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繁华之染指江山》 第一章 初遇 静安城里的百姓们每回谈及静安侯爷夏铭渊,都是既崇拜又好奇。静安侯爷是个大善人,为这静安城的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所以百姓们都很尊敬他。可遗憾的是,这靖安侯爷从封侯来到静安城之后,已经有两年时间了,百姓们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每次有事都是由管家刘永福出面。而大家也没在静安侯府出入的人中见到过他,所以大家对静安侯爷是越来越好奇。 当然,这好奇的人不包括陆信,因为他是今天刚到的静安城。 “这位大哥,在下从洛阳来的,今天刚到贵地,请问大哥这靖安城最大的客栈怎么走?” “你说如归客栈啊,沿着这条大街直走,见到靖安侯府后往前右转不远就到了,静安城就这么大,好找。”陆信一身书生打扮,虽朴素却因他本身俊逸的样貌和不凡的气质,让这被询问的年轻汉子愣了愣,然后热情的给陆信指路,“这位兄弟大老远来咱们静安是为了啥?” “哦,只是来找一个朋友,多谢这位大哥了,告辞。”陆信笑着说。 见着陆信的笑,年轻汉子有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陆信已经走远了,汉子抓了抓头,看着陆信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书生可真好看。” …… 陆信按照汉子的指点,顺利的找到了如归客栈,刚踏进门便有店小二热情的上来招呼他了。 “这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要一间上房。” “好嘞!公子随我来。”店小二将陆信带到了房间,“客官要不要来点酒菜?” “也好,弄几样小菜,送到我房间来。”陆信说完,给了店小二一小块碎银子。 “客官您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 陆信吃过饭后,向店小二打听了些事情,这店小二得了陆信的银子,对他也热情,告诉他今晚是静安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每年除了元宵之外就只有这一天是不宵禁的,这静安城的花灯节是分外热闹,建议陆信去看看。陆信当然知道今晚是静安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而他辛苦赶路也就是为了能赶上今晚的花灯节,当然,他不是为了来看灯的。 天色渐暗,街道上各色的花灯也逐渐被点亮,“看来这店小二确实没吹牛,这静安城的花灯节确实很不错,”陆信一边欣赏着各色的花灯一边想着。街上的人很多,连一些久居深闺的闺阁小姐都出来了,虽然脸上蒙着面纱,却也兴奋的四处张望。也难怪,这老百姓每天为了生计忙碌,难得有这么一次可以尽情游玩的机会,而这深闺之中的小姐更是期盼着这一难得的出游机会。 陆信看似悠闲的在大街上逛着,因为他那出众的相貌,引得不少妙龄女子羞涩的目光,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继续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他见到了一个背影,一个女子的背影,一个他今晚一直在寻找的背影。 “这位小姐请留步,”陆信匆匆追上前去,停在了女子的面前,“在下季莫修。” 女子本来是带着面纱的,不过陆信追上女子之后便一把扯掉了女子的面纱。可以看到,女子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右侧眉角一直延伸到嘴角附近。女子本对陆信无礼的举动很是不悦,却在听到“季莫修”这三个字之后,瞬间抬头看清陆信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看着陆信连连后退,冲着陆信大喊:“你!你这个魔鬼!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引得四周行人纷纷侧目。 “抱歉,这是我家妹子,她脑子有点那个,实在抱歉,我现在就带她回家去。”陆信向路人解释着,一边拽着女子朝大街的拐角走去。 “你放开我!大家快救救我!这个人才是疯子!”女子惊恐的喊叫着,可是她脸上的疤痕太过狰狞一致没有人相信她的呼救。 “知道是疯子还放出来,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娘!那个疯子好吓人,呜…” …… 那女子就在四周路人的抱怨声中被陆信强行带走了。 …… 一个偏僻的街角 陆信甩开女子的手,女子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仍然是一脸惊恐的望着陆信。 “夏薇雨!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害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我说过的,即使我死了也会回来找你索命的!”陆信说着,表情有些狰狞,身上温和的气质全然不见了。 “不!不要啊!你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夏薇雨显然受惊过度,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放过你?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当时怎么没想过我也害怕!我也不想死!你怎么就没想到要放过我呢!”陆信对着夏薇雨低吼着。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夏薇雨害怕的不断后退,直到靠上墙角无路可退。 陆信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匕首,举着慢慢走向夏薇雨,“夏薇雨,你这个恶妇!当年你用那么狠毒的手段逼死我,就该有承担罪责的觉悟,你把我推下了地狱,我怎么能让你还留在这人间享乐呢?哼哼,现在就随我一同下地狱吧!”说完便举起匕首向夏雨薇刺去。 “铛!” 在匕首即将刺进夏雨薇心口的时候,一块石头飞过来狠狠打中了陆信的手腕,手中的匕首也跌落在地。 “大胆狂徒,连我静安侯府的大小姐都敢动,活的不耐烦了!”一个穿深蓝色劲装的男子说,随后便冲到陆信面前,将夏薇雨护在了身后。 “哼哼,夏薇雨你这个恶妇,居然还有人会护着你。不过你放心,今天这地狱你是下定了!”言罢便要与那蓝衣男子动手,那蓝衣男子也摆好架势,两人正准备出手,这是一个声音从陆信的身后响起:“住手,蓝靖你带小姐回去。”声音有些低,有些飘渺,还透着一丝虚弱。 “是。”蓝衣男子虽面有不甘,却还是依言将夏薇雨护着离开了。 陆信当然不肯,可是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挡在身前。那是一个很美的男子,陆信当时没想到其他,只有一首诗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面前站着的确实是一个大美人,却并不是那种男生女相,因此陆信一眼便能确定对方是美人,也是个男人。不过现在陆信可一点也没有欣赏美人的闲情逸致,身上的杀气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止我报仇?”陆信阴郁的说。 第二章 钟情 “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止我报仇?”陆信阴郁的说。 “我叫夏铭渊。”男子回答,看着陆信的眼中竟然有一丝不明的哀伤,不过此时的陆信显然没有注意到。 “哦?夏铭渊,原来你就是那个恶妇的弟弟。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她,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 “我不会让你伤到她的,但我也不会杀你。” “哦?那你要如何?”陆信问。 夏铭渊没有回答,而是对着陆信展颜一笑。见到夏铭渊的笑陆信愣住了,而就是这么短暂的一愣,陆信已经被夏铭渊给点住穴道制住了。 “夏铭渊!你使诈!”陆信懊恼自己居然会被夏铭渊的一个笑迷惑了,“既然你不打算杀我,那你要如何?” 夏铭渊没有说话,直接将陆信拥入怀中施展轻功朝静安侯府掠去。 …… 静安侯府 夏铭渊没走正门,而是从静安侯府边上的一间小屋里面走密道进去的。回到静安侯府,夏铭渊抱着陆信径自走到了一间厢房,进去后将陆信轻轻放在了床上。这时一位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人跟着进了厢房,恭恭敬敬的站在夏铭渊身侧,问到:“侯爷,这位公子是?” “犯人,好好照顾他。”夏铭渊说。 “呃,侯爷,您说的照顾是指?”中年人问。 “除了不让他出这间屋子之外,其他要求尽量满足。”夏铭渊好脾气的解释了一下。 “是,属下明白了。” “刘管家你下去吧。”夏铭渊挥了挥手。 “是,属下告退。”管家刘永福恭敬的对夏铭渊行了个礼,离开了厢房,走时还不忘将房门关上了。 …… “我说夏铭渊,你既不杀我,不会打算就这么一直关着我吧?”陆信被制住的穴道没解开,也只能动动嘴巴了,“你走入府的密道时都不将我弄晕,就这么有把握我逃不出去?” “是,我不会让你离开”,夏铭渊说完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强行让陆信服下,然后便解开了陆信的穴道。 “你喂我吃的什么?”陆信问着,不过神色中并没有担忧,似乎笃定夏铭渊不会伤害自己的。 “只是软筋散,你武功不差,我只能如此。”说完夏铭渊突然脸色变的很苍白,右手揪着胸前的衣襟,有些慌乱的说“你安心休息,我会安排人来伺候你,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吩咐,”说完变迅速离开了房间。 陆信耸耸肩,喃喃道“这人,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把我关在这是什么意思。”不过陆信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虽然当时被夏铭渊制住强行带到此处,也没能杀死夏薇雨报仇,但愤怒的情绪很快便被压了下去,杀气隐藏,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温和无害的样子。 “既然他说除了逃跑外怎样都行”,陆信想了想,对这房门说了声,“来人!” 这时便有一个穿着鹅黄裙衫,样貌姣好,约莫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进来,对着陆信福了福身,说“公子,奴婢苑秀,从今日起专门负责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请问公子有何吩咐?” “姑娘不必多礼”,陆信朝着苑秀温和一笑,苑秀只觉得这笑真好看,虽然自家侯爷长的很好很好看,可是侯爷很少笑,而这公子本就长相俊秀,这一笑跟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不禁对这陆信生出些好感。[]苑秀不禁呆了呆,不过还好,每天看着侯爷这么个大美人,也算有些免疫力了,所以苑秀很快便恢复过来,“公子不必客气,叫我苑秀或者秀儿都行,公子有何要求尽管吩咐奴婢便是。” “看来夏铭渊身边的人都不简单啊,”陆信心中感叹,脸上神情却未露分毫,“那就麻烦秀儿姑娘帮我准备下洗澡水吧。” “公子,这厢房里头便有温泉引入,公子稍等,奴婢将您的衣物备好您就可以沐浴了”。 “哦?这静安侯府倒是很会享受啊。”陆信有些讽刺的说。 苑秀愣了一下,没答话,福了福身出去了,当然,走的时候没忘将房门关上。 “是怕我借机逃跑么?”陆信心道,可夏铭渊下的软筋散确实厉害,自己现在别说内力了,就连站着说话的都觉得身上发虚,估计随便一个小丫头都能将自己撂倒了。 …… 苑秀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便将衣物准备好了,在房中泡温泉确实很享受,陆信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后便上床睡觉了,虽然自己是囚犯,可依旧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 陆信醒来后伸了个大懒腰,实在是安逸啊,如果不是全身无力的话。 “扣扣扣,”门口传来敲门声,“公子,您醒了吗?” 原来苑秀很早便在门外等着了,“嗯,醒了。” “奴婢进来伺候您起身吧?” “好。” …… 有人伺候的感觉真的很好,一大早便有人外头候着自己起身,穿衣穿鞋洗脸束发都有人伺候,弄完就能吃上可口的早饭。太周到了,周到的让陆信心中升起不安的感觉,猜不透,自己和夏铭渊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还要杀他的姐姐,夏铭渊要是将他关到牢房里拷打的话陆信反而安心些,可现在这种状况实在是让人很不安,陆信想了想,还是决定找夏铭渊问问。 “呃…秀儿,我能不能见见你家侯爷?” “公子稍等,奴婢去请示侯爷。”秀儿很干脆的答道,福了福身出去了。 没过多久,夏铭渊便推门进来了。陆信看着夏铭渊,觉得夏铭渊似乎比昨天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脸色也很是苍白,嘴唇更是豪无血色。看着他的样子,陆信不自觉的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什么?”夏铭渊有些莫名其妙。 “哦,抱歉,只是看你脸色不大好。”陆信讪讪,这人一点都不会开玩笑,没意思。 “陆公子找我来所谓何事?”夏铭渊问,声音还是透着些虚弱。 “你怎么知道我姓陆?难道夏薇雨没告诉你我叫季莫修吗?”陆信有些疑惑。 “我知道你不是季莫修。”夏铭渊说完便不再答话,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陆信当然也看出他的意思了,于是问到:“我请你过来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想怎样,不杀我也就罢了,还这么好吃好住的招待着,你到底有何企图?”说到这,陆信的眼神中已经有些防备了。 “我想留住你。”夏铭渊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如果陆信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夏铭渊的耳根有些发红。 “你什么意思?”陆信被夏铭渊话弄的有些晕了。 夏铭渊叹了口气,直视着陆信的眼睛,认真的说,“陆信,我喜欢你。” 陆信愣了愣,似乎在消化夏铭渊的话。 “哈哈哈哈哈!夏铭渊,这种笑话你都能讲得出来,你这静安侯爷果然不同凡响啊!”陆信大笑,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我不讲笑话,”夏铭渊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第三章 囚困 “我不讲笑话,”夏铭渊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 陆信忽然不笑了,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夏铭渊,“夏铭渊,请你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你。”夏铭渊直视着陆信的眼睛,陆信也盯着夏铭渊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开玩笑或者欺骗的痕迹,但夏铭渊的眼神中有认真、有坚定、有执着、有爱恋,却独独没有陆信要找的。 陆信看着夏铭渊,摇头后退,“你是开玩笑的,你一定是开玩笑的,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而且我是个男人,你看清楚了,我是男人!”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这是真的”,夏铭渊解释说,“所以我要留下你,我要让你慢慢接受我。” “你什么意思!难道只要我不接受你,你就打算这么关我一辈子吗!”陆信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是!直到你接受我,不再打算离开我。”夏铭渊坚定的说。 “你!你这个疯子!你们夏家都是疯子!夏薇雨那个疯女人是,你也是!”,陆信不可置信的看着夏铭渊,“滚!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夏铭渊的眼神颤了颤,眼中有着抹不去的伤感,看着暴怒的陆信欲言又止,最后所有的话都化成一声长叹,“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无弹窗广告)” “滚!”陆信指着门对夏铭渊喊到。 夏铭渊没再说话,走出了厢房。 …… 陆信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收敛起因愤怒而全身散发出的杀气,原本只是想杀了夏薇雨报仇,却没想碰到一个夏铭渊,还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我必须逃出去。”平静下来后,陆信心中暗自有了计较。 …… 夏府书房 “侯爷,奴婢实在不明白,那陆信您只见过一次,怎么就能说您喜欢上他了呢?”苑秀不解。 “这不是我初次见他,早在七年前,我便认识他了。”夏铭渊回答说。 “什么?七年前!属下不明白,既然您已经认识他,他为何不认得您呢?” “七年前,外公身子不好了,便将夏家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我搭理。有一次我跟着洛叔叔一同到了扬州处理事情,事情可谓千头万绪。那时我十七岁,毕竟还是稚嫩了些,竟然在忙了十几天之后,觉得自己筋疲力尽,于是不顾一切的丢下身后一大堆的事情跑了出去。我遇到了陆信,他那年才十五岁,虽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倔强得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他当时也许只是觉得需要一个可以同游江南的同伴吧,我们一起游山玩水、吃吃喝喝,甚至还一起逛了妓院。(.)三月的扬州,很醉人。眼前自由自在的,放肆的笑着的少年,也很醉人。”夏铭渊似乎又回到了那时候,脸上浮现出一抹畅意的微笑。 “那么,陆公子为何不认得您了?” “我们在外头就这么玩了整整半个月,当时我的武功已经有成,可以躲避这洛叔叔他们。洛叔叔找不到我,便让人通知了外公。外公不顾病体硬是从静安赶到了扬州,并让人放出了消息。我没想到自己这次会做得如此过火,于是带着陆信一起去见外公。我想求外公将陆信留在我身边,外公答应了。可是第二天我便找不到陆信了,后来是我逼着洛叔叔,洛叔叔才说出了事情,外公逼着陆信服了忘尘,然后让人将他送走了。” “忘尘是会让人失去所有记忆的吗?” “不,只要准确控制好用量,你想让他忘记几天就能忘记几天。我知道了实情后便去找外公大吵了一架,外公说陆信接近我是有目的的,说他会对夏家不利,让他忘记这几天所看到的,已经是对他仁慈了。我当时只觉得外公狠心,只知道夏家却从不顾及自己的亲人,”夏铭渊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痛苦,“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的任性,外公不会那么快便离开。” “侯爷,一切都过去了。”苑秀看着夏铭渊现在的样子,后悔不该问这些事情。 夏铭渊哀伤的笑了笑,“是啊,都已经过去了,而且陆信现在又回到我身边了,不是吗?” …… 陆信被困在这个厢房已经五天了,每天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可是每天的饮食中都会被放入一定量的软筋散,既压制武功又不影响正常行动。这些天夏铭渊每天晚饭后都会来看他,只是都被陆信拒之门外,夏铭渊到也没对他做什么,只是每天都会送各种各样新奇的物件来,想讨陆信的欢心。可是陆信既然已经做好了逃走的打算,就不会这么老老实实的任人摆布。 他头一回洗澡的时候便知道厢房里的温泉是活水,他试过大约半个时辰水就会全部换新一次,所以他每天吃饭的时候就将伺候的人都赶出去,所以的东西都只是少量吃一些,然后便将多数饭菜倒到房间里面的温泉中,等半个时辰后再叫人来收拾碗筷。这样伺候的人都以为他将多数饭菜都吃下,这样自然不会怀疑他中的软筋散的分量会不足了。 由于每顿饭都吃的很少,陆信看起来确实像中了软筋散似的,没多少精神。陆信以前吃过很多苦,所以几天吃少点到也没觉得什么,而且为了恢复功力,他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关在厢房中打坐,所以这五天倒也没觉得很难熬。陆信有时会趴在窗台上看看外头园中的风景,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看来,其实他是在尽量观察,寻找最合适的逃跑路线。 五天,功力恢复九成以上。陆信打算今天夜里逃走,陆信住的厢房窗户外都用天蚕丝网封住,天蚕丝及其坚韧,用火烧刀砍都没有用,所以这样既不用担心人跳窗跑了,也不会影响视线和采光。所以要从这里逃出去只能走门,而经过他几天的观察,发现子时的时候负责看管他的守卫会换一次班,这是会出现一段短时间的空隙,而他只要把握住这点时间顺利离开厢房的话,再从夏铭渊带他进来时走的那条密道逃跑就行。 不过有一个问题曾困扰了陆信一下,苑秀为他准备的所有衣物都是浅色的,或白或蓝或青,这些颜色在夜间甚是打眼,所以陆信需要一身夜行衣,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最后陆信连着磨了三个晚上的墨,才将一间白色的衣服染成了黑色,只要不下雨的话这简陋的夜行衣应该还能将就。后来陆信又想办法偷藏了一把匕首,这还是房中装饰用的,钝的很,他每天趁洗澡的时候在温泉的石头上打磨,也就将就能护身用,其实陆信是希望最好不要用上。 总之,这五天陆信就这么看似悠闲实则忙碌的过去了,一切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只等时机了。现在是下午,陆信打算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晚饭后夏铭渊会过来,不过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他了,陆信心里想着,又将晚上的出逃在心中盘算了一遍。 第四章 出逃 晚饭过后没多久夏铭渊便又来报到了,也许是想到自己终于能摆脱这个牢笼了,今晚陆信的心情不错,所以当见到夏铭渊来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他拒之门外。 “夏侯爷,进来喝杯茶吧。”陆信冷冷的说,也不看夏铭渊。 对于陆信的变化,夏铭渊眼中有一丝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却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夏铭渊坐下后,陆信给他递了杯茶。 “多谢。” 两人之后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喝着手中的茶。夏铭渊喝完杯中的茶便起身,对陆信说:“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慢走,不送”,陆信仍旧端着茶碗坐在那,看也没看夏铭渊一眼,低着头,在心中补充了一句“永别。” 也许此时说永别还太早,可后来陆信每每想起此时,就会后悔自己为何要说永别,因为这声永别竟然最终一语成谶了。 …… 话分两头,当陆信正在为自己晚上的出逃做最后准备的时候,这边夏铭渊从陆信那离开之后便来到了书房。 “这几天都没什么异常吗?” “是,看似没什么异常,只是有一件事奴婢比较在意。(.)” “什么?” ……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夏铭渊挥了挥手。 “是,奴婢告退。” 人走之后,夏铭渊盯着桌上的烛火,叹了口气,喃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 是夜,子时 一道黑影趁着护卫换班间隔,从厢房门中迅速闪出,显然这道黑影的轻功不错,迅速避开了巡逻的护卫,闪进了一座假山的后面。 这个黑影当然便是蓄谋出逃的陆信,他躲进的这座假山后头便是离开静安侯府的密道入口。密道墙壁上镶嵌有夜明珠,个头虽然不大,但个数不少,照明足够。陆信在密道中快速走着,即将摆脱牢笼,心中难免有些雀跃。密道的尽头就是静安侯府旁边的那间小屋,密道不长,没一会陆信便到了小屋里头。只是眼前见到的情境却让他的表情迅速的凝固,本已雀跃的心在一点点下沉。 “夏铭渊,你为何在此?” 在屋子里等着陆信的只有夏铭渊一人,屋里也只点了一支蜡烛,烛光因为窗外吹进的风而不断晃动,许是烛光的缘故,陆信看不清夏铭渊的表情,只觉得夏铭渊似乎被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包裹着。(.好看的小说) 夏铭渊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静静的看着陆信。 “夏铭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知道我今夜会逃走?” “是,我知道,所以我在此处等你。”夏铭渊说,声音一如以前透着虚弱。 “不可能,你是怎么发现的?” 夏铭渊说:“你房中的墨用的太快了,而纸张却几乎没动,这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你将墨汁用到别处去了,比如说—染布?”夏铭渊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而且,你今天没有将我拒之门外。” “我怎么忘了,苑秀本就不简单,也怪我自己不够谨慎”,陆信自嘲的笑了笑,“那么侯爷您亲自等在这,就是为了将我抓回去啰?” “是。” 陆信说话的时候右手一直藏在背后,偷偷从后腰摸出准备的匕首,“上次是我轻敌才中了你的招,这次不会了!”说完便迅速向夏铭渊出招。 可夏铭渊看似没有防备,却精准的躲开了陆信的攻击,陆信招招都直指要害,却都被夏铭渊轻易的化解。陆信不禁暗暗心惊,自己终究是轻敌了。陆信本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信心的,以为夏铭渊终究不是江湖之人,所以难免轻敌了,未料到夏铭渊的武功已经到这种程度了,才过了二十几招,陆信便被夏铭渊制住穴道了,虽然握在手中的匕首没有松脱。可是又一次的,陆信被带回了那个已经囚禁了他五天的厢房,那个美丽的牢笼。 …… “夏铭渊,算我求你了,放我走吧!”很难想象,一向坚毅的陆信也有服软的一天。 “我不会放你走的。”夏铭渊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夏铭渊!我会逃的,我会一直逃的,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 …… 夏铭渊低着头,没有说话。 …… 其实从穴道被制之后,陆信就一直在暗暗运功,试图冲破穴道,而就在夏铭渊沉默的这段时间里,陆信成功了。就在冲破穴道的那一刻,陆信握紧了一直没有丢下的匕首,向夏铭渊刺了过去。 夏铭渊看着即将刺入心口的匕首,没有闪躲,他在赌,赌陆信是否对自己有一丝的不忍。不过很显然,当心口一凉,随之是撕裂的剧痛,夏铭渊知道,自己又输了。匕首并不锋利,是陆信临时磨的,所以刺的并不深,却依然伤了夏铭渊的心。 “你,你怎么不躲开?以你的武功即使是偷袭也能躲开的。”陆信松开匕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沾满了夏铭渊心头的热血。 夏铭渊反手拔出了身上的匕首,一手捂着伤口,看着陆信,眼中的悲伤让陆信不自觉的错开了眼睛。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举着匕首要杀我的姐姐。可那是我不仅没感觉到愤怒,反而被你吸引,从那一刻起,我便丢了心。我该杀你的,可是心都给了你,又如何还能舍得伤你。所以我将你留下了,我想过你会逃,可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待着,你让我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的,今晚你没有将我拒之门外,你亲手给我倒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可是后来苑秀却告诉了我你的那些反常的举动,我才明白我自己有多傻。而现在,你将匕首捅进了我的心口,我却依然放不开你。我,就是放不开,我放不开你,也许你说的对,我们夏家的人都是疯子,姐姐是,我也是。” 这是头一次,陆信头一次见夏铭渊说这么多话。而这些话,却是夏铭渊亲手将自己的内心剖开,捧到了自己面前。 可即使夏铭渊被伤的鲜血淋漓,他的真心,陆信依旧不要。 第五章 散功 即使夏铭渊被伤的鲜血淋漓,他的真心,陆信依旧不要。 陆信不是没有被感动,但感动并不能代表什么,看着夏铭渊摇摇欲坠的身影,陆信终究是有些不忍,于是走到他面前,将他扶到了床榻上。 “你忍一忍,我去叫人请大夫。”转身要离开,却发现衣袖被夏铭渊扯在手里,就这么揪着不放,眼中有着绝望的脆弱。 “我要是现在放开了你,你一定不会回来了。”夏铭渊眼神闪了闪,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便下了决定。 “你要怎样?” 夏铭渊没有回答,而是迅速点了陆信周身要穴,“今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你!”陆信震惊,因为他预感到夏铭渊似乎要对自己做一件很恐怖的事,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便被夏铭渊弄晕了过去。 …… “叽叽喳喳……” 陆信是被一阵鸟叫声给吵醒的,醒来是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件名曰厢房的牢笼中,像前面几天一样,仍旧是四肢酸软无力。可是,陆信很快就发觉了异常,前几天被迫服用软筋散,虽然也是浑身无力,但这次连丹田中都是空荡荡的,陆信瞬间便明白了夏铭渊对自己做了什么。这一刻,陆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恨,没有怨,什么也没有,只是感觉眼角有泪水不停的涌出。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陆信的眼角,抹去他眼角流出的泪水,陆信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 两个人就这么着待了很久,最终还是夏铭渊开口了:“对不起,我…我没有办法了,你说你会一直逃,我想留住你。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陆信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这么一直躺在床上,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剩下空洞。 就这么,陆信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在床上躺了一天。夏铭渊陪了一天,也劝了一天,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求你了,求你说句话吧!”夏铭渊无奈,当时废掉陆信的武功,他想过他会闹、会反抗、甚至会想要杀掉自己,却没想到陆信会是这种反应。不动不说话、不吃不喝,无论自己怎么劝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即使是抱着他也不会反抗。 …… 三天了,陆信就像被抽去了灵魂一样,夏铭渊甚至可以感觉出陆信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夏铭渊慌了,一向从容镇定,泰山崩于前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夏铭渊彻底慌了。 “陆信!陆信!算我求求你了,说句话吧,或者给点反应也好,不要吓我了!” 这时苑秀走了进来,“侯爷,蓝护卫在书房等您,说是有急事禀报。” 夏铭渊看了看陆信,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交代苑秀说:“你好好守着他,一步也不要离开,我去去就来,”刚转身准备离开,又回过头来对苑秀说,“你好好劝劝他。” “是。”苑秀福了福身。 …… 静安侯府,书房 “参见侯爷。”蓝靖对夏铭渊行礼。 “何事?” “侯爷,您上次让我查陆信和小姐的事,刚才从千机楼传来消息,陆信这个人似乎与落月宫有关系。但却无法证实他是不是落月宫的人,因为千机楼在落月宫的探子回报说落月宫并没有一个叫陆信的人,只是因为查探到有人曾在落月山见到过陆信,才有此推测。” “那么季莫修这个人呢?” “此人的确是落月宫的人,但这个人没有丝毫武功,而且在三个月前死了,死因不明。” “死了?”夏铭渊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蓝靖也静静的等着。 “他是在三个月前死的,而姐姐也是在那个时候才从洛阳回到静安的,就是说姐姐与季莫修的死有关,甚至可能是她害死了季莫修,而陆信是为季莫修报仇的。蓝靖,继续去查,务必查出姐姐与季莫修的死到底有何关系,还有陆信与季莫修的关系。” “侯爷为何不去问问小姐?” “她不会说的,按我说的去查吧。” “是,属下遵命。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说吧。” “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兵器。”蓝靖说。 “哦?这次居然是兵器,看来三皇子快要坐不住了。” “给五皇子回个信,‘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是。” “去办吧。” “属下告退。” …… 蓝靖离开后,夏铭渊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休息,神色间充满了疲惫。 …… 陆信厢房门口 夏铭渊来到陆信的房门口,却发现自己竟然连推门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在害怕,害怕进去后看到的陆信还是那了无生机的样子,害怕自己真的将陆信逼到了绝路,害怕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他了。 突然心口传来阵阵熟悉的绞痛,这是心疾发作的征兆,瞬间,夏铭渊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痛的快要失去力气支撑身体,旁边的侍卫也发现了夏铭渊的异常。 “侯爷!侯爷!您怎么了?!”夏铭渊听到侍卫的呼喊,却无力回答,挣扎了一会便失去了意识。 …… 苑秀本在厢房中陪着陆信,也在不断的劝着他,直到听到门外的动静,便出来看看,谁知竟然看到自家侯爷倒在侍卫的怀中不醒人事,而侍卫也慌了手脚。 “快,将侯爷送回房,你”苑秀指着一个侍卫说“快去妙手堂请江远大夫过来,要快!” “是!”那个侍卫应了一声就急忙去了。 苑秀刚准备跟着一起将侯爷送回房间,却又想起不能将陆信单独留在那,于是便交代人寸步不离的看着他,才放心离开。 …… 夏铭渊突然病发,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而且这次似乎来的比以往都要凶险,所以一直折腾到入夜,夏铭渊的情况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 夏铭渊房间门外 “江大夫,侯爷他没事了吧?”苑秀问,神色中仍然是深深的担忧。 “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了,可最近到底出什么事了?这次发作如此凶险,我不是交代过一定要好好休息,不可过度劳累的吗?” “是府里出了些事情,公子这三天都没怎么休息,而且情绪也不好。” “难怪,他这病本就忌讳操劳,再加上心绪起伏的话,唉!不说也罢,我这个大夫交代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好好听过,我去开药方,一会送药过来后叫醒他,一定服了药再睡,好好照顾他吧。” “多谢江大夫。” …… 第六章 立约 夏铭渊喝过药之后,总算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身上上次被陆信刺伤的伤口,因为昨天的挣扎又裂开了,不过显然经过了更加细致的处理。 “侯爷,您醒了,奴婢给你弄些吃的去。”苑秀一直守在夏铭渊的身边守着,看见夏铭渊醒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怎么是你在伺候我,那陆信呢?他怎么样了?” “侯爷,您都这样了,奴婢怎么放心别人来照顾你呢!” “陆信怎么样了?” “侯爷,我吩咐了人时刻守着陆公子,只是陆公子一直不吃不喝的,昨天晚上就支持不住,晕过去了。后来江大夫让人强行灌了参汤,性命是无忧,只是这也并非长久之计。” “帮我更衣,我去看看他。” “侯爷,您身子还很虚弱,吃点东西再休息下吧,晚点再去看陆公子行吗?” “我现在没事了,还不想吃东西,帮我更衣。” 苑秀从十一岁开始就一直伺候夏铭渊,对他的脾气了如指掌,知道再劝也没有用,所以干脆按照吩咐去做。 …… 陆信厢房 夏铭渊走进陆信的厢房,陆信正静静的睡着,夏铭渊抚上陆信变得瘦削苍白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夏铭渊就这么静静看着,直到夕阳透过窗,散了一地。 …… 当陆信睁开眼时,便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夏铭渊靠在窗前,夕阳给他描上了金色的轮廓。陆信一直都知道夏铭渊很美,却仍然被这幅画面震撼了。可是如此美好的一个人,为何会看上自己,又为何要用这样的手段将自己留下呢。 “陆信,你醒了!饿不饿,想吃什么?”夏铭渊发现陆信醒来,立刻来到床边问。 陆信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依旧不理会他。 “告诉我,到底怎样做你才能说句话,我求求你了!” 陆信再次将目光转向夏铭渊,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放我走,或者把内力还给我。”声音极其沙哑。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内力,我现在也没有办法还给你。”夏铭渊有些沮丧,陆信的要求就是要离开自己。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三年,我们约定三年,三年之后如果你还是要走,我答应放你走,如何?” 陆信看着他,似乎想要确定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不用怀疑,我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兑现。” “我可以答应,但你必须承诺不会再逼迫我任何事,我也答应这三年不再逃跑。” “好。” …… 与夏铭渊订立约定之后,陆信不再拒绝进食,虽然依旧不怎么说话,但整个人不再像之前失了魂魄那样了。毕竟年轻力壮,虽然散功身体受到了不小的损伤,恢复起来还是挺快的。 从订立约定之后,已经好几天了,陆信一直没见到过夏铭渊,不过这也正是他希望的。因为陆信也没想好今后该如何面对他,他施予的巨大伤害,使陆信对他恨之入骨,可偏偏他又给了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三年。当然,陆信不会这样枯等三年,既然死不了,那就想办法好好活着,机会一定会出现的。 陆信想着,口中呢喃了一句:“不知宫主现在好不好,”脸上浮现出一丝算计的笑容。 …… 话分两头,那边陆信正在逐渐恢复,而与陆信订立约定之后,夏铭渊不是不想去看他,只是实在脱不开身。 “洛寒,抱歉这么着急请你过来,实在是事出突然。”夏铭渊说。 “你就不要再和我客气了,说吧,何事?”洛寒说。 “事情是这样的,前天我接到京里传来的消息,兵器。” “哦?莫非三皇子开始动作了?”洛寒问道。 “我看过千机楼传来的情报,三皇子最近和龟兹使节交往密切,而且,还查到他派亲信去了神剑山庄。” “龟兹盛产铁器,而这朝廷中至少一半的兵器是来自神剑山庄的,三皇子要打造大量的兵器?” “是,神剑山庄那边透露出来一个消息是他们近期接到一笔大生意,十万件。” “什么?他三皇子手下并无兵权,他要这么多兵器干什么?”洛寒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夏铭渊说出来的数字吓到了。 “他手下是没有兵权,可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驻守山海关的胡御天将军手下正好有十万精兵。”夏铭渊解释。 “不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前这三皇子的手下曾经当众戏弄过胡御天唯一的女儿,而且那时胡御天只是一个偏将,被三皇子用权势将这件事压下去了,所以他是不可能同三皇子合作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再说当时这件事我们听到的多是传言,三皇子的心机和能力你比我更清楚,这也许是他布局中的一环。” “你是如何将他们两个联系到一起的?” “有两点,首先便是这打造的兵器数量与胡御天手下的精兵人数正好相符;第二,前几天我派蓝靖查事情的时候,他带回了一个消息,胡御天的女儿贴身丫鬟莲儿的爹病了,莲儿无奈便偷了小姐的一支银钗,可惜被发现后赶出了府,而她爹也因没钱救治而去世了。” “这与兵器的事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莲儿因为偷窃被赶走,名声败坏,又没救回父亲性命,所以她将所有的怨恨都归到了胡家人的身上,认为他们见死不救,所以她捅出了胡家小姐的一个秘密,当然,这个莲儿很快就被灭口了。” “那么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其实真正的胡家小姐在三年前就死了,现在的胡家小姐是胡老爷后来带进来的。” “那么这个假小姐是何人?” “冷玉情。” 洛寒的神色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瞬间便被他隐藏了。“原来如此,这三皇子够舍得的,这冷玉情可是他最宠爱的女人,看来冷玉情表面上是胡家小姐,其实是个被送去拉拢胡御天宠妾。有意思,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事情做的很隐秘,只是他们疏忽了一个小丫鬟而已。” “事情我知道了,可你叫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七章 至宝 “事情我知道了,可你叫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洛寒问。 “冷玉情现在很受胡御天的宠爱,”夏铭渊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洛寒。 “你…你什么意思?”洛寒被夏铭渊看的有些发毛。 “我派人去了一趟洛阳,打听了些事情,发现冷玉情在被三皇子收入府之前,是名满洛阳的名妓,而她曾与一位姓洛的公子有一段情缘,不知这位洛公子是否想与冷玉情再续前缘呢?” “姓…姓洛的这么多,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呢?” 夏铭渊抿唇一下,“我原先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位洛公子不打自招了。” “夏铭渊,你!” “莫气,你平时可精着呢,如果不是你对冷玉情还有情,也不会这么容易便上当了。” “哼,其实你早就怀疑了,现在算是证实了,你也别绕弯子了,到底要我做什么,直说吧。”洛寒有些破罐破摔了。 “我要冷玉情手中的一样东西。” “哦?她手中能有什么是你看得上的?”洛寒疑惑。 “是‘凝魂丹’,原先是在三皇子手上的,不过我查到三年前他将冷玉情送给胡御天的时候,将这枚‘凝魂丹’给了冷玉情。” “这样的至宝他会舍得给一个自己舍弃了的女人?” “不要怀疑,他确实给她了,因为冷玉情从来都不是一个弃子。(.好看的小说)”夏铭渊说的很肯定。 “我明白了,那么为何不干脆让人去偷呢?” “我要你去便是要让她心甘情愿的给,至于理由,你以后会明白的。” “我知道你不想说的话我如何也问不出,好,我去。期限?” “莫急,还有一事,我要你让冷玉情心甘情愿的放弃一切。” “你的意思是,你要瓦解三皇子与胡御天的联盟?” “不错,而冷玉情是第一步,也是关键的一步,这件事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至于凝魂丹,三年之内即可,莫问缘由。”夏铭渊说。 “好,我尽力。” “多谢。” …… 次日,书房 “明渊,我来辞行。”洛寒对夏铭渊说。 “路上小心,还有,如果遇到危险,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自己。”夏铭渊说。 “放心吧,能伤到我洛寒的人还不多,保重。” “我不便送你出府,保重!”说罢,夏铭渊吩咐刘管家去送洛寒。 洛寒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夏铭渊说了一句话。 “月宁似乎从西域回来了,你保重。”说着暧昧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好你个洛寒,真是睚眦必报啊。”夏铭渊笑笑,想到东方月宁回来,不禁皱了皱眉头。 …… 时已初夏,天气渐热。 傍晚,夏铭渊从繁多的事务中腾出了些许时间,打算去看看陆信。来到陆信的厢房才得知苑秀下午便陪着他逛侯府去了,自从两人立约,夏铭渊便吩咐只要有人跟着,侯府中任何地方陆信都可以随便逛。 夏铭渊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想要看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偏偏还错过了。正当夏铭渊失落的时候,刘管家急匆匆的跑来找他,说是东方月宁回来了,在书房等着呢。 夏铭渊叹了口气,这回又该怎样才能躲过去呢? …… 书房 夏铭渊一推开门,就看见东方月宁坐在椅子上,喝着手中的茶,似是惬意的看着窗外的夕阳。 “月宁,辛苦了,一切可还顺利。”夏铭渊在东方月宁旁边的椅子坐下,说。 东方月宁眯着眼睛看了夏铭渊一眼,也不急着答话,慢条斯理的端起刚放下的茶碗,又抿了一小口。 夏铭渊也不恼,接过仆从递上来的茶,就这么静静等着。 直到…… “夏侯爷,您还在乎奴家的死活吗?” 夏铭渊眼角跳了跳,这东方月宁一旦自称奴家,就是她生气的标志了。 “我怎会不在乎呢,你这一走便是两个月,我可是一直在担心。”说着夏铭渊对这东方月宁展颜一笑。 东方月宁就这么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却也是瞬间怨气全消,“好你个夏铭渊,每次就知道用美男计,可我偏偏每次都能中招。” 夏铭渊扯了扯嘴角,“没办法,谁让我这么怕你生气呢!此次西域之行有何收获?” 既谈到正事,东方月宁也收起了刚才的随意,道:“这次走了一趟西域,还真收获不少……” ………………………….…我是暂时保密西域收获的分割线……………………………... “情况我清楚了,你也累了,回房好好休息吧。”夏铭渊听完东方月宁的话之后,说。 “好,我也累了,关于你夏侯爷金屋藏娇的事,我下次再找你好好问个清楚,你也早些休息。” “嗯。” …… 东方月宁离开后,夏铭渊在书房中待了很久,就这么坐着,思考,最后呢喃了一句不知是什么。 …… 当夏铭渊正在书房听东方月宁说话时,这边陆信在苑秀的陪同下用一下午的时间将侯府逛了个遍。别人只当他是在房里闷坏了,想好好透透气,可苑秀却还是发觉到了陆信的异常,他对岔路之类的比较注意,似乎是在熟记侯府的地形。 其实陆信一直就知道苑秀是负责监视他的,而且苑秀的武功不弱,也很聪明。但陆信可以看出苑秀对自己的愧疚,自己被强留在此本就是他们不对,逃跑又因为苑秀的报告而失败,不仅被迫继续留在这里,还被强行废去了武功。所以陆信打算好好利用苑秀的愧疚,所以自己经常在苑秀看着的时候,或是趴在窗前叹气,或是坐着一动不动,总之,只要能增加苑秀对自己的愧疚感就成。只要自己能成功将这个监视者拉拢过来,就能有办法与外头取得联系,当然,陆信明白这是需要时间的。不过这次逛侯府,陆信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因为他笃定,苑秀在没发现实际的威胁之前,不会将这件事报告给夏铭渊了。 而苑秀其实内心也很矛盾,她很在乎侯爷,但也对这位陆公子充满罪恶感,毕竟是因为自己向侯爷报告了陆信的异常,才让侯爷顺利将他抓回来,她对于陆信被侯爷散功一直都很内疚,所以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陆信的这一举动告诉夏铭渊。不过当他们回到厢房,再次见到陆信脸上哀伤无助的表情是,她决定先不要报告给侯爷了。 第八章 往事 晚饭后,陆信厢房 “这几天很多事情要处理,下午过来时听说苑秀陪你逛侯府了,身子好些了吗?”夏铭渊用过晚饭后,虽然还有大堆的事情要处理,但还是无法抑制对陆信的相思,决定先过来看看陆信。 “我很好。”陆信冷淡的回了一句。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夏铭渊问,面对陆信,他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陆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转移话题,“夏薇雨去哪了?” “姐姐那晚被你吓坏了,一直坚持说是季莫修的鬼魂来找她索命,所以第二天便回洛阳去了。” “哈哈哈哈!夏薇雨这个恶妇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当年她杀人的时候怎么就没害怕呢。” “陆信,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夏铭渊问。 陆信看了看夏铭渊,说:“不要告诉我没查清此事。” “我是派人去查了,只是还没有查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问你姐姐,她可是清楚的很。” “姐姐什么也不肯说。” “也对,她怎么会告诉别人她是如何狠毒的害死莫修的呢,不过你也休想从我这听到任何,要想知道自己去查吧。我累了,侯爷请回吧。”陆信说完便径自向床榻走去。 “好,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好看的小说)”夏铭渊道,脸上划过熟悉的哀伤。 …… 次日,书房 “侯爷,属下查到了一些新的情况。”蓝靖报告说。 “说。” “上次查到季莫修是落月宫的人,后来打探到他是双生子,他有一个弟弟叫做季莫言,两人的长相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陆信,便是这季莫言了。他来为自己的哥哥报仇,到也是情理之中。那么三个月前季莫修到底是怎么死的,和姐姐有何关系?” “公子,这件事似乎只有陆信和小姐还有一个男子知道了,属下查不到那个男子是何人,只查到落月宫在三个月前收到季莫言的一封信,说季莫修被人杀死,他要去报仇,便没了消息。关于季莫修的死,无论属下如何打探,始终未能寻得线索。” “陆信在落月宫是什么身份?” “这个也很奇怪,季莫修是落月宫的左护法,但陆公子的身份据说除了教主和左护法之外,没人知道,但有人怀疑他便是右护法。” “嗯,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 自从两人上次谈话不欢而散之后,陆信感觉夏铭渊对自己愈发的殷勤了,不仅吃穿用度,每天还有各种或新奇,或珍希的物件、字画等东西源源不断的送来。 “想用这种方法讨我欢心吗?我又不是女人。”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的,可有些东西陆信着实喜欢,但对待夏铭渊的态度在表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 “陆公子,刚才侯爷派人来问,侯爷想过来同陆公子一起用午膳,公子同意吗?”苑秀问,眼中透着些期待。 “他是侯爷,这整个静安城他最大,他想在哪吃饭用得着问我吗?”陆信淡淡的说。 “谢公子,奴婢这就叫人去准备。”苑秀自然是明白陆信的意思,欢欢喜喜的准备去了。 也许是被苑秀的情绪感染,陆信嘴角也出现一抹淡淡的,久违的笑容。(我给苑秀设定的年龄前面已经写了,是十六七岁,即使再厉害,人家也就这么点大,所以偶尔活泼下还是可以的。) …… 中午的时候,夏铭渊如约过来了,两人在左边坐下。 “侯爷,传膳吗?”苑秀问。 “嗯,传。” “是。” ……………………………..…我是两人安静吃饭的分割线……………………………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一句话也没说的吃了一顿饭。饭后,仆役将碗筷撤走,给两人上了茶便都退下了。 “还是不愿将事情告诉我吗?即使我知道你是谁了?”夏铭渊淡淡开口,似乎像在闲话家常。 “你果然还是查到了。”陆信也是淡淡的回答。 “那么季公子是否愿意将事情经过告诉在下呢?”夏铭渊微微一笑,说道。 “似乎没什么人能抵挡得了你的一笑,要我说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讲。” “我想出去外头逛逛。” “好。”夏铭渊答应的很干脆,倒是让陆信一愣。 “你居然同意了?就不怕我跑了?” “其实我本就打算今天晚上带你出去逛逛的,今晚有夜市,很热闹。” “你!不行,我得换个要求。”陆信有些懊恼。 “要求你已经提过了。”夏铭渊笑着说,看着陆信懊恼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变好。 “算了,能出去逛逛也不错了。”陆信放弃了讨价还价。 “那么,现在莫公子可以说了吗?” “当然,不过首先请你以后称呼我陆公子或者陆信。” “好,陆信。” “故事有些长,侯爷是否有耐心听呢?” “放心,请讲。” …… “你也查到了我和莫修是双生子,而我哥哥是落月宫的左护法。” 陆信的眼神有些飘渺,“莫修比我早半柱香时间出生,他是哥哥,一定要爱护弟弟,保护弟弟,从小爹娘就是这么教导他的,而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们一家住在一个平静的小山村里,我和哥哥一直这么快乐的成长,直到我们九岁那年。快过年了,有一天爹娘说出去采办年货,让我和哥哥好好看家,中午到邻居大婶家饬一顿,等他们回来就有好吃的了。我们既开心又急切的在家门口等着爹娘回来,可是…” 陆信停了停,又继续讲,“直到快天黑我们终于等到了,只有娘一个人,娘当时的样子很吓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泪水,回来后拉起我们遍往山里跑,我们问她什么她都不回答,只是一直跑,直到跑到深山中。” “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很害怕,都躲在娘的怀里。哥哥问娘爹去哪里了,娘说爹已经死了,然后一直哭,一直哭。我们就在娘的怀中睡着了,可我们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我们怎样都叫不醒娘,娘一直温暖的怀抱也变得冰凉了。” 也许是触及到心中最痛苦的记忆,陆信的脸上满是脆弱,夏铭渊的手不自觉的握住了陆信的手,陆信没有挣开他,因为他现在需要这微凉的手中传来的丝丝温暖。感受到陆信的一丝依赖,夏铭渊眼中透出了一丝欣喜。 第九章 缘由 “我们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我们怎样都叫不醒娘,娘一直温暖的怀抱也变得冰凉了,那时我们已经九岁了,知道什么是死亡,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真正的死亡,至亲之人就这样死去,我们两个吓坏了,就这么抱着娘亲已经冰冷的身体一直哭。[.超多好看小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哭了多久,很冷、很饿、也很害怕。” “后来哥哥握着我的手说,娘亲不会再回来了,他说他会保护我的。很奇怪对吧,明明是双生子,我却什么都依靠哥哥。哥哥牵着我的手,我们无力埋葬娘亲,只能给娘亲磕了三个头,就这么离开了。在山里跌跌撞撞的走着。我们一直走,一直走,知道失去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哥哥没在我的身边,我在一间很漂亮的房子里,床也是从未感受过的舒适。有一个大姐姐守在我们身边,见我醒来便喂我吃了些东西,还让我喝了药。我问他哥哥在哪,她说哥哥在另一件房子里,他太累了,还要多睡会儿,让我也继续睡觉。” “就这样,我在那个漂亮的房子里静养了三天便恢复如常了,可每当我追问哥哥在哪时,她总是告诉我说哥哥还在休息,不要去打扰他。又过了两天,我觉得是她在骗我,就一直哭闹,那个大姐姐没办法,就说去叫人来带我去见哥哥。” “那个大姐姐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进来一个人,他便是我后来的师傅,落月宫的宫主。他告诉了我实情,原来我们在山中被发现时,两人被冻得都已经快不行了,不过在宫主的尽力施救下总算是把命保住了,但四肢和心肺冻伤都很严重,落月宫有一位老大夫曾经配置过一粒药丸,可以治疗这种情况,但药丸只有一粒,正当大家犹豫不知该给谁用的时候,哥哥突然醒了,坚持一定要就我。所以,我不仅得救了,还恢复了健康,能活蹦乱跳,可以习武,哥哥却从此只能抱着药罐子过活。” 陆信转头看着夏铭渊,说:“如果你知道夏薇雨对我哥哥做了什么,你就会明白为何我一定要杀她了。” 夏铭渊没有说话,眉头紧锁,他可以想象季莫修为陆信牺牲了这么多,陆信是不可能会放过伤害季莫修的人。 陆信看着夏铭渊紧锁的眉头,清楚他在想什么,也没说破,只是继续那段回忆。 “我知道哥哥的事情后,就求落月宫主收我做徒弟,请他叫我武功,我说我要找出害死爹娘的凶手,更重要的是我要保护哥哥,不让他再受到一点伤害。也许是被我的决心打动了,宫主将我收为关门弟子,我也一直努力习武。我原以为我的武艺学的已经很好,已经可以保护哥哥了,却没想到我不仅保护不了哥哥,”陆信顿了顿,深深的看了一眼夏铭渊,眼中满是怨恨,说“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对不起。”陆信的怨恨就向一把利刃,深深的扎进了夏铭渊的心中。 陆信没有理会夏铭渊的道歉,继续说:“我们在落月宫里,在众人的保护下顺利长大了,哥哥虽然不能习武,却是博览群书,凭借他的谋略和才智,成为了落月宫的左护法。” “那么你是否就是右护法呢?”夏铭渊问。 “我不是。”陆信没有继续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就这么顺利的长到了二十二岁,”(注:这就是我给陆信设定的现在的年龄,夏铭渊比他大两岁)“也就是今年,老宫主去世了,虽然大家很伤心,但老宫主活到了七十三岁,也算是寿终正寝了。老宫主去世后,我提出想出去历练历练,其实是想去找寻爹娘的死因。以前老宫主也提过要帮我,但我拒绝了,我要自己找出害死爹娘的凶手。我坚持要出去,哥哥不放心我,便说也想出去看看,坚持与我同行。” “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哥哥同我一起离开的。”陆信的神色中充满了悔恨,“我们两个离开落月宫来到了洛阳,很巧,刚到洛阳的那天,客栈的店小二便告诉我们那天夜里有花灯会。我们从九岁之后就没离开过落月宫,这样好玩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错过,连哥哥都表现的很感兴趣。” “灯会上你们遇到了我姐姐?”夏铭渊问。 “是遇到了,不过不止遇到了你姐姐,”陆信看着夏铭渊问,“你姐姐有未婚夫婿对吧,”虽然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嗯,姐姐的未婚夫婿是洛阳萧家的二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我们刚到洛阳是,找好客栈后,就打听到了洛阳一家很有名气的酒楼,准备好好吃一顿,就在那里,我们结识了萧家的二公子,也就是你未来的姐夫,当时我们相谈甚欢。” “酒喝多了,我去上了次茅厕,回来的时候发现萧家二公子已经走了,哥哥说萧家二公子喝太多,是她未婚妻来了,将他带走了,所以夏薇雨就这么与哥哥认识了,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我。” “晚上的灯会很多人,我和哥哥怕被冲散之后找不到,便约定如果走散便在一个比较安静的巷口去等。而我们也确实被冲散了,我在人群中逛着,遇见了你姐姐,她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但那个男人并不是萧家二公子。我并没有见过夏薇雨,但她看到我时表情却非常的慌张和恐惧,他将我和哥哥认错了。我当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继续逛了逛灯会,打算过会儿再去同哥哥会合。” “可当我来到巷口时,没见到哥哥,却看见夏薇雨和那个男人神色慌乱的从那个巷子里跑了出来迅速离开了,他们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一种不祥的感觉爬上心头,我立马冲进巷子里,却看见哥哥倒在血泊中,我冲过去抱起他,他只来得及说了‘夏薇雨’三个字,便永远离开了我。”陆信闭着眼睛,努力压制着心头不断涌出的悲伤与恨意。 第十章 夜市 夏铭渊起身将陆信紧紧抱在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似乎是要吸取力量让自己从悲伤与懊悔中走出来,陆信暂时接受了夏铭渊的怀抱。 陆信就这么靠在夏铭渊的怀里,闷闷的说:“我不会放弃哥哥的仇的。” “嗯,我知道。” “陆信,你哥哥死后的那三个月,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夏铭渊问。 “我…我不想再提了。” “好,不提。” 陆信突然从夏铭渊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对他低吼到:“你不要像哄孩子一样对我说话!” 陆信眼眶红红的,这话说才居然有几分撒娇的味道,让夏铭渊不禁笑出了声,“陆信,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陆信愣了愣,懊恼自己怎么会对夏铭渊产生这种依赖的感觉,故作冷淡的对夏铭渊说:“你出去,我要午休了。” “好,你休息,我先走了,晚饭后我们一起出去。” “哼!”陆信冷冷转过头,不再看他。 夏铭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 夏铭渊离开后,陆信盯着房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夏薇雨害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夏铭渊不仅将自己囚困,还废掉了自己一身的武艺,对他们应该是恨之入骨的,可为何在刚才自己在他的怀抱中感到如此的安心,甚至有些贪恋他给的温暖。[.超多好看小说]不该是这样的,陆信不禁皱起了眉头…… 晚饭后 “陆公子”,苑秀对陆信说,“侯爷马上就过来了,让奴婢帮你梳洗下,换件衣裳吧。” 陆信看了看身上月白的袍子,觉得挺好,就说:“不必了,这样就行,帮我把头发梳理一下吧。” “是。” …… 夏铭渊来了之后,不出陆信所料,他们还是从密道出去的。在密道的时候,陆信讽刺了一句:“你夏侯爷有这么见不得人吗?我来静安城的第一天就听说没人知道到底谁是夏侯爷。” “我有苦衷。”夏铭渊眼中有些苦涩,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是到达夜市的分割线……………………………………. 夜市很热闹,许许多多的小摊小贩都汇集在此,陆信面对夏铭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不过夏铭渊就像是没感觉到似的。 路上的人们都因两人的长相频频侧目,尤其是对夏铭渊。 “那家小摊的馄饨很好吃,去尝尝如何?”夏铭渊凑到陆信的耳边问。(.) 陆信一把推开他,冷冷的说:“我不饿。” 夏铭渊盯着陆信看了看,说:“是你自己要求出来逛的,怎么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陆信赌气的说:“我是想出来,却不想同你一起出来。” 夏铭渊脸上的哀伤一闪而过,快得陆信都没能察觉,“抱歉,但我不能放你一人出来。除了要同我一起,你今晚想去哪我都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陆信说完便走向边上的一个年轻男子,同那个男子说了几句话,回到夏铭渊身边,说:“我知道要去哪了,跟我来吧。”表情有些狡诈。 …… 当夏铭渊站在静安城最大的妓院百花楼门前的时候,他后悔答应陆信了。 “夏侯爷,既然答应了,就别后悔,请吧。” “在外面叫我夏青。” “好,那么夏青公子请。”陆信看到夏铭渊僵硬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 妓院老鸨一见到两人进来,立马殷勤的凑了过来,“哟!二位公子,看起来可面生的很啊,头一回来我这百花吧!” 陆信笑着说:“是头一回,妈妈可不要欺生啊。” 老鸨一笑,脸上的粉都快掉了:“放心放心,妈妈我给您介绍的姑娘包管是个顶个的美人。” 陆信闻言狡猾一笑,凑在老鸨耳边说了几句,老鸨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看了一眼一脸僵硬的夏铭渊,笑着说,“两位公子,这规矩嘛……” “这个我们自然懂,”说着将手伸到夏铭渊面前,说:“银子。” 夏铭渊无奈的叹了口气,拿了一锭银子放在陆信手上。陆信将银子递给老鸨,老鸨笑嘻嘻的将二人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厢房中,说了声两位稍等就出去了。 “你怎么会想到来妓院这种地方呢?”夏铭渊问,表情仍然很僵硬,似乎很不适应这个地方。 “静安城地处江南,素问江南女子灵秀,美女如云,当然想见识见识。你放你,我也帮你安排了。”说完便慢慢品着老鸨让人送来的茶,不再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夏铭渊不禁有些忐忑。 …… 不久,夏铭渊很快就知道陆信在搞什么鬼了,因为老鸨进来的时候,带了四个人,其中两个打扮妖娆的女子,还有两个,竟然是男子,约莫十五六岁,淡淡的画了些妆。 老鸨将这四人带来之后,说了句“二位好好享受”就出去了。 老鸨显然事先交代过了,两名女子一左一右的凑到了陆信的身边,而那两个小倌这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夏铭渊的身边,又是劝酒又是夹菜的。 只是夏铭渊的表情却越来越阴郁,两名小倌似乎感受到了夏铭渊的怒气,都不再敢对夏铭渊上下其手了。夏铭渊突然沉声道:“都出去。” 两个小倌愣了下,纷纷看向正享受美人伺候的陆信。 夏铭渊见着两个小倌不动,有沉着声音说了句,“全都出去。” 陆信无奈的撇了撇嘴,说:“你们都不去吧。” “是。”四人都起身离开了。 …… “这是怎么了夏侯爷,我给你的安排不喜欢吗?” “陆信,你为何一定要这样,那到底将我的心意置于何地?”夏铭渊沉着声音,表情有些可怕。 “怎么?你夏侯爷不是喜欢男人么,我可是特意让老鸨帮你挑了两个清秀俊朗的,莫非你不满意,没关系,可以让老鸨再给你找,直到你满意为止。” 夏铭渊压抑这心中的愤怒与哀伤,双手紧扣着陆信的肩膀说:“不要这样对我好吗?可不可以试着去接受我呢?” 陆信不忍看夏铭渊眼中的恳求与哀伤,却还是强迫自己看着夏铭渊的眼睛,说:“不可能,因为我…恨…你!” 第十一章 缠绵 陆信强迫自己看着夏铭渊的眼睛,说:“不可能,因为我…恨…你!” 夏铭渊一直都知道陆信是恨这自己的,可当陆信亲口对自己说出“我恨你”的时候,当自己真真切切的看到陆信眼中的恨意时,心忍不住不断的抽痛。不想看到他眼中的恨,于是夏铭渊将陆信禁锢在自己怀中,朝着陆信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唔!放…”陆信没有料到夏铭渊会吻自己,用力挣扎却发现失去功力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于是便一口咬下去,夏铭渊吃痛,松开了陆信。 “你发什么疯!”陆信低吼道。 “是!我早就疯了,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我早就为你发了疯!”夏铭渊低吼,眼神无比悲伤,“我要你看看,我到底疯到什么程度了!”说完便扯下束发的发冠,扯掉身上的腰带,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脱下,很快上身就这么豪无遮掩的袒*露在陆信眼前。(和谐,你懂的) 陆信已经懵了,夏铭渊的相貌本就可谓倾国倾城,而眼前的他嘴唇艳红,嘴角还有一丝血迹,素来有些苍白的脸也因羞涩而爬上了一层红晕,白皙的皮肤以及胸前的红色,加上妓院厢房中长期燃放的催&情香料,陆信顿时便觉得自己血脉喷张,只能凭借这最后一丝意志力来克制自己。 可当夏铭渊带着一丝羞涩,一丝哀伤的对陆信说“抱我”的时候,最后一根紧绷的弦也断了,陆信再也无法克制,径直走过去将夏铭渊横抱起,放在床上(咳咳!不要担心陆信抱不起他,再没武功人家也是个青壮年),自己便压了上去。 夏铭渊扯开了陆信的腰带,陆信迅速褪下了身上的衣服,继而对夏铭渊上下其手,很快,两人就坦诚相见了。 陆信将夏铭渊压在身下,吻上那尤带血迹的唇、下巴、含住夏铭渊胸前的殷红,一手抚上另一边的殷红,另一只手在夏铭渊的腹部来回抚&摸,身下人似乎从未有过如此感受,虽然极力抑制,唇齿间还是会漏出几声呻吟。 …… 即使身体经过了陆信耐心的开拓,但被进入的那一瞬,夏铭渊还是被下身传来的痛楚弄得呼吸抑制。陆信等待着夏铭渊适应,同时吻上了贝齿紧咬的红唇,似是安抚。 夏铭渊适应了一下,声音喑哑的说:“我没事,你不用顾忌。” …… 一夜疯狂,陆信睡醒时发现夏铭渊在自己的怀中沉沉睡着,即使再沉睡中眉头依然是紧锁着,眉间有抹不去的哀愁。陆信就这么静静看着怀中沉睡的人,内心却是无比纠结,明明恨着他,甚至想要杀死他,却无法面对他眼中的悲伤,不想见到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超多好看小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控,甚至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夏铭渊,还能像从前那样狠心拒绝吗? …… 黎明,天色微亮 “醒了?” “嗯,”夏铭渊刚想起身,却感觉全身上下都是酸软无力,尤其是身下难以启齿的地方,很难受。 陆信看着夏铭渊,有些尴尬的说,“现在在妓院里,没办法帮你清理,你…你还好吗?” 夏铭渊有些虚弱的笑了笑,说:“我没事,你稍等一下。”说完便费力起身,慢慢的将衣服穿上。夏铭渊穿衣服的时候,陆信很想背过身去,但他没法控制自己,昨晚疯狂的记忆依然清晰,夏铭渊身上到处是自己留下的痕迹,陆信就这么看着他一件件将衣服穿上,动作虽慢却优雅至极。 “我们走吧,”夏铭渊说,声音有些喑哑。 “嗯。” 夏铭渊刚迈出一步,便因疼痛而一个趔趄,陆信伸手扶住了他,一手扶在他的腰际,说:“走吧。” “多谢。” …… 两人一路无话,夏铭渊就这么靠在陆信身上,旁人看着像是醉酒,只是若看清夏铭渊苍白的脸,和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就可以想象他现在有多不适了。回侯府仍是走的密道,陆信见夏铭渊实在不适,干脆将他横抱起。 “你放下我,我没事”夏铭渊有些尴尬的说。 “别逞强了,昨晚是我没把握住,抱歉。” 夏铭渊没有说话,只是红红的耳根透露了他的情绪。 …… 静安侯府,陆信厢房 “侯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苑秀急着说。 夏铭渊没有说话,陆信对苑秀吩咐道:“去准备衣服,我们去洗个澡。” 苑秀看了看陆信,再看了看埋首在陆信怀中的夏铭渊,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脸瞬间便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我…奴婢,这,这就去准备。” …… 两人泡在温泉中,陆信清洗完身体,却发现夏铭渊坐在温泉的角落里没有任何动作。 “你不洗吗?” “我…” 陆信问出这话就后悔了,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信轻轻叹了口气,来到夏铭渊身边将他搂在怀中,在夏铭渊的耳边说:“搂着我,我来帮你。” 夏铭渊一愣,“你从未对我如此温柔,我是不是还没从梦中醒来?” 陆信闻言目光闪了闪,没有回答,握起夏铭渊的手绕住自己的脖子,左手扶着夏铭渊的腰,右手向夏铭渊的身后探去。夏铭渊将脸埋在陆信的颈窝里,身体僵硬,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 …… 两人都洗好之后,陆信帮夏铭渊穿好里衣,将他抱到床上,“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放心,我不会逃,我守着你。” “好。”沉溺于陆信的温柔,夏铭渊有些不舍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陆信就这么守着夏铭渊,其实他是在思考,无论陆信如何否认,自己动摇了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可是无论夏铭渊如何付出,自己始终无法放弃对夏铭渊的怨恨,还有哥哥的仇。这些终究要面对,到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办?还有,自己来到此处的另一个目的…… 夏铭渊就这么沉沉的睡了一天,陆信依照承诺一直这么守着他,也将一些决定想清楚了,既然早晚要抉择,那么自己干脆就不要给夏铭渊任何希望,也不要给自己任何希望。 第十二章 决定 不要给夏铭渊任何希望,也不要给自己任何希望。所以当面对夏铭渊的睡颜时,陆信的眼神是温柔的,但当夏铭渊醒来时,看到的确实陆信冷漠的目光。 夏铭渊坐起身,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陆信,陆信明白,这是夏铭渊在等待他的决定。 虽然心中不忍,但陆信还是说出了那个会将眼前之人狠狠伤害的决定:“我不可能放下哥哥的仇,也不可能原谅你在我身上施加的伤害。” 夏铭渊愣愣的看着陆信,半晌,掀开被子,慢慢的穿上苑秀放在床头的衣服,转身离开了。 …… 之后的几天夏铭渊都没再出现,陆信很担心,因为这几天苑秀的眼眶都是红红的,看自己的眼神也多了些埋怨,却仍是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陆信很想开口问问夏铭渊的情况,只是每每想到是自己决定要斩断希望,就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问。 某日,陆信照旧坐在窗前发呆,这时一个婢女过来给陆信送了一碟点心,说是厨房新做的,上面吩咐送来给公子尝尝。陆信问他到底是谁吩咐送的,那婢女只是神秘的一笑,让他尝尝就知道了,然后放下点心就离开了。 点心很精致,但看上去却没什么特别,直到陆信咬下一口之后,才明白,于是倒了一杯茶,将一块糕点丢到了茶水中,看了看其中的变化,会心一笑。 喃喃道:“还好上次逛侯府的时候把路探清楚了。” …… 子夜,湖边假山 “属下参见宫主。” “免礼。” “事情进展如何?” “禀宫主,一切顺利。” “辛苦你了,可是这三年我们必须撑过去。” “是,请宫主放心。” “那边怎样?” “禀宫主,三公子和五公子都已经开始动作了,只是夏铭渊插手让这边有些束手束脚。” “嗯,我知道了,传话过去,务必保证皇帝活过这三年。” “是。” “没事了,你回吧。” “是,宫主保重。” “嗯。” …… 次日,夏铭渊房中 夏铭渊半靠着坐在床榻上,对面坐着四个中年人,三男一女,这便是负责掌控夏家庞大生意的四位大掌柜。说到这四位掌柜,就得先讲讲这夏家。夏家本来是经商起家的,夏铭渊的爷爷夏鸿江是难得的商业奇才,家业在夏鸿江手上到极大的拓展,隐隐有江南首富之势,生意更是扩展到了北方,夏家的生意可谓如日中天,可偏偏夏鸿江的独子夏逸飞对继承家业毫无兴趣,一心只想习武、研习兵法报效国家。(.无弹窗广告)而当时正好碰上北方蛮族入侵,夏逸飞不顾家中反对,毅然投奔了军队,而他凭借自己的武艺、勇敢加上卓越的军事才能,在战场立下不少军功,也因此被封为静安侯,食邑五百户。 可惜天妒英才,夏逸飞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就因染病不治身亡,夏铭渊的娘亲难以承受丧夫之痛,不久也病死了,那是的夏铭渊才六岁,继承了父亲的位置,成为了新一任的静安侯爷。六岁的夏铭渊是祖父带大的,祖父死后便将家业继承了下来,所以现在的夏铭渊既是朝廷封的静安侯爷,也是夏家商行的主人。 自战国大改革后,中华大地上思想中便是“重农抑商”,而且“士农工商”,士的地位最高,商的地位最低,夏铭渊兼有这两重身份,必定会有很多不利影响,所以夏铭渊才特意隐藏,除非值得信任的人,一般人是没有真正见过静安侯爷的,这样便方便了夏铭渊打理夏家庞大的生意。 不过生意如此庞大,单靠夏铭渊一人是难以支撑的,而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四位大掌柜就是夏铭渊的爷爷夏鸿江一手培养的得力助手,绝对值得信任。 容云鹤和薛凤是一对夫妇,容云鹤管理着夏家的酒楼和客栈,薛凤负责的是妓院,也是夏铭渊手下情报部门千机楼(前面有出现哦)的头领。 龙柏负责的是夏家各个钱庄的生意。 而最后一位,洛雄忠,他是洛寒的父亲,他主要负责的是夏家在北方的生意。 夏家的规定,每年年末的时候,四位大掌柜都要到靖安来报告一年的经营,所以现在四位大掌柜都在这里了。 其实各位大掌柜在两天前就到了,只是夏铭渊自那日之后就病倒了,被江大夫强制静养了两天,才让他接见各位大掌柜,还限定必须再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内。 …………………………………我是各位大掌柜报告的分割线……………………………. “这一年的情况我清楚了,各位还有事情吗?”夏铭渊说。 “侯爷,五公子有话让我带。”洛雄忠说。 “洛叔请讲。” “五皇子说这次过年,请公子务必进京一趟。”洛雄忠说。 “替我回五皇子,最晚年二十八一定到。” “是,侯爷。那么属下告辞了。” “各位辛苦了。” 四人对夏铭渊行了礼,便离开了。 …… 四位大掌柜离开后,苑秀便进来了。 “侯爷,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夏铭渊这几天一直发着烧,前两天基本处于昏睡状态,今天稍微好了些就同四位大掌柜商量了这么久的事务,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很累,于是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想睡会儿,你回陆信那去吧。” “侯爷…” “去吧。” “是。”