是男人。 在二之宫早纪对幸村精市为数不多的记忆当中,觉得他也是这样的人,今天一看果然是这样。 她也要去结账,不能因为一点不愉快的事情水也不买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排在幸村精市后面,她大方地说了句,“刚刚解围的事情,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和我说。” 意思是,人情我会还的。 幸村连头都没回,淡淡地说:“刚刚只是让她们让一下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二之宫同学不用放在心上。” 闻言二之宫挑挑眉,也没做声,埋单后就回教室继续写作业了。 出来的时候其实还是看到了那几个人,不止她们,还有木下明子。似乎在路上碰到了,于是在一起看似很熟悉很热络地打招呼。 二之宫早纪也只是瞥了她们一眼,懒得再说什么。 倒是木下明子恢复了刚刚开学那会的一贯水准,微笑着道:“二之宫同学,我以为你回家了呢。” “……”早纪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还有些事情要做,不过没有班长忙就是了。” “我以为你会去参加网球部的呢,怎么不去呢?毕竟社团活动其实也对平时的成绩有一定的影响。” 二之宫早纪才不信木下明子会这么关心她。 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 如果一个人刚刚开始便在她面前说谎,那她肯定不会去相信那人。如果一个人一开始就剑拔弩张了,肯定也难成为朋友。 于是她答:“也麻烦班长替我操这个心了,我以为只有像班长这样的人才能胜任。” 言下之意,多管什么闲事。 “二之宫同学太高看我了。”木下走近,微笑着低声说,“也不知道二之宫同学最近过的怎么样?” “很好哦。” “是吗。那就好。”木下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走了。 坐到班上,二之宫却没什么心思刷题了。 她那话是怎么回事? 难道诬陷她的人真的是木下明子?自己真的太高看木下明子了? ……可是,实在不觉得木下明子是个喜欢在猎物面前舔舌头的人啊,她没有那么沉不住气吧? 想也想不通,最近的青少年啊……一个比一个心思多啊。 六点,网球部今天训练告一段落。 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学校附近的两家书店。 理由都找好了。 第一家是离学校最近的一家,进去问却发现这套书压根都没有进货。因为离学校最近,所以销量比较好的都是一些参考书啊,杂志啊,漫画啊之类的。 第二家的收银员是一位年轻的,似乎是个大学生的姐姐。 柳生比吕士彻底被隔壁的手办吸引了。虽然刚刚信誓旦旦像自我催眠一般地说着,我是来查案的我是来查案的我是来查案的,可是在仁王和二之宫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的不负责任怂恿下,就彻底被拐走了。 仁王和二之宫拿着柳生比吕士那一套精品集的藏品之一,去问收银员。 二之宫早纪摆出那种面对长辈们的小白兔表情,温和且有礼,问道:“您好,有件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 他们扯的理由就是,在学校多功能教室的抽屉里面捡到了一整套书,没有写名字,广播之后也没人认领,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所以想在附近的书店问问,最近有没有人买成套的阿加莎克里斯蒂,他们想把书还给别人来着。 一般来说,大家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很乐意帮忙的。尤其是来了个貌似纯良的美少女加美少年组合,绝对是容易降低防心的组合。 收银员思忖了一会儿,“最近几天都是我在看店啊……一套书买的人不多,我记得你们学校的好像就有一个人吧。” “长什么样子呢?” 收银员道:“和你差不多高。” 她指的是仁王雅治。接着说:“带着一副眼镜,看不太清脸啊。不过用语什么都很礼貌的,感觉是个家教很好的少年啊。” 正说着,她忽然灵光一闪般地“啊!”了一声。手指着外面,激动地说:“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人!对,就是那个向这边走来的,戴眼镜紫头发的少年!” 仁王和二之宫闻言望过去—— 走过来的明明就是柳生比吕士啊!!! 他能是犯人吗? 打死都不信啊! 他们瞬间悟了,原来柳生比吕士是在这家买的,并且之后也没有人再过来买一整套了。 两人谢过收银员,走出去同时拍了拍柳生比吕士的肩膀,叹了口气。 “你倒是早说你是在这家买的啊。” “害我还以为遇到犯人了呢。” “是啊我就说我不可能这么幸运。”——来自二之宫早纪。 柳生比吕士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啊……” 还没会过来,便被仁王雅治勾住脖子,强制性带往商店街了。 “……咳,咳。放开我的脖子!” …… 商店街的那间书店是间连锁书店,规模很大,一共上下两层楼。 像这样的书店,光收银轮班的店员应该都在十人左右。之前准备的那套说辞对同时对十人说,效果可能就只有十分之一了,更何况他们根本不能在这个时候同时见到那十个人。 不过这种大店,书籍都会有买卖记录的。 可是一般来说别人根本都不会把这个东西调出来给三个高中生啊。 他们想了一个办法。 书店门口,三人石头剪刀布,柳生比吕士中招后,在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的挥手中,有些失望地垂下脑袋,不信自己竟然如此倒霉。 刚刚不是二之宫才说她很倒霉的么,现在看来可能自己更倒霉些吧。 差不多等了一刻钟左右,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两个人走进书店中。先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定门口收银员只有一个人,很快便走进店中。 装作找书找了一会儿,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早纪闭眼,倒在了地上。 是真的倒了,都摔出了声音,疼得她龇牙咧嘴。 仁王雅治乘机作乱,大喊:“你怎么了?!有没有人帮忙啊?!” 呼救的声音很快惊动了其他人,他们离收银的位置很近,当然收银的工作人员也听到了。当然一般来说收银员都不会擅自离开岗位,可是…… 这个时候忽然一名戴眼镜穿工作服的少年出现在那里,道:“前辈你去看看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手忙脚乱的。” “可是收银台怎么办?”收银员问。 少年道:“我来帮你看着吧,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结账。” “等等,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 “是我啊前辈,今天临时过来帮忙的。前辈您快把抽屉锁好去看看吧。” 那边的呼救让他觉得很着急,听少年这么说,抽屉也锁好了也不怕会丢钱,再加上那边仁王雅治演得很入戏,收银员当机立断就过去帮忙了。 少年走进柜台,推了推眼镜,不慌不忙地操作起电脑来。 电脑幽幽的光照在少年的脸上,分明是柳生比吕士。 第18章 Episode18 书店里乱成一团,仁王雅治不愧是球场上的欺诈师,演技真的没话说。要不是二之宫早纪知道自己活蹦乱跳的,不然还真以为自己是不是不好了,要说哪里不好,就是脑袋上碰出个包来好疼啊。 闭着眼睛尽力装死,耳朵还注意着动向,争取积极配合! 声音那个担忧啊…… 周围那个吵啊…… 好像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二之宫早纪在想自己要不要睁个眼睛比较好,免得真的被抬到医院去。正在这时仁王雅治暗地里推了她一下,早纪立刻意会过来,嘤咛一声,幽幽转醒。 开口便是:“我……我有低血糖……” 和电视上学的特别虚弱,恨不得下一口就能咳出一口血的调调。 实际上二之宫早纪计较有先见之明。 分工的时候是这样安排的。因为在旁边渲染气氛的那个人比较需要临场应变力,两人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柜台那边的柳生比吕士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又听说仁王雅治平时还时不时装一下幸村精市等人,便直接让他担此职责。 而自己,随身带了请假利器,樱花粉色的唇膏,近乎于白,涂一涂嘴巴上就惨白惨白的了,尽力做到逼真。 听到她说她低血糖,周围有经验一点的人就给她拿巧克力冲糖水去了。仁王的手臂托着她的背部,左手撑起她的整个后脑勺,慢慢喂了一杯糖水和一块巧克力,二之宫早纪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用右臂擦淡了嘴巴上的粉白口红。 闹剧到此快结束,前前后后一共十分钟左右,如果柳生比吕士动作快的话,现在应该都能归还围裙,到店外去了。 仁王和二之宫早纪无法再拖延下去,周围的人看女主角好的差不多了也都渐渐散开。仁王和二之宫早纪互相看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离开的信号。二之宫早纪用拇指揩掉瓷杯上的唇膏印,把杯子还给店里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是位气质很温婉的大姐姐,她有些打趣地对二之宫说:“刚刚那个少年很担心你呢,是你的男朋友吗?” 少女微笑的表情似乎僵住了,——只是似乎,一瞬后就恢复了正常,工作人员自然而然把稍稍的僵硬归结为害羞。 这个时候该怎么说好呢?慌忙否认只会被认为害羞,而且还要被追问更多问题更加麻烦吧。 只听二之宫早纪笑着答:“是啊。” 这下换仁王雅治整个人呆了会儿…… 一个大写的懵逼。 还可以听到一些女性工作员工们凑在一起的谈话:“真好啊学生时代的恋爱~” “是啊是啊,两个人都很搭呢。” “现在好多年轻小孩都特别腻歪,很少见到如此清爽的一对呢真棒!” 喂喂,当事人都听到了好吗? 清爽是因为根本不存在好吗? 好、好尴尬…… 很快,搭档起来竟然异常有默契的两个人,顶着面具般的微笑,肩并着肩从店里出去了。 在行动前就约定好了,等会儿在隔壁街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并肩走在喧闹的商业街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绚烂的霓虹灯、嘈杂的背景音,对比起来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之间简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其实双方都试图说点什么,可是脑袋里现在空荡荡的,似乎什么话题这个时候提出来都傻得不能再傻。 而自己不想成为对方眼中如此傻的人。 好半天,仁王雅治那边冒出来一句“咳……” 二之宫早纪脑袋上的天线动了动,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于是说:“刚刚……只是不想解释那么多免得提更多问题容易露陷,你明白的吧?” “嗯。”仁王那边答。 接着又静了下来。仁王雅治在想是不是回答个嗯太生硬于是半路又加上:“真的不用在意的。” 可是又觉得忽然一下解释的自己真的好傻,脸上有些燥,他侧头,虚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 二之宫早纪正好侧头。 橘色灯光将少年的头发染上一抹暖色,侧脸线条很好看,不知为何她忽然一下笑了,笑意染上眼角,显得很和煦。 “嗯。” 她也如此回应到。 两人抵达咖啡馆,柳生比吕士早已等候在此。 仁王雅治语调轻快,抬手说:“哟,搭档!” 柳生比吕士看到如此爽朗简直都要不像他搭档的人,挑起半边眉毛,没忍住去问他:“仁王雅治在哪里,你不要冒充好吗?” 仁王:“咳……” 感觉今天咳的次数略多啊,回家喝点止咳药好了嗯! 282的奸-情无时不刻总在上演,二之宫早纪比较在意柳生比吕士到底成功拿到数据没。 “怎么样,拷到没?”二之宫早纪问。 “拷倒是没拷到。”柳生比吕士慢吞吞地说。说到这里二之宫早纪有点失望,可仁王雅治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木有。 只见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银框眼镜反射出一道闪亮,他声音里隐隐有些得意,“可是我用手机都照下来了。” “什么啊……”早纪呼出一口气,“快给我看看。” 柳生比吕士所照下来的并不是货号,这本书的销售记录之类的,只有个货号卡号的东西根本没办法查。他所照下来的,是有关这本书所开出的发-票。 不管是个人相关还是公司相关的发-票,都会有一些线索,再加上之前掌握的至少有一名嫌疑人在b组或c组的线索,基本就能够确定下来。 即使是大书店,这段时间整套购买的人并不多。大部分的发-票都是个人的,只有一张是企业的,还是开给丰田汽车公司的。不过在个人的发-票里面,有两个姓是他们见过的。 一个姓是樱小路,还有一个是清田。 清田的那个是二之宫认识的,是她班上那个坐在门口的西瓜头少年——正好符合b组或者c组的线索。 还有一个是柳生认出来的。 柳生说樱小路既不是他班上,也不是b组或者c组里面的。他认识这个人是因为这个人在学校里的侦探文学社里面。 ——也很符合。 从之前的信息来看,让大叔开门的那个帮凶是b组或者c组的同学,另外一个在哪个班上都有可能。 对于现在查出来的清田和樱小路,虽然不敢说百分百打包票就是这两个人,还是有不小的可能性。 现在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是,没有证据啊。 就把这些暧昧不明无法指证的东西扔过去,别说星月看了也不能怎么办,渡边那个老头子更是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之前都和他闹成那个样子了。 想到这里二之宫早纪也觉得有点烦,果然悔不该当初啊! 可是做都做了,刺头也当了,就要认命,谁要自己zuo来着。 不过很快,二之宫早纪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至于用不用她有点纠结。因为一搞个不好就玩脱了嘛!到时候怎么收场她得好好想想…… 既然嫌疑犯已经出来,就不那么急,比之前一开始毫无头绪来得好多了。 三人在咖啡厅吃完晚饭就分道扬镳,走之前仁王雅治还把她的英语笔记借来抄。这货也是挺精,知道所有科目当中她英文最好。 在家里刷了会剧,晚上躺在床上看窗外寂静的夜空二之宫早纪忽然沉默了下来。 平板已经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虚拟关锁声。 整个家里灯火通明,但只有她一个人。 父母在物质条件上从来不苛待她,即使是在神奈川一个人住,也住得宽敞舒适,家务不用自己操心。 家里安静得可怕。 不知道为何,早纪脑袋里面忽然想到了今天在书店的那场闹剧。喝水的时候仁王凑得离自己很近,浅色的眼睫毛很少见,纤长不是很卷,不过好看极了,整个一睫毛怪。说起来这少年也是得天独厚,如果按照网上那种心灵鸡汤的不着调理论,这种人应该成绩很差才对,可是别人成绩也很好。 也难怪网球部如此多的迷妹。 拿起手机翻了翻邮件通信录,手指在n开头那里滑上滑下,歪着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倒扣在床上,并且把自己的脸也埋在枕头里。 简直了,最近和仁王雅治此人混在一起的时间太多。 太多了…… 因为安静,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无限放大。十点整,报时鸟弹了出来,布谷布谷地叫着,二之宫早纪皱起眉头,一个抱枕扔了过去。 ——对报时鸟毫无影响,这傻鸟还在布谷布谷地叫着。 她很是烦躁。 别看她一副万事很淡定的模样,心里一直有一小簇火焰在燃烧着。 于是有的时候嘴巴不可控制地吐出刻薄的句子。 而这簇火的燃烧决不仅仅源于一个单纯的原因,一张才出现不久的脸。 还有一张她永远无法忘记的脸,绝对无法抛弃的脸,像一颗参天大树的根,密集地扎根在她心中。 第19章 Episode19 像绝对这种字眼,放在二之宫早纪身上分外不合适。 她是一个喜欢给自己留有余地的人。 比如说,期末考试要求她考到九十分并且她完全有这样的能力。二之宫早纪本人一定会先贬损自己一番,把对方的期待降低,最后再看能不能完成既定的目标。 所以她才觉得什么青春啊热血啊梦想啊之类的词语和自己完全不着边。其实在最先开始,看网球部的训练的时候,她的确是很想进去看看。 不是因为和仁王雅治扯的“因为不让我进去,所以才更想进去看看”这种不着调的理由。 真实的理由大概她谁也不会去说。 要涉及到和别人剖析她自己的事情都太麻烦了,还不如不说。 为某件事情去奋斗,那份超出平常人的热爱,即使是做平常不起眼的基础练习,也显得不一般,都看上去那么耀眼。 大概是因为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人类,涉及到她无法涉及的领域,达到她无法达到的的高度。 老实说她很羡慕。 这一点上她和凤镜夜有着共识。 说共识可能大夸张了。 都上着差不多的学校,即使在这样的学校里面也被人说,过着“easy”难度的人生。倒不是要感伤悲秋,二之宫早纪虚握了一下拳头,从指缝间流走的空气总会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即使是别人口中“easy”难度的人生,掌握在手里的东西也太少了。 但果然她这样的人要是出口抱怨的话,会被灌上水泥沉东京湾吧?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来了一封邮件。 她滑开屏幕,看见来件人是仁王雅治。 上面写——英语笔记3q,我一直以为已经知道的点不记好了,没想到你记的这么清楚。 她勾起唇角。 确实都知道但还是很想记。 于是回复——只是想做做看能不能写出一本完美的笔记。 那边很快回复——完美本身就不存在。 显然的道理。不过二之宫早纪却回——哦,那你把笔记还给我。一天出租费用为1w日元,只收现金,不刷卡,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欠款。 那边只是装死,准备用“噗哩”蒙混过关。 对话到此结束,二之宫早纪真的觉得仁王雅治也是个妙人。 第二天早上有化学课,自从改分事件以来,她班上还没上过化学课呢。现在倒是好,犯人还没抓到,她又是首要嫌疑犯,更好的是无数似真似假的谣言传播着,她还整理了一下,说真相只有一个犯人就是二之宫早纪的偏向主流。 嘛,不是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可以装逼了事了的。 从事件开始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她都没见到渡边的人,渡边也没什么心思来找她,这样算起来他和她说过的最后一段话其实是心灵鸡汤? 这让她之后如何追忆这位充满“特色”外表很“个性”的老师呢? 这不,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来和渡边进行最后一次心与心的交流! 不止她觉得这堂课能载入立海大“最充满火药味的课堂之一”的历史,她同班同学们都做好了看戏的准备,有的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有人对她表示同情,还有人手握手机随时准备直播。 都是给闲的。 要不是都无聊也不会看这么无聊的戏。 渡边抱着课本进来了,依然是他标志性的地中海头,抓了几根毛到中间欲盖弥彰,其实起不到任何掩盖的效果。他一进来,首先巡视了一遍,值日生很配合地什么都没有说,停了几秒,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很快值日生就喊了起来,二之宫同同学们一起站起来,不过混杂在整齐的问好声中,她闭紧了嘴巴,什么也没有说。 渡边开始讲课。 渡边课教得还是不错的,二之宫早纪没必要无尽地诋毁对方。如果渡边能在这节课不招惹她,那就相安无事,到时候真相大白就直接打了渡边的脸。如果他要在课上找茬,那二之宫早纪也绝不是一只软绵可口的包子。 讲了一些东西,渡边老师就点人起来回答问题了。再两个□□后,紧接着抛出一个较难的问题,班上的同学有的比较紧张,因为不会答所以虚啊,不想老师给点起来。 果然这种大家都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给了二之宫早纪。 早纪顶着众人的目光站了起来,冷静地道出答案。 坐下后二之宫早纪不得不给自己了一个赞,昨天的预习真是未雨绸缪呀! 可是她坐下还不久,很快渡边又提出一个问题,回答的人仍然是二之宫早纪。 早纪还是答出来了。 等到渡边第三次点二之宫的名字时,班上最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其中气氛的变化。不过二之宫倒是觉得,如果只是点她回答问题,倒也还好,大不了就是说咯。 于是这堂课开始变成了一问一答的形势,二之宫都快习惯成自然了,在其中一个问题提出来,题干还未完全说完也未点到她名字时,她就抢先说了答案。 渡边先是板起脸来,后来又冷冷地一笑,继而说:“这个问题我没说点你吧二之宫同学,我们让木下同学说说。” 身为班上头号学霸,木下至今没有被点起来不会的情况,问题自然也完美地回答了出来了。木下在渡边赞许的眼光中坐下,渡边转而横眉冷对二之宫早纪,“有些人就是喜欢耍些小聪明,自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其实就是半桶水在显摆。” 又是一通让人听了气都不顺的陈词滥调。二之宫早纪都能找到他说话风格了,不太乐意听。大体意思就是说她哪里哪里都不好,可是为人却非常高调,不谦虚,还不诚实……之类的批评一通。继而就开始教育其他同学,不要以她为榜样,她是立海大建校以来最为顽劣的学生,这样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大家一定要引以为鉴…… 当然,现在事情没有定论的时候不方便光明正大的批评她,于是全程都是“某人”,不过全班同学都能意会的到。 耳朵都要生茧了。 二之宫早纪轻轻哼了声。 渡边回到正题,又开始讲起课来。 不过从这时开始,他讲一句,早纪就以异常平和的语调开始提问。问得很细致,很繁琐,无比繁琐,把人烦得不得了! 尤其是已经脑内充血了的人,一下就怒了! 渡边把书往讲台上一摔。 这个动作之前在办公室也做过,意思就是,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要不逼我放大招! “全班就你问个不停,你让其他人还听不听讲?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上课,其他人不管了?要不我不讲了,你上来讲?” 一连串的问题抛过来,咄咄逼人气势非常。 二之宫早纪此时站了起来,仍然很平静地说:“好,我来讲。既然一个老师说得出不讲课的话,那我就真的让你不讲了吧。” “哼,知道错了……嗯???” 不是服软? 静默。 班上无比的静默。 渡边沉默了,同学也沉默了,都齐刷刷地看着她。 二之宫还是那个平静的调调,未提高半分音量,说:“老师,你走啊,你刚才不是要走的让我上来讲的吗?我想理事长和校长听到了你的请愿,也会批准的吧。” “……” “毕竟渡边老师劳苦功高,有特别能干,脾气大点也在常理之中。大家都应该求着您上课,理事长估计也不敢无视您的请求吧。” 啧啧,一番话说的,明褒暗贬,十分挑衅。 渡边眼睛的都睁圆了,显得非常可怖。他沉默着,似乎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去挽回他之前说的话。 而二之宫早纪也未给她那个时间,直接说:“你不愿意教,正好。我也不会再上你的课。” 她虽然人不靠谱了一点,该兑现的话一直都有兑现。又是性格很强硬的类型,犟起来十头牛拉不回。 二之宫早纪拿了书包,正准备从后门离开时,忽然一道颀长的人影出现在门口。那人有着雌雄莫辩的美貌,还有一头有辨识度的浅绿色长发。 是星月琥太郎。 他连忙出声:“二之宫同学,你先去理事长办公室。” 又转头安抚渡边老师,“渡边老师可能情绪比较激动,要不今天先休息一下?好了好了同学们,这节课自习,不要在玩手机了拿书出来看吧。” 二之宫早纪拎了书包就走。 她才不会去理事长办公室呢,等着被琥太哥训吗?别看他一副温柔老好人的样子,教训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渡边她不怕,星月琥太郎还是有点怕的。 趁着星月琥太郎在安顿班上同学,并且安抚渡边的时候,二之宫早纪快步走出校门。 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的班上正在上体育课,丸井文太在跑道边吹着泡泡拐了白毛一下,“那不是最近总和你混一起的妹子吗?怎么早退了?” 仁王朝那边看过去,微微眯了眼睛,不说话。 “你是不是知道点啥?每次都只会和柳生说,明明我和你才是同班同学呢!部长他们也全是自带天线,哪里有好玩的事情就出现在哪里,昨天不是还问你来着别以为我听不懂。”啪一声泡泡破了,继续更顺溜地说,“你竟然还不说!揣着这么多秘密干嘛?进棺材吗?一个两个真狡猾……喂喂,有听吗?” ……显然是木有的。 走出校门口的二之宫早纪还未走远,就拿出手机拨打凤镜夜的电话。 虽然还是上课的时间,手机响了几声还是接了起来。 耳边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带一点金属的感觉,有些疏离的冷感——凤镜夜的声音。 “喂。” 等着电话这头的早纪说话。 “镜夜吗?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也不是特别大的事情,我就是不想让我父母知道……嗯没事,我又不是傻逼……哈?你才是吧,担心好你的男公关部好不好?……” 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可是怒火不会熄灭。 “啊,能不能把你的保镖借我两个用用?” 早纪的声音,如山涧般轻快。 第20章 Episode20 只要去樱兰上过学的人都知道,凤镜夜家的保镖可不是闹着玩的。在那样一个名门随处爬的地方,不是特别的东西还真入不了大家的眼。保镖又有什么,在校门口排列接送上下学的车辆好似名车展,兰博基尼都可以给你集齐个几套赤橙黄绿蓝靛紫,葫芦娃战队有木有。这也不算啥,干脆有人乘直升飞机直降学校草坪,然后被更厉害的人打脸:“对不起,我坐我家的波音737才从拉斯维加斯飞回来呢~” 如此行为不再细表。 这样的学校里面,大家或多或少有那么两个保镖,怕被绑架嘛,完全能够理解。 凤镜夜家里的,他自己说是私人警察,和同学私下讨论的时候,都在想,这算不算军队?是不是违法行为? 训练有素的一溜制服下来,别说,还真的挺壮观。 关键是,凤镜夜说的话管用啊,这些人听啊,一般小孩子其实没这么大的权利。 再此又得提起牛人凤镜夜,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要比啦会心肌梗的。 二之宫早纪在东京的时候其实也有保镖。不过她个人很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几度家庭斗争之后,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现代社会俨然已是法制社会,自然界一直都物竞天择,有的时候纯身体上的技能也是战力的一种。 只可惜力到用时方恨弱啊!二早把自己的胳膊看了看,也不报什么一瞬间变身为猫眼三姐妹的期盼了……批个叉勉强,力气最多拎两壶油。 借别人的力量也是一个办法,只可惜!保镖到用时方恨少啊!二之宫早纪快把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不要紧,身边有牛人的时候,就是用来抱大腿的,这种地方她意外地没什么自尊可言。 找凤镜夜借两个人用用。 那边凤镜夜神马头脑,简直不是二早这人傻、只有钱的妹子可以比的,一听她说要借保镖就觉得不对劲,随口说了点废话迂回一下让脑子转转,于是松了口,人马上就给你送过去,不要急。 这边立刻动身,准备去神奈川。 反正离的近,连新干线都不用劳烦,电车就能达到的距离。 二之宫早纪随便找了家咖啡馆,开始思考自己的大计。 说是大计,其实……其实也是大计! 之前一直苦于没有嫌疑犯,随随便便就瞎诬赖实在不人道,这不,人都查出来了,她再做缩头乌龟她就把姓的第一个字倒过来写——还是二! 二之宫早纪这个人缺点太多,都不好一一去细数,不过优点也有些,其中一个非常明显——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 说谦虚也好,不自信也罢,缺少历练也可以,她做事一向都很直接。 想要什么就去,不然之后会悔得肝肠寸断。 以上这点真的不是扯淡,有些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连哭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她要做的,也就两个字。 她要——逼供!!! 来,大家一起念,逼供!!! 哪两个人来着? 樱小路? 清田? 嗯?很大的胆子呀。 她想到上课的时候渡边那嘴脸就来气啊!都快气得要喷火了有木有!气得可以把渡边剩得不多的头发都一根根扯下来再塞到他嘴里有没有! 可是她没有!她忍住了!二早自己都想给自己点个赞! 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渡边也是做自己的工作,只是太自大,太尽责而已。这两个人是为啥?她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两人了?刚刚才转学过来她连脸都对不上好吗! ……呼,要冷静。 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的行动力也很惊人。 掏出手机迅速地开始在学校网站还有bbs上面搜索两个人的信息。其中一个叫清田长太郎,说来这人她也熟,之前只是没有记住人的名字。 这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清汤寡水,没啥存在感。可其实大家天天都见到他,因为他就是坐在班门口那个西瓜头的少年。 对,就是仁王雅治到班上来,会条件反射去喊“木下”的那个。 另外一个人,叫樱小路文彦。在bbs里面截到了一张校侦探文学社的照片,从说明上能看到,第一排最旁边的那个那个就是他。 二之宫早纪仔细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少年带一副黑框眼镜,很路人的长相,很路人的气质。 是不是嫌疑犯二人打算搞个组合叫空气补给组? 把照片放大,对着上面看了很久,久到恨不得要用视线把手机屏幕开个洞。她叹口气,迅速灌下一杯冰水。 不咋地灵光的人要用脑过度了。 “不行啊,还是想不起来有见过这人……” 非常抑郁地干掉一整盘咖喱饭,一边苦恼会不会长胖一边奋力吃着咖喱还吐槽,可恶庶民食物真是……有毒啊!这么便宜竟然也还蛮好吃的。 手机震动,凤镜夜给她来短息了,说人已经到了,让她出来一下。 二之宫早纪连忙把钱付了,收拾东西往外赶,一出店外,就给四个带黑超蓝牙耳机,一身黑西装熨得笔体的壮汉给惊呆了。 这得有两米吧? 这……这崩在西装上的肌肉有点点夸张啊…… 而站在四个肌肉保镖前面的,是个黑发少年,无框眼镜穿穿校服,胸口or标志秀得龙飞凤舞。少年微微一笑,眼镜好似宝石一般,光辉被眼镜遮住。他笑得没什么温度,像冬日里的太阳然并卵。 二之宫早纪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呃,你怎么也过来了。我就借两个人……你要不,再带两个走?” 很显然凤镜夜有点受不了她的话。 人都过来了,明显就是——你要是太冲动我就拦着你,杀人罪真的不太好吧?要是没啥事我就来帮忙了,有这么往回赶的吗? 所以说这姑娘,就是生得太好看了点,有点傻。 不过樱兰还有个更天真的呢,想想自己也很习惯这类人,就是头有些疼。凤镜夜叹一口气,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某人状似天真地睁大眼睛,想装什么都不知道,“没啥,就没什么安全感,想借个人过来壮壮胆。”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凤镜夜轻轻哼了一声,二之宫早纪瞬间心里凉了半截,只听这脑袋瓜子可耻的好使的某人,缓缓说:“会说谎也很了不起啊。那么,你觉得现在是让我花一分钟时间戳破你的谎言,还是你自己交代比较好?” 上面都说了,二早为数不多的优点是——从不认为自己聪明。 挣扎都不挣扎了,瞬间招。 “我要逼供。” 四个字,简单明了,前因后果啥的,之后有需要再交代。 本以为凤镜夜会吃惊,嗤笑她,或者直接否决她。 没想到这货竟然推了推眼镜,十分冷静,非常镇定,镇定到可怕!用他那万分沉着的声音问:“你要绑架?” “我不……” 我不是绑架!刚准备这么说,某个二又想到,自己要逼供,得在个地方问吧,那就得把人捉到吧? 遵从了他的意愿了吗? 并没有吧。 ……不是绑架是啥? 好像也是。 于是点点头,再补充一句,“是先绑架,再逼供。” 喂喂,两个凑在一起根本也起不到任何缓解作用,只会更可怕好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凤镜夜支着下巴,思考着,然后说,“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到其他地方在说。” “行,听你的。” 万岁!脑袋来了!不用动脑了! 凤镜夜万岁!聪明人万岁! 没有去别的位置,因为聪明君认为在哪里都不保险,还是车上不会被别人听到。之后此人详细地问了事情始末,又特别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就笑了,说了句“这样啊。” 二之宫早纪野生的直觉动了起来——惹祸不要惹到凤镜夜的头上,非常严肃。 还没来得及提问,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仁王雅治的电话。 她想也没想,接了起来,那边直接说:“你不在学校?” “你知道我不在学校还问我是不是不在学校……瞧你这说话习惯。” “准备找清田和樱小路?”那边也不恼,继续不紧不慢地说。 “……”被人猜中心思,还是认识不久的人,大实话她有点恼,“我要把上一句再重复一遍。” 那边小小地吃了一惊,迅速压低声音小声确认:“你要……绑架?” 二之宫早纪:“……” 得了,人还没绑呢,全天下都知道了。 收回前面聪明人万岁的发言,一天到晚似乎能知道全世界秘密的聪明人实在太可恶! 其可修! 第21章 Episode21 下午三点半,立海大的课程结束,陆陆续续有同学背着书包回家。 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路边的巷子里,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仔细看了的也以为是就临时停一下司机下去买瓶水了什么的。 二之宫早纪和凤镜夜在这里等着该出来的人出来。 说是他们等,其实他们两个也很不敬业。毕竟两个人都不参与最后的动手嘛,把一个大活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抗走需要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同时过硬。二之宫早纪和凤镜夜两个人一直都把自己规划到——弱不禁风?文文静静?还是斯文有礼?——这上面去了。 比方说凤镜夜带来的四个两米保镖就很适合嘛。 于是拿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看着些什么东西的凤镜夜有之,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着些什么的二之宫早纪,也有之。 二之宫早纪说,这是她对凤镜夜的无条件信任。 凤镜夜说,这是他对他家员工的无条件信任。 于是乎,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二之宫早纪只目睹到了结果……一个穿着立海大校服的少年,被挂上了黑头套,给推了上来。 当然是晕的,被保镖一个手刀给打晕的。 只绑到了一个,樱小路文彦。还有一个她班上的那个清田,今天请假,根本没来学校。 司机叔叔也很上道,人上来了之后就很快地发动车子,离开了现场。 一切发生的太快,目击证人没有,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 车子驶向既定的目的地。 其实这个目的地问题,二之宫早纪和凤镜夜之前就此花了一定时间讨论。 二之宫早纪的意思是,就直接拖回她家好了,反正家里没有人,而且小区安静、进出车辆少,特别适合。 话一说完,她就算没有看到,也能感觉到凤镜夜递给她的眼神,散发出浓浓的鄙视。 有一种——你脑袋长着真的不是为了凑身高?的意思。 本来想反驳下,早纪想了想,还是算了。 凤镜夜的意思是,最好选择一处远离城区的位置,这样比较容易掌控。而且出面问问题的,最好也要是他或者是早纪,就算弄来了变声器,搞不好一些细微的动作也会被认出来。 既然他们不能出面,又要看到审问的现场,那么必然需要单面镜或者说是监视器一类的东西。 短时间内再去弄一个这样的场所出来,几乎不可能,只能考虑已有这样设备的场所。 其实凤镜夜家的别墅,显然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二之宫早纪听到后,以一种奇怪、看变态的眼神看着凤镜夜,大约意思是,想不到你有这嗜好。哪天要是捉到你和须王环或者你的奴隶们,左手皮鞭右手滴蜡……我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凤镜夜揉了揉有点痛的额头,”当然是有监控而不是有单面镜啊。” 单面镜这玩意,谁没事在家里装两面? 但是二之宫早纪坚持不去凤镜夜家的别墅。 原因也很简答,和之前他说不让去她独居的公寓是一样的,万一被人看出个什么端倪,就比较麻烦。 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去她独居的公寓,反正那里随时都可以处理掉。 两人就此争执了一段时间。 期间仁王雅治不是打进一通电话,这货一直没有挂电话,强烈要求掺和一脚,于是处于电话在线状态,他在学校下午是音乐课,直接翘了,带着耳机上天台去了。 早纪把电话开着公放。 本来一直沉默地听着的仁王,忽然问:“二之宫,之前理事长给你的监控室的钥匙还在不在?” “还在啊,没机会还给他……”二之宫早纪说着,一瞬间灵光一闪,“啊我知道了!” 凤镜夜也明白了过来。 加长车在市区弯弯扭扭晃了一圈,到五点半钟,直接开到了学校一处偏门。 偏门常年锁着,长满了藤蔓,几乎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扇门。出于安全考虑,这上面有一处摄像头。 可是现在二之宫早纪才不怕摄像头。 她踩着两米巨人的背利索地爬过不算高的铁门,在过墙时还对着摄像头做了个鬼脸来着。 反正她马上就要进监控室,到时候顺手删了这一段好了。 陆陆续续,凤镜夜过来了,保镖一号二号过来了,和三号四号配合着把一名晕乎乎的嫌疑人递过来,再自己爬过来。 二之宫早纪从头看到尾,把一个少年扛在肩上,轻松送过墙那边,真的是递这个动作,毫不夸张。 一行八人从偏门所处的小树林,绕进了行政楼一楼。 由于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二之宫早纪在外面看,只有三楼靠旁边的房间点了灯,其余都黑漆漆的。而三楼那间也是星月琥太郎的办公室……不构成很大威胁。 带头套的两个人,被带往监控室旁边的那间房间里。 旁边那间房间之前是给警卫备用的,后来由于没有使用一直空着,并且和监控室连通,只隔着一道门。两间本来用的都少,连接的门也一直被锁着。 银色防光窗帘被保镖很快订在窗户边,二之宫早纪在旁边房间,删了偏门录像后,就启动了隔壁房间的摄像头,并且还开启了声音。 经过测试,各项设备完好,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 樱小路文彦刚刚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根本不熟悉的狭小房间里,对面还坐了个光头黑西装墨镜大叔,惊慌地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绑在折叠椅上,便放弃了抵抗。 带着眼镜的少年眼神在茫然无措后,迅速地冷静下来,打量着周围,视线最终定格在斜上方的监视器上。 二之宫早纪在隔壁房间看到了他的眼神。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镇定得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 光头大叔也很溜,忽然拍桌发出嘭的一声响,威吓他说:“看什么看,你不可能逃出去的。今天把你弄过来,就是问你几个问题,要是你好好配合,当然问完就放你离开。如果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 一段话,老套的不行,好在气势特别足,很有那种感觉,让这边的二之宫早纪马上同凤镜夜说:“你这保镖哪里找来的,简直演的太好了!” 凤镜夜很淡定:“什么演的,佐藤大叔以前就是道上的。” 二之宫早纪:“……” 少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反而问:“这里是哪里?” 大叔脸上面无表情,只是问:“我问你,五月八号的晚上,你做了些什么?” 樱小路:“……” 十秒的静默。 樱小路缓缓叹一口气,“二之宫叫你来的?还是理事长?……嘛理事长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吧。就算不是二之宫,也是和二之宫有关的人吧?” 大叔顶着一张扑克脸,只是问:“五月八号的晚上,你做了些什么?” “撒……当天做了些什么呢?你们问的是改试卷的那件事情吧,这件事影响最大的只有二之宫一个人,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来见见我呢?” 这时少年又扬起脖子,眼睛直直地盯着摄像头——镜头这边二之宫早纪的眼睛。 二之宫瞳孔瞬间收缩! 她的手缩成拳头,一种本能的反应想要把那人透着冰凉湿滑视线的眼珠给抠出来! 凤镜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隔着衣服依然感受得到她肌肉紧绷,整个人在屏幕前僵成一块化石。 “你也别受挑拨了,还没面对面呢,这种人目前还不值得费心吧?在猎物面前舔舌头,是三流的行为。” 这时二之宫早纪轻轻哼了声,继而大笑三声。 “我就放话到这里,犯人绝对是他!” “清田什么的,最多就是帮凶而已,今天捉到的是樱小路而不是清田真是老天都帮我。”她继续说着,有些激动,可是还很冷静,即使受到挑衅之后,胸口的怒火,好似深潭下的火焰一般,静静地燃烧着。 “忽然抛出一个日期出来,很少会有人记得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通常都会想一想,给出的答案也不太确定。人的记忆本来就是之后大脑加工后的编造品,不太可靠。如果不是那天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其次。”二之宫早纪盯着屏幕,像是说给那边的人听,即使樱小路根本听不到她也不在乎,说的有条不紊,”压根都没有提到改试卷的事情,也没有提到我的事情。只是问,那天他做了些什么。完全可以答,吃饭、做作业和睡觉。而他却一下子提到了我!” “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猜对了主使人是谁。他也不一样露出了马脚,只是装得很厉害而已,我倒是要今天把这层老虎纸给撕下来!” 二之宫早纪,如此信誓旦旦地说到。 而凤镜夜觉得,这姑娘不是不愿意动脑筋,只是一直不肯承认,其实自己也很聪明的事实。 第22章 Episode22 监控室里,运作时发出些微机械声响。 二之宫早纪转头问凤镜夜:“我拿你实验一下,五月八号的晚上,你在做些什么?” 凤镜夜思忖了会,“不是很记得了,在家里我这点我肯定,只不过是在看股票还是看其他的新闻,具体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有些模糊。” “诶?你还看股票?这么牛逼?” “这根本不是重点吧?” 凤镜夜都觉得刚刚自己的想法是错觉,她两句话的画风差别太大好吗? 佐藤大叔对对面小毛孩的挑衅根本一点都不放在眼里,只觉得幼稚非常。不过樱小路本来也不是要和佐藤叔说话,他讲话一直都对着摄像头,明显,他想要传达的对象是二之宫早纪。 二之宫早纪始终不露面。 无论樱小路是如何做这件事,重点是就是他做的没跑了。无论他的动机是什么,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与二之宫早纪有关。 樱小路句句话都几乎是同二之宫早纪说的,那么二之宫早纪的露面不应该是逼不得已,而应该作为一种手段去使用。 二早之所以被叫二早,那是因为她二,她冲动。所幸的是,现场有个比较冷静得多的人,凤镜夜。凤镜夜这人虽然才十七岁,该拎得清的位置绝对拎得清,包括在学校里自己的角色和在家里三男的位置。 他冷静的提到一点,关于这个时间樱小路还不归家的问题。 不是每个少年都是问题少年,在立海大读书的学生大部分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家长如果不是顶忙,家里晚归了个人通常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报警了也不是说收不了场,只不过会很麻烦而已。 这不,他通过蓝牙耳机和佐藤大叔提到这个问题,”让他打个电话回去,扯个理由今天不回家。” “是个人都不会打吧。” “当然。”凤镜夜笑着,可又让人感觉他不是笑着的,不真诚且有股淡淡的寒意,“佐藤叔你先让他打电话,他肯定会拒绝的。没关系,这个时候你稍微等一下子,然后装作很惊慌地对着耳机说‘不!怎么能让小姐出面呢!我一定尽快会让这臭小子招的!……不不不,小姐你不能来!对,再给我点时间。’再稍稍施加一点点暴力手段,应该他就会主动提出留在这里了。” 凤镜夜对着电话模仿佐藤叔的语调模仿得一点也不像,摆着张似笑非笑的脸像是什么都拿捏在手中。他在这头演一点效果也没有,而凤镜夜这个人对待事物上,还是很重视效率的——尤其是这种事。 有些东西无法用金钱啊时间啊效率啊之类的东西去衡量,不过这件事,完全没问题。 对手也是一名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正是因为毫无关系,所以怎么做都是可以的,具体如何处理不是看自己的心情么? 如此想着的,不止有凤镜夜,还有二之宫早纪。 佐藤叔在动脑筋上面其实和二之宫早纪一样,奉行的是凤镜夜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原则,隔壁都把台词都编好了,只用说不就好了么,就加那么一点流氓气质和恶狠狠口气,就很足够了。 果不其然,一开始樱小路文彦是拒绝给家里打电话的,谁想被人无端审问呢?可知道佐藤大叔耳机背后的人是二之宫,拒绝的态度瞬间就软了下来。 还有些挑衅地对着摄像头说:“审问也让别人来审问,这你也不愿意出面么?……很好,如果你想浪费更多的时间,那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又怎么样?” 于是他让佐藤叔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同母亲说今天住在同学的家里,有些功课想互相讨论一下。 讲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是个被绑着的人,语调也很平稳,好像他下一秒就能从椅子上站起来,拎着书包去同学家。 说完,电话咔地挂断了。 从他的言行中,不难看出他对自己“不会说出试卷答案是我改的”这个事实非常有自信。又或者,即使告诉了二之宫早纪试卷是他改的也无妨,他还有别的打算。 二之宫早纪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小,毕竟这件事被渡边老师闹得很大,也不是每个学生都和二之宫早纪一样,在这里不上学就算了,档案里面被记一笔也无所谓,觉得更丢脸的不会是她而是她家长。 这个时候她都忍不住打电话问问柳生比吕士了,是不是看侦探小说的人都觉得自己最聪明,受小说熏陶熏陶就能锻炼一系列刑侦、心理、解剖上面的知识了吗? 但其实不用柳生比吕士也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是看了比同龄人更多的书,知道了一些偏僻的知识,就满满的优越感了。而且她也只是个中学生,如外表所见,大概只有脸能看的那般肤浅,对方也不会很把她放在心上。 说她肤浅倒无所谓,说凤镜夜肤浅,那就是瞎了狗眼。 为了不瞎狗眼,就让他见识见识凤镜夜的厉害! 她拍拍凤镜夜的肩膀,忍不住说:“凤同学,你造我有多么信任你么?” 凤镜夜一听她说凤同学就知道不怎么好了。 果然二之宫继续说:“要说我多么信任你的大脑,那就是像大雄信任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是时候让他见识见识哆啦a梦的口袋了!” “唉。”黑发少年轻轻舒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其实,我作为哆啦a梦的口袋倒不觉得怎么样。原来你在自己的眼里,就是大雄那种级别的智商?” 二早:“呃……” 二之宫早纪尴尬了一会儿,忍不住抽自己,举的什么破例子。那边佐藤大叔还是重复一个问题,那就是“五月八号晚上,你做了些什么?” 不同的是,樱小路文彦不再抵抗不作答,而是缓缓的开始叙述起来。 “那天晚上,我想想。三点半下课后,我在侦探文学社待了两个小时,完成了一篇读书笔记。笔记上交给了部长,这点你们可以自己去问。”没人在意下午四五点钟的事情,重点是晚上九点半。 他接着说:“六点到家之后,吃饭大约到七点。在家做了两个小时的作业,九点开始看电视剧。最近放的《侦探的侦探》很有意思,看到十点钟,就洗澡睡觉了。” 按他的话,作案时间他在自己家里。虽然完全无法做不在场证明,可是也无法是确定性的证据。 “《侦探的侦探》那一集的内容呢?”这边是二之宫早纪问的,佐藤叔如实复述。 樱小路答:“正好是第五集,女主角调查一桩造假婚外情委托的时候,被敌人袭击了,逃脱后通过gps找到了敌人大本营的准确位置。再具体的信息我也记得不太清了……” 他所答的内容,和他们在网上找出来的内容大纲基本相似。 可是二之宫早纪清楚地知道,他一定在说谎。面对已经编造好了谎言,如何才能让他自己主动说出来? 有一个最为简单,几乎不能称为办法的办法。 二之宫早纪对佐藤大叔说:“把刚刚的两个问题,再问一遍。” 佐藤大叔,第二次询问。 樱小路道:“我刚刚不是说了一遍么?” 佐藤叔只是扑克脸:“再说一遍。” 他还是那个答案,并没有改变。 “再问一遍。” 再次重复,“五月八号的晚上,你做了些什么?” 樱小路一愣,还是如实说了。 刚刚答完,二之宫早纪想都不想:“再问一遍。” 于是,枯燥的问题被又一次循环了。 …… 就连二之宫早纪都不知道佐藤叔是问的第几遍了。樱小路从一开始的有些惊慌,到后来镇定自若,再到后来平淡麻木。 脑袋已经木了,只知道自己在说着答案。 凤镜夜推了推眼镜,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只不过问题一再重复,心里有鬼的人会越来越暴躁,因为他们怕说漏了嘴;清白的人会渐渐冷静下来,或者情绪崩溃,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事情” 看樱小路这个样子,明显是属于后者。 二之宫早纪挑了挑眉,“我知道呀,我也不想问这么多遍的,多无聊。” 她继而对佐藤大叔说:“佐藤叔,你问他,五月八号的晚上七点,他在做些什么?五点的时候,在做些什么?” 忽然问题的转变,让樱小路整个人呆住了。 房间里数秒的静默。 他缓缓开口:“吃饭大约到七点。” “五点的时候,在做些什么?” “三点半下课后,我在侦探文学社待了两个小时,完成了一篇读书笔记。”他机械地说。 大量的说话,漫长的时间里只有少量的进水,让他有些缺水,嘴唇已经起了皮。 屏幕前二之宫早纪深吸一口气,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看,露出马脚了。虽然清白的人的确会越来越镇定,但是对于重复的问题,事先编造好谎话的人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连表达方式都不会更改。即使,我跳了时间线去问。” 她打开瓶装茶喝了一口,刚刚她一滴水也没有进,明显是紧张的。 “这个时候再轻轻一推,就好啦。” 第23章 Episode23 “应该够了吧?说了这么多遍……”樱小路明显已经不是最先开始的那个状态,整个人露出一种疲态。 二之宫早纪看着屏幕上他的颓势,往门外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凤镜夜拉住了。 “你干什么?” 二之宫早纪他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一个……很不好形容的人。由于在对这个人的描述上缺乏准确性的定位,说她没有特色,似乎也可以。 棕色头发长不长短不短,有些卷,加上眼睛又是蓝颜色,轮廓比一般的亚洲面孔稍稍深一些,有点像洋娃娃。 本人的性格和洋娃娃南辕北辙。 冲动,特别冲动。 之前因为很喜欢男公关部的藤冈春绯,即使知道她是个妹子,又是个格格不入的特优生,不过丝毫不影响二之宫早纪坐在他的桌子边,偷看藤冈春绯的好兴致。 问之为什么不干脆指名春绯还可以帮她还还债什么的,某人给出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美美的妹子我就远远地看着好了,万一人家其实特别不喜欢和我说话,每天我指名她强迫她和我说话,那她不是要骂我好多遍? 凤镜夜问她,难道很多人要偷偷骂你? 二之宫早纪答,我觉得,是。我自觉很准的,不是被害妄想。 事实上,确实是。 明明应该和周围的人浑然天成的人,却格格不入。然而又不是那种已经牛逼的让人只能仰望的类型,于是承受着其实本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藤冈春绯刚刚进公关部,抢走了环的关注,总是指名环的绫子就把藤冈的书包扔水池里去了。 二之宫早纪在窗户边看到了环帮藤冈捡书包和钱包。 二之宫早纪天天在男公关部不务正业,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绫子被迅速打脸泼茶之后还没完。她和绫子是一个班的,直接去了班上把绫子的包,还有桌子椅子,还有那一块她能找到的东西,全给扔水池里去了。 还美其名曰,痛打落水狗! 即使本来就是某些人不对,即使心虚的某些人没有去找她们的麻烦,二之宫早纪仍然免不了被说一通。 也正如她所说,确实总是被骂。 不聪明,但这样的人,其实不蠢。 “你干什么?”凤镜夜又问了一遍。 二之宫早纪答:“明显该我出场的机会了。你看他现在都很不耐烦了,说不定下一秒就说出真相,现在晚上九点半钟,问完我还能回去赶个连续剧呢。” “你出面不好你知道的吧。如果事情彻底解决到还好说,可这本来就无法彻底解决。什么叫彻底?这个人躲着你,还是从立海退学?万一别人知道你住哪里呢?” 一串问题,都是二之宫早纪心中清楚明白的问题。 樱小路文彦,一直以来说的话,表达的态度都明显得不能再明显。我就是冲着你来的——二之宫早纪。 这样各种状态都不是很稳定的人,去刺激他一点也不理智。 二之宫早纪拉开凤镜夜拽她手臂的手,说:“我的事情,总得我自己去解决吧。现在佐藤大叔再怎么问都没用啊,未必我们还真的能给他喂点自白剂啊,或者来点暴力手段?他也知道不可能啊,再怎么说,一活生生的人,我也不能把他弄没了,我还等着他回去和琥太哥说犯人就是他呢。这样就能狠狠抽渡边的脸!” 还没等凤镜夜再次反驳,早纪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思考:“诶,你说我随便给他灌点什么难喝的饮料,他会不会认为我给他下了什么奇怪的药啊?……嗯,管他怎么样,先诈诈他再说。” 其实凤镜夜也不会再劝什么。 他太清楚,就像这个时候来个人去劝他,也劝不住的。更何况对这姑娘,就不能用劝的,应该让她真真实实地上一堂课,就长记性了。 这边二之宫早纪忙着把几种饮料兑在一起,她尝了一小口,难喝得呲牙咧嘴,不想再碰第二口,然后心满意足,带着她的战斗饮料上了。 绑在椅子上的樱小路文彦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不沉,像是女性皮鞋触地的脚步声。他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是一条扭曲的蛇,冰冷而黏腻。 果不其然,进来的就是二之宫早纪。 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樱小路文彦的眼神,且比隔着屏幕看让人更加不舒服。可是她面上点变化都没有,把杯子递给佐藤大叔,命令道:“灌下去。” 佐藤大叔在房间里就是一机器人,你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樱小路看那一杯东西不像好东西,又狐疑于二之宫早纪不可能找来一些药物给他,就好像他到这里来之后,也未受到任何肢体上的暴力袭击。 抵抗还是抵抗了下的,而樱小路那二两肉根本不是佐藤大叔一身肌肉的对手,虽然撒是撒了点出来,大部分还是灌进去了。 本来觉得不太可能,但味道实在太恐怖,不像是“能喝的东西”,樱小路瞪大眼睛,憎恨地看着她,一边大喊:“你喂了什么东西?!!!”一边奋力催吐。 手绑住抠不到小舌头,已经喝进去了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吐出来。 二之宫早纪在一旁“啧”了一声,分外可惜地说:“啊啊,买来的东西撒出了一点点在外面,价格还挺高的呢,真可惜。” 樱小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其实也只可能是心理作用,开始有些犯晕。 而这一切,只能归结到刚刚出现的二之宫早纪头上。 当然,即使她不出现,也会被怪到她头上。 二之宫正式坐下,与樱小路一桌之隔。 这一次,仿佛提问方和回答方反过来了一般,樱小路一改刚才的死气沉沉,非常有侵略性,开始追问二之宫早纪:“你刚刚为什么不过来?之前你给我喝了什么?” 夹杂着“说啊!快说啊!”之类情绪较为激动的话语。 坐在对面的少女东瞄瞄西看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听得烦了,象征性地挠了挠耳朵,口气淡淡地说:“啊,哪里有狗在叫呢?” “还是说我幻听?毕竟我还以为面前是一坨空气呢,没见过如此没有存在感的……人?” 不知道是这句话中的哪一句,彻底激怒了樱小路。 一瞬间的沉默。 房间里谁的声音都没有。 他倏地爆发了! 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二之宫早纪仍然置若罔闻,只有一个目的,继续激怒他。她知道一点,刚刚说的一些话的确是他的痛处,之前搜bbs带来的好处是,她赌的地方赌对了。 很快樱小路也不骂了。他很明显不是一个善于在垃圾话上以量战胜别人的人,更何况面对二之宫早纪清一色表情,骂起来也一点意思都没有。他由骂声,渐渐成了笑声,难听的笑声,哽住了喉咙一般,后来低声地啜泣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都是……这样一副蔑视人的样子……好像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即使是我做了这样……这样的事情……出现在你面前……” “依然……什么都也看不到呢,你……” 他抬起头来,红着眼睛看二之宫早纪一眼。 对面的少女依然面无表情,像是一尊风化了的石雕,静静的坐在那里,眼睛里似乎什么也没有映射出来。 樱小路的情绪已经崩溃。 他像是对着二之宫早纪在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反正,像我这样的人,也从来没有人看着的。努力这个词,只是给有天赋的人才有用,没有天赋的人,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就好像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做成一件事情……” “而你,这种被眷顾的人,人生难度e的女生……也根本不会去看我吧。本来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本来我以为……” “事实上你跟所有的其他人,没有丝毫的分别……” “你不是想让我承认改卷子的事情是我做的吗?”他忽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比哭还要难看,”摄像头也在录着吧。是的哦,是我做的哦,这样你满意了吧?” “你不是一直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吗?” “看,能把这件事按到你头上去的我……很天才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果不是我自己说,你根本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是我赢了呢。” 这里,二之宫早纪倏地站起来。 她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隔着一层寒冰一般。她由上往下地看着樱小路文彦,视线里除了寒冷,什么都没有。 既不憎恨,不害怕,也不为之惋惜担忧。 只听她说:“在这样的人面前,再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我活着的精力。”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第24章 Episode24 二之宫早纪只觉得比吃了半只苍蝇还要恶心。 她坐在那里听他的理由,老实说心里设想过千万种理由,也没想到是这一种。……确切地说理由是什么都无所谓,她未料到的是他的感情是如此的扭曲。 什么叫“本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可是到头来和别人丝毫分别都没有?”简直令人暴躁。 她二之宫早纪就想问了,什么叫你心中的我?难道你随意把我想成一种样子,我就要去满足你的期待? 满足不了你的期待,就怪我咯? 什么逻辑!简直是一坨狗屎!就连道理都不想再多说一句,只觉得再张口她就要失去控制揍人了。 她走回旁边的监控室,凤镜夜已经把她需要的那部分录像拷了出来,并且将u盘递给她。 递东西过来的时候那个眼神让二之宫早纪有点心虚。 那明显就是“你到底对别人做了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大的怨念还要做这么多的事情,就为了冤枉你?” 说出口的只有很隐晦的一句——“二之宫啊二之宫,越来越厉害了你。” 二之宫早纪:“……” 她还觉得日-了狗呢,就连那个人的脸之前在哪里见过都想不起来。 话又说回来,她这人是不太学好,可是在立海大还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吧?都是别人大大们欺负她这朵小白花,小白花瑟瑟发抖着呢?什么时候她还把人给得罪了? 仔细想了想,又用心想了想,奋力思考了几十秒中,最后叹口气趴在桌上:“不行啊,完全想不起来!” 凤镜夜摇了摇头,也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也叹了口气。 最终结果是把想要的东西都弄到手了,可怎么就这么心累呢? 看一眼手边,已经九点四十五分。 佐藤大叔也把樱小路文彦放了出来。 之后陆陆续续交代了一些细节的部分,例如扯理由进教室拿书的那个就是清田——坐在二之宫早纪班门口的那个西瓜头少年。 去了办公室找书之后,离开的时候用胶带黏住了凹槽,门只是看上去被锁住,其实一拧就开了。 他整个人颓废了一整圈,和之前进来的时候,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之前进来不是从学校大门进来的,出去更不会从大门出去,还是按原计划,从偏门出去,只不过这次直接把偏门的摄像头给关掉了。 樱小路文彦低着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在说着些什么。不过像二之宫早纪这样缺乏同情心,又很冷淡的人来说,就算对方喜欢她喜欢得特别变态,她也不关心他是怎么想的。 ——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啊。 就算是她,又能解决些什么东西? 不过是自以为是,由上至下的视线罢了。 二之宫早纪决定先把一份拷贝视频塞到星月琥太郎的办公室里,黑漆漆的办公楼里,一行人当然一起行动,先上个三楼再回去。 二之宫早纪和凤镜夜走在前面,佐藤大叔还时不时注意着樱小路的动向,刚刚的事情他全部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人有些不对劲。 上楼的时候,在后面的樱小路好像说了点什么,二之宫早纪没听清楚。还是旁边的佐藤大叔听清楚了,忍不住帮樱小路复述。 “之前在操场背后,我被其他人欺负时候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吗?” 本来有些文质弱气的话,被佐藤大叔这样五大三粗一身肌肉,涂点油能去参加健身大赛的肌肉男来说,少掉一半语境。 即使这样,还是瞬间让二之宫早纪记起了不少东西。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然后她也回答了:“完全不记得了。” 沉默。 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二之宫早纪简直是话题杀手!不给人一点聊下去的可能性! 其实二之宫早纪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她之前是帮过那人忙的,说帮忙也不准确。 开学不久那个时候,二之宫早纪在学校里乱晃悠的时候,意外发现操场后面有块地方,因为同时也在教学楼的后方,位置又不大,还挺隐蔽的。 她对这样子隐蔽的位置很感兴趣,时不时过去“自闭”一下。 当然了,这样的位置,也确实是某些不良少年们的聚集地。 立海大不良少年真的没几个,二之宫早纪眼里估计一个也没有。但是有那么几个其实不算不良少年,撑死也就算个中途变异的,搞起了一些演烂了的戏码。 樱小路文彦这样,身上没二两肉,人又没啥存在感,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弱弱气势的人,绝对是伪不良少年们的首选对象。 就好似身上挂了个牌子,我特别弱快来欺负我吧,不要眼瞎,不要错过。 其实二之宫早纪也蛮无辜的,她也只是正好路过,这种烂事也不想随便掺和。最主要的是,那个不良少年为了装气势耍帅,吐了一口唾沫,那唾沫好死不死,掉到她皮鞋上了好吗! 她昨天,才回东京,买的,新鞋子…… 今天……顶着被风纪委员捉的风险……穿来的……新鞋子…… 擦!!! 绝对要让他们没有好下场!!! 当下就摆起冷艳高贵脸,狠狠地“嗤”了一声,以那种千金小姐特别擅长的刻薄挑剔眼神,上下打量那几个人。 嘴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没种。” “什么?!”不良少年们也怒了,毕竟这女生太读不懂气氛了,正常人这个时候根本不会过来的好吗。 二之宫早纪就是个刺头。 她继续,以一种不紧不慢地口吻说:“人类花几百万年时间,进化到如今成为自然界的霸主,可不是为了像你们一样浪费资源的。” “当然了,存在即合理嘛。我这样说确实缺少一点点严谨性,不过我觉得,只要长了眼睛的女性,都不会选择一个小流氓、小混混,未来一定会进牢房的人作为自己的伴侣。没有丝毫优势的基因,就渐渐灭绝掉啦。达尔文进化论的意思,难道不是这样么。” “所以说!”少女加重了一下口气,“我说你们没种,哪里不对?” 对面的少年们简直傻逼啦! what?! 这个人在说啥?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不过作为一个高语境国家,大家都知道她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少年们反反复复只有那么一两句,无非就是问候她和问候她家的女性。 二之宫早纪耳朵都要生茧啦! 骂人有用的话,还要拳头干嘛。 不过显然对方的拳头比她硬。可是二之宫早纪也不是傻,他们还没走近呢,她就一反刚刚盛气凌人的姿态,转而像个小女生一样,尖叫了起来! 是的,就好像柯南里面看到了尸体那样,整个操场都能听到的尖叫声! “呀——!!!” “老师!!快救救我呀!!!有没有人管一管啦!!!有人要打人啦!!!” 声音好像警报,弄得刚刚下课的老师们一个比一个紧张,教导主任一反之前悠闲姿态,生怕校内出了什么事情,他人就在不远处,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不良少年几人组瞬间作鸟兽散了。 可惜的是,学校里面就他们才是异类,很快就被从各个角落拎着耳朵碎碎念了。 “你不怕吗?为什么之后又要喊人帮忙呢?”那个被害少年,也就是樱小路问到。 二之宫早纪想也没想地回答:“不怕。他们要打我我还是有点的,不过这个时候认怂就可以了。” …… 被二之宫早纪弄得特别冷的气氛,被一通电话打破了。 是来自仁王雅治的电话。 本来这人也想参与一脚,毕竟挺好玩的预感,可惜二之宫早纪“冷酷无情”地“果断”地拒绝了。 可是仁王他好奇啊,真的很想之后这后面的因果啊,等到了九点多钟快十点钟,终于又打了个电话过来套话,啊不,是礼貌询问进展了。 二之宫早纪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可是听声音有点不对,忍不住问:“你怎么声音听起来有点喘,难道网球部这么变态在家还要做基础练习?幸村精市真是……厉害啊……” 凤镜夜这个大忙人也有电话打过来。不过这人一串英文非常溜,语速也快,二之宫早纪根本懒得听他在说什么。 一时间各自背过去打电话。 樱小路偷偷看着二之宫早纪。 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就对二之宫早纪特别上心。 那种默默注视的喜欢,自以为是在脑袋当中形成的喜欢,渐渐地魔怔了。 然而对方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小声的搭话没有注意到,平时擦肩而过更不会注意,就连送过去的情书都没有看。 整整三次,三次连拆都没有拆。 就和其他人对他是完全一样的。 根本都看不到他。 然而现在问她还记得那天的事情么,他记的是如此清晰,每个细节,每句话,每个动作,可是二之宫早纪却全然不记得了。 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心里倏地滋生出一股无法控制的怒意,好似雨林里抽长的巨大植物,吸收了足够多的养料以后,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肌肉的反应速度好似到了极限,连佐藤大叔都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刚刚在身边一直很安静的少年倏地蹿了出去,好似一支离弦的箭! 在二之宫早纪的身后,轻轻一推。 她面前,是整整十八级台阶,落差近3米。 二之宫早纪只感觉到身体一轻,一阵失重感。 砰地,黑漆漆的大楼里,响起一声巨响!凤镜夜立刻回头,而楼梯上面已经没有二之宫早纪的声影了。 空荡荡的。 他握电话的手猛地收紧! 早纪! 而这时,下一层楼梯响起一声带着些微玩笑意味的男声。 “……呼。” 二之宫早纪眼睛闭得紧紧的,而疼痛比她意料之中的要轻得多。 眼睫颤了颤,入目的首先是四分之一的脸,右边侧脸的下方。 那人说:“看来我赶来的很是时候嘛。” 有些薄的嘴唇边,一颗很诱人的痣。 第25章 Episode25 二之宫早纪从来就不是细心的人。 换句话说,很多事情她都没有上过心。她也不太喜欢把所有的东西归类到恋爱因素上面去。 也可能是之前一直在某人的阴影之下,基本到她这里的关注都少的可怜了,所以她一向都不爱多想,自然而然就不会上心。 好像从来都没有注意到,仁王雅治的嘴唇右下角长了一颗痣。 之前只是觉得他的发色特别显眼而已,眼睛鼻子什么的,都瞟眼就过了——大约是认得出来这人是谁的程度。 如果没有这一刻,二之宫早纪自己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才能清楚地观察到仁王雅治的脸。 不能说是很端正的五官,她觉得仁王雅治这人长得一点都不古典,不是那种一笔一划细细描绘出来的类型。眼角有些上翘,如果弯起嘴角的时候,笑意会很明显。鼻梁挺而直,面部线条很棒,轮廓挺深的。有些薄的嘴角边竟然还有一颗痣,看上去有点点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色-气…… 不得不说,也是一张从大众审美意义上来说,很好看的脸。 而现在这张广义上很好看的脸,距离自己不到5厘米。 不仅仅是刚刚摔下来懵逼了,现在起码十秒钟了,二之宫早纪还在继续懵逼…… 然后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慌忙分开。 凤镜夜他们急急忙忙赶下来的时候,二之宫早纪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 “啊,刚刚……谢谢。” 话说的断断续续的,不符合以往的伶牙俐齿。二之宫早纪把这解释为,受到了惊吓。 真的是受到了惊吓啊,谁不信谁去试试自由落体啊,重力加速度的滋味酸爽异常呢。再加上她刚刚是滚楼梯的好吧,手长脚长不只是自由落体,还磕磕碰碰呢。 手肘破了,膝盖也擦破了皮,相较于她的擦伤,接了她一下受到直接冲击的仁王雅治比较内伤。 即使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凤镜夜立刻拨打了电话,救护车。不过不是广义上的救护车,而是凤家的救护车。本来他们家就是以“治愈系”著称,经营着一些列医院啊疗养院啊之类的产业。二之宫早纪从小到大生病,好像就没去过凤家里的医院以外的地方。 以前男公关部的一些人总说二之宫每次来永远只找凤镜夜的时候,二之宫早纪不但不会不好意思,反而微笑着说:“嗯,毕竟我是在他家出生的呢。” 凤镜夜就只是笑,也不拆穿这种异常无聊的语言游戏。 明明是在他家医院出生的。 “还好吗?”凤镜夜把二之宫早纪拉起来,问到。 “就擦伤,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应该。仁王君应该比较严重吧。” 仁王雅治回答道:“我倒是还好,毕竟你还蛮轻的。” 这话说完二之宫早纪有那么一丢丢不好意思。 凤镜夜的眼珠移过去,看了仁王雅治一眼,由于一个人是站着,一个人是坐在楼梯阶上,使得凤镜夜俯瞰的眼神有些倨傲。 二之宫早纪戳了他一下,皱眉道:“你干嘛?” 她当然明白凤镜夜看上去冷淡得不得了,其实并不是这样。须王还说镜夜这人意外的是个很热情的人。须王环她一点意见都没有,倒不如说男公关部的大家她都挺喜欢,须王环常识性的东西确实令人头疼,可是他意外的是个异常敏锐的人。 即使是这样,凤镜夜这样,也有点太不礼貌了。 仁王雅治坐在那里,眯着眼睛笑了下,也有那么一眯眯不怀好意。二之宫早纪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于此同时凤镜夜本来准备报警的,这是属于伤害袭击事件。二之宫早纪淡淡泼凉水,“你看我们之前都把人绑了,你说把他送警察局去这怎么解释?” 倒不是二之宫圣母,她才是最想报警的那个,但这事还没完呢,现在送过去,他就是个少年犯,她的伤定下来连轻伤都不算,最后通常都不了了之了。即使她可以让这件事不会不了了之可也很麻烦,而且她才不想要樱小路被抓。 她还想通过这件事威胁樱小路,让他当着渡边的面说出来犯人是他自己,狠狠扇渡边的脸呢。 录像带最多能给琥太哥看看,要是给渡边看,渡边估计又会说什么,小小年纪就搞这些东西,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光想想也是受够了。 二之宫早纪也先没关身上的擦伤,走上楼去,蹲在樱小路的面前。 樱小路正被佐藤大叔压在地上。 少年的眼神有些惊慌,这些二之宫都好好地看在了眼里。 其实在樱小路把二之宫推下去之后,他就后悔了,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二之宫早纪去死,那一下子就是魔怔了。他只是想要那个人能注意到他,却用了最为扭曲的方法。 然而二之宫并不会管他在情感上后不后悔的问题,做都做了,就好好负起责任来吧少年。她拍了拍樱小路的肩膀,很平静地说:“啊,之前没看信的事情,很抱歉啊。不过樱小路君也有责任呢,你又没在信封上写是给我的,我还以为是给别人的。把信封掉到了现场也是因为很不甘心的缘故吧?揉成了团也是很不甘心的缘故吧?” 她笑了笑,接着说:“不过在这里正式地说,我并不能回应你的心情呢,一点点都不喜欢你哦,你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少女在些微月光下微笑的脸看上去很纯净,却吐出了分外冷酷的句子。 “该澄清的,该让我知道的,都做到了。虽然结果还是一样,过程波澜了一点,好歹也让你死心死得非常彻底。你也推我下楼梯了……”她把擦伤亮给樱小路看,“所以,作为一名男孩子,好好负起你应该肩负的责任。明天当着星月理事长还有渡边老师的面,把一切都说清楚如何?这样我们以后作为陌生人,还可以相处下去。” 樱小路沉默了一会儿,问:“如果说,我不去说清楚又会怎么样呢?” 二之宫早纪看着他,其实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妥协了。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镇定且冷静地说:“当然是告你。不是你在这里待不下去,就是我待不下去。” 而大家都明白,她不是说说而已。而最后待不下去的,只有可能是樱小路。 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樱小路缓慢地点了点头。 她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褶皱,对佐藤大叔说:“佐藤叔,要麻烦你今天晚上再看着樱小路同学一晚了。” 佐藤大叔点点头。 说完二之宫早纪就走下楼梯了,凤家的救护车早就在正学校门口候着了。虽然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没有事,仁王雅治也觉得自己没有事,做一个检查还是会安心些,万一有什么内出血啊、脾脏破裂啊什么的,分外麻烦不说可能会出人命。 人类本来就很脆弱。 闹成这个样子,没有必要欲盖弥彰地从偏门出去了,他们正大光明地从学校大门走的。走到门口,让门房大叔给帮忙开一下门,大叔的表情是一个大写的震惊。 “你、你们怎么还在学校?” “一开始就在啊,没出来而已。”二之宫早纪微笑着说。 大叔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看了看仁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凤镜夜,再加上他身后远远跟着的四位保镖和四位保镖中间的那位少年。大叔最终还是忍不住强烈的吐槽*了。 “小姑娘,又是你?还约两个啊?这次竟然还换了人?现在的年轻小姑娘真是会玩啊……” 说着给他们开了门,大叔他什么眼神,干了这么多年门房,一看后面四个就只能算是掩护作用,主角在这三个呢! 二之宫早纪一口气没提上来。 “……” 服气!对门房大叔她今天真的服气了! 一出学校门刚刚准备上救护车之时,远处一辆摩托快速驶过来。 二之宫早纪眯着眼睛看了看,又看了看,最后终于确定了。 摩托停在救护车边,二之宫早纪的正面前,来人摘下了头盔,注重发型还扒了扒有点点凌乱的短发。 那人一身黑,都要融到夜色里去了。黑色的短发是很少见的中分,却衬得少年古典的长相越发英俊。 他举起一只手,“哟!” 二之宫早纪:“……” 这货——西门总二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 二之宫从来不信巧合! 果不其然,西门总二郎开口就说:“能耐了啊你!”瞥了一眼救护车,瞥了一眼擦伤,又看了看她边上的仁王雅治,还有凤镜夜,西门总二郎漾开一个非要有魅力的微笑,道:“不介绍一下吗?” 当然是指二之宫早纪身边的两个人。 二之宫早纪只觉得这气氛分外不对劲,偷偷翻个白眼,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oh,great!都特么来了!!! 第26章 Episode26 这个时间,西门总二郎跑过来了,透着一股不对劲啊不对劲。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和他说了。而在神奈川,还有人能和西门通气的,她觉得估计只有琥太哥了。 毕竟西门小的时候也喜欢围着琥太哥转,说不定两人聊着聊着,琥太哥就把她卖了。 越想越有可能,二之宫早纪无语望天一阵,对面那个一身黑的少年还在笑着,语调分外温和,却温和得很有鬼地问:“嗯?怎么了?” 二之宫叹口气,指了指凤镜夜说,“老同学,凤君。”再指指仁王:“新同学,仁王君。”最后指着西门说:“阴魂不散的竹马。” “嗯?”某人又有意见了。 “更正。”二之宫早纪面无表情,“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孩。” 言下之意就是,你还有意见,我就可以把你编派到十万八千里远去。 西门总二郎如此聪明怎么会接收不到信号。不过他这个人可是个socialking!人称,(划掉)夜店小王子(/划掉)!即使二之宫早纪这么说了,他也可以圆回来。 于是迈着大长腿快步走过来,站在二之宫早纪对面,“我姓西门,初次见面。” 然后把她拉过去,扶着肩膀把头靠在她脑袋边,很亲密地说:“阿早在神奈川期间上学给你们添麻烦了。” 二之宫早纪一点都不客气,一手肘挥过去,开始张牙舞爪:“你说!你过来是不是准备给我爸妈打小报告。”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这边好像不□□全,学校东京多的是。” “是啊,比如再转回樱兰就不错啊。”说到这里,凤镜夜也来劲了,竟然若有所思地说起来。 “不是吧,才从樱兰转出去又转回去,还不如去英德啊,你小时候也在那里上过幼儿园和小学。” “可毕竟初中高中都不在那边,还是会不适应的。” “……” “……” 二之宫早纪:“……” 这两个人,是有完没完。 在旁边一直没做声的仁王雅治,先看了二之宫早纪一眼,又看看两个说得很带劲到底应该上那个学校的少年们,忽然“噗哩”了一声。 “愿意上哪个学校,不是她本人的意愿吗?” 言下之意就是,她本人现在愿意在神奈川待着。 那边两个人倏地沉默下来,齐刷刷地回头看了一眼仁王雅治。这眼神要如何形容,一个是“什么你在说什么?”还有一个是“都在说些什么鬼?” “可能你不太清楚,新同学君。”西门忽然不笑了,“有些事情可能真的不是她本人能做主的。更何况还有一些隐情你也不太清楚,她一个人留在神奈川只是一种逃避而已。” 橘黄色的路灯在夜里散发出温暖的光芒,这让银发少年的发色上沾染一抹暖色调,他一愣,继而望向二之宫早纪。 二之宫早纪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因为西门的一句话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眼角眉梢带着点落寞,像是陷入了长久的回忆里去。 两位新老同学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只不过一个知道原因,另一个不知道。知道原因的那个叹一口气。 其实也没想过二之宫早纪能转学回去。当然能转回去更好,但吃回头草这事放在二之宫早纪身上,大概行不通。虽然他不认识西门总二郎,明显他来了以后,二之宫早纪还是挺高兴的,气氛也挺轻松,愉快地谈论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在西门总二郎眼里,这可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纵使是他,也知道现在无法再继续说下去,起码不是现在。 但可以肯定一点的是,有机会他还会提出来。 去医院检查后,都各回各家了。西门总二郎大半夜的跑过来,根本都没想过今天再回去,一脸理所当然地征用了二之宫早纪的客房。 二之宫早纪一副“你要用客房就用吧,反正别来烦我”的冷淡脸。 她就是不想被这个人戳伤口,也不想被这个人说,没翻脸已经很客气了。 西门买换洗衣服回来就看她趴在沙发上面看平板电脑,幽暗的客厅里面只点一盏灯,平板幽幽冷光照在二之宫早纪的脸上,时明时暗。 西门总二郎叹口气,说:“你不开灯看平板对眼睛不好。” 二之宫早纪:“哦。” 一个大写的冷漠。 少年才不会被这点就吓到,顺手把灯打开,想了想,又想了想怎么开口比较好,后说道:“这件事也过去很久了,没必要这样吧。你看我哥哥还不是离家出走……我还要收拾他留下来的烂摊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时候特别讨厌茶道,最后还是决定走这一条路。” 说着说着就不说了。 “可是。”二之宫早纪缓缓地说:“我很想见他。却再也看不到了啊……” 少女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她的声音很近,又好像很远。语调是平静而且客观陈述的,却让西门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有叹息。 和久久的沉默。 第二天,立海大。 二之宫早纪一如既往过来上学,昨天看电视剧睡得有点晚,今天明显有些睡眠不足。西门那货还想秀厨艺,结果看着她一橱柜的速食咖喱和泡面犯了难。面泡得还没有她弄的好吃,完全不知道要加芝士的诀窍。 哼,鄙视他。这个只会去高级餐厅的败家子! 什么时候他能用泡面泡妞她就服气! 打了个哈欠,拐到学校超市里面买了一罐黑咖啡。在那里碰到了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这两人刚刚晨练完,正在超市买运动饮料喝。 她和他们问了个好,虽然懒洋洋的,但是和昨晚的态度截然不同。 仁王雅治也只是很普通地同她打个招呼。好似昨晚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过她正是需要这样的漠不关心。 二之宫早纪站在垃圾桶边上还没喝完,就有广播在通报,让她去理事长办公室一趟。 她连忙仰头把咖啡喝完,扔进垃圾桶。 在她走后,柳生比吕士拐了仁王雅治一下,压低声音问:“你昨晚不是赶过来看看情况么,最后怎么样了?” “……” “嗯?”柳生比吕士又拐了他一下,见他还没有反应,忍不住回头,却看这货扶着额低着脑袋,很头疼的样子。 “你怎么了?……呃???” 话还没说完,仁王雅治就靠在柳生比吕士的肩膀上,柳生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但绝对不对劲! 仁王低声道:“搭档。我好像……” 声音和平时比起来有些软,带着点点撒娇的意味。 柳生一愣,立刻叹口气。马上打断他,说道:“你别说了,我大概明白了。你真是……哎……” 理事长办公室里面,她是最后一个来的。事件相关的人员,该来的都来齐了。渡边老师,樱小路,还有帮凶的清田,包括作为人证的门房大叔。当然,佐藤大叔不知道为什么也在这里,可能是担心樱小路今天早上根本都不会来,所以把他押来的。 星月琥太郎还是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今天不一样的是,他老婆看不过去了,帮他整理了办公桌,这才显示出了理事长办公室的气派。 樱小路见二之宫早纪也来了,对着她点了点头,张口就说:“是我,是我改的试卷答案。” 清田,也就是二之宫早纪班门口的那个西瓜头少年本来一直在使眼色,让樱小路不要说的。可他并不知道的是,樱小路在昨晚就和二之宫早纪达成协议了。 很快他就把经过都说了一遍。包括知道了电力室的锁坏了之后,开始了这项计划;清田装作去找书,然后用胶布把办公室凹槽贴住,这样门就只是看上去锁了起来等等内容。 不是犯人本人不会知道的细节,一一说清楚了。 当然,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已经成为二之宫早纪和樱小路之间的秘密。樱小路只是说,因为最近几次化学都考的不好,每周周考很紧张,最后不得已铤而走险了。 从一开始樱小路说犯人是他,渡边的脸色就不好了,再听到这里,简直就要一口血!恨不得马上和樱小路对峙,哪里强度大了!我还没有三天一考呢! 星月早上一来就看到了二之宫早纪塞进来的视频,当然知道她做了什么好事,只是让她把钥匙交上来。星月在听完樱小路的陈述之后,问:“那么,在事发下午就在学校传,犯人是二之宫同学的人,也是你吗?” 闻言,樱小路一愣,“不,这绝不是我。我只是改了卷子,流言这个,我即使想做也做不到啊……大家根本不会好好听我说话……” 这轮到二之宫早纪愣了。 那这些话是谁传出去的? 还没等她细想,渡边老师就气急,想要拂袖而去。这时,星月琥太郎喊住了他,微笑着又十分有礼地道:“渡边老师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说完看了看二之宫早纪。 二之宫早纪漾开一抹甜甜的微笑,歪着脑袋看着渡边老师。 老师,她就是一朵惨遭陷害的小白花啊老师!无辜的很! 渡边:“……” 估计心里全是我勒个擦。 他深呼气几口气,正准备小声道歉时,二之宫忽然制止了他。 少女还是微笑着,像是朝阳一般温暖,“渡边老师不用这么口不对心。反正也是走个形式,那么,我们就在周一早上的校早会上走形式吧,您不用走心的,写个道歉信出来念念就行,网上抄的也行,我不在意的。” 渡边气得脸都红了! 还不等渡边发作,二之宫早纪就补充:“啊,化学课代表的职责,也只能请更有能力的同学去担当了。顺便,上次您自己说过不再上我们班的课的事情,还请不要忘记。” 渡边:“你!!!不要得意忘形了!!!” 二之宫早纪根本不鸟他,说完,对着其他人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第27章 Episode27 二之宫早纪从办公室出来,上课铃早已经响过,行政楼就不说了,教学楼的走廊上也一个人都没有。托广播的福,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没来的人在干嘛,背地里都拿着手机狂发短信,想套出点消息。对于围观群众来说,学校好久没发生如此之大的事情了,真是要感谢转学生。 这二之宫同学简直是我立海八卦之神啊! 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天边早已升起来的太阳透出过窗子,散发出去和暖的光芒,二之宫却觉得这光芒太过耀眼了一些,忍不住用手挡了一下,躲在手的阴影下,看清了走廊的尽头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立海大春季校服,深蓝的西装式外套,斜纹的领结,百褶裙下一双过膝袜,盈盈少女之姿就算是穿校服也是好看的。即使那人逆着光,二之宫早纪也知道她是谁。 是木下明子。 二之宫早纪直觉就知道她是在特意等她的。即使不知道木下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却有此直感,并对此坚信不疑。 她直觉一向很准的,尤其在这种事情上。 二之宫走近她,木下回头,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木下明子确实生了一幅好皮囊,这就像是中基因彩票一样,既让人羡慕,又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可能是他们班上的同学平时见木下次数太多,习惯成自然,对于她长相的冲击要淡的多。 木下在低年级的人里面,评价更加妖魔化。不是属于人人可以达到的“可爱”的程度,而是实打实的漂亮。又是学生会,成绩好,兴趣爱好可以拿奖,也确实是大家要用仰慕的目光去看待的对象。 好像大家都在说,那个二年级里最优秀的木下学姐。 一个最字足以说明一切了。 现在这名校园女神,站在她面前和她说:“啊啦,二之宫同学,已经洗清嫌疑了?” 一听这话二之宫早纪就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对劲! 瞬间想起来了琥太哥在办公室里问樱小路,是你在学生中散发犯人是二之宫同学的言论吗? 二之宫早纪挑了挑眉,也笑了。如五月暖阳,让人如沐春风。好歹也是大小姐一枚,该装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比对面那个差。 “木下同学为我操心我也是欣喜异常啊,这次运气比较好,犯人自己招了。” “是吗。” 木下明子既不惊讶,也不失望。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二之宫早纪觉得,木下肯定知道当中的隐情。樱小路那样的人,太好唆使了。退一步来说,即使犯案是樱小路本人的意志,那么在当中推波助澜的,一定也有木下明子。只不过木下也没有天真到这个地步,只有樱小路一人她就在学校待不下去。 从木下的态度判断,她既不承认她知道,也不去否定,隐隐透露出来的意味是——我其实也参与了,可是你最多能找出樱小路,无法把我摘出来。找出樱小路又有什么用,那个最讨厌你最想让你无法待下去的,是我啊。 就好像纵火犯犯案之后,会留在人群之中观赏自己的“杰作”一样,二之宫虽然不敢说木下也是如此心态,不过也相去不远。如果她是木下这个位置,可能也会想让人知道,且会让对手知道。 肉中刺,无法拔除。 二之宫早纪有一瞬间的恍惚,旋即便释然了。 她朝木下挥挥手,“啊班长,快去上课吧,我也要回班上去了,要同路吗?” “当然。”木下也从善如流。 二之宫早纪在心里轻哼了一声: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两人同行却没有说话,好在都不会过分受对方影响,当对方是空气来着。都心知肚明,也没有必要装出大家都是好同学一定要友好相处的氛围,维持面上最基本的礼貌就很足够了。 到班门口,木下明子敲门,二之宫早纪和她一同拉开拉门走了进来。底下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无非讨论的就是如今最火的改试卷一事的结果。其实蛮多人想询问,第一碍于上课,第二,二之宫早纪平时班上熟的人真的很少,大部分人拉不下脸。 在议论声中,早纪还听到一些比较脱线的言论。 竟然有人在说:“二之宫同学和木下同学终于站在同一个画框里面了!哎,这个学期待在b组里,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是啊是啊,平时她们都不怎么熟,很难看到她们说话,还一起近来呢,想都不敢想!” “话说别人班上的人还羡慕我们班好看的妹子多呢,可惜好看的妹子全都是高岭之花,哎……” 二之宫早纪:“……” 背负了他这位兄台莫名其妙的期待她还真是不好意思呢,不过他可以选择去整个好看的脸啊是不? 顺便名字是什么来着? 老师维持了一下秩序,就继续上课了。上午最后一堂课下课后,广播响起,大致内容是,下周一早会的时候,会对本次化学周考改成绩一事,进行详细说明,和处分决定。 周围一片哗然,有几个还是忍不住问了二之宫早纪。 二之宫微微一笑,“撒,周一早上就知道了,不要急于一时嘛。” 同学们失望的同时,又恍惚觉得她这说话调调好像在哪里听过? 基本算了解一桩……呃,小事,二之宫早纪就等着周一渡边道歉来“治愈”一下她分外阴暗的心灵了。之前和仁王还有柳生打赌扔纸团的时候,是自己扔输了,加上今天心情分外好啊……木下扫兴的那一段先不提,总之,请吃饭请吃饭!要庆祝! 在line上和仁王还有柳生都说了,这两人身为最前线的“搜查员”掌握着第一手情报,当然知道二之宫早纪在扇完渡边脸后,情绪会高涨到一定地步。 庆祝确实有必要庆祝一下,不过仁王雅治既有些想去,又有些不想去。 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情,总觉得有些复杂啊…… 仁王雅治从初中开始,就对脱团这件事情,不是太感兴趣。嘛,青少年其实也不能用不感兴趣去形容,总觉得少了点冲动来着。 至于什么时候有这个冲动,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最终还是在line上回复,嗯嗯,一定去,正好今天网球部的训练休息来着。 这个时候柳生竟然来了一句——抱歉,我家里今天有点事情啊,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的愉快。 二之宫早纪——啊,真可惜。 看到这条消息,仁王雅治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上课他估计都要直接炸了!恨不得马上冲进柳生比吕士的班上问,你要干嘛?你要干嘛?! 事实上在下课后他立马就冲过去,柳生被他抓着衣领摇晃得眼镜都要散架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很嫌弃地说:“你这个人真难伺候啊。我还不是不想当电灯泡,你以为当电灯泡有意思啊?” 仁王雅治:“……” 然后双手合十,很认真地拜托:“搭档,帮个忙嘛,虽然想去是很想去可是你这样子弄得别人女生多尴尬……” 柳生无语了:你自己尴尬就不要怪到别人妹子身上,我看别人妹子比你大方多了。 柳生拗不过仁王,只好在line上自打嘴巴——事情临时取消了,又可以去了。 二之宫早纪——很好很好,去大吃一顿! 下午三点半就下课了,三人决定干脆去东京好了,想去吃最近新出的乌云冰淇淋还有只有东京才有的一家烤肉店。 柳生最早到校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一起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了。 柳生才觉得日-了狗了呢,不知道刚刚谁说不好意思的,现在倒是相处的挺好的。看来今天下午又会特别……嗯?等等?这表情不对劲啊…… 二之宫早纪还好,看不出来什么,这妹子平时端着的时候还是挺端着的,就是带了个微笑的面具。也指不定别人内心在想些什么东西。 仁王雅治……这货看上去没什么,可是凭他和他搭档了这么多年来看,嗯,不对劲。 具体要说哪里不对劲,那就是哪里哪里都不对劲。 他哪里在笑啊,哪里有平时的神神秘秘吊儿郎当,简直低落啊,都可以看到头顶的小乌云了有木有。 柳生以他这么多年看侦探小说的经验发誓,肯定有什么(划掉)有趣的(/划掉)事情发生了。 第28章 Episode28 到校门口,二之宫早纪还很爽朗地同柳生比吕士打招呼,仁王雅治这货,柳生比吕士觉得不提也罢。 正好出校门的时候,佐藤加奈子看到了二之宫早纪,跑过来和她说两句话。二之宫早纪正是心情好的时候,恨不得逢人就拉去烤肉,可惜佐藤加奈子田径部还有活动,没办法参加。好歹佐藤加奈子也是田径部的一员健将来着,去年四百米破了县地区的记录。 “刚刚体育课你跑哪里去了,最后点名的时候你都不在,还好我机智,和老师说你肚子不舒服。” “呃……”难怪回来的时候老师还问她你怎么了,“你真机智。”大拇指。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佐藤加奈子有些好奇地问。 “啊,确实。”回想起之前的一幕,二之宫早纪笑着说,“看到了有趣的画面呢。” 趁着这个空当,柳生比吕士就偷偷地问仁王雅治:“发生了什么事情?” 仁王一脸哀莫大于心死,当然演出的成分比较大,“别提了……”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仁王筒子想的那么糟糕,要说糟糕的程度,那真的因人而异了。 下午快下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仁王雅治忽然接到了一封邮件。陌生的邮箱地址,显然是他不认识的人。也可能认识,总之绝对不会熟到哪里去。 邮件里颜文字神马的省略,表情省略,修饰词省略,最后留下来的主干就是,希望仁王君能够放学之后在教学楼后面那块空地去一趟。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更何况是情人节收到几十份巧克力的仁王雅治同学。不用动他的大脑,用手指头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邮件空行空行再空行,最后还ps了一句,不见不散,希望仁王君能过来。 而仁王雅治是,面对不喜欢的女孩子的表白,其实目前来说都是此类情况,会认真且严肃地回绝掉那一派。 想来想去,觉得让人家女孩子等也不太好,还是去老老实实回绝掉更加干脆。于是下课之后,仁王雅治就去教学楼后面的那一块空地了。 那块空地平时去的人很少,也就是樱小路被欺负的地方。换句话说,二之宫早纪很喜欢去——因为人少。 巧的是,二之宫早纪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在自由活动之后,她便晃到后面去发呆玩手机,美其名曰,思考这复杂的人生啊…… 快下课时就有妹子来了,穿立海高中一年级校服,栗色长发,脸白白净净的,具体五官二之宫早纪也没看清楚。因为看少女手拿包装好的礼物,还有一脸期盼又紧张的神色,就知道发生了点什么。 于是慌忙间就躲了起来。 为什么要躲起来? 还用问吗? 像她这么无聊又没啥内涵的人,喜欢八卦就不说了,这种天上掉下来的现成爆料,不看白不看,看了还嫌不够呢。 在少女期盼的神色,和时不时发出“啊怎么办……”的自言自语中,很快,男主角就出场了。 躲在巨大垃圾桶后面的二之宫早纪,亲眼看着男主角的登场。 嗯嗯,银头发很少年嘛。嗯嗯,挺高的嘛看身高……嗯嗯,脸还蛮好看的嘛……嘛?等等,这不是仁王雅治? 意识到这一点的二之宫早纪,差一点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还不够,等她觉得仁王站位站得不错了,竟然掏出手机开始……录像了!由于拍照声音消不掉,她选择了录像,都想给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啊! 那个少女在见到仁王雅治的一瞬间,脸就通红了。之后的桥段就像是电视剧里演出的那样样板,情书啊礼物啊神马的,二之宫早纪觉得情节不太给力。 她自我感觉,和仁王雅治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还算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前在她身边的男性,最最不好的榜样,估计就是西门总二郎那货了,要是有女生跟他表白,她肯定都不愿意看,因为看腻了。 可是仁王雅治好像不一样。 具体要说哪里不一样,就是他当时的表情。 没有一直以来的吊儿郎当,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一扫此前漫不经心的神态,而是无比认真严肃。 好像面临的问题不是回绝别人的表白。 少年的语调和原先完全不一样,不但没有接别人的东西,反而往后稍稍退了一步,留了一个他认为适合的空间,说:“很抱歉,不能回应你的心情。” 表白少女一颤,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去掩盖快哭了的表情。 “仁王学长不用道歉的,毕竟是我这边擅自去……” 还没等表白少女说完,仁王雅治就打断她,说:“因为,我现在有喜欢的人。而且并没有你这样的勇气,去告诉她。” “啊?我能问是谁吗?” 仁王却笑了,答非所问:“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喜欢一个,还不如你勇敢的胆小鬼。可能是隔的距离太远了,才有莫名的憧憬吧。” “不不,不是这样的……因为一直有认真看着,所以……” 听到仁王的话,二之宫早纪不知为何手收紧了一些。一开始确实是开玩笑的,听到半路内心里却翻滚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把录像点了关闭,拿手机的手却忽然滑了一下—— 啪——! 白色的手机以抛物线之姿掉在地上,摩擦力不够,往前滑行了一段,笔直地滑到仁王雅治的脚边。 捡起看起来特别眼熟,这几天几乎是天天看到的手机,仁王雅治往手机来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是二之宫早纪。 还穿着体育服的早纪强迫自己露出个笑容,还挥了挥手。仁王雅治却瞬间捏紧了手机,不知道该做出些什么表情才好,最后只是慌忙地把头别了过去。 而二之宫早纪也觉得自己简直了。 九十度鞠躬,道歉:“非常对不起!!!” 气势十分恢弘,表白少女已经整个人都被压倒了,她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没事的……反正也被拒绝了正觉得尴尬呢……” “……我还做了件好事?”二之宫早纪喃喃。 “并没有好吗,既然在的话一开始就出声啊。”仁王雅治揉了揉有些疼的额头,即使觉得尴尬,却还是能很好地掩盖现在的情绪,他朝二之宫早纪招招手,“不是说要去吃烤肉嘛,走了走了。” 语调自然,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瞬间二之宫早纪就放心了,再三和小学妹道歉后,跟上了仁王雅治的步伐。 听完整个回忆杀的柳生比吕士,呆了呆,又呆了呆,“总而言之,就是你被别人表白的时候,被二之宫君听到了咯?而且还相当于间接表白咯?” “嘘——!!!”仁王雅治连忙让他噤声,“你小声一点好不好?” “仁王君。”柳生轻轻哼一声,“你复述能力那么差,我给你总结一下内容还不行啊。” 仁王都快彻底服了柳生这个行走在路上彻彻底底的闷骚,“行,好,同意,你说的都是对的。” 反正他就是想囧一下子自己才开心,交友不慎啊…… 柳生满意了,他说:“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啊,毕竟你也好好拒绝了。显得你抢手还不好啊?” “不,总觉得哪里都不对。” “你是指哪里?” “……” “说不说?不说我走了啊。” “说!”仁王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势,“你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生望过去,果然,二之宫早纪很自然地在和佐藤加奈子说话,之前走过来的时候,也表现得比仁王自然多了,好像只是偶然目睹了八卦现场。 柳生:“噗!” 仁王:“……” 那边和佐藤的寒暄也差不多结束,二之宫早纪朝仁王还有柳生走过来,看他们都在看着自己,不禁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两人齐刷刷地摇头。 “那走吧?去东京玩!”当事人情绪挺高涨的。 而要走的时候,二之宫早纪却落后了两步,走在仁王雅治的身边。 平时来说,她要不就一马当先走前面,要不就是一个人吊在后面,柳生和仁王时不时查看她走丢没。今天她是故意站仁王边上的,显然是有话说。 全都是会读空气的人,包括柳生自己都觉得,现在他读气氛的技能点,已经没谁能比了。 二之宫早纪轻轻咳了一声,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不过她是个有什么话,想说就要说的人,如果决定了不说,那么谁让她说都没门。 “啊,之前的事情,很抱歉,本来以为是不认识的人就决定在那里看看八卦的。”二之宫早纪说到,“没想到是仁王君出现了。” “真的没事,只是后来你出现有些吃惊而已。” “所以很抱歉啊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知道现在道歉也只是我这边一厢情愿的自我满足而已……” “不用在意的不用在意……” 两人又客套了一个来回,诡异地静了下来。其实仁王雅治还有些问题想问她,却不知如何说出口。在他都认为少女不准备再开口的时候,二之宫早纪忽然说:“不过有点意外。” “嗯?” 什么? “总觉得,看到了不一样的‘仁王’呢!” 二之宫早纪说着,加快了步伐,从他旁边走过了。 不知道她在具体指哪句话哪件事情或者哪个点的仁王雅治,心里像被猫挠了似的,痒痒的。 第29章 Episode29 乌云冰淇淋不怎么好吃,就是普通冰淇淋上面罩了个灰灰的棉花糖。二之宫早纪对于可爱的东西一般没什么兴趣,而且冷色调影响食欲,看上去一点也不可口。口感嘛,也一般般,还不如超市卖的某根达斯的冰淇淋球,重点是,某冰淇淋球还巨便宜。 不过烤肉就很好吃了,用的材料很棒而且新鲜,撒一层薄薄的玫瑰盐在盘子上,吃之前只在烤得外焦里嫩的各式肉片上裹一点,进口的感觉即鲜美又可口。果然盐是立于各项调料之首。 或者沾一点水果醋也不错,不过这个看各人口味了,二之宫早纪觉得盐就挺不错。 简直物超所值,也不枉特地跑来东京了。 全程气氛都很轻松愉悦,柳生比吕士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在当电灯泡,好像只是三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出去吃吃喝喝。也正是这样,柳生比吕士才觉得不对劲。 他的小天线还竖着呢,竟然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嗯?那之前的所见所闻呢? 就像音波是逐渐消失,他之前所感觉到的东西也不会凭空出现,再凭空消失。那么只可能有一种解释,虽然这种解释也让他觉得很无语,起码他认为仁王雅治是这样的。 掖着藏着呢。 所以表现出来的,才与平常毫无二致。 柳生也懒得管这个别别扭扭的人,也许是他自己还不能正视自己的心情呢,谁知道,男孩子间哪里会总是聊这些东西,光想想都觉得可怕。那什么,就像那首歌里唱的,随他去吧…… 心满意足地回到神奈川,三人道别后各回各家了。二之宫早纪回家之前想起来明天早上的早饭问题,又转个头去商店街买吃的了。 才一掉头就在想,咦?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才吃完,又开始想吃的问题? 难道,她脑袋里面,除了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其他的问题都不考虑了? 呃…… 有看了看自己裙子的腰围,想想之后的潜在危险,也觉得自己有点可怕。可是一转念,管他的,先吃了再说。 买了点可丽饼回家宵夜,蛋糕房里烤好的面包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正准备去买点回家的二之宫早纪,在路边看见一名少女正蹲着,在哭。 少女在一条小路的拐角处,正好在墙角的阴影之下,小声地哭泣着。 不知道何种心态,又是何种力量,让二之宫早纪诡异地停了下来,看着这位少女长达了五分钟之久。 可是少女仍然在哭。 早纪不知道她为什么哭,还哭得如此悲惨,完全是停不下来的节奏。到底一名花季少女,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这样?恋爱,学业,家庭?还是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二之宫早纪也不想问她,她是个有点怕麻烦的人,而且安慰别人就是变相比惨大赛,也不想和才碰到的少女有过多的牵扯。 夜渐渐深了,放着这样一名少女在路边,挺不安全。二之宫早纪叹口气,去咖啡店买了四杯热巧克力,再次走了过去。 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哭得停不下来的少女这才回头——眼睛肿得像个烂桃子,灯光又暗,有点看不清长相了都,也正是这时,二之宫早纪才发现,她穿的是立海大的校服。 啊,我们学校的学生。 她从纸袋里拿出一杯热巧给少女,状似不经意地说:“店里做活动,买三送一,可我只需要三杯,另一杯你喝吧。” 少女不接。 换二之宫早纪是她,也不会接。 早纪接着说:“我只是看校友在这里哭,正好又有多的巧克力,你就当补充水分好了。据说巧克力能有缓和情绪的功能,喝了心情也好点,我加了一些奶油进去。”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话也挺废话的,早纪接着说,“嗯,你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就算了。” 她把巧克力放在少女手边不远处,“这么晚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快点回家吧。” “那么,我先走了。”二之宫早纪站起身,又自言自语地道,“……啊,好啰嗦好麻烦,我什么时候也变成这种性格了真可怕……” 正在这时,少女开口了。 “你,其实是特意去买的巧克力吧。只是为了看上去像不是特意去买的。” 长时间的哭泣,连声音都带点鼻音。 “并不是。”站起来的二之宫早纪,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态度看着这名少女,“我只是喜欢买三杯而已,一杯放着,一杯看着,一杯自己喝!” 说完就走了。 路边哭泣的少女,还蹲在路边,啜了一口巧克力看早纪离开的方向,忍不住自言自语,“奇怪的人……” 转眼礼拜一。 这天也就是前两天广播上提到,早会的时候要对“改试卷”一事进行说明的这天了。 许多同学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了大料! 二之宫早纪也是个很损的人。到了这一天,她不好好落井下石才怪呢!谁要她心眼小得堪比针尖! 哼。 一大早特意收拾了一番,光彩照人地去了学校。 晨会,在学校礼堂里进行。虽然是早上八点钟,人都已经到期了。 二之宫早纪作为事件当事人,“受害”的小白花,还是有点想去展示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可是星月琥太郎太了解她的尿性了,深知她只是想再去踩一脚。而且本来和渡边的冲突,就是双方的,早纪的处理方式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现在的主题是,还是别让矛盾继续加深了吧。 可是星月还是太低估二早了,她虽然不准备上台,可是她特意换了位置,换到了第一排! 在台上看到早纪的星月琥太郎:“……” 而二之宫早纪笑嘻嘻的。 八点过十分正式开始。星月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官方澄清了事情不是二之宫早纪做的事实,但由于自首的学生态度比较良好,不想学校里面继续有更多不好的猜测,所以暂不公布事情是谁做的,只不过该生将受到停学两周的处理。 也就是说,两周不上课,在家面壁。到时候看谁没来,基本就知道了。 接下来,由于渡边老师在这件事情上掺杂了太多个人情绪,虽然渡边老师一直以来很敬业……二之宫早纪没仔细听,但是!他对于二之宫同学造成了一些损害,渡边老师也很自责,所以特此道歉,由于他个人的原因,之后不会再带二年级的化学课。 听到这里,早纪的瞌睡都要醒了,重头戏来了。 渡边果然来了。穿正装打领带,一副很重视的样子。本来很淡定一人,看二之宫早纪就在第一排盼着他道歉,气的胡子都要歪了。 从怀中掏出一份稿子,开始深情并茂的念。 二之宫早纪掏出手机把头几句打了进去,果不其然,网上搜的呢。 但其实她也丝毫不期待渡边老师道歉的诚意,人的观念是最难扭转的,就像这次,其实渡边也只是想让她服个软而已。但她偏偏不这么做,反过来,渡边要服软才行! 当众道歉只是一种方式,代表的结果是,你输了,我赢了,仅此而已。 并不怎么长的稿子念完了,渡边轻咳了一声,进入正题:“这次确实是老师我太激动了一些。可是我也是为了同学们好,希望大家不要像某些不学无数的同学学习。”说到这里,大家都知道他指谁,偏偏还要补充一句,“嗯,我是指改答案的同学。” 离开话筒,走下台的时候还以小声碎碎念:“哼,才当上化学课代表就发生了这种事情。这样的人以后能做成什么啊……简直天煞孤星……” 还有些二之宫早纪没听清了。 可是某个点直戳她的痛点。 笑容一点也没有减退,反而更深了。她站起来,缓缓走上台,笔直地走向话筒。 其实观众们也很期待二之宫早纪的上场,渡边的某些态度,也让一小部分的学生特别不爽。随着二之宫早纪的上台,竟然还有些许掌声。 之前大家都觉得这个转学生是长得挺好看的,今天收拾了一下,好像更妖孽了点。 只见这半点受不起激的某人,拿起话筒就说:“因为渡边老师不再带二年级的化学课,我这个化学课代表也自动离职了。正好有空余的时间,我觉得我们学校再新建一个社团怎么样?” 很快下面零零散散地问是什么社团。 二之宫早纪想也不想,很自然地回答:“我校学生学术水平很厉害,可是学习压力太大。我建议,成立温泉旅行社,我今日将作为社长提交申请,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到二年级b组找我。” 说罢,便大大方方地下去了。 沉默。 整个礼堂暂时没有一个人说话。 二年c组丸井文太玩着手机的人听到这句话,忽然抬起脑袋来,看了看台上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玩着小辫子饶有兴致看着台上的仁王。 吹了个泡泡,他拐了仁王一下不禁说:“诶,你妹子挺厉害啊。” 仁王还没来得及翘尾巴,当然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自满,只会不阴不阳地说个噗哩,潜台词是——就是这么厉害。可是他噗哩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有同班不给面子同学强烈吐槽:“不不,我看还不是他妹子呢。” “是啊是啊,不是每个妹子都如此瞎。” “哈哈哈!” 随着二年c组那边闹腾起来,其他地方也一片哗然。 神马?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公开吃喝玩乐社?还用学校的经费来着? 光想想,就觉得实在太爽了…… 第30章 Episode30 c组那边其实还在闹。这样的话题一旦被提起,一般都是停不下来的节奏,虽然仁王雅治可能对脱单没有神马冲动,但其他青少年可不是这样。 谁都想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来一次纯纯的恋爱啊,校服十八岁之后可就穿不了诶。 所以,这种情人节收到了几十份巧克力的“公敌”,该被打击的时候就应毫不手软!好不容易来个颜值高很有趣的妹子,竟然又……c班的筒子们心里面苦啊,都别说话,这个时候安静地揍仁王雅治就可以了。 “我说真的,别人妹子不一定眼瞎呢。你看仁王吧,别班送巧克力的很多,可是,败他平时手贱嘴贱的份,本班有几个妹子能瞧得上他!c班又和我们离的那么近,你们说是不是?” 此话一出,复议的太多了。“是啊是啊!留点资源吧你这家伙太可恶了!” 仁王雅治挑眉,很快卖队友,“别说我,看丸井,我可是有好好拒绝了!你们看他!” 大家看着玩着手机疑似在发短信的丸井,管他和谁发呢,群情一下就激愤了!仇恨瞬间就转移了,都又去闹丸井文太去了。 丸井在人堆里面无语地着逃走的仁王雅治,眼神仿佛在说——好你个仁王,我记着了啊! 仁王扬扬眉,仿佛在说——此时不甩锅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要不是你提起来,根本没这茬,好好加油吧丸井。 远离班上那群人后,他又转念一想,其实别人说的都不错啊,丸井那货只是开完笑说他妹子他妹子神马的,事实上人家根本不是他妹子……好像也没有当他妹子的意思。 一想到这点,他就有点内伤,明明还八字没一撇呢,就开始背锅了,自己也是太冤枉。 二之宫早纪从礼堂里面出来,正好碰到了幸村精市还有真田玄一郎,两人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东西,什么今年的青学啊,冰帝啊,听不太懂。 她耸耸肩,正准备走的时候,那边幸村忽然说:“啊,二之宫同学,真是奇遇啊。” 本来偷偷走掉就好了,不过和幸村班上是联合一起上理科的实验课的,上次有人在她背后碎碎念说点无伤大雅的坏话,幸村也貌似帮忙解了个围,虽然他本人不承认是解围,那……就当没有这回事好了。 “早上好。”鉴于旁边还有个不认识的真田君,干脆不特指是谁,笼统地说个早上好好了。 幸村指了指礼堂的方向,说:“很有趣的社团呢,看二之宫同学刚刚在台上的气势,应该四个人已经找到了吧?” “什么四个人?”什么东西,集齐干嘛,召唤神龙? “建立一个新的社团要至少四个人,当然四个人的社团只能被称为同好会。”旁边的真田玄一郎开口补充了。二之宫早纪其实还有点小怵真田,因为身为风纪委员的他时不时查别人的包搞得人挺压力山大的呀,像她时不时还是喜欢带点违禁物品到学校来的…… 仁王雅治的话好像会临检的时候带一个包,平时再带一个,也是不嫌麻烦。 “难道……二之宫同学什么都没有准备,刚刚其实只是为了意气之争?”幸村精市笑眯眯地说着。 这少年从外形上说,和星月琥太郎属于同一类,美得惊人,美得有些弱柳扶风,只是幸村本人和弱柳扶风根本沾不上边。毕竟是要担负起立海整个网球部的人,软弱的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一份负担。 且不说弱柳扶风了,幸村此人虽然说话很礼貌,整个人文文弱弱,其实相当的……有进攻性啊。 二之宫早纪再一次见识到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而幸村说的话,正中红心。 她刚刚上去说的话,就是意气之争,既然你说我什么都做不好,那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奢侈享乐,碌碌无为又怎么了,以后也要这样下去。 以自己的价值观判断别人的人,实在很可恶。 “意气之争谈不上,之前有过这个想法,只是在今天这个契机说出来了而已。” 随口胡诌,反正不承认,不承认你也不知道。 “啊,是这样啊。”显然幸村也不是交浅言深的人,反正他那边已经认定二之宫早纪是意气之争就行。 这边才和幸村道别,二之宫早纪马上就研究起来了。现在根本都不需要问别人嘛,网上都写着呢,正好满足了她这种装逼爱好者的各种行动。 成立一个社团的要求: 第一项,那一张社团申请书; 第二项,有四名(不含发起人),或四名以上的学生递交入部申请书; 第三项,有一名老师愿意成为顾问老师。 以上。 总体来说,还是……蛮简单的嘛。 然而看起来简单,其实并不简单,起码在这天结束的时候,一个决定入部的人都没有。 在早会上那样强力的宣传下,来问的人比较多,决定入部的人,一个也没有。 照这样的进度,别说社团了,同好会都办不成。二之宫早纪开始觉得脸上有点疼,已经有被渡边强势扇脸的感觉了。 哎……冲动是魔鬼啊…… 本来是一名快乐的回家部的,现在竟然也身兼起这样的职位,二之宫早纪也觉得自己是没事找事。 重要的事情再说一遍,冲动是魔鬼啊…… 放学之后也没有在学校多停留,二之宫早纪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回东京!找那个脑子可耻地很好使的某人! 到东京已经五点,这个时候樱兰很多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她进穿着别校校服进来后,免不了被还未回家的人围观。学校只有那么大,好歹之前在樱兰她也混了个脸熟,大家都知道她是二之宫家的早纪来着。 第三音乐教室,男公关部还在营业,就是接近尾声了而已。 一开门,玫瑰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仿佛看到玫瑰花在美少年们身后盛放的场景。然而,二之宫早纪对这些已经非常习以为常了,再好看的东西天天见,也觉得一般般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凤镜夜!!! 这人正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敲键盘呢。 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一名还不如自己高的少年抱了个满怀,他身上有着很好吃的蛋糕的味道。金发的少年抬起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二早,说:“小早今天也过来了吗?直接转走了,都不回来看看我们。” 说话的少年是三年的埴之冢光邦。年纪明明一大把,偏偏生的一副可爱正太面孔,一讲话萌得人心都化了一半。 二之宫早纪用她另外一半坚强的心脏,推开正太,声音却比以往都要轻柔,“埴之冢前辈……那个……我找镜夜有点事。” 光邦嘟起嘴巴说:“真狡猾啊每次都来找小镜。” 当然二之宫早纪也觉得埴之冢光邦也就是这么一说,也不是很放在心上。火急火燎地冲到凤镜夜面前,黑发少年连脸都不抬一下,直接问:“怎么了?” 二之宫早纪:“我就想问问,一般社团是怎么被批准的?” “就,顺其自然批准了。” “不可能。”二之宫早纪一下就炸了,“男公关部明明这么不科学来着!” “是啊确实不科学,但就是通过了。多亏了……那边偷听着的须王环。” 角落边蹲着偷听,其实早就暴露得不能再暴露了的须王环,觉得膝盖上中了一箭。 常陆院家的一对双胞胎一边摇头一边拍了拍须王环的肩膀。 可是二之宫早纪和凤镜夜根本不在乎须王环是不是中箭了,反而继续说:“说起来他是理事长儿子,而且你这个暗地里的帝王还在勤勤恳恳地经营着。”抓了抓头发,“啊!可恶的关系户啊!” 须王环:“……” 并不是好吗!人家他可是凭实力建起来的社团好吗! 虽然之后是凤镜夜管的多一点……他确实也是理事长的儿子,但好歹也是他凭实力建起来的好吗! “所以说,你是想建一个什么样的社团?”凤镜夜问到。 “温泉旅行部,目标:吃喝玩乐!”斩钉截铁! “……”推了推眼镜,“指导老师找好了没,这个相对困难点,尤其你是转学生。” “并没有但是我有候选人,代理理事长的星月是我邻居。”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 偷听的须王环怒了!常陆院两兄弟不厚道地笑了…… 凤镜夜大魔王一点面子都不给,一针见血道:“你还不是个关系户。” 二之宫早纪沉思了会,又沉思了会…… “有什么关系。” 偷听的须王环差点没摔到地上去,双重标准真是够了哦!!! 第31章 番外Swap 大家都觉得,今天的仁王雅治,不对劲。 实在太不对劲了! 要说哪里不对劲,绝壁是这个人的整体氛围,听说今早进了保健室,进班后就开始冷着一张脸,整个人高冷了不少,一副高高在上、不爽天下人的架势。 要知道仁王雅治这家伙虽然不是一等一的好脾气,但平时为人还是很和蔼可亲的。是不是和大家开个玩笑,当然了,主要还是他开大家玩笑,大家涮他的情况,少之又少。 今天也不知道他吃错哪种药,以臭脸对同学对老师了一整个早上,老实说那气场挺冷的,要说有多冷,就好像北冰洋的海水一样,面部脂肪层不厚的都抵抗不了。 上午课程结束,仁王雅治走出教室,背竟然挺得笔直笔直的,同学们莫名觉得,今天的仁王同学……好端着!好高冷!好庄重! 他才刚刚晃上走道,就碰到了柳生比吕士。眼睛少年迎面走来,边走边说:“你来的正好,幸村临时让我们去一趟社团活动室,说有些暑假合宿集训的事情要强调一下。” 说着,他伸手准备拍一下仁王的肩膀,顺便调笑他起码暑假两个礼拜见不到二之宫早纪,到时候不要瞎发-春。手离他的肩膀还只有少少五厘米时,仁王忽然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躲开了他的手,并且说道:“好的,我马上去。谢谢。” 闻言,柳生比吕士一愣。 旋即推了推眼镜,一副了然的表情。 “原来是真的啊。仁王早上才和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和二之宫你互换身体了,本来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合伙开其他人玩笑,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仁王”就一副炸毛的表情,不可置信地挤出一句:“他和你说了?他竟然和你说了?!亏我今天早上还装了一早上!” 虽然由于恶劣心情的影响,装得一点也不像。只保持了最低级的境界,静悄悄。 神色瞬间一凛,“仁王雅治”啪一下把柳生推到墙边,一手撑墙,恶狠狠地威胁:“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柳生一脸淡定,还有点无辜,二之宫早纪认为,和仁王关系好的人全是一丘之貉,小白花表情都是装出来的!可是在柳生说出“他应该和我再说点什么?”后,二之宫早纪觉得不能再自己暴露自己了,迟早被套出话来。正要收回手的时候,就见从班里出来的一个妹子,先是震惊地看着“他们”,再红着脸尖叫一声—— “呀~!仁王君把柳生君给壁咚了!” 很快,许多同好妹子们分别从本层楼的a、b、c、d、e班奔出来,兴奋了。 “什么?!” “呀!是真的是真的!” “快照啊!!!” “拍了拍了!快,正面来一张!” “等等,我要在这个角度合影留念!” 假仁王:“……” 真柳生:“……” “仁王雅治”嘴角抽了抽,立刻把手拿了下来,然而“呈堂证供”们还是从各个角度各种手机各式滤镜中产生,并且发扬光大了。 一时间拍照咔嚓咔嚓的声音,连成一片,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有人显然嫌事情还不够乱。 “二之宫早纪”,其实就是真仁王,从b班走出来,站在他们附近,一脸受害者的无辜表情,还憋出两滴眼泪来。 其实大家今天也觉得,二之宫早纪不对劲。虽说这姑娘一直都挺好看,可今天的神态动作语气,越发妖孽了啊!不知道是不是和隔壁仁王谈了恋爱,那眼角眉梢的点滴细节,像极了!另外还有一点,二之宫同学莫名情绪挺高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而她现在幽幽怨怨地说:“难怪我上次碰到你俩单独从网球部的休息室出来,果然仁王君和我的交往只是掩饰呢……” 休息室是什么位置? 运动社团配有淋浴房,那么多青春肉-体在里面,然而这两个人单独在里面……好多妹纸除了捡肥皂,不做其他设想…… 旁边的妹子们一下就激动了! 群情那个激昂啊!一种: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没那么简单的爽快感油然而生! “啊——!!!好劲爆!!!好刺激啊!!!” 嘭——! 一个妹子憋得脸通红,激动得晕倒了。 假仁王:“……” 真柳生:“……” 假二早:“噗哩~” …… 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早上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一起走来学校,在学校便利店里,仁王在选上层货架上的咖啡,二之宫早纪蹲在下面挑气泡矿泉水。 平时常喝的牌子被塞到很后面,她找了会才找到。开心得猛地站起来,头顶却碰到了仁王的下巴,发出好大一声响。 双发都嘤咛一声……而选咖啡的仁王雅治还没来得及摸摸自己受伤的下巴,抬手时手肘却打到了另一个货架,整个货架晃了晃,二早忙不迭用手去拉,怎不料一个用力过猛,货架晃晃悠悠,似乎保持住了平衡,又似乎没有,最终好像不会倒下来的样子……两人呼出一口气,刚刚才放松,正在这时,这神奇的货架一下子往他们的方向倒了下来! “小心!”仁王雅治一把把二之宫早纪拉到怀里,整片整片的货物倾泻而下,砸到两人的身上。 再醒来的时候,两人被搬到了保健室的床上,虽然都知道这两人在谈恋爱,但果然还是不会把他们搬一张床上去的。严肃啊各位,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学校啊朋友们! 保健室的床根本就不舒服,虽然仁王觉得砸下来的薯片啊速溶咖啡什么的不怎么重,不至于把人给砸晕了,但事实胜于雄辩,他果然是个像娇花一样的汉子啊! 既然有心情看玩笑,就说明完全没什么事情嘛,要有什么事也是会在医院醒来,而不是学校保健室了。 床和床之间,用米色的帘子隔开了,因为光线的原因,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躺在上面。应该就是早纪没跑了,仁王想拉开帘子,却发现自己伸出的手,不太对啊…… 这,明明是女生的衬衣,手太纤细了,也明显是个女生的手,没什么茧,和他常年握网球拍的手截然不同。 心中闪现一个非常不好又不现实的想法,仁王雅治低头一看—— 女士的领结,夏季的衬衫和针织背心,还有隆起的胸-部…… 也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心里那么点下-流想法,仿佛是为了确认自己拥有着这具身体的绝对控制权,他抚上那团隆起。 正在这时窗帘倏地拉开,只见一脸阴沉的“自己”站在面前,而他的手因为惯性,捏了捏………… 只听“自己”爆出一声怒吼:“啊啊啊!!仁王君你这个笨蛋!!!!!” “怎么了?” 保健室老师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拉开窗帘看着红着脸的“仁王”一枚,还有一脸天真“二之宫”一只,望着她眨巴眨巴眼睛。 保健室老师叹一口气,“好好休息就好好休息,小两口不要吵架嘛。”说罢把帘子合上,在还剩一条缝的时候,她想起了什么,补充道,“h的事情也不要做,这里是学校啊!真是的把保健室当哪里了,一个两个都觉得这里是必须得体验一发的经典场地吗……” 老师碎碎念着,走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而二之宫早纪的脸红得都可以滴出血了…… 救命,老师你这样真的好吗老师? 仁王顶着二早的脸,噗哩一声,小声补充,“保健室印章已经收集到了哟~” 语气还诡异地挺自豪。 二早:“……你闭嘴啦!” 仁王:“piyo~” 两人正正经经地向保健老师表达了感谢之情,走了出去。保健老师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觉得男方有点娘,女方太大大咧咧了点? 真的是在我校有着强烈桃花缘的学生吗? ……撒,谁知道,也许现在学生的审美和她们那个时代,不太一样了吧。 “也就是说,我换成了仁王君,仁王君换成了我?”“仁王雅治”忖思片刻,一本正经地说到。 旁边的“二之宫早纪”微微抬头,看仁王那张瞬间正经很多的脸,说道:“原来我的脸认真起来是这样啊……看上去挺不习惯。话说起来,这视角也挺特别嘛。” 真二早已经无语了,怎么觉得这人的情绪,这么高啊!好像占了她的身体挺高兴一样…… 忽然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迎面走过来,二之宫早纪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虚哪门子的心,一把把“二早”带进旁边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 两人贴的很近,她微微低头,看“自己”趴在自己的肩头,笑得有点妖孽…… 只听“二早”咬着“仁王”的耳朵说:“原来趴在自己身体上,是这个感受呀……你原先有没有觉得我很可口?” 还没等二之宫早纪打击他的自恋言论,“二早”在“仁王”耳边异常魅惑地笑了起来,“我觉得,我们今天能获得音乐教室印章诶。” 二之宫早纪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无语了……这情况让她手足无措,而某人竟然适应得非常好,还有些乐不彼此了。 然而最令她无言的是,对于某人的提案,她好像、大概、似乎,也是肯定的…… —inued— 第32章 Episode31 凤镜夜的视线,好像在说,开个社团要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她都觉得凤镜夜已经对她的智商再一次地进行评判的时候,哪知道这人忽然微微一笑,以很悠闲的口吻说:“要坐下来喝一杯红茶吗?” 二之宫早纪愣了一下,果然魔王的心思你不能猜…… 像她这种肉身凡人,哪里猜得准。 “他们两个可不可恶?” “可恶!太可恶了!” “每次都不知道聚在一起谋划些什么东西……” “真想听听具体内容。” 常陆院家的双胞胎对话着,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像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其实双胞胎这么一问一答,只是一种形式,想表达的意思还是说——你们两个能不能说大点声音,让我们都听听? 显然是不能的。 为什么? 丢人啊,很有损她一直以来英明神武好像什么都会,和凤镜夜虽然不处在一个水平但也不会差到哪里的形象好吗? 坚决不能让他们知道。 顺便在偷听的须王环不行,他一个不小心就会说出来,挺喜欢的藤冈春绯也不行。埴之冢光邦和铦之冢崇倒可以听一听无所谓,可惜埴之冢前辈好像觉得蛋糕更有吸引力。 凤镜夜认为如果只是单纯的通过一个同好会,没什么难的,总有那么几个没有参加社团。当然到现在还不参加社团活动的,一般对此道不感兴趣,要这类人参加比较困难。但是,对,万事都有个但是嘛。学校又不是不批准一个学生参加两个社团,只要时间上分配的过来就可以了。 悄悄话说到这里,二之宫早纪觉得也是,学校好像是可以加入两个社团的样子,又好像不可以……总之,先让人挂名进来,之后再找真正的社员就好啦,时间上宽裕了不止一点。而且,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个社团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去…… “这些都好说,有一个人我觉得你应该要注意下,要出问题也就是出在她的身上。”凤镜夜推了推眼镜,说到。 “咦?你是说木下明子吗?” “对。”上次在走廊上碰到木下明子,二之宫早纪当时刚刚洗清嫌疑高兴是高兴,但不代表就会犯糊涂,她把自己的想法同凤镜夜说了下。 “你不是觉得是木下在背后散播是你做的么,既然事件的发起人不在她,也就是说,她是一个投机主义者。既然是投机主义者,只是造点谣也不太像他们的作风。”凤镜夜喝了一口红茶,娓娓道来,“信交到你手上三次,最后都不见了。既然樱小路想把信给你看,肯定不会自己拿回来。那么,这个信是谁拿回来的?” 二之宫早纪沉思了会,信放的地点,分别是理科实验室的座位、鞋柜还有她的抽屉里。 信估计就是班上的清田放的,那么拿走的,自然也可能是班上的人。 那么他们班上有这么做的动机的人呢? 仔细数数,好像真的就留不下几个了…… 这么想着,二之宫早纪眯着眼睛笑了,道:“啊,有意思。等等……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却没有注意到,你一个旁观者反而看得那么清楚。” 凤镜夜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说:“难道不正是因为我是旁观者么,或者说,你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在樱兰闲谈了一会,时间也不早了,二之宫早纪准备回去。凤镜夜干脆让她搭个顺风车,二之宫早纪却拒绝了,理由是明天早上还要上学,现在要动身回神奈川。凤镜夜还是坚持,且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不会没想到的。无非就是想特意过来为上次的事情道谢吧?”结果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简直了。“顺便,你最近有些乐不思蜀啊。” “就是这样。”二之宫早纪被指出来了真实意图,也不尴尬,转眼就换个话题继续说,“总觉得木下果然是个……嗯,有趣的人啊。” “你难道不是觉得有趣的人不止这一个吗?”某个有着非常灵光大脑的人再次指出来。 二之宫早纪只是扬了扬眉,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二之宫早纪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地去了学校。社团还是照办,她可是很敬业的,海报做了,宣传册也发了,虽然已经过了招新的时机,她还是弄了个桌子板凳,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学校大门口。 五月的天气既不冷又不热,坐在户外挺合适的。她坐在那里,有时玩玩手机,有时候看看书什么的,看上去好不惬意,让人不禁怀疑,坐在那里是不是也挺舒服的。 柳生在从窗边看到了,觉得这妹子某种意义上,也是很好很强大。 之后的三天,陆陆续续有低年级的人来询问,但这三天内决定参加的一个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传言在他们之间盛行着,后来就连来问的人都没有了。 不过二之宫早纪收到了一封奇怪的入部申请,是他们这个年级绝对可以超越木下明子的超级学霸——天音翼。虽然听闻过这个人的种种事迹,不过由于她身体不是很好,常年请假,出勤率刚刚及格,想见她一面还是挺难的。 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二之宫早纪目前在学校还没什么怕的……要来就来呗,木下明子来她都欢迎。 除了天音翼之外,剩下三人都是她的熟人。最先决定加入她这个不靠谱社团,是佐藤加奈子。她之前最恨化学考试,和二之宫早纪一路货色,没什么对错观念。她知道二之宫早纪改卷子后开心极了,觉得她简直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先驱者!后来发现是假的还低落了一小会,不过在打渡边脸后,佐藤加奈子已经克制不住自己澎湃的心情。 见面就是:“大王!今天有啥吩咐的吗?” 二之宫早纪:“???” 之后竟然也慢慢习惯这傻逼称呼了……莫名觉得挺带感的。 剩余两个人,也是自己撞上来的……二之宫早纪和其他人都不太熟,又是个装逼爱好者,希望以后能像凤镜夜一张高人脸是毕生志愿。可惜不熟的人只觉得她有点点高冷,熟的人只感受到了无限二。 不过就在这个关键的时期,仁王雅治自己送上门来了。 二之宫早纪都没考虑过网球部的那群人,起码网球部的正选没考虑。每天都可以看到网球部的人在好好训练,好好地肌肉酸痛着,如此惨无人道的运动社团,就算她再没人性,也不想让他们更加悲惨了。 然而礼拜四晚上,她在学校附近的家庭餐厅里面打发掉晚饭时,忽然有人拍了拍她左边肩膀,回头,脸却被杵在那里的手指戳到了。 脸被戳成个包子,看到手指的主人是仁王雅治。 “哟!好久不见。” “不是吧,我最近天天坐校门口诶。”二之宫早纪揉了揉脸,自己先把这槽点给说了。 话才说完,却被他有些灼灼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把脸别开,然后说:“你有认识比较闲一点的人么,参加了社团也没关系,反正我这个社团也比较闲,先帮忙挂个名。” 银发少年看着别开视线的早纪,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那啥了点,心里无限懊恼,面上移开了视线,只用余光。 他指了指自己,道:“我啊。” “别说谎了网球部怎么可能有时间?” “当然有,真田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情挺好的。”随口瞎说,真田心情好不好跟训练时间长不长并没有什么关系。 为了使自己的话更有可信度,仁王又继续举例:“不止我,柳生也挺有空。” 毫不客气,卖搭档。 “……”视线打量真实性。 “……”挺直腰杆,强势装作说的都是真的。 然而这种试探根本没什么意义,仁王虽然心理素质挺好,不过,要是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逞强失败,绝对可以列进人生最不想回忆起来的黑历史top10。他直接从桌上拿走两张,说到:“没人入部早说嘛,这样四张就齐了吧?” 刷刷刷,先填好一张。仁王递上他自己的那份,字写的龙飞凤舞,不知道赶的哪门子时间,“柳生那张我明天拿给你。” 二之宫早纪抬头看着他,“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热心的人啊,仁王君,之前真是太小瞧你了。” 她声音不大,在有些喧闹的家庭餐厅里,却直击他的耳膜。仁王又一次把视线别开,内心忽然有点无力。 要怎么样才能说出口,他真的不是个热心的人…… 第二天柳生那张也如期交了上来,不过仁王收到了来自柳生眼镜宅的狠狠吐槽:“你不是先想劝别人干脆到网球部来当经理好了,现在反而把自己的卖身契给签了?这就算了,为什么要拉上我?” 仁王:“piyo~” 柳生:“装傻也没用!这次我服气了。彻底服气,就不该信你现在的理智……” 一边念着一边写入部申请,仁王拿过那张热腾腾的申请,开心地在上面亲了一下,还扬起来挥了挥,“搭档,我真的是超爱你的~” 柳生:“……” 现在拿刀砍了这货,还晚不晚? 材料集齐,二之宫早纪在周五时把东西递了上去。然而在周一一早,却在校园通告栏上看到了不批准的公告。 落款,学生会。 第33章 Episode32 看着那张公告,二之宫早纪一下子就怒了! 凭什么不让? 四个人有了,老师也有了,说不通过就不通过啊?总得给个说法吧? 礼拜一早上校门口人来人往,挺多人都看到这张通告了。大多数人虽然觉得这样的社团应该挺爽的,可是心里潜意识也认识到,这样的部是不可能存在的。 当这种不存在要化为现实存在的时候,心里某个部分仍然在否定。 啊,果然没过啊…… 稍稍有点惋惜,可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对。 二之宫早纪可不这样认为。之前樱兰还有更不科学的男公关部呢,一旦被大家所接受,近一年来一直是樱兰最受欢迎的社团之一。新闻部的那个loser不是还以取材之名,挖男公关部的丑闻么,说白了不就是嫉妒? 人来人往的校园门口,二之宫早纪一把扯下那张公告,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了。 学生会办公室设立在行政楼的二楼。 大门开着在,不过即使关着二之宫早纪也不打算踹门来着。 象征性地敲门进去,木下明子坐在整洁的办公桌后面,微笑着看着她,那架势好像是刻意在等她。 这瞬间让二之宫早纪有点不爽。 木下明子笑吟吟地开口:“二之宫同学我等你一会了,你是要过来询问你的社团为什么不通过的吧?” 那态度如春风般和煦,却让二之宫早纪首先凉了半截。 这架势,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看了今天不管她说什么,社团是通不过了。不过来了也不能白来,也不能白受木下明子的挑拨,现在炸了才是彻底难看,还不如听听木下明子是怎么说的。 木下明子本来挺愉快的,最好二之宫早纪就在这里发脾气自燃掉,这样才能彻底断了她创这个什么鬼社团的心。她同二之宫早纪打交道这么些时候,也早已知道了她是个挺容易就被撩拨了的人。 然而现在她似乎迅速地冷静下来,老实说,木下有些不爽。 即使是这样,也不会影响她面上的愉快。木下明子笑着道:“社团新社员除了你和天音翼,其余都还参加了另一个社团。这不符合规定的。” “学校不是允许参加两个社团吗?” “是允许的。只不过我们基于学习时间的考虑,觉得新创办社团的部员,还得需要是未参加其他社团的同学。” “……什么时候出台的政策?”二之宫早纪眯着眼睛想了会,没想起来之前学校有这规定。 听到二之宫早纪问这话,木下明子就笑得更愉快了。 不怕她问,就怕她不问。 “上礼拜三的下午。” 后面的话二之宫早纪已经不想听了,上礼拜三下午,也就是说在礼拜一的早上刚刚知道她要创新社团之时,木下就开始筹备修改新社团通过标准了。 不得不说,木下这一手也是挺准,知道学校里没有那么多还未参加社团的人。 不过受了这么多年家里的教育,二之宫早纪维持着面上最基本的礼貌,不温不火地说了句:“这样啊。”就同木下明子道别,回班上了。 班上佐藤加奈子看二之宫回来,这家伙虽然田径部的训练很早来,却压根没有看到公告牌。 如往常一般大力拍二之宫早纪的肩,顺便搂过来,在脸上蹭啊蹭的,“二之宫!一个周末不见真是想死我啦!” “嗯?”二之宫早纪笑得温柔如水,声音也甜得好似调了蜜,然而佐藤加奈子野性直觉让她感受到了一丝黑气,立刻松手跳到三米外,声音有点抖:“你,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声音比以前甜了许多的二之宫早纪,笑得非常甜美,好似镜子上映照出的完美倒映。她歪了歪头,睁眼道:“就是有点想砍人的气氛呢……” 佐藤加奈子抖了抖:“呃……大王……别、别砍我……” 二之宫早纪的黑气在第一节课下课后,就消散的差不多了。其实她不太喜欢迁怒,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一目了然。 下午下课她就找星月要了还没有参加社团的学生的名单,准备开始堵人了。让理事长去压学生会一头当然也是一种办法,可是二之宫早纪不止是要这样子的打脸而已。 放学回家准备做了一个周全而详细的计划,却在校门口被一辆黑色limo给截住了。车牌号她眼熟,司机她认识,正是她家派来的人。 正在她准备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手机响了起来,是她妈妈。 “早纪。” “妈妈。”二之宫早纪有些生疏地叫她。 “川澄家的独子这个月回东京,他家里请我们家吃个便饭,你今天要不回东京一趟?”二之宫妈妈语调柔和,虽然是问句,但却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口吻。 妈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二之宫早纪很熟悉她的调调了,说是“他家”请“我家”吃个饭,说白了就是他和她吃个饭,吃到一半他妈妈和她妈妈一起退场,就剩他们两个相亲而已。 二之宫早纪在电话这边翻了个白眼。 却答:“好的,妈妈。司机已经来了,我这就回东京。” 穿制服好似vogue杂志封面模特的大长腿司机为她拉开车门,正好进去的时候,忽然有道声音问:“二之宫同学,你这是去哪?” 她回头,站在学校门口熙熙攘攘人群中的是柳生比吕士。 这少年一直都一丝不苟的样子,调查案件那几天她也充分了解到了人不可貌相。她想起什么鬼川澄家的独子就头疼,叹口气,道:“去相亲。” 说完,钻进车里了。 车窗渐渐升起,再还剩四分之一空隙的时候,二之宫早纪忽然露出半张脸,快速地说道:“仁王雅治,你扮成柳生比吕士的样子是干嘛?有什么话你不会直接说啊?” 语毕,车窗只剩一条缝隙,本来文秀好好少年的脸上露出一副与其不相符的笑容,嘴唇微动,“噗哩~” 此时limo发动,缓缓开走了。 “咦,刚刚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谁叫我啊……啊!你……又扮成我的样子了,这一个月没有此类情况发生我还以为你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了。” 真的柳生从学校里走出来,看到另一个“自己”有点见怪不怪了。 “哟!我的爱妻~”“柳生”一把搂住柳生的肩膀,肆无忌惮地开起玩笑。 “谁是你的爱妻啊恶不恶心……我越来越受不了你了别顶着我的脸说啊!” “哟~我的爱妻!” “……发情狗走开!!!” 司机首先带她去了一家会员制的沙龙,做了头发化了妆换了衣服……期间细节不冗述,二之宫早纪一脸麻木地接受蹂-躏和“啊您皮肤真好”“长的真好看”之类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赞美。 全程冷淡脸。 一套下来3小时,即使顶着一张冷淡脸,整个人还是容光焕发光彩照人。司机再把她送到一家法餐厅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了。 这间餐厅是东京本地刚刚才开的一家,食材新鲜且是空运来,厨子全是法国高薪聘请过来,主厨更是在一啥比赛里拿过奖的。 总之——砍人迅猛。 二之宫早纪蹬十厘米细跟高跟鞋,无防水台,身高逼近一米八,气势绝壁有两米八!服务员心惊胆颤地把她带到她的位置上去,而川澄家的什么独子已经到了。 见二之宫早纪的到来,一身熨帖西装的青年连忙站了起来,绅士地为她拉开座位。 “谢谢。”二之宫早纪说着,以英文。 “二之宫小姐客气了。”川澄健太郎说着,以日语。 看对方已经开始翻看菜单,二之宫早纪忍不住问道:“我以为,我妈妈还有令堂不是也要一起用餐吗?”继续英文。 不会吧一开始就独处?她妈这么放心? 这个时候川澄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这姑娘怎么老说英文,虽然挺标准听不出啥口音,可是……他虽然是个留学党去那边读的大学,刚去3个月还在读预科,完全不适应的好吗…… 不过现在还是简单会话,能听的懂大概意思。 “伯母没和你说吗?她们有事不能来。二之宫小姐为什么不说日语呢?”川澄以日语,礼貌地提问。 “咦?我妈没和你说嘛,我小时候在那边出生上初中才回来,每年必回去几趟,日语说不习惯的。我以为川澄先生也应该很习惯英语的。”以礼貌的口吻,两米八的气势,随口胡说!当然还是英语。 “啊……这样啊。”日语。那边笑容已经有点挂不住了。 “听我妈妈说,你在帝国理工读书?最近理学院发表的关于论运动物体的电动力学的论文,很有意思呢。”两米八气势依旧英文。 一串专业名词,那边已经憋不住了,笑得非常勉强,“……我是在帝国理工读书啊…………” 后半句呢?被你吃了嘛?谁知道你在帝国理工读书,是不是捐了一个读书馆才去的? 二之宫早纪觉得试探得差不多了,噗嗤一下笑了,不是嘲笑那种,而是露出一点小女生的调皮,瞬间把气氛软化了下来。 “啊啦,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日语我也说的很习惯的。” 然而,川澄虽然知道她在解围,却在她的笑容中读出了这样的意思——词汇量不一样,要怎么谈恋爱??? 第34章 Episode33 二之宫早纪对相亲反感,她确实是故意拽英文,但也不是一点了解都没有就这样的做,因为一个搞不好就被高手打脸了的。在打击对手的时候,当然需要充分了解他。二之宫早纪压根不认识这人,但不代表没有人认识他。 西门基本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就算不认识,也知道个大概,socialking可不是随便叫叫的。也许是因为家学渊源,他挺圆滑的,不会像二之宫早纪随时像个刺头一样。二之宫早纪在从神奈川到东京的路上就打电话给他,那时他应该是通宵后睡下了,被二之宫早纪一通电话叫醒,也没发脾气,只是声音有点哑。 即使是透过电话,也能感受到与平时不同的懒散语调。 “喂……”说了之后就不理人了,二之宫早纪猜想他估计连眼睛都没睁开。 “呃……”既然已经叫醒了,再抱歉也没什么意义,二之宫早纪开门见山地问,“你认识川澄健太郎么?” “谈不上认识,见过两面。不过听过一些有关他的传闻。” “什么?”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听到这里,西门忽然醒了,“啊,你去相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可恶这个人怎么猜的这么准! 西门知道逗她一小会就够了,不然要炸,继续正经道:“简单来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私生活糜烂?” “不是指这方面,我是指某个人长着聪明的外貌,却有着草包的内在。”西门想到这里都觉得有点好笑,不是哪个人都可以随意泡妹子的好吗,“你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 “比我还草包?”她又问了。 “……”轻轻一咳,“你这是什么毛病,总喜欢自己损自己。嘛……比你草包多了。” “啊,3q!”二之宫早纪忽然一下心情很好,忍不住对着电话抛个飞吻,“我说自己是草包的原因在于,我一直走的是偶像派道路,要实力是多余的!” “……” 西门这次是彻底无语了。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西门瞌睡完全醒了。由于这事十分有趣,西门太熟悉二早是什么样的人了,要她再三保证一定汇报战况。二之宫早纪却打马虎眼,再说吧再说吧云云。 万一又干点什么丢人的事情,或者要收尾的事情……希望西门能发挥发挥竹马的友爱。 而她试对了,对方果然是个草包。她估摸着她妈那么挑剔的人,应该也被不知道谁蛊惑了,毕竟如果拿张表把对方的优势劣势一项项列出来,确实看上去还不错。 试的差不多见好就收了,不然再这样下去他去告她妈,真的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搞不好还要转回东京上学,每天在她妈的眼皮子底下,规规矩矩。 点菜,上菜。说实话这里的料理真心不错,除开对面坐了个不喜欢的人,在这里吃饭算是一种享受。 开胃菜奶油焗蘑菇土豆泥,一点刚刚烤好酥软的面包,一小杯开胃酸甜的果酒,食欲一下就被打开了。 然而还没有享受两秒钟,这里招牌的蜗牛汤上上来的时候,对面的川澄开口了。 “不知道二之宫小姐结婚之后,打算要几个孩子呢?” 噗——!!! 二早差点没一口汤喷他脸上去! ?你在开玩笑吧?是不是跳过了好几个步骤啊??? 没喷汤真是要赞扬她妈妈家教甚严! “啊是我太唐突了,不过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得了解一下……”川澄君解释到。 不不不,解释什么都没有用了。 然而二之宫早纪是这么回答的:“一男孩一女孩,凑个好字,是不是很棒?” “当然啦,有儿子有女儿真是太棒了!那,我还想问问,你觉得多少岁结婚比较合适呢?” 二之宫早纪连眉毛都没挑一下,接着喝汤。喝完开口说:“二十啊,我不爱读书的,早点结婚多棒!” “是是是,那个时候我也大学毕业了……嗯,很好。你觉得以后我妈妈和我们住在一栋房子里,成吗?”那边殷切却真诚地问到。 她找服务员又要了一杯开胃酒。 一杯下肚,呜哇!酸甜口的果然好喝呢即使是开胃酒。 脸上红扑扑的,二早爽快地说:“成!当然成!一家人嘛,住一起热闹!” “可是你家那边……” “嗯,我懂的我懂。”第三杯喝掉,“嫁给你就是你家人了嘛,我妈不会来的。” 川澄健太郎觉得找到了他灵魂的伴侣,灰常激动!这个时候,他看见表现到现在都很满意的二之宫早纪忽然拿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他不禁问道:“是?” 早纪:“西门啊,我竹马。” 川澄:“啊西门啊,我知道他。虽然是青梅竹马可是我希望以后还是减少来往。” 二早:“没问题!” “我还希望……”喝杯水继续,“……”简直说个没问。 二之宫早纪面上应着,手指却不停在短信。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听到了,今天就指着这个过了。我还录了音。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恶趣味。 ——总比你说着违心的话好吧。看不出来啊,你简直是影后。 ——也不知道谁要直播的,记得把录音发给我啊。 短信对象自然是西门总二郎。 二早脾气这么不好的人,听他说到甜点上的时候,已经相当不耐烦了,无脑状态也无法抵抗他的攻击了,于是放下叉子,擦擦嘴,优雅地站了起来。 对面说话的人还在说个不停,完全陷入自己妄想之中去了,对面的少女是绝对完美的他的妻子啊!心灵伴侣!! 都没察觉到二之宫早纪站了起来。 穿高跟鞋身高近一米八的二之宫早纪,气势绝壁有两米八的二之宫早纪,站着,以一种以上往下的眼神,分外轻蔑地说:“做梦呢。” “咦?” “我说你做梦呢。好了,妈妈的乖宝宝,是时候醒来了,陪你聊这么久也够了吧,或者你还要继续回家做的春秋大梦去?” “?”川澄健太郎还是一脸懵逼。 刚刚,不是很支持他各种想法的少女……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既不温柔也不可人,还非常有侵略性。 二之宫早纪从他“你要生几个孩子”开始,就觉得像吃了那啥一样恶心。能顺着他的话说都现在,她的脾气和修养绝壁提升到了另个次元那么高!越想越气,二之宫早纪大步往前走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可恶!川澄健太郎可恶! 让她来见这么恶心的人的妈妈,更加可恶!!!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情?难道她就无法担当任何重任吗? 只能成为那个人的……影子…… 甚至影子的资格都谈不上。 想到这里,想到那个人,她的眼圈倏地红了,表情却好像别人欠了她好多债的恶鬼。 服务生忽然拍了拍她的肩,把她从思绪中唤醒。 “这位小姐,那位先生一直在跟着你,刚刚看你们一桌吃饭,是认识的吧?” 二之宫早纪回头,果然川澄健太郎还跟在身后。她心中一阵怒火发不出来,却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个人。 往周围看了看,没什么认识的人。 可是,在左边大约十米远处,有一名少年正在看菜单,一边看着,一边用德语在对着电话说着什么。他对面的位置空了出来,摆了水杯,可能是约会对象去了洗手间或者怎么样。 也管不了这么多,二之宫早纪快步走过去,笑眯眯地拉开少年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的灯光较为昏暗。少年有着一头浅灰色的头发,中分,眉目深秀,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看上去十分英俊。五官很正,一股明媚感,眼角有一颗非常传神的泪痣。 二之宫早纪心中一愣:怎么现在的少年脸上长的痣也能这么骚-气。 果然上天给的好基因,加颗痣也不会损其美貌,反而更添两分特色。 一愣只是瞬间,旋即二之宫早纪就笑了。 “.” 少年微微调高眉毛,“entschuldigung,wieheiβedu” “sie” “bekeigo.” 追过来的川澄健太郎在不远处听到这串对话,满脑子都是“???”在说什么呢……大概知道是德语,可是完全听不懂。但看他们愉快对话的样子,好像是熟人啊…… 其实他们的对话是这样的:“晚上好,很高兴认识你。”——一下子坐下来的二之宫早纪。 “对不起,你是谁?” “我是二之宫早纪,你呢?” “迹部。迹部景吾。” 然而迹部景吾的疑惑不解只是一瞬间,在看到她身后跟过来,却没有贸然接近的青年,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他本来就是那种隐隐带着气势的类型,这时故意转过头来看了川澄健太郎一眼,那眼神好像在问,“啊嗯?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川澄深吸一口气,也许人家是碰到熟人了呢…… 之后再联系吧。 掉头走的时候还听到这两个人很“开心地”在聊—— “sehrgut.” “danke.” “bitleschn!” 其实是二之宫早纪全场拍对方马屁:您穿这件衣服真合适…… 对方既不冷淡也不热情地回:谢谢。 二之宫早纪:不客气。 喂喂其实你刚才的谢谢是想说“呵呵”吧! 第35章 Episode34 不管迹部想说的是谢谢还是呵呵,二之宫早纪都由衷地感谢他,没有谁有必要陪她演这么一出。川澄离开之后,迹部景吾的约会对象也回来了,是一位美丽充满魅力的女性,穿得很职业,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二之宫早纪同她颔首,连忙把座位让出来。 “阿拉,小景,认识的人吗?”这位女性笑眯眯地问到。 “不是的,只是稍微有点事情而已,现在已经了结了。”少年淡淡地回答,而对面的女性却认为是他不好意思,玩笑地口吻调戏:“哎呀小景,你也到这种年纪了啦!妈妈我真的是老了老了……” “你说这种话的时间,不如好好决定一下搭配的红酒好吗?”有着银灰头发的英俊少年,有些没好气地说到。 “站在那边的漂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迹部的妈妈,转过头来,笑得很有亲和力。 “阿姨您好。”二之宫早纪也不怯场,“我叫二之宫早纪,刚刚因为有点事情,迹部君很好心地帮助了我。” “一直听说二之宫家有位非常漂亮的小姑娘,真人比传闻中还要出色呀。其实没事来找他也完全没问题的,大欢迎哦!”迹部妈妈笑眯眯地说着。对面的迹部反而有点不耐烦,不禁皱眉道:“妈妈……” 二之宫早纪如此会读空气的人,怎么能不懂其中隐含的意思。 她也笑眯眯地说:“虽然有些唐突,不过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个联系方式,之后我再好好谢谢迹部君。”接着装模作样地看看手表,“今天实在还有些别的事情,得离开了。” 一直态度都淡淡的迹部,这个时候说到:“没有必要,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迹部妈妈这时反而拍了他一下,“哎呀,小景,怎么能这样。”然后熟练地给这两个人交换号码,全程超级热心。 这个过程中,迹部景吾看她的眼神好像在说:嗯啊?你这人最好别没事找事…… 二之宫早纪挑了挑眉,仿佛在说:放心吧我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要我找你我还不乐意呢。 最满意的估计只有迹部的妈妈。 再次道别后,二之宫早纪走出了这家店,一边走边和她妈妈打电话。不管她妈妈现在知不知道川澄是个草包,她的态度一定要表。如果不知道,那就明明白白的告诉她,总不能直接把她扔火坑里吧? 她觉得,像她妈妈那样的女人,起码会选择个好看的姿势,把她摔下去。 在电话里早纪也说的很直接:“我坚决不接受这样的人,简直像脑子没长好似的,顺便你还可以问问对方家里是怎么教的,是个男的了不起?” 电话那头她妈妈喝道:“早纪!” 听她这么个语气,既然没有问为什么,二之宫早纪就觉得,得了,太后那边肯定有消息了。 虽然心里哼了声,嘴上瞬间服了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么说话的。” 她妈妈是嫌弃她说话的方式不恰当,不像个优雅的淑女。比如这句话这么说:我觉得川澄君的家庭教育有一些小小的不恰当,当然他还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年轻人的,只是他本人与简历表上的表现,有一些出入,对此我表示很遗憾。 估计她妈妈就没啥意见了。 “听说你在餐厅里遇到迹部君了?” 听说? 这也是听说的挺快的啊。 “是啊。”在电话里,二之宫早纪不动声色。 “是吗……挺不错的。”二之宫妈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让二之宫早纪摸不透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旋即她就不纠结了,猜测母上大人的想法没什么必要,总之之后不要再见川澄健太郎这个奇葩才是重点。 “我今天能让司机直接送我回神奈川吗?我明天早上还要上学的。” “嗯好的,周末再回来吧。”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司机已经将车子驶了出来,见她出来,把门打开,她正准备进去,忽然有个人在她耳朵后面吹了一口气,二之宫早纪浑身一震,回头看去—— 果然就是西门总二郎这货啊。 看上去很正经,有时又很轻佻,再以为这人轻浮得不行的时候,又忽然很正经。 然而,能对她做出如此没有骨头的事情,还没有老死不相往来的男性,只有西门总二郎一个人。 说他轻浮也没有用,别人就是可以把很轻浮的事情,做得让很多小姑娘觉得这就是爱!这就是魅力!西门君怎么对我都可以! 对此二之宫早纪表示很无语。 这个可恨的轻浮男啊! “发现一只阿早。”西门总二郎说到,心情挺不错的。当然他的好心情都是来自于二之宫早纪的痛苦。 早纪翻个白眼,“你别幸灾乐祸,有你好受的时候……你怎么跑过来了?” “这不是看你需要援助,特意过来了吗。” “你援助一点用都没有,你觉得我妈会信?你一点信用度都没有了。” “别这么说嘛,在你眼里我就只有这么一点利用价值?”西门抱着肩膀,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哭诉。 “哼哼,退一万步说,你也来晚了好吗。我早就凭着我的聪明才智,成功逃脱了!” “你不是说你是偶像派,从来不需要实力派的头脑吗?” 二之宫早纪白他一眼,“这充分说明了我既可以靠脸吃饭,也可以靠脑吃饭。” “噗嗤……” 西门总二郎听到这里就笑了,忍不住揉了二之宫早纪的头发一下,也不管她才做好的发型是不是会乱,“走了,你不是要回神奈川,我送你吧。” “用我家的车还叫送我?” “我陪着坐车诶,有我这么帅的坐陪么?” 就在两人有进行着愉快又没有意义的斗嘴时,有道弱弱的声音传来:“那个……不好意思……” 两人齐刷刷回头,穿高跟鞋近一米八的早纪,和本来就一米八几的西门总二郎,简直像巨人二人组一样,回头那气势,快把说话的妹子给吓哭了。 “嗯?”西门总二郎做代表,只用一个鼻音发问。 妹子强行鼓起勇气,继续说:“那个……我是ruiri日本版杂志社的,这是我的名片。下月发行的杂志上会刊登‘街头情侣’这个系列,需要一些街拍。两位的形象都非常适合,外形也特别登对,不知道能不能配合我们拍一些呢?” “情侣?”二之宫早纪很想问她是哪只眼睛看出来了。转念一想,也懒得和不认识的人解释那么多。瞥了一眼西门总二郎,这货对于被别人照一下、爱慕一下的事情,完全都不上心,而且他一般不会驳女孩子的面子。 果然,西门微笑着答:“当然没问题。” 那笑容,比路边的霓虹灯还要闪耀,并且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 瞬息之间,那只妹子就微红了脸。 “那就照吧。”二之宫早纪一脸无所谓。 两人就在路边,西门一把搂过二之宫早纪的肩膀,脸还凑的非常近,乍一看,一个穿小黑裙,一个穿黑休闲西装,还是有点像情侣。 摄像师妹子举着相机对焦,大声说:“男朋友很上镜哦,女朋友能够笑一笑吗?” 二之宫早纪:“……” 西门总二郎:“来,茄子!” 二之宫早纪:“你是不是傻啊?” 即使吐着槽,二早还是笑了,浅浅的微笑,眼睛里也满满都是笑意,看得出来她整个人都很放松。店门口是一整片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细碎灯带,灯光像一条黄金之河,璀璨夺目,浪漫气氛无比强烈。灯光映照着两人的脸,温馨异常,且很有感染力,让人也不禁随着他们微笑起来。 摄像师妹子很快就照好了,留了邮箱说之后会把照片发给他们,再三感谢后,就找另外的情侣去了。 “走吧,送你回神奈川。”西门说到。 “真的不用了啊,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早纪的眼睛直视着西门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毕竟我很冲动,干过的好事没有几件,恨不得天天都要别人给我收拾烂摊子。” “可我完全没事啊。真的,我保证。”二之宫早纪玩笑似地锤了西门的肩膀一下,“你这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抛下我一个人,擅自长大了。现在还来操着当爹又当哥的心,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西门叹口气,之前的轻松状态瞬间烟消云散了。他还是平时那个样子,和煦,风度翩翩,却让人感觉不到他是真的在笑着。 “现在压力是会大点,别顶不住了,我可是特别看好你的。” 后半句又开始不正经了,二之宫早纪这次是真的笑了,“啊,我也特别看好我自己呢。” 毕竟,有着不得不坚持的理由。 …… 目送走了西门以后,二之宫早纪买了双黑色的芭蕾舞平底鞋换上,平底鞋很舒服,上面小小的蝴蝶结十分可爱。车一路平稳地驶达神奈川,在她公寓前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晚上九点整。 二之宫早纪并没有回家,她本来已经进了小区,却掉头走出来,准备去买点明天的早饭,不知为何,现在是想吃甜食平复一下的心情。本来在商店街买东西的人,却一路晃到了海滨附近的公园去了。这个时间,公园里面还有一些夜跑的人,和晚间锻炼的老人。 大家都带着耳机,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 圆圆的路灯造型很可爱,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二之宫早纪在路灯下的长凳坐下了。 似乎能听见海浪的声音,这种令人平静下来的声音,仿佛很远,又很近,不甚清晰。空气湿度很高,深吸一口气,似乎能闻到淡淡的海盐味道,还有绿色植物的味道…… 清新的气味,霎时间在一呼一吸时盈满。 才买的蛋挞香酥可口,还是暖的,诱人食指大动。 她没有食欲。 是的,一点都没有,早纪静静地望着脚上芭蕾舞鞋的蝴蝶,结出了神。 其实并不像同西门所说的那样,她一点事情都没有,相反,她感觉很不好。并且在回程的路上细细想来,就更加不好了。 车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只让她的心更加沉了下去。 她妈妈是二之宫当之无愧、异常匹配的女主人。 和所有这类人一模一样,她有着绝不会被外人窥探的完美面具。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当着她的面曾经歇斯底里地喊着:“为什么你还活着?!” 这事西门不知道,她也没说。 然而不说的事情不代表不存在,它被封存在心里最深处,只在某些时刻才会被回想起来。 比如像今天。 没有办法说清楚的感受,好似长期生长在阴影里形状已经扭曲了的小草,可怜的,又面目可憎的。 她叹一口气,低下头,无法控制的豆大一滴眼泪,打在裙子上。 很快被布料吸收,隐去踪迹。 ——“哭的话,就太浪费你现在的打扮了。” 一道男声传来。 二之宫早纪抬起头,少年站在离长凳不远处,身材颀长瘦削,影子被暖色灯光拉长了,一直延伸到她脚边。 若有若无地挨着,可实际上,却隔着比想象中还要宽阔的距离。 一虚一实。 第36章 Episode35 仁王雅治站在不远处。 他是谁? 单纯的同学吗?……不,好像比同学更亲近一些。 她所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有着这样漂亮发色的,只有仁王雅治一个。银色的头发半长不短,脑袋后面束成一根小辫子,常年用红色的发带绑住,彰显着他与同龄少年所不同的位置。 看上去顺滑、柔软。 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摸一摸。 二之宫早纪觉得仁王这个人,好似很容易亲近,又不容易。话不算多,却让人感受得到他的观察。即使是这样,却又隐约觉得,他只会这么看着你,并不会有任何实际的行为。 即亲切,又淡漠。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这时仁王雅治站在那边,手都被占满了。身后背了个运动袋,左手拎着书包,右手抱着一只纸箱,纸箱里探出一只小猫的脑袋,怯生生地望着她,打量片刻后,开始对着二之宫早纪龇牙咧嘴。 头发被橘色的光芒染成暖色,在微凉的夜色里,看上去很温暖的样子。 二之宫早纪不知为何,嘴角上扬一个弧度。 笑了,却不是在笑。 “我在想,我好像从来没有摸过你的小辫子,觉得有点遗憾来着。” 说谎。 这个谎话精。 仁王雅治却不拆穿她,这也是仁王雅治式的体贴。他随口开起玩笑来,“那看来你要一直遗憾下去了,小辫子给看给拍不给摸的。” “那谁可以碰,只有你自己吗?” 一秒的停顿,旋即—— “还有恋人。” 仁王雅治说着,表情一下子莫测了起来。公园的光线本就不强,这下只显得他的轮廓更加深。 “是这样呀。”二之宫早纪耸耸肩,“那真是太遗憾了。” “是啊,太遗憾了。”仁王也满不在乎地耸肩。 仁王雅治手长脚长,三两步就走过来,在早纪身边坐下。他把装着猫的纸盒放腿上,只是逗着猫,没有说话。二之宫早纪看那只猫被抚摩得挺舒服的,忍不住伸手过去,脑袋还没碰到,就被猫狠狠挠了一下,附赠又一个凶神恶煞脸。 “……” 早纪一下就怒了!可恶!为什么给仁王雅治摸不给她摸一下,都是人手有区别吗?等着瞧,到时候摸得这野猫不要不要的可别过来蹭她的手啊! 这么想着,爪子再次伸了过去——被狠狠咬了个牙印子。 凶残的小猫还磨了两下牙花花,简直不能更可恨。 “噗。” “亲你掉了一个‘哩’哦。” “只是嘲笑你而已,并没有掉一个‘哩’。”某人还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一下。 “……” 二之宫早纪忽然看一猫一人不爽了,开始圈地,“我先坐在这边的,可以劳仁王同学尊驾去别的位置坐吗?” 最好越远越好,现在有些可恶。 仁王雅治笑眯了眼,样子实在狡黠。他道:“不行啊。怎么看这里都是公共设施,我坐在这里又违反了哪条规定?” “可是。”二之宫早纪叹了好大一口气,“你再坐在这里会影响我们的同学情谊,因为这只猫来着。” “阿拉,咪酱好可怜。”仁王雅治对着纸箱里的小猫可怜兮兮的说到,“某个相亲失败的人说要和有爱和善的同学一刀两断诶。” 哈?谁要一刀两断了?又是谁相亲失败了?……虽然也差不多,可是这其中的因果逻辑不一样,就千差万别的好吗?二之宫早纪憋着一口气正准备解释,旁边的仁王雅治抬起头来,对着她无辜地眨眨眼睛,仿佛在卖可怜,“咦,看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铁定失败了。” 其实,仔细想想也算。 “……某种程度上,是这个样子。”二之宫早纪叹口气,“可我并不是为这件事情低落……” 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人突兀地打断了。 “怎么办,你相亲失败了我却觉得好开心,‘新同学君’就是这么性格恶劣啊。” 少年的声音分辨不出语气,虽然说着开心却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的成分在里面。他的视线一直看着纸箱里打滚卖萌的小猫,好像此时逗猫才是第一要务,和早纪的对话只是随口说出来的。 听不出好恶,也听不出真假。 二之宫早纪把头扭过来,看着仁王,勾起嘴角说:“可是,新同学君,我的性格也超恶劣的怎么办?” 仁王也学她的样子,叹了好大一口气,“大概这点上,我拼不过你。谁叫我这人人品比较好。” “那么人品好的新同学君,你这只猫是哪里捡来的?不良少年好心喂猫的桥段吗?” “捡到是捡来的,可你哪只眼睛看得出来我是不良少年?”仁王做一个夸张的表情为自己申辩,“你有见过如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顺便文武全能的不良少年吗?” “自己夸自己,太没脸没皮!” 两人在公园的长凳上,聊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似乎说着这些话题,心里某些沉重的部分,不明确的部分,无法言语的部分,就会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不早,仁王雅治送二之宫早纪回家。在小区门口,仁王同早纪道别,人已经转身了,早纪有些仓促地忽然道:“谢谢。” 仁王转过半边脸,嘴角是上扬的,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视线不同以往,像皎洁的月光,没有什么温度,还带点凉意,视线里仿佛凭空生出一些危险的倒刺来。 声音同平常一样,温和的,一点点玩笑的意味。 “有什么好谢的?”他问。 二之宫早纪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 啊,语言果然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一个不好说出话的意思,就会同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千差万变。 她虽然平时斗嘴伶牙俐齿,关键的时候一点用都不顶。二之宫早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却觉得这时绝不是默不作声之时。 “……大概是,你的漠不关心。”二之宫早纪别扭着解释,觉得自己说的东西好像错了很多,却执意说下去,“我的意思是,很谢谢你的不追问。” 表达得七零八落,乱七八糟。对面的少年却一下子都听懂了,在夜色里他的轮廓看上去很深邃,刚刚有些冷的眼神,好似是二之宫早纪的错觉。仁王雅治耸耸肩,语气很淡地道:“想说的人,即使不问也会说的。” “……” “但是。”少年微微加重了一下语气,“我不去问,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所以,并不是漠不关心。” 倒不如说,对于二之宫早纪的沉默,他是有些遗憾的。 可是这样的话,仁王雅治不会去说。该说的、能说的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背影渐渐融进黑夜里,在道路的尽头消失成一个小点,直至不见。 二之宫早纪一直目送着他离开。 确定他走远了,自己对自己苦笑一下。 “我真的是个坏心眼的人呀。明明还想谢谢他的是……”话语最后几个字,被风吹散在夜空里面。 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觉得,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今天也被治愈了呢…… 次日早上,立海大。 刚刚上完第一节英语课,二之宫早纪还趴在桌子上补眠。昨晚做了个噩梦,梦到川澄健太郎阴魂不散,跑到学校里面来求婚,同学们竟然还一齐恭喜她,觉得川澄简直是个完美人选。梦到这里,二之宫早纪自己把自己吓醒了,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翻出些小说出来看,一看就是早上。 第一节正好是英语课,可听可不听,二之宫早纪把书一竖,她选择睡觉。 睡得昏天黑地和书桌分不清谁是谁,梦里还隐约见到了昨晚被她舍弃的甜点,勾引着她跑一万五千米,忽然佐藤加奈子大喝一声:“二之宫!有人找!” 吓得还在美梦中的二之宫早纪瞬间从桌子上弹起来!还没看清楚门口的人是谁,那人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书桌前,啪地一声,三张纸按到她的课桌上。 她抬头,是一张不认识的脸。一名少女,苹果很可爱,脸颊有可疑的红晕,只不过一双褐色的眼睛掩在黑框眼镜后,没什么神韵,一个大写的冷漠。 “二之宫早纪。” 苹果脸妹子很平的语调,无比平淡地念出二之宫早纪的名字。 早纪眯起眼睛。 这人是要干嘛? 她答:“我是。” 苹果脸妹子继续淡定地棒读:“我是天音翼,我们见过的,在商店街那边,你给了我一杯巧克力。” 巧克力……商店街…… 哦哦!原先是她!二之宫早纪忽然想了起来,上次在商店街碰到一名在路边哭个不停的少女,她特意去买了四杯巧克力,给了少女一杯,并且劝她早点回家来着。 萝莉音继续像念书一样毫无感情地说:“我决定加入你的社团了。可是你的社团因为政策修改无法通过,对此我表示很遗憾。” 然后呢?她就不信,少女过来只是为了表示遗憾之情。 二早等着她的下文。 “为了让我部顺利开起来,我昨天找了三位还未参加任何部活的同学,他们同意加入旅行部了,这是他们的入部申请。之前那四张你也一起交上去,这样,我们就是正规社团,不是同好会了。” 天音翼的语速很快,语调平淡,声音入耳还来不及反应…… 嗯嗯,社团可以成立了……嗯??? 是她睡多了所以幻听了? “等等……你是说你昨晚就搞定了三个入部的人?”二早挑起半边眉毛,问到。 苹果脸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是啊,意外顺利呢。倒不如说我很怀疑你之前有没有好好干。你今天就把材料都递上去吧,我想,这次学生会应该不会再阻拦了。” 二之宫早纪:“……” 这、这是仙鹤的报恩??? 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有点承受不起啊! 第37章 Episode36 天音翼,学年第一大学霸,不,她是一尊金光闪闪的大学神!据说,此人在各大测试中,没有考过满分以外的分数,大概。这都是二之宫早纪听来的江湖谣言,她自己还没参加过任何一次期末考试,并未能证明此流言的真实性。 而这样一个被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超级学习机器、活的参考答案,没有稳坐第一名的宝座的原因是,出勤率不足。 基本上上课就是来一下不来一下,刚刚够合格的水准——所以不来的时候更多。加上她向校方出示了身体不好的证明,所以病假条常年备在身上。 这意味这,撞到天音翼,不如今天去买个彩票。 这样一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威严。粉红色短发发尾胡乱翘起,苹果脸虽然很可爱,可是眼神一点都不懵懂无知,相反相当深沉,声音也没有起伏,平淡如白开水……总觉得这妹子整体人设灰常缺乏协调感啊!仿佛明明是个御姐心,却被按在萝莉身体里一样。 而天音翼这时戳了一下还在状况外的二早,平淡地道:“你没事吧?话又说回来,这社团交给你真的没问题?” 还没等二之宫早纪拍着小胸脯一本正经地放下豪言壮语,也没有等二之宫早纪千金状挑剔脸“爱来来不来滚”,看上去,对起码是看上去呆萌呆萌的天音翼呼出一口气,分外冷淡地说:“反正,这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的旅行部的部学活动,我也不怎么期待来着……” 哈? 那你为什么参加? 问题没有问出口,二之宫早纪有着分外灵敏的小天线,立刻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就算她不聪明,也会装成聪明人,非常知道如何和聪明人打交道。 二之宫早纪面上笑眯眯十分和气地对天音翼说:“我觉得你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之后估计会很有趣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审美意义上的有趣了。” 天音妹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丝光亮,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睛。少女还是没有音调地说:“啊,听你这么说,如果是我审美意义上的有趣,我觉得可以期待一下了。”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天音翼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之后说:“记得把材料交上去,拜托你了二之宫部长。” 此时,二之宫早纪忽然有一种感觉,就算这次木下明子再联合学生会修改个这条款那条例,只要这个妹子在,估计就没什么大问题。纵使有什么大问题,也能被她化解为小问题,然后各个击破! 中午她就把东西交上去了,木下明子不在学生会办公室,二之宫早纪乐得轻松不用应付她。 结果最快也要等到周四或者周五,如果某人要故意拖延一下,拖到下周一也完全有可能。 一件事情了结,总会给人以满足感,虽然她觉得她在这当中所充当的成分其实可有可无。 天音翼这个人,倒是很有趣的样子,要说多有趣,以二之宫早纪的小雷达来说,应该比木下明子来得有趣得多了。 然而,老天果然很喜欢扇二之宫早纪的脸。 比如社团可以通过吧,就被木下明子给驳回了。 比如觉得已经够烦了吧,被她妈妈给按去相了个亲。 比如觉得相亲的那白痴直男癌已经可以不用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了吧,没想到他竟然发了邮件过来! 一打开就是杂志网站上截取出来西门和她在街边的合照,事先发出来做一个小小剧透加宣传作用。编-辑加的标题也很噱头,什么街头颜值爆表的那些情侣们的时尚穿搭云云……二之宫早纪先望着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又把照片点开细细看了看,然后出离的愤怒了! 这是什么鬼!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嘁一声,二之宫早纪恨恨地吐槽:“可恶的西门,照相的时候竟然把脸往后面退了几公分,还藏下巴,难怪看上去我的脸比较大!真心机啊心机,这就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吗?” 后来想起来,按川澄健太郎这尿性,不可能只是分享一张照片给她,早纪耐着性子往下看,果不其然,后面加了正文,还是她预料之中的那·种·正文。 其中问好一百字略过,不知所云的情感表达一百字略过,之后到达重点,废话描述略过,中心思想二之宫早纪帮川澄草包提炼好了。 “我以为我们相亲了后都很满意,应该确定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你,你这个现世的潘金莲怎么能够和其他男生卿卿我我还照相登在网站上!你这是置我的脸面与何地!” 当然川澄健太郎不可能说得这么恶心,意思是二早意译的,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含义,已经成功的把她午饭都快恶心出来了。 抱着,自己恶心,一定不能让别人好过的原则,二之宫早纪毅然决然地把川澄健太郎的邮件,转发给了好事爱好者西门总二郎。顺便为了求证,妈妈这边是不是说了些不正常或者过分给予对方期待的话,二早又打了个电话回家,询问妈妈是如何回绝别人的。 电话结果很显然,她妈妈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明确回绝,可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表示这两人不合适,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只要是个明白人,都听得懂,包括中间介绍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了,如果还有什么误会那只能是…… 二之宫早纪无语望天,为什么她身边的傻逼,是如此的多啊! 为什么最近以“喜欢”名义接近她的男人,都是这种尿性啊!!!这都是些神马烂桃花二之宫早纪都快流下两行热泪了,即使不封建迷信,改天也一定要去庙里烧烧香…… 这边电话结束,那边西门就回电话了。 开口就是:“对于二之宫君的遭遇,我表示深切的遗憾,和万分的同情。” “装得一点都不像好吗。”二早冷冷吐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边也憋不住笑了,“果然听得出来在憋笑吧!我快笑尿了川澄原来是这么逗的一人啊我之前竟然没发现!” “……如果,你这个时候展现出一点点同情,我就不追究你照片往后躲的心机事件了。” “我这是拍照技巧,你懂什么,谁叫你二。”西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心机,不过若要说他如此,他当然也可以一点脸也不要,变得异常心机。 “不过,这事倒是好笑,他不是指控你有了他还交往别的男生么?”西门在电话那头说着,此时刻意把语速放慢,吊二之宫早纪的胃口。 “你快说。” “就正大光明的交往给他看啊,周一到周五,天天不同款,次次新鲜人!顺便再要好心人把照片发给他,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的‘不纯洁多对象’交往。” 二早:“……” 一时间槽点和爽点并存,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心里好多个想法迸出,小黑小白打了一会架后,二之宫早纪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我觉得,我都能改名叫,二之宫·西门·苦恼今天的约会对象·也真特么多·早纪了。” 那边西门吐槽:“我亲爱的青梅,我能提醒你,‘西门’并不是一种属性,好吗?” 二之宫笑眯眯地回:“我亲爱的竹马,我只能这么说,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是多么的根深蒂固啊!” 西门:“……” 两人又斗了一会嘴,西门那边似乎有人在叫他,他总结道:“总之,这事你就不要管了,约会对象也别管,给你安排得妥妥的,你就每天放学去玩会发点照片什么的就可以了。如果有心情r啊ins啊写点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不开心也装开心了,保证仇恨拉的妥妥的。” 说着他似乎要挂电话,二之宫早纪连忙制止了他,争取到最后一秒钟,“等等,约会对象你也包干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 “保·持·神·秘——”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任二之宫早纪在电话这头喂也没用。 总觉得……这是某些乙女游戏里的展开,先走个主线,再分个可攻略人物支线啥的。虽说觉得西门坑她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有的时候也不好说啊,万一在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了这货,说不定他就指着这个机会报复了呢…… 任凭西门多么神通广大,二之宫早纪都觉得这货不可能在今天之内,就把人给找到并且打包送来神奈川。 放学的时候二之宫早纪慢吞吞地收拾书包,背着书包叹口气。周围像她这样了无生气的还很多,因为作业超多来着…… 二之宫早纪觉得,虽然西门这法子损与爽并存,可她怎么觉得折腾来折腾去的还是她自己,西门只用坐着看戏就好了。 嘁,这货难怪站着说话不腰疼。 还没出班门口,就撞到了一个人。 抬头来看,是仁王雅治。 昨天晚上才见到这人,今天又看到,虽然一个学校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比如之前说了些不知道怎么去解释的话。 然而这人一脸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好像出现在她班门口理所应当。 她摸了摸鼻子,声音有些含糊地道:“啊仁王君,下午好。” 银发少年忽然噗哩一声。 瞬间二之宫早纪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要走吗?”仁王说着。 “……” 还没等二之宫早纪说什么,很快就有耳尖眼尖的同班同学——佐藤加奈子,敏锐又八卦地问:“你们要去干嘛?” 仁王雅治朝她眨眨眼,音调里满满都是促狭,又仿佛很高兴一般,薄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 “约~会~” 第38章 Episode37 “哈?!!!” 爆出这个单音节加疑问语调的,不止有佐藤加奈子,还有b班全体。所有收书包的、做作业的、讲闲话的动作,都暂停了,大家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全员不动,保持被雷劈中不可置信的表情,从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声。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之前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就进展到了约会的程度? 这当中,错过了好多步骤的好不好?! 二之宫早纪一秒就悟了这人在说些什么,既惊讶于西门总二郎的办事效率,又感叹于到底什么时候这两人勾搭上了?光想想,就觉得背后一凉,万一说自己坏话呢?太可怕。 然而这种时候说如此令人遐想万千的话,果然对仁王雅治这人,她就不能放松半点,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超出控制完全无法预估了。 遇此状况,她还能犹如白桦树一般腰杆笔直屹立不倒,都想给自己一个赞啊! 然而众人的静默,开始化为细小的谈论声,后来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已经有同学认为自己读到事情的真相了! “又来了,仁王同学开玩笑的对不对?” 一旦开始有人这么说,其他人也跟风了起来,“是啊是啊,仁王同学平时就喜欢作弄人。” “这次的玩笑不好笑啦!吓我一大跳。” “不管从哪个层面上来说,都有些恐怖呢……” “最积极的想法,大概是,好歹也是立海内部自产自销了。” …… 当事人既没有说是开玩笑,也没有说不是开玩笑。银发的少年看着二之宫早纪,那眼神让二早想起了小时候玩的“敢不敢”游戏。 带有一点点挑衅,和攻击性的眼神,更多的像是饼干挑起一丝融化的巧克力酱,牵起一根拉不断的细丝。那眼神被长睫毛掩盖着,不那么明显,可眼睛的主人并没有掩藏的意思,二之宫早纪离得这么近,看的分明。 她感觉自己就是那巧克力酱,被悄悄挑起来了,虽然抗拒离开原有的位置,却早就被勾得远离了。 可是她这人,真的经不起半点激将。 二之宫早纪对上他的眼睛,挑了半边眉毛,“是啊,愉快的约会呢。仁王君还请带路?” 某只白毛狐狸,此刻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诶——?!! 这次班上的人,是真的炸了。 …… 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走在街上。 静悄悄,静悄悄。 两人路过了那个卖甜筒的小店,上次还是柳生、仁王和二早一起来的,某人为了打破这阵沉默,问道:“吃个甜筒消消气?” 二之宫早纪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说:“既然是约会嘛,仁王同学说了算。我只有四个字:好,行,对,买。遇到任何问题,还请仁王同学不要问我,毕竟我今天见识到了,你很会自说自话嘛,直接参照上面的四个字就好了。” 她指着那个甜品店,虽然是在微笑,却一点笑意也感受不到,“我给你举个例子,比如你想买甜筒,问:‘想吃甜筒吗?’我的答案可以是好,行,买!以上,举例完毕,明白了吗?” 仁王雅治在不久前就明白了,这下更是明白得个透心凉! ……哦,有人彻底炸毛了。 对待二之宫早纪这样分分钟炸毛的傲娇鬼,偏偏还喜欢装出一副自己很淡定完全没有怎么的平静样子,其实说话夹枪带棒句句都是刺,稍微玻璃心一点的人,一下子就不想理她了。可是,仁王雅治逐渐摸准了二之宫早纪那怪脾气,之前入部申请也是,明明开口就能搞定的事情,偏偏憋着不说,自己送上门去吧,还一副‘我没逼你你自己要答应’的鬼样子,简直哪里哪里都不可爱。 可是这样的人,吃软不吃硬呀,挺好打发其实……仁王少年在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挺重视的。 “我很想吃,那就去买吧。”仁王不知道是在和二之宫早纪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说完就跑去买甜筒了,还一副挺开心的样子。 