苑秀有些委屈、有些担忧的应了声,帮这夏铭渊躺好后离开了。 …… 两日后,陆信厢房 夏铭渊在陆信刚用过午饭后便过来了,才几日没见,夏铭渊竟然消瘦了不少,陆信不禁皱了皱眉头,而夏铭渊见着陆信看着自己便皱眉头,思及几天前陆信的话,心不禁抽痛起来。 “看来你还是不想见到我,夏铭渊说,声音有些闷闷的。 “怎么,侯爷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在下?”压下心中的不忍,陆信冷冷的说,也不再看夏铭渊一眼。 “快过年了,我,我这次要进京一趟,要过完元宵才能回来,你…你是否愿意同我一起进京?”夏铭渊犹豫着问。 “要去长安?好。”陆信爽快的答应了。 “我会让苑秀帮你准备,后天出发。” “知道了,”陆信淡淡的看了夏铭渊一眼,“侯爷还有事吗?” “我…无事,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侯爷慢走,不送。” 夏铭渊深深的看了陆信一眼,眼中的哀伤让陆信不禁心头一颤。 第十三章 进京 夏铭渊从陆信那儿离开后,没有直接回书房,而是在侯府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我说夏侯爷,您这病还没好全呢,怎么就到这园子里吹风来了?”东方月宁近日无事,便常来侯府的花园逛逛,没想到遇见夏铭渊一个人出神的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入冬已久,虽然阳光尚好,但毕竟寒气逼人,看不惯他如此不爱惜自己,所以便开口了。 “是月宁啊,我没事,只是出来走走而已。”夏铭渊浅浅一笑,他背着阳光,看不清表情,东方月宁瞬间有种感觉,眼前之人就要这么消失了。 “天冷,回去吧。” “正好,你跟我到书房来,有事跟你说。”夏铭渊说。 “好。” …… 夏铭渊书房 “不行!你必须带我去!”东方月宁有些激动的说。 “月宁,别激动,你听我说,这次五爷传话来让我进京,就说明这事情非我去不可。可是现在是年关,四位大掌柜虽然已经汇报过一年的情况,但年关的事务众多你是知道的,静安这边必须有人打理,所以你必须留下。”夏铭渊解释到。 “为何一定要我留下。” 夏铭渊轻轻一笑,看着东方月宁说:“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你!可我…”东方月宁很想反驳,却找不出任何理由。 夏铭渊看着东方月宁的眼睛说:“月宁,我是将夏家商行暂时托付给你了,答应我,好好打理。” “我…唉…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你这次打算带谁一块进京?” “蓝靖,还有…” “还有你那个宝贝陆信是不是!”东方月宁气鼓鼓的问。 “是。” “你!你太不公平了!” “对不起,月宁,”夏铭渊满眼歉意的看着东方月宁。 “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东方月宁赌气似的说了一句,便起身离开了。 “唉!” …… 出发前一天,夜 “侯爷,推迟两天再启程吧,这两天您光顾着忙,都没好好休息,早上就开始发烧,现在烧得更厉害了。”苑秀有些焦急的说。 “不碍事的,明天必须启程,再拖的话就没法在年二十八之前赶到京城了。”夏明宇半靠在床上,疲惫的说。 “可是,路上至少得走二十天,您的身子怎么吃得消啊,万一又引发心疾,那该如何是好!” “苑秀,你就是太紧张了,我没那么脆弱,我现在就好好休息,明天一定没事的,你放心。” “侯爷!” “听话。” “是。”苑秀伺候夏铭渊睡下,然后便离开了。 …… 次日,三人一早便出发了,因为和隐秘,所以只有刘管家送。蓝靖驾车,另外两人都在马车里头待着,刘管家准备的马车很大,外表很朴素,但里面用的全是上等,且茶具点心枕头被褥一应俱全,看来是非常尽心准备的。 可是尽管马车车厢够大,但两个大男人,还是稍稍有些不适。陆信本是掀开车帘一角打算看看外头,可寒风一进来夏铭渊便会微微有些咳嗽,陆信只好作罢,可两人这二十几天的路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大眼瞪小眼吧。 “陆信,车上有几本书,你要不要看?”夏铭渊先开口了。 “嗯,也好。”陆信想,这也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办法了。 夏铭渊递了本书过去,陆信一看,是《孙子兵法》,这时夏铭渊也拿了本书,翻开静静的看着。陆信瞄了一眼,发现夏铭渊看的居然是《庄子》。 “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喜欢看老庄。”陆信调侃着说。 “怎么?陆公子为何觉得在下不会看老庄呢?”夏铭渊问。 “其实我倒是觉得老庄很适合你,却不适合你的身份。” “哦?陆公子的见解倒是很独特。” 陆信没再说话,而是翻开了手中的书,安静的看着。 …… 傍晚时分,三人到了一个小镇上,在镇上唯一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三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客栈掌柜问。 “住店,两间上房。”夏铭渊说。 “客官,你们三个人怎么只要两间呢?小店现在有空房。”客栈掌柜说。 “两间上房,带路。”蓝靖将一锭银子放到客栈掌柜手中,说。他对他家侯爷的话一向是不问缘由,只是遵从的。 一旁的陆信也一直没说话,他很清楚夏铭渊不可能放他一个人睡一间房的,他不会给自己机会逃。 …… 到了客房之后,蓝靖吩咐店小二分别送了些饭菜到房中,用了饭洗漱之后,便早早睡下了。 …… 陆信与夏铭渊不是没有同床过,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当他洗漱好,看见夏铭渊已经躺在床内侧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草草将外衣脱下,吹灭蜡烛,磨磨蹭蹭的拉起被子,趟了进去。 陆信有些僵硬,夏铭渊一直没出声,所以陆信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正当陆信还在纠结的时候,夏铭渊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你睡觉的时候都是这么紧张的吗?” “你说什么?”陆信一时没反应过来夏铭渊的意思。 “放松,睡吧!”夏铭渊说完,被再没说话。 “喂,你!”…… 一夜好眠,从未想过自己能在夏铭渊的身边安心睡觉,陆信醒来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而夏铭渊也被陆信起床的动静弄醒了,相对于陆信的神清气爽,夏铭渊却显得没睡好,脸色较昨日更加苍白,眉宇间透着疲惫。 “你没睡好吗?”陆信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没事。”夏铭渊回了一句,便穿衣起身。 三人在客栈大堂简单用了早饭便启程离开了,之后几天的路程虽然辛苦,但也都这么过来了,唯一让陆信感到有些担忧的便是夏铭渊的状态,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东西也吃不下多少,在马车中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陆信问过他,他只是说没事,别担心,蓝靖看着夏铭渊的时候也是一脸担忧,但陆信问他,他却很少搭理,大概还在记恨他差点杀死夏薇雨的事。 某天,入夜时分 正当陆信看着夏铭渊苍白的睡颜愁眉不展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陆信挑开帘子,问,“出什么事了?” “前面岔道,我去问路,你看好侯爷。”蓝靖回答了句便跳下了马车。 第十四章 遇袭 “前面岔道,我去问路。[.超多好看小说]”蓝靖回答了句便跳下了马车。 蓝靖下车后,陆信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周无人,于是回到车厢中等着,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蓝靖却一直没回来,这是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回头看看夏铭渊,他刚好醒来。 “出何事了?”夏铭渊问,声音很是虚弱。 “我也不清楚,蓝靖说前面是岔路,去找人问路,但一直没回来。”陆信说。 “四周有埋伏,”夏铭渊说,“气息沉稳,看来来的都是高手,你在马车里等我,我出去看看。”说完,夏铭渊披上狐裘,掀开帘子,矮身出去了。 “居然叫我在马车里等,要不是你废了我武功,我至于如此窝囊吗。”陆信见夏铭渊出去后,喃喃道,随后也跳下马车出去了。 夏铭渊似乎料到陆信会跟出来,没说话,只是将他护在身后,说: “各位,既然来了,就没必要再躲躲藏藏了吧。” 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飞快向夏铭渊飞来,夏铭渊反手一夹,便将那支银色暗器夹在指间。 暗器在月光下隐隐透着蓝光,显然上面淬有剧毒。 夏铭渊将暗器反手掷了回去,这时四个黑衣人从不同方向向他们杀来,黑衣人身手都很好,显然都是经过挑选的,一等一的高手,而夏铭渊虽然武功高强,却是一边要对付四个配合度极高的高手,一边要顾忌陆信,不久便落了下风。 此时的陆信也不好过,失去功力的他只能凭借以前的招式闪躲,无丝毫招架之力。 正当两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失去踪影的蓝靖突然出现,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但无法看清他身上的血是他的还是别人的,蓝靖闪入战局,一边抵挡,一边对夏铭渊喊到: “侯爷,你快带他走,这里我挡着。” “不行,你挡不住他们的。”夏铭渊拒绝。 “侯爷,蓝靖的命早就是您的了,您现在不逃我们就一个也跑不掉了,何况你带走了那个累赘,属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蓝靖有些焦急的说。 “喂!你说谁是累赘!”陆信不满,这是一个黑衣人挥剑向他刺了过来,“哇!” 夏铭渊反身帮他挡开了刺过来的剑,身后却露出空门,被另一人一剑刺伤了左侧肩膀,只是跌倒在地的陆信并没看到这一幕。此时夏铭渊不再犹豫,一手抱着陆信,施展轻功飞快向远处掠去,黑衣人欲追赶,却被蓝靖拼死挡了下来。 …… 陆信被夏铭渊搂怀中,不知过了多久,夏铭渊终于停了下来。陆信发现两人已经在深山中了,虽然是晚上,不过来好是月圆之夜,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两人虽然停了下来,陆信却发觉夏铭渊不仅仍将自己搂在怀里,还把身体的重量大部分都靠到了自己身上,想起蓝靖说的“累赘”二子,又想到将自己变成累赘的罪魁祸首,陆信心头怨恨涌出,一把推开了夏铭渊,对着他喊到:“都是因为你,才会还我成了累赘,成了个货真价实的窝囊废!” 夏铭渊被陆信狠劲一推,便摔倒在了地上,听到陆信的话,心头不禁一阵抽痛, “对不起,”声音明显气息不足。 这时陆信才发现夏铭渊的异样,怒气瞬间收敛了许多,有些担心的问: “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刚才不小心被人划了一刀。” “你!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伤在哪了?”如果此时的光线足够,夏铭渊就能看到陆信脸上难掩的焦急了,不过他还是从陆信的语调中听出了一丝担忧。 夏铭渊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前一刻还在对自己发脾气,现在又担心起自己的伤势来了。会心的笑了一笑,说:“没事。” 陆信的经验告诉他,不要相信夏铭渊的“没事。”于是一把将夏铭渊抱起,想去找个可以栖身的地方。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陆信很幸运的找到了一个山洞。陆信小心的将夏铭渊放下之后,迅速拾了些木柴,用身上带着的火折子点燃,有了火光,陆信总算是看清楚了夏铭渊的情况,夏铭渊的脸色苍白得像白纸一样,而左侧肩膀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夏铭渊看到陆信的脸色,赶忙说:“我真的没事了,刚才已经封住了穴道,血已经止住了。” 陆信板着脸,没有说话,走到夏铭渊的身边将夏铭渊上身的衣物轻轻解开,露出了左肩上的伤口。陆信发誓绝对不会再相信夏铭渊的“没事”,伤口很深,虽然夏铭渊点穴止血,但因伤口过深,血还是没有完全止住。陆信将自己里衣撕下一大块,扯成布条帮夏铭渊绑住伤口,通过压迫的方法来止血,手边没有任何药物,也只能这样了。 陆信帮夏铭渊处理好伤口之后,发现夏铭渊早已不省人事了,陆信有些担忧的将他抱在怀中,寒冬的夜晚很冷,但怀中人的身体却是火热的,夏铭渊在发烧。陆信除了抱着他之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夏铭渊,你撑住,等天亮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你撑住!”陆信不管此时的夏铭渊是否能听到,他只是一直在他的耳边这么说。 天终于亮起来了,陆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怀中人的体温相对昨晚总算是降下去了一些。这一夜陆信几乎没合眼,从昨天中午吃了些干粮之后就一直没怎么进食,而且自己不像夏铭渊有一身内力顶着,所以陆信的状况看起来也不比夏铭渊好多少。 天亮之后陆信走出山洞打算找些东西充饥,附近有一条小溪流,可并没有鱼,找来找去这附近除了树和草之外,就剩一种红彤彤的小小的果子,可陆信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但又不放心走远,只好先摘了些果子带在身上,打算实在坚持不住了再拿出来顶顶。 陆信回到山洞,将还在昏迷的夏铭渊背起,沿着溪流的流向走。约莫走了小半天,陆信的体力已经快透支到极限了,无奈,他拿出当时摘的果子,一颗颗放进嘴里,心里想着要是有毒的话最多是死,反正如果自己没体力了,两个人在这山中也是个死,就赌一赌了。 第十五章 表哥 陆信吃了几颗果子之后,并没觉得有任何不适,歇了一会儿之后,恢复了些体力,背起夏铭渊继续顺着溪流走。(.) 从没有一次,陆信会如此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当他看见远处稀稀落落的炊烟和房屋的时候,他知道他们得救了。 陆信背着夏铭渊敲开了一户人家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陆信见他开门之后,只来得及说了句“救命”,便不省人事了。 …… 陆信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非常朴素的房子里,房中除了必要的老旧家具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慢慢的,陆信想起是自己敲开了这户农家的门,那么一定是主人就来他,那么夏铭渊呢? 陆信起身,发觉自己不但体力恢复了,而且还感觉神清气爽的,身体有一种难以说清的畅快感,不过陆信没想太多,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好好休息之后便有这种感觉。其实他是心里担心夏铭渊的情况,才没太在意自己身体的变化。 陆信刚打算走出屋子,一个年轻男子端了碗药进来,陆信一眼便认出了那是给自己开门的男子,男子的打扮不像农户,倒像是个书生,身上也有明显的书卷气,陆信细想一下发觉这人身上的书卷气倒是和哥哥很像,而且这个男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好看的小说)陆信对这男子行了个礼,说: “在下陆信,在此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陆公子不必客气,在下秦峥,是这村里的教书先生。遇见有难,岂有不救之理。来,先把药喝了吧。”说完便将手中的药递到了陆信的面前。 陆信接过药碗,三两口就把药喝了,将药碗还给秦峥,道了声谢。 秦峥看着陆信,突然抿唇笑了笑,陆信突然觉得这笑有些熟悉。 “你在笑什么?”陆信问。 “没什么,只是看你喝药的样子,又想到那位,他喝起药来要是也有这么干脆就好了。”秦峥解释道。 “那位?你是指我背来的那位?” “对。” “他怎么了?总不可能是嫌药苦不肯喝吧?”陆信开玩笑的说。 “你猜对了。” “什么?!”陆信怀疑自己的下巴是不是掉下来了,夏铭渊怕苦不肯喝药,这不是天下奇闻吗,陆信心想。 “他从小就这样。”秦峥笑着说。 陆信总算想到为何觉得秦峥的笑容看上去很眼熟了,因为和夏铭渊的很像,只是夏铭渊很少笑,至少自己看到的不多,所以一时没想起来。 “你,你说他从小就这样,那你和夏铭渊是什么关系?”陆信问。 “我是铭渊的表哥,我的母亲是铭渊母亲的亲姐姐。”秦峥解释道。 “居然有这么巧的事,真是不可思议,”陆信甩了甩头,“那个不肯喝药的现在怎么样了?” “他比你先醒,还好现在是冬天,肩上的伤口没有感染,我已经处理过了,只是他身子…”,秦峥停顿了一下,“本来就不好,这次身体损伤比较大,需要好好调养。”秦峥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头。 “他醒着吗?我想去看看他。”陆信说。 “嗯,刚逼着他喝了药,应该还没睡,在左边那间屋子里。”秦峥说。 “多谢。” …… 陆信本想轻轻推开门的,不料才一使力,门就发出了“吱呀”一声巨响。夏铭渊正靠坐在床上,看着陆信推门进来,陆信有些尴尬,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你怎么样了?” “你怎么样了?” 两人居然异口同声,都愣了愣,还是夏铭渊先开了口。 “这次是我连累你了,抱歉。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累了,睡一觉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你,你的伤怎么样了?”陆信有些不自然的说,看着夏铭渊苍白如纸的脸色,心头一痛。 夏铭渊笑了笑,笑容很虚弱,有种要消融在空气中的感觉,“伤口表哥已经帮我处理了,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陆信说完逃似的离开了屋子。 夏铭渊盯着房门半晌,喃喃道:“你就这么想从我身边逃开吗?那当时为什么不干脆扔下我呢?”眼神中有悲伤、有疑惑、还透着一丝希望。 当秦峥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自家表弟一副这个样子。 “铭渊,肚子饿不饿,我煮了点稀饭。”秦峥说。 “我还不饿,不想吃。”夏铭渊说。 “铭渊,你得顾惜你的身子,你有心疾,本就不能劳累,你这次不但带着病赶路,还内伤外伤一起来了,你这样,叫姨父、姨母的在天之灵怎么安心。”秦峥可谓语重心长的说。 “他们要真是舍不得,就不会这么狠心丢下我们姐弟两个。”夏铭渊说,垂着眼,让人看不清情绪。 “既然不为死去的人,那就为活着的人,还有那么多人在乎,你就不能为了这些人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么?” “我知道了,我累了,想睡会儿。”夏铭渊说。 秦峥明知道他在敷衍自己,却也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出去了。 …… 门外,秦峥出来时就发现陆信站在井边对着井水发呆。 “陆公子,你刚醒,别站在外头吹风了,当心着凉,到桌边坐着吧,我做了饭,现在去端过来。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应该饿了。”秦峥对陆信说。 “麻烦你了,多谢。”陆信说完便转身进了屋。 …… 照理说陆信差不多两天除了那几颗红色果子之外,基本没吃什么东西了,应该是很饿的。但他看到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却发觉自己没什么胃口,甚至是一点也不饿。陆信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但看秦峥如此费心的准备这么多菜,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些。 实在吃不下了,陆信放下碗筷。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怎吃这么少?”秦峥看见陆信放下碗筷,便问道。 “饭菜很好,只是我不觉得饿,所以吃不下。”陆信解释道。 “怎会如此?照理说你至少两天没吃东西了,怎么可能不饿。”秦峥眼中满是疑惑。 “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太累太饿,反而不想吃了吧。”陆信说。 “倒是有这个可能,那么陆公子你去屋里歇着吧。”秦峥有些担忧的看着陆信,可陆信的面色红润,精神看着也不错,实在是不知道怎么了。 “我先去休息了。”陆信说完,便离开了。 第十六章 怪症 两人已经在秦峥这里修养了三天了,夏铭渊恢复的比较慢,但总算没什么大碍了,伤口也在愈合。村子里的人家也就三十几户百来口人,乡亲们都挺热情的,听说秦先生家收留了两个受伤的人,都比较照顾,还送了不少东西过来,一切都挺安稳的。只是三人都比较纳闷的是陆信的症状,三天了还是不觉得饿,吃不下多少东西。村子里只有一个赤脚郎中,平时看个头疼脑热的还行,对陆信这症状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后来夏铭渊用真气探了探陆信体内,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后来陆信实在不愿看着大家都为自己愁眉不展的,就劝大家说没事,反正除了不会觉得饿之外,什么事也没有。夏铭渊和秦峥虽然担心,却也没办法。 …… 又过了五天,陆信身上的怪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夏铭渊伤口已经结痂,气色也恢复了不少。 陆信问过夏铭渊打算在这里修养多久,夏铭渊说先不急。陆信问他当时不是急着要在年二十八之前赶到京城,为何现在又不着急了。夏铭渊说他们遇袭的消息京里肯定知道了,而且行程反正是来不及了,就干脆好好修养一段。 其实陆信挺喜欢这个小山村的,尤其是村里的人们,互帮互助,和睦的就像一家人一样,所以夏铭渊说要在这多修养几天的时候,陆信当然不会反对。[] …… “铭渊,陆公子,快过年了,明天我会随着村子里的几个人一起出城里采办年货,要两天后才能回来。家里米和菜都有,只是你们得自己做饭,要是实在不会就喊刘家大婶来帮你们也行。”秦峥交代说。 “你放心吧,我们能照顾好自己的。”陆信说。 “还有,陆公子你一定得看着铭渊好好吃药。”秦峥嘱咐陆信说。 “你放心吧。”陆信说。 “还有……”秦峥还要继续交代,但被陆信打断了。 “我说秦表哥,你再啰嗦下去就该叫你表嫂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你就放心吧,就两天,我们又不是小孩子。”陆信调侃道。 夏铭渊因陆信的话抿唇一笑,“表哥,放心。” “好,那,那我走了,记得吃药啊!”秦峥显然还是不放心。 “行了行了,快去吧,别人都在等你呢。”陆信将秦峥推出门去。 看着秦峥三步一回头的样子,陆信不禁好笑,“还真当咱俩是小孩子了。” 一旁的夏铭渊在听到“咱俩”的时候,不禁一愣,然后痴痴的看着陆信。陆信被他看得有些毛毛的,于是说了句“我去做饭”,便转身向厨房走去。 夏铭渊还在呢喃这刚才的两个字“咱俩”,唇边洋溢着幸福的笑。 …… 当夏铭渊坐在桌边看着陆信端上来的菜之后,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不是因为菜太美味,而是被吓的。看着盘中那些黑乎乎,一坨坨的东西,夏铭渊怀疑陆信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毒死。 “我以为你会做饭的。”夏铭渊弱弱的说。 “我当然会了,否则这一桌子菜哪来的?”陆信笑着说,笑容里满是狡诈。 “你这也叫菜?”不自觉的,夏铭渊的声音提高了些。 “你别光看样子,尝尝看吧,我在厨房试过了,味道还是不错的。”说完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夏铭渊。 夏铭渊犹豫了半天,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认命似的放进了嘴里。 “恶!”立马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夏铭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才算是缓过来了。 “陆信,你的味觉有问题吗?居然会说这东西味道不错!” 陆信嘿嘿一笑,说:“其实我骗你的,我看这东西太难看了,实在没敢尝,不过你放心,绝对没毒。” “你!”夏铭渊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无语(这词很现代,但小夏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此时夏铭渊的心情了,见谅见谅!)。 夏铭渊不再理会陆信,迅速的将桌上的东西端走,倒了,然后到厨房去了。 …… 陆信一直都不饿,但当他看到夏铭渊端上来的两菜一汤后,还是忍不住吃了一小碗饭,因为这菜做的比秦峥做的还要色香味俱全。 饭后,屋内 “夏铭渊,有什么事情是你不会的吗?”陆信不禁有些好奇,“你一个养尊处优的侯爷,怎么连做菜都这么拿手呢?” 夏明渊笑笑,“我从来就不是个养尊处优的侯爷,这是你的偏见。” …… 陆信看着眼前的人,屋里的烛火有些昏暗,让眼前之人看着有些朦胧,突然,陆信觉得身上有一股火热的真气在四处乱窜,陆信只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而这火热似乎找不到出口,在身体内乱撞。 “唔。”陆信难以压抑的呻吟出声。 夏铭渊当然发现了陆信的异常,“陆信,你怎么了?” “热。”陆信喘息着。 夏铭渊听到陆信说“热”,就将手按上陆信的额头,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受寒发烧了。 当夏铭渊的手按上陆信的额头时,陆信只觉得一阵清凉,神智已经有些恍惚的陆信立马握住了夏铭渊的手,按在自己发烫的脸上。 夏铭渊似乎看出了端倪,陆信现在的模样,有些像是中了春&药。 “陆信,清醒点。”夏铭渊拍拍陆信的脸,却丝毫不起作用。 而夏铭渊手上的凉意也无法压制陆信体内的火热,所以陆信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夏铭渊,并胡乱拉扯这两人身上的衣物。夏铭渊当然明白陆信要干什么,于是顺势将陆信带倒在了床上,陆信一个翻身将夏铭渊压在了身下。 上次陆信虽也是被诱惑把持不住,但那次毕竟是清醒的,可这次不同,他的意识已经被体内火热的真气弄的模糊不清了,所以对待身下的人也就没有先前的温柔与耐心了。 陆信迫不及待的将身下之人的双腿分开,丝毫不顾及身下之人的感受,就这么把自己的欲&望送了进去。 “呃…”,撕裂般的疼痛让夏铭渊浑身僵硬,却还是强迫自己放松,配合着陆信剧烈的动作。伸手搂住陆信的脖子,看着他的脸,想要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尽量忘记身下那令人窒息的疼痛。 第十七章 伤药 夏铭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场情事的,当陆信终于累倒在自己身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夏铭渊已经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但夏铭渊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因为下身已经痛到麻木。 夏铭渊也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的身子没有恢复,如此剧烈的情事,自己的心疾居然没被引发,还真是应该庆幸。就这么休息了好一会,夏铭渊感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便轻轻推开陆信,慢慢翻身下床。看着自己的下身,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了。夏铭渊无奈的叹了口气,挣扎着穿上衣服,到厨房烧了两大桶水,倒入澡盆中。身体泡在热水中,不仅没有缓解疼痛,反而让本已麻木的疼痛更加剧烈。 等到夏铭渊清洗完身体之后,已经没力气再去管房中的狼藉了,就这么倒在陆信边上睡了。 两人都是累极,一觉睡到了傍晚。还是陆信先醒了过来,对于昨晚的记忆他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隐约记得的。再看看身边还在沉睡的人,以及满室的狼藉,还有床上的, “血?”陆信有些震惊,看着床上的一片血迹,自己居然把夏铭渊伤成这样了。 “喂!夏铭渊!醒醒!”陆信将夏铭渊抱到怀中,拍着他的脸颊。 “怎么了?”夏铭渊问,声音很是虚弱,而且沙哑。[.超多好看小说] “你,你怎么样了?”陆信问。 “我没事。” “别跟我说你没事,我不会再相信了,上,上药了吗?”陆信问,稍有些尴尬。 “我,”夏铭渊习惯性的想说没事,却被陆信给瞪回去了,于是改口,“我昨晚太累了,所以没顾得上。” 陆信凶巴巴的本就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愧疚,见夏铭渊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表情看着自己,竟觉得心头没来由的一暖,自己似乎很是沉溺于这种感觉。突然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变化,陆信立马将这种感觉挥去,迅速穿好衣服下床去了。 “你继续躺着,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药。”陆信交代,关好房门出去了。 …… 过一小会儿陆信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应该就是药物。 “你趴着,我帮你上药。”陆信硬板板的说,耳根却红了。 陆信的这些情绪可没逃过夏铭渊的眼睛,夏铭渊乖乖的听话翻身,趴在床上,看着还站在一旁的陆信。 “咳咳!我帮你上药了。”说完别别扭扭的走到床边坐下,刚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 夏铭渊看着陆信这个样子,不禁一笑,说:“上次也没见陆公子如此害羞,今天这是怎么了?” 陆信知道夏铭渊是不想让自己觉得内疚才故意这么说的,不禁呆呆的想,两人之间要是没有这么多恨,这么多恩怨该多好。 轻轻叹了口气,陆信不再出声,小心的将夏铭渊的裤子褪下,用食指挑了一些药粉,一手轻轻撑开夏铭渊的臀瓣,将药粉涂抹在伤处。 “哼!”实在是疼痛难忍,夏铭渊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陆信听到夏铭渊的痛呼声,吓得急忙收回手,“很痛吗?” “你不用顾忌,上药肯定会疼的,没事。”夏铭渊安慰陆信说。 于是陆信就硬着头皮不顾夏铭渊闷哼声,总算是上好了药。 …… 帮着夏铭渊躺好后,陆信把房中的狼藉都收拾了下,夏铭渊让陆信坐到床边。 “我有事要问你。”夏铭渊说。 “问吧。” “这药哪来的?表哥这定是没有这种药物的。”夏铭渊问。 听到这个问题,陆信刚恢复正常的耳根瞬间又红了,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我在你表哥床边的柜子里找到的。” “什么?怎么会?表哥这怎么会有这种药?”夏铭渊表情有点惊讶。 “是,是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不小心看到…看到…” 陆信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还真是少见,“到底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表哥,他,他在帮一个男子上药,然后我看见你表哥把这瓶药放在床边的柜子里了,所以我就…” “居然还有这种事,算了,这是表哥自己的事,我们也不好干涉,”夏铭渊思索了下,问出了心中另一个疑问,“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吃完饭后坐在那,我突然觉得有一股火热的真气在体内游走,就越来越热,后来,后来我的神智就不受控制了。伤了你,对不起。” 夏铭渊有些尴尬的咳了声,说“你不必内疚,这是我自愿的,”夏铭渊停了停,思考了一下,说“你的,你的内力都被我散去了,体内怎么会有真气?” “这我也不知道,也许跟我最近这怪病有关。”陆信回答说。 …… 夏铭渊握住陆信的手,将一丝内力注入,在他的体内查探了一周,却探不到丝毫真气。 夏铭渊思虑了一下,说: “陆信,我们得离开这里。” “怎么突然又打算离开?” “你的症状越来越奇怪,我必须带你去找大夫好好看看,所以等明天表哥回来后我们就离开。”夏铭渊说。 “不行!明天绝对不行!” 夏铭渊有些惊讶的看着陆信,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强烈的反对。“为何不可?” “因为,因为…”刚才还理直气壮的陆信突然又结巴起来了。 “陆信,你的嘴巴也出问题了吗?今天怎么老是结巴。”夏铭渊调侃陆信。 “你!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这身体,实在是不适合上路,再休息几天吧。”陆信说着,将脸转向窗户,想躲避夏铭渊的目光。 夏铭渊听到陆信别别扭扭的说出理由后,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幸福的笑,让正好转回头看向夏铭渊的陆信正好被这个笑给晃到了,赶忙掩饰说: “你,你不要多想,我是因为,是我把你,不对,是我害你受伤的,所以我才…” 陆大结巴今天真的结巴了好多回。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听你的,我们多休息几天再走。”夏铭渊安抚说。 “这还差不多。你休息,我去把衣服洗了。” “好。” …… 第十八章 密室 又过了一天,表哥秦峥背着一竹筐的年货回来了,只是他发现家中的两人气氛有些怪怪的,而夏铭渊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古怪,秦峥不解,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秦峥很疑惑,但陆信和夏铭渊都用各种借口躲着他,秦峥也无可奈何,于是就这么别别扭扭的,四天过去了。 四天后,晚饭。 “表哥,我们决定明天离开。”夏铭渊对秦峥说。 “你开始不是打算多修养几天的吗?干脆在这过完年多好。”秦峥说。 “京城那边的事情早晚得去处理,而且,陆信的症状有些变化,我不放心,所以决定明天出发去京城。”夏铭渊解释说。 “可你的身体,吃得消吗?”秦峥有些担忧的看着夏铭渊。 “放心,没事的。” 陆信向秦峥行了个礼,说:“秦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多谢。” 秦峥赶忙将陆信扶住,说:“陆公子不必如此,既然你们坚持明天离开,我去帮你们准备些干粮。” “多谢。” …… 京城,某处 “嘭”的一声,一名斜卧在软榻上的男子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跪着的人跟前。 “属下无能,请主人降罪。”跪着的男子声音却还是镇定的。 软榻上的男子一直不出声,就这么眯着眼睛看着下方跪着的人。 过了好一会,软榻上的男子才开口 “我再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后你若不能将夏铭渊的人头送来,就把自己的人头送上来。” “是,多谢主人。”跪在地上的男子回答。 “下去。” “是,属下告退。”跪在地上的男子行了个礼,弯着腰退出去了。 …… “夏铭渊,是我小看你了。”软榻上的男子喃喃道,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 …… 次日,陆信和夏铭渊告别了村里的相亲们,继续踏上了进京的路,只是这次既没有马车,更没有赶车的人了。 “夏铭渊,我一直有个疑问,那天蓝靖为了帮我们逃走,独自留下来阻挡杀手,可我发觉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他的安危呢?”陆信问出了在心里憋了很久的疑问。 “当时蓝靖让我带你先走,我原先是不会答应的,但后来替你挡开那一剑时,我同其中一个杀手对上了一眼,从这一眼我可以确定蓝靖绝对不会有事。”夏铭渊解释说。 “就是说你认出了这个杀手是谁?” “对,那是蓝靖的一个故人,而且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伤害蓝靖的,所以才放心的带你逃走了。(.)”夏铭渊说,脸上表情却有些难懂,有点像是在隐瞒什么。 “难怪你一点也不担心,那么如果说蓝靖没事的话,他现在在哪呢?”陆信问。 “他应该已经被带到京城了,只是现在应该是被困在某处了。”夏铭渊说。 “我可以问吗?这次你进京的目的。”陆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当然,我原就没打算过药瞒你。这次进京是五皇子的吩咐,如今皇上龙体日渐虚弱,三皇子和五皇子的皇位之争也越来越激烈了。” “这么说你是支持五皇子的?” “对。” 陆信想了想,说: “据我了解的民间传言,说三皇子文韬武略,性情温厚,深得民心;而五皇子却是个性格乖张的人,你为什么会选择支持五皇子呢?” 夏铭渊扯了扯嘴角,“看来三皇子这些年的经营收到的成效确实不错。” “哦?这么说来民间的传言是不可信了?”陆信说着,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笑。 夏铭渊看着陆信,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希望两人能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永远都不要到达那个繁华却有充满了争斗的京城。 ……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上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就这么到了寿州城。 “到寿州了,我们在这里歇一晚上,明天早点出发,傍晚京城城门关闭之前应该就能到了。”夏铭渊说。 “好。” …… 两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午夜 “陆信,醒醒。”夏铭渊压低嗓子轻轻摇醒了陆信。 “唔,怎么了?”陆信睡眼朦胧的看着夏铭渊。 “嘘!房顶有人,四个,气息沉稳绵长,是高手。”夏铭渊捂着陆信的嘴,贴在他耳边说。嘴里呼出的微微温热的气息让陆信突然有点心猿意马,定了定神,问道: “是当时在路上伏击我们的四人吗?” “应该没错,这一路都没动手,总算是忍不住了。”夏铭渊说。 “那该怎么办?现在可没有蓝靖来救我们了。”陆信问,声音中确没有丝毫担忧,因为他明白,夏铭渊既然知道杀手还会来,就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没有任何准备。 “这家客栈是夏家的产业。”夏铭渊说。 “哦?那有如何?”陆信挑眉,等着夏铭渊把话说完。 “这间客栈也是我手下的千机楼在寿州的一个分堂,所以这间客栈有密室,而密室的入口就在我们住的这间房中。”夏铭渊说。 “你将密室入口设在这客房中,就不怕哪位客人不小心发现么?”陆信问。 “这不是问题,因为这间房不会给外人住的。”夏铭渊解释。 “这倒是,那么入口在哪呢?”陆信问。 只见夏铭渊轻巧的翻身下床,没发出任何响动,小心的走到床榻对面的那面墙前,从墙上挂着画后面摸出一颗夜明珠珠子拿在手中,房中顿时明亮了不少。随后夏铭渊在侧面墙上的一处拍了两下,有走回到床边。 陆信看着夏铭渊,一头雾水,问: “密室入口呢?你倒腾了半天,我还是没见到。” 夏铭渊看了看陆信,然后重新躺回床上, “我们已经在密室里面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间客房就是密室?这也算密室?”陆信有些不可置信,可他也知道夏铭渊可不是开玩笑的人。 “放心睡吧,我们暂时安全了。”夏铭渊说完翻了个身睡了。 “喂!你…”陆信没办法,只好忍住一肚子的疑问,老老实实跟着睡了。 …… 果然,这一夜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第十九章 夫妻 次日醒来,陆信赶忙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却发现与昨天自己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怎么看着也就是间普通的客房,可陆信也无法解释为何昨夜潜伏在房顶上的杀手为何没有任何动作,看来这只能去问夏铭渊了。 等陆信重新回到客房的时候,夏铭渊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还披散着没有梳理。夏铭渊是美人,陆信一直都知道,但陆信却没有注意过夏铭渊的头发,原来美人连头发都是如此柔顺光滑的。不自觉的,陆信就像着了魔似的,将夏铭渊按坐在椅子上,拿起梳子轻轻梳理他的长发。 夏铭渊先是一愣,然后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梳理好头发,夏铭渊吩咐客栈小二送了些早点到房中,两人一边吃着。 看着陆信欲言又止的样子,夏铭渊无奈,只好开口:“有什么疑问就问吧,憋在肚子里对身体不好。” “我,我很想知道那个密室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信说。 “房顶上的杀手一直监视着我们的行动,所以我下床取出夜明珠和拍墙的动作他们都看到了,所以如果这样打开密室的话,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打开密室,找到我们,所以我之前的这些动作只是迷惑他们的,真正开启密室机关的是我跳下床和翻上床时触动的,说到这里,不知陆公子发觉了什么?” “难道说,其实你口中的密室并不是一间房,而是,我们躺着的那张床?”陆信说出了他的猜测。 “对,就是这张床。” “可是我就躺在床上啊,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移动,那些杀手为何会找不到我们了呢?” “因为那张床从头到尾就没有移动过。”夏铭渊解释道。 “我已经被你弄糊涂了。” “其实很简单,我在下床上床的过程中触动的机关就是几面西洋镜。” “西洋镜?是什么东西?”陆信问。 “这是从西洋传过来的一种镜子,照人极其清楚,但这种镜子也及其稀少,是月宁上次从西域用丝绸换回来的,而这个机关的设计方法也是一个西洋人教她的,她当时向我描述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有趣,便在京城和寿州的千机楼分堂装了这样的机关,没想到真的排上用场了。” “你的意思是,你触发机关使得西洋镜发挥某种作用,然后杀手就看不见我们了?” “对,这是利用西洋镜和光的一个机关,所以我才要取出夜明珠,让他们看清我们是怎样瞬间消失在他们眼前的。” 陆信笑了笑说:“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那几个杀手看着我们瞬间消失,估计还以为撞鬼了呢!可是你有如何断定他们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不会下来查探呢?” “原因有二,首先,这眼见为实,既然他们已经亲眼见到,必定会有神鬼之忌。这第二嘛,我找人帮了个忙,让两人在房中夜明珠亮起之后,乔装成我们的样子将杀手引开。其实这个机关要是他们下来查探,立马就会穿帮。” “那你不怕杀手去而复返吗?”陆信问。 “那些杀手即使得知中了调虎离山计,也不会再折返,因为按常理我们使用调虎离山计之后,必定会马上离开这里,所以他们必定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不会再到此处来找我们,而是选择等在从寿州到长安的路上。而且如果不是我特意吩咐,你真当我千机楼的分堂是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夏侯爷,我这回对你心服口服。”陆信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那么,那些杀手还会继续追杀我们了?” “嗯。”夏铭渊回答的很肯定。 “那我们该怎么办?” “吃完了吗?”夏铭渊没有回答陆信,转了个话题。 “嗯,已经吃饱了。” “收拾好东西,跟我来。” “哦。” …… 两人背着包袱离开客栈,陆信跟着夏铭渊来到了一家成衣店。 “你要买衣服?”陆信问。 夏铭渊没回答,拉着陆信进了店铺,店铺老板一看到夏铭渊,赶忙将两人带到了里间。 “爷。”店铺老板向夏铭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夏铭渊问。 “都准备好了。”店铺老板恭敬的回答。 “嗯,你先出去吧。” “是。”店铺老板恭敬的退下了。 陆信挑挑眉说:“看来这又是你夏家的产业了。” “嗯,先别管这个了,赶紧把衣服换上。”说罢夏铭渊将一套衣服递到陆信手中。 “这是要改妆吗?” “是。” 陆信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是极好的布料,但衣服实在花哨,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的最爱。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认命的将衣服换上。陆信换衣服的时候,夏铭渊转到别处乔装去了。 等陆信换好那身花哨的衣服后,有一中年女子进来,让他在桌旁坐好,然后就在他的脸上折腾了一番。等陆信站到一面大铜镜前面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看不出镜中的人就是自己了。镜中的男子一身花哨装扮,相貌虽然还算俊秀却透着几分猥琐,很符合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的身份。 彻底改妆好之后,陆信从店铺里间出来,店铺老板马上迎了过来,让陆信在店里头坐会儿,说: “请公子稍等,爷马上就出来了。”然后便有小童给陆信上了杯茶。 “嗯,多谢。” 陆信就这么端着茶,百无聊赖的等着,心想这夏铭渊换个妆怎么这么慢,可当他看到从里间走出来的人时,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了。 “美女!” 只见眼前的美女看着自己,突然抿唇一笑,风情万种。 “陆信,你下巴掉了。”换装出来的夏铭渊看见陆信那呆到不能再呆的表情,忍不住调侃道。 “你!你是夏铭渊!你,你…”陆信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衣着华丽的绝色美女,竟然是夏铭渊。 “相公,既然衣服已经买好了,咱们走吧。”夏铭渊说着,还轻轻摇了要陆信的衣袖。 “哦”,夏铭渊还是愣愣的,直到坐进了夏铭渊早就吩咐好人准备的华丽马车。 马车中 陆信盯着坐在对面的人,衣着华丽,脸上也是妆容艳丽,这种艳丽的妆容不仅不显俗气,反而让人觉得这人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夏铭渊,跟着你出来这一趟,我算是大开眼界了。”陆信由衷感叹。 “多谢夸奖。”说着抬手半遮着嘴角,垂眼一笑,尽是女子的娇媚。 “夏侯爷,你连女子的仪态动作都学得是入木三分。一般来说,为了躲避追杀而乔装的话,都会尽量不引人注意,而你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反倒是极力张扬,越是张扬反而越安全,果然高啊。” “多谢相公夸奖了,贱妾这也是不得已为之。” …… 第二十章 韩王 马车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官道上走着,一路上都没有发生任何变故。[.超多好看小说]傍晚时分,便到达了京城长安。 原本计划在年二十八之前到京城的,但中途这一耽搁便耽搁了七八天,等夏铭渊他们到京城,已经是大年初九了,两人的年三十是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头过的。 …… “停车!停车!里面是什么人?”进入长安城必须要接受守卫的盘查。 “车里面是我家少爷和少夫人,”赶车的车夫说。 夏铭渊看了陆信一眼,陆信认命,挑开车帘出去,跳下马车,为了符合不学无术的富家公子哥的形象,把扇子“唰”的一下打开,极其嚣张的说: “怎么着怎么着?连我陆大公子的车你也敢拦,不要命了!” 京城达官贵人多,城门守卫看陆信这嚣张的样子,再看他那一身不菲的衣着,心想肯定是非富即贵,立马变了语调,讨好的笑着说: “这位公子您别见怪,上头下了命令找人,咱们这也是例行公事,您请多多包涵,让车里的夫人挑开帘子咱看一眼就行。” “岂有此理!我的美人岂是你们这些狗眼能看的?不行!”陆信很嚣张的拒绝了。 “这…公子,这是上头下的死命令,我们这下头的,也只能老老实实执行啊。” “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人?”陆信假装好奇的问。 “是两个年轻男子。” “我这就我一年轻男子,加上一老车夫和一女人,不是你们要找的,识相点赶紧放我们过去。”陆信摇着手中的扇子,说。 “哎呦,这位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就一眼,立马放你们过去。”守卫说,“算我求您了。” “算你命好,碰到本公子这么通情达理的,行,就你去看一眼,要是敢乱瞄小心我弄瞎你狗眼!” “是!是!公子您放心。” 陆信走到车前,对这车里头说了声,“美人,把帘子挑开,让他们看一眼。” “是,相公。” 说罢,之间车内探出一只指甲上涂着蔻丹的纤长玉手,轻轻将车帘子挑起,随后四周响起一阵阵抽气声。 陆信拥扇子对着守卫的头猛敲了一下,吼道: “看够了没有!” 守卫回神,立马赔笑道:“可以了,可以了!公子你们过去吧。” “哼!”陆信一甩袖,跳上了马车,车夫一辉鞭子,马车扬长而去。 …… 马车离开后,城门顿时炸了锅, 守卫甲:“实在是太美了,简直是天仙啊!” 群众乙:“就是就是,那个富公子真是好命,居然能娶到这样的美人。” …… “没想到陆公子还挺有天分的。”夏铭渊调侃说。 “哦?什么天分?表演吗?” “是当纨绔子弟的天分。” “你!还不都是你害的,还要被你笑话。”陆信别过脸,气鼓鼓的说。 “是我不对,我道歉。”夏铭渊看着陆信时不时冒出的孩子气,只觉心情畅快。 “哼!” …… 马车停在了一间大宅子门前。 夏府 “这是夏家在长安的府邸。”夏铭渊向陆信介绍说。 陆信看着这间宅第,不得不感叹夏家的庞大实力。 “爷,您回来了。”夏府管家刘永寿收到消息,早早便带着人在门口等着了,看着一身女装的夏铭渊却没有丝毫惊讶,显然事先已经得到消息了。 “嗯,先进去吧。” …… “管家,带陆公子去休息,好好伺候。”夏铭渊交代了刘管家,然后对陆信说了声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 夏铭渊回到房间沐浴,将衣着打扮恢复,然后便到了夏府的书房中。 夏府,书房 “爷,您也累了,要不先回房歇歇吧。”刘管家说。 “不必,我今晚得去王爷那走一趟。陆信那你好好照应着,不要让他出府,让人暗中保护。”夏铭渊吩咐。 “是。爷晚上打算让谁跟着?”刘管家问。 “商平现在在哪?” “现在在府上。”刘管家回答。 “去通知他,晚上同我去见王爷。” “是。” “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 说到这韩王李淮,他的长相很不错,只是他的俊美太过阴柔,给人一种奸猾的感觉。可实际上,如果认真看他的眼睛,便能感受到他的温和。反倒是三皇子楚王李睿,外表英俊不凡,脸上常常挂着让人入目春分的笑容,掩盖真实的内心,让人难以捉摸。 …… 当夜 一架马车停在了五皇子李淮的王府门前,这五皇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出宫封王建府了,封号韩王。 马车中跳下一年轻男子,一身墨色劲装,英气逼人。只见男子下车后,伸手挑起车帘,马车中一人优雅的从车上下来。这后来出来的这位,必然就是夏铭渊夏侯爷了,至于这墨色劲装的男子,便是商平。 王府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见夏铭渊到了,就边将他请入府中,一边说: “您可算安全来了,王爷听说您路上出事了,可着急得不得了。” “我没事,倒是劳烦王爷挂心了,王爷昨天传消息让我今晚务必来王府,到底出什么事了?”夏铭渊说。 “是楚王(注:这是三皇子,封号楚王)那边弄出来的事,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管家说。 “嗯,我知道了。” …… “参见王爷。”夏铭渊向韩王行了个礼。 韩王李淮立马将夏铭渊扶起,说:“明渊,我说过很多次了,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不需要这些虚礼的。” “多谢王爷,但礼不可废。”夏铭渊不着痕迹的挣脱了李淮的接触。 “你呀!算了,坐吧。”李淮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坐下了。 “多谢王爷。”夏铭渊也跟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次叫人传信让你进京,没想到中途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心里实在是不安,还好你安全回来了。” “劳王爷挂心了,虽说是遇到杀手,蓝靖拼死护着,总算是有惊无险了。王爷急着让我进京,究竟出什么事了?”夏铭渊问,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些头绪了,之前千机楼的情报就报告了三皇子与神剑山庄的那笔生意,还有胡御天的事,果然, “上个月,三哥同神剑山庄做了一笔生意,要神剑山庄在六个月期限内造出十万件兵器,这事你应该知道一些吧?”李淮说。 “是,我从千机楼得到了消息。” “那么三哥同胡御天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对。” “我当时便派人设法去破坏三哥同神剑山庄的生意,还有他与胡御天的关系。我知道三哥那边一定会防备着我,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还是能成功的。但是我后来发现这件事有第三方力量在插手,可我无论怎样也查不出这第三方的身份,甚至连它的目的也不清楚。” “哦?原来如此,难怪洛寒那边也一直没有进展。”夏铭渊说。 “洛寒?难道你让他也参与其中了?” “对,如果说你发现一个神秘的第三方的话,那洛寒,就可以算是第四方了。”夏铭渊说。 “看来为这事操心的人还真的少,你让洛寒参与此事,为何没有知会我?”李淮问。 第二十一章 背叛 “你让洛寒参与此事,为何没有知会我?”李淮问。(.好看的小说)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夏铭渊回答。 “这是何故?”李淮问。 “因为我让洛寒参与的这件事,是我和洛寒秘密商谈的,在告诉你之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我如果要将这个消息传到王爷你这里,就必须通过一个人,但我已经不能信任他了。”夏铭渊解释说。 “是谁?”李淮问。 “蓝靖。”夏铭渊眼神暗了暗,说。 “什么!怎么会是他?他已经跟着你有十多年了啊。”李淮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我这次进京的事只有六个人知道:我、陆信、苑秀、刘管家、东方月宁还有蓝靖。而苑秀、刘管家还有月宁都不知道我们进京的路线,我和陆信一直在车里,陆信同我是寸步不离,只有蓝靖,一路上都是他在打点安排的,我们的路线也是他决定的。” “可是你既然不让他帮你传消息给我,就表明你已经怀疑他了,那你为何还要将进京路上的一切都交给他负责呢?” “他跟着我十三年了,我是在赌。不过这场赌我既输了,也赢了。”夏铭渊说。 “哦?这是什么说法?” “我输了,是因为路上的遇袭证明蓝靖确实是背叛了我,而我说我赢了,是因为蓝靖在最后关头还是出现并救了我。”夏铭渊说,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是在掩盖着某种情绪。 “你是否查到蓝靖为何要背叛你?” “暂时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与你说的神秘的第三方有关。”夏铭渊道出了心中的猜测。 “看来这个第三方并不是近期才开始动作的,我感觉这似乎是个很大的阴谋,也许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策划了。”李淮说。 “嗯,的确如此。如若这个阴谋的最终目的是皇位的话,那么王爷,这一切就很难分晓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李淮问。 “神剑山庄。”夏铭渊只说了四个字。 …… “王爷,夜深了,告辞。”夏铭渊起身,向李淮行了个礼。 “明渊,都这么晚了,这大冷天的,你身子也不好,要不就在王府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李淮说,言辞恳切。 “多谢王爷关心,我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叨扰了。”夏铭渊依旧客气的拒绝了。 “唉,你就是这么倔。行了,早点回去吧,”说完又交代了一旁的商平,“路上注意点。” “是,请王爷放心。”商平恭敬的回答。 “嗯,去吧。” “告辞。” …… 夏铭渊回府后,直接去了陆信的住处 “爷。”负责看着陆信的侍卫见到夏铭渊行了个礼。 “人已经睡下了?”夏铭渊问。 “是,早早便睡下了。”侍卫恭敬的回答。 “嗯。”夏铭渊见陆信已然睡下,便不去打扰,径自回房去了。 …… 午夜,一道黑影从陆信房间的窗户中闪出,迅速消失在黑暗中,而负责的守卫却丝毫没有发觉。 …… 长安城,落花居,长安文人雅士最爱的品茗谈诗书的地方,不过这地方有一个特点,就是到晚上才会开门营业,但即便如此,也因其独特的经营方式让文人雅士趋之若鹜。 “这位公子,头一回来吧,里边请。” 陆信一进落花居的门,便有人迎了上来。 陆信笑了笑,说:“有酒吗?” 那人愣了一愣,“公子您要喝酒的话可就走错地方了。” “不,我只喝竹叶青。” “公子可懂这酒?” “自然。” “黄叶仍风雨,”那人小声说道。 “青楼自管弦。” “公子楼上请。”说罢,那人便将陆信带到了二楼最里边的一个雅间。 “公子请稍等片刻。”那人说罢便向陆信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 “属下参见宫主。” 没过多久,便进来一名蓝衣男子,单腿下跪向陆信行礼。 “免礼。” “多谢宫主。宫主今天是如何脱身到这的?”蓝衣男子问。 陆信没说话,而是将一只手伸到蓝衣男子的面前,蓝衣男子不解的看着他。 “探探。” “这,宫主…” 陆信笑了笑,说:“如果对你还不信任的话,这世上便没有我信任的人了。” 蓝衣男子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但被迅速掩饰掉了。蓝衣男子不再犹豫,伸手握住陆信的脉门,将一丝内力注入。 “宫主!你的内力!恢复了?”蓝衣男子看着陆信,眼中充满惊喜。 陆信微微笑着,说:“可能要谢谢三皇子殿下了,要不是他派人刺杀夏铭渊,我也不会有如此机缘,内力不仅恢复,而且比之前要强上不知多少倍。” “宫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蓝衣男子既喜悦,也疑惑。 “是我和夏铭渊困在深山的时候,大冬天的根本就没有吃的,为了维持体力,我吃了几颗我能找到的唯一一种果实。”陆信耐心的解释。 “是什么果实?” “我原先并不认得,只是形势所迫,却在食用的几天之后逐渐有内息自丹田汇聚,根据后来出现的状况,我想到了一种东西,蛇炎果。” “蛇炎果?属下从未听说过。” “我之前也没有见过,只是有一次听师傅提到过服用蛇炎果之后的症状,才以此推断出来的。” “那么这果子真的只是对身体有益无害吗?”蓝衣男子有些担忧的问,毕竟这是一种自己连听都未听过的东西。 “师傅讲的也不多,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内力猛增之外,就是偶尔会有些内息不受控制,不过问题不大。” “属下回去后派人去好好查查,属下担心夏铭渊会不会发觉到呢?”蓝衣男子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这个你放心,不会的,如果不是我故意,你根本探不到我一点内力。”陆信说。 “这样属下就放心了,不过还是请宫主多保重,不知宫主此次冒险出来,是何事?”蓝衣男子问。 “这次三皇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为何如此明目张胆的派人刺杀夏铭渊?” “因为夏铭渊插手了兵器的事,三皇子很重视这次与神剑山庄的交易,但夏铭渊不仅帮着五皇子干涉此事,还秘密派了洛寒去破坏三皇子与胡御天的合作,偏偏这洛寒本就与冷玉情有旧情,所以三皇子这次是被惹急了。” “三皇子的阵脚开始乱了,夏铭渊这人确实不简单,就单单用了洛寒这一颗棋子,便将局势搅乱了。”陆信说。 “宫主,夏铭渊这人绝对不好对付,宫主为何一定要坚持留在他的身边呢?属下实在不放心您的安全。” “放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他上次居然狠心将您的武功废了,这叫我如何放心得下。”蓝衣男子稍稍有些激动,显然对于夏铭渊的做法耿耿于怀。 “我这不是恢复了么?还比以前强了不知多少倍呢。等我得到我想要的,自然会离开他。”陆信说的很轻松。 “反正属下劝也是没用的。” “你先别忙着担心我,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第二十二章 争斗 “你先别忙着担心我,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难道说!” “是,他发现了。”陆信说,“而且他还认出了那天四个杀手中的一个,便是萧青。” “所以那天他才会同意将我独自留下,原来如此,看来三皇子这次的刺杀不仅是失败,还破坏掉了很多原先的布置。”蓝衣男子说,这蓝衣男子便是蓝靖。 “对,我这次冒险出来,便是要告诉你这个,还有就是,让人告诉三皇子,神剑山庄那边交给我,让他不要再用刺杀这种愚蠢的行为了。”陆信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宫主,您觉得有没有必要同三皇子见一下?”蓝靖问。 “不必了,夏铭渊那里盯的太紧,我不想连我都被怀疑,那我们这局棋就不用下下去,直接认输好了。”陆信说,“你暂时不要露面,好好盯住三皇子,有事情的话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是,属下知道了。” “嗯,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陆信起身说。 “宫主保重。”蓝靖向陆信行了个礼。 “嗯。” …… 陆信回到夏府之后,为了不被怀疑,干脆在床上打坐,不久便天亮了。 “陆公子,您醒了吗?”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超多好看小说] “醒了,进来吧。”陆信说。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比苑秀少了些活泼,多了一份沉稳,女子对陆信福了福身,说:“公子,女婢毓秀,是苑秀的姐姐,公子在夏府的一切由奴婢打点。” “原来是苑秀的姐姐,难怪眉宇间有几分相似,那就有劳姑娘了。”陆信笑笑说,那份随遇而安的淡然让毓秀对他生出不少的好感。 …… 吃过早饭后,陆信让毓秀带他去找夏铭渊,应该是得了吩咐,毓秀很干脆的遵命,领着陆信到了书房。 “陆公子,爷在里头,您自己进去吧,奴婢告退了。” “嗯,有劳了。”陆信说完,便推门进去了。 到书房便见着夏铭渊正伏案忙碌这,还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正为什么事在烦心。陆信见夏铭渊没任何反应,便自个找了个地方舒舒服服的坐着。 “想进宫去看看吗?”良久,夏铭渊头也没抬的问。 陆信一挑眉,“你打算带我去?” “今晚年初十,宫里有宴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夏铭渊说。 “好啊,也许这辈子就这么次机会,怎能不去。(.好看的小说)” “我会让毓秀帮你打点好。” “多谢。”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夏铭渊忙着手中的事务,而陆信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垂着眼,让人看不出情绪。 …… “午时了,一起用膳吧?”夏铭渊看了看窗外,道。 “嗯。” …… 两人就这么食不言,安安静静吃了顿饭。陆信用过饭便回去了,回房间的路上陆信一直在思考,今天夏铭渊的态度,疏离。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从两人相识便是夏铭渊主动的靠近、主动的讨好,从来都是陆信在拒绝,在疏离,却不料今天也被这样对待了,陆信不断想着,是否夏铭渊发现了什么,或者在怀疑什么?而且不可否认,陆信心中还有一点点怅然若失。 “陆公子。陆公子?陆公子!” “啊?什,什么事?”陆信被人从沉思中惊醒。 “您怎么了?一个人站在湖边一动不动?是哪里不舒服吗?”毓秀看着陆信,眼中有着担心。 “我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入神了。”陆信解释道。 “是奴婢冒失了,陆公子见谅。爷吩咐的晚上公子进宫的衣服奴婢已经准备好了,公子去试试吧?”毓秀说。 “晚点再试吧,我想出街上逛逛,可以吗?”陆信问。 “可以,不过得让奴婢跟着。”毓秀回答说。 “那现在就去吧。” “好,陆公子请。” …… 长安不愧是都城,仅仅是街道便比陆信见过的任何街道都要宽,街道两旁满是店铺、小摊,路上也是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让开!让开!架!让开!”一架马车横冲直撞,正在路旁小摊上买东西的毓秀一时躲闪不及,就要被冲过来的马车给撞上了,还好被人用力一扯,才堪堪躲了过去。 毓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被陆信搂在怀中,脸颊瞬间通红,立马推开陆信。 “陆,陆公子,多谢。”苑秀挍着手中的帕子,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遇到这种情况,再沉稳也难免失措。 “是我冒失了,情势所迫。请姑娘见谅。”陆信说道,眼角却瞄到不远处的一个身影,眼中尽是狡黠,只是低着头的毓秀未曾看到。 虽说刚才只是一瞬间,其实陆信只要将毓秀拉过来便是,却在那时无意间瞥到了夏铭渊的身影,不自主的将毓秀顺势带到了怀中,也许陆信自己也没明白到自己为何要这样做,是在试探? “毓秀姑娘可知这驾着马车横冲直撞的是什么人?”陆信问。 此时毓秀也缓过神来,说:“应该是楚王府上的人。” “你说的是三皇子李睿府上之人?可我看那马车上挂的标记,似乎是韩王府上的吧?”陆信表情看似有些疑惑。 “陆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楚王使的手段,便是故意要坏韩王的名声,以前我也见到过,当时也误以为是韩王府上的人,还去质问过商平,是商平告诉我,我才知晓事情的。”毓秀解释说。 “商平?是何人?” “哦,陆公子昨天才来,想是未曾见过他,他原是韩王手下,派来夏府帮爷做事的。”毓秀解释说,“陆公子今晚进宫,他应该也会同去,到时便能见到。” “那楚王如此行事,韩王就这人任人误会下去吗?”陆信问道。 “这我也问过商平,他说他也不清楚韩王是怎么打算的,不过韩王一直以来都没采取过什么行动。”毓秀也有些疑惑。 “这到是奇了。不说这些了,你也走累了,我看前边不远处有个茶楼,咱们去那歇歇,如何?”陆信说。 “陆公子决定就好,奴婢跟着。” “那就走吧。” …… 第二十三章 进宫 “这家茶楼倒是雅致,偏偏在这热闹的街边却不显突兀。”陆信与毓秀找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和几样小点心,就这么闲聊着。 “这家茶楼名唤邀月楼,的确很独特,同城东的落花居齐名,很多人好奇这是不是同一个主子开的呢。” “哦,那我下次该去见识见识与这齐名的落花居,”陆信自然是不会告诉毓秀自己已经去过落花居,夏铭渊派到身边的人,怎么可信。 “要去落花居的话,就只能晚上了。” “这是为何?” “这也算是落花居独特的地方之一,便是昼夜颠倒,只在晚上开门迎客。” “原来如此,”陆信端起手中的茶水,饮了一口,说:“毓秀姑娘稍等我片刻,我去小解。” “好,”毓秀的脸又红了些。 …… 没过多久,陆信便回来了,两人又坐了会儿便离开回府去了。 …… 入夜时分,夏府门前 “陆信,你来了,这是商平,帮着我打理夏家在长安的事务。”夏铭渊见陆信出来,便将商平介绍给他认识。 “久仰,幸会。”陆信对着商平略略施礼。 “陆公子,久仰。”商平还礼。 “出发吧。” …… 三人坐在宽大的马车中,一路闲聊,不久便到了宫门口。(.) “夏侯爷,快随奴才进去吧,宴会马上要开始了,韩王已经进去了。”宫门口一位公公应该是一直在等着夏铭渊,似乎与他有几分熟络,一见面热情的迎了上来。 “有劳刘公公了。”夏铭渊对这公公也算是客气。 三人随着刘公公七转八拐,走了好半天才到的宴席所在的大殿。刘公公引着夏铭渊入席,而陆信和商平就被领到了比较偏的位置坐下。当然,这些夏铭渊在马车中已经交代过陆信了,让他一切听商平的。已经有不少二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带着家眷来了,场面甚是热闹,因为皇上皇后尚未入席,所以下头的人自然不敢开席,许多人没有入座,三三两两的客套闲聊,当然,只是看似在闲聊。 而陆信看着夏铭渊刚到,便有不少人主动围了上去,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夏铭渊应付自然的样子,便知对这种应酬早已习惯。 ……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一声雌雄莫辩的尖细嗓音响起,宴席中的人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迅速回到自己位置然后俯首下跪。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位平身。” “谢皇上。” “今天这宴席,朕是要与大家同乐,众位不必拘礼。” “是,谢皇上。” “开席吧。”皇上说。 “开~席~!”尖细嗓音再次响起。 …… 直到宫婢们开始上菜,中间歌舞起,陆信才好好看了看当今皇上,当今皇上自三十二岁登基,到现在已经三十六个年头了。皇上虽不说如秦王汉武之雄才,但也算勤政爱民,国家在他的治理下也是民殷国富,只是皇上身体一直不好,尤其进几年,对朝政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但这么多年,东宫之位一直虚悬,也怪这正宫皇后膝下已有三位公主,却并无一子。皇上无嫡子,因此一直没有立东宫。 而随着这几年皇上身体日渐衰弱,皇子中,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年夭折,四皇子在一次射猎中被流矢射中不治身亡,其他几位皇子或是母亲身份低微,或是自身天资驽钝。据传皇上有一位九皇子,天资聪慧,深得皇帝喜爱,只是在其六岁的时候离奇失踪,皇帝震怒,让人全力搜寻,直到三年后才渐渐放弃。现在就只有三皇子和五皇子各自母亲都是妃级以上,身份尊贵,且自身能力不凡,是皇位继承的大热人选,也因此,皇位的争夺在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愈发的激烈了。 陆信位置离皇上太远,看不真切,但也能感觉出这老人已有风烛残年之势。 …… 虽然皇上说让大家不要拘礼,但要是谁把这话当真了,那就是不要命了,所以席间还是很有秩序,只有舞蹈丝竹之声和席中的低语。 “莫非这宫中的宴席就是吃吃东西喝喝酒,看看这端庄的宫廷舞蹈么?”陆信觉得兴味索然,侧身问旁边的商平。 商平笑了笑,说:“有三皇子在,这宴席就不会无趣,只是不知道他又要使什么手段来难为我家王爷了。” …… 果然,没过多久,就坐于皇上左边下手位置的楚王李睿便起身,双手端庄酒杯,道 “儿臣敬父皇,母后,祝父皇母后福泽万年。”说罢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好!”皇上似乎显得很高兴,也拿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而皇后只是端庄的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抿了一小口,明眼人都明白,皇后并不喜欢这位表面温和的三皇子。 其他皇子见三皇子起了头,也都跟着敬了酒。 …… 注:只要是皇帝的儿子女儿,都得叫皇后为母后。 …… “父皇,母后,”三皇子再次起身,行礼,说:“儿臣听说最近五弟得了个绝色舞姬,不知,五弟是否舍得把她请出来为大家跳支舞助助兴呢?” “哦?真有此事?淮儿,你可不能藏私啊。”皇上饶有兴致的对五皇子说。 “这…” “怎么?淮儿果真舍不得了?”皇上的脸色有些不豫。 “儿臣岂敢,只是儿臣府中并没有什么绝色舞姬,不知三哥是从哪听到的传言?” “父皇,这可不是儿臣瞎编的,前几天城门守卫传,入城的一架马车中有一绝色女子,而这马车便是挂着韩王府的牌子,当时有许多百姓都见着了。”三皇子一脸认真的说。 而听到此处,陆信便明白三皇子说的那个绝色舞姬是谁了,那天他和夏铭渊乔装进城,所坐的马车便是挂着韩王府的牌子,只是他当时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想昨天那马车上的牌子,便知晓了。但并没有人见到马车到了韩王府,而且当时陆信说这绝色女子是他的妻子,而三皇子今天如此扭曲事实,想来是为了故意为难五皇子,偏偏五皇子又不能将事情说出来,否则夏铭渊无法解释。 “淮儿,这么多人都看见了,还不舍得将人领出来吗?”皇上说,语气愈发的重了。 “父皇,这…” “启禀皇上,”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是夏铭渊突然起身。 “是明渊啊,何事?”皇帝看向夏铭渊,眼神明显柔和了些。 “皇上,楚王说的那名绝色舞姬并不在韩王府中。”夏铭渊向皇帝行礼,道。 “那她在何处?”皇帝问。 第二十四章 惊变 “那她在何处?” “禀皇上,那人正在臣府中。(.)那舞姬是臣偶然遇到的,便托付韩王府中人帮忙带到了长安。”夏铭渊说。 听了夏铭渊的说,五皇子极其担忧的看着他,夏铭渊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那就让这舞姬现在来跳一曲吧。”皇帝说。 “是,臣去吩咐一下,请皇上稍等。” “好,朕等着。” 夏铭渊行礼,离席。 …… 没过多久,夏铭渊便回来了,想皇帝行礼,说 “皇上,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那就开始吧。”皇上下令。 “是。”夏铭渊拍了拍手,场中乐师立马开始奏乐。 随着带有异域风情的明快音乐,一个轻纱蒙面、西域装扮的女子在场中起舞,女子身子曼妙无比,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更是勾魂夺魄,没有任何精心设计,单只是一人起舞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是陆信不包括在内,他从那女子起舞开始便没再看她一眼,他一直盯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小心!” 只见一道银光朝龙椅上的皇帝飞去,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只有陆信及时将手中的酒杯扔了过去。 “叮”的一声,飞来的酒杯将暗器打偏,才没能射中龙椅上的皇帝。 “护驾!护驾!” 侍卫迅速将皇上和皇后围在了中间,这时,有人喊了一声, “抓住那个舞姬!暗器是她发的!” 此时皇帝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已然恢复了镇定,指挥侍卫 “抓住她!” 可就在侍卫抓住舞姬的同时,舞姬身子一震,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个侍卫跪到皇帝面前说:“皇上,那女子服毒自杀了。” “岂有此理!来人!将韩王李淮,静安侯夏铭渊押上来。”皇上怒道。 “是!” …… 皇帝指着韩王说, “说!为何要指使刺客来行刺朕!就有这么迫不及待要坐上这个龙椅吗!” “父皇,此时与我还有明渊无关啊!”李淮说,神情还算镇定。 “你还敢说这事与你无关?谁都知道这夏铭渊是你的人,他找来的刺客,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是谁!”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 皇帝不理会李淮,转问夏铭渊, “静安侯,朕看在你父亲的功劳上,一直待你夏家不薄,你竟然帮着韩王来刺杀朕,真叫朕寒心。” “皇上,此事当真与我们无关。” “还要狡辩吗?这人是你亲自下去安排的,她刺杀朕也是大家都看见了的,证据确凿,无需再狡辩了。来人!” “在!” “韩王李淮联合静安侯夏铭渊密谋行刺,证据确凿,韩王李淮,静安侯夏铭渊,打入天牢,等候处置。” “且慢!”正当皇帝要说出斩首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一旁的大太监大喊一声“放肆!谁敢在御前喧哗!” 这时陆信走上前来,跪在殿中,说:“皇上可否听小人一言。”说罢,抬头直视着皇帝。 大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大胆!竟敢一再御前无礼…” 大太监还要说话,却被皇帝一挥手制止了。因为当皇帝看清陆信样貌时,眼神不禁一震,对下面跪着的这名男子有着莫名的亲切感,语气有些缓和,道: “你是?朕想起来了,刚才刺客行刺,是你救了朕!” “小人陆信,是靖安侯府的门客。当时无意间正好看到刺客向皇上发射暗器,情急之下便将手中酒杯掷出。小人站出来不为邀功,只是想说说对这次行刺的看法。” “好,你说。” “小人认为,行刺的幕后指使者不是韩王,也不是静安侯。” “理由呢?”皇帝问。 “韩王和静安侯都不傻,这样指使行刺,所有人都会怀疑他们是幕后主使,那么即使是行刺成功,也会被问罪,那么如果他们真这样做,无论行刺成功与否,都不会得到任何好处,试问这样的事情,有谁会去做呢?” “这话是有道理,但也不足以证明他们是无罪的。” “那么小人还有一事禀明。” “你说。” “当日静安侯爷遇到那个舞姬的时候,小人也在场,这舞姬当时正被一群纨绔子弟调戏,侯爷看不过去才出手相助,而这舞姬说她本事良家女子,只因家中实在穷困,父亲便将她卖到了青楼,起初在青楼只跳舞,并不接客,可是却被一个富家公子看上,只好想方设法逃了出来,却因容貌实在出众,被人调戏,幸而侯爷将她救下,于是她就求侯爷收留她。