这家冰淇淋店其实挺有名,门口总有人排队,二之宫早纪估算那队伍的长度,仁王起码十几分钟之后才能回来。 二之宫早纪站在路边装看风景,一会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天上的云好漂亮。而仁王雅治心里十分透彻明白得很,既然二之宫早纪没有甩手就走人,就代表她还没有那么生气,要说程度,大概平均值都没有到,普通以下。 也许是闹脾气。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某个少年暗搓搓地想着。 然而二之宫早纪所预计的十几分钟根本没有花到,才两三分钟,仁王雅治就拿着两只甜筒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不说话,也不把甜筒递给她。 “……”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只两三分钟就把甜筒买到了?”银发少年还有些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战利品。 “……” 就不问你,死心吧!——二之宫早纪在心中os。 “可惜刚刚有些人说了,一切问题答案参照‘好,行,对,买’。非常遗憾问题问不出来。就连甜筒都没办法拿到手,毕竟也无法说出‘把甜筒给我!’这之类的话。” 银发少年说着,摇了摇头,那语气比二之宫早纪的不甘心还要惋惜,只可惜演出成分太大,还演得不走心,只让人看到了满满的调戏和欠揍。 一只巧克力口味,一只香草口味的甜筒。很普通的卖相,可甜筒的精华只所在,当然是在雪球的尖尖啦!第一口才是最让人满足的位置。 仁王一只手正好拿两个,以手指隔开。他笑嘻嘻的,一人独占两只甜筒似乎心情瞬间就飞扬了起来,半点也不客气,舔掉香草那只的冰激凌尖尖,瞬间最美味和最好看的部分,就这样消失掉了! 又一口,一半的冰淇淋球就不见了!旁边那只巧克力的甜筒,还有隐隐融化的趋势。 二之宫早纪不想一下秒打自己的脸,然而这时掉头走掉,像是无形中打了败仗。只能硬生生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地,消灭了一整只甜筒。 仁王吃得很快,吃完特别满足,眯起眼睛看着她,还舔了舔嘴角,令二之宫早纪一下子注意到他薄薄嘴唇边的那颗痣。 像带着某种别样的魔力,又像一只冰凉的手,虚虚地轻轻挠着她的喉咙。 此时,二之宫早纪觉得仁王雅治可恶极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瞪着他,说出了想说了很久的话—— “你!绝对是在引诱我吧?!” 不论是吃甜筒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也好…… 仁王雅治一愣,差点没梗住! “咳咳咳……”他咳了几声,灵活的脑袋里,几种想法绕来绕去,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种。 或者说,是哪一种程度的引诱。 好像不管从哪种程度哪种意义上来说,答案都是肯定的。 钓鱼的人从来不嫌诱饵肥,只怕鱼不上钩呀! 尤其是其中最为美味的一条。 就在这时,最美味的那条鱼,啊不对,是二之宫早纪忽地一下把脸凑过来,就着他的手,抿掉了稍稍融掉一些的甜筒尖。 吃到了。 这种满足感,看着别人吃好久勾引得自己不上不下,再吃到的满足感,和一开始就吃到的感觉,决然不同。二之宫早纪眯起眼睛笑起来,表情比某个狐狸更像狐狸。 她的脸凑得很近,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凑得如此近,近得可以看到垂下的眼睫翘起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弧度,仁王心里想着。抿掉冰淇淋的唇边,不小心沾到了一点,如果再把脸更凑过来一点,那么,舌头稍稍勾出来,就能舔掉。 ……可能巧克力口味的甜筒,要比香草口味,好吃得多。他这时又想着。 忽然有些后悔吃的不是巧克力味道的。 而尝到了冰淇淋味道的二之宫早纪并没有后退。 本来上前一步,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两人之间,只有一拳之隔。二之宫早纪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小声得犹如低语般,“……仁王君的想法,我想我都知道哦。” “你这么聪明,我知道你知道的。” 可是那些无法明说的,心里面那一点点,是无法被洞悉的吧。 仁王雅治如此想着,却不会在此刻说出来。 气氛这么好,为什么要毁掉?在此时只觉得手脚都被束缚住,欲罢不能了,没有抵抗的余地。 “嗯?” 单单一个音节,声带振动,又凑得极近,二之宫早纪只觉得左边耳朵都酥麻酥麻的。她眨眨眼睛,既缓慢又认真地道:“我这个人,挺禁不起诱惑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我慎重思考,还是觉得摸不到你的小辫子挺遗憾。”她说着,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遇到了什么比登天还难的问题。 “请问仁王君,女朋友的位置,那我就不客气地拿下了?” 少女说着,扬起一个有点点得意,又带着点危险气息的笑容,其中的粉红泡泡,像装在玻璃瓶里的汽水,已经溢满了。 少年一愣,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一茬。在这个脑袋几乎没有思考的瞬间,却接受到如此巨大的信息量,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春梦做太多,幻听了。 毕竟他并没有在今天预见到这件事的来临。 二之宫早纪忽然叹了一口气,语气有点遗憾地说:“我一个人说了这么多,仁王君还真是小气啊,连一句‘喜欢’都蹦不出来。我想没有比我的待遇更寒碜的人了吧?” 仁王雅治眼睛大睁,忽然一下脸上浮起几乎不可见的红晕。他轻轻咳了一声,一时间既有很多话想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忽然觉得二之宫早纪的眼神太过清亮,反而显得自己更加那啥……下流……来着…… 正在这时,少年身后走来个肌肉大叔。大叔啪地一下打在仁王背上,下手有点重,从他肌肉群考虑,可能也很轻,他豪迈地说:“哟小伙子,相逢就是缘啊上次来这边买冰淇淋也碰到你了。你刚刚不是说,喜欢的女孩子在等着,所以想插队买冰淇淋的吗?这位就是‘喜欢的女孩子’小姐吗?挺可爱的嘛眼光真好!” 自己都还能把喜欢说出口,就被个路人给戳了底子。 仁王雅治只觉得自己此刻不能更怂!虽然脸上还有一丢丢可疑的红晕,而一向没个正经的少年忽然一下挺直背脊,认真地说:“是啊,喜欢的女孩子。也多亏大叔你的冰淇淋,现在已经成功地变成了女朋友了。” 是的,没什么好窘迫和不好意思的,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孩子。在刚刚发现自己喜欢一个人,并且还挺有脱团意向的时候,的确考虑了很多事情。可既然决定正视自己的心情,就不会再往后退缩了。 他说完看了二之宫早纪一眼。 被他的视线注视着,本来相当坦坦荡荡的二之宫早纪忽然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脸也刷地一下红了。 可恶……这人忽然一下子如此正经…… 虽然不想承认,帅气值往上刷了那么一眯眯啦…… 肌肉大叔笑着说了恭喜。身旁排队的人们早就注意到这一对了,都说笑着加入开仁王和早纪玩笑的队伍,还有人忽然冒出一句:“妹子,你真的不算惨的,我表白的时候我对象竟然就蹦出一句,我以为我们早就开始交往了,你特么现在才有感觉?我才是最寒碜的那个!” 二之宫早纪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喂喂,你们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开始听的啊! 仁王雅治很少看到二之宫早纪会不好意思。而现在少女脸红红的样子,实在不能更好看。仁王觉得心里像浸在某种甜到腻的饮料里,却只觉得甜不觉得腻,某些思绪已经无法控制,他忽然凑到她耳边,早纪只能看到少年制服下瘦削的肩胛骨以及落在后面的一小节小辫子,被红绳编着,十分齐整。 “我喜欢二之宫早纪。” 二之宫早纪忽然一下眼睛就湿润了,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她抬手勾住他的肩膀,终于摸上了心心念念好久的小辫子,手指缠绕着顺滑银发的同时,二之宫早纪无比坚定地说到—— “我也喜欢你。” 第39章 Episode38 自拍,真的是个技术活。 镜头会无限扩大一个人的缺点,比方说,真人是有点胖,拍出来就觉得哪里都不满意,无限胖。既然是要在instagram啊r上“秀”,那肯定得传张非常值得秀的上去。 标准之一,就要把她拍的超好看!标准二,要把旁边那人也拍得超好看! 平时不自拍,关键时候恨技术不够娴熟啊…… 最后还是仁王雅治拿手机搞定的。二之宫早纪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久,憋出一句:“你还和谁自拍了来着?” 她就不信,网球社一群汉子们出去,还要不停拍拍拍。 “有些技能不用练也天生掌握的很好啊。”某个人辩解到。 “哦这样啊。”二之宫早纪挑眉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比如撩妹子什么的?” “咳……”仁王雅治轻咳一声,本来不在她身上的视线,忽地一下转了过来,说道:“比如亲吻什么的,虽然没试过,但可能掌握的也很好啊。” 二之宫早纪忖度片刻,“说起来我也没有这方面经验,搞不好我也挺擅长的……” 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立刻脸就红了,结果看到对面仁王脸也有点红,整个人就炸了! “你在这里脸红个什么劲啊!” “这个我也没办法控制啊……顺便你明天还要继续‘约会’吗?”仁王雅治把视线别开,明目张胆的换话题。总觉得这个话题再这样继续下去,确实有点糟糕。 要耐心,要耐心。就和在网球场上一样,面对对手的时候,一心急就糟糕了。还有很长的时间…… “嗯,明天还要继续‘约会’,总觉得好麻烦……可是又必须得这么干。”二之宫早纪叹口气,“你是那天不在,那个人简直神烦,脑袋里面不知道装了点什么东西,直男癌的很。不过西门那边有录音诶,我找他要过来给你听一下好了,太惨了……” 随着她的话语,两人并肩走着,准备去看才上映的电影《火星救援》。很自然地,仁王牵起了二之宫早纪的手,而早纪不知道是因为太投入与吐槽,还是已经习惯他的存在,只是被他拉着,既没有害羞,也没有抗拒。 这个学校里面,“见到”的第一个人。 这个人,和自己一起调查看起来很有趣,真相却很平淡的案件。 然后,这样一个人,成为了喜欢的人。 二之宫早纪心里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种情感一时间说不清,但一定在某个时候,能整理好自己,然后完完整整地说给他听吧。 在约会结束的时候,仁王送二之宫早纪回家。一旦开始谈恋爱,似乎总觉得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好像一晃眼,就要把早纪送回去了。 即使今天已经达成了很多项成就,好像仍不满足。 二之宫早纪和他道别,人已经转过身去了,这时被某人长手一捞,揽住腰带到怀里去。 吃惊只有很短暂的一瞬间,很快仁王的体温让早纪镇定了下来。 手臂很有力,不让她转过头来。脑袋似乎蹭到了她的发梢,又似乎没有,可这距离只让人觉得更加的……暧昧…… 仁王雅治的声音响了起来,语调是不同以往的认真,没能看到他现在表情,早纪觉得有些可惜。 “我再说一次。” 然后是沉默。 二之宫早纪等着他。 她本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个时候,却出奇地耐心。 仁王雅治缓缓说到:“我喜欢你哦。也许程度,比你想的,比我想的还要深一些也说不定。” 不喜欢,好好拒绝。 喜欢的心情,也一定要让对方好好地感觉到。 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站在正面的对方,一定要明白这份心情。 二之宫早纪握住他置于她腰上的手,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 “嗯~!” …… 和仁王道别后,早纪开门进房间,一进去就发现灯火通明,她拉开客厅的拉门,发现沙发上坐了个很悠闲的西门总二郎,这人还伸出一只手,挺开心地同她打招呼。 “哟!我终于谈恋爱了的小青梅。” 啪嗒。 面无表情的二之宫早纪把门合上了。 什么鬼啊!这人大晚上的怎么会忽然出现她家里?……一定是她开门的方式不太对吧? “太冷淡了!喂把门打开,快进来。”西门在里面叫着,二之宫早纪深吸一口气,一想,觉得西门这一点定性都没有的尿性,什么时候跑过来都不稀奇。 拉开拉门,根本都不过去,抱胸倚在门边,挑眉问:“你过来干嘛?” 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西门,也挑起眉毛。他翘起二郎腿,双手落在扶手上,一副君临天下的嚣张样子,说:“我看到了。” “嗯?”二之宫早纪眉毛都不皱一下,“你看到什么?” “照片啊,别以为你们牵着手我没看到,还有。”他指了指旁边的窗户,“这里视野这么好,你觉得我会看不到吗?” “……” 二之宫早纪抚额,眼神死。果然西门总二郎看到了,刚刚只是装得很硬气而已,免得犯最愚蠢的自己吓自己的错误……而现在,别拦着她,好想从窗户外跳下去…… 西门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升起一种浓浓的成就感啊!就是看到有人装逼,瞬间就掀她老底的感觉,哎呀在二之宫早纪身上屡试不爽,实在太有意思了。 某人像是在自己家里一般,悠闲地晃到厨房泡壶红茶,一边泡一边和她说:“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嘛,我都要撒花庆祝你终于谈恋爱了呢。早知道你来神奈川能谈到恋爱,当初我就不反对了。” “……红茶帮我也泡杯。”早纪尽量把话题往边上带,而西门太清楚二之宫早纪那点点小心思了,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我还以为起码还得两三个月呢,没想到,真没想到!” “你废话那么多干嘛。” 早纪走到他身后,抬脚踹他一脚,还没踹到,就被西门轻巧躲过了,“那么,明天‘约会’你还去不去?”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问题。 还没等她回答,两人的手机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西门放下茶壶,接电话。 早纪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胃口就倒了一半。 竟然是川澄健太郎。 想也不想,挂掉。 ——又来了。 再挂掉! ——又来了…… 如此循环了五遍,再等了一分钟之后,对方没有再打过来。 那边西门也结束了电话,听部分内容,似乎是有关女人的问题。 两人望着手机同时呼出一口气—— “哎,男人真的好麻烦……” “哎,女人真的好麻烦……” 二之宫早纪看西门一眼,催他快点把红茶泡完,“明天我去,一定去!最好让川澄认为我特别水性杨花,自动走人就最好不过了。顺便你那边呢,没问题吗?” 她朝他手机的方向努努嘴,西门又叹一口气,“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欠揍的诶。” “嗯,有这种自知之明,也是一种进步啊西门大烂人。” “喂你太过分了吧!人人都羡慕美好的爱情,而我又认为,男人和女人的感情,都是一期一会的,又哪里不对了?” “哪里都是对的。只不过,你确定是喜欢的吗?”二之宫早纪其实不太想评判西门的感情生活,没什么好说的,他这人太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了,说什么也没用。但某些事情,其实潜意识里面,都会去做评论,即使自己并不想。 “在我看来,你一个都不喜欢,你喜欢的只有一个人,日向更。”她喝一口红茶,继续冷静地说,“其实日向更你也已经不喜欢了,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初恋,白月光,朱砂痣。哈!”说到这一段早纪就来气,语气也更嘲讽了。这人实在太没用了,在小更也喜欢他的时候,不接受还拒绝,现在来这一套,如果她和西门是路人关系,一定会相当瞧不起此人。 被戳到痛处,西门整个人也有些阴沉。他眼神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和煦,反而非常咄咄逼人,“那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死了的人,不会再回来了,起码小更还活着。” 你所怀念,所追逐的,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无法接近也无法触摸。一个人自怨自艾,和我有什么分别? 二之宫早纪怎么会不明白西门总二郎要说些什么。 而她的脸此时像冰霜一样寒冷。 骨瓷杯碰到茶碟上,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卡啦一声响,异常刺耳。 “你出去。” 三个字,一字一顿地吐出来。 而她的话,像是瞬间点醒了西门总二郎一样。他叹一口气,从神态到动作,再到语气,都已经软化了下来。二之宫早纪的冷淡脸、冰霜脸、毒舌脸各种脸,都不是第一天见到,一点一点都要计较,那么他这个人心眼也太小了。 “我不走。”直接否决,“我明天还要督促你约会呢。” 第40章 Episode39 两人为“是否把西门总二郎赶出去”争了好久,二早一脸坚决,基本围绕“这里是我家你这是私闯民宅小心我告你”这一中心思想。西门则是,“好哇你有异性没人性,竹马你都撵走借我间房睡睡啊,这么多房你睡的过来嘛你也不嫌晚上换房睡眠质量不好。”论点论据颇多。 吵了好久,简直都能算骚扰邻居了。还好房间膈应质量过硬,暂时没人报警也没有人上门投诉。 之前降到冰点的气氛,早就消散了。 对着对方说这些话,某些时候也是在心里认可着,即使是做着这样的事情,我也会被原谅。 最后不了了之。 只不过在她准备睡觉之前,简单直白地问了西门这样一个问题。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才过来的吧。” 西门抬眼望着二之宫早纪笑了一下,非常云淡风轻地说:“小更要结婚了。我今天去找她,她告诉我的。” 少年微笑着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二之宫早纪只觉得,这人和自己一样,只不过是个有着一张纸老虎皮的肉身凡人而已。 追求着不可挽回的初恋,和不可重来的生命。 而拥有的时候,从来不会去考虑失去的可能性。 到最后,好像只能用一句“你活该,youdeserveit”来形容。 终究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不管二之宫早纪再怎么二,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况且她和西门总二郎,真的是半斤八两、臭味相投,没什么分别。早纪叹口气,也以很淡的口吻说:“我给你泡杯巧克力吧,加棉花糖的那种。” “有的时候觉得,你这种小孩子爱好,还挺不错的。”西门一只手撑着脑袋,似乎很开心,又似乎很悲伤,“谢谢。” 巧克力在浅色的马克杯里,氲出袅袅热气。雾气缓缓上升,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第二天的“约会”对象,一点悬念也没有,凤镜夜是也。 此君相当淡定,她刚上车,凤镜夜见到她的第一眼说的就是:“正好有事要找你,你的社团不是最近通过审核了吗?我家最新修建以热带雨林为主题的度假村在试营业中,你要不要去试试?” 顺便露出一个闪亮的笑容,“我给打八折。” 二之宫早纪一阵无语。 想来今天中午午休,在天台和仁王雅治见面的时候,他的潜台词就是约会对象应该都是他才对。现在觉得,仁王雅治真的担错了心,面对凤镜夜对经营类如此感兴趣的大神,她可能还没有一块地来的有趣。 ……当然这么说,有点太低估自己,也太低估凤镜夜了。 可是,在当他说出八折的时候,二之宫早纪只能憋出一句:“你把我当试验品,还要找我要钱,抠不死你啊!” 凤镜夜一本正经地说:“男公关部本身所产生的费用,维持平衡有时会有困难,毕竟有两位非常会花钱的废物点心。” 平静的语气吐出毒舌的句子,这人还没说完,接着道:“你们部门的收支平衡,怎么看也应该是你来维持吧?我只是给你提出了一个提案,接不接受,还在于你,又不是强买强卖。” 看,良心好卖家一枚有没有。 “你们家的主题公园面向的人群,就不是大众吧?再怎么想,我们学校拨下来给我部门的经费,最多够买个psv。你觉得,你打八折,够吗?” “学校经费付不起,不代表你们社团出不起。”凤镜夜推推眼镜,如此说到。 二之宫早纪只觉得戴眼镜的人,眼镜反光那一瞬间,实在不能更欠揍。恨不得立马一记直拳,打碎他的腹黑表情。 可惜她觉得自己既打不过凤镜夜,更打不过凤镜夜的保镖。 最重要的是,社团通过之后,她有一个在心里设想了很久的计划,凤镜夜的提议和她不谋而合。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凤镜夜实在太会盘算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了,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她会接受凤镜夜的提议。 “对折就去。”二之宫早纪沉吟片刻就做了决定,但她也不是那么傻,能争取权益的地方,还是应当争取争取的。实在不行,再八折呗,八折在那里又不会跑。“就下个周末,也不来头款尾款了,一次性付清怎么样?” “行。”没想到凤镜夜答应的也很爽快,瞬间二之宫早纪就认为,其实他的心理价位就是五折吧?还没等她开口,凤镜夜就飞快地说:“你那边加你一共五位?” “你太小瞧我了。之前来了四个,后来又来了三个未加入任何社团的,一共八位,标准的社团好不好?”语气竟然还很得意,完全没在意在招新上,自己就是个酱油角色,同凤镜夜口中的那两废物点心好不到哪里去,“不过……” “不过?” “具体名单,我明天再给你答复。有一些事情需要确认一下。”二之宫早纪飞快地说到。 谈完正事,二之宫早纪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地说:“好,今天的重头戏来了,快贡献一张自拍。” 凤镜夜当然知道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也非常配合。川澄健太郎的事情,他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如此可供娱乐的笑料,想不知道还真难。 二之宫早纪认为,昨天拗了好多角度,似乎,好像,大概,知道了自拍的角度在哪里。然而,今天拍起来,仍然觉得哪里都不顺手,不是按快了,就是闭了眼,再不就是脸大不好看。 凤镜夜在一旁淡定道:“手机,再举高十五厘米,你的下巴往下压,看镜头,笑一下……没谁拿着刀逼你也没谁要抢劫你,笑自然点。自然……算了,不笑也行吧。” 在凤镜夜的指导下,成功搞定又一张自拍。望着还行的照片,二之宫早纪又忍不住问:“诶,我说你一汉子,怎么能比我还精通自拍?你告诉我男公关们出去,是不是都要自拍一个才开心?” 虽然不信网球部的会拍拍拍,男公关部的拍一下,……好像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凤镜夜倒是很淡定,“之前环他们出写真在校内发行的时候,摄像师指导过如何拍照的。再说,这不是不用练习也可以做的好的事情吗?” 昨天下午仁王雅治也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二之宫早纪一下子想到了他下面跟的一句——比如亲吻什么的,虽然没试过,但可能掌握的也很好啊。 又想最近,似乎总距离自己很近的那张脸。 已经渐渐多起来,并不讨厌,不,不如说是很喜欢的肢体接触。 倏地,早纪的脸有些红。 身高其实比早纪要高上个十几厘米的黑发少年,隐藏在眼镜下宝石一般的眼眸扫了二之宫早纪一眼,最终视线停在她的脸上,平静地说:“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 “谁?”二之宫早纪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 “就像是,偷偷看着春绯红着脸的环啊。” …… 晚上凤镜夜同她说,川澄健太郎和他通过电话,大致内容是无脑威胁和警告。凤镜夜这种,拥有强大内心的人来说,别说来一个川澄了,来一百个,都有一百种玩弄他的方法。 “你和他之前也没有任何接触吧?” “很简单啊,能给他带来利益的无法接受他的结婚条件,能接受他结婚条件的,无法给他带来任何短期内的利益。你想想,他又不是他家独子,听说他还有个比他有能力的弟弟。可是,我家只有我一个啊。” 话到这里,非常清楚明了了。 “那也并不是你发两张约会照片,能摆脱的了的。还是说,你本来就只是为了制造‘你在和别人交往着’的假象。”凤镜夜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二之宫早纪觉得和他说话实在太爽了,根本不用浪费唇舌。 “对对,他好意思舔着脸说要娶我,我倒要看他好不好意思公开带绿帽。我倒无所谓呀,和西门一样成为一名yer。对我能有什么坏处,无非就是损失一众无聊的追求者罢了。” 早纪在电话这头耸了耸肩。之前并无恋爱打算的时候,追求者只会让人觉得困扰;现在更好,已经和仁王雅治交往,其他人更是不打算再看了。 ……她喜欢这种自然而然在一起的感觉呀。 “那你就尽情加油‘约会’吧。”凤镜夜倒是对于名声啊之类的东西无所谓,之前倒是很拘束于当中,可自从和环成为好友之后,观念在无形中已经转变了。 二之宫早纪觉得,大家都认为暗地里的帝王是凤镜夜,可是须王环才是男公关部的部长啊。凤镜夜是碰到了须王环之后,才成为更加……嗯,怎么说,更加开阔的人。 西门昨晚还很颓废,今天就已经欢快地跑回东京去了,他太明白用什么来娱乐自己了,二之宫早纪对此表示深刻鄙视。 她拿出手机,打给仁王雅治。 ……虽然这电话应该给幸村精市的。 但好像直接‘麻烦’仁王也挺好。 “啊是仁王君吗?” “仁王什么?”电话那头语气不明地说到,害早纪以为打错了电话,可那声音,分明是仁王雅治的才对。 “仁王雅治啊。”早纪自然地说出全名。 “对。去掉姓,再说一遍,仁王什么?”那边略低的声线,像好玩一样诱骗着某人念出他的名字。 二之宫早纪忽然一下明白他耍的是什么把戏了,咳了一声飞快地略过,既像是说的“雅治”又像是说的“仁王雅治”。 仁王也不在意没有诱拐成功,迟早能让她说的心甘情愿。蹬鼻子上脸,就不是情商高的人会做的事情,他立刻问:“怎么了?” “我记得网球部是不是想集训可是经费只够暑假的集训?” “对,因为今年延长至十天。费用的问题学校还在批。” “关于这点,我有一个提议,就是不知道幸村同学会不会答应?”早纪在电话这头问道,声音里带了一丝狡黠的意味。 第41章 Episode40 周一被驳回,周二又再次递交材料。 学生会有时效率挺高,有时效率又奇低,这都取决于事情本身的棘手程度。 审核旅行部的事情吧,按学生会木下明子和二之宫早纪之间的暗潮汹涌来讲,应该会无限延期才对。也不知道二之宫早纪是怎么做的,决定在周四中午的时候,就贴在了公告牌上。 和上次一样,雪白的a4纸上,虽然批准两字不太明显,可是学生会的公章可是鲜红鲜红的。 刺瞎了某些人的双眼,也让某人心里暗爽,可惜面对着那张纸,也只是状似淡定地挑了挑眉毛。 旅行部通过的提案,令立海的学生们都震惊了,摆明了就是去吃喝玩乐的部门,还真的能被批下来啊?据说理由写的是:望我校学生综合素质全面发展,劳逸结合,开阔视野。申请学生们全都爱好旅行,大家一般能自我筹集经费,力争自给自足,对学校活动费用要求不高。 放眼望去,除了对学校发钱没啥要求以外,通篇胡扯,废话连篇。 不得不说也是很好很强大。 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但大部分人还是处在观望阶段。 本周四下午,酱油,啊不,身为部长的二之宫早纪,还有身为副部长的天音翼开始了她们部门的第一次会议。 除了柳生和仁王,都来了。这两人也没办法,网球部训练苦哈哈的,能在肌肉酸痛的位置绝对不好好的。 剩下的……身为部长的二之宫早纪,还没有天音翼认识的多呢。 “冗长的自我介绍先留着等下再说。下周末的时候,我部进行第一次社团活动,地点在一间试营业阶段的度假村,涵括水上乐园、运动场地之类的基础设施,嘛……这个略过。费用……算了,也略过,免费不花钱,带个人就好。有不想参加的吗?” 其实天音翼短暂地介绍过谁是谁,可是三人画风差不多,让二早一时间有点难以认清。 其中之一的妹子,在听完她的介绍之后,平淡地问:“我就有一个问题。” “你说。”看妹子一脸不关心,二之宫早纪瞬间还有点小紧张的。 “那边能写作业吗?能安静地写作业吗?” ?! 平淡的语调,着重加强了安静两个字,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的面部肌肉有点不受控制,何止觉得自己聋,还觉得自己瞎! 这样一个高人,坐在自己面前,刚刚竟然还记不住别人的名字。 简直太瞎了! 另外两个妹子有点尴尬,磕磕巴巴地解释说:“国见是很喜欢学习啦……别介意哈……” 二之宫早纪一点也不在意,倒不如说觉得这个叫国见的妹子太牛逼了,其他学霸都应该向她顶礼膜拜,说不定就是条小锦鲤呢。 她由其郑重地说:“绝对能让你安静学习,谁打扰你我和谁没完。” 前脚说完,后脚天音翼“嗤”了一声,表示不屑。 二之宫早纪装没听到,接着问剩下两位:“你们呢?” 那两位其实在二之宫早纪认真的视线下,不知为何,有些害羞,忍不住别开视线,小声道:“我们都可以的,大概……还是陪着国见一起学习吧……” 会开到这里,二之宫早纪都要感动得落泪了,忍不住抓住天音翼的手上下摇动,“招来这么多软妹,你真是个小天使啊。” 天音翼状似不经意地抽出自己的手,说道:“毕竟我对你报有很大期待来着。” 说到这里,气氛凝结了一下。以国见雪代为首的三位嗅到了些微不好的气息,提前遁了,只留二之宫早纪和天音翼在活动室里。 二之宫早纪这时候也不一脸感动了,和平时一样大小姐气场,说温婉吧,又有点高高在上;说气势逼人吧,人家又笑得春风和煦。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对我抱有很大期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创建这个社团谁最头痛,我就为什么加入。”天音翼说得虚虚实实。二之宫早纪故意装听不懂,一脸傻白甜地问:“诶,你讨厌渡边呀?” 装睡的人叫不醒,装傻的人,其目的不是想你主动坦白,就是想你快闭嘴。 而现在的情况实在太明显不过了。 天音翼叹口气,口气有些淡:“……木下明子。” 仍然是棒读的音调,毫无起伏的语气,按道理来说,应该听不出任何潜台词以及说话人主观所带的情绪。 然而,天音翼棕色的眼珠像琉璃球,色泽如蜜糖一般甜美,而她的视线却令人一丝温度都感受不到。之前简短介绍三个人时的亲切,仿佛刻意去装,却又装得不好。 可爱的外貌,如针尖一般的视线……尤其是在说到木下明子的时候,二之宫早纪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如芒在背,令人毛骨悚然。 “……” 张口想说点什么,发现半天一句话也吐不出来。二之宫早纪仰头喝掉一杯茶,才又开始问:“这得是什么仇什么怨?” 天音翼摇摇脑袋,粉色有些乱翘的短发显得更乱了。 “不能说,暂时。”她想了想,又补充到,“也许,以后一直都不能说。” 至此,天音翼已经不打算继续坦白下去,她同二之宫早纪道别后,就慢悠悠地背着书包回家了。 二之宫早纪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言去形容这个有点……奇特的少女,只不过在她身影走远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可恶,学霸逃课都这么理直气壮呀!” 手机忽然震动,二之宫早纪解锁来看,一封邮件。 来自仁王雅治的邮件。 上书——具体细节幸村还要和你再商量一下,不过大致上已经定了下来。 空格空格再空格,在最后写上,虽然合宿一般都会训练得要死要活,但我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啊。 二之宫早纪哼两声,回——那行,我原先都觉得仁王君对网球事业充满热情,深感不如万分佩服,我和幸村同学商量的时候,一定会替你好好传达。 她这个人说话已经够别扭,虽然别扭也有别扭的萌点啦……可是偶尔和直球交替,才会有乐趣呀! 不能怪她坏心眼,要说坏心眼程度,仁王雅治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快,六月第一个周末就要来了。这天是周五,放学之后,听说旅行部的各位就要动身出发,进行他们的第一次活动了。 很多人都想探听些消息,怎奈何旅行部的各位口风太紧,遇见打听的人不是“你好烦”就是“请不要难为我”的表情。一来二去,只把众人的胃口越吊越高。 周五下午放学那会,大家都暗搓搓地等着,在窗户边上的同学,状似不经意地望着校门口,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在三点四十五分,下课后十五分钟,门口陆续驶来六两加长车,统一的肃穆黑色,车身擦得发亮,在太阳光下恨不得闪瞎人的狗眼。 事实上立海众人确实感觉狗眼要被闪瞎了。 六辆车鱼贯进入校内,在停车处一次挺好。有眼尖的同学看到了排头一辆上面立着的小人像,再看看后面一辆标志上的小翅膀……瞬间下巴掉到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捡起来拍拍灰,就发现不止车美,从车上下来的美少年们,更是比阳光更加耀眼!哦哦哦当中还有个金发的,擦,他竟然对着本校妹子微笑着抛媚眼了……可恶!即使是汉子,血条也空了好吗! 二之宫早纪早就等着了。 先来的是樱兰的男公关们,她同凤镜夜进行了“亲切”又“友好”的会面,对须王环等人的“帅气”表现非常满意,开始安排自己的部员上后面的空车。 然而这时围观的群众们……立海的汉子们看见车就不行了,立海的妹子们大部分不认识车款,见到美少年们,也快晕过去了。 “我、我我我……” “你舌头撸直了再说话!” “我我我我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豪车排在一起啊!更可怕的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美少年聚在一起呀!” “……瞧你出息的。”先表示不屑,再转身拿手机,“我也要去合影啦!” 这也就算了,众人见网球部的正选们,竟然也上了车? 什么?网球部的也参加了这次的活动?! 天呐怎么没人来问问他们去不去啊!!!要是这种情况,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面钻呀! 于此同时,如此热闹的时刻,英德也“派”了两代表,西门拉着美作玲过来了。 暗色休闲西装的西门总二郎从车上下来,才彻底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樱兰那边可是正经好少年,西门这货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骚包啊!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移动的荷尔蒙库! 然而校门口,移动的荷尔蒙库不止有西门一个,还有在不远处没有走过来,但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挑眉望着自己,然后绿眸微微一眯,忽地一笑的仁王雅治。 如阳春白雪,海棠梨花一般,如此骚包的笑容…… 二之宫早纪瞬间有点不好,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一定会一人赏一脚,问他们想干嘛?! 这是要勾引谁吗?! 然而西门的视线根本不在二之宫早纪的身上,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银发少年。仁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边,笑了一笑,缓缓往这边走了过来。 二之宫早纪的小天线瞬间竖了起来,异常警觉地道:“上车再说?” 两人点了点头,面对面假模假样地寒暄了会。 二之宫早纪舒一口气,她坐上limo后,在熙熙攘攘的围观群众中,以余光看到了木下的身影。 虽然看得不是很分明,但早纪有一种:她一定在看着自己的直感。 然而二之宫早纪在这时并没有以正眼瞧她,只是在坐好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木下,同时吩咐司机开车,跟上前面的车辆。 车子缓缓启动中,那短短的两三秒,移动的瞬间,画面却好似慢放的动画,木下看到了二之宫早纪的眼睛。 要如何去形容那个眼神,好似最昂贵的宝石,好似天生就如此傲慢一般。 仿佛在说—— 比装腔作势?你还差得远了! 第42章 Episode41 立海大作为一历史悠久的名门私立学校,学生的家庭水平还是普遍偏高。但是吧,这个世界上,没有最有钱,只有更有钱,三观就是用来颠覆的。说个极端的例子,就好像破产姐妹里面说到帕里斯希尔顿,也很淡定地说出,我是级,她是级的,所以圈子不一样。 不在意的人,不论二之宫早纪怎么装逼,都觉得无所谓——比如天音翼;若是在意的人,今天就算不上演这一茬,也会是眼中钉肉中刺——比如木下明子。 木下站在原地,周围嬉闹谈笑的人群好像和自己脱离了一般身处在另一个次元里。她一下子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什么其他的东西也看不进,只记得二之宫早纪离开前,坐在车子上的那个眼神。 甚至连把她框进视线内都没有,仿佛从来没有在意过,如同一粒小小的尘埃落在了大衣上,连去拍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木下一瞬间感受到了,如潮水般涌来的……恨意。 白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握拳的手及其用力,指甲陷进了肉里,掐得人生疼,却浑然不觉。 木下身边一向不乏陪伴的人,一位女生轻拍她,有些担忧地问:“木下,你没事吧?脸色不好哦,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勉强,去保健室休息一下吧?” 少女的声音瞬间带回了木下明子的思绪,她露出个有些病弱勉强的笑容,“嗯,昨天晚上休息得太晚了,有些不舒服。不过没事的哦,我自己的身体很清楚的啦,不会勉强自己的,本间同学放心吧。” “嗯,那就好~”叫本间的女孩子应着,她忽然间像想起什么一般,问道:“话说木下,你和刚刚离开的二之宫是同班同学吧?和仁王初中也三年同班,这两人你应该很熟悉吧?” “都……还好吧,谈不上特别熟。”木下露出个有点为难的笑容,答。 本间同学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对二之宫看上去就不像很好接触的类型,总觉得她的视线,嗯……不知道是太过透亮,还是有点冷冷的,总让人觉得被看穿了呢。” 本间和木下一边往行政楼方向走着,一边聊着,“仁王同学的话,虽然网球部在我们学校是很有名啦,不过和其他几位正选比起来,总觉得他是会被数掉的那一个呢。当然我不是说他存在感弱,相反,仁王同学只要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总会被很快地注意到。不过怎么说……太会躲避了的感觉?还是故意离大家都有一段距离?” 想到那个银发少年,木下明子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在白净的脸上显得有种别样文秀的好看。她的语气听不出是赞扬还是贬损,只是中性地说:“仁王君确实是个很奇妙的人呢。总会让人觉得十分……” 十分特别。 然而木下的话还没说完,本间就打断她说:“说起来,不是这两天在传闻仁王和二之宫在交往吗?你就在b班,仁王所在的c班也在隔壁,怎么样,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什……” 单音被卡在喉咙里,木下瞳孔紧缩,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消息。然而本间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一个人念叨着:“不过说起来,就外形来说还真登对呀!就是仁王同学太爱捉弄人了,谁知道他口中的‘约会’是相约的意思还是那种约会,不过怎么来说都已经不算是一般同学关系了吧啊哈哈哈。” 本间的声音在木下的耳边渐渐低了下去,无意识间木下停下了脚步。一阵凉风吹过,刮得蓊郁的树木沙沙作响,在这林间小道中,仿佛某种寂寞的回响。 “咦?木下你怎么了?”本间纵使再迟钝,也察觉到了木下的不对劲,“你这是不知道他们的事情还是……” “不是的。”木下一下子打断了她,声音忽地拔高,有些刺耳,不复平时的温柔如水。本间不明白她的“不是的”指的是仁王和二之宫的关系,还是她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又或是指的其他什么…… 然而木下明子只用一秒钟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的脸有些发白,露出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可能昨晚睡太晚了,果然还是身体不适,我去一趟保健室吧。” 不知为何,本间舒一口气。 木下说“不是的”那一刹那,她觉得空气一下子就紧绷了,气氛有些冷。她再看木下现在的样子,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本间扶着木下去了距离最近的保健室,保健室老师检查了会,说木下有些疲劳睡一觉就好,本间就把木下明子留在了保健室。 木下明子本来就漂亮,睡着的时候,也是睡美人。可待本间一合上帘子,木下明子的眼睛就睁开了。 漆黑的眸子,已经相当冷静,只是有些冷得渗人。 那边,本应该快乐出行的一行人,好像也不怎么快乐。 起码中间某三个是这样…… 再具体点,反正其他人的心思猜不着,应该是某一个才对。 二之宫早纪以手遮面,觉得非常尴尬。 这辆车,就坐了他们三个人。 非常宽敞,宽敞得她都觉得有些太过于了…… 像她这样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类型,应对任何事情都绝对会一张“嗯?你再多说两句试试”的表情。在上车前,老实说二早脑内预演并没有如此羞耻,可是现场看见西门掏出的两样东西,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而,面对面坐着的两人,西门挑了挑眉毛,仁王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可其中云淡风轻下的电闪雷鸣,令二之宫早纪感到非常心虚…… 这两人连自报家门这种事都省略了,仿佛彼此之间早就知道对方是谁,并且,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西门总二郎,动作缓慢却坚定地掏出了两样东西。 哪两样? 一是,相亲那天西门同二早在灿烂灯光下照的合照; 二是,二之宫早纪在神奈川独居公寓的钥匙。 二之宫早纪一看到,就眼神死了。 这货想干嘛?想干嘛? 之前的恭喜都喂了狗吗?! 小天线瞬间感受到车内大气压变啊变变不停,二之宫早纪只能以手掩面,顺便感叹一句,这复杂而狗血的人生啊…… 仁王雅治眯着眼睛看这两样东西。数秒后噗哩一声,视线移到二之宫早纪的身上,声音带着些许玩笑意味地问她:“你遮着脸是干嘛?” 默不作声的西门这时也开了口,意味不明地道:“是啊,你干嘛低着脑袋?是你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我没有吧? 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没有,又觉得这样说哪里不对。 我有吧? 更不对了,她怎么会做错?! “我没吧……”二之宫早纪以从未有过的弱气说。 西门坐她对面,斜一眼她。那视线有气势至极,换个胆子小的妹子说不定就噗通一声给跪了,他语气还有点不耐烦地道:“你这么弱气又是干嘛?” “并没有弱气啊……”继续很弱气地说着。然而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手就被身边的仁王雅治轻轻地握住了。 暖和的手,温暖的体温瞬间就传达了过来,仿佛连心虚都一下子被驱散,只觉得安定了下来。 仁王并没有看她,而是与西门对视,缓缓开口道:“你想说的意思,我都知道的。” “哦?”西门挑眉,神色莫测起来。 “开始交往并不代表知道对方所有的秘密。我知道她有秘密,同理可言,说不定我也有呢?再说起来,她也可能有事情是瞒着你的吧?当然了,同青梅竹马比起来,对我的信任,要少得多吧。包括你摆出来的合照、钥匙……早纪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喜欢的感情可以来得冲动直白,而信任并不是这样的。” “她很信任你啊,我知道。这一点就连嫉妒都无法做到。”少年说着,握住二之宫早纪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些,让早纪都感受到了一丝紧迫感,“可是未来发生的事情,我要和她一起面对。” 仁王雅治说得很正经。 正是因为他平时没个正经,所以一旦认真严肃地说话时,身上所散发的隐隐气势,总让人静下来,耐心地听他说话。 而现在他的每一句话里,都和自己有关。二之宫早纪在离他很近的位置看着他,一瞬间觉得受到了很大冲击。 对面就比他们大一岁的少年看上去神色有些老成,他意味不明地说:“说得倒很好听呢。” “并不只是这样说说。”仁王的神色也淡了起来,碧绿的眼睛忽然闪现一丝狡黠的光芒,“身为男朋友,我想得到她更多的信任,为此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难道有哪里不对吗?” 静默。 西门眯眼打量他,似乎在考察真实性。几秒之后,他忽然说到:“……虽然身为男人,忽然有点欣赏你啊。可恶我好像从来都没说出过如此帅气的台词。” “但是。”西门总二郎微微一笑,样子也很欠扁,“照片啊,钥匙啊,你要我现在退还是不可能的。” ——谁会把钥匙给一个拐走近乎于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的男人手中啊? 这句话说得有些不甘心,西门继续挑衅道:“想要的话,你只能自己去找她要了。等她足·够·信任你的时候。” 然而,面对挑衅,仁王雅治只是露出一个笑容。 看不出情绪的笑容,面具一般的笑容,却隐含着一丝徐徐图之的意味。 不是早就决定好了吗?不要着急…… 第43章 Episode42—45 episode42 沙滩,雨林,人工大海,还有……可伸缩玻璃天顶。 凤镜夜家的产物,在只是初夏的时节,就让人感受到热带风情……沙滩也好,水上设施也好,就连热带植物、天气变化、气温之类,都全人工打造,只是为了营造热带雨林的主题。 二之宫早纪抬手遮住一丝阳光,忍不住抱怨:“……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是花钱来受罪了,我对雨林一点好感都没有。” “太阳好耀眼……”她身边的仁王雅治也拿手遮太阳。说起来他皮肤很白,平时能不晒太阳的时候就不晒太阳,恨不得时时刻刻躲到阴影里去,皮肤像吸血鬼一样白。 现在更夸张,眯着眼睛一脸虚弱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会遵照吸血鬼的设定,在阳光下灰飞烟灭。 “你们对这个主题公园,有什么不满意的位置吗?”凤镜夜适时地问到。 “……你不是刚刚还在那边?”二之宫早纪有短暂的无语,觉得这人有的时候还挺可怕的。 “难得你们来一趟,起码得贡献点宝贵的意见吧?” “……”我告诉你才有鬼啊!!!二之宫早纪露出一个假模假样的微笑,“没,怎么会有意见呢?” 拿出小本子画画写写的凤镜夜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有点遗憾,“可惜。” 越听他这么说,二之宫早纪就越上火,给凤镜夜做试验品还要双手奉上现金,简直了。这个经营控,最好什么时候亏死得了! 网球部的其他人还先他们一步达到目的地,真田有些忧心忡忡地说:“到这里训练没问题吗学校方面会不会……” 还没等他碎碎念完,美人幸村就打断他,笑眯眯地说:“真田,这有什么关系。本来仁王和柳生也是旅行部的一员,不能总参加网球部的活动忽略了那边吧?再说了,这多有趣。” 说罢看到二之宫早纪的到来,幸村走过来说:“二之宫同学,谢谢你的款待,总觉得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呢。” 视线在二之宫早纪,仁王雅治,还有西门总二郎之间巡礼了一个来回。 被看的三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之宫早纪憋出两声干笑,呜哇,都说幸村是立海第一美人之前还不觉得,美人这一笑真的是闪瞎人的双眼啊,就是这话说的吧,指代意味太明显,摆明了就是在说:你们好好加油,我们看戏看得很开心的…… “还请不要客气。” “部长。”仁王好夸张地做一个表情,“太欺负人了吧?” 西门倒是挺不甘寂寞的,本来他就是强行凑热闹来的,看看二早的交往对象到底“上不上道”,现在看来挺聪明挺会读空气的一小伙子嘛!既然周末决定耗在这里,就放宽了心来玩一下。 他同幸村还有真田互相介绍了之后,就暗搓搓地问:“晚上要不要一起打麻将?” “这个很不错啊。”幸村很快就对西门的提案感兴趣了,真田倒是一脸“哈?”的漂移表情。二之宫早纪嫌弃地看着西门,忍不住凑仁王耳边小声说:“我觉得你们网球部的副部长,也就是真田,挺惨的……” 仁王雅治这下子才在大太阳下眉飞色舞起来,“我上次扮成真田给幸村做模特,真田后来看到成品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脸刷地黑了,可惜对象是幸村,他也没办法。我打赌,幸村绝对是故意的。” 二之宫早纪叹一口气,继续小声道:“感觉立海得罪谁都可以,最好不要得罪幸村。” “你可以去试试,我倒是很期待的。”仁王也故意压低声音,怂恿到。 “你要是和我一起去试试,我也挺期待的。” 早纪抬起眼皮子,看进仁王雅治的眼睛里,少年碧绿的眼珠子像琉璃球一般好看,可是比琉璃球要生动多了,不怀好意里竟然夹杂着几丝跃跃欲试,二之宫早纪觉得这人简直了,真的是性格里天生就有不安分的因子啊。 她乘机捉住他的小辫子,改口道:“你也是不怕幸村捉到了你的小辫子,你之后就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那只能拼命让他不捉到了。”某个白毛狐狸也很随便地说到。 “那怎么行,我会努力把你的证据卖给幸村同学的,就看他怎么收拾你。”一想到这里,二之宫早纪就开心得不能再开心,“诶,比起得罪幸村的结果,我更想看幸村收拾你的结果呀。” “喂喂,你这思路不对吧?”仁王雅治开始哇哇乱叫,“怎么算我才是你男朋友吧?哪有希望男朋友被收拾的妹子?” “你面前就有呀!” 早纪说得理直气壮。由于之前她去拉他的辫子,手勾上了仁王的肩膀,本来就悄悄讲话的两人一下子凑得格外近,先前还未察觉,直到二早说出“你面前”的时候,两人才对距离这一概念,瞬间明晰了。 仁王雅治忽然低低地笑了,不知道是在笑早纪自投罗网,还是在笑她说话内容。二之宫早纪离他那么近,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睫,视线里是他滚动了的喉结。 “我……”二之宫早纪睫毛扑扇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传来,两人连忙转头,发现来的这批人竟然是冰帝的学生。 确切地来说,是一迹部为首的,冰帝的网球部众人。 二之宫早纪看着又一群脸一个比一个好看的网球部正选们,觉得这两学校的正选不是靠选脸,简直都说不过去。 不过吧,能又坑来一批,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此擅长舞袖的凤镜夜,马上要在背后数钱数到手抽筋了吧…… 远远地看着异常闪耀,眼角有颗泪痣却显得分外华丽的少年,二之宫早纪想起上次相亲事件过后,西门还和她提过迹部景吾这人的。西门貌似同他挺熟悉,看来这次又可以拉个人凑角打麻将。 看得出来是个自信得几乎有些自负的人,得天独厚的条件,干什么都光明正大犹如阳光一般。 只不过,散发出来的光热总让人不自觉躲避呢。 仁王倒是很想听她刚刚欲言又止的内容,于是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她想说的是,和车上有关的内容啊。 在仁王同西门的谈话结束之后,二之宫早纪就变得很沉默。虽然她一向都不是话多的人,但也不会沉默至此。由于之前西门和仁王把气氛闹得挺尴尬的,作为暴风中心人物的二之宫早纪,保持静悄悄原则似乎也没有错。 只不过…… “总觉得,哪一天你的耐心会被我耗尽的……”二之宫早纪忽然说到,“和那边的闪亮生物们不一样,我太消极了……消极到,明明是应该仁王君决定的事情,都一点信心都没有。” 就算是竹马的西门,对于这一点都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总觉得这人要是放着不管,估计能瘫在地上成一团泥。 “那就到耗尽的那一天,再说吧。”仁王雅治语气很淡地接话,他眯眼看了看有些刺眼的阳光,觉得自己其实也不太喜欢太过强烈的光芒,“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觉得消极的人,一点也不讨厌。” 听了他的回答,二之宫早纪不知为何,郑重地点了点头。 比起一本正经的保证,这样的答案要来得安心多了……对于无法掌控的未来,以绝对的口吻说出来的保证,真的……不能令人更讨厌了啊。 两人分别之后,回房间整理行李。 下午五点开始,就可以去餐厅吃饭了。由于主题公园是偏疗养的性质,周边还有一大片生态湿地,高尔夫球场等。当然,温泉这种必备项目,也涵盖在其中。 二之宫早纪觉得都已经一脚踏进夏天的大门了,应该没有人会想泡温泉吧。没想到的是,有些笨蛋们竟然还情绪挺高涨地要去试一试。 她和天音翼还有佐藤加奈子住一间房,说是一间房其实也是一个套房里面而已。其实二之宫早纪要独占一间也完全没问题,可她愿意和天音翼挤一间,她想和她聊聊木下明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脸上左边刻了木下右边写了明子,一进房间天音翼就直白地拒绝:“别指望我和我聊木下,我既不想说她哪里不好,也不想说和她什么仇什么怨。” 二之宫早纪:“……” 话锋一转,早纪生硬地问:“别开玩笑了,谁要和你说木下。我是想问问你初中哪个学校的而已。” 天音翼沉默片刻,即使摆着一张面瘫脸,也是一张不信任的面瘫脸。 可是她还是回答了:“我初中也是立海大的。” 是吗。 二之宫早纪无所谓地耸耸肩。行礼清得差不多,她就和天音翼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到了那边才发现,原来她们已经是来得晚的了。丸井和埴之冢光邦已经就蛋糕这一话题,展开了深刻而热烈地讨论,双胞胎逗网球部的几个笨蛋逗得停不下来,冰帝和立海的网球部早就是老熟人了,相处一派和谐…… 忽然二之宫早纪有一种感觉:这群人,都给我搅基去吧!!! “哟!你终于来了啊。”西门一下子出现在二之宫早纪还有天音翼的身后,微笑着说:“吃完晚饭之后,要不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啊?” episode43 “你想干嘛?”二之宫早纪退后一步,有些防备地问西门总二郎。真心话大冒险这之类的游戏,往大了说是促进同学之间感情,往小了说就是平时有些不好问的问题,逮着机会一次性全给问了。 二之宫早纪觉得这一茬上,西门提出此游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呀…… 西门总二郎一脸受伤——演的,“喂喂,只是个游戏,看你心思多龌龊,能不能把我往好一点的地方想。” “说我心思龌龊的某个人的心思才最龌龊。有什么问题不知道平时问,非要逮着游戏,你虚不虚?”二之宫早纪也毫不客气地吐槽,对西门她是一点情面不留的。 “你都说了问题平时全问完了,所以仅仅是一个游戏。当然,你也可以不参加,我去拉你男朋友参加好了……”西门随意地说着,说完还吹着口哨悠闲地迈着步子走开,还没走到两步,二之宫早纪就拽了他的衣领。 “……我参加。” 不就是个游戏么,谁怕谁。 不知道西门是如何宣传的,总之在二之宫早纪用完餐之后,决定参加的名单如下:二早、仁王、迹部、凤镜夜、西门、佐藤加奈子、天音翼、柳生、幸村还有忍足。 十人团团围住一张大桌子。 规则很简单,猜拳,最后胜者问败者一个问题,败者可以选择真心话,也可以选择大冒险。 十人中有的挺淡定的,有的则暗搓搓地等着机会提问呢。比如二之宫早纪,发现天音翼参加了简直欣喜若狂,觉得这机会一定不能放过,说不定就从她嘴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来了呢。 所以二早挺想瞅着机会赢一把的,可是第一轮她既不是胜者,也不是败者。胜者是忍足,败者是仁王雅治。 忍足侑士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人的成熟嗓音,带着一副无框圆眼镜,明明是让人看上去更斯文的道具,他却还是挺骚气的。 他推了推眼镜,很随意亲切地问仁王:“两位是在交往吗?” 只要是个有眼力一点的人,都知道这次的真心话大冒险,应该逮着哪两个仔细问。忍足虽然对二之宫早纪不熟,可是仁王雅治他熟呀,此时不八卦更待何时? 仁王雅治挑了挑眉,已经预见了之后游戏的走向了。他回答到:“是啊。” 一答完,佐藤加奈子吃了一惊,发出好大一声“诶——!”还说到,“我还以为二之宫绝对喜欢我呢!”天音翼轻轻拍着她的脑袋,摇了摇头,似乎在说——肌肉练进脑袋里的人真的已经没有救了。 西门拐了二早一下,“挺受欢迎的嘛。” 第二轮,在二之宫早纪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下,她华丽地惨败了!给她致命一击的是之前的好同学,凤镜夜。 凤镜夜似乎对八卦什么的不太敢兴趣,可是,他这个人也不太好对付,因为他问了一个挺刁钻的问题。 “英德、樱兰还有立海大,三所学校你最喜欢哪一所呢?” 此问一出,气氛瞬间就有点变了。确实,在场十人四所学校,上了其中三所的只有二之宫早纪一个人没谁了。一上升到母校问题,似乎都有点隐隐较劲的意思在里面,除开冰帝那两位,其余人的视线紧迫了那么一丢丢。仁王雅治更好,还吹了一声口哨。 “大冒险。”万众期待下,二之宫早纪一点骨气也没有,连思考都没有地怂了。 凤镜夜轻轻笑了笑,道:“跑八百米?” 二之宫早纪是什么人? 体育废是也。八百米对于她是什么概念,全力跑估计四分十秒左右,估计会被在场所有运动少年,就算不是运动系的少年们给鄙视一遍。 此时只有中指代表她的心。 差不多花五分钟,二早气喘吁吁地爬进来,他们的游戏已经进行到不知道第几轮了。看她一头都是汗,似乎还喘得说不上话的时候,仁王雅治看了看时钟,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挺厉害的啊八百米你跑了这么就。” “你……你、闭……闭……” 你闭嘴啊整天跑步的运动系真的最讨厌了好不好! ——小心我休了你啊!!! 在她的视线中似乎读出以上含义的仁王雅治眨眨眼睛,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游戏继续。 不知道是不是上盘带走了所有厄运,这次二之宫早纪成功成为提问者,并且提问的对象还是自己想问的天音翼。 天音少女一脸“你就算问了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也选择不答”。 二之宫早纪如此蹬鼻子上脸的人完全一副“诶我读不懂你的表情诶”的欠打神情,问得光明正大:“你最讨厌的人是?” 她问这个问题,是为了确认天音对木下厌恶的程度。潜意识里虽然知道天音讨厌木下,可是从常识角度来说,不应该会对自己的同学讨厌到那种程度吧?以天音翼的性格来说,不合理呀。 然而天音少女似乎把这个问题归入,可以回答的范畴内,想都没想,扔出一个名字—— “木下明子。” 这次轮到二之宫早纪愣了一下。可她的问题只问了是谁,没有涵盖为什么,天音翼只要说出一个名字就合格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盘,继续是二之宫早纪问天音翼。 二早沉思了片刻,把“为什么讨厌木下”的问题,临时换成了“为什么平时总是不在学校?” 她觉得前一个问题问出来天音翼也不会说,反而白白浪费了这样一次机会,下次再轮到,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还不如问一个能保证她回答的问题。 即使是面对后面的问题,粉色头发的少女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答:“不能说。我选择大冒险。” 未能听到答案的二之宫早纪有些遗憾,不过她也不打算难为天音翼,只是说:“那就,随便对着我说点什么好听的话,比如,求求二之宫大人下次不要再问难为人家的问题啦~之类的。” 此话一出,桌上大部分人看二之宫早纪的眼神都不好了。 差不多都是“为什么你可以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地说出来?”“这也叫随便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吗?明明是非常难为别人好吗?” 而天音翼一脸淡定:“就是要我求你这么简单?用土下座吗?” 似乎下一句是土下座我也完全没问题的。 其他人:“……” 喂喂,这个妹纸你也反抗一下啊……那货的要求很欠打一点也不简单的喂!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在目的了一场及其可恶的剥削后,游戏还在继续着。西门小哥终于达成了一次问话的机会,就是对象有些不理想,是柳生比吕士来着。 可是西门小哥之所以是西门小哥,就是因为他无比的龌龊啊!这人想都没想,问题麻利地问出来:“请说说你围观那两个人谈恋爱的直观感受。” 此问一出,抱着看戏心理参观的幸村精市摸了摸下巴,一脸郑重地道:“确实这样问也挺有效率的啊。” 此时的二之宫早纪还有仁王雅治,一个脸迅速红了,还有一个有点期盼地看着柳生比吕士,好歹是搭档来着,好歹双打了这么多年,不会如此不讲情面吧…… ——还就是如此不讲情面。 既然说的不是自己,卖起来毫无困难。柳生推了推眼镜,连结巴都没有,说得那叫一个问心无愧! “臭味相投,眉来眼去,深度虐狗还不自知。话说回来这两个人应该早点在一起吧,为什么拖到现在老实说我也不太明白。” 被吐槽的两个人已经以头锤桌了。 二早:“你的好搭档……”咬牙切齿。 仁王:“嗯……我的好搭档……”有气无力。 接下来一问,是迹部来问二之宫早纪。 二之宫早纪和迹部第一次见面还是上次和川澄健太郎见面的餐厅,老实说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二之宫早纪觉得凭迹部那个性,应该也不会八卦才对。 灰色头发的闪耀少年挑眉,有点不爽又有点认真地问:“你摆脱川澄的诀窍在哪里?” 这问题一出,有心人都可以挖掘出背后的含义。 二之宫早纪“噗”一声没憋住,当然十个人里面,八个都或有意或无意地笑出了声。意味很明显了——如此华丽的大爷都问了出来,看来真是相当苦恼啊。 如果不是真心话大冒险,二之宫早纪也很想来一句“啊哈哈哈哈土下座来求我吧!”之类的得瑟一下。 不过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二之宫早纪叹一口气,即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无力地说:“其实我也还没摆脱川澄啊……如果有我也想知道一下。” “哈?!” 迹部一愣,旋即脸上的表情分外精彩。 游戏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仁王雅治问二之宫早纪的。 少年想了想,问出了其实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episode44 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所包含的内容很多,回答并不一定是恋人。倒不如说,现在刚刚开始交往,如果毫不犹豫地就回答恋人的名字的话,果然还是有点奇怪吧。 比如长时间陪伴的朋友、亲人,都会是选择的一种,恋人并不只是唯一的选择。 仁王雅治其实对听到自己的名字,有那么一丝丝期待,却也知道,大概不会成真。 现实就像一只冷冻久了的排骨,没啥滋味还特别骨感。 然而仁王雅治能问出这个问题,还要归因于二之宫早纪出去跑八百米时消失的五分钟。 不知道今天晚上刮的是什么风,二之宫早纪一出去,回答的对象全都变成了仁王雅治。在场的即使不熟悉的,也被开场的“良好”风气给带动了,分分看戏看得开心极了,轮到自己的时候一定会掺一脚。当然,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是很短。 二早不在的五分钟,第一个提问的人,其实是幸村精市。虽然是好队友好基友,并且幸村还长得美,可是长那样的人通常都腹黑呀~幸村想了想,给了点仁王面子,只不过话题还是往上面绕去了,他中规中矩地问:“你们两个是怎么样熟悉起来的呢?” 在场,除了什么都知道的柳生,其余的人还有那么点想知道。 仁王也中规中矩地答:“帮化学老师改试卷的时候渐渐熟起来的。” ……没啥爆点。 就连幸村也愣了一下,平淡得让人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按这两人的性格,总觉得会闹得更加夸张点才对。 众人立刻把这一章揭过。下一轮开始,看着自己出的布对方出的剪刀,仁王雅治盯着手掌两秒钟,有点不信这可怕的运气。 “啊赢了。”凤镜夜看着自己的剪刀手,也有点不可置信。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剪刀手总有种在显摆的错觉。 凤镜夜和仁王雅治在试卷调查事件当中也见过,不过最多就到混了个眼熟那种程度。凤镜夜倒是觉得问什么都挺无所谓的,不过他这人吧,有机会不用总觉得哪里不对,随即撑着脑袋想了会,道:“嗯……啊,想到了。” “那么,两位是什么机会开始交往的呢?这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吧。” 仁王想了想,觉得早纪之前的同学还挺亲切的,非常平淡的问题嘛。于是也很平淡地回答了:“上次约会的时候,决定开始交往的。” 旁听的西门总二郎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等等,那这个始作俑者不就是他自己?虽然小青梅谈恋爱了是件好事,但自己在中间充当了一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而下一轮,又正好迎来了西门提问仁王雅治。 西门挑了挑眉,笑了笑。 这让仁王瞬间就挺防备的了。 西门这次是真笑了,不是平时那种绅士的礼仪。他既觉得有趣,又觉得,其实还挺有必要问一问。 “你觉得,二之宫早纪最喜欢的人,是谁呢?” 听到他的问题,仁王雅治微微眯起眼睛,也笑了。 “挺有意思的问题啊。”他先这么说着。 前面加了个“你觉得”,但对方心中明显是有答案的,这个人既不是他,也不是在场的所有人。 老实说虽然理智上并不觉得泄气,倒不如说这才是最合理的。可是情感上,似乎并不想仔细去思考问题的答案。 仁王雅治有一种直感,这问题一旦深挖下去,似乎会是个无法见底的深渊,并且漆黑一片,连光亮也无法透进去。 而正在他准备说谎,随便说个“爸爸妈妈”之类答案的时候,二之宫早纪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大家都从诡异的气氛中解脱出来,似乎谁也没有提出要继续回答的要求。 游戏往下一盘开始,继续进行着,一轮接着一轮。 却在仁王提问二早上面,齿轮卡住了。 仁王雅治问:“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二之宫早纪吸气,幅度比一直以来的呼吸要大一点点,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点点,除了本人,可能其他人根本都不会察觉到。 她歪头微微笑了,本来就生得好看,笑起来会综合掉一点眼角眉梢的凌厉,显得更甜一些。 “that’stricky.”她说,语调轻松愉悦,“除开血亲的话,我最喜欢的人,当然是仁王君啊。” …… 真心话大冒险玩到这里,也没谁想继续下去了。很快大家又开始了一些其他的游戏,闹到很晚才睡觉。虽然一开始不太熟,玩着玩着也就彼此熟悉了起来。 除开之前真心话大冒险某些‘奇怪’的时刻,之后简直和谐得不能再和谐,愉快得不能再愉快。 二之宫早纪回房还和天音翼还有佐藤加奈子说了好一会的话,才沉沉地睡着了。 当然苦逼的网球部少年们第二天可是要训练的。而运动废材的二之宫早纪,别说运动了,连早起看男朋友运动都不愿意。 ……不得不说,完全女友失格。 第二天她从凤镜夜那边得知,男公关部在本周六本周日,照常营业,昨天是男公关部的部员先过来了,今天客人们会陆续到场。 二之宫早纪挺无语的,拍了拍凤镜夜的肩膀,说到:“抠不死你啊……厉害啊厉害。” 然而凤镜夜分分钟就能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更厉害,他推了推眼镜,分外淡定地问:“你要不要来男公关帮忙一天?” “我你都要你奴役?我还是客人啊凤同学你醒醒!” 扯同学情分凤镜夜更淡定了:“让你体验体验之前的母校情怀,不要太感谢我啊。” 二之宫早纪想了想,又想了想,觉得也是,虽然前一秒还在吐槽凤镜夜太过人尽其用,下一秒就毫无节操地答应了。 哦,顺便,把路过才睡醒,睡眼惺忪的西门总二郎,拎着后衣领给捞去了。 并对凤镜夜以人格担保:“放心吧,这人绝对比我更适合,你就当他是个,给你打个零工。” 凤镜夜也很爽快,立马答应。 其实吧,二之宫早纪还在男公关部的时候,也试过干一下男公关部的活。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把头发剪短,只是把头发束起来,一身燕尾服,就非常有雌雄莫辩美少年的意味在里面。很像洋娃娃的长相,同时也美得中性,身高在女性中又够高挑,腿长而直,穿西装撑得起架子,也同样迷倒一片樱兰美少女。 只不过之前她太挑客人,干两天就不想干了,还是当客人比较舒服。 和对面那经营类大神一笔,自己简直是天生败家子命啊…… 然而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刻,闲着也是闲着,她对其他的娱乐设施没什么兴趣,旅行部那个做作业的妹纸还真的去写作业了。天音翼和佐藤加奈子去了离这里不远的一间寺庙,搞封建迷信活动,算下来,自己就落了单。 在凤镜夜一个电话就催来上岗的造型师的摆弄下,二之宫早纪换上了一身黑色暗条纹西装三件套,领结打得一丝不苟,衬得人格外笔挺,棕色长发束了起来,轮廓比一般人要深一些,竟然有一丝丝异域的混血感。 “怎么样?”二之宫早纪朝着男公关部的几位眨眨眼。 几个人把她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仔仔细细审视了个遍,得出结论—— “嗯,像是个可以在我部卖出个好价钱的样子!” 二早:“……” 你们以为这是注水猪肉论斤卖的么?! 于是仁王雅治和立海队友、冰帝对手们,在经历过早上的晨练,进行下午的基础练习,开始围着湿地旁边人工修建的精致花园跑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座座风雅凉亭下面,坐了成对成对的“情侣”,哦,有的还不是成对出现,可能一对多,也可能多对一。 就连心理活动都还没能展开之时,他迅猛地捕捉到了一到熟悉的身影。 打扮和平时差了很多,但绝对就是二之宫早纪。 竟然看上去也是一名好少年俊俏男的模样嘛,似乎男装扮相,并不会比自己差到哪里去。 看神情,她正在和对面的两位少女愉快地聊着天。桌上有着精致的茶点,香味四溢的红茶盛在搭配得相得益彰的茶具里。 只见二之宫早纪站了起来,走到那两人身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自拍。仁王雅治知道她一点都不擅长自拍找角度,也并不热衷于此道,正纳闷着,然而他正好跑到她附近的位置,周围很安静,仁王雅治竖起耳朵听到她异常深情款款地对着两位少女道:“其实,自拍只是我的借口呀,我这么做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点。” 仁王雅治差点没一个趔趄左脚拌右脚摔到地上去!同时惨遭此状况的还有不论是冰帝还是立海网球部的队员们数名,比如凤长太郎啊、丸井文太啊、切原赤也啊等等之类,脸上还有点可疑的红晕。 此刻仁王少年狠狠地叹一口气,忍不住向身边的搭档问:“你说,为什么我的妹子是个撩妹狂魔?” 柳生相当淡定,“为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算算你此时内心的阴影面积。” 仁王捂耳:“别说!我不要听!” 柳生:“……” episode45 这座小花园种满了玫瑰,各式各样的玫瑰,凯瑟琳、冰山、亚历山大……应有尽有,都被照顾得异常娇嫩,美貌的同时似乎一碰就会碎。 带刺的玫瑰美不美,这种要被永恒讨论下去的话题,二之宫早纪不感兴趣,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这些年还是被她妈妈锻炼出来一二。二之宫早纪坐在这里和美少女们喝茶聊天,看看风景,倒是挺雅致的,比起看玫瑰,观赏美少女她兴致还高点。 风景其实很美,可是玫瑰再美对于植物观察并没有什么兴趣的人来说,也就是图个一时视觉新鲜。再说了,玫瑰园只是凤镜夜的阴谋,那群围着花园跑步的少年们,难道不是在场所有妹子最感兴趣的部分么? 对此,二之宫早纪不得不服气,凤镜夜这人真的是没谁了,网球部明明是她弄来的,好像不管怎么算,得益的还是凤镜夜。 此时对面的两位少女,虽曾经同校,二之宫早纪眼熟但不认识,一位姓雨野,一位姓泽村。樱兰多大啊,大家都是一个小圈子一个小圈子这样玩耍,其余人最多混个眼熟知道叫什么名罢了。 这两个妹纸一开始还能对着二早那张脸脸红心跳,再在二早的‘甜言蜜语’下心跳脸红,可是,看到那群跑步的运动系,雨野和泽村随即就展开了热烈讨论,这么多人当中,到底哪个比较帅? 雨野同学表示,她非常支持那个银灰头发的美少年,对对就是眼角有泪痣的那个,脸多帅啊身材也超级棒的好不好,一举手一投足那风范,啧啧简直了。还要问一句,二之宫君你觉得是不是啊? 二之宫早纪点头,顺便报出那人名字,是迹部君来着。 泽村则觉得,说到浅色头发,那个银发少年才真的诱人好不好,那小辫子那身段,整个人气质超迷但是超吸引人的好不好!哦这边也要问一句,二之宫君你看是不是这样? 前一位倒还好,说到这一位,二之宫早纪就心情复杂了。 她有点纠结要不要告诉泽村,你看中的少年就是我那个刚刚赶鸭子上架的男朋友。想了想,觉得不太好,她今天身份是男公关,既然是男公关,有个鬼的男朋友。 仁王雅治是谁? 啊哈哈哈不认识。 泽村还问,“那这一位的名字你知道吗?” 二之宫早纪眨眨眼睛,答:“我知道姓好像是柳生,不过不是很确定。” 其实二之宫早纪是有点不爽的。 这感觉很奇妙,身为女朋友,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无时不刻不在吸引妹子,略有一点危机意识;身为男公关,觉得客人的注意力竟然被一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浑身都是汗的运动系野蛮人给夺走了,这是多么的憋屈啊! 早纪的男公关之魂,在此刻爆发了那么一丢丢。 诶,仁王雅治挺会撩妹嘛,迹部也挺会撩妹嘛,好好的网球部不要自带这些技能好不好……要撩妹就让专业的来好吗?以为她就不会撩妹吗? 答案否定。 不但会撩,还要比他们都会撩的好不好! 于是忽然倾身,越过茶几勾起少女的下巴,蓝色眼睛有一点危险的味道暗含其中,早纪略微压低声线,道:“我希望你的眼中只有我一个。” 少女愣住了……在早纪有些赤-裸的眼神下,脸一点点地红了起来,一瞬间仿佛着了魔,呆愣地点点头,小声说道:“是的,二之宫大人……我的眼中只有你……” 而旁边另一位注视着这一切的雨野,看着两人脸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也嘭地一下,小火山爆发,炸了。 然而第二圈路过这里,仁王雅治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花式情话,他根本都没听二之宫早纪说过的好么?这待遇也太不公平了点吧! 闻言二之宫早纪就笑了,心满意足地坐回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已经恢复成气质翩翩的美少年。她端起红茶抿了一小口,同时注意到绕圈圈跑过来的仁王雅治,不禁稍稍把杯子举高一点,扬起一个略带点挑衅的笑容。 嘴唇在动,没有发出声音,仁王读到的内容是——不甘心吗? 他也挑眉,回道——超不甘心。 却不知道完全是在鸡同鸭讲。 一个是,不甘心吗,妹子都是我你只能跑步。 另一个是,超不甘心,我都没听过花式情话,全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路人妹子给听了。 昨天晚上,除开真心话大冒险,其余的游戏都玩得非常high,其中当然包括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 但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 这两人十分会装模作样,旁人也许不能感知,可当事人之间,却无法欺骗彼此。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气场,无比微妙的一致行动,同时也很难受。 无法诉说的想法,被拆穿的谎言,未知的秘密……如鲠在喉。 下午立海大和冰帝有练习赛,这里有设施完善的网球场,还带看台的那种,太适合樱兰来的一群妹子们去围观。 像冰帝和立海大这样常年参加比赛的队伍,正选们也不是第一天经历如此阵仗,根本都不会在意有没有人看。 先还有人担心这样做是不是不好,二之宫早纪起初只觉得,看一下又不会少快肉,带着妹子们去看看怎么了? 到了现场,才发现自己的觉悟,是多么的低啊! 他们何止是不怕被看,看那阵仗,绝壁是大欢迎呀。 冰帝今天来的不止有正选,还有一小部分非正选,但向正选靠拢的人。这部分人充分充当了后援团的作用,并且,成为了迹部景吾的自带bgm,收放自如,要气势有气势,要纪律有纪律,令人叹为观止。 二之宫早纪嘴角抽了抽,想起自己一开学指着名要去网球部参观,被别人拦住的那一下,好像也挺顺理成章。二之宫早纪开始检讨那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傻多么的天真啊!难怪之前有人说什么有人趁着送水的时候偷偷跑进去,她之前还在想跑进去干嘛,偷网球不成么?现在看来,网球真的不是重点…… 之前就觉得迹部特别帅的雨野也红着脸小声说:“迹部君加油~!”并且忍不住跟着一阵又一阵的“冰帝——!冰帝——!”“迹部——!迹部——!”呐喊了起来。 二之宫早纪:“……” 她看着迹部景吾的眼神有点复杂,少年,你确定你带领的不是邪教? 二早的视线一转落在立海那边仁王雅治的身上。他已经换上了队服,皮肤非常白,所以穿土黄色的队服都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跑步头绳松了,他咬着皮筋正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辫子。 二之宫早纪咬了咬唇,心里憋了一口气,然而想说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说,只能叹口气,似乎要把心中的郁结都抒出去,她把视线移开——起码等比赛结束吧。 这边刚挪开视线,那边就抬起眼看了过来。 看台很大,比起以前比赛时人山人海的观众来说,已经算少的了。更何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仁王雅治就能很快地在人群中找人二之宫早纪的位置。 ——大概是因为特别显眼的缘故。 他却只看到二之宫早纪的视线根本不在这边,她和旁边的女孩子说了点什么,然后笑了起来。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说什么,只知道不是在看自己。 仁王雅治觉得这种展开不太对啊,他妹子来看比赛,竟然就连一点视线都不分过来,不能更过分了。 越想仁王雅治就越觉得憋屈,不知道平常是不是骗人骗太多,关键时候想听真话吧,二之宫早纪似乎说谎连草稿都不用打,流利无比。 就像自己。 这个事实是让他感到无力的。 但却无解,因为说真话还是假话,都是对方的选择。 正在这时,幸村忽然走到仁王雅治的面前,仁王的头发刚刚绑好,他抬头,幸村的脸上没太多表情,语气却很肃穆,“我认为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上场比赛,还是换预备队员吧。” “哈?”一瞬间,仁王绿色的眸子里,是有些火气的。 “换人吧。”幸村只是这样说着,并未过多的解释。 仁王挑了挑眉,在非常短暂的时间里,脸上的表情恢复常态了,他不知是不在乎,还是单纯的口癖,噗哩了一声,就大摇大摆地从球场走了出去。 柳生推了推眼镜,什么都没有说。 切原赤也瞅了瞅威严的部长,再瞅了瞅走远的有些吊儿郎当的仁王学长,不禁道:“这真的没事吗……” 幸村淡淡地道:“仁王的话,没问题的。” 再说这些问题,迟早需要处理,如何去平衡是仁王的事情,在练习赛遇到,总比在正式比赛中遇到来的好。 立海大的正选,不需要不够专注的人。 也正是因为是仁王,才相信他会冷静地处理好的啊…… 而看台上的二之宫早纪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场边的变化,仁王雅治那货的表情不对,虽然只有短短一瞬,明显是上火了。 行动比思维更加迅速,二之宫早纪慌忙地同雨野和泽村说了句抱歉,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下看台。 她虽然运动不行,但是腿长,走路还是挺快的。 走到网球场门口,正好赶上仁王雅治。上场前的热身运动已经让他出了一身薄汗,又是六月天,仁王正用门口的水龙头冲脑袋,冲完脱下身上的t恤,胡乱擦了一把头发。 周围刚刚到来的一些少女们,看着这青春*,不禁红了脸。 仁王雅治的余光看到二之宫早纪站在他五步远的位置——就那么冷冷地站着,同周围的少女们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仿佛一尊比例完美却不会微笑的雕塑。 他掩在湿哒哒银发下面的绿眸倏地对上二之宫早纪的眼睛,直勾勾赤-裸-裸,令人毫无防备的视线,早纪一惊。 身侧的手,缓缓地收紧了。 屏息以待着。 第44章 Episode46 然而沉默…… 沉默。 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本来驻足等待‘故事’的发展,随着场内比赛的开始,没有人再留下来。 在二之宫早纪都觉得仁王雅治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做的时候,这人三两步就上前。和她比起来这人腿要更长些,运动系反应神经也比她要快很多。她连反应都还没来及,只觉得他一下子到了眼前,拉了她的手腕有些用力地把她带走。 二之宫早纪沉默地跟着他的步伐。 他走的比平时要快一些,整个人散发出的氛围也分外不同,带一点威压与气势。二之宫早纪觉得仁王雅治既不爽她,也很不爽这场比赛。 都听说立海大的网球部怎么怎么厉害,取得过如何如何的成绩,纵使交往的对象是立海网球部的正选,自己也没有看过完整的一场仁王雅治的比赛。 自己并不会比柳生比吕士更了解仁王雅治,仁王雅治也不会比西门总二郎更了解她。 漫长岁月所带来的点点滴滴,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强烈喜欢给掩盖,空缺的部分仍然空缺。 纵使是这样,二之宫早纪还是感受到了,仁王身为正选的自尊。 仁王一手拉着她,一手拎着那件已经湿了的t恤,把她带到了场馆后方的过道。这里位置有些偏僻,一般不是维修工之类的工作人员,不会到这边来。 周围非常安静,因为靠近湿地,偶尔有鸟鸣的声响,气氛很安逸。 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二之宫早纪皱着眉看着仁王的背影,一时间并不知道怎么办。她有些迟疑地说:“昨天晚上,我并没有说谎。” 仁王雅治听到她的话,转头,却勾起了嘴角,但早纪很明显得感受得到,他的眼里没有笑意。就好像相亲后在公园里遇到的仁王雅治,把她送到家门口的仁王雅治,微笑着用平和的声调,说出冷淡话语的仁王雅治。 并不像平时那般平易近人,阳光美好。 他一步步地向二之宫早纪走近,本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不大,只一会就离得非常近了,只要轻轻一带,就能完全地把二早带到他的怀里。 而仁王雅治只是把她困在他和墙的中间,一只手撑着墙保持着不接触,却有分外贴近的距离,他低下头,动作轻微柔缓,与气场不同的是并未有一丝一毫的焦躁。 “可是,你说的不是真话。” 说谎的人总能明白别人是否在说谎。二之宫早纪没有说假话,但也并不是真话——仁王如此清楚的感觉到了。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然而证据也根本不需要。 二之宫早纪一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对面少年,近乎于生气的情绪。早纪抬头,皱眉,问:“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这一刻仁王雅治看着二之宫早纪竟然还很澄净的眼睛,本来对昨晚她话语的在意,和今天的懊恼,一下子纠缠在一起,他觉得自己要气炸了。 这问题的含义仿佛是,你为什么要在意我对你说假话?你明明不应该在意的呀,即使交往,假话又有何妨?不过是大家凑在一起解解闷打发打发时间而已,有什么好认真的? 仁王雅治面无表情。 薄唇紧抿着,碧绿的眼睛仿佛寒冰。 二之宫早纪觉得慌极了。 她从来没见过仁王这样的表情,一直以来二之宫早纪都觉得他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在一个很好的范围内,因为喜欢骗人,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具脸才最不会被别人猜透,情绪的外露非常难得。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仁王雅治张口的下一句就是——我们分开吧。 一瞬间几个画面窜入早纪的脑海里,她记得下雪的夜晚,举着黑伞的青年从车上走下来,远光灯把道路照亮,飘舞的雪花在灯下飞舞着。青年还夹了一把伞,伞尖朝下,手柄上透明的骷髅头反射着微光。 而青年的脸,铁青着,面无表情。 早纪只觉得胸口无比闷窒,喉咙仿佛灌了沙子一般,然而那无法启齿的秘密根本都不可能让仁王雅治知道。自己太任性,而且太自我了……竖起的墙壁让她出不去,对方也进不来。 已经蓄满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眼眶赤红了,二之宫早纪却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不去仔细看,让人根本觉察不到,因为她一直以来都站得笔直,仿佛天塌下来都不怕,非常坚强。 “对不起……” 似乎并不想让哭声从嘴边逸出,这声道歉说得非常小声,小声得好似呼吸那般。然而仁王雅治看着她哭,一下就手忙脚乱了起来。 他用手抹去早纪的眼泪,却根本都擦不干净,于是更加手足无措。 早纪哽咽着继续说:“我一点都不聪明……我也不知道仁王君的想法啊……你拐弯抹角地说我又听不懂,也猜得烦,猜来猜去都不像我自己了……” 仁王见眼泪根本擦不干净,干脆抱紧她,一下一下抚摩着她的背脊,本来相当口齿伶俐的人,现在词汇量无比匮乏地哄着:“别哭了。” 而二之宫早纪仍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仁王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仿佛雪夜里同自己传达那份噩耗的脸,重合了起来。 那代表的是分别的意义。 即使是二之宫早纪,也明白的很清楚分别的意义是什么。 仁王的拥抱使二之宫早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一边安慰早纪,一边抱怨地说:“你的确挺不聪明的,真是白长一张聪明的脸了。” “可是……” 未说完的话语却被一声结结巴巴地叫唤打断了。 仁王和二早回头,看见涨红着一张脸的切原赤也,呆呆地站在路口,指着他们两一副中风样,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们……仁、仁王……男的……” 仁王前辈不是和我校一妹子在交往嘛?大家不都是这么传的嘛?为啥现在和这个人抱在一起??? 切原赤也一脸震惊,几秒后痛定思痛,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调头一溜烟地跑了。 二早有些奇怪地看着切原赤也跑掉的身影,又转头看仁王,觉得没有哪里不对呀。要说哪里不对,她拥抱了这么久,才发现这人其实一直没穿上衣。 即使刚刚诅咒了一百遍运动系有什么好,这个时候也能瞬间参悟运动的好处了。 从视觉上来说,起码肌肉练得挺不错的呀,手感也很好。 仁王雅治没事就爱调戏切原赤也这样子的单细胞,怎么能不明白他干嘛脸那么红。二之宫早纪现在还穿着男装,切原估计看见拥抱就整个人都不好也没仔细瞧,认为他抱了个男人。本来平时就爱和柳生调戏一下这名可爱的后辈,不过切原也确实是脑洞非常大,瞬间就想歪了可见平时心理阴影面积之大。 他piyo了一声,切原想歪就想歪,就怕他不想歪,这样更好调戏啊有木有。 二之宫早纪被刚刚切原赤也那一下弄得有点囧,又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小小地情绪崩溃了那么一下下,就更囧了……她忍不住把仁王雅治推开,只怪这人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令人想太多了。 却发现推不动,这人的表情她根本看不到,因为仁王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现在说得不是真话也没有关系。” 起码并不是不可捉摸无法触碰到的,或者根本不在乎的,就已经很好了。 谁人没有那么一两个秘密呢? 仁王继续说:“总有一天你会说的吧。” 二之宫早纪答:“……也许。” 正是因为看不到仁王的表情,如果二之宫早纪能看到仁王的脸的话,就会发现他的表情,与他说话的温和内容,完全相反。 …… 二之宫早纪催仁王雅治赶快把衣服穿上,这货竟然有些天真地眨眨眼睛,道:“难道我不穿衣服不可口吗?” 还没等二之宫早纪惊于此人的不要脸,仁王迅速地摇了摇头,道:“不不,是——你难道你满意你看到的吗?” 二之宫早纪:“……” 仁王雅治:“……” 两人停顿三秒钟,对视的表情缓缓地变得很奇怪,然后爆发出一阵爆笑声。 “你先别慌吐槽我,我自己都觉得太羞耻了,能憋出这样的台词也是很不容易的好吗?”——某个刚刚照搬了超羞耻台词的白毛狐狸自己都快笑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再□□我一下说不定我能装得像一点。”二早笑得肚子都疼了,刚刚哭得厉害现在又笑得厉害,今天情绪简直太大起大落。她望着仁王雅治,颇有几分认真意味地道:“不过你腹肌真的练得挺好的诶。” 仁王雅治闻言也不羞涩,挑了挑眉毛,直接掀起衣服亮出腹肌道:“大。” 二早一巴掌打在他的腹肌上,哼了一声,道:“你干嘛?你以为你是移动的荷尔蒙库嘛!” 仁王吃痛,握住她的手,半开玩笑地说:“那你真是错过好时机了,明天不一定有的诶。” 两人牵着手往酒店方向走去,气氛竟然前所未有的好。不幸的是,半路仁王被网球部的人劫走——开讨论会,而刚进酒店,一名前台小姐走到了二之宫早纪面前,礼貌地告诉她,半小时前有一位叫川澄的先生来访,现在正在大厅里等着。 二之宫早纪皱眉,这人怎么来了? 第45章 Episode47 川澄健太郎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茶几上一杯咖啡喝了一半,已经不冒热气了,看来真的等了一段时间。一整面的玻璃可以让人观赏到外面修整得精致的前庭,喷泉是罗马风的雕塑侍女,水壶里正源源不断地朝着池子倒着水。二之宫早纪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欣赏着前庭和喷泉,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但川澄似乎望着它出了神。 早纪沉吟片刻,虽然只是一种感觉,这位第一次见面就相当“直男癌”分外“脑残”的川澄君,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她走过去,川澄觉察到早纪的到来,站了起来,微笑的时候竟然也有几分优雅的味道。 “二之宫小姐,好久不见。” “川澄先生,好久不见。”早纪微微颔首,礼貌地同他问好。 两人入座,早纪并没有要饮料,服务员给她上了一杯白水。川澄健太郎也未再继续动已经凉掉的咖啡,他开门见山地说:“此次过来的目的,首先我要为上次相亲的事情,还有邮件的事情,同二之宫君道歉。本来上次是想在电话中道歉的,可能是对二之宫君造成了一点心理阴影了吧,电话并未能接通。” 你也知道有心理阴影啊?二之宫早纪都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脑袋里飞快地盘算了起来,大概猜到了他说这番话的用意。 可至于说来意嘛……这还真不好说,毕竟她对川澄此人,别说没有基本的信任,若说好感度,此人不但是负的,估计能够负到地下三楼停车场的地窖里,再挖个坑埋上。 川澄见她不接话,并不恼,而是接着道:“虽然说出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得不表明的是,之前在相亲的时候都是我故意这么做的。毕竟我才读预科,毕业最迟也是五年之后的事情,再加上我个人有读研究生的计划,那么时间会更长一些。我暂时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可是家里的想法与我的想法是相悖的。” 二之宫早纪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挑眉说到:“不管川澄君的本意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从结果来看的话,你的计划我的计划都很成功嘛。我没有看到你特意过来解释这些的必要性。” 言下之意就是,你怎么想的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反正大家都互相看不对眼就够了。 “但是,人的想法是会改变的。”川澄健太郎微笑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让服务员给他换一杯新的、热的咖啡上来,然后继续说,“一开始我的确没有那个打算,但不觉得我们挺合适的吗?” “……” “对你家,我也有一定的了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是个女孩子之后不可能不嫁人,二之宫家只有你一个,之后你会不会多个弟弟什么的,谁也说不准。当然,这绝对是最坏的情况。” 二之宫早纪沉着一张脸,道:“你想说什么?” 新的咖啡端上来了,川澄呷了一小口,笑着道:“我家情况和你家情况截然不同。我家还有个弟弟,也是非常优秀的人呢,很讨我爸妈的喜欢。既然截然不同,我们的情况很互补啊,这也是我今天的来意……” 还没等川澄健太郎说完,二之宫早纪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先前觉得这位仁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嗯,确实是不太一样了,但本质还摆在那里换汤不换药,简直得可以了。 竟然和他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久的话,典型的浪费生命啊…… 二之宫早纪也没做出什么受不了啊很厌恶的表情,就很平静,因为她此时心里清楚的是,面对一个三观截然不同的人,企图和他用道理说话,是一件行不通的事情。 “老实说,你之前相亲什么的是故意的,这个我可以理解,大家都不愿意相亲。你的道歉我接受。可是……”二之宫早纪看着川澄健太郎,加强了一下语气,“第一点,我嫁不嫁人、嫁给谁,都是我的问题,不劳你操心;第二,我爸爸妈妈要不要给我添个弟弟,或者我老爹要不要带个私生子啊之类的回来,那是我老爹的事情,你不用替他操心;第三,你家什么情况,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不用告诉我;第四……” 说到第四点的时候,二之宫早纪叹了好大一口气,仿佛和川澄健太郎说话是一件无比耗神耗力的事情,“第四,相亲的事情,我最多就认为你直男癌,现在我觉得你是直男癌就算了,还特别没骨气。你刚刚的意思,是主动提出要入赘我们家吗?,我没听错吧?” 她冷哼一声,嘲讽道:“美男如此之多,要哪款有哪款,我喜欢文静腹黑还是狂霸酷炫拽的,想选哪款选哪款。不提男人,我身边一排优秀得逆了天的妹子,你提出此提议之前,,不应该调查调查我是不是弯的?哦对,反正你也是觉得二之宫早纪家里就是一块大饼,不吃白不吃。可是!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一定会选你啊?” 此时正好有人从旁边走过,二之宫早纪想都没想,三两步跑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胳膊对着川澄健太郎非常嚣张地说到:“你以为你和我相亲就是我妈特别满意你?告诉你我家太后今天满意的是他!你以这种选白菜选猪肉的口吻和我说,好的,我就决定和你结婚了,顺便告诉你我牺牲很大,决定入赘。请问,这谁允许的???” 二之宫早纪挽着路人甲的胳膊,扬着脖子一脸趾高气扬,“最后告诉你一点,以你的智力,我建议你闭嘴。” 坐在沙发的川澄健太郎先是一脸懵逼,后来脸色渐渐铁青了起来……不过还是有点懵就是了。 因为这一段话,二之宫早纪说的是无比的溜啊!那叫一个顺,那叫一个流畅有木有啊!放语言测试里面这段绝对能拿个满分啊有木有! 最重要的是,她气势爆了棚!平时本来就不是气弱的人,今天被川澄这傻逼一刺激,成,不知道算是恼羞成怒还是脑筋短路,噼里啪啦全给说了,只求在量上内容上,全部秒伤敌人。 喷的那个人比如二之宫早纪,非常爽。 被喷的那个人,比如川澄健太郎,已经出奇的愤怒了! 不管怎么说,不论是二早还是川澄,都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受过如此屈辱?就算川澄受过再怎么多的绅士教育,绅士教育在脑筋短路面前算个p!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杯咖啡就泼向了二之宫早纪。 二早嘴炮得正爽,一点防备都没有,一下子被泼了个满头满脸,一身都是。 二之宫早纪:“……” 她的小宇宙,要彻底爆发了!!! “泼水?!!!你是不是爷们啊?有本事你揍我呀单挑你会不会啊?长着蛋你是用来玩的啊那你就玩蛋去吧你!”还竖个中指,立刻叫嚣,非常不爽! 此时,身边的路人甲忽然说话了。 他朝门口喊了一声:“保安!这里有危险分子!”一听危险,立刻几位穿制服的彪形大汉出现,三下五除二制服了川澄健太郎。 “我记得这里不是还未开放嘛?几位保安大叔要不要查一下他的身份?” 路人甲快速抽几抽纸,抹了一把二之宫早纪的脸,勾起她的脸审视了一下,又审视了一下,有些受不了的道:“这种傻逼你和他废话什么,直接拖出去不就好了?” 路人甲皱着眉有些神烦地看着川澄健太郎,很快就把视线移开了,他对着二之宫早纪道:“这就是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相亲的傻逼?我就喜欢你这张脸他还拿咖啡泼你?” 还没等二之宫早纪点头呢,路人甲又似模似样地苦恼着:“你家太后真的很属意我呀?要不要入赘呢我考虑下……” 闻言,二之宫早纪翻了个大白眼:“仁王雅治!你够了!” 她又自己去抽了几张面纸,连看着川澄被拖出去都没有,擦脸,一边擦脸一边有点认真的问:“诶我说,你真的就喜欢我的脸啊?” 银发少年朝她眨眨眼睛,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是呀,难道你就不喜欢我的脸吗?” 二之宫早纪还没来得及回答,刚刚闻讯赶来的西门总二郎,看二之宫早纪一身狼藉,又看被捉走的川澄健太郎,从二之宫早纪的脾气,大概已经发展到了事情走向…… 走门口就看到二早喋喋不休地在说些什么,本以为就是普通谈话呢,现在看来是二早意义上的普通谈话。 他抚额,头疼。 快步走过来,一脸严肃地站在二之宫早纪面前,当着仁王雅治的面,给了二早一巴掌。 “二之宫早纪,和你说多少遍了,你做事能不能考虑考虑后果?” 第46章 Episode48 打得不重,警告意味比较大。 但二之宫早纪是什么人啊,脾气上来的时候管你是谁。也没捂脸一脸小白花被欺负的委屈样子,根本都没管脸上的疼痛,就瞪了一眼西门总二郎。 西门总二郎相当淡定,他做了什么事情就会承担什么后果,和对面这个只会挑衅不管后果的人不一样。 仁王雅治皱了皱眉,刚刚确实是没反应过来二之宫早纪才被泼了咖啡,再说谁会想到一个汉子会泼别人咖啡?就好像男人一般都说“我揍死你”不会说“我掐死你”。他往前一步,稍稍隔开二之宫早纪和西门总二郎,说:“好好说就可以了,不至于动手吧?” 嘴巴里说着劝和的话,语调却有点挑衅。 然而动手吧,三个字还没说完,西门就瞥了他一眼,直接道:“你插嘴干嘛?我还没说你呢,站她旁边还让她被咖啡泼了个正着,要你当她男朋友是干什么吃的?” 仁王雅治:“……” 虽然想回两句,可是人家骂得好像都是对的。这个时候再找借口,就太不爷们了。 二之宫早纪本来还瞪着西门的,可她也不是完全无脑,当然知道西门总二郎是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老生常谈,一个妹子要想想后果再做事,万一被人揍了呢?揍得回来吗?不过她刚刚喷川澄健太郎喷得高兴,也不憋屈了,西门爱念就念吧,随他高兴。 于是低着脑袋,看鞋子。 西门总二郎瞧见她那鬼样子就上火,叹口气烦躁地拨了拨头发,“你先回房间,仁王你陪着她。我先去看看川澄被带到哪里去了,等会再回来找你们。” 说罢,便往外面走去。西门只觉得自己真是劳碌命,自己这小青梅真的从小到大都不省心,看仁王雅治那样子,也挺唯恐天下不乱,这两人凑一堆算是好了,天天惹事然后自己来收尾? 算了吧……想想都头疼。 二之宫早纪回房间换衣服。 白色的衬衫领子上全是咖啡渍,有些难看,刚刚就像被打了鸡血,压根没注意衣服问题,现在再看觉得自己还挺狼狈的。仁王在她身边,其实也被波及到了一点点,两人分别回房间换衣服。 不过仁王动作快啊,冲个澡换个衣服出来找二之宫早纪,这人还没进去,她刚刚隐形眼镜掉了一只,不能带了,备用的不知道塞在哪里,现在正在翻框架眼镜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进浴室洗澡,仁王雅治在房间里等她,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他忽然意识到——等等,现在的状况是不是超级糟糕的? 仁王雅治回想起来,二之宫早纪确实是漂亮,并且一直把自己收拾得很整齐,不说每天是多么光鲜靓丽,起码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很舒服。 一想到等下可能会湿着头发穿着浴衣或者睡衣之类“不整齐”地出来,似乎身上还环绕着水汽的样子,仁王雅治就觉得,现在的状况实在太糟糕了。 自己的尿性自己当然最清楚了,根本就不是个正人君子来着,起码他个人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把自我评价说给搭档听,搭档估计也能稍稍乐呵一下,默默加一,再吐槽一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然而他的内心戏还没能展开,二之宫早纪就出来了。 对于一个女生来说,她确实在浴室里磨蹭的时间挺短。 仁王一直都没有把视线放在浴室门口,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有些不自然。门推开的声音挺明显,不过地上的地毯很厚,完全听不到脚步声。 二之宫早纪一边低头擦着头发一边说:“洗完澡果然清爽很多啊,可恶的川澄,下次见到他我一定要泼回来……” 仁王雅治别着脑袋,二之宫早纪出来之后他就没看她,“看他那个情况,你还是不要和他见面来得更省事吧?” “也是……”早纪刷一下把擦头发的毛巾扔仁王雅治身边的椅子上了,接着说,“帮忙把搭在旁边椅子上的衬衣递给我一下,谢谢。” 衬衣?仁王视线挪到旁边,确实有衬衣,还有针织背心,裙子,长袜,都一应俱全地放在椅子上。他拿起衬衣,正准备递给早纪的时候,必可避免地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一双光裸的腿,腿型很好,要说起来会是忍足侑士会喜欢的长腿,视线再往挪,是黑色的内裤,纤细的腰,裹在黑色内衣里的胸部…… 二之宫早纪本来皮肤就白,在强烈对比颜色之下,显得更加白了,也显得更加可口了。 少年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喉头略微滚动一下。 面前的二之宫早纪,一只白净的手伸到他面前,那表情很明显就是“我的衬衣,给我,快点。”仁王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她的脸上,愣着把衬衣递给她后,才忽然一下醒悟过来,他那刚刚走马上任的女朋友,现在正站在他面前,就穿了件内衣,其他的,没了。仁王雅治轻咳一声,别开视线,问:“……你干嘛不披一件浴衣出来?”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某个该去拖出去枪毙十五分钟的人说着:“这么穷酸的举动我才不要!我不想穿酒店提供的衣服。” “浴巾呢?” “那就更穷酸了。”二之宫早纪理所应当地说完,挑眉看了看一直别开脑袋的仁王雅治,忽然一下子来了不知道哪门子兴致,三两步跑到他面前,轻巧地跪在地毯上,捧起他的脸,这动作让她正好同仁王雅治的脸平行。二之宫早纪与他碧绿的眼眸对视,想起来刚刚某人的腹肌,确实非常可口的样子,她调笑一般地道:“诶,仁王君刚刚不是给我大了,现在该我的时间了呀。” 此时,二之宫早纪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仁王雅治发现,她确实把衬衣穿了,可是扣子就扣了下面的,上面三颗还没来得及扣好。 ……真是不如不穿呢。 仁王雅治几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正如自己所猜想的一般,自己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也看到二之宫早纪蓝眼睛里,其实是有几分玩笑的意味。他反手握住她的左手,五指近乎于抚摸一般扣住她的五指,好好地扣住了,并用脸轻轻抚摩着她的手心,气息喷洒在她的手心里,仁王雅治缓缓在她手心里印下一个吻。 二之宫早纪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要抽回手,却抽不动。这时她才看到仁王雅治反过来对她挑了挑眉,有些得意又有些危险地笑了。 滑落下的发丝几乎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在银发下若隐若现的笑容非常具有诱惑力。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笑容诱惑,二之宫早纪不退反进,她跨坐到少年的身上,手搭在他的肩上,而仁王也并未推开她,反而双手握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得更近,怀抱是如此的温热,让脸颊上都染上丝丝红晕。 视线在空中交汇纠缠着,两人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都缓缓闭上眼睛,唇与唇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五厘米。即使还未触碰到,可气息与气息已经交缠到一起。 空调的效果似乎不够好,气温越来越燥热,彼此觉得大气都稀薄了。 而这时,房间门口忽然传来了短促有力的敲门声。 西门总二郎倚在房间门口,清了清嗓子,道:“现在能不能分开一下?我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讲来着。” 二之宫早纪:“……” 仁王雅治:“噗哩~” 什么气氛都会被西门的打断给毁光的。二之宫早纪皱眉,抄起手边随便一个什么就砸向门边,怒喊道:“我衣服都没穿好你推个什么门!快出去!” 砰——! 眼药水砸到了房间门,滑到地毯上光荣牺牲。 门外的西门总二郎一脸黑线。 二之宫早纪这个可恶的有异性没人性的双重标准! 然而某个双重标准的人,穿戴整齐了,推开了门。 推开门了还不安慰西门总二郎的玻璃心,劈头盖脸就是:“你怎么有大门钥匙进来的?进淑女的房间不是应该先敲门吗?” 西门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仁王雅治走出来,补充道:“他敲了,其实刚刚房间门你根本没关上。” 二之宫早纪:“……” 大门钥匙是找凤镜夜要的rkey,因为刚刚在门外敲门根本没人答应来着。 西门觉得自己也是挺冤的,即使刚刚仁王雅治很上道,可是吧,怎么看仁王怎么不爽来着。 这感觉就像是精心培育的一朵品种名贵的玫瑰花,插在了非常贫瘠的土地上。 非常不爽。 西门板起脸,通常他要是真的很严肃,二之宫早纪还是有点小怵他的,西门毕竟比同龄人来说,成熟不少,小时候也为二之宫早纪收拾过不少烂摊子,自有气场。 早纪一看西门那表情,就觉得不好了,还没来得及躲仁王雅治身后,就被揪着领子拉了出来。 西门沉着一张脸,喝道:“你这是要上天啊?!” …… 佐藤加奈子有东西掉到了房间里,她同二之宫早纪住一个套房里,回来取的时候刚路过客厅,就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实。 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正乖乖跪在角落里,低着头,一副“我很乖”的样子面壁思过。 而西门总二郎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看他们面壁思过。 佐藤加奈子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啥,我能拍个照留念么?” 二之宫早纪:“你走开!” 第47章 Episode49 佐藤加奈子根本不顾二之宫早纪的反对,强行拍照留念,还拗了个角度自拍。因为房间里面地位明显处在金字塔顶端的西门总二郎做了个“goahead”的动作,佐藤加奈子立刻心领神会。 二之宫早纪如此傲娇的人,竟然能被人逼着面壁思过,真是一大奇景,佐藤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去买个彩票什么的。 她拿了落下的相机,看这三个人明显是有事情要商量,佐藤加奈子简明扼要地问:“对了,因为这附近的湿地里很多萤火虫,大家都说晚上去捉来着,你们三个要去么?” “去!”二之宫早纪很快拍板,恨不得现在就去,即使有地毯也跪得膝盖痛。 因为小心眼加记仇,她决定回去要打西门小报告!给西门差评!让西门妈妈给西门安排相亲! 某个悠闲坐在沙发里的人优哉游哉地开口道:“你是想回去给我上眼药?再让我妈收拾我?诶我说你,你觉得我妈有那个闲工夫吗?” 心里想的事情被西门总二郎猜了个正着,二之宫早纪咋嘴,异常不爽,小声补充:“那我就诅咒你买不到避孕套,买到的也是个破的。” 旁边的白毛狐狸一听就乐了,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很快收了声音,但房间安静啊,不论是二之宫早纪的小声诽腹还是狐狸状似收声的笑声,都被西门听了个正着。 额前青筋都要凸起来了,西门默念了几遍,“没必要二之宫早纪这样的低龄幼稚儿童计较,我比较成熟。”才忍住了把这货扔出窗外的念头。 “算了别面壁了。”西门大手一挥,本来也就是闹着玩,“刚刚川澄出示证件之后,保全人员就把他放出园区外了。可我看以他的情况,说不定还会找回来。我认识的川澄,可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泼你一杯咖啡估计不嫌解气吧。” 二之宫早纪小声:“我诅咒他找不到老婆……” 仁王笑了笑,道:“这算什么啊,你应该诅咒他上厕所没有纸,一辈子无高-潮才对。” 二之宫早纪拍巴掌:“这个厉害……” 西门总二郎:“……” 他忽然也有了一种被秀了一脸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是强烈,越是看旁边那个银发小子不爽。 刚刚他还看到了啥? 早纪衣衫不整地跨坐在他身上?还露出了一截小白腿?即使是二之宫早纪自己扑上去的,怎么算都是那小子勾引的啊。太可耻了!太欠揍了! 西门清了清喉咙,“总之,你最近小心点,保镖该带带,你也是不怕被人绑架撕票了。” 二之宫早纪小声嘟嚷了一句话,西门离她有点远,听不清,可是用脚趾想就不是什么好话,他不禁提高音量问:“你又在诅咒什么?” 这时早纪也提高声音,“没有诅咒你啦!” 而二之宫早纪身旁的仁王雅治,却把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很轻,但她说的是—— 撕票了正好。 仁王雅治没有皱眉,这时他并没有任何或吃惊或讶异的表情,只是探究地看着二之宫早纪。二早感受到他的视线,不禁摸了摸脸,问道:“我是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没有,就是看看你。” 他笑了笑,把这一章掩盖掉。 西门坐他们对面,看这两人的互动,不知为何叹一口气,非常良心地问:“那么,你们两人交往,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你妈妈那边,真的就会让你为所欲为吗?” 提出的问题其实正中红心,然而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也不是傻,如果真的是有想认真交往下去,而不是互相打发打发时间的话,西门提出的问题,的确比较严峻。 仁王沉思了一下,以一种十分轻松的口吻道:“就是那种,你妈妈会出现在我面前,然后甩我一张几千万的支票叫我离开你,电视里的那种桥段?” 闻言二早有点小兴奋,立刻开始叫嚣:“我才值几千万?别开玩笑了。” 她转过头对西门说:“你快点回家和我妈说我交了不三不四的男朋友,别人就爱我的钱不爱我的人,让她快点带着钱过来。” 然后又对仁王雅治说:“听我的我妈要是给钱你,你一定要把钱拿下,到时候我们两个分-赃。” 西门:“……你就这么坑你妈?” 仁王:“……我不三不四?” 严肃的话题,却在二之宫早纪的不着调下渐渐轻松了起来。其实西门所说的问题,在他没提醒之前,二之宫早纪就已经考虑过了。 她有一项计划,而这项计划的完美人选,也在这座度假村里。 三人收拾了一会,准备跟上大部队去看萤火虫。 趁二早在收拾的时候,西门单独和仁王说:“我以为说到这些问题你会比较……” 西门此话说得直接,没有遮遮掩掩假模假样,但话还没说完,仁王就道:“既然她都看好我了,我没必要不看好我自己。” 说完笑了笑,一副特别胸有成竹的样子。 西门耸耸肩,不置可否。 二之宫早纪虽然没有和西门说,但是昨天晚上玩完游戏后,尤其是在真心话大冒险之后,她就找了一个人——迹部景吾。 二早虽然和迹部不熟悉,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一定有和自己一样的烦恼。 即使认识不深,不过能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问出那个问题,明显是平时受到了太多诸如此类的骚扰。 尤其是相亲这件事情吧,男孩子和女孩子还不一样,大部分的男孩子还是要顾及一下坐在对面不认识少女的想法的,玩意那女孩子坐在对面哭个不停呢?这应该怎么办才好。 事实也正像二之宫早纪所估计的那样,华丽如迹部,也扛不住母上大人的叨扰。 就怕隔墙有耳,二之宫早纪是在洗手间堵到人的。 当时迹部景吾从里面出来,一推开门就看到在洗手池那边相当淡定抱臂等人的二之宫早纪,一张无比英俊的脸还是无法维持无表情的面具,皱起了眉毛。 这可是男厕所啊?要不要进来的这么随意像逛大街一样? 说真的,纵使是迹部,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抬眼看了标牌,才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走错。 走错的是眼前的罪魁祸首——二之宫早纪。 迹部一边洗手一边问:“你过来不是单纯的参观吧?” “说起来我也没进来过,如果迹部君并不赞成我的提议,我就当是进来参观的也不错。”少女这么说着,十分随意的样子,好像并不很在意迹部会不会答应。 迹部掏出手帕擦手,也很自然地道:“虽然我猜到了你的提议,不过你还是说说吧。” 即使迹部口吻随意,可语调中不自觉带着一点傲气,这感觉其实令二早有些不爽。不过二之宫早纪很会摆正自己的位置,她也遮遮掩掩,直白地说:“上次在餐厅你也亲眼见到了。你既然在真心话大冒险里问我拜托他没有,你应该也有和我一样的烦恼。我觉得即使不是好校友,也是可以互相帮助的嘛!你帮忙忽悠我家里,我就帮忙忽悠你家里。” 对面少年一直气势逼人,二之宫早纪直视他的双眼,问:“成交?” 迹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早纪闹不明白他是嘲讽还是赞同,如果他不赞同,自己也不会强求,她还有两三个备选,这不过这一个信用度最高。银灰色头发的少年,笑容比头顶的水晶灯还要耀眼,他并没有思考很久,回答到:“成交。” “非常好!那就还请迹部君多多指教了。”早纪微微弯腰,伸手过去同他握手,动作很利落,有一种少年的潇洒在里面。 迹部简洁而有力地握了握早纪的手,两人这会正式成立“忽悠家里大联盟”。二之宫早纪也不是黏黏糊糊的人,对迹部这样恨不得自己就是“耀眼”的代名词的人,和他唧唧歪歪半天商量这商量那,反而是浪费唇舌。 她正准备挥挥手离开男厕所,迹部就出声了。 依旧是有点点高傲的声线,可内容与声线丝毫不同。 “虽然联盟刚刚成立,二之宫,我想你下礼拜二的时候,就需要来冰帝帮我一个忙了。” 二之宫早纪:“……” 搞半天迫在眉睫的反而是迹部??? …… 吃完晚饭众人把身上涂了三层防蚊水,准备去捉萤火虫。 林间的小路上,二之宫早纪自然而然地和仁王雅治走在一起。 大家都非常有眼色,没有谁去忽然插一脚到中间,妨碍别人谈恋爱被驴踢啊,看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那样就很记仇,万一自己脱单之后被记恨上了呢? ……报应不爽啊! 此时还是初夏,夜晚的风十分凉爽,二早本身就不属于身强体健的类型,还带了一件针织衫以防着凉。 两人走得比其他人慢一些,自然而然落到了后面。 二之宫早纪忽然问:“话说,迹部景吾虽然看上去万能,但其实,也是个装逼爱好者吧?” 仁王想了想初中三年加高中两年见到此人的状况,认识迹部五年,只觉得他华丽得太过分,现在听早纪这么一说,忽然觉得…… “感觉你说的,哪里是对的,又哪里不对。”银发少年歪着脑袋看早纪,“不过为什么我们约会的时候,你要提其他的男人?” 这人平时口中西门凤镜夜的已经够烦人了,尤其是西门,偏偏自己还没啥地位去反驳,不然西门分分钟要给自己上眼药。现在还来个迹部,是个什么情况? 早纪以食指抓了抓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诶,说出来你不要生气啊。我昨天拜托迹部当我名义上的男朋友去忽悠我妈了。” 第48章 Episode50 仁王雅治觉得有点头疼。 是真的,头疼。 他忽然有点理解西门总二郎说,“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好心提醒,二之宫早纪这个人,我从小看到大,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是个什么意思了。 但其实仁王并不会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很生气哦。” 早纪的脚步先是一滞,片刻后一溜小跑到仁王雅治的面前,被迫使仁王也停下步伐。她站在他的面前,也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打量了仁王雅治几秒钟,然后一下子笑开来,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一般贼兮兮的。 “骗人。” “女朋友有了名义上的其他男朋友,我只能当个‘地下情人’,当然生气啊,不但生气,我都要去找迹部决斗了。”仁王说着。 “诶,那我就头疼了。到时候我应该摇旗呐喊仁王加油,还是迹部加油?” “迹部吧,毕竟我是‘地下情人’,太明目张胆了不好。” “哼,你这个地下情人一点都不给我,大爷我要是不高兴了随时能踹了你。” 仁王忽然一下揽住早纪的腰把她带得很近,他低下头,温热带一点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边,低沉又有一点漫不经心的嗓音更加低沉地问:“那,大爷。你要什么样的服务?” 不论是他的声音还是距离都令早纪脸红,但她即使是脸红,说起这些话来仍然理直气壮的。 “非常、非常下-流的服务。” 二之宫早纪眼睛亮晶晶的,换个妹子来讲,百分之八十可能说不出口的话,竟然被她十分坦诚地说了出来。仁王雅治一下笑了,觉得可能只有‘地下情人’那款,二之宫早纪才能满意。 “正好,我这里的服务非常齐全……” 尾音被拖长,话语像是在空中自然而然地消散,又无限引人遐思。然而这气氛还没有维持一秒钟,身后冒出来的一对双胞胎,他们笔直地从仁王和二早中间走过,顶着一张无表情的脸,通过得十分强势。 “啊非常不好意思。” “光你怎么能够打断人谈恋爱呢?” “可是,看到他们我就想到了我们兄弟之间的禁-断,而我们却无法在一起。”光一把托起馨的下巴,深情款款地念着他的名字。 “光……” “你们跑到这里还要演啊?”二之宫早纪翻一个白眼,恨不得一人给一拳。 双胞胎听她这么说着,做了个鬼脸,道:“你不知道捉萤火虫也是男公关部的活动吗?” 他们话音刚落,二之宫早纪就看到了男公关部的大部队。 换了休闲装的凤镜夜乘着月亮的清辉走过来,神态竟然不同以往,似乎非常放松的样子,他愉快地道:“啊,你们两位也来捉萤火虫吗?” 二之宫早纪面对这样的凤镜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别告诉我又收费。” 狐狸:“……噗。” 凤镜夜:“……” 老实说凤镜夜也没想到二之宫早纪会扔出这么一句,不禁在心中先反思了一下最近是不是压榨某人压榨得太厉害,面上却说:“作为超级vip的你,我怎么会收费?不过如果你要给钱我也是非常欢迎的。” “要钱没有,要人一个!”二之宫早纪非常顺溜地把这句话说出来后,马上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对,立马改口,“人也没有!” “啊这样吗,真遗憾。”凤镜夜说完,就和两人道了别,先行一步。他从仁王身边走过的时候,黑色的瞳仁忽地一下对焦到他身上,但也只是稍稍的一瞬间,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他走得够远了,仁王皮笑肉不笑地问:“他说的超级vip是什么vip来着?” “呃……男公关部的vip?” 早纪刚说完,仁王就掩着面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开始演:“我就知道我是地下情人。” 但其实他的脸埋在手掌下,竟然小小地呼出一口气。 他觉得值得庆幸的是,即使是假的,幸好‘明面上的男朋友’不是那位叫凤镜夜的少年。 不然可能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嫉妒他们所多认识的几年。 两人边走边讲话,脚程不快,渐渐掉到了队伍的最末尾。最末尾并没有什么不好,反而是最近被人打断的情况实在太多,尤其是在气氛正好的时候,就忽然一下冒出个什么人来,每次还不重样,说别人是刻意而为之都不好意思。 仁王雅治都开始检讨是不是自然自己恶作剧太多,报应不爽呢。 夜晚林间小道,气温偏低。温柔的夜色已把人们包围,小路边的路灯与路灯的间隔距离比较大,球形的灯泡散发出温暖而柔和的光芒,微弱、细小,在这漆黑之中,连成了一条金灿灿的光之线。 二之宫早纪很喜欢这样的气氛,这些细小的光芒,会让她想到一些柔和的东西。 即使还没有看到成片成片的萤火虫,即使她本应该对这些不感兴趣,却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因为与她相扣的手,无比的温暖。 而这时,路旁隐在黑暗之中,望不到尽头,人在里面会瞬间迷失方向的黑暗的森林里,忽然伸出了一只大手。 张开了的,非常用力的,骨节凸出的手。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捏住了二之宫早纪的下巴,捂住了她的嘴!并且,以一种无法空无的力量把她望旁边拉去。 这突然起来的力量,让仁王和早纪的手,瞬间分开了。 手边的温暖消散,右手瞬间感受到一丝凉意,仁王雅治立刻回头,只见早纪被捂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她手在空中奋力空抓了几下,却被拉着更加往后退。 仁王几乎条件反射地一个箭步往前要拉住二之宫早纪的手,却拉了个空。沁凉的空气从手指缝快速穿过,这种空虚感,让仁王雅治的心猛地一沉。 早纪! 她的人被身后那道阴影往更深的黑暗里带去,那仿佛是一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即使是带了一个抵抗的少女,仍然以非常快的速度后退。 仁王雅治想也没想追了过去,没有被黑影带着走出多久,那影子便停了下来。就着一点月亮的清辉,仁王雅治看到抵在二之宫早纪脖子上,反射着银光的军用匕首。 黑影沉声道:“别过来。” 少年立刻停下脚步,“好,我就站在这里。你别冲动。” 激怒凶手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双方僵住的一刻,空气仿佛一张绷得紧紧的纸,随时会被撕裂开来。 而二之宫早纪趁着黑衣人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同时,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猛地踩上身后人的脚,同时控制住他的手脑袋猛地往后撞去!也不管这一撞撞得自己后脑生疼,趁着黑衣人抚鼻痛呼的空当再在他的鼠蹊部位狠狠补上一脚! “噢!!!!!我-操!!!!”男人的痛呼猛地爆出,惊起飞鸟无数,然而呼痛的声音却人为地憋住了,他蜷缩成一团发出隐隐的闷哼声。手上的刀落到了上,二早想也没想抄了起来,死死握住。并且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那人的后脑勺。 黑影连闷哼声都没有了,抽搐了一下,晕了过去。 二之宫早纪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迅速过。爆发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做完这一切便往仁王雅治的方向跑去,然而才迈开一步便觉得脚软,踉跄几下跌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往前爬。仁王赶忙上前接应她,此时一道男声,从刚刚黑衣男背后更深处的位置传来。 “给我站在原地。” 然后,咔哒。 金属与金属无缝密合时的短暂碰触声音。 “别动。”与刚刚黑衣人的冷静低沉不一样,这一道声音更加华丽细致一些,却隐含着某些疯狂的因子。他朝黑衣人的位置吐了一口唾沫,咒骂道:“没用的东西!” 这人一步一步,非常稳健地走了出来,他手中乌黑的手/枪先一步地映入了仁王和早纪的眼中。 随着他的移动,月光渐渐落在他的面庞上面。 ——不是川澄健太郎,又是谁。 二之宫早纪瞬间屏息。 倒不是因为来人是川澄健太郎,而是他手上漆黑的手/枪。 她认得款式k17l9毫米手/枪,非常常见的一种,算上上膛的那一发一共18发子弹。 她本来就倒在地上,利用身体的阴影悄悄朝仁王比了个18的数字。 仁王雅治垂眼不动声色,现在不管他有8发子弹,还是18发,反正打他们两个,是妥妥的够了的。 然而这时仁王忽地一下笑了。 他以无所谓的口吻,对川澄健太郎说:“你开枪啊,我们离大部队不远,听到你的枪响他们肯定会马上赶过来的。说不定刚刚那个人痛呼的声音,已经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即使话是这么说的,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试图拨报警电话,然而现在的触屏手机,根本无法不看屏幕就操作。 听仁王这么说着,川澄不怒反笑。 他从容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装上。 “哼,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开枪么。放心吧,我不想要你们的命,只是想让那边的女人,尝一点苦头而已。” 说完,枪身一偏,往仁王腿边的地上来了一发子弹。 子弹入地一声短促的闷响,让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瞬间懵逼了。 妈蛋,这人来真的啊?!!! 第49章 Episode51 “二之宫早纪。”川澄健太郎这么唤着。 好似呼唤着最爱的人的名字,如情侣之间爱的低语,温柔而缓慢,让二之宫早纪瞬间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过来吧,早纪。”他又这么唤着。 无比温柔,温柔得让人仿佛瞬间溺毙于其中。 二之宫早纪觉得,除开那柄枪,他的口气和神情还说得过去。把那柄枪加上的话,无论怎么看,她也看不出除“威胁”以为的其他情绪。 就算有,那也是变态,不是温柔更不是深情。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从晕倒的大汉手中搜刮过来的匕首藏在长袖针织衫的袖子里。 “早纪。”仁王雅治沉声警告她。 被用枪指着很不利,但如果送上门走过去,就更加不利了。站在这里还能祈祷一下对方枪法不佳,枪枪失去准头,如果真的凑过去,距离只有几十厘米,枪法再烂的人也不会错过了吧? 即使,即使他刚刚看到了二之宫早纪拿了那个人的军用匕首,可是把匕首放在一个并不会用刀的人手中,反而更加危险。当然仁王雅治对二之宫早纪会不会用匕首一点期待都不报,自己的女朋友是个跑八百米都要喘气的类型。刚刚对付黑衣人的一瞬,只能算爆发出来的一点机警。 体术什么的,这不是为难她么? “过来吧。即使你当初离开我了,我也只是想让你尝一点背叛的代价,那之后我就会原谅你的,由加里。”川澄健太郎,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二之宫早纪,微微歪头,微笑着说到。 由加里? 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瞬间就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早纪回头望了仁王一眼,此时两人都还比较镇定,因为他们都清楚的明白,慌乱并没有办法解决任何事情。 而早纪回头的举动,落在了川澄健太郎的眼中。 他虽然正看着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视线却仿佛落在更远的某个时刻、某个地方,在他们身上仿佛只是看到某些人物的投影。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和那样的男人一起走掉?!”川澄激动了起来,“他明明哪里都不如我,你却说我哪里都不如他!!!” 二之宫早纪一边缓缓地向他靠近,一边附和着:“你哪里都比他好啊。” 后方的仁王雅治听到她接话,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真的是一个搞不好,就更加激怒对面那个神经病啊。 他也缓缓地朝川澄走过去,那枪太危险了,起码先把枪处理掉了再说。 然而,早纪走没有事,仁王才往前迈开一小步,川澄就立刻朝地面开了一枪! “别动!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动吗!!!你又要抢走由加里吗?!!!” 仁王不得已,把手举起来。 二之宫早纪继续缓缓向川澄健太郎走去。随着早纪的接近,川澄的情绪似乎更加激动了一些,这激动里还夹杂着一丝惊喜的意味,配合着他那张脸,只让人觉得可悲又可怜。 “由加里……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要离开我。我知道你一定能经得起我家人的考验,他们告诉我的结果果然是骗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川澄张开怀抱,准备拥抱早纪。早纪现在距离他只有两臂那么远,只要再几步,就够得着川澄健太郎了。 越是离这个人近,二之宫早纪越是觉得不安。她好想回头看仁王一眼,哪怕只能得到一个坚定的眼神,对于她现在来说,也是一种宽慰、一种信心。 同时她又知道,回头的动作一定会激怒川澄的。 川澄的双臂大张,枪口已经没有对准任何一个人了。二之宫早纪知道,现在是动手的好时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仁王雅治,在我的身后。 此时的二之宫早纪,是这么想的。深深的呼气与吸气之间,仿佛一个隔空的拥抱,即使无法触碰,却好似已经挨到他了。 二之宫早纪再睁开眼睛,眼神非常坚定。她继续往前,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川澄的手臂,另一只握着匕首的手,正准备捏住川澄握枪的手夺取他的手/枪时,忽然川澄的神色一凛。 好似从漫长的梦中醒来,眼中一片清明。 “你不是由加里!!你是……你是那个令人讨厌非常傲慢的二之宫早纪。” 说着,手一偏,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对准她的太阳穴。 川澄扯出一抹微笑,“即使是准头差,这样的距离,也不会射偏了吧?” 搭在扳机上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地扣下。 “早纪——!!!” 管不了那么多,仁王一个箭步就冲向前方,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即使是平时训练短冲刺的时候,也没有跑过这么快!肌肉的力量仿佛运用到了极限,全身没有一处不紧张,然而,平时看来很短的距离却是这么的长,在秒以下的时间单位里,是那么的不可逾越。 短促的枪声。 还有轻哼声。 倒地的闷响声。 说不清哪一个在前,又哪一个在后,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又同一时刻消失。 仁王雅治抱着二之宫早纪趴倒在地。 由于冲击力,川澄健太郎也倒在了地上。 一小滩血迹,悄悄地蔓延开来。 受到冲击的钝痛并未使仁王雅治有丝毫的迟疑,他立刻抱起二之宫早纪,捧起她的脸看有没有受伤。 他看到了完好无缺、全须全尾的二之宫早纪。 即使扑地使她疼得龇牙咧嘴,但没有伤口,没有割伤,身体的哪一处没有开个洞吹吹风。 刚刚那个一瞬间,条件反射地挥手救了早纪一命。匕首是她手臂的延长,军用匕首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锋利一些,一划,就隔开了他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而疼痛更使得川澄松开了手/枪,即使扳机已经扣下,然而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依旧遗失了目标。 那一小滩血迹是属于川澄健太郎的。 而受到仁王雅治跑过来的冲击,手/枪落到地上,距离川澄不远,也离仁王雅治还有二之宫早纪不远。 仁王和川澄第一反应就是捡枪。 冲动而直接的反应,在这里谁捡了枪无疑占据了武力的绝对控制权。 电光火石之间,双发几乎是同时往手/枪扑去。未受伤的仁王比川澄更早一步触到枪柄,还未来得及拾起就被川澄一脚踹飞。黑色的手/枪滑到更深的黑暗处,在边缘摇摇晃晃几下,终是滚下了山坡。 仁王转头挥起一拳揍到川澄的脸上,川澄脸都被揍偏了过去,他却躬起膝盖袭向仁王的腹部。 纯粹的肉搏,你一拳我一脚,拳头砸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听着就很痛,却一时难以分出个胜负。 二之宫早纪这时当然不会就坐在地上摇旗呐喊,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人。 她蹑手蹑脚地绕到川澄的背后,握住刀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她不怕砍川澄,对见血也没什么心里障碍,就是怕一个不小心砍到仁王身上,那就冤大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激烈的争夺中正好露出川澄的整个背部。二之宫早纪想也没想,一匕首就插到了他的身体里去。但疼痛令川澄像一只暴走的兽一般,他挥手就是一肘,正好砸中二早的脸。 这是打架中最应该被利用起来的一块,非常坚硬,打得别人疼,且自己不疼。 二之宫早纪瞬间明白这是什么含义了,她只觉得鼻子一阵闷痛,一下子地动山摇仿佛脑袋都要移位了那般,然后鼻子一热,两行鼻血流下来。 早纪一抹鼻子,看着手中赤红,不禁发出一句:“……我靠!” 川澄不再被仁王缠住,早纪那一匕首仿佛让他重新认准了对象一般,他猛地朝二之宫早纪冲来,近乎于一种疯狂而又杀红了眼的状态,直直把她带到边缘地带,用力把她推了下去。 仁王离她实在是太远,更何况中间还隔了一个川澄健太郎。银发少年伸长了手臂去够她,却堪堪只能碰到她,压根都抓不住。 抓空了的手指间,徒有空气流过。 川澄站在仁王雅治的身后,扯开嘴笑了,脚抵住仁王雅治的背,轻轻一个用力,把他也轻易地推了下去。 皎洁的月光下,纵使他的背后受了伤,可小女孩没有多少手劲能刺出多深的伤口?他几乎是一身深色的衣服,看不出来血迹,川澄望着陡坡下面无尽的黑暗,冷哼一声,转头就走了。 二之宫早纪的身后,是长达数十米的陡峭斜坡,上面生满了各式树木,本来这间度假村就是傍山而建,斜坡悬崖的存在一点也不稀奇。早纪滚下去的时候,擦过仁王雅治手制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丝丝温暖,但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有病去治啊神经病真可怕!!! 几秒后,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而没人注意到树影下面,屏幕早已暗了的手机正通着电话。 第50章 Episode52 柳生比吕士此时接到仁王雅治的电话,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通话后好半天听不到声音,喂了几声以为是电波不好,正准备挂掉的时候,听到了那边有个不认识的男声低沉地说着:“二之宫早纪。” 以一种十分危险的口吻。 还没来得及思考,第二句就来了。 ——“快过来吧,早纪。” 本来小树林阴森森的气氛就让柳生有点不适应,好吧其实是特别慌!若说早纪是喜欢装逼,那柳生就是需要维持绅士的面具,虽然脸白了点,反应慢了点、一惊一乍了点,他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可第二句话才响起,柳生的眉毛就拧了起来,这让身边的幸村他们挺好奇的,忍不住打趣他道:“诶,果然还是觉得这里气氛太恐怖了吗?” 柳生来不及辩驳不是的,他沉下来的脸色让聪明的幸村也一下子明白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柳生一边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一边对幸村解释:“是仁王的电话,那边应该是出事了。看现在的状况,恐怕是不能说话不方便报警的状况,幸村,快!打电话报警。”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凤镜夜就过来了。他似乎从柳生接电话开始就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一听到柳生说报警,就立刻问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幸村给出简短的解释后,马上拨打了报警电话,凤镜夜并没有阻拦幸村的报警,自己也拨出了一个电话给这里的保全人员,以及救护车等等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他就听到了一道呼喊声,他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但又觉得有可能是有人玩笑互相打闹发出的声音。可那声音一直让他觉得不祥,现在看来,是真出事了。 而事发地点,陡坡的下面。 长长陡坡的尽头是一片湖水,那里其实是本次路途的终点,萤火虫的栖息地。 二之宫早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倏地,沉沉地坠入了冰冷的湖水里。 刚刚入水时呛了一口水,呛得鼻间肺间炙热得难受,她马上憋住气,然而肺中存留的空气所剩无几,一股窒息感袭来。不知道落入水中几米深,耳膜被巨大的水压压得生疼,除了轰隆隆水流声,水面上一切的声响她都听不见,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而水里,冰冷、安静、黑暗。 早纪蹬了几下水,开始迅速上浮。吸饱了水的衣服非常沉重,好似把人拉得直往下坠。她三两下就脱掉了针织毛衣外套,终于脑袋露出了水面。 哗——!水面翻出一层又一层的浪花。 “嗬——!咳咳咳……” 二之宫早纪猛地抽一口气,刚刚肺憋得要爆炸一般,无比难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眯着眼睛四处张望。 一边是在有限光线下望不到边际的湖水,一边是岸边,估算一下距离,大约几十米左右。 不算远,如果在泳池里面,应该是自己能游得过去的距离。 她只会蛙泳,虽然游起来难看了点,可保命是够了的。 手忙脚乱地开始往岸边划去,头顶只有一轮要圆不圆,要弯也不弯的半圆形月亮,这样一点也不好看的月下,她看到了岸边的一道身影。 有着银色头发的身影,暂时晕了过去。 是仁王雅治。 他并不像二之宫早纪那般好运跌到了湖里,减损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即使是陡坡不是直坠,仍然让身体算得上十分强健的少年晕了过去。 二之宫早纪一下子鼻子一酸,觉得自己遇到这不知道什么鬼事也就算了,还带着别人倒霉,简直受够了!而此时她没有落下眼泪,只是更加坚定地往岸边游去。 可是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短短的几十米,湖水比想象中还要冷,即使是运动着,二之宫早纪也快找不到自己的手臂。 只能盲目地在水中扑腾着,距离看上去并没有减少多少。 湖面在月光之下依旧波光粼粼,而彼方的岸边,似乎还很遥远。 此时她看到岸边的仁王忽然动了一下,接着转醒,见他坐了起来,二之宫早纪悬着的一颗心,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一股油然而生的放松感,整个人仿佛被卸掉了力气。 好了……可以不用继续挣扎了…… 她在水中游得好累,非常累,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并且晚饭也没有吃肚子空空,根本使不上力气……而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就算挣扎着上岸了又怎么样呢…… 像樱小路那样,川澄那样的人,还要遇见多少个呢…… 更可笑的是,川澄还是她妈妈要她去相亲的诶。 早纪露出一个微笑。 这只是一个微笑,没有什么其他的含义,既不是为了表达开心也不是为了展现嘲讽,它仅仅是一个嘴角翘起的动作而已。 划水的动作慢慢地、慢慢地停了下来,沉重的躯体,一点一点地往深不见底的湖水里沉下去。 已经适应了冰冷的水温一般,她一瞬间只能感受到解脱。 浸没过整个身躯的水下世界,是那么的寂静,偶尔只有气泡溢出的短暂声响,在耳边轻轻炸裂。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头顶上那轮半月。 不怎么好看的月亮,发出与圆月无区别的皎洁光芒。 这个刹那,二之宫早纪在一片沉寂之中,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噗通,噗通…… 她忽然想起来,致命魔术里面,淹死的女助手,还有一次又一次把自己淹死的魔术师。 那是个什么感觉? 从老水手那边听来的,淹死的感觉。 是什么样的? ——. 她记得下一句,那个人说了谎,真正的溺水非常痛苦,水进入鼻腔肺部,仿佛火烧一般的炙痛,脑补无法供氧的痛苦,能活活把人逼疯! 但这个瞬间,她只能感受到. ……我要回来了啊,mistuki。 岸边的仁王雅治,是一点一点地眼见着二之宫早纪沉入水中的。 之前还脑子摔得有些不清醒,后来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二之宫早纪自己没有抵抗,渐渐地沉到水下面去了。 这一瞬间,仁王雅治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而下一秒,血液瞬间涌向大脑,他快气得发疯! 好像在此时,他才明白西门所说的“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好心提醒,二之宫早纪这个人,我从小看到大,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是个什么意思了。 打算顺水推舟,擅自结束自己生命的二之宫早纪,绝对是个不打就不乖的小孩。 仁王跳进水中的那一秒,如此想着。 即使是六月,山间的湖水依旧很冷,是那种入骨的凉。仁王刚刚下水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但很快随着运动就不觉得冷了。湖水十分清亮,就这洁白的月光他在水下看到了二之宫早纪的身影。 几十米的距离对于跑八百米还要喘气的二之宫早纪来说很远,对于长期运动锻炼的仁王雅治来说,短得不能再短。 他很快就抵达早纪所在的位置,用手臂托着她的脖子往上带。 早纪感受到了仁王的到来,有些发愣,趁着她发愣的空当,两人已经浮上了水面。 二之宫早纪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水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有些怯懦地喊着仁王的名字,若不是心虚,平常绝不会如此气弱。 “仁王君……” 然而少年此时根本就不理她,只是奋力向岸边划水,很快就把二之宫早纪带上了岸。 方一上岸,仁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转过身就揪着早纪的衣领,愤怒地吼到:“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早纪滩坐在地上,因为被揪住的衣领被迫昂起头,她愣愣地瞪大着眼睛,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仁王无比愤怒,自己非常珍惜的人,却要在自己的眼前轻易地放弃生命。 这种感觉让人十分无力,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本来是准备一巴掌打醒眼前这人,扬在空中的手却好半天没能落下,微微颤了颤,最终死死的握住,然后一把把浑身湿透的早纪带到怀里。 早纪还有些木木的,手缓缓地攀上仁王的背,感受到温暖怀抱的细微颤抖,如果不是她此时抱住了他,根本无法感受到。 手指渐渐缩紧,早纪捏住了仁王的衣服;手臂也收紧,回应他的拥抱。 因为溺水有些沙哑的嗓子嗫嚅道:“对不起,对不起……” 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似乎永远也道不完。 “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我保证……” 还很微弱的声音,说出坚定的话语,让少年渐渐镇定了下来。 “我看到了……一位很怀念的人,可是不会再跟着走的,我保证……” 仁王没有和早纪说,看她沉下去的瞬间自己是多么震惊、愤怒和无力,而早纪仿佛明白这种感受一般,只是说着:“我也不喜欢被人抛下,所以,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她忽然往后推开了一点,拉开的距离令双反都感受到了一丝冷意,而凉意并未进一步扩散时,二之宫早纪抚上了仁王的侧脸,仁王的手,也抚上了早纪的侧脸。 少年往下倾身,同时带着早纪的脑袋往前,唇与唇相接,一个有一点点冷的吻。 退开,再次吻上。 温度似乎上升了一点点。 再退开,吻上。 唇舌的交缠,怎么样也吻不够的人。 这个夜晚,实在是太漫长了…… 第51章 Episode53 被打扰的萤火虫,振翅离开自己所在的地方,微弱的荧光渐渐在空中升腾,似要攀上高高的穹顶。 结束掉这个绵长的吻,呼吸之间仿佛还有彼此的气息萦绕,两人眼中没有萤火虫,没有那一片好看的荧绿,只看到了对方,还有倒映在对方眼中的自己。 仁王和早纪同时都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们两个技术都好烂。”早纪说着。 “所以才需要勤加练习嘛,之前都太懈怠了。”仁王耸耸肩不以为意,“比如现在还可以多练习几次。” 说着便又贴上早纪的唇,又是一场唇齿的厮磨。 刚刚开始尝试这样的事情总会乐不彼此,不过接吻是接吻,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过这个就一笔勾销的。 月光之下仁王雅治的脸显得由其得白,这让他看上去像一位英俊且只在夜间出没的吸血鬼,而这样一张脸没有平时的吊儿郎当、戏谑玩笑,分外认真地对二之宫早纪说:“恐怕这种自杀倾向,西门也不清楚吧?”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总体而言,仁王雅治觉得西门总二郎还是挺靠谱的,这么严重的事情,西门不可能只是简单一句“二之宫早纪不是省油的灯”就一笔带过。 二之宫早纪有些心虚地把视线挪到一边,盯着一只萤火虫,那只傻虫一会停下一会又飞起来,也是不嫌折腾。 仁王强行把她的脸掰过来,还捏住她的两颊往外拉,“装什么傻。” “是。”二之宫早纪不含糊了,其实如果今天不是遇到这种事情,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这最多算求生意志不强,还够不到自杀那么严重。 少年听到她这么答,反而松了一口气。一般能正视自己的问题,起码就朝解决迈进了一大步。他继续捏她的脸,仿佛捏脸是件挺好玩的事情,一边捏一边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别死了吗?这有点难,我没办法保证我这条小命,毕竟没什么武力值。” “猜错。”仁王摇摇头,“死也要死在我面前。” 二之宫早纪自从注意力被掰回来,就一直注视着仁王的脸,从他湖绿色的眼睛中,分明可以看到,他异常认真,即使是玩笑一般的话语,可态度是无比严肃的,早纪一时半会摸不清他的意思。 “好像也有点难。” “你答应我你尽力去做就好了。”仁王好似不在意地说着。 在刚刚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二之宫早纪在自己面前溺死,仁王雅治只觉得一阵后怕。那感觉糟透了,根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然而与其让二之宫早纪什么时候在某个地方,觉得自己了无牵挂了,就“毫无求生意志”地死了,好不如让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起码这是自己可控的部分,比如,三番四次地去打扰她就好了。 ……之前几次的挥空,抓不住二之宫早纪的手,指缝间穿过的凉风只让人感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部分,实在太少了。 即使他平时非常喜欢开玩笑,以悖论为自己的座右铭,可有些是可以开的玩笑,有些是绝不能开的玩笑。 就好比这种,无法重来的生命。 “勉强答应。”二之宫早纪点点头,不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的确很勉强,可是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因为眼前这一只,全湿不说,身体散发着运动后的热气,好似丝丝发梢都缠绕着水汽一般,湿掉的衣服紧密地贴在身上,显出他平时锻炼得非常好的线条。简而言之,眼前这人,若要用一种甜食来形容,那绝对就是刚刚出炉的巧克力布朗尼,绵密顺滑的口感,带一点粘稠却诱人的外貌,分外的可口和……性感。 仁王上一秒还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下一秒某个人就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他的衣领一口咬到他的肩膀上。 痛。 然后有一条柔软的舌轻轻地舔了舔,又舔了舔。 旋即伤口周围泛起一丝丝酥麻的感觉。 仁王闷哼一声,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某人咬伤后补偿性的舔-弄。 二之宫早纪此时已松开嘴,脸闷在他的胸口,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闷闷的,“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了,在公共场合不要随便脱衣服。” 听了她的话,少年眨了眨眼睛,只说了一句:“噗哩~” 而心里想的是,以后估计要出卖色相多脱两次了…… 搜救人员找到这两人的时候,柳生和西门也在这只队伍里面,白花花的手电筒光照过去,只见仁王和早纪分得开开的,正襟危坐,一副“我们等你们好久了就等着你们找到我们呢,所以我们分得开开的什么都没干!”的状态,却让人分外怀疑,这两人在听到搜救队伍动静之前,肯定干了什么坏事吧? 纵使柳生和西门八竿子打不着,这下也十分有默契地挑高了一边的眉毛,大有“别装了,你们两个那尿性我们还不知道么”之姿。 不过显然现在也不是“审问”的好时机,刚刚在事发地点发现弹孔还有血迹令大家都挺心慌的,深怕这两位被凶手一枪一个,然后双双扔下湖里喂鱼。 现在看来,两人既没少胳膊也没少腿,身上更没有多几个孔出来吹吹风,平安已是万幸了。 这个礼拜六的夜晚分外不平静,救护车警车的鸣笛声,人们吵闹的议论声,最后还夹杂着某个男人的抵抗咒骂声,最终这些声音混杂到一起,升腾上澄澈的夜空,而夜空当中,一轮半月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一切都结束了。 二之宫早纪太累了,在救护车上就已睡着。分别上了其他救护车的还有仁王,顺便还有川澄和川澄所雇的黑衣保镖。 而与二之宫早纪还有仁王不同的是,川澄的双手被手铐拷住了。 早纪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礼拜天的中午。此时阳光正好,一束光正照耀在床头柜的水晶花瓶上,瓶中一把盛开的向日葵,活泼的姿态,俏皮的亮黄色。窗户开了一半,风翻起洁白的窗帘,让人不禁联想起些温馨的东西,以及温暖的回忆。 黑发少年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微微低着脑袋,似乎在漫长的等待中睡着了。 无框的眼镜下是直挺的鼻梁,淡色的唇,睡着的魔王一点也没有魔王的架势,只是个十几岁的俊俏少年。 不知是不是二之宫早纪坐起来被褥的摩擦声吵醒了他,凤镜夜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接着醒过来。 他推了推眼镜,坐直,语调稀疏平常地说:“你醒了?” 早纪点点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想起来有些事情你可能想知道后续,就干脆在这里等你醒来,医生和我说用不了多久。” “那……”早纪歪头想了想,顺便接过凤镜夜递给她的水,不客气地问:“川澄是怎么回事?” “很老套的故事,就是有点长。”凤镜夜一边说着,一边从果篮里取出一个苹果削了起来,手法竟然莫名很娴熟,“你要听吗?” 二早点点头。 “很久以前有一个川澄君,和一个普通姑娘……” “等等,为什么是童话的口吻。” “太老套的故事了,不用童话的口吻说不出口。”凤镜夜耸耸肩,不以为意,“总之,他们相爱了,可是川澄君的家里人认为,普通姑娘和他不适合,就派了个伪年轻有为的骗子去诱惑普通姑娘。如家里人所想的那样,普通姑娘经不起诱惑,一下就和骗子跑了。” “你再等等……我有点闹不明白,人们禁不起诱惑不是正常的吗?” “不正常,人之所以为人,是明白自己有什么该做的和不该做的。虽然我认为,大部分冲动还是挺兽性的。” “好,你继续。”和魔王说理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川澄君非常受伤,萎靡不正。但他确实地明白了,只有自身拥有权利,才能决定自己娶哪样的姑娘。虽然现在娶哪样的姑娘已经不是重点了,可这不影响他的改变。他决定和他弟弟一争高下。正好这时,家里人又让他去和一位超级vip相亲。” “不不不,我除了超级vip还能有别的称呼吗?” “没有。”凤镜夜毫不客气地拒绝,“本来他打算搅乱相亲,因为他心里其实还有普通姑娘,却没想到超级vip的家境如此可口,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如果和超级vip结婚那即使争不过他弟弟也无所谓了,所以他才追到了度假村去,准备解开一开始的误会。” “……” 等了一下不见吐槽也不见‘等等’,凤镜夜就继续说了:“可是超级vip却狠狠地羞辱了他,并且他还看见了超级vip和她非常登对的男朋友,一下子就记恨上了。据我分析,大概是‘我没有所以也不想看到别人有’的一系列失败者心理,接下来的vip也亲身经历了,想必我也不用在提。” 等凤镜夜说完这个老套的故事,二之宫早纪已经把他削的苹果给吃的干干净净,仿佛她在一心一意吃苹果,并没有很认真地听凤镜夜说故事。 只是在凤镜夜说完后,早纪抬眼看了他一下,问:“川澄我不怎么感兴趣。只不过镜夜,你为什么特意留在这里和我说川澄的事情呢?” 明明可以随便什么时候说的。 凤镜夜依旧是那副笑着却没有在笑的表情,“都重复了好多遍了,因为是超级vip啊,在我家的产业出事,我当然会给个交代。” 说完,少年站起来,准备离开。临行前又补上一句:“对了,川澄现在在警局。不过我看律师八成会以精神问题为由开脱。” 事实上,川澄确实精神有问题,起码直面他的二之宫早纪是这么觉得的。 而正如二早所说的,她对川澄的下场并不关心,她看着凤镜夜离开,忍不住抱怨一句:“为什么我认识的人都如此不真诚?什么超级vip,就说作为朋友很担心难道很难为情吗?” 此时门外的少年只是微微推了推眼镜,并没有否认。 第52章 Episode54 二之宫早纪从睡梦中醒来后,病房渐渐热闹了起来。 最先来探病的人是天音翼。 这一点二之宫早纪真的没想到,不管是仁王雅治、西门总二郎还有佐藤加奈子,她都不觉得稀奇,现在来的竟然是天音翼。 这妹子她一直都莫名挺有好感,闹不明白的是,天音翼一直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总觉得天音翼暗地里在计划着什么,又或者说等待着什么时机。 虽然都只是她的猜测,可早纪对此有着很强的直感。 天音翼还是顶着她那张萝莉死人脸,一言不发地走进来,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此时才开口道:“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身体怎么样?” 她的语调稀疏平常,再加上那棒读的声调,二之宫早纪一点都没感觉到她是来探病的,觉得她是在视察慰问的,仿佛是来看看她那最重要的棋子有没有摔得断手断脚不好用了。 而少女削苹果的姿势也不是很熟练,二之宫早纪却诡异地觉得,她握刀的姿势还挺熟练的,薄薄的并且没有断裂的长长苹果皮,弯曲地落进了垃圾桶里,一个白嫩嫩水灵灵的苹果出炉。 再刷刷几下,利落地分成小块置于盘上,拿个了叉子递给二之宫早纪。 早纪一时半会也形容不出此时的心情。 只觉得,诡异啊…… 刚刚叉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天音翼妹子就说到:“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之前问我初中是哪个学校的,我说是立海大,可是立海大初中部这一级并没有天音翼这个人。” “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二之宫早纪耸耸肩,继续吃苹果。当时她也是一时兴起才换了个问题问,天音翼答出来她觉得不太对劲,条件反射就去验证了一番,却发现立海初中的档案里面并没有天音翼此人。 可她现在对于知道此事摆明了不认账,因为实在不明白天音翼的用意。 天音翼也不在意,继续说:“当时我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因为我不知道天音翼是哪个初中的。” 失忆? 这个词语一下子跃进二之宫早纪的脑海里,并且打开了她的话匣子,“我不太懂你说话的意义。” 准确来说,是这样的谎言效率太低了。 “还有你对木下明子简直恨得莫名其妙。我以为全学校不说大家都是木下的粉丝或者路人粉,起码像我这样和她明显不对盘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你好歹是个面瘫,掩饰的技能点很高,段数比我高了一个段不止吧?又为什么三番四次明显得表现出来自己对木下的不对付,明明是可以回避的。” 二之宫早纪这段说得没什么逻辑,因为她脑袋里面隐隐只有一种不成型的想法,或者说感觉,并不能很明晰地表达出来,只能本能地去描述。 “再说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如果真的恨木下恨得牙痒痒,又干嘛什么都不做呢?指望我?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不算讨厌木下明子。” 因为压根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人,讨厌得没什么劲。 当然二之宫早纪这话不会说出来,因为这是隐含在句子里的意思,听得出来的人就听得出来,听不出来的就听不出来,没必要大张旗鼓地明叙。 “我知道的。”天音翼推了推占据她半张脸的黑框眼镜,道,“因为我本来什么也无法做。” 早纪叹一口气,她从来不自诩自己为聪明人,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猜谜了,尤其是猜不出来的谜团,以及别人心底的秘密。 “我这么说吧,如果你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再这么不清不楚地猜下去,我没什么耐心,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但我不在意你有没有那个耐心。到时候我什么都不会再听,什么也不会再做。” 粉发少女镜片下蜜糖色的眼珠刷地一下直直对上二之宫早纪的眼睛,仿佛心里已做下何种决定,棒读的声音带着某种玻璃通透感和冰凉感,她说道:“我知道了。” 一秒的停顿,她继续说:“我一直认为,秘密使人关系紧密,即使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那我还是告诉你好了。” 听天音翼这么说,二之宫早纪有那么一丝的犹豫。 “诶你等等,我还不一定选择听呢……”然而在少女忽然之间略有威压的视线中,二早既是好奇心旺盛又有点怂,“……你继续。” “我所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超过你所认知的极限。也就是说,有一大半的可能性你是不会相信的。但是,接下来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 在她庄严肃穆的气场之下,二之宫早纪屏息以待。 而数秒的沉默后,天音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她说—— “我才是木下明子。” “……”早纪的双眼,缓缓地睁大了。 “……现在在木下明子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本尊。” “……” “而我,是真的木下明子。” 病房里的时间好似凝滞了一般,二之宫早纪一时之间还未能做出任何反应,此时她的大脑条件反射地驳斥——说谎,这不可能,这不现实。 然而,脑袋里又有一道声音清晰地说着:什么才是现实? 打破这阵沉默的,是门口有节奏的短促敲门声。 二之宫早纪母亲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得不甚明晰。 “早纪,我和你爸爸来看你了。”她说着。 而这一声无疑唤醒了二之宫早纪,她应道:“啊妈妈,我在里面。” 推门而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女人容姿华贵,男人气度不凡。男人一身西装穿得笔挺,钻石袖扣不会显得暴发户,反而十分衬他。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带着蓝牙耳机的西装男人,皆是一副精英模样,而那两人并未进入病房,只在外面守候。 二之宫早纪的父母进来看到了天音翼,和蔼地问:“是同学吗?谢谢你来探望我们家早纪。” 天音翼点点头,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向二之宫早纪一家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说着便走了出去。 她在门口脚步稍微停了一下,回头短暂地瞥了二之宫早纪一眼,脸上表情意味不明。 不得不说二之宫早纪一家的基因都相当得天独厚,岁月不曾在她妈妈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即使在她繁忙的爸爸的脸上留下了些微痕迹,但中年男人轻轻一笑时,眼角的细纹如漩涡一般漾开,非常迷人。 再加上各种条件加持,若说迷人程度,二之宫早纪对她老爹非常自信,估计能让整个医院的小护士女医生都帅得她们合不拢腿。 早纪露出一个非常符合十几岁女孩子的天真微笑,“啊,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来了?” 二之宫早纪的爸爸,二之宫宏树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川澄这件事你就再别管了,好好休息就行。” 此话一出,早纪瞬间就明白她爹的意思了。好歹她也是继承她爹血脉的人,不管窝内是何种形势,对外则永恒一致。 这点,她妈妈——那位从小是最正统的千金,长大是最优雅的夫人的女人,大概理解上有点偏差。 如今二之宫诗织最大的希望可能是,烂泥糊不上墙如二之宫早纪,能忽然哪一天打开任督二脉,从此发愤图强认真上进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啊不,继续把二之宫家推上巅峰。 虽然在二早看来,这不可能。 就说迎娶高富帅这一条吧,起码目前相亲的川澄健太郎就挺失败的,不知道她家太后如今的心情是如何。 这么想着,二之宫早纪的脸上现出一抹笑意,二之宫宏树立刻就问:“是想起了什么好事情了吗?” 早纪摇摇头,仍然是笑眯眯的,“没有啊。” 之后她家太后也非常亲切地慰问了二早一番,难得地削了个苹果,即使她之前就吃过两个,二之宫早纪还是挺上道地没吭一声又吃了一个苹果。 末了,二之宫诗织要派人留下来照顾早纪,在早纪看似委婉,实则抗拒的拒绝中,还向她爹投去几个求助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人留下来。 早纪长抒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情之后面对她妈总有种莫名的压抑感,即使两人是母女,可有时正是因为是血亲,才会有更多更加无理的要求。 她父母前脚才走,后脚西门总二郎便过来了,他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难以言喻,二之宫早纪哪还能不知道,“你在走廊上碰到我爸妈了?” “碰到了,问了声好而已。你妈太严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的心理阴影,每次看见你妈我就挺虚的。” 看西门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二之宫早纪就觉得好笑,随即看见西门总二郎坐了下来,拿了个苹果开始削,说道:“削个苹果吃?” 二之宫早纪一脸反胃,任谁一口气吃了三个苹果都不想再继续吃苹果了。她说:“我说你们这些人什么毛病,不能因为我房间放了一篮苹果,个个进来都给我削一个吧?” “……”西门总二郎有一瞬间的无语,但他挺习惯二之宫早纪的脾气了,“我削个苹果也得罪你了?你以为我给你削的?” “不然呢?” 和二之宫早纪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别的没练成,有一条是妥妥的。 虽然苹果还没削好,他也不介意,咬了好大一口挑衅道:“我自己吃!” ……对,那就是分分钟打二之宫早纪的脸。 某个少年把苹果咬得嘎吱嘎吱响,异常欠揍。 第53章 Episode55 即使二之宫早纪已经吃了三个看见苹果就烦,可是西门这举动真是欠啊。奈何自己嘴炮max却是个战五渣,单挑西门一点胜算都没有,不过此时大脑冷静了下来,二之宫早纪忽然想起自己最近收到的一封邮件。 戳人伤口不太好,不过吧,该问的总是要问的…… 早纪正正脸色,状似不经意其实挺一本正经地问:“我收到了小更的结婚请帖,你也收到了吧?” “收到了啊。” 吃苹果的黑发少年表情没什么变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二之宫早纪并没能发现什么情绪的波动,越是这样,她越是觉得这人在装。 “那你打不打算去?” “去,别人都请我了,我为什么不去。你去不去,要不当我的伴?” “本来要去的。”二之宫早纪来来回回把西门看了几遍,语气有点嫌弃,“一听和你一块去,我就不太想了。因为想到要是你那天一个冲动,抢了新娘就跑,那我在现场岂不是很尴尬?” 西门也挺嫌弃地看着她,“你还知道收场的人内心有多么煎熬?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们不是半斤八两嘛。”早纪拍拍他的肩膀,“话又说回来,你也要想开点,就算当年你没怂,现在也不一定是什么好结果。你这人多horny啊青春期少年思想多dirty啊!你能不能放过那些个纯情少女啊我告诉你现在花花公子款已经不吃香了……大概。总之,照你那放荡样我看最终成果可能不太好。” 在西门“你再多说两句我保证不揍死你”的视线下,二之宫早纪摆摆手,“好好好不说这个,这不是我没有幻肢吗不然你以为妹子们都喜欢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的重点在于,即使你们最终谈婚论嫁,你妈也不一定能接受小更啊。” 此话一出,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沉淀了下来。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青梅竹马,很多人随着年岁增长渐渐不再如孩提时代那般亲密,成为截然不同的人,并且不再互相吸引。二早和西门之所以一直感情很好,那必定是两人十分相似。 然而这两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 虽然谈论这些又是一场无意义的陈词滥调,而在这个世界上,这些陈词滥调大部分情况下是通用的规则。 打破规则的,只有有能力制定规则的人。 现在的这两个人,并没有这个能力,最多能钻钻漏洞罢了。 西门比二早,更加深刻地明白此现状,正是因为明白,才束缚住了手脚。 早纪见忽然沉默寡言起来的西门总二郎,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能反过来安慰一句:“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西门噗地一声笑出来,即使没有真的觉得好笑,起码不像刚刚那般低落,“得了吧,是你削苹果还是刀削你的手指?” ……大概是,刀削她的手指。在生活技能上,二之宫早纪就是一个彻底的废物。 另一间病房里面,网球部的众人都来探望另外一位病患,那就是仁王雅治。少年即使从上摔到下,再加上跳了个湖救了个人,可是身体底子就是不一样,比二之宫早纪精神多了。 网球部上次一起去医院探病还要追溯到初中三年级幸村住院,本以为幸村再到医院会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不过即使外貌看上去弱柳扶风,幸村的本质却是一个相当强势且坚定的人。 那边闹了好一会儿,仁王终于被放过了,他晃到二早的病房,敲门进去,刚一开门迎面就飞来个枕头。 并且,正中红心。 早纪状似非常生气地说:“我同学我社团妹子我爸妈我竹马,都来看我一圈了,然而,你现在才来!” 站在门边的仁王抱着枕头数了一遍,起码已经来了5个,内心全是卧槽,这些人手脚怎么这么快,一下子危机意识爆棚。 他一边走进来,看到篮子里的水果,决定先顺个毛:“我给你削个苹果?” 二之宫早纪:“……” 一秒的静默。 去你的苹果!!! 接着又是一个枕头再接一个枕头地飞过来! 运动细胞显然比早纪强了不知道几个等级的仁王,轻松接下所有枕头,他从枕头后探出个脸来,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那我自己削一个吃,网球部一群糙汉都没人给我削水果。” 说着,便坐下来,少年先把枕头重新塞回二早的脑后,接着自顾自地安安静静地开始削苹果吃苹果,还吃得挺开心。 二之宫早纪一脸无语,天呐,她身边的汉子为什么都这么的欠……好像打脸是什么必备技能一样! 三天以内,她真的再也不想见到苹果了! 被二早支去买咖啡的西门总二郎提着纸袋回来,他站在门边向二之宫早纪投去非常鄙视的一眼,然后对仁王道:“你别理她,苹果什么错都没有。撒个娇都能这么奇葩,也是没谁了。” 仁王吃着苹果在那里偷笑,像他这种球场上玩弄人心打心理战术的少年,怎么会不明白?倒不如说,他就是特别喜欢趾高气扬时不时傲娇一下的二之宫早纪,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西门把咖啡分给二早还有仁王,二早并没有接先瞪了西门一眼转而一把抱住仁王,并且把脸埋到他怀里,说到:“现在在病房里是二比一,我告诉你西门!你现在是没有胜算的!” 即使当场受到了那边小情侣的一万点暴击伤害,西门淡定如初,他抱臂靠墙站着,啜了一口咖啡,悠闲地道:“你确定你的二比一,是指你和仁王对我?还是我和仁王对你?” 闻言二早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这人太丧心病狂了吧?你要和我上同一个男人???” 西门:“……” 仁王:“……” 仁王雅治本来就真真假假,他噗一声笑出来转头看向西门总二郎,眼神像扫视什么货品一般巡礼一周,半真半假地道:“我看你的竹马完全是一副好男人的样子嘛。” “没有,他非常烂,我才比较好。” “可他看上去很不错啊,比我搭档的卖相还好点。”仁王说着,手指插入早纪的发间穿过她的头发,语气依然轻佻地说着。 早纪仍然维持抱住仁王的腰的状态,“不管,总之仁王君是我的。” 西门总二郎无语望天,“……你们开心就好。” …… 鉴于二之宫早纪是个超级vip,医生给出的医嘱是留院观察三天,即周三出院。其实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早就活蹦乱跳随时能回学校祸害众人,倒是川澄和川澄的保镖伤得比较重。 川澄背上有刀伤,刀伤不正确处理很容易造成感染;而保镖更惨了,二之宫早纪那一脚下得是真的狠,造成□□扭转,虽然处理是在二十四小时内,还是给废了。 至于和川澄之间的官司,似乎要持续很久的样子,这些事情都全权交给了她爸爸,并且二早也不上心。因为她知道一点的是,从今以后她都不用再见到这人的脸了。 即使周三才能出院,可是周二二之宫早纪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完成。 那便是去冰帝一趟。 之前在度假村的时候,忽悠家里大联盟已经成立,既然答应了迹部的事情,二之宫早纪一定会办到。 据说是圣诺贝利亚那边有几位学生要到冰帝交换一周,而迹部妈妈非常中意的一位少女,也在其中。 不得不说迹部妈妈这一手比自己妈妈来得棒多了。 交换过来的美貌少女诶,怎么样都散发着一种“我是主角”“一定会发生点什么”的气场,更重要的是,这样的认识方式实在自然太多。不过二之宫早纪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当妈的都怕自己的儿子女儿嫁不掉?操得哪门子的心? 难道她和迹部看上去像是超市里被挑剩下的,只能八点过后打折的商品? 礼拜二,二之宫早纪先把自己收拾整齐了,并没有穿私服,穿的是立海大的校服,然后走向了医院的天台——停机坪。 当天中午十二点半,冰帝一群少年少女们看着直降在草坪上的直升飞机,以及顶着风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的漂亮少女,即使见惯了冰帝之花,啊呸,迹部景吾的华丽出行,冰帝学生们的下巴,还是掉到了地上,半天捡不起来。 忍足和迹部还有二之宫早纪是一挂的,早就知道她要以这种方式出场,提前在约定地点等着了。有着一头略长深蓝头发的忍足,推了推只起装饰性作用的眼镜,迈开长腿向二之宫早纪走来,道:“虽然知道你要坐直升飞机过来,不过亲眼见到还是很震撼。” 少年的声音非常具有磁性,若是在耳边细细低语,则会像是情人之间的密语,动听勾人且缠绵。 早纪微微歪头,笑得特别官方,像是故意给谁看一样,“那当然了。我在樱兰的时候就听说过圣诺贝利亚,女校,里面一群大小姐。面对大小姐我当然要拿出点成本,豪车什么的我想了想觉得不太够看。” 她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说到:“而且……只有闹得越大,该知道的人才会知道呀。” 忍足侑士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接她这一茬。他伸出手做个请的动作,道:“那我带你去找迹部?他在教室里面,现场的观众还非常多哦。” 第54章 Episode56 所谓女校,还是贵族女校,会让人一下子想起诸如:校风严谨、大小姐、优雅高贵等等词语。 二之宫早纪的理解十分简单直白,那就是这群人可能貌美,可能气质优雅,必定富得流油! 而她的登场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一定要美!一定要有气质!一定要更加富有! 以上,二之宫早纪走在冰帝的校园里,觉得自己能打个八十分吧…… 一路上忍足不会让女生感觉受到冷落,说着些不疼不痒也不重要的话,不过聊着聊着还是选择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忍足问到:“我没想到你和迹部竟然组成了联盟,老实说不太像他会做的事情。” “那你就可以预见此次迹部的妈妈是有多么认真。我也觉得迹部不像那种妈妈的乖宝贝类型,但谁知道呢。”早纪耸了耸肩,颇不以为意,“也许之前干多了‘我坚决反对’的戏码,迂回一下也挺不错的嘛。” “不过我过来也不是为了特意去踩那个妹子两脚的,人家又没把我怎么样,有点踩不下去。”早纪停顿了一会补充了一句,接下来继续和忍足扯一些有的没有的。 没错,即使平时是个分分钟能被点燃的爆竹,不过今天真不是来踩人的,比起踩不知道会在哪一秒出现的少女,显然还有更有效率的方法。 两人走得比较快,依然引人围观,好似穿着不同的校服的二之宫早纪,是哪个外星球来的奇怪物种。 不乏“她是谁?”“撒……不知道呢,以前没见过。”诸如此类的讨论声。 忍足带二早来到二年a班门口,诚如忍足所说,即使是午休时间,现在还有不少人呆在班上,二早瞥了一眼忍足,都怀疑这是不是他们找来的群众演员了。 带着平光镜,试图增加几分斯文儒雅气质的忍足侑士,十分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仿佛进的不是教室,而是某个火坑。 好在二之宫早纪相当淡定,她拉开门,方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英俊得耀眼的迹部景吾,而是坐在他旁边位置的少女。少女一头黑色长发,带着耳机闭眼靠着窗子,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显得皮肤尤其白,带着一股透明感,纤长卷翘的睫毛好似某种精巧的蝴蝶饰品,在眼睑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也许是巧合,早纪刚刚拉开门,这画面还没刻入她脑海里时,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翕动,那下面是一双能瞬间打动人心的冰蓝眼眸。 非常清澈,而下一秒眼波流转,自成一番醉人之景。 ——那双眼睛,正直直地看着门口同样的蓝色眼睛。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窗边的少女发呆完毕,垂下眼睫,接着看桌上摊开的书本。 忍足有点尴尬,咳了一声。轻咳声正好令二早回神,早纪勾起嘴角不自觉地吹了一个口哨。 本来刚刚拉门的声音就让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口哨声一响,大家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这外校来的少女,该不会看上椎名遥了吧? 知道她来意的忍足觉得更尴尬了,又一咳。早纪望着他,关心地说道:“忍足君,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早说啊。” “……”忍足忽然有点同情近在眼前比如迹部接下来的遭遇,更同情远在天边的仁王雅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妹子做了个直升飞机过来是专程来冰帝泡妹子泡汉子的呢! 吐槽少年一肚子槽没来得及说,仍是一张风流脸,早纪扬起好似天使一般的笑容,往迹部景吾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以大家都可以听得到,但绝不会太大的音量唤道:“darling~” 目睹她在门口短暂失神的a班群众往迹部还有椎名遥那边看了好几眼。 妹纸,你叫的是哪一个? 只见,二之宫早纪站在迹部的桌边,确定了,没有挪脚了,说道:“我来了。” 众人只有这样一种想法—— 别骗人了!你叫的肯定是旁边的椎名遥吧! 而迹部的脸,面无表情着。 大眼瞪小眼。 纵使是二之宫早纪也崩不太住,她趁人不注意踹了迹部一脚,眼神已经变成了“你特么给点反应好不好?独角戏怎么演啊?!” 迹部一脸的“你已经暴露得不能再暴露了我就不该信你”,对,眼神里还有丝丝谴责意味,谴责某人的毫不敬业。 不过,这戏,还是得演下去的。 迹部叹一口气,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总裁口吻:“你来晚了。” “可你一定会等我。”早纪仍然笑眯眯地说着。 “算了,我们去吃饭吧。”迹部站起来,十分绅士地抬起手臂让二之宫早纪挽着他,状似非常柔软地喊着,“嗯?h-o-n-e-y.” 除开有点咬牙切齿,令人感觉冷冷的,其余都很好。 而a班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同学们,整个人都懵逼了。 卧槽,这是个什么情况?! 冰帝之花,啊呸,迹部君他什么时候交了个女朋友?! 戏本来十分完美,让它变得不完美的罪魁祸首椎名遥看着我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我的课本昏昏欲睡,这耳机隔离杂音效果不错,耳边海顿的交响曲雄壮悲凉,却也不妨碍复习课本复习出来的睡意,少女脑袋点了几下,靠窗睡了过去。 冰帝餐厅。 即使扔在美人遍地爬的立海,二之宫早纪在班上仍被人暗地里叫成高岭之花,虽然她本人会或多或少藏一点,可是站在迹部身边依旧毫不逊色。 而现在其实相处算不上太愉快的两人,正在吃中饭。 对的,在众人的注视之下。 二之宫早纪觉得要是天天来这么一出,一定对消化不好。但是坐在他对面的少年,好似天生就是人群中的焦点,对于这些视线一点压力都没有。 这点二之宫早纪表示服气。即使毫不怯场外貌出众,她也从来不是个喜欢直面阳光的人,倒不如说藏在角落里面更符合她的口味。 不管说点什么,起码要让大家看出他们是吃着饭,并且进行着“愉快”的谈话。早纪一边切着奶油焗银鳕鱼,一边说:“诶我说,你家太后那么好意,给你安排个大美人过来你竟然还不满意?” 潜台词仿佛是——要是我别说抵抗了,分分钟扑上去! “你说的是椎名?”迹部从喉咙里哼出一声短促的笑,“你没看到她穿的是冰帝的校服吗?她就是冰帝的学生,不是交换生。再说了,为什么区区交换生要坐我旁边?”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傲气,少年眉目飞扬,倒让听的人不觉得狂妄。 “椎名?椎名什么,下面的名字呢?”早纪的重点却完全不在此。 “椎名遥。”迹部还算给面子的答了,他视线淡淡地在二之宫早纪的身上巡礼一边,还没看完就被二早逮个正着。 “对方是你心上人还是怎么样?不能问嘛?”早纪的语调有那么点耐人寻味的意思。 迹部摇了摇头,说,“你果然是西门的青梅啊。” 总可以把事情搞得这么dirty…… 二之宫早纪仿佛已经能够听到少年的潜台词,对此她挺无所谓的,只不过替她家小竹马默哀一下,果然在大家的心目中,西门已经成为一种深入人心的属性了吗? “不过你旁边那个妹子是真的长得很美……”早纪若有所思地说着,“在我见过的美人当中,也能排进前十。忽然好羡慕你啊,打个网球周围一圈牛郎,上个课吧旁边还有个美少女。” 而她班上,美少女是有,只不过看她特别不顺眼逮着机会就能咬一口的那种。 “嗯啊?你说谁是牛郎?”迹部大爷又一脸不爽了。 如果二之宫早纪会在乎别人分分钟变脸,那她就不是二之宫早纪了。她明显看到几名穿圣诺贝利亚校服的少女走进了餐厅,不同校服的显眼程度就好比刚刚她受到的注目礼那般。早纪正了正脸色,问:“里面有目标人物吗?” 迹部景吾以余光扫了一眼,微微颔首,“那个金色长发的,比嘉莉莉子。” 早纪的视线投过去,身姿绰约颈项如天鹅般修长,浅色系的校服很衬她的金发,确实优雅又好看,不过同时整个人也显得相当不可侵犯。 “好看是好看,不过在看过椎名那样的美人之后,什么都淡得没味道了……不过总觉得你妈品味比我妈品味要好。”话就断在这里,川澄那奇葩的事情二之宫早纪也不打算拿出来再嚼一遍。 显然迹部也不是八卦的人,八卦这事和他本身实在太不搭了。两人继续用着餐,没想到的是,端着餐盘的比嘉莉莉子没有和她那几个同学一起用餐,而是笔直地走了过来。 金发的文秀少女背脊挺的笔直,整个人隐隐散发出一种气势,即使她的笑容很有亲和力。 好一个家世优良的大小姐!二之宫早纪暗自感叹,比她称职多了。 比嘉莉莉子询问道:“请问,我能坐这儿吗?” 第55章 Episode57 问题一抛出,两人都给出了答案。 “还请坐。”这句来自二之宫早纪,愉快地。 “我们有事要谈。”这句来自迹部景吾,高冷地。 这回答相当壁垒分明。二之宫早纪的笑有些挂不住,而迹部更是觉得二之宫早纪这人太不可信了,让别人坐在这里吃饭有什么好处?那不是暴露得更彻底? 即使二早已给出了“请坐”的答案,比嘉莉莉子还未坐下,并以询问的眼光看向迹部景吾,迹部此时也无法板着一张脸为难一位少女,只能叹一口气,道:“还请坐。” 比嘉莉莉子从善如流地入座了。 “迹部君,你不用这么紧张,老实说我才十七岁,虽然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但谁会现在就结婚啦!” 一开口,就扔下重磅炸弹。 成功炸愣了两只可怜的小鱼——二之宫早纪和迹部景吾。 旋即,看着迹部铁青的脸,二之宫早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并且根本无法克制,捂着嘴笑个不停。 一边笑还一边戳了戳迹部,笑道:“哈哈哈哈哈……叫、叫你自恋……哈哈哈哈哈!” “比嘉小姐,你是不是也想太多了?”本来冷着一张脸的迹部一下就调整了状态,他端起玻璃杯呷了一口水后淡淡地道:“我和早纪,中午在餐厅里吃饭不想多余的人过来打扰,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比嘉莉莉子微微睁大眼,即使迹部这番话说得毫不留情,可她还是落落大方,一点儿也不尴尬,早纪忽然有些欣赏起她来了。比嘉耸耸肩,说到:“是吗?我妈妈昨天还嘱咐我说,到冰帝交换要和迹部君打个招呼来着,我还以为我妈妈是那个意思,啊哈哈哈现在看来多虑了,正好正好。” 二之宫早纪朝她笑了笑,“我明白的我明白的,这点真的很烦啊,总觉得自己像某种滞销商品。” “是啊。”比嘉莉莉子也叹了好大一口气,“真不明白就不能顺其自然吗……” 随即,比嘉话风一转,说到:“不过你们两个就很好啊,能自然而然地交往。稍微有些羡慕呢……既然是个乌龙,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回见。” 说罢朝友好地朝他们挥挥手,转身走向自己校友那一桌。 早纪望着她的背影,她和迹部,谁也没说出“正在交往”这之类的话啊,即使给出的其他信息,都非常具有错误导向性。 等比嘉走后,二之宫早纪同迹部说:“我还要不要多来两次,这一次你妈能get到消息吗?” 自己很明白,在比嘉明确表示自己对迹部没什么兴趣的同时,迹部还说出那样的话,不仅仅是为了找面子,更代表自己不是个一次性用具,还要接下来循环使用,终极目的还是阻止家里太后们的各式行动。 迹部挑眉看她,“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到冰帝来,闹得越夸张越好?” 早纪不服,“并不是你要我这样我才这样的好吗?” 话刚一出口,早纪眼睛一转,就服了软,“诶,等下我去一下你教室,稍微有点事。” 迹部暂时没理人。 等用完餐去到教室,迹部才深刻明白了,什么叫西门的好青梅。 这货直奔他的座位,开始演,“诶我的手机呢?掉哪里去了?”然后立刻转向旁边的椎名遥,“妹子你能把手机借我一下吗?我给我的手机打个电话,刚刚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椎名遥拿下耳机,看了她数秒中,在迹部都觉得尴尬的时候,椎名遥静静地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二早非常迅速,哔哔哔几下就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正如迹部所料,就在她自己口袋里面。即使是这样,早纪也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啊,忘记找一下口袋了。” 一直静静地少女忽然开了口,声音有种恍若隔世的清脆感,“你在说谎,对吧?” 把手机置于她桌上,早纪只发了一个单音节:“sa~” 她同迹部道别之后,迹部揉了揉眉心,觉得有点心累。伴随着直升机的轰鸣声,迹部少年想着,下次找二之宫早纪过来,真的要慎重再慎重。 隔天正式出院。出院的当天二之宫早纪拎着自己的包远远地看到仁王的家人来接他出院。父母也许在办手续不在现场,二之宫早纪看到了仁王的姐姐还有仁王的弟弟,和仁王有几分相似,而这种相似也许本人无法察觉,外人却能轻易分辨。姐姐和弟弟都没有银毛,想起来他也说过自己的头发是姐姐帮忙染的。 那三人好像在争谁应该拿包,仁王对自己的弟弟一点都不客气,好似这家人的机灵劲都在仁王姐姐和仁王雅治身上,仁王弟弟只能一边抱怨一边受着压迫。 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觉得三姐弟的感情非常好,忽然一阵风从背后吹起来,二之宫早纪在风中拨了拨头发,注视了那个银发少年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个轻浅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有一点羡慕他。 只有一点点,因为那样的画面,温暖地让人想落泪。 此时,仁王雅治抬头往医院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仁王的姐姐看自家不成器的弟弟表情稍有奇怪,不禁问:“怎么了?” 仁王摇摇头,“没什么,看错了吧。” “诶,听说你和一个女孩子一起入院了啊,怎么样是不是个超可爱的女孩子?”仁王的姐姐拿手肘拐了拐他,笑得有些八卦兮兮的。 “是啊,超可爱的女孩子。”仁王这么答着,姐姐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她猛地捏住仁王的颈项不停摇晃,“快说!你伪装成我们家雅治是要干什么?把我那个别扭还自以为自己很神秘的弟弟还回来!” “……放、放手……” 仁王雅治在姐姐的摇晃中有一瞬间的走神……刚刚,他以余光好似看到了二之宫早纪的背影,而再一抬头,门口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并没有她。 好奇怪,纵使障碍物很多,他以为自己绝不会看错的。 第二天早纪和仁王正式回学校上课。 自从上次出游后,这是她第一天回学校,虽然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二之宫早纪又觉得,好像不对劲…… 中午在活动室碰到了天音翼,她扔给她一份报纸,正好折到她需要看的那一页上。早纪低头快速扫过报纸,上面的内容无非就是,有记者拍到了某私立学校学生高调出游,各种豪车,非常铺张。 文笔稍有些夸大,总体来说,既没有褒奖也没有贬损,反而让二之宫早纪觉得不阴不阳的。 学校当然指的是立海大,不过通篇都以某校代指,可是本校的学生和老师,当然知道指的就是立海大。 “这怎么了?”早纪打开自己才买的小蛋糕纸盒,有点不明白。 “你不知道这是谁爆的料么?”天音翼问到,既没有表情也没有语调,二之宫早纪自然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大概……校内的某人吧。照片的角度像是从校内拍的,当天不少人都拍照了,说不定这记者拿的是哪个高校论坛的二手消息,用来随便撑撑版面。”早纪仍然是满不在乎的语调,“话说,你所说的话语,就是语言本身的内容。我们国家之所以是高语境国家,其中我认为,语调语气表情占了很大一部分。你什么都没有,如果要表达隐含的意义,恕我愚钝,get不到,还请直说。” 天音翼点点头,“那我就直说好了,这事是木下匿名联系的记者。” “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我偷看了她的手机。”粉发少女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堵得二之宫早纪没有话说。 “等,等等!你……” 还没等二早憋出一句,天音翼又很快补充:“那本来就是我的手机。” 啊,也是。 一腔吐槽欲一下子冷却了下来,早纪叹口气,问:“你是打算怎么做来着?” 她说完这话后,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接受了天音翼同她说的设定了,现在的木下是假木下,天音翼才是真木下什么的,平时就算开脑洞也不会开到自己同学身上去…… “首先,我由衷地希望你制止她的行为,但,暂时不要拆穿她。”无音调的话语,她说得有几分诚恳的味道,虽然早纪觉得可能也是自己脑补出来的。 “为什么?” 听了这个问题,天音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二早看见面瘫萝莉像是回忆起什么非常羞耻的东西一般,变了脸。 “那还不是因为,她就是我啊!!!!!!!!” “呃……” “之前拿奖拿到手软被大家依靠的人是我,和仁王雅治同班三年的也是我!再说我对你男朋友不如说整个网球部的正选都没有兴趣,要是感兴趣同班三年的时候我不会下手啊非要等到在隔壁班的时候才发现有感觉?可恶啊那个假货三两下就喜欢上了竟然还表白!没错我就是撞见了尴尬满点的表白现场啊啊啊啊愁死我了换回去了之后我得多尴尬啊她现在zuo的一些列的死之后都由我来承担啊!!!” 被排山倒海飓风一般的吐槽给压倒的二之宫早纪,好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伪面瘫萝莉还要补一句:“你的!明白吗!!!” “啊哈……不太明白……” 二早吞了吞口水,弱气地回应到。 第56章 Episode58 火山短暂的爆发后,迎来了休眠期,天音翼又恢复了一张死人脸,淡定地说:“啊,抱歉。” 