当时侯爷有要事,便让我将她带回,侯爷也没顾得上查证她的身份,本想就养在府中也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就一直没有理会。而今晚,无论是王爷还是侯爷,他们都没有提出要让这舞姬来御前表演。只是,今天确是楚王提出来,这…”说罢,陆信故作一脸疑惑的看着楚王李睿。 李睿一见陆信竟然将矛头指向自己,立马跪在皇上面前说 “父皇,儿臣只是听说五弟得了个绝色舞姬的传言,对行刺的事绝不知情啊,请父皇明察。” “陆信,你说当时那女子是由你送进府的,可有证据?”皇帝问陆信。 陆信闻言从袖中拿出一把扇子,呈给皇帝,说: “皇上,那日小人带着那女子进城,因一时兴起便乔装了一番,城门守卫不一定认得我,但当时小人拿着这把扇子,扇子的装饰甚是招摇,相信他应该会记得,而且那日城门人不少,应该能找到不少证人。”陆信解释道。 “看来今天的事疑点颇多,楚王、韩王还有静安侯,都脱不了干系。传令,楚王、韩王以及静安侯,各自禁足于自己府中,知道真相水落石出。” “是。”侍卫听令后,分别将三人围住。 “陆信留下,随朕到御书房来,其他人都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神色中尽是疲惫。 …… 御书房 皇帝摒退了所有人,只留下陆信。 “你今年多大了?”皇帝问。 “回皇上,小人今年二十有二。” “你,你也是庚戌年生的?”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 “是。” “家中父母可还健在?” …… 第二十五章 猜疑 当晚,皇帝同陆信在御书房谈了一晚上,次日一早陆信便由侍卫护送回了夏府,而皇帝则在早朝时颁了一道旨,不再追究昨晚行刺之事,朝野一片哗然。可是皇帝圣旨都下来了,其他人有没法再说什么了,而这件震动朝野的行刺居然就这么瞬间消弭,这也使得大家对陆信以及皇帝同他那夜的谈话产生了诸多猜想。 …… 夏府 陆信一回到夏府,便见着刘管家在门口等着他, “陆公子,您回来就好,爷在书房等着您,您赶紧去一趟吧。” “好,劳烦刘管家带路。” …… 书房 陆信一进书房,便看见夏铭渊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听到响动也没有任何反应。 “叫我来何事?”陆信知道夏铭渊现在对自己肯定是满腹猜疑。 夏铭渊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慢慢转过身来,就这么盯着陆信,眼神中看不出情绪,陆信就这么站着,等着。过了好一会,夏铭渊慢慢走近陆信,突然眼神一变,提起七成内力向着陆信的胸口一掌打了过去。 “唔!”陆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击中,整个人飞了起来,狠狠撞在了墙壁上,然后摔倒在地,陆信只觉胸口剧痛、气血翻腾,“噗”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然后又接连咳了好几口血。 陆信缓了好半天,才用尽力气说了一句“为什么?”,可夏铭渊只是在一旁看着,直到陆信眼前从模糊到跌入一片黑暗。 …… 夏铭渊就这么愣愣的看着陆信倒在自己面前,脑子里面竟然是一片空白,直到心口剧烈的疼痛才将意识拉了回来,慌乱的抱起倒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的陆信, “管家!管家!请大夫!” …… 刘管家在夏府这么多年,从夏铭渊接管夏家开始,从未见过他如此的慌乱,直到这时,刘管家才意识到陆信对夏铭渊而言有多重要。看着守在陆信床前的夏铭渊,刘管家不禁摇了摇头,冤孽啊。 …… 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陆信,夏铭渊后悔了。当他看到陆信用酒杯将暗器击落时,他断定陆信的内力恢复了,所以才会使出七成功力打出这一掌,不料陆信竟然毫无招架之力,竟然生生受下了这一掌,而打上这一掌的时候,夏铭渊感受不到陆信任何的内力抵抗。眼睁睁的看着陆信倒下,不是因为狠心,而是自己完全慌乱了,后悔自己为何不问清楚,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没给。 “对不起,对不起……”夏铭渊握着陆信的手,喃喃道。 …… “陆公子,您可算醒了。” 陆信睁开眼,便看见毓秀眼眶红红的,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我睡了多久了?”陆信开口问,声音艰涩沙哑。 “公子昏迷了两天了,”说着便起身倒了杯水,喂陆信喝下,“公子胸口还痛吗?” “还好。” “陆公子,奴婢喂您吃点东西吧,药马上就送过来了。” “好。” 夏铭渊担心陆信醒来可能会发脾气,或者干脆谁也不搭理,所以才让毓秀来守着,却不料他会这么配合,毓秀服侍陆信喝了点粥,喂了半碗参汤,喝了药,服侍他睡下了。 …… 毓秀刚从陆信房中出来,便见着夏铭渊站在回廊中,静静的看着天空,背影却透着无限的忧伤。 “爷,陆公子醒了。”毓秀走上前去,说。 “他,有没有说什么?” “公子只问了下他昏迷了多久,然后奴婢伺候他吃了些东西,喝药后便睡下了。大夫给重新诊过了,说是伤得不轻,得好好休养些日子。”毓秀如实回答。 “我知道了,你好好伺候着。” “是,爷请放心。”毓秀福了福身子。 …… “陆公子,您怎么起身了!”毓秀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发现陆信正艰难的在穿衣服。 毓秀上前阻止,陆信轻轻推开她,说: “你阻止也没用,要么来帮我把衣服穿好,要么就站在那不要动。” “公子!您的伤不轻,大夫交代了要卧床静养啊!”毓秀很无奈的看着陆信,陆信却不理会毓秀的劝告,毓秀无奈,只能帮着陆信穿好衣服。毓秀一边帮他梳理头发,一边问, “陆公子,您这是要干什么?” “夏铭渊在哪?” “爷一早便出去了,是商号那边的事,估计要到入夜才能回来,公子您是要去见爷吗?” “对,告诉我,他现在到底在哪?” “陆公子,您先歇着吧,我让人到门口等着,爷一回来我就让人请他过来,成吗?” “告诉我他在哪!否则我自己去找。”陆信起身向门外走去。 “陆公子!外头下着雪呢!我求求您了,”毓秀拦着陆信,不明白一向温和的陆信为何今天会是这样的固执。 陆信不再理会毓秀,费力的推开她,一步一步慢慢的向门口走去。毓秀不敢拉扯陆信,只能跟着,劝着,可是显然没用,陆信已然推开门出去了。 “毓秀,这是怎么了?”刘管家本是来看看陆信,却看见本该躺在床上的人此时却捂着胸口扶着门走了出来,而毓秀更是一脸纠结的跟着。 “刘管家,快劝劝陆公子吧,他非要现在去见爷。”毓秀见着救兵,忙喊刘管家来帮忙。 “我说陆公子啊,您急着见爷是有什么事吗?要不您先回房等着,我派个人把侯爷请回来,如何?”刘管家了解到陆信在夏铭渊心中的地位之后,自然是不敢怠慢。 陆信看了刘管家一眼,没说话,还是费力的走着。 “这……” 刘管家和毓秀对视了一眼,刘管家无奈的叹了口气,说 “毓秀,你陪着公子,我去备车。” “是。” …… “陆公子,上车吧,奴婢随您去爷那。”说罢,毓秀扶着陆信上了马车,这次陆信倒是没有拒绝,在毓秀的帮助下上了马车,虽然仍是寒冬,也因疼痛而出了一身冷汗,虚弱的靠在马车中,脸色极其苍白。 毓秀很是担心,但除了为他披上一件貂裘之外,就只能这么看着了。 夏铭渊去的商号不算远,所以马车走了约一炷香便到了,毓秀扶着陆信下了马车,为他打起伞。 “去叫夏铭渊出来,我在这等着。”陆信对毓秀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让毓秀感觉无比的疏离。 “陆公子,咱们一块进去吧,屋里暖和。” “我在这里等。” “可…”毓秀还想说话,却想到自己怎么劝也是没用的,干脆将伞交给车夫,让他帮陆信打着伞,自己跑了进去。 “爷在哪?” “在里屋呢。” …… “爷!您快出去看看吧,陆公子非要来,我和刘管家怎么也拦不住。” 夏铭渊闻言,立马起身冲了出去。 …… 第二十六章 碎心 夏铭渊从屋里跑了出来,神情有着难以掩饰的慌乱,看着陆信伫立在风雪之中,外面风雪很大,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你不要命了!这种天气你跑出来干什么?”夏铭渊对着陆信慌乱的说。 “夏铭渊,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吗?”陆信看着夏铭渊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你说让我在你身边三年,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你便放我离开。” 夏铭渊不明白陆信为何要提这三年之约,但却预感陆信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于是打断了他,语气哀求的说: “不要说,跟我回去好吗?” 陆信摇了摇头,“听我说完,当时我答应你,是因为我恨你,恨你的姐姐害死了莫修,恨你废掉的我武功,让我彻底失去自由,所以那时我笃定我不会爱上你,所以我答应了。” 陆信垂下眼,似乎思考了一会,继续道: “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温柔,你的包容,你的维护,还有你的爱,让我开始沉溺,我渐渐发现我习惯了你的温柔,你的爱,我渐渐沉溺,我渐渐控制不住我的心。我试着继续对你冷漠,试着故意忽视你的温柔,故意对你疏离,可是我做不到不去想你,不去看你,不去在乎你!那天你带着我逃到深山,你受伤倒在我怀里,如果我真的还恨着你,我就不会累到筋疲力尽也要带着你,我只要丢下你,我便自由了。” 陆信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颤抖,右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胸前的衣襟。 “我没逃,我没丢下你,我以为你是明白的,我以为你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变化。可是自从来了长安,我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变得疏离,你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说着,陆信慢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酒杯,翻手一掷,酒杯飞快的飞了出去,将路边上的一棵树砸了一个洞。 “这是落月宫的翻云手,当时我就是用着一招打落暗器的,只要有手法,不需要内力照样能使出来。” “陆信,我…对不起!对不起!”夏铭渊现在除了对不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没有选择相信我,你只是没有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罢了。”陆信自嘲的笑了笑,“从来,都是我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竟然会相信你是真的爱我的,我竟然就这么相信了你的爱!”说到此处,陆信突然捂着嘴,猛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然后一口鲜血吐出,陆信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夏铭渊马上走上前来,伸手扶住陆信,陆信缓了缓,使劲挣开了夏铭渊, “不要碰我,从来都是你逼着我,逼我留在你身边,逼我爱上你,可当我决定放弃仇恨来爱你的时候,你又一掌将我的爱全部打碎。(.好看的小说)夏铭渊,三年之约,我不会再遵守,如果你还是硬要将我留下,我也无可奈何。你放心,我不会寻死,我会好好活着,不过我的心,不会有机会让你再伤一次了。” 从来,陆信从来没向夏铭渊吐露过心事,可这一次,当夏铭渊清清楚楚的听到陆信说爱上了他时,他却已经失去了这份爱。 陆信看着夏铭渊的脸,脸上有哀伤、有后悔、有心痛,可是这些他都不想再去理会,胸口的痛让他连呼吸都困难,一直靠着毅力支撑着,如今所有的话都说了,陆信不再苦苦支撑,迅速的跌入了黑暗。 …… 可是,交出去的心,真的能收回来吗? …… “爷,这里我来守着,您去歇会儿吧,您都守了两天了。”毓秀实在看不下去了,昏迷的陆信脸上毫无血色,可守着他的夏铭渊也好不到哪去,偏偏还一个比一个固执。 “我没事,你去歇着吧。” …… 次日,上午 “爷,韩王来了,现在在书房呢。”刘管家急匆匆的跑来通报。 “去叫毓秀来这守着。”夏铭渊起身,适应了一下突然的晕眩。 “是。” …… “参见王爷。”夏铭渊行礼。 “快不要多礼了。” “王爷屈尊来此,不知所为何事?”夏铭渊问。 “还是兵器的事,当时三哥订制十万件兵器,我原是派人设法切断铁矿原料,所以这十万件兵器一直没能开始打造,但就在昨晚,我收到消息,三哥购到了龟兹国的一批铁矿石,这批铁矿石虽不足十万件武器的打造,但至少解决了一半。”韩王李淮说。 “这批铁矿石现在何处?”夏铭渊问。 “十天前已从龟兹国出发,估计二十天左右能运到神剑山庄。” “那么王爷现在来找我,是有何计划?” “三天前我派了一批高手去劫这批矿石,结果只有一个回来了,而且是重伤,他带来消息说,这次三哥派了萧青负责押运这批矿石。” “他竟然把萧青派出去了,看来这趟我必须得去了。” “我也明白我这是强人所难了,但要对付萧青,除了你我确实想不到还有谁了。” “我知道,我和萧青之间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过完元宵我便启程。这批铁矿石,带回来是不可能的,只能毁掉。” “你打算怎么做?”韩王问。 “震天雷。” “我知道了,那你…你和那个陆信,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用爱作为借口将他绑在身边,我以为我可以保护好他,可是每次伤害他的都是我自己,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 “情之一字…明渊,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的结,只能你们自己去解,我先回去了。” “恭送王爷。” …… “认识夏铭渊不过才四个月,可为何我觉得我二十二年日子加起来也不如这四个月来的漫长。”陆信趟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喃喃道,不理会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夏铭渊。 “爷,陆公子的药好了。”毓秀端着药进来。 “给我,你去弄些吃的来。”夏铭渊接过药碗,吩咐道。 “是。” …… 夏铭渊将陆信扶起,半抱在怀中,端起药碗一勺一勺的将药喂了下去,陆信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安静、顺从,却是无比的冷漠。 喂完药,夏铭渊将药碗放下,却没有将怀抱松开,贪恋怀中之人的温暖,却感觉心越来越冷。 “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十七章 动摇 “我该拿你怎么办?” “夏铭渊,我又该拿你怎么办?”听到夏铭渊在耳边的低语,陆信在心中暗暗感叹。(.无弹窗广告) …… 两天后, “大夫,他的伤怎么样了?”夏铭渊问。 “年轻人,到底是底子好,这么多好汤好药的养着,恢复得很快。” “大夫,今天是元宵,晚上我想带他出去走走,你看能行吗?”夏铭渊问。 “注意多穿点,别太累就行,出去活动活动也好。” “好,麻烦您了,”夏铭渊转头对刘管家交代,“刘管家,派人随大夫去抓药。” “是。大夫,请随我来。” …… 夏铭渊看着靠在床上看着书的陆信,微微一笑,说: “今天元宵,晚上灯会很热闹,随我去看看如何?” 陆信扯了扯嘴角,“又是灯会,看来我不仅和你夏家的人有缘,同这灯会更是有缘。” 听到陆信这么说,夏铭渊不禁眼神一暗。 “既然如此有缘,那就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遇到什么倒霉事呢。”陆信说完,冷冷的看着夏铭渊。 夏铭渊现在最害怕的就是陆信这样的目光,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了冰冷之下。 …… 两人用过晚饭之后,便一同出了夏府。陆信看过洛阳的灯会,看过静安的灯会,可还是被长安的灯会给震撼到了,美轮美奂且热闹非凡。不仅有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许多热闹精彩的表演。许是被这热闹的气氛感染,陆信一直冰冷的脸也出现了一丝温和。 “累吗?”夏铭渊问。 “还好。” “那就随我去一个地方吧。”说罢,夏铭渊握住陆信的手,不顾其挣扎,牵着他朝城楼走去。 “你带我上城楼干什么?”陆信不解。 “看那边。”夏铭渊指着不远处。 “是夏府,有什么好看的。” 夏铭渊没有说话,放开了陆信的手,当陆信正为手中骤然失去的温度感到些许失落的同时,身后一暖,夏铭渊将他搂在了怀中。 “你干什么!”陆信挣扎。 “嘘!别闹,看着。” “我警告你,不要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同我说话…” 话未说完,只听“嘭”的一声,一束绚烂的烟花在夏府上空散开,瞬间将四周照亮,紧接着一束束烟花绽放,街上看花灯的人们都被烟花吸引,孩童们更是高兴的欢呼。陆信也被这眼前的美景吸引,忘记了挣扎,沉溺在这美景中,也沉溺在夏铭渊的温柔之中。 “烟花不堪剪,无物结同心,只愿与君一生同赏,盛世烟花。” ...… 回府的路上,一路无话,直到快到陆信的房间,夏铭渊才开口。 “我要去办一件事,需要离开几天,你…留在这里等我,好吗?” 陆信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夏铭渊。 “算我求你,在这里等我,最多七天,好吗?”夏铭渊哀求道。 “我有条件。”陆信开口。 “你说。” “我答应等你,不会离开,但你不许限制我的自由,也不许派人来监视我。”陆信说出了条件,然后依旧冷冷的看着夏铭渊。 “好,我答应。” …… 次日 “陆公子,奴婢服侍您起床吧?” “嗯。夏铭渊走了吗?” “爷一早便出发了。” “我知道了。” …… “陆公子,您要出去吗?” “是,你要跟着?” “爷吩咐了,如果公子需要,奴婢就跟着。”毓秀说。 “我只是出去转转,你就别跟着了。” “是。”说罢,毓秀拿出一袋银子放到陆信手中,公子带着吧。 “多谢。” …… 陆信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着,他不能确定夏铭渊是不是真的不派人来跟着他。正在思索的陆信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撞了一下便迅速跑开了。陆信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小偷!” 伸手摸摸毓秀给的钱袋子,还在。身上东西不仅没有少,反而还多了一件,是一小块布条。陆信将布条攥在手心,在附近找了家茶馆,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才小心将布条展开。 “邀月楼,玄字一号” …… “宫主。”蓝靖单膝跪下。 “起来吧。” “宫主,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 “属下不解,您的内力已经恢复,为何还会被夏铭渊伤成这样?” “我向皇上要了一颗灵药,这药可以将内力暂时压抑,他人查探不出来,而我也无法使出内力,药效是七天。” “您知道夏铭渊一定会这样试探?” “我不确定,但我只能这么做,现在绝对不能让他怀疑到什么。” “那么宫主,你和皇上?”蓝靖问。 “我没有和他相认,但我相信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只是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查探。夏铭渊此次离开应该是为了那批铁矿石,你知不知道这次三皇子派谁去护送的?” “是萧青。” “什么!三皇子竟然把萧青派出去了!他这是给夏铭渊设了个套,夏铭渊很危险了,我必须去,夏铭渊还不能死。” “为何?难道宫主你真的喜欢上夏铭渊了?”蓝靖问,眼神有些不对。 “与这个无关,我要拿的东西还没拿到,他死了就永远没办法得到了。帮我准备一下,我明早出发。” “可是宫主,您的内力还有三天才能恢复,让我同你去吧。” “不可,三皇子那边你必须留下来盯着,绝对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计划,而且那个五皇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放心,我会小心的。”陆信说。 “可是…” “不必多言,就这样了,帮我找个人去夏府送个信,直接告诉他们我去追夏铭渊去了,此时城门已关,你去帮我准备吧,我今晚在对面的客栈住下。” “是。”虽然蓝靖很不放心,但形势决定,只能如此。 …… 躺在客栈的床上,陆信不断在思考,当听到夏铭渊要面对的是萧青的时候,心中的担忧无法忽视,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便是不能让他死,所以不顾内力未恢复,不顾是否会有危险,毅然决定要去救他。陆信很矛盾,这本就是一个局,本来所有都是欺骗,可是自己却真的步步沦陷,那天在雪地中对夏铭渊说的话,陆信已经不能确定自己是在做戏还好出自真心,情之一字,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第二十八章 遇险 “宫主,请务必保重自己。(.好看的小说)”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陆信说吧,一挥马鞭,朝城门奔去。 …… 当陆信正在努力追赶的时候,夏铭渊同商平也在赶路。 “爷,前头有个茶棚,咱们到那歇歇吧。” “也好。”说罢两人便下马到了茶棚,要了壶热茶。 “爷,昨天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按他们的脚程算,我们只要今晚到达原江城,就能截住他们了。” “嗯,时间尚充裕,今晚能到的话,还能好好准备一下。” 两人在茶棚歇了会,便重新启程。 …… 入夜,夏铭渊同商平顺利到达了原江,找了一间客栈吃了些东西便歇下了。 次日,傍晚 “爷,已经查探到了,他们在城南的一间大宅里落脚,只停留一晚,所以我们必须今晚行动,只是这宅子比较大,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探到铁矿石具体放在哪。”商平向夏铭渊报告查探到的消息。 “嗯,你去准备下,我们子时行动。” “是。” …… 当夜,子时 两道黑影迅速的闪入运送铁矿石的车队停留的大宅中,商平悄悄到一个守卫背后,伸手喀拉一下便将他的脖子扭断,夏铭渊却用力捂住了另一个,将他拖到了假山后面。 “说!铁矿石在哪?”商平压着声音问。 “大,大侠饶命,我,我说。” “别磨蹭,快说!” “在,在西边的一个小院子里。” 得到想要的答案,夏铭渊伸手点了那人的睡穴,两人迅速向西边小院掠去。 “爷,没错,就是这批铁矿石,现在动手吗?”商平确认矿石后,问道。 “不着急,看来我还要先会个老朋友。”夏铭渊扯下脸上的面罩,说。 “夏铭渊啊夏铭渊,真不知你是太自信,还是太不要命,”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明知道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你却还是来了。”一名年轻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从脚步和气息判断,武功都不低,商平瞬时戒备的看着他们。 “萧青,我们之间的宿怨,该了结了。”夏铭渊看着对面的人说,神情中有着几分决绝。 “好啊,这么多年了,也是该将这段宿怨做个了结了。我本是想看在蓝靖还有她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的,毕竟蓝靖上次竟然拼死也要护着你,而她,也不希望你有事,我可是很不想让他们两个伤心的。不过既然你坚持要找死,那我就只能成全你了。”男子说完便向夏铭渊出手。 夏铭渊显然早已做好准备,两人很快便缠打起来,招招皆是冲着对方要害,毫不留情。两人都已是列入顶级高手行列的,一时半伙竟然分不出个胜负来,而不管是商平还是萧青身边的三人,都互相提防这对方的同时,并没有动手,而是在一旁观战。 商平此时心里很是担忧,萧青今年二十七,却在十年前,百招之内打败了当时的武林盟主,便一战成名。如今十年时间,他的武功究竟精进到何种程度,无人知晓。而面对剩下的那三人,商平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对付得了,很疑惑夏铭渊为何明知会碰到这种状况,却还要这样闯进来,商平心中的侯爷,从来就不是个鲁莽冲动的人。 不过没多久,商平便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个问题了,因为他看见夏铭渊不知何故,身形一晃,被萧青捉到空子,向胸口打来一掌,夏铭渊奋力一闪,终是没有完全躲过,被一掌打在了右肩上。 “爷!” 商平欲上前,却被另外三人挡住,也动起手来,形势对夏铭渊两人很是不利。夏铭渊从受了那一掌之后,情况更是不妙,只能苦苦支撑。 “唔!”夏铭渊终是抵挡不住,被萧青一掌打在胸前,一口鲜血涌出,跌倒在地。 “夏铭渊,是你说要了结我们之间的宿怨,那么就让我亲手送你上路吧。”说罢,萧青抬手,聚集内力,向已无反抗之力的夏铭渊的天灵盖打去。 “不要!”商平大喊,却被其他三人牢牢困住。 …… 长安,韩王府 “你为何要让他去送死!他一直帮着你,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帮你扛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他!”一名男子不顾身份尊卑,就这么大喇喇的揪着韩王李淮的衣襟大声吼着。 “你大胆!看来是我太宠着你了,竟然如此放肆!”李淮脸色阴郁。 “我大胆,我放肆,你要怎样?也干脆把我杀了吗!” “你!” “怎么?无话可说了?真没想到,连你也变了。” “这件事我现在没法和你解释,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李淮犹豫着,终究没讲实情告诉这名男子。 “哼!明白,我现在就明白了,面对至高的权力,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舍弃的?如果哪天你将我舍弃,我也不会有丝毫的诧异。” “我!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你回房去吧。” …… 那日陆信出城后便一路狂奔,到驿站也是迅速换马便继续追赶。顾不得没有痊愈的内伤,也顾不得严寒风雪,心中强烈的不安不断的提醒着陆信,必须快点赶上。 也正因为陆信这没命似的赶路,终于在三天之内赶到了原江城,也就是说,陆信是在夏铭渊他们到达原江的第二天赶到的,不过他到达原江的时候,已事入夜时分,原江城虽然不大,但要找到他们也是不易。根据蓝靖提供的信息,陆信知道夏铭渊他们会在今晚在原江动手,所以陆信一到原江便开始四处打听入城的车队。陆信的表面很镇定,但心中却是越来越焦急,心头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直到快子时,陆信才从路边的一个乞丐那里打听到了车队的下落,城南的一间大宅子里。 从进入原江城之前不久,陆信发现体内被药物压制的内力开始在逐渐恢复,打听到车队下落后,陆信内力已经基本恢复,此时正施展轻功奋力向那坐大宅子奔去。 “夏铭渊,你不可以有事,我不允许!”陆信在心中默念。 第二十九章 逝去 陆信赶上了,没有来得及将夏铭渊从萧青的掌下救出,但他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当萧青一掌拍下时,一道身影闪到了萧青与夏铭渊之间,将夏铭渊挡在了身后。而萧青使出十成功力的一掌,也来不及收回,于是一掌重重打在了来人的胸前。 那人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喷在萧青表情震惊的脸上,然后那人便跌倒在夏铭渊的怀中。 “姐姐!”夏铭渊看清怀中之人,震惊的喊道。 夏薇雨咳了好几口血,才缓了一缓,努力仰头看着萧青道: “你,答应,过…答应过我,不会,不会杀他的,你,你答应过的,为,为什么…咳咳。”夏薇雨拼命睁着眼睛,看着萧青。 “回答我,为,为什么?” “薇雨,你!我!”萧青将夏薇雨搂到自己怀中,“薇雨,你别说话,我帮你疗伤。”说罢便将手抵住夏薇雨的后背,将真气缓缓推入。 夏薇雨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说:“青哥哥,不要,白费力气,没用的。” “不!不要这样!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能这样惩罚我!你会没事的!”萧青的神情已是无比慌乱了。 “姐姐!你不要有事,你不能有事,我就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不可以离开我的!”夏铭渊看着夏薇雨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个被丢弃的孩子。 也许是萧青的真气起了一些作用,夏薇雨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缓缓握住夏铭渊的手, “铭渊,从爹娘死后,我便被爷爷送到了洛阳,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那时你才九岁,我便将你丢在了静安,走的那天你拉着我的衣角哭着求我不要离开,可我还是没有为你留下来。姐姐只想告诉你,姐姐也是不得已,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啊!我怎么舍得!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好好活着,想爱便去爱,这些年,我们夏家人为他们流的血已经够多了,姐姐,只希望你幸福。” 说完,夏薇雨像是耗尽了力气,垂了垂眼, “不!姐姐,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薇雨!”萧青不间断得向夏薇雨体内输送真气。 “青哥哥,求你,答应我,不要杀铭渊,答应,我。”夏薇雨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拼命睁着眼睛,看着萧青,眼神有些涣散,却依然执着。 “我…”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夏薇雨口中涌出,可夏薇雨却依然拼命睁着眼睛看着萧青。 “我答应!我答应!薇雨,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萧青低低的吼着。 “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萧青答应。[] 听到想要的答案,夏薇雨努力转头最后看了夏铭渊一眼,那一眼中饱含着愧疚与不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姐姐!” “薇雨!” …… 萧青抱着夏薇雨的尸体,一动不动。而重伤的夏铭渊却难以承受夏薇雨死亡所带来的伤痛,一口血从口中涌出,即刻陷入一阵黑暗。 商平不顾其他三人,冲到夏铭渊身边将他抱起,施展轻功离开。陆信原是想跟上的,但想到有商平照顾,而且夏铭渊也答应夏薇雨会好好活着,所以陆信抑制内心的担忧,硬是忍住没有追上去。 待到商平带着夏铭渊离开,陆信才在萧青面前现身,只是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萧青并没有理会,反倒是跟着萧青来的三个人见到陆信之后,向陆信行了个礼,其中一人道: “陆公子,您怎么会在此?” “这批铁矿石对三皇子很重要,我不放心所以追过来看看。我看这状况,萧青暂时是顾不上这里了,所以你们三人好好护着这批铁矿石。” “是,属下定不负所托。” 正在陆信同那三人说话的时候,萧青突然抱着夏薇雨的尸体,施展轻功掠了出去。 陆信交代三人,“你们好好看着铁矿石,我去看看他。” “是。” …… 陆信追着萧青离开,一直跟着他到了城郊的一片树林中,萧青就这么抱着夏薇雨的尸体静静的站着,陆信也不靠近,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许久 萧青将夏薇雨的尸体缓缓放下,就这么跪在地上,用手缓缓的扒开地上的泥土。也许是眼前的画面太过伤感,陆信别过头去,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直到萧青将夏薇雨的尸体缓缓的放在刚刚挖好的坑中,然后一点一点的,将扒出来的泥土一点点掩上。徒手劈开一块木头,将内力凝聚在指间,在木头上刻上了 “爱妻萧氏薇雨” …… 陆信看着萧青已经在夏薇雨的坟前跪了快一个时辰了,终是不忍心再看下去,走到萧青身边,将他扶起 “跟我回去。” 萧青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陆信拉着离开了,没有回头再看夏薇雨的墓,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是萧青没有遵守对夏薇雨的承诺,才会导致夏薇雨死在自己手中,也许萧青这辈子也无法再原谅他自己了。 …… 陆信带着失魂落魄的萧青回到了存放铁矿石的大宅,将萧青安顿好,安排人守着他,陆信自己也找了一间房住下。 …… 次日, 陆信一早便起了床,来到萧青的房中,只见萧青已经起床,正坐在桌边用着早膳,看他的表情同平常没有差别,只是神色中难掩的疲惫与悲伤,泄露了心中的情绪。 “陆信,你是为了什么来的?” “你不该杀夏铭渊,是三皇子的命令吗?”陆信问。 “是,夏铭渊干涉太多,三皇子已将他视为眼中钉,我本是答应过薇雨不会杀夏铭渊的,可是三皇子命令,你知道,我是无法拒绝的。” “那么你答应夏薇雨的,你会遵守吗?” “正是因为我没有遵守对薇雨的承诺,才会害她死在我的手上,所以这次,无论三皇子怎样,即使是拿我的命换,我也不会再去伤害夏铭渊了。”萧青说着,眼中的悲伤更甚。 “你,你爱她吗?” “我不爱她,但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从她十一岁被送到我萧家,便成了我的未婚妻。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父亲便告诉我,这是我的妻子,是我一辈子要保护的人。而在我二十四岁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那么之后呢?”陆信问。 第三十章 棋子 “那么之后呢?”陆信问。[.超多好看小说] “之后,我遇到了蓝靖,我当时突然明白我对薇雨的感情从来不是爱,我怜惜她,我爱护她,我会想要保护她,却没有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更没有想要吻她,总之情人之间一切该有的感觉我都没有。之前我没爱过,所以我不懂,遇到了蓝靖我才突然发现我对薇雨的感觉原来不是爱,可我却从来没想要伤寒她,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萧青说着,想到夏薇雨的死,悲痛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了。 缓了缓情绪,萧青继续说,似乎是将陆信当成了倾诉的对象,而此时的他,如果不找个人倾诉的话,也许会被悔恨和悲痛逼疯。 “当我爱上蓝靖之后,我便一直在伤害薇雨,我利用她帮你设局接近夏铭渊,将她编造成一个不守妇道,凶狠残忍的女子。我对她的爱她的关心她的一切都不再理会,甚至不顾对她的承诺去杀夏铭渊。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毁了她。” “夏薇雨是个很好的女子,她是这场阴谋的牺牲品。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夏家本无任何过错,只是它偏偏守护着那样东西,而那东西,注定要用夏家人的血泪来守护。可是逝者已矣,既然对她有愧疚,就去遵守最后对她的承诺吧。[]”说罢,陆信起身拍了拍萧青的肩膀,便离开了。 其实对于夏薇雨的死,陆信心中也很是愧疚,那个善良的女子,被爱逼迫着同自己演了一场戏,她知道这个局会伤害到她唯一的弟弟,所以她恳请萧青答应了她一个条件。可她又何尝不是一个玲珑的女子,她知道萧青不会遵守,所以用自己的命换了夏铭渊的命,如此女子,却不仅得不到自己的幸福,反而要成为一场肮脏阴谋的牺牲品,何其不幸。 …… 陆信知道这批铁矿石萧青一定能安全送达神剑山庄,也就放心的离开了。既然自己的秘密没有暴露,他就可以继续留在夏铭渊身边。陆信很担心夏铭渊,但他相信商平会照顾好他,所以陆信决定先回长安去等着。 …… 十天了,陆信回到长安夏府已经十天了,可夏铭渊和商平依旧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的消息。陆信表面很是平静,只是心中已开始担忧不已,是不是自己太过相信商平?抑或是太过相信自己,总是觉得自己答应夏铭渊会等他回来,所以夏铭渊就一定会为了自己而平安回来?陆信动摇了,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期限,五天,如果五天之后他还不回来,那么… …… 五天之后,夏铭渊依然没有消息,陆信离开了夏府,没有告诉任何人。 …… 半个月后 “宫主。” “你又忘记了,在外面的时候要叫我陆兄。” “是,陆兄。我刚才在茶棚打听了一下,我们离神剑山庄就剩一天的路程了。”蓝靖说。 “嗯,知道了,咱们今晚就先去顺康镇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神剑山庄。”陆信说。 “是。” …… 陆信在离开夏府之后,便用当时皇上秘密给的一块令牌去皇宫秘密见了皇帝一面,然后到邀月楼联络到了蓝靖,两人将长安这边的一些事情处理之后,便启程去神剑山庄。 …… “陆兄,这顺康镇就这么一家客栈,虽是简陋了些,但还算干净。” “嗯。”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见有客上门,赶忙热情的迎了上来。 “先弄几个小菜,我们在下头吃了,要两间房。”陆信说。 “好嘞!两位先找地方坐坐,饭菜马上就上来。” …… 当夜 “宫主,你为何断定夏铭渊一定在神剑山庄?”蓝靖还是问出了一路上憋在心中的疑惑。 “我在长安等了他半个月,可是他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当时夏铭渊重伤,我本以为商平会将他带回长安,可是看来是我疏忽了,我一直忘记了一个人。” “谁?” “秦峥。”陆信说。 “秦峥?他是什么人?”蓝靖不解。 “他说他是夏铭渊的表哥,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是神剑山庄的庄主。”陆信解释。 “难道就是那次遇袭之后,救了你们的那个人?” “就是他。” “这就是说,他当时救你们根本不是巧合?”蓝靖说。 “我当时并没有发觉,是我设法让萧青去帮我查的。” “那么秦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应该同我们一样。”陆信回答说。 “你是说,他也想要鬼冥魂玉!” “是,我想,他接受三皇子十万件兵器这件事,本身也应该同鬼冥魂玉有关。而那次救我们,我想他本就是打算从夏铭渊找出鬼冥魂玉的线索,只是线索根本就没在夏铭渊身上,所以他选择以退为进,放掉我们,然后便等待着我来找出答案。”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秦峥就没有必要将夏铭渊弄到神剑山庄去。” “我不知道原因,所以我要到神剑山庄去,有些事情该去弄清楚了。也许还有一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我们都**纵在一场局中,这只是我瞎猜的。” “可是如果我们一起到神剑山庄去,我们设的这个局夏铭渊就会猜到了。那样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我原本以为接近夏铭渊,应该很快能找到鬼冥魂玉的下落,只是事情远比我想得复杂,所以我们的局也许在夏铭渊眼中早就被识破,我甚至怀疑他将我内力散掉也是因为他根本就知道我的接近是有目的的,所以这次我打算去将一切弄清楚。”陆信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当他在夏府等着夏铭渊的半个月中,他将很多事情都好好思考了一遍,将很多原先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都回想了一遍,可也越想越心惊。当时自己接近夏铭渊的时候,从未想到夏铭渊竟然会说爱上自己了,而他既然说爱了,陆信本是打算好好利用,可所有的事情连贯到一块之后,陆信心中突然有了一个认识,原先总以为自己才是下这局棋的人,可渐渐却发现自己的行动也被某种力量操控着,也许自己本就是一颗棋子…… 那么夏铭渊的爱呢?会是真的吗? 第三十一章 迷惘 “这位大哥,麻烦你进去通报一下,就说陆信、蓝靖求见。(.好看的小说)” “好,公子稍等。” …… “两位请随我来。” …… 一名家仆将两人带到厅堂中,让他们稍等,便出去了,一会便有人给他们两人上了茶,也立马离开了。 可两人就这么等着,等到茶水都喝的见底了,也没有人出现。 “陆兄,这是要给我们下马威吗?” 陆信没回答,而是端着手中的茶杯入神的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兄?” “嗯?何事?”陆信终于回过神来了。 “你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蓝靖问。 “我心里有些乱,很多事情都变得让我捉摸不透。”陆信说,眼神中有些迷惘。 蓝靖不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等着。蓝靖从十三年前便被老宫主安插到了夏铭渊身边,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清楚,但知道的越多,才发觉不知道的东西更多,那些盘根错节的阴谋。 …… “两位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陆信起身,向来人抱拳,道:“承蒙秦庄主不弃,肯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见我们,我们等等又有何关系。”语气诚恳,让秦峥明知他在讽刺,却也无法责备。 “原来陆公子也是这等伶牙俐齿啊。”秦峥回敬,“不知两位大驾光临弊庄,有何贵干?” “我要见夏铭渊。”陆信直接说出了目的。 秦峥一愣,没料到陆信会这么直接,“你为何断定他在我这里?他当日不是同你一起去的长安么?” “秦庄主,我现在不想同你虚与委蛇,我确定他在这里,我要见他。”陆信说,表情是少见的强硬。 不仅秦峥一愣,连蓝靖都有些诧异陆信的态度。 “我倒是没想到陆公子你这么直接,好,我明白告诉你,铭渊在我这里,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他你来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否想见你。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让你安排你们在庄里住下,等我问过铭渊再通知你们,可好?”秦峥虽然已经恢复了真实身份,但身上温润的气质还在,他说得合理,而且客随主便,所以陆信答应了。 …… 当晚 “陆信,是我。” “进来。” 夏铭渊推门进来,反手将房门关上,见陆信坐在桌边,便慢慢走向陆信旁边的椅子,坐下,并不说话,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他在等陆信开口。 陆信从夏铭渊进屋后便没抬眼看过他,就这么低着头坐在那,仿佛今天急着要见夏铭渊的并不是他陆信似的。[.超多好看小说]两人就这么耗着,气氛有些尴尬,却谁都不去打破。 最后还是夏铭渊叹了口气,先开了口,似乎每次面对陆信,夏铭渊都是输家。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所以我来了,尽管问吧。” 听到夏铭渊说话,陆信终于将视线移到了夏铭渊的身上,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他,说 “你爱我吗?” 做好准备回答陆信问题的夏铭渊还是一愣,秦峥说的没错,今天陆信确实有些怪怪的,没想到他要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见夏铭渊发愣,陆信突然笑了起来,“我是傻,才会问这种问题。算了,这个你不需要回答,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目的的?” “从第一次见到你。” “原来如此,原来从头到尾被设计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可我居然笨到在夏府等你的那半个月才将这些想到。夏铭渊,输给你,我没有怨言,本就是我欺骗在先,如果不是我设局去设计你,又怎么会反入了你的局。”陆信不再看夏铭渊,重新低着头,有些散乱的发丝将摇曳的烛火挡住,让夏铭渊看不到陆信此时的表情。 “陆信…” “什么都别说了,我也不想再问什么了,你走吧,我明天一早就会离开。” 夏铭渊看着陆信,终是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 夏铭渊从陆信房中出来,没走多远,便看见蓝靖站在不远处,等着夏铭渊走近。人的习惯是很难改掉的,蓝靖跟在夏铭渊身边十三年,所以看到夏铭渊走近之后,不自觉的行了个礼。 “侯爷。” 夏铭渊看着昔日自己最信任的人,虽然被他背叛,却依旧恨不起来。于是对蓝靖微微一笑,道: “从那次遇上杀手分开后,便一直没有见过你,有些事,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侯爷问吧,能说的我都会说。” “从你到我身边,就是被特意安插的吗?”夏铭渊问。 “是。” “那么你和陆信是何关系?” “从我记事起,我的使命就是他,为他做任何事。” “那么,是谁将你派到我身边来的?应该不是陆信吧,毕竟那时候他还十岁不到。” “不是他,但我不能说到底是谁。” “嗯,各为其主,我理解。那么你的目的呢?能说吗?” 蓝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是我不该问,虽然我曾气愤过你背叛我,但我也明白,那次我能从杀手手下逃脱,是因为你,所以我知道你是不愿让我死,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总之因为这,我不怪你。”夏铭渊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蓝靖看着夏铭渊,眼中有感动的情绪闪过,“多谢侯爷。” “你既然已经回到了陆信身边,就不该再称呼我侯爷了,好好照顾陆信。同时我也要你明白,以后的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说罢,夏铭渊转身离开。 “等等!侯爷,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夏铭渊转回身,看着蓝靖:“你说。” “侯爷,你对公子,到底是?”蓝靖没将那个爱字问出口,可是夏铭渊定是明白的。 夏铭渊沉默了一下,说:“这本就是一个局。”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夏铭渊没有回答蓝靖的问题,至少是没有正面回答,因为在与陆信相处的这段时间,夏铭渊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对陆信到底是什么感觉。从陆信接近自己,夏铭渊便明白他的目的,一直防备着,甚至废掉了他的内力,却忘记了防备自己的心。夏铭渊清楚,他和陆信所在的立场完全是对立的,那么终有一天两人会拔剑相向,到那时,自己是否能痛下杀手,夏铭渊不确定。 人最无法控制的,是自己的感情。两人既然相守,也许从相守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走向相恋了。可是,陆信或者夏铭渊,他们是否意识到了呢? 第三十二章 跟踪 次日一早,陆信便同蓝靖离开了神剑山庄,但没走多久,陆信便停了下来。 “陆兄,怎么了?”蓝靖好奇陆信为何停了下来。 “我昨晚到秦峥的房间探了下,正好听到了他与夏铭渊的谈话,虽然因为怕暴露没敢靠太近,但还是听到了一些东西。”陆信解释。 “难道是与鬼冥魂玉有关?” “对,我听到夏铭渊告诉秦峥,要找到鬼冥魂玉,必须先去神剑山庄旁边的寒冰谷找到一件东西,而且夏铭渊说他今天便会去寒冰谷,所以我打算在他进去后,跟进去。” “这会不会是秦峥同夏铭渊设的陷阱呢?” “也许会,但为了找到鬼冥魂玉,这个险,我必须冒。”陆信说。 “我也要去。”蓝靖说。 “不行,如果这是一个陷阱,我有何必带着你去送死呢!” “宫主!我的命一直都是你的,你叫我如何放心你一人去冒险。你要是不让我跟着,那现在就了结了我吧。”蓝靖看着陆信说,表情决绝。 陆信也这么看着蓝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算了,一起去吧。但你要答应我,遇到危险,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好。” “走吧。(.无弹窗广告)” …… 神剑山庄本就在北方,而这寒冰谷,是在神剑山庄后面深山中的一个山谷,之所以被称为寒冰谷,正是此谷因地形等因素导致终年风雪,是极寒之地。到这种地方去,即使有一身深厚的内力抵挡也难以支撑长久。所以陆信和蓝靖考虑到不知入谷会要多久,所以就在附近的小镇里买了些必备物品,身上也尽量保暖。准备好之后,两人便在寒冰谷入谷的必经之地等着,约摸等了一个多时辰,夏铭渊才同秦峥来到了入口。 “行了,这天寒地冻的,你又没有内力,别送了,回吧。”夏铭渊说,明明话语的内容是关心,但语气却透着一丝冷漠。 “你自己小心,我在山庄等你回来。”秦峥不是没发觉夏铭渊语气中的冷漠,但却丝毫没有介怀,微笑着说。 “嗯。”之后,夏铭渊头也不回的向谷中走去。秦峥站了一小会,也转身离开了。 …… 陆信与蓝靖并不急着跟上,因为寒冰谷常年积雪,风雪虽大,但留在雪地中的脚印还是能停留一小段时间,这就足够两人在不被夏铭渊发觉的前提下顺利跟着他了。就这么慢慢的走走停停,陆信他们已经跟踪着夏铭渊走了一整天了,谷中的天黑的很早,两人在远处偷偷看着夏铭渊找了一个山洞,也能看到他燃起的火堆。[.超多好看小说]突然陆信和蓝靖意识到,夏铭渊可以生火,但他们不行,否则必定会被发现。于是无奈的两人只能找了一处避风的山洞,啃了些冷硬的干粮之后,裹着衣服睡了。 次日,陆信被蓝靖叫醒。 “宫主,夏铭渊已经出发了,咱们得跟上。” “嗯。”陆信有点恍惚的起身,拿起包袱便出发,没有注意到蓝靖极其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青灰。 …… 后面的两人费力的跟着,可走在前头的夏铭渊也不好过。在这全是冰雪的山谷中,辨别方向本就不易,而且夏铭渊上次被萧青重伤,身体并没有好好调养,在入谷之后,便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闷痛,如果不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允许在耽搁,夏铭渊不会不等回长安办事的商平赶回,便急着入谷。不过,从发觉身后的尾巴后,夏铭渊扯了个无奈的笑,至少如果自己心疾突发,不会没人管了。 …… 就这么,又走了一天,这情况已经是出乎陆信意料了,没想到这寒冰谷会如此之大,连着走了两天了,也没见着四周有任何变化。见前面的夏铭渊又找地方生火休息了,陆信也同蓝靖找了个山洞。 …… 约摸半夜的时候,本就睡得不甚安稳的陆信被一阵似有似无的呻吟声吵醒,借着冰雪反射的月光,陆信看清是蓝靖正躺在对面低低的呻吟。陆信赶忙过去,将蓝靖抱入怀中, “蓝靖,蓝靖,你怎么了?” 怀中的人听到陆信的声音,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宫主大概是,忘了,今晚,二月初七。”说完,又是微弱却痛苦的喘息。 陆信突然愣了,懊恼自己竟然将这事给忘了。蓝靖的体格本来是不适合习武的,但他为了实现保护陆信的诺言,硬是求着老宫主为他用内力强行打通经脉。虽然练就了一身武艺,但每年的二月初七和七月初七两天,会内力尽失全身骨骼经络剧痛。而陆信竟然没有注意到,还让蓝靖硬撑着跟自己在这冰天雪地中走了一整天。此时的蓝靖,浑身冰凉,身体因疼痛而略微抽搐着,陆信一手将他紧紧抱在怀中,一手抵住蓝靖的后背,将真气缓缓输入,为他驱散寒气,缓解一些痛楚。 夜,虽然难捱,可也总算是捱过去了。 “好些了吗?”陆信看着怀中刚醒过来的人,问。 “已经没事了,只是连累宫主你,也不知道夏铭渊是不是已经走了?”蓝靖说,嗓子有些沙哑。 “你没事就好,是我连累你才对,我们已经走了两天了,我估计夏铭渊要到的地方应该不远了,放心吧。”陆信安慰道,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但面对蓝靖,自己只有愧疚和心痛。 两人吃了些东西,便再次出发。果然,夏铭渊已经走了,但庆幸的是,这会儿雪停了,虽然风还是很大,但夏铭渊在雪地里留下的足迹还依稀可见。 陆信走到蓝靖面前,半蹲下身,说:“上来。” 蓝靖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别想了,赶紧上来吧,再耽搁可就真要跟丢了。” “可是!” “别再可是了,我腿都蹲麻了,快上来吧。”陆信催促。 蓝靖没再犹豫,趴到陆信背上,双手环住了陆信的脖子,陆信起身,将背后的人向上耸了耸,便甩开步子出发了。 约摸走了一个时辰,突然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前方,陆信停了下来,背着蓝靖闪到了一旁。 “是夏铭渊,他突然停下来,难道是到了?”蓝靖问。 “太远了些,看不清楚到底怎么了。”陆信回答说,而就在此时,夏铭渊突然转回身,施展轻功飞快的朝这边过来。 “出什么事了?” 第三十三章 怪物 “出什么事了?”看着夏铭渊迅速向这边跑来,两人渐渐看清夏铭渊的表情,竟然带着一丝两人从来没有见过的惊慌,正在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夏铭渊突然朝着两人躲藏的地方大喊: “快跑!” 听到这话,陆信与蓝靖面面相觑,而夏铭渊已经到两人眼前了,而此时,陆信与蓝靖终于明白夏铭渊的惊慌是从何而来的了,因为他们看见了一个怪物。[] 看着已经愣住的两人,夏铭渊无奈,只能一手拉起一个,带着他们继续向反方向跑。而被拉着跑了好一段,陆信他们才回过神来,迅速将已力竭的蓝靖背起,同夏铭渊一起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跑了大约半个时辰,确定离那个怪物已经很远了,才停了下来,在附近找了一个山洞躲进去了。陆信将蓝靖放下,然后靠着洞壁坐下,三人均是脸色苍白,休息了一会,陆信才开口: “刚才那狼身鼠目的大东西,到底是什么?” “獦狚。”夏铭渊回答说。 “獦狚?什么东西,从未听说过。”陆信问。 “这是一种远古野兽,《山海经》中有记载,北号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狼,赤首鼠目,其音如豚,名曰獦狚。形状像狼,声音像猪,吃人,大概有两人高。只是我也未曾想到,这种远古的野兽,竟然会在此出现。”夏铭渊耐心的解释。 “竟然是远古的野兽,这寒冰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终年风雪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这种怪东西,刚才看到这么个庞然大物,我脑子都懵了。”陆信此时想到刚才所见,仍是心有余悸,“那个怪物,还会追来吗?” “应该不会追到这么远。” “你,你是怎么发现我们跟在后面的?”陆信此时才想到问这个问题。 “入谷第一天夜里,你们不生火所以没发觉,我当时四处捡柴火的时候,看到了一些脚印,而会跟着我进来的,除了你们,我暂时想不到其他人。” “看到我是永远斗不过你了。”陆信喃喃道。 “现在可不是灰心的时候,咱们得想想怎样才能解决那只庞然大物。”夏铭渊道。 “什么!”陆信惊呼。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蓝靖也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夏铭渊。 “要拿到寒冰谷里的东西,必须解决那个怪物,因为我们要进入一个山洞,而它挡在必经之路上,也许这个怪物便是守护那件东西的。”夏铭渊说出了原因,也道出了心中的猜想。 “如此说来,这一劫是逃不过了。不过夏铭渊,你就这么甘愿我们拿到那东西?” “我只是与你们合作先找到那东西,至于到时候谁能拿到,那就各凭本事了。”夏铭渊笑道。 “先别说这些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才能弄死那个大怪物吧。”蓝靖说。 “嗯,是需要好好想想。” “夏铭渊,你既然知道这怪物是什么,那么你知不知道它有什么弱点呢?”陆信问道。 “我不知道,书中对这东西的记载不多,更没有关于弱点的记载。不过,世上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弱点,所以如果我们能和它正面接触一次,应该能发现点东西。”夏铭渊说出了现在唯一的方法。 “只能如此了。蓝靖,你在这里等着,我同夏铭渊去探探。”陆信说。 “可是…”蓝靖刚想反对,陆信便打断了他。 “放心,只是去试探一下,绝对不会有事的。”说完没给蓝靖再反驳的机会,拉着夏铭渊出去了。蓝靖本想追出去,可想到自己现在身体没有恢复,只会拖累他们,于是作罢,只能耐心等着。 …… 两人顺着来路施展轻功掠去,不久便发现了趴在雪地上的那只庞然大物。那东西安静的趴在那,那双像老鼠一样的眼睛也微微眯着。陆信压着嗓子对夏铭渊说话,生怕惊动了那东西。 “夏铭渊,我们要怎么做?” “很简单,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绕到它身后去,看看能不能悄悄跑过去。不过记住,一定要小心,蓝靖可还在等着你回去。”夏铭渊说。 “别光知道说我,你自己也小心些,你要是死了我们可就不知道怎么找那东西了。” 夏铭渊微微一笑,“见机行事。” …… 夏铭渊施展轻功悄悄靠近,直到离那怪物剩下十几步的时候,停在了它面前,盯着那怪物,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那怪物立刻便发现了夏铭渊,对着他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类似猪叫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响亮,陆信甚至感觉到四周的震动。怪物似乎是感受到了夏铭渊身上散发出的危险的气息,所以盯着夏铭渊,却也没有轻举妄动。此时陆信便瞄准机会,悄无声息的向怪物身后绕去。就在陆信以为自己要成功了的时候,那怪物突然不在理会夏铭渊,庞大的身躯一转,伸出前爪向陆信扑了过去。 “小心!”夏铭渊大喊,立马向陆信奔去。 陆信立刻反应过来,飞身闪躲,躲开了怪物的利爪,那怪物见一击没能得手,鼠目一转,继续向还未站稳的陆信扑去。陆信闪躲不及,被怪物的一只前爪扫到了背部。陆信只觉背部一阵剧痛,顿时眼前发黑,而赶来的夏铭渊赶紧将他抱起,拼命向远处逃走,奔了很远,才将陆信放下。 “你怎么样?”夏铭渊看着脸上血色全无的陆信,有些担忧的问。 “我还好,先带我回山洞,再拖下去蓝靖会担心的。”陆信强撑着说。 “原来蓝靖才是你心中最要紧的。”夏铭渊抱起已经昏迷的陆信,喃喃道。语气中的酸涩,连夏铭渊自己也没意识到。 …… “这是怎么了?”看见夏铭渊抱着已经昏迷的陆信回到山洞,蓝靖慌张的问。 “是我的错,没料到那怪物竟然如此狡猾,还是让他受伤了。蓝靖,你去生火,然后弄些雪来烧开,我得帮他把伤口处理。” “是,侯爷。”事实再次证明,蓝靖十几年的习惯,一下两下还真改不了,所以蓝靖老老实实的领命干活去了。 夏铭渊将一件披风铺在地上,然后轻轻将陆信面朝下方在了披风上。拉开陆信的上衣,看着背上三道狰狞的伤口,夏铭渊的心不自主的揪痛了一下。幸好陆信的衣物穿得比较厚重,所以背上的伤看起来虽然恐怖,但伤口倒是不深。夏铭渊庆幸自己为防万一,带了伤药,小心的帮陆信处理好伤口之后,夏铭渊将陆信半搂在怀中,让他可以睡得舒服些。 “侯爷,公子他没事吧?” “放心,伤口看着吓人,倒不是很严重。倒是你,昨天散功现在应该还没完全恢复,先去休息吧,我会看着他。” “是,侯爷。” 第三十四章 深洞 自从陆信吃了蛇炎果之后,不仅内力大增,而且身体也发生了许多变化,比如说不易疲劳。而这次受伤,陆信又发现了新的变化,那就是身体恢复的速度明显比常人快。所以在夏铭渊怀中安睡一晚之后,陆信觉得背上的伤口已经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脸上也恢复了一点血色。可反观夏铭渊,一夜就这么抱着陆信,自然是没能休息好,眉宇间难掩疲惫,眼底还有一些青灰。 “醒了?伤口还疼吗?”夏铭渊间陆信醒来,问。 陆信从夏铭渊怀中挣扎着起来,说:“已经好多了,多谢。蓝靖去哪了?” “他说他去看看那怪物现在在哪,放心,他保证只是探探,绝对不招惹它。你昨天流了不少血,吃点东西吧。” “嗯,多谢。” 陆信的生疏让夏铭渊突然感到有些不适应了,所以将干粮递给陆信后,夏铭渊静静坐在一旁打坐调息,不再说话。 …… “你可回来了,有没有受伤?”陆信见蓝靖回来,虽然发现什么出异常,但还是不放心的问。 “没有,我只是探了探那怪物在哪,然后就回来了。倒是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已经好多了,”陆信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嘴角出现一个微笑。(.好看的小说) 在一旁没说话的夏铭渊见着这笑,有些疑惑,“怎么了?突然笑得这么高兴。” “我只是觉得,我们三人的武功合起来,都有称霸武林的实力了,可是竟然会被一个畜生弄得这么狼狈。夏铭渊,昨天我损失那么大,你倒是看出些破绽没?” “倒是发现了一些,所以想到了一个办法。” “说说看。” “其实办法很简单,就是调虎离山。我们两次都能用轻功从怪物面前逃脱,这怪物每次追赶我们的速度很快,但追不了很远便不再追击,这说明这个怪物的耐力并不好。我们只需要让一个人将怪物引开走远一些,另外的人就可以乘机潜过去,而负责引开的人只要逃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就安全了,而等那个怪物返回来,已经来不及阻挡了。”夏铭渊简单解释了一下。 “而这个负责调虎离山的人,只能是我了。”蓝靖说。 “是。” “蓝靖,答应我,引开怪物之后就立刻出谷去。”陆信说。 “可是…” “答应我,如果将你一个人留在此处,随时有个怪物在威胁你的安全,我是不会放心的,所以你必须出谷去。” “是…”蓝靖答应,神情有些沮丧。 “蓝靖,你发誓,如果引开怪物后不出谷,就让陆信死在这寒冰谷中。”陆信了解蓝靖,如果不这样逼他,他是不会独自离开的。 “不可以,这样的毒誓,我…” 陆信不再说话,而是逼视着蓝靖,蓝靖知道,无论这么坚持也没有用了。于是单手向天,重复陆信的话发了一个毒誓。 “蓝靖,照顾好你自己,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去外头等着我。” “好,你别担心我,你自己小心。”蓝靖看着陆信说,眼中有担忧,还有一丝眷恋。 夏铭渊看着眼前话别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很是多余,心口不自觉的揪痛着,夏铭渊别过头去,不愿再看两人之间那异常和谐的画面。 陆信拍了拍蓝靖的肩膀,说:“我们行动吧,务必小心。” “是。” …… 按照计划,蓝靖顺利将那大怪物引开了,然后陆信便同夏铭渊一起进入了那个一直被大怪物守着的山洞。 山洞中很黑,没走多远外头的光就照不进来了,于是夏铭渊从怀中取出一颗夜明珠来照明。陆信看见这夜明珠,不禁笑了笑,说: “看来你还真是准备充分,连这东西都带上了。” 夏铭渊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在这深洞中走着,而越往里走,陆信就觉得越暖和,到后来两人都将身上厚重的披风脱下了。 “夏铭渊,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越来越热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对于这个山洞并没有留下什么记载。以前进寒冰谷的人,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的。” “还有这事,幸好蓝靖没跟着进来。” “你很在意他。”夏铭渊说,语气中的酸涩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是,他对我而言,很重要。” 几乎差点脱口而出“比我重要吗?”,不过夏铭渊还是没将这话问出口。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夏铭渊伸手示意陆信停下。 “怎么了?”陆信压低嗓子问。 夏铭渊迅速将夜明珠收入袖中,拉着夏铭渊往一块大石头后面闪去。山洞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陆信只能感觉夏铭渊将自己环在身前,能听到他压低的呼吸就在耳边。没过多久,陆信便看到漆黑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光点,(小夏不写鬼故事啦,放心)而那个绿色的光点在不断的靠近,渐渐的,绿色光点多了起来,在半空中沉浮。 “用内力护住身体,绝对不能让那些东西接触到你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先别问为什么,我拉你跑你就跑,记住,千万别碰到那些东西。”夏铭渊在陆信的耳边说。 “我知道了。” 夏铭渊拉起陆信的手,从袖中掏出夜明珠,“跑!” 陆信听从夏铭渊的指示,运起内功护体,随着夏铭渊一阵狂奔。陆信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紧张与刺激,就这么随着夏铭渊,不知跑了多久,夏铭渊终于停了下来。陆信倒是不觉得有多累,所以稍稍喘息了一下便借着夜明珠的光观察四周。这地方不像先前的山洞,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室,显然是人工雕琢过的,而且石室中有石床、石桌、石椅,很像是一间居室。陆信简单看了看之后,才注意到夏铭渊一直没有说话,回头却见他靠在石壁上剧烈的喘息着。 “夏铭渊!你怎么了?” 这时陆信才发现夏铭渊握着夜明珠的手上有四五个红点,陆信诧异的看着正在剧烈喘息的人, “难道说,你!” 第三十五章 解毒 “夏铭渊,难道说,你被那些绿色的东西碰到了!” “是…” “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该怎么办?”陆信有些焦急。(.) 夏铭渊又喘息了一下,压抑着痛苦,说:“那是一种,毒虫。我手上拿着夜明珠,它们便向光扑来,是,是我不小心。” “先别说这些了,要怎么解毒。” “我,已经封住穴道,”说着,夏铭渊突然将身子蜷缩起来,身体不住的颤抖,“冷…”在这暖热的石室中,夏铭渊却入掉入冰窟一般,感觉寒冷彻骨。陆信赶紧将夏铭渊抱入怀中,“到底怎么回事!夏铭渊!” “这…这毒虫至寒,这寒毒在,吞噬我的内力,一旦,一旦内力耗尽,我就会,会被活活冻死。只有,蛇,炎,果,可以解这毒…” “蛇炎果!”陆信有些惊讶,竟然会是这。 “不过,那东西,可遇不可求,看来是…”正当夏铭渊觉得自己要被这寒冷给吞噬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温热从口中一直流向体内,寒冷顿时缓解了许多,夏铭渊也在痛苦缓解的那一刻跌入了黑暗之中。 陆信看着怀中昏睡的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 夏铭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身体的寒冷冻醒的,睁开眼睛发现陆信搂着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陆信因夏铭渊的动作也醒来了,问道: “好点没?还冷吗?” “寒毒虽然没解,但却暂时压制住了,陆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陆信将自己的右手伸到夏铭渊面前,手腕上用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简单包扎了下,还被渗出来的血染红了。 “你!你用你的血帮我压制住了毒性?你的血怎么会有这作用?”夏铭渊诧异道。 “上次我们被困在深山的时候,我找不到食物,为了撑下去就吃了一种果子,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蛇炎果,所以我想也许我的血能解毒,就试了试。(.好看的小说)” “虽然没能解毒,但还是把毒性暂时压制了,”夏铭渊道,“不过,好像效果持续时间不长。” “难道这毒又开始发作了?” 此时夏铭渊已经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似乎是。” “喂!那要怎么办?”陆信正打算扯开包扎手腕伤口的布条,夏铭渊冰凉的手颤抖着握住陆信的手,说: “没用的,你的血只能暂时压制毒性,但是…”夏铭渊说了个但是,突然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陆信焦急的看着夏铭渊,不明白都这时候了他还在犹豫什么。 “你,你服用蛇炎果之后,内力大增对吗?” “是,比以前强了很多。” “但有时内力会不受控制,对吗?” “嗯,虽然不是经常,但有过两三次。可是你问这个做什么,这和你的毒有什么关系?” “我…我知道有一种双赢的办法。”夏铭渊压抑着痛苦,犹豫着说。 “算我求你了,夏侯爷,快说吧,你这是要急死我吗?”陆信从来没觉得夏铭渊这么婆妈,自己自认为不错的耐心已经快被心中的焦急给磨光了。 “*#%#&%&” “什么?你大点声,办法是要说给我听,不是说给你自己听的!”陆信快爆发了。 “抱我…”夏铭渊声音稍大了些,陆信总算听清了。 “我这不正抱着你么…啊?你,你是说…” “是。”夏铭渊的脸已经完全埋到陆信胸口了。 “这样,就行了?”陆信有些尴尬的问。 “过程中要将内力融合调息。” …… 看着怀中冷到不住颤抖的人,陆信内心极其矛盾。两人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只是自从那次长安分别之后,陆信以为两人的缘分也就此结束,剩下的就是争斗了。虽然陆信在心中已经察觉自己对夏铭渊的感情,可是现实让他明白,他们互相设计,互相利用,唯独不该互相爱恋。本已经下决心放下这段情,可是,感情这东西,并不是下决心要放弃便可轻易放弃的。而且现在这个情况,陆信真的是不知所措了。 “冷…”此时的夏铭渊已经顾不得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抗争那剧烈的寒气。看着夏铭渊这个样子,陆信不忍心,终是长叹一口气,翻身将夏铭渊压在了身下。 …… 陆信醒来的时候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想来是体内躁动的内力得到了疏导与缓和,只觉得这次有些莫名其妙的因祸得福。而夏铭渊还在睡着,身上的寒毒应该是解了,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度,不过这毒对他的内力消耗不小,所以脸色依然不是很好。陆信轻巧的翻身下床,当时对这个石室只是简单看了两眼,有些庆幸,幸好这石室里没什么危险,否则两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信相信,这石室定然有玄机,于是仔细的查探了一下,就连四周的墙壁也好好拍了拍,但却什么也没发现。 突然听见身后扑哧一声,陆信回过头,夏铭渊已经醒了,不解的问: “你笑什么?” “没什么。”夏铭渊继续微笑着,却不打算解释。 “你…”,陆信突然愣了,对面的人单手支着身体,衣衫半解,发丝散于身后,陆信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看见陆信这反应,夏铭渊一愣,随即笑容更甚。陆信现在的感觉可以用百抓挠心来形容了,一大早上有个绝色美人在床上衣衫半解的对着你笑。陆信甩甩头,似乎是想将脑子里的旖念甩出去,站在那儿缓了好半天,才走到床边,轻轻将夏铭渊扶起, “还好吗?” “多谢陆公子手下留情了,还好。”夏铭渊调侃道。 “一大早就拿我开心,看来是没事了。”陆信虽然嘴里抱怨着,可还是继续帮夏铭渊将衣服穿好,然后绕到他身后,帮他将如丝缎的黑亮长发束起。“这里可以生火吗?” “不行,我怕会将那些毒虫引来。” 陆信无奈,从包袱中取出一个馒头和一块牛肉放在掌中,运起内力将这冷硬的干粮热了一下,然后拿到夏铭渊面前。 夏铭渊接过干粮,陆信又将带着的水如法炮制了拿给夏铭渊。夏铭渊慢条斯理的吃着,陆信也拿了些干粮啃。 …… “真没想到,你的内力已经到这程度了,居然可以徒手加热食物,”夏铭渊说到这,又抿着唇笑了笑,“看来以后要做饭都不用生火了。” “夏铭渊,你已经调侃了我一早上了。”陆信看着今天心情有些异常好的人,不自觉的,心情也变好了,“这石室肯定有玄机,我本想趁你还在睡着先找找的,不过我连墙壁都拍过了,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你当然发现不了什么。”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陆信有些郁闷了。 “你别急,听我说,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你把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唯独有一个地方没有去找。”说罢,看了看那张石床。 陆信恍然大悟,为了不打扰夏铭渊睡觉,自然就没有检查过那张石床,不禁在心中感叹,似乎每次在夏铭渊面前,自己总是像个什么都不懂得毛头小子。陆信来到石床便,将这石床从上到下摸了个便,终于在一个角上发现了机关。 “就这样打开吗?”陆信习惯性的征求夏铭渊意见。 “这里面会出现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所以你打开机关的时候,先运起内功护体。” “好。” …… 扭动机关后,石床移动,一道石梯出现,后面是一条密道。两人各自拿起包袱,夏铭渊拿起一直扔在一旁的夜明珠,正准备先下去,陆信将他拦住,把夜明珠拿到自己手中,另一手拉着夏铭渊,向石梯下走去。两人刚走下去,那入口机关立刻就关上了。 两人相视一眼,“看来是没有退路了。” 夏铭渊看着走在前面,拉着自己手的陆信,突然觉得如果两人能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那次在大雪中,陆信说爱上了自己,夏铭渊虽然知道那些话是不能相信的,可心中涌出的喜悦是不受控制的。昨夜两人的缠绵虽然是形势所迫,但陆信的温柔,陆信眼中的痛惜和那不时泄露出来的爱,都让夏铭渊无法自拔。早晨醒来,便见着那人在这石室里头东敲西摸的,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权力和争夺,就这样相守到老,该有多好。 密道中很潮湿,有些地方甚至有积水,而且温度也越来越高,陆信不禁有些感慨,外头明明是常年冰天雪地,里头却热成这样。没走多久,他们便见到了眼前那让人觉得极其怪异的景象。 “怎么会是这样?”陆信茫然的看着夏铭渊,可夏铭渊的眼中也有着迷茫。 他们眼前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山洞,而山洞中的景象,他们很熟悉,那是一个村子,一个他们住过十几天的村子。所有的景象都和那个村子是一模一样的,房屋,道路,树木还有刘婶家门前的那只狗。 如果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看见眼前的景象,也许会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但夏铭渊和陆信对视一眼,便确定两人看到的是同样的景象。两人犹豫了好一会,终于决定,既然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任何退路了,于是并肩向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子走去。 第三十六章 山村 就像是时间又回到了从前一般,陆信看了看身后的夏铭渊,然后鼓起勇气敲开了秦峥家的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只是里面并没有人,门也是虚掩上的,陆信一敲,便开了。两人防备着走了进去,果然,屋子里的陈设和当时秦峥家的是一模一样的。两人有些迷茫的看了对方一眼,陆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有一天干了一件坏事,我在你表哥房间的一把椅子上刻了一行字,我们可以…”夏铭渊当然明白陆信的意思,然后两人一起进了秦峥的屋子,找到了那把椅子。 “呼!”看着这把椅子,陆信总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有字。” “也就是说,这两个村子是一模一样,但并不是同一个。” “对,只是现在又要如何解释呢?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子。” 夏铭渊摇摇头,“要不我们再去别的房子里看看,确定一下这里是否有人。” “只能这样了,走吧。” …… 可两人找扁了村子,也没能发现一个活人,有牲畜、有家禽有狗、各家屋后种的菜也在。而每家房子里都是很干净的,看起来是一直有人居住,并没有积灰尘。现在的状况,就像是本来一直有人居住的村子,在陆信和夏铭渊到此之前没多久,突然村里的人全部瞬间消失了。 “夏铭渊,我现在已经完全糊涂了,这太诡异了。” 夏铭渊没有回话,就这么站在那,似乎在沉思着。半晌,终于开口: “陆信,我这次进来寒冰谷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偷听到了你和秦峥说的几句话,才跟着你进来的。”陆信摇头。 “我要找的东西叫幻灵,是一种晶石。” “幻灵?好奇怪的名字。” “这幻灵有一种非常神奇的力量,它能制造幻觉。”夏铭渊说。 “你的意思是,难道说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村子,是我们的幻觉?怎么可能!两个人产生同样的幻觉。”陆信对夏铭渊提出的解释表示不认同。 “也许是我的说法有误,幻灵制造的不是幻觉,而是幻境。”夏铭渊更换了一下说法。 “这么说,我们现在陷入了幻灵制造的幻境之中?”陆信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我想应该是。我当时说过,要得到鬼冥魂玉,必须先找到一件东西,这便是幻灵。” “我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陆信说,“是不是说我们要利用幻灵进入到一个幻境中,才能拿到鬼冥魂玉。” “是,只是我觉得鬼冥魂玉并不在我们现在所处了这个幻境中。”夏铭渊说。 “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先打破现在这个幻境,然后再进入有鬼冥魂玉的那个幻境,拿到鬼冥魂玉,再设法离开,对吗?” “照理说应该是这样,只是,这幻境该如何打破,如何创造,如何离开呢?”夏铭渊皱了皱眉头,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意料了。 …… 愁眉苦脸的两人在村子里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任何破绽,于是无奈,决定先回秦峥的家住一晚,再作打算。 …… 毕竟身处一个有些诡异的幻境中,两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决定同床共枕了。(不要想太多了~) “夏铭渊,如果我们破解不了这个幻境,是不是就一辈子困在这里了?” “很有可能,至少目前来看,没人破了。要是这样,也不错…” “什么?”陆信的喃喃声太小,夏铭渊没有听真切。 “没什么,睡吧!” …… 陆信在睡前还想,是不是一觉醒来这幻境自然就破了,可显然,没有。两人起床后走出屋子,眼前的景象与昨日没有任何的变化。 “夏铭渊,每次遇到麻烦你总有办法解决,我发觉有那你在的时候我都不动脑子了。” 夏铭渊看着眼前半调侃半认真的陆信,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就像当时面对那个大怪物的时候我说的,万事万物一定会有它的弱点,既然我们无法从幻境中找到突破口,那么不妨从我们自己身上找找。这个村子是我们两人共同待过的,而对于村子的记忆也是我们共有的,可是你昨天也发现了,你在秦峥房间的椅子上刻的字,在这里并没有,而这件事我之前也并不知道。”说到此处,夏铭渊知道陆信定然是明白了,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里出现的一切,都必须是我们记忆中共有的,那么我们只要能找出不是我们共有的那个关键,便有可能发现破绽,”陆信立刻明白了夏铭渊的意思,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缜密,“可问题是,那个破绽,到底是什么,看来我们得好好比对下我们的记忆了。” “嗯,你先说,我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好。当时你受伤昏迷之后,我背着你顺着溪流走,然后便发现了这个村子,当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了,背着你敲开了离村口最近的那户人家,在看到秦峥开门后,便昏了过去。”陆信说。 “嗯,然后我比你先醒来,当时秦峥说认出我是他的表弟,告诉我是你把我背到他家的,你当时太过劳累,还在昏睡……” “夏铭渊,我总觉得,这些都不是关键问题。”陆信打断夏铭渊的话。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关键?” “那天晚上。” 夏铭渊立刻想起那晚,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红晕,“那,那晚?” “嗯,我后来也没问过你具体的情况,看来,你有必要好好回忆一下了。”陆信也觉得有些尴尬,但直觉这晚才是问题的关键。 “那,那晚吃过晚饭后,我们在桌边坐着闲聊,可你突然喊热,然后,然后似乎失去了控制,突然就把我压到了床上,然后…就…” “咳咳,”陆信很是尴尬的咳了咳,“那什么之后呢?” “我身上实在太难受,所以就胡乱穿上衣服,到厨房烧了两桶水洗了个澡才回到房间睡下。就这些了,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醒了,剩下的你都清楚。”夏铭渊的脸越来越红,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陆信沉思了半天,突然拉起夏铭渊到了厨房,指着灶台说:“烧水吧。” “烧水?你不会是想要洗澡吧?”夏铭渊有些迷茫。 “不是我洗,是你洗。先别说这么多,快烧水吧。” 夏铭渊无奈,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认命的叹了口气,打水、烧火。然后将两桶水到进了沐浴的木桶中,兑好冷水。 “真的要洗吗?”夏铭渊有些无奈。 陆信没说话,斜斜的靠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夏铭渊。夏铭渊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缓缓拉开了衣带。 第三十七章 破解 “里衣就不用了,意思意思就行,”陆信阻止了正要解开里衣带子的夏铭渊。 夏铭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穿着里衣跨进了装好热水的浴桶里。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那么陆大公子,然后要怎么做呢?”夏铭渊说。 “既然已经洗完澡了,自然是去睡觉了。你把湿衣服换了然后回房睡觉,我先去睡了。”陆信说完便离开了。 “可是,我们刚起床还没到一个时辰呢……” …… 当夏铭渊回到房间的时候,陆信已经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躺着了。 “快上来吧,被窝都帮你暖好了。” 夏铭渊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把刚穿好的外衣脱掉,拉开被子躺进了被窝。 “快睡吧。” “可是我说陆公子,这才刚起床,怎么睡得着?而且你确定这样有用吗?”夏铭渊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理解不了陆信了。 “你要是睡不着,我就帮你一下吧。”说罢迅速点上了夏铭渊的睡穴。 ……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铭渊是被陆信弄醒的,可是当他一睁眼看到四周的景象,就知道,他们成功了。 “怎么样,夏侯爷,听我的没错吧。”陆信调笑着说。 “陆信,真没想到,看来我以前是低估你了,可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这幻境是如何破解的?” “我只是在你的猜测的基础上继续猜测了一下,既然幻境中只能出现我们共有的记忆,那么我们就把那些各自的记忆变成共有的,当村子里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两个人所共有的了,我觉得这幻境自然就打破了。(.)而且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陆信解释道。 夏铭渊看了看四周,是一个极其开阔的山洞,幻境就是在这里产生的。正当夏铭渊观察着四周的时候,陆信突然将手中的东西举到夏铭渊面前晃了晃。 “这,这是幻灵!”夏铭渊有些诧异,“你是怎么拿到的?” “说是我拿到的,不如说是它自己出现的。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在我手上了,你确定这就是幻灵吗?” “应该就是,我记得当时在书中看到的记载,就是说这是一块巴掌大的晶石,淡紫色,半透明状。而且这东西一放到水里淡紫色就会消失,与水融为一体,几乎无法分辨。如果要确认的话,放到水里一看便知。”夏铭渊说。 可是这山洞很是闷热,根本就连个水坑都没有,两人也没有办法。 “可是夏铭渊,即使这是真的,我们又该如何催动它创造出鬼冥魂玉所在的那个环境呢?”陆信将问题重新抛给了夏铭渊。 “现在既然我们已经解决一个问题了,那么我想,我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应该就能创造出我们想要的幻境。关于鬼冥魂玉所在的幻境,我告诉你一些情况,然后我们通过共有的想象创造出幻境,拿到鬼冥魂玉后,将我们想象中不同的地方都找出了来,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能再次打破幻境了。”夏铭渊说。 “按道理说,这个方法是没错的,只是,对于鬼冥魂玉所在的幻境,你知道多少?” “对于这个幻境,我的了解仅限于我看到的一幅图画,我现在仔细给你描述下,然后你心里想象出这幅图画。” “嗯。”陆信点头。 “那是一片竹林,很青翠的颜色。在竹林的中心,有一块圆形的空地,空地中间有一个石台,鬼冥魂玉便在石台上。这是大致的画面,我留着一个信息没有告诉你,也许我们可以靠着这个挣脱出来。” “嗯,画面我大致能想象了。可是,现在没有出现任何变化。”陆信看了看四周,还是在那个巨大的山洞中。 “也许,我们该睡了。”夏铭渊说罢,便伸手点上了陆信的睡穴,陆信在跌入黑暗之前,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夏铭渊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 事实证明,他们再一次成功了。陆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竹林之中,夏铭渊就睡在他的身边。陆信起身将夏铭渊摇醒,突然觉得两人怎么老是在睡觉。夏铭渊醒来后,两人直奔竹林中间的那个空地,空地中就如当时想象的那样,中间有一个石台,而石台上就放着一块青紫色的圆形玉石。 “这便是鬼冥魂玉吗?”陆信问。 “应该没错。只是,就这么放在此处,是因为确定没人能把它取走,还是石台上有何陷阱呢?”夏铭渊看着石台,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现在东西已经在眼前了,不管出现什么状况,我们都必须拿到。你退开些,我来试试。”陆信说。 “不可,这本就是幻境中,也许鬼冥魂玉的力量是与幻灵相互依托的,如果你触动鬼冥魂玉,我怕,如果幻境消失,也许我们就随着这幻境永远的灰飞烟灭了。” …… 话分两头 蓝靖在将怪物引开之后,便依照对陆信的承诺离开了寒冰谷。蓝靖打算在神剑山庄附近的顺康镇等着陆信,所以便直接从寒冰谷到了顺康镇。不过在刚到顺康镇,便遇到了一个人,本来是该跟在夏铭渊身边的人,商平。 蓝靖跟在夏铭渊身边十几年,商平也是在几年前便被五皇子派到夏铭渊身边的。所以,即使两人一个长期在静安,一个长期在长安,两人的合作不少,交情亦是不浅。 “商平,前面有家酒楼,进去喝两杯吧。”蓝靖笑着说。 商平似乎对蓝靖背叛夏铭渊的行为很介怀,于是没有答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便朝着那家酒楼走去。 …… “商平,你在怪我。” “是,不过我也没有立场怪你,毕竟不管我对侯爷怎样,我实际的主子还是五皇子。既然我也无法确认我是否能保证对侯爷始终忠诚,那我就没有立场来苛责你的背叛。不过,你的背叛给侯爷带来的伤害,远不是侯爷表现出来的那么云淡风轻。” “我知道,我跟着侯爷十三年了,我也不想要伤害他,可是我有我需要守护的。商平,我知道你最想守护的就是侯爷,所以,即使我没有这个资格,可我还是想请求你,不管今后发生什么,请守护他。”蓝靖说,眼中的真诚不容怀疑。 “你为何要有这种请求?”商平不解。 “我知道不该,可是侯爷他这些年过得太苦了,现在连大小姐都死了。我们的立场注定我和侯爷会有一天兵戎相见,可是,我宁愿那时死的会是我。所以商平,求你,守住他。” “蓝靖,你要我守住侯爷,到底是为了侯爷,还是为了陆信?” “我,我不知道…” 第三十八章 得失 “启禀皇上,您交代的事情属下已经查证,属实。(.无弹窗广告)” “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殿下跪着的男子起身,正准备离开。 “等等。”皇帝说,刚刚起身的男子立马回到原地跪下。 “去查一下神剑山庄,朕要知道他们的计划进行到什么程度了。”皇帝说。 “是,属下领旨。” “去吧。” …… 此时还在幻灵制造的幻境中的两人,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究竟该怎样才能顺利拿下鬼冥魂玉。 “夏铭渊,你再好好想想,你以前看到过的记载里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陆信有些着急,两人已经在这片竹林里耗了一个多时辰了,再好的耐心也该磨光了。 夏铭渊依然沉思着,没有答话。此时的陆信已经将这片空地好好的检查了一遍,除了石台和上面的玉之外,没人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陆信见夏铭渊一直不出声,实在不想在此虚耗下去了,于是慢慢走近石台,伸手握住了石台上的鬼冥魂玉。 “陆信!不要动它!”夏铭渊见陆信如此动作,立马出声阻止。 “既然想不出办法,那么我们迟早要走出这一步,夏铭渊,如果真的注定我们就此灰飞烟灭,那只能认命,也许事实并不如我们料想的那么糟。”说完,陆信深深的看了夏铭渊一眼,似乎想要将他的样子刻进脑子里,然后便不再犹豫,将鬼冥魂玉从石台上拿起。 就在陆信拿起鬼冥魂玉的一瞬间,一道剧烈的强光闪现,迅速向陆信手中的玉冲去,当陆信伸手去挡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在一瞬之后,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随后只觉得胸中一阵气血翻腾,然后一口鲜血从喉中涌了上来,陆信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当夏铭渊看见那阵强光向着陆信冲去的时候,已经提醒不及,只能看着强光冲向陆信,然后全数消失在鬼冥魂玉之中。 “陆信!” 夏铭渊冲到陆信身边伸手将他扶住,陆信咳了几口鲜血,有些艰难的说: “看吧,夏铭渊,我们都没有灰飞烟灭,而且还拿到了鬼冥魂玉。只是…” “陆信,你!你的眼睛!” “眼前没有一丝光线,而且,很痛。”陆信如实说出了现在的状况。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找大夫,会没事的。”夏铭渊难得的慌乱起来。 “呵呵,我说夏侯爷,我都没慌,你慌什么,真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有趣。”陆信调侃着,突然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求你别说话了,现在听我说,我把画中保留没告诉你的那部分说出来,然后你在脑中想象,我们肯定能顺利出去的。那幅画中,空地上除了石台和玉之外,边上还立着一尊雕像。雕像高九尺,材质和石台一样,而具体的样子画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女人,我把这个女人的形象想象成我姐姐,你也想象成她吧。”说到夏薇雨,夏铭渊心口不禁一阵抽痛。 “嗯,我知道了。” “那么,现在可以安心睡了。”夏铭渊拍下陆信的睡穴。 …… 很痛,不仅是眼睛像被火烧的痛,浑身都剧烈的抽痛着,陆信觉得如果还要继续承受这种痛,还不如就此将自己了结了。只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也许这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觉吧。这生不如死的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就在陆信觉得快要崩溃的时候,他终于失去了意识。 …… 夏铭渊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巨大的山洞中。怀中陆信的情况不妙,夏铭渊无法多想,将人背起迅速的向来路返回。两人的身体都已经不再畏惧密道中的毒虫,所以很快便出了山洞,回到了风雪冰天的寒冰谷,而情况也不出夏铭渊所料,那个巨大的怪物正在洞外等着他们。夏铭渊知道,要想将陆信顺利带出谷,只能杀掉这只大怪物了。夏铭渊将陆信靠着洞壁放下,帮他把厚厚的披风裹好,取出当时秦峥给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走向在洞外守着的怪物。 …… 当夏铭渊最后一刀割开那怪物的脖子之后,倒在雪地中好半天,才恢复一些力气,顾不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跌跌撞撞站起身走回洞口,将陆信背起,一步一步向谷外走去。 …… 蓝靖和商平遇到之后,便决定还是到寒冰谷入口等他们,所以当浑身浴血的夏铭渊背着早已昏迷不醒的陆信走到谷口的时候,看见二人急忙飞奔过来的身影,终于是可以安心陷入黑暗之中了。 …… “大夫,他怎么样了?”蓝靖问。 “身上的伤倒是没事了,不过这眼睛,是被强烈的光给灼伤了,我已经尽力挽救了,不过希望不大了。”大夫惋惜的摇摇头,这么年轻便要当一辈子瞎子,医者父母心,实在为他惋惜。 “真的没办法了吗?” “如果立即施救,也许还能挽回几分,不过时间已经拖太久了。” “那么大夫,另一个呢,他怎么样?”商平关心的是夏铭渊的伤势。 “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伤口太多导致失血过多,他本来身体就弱,还有心疾,这伤对他的损伤不小,必须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否则后患无穷。而且,他的身体状况不能再受到创伤了,否则也许会活不过三十岁。”大夫叹息,两个病人的情况都不好,真不知道遇到什么了,会伤成这样,“我去开药,你们谁跟我去?” “我去吧,你看着他们。”商平跟着大夫抓药去了。 …… “侯爷,您醒了,正好,来把药喝了。”商平一手将夏铭渊扶起,一手将药碗放到夏铭渊的嘴边,小心的将药喂下,然后又喂了几口水,再轻轻将人放下,掖好被角。 “商平,陆信他,怎么样了?”夏铭渊声音很是虚弱。 “侯爷,你!你就这么在乎这个陆信么?”商平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就把情绪平复了下来,“请侯爷恕罪,属下冒犯了。” “没关系,告诉我陆信的情况。” “是,侯爷。陆公子的情况不是很好,身上的伤倒是其次,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只是他的眼睛,大夫说,恢复的希望不大了。”商平将陆信的情况据实说出来了。 …… 第三十九章 代价 “果然,要拿到鬼冥魂玉,就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夏铭渊叹息,心里却开始盘算,是否有办法能帮陆信只好眼睛,即使要动用鬼冥魂玉,“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您好好休息。” …… 商平出来后,就守在夏铭渊的门外,之前大夫的话一直在商平脑中盘桓。而这边蓝靖也一直守在陆信的床前,陆信从被夏铭渊背出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手中的玉却握的紧紧的,怎么弄也弄不下来。蓝靖看着眼睛上捂着厚厚纱布的陆信,想到也许他再也无法再重见光明,蓝靖不知道等陆信醒来,要如何让他面对这个现实。 …… 三天,陆信整整在床上昏迷了三天才慢慢清醒过来。其实陆信在拿下鬼冥魂玉遭遇那强光之后,就已经料想自己的眼睛可能已经被毁了。而当他醒来后,摸到眼睛上绑着的厚厚的纱布之后,就知道这便是自己为得到鬼冥魂玉而付出的代价。认命的躺在床上,可是想到自己今后都要面对着无止境的黑暗,突然有种无所适从之感。 “宫主,您总算醒了,身上有哪不舒服么?”蓝靖进来便发现陆信已经醒来。 “还好。” “那我去把药端来,您想吃什么东西?”蓝靖问。 “随便吧。” 蓝靖看着床上躺着的陆信,陆信那毫无生气的样子让他很是担忧,但也只能无奈的轻轻叹息一声,走出房门。刚一出房门,便又碰到了商平。从夏铭渊醒后,就时不时的让商平过来问陆信的情况。 “他已经醒了。”蓝靖见到商平,便说道。 “多谢。”商平板着脸说了这两个字就离开了。 蓝靖无奈一笑,然后到厨房熬药去了。 …… “叩叩叩” “谁?” “是我。” “进来吧。” 夏铭渊让商平等在门外,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推开门进去了。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此时陆信已经半靠在床上,眼睛虽然睁开这,但却没有焦点。 “陆信,你,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夏铭渊问。 “多谢关心,已经没事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来的?”陆信问道。如果陆信的眼睛还看得见的话,他也许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因为此时的夏铭渊脸色已经苍白到不能再白,身上裹着厚重的纱布,轻轻捂着心口,整个人看上去极其羸弱。 “我杀掉了那只怪物,背着你出来的。(.好看的小说)” “什么!夏铭渊你不要命了!那么大一只怪物,你!你必定是受伤了。”陆信突然有些慌乱,那怪物他们都见过,实在不敢想象夏铭渊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杀死那个怪物的。 “是受了些伤,但是已经没事了。”夏铭渊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 “夏铭渊,在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自己,永远不要相信你说的没事这两个字。不要欺负我看不见,告诉我实情,好吗?” “陆信,在你面前,我永远是输家,”夏铭渊自嘲一笑,“身上伤口是很多,也流了不少血,不过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大夫说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那,你去休息吧,等我好些了,会过去看你的,虽然已经看不见了。” “陆信,用你一辈子的光明去换这块玉石,值得吗?”夏铭渊问。 “我不知道,”陆信摇头,“是否值得,我不知道,但如果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的。所以,不管是否值得,我都不后悔。” 夏铭渊看着陆信,心中突然有一丝感慨,低声喃喃道,“陆信,你想要的东西,真的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过去了。”夏铭渊起身,慢慢走出了房间。 …… 刚反手将门关上,夏铭渊便觉得一阵眩晕,而等在门外的商平立即将他扶住。 “侯爷,您怎么了?” “只是有些头晕。”夏铭渊靠在商平肩头,想着缓缓就好,可是这眩晕感却始终没有消失,反而越发强烈。商平不再顾忌,将已经清瘦了许多的人横抱起,快步向房间走去。夏铭渊即使想拒绝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由着商平将自己抱回去。蓝靖端着药正好看到商平抱着夏铭渊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忧,跟在那人身边十几年,人不会没有感情的。 “宫主,把药喝了吧。” “嗯。” 伺候陆信喝了药,吃了东西,陆信说有话要问,于是蓝靖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宫主,您有什么要问的?”蓝靖有些不安,陆信问到他的眼睛的话,蓝靖真不知道该不该据实说,不过… “夏铭渊到底伤的怎么样?很严重对么?”陆信问。 商平一愣,没想到陆信最先问到的会是夏铭渊,而不是他的眼睛。“宫主,刚才我看见侯爷从您这出去,您应该已经问过他了吧?” “我是问过了,可我不信他说的,我看不见他,但我能听出他的气息很虚弱。不要欺负我是个瞎子,把他的情况如实告诉我。”陆信说,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强硬。 “这…宫主,侯爷他,伤的很重,大夫说他必须安静修养一段时间,而且以后不能再受伤了,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可能活不过三十岁。” …… 陆信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道: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是。” …… 陆信躺在床上,一直在回想着蓝靖刚才说的话,还有,刚才夏铭渊那句“陆信,你想要的东西,真的值得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夏铭渊说的声音很小,但陆信的内力已经基本恢复了,所以以陆信的耳力还是听清了。陆信为了实现那个目的,已经谋划了多年,自己所有的心思,所有的努力都放在这上面。当初为了这目的,自己一向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可是,当确定自己对夏铭渊的感情后,陆信开始怀疑,自己谋划多年的东西,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呢?要得到它,就必定要与夏铭渊为敌,如今的自己,还下得了手吗? 第四十章 矿石 因为两个重伤员,四人在顺康镇的唯一一家客栈中住了半个月,陆信除了眼睛没办法之外,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倒是夏铭渊,半个月了依旧起色不大,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但脸色却还是白到透明,还经常会觉得眩晕和心口抽痛,只是这些都没让陆信知道。 …… “蓝靖,我们是时候去神剑山庄完成我们的事情了,你准备一下,今晚就去。” “可是宫主,您的眼睛…”蓝靖担忧的看着陆信。 “你别担心,不是还有你么,你当我的眼睛就行了。”陆信说,没注意到自己言语中的暧昧。 “那,宫主您等等,我收拾一下。” “好。” …… “侯爷,他们离开了。” “嗯,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陆信既然拿到了东西,就会去神剑山庄的。明天,我们也过去吧。”夏铭渊说。 “可是侯爷,大夫说您必须静养,否者身体就再难恢复了。” “以前在静安的时候,江大夫也时常这么说,可我不还是好好的活到现在了么,大夫都喜欢危言耸听的,都修养了半个月了,已经好多了。上次去阻止萧青我们已经失败了,而现在陆信又拿到了鬼冥魂玉,我们再拖延下去的话,五皇子那边就更艰难了。[]” “但是侯爷,属下有一事,一直没有想明白。” “说吧,何事?” “侯爷为什么要对五皇子这么死心塌地呢?”商平终于还是将埋在心中几年的疑问问出来了。 “因为,只能是他。夏家的生意做的太大,而且我还继承了父亲的位置,树大招风,要保住夏家,就必须让夏家被需要。三皇子看似沉稳,其实他城府不够,良禽择木而栖,道理很简单。” “侯爷,担下夏家这个重担,真的是您愿意的吗?” “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我只是想守住这个家,哪怕已经没有家人了。”夏铭渊说着,眼中有难掩的伤痛,似乎又想到了夏薇雨的死。商平看着夏铭渊这个样子,不禁握紧了拳头,好恨自己为何如此无能,怎么就不能守住大小姐,如果大小姐还在,侯爷也不至于伤心致此。 “逼死大小姐,陆信也有份,侯爷您又何必拼死把他救出来呢。” “我爱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我现在很确定,我爱他。既然爱上了,又怎么可能在生死关头将他丢下呢。” “可是他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您,他利用大小姐来设局接近您,就是为了利用您拿到他想要的东西,您这样对他,不值得啊。”商平心中的愤怒难平。 “商平,你应该明白的,谁先爱上了,谁就注定是输家了。” …… 当夜 蓝靖陆信两人来到神剑山庄 “真没想到,东西最后竟然被你拿到了,那么,你现在来神剑山庄就是为了找我的吧。”秦峥看着房中的两人说。 “没错,玉我已经拿到了,你现在该兑现你对三皇子的承诺了。”陆信说。 “抱歉,陆公子,我不打算再兑现对三皇子的承诺了。”秦峥说。 “为何?” “因为本应该在半个月前就运到的铁矿石原料,至今我可是连影子都没见到,这可是你们毁约在先,所以我想我也没有遵守约定的必要了。”秦峥说。 “不可能!铁矿石是由萧青负责运送的,怎么会至今没有送达。”陆信不相信秦峥的话。 “我可没骗你,不信你自己去查,我秦峥还不至于拿我神剑山庄百年的声誉当儿戏。” “我会去查清楚,秦峥,我希望你最好没有撒谎,否则我会让你整个神剑山庄都为你的毁约而付出代价的。”陆信说完,便同蓝靖离开了。 …… “峥,你不该接三皇子这单活的,这场阴谋会毁掉神剑山庄的。” “别担心,只要我们手里还握着鬼冥魂玉的秘密,就没有人会动到神剑山庄。” “可是,不管是这个陆信,还是他身后的势力,我们都招惹不起。” “我明白,但是你也该明白,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只要我们神剑山庄握着这个秘密一天,他们就不可能放过我们。鬼冥魂玉的秘密,既能保住神剑山庄,也可以毁掉它。” “是啊,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 陆信同蓝靖离开神剑山庄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长安,铁矿石的事必须尽快查清楚。 …… “启禀王爷,陆公子求见。” “哼!陆信,”三皇子,也就是楚王李睿咬牙切齿的念着陆信的名字,“他总算肯来见我了。去,把他带过来。” “是。” …… 陆信让蓝靖留在外面等着,然后跟着仆役进去了。陆信通过停仆役的脚步声,竟然丝毫没让人发觉到他的眼睛看不见。 “陆公子,王爷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 “嗯。” “参见王爷。”陆信并没有行跪拜礼,只是简单的一抱拳。 而李睿看着眼前的人,讽刺道:“怎么,陆公子总算肯屈尊来见见本王了?我还以为陆公子有了夏铭渊就已经是韩王的人了呢。” 陆信一笑,道:“这怎么可能,陆某可是很早就投靠你楚王了,这么多年我可是对您忠心耿耿啊。” “忠心耿耿?笑话,你要是真对本王忠心耿耿,当日就不会在父皇面前帮韩王还有夏铭渊脱罪了,不仅如此,你竟然还将祸水引到我这里。如果这就是你陆公子所谓的忠心,那请恕本王消受不起了。” “王爷,我那样做可是有苦衷的,那时我需要得到夏铭渊他们的信任,只能这样做了。不过王爷,现在您该在意的可不是这事。” “哦?那该在意什么?” “铁矿石。”陆信道。 “铁矿石?萧青半个月前就传信过来,已经送到神剑山庄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我刚从神剑山庄赶回来,秦峥否认收到了那批铁矿石。所以,我现在必须要确认,那批铁矿石,究竟在谁手里。请问王爷,萧青现在在何处?”陆信说。 “萧青?他半月前传信来说矿石已经送到,而他觉得对夏薇雨实在愧疚,便向我告了一个月的假。我也不疑有他,便没在意。而且秦峥那边也一直没传消息过来,所以我以为兵器已经在打造了,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能问萧青了。” 第四十一章 等待 “你的意思是要我派人去把萧青找回来吗?”李睿问。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王爷,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陆信说。 “是什么?” “萧青行踪不明,而秦峥又说没收到那批铁矿石。假设秦峥说的是实话,那么就有人在夏铭渊动手失败之后,将萧青他们劫下了。而这个人,除了韩王李淮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了。”陆信说。 “好个老五,又是他。” “王爷您先别急,在没有找到萧青之前,这些都只能是猜测。所以我想告诉王爷,在我去寻找萧青的时候,您必须让人盯紧韩王,也许能找到一些关于铁矿石的蛛丝马迹。”陆信说,“而且,您这段时间必须要好好注意韩王,一个月后皇上的大寿,我想韩王是不会放过的。” “我明白了,那么萧青的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是。那么,在下告退了。” “嗯。” …… 陆信从王府出来后,就同蓝靖到了邀月楼,在邀月楼后院中住下。 “宫主,到现在我总算明白老宫主为何要选择投到三皇子这边了,就凭这三皇子跟你谈了这么久的话,竟然没有发觉你的眼睛出现问题这一点,也能证明这三皇子很好控制。”蓝靖说。 “对。别看他人前总是一副精明的样子,其实他只能算得上狠,城府心机却完全不及五皇子。” “当时老宫主做决定的时候我还很不理解,不过现在想来,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蓝靖现在是真正明白老宫主的用心了。 “是啊,我们现在拥有的局面,都是靠着师傅他的正确决断。你看这五皇子,我觉得萧青还有铁矿石失踪的事必定是和他有关的。他在明面上让夏铭渊去对付萧青,而实际却在大家都放松警惕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了矿石。联想到此处,我不禁要怀疑了,那天夏薇雨的出现,是不是也是他安排的了。”陆信说。 “这样一说倒是很有可能,只是,到现在我们才发觉五皇子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他明面上有夏铭渊以及整个夏家商号的支持,暗中有多大的势力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也许,我们同五皇子的争斗才刚刚开始。”蓝靖说着,表情愈发凝重了。 “这场争斗本就不简单,只是,连我也没想到暗中还埋藏着这么多。也许,我们现在看到的也仅仅是冰山一角。不过,我们摸不透敌人,只要让敌人也摸不透我们就行了。而且我们还有一个优势,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三皇子心机深沉,却没人知道这都是师傅的杰作,所以即使他们会对付三皇子,却不会将矛头指到我们,至少现在不会。一切,就各凭本事吧。”陆信笑着,事情越多的不确定才越有趣,不是么。 “那么宫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蓝靖问道。 “一个月后是皇上的大寿,五皇子在此时将铁矿石劫下,必定是打算在皇上大寿时有所动作。不过我们现在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手上的势力有多大。关于萧青,我们更没必要去找了,因为如果真是被五皇子捉到,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不会有收获的。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个字―等。”陆信说。 “等?什么都不做吗?” “是的,静观其变。我们等三皇子的消息,虽然他谋略不行,但只要让他知道他该干什么,他还是能完成好的。而且,夏铭渊和商平也该回来了,”陆信对着蓝靖微微一笑,“我们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几天了。从寒冰谷出来后,你光顾着照顾我了,看你也清瘦了不少,好好养几天吧,今后这样的机会应该不多了。”陆信说着,拍了拍蓝靖的肩膀,“早些休息吧,这几天什么事也不要操心了。” 蓝靖虽然不是很清楚陆信的意思,但他明白只要听陆信的话就行了。 …… “你!你这个混蛋!我为你放弃了一切,到头来得到的却只有背叛,为什么!为什么!”女子狠狠甩了面前男子一巴掌,对着他吼道,脸上的表情有悲伤,有怨恨。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初我并没有想到你会真的爱上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对不起…”男子一脸愧疚的看着眼前一脸伤痛的女子,不知如何是好,“玉情,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的,如果我真的不在乎你的感受的话,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将实情告诉你。这时候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玉情,虽然这件事最开始是我在利用你,但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我是爱你的。” “收起你的虚伪,我冷玉情只是一个妓女,只是一个被男人互相赠送的物件,配不上你洛家的公子。洛寒我告诉你,今后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滚!从我面前消失,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了!”冷玉情将洛寒推出门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玉情!你听我解释啊!” “我说了,我不要再见到你了,走开!”冷玉情跪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哭泣着。 …… 三个月前 当时洛寒答应夏铭渊的请求便来到了洛阳。夏铭渊当时查到的没错,洛寒在之前确实与当时还名满洛阳的名妓冷玉情相识,两人之间也产生了一些情愫,只是之后没多久,冷玉情就被三皇子以高价买回,成了他的宠妾。而洛寒知晓后,虽然惋惜,道也没觉得什么,渐渐的就将她淡忘了。而既然夏铭渊已经开口请他帮忙,不论是说两人好友的情谊,还是作为夏家手下的名分,洛寒都是不会拒绝的。因此,来到洛阳之后,洛寒在胡御天的府外徘徊了好几天,终于很“巧合”的碰上了昔日的相识,冷玉情。 冷玉情显然还记得他,两人在附近的茶馆中坐了一会儿,冷玉情告诉洛寒她被大将军胡御天收养,成了胡家大小姐。洛寒明知冷玉情在骗他,但也不揭穿,当时他想着只要能慢慢引诱冷玉情同胡御天决裂便行了。而且洛寒看冷玉情的样子,有些憔悴,似乎过的不好,于是就通过各种方式来关心她。渐渐的洛寒取得了冷玉情的好感,冷玉情也越来越依赖他。 第四十二章 宁静 随着两人关系日益密切,冷玉情发觉自己对洛寒的感情,于是对他也不再隐瞒什么。冷玉情告诉了洛寒三皇子同胡御天之间的交易,当时胡御天看上了冷玉情,于是以支持三皇子为代价向三皇子换取他的宠妾冷玉情。三皇子对冷玉情算是不错,但在权力面前,三皇子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冷玉情,不过作为补偿,将灵药凝魂丹赠给了冷玉情。当时心灰意冷的冷玉情没有做任何无谓的挣扎便乖乖到了胡御天府上,胡御天对冷玉情倒还好,不过他长期在外带兵,而胡御天的原配很看不惯冷玉情,想方设法的陷害她,冷玉情在胡家的日子不好过。 洛寒本就知道三皇子同胡御天之间的结盟,冷玉情是维系的纽带,而了解到这些后,洛寒打算借此劝说冷玉情离开胡御天。而此时的冷玉情已经对洛寒动了真情,于是就在洛寒的鼓动下给还在山海关驻守的胡御天写了封信,便跟着洛寒离开了。 三个月的相处,不仅是冷玉情动了心,洛寒也动了情。所以洛寒在带着冷玉情逃出胡家,住在洛家在洛阳的一处宅子里。之后,洛寒便不想再欺瞒她,就把事情全都告诉了她。只是没想到冷玉情竟然不再相信洛寒对她的情意,而认为这一切都是洛寒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 此时无论洛寒怎么解释,冷玉情都不再理睬他,洛寒想着也许该给冷玉情一些时间来好好想想,就叮嘱了家丁好好伺候着冷玉情,自己一个人到了千机楼在洛阳的分堂,将自己已经成功让冷玉情与胡御天决裂的消息传给夏铭渊。 将消息传达给千机楼之后,洛寒慢慢的在洛阳城最繁华的大街上闲逛着。有些不敢回去,害怕面对冷玉情怨恨的眼神。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家叫玲珑斋的商家,便想给冷玉情买件礼物哄哄她也好,于是就走进了这玲珑斋。 “这位公子,想买点什么?”掌柜一见洛寒,便马上迎了过来。 “我,我想给女子送件东西,不知该送什么好呢?” 掌柜一看洛寒这样,便笑着说:“是送给心上人的吧,来这边看看。这里有首饰、挂坠、还有小铜镜,这些都是女子喜欢的。” 洛寒看着各式物件,虽然觉得眼花,却还是仔细挑选着。最后挑中了一根白玉簪,玉是好玉,通体莹白,毕竟是经营商号的,对这些洛寒眼光还是比较精准的,不过洛寒主要看上的是它的样式,玉兰花的形制很清雅。洛寒看着这根玉簪,想着冷玉情簪着它对着自己浅笑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超多好看小说] “掌柜的,就这个了。” “公子真是好眼光啊,不过这件东西价钱可不便宜啊。”掌柜的说。 “我就要它了,你说价钱吧。” “一百两。”掌柜说。 “嗯,是贵了些,普通人家一年的用度还不到三十两呢。不过只要她能喜欢就好,帮我包起来吧。” “这位公子果然爽快,您稍等。” …… 洛寒拿着手中包好的玉簪,想着冷玉情看到之后一定会喜欢,也许还能平复她的怒气,于是就快步向住处走去。 …… “公子!不好了,冷姑娘不见了。”家丁见洛寒回来,马上将消息报告给他。 “怎么回事?” “您出去之后没多久,冷姑娘就说在闷得慌,要出去走走。公子让我们好好伺候冷姑娘,我们自然是不敢怠慢,就派了一个丫鬟还有两个家丁跟着去了。谁知没多久,丫鬟急匆匆的跑回来说冷小姐不见了,那两个家丁已经在外头找。然后我就让大家都出去找人,我一个人在这里等您回来。”家丁说。 “这下糟了!” …… 陆信同蓝靖整整安逸的过来五天,各方势力都没有任何动静,连夏铭渊和商平都没有消息。当然,不是说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消息,而是在陆信他们离开神剑山庄后,那两人就一直停留在神剑山庄,没有任何动作。而五皇子那边,三皇子派人每天都紧密的盯着,但也没有任何动作。总之一切都安静的有些可怕,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宫主,洛阳那边传来消息了。”蓝靖说。 “什么消息?” “五皇子在长安这边倒是没有任何动静,但听玲珑斋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在两天前夏铭渊手下的洛寒出现在洛阳,他当时正好到玲珑斋买了一支发簪,是女子的。王掌柜认出了他,于是立马派人把消息传了过来。” “洛寒?他同夏铭渊手下四大掌柜之一的洛雄忠是什么关系?”陆信问。 “洛寒正是洛雄忠的独子,他同侯爷之间的关系很好,所以我怀疑他出现在洛阳是受侯爷的指派。”蓝靖说。 “洛阳,你的意思是夏铭渊让洛寒到洛阳去的,难道是为了胡御天同三皇子合作的事?” “我想应该没错,不过这件事当时侯爷并没有向我透露,也许在那之前侯爷就已经在怀疑我了。不过有一条消息我是知道的,那就是洛寒同之前的洛阳名妓冷玉情有关系。”蓝靖说。 “看来当时我们还是疏忽了,本想着既然胡御天看上了冷玉情,把她送给胡御天就能让胡御天同我们合作,却没料到一旦冷玉情那出了问题,合作就很可能破裂。”陆信皱了皱眉,那时师傅正好去世了,看来自己还是太稚嫩,竟然将这么重要的合作完全维系在一个女人身上。 “宫主,我担心的是,如果洛寒已经成功了,我们这边就有麻烦了。”蓝靖说。 “是啊,不得不说,我现在真的佩服夏铭渊了,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差点坏了我们的大事。要是洛寒没进玲珑斋的话,我们就真的连一点挽救的时间都没有了。” “那么宫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蓝靖问。 “通知玲珑斋那边尽快把情况弄清楚。” “是。” “希望我们现在行动还不晚,否则在皇上寿辰上会发生什么,我真的不敢去预料了。” 第四十三章 环儿 “三皇子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吗?”陆信问。(.无弹窗广告) “是,五皇子最近实在太过安静,我刚才到三皇子那边去问过了,没有任何发现。”蓝靖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不把事情办了吧。” “是。” …… “夏铭渊啊,你到底还要给我多少惊喜呢。”陆信自嘲一笑,也许自己历练真的不够,以前太过依赖师傅了,比起九岁就开始接手夏家商号的夏铭渊,陆信还是显得稚嫩了些。 陆信自己这几天住的地方,舒适安静,虽然眼睛看不见了很多事不方便,但蓝靖的照顾很周全。可是这种日子本就是奢望,能享受五天已经是上天眷顾了,宁静的日子,还是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也该进宫看看了。” …… 神剑山庄 “铭渊,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秦峥问道,实在不明白夏铭渊为何肯为陆信牺牲这么多。 “值得,既然他是我爱的人,那么,付出再多也值得。” “即使你们注定为敌?” “是,即使我们注定为敌,也值得。”夏铭渊说。 “既然你已决定,那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秦峥道。 “即使要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了,而且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可以后悔的时候呢。”夏铭渊低头笑了笑,笑容中尽是苦涩。 …… 两天后 “宫主,已经查到了,冷玉情十几天前写了封信给还在山海关驻守的胡御天,估计现在胡御天已经看到信了。然后冷玉情便跟着洛寒走了,想来洛寒确实成功了。但是几天之后又发生了一些变故,不知道什么原因,冷玉情突然从洛寒身边逃走了,现在洛寒已经利用夏家商号的势力在到处找她,只是到现在还没能找到,所以我觉得只要我们能先一步找到冷玉情,和胡御天的合作就还有转寰的余地。”蓝靖向陆信报告说。 “嗯,既然这样,蓝靖,这事得你亲自去办。现在离皇上寿辰只剩而是余天,所以我只给你十五天的时间,务必找到冷玉情然后把她带到长安来。”陆信说。 “可是宫主,您现在眼睛看不见,我实在不放心您一个人留在长安。”蓝靖还是顾虑着陆信的安危。 “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在长安的势力你又不是不清楚,要护住我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了,武功并没有任何损耗,自保足矣。”陆信道。 蓝靖犹豫了下,不过想到冷玉情的事情确实关系重大,所以还是服从了陆信的命令。[] “我明天出发,宫主请你答应我,必须保护好自己。” “嗯,放心吧。” …… 次日一早蓝靖便带着人出发了。落月宫在洛阳那边的势力不小,找到冷玉情应该不难。陆信之所以把任务交给蓝靖,只是要他保证能将冷玉情安全的带回来。因为陆信担心五皇子会有所动作,甚至杀了冷玉情。自从了解到五皇子这人很不简单之后,陆信每次考虑事情都会把他考虑进去。 …… “宫主。” “环儿?”陆信的语调中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丝惊喜。 “宫主是我,都怪您出来也不带着我,结果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您怎么不想想环儿会心疼的呀。” 陆信会心一笑,“我的好环儿,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是蓝靖让人接你过来的吗?” “是,蓝护法说他有任务要到洛阳去,至少得半个月,他不放心您,就让人把我接过来了。宫主您可别想再赶我回去了,当初您出来的时候向我保证过不会有事的,结果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再也不相信您了,以后我要自己看着您。”环儿说,看着陆信依旧深邃却没了光亮的双眼,环儿不禁又红了眼睛。 “环儿能来,我可是求之不得呢,多亏了蓝靖想得周到,没个人贴身伺候着,我这个瞎子还真是有很多不方便的。” “不许说自己是瞎子,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环儿撅着嘴说。 “环儿,有你真好,我甚至能想到你现在撅着嘴的样子了,”陆信笑着说。 “坏蛋宫主,就知道取笑我。哼,不理你了,我弄吃的去。” 听着环儿离开的脚步声,陆信的笑容里浮现出一丝苦涩,对于这个照顾了自己十几年的丫鬟,陆信是真心把她当亲人看,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她气鼓鼓的模样,陆信心中的苦涩难以抑制。 …… “环儿,陪我出去转转吧,闷在里头好几天了。”陆信说。 “出去走动走动也好,那我先给您加件衣裳吧,虽然已经开春了,毕竟这里不像咱们南方,春寒料峭的。” “我只是眼睛看不见罢了,看你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了。”虽然陆信口里这样说着,但还是乖乖让环儿帮自己加了件衣服。到底是伺候了自己多年的人,对自己的一切习惯都了如指掌,她来之后,陆信的生活确实更加舒适了。 “已经准备好了,宫主,咱们走吧。”环儿扶着陆信,两人慢慢的在大街上走着。 “果然还是这样热闹,距离上次这样子出来逛街,已经过了两个月了。” “哦?”环儿一笑,“不知道上次宫主是同哪位美人一起出来,让你如此怀念啊。” 也许真的是在屋里闷太久了,陆信今天的心情看起来特别好,“是个美人,而且是大美人。当时正好是元宵节,长安大街上挂满了各式的花灯,确实很美。他当时带着我上了城楼,看了我此生最后一次烟花。很美,虽然很短暂,但真的很美。他当时说,烟花不堪剪,无物结同心,只愿与君一生同赏,盛世烟花。那时候他的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确定我已经爱上他了。” “难道说这个人就是夏铭渊?”环儿道。 “是他。” “宫主,我一直以为您对他只是利用的目的,却不知道您竟然真的爱上他了。” “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的。”陆信说,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感情这东西,不要妄想去控制。”陆信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侧头转向环儿这边,“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环儿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吧。” “是,下月就满十九了,宫主干嘛突然问这个啊。” “十九了,我不能再这么耽搁你了。环儿,实话告诉我,你有心上人吗?”陆信问。 第四十四章 薇雨 “环儿,实话告诉我,你有心上人吗?” “干嘛突然问这种问题啊,我每天待在落月宫里头,怎么会有什么喜欢的人。”环儿低着头,脸颊微红,有些庆幸现在陆信看不到自己窘迫的模样,否则又要被他取笑了。 “环儿,你可别瞒我,我觉得啊,你这颗芳心也许早就暗中许给某个人了吧。”陆信说的很确定。 “才没有呢!” “你现在嘴硬也没用,总有一天你会追着我让我帮你说媒去的,到时候你可别害羞,我是不会笑话你的。”陆信笑道。 “哎呀宫主您坏死了,我每天这么周周道道的伺候您,您还尽喜欢拿我取笑。咦?” “怎么了?”陆信问。 “宫主,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环儿说。 “哦?没想到我们在屋里窝了这么多天,居然一出来就被人盯上了,要不咱们这样吧,”陆信将嘴巴凑到环儿耳边小声说,环儿点了点头,然后便领着陆信快步向前走,闪进了一个小巷子。 “人呢?”跟踪人员甲问。 “我哪知道,你自己不是也盯着么。”跟踪人员乙说。 “不知二位找我所为何事?”陆信突然从转交出闪了出来。两人见到陆信,立马向回跑,却被跳出来的环儿拦住。两人看了看堵住出路的一男一女,觉得那女子显然是弱的一环,就两人一齐向环儿动手,可是没料到环儿竟然三两下就把这两人打趴下了。 “哼!想从姑奶奶我这里过去,做梦!”环儿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谁让你们跟踪我们的?” “我们才没跟踪你们,我们只是正好路过。”甲说。 “对,对,我们只是路过的。” 环儿哼的一声,一脚踢了过去,“路过?你们怎么不说是出来打酱油的啊!”(这话纯属调节气氛的)“快给我老实交代,不然姑奶奶我要你们好看!”环儿一副凶狠狠的架势,还真有几分气势。 “环儿,少跟他们废话了,把你祖传的毒药那出来招呼,我就不信他们不开口。”陆信说,他们都已经看出这两个跟踪的人不是什么经过特别训练的,对付这种人只要狠狠吓唬吓唬就成,不过从这些人嘴里也得不到什么重要的信息的。 果然,当环儿坏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粒丹药,迅速的塞进了其中一个的嘴里。而吃了丹药的那人眨眼功夫就觉得腹中疼痛难忍,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另一个看这样子,立马跪在陆信面前求饶。 “这位公子,求求你放我我吧……” “要放过你很简单,说吧,是谁派你来跟着我们的?” “是,是,是三皇子派我们来的。”那人颤悠悠的说,看见陆信不说话,赶忙又说“这位公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确实是三皇子派我来跟着您的啊。他说只要您出门就跟着,然后把你的行踪报告给三皇子,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求您放过我吧!”陆信向环儿使了个眼色,环儿一抬手便把那人劈晕了。 “宫主,要如何处理这两人?”环儿问。 “不管他们,就扔这儿吧。难得出来一回,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扫兴,我们到湖边走走去。”陆信说。 ….. 环儿陪着陆信在湖边走了好一会儿,陆信的兴致显然特别的高,脸上一直是温和的微笑,感受着春风夹杂着一丝寒意的温暖。 “宫主,为何今天看起来心情这么好?” “是吗?我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么出来走走很是轻松,也许正因为这种轻松的日子不会太多了,所以我想好好享受一番。”陆信说。 “宫主,皇上寿辰的时候,五皇子那边真的会做出什么大事吗?”环儿问道。 “嗯,应该是一件大事,只是我动用落月宫的各种力量也没有查到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是皇家的争斗,不外乎夺权之类的。”陆信说。 “对了,刚才跟踪我们的那个人说是三皇子派来的,宫主您觉得可信吗?我倒觉得是五皇子的可能性比较大。宫主,您觉得呢?” “我觉得,也许会是五皇子,三皇子现在没有监视我的必要,而五皇子,我想他至今应该还不是很清楚我的实力,但上次在皇宫里那么一闹,估计他想不注意我都难。之所以派两个小卒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觉得我不值得他花费太多精力;二么,就是他现在没有这么多精力来顾及我。而我现在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些。”陆信分析了一下。 “如果真是第二种的话,那我现在不敢想象五皇子到底是在筹划一件什么事情了。”环儿皱了皱眉头。 “行了小丫头,这事你就别愁了,你只要想着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就成了。”陆信笑道。 “宫主!你又取笑我,每次都这样。” “环儿,我还真想看看你现在撅着嘴的样子~” 环儿看着陆信依旧深邃却没有焦点的眼睛,不禁又红了眼眶。“宫主,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再等等。”陆信说。 “难道宫主你是在等人?” “小丫头果然聪明。”陆信笑着说。 “宫主,我都已经快十九了,在人家眼里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你还这样叫我小丫头,多不好啊。” “呵呵,小丫头还不乐意了,谁让你一直是一副小丫头的样子,弄得我老是记不得你的年纪。”陆信说。 “哼,宫主坏死了。咦?” “怎么了?”陆信问。 “前面有个很漂亮的姑娘,真的好美啊,像画里出来的似的。”环儿看着前面慢慢走来一个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轻衫,仿佛这料峭的春寒丝毫影响不到她。眉眼如画,莲步轻移,即使同是身为女子的环儿也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宫主,她真的好美。” “小丫头,你要是个男子,这样看着人家的话说不定会被当成登徒子呢。”陆信调侃道,他当然知道这女子是谁,因为这就是他在此等候的人。 …… “这就是环儿么?”女子轻启朱唇,声音也是温婉动听。 “对,就是这小丫头。刚才还一直夸你美得像画里出来的呢。”陆信说。 女子抿唇一笑,更是占尽春光,“这倒是要多谢环儿姑娘了,今天竟得了这番夸奖。看来她定是没见过你那心上人了,否则她就不会觉得我有多好看了。” “宫主的心上人?不就是夏铭渊么,他还能比这美人姐姐更好看?”环儿可不信了,毕竟自己见识过的好看的人不少了,像眼前这位这样美的,还真没见过。 “你可别不信,夏铭渊的眉眼有七分与我相似,剩下的三分可就远甚于我了。”女子道,眼睛弯弯笑着。 “哦?宫主,这位姐姐到底是谁啊?”环儿问。 “你自己告诉她吧。”陆信对着女子说。 “我叫夏薇雨。” 第四十五章 真假 “我叫夏薇雨。”女子微笑着说。 “夏薇雨…夏薇雨?!”环儿突然想到自己在哪听过这名字了,这是夏铭渊已经死去的姐姐的名字,“你怎么可能是夏薇雨呢,蓝靖告诉我了,夏薇雨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 “哦?我倒是不记得我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难道我现在是鬼魂?”女子笑道,而此时环儿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你别吓唬我,我才不信这个呢。”环儿说,“你到底是谁?” “好了,”陆信打断了环儿的问题,“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去吧。” 环儿一听陆信累了,立马把到嘴边的问题给忘了,“那咱们赶紧回去吧。” “嗯,走吧。”这句陆信是向着那自称是夏薇雨的女子说的,然后便在环儿的引导下回去了,女子也默默的跟在身后。 …… 回到邀月楼之后,陆信让人安排了“夏薇雨”的住处,然后便回去休息了。 当晚 “宫主,环儿不明白,那个自称是夏薇雨的漂亮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她叫江若鸢,是我几年前在江南偶然结识的。”陆信说。 “那她为何要自称是夏薇雨呢?”环儿还是一肚子疑问。 “我认识她是在认识夏薇雨之前,当时我依照师傅的吩咐去江南那边办事,就这么偶然结识了她。我们两个是志趣相投,后来我见到夏薇雨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夏薇雨脸上有条很丑的疤痕,我才没有认错。而我今天之所以将她叫来,就是要让监视我们的人知道这件事。”陆信说出了下午出去的真正目的。 “可是这位姑娘脸上没有疤痕呀。” “这才是关键,我要的效果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越是难以确定越好。”陆信说,脸上浮现一丝有些算计的笑容。 “我好像更糊涂了。” “傻丫头,糊涂了就别想这么多了,时候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陆信说。 “哦。” “对了,明天交代厨房准备几样清淡滋补的菜,明天中午有客到。”陆信交代环儿。 “是谁啊?” “是你很想见的人。”陆信说了半句就不说了,环儿知道他这是故意要吊自己胃口,认命的耸了耸肩,反正明天就能见到了。 …… 当环儿看到陆信要等的客人之后,她终于明白为何昨天江若鸢说那人比她要好看许多。来人便是夏铭渊,眉眼如画,一身白衫身长玉立,样貌确实与江若鸢有七分相似,却不女气,身上的气势不凌厉、不张扬却让人无话不折服。[]环儿搜尽了腹中本就不多的词汇,也没想到要怎么描述,如果昨天觉得江若鸢就像画里走出来的,那么这夏铭渊便像是天上的仙人了。 陆信即使看不见,也知自己的小丫鬟定是就这么傻站着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人,最后还是出声提醒:“环儿,别傻呆着了,吩咐厨房上菜吧。” “啊?哦!是,我这就去。”环儿回神,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走了出去。 陆信不觉好笑,“见谅,这丫头一直是这样的,看见美人就会发傻。” “哦?原来我在陆公子眼中也能算个美人啊。”夏铭渊调笑道。 “夏侯爷可别这么说,您要不是美人的话,我们这些人以后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算了,免得吓着别人。”陆信也调笑着说。 夏铭渊展颜一笑,断是倾国倾城,可惜眼前之人却看不见。 “坐吧,饭菜很快就上来。”陆信说,然后凭着对房中一切的熟悉,很自然的坐下,让人很难察觉出其实他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饭菜端上来之后,所有仆从都退走了。夏铭渊看着桌上各种精致但都很清淡的菜肴,心中不禁流淌出一丝暖意,原来陆信对他也并不是全然不关心的。“陆信,要我告诉你菜的位置吗?”夏铭渊试着问,不确定陆信是否会介意这样。 “当然,每天环儿都会这么做,只是今天她也被赶出去看,这事当然得你来。” 夏铭渊没想到陆信会对看不见这事如此豁达,倒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握着陆信的手将桌上菜的位置都摸清楚了,还说了下菜的名字。 “可以了,吃饭吧,再磨蹭菜都凉了。” 夏铭渊看着陆信已经自然的开始吃饭,有些诧异他竟然这么快便已经适应了没有光明的生活。夏铭渊拿起面前的筷子,端起碗,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吃着。饭后仆役收拾了碗筷,环儿给两人送来了茶水,然后又自觉的退出去了。 “陆信,你,好像很能适应没有光明的日子。” “没办法,即使很难也必须适应,我总不能每天都躲在屋子里伤春悲秋的吧。”陆信笑笑,笑容中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份坚韧。夏铭渊看着眼前的人,不禁有些感叹道:“陆信,我不知道是现在的你变了,还是我以前认识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你。相识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到现在我才发觉我其实并不了解你。” “也许吧,毕竟当初我们之间互相隐瞒着很多,到现在,至少有许多事情是已经明朗的。” “那么陆信,昨天出现在湖边的那名女子,到底是谁?”夏铭渊问。 陆信一笑,“拐了这么多弯,你总算问出正题了。要见见她么?” 夏铭渊又是一愣,心中感叹,也许是真的,自己对陆信并不了解,至少以前的陆信太过势弱。“当然,我来这里便是为了见见那名女子。” “环儿!” “在。”环儿很快便推门进来。 “去把姑娘请过来。”陆信吩咐道。 “是。” ……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端着手中已经有些微凉的茶,静静的等着。没过多久,环儿便带着人来了,将人请进来之后,又退到门外守着。而夏铭渊在看清来人之后,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不自觉的起身,喊了句“姐姐。” 女子听后,侧头一笑,并不说话。而夏铭渊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定了定神,对着女子说了声抱歉。女子闻言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回以一笑,然后便在桌边坐下了。夏铭渊知道眼前之人并不是夏薇雨,夏薇雨的脸上有一道很是丑陋的疤痕,是她在七岁时候被闯入静安侯府行刺的刺客划伤的。而眼前的女子脸颊光洁,精致的脸庞没有丝毫瑕疵。 第四十六章 交换条件 “陆信,告诉我,用她将我引来,到底是何用意?”夏铭渊问道。 “夏铭渊,你是不是觉得这只是个和你姐姐长得很像的女子而已?”陆信没有回答夏铭渊的问题,反问道。 夏铭渊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发觉陆信是看不到的,就回答了一声“是”。 “你错了,不过这也不该怪你,从你九岁之后便与夏薇雨分开了,你对她不熟悉也是应该的。”陆信说。 “你什么意思,不管我如何不熟悉,至少我知道姐姐的脸上是有一道疤痕的。”夏铭渊说。 陆信笑了笑,没说话,而是向着女子的方向点了点头。女子会意起身,走到放着脸盆的木架边,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沾了些水,然后轻轻的在右脸上擦拭。很快,脸上的皮肤开始起皱,然后女子慢慢将一小块人皮面具从右脸上撕了下来,露出从右侧眉角一直延伸到嘴角附近的一道狰狞的疤痕。 当女子转身再次转身面向夏铭渊时,夏铭渊心头又是一惊,眼前之人,与在一个多月前死在自己眼前的夏薇雨一模一样。夏铭渊起身走到女子面前,看着女子脸上的疤痕,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去判断真假。 女子看出了夏铭渊的挣扎,对她一笑,喊了一声“铭渊”,是夏薇雨的声音,即使夏铭渊对夏薇雨再不生疏,她的声音他至少是认得的,的确是夏薇雨的声音,而听到夏薇雨的声音之后,夏铭渊更加疑惑了。(.)死在自己面前的确实是夏薇雨,可是,要怎么解释现在出现在眼前的人呢? 夏铭渊望向一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的陆信,眼神中有着多年未曾出现过的无助。可惜,陆信的眼睛看不见了,他自然感受不到这份无助。如果,陆信此时能够看到夏铭渊眼中的无助,他是否还会做后来那些事呢?那些让他懊悔不已的事。 陆信半天没听到声音,却不开口,他在等着夏铭渊示弱,因为夏铭渊的示弱,对陆信而言很重要。没等多久,他便等到了。“陆信,我不知道你的意图,也不打算知道,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 陆信没急着回答,而是给江若鸢使了一个眼色,江若鸢微微一点头便转身出去了。然后陆信才缓缓对夏铭渊开口。 “夏铭渊,想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你姐姐,作为交换条件,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讲。” …… 夏铭渊答应了,因为陆信知道夏铭渊一定会答应的,哪怕自己提出了如此难以接受的一个交换条件。若要问他凭什么如此确定,陆信凭的就是和夏铭渊的相处。即使夏薇雨在夏铭渊九岁时便离开了他的身边,即使夏薇雨曾为了她心爱的男人和配合设局设计夏铭渊,但只要夏薇雨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单单凭借这一点,就足够了,因为陆信知道,夏铭渊足够在乎,他唯一的亲人。 …… 十天之后,蓝靖回来了,带着有些憔悴的冷玉情回来的。蓝靖显然是为了能尽早完成陆信交待的任务,所以一找到冷玉情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陆信见两人都是一脸疲惫,就没多说什么,让人给冷玉情安排了房间,让他们都先去休息一晚。 …… 次日,蓝靖早早便到了陆信房中,而环儿正好在伺候陆信吃早膳,陆信听出是蓝靖的脚步声,便招呼蓝靖一起用,蓝靖微微一笑,到也没拒绝。 “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么?”陆信问。 “大麻烦倒是没什么,只是洛寒一路追踪着,添了些麻烦。幸亏那冷玉情是铁了心不再搭理洛寒了,就这么乖乖跟着我回来。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但还算是顺利。”蓝靖轻描淡写的将过程说了下,不过洛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估计也给蓝靖添了不少麻烦。只是这些事情蓝靖当然不会说出来,即使陆信心里也明白。 “那么,洛寒也跟着来了长安了?” “是,他一路都跟着,现在应该是在侯爷那儿。他不会放弃冷玉情的,于公于私都不会。”蓝靖回答说。 “如果洛寒不放弃的话,我们就只能尽力控制冷玉情了。”陆信说,神色有些苦恼。 “冷玉情的事,真的有这么难处理吗?要不我们就直接把她送到三皇子那里,让他送还给胡御天,不就可以解决了么?”蓝靖说。 “不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现在把冷玉情交出去,难保五皇子不会派人杀了她。”陆信说。 “她不是洛寒的心上人么?” “这不重要,在权势面前,你以为五皇子会估计一个下边人的心上人么?三皇子护不了冷玉情,我们必须赶在皇上寿宴之前将冷玉情与胡御天之间的事情解决掉,否则,不管五皇子那天会干什么,我们都很难应付得了。”陆信说道。 “我今天早上才接到的线报,胡御天会在皇上寿宴之前赶到长安,来给皇上贺寿。”蓝靖说。 “这便是事情的转机了,我们只要在胡御天进京城之前把这事情解决,那十万大军,还是我们的。蓝靖,让人去查清楚胡御天的动向,每天一次直接报到我这里来。还有,一定要保护好冷玉情,她现在对我们很重要。”陆信说。 “是!” “幸苦你了,可我现在一个瞎子,很多事情就只能依靠你去办了。”陆信说,语气中的苦涩连他自己都察觉出来了。 蓝靖闻言也是眼神一黯,“宫主,会有办法只好的。” …… “侯爷,您今天到陆信那里到底说了什么?你的脸色现在很不好。”商平看夏铭渊苍白到有些晦暗的脸色,不禁担忧。 “没什么,只是问了他一些事情。” “侯爷,您别瞒着我了,探子送来的消息我也看了,可是小姐明明就死在我们眼前,怎么可能复活呢。这一定是陆信给你设的局啊!”商平说。 “我知道这很可能是个局,但我却不得不往里面跳。从我接手夏家开始,我就已经在局中了,至于再多一个局,我已经无所谓了…”说着,夏铭渊突然呼吸一滞,狠狠揪住了胸前的衣襟。 第四十七章 破镜重圆 “侯爷,没事吧!”商平看着夏铭渊骤然苍白的脸色,马上紧张了起来。夏铭渊运起内力调息了一下,稍稍平复了心口的疼痛,说: “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便好。” “要不我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您的脸色实在不好。”商平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我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你下去吧,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商平知道夏铭渊有多顽固,于是便放弃继续劝说,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夏铭渊知道自己不该再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可是,有些事明知不该,却也不能。 …… “宫主,据探子来报,胡御天大概明天傍晚会到达长宁道,所以他应该是会在长宁的驿站里住一宿再启程到长安。”蓝靖将探子的来的消息报告给陆信。 “这便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必须将冷玉情平安的带到长宁道,等着胡御天到。”陆信说。 “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蓝靖请示,他相信陆信现在必然已经有主意了。 “从你讲冷玉情带到洛阳,五皇子就盯着我们这里了,而洛寒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知道我们的目的,必定也会派人守在去长宁道的路上,所以我们只能这样……” “宫主,这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我们现在的实力不如他们,就只能这样了,去办吧。”陆信说。 “是。” …… 官道上三名男子骑着马快速且有序的驰骋,在傍晚时分便在长宁道的驿站歇脚。 “三位,是要留宿一晚吧。”店小二看着三人这个时间到此处,必定是要留宿了。 “嗯,先弄些饭菜我们在大堂吃了,准备三间房。”其中一个男子说,这男子高大威猛,眉宇算是比较俊朗,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年纪应该是这三人中最大的,看上去得有四十四五了。 “三位客官,小店今天新到的一匹烧刀子,要不要尝尝?”店小二眼色不错,看三人壮硕的体型便向他们推销这一般人不会去喝的烧刀子。 “大哥,咱们在路上跑了一天了,喝点酒暖和暖和吧。”另一名稍微年轻一些的男子说。 “我看你是肚子里的酒虫又在作怪了吧,”那个最年长的男子笑道,“也好,就给你解解馋,来一斤烧刀子。” “好嘞!三位稍等,酒菜马上就上来。” …… 这烧刀子,以其度数极高,遇火则烧;味极浓烈,入口如烧红之刀刃,吞入腹中犹如滚烫之火焰而得名的,劲道实在是强。即使是这内力武功都不错的大汉,也有点吃不消。三人酒足饭饱后,因为酒十足的后劲,都稍稍有些迷糊,于是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安然度过,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但也只是似乎。 …… “到底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说,到底为何将我绑到此处!”胡御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用浸了水的牛筋绳绑在了一间房间里。 “胡将军别着急,在下请你来此并无恶意。”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房间里屏风后面响起。 “你这样把我迷晕了绑来,还敢说是没有恶意?你究竟是谁?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你这样做需要承担什么后果。”胡御天说道。 “我自然是要将您安然放了,只是在这之前要请您见一个人。”男子说。 “谁?” 屏风后面没有再说话,而是击了一下掌,然后胡御天便见着一人推门进来,是冷玉情。 “将军!是我对不起你。”冷玉情一见到胡御天,便立刻跪到了他的面前,将他身上的牛筋绳解开。 胡御天一看是冷玉情,脸上的表情更加冰冷了,但见冷玉情跪在自己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又有些不忍。想到冷玉情托人送到军营的那封字句决绝的信,胡御天还是强迫自己硬下心肠不去理会她。 “将军,是贱妾不好,受人蛊惑才会做出这样的事,贱妾本是无颜再来见将军了,但贱妾真的是真心悔悟,想到将军对贱妾的好,贱妾真的很希望将军能够原谅,让贱妾再回到您的身边吧!”冷玉情拉着胡御天的衣袖,哭着说。 “你既然有胆量跟着别的男人跑,你觉得我还会再把你留下吗?”胡御天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冷着脸说。 “将军,贱妾真的后悔了,贱妾从前只知道享受将军对贱妾的好,总觉得将军会包容我一切的过失,这次真正失去将军的宠爱之后,才发觉原来我真正想要的便只有将军您的爱。求求您,原谅我这次,好吗?”冷玉情满脸泪水,双眼泛红,声音中尽是哀切。 胡御天动摇了一下,但他作为一个驻守边关的大将军,这种事情让他威严扫地,即使再宽容大量,他也没法原谅冷玉情,所以在动摇了一下之后,胡御天继续硬起心肠甩开了冷玉情的手。 冷玉情看见胡御天如此的绝情,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然后没有任何犹豫的向房间的墙壁撞去。胡御天似乎感觉到什么,一回头却见到这样一幕,顿时只觉得魂飞魄散,迅速出手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不过还好,有人比他快,及时拦下了意欲寻死的冷玉情,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玉情,你疯啦!”胡御天一把将冷玉情拉进自己的怀中,紧紧抱着。双手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胡御天竟然在害怕,怕如果刚才冷玉情没有被即使拦下,那么现在躺在自己怀里的就是一具正在渐渐冷却的尸体了。“冷玉情,你!就算我真的不要你了,你也不能去寻死啊!” 在胡御天怀里抽泣着的冷玉情并没有听漏胡御天说的’就算’这两个字,于是眼前一亮,眼中满是期待的抬头看向胡御天,“你,你说的就算,是什么意思?” 胡御天有些尴尬的躲开了冷玉情的眼睛,“我,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坚持,我,我总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我就知道,将军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你怎么会真的不要我。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有不要我,真是太好了。”冷玉情因为太过开心,眼中的泪水又止不住的开始流下来,不过此时脸上却满是惊喜。此时胡御天看着怀中心爱的人这个样子,只觉得也许此生也不舍得放开她了。正在两人开心的拥抱着的时候,突然一声咳嗽声插了进来。 “咳咳,两位,是不是忘记了在下的存在了?我是不介意两位继续,只是不知道冷姑娘会不会也不介意。” 第四十八章 运筹帷幄 两人突然意识到房中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于是立马放开了对方的怀抱。 “你究竟是何人?”胡御天看着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刚才是他在屏风后面说话,是他让冷玉情来见自己,也是他救下了意欲寻死的冷玉情。 “在下陆信。”陆信朝着胡御天一拱手,道。 “你便是陆信?看不出来,当时在皇宫宴席上救下皇上的便是你?”胡御天不禁再次审视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像是文弱书生的男子。当然,从他当时以那么快的速度抢在自己之前救下冷玉情,胡御天便知道此人功力不弱,再从他的气息更是确定此人内力深厚。 “没想到连胡大将军也听说过区区在下。” “你将我绑到此处,又帮着玉情同我复合,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胡御天问道,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陆信一笑,说:“我的目的和您心中想到的一样,我是三皇子的人,自然是为三皇子办事。” “果然如此,我胡某人倒也真是荣幸,得三皇子如此重视。替我转告三皇子,既然他如此费心周全,我胡御天自然不会违背当初的承诺,请三皇子放心。”