这一道歉二之宫早纪就火了,“喂喂,你不要道歉啊!你这时道歉不就是那种意思?‘啊啊以你的智商我想你也不能理解’这样的意思吗?” “啧。” “你竟然咂嘴……”早纪一叉子□□蛋糕里,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对面那少女平日里确实很低调,难听的话都不会说出口,因为她一般用其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鄙视。 这可真是低调低得滴水不漏啊! 早纪深吸几口气,起身泡了一壶茶,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互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这又不是,今天早上起来我不想吃法式可颂所以换一种口味,比如蓝莓muffin,吃了麦分发现不好吃还是换回可颂那般容易。 “应该不是互换,而是三个人。”天音翼拿起二早递过来的茶,一张脸在氤氲的热气后,有几分隐秘的意味,“这么说吧,把我称为小明,现在木下身体里的为假木下,还有一个人,应该是我现在的身体,天音翼。” “……”早纪皱起了眉毛,“也就是说,假木下并不是天音翼?” 粉发少女点了点头,“是。如果互换只是指的是天音翼和木下明子的内在交换,那么为什么我顶着天音翼的脸到学校上学,假木下一点都不吃惊?也有她在伪装的可能性,可是我多次试探过她,她完全不像曾见过天音翼。也就是说,假木下不是我所寄宿的壳子的正主。” “那正主去哪里了?”早纪问。 “我也不知道。” “明明你已经忍很久了,再多看她作一会死也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弊端。你选在这个节骨眼和我说,看来你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吧?”说着二早笑吟吟地拍了拍天音翼的肩膀,“那就好好加油,我替你摇旗呐喊哟~” 语毕她准备迅速而低调地离开活动室,开玩笑这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事好吗,刚一站起来手就被天音翼捉住了,粉发少女一向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变得有人气了一些,只是那眼神,如针尖一般,非常具有攻击性。 “你听了就想走?” 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吗? 没有。 早纪摆出一张小白花脸,开始演起来,她悲切地哭诉:“可我只是个被木下迫害谣言满天飞还不知道怎么办的受害者呀!” 此时天音翼笑了。 这是二之宫早纪第一次见她笑,虽然天音妹子论颜值绝对拍马也赶不上木下明子,也就是她的本体,可这一笑,却有种言无语法形容的耀眼,让早纪不自觉地停住,听她说。 “要的就是你这样的被迫害的小可怜。” 呃……那什么,现在要求换设定还来得及吗?为什么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敲门声响起。 二之宫早纪和天音翼往门口看去,进来的是仁王雅治。银发少年一进来就见这两人一脸严肃地望着他,并且气氛分外微妙。他把两人来回扫视一遍,以轻松地口吻说道:“呜哇,好紧张的气氛,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论天音翼和二之宫早纪的关系亲不亲密,起码在天音翼和二早说出心中秘密的那一瞬间,她是绝对信任二之宫早纪的。早纪一介小公举,恣意妄为惯了,情商虽然不高,可那全是对不在意的人。 她眼睛转了一圈,视线瞥到了桌上的蛋糕,说到:“天音吃了我的蛋糕,我本来是准备给仁王君的!” 谎言编得破破烂烂,天音翼也没有反驳,反而附和着说:“我以为是二之宫买给部员的。” 天音的整体状态比二之宫早纪更有说服力。可是仁王雅治很了解二早,这样子看一眼就知道在说谎。 二早这些时和仁王相处,觉得他干脆去当个半仙得了,她知道自己绝对露陷了,可她既不想破坏和天音翼之间的约定,也不想仁王雅治觉得她总在瞒着他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于是祭出大招—— “仁王君,礼拜天的时候,我们约会吧!” 对的,那就是把自己祭出去,转移视线。 而仁王根本就不打算深究,他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自己妹子而已。听她这么说,仁王语调平淡地道:“那我礼拜天早上十一去接你。” 早纪点点头,“那就约好了。” 刚一转身仁王就暗自偷笑,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解释那么多,反正占到便宜的,绝对是自己来着。 等仁王离开,二之宫早纪和天音翼似乎都失去了继续聊这个话题的兴趣,正好午休时间快结束,早纪和天音翼一起回教学楼。 冤家路窄,路上正好碰到了木下明子。 自从早纪知道了木下是伪物后,看她的眼神就不大对劲。不过早纪看她的眼神一直就没有对过,倒不是很大问题。 双方并没有隔的很近,更何况木下身边总是不乏追捧者,或是学生会工作需要接触的对象或是她的那些小粉丝们。 他们的对话隐隐传来—— “木下同学好厉害~” “其实并没有什么的,本间你才厉害呢,上次做的小饼干非常好吃。” “没有你说的那样啊,木下才是真的厉害啊,什么都很擅长呢。” 天音翼以手掩面,半天没迈开步子,早纪也停下来,只听天音翼声音有点打颤,“别这么做了,阻止她啊!无意义地互相吹捧什么的,羞耻死我了!” 二之宫早纪不厚道地笑了…… 即使在神奈川的日子有那么点忙,礼拜五晚上二早没忘记回东京,自从川澄事件之后,她更是要让她爸妈看到她全须全尾、健健康康地活着,即使不成器,即使烂泥糊不上墙,也要留一条小命在。 因为是二之宫家唯一的孩子啊,就是不知道她爹她妈会不会再给她添个弟弟,或者直接来个大惊喜,蹦出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要认祖归宗。 不论是哪一条,都吓不到二早,哪一条都像她那不靠谱的爹妈会做出来的事。 这次回来还有个更为重要的目的,那便是参加小更的婚礼,时间正订在本周末。 即使嘴上吐槽着西门总二郎,早纪还是和他一同出席的,互相为伴。西门早就知道了二早如此的口嫌体正直,提前一天晚上也就发了个邮件确认,免得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仪式地点是选在一家私人餐厅,在寸土寸金的东京,餐厅老板还坐拥一大片花园,有些难得。花园闹中取静,环境很舒适。仪式是在花园里举行,之后再进餐厅用餐。由于当天基本是自助餐立式用餐,早纪本来想穿上平跟鞋,后转念一想吧,为了给自家落寞的竹马撑个场面,咬牙选择了高跟鞋。 本来二早一直偏好深色系的衣服,好歹别人婚礼,不要搞得像奔丧一样,选了半正式的小白裙,mb裸色高跟鞋,三寸,无防水台,穿得人肝肠寸断,可显得腿细而长,好看到不行。 可是西门这个半点眼光都没有的人,在她房间逮她人的时候,开口便是“你怎么不是黑就是白?” 看西门今天还是中分,但绝壁有好好打理,他就是那种看不出有多讲究但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人非常讲究。一身深蓝色西装,笔挺熨帖,里面衬衣竟然是粉紫色的,虽然颜色骚包,可耻的是这样的颜色反而把他衬得特别英俊。 早纪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败了,转念一想,“也是,我本来就不准备穿的比新娘好看,可是某人是奔着比新郎帅的目的去的。” 西门:“……” “……别废话了我们上车。”西门板着一张脸说到。 早纪就笑笑,不说话。 现场人并不是很多,显然双方家长都有筛选名单。在同日向更的父母寒暄过后,二之宫早纪不动声色地环视周围的布置,很精致的布置,很可爱的婚礼,就连门口发的小礼物上都粘了樱花花瓣,估计想取英文cherry珍惜的含义。 如此可爱的想法,可能是新娘想出来,可见她多么用心。 二早是真心祝福日向更的。 而某个人就不一样了。 某人拿到门口的小礼物就直接甩给了她,虽然待人还是非常得体、有礼,可整个人有种坐立不安毛毛躁躁的感觉。 二之宫早纪是知道有个叫小优的女孩,揭开了楼顶上的秘密;她也知道之后日向更同西门一起爬上那座楼顶,凌晨五点开太阳升起,只为对面大楼因反射光芒而出现的“西门,我爱你”的字样;她更知道西门一定会说出“我曾经很喜欢你”这样的话语。 也许小更是真的放下了,但西门,早纪冷哼一声,别说她是装逼爱好者了,这货和自己有什么区别??? 早纪挽着西门的手臂入座。 很快现场的乐队奏起了悠扬的乐章,新娘挽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踩着红毯走了进来。 新郎站在路的尽头。 很快着一身白纱的日向更到达了新郎身边,神父念着不变的誓言,他的语言像是某种赞美诗一般,带着古老的节拍,吹奏到永远。 “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人群的面前见证永井先生和日向小姐的神圣婚礼。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便创立的时刻。因此,它不是鲁莽而欠考虑的,而是虔诚而严肃的。现在有两位新人即将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结合,如果有任何正当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是合法的,请现在提出来,或永远保持沉默。” 牧师话音一落,现场先是沉默,后有几个人笑了起来。 是啊,今天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会有人反对。 正当牧师准备下一个环节让两人宣誓,她身边的少年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早纪瞪大双眼本要阻止,却只来得及扯住他的袖子。 牧师一愣。 全场的人都呆住了,望着西门不说话。 这个寂静到一根针掉落地上都能听见的时刻,少年不自觉地张口—— “我……” 第57章 如果二之宫早纪并不认识西门,而是在场角落里的随便哪一方的观众,可能还会在心里默默吹个口哨,感叹一下犹如电视剧一般的情节。 但知晓这其中种种发展,并且自己就坐在西门旁边,那就不一样了。 二之宫早纪坐在那里看着前排的人们整齐地回头,同时也感受到了后排的人们灼热的视线,惊得人冷汗直冒。 她只来得及扯住西门的袖子,但这点力量根本都无法改变任何事情,西门还是站了起来,即使感受到二早在拉他的袖子,他还是站了起来。 并且轻轻一带,把袖子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蓝宝石的袖扣咯得早纪的手指生疼。 这疼痛让二之宫早纪的脾气刷地一下,直冲头顶。 好你个西门总二郎,真是出息了!平时总是说她没有脑子,教训她凡事考虑考虑后果,不要那么冲动。他自己倒好,直接在别人婚礼上这么闹,这做人是得多黏糊,脑袋是得多不清楚? 亦或是……这得是多么无法控制住自己。 她所认识的西门总二郎,在哥哥离家出走前和离家出走后,有着两种不同的面貌,仿佛一夜长大。在那一群人中,本来西门一直都是理智的角色,可那之后,他仿佛更加理智,更加冷静,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而正是这样的西门,更容易被一些世俗的观念和规定给束缚住。 他却在此时站了起来。二之宫早纪深深叹一口气,脑内很多想法在盘旋,却在一瞬间做出了取舍。早纪带着抱歉的笑容站了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穿高跟鞋,刚刚不小心踩到他了,他才疼得跳了脚。牧师先生真对不起,还请您继续。” 众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西门此时已回神。一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胸中翻涌着,只开口说了个“我”字,就被二之宫早纪打断。而这东西也许真需要一鼓作气,西门现在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抱歉……”他低低地说。 回应他的只是一声从鼻子发出的轻哼。 他刚刚不是没有注意到二之宫早纪微微挡在他身前的动作,虽然她很瘦,也没有自己高,观众的视线审视着他是那么□□裸,仿佛在寻求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可那个瞬间他却有被隔离了的错觉。少年脑子里还有些乱,“刚刚……” 袖子又被拉了,早纪小声道:“有什么事情,我们仪式完了再说。” 两人入座,席间又恢复了平静。牧师继续下面的环节,一对新人互相许下伴随一生的誓言,并且交换戒指,即使那有可能是当着众人面角色扮演一般的弥天大谎。 新郎亲吻新娘,日向更今天很美,从容貌来看她并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可眼角眉梢的幸福感是遮不住的,在场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 悠扬的小提琴曲声中,众人艳羡地鼓掌。 坐下后的西门并没有再看那边一眼。 到要接捧花的环节,西门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二之宫早纪:“你不去抢么?” 二早抱臂站在他旁边,两人在角落,几乎都快与阴影融为一体了。她说:“不去。” 因为到结婚的时候可能又是一笔烂账,有些选择她无法单纯而理性地做出。她和西门比起来,要笨得多了,刚刚那个场景如果是她,也许西门站起来给她解围她都没办法顺着台阶下来。 因此她并没有任何谴责西门的话语。 看那边一群人抢捧花抢得开心,早纪握住西门的手,握得很紧,“婚礼也看完了,饭我看你也是吃不下,那我们走吧,正好我穿高跟鞋再多站一分钟腿就要断了。哎呀呀,脚疼……” 少年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找借口,在喧嚣的背景音中,两人悄悄离开会场。 由于二之宫早纪明天还有和仁王的约会,今天打算直接回神奈川。西门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说:“我和你一起回神奈川吧,我明天也没什么事。” “你是不是首先得问我有没有事?”早纪挑眉道。 “不管,你先收留我一晚。” 刚一上车,西门就叹了好大一口气,“方才我都不像我自己了。” 早纪拧开一瓶乌龙茶递给他,其实这是西门有的习惯,她只是被潜移默化了而已。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 自己在婚礼上站起来的画面,凌乱无序,一下子塞满了西门的脑袋。少年低头,以手撑着面,整张脸都埋到阴影里去,“刚才……小更看向我了。” “你那个动作她不看向你都难吧?” 少年摇了摇头。 不是单纯的看的动作,小更的眼神明显带着另一层含义,仿佛一只手悄悄地把他推开了,沉默地说,别打扰我。 “我是被拒绝了。”西门道。 “嗯,我知道的。”早纪淡淡地应着。 又一次地,以失败告终。原因也许是不那么勇敢,也许是太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不单单是被对方拒绝了,也是自己放开了手。 司机开的很稳,而两人交握的手也很稳,紧紧地牵在一起,仿佛互为对方救命的稻草。 即使明天要进行她人生中和男朋友的第一次约会,应该来说意义重大,可早纪还是义无反顾地陪西门……打了一晚游戏。 没什么别的废话,就是握着手柄厮杀了个死去活来。全程吐槽主角开出的肮脏烟火,只有一个感觉,爽! 期间她同仁王通了个电话,两人约好第二天十一点在商店街那边的大银幕下见面。少年的声音带着与自己嗓音截然不同的磁性,即使隔着电话,在耳边也是非常好听的回响。 说好时间和地点之后,仁王忽然低低地笑了,“总觉得现在自己像个笨蛋一样啊,有点紧张。” “怎么觉得隔着电话你坦率不少,平时你只会摆出一张变相扑克脸出来装帅。” “看着你的眼睛好像很难真诚地说出心声。”仁王雅治从来都没有否认自己是个别扭的人。 “笨蛋……”一旦对方坦率早纪就无法坦率起来,即使没有见到他本人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路过倒茶的西门一边喝水一边瞥了她一眼,做了个鬼脸,嘲笑她脸红。 早纪怒向胆边生,脱下拖鞋狠狠地朝他扔过去!却被西门巧妙躲过。 拖鞋落地,发出一声响。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大一只蟑螂,刚刚扔拖鞋去打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脱口而出的是仁王的口头禅,“噗哩~” 早纪一愣,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感觉,仁王一定听出她的谎言了。最近这人好像一台人工测谎仪,其实撒谎这方面,西门都时难拆穿她,除了有一个人……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才挂断了。二早玩游戏玩到六点才睡,那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大概还能睡三个半小时,剩下的时间要留下来梳妆打扮。 当个女孩子还真不容易啊……如此想着,早纪沉沉地睡过去了。 九点半闹钟第一次响,作为一名正宗有病例的低血糖患者,早纪差点没把闹钟甩出来,哦不,是甩出去了,某只闹钟被砸到墙上吱吱呀呀又叫了两声,正式寿终正寝。 然而西门听到了这一声,从梦中惊醒。他蹿到隔壁屋把二早从被窝里拖出来,当然其中拳脚大战就不再冗述,总而言之,某人被关进了浴室里。 煮着咖啡的西门觉得自己心好累,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老妈子方向发展了,连约会都要管…… 早纪顺了一杯西门煮好的咖啡回房间换衣服,接着还十分走心地撸了个妆,西门端着咖啡倚在门边看她的动作,又看了看她扔在床上换剩下的几套衣服,忍不住开口道:“约个会能不能不要穿得像奔丧一般,你深色系衣服也太多了吧,和谁学的?” 这时少女正在夹睫毛,眼皮也不抬一下,道:“和你学的,你好意思说我。” “……”西门被她噎得无语,指了指床上那件酒红色连衣裙,“穿酒红色那件吧,那件好看。” 早纪难得听他的话,进衣帽间换上。按道理来说她这种天生反骨类绝对会有意见,西门见她出来,试探性地问:“你其实挺紧张的吧,要不然你怎么会纠结穿什么衣服,还我让你换你就换,啧啧。” “……你闭嘴。”早纪愤愤反驳。 酒红那件确实适合她,只不过背开得有些低,却把她的脸更衬出几分颜色来,的确是好看的。二之宫早纪看看表,这么一折腾时间不早了,她抓了包包往外面走。 临出门前,西门递给她一件外套,“带上吧,免得有风。别学那些绿茶婊的有风就喊冷,好女孩要出门自己带外套,不要指望不靠谱的男伴。” 难得听他这么损女孩子,早纪饶有兴味地笑了,接过外套塞包包里。 她朝西门挥挥手,转身就要出门时,西门忽然拦腰抱住了她。 早纪既不惊讶,也没有炸毛,只是站在那里听他说话。 少年的声音有几分犹豫:“要不,你不去约会了吧?” “不行。”少女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微微叹一口气,早纪掰开他的手,并没有转头,只是说:“你原先抛下我擅自长大,不要因为那么一点打击就幼稚回来了好不好?现在是我抛下你的时候了。” 说完,二之宫早纪推门走了出去。 而她下半句话飘荡在风里,“记得祝我约会愉快,西门。” 第58章 Episode60 抱女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对于这个问题,西门总二郎一点也不陌生,他经历过各式各样的女孩子,都是脆弱的、香香的、柔软的,惹人怜惜的。 好像二之宫早纪也是这样,只不过本应该非常脆弱的人,却在他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了。老实说,本该理所应当的问题,西门之前却没有考虑过。 自己总是以由上往下的视线注视着二之宫早纪,只认为自己是伸出手的那一方。 看着大开的大门,西门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其实是平时少年少有的表情。 “一直都把你看轻了啊,阿早。” 他揉了揉头发,把门带上。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么做,是舍不得早纪去约会吗?是的。但不希望早纪交男朋友吗?其实并不是这样…… “啊啊,因为昨天的事情我也脑子不清楚了吗?”西门自言自语着,打了个哈欠,扫空脑袋里不应该有的想法,回房间补眠去了。 要约会的少女,还真是辛苦啊。如此想着,西门沉沉睡了过去,完全没有自己就是罪魁祸首的自觉。 而睡着的西门,今天会有好眠的吧。 二之宫早纪其实很有些紧张,出门出的太早,目的地离又不远,提前了十几分钟左右到达。然后她开始站在大荧幕下面……乖乖等人。 若是说给一年前的二之宫早纪听,她何止会嗤之以鼻,还会怀疑说话的人脑子不清醒,乘早去医院神经科挂个号来的好,俗称,有病早治别抵抗。 区区一个约会么,不是夸张,想约她的人还是挺多的,纵使实战经验缺乏,可是没有吃过猪肉看过猪跑啊,西门泡妹子那么溜,没道理自己比他差。 然而,现实狠狠地打了二早的脸。 没错,区区一个约会……即使没睡几个小时,在这仁王还未到的短短十几分钟里,她既期待又紧张,一面想着仁王雅治那人怎么还不来,一面又否决自己约定时间还没到呢。矛盾又纠结,顺便鄙视了一把黏黏糊糊的自己。 仁王在很远的位置就看见她了。 即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十分显眼。 二之宫早纪今天背了个大号neverfullepi皮的,也是红色,风一吹裙摆微微扬起,整个人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当然仁王雅治的审美和大众差不了太多,这个意思是,现场觉得二早好看的,显然不止仁王雅治一个。 两位路人青年其实在十分钟前就看到二之宫早纪,两人互相推推搡搡看上去有点羞涩地出现在二早的面前,问:“那个,能麻烦你告诉我现在几点钟了么?我没带手表。” 早纪看了一眼手表:“十点五十五分。” 语气有些冷淡,她本来就不是很快就能和别人混熟的那类型,更何况,虽然这两人问的是时间,但表达自身意图的不仅仅只有语言,还有神态和动作,那眼神她太熟悉了,两人其心可昭。这问题简直像是教科书里的模板问答,一点新意也没有。 “我知道十一点五十的时候,有一场好看的电影,不知道这位可爱的小姐能不能赏光?” 看吧,果然就是这样的展开,二之宫早纪在心中大大叹一口气。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表,然后抬起头,视线笔直地……从两人之间穿过了。 “我男朋友到了,还请让一让。” 话音刚落,两人背后就传来“piyo~”一声,回头,一名银发绑着小辫子,嘴边还有一颗痣的少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只不过这笑容吧,多少有点不怀好意的味道在里面。 没有少女漫画王子或者骑士角色登场的感觉,反而像个大反派。 “主角登场,龙套也该退场了吧。”某个大反派说到。 二早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才不管路人甲是怎么想的,她饶过两人到仁王身边,这人穿的便服,黑衬衣白t恤,一条九分裤露出好看的脚脖子,穿的挺休闲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看来喜欢穿得黑不溜秋扔进矿山立马找不到人的爱好,不止她一个人有嘛! 仁王上下把她打量一番,说:“什么啊,我还以为你绝对会穿黑色出门的。” 这样看上去就像情侣装……二之宫早纪也不知道这会自己脑袋怎么长的,自动补齐了仁王的下一句话。 她脸上有点发烫,还装得挺镇定自若时,仁王下一句话抛过来了,“可是,这样比平时漂亮多了,我也很喜欢哦。” 某个人已经脸红了,她却故意装得很严肃,“你今天设定不太对吧?” 仁王看她那样就乐了,他“嗯……”了一声,尾音拉得有些长,有些遗憾地说:“那应该是什么样的设定?毕竟,我没当过别人男朋友。” 二之宫早纪瞪他一眼,那眼神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撒娇。仁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却也知道再逗下去只怕要炸毛,他直接把那一张揭过,牵起二之宫早纪的手很随意地问:“口渴吗?买点什么喝吧。” 而两位路人甲们:“……” 被秀一脸也就算了,怎么觉得还没出场就退场了呢??? 两人绕到电影院去的途中先吃了个饭,仁王雅治发现二之宫早纪竟然比他还要挑食,一直都被人说“你这样卡洛里摄取严重不足哦”之类的话语,今天反而是他苦口婆心地对着二之宫早纪开始念叨。 而某个人对挑食完全没有自觉,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眨了眨眼睛,完全就是“我就挑我喜欢的部分听听,你接着说啊”的表情,仁王雅治无奈地败下阵来。 以后再想办法。仁王如此决定着,压根还没考虑到,自己也是欠揍的挑食大军中的一员。 有一点倒是值得一提,仁王和二早平时都不是话多的人,凑在一起没有外人在,却有挺多话要讲。一个嘴贱,一个是嘴硬,就一点小事比如黑咖啡里是加生奶油好喝还是加牛奶好喝都要一条一条拿出来说,其实换其他人眼里大概十分无聊,这两人不愧是在恋爱光环普照之下,反而觉得无休止的谈话非常有趣。 周末电影院里人满为患,仁王之前就订好了票。这周档期内的电影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仁王雅治暗搓搓地咨询过忍足侑士,这人推荐了一部文艺片,那口关西腔口音信誓旦旦说着女孩子会喜欢的,听上去可信度上升了那么一点点。 什么?为什么不咨询咨询柳生或者幸村之类的,反而要舍近求远? 柳生自己都是个闷货吐不出两句好东西,至于立海其他人……嗯,仁王雅治决定不给他们一点点跟踪偷窥的可能性。 然而事实证明,忍足诚不欺我!……个头! 电影才开始五分钟,身边的少女已经连着打了三个哈欠;十分钟的时候点头点得犹如小鸡啄米;十五分钟的时候,头一歪,倒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嘴里还喃喃:“仁王君,我……稍微睡一下,有精彩的部分记得叫我……” 仁王雅治侧头注视着离自己那么近的睡脸,荧幕上的画面不断变化,投射在她脸上的光影也或明亮或黯淡。某只白毛狐狸心里蓦地柔软了下来,想找忍足秋后算账的念头渐渐消散,无聊的剧情也增添几几分趣味。 嘛,好像不管怎么样,单方面结果上来说,挺不错的。 二早睡着的确是昨天晚上睡太晚的缘故,然而忍足要是被吐槽,也一点也不亏,因为同时二早觉得,剧情真的太无聊了。 片尾曲倒是挺好听,电影放完,放映室灯光亮了起来,早纪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从走道边走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想出那两个人是谁,两道身影便停下了脚步。 回头。 是比嘉莉莉子和忍足侑士? 二早瞪大双眼,慌忙坐直身体,这个动作在比嘉莉莉子的眼中,被定义为了心虚。 为什么? 因为比嘉莉莉子第一次也就是上次见二之宫早纪是在冰帝的餐厅里。而那时二早在做些什么呢? 她正在和迹部一起吃午餐,顺便让全冰帝的学生沉浸在华丽的谎言里。 比嘉莉莉子对迹部没有兴趣,可她把迹部和二早的配搭,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当时少女还暗暗发誓,什么相亲都见鬼去吧自己要找个起码互相喜欢的男朋友。对,就像在冰帝餐厅里见到的二早和迹部那样。 啊啊,外形真登对啊~ 如果二之宫早纪知道比嘉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估计要叹口气拍拍少女的肩膀,柔声劝道:你还是去挂个眼科比较好,我看你眼力出了很大问题,这令我十分担忧啊! 此时比嘉莉莉子心中犹如八级大地震,这还不止,逃出生天之后被人用力摇晃“你有没有事啊!!!”,没有事也变得有事了。 金发的文秀少女,捂紧嘴巴,指向二早,可惊呼还是溢了出来。 “你……你……” 少女痛定思痛,遇见标准cp后瞬间被拆的那种沉痛,让她下定了决心。比嘉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之宫,那迹部怎么办?” 她身边的忍足来不及阻止她的话语,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冰帝餐厅那一茬!而比嘉话一出口,他先是一愣,看仁王还有二早一脸懵逼的表情,忍足少年选择了以手遮眼。 “呀咧呀咧……” 第59章 Episode61 忍足拉了拉身边的傻姑娘,都不好意思解释二之宫早纪和迹部之间的盟约了。 早纪最先反应过来,旋即她就笑了,像是嫌这事不够乱一般,眼睛微眯勾人中带一点挑衅,“诶,被你撞见了啊。” 她大大方方地握住仁王雅治的手,“如果我说我脚踏两条船,你会怎么办?” 现场状况实在再明晰不过,而明明正式交往的两人约个会能折腾出偷-情的感觉,也是挺不容易。 仁王噗哩一声,上次在度假村开玩笑和早纪说,自己是个“地下情人”,今天竟然被坐实了,那妹子看自己的眼神相当唾弃有木有!好似在看个万恶的男小三!而仁王雅治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看就看吧也不少块肉。 见二早那样,比嘉不知为何有些底气不足,“当然是告诉迹部吧,要不就分开,没有必要……你们已经分开了?不对啊周二还一起吃饭了……还是说……” 她说着把自己给饶了进去,忍足有点看不过眼,“心眼太坏了吧,被发现那就没办法了啊。” 二之宫早纪和仁王来到比嘉面前,二早说到:“在餐厅我和迹部都没说出‘正在交往’之类的话,所以算起来也不是说谎。向比嘉同学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仁王君,我们正在交往。” “啊哈……”比嘉睁大眼睛望着这两人,这么一说起来,好像是比上次见到迹部和二之宫的相处场景,来得和谐很多。 “所以忍足同学,你现在带着妹子特地跑到神奈川县看电影,也是很有情调啊。是啊是啊神奈川的海,很美呢。”早纪斜眼看向忍足侑士,总觉得这cp变化的太快,自己有点捉摸不透啊。 “小心忍足变成铁板忍足哦,大阪名产。”仁王也过来戳两刀一点都不手软。 “喂喂,什么铁板忍足,不要太小看大阪的铁板烧好吗?”忍足吐着槽,恨不得早点送这两人离开。 一个比一个麻烦的人物,竟然还凑到一起去了。 二早:“这就走别催啊。” 仁王:“我们又不会打扰你们约会。”耸肩,真是无辜。 比嘉红了脸,慌忙辩解:“不是约会啦!因为都想看这个电影来着,大部分人都觉得这部很无聊……” 早纪不置可否。她和仁王经过忍足还有比嘉身边时,二早忽地一下靠近比嘉,轻轻说道:“刚刚的反应,非常可爱哦。” 不管是对迹部那件事,还是否认约会的事。 比嘉愣愣地看着二早微微扬眉,带一点点小邪气的笑容,嘭地一下犹如火山爆发一般,不可遏制地脸红了…… 头顶冒着蒸气…… 二早跟个没事人一般地离开了。 忍足内心很复杂,那感觉就像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流氓,这个流氓不仅调侃了自己,还调戏了身边的妹子,偏偏自己还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心里狠狠吐槽。 走出电影院后,仁王忽然望着二之宫早纪笑了起来,二早一脸莫名其妙。 “是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吗?” “不是的。”仁王有点停不下来,刚刚忍足的脸太好笑了,他摆了摆手,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反应也非常可爱啊。” 二之宫早纪愣了一秒。 马上把微红的脸别过去:“……你够了!” 她打赌,这绝对是调戏啊调戏! 早纪觉得这人一开始不熟还是一副高冷模样,动不动就是“撒”“噗哩”之类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词;再熟一点,好似风趣幽默就是有点小恶劣,活脱脱一大众男神,引得隔壁班的小姑娘们个个春心萌动。然后再熟一些……有的时候真的,好可恶!还有些时候,非常的不可接近。 不知为何她总是想到相亲时在公园见到的仁王雅治,他送她回家时的那个眼神。 两人到附近的星巴克里买咖啡喝。排队的时候二之宫早纪随意地说到:“话说回来,刚刚比嘉的误会,让我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 “我记得新闻上曾报道一留学生在国外深夜被枪杀,死在自己的车里。车的价值,大概国内百分之八十的国民无法负担起。网上很多人都一拥而上地评论‘啊这些人出去就是吃喝玩乐’‘果然富二代就是这样呢’。稍有反驳的话语,就会有人说‘如果不是他自身不检点,怎么会深夜回家?’‘多自我检查一下吧!’‘将来社会的垃圾死了正好’之类的。后来经过调查,其实那个学生品学兼优,只是自习回家晚了。可是大家对实情反而不感兴趣。” 这个时候列队正好到他们,两人都要了黑咖啡,二早回头接着说:“我想说的是,同样一件事情扔到人们眼前,大家都只挑自己想要看的部分去看呢。” 仁王雅治饶有深意地看着她,总觉得她不止是要讲一个故事这么简单。 “你是想说你只是去冰帝逛了一圈什么也没干?” “看吧果然是这样。”早纪一副我早就猜到你那复杂的大脑要多想的表情,“仁王君也是在挑自己想要知道的部分呢。” “那当然,因为要是真干了点什么,我可能不会平静地站在这里。现在其实有点生气哦,毕竟我被瞒在鼓里。”银发少年微笑着说到,表情十分平和,一点也不像他口中所说的‘生气’。 “其实我只是讲一个故事而已。”二之宫早纪也笑了起来,狡黠地。 而仁王却觉得,她不仅仅只是讲了一个故事。 即使二之宫早纪的谎言很好分辨,可她所要表达的意图,只有本人亲口说出来,自己才能明白的。 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 “啊对了,刚刚那边有个人一直往我们这边看来着……”早纪指了指左斜方向,一名黑色短发带着口罩的女性,一双碧绿的眼睛,总让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啊…… 仁王雅治看了过去,眯着眼睛又看了看,然后在那人朝他们挥挥手时,白狐狐狸差点成了一只炸毛狐狸。 “姐姐?!” …… 那个有着和仁王雅治如出一辙的绿眼睛,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她走了过来,一把扯下脸上的口罩,“啊啊,憋死我了,我还在想打扰这个蠢弟弟约会好尴尬来着,但是果然克制不住地好想看看啊……” “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尴尬。”银发少年毫不留情地戳他姐姐老底,“你这算弟控的好吗?” “我控你?我还有另外一个更可爱的弟弟,我控你干嘛?”不愧是一家人,姐姐吐槽起弟弟也毫不客气,很快她就把那个臭小子放一边去了,她朝二之宫早纪伸出手,爽朗地道:“你好,我是仁王雅治的姐姐,仁王雅美。久仰久仰,你就是我弟弟口中那个和他一起入院,‘很可爱’的女孩子吧?” “诶?”二之宫早纪握住仁王雅美的手顿了一顿,她对这种情形老实说,有些手足无措。 仁王雅治强制分开自家姐姐握住二早的手,由第三方传达他所说过的话,还是当着他的面,那感觉太奇怪了。 更何况他姐姐那人,不提也罢…… “你这是要干嘛?”仁王在此时竟然有几分急躁。 “不干嘛啊,真的只是偶遇,你看,我和朋友在一起。”说着仁王雅美指了指远处一桌的一位非常时尚的妹子。 二早觉得很奇怪。即使是被家人看到了,也没什么好烦躁的吧……还是说她这么拿不出手啊?她感觉仁王握她的手,握得有些紧,和平时一直有条不紊优哉游哉的仁王雅治,区别很大。 仁王雅美摊手,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嘛嘛,你不要紧张嘛,即使你姐姐我是个蕾丝,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但是弟弟的女朋友你觉得我会随便出手吗?就算我主修国际政治也不至于如此人品奇差吧?” “姐姐,我忽然觉得你有一点帅。”二早闻言,搭话到。 “……她哪里帅?”白毛狐狸彻底炸了,十分心累。 毕竟在日本,公开场合敢于直接说出自己性向的人,还真的挺少。像仁王雅美这样坦坦荡荡好似本该如此一般地说出来,比天天怨天尤人怎么同性无法结婚那好吧我就去骗婚的某些人,来得帅多了。 “啊姐姐我一直以来都很帅的啊。”仁王雅美微微挑眉,抛了个眉眼,一种凛凛的美和帅气共存,她话锋一转,“我和另外一位朋友约好等下在家实验超辣火锅,要不要一起来试试?” “好啊。” “…………行。” 一个意思两种语气说出来,已经相当壁垒分明了。 银发少年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 夕阳挂在天边,将少年的白毛都染成了橘色,今早绑好的小辫子有点耷拉,就和主人现在的状态一样。路上二之宫早纪拉了拉仁王的袖子,微微垫起脚凑到他耳边说:“因为是仁王君的姐姐啊,所以才想多知道一点。” 少年一愣,笑了,接着又叹一口气:“你这甜言蜜语的技能,到底是和谁学的?” “受用吗?” “嗯,非常受用哦。” 第60章 Episode62 二之宫早纪吃辣能力不算厉害,但也不差。说起来仁王家的那两个差别不大,只不过一个一边痛苦着一边吃,另一个戳两筷子后就基本动不了了,只能捞点凉菜。 仁王雅治对于自家姐姐的这种既不能吃辣,又非要作死的爱好理解不能,青春期长身体的少年最后只能在旁边抱着泡面吸溜。 而他姐姐,还有姐姐的朋友,辣得眼泪直流还停不下来筷子,不得不说也是很好很强大。 饭后四个人分食掉了一大块草莓蛋糕,甜味把辣味驱散,在作死的这条路上终于走到了尽头。 “话说回来爸妈呢?”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屋子里除了他们四个人,其余的成员还没有回来。 “啊,没和你说么?今天他们带着小弟回外婆家了,留我们在家自生自灭。”仁王雅美眨了眨因为辣味刺激得水灵灵的眼睛,在自家弟弟眼里,这表情只有一个信号,欠揍。 小时候和姐姐打架,因为年龄优势仁王雅治从来没赢过,年龄优势过去之后,两人的打架就停止了,说起来自己一直都只有被揍的份。 身为家中的次男就是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啊。 “啊对啦!这么好的机会二之宫你也留下来,夏天来了,我们四个人来讲怪谈嘛!”仁王雅美随意地提起来,兴致挺高的,“家里爸妈同意吗?要不我帮你打电话,和你说我小时候伪装家长签名,帮雅治那小子干了不知道多少亏心勾当……” “那是因为你自己考了不及格好吗?”仁王反驳到。 二之宫早纪看着他们的斗嘴,微笑了起来,“家里有兄弟姐妹的感觉,真不错啊。” “这么说来二之宫是独子了。”仁王雅美问道。 “那是因为我妈妈只怀过一次孕来着。”二早换了个说法,回答她的问题。 “独子啊……没事,让姐姐我宽阔的胸怀来温暖你!”说着就要一把抱住二早,才摸着小手就被仁王雅治隔开,银发少年一手抵住他姐姐的脸,一手揽过二早,皮笑肉不笑地说:“还不用劳烦你。” “怎么样?留下来讲怪谈吧二之宫。”姐姐即使脸被挤得变形,手在空中乱挥,还不忘眼神勾引。 早纪愣了一下,“没问题的,在神奈川我是一个人住。” 四人收拾刚刚吃剩的残局,厨房洗碗的时候,二之宫早纪洗十个摔两个,战况不可谓不辉煌……刚刚出去买完零食的仁王雅治靠在厨房边看着二早笨手笨脚的样子,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眼神分外柔和。 “你这眼神是打算淹死谁?”仁王姐姐翻了个白眼,甩手一块抹布扔仁王雅治脸上,“还不过来帮忙!” 仁王径直走过去解开二早围裙的带子,二之宫早纪先是身体僵直,很快便柔软了下来。仁王把她的围裙换到自己身上,撸起袖子准备洗碗。 “抱歉,洗碗我真的不擅长……”声音越来越小,看着自己越弄越乱的水池,二早脸有点红,把脸埋到仁王的颈窝里去。 “你负责在客厅里美美地喝茶就好了。”仁王打趣地说到。 “哦哦哦!我家这小子竟然到高中还成长成了好男人的样子嘛!” “姐姐你少说两句我看上去更帅一点啊!” 二之宫早纪在客厅和那个超级无口的美人对着喝茶喝了五分钟,她的手机响了,是西门的电话。她走出客厅,来到二楼,二楼没有人,走道上非常安静,二早这时按下接听键。 “和你说一声我已经回东京了,门我有好好锁上哦!” “你这是要我赏根骨头个你吗?”二早吐着槽,不知为何却松了一口气,要是西门问起来她怎么还不回家,可能她一时半会还找不到万全的理由。 “真冷淡啊……”西门尾音拉长,话语却分外不走心。顿了片刻,他忽然说到:“我猜猜我猜猜,你还没回家对不对?” “……”二之宫早纪的舌头一瞬间像是被猫叼走了一般,她想了想,如实以告,“打扰人谈恋爱小心被驴踢。” “有异性没人性。挂了,下周末回东京记得请我吃饭。” 语毕,并没有给二之宫早纪任何反驳的时间,就挂了电话。二早瞪着手机屏幕上某人的通话记录,恨不得捏死他。开玩笑这人太蹬鼻子上脸了,自己收留他一晚上该怎么算??? 二之宫早纪呼出一口气,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抬头正好撞进了一双碧绿的眼眸里。 二楼走到上的灯开着,但楼梯上的灯没有打开,从她这边看过去,楼梯仿佛像一道深邃的阴影。少年站在二楼第一级台阶,整个人仿佛被阴影所包围,倚墙抱着手臂,姿态很闲适,小辫子柔顺地垂在肩膀上。 见二早看了过来,少年微微垂下眼眸,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问:“西门的电话?” 二早点点头,“是啊。” “是吗。”仁王雅治缓缓向她走来,“昨天晚上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他也在吧?我记得,十一点了,对吧?” 步履缓慢,似豹子一般柔软,却充满着蓄势待发的爆发力。 “……”二之宫早纪有短暂的怔忡,虽然当时条件反射是掩盖,但被拆穿她也不会强撑,那样只会让谎言更加难看,“是。可是那是因为西门……” 她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不小心跌身后虚掩着的门内。 话还没说完,仁王就一个跨步往前,拉住她,推她进房间,咔哒一声用脚后跟合上了房间门,几乎是同时仁王抚上了她的嘴唇,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嗯,我知道的,有原因。” 另一只手缠上早纪的腰,搂住,两人之间丝毫距离也无。仁王微微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我都知道的,可还是控制不住。” 二早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近乎于无表情的脸和他的低声软语一点也不匹配,那双湖绿色的双眼,似乎静静燃烧着火焰,而火焰下面,是幽深冰冷的潭水。 似乎努力克制,却犹带着一丝阴鸷的脸,很有攻击性。 “非常嫉妒啊,即使是青梅竹马也一点都不想输。你是我的。” 胸膛非常火热,手也是。他的手细细的描绘眉毛,再是眼睛,接着滑过脸颊又回到嘴唇,轻柔的动作,所经过之处带起一阵战栗。 “眉毛是我的,眼睛是我的,脸颊是我的,嘴唇也是我……” 喃喃的低语,仿佛某种古老的魔咒。 早纪脑子一团浆糊,不自觉地说:“嗯,我是属于仁王君的。” 此时两人几乎是嘴唇贴着嘴唇在说话,也不知道是谁最终拉近了最后两厘米的距离,唇与唇相接,舌与舌纠缠,很有侵略性的吻。 吻一路往下,沿着少女微微扬起的脖颈,至锁骨上方五公分处停下,在刺麻的感觉中,烙下一个印记。 而不知道何时,二之宫早纪连衣裙的拉链也被拉开。 *的声音在黑夜里,似乎包含着某种催化剂一般,两人微喘着气稍稍分开,却又接起另一个吻,而这个吻,似乎又带着某些其他的感觉。 身体的热度在不断上升,衬衣早被扔到地上,二之宫早纪的手缓缓地抚进他的t恤里,顺着他的腹部线条慢慢地往上爬。 二早的动作无意是惹火。少年闷哼一声,惩罚性地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肩膀,二早吃痛,低头看他的侧脸,非常英俊,似乎还缠绕着丝丝水汽一般,也很色/气……他的皮肤在月光之下显得由其白,这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只在夜间活动且正在干着坏事的吸血鬼。 早纪在他耳边笑出了声,好似个顽皮的小孩一般,说道:“仁王君,你抵到我了。” “嗯。”少年此时静静地抱住她,深深吸一口气,“感觉到了吗?现在喊停,还来得及……大概。” 听到他不情不愿的“大概”,二早微微推开他,帮他脱掉他的t恤,然后定定地站在他面前,将身后的拉链,一拉到底。 咯啦——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拉链摩擦的声音。 窸窸窣窣,酒红色的连衣裙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在脚踝处堆成一团。 二早站在原地,微微歪着头,微笑着看着赤-裸着上身的少年。 “如果这样的我也可以的话。” 一秒的沉默,少女微微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响起。 “我也想要仁王君。” 她赤-裸地站在那里,好似用光了全部的勇气,此时此刻,少年心中倏地一颤,把她紧紧地捞入怀中。 灼热的皮肤与微凉的皮肤相贴,仁王捧起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子轻轻磨蹭着她的鼻子,此时有些沙哑的嗓音柔声道:“你这样就很好了。我最喜欢这样的你了。” 早纪勾起嘴角,“嗯~我也最喜欢仁王君了。” 第61章 Episode63 虽然二之宫早纪个人认为最近学校生活相当稳定,但确实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认为。自从上次记者对于‘铺张浪费’的中学生出游进行报道后,造成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对这明显就是替别人操心的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包括立海大的校内。 这种有钱程度,已经超过了大家平时接触的范围,大家都对二早家挺有兴趣,无非就是讨论,到底是有钱到了什么地步,又或者,这些钱又是哪里来的。 总之,也挺闲的蛋疼。 当然就木下明子而言,她当然是希望别人用充满恶意的眼光去揣测二之宫早纪,因为早纪所拥有的东西,可能是她奋斗一辈子也奋斗不来的。 比方,上辈子拯救地球这辈子人生赢家一般地,投了个好胎。 就算心里诅咒一万遍——该死的有钱人,也无法消除其中的差距。 那也是因为,木下也在自己的心中潜意识地划下了鸿沟。 对于愈演愈烈的谣言,幸村就呵呵了一声,转头就和仁王说:“你女朋友挺厉害的,转学到现在,话题好像就没有断过。” 丸井吹了个泡泡,随口插话:“仇恨值好像也越拉越高。” 仁王雅治卷了卷自己的小辫子,耸耸肩,一副“我妹子就是这么厉害”的欠揍表情,露出的牙齿白得闪亮,让在场的单身汪汪们恨不得一拳打掉他的笑容! “不行啊不行,实在太欠揍了……” “其实根本不算夸赞吧?” “不是夸?”仁王瞥了他们一眼,立刻捂起耳朵,“那我不听。” 柳生比吕士:…… 然后,咸蛋超人,啊不,立海大的绅士爆发了—— “你还训不训练了!” 此时二之宫早纪正要去开会,和天音翼一起,作为那个废材部的部长和副部,参加学生会组织的会议,讨论暑假合宿有关事宜。 学生会那么多名干部,偏偏来开会的是木下明子。二之宫早纪坐中间位置,瞅着木下瞧了很久,而木下一眼都没有分给她,进行着自己的准备工作。 她还没看够,就被天音翼拉了拉袖子,小声提醒:“你看什么看啊?一点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喂喂你这长辈训晚辈的口气怎么回事?”二早头一个不爽,“还有这能叫一点事吗?” 你家把灵魂互换叫屁大点事? 既然这么容易,怎么不分分钟换回来? 以为这是吃泡面选口味呢,今天豚骨拉面明天味增酱油吗? “我们按我们的计划去做,就好了。”除开上次的爆发,天音翼依旧冷淡地说到。 “我只是觉得……”早纪侧头,深深地看了天音翼一眼,那眼神竟然带着一丝同情的意味,“每天回家,你爸妈都不会发现你不对劲吗?” 这可是彻头彻尾地换了个芯啊,不管现在的假木下多么能干,也不至于让至亲的人毫无察觉。 天音翼感受到了二之宫早纪的视线,并没有侧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只是直视着前方,而她视线的尽头又不止于黑板,仿佛看向更远的彼方。 “很简单的故事。我妈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染上赌-博,欠了好多赌-债。爸爸还清了钱以后,和妈妈离婚了,我现在和爸爸一起住。他工作很忙的,不太注意我。” 把自己的故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好像是从旧报纸的社会版块上摘下来的新闻,好似别人的故事一般,二之宫早纪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嗯,就是这样。”天音翼点点头,“所以那个木下才不满意吧,她可能想要是变成你这样的小公主。” 二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能是这样吧,我有的时候也在想,那个木下搞不好比我更适应我的身份。” 她又瞧了她一眼,只是这次视线短暂。 搞不好会更适合……搞不好会从另一个方面,压垮她。 ……不过那样的话,也十分有趣。 “啊啊,你干嘛一下子笑得这么邪恶。”天音翼冷淡地瞥了一眼二早,吐槽。 二早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诶,原来我笑了啊……”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早纪正了正神色。 “还请说。” “你所说的那个人,真的不是骗子吗?” “骗子我也遇到过,可是这个人……”说到这里天音翼顿了顿,“是货真价实的哦。” 不知为何,空气短暂地凝结了一下,二之宫早纪支起下巴,说:“好想亲眼见识见识啊,你口中的货真价实的那位。” 此时木下在讲台上一本正经地说:“原则上学校不干预各个社团暑假组织的合宿活动,不过由于上次某些社团出游造成了一定影响,学校还是希望将此类舆论降到最低,所以,还请各位配合。” 话至此一顿,根本都不用木下亲自看二之宫早纪一眼,旁边的人就自动把视线聚集过来了。 所激起的校内和校外的讨论,比想象中还要多。 世间大部分的人们会被有趣的事情吸引,如果有趣的事情转向负面的内容,那就更激起人讨论的*了。 并且大部分的良民坚信自己是正确的,在各大社交网、论坛上自己好似披了一层面纱,别人看不到自己真实的样子,更是能够侃侃而谈。也正是因为如此,恶意的揣测,或者不自觉间的恶意揣测,逐渐变成了主流。 然而其实发起的人什么也没干,只需要一点点的助力,变可以自然而然地发展至此。 二之宫早纪面对众人的视线,微笑。 在会议结束后,二早和天音出了教室,两人步伐很慢,渐渐掉到了后面。天音翼和二之宫早纪交换一个眼神后,二早掉头走向刚刚开会教室的方向,而天音翼继续缓慢地向前。 早纪很快回到教室门口,抱臂倚着门框,望着木下明子不说话。 带着一股文学气质的美少女轻轻推了推眼镜,她方才与人推脱了一下,收拾好了发下去的材料,晚了大部队一步,最终落了单。此时正要出教室,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堵住了门口。 “有什么事吗,二之宫同学?”紫发的少女淡淡地问到。 “有啊,即使现在木下同学大多数时候都躲着我,不和我起正面冲突,但我还是有事情找你。”二早说道。 闻言,木下冷哼一声,“我躲着你,我为什么要躲着你?再说,我们一个班的同学,又有什么正面冲突可言。” “我知道是你啊,最近学校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谎言,还有网上大家都在谈论的话题,最先开始把这些写到网上的,就是木下同学吧。”二早不紧不慢地说到,那口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你在把罪名按在我头上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拿出点证据。”木下挑起一边眉毛,显得很不屑。说实在因为别人三两下的挑衅语言就丧失理智,只有二之宫早纪这样的蠢货才会干吧? 显然木下很有信心,二之宫早纪拿不出证据,而二早光有点直觉顶个什么用? 二之宫早纪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显得有几分天真,“不过说起来听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有的时候还挺有意思的,人类的想象力果然很厉害啊。我听到了几个版本:第一个是,我就是个有钱任性无脑的大小姐;第二个,据说我妈是小三上位,我是个土鳖,所以要靠豪车撑门面;第三,据说这些都是我装的,我其实有个干爹来着。当然还有很多,最终还发展到那些有钱人私生活多么淫-乱上面,不过看太多有点记不得了。木下同学觉得哪个版本比较好?” 问着,她微微偏了偏头,好似在问,这件红色的裙子和那件蓝色的裙子,到底哪件更好看一般。 木下皱眉看了她一眼,拿不准二之宫早纪堵她的目的,只是说:“按二之宫同学的说法,这些是谣言吧?我一个也不会选。” 因为选哪一个都没什么意义,有意义的是在于大家讨论过程本身。 语毕木下抱着打印材料,要从二早身边穿过去,刚刚探过半个身子,就被一只细瘦的手臂拦住去路,紧接着,整个人被压在门框上,抬头,二早那张好似洋娃娃一般的脸距离木下很近很近。 木下一瞬间感受到了威压感。 而那双蓝色的瞳眸仿佛像是加勒比蔚蓝的海水,似乎还掀起某种令人生畏的巨浪,二之宫早纪像天音一样无声调且平静地说:“别装傻了,我们都心知肚明。” “……” “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吧……”二早将尾音拉长,上扬,带着丝□□惑的意味,令木下一瞬间有些晃神,“就拿你最喜欢,一直觊觎的仁王君当赌注好了。” “……你!”木下倏地瞪大双眼。 二之宫早纪不屑地哼一声,“你是想说仁王君不能拿来赌吗?但其实你内心十分期待赌赢,期待的不行,对不对?” 我没有! 木下明子想要如此反驳,嘴唇颤了颤,并未能说出口。因为诚如二之宫早纪所言,也许她期待的不是仁王雅治,而是从二之宫早纪手中夺走的仁王雅治。 第62章 Episode64 草莓奶油蛋糕或许好吃,一份是刚刚好,若有人分走半块,那会变成不满足。 而邻桌的巧克力慕斯,也许更好吃一些。 正是因为尝不到,才更觉得美味,自己手中那半份草莓奶油蛋糕,更加淡而无味,却弃之可惜。 “那我们赌什么?”木下疑问的语调里却带着一丝绝对不会输的意味。 这同时也激起了二之宫早纪的好胜心,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同好胜心无关,不如说越理智越好,正是因为有欲-望,木下才接受了赌约。 二之宫早纪露出一个微笑,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可看在木下的眼中,却有些许可疑的味道,当然不论二早做什么,在木下的眼中总是可疑或者可恨的。 这些感情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一开始就令彼此异常火大,越是接触越是觉得对方是自己绝对无法喜欢上的人。 “现在还不能说,六月十五号的晚上八点钟,请到学校来。”二之宫早纪说着放下置于门上拦住木下去路的手,“赌约就是赌约,不会对你做出任何伤害你身体的一切行为,都不是野蛮人呢……你该不会怕吧?” “激将法有时候并不会起作用。” “啊是吗,我只要它这一次起作用就好了。”二早微笑着说到。 两人白纸黑字把条款写好,一式两份,收好置于口袋里,却的确是各怀鬼胎的。 走廊上,木下明子和二之宫早纪向者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二之宫早纪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和在转角处的天音翼汇合,天音瞥了她一眼,道:“你一脸发生了好事的表情,只不过按照你那种恶劣的个性,对于对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吧?” “怎么会,我这个人可是相当正直向上诚实守信的,尤其在守信这点。违背诺言的人,可是要吞千针的。” 话说得莫名让天音翼一寒,“嘛,你开心就好。” “真敷衍。” 然而放学之后木下明子在超市碰到了仁王雅治,少年正在选运动饮料,选好后又在隔壁货架上挑别的饮料,挑到一罐草莓牛奶时,银发的少年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在木下的眼中,不似平常的玩笑恶作剧,又或者弄不懂他的想法那般。很柔软,像是想起了某个能让他瞬间软化下来的人。 木下一张标志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既不羡慕嫉妒,也没有友好温柔,只是在瞳孔最深处,暗含着一丝深邃的黑。 仁王雅治走到柜台结账的时候看到了木下,很随意地问好:“哟,木下同学,下午好。” “仁王同学,下午好。”木下笑着回应道,同平时没什么区别。 现在没什么人排队,很快仁王便买好了东西,正准备走的时候,木下张嘴了。 话语仿佛不可控制一般,自动脱口而出。 文秀的美少女温和地问道:“不知道仁王同学现在有没有时间呢?我有一点事情想要和你说。” 仁王停下脚步,还未回答,木下继续说:“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想仁王君还是听一下比较好,毕竟和二之宫同学有关呢。” 仁王雅治看了她一会,那一秒的静默里竟然让木下有些紧张,旋即仁王玩笑一般“噗哩”一声,道:“那一定要听听呢。” 两人走到操场边的长凳,仁王让木下坐,木下摇摇头没有坐,仁王更没有坐,不过这只白毛狐狸靠着长凳的椅背,即使是网球部的运动系,平时站着也能偷懒就偷懒。 木下也不废话,从书包里掏出中午才和二之宫早纪签下的协议,白纸黑字,上面仁王雅治四个字分外明晰。 目的分外明确,这个时候自己甚至不用再多说一句话。 仁王接过来,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拿着那张纸的动作很随意,要是刮来一阵风随时就能把它吹跑了似的,仁王雅治非常确定上面的签名就是二之宫早纪,不是伪装的不是冒签的,而是她本人签下的。 不如说整张纸除了木下明子的签名以外,其余的字全是二之宫早纪手写的。 换句话说,他的大脑可以理解为:他那个女朋友,分分钟把他卖了换银子? 又或者说…… 一想到另一种可能性,仁王就好想露出个贼笑,然而欺诈师怎么会让站在自己面前,类似“对手”的人窥探自己的表情?他依旧保持着一张要笑不笑的脸,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把那张纸还给了木下明子。 不为所动?还是装的不为所动? 木下一时有些拿不准,她开口道:“二之宫同学主动来找我的哦,可能是因为之前一些关于我和仁王同学的谣言让她误会了吧。只是想提醒仁王同学,二之宫同学对你的喜欢,只到随时能把你拿来交换拿来做赌注的程度,对此我有一点疑惑,仁王同学为什么会喜欢二之宫同学?” 少女的声音尽量平和,可最后语速有些快,情绪还是不自觉地波动了。 毕竟她到这边来之后,喜欢的男孩子就是隔壁班的仁王雅治。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是自己喜欢人也喜欢自己,然而事实永远和故事不一样,它有时戏剧化有时很平淡,而这其中的节奏,自己永远也无法掌控。 闻言,仁王雅治站直了身体,双手插在口袋里,既没有表决心,也没有痛斥二早的不靠谱,他只是简短地说:“那是我个人自由。” 仿佛潜台词是,你管太多了吧? 他一副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随时都要离开的样子,就好像之前木下同他表白,不,是像很多女孩子同他表白后一样,拒绝,然后离开,十分坚决。 木下明子急着往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这一块几乎没有什么人,而操场中心部分喧闹的声音仿佛电影里某些文艺片的背景音乐,在耳边淡淡地虚化了,木下听得到自己胸腔内心脏鼓动的声音,手心因为紧张渐渐濡湿了。 这一刻木下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冲动而盲目,却分外认真地说到:“仁王君,我喜欢你。之前也说过一遍,可是我现在的心情依旧没有改变。” 出乎意料的一幕令仁王雅治也顿住了要离开的步伐,他饶了绕自己的小辫子,似乎在考虑措辞,短暂片刻也无比认真地道:“谢谢,但是对不起。不过这次理由有点不一样,我有女朋友了,那个人是二之宫早纪,我想你是知道的。”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说话的时候仿佛自己能把自己给甜死,“我非常喜欢她。” 彻底激怒木下明子的,正是仁王雅治提到二早瞬间柔软下来的表情。这表情他本人也许没有察觉,但周围的人、在意他的人一定看的分明。 眼角眉梢不经意的上扬,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感兴趣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平时可真不常见。 纵使这说法有些矛盾,但仁王是一个外向却很内敛的人,一直注视着仁王的木下明子是知道的。 她收回了拦住去路的手臂,却很不甘心,手指掐进肉里去,却不觉得疼,只觉得难以克制的……难堪,还有对二之宫早纪的厌恶。即使之前就非常讨厌二之宫早纪,但这一瞬间,厌恶的情绪似乎到达了巅峰。 “我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如二之宫早纪!我知道仁王君喜欢的颜色,喜欢的食物,喜欢的乐队,还有喜欢什么样的书……仁王君最喜欢的网球我也有好好地了解,因为是你喜欢的东西,仁王君参加的比赛我也都去看了,平时能碰到仁王君我就觉得今天一天都很好运。但二之宫早纪呢?” 不自觉地,少女语调带了一丝讥讽,“哈!她连你哪只手拿球拍都不知道!” 早纪她再不靠谱不至于连他的惯用手都不知道吧?想了想仁王瞬间有点虚,大概吧。也许二之宫早纪真的一概不知,但自己会介意吗? 少年认真地想了想,不介意的,反倒是互相熟识的过程才是最有趣的。 而木下所说的一切,现在他只想要一个人去了解。 那就是二之宫早纪。 面对眼前少女的爆发,银发少年此时的表情淡漠……有些太过淡漠了,但他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无法同情,也不想在此时,做出虚伪的表情。 仁王雅治沉默,让木下自己冷静下来,好一会儿后,他说到:“可能我和木下同学所理解的喜欢,概念不同。” “木下同学对于我来说,是同学。事实不会比这少一分,看来也不会比这多了一分了。” 说完,银发的少年快步离开。 木下明子留在原地,颓然地跌坐在长凳上。 第63章 Episode65 人与人之间,有着明显或不明显的线。 木下在那个瞬间,从仁王雅治听上去还算“温和”的话语中,感觉到了明显的、宽阔的鸿沟。 你对我来说,只是同学而已,和这学校里几千名同学一样,没有任何分别。 自己一直想拉近的距离,费尽心思最后却越来越远。 第一次表白前还是总在说话的“前同班同学”,之后那距离仿佛被风刮走的纸片一般,无法控制,遥不可及。 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个,因为特殊的经历,也一直坚信着。 ……可一切都白费了啊。 木下明子深呼吸了几次,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后少女的眼眸中有浓的化不开的黑暗,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都想让他们分开来呢。 仁王雅治跟个没事人一样,直接晃了旅行部的活动室。他这人最烦浪费唇舌和一些说不通的人讲道理,嘴炮顶个什么用?不过他想起来最爱嘴炮的正是二之宫早纪,偏偏她自己非常清楚嘴炮并没有什么用,顶多能爽一时。每次懊恼了完了之后旧病复发,真的哪里哪里都不可爱。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二之宫早纪正背着门,在书架上找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社团才成立,就可以把活动室塞的满满当当。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捏她耳朵! 二早瞬间一惊,差点没吓出心脏病,回头仁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说:“你倒是好,分分钟能把我论斤卖了?” 二之宫早纪一看是仁王,瞬间松了一口气,可是耳朵还在某人手里,只能不要脸地卖萌,“疼,耳朵疼,快放手啦!” “你又在盘算些什么计划?”说是惩罚,调戏的性质还比较大,仁王雅治松手,又弥补性地替她揉了揉。一边问着,他一边把刚买的草莓牛奶递给二之宫早纪。 “诶?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不来一下‘你竟然把我押给木下你这是不爱我!’的戏码吗?亏我还期待了好久……”二早皱着眉看了一眼草莓牛奶,咔哒拉开拉环,喝了起来。 老实说二早对甜的东西一向没什么好感,饮料也倾向于并不太甜的茶类,或者咖啡。纵使喝巧克力加棉花糖的品味像个小孩子,但是草莓牛奶?属于二之宫早纪最不喜欢的饮料之一。 仁王眯起眼睛观察她,她捧着罐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仿佛喝得是什么□□一般,少年故意问道:“好喝吧?” 二早:“好喝……” 仁王微笑:“那就快点喝完。” 等二早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草莓牛奶的时候,发现那只碧眼狐狸已经趴在桌上笑出了声。 “你不是对甜的东西都很苦手嘛?还昧着良心说草莓牛奶好喝,哪里好喝了?” 一点小心思被看穿,二早一下子红了脸,“就,就今天忽然觉得草莓牛奶味道还不错啊。而且这明明是你给我的啊……” 后面半句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完全听不到了,仁王凑过去问:“什么?” 早纪捧着罐子往后退,“你离我太近了!” 仁王却不退反进,“不是还有更近的时候?” 话一出口,几个画面在二早脑袋里闪过,先爆了一颗全红的二早,接着仁王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托着下巴慢悠悠地把微红着的脸转开。 天音翼推开门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粉发少女愣了一愣,冷静地问道:“需要我把地方留给你们吗?” 该炸毛的更加炸毛,该不好意思的那位,反而淡定了……二早结结巴巴地说着:“你、你你进来!” 仁王雅治则朝天音翼挥挥手,道:“哟,天音同学。” 天音翼有点犹豫地站在门口,确认到:“你们确定不需要我现在掉头就走吗?” 虽然她现在比较想掉头就走,可是看二之宫早纪的小眼神,估计她现在这样做了,马上就会被二早扑上来咬一口。 也许什么气氛都被自己毁得差不多了呢……这么想着,天音翼淡定地走了进来,拉了个板凳坐下来了。 二早本来也不是面皮特别薄的人,即使耳根子还有点红,整体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就是h么,多大个事啊!即使仁王姐姐还在房间门口留了各种样式各种大小的套子,也完全没什么值得让人脸红的好吗! ……顶多就是丢脸,再不成,她能绕着仁王的姐姐走! 而那只昨天顺利吃到肉了的碧眼狐狸,视线在二之宫早纪和天音翼之间巡礼一遍,忽然说到:“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谋划些什么事情?总觉得有股阴谋的味道啊……” 听得二之宫早纪背脊一僵。把仁王雅治当赌注押出去确实是她的不好啦,但这不是形式所逼么,而且一定不会输出去的,就算输出去,她吞千针当小人也一定要赖皮!而且天音这事吧,二早其实挺想和仁王说的,只不过这是天音翼的事情,告不告诉仁王的决定权在天音而不在她。 天音翼如此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接收不到信号?不过谁也不知道她那张没表情的脸之下,正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后,天音翼平静地说到:“告诉仁王同学也无妨。” 毕竟这人也是重要的诱饵来着。 “因为一些原因,我需要把木下同学在六月十五的晚上约出来,可是一个普通同学忽然冒出来要你晚上到学校集合果然还是很可疑吧?于是我让亲切的二之宫同学帮我这个忙,二之宫同学素来和木下同学不对盘,所以就用了仁王同学做诱饵。”说到这里,天音翼忽然微笑了一下,可这笑容只是嘴角的上扬,摆出亲切的姿态,其实一点卵用都没有,“这也要多亏仁王同学非常有魅力的福呢。” 仁王雅治静静地听着,忽然却有了被人明着褒奖其实讽刺了的错觉。可他不会在意这一点,很快便抓住天音故意混淆地地方问道:“因为一些原因?具体是什么原因呢?” 粉发的面瘫少女无比镇定地看着他。 没有音调的声音仿佛陈述着类似“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之类大众普及的科学定律一般,非常具有可信度。 而这非常具有可信度的声音,却说着让听者瞬间怀疑自己耳朵的不着调的话语。 天音翼说:“因为我是木下明子,现在木下明子体内的是个伪物。我让她六月十五日到学校来的目的,是为了换回来。” 闻言,纵使是那只野狐狸精,也瞪大了双眼。 “不信是吗?”天音翼问到,“不信就对了。” 听她这么说,二早不知为何连忙为天音说话:“我觉得不是假的啦,也没什么证据,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天音一眼给封杀了。 她翻个白眼把牛奶罐扔进垃圾桶里,“我不管啦!” 天音翼继续道:“把这当个玩笑吧仁王同学,不过我确实是有事要找木下明子。” 而仁王也不是傻,他脑子转了一圈,很快说到:“虽然我和木下不太熟,好歹初中三年都是同班,对一下就知道了。” “比方说,初三运动会的时候,我们班拿的第几名?班主任老师是地中海还是秃顶戴假发?再比如,数学的多部老师只在我们班讲过的秘密,是什么?” 短暂的静默。 很快天音就张口,快速说到:“第二名,因为接力的时候我掉了一棒。班主任老师带的假发,丸井君在体育课垫排球的时候,仁王同学故意使了个绊,排球打掉了路过班主任的假发。至于说第三问,那便是美人的多部老师,其实是个男的。” “什么?!”二之宫早纪瞪大了眼,那不就是渡边那个死老头一直哈的要死的美人多部老师吗? 而知道此秘密的仁王微笑了起来,问:“那他为什么会告诉我们的原因呢?” “因为,那天的风儿有些喧嚣啊……” 对答如流的天音翼,推了推占据自己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 “呜哇,厉害,这么多细节竟然都记得,你们两个都是怪物吧?”二早听完忍不住啪啪啪地鼓起了掌,然后像在炫耀藏品一般得意地道:“看吧,我就说是真的吧?” 而某只野狐狸精很捧场,揉了揉二早的头发,“好厉害啊好厉害。” 天音翼:“……” 对面那对笨蛋情侣能不能在别的地方去表演秀恩爱? “可是,这种事情。”仁王捧完了二早的场,继续问,“不是这么容易的吧?” 和别人交换身体真的如此容易,那恐怕世界都要被穿成了筛子! 天音翼此时垂下眼睫,淡淡道:“愿望要是够强烈的话,一定会成真的。更何况,我一直都挺好运的。” 也许,有的时候就是太好运了一点…… 闻言,仁王雅治不置可否。老实说,他对于不关心的人,还有在这个人身上所发生的事情,除了一点好奇心以外,并不会有多余的同情,以及多余的感觉。 人所能分配的感情实在太少,而自己也并不是情感丰富的那种类型。有的时候,甚至一点好奇心都分不出来,比方对于刚刚拦住自己的那个奇怪的“木下”。 仁王雅治还要去网球部训练,他站起来同早纪还有天音翼道别的时候,一时之间不知道选用哪一个姓才好。反而是对此情况有些见怪不怪的天音翼说:“还是叫我天音,就好。” 等仁王离开之后,天音翼掩在镜片下的蜜色瞳眸对上二之宫早纪的眼睛,问:“这下,你是百分之百确信我才是真·木下明子了吧?” “我从来不信百分百,顶多百分之九十九吧。”二早微笑着道,对“真假木下”竟不似那般笃定,“也许做些功课刚刚那些事情也都能知道呢,不过我选择相信你,就不会再去怀疑了呀。” “你并没有你看上去的……”天音翼未说完的话一下子吞进了嗓子眼,“看你最近也挺惨,乘机巩固一下我们之间的战友情谊。” “毕竟最近我的许多“事迹”都被传得沸沸扬扬,木下以为都是自己的功劳呢。我觉得她应该谢谢你,造/谣你可是比她擅长多了。” “擅长倒没有,没有这个理由你忽然单挑似地约木下不正常。” “啊啦,小明同学你还真是心机呢……”二早单手遮嘴,调笑道。 很快几天时间过去,六月十五号到来了。这天立海的学生都换上了夏季的校服,头顶的太阳开始灼热了起来,烤得人焦躁不安。 在短袖外还罩了个鹅黄毛背心的娇小少女,拨了拨一头有些乱的短发,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小声自言自语着:“今晚的满月,一定很美……” 第64章 Episode66 除了换上了夏季校服,六月十五号这天与平时任何一天,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个学期里的普通一天而已。 对于大众而言。 而对于天音翼来说,这是个特别的日子。 她在校门口先是碰到了木下明子,木下的仇恨现在都被那对小情侣拉的妥妥的,天音在她面前一点也不起眼。 想到晚上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天音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很快她便捏紧拳头,不动声色地从木下身边走过了。 路过操场的时候碰到了仁王雅治,他朝她竖起了手掌,代替了打招呼。 天音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仁王同学,早上好。” 嘛,毕竟知道真相之后,叫天音或者叫木下都很奇怪来着。 柳生从仁王的身后冒出来,抛了一袋面包给他,仁王雅治说了声“3q!”拆了包装啃起面包来,柳生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喂了一只不听话且行踪诡异的流浪猫,高兴的时候拿尾巴扫扫你,不高兴的时候根本不睬。他无语了一阵,摇着脑袋把那画面扔出去,说:“说起来我不太明白木下为什么非喜欢你不可。” “哦呀,这么快就传开啦?”碧眼狐狸结束掉最后一口面包,同柳生一起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我的搭档,你现在是转做恋爱咨询了吗?” “只是好奇而已。”柳生对此倒很淡定,至于说第一个问题他根本就不回答,因为立海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操场上的大胆“告白”,人再少也总有那么一两只路过的吧。 “某人的回答还真是‘无情又冷淡’啊……”柳生推了推眼镜,继续说着,语气却缺少指责的意味,更像是转述某些人的想法。 “之前也有类似的事情啊。以前还能顾及女孩子的面子,可是现在再这样只怕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中央空调大渣男之类的吧。”仁王雅治说得挺无所谓,随后仿佛想起什么一般打了个冷颤,“被不相干的人骂没什么,万一被不该误会的人误会了,那我沉东京湾也洗不清啊!” 说得夸张,但对此柳生不置可否,“表达得这么隐晦,什么‘不该误会的人’,我还以为你脱团后别别扭扭的鬼样子会好很多。” 仁王哈哈哈笑出来,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说到,“哎呀前任这不是就是我的魅力吗?” “前任……”柳生咳了咳,扭头看周围,幸好没什么人,连忙舒了一口气。柳生这人就是这样,对外永远一副正经脸,其实闷骚得厉害。 “别胡乱开玩笑啊!”柳生一本正经,“说起来之前也有奇怪的传言,你和木下如何如何的……不过想也知道是谁说的。” 当时不在操场那人多眼杂的位置,仁王没那么无聊,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难道不是你说的?”仁王又逗他。 “我传这些干什……!……啊,你还可以更无聊一点。” 二之宫早纪觉得今天一天都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预想太多晚上的事情,看木下明子竟然顺眼了很多。 下午放学的时候二早没有找到天音翼的人,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他们班上的人说她中午就请假回家。 早纪挑了挑眉,就她对天音的了解,这货绝对在干点什么。 因为时间还早,二之宫早纪也先回家了一趟,晚上七点四十的时候,在学校侧门碰到了天音翼。 ……准确地来说,是在学校侧门的围墙上。 梧桐树下的围墙边缘并不太显眼,透过层层树叶的月光被分割成细小的光斑,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沉默了一秒。 “好巧啊,你也在翻墙啊?” “嗯,这边比较不引人注意。”天音翼说着,从墙头利落地跳了下去,落地的声音非常轻巧,让二早联想到了有着厚厚肉垫的猫科类动物。 天音落地站稳,此时二早也跳了下来,只是稍有些下盘不稳,天音一把抓住二早,一点儿也不似外貌那般病弱,稳健得很。 少女在月光之下的发色近乎于白,配那张淡定得几乎如千年潭水的脸,有种超乎于凡人的冷静。 她说:“我有点紧张。” 还是无音调。 二早才站稳,又差点给跌下去,“你这样子哪里紧张啊?” 短发少女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近乎于“瞪”,仿佛在说,和你聊心事真的是我傻,真的。 二早:“……” 尼玛这年头当个知心姐姐还要随时随地照顾树洞对象的玻璃心,也是不容易。 两人往操场方向走去,一边走,天音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对类似布偶娃娃耳朵给带上了,二早不知道那算猫耳朵呢,还是猪耳朵,形状有点奇怪,但是能把人的耳朵完全的包裹在里面。 “你口中的那位能解决问题的人在哪里?”二早问到。 之前她怀疑那人是不是骗子,天音翼说得笃定,自己曾经遇到过骗子,可是这一位有着真才实学。 二早别的不多,好奇心那是非常旺盛,很想见见传说中不知道该叫“魔术师”或者“魔法师”的那类人。 纵使这些听上去好像一场梦。 天音指了指那对奇怪的布偶耳朵,“远程遥控,作联络用。不过说不定也有机会见到。” “啊?”那人不是没过来吗,怎么出现,“难不成是传送,呜哇,好厉害……” “你还可以更扯一点。”天音无表情地吐槽。 天空一轮圆月,散发出皎洁的光芒,夜空中连一丝云朵都不见,十分晴朗。而这月亮今天看起来似乎有些大得过分,离地面很近,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两人布置了一些东西,在操场正中央的位置等了木下几分钟,八点差几分的时候,穿着便服的木下明子来了。 她穿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非常少女的款,收腰,裙摆有些大,风一吹显得像一只含苞待放的百合一般,很适合她。 二早不禁道:“哇,不得不说你的壳子也是被她打扮得挺那啥的。” “哪啥?” “……嗯,你懂的。”二早憋了会,最终在天音翼的高压视线下没说出口。 木下明子距她们还有十步远的位置,站定了脚。她看了一眼二之宫早纪,又看了天音翼,最终视线回到二早身上。 她问:“怎么回事?约我出来,还说什么打赌,现在反而是你怕了吗,二之宫?” 语气绝对算不上温和,甚至有几分挑衅。 二早只是挑了挑眉,什么话也没说。 她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很快站在她身前的天音翼便成为视线的焦点。 “天音?”木下皱起眉毛,不知道这个平时和自己没有交集的女生,今天为何会会出现。 而且她的眼神,如冰锥一般冷。 天音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不如叫我木下明子啊,冒牌货。” 木下的脸刷地白了!在月光下只显得白得吓人,毫无血色,额角密密地渗出汗珠来。 她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很快她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次,努力翻过这一页。 “天音,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木下努力露出一个微笑,而这笑容一点也不从容、不柔和,只让人觉得勉强。 “如果你们叫我来只为了开玩笑的话,那我现在就要回去了。” 说完少女掉头就走。 可刚迈开一步,一道清扬的少年声音,便飘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演员们也到齐了,好了,是时候开始了。” 他的语气略到一丝傲慢,仿佛对自己的绝对自信,可更多的是温柔,好似头顶沐浴着的月光一般,清扬却柔和的,还隐藏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这声音来自天音翼的布偶耳朵。 话音刚落,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乌云遮天蔽月,一下子阴气森森。而早纪还没来得及害怕,往前迈了一步,忽然觉得周围暗了下去,进入到一个全是黑色的空间里。 纵使周围全黑,她也看得见自己。 还有天音翼和木下。 以及不远处盛开的樱花树,纷纷扬扬,絮絮落落,一道有些强劲的风把花瓣吹她们的眼前,少女忍不住用手臂遮住脸,再放下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树下。而树下深红色的垫子上,躺了一位俊秀的美少年。 少年带一副无框的眼睛,一对异色瞳,微微上扬的眼角糅合了那份妖异。修长的手指轻轻托着一只烟杆,正吞云吐雾着。少年身上复杂艳丽的和服穿得松散,透过缝隙能看见白玉似的胸膛。 好美的人,好美的画面,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天音翼第一个反应过来,问:“这是在梦里吗,四月一日?” “这是在梦里。”唤作“watanuki”写作四月一日的少年回答到。 “这位是你的朋友吗?”他坐正身体,整理了一下和服,指了指二之宫早纪,问。 可二早觉得他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 “非常美丽的小姑娘呢。”四月一日笑着说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外旖丽的场景,二早对于寻常的面貌夸赞竟然有些脸红。 他继续说:“那,那边那位就是需要交换的对象了。” 闻言,还沉浸在刚刚画面中的木下像是忽然惊醒了一般,她惊叫到:“不!为什么要交换!根本没有听说过还能换回来这种事!!我不要!!!我不要!!!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她歇斯底里着,跌坐在草地上,手忙脚乱地往后倒退。 第65章 Episode67 木下手忙脚乱,想尽量离那两个人远一些,才走开约几尺的距离,场景倏地一换,来到一间高楼的斗室内。她的背后是冰冷的墙,无路可退。银白的月光从对面大片落地窗照过来,墙角处落下一片阴影,那阴影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束缚住木下的手脚,令她无法动弹。 天空一轮皎洁的月亮。 玻璃帷幕,洁白窗帘都十分美好,其中一扇打开了,微风拂过,带起些微涟漪,浮动的窗帘上绣的银色蝴蝶反射出晶莹的光,似要振翅欲飞。 二之宫早纪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这样的转变,不禁问:“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天音翼解释:“这是在梦里,所以那里都差不多。” 她对所发生的一切都很熟悉,仿佛之前就已经历过。 “是啊。”那名穿着繁复和服的少年微笑着说,“不过对于你们出现的姿态,我有些好奇。特别是你啊。” 手指微动,烟杆转了个方向,指向了天音翼。 “她不想换过来,所以她是以‘木下明子’的形式出现,按道理来说,你也应该是木下明子,房间现在该有两个‘木下’才对。”叫四月一日的少年顿了顿,“可是你却以‘天音翼’的样子出现了。” 他的语速并不快,陈述性的语气,好似在说着既定的事实。二之宫早纪忽然有一种感觉,即使四月一日是少年的样子,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着实不像一名少年,反而更像是披着少年皮,经过了岁月的锤炼成为了更为老道更为油滑的某种生物。 天音翼沉默着,不说话。 四月一日继续说:“即使是实现愿望的店,可我能做的实在有限。这不是把装满牛奶的杯子和装满红茶的杯子互换那么简单,搞不好就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呢。” “可是有代价的话……” 天音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四月一日打断了,“把人换来换去这么恶趣味又如此麻烦的事情,也只有‘神’才做的出来了。愿望只要用心祈求,并且有着强烈执念的话,一定会实现的。”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睫微微垂下,仿佛一瞬间迷失在自己的回忆里。 接着他睫毛微颤,望着天音翼微笑着说:“现在演员也到齐了,翼的话,可能并不需要我更多的帮助了。之前既然你有‘交换’的愿望并且实现了的话,那么现在如果你也有和谁交换的愿望,应该也可以实现才对。” “正是因为你有了愿望,‘神’才会帮忙实现。并且这个愿望当时一定足够强烈……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被眷顾的那一类人呢。” 天音翼抬眼看着四月一日,略带一丝犀利的眼神,好像他刚刚的话冒犯到她了,或者说,正戳中她内心所想。 真正的意图有时不到最后根本不会显露出来,而之前一直朝着“大家以为是正确的”方向前进着。 她露出如此有攻击性的一面,无非是四月一日说对了而已。 没错,是她生出了“想要和谁交换”的愿望,最后真的实现了。 而“梦想成真”对于胆小鬼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有些人好似天生缺乏接受幸福的能力,因为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 这就好像路上偶遇的陌生人,忽然要转账给自己五十亿一样,从天而降的喜讯总让人在心底默默思考着,是不是哪里不对。 更何况这并不是单纯的喜讯,当初一味地从压力下逃避的结果是,就算换了一个内在,也不一定会比本尊处理得更好,反而造成了更多的麻烦。 ……即使这样的行为,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个多么任性,又多么自私的人。 天音翼深深叹了口气,“可是现在的我,……想要换回来。” 被缚住手脚的木下明子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为什么她说换就换?!如果是神给的机会话,又为什么忽然收回呢?!!!明明我还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手中什么都没有了……而她已经把这个身体抛弃了!!!” 木下说着,不知道是否因为激烈的情绪波动,一滴眼泪顺着眼线划了下来。 四月一日怜悯地看着她,“你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吧?” 没错,和天音翼一样,假的木下明子有一个秘密。 她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在和平的世界年复一年地上课、升学,过着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的生活,却遭遇事故丧生,死去的那个瞬间穿越了。 所谓穿越那便是,之前出现在漫画书中的人物,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本来应该随手翻过的漫画书,却是一个活生生的真实世界——就好像烂大街的小说里所写的那样——全新的生命。 对于什么都没有的那个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比什么都要重要。而正是因为这段绝对与大家都不同的经历、埋藏在胸口的秘密,让她莫名有一种优越感。 ——啊上天让我经历死亡的苦难,是为了给我更好的人生。那么我所得到的,应该比其他人更多,我所想要的,一定会得到手。 然而优势,其实并没有很多。 穿越女一手掌握的剧情,早在初中时期已经过去,立海的三连霸还是终结找青学的手中。曾经翻过很多遍的公式书也只是无聊的数据罢了。没有主线没有剧情任务,更没有同剧情人物不断偶遇的缘分。 即使是已经完整学过的高中内容,和真正的木下明子比起来,从她家里翻出历年的成绩单来看,始终有着差距;所谓的优势只是比同龄人稍微多出一点的常识,但可以预见的是,这种优势在超过二十岁之后便会不复存在。 这使得她不得不羡慕真正的木下明子。 那个真的木下明子,简直是活在教科书里犹如样本一样的人。几乎没有考过满分以外的分数,容姿端丽,成绩优秀,各项活动中也总是能拿奖。而自己,这个伪造的、空有外壳的木下明子,光是维持前任的假象,就已经精疲力竭了。 在顶着“穿越”的优势下,这是她第一次清楚了解到,自己是多么普通,又多么无力。 ……可是很不甘心啊。 那份不甘心就仿佛饮入海水的人,越渴越喝,却无法感到满足,直至死亡。 自己废了多少心思,浪费了多少力气才维持住“木下明子”的光鲜!本以为是难得一遇的机会分外努力,却得知自己珍视的机会是真的木下所扔下不要的东西。因为别人绝对自信呢,即使是不要美丽的外壳,也能得到普通人说不定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东西。如此对比起来,自己那么渺小,视作神赐的机会,只是某些人扔下来,不要的可怜东西…… 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双目望着苍凉的月亮,泪水静静地流淌了下来。 所谓上帝给开的‘金手指’,只是一个无聊的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女一边流着泪,一边笑出了声。 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人生了。 “喂,你没事吧?”二之宫早纪眼睁睁地看着木下情绪崩溃,那个一直以来即使心机,也永远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少女,却整个人都失控了。即使二早不喜欢她,这一刻也没办法讨厌她。 木下冷笑了一声,让眼泪流淌干净。 “不用你来假好心。以后没有机会再和你说,这次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穿越过来这么久,最讨厌的就是你。” “总是一副谁也瞧不上的样子,偏偏自己一点能力都没有,还不是靠你投了一个好胎?明明又任性又脾气差,我哪里都比你好,凭什么大家都围这你转?一看到你俯视的眼神我就冒火!!是啊!我是嫉妒你啊,我嫉妒你明明那么讨厌,却总有人陪伴着你!”木下的口气极近讽刺,尖酸刻薄,半点没有平时的明褒暗损,听得二之宫早纪气血上涌,眼前发黑,恨不得下一秒就爆了。 然而不知道为何看着木下歇斯底里的样子,二早诡异地冷静了下来。 “所陪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都很珍惜,因为我知道失去是什么样的感受。”她冷着一张脸,嘴里说着自己平时都不会听的大道理,却是一副陈述事实的口吻,“你只是看到了我光鲜的一面而已,也许你也只看到了天音光鲜的一面。” “哈?别笑死人了。如果你像你所说的那样,我非常乐意和你交换啊!”木下扯开一抹极近嘲讽的笑容,当她看到二早摇了摇头后,冷笑着道,“所以你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木下瞪着二早,非常用力的眼神,仿佛从骨子里讨厌着她,二早蓝色的双眼在月光下反射出类似宝石的光芒,坚定地回应到:“我一点和你比惨的兴趣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只想说给想听的人听,而不是为了告诉你我有多惨。我自己不觉得,而且就现在来看,我确实比你要好很多,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交换。” 她顿了顿,不自觉微眯起的眼睛有一丝傲慢。 “因为我不想为你的无能,还有你的平庸买单。” 第66章 Episode68 木下靠墙坐在原地,脸一下刷地全白了。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曲起腿,把脸埋进膝盖中,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不知道呢?明明她最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些自私又自卑的想法,最终说出口,成为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不想承担后果,而把这一切转嫁到别人身上。 却被二之宫早纪一下子戳破了。 此时木下觉得分外难堪,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堪。最不想在她面前被拆穿的人,却越是显露出原型…… 还是嘲讽的语调,却有几分无奈,“所以我才说,我穿越过来最讨厌的人就是你啊……” “嗯,我知道。” “你和木下明子一样,天生就拥有很多别人希望的东西。有些东西我费尽心思才能得到,而你一出现便有了……包括我喜欢的人。我那么喜欢的人,对于他来说我只是同学,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即使再怎么努力再进一步也不能够了……而他却那么喜欢你。” “嗯。” 眼泪默默流了下来,木下的声音越来越小,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 “明明……明明小说里都不是这么写的……”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仿佛在黑暗的夜空中,看到一颗明亮的星,挥挥手才发现抓了个空……无限失落的同时,却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 几乎所有人,都曾迷失在这片黑暗的星空中。 仿佛在手边的光亮,那么近,又那么远…… 二之宫早纪轻轻叹一口气。 “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而所要传达的对象并不能听见。 又或者她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也有怎么样也无法赶上的对象,不凑巧的是,她非常喜欢那个对象。 喜欢得不能自己。 而另外一边,不管二之宫早纪和木下明子的激烈争吵,天音翼面朝着月亮跪了下来,不知何时不远处的香炉焚起淡淡的香味,缠绕在鼻尖,似乎瞬间让人回想起前程往事。 少女正在祈祷。 姿势准确、虔诚,四月一日写出的符纸只是起到一定的作用,好比从茫茫大海中筛选出了她所需要的那一瓶水,接下来的一切都看她自身了。 她并没有念出声,而是沉默着祈求,时间拖了很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却丝毫没有变化。 面前的青花壶里的水,一丝波纹都没有泛起。 四月一日见状,温柔地声音淡淡地问:“翼是为什么生出想要与某人交换的念头呢?” 少女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一直都是孤僻的人,失去了好好学生“木下”的外壳,她只是把这一切外显了而已。 内心筑起高高的墙。 少年微微叹一口气,把问题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好似想起不好的回忆一般,少女紧闭着双眼,吐出破碎的句子。 “一开始……只是想要逃走。” “为什么想要逃走呢?” “压力。” “嗯?” “妈妈欠下了赌债。爸爸和妈妈的争吵很可怕。” “……” “然后他们离婚了,我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呢?” “我……不想再当木下明子。” “……” “所有人都认为木下明子应该能够办到这个,木下明子应该能够办到那个,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但我没办法回应他们的期待啊……” “那么现在呢?” “……” “……”四月一日温柔地看着她。 “我把一切都抛下了……” “……” “我太胆小了……” “不,你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哦。”四月一日温柔地抚摩着她的头发,“所谓正确的选择,并不是别人眼中应该做出的选择,做出选择的只在你,只要你觉得那是幸福的就好了。” “而那个人也无法承受‘木下’应该承受的压力,她只是让‘木下’变得更加虚幻。” “……” “所以,我想换回来!” 木下明子不应该只是这样,她应该落到地上来,所谓别人的期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意! 说着她的身体渐渐浮了起来,一同浮起来的还有束缚在角落的木下,与此同时一道光影从天音的身体里走了出来,那轮廓分明是木下明子,真正的木下明子的样子。 从木下身体里走出来的,则是一道不认识的影子。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一张没什么辨识度的脸。 却呆呆地望着真的木下,眼泪静静地流淌着。 木下明子紧紧拥抱了她一下,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但是已经结束了……” 那好听的回响令黑色的影子破涕微笑。 