胡御天说。 “那在下就在此先替王爷谢过将军了。”陆信向胡御天拱手道。 “陆公子不必多礼,”胡御天说,然后看向身边的女子,“玉情,跟我回去。” 冷玉情脸上泛起一丝幸福的微笑,对着胡御天微微点了点头。 “告辞。”胡御天对陆信道。 “有一句话我还是提醒一下将军,五皇子极力破坏您与三皇子之间的合作,此时便是他派人去迷惑冷姑娘的,请将军小心防备些,我怕他会对冷姑娘不利。”陆信说。 胡御天听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然后向陆信点了一下头便带着冷玉情离开了。 …… “宫主。” “已经确保他们安全回到宁安道了吗?”陆信问。 “是,属下一路秘密护送,是看见他们进了驿站再回来的。”蓝靖回到说,“宫主,这件事到此是不是就算解决了?” “不,还没有。” “没有?那我们还需要做什么?”蓝靖问。 “明晚,去杀一个人。”陆信道,语气有些冷硬。 “是谁?”蓝靖问。 “冷玉情。” ...… 胡御天带着冷玉情回到安宁道的驿站之后,天才刚亮。于是便让冷玉情到房间休息了一个时辰,然后叫醒两个手下,也没跟他们解释什么,就这么带着冷玉情出发,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长安城。胡御天是边关大将,虽然府邸在洛阳,但在长安也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于是四人进了长安城之后就直接到了宅子落脚。这宅子的长安大街的东端,常年有一个管家和几个仆役在打理。 “将军,您回来了。”早早就接到消息的管家在门外等候着。 “嗯,房间都收拾好了吗?”胡御天问。 “是,都收拾好了。”管家恭敬的,“晚饭也准备好了。” “玉情,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房休息吧。” “好。”冷玉情点点头。 …… 是夜。 赶了一天路的胡御天同冷玉情早早睡下了。两道黑影闪入了胡御天的宅子,这宅子平时只有管家和几个仆役住着,也就没有护院护卫,两人自然是如出入无人之境。 胡御天在听到一丝微弱的动静之后,立刻便醒了过来,轻轻推醒一旁的冷玉情,将贴身带着的匕首交给她,让她在房中等着,然后胡御天便轻轻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就在此时看到一道黑影闪过,胡御天没有犹豫便立刻追了出去。 简单的调虎离山,但这计策为何经久不衰,因为它确实好用。另外一道黑影入鬼魅般闪入厢房中,冷玉情看着眼前慢慢扯下面罩的黑衣人,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相貌,眼中满是震惊。 “怎么会,是你?”冷玉情开口,声音忍不住颤抖,拔出胡御天留下的匕首拿在身前。黑衣人看着冷玉情的样子就像是猎人在盯着猎物。 “女人,你现在死,比你活着更有价值。”男子开口,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一道银光闪过,冷玉情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楚,便睁着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男子最后看了一眼满脸惊恐却已经断气的女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 “事情办妥了吗?” “是的,宫主。我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把胡御天引到了城西的小树林,然后就顺利逃离了。那边呢?他应该比我先回来才是。”蓝靖问。 “嗯,他已经回来了。我们要做的就这些了,剩下的,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吧。要是师傅还在,也许这件事早就做好了,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了。”陆信不禁有些感叹,不过事情终究是弥补过来了,“好了,你也累了半宿,去休息吧,三天后皇上的寿宴,我们还得养足精神好好应付呢。” “是,我先下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嗯,去吧。” …… “宫主,今天一早胡御天就去拜访三皇子了。”蓝靖报告说。 “嗯,这件事了了,那么,兵器的事就可以开始进行了,通知那边,将那批铁矿石送到神剑山庄去,告诉秦峥就说铁矿石追回来了,其他的不用多做解释。” “三皇子那边怎么交代?毕竟我们一直误导他是五皇子派人劫下了铁矿石的。”蓝靖问。 “这个你尽管放心,派人去告诉三皇子就说是我们的人无意间找到了线索将铁矿石追了回来。三皇子这几天没心情来跟我计较此事,他也不好意思来跟我计较,毕竟我才帮他解决了胡御天的事。”陆信说。 看着眼前沉静的坐在那儿指控一切的人,蓝靖发觉陆信真的变了很多,没了初出时的浮躁,现在的他运筹帷幄,让人感觉只要有他在,一切都能安心。蓝靖感叹:“宫主,你现在越来越像老宫主了。” 陆信闻言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苦涩一笑,“我只是没有办法,面对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果过再不去谋划些什么,我担心我会被这黑暗给逼疯掉。” “对不起,我…” “你说什么对不起,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别胡思乱想,”陆信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开口,对蓝靖说:“蓝靖,是不是我做任何事情你都会支持我?我说的是任何事。” 蓝靖没有丝毫犹豫,说:“是的,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我会帮助你。” “多谢,至少我不用担心,即使这世上所有人都背弃了我,我也还有你。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先去把事情处理了吧。” “是,宫主,我先下去了。” …… “三天,还剩三天了,夏铭渊,三天之后,我们之间的缘分是不是就真的断了呢?”陆信喃喃自语,脸上尽是哀伤。这段感情陆信没有赢,夏铭渊也没有赢,在江山与权力之间,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输家,至少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 …… “宫主,后天皇上的寿辰为何会派人来通知您去参加呢?毕竟你无官无职的。”环儿不解,为何今天会接到这样一个消息。 “小丫头,想不明白就别去想这些,你还是好好想想三天后我入宫该穿什么比较好吧。”陆信笑道,也只有面对环儿的时候才会感到如此的轻松。 “对哦!这可是去皇宫啊,要见皇上的,穿着上可得注意了,我去玲珑斋找白姐姐,她肯定能帮上忙的,宫主您别担心,这事就交给我了。”说完便呼哧呼哧的出去了。 陆信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 (注:玲珑斋是落月宫手下的产业,也负责搜集和传递信息,是由多家分号组成,以前出现的是洛阳的玲珑斋,现在这家是长安的。) 第四十九章 一舞倾城 三天时间一晃眼便过去了,陆信穿上了环儿特意准备的衣衫,虽然看不到是什么样子,不过蓝靖说很好,那就行了。因为陆信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宫里传话说可以带一个随从,于是陆信在环儿的强烈要求下,将她一同带进了皇宫。其实即使环儿不求他,他也是要带她去的,因为蓝靖还有别的事要做。 刚入夜,陆信便同环儿坐着邀月楼准备的马车出发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有太监在宫门口外等着,将到来的人带到宴席所在的祥云殿。环儿虽然对这皇宫很是好奇,但也谨记着陆信交代的事,少说话,眼睛不要乱看,她乖乖的跟在陆信身后。陆信通过听前面带路的小太监的脚步声就这么稳稳的跟着。走了好一会才到达祥云殿,陆信在指定的地方坐下,环儿乖乖的站在他身后。 “环儿,我现在坐的位置是在哪?”周边人很多,但却不嘈杂,显然都有所顾忌不敢太放肆,但对于自己被安排坐在哪,陆信靠听觉还真没法知道,于是小声问身边的环儿。 “公子,”环儿回答,称呼也从宫主改成了公子,“您现在的位置是在皇上主位的右下手边,离主位隔着两个座位。” 听到环儿的话,陆信还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了,知道皇上会给自己安排个好些的位置,逼近自己上次是救了皇上一命的,但没想到会安排在如此尊贵的位置上,陆信猜测,他的位置和主位之间隔着的两个位置上,应该就是三皇子和五皇子的座位了。看来今晚这个出头鸟,自己是当定了。陆信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当当出头鸟倒也无所谓。 “咱们上手的那两个座位应该是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我今天被安排在这个位置,看来是惹了不少注意了。环儿,眼睛不要一直盯着某个地方,但现在你好好观察下四周,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陆信低声对环儿说。 “是,我知道了。” 其实陆信也不指望环儿能看出什么端倪,只是既然确定今晚会有大事发生,那么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让环儿看看兴许能帮上点忙。陆信想着自己两次进宫都要发生事情,还真是… “公子,”环儿凑到陆信耳边说,“其他的我没看出什么,不过咱们对面也就是主位左下手边的头一个位置,始终是空着的。我看这宴会也快开始了,其他桌除了咱们上手的两个座位之外,其他都有人了。公子,您说那一直空着的一桌到底是谁来坐呢?” 陆信扯着嘴笑了笑,说:“很快你就知道了,等着看好戏吧。” …… 当陆信带着环儿入宫去参加皇上寿宴的同时,蓝靖也带着落月宫三十名高手分散埋伏在一条偏僻的道路两旁的楼阁中,等待猎物的出现。 ……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尖锐的嗓音,本就不喧闹的宴席顿时完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立刻跪下,等皇上和皇后慢慢走上主位,齐声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一扬手,“平身。” “谢皇上!”大家起身然后回到了各自的座位。环儿告诉陆信,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跟着皇上皇后一起进来的,而对面头一席,仍然无人落座。 “今日乃朕的寿辰,大家都不必拘谨。”皇上开口。 “谢皇上。” …… 在大家都入座之后,从三皇子开始,各位皇子公主还有朝廷重臣,边关大将,比如胡御天,都按照尊卑地位向皇上敬酒,送上了收礼。单单走完这一程序,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个把小时)。 环儿说,皇上给边上的太监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听太监高声道:“宣,突厥使者觐见!” 听到太监的话,大家纷纷看向大殿门口。没多久,一个年轻的男子领头,身后跟着三男一女,无人均是突厥贵族装束,其中那名女子端着一个精美的木箱子,五人慢慢走进祥云殿。 无人一齐向皇帝行了一个突厥大礼,然后为首的年轻男子开口:“突厥王国大王子阿史那阙特,率使团恭祝皇帝陛下大寿。”然后后面的女子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箱子双手托起。 “这是我突厥王国为皇帝陛下带来的贺礼,希望皇帝陛下笑纳。”阿史那阙特说。 皇帝身边的太监走下来将礼物接过,打开木箱,将他呈到皇帝面前,皇帝看了看,笑着说,“劳烦王子替我谢过突厥王,朕很喜欢他的礼物。”然后举起了身边的酒杯,“来,王子,同朕喝一杯,祝愿我朝同突厥国都能繁荣强大,和平相处。” 王子接过边上宫女呈上来的酒杯,“繁荣强大,和平相处!”说完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王子请入座。” …… “公子,原来这位置是给突厥王子留的啊。”环儿总算明白了,到底谁有这个地位,“公子,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很多天以前就接到了消息。” “那您还不早点告诉我,害我猜了半天。”环儿抱怨道,“不过这突厥王子长得还真是英俊不凡,他的眼睛可是蓝颜色的呢。” “小丫头,你可别看上他了。” “哼,人家是王子殿下,我一个小丫头,哪敢对人家有非分之想啊。” “环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什么?” “算了,现在和你也说不清,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了。”陆信有些无奈,没想到刚才一句话会不经意伤害到了环儿,而现在自己却没法和她解释。 “公子,我没在意。”环儿一笑,有公子这么保护着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去在意身份这些东西呢。 …… 两人说话间,大殿中间的舞池中已经有舞姬在跳舞了。而大殿中的气氛也渐渐热络起来,连一向只挂着面具式的笑容的皇后娘娘,脸上的表情也更加柔和了。有一个小太监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大太监又凑到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皇帝开口,“众位,刚才有人说要送朕一支舞,大家就一同来欣赏吧。” “是!” 皇帝一挥手示意,然后有数十个太监将四周的烛火用灯罩盖住,大殿顿时变得暗了下来。然后乐师奏起了一段轻缓的音乐,十个穿着轻纱软缎的青衣女子随着音乐起舞,舞姿柔然飘逸,飘渺的青纱配上舒缓的乐曲,令人赏心悦目。突然乐曲的风格一转,由刚才舒缓缥缈的乐曲瞬间转变成了激扬明快,鼓点清晰的战舞乐曲。这时,十名青衣女子迅速退下,一个身着火红舞衣的舞伎几个转身跃入大殿中央,随着激扬的乐曲起舞。大家在看清舞伎的样貌之后都不禁抽了一口气,实在太美了,配上妖艳的妆容、火红的舞衣,衣袖翻飞,举手投足,摄人心魄。舞伎踩着明快的鼓点在大殿中央舞动着,殿上所有的人,除了眼睛看不见的陆信之外,都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深怕错过了这摄人心魄的舞姿。 大家都没意识到舞蹈是何时结束的,等到大家渐渐反应过来开始拼命喝彩的时候,红衣舞伎已经不见踪影。 “公子,真的,太美了。要是您也能看见,该多好啊!”环儿完全被刚才的舞给震撼到了,同时也为陆信没能欣赏到如此绝美的舞蹈而感到万分遗憾。 “真有这么美吗?”陆信问,环儿还没来得及答话,坐在旁边的五皇子突然出声,说了四个字“一舞倾城”。 第五十章 风云变幻 听到五皇子的评价,陆信微微一笑,当真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个评价,“一舞倾城么?看来我这个瞎子得为此遗憾一辈子了。” “公子,您,没事吧?”环儿看着陆信黯然的样子,有些担忧的问。 “我没事,你别担心。” …… “皇帝陛下,刚才那女子的舞蹈真是好,我都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赞美了,”阿史那阙特说,“皇帝陛下,本王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皇帝陛下能够答应。” “王子请讲。” “本王子喜欢上刚才那个跳舞的舞姬了,希望皇帝陛下能将她赐给我,我一定会让她当我的王妃,以后,她便是我突厥王国的王后,而我突厥王国也将与贵国永世和平,再无战乱。” 听到突厥王子这么一说,大殿中的人都很是吃惊,没想到仅仅一个舞姬,就可以让突厥王子如此的着迷,甚至不惜用“永世和平,再无战乱”这种承诺来换得这一舞姬。 主位上的皇帝闻言也是一惊,但他很乐意促成此事,毕竟皇帝自己年纪已经大了,留着个绝色美女也只能看看,如果用一个女子换得边关安宁,何乐而不为呢。当时太监传话说是五皇子献上一支舞蹈作为贺礼,于是皇帝就开口对五皇子说,“淮儿,既然这舞是你献上的,那你就让人把那舞姬带上来吧。” “这…父皇,不可啊。”五皇子面露难色。 “怎么?一个角色舞姬就让你舍不得了吗?”皇帝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此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丞相大人此时也坐不住了,也语重心长的劝说五皇子,“韩王殿下,既然突厥王子喜欢那舞姬,将她送给王子就是了,这可是造福两国百姓的大好事啊。” “可是…”五皇子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被皇帝一挥手给打断了,“不要多说了,去把那舞姬带上来。” 五皇子很是无奈,却迫于皇帝的威严,只能乖乖的吩咐身边的人去将舞姬带上来。 …… 舞姬很快便被带上来了,还是穿着那一身火红的舞衣,脸上仍然是妖艳的妆容。上殿之后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跪在地上。阿史那阙特看见舞姬被带上来,立马离开坐席走到舞姬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欣赏着那绝色的容颜,“你是我的了。” 阿史那阙特放开舞姬,再次向皇上行了个大礼,然后便向皇帝许诺:“皇帝陛下,我会遵从我的承诺,今后友好贸易,绝不开战。” “好!”皇帝说,“来人,上酒。” “慢着!”此时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三皇子终于开口了,当然,他今天要说的这些话都是陆信之前教好的,“父皇,我看这舞姬确实不能送给王子。” “怎么?你也看上她了?”皇帝疑惑,为何今天两个儿子都要阻拦这样一件好事呢。 “父皇,起初我没看出来,只是觉得这舞姬有些眼熟,可是当时的舞实在太摄人心魄让人无法思考,不过在次让她出来之后,我终于想出来此人到底是谁。”三皇子看着那舞姬,然后有故意看了五皇子一眼,“据我所知,静安侯爷夏铭渊最近经常与五弟见面,可是父皇寿辰这种大日子他竟然没出现,五弟,这是为何呢?” “我,我不知道。”五皇子躲闪着三皇子的问题。 “别绕弯子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皇帝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是,父皇。其实大家有没有发觉,这大殿里跪着的舞姬,正是静安侯爷夏铭渊。” 一语既出,四座哗然。 主位上的皇帝闻言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人,阿史那阙特虽然不知道夏铭渊是谁,但他也听出来三皇子的意思了,一脸震惊的看着三皇子,指着跪着的红衣舞姬说:“你,你是说,她,她是个男人?” “这件事,找个人验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三皇子说,表面是在回答阿史那阙特的问题,眼睛却看着主位上的皇帝。 皇帝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指了一下身边的大太监,“你把她带下去,找个人验一下。” “是。” “不必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衣舞姬终于开口了,“三皇子说的没错。” “你!”皇帝再难压制心里的怒气,“你这成何体统,堂堂一个静安侯爷竟然像个女人一样在大殿之上搔首弄姿卖弄风情,简直是丢脸!” “请皇上降罪。”夏铭渊没有任何辩解,俯首跪在大殿之下。 “你!闹出这么大的误会,你一句降罪就能了了?你让我怎么向突厥王子交代!” 站在一旁的突厥王子冷笑一声,“皇帝陛下,看来我们这杯酒也就不用喝了,本王子累了,就先会驿馆,告辞。”说完,也不等皇帝说话便带着身边的人离开了。 …… “夏铭渊,我给你一次机会,这事是你自己谋划的还是韩王指使的?”皇帝问夏铭渊。 “皇上,一切都是罪臣的错,请皇上降罪。”夏铭渊一句话便将所有的罪责担了下来。 “好,既然你把这一切担下来,就做好承受一切罪责的准备。来人,将静安候夏铭渊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两个侍卫将夏铭渊压起,带了出去。 …… 五皇子见夏铭渊被带了下去,想向皇帝求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陆信冷笑,真不明白夏铭渊作为五皇子党的重要人物,怎么五皇子连求个情也不肯,越发确定这表面敦厚的五皇子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 “父皇,”三皇子开口,“现在惩罚静安侯爷也于事无补,如今得想想突厥王子那里该怎么应付,毕竟如果因为此事引发两国争战的话,这可就太不应该了。” “因为这个引发战争,还不至于,”皇帝说,“不必担忧,大家也都累了,今天就到此吧。”说完,皇帝、皇后都起身走了。 …… “宫主,今天这是闹这么大,就这么结束了?”回到邀月楼之后,环儿问。 “今天算是把五皇子弄蒙了,至少他的计划在今晚没有实行,不过此时,今天才开始呢,咱们就在这里等着蓝靖的消息吧。”陆信说。 “对啊,蓝护卫他今晚到底干什么去了?”环儿这时才想起蓝靖来。 “环儿,今天晚些睡,在这里陪着我,我们一起等蓝靖回来吧。”陆信说。 “好啊,”环儿想了想,“要不我现在去厨房给您弄些饭菜吧,今晚光看戏了,也没吃什么东西。” “也好,去吧。” …… 陆信让环儿坐下,两人一起吃了些东西,然后就这么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直到子时都过了,也没见着蓝靖回来,陆信隐隐有些担忧,但想到蓝靖今晚是带了邀月楼里顶尖的三十位高手去的,便按下心中的不安,耐着性子等着。 “环儿,困了吧?”陆信听见环儿已经打了无数个哈欠了,后悔自己不该拉着她一块等。 “没事,我不困。” “好了,小丫头,你去歇着吧,我估计蓝靖也快回来了,我在这等着就行。”陆信说。 “我真的不困,我陪着您。”环儿拒绝。 “好了,听话,明天还有你忙的,现在去休息吧。” “您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真的行吗?”环儿还是不放心。 “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了不成,我让你回去休息你就赶紧去吧。”陆信笑着说。 “那,那我去睡了啊。” “嗯,去吧。” …… 听着环儿逐渐远去的脚步声,陆信感觉自己突然被孤独包围了。今天要环儿陪着自己到这么晚,就是因为害怕这无尽的黑暗和孤寂。今天晚上一过,他陆信和夏铭渊之间的缘与爱,也许就真的断的一干二净了。不想独自在黑暗中舔伤口,可最后发现,自己原来始终是孤独的。 第五十一章 一触即发 “宫主,我回来了。[]” 陆信早早便听到了蓝靖的脚步声,已经慢慢走到房门口等着他了。陆信闻到蓝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有些担忧的问:“你伤的重吗?” “别担心,我只是受了些轻伤,任务已经完成,只是没料到那人竟然有那么高的武功,我们折损了七人,重伤五人,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蓝靖向陆信报告今夜的情况。 “嗯,今晚辛苦了,你先回去把伤处理下,善后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陆信说。 “是,宫主您也休息吧。”蓝靖说,声音有些冷硬。 “好。” …… “你,还是怪我了。”陆信听见蓝靖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喃喃道。 …… 次日,皇帝在早朝上震怒,因为一早便传来奏报,昨晚突厥王子阿史那阙特在回驿站的途中遇到刺客,王子被杀。阿史那阙特是现在突厥国王阿史那宏的独子,也是突厥王国的继承人,虽然阿史那阙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但那孩子现在才四岁大,阿史那阙特在这里遇刺身亡,无疑预示着与突厥之间必定要爆发一场大战。 “给我去查!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京城就这么刺杀突厥王子,朕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皇帝怒道。 此时朝堂下的百官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老丞相慢慢站了出来:“皇上,现在查凶手倒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现在不管我们是否把真凶交出去,突厥王都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突厥王唯一的儿子就死在长安,而且昨晚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无疑让我们更加解释不清了。所以皇上,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如何应付即将爆发的这场战争。” 皇上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整个朝堂上的人都是连出气都压着声音,生怕再触怒皇上火上浇油。 “丞相、楚王、韩王、兵部侍郎、户部侍郎、吏部侍郎到御书房来,退朝。”好半天,皇帝终于开口,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当然,除了被点到名的这几位。 …… 邀月楼 “宫主,我今天上街买东西的时候,听到很多人都在说昨天那个突厥王子被人暗杀了,不少人猜测咱们可能会同突厥打仗呢!”环儿拎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篮子,急吼吼的冲到陆信房间对他说刚听来的消息。 “嗯。” “宫主,是很可能会打仗啊!你怎么这么个反应,好像你早就知道似的。”环儿抱怨道,这么惊人的消息自家宫主听到竟然是这么个反应。 “我知道。” “你知道?知道什么?”环儿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难道说,昨天蓝护卫是去杀…” “是。”没等环儿问完,陆信就直接回答了。 “这么说,这次的事都是宫主您一手策划的,为什么?为什么您要挑起战争?”环儿不解,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陆信,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宫主。 “环儿,你在怪我吗?”虽然陆信看不见环儿的眼神,但也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质疑。(.好看的小说) “我,我不知道。可是宫主,战争必定会涂炭生灵,真的有必要将事情做到这一步吗?” “环儿,我没法同你讲清楚,不管你是否认同,这件事我已经做了。”陆信说,语气也有些冷硬。 环儿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只想从他身边逃开,于是忍着眼中的泪,压抑着声音说:“我,我昨晚没睡好,回去补个觉。”说完也不等陆信回答便飞一般的跑开了。 …… 御书房 “户部侍郎,现在国库中能拿出多少钱粮来?”皇帝问道。 “启禀皇上,今年税钱收入一千零捌拾九万八千余两白银,谷二百一十五万七千余石。扣除一年的各种用度,在加上今年春旱以及岭南灾害的赈济消耗,目前国库中能拿出的,白银一百七十余万两,谷五十四万石。”户部侍郎将数据准确报出。 皇帝听后不禁眉头紧锁,“兵部,现在能够调往突厥与我国边境的军队,有多少,调动需要多长时间?” “回皇上,驻守山海关的胡御天部十万军队中至少能调动八万,这是距离最近的军队,可以在三天之内调动完毕。而北方各地的兵力加起来能集中五万大军,至少需要十天方能到达。南方兵力多分散在各地,除去留驻的,最多能调集七万,只是调动时间知道需要二十天。” 听完兵部侍郎的报告,皇帝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 “你,还好吗?” “多谢王爷关心,我没事。” “铭渊,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当时的情况我要是开口,除了连我也被牵连进来之外,不会有任何效果。”李淮解释说。 “王爷,我并没有怨您,毕竟这事是我自己要做的,您确实没有参与。”夏铭渊低咳了两声,说。 “铭渊,有一个消息我想你有必要知道。就在昨晚突厥王子离开皇宫后,在回驿馆的途中遇刺身亡。” 夏铭渊听到五皇子的话不由一震,然后瞬间便知晓了个中缘由,喃喃道:“原来这便是你的局,没想到,你竟然会狠绝到如此地步。” 五皇子没有听清夏铭渊的话,只是见他神情异常悲怆,甚至周身散发出一种绝望的情绪,“铭渊,你怎么了?” 夏铭渊摇摇头,没有说话。 “铭渊,今天父皇在早朝上大发雷霆,后来他把我、三哥还有兵部户部吏部侍郎都叫到了御书房。父皇知道同突厥这场仗是免不了了,所以在商量应战的事。钱粮兵力都不充足,更重要的是,没有合适的主将。胡御天要驻守山海关是不能让他去领军作战的,其他重要将领现在几乎都在各地驻守着边境要塞。父皇现在急于找到一位可以合适的将领,所以我觉得,这也许是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你是说,你要我去领兵?”夏铭渊多多少少对五皇子的提议还是有些惊讶。 “铭渊,五年前你领过兵的,即使那只是一场不大的战役,但父皇已经知道了你的才能,而且你的父亲从前也是凭借军功获得静安候的爵位的,所以只要你在此时提出将功折罪的请求,我想父皇是不会拒绝的。”五皇子说。 “我有拒绝的理由吗?”夏铭渊无奈一笑。 “只要你答应了,一切就好办了,剩下的交给我,你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了。”五皇子说。 “那就有劳王爷了。”夏铭渊说。 …… 邀月楼 “蓝靖,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陆信问。 “宫主不必担心,我的伤势本就不重,休息了一下便没什么了。宫主,是不是还有事情要我去办?” “蓝靖,你真的不怪我吗?”陆信问,蓝靖自然知道陆信指的是什么。 “宫主,您上次问我,是不是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你。而我的回答是,无论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我会帮助你。所以,即使这次是要发动一场战争,我也会支持你的。昨晚毕竟面对了那样一场血腥的刺杀,情绪难免有些不对,不过请你放心,我真的没有怪你。” “蓝靖,谢谢。” “宫主,以后请不要说这些话了。” “我知道了,也许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了吧,有时候总会不自觉的不安。”陆信自嘲一笑,“好了,不说这些了,蓝靖,你亲自帮我送一个消息到皇宫里去,我要见皇上一面,要快。”陆信说。 “是,我现在就去。” …… “宫主,对不起。”环儿声音有些哽咽,跪到陆信面前说。 陆信不禁笑了笑,“快起来吧,傻丫头,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第五十二章 山雨欲来 “傻丫头,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我!”环儿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显然还在流着眼泪,“宫主,都是环儿不好,我只想着怪你,却一点也没考虑到您的心情。” “是蓝靖跟你说了什么吧?”陆信问。 “对不起宫主,我只知道你眼睛看不见了生活上会不方便,所以我只知道好好照顾你的生活就行了,可我从没想过你整天都只能面对无尽的黑暗,你也是会害怕的。对不起,对不起,宫主,真的对不起!”环儿干脆不再压抑哭声。 也许大多数男人在面对女人的眼泪是,都会手足无措,尤其是面对自己重视的女人。 “我的好环儿,我求你了,别哭了行吗?你这一哭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没有怪你,真的!”陆信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想伸手抹掉环儿脸上的泪,却又找不准位置,显得有些慌乱无助。而环儿看见陆信这个样子,哭得更凶了。 “宫主!都是环儿的错!呜~” “我的好环儿啊,求你了,你再哭下去长安城就得发洪水了,当时候皇上的国库可没银子来救灾了。” 环儿闻言扑哧一笑,“宫主你这个坏人,人家这么伤心,你还拿我开玩笑。” “笑了就好,你要是再哭下去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信从袖中取出一条帕子递给环儿,“把眼泪好好擦擦,我现在可庆幸我看不见,否则就得面对你这只大兔子了。” “宫主!不要再取笑我啦,还我这么愧疚。” “是是是,我的错,不该让环儿这么愧疚,我道歉行么?” “那我就勉强接受好了。” “你呀,我肚子饿了,去给我弄桌好吃的来。”陆信笑道。 “好,我这就去,您等着啊。” …… “这丫头。”陆信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不过被环儿这么一闹,心情倒是更好了些。 …… 蓝靖办事的速度很快,而皇帝那边更是如此,所以在当晚,陆信便秘密入宫见到了皇上。 御书房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陆信被带到御书房后,皇帝摒退了所有人。即使两人都已经确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谁都没有说破,所以基本的礼仪没有变化。 “起来吧。” “谢皇上。” “你今天即使不主动来见朕,朕也会派人去找你的。朕想现在整个长安城都知道要同突厥开战了,可是不光是钱粮和兵力不足,连主将都没有决定好。”皇帝对陆信说出了现在面临的情况。 “关于这次带兵的主将,皇上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陆信问。 “本来是没有的,不过今天下午淮儿来找朕,他向朕推荐了夏铭渊。”皇帝说。 “夏铭渊?”陆信一愣,“真没想到韩王殿下竟然推荐的是他。” “朕起初也有些惊讶,但夏铭渊在五年前确实指挥过一次战争,虽然不是很大的战役,但他的军事才能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夏铭渊的确有统帅三军的能力。而且经过那一次,他在军中也树立的一定的威信,所以由他来统帅,确实很合适。” “这些我倒是有所耳闻,如此说来,他确实很合适。那么皇上您是在顾虑什么?” “夏铭渊在朕寿宴上那一舞,长安城里也是传得神乎其神,可作为朝廷承袭爵位的侯爷,夏铭渊这样做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现在任用他为主将,朕担心会有很多人出来反对。这些甚至会影响士气,所以朕不得不顾虑。”皇帝说。 “其实我倒觉得皇上您不用顾虑这些,毕竟真正的战场是要凭能力和军功说话的,既然静安侯爷他有能力也有军功,这些就不是问题。而且侯爷现在还因罪被关押在天牢,给他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也能显现出皇上的宽宏大量。”陆信分析了一下。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朕就给他一个机会,也希望他能发挥才能,早些结束这样战争,也好让百姓少受些磨难吧。你这次要来见朕,所为何事?” “皇上,我来也是为了这次同突厥战争的事,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 “我想要参与这场战争。”陆信说。 “什么?战争不是儿戏,何况你现在眼睛又伤成这样,怎么可以到战场上去呢!”皇帝一听陆信的话便拒绝了他的请求。 “皇上,请先听我说理由。” “你说吧。” “我想要回到我父亲的身边,”皇帝一听到“父亲”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动容,看着陆信的眼神也更加的柔和。陆信继续道:“我想回来,但我知道我需要一个理由,我不能无缘无故出现,但如果我有了军功或者有了什么贡献,这就不一样了,百姓会和容易接受我,而其他人也就没什么借口了。我本来是愁着没有契机,可是现在契机出现了,所以我想把握住,皇上,请您准许吧。” “我也知道这是一个契机,但是那是战场,你现在这状况叫朕怎么放心让你去。” “皇上,我可以不带兵打仗,让我跟着静安侯爷,当他的军师也行。”陆信说出了一个比较能让皇帝接受的提议,“而且我可以带上我的护卫,有他在知道我的安全不成问题。” 皇帝看着陆信坚定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总算是松口了,“好,朕答应你,就让你去给夏铭渊当军师,不过你也要答应朕,必须保护好自己。朕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朕老了,不想再尝到那种滋味了,明白吗?” 陆信听了皇帝的话,心中一阵感动,在帝王家,这份亲情有多可贵,这是普通人体会不到的。“是,皇上。” “傻孩子,既然都打算认祖归宗了,那私下没人的时候,就叫我父亲,可好。” “是,父亲。”陆信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而皇帝在听到陆信这声“父亲”之后,更是感动,一把保住了失散多年的亲子。难得的,一向让皇帝觉得冰凉的御书房中竟然因为父子间的亲情而有了一丝暖意。 …… 次日,在早朝的时候皇帝颁布了三道圣旨,第一道是通告全国准备应对突厥发动的战争,同时在战时中断同突厥的一切贸易,禁止两国百姓之间的一切往来,如有发现将视作间隙处置。第二道是任命静安候夏铭渊为三军统帅,一切军事行动均由其指挥。第三道命令是给静安候夏铭渊指派了一名身份特殊的军师,在军中地位仅次于静安候夏铭渊,在战争结束之前这名军师的身份不公开。 第一道旨意是只要遇到战争就必定会有的,所以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什么,很多人对第二道圣旨都有些惊讶,但确实如陆信所言,没有多少人提出反对。至于第三道旨意,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质疑,因为皇上的这道圣旨明白着就是不要有人多嘴。所以面对三道这样的旨意,本来遇到很多反对,但最终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平息了。 …… 圣旨一下,夏铭渊就被恭恭敬敬的请出了天牢,回到了他在长安的府邸,夏府。 夏府的刘管家早早便领着家仆在大门口等着了,一见夏铭渊下了马车,赶紧迎了上来:“爷,这次您可受苦了,我已经让人备好了热水。” “嗯,辛苦了。” 此时的夏铭渊已经在天牢中关了两天了,在之前心疾刚发作过一次,那晚的舞蹈让本就没能恢复好的身体更加疲惫,所以现在夏铭渊已经没有力气去应付任何人任何事了。他很累,身子极度的疲惫,心,更累。面对即将到来的那场战争,夏铭渊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有命支撑到战争结束。 第五十三章 大战来临 三天之后,突厥集结三十万大军在北部边境,两国之间的战争正式爆发。夏铭渊领着北方的五万大军从长安出发,驻守山海关一线的胡御天手下八万将士已经在北部边境朔州城同突厥军队对峙,但由于人数明显少于突厥军队,所以北部边境的情况很危急,夏铭渊带领着五万将士一路尽量加快行军速度,而南方的七万军队也在加速向北方边境行进。 十天的路程,夏铭渊带着这五万大军硬是咬着牙在七天走完,将士虽然都很疲惫,但这毕竟是要保护自己的国家,他们身后是自己的国土,是自己的家人,所以竟然在这样强度的行军之下竟然没有什么抱怨之声。 北部边境,朔州 “爷,您的药赶紧喝了早些去休息吧。”商平一路随着夏铭渊到了朔州,军队在朔州城外同七天前到达的八万军队汇合,就在朔州城外二十里,蒙顶山南面的地方扎营,突厥军队的主力三十万就驻扎在距离此地三十余里之外的蒙顶山的北面。 夏铭渊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夏铭渊自己清楚,一直跟随他的商平也清楚。这七天的急行军不仅是将士们疲惫不堪,作为主帅必须一路骑马的夏铭渊也不好受。心疾隐隐有发作的趋势,都是夏铭渊用药物和内力强压制住了,等军队到达后,夏铭渊觉得自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要强打着精神指挥安排。终于将一切安排稳妥,夏铭渊接过商平递来的药大口喝了下去。 “商平,有件事,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务必做好。” “爷,请吩咐。” …………………….我是吩咐事情的分割线………………… “我知道会很辛苦,但我能给你的只有两天。(.好看的小说)” “爷您请放心,我一定尽力做好。”商平说。 “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是,您也早些休息。”商平担忧的看了夏铭渊一眼,对于夏铭渊的身体状况他很清楚,所以也很担忧,当初大夫那一句“再不好好调养,也许他活不过三十岁”一直在商平心头萦绕。 …… 陆信坐在桌边听着环儿来来回回忙碌的脚步声和不间断的唠叨,突然觉得很是无力,女人,果然是既麻烦又难懂的生物。蓝靖见到这架势,早早便以处理事情为借口躲了出去,可怜陆信这瞎眼的人,只能在这里承受环儿无止无尽的唠叨。 “环儿,能不能停一停,你再唠叨下去我耳朵就要起茧子了。”陆信实在受不了了。 “谁让您去战场不打算带上我的,我只有在这里给您安排妥当了,交代您事情您还不乐意听,真是浪费我一番苦心啊。” “环儿,不带这你是因为军营规定女子不得入军营的,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 “我接受了呀。”环儿说。 “可是…” “可是什么?” 陆信投降,“你继续,把要交代的都交代好吧。” “这还差不多,蓝护卫也真是的,我还有好多事情要交代他的呢,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唉,只能等晚上再好好跟他说了。哦对了,宫主,虽然现在已经开春了,但我听说朔州那地方可是冷得很,我想了想还是让人把您在落月宫的那件貂裘给你送过来了,明天应该就能到了,出发的时候应该不用,但到半路肯定会越走越冷,记得穿上…以下省略两千字口水。” “环儿,快午时了吧。”陆信打断。 “嗯,快了。怎么了?” “该吃饭了…” …… 蓝靖一直在外面待到了入夜才回来,可还是被环儿逮去听她交代这交代那唠叨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让蓝靖产生了一个想法,“哪个男人要是娶了环儿,他绝对会给他磕三个响头,说一声佩服”。 …… “宫主,你今天还好吗?”蓝靖听完唠叨后,还是决定去陆信那看看他,毕竟他可是听了一整天的唠叨。 陆信听到蓝靖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好,过得好极了~你蓝大护卫倒是聪明,脚底抹油溜了,让我这瞎子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环儿排山倒海的唠叨,你说我过的得有多好。” 蓝靖无奈的撇撇嘴,“您早点睡吧,明天要赶早出发,我先回去了。” “哼。” …… 躺在床上,入睡前一刻陆信在想,这样的轻松的日子,以后也许真的很难再有了。 …… 陆信看不见,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出门便听到蓝靖的惊呼声 “蓝靖,出什么事了?” “宫主,环儿把整个家都给你搬上马车了。”蓝靖的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环儿,求求你别折腾我们了,我们是去战场,不是出去玩的。”陆信同样无力。 “可是这些东西我昨天问你们的时候,都是你们同意了我才拿上的。” 两人根本就是在环儿的唠叨中神游去了,怎么可能听进去这些,于是经过劝说,环儿终于同意让蓝靖缩减行装。折腾了半天,等陆信同蓝靖的两架马车上路的时候,他们已经浪费了半个多时辰了,后面还带着一马车的行李。(注:陆信他们只是不夏铭渊带大军晚了三天出发。) …… 大军已经在此驻扎了两天,而这两天夏铭渊得到查探的报告都是突厥军队无任何异动。 “爷,这突厥军队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明明他们先说开战,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在等,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出现。或者说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没能解决,至少现在没能解决。”夏铭渊说。 “如果说是在等机会,这机会要是一年半载也不出现,难道就这么干耗下去不成?” “不会,他们应该已经有所行动,只是我们尚未发觉。” “您的意思是他们会派奸细过来?”商平问。 “我不确定他们到底会干什么,先不管这些,只要他们有动作,我们就一定能发现苗头,到时候再来应付也不迟,而且也许会是我说的第二种情况。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已经办好了,一共四十九人,爷您打算什么时候见他们?” “今晚子时通知他们在练武场集合,你提前跟轮岗的守卫打好招呼。” “是,爷。那我先去了。” “以后在军中,叫我将军。”夏铭渊道。 “是,将军。” …… “宫主,累不累,需要停下来休息会儿吗?”蓝靖问。 “我说蓝靖,你已经问了很多次了。看来有件事我必须再跟你明确一次了,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了,但是的内伤早八百年前就好了,我被夏铭渊废掉的内力也因为阴差阳错服用了蛇炎果不仅恢复而且大增,所以,即使现在排个武林十大高手榜,我也能入榜。”陆信像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串,似乎是想倒出心中的怨气。 “这些我都知道。”蓝靖有些愣了,一时竟没明白过来。 “我的意思是,不管是你,还是环儿,还是邀月楼的那些人,都不必像对待瓷娃娃一样对待我,懂了吗?”陆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段时间真是被呵护得快疯了,“我们是去军营,是要去打仗的,即使我看不见,我也有足够的实力可以保护自己,明白了吗?” “我,我明白了。”蓝靖总算明白了陆信时常爆发的没来由的怨气,原来是他们太刻意了,反倒让他不自在,也许就像以前一样对待他,会比较好。 “总算说明白了,还有一些事情咱们一并说一下吧。预计明天就能到朔州了,皇上当时的旨意有意隐瞒了我的身份,所以我打算在没结束战争之前,先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我让江若鸢给我们做了两张人皮面具,到时人前就戴着。毕竟总会有人认得你,认出你便能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们两个都得戴。你也不要再称呼我宫主了,我现在的名字是莫言,你就叫公子就行。” “可是,宫,公子,我们这样的能瞒得了侯爷和商平吗?” “也许能瞒过商平,但我想夏铭渊一见到我们便能认出来。” “既然瞒不了他们,那还有什么用?”蓝靖不解。 第五十四章 利剑阎罗 “既然瞒不了他们,那还有什么用?” “放心,夏铭渊即使立刻便认出了我,也会先私下来问我缘由的。”陆信说。 “公子,你真的能确定吗,毕竟夏铭渊获罪被关入天牢的事是你设计的。” “可是他能统帅三军的机会也是我给的,我了解他,他不会说的。”蓝靖看着陆信脸上的坚定和信任,心中一时黯然。这两人,即使注定不能在一起,即使互相算计互相利用,却还互相存着对对方的一份信任。 …… 当夜,子时 四十九人按照夏铭渊的通知,准时到了军营练武场,而他们的主帅夏铭渊已经等在那里了。 “参见夏将军。”齐声道。 “众位请起,这次我让人将你们从这十几万将士中找出来,时间很紧迫,所以我相信你们是很好的,但不一定是最好的。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有十天的时间,是给我的规定也是给你们的,十天之后,你们就是最强的。”夏铭渊说,“你们应该已经对我的目的有些了解,我就是要一支在战场上每个人都能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的队伍。你们只需要遵循一个原则,那就是绝对的服从,只对我。首先在接下来的七天,我会专门负责你们的训练,七天之后决定你们的去留,听懂了吗?” “听懂了!”人数不多,但声音很响亮。 “你们的身份不是秘密,你们将会是一把利剑,既能杀敌,更能慑敌,这支队伍的名字就叫阎罗。训练明天卯时三刻开始,现在都抓紧时间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 回到营帐,夏铭渊挑灯继续写着这四十九人的训练计划,很累,但夏铭渊明白,这场仗不能输,输了,等待他的、等待夏家的都将是万劫不复…… …… 从这四十九名士兵的表现,夏铭渊可以看出在挑选他们的时候商平所花费的精力有多少。夏铭渊连夜制定的训练计划近乎残忍,但这些人虽然几乎精疲力竭却还是咬牙坚持着,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发出一丝抱怨,不得不说,夏铭渊对他们很满意。 “启禀将军,皇上指派的军师到了,现在正在主帐中等候您,其他三位将军都已经过去了。”商平通知正在训练这支名叫阎罗的队伍的夏铭渊。 “嗯,我这就去,你帮我看着这里,不能有一丝放松。” “是。” …… 夏铭渊一进入主帐,手下的三位将军便起身向他行礼。 “参见夏将军。” “各位将军不必多礼。”夏铭渊伸手扶起了其中最为年长的老将军淳于庄,其他两位将军也起身。夏铭渊之前领导过一次战役,充分显露出军事才能,也让当时一同主战的几位将军为之折服。所以三位将军对他的态度很是恭敬,几人之间也算熟识。 夏铭渊抬眼便看见了三位将军身后站在那里的两人,其中那身着白衣儒衫的男子,即使相貌变了,夏铭渊还是入陆信预料的那样,一眼便认出了他。(.)而他还是像陆信预料的那样,没有点破,而是装作不认识,上前问道: “这位就是皇上指派的军师吧?” “正是,在下莫言,奉皇上之命前来,全力配合夏将军。在下眼睛有疾病目不能视,请各位将军多多包涵。”陆信说道。 三位将军俱是一愣,同这年轻男子在大帐中待了这么久,竟然没发觉他的眼睛是看不见的。三人开始有点明白皇上为何将这来历不明的年轻男子派到这军营中来了,毕竟若是没有什么超凡的才能,怎么可能得到皇上的认可。 “军师,即使你眼睛不方便,我还是为你引’见’一下三位将军吧。这位是军中的老将军淳于庄将军,身上军功无数,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淳于庄先是向陆信抱了抱拳,毕竟军师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主帅夏铭渊,然后突然意识到陆信眼睛看不见,于是开口,“见过军师。” “淳于将军千万别多礼,这是折煞在下了。”陆信回礼,态度谦和,也让淳于庄心中对这年轻人又多了一分赞许。 “这位是赵毅将军,赵将军可是我们军中第一猛将,人称飞虎将军。”夏铭渊继续为陆信介绍。赵将军开口,同样说了一句“见过军师”,不过即使陆信看不见,他也能从赵毅的语气中听出他的不屑,毕竟这种靠战场杀敌晋升的将军,最不服气的便是陆信这种无功无绩便能在军中居高位的人。 不过陆信并没有介意,而是对赵毅微微一笑,“将军客气了。” “这位是裴行俭将军,裴将军文才武功俱是绝佳,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找他帮忙,他可是我们军中的老好人。”夏铭渊说。 “见过军师。”裴行俭的声音很是温和亲切,“文才武功那是夏将军过奖了,不过我这好管闲事的脾气倒是真的,您要是遇到了什么不方便的,尽管来找我,我会尽力的。” “多谢裴将军了,那以后我可就不客气了。”陆信笑道,对这三位将军也算有了个初步的把握,回去再问问站在一旁的蓝靖,就可以弥补自己看不见所遗漏的一些信息了。 “各位也都认识了,军师刚刚长途跋涉而来,必定是累了,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营帐,先去休息如何?”夏铭渊说,他心中有很多疑问,但现在的时机不对,而且阎罗那边的训练他也必须亲自去盯着。 “好,多谢夏将军了。” …… “公子,侯爷他果然没有说出我们的身份。” “嗯,他今晚一定会来,所以我得先补个觉了。你也累了,洗漱一下去休息吧。”陆信在蓝靖的帮助下洗漱好之后,说。 “那你也早些休息吧。” …… 夜 “睡了吗?” “还没,进来吧。” 夏铭渊掀开营帐的门帘走了进去,看见陆信就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白天戴着的人皮面具已经揭下,用那张自己又爱又恨的脸对着自己微笑。夏铭渊走近他,在他的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端起桌上显然是为他准备的茶,抿了一口。即使陆信是个瞎子,但他仍然感觉到了夏铭渊有些过于灼热的目光。 “夏侯爷,即使陆某长得再好,也比不上您自己对着镜子看更赏心悦目吧。”陆信笑道。 夏铭渊一愣,随即明白了陆信的意思,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心中却暗自懊恼,自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即使陆信一次一次的利用自己,设计自己,即使当时被关在天牢时那份心碎,即使在听到阿史那阙特被刺杀后明白了陆信计策后的那种绝望与愤怒。却在见到陆信之后,一切心防瞬间崩塌,只想贪婪的看着眼前之人。 原来相思,早已入骨。 “陆信,为什么?”夏铭渊收敛了一下心神,问道。 “你问的为什么,是指哪件事呢?” “是啊,实在太多,我该一件一件的问的。可是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何处心积虑要触发这场战争?”夏铭渊看着陆信,实在想不明白,如果说他是要帮三皇子争夺皇位的话,发动这场战争对三皇子一党没有任何帮助。 “原因我不能告诉你,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原因了。”陆信摇了摇头,说。 不过夏铭渊也没指望陆信能把理由告诉自己,毕竟不管他们之间曾经多亲密,他们始终是敌对的。就像命运注定他们可以相恋,却不能相守。 第五十五章 峡谷之谜 夏铭渊轻轻叹了一口气,“陆信,此次你能作为军师进入军营,想必原因你也是不会告诉我的,那么可以告诉我,为何不能以真面目视人么?” 陆信没有立刻回答,脸上的表情竟然出现了一次脆弱,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因为陆信,本就不是我的真面目。[]” 答案似是而非,乍听之下会觉得是在敷衍,但夏铭渊知道,这是答案,至少是一部分答案。也对,夏铭渊知道他是落月宫的陆信,却不知道落月宫的陆信到底是谁。 “夏铭渊,你恨我吗?”陆信突然问。 夏铭渊听到这个问题又是一愣,是该恨他的,从相识开始他便给自己设了一个又一个的局,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自己,可是当陆信问到这个“恨”字的时候,夏铭渊脑中竟然是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这是夏铭渊的答案。 陆信一笑,起身慢慢凭着感觉走到夏铭渊面前,伸手慢慢抚上夏铭渊的脸,轻轻的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夏铭渊有一瞬的僵硬,但随即便便放松了下来,夏铭渊心中承认,他想他。陆信的吻很温柔,不带一丝情欲,这是一对久别的恋人在表达他们彼此的想念。不是浓烈如酒的,而是温润如清泉,虽不火热,却也缠绵,就如他们之间的情。 …… 夏铭渊的脸上绯色晕开,在摇曳的烛火之下美得朦胧却又摄人心魄,只可惜唯一能够欣赏到此番情态的陆信,现在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瞎子。 夏铭渊轻轻推开陆信,带着一丝慌乱的说:“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 “好,你也早些休息。走之前帮我把烛火熄了吧,多谢。”陆信温和一笑,夏铭渊知道,陆信不需要烛火,烛火是为他点的。 (我承认,这段有点文艺了~) …… 第二天一早,夏铭渊便准时出现在练武场,当然,还有这四十九名阎罗的成员。经过昨天一天地狱般的残酷训练,这四十九人虽然极力支撑,但脸上难掩疲惫之色。夏铭渊扫视了大家一圈,缓缓开口。 “第一天,你们熬下来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已经成功了一半,因为这七天的训练中最难熬的便是这头一天。”说到此处,夏铭渊停了停,有扫视了一圈,果然,有人在听到他这话之后,脸上的神情立刻松懈了下来。夏铭渊身形一闪,便在四十九人中将神情松懈的人从队伍中拉了出来,一共十三人。 夏铭渊看着站在一旁的商平,对他说:“你去安排下这十三个人,每人辖一队五十人,为队正。” “是,将军。” 那十三人立刻便明白了夏铭渊的话也是考验,而他们就是没通过考验的人。虽然有些灰心,又感到有些惭愧。但到底还是在军队中得到了一个队正的职位,比从前只是个普通士兵要好了许多,也算是得到了与自己能力相当的一个职位,自然,对夏铭渊内心还是怀有一份感激的。 …… “剩下了三十六人,恭喜你们闯过了第一关,刚才的考验足以证明,即使昨天的训练已经让你们疲惫不堪,却没能动摇你们的意志。那么,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训练吧。” …… 陆信也是一大早便起身了,不过显然蓝靖更早,于是两人用过早饭后,蓝靖就带着陆信到军营各处去转了转,算是大致了解一下军队中现在的情况,当然,主要是蓝靖在向陆信描述他的所见。 “怎么了?”蓝靖突然停了下来,陆信问。 “是侯爷,他似乎在训练一些人。”蓝靖说。 “哦?作为此次军队的主帅,夏铭渊还需要亲自训练什么人?”陆信倒是对这产生了兴趣,“带我过去看看吧。” “是。” …… 夏铭渊很早便发现了蓝靖领着陆信过来,虽然对两人的新模样夏铭渊还是有些不习惯,不过放眼整个军营中只有这两个人是没穿军装的,所以军营中人人都知道这便是皇上派来的神秘军师。 “夏将军,这是在训练什么人呢?”陆信笑着问。 “这将是我军的一支重要力量,这支队伍的名字叫阎罗。”夏铭渊说。 “阎罗,好名字,我现在倒是很期待你的阎罗训练成之后能创造出怎样的战绩。” “那么,就请军师拭目以待吧。大家都听到了吧,咱们的军师可是很期待看到大家今后的战绩,那么,大家就不要让军师失望。” “是!”人数不多,但声音很洪亮,陆信不得不佩服,在很多方面,夏铭渊都值得佩服。 …… “报!夏将军,探子查探到敌军重要消息。”一名士兵来报。 “去通知淳于将军、裴将军和赵将军到主帐去,军师,你也一起来吧。”夏铭渊吩咐道。 “是。”士兵说。 “好。”陆信说,然后便同夏铭渊一起回了主帐,让商平和蓝靖留在练武场。 …… 商平并不知道为何对身边这个相貌平凡的年轻男子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明明对这张脸一点印象也没有。 “在下商平,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商平看着旁边没有任何表情的男子,还是主动开了口,毕竟至少在战争结束之前,两人是少不了碰面甚至合作的。 蓝靖在之前便问过陆信,即使商平会不记得陆信的声音,但他蓝靖同商平算是熟识,自己只要一出声便会被认出来,当时陆信的回答是“认出来就认出来吧,既然瞒不住夏铭渊,也就没有瞒着商平的必要了。”所以蓝靖听到商平的话之后,很自然的开了口, “商平,是我。” “蓝靖?” “是我。”蓝靖回以一笑。 “这么说,那个不明身份的军师,就是陆信了?” “是。” “他是怎么得到这个身份的?还有,他混进军营,到底想干什么?”商平觉得有些愤怒,毕竟夏铭渊吃的那么多苦都是陆信害的,而这次陆信竟然还混到军营来了,而且还是地位尽次于主帅夏铭渊的军师。 “这些问题我都不能回答你,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不妨去问问侯爷。”蓝靖说。 “是啊,我们本就敌对,是我昏了头了,才会问你这种问题。” 之后,气氛有些紧张。 …… 夏铭渊同陆信一起进主帐,三位将军都已经到了。几人只是粗略行了个礼,便让探子进来回报探得的情况。 “启禀将军,属下从大军驻扎下来之后,我们就一直有人不断偷偷到蒙顶山北面去查探,而突厥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异动,直到今天一早。今天一早我去查探的时候,发现突厥人的军队在蒙顶山西段的一个峡谷中开凿道路。属下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觉得这个情况应该要上报。” “开凿峡谷,那个峡谷有多宽?”夏铭渊问。 “并排走的话,也就只能走两架马车,还有些地方会更窄一些。” “嗯,我知道了,你继续安排人去盯着,先下去吧。” “是,将军。” …… “诸位,对此消息有何看法?”夏铭渊问。 “夏将军,据我所知,这蒙顶山虽然高大,但在东段有一个很宽阔的山谷,突厥军队走那里的话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这条山谷并不适合在中途设埋伏,”裴行俭对这里的地理环境都做了详细的了解,自然是比较清楚的,“按照突厥人的势头,战争早就该打起来了,但他们一直拖到现在,而且还舍弃了一条简单直接的路线。所以我觉得突厥军队舍弃这条路而去开凿西段的小峡谷,一定是他们在东段峡谷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了。” “裴将军,您是否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夏铭渊还是问了问裴行俭将军,也许在这方面,对突厥相当了解的裴行俭能提供一些什么线索。 第五十六章 圣地传说 “裴将军,您是否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裴行俭沉思了一下,说:“夏将军,要说这原因我倒真不清楚,不过突厥人的行动让我想起了突厥人中流传的关于这蒙顶山的一个传说。(.)” “裴将军不妨讲讲,也许能从中找出些什么。”夏铭渊说,其他几人也点头,大家对这个似乎都很有兴趣。 “那我就讲讲吧,据说这突厥本来是匈奴国的一支,后来被邻近的一个国家打败甚至灭国了。当时有一个匈奴族的男孩年仅十岁,本来也是被下令要杀掉的,但是负责执行命令的士兵看他年纪小,一时心软就放过了他,将他扔在了荒野之中自生自灭。很走运的是这个小孩被一只母狼喂养长大,并且在长大后和一只母狼结合。那个灭掉他们国家的国王知道这个孩子活下来并顺利长大之后,为了永绝后患,便派人将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杀掉,只是他身边的母狼逃脱了。后来母狼在一个山洞中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长大成人之后,成家繁衍后代,后来便有了突厥人,也渐渐有了现在强大的突厥王国。” “这个传说和现在突厥人的奇怪行动有什么关系?”赵毅最先沉不住气问道。 裴行俭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接着说:“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和现在突厥人的行动没有关系,但故事中怀孕的母狼生下那个男孩的山洞,传说就在这蒙顶山之中。” “将军的意思是,也许这突厥人舍弃东段山谷不走的原因是,也许突厥的圣地就在那里?”陆信说出他的推测。 “不愧是军师,”裴行俭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便是我要说的意思。” “可是,突厥人会仅仅为了避免冲撞他们的圣地,便选择重新凿宽西段峡谷吗?毕竟这种举动对他们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淳于庄提出了疑问。 “我倒觉得可能性很大,”陆信说,“也许淳于将军你无法理解,但圣地对于突厥人来说,是神圣的,是重于一切的。” “夏将军,关于东段的峡谷,您是否派人去仔细查探过?”陆信问。 “早在大军到之前,就已经仔细查探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不过当时并没有进行深入的查探。”夏铭渊回答。 “哦?看来这原因还真不好找呢。”陆信脸上出现一抹算计的笑,夏铭渊看在眼中不禁感叹,陆信这人皮面具做的可真是精致,连他脸上这种细微的表情都能看出来,不过显然,在场的人也只有夏铭渊注意到了陆信脸上的笑。唉!夏铭渊,你是真的完了,心里眼里都是他。 “好了,既然目前很多还不清楚,我会派人就朝着裴将军推测的方向继续查探,三位位都先去忙吧,军师你再留一下。” “是。” …… “夏铭渊,将我单独留下来,还有什么事?”陆信待各位将军出去后,便凭着记忆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等着夏铭渊说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有何必非要我说出口呢。”夏铭渊无奈。 “哦?我几时知晓你的想法了?”陆信不知道为何,面对夏铭渊是就是想要打破他那一本正经的面具,如果此时陆信看得见,他就会发现他已经成功了,现在的夏铭渊可是一脸的无奈。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蒙顶山。”夏铭渊无奈开口。 “原来是指这个,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呢?我可什么都没说。”陆信耸了耸肩。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你叫蓝靖陪着也不行,你只能同我一起去。”这话说出来陆信和夏铭渊都愣住了。陆信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种酸溜溜的,甚至有些撒娇意味的话,真的是从夏铭渊口中说出来的吗?不自觉的,陆信嘴角咧开了一个微笑。而夏铭渊也因自己的话愣住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陆信说这样的话,脸瞬间便红了,尴尬的掩饰。 “你,你别多想,你,你是皇上钦点的军师,我是,我是不能让你出意外的。” 陆信听着夏铭渊有些慌张掩饰的话语,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夏铭渊,别解释了,今晚我们一起去,就我们两个,我在我的营帐里等你。”说完,也不等夏铭渊回答,就凭着记忆走出了营帐,在帐外随便拉了个士兵让他带着去找蓝靖去了。留下夏铭渊一个人在主帐中懊恼不已,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即使以前对陆信说爱,也是直截了当的,哪里说过这种酸溜溜的话。 …… 午夜 “陆信,准备好了吗?”夏铭渊来到陆信帐中,帐中依旧点着灯。 “当然,在此恭候多时了。”陆信半玩笑的说。 夏铭渊没再说话,拉着陆信偷偷避过岗哨出了军营。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所以不必担心看不清道路。当然,陆信是不需要担心这些的,月光亮不亮都和他没关系,跟着夏铭渊走就行了。这北地的高山上,夜晚果然是极其寒冷的,索性两人都是内力深厚,运功抵御严寒。陆信只觉得这山风很大,此情此景道让他想起了寒冰谷。两人一直向北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蒙顶山东段的那个山谷。一进入山谷,两人就觉得不再那么寒冷了,山谷是山中的低地,自然不似山岭般严寒。 “夏铭渊,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陆信说。 “是很不对劲,即使是这北方之地,但现在开春已经月余,而且这山谷确实相对温暖,而树木植被也生长的比较好,所以不管怎么说,总该有些昆虫鸟兽的声音,而此处却安静的可怕,一种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那种安静。” “确实很蹊跷,咱们再往里面走走看吧。”陆信说。 “好。” …… 两人又往谷里走了一段,可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陆信,前面有一个湖。”夏铭渊说。 “嗯,我似乎听到了水流声,过去看看吧。”陆信说。 “小心些。”夏铭渊依旧牵着陆信的手,两人小心的向湖边靠近。 …… “这湖水很清澈,但流动性不大,所以水声才不明显。”夏铭渊说。 “你好好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么?” 夏铭渊向四周看了看,“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这湖边七尺之内的岸边,寸草不生。” “也就是说,这湖水或者是湖里有问题。” “应该是,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取些湖水,带回去让人看看,看能否发现些什么。”夏铭渊说。 “不可,既然这湖有问题,你还是不要去接触的好。”陆信拒绝了夏铭渊的提议。 “放心,我不接触湖水,就用身上带的水囊装一些水就行,你等我一下。”说完,夏铭渊松开陆信的手,向湖边走去。陆信只觉得手中的温度骤然消失,没来由的一阵恍惚,定了定神却发现听不到了夏铭渊的声音,不仅是脚步声消失了,任何声音都没有了。 失明之后,陆信从没有因为黑暗而惊慌,但在发觉夏铭渊没了声响之后,陆信真的有些慌了,试着轻声唤了一句“夏铭渊,你在吗?”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夏铭渊从来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所以不会是为了吓唬他才隐藏声息,那么现在只有一种解释,夏铭渊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说是遇到什么危险,连出声通知他都没来得及。 有些慌乱的,陆信提高嗓音又喊了一声“夏铭渊,你怎么了?”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一个双目失明之人,独自一人在一个充满危险的陌生地方,一同进来的心爱之人突然消失的无声无息,陆信的心,彻底慌了。 (注:本文中关于突厥的内容,真假参半,这不是历史正剧哦,请见谅) 第五十七章 奇异现象 心里慌了,但不代表陆信表面也慌了。他还是很镇定的站在原处,即使再慌乱,脑子里还是在思考着该如何是好。陆信还是决定再等一会儿,也许,自己现在站在这里不要动反而更好,也许夏铭渊很快便能脱困了。 不过陆信的这一想法显然错了,约摸等了半个时辰,四周仍然没有意思动静。不能再等下去了,陆信伸手从身后腰带上抽出一根玉箫,陆信不会吹箫,这玉箫也吹不响,只不过是陆信的贴身兵器罢了。陆信两手握住玉箫两头,一拧一抽,一段短剑便出现了。陆信将短剑横在身前,迈开步子一点一点的向前方慢慢走去。 …… 夏铭渊到底出什么事了? …… 陆信循着些微的水声慢慢向前走,知道一只脚踏到一块感觉湿滑的泥土,才停了下来,这便是之前夏铭渊说的靠近湖边七尺之内寸草不生的地方了。此时陆信已经顾不得是否危险,短暂的停顿之后,继续缓步向前,走了三四步鞋尖就碰到湖水了。 陆信缓缓蹲下,将手中的短剑渗入水中搅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陆信定了定神,左手握着短剑,右手缓缓伸向湖水之中。可是,除了冰凉的触感之外,陆信并没发觉任何异常,在湖边也没有闻到湖水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到此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从夏铭渊放开手到发现他消失,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陆信也没听到任何怪异响声。本想着是不是这湖水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这湖水目前是没发现任何问题,倒让陆信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于是陆信又试着喊了一声,“夏铭渊”依旧一片寂静。 突然听到不远处“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陆信循着声音的方向沿着湖岸走去,没走几步,便撞上了一个人。 瞬间,陆信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夏铭渊你这个混蛋!干嘛突然间不声不响的消失,你把我一个瞎子丢在这里,打算让我自生自灭吗?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一直不出声!”即使再工于算计,即使看上去再成熟老练,陆信毕竟只是个二十二岁多一些的年轻人,当时面对这种局面,即使慌乱还是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可是一旦找到了依靠,所有的不安反而会全数爆发。夏铭渊看着眼前一脸慌乱的人,长叹一口气,伸手将他紧紧搂进了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 …… 毕竟不是姑娘家,陆信自然不会在夏铭渊怀中哭泣,心中的不安吼出来也就没事了,所以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挣开了夏铭渊的怀抱,右手却紧紧攥着夏铭渊的衣袖。看着陆信这举动,夏铭渊有些心疼,原来不管外表表现得多么坚强,陆信心中对于失去光明还是十分恐惧,只是他硬逼着自己将这份恐惧压制了下去。 “夏铭渊,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要你好看!”稍微恢复平静的陆信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陆信,先随我回去,这里很危险,回去我在详细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好吗?”夏铭渊说。 陆信知道夏铭渊从来不会危言耸听,既然他说危险,说明他们两个现在留在这里确实不安全,所以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由着夏铭渊拉着慢慢离开了山谷。等两人偷偷潜回主帐的时候,东方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现在已经回来了,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陆信说。 “事情有些怪异,我刚松开你的手,还没走上多远,在离湖边还有四五尺的地方,突然发觉自己瞬间便不得动弹,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陆信,当时我是背对着你的,看不到你的状况,不过听到你喊我之后,我才算稍稍放心些,至少你没出事。可是你突然间没了声响,我当时也乱了,听不到你任何动静,偏偏不仅不能动,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过来好半天,终于又听到了你的声音,然后听到你的脚步慢慢靠近湖边,你走到湖边的时候,我已经能看到你了。看见你接近湖边,还用手去触碰湖水,我很担心你会出事,突然发觉右脚好像能些微动动了,意识便集中全力挪动了右脚,将脚边一块石头踢进了湖中。果然,你听到声响之后就向我这边过来了。很诡异的,你一碰到我,我便能动能说话了。事情实在诡异,所以我才坚持回来之后再向你说明。”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倒有一点值得我注意。你放开我之后,没一会便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而我再次靠近到你之后,你便立刻恢复了。怎么听来听去都像是我好像能解山谷中的某种怪异现象。”陆信有些疑惑,“夏铭渊,明天我带蓝靖过去再查探一下吧。” 夏铭渊思索了一下,“我一早还得看着阎罗的训练定是不能跟着你去了,你再把商平也带上吧,不然我还是不放心。” “好。”陆信微笑。 …… 已经快要天亮,陆信也没打算再回自己的营帐,直接在夏铭渊的床榻上睡了,而夏铭渊要去监督阎罗的训练,所以直接洗漱之后吃了些东西就出去了。 …… “陆信,都已经午时了,该起来了吧。”夏铭渊一夜没睡,又跟着阎罗折腾了一个上午,现在眼底一片青灰,一回主帐却发现陆信还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不禁长叹一口气,认命的让人把午饭送来,然后便叫醒陆信。 “唔,夏铭渊,让我再睡会儿吧。”陆信半睁了睁眼,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不能再睡了,等会儿三位将军还要过来商讨事务,你这个军师总不能因为赖床而不出现吧。快起来洗漱一下,午饭我已经让人送来了。”夏铭渊拍拍陆信,陆信认命的起床。洗漱完夏铭渊已经摆好饭菜在桌边等他了,陆信坐下也没多说话就专心开始吃饭,睡到中午也确实是饿了。 “饱了吗?”夏铭渊边将茶水递过来,边问。 “嗯,饱了,多谢。”陆信笑着说,此时他才发觉到一些异常,“夏铭渊,你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你不会是昨晚受伤了吧?”陆信突然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即使眼睛看不见,还是该注意到他不舒服的。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夏铭渊解释道。 “夏铭渊,我很早就说过,你说的”我没事”这三个字,我是不会相信的,把手给我。”陆信才不会再上当,直接抬起手等着。 夏铭渊无奈一笑,也许他永远都拿陆信没有办法,只能乖乖把手放到了陆信的手心。 陆信握着夏铭渊冰凉的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摸上夏铭渊的脉搏,静静的探查着。 “我怎么从不知道你还通医术?”夏铭渊有些讶异。 “瞎了眼睛之后才学的,学艺不精还请见谅。”陆信不咸不淡的回答了一句,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陆信,你…” “夏铭渊,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陆信放开夏铭渊的手,“不过这似乎不能怪你,是我害你根本没法好好调养身子。” “是该怪你,但又不能怪你,毕竟咱们各为其主。”夏铭渊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我确实很累,想去床上躺会儿,等三位将军过来了,叫醒我好吗?” “嗯,你睡吧,我守着你。” 夏铭渊起身走到床边躺下,很快便睡着了。陆信听着夏铭渊浅浅的呼吸声,喃喃道:“夏铭渊,你没有再问过我夏薇雨的事,是不是证明你早就知道那个夏薇雨是假的,死去的那个才是真的。那么既然知道,又为何还要跳进我设的这个局,也许我会害死你的……” 第五十八章 暗潮涌动 夏铭渊也就睡了小半个时辰便被陆信叫醒了,“夏铭渊,三位将军已经来了,起身吧。[.超多好看小说]” “好,你先过去,我洗个脸就来。”夏铭渊立刻便清醒了,脸上的疲惫似乎也稍有缓解。 陆信依言先到了主帐的外间,同三位将军分别打了个招呼,三位将军见陆信是从主帐里间出来的,不禁有些疑惑,这主帅同军师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赵毅将军一直不怎么待见陆信,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于是便将三人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军师你怎么是从主帐的里间出来的呢?” 陆信闻言一笑,说:“这事还是等夏将军出来之后再做解释吧。”然后陆信让人去把商平和蓝靖也叫了过来,夏铭渊没过多久也从里间出来了。 …… “夏将军,您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向细致的裴行俭将军最先发觉了夏铭渊的不对劲。 “多谢裴将军,我只是昨晚没休息,有些累了。”夏铭渊解释道。 裴行俭是个极其聪明的人,结合夏铭渊和陆信的异常,一下便联想到了:“难道夏将军昨晚同军师一道去了蒙顶山?” 夏铭渊和陆信听到这话,脸上同时露出了赞许的神色,“裴将军果然心思细腻,不错,昨晚我同军师一起去了趟蒙顶山,到了山的东段的那个山谷查探了一下。” “可有什么发现?”淳于庄将军提问。 “是有些发现,而且我们昨天遇到的事情,还有几分诡异,”夏铭渊回答说,然后便将昨晚两人在山谷中遇到的事情仔细的讲了一遍。 ……………….我是省略经过的分割线………………. 听完事情的经过,三位将军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到了这位双目失明、长相平凡的军师身上,夏铭渊所描述的在山谷中的经历,确实显示的是山谷中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能让人瞬间不能动弹也不能出声,但显然那东西对陆信没用,也对和陆信接触甚至靠近的人没用。 淳于庄思索了一下,说:“情况还不是很明确,老夫建议军师再找个人同你一起去查探一下,如果真有此事,我们可以再寻找破解之法,这样东段的山谷如果能被我军利用,到时会成为攻击突厥军队的一大优势。” 陆信点了点头,“正有此意,我打算下午同我的随从一起再去查探一下。” 淳于庄说:“那么只能有劳军师了。” “淳于将军不必客气,我莫言是军队的军师,这便是我分内之事,”陆信转向夏铭渊所在的方向,“夏将军,不知这突厥军队成功凿通西段山谷,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夏铭渊没回答,看了一眼裴行俭,裴行俭会意,回答说:“军师,此事我比较清楚,大约还需要十天时间。” “那么夏将军,山谷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您专心训练您的阎罗,可好?”陆信看似在询问夏铭渊的意见,不过夏铭渊知道陆信已经打定主意了,于是便答应了,只不过要求一定得让商平跟着。也许旁人看来是夏铭渊还不信任这位军师才派了亲信看着,但陆信明白,这人不过是担心他的安全罢了。 …… “王爷,前线传来的消息。” 李淮接过下人呈上来的纸条,慢慢展开,看过内容之后嘴角出现一抹阴狠的笑容,“事情还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我倒要看看,染指这江山的后果,你是否能承受得了。”说完便将纸条捏得粉碎,“让那边继续盯着,传消息的时候小心着点别让人发现了。” “是!” “下去吧。” “属下告退。” 下人一退出房间,一个男子便从房间里屋走了出来,眼中是无尽的哀伤。 “淮,真的要这样吗?皇位对你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吗?你已经是王爷了,有权有势的生活你也知道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并不快乐,为何就不能放下名利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呢?” “不可能,王爷和皇帝之间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其中的权势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等我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天下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李淮起身将男子搂到了怀中,“到时候你就不必再如此躲闪,我要你做我的皇后,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最心爱的人。” 男子并没有因李淮的话而感到开心,反而眼中的哀伤更浓。从前的李淮不是这个样子的,都是因为自己,为了自己这尴尬的见不得人的身份,李淮才会开始追逐皇位,一切都变了,而自己确实那个改变开始的源头… …… “大汗,那边消息来了,只传了一句话。” “说。” “军师莫言来历不简单,小心圣地有失。” “这帮中原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突厥的圣地上来了!” “想来是咱们开凿西段山谷的事情让他们主意到了东段山谷的异常,大汗,咱们的计划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放心,我就不信这个叫莫言的军师真能把我们布下的阵给破了。祖先会保佑我们的,这次我们不仅要得到大片肥沃的土地,还要中原的皇帝每年向我们进贡大量的贡品,我亲爱的儿子不会白白死去的。”阿史那宏说这,眼中尽是仇恨与阴狠。 “我们突厥王国兵强马壮,那中原迟早是大汗您的囊中之物。”谄媚的声音响起。 …… 夜,主帐 “结果如何?”夏铭渊问。 “爷,今天下午没有发现任何异状,我们进入山谷之后便用长绳将我们三人连在一起,然后我慢慢走开,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后来我们试着松开了绳子,结果还是一样。”商平回答说。 “那么你有没有发觉到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没有,整个山谷就像正常的山谷一样,生意盎然。”商平说。 “生意盎然么。”夏铭渊笑了笑,“陆信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爷,是有什么不对劲吗?”商平有些疑惑。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夏铭渊说。 “是,侯爷您也早些休息。您最近脸色一直不太好,不要太操劳了。”商平还是没忍住唠叨了两句。 “嗯,我会注意的。” …… 商平走后,夏铭渊便出了主帐,四周巡视了一下便到了陆信的营帐中,果然还点着灯。现在夏铭渊觉得这几乎是一种习惯了,只要知道自己会过来,陆信便会为自己点起一盏灯。 “等了很久?” “是啊,侯爷您再不来,我就要开始数脚趾头了,你是没法理解我这瞎子,连看书打发时间都不成。”陆信开了句玩笑。 “抱歉,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为何不将今天下午的发现告诉商平?非得让我过来问。”夏铭渊说。 “怎么,小的我对侯爷您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行么?” “你这人,现在我过来了,可以说了吧?”夏铭渊无奈的说。 说到正事,陆信也收起了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下午的山谷正常的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完全不是我们那晚看到的那种样子了,草木依旧是繁茂的,也有很多的虫鱼鸟和小动物,那湖水很清澈,在阳光下更是美不胜收,很像是一个世外桃源。当然,这些话都是蓝靖说的,我可看不到这些美景,最多能听到鸟语闻到花香。将这两次结合起来,结论就是那怪异的现象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山谷白天便会恢复正常。” “天一亮便恢复正常,那么这些虫啊鸟啊的,晚上都到哪里去了呢?”夏铭渊不解。 “关于这个,我也很想知道,那么侯爷,今晚有没有兴趣同我一起再去一次呢?”陆信说。 夏铭渊沉思了一下,关于这山谷里的怪事,确实有必要弄清楚,因为这可能是突厥人的陷阱,也可能真的是突厥人认为的不可冲撞的圣地。但如果弄清一切,就能像淳于庄将军说的那样,成为我军的一个可以利用的优势,于是夏铭渊决定“好,我们再去一次。” 第五十九章 再探圣地 “好,我们再去一次。”夏铭渊说。 …… 再次晚上到这山谷中,一切景象同头一晚一样,夏铭渊还是小心的牵着陆信的手,这次两人直接到了湖边,在距离湖边七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陆信,我松手了。”夏铭渊说,然后慢慢松开了陆信的手。 果然,陆信很快便听不到了夏铭渊的任何声响。陆信又稍稍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于是便伸手重新握住了夏铭渊的手,那人很快便回握住了陆信,“还是同上次一样,一松开你的手就全身麻痹了。这怪异的现象果然就是只有在晚上才出现的。” “你带我到湖边去,我取些水咱们就回去。”陆信说。 夏铭渊牵着陆信向前走了几步便到了湖边,陆信缓缓蹲下,因为上次他已经接触过这水了,知道这水对他没有影响,便直接伸手到书中将水囊灌满,塞上塞子,起身:“夏铭渊,我们回去吧。” “陆信,你有没有将鬼冥魂玉带在身上?”夏铭渊突然问道。 “怎么突然问到这个?”陆信不解。 “你当时取下鬼冥魂玉之后便被光芒刺瞎了眼睛,所以你也许不清楚鬼冥魂玉上有一个彼岸花的图案,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而现在,在我们右侧的山壁上,有一个山洞,山洞上便雕刻着一朵彼岸花。”夏铭渊解释说。 “彼岸花?山洞?我们昨夜来的时候你怎么没有发现?” “那山洞在半山腰上,本就不易发觉,我是刚才回头正好扫到了一眼。鬼冥魂玉,你至始至终都带在身上吧?”虽是疑问,但口气已经肯定。 “是,我一直将它带在身上。”陆信说。 “这个地方应该与鬼冥魂玉有着莫大的关系,也许你不受这里怪异现象的影响,很可能也是因为你带着鬼冥魂玉。”夏铭渊说,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也许夏铭渊还在介怀着某些事情。 “看来我们今晚是非进那个山洞不可了,”陆信笑着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夏铭渊,你觉不觉得像是回到了寒冰谷的感觉?” “嗯,是挺像的,不过这里可暖和多了,也没有那个叫做獦狚的大怪物。”夏铭渊说,不自觉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既然不可能不去,那咱们就别耽搁了,走吧。” “好。” …… “夏铭渊,”两人来到洞口,陆信突然拉住夏铭渊停了下来,“你带了你的那颗夜明珠没有?”因为陆信突然想到,山洞里肯定漆黑一片,要是两人都看不见的话,实在危险。 夏明说:“带着呢。” “这东西你似乎也从不离身啊。” “只是出来之前看着今天晚上有云,也许月光不够亮,所以就带着出来了。” “合着你在来找我之前便知道我会要求在来此处一趟?” “我想着应该有这个可能,只能说是有备无患吧。”夏铭渊道。 “夏侯爷,我服你了。” “军师大人好像服我很多次了,”夏铭渊也不示弱的调侃,“好了,咱们进去吧。” “嗯。” …… 夏铭渊握着陆信的手,领着他借着夜明珠的亮光两人慢慢向山洞里走去。 …… “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你最好解释清楚,要是扰乱了宫主的计划,我不会放过你的。” “蓝靖,为何你每次见到我总是要这样?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蓝靖呼吸一滞,“你,你不要转移话题。快说,你为何会到此处?” 萧青无奈一笑,“夏铭渊从来都拿陆信没辙,而我,也是拿你没辙。”蓝靖一眼瞪了过来,“好好,别生气,我说。我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也是没办法,陆信现在在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宫主和侯爷出去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蓝靖冷冷的说。 “什么?这三更半夜的他们两个出去干什么?” “这个你别管,你有事就告诉我吧,说完赶紧走。” 萧青看着蓝靖这别扭的样子,突然扯不一抹痞痞的笑容,“这事我只能告诉陆信,他要是不回来,我就只能躲在你这里了。” “我不会收留你的。”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我要告诉陆信的这事很重要,你要是把我赶走了,到时候耽误了他的事情你可就自己负责了。”萧青仍旧笑着说。 “那你到别的地方等着,估计天亮之前宫主他们就会回来了。”蓝靖继续顽抗。 “我一走出你的营帐,要是不小心被人当做奸细给抓了,你到时候让陆信怎么救我呢?” “你!”蓝靖语塞。 萧青看着他,笑得一脸的得意。 …… 这边了夏铭渊牵着陆信两人还在向山洞的深处走着。 “这山洞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很多,我们走了快一个时辰了吧?”陆信说。 “是,这山洞很明显是自然形成的,没有一点人工开凿的痕迹,”夏铭渊突然停了下来,“陆信,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迷路?”陆信觉得有些诧异,“没听见你说见到过岔道啊?” “正是因为没有任何岔道,所以我没有太留意四周,不过走到此处,有一块形状有些怪异的石头,我确信我在半个时辰之前见过。”夏铭渊说,表情也有些疑惑,毕竟两人这么一路走过来,根本没见到任何岔道,“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区域里徘徊,连返回的路也不见了。” “莫非又是幻境?”陆信说。 “不太可能,这世上幻灵只有一块,上次我们拿到鬼冥魂玉之后,我带着幻灵出了山洞,只是在和獦狚拼杀的过程中,幻灵被打碎了。幻灵一碎即会永远消失于世间,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创造如此大的幻境了,所以这应该不是幻境。”夏铭渊否定了陆信的猜测。 “不是幻灵么?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总不能说咱们是遇到鬼打墙了吧,这种东西我可不信。” “鬼打墙?陆信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当然不可能。现在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此处布了一个阵。”夏铭渊说。 “阵法?这可是五行术数,如果我们真的走进了一个阵法之中,该如何破解呢?”陆信对五行术数这些东西可是完全没有了解,也从未想到会遇到这些东西,不由自主的将问题抛给了夏铭渊。 夏铭渊略微沉思了一下,说:“五行相生相克,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我们要将山洞中的五行点找出来,然后便可以找出此阵的阵眼,找到阵眼应该就能找到破阵之法了。” “你这也说的太虚无了,我们连金木水火土都找不到,如何找出此阵的阵眼呢?”陆信听着夏铭渊说了许多,却还是不得要领。 “你别着急,这五行都有它的特征,白色代表金、青色代表木、黑色代表水、赤色代表火、黄色代表土。而且金燥、木风、水寒、火暑、土湿,也许能根据这些特征找出线索。”夏铭渊说,“咱们继续往前慢慢走,总能发现点什么的。” “也只能这样了,最不济也就是一起困死在这里,死前有美人相伴,我陆信倒是不亏。” 夏铭渊莞尔一笑,知道这是陆信在想办法缓和气氛。 …… 夏铭渊牵着陆信的手继续向前走着,仔细注意着四周,而陆信虽然看不见,但瞎子的其他感官是很敏锐的,所以也集中注意力希望发现蛛丝马迹。 第六十章 五行解密 走着走着,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我想我们找到火位了。”夏铭渊说。 陆信点点头,“没错,虽然我看不见,但根据你说的,火暑,走了多回,此处是最为暑热的,应该就是火位了。夏铭渊,此处看着应该也有异常吧?” “是,这里的岩石,注意看的话就能发现这颜色是偏赤色的。这是一种特殊的岩石,能散发热量,应该就是布阵之人放置在此处作为火位的。” “既然找到了火位,那这个能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呢?”陆信问。 “你等等。”夏铭渊松开陆信的手,蹲在那块赤色岩石边上仔细的查探。借着夜明珠的光,只这么看着并不能发现什么,于是夏铭渊试着伸手触碰了一下岩石,除了感觉有些烫手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于是便慢慢将岩石四周摸索了一番。果然,在岩石右侧下方触到了一个类似机关的东西,手上稍微用力一按,只听喀拉一声,随后这块岩石便开始有轻微的抖动。夏铭渊立刻起身拉起陆信向后退,而岩石抖动越来越剧烈,到后来感觉连山洞都跟着有些颤抖了,后来抖动慢慢停歇,山洞有恢复了安静,而两人所在的地方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必定是开启了山洞中的某个机关,我们去找找。”夏铭渊说。 两人继续向前走,仅仅一小会儿,两人都停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字,“木”。 是的,本来只有一条路的山洞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岔道,而且里面有风吹出来,两人都知道,木风,这木位必定就在这里面了,没有犹豫,两人直接走进了新出现的岔道。 “陆信,这里有一根很粗的木桩,木桩有青苔,表面看上去确实是青色的。没错,这就是木位了。”夏铭渊说。 “夏铭渊,你有没有觉得,与其说是我们在破解这个阵法,我觉得更像是这个阵法在牵引我们走向什么。很像个陷阱,不是吗?” “是,也许这就是一个陷阱,而且这个陷阱并不高明,甚至说是很粗略,让人很容易看出来。不过陷阱高明不高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让我们即使知道了这是个陷阱,却还是不得不按照这安排继续走下去,因为我们别无选择。”夏铭渊道。 “也许这才是布局之人真正的高明之处。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了。去看看这木桩的机关又在哪里吧。” 夏铭渊依言走进木桩,既然知道是要引他们进去的陷阱,在此处便不会设置什么东西,于是放心的伸手在木桩上摸索着,不过没有得到任何发现。 “没有任何异常吗?”陆信问。 “是,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普通的木桩,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找到机关。”夏铭渊有些疑惑。 “夏侯爷。” 夏铭渊发现每次陆信叫他“夏侯爷”的时候,不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便是要那他的身份讽刺一下了,果然。 “我说夏侯爷,您这一身超群的武功都是怎么来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记得当初为了练习下盘功夫,师父特地令人为我弄了个梅花桩。”说到这里,陆信当然没有再解释下去的必要了。果然,夏铭渊闻言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微微一纵身便踏到了木桩之上。木桩承受夏铭渊的体重,慢慢下沉。随后又出现了像之前一样的现象,山洞颤动了一会儿,慢慢又平静了下来。 “好了,继续向前走吧。”陆信说。 …… “夏铭渊,我们进洞多久了?” “估计两个多时辰了。”(注:四个多小时了)夏铭渊回答说。 “那么,现在外面应该已经快天亮了。”陆信说,“要是大家发现主帅和军师同时失踪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军心大乱,如果军中有奸细将这一情况报告给突厥人,那么突厥人即使还没凿通西段山谷,如果他们选择翻山或者直接从这东段山谷过来攻打我军,后果不堪设想。”夏铭渊说出了最坏的情况。 陆信一耸肩,“看来我又是白操心了,咱们未卜先知的主帅大人怎么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呢。你又事先做好什么布置了?” “也没什么,主要是交代了商平,如果发现我们两个天亮还没回来,要他将实情告诉三位将军和蓝靖,有三位将军坐镇,军队不会出问题。让蓝靖带上你的人皮面具扮成你就行,反正军营中除了我和商平几乎没人与你们相熟,不会穿帮,而军师身边少了个随从,没人会在意的。再让商平帮我继续执行阎罗的训练计划,一切就都不会有问题了。”夏铭渊将所有布置都说了出来。 “侯爷,虽然我已经佩服你很多次了,但这次还是要加上。”陆信笑道,“你就没交代商平派人来救我们么?” “他提出了,但我没同意,理由很简单,要是我们凭两个都没法出来的话,派其他人来出来枉送性命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这道也是,既然没了后顾之忧,咱们就继续向前走吧。”陆信说。 …… 继续向前,又是没走多久,便看到了一块白色石台,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既不是白玉也不是大理石。 “陆信,金位,找到了。” “何以确认是金位?” “白色代表金,且金燥,此处有一块一尺见方的白色石台,且四周变得十分干燥,显然此处便是金位。”夏铭渊解释说。 “既然是金位,那就继续找机关吧。”陆信突然觉得布置这个阵法的人实在是无聊,非得磨得人按照五行术数一步一步去找。 夏铭渊有了之前两次的经验,很快便找到了机关,两手扶住石台,向着左侧转动。 …… 之后两人很快便找到土位,并开启了找到水位的机关。 …… “最后一个阵位了,也不知道开启之后会有什么等着我们。”陆信说,“只要不是又来一只獦狚就行。” 夏铭渊莞尔,“上次杀掉獦狚吃尽苦头的人是我,你怕什么。” “我不就是怕你受伤么。”陆信喃喃道。 “什么?”夏铭渊即使耳力再好,也没听清陆信嗡嗡的说了句什么。 “我说没什么,咱们赶紧走吧,再找不到出路咱们就得饿死在这里了。” …… 随着土位开启的机关,两人很快找到了水位,因为出现在眼前的就是水。这地方看似是山洞的尽头,已经没有路了,只剩下一个水道。 “陆信,你最长能在水下闭气多久?”夏铭渊问。 “半个时辰左右吧,从小我就不太喜欢下水,所以水性不是太好。”陆信说。 “有半个时辰应该够,我想着布阵之人应该不会折腾这么久就为了把我们淹死吧。眼前是一个水道,我们没有选择,哪怕水中有个上古的大怪物,我们也没有退路了。” “嗯,在下水之前,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陆信说。 “说吧。” “这水,冷不冷?”陆信问,其实按照夏铭渊五行中“水寒”的说法,这水必定是冰冷刺骨的,只是陆信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毕竟这种天气下到冰冷的水中,滋味绝对不好受。 夏铭渊没说什么,认命的俯身将手探入水中试了试,他看这样子还有这山洞的阴寒也知道这水必定寒冷,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刺骨。只是探了一下便感觉这水中的阴寒似乎有生命似的向身体中侵入。 “陆信,看来这次我们有得苦头吃了。”夏铭渊说。 第六十一章 再生危局 “看来这次我们有得苦头吃了。” “你什么意思?”陆信不解。 “陆信,这水不寻常,很清澈,但却比寒冰还要刺骨。”夏铭渊说。 “哦?难道不是想淹死我们,而是打算冻死我们么?” “也许他的意图和简单,内力不够强的人不敢下水,自持内力深厚的人下水之后必定要用内力来抵御这刺骨的寒冷,势必造成内力的巨大消耗。” “应该是这样了,不过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于是,两人认命的运起内力抵御寒冷,潜入水中。 …… “蓝靖,这天亮已经很久了,可是你家宫主怎么还没回来呢?不会是和夏铭渊私奔去了吧?” 蓝靖心中本就担忧这那两人的安危,被萧青这么一调侃,心中更是怒火翻涌,“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真不敢把你轰走。” 萧青还要说话,就听见帐外传来商平的声音,“蓝护卫,我有事情相商,现在方便进去吗?” 蓝靖一听,压着嗓子对萧青说,“你到里间去,隐藏住气息,千万不能让商平发觉,知道吗?”萧青虽然有事对着蓝靖嬉皮笑脸的,但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收起了那一套,点了点头迅速闪到了里间,隐藏住声息。 “进来吧。”蓝靖说。 商平一进入营帐,蓝靖便问:“何事?” “爷同陆信一起去了蒙顶山,这你肯定知道。”蓝靖点了点头。 “那么陆信现在回来了吗?” “没有。” “那么他们应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至少现在没法回来。(.)”商平说。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去找他们吗?” “昨天晚上爷去找陆信之前,交代了我一些事情…” 商平将夏铭渊交代的事情详细告诉了蓝靖,也向蓝靖解释了不要去山谷中寻找他们,蓝靖虽然很担心陆信的安全,但也明白目前只能按照夏铭渊的安排去做才是最好的。于是点了点头,表示会配合。 “好,那你把人皮面具戴上之后就到主帐去,我会将三位将军叫过来,不过你只需要做个样子就行,不要说话,我会替你掩饰,千万不要让三位将军认出你来。”商平交代说。 此时蓝靖也听出了一些问题,“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连这三位将军也不能完全信任?” “这是爷交代的,两国交战,互派奸细到敌军之中的事情是必然有的,三位将军中只有淳于庄将军是在军中多年的老将,另外两位将军不得不防。” “好,我明白了。”蓝靖说。 …… 军营中商平已经按照夏铭渊提前交代的计划在极力维护军中的稳定,而这边,夏铭渊同陆信正在极力抵抗着水中的寒气,借着夜明珠的光芒顺着水流向前。渐渐的,前方的光点出现在两人眼前,两人奋力朝着光点游去。在突破水面的那一刻,陆信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两人费力的爬上岸边,即使看不见,陆信也能感觉到阳光正照在身上,似乎驱散了一些寒意。此时陆信才注意到身边的夏铭渊粗重的喘息声,有些不安的问, “夏铭渊,你怎么了?”后来干脆不等他回答,直接摸索着拉起夏铭渊的手,探向他的脉搏。夏铭渊挣扎了一下,但整个人就像脱力一样根本甩不开陆信的手。陆信探了探夏铭渊的脉搏,不禁皱紧了眉头。一使力将夏铭渊拉到了怀中,一手扶住他,一手抵住他的后背,将真气缓缓输入。 “陆信,不可。”夏铭渊想要阻止,两人在水中消耗了许多内力,此时陆信若继续将真气输给他的话,陆信自己说不定也会受内伤的。 “别抵抗,我可没太多真气让你这么浪费了。”陆信沉着嗓子说了一句。若不是夏铭渊现在的状况实在太糟糕,他也不必在这种时候还去消耗真气了。 …… “大汗,好消息啊。” “什么消息?” “收到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他们的主帅失踪了。” “哦?真有此时?” “不仅如此,他们的军师也是由其他人假扮的,也就是说他们的主帅和军师同时失踪了。” “哈哈哈哈,这是天助我突厥啊!他们的主帅和军师肯定是被困在我们的阵中了,此时我们只要让人把这消息传到中原人的军队中,他们必定军心涣散,这便是我们进攻的最好时机了。”阿史那宏说。 “可是大汗,咱们在西段的山谷至少还有九天才能凿通,到时候那两人要是回来了,这时机可就错过了啊。” “你的意思是,要从东边过去吗?可是,那是我突厥的圣地,怎能如此侵扰呢?” “大汗,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了,您要是再犹豫下去,这时机可就真把握不住了。” “这…” “大汗,这是为了我们突厥子民而不得已的选择,祖先是不会怪罪的。我们在通过山谷的时候下令所有人不许说话,马蹄也用布包上,尽量不要打扰祖先便是了。” “这…好,就这样吧,你去传令,并且让巫祝作法求得祖先的谅解。” “是,大汗,属下这就去办。” “好!传令下去,大军明天一早出发!” “是!大汗万岁!” …… “夏铭渊,你好些了吗?”陆信收住真气,问。 “好多了,只是,你不该如此,要是此时有何危险我们两个都没有力气抵抗了。”夏铭渊看着陆信毫无血色的脸,心中微微抽痛着。 “我要是不这么做,你现在可就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先不说这些了,赶紧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陆信说。 夏铭渊此时在有力气注意两人所在的地方,他们眼前是一个很大的湖泊,这便是同山洞中的水道连着的出口,湖的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寸草不生,而一眼望去也全是高高的岩壁。 “陆信,也许我们只是从一条死路逃到了另一条死路中。”夏铭渊得出了结论。 陆信没有说话,正在尽力忍受着真气严重消耗的后果,夏铭渊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要是出现只老虎啊熊啊什么的,两人估计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不过还好,这里除了一个很大的湖泊便只有岩石了。两人都没再说话,各自盘腿调息。 …… 两天之后 “蓝靖,出事了。”商平顾不得得到蓝靖的允许,就这么直接掀开了蓝靖营帐的帘子走了进去。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看到了每天躲在蓝靖营帐中等着陆信回来的萧青。 商平一见到萧青,“铿”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萧青。蓝靖急忙阻止,“商平,你听我说,他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并没有什么恶意。” “哼!还说没有恶意,他分明就是奸细,肯定是他将主帅和军师失踪的事情传播到军营中的,现在军中人心惶惶,如果此时突厥来袭,后果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 “你说什么?有人将消息传播到了军营中?”此时蓝靖也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萧青,“是不是你?知道主帅失踪的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就是那三位将军,但知道主帅同军师同时失踪的,就只有我们三人了。” “不是我,”萧青正色道,“我根本没有理由要这样做。” “如果你只是三皇子的人,当然没必要这样做,但如果你是突厥人派来的奸细的话,你就有理由这样做了。”商平说,手中的剑仍旧指着萧青。 “笑话,即使你常年在长安,你也不可能不知道洛阳的萧家,我萧家的子孙世代经商,维系着我朝接近三成的经济收入,同样的,国家的安宁对我萧家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说我是突厥奸细,简直胡扯!” 商平沉默了,确实,他刚才也是一时气愤才会出此言,不过只要一想便知萧青确实无可能,可是直到这事的确实只有他们三人了,那么,奸细到底是谁呢?商平看向了蓝靖。 第六十二章 突厥铁骑 蓝靖一愣,没料到商平会将矛头转向自己,“商平,我家公子是军师,我也没有将这种谣言传播出去的理由。” 确实,商平同蓝靖相识也有几年了,虽然他背叛了夏铭渊,但也证明蓝靖确确实实是陆信的人。商平知道陆信一直是在为三皇子谋划的,所以这威胁到本国安全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蓝靖也不会。 “那么,这消息到底是谁放出去的?”商平心中有些混乱。 “会不会是那三位将军?”萧青说。 “他们并不知道军师也失踪了。”商平说。 “也许,我们太低估他们了。”蓝靖插了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萧青说,“难道三位将军中有人识破了你,知道这个军师是假扮的?” “如果我们三人都不是奸细的话,也就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了。”商平说,正当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战鼓。三人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也许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商平同带着陆信的那张人皮面具的蓝靖一同出了营帐,“出什么事了?” “启禀商副将,是探子报告说突厥军队来袭,最多半个时辰便要过来了。” “大约有多少人?”商平问。 “估计有二十万人。” “快!去叫三位将军到主帅帐中去。” “是!” …… 面对真正的战争,蓝靖不曾经历过,商平也不曾,所以他们知道按照夏铭渊之前的布置去做,却不知道真正要面对突厥大军时,该如何去应对。(.)本来可以依靠三位将军来稳定局面,谁料这三人之中很可能有突厥人的奸细,一时间,真不该如何是好了。 …… “军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淳于庄一见着陆信(蓝靖扮的)便说,“军营里到处都在传言主帅和军师同时失踪,而突厥人偏偏在此关头来了,此时军心大乱,后果不可设想啊。” “淳于将军,”蓝靖开口,“此时我们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我是军师身边的护卫,军师在两天前同主帅一起去了蒙顶山的山谷中,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们本来按照主帅的布置将此消息隐瞒下去了,可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将消息走漏了出去,不仅传播到军中,而且还通知了突厥人。现在突厥人的二十万军队在半个时辰之后便能到达,淳于将军,还有裴将军、赵将军,此时开战,只能依靠你们了。” “你的意思是军中有内奸,而且很可能就在我们几人中?”裴行俭问。 此时淳于庄一挥手,“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对方领兵的主将是谁?” “是被称作突厥第一勇士的巴布尔,突厥王阿史那宏的女婿。”商平回答说。 淳于庄沉思了一下,“裴将军、赵将军,此时主帅和军师都不在军中,这仗确实只能我们三人来指挥。我们现在只有十三万兵力,赵将军,你去点兵十万摆开军阵等待突厥先头到达。”此时作为老将的淳于庄自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是!”赵毅将军领命而去。[.超多好看小说] “裴将军,剩下的三万人至少要留下一万在此镇守军营,也作为守卫朔州的最后一道屏障。你领两万人负责两翼,辅助赵将军。” “是!” 说完,淳于庄看了商平和蓝靖一眼,便同裴行俭一起出去备战了。 …… “商平,我们两个能做些什么?”蓝靖问。 “我们能做的不多,但阎罗可以。”商平说,现在想来,也许爷一到军中便着手培养了这支叫做阎罗的队伍,正是为了防范这种情况的发生吧。 …… 商平将阎罗三十六人召集了起来 “你们都该知道了,突厥人来了。当时主帅训练你们,就是要让你们成为克制突厥人的一把利剑。现在,时机来了,剑锋也磨利了,现在就是利剑出鞘的时候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声音整齐洪亮。 “很好,那么,现在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 当突厥二十万大军到达的时候,赵毅将军已经率领十万军队排开阵型在等候着了,裴行俭将军带领的两万将士也在两翼准备妥当。不过,无论是人数的悬殊对比还是因军队中传言主帅同军师失踪造成的士气落差,都是的突厥军队显得锋芒正盛而中原军队却完全相反。 此时,突厥主将巴尔布已经在叫阵了。 “中原的懦夫!要是现在乖乖投降,把朔州送到我们手上,我突厥大军可以绕你们不死,否则,就尝尝我们突厥铁骑的滋味吧!” “哼!你这野蛮人,真当我中原男儿是好欺负的吗!不必多言,要想朔州城,做梦!”赵毅将军针锋相对。 于是两人率先策马向前冲,“铿”的一声,两人交手。巴尔布不愧是突厥第一猛将,即使是有飞虎将军之称的赵毅,应对起来也有些吃力。很显然,这巴尔布的实力要强于赵毅将军,几个来回下来,赵毅将军竟然被挑落马下。本就有些涣散的军心随着赵毅将军的落马,更加不稳定了。 而巴尔布很会把握时机,乘胜大喊一声:“全军冲击!”突厥军队开始向前冲,而中原军队的冲击却不够迅猛,稍显犹豫了。 突厥军队势头迅猛,即使中原军队奋力抵抗,战况仍然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即便是赵毅将军,身上也是多处受伤。而本是负责在侧翼辅助的裴行俭将军也顾不得淳于庄之前的布置,冲了过来。 “赵将军,我们现在这样,是用将士们的命在硬撑,这也不是办法啊!”裴行俭一边杀敌一边喊道。 赵毅由何尝不知,只是,现在除了硬撑别无他法,要他赵毅眼睁睁看着将朔州和朔州城数十万百姓拱手送给突厥人,他做不到。就在众将士苦苦支撑的时候,突然有一队大约三十几人入箭隼般冲大营中掠了出来,向四处散开。但众人很快便知道了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人,突厥军主将巴尔布。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便是阎罗得到的第一条指令。 中原将士看着军中最精英的阎罗三十六人全数向敌军主将巴尔布冲去,顿时觉着刚才的苦苦支撑并不是没有用的,低落的士气顿时高昂了不少,奋力的拼杀只为了能多阻挡一个突厥人,阎罗成功的希望便越大。 巴尔布看着三十几道身影从各个方向向自己迅速掠来,再看中原军队突然高涨的士气,顿时明白这便是传言中他们的主帅特别训练出来的那支精英队伍,阎罗。 巴尔布冷哼一声,“哼,就凭这三十几个人的队伍就想刺杀我,真当我这突厥主将是凭着一身蛮力当上的吗?” 三十几道身影几乎同时接近了巴尔布,但就在距离巴尔布不到三丈的时候,巴尔布身边护着的一圈大约四十几个突厥士兵突然纵身跃起,朝着疾驰而来的阎罗冲了过去,迅速阻挡住了阎罗的锋芒。顿时两方缠斗了起来,阎罗是特别训练出来的好手,但巴尔布身边的这些人显然也不弱,再加上阎罗深入突厥阵营中,很快便处于了弱势。 面对情势的再次反转,中原将士再次陷入了苦苦支撑却看不到希望的危局之中。此时,巴尔布觉得朔州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于是高喊道:“突厥的勇士们,为了显赫的地位,为了肥沃的土地,为了中原的财富和美丽的女人,杀啊!” 地位、财富、美女,无论那一样都能让男人们为之斗志昂扬。果然,巴尔布的一句话便使得突厥人更加凶猛的拼杀。 也许这场战争很快便能结束了,但也许终究是也许,不是事实。远处朔州的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激昂的鼓声,“是军师!是军师在擂鼓!军师回来了!”一名士兵高喊出来。 (注:一丈大约是三点三米) 第六十三章 地狱天堂 “是军师!军师回来了!”一名士兵看清城楼上的身影便是那个有些神秘的军师莫言。 而就在大家将注意力转移到远处城楼上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突厥主将巴尔布掠了过去,等到巴尔布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身影已经来到身前一剑向巴尔布刺了过来,巴尔布只能仓促抵挡。 本就在巴尔布附近抵抗着巴尔布亲卫的阎罗最先看清了那道白影,其中一人高喊道:“将士们,主帅回来了,杀啊!” 众人闻言皆是一震,而巴尔布此时算是尝到了轻敌的滋味。他能顺利将赵毅打下马,夏铭渊同样可以将他轻易打下马。十招,夏铭渊只用了十招便将这位骄傲的勇士打下了他的战马。巴尔布在地上滚了两滚,躲开了夏铭渊刺来的剑,但是谁都看得出此时的巴尔布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巴尔布的亲卫想来保护,但却被阎罗死死缠住,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巴尔布死在夏铭渊的剑下,死不瞑目。 夏铭渊一个回身,运起内力一喊:“突厥主将已死,中原的将士们,为了你身后的家园,为了你家中的妻儿长辈,杀!” 如果到此时,中原的将士们还不能热血沸腾奋勇杀敌的话,他就不配再回去面对他家中的父老妻儿了。伴随着朔州城楼上响亮激昂的声声战鼓,中原将士跟随这他们的主帅将那主将已死的突厥军队杀了个落花流水,残兵败将落荒而逃。 人人都如浴血修罗,不为抢掠,只是为了身后的家。 …… 中原军队终究是胜了,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所有的将士面对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没有了欢呼,没有了喜悦,无边的哀戚的蔓延。明明昨天还在自己身边笑闹着的人,此时已经没有了声息,也许连尸体都无法找到完整的。 面对着样的战场,夏铭渊不禁抬头看了看朔州城楼上站着的人,忍不住在心中拷问他,“即使看不见,你听着这厮杀声,闻到弥漫于空气中的血腥味,是否后悔挑起这场战争?” …… 也许,正当夏铭渊将视线投向朔州城楼上的陆信时,陆信的心中也正在挣扎着。后悔吗?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出这场战争的惨烈。多少父母要失去亲子,多少妻子要失去丈夫,又有多少孩子失去父亲。面对真正的战争,陆信犹豫了,可是,这一切已然发生。可是既然已经回不了头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 伤兵很多,蓝靖和商平都到军医那里帮忙去了,而夏铭渊同陆信进了主帐之后,便交代任何人不要来打扰,而此时的军中也确实显得忙乱,连赵将军和裴将军也伤势不轻,所以也没人顾得上现在在主帐中的突然出现扭转战局的两人。 “夏铭渊,你的药在哪里?”此时问出这话的陆信已经很是慌张。此时的夏铭渊在陆信怀中呼吸剧烈,身体甚至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柜,柜子…” 陆信闻言将夏铭渊放到床上,立刻摸索着到柜子中去翻找。 “夏铭渊,是什么形状的东西装着?”陆信摸索着柜子中有不少瓶瓶罐罐,凭着手中的触觉根本无法区分。 “方盒子,小的。” 陆信庆幸摸索了半天只在这柜子中摸到了一个小方盒子,慌忙拿着盒子到床边去,即使中间被桌子椅子磕绊了两次也顾不得了。 “夏铭渊,是这个药吗?” “对。” …… 喂下了药,陆信一手将夏铭渊搂到怀中,一手抵住他的后背缓缓将真气输入,慢慢的,夏铭渊的喘息开始平复,身体也渐渐不再颤抖,可是陆信仍然不敢将真气撤回,而是缓缓的继续输入。而夏铭渊却如脱力般靠在陆信怀中微弱的喘息着,想让陆信不要再消耗真气,可是却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 …… 约摸这么过了半个时辰,夏铭渊才渐渐恢复了些力气,“陆信,别再给我输真气了,我已经没事了。” 陆信依言收住了真气,将夏铭渊放倒在床榻上,为他掖好被褥,“我现在什么都不问,你好好睡一觉,我守着你。” 夏铭渊看着眼前脸色同样苍白的人,“你也回去休息吧。” “你不用顾着我,睡吧。” 夏铭渊是真的筋疲力尽了,很快便睡着了。陆信握着夏铭渊冰凉的手,探上夏铭渊的脉搏,脸上尽是担忧。夏铭渊有心疾,心脉很虚弱,可是这种病症好好休养的话是不容易发作的。只是夏铭渊多年支撑着夏家这么巨大的产业,还要周旋于朝堂之间,卷入这无休无止的权力争夺中。不仅是身体得不到很好的休养,劳心劳力,更因为他陆信而多次受伤。陆信没有忘记当时从寒冰谷出来之后大夫说的话,“也许再这样下去,他活不过三十岁。”一想到这个,陆信便止不住会心痛,可是,夏铭渊放不下夏家,陆信也放不下他多年努力的那个目的。 “不要让我失去你,好吗?” …… “醒了?”陆信感觉被自己握着的手微微动了动,便轻声问。 “陆信,我睡了多久了?”夏铭渊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虚弱。 “没多久,刚才商平过来了一次,说外头天刚亮,伤兵太多,商平和蓝靖他们都在帮忙,只能我这个瞎子照顾你了。”陆信回答说,“饿了吧,正好,来喝些粥吧。” 陆信起身,慢慢走到桌边,凭着记忆将商平之前放在桌上的肉粥端起,走到床沿坐下,手中的粥温度正好,陆信舀了一小勺,凭着感觉伸到夏铭渊面前,“来,张嘴。” 夏铭渊愣愣的看着陆信,竟然有些不习惯他如此温柔的照顾。 “夏铭渊?张嘴,我可看不见,要我伸手过去万一倒你脸上了怎么办?”陆信微笑着调侃道。 夏铭渊缓缓张嘴将勺子里的粥吃下,陆信就这么慢慢的喂,夏铭渊就这么慢慢的吃,两人都没有说话,也许是谁也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和温馨吧。 一小碗粥吃再慢也吃不了多久,陆信将空碗放下,又给夏铭渊喂了些水。 “好些了吗?”陆信问。 “嗯,已经没事了。” “昨晚,我替你把过脉了。你的心疾,是天生的吗?” “是,不过只要多注意些,不会经常发作的。昨天那样,抱歉,吓着你了吧。” “有没有办法能治好?”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没有可能了。”夏铭渊回答说。 听着夏铭渊虚弱的声音,陆信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不想再听到这样的声音,于是陆信伸手轻轻将夏铭渊抱住,将脸靠近夏铭渊的颈窝,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却温暖的味道。 夏铭渊看着陆信这略显孩子气的动作,唇角微微翘起,伸手回抱住陆信。 “夏铭渊,我…” “你说什么?”夏铭渊没有听清陆信闷闷的说了什么。 “我说,”陆信将脸从夏铭渊的颈窝中抬起,“我想吻你。” 夏铭渊一愣,看着陆信脸上有些脆弱的表情,在触及那依旧深邃但却没有光亮的双眼,缓缓的,将自己微凉的唇,吻上陆信有些苍白的唇。两人都吻得很小心,就像多用些力气便会将对方碰碎一样。可是渐渐的,两人动作都不再这么小心,这一吻越来越激烈,偏偏没有一丝情欲的味道,反倒让人觉得两人之间弥漫这浓重的悲伤。 “如果能就这样天荒地老,没有了那么多的牵绊,那么多的放不下,那该多好。有你的地方,地狱也是天堂。可是天堂总是虚幻,明明看着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在伸手的瞬间,一碰,便碎了。陆信,这会是我们最终的结局吗?”夏铭渊心中百转千回,怎奈陆信放不下追逐权力,他夏铭渊也放不下心中太多的牵绊,谁也没资格怪谁。 第六十四章 突厥奸细 夏铭渊醒来之后,运功调息了一下,力气神色都恢复了些,便同陆信一道出了主帐。军营中现在是淳于庄老将军在负责安排一切事宜,而此时见着主帅和军师一同出来了,便上前向两人行了个礼,“夏将军,军师。” “淳于将军务须多礼,这次一战,我军伤亡多少?”夏铭渊问。 “夏将军,这场仗虽然是胜了,但我军伤亡甚是惨重啊。战场清理之后统计,我军共死亡约一万七千五百余人,重伤一万两千余人,轻伤至少四万啊。”淳于庄是老将军了,多年来战场上的死伤也见了无数,只是从未有一场战争如此惨烈,此时表情亦是止不住的悲悯。 夏铭渊没有说话,当时自己也在战场上,直接面对了这惨烈的地狱般的场景。不过此时听到这具体的数字,受到的震撼一点不亚于在战场上受到的冲击。夏铭渊看了看身边的陆信,他低着头没有言语,微微垂下的头发让夏铭渊看不清陆信的表情,但此时心中受到冲击最大的应该就是他了。夏铭渊此时很想将他抱住,告诉他既然一切已经发生,多想无益。可是陆信却突然揪住了他自己胸前的衣襟,“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体摇晃了几下才稳住了身形。 “军师!” 四周不少人见到这场景,都不禁惊呼起来,脸上都浮现出了担忧。毕竟,不止是夏铭渊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杀死了突厥主将,在朔州城楼上为将士们擂鼓助威,安定军心的军师,也得到了将士们的认可。 陆信咳嗽了两声,稍微缓和了一下,“我没事,只是胸腹中有些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军师还是先会帐中休息吧。”淳于庄看着夏铭渊和陆信两人俱是脸色苍白,心想这两人能在战时及时赶来指不定经历了什么磨难呢,于是心中不忍。 夏铭渊看了看陆信,对淳于庄说:“那么这里先拜托淳于将军照应着了,请将军通知一下赵将军和裴将军,入夜一同到主帐来一趟。” “是。” …… 夏铭渊将陆信送到了他的营帐之中,扶着他到床上躺着,“陆信,你,后悔了吗?” 陆信摇了摇头,“夏铭渊,从我记事起,我的人生便只有这么一个目的,所以,即使良心再不安,也也不后悔这样做了。” “陆信,可以告诉我吗?你真正的目的。”夏铭渊犹豫着说。 “你会帮我吗?” “也许我们之间并不存在这么多的阻碍,只要你肯将一切说出来。”夏铭渊说。 “夏铭渊,我不能信任你。我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给你,但我不能放心的把我的秘密给你,因为那关系到的人太多。”陆信说。 “就因为我是五皇子的亲信?” “不仅如此,还因为你身上有一个担子,夏家要生存就目前来说你只能选择依附于五皇子。所以我不担心你会为了五皇子对我不利,但我担心你会为了夏家而舍弃我。”陆信的话句句在理,连夏铭渊自己也不清楚如果到时候面对夏家和陆信必须舍弃一个的时候,他自己会如何选择。 “你好好休息吧,军中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 主帐 夏铭渊扫视了一圈面前的五人,淳于庄、赵毅、裴行俭、商平还有蓝靖。“各位,我和军师突然失踪导致了军心动摇才使得突厥了有机可乘,我和军师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我之前便将一切的布置交待给了商平,而商平也确实按照我的布置施行了。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这计划表面上是没有问题的,除非…” “有内奸。”裴行俭接道。 “是,内奸,而且就在各位之中。”夏铭渊的眼神有些锐利的扫过面前五人。 赵毅最是沉不住气,“夏将军,这内奸到底是谁?您快说出来。” 夏铭渊看了一眼赵毅,然后缓缓抬手,指向了一个人。 “爷,这不可能!”商平诧异道。 “哼!有什么不可能,这种事情,他最在行的,不是么?”夏铭渊的声音透着寒意。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竟然都被夏铭渊这冰冷的压迫感震慑到了,竟然一时间没人再敢提出质疑,后来还是淳于庄先反应过来,“将军,这蓝护卫可是军师的亲信,他怎么会是突厥的奸细呢?” 夏铭渊没有直接回答淳于庄的话,而是看着蓝靖,“你是要自己承认,还是让我来把你是突厥奸细的证据说出来呢?蓝护卫,哦不,是阿史那原王子殿下。” 所有人在听到夏铭渊叫出“阿史那原”这个名字的时候,更为震惊的看着蓝靖。 “爷,这到底怎么回事?”商平惊呼,这个蓝靖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蓝靖从夏铭渊将他的身份指出之后,除了最初的震惊之外,后来便一直沉默着。而夏铭渊没有理会商平的问题,突然运起功力迅速向蓝靖出手,蓝靖显然清楚自己不是夏铭渊的对手,根本就放弃了挣扎,任由夏铭渊锁住了他周身大穴。 “三位将军,蓝靖便是着突厥奸细,但我和军师都差点被他害死,所以军师并不知情。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同蓝靖说清楚,请三位先回去,稍后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既然主帅都这样说了,三位将军自然不好拒绝,于是行了个礼都出去了,主帐中只剩下夏铭渊、商平还有被制住的蓝靖。 此时,夏铭渊才开口来回答商平的问题,“我从没怀疑过蓝靖会是奸细,直到我同军师一道被困在了突厥人圣地的一个山洞中。当时我们发现我们是被五行阵法所困,于是便按照五行的特征一步步破解,但那其实只是将我们引到另一个更加难以逃脱的困境中的圈套罢了。我们最后找到了水位,闭气在水中潜了近半个时辰才成功从潜出,却发现我们到了一个除了湖水之外只有四周高耸岩壁的地方,有水却寸草不生。” 夏铭渊看向蓝靖,“当我第一眼看清那个地方的时候,我便知道了究竟是谁布下了这个阵。就是你,蓝靖。” 蓝靖有些疑惑的看着夏铭渊,“侯爷,为何您会知道?” “很不巧,几年前有一次,我在书房中处理事情实在太累了,于是便一个人在府中走走,就这么走到了你的房间,突然发现我从没进过你房间,也许那时我还是不够成熟,竟然就这么好奇心作祟偷偷翻窗户进了你房间。只是随便看了看,觉得没什么意思,正要离开时突然在你房中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纸团,我打开看了。当时并没有觉得什么,想着也许只是你信手涂鸦,没想到多年后竟然成了你的破绽了。” “看来还是我不够谨慎,”蓝靖苦涩一笑,“侯爷,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还得谢谢陆信,幸好他一直将鬼冥魂玉随身带着。我是看见了山洞口雕刻的那朵彼岸花才发觉这一切与鬼冥魂玉有关的,所以在我和军师陷入困境之后,我们便尝试着通过鬼冥魂玉来寻找破解之法。虽然整整花了两天的时间,但我们的方法是没错的。蓝靖,其实这阵法只是你布置的,却不是你设计的,对吗?” “是,这确实不是我设计的,这个阵法,是我突厥王族时代相传的一个秘密,一个和鬼冥魂玉的力量有着莫大关系的秘密。但这个莫大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嗯,那你也不知道这阵法该如何破解,对吗?” 蓝靖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答案很简单,关键便在鬼冥魂玉上的那朵彼岸花上,那朵花,便告诉了我们破阵之法。” 第六十五章 曼珠沙华 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相传此花只盛开于碧落黄泉,冥界的三途河边、忘川彼岸。[]此花颜色鲜艳如血,铺满了通向地狱的道路,有花无叶,能唤起死者对于生前的记忆。是死者回忆生前苦辣辛酸的最后机会,一旦过了忘川,喝了孟婆汤,便会将前生尽忘,将一切留在彼岸,忘尽前尘方能涅槃重生。 “这朵彼岸花,便是破阵之法,”夏铭渊说,“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鲜血铺成的路,被称作火照之路。所以我们在阵中唯一的活路,便是血。启动破阵的机关只能用鲜血去充满一个血槽,而且得一次充满,幸好我们有两个人,否者以一人的血,即使开启了机关,也没命可以出来了。”夏铭渊说。 无论是商平还是蓝靖,听到此处,都是心头一跳,突然明白为何两人花了两天才逃脱,为何两人回来之后连战事的善后都来不及指挥便相继倒下,因为他们是用自己的血方得以破阵而出的。 “爷,您打算如何处置他?”商平问。 “你认为,对待一个奸细,我该如何处理?先将他绑到军法柱上三天,然后,军法处置!”夏铭渊下令。 …… “陆信,醒醒!出事了。”陆信被人从沉睡中弄醒,依然有些迷蒙,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你是谁?” “是我,萧青。” “萧青?你为何会在这里?”陆信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 “我本来是为了你的眼睛的事情来的,不过现在有事比这更急,蓝靖出事了。”萧青说。 “蓝靖?他怎么了?今天白天不是还一直在军医那里帮忙么?他能出什么事?” “夏铭渊说他是突厥派来的内奸,现在正绑在军法柱上呢,夏铭渊说让他在军法柱上绑三天,然后再军法处置。”萧青说。 “你等等,我有些糊涂了,为什么夏铭渊会说蓝靖是突厥的奸细,还有,他的证据是什么?” 萧青将他在主帐外面偷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陆信,而陆信也是越听越心惊。“不可能!从我四岁开始蓝靖就一直在我身边,直到被师傅送到夏铭渊那里,他怎么可能是突厥王子呢?不可能!你确定你听到蓝靖承认了?” “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也默认了。陆信,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你,你会救他吗?”萧青问。 陆信沉默了,但他在心中回答了,“我也不知道。” …… 三天了,陆信一直在他的营帐中修养,没有找任何人提过蓝靖的事,同夏铭渊也没有见面。夏铭渊已经清楚向大家解释了军师同此时无关,所以并没有人将对突厥人,对蓝靖的厌恨转嫁到陆信身上。而陆信对蓝靖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大家认为他也对蓝靖的背叛恨之入骨。没人打扰陆信,但被绑在军法柱上的蓝靖在这三天的时间可是吃尽了苦头。同突厥一战,竟然全是因为蓝靖这个奸细而使得军队死伤无数,甚至还差点丢了朔州。所以自然而然的,大家都将怨恨发泄到了蓝靖的身上。 主帅的命令是将他绑在军法柱上三天,其他什么也没说。所以没有人给蓝靖送吃的,甚至水都没有。不经意飞来的石头、射偏脱靶飞来的箭…晚上会有很多人看守着他,这让萧青想去给他送点吃的都不行。总之,三天,蓝靖没得到任何帮助,三天下来整个人已经面目全非。 而这三天时间,陆信和萧青都不是在营帐中干坐着,他们还有一件事,那便是陆信的眼睛。起初萧青千里迢迢赶到军中,便是因为他得到了救治陆信眼睛的方法和药物。虽然这方法和药物是神剑山庄的秦峥派人送来的,这让萧青有些疑惑,但他也询问过那些曾经为陆信看过眼睛的人,他们都说这个方法即使不是万无一失,至少也值得一试,于是萧青就来了。 三天时间,陆信的眼睛恢复了一些,至少能看见东西了。陆信没多问这药究竟是如何配制的,因为他现在已经顾不得管这些了。 …… “爷,已经三天了,您真的要处死蓝靖吗?” “是,他知道的太多了,既然他是突厥王子,那么就不可能放过他了。” “那么您为何不在三天前便处死他呢?” “我在等,如果还有其他奸细,那么蓝靖被发现的消息必定能传到突厥人的耳中,三天时间,足够他们派人来救。但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那就说明没有其他同伙了。去传令吧,今日午时,军法处死蓝…” “等等!”夏铭渊的话被刚走进主帐的陆信打断,“夏铭渊,我有话要说。” “你终究还是来了,那么,有什么话就说吧。”夏铭渊并没发觉陆信的不同,这是不是证明他的心也因为蓝靖的事情而有些乱了。 “放过蓝靖吧,这三天我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因为我知道这三天的罪,是他应该受的,我也知道,无论他受多少罪,也弥补不了他所造成的伤害。只是,我没法眼睁睁的看着蓝靖去死。而且,归根结底,这场战争是我引起的,这罪责不该他一个人来承担。所以,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好吗?” “陆信,蓝靖不仅是将消息传递给突厥人害死了很多将士,而且他这么多年下来,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一旦让他活着回了突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必须死。”夏铭渊说。 “那如果他答应永远不再回突厥,永远不将任何消息透漏给突厥呢?” “不可能,陆信,不要忘了,我们差点死在蓝靖布的阵中,这样,你还有救他吗?”夏铭渊说。 “我…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四岁,他才九岁,之后蓝靖便一直在我的身边直到被师傅送到你身边,而且这么多日子,一直是他在照顾着我。我的幼年,遇到过很多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如果没有蓝靖一直支持着我,也许我早就死了。他对我的付出,不可能是虚假的,我没法任由他去死啊。” “陆信,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蓝靖跟在我身边十三年了,所以当时发现他是你安插的奸细,我也没有任何的怨恨。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报!” “进来。” “将军,刚才军法柱上的犯人被一个蒙面人给救走了。” “什么!这大白天的,犯人就在这么多人眼皮之下被救走了?” “将军,那蒙面人武功奇高,一晃眼便将犯人带走了,根本连阻止都来不及。” 夏铭渊看了陆信一眼,便同商平一起离开了主帐。陆信自然知道这青衣人就是萧青,其实这样也好,至少目前来看是唯一能救下蓝靖的办法了。 …… “淳于将军,主帅去哪了?”陆信问,即使他没见过淳于庄,但军中老将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 “军师,你的眼睛!” “是,能看见了。主帅他去哪里了?” “哦,主帅同商平去带着阎罗去追犯人去了。”淳于庄回答说。 “哪个方向?” 淳于庄指了个方向,陆信便顺着这个方向追了出去。 …… 夏铭渊为了防止蓝靖逃脱,必定在他身上放了什么可以追踪的东西,才能有这么明确的方向,而陆信只能沿途慢慢寻找他们留下的痕迹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因此速度慢了很多。所以等他找到的时候,见到的是蓝靖被放在地上,萧青正与商平还有阎罗在缠斗。显然,身体未恢复的夏铭渊并不打算动手,而是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纵使萧青武功再高,也顶不过这么多高手的围攻。 陆信迅速跑到夏铭渊身边,“求你,放过他们好吗?” “陆信,你的眼睛!”夏铭渊诧异,随即明白了萧青为何在此处,于是神色瞬间恢复了冷硬,“陆信,我已经说过了,蓝靖放不得。” 第六十六章 身陷敌营 “陆信,我已经说过了,蓝靖放不得。” “你若杀他,那我便与你从此一刀两断!”陆信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便是希望夏铭渊能因此放过蓝靖,但夏铭渊低着头,没有任何言语。 陆信盯着夏铭渊看了一会儿,“我不会允许你杀了他的。”说完便跳入了战局,而阎罗的成员见是军师,都不敢对他动手,一时间被束缚了手脚,而萧青的压力也瞬间减弱了许多。 看到这种情况,夏铭渊出声,“缠住这两人。”然后便纵身到了已经昏迷的蓝靖身边,运力抬手,向蓝靖的天灵盖拍下。 “不要!” “不要!” 陆信和萧青同时发出惊呼,那次夏铭渊面对这种情况时,是夏薇雨及时冲了过来,但这次,陆信和萧青都被缠住,没人救得了蓝靖了。 陆信眼睛重见光明的第一天,便亲眼目睹了蓝靖的死亡。那个被自己在心中当成哥哥的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心上人的手中。几乎同时,陆信和萧青甩开了已经放松了的阎罗的的缠斗,冲到了蓝靖身边,萧青一把抱起已经没了气息的蓝靖,而陆信则是一掌拍在了夏铭渊的胸口,夏铭渊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却没有压住喉中涌上来的腥甜。看见陆信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夏铭渊哀伤的垂下了眼睑,又回到了,从前。 …… 第二次了,陆信看着萧青亲手埋葬他爱的人。若说对夏薇雨是歉疚更多的话,那么对蓝靖,萧青确确实实是爱。亲手埋葬自己的挚爱,这种感觉陆信不知道,但从萧青身上散发的那种绝望也能感受到那种痛不欲生。这次,陆信还是远远的跟着萧青,看着他亲手埋葬了蓝靖,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在蓝靖的坟前跪了一天一夜,看着他的绝望,也品尝着自己的悲伤。失去了被自己视为亲哥哥的人,也在同时,失去了他与夏铭渊之间本就摇摇欲坠的感情。 …… 两天后,陆信回到了军营,可几乎对他稍有了解的人,都觉得军师变了,以前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气质像是瞬间被寒冰凝结了,不仅仅是脸上的笑容没有了,整个人都让人觉得不敢靠近。 不过,军中很快就没人再有精力去关注军师的变化了,因为突厥人,又来了。 …… “上次巴尔布已经被主帅杀了,那么这次突厥人的主将又是何人?”淳于庄将军问探子。 “回禀将军,这次突厥的主将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人,他的身份很神秘,据说除了突厥王之外,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探子回话。 “这次突厥来了多少人?” “突厥人已经凿通了西段山谷,全军出动,约二十三万人。” 此时主帐中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更加凝重了,二十三万人,目前南方的几万军队仍然没有赶到,中原军队出去上次死亡和重伤的,能够上战场的不到十万人。这仗,所有人心中都没底。 “夏将军,这次我们该如何应对?”这话是赵毅将军问的,他曾经随同夏铭渊打过仗,很佩服他的智计。 “我昨天收到消息,南方的七万大军还有三天便能到达,到时候我们同突厥之间兵力差距就会缩小很多,所以我们只需要支撑三天便可。”夏铭渊说,“淳于将军,你是老将,所以这次我要你去坐镇朔州城,朔州的百姓不能乱。” “是!” “赵将军、裴将军,你们在上次都受伤不轻,所以这次你们负责两翼的防御和支援。” “夏将军,您的意思是,你这次要亲自出战?”裴行俭问。 “是,既然已经到了这生死关头,我作为主帅,自然是要亲自领兵了。”夏铭渊回答说,“各位,这关乎朔州甚至是全国安全的重要三天,请一定顶住。” “是!” 直到三位将军离开主帐,作为军师的陆信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夏铭渊看着他,“陆信,这次你真的打算袖手旁观吗?” 陆信冷冷的看了夏铭渊一眼,轻哼一声,起身离开了主帐。 …… 两军再次对峙,却与上次有了一些不同。突厥人上次见识到夏铭渊于千军万马中击杀突厥主将,对中原军队自然不在有之前的轻慢。但同时,也对手持长枪立马于军前的中原军队主帅夏铭渊有了畏惧,也又了仇恨。而再看这边,中原的将士们因为上次一战,对自己的主帅更加信任,即使人数不到敌军的一半,也没了上一次的畏惧,士气与上次大不相同了。 敌军领头的人的确是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子,即使看不到相貌,夏铭渊仍然感受到了他身上危险的气息。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明明有几十万人在场的战场,却显得异常的肃静。 突然,一直在马上稳如泰山的两人同时动了,策马向对方奔去,两人交手后便双双从马上条落,很快便缠斗在了一起。同时,双方军对也开始了拼杀。 战争的惨烈从来不是言语可以描述了,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也许都不会明白。而这场战争的惨烈程度,也是经历过的这场战阵的人不愿再提及的。战争的结果是,中原军队以主帅被擒、死亡三万两千多人、伤近四万人的代价,暂时保住了朔州城。 …… 陆信没有到战场,而是同淳于将军一起去了朔州城镇守。虽然看到夏铭渊杀死蓝靖之后,陆信决心同他从此恩断义绝,但在听到夏铭渊被突厥人所擒获的时候,还是不禁心头一条,但在脸上却未表现出分毫。 倒是淳于庄将军在听带此消息时,表情很是震惊,“说清楚!到底怎么会事?” “回将军,主帅是被突厥的那个戴鬼面具的主将抓走的,那个鬼面人武功相当了得,不过他的目的好像只是主帅大人,他将主帅制住之后就带着主帅离开了战场。也幸好是这样,我们才勉强抵挡住了突厥人的进攻。”阎罗成员之一回答。此次一战,阎罗也是损失惨重,仅剩下十五名成员,而且还有两人重伤,其余都有不同程度的伤。而这主帅被敌军在战场上擒获,这样的后果有多严重,不用多想也能知道。 “军师,现在这该如何是好啊?”即使是老将军,淳于庄还是有些慌了。 “将军先别慌,南方的七万大军明天便能赶到,到时候我们在兵力上不需要太过畏惧突厥人,毕竟这两仗下来我军损失惨重,突厥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将主帅救出来,战局就会稳定下来。”陆信对淳于庄说,然后看向那个阎罗的成员,“阎罗还有几人可以跟我去救主帅?” “回军师,阎罗目前还能出动的,有九人。” “好,再加上商平,”陆信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没有出声但心神不定的商平,商平微微点了点头,“我们一共十一人,今晚子时我们出发到突厥军中去营救主帅,你下去吩咐他们好好准备。” “是,军师。” …… “军师,你对救出主帅有多少把握?”淳于庄将军问。 “三成。”陆信回答。 “只有三成?要是你也被突厥人抓住了,那我军可就真的只剩败局了啊。” “淳于将军,目前这军中我唯一能倚仗的就是你了,我有一件事情不想再瞒着你了。”说完,陆信走到桌边用手蘸了些茶水拍在脸上,然后慢慢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 “你!你到底是何人?军师去哪里了?”淳于庄诧异道。 “老将军,我就是军师。” …… 第六十七章 心死成殇 “你为何?” “将军,对不起,我当时带着人皮面具到军中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不过现在没时间做太多解释,请你找一个身形和我差不多的值得信任的人戴着我的人皮面具继续扮演我。军中和我相熟的人很少,所以应该不会有破绽。但是,请你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除了扮演我的人之外的任何人,好吗?” 淳于庄点点头,“我明白,事情轻重缓急我分得清。你放心,在你将主帅带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守住军中的稳定。” 陆信想着这位老将军行了一个礼,“淳于将军,多谢。” …… “夏铭渊,没想到吧,你这么快就落到我手里了。”恶狠狠的声音响起。 “哼,是没想到,堂堂萧家公子,竟然会甘心做突厥人的走狗!”夏铭渊一点不在意自己被绑在受刑架上,面对对面拿着长鞭萧青讽刺道。 萧青闻言,手上一用力,“啪”的一声,夏铭渊的身上立刻多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鞭子上尽是倒钩,显然还浸过盐水,所以即使是忍耐力超强的夏铭渊还是几乎将闷哼声喊出口。 “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硬要杀死蓝靖,我何必要借突厥人的手来抓住你呢!放心,我和突厥人之间只是一笔交易,我在战场上抓住你,而你任我处置,就这么简单。”萧青看着夏铭渊的眼神越来越狰狞,“夏铭渊,我在薇雨临死前答应了她不会再伤害你,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我会选择救你一命,但是!你亲手杀了蓝靖,我可以不杀你,但我绝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无弹窗广告)你加在蓝靖身上的苦,加在我心上的痛,我会翻倍还给你的!” 言罢,萧青如疯了般挥动手中的鞭子,不消一刻,夏铭渊的胸前已经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夏铭渊此时只想自己能陷入昏厥,只是剧痛反而使他一直保持着清醒,清醒的感受着身上灼烧般的剧痛。、 萧青的鞭子终于停了下来,走到夏铭渊身前,用鞭子挑起夏铭渊的下巴,“怎么?这点痛就受不了了?不够,远远不够!比起失去至爱的痛苦,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即使承受着剧痛,夏铭渊依然冷冷的看着萧青,“他必须死。” “你!”萧青再次被夏铭渊激怒,但是看着夏铭渊的脸,萧青脸上的愤怒突然被诡异的笑容代替,“薇雨很美,但只要见过你的人,都不会觉得薇雨有多美了。你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啧啧啧啧,我想,我知道什么样的惩罚对你来说才是最有效的了。” 夏铭渊突然瞪着萧青,立刻便明白了萧青要做什么。“萧青,你!” “怎么?总算知道害怕了?”萧青眯起眼睛,畅快的看着夏铭渊极力掩饰着内心恐惧的表情,“没关系,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会让人给你找些药来帮帮你的。”说完,萧青便转身离开了刑房。 “陆信,陆信…你,会来吗?”看着萧青离开的背影,夏铭渊喃喃道,眼中充满了绝望。 …… 子时,十一道黑影闪入突厥军营,然后迅速四散开来。当时陆信同大家约定分散去寻找,无论找没找到都在半个时辰之后在约定的地方集中。 半个时辰之后 “找到了吗?”陆信轻声问。 “军师,我刚才听到两个突厥兵闲聊,主帅很可能被关在突厥军营西侧的刑房中。”其中一人说。 “看守如何?”陆信问。 “外面有一队十人看守,里面不清楚。” “好,你们九个人,分成三组分别去烧突厥人的粮仓、马厩和东头的营帐。商平,你同我去刑房救人。”陆信分配任务,“你们放完火之后立刻离开,到蒙顶山的小石泉等我们,如果我们一个时辰之后还没回来,你们就直接回军营去找淳于将军,明白了吗?” “是,军师。” …… 九人的速度很快,没到半刻钟突厥军营便已经一片大乱,即使知道是中原人搞的鬼也没时间顾忌了,因为军粮和战马不能有事,于是所有人都忙着救火。不过陆信他们发现刑房门口的那十名守卫竟然丝毫不受影响,仍然坚守在那里。 “陆信,看来这招对这十个人不管用。而且这些人从脚步判断应该武功都不弱,我们该怎么办?” “商平,我看这些人的样子并不像突厥人,倒像是…” “什么?” “像是萧青身边的亲卫。”陆信说。 经陆信这么一说,商平也看出来了,他同这些亲卫交过手,“这么说当时将侯爷抓走的那个鬼面人就是萧青?” “现在想来,至少有九成可能是他。只是连我也没想到,萧青会为了要给蓝靖报仇,竟然选择同突厥人合作。” “合作?为什么你不说他是投靠了突厥人呢?” “你看这是个亲卫,突厥军中都乱成这样了他们都丝毫不理会,显然他们的目的只是夏铭渊。所以萧青应该是同突厥人做了一个交易,仅此而已。”陆信解释说。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商平问,这萧青可比突厥人更加棘手。 此时陆信眉头紧皱着,他明白如果夏铭渊只是落到突厥人手中,他对突厥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突厥人暂时不会对他怎样,但是落到萧青手中的话,陆信甚至不敢想象。 “我直接进去,萧青至少不会不见我,你在这里等着。”说完,陆信便从角落中闪出,在十个亲卫把刀之前将自己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是我,我要见萧青。”这十个亲卫自然都同陆信相熟,所以其中一人很快便进去报告萧青了。没过多久,那人出来让陆信自己进去。 看到眼前的画面时,陆信第一个想法便是,他要杀了萧青。 陆信想到过萧青会用各种手段折磨夏铭渊,但惟独没想到,他的手段竟是如此狠毒,他不仅要折磨夏铭渊的身体,还要折磨他的心。 夏铭渊在那群恶心的男人身下只觉得他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眼中的绝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身上的痛渐渐麻木,心也是。但陆信出现在视线中时,夏铭渊再次感觉到无尽的绝望几乎将他吞没。绝望的看着陆信脸上的震惊、愤怒,夏铭渊诧异自己心中此时竟然是一片宁静,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最后再看了陆信一眼,带着深深的眷恋,然后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已经听不到陆信焦急的呼喊。 陆信将夏铭渊紧紧抱进怀中,用自己的外衣将他包裹住。眼神无比阴冷的看着站在一旁的萧青,那几个对夏铭渊施暴的男人已经被陆信杀死,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站在一旁的萧青丝毫不理会陆信寒冰似的眼神,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但看着的人都知道那不是笑,那只是承载绝望的一种方式。 “怎么?觉得我过分了?可是我觉得还不够,他在我面前杀了我今生唯一的爱,这点代价怎么够!” “萧青,不要逼我杀你,从此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阴沉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但话语中的恨却是轻轻楚楚的。 萧青脸上的笑没变,“本来,我是觉得这惩罚还不够的,可是让夏铭渊知道你也看到了这一幕,这才是对他最致命的打击。哈哈哈哈哈!我会兑现对薇雨的承诺,我不杀他,但我让他生不如死,这就够了!哈哈哈哈哈!”此时的笑,无尽悲凉。可是陆信看着怀中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心,不住的揪痛着。 第六十八章 以死相逼 陆信抱着夏铭渊从刑房中出来,顾不得向商平多做解释,便同他一道使出轻功飞掠到了和阎罗越好的会面地点,然后一起秘密回到了军营。 陆信将其他人都拦在了主帐之外,只吩咐商平准备好了热水和纱布药物送进来,然后让他在帐外守着。大家虽然担心主帅的情况,但现在军中军师最大,也是能老老实实的按照军师的话去做。 …… 整整花了一个多时辰,陆信才将夏铭渊身上所有的伤口处理好。握着夏铭渊的手,陆信坐在床头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当时看到他亲手杀死蓝靖时,陆信便决心同他从此恩断义绝,但在见到今晚的那一幕时,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愤怒和心痛,才发现原来自己恨的根本就不是他。