光影静静地走向木下的身体,并且回归于本体。而那道黑色的影子,却朝她绽开笑容,往后退了一大步,拒绝进入天音的身体里。 ——那本来也不是她的身体,她是已经死了的人。 她微笑的表情,令那张平凡的脸,一下子妖异了起来,黑色的瞳孔泛着血色的光。 倏地,她朝着大开的落地窗口猛地冲了过去,然后用力地跳了起来! 在夜空里,仿佛奔向月亮飞了起来。 然后回头,夜风吹起头发,裙角飞扬,纠缠的发丝间木下看清她的面庞,嘴唇翕动着,说了一句话。 即使听不到声音,但意思却传达了过来。 ——对不起。 穿越之后,唯一感到对不起的,只有被我占据了身体的你。 即使那是你已经不要的东西。 砰——! 高空坠物的声响直击耳膜。 木下的心倏地一颤。 二之宫早纪和天音翼冲到窗口往下看去—— 少女静静地躺在柏油马路上,鲜血以她为中心缓慢扩散。半边侧脸露了出来,脖颈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她躺在那里,犹如一只被折断的百合花。 “她死了。”从前的天音翼,如今的木下明子喃喃地道。 不知道是在重复事实,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死了……”曾经既怨恨,又愧疚的人,“骗人的吧,这是梦里发生的事情……” 四月一日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有一些遗憾,“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在梦里既可以得到东西,也可以失去东西。” 一滴眼泪悄然从木下的眼角滑落,她望着少女的尸体无法回神,没有人催她,良久,她闭上了眼睛。 木下明子转身,望向四月一日,那个黑发的少年,说:“谢谢你,你已经替我完成了愿望,那么是我支付给你代价了。” “正如我们一开始说好的,以我的‘幸运’为代价,还请您收好。” 少年闭着眼睛,微笑着说:“你的代价,我确实收到了。” 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切的二之宫早纪忽然问:“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店吗?” 她又强调了一遍:“什么愿望都可以?” “只要你有足够的代价的话。”四月一日的视线转向她,打量了片刻之后,便又移开。“你的愿望,就算我能实现的了,恐怕你也无法支付代价。” “可是……”早纪喃喃,“可是我有很多钱……” “越是难以完成的愿望,越是需要强大的代价。而所谓强大的代价,是需要你最珍贵的东西。” “……如果是我的命呢?”还没等他说完,早纪就急急忙忙地补充。 “人和人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四月一日答非所问,“今天你见到我,也许你有别的愿望的时候,还会再见到我。” 话音刚落,场景一转,二之宫早纪和木下明子又回到了操场上。 夜晚宁静的校园内,蝉鸣的声音穿透耳膜一般清晰。 让人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又回来了。 二之宫早纪不禁低头看自己的手,跺了跺脚,脚底下的草坪的确是学校的操场没有错。 这让她生出一些实感。 实现愿望的店啊……她沉吟片刻,却被木下明子打断了,“我劝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的。” “怎么说?” “……不知道。我只是有那种直感,你所许的愿望,一点也不美好。” 早纪看着她微笑。 “时候也不早了。”早纪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木下明子点了点头。 两人在学校侧门分别,早纪转过头去后,木下明子忽然开口到:“谢谢你!……为你所做的一切。” 她回头,看着那个同她一个班几个月的木下明子,这表情是“木下”以前绝不会有的,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老实说,看你这张脸挺不习惯,老是很想揍你。” 木下:“……” “啊对了,那‘天音翼’呢?”早纪问。 “嗯……应该是被四月一日带走了。” 第二天,木下顶着木下的脸,到学校办理退学。大家本来还在“只一个晚上木下和二之宫就关系如此融洽了”的新闻中惊得出不来,很快又被这个惊天新闻给震撼到了。 木下明子在途中遇到了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和她说几句话后仁王感叹道:“啊,这么一说还真的感受到了是不同的人。” 早纪摊手:“迟钝的男人们啊……” 然而第三天的时候,一名粉发少女忽然出现在c班门口,径直地走到二之宫早纪的位置。 二早在英语课上睡得正香,睁眼看到熟悉的脸庞,打了个哈欠,“早啊天音,你今天……………………” “……” “我勒个去!!!你怎么又回来了!!!” 第67章 Episode69 “真对不住,我又回来了啊。”一脸冷淡的天音翼,更加冷淡地说着。 c班二早的同学们已经很适应学霸土豪的设定了,她的临桌妹纸还打趣地说到:“天音不就是昨天请假嘛,怎么叫又回来了呢?她不总是请假么?” 天音翼和木下明子之间的事情,就是一本说不清楚的烂账,别人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实属正常,二早摸了摸脑袋哈哈哈笑几声带过去:“刚刚睡糊涂了。” 邻桌妹子:“二之宫一直都在英语课上睡觉呢,她脸都要气绿了!” 二早:“下次请务必照下来。” 天音和二早默契地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二早一边问:“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成功换回来了吗,而且你昨天不是还来办理退学嘛?” “在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本来打算转学重新做人的,结果,今天早上起来又变成了天音翼了。”粉发少女有气无力地回答。 听了她的回答,二早整个人都是“=口=”的震惊状态,没有比这更坑爹了的吧?以为是柯南喝的24h特效药呢? “怎么回事?” “……你可以理解为,因为我是幸运e,所以神给我开了个可怕的玩笑,又把我换回去了。” 二早撇了撇嘴。 “……那什么,我可以笑么?” “不可以。”天音少女拒绝的一本正经,严肃非常。 “……哦那好吧。”耸耸肩。 “……” “……噗!不行啊我真的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等于说你支付的幸运就只让你换回木下明子一天么!哈哈哈哈哈哈!” 粉发少女无力抚额,面对这样的情形老实说她也很头疼。就在她痛定思痛决定重新做人之后,老天立刻打了脸。 重新做人?嗯,那你就重新做人试试吧。 “这算不算是天道好轮回?叫你之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吧……”二早调侃天音调侃得开心,这种机会一点也不常见,实在太叫人开心了。 天音全程冷淡脸。 课间休快结束的时候,天音忽然说:“神还真是非常任性又十分随意。” 早纪挑眉,不置可否,“谁说不是呢。” 下午天音再来c班的时候,终于验证了神马叫“天道好轮回”。 某个上午嘲笑她嘲笑得厉害简直就蹬鼻子上脸的人,现在惨兮兮地趴在课桌上,脸色苍白。 等她走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二早就举起一只手掌禁止她的发言:“同学,发挥发挥你的有爱,嘲笑就不必了,之前嘴贱是我的不好,你也不看看我都和哪些败类们混在一起。” 就是语气太弱,没有一直以来的气势。 天音翼思考了一会她的关系网,“啊还是真的。” 二早:“……怎么被你一说,我就这么不甘心呢?” 然后粉发少女微微一笑,把二早的发言还给她:“天道好轮回?” 二早这下子觉得肚子更疼,恨不得脑袋也疼了起来! “喂喂天音同学,我现在是处在一名少女一个月最脆弱的那几天,情绪那是相当的不稳定。如果这个时候你能展现一下同学之间的友爱和身为我国各项事业接班人的宽阔胸怀,我会表示深刻地感谢。” “所以?”天音依旧冷淡异常地问到。 “所以,扶朕去保健室吧……这课真的上不下去了。” 即使嘴炮不减平常风范,可姨妈来了肚子疼真的是各国女性每个月好似阶级敌人一般,需要随时斗倒的东西。但通常不是对方被斗倒,而是我方阵亡。 保健室的老师一听是肚子疼,看她惨白着一张脸也挺可怜的,大手一挥,一张假条一蹴而就,放她下午回家休息了。 要是平时二早可能还会开心,说不定就跑出去玩了,不过这个时期,她觉得她跑出去玩那就是拿生命在玩耍啊!纯作死呢。 天音翼帮她收拾了书包,准备送她出校门。 两人在这边被亲戚折腾得够呛的时候,仁王那边也发生了一件事情。 仁王班上正在上体育课,联合柳生的班上一起。不论男女,一起练习排球,垫球起码得垫六十个以上,才算过关。 虽然网球和排球除了都是个球以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不过这群运动少年们好歹运动神经在那里呢,怎么说也比平常人快一些。找老师考核之后有的去打篮球啊进行其他的运动去了,还有的干脆缩在一边偷懒,啊不,是思考人生。 仁王雅治,平时训练虽然认真但绝对算不上积极的某人,不如说看上去压根和热血系没半分联系的某人,自然是思考人生的那一类。 手中是从可爱的后辈,切原赤也那里贡献过来的最新游戏。 丸井文太看到了,忍不住凑过来,“诶,这就是赤也口中特别难的那款吗?看上去挺好玩的,啊!可惜!差一点点就过了。” “要玩吗?你拿去玩好了。”仁王雅治随意地把3ds递给丸井。 “太好了!”丸井接过来,正准备按下重新开始的时候,想起了什么,问,“你刚刚不是都快通关了么,不打通了之后再给我吗?难得都打到那里来了。” 银发少年耸耸肩,一点也不可惜,好像刚刚他的认真都是错觉,游戏只是游戏,为了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就觉得没有意思了,不想再继续。”他拨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记得下午训练的时候把它还给赤也。要是弄不见了的话,那小子估计会哭的吧?” “明明通关才是一切……你这人真奇怪。”丸井说着,顺带预想了一下切原哭的场面,最后自我否定地摇摇头,“不会吧,再怎么说都高中了,哭鼻子不可能的吧?” “哦哦!你可以试试啊!”仁王说到。 “喂,这你倒是一下来劲了?” 两人闲聊着的时候,旁边有几个人正在练习发球,其中一个正实验着电视里的那种跳起来然后啪地一下发出去的强力发球。然而新手的准头真的不敢恭维,一只排球狠狠砸到地上,然后朝仁王那边飞了过去! 少年偏偏头就能躲过去的事,正巧一位柳生他班上的妹子从球的必经路线上经过,仁王眼看着那球势必砸到少女的头上,这时警告根本就来不及,仁王条件发射地拉了她一把。 少女发出一声惊呼,左脚拌了右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啊,今天也成功地平地摔了呢。 就是不太疼。 ……好像摔到别人身上的去了。 并且有亲到别人,又好像没有亲到别人的感觉……不不不,就概率而言,发生几率真的挺小的吧。 少女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面前放大的那张帅气的脸,脸红地同时跳了起来,并且发出一声堪称经典的尖叫! 那边制造了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们跑过来,“抱歉啊!有没有什么事……”的话语都一边跑一边说出来了,后半边却吞了进去。 卧了个槽! 半截话语改了风向,“……本间把仁王推倒了!!!” 然后,整个操场的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事发现场! ——也就是本间跳起来那会。 仁王雅治只觉得浑身疼,内脏恨不得颠了个个,真的,不然你试试被个大活人压倒? 本来只是好心救救路过的悲惨少女,谁知道这个悲惨少女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悲惨点,仁王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坐起来,心中阴暗地感叹着要不就让她被砸好了,肯定没有自己摔的那一下痛。 悔不该当初啊…… 然而他视线猝不及防地落入一双冰冷的蓝眼睛里。 本应该在教室里上课的二之宫早纪,背着书包,身边站了个天音翼,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冰冷无表情脸,望着仁王雅治。 只不过一个是一直如此,一个是忽然变脸。 仁王雅治在浑身的疼痛中,回忆起了刚刚细碎的片段。 貌似、好像、可能,a班的那个妹子,一个不小心,在命运的作弄下,亲到他了…… 可他只记得摔的那下了,谁还记得什么亲没亲到啊! 只能说是大概啊!!! 就在这诡异的,全员盯住这边的静默一刻,刚刚发球的那汉子,又扯着嗓子来了一句:“卧槽!他们刚刚是不是亲上了!” 全员看了一眼脸红的本间,看了一眼懵逼的仁王,再看了看冷脸的二早…… “……” 很安静,无比的安静,令人恐惧的安静!!! 仁王雅治坐在原地,冷汗却刷地下来了。 那张无表情今天尤其苍白的脸庞,忽然勾起了唇角,露出微笑,然而蓝眼睛里还是如寒冰一般,一丝笑意也没有! 二早:“诶……” 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来意味不明的语气词,尾音拉长,足够让某人七上八下了。 即使那是个意外,也太令人尴尬。 就那一声“诶”,仁王雅治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上! 他也朝她笑了起来,虽然别人看不出来,还觉得这人挺镇定的啊不愧是立海的欺诈师,在柳生眼中那便是——这货怎么这么狗腿呢! 银发少年故作轻松地开口:“阿早,能给申辩时间不?” 第68章 Episode70 “申辩时间?”二早像听到什么意外发言一样,睁大眼睛,无辜地朝他眨了眨。 然后她非常贴心地说:“意外嘛。” 仁王雅治心里首先就咯噔一下。 他太了解二之宫早纪那脾气了,首先要否决什么事情都没有,然后,他们再来内部消化。 而且看她现在的样子,肯定是生气了。 他真的很无辜啊…… 于是迅速转移话题,“你现在不是上课吗,怎么下来了?” 说着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拉住二早的手,把她往旁边带。开玩笑,周围那群人一个两个都一副看他好戏的幸灾乐祸脸,呆在原地受他们挑拨才是自己太笨好吗! 果然正在生气的某人说:“不下来怎么正好撞见这一幕?” 仁王闻言挑了挑眉,“意外嘛。” 二早也挑起半边眉毛,“是啊,意外嘛。” “哪里不舒服吗?”白毛狐狸继续把话题往外带,“准备回家?我送你吧。” “是准备回家。”二早不置可否,不过她朝人群那边指了指,问,“不过你不准备处理处理那边的意外?” 听着是调侃的语调,却让白毛狐狸叫苦不迭。老天简直就是玩他啊,来个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就算了,偏偏“女主角”换了人,换了人也罢了,还叫女朋友给瞧了个正着。 恐怕没有比他更背的人了吧? 仁王雅治故意哭丧着一张脸,好夸张地说:“饶了我吧,刚刚摔得亲妈都不认识了。再说你不是不舒服么,送你回去要紧。” “哦,那之前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你接我那一下,是不是也摔得你亲妈都不认识了?” “……”狐狸瞬间无语,早八百年前的时候现在也被翻了出来。可是某狐狸很狡猾,立刻说:“之前那我是心甘情愿,这是被殃及池鱼,主观能动性不一样嘛。” 二早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知道是不是大姨妈来的原因,她看谁都不爽,算账么,不急于这一时,咱们走着瞧。 比仁王更不走运的天音翼,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默默地捏着那张二早的请假条,说:“那个,二之宫你的请假条……” 然而那两人沿着小路越走越远,没有人在意请假条。 只留一阵冷风,还有风中嘴角抽搐的天音翼。 以及各路看戏观众……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以丸井文太为首的几个,瞬间兴奋了!虽然不太熟,可是从渡边老师那件事情,大家都以为二之宫是更张扬的个性,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神展开。他们先“切”了一声,抱怨了一下刚刚场景没啥意思,接着立刻展开热烈讨论,仁王雅治那种狡猾得像只野狐狸精一样的生物,到底等会会不会跪键盘。 “看刚刚仁王那样,挺镇定的,二之宫也主动说了是意外,我觉得可能没啥。” “不不不。”有人立刻就反驳,“我觉得他们只是粉饰太平,没看到仁王拼命把二之宫往旁边拉么?” “嗯!嗯!”齐刷刷地点头,有些人非常支持此类观点,“他还转移话题呢,心虚啊!” “这可恶的小子,脱团就算了,这种邂逅也留给他真是的!必须心虚啊!” 后面直接发展成买定离手,赌一赌仁王雅治等会回来到底会怎样。 丸井喊了一声柳生,问:“柳生,你觉得会怎么样?” 柳生耸了耸肩膀,意味不明地说:“不太清楚。” 说完转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眼镜反射出一丝微光,显得异常奸猾。 诶嘿嘿,他刚刚看到天音手上,二之宫的假条上的病假原因了,听说女生的那啥时期情绪都不太稳定……嗯,他已经向搭档送上了诚挚而美好的祝愿了。 全须全尾就不指望了,希望他……活着回来! 仁王送二早回家的一路上都很和谐很美好,和以往约好一起放学回家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二早就是中途想喝非常甜的热饮,即使她对甜苦手现在还是大夏天,但是心里悬啊的仁王雅治二话没说屁颠屁颠迅速地去买回来了,他一瞬间体会到了在内心里觉醒的奴/性! 到家后二早请仁王进屋喝杯茶,其实交往之后仁王没有去过二早在神奈川的家里。第一她现在独居,第二他实在不太看好自己面对二之宫早纪时那薄弱的定力。然而接下来那节课正好是仁王雅治很不喜欢的音乐,也许还因为那么点见不得人的小九九。 总之某只野狐狸精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了。 很简洁的装潢,很像是二之宫早纪的风格,纵使仁王雅治知道一开始这里绝不是二之宫早纪打点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屋内的摆设会跟着居住者的心意而改变。 屋内的东西摆放得不算整齐,但也不是乱糟糟的,很有人气,一看就有“这间房子正在被某个人使用着”的感觉。 茶几上凌乱地摆着些东西,遥控器啊之类的小东西,还有她可能前几天用过的指甲油,仁王都可以想象得到她一边看着无聊打发时间的电视剧,一边涂着指甲油的场景。 想到这里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二早端着红茶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以为仁王是笑她收拾得太乱,想起他确实是把他的房间收拾得挺整齐。二早的脸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把茶杯摆在他面前,然后抓起一把小物就往抽屉里塞。 银发少年见状,更是哈哈哈地笑出声来。 平时总喜欢高冷,可一旦有这种时候就非常可爱啊…… 二之宫早纪忍不住推他一下,却被仁王轻轻一拉,失去平衡跌进沙发里,然后就被少年抱住了。 少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拥抱她。 温暖的怀抱,略带一丝紧迫的压力,让人觉得自己确确实实是“拥有”着某人的。 感受着对方体温,在怀中的触感,彼此的气息也萦绕在鼻尖。 瞬间有一种掌握在手中的,幸福的错觉。 二之宫早纪非常喜欢仁王的拥抱,虽然数来数去也没什么参考对象,可她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溢满了。 她忍不住小声说:“刚刚看到仁王君被别人推倒了,就算是意外,也很生气。” “大人,我冤枉!”仁王玩笑地回应,嬉皮笑脸。 “我知道不应该……可就是火大。”二早沉默片刻,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闷闷地说着。 仁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问题,可听她那语调,话语的内容,还有不自觉收紧的手臂,他都感到开心,一股无法自控的,仿佛得了便宜的快乐一瞬间占据了他的感情,仁王不禁勾起嘴角,笑了,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那怎么办?” 并不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这问句带着诱导,此时某人就是一个诱劝犯。 话题终于说到了自己喜欢的部分,也许也是对方喜欢的部分,二早稍稍往后退开,抚上仁王那张在灯光下看异常帅气的脸,模仿着他带点邪气的笑容,也笑了。 “那当然是我想想怎么办就怎么……” 话语倏然消失在交缠的唇舌之间,仁王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谁也不知道剩下的是一个字,还是一句话,而正在探寻彼此的两人根本也不在意未说完的话。 因为没有现在正在干的事情有趣啊。 青春期的少年们似乎对彼此身体有着说不清的热情,尤其在捅破那层窗户纸后,更是热不彼此。那味道就好像是最上乘的禁/药,带着诱人的香味,尝过一点之后就再停不下来了。 仁王雅治想起上次,平时不论高冷的时候、傲娇的时候还是张牙舞爪的时候,亦或是脸红可爱的时候,都没有见过那么甜的二之宫早纪,也几乎是乖得让人不敢相信。 即使知道女孩子第一次很疼,抱她去浴室的时候少年还是忍不住又要了她一次。 触感,气味,快/感,这些感觉紧紧抓住自己,不但无法忘记,还令人上瘾。 而她离开之后,仁王雅治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 他翻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呼一吸间全是她的气味。少年那时抱着枕头苦笑了,这哪里还睡得着? 即使第二天把床单被套换掉,少年依然在想——我希望早上醒来,睁眼能看到她。 然而那个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现在正在自己的怀里。 依然甜美得可怕,青涩的动作却比上一次更加大胆。说起来早纪也从来不是胆小的女孩,她面对自己的欲/望的时候,也直接且坦荡。 本来就没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 二早跨坐在仁王身上,彼此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火热,而二早沿着衬衫下摆,探进他衣服内的手点起无数火种,唇舌的嬉戏已经无法满足,最终还是熊熊燃烧了起来。 二早身体一僵,感受到了他的形状。 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开,而仁王的手探进她的裙子里的时候,二早却忽然捉住了他的手,并在他耳边悄然说了一句话,感受到某只狐狸浑身肌肉都绷紧了的时候,她倚着他的肩头笑出了声。 太可恶。 仁王揽住她腰的手陡然收紧,随着那份压力二早感受到了某人的怒气。 几秒后仁王叹了好大一口气:“你是故意捉弄我的吧?明明知道不能还……” 二之宫早纪勾起唇角,无辜地道:“意外嘛~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的。” 仁王:“……” 对意外一词,某只野狐狸精已经深恶痛绝了。 第69章 Episode71 仁王雅治逃掉痛恨非常的音乐课,回到学校参加日常的训练,还没进更衣室就听到丸井文太在绘声绘色地讲述体育课上发生的事情,他的好搭档时不时参与细节补充,看似不经意的插嘴,在仁王看来,明明就是满满的心机! 当他皮笑肉不笑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丸井那家伙一点反省意识都没有,反而兴奋地朝他挥着手,“哦哦!勇士的仁王,你到底跪了键盘木有啊?” 一滴冷汗流了下来,仁王拉开自己的储物柜,一边松开领带,一边回答:“你们到底脑补了怎么样一出勇者斗恶龙的场景?本来就是意外,跪毛的键盘。” 大家切了一声,对平淡的结果毫不满意,不知道是谁想起了什么,先带头来了一句,“我们可没说二之宫是恶龙,是你自己说的。” “是啊我们没说呀,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纵使是那只狡猾的狐狸,也无语望天中。很快幸村就说:“看来大家对这都很感兴趣,嘛也难怪,谁叫我们网球部里单身的人比较多。” 这么一说,群情又激愤了,没去投身fff团事业已经很给队友面子啦这小子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仁王雅治抚额,果然就不应该让幸村说话啊,这个从里面开始黑起,只有外皮是白的部长,看似和稀泥,实则又把大家挑拨了起来。幸村看仁王一脸保持沉默是金打算装乖混过去的样子,就托着下巴呵呵地笑了起来。 ……旁边切原赤也由于野性的本能,不禁抖了抖。 海带转移开来的视线,落到了仁王雅治已经脱掉衬衣的肩膀,在灯光下白得像个小型灯泡的皮肤上,有一个看上去非常明晰的牙印。 切原少年的脑袋立刻脑补了一些少儿不宜,实际上那两人也确实做着的少儿不宜活动。蒸气冲得海带头刷地向上,又一下子蔫了下来,脸红得像进蒸笼蒸过一般。 仁王麻利地换上运动服,一转眼就看到切原赤也看着自己脸红中。 脑袋迅速转了起来,那只白毛狐狸怎么会不明白海带子这样的单细胞在想些什么,况且只是个牙印而已,他家那位对于印下印记的行为就和自己一样热衷。 少年懒懒地靠着储物柜,拉长地声音“诶——”了一声。果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边,仁王慢慢说:“没想到切原你竟然对我完美的*感兴趣啊?” “不不!仁王前辈误会了!是……” “啧啧,之前真看不出来啊。”迅速打断海带子的辩解,仁王在欺负后辈上,向来是不遗余力的。 点了火之后,自然有同样喜欢调戏可爱后辈的无聊前辈们加入战火。后面的事情顺其自然,都快成为立海大网球部的日常名产。 包括他那个闷骚得不得了的搭档,临出门前,还不忘拍了拍海带子的肩膀,意味声长地说:“你不知道吗?你仁王前辈可是个有名的双插头,别看到他现在交了女朋友就松懈大意了。” 说完就和仁王一起默契地去球场了,留下起哄的几个人,还有更加结巴的切原赤也。 仁王摇了摇头,“真可怜。” 柳生瞥了他一眼,“这还不是怪你。” “谁叫我也被人欺负了,比他还可怜。” “夫妇吵架的话,就别和我说了。” “啊……真冷淡。” “模仿女性的语调也禁止!” 仁王耸耸肩,玩笑是玩笑,可他被欺负了也是事实呀。某个一点责任都不负的人,撩拨完了之后就往沙发上一歪,开始娇弱可怜地说自己肚子疼,没力气,需要人照顾等等……总之怎么无辜怎么来,却更欠揍了。 好像之前都是别人在撩拨一样。 最后某个人看调戏得差不多了,就只贡献了一只手。 并且他还为此“感恩戴德”,不得不说自己m的一面充分的觉醒了呀。 社团活动结束的时候,真田把暑假合宿要给家长签的同意书发了下来,仁王一看,时间安排的很紧,期末考试一结束,休息一天就动身了。 可见幸村想在高中实现“三连霸”的决心。 他微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掩盖下眼睛里真正的心思。一直以来就想进行的计划,之前是不确定,现在是没有时间,一个人的精力可耻的有限啊…… 少年不禁叹了口气。 很快期末考试就提上日程了,大家或多或少有些紧张,尤其是英语跛腿的切原赤也,考完之后恨不得一魂出窍二魂归西,趴在桌上像只晒干了的海货一般。 仁王平时就有复习,柳生那里套出来的复习重点也给他节省了不少时间,出考场的二之宫早纪也很轻松,他问:“看你一脸轻松,是觉得很简单咯?” 二早一下子翘了尾巴,“因为天音坐我前面啊,被学神的光芒普照着,考不好能说的过去么?” “真好啊,想我初中和她一个考场的时候,根据她写字的动作还参考了一下选择题的答案。” “哈哈哈这就是差距,学神主动给我传的小纸条。”二早说得煞有介事,其实两个人考试的时候都没那个闲情逸致对答案,只不过随口说说调侃调侃面无表情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天音翼。 而天音翼对此表示,两个恶趣味的凑在一起,绝对是恶趣味的二次方。 她对此深恶痛绝! 休息一天就要去参加集训,仁王今天没有网球部训练的任务。而二之宫早纪暑假的时间大部分会在东京度过,因为她家太后已经下了诏书了,明天就派司机来接。 仁王送二早回家。 在家门口的时候,二早准备进家门的时候仁王却紧紧拉住了她,说:“有十天看不到我的寂寞,要好好忍耐哦。” 二早被他突然间直白的话语弄得面红耳赤,这人有时说话别别扭扭,有的时候又冒出一些直白又自大的话语,叫人一点也摸不清出规律。 刚刚那双湖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又认真地望着她的时候,真的令人心跳都漏跳了一拍。 可是即使心动得不行,也不肯承认。 “到底是谁寂寞还说不准呢。” 没想到那人又很直白,直接揽过她,“啊,我也会好好忍耐的。” 有力的臂膀透过单薄衣服传来的那份热度,令少女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老实说非要细说自己喜欢他哪点,都无法列个一二三出来。但正是这份说不清,却觉得,嗯……这样就很好。 二早嘟嚷着:“最好那里只有男生没有女生,就你那个像是被丘比特拿大炮轰过的德性……” “啊啦,终于有点危机感了?”某人嬉皮笑脸地问。 “……” “我集训回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仁王一下子又认真地说到。 “……l?” “原先怎么没发觉你是个气氛杀手?”他摸了摸下巴,开始不正经起来,“不过那也不错啊……” * 网球部的集训还是一如既往的非人道,二之宫早纪那边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自从上次川澄事件之后,她家太后对于让她去相亲没有那么热衷了,倒是和以前一样,安排了不少课程。每天还要去西门家上上茶道什么的,二早小时候也和那货一起上过课,她看西门那样,忍不住吐槽,“穿着西装的时候就是个禽兽,穿上和服的时候,你倒是还有几分人样啊?” 再补充,“不过还是斯文败类。” 美作玲在旁边都快笑崩了,然而西门在茶室里那叫一个淡定,完全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逼逼,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你的样子。 话是这么说着,那是因为调侃西门习惯了,摸着良心说,这人在和室里优雅抹茶的样子,再配上他们家小桥流水诗意一般的庭院风景,倒是像一幅画般优美。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机。 西门眼皮都不抬,说:“你心不静,想回神奈川就回去呗。” 可是回神奈川也不顶用啊。 二早叹一口气,“你就让我呆在这,回去又要对着我妈那张面具脸,吃个饭都要消化不良。” 她望着周而复始升起落下的竹子,敲击着石头的声响一下下似乎要敲到她心里去,可惜那静得仿佛一张画卷的景色也无法让她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烦啊……” 西门连眉毛都没抬,“你妈怎么了?” “我这次回家,发现她把一些东西收起来了。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总之不要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就可以了。”二早平静地说到。 西门却从她语调里感觉出了一丝冷意,“你是不是反抗心太强了一点?” 二早挑了挑眉,道:“ithoughtwhati’ddowas,i’ofthosedeaf-mutes.(注1)” “哟嚯,不错啊暑假倒是看进去了几本书。”西门故作轻松地说。 “可他们作为我家最错误的示范,我干嘛要听他们的啊?” 二早跪坐地上,和服穿得一丝不苟,眉眼却是飞扬的。 第70章 Episode72 茶室里,西门的动作很优雅,对于二之宫早纪所说的话几乎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否定,少年只是说:“大家都差不多。” 早纪却说:“你是环境的适应者。” 开玩笑的语气,但任何玩笑都有几分真意在里面。 西门道:“那你就是开拓者咯?” “这怎么敢当,你也是太瞧得起我。”二早耸了耸肩,回答得有些吊儿郎当,“倒不如说我挺羡慕你的。” 西门嗤笑:“你是有贼心没贼胆,我是连贼心都没有,算起来我比你老实多了。我倒是原先很羡慕你,现在的话……” 少年想了想,看似很随意,又好像很郑重,一会儿后轻轻地说:“好像还是很羡慕你……” 二早翻了个白眼,“羡慕我这么愚蠢吗?” 西门失笑,“好像是这样也说不定。” 二早:“……” “总觉得你们家太后把你盯得更紧了啊……”西门若有所指地说。 “我也感觉到了,即使曾经说过不希望我还活在世界上,但怎么说我也是我们家唯一的孩子,想要放弃我很难吧大概。”说着她拨了拨头发,“啊啊,大人的世界还真是麻烦啊。” “马上你也要变成无聊的大人了,别用这么中二的口气好不好?还有你就是披着和服的皮,一点韵味都没有,还不如穿常服过来呢。”西门恨不得敲她,在这方面他出乎意料的严格,“你男朋友呢,虽然我觉得你们两那性格出乎意料的很搭,可是你妈不会同意的吧?” 问题最终还是绕了回来,而这是西门一开始就想指代的问题。 即使在西门看来也许不是问题的问题,但做出选择的人不同,选择的结果也会截然不同。西门猜测,也许这个问题对于二之宫早纪很重要也说不定。 “你竟然还觉得我妈不知道?”二早一脸不可置信,“太后之所以为太后,那是因为在我没有独立经济基础前,我干的事情,她百分之□□十都知道。我到神奈川去上学也只是为了避免我和我妈天天见面相看两厌,可那之后,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是我的还是我的,就算我不要,她也得帮我攥紧了。” 二早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觉得我妈是知道仁王君的存在的,她不说,是因为她不想让我更叛逆,在她看来,我就那德行,我的恋爱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级别的,用不了一段时间就要分开的,多加阻挠只会有反效果。” “所以?”西门微微挑起半边眉毛。 虽然他一直不评判也不赞成,可若有若无之间,还是带了自己的态度,而这个态度,现在被二之宫早纪觉察了。 西门面对选择,会如何?非常简单,这情形连选择题都够不上,西门又不是道明寺司,他最会进行“聪明”的抉择,所谓的羡慕她,无非就是指她无意义的抵抗,因为这和他自己的性格相悖,闲得无聊就看看别人zuo会死呗。 然而这些也只能定义为无意义,因为西门觉得,她最终会和他完全一样。 这时二早望着西门冷笑,“别说我妈,你也是这么想的。西门你就真认为我和你就是完全一样的人吗?” 气氛绷的像一张随时会被撕裂的纸,西门跪坐得很正,脊梁挺得笔直,即使二早的话正中他心中所想,他也没有流露出一丝动摇。 “对,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你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你会不知道?仁王会不知道?何止是我,一开始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二早垂下眼睫,谁都不会比她自己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既不是纯理性的人,也不是纯感性的人。那种无形间受到仁王雅治的吸引确实是真的,可,现实的状况也是真的。 刚刚开始的时候…… 二之宫早纪记不太清最先开始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应该正如西门所言,什么都没有考虑,也许考虑了也被扔到脑后了,只觉得学生时代就应该享受恋爱本身。 当然有着这种想法的她也好,仁王雅治也好,本身没有错。只不过那之后呢? 她像是被关在鸟笼里养的金丝雀,没有自由可言。 所谓的自由不是指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而是指你不想干什么的时候,有充分的权利说不。 她的权利,比谁都少。 西门接着说:“你别一副和谁有仇的样子,你和我的选择一不一样,我其实并不在意。只不过你们暂时分开的日子,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了。” 二早思考了一会儿,却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涩,就算她做好万全的准备,然而对方呢,仁王君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双方是否愿意更进一步首先就是个难题,更不提她家摆明的不同意,仁王父母也不一定接受这样的自己。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默认了她家太后的做法,还有西门口中的行为模式,二早深深叹一口气,已经被束缚住手脚的鸟是飞不起来的。 ……这也是她和仁王雅治的差距。 她有些低落地回答:“大概……并不是我单方面能决定的。” 因为最重要的,也最不确定的,对方的想法,她并不了解啊。 时间如白驹过隙,两人都不是闲着没事干的人,十天眨眼就过去了。二之宫早纪扯了老师布置了以小组为单位完成的作业为理由,又滚回神奈川了。 这也不算谎言,因为是真假参半的,二早一点也不想考虑她家太后拆没拆穿她,因为结果才最重要。 为了实现和仁王雅治在暑假前就说好的约定。 约定的地方离居所很近,二早走到那里的时候,仁王雅治已经在树荫下等她了。 阳光被枝叶割得碎碎的,有细小的光斑落在他的身上。少年站在树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微微拨了拨额前的刘海,动作很随意,不如说整个人都很随意,却很吸引路人的眼球,二早听到有女生在议论他。 他大概等了一段时间,二早一瞬间想到,可这一闪而过的念头被心里突如其来的情感给淹没。 也许是身体的本能,早纪快步走过去,一下子扑进少年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还蹭了蹭,确定了就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天的人,才松开了手。 却没能后退,因为仁王顺手圈住了她,说:“是想我了吗?” 早纪说:“太狡猾了,为什么不是你先说?” 可谁也没有明说,两人相视笑了笑,手牵着手往车站走去。 然而现场本来是欣赏欣赏美色,还考虑要不要搭讪却被猝不及防虐了一脸的观众们,他们的内心,是崩溃的。 今天份的狗粮,也先干为敬了。 二之宫早纪对于要去哪一点头绪都没有,仁王只说了带她去一个地方,并没有说具体位置。坐公共交通二早基本也算两眼一抹黑,七窍通了六窍那种程度。两人坐了大半个小时的车,到达目的地后,又租了个两排的自行车。 聊着没有营养却觉得很有意思的废话,顶着阳光沿着公路一路往前,人烟越来越少,偶尔才有车从身边路过。 走过了那一段公路,绕过那座并不太高的小山坡,视线陡然开阔,眼前是一片银白的沙滩。 向两边无限延伸开来,在阳光下反射晶莹的光。 面前蔚蓝的大海,波澜壮阔,海天一色,在经历了漫长的旅途之后,只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然后不自觉地屏息。 车在这里停了下来,锁好扔在路边,仁王牵着二早的手走向海边。 本来应该是海边旅游的大好时节,这里却没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好废了太多的时间,又或者少年就是趁这个时间过来的,不过几分钟之后,太阳开始西沉。 橘色的太阳先只是把天边染成了粉红色,接着这面积越来越大,越来越广阔,海天相接之处,也全是深深浅浅的橘红色!水面波光粼粼,映衬着银白的沙滩也是浅浅的粉色! 一直沉默着的少年,这时开口:“某个熟人度假常来的海滩啊,因为这里的景色非常好看啊,尤其是有夕阳的时候。” 二早感觉他此时握住自己的手稍稍收紧了些。 她看向少年,和那沙滩一样,银色的头发也被夕阳染成了温暖的橘色。 “以前经常一个人过来,这是我想独占的景色。”少年说着,望着远处的视线收了回来,侧头,眼睛直视着二之宫早纪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 “而我想独占的景色,现在有了分享的人。” 第71章 Episode73 二之宫早纪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这比之前所说的,所有的“我喜欢你”,还要来得郑重。 二之宫早纪所认识的仁王雅治,外向又内敛,聪明又狡猾。对方坦率的想法直白地传达了过来,二早在这一瞬间,本应该感受到诸如“开心”“幸福”之类散发着香甜气味的情感。 这些是有的,只不过在这之后,整个天空仿佛被乌云笼罩,散发着不详气息。 不安。 她在此时想—— 啊,我一定缺乏接受幸福的能力。 仁王雅治看她呆呆的表情,也许是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过认真,他轻轻咳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半开玩笑地说:“这个时候女孩子不都应该感动得不行吗?喂喂导演,给的剧本不对劲呀!” 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一般,二早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不是自己,她说:“因为……很怕黑暗啊……” 确实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仁王望着快要落下去的夕阳,在这逢魔的时刻天边妖异的红色确实有几分不详之兆。 “说起来马上要天黑了,这边人烟又稀少。” 少年牵起她的手说:“那就打道回府吧。” 然后暗自叹了一口气。 原路返回,到达公车站的时候,不远处树林的位置架起了不少机器,还有打光板之类的道具,大功率的照明灯让那一块地方都惨白一片,非常惹人注意。 估计是有哪个剧组要进行夜间的拍摄,这里风景很美,碰到剧组也不奇怪。 正在这时,一名青年身着穿皮衣皮裤,鞋子上的铆钉能尖锐且密集,要是不小心有只老鼠冲了过来,估计能一头撞死在他鞋上!都快天黑了,他还带墨镜,扒了扒乱七八糟的头发,走向二早和仁王。 好可疑。 比起可疑而言,二早和仁王交换了一眼意见,明明是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皮衣青年距离他们三步远的位置站定了脚,竖起一只手自认为友好地说:“哟!下午好啊少年们。” 二早:“……” 仁王愣了一秒,“……有什么事吗?” 青年又往前一步,“我是那边……对,就是那个剧组的导演,这是我的名片。”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还把它翻了个底朝天,啥也没有,他赶紧又把口袋塞回去,状似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说,“总而言之,我们在进行mv的拍摄,少年我看你长得这么帅,身材又好,简直是mv男主角的不二人选啊!怎么样,要不要来试一试呀?” 仁王and二早:“……”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连仁王都和二早一号表情了。 迷之尴尬中,有个穿格子衬衣黑框眼镜,清秀又文静,估计是剧务担当的小伙子一路小跑过来,拉着皮衣青年就往后,嘴里碎碎念着:“相原导演你别这样,你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反而像广告公司!……当然我不是指好的那种,而是坑人骗钱签约包你红的那种啦!” 之前二早还找不到形容词,被那剧务青年一说,以拳击掌,恍然大悟:“你形容得真贴切。怎么现在诈/骗还涵盖自我吐槽吗?” 剧务青年拉着相原导演点头哈腰,不断道歉。夹杂在道歉之中,仁王雅治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简单的来说,这个组是为了拍摄某歌手的mv而来的,然而预定好的男主角因为生病未能到场,这就意味着,所有的服装啊造型啊摄影啊剧务啊,都白搭了!白花花的银子,也打水漂啦! 可是为了打榜的日期,mv的拍摄时间其实相当紧凑,导演都出来站街拉人了啊……可见艰辛!可见心酸! 换个人只怕会被这看上去清秀无害的剧务青年给侃得昏头转向,仁王也就听听像在听段子,二早一下子被一个名字给吸引住了。 “等等,你刚才说是谁?” “咦我说到哪里来了,哦对!椎名遥,妹子你也听她的歌吗?她本人就在这里,我们还可以送你签名照签名cd签名的啥都行!” 二早乐了,笑眯眯地说:“好呀,你就让椎名遥签上名把她自己送给我。最好绑个粉红色的蝴蝶结,肯定很可爱的。” 对方一愣,趁这个空当,二早侧头对仁王说:“话说我认识椎名,就是我在冰帝见到的少女,迹部的同桌。” “然后?”银发少年挑起半边眉毛,看二早挠了挠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已经可以预见这结果了。 “相逢就是缘嘛!”找理由的调调简直一样无赖,二早说,“你要不是镜头恐惧症的话,要不助人为乐一下?” 仁王哼了两声,道:“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知道吗?” “嗯?”二早睁大眼睛,不要脸地卖卖萌。 仁王才不会让她把这一张无耻揭过,他捏着她半边脸,有点咬牙切齿,“这是你第二次,为了一个妹子,把我卖了。” 他话音刚落下,早纪就踮起脚尖,啵一下亲在他脸上,“被爱的永远有恃无恐呀。” 动作流畅迅速得仁王雅治都愣了一下,剧务青年“呀”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相原导演吹了个口哨。 银发少年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显然非常受用,“你知道就好。” 剧务青年带着仁王往剧组的方向走去,二之宫早纪落下了几步,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边远远近近的是被染成各式红色的云朵。 少年的背影挺拔瘦削,小辫子落在背后,非常有“仁王雅治”的特色。 早纪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眼里泛起潮气,风景画一般的画面温暖得她想落泪。 “可能就是太喜欢你了啊,仁王君。” 面向大海的方向,一阵风吹来,潮湿而温暖,带着海的气息,她眨了眨眼睛,眨干里面的湿气。 这时少年回头,朝她伸出一只手,寻常地道:“快跟上来。” 忽然一下子就感觉到喜悦和满足,二早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仁王的脚步。 轻轻地说:“嗯,就来了。” 果然不是二早认错人,拍摄mv的歌手,正是椎名遥。二早在冰帝见到的,迹部同桌的那个,还趁机找别人要了号码的那个。 和椎名遥来了个单方面的“热情相认”后,椎名一本正经地鞠躬问好,虽然一张脸又美又攻,可非常谦逊,显得十分可爱。 二早还暗地里拐了拐仁王,小声道:“看!很美吧,我眼光不错吧?” 仁王一阵无语,但还是很上道,赶紧夸,“是是是,你眼光最好。” “啧,你太敷衍。我看看妹子有什么不好,还是说你觉得我看看帅哥更好?” “不!……你还是看妹子吧。”某个很灵光的少年,立刻改口。 仁王雅治出乎意料地适合这项工作,刚刚开始还有些不熟悉,比如面对镜头的角度不太好之类的,很快熟练了之后,便混得如鱼得水,二早吐槽这是拜他平时特别爱演浑身都是戏所赐,没想到还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即使一帆风顺地进行着,还是未能完全拍摄完成,根据拍摄前签下的临时合约,这几天仁王的时间都要被它给占据了。 幸好是暑假,时间有的是,这也算是个难得的经历了。 剧组派车把两人送回去后,二早打开了家门,还没踏进去,甩上门转身就往外跑,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回东京。 路上她打了个电话给西门总二郎,一接通就问:“现在有时间吗?” 透过电话先传来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声,西门的声音然后出现,他敏锐地察觉到有点不对劲,问:“你怎么了?” 二早:“就,有点事。” 西门给出了一个地址,说:“你到这里来找我好了。” 二早把地址转述给的士司机,一小时后到达目的地,是一家会员制的俱乐部,二早没有来过,可是进去的时候那一米八带黑超的保镖也没有拦她。 一位工作人员适时出现,带她去见西门。 纵使穿得很学生气,早纪一点也不在意别人打量她的视线,统统无视。一进去就看到f4里四个来了三个,只有道明寺司不在现场。 西门和花泽类正在打斯诺克,美作玲和旁边那位成熟美艳的大姐姐*调得不可开交。 早纪站在门口。 此时正逢西门手气好,围绕黑球,击落了不少红球,黑球红球如此交替,分数也在不断上涨中,引得几位不知道是花蝴蝶还是花妖精的长腿妹子们拍掌尖叫。 见二之宫早纪过来,西门放下杆子,笑着道:“你来啦,还真快。” 见状,其中一位花蝴蝶样的少女站起来,刚要贴上西门,就被他拦了一下,道:“抱歉,今天你能先回去吗?” 谦和的语气,说出过分的话语。笑着的表情好似说话的主人觉得自己并不过分。 果然,那少女嘟起嘴吧,娇嗔了会,即使不高兴也向门边走去,经过二之宫早纪身边时,仿佛要和她比一般稍稍停留片刻,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啧”了一声,潜台词已经非常明显了。 然而如此低端的挑衅,二早一般不会放在眼里,此时她本就上火,有人正好撞到枪口上。 早纪猛地把那少女推到墙上,一只手抵墙,拦住她的去路,早纪面无表情着,声音压抑着怒火,却不自觉带着危险的气息,让人不禁胆寒。 她自以为温柔地道:“我一向对女孩子,都很温柔的,确实她们应该被温柔以待嘛。” 此时温柔地语调急转直下! “不过你的话,以后别在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让你十·分·后·悔!” 第72章 Episode74 “你最自满的是什么?脸,还是身材,还是那活来着?”即使穿得特别学院,二之宫早纪讲起话来却荤素不忌,说得那女孩一脸羞愤。二早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脸缓缓往下勾勒,越过饱满的胸部时,勾起唇冷笑了下,揉捏住,并拿手轻轻掂量。 动作轻蔑至极,像是打量着明码标价的货物,那女孩分明看到她的眼睛里一丝感情都没有,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再看随时能用钱买来肆意玩-弄的物品,羞辱得刚刚那非常傲气的女孩别过了脑袋,却因为早纪的动作不自觉地哼了一声。 视线都集中在这里,她想用力推开二之宫早纪,手刚刚触到早纪的肩膀,一道男声就传来:“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说话的是如花一般的美少年,花泽类,衣白胜雪,声音清越。 那女孩的动作瞬间僵住,二早却一下子没什么心情戏弄她了,把她推开,看向花泽类,掏出手帕一边擦着手一边道:“类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啊,就是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 少年一愣,莫名看了一眼西门,看对方轻轻摇了摇头后,花泽类说到:“偶尔来一下也无妨。” 二早一离开那个女孩,那女孩回想到她冷得像冰刀一般的视线,忽然一阵后怕,脚一软,跌坐到地上。西门走过去轻轻把她扶了起来,道:“抱歉,不过还请你先回去吧。” 礼数挑不出毛病,但一点诚意都没有,那女孩子有些怨恨地看了一眼西门,怪他刚刚的沉默,可视线接触到他和煦笑容之上,与二之宫早纪如出一辙的冰冷视线,就噤声了。乖巧地点了点头,往外面走去。 他刚刚的默不作声,无非就是默许了二早的行为,最终看不下去的是花泽类。 他的青梅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己最清楚。西门小小地感叹了一下,刚刚那个女孩子其实还蛮不错的啊,就是太不会读空气,挑错了对手。 竟然误以为二之宫早纪是小绵羊? ……这到底什么眼神。 西门拉二早到沙发边坐下,侍者上了一杯气泡水,西门开口:“是什么事情这么大的脾气?” “我……”二早正欲开口,先看一眼西门,又看了一眼周围那群人,深吸一口气,又叹了好大一口气,“我说不出来了……” 西门:“……” 美作实在太会读空气了,他半开玩笑地问:“要不我们换隔壁,把位置留给你们?” 西门道:“那就帮大忙了。” 等人陆陆续续都走了,西门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这次二早喝干了杯中的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少年挑眉,确定地说:“肯定又是因为神奈川的那个臭小子吧?” 二早睁大眼睛看着他,又叹口气,“……是。” 西门:“我才是要叹气的那个,我以后干脆专职恋爱咨询好了。” 二早颓然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朝着下,这样西门就看不到她的表情,即使现在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美作此时状似不经意地路过,看到这场景想吹个口哨,却被西门挥手往旁边赶。西门当然明白美作的意思,那家伙张口闭口就是肥水不入外人田啊内部消化多好啊云云,无比欠揍。当然西门琢磨着,美作起哄的可能性比大。 又是一声叹息。 这都听她叹第三声了,西门有些想揍远在神奈川的那小子,他说:“你是被欺负了还是怎么样?能拳头解决的事情我们决不嘴炮。” 轻轻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摇了摇,只听一道细小地声音传来出来,“怎么办啊西门?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仁王君……” 西门一听整个人都愣了,他很无奈,“你对我说顶个什么用?你别窝里横你有本事说给他听啊。” 少女又摇了摇头,听不出语气的声音缓缓说:“所以才迟疑,那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他。我觉得自己太糟糕了,不提家世啊外貌啊之类的东西,我实在是个太糟糕的人了……” 这次轮到西门叹气了。他也没有安慰二早,只是很冷静地道:“说吧,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短暂的沉默。 二早抬起头来,蓝眼睛对上西门的眼睛,问:“是吗?” 而她已经知道答案,只是为了寻求认可而已。 西门很坚定,“是。” “嗯,那好。” 声音里却满满都是动摇。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仁王雅治的时间都被mv给占了个满满当当。其实也没有那么不人道,只是在二早在电话那端听到仁王有事的时候,就会立刻说:“那你先去忙。” 诸如此类。 仁王雅治即是忙着mv的事情,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叫她来片场观看拍摄,二早则搪塞天气太热还是在家吹空调之类的理由,反而越发让仁王雅治觉得不对劲了。 难道是吃醋? 少年远远地看了一眼椎名遥那张美得像cg一般的脸,摇了摇头,不对劲啊,明明早纪自己喜欢那张脸喜欢得不行,喜欢得直接把他给卖了,明明他该去点根蜡烛才对。 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海大的欺诈师,经常把对手玩弄的团团转,也搞不清楚女朋友的诡异想法。 mv拍摄结束之后,少年直接到二早神奈川独居的公寓去找她。按了门铃好一会也没人应,短信没人回,打电话永远都是关机,关机,关机。 盲音在耳边回响,少年勉强压下心中那份郁躁。 第二天去,第三天去,仍然如此。 仁王盯着自己的手机,忽然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那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好似凭空蒸发。 此时耳朵里回响的全是夏日里声嘶力竭发出声音的蝉鸣声,让人一阵心烦意乱,少年扒了扒一头银色的头发,瞬间觉得心慌。 除开电话号码,学校,这个地址,他还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二之宫早纪? 一下子人去楼空,这人简直就像个无良的诈骗公司啊,仁王忽然想着。 而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了? 面无表情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仁王开始回忆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从开始到结尾。 那是合宿后第一次见面,碰面的时候她直接扑了过来,比平时甜多了,茶发上带着洗发水的柑橘味,总让他觉得她很好吃。之后带她去看了海,好像惊吓大过惊喜,接着遇见了剧组……仁王皱着眉,他想不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分别的印象也很模糊。 因为谁都不会以为那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很快这令人烦躁的暑假后半段迎来了结束,二之宫早纪始终没有露面,问天音等人她们也都是“二之宫没有和我联系过”,即使仁王和朋友们碰面依旧正常,参加比赛也没什么问题,可是在家难免郁躁,被姐姐踹了一脚,“欲求不满的小子,你去找你女朋友啊!还是说你终于被踹了?!” 仁王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真的愁成了白色。 他的确欲求不满啊,可惜那个直接失踪的对象呢?! 这个二之宫氏无良诈骗公司啊…… 暑假过去,立海迎来了开学日,一大早仁王就去二之宫早纪的班上找人,却被告知她还没来,中午去的时候,人还是没来,有人和他说请假了。 告知他的那同学一脸同情,大约隐含意义是“啊小情侣吵架了仁王同学真可怜”之类。 听到二之宫早纪还没来,仁王雅治终于忍不住了,脸上的表情阴鸷的吓人,插在口袋里的手握成拳,却一脚踹了板凳,发出了好大一声响。他心里并没有任何抱歉的想法,转身出班门的时候,碰到了幸村精市。 幸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见仁王出来,什么话也没有说。 仁王雅治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幸村才开口:“不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仁王没有侧头,而原本阴鸷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仿佛是努力克制才能维持无表情的脸。 他自嘲到:“我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好了。” 幸村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答案,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仁王却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下午放学,照例训练,仁王的表现和寻常无异。时不时还调戏一下海带子和丸井文太,不知道的人以为仁王还是仁王,没什么变化。 幸村把这一切看进眼里。 银发少年顶着夕阳拎着运动袋,像某种习惯,准备例行二之宫早纪家踩点的时候,却在半路上,碰到了自己这些日子心心念念一直想见到的人。 ——二之宫早纪。 她穿着立海的校服背着书包,背着夕阳蹲下,正在逗弄电线杆下的流浪猫,只不过她那猫不亲的体质,让那只流浪猫竖起尾巴,平着耳朵,一副随时都要炸毛的样子。 二早扔下手中的猫草,自言自语到:“谁说沾了猫薄荷就能让猫喜欢自己,骗人啊!” 语调和寻常无异,正是二之宫早纪。 仁王雅治站在几步远处,静静地看着她。本来以为再见到这个无良诈欺犯时,自己肯定要好好惩罚她,却发现她真人站在面前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个折磨自己好久的人,再出现时,让自己一下子就满足了起来。 二早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少年,稀疏平常地道:“啊,仁王君,好久不见。” 拿着猫草的手却微微的颤抖了起来,没等仁王发现就死死地握住,然后收进口袋里。 第73章 Episode75 “你这是今天翘了一整天的课嘛?”少年问,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现在他的语调可以如此平和。 “好像是这样,本来早上打算去学校的。”二早看了看夕阳,说,“不过时间过的真快啊,一晃就到下午了。” “逗猫吗?”仁王微笑着问,“可惜猫都不喜欢你,他们比较喜欢我。” “真是的。”早纪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我也想招猫喜欢一点呀。” 即使心中好多问题,随便哪一个都快要脱口而出,仁王脸上依然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好似自己一点也不在意。然而此时他最想做的事情,是把早纪捞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她,这样才能生出一些实感来。 他刚刚往前一步,二之宫早纪就开口:“仁王君,拜托你就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要往前了。” 二早看着他,眼里确实有几分请求的意味。 “我有话要和你说。” 仁王雅治硬生生地站在那里,他却觉得有几分煎熬。 事实上忽然生出的危机意识,让他并不太想听她接下来的内容,并且积压了半个夏天的问题,仁王都不想问了,一个都不想,一点也不想知道。 出口便避重就轻,“有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早纪低下头,踹着石子,说到:“本来很早之前就应该和仁王君坦白的话,却一直拖延到了今天啊。每次电话里听到你说有事,其实我都在电话这边松了一口气。拖延症什么的,无非是不想面对现实罢了。” 顿了顿,她继续道:“本来决定好了告诉你,可果然我无法忍受最坏的结果啊。最后干脆堵上耳朵,闭上眼睛,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想最多就是拖到开学了吧,可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今早站在学校门口,怎么样都无法迈进一步,我竟然在校外磨蹭到了放学才来找你。” 仁王忽然打断她,“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好了!” 音量倏地拔高,令早纪瑟缩了一下,可听见少年的话,二早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摇了摇头。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少年的脚底,却始终间隔了一段距离。 二早深吸一口气,视线倏地对上仁王的视线,无比认真地问:“你还记得在度假村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你问的那个问题吗?我,二之宫早纪最喜欢的人是谁的那个问题。” 仁王说:“别开玩笑了,那本来就是游戏而已。” 二早继续说:“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我最喜欢的人,是二之宫瑞希,我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哥哥。” “……” “我所指的喜欢,并不是广义的喜欢,而是‘瑞希只应该是我一个人的’喜欢,遇到他想亲吻他的喜欢,有自信谁也比不上我的那份喜欢的喜欢。” “……别开玩笑了,他人呢?我怎么一次也没见过他,就连西门也没有提过他。”仁王反驳到,然而他的意识里,知道二之宫早纪此时此刻,说的就是真话。 比起对面少年的动摇,二早很镇定,镇定得有些不正常,她缓慢的说:“他死了,一枪贯穿心脏。” 早纪做了个射击的动作,然后笑了,谈及了至亲之人的死亡竟然还笑得出来。 二之宫早纪的笑容越拉越大,本来一张很纯美的脸上,出现了莫名邪气的笑容,在这个逢魔的时刻,愈发显得妖异,显得非人。 “很恶心吧,我这个人。我一直觉得我肯定哪里不正常了,不想把这个归结到我家里人的身上,因为瑞希是个非常完美的人啊,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不是总有人说,双胞胎的话,一定有好的一个,还有坏的一个,瑞希是好的那一个,我一定是坏的那一个。” 仁王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二早打断,她的语速很快,仿佛故意不给仁王任何说话的机会。 “没错我就是这么令人厌恶的人。我有什么好呢?外貌只不过中了基因彩票,家世也就是投了个好胎,除开这些我还剩下什么?除开这些仁王君凭什么喜欢我?二之宫早纪只是个外面漂亮内里烂透了的空壳而已。我又为什么要拿空壳去欺骗仁王君?” 明明我是那么那么喜欢你…… 却又觉得自己一点值得喜欢的位置都没有。 二之宫早纪站在阴影和阳光的交界处,微微歪着头,微笑着,她的确有一副好皮囊,安静不说话的样子像个小天使。她语调平和地说:“仁王君肯定觉得像遇见诈欺了一样,没关系的,不过很抱歉,我除了道歉也做不到别的了。不过仁王君不用为难,消失这样简单的事情,我还是办得到的,看,我暑假的时候就做的很好吧?” “转学,搬家,然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相信,我们也没有偶遇的缘分。” 早纪平静地挥了挥手,“那么,拜拜,仁王君。” 说完,她转身就向远处走去,每一步都很稳,一点留恋都没有。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坦白,以及莫名其妙的再见,运动袋啪地落在地上,仁王双拳紧握,咬牙切齿!丝毫没有在学校时的嬉皮笑脸! 他正准备追上去,却忽然被抓住了,愤怒回头一看是西门总二郎,更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一拳就揍了过去。 一双绿色的眼睛里,阴暗面显露无疑。 西门吃痛,抹了抹唇角的血也怒了,二话不说还了一拳过去! 一声闷响! 仁王的嘴角也缓缓地流血了。 疼痛似乎更加激化了少年的怒气,本来他就憋了大半个夏天,现在还被莫名其妙的分手,为什么应该他做的决定,都被二之宫早纪给单方面做了?现在追个女朋友,还有阴魂不散的青梅竹马出来阻扰。 这对青梅竹马还能更可恶点吗? 西门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被迁怒的那位,他一点也不奉陪,只想制住仁王雅治。哪里知道少年现在一点理智都没有,而没有理智的人最会燃烧殆尽别人的最好一丝理智。 这人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啊! …… 两人打累了,被劝架的围观群众拉进了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天已经黑了,今天意外的有星星。 即使遥远,散发的光芒也很微弱,却让整个夜空都不一样了起来,非常漂亮。 这么浪漫的时刻,却是和一个相看两厌的男人共度的。 西门和仁王都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西门去自动贩卖机买了冷饮冰敷嘴角,此时脑袋已经冷静了下来,扔了一罐给仁王。 他说:“我原先还以为,你能把阿早给制下来,应该脾气和某人一样好,结果也是内心住了个禽/兽啊。” 此时仁王把冷饮敷在嘴角,忍不住抽了口气。 西门接着说:“你让阿早脑袋冷静会儿,你们当时都脑袋充血,你冲上去也没什么好结果。这事也怪我,我是让她和你说某人的事情,没想到她就这样说的。” “瑞希的事情?” “是。”说到这里西门不禁叹口气,“即使她把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但该说的都说了。你就好好考虑清楚,这样的二之宫早纪,值不值得你喜欢就可以了。” “我指的是,你冷静下来,认真想想。”西门顿了下接着说,“我拉住你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在那二货心中的分量,那家伙一提到某人就太玻璃心了,你当时做出任何负面的表情,我相信最后结果一定玩完。” “负面的表情?”仁王皱着眉问。 “对就是你现在这样的,温和点嘛。”西门说着,点了一根烟,赤红的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灭,“可能她唯独受不了,来自你的恶意吧。” 仁王雅治一愣,心里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又有些东西始终不太明白。 西门看他的表情,忽然笑了,接着说:“其余的东西,应该让她本人说给你听吧。” 说着他转身挥了挥手,朝远处走去。 有声音传来—— “仁王少年,我可是挺看好你啊。” 银发少年坐在公园的长板凳上,挑了挑眉。 “还用你说?” 西门从二早家里把她挖出来的时候,这人还穿着回来时候的校服,倒在沙发上,连灯都没有开。 暑假的时候她哪里是忽然失踪,只不过一直呆在家里,仁王雅治过来按门铃一概没有理才对。 隔着一道门就能成为陌生人,就这么简单。 西门啪地一下打开客厅的灯,此时早纪才瞬间灵魂附体一般,眨了眨眼睛,道:“啊,西门。” 再定睛一看,“你打架了?和谁?” 西门冷笑,“心里隐隐猜到答案你就来劲了?哎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做了的事情就别后悔啊?你以为你是小说女主角啊?” 二早又躺了回去,不想参与无聊的舌战。 少年倚着门框,看她那怂样,猝不及防地道:“你长点心眼吧。和你说,我要出国了,来年就走。” 好像在说,我今天出门买个了便当非常难吃,那般随意。 消息在二早脑袋里转了一圈。 然后她咕噜一下子爬了起来。 瞪着西门。 第74章 Episode76 今天西门总二郎穿着休闲西装,依然是深色系,仿佛随时会消失在黑夜里一样,只不过人帅腿长骨架好,穿西装总是特别好看。即使不是在米色系的房间里,他也会非常显眼,不是那种熠熠生辉的显眼,是那种他就在那里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显眼。 他走过来,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啃了一口,“是不是要恭喜我悲惨的保姆生涯告一段落啊?” “啊是吗。”二早也笑了,笑容有点发涩。 “是啊,你家那位下手还真重啊!”西门说得夸张,还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痛觉仍在。 “……”二早呆愣了一会,旋即打开了话匣子,“那我要好好给你办个送别会了,你最喜欢的活动都轮个遍!大家一起玩个开心!至于说最喜欢的人,我只能看着办了,谁让你和一样运气都不好,请不请的来是个问题。看来我们只能以热闹取胜了。啊学校那边我是不是应该请个假,毕竟这才是大事以后我难得见你一次,这又不像神奈川和东京飞过去一次多长时间来着……” 西门拍了拍她的脑袋,话语倏地中断,像是被拍到就会停止的闹钟一样。他说:“别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嘛,又不是不会再见。” 二早眼睛一酸,只是说:“我讨厌分开,也讨厌那边啊……” 因为最重要的人,去那边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然而二之宫早纪意识到,对她来说重要的人,从来都不可能一直陪伴着她,会在某个时候离开。 最令她无能为力的是,她清楚的明白西门的意思,并且自己也并不能找到否定的理由。 青梅竹马的亲密,总要慢慢淡开的。 她看着他那张有着些微淤青的脸,但这不影响他的好看,轻轻地说:“一直以来都很抱歉啊西门,把你卷进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里。” 西门却说:“你看,你家和我家不是很像嘛。我家有个离家出走的大哥,你家是瑞希出事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却要被留下的我们收拾烂摊子,之前你说得太对了,要说倒霉,我们两个还都差不多。” “所以,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西门继续说,“要说最喜欢的人来送别的话,你来送我就很好了。即使你有的时候真的挺差劲,不得不承认你也是我最喜欢的人之一啊。” 他的话语平静且平淡,正是这种语气,好像在陈述着某种永远不会改变的既定事实。 早纪勾起嘴角,微笑。 然后她意识到了重点。 “等等,你说谁有的时候挺差劲?” 当天晚上早纪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二之宫瑞希。 虽然是双胞胎,龙凤胎并不是同卵双胞胎,而是异卵。但终究是一家人,她和瑞希就长相而言,非常相似。 如果二之宫早纪是外貌上像是个小天使,那么二早眼里的二之宫瑞希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天使。 总是会露出好看的微笑,对人也温和,面对妈妈严格的要求也能完成很好,长大后一定会是个优秀的大人,和毒舌又刻薄的自己比起来,不知道要好多少。 她梦见小学时期的自己、瑞希,还有西门。 那是还是在英德上小学的事情。 即使是双胞胎,却不在一个班上,并且初中之后也没有在同一所学校上学,她家太后一直不太喜欢把两个孩子摆在一起看。 可能是因为一个太好了,会显得另一个分外拙劣。 瑞希跳了一级,当时和西门一个班,两人关系很好。 在英德小学的时候,f4就已经初具雏形了。二之宫早纪小时候就和f4一样不可爱,看见西门和瑞希在一起,恨不得分分钟揍扁他。 那天西门他们班在上体育课,二早虽然呆在教室里,却一直从窗户注视着瑞希。老师讲的课实在无聊,二早虽然人混,功课一直挺不错,不过这要归功于太后请的家教。顶着那张小天使脸随便撒谎,她扯了个理由溜出教室,要去操场找瑞希玩。 满脑子都是,可恶,瑞希竟然和西门玩得那么开心! 她冲过去,忽然一把抱住瑞希,“哥哥!” 然后埋在瑞希肩头的脸,侧向西门,本来一张纯美的脸却阴测测了起来。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西门估计就像片皮鸭一样,先被烤焦,再被剜成一片一片的。 然而西门仗着身高优势,睥睨二早,且露出一个分外欠揍的笑容。 大有——有本事你来咬我啊!的含义。 ——你离我哥远点! ——办不到呢。 ——很好,你已经死了! ——二之宫妹妹,你还可以更中二一点。 ——哼,我不会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的。 ——哦我好怕。 ——中分老土名字老土你站在这里我都要被你的老土传染了! ——二之宫妹妹,那是因为你本来就好看不到哪里去。 诸如此类眼神厮杀意念的激烈对喷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一秒恨不得就要移步拳击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你倒地我也要补个刀送给你致命一击! 此时茶发的少年顺了顺二早的头发,二早不禁看向他,蓝色的眼眸闪耀着光辉,温柔如水,整个人仿佛要沉入其中,二早看到少年的嘴巴一张一合正在说些什么,神情是那么温柔,而声音仿佛被消音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 “瑞希,你在说什么?” “……” “瑞希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少年还是温柔地笑着,正看着她,却好像不在看着她,他仿佛一尊一丝感情也无的雕像,无法觉察到早纪逐渐恐慌的神情。 “我……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而她的声音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一般,没有气流通过,她只觉得整个人憋的难受,气也喘不上来气,即使努力想要把自己的声音传达给瑞希,却始终无法传递。 那边的声音听不到,这边的声音无法传递,一堵透明的墙横埂在两人之间。 西门也好,同学也好,学校也好,都在迅速地褪去色彩,直至消失。那边的瑞希长成高中时期的样子,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看着自己。 卡在嗓子上的那只手依然存在,早纪喉咙仿佛灌了沙一般,她不再徒然发声了。 时间和空间在此失去了意义,早纪觉得,即使无法发出声音,自己能够看着他就满足了。 茶发的少年穿白衬衣黑长裤,赤着脚,茶色的头发理得干净利落,刘海下的脸庞英俊隽永,微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联想到温暖的东西,比如散发着皂角香气的衬衣、刚晒过的被子、加了棉花糖的巧克力。 少年向她伸出手来,微微弯下腰。 进入高中的瑞希已经比早纪要高出半个头。 这样他的视线正好与她平齐,蓝眼睛与蓝眼睛相对,然后他加深了微笑。 早纪把手放进他的手心。 他牵住她,把她轻轻带了过来,动作温柔且绅士。 少年问:“早纪,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早纪望着他,摇了摇头。 “那是个冬天,我要回提前回美国上学,你吵着说我没有信用,拒绝去机场送我。我在门口敲了好久的门,你终于打开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红了。明明是高中生了还那么爱哭。你拉着我的衣服一抽一抽的,眼泪都擦我衣服上了,我亲了亲你的头发,保证有假期一定会飞速回来的。我记得你用柑橘味的洗发水,像只好吃的橙子。” 少年轻轻抬起她的脸,微笑的表情有一些无奈。 “你不记得了。这是件好事。” 早纪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这怎么会是件好事呢?如果自己都开始渐渐忘记,那谁又会记得瑞希呢? 而此时那堵透明的墙又渐渐出现在两人之间,任凭早纪怎样敲打撞击咒骂,都纹丝不动!墙那边少年的身影像雾一般渐渐消失…… “瑞希——!” 早纪绝望地尖叫着!声音几乎穿透自己的耳膜,却一丝一毫的作用也不起。 她倏地惊醒! 二之宫早纪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昏暗的房间里,头顶的吊灯一动不动,她一时之间还回不了神。 好一会儿她抹了一把脸,只觉得满脸都是泪水。 二之宫瑞希的身影比幻觉还要幻觉,即使是梦,也充满着不真实感。 她翻过身蜷了起来,一声细小地嘤咛溢出,紧接着哭出了声。 这是那件事情以来,她第一次梦见瑞希。 即使日思夜想,也从未在她梦境中舍得露出脸来的瑞希。 他却问她,早纪,你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即使他描述的那么准确,记忆却模糊了。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是。 愧疚和思念压得早纪无法呼吸,她哭得喘不过气来。 ——是啊,因为你从来不会认为那一次是最后一次。 第75章 Episode77 抽了几张面纸狠狠擦了一把脸,冲进浴室淋了个澡出来,二早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走出来,头发不断滴着水,沁湿了背后的睡衣,双唇紧抿,面色苍白,像个从井里捞出来的女鬼。 早纪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水,拧第一下手软一滑,没拧开,用力拧开却把水撒了出来。 滴答、滴答—— 水珠落到地板上,细小的声音在深夜寂静的房间里,依然明显。 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的心情又瞬间糟糕透顶,二早仰头灌进去了小半瓶冰水,拿手背反复抹了抹嘴唇。 瑞希…… 她走到书房,视线定格在一整排书架的某一个柜子上。把第三层左边格子上的书哗啦一下子扒了下来,在那些书的后面,有一册挺厚的册子。 刚一翻开,一张纸就悠悠地飘了下来,早纪及时捞住,拿起细细看着。 那是小时候二之宫早纪和二之宫瑞希的合照。 穿着英德小学部的校服,第一天上学,手拉着手站在校门口时候的样子。 她对陌生的事物都十分抵触,学校也是,照相的时候一脸不开心,瑞希则是笑着的,很开心的样子。 望着照片的眼神倏地柔软了下来,早纪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她抱着相册一边看一边往外走,走进客厅歪在沙发里,静静地沉溺到自己的回忆里。 看着看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很踏实,睡梦中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白天会来清洁打扫的家政妇发现二之宫早纪的时候,她正蜷在沙发上一团,眉头紧锁着。家政妇觉得很奇怪,一般这个时候,二之宫小姐都去上学了。她先叫了早纪两声,没起来。家政妇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迟疑地探手,刚刚碰到她的皮肤就缩了一下,接着又确定般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家政妇立刻吓了一大跳,二之宫早纪的身体烫的厉害,不但是发烧,还应该是高烧,翻出急救箱里的体温计一量,39.5度高烧。 她先打了个电话给二之宫早纪的妈妈,对方吩咐她叫家庭医生,她才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医生来确证后,是着凉引起的感冒,不是太严重,开了药,明天再来复诊。 即使烧的迷迷糊糊的,二早也知道有人来了又走。 医生在给她看完病后,电话和早纪妈妈汇报时,那声音竟有几分与瑞希相似。 嗓子疼的厉害,早纪张嘴又合上,半梦半醒间问:“妈妈要来看我了吗?” 医生还在讲电话,家政妇轻声答:“没有,小姐。夫人很忙,不过她吩咐我们好好照顾您,您安心休息。” 早纪转头看了一眼家政妇,再看了看医生。 没有瑞希,不是小时候…… 她有种时空交错之感,却一下被打回原形,早纪闭上眼睛,道:“谢谢,辛苦你了。” 然后她沉入黑暗里。 这天反复折腾,降下来又烧上去,早纪半梦半醒,梦中好多张面孔出现又消失,热闹得好似情景喜剧,自己想见的面孔却没有出现。 等到第二天傍晚,量体温虽然37.5度还有点烧,但总体已经算稳定了下来。 洗澡吹干头发,吃了点粥,早纪看窗外月朗星稀,一下子两天过去有点不真实。 也许是某种惩罚也说不定。 草率的决定开始,又任性的决定结束。 可是,唯独来自仁王雅治的评价,她不想知道。 二之宫早纪无比深爱着二之宫瑞希,他几乎是她无法分割的一部分,这个事实,二之宫早纪从来没有否定过,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一点也没有,一秒钟这种想法都没有。 ……而掉头走掉的选择,是胆小鬼的选择啊。 就算明明知道它是,也没有办法不选它。赤/裸裸的讽刺就像所有的香烟包装盒上,都会印着“吸烟有害健康”,仍有大把的人,停不下来。 早纪换了身衣服,决定出门散步,夏天还未完全过去,即使夜间气温也不低,家政妇仍让她穿了件薄外套出门。 套上外套,早纪磕了磕鞋子,道:“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 家政妇说:“二之宫小姐一直都很温柔呢。”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我想,是因为没有对比的原因吧。”说完,二早就拉开门出去了。 夜晚居民区十分安静,早纪沿着那条小路笔直地走,路过便利店想买瓶水,却发现自己没带钱,正准备尴尬地走掉时,有道声音在她后方,说:“一起算吧。” 回头,看到那人紫色短发中分,一张脸秀丽却凛凛带着英气,不是幸村精市又是谁。 二之宫早纪和幸村一直都不太熟,顶多算是见面能打个招呼,彼此知道对方是谁,甚至还听闻过很多消息,却始终熟不起来的那类人。 便利店店员麻利地扫码,幸村付好钱后,把那瓶矿泉水递给她。二之宫早纪接过,并没有不好意思,道:“谢谢。我如果还去学校的话,一定把水钱还给幸村同学,如果不去的话,幸村同学也只能把这当肉包子打了狗,一去不回了。” 说完叹口气,好似很为幸村付的那瓶水钱不值。 “不用。”幸村精市摆了摆手,平常地说,“能听到二之宫同学自贬,也很有意思,水钱值回来了。” “没想到网球部的部长还挺风趣。” “网球部部长也是人,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幸村耸耸肩。 早纪说:“也是,不过真田同学如果这样说,我就有点无法想象了。” 幸村闻言却笑了,说:“真田也是很有意思的人。” 说着说着,二之宫早纪忽然觉得网球部的正选们一点也不陌生,明明平时她只和柳生比吕士说过话。早纪回想起来,平时不经意间,仁王总是提到网球部,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不知不觉自己对他们也有了不少了解。 按照世间的标准来说,仁王雅治应该男朋友不合格,她也应该女朋友不合格。 作为男朋友他想来找就来找,网球好像他另一个情人不说,网球部简直是他后宫。上次逃音乐课也不逃网球部训练,要偷懒也是他爱偷懒,享受的就是大家都在挥拍自己在天台上吹肥皂泡泡的感觉。即使在一个学校里面,见面也不见得多频繁,再看他那丘比特拿大炮轰过的德行,总是万事在我心但我就不说的德行,哪一天被阵大风吹跑了也不奇怪。 而她自己,就更扯淡了。 木下说的对,仁王雅治左手拿球拍还是右手拿球拍,她还真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比赛更是一场没有完整看完,断断续续倒是有一些,大部分是练习赛。送水拿衣服应援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今天想起来去网球场送个水,明天就带着妹子们出去玩了。 说起来仁王雅治被学校众多妹子们喜欢的理由,竟然一个都不在自己的榜单上。二之宫早纪一阵无力,她到底喜欢那个人点什么啊? ……说不出来。 只知道非常喜欢。 “二之宫同学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在岔路口分别的时候,幸村开口问到,咋一听有些奇怪,二早很明白他的话中有话。 想要问的问题太多,二早捡了半天,若要挑一个说出口,一个也问不出来。 何止是问不出来,她更觉得自己可能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嘴巴张了又合,早纪看着幸村微笑,很真诚地说:“没有。不过很谢谢你。” 幸村也笑了笑,“既不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也不完全意料之外。那就再见了,二之宫同学。” 早纪没说再见,拿着那瓶水的手,在空中潇洒地挥了挥,然后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不知为何,虽然一句重要的话都没有说到,早纪觉得和幸村的谈话很愉快,她一向都很喜欢聪明的人,不论是哪一类的聪明。 沿原路返回,二之宫早纪发现这是她平时上下学所经常走的那条路。 才没隔多久,莫名有种怀念感。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认为是发烧烧出的多愁善感。 距离家还没有百米的距离,二早在远处就注意到了一道身影。 走近了一看,还真是他。 银发少年穿着私服,连帽衫很柔软,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他倚靠着电线杆,一副站不直却又让人觉得很舒适的姿势,手插在口袋里,头微微往下,视线也一直胶着在柏油马路上。银色的头发柔软顺滑,小辫子却扎的不太好,只拿黑色的头绳随便绑了两下。 路灯散发着冷色系的光,映衬得他的脸更白了。 半掩在阴影里的面庞,没什么表情,却显得柔和。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对面有人走来,少年的视线倏地抬起,湖绿的眼睛一下子对上了那双蓝眼睛。 蓝眼睛的主人微微一愣。 那双眼睛竟然也没什么情绪,二早感受不到来自他的态度。 “哟。”只听他说,“退烧了吗?” 距离他几米远的二之宫早纪,毫无征兆地,眼泪夺眶而出。 第76章 Episode78 她抹掉眼泪,暗自叫一声丢脸,还真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糊了,泪点这么低。吸吸鼻子准备摆一张无动于衷脸时,眼泪却怎么样也止不住,不断地流淌下来,并且哭得无法抑制。早纪只能蹲下去,把脸埋在双膝之间。 她听到有脚步声。仁王走过来,也学她的样子蹲下来,道:“别哭啊,你一哭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话说回来该哭的应该是我吧,明明我才是被分手的那个。” 脸还是埋在膝间,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你跑来做什么?” 仁王答:“想跑来就来了,你未必还要把我赶回去?” 语气表情还有几分嬉皮笑脸,好像他从来不承认二之宫早纪单方面的自述还有单方面的离开一样。 埋在膝盖间的脑袋点了点。 仁王又说:“对你的拒绝我表示拒绝。” 这下早纪抬起脸来,脸颊上泪痕遍布,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她哑着嗓子问:“上次我说的话你没有听到么?” 银发少年还是一副不太认真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听到了。正是因为听到了,才要找无良的诈欺公司二之宫早纪要个说法。” 说完,伸手要去抹二早脸上的眼泪,手刚刚挨上她的脸,就被她偏头躲过了。 在空中的手愣住了,仁王雅治没想到二早会这样,不经意间露出一个苦笑,然后把手收了回来。 刚刚认识二之宫早纪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和他不一样,陌生人一般不太愿意搭理他总觉得他长了张有些危险的脸,大家熟了之后反而能称兄道弟;对于二之宫早纪那张小天使一般的脸来说,一般陌生人比较倾向于和她说话,然后,热情迅速地冷却掉。 待人永远很有礼貌,却隔着一定的距离,好像一堵墙,你在那边不要过来。 早纪偏头,拿袖子抹掉脸上残存的痕迹,站起来,冷静地几乎是冷漠地说:“我没有说法,也不想听你的任何意见。” 仁王雅治也随着她站起来,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的脸被路灯的冷光笼罩着,刘海下的阴影十分明显,在夜晚尤其像张英俊吸血鬼的面庞,安静地看着她。 二之宫早纪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诡异的预判。 他会掉头就走,消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然后从此以后两人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本来笔直望向她的视线,稍稍往外偏移,然后少年别过脸并不看她。 沉默毫无预警地降临。不是那种熟悉了之后愉快的、心有灵犀的沉默,而是那种心思各异、不舒服的沉默。 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死死的压住,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早纪看到少年胸腔起伏,仁王深吸一口气后问:“为什么?” 二之宫早纪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为什么。 这个答案在脑袋里装了很久,从一开始就存在,却很难说出口。 因为这所有的一切,包括单方面的坦白,单方面的消失,都不像是自己会做的事情啊。 二之宫早纪即使再不济,除了瑞希以外,面对其他人的自信还是有的。且不论大家如何看待她对瑞希的感情,她都能坦然面对。 别人的想法二之宫早纪并不会去在乎。 可是…… 她在乎仁王雅治的想法啊。 当时如果说完之后不转身的话,仁王雅治露出一丝一毫负面的表情,她都会受不了的。 早纪沉默地低下头。 阴影遮住了她的半张脸,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因为……唯独你的偏见,我一点也不想听到。” 闻言少年立刻转头看向她。 “那样,我一定会受不了的。”她的脑袋依然是压低的,声音也很小,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 然后早纪被轻轻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刚要抬头,仁王却压住了她,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少年舒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的地。 “太好了。”故作轻松的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虽然这么说总觉得很欠揍,不过太好了。会自卑的并不只有我一个。” “如果真的一条一条的拿出来列,我们两个都半斤八两,干嘛还要互相挑剔。” 早纪微微睁大眼睛,后来听他又重复了一遍“太好了”,心中有种堕落的安全感,手指收紧,捏紧了他的衣服。 仁王继续说:“我不管你之前怎么喜欢瑞希,你现在喜欢我就够了。” “不觉得恶心么?” “你也太小看我了。”仁王的语气一下子飞扬了起来,隐隐有些得意,“节操什么的,我一直都没有过。” “有种成为共犯者的感觉。” “是啊,真是阴暗啊我们两个。” 柏油马路上映射着两人的影子,紧贴着,被路灯拉得很长。 * 二之宫早纪的病彻底痊愈花了整整一个礼拜。开学一周后,她又回到立海大上课了。 午休的时候遇到了幸村,他朝她露出一个微笑,说:“在学校又碰到二之宫同学了,也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 二早觉得自己的多愁善感肯定是上次发烧给硬生生烧出来的,回到学校立刻就张牙舞爪。幸村这话说得太值得推敲了,总给人一种超级牛逼幕后推手总boss的赶脚。幸村这人虽然平时看上去不八卦,但谁知道呢。 她说:“对,多谢你那瓶水。” 幸村眨眨眼睛,说:“是啊,要是没有那瓶水,恐怕二之宫同学的感冒还要再拖的久一点吧。” 二早笑了笑,心里奔过一大群草泥马…… 虽然仁王是飘忽不定了点,但果然他不会忽然出现在她家门口摆造型,白白浪费时间等待根本就和他不搭,原来早就有人和他通风报信啊!恐怕自己前脚和幸村道别,后脚他就给仁王打电话了。 然而仁王手机里还未删除的短信表示,事实是这样的—— “我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碰到二之宫了。”某人遇见货架上拿矿泉水的二早,还未出声前就动了动手指传递讯息。 “帮我拖一会儿!我马上到!”另外一个火速回复到。 礼拜天的时候,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一块去扫墓。 最近这半年发生了好多事情,早纪有一些话想要和瑞希讲。 她本来打算自己去,然而很有危机意识的某个人,强烈要求也要一同前往。用的理由更是奇葩—— “他是你哥嘛,你哥就是我哥,再怎么说我也得混个脸熟啊。” 早纪翻了个白眼,道:“是哦,混个脸熟然后再上去陪一陪他?” 仁王咳了咳,“怎么说都应该先把你陪好吧?” 半路上的时候,二之宫早纪拿着一本杂志翻看着,是她平时不怎么会看的财经版面。中间占据一整张内页的,是一名穿着手工西装,笑起来非常有魅力的男性。版面上的内容与其说是财经版块,不如说是他个人的简介。 早纪把那一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盯着他那张脸,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 她看着杂志,仁王雅治看着她,觉得分外不对劲。都说女朋友追星了之后,男朋友的地位嗖嗖往下降。 仁王问:“你看这干嘛?” 二早答:“就,随便看看呗。” 然后二早又继续看她的杂志去了。仁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杂志,不甘寂寞地说:“好好一企业家拍的像个模特一样,不靠谱。你再看看,这里写了啊,人家结婚了啊,女儿都和你一样大了。你还粉得动?” 二早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旋即笑着说:“现在喜欢大叔才是流行啊。” 仁王立刻反驳,“这位不一般啊,桃花眼,我怎么觉得他特别骚包?我看不太好。” 说到这里,二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内页好大一张人脸,然后露出上面她刚刚遮住了的标题,上面五个大字首先闪瞎了仁王雅治的眼睛——二之宫宏树。 一个姓,那就意味着…… 二早淡定说:“你刚刚说的那个,像拍时尚杂志的,特别骚包,桃花眼,不靠谱的中年大叔,不多不少,正好是我亲爹。” 