陆信是在恨他自己,恨自己谋划发动这场战争,恨自己挑起了这一切,恨自己让蓝靖丧命,恨自己让夏铭渊承受这么大的折磨。 “夏铭渊,对不起,对不起…” …… “陆信,爷他,还没醒吗?”商平看见陆信走出主帐,便急忙上前问道。 陆信摇了摇头,“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商平,这一关,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 “其实侯爷的身体状况我一直都很清楚,大夫说了他不能再受伤的,可是现在大伤小伤新伤旧伤不断,我是真的怕,怕侯爷真的熬不了多久了。”商平压抑着心头的不安,看着陆信深锁的眉头,知道有些事情也许真的逃避不了了。 “我不会让他有事的。”陆信说完便转身回到了主帐之中,没过多久便写了个药方交给商平,“到军医那里去配药,熬好之后你亲自把药送过来。(.)” “是。” …… 第二天,夏铭渊便开始发起了高烧,水米不进,后来全靠着陆信和商平轮流用真气吊着。而这个情况现在只有陆信、商平、淳于庄还有军医知晓,对军中其他人都只是说主帅受伤需要静养。 “军师,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淳于庄看着陆信同商平这样苦苦支撑着,心中焦急。 “将军,军中一切还得您打理,商平你也辛苦了,你们都先去歇着吧,这里我照应着。”陆信说。 商平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淳于将军给了他一个眼色,商平便跟着将军一起出去了。 …… 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人,陆信慢慢握起夏铭渊搁在被子外头的左手,将他慢慢贴上自己的脸颊,那手上的温度也如高热的身体一般。“夏铭渊,你现在给我听清楚,我要和你赌一局。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你要是醒过来了,我就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你要是不醒的话,我就从蒙顶山的悬崖上跳下去。”陆信慢慢伏下身子,在夏铭渊的耳边说“我不是吓唬你的,如果你一心想死,我便陪着你。火照之路上,我会牵着你的手,我们一起回忆今生,然后我们一起过奈何桥,一起喝孟婆汤,我们一起忘。” 不知是身上太过痛苦,还是真的听到了陆信的话,夏铭渊的眉头轻轻皱了那么一下,不过,伏在他耳边的陆信并没有看到。 …… 两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突厥那边被陆信他们一把火弄得大乱,而且南方的大军也赶到了朔州,所以战况暂时稳定了下来,只是军中一直在猜测主帅到底怎么了,从被军师救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连赵将军和裴将军都不知道具体情况。直到第三天一大早,大家便看见军师一身白衣缓缓从他自己的营帐中走了出来。关于人皮面具的事后来淳于将军都向大家传达了解释,所以现在陆信在军中没有再戴着。一身白衣的军师,扯下面具之后是一张俊美不凡的脸,不过此时脸上却满是决绝,身上散发的气息也让那些本是想上前去问问情况的人望而却步。大家就这么看着军师慢慢走出了军营,直到连背影也看不见了,才有人反映过来,“不对劲,快去报告淳于将军。” 此时淳于庄正和商平一起在主帐中照顾夏铭渊,而通报的士兵没有准许是不得进入主帐的,于是就焦急的在帐外喊道:“将军,属下有急事报告!” “何事?”淳于庄的声音。 “是军师,他一个人出了军营,大家看他的样子有些不太对。” 听到此处,淳于将军立刻从主帐中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军师从他的营帐里面出来,穿着一身雪白,以前从没见军师这么穿过,而且脸上的样子让人看着觉得他像是要去寻死的,所以大家很担心,觉得还是得报告给将军知道。” “派人去跟着了吗?” “有三个人跟着了。”话还没说完,突然又有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军,不得了了,我们三个跟着军师,看他正向着蒙顶山山顶的断崖上去呢!所以我就赶紧回来报信了。” “你们赶紧去叫上阎罗的几个人到山上去,千万看住军师,我随后就过去。” “是!” …… 淳于庄立马走回主帐中,“商平,外头说的你应该也听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平看了眼仍在昏睡的夏铭渊,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我也不知道,也许他是在用他的命来威胁侯爷吧。侯爷,您听到了吗?您真的舍得他死?” …… 而这边陆信已经到了蒙顶山山顶的悬崖边,山风很大,很冷,仿佛在瞬间便能带走人身上所有的体温。陆信收起了一身的内力,任由山风带走身体的温度。 慢慢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看到几个身影正向这边跑来,但都不是自己在等的人,“夏铭渊,你真的不在乎了吗?” …… “军师!不要做傻事啊!”随后上来的士兵喊道。 陆信回头看着他们,但眼神却像是透过他们不知在看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决绝。很快,阎罗的几名成员也赶到了,可是看着陆信站在悬崖边上,大家都不敢靠近,“军师!到底出什么事了?无论什么事您也不要想不开啊!” 悬崖边的陆信笑了,原本陆信的笑容会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受,但此时却太过悲凉,还有着脆弱和无助:“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因为这个错误,我心爱的人放弃了自己,他不愿再活下去了。我没办法了,既然他不愿再为我而活下去,那我就和他一起死吧,至少黄泉路上我们不会孤单。”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一向神秘沉稳的军师竟然会为了这个理由而要自杀,竟然是为了要,殉情。这下这些军中的汉子可都不知道该如何劝了,一个个就这么紧张的盯着陆信。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军中的老将军淳于庄总算是来了。“将军,您快劝劝吧,军师他…” 淳于庄一挥手,那人便不再说话,“你们都回军营去,这里交给老夫了。” 大家虽然有些怀疑老将军是否能将军师劝回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下山去了。 …… “军师,你是真的想跳,还是说只是为了威胁主帅醒来才这么做的?”淳于庄问。 “他醒了吗?”陆信没有回答淳于庄的问题。 淳于庄摇摇头,“在我带这里来之前,没有。” “老将军,您爱过吗?”陆信突然一问,倒是让淳于庄一愣。 “老夫也曾年轻过,又怎么会没爱过呢。” “那您告诉我,爱,到底是什么?” “每个人对待爱,都有他自己的看法。就比如说那萧青对蓝靖的爱,他可以为他不顾一切。但是你和主帅之前,你们的爱中间横亘着太多的东西,有权有利,还有太多的人命。” 第六十九章 真实身份 “是啊,到底还是我们的爱不够纯粹,如果我们心中只有对方,没有那么多的包袱名利,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将军您刚才问过我是不是真的打算跳下去,在走上这悬崖之前,我并没有打算跳。可是站在这悬崖边,我突然发觉,也许就这么跳下去不是也很好吗?不用再去面对那些纷纷扰扰了。我可以在奈何桥边等着他,我们一起进入轮回之中。” “你!你不要这样,如果此时主帅已经醒过来了,你这不救拜拜牺牲了吗?”淳于庄此时才有些慌了,他没料到陆信竟然真的打算跳下去。 “那,我就再等他一刻吧。”陆信微微一笑,“老将军,山顶风大,您先回去吧,反正如果真从这里跳下去了,也就不需要有人来收尸了。” …… 淳于将军哪里敢离开,他此时甚至在后悔不该把那些人都赶回去了。于是他就这么盯着陆信,担心自己一眨眼眼前这人便不见了。两人就这么在山顶上顶着风又干耗了一刻时间,可怜老将军这么大年纪了啊。 …… “看来,我等不到他了。”陆信悲凉一笑,“老将军,谢谢您,至少我在死之前,还有一个人陪着。”说完便缓缓转过了身。 “对着你,我从来是没有一点办法。”一个声音响起,听到这声音,陆信一笑,这赌还是他赢了,“夏铭渊,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就真的只能在奈何桥等你了。” 被商平抱在怀中的夏铭渊淡淡一笑,“你答应的,要告诉我所有的秘密,我又怎么舍得错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呢。” “呼~~”淳于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居然这样折腾老人家。 …… 众人看着主帅、军师还有淳于将军一起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家虽然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该去过问的。 …… “说吧,那边又传了什么消息过来?” “王爷,小的也不清楚,军中的消息就是说蓝靖是内奸,但并没有牵连陆信。并且只说了主帅被突厥擒获,但后来便被军师救了回来。还有就是军师将主帅救回来之后,便对外宣称主帅受伤需要静养,然后过了三天便见军师到了蒙顶山的山顶打算跳崖,后来被劝回来了。” “没想到这么几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过这些消息太笼统了,为何不详细说清楚?” “王爷,这些事情除了那几人之外,只有淳于庄将军知晓,其他人根本无法探知详情。” “哦?倒是我低估了这陆信,竟然把一切都防的如此严密。让他继续小心点,消息没探到不要紧,关键是保住他自己。” “是!” …… “夏铭渊,原谅我好吗?” “我并没有怪过你。”清清冷冷的声音,透着从前从未有过的疏离。 “你还是在怪我,”陆信自然感受到了夏铭渊语气的变化,“先不说这些了,军中的事情我和淳于将军会处理,你好好养伤。”陆信看向一旁的商平,“好好照顾他。(.好看的小说)” “是。” …… 见陆信出去了,商平扑通一声跪在了夏铭渊的床榻边。 “商平,这是为何?” “侯爷,都是我没保护好您,才让您受了这么多的苦。”商平脸上满是懊悔和痛恨。 “已经过去了,既然我选择了活下去,那么我就不会再去在意这些事情了。起来吧,别为难自己了。” “侯爷,您还在怪他吗?” 夏铭渊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怪他,这些事情都是他无法预料的,蓝靖的死还有我所遭遇的,都是他预料不到的。” “可是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他挑起的这场战争啊。” “商平,你还是不明白,突厥兵强马壮,这仗迟早要打的,陆信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借口罢了。而且他派人杀了突厥王子阿史那阙特,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坏事。只不过陆信也没想到,他的做法正中了蓝靖的下怀。如果蓝靖顺利逃会了突厥,那他便是突厥王位的第一继承人。” “侯爷,您真的这么爱他吗?即使承受了这么多的伤害,却还是要维护他吗?”商平不甘,眼前的人已经被陆信折磨的差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却偏偏即使在昏迷中也因为听到了陆信要自杀而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商平相信,自己对他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却一直避开,一直装作没看见。可是商平自问,自己不也是明知道侯爷心里装的都是陆信,却还是不愿放弃么。情,果然扰人。 …… “军师,你来的正好,探子刚探到了一些新的情况,现在在我的营帐里头等着,一起过去吧。” “好。” …… “探到什么情况?”淳于庄问。 “回将军,经查探,上次军师他们在突厥大营中放的那几把火造成了突厥粮草的的巨大损失,他们的粮食最多只能维持五天了,看突厥现在的兵马调动,应该是打算在三天之内同我军进行最后一战了。” “你下去吧。” “是。” “军师,看来这最后一战,终究是来了。” “嗯,该来的总是会来,这个消息先不要告诉主帅,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无力再来应付这场战争了。”陆信说。 “嗯,我明白的。那么军师,我们要怎么做?”淳于将军问。 “我们只需要好好休养生息就够了,这场仗我们必胜。”陆信说。 “军师为何有此把握?” “因为两天之内突厥内会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注定了突厥的败局。淳于将军,现在我只能言尽于此,两日后自会见分晓。” “好,老夫相信军师。” …… 吃过晚饭之后,陆信还是不自觉的走到了主帐外头,“既然担心,就进去看看吧。”正好从主帐中出来的商平看见陆信在帐外徘徊,便开口道。其实他明白,里头那位何尝不是在盼着陆信来呢。 陆信朝商平点了点头便掀开帘子进去了。 “好些了吗?”陆信问。此时夏铭渊正靠卧在床榻上,眼睛不知盯着哪里,正出神的想着什么。听到陆信的声音,恍惚了一下,然后开口说了声“好多了”,只是从声音便能听出他现在还是很虚弱。 “夏铭渊,既然你听到了我的话,那么,我现在就来兑现我的承诺,说出我所有的秘密。” “既然我选择了活下去,很多事情我还是不会放开,即使这样,你还是愿意把你的秘密说出来吗?” 陆信点了点头,“为了这个秘密,我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也许我早将事情说出来,我们也不至于到今天这地步,所以这次我决定了,要将所有告诉你。” 夏铭渊看着陆信,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的算计或者其他。陆信当然明白,长久以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让夏铭渊对他不再抱有多少希望了,但是这次,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那么,你说。” “也许你已经猜测到了我的身份,但既然决定全部告诉你,那么我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讲一遍了。我的真实身份,是当今皇上的第九个儿子,李言。我的母妃是当年皇上最宠爱的静妃,母妃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父皇将对母亲的遗憾都补偿给了我,对我异常爱护。不过在皇家,不受宠会过的很难,但受宠却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父皇还有这么大的国家需要治理,即使对我保护再好,没有生母的庇护终究还是躲不过宫中的暗箭。在我六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第七十章 大战终结 “夏铭渊,你应该听说过的。” “嗯,当时我父亲已经受封静安侯,所以对此事我也略微听父亲说起过,不过那时我也只有八岁,对此事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是啊,对于你们来说,这不过是皇室发生的一件事情,可对我而言,却改变了我今后十几年的命运。而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把我被改变的命运重新扭转回来。那时候的兰妃,也就是现在的五皇子李淮的生母,是她指使人乘着父皇在接见使节的时候将我秘密绑出了皇宫。当然,将一个皇子绑出皇宫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显然这件事已经策划了很久,但毕竟,她成功了。” “我被人迷晕之后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颗树下,一个老人守在我身边。这个老人便是我的师父,当时的落月宫宫主陆百归。师父告诉我他当时从这里经过,便看见我一个人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便将我带到了树下稍作休息。当他问我是谁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根本不记得了。师父便将我带回了落月宫,落月宫的封神医为我诊断之后发现我是服用了忘尘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当时我的身上除了普通的衣物之外,只有一块写着一个‘言’字的玉牌,于是师父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莫言。” “也许是那些人太过信任忘尘的作用,也幸亏当时的兰妃还算心慈手软,我才有幸活了下来。可是也许所有人都无法预料,有些事情巧合起来会巧合得令人诧异。忘尘这药,就是封神医炼制出来的。是他炼制的,他自然之道该如何解。[.超多好看小说]不过即使是他,也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让我成功想起我的身世。只是这一年的时间里皇家到底会发生多少变化无人可以意料,所以当我想起来时,发现想要回去已经太难。父皇虽然没有放弃寻找我,但是那时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渐渐势大,而且七岁的我即使当时回去也难保不会再为人所害,也许下次便不会再这么幸运了。” “所以你便留在了落月宫?”夏铭渊说。 “是,我留在了落月宫,成为落月宫宫主唯一的关门弟子。也是从那时,师父便开始了为我终有一天成功夺回我该有的命运的一切计划。” “他为何要如此助你?”夏铭渊有些不解。 “如果我说仅仅是因为缘分,不仅你不信,连我自己也不信。其实即使师父不说我也知道,师父是为了落月宫。当时的落月宫不知何事而为朝廷所不容,才会所有人都躲在深山之中,师父帮助我,若是成功,那对落月宫来说也是莫大的好事。那时我毕竟年纪还小,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依靠师父在谋划。” “直到我快要十五岁的时候,师父年纪很大了,事情也渐渐开始交托到我的手上。夏铭渊,那年在扬州,我遇到的人是不是你?” “你还记得?”夏铭渊诧异道。 “也许是我曾经中过忘尘,所以后来那次虽然被人下了忘尘,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模糊的记忆。我记得我跟一个人我们在扬州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抛开了所有烦恼。可是无论我怎么回忆,也想不起那人的脸了。”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那人是我?”夏铭渊问。 “是上次在宫宴上你跳的那支舞让我想到的,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偷偷混在妓院的舞伎中,我见过你的舞。虽然不能十分确定,但我心中已经认定了,那人就是你。从我们分开后,我便开始走南闯北,顺着师父铺好的路继续去经营势力。之后,我认识了萧青,并通过他而成为了三皇子暗中的势力,当然,这只是想要借三皇子的手完成一些当时落月宫还无法做到的事情。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师父过世了,之后的一切就只能靠我自己去经营。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封神医那里看到了一本很旧的书,书上记载了关于鬼冥魂玉的一些事情,但只是说鬼冥魂玉有扭转生死乾坤的能力。我对此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便去问封神医,封神医也说不清楚。” “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于是便派人去查,最后还是在蓝靖那里得到的消息,他说曾听你提起过一次。于是…” “于是你便利用我姐姐对萧青的情,帮你设了这个局让你到了我的身边。”夏铭渊继续道。 “是,不过我当时没想到你竟然会将计就计,不仅将我留在了身边,还废去了我的内力。但是现在想来,你当时是不是真有那么几分喜欢我呢?” 夏铭渊看着陆信,眼中有些不明的情绪,“也许吧。” “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包括利用你来挑起这场与突厥的战争,我也是为了那个目的。毕竟失踪了多年的皇子突然出现的话,毕竟很难被接受,要配制在朝中的势力就更难了,但是有了军功一切就不一样了,皇上可以顺势给我一定的军权,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回我的九皇子了。” “我明白,其实你挑起这场战争也没错,突厥兵强马壮,这仗迟早要打。你是怕若是朝中皇权更替的时候突厥来犯的话,情势反倒不利,甚至有可能会有人为了夺权不惜牺牲国家利益去同突厥联合,对吗?”夏铭渊说。 “看来,一切都瞒不过你,只是还是发生了这么多我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这些事,你都不必自责,你的考虑虽然有你的私心,但此时开战却也没错。” “可是夏铭渊,我还是让你承受了这么多你不该承受的。” “也许还是值得的,也许还能换会许多人命,不是么?”夏铭渊说,表情中尽是了然。 “我不得不佩服你,这一切你都能看透。只要再等两天,就会有结果了。军中的事你别操心,有淳于将军在,军中不会乱。”陆信慢慢伸手握住了夏铭渊放在被子外的左手,夏铭渊有一瞬间的抗拒,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来,不过陆信又怎会没发现。果然,那件事还是给夏铭渊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即使他口中不说,但经历这种事情,又有什么人能当真无所谓呢。 握着夏铭渊微凉的手,陆信用大拇指慢慢婆娑着夏铭渊的手心。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知道吗?当我明白过来是你自己不愿再活下去的时候,我恨的差点杀了自己。” “你,如果我当时没有出现,你真的会从悬崖上跳下去吗?” “你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陆信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很高兴,你能问出这个问题,至少说明你还是很在意我。其实那天在悬崖边的时候,淳于将军就问了我这个问题,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么?” 夏铭渊还是平静的看着陆信,没有说话。陆信叹了口气,“夏铭渊,你从前可不会这么不爱搭理我的。”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撒娇的味道,“还是我自己说吧,当时老将军问我,我告诉他,在走上这悬崖之前,我并没有打算跳。可是站在这悬崖边,我突然发觉,也许就这么跳下去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去面对那些纷纷扰扰了。我说我可以在奈何桥边等着你,我们一起进入轮回之中。” 夏铭渊愣了愣,“陆信,你!” “好了,”陆信起身,“不说这些了,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嗯。”夏铭渊盯着陆信的背影,直到看着他走出营帐。 …… 终于,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夏铭渊,陆信此时的感觉很轻松,至少对夏铭渊没有了隐瞒,这虽然弥补不了对他的愧疚,但至少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陆信抬头看了看北边的蒙顶山,心中想着,还是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吧。 第七十一章 波澜再起 两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但探子回报仍然是突厥军队正在备战,此时淳于将军虽然没有质疑陆信当时说了突厥两天之内必生变故的话,但还是在积极准备应对战争了。可是此时的陆信显然没有在意此事,他现在的全副心思都到了夏铭渊的身上。因为夏铭渊不仅是身上的伤口恢复的很慢,而且一直低烧不断,这两天里心疾还发作了一次,之后便一直昏迷着,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折磨的快到极限了。 刚给夏铭渊输了一次真气,看着沉睡中却依然紧紧皱着的眉头,陆信伸手轻轻抚上夏铭渊的眉心,似乎是想要将他皱着的眉头抚平。 “军师,淳于将军找你,让你到他那去。”商平进来说。 “嗯,我这就去,你好好照顾他。” “是。” …… “军师啊,您果然是料事如神,这突厥现今是大乱了。”淳于将军一见到陆信进来便高兴的说,此时其他两位将军也在这里。 “看来老将军是收到好消息了。” “是啊,刚才探子来报,突厥王被神秘人刺杀,此时已经昏迷,估计是凶多吉少了。现在不仅是突厥军中,连他们的皇室整个都乱了。军师,难道这是您派人去做的?”淳于将军问道。 陆信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一个你们都恨极了的人。” “我们都恨极了的人?总不会是那个已经被主帅杀了的内奸的鬼魂做的吧?”赵毅插嘴,被裴行俭瞪了一眼,这人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世上哪里真的有什么鬼魂,是萧青,上次战场上的那个鬼面人。”陆信说。 “怎么可能是他!他可是突厥人的主将,当时咱们主帅就是被他捉走的。”赵毅不解。 “他只是恨夏铭渊,却并不是真的投敌叛国。他抓走夏铭渊是为了给蓝靖报仇,影响战局不是他的本意,我和他相识多年,很了解他,他一定会为此做出补偿的。而这,就是他做出的补偿。” “原来如此,难怪军师如此笃定。”淳于庄总算明白陆信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那么军师,这仗是不是不用再打了?” “不,这最后一仗,一定要打。”陆信说,“突厥强悍,若不趁着这种机会狠狠打击它的话,他日一旦政权稳定下来,还是会卷土重来的。所以这次不仅要打,而且我们还要主动进攻。” “还是军师考虑长远。”经过这段日子,赵毅也逐渐看清了陆信的能力,不再像以前那样对陆信存在藐视了。 “现在我们来安排一下作战计划吧……” …… 之后陆信同商平轮流守着夏铭渊,直到当天后半夜,夏铭渊的烧才渐渐退了下去。“商平,明天务必寸步不离的守着夏铭渊。我会让阎罗的人在主帐外头保护。” “是又要开战了?” “嗯,明天我会亲手终结这场战争的,你只要保护好他就可以了。” “放心吧。” …… 次日的一战,由飞虎将军赵毅做先锋,老将淳于庄镇守朔州,裴行俭将军同军师莫言率主力十万,重挫军心涣散的突厥十五万军队,斩敌近六万,俘获四万余人。(.无弹窗广告)虽然己方也付出了沉重代价,但终究是将突厥军根基挫伤,估计在未来的十年内,突厥不敢再向中原出兵。战报一抵达京师,随即传至全国,举国欢腾。皇上下令大赦天下,全军班师回朝再作嘉奖。 军中虽然还在忙着处理战后的事情,但每个人脸上都能看到一丝喜悦,至少这战争终于是结束了,百姓又可以安享太平的日子了。 …… “夏将军,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淳于庄问。 “多谢淳于将军关心,已经好多了。”夏铭渊说。 “刚才皇上的圣旨下来,让我们尽早班师回朝,将军打算何时动身?” “现下伤兵不少,从大战结束到现在也才过了五天,大家都需要些时日恢复,十天后吧。我会给皇上上一道折子把事情说清楚,淳于将军,这段时间还得辛苦你了,军师和两位将军都受了伤,现在军中的事情只能我们两个来处理了。” “这是老夫应该的,每次开战都是老夫在坐镇后方,免受了这刀剑之苦,还得多谢夏将军和军师的照顾。” “将军过谦了,要不是你在后方镇守,战场上大家也不能如此安心杀敌了。” “夏将军你的伤也没好,军中这些琐事就交给老夫就行,放心吧。” “辛苦了。” “夏将军有空就去看看军师吧,本来该坐镇后方的是他,结果倒让军师亲自上阵杀敌去了,他这次也伤的不轻。”淳于庄现在是真的喜欢陆信这年轻人了,有担当且是有勇有谋。 “多谢将军提醒。” …… “陆信,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你要是能天天陪着我,我的伤会好的更快的。” “能开玩笑了,说明已经没事了。我和淳于将军商量了十天后班师回朝,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吧。”夏铭渊说。 “嗯,我知道了。不过大军回朝这事你可的上道折子向皇上说清楚时间,要是时间出现误差可是很容易出事的。” “这个我自然清楚,放心吧。” …… 回到主帐后,夏铭渊立刻写了一道折子,然后将这道折子交给了阎罗的队长周勇川,同时给了他一道令牌,让他务必送到宫中。其实夏铭渊也知道,陆信的提醒不是多余的,一旦解除外患,那么朝中的各方势力必定会开始行动。军中的将领们现在都有军功,一旦顺利回朝必定对朝中势力产生很大的影响。如果有人想要避免这种影响,就必定会在大军班师之前动手脚。而这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皇上得到的回朝时间与实际不同,这样的话一个拥兵自重企图谋朝篡位的帽子扣下来,他们所有人都承担不了,所以夏铭渊对此事自然要谨慎。 十天时间一晃眼便过去了,大军都已休整的差不多了,按照当时约定的时间,大军按时开拔,班师回朝。由于回去不需要像来时那样匆忙,所以大军在路上行了十七天才到达了长安城郊外。 “全军就地扎营,等候消息。” …… 将大军安顿好之后,夏铭渊、陆信、淳于庄、裴行俭和赵毅轻骑简从先入长安,夏铭渊让商平留在了军中。就在快要到城门外的时候,突然从城内冲出一个人将夏铭渊他们拦了下来,“侯爷,现在不能进城啊!” “刘荣?你怎么会在这里?出什么事了?”夏铭渊下马问道,身后几人也纷纷下马。 “侯爷,出事了。皇上因为大军故意拖延回朝时间龙颜大怒啊,现在各位一进城就有大批御林军在等着呢。我们夏府还有几位将军的府邸都被皇上下令让人围了起来,我是正好外出办事接到消息后才到这里来等你们的,现在长安城回不得。”这刘荣是夏府管家刘永寿的儿子,从出生起便一直在夏家。 “我已经向皇上呈了折子说清楚了回朝时间的,而且也确实按时回来,怎么可能说是拖延回朝时间?”夏铭渊不解。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次朝廷动静很大,所以我才能知道这消息的。” “夏铭渊,看来你呈上去的折子被人改动了,不过朝中显然还是有人想帮我们才会故意将消息放出来的。”陆信说。 “我当时是让阎罗的队长周勇川直接送到宫中的,而且是用我给的令牌,所以这道折子不会经过他人之手便能直接送到皇上手中的。”夏铭渊说。 “那么,周勇川这个人?”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又怎么会交给不信任的人,不瞒你说,周勇川原先便是我的人,我直接放到阎罗里去的,他绝对不会有问题。除非…” “除非什么?” 第七十二章 两难之选 “除非什么?” “这件事只能去问周勇川了,走,我们先回军中去。”夏铭渊说。 …… 可是,当夏铭渊他们重返军中的时候,却发现没人知道当时负责送奏折的阎罗队长周勇川到哪里去了。 “夏将军,这该如何是好啊?延误军队回京时间,这件事哪怕皇上要视做意图谋反,我们也毫无辩解的理由啊。”赵毅头一个沉不住气了,“不行,我现在就带人去找周勇川。” “赵将军,稍安勿躁,周勇川功夫不弱,如果他想要躲起来,一时半会儿是很难找到他的。”夏铭渊说。 “那这该如何是好啊!” “既然刘荣能顺利将消息传给我们,那朝中必定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这样吧,由我先进城去,皇上必定会被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到时候我们将事情向皇上解释清楚那大家就都没事了。如果我们没能成功,那么三位将军,这军中做主的毕竟是我,与其大家一起承担这莫名的罪责,到不如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现今朝中可用的武将本就不多,相信皇上不会为难你们的。” “这不可以,等于是让夏明军你一个人去顶了这个罪责,这种事情老夫可干不出来。”淳于庄首先反对,裴行俭和赵毅也是一脸的不赞成。 “其实主帅的办法虽然危险,但毕竟是目前最适合的方法了。”一直没说话的陆信开口道。 “军师,难道你真的要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夏将军吗?亏我还觉得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赵毅还没等陆信吧话说完便如此说道。 “赵将军,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我和夏将军一起去,有我们两个在也许成功说服皇上的机会更大。你们也知道,我当时直接入军中为军师就是皇上的一道旨意,我同夏将军一起去,赢面会更大些。而且正如夏将军分析的,朝中必定有人在帮我们。三位将军先留下来稳住军中,也许我们很快便会带回好消息。” “这…”赵毅犹豫了,知道陆信的话句句在里,但是让他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让主帅和军师去顶罪,让他很不舒服。 “你们去吧,军中交给我们,我们会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的。”淳于庄考虑了一下,还是接受了夏铭渊和陆信的提议,而既然老将军都已经发话了,其他两位将军也就不再犹豫。 …… 几人商量好了一些问题之后,夏铭渊便同陆信两人骑马进城去了。 “陆信,你是不是已经猜到在朝中暗中帮我们的是谁了?”夏铭渊问。 “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有两种猜测。” “说说看。” “第一种可能性是五皇子李淮在暗中帮我们,因为这次大战胜利,头份功劳肯定是你的,你是他这边的人,所以他会帮你。不过夏铭渊,你觉得这一猜测,可能性大吗?”陆信问道。 “表面看似合理,但实际上,你也不信吧。” “是,我认为这种推测一点也不可信,因为李淮从来没把你看做是他的人,从他几次舍弃你选择自保我就能看出来。(.无弹窗广告)不仅如此,我倒是觉得他更有可能就是这次事情的幕后操纵者。毕竟,你手中的夏家本就来就是商号无数,财大气粗,而现在你又有了这么大的军功,对他来说已经操控不了你了,为了防止你被他人利用,他很可能会选择毁掉你。” “陆信,虽然我很想反驳你,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推测很合理。那么,你说的第二种猜测是什么?” “三皇子不知道我就是军师,他也没那么聪明能猜到,所以不会是他。而落月宫长期被朝廷打压,在朝中也没有多少势力,更是无可能,所以现在想来,只剩下一个人了。夏铭渊,你应该知道我在说谁。”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么我们这次算是有惊无险了,希望真的如你推测,是他。” “想要知道是不是,进宫就能明白了。驾!” “驾!” …… 情况果然如刘荣说的那样,夏铭渊和陆信刚一入城就被御林军给扣下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被直接押送到朝堂之上,而是被带到了御书房,两人被押着跪在了御书房门口。“两位得罪了,皇上还没下早朝,只能委屈两位再此等候了。” “夏铭渊,没直接把我们送天牢去,也没到早朝上,这说明我的第二个猜测有九成是对的了。” “嗯,如此最好,至少事情还有很大的转寰余地。” 两人没再说话,静静的在御书房门口跪着,大约就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上便下朝到了御书房。看到跪在门前的两人,皇上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指着陆信说“你先进来吧。” “是!” ……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都下去。”皇上开口,所有的奴仆都退了出去,御书房中只剩下两人,“起来吧。” “罪臣不敢。” “现在知道自称罪臣了?竟然出这样的错,让人拿到了这么大的罪证,叫朕想帮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帮。” 陆信一笑,“皇上这不是已经帮了么?要不是皇上帮忙,我现在应该在天牢里等候受审呢。” “你呀,鬼精灵的样子和小时候还是一样。”皇上看着陆信,本就慈爱的眼神更加柔软了,“好了,地上凉,快起来吧。” “是。” 陆信起身,皇上细细大量了陆信一番,“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大好了。只是不知皇上打算如何了结此事?”陆信问道。 “朕也明白这必定是夏铭渊的折子在路上出了纰漏才会让人有机可乘,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不能找出证据指明是谁做的,那么了结此事只能由你或者夏铭渊来顶这个罪了。”皇上说。 “可是,皇上明明就知道此事我们都是被冤枉的,皇上,您是否知道此事是谁做的?” 皇上摇摇头,“朕要是知道,就会顺着线索查下去,也不至于让那几万大军在长安城外待着了。” “皇上的意思是,如果找不到此事是谁做的,那么就只能由我和夏铭渊其中一个来顶这个罪了?” “是。而且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朕没有时间给你们去调查。陆信,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你必须凭借此次军功重新回到皇室,那么这事只能让夏铭渊去顶了。” 陆信沉默了,没想到即使仗已经打完了,还要让夏铭渊去承担这种罪责。夏铭渊已经被自己害的够惨了,这种无妄之灾,他不该受的。可是此时,在权力与夏铭渊之间,陆信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也许在以前陆信根本不会犹豫,但现在,情根已然深种,要为了自己夺得权势而去牺牲夏铭渊,这种事情此时陆信还能做得出来吗。 皇上看着陆信的犹豫,他并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纠葛,只当是陆信不舍的让他人顶罪,于是劝到:“陆信,其实你现在不需要再犹豫了,刚才你们两个都跪在御书房外,而我单单把你叫了进来而让夏铭渊继续在外头跪着,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会猜测是朕选择了相信你,所以,不管你如何犹豫,这个决定朕已经帮你下了。” “皇上,我!” “傻孩子,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朕怎么可能不知道,既然朕选择了接纳你帮助你,那么你就应该明白朕的决定了。身在帝王家,注定是要放弃很多东西的。” “皇上,我知道了,只是如果让夏铭渊顶罪,皇上想让他顶的是失职还是,意图谋反?” 第七十三章 甘之如饴 “皇上想让他顶的是失职还是意图谋反?” “夏家势大,而且夏铭渊明面上还是韩王的人,哪个选择于你有利,你应该明白。这个决定权,朕交给你,如何取舍,你自己决定。”皇上慢慢走到了桌后的椅子上坐着,显然是给陆信一些考虑的时间。 又是一次选择,若说刚才那个选择是皇上最终为陆信下了决定的话,这次就只能陆信自己来决定了。若选择让给夏铭渊定一个失职之罪,那么陆信可以给出一个将功抵过的理由,既然让夏铭渊不得军功,也能让他免于受损。但这个选择对陆信的好处显然没有第二种选择所带来的好处大,而且还顺了挑起此事之人的意。可是若选第二种的话,意图谋反,那么这条罪足以让皇上以此将夏家的商号尽数收为己有,也砍掉五皇子的一条臂膀,但是无论夏铭渊有多大的军功也难逃一死了。 不论是皇上还是陆信都知道其实这个表面敦厚五皇子李淮才是最深不可测的那个,所以,很明显哪个选择对他们最有利。 “现在,告诉朕,你的选择。” 陆信抬眼看着皇上,眼中的犹豫已经尽数被隐藏,“我的选择,江山。” “好!不愧是朕最疼爱的儿子,这份气魄也是今后你所需要的,剩下的事情交给朕,你回去等着,明天,你便可恢复你真正的身份。” “多谢皇上。”陆信单膝跪下行礼。 “傻孩子,怎么还叫皇上。” 陆信再次抬头,看着皇上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没来得及隐藏的感动,“父皇。[]” 皇上俯身伸手将陆信扶起,“孩子,是父皇没保护好你,才让你在外头受了这么多的罪,今后父皇一定好好补偿你,也算对得起你难早早去了的母妃。” “父皇。” …… 虽然已是春色渐浓,但到底是身子一直没得到调养,只是在御书房门口跪了小半个时辰,夏铭渊的脸上已经没了一丝血色。当陆信从御书房出来时看到夏铭渊的样子,心头不禁一颤,但很快便收起了情绪,硬逼着自己再没看夏铭渊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在夏铭渊的目光中越走越远,拿着皇上给的令牌出宫去了。 而夏铭渊看着这一幕,沉痛的闭了闭眼,掩盖了眼底的最后一丝痛楚,“夏铭渊,现在该死心了吧。” 后来皇上把他叫到御书房去,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该明白他的选择。” “是,臣明白。臣也自愿承担这一切,只是夏家除我之外再无其他家人,可否求皇上开恩,饶了夏家上下的性命。”夏铭渊说。 皇上考虑了一下,然后看着夏铭渊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好,朕答应你。” “多谢皇上!” …… “宫主,您总算平安回来了,您都不知道,这段时间环儿有多担心呢。” 陆信从皇宫出来后就直接回到了邀月楼,环儿显然已经收到消息在门口等着他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不过现在已经安全回来了,环儿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宫主!”环儿惊喜的看着陆信,“你的眼睛!” “是,已经好了。”陆信看着环儿,脸上是那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咦?蓝护卫呢?宫主不会刚回来就把他派出去干活去了吧?”显然,军中的这些事情即使上报给了朝廷但也没人会将此事外传,毕竟这有可能造成百姓中的慌乱。 “环儿,我累了,进去再说吧。”一提到蓝靖,陆信还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没能保住他终究是陆信的遗憾。环儿看着陆信脸上确实很疲惫,于是赶紧同陆信一道进去,回到了陆信在邀月楼后院的住处。环儿已经让人烧好了热水,陆信洗了个澡吃了些东西便早早睡下了,弄的环儿一肚子疑问也只能先忍着。 …… 次日早朝上,皇上便让人将夏铭渊押到了朝堂之上,当这群臣宣布了夏铭渊的罪状,而夏铭渊也认罪了。皇上当时就颁布圣旨,静安侯夏铭渊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削夺静安侯爵位,三天后推出午门斩首。因其曾立军功,特赦免其家中仆役的株连之罪,尽数遣散。夏家全数家产充公,包括夏家名下在各地的商号,尽数由官府接收。 之后,皇上又颁布了一道圣旨。在十六年前失踪的九皇子李言正是这次在和突厥的大战中立了大功的军师莫言,现在恢复九皇子李言皇室宗亲身份,封晋王,在长安建府,还将维护长安稳定的三万军队的军权交给了他。 此诏令一出,朝野震动,大家也终于明白了当时那个神秘的军师到底是何人了。早朝已过,颁旨的人便到了邀月楼。 而夏铭渊当时就被押送到了天牢,等候三天之后的斩首。对夏家这块肥肉,很多人都觊觎了很久,不过皇上一道圣旨便将这块肥肉指给了刚刚带着军功回朝的九皇子李信。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位几乎是凭空出现的九皇子身上,而且皇上偏偏给李言封号为晋王,这晋王可是春秋时候最先成为霸主的人,所以大家纷纷在猜测皇上赐这个封号的用意会不会是想要将皇位传给这个九皇子。 不过此时这位被大家所注意的九皇子,他的注意力个完全没在这上面。陆信接下圣旨之后便简单交代了环儿些事情,就到天牢去了。 …… 陆信有皇上钦赐的令牌,即使天牢中的人还不认识他,他也顺利的见到了被重点关押的夏铭渊。遣开狱卒,陆信走到夏铭渊的身边。关押夏铭渊的牢房还算是干净,夏铭渊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木板床上。陆信半跪在夏铭渊面前,伸手拨开他脸上有些散乱的发丝,然后缓缓伸手将那温凉的身体拥入怀中。夏铭渊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陆信,你是来向我说对不起的吗?”夏铭渊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陆信摇了摇头,“现在对你说对不起已经没用了,其实早就没用了。为了今天的地位,我已经伤你太多。” “陆信,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当时皇上让你选择给我定什么罪的时候,你,可曾有过犹豫?因为我。” “有。” 夏铭渊微微一笑,“这就够了,在江山和我之间,虽然你没选择我,但毕竟你为我犹豫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不,夏铭渊,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你先在这里委屈两天,两天之后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不需要了,你很早就知道的,我本就活不了多久了,能在死之前再为你做些什么,我已经很满足了。陆信,我不是在赌气,今生能得到你的爱就已经足够了。”夏铭渊伸手回抱住陆信,似乎想最后一次从陆信身上汲取一丝温暖。 “你这个傻瓜,从遇到我之后,你就是大灾小难不断,而且这些还都是因为我。可你现在说你不怪我,你还觉得满足。夏铭渊,在你和江山之间,我一次都没选择过你,即使这样你都不怨吗?” 夏铭渊双手捧着陆信的脸,深深的看着那双让他沉迷的眼,“陆信,对这一切我只有四个字,甘之如饴。” “你这个傻瓜啊。那么我现在求你,为了我活下去,以后你不需要再去理会朝中的争斗,我会好好善待夏家的所有人,你只安心的为我活下去,答应我,好吗?” 夏铭渊沉默了,陆信看着他的沉默,忍不住又开口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再去找个悬崖,这次我真跳下去。” 夏铭渊虚弱一笑,“你呀!每次,我总是拿你没辙。” 第七十四章 偷梁换柱 离开天牢之后,陆信便回到了邀月楼,虽然圣旨已经下来了,但重新入皇室族谱,还有封王建府,这些事情都很繁琐,需要时间慢慢来。皇上本来是想让陆信先进宫去住的,但他以已经成年,还是有很多不便的理由拒绝了皇上的意思,决定还是住在邀月楼的后院中直到王府建成。 刚从天牢回来,陆信直接吩咐环儿备了水洗了个澡,然后就处理夏家的事情去了,一直到快入夜了才回来,刚回到邀月楼宫里来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说是皇上让陆信进宫一趟。 “王爷您来啦,皇上现在正在御书房呢。”刚一进宫就有太监上前来给陆信引路,对待这位皇恩正隆的九皇子,他们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嗯,有劳公公了。” “不敢不敢,您请。” …… “参见父皇。” “快起来。” “谢父皇。父皇,这会儿把儿臣叫到宫里来,可是有事?”陆信问。 “言儿啊,今天朕召见了淳于庄,他今天和朕说了一些事情,朕觉得还是有必要向你问问清楚。” “父皇请讲。” “你和夏铭渊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看着的这么简单吧?” 陆信抬头看了看皇帝,“是,我和他其实,其实他是我的心上人。” 皇上一时没说话,就这么看着陆信,今天听到淳于庄说这些话的时候,起初是很震惊,但后来听到淳于庄说,当时陆信为了把夏铭渊从死亡边缘拉回来居然差点去跳崖,突然意识到夏铭渊对于陆信的意义到底有多重要。皇上也终于明白为何当时让陆信做选择的时候他会如此的为难了,一知晓此事,皇上便派人去找陆信过来。 “言儿,两天后夏铭渊就要被处斩,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陆信闻言立即双膝跪到了皇帝面前,“父皇,儿臣求你了,我不想夏铭渊死。” “言儿,你应该明白的,即使你救下了夏铭渊,你也只能一直把他偷偷藏起来。可这毕竟就给你留下了一个可以被人拿住的把柄,你三哥表面精明但实际上不足畏惧,但是你五哥就不一样了。这几年你应该也清楚,他的势力明面上的不大,实际却控制了很多东西,包括父皇我对他也是有所忌惮的。你能保证你可以将夏铭渊藏一辈子吗?包庇有谋朝篡位之罪的罪臣,就这一项也可以把你拖向万劫不复啊。” 陆信垂着头,皇上说的道理他何尝会不知道,可是只要一想到会永远失去夏铭渊,陆信就觉得自己的心会痛到让他连呼吸都难。“父皇,为了得到今天的这一切,我已经伤害他太多了,这一次我不想为了我的目的让他连命都丢掉了。父皇,不是他怕死,是我怕失去他。” 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陆信,这是他头一回在自己面前泄露出如此多的情绪。这可是他和静妃的孩子,那个他最爱的静妃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孩子。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遗憾是自己没保护好他,才让他流落在民间多年。皇上自己明白失去心爱的人是一种怎样的同,自然不忍心让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去承受,只是,如果现在自己一时间也在犹豫,毕竟如果此时心软可能会给陆信今后带来很大的危机。 “父皇…”陆信轻轻唤了他一生,偏偏这轻轻的一声却直直的敲进了皇帝的心中。皇上伸手将陆信扶了起来,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父皇答应你,想救人就去救吧,父皇虽然不会帮你,但也不会阻挠你。” “多谢父皇!”陆信到此时,也许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位父亲对他的疼爱,就如寻常百姓家一样。 …… 从战场回来后,陆信找了个机会把蓝靖的事情告诉了环儿,虽然确实是蓝靖的错,但环儿还是为此狠狠的哭了一场。不得不承认,以前有蓝靖在的时候陆信可以轻松不少,现在落月宫的势力全靠着陆信来直接打理了。再加上现在还要处理夏家的产业的事情,陆信这两天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了。后来陆信觉得自己今后的精力肯定会更多的放在朝堂和军队中,所以落月宫在外头的势力必须有值得信任的人来担当。环儿心思太浅,虽然武功不错但却无法承担,无奈,陆信只好派人回去将一直坐镇落月宫的两大长老之一的刘长老叫来,按脚程算五天左右就能到了。 不过这两天里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如何将夏铭渊成功救出来。 陆信想过是不是要直接去劫狱,不过这显然是最笨的一个方法,也只有到了无计可施的时候才会用。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夏铭渊偷换出来,找一个身形相似的死刑犯就成了。 “江若鸢,这次又得麻烦你了。” …… 江若鸢见过夏铭渊,要做夏铭渊的人皮面具只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行了,所以她很快就把人皮面具送来了。但最困难的是该如何将那个戴着夏铭渊的人皮面具的死刑犯和夏铭渊换过来。 正当陆信为此苦恼的时候,陆信接到探子送来的消息,今天晚上夏铭渊的一些旧属下准备劫狱。陆信立刻便想到了商平,从夏铭渊出事以来商平就一直没有出现。他原先是五皇子安插在夏铭渊身边的人,可是出事后他也没有回到五皇子身边,看来他从知道出事之后就在谋划如何救出夏铭渊。 天牢重地的死囚启事他们那十几个人就能闯的,这简直就是去送死,不过也因此,陆信想到该怎么将夏铭渊换出来了。 当夜,陆信在商平他们去天牢的必经之地上等着,果然,快到子时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出现了。陆信大喇喇的拦在了路中间,以商平对他的熟悉程度,即使天色很暗,商平还是认出了他,立刻抽出腰中的佩剑指向陆信。 “陆信,不要逼我杀你,你就真的这么希望侯爷死吗?” 陆信摇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来阻止你们的,相反,我也要参与去救夏铭渊。” “哼!你别假惺惺了,侯爷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你一步步设计的,现在你说你要救他,鬼才会相信!” “商平,我要是不想救他,我大可以看着你们去天牢送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商平一时语塞,陆信的话确实是切中要害,商平自己清楚就他手上的这十几个人去劫狱确实等同于去送死,也许和陆信合作,侯爷还会有一线生机。“陆信,那你说,你打算怎么救侯爷?” “我已经有计划了,但必须有你们的帮忙,不过这里可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你们还是先跟我来吧。”陆信说。 商平犹豫了一下,还是挥了下手带着手下的十几个人跟着陆信去了。 陆信将这些人带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院落中,“这是我刚买下的一个地方,比较偏僻但也安全。” “说你的计划吧。” “我的计划很简单,八个字:偷梁换柱、浑水摸鱼。” 商平他们都没说话,静静的等着陆信说下去。 “我已经找人做了一张夏铭渊的人皮面具,且找到了一个和他身形相仿的死囚,我现在唯一做不到的就是怎么将他换进去同时把夏铭渊换出来,而这件事必须仰仗你们。明天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劫狱,我会再带上一些人,同时在天牢的附近弄一些动静,总之能把天牢弄得越混乱越好,到时候我们带着那个替身去劫狱,趁乱把人换过来,再装作营救失败逃回来就行了。” “计划倒是很可行,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个替身不配合的话,大家都会很危险。” “这点你不用担心,这个死囚虽然无恶不作,但却是个大大的孝子,我许诺他会好好照顾他的老母亲,没人再会帮他,他只能选择相信我,所以他会全力配合的。” “是我忘了,军师大人工于心计步步为营,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不考虑周全呢。好,这次我们一切都听你的调遣。”虽然明知陆信要救夏铭渊,但商平还是忍不住要讽刺他,毕竟目前的局面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今天你们好好休息,明天入夜我会再过来。” 第七十五章 劫狱脱困 次日一整天陆信都在安排晚上的事情,必须要找值得信任的人。一天这么忙下来,陆信不禁感叹,也许没有落月宫,自己现在真的什么也做不成。 安排好一切之后,陆信便回到了那个偏僻的院子里同商平他们再次说清楚了一下晚上的行动,然后便是等到子时。 屋子里大家都在养精蓄锐,而陆信就一个人到了院子里,没多久商平也出来了。 “陆信,为什么你每次都会选择舍弃侯爷,这次却偏偏还要救他呢?” “也许你从来不相信,但我对夏铭渊的感情确实是真的。只是你不明白我从小的经历,在很长的时间里,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夺回我该有的一切。根深蒂固了,所以每次的抉择我都会选择对此有利的,这次也是。不过我不会看着夏铭渊死的,我不允许。这就是我的理由,虽然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商平看了看他,“我是不能明白,但这是你的选择,喜欢上你也是侯爷他自己的选择,虽然我很不忿,但是这都是侯爷心甘情愿的选择。” “那么商平,你是不是也心甘情愿的为了夏铭渊而背叛了五皇子?” “其实五皇子曾经对我有恩,当初奉命到侯爷身边去时,确实是为了要监视侯爷也算报答五皇子的恩情。只是,时间一久很多东西就会变的,尤其是人,也许人与人之间最可怕的便是相处。相处久了也许相爱之人会反目,但也有可能磨平本来有隔阂的两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侯爷,那么即使对五皇子心怀愧疚也只能这样了。” “如果将来要你在夏铭渊和李淮之间做一个抉择,你会犹豫吗?” 商平摇摇头,“我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侯爷这边。” “还好他身边有你。子时快到了,我们进屋再去准备一下吧。” “嗯。” …… 子时一到,陆信和商平便带着这十几人一起向天牢赶去。按照陆信之前的安排,落月宫的人已经在天牢附近制造混乱,还有十几个高手在附近等着同陆信他们会合然后一起攻入天牢。 行动起初比想象中的顺利,由于之前在附近制造的一些混乱,当他们攻入天牢的时候守卫的力量明显弱了,没付出太大损失,陆信他们就成功到了关押夏铭渊的牢房。 “你们!你们怎么能来劫狱呢!这可是死罪啊。”夏铭渊看到冲进来的人,即使穿着夜行衣蒙着面,但领头的那两个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陆信和商平。 “现在没时间多做解释,你先把这身衣服穿上。”陆信将那个死囚脱下的夜行衣递给夏铭渊,夏铭渊虽然不赞成他们的行动,但还是不敢耽搁赶紧把夜行衣换上,同时那个死囚赶紧穿上了夏铭渊的囚衣。 “快,好像有增兵过来了!”负责在外头放风的一个黑衣人说。 “走!” 众人急忙冲出天牢,却在刚到大门的时候看见一队士兵正向这边跑来。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陆信和商平相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然后陆信便拉起夏铭渊退到众人身后,然后向另外一条路跑去。虽然来此增援的士兵人数不少,但陆信和商平带来的人个个武功都不弱,所以一时间也抵挡住了增援士兵的攻击。 陆信拉着夏铭渊逃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头,夏铭渊甩开陆信的手:“陆信!我们不可以这样把大家都丢在那里的,他们要怎样逃!” “放心,我和商平已经计划好了,我只负责周全的把你带出来,我们到城郊别院去汇合,商平他们自有办法逃脱。” 夏铭渊还是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陆信。 “相信我,即使我会不顾那些人,商平也不会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的。” 夏铭渊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跟着陆信到城郊别院去了。陆信不自觉的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可能夏铭渊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不信任陆信了,却在陆信搬出商平之后,夏铭渊才乖乖跟着陆信到别院去。 …… 换下了夜行衣,两人在别院中约摸等了半个时辰才听到外头有动静,陆信让夏铭渊在里面等着,然后他出去看看。不消一刻陆信便表情凝重的跑了进来,“夏铭渊,我们这些人里头出现了叛徒,是追兵来了,快走。”说完便拉起夏铭渊从后门逃了出去。 城郊的偏院,出了后门便是山林,不过此时山林对两人来说却是躲避追踪的绝佳地方。陆信拉着夏铭渊跑,可是没跑多久夏铭渊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陆信问。 “陆信,不要管我了,你现在一个人离开,今天的事情不会有人敢扣到你的头上的。” “你别说这些,你到底怎么了?”天色太暗,陆信根本就看不清夏铭渊的脸色。 夏铭渊摇摇头,右手慢慢揪住了胸口的衣襟,陆信见状直接握住了夏铭渊的左手探向他的脉搏,果然,是心疾发作了。 “你这个傻瓜!”陆信抱怨了一句,然后从衣袖中摸出了一个小方盒子,将里面的一颗药丸拿了出来喂夏铭渊吞下。然后用手心抵住夏铭渊的后背,缓缓将真气输给夏铭渊,帮助他化开药力。可是两人还没停下多久,便听到远处有人来了。陆信看了看怀中的人,已经缓和了一些,于是顾不得太多直接打横抱起夏铭渊施展轻功向远处飞掠。可是已经晚了一步,只听有人喊了一声“在前面!”然后便听到箭隼破风飞来的声音。 陆信尽力将夏铭渊护住,展开全力躲闪密密飞来的箭隼。 …… 所幸的是追击中的人轻功都不怎么样,所以即使陆信抱着一个人最终还是甩掉了他们。时已入夏,即使在山中露宿道也没什么。陆信不敢在小河边停下,而是选择了一个树木比较茂密的地方,抱着夏铭渊直接上了一棵比较粗壮的树上。 “夏铭渊,你还好吗?” “我没事了,倒是你刚才那么多箭射过来,你有没有受伤?” “只是有几处被箭擦伤了,没有大碍,别担心。我们先在这里将就一晚,明天我们再回城里去。” “陆信,你身上怎么会带着救心疾的药?” 陆信靠着树干,将夏铭渊稳稳的抱在怀中,“从上次你在军中犯病之后,我就向商平要了一颗药,一直带在身边,想着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今天居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对于我的这些事情你从来不会去在意的,没想到,倒是我想错了。” “傻瓜,夏铭渊你这个大傻瓜。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从前每次都那样对你,你此时也不会如此的看轻自己在我心中的位置了。” “别说这些了,至少现在我知道了你对我的在乎,这就足够了。陆信,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像这样相处过?很想就这样,把现在永远留住。”夏铭渊静静的靠在陆信怀中,看着天空中忽明忽暗的几颗星星,脸上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宁表情。 此时的夏铭渊却让陆信有种莫名的心痛,无力抹平自己带个他的伤痛,只能紧了紧双手,似乎是想要让他更靠近自己,陆信现在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个。 “夏铭渊,答应我,一直就这样陪在我身边,好吗?” “你还说我傻,你明知道有些事情即使我答应了也是没用的,又何苦要我这样一个承诺呢?”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的承诺,因为对我,你从未食言。” “正是因为对你我从未食言,所以我才不愿给你这个承诺,即使给了,也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承诺。这样的承诺,你还要吗?” 第七十六章 约定三生 “我不管,这个承诺你必须许给我,如果你食言了,我就罚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爱上我,我要让你一直追着我,一直追着……” “你呀!”夏铭渊笑了,陆信在向他要承诺的同时,何尝不是也相当于许给了他一个承诺,一个一辈子甚至还有下辈子的承诺,“好,陆信我答应你,我会拼了命的留在你身边,即使你嫌弃我了我也一直粘着你不放,如果我食言,就让我在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爱上你,追逐你的脚步。军师大人,可满意了?” “嗯,这还差不多。” …… 静静的,陆信看着怀中已然是筋疲力尽沉沉入睡的人,突然觉得也许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可是,陆信又在心中问了自己一句,“此时放弃已有的一切,同夏铭渊一起去浪迹天涯,甘心吗?” 以前的陆信会直接说“不甘心”,可现在,看着怀中已然憔悴的睡颜,陆信轻声对自己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 天渐渐亮起来,陆信看着怀中依然昏睡的人,不忍心将他叫醒,可是自己的身体四肢已经完全麻了,靠在树上连动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就怕一时不受控制两人直接从树上掉下去,所以只是微微移动了一下。夏铭渊似乎感觉到了陆信的动作,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刚从睡梦中醒来,夏铭渊似乎还有一丝恍惚,缓了缓之后看看陆信,陆信的脸色不是太好,“抱歉,我睡太沉了。” “傻瓜,好端端的向我道什么歉。既然已经醒了,那我们先从树上下去吧,商平他们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夏铭渊从陆信怀中坐起,然后稍微动弹了一下身体便从树上跳了下来,莫名的居然会在一棵大树上睡得如此安心,也许不是因为树,而是因为那人的怀抱。夏铭渊自嘲一笑,那人明明比自己小,可自己却如此贪恋着他的怀抱。夏铭渊站定之后,抬头看了看坐在树上一动不动的陆信,有些不解道:“你怎么还不下来?” “这里风景很好。” 几乎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夏铭渊却突然明白了,当了自己一宿的床垫,陆信的四肢早该麻了。夏铭渊笑笑,既然他不愿点破,自己也不必多说。安静的在树下等了一会儿,陆信便跳下来了。 “我们走吧。” “嗯。” …… 回到城里之后,两人到一家成衣店买了两身衣服,然后找了家小客栈去梳洗打理了一下,然后便到了一家在长安同邀月楼齐名的酒楼,醉香阁。因为在一切情况都不明朗的时候,选择到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去打听消息是最好的。果然,两人刚坐下便听到有人在议论昨晚天牢被劫的事情,“据说那群劫狱的人是冲着明天就要被处斩的静安侯爷夏铭渊去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有人把这消息泄露给了朝廷中的什么人,朝廷立刻派人去了,所以囚犯没被劫走。” “那劫狱的到底是什么人呢?”边上某人问。 “据说这次去劫狱的都是高手,就抓住了两个人,而且还都不是领头的,这两个人都是重伤,不过想来想去能去劫狱的也就是以前夏家的那些旧部,这些人肯定是受过夏家不少恩惠的,所以我估计从那被抓的两个人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这道也是,不过我觉得这静安侯爷本身就挺冤的。你说这拼死拼活打了胜仗回来,却无端端的落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不但自己要被处斩,连夏家这么大的一个家业也全归朝廷了。” “哼!与其说是归朝廷了,还不如说是皇上拿去补偿那个凭空出来的九皇子了呢。” “你说这九皇子呀,人家至少也在这次大战中立了军功的,又是以前皇上的宠妃生的,自然是厚待些了。” “嗯,也对……” …… 之后话题逐渐转移,陆信他们既然已经听到了想要的消息,自然不用再留在这里了。 “陆信,你打算怎么藏住我这个死囚?” “夏铭渊,你以前干过一件事让我特别佩服,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想到该怎么藏住你。就为了这个,我前两天特地动用了落月宫的财产在长安买下了一家叫做春芳居的妓院。” “妓院?陆信,难道说你是打算…” “是,你以前扮作女子时的样子,小生可是铭记于心啊。你说一家妓院出现一名绝色女子,肯定会有很多王公贵族趋之若鹜,然后我这个新封的深得皇上喜爱的晋王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然后花重金将你包了下来。这不仅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而且你觉得这样还会有人将你和死囚联系到一起么?” “你倒是想得美,就不考虑考虑我愿意不愿意?” “我原先是考虑过,不过你既然肯为了我牺牲这么多,想来你是不会介意这些的。而且这本来就是个幌子,到时候我将你安排在后院住着,你也不用每天扮作女子。” “既然王爷已经做了安排,那奴家就只能从命了。” …… 陆信将夏铭渊送到春芳居,安排好之后便独自回到了邀月楼。陆信一夜未归,即使当时已经把行动告诉了环儿,但环儿还是不免担心,见到陆信平安回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宫主,外头现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传言,到底成功了吗?” “嗯,人已经救出来了。” “呼,那就放心了。您赶紧去梳洗一下吧,宫里传话来了,皇上让您进宫一趟。” “环儿,准备一些金疮药和纱布还有一把匕首带到我房间来,注意别让外人看见了。”陆信对环儿说。 此时环儿才注意到陆信有些苍白的脸色和满脸的疲惫:“宫主,您受伤了?” “受了些轻伤,不要张扬,快点把东西准备好。” “是!” …… 陆信回到房间后便把外衣脱了下来,后背右肩处赫然露着一小段折断的箭。当时陆信虽然运起内功护体,怎奈这支箭无论是发射的力道还是速度都完全和其他的不同,直接破了陆信的护体罡气刺入了肩头。当时为了不让夏铭渊担心,陆信直接折掉了露在外头的箭支,封住穴道止了血。 环儿很快就拿着东西进来了,“环儿,伤在后背了,我处理不到,只能你来。帮我把埋在里头的箭头挖出来。” 环儿走到陆信身后,直接将右侧已经被血染红的衣服剪开,露出有些狰狞的伤口。环儿以前在落月宫曾跟着封神医学过一段,所以处理伤口这事还是熟练的。先将匕首用火烧了一遍,然后递给陆信一块巾帕,陆信拿到嘴边咬住。“宫主,忍着点。” “唔!” 箭头有倒钩,环儿费了很大劲才把箭头弄出来。而此时的陆信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是都汗湿了。环儿用纱布先止住血,然后服侍陆信擦身、上药,再换了身干净衣服。 这一番折腾下来,别说是陆信了,连环儿都觉得有些累了。环儿看着陆信更加没了血色的脸,很是不忍心:“宫主,要不派人向皇上告个假吧,您这样子进宫怎么吃得消啊。” 陆信摇摇头:“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不管是三皇子还是五皇子,他们必定都想把事情牵连到我身上,若是我今天不进宫,就更加落人口实了。” “可是您现在这样子,进宫也很容易被看出来的。” “这个你别担心,我调息一下脸色自然会恢复,去帮我弄碗参汤过来。” “是。” 第七十七章 柳暗花明 “参见父皇。[]” “言儿来了,快起来。” “谢父皇。” 陆信起身,御书房中除了皇上之外,三皇子李睿、五皇子李淮都在。陆信分别向那两人行了行礼,毕竟这两位现在都是他的兄长。五皇子微笑着回了个礼,倒是这三皇子直接不搭理陆信。其实陆信很能理解他,毕竟陆信以前也算是三皇子手下的人,突然间成了和他平起平坐的皇子,而且不仅有军功在身还深得皇帝宠爱。本来五皇子就不好对付,现在无端端又冒出个九皇子,李睿心中自然极其不满。不过这种不满李睿有,李淮自然也有,只是在皇帝面前即使再不满也不该表现出来。所以看到李睿那样子对待陆信,皇帝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陆信倒是对此表现得不甚在意,“父皇,不知今日召儿臣进宫所谓何事?” “言儿,你应该也听说了昨晚天牢被劫的事吧?” “是,现在外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不过听说囚犯似乎没被劫走。”陆信说。 “那些人的确没有成功,不过这天子脚下竟敢去劫天牢,这些人也太猖狂了,”李睿插话,“而且这些人的目的很显然就是明天要被处斩的夏铭渊,这些人必定是夏铭渊的旧属。夏铭渊获罪父皇仁慈饶过了这些人,可是他们尽然敢做出这种事。父皇,对待此事一定要严厉追查,务必将这些人抓出来,更重要的是要将夏家的势力彻底连根本期,否则民心不定啊。(.好看的小说)” 皇上没标明态度,而是看着五皇子李淮说:“淮儿,对此你怎么看?” “回禀父皇,目前我们抓到了两名劫狱的人,但两人均是身负重伤,根本无法承受严刑拷打,所以此时从他们口中得不到什么证据。天牢中死囚不少,如果硬要说那些人是来劫夏铭渊的,理由太过牵强。所以事情必须严查,但现在这罪还不能扣在夏家旧属身上。”李淮说。 “嗯,淮儿的分析有道理,可是既然被抓的两人口中问不出东西,要找出其他人根本无从下手。” “父皇,其实也不是完全无从下手。其实昨天儿臣正好遇上了当时去增援的官兵,知道天牢出事后儿臣也跟着一起去了。昨晚在追踪两个逃走的疑犯的时候,儿臣将其中一人射伤。当时儿臣用的是一支特制的箭,这种箭所造成的伤口不易愈合,而且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伤口隐约成十字形,所以只要一家一户的排查,找出受了此种箭伤的人,那么此人必定是昨晚劫狱的黑衣人之一。” 皇上闻言一愣,倒是没料到李淮竟然还有这么一手,“既然如此,那么淮儿,此时就交给你吧,限你两天之内找出此人。” “是!” “睿儿、淮儿,你们先下去吧。” “父皇,儿臣觉得此时交由五弟来办不妥。”李睿说。 “这是为何?”皇上问。 “父皇你许是忘了,这夏铭渊之前可是五弟身边的人,如果那些劫狱的人真与夏铭渊有关,这事无论怎么说,五弟也该避避嫌吧。” “那你觉得该交给谁比较合适呢?”皇帝自然是知道这李睿的心思,却还是打算让他自己说出来。 “儿臣倒是觉得只有我来办比较合适,九弟同夏铭渊之间的交情也不浅呢。”李睿特意将交情二字说得重些,他自然是知道陆信与夏铭渊之间的一些过往的。 “嗯,也好,这事就交给你了。淮儿和言儿就避避嫌吧。” “是,父皇。” …… 皇上单独将陆信留下来,陆信自然知道他的意图,只是没想到,皇上最先问的会是这个问题。 “言儿,刚才你五哥说的被射伤的人是不是你?” 陆信看着眼前面露担忧的人,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是我。” “你的伤势如何了?” “进宫之前已经处理过了,只是伤在背后我也没注意伤口的样子,看来这倒成了把柄了。” “唉,你这个傻孩子,这又是何苦啊。朕看你三哥肯定怀疑到你头上了,到时候一查,即使父皇想包庇你也没用了。” “儿臣知道,大不了将伤口再弄开处理一下也行。” 皇帝摇了摇头,“只要你背上带着伤,你那两个哥哥就免不了要以此做文章。”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陆信说,“但如果是为了救父皇而受的伤,那就不一样了。言儿,留下来陪朕一起吃晚膳,可好?” 陆信突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单膝跪下:“儿臣多谢父皇!” “傻孩子,起来吧。” …… 那夜,皇上特留晋王李言在宫中用晚膳,摒退所有宫人,把酒畅叙父子之情。不料窗外大风突然吹倒烛火,等到微醉的两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不小。晋王李言为护住皇帝,右肩被着火掉落的横梁弄伤。所幸皇上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受伤。皇帝急召太医入宫为晋王处理伤势,右肩砸伤加烧伤,当夜即开始高烧昏迷。皇帝甚是担忧,在床前守一整夜,直到晋王烧退才安心去休息。 皇帝嘉奖晋王李言救护有功,特准他在宫中安静养伤,不得有任何人打扰。 …… 次日,以意图谋反之罪下狱的原静安侯夏铭渊午时推出午门斩首。 …… 楚王李睿奉旨彻查天牢劫狱之事,挨家挨户搜寻背后有十字形箭伤之年轻男子。最终在一座偏僻院落中寻得,原来此人乃不久前入狱的江洋大盗的兄弟,率手下劫狱,意图将被判斩首的江洋大盗救出。此人被捕后不愿招出同伙,在狱中畏罪自杀,天牢劫狱之事由此了结。 …… “言儿,今天可好?” “多谢父皇关心,已经无碍。”陆信在宫中修养了十几天,皇上日日得空便来探视,太医尽心医治,宫人更是对这位深受皇恩的王爷不敢有一丝怠慢。而这十几天,陆信同皇上之间的关系也是越发亲近。朝中人都预感,这皇位的着落,恐怕是要落到这位皇子头上了。 “父皇,如今儿臣的伤势已经恢复,就不便在住在宫中了,儿臣还是回邀月楼去吧。” “言儿,父皇觉得此时你回那里去并不合适,父皇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打理。但那里毕竟是一家酒楼,以你现在的声势还继续住在那里的话,不仅不安全,而且也不合你的身份了。你的晋王府翻修的已经差不多了,最多还要七、八天你就可以住进去。所以这几天你就住在宫中吧,反正你进出宫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待会朕让人给你送块令牌,即使你晚上也能自由出入,就当是在宫中多陪陪父皇,如何?” “父皇都这样说了,儿臣要是还不答应,不就成不孝子了么?”陆信一笑,对皇上的态度甚至有一丝的亲昵。 皇上看着陆信的笑容,“其实你长得和你母妃有很多相似的。” “父皇又在想念母妃了?” “是啊,静儿从来都是这么开心的笑着,不会去争夺,也不会去算计。偏偏最让朕着迷的就是这份纯真,可惜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 “父皇,也许母妃认为老天对她是公平的。即使她没能永远陪在您的身边,但她却真真正正的获得了您的爱,还有您这么多年的思念。儿臣相信,九泉之下,母妃必然也是安心快乐的。” 也许是陆信的一席话直接触动了皇帝心中最柔软的位置,皇帝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后释然的笑了出来。 第七十八章 再无退路 当晚,陆信换了身寻常些的衣衫,拿着皇上给的令牌出宫。(.)先到了邀月楼见了从落月宫赶来的刘长老,将落月宫在长安的所有事宜交代给了他,然后便到了春芳居,也就是他买下来安置夏铭渊的那家妓院。妓院的老鸨是陆信从别地调过来的,也是落月宫的人,而贴身伺候夏铭渊的是当时夏家被抄家之后被陆信留下的毓秀,从前伺候过陆信的,是夏铭渊的亲信,只有这两个人知晓实情。 “哟!这位公子好面生啊,是头一回来我这春芳居吧。” “老鸨好眼力啊,不瞒你说,我可是为了春芳居新来的那位绝色美人凌岚姑娘来的。” “又是为了咱们凌岚姑娘啊,可不巧了公子爷,凌岚姑娘说了,今天不舒服,不想见客呢!” 陆信了然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放在老鸨手中,“请妈妈你通融通融,去给凌岚姑娘说说,成么?” 老鸨打开银票看了看上头的数字,马上笑的眼睛都成缝了:“成成!公子随我来吧。” 边上有些恩客看着老鸨这么快就松了口,不禁好奇这男子到底给了多少银子。有些不服气的直接拦住了老鸨问,老鸨笑眯眯的拿起手中的银票在那人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了,这可是一万两,这才能配得上咱们凌岚姑娘的身价嘛。