仁王雅治:“……” 二早看他那张当机脸,一下子觉得心情特别棒,继续说:“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你说的都是对的,我爸爸确实桃花眼不靠谱,还特别骚包。” 仁王雅治:“……你确定你说的是你亲爹?” “我确定。”二早扬了扬手中那本杂志,“我倒是不确定杂志上说的我爸爸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我爸爸。” 此时正好到墓园,二早从车上下来。这天天气不错,九月的天空蓝得澄澈,没有云,有种比平时离得更远的错觉。 他们刚下车,便有三辆车正好停在跟前。一头一尾分别是擦得锃亮的梅赛德斯,中间一辆加长的宾利,清一色的黑色,肃穆且气场逼人。一名穿制服的长腿司机打开车门,从里面走出一名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他理了理衬衣袖子,宝石的袖扣分外耀眼。 然后那名男人望着二之宫早纪,还有仁王雅治,笑了,不深的眼纹像漩涡一般漾开,显得那双桃花眼更加魅力非凡。 “啊。”二之宫早纪看着他微微扬眉,偏头对仁王雅治说,“刚刚我说的,我那个桃花眼不靠谱,特别骚包的亲爹,来了。” 亲爹:“……” 第77章 Episode79 二之宫早纪的亲爹,二之宫宏树确实是个很牛的有钱人,毕竟家里的事业横跨几项重要产业,这篇报道主题是介绍12年开始的4g业务,如今4g已经成熟,无疑取得了盛大的成功。 然而主题是主题,后半部分基本都围绕着二之宫宏树本人展开,毕竟他所接受的采访屈指可数。再加上现在的企业家里面,长得能有他好看的,基本没有他有钱,比他有钱的,不是身高刚刚一米六,就是大腹便便秃顶地中海,都没有二之宫宏树好看。 这倒不是说二之宫宏树不好看,事实上他绝对是标准意义上的高颜值,为了子女后代的基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再加上各种外部条件的傍身,二早他爹能活生生帅哭一排妹纸。 即使亲女儿使劲拆他的台,亲爹连一秒都没尴尬到,拿起她手中的杂志又审视了两秒,道:“采访得不错吧,主要是摄影师的技术还不错。我特地还提供了一张你的照片,你翻个面看看,上面还有关于你的版块。” 二早不信,猛地翻过杂志,上面指甲大小的一小块她的大头插入文字当中,作为“和睦家庭”中的一部分登场了。 “怎么样宝贝,这张我选的不错吧?”二早她亲爹,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中年男人,仔细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大作,非常满意。 早纪面无表情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笔,拈起那页纸,咯啦一声,正好从她头像上面戳出一个洞来。 “爸,你这叫侵犯我的肖像权。” 二之宫宏树心痛地望着他完美的采访,被硬生生地戳出个洞来,心痛了大约就两三秒吧,因为家里还有样刊,也不多,差不多放了个百来本,就堆成了个小山堆吧,爱撕就撕。 “这不是为了配合别人杂志社么?”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你不介绍介绍你身边的那位少年么?” 早纪不但不含糊,还一点都不别扭。她指了指仁王,稀疏平常地说:“这是我男朋友,仁王雅治。” 又指了指二之宫宏树,“这是我爸,名字那么大一个印在杂志上了,我就不说了。” “您好。”仁王少年很平常地问好,虽然他知道对面那个是二早的亲爸,身家是按多少亿美元来计算的,不过面对二之宫宏树这么“随和”的态度,很难生出什么紧张的情绪来。 倒不如说,仁王看着二之宫宏树的出场,包括他之后的说话,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喂喂,这画风不对吧! ……这也太轻浮了。 他打量二之宫宏树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他。可是二之宫早纪说她亲爹不靠谱也是事实,他仔细瞧了瞧,得出的结论只有——小伙子长得又高又帅,自家宝贝女儿眼光挺不错的嘛。 二之宫宏树和他的妻子不说性格千差万别吧,但也*不离十了。再没见过仁王雅治本人之前,二之宫宏树确实也有调查过,不过和他妻子不一样的是,他觉得对方只要清清白白,年轻人就正常的交往嘛,有什么好干涉的。 本来他就只有一个女儿,混是混了些,但比起早熟的瑞希而言,明显可爱一万倍嘛! 但这些二之宫早纪的妈妈,二之宫诗织从来都不这么认为。 她是一位严格到几乎教条的女人,那些愈发苛刻的要求,也只有瑞希才能满足她的要求。 二之宫宏树拍了拍仁王的肩,他这个大写的颜控,一百个认同。然后他对二早说:“不过你机灵点,记得瞒着你妈。” “我妈不知道吗?我看不见得吧。”早纪稀疏平常地答。 二之宫宏树想了想,“也是。” 对话到此陡然结束。二之宫早纪并不想提起她的母亲,因为在她的身上,早纪才深刻的体会到,的确是有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瑞希可以成为她向人炫耀的奢侈品,而自己不行。正是这样,瑞希的死才更加令妈妈讨厌她。 即使有的时候她自己也会想,为什么出事的不是自己,而是瑞希。 然而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活着,还是死亡。 “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把一样东西交给你。”二之宫宏树说着,伸出手,很快一名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出现,递了个小盒子到他的手上,然后他再把盒子递给二之宫早纪。 他说:“一直放在我的书房里面,之前那些事情都太乱了,现在终于想起来给你。” “这是什么?”盒子大约十五厘米见方,上面系了一个细细的浅蓝色的丝带。丝带的材质很棒,在光线下流转着绚烂的色彩。 “瑞希的东西,他出事前一天寄给我的,让我在正好新年的时候交给你。”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二之宫宏树那双蓝色的桃花眼里染上一抹沉痛,对于瑞希的死,无人不是不惋惜的。此时秘书凑上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正了正神色,说:“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面向仁王,故意打趣地说:“仁王少年,记得督促我女儿好好吃饭。” 说完便坐上车离开了。 仁王不禁“噗哩”了一声。二早斟酌了一下用词,主动说:“我爸的确……比较轻浮。” “不过感觉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仁王说着,视线落到了二早手中的盒子上,“不拆开来看看么?” 二早拉开了丝带,打开盒子的手却迟疑了片刻,然后把盒子放进了包包里面。 只有那根浅蓝色的丝带还留在手上。 她轻轻抚摩着那根丝带,眼睫垂下,像是回忆起了令她开心的点滴。 两人安静地往墓地里面走。二之宫早纪虽然来的不多,但这里的路却牢记于心。 平时一直有人进行着墓碑的整理,那块石碑还像刚立上去那般,冰冷而坚硬,仿佛能够屹立千年不倒。 石碑上照片主人的笑容,却和煦而温暖。 仁王雅治把花递给她,二早轻轻放在里墓碑前。 并不是墓园里常年可见的白菊,在这几乎只有黑白灰三色的地方,那束花是一抹跳动而鲜活的色彩。 一把浅紫色的欧石楠,花瓣在微风中颤抖着。 “我来了,瑞希。”早纪说着,握紧了仁王雅治的手,“这次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她手心的蓝丝带也在风中飞舞着,好像一张密集的网,把两人紧握的手牢牢捆绑在一起。 “虽然没有你,但我好像还是活得挺不错的,学校生活马马虎虎,有一些好朋友,还交了男朋友。我要抛下你,渐渐变成大人了。” “……真希望你能看着我现在的样子啊瑞希。” “我也想看你长大、成人、结婚的样子呢。” ——只可惜你的生命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定格成了永恒,好像冰原上的一株艳丽的玫瑰,在冰雪和风霜中,被永远地固定在那里,成为一道逐渐褪色的风景。 猎猎的西风扬起二早的长发,此时仁王雅治忽然松开了她的手,他握住那截蓝丝带,手臂虚圈住她,绕到她的颈后用蓝色带轻轻拢住二早的长发,手指划过她的头发,并在末梢打了个蝴蝶结。 “我和他预定好了。”仁王还是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环住二早,在她耳边郑重地说,“你的样子,我帮他来见证。” 二早缓缓闭上眼睛,“仁王雅治还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听着自己的名字像第三人称一般念出来,有点奇妙,仁王轻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说我。” 然而礼拜一到学校之后,仁王雅治还没见到二之宫早纪的人,就在课桌抽屉里面,发现了一个长匣子。 打开一看,一条银蓝色的缎带静静地躺在黑色的绒布之上,似发出温和的微光。 里面还附了一张小小的卡片,是二之宫早纪的笔迹,略潦草,上书—— 我回家后发现缎带的颜色很衬你的发色。 ps,莫名想看你扎个蝴蝶结。 pps,那我解开你头绳的时候,就有拆礼物的感觉了。 仁王雅治盯着那张卡片好一会儿,翻过去,没写字,又翻了回来。 撑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撑住,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少年轻轻笑了起来,大掌捂着嘴巴,却并不能掩饰他眼睛里的笑意。 丸井文太一进班门就看他那样,愣了好一会儿,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个网球砸了过去。 球速非常快,仁王雅治却好似多长了一双眼睛,抬起另一只手,轻松接下。 丸井:“靠!” 仁王吊儿郎当地说:“有话好好说你干嘛谋杀我,得亏了小爷我机智又身手利落。” 丸井吹了个泡泡,却用力过猛不幸吹破了。他戳着仁王的肩膀道:“有你这么一早上就发春恶心人的么?二之宫送你什么了,给我看看。” 盒子却啪地一下关上了。少年扬了扬眉,“就不告诉你,你猜呗。” 丸井:“……靠!” 天呐上天快来个人收了这只野狐狸精吧!啊不,二之宫早纪你快来收拾这只狐狸精吧!再不行,蹬了他也行啊实在太欠揍了! 而礼拜天那天从墓园回去,到家之后二之宫早纪从包中掏出了爸爸给的那个盒子。 深蓝色的礼品盒,蓝色的缎带还在自己的头发上,被绑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跪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盒子放在玻璃茶几上。 打开。 里面是巴掌大的更小的一个盒子,和一封信。 静静地安放在盒子里。 第78章 Episode80 白色的信封上,二之宫瑞希的手书写着——二之宫早纪亲启。 那封来自一年半以前的手书,跃然于早纪的眼前,她一瞬间有点恍惚,这感觉好似时间和空间错开了一般,有一丝虚幻。 她的手指触碰上瑞希的手书,不禁来回抚摩了两下,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字力透纸背,清俊又有风骨。 封口处有一块红色的蜡封,上面印的是瑞希自己的印。小心地把它掰开,早纪从里面取出叠成三叠的信纸,边角因为长期的陈放,微微泛黄。 小心翼翼地翻开信纸,黑色钢笔字跃然于眼前。 纸张淡淡的味道和墨水的味道交叠在一起,仿佛隔绝了森森日光,此时二早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早纪: 见字如见人。 很抱歉寒假忽然有事要回美国,圣诞节和新年都不能和你一起过。刚刚过来上高中挺不习惯的,以前每一年的圣诞和新年都是我们是在一起的。 我想起来你十三岁的时候不愿意在新年的时候演奏,那年冬天特别冷,你下着大雪的时候离家出走。后来你干脆迷路了,躲在公园里面避雪,我就和你约定好了,就算妈妈不会来找你,我也会来找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瑞希。 另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御木本雪花造型的珍珠胸针一枚,造型很别致,只不过一年多的不打理,本就脆弱的珍珠显得有些暗淡。瑞希虽然在信中丝毫没有提起这枚胸针的事情,不过二早是知道的,这是瑞希用自己挣的钱买的,这枚胸针和平时随便刷卡买下的礼物,有着不同的意义。 二之宫早纪没有打过工,也没有自己挣过一分钱,同理来说,瑞希也是这样。胸针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高价的奢侈品,但对于挣钱来买的瑞希来说,可能完全不同。早纪不清楚瑞希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因为瑞希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对于瑞希来说,他只希望早纪能收到一份喜欢的新年礼物,仅此而已。 她把玩了一会,不自觉地眼神柔和了下来,那是自己会喜欢的样子。早纪收好胸针,把信纸装进信封的手颤抖着,花了好一会才装好。早纪撑着脑袋,露出一个苦笑,她脑袋里不断回想起的是瑞希信的内容。那仿佛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在街角划下的一根根火柴,在转瞬即逝的温暖后,就熄灭,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反复着。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早纪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大骗子。 身边的人,全都是一群大骗子。 茶杯里的茶水失去热度,渐渐不再冒热气了。书房里的灯还开着,橘色的灯光总给人很温暖的感觉,早纪趴在桌上睡着了。暖色灯光仿佛抚平了她眉心的褶皱,今夜能有一个好梦。 早纪久违地梦到了小时候。 信中所说的,瑞希和自己的约定。 几年前,琴房里。 手掌用力拍在琴键上,发出无规则的好大一声响,十三岁的早纪重重地阖上盖子,跳下椅子,还有点婴儿肥的圆脸气鼓鼓的,显得更圆了,白白净净的,像个刚出炉的包子。 壁炉的玻璃面罩里面,火焰跳动着,同时燃烧着的还有早纪的恼火。 “妈妈太过分了,为什么圣诞节的时候我还要练琴!”她气呼呼地来回踱步,还狠狠踩了两脚地毯,也幸好羊毛地毯很厚实,不然痛的肯定是她穿小皮鞋的脚。 “练琴练琴练琴!我根本都不喜欢钢琴呀,难道新年的时候在大家面前演奏一曲就这么重要?钢琴弹的不好又怎么样,很丢……” 脸字被途中吞了进去,随着琴房的门打开,早纪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手忙脚乱一阵,乖乖地站好,默默低下头去。 二之宫诗织进来了。 她穿着新一季的米色套装,垂下的大波浪卷发被打理得很精致,连同脸上的妆容也是。二之宫早纪的印象中,自己的妈妈就没有狼狈的时候,即使有一次在宴会上高跟鞋鞋跟断了,她都没见过她挑起眉毛,只是很淡定地退了场,吩咐女仆再送一双鞋过来。 “早纪。”柔和的声音,却有一点冷,“练的怎么样?” “还不错,第三段的部分还有点不熟……” “那还不加紧练习,时间不多了。”二之宫诗织淡淡地说着,命令的口吻却无形中给了早纪很大的压力,身侧的手悄悄捏紧了衣角。 “好的,妈妈。”早纪低着脑袋,顺从地应到。 二之宫诗织看着女儿低下的脑门,微微皱起了眉毛,心中的不满越升越高。 一对双胞胎,哥哥各个方面都优秀,越发衬托得妹妹像个…… ……像个废物。 和自己小的时候,完全不像,倒不如说这个孩子更像她的父亲一些。 二之宫诗织不可察觉地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根本不是自己努力就可以办到的,因为自己根本无法爱着二之宫早纪。 丝毫无法激起自己一丝一毫的柔软情感。 不愿意在琴房多待一会儿,二之宫诗织离开了。等她离开以后,早纪趴在琴盖上,把脸埋进手臂里面。 这时一只手抚摩着早纪的脑袋,手的主人问到:“怎么了?” 是瑞希的声音。 早纪侧过脸来,说:“瑞希……我觉得妈妈根本都不爱我。” “怎么又冒出这种想法了?”瑞希问。 “倒不如说,这种想法一直没有消失过。” 不但不会消失,并且越来越强烈。 “早纪……”和早纪同年的瑞希蹲下,由下往上看着早纪,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早纪的侧脸,“可是我很爱你,是不是并不够?” 早纪握住瑞希的手,道:“瑞希,我忽然有个计划!” “嗯?” “新年那天,我要离家出走!妈妈发现一定会慌乱出来找我的,如果……如果她没有发现我不见了,你记得帮我提醒她。” 最后半句话被少女脆生生地说出来,瑞希虽然微笑着应了,另一只手却悄悄握成了拳。 新年的那天,早纪成功的离家出走了。 躲在离神社不远的公园里,听着朝拜神社的人们发出的各式各样热闹的声响。 天越来越黑,最后只看得见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急急忙忙地从公园走过。 那天漫天飘着大雪,早纪身着红色,因为显眼,还特意穿得厚厚的,却顶不住那样的寒意,最后早纪躲在滑滑梯的楼梯下面躲避风雪。 她带了手表,秒针一格一格地移动着,早纪永远不会忘记从早上等到天黑,直到最后深夜的感觉。 北风卷着雪花,在空中狂舞着。 手脚完全僵住了,整个人在滑梯背后不可控制地发抖着。 今天家里会有盛大的宴会,会来很多很多的人,会玩到很晚…… 听着转钟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就着银白的灯光,早纪望着漫天的大雪,心里第一次升起绝望的感觉。 ——二之宫诗织没有来。 而这时汽车的刹车声响起,脚步声很急,且越来越近,早纪猛地抬起头,只见瑞希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向她跑过来。 “呼,呼——”他撑着膝盖,喘着气,瑞希抹了一把额角的汗,然后他向她伸出一只手,道:“早纪,我来接你回家了。” 早纪愣愣地看着他。 猛地站起来,脚却麻了。她突兀地扑向了瑞希,一下子把他扑倒在了雪地里,早纪发麻的手臂搂紧他的脖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瑞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和早纪一样大的少年,此时肩膀还很单薄,手臂也瘦弱,却很有力。少年望着飘着雪的黑暗夜空,眼神坚定。 “如果早纪缺少很多很多的爱,那么我会用很多很多的爱去填补。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我们不会分开的。” “真的吗?”早纪吸了吸鼻子,问。 “啊。”少年的声音异常坚定,“真的,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啊。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只有可能是二之宫早纪啊。” “拉钩。” “嗯,拉钩。说谎的人要吞千针的。”瑞希温柔地回应着。 …… 信誓旦旦的誓言好像穿越时空,在耳边回响着。二早揉了揉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这是在神奈川公寓的书房内。 几年前的事情就像退了色的旧画片一般,不刻意去想就不会想起来。二之宫早纪觉得很有些怀念,瑞希死后,回忆像是被刻意封存,很少有机会去翻开。 不得不说自己原先挺那啥的…… 可能愚蠢是个不错的形容词。 二早现在几乎无法回忆起那个冬天是有多寒冷,但她真正地明白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即使不愿意相信,但有些父母真的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一点也不,一丝一毫也不。 第二件,誓约一直陪着她的人,是个大骗子。 ……可即使他是个大骗子,也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为深爱的骗子。 第79章 Episode81 九月份月底,立海大高二的学生们迎来了期待了很久的海原祭,由初中,高中,大学部一起联合举办,可以说是立海大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活动。 以班级为单位,决定摊位;以社团为单位,决定最后一天晚宴上的节目。 b班和c班的班长也不知道安的是个什么心,决定两个班一起弄个女仆执事咖啡店。此想法一经推出就被大多数人驳回,都觉得太老套了。不过两班的班长很执着,均表示,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咖啡店,我们集合两个班,就是提供陪聊天服务的,这个时候就展现各位同学的撩妹,不不不,沟通的技巧了啊! 之前驳回的大部分人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撩一撩别班的汉子啊妹子啊,还是挺有意思的,各种私心都掺杂了进去,起着哄双手双脚地赞成了。 二之宫早纪也是双手双脚赞成的那一名,仁王雅治先觉得挺不错,毕竟能看看早纪女仆装的样子,也是一件美差吧。那点小心思平时也不太好意思说,只能怪他那个宅男搭档,给自己的审美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直到准备服装的时候,仁王雅治就觉得不太对了。 服装竟然是抽签决定的,也就是说,是体面帅哥一枚,还是坚持不刮腿毛的人妖,全靠火了。 对此即使是那只心脏的白毛狐狸,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立海大美人多,总体而言嘛,结果还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不,是万众欢呼的。 当天,二之宫早纪也邀请了一些自己的朋友过来。不过她外校的朋友不太多,吵着要来参加平民文化祭的樱兰一群,已经被强势驳回了,就算那群人跪在地上叫她爸爸她也不会答应的!……等等,如果真的是跪在地上叫爸爸的话,那爽感简直能上天啊! 可惜须王环正傻逼得被二早忽悠得叫爸爸时,就被凤镜夜拎着衣领给扔角落里面去了,事后须王环还觉得凤镜夜是魔鬼,二早是请他体验平民校园文化的小天使。 前战友迹部人傻钱多,早就被二早抛到脑后去了,不如说二早根本没记得那只华丽的探照灯,反而记得探照灯身边貌美的同桌,椎名遥。 打电话过去邀约的时候,椎名遥也欣然同意了。 当然,欣然两个字是二之宫早纪脑补的。 海原祭当天,早纪中途请了个假,在学校门口去接的椎名遥。少女冰蓝色的眼眸藏在一副墨镜的下面,早纪瞬间了然,毕竟是明星。她回家去搜椎名遥的名字,发现虽然身为公众人物,一开始出道的时候,椎名遥完全没有露过脸,被称为“最神秘的歌姬”。不过那是因为椎名遥不喜欢露脸,倒不是新专辑的噱头啊宣传啊什么的。 当时还有人猜测椎名遥声音如此空灵好听,不露脸的原因肯定是因为本人太难看了,后一张单曲出来之后,狠狠地扇了这些猜测的人一巴掌。 何止是好看,简直是一个人形移动的cg,美呆了好吗! 椎名遥的话,虽然各个年龄段的粉丝都比较多,不过那脸还是挺招宅男粉的。即使她露脸的频率极低,在学校里面遇见粉丝的几率很大。 二早是半途请假,穿的还是班上汉子妹子们的辛勤工作下制作出来的制服。对,黑与白的经典配搭,纤腰长腿简直能发挥这套衣服的最佳萌点!走在路上引起无数学生回头,路人脸红。 没错,穿着经典三件套,执事制服,还带了个单边金框眼镜的二之宫早纪,今天已经帅出了天际! 斯文败类得就和西门那货一毛一样,二早赶到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搭讪椎名遥,即使遥妹只露出了小半张脸。 那人是高年级的学长,属于中二期还没过去还混着校园帮派的那种,不过所谓的三年级最厉害的那位,也的确最厉害。 总共就两人,一个他,一个眼睛仔,眼睛仔还是他强行征来的小弟。 学长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椎名遥看到了二之宫早纪,然后,笔直地走了过去。 发梢几乎擦过学长的鼻尖,刚出口的话被活生生地吞了进去。他正要开口叫他刚刚遇上的女神,椎名遥拿下墨镜,十分认真地对着二早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 “谢谢二之宫君邀请我过来,上次mv的事情,非常感谢你的帮忙。”然后把手中的礼品袋双手递给二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早纪一下子有点懵逼,看少女如此认真的道谢,根本就不好意思拒收,“没事没事,mv拍的还好么?” “预计十月底制作完成,十一月就要开始打榜了。” “椎名好厉害啊……啊对了,椎名这么喜欢音乐,我手边正好有《歌剧魅影》的票,位置还挺不错的,你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吗?” 一说到这个,黑发少女本来看上去很冰山的脸忽然愣了愣,蓝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期待的样子。 然后少女一本正经地说:“请叫我遥就好。”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二早班上走去。留下那位想要搭讪却连场都没出成的学长,风中凌乱了会,默默流下几滴男儿泪,追悼自己一百零一次胎死腹中的初恋。 到班上,早纪拉开班门,一道男声响起:“欢迎回来,大小姐。” 椎名遥把视线移过去,只见银色的头发分外显眼,小辫子今天有些花哨,绑了个银蓝色的丝带,还系成了个蝴蝶结,骚包得要死,却意外的挺衬他。再往下挪,还是经典的黑色与白色搭配。只不过是黑色的连身短裙,裙摆蓬蓬的,搭配白色荷叶边的围裙,还穿了双黑色到大腿的袜子,露出有点不明所以的绝对领域。 椎名遥:“……” 仁王雅治:“……” 然后椎名遥朝他点头问好,道:“仁王君下午好,衣服很适合你哦。” 说得还很真诚,看来是真心这么想的,然而一米八几的高大女仆还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穿鞋才到一米七的执事,实在忍不住“噗”了一声,还要小声地补刀:“他穿的那双大腿袜还是我的,因为他坚持不肯刮腿毛,稍微短了点。不过整体效果还是蛮好的嘛,你说是不是啊仁王君?” 仁王雅治挑眉道:“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袜子?” 二早笑眯眯地说:“还要谢谢我特地给你量身定做的围裙,班长说了,海原祭完了后我能把它拿回家。” 班上除了仁王还有那么几个也是这样的待遇,大家难免有些别扭。大家不得不佩服仁王的是,即使身穿女仆装,他还挺自在的样子,平时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远远看上去,一个非常爷们的女仆。 当然也就是太淡定了,去厕所的时候吓得隔壁鬼屋的各种鬼怪们都提着裤子一脸惊恐地跑了出来。 两个班的班长在那边嚎着:“夫妇斗嘴能停下吗!你们两个快来帮忙啊!” 仁王和二早把椎名遥领到位置上,刚下完单,网球部观光团们抛下手中的活来围观仁王雅治的女仆造型了。憋笑憋不住的噗声络绎不绝,仁王十分镇定,半点都不知道“不好意思”怎么写,反而还问:“别偷拍了,要不要和我自拍一张啊,只收五百元。真的勇士敢于直视女装造型,检验好不好看的时候到了!” 切原赤也这没心眼的熊少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仁王前辈!真的很适合你,超级适合你啊!我要把它印出来!” “诶,你就这么喜欢我女装造型啊。刚好我也很喜欢你女装的样子,初中粉红色蕾丝很适合你哦小赤也~” 语毕,切原赤也猝。大家都不太懂他为什么要作死,切原什么时候在仁王那边讨到好过? 旁边桌一位小萝莉指着仁王和幸村说:“麻麻,这两位大姐姐都好漂亮哦。” 除了幸村以外,几位都忍不住笑喷了。幸村对这情况熟的不能再熟,况且他一向对小萝莉很有耐心,他蹲下来笑眯眯地解释:“不对哦,我不是大姐姐,是大哥哥。” 小萝莉一下子红了脸,“对不起,大哥哥。那那一位肯定是大姐姐吧,她穿的是裙子诶。” 仁王望着小萝莉两三秒,眨了眨眼,那边和椎名遥聊得正欢的二之宫早纪有股不好的预感。 高大女仆一脸无所谓,猛地掀开短裙,用事实行动证明了—— “不是所有穿裙子的都是妹子,我也是大哥哥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二早飞起一脚踹得踉跄,然而小萝莉还是哭着找姐姐去了。仁王揉了揉自己的臀部,抱怨:“我很无辜的诶,我里面有穿短裤啊……” “垃圾!人渣!变态!暴露狂!” 说一下用力戳一下他的肩膀,把他戳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仁王听完她的指控,一下子握住她的手,然后把她猛地抱了起来,扛到肩膀上,淡定地往外走去。 操碎了心的班长:“喂喂,你们又要干嘛?” 高大的女仆扛着执事淡定回头,“夫妇打架。” 闻言二早默默把脸捂上。 一秒的静默。 全教室人的脸,都一脸懵逼慢慢地脸红了。 第80章 Episode82 仁王雅治说成那样,这下就算跳河里也洗不清,不过论没脸没皮,二之宫早纪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回去再练练。 但立海大的学生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挺爱看这两个人秀恩爱的,甚至举办最后一天篝火晚会的学生会的成员们,碰到早纪和仁王的时候,还打趣地提议,要不你们两个上去说漫才好了。 而某只银毛狐狸真的太不要脸了,立刻答:“你们有见过这么帅的上去说漫才的吗?” 学生会的成员们抱着垃圾桶吐了一发。 然后拍了拍二之宫早纪的肩膀说:“二之宫同学,辛苦你了,网球部的那群人能内销也是不容易。” 早纪微笑:“你们这是在吐槽我品味差吗?不过没关系的,因为都不可能比我好看啊。” 对此,学生会的苦逼干事们算是彻底无语了。 海原祭结束后,很快十月底椎名遥的单曲就发行了。这只单曲名叫《空》,词曲全出自椎名遥之手,还是保持了之前的风格。椎名不论从外形还是歌艺上来说,都是一流的。不过她所在的娱乐公司ace有一条奇怪的传言,该公司旺男不旺女,推男艺人的水准一流,很多大红的男明星、歌星,然而女艺人一直处在中游水准。 椎名遥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魔咒,虽然刚出道一年多,却隐隐有大红之势。之前一张专辑已经积累了不少粉丝,专辑的销量也十分可观。这几个月一直没有发单曲,《空》在半个月前放出过一段三十秒的视听,已经引发了一场热潮,对于这次的单曲粉丝们都翘首以盼。 不破尚的上一张冠单《ckheart》刚刚退下榜单,《空》就发了出来。 而成果是相当惊人的。 第一个二十四小时结束后,主流媒体mv播放量达到一千万,下载量达到30万,瞬间破了不破尚上一张《ckheart》创下的记录。据预测,一周结束,椎名遥的《空》的下载量很有可能超过80万,新专辑的预售已经过了八万。 像是一把疯长的野草,一夜之间,各大电台都在播放着椎名遥的新单,很有多预测她将空降排行榜的榜首! 刚刚出道时椎名遥就不喜欢露脸,后面因为工作原因她也不会反对露脸,然而能不露脸的时候椎名遥还是会选择少露。经纪公司挺宝贝这个难得红起来的女艺人,再加上她的经纪人绪方,是一位很有经验的经纪人,手中资源多且会造势,把椎名遥打造得很神秘。 这就意味着,mv的戏份,男主角才是大头,剧本大部分是围绕着男主角来展开。 没什么剧情,可是有颜有风景,风格清新,画面精美,男主的镜头感又强,表现也可圈可点。 尤其是他的表情。 无人的银白沙滩上,一架黑色斯坦威的三角钢琴,比沙滩颜色更加银白的是仁王的头发,被猎猎海风吹得有几分凌乱。 他闭着眼睛弹着钢琴,镜头缓缓推动到他面前,少年睫毛翕动,睁开了双眼。 湖绿的颜色,摄人心魄的美,仿佛能把人的魂魄都吸入其中。 少年却没有什么表情,全被清零,可那双眼睛的背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看着看着,就着了魔。 如果说椎名遥单曲的火是必然,忽然受到大量关注的仁王雅治,则有点偶然红了的意味。 网站评论下,除了一如既往的称赞以外,还有一部分人在问mv的男主是谁。 没有人能查的出来。 仁王雅治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作品。 mv却被立海大不少人看到了,作为立海的“名人”网球部的正选,不知道仁王雅治的同学寥寥无几。 忽然受到关注的某人却一点意识都没有。 仁王只知道椎名的单曲会在十月底的时候发行,然而具体日期,谁知道呢。 可能哪天在榜单上看到了,或者被人安利了,会忽然意会过来——哦,原来我拍过这首歌的mv啊。 要说哪里不对,那就是今天学校里面盯着他的人又多了一点,附带小声议论,仁王雅治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衬衫扣子扣错了,还是头发睡得乱七八糟。 才走到班门口,没来得及进去,走廊那头,他家搭档柳生比吕士朝他走过来,有点不对劲的样子。步速比平时快了不止一点,虽然是走但绝对是跑的速度,完美的避开了“走廊上不准跑步”的规则。 柳生比吕士站在仁王雅治面前。 仁王刚刚举起手,“哟,搭……” 才开口,紫发少年就一掌用力撑在墙边,逼近,眼镜反着光。 白毛狐狸眯眼,很有开玩笑的心思,“搭档,你是过了这么久,终于明白我的魅力了吗?” 柳生比吕士连槽都不吐了,直切主题:“你拍了椎名遥的mv了?” 这消息在仁王脑袋里过了一圈。他家搭档难得这么“热情”,却是为了别人,转念一想,柳生那宅男品味,喜欢椎名遥的cg脸也不奇怪。不过仁王雅治对椎名遥的感觉却比较复杂,搭档喜欢椎名遥就算了,自家妹子也喜欢椎名遥喜欢得不要不要的。 最可怕的是,二之宫早纪真的一点节操都没有,海原祭男扮女装那男女通吃的样子,硬生生让自己生出好些危机感来。 “……”仁王为自己默哀了一秒,然后掩面开始哭诉,“搭档,你心里有别人了。” 柳生的脸有可疑的红晕,按道理来说,他看仁王不正经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他辩解:“你们别误会了。……是,是我妹妹很喜欢她。” 二早正好上来了,她到c班刚好要经过b班,从被壁咚的男朋友身边路过,二早淡定说:“你妹知道她背锅了吗?你这和‘我有一个朋友’的借口还要拙劣。” 语毕柳生的脸更红了,像只煮熟的虾子。 “……我想替我妹问问,你能拿到椎名的签名专辑吗?”眼睛少年果然还是和仁王一挂的,死鸭子硬嘴。 仁王坏笑了一下,道:“能啊。就是签名写给柳生比吕士,还是给你妹妹啊?” “咳……” “你们两个正经点!当然是我妹妹啊,我怎么可能……”眼镜少年果然炸了,“有没有一句话!” “哦……恼羞成怒脾气挺大啊。” 这时二早也坏笑了一下,捏着鼻子尖叫一声:“kya——!上次仁王壁咚柳生,这次柳生君把仁王给壁咚啦!大家快出来看呀!” 妹子们纷纷从窗户、前后门如雨后春笋一般探出脑袋来,一个个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动作一致地举着手机咔咔咔狂拍照。 “柳生君,靠近一点!” “呀柳生君脸红啦!” “别放手啊,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啊上次的照片我们都还留着呢。” 这下柳生真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仁王雅治无语望天,果然他家妹子卖他连一秒都不用考虑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宅柳生才和仁王说,他暑假拍的那支mv虽然才出来第一天,播放量超过一千万,已经红了。顺便还化身话痨,给仁王好好科普了椎名遥的成名之路,强势安利她的各种单曲…… 仁王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有些部分听起来挺耳熟,后来悟了。原来二之宫早纪也给他科普过,那个时候他也是脑袋放空状态只能“嗯,哦,啊,好厉害……” 叫/床花样都比这个多。 想着想着又悲从中来…… 放学二早和仁王一起回家。 因为仁王的姐姐得知自家弟弟暑假的时候竟然没有被踹,邀请二早到家里吃饭。 二早挺喜欢仁王的姐姐。 虽然上次在他家发生了这样又那样咳咳咳的事件,不过仁王雅治都扛着她横穿学校操场了,不会比那次更丢脸。 放学回家的路上,夕阳斜挂在天空,整片暖人的橘色。仁王和二早手牵手走在路上,说了没两句话,二早手机响了,她低头快速回了几条短信。 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又响了,二早又秒回。 一来二去,仁王不禁问:“谁啊?” 二早答:“遥啊,我和她约好周末去看歌剧。” “……”仁王梗了梗,开始嘴贱,“诶,我说,你喜欢椎名遥哪点?” 二早仔细思考了会,认真答:“脸好看,性格也挺棒的,对人温柔,对工作认真,聊天也很投契,最重要的是相处起来很舒服啊。” “那,你喜欢我什么?” 这下二早愣住了。 其实这本来就是无解的问题,因为二早自己也思考过千万遍了。 仁王其实也不指望二之宫早纪能吐出什么正经答案,但不自觉屏息以待着。 好长时间过去,二早一本正经地说:“脸……嗯,脸吧。” “还有呢?” “……没了。” “……” “……你看,不知道那个谁说过,爱本来就是没有预兆的,对吧?”还附送个很真诚的小眼神。 白毛狐狸十分无力:“你就编吧,你个大写的颜控。”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仁王雅治明白她的意思。 其实喜欢脸也挺好的……某人默默地想着。 到家按了门铃,仁王姐姐跑过来给他们开院子的门,隔着栅栏就问:“诶我说你暑假干嘛去了?为什么经济公司的人会来我们家?我和你说你去拍色/情影碟我就……我就拍死你!” 仁王和二早一愣,互相对视一眼。 第81章 Episode83 客厅里端坐着一位黑发黑眼的男青年,身穿西装三件套,裤腿那条线整齐笔直,一点褶皱都不带。他长着一张不太出彩的脸,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难得的是眼镜后面一双桃花眼,本该很勾人,本人的表情却严谨认真,整个人冷淡而禁欲。 仁王的父母并不在家,据姐姐说他们又出去玩了,把苦逼的孩儿们留在家里看家。接待这位青年的,正是仁王的姐姐。 二早和仁王一见这人,就悟了,这青年姓绪方,是椎名遥的经纪人。 之前在片场的时候,就见过他,是个非常……说一不二的人,且仁王雅治觉得控制欲比较强,属于自己最不喜欢应付的那类型。然而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仁王宅,两人都或多或少猜到他的来意了。 虽然单曲发出来才一天,猜测mv男主角的观众却非常多。在业界只要呆过的人,都嗅到了金钱的味道,在这个圈子里最需要的就是关注,最难得到,也是关注。 绪方身为经纪人中的佼佼者,自然明白其中的规则。 果然见仁王雅治刚一进客厅,绪方就站了起来,露出一个标准得很商业的笑容,道:“仁王君,二之宫桑,好久不见了。还请我直白地表明来意,我希望仁王君能与我公司ace娱乐有限公司签约。” 仁王雅治当然猜到了绪方的来意,走过去,“绪方先生你好,还请坐下来说。” 双方落坐。 绪方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份合约,放在茶几上,推过去,道:“仁王君在mv中的出色表现,我就不在此多说,市场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反馈。您可以先看看合约的条款,这是试拟的版本,有什么需要修改的部分,我们请律师一一修正。今天来,主要还是看看仁王君的意向。” 银发少年的视线落在茶几上,面上挂着笑,没有把合约拿起来翻看。 “上次答应去拍mv是个巧合,我还没想过在演艺圈发展。” “当然了,这是一件大事。”绪方笑了,很理解,“不过您之前也了解过,我公司在推男艺人这一块,是业界一流的。” 上次的mv对于仁王来说,何止是个巧合,对于绪方还有椎名遥来说更是。的确是导演先在路上偶然相中了仁王雅治,仁王答应是因为二早强行卖男友;而答应换男主,则是因为椎名遥看到了熟悉的二之宫早纪。如果不是这样,椎名遥不会点头同意,椎名遥那个控制欲很强的经纪人绪方,更不会点头。 “不过,还有一件事,希望仁王君能答应。椎名遥这张专辑的其他mv,也希望由你来担任男主角。” …… 二之宫早纪听到一半,就悄悄跑到仁王雅治的卧室里面等他。mv刚出来,二之宫早纪还没来得及看,现在趁等他的空当,正好拿出手机来看。 她带着耳机,画面一开始只有蓝色和白色的云端之上,飘渺,弥漫着雾气。 前奏过去,椎名遥的声音出来了——仿若天籁。 那是比天空更加澄澈、干净的声音,好像虚浮在空中,把一颗心都悄悄勾了起来。 很快镜头从天空直转而下,节奏也逐渐变快,画面急速地变化着,最后落在了沙滩上的银发少年身上。 猎猎海飞吹着少年的头发飞扬,紧闭着眼的脸上,如刀凿出来的轮廓。 然后,少年倏地睁开眼睛。 一声鼓点。 女声仿佛扶摇直上的飓风,瞬间夺人心魄,画面中湖绿色的眼睛则像是黑洞一般,眼睛之后是另外一个世界,而自己穿越茫茫宇宙,就只是为了看它一眼。 这双眼睛自己经常看见,但透过镜头经过表演自己就不认识它了一般,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二之宫早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从尾椎升起,直达头皮的麻意。 mv接近结束,仁王雅治刚好敲门进来。 他看见二之宫早纪坐在自己的书桌边,带着耳机看着屏幕,夕阳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让她的脸笼罩在一层浅浅的淡金色下,把她整个轮廓都柔化了不少。 少年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他开口道:“我很喜欢一推门就看到你的感觉。” 二早耳边是音乐声,见他进来,取下耳机,“你刚刚在说什么?” 少年几步就走过来,说:“你在看我的mv啊,拍的怎么样?” 即使非常喜欢,二早也不想说出来让他翘尾巴。 “明明不会弹钢琴,还能装出一流钢琴家的架势,也难为导演了。” “那当然,全靠演技嘛。”少年朝她眨眨眼,还是翘了尾巴。他坐在床边,整个人向后倒去,成大字状陷进柔软的被褥中,然后叹了口气。 二早问:“怎么样,你打算签约吗?” “不知道,不过他不管我签不签,都希望我演完剩下的mv。”仁王反过来问她,“你怎么想的,想不想你男朋友帅气的脸被全国的观众欣赏啊?” “不是都说好东西要分享嘛。”二早耸耸肩,一点都不上他的套,他真的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不过从客观角度来说,你很适合遥的mv,很有……那种感觉,我说不清,可是看着看着就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很震撼。” “……我没想过当明星。在立海三巨头的衬托下,我甚至都想过我未来当个职业网球选手,就是没有想过当演员。” 当演员…… 那是一座华丽的城池,然而只有幸运才华努力兼备的人才才能立于顶端,并且,随时会有被人推落山崖的可能性。 二之宫早纪对演艺圈的了解仅仅局限于他那个不靠谱老爹的不知道第几任“女朋友”,她在宴会中见过她,长得很美,那种张扬的美,即使穿着一身红色的拖地礼服,红色的手套,全都是火红的,都一点不会掩盖她的美。 那位美人带着收藏于她家里的珠宝,如果不是这次带出来,可能会一辈子被它的主人珍藏,永远不见天日。主钻是切割得华美的方形钻石,完美无瑕,被脱掉一只手套,如削葱根般的手指轻轻抚摩着,仿佛她能为这价值连城的项链生,也能为它死。 她们在一起的美,肆意妄为的,像一把燃烧的火焰,瞬间夺取人们的呼吸。 “我喜欢仁王君的脸。”少女平铺直叙地说,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也喜欢仁王君的眼睛,鼻子,嘴唇。嘴角微微翘起的样子,非常让人想亲吻下去。” “手指也很好看,修长,又很有力,和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娘娘腔完全不同。” “最重要的是,镜头一点也无损仁王君的好看,反而更加……嗯,更加有张力了。” “所以,我觉得仁王君完全没有问题的。” 二之宫早纪淡淡地说着,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很肉麻的话,因为她的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即使一直说不出来个为什么,但她的确一直很被眼前懒懒躺在床铺中的少年所吸引。 那是一种肉眼无法看见的引力,却没有抗拒的办法。 仁王雅治低低地笑了出来。 “谢谢。你这么说我很开心呢……”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柔声说:“早纪。” “嗯?” “拉我起来。” 二之宫早纪双手刚一握住他的手,就被他一使劲,带了下去,也跌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趴在他的胸膛上,鼻尖萦绕的都是彼此的味道,早纪伸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即使你唱歌走掉。”早纪报复性地补充。 “噗哩。这真头疼啊……”仁王雅治半真半假地说。 “早纪。”仁王忽然认真地叫着二早的名字,“你知不知道?” “嗯?” “自从你上次走后,我就没在这床上安稳地睡过一觉。”严肃的语调,说着不着调的话语,二之宫早纪不禁翻了个白眼,明明在说着正经的话题,这人就要带跑话题,然而其中的指代意味,用脚趾想都知道。 而自己并不讨厌。 …… 《空》果然空降了排行榜的榜首,不止如此,它的各项数据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 粉丝多意味着唱衰椎名遥的人也多,在《空》出来之前,有些人预测,椎名遥这么长时间不出新歌,把观众的胃口调的高高的,其实是写不出超越上一张专辑的曲子。 即使《空》的成绩刷新了各项成绩,仍有反对的声音说,这只是数据上的虚假繁荣,椎名遥的音乐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如果随口说说也能出专辑的话,也许大众耳朵都是聋的。 随着椎名遥新单的大热,大家对她本人的关注又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当然,感情生活也是其中之一。 不如说由于椎名遥的低调,观众和媒体对她的感情生活更加的感兴趣了。 经纪人的铁腕和控制欲强,造成了椎名遥除了出道的时候和公司的一名模特传过绯闻以外,其余的绯闻一概也无。 而ace公司放出椎名遥新专辑的mv都将由《空》的mv男主角仁王雅治拍摄时,媒体们就开始捕风捉影了。 第82章 Episode84 现在的媒体都喜欢干嘛? 配对。 如果一个年轻貌美正当红的女演员没有一名正在交往的对象,又或者没有绯闻对象的话,那简直不科学,应该被拉出去枪毙十分钟。 把合作的演员随便搭一搭,把街上拍到的两人搭一搭,干脆还有拉郎的,各种cp在娱乐圈横行。有些粉丝很买账,萌得哇哇地叫,活像是这辈子没见过肉似的。有的则挺拉仇恨的,给双方都招黑。不论怎么样,搏了版面就有了关注,这也无疑是有些公司炒作方式的一种。 这次媒体捕风捉影椎名遥和仁王雅治,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之前椎名遥mv的男主一直定的是另外一位模特,现在却说换人就换了人,实在让人忍不住多想其中的各种原由。 事实上,这仅仅只是捕风捉影,因为ace公司并没有主动放出风声去炒仁王雅治,顶多没有去管而已。 可在绪方手中,无论对外怎么样,对内他对椎名遥比对亲闺女都亲,这可是天地良心啊!别的艺人怎么传他不管,起码椎名遥不行。这次他不管,无疑是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因为他相信着,以自己在业界的名声,仁王雅治要进演艺圈的话,稍稍做下功课,就一定不会拒绝自己递出的橄榄枝。尤其是仁王已经签下了剩下mv的拍摄合约,对于进一步的签约来说,相当于已经拿下一半在手了。 公司的男艺人成堆,抓一把也有两三个红的,即使这样,绪方还是看好仁王雅治,自己要带的艺人,互相“帮助”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这阵风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与此同时,仁王雅治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不把这事当事了,把娱乐版一扔,两耳不闻窗外事,该调戏搭档调戏搭档,该训练训练,音乐课也不逃了,该吃吃该睡睡。 身为女朋友的二之宫早纪的状态重复上一行,她倒不是看都没看,是看了一眼,把娱乐版扔到身后,当自己从来没看过那玩意。 倒是身为椎名遥粉丝,又是仁王好基友的柳生比吕士,握着那坨娱乐版,默默操碎了心。 可看当事人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眼镜少年也白眼一翻,把那坨娱乐版给扔得要多远有多远。 礼拜天的时候,二早和椎名遥一起看了一场音乐会。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些风言风语,二早挺淡定的,椎名遥就更淡定了。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那是二早在看完歌剧后打开手机,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来自她爸爸,一个来自她妈妈。 不知道他们分别都有些什么事情,又或者同一件事情,两个人都要分别同自己讲一遍,反正,都没接到,这两人从来都没什么默契可言。 没接拉倒。 然而她正准备把这事抛到脑后,同椎名遥一起吃晚饭,那间餐厅是自己经常去的,各个方面都挺符合二早的审美,就是定位挺难。刚出演奏厅,这时,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她接了,是她的爸爸。 “宝贝,这几天在神奈川过的怎么样?歌剧还好看吗?” 二之宫早纪一直都很习惯她爸爸那说话的调调,淡定回应:“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和你女朋友们打电话呢。” “宝贝,你这个‘们’字,用的很精妙啊。”早纪爸爸一点也不尴尬,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你这么忙,恐怕找我不是问我歌剧好不好看吧?”早纪今天难得穿得正式的高定,难得没穿深色,而是纯白的,裙摆一直没过高跟鞋。浑身上下没什么多余的配饰,就在手腕上带了个罗马风的金色手环,这让她看上去像从某部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人物。这时二早在剧院的走道上,她靠着墙壁打着电话。老实说早纪和爸爸的感情很奇妙,一点也不亲密,因为她从小就不会因为爸爸的“女朋友们”而大叫,指责父亲对母亲的不忠,但同时早纪也认为自己同父亲感情一直不错,她的父亲有值得令人尊重的地方。 没必要因为复杂的男女关系就否定掉一个人的所有,早纪一直这么认为着。 “你看完歌剧,抽空回家一趟,关于你上学的事情,我们当面谈一谈。” 电话那头,二之宫宏树的声音仿佛瞬间失去了它原本拥有的亲和力,也没了那层玩笑的意味,相反有些严肃。 这让二之宫早纪也一下子认真了起来。 不知为何,心里一悬。 早纪说:“好的,我这就回来。” 挂完电话之后,早纪见椎名遥正从洗手间中出来。她迎上去,微笑着,带着抱歉意味地说:“抱歉,突然有点急事,我现在需要回家。真的很对不起,我们下次再约?” 椎名遥道:“没事的,你赶紧回家吧。” 二之宫早纪朝她挥手道别,正准备走的时候,椎名遥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椎名遥的手心传来热度,少女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她,道:“肯定没事的,早纪,不要着急。” 早纪朝她笑笑,“啊。” 虽然椎名遥一直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可某些时候二之宫早纪觉得她是个治愈系。 …… 那些媒体们开始捕风捉影是在礼拜一仁王同ace公司签下剩余mv的合约开始的,可是传了没两天,礼拜三的时候,就消失得无疑无踪。 明明前一天还有很多人在谈论着这件事,事情的热度还未过去,并且还有愈演愈热的趋势。 然而只在一夜之间,主流媒体忽然全都噤了声,不再谈论此事,接着又爆出了视觉系乐队米格鲁的队长雷诺的绯闻,椎名遥这一页,是被彻底翻了过去。 椎名遥的宅男粉丝们纷纷表示:我就知道是个误会嘛!真是虚惊一场,女神还是不可侵犯的女神! 同样礼拜三的下午对于立海大网球部的部员来说,也是个特别的日子,因为这天还是一周一次的休息日。当然热血过头的某些少年们一天也不会缺席,可仁王和二早肩并肩离开的时候,很多人还是抹了把眼泪默默蹲下去划了个圈圈诅咒他。 可恶,刚刚那只白毛狐狸故意回头笑了笑,绝壁是秀啊! 两人是之前就约好了那天去一家在神奈川挺有名的甜品店里,尤其以巧克力还有巧克力甜点著名,被称为治愈系甜点。 雪白的瓷盘上,中间一个圆圆的巧克力球,侍者拿热巧克力往薄薄的圆壳上浇下去,外面一层慢慢融化掉,露出里面的白色巧克力。设计得很精妙,仅仅从观赏的角度来说,确实赏心悦目。 二之宫早纪一下子解决了这个,还点了一块巧克力慕斯,配上一杯黑咖啡,觉得这个下午实在不能更完美。 这个世界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啊! 仁王不太爱甜点,没看菜单就点了被卡布奇诺,端上来才发现是巧克力卡布奇诺,才喝了一口就已经被甜得腻住了,只好撑着脑袋看二早吃东西。 ……老实说,看她吃东西也觉得开心。 银色的叉子撩起一小块丝滑的巧克力慕斯,正准备进口,忽然仁王拉着她的手凑了过来,嗷呜一口帮她吃掉了。 二早瞪着他。 仁王无辜地眨眨眼,“看你吃的那么开心,总觉得你盘子里的东西比较好吃诶。” 二早把盘子推过去,“第一口都被你给吃了,那给你好了……” 说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仁王却一副没听出来的样子,不客气的接收。他叉子划下一小块,而二早的视线全在那块巧克力慕斯上,叉子往左,视线就往左,叉子往右,视线就往右。 仁王雅治觉得这挺有意思的,他对甜东西兴趣平平,倒是觉得牵引着二早的视线十分有意思。 调戏了一会,他得意洋洋地把那块慕斯又送回自己的嘴里。然后又经不住某人的视线,又叉起一块送到她嘴边。 早纪张嘴,吞下,一点也不别扭,先吃完,再来算账。 香浓的巧克力味道瞬间溢满口腔,丝丝柔滑,那种舌尖上的诱惑,让人幸福感满满。 听说巧克力是最能让人感到幸福的食物,同时,它也是最能挑起情/欲的食物。二早看对面少年一双微微上挑的湖绿色双眼,想起他在遥mv里的惊世一瞥,忽然从尾椎上升起一股麻意。 而这时她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眼睫下垂,在少年眼中是个害羞的姿势,早纪端起自己的黑咖啡,呷了一口。 然后再抬眼的时候,蓝色的眸子像某种无机物的宝石一般,一片清亮。 二早说:“仁王君,我有话和你说。” 仁王也端起自己的红茶喝了一口,看上去随意,却敛了敛神色,更为正经地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不知为何,此话一出,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二之宫早纪微微张口,又合上,仁王抬眼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 骨瓷茶杯轻轻磕在茶碟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仁王雅治道:“我没有和ace公司签约。” 二早一愣。她以为仁王雅治签下了遥的mv,应该顺理成章的就是签约才对,转念一想,也的确,仁王从没有明确地说过自己要当一个明星,尽管他很擅长。 但他擅长的事情太多了,那不一定意味着它要成为职业。 “啊是吗。” “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的。”仁王随口说着。 早纪只是摇摇头,那是因为她还有别的话想说,由仁王打破了那阵沉默得很奇怪的气氛,二早觉得现在开口,不是那么艰难。 她低下头,手抚摩着咖啡杯的杯柄,来回地、不安地抚摩着,接着早纪说到:“我要去留学了。” “……” “去英国,在那边上高三,然后大学……如果快的话,可能五年就毕业了吧。” 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叙述着有这么个事实。 说完,她抬头看仁王雅治的表情。 握住杯柄的手倏地一缩,银发少年的脸一下子清空了之前所有的表情,一双碧绿的眼睛盯着她,只是盯着,阴鸷的一面霎时间显露无疑。 二之宫早纪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83章 Episode85 数秒的沉默。 二早没有再说话,仁王也没有。 可是早纪明显感觉到对面少年的怒气被高高地堆起,然后,在这沉默里,被竭力克制了下来。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接着仁王雅治问:“什么时候走?” 同二早一样,没什么情绪,就是在单纯的提问,好像是教科书里那种“,thankyou,andyou”标准式问答。 “明年七月。”二早答。 本来是要在那边上高二下半学期,礼拜天晚上同爸爸的谈话后,被推到了次年七月。但同时二之宫早纪也知道,这并没有任何意义。 “七月啊……是吗。”少年机械地重复着,“很好,很适合你。” ——很适合你。 …… 是吗? 二早很想这么反问,但对于已经做出的选择,自己再摇摆不定,也只会把对方还有自己,逼入难堪的境地里。 她喝了一口咖啡,没做声。 已经凉掉的黑咖啡,在唇齿间泛起一种酸涩的味道,不复之前的香醇顺滑。 只呷了一口,早纪就不再碰它了。 然而这时仁王也好,早纪也好,都没有转身就走。其实有好多的问题要问,也有好多的解释要说,可都选择了不开口。 对于仁王来说,那是二之宫早纪的决定,他不可能说的出让她不要去。 对于二早来说,这是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不是贸然说两句话,就能让仁王雅治信服的。 言语一直以来,都是在折损本身所要表达的含义。 “我们出去散散步吧。”仁王说着,站了起来,“里面太闷了。” “好。” 埋过单,两人还是像进来那样,肩并着肩离开,系着黑围裙的侍者拉开大门,微笑,用甜美地声音说:“欢迎下次光临。” 两人一路无言,沿着二早公寓附近的海滨公园逛了一圈,此时天色尚早,沙坑那边还有带着小黄帽的小学生们逗留玩耍,嬉笑追打。 不知道为何,仁王觉得有些尴尬,这是他们两个相处这么久以来,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少年忽然停下脚步,问:“为什么忽然去留学?” 二早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半晌没有接话。 “那是英国。” “嗯,我知道。”早纪应着。 “直飞十三个小时,时差九个小时。” “嗯,距日本很远。” 仁王雅治直勾勾地看着她,突兀地说:“我不喜欢绯闻,所以我没有签约。” 闻言,早纪也抬起头来,忽然勾起了嘴角,道:“仁王雅治,我没听错吧,你这是暗示我,是因为我你才选择不签约吗?” “你觉得呢?”仁王答非所问,把问题又抛给她。 “尝试很不错,但我们都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你不想,也许我占那么点点原因,但你不签仅仅是因为你不想签,就像我决定去留学,也仅仅只是我想要这么做而已。”说到这里早纪垂下眼睫,习惯性地掩掉情绪,“我认识的仁王君还有更好的借口,只是……” 只是你不想说而已。 二之宫早纪很明白仁王的想法,无论是让她不去也好,让他一起去也好,两人都无法说出口啊,刚刚那个拙劣的、易被拆穿的借口,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尝试了。 “那是五年,不是五个月,你想清楚了吗?” 早纪不做声。 她不是不做声,是这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礼拜天晚上做出决定的,正是二之宫早纪本人,她比仁王更加清楚五年是有多长,其中意味着什么。她也从来不是乐观的人,一切后果都想好了,这些在二之宫早纪,甚至仁王雅治的认知里,都处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如此想着的二之宫早纪,又觉得面前那个少年和自己那么相似,大概也没有什么是不可承受的。 她不说话,倒是让仁王更加清楚她的想法。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步远,仁王的视线笔直地注视着她,湖绿色的眼眸像某种野兽的瞳,观望着,打量着,此时却是不带感情的,仿佛一种玻璃种的翡翠,是一种无机物的质地。 仁王无声地叹口气,接着,他说:“我对自己没有那个自信,对你也没有那种信心。” 他的话语无疑掐熄了最后一丝微小的火苗,二早的眼睛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她说:“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闻言少年垂下眼睫。 一阵强风从身后吹来,空中发丝飞扬,早纪站得笔直,仁王也是,两人还能维持面上的体面。气氛已经寒冷得让人无法再开口说话,任何一句都是多余。早纪往后退了一小步,起码看上去是镇定地道:“那我们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了。” 少年望着她,“是啊,到此为止了。” …… 接下来几天立海大高中部,尤其是高二的那一群,先是觉得好像不对劲,接着觉得确实不对劲,后来认为,简直太奇怪了! 据有效情报,好几个人目击那对不自觉就秀了别人一脸的小情侣,在走廊上面对面地走过去,竟然连招呼都没有打。 身旁的不具名好友询问怎么了,则笑嘻嘻地答:“你猜?” 据数位不具名好友们的推测,事情应该大条了…… 立海大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除了当事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拿不准,这种情况,更是把讨论炒的越来越烈。不过熟悉两人的不具名好友们,大多都不看好。之前从没看过两人冷战,就一般而论,那两人不应该分别找最好的朋友树洞,痛哭一场吗?! 事实上,没有,不但没有,除了彼此不再说话,和平时在学校的表现没有任何区别。 消息一经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 ……呃,欢喜的好像比愁的要多那么……好几十个。 不论是仁王雅治也好,还是二之宫早纪也好,光靠着那张脸,就比想象中还要受欢迎了。更何况仁王自从拍了椎名遥的mv后,学校里的人气又上涨到一个高峰。 无数的学姐学妹们,学弟学长们,光听消息都能幻想出个高/潮来! 这天二早刚从图书馆自习室,跟着天音翼一起出来时,站在三楼走道注意到运动场那边有动静。 在网球场正对面的草坪上,一名短发少女正摆着爱心形状的蜡烛,中间的字还没完全摆好,但已能看到雏形。 旁边有帮忙的少女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即使听不到声音,也能想象得到大致内容了。 二早微微挑眉,暗想某人行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嘛,这下可好,又可以祸害众生了。 天音翼看了她一眼,见她若无其事地前走去,也不做声,跟上了。 然而才走了没几步,就又看见某个高年级的学长,在那少女的旁边,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还有好大一束氦气球,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忐忑,却又不时傻笑。 今天吹的什么风啊……二早正准备走过,忽然意识到自己看到了某个字,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 气球上印的名字不是二之宫早纪还是谁??? 天音“噗”了一声,揶揄她:“我想采访采访你现在的心情。” 二早梗了梗,好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半晌后,“我先缓缓,暂时别下去了。” 草坪上那两位由于好半天没等到要等的人,二早躲在窗边看见那学长和学妹交流了起来,不知道说到什么“梦幻”场景,两人一齐傻笑了起来,她依稀听到旁边还有围观群众们鼓掌,“哇!好浪漫!好厉害!”之类地说着。 二之宫早纪都看呆了! 某种程度上,的确很好很厉害。 这种散发出奇怪的、二到全宇宙都没人可比的气场,令人尴尬到不行。二早一脸复杂,不明白摆这类东西的意义,不明白周围鼓掌的人的心态,更不明白那两人的想法,她只是不想成为如此傻逼人群中的一员。 她指了指另外一边的楼梯,对天音说:“我从这边楼梯下去,等下绕到偏门去,直接翻墙走了。” 天音翼点点头,虽然没什么语调,但二早还是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小心别被逮到了,估计够呛。” 二早挥了挥手,蹑手蹑脚地绕行去了。 之前樱小路事件的时候,她就翻过偏门,木下事件也翻过,可谓驾轻就熟。她麻利地把书包往墙外一扔,却听到一声痛呼,那人明显有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叫也叫的畏手畏脚的。 二早吐吐舌头,已经利落地翻到了墙头。还未站稳低头一看,只见了满眼的白毛,心里一惊的同时脚下打滑,整个人栽了下去! 一阵失重感倏地袭来,人仰马翻。 二早紧闭着双眼,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因为她跌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自己所熟悉的。 早纪缓缓睁开眼睛,觉得心安的同时,却没有抬眼看仁王。 抱住她的臂膀很有力,没有松开,仁王也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松开她。 各自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的脑袋始终没有抬起来,把脸颊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早纪低声道谢。 一秒后,对方回应不客气。 然后转头,两人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第84章 Episode86 仁王雅治刚一迈开步子,就停下脚步,回头,嘴唇张了又合,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紧抿了唇,掉头大步走开了。 他方一回头,二之宫早纪思忖了片刻,也停了下来。转头正好看见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刚刚涌上心头的一丝冲动霎时间烟消云散,只觉得压抑。二之宫早纪吸一口气,整了整面部表情,也自己走自己的路了。 能说什么呢?二早想着,明明之前就达成共识了,不能再黏糊下去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听她老爸的提议,十二月份就走。现在倒是好了,本来就不是实力派,每天还要带上面具煎熬到七月份,害人害己。 路过商店街买了好几块蛋糕,装饰得精致的点心光是看,就让人赏心悦目。不知是不是心烦,二之宫早纪买太多,被店员好心地询问有几个人吃,需不需要干脆订做一个大的。 早纪这才回神,看了一眼打包好的巨大手提袋,嘴角抽了抽,道:“我给社团的同学订的,一共有十五个人。” 回家把蛋糕放进冰箱,洗了个澡换一身舒适的家居服,二之宫早纪刚泡好红茶准备干掉几块点心时,门铃响了起来。 她一边应着,一边去开门。 到她家来找她的人不多,不如说知道这个地址的人本身就不多,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其中最喜欢过来的…… 把门推开,有些慌慌忙忙的二早定睛一看,忽然有点失望。 来的人是椎名遥。 提了个纸袋,黑发少女站姿很典雅,一见二早,就微微鞠躬,礼貌地问好:“突然打扰,真不好意思。” “啊,是遥啊。” 这时椎名遥又恢复了她典雅的站姿,她把纸袋递给二早,里面是红茶叶,伯爵,二之宫早纪喜欢的那种——褐黑色叶片在热水中翻滚时,升腾起十分芬芳的气味。听见二早的回复,椎名遥虽然呆却并不傻,她直接问到:“是因为来找早纪的,并不是早纪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吗?” “不是的,遥来找我,我也很开心。”早纪摇摇头,她侧身让开道路,“就这么出来没事吗?快进来再说吧。” 请椎名遥坐下,之前二早正准备吃蛋糕,她端了一杯红茶给椎名,拉开冰箱随意地问:“遥喜欢吃什么样的蛋糕?今天我刚好买了好多。” 黑发少女歪头想了想,此时哪有平时高冷的样子,只有满满的呆萌,她回答:“我喜欢有很多草莓的奶油蛋糕。” “草莓蛋糕,草莓蛋糕……”二早的食指在一排排的蛋糕上划过,片刻后便在蛋糕大军中找到了草莓蛋糕的身影。 装盘拿叉子,二早把蛋糕摆到遥的面前,看着少女那张看上去冷艳实则呆萌的脸,不知为何生出一种喂猫的感觉。 而椎名遥并没有碰蛋糕,反而正襟危坐,严肃而认真地望着二早,说:“早纪,这次我过来是特地来道歉的。” 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早纪有点愣,旋即她耸了耸肩,开玩笑地举例,“噗,因为仁王雅治前几天和你的绯闻吗?” 黑发少女紧抿了唇,面对二早的玩笑一点都笑不出来,反而更加严肃地说:“是的,我正是为这来的。” “放轻松啊当然我是开玩笑……诶?!”早纪瞪大眼睛看着椎名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马上追问,“诶!等等,为什么遥要来道歉,只是绯闻而已啊还是说你们真的……这更不对啊!!!你们哪里像一个爬了墙一个出了轨?” 紧张情绪似乎能传染,椎名遥立刻摆手否认,“不是的,只是传言而已。更何况我和仁王君只是工作伙伴,没什么私交,除了今天找他问你的地址以外,就没有其他的联系了。” “啊……他告诉你的啊。”二之宫早纪无意识地叹到,明明不是话的重点,却被抓了出来。椎名遥一下子就发现了,冰蓝色的眼眸里染上一抹担忧,“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早纪脱力一般往后倒去,陷进沙发里。 “更糟糕,吵都没吵,就奇迹般地达成了共识。” “共识不好吗?” “好啊。只不过这是一个可恶得令人都没力气反抗的共识。”尾音被拉长,只一秒二早就挥了挥手,似乎要驱散眼前的景象。她又坐正,望着椎名遥眨眨眼,“遥为什么要道歉,我知道只是绯闻的。” “因为,我怕早纪会难过。” 那双很漂亮的蓝色瞳眸直勾勾地看着她,睫毛扑扇,美得不似真人。 黑发少女本就好听的声音,此时更加温柔,早纪静静地听她说着,不知不觉眼里蓄满眼泪,呼吸都被屏住了,怕动作大一点就能把椎名遥的话语吹跑,颤抖着呼气,睫毛轻轻一眨,一颗眼泪顺着泪线滑了下来。 “我明白我经纪人的意图,没有及时阻止真的很抱歉。” “不过看样子,仁王君也很不喜欢这种炒作方式。” 果然椎名遥是治愈系的…… 早纪闭上眼睛微笑,“遥是个温柔的人。” 椎名遥沉默了会,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温柔的人,但对喜欢的人温柔以待,不是常理吗?” …… 椎名遥陪着二早聊了好一会的天,之后话题转移到一些其他的东西上,早纪喜欢的裙子首饰化妆品,遥喜欢的各类音乐,话匣子打开就不容易关上,边聊边吃,消灭了好几块蛋糕。 二早觉得这蛋糕买的太有先见之明。 送她离开后,二早把盘子收拾进厨房的时候,又想起了椎名遥的呆萌脸和一本正经的道歉,不禁露出一个笑容。 片刻后又缓缓叹口气,好像流星划过夜空,只是一瞬间,却点亮了它,这是这几日以来,心情最好的晚上。 虽然二早和仁王都把那娱乐新闻扔到脑后不闻不问,但不代表两人之间没有讨论过此事。 仁王确实不喜欢绯闻炒作,这也是他最终拒绝绪方的部分原因。 二早则对此很不在乎,如果绯闻对象是自己不认识的明星,看看就好图个乐,如果是认识的人,那则看都不想看。 事实上很多“讯息”她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 当时仁王雅治也是在这个公寓,他翻着自己的作业本一边看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 早纪也随意地回:“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我们在咖啡店碰到你姐姐时,我和你说的那个故事。” 少年拿笔支着下巴想了会儿,“啊啊,想起来了,那个在豪车上被枪杀的学生,后来被网友们吐槽‘*的富二代死了最好’的那个故事?” “没错。”早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那时他们正在准备期中测试。她口气很淡,接着说:“那个被枪杀的学生,正是瑞希。” 仁王一怔! 二早的口吻稀疏平常,仿佛在回忆昨天吃了什么东西那般淡然,“他在美国其实很努力,社团、各种比赛,还有永远不会落下的功课,很多学生都比不上他。论家境,百分之九十八的学生比不上他,论努力,他们同样比不上瑞希。” “就更不要提躲在屏幕后敲键盘的losers了。”她瞥了瞥嘴,显得很不屑,但明显不愿意多提此事,“傻逼的我试过披很多小号和他们辩论,事实证明思想是最难扭转的。我放弃了,同时也不太信那些东西。” 霎时微凉的手上传来热度,仁王握住了二早的手。 二早开玩笑道:“你应该恭喜我才对,我以后会是aire,货真价实都不带掺水的。” 而仁王雅治太熟悉这说话的调调了,师出哪里问都不用问,他扬扬眉,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别的,你刚刚复习着就睡着了。” “……没办法太累了,范围多的让人想吐。” “嗯嗯,我了解我了解,可是,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睡到流口水把我的作业本都打湿了吧?” “!!!”早纪惊得跳起来,猛地一抹嘴角,却什么都没摸到。再看向少年,那白毛狐狸精拿把小纸扇扇得优哉游哉,见她跳脚朝她做了个鬼脸,“当然是骗你的~” 早纪掐他,“仁王雅治!” 而那只白毛狐狸拿着小扇子遮住半张脸,拿他那双慧黠的眼看人,看得人心痒痒。他却猛地一合扇子,装模作样地叹气,“你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叫我下面的名字。” “喂!” “不服你倒是叫一下试试啊?” 甜蜜的回忆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凶猛地涌入,早纪出神地望着高悬于头顶的水晶灯,晶体折射反射的光芒照得室内通量,她的脸,在光辉下面无表情着。 然后她开始喃喃自语。 “结果我能承担,没事的。” …… “结果我能承担,没事的。” “结果我能承担,没事的……”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仿佛说的多了,就会成真的一样。 第85章 Episode87 在二之宫早纪的认知里,家里全员在纤细而柔软的情感方面,通通不合格。 每一个都是,包括瑞希,包括她自己。 双胞胎之间的感情,无法用一般的标准来衡量,同时二之宫早纪也清楚地明白着,瑞希对着她时的面貌和对着其他人时的面貌,截然不同。 这么明白是因为她也是这样的,所以更明白瑞希的本质。 爸爸在他的帝国里面,是说一不二的‘温和’的□□者,妈妈自私冷漠,瑞希腹黑扭曲,而自己…… 二早闭起眼睛,回忆起爸爸那天在书房,看着她,说:“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本来瑞希没有死,你可以玩一辈子的。可是现在,早纪,我还是爱你的,起码比起你的妈妈来说。所以……” “sibility.” “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瑞希。” 时间很快进入了十二月,上一个月里,仁王雅治也好,二之宫早纪也好,纷纷向立海大干着急的各位们展现了什么叫忙。 仁王雅治不用说,他参加着网球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太富裕了,再加上mv的拍摄,一分钟都恨不得掰成一分半来用。对大家来说,对仁王自己来说,都没有料想到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的时间分配成这样,太不符合一副很有余力优哉游哉样子的人设了。然而众人的眼光一直喜欢黏着在“轻松的仁王”身上,那似乎也是每个人的愿望,每天轻轻松松就取得各项令人艳羡的成绩,却忽略了,他一直都是个努力的好少年。 忙得回家一沾枕头就恨不得睡着,仁王雅治却出乎意料地很中意现在的状态。 各种各样的事情太多,不用被奇怪的想法占据脑海。 因为那是一种无力感,对现状的不满,却没有办法改变。 二早则在上着补习班。 她英国文学史,英国历史都学得不怎么好,本来是要找个家教,可早纪并不想有太多时间呆在家里,遂选择了补习班。 下课就奔过去,上课上到八点,自习到九点半,晚上十点回家,一礼拜就休息一天。每天都安排得挺满当,空的那天要不补补番剧,要不就和朋友们出去玩会。 可那份想念早就无处不在了。 它就像一个放在冰箱里备用的午餐肉罐头,准备拉开的时候,封口上的生产日期才会提醒着自己,它已经过期了。 之后发生了一件大事。 十二月三号是西门总二郎的生日。 之所以是件大事,那是因为西门在生日之后就出国了,就像他之前和二早说的那样。在那边读一段时间的语言,即使西门在这方面没什么问题,次年九月份,就能正式入学。 英国的好大学不止剑桥和牛津,可西门还是不能免俗地进了剑桥,伊曼纽尔学院。 它是历史最悠久的学院之一,也许没有三一学院、国王学院那么有名,却一向是筹集资金最多的学院之一。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点offer是下不来的,只不过在赞助之下基本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若以为这玩意只看成绩,那也是很傻很甜。 西门家举行了低调却奢华的生日宴,二之宫早纪自然在受邀的范围之内。西门最近好久没看见她人,特地跑到神奈川逮她,结果看她背着个书包准备去补习班的怂样,整个人都惊呆了。 西门还没听说二早和仁王身上发生的“大事”,二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一点也不想告诉西门,总觉得这货会狠狠嘲笑她然后露出个欠揍的,像街边摆摊算命的大叔那样充满虚假先知性的笑容,说——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 他要是敢说这话,二早就敢一拳揍到他脸上。 少年自己也忙得像个陀螺,吃了顿饭就回去了,只是把邀请函亲自送到她手上。 可是十二月三号当天晚上,二早的出现在场的时候,西门就意识到她和仁王雅治就算没有分手,也吵了架。 因为那天来的人是凤镜夜。 凤眼的俊秀少年和二之宫早纪站在一起的感觉意外的搭,拿个画框把两人一框,就是一幅画。 西门挑了挑眉,举起香槟杯向二早示意,二早没有假模假样地回敬,直接拉着凤镜夜过来了。 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二之宫早纪同西门平视,这时她才举起那只仿佛天鹅纤细脖颈的水晶杯,里面装了大半杯的金黄色液体,发出水果的香气,一个个气泡浮上表面,紧接着破碎了。 “西门,生日快乐。什么时候走?我很快就要追随你的脚步了。” 这么两句西门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什么都没问,只是对着二早和凤镜夜说:“招呼不周,今晚玩得愉快。” “一定。” 二早同西门擦身而过的时候,西门顿了一步,并且隐秘地拉了二早一把,压低声音道:“等会?” 少女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宴会是最顶级的。 所有这个圈子的人,都乐于参加,即使只是个少年十八岁的生日宴。不光是因为那些最顶级雪花看上去就特别漂亮的牛肉,盛放在巨大盘子上的鲟鱼子酱,也不是为了点缀着金箔的巧克力,而是因为,这是一个社交场,谁知道在里面能有什么机会呢? “主角”西门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开宴会的理由,不多不少。 把一个朋友圈子带向另一个圈子,它就扩大了,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即使最后有些人喝多,男人找女人,女人找男人,甚至同性之间互相吸引,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起码今天是快乐的。 二早在切牛肉,切开,中间是鲜嫩的粉红色,吃掉一口,二早觉得之前没有选择把自己塞进小一码礼服的决定是正确的。对糖分的需求得到满足,这让人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二早对凤镜夜说:“抱歉,把你拖来这里,看着我切牛肉挺无聊的吧?” 凤镜夜握着那只水晶杯,细长的杯身在黑色织羽手套之下显得更为通透脆弱。少年今日着正式的西装,长款,手工的十分贴合,领带则是锻面的,泛起浅浅的粉色,莫名很衬深蓝色。少年本就内敛而俊秀的脸,在衣着和发型下,更加出色,凤眼即使在无框眼镜后,也十分勾人。 他摇了摇头,问:“倒是挺怀念的,说起来你也好久没去男公关部。” “大家还好吗?” “现在挺好的,之前差点解散。” “解散?”二之宫早纪没想过男公关部会解散,那一定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解散的话,最舍不得的人,就是镜夜你吧?” 闻言,凤镜夜耸了耸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片刻后,他说:“你妈妈刚刚看了我们好几眼。” 早纪眼皮子都不抬,说:“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连请你帮忙打掩护都不愿意,明明我和你更熟呀。” “你也并没有让迹部君完全发挥作用。”凤镜夜呷了一口香槟,略带一丝打趣的口吻,说到。 “我一忙,就忘了还有那茬了。你也知道我家那情况,可也不得不说,我家太后太小看你了。”语毕早纪竖起食指,在空中转了个圈,“k.o.……是吧?他们要是知道了,巴不得拿十个我去换你。” 说到这里,少年身体微微往后,坐正。水晶杯轻轻放置在桌上,凤镜夜勾起嘴角,不知怎的,眉目生辉,声音却很冷静地说:“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投资?” 早纪忽然生出几分认真,思忖了片刻后,玩笑道:“你怎么像个随时会跑路的风投公司?” “当然现在说起来,是草率了点,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详细谈。” …… 十二月三号晚十一点半,仁王雅治回家了,来接他的是他姐姐仁王雅美。仁王雅美已成年,今年刚拿驾照,家里出资买了辆小车,只有她自己用,偶尔带个朋友,是个两门的奥迪tt,白色,挺适合女孩子。 只不过仁王雅美性格比仁王雅治还要张扬,踹着‘不成器’弟弟的屁股长大,长姐如母啊,操碎了心!接近凌晨,路上车少。她把速度提得很高,路灯快速从眼前飞过,几乎连成了一条虚线。 仁王雅治此时窝在座位里,脑门上压个黑色鸭舌帽,只看得到一截下巴,还有绕到肩前的那截小辫子。 小辫子今天被人编成了个细细的麻花,看上去只觉得有趣,一点也不村。 仁王雅美道:“才拍一个月的mv,你现在倒有几分明星样啊——都累得跟狗似的。抽屉里有黑咖啡,困的话喝点。” 少年摇摇头,“回家洗洗就睡了。” 到家洗漱完毕,仁王擦着头发打着哈欠,走进房间。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他歪进豆包里漫不经心地查看,好几条都是别人祝福他生日快乐的信息。 网球部的那群,班上的一些关系好的同学,还有些陌生号码。陌生号码被仁王雅治无视掉了。 他陡然意识到,现在过了十二点,已经到他生日了。 这些日子真像他姐说的那样,累的像条狗似的,生日都忘了。 随手点进r,刷新,出现在第一条的是西门总二郎的讯息。 发出时间,刚刚。 那是一张生日宴的照片,仁王忽然回忆起来,之前二早知道他是十二月四日时,曾说过他和西门就差了一天,不过是整整一年零一天。 仁王点开。 在上面,远处的一个小角上,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还有,凤镜夜。 第86章 Episode88 二之宫早纪身边的男男女女,从来没有少过。 至少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些。 仁王雅治和她交往的那段时间,觉得最麻烦的,倒不是三不五时就跑来神奈川晃晃的西门。即使西门那人嘴上没说,但他身上那股神奇的流氓气质,充分说明了,要是自己做了点对不起二之宫早纪的事,估计能被打断腿。 最让他觉得麻烦的,是凤镜夜。 之前是,之后二之宫早纪和他联系淡了之后也是。并且,无论是从本能上讲,还是从各种现实角度来讲。 然而,生日的时候意外收到了这样一份大礼包。 仁王手指轻轻触了屏幕,图片关上了。 他爬起来,躺床上去。 现在很困,别说灌咖啡,直接给他灌咖啡因,除了能胃穿孔,屁用都没用,可脑袋还很清醒,无比地清醒。那种感觉是身体已经累到不行,眼皮犹如灌了铅,可大脑这浑身上下最操蛋的器官,也是最强势牛逼的器官,叫嚣着—— 老子拒绝睡觉!你能奈我何! 眼前漆黑,脑海里那画面却三不五时地浮出来,掐都掐不断。 这份大礼包…… 很好。 非常好。 仁王又忽然想起之前有人说对付失眠,就要什么都不想,排除杂念。他就觉得好笑了,这时他要是能排除杂念,还用得着这人出来逼逼吗? 可少年实在累极了,mv的拍摄比想象中还要耗费体力,椎名遥的mv一向都走文艺向,拍出感觉非常难。她团队中的每一个人,拎出来都是妥妥的强迫症深井冰,恨不得就连他脑袋上多少根头发向前向后向左向右,都得拿个标尺出来量量。 身体极度需要睡眠,仁王雅治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不太踏实,夜里一直有梦缠着他。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响。在耳边发出异常刺耳的声音,那声音让人生出一股冲动,恨不得分分钟就把它抡墙上,即使不用看,也能通过它残骸发出的惨叫,判断它已粉身碎骨! 脑袋埋进被子里,少年翻滚过来,又翻滚过去,半晌探出一只白得泛光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得令人流口水。那只大手拍熄了闹钟,然后它的主人,眯着眼睛伸出个脑袋来。 冬天六点,天还昏沉沉的。 是那种一看就令人想睡觉,缩回被窝,且毫无斗志的昏沉沉。 一番挣扎,仁王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还有些昏沉沉的。他趿着拖鞋,扒拉那头白色乱毛,走向洗手间。 电动牙刷嗡嗡地震得人心烦,仁王此时恍如初醒一般瞪着镜子中的自己,啪地一口吐掉口中的泡沫,忽然意识到,昨晚一边睡觉,脑袋里面好像做梦一般,罗列了那张照片出现的各种可能性,还有其背后的故事。 闹钟响的那会,他正梦到二之宫早纪家长和凤镜夜家长详谈甚欢,早纪和凤镜夜准备去结婚了。 可那只是梦,扯淡,又毫无逻辑。 少年松了口气,一下子挺感激那只尽职尽责的闹钟,幸好罪恶的自己,没有送它去见阎王。 仁王出门的时候,没来得及吃早餐,妈妈给他塞了面包。虽然平时他也总是来不及吃早餐,等着到学校随便打发一点,最近他忙成那样,家里人只知道他忙,不知道在忙什么,同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整个人散发的气场不对。 十二月的神奈川已经开始大幅度降温了,今年由于寒潮来袭,尤其冷。刚一推开门,那阵几乎能把人冻僵的冷空气,没有一丝怜悯,迅速把从房里带出来的那么点点温暖,吹得一干二净。那阵风吹得人脸上发干,紧绷而冰凉,仁王把脸更往围巾里缩了点,这下彻底醒了。 跑到学校换了衣服,一如既往地跟着大家一起训练,运动后已经暖和不少,少年再换了冬季校服,回班上。 走过c班时,仁王条件反射地往门内望去,即使上个礼拜换了座位,仁王也知道早纪坐哪儿,只是那个位置现在还是空的。 他耳朵尖,听到二早班的班长就在门口不远处问值日生:“二之宫今天是请假吗?” 值日生点点头,“是啊,昨天就交假条了。” 仁王雅治不经意间把视线转移开,从三楼隔着玻璃往楼下望,看向学校大门口。 已经快上课,大门口窸窸窣窣三四个人,还有那么一两只正奋力奔向学校。 没有一个长得像二之宫早纪。 仁王挑了挑眉,沉默地往前走去。 这么快就已经开始不上课了?——他想着。 十二月三号的生日宴一直进行到很晚。只不过在快进入后半夜的时候,西门就抽出空了,那时二早正准备走,却被西门一下子逮住了。 她既有些心虚,又有些不耐烦,“你不去招呼客人,过来逮我干嘛?” 二早方才和凤镜夜聊了不少,大多围绕那个神秘的公司k.o.来进行,但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凤镜夜名字罗马音的缩写。聊得她头昏脑涨,不但再次膜拜了神人,顺便深刻地鄙视了自己的脑容量。 凤镜夜倒是觉得,此行比想象中开心不少,不仅仅是帮了朋友一个忙。但同时他也十分会读气氛,视线连西门和二早都没打量,扬起礼貌的微笑,当机立断:“你们有事慢慢聊,我先走了。” 接着,挥手转身,动作行云流水,在二早眼中那是非常无情。 望着少年的背影,此时他身形一顿,凤镜夜回头,露出那个俊秀的侧脸,眼镜支在笔挺的鼻梁上。 “早纪,我们下次再聊。” 闻言西门狐疑地眯起眼,又看了看二之宫早纪,问:“你打了什么坏主意?” 二之宫早纪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就不告诉你,有本事你猜啊。” “你确定你不是皮痒欠揍?”西门抱臂。 “没,我不欠,好汉我错了,还请拳下留人。”二早即使求饶,也漫不经心,大有“心情好就陪你演演,不要太感谢我”的意味。 这下西门更无语了。 两人到二楼,推开一处露台,十二月已经很冷,上面没有人。 西门好心地问:“还要吃点什么吗?” 早纪:“你当我是猪啊?” 西门:“……” 他发现二之宫早纪比之前更容易炸毛,嘴巴也更不留情面,越是这样,西门就越想问个究竟,明显某人就是不想他深问下去,这还能遂了她的愿? 于是西门开门见山:“你和仁王雅治终于分手了?是为什么?” 终于? 这人会不会说话啊? 早纪一瞥西门,“我印象中,没有说过‘分手’两个字,当然,对方也没有。这词并未出现在我们任何一句话中。” “哦。”西门抱臂,挑眉,“那就是我们以后别再联系,或者,就这样了吧,到此为止了,今后桥归桥路归路了,这之类的话了?” 其中还真有一条正中红心,二早忍不住瞪他。 “还能不能好好聊下去了?” 少年靠着露台,把重心转移到右脚,站得颇为闲适,“能!当然能,只要你好好说话的话。” 露台上的灯光很昏暗,显得楼下更为灯火通明,仿佛一座黄金之城,一切奢靡,这光在里面,一世都不灭。 二早见西门即像是看玩笑,又像是认真,即有嘲笑她的可能,又好像……是想和她说点更为重要的事情。 也许是他之前一直没能和她说过的。 因为那些她并不能感同身受,即使无责任地说一万遍地‘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可事实上,不能就是不能,除非那些事在自己的身上再次上演一遍。 黑暗里,就着门边透过来的亮光,二早只看得清西门半边脸。少年此时从衣服内侧里掏出香烟和火柴,把烟盒往石栏杆上一磕,冒出一只烟尾巴,他把它抽了出来,划上火柴点燃了。 长火柴还有一大一截未燃完,他就挥了挥手腕,细小的火焰在空中一下子熄灭,只剩烟头在黑暗中明灭着。 他朝着阳台呼出一口气,青烟散尽,少年拿烟的那只手背支着下巴,然后回头,一半的脸隐在阴影中,显得他的轮廓更加深刻。 “你确定你不后悔吗?” 二早一愣,脱口而出,“我们两人的判断,都是如此。” 少年发出一道不知是轻笑,还是轻哼的声音。他把脸转过去,只看露台外面的风景,并且说到—— “我在我的事情上,已经很后悔了,因为那时我什么都没有做。” “……” “即使很有可能努力后的结果,和什么都不做,丝毫分别都没有。可那感觉是不同的。” 二早沉默。 少年又吸了一口烟,尼古丁辛辣的气味在鼻腔蔓延开来,他似乎看着楼下金色的海洋出了神,数秒后,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们很相似,但我从不希望你和我一样。” 话音刚落,一截烟灰突兀地断裂,落在石栏杆上,粉身碎骨。 西门站直身体,拍了怕二早的肩膀,走进室内。 “算是我出国前,给你的一点小忠告。”他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早纪沉默着,看着他的背影走到门边,拉开一室光亮,顺手把烟灭在了细沙里。 而露台上的少女,视线是从未有过的锋利,带着寒光,似乎要把他的背影瞪出一个洞来。 第87章 Episode89 西门总二郎的父亲不喜欢西门总二郎抽烟,和二早的爸爸不同,他是一位严肃的父亲。刚好西门烟瘾不深,一般在这种场合,能免则免。 早纪认识他那么多年,不是不清楚,相反她一直很在意这些细节。 足以见得西门心烦意乱。 但同样她也是。 可她更不希望西门用一些奇怪的代入感,代入了她和仁王雅治。这是两码事,不应该混为一谈。 二之宫早纪瞪着他的背影,从来没比今天更觉得,西门的话,如此不负责任。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自己潜意识里都知道,可知道是知道,谁会有那样的勇气去做? 当时的西门没有,现在的二之宫早纪,就有吗? 远在神奈川的仁王雅治,就有吗? 那不止是没有勇气告诉对方,败给也许来自未来父母双方的压力,除开这些不谈,那可是五年! 不是五个月,而是1825个日日夜夜,只有来自电话的虚假慰藉,甚至是建立在各种谎言下的空虚之城。 想着想着就怒从中来,早纪脱下高跟鞋奋力砸向西门!……并且,正中目标! ……某人的肩膀被造型完美的红底鞋,深深地亲吻了。 黑发少年有点恼怒地回头,瞪她,“你干嘛?!发什么脾气?” 早纪愤愤向他走来,一脚高一脚低的,她干脆脱下另一只鞋扔给他,边走边喝道:“西门!你随随便便瞎说些什么!!!” “有人撩完就跑吗?!!!” “我告诉你!你这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撩???”西门一头雾水,“我特么什么时候敢招惹你?” 此时早纪已走到他面前,没有高跟鞋,只能叉腰仰头看着他,可是气场仍然丝毫不减。 “你就随口胡说,可是!” “可是?” “可是!!!!”她又提高了声音,却突兀地停止,然后倏地下降,“可是……”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气弱,最后颓然地蹲下去,环住膝盖。赤脚踩在大理石板上,单薄的礼服根本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早纪发出一声长叹,冬日里呼出的白烟,袅袅上升,在漆黑的夜空里,渐渐消散。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夜晚的露台,这阵时刻钻入骨髓的寒冷并不能让脑子更加清晰,那些个疯狂而不现实的想法,本只是一颗随时会被掐死的小草,却一下子被植入了温暖湿润又堕落的土壤,然后疯狂的拔高、拔高,抽长,又抽长,最终成长为一株参天大树。 西门由上往下,冷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他微微弯腰,朝她伸出一只手,“起来吧,到个暖和的地方再说。” 早纪被他拉起来,从膝盖间抬起的脸有些愁眉苦脸。 “你一向是在我冲动的时候叫我冷静的人,什么时候负责煽风点火了?” 少年把鞋递给她,道:“穿鞋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来吧。” 第二天,二之宫宅。 早纪的妈妈二之宫诗织,之前预定的一系列高定到了,包包鞋子化妆品等等东西,都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那些物件被整齐地放置在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精致盒子里,某公司还很体贴地,为他们的vip专门装饰了一个圣诞树,大大小小的盒子挂在树上,有的则满满的堆在树下,十分满足大家对圣诞老人送礼物的幻想。 然而这些都是给二之宫早纪的。 早纪看到后,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吓。二之宫诗织则稀疏平常地道:“本想是圣诞节的时候送给你,不过不知道你那时在不在日本。” “什么意思?”早纪立刻问。 “作为继承人,我还是认为你早点出去比晚点出去来的好。”二之宫诗织慢条斯理地说,“还是说,这边有什么你舍不得的,早纪?” 然后她补充了一句,“妈妈很高兴啊,你终于像点样子了。” 这时早纪笑了。 难怪说她妈妈是怎么一下子转了性,因为她满意的是,该她的东西,暂时她还抓的很好。资源没有被莫名其妙的人分走,怎么能不高兴? 早纪装作仔细思索了会,答:“仔细想想,……嗯,好像也没什么。” 二之宫早纪这一年内顺着二之宫诗织的话说的技巧愈发熟练,她妈妈最近很开心,不论是对于她的顺从,还是她选择将要肩负原先属于瑞希的责任。 这样稳定的现状,不出意外一直会持续到她成年以前。 可那之后呢? 想到这里早纪的笑容就多了几分真诚的意味在里面。 咱们走着瞧。 二之宫诗织微笑着说:“拆开来看看吧。” …… 十二月四日是仁王雅治的生日。 史上最惨淡的生日没有之一,因为当事人完全没有过生日的意识,最近忙得太厉害了,忙得仁王自己都觉得,自己丢失了某种特质。 虽然这话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或多或少有些自恋的意味。 可不得不说,即使是这样,在收到别人的祝贺后,仁王雅治不自觉间还是对某个人期待的。但这种期待还没有被高高吊起,就被狠狠拍熄。 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二之宫早纪今天干脆没来学校。 于是这又是普通的一天,仁王雅治放学参加完社团活动,刚出校门就被拍摄组派来的车接走了。 剧组待遇倒是挺不错,工作人员之间的气氛一向活跃,有心人订了个蛋糕替仁王庆祝。不过现场乱成一团,本就不方便铺张,点了个蜡烛许个愿吹一下,切块蛋糕,也就迅速收场惨淡度过了。 由于椎名遥在mv里就出现为数不多的几个镜头,所以仁王的戏份最吃重。比起拍mv上综艺节目,椎名遥更喜欢呆在录音棚里,她其实也不常来摄影棚。 今天的主题是专辑内一首悲情歌。仁王不知怎地,状态出奇的好,几个部分都是一条过的,还不到十点,今日需要他拍摄的部分就已结束,收了工。 他压低了帽子,往外走去。今天仁王雅美外出远足,暂时不回东京,仁王雅治自己滚回去。 有工作人员好心地问他要不要带他一脚,仁王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了想,道谢了后拒绝了。 那人还打趣他,“今天生日是约了女朋友,所以才这么快拍完了吧?” 仁王一秒都没迟疑,笑着答:“是啊。” 等那人走后,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不见,一张英俊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被清空,好似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 等他走出摄影棚所处的大楼时,外面没什么人了,偶尔一两个路人通过,也是裹紧了大衣,行色匆匆,他们的脸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烟下,每个人都看上去差不多,每个人都看不清。 他很快就注意到,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名穿着黑色棒球服外套,带着一顶鸭舌帽的少女。鸭舌帽压得很低,从他那个角度,除了帽子上的那个logo,就只看得到削尖的下巴,淡色唇瓣。 她站在他的必经之路上,仁王自然往那边走去。 刚一走近,其实由他的视角还看不太清那人是谁,那人微微抬起头,取下那顶帽子。少女在低气温下冻得手指有点不灵活,脸上没什么血色,而此时她朝他微笑,道:“仁王君,晚上好。” ——那人是二之宫早纪。 如果没有不欢而散的谈话,没有长达一个月的冷战,把这些都除开不看,这声招呼和之前没有任何分别。 一下子仁王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感受。 只是空白,和表情一样,他却还是停下了脚步。站定了,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虽然晚了一点,可时限还没过,生日快乐。”二之宫早纪平静地道,语调轻快,好似之前的一个月已被一笔勾销。 听着那句“生日快乐”,仿佛一记重拳,令仁王雅治瞬间回神。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可抑制的心跳声,令人可鄙的瞬间欣喜,下一秒的自我厌恶,还有,血液在血管中迅速奔流的声音。 它们齐刷刷地涌向大脑,仁王雅治脑袋几乎要爆炸。 然后他的视线缓缓地移到二之宫早纪身上。 “生日快乐?”他微微皱眉,语调嘲讽,接着勾起嘴角,露出个很有些邪气的笑容,“事实上这是历史上最不愉快最惨淡的生日,没有之一。” “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是绝不会回头看的类型。” “还是说,我的理解完全错误。二之宫早纪只是一个根据自己的心意,随随便便做决定,随随便便开始,然后随随便便结束的人?” 路灯散发出皎洁的光芒,仁王雅治的脸白得像只英俊的吸血鬼,他的表情令他更像了。 而二早,不知道因为天气还是因为他的话语,无血色的脸,也一片惨白。 仁王以玩笑又讽刺的口吻,继续说着:“对对,说起来决定开始是因为你,最后擅自结束也是因为你。我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吧?既然是这样,我不明白你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啊啊——真是任性的人啊。” 银发少年微微弯腰,以非常缓慢的速度,逐渐拉近和二早之间的距离,眼神却是冷的。最终他的鼻尖几乎碰上早纪的鼻尖,少年温暖的手轻轻抚摩上二之宫早纪冰凉的脸,仿佛情人之间爱/抚般,亲昵地抚摩着。 “还是说,我们做那样的朋友?嗯?” 其中不可言喻的信息充分传达,早纪不禁深吸一口气,还未开口,少年就倏地往后退开,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吊儿郎当地说:“开玩笑的,噗哩。” 然后他直视前方笔直的道路,大步向前,从二之宫早纪的身边擦肩而过。 而二之宫早纪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路的尽头。 望不尽的黑暗。 第88章 Episode90 咔哒、咔哒、咔哒…… 持续在耳边放大的脚步声。 二之宫早纪之前站在灯下,她呆在寒冷的冬夜里,已有一个小时了。 虽然问了椎名遥摄影地点在哪里,但二早并不知道具体收工时间,为了防止在仁王雅治生日最后的几个小时内错过,她选择站在这里。 一直不太幸运,但运气也不算太差,只一个小时就看到他出来了。 但这一个小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长。 腿很酸,脚也疼,穿再多也抵御不了室外的寒风,二之宫早纪没受过这样的罪,而仁王出来之后,她准备朝他走去时,却发现自己很难迈开一步。 冻僵了,发麻了,可二早还是希望自己能露出与平时无二的笑容,告诉他“生日快乐”。 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是个演员。 而站在原地这么久,停滞不前这么久,很多情况已经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了。 仁王雅治从来就不是个易于相处的人,二之宫早纪意识上明白,可情感上从未接受。她并没有经历过仁王雅治的阴暗面,即使有,那一面也很快消失,所以她不相信。 咔哒、咔哒、咔哒…… 少年步速匀缓,一步一步地走开。没有着急,每一步都很坚定。 二之宫早纪并未回头,只是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此时此刻,一阵北风吹过,风吹得面皮都紧绷着,无法做出令人满意的表情,也许面无表情更适合现在的情况。早纪只觉得喉咙发干,灌了一把沙子一样,又涩又重。她的眼睛睁得很大,默然地望着人行道看不见彼端的尽头,眼眶赤红了。 肺几乎要爆炸,她张口,尽自己全力去控制,几乎无声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好似声音大一点,就会把什么东西吹跑似的。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闪了闪,由红转绿,仁王雅治慢慢地、慢慢地向马路另一边走去。 二之宫早纪握紧双拳,回头,看着少年高挺的背影,一些琐碎的、甚至都谈不上甜蜜的回忆一幕幕地涌上心头。 脑袋一阵发热,二之宫早纪几乎是自嘲一般地想着,是啊,她就是一个任性的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血液奔涌,早纪转身刚迈开一步,双腿就像蚂蚁啃噬那般麻痒,她噗通一声跌到地上。支撑的手掌在砖地上蹭破了皮,丝丝鲜血浮出表层,可早纪顾不上疼,三两下挣扎着爬了起来,往前跑去! 整个视线里,只能看到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已经有那么多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早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到马路边,仁王雅治已经到达马路的那一头。 绿灯闪烁了两下,变成红色。 鲜艳的红色,似乎穿越层层雾气,直达二之宫早纪的眼前。 而她的视线一直焦灼在那个高大的身影上,背脊微弯,步伐坚定。 “仁王雅治——!” 然后在这个寂静无人的马路上,二之宫早纪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的声音倏地拔高,要比那红色的信号灯还要有贯穿力度,直击对方的耳膜。 呼,呼—— 此时她不觉得冷,仿佛是紧张的原因,背后冒出细汗来。她看见那个黑色的影子几乎要融到黑夜里去,仁王雅治一愣,却并没有停下步伐,然而刚准备迈开腿时,二早就又听见自己比刚刚更大的声音。 “仁王雅治——!!!你站住!你站住!”她几乎嘶哑地嚷到。 这下银发少年不再往前走了。他缓缓转身,皱着眉,一脸阴鸷,眼眶那圈红了,红得厉害,他狠狠地瞪着二之宫早纪,好像她是一切罪恶的开端,要在她身上开一个洞出来。 二之宫早纪看着他的脸,那张自己很少接触到的充满阴暗表情的脸,呼吸倏地一窒。 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二之宫早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血液好像正在加速度地运转着。 这一触即发的时刻,她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隔着宽阔的马路,那距离那么遥远,如果仁王有心要躲的话,自己绝对、绝对追不上他。 一声心跳。 千思万绪像个杂乱毛线团一般无法理清。 心跳声。 ——我要向你传达,我最想和你说的那句话。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仁王雅治了!” 眼泪再也盛不住,一滴泪水顺着泪线缓缓滑下。 “最喜欢了!!!” “所以,所以……你不要就这样走掉!” 一阵风吹来,带着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压,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像要把早纪的话完整地传达给仁王一般。 茶色的发丝和银色的发丝飞扬起来。 仁王紧抿着唇,眼眶红的吓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激怒,仁王松开拎包的手,深蓝色的书包重重地砸在柏油马路上。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银发少年也往马路那边大声喊去,“重要的决定你每次都只是通知我,出现了问题也从不想着如何弥补,松开手松开的那么容易,现在跑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就是很任性!所以我现在正站在这里!” “二之宫早纪!”仁王雅治异常严厉地喝出她的名字。 早纪握紧双拳,站得笔直,“如果说放手放得轻松,仁王君你也是一样的,明明上次在公园一下子就同我达成一致了。与其说我任性,不如说仁王君每次都是由着我来,是你让我养成坏习惯现在有什么立场再过来指责我?” “哈?!二之宫早纪你还讲不讲道理,哪有人谈着恋爱忽然冒出那么多个不知道是什么立场的‘好朋友’,还男女都有,退让在你眼中就是无止境的吗?每次你自己的事情都一大堆了,而且你从来不会关心有关我的事情!”仁王又吼回去,接着自嘲般地一笑,讽刺到:“在你眼中我在或不在都没有任何分别吧?反正你会立刻自己做出决定。” “谁说的?!”二早不服气。 “那你说我是左手拿拍还是右手拿拍?三秒内回答,一!二!三!” “右,……不,左!左手!” “你看,刚刚迟疑了吧?” 隔着一条大马路的隔空喊话已经变成了无聊的斗嘴,互相指责的争吵要无休止地进行下去,忽然有人从仁王走出的那栋大楼里探出个脑袋,拿着扩音器怒吼:“小情侣吵架回家吵行不行?秀恩爱有你们这么秀的吗?现在十点多了!扰民啊!!!” 闻言,二早和仁王赶紧噤声。 两人隔着一条马路。路灯把柏油马路照得惨白一片,仿佛隔开一个无法被跨越的鸿沟,仁王雅治静静地望着二之宫早纪,此时脑袋被冷风吹得逐渐冷静地下来。 二早忽然朝仁王伸出一只手,表情还有些别扭,有些忐忑不安,似乎要他拉住她的手。 数秒的沉默。 在二早看来,这比几分钟、几个小时还要长。 没什么把握,她屏息以待着。 银发少年沉默地看着她,要在那双蓝眼睛里找出个答案来一般,然后他的表情逐渐软化,少年深深地叹一口气,挠了挠脑袋,认命了一般朝她走去。 他踩在斑马线上,距离离二之宫早纪越来越近。 二早露出微笑,弧度也愈来愈大。 只剩下最后三步,少年伸出手,触摸到早纪的手,非常冰凉的触感。手指微微错开,少年的手指沿着她的手指轻轻滑下,带起一阵战栗,五指相扣,最后他紧紧握住二之宫早纪的手。 仁王雅治把她轻轻一带,她三步并作两步,再一次跌进那个熟悉的怀抱中。 早纪缓缓闭上眼睛,笑容变得有些狡黠。 少年看在眼里,说不上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只觉得失去的一部分,好像找回来了。 这种奇怪且毫无逻辑的引力,让仁王再次叹口气。 “冷静下来后,好好谈一谈吧。”他说到,“不就是五年么,看小爷我怎么解决它。” …… 西门在生日宴之后,就收拾收拾铺盖,滚去英国了。 西门的父母没去送他,他们实在太忙。倒是二之宫早纪起了个大早,一路从西门宅送送到了机场。 他换了登机牌之后,二之宫早纪在vip室里和他闲聊两句。 朋友和恋人,因为身份的不同,在面对分别的时候也截然不同。 二之宫早纪并没有太伤感,更何况说不定他前脚走,自己后脚就要跟上了。 一想到和这‘人渣’有着数不清的孽缘,二之宫早纪也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做了不少缺德事。 西门啜了一口咖啡,昨晚和f4那群人混到太晚,今早趁他们都还睡着,起了个大早。西门不太喜欢黏黏糊糊的感觉,四个男人在机场抱头痛哭什么的,也太傻逼了,干脆自己偷偷走掉。 没想到却被二之宫早纪给逮到了。 他眼尖地注意到二之宫早纪的左手手心里明显擦掉了皮,已经结痂了。 脑袋里转了个弯,西门问到:“最后是分了还是合了啊?” 早纪双手交叉,环住纸杯,“r,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似乎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是吗。”西门扬扬眉,并不对结果感到吃惊。 广播里的女声开始通知西门那个航班的旅客登机,西门站起来,朝里走去。 二早看他的背影渐渐变小,忽然闪过一个问题,她急忙喊住他:“西门!” “嗯?”西门回头。 “那个……”早纪有些拘束,她一边抚摩着纸杯一边问,“你为什么……坚持让我去找仁王君?” 在露台上西门的那番话,虽说是让她自己选,可还是在劝她不要退缩。 黑发少年勾起嘴角,侧脸英俊好看,不禁让空姐们脸红了。 “因为我一直坚信,男人和女人,是一期一会的呀。” 第89章 Episode91 次日仁王下午照例去摄影棚工作时,有位工作人员神秘兮兮地拿手肘顶了顶他,“仁王君你啊……我是说你怎么刚来剧组就对遥毫无兴趣了。” 仁王还有点懵,饶是那灵活的大脑也闹不明白他是想说些什么? “又来了,别装傻了。”工作人员拿出手机,划开,调出一张照片给仁王看。照片是这样的,仁王站马路那边,二之宫早纪站马路这边,两人对峙着,有点像六七十年代美国牛仔片那样的气势。那人放大了二早的面部,“哎呀”了一声,似乎很遗憾。 “没拍清楚,距离太远了,我们当时可是特地用了长镜头,这张糊掉了。不过不要紧,其他人那里还有别的照片。” “等等,这是干什么?”仁王问到。 “有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还藏着?太不厚道了,难怪你昨天那么快完工了!”工作人员玩笑般的锤了锤他的肩膀,“不过看你女朋友的性格,嗯……挺强势的,难怪遥来摄影棚你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啊其实不是这样子的。”仁王试图辩解着,那人大手一挥,很替他可惜一般,垂着泪道:“兄弟,别说了我们都懂的。昨晚的一幕,我们在楼上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仁王:“诶?” “还拍下来了呢,导演说这就是青春啊!”说着他就去做准备工作去了,留下仁王一脸懵逼。 wtf?!! 他下去后,这群人,包括导演在内,都在楼上拍啊?!平日里一个个强迫症工作狂们怎么有这么闲工夫啊?! 这时那人从工作间里探出个脑袋来,睁着他无辜的大眼睛问:“要看吗?” 仁王雅治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玩意谁要看啊!再回想起来只怕会羞到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对!然而那灵活的脑袋瓜子又转了一圈,仁王笑眯眯地开口问:“能拷贝吗?” “当然能!” 这天正好绪方带着椎名遥来了摄影棚,这首歌遥的镜头已经拍完,可是中途换了一次主意,全部重拍的重担落在了仁王雅治的肩膀上,这其实令他相当抓狂。椎名遥的话,只需要补拍几个镜头而已。 这正是她今日过来的目的。 化妆师正在为仁王雅治做简单的化妆。她是个年过三十的女青年,姓风间,御姐气场非常足,独身,有个五岁大的宝宝,号称除了自家宝宝以外,全员男性信不过。 风间今天一见仁王就打趣,“哟,仁王少年,昨晚的戏很精彩哦!” 仁王雅治的表情凝固了一秒,很快说到:“风间桑请不要调戏我,你在家里的儿子会伤心的。” “哈哈哈,放心啦,这点节□□还是有的,我不会对未成年的你出手的。” 说是让人放心,语调却一点都不让人放心。很快风间又说到:“仁王少年你是网球部的吧?平时日晒雨淋的情况也挺多的吧?……可恶你皮肤还真不错啊满满的胶原蛋白。” “风间桑,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啊。”仁王随口回到。 “你懂什么?在这行,皮相就是资本。这张脸往镜头面前一站,就有全国的傻妞们为你前仆后继。”风间化妆刷的力道稍微加重了那么一点,很为仁王可惜,“顺便我还在教你如何回去夸女朋友,不要太感谢我哦,暂时不收你学费。” “是啊,这一行皮相就是资本。”此时忽然有一道男声加入,仁王睁开眼睛,看一名带着金边眼镜桃花眼的青年走来,西装一如既往的笔挺,来者是绪方,椎名遥的经济人。 之前仁王没怎么参与娱乐圈的事,不太清楚绪方在这行到底是多么有名,难怪当时拒绝的时候,绪方整整愣了好几秒。 绪方接着说:“这几日拍摄还适应吗?怎么样仁王君,心意有没有改变?” 他并没有让风间停止化妆的进度,于是风间让仁王闭上眼睛。仁王雅治乐得这么做,绪方那控制狂,在他眼神之下还挺有压力,虽然自己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暂时没有,不得不说这工作真的不是常人能做的。”仁王说到。 “不过仁王君完成的很不错。” “是啊是啊,少年你不知道在镜头里看是有多震撼!”风间立刻插话到,她一直觉得如果在mv之后,这少年不再出现于荧幕,是观众的损失。 “学校工作两头跑,很吃不消啊。”仁王不软不硬地回应着。 “啊是吗。” 绪方的视线在银发少年身上游移,少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似真的如此想着一般。绪方知道椎名遥和仁王的女朋友,也就是二之宫家的那位大小姐关系一直不错。最近意外地从遥和二之宫早纪的电话中,听到了一点点风声。 仁王雅治似乎改变了想法,决定继续演艺圈的事业。 虽然他回答的滴水不漏,但绪方还是直觉性地认为,仁王已经改变了想法。绪方的自负让他不再说下去,同时他也觉得仁王雅治,满口谎言,实在太适合做一名演员了。 仁王的确改变了想法,他想要成为一名演员。 倒不如说,不一定是一名演员,只要不是歌手,其余的都行。这个圈子别的没有,一直都堆满了名声和钞票。 现在这阶段,恨不得将来每个礼拜都飞英国,谁不想钞票越多越好? 一旦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仁王雅治就开始找下家了。 绪方所在的ace第一个被否决掉了。 打死也不要绪方成为自己的经纪人!仁王是这么想的。正是和他一起工作过,仁王才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绪方的控制欲。 不得不说,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气场,相当不和,当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这点小事仁王还不会放在心上。重点是,绪方那样的控制狂,只怕不用一个月,他就能因为不听话,被绪方分分钟雪藏。 这时风间宣布了他的妆已完成,今日的工作,也在此时开始了。 …… 休息日的时候,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见了一面。 除开学校里的短暂碰面,这是他们两个自冷战后第一次约会。 他们两个也没去别的位置,仁王来二早的公寓找她。 五年,那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光。这且不说,光从日本直飞英国就要13个小时,双休日就够飞过去,见一面,大概几个小时,再飞回来。 本来他非常正经地来,脑袋里严肃问题装得满满,一点下流的想法都没有。一开门就看见长得像个小天使一般的二之宫早纪,穿衬衫百褶裙套头毛衣,颜色还是禁欲的灰色,让他进来后把门一下子带上,一脸天真地提议到:“你说,你是要先洗澡,先吃饭?还是……” 说到‘洗澡’她先伸出左边食指,‘吃饭’时她右伸出右边食指,忽然天使勾起一个邪性的笑容,两只食指齐刷刷地指向自己,语速一下子放慢,尾音长得勾人…… “……还是先吃我?” 老套得不能在老套的梗,但就是管用。仁王只觉得脑袋充血,一下子把她推到墙边,微微偏头吻上她的唇。 深深的,*的吻,呼吸之间带着潮湿的热气。 仁王把她抱到鞋柜上。 衣服都几乎完好无缺,只有最深入骨髓的渴望,伴随着加剧的喘息,到达了顶点。 一个多月的不联系,让彼此的身体都陌生了起来。二之宫早纪一直看着仁王的眼睛,那双好看的眼睛最后的时候像是某种兽的瞳,那是一种非常赤/裸的眼神,温柔而残忍,即像是盯着猎物,又像是看着情/人。 这让早纪升起一股战栗,满足的同时,在那之下却隐隐有着恐惧。 刚完事时二早腿软,仁王抱她去洗澡。二早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比平时要软糯,有点撒娇的意味。 “仁王君不是也……” “雅治。交往这么久也是时候叫我下面的名字了吧,还是说‘仁王君’‘仁王君’这样叫着,是哪种我不知道的y吗?” “……”早纪无语了一秒,这人就这德行啊!“雅治……” “你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乖巧啊。”某人又欠揍地说到。 “……” 两人在浴室里又闹了会,一个兽性大发,一个抵死不从,最终抵死不从的那个付出了点小代价赢了。洗完澡后,仁王在厨房做简单午饭煮味增汤的时候,二早趴在流理台上看银发少年系着围裙的背影,话语脱口而出:“你不是也完全可以去留学吗?” 少年拿勺子手一怔,并没有回头,他说:“你有你想做的事情,我也有啊。的确去那边念大学也可以,我能追着你跑一次,能次次追着你跑吗?” “也是。”早纪有点不好意思地扒了扒头发,“抱歉又说了很任性的话。” “你那天晚上不是说今后也要这样任性下去吗?不过,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仁王在厨房里忙碌着,稀疏平常地说着,“我比你所想的,更值得依靠也说不定。” 看着他背影的早纪不禁垂下眼睫,缓缓地说:“其实我家的事情,我最不愿意你知道。因为那些单挑出来并不值得人自满,会显得我特别丢脸。” “啊。”少年停了一秒,似乎在构思措辞,“我不仅仅只喜欢你自满的部分啊。” 闻言,早纪的嘴角不禁弯了起来。 “你之前那句话,不加‘说不定’就听上去更帅了。” 仁王耸耸肩,“不止是‘听上去’而已。” 早纪:“你太自恋啦!” 少年回头,看着她得意地笑了。 第90章 Episode92 仁王生日那天晚上,二之宫早纪在马路上的告白实在太震撼。如果认真来算的话,根本不符合二之宫早纪的人设,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干出那样一番事情来。 某个饱暖思淫/欲,刚刚从笼子里被放出来的野兽,缠着二早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之后,提出了新要求。 “再说一遍试试?”某个人说到,眼睛里暗含期待。 早纪则把脸埋到枕头里,闷闷地说:“你不要捉弄我!” 然后她把枕头掀开一条缝,露出个眼睛来,“告诉你我报复心很强的,小心什么时候落到我手里!” “哦~非常厉害的宣言嘛。”少年光/裸着上半身,微微挑起一边眉毛,由上往下的视线很有侵略性,“不就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你’嘛,要多少遍我都可以给你说多少遍的哦。” 二早的脑袋上倏地升起一朵蘑菇云,脸通红了!仁王雅治就算隔着枕头没看到,也能想象的到。不知道他想起来了什么,少年摆弄了下手机,然后把它摆到二早的面前。 画面中播放的正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把音量调到最大,刚按下最后一个键,就听到手机里二早的声音传来——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仁王雅治了!” 二早掀开枕头,猛地坐起来! 接着,还是手机—— “最喜欢了!!!” 刚刚坐起来的某人面红耳赤,像只蒸熟了的虾子,她想去抢仁王的手机,少年却仗着自己手长坚决不给她,然后手机又传来她的声音—— “所以,所以……你不要就这样走掉!” 此时二早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仁王从来没见过她脸这么红过,而二早已经羞得能自己刨一个狗坑钻进去,于是立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去。 仁王这时才关掉,他之前找别人把视频要过来,就是为了来逗逗二早,虽然后面的部分他自己看也会很不好意思。看某人把自己包成个蘑菇,仁王偷笑,忍不住戳了戳她,然而二之宫早纪现在处在随时会炸的状态,被那个手贱的人一戳,于是就炸了。 那只蘑菇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细腿,一脚把白毛狐狸踹下床,还爆发出尖叫声:“你没脸没皮啊!!!” 而那只白毛狐狸揉了揉跌疼的屁股,上一秒在床上,下一秒在床下,只有地毯和他作伴,待遇不要差太多。 mv的工作,在不断的龟毛和返工中,终于全部完成了。接下来经过一些后期处理,就能陆陆续续打榜,直到最后出专辑。 椎名遥的单曲比想象中的要红,仁王雅治现在的状况,也比他自己认为的要出名。在他决定要在演艺圈继续工作后,他就签了公司。 不是lme,也不是这样的大公司,更不是绪方所在的ace,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艺人都在二三线最多能爬个一点五线的小公司,名字叫co□□os。严格意义上来讲,co□□os应该隶属于stardust旗下的一个子公司,不过stardust的子公司太多,管不管的过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仁王雅治决定签约的原因很简单。 第一,抽佣比例;第二,自由度。 选来选去,还是co□□os最合适,大公司在恋爱上面一向管得严格。仁王还记得问现在的经纪人小池能不能恋爱的时候,小池斟酌了好久,“实话实说,我们公司竞争力不太强,为了签下仁王君已经抽了不少比例给你了……恋爱的话……” “只要不太过分,比如说和脚踩n条船啊,睡女粉丝啊什么的,应该没……太大问题吧?” 仁王一脸冷汗,喂喂,到底把他所说的‘恋爱’理解为了哪种意义的恋爱啊? 事务所拿了他平时的时间表,科学地安排了一些演技啊仪态啊之类的课程,虽然暂时木有工作,也安排得满满当当了。不过开始上这些课之后,仁王雅治不得不觉得,之前和绪方以及椎名遥整个团队一起工作的经历,很有帮助,和同期的一些训练生们一比,轻松了何止一大截。 形体的老师测算了一下仁王的体脂率,觉得这少年继续去打网球就好了,数据令人羡慕的好,不露出来才可惜。 而另一方面,如二之宫早纪所料,果然在圣诞节之前,她就被送出去了。其实那边正在放假,她妈妈的理由是让她先过去适应适应。她妈妈一向都不太喜欢自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瑞希死后,没了瑞希这个润滑剂,磨合了一年终于受不了,两人才达成她去神奈川的一致意见。什么,爸爸不管?二之宫宏树每一分钟都以美金计算的,怎么能为这种小事耽搁? 二之宫早纪转念一想,不知道是最近又和仁王厮混在一起被妈妈发现了,还是那天她去送西门,在机场看见妈妈和一名陌生的男人很亲密地从机场出境的原因。 如果是下一个的话,那也只能说妈妈实在太小看她了,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介于老爸也是那副鬼样,懒得说而已。 再说,现在根本都不到摊牌的时候。未成年之前说是锦衣玉食,但是没钱没房产没股票,因为是未成年人,所以一切都是由父母代理的,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悲催得不行。 没钱不行啊,没钱什么都做不了啊……站在那座近海德公园的19世纪石头建筑面前,二之宫早纪对未来升起深深的忧虑。 一名穿过膝黑色长裙,除了脖子浑身包裹得一丝不漏的女管家,接过二早手中的手袋。早纪往里面走去,一边打量着这座宅院,一边和仁王雅治打电话。 电话刚通,嘟了两声,很快就接了起来。 “你那边是傍晚六点了吧?”二之宫早纪张口就问到。 即使换了新号码,也没有张口就说自己是谁,凭着一开口时的声音仁王也很快判断出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退一万步去说,开玩笑,要是没认出来,今天晚上他就得直接在skype上直播跪键盘好吗?之前拿视频逗早纪,她也说自己记仇了,搞不好她也会录下来,然后迅速传给柳生或者幸村…… “对啊,我现在刚到co□□os事务所门口,今天要上课。”仁王答着,虽然自己不觉得,但在旁人眼中,他的面部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平时的仁王雅治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或者鬼灵精怪的样子,然而现在柔和的样子,也是一道不一样的,却同样诱人的风景线。 二之宫早纪临走的时候,仁王雅治没有去机场送行,原因很简单,因为二之宫早纪的妈妈去了。 对于二之宫早纪家里的事情,一直以来早纪十分回避,仁王也不想提起。两个人都知道现在只是口头上去说的话,实在太无力了……无力到软弱了程度,于此同时,也不是完全看不到转机。 仁王雅治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会以卵击石的人,明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又为什么会选择了二之宫早纪…… 远在英国的早纪打了个哈欠,飞机上根本没好好睡,“今天的训练也请加油。替我向网球部那群孔雀们问声好。” 噗哩,孔雀吗?仁王又笑了,此时忽然一道声音从他后方传来,“仁王君,一之濑老师已经到了,记得快点过来哦。” 那是一道女孩子的声音,清脆悦耳,讲话的时候甜甜的,很找人喜欢的那种。可听在远在英国的二之宫早纪耳朵里面,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的瞌睡瞬间被一扫而空,早纪问到:“……谁?” 即使装作漫不经心地提问,可语调里不自然透露出来的威压感,仍然像一只随时俯冲下去袭击猎物的猎鹰一般。 白毛狐狸也吓了一跳,即使是提醒他不要迟到,可在他电话中忽然冒出声音来,也让人感觉挺诡异的…… 仁王雅治朝她做了个等一等的手势,往旁边走开了。 “是训练班同一期的学生,姓是北泽,名字,呃……忘记了。” “啊这样吗。”早纪喜怒不明地答。 “喂,你不会……”仁王总觉得她那语气有点奇怪。 而早纪立刻打断她,声音也变得轻快了起来,“怎么会?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哦,仁~王~君~” 接着电话挂断,屏幕很快跳回到桌面,仁王雅治望着屏幕三秒中,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改成叫下面的名字了,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吗?还模仿北泽刚刚的语调呢……仁王雅治觉得被迁怒得实在太悲催。 他转念一想,之前在国内的时候,早纪绝不会这样。某只野狐狸精又想象了下远在英国的某人装作没事又一脸不爽,就觉得自己女朋友实在太可爱了…… 银发少年忍不住勾起嘴角,往里面走了没几步,刚过墙角时就看见那个叫北泽的女孩靠着墙,似乎在等他。 果不其然,等他走过去的时候,北泽三两步跟了上来,扬起甜美的笑容,凑到仁王身边扬起脸看他。 “仁王君,刚刚是女朋友吗?”北泽问到。 第91章 Episode93 叫北泽的女孩子,刚刚一米六的个头,长相和声音都很甜美,就像现在女子偶像组合的标准模板一般,事实上公司就是打算让她走那个方向的。 仁王雅治打量了她一眼,在学校里的时候他就太习惯女孩子们爱慕的眼光,那种眼光和正常看人的眼光截然不同,而现在北泽的目光正是这种。 少年点了点头,不愿意和她多说。 北泽见他不想提起的样子,误解为了两人感情不好,眉眼染上一丝欣喜,更是不禁偷笑。她张口要再提这个话题时,仁王雅治却迈开长腿大步往里走去。 “仁王君,等等我。”北泽急急忙忙地叫唤到。 少年微微侧脸,道:“刚刚不是说一之濑老师已经来了,正在等我,不更应该快一点吗?” 他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流畅,侧脸更是无敌好看,被那双碧绿的眼瞳看一眼,即使没有带上什么感情,少女心也一下子沦陷了。 还管他刚刚说了什么话,那张脸已经让北泽脸红心跳,垂下眼睫,不敢看他的眼睛。 仁王君果然很帅,近看就更加英俊了……北泽偷偷想着。 然而仁王雅治却想起了二之宫早纪在公寓开门迎接他时,露出的带着点邪性的笑容。明明是长着了一张不知道什么叫阴暗面的脸,那个瞬间仿佛经历了羽毛染黑的全过程,这样的笑容才勾人得不行,普通的脸红心跳实在太寡淡了。 这么定义着的同时,仁王又想到了某人红着脸的样子,又自己把自己的理论推翻——果然还是要看脸,没有谁能比二之宫早纪还要好看了。 北泽却小动作不断,送水啊,要求一起回家啊,经常找仁王请教老师教过的内容啊等等。别说仁王雅治,事务所其他的人也看出个七八分来了。私下也有不少人讨论过,有些人觉得北泽挺傻的,偶像哪能随便谈恋爱。不过再有人爆出北泽是某个高层的亲戚之后,大部分人就觉得,随她吧,爱怎么着怎么着。 “不过仁王不是也又女朋友了?” “啊也是。但是他一直都让人感觉,游刃有余,以后绝对能红,管他呢。” “再说他女朋友不是在英国念书吗?异地恋谁说得清楚?” 几个人交换了个大家都懂的笑容,遂闭口不谈。 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的电话并不是那么多。 一个学校培训班两头跑,另一个功课倒还好,不过开始紧锣密鼓地同凤镜夜密谋着些什么了,当然一切还在计划阶段,远远没有提上日程。 在一次电话结束后,北泽再次冷不丁地冒了出来,还是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天真地问:“还是女朋友吗?感情真好呢。” 仁王却很有些烦。本来和二之宫早纪的电话就少的可怜,思念到达峰值,然而忙得像条狗,假期还很遥远,还要被如此ky的妹子来打断? 少年此时却笑了。 笑得犹如十里春风,温柔和煦得完全不符合人设。 北泽没有一点点防备,完全溺毙在某个人的笑容里。她又开口说到:“不过我听认识的人说,仁王君那个在英国的女朋友,性格十分强势?” ——消息来自那天在大楼上,目睹仁王和二早隔空喊话的某个路人。 少女顿了顿,朝仁王雅治又迈近了一步,笑着说:“那仁王君一个人在日本,会不会很寂寞?当然我会保密,不会让英国那边的女朋友知道的。” 仁王雅治微笑着听完了,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地说:“我超喜欢我女朋友强势的性格啊。” “如果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我是一个抖m啊。抖s和抖m天生一对,哪里有问题吗?” “所以啊……”白毛狐狸稍稍加强语气,笑容一下子却消失不见,“送上门来的人,我一点也不喜欢。” 北泽一脸呆愣,一下子完全无法理解他说的话。 一般来说,不会有哪个傻子会拒绝这样的提议啊…… 而少年面无表情地补充:“比如说你。” 说完转身就走了,而他手上的电话没有挂掉,他接起来准备继续说,那边二早有些讪讪地先说到:“你之前不都是好好拒绝派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攻击性?” “好好说她不听啊。”少年说完后想了想,觉得北泽比较惨,毕竟迁怒成分还是有的,“再说了,你才是什么时候开始圣母了?把我的二之宫早纪吐出来啊,冒牌货。” “可恶,你才是冒牌仁王吧!” 她话音刚落,少年就突兀地说到:“我好想见你。” 远在大洋彼端的二早,不禁脸一红,柔声回到:“我也是。” 然而此时只有电波的短暂慰藉。 …… 升入高三,椎名遥的专辑热卖,连带着出演她全部mv的仁王雅治也又一次火了起来,同月,仁王雅治出演男三的电视剧上映,正式出道。 椎名遥在新专辑的宣传之后,便开始飞英国上声乐课。 她上课的位置离二早现在住的位置挺近的,在二早的强烈要求之下,椎名遥搬进了二早的房子里,成为二早房子里第一位室友。 就算出镜率再低,椎名现在也是红透半边天的歌姬,再加上关于她的绯闻实在太少太少,少到几乎寡淡无味的程度,本来网上就有人在传,椎名遥是不是拉拉。 由于此举动,再加上两人海德公园一起晨跑的照片曝光后,便开始有奇怪的传言流出来了。 ——椎名遥去英国哪里是去学进修,明明就是为了去看她的同性情人的。 仁王此时已出道,之前出演了椎名遥的mv,大家都以为他同椎名的关系很不错。身边有工作人员拿着照片过来问仁王真假,白毛狐狸本来只是随便看一眼打算随机应变地打发一下,再看清楚旁边那人时,狐狸眼珠子都给瞪了出来。 旁人看他那表情,不管少年再说什么,都一副“嗯嗯我懂的,你不能说嘛,可是大家都懂的”的心领神会表情,饶是仁王雅治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恰逢立海大的三年生的修学旅行,分为海外和国内,海外的地点正好定在英国,仁王雅治想都没想,选了英国,临出发前并未告诉二之宫早纪,准备给她一个惊喜来着。 他有二之宫早纪现居住地的地址,当时要过来的时候,就是那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忽然出现在你面前”的小心思。 地址很好找,保全却比他想象中的要严密的多。街道上只能看到一个双开的铁门,把里面的景色给包围得什么都不透,只留一个摄像头,还有一小块数字键盘在外面。 仁王雅治站在门口,给二之宫早纪打电话。他是脱队出来的,纵使带队老师现在估计能诅咒到他家上三代下三代了,可仁王半点愧疚的感情都没有。 电话才通一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是……仁王君吗?” 那声音同二之宫早纪千差万别,仁王倒不至于错认,他回头,那人果然不是早纪,而是椎名遥。 “你是来找早纪的吗?”椎名遥问着,然后站到门边,面部识别系统瞬间令大门打开,她稀疏平常地往里面走,一边说到,“仁王君很走运哦,早纪今天早上正好没有课。” 仁王雅治看了看那大开的门,又想了想自己原先奋斗进二早神奈川的公寓,还有网上那些奇怪的留言…… 瞬间他的表情,扭曲了。 ——我的妹子身边,果然男女都大意不得啊…… 少年看着椎名遥貌美如花的cg脸,如此提醒着自己。 …… 不得不说,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上辈子肯定是禽兽变的。 仁王雅治修学旅行除开飞的两天,剩下的三天,最先开始打了个电话给带队老师说碰到了熟人,之后就不露面了,带队老师都在想要不要直接去大使馆领人了操碎了一把玻璃心。 网球部大部分都选择了英国,大家能劝的都去劝带队老师了,因为用脚趾想都知道他去找谁了。 二之宫早纪更干脆,打了电话去学校,请病假。 椎名遥在餐厅,那张美貌脸一脸呆逼,长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吃饭,她就在纠结,到底是上去叫他们呢?还是不叫他们呢? 他们是吃饭呢?还是不吃饭呢? ……呃,不过看样子现在没人顾得上吃饭。 拉上窗帘就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房间里,银发少年沉沉地睡去。早纪微微睁开双眼,就看见他放大的脸在眼前。 黑眼圈比之前严重,好像还瘦了点。头发比之前更长了些,手指从里面穿过去的时候,还是和原先一样顺滑。 早纪咬了咬嘴唇。 不过他睡醒后,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二之宫早纪将乘坐同一班飞机回国,因为——她开始放暑假了。 第92章 Episode94 二之宫早纪坐在回国的班机上,这次不是普通的回国,她已经大学毕业,之后就不打算长期待在英国了。身旁坐了一妹子,由于本身的名字太路人甲,类似小樱啊小花啊小兰啊之类,不符合大小姐她的无敌美貌和超强气场,于是只允许别人叫她艾丽莎。 两人是大学同学,平时互通往来,关系还不错。但说是不错,也就是平时能说得上两句话的程度,用艾丽莎的话来说:“二之宫早纪忙得像个陀螺,和凡人多说两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如果不在学校,就是飞美国啊飞日本,整个一空中飞人。同班的同学们都在打趣,那个容姿端丽的神秘日本同学,飞回国飞的那么频繁,说不定是金屋藏了那么一个娇。 有人反驳,她飞美国不是也飞的挺勤快的嘛? 这个,这个……那是脚踏两条船? 谁都不知道,因为二之宫早纪不会说自己的私事。 这四年间,不多不少,可以算发生了一些大事,早纪却觉得日子还不是那么过,就是太快了点。 艾丽莎正在翻看一本时尚杂志,意大利版的vogue,内页两大页全是介绍如今红透半边天的日籍男演员仁王雅治。内页中的男人把头发剪短了,还是一头标志性的银色头发。黑白的照片显得他的轮廓更加深邃,除了他那双碧绿的眼睛以外,画面没有色彩。在颜色的差异之下,照片中的仁王就显得更加吸引人了。 倒不是说男人的眼神多么的诱惑,相反,他将所有的表情清空掉,只是纯粹展现与生俱来的面貌。正是这样,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明明是拒绝,却诱惑着更多更多的人们沉溺在他的眼神之下,仿佛黑暗中一盏昏暗的灯火,摇曳着,吸引着无数飞蛾扑向它,葬身在那高温热度下。 “呜哇——!仁王雅治的脸简直了。”艾丽莎忍不住发出感叹,她望着照片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早知道就不把头发染黑了,日本人染浅色发色也好好看啊。” 由于是混血,艾丽莎本来有一头难得的浅金色的头发,前些时候去做头发,动了那么点小心思,在发型师的劝说下,染成了黑色。 倒是二之宫早纪,去年回国的时候,就把头发染成了浅金色,非常浅的颜色,比之前艾丽莎的发色更加浅,接近于银色的金色。本来她就长的像个小天使一般,这下金发蓝眼睛,更是引人注目。 艾丽莎望着她那头浅色头发,问:“你是不是看到仁王雅治的发色,才去染了个金色?” 早纪正在看书,闻言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杂志内页,顿了一秒回到:“差不多吧。” 四年后的二之宫早纪,除了神情看上去更加冷了一些,和几年前没什么区别,一张脸更是嫩的可以掐出水来,引得艾丽莎既羡慕又嫉妒。 “哎,仁王君四年前出道的时候还是个小鲜肉,如今颜值不倒,越来越帅了不说,粉丝更是一大排。长着一张偶像的脸却是个实力派,我看如今的电视剧大概只分为有仁王君出镜的,和没有仁王君出镜的了,真是国民老公啊,帅得一波又一波的妹子走不动路。” 艾丽莎如此感叹着,见二早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书里,不免暗叹一声,二之宫同学生得貌美如花,就是太不解风情,别说看她四年间谈恋爱,连个电视剧里的汉子都不会多瞧一眼。她不禁自己圆回来:“也是,早纪不追星的吧?” 闻言,二早托住下巴略略沉吟,她露出的左手手腕上带了一只iwc的表,巨大的圆表盘上设计简洁利索,往上白净的手指上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倒是在无名指的位置上套了一个素圈。 她指着内页仁王雅治放大却毫无瑕疵的脸,平静地道:“我老公。” “噗——!” 艾丽莎立马喷了,她有点方,“真没想到你还追星?” “不是,我说真的,仁王雅治是我的啊。” 早纪说得一本正经,那神态那口吻,简直像是真的,艾丽莎有一秒钟的动摇,再想想仁王雅治资料栏上的未婚,立马回到:“你就瞎编,那我还能说是我老公呢!” 早纪:“……” 旋即她就耸了耸肩,无所谓地把这个话题放了过去,倒是艾丽莎念叨了半天,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学霸也会追星啊之类的。 艾丽莎忽然想起来,二之宫早纪的左手无名指上一直带着一只戒指。那只戒指实在太过不起眼,就是个素圈,神马也没有,而且带在左手上,挺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来着。 “说起来,大三的时候,你忽然请了三天假,是干嘛去了?”当时二之宫早纪直接从教室里冲出去请的假,那门课的教授出了名的严格,竟然没有拿f依旧a,此事也成了他们学院的一大谜题。 早纪啜了一口咖啡,连看一眼艾丽莎都没有,回答得漫不经心,“结婚啊。” “哦,结婚啊……啊?!!!你结婚了?!!!!!” 艾丽莎差点没在飞机上跳起来,纵使压低了音量,还是引起了头等舱另外几个人的注目礼。她点头道歉着,然后立刻开始逼问:“是不是上次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发青年?在美国读沃顿商学院的那个?哦!我就知道你总往美国跑是去会情人去了。” 就是看到了那个俊秀的黑发青年,艾丽莎才一个冲动染了个黑发。 “……哦,你说凤镜夜啊。”早纪皱了皱眉头,“怎么可能,别人那是大神,是合伙人,我要是和他结婚……恐怕会被坑得连裤衩都不剩吧?” “那是……那是……”艾丽莎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后来发现她对这个同学真是知之甚少。二之宫早纪在英国的人际圈那么小,忽然一个不太可能的人名跳进了艾丽莎的脑海里。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一般,费力地把惊呼吞进喉咙里,艾丽莎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凑到二早的耳边问:“我知道了,原来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啊?”二早的书正看到有趣的位置,不太懂艾丽莎说的‘网上那些’指的网上哪些,毕竟这四年,虽然她不是圈内人,不过托某些人的福,也是个假网红了。 “原来你真的是拉拉啊!”她明明自己凑近说着,又生怕二早把她怎么样了似的,猛地往后弹开,继续小声说,“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椎名遥去荷兰结婚了?” 二早这才把脸从书中抬起来,她看艾丽莎双手抱胸那样着实可爱,忍不住笑了。那笑容莫名带几分邪性的味道,让人看到的不是一只小天使,而是一只瞬间堕落的恶魔。早纪伸手勾住艾丽莎的下巴,把她勾得近了,那双蔚蓝的眼睛带着邪恶的笑意,食指轻轻抚摩着艾丽莎的下巴,带起一丝麻痒。 “如果我说是呢?” 艾丽莎不知为何,一下子溺毙在她的眼睛里,喃喃开口道:“女王大人,你做什么都可以的……” 被她的样子逗笑,二早一下松开了她,挥了挥手,道:“好啦,逗你玩的。” “……”艾丽莎的脸变得通红,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四年确实有些大事发生。 藤冈春绯大学在美国念的法学院,男公关部理所应当地搬到美国去了。其中凤镜夜念的是商学院,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沃顿商学院,属于牛人中的牛人,学霸中的战斗机。 他高中时期成立的k.o.如今依旧在运作着,其中的投资人之一,便是二之宫早纪。两人大学时期经常有事情需要讨论,面谈的次数较为频繁,其中有几次都被艾丽莎撞见了,也难怪艾丽莎会误会。 椎名遥从大学开始,就经常飞英国,主要原因是上课,在二早看来,椎名遥是个十分专注于音乐的人。不过现在娱乐圈就那样,自从《空》之后,纵使她本人低调,受到的关注也上涨到了一个高度。 二早的朋友不算多,依旧邀请遥住在自己家里。虽然仁王雅治修学旅行来英国那次发生的事情,让二早见到遥还是有点囧。不过二早觉得,在仁王雅治那里别的没学到,厚脸皮那是一等一的,摇了摇脑袋就把这件事甩到脑后去了。 然而正是因为这一举动,百合的绯闻开始发酵了。这还不算完,有人专门注册了一个r,名为“遥早赛高不服来战”,偷拍了许多二早和椎名遥一起出门的照片放在上面。椎名遥的粉丝构成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宅男,他们对于很久之前椎名遥传过的异性绯闻对象,那是挑鼻子挑眼睛,哪里哪里都不够好。 这次轮到了个妹子,还是圈外人,大家出奇一致大呼百合万岁!两只都长得美,一只御姐一只小天使,搭到不行。 如今四年过去了,followers已经突破五百万,也算的上是娱乐圈一大奇观了。不知道该po主是不是也住海德公园附近,总是能拍到二早和椎名遥一起出街的照片。 正是因为此,二早不是圈内人,也被人们所熟知了起来。有人扒出她在剑桥三一学院上学,在英国有一处豪宅,且地处伦敦核心地段。还有人扒出很久之前日本企业家二之宫宏树的访谈,里面有一张指甲大小的照片介绍的是二之宫宏树唯一的女儿,而上面那张脸同二之宫早纪一模一样。 原博下的评论,画风都是这个样子的: ——哦哦哦!小天使今天也很萌啊! ——椎名攻一脸! ——小天使染金发了看上去更天使了! ——我拒绝百合cp以外的一切配搭…… …… 然而有个意想不到的人,也是这个账号的粉丝。 那个人披了个小号,有事没事就暗搓搓地刷一下,每刷到一个祝福的评论,就恨不得和别人掐得死去活来昏天黑地!怎奈何自己也忙得像条狗一样嗷嗷叫,抽不出时间打字。 这个人,就是仁王雅治。 仁王雅治坐在商务车里以头撞座椅靠背。怎么能出来了百合绯闻呢?自己这些年飞英国都是白飞的?二早回国,他们一起去酒店就是白去的? 嗯?嗯?嗯??? 简直了,这些媒体的眼睛都被狗吃了吧…… 旁边一工作人员忽然瞥到了他的手机屏幕,发现如今炙手可热大红了至少有3年,且这个热度只增不减的大明星,也在刷着同样的r页面。 仁王平时对工作人员的态度十分和善,一点架子也没有。不过也没有谁对这样的仁王不尊重,今时不同往日,不仅人红,独立创作的品牌也占有市场一席之地。 那位工作人员忍不住笑了,那笑容的含义大意是“什么都别说啦,我懂的我懂的!”,他说:“仁王君,真没想到你也是百合粉啊!” 仁王雅治的表情漂移了一下,连忙摆手,“怎么可能……” 工作人员拍了拍仁王的肩膀,“别装啦,大家都懂的!” 仁王雅治:“……” 好的很,这下跳东京湾都洗不清了。 可是仁王雅治觉得憋屈啊!他挠了挠头,指着昨天刚更新照片中的二早,她今天穿了件nb黑色卫衣,破洞牛仔裤,墨镜推到头顶,露出一整张精致的脸,浅金色的头发在空中飞扬着。 他指着照片中的人,无比认真言简意赅地道:“我老婆。” 工作人员:“仁王君又来了。” 仁王急了:“真的,不骗人。” 工作人员把仁王一瞧,又瞧了瞧照片,后来他飞快地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上面正好也是二早,那是她和椎名遥一起去一次慈善晚宴时的照片。当时她穿一件拖地宝石红的长裙,露出雪白的背部,照片正好从后方照去,少女回头,露出好看的侧脸来。 这张在粉丝中被评为十大美照之一。 他也指着照片道:“仁王君你想什么呢,我还能说她是我老婆呢。我这张比你那张美,是不是就代表我赢了啊?” ……wtf?你以为这是玩卡片游戏呢? “好啦好啦,都是粉丝不要吵架,仁王君自己是明星也知道的吧?对了,这张你要么,我传给你?” 银发青年这下是彻底无言了,他本来打算沉默到底,后来斜着眼睛瞅了一眼照片,又仔细瞅了瞅,被照片里那双蓝眼睛勾得不行,立马毫无节操地开口:“噗哩,要!” 开玩笑,他老婆的美照当然要他要收集的最全啊! 此时经纪人小池扭头道:“仁王君,你今天是非去机场不可嘛?” 对于艺人来说,机场是最容易被抓包的位置,没有之一。 银发青年点点头,神情又几分郑重,“是,有很重要的人今天回国。” 小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即使说要仁王不去,他也一定会去的s今时不同往日,虽然还是比不上lme这样的大公司,但因为仁王的大红,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 s就是靠仁王雅治一人撑起来的公司,这么说也毫不夸张。 “那等下上完节目后,需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噗哩,小池,别这样啊,你这么依依不舍,别人会以为你特别迷恋我的。”仁王不羞不躁地开经纪人的玩笑。 小池一脸被雷击中的表情,仁王雅治这个人,就是满口胡言乱语,偏偏全国的傻妞们就爱这口,还说什么就是这样的人突入起来的认真告白,才越发迷人啊! ……说得煞有介事,像谁听过似的。这几年就小池知道的情况,仁王雅治像个纯粹的基佬,身边干净得可以。 “……我留了一辆车,停在电视台的停车场里,你等下自己去吧。”小池开始千叮咛万嘱咐,“记得一定要带好口罩,实在不行,借借柳生君的脸用吧。我的大爷你可给我省省心吧,一年前忽然消失一天什么的,别再来一次了我心脏不好还想多活两年……” 耳边小池的念叨比唐僧的紧箍咒还磨人,仁王雅治这些年练的一手好绝活,左耳进右耳出,过滤的什么都不剩。 他看着手机中的照片,拿出胸口的项链把玩,上面赫然是一只素圈的戒指。 而昏暗的商务车内,青年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十分柔和,仿佛三月和煦的阳光,无比温暖。 只是这里,没人看得到。 第93章 Episode95 小池只知道仁王雅治要去机场接人,好朋友嘛谁都有那么几个,仁王雅治高中就和s签约,大家都知道他的好朋友们是之前立海网球部的那群人。如今五年过去,仁王雅治也同公司续了一个约,可谓今时不同往日,合约的内容早就大相径庭。 对于自家红人身边的友人们,小池还是有所了解的。网球部那群少年们,该上学的上学,该出国的出国,现在也是开始就业的时候了,不过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同大公司签约的,之前就干脆走上职业网球的,继承家业的……各自有各自的领域。 到底是谁从国外回来啊……小池在脑袋里搜寻了好几圈,依旧没个头绪,干脆把这事扔脑后了。即使身为仁王雅治的经纪人长达五年,小池仍旧摸不大清仁王雅治心中所想之事。 人前一张脸,人后又是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大抵就是仁王这样。 小池从未质疑过仁王雅治会红,只是没有想到在这间小小公司之下,他能红成这样。 本身就不是作为偶像,而是作为演员出道,小公司的资源根本无法和大公司相比,然而仁王此人却抓住了每一次可以红的机会,演戏对于他来说,仿佛是另一种生命,如鱼得水自在异常。 再加上那张画皮一般妖孽的脸,纵使是男人,时不时都会感叹上天赐给仁王如此皮囊,更不要提全国的女人们了。 他的作品谈不上多,除开电影电视剧以外,仁王雅治有一支广告是最被粉丝们津津乐道的。那是一年半前仁王雅治接下的卡地亚珠宝广告,豹子头的戒指,眼睛的部分是祖母绿的宝石,在雨夜的伦敦熠熠生辉着。 与之相辅相成的,是只着黑衬衣黑长裤,赤脚随性走来的银发青年。 那个时候他的头发还未剪短,丝丝银发飘扬在空中,而漫步的青年看似随意,却像是豹子一样蓄势待发着。 下雨的镜头中,霓虹灯闪烁着绚丽的色彩,但这一切全被豹子的眼睛,仁王的眼睛所掩盖。 镜头慢慢拉近,拉近……在下一秒就要沉溺在他的眼睛中出不来时,镜头雾化,像是雨天的毛玻璃,接着卡地亚的标志浮现。 却只让人觉得欲罢不能,无法从那样的震撼中逃开。 二之宫早纪很少看仁王拍摄的影视作品,电影也好,电视剧也好。之前暑假他们短暂的重聚时,黑暗里仁王雅治点燃了一支烟,趴在床上偏过头问她。早纪耸耸肩,也学他一样趴着,拿出手机按了几下点开仁王雅治最近才拍摄完毕的电视剧。 如今电视剧里或多或少带一点恋爱的情节,二之宫早纪指着屏幕中仁王那张祸害脸,还有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神,玩笑中带点怒意和醋意地问:“你说,你这眼神是看谁?” “还有,你这是要亲谁?我都没找你算账呢,你还问我为什么不看……” 早纪一边说着,瞪了他一眼,一边戳他。仁王雅治只觉得那一眼娇嗔得不行,戳在自己胸口的手也带着火,他一把握住早纪的手,紧紧地握住,然后额头微低,抵住她的额头。 “当然是看你。”某只狐狸说得一点都不脸红心跳。 早纪却被他这一眼看得脸红了。她往后缩,却被某个未卜先知的人揽住脑袋,微微偏头,两人便接了一个绵长又*的吻。 不过二之宫早纪很喜欢看仁王雅治的广告,mv,海报,杂志封面等等。 这人的确拥有一副得天独厚的皮囊,不是过分的标志,而是很独特,且镜头不会夺走他的好看,反而赐予了不同于真人的另一种张力。 二早明白工作是工作,而她更加了解的是仁王雅治这个人,这个人笑也好,生气也好,难过低落也好,一脸阴霾也好,已经变成了自己生命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留学的那五年,并不只是仁王口中所说的“五年么,看小爷我怎么解决它。”那么简单,它很漫长,比想象中的还要消磨人的意志。 大二圣诞节的时候,仁王和二早短暂的重聚。 那时正是两人忙碌的巅峰期,仁王在国内要上大学不说,还有赶不完的通告,上不完的节目,拍不完的戏。二之宫早纪也不用说,身为家里唯一的继承人,事情远远比想象中的多,比如学业,比如实习,再比如和凤镜夜一起默默进行的地下事业。 身体极度疲劳,精神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见到恋人的时间可能只有其中的十分之一,剩下的时间只剩下耳边虚假的电波。 那个自己想见的人,永远也不在身边。 不论是遇见欢喜的事情也好,悲伤的事情也好,他/她永远无法是自己第一时间分享的人。 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耐,然而每一次的假期,却像是有瘾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坠入快乐的深渊中,然后假期结束后,出现痛苦的禁断症状。 那一年的圣诞节在机场,在槲寄生下,二之宫早纪托运完行李,正要过安检,却被仁王雅治一把拉住。 此时仁王已经是家喻户晓的男演员,他带了个口罩,标志性的银色头发藏在黑色棒球帽里,他的轮廓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多了几分属于男子汉的硬朗线条。仁王面无表情的拦住早纪,早纪不知道在他的口罩下,是不是面无表情的,只不过她猜测是。因为仁王雅治生气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清空脸上的表情,只是看着你,却让人觉得被一只野兽直勾勾地盯着。 眼神凉凉的,这有几分阴郁的脸也通常会被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仁王像是宣布某种既定的事实一般,说到:“别去了。” 早纪沉默地望着他。 “算我求你,早纪,别回英国。”他继续说着。 早纪眼眶一红,一股冲动让她点头,却被理智硬生生压下。 “你真狡猾,明知道这样说,我很难拒绝你。”早纪说着,抬头认真地看着他,“也算我求你,和我一起去英国。” 两人都看着对方,不做声。仁王的手一开始握得很紧,最后渐渐地、一点一点地松开,直至完全放手。 圣诞节欢乐的音乐还在耳边回荡着,两人却不欢而散。 仁王带上墨镜,慢慢地往外面走去。自动门打开时,外面天空阴沉,冷风从各个角度钻进衣袖的缝隙里。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他跟前,那是公司的车,经纪人催他快点上车,车启动时,仁王除下口罩和墨镜,小池看着他的脸下了一跳。 “怎么了仁王君?眼睛红的好厉害!” “眼睛里进沙子了。”青年想也不想,撒起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谎言。 这时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骗别人。 然而三个月后,仁王利用短暂的假期去了一趟英国。那是个傍晚时分,二早刚从图书馆里出来,步行来到宿舍楼下时,发现仁王雅治正倚着一根电线杆,以十分闲适的姿势等人。 一头白毛一点遮掩都没有,没有墨镜帽子和口罩,一只毫无掩饰的仁王雅治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早纪猛地停下匆匆的脚步,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而那只狡诈的白毛狐狸抬起手来,微笑着道:“好久不见,早纪。” 好似之前的冷战被一笔勾销,轻轻一抹就从记忆中消失掉。 那个瞬间二之宫早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脑子一热,猛地跑向那个银发青年,紧紧地抱住他。 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只是觉得在抱住他的瞬间得到满足。 在黑暗中,在喘息中,在令人战栗的快感中,早纪在那个银发男人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这令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没错,二之宫早纪对仁王雅治,一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讳莫如深的渴望,那种烙印深深刻在骨髓中,仿佛瘾君子的那一朵罂粟,根本无法戒除。 即使这样的事实赤/裸裸地、活生生地摆在两人眼前,现状就是现状,接下来的一年一点都没能好过,反而更加难过了起来。 仁王更红了,也更忙了,同理,二之宫早纪也是。 电话开始漫不经心,短信想起来的时候才能回一条,夜晚想给对方打个电话,快拨号的时候才幡然想起,那边大概清晨,还在睡梦中呢。 信心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掉。 最过分的可能是仁王随剧组来英国拍摄广告,对,就是那支卡地亚的广告,二之宫早纪直到在电视上看到广告,才知道,原来这人来了一趟英国啊。 那支广告在电脑上,被二之宫早纪播放了一次又一次。 不知为何,如鲠在喉。 脑子乱成一团,终于在一次课上,早纪拿手机订机票,算了算时间,没等课结束就直接冲了出去。 从宿舍里清了个小包,打的去机场,没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 经历十三个小时飞机到东京,二之宫早纪又马不停蹄地坐车到仁王雅治如今独居的公寓内。 他曾给过她钥匙和门禁卡,只不过当时从没想过进去,这下派上了大用场。 仁王独居的公寓谈不上特别整洁,沙发上还有他昨天换下的外套,茶几上摆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 早纪在不到一百平米的房子里逛了两圈,眯起眼睛细细审查,没发现可疑的女性用品,她借了个浴室,走出来时扒出仁王还未开封的新衬衣套上,此时疲惫袭来,她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了。 于是银发青年深夜回家后,还没来得及开灯,就发现了睡在沙发上的仙鹤姑娘。 仁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蹲在沙发边,观察二早的睡颜。 少女眼皮翕动着,似乎正做着噩梦,双手紧紧地抱住抱枕,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青年伸手,想要抹平她眉心的褶皱,却深怕动作大一点就会把眼前的幻境打碎。 微凉的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是真人,不是幻想。 仁王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以前高中的时候,二早到他家里在他房间里等他,他特别喜欢一推开门就看到早纪的感觉。如今再经历这一幕,仁王觉得这感觉一丝改变也无,仍然可以让他整个人在一瞬间里软化下来。 睡得不安神,早纪感觉到有人在身边,眼睫翕动,她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则是仁王雅治的脸。 “雅治……”才睡醒时的早纪,声音比平时要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的手轻轻抚摩上银发青年的脸,因为每一次见面间隔期都较长,每一次见都觉得对方在逐渐变化着。从高二开始,几年过去,少年渐渐蜕变,如今面部线条更加硬朗了,少了点少年的清俊,却多了几分男人的野性。 却一如既往的好看。 仁王雅治捉住她的手,用脸抚摩着她的手心。 白窗帘静静地垂落,月光撒了满室。 “早纪,和我结婚吧。”仁王雅治淡淡地说到。 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早纪却明白他不是轻率。 早纪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她点了点头,回应到:“嗯,雅治,我们结婚吧。” 第94章 Episode96 次日早晨仁王雅治略做乔装就和二之宫早纪手拉手到民政局办手续。见证人不多不少,两位,一位是柳生比吕士,还有一位是幸村精市。 幸村微笑着说了恭喜,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恭喜完后,还要小声咕哝两句:“真是难为二之宫了,这样狡诈没人品的狐狸也有人要。” 仁王雅治马上反杀:“搭档,不要我结婚之后你就太寂寞哦。” 当着新娘子的面也开这样的玩笑,柳生恨不得立马揍他。 手续比想象中还要简单一些,柳生和幸村当天还有工作,很快就同他们道别。而这两个人结婚,既没有白纱、仪式、蜜月,也没有戒指。仁王那种充满劣根性的某狐狸,寻思着怎么着也得有个戒指,他老婆长的那么好看,也得把人给套牢了,不然说出去都没人信啊! 两人买了戒指,买了酒,很狡猾地去了酒店。然后仁王的经纪人小池遭遇了史上最恐怖的一天,平时看似挺听话挺敬业的仁王雅治,突如其来地找不到人了。 哪里都找不到人不说,打电话永远是关机、关机、关机! 当第二天仁王雅治全须全尾还笑嘻嘻地出现在小池面前时,小池直翻白眼,连骂他都不想骂了。 …… 二之宫早纪在英国上学的时候,平时会住宿舍,周末的时候会回到位于伦敦的房子。和仁王雅治结婚后不久,有个周末她回家的时候,发现二之宫诗织正在客厅里等她。 这还是自她来英国上学后,二之宫诗织第一次过来看她。 坐在沙发中的贵妇背挺得笔直,茶几上骨瓷杯里的红茶热气袅袅,而二之宫诗织的脸一丝笑意也无,见二之宫早纪走进来,茶色的双眸微微一眯,旋即便恢复正常。 早纪笑着道:“这是吹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早纪!”看不惯二之宫早纪调笑的语气,二之宫诗织严肃地唤她的名字。 然而早纪怎么会不知道她妈妈的来意?这不能更明显了。她并没有刻意去隐瞒和仁王结婚的事实,她妈妈什么时候知道都很正常。想到这里,二之宫早纪忍不住冷哼一声,不是怕她知道,就是怕她不知道。 果不其然,二之宫诗织把从她房间里翻出来的结婚证扔到她面前,喝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结婚啊,这不是一直以来,妈妈最希望我做的事情吗?”早纪笑着说到,弯腰捡起那个小本,轻轻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你!”二之宫诗织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她深呼一口气令自己冷静下来,而她看早纪的眼神,像是看着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外星人,又或者是永远扶不上墙的烂泥,“二之宫早纪,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想到你如此愚蠢!” 二之宫诗织刷地站起来,穿了高跟鞋的她刚好和早纪平视。棕色的眸子接触那双无机质无感情的蓝眸子时,二之宫诗织微微一颤,然而冲到头顶的怒气让她不得不冲早纪怒吼道:“结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你看你出息的,就是你高中交的小男朋友而已,我一直以为不管你你自己能渐渐明白,哈!你竟然蠢成这样,结婚?” “他现在是什么,明星?我以为你玩玩也就够了。你就和这样的人结婚?!” “结婚?!”二之宫诗织不可置信地又一次质问早纪,在她的眼中,这应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绝对愚蠢的决定。 “我看你是还没搞清楚你到底是谁。”二之宫诗织冷然地命令道,“跟我回国。” “回国?”二之宫早纪微微蹙眉。 面对母亲的爆发,二之宫早纪全程都很淡定,她抱胸冷漠地听着她的讽刺,看着她气到面具都出现裂痕的脸,二之宫早纪幻想过这个场景,她曾经以为会很有趣,而现场只觉得无所谓。 很早以前瑞希就告诉过她,对这样的母亲无法有着任何期待,她只用爱着瑞希就够了,所以很多年后的今天,她像是看着一名陌生人。 陌生人的控诉指责,丝毫作用都不起。 “妈妈。”早纪闲适地往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站定,“我看是你还没搞清楚我是谁。” “你是我的女儿,二之宫家唯一的继承人!”二之宫诗织毫不退让地说到。 “是,没错。我是二之宫家唯一的继承人。那么,妈妈,我问你一个问题……”有着天使一般面容的早纪勾起嘴角,眼角眉梢却有几分邪气,“你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已经二十了,你手中所有代我保管的财产理应回到我手中才对。我爸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前几天我和他打电话,他一点也不反对我和仁王雅治结婚。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未来,我继承二之宫的家业,那么您以后是听我的,还是我听您的?” 二之宫早纪全程说得有条不紊,语速不快不慢,仿佛在讲一个有趣的童话故事,可每一个字,都仿佛细小的针尖,一下一下扎进二之宫诗织的心里。 “你……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母亲。”二之宫诗织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握紧了双拳,强装镇定地说到。 “您说得没错。您比了一辈子,怎么样看都像是人生赢家。”二之宫早纪打了一个响指,继续状似温和地道,“不过还请您再答一遍,这次看在钱的面子上。” 此时的二之宫早纪语气无比温和,全身气场却像是个顶级的猎食者,她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俯视着自己的母亲,对此,二之宫诗织并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二之宫诗织原先是只知道玩乐的大小姐,婚后也是,本来二之宫早纪将会和她一模一样。 早纪的威胁那么露骨,那是她的父亲给她的一双獠牙,而撕破脸的此时,二之宫诗织彻底知道如何抉择了。 毕竟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 晚上十点,仁王雅治录完节目,往地下停车场走去。虽然在电梯里的时候他就带上了口罩,可从电梯金属墙壁的反射中,他还是看到了和他同一乘电梯的女性工作人员脸红着小声讨论着什么。 自从大三的时候仁王意失踪一天,小池就把他当危险人物来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引人注目,不要玩失踪,红只是一时的,好好演戏注意言行才能成为娱乐圈的常青树。 仁王敷衍地点头称是,心里想着,小爷我可是劳模,那天是解决人生大事去了,这几年累得都快肾虚了,什么时候得把蜜月的假给请出来才是。 小池给他准备的是一辆白色的路虎揽胜,他自己有辆保时捷gt3,常年放在车库里积灰,因为牌照给狗仔们拍去了,去哪里都会被大众知道,从那以后仁王就开始了他悲催的借车生涯。 他驶着路虎一路开向机场,车速很快,橘色的路灯渐渐连成一条线,仁王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 同一时刻二之宫早纪的航班抵达成田机场,她正等待过海关。 艾丽莎之前在剑桥三一的时候还不太清楚二之宫早纪的家世,后来早纪和椎名遥的绯闻爆出来,她才恍然大悟。艾丽莎家里也算是本地土豪之一,只不过和二早比起来级别有些不太一样,简单一点说,一个是一个是,进关的时候,两人一直在一起。 二之宫早纪路上语音发了些什么,由于她带着耳机,艾丽莎听不到对方的回话,但从二早的言谈语调中,直觉那人就是二早口中的“丈夫”。 当然艾丽莎是打死不信二之宫家的继承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婚了。 艾丽莎忍不住问到:“等下有人来接你么?” 早纪有点吃惊:“你回国没人接吗?” “……”艾丽莎有一瞬间的无语,“不,我是想问你是谁来接,是父母吗?或者,管家?亲戚?朋友?” “我在飞机上不是和你说了我结婚了,我这次回国就不大去英国了,他不来接机是准备回家跪键盘吗?” “……啊?你还真结婚了,真不是忽悠啊?”艾丽莎还是不太信。别开玩笑了,首先早纪才22岁吧,其次她印象中这种级别的继承人的婚礼,媒体不曝光才怪,什么镶钻的礼服啊宴请各界重要人物啊,神马奢华就来神马。 说着说着,两人就领了行李出了关。早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身影,那人今天带了个墨镜和口罩,刘海盖住了脑门,一张脸上什么都不露,却被早纪一瞬间认出。 她指了指那个身影,道:“啊,他来了。” 那个身影也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早纪,他腿长,大步向她走来,很快到达她的面前。 然后那个高瘦的人影先是取下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双碧绿又勾人的瞳眸,接着拉开口罩,大呼一口气,“呼——!” 艾丽莎得以看见那人的整个面貌。 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这不是那个在银幕上引得万千少女舔屏幕的仁王雅治吗? 她怕自己看的不真切,揉了揉眼睛——确实是的。 不光是的,他一双桃花眼正带着电流地看着……呃,不是自己,是身旁的二之宫早纪。 而身边那只金发的小天使,也笑眯眯地看着仁王雅治。 发现那人是仁王的不仅仅有艾丽莎,还有机场来来往往的旅客,大家先是不敢相信,仔细瞧了好几眼,小声讨论着。同时今天晚上椎名遥的班级会到,在场有不少等候椎名遥的粉丝们,其中好些人都认出了二之宫早纪。 她们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想不认识都难。 有两三个妹子互相推搡着到仁王面前,想要索要签名。还没有开口,眼睛就掉到了地上! ——眼前那个英俊的男人俯身亲吻了面前金发的天使。 静默三秒。 接着全场爆发—— “啊!!!!!!!!!” “卧槽!!!!!!!” “发生了什么!!!!!!!!!” 双方的粉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觉得那个瞬间听见了玻璃心破碎的声音! 艾丽莎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她喃喃道:“原来……你们还真结婚了啊……” 听了她的话,仁王的几个粉丝尖叫一声,晕倒在地上。 百合粉丝们眼睛瞪得浑圆! ——“我不信!!!” 一时间人流开始嘈杂了起来,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作为罪魁祸首的某个不想做底下情人很久了、密谋很久了的白毛狐狸一把拉起早纪的手,轻快地道一声“准备跑了哦”,就往外面跑去。 这个时候仁王的心情是飞扬的,什么,你说小池? 几十分钟后接到消息的小池,脸气得铁青,吐出一口老血来! 早纪只来得及挽住一只小包,她急忙朝身后的艾丽莎喊道:“行李就拜托你了!” 人流像是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仁王雅治回头,银发飘散在空中,声音从风中传来—— “欢迎回来。” 这个瞬间早纪不知为何,心被塞得满满的。 她笑着答:“雅治,我回来了。” —正文完— 第95章 番外 经纪人小池的前半生,托仁王雅治的福,算得上是逆袭。就算现在s被人称为是一人公司也没关系,那一个艺人就是最顶级的红透半边天,最重要的是,这个艺人还是他带的。 不过同样托仁王雅治的福,他觉得自己的寿命无端端的少了好几年,有钱没时间花大概指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因为伤风感冒在医院里还挂着水的小池,电话听着听着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血管里还戳了个硬邦邦的金属管,被带得生疼,小池倒吸一口气。顾不得这疼痛,小池立刻叫护士把针拔了,一边拔针一边歪着脖子打电话,语气焦急:“别慌!我立刻和各大报社联系,就算拿不下来,也争取换成我们这边的说法。” 说着就往外冲,还不小心撞到拔针的护士,护士惊呼一声,“赶着去投胎啊你!” ……啊,比赶着去投胎还着急呢。 小池欲哭无泪,来不及回头道歉,火急火燎地就往外面赶,手上贴着棉条,心里滴着血啊。 然而这些,都怪该死的仁王雅治。 粉丝们是彻底炸了。 理智粉们还在劝着,事情没个说法之前,大家先不要激动。 可大部分人都快疯了,有图有锤子!怎么还能有假呢?这都不算的话,我这边还有视频呢! 椎名遥的粉丝快疯了,因为椎名遥的“女朋友”被抢走了;仁王雅治的粉丝也快疯了,因为他们的偶像貌似做了“小三”,而且还有了女朋友,单独拎出来说已经闻者伤心见着流泪了,现在还一起来,简直是娱乐圈的□□。 这件事在网上引起了激烈的讨论。 百合粉丝们坚决不信,因为他们都知道二之宫早纪的身份,迟早哪天要结婚,为此大家还画了不少be同人本呢。而且爆出来的时机很奇怪,完全就是演戏给大家看嘛。不知道是谁开的这个头,百合粉们统一口径,仁王之前出道也是演遥的mv出道的,两人私交一定不错,仁王一定是被请来演戏的,就算不是……那,那也是同夫! 仁王雅治粉丝那边,情况就稍稍有些复杂了。 一部分是坚决不信我偶像只是我一个人的;一部分则不知道什么情况,总之祝福就好;另一部分是等着官方的说法,之后再看站哪边;还有一部分……呃,比较诡异,她们开始狂喜了! 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庆祝她们的偶像,终于被澄清不是gay了! 仁王雅治除了最先开始刚刚出道的时候,和椎名遥传过那么两天绯闻,之后就没有恋爱方面的新闻。就算是街拍,他身边被拍到的永远是汉子,汉子,和……更多的汉子。 粉丝们心里急啊,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连个恋爱都不谈!如果他喜欢妹子嘛,大家还可以努力一把,这年头偶像娶粉丝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嘛。可如果他喜欢汉子的话……呃,那大家就真的没办法了。 三个小时之后,一片公关文出现在各大社交网络之上,被大家争相传阅。 这篇是s公司发出来的,主要是说:第一,仁王一直以为是以演员出道不是以偶像的身份进行活动;第二点,公司与仁王签署的合约上,并没有限制他恋爱,这些年仁王兢兢业业,如今事业丰收也是时候发展一下终身大事了;第三点,公司祝福他们。 无疑是公开承认了这事,小部分粉丝彻底蒙圈了。 旋即,一片扒皮文又迅速火了起来。 报料人称自己高中和仁王雅治一个学校,大学时期也经常跑东大那边玩,东大的同学们说了不少关于仁王的事情。 文中指出,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早在高中时期就认识了,不仅如此,那个时候他们的恋情在学校内是非常有名的。文中又指出,两人都是彼此的初恋。文中还指出,一个身处上流社会,一个身处娱乐圈,这两人经历了五年的爱情长跑如今修成正果,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感动天地啊有木有! 行文中无不流露出对两人的喜爱,把两人的‘优点’‘美德’描述得淋漓尽致,最终还升华出对纯真美好爱情的无限向往!!! 一时之间风向被引导了…… 不过默默也有路过的吐槽的路人指出,椎名遥和二之宫早纪、仁王雅治传过绯闻,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椎名遥传过绯闻,仁王雅治和二之宫早纪、椎名遥传过绯闻…… 我了个草,贵圈真乱啊! 二之宫早纪在车上无聊时刷了刷r,然后看到了诸如此类这般那般的腥风血雨,最终她又看到了那篇描述她和仁王雅治的文章…… 早纪挑了挑眉,挑了一段念了出来,指着手机问:“这是谁,我吗?这又是谁,你吗?” 仁王瞬间了然,估计是公司的策略,新闻刚刚爆出来粉丝自然会减少,虽然他觉得无所谓,不过公司自然要把损失减到最小。 “哦哦!这次的软文写的挺有意思的嘛。”仁王听着还有点小兴奋,“你是嫌弃我没上面说的嘴甜吗?那我现在就弥补弥补,咳咳,我……” “啊!”二早尖叫一声,捂住耳朵,“肉麻死了你住嘴。” “我爱你哦。” 低沉的声音还是回响在窄小的车厢内,抱着脑袋的某人,一下子耳朵根都红了起来。 …… 次日,两人踩着舆论的风口浪尖,出门了。 他们是去扫墓。 媒体们到处捉仁王雅治的人,却偏偏没想到他去了墓园。 二之宫早纪自然是去看二之宫瑞希。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想,如果瑞希没有过世的话,自己和仁王雅治,大概没有可能。 她不会转学,不会碰到仁王雅治,更重要的是她的眼中当时看不到别人,长大以后一辈子也找不到爱人都说不定。 他们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刚来的西门,西门早二早一年毕业,早已回国。英国时两人一个学校不同学院,也算是很近了,二早觉得这辈子干的坏事一半以上西门都参与了,包括上次她母亲来英国。当时她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经过斟酌了的,西门还帮她修改了下用词和语调。 时光流转,如今已二十有三的西门总二郎比起少年的时候,更加英俊了,各种外部条件加持,令大部分妹子看见他都走不动路。 二早和他开玩笑,“你要不要学学我,早点结婚也很不错的,不然你就像个肉包子,成天给那些啥惦记着。” “喂喂你会不会说话?”西门都想敲她,不过年少时的亲密早就不在,默契还是有的,他说,“你快点去补蜜月婚礼好吗?我看仁王都快等成怨夫了。” “他有意见你知道哦?是你晚上陪他睡还是我?” 仁王雅治刚想夸好助攻时就被二早的话梗住了,某人还作威作福地瞥了他一眼,白毛狐狸叹了一口气,油腔滑调地说:“当然是你。我怎么敢有意见呢,婚礼蜜月都是对结婚的刻板印象!陋习!我们一定改正了好不好?” “……”这下反而是二早被梗的说不出话来。 西门望着他们微笑。 同他们挥别以后,早纪忽然转身道:“月川真实。” 黑发青年连忙回头,眯起眼睛来。 见状,早纪笑了起来,看上去像只狡猾的狐狸。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名字好顺口啊。” 西门:“……” 待二早走后,西门站在二之宫瑞希的墓碑前,点了一根烟,青灰色的烟尘袅袅上升着,等一根燃尽了,他望着照片上那人温柔的微笑,忍不住挑起眉道:“就连挂在墓碑上的照片,都要笑得假模假样的吗?” 他把烟头扔进随身烟灰缸了,看着旧友的笑容,莫名和刚刚早纪的笑容重叠了起来,西门扒了扒头发,莫名显得有些烦躁。 “虽然站在这里说这些话不太好,不过看来你的死,对早纪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会这么说是因为西门想起来原先。 初中的时候,二之宫早纪上的私立樱兰学院,二之宫瑞希继续留在了英德。同二早那张小天使脸一样,二之宫瑞希十分英俊,栗色短发微卷,白净的皮肤上一双比加勒比海更加透彻蔚蓝的双眼,再加上那几乎自带圣光的微笑,活脱脱一位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王子大人。 西门总二郎同二之宫瑞希的关系一直很不错,就他对瑞希的认知,和二早记忆中对瑞希的认知,是截然不同的。 认知的不同本来是件无可厚非的事情,身份不一样所对应的态度也会有所改变,只不过瑞希的情况,稍稍有些极端。 在二之宫早纪的眼中,瑞希是一位温柔且几乎无所不能的哥哥,在西门所知的范围内,由于小时候的种种经历,早纪十分依赖瑞希,就算说她是个兄控也不为过。 在西门眼中,瑞希是一名极度聪明的少年,并且……切开一定是黑的。 英德之间有一条传言,惹恼了f4,会被贴红条,会被全校人欺负到转学。但这绝不是最可怕的情况,最可怕的情况一定是惹恼了二之宫瑞希。 当然说是传言,那是因为大部分人被那张王子一般英俊的脸、绅士的举动,还有温和的态度所迷惑,只把它归结于——那一定因为二之宫瑞希和f4的西门走得太近的原因。 而西门本人则表示,他不要背这个锅。 初二临近圣诞时和瑞希偶然的谈话,彻底令西门背后一凉。 每年圣诞的时候,英德都要举行圣诞晚会,这是一年中最为盛大的活动,并且有表白的传统,只要有那么点小心思平时又装得道貌岸然的某些人,百分之九十会在那天行动。 西门总二郎初二的时候,在感情上还是怂货一枚,当然二之宫早纪认为现在他也是。日向更并不是英德的学生,西门还在纠结着那年的圣诞晚会,要不要邀请日向更作女伴。 他在天台上发现了二之宫瑞希。 此时的瑞希躺在学校花大价钱修缮的屋顶花园里的长凳上,闭上眼睛睡着了,身边一台阖上的笔记本电脑,还有略微凌乱的几个资料夹。西门轻轻扫了一眼,没拿起来看,相反他掏了掏口袋,拿出烟和打火机来。 打火机的金属脆响让一向浅眠的二之宫瑞希醒了过来,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睫之下是一双清澈蔚蓝的双眼,如最为名贵的宝石一般,闪耀、冰冷、坚硬。 那张俊秀白净的脸一丝表情也无,令他看上去像一只英俊且冷血的魔王。 “呜哇——好可怕的表情。”西门夸张地说着,吸了一口烟后却被呛住,咳个不停——毕竟那个时候西门刚刚才开始抽烟。 “啊——”名为瑞希的少年拉长声音,以手背遮住上半张脸,“抱歉,刚睡醒有点调整不来。” 调整不过来?表情嘛? 西门瞥他一眼,只见少年还躺在长凳上,只是另一只手摊开掌心向他伸来,这时瑞希温和有礼的声音已经恢复,他问到:“烟,还有吗?” “当然。”说着就把放着烟盒扔给他。 方一接到烟盒,只穿了白衬衣的少年利索得一跃而起,放下遮住脸的手时,脸上的表情已和刚才大不相同,如果刚刚的变声一般,温和而有礼,如一块温润至美的玉。 少年朝围栏走去,边走边抽出一根烟来,至西门身边时淡淡道:“借个火。” 西门从善如流,而瑞希凑近微微偏头,护着火苗点燃一吸,点燃那只香烟。他吸烟的动作很流畅,比刚刚的西门要流畅得多。 西门背靠着栏杆,用烟指了指笔记本和资料夹,“说起来,你这家伙是不是努力过头了?每次看到你我都挺有压力的,不过还好我在家是次男。” “你下次可以选择不来天台。”瑞希则面向着栏杆,抬头看着天空说着。 “啧。”西门呼出一口气,学着瑞希的样子趴在围栏上道,“你妹妹多轻松,我看你是把她的份一起努力了吧?” “因为掌握在手里的,还远远不够啊。”瑞希若有所指地说着,西门这个人一向不太爱管别人家的家务事,于是迅速扯开话题,道:“替我向阿早问个好哟。” 听见那声称呼,瑞希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如同锋利的箭矢迅速射穿猎物,快得都让西门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他了解二之宫瑞希是什么样的人,他并没有看错。 “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瑞希问到。 西门有点尴尬,一般来说,青梅竹马都不会不熟的吧? 他瞥了一眼操场上走来走去为晚会筹备的人们,再次扯开话题,问:“对了,你今年晚宴的舞伴是谁?” 而瑞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笑着道:“你肯定在纠结要不要邀请日向更吧?” “……”西门翻了个白眼,又一次扯回瑞希身上,“你不会又邀请你早纪吧?喂喂,英德的王子大人,给其他可爱的妹子们也留点发挥的余地好不好?” “如果邀请别人的话,早纪会不高兴的。” “也对,她是个兄控啊。不过话说回来……”西门觉得不对劲,狐疑地看了瑞希好几眼,“你是不是对你妹妹,也太好了点?” 应该来说是,好过了头。 说起来双胞胎之间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兄妹,毕竟互为半身,但像瑞希和早纪这般只看得到彼此的情况来说,很不正常。 瑞希所演出的角色,一直以来都是十分疼爱妹妹的哥哥,但那一开始呢……早纪并不是个任性得没边的女孩子,那又为什么对瑞希的占有欲如此之重呢? 西门眯起眼睛来,他灵活的脑袋瓜子一下子便想到了答案,本来答案就在那里,只是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迷惑,选择性地忽视了它。 天台上一阵强风吹过,吹得活页纸哗哗作响。 “……喂,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妹控啊?” “这怕什么。”白衬衣少年笑眯眯地回答着,而那笑容像掩藏真实情绪的面具,令人看不真切他心中所想,“敢向她出手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一直以来都只以为二早兄控,没想到……刚刚知道真相的西门吞了一口口水,老实说他挺担心二早的,西门有点艰难地问:“她想要什么,不是应该她自己选择吗?” 在这个逢魔时刻里,夕阳把天边染红,拉得脚下的影子斜而长,白衣少年笑眯眯的脸转向西门,明明是和善的相貌,但这里那里还看得到小天使?一丝迟疑也无,反问道:“这难道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吗?” …… 是吗? 那个瞬间,周围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西门读懂了他笑容背后的意思,这个言辞与表情不一致的家伙,无疑在说: ——而我,会在她身边,无时无刻地影响她做出的选择。 ——那是出于我身为哥哥的…… ——……最深沉的爱啊。 而两年后的新年,当时瑞希去了美国上高中,当时西门的大哥离家出走,正是一团糟的时候。那年新年夜是二早和西门一起度过的。 当时西门带早纪去了游乐园,疯玩了好多项目,在人潮涌动的广场上倒计时。齐齐倒计时数到一的时候,伴随着烟火的声音,漆黑的夜空中飘下了新年的第一片雪花。 接着雪一片又一片,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越下越大。 在千千万万的人群之中,没有瑞希在身边的早纪,也像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一般。 然而回程的路上,在二早家门前的私家路上,碰到了前来找她的车。 当时早纪同他说,眼皮跳个没完。 下车时空中漫天飞雪,寒气逼人。举着黑伞的青年从车上走下来,远光灯把道路照亮,飘舞的雪花在灯下飞舞着。青年还夹了一把伞,伞尖朝下,手柄上透明的骷髅头反射着微光。 而青年的脸,铁青着,面无表情。 “大小姐,瑞希少爷他过世了。” 早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腿上脱力,猛地跌坐在柏油马路。 身后,漫天风雪狂舞着。 …… 西门在瑞希的墓前吸完了一整只烟,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并在临走前留了一只香烟在他的墓碑前。 几乎没有人知道瑞希有抽烟的习惯,这家伙在地狱里,没有香烟也会很寂寞的吧。 西门又站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他走出去的路上,同一名穿着连帽衫带着鸭舌帽的青年擦肩而过。 好熟悉的味道…… 西门顿了顿,一瞬间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味道,又在哪里闻过。 “啊,是橙花啊。”他自言自语着,往外走去。 而那名把连帽衫穿得十分柔软的青年,则站在了二之宫瑞希的墓碑前。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照片上,接着移到下方的香烟还有欧石楠上,不禁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来。 “我以为她的话,是连墓碑都不会要的呢。”青年抚摩着石碑,像在看什么稀罕万一一般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要有一个留个念想啊。” 说完他又看了看,接着沿着来的道路离开了。 而青年鸭舌帽之下的栗色短发,微卷而柔软。 …… 扫完墓后的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回家换了身衣服,先去购物,晚上还有和网球部的聚会。 二之宫早纪的行李还没寄到,她老爸则表示放她一个半月的假,该婚宴婚宴,该蜜月蜜月,一切办妥了再说。介于她妈肯定不太想见到她,二早暂且住在仁王雅治在东京独居的公寓里。 地下车库里二早和那辆保时捷gt3大眼瞪小眼。 作为一款跑车来说,这款尤物提极佳,造型酷炫,就是吧…… 早纪瞥了一眼仁王:“你拼死拼活,就买个这?” “她很美啊!”仁王不明白。 “你买她的时候!想到过我没有!!!”见仁王如此愚钝,早纪爆发了。 “我开车你坐副驾,哪里不对?”某人面对老婆大人暴怒,还不心死。 “好,那我问你。你开车,我坐副驾,那我买的东西呢?”早纪凑近他,“放哪?” “……”这问倒狐狸了,他讪讪答,“抱着?” “很好。”早纪立刻回话,但她的回话只让仁王觉得是——很好,你已经死了! 果不其然,二之宫早纪带上墨镜坐上驾驶坐,仁王不甘心地跟上递上钥匙。早纪更加潇洒地倒车出位,猛地一轰油门,潇洒地上了路。 开车开得像漂移的某位大小姐,说一不二地去超市买了个榴莲给仁王抱着了。 抱着榴莲的某人欲哭无泪。 晚上两人去了网球部的聚会,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之前仁王结婚偷偷摸摸的,这次趁着机会无疑也是正式告知大家两人结婚的事实。 从幸村开始,包括老实人真田,单细胞的切原在内,都抱臂一本正经地演着:“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恭喜你们结婚啊。” 仁王和早纪都是目瞪口呆的,喂喂那边的幸村和柳生,你们明明是见证人啊装什么啊! 对此幸村笑着答:“没想到你们感情还这么好。” 仁王呵呵了两声,觉得自己拿这个部长还是没办法。接着幸村又问早纪:“话说二之宫,为什么忽然把头发染成了金色?” 早纪指了指自己:“我像金条。” 又指了指仁王:“他像银条。” 接着把两个指头和在一起,一本正经地说:“财源广进!” 幸村“噗”一声笑了出来,这些年二之宫早纪和仁王雅治越来越像,指望从她嘴里说出点正经答案,那简直不可能。 网球部的众人即使学生时代有几个不那么熟悉,不过这天晚上仍然让二早情绪十分高涨,一不小心就喝多了酒。仁王肩负着开车重任,老婆喝了酒自然就滴酒不沾了,他扶着二早向众人告别,切原赤也看着他们的背影,眨了眨眼。 “忽然觉得仁王前辈变成了一个好男人的样子……” 话音的尾巴落入了那只白毛狐狸的耳朵里,他回头,露出令万千少年尖叫地侧脸,向切原抛了个媚眼。 “你仁王前辈我,一直都是个好男人啊。” “!!!” ——切原赤也,一个纯直男,被这个媚眼勾得莫名脸红了,并且从此成为网球部聚会的一大笑柄。 然而离开的仁王雅治,却并没有回独居的公寓里。 早纪眯着眼睛看窗外,发现路不对。不知怎的她一下子很高兴,举高双手喊道;“我要把狐狸卖了换钱啦!” 仁王连忙把她的手按下来,“是是是,都听大小姐你的。之后你再去找个更帅的第二春怎么样?” “一个,不行……来一打!”某人豪气云天! “二之宫早纪!你也不怕肾亏啊!”白毛狐狸炸了。 车缓缓驶进一片新修的小区内,停好车后,仁王将她扶进其中一栋。 那是一栋只做了基础装修的房子,简单铺了地板,还有一个沙发孤零零地被扔在大厅里,其余的一概也无。 房子大约三层楼,占地广阔,前后有两个种好草坪的院子。正是因为面积大,衬托得只有一座沙发的大厅更加空荡荡了。 早纪见状,彻底醒了过来。 “你今天早上问我除了买了那破车,还会买什么。喏,还会买这个。” 早纪望着他眨眨眼。 仁王雅治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继续说到:“买回来也不知道怎么装修,一点头绪都没有。” “噗。”早纪看他那好像个大男孩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 “别笑啊,我认真的。”仁王雅治扒了扒头发,他正色看了她几秒,忽然眼睛一眯,拉长声线道,“不过……” “把你这只仙鹤姑娘放在里面,忽然就有知道怎么去做了。” 那个瞬间,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对面那人的原因,二之宫早纪被他看得面红耳赤,她捂住发热的耳朵慌忙说:“油腔滑调……” “只对你啊。”青年继续着。 “仁王雅治。”这时二早忽然抬头,清澈的蓝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脸颊绯红,自是一番诱人景象,“我爱你。” 被她看得那只狡猾的白毛狐狸脸上也有些发热,他走近早纪,勾住她的腰低下头,不急不缓地说:“我知道,同样你也知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