来,公子请。” …… 陆信随着老鸨上二楼,身后那些男子立马议论开了“这人什么来头啊,就为了见凌岚姑娘一面就砸了一万两出来,这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我,我见过他,他就是新受封的晋王李言!” “真的吗?” “……” …… “参见宫主。” “沈大姐快免礼,今天这场戏还得多谢你的配合了。” “宫主太客气了,人在后院歇着呢,您随我来。” …… 陆信推门进去,却见夏铭渊一身白衣清清冷冷的坐在窗前靠着窗台发呆。听见门口响动才回过头来,见是陆信便微微一笑,“你来了。”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陆信心头却被某种陌生的感觉触动,陆信突然间明白,为何在外奔波忙碌一天的人会如此急切的想要回家,也许仅仅为了那一抹安心的笑,为了那一声“你来了。” “抱歉,把你放在这里十多天了,住得可还习惯?” “很好,只是听说宫中着火,你为救皇上受了伤,现在如何了?” “被父皇按着在宫中静养了十多天,早就恢复了。” “商平他们,怎么样了?”夏铭渊问。 “你放心,李睿抓到的那个人是我安排的,商平他们都已逃脱,我虽然没见到他们,但既然李睿没找到人,就说明他们已经安全了。只是,也许在我扳倒李淮之前,你都必须躲在此处了。夏铭渊,对不起。” “上次不是已经说好了么,好端端的又来道什么歉。你…” 没等夏铭渊把话说完,陆信便一把将他拉进了怀中,“怎么办,我发觉我现在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我享受从父皇那里得来的亲情,享受你给我的爱,我甚至开始沉溺于眼前的一切。我突然不想斗了,可是斗争已经被我掀起,即使我现在想要退出,不管是李睿还是李淮他们都不会就此放过我们,已经退不回去了。” 夏铭渊微微叹了口气,伸手将陆信抱住。感觉此时怀中不是那个步步为营的陆信,只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既然已经回不去了,那,就坚持走下去吧。我知道你是在害怕失去,从前不曾拥有亲情爱情,所以你无所畏惧的朝着那个目的走,现在得到了,反而让你变得害怕失去。这种感觉我能明白,”夏铭渊紧了紧双手,“不要对我再心存愧疚了,我说过的,你曾为我犹豫过,你的心里有我,这就够了。我不是已经答应过了么,要永远陪着你,陆信,人生没有后悔药,既然选择了,就走下去。” 每个人都会有一时脆弱的时候,但这脆弱一旦过去,心就会变得更坚强。“以前我是为了夺回该属于我的人生而算计、争斗,今后,我要为了父皇、为了你也为了那么多把希望交托在我身上的人去争。江山既已染指,就让我为了这些人的幸福去争。” …… 之后的日子,陆信每天都会招摇的到春芳居去见夏铭渊,也就是春芳居的头牌凌岚。而这也使得陆信这位晋王成为了几乎整个长安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茶楼中的说书先生更是将陆信的事情说得神乎其神,从对突厥大战中的智谋军师到火中英勇保护皇上,再到与名动长安的春芳居花魁的风流佳话。可以说陆信此时声名更甚,当然,百姓只是将其作为谈资作为故事,而有些人却对这些事情咬牙切齿。 “哼!这个陆信,他可藏得够深的,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了这么多动作,遗憾我这么多年竟然对他没有警惕。想跟我争皇位,做梦!” “王爷息怒啊,别气坏了身子。”一旁人劝道。 “息怒息怒!没用的废物,你到外头随便打听打听,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这个晋王,现在朝中都在说父皇打算把皇位传给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九皇子!你除了叫我息怒一点主意也说不出来!本王养着你何用!” “王爷,实在是那陆信太厉害了,我们简直毫无防备啊。其实怎么也不是完全拿他没办法。”那人说。 “哦?你还有什么主意?” “主意现在虽然没有,但早晚会有。王爷您想,只要是个人他总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只要他有动作,咱们就不愁拿不住他的把柄。皇上现在宠着他不过是因为想要弥补这些年对他的愧疚,也没有任何表示说要将皇位传给他。王爷您只要让人小心的时时盯着他,咱们总会有办法的。” 李睿看了看那人,他说的确实在理,现在陆信风头正盛,确实拿他没办法,不过风头总有过去的一天。李睿虽然现在没办法,但他有耐心。 …… 而同样面对这种情况,李淮这里虽然显得更加淡定,但依旧因此受到了影响。 “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这次我们利用军队不仅没有弄垮陆信,反而害死了夏铭渊。这样的争夺,你真的还想继续吗?” “怎么?觉得内疚了,良心不安了吗?” “是!我就是良心不安,我后悔当初答应帮你完成这个计划,如果不是我帮你改掉夏铭渊的奏折,又何至于将他害死,还把夏家害成这样呢!李淮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帮你干任何事情了,你也不要再把我当做你争权夺利的借口!我早就不是了,你已经变了,你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你早就不在乎我们的誓言,不在乎当初给我的承诺了。” “裴行俭!你不可以这样否定我对你的爱!所有人都可以说我看重权势,只有你不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了你能在军中说得上话,我千方百计当上这个将军。为了帮你探得情报,我利用我与夏铭渊仅剩的一点交情硬是随军出征突厥。为了你那可笑的要扳倒陆信的计划,我杀掉周勇川更改夏铭渊的奏折。这些年,你摸摸自己的心,在那里我们之间的爱还剩下了多少?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下去了,今后请恕末将不奉陪了。”说完,裴行俭转身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 “怎么?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你是真的要放弃我,放弃我们这些年的感情?”李淮脸色有些阴沉,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 “是,我放弃。哀莫大于心死,李淮,我对你死心了,以后你要争江山,再也不必以我为借口了。” (江山篇完) 第一章 初入朝堂 七日时间转眼便过去了,陆信的晋王府也正式修缮完毕,正式住进了晋王府。那天,皇帝送来了丰厚的奖赏,韩王李淮更是亲自登门道贺,朝中大臣也是借此机会好好巴结巴结这位圣眷正隆的晋王。送礼的道贺的,一天下来,连环儿都忍不住抱怨这晋王府新换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 “宫主,环儿以后是不是得改口叫您王爷了?” “这样也好,毕竟现在我落月宫宫主的身份还不宜公开,为防以后出错漏,从现在起你就改叫我王爷吧。反正只是一个称呼,怎样合适就怎样叫吧。” “嗯,”环儿点点头,“今天一天光应付这些人了,王爷累了吧。” “还好,你先回房休息去,我两天没去春芳居了。”陆信说。其实是今天下午的时候,春芳居的老鸨沈大姐让人过来给陆信传了个话,说是夏铭渊身子不大好,让陆信抽空去看看。这一天下来有太多人需要应付,确实抽不出空来,但陆信也确实担心得很,虽然时间晚了些,终究放心不下决定还是去看看。 “那环儿去吩咐管家备轿吧。” “不必,时辰也不早了,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去休息吧。” “那,王爷您小心点。” …… 当初选择买下春芳居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那里距离晋王府不远,陆信心里着急,看这夜色也深了,于是干脆纵身一跃在各个屋顶上飞掠,没多久就到了春芳居。现在长安城里头谁都知道晋王与凌岚姑娘的事情,所以现在陆信到春芳居也不必再同沈大姐一起演戏,直接到了后院夏铭渊的住处。轻轻推开门,夏铭渊似乎是睡了,屋里头没有点灯,隐约有药香弥漫。陆信轻轻走到床边,果然已经睡下了。 陆信慢慢在床沿坐下,借着半开的窗外透进来的清冷的月光看着床上那个即使睡着依然锁着眉头的人,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了夏铭渊的眉心,缓缓将皱着的眉心抚平。可是陆信没发现,他自己的眉心也是深锁着的。 他不快乐,陆信知道。亲手毁掉了他的一切,这人本该恨他的,却偏偏为了爱包容了这一切,但也许夏铭渊自己也没意识到,多久了,他虽然笑着,笑容却太过哀戚。 陆信小心的揭开一块被角将夏铭渊的左手轻轻从被中移了出来,然后用三根手指搭上夏铭渊的脉搏。本来就皱着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锁得更紧了。探过脉之后,陆信又小心的将夏铭渊的手放回了被中,轻轻掖好被角。快入夏了,可夏铭渊似乎特别畏寒,竟然还盖着被子。 之后陆信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夏铭渊的睡颜,直到天快亮,才离开。 …… 回到王府之后,陆信洗漱了一下,换上朝服便上早朝去了。既然已经是晋王,很多事情就必须按规矩来,包括早朝。正式封王之后,这是陆信第一次上朝。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作为王爷,李睿、李淮还有陆信依次站在大殿左侧的头三个位置上,身后按照品级站着武官,对面则是丞相刘济鸿为首的文官。 “众位爱卿想必已经知道了,”皇上示意陆信上前一步,“这位就是朕的九儿子,晋王李言,既然已经认祖归宗,晋王自然有资格参与朝政,朕的意思是让晋王先到户部去锻炼锻炼,不知众位爱卿意下如何?” 百官闻言皆是觉得有些震惊,大家知道陆信现在深受荣宠,但是没想到这份宠爱在朝堂上也丝毫未减。户部,简单来说就是管人口的,可是户部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全国的税收都是按人头定的,户部即管理这全国的税收收入。(简而言之,有些类似现在的财政部)管着钱粮这可是个有实实在在权力的地方,既然皇上提议让陆信到户部去,又没说具体的职务,其实就是想将户部交给陆信管理。但让百官震惊的并不在此,而在于皇上的良苦用心。陆信本来就因军功,现在守卫长安的三万大军的军权已经在他手中,现在若是再掌握户部,那可就真的是手握重权了。 表面上皇上是在询问百官的意见,但真正能对此提出意见的也只有那两位王爷和丞相了。 果然,经过很短的一阵私语之后,丞相上前一步:“启禀皇上,微臣认为不妥。晋王本是行伍出身,本身在对突厥的大战中也立有大功,对军事经略更为熟悉,臣认为晋王更适合兵部。” “丞相的意思朕明白,正是因为晋王对兵部事宜已经清楚,就没必要再到兵部去历练了,既然如此就不如让他到户部去历练历练,丞相觉得如何?”皇上这么一问,丞相自然是再无理由了。 “皇上所言甚是。” “既然丞相已经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户部侍郎,晋王就交给你了。” “臣定当竭力帮助晋王熟悉打理好户部事务。”户部侍郎杨之斌上前一步俯身道。 …… 后来朝臣们将需要上奏的事情呈给皇帝,百官商讨对策。陆信注意到文官基本是以丞相马首是瞻,陆信这些年势力一直没有太过深入朝堂,所以很多情势他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清楚,而这早朝无疑是个好机会。 除了丞相之外,陆信比较留意的是李睿和李淮。陆信渐渐发现,李睿对多数事情都会说出自己的意见,可惜多数都没什么建设性,倒是这李淮,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只要他开口定会一针见血,也能提出不少可行的意见。看得出来,许多大臣都对李淮比较满意,反而有时候会有些胆大的臣子打断李睿的那些无谓之言。 除此之外陆信便稍微注意了一下户部侍郎杨之斌,毕竟今后到户部这个人是不得不拉拢的。让陆信比较诧异的是这杨之斌并不像其他的侍郎那样多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他很年轻,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的样子,如此年轻却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此人定不简单。 …… 下早朝之后陆信刚走出大殿没多久,皇上身边的近身大太监李公公便叫住了他,说是皇上有事情找他商量,让他到御书房去。 陆信跟着李公公到了御书房,“参见父皇。” “言儿平身吧。”皇帝的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陆信起身抬头看了看皇上,“父皇,您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朕没事,只是近几日没休息好,言儿,朕特意叫你过来正是为了此事。” “出什么事了?” “后宫中近来有些不安宁,并非妃嫔争宠,而是…” 陆信看着皇帝,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皇帝如此操心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陆信没有催促,而是静静的等着皇帝想好该如何表说。 “后宫最近,一直在闹鬼。”皇帝终是开口,“就在四天前,大约快子时了,朕当时正在批阅奏折,就听到皇后的庆和宫那边一阵喧闹。朕让李公公去问了问,却说是皇后的庆和宫出现了一个红衣女鬼。朕当时想着也许是哪个人眼花了才闹出这种事,只是让人去安抚了一下皇后,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后来的这几天,几乎都是子时,后宫中有不少人都说看到了红衣女鬼。” “父皇,你是否也亲眼见到了?” “我见到她了,因为这女鬼似乎只出现在皇后的宫中和附近,所以朕在昨晚特地留在了皇后那里,果然见到了。” “既然如此,父皇为何要同儿臣商量此事?” “因为此事与你尚有一丝牵连。” ~ 第二章 尘封之事 宫中的夜,总让人觉察不到安宁,反而处处透着压抑。但已近子时,总还是安静的。只是一声尖锐的女子叫喊声突兀的打破了这表面上的安静。 “啊!鬼啊!” …… 御书房 陆信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何皇上口中后宫闹鬼之事会与自己有何牵连,于是便问皇上原因。 “言儿,这件事牵扯到了夏家,因此朕说此事也与你有一丝牵连。” “夏家?” “此事原本已经尘封多年,不过既然有人借着闹鬼这种事挑了出来,父皇对你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二十七年前,朕还没有认识你的母妃之前,朕带着两个护卫便微服到了江南,当时静安城的灯会已经很是有名了,于是朕在听说后便到了静安城。那时的灯会不仅是百姓们欢乐的时候,也是许多年轻男女相识的好机会。朕本来只是去凑凑热闹,谁知便在灯会遇见了一个让我一时痴迷的女子。那时在河边放灯的她差点被人不小心撞到河中,朕伸手拉住了她。”皇帝的表情有些沉溺,也许对每个人来说,回忆起美好的过往时总会不禁有一丝沉溺。 “后来想起那时,总觉得是那情景太过惑人,朕才会在瞬间沉溺。各式各样美丽的花灯,小河中五彩的倒影,那时的女子美得让人炫目,她说她叫萧忆雪。” “萧忆雪?父皇,她和洛阳的萧家是何关系?” “我儿果然聪明,萧忆雪正是当年萧家家主的女儿,她是萧青的姑姑,也是夏薇雨和夏铭渊的母亲。” 陆信一愣,没想到上一辈之间竟然还有如此千丝万缕的牵连,而自己的父皇竟然喜欢过夏铭渊的母亲,当年的静安侯夫人! “父皇,儿臣有些糊涂了,您当时遇到的究竟是萧家小姐萧忆雪还是静安侯夫人萧忆雪?” “那时她还是萧家的小姐,但是他和夏铭渊的父亲夏逸飞很早便有了婚约,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将这些告诉朕。本来她就是遵从父母之命到了夏家,准备完成婚事,而她自己对夏逸飞并没有多少感情。朕很清楚,那时她对朕也动心了。我们两个就这样互相隐瞒着对方的身份,朕为了她在静安城停留了将近半月,而她也日日出府与朕相会。只是朕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将整个国事丢下。那时正好传来加急战报,突厥对我朝开战,朕没办法只能对她说是家中出了急事,让她在静安城等着朕,朕处理好了事情就来迎娶她。” “那一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陆信叹道,他大致能猜测出当年的那些恩怨了。 “这一仗打了一年多,朕根本无暇再去顾及忆雪。而夏逸飞也是在那场大战中立了大功,大战一结束朕便封了他静安侯。那时夏逸飞向朕请求,他有一位未婚妻,本来早该成亲,却因这次出战而拖延了婚事,夏逸飞觉得愧对于她,于是求朕为他们赐婚。臣子的这种请求朕怎么可能不答应,于是朕赐了他一道圣旨。” “原本还在静安城痴痴等着朕的忆雪就被朕的一道圣旨逼着嫁给了夏逸飞,朕没有忘记忆雪,只是当时大战后朝中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朕想着忆雪会等着朕的,于是便将此事一缓再缓。直到岁末,静安侯带着他的夫人进京。在宫宴上我们再次相见了,忆雪一脸震惊的看着朕,朕又何尝不是。” “萧忆雪她误会了,对吗?” 皇上点点头,“是,她误会了,她以为是朕不爱她不打算娶她,甚至以为朕是嫌弃她有婚约在身,才会一道圣旨逼着她硬是嫁给了夏逸飞。第一次,朕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恨。只是,一切既然已经成了定局,朕想着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她会接受这一切的,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了结。” “父皇,难道说当年夏逸飞的死也与这萧忆雪有关?” “也许夏逸飞是因朕而死的,当年忆雪虽然恨着朕,但是没有爱何来恨,虽然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夏铭渊也已经出生,忆雪却还是没有忘记朕,每年她都会随着夏逸飞进京,只是为了能在宫宴上见一面。十年过去了,她却还是坚持要陪着夏逸飞进京,也就是那次朕决定要和忆雪说清楚,于是便设法单独和她见上一面,朕将事情同忆雪说清楚了,我们之间的误会也解开了,只是恰巧被夏逸飞撞见。世事永远是如此难以意料,夏逸飞撞见了,原来夏逸飞竟是爱惨了忆雪,竟然一时冲动将朕刺伤了。原本夏逸飞这样做必定是会被处以极刑的,只是朕愧对他,也不想忆雪就此成为寡妇,于是朕放过了他。在他们离开京城之前,朕单独召见夏逸飞同他将事情说清楚了,希望他也能解开心结从此安心同忆雪过日子。” “他们离开了,朕以为这个缠绕多年的结终于解开了,可谁知不到两个月夏逸飞便病死了,而没多久之后有传来忆雪病故的消息。朕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没过多久朕便收到了夏逸飞的一个折子,里面的内容却是忆雪所写。” “折子里的内容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皇上,夫君多年宽待妾身,是妾身太贪恋往昔而不知眼前之福才该珍惜。十年痴缠乃妾身之过,夫君伤您也是因妾身过错,您既已宽恕,又为何还要将夫君置于死地。妾身既然愧对夫君,又无力为其报仇,只能随他而去,只是此恨终究难消。” “这意思分明是说是父皇您害死了夏逸飞,这是为何?” “朕当时也很是诧异,于是派人去彻查此事,却发现夏逸飞是被下了一种慢性毒药而死,偏偏这种毒药之后皇室才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忆雪应该是认为朕当时表面上放过了夏逸飞,其实还是在怪夏逸飞伤了朕,才会用这种方法害死夏逸飞的。” “儿臣大概明白了,父皇不相信鬼神之说,而您见到的那个红衣女鬼容貌确实是萧忆雪,父皇也想到了此事可能是与当年害死夏逸飞的真凶有关,所以想让儿臣去找出真凶,对吗?” “不错,父皇不找别人偏偏找你去查,还有一点重要原因。”皇上从一个锦盒中取出一幅画,慢慢将画在桌上展开,当陆信看到那幅画中女子的容貌时,先是震惊,然后便明白了这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因为画中的女子的容貌几乎与女装打扮之后的夏铭渊一模一样。 …… 带着满腹的疑惑,陆信离开皇宫后直接去了春芳居。推开夏铭渊的房门,那人懒懒的靠在卧榻上静静的看着书,屋中点着有凝神静气功效的宁息香。进屋的瞬间,陆信本来有些焦躁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夏铭渊见是陆信来了,也没起身,只是浅浅一笑说了声“你来了”。陆信走到夏铭渊身边挤着他坐进了卧榻,一下抽走他手中的书:“你倒是安逸得很,昨天沈大姐说你身子不舒服,今天还费神看书,可好些了?” “嗯,每天这么养着,能不好么?倒是你怎么穿着朝服就来了,下了早朝也不回府换身衣服。” “我这样岂不是更好?旁人看见了只会当我是迫不及待下了朝便来见你,不是更好么?” “你啊,从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也是纨绔子一个。说吧,刚下朝就到这里来,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原本陆信是想直接问问夏铭渊的,可是看着他还是没血色的脸和眉心的疲惫,陆信决定还是不要用这种事情来烦他了,于是轻轻搂着他,说:“没事,只是两天没见到你了,太想你了,于是跟着两条腿不自觉的就到这里来了。” 夏铭渊放松身体靠在陆信怀中,“朝中这些事,可是累了?” “嗯,有点。毕竟初入朝堂,很多要看要学的。还好有你,否则我即使累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 ~ 第三章 碧落山庄 陆信陪着夏铭渊说了会话,看见夏铭渊实在有些倦怠了便离开了。(.无弹窗广告)从那里出来后陆信的心境是平和了,却不知道对待宫中闹鬼的事情该如何下手了。回到王府后陆信找来落月宫的刘长老两人商量了一下,最后陆信还是决定用最笨的那个办法。 午膳之后陆信到了户部办公的地方,毕竟早朝时皇上已经将自己安排到户部了,对户部的事务必须尽快熟悉。 “参见王爷。”户部正在处理公务的几位官员见是陆信来了纷纷行礼。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本王初涉政务,很多地方还请诸位大人多多指导。” “王爷过谦了。”户部侍郎杨之斌走到陆信面前,“王爷,既然您想要尽快熟悉户部之事,那就由微臣先给您讲讲户部的具体情况,各位大人先忙去吧。” “是。” …… “王爷,这户部本应设有尚书一人、侍郎两人,只是在不久之前由人举报经查证当时的尚书及另一位侍郎有结党受贿之罪,被免去了职务,所以此时的户部就是我这个正四品下的侍郎在主事。户部执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掌握全国疆土、天地、户籍、赋税、官员的俸禄以及一切的财政事务。下属有四个部门,分别是户部、度支、金部和仓部。”杨之斌向陆信简单介绍了户部的情况,而这些似乎不陆信之前想象的要复杂许多,而户部的权力似乎也比他想像的要大很多。[.超多好看小说] “既然现在是杨大人在主事,那么本王之后要干什么,还请杨大人安排。” “那么王爷,在户部事务中疆土户籍最为基本,王爷就从此处开始入手吧。这是全国的疆土记录,”杨之斌带着陆信到了里间的大架子前,上面整齐的排放着各地的疆土记录,“这边是户籍记录,”杨之斌指了指对面的架子,“王爷先从疆土开始,这里记录的排放是按照时间顺序,时间相同则按由北向南的位置顺序。王爷,处理户部事务关键在于细致和耐心,没有什么诀窍,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下官。” “多谢杨大人。” …… 陆信在户部整待了一下午,光是看那些疆土记录,问了杨之斌一些问题,虽然对这些事情还不通透,但至少能摸到些头绪了。从户部出来之后陆信直接到了御书房,在去的路上陆信一直在思考着杨之斌究竟是谁的人。 “参见父皇。” “不必多礼,言儿可是查到了什么?” 陆信摇摇头,“父皇,此时儿臣还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从夏铭渊那里也不可能找到什么,毕竟他现在每天都待在春芳居里头,他的势力已经被我控制,这件事不必怀疑他。” “嗯,依你所言夏铭渊这条线索不可行,那该怎么办?” “父皇,先前儿臣因此事牵扯到了夏铭渊所以有些不镇静,现在想来,其实我们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守株待兔。” …… 夜,皇帝再次留宿于皇后宫中,子时。 “鬼鬼鬼,女鬼有出现了!”声音虽然还是害怕的,但毕竟红衣女鬼出现的次数不少了,而且从来只是吓人而不伤人,所以即使见到女鬼也没有了之前那么恐惧。 红衣女鬼从宫人身边飘过,无声无息的到了皇后的寝殿,慢慢靠近床榻,此时床榻上的帘子突然开了,一个手持短剑的白影从里头冲出来,剑锋直指红衣女鬼。女鬼迅速后退向寝殿的门口飘去,而此时门口已经被御林军团团围住。面对此情况女鬼竟没有出现一丝慌张,艳红的嘴唇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女鬼再次退回皇后寝殿之中,而手持短剑的陆信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怎么?还想逃?” 女鬼没有理会陆信,而是一个转身向寝殿的窗户掠去,当时布置伏兵的时候陆信自然考虑到了这情况,所以窗外也布置了伏兵。但是女鬼在靠近窗户之后并没有选择跳窗而逃,而是迅速转动了一下窗边放着的一个花盆,一块墙壁旋转出现了一条密道。女鬼迅速闪进密道,墙上的门边开始合拢,陆信来不及多想便冲了进去,立刻,身后的门就被关死了。 陆信有些疑惑,为何这女鬼会知道皇后寝殿中的密道,而这条密道皇上皇后是否知道呢?看来要解开这些谜团就只能设法抓住这红衣女鬼了。陆信脚下飞速跟着,很快便跟上了红衣女鬼。大概也就半柱香的时间陆信便跟着女鬼出了密道,大概知道此处已经是长安城郊了。 女鬼很快闪入了一片树林,陆信此时虽然怀疑女鬼是故意让他跟上的,但此时让陆信放弃也是不可能的。女鬼似乎很熟悉这片树林,即使现在是半夜,她也能顺利的在错落的树林中飞掠,不时转换方向。幸好今晚有月光,女鬼的红衣也比较容易看清。就在陆信紧跟着的时候,女鬼突然回头给了陆信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便向某处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陆信在女鬼消失的地方停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这里并没有什么机关,不明白女鬼将他引到此处到底是为了什么。陆信便在附近寻了一棵比较高大的树,飞掠上树顶向四周望去,很快他便在正北方向看到了一座山庄,也许一切的谜团就在这里了。 陆信不自觉的耸耸肩,来的时候是追着女鬼过来的,她那左转右转的现在根本就搞不清方向了,现在看来眼前的即使是虎穴龙潭也只能去闯一闯了。 陆信朝着正北方向走去,没多久便到了那座山庄前面。 “碧落山庄”这是山庄大门上写着的四个字。 “看来我要闯的不是虎穴龙潭而是碧落黄泉了。”陆信一笑,四处观察了一下,大门紧闭着,门前没有守卫,山庄里头也很寂静,不是那种夜晚的宁静,而是一种没有生机的死寂。陆信试着轻轻推了推门,锁上了,于是来到一侧墙边一个纵身便跃上了墙头。山庄里头的树多得有些离谱,房屋亭台几乎都隐没在茂密的树丛中,只看得到一些屋顶的雕饰。陆信纵身跳下了墙头,小心的向前走去。可是一路却什么都没碰到,别说人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此时陆信发觉这山庄的空气中似乎弥散着一丝甜腻的味道,即使不知道这是什么,但陆信还是从身上扯了块布绑在脸上掩住了口鼻。继续向前走,一座房子出现在陆信眼前。从外头看房子不大,有两层高,外面涂上了红色的漆料,左侧门右侧窗,两层皆是如此。陆信走到门前推了推,“吱呀”一声,门缓缓的开了。依旧,里头漆黑一片,此时陆信倒是突然想到了夏铭渊,要是他也在此,必定会带着那颗夜明珠。陆信进屋之后借着门外透进来的月光大致看清了屋里的摆设。这里似乎是主人小憩的地方,有矮榻有桌椅。陆信走过去看了看桌子,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但是桌上的茶壶,壶中却是空的。在桌上放着一个烛台,烛台上有一跟用过一截的白色蜡烛。陆信取出身上的火折子将蜡烛点燃,便看清了在房间的最里侧是上到二楼的楼梯。 陆信看了看那红漆楼梯,决定还是上去看看。楼梯上依旧没有一丝灰尘,随着“噔噔”的脚步声,陆信到了二楼。 这碧落庄里,难道所有的人都下碧落黄泉去了?陆信不禁在心头疑问。 ~ 第四章 莫再轻敌 走到二楼,陆信突然觉得对二楼的摆设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想不起来了。(.好看的小说)这是一间寝房,有床榻,脸盆架之类的,墙上挂着一把剑,而且没见着镜子梳妆台,所以这应该是个男子房间。陆信看了看,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琴声。 琴声哀婉,如泣如诉。 这死寂的山庄里大半夜的听到如此哀婉的琴声,还真让人有点毛骨悚然。陆信离开了这房子,顺着琴声小心走去。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湖,不大,在湖心有一个小亭子,但却没有回廊可以过去。借着月光陆信看见一个红衣人背对着陆信这边,正在湖心亭中弹琴,似乎是感觉到了陆信的气息,琴声戛然而止。红衣人慢慢起身抱起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而是做了一件让陆信想不到的事情,她竟然直接抱着琴跳入了湖中。 陆信愣了一下然后便纵身跃到了湖心亭中,向红衣女鬼跳下去的那个地方看去,却除了黑黢黢的湖面什么也看不到。这女鬼到底要干什么,特意用琴声将我引过来,总不可能是想骗我跳湖吧?陆信心想着,直起身来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个湖心亭。 “女鬼跳湖无非是怕我看见她用轻功离开会跟着她一起,很明显她是想让我在这湖心亭里头发现什么猫腻。”陆信心想,然后继续仔细的将湖心亭仅有的一张石桌和一把石凳摸索了一番。终于是触到了某个机关,石桌慢慢移开了。(.无弹窗广告) “又是密道?我这一晚上到底要钻多少密道啊。”陆信忍不住在心里头感叹了一下,还是认命的下去了。 幸好当时在那房间里头拿的蜡烛还拿在手上,陆信重新将蜡烛点燃,慢慢向下面走去。似乎是因为在湖中凿的,密道里很潮湿也很闷热。向下走了没多久陆信便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有点像铁匠铺里头打铁的声响,远处也有火光映出。陆信立马灭掉了手中的蜡烛,尽量压住自己的声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光线越来越明,打铁锻造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躲在拐角处陆信小心的往里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石室,石室里面至少有百来个工匠在打造兵器,石室顶上有个洞,似乎是用来通气的。 正当陆信疑惑这到底是谁在如此大规模的打造兵器时,陆信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那人是萧青身边的亲卫之一,突然陆信意识到他也许一直低估了一个人,他的三哥李睿。也许他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种外强中干之人,也许是他太会隐藏太会演戏了。虽然陆信曾经是李睿的手下,但陆信此时才明白,李睿始终没有信任过他,李睿只信任萧青。现在想来如果不是李睿也太轻视了陆信,那么陆信要得到现在的一切也许就没怎么容易了。 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陆信此时终于明白了这句话。 虽然心头还有很多的疑惑,但是陆信知道此时他必须顺利离开此处才能借此扳倒李睿。正当陆信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什么人!” 陆信闻言立刻转身飞快跑出了密道,扭动机关再次将入口关上,然后头也不会的飞掠着离开了这座碧落庄。(.好看的小说) 陆信逃到了那片茂密的树林中躲在了一棵大树上收敛周身气息,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在树林中搜寻的声音,幸好这树林够大,那些人根本无法搜寻到陆信。不过躲在树上的陆信还是很懊恼,自己这一个不小心是打草惊蛇了。 自己现在具体在哪个位置,陆信也弄不清楚,于是干脆在树上躺着等天亮了再找回去的路。 …… 天亮之后陆信在那树林里头转了一个多时辰才转了出来。回到王府才知道陆信突然在宫中失踪这一晚上,皇上急得差点要把皇宫翻过来了。于是陆信赶紧派人到宫中去向皇上报了个平安,只是此时李睿必定是知道消息了,看来这次扳倒李睿的好机会真的是错失了。 陆信没多耽搁,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便进宫去了。 “父皇。” “言儿,昨晚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你知道父皇有多着急吗?当年,当年也是这样,朕下朝便哪都找不见你了。”此时皇帝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脆弱的表情,看着年老的父亲如此为自己担忧,陆信觉得自己鼻头有些犯酸。 “父皇,是儿子不好,让你担心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皇上看着眼前满脸疲惫的儿子,刚安下心来此时又觉得有些心疼,“言儿快说说,昨晚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何你会和那女鬼一起突然失踪了?” 陆信将昨晚所见详细的告诉了皇帝,包括他在碧落山庄的密道下看到的一切。随后陆信随着皇上一起到了皇后寝宫,因为昨晚的计划,皇后已经悄悄搬到了其他宫中暂住,此时皇后的寝宫还被御林军严密的把守着。陆信走到窗前像那红衣女鬼一样转动了窗边的花盆,密道再次出现。连皇上都很诧异,没想到中宫皇后的寝殿之中竟然会有这样一条密道。后来皇上让人把皇后也找了过来,皇后见此更是一脸惊恐,想到自己在这样一间寝殿中住了这么多年,不禁觉得后怕。 这是一个皇上和皇后都不知晓的密室,那么这秘密那又有谁知道?那红衣女鬼到底是谁?她为何要将陆信引到碧落山庄并帮助他发现三皇子李睿的秘密?经过一夜,陆信发现他似乎一个谜团也没解开,反而得到了更多的谜团。 “言儿,这些事情先别想你,你昨晚折腾了一夜,脸色都白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有些事情父皇会想办法去查的。” “可是父皇,碧落山庄那边?” “朕看已经是来不及了,你三哥已经知道你昨晚失踪的事情,而他那边又发现了可疑之人,此时他肯定已经将那里的一切撤离了。抓不到证据一切都是虚的,没用的。听父皇的话回去好好休息,去吧。” “是,儿臣告退。” …… 陆信回王府之后什么也没向环儿解释,只说累了别来打搅便回房休息了。后来陆信是被环儿叫醒的,“我睡了多久了?” “王爷,三个时辰不到。本来奴婢是不想打扰您的,只是韩王来咱们王府了,所以…” “韩王?他说没说他为何来此?” “没有,奴婢也不好问。” “帮我更衣吧。” …… “不知五哥前来,有失远迎。”陆信向 “九弟何必客气呢,都是自家兄弟。” “不知五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陆信有些不明白李淮的来意,毕竟两人无论怎么也算是对头。 “九弟,今天我是来同你做个交易的。”李淮说。 “交易?我倒是不知道我和五哥你之间能做什么交易。” “其实很简单,我知道你昨晚追查到了碧落山庄,但是却错失了借此扳倒三哥的机会,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这个交易,你应该会有兴趣吧。”肯定的语气。 “那么,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陆信可不会相信李淮会这么好心真的来帮自己。 “我要你的一个承诺,我要一条命。” 陆信不解,没有接话而是等着李淮继续说完。 “皇位只有一个,可是现在却是我们三个在争夺,我要的这个承诺是如果将来你胜了,我用这个承诺换一条命。我想这笔交易无论怎么看对你来说都很划算。” 陆信思索了一下,确实,如果今后陆信真的赢了,那么即使饶他一命也没什么,反正到时会将他身边的所有势力剪除。 “好,我答应。” ~ 第五章 螳螂捕蝉 “好,我答应。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你打算怎么帮我?”陆信说。 “九弟先别着急,承诺这种东西口说无凭,还是辛苦九弟一下,立个字吧。”李淮说。 这人做事确实是滴水不漏,陆信同李淮一同到了书房中,当着他的面写下了字据,然后盖上了晋王的印信交给李淮。李淮看了看,微笑着点点头将字据收入怀中。 “九弟,其实要扳倒三哥不难,虽说你昨天在碧落山庄被发现了,而且你在宫中失踪一夜的事情也都传到了大家耳朵里,三哥那边势必会将碧落山庄中的一切证据转移,但是他却留下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 “工匠可以灭口、风箱火炉可以销毁,但是已经锻造出来的兵器就不会消失了,因为三哥不会舍得的。” “可是如果他这项事情还是刚开始没多久,那么制造出来的兵器也就不多,不就很好隐藏了么?” “可是他的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很久了。”李淮笃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 “还记得萧青从龟兹护送来的那批铁矿石吗?我知道你一直认为后来是我劫去了,其实不然。你之所以会那样想是因为一直以来你都太低估你三哥了,三哥向神剑山庄订下的那十万件兵器从来就是个幌子,萧青同铁矿石一起失踪也是幌子,三哥除了萧青之外并不信任其他人,所以萧青失踪只是三哥故意放出来的消息,萧青运送着铁矿石直接到了碧落山庄,从那时起三哥便开始打造兵器而且我可以确定从那时开始打造的兵器就一直都在碧落山庄里没有往外运。(.)” “这些事情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何不自己去向父皇报告来扳倒三哥?” “因为我找不到碧落山庄到底在哪里,我多次派人跟踪运送原料的队伍,但是在进入那片树林之后的某个地方,那些人就会突然消失。” “突然消失?”陆信想到昨晚那红衣女鬼也是在某个地方突然消失的,但自己很快便找到了碧落山庄。李淮的人必定也会好好搜寻,如果说他们找不到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那里有一个什么神秘的机关,而昨晚女鬼为了引他找到山庄故意为他打开了机关。虽然说脑子里已经转了许多个弯,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陆信并不想将这一发现告诉李淮。“你找不到碧落山庄,所以只能来找我合作,这样一来既能扳倒一个强劲的对手,又能得到我的一个承诺。五哥心思缜密,弟弟我佩服。” “从知道你昨晚的事情之后我便派人死死守住了碧落山庄所在的那片树林,所以我笃定那批兵器还在山庄里面,按打造时间算,至少有十万件。还有一点,每次送东西进去的人都是选择晚上去,我想这可能是因为进入碧落山庄的机关只有晚上才能触动。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机会我已经给你了,具体要怎么做,就看你的本事了。已经入夜了,五哥也该回去了,告辞。” “五哥慢走,管家,送送王爷。” “是。”门外的管家走进来,“王爷,请。” …… “环儿,替我换身衣服,我要进宫。” “是。” …… “言儿,这么晚了火急火燎的说要见朕,究竟出什么事了?” “父皇恕罪,实在是事情紧急,儿臣需要调动二百兵力,虽然儿臣手中有三万兵权,但是京中如此调动要是不得到父皇的旨意那便有谋反之嫌。” “调兵?此时吗?你要这二百兵力做什么?” “现在就要,儿臣要用这二百兵力去找出碧落山庄中的那十万件兵器。”陆信说。 “十万件兵器,你如何断定兵器还在那里。” “父皇,这些事情容儿臣处理完之后再来向您详细解释好吗?儿臣现在就必须调集这二百兵力并且在天亮之前进入碧落山庄。” “好,守卫京城的三万兵权在你手中,其中有五千精锐,你从中选出二百人即可。”皇帝很快便写了一道密旨交给陆信,“言儿,放手去做,但是答应父皇一件事。” “父皇请讲。” “不要伤害你三哥,他毕竟是朕的儿子,也是你的哥哥。” 陆信看着皇帝,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剥去皇帝的光环眼前的只是一个年老的父亲,而自己却仗着他的宠爱去伤害他的另一个孩子,自己的兄弟。陆信一瞬间恍惚了,为何自己总要伤害那些爱着自己的人。皇帝似乎看出了陆信的恍惚,于是走到陆信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孩子,别犹豫了,去吧。” “父皇,我答应你,绝对不伤他。” …… 陆信拿着兵符和皇帝的密旨到了长安城外三万军队驻扎的地方调集了二百精锐并吩咐他们即刻出发到碧落山庄所在的那片树林前,之后陆信便到了邀月楼找刘长老。 “宫主。” “刘长老,我要你让人帮我散布一个消息出去,现在。” “宫主请讲。” “晋王李言调集两百精锐准备搜寻碧落山庄。” “老夫实在不明白,宫主为何要将此次行动的消息散布出去,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蛇已经惊了,不过即使惊了,这蛇也没办法挣扎了,我散布这个消息是为了引另外一条蛇出洞。按我说的去做吧,快。” “是,宫主。” …… 之后陆信赶到了那片树林前同二百精锐汇合,然后将进去山庄之后要做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当然,只是说要找出碧落山庄查抄秘密制造的兵器,并没有说关于三皇子的信息。因为陆信还是担心这五百人中是否会混有三皇子的人。 之所以不等到天亮,是因为之前李淮提示过每次进入碧落山庄的人都是晚上进去的,结合当时红衣女鬼引陆信进入也是在晚上,陆信想也许进入山庄的机关也许真的要在晚上才能触发。凭着昨晚模糊的记忆,循着大致的方向陆信带着五百精锐找到了昨天女鬼突然消失的那个地方。再次攀上树顶却没有看到碧落山庄,这证明昨晚女鬼确实触动了某个机关才让陆信顺利找到的。 “王爷,咱们为何在此停下来?”士兵中领头的人问。 “我们只知道走到这里了,要找到碧落山庄,我们还需要等一个,女鬼。” “什么?王爷您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吧,这大半夜的您带着我们几百号人在这林子里等女鬼?王爷您可别消遣小的了。” “我不开玩笑,请耐心等上一等。”那军士看着陆信如此笃定的样子,即使一肚子的不解也只能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等着了。“啊!鬼,鬼呀!”一声惊恐的叫声响起,大家立刻紧张了起来,此时很多人都看到了远处飘来的红色人影。之间女鬼飞掠到了她上次消失的那个地方,再次回头看了陆信一眼便又不见了踪影。 “王爷,您太神了,真的有鬼啊!” “大家别慌,是人是鬼等我们抓到她就知道了。”陆信再次纵身跃上树顶,果然碧落山庄出现在了正北方向,“大家跟我来。” …… 朝着正北方向没走多久大家便到了碧落山庄门前,一切都和昨晚陆信看到的一样,一片死寂。这次他们没有翻墙,而是直接让人弄开了大门。进入山庄之后陆信还是闻到了昨晚一样的甜腻气味,但是因为昨晚这气味并没有让陆信出现任何不适,于是陆信也就没太在意。可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也许你设想到了所有事情,却因为没有防备一个细节而使得全盘计划功亏一篑。 ~ 第六章 黄雀在后 陆信带着两百将士直接到了湖边,“以此地为中心,大家十人一组去搜查这座山庄,务必将兵器找出来,你们,”陆信点了十个人,“留下来跟我下密道去。(.无弹窗广告)” “是!王爷。” …… 陆信带着十个人到了湖心亭,启动机关打开密道,然后便下去了。这次陆信带着人很快便到了密室中,和料想的一样,密室中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大家分散到密室中仔细查探了一番,但没没有什么发现,显然兵器也未藏于此处。 “王爷,这密室里面什么线索都没有,大家还是先上去吧,也许上面已经搜到结果了。” “嗯,也好。”正当陆信打算离开密室时,却听到身后响起呼痛声,陆信回头一看却发现跟着他进来的那些人都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 “你怎么了?” “好,好难受,没法呼吸,救我。”那人费力的说,然后便张大嘴巴极力想要呼吸,可是没挣扎几下便不动了。陆信探了下那人的气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因为呼吸困难而昏厥,但昏厥之后那种呼吸困难的现象反而消失了。陆信看了看倒下的十个人,决定先出去找人来救。可是一出密道陆信就觉察到了异常,自己带了两百人进来,可是眼前的碧落山庄却恢复了一片死寂。看来不仅是里面的那十个人出事了,也许自己带进山庄的人都出事了。陆信离开湖心亭很快便找到了两个倒在地上的士兵,陆信前去探了探气息,也是昏厥了。(.无弹窗广告)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就我一个人没事?”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陆信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萧青,又见到你了。”陆信转身说道,对面不仅是萧青,还有他的十个亲卫。 “我不曾想到,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九皇子。” “萧青,对不起。”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欺骗我没什么,但是背叛三皇子就不可饶恕!”说完萧青便向陆信出招,陆信显然早有防备,一档一闪阻挡了萧青的杀招。两人相识多年,就像是老朋友一般互相之间已经很熟悉。不过陆信也很清楚萧青的实力,在两人胶着了快半个时辰之后,陆信渐渐抵挡不住了。只是陆信一瞬间的不支便被萧青抓住了机会一掌狠狠打在肩上,陆信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萧青,你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杀了你。” “李睿不怕父皇怪罪么?” “只要你死了,皇上就拿不到任何证据。三皇子让我谢谢你为他带了两百人来,正好山庄里头的人手不够呢。” “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没闻到吗?山庄中那奇特的甜腻气息,那便是碧落山庄的一道重要的保护,但凡吸入这种气体便会呼吸困难,然后陷入昏厥,在昏厥中会失去所有的神智,再次醒来之后就会完全听从我的指挥了。我很好奇,为何这东西偏偏就对你没有任何影响呢?不过这些不重要了,因为你马上就会成一个死人。” 说完萧青再次向陆信攻了过来,这次陆信抵挡的已经很勉强了,当萧青格开陆信的抵抗使出十成功力打向陆信胸口时,陆信已经再无阻挡之力了。护体内功虽然消减了萧青一掌的威力,但那一掌印在胸口的时候,陆信只觉得胸口先是一下钝痛,然后痛楚便从胸口四散开来。 陆信倒在地上连着吐了好几口血才缓和过来,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了。此时陆信才发现,原来面对死亡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只是有太多的舍不得,舍不得刚刚得到的亲情,更舍不得那个还在静静等着他的人。夏铭渊的笑容夏铭渊的悲伤夏铭渊的无奈,陆信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原来我死之前唯一的愿望竟然是,再看他一眼。” 就在陆信阖上眼的那一刻,一道红色身影挡在了陆信与萧青之间。萧青愣住了,眼前的这画面太过熟悉,那时的夏薇雨也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而红衣人正是把握了这么一个时机,向萧青射出一道暗器,趁着萧青躲闪的机会迅速拉起陆信向山庄外的树林掠去。待到萧青躲过暗器,只见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爷,怎么办?”萧青身边的亲卫说。 “你们五个守住山庄,带人把那两百个人处理一下,剩下的跟我追!” …… 红衣人对这片树林很熟悉,带着陆信在一棵繁茂的树上躲藏了一会儿,然后便带着陆信悄悄又回到了碧落山庄。红衣人回到山庄后带着陆信直接到了当时陆信曾查探过的那个两层小楼然后直接上了二楼,红衣人将陆信盘腿坐在床榻上然后坐到陆信身后为他运功疗伤。 …… 陆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有一瞬的诧异,自己竟然没死。陆信费力的坐了起来,此时他才发现了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看着窗外的那个红衣人。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陆信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着红衣人背影,陆信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不需要知道。”红衣人的声音陆信没有听过,但他能确定这是个男子。陆信没有追问,反正他知道至少此时这个红衣人是在帮着他的。 “那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还在碧落山庄?”陆信问道。 “我把你从萧青手中救出来时,已经过了可以触发离开山庄机关的时间,所以我返回了山庄,只能等到子时之后我们才能离开。”红衣人说。 “这碧落山庄倒是奇特,只是这里都是萧青他们的人,他们肯定知道我们没有逃出去,为何还没搜到此处?” “这个山庄是百年前一位机关大师精心设计的,萧青他们想必早就知道我们在此处了,只是这间房子的机关他们不知道,我在进来之后便把机关开启了,他们进不来。”红衣人解释说,“不过,他们虽然进不来,但只要在外面守着就行,因为我们总是要出去的。” “你有把握打得过萧青吗?还有他的十个亲卫。” 红衣人摇头,“所以,我们只是暂时安全而已。” 陆信轻叹,“这次还是难逃一死,倒是无端端还把你连累了。咳咳!”陆信一阵咳嗽然后吐出一块血块,之后反倒感觉舒服了不少。陆信探了探自己的脉搏,五脏六腑被萧青伤得太重了,出去硬拼的话自己现在的状况连一个亲卫都打不赢。“我想我是逃不出去了,入夜之后你一个人离开吧,你既然能在萧青手中救出我,要只身逃脱的话应该不难。” “你…”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么?”陆信虚弱的笑了笑,“夏铭渊。” 红衣人愣了一下,没有回头,但也不再特意改变声音:“陆信,你怎么发现的?” “夏铭渊,还记得吗?那时我和蓝靖易容入军营,你不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么?你已经在我心里了,真正爱一个人爱的便是他的灵魂。即使变了声音换了装扮,只要你还是你,我就能认得出来。夏铭渊,转过身来让我再看看你好么?上天待我不薄,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问了,都不重要了,能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我便知足了。” 夏铭渊终是转过身来坐到了陆信身边,伸手抚上陆信苍白的脸,“你真的不打算问我什么了?” 陆信眯了眯眼睛用脸颊在夏铭渊的手中蹭了蹭,“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去,我再问,可好?” “好。” ~ 第七章 左右为难 陆信软软的靠在夏铭渊怀里,“知道吗?每次见你这样靠在我怀里,我的心就会不自觉的抽痛,总是担心一晃眼怀中的你就消失了。[]这种滋味可不好受,难得今天总算能让你也尝尝这滋味了,如何?” “很不好受,很害怕很舍不得。”夏铭渊紧了紧双手,似乎是不自觉的动作恰恰显示了他内心的恐惧。 “那你就答应我,以后好好保重自己,即使我不在了,今后也不要让爱你的人再尝到这种滋味了,好吗?” “陆信,你就如此笃定你逃不过这一劫?” “很渺茫不是吗?萧青对三皇子的忠诚超乎我们的想象,他容忍不了任何人对三皇子的背叛,而我利用了他们多年,以前萧青也许会因为蓝靖而顾及到我,但是现在不会了,为了三皇子他这次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陆信说。 “你伤很重,先休息会儿吧。”夏铭渊没有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我不想睡了,如果这就是我最后的时间,我宁愿静静的靠着你和你说说话。” “陆信,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 夏铭渊看着怀中已经体力不支昏迷的人,再看了看窗外,已经快子时了,对于要如何逃出去夏铭渊其实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最终,夏铭渊将陆信安放在床上,独自一个人走出了这座房子。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舍得把陆信一个人丢下。”看到夏铭渊独自走了出来,萧青讽刺道。 “萧青,我用另一个人的命来换陆信的命。”夏铭渊开口了,依旧淡淡的,仿佛身处险境的并不是自己。 “哈哈,夏铭渊你什么时候学会讲笑话了。现在这世上除了三皇子,我谁都不在乎了,怎么?莫非你说三皇子在你手上?”萧青对夏铭渊已经是恨之入骨了,这次他既不会放过陆信,也没有打算要放过夏铭渊。 “不,这个人的命你一定会在乎。他的名字叫阿史那原,如果你对这个名字不熟悉的话,我再换一个,蓝靖。”夏铭渊说。 而听到“蓝靖”这两个字萧青瞬间便向夏铭渊出手,一只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过夏铭渊没有任何的反抗,因为他笃定,蓝靖就是萧青的死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要用蓝靖的命换陆信的命。”夏铭渊知道萧青问的是什么,却故意歪曲他的问题,因为这是他唯一的筹码,既能保住陆信,也能保住自己,“萧青,我现在是在和你谈交易。” 萧青愣了愣,最终还是放开了夏铭渊,“不要再跟我拐弯抹角了。” “蓝靖没死,因为我知道只要你在,对我始终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而能制约住你的除了三皇子就只有蓝靖了,试问如此重要的一个筹码我又怎么舍得让他就这样死了呢?” “我不信,那时我将你抓到突厥军营,即使那样对你你都没有吐露过半个字,现在你说你没有杀他,你叫我怎么相信。(.好看的小说)”萧青当然不相信夏铭渊的话,毕竟当时自己亲眼看着蓝靖死的。 “实话告诉你,蓝靖这个筹码,我就是为陆信留的。你与三皇子之间的事情我很了解,所以我能预料到有一天如果陆信背叛了三皇子,你一定不会放过他。当时被绑在军营中的蓝靖确实是真的,但是在第三天的时候我秘密将他换掉了。被绑在那里折磨了两天,即使换成替身你也很难看出来。所以当时死在我手上的,根本就不是蓝靖。” “他,真的没死?”萧青的表情有些迷茫,就像是一件你极其珍视的宝物,当你已经接受永远失去他了,可是某天有人告诉你你还可以再得到他,这种感受很奇特,有喜悦有怀疑更有一丝惊恐,害怕这又是一个骗局,害怕自己刚刚接受这种失而复得,却又有人告诉你,一切都是假的,是骗你的。“如果他真的没死,告诉我,他在哪?” “萧青,我和陆信命现在都捏在你的手上,我会笨到将最后一个筹码就这么给你吗?想知道蓝靖在哪,很简单,放我们走。” “我跟你做这笔交易,既然我们都不相信对方,那么这样,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把蓝靖带来,我放你们走。”萧青说。 “萧青,你想干什么?”还没等夏铭渊开口,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王爷,您怎么来了?”萧青诧异,没想到李睿竟然亲自来了碧落山庄,而且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端着弓弩的侍卫。 “幸亏我来了,要是等你把人放了,我这一切就都完了!”李睿的表情有些阴郁,他转过身来看着夏铭渊,“看来我还是没接受教训,我又低估了你也低估了陆信。原以为那次你是真的被处斩了,看到你这样子我还真以为见鬼了呢。哼!今天你别想再逃脱了,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今天你们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王爷!”萧青突然跪到了李睿面前,“王爷,我求你,蓝靖他…” “你给我闭嘴,萧青,本王只信任你,从来都是,你竟然要为了一个突厥的奸细放走他们!放走了陆信我还有命活吗?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此时李睿的表情竟然是萧青从未见过的脆弱,萧青的心不由的抽痛了一下,“王爷,我,我只是…” “不要再说了,杀了他!”李睿指着夏铭渊,眼睛却盯着萧青。 “萧青,若你现在杀了我,你就永远都找不到你的蓝靖了。”夏铭渊表情依旧平静,但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平静,若说当时这个筹码他有九成把握能成功,那么现在最多只剩五成了。三人就这么僵持着,李睿的视线没有离开过萧青,萧青确是一脸的犹豫。 …… 陆信被胸口的一阵阵剧痛从黑暗中拉了回来,将外头他们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了。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缓了好半天,然后挣扎着下了床,扶着墙壁走到了一楼。走到门口的时候陆信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只是看到门口的情况陆信知道此时自己绝对不能倒下。门外的人都注意到了陆信的出现,夏铭渊走到陆信身边身手扶住了他。“你怎么下来了?” “下面这么热闹,我还怎么睡得着。”陆信看了眼李睿,虚弱的扯了个笑容,有点讽刺“原来三哥也亲自来了,夏铭渊,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 “咱们两个的死活全看萧青怎么选择了。” “咱们这对苦命鸳鸯,为何总是命不由己啊。”陆信故作哀伤的说,萧青听到这话确是表情一震,很明显陆信是故意在刺激萧青,而且这话显然很管用。 “陆信你给我闭嘴,我说过了,你们今天不会有命离开这里的。”李睿放出狠话,却也透露出了他的不确定。 陆信将脑袋靠在夏铭渊肩上,侧着头用只有夏铭渊能听到的声音说:“夏铭渊,我现在很想活着离开这里,因为现在有越来越多的疑问想让你好好回答我了。” 夏铭渊闻言抿了抿唇也侧过头来在陆信耳边小声说道:“你刚才在楼上可是连遗言都已经交代了,怎么这会子又后悔了?” 陆信一声嗤笑,“有这么个大美人天天为我牵肠挂肚的,我哪里舍得死啊。” 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萧青的神情越来越动摇,而李睿的脸色也越来越阴郁。到底样如何抉择,不可能这么干耗着,萧青总是要给出一个结果的。 ~ 第八章 凤凰之心 陆信和夏铭渊没等太久便等到了萧青的决定,萧青再次跪到了李睿面前,“王爷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危害到你的,可是他们现在不能死。(.)”说完便转身向夏铭渊使了一个眼色,夏铭渊会意将陆信抱起施展轻功随着萧青一起离开。见此情况跟着李睿同来的侍卫纷纷将手中的弓弩端起瞄向了他们,李睿犹豫了一下还是示意侍卫放箭。不过萧青的十个亲卫显然只追随萧青,他们立刻拿起兵器为萧青他们挡开了箭,让他们顺利离开了碧落山庄。 李睿望着三人消失的放心,握紧了拳头,“萧青,你太让我失望了。” …… 萧青领着夏铭渊和陆信出了碧落山庄外的林子里便停了下来,此时陆信已经支持不住再次昏睡,夏铭渊将陆信背在了背上。“萧青,陆信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不能再耽搁了。我告诉你蓝靖在哪,你自己去找吧。” “夏铭渊,你觉得我会这样放你们走?我在这里守着陆信,你去把蓝靖带来。”萧青说。 “蓝靖,”夏铭渊此时却露出了一丝有些诡异的表情,“已经死了很久了。”说完这句话夏铭渊瞬间发力背着陆信向反方向掠去,同时黑暗中有四道身影向萧青冲了过去。这些人并不和萧青硬拼而只是设法拖住他,因此夏铭渊背着陆信顺利逃脱了,这些人也毫不恋战,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向萧青射出一枚暗器,然后接着空挡四散逃脱了。 被欺骗了,萧青此时的感觉便是脑中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仇恨,恨夏铭渊一次又一次捏碎自己的希望。 “夏铭渊,我萧青与你,不共戴天!” …… 夏铭渊背着陆信直接到了长安城中的一个地方,敲门之后一个小童开了门,“少主。” “他现在在哪?”夏铭渊问,那个小童显然知道夏铭渊问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回少主,在后堂呢。” 之后夏铭渊背着陆信直接到了后堂,见到里面坐着的人说:“快救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人看到夏铭渊背着的人也是一惊,“怎么会弄成这样?”虽然口中在问,但还是立即起身领着夏铭渊到了里屋,夏铭渊将陆信放在床榻上。那人伸手给陆信探了脉,然后便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夏铭渊,“派人去抓药,他伤的太重我先给他输些真气先撑着,要怎么救我得想想办法。” …… 夏铭渊把药方交给了下人然后便回房换了身衣服之后重新到了陆信那里。 “想到怎么救他了吗?”夏铭渊坐到床边看着陆信。 那人回答道:“他的五脏六腑都被内力震伤了,幸好他护体内力强,否则换做他人早就一命呜呼了。只是这伤太严重了,我现在也只能勉强吊着他一口气,要治好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鬼冥魂玉。”那人说,“只是你要想好,你当初为了他的眼睛已经动用过一次了,鬼冥魂玉的力量能用几次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所以你自己决定。” “如果只有这一个方法,那么我会如何选择,你应该知道。鬼冥魂玉陆信放在我这里了,我马上去取来。” “既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无话可说。不过现在先不急,他这次的损伤不是仅仅动用鬼冥魂玉的力量就能治好的,还需要一样东西。” “是什么?” “生长在涅槃山巅的凤凰心,一种赤色果实。涅槃山巅极难上去,所以这果实别处没有,只能到涅槃山巅去找。” “从长安到涅槃山最快需要多久?”夏铭渊问。 “快马加鞭到那里也需要三天,再加上上山的时间来回一趟最快也得七天,陆信恐怕撑不到那时候,所以你只能带着陆信一起去。”那人说,“铭渊,你知道我现在没法离开长安的,叫上商平吧,他能帮得到你,到时拿到凤凰心就直接让陆信服下再运力催动鬼冥魂玉就能治好他,记住一定要先服用凤凰心再催动鬼冥魂玉,否则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我现在去配药保证路上吊住陆信的命,你守着他,你们路上的需要我会打点好,明天就能出发。” “多谢。” “何必谢我,陆信现在对我们的计划而言至关重要,不是么?”那人笑笑,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 “醒了?正好把药喝了。”夏铭渊见陆信醒来,伸手将陆信扶起,将药碗送到陆信唇边。 “苦。”喝完药陆信故意可怜巴巴的看着夏铭渊,“夏铭渊,我都快死了你怎么还让我喝这么苦的药。” “陆信,我说过了,我不会让你死的。已经找到救你的方法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涅槃山拿凤凰心。” “凤凰心么,那东西我知道,是生长的涅槃山巅的一种果子,可是多年来都没人得到,既是因为山巅太难上去,也是因为这果子很稀少,能得到的可能性实在不大。既然如此,在我们离开之前,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啊?” “说吧,我从来都拿你没辙。”夏铭渊从一个方盒子里拿出一颗话梅递到陆信嘴边。陆信张嘴将话梅含住,舌头还故意碰到了夏铭渊的手指。 “你呀!” “夏铭渊,还记得元宵节的那场烟火吗?” “嗯,怎么会忘。” “那时你说,烟花不堪剪,无物结同心,只愿与君一生同赏,盛世烟花。夏铭渊,知道吗,那场烟花深深的印在我心里了,虽然短暂但确实美好。你当时许诺要和我一生同赏盛世烟花,也许这次我会死在去涅槃山的路上,既然如此,今晚再为我放一回烟花吧。” “好。” …… 说了一小会话之后陆信又沉沉昏睡过去,夏铭渊给他输了一些真气,吩咐人守着陆信,然后便出去了。 …… “陆信,醒醒。” “唔,天已经黑了吗?”陆信的声音更加虚弱,让夏铭渊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是,你不是要看烟花么,我都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夏铭渊说。 “好。” 夏铭渊帮陆信穿好衣衫,为了防止他受凉又给他在外头套了件披风,然后将陆信打横抱起直接到了当初他们看烟花的那座城楼。 “夏铭渊,这次让我往哪个方向看呢?” “不需要,你现在只要乖乖的等着就行了。” 陆信手扶着城楼的护栏站着,夏铭渊从身后将他抱住,下巴搁在陆信的肩膀上,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享受这一刻心头的宁静。 “砰!”的一声,在长安城的各处的上空几乎同时出现了绚烂的烟花,烟花明灭变换着不同的色彩。即使这次知道是要来看烟花的,但眼前出现的美景还是让陆信一阵惊喜。整座长安城都映照在烟花五彩的光亮之下。“好美!”陆信感叹。 “烟花不堪剪,我却偏要以此与你结同心。”看着眼前绚烂的烟花,夏铭渊凑在陆信耳边小声说道。 “夏铭渊,我爱你。”陆信小声的说,却在同时远处的烟花“砰”的一声再次出现,陆信不知道夏铭渊是否听到了这三个字。陆信软软的靠在夏铭渊怀中,已经没有力气靠自己站着了,可是又不舍的喊累,只想把这一刻哪怕多留一会儿也好。 可是夏铭渊从来就是一个细心的人,自然很快便察觉到了陆信的体力不支,“陆信,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还想要多待一会,就一会,好么?” 夏铭渊一笑,“元宵节那次是谁说不要我把你当小孩子哄的,你倒好,现在还学着小孩子撒娇了。” “因为这招对你最管用。” “我认栽。” ~ 第九章 冰雪涅槃 晚上回去之后陆信便睡下了,而夏铭渊一晚上都在布置事情,包括将陆信一封信秘密送到皇帝手中,还带人到晋王府通知了环儿,向她说清楚了情况。 次日一大早,夏铭渊、陆信还有商平出发,自然是商平负责在外头驾车。 陆信头靠在夏铭渊的膝上,双目紧闭。马车的颠簸让他本就重伤的五脏六腑剧烈疼痛着,他只能竭力压着喉头欲涌出的腥甜,只是为了不想让夏铭渊太过担心。夏铭渊揽住陆信的上身,尽量减少马车给他带来的颠簸,但看着陆信越来越紧绷的表情也知道他此时的忍耐有多辛苦。 “商平停车,我们休息一下。”夏铭渊说。 “吁!”商平闻言稳稳的将马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下马帮着夏铭渊将陆信扶下马车到路旁的树下,夏铭渊喂陆信喝了些水然后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爷,按照现在的速度至少要五天才能到涅槃山,陆信他…”商平担忧的看了一眼夏铭渊怀中的陆信。 “我知道,只是路上的颠簸他已经快承受不住了,如果加快速度的话,他会熬不住的。” …… 在路边休息一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三人继续赶路。 “夏铭渊。” “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睡不着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入夜了,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小镇,咱们今晚就在那里留宿,再坚持一会。” “你还真把我当孩子哄了,放心,我还没这么脆弱,唔!”陆信话还没说完喉中的腥甜便不受控制的涌出,直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夏铭渊急忙扶住他,取出一块帕子为陆信擦掉嘴角的血迹然后拿水让陆信漱了漱口。就这么一下,陆信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靠在夏铭渊身上微微喘息。“夏铭渊,对不起。” “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因为让你担心了。” “别说这些了,休息一下,快到了。” …… 入夜没多久马车便进了这个叫密阳的小镇,可是进去之后一打听才知道这小镇里根本没有客栈。 “爷,要不我去问问有哪家可以借宿一晚吧。”商平说。 “嗯,你去找找,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是。” …… 之后,商平找到了一户愿意让他们借宿一宿的人家。 “爷,今晚你去休息,我来守着。” “不了,你明天还得赶车,去休息吧。”夏铭渊说。 “爷,听我一次吧,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也比陆信好不到哪里去,后面这几天你还得撑着,去休息吧。”商平劝道。 “那好,你守着他。” …… 之后的几天,陆信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多数时候都在昏睡中,即使醒来也会止不住咳血。随着夏铭渊眉头越锁越紧,三人终于到了涅槃山脚下。 涅槃山下面也是四季变换,只是山峰太高,在山顶是终年积雪,山峰陡峭,普通人几乎无法上去,因流传这一个凤凰涅槃重生的故事而得名。在百年之前有一高人登上山巅,见到一种赤色果实,果实有修复之奇效,因此取名凤凰心。 这是三人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村中,村里的老人说的,可是在涅槃山的积雪层根本无借力落脚之地,所以即使是武林高手也很少有人能上去,而且据说凤凰心极其难得,即使成功登上了山顶也不一定能找到。 陆信已经完全陷入昏迷了,夏铭渊知道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决定带着他一同上山顶,一找到凤凰心便给他服下。可是当夏铭渊背着陆信三人爬到雪线的时候,眼前的情况确实如同村里老人说的,四面俱是悬崖绝壁。 “爷,以咱们的轻功最多跃到一半多的地方,此处一点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没办法登上去。”商平说。 夏铭渊看着眼前的峭壁思索了一下,“我有办法,我背着陆信,我们同时向上跃,到力气不足时我借你的力背着陆信上去,你下山等我们。” 商平思考了一下,这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只是他有些不放心,万一这山巅上有什么危险,夏铭渊带着陆信只怕是不安全。夏铭渊显然看出了商平的顾虑,“别担心,我带着陆信千辛万苦到这里来,就会好好的下来。” 之后两人没再犹豫,直接按照夏铭渊的方法,在中途快要脱力的时候夏铭渊借助商平的力量再次发力,总算顺利登上了涅槃山巅。上来之前夏铭渊用厚厚的狐裘将陆信裹得严严实实,自己也穿上了厚重的棉衣,但即使是这样,一到山巅还是有些抵挡不住终年的苦寒。这日天气晴朗,但山顶的风依旧很大,举目望去四处皆是一片雪白,根本看不到凤凰心的踪迹。 “夏铭渊。” “你醒了?”夏铭渊听到耳边微弱的声音。 “我们现在在山顶了吗?” “是,我们已经上来了,很快就能找到凤凰心了,你再忍耐一下。”夏铭渊一边说,一边费力搜寻着四周,山巅不小,他必须仔细找。身后的陆信没有再说话,夏铭渊想着他也许又昏睡过去了。可是夏铭渊找了半天依旧没有半分凤凰心的影子,就在夏铭渊开始有些心慌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脖子后面有些湿热,一瞬间的恍惚之后夏铭渊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立刻将陆信放下然后将他抱进怀里,果然陆信的口中还在不断的往外涌着鲜血,似乎要将生命最后一丝温度耗尽。 “陆信,你再坚持一下,我很快就能找到凤凰心了。”夏铭渊一手搂着陆信一手抵住他的后心为他输真气。 “夏,夏铭渊,不要再浪费真气了,我知道,我已经熬不住了。”陆信极力睁眼看着夏铭渊,慢慢伸手抚上夏铭渊的脸颊,夏铭渊的眉心,轻轻将他的眉心抚平,“别皱着眉头,你可是个大美人,虽然美人不管什么表情都很美,但我还是喜欢看你笑的样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对你有一件事,很,很不满。” “是什么?” “你不爱笑,美人就该多笑,否者就浪费,浪费你这倾国倾城的容貌了。”陆信费力说着,手已经没有力气放在了身侧,“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在静安城见到你的时候,我想起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也许是我自己不愿承认,后来想想才发现,原来不是你对我一见钟情,而是我对你,一见倾心。” “陆信,别说了,你再撑一会,我马上就能找到凤凰心了。算我求你,好吗?你以前不是还让我发誓要我拼了命的留在你身边,即使你嫌弃我了我也一直粘着你不放,如果我食言,就让我在下辈子、下下辈子继续爱上你,追逐你的脚步。这个誓言你不能忘记!” “夏铭渊你真笨,那是我逼着你发的誓,是你对我的誓言,现在我都快死了,誓言你已经兑现了,下辈子你可以不用追着我了。”陆信一笑,静静看着夏铭渊,是舍不得,舍不得将他一个人留在这污浊的世上,更舍不得他为自己伤心,“答应我,忘了我,去做你想做的事,去爱去恨,不要再受伤了。”鲜血再次从口中涌出,这次无论陆信怎么压也压不住了。 “陆信,求你,不要,不要!”夏铭渊用袖口抹去陆信口中涌出的鲜血,却怎样也止不住。陆信的视线开始模糊,却偏偏看到了夏铭渊眼角的那滴泪,费力伸手想要将他眼角的泪水抹去,却在手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力量,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陆信!” ~ 第十章 突遇打劫 一片黑暗中,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亮点,渐渐的一道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觉逐渐向全身散开。身体享受着这种虚浮的温暖,让人沉溺其中。只是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是夏铭渊的声音,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费力得试着听清他到底在耳边说着什么,可是无论陆信怎么努力也没用,于是动了动嘴唇想要告诉夏铭渊大点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很无助,不想再沉溺在这种温暖的感觉之中,于是努力开始聚集身体里的力量。 猛然睁开眼睛,首先出现在眼前的一顶有些破旧的蚊帐,慢慢转移视线,看见有一个人趴在床沿睡着,即使睡着了也没放开自己的手。陆信知道自己活过来了,看着趴在自己床头的人不禁有些心疼,他的身子向来不好,这次却为了自己劳心劳力。陆信试着运了运内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胸口也只剩下一丝隐隐的痛。陆信慢慢坐起身来小心的将夏铭渊抱到了床上,轻轻将他搂入怀中。想来真的是累惨了,否则这番动作夏铭渊早该被弄醒了。 …… 夏铭渊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同陆信一起躺在床上,而那个本来还昏睡不醒的人却睁着眼看着自己浅浅笑着,“你醒了。” “我怎么会睡在这里了?” “既然把我救回来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呢,非趴在这里守着,你自己累得连我把你弄到床上你都没醒,以前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就是这样履行你的承诺的?”陆信半调侃半认真的说。 听了陆信的话夏铭渊猛得起身下床,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陆信愣住了,“不会吧,这样就生气了?”。 出来之后陆信看了看,他们应该是借住的一户农家,院子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正粘在夏铭渊身边,“漂亮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做我老婆吧!” “不行不行!漂亮哥哥要当小暖的相公。” “小屁孩,竟敢在我眼皮底下调息我的人,哼!”陆信呼哧呼哧的冲到了他们面前,一手一个将那两个小孩提到了一边,“哪凉快哪待着去。” “漂亮哥哥,这个坏人是谁?”两个小孩指着陆信异口同声的说。 闻言夏铭渊扑哧一笑,“他呀,是个很坏很坏的大坏蛋。” 两个小孩一听马上跑到夏铭渊身前伸开手挡住,“哼!大坏蛋,不许欺负漂亮哥哥。” “夏铭渊,这两个小屁孩哪来的?怎么这么讨厌。”陆信再次走上前一手一个直接把他们提到了屋子里,看见商平正从某个里间出来,于是直接把他们放到了商平手中,“你看着点,别让他们乱跑。”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屋子,还不忘把门关上了。 “刚才,为何突然跑出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陆信伸手想拉着夏铭渊可是被他一闪给躲开了,陆信皱了皱眉头,到底怎么了?“夏铭渊,你究竟在别扭什么?” “我…”夏铭渊看了陆信一眼便转过身去,“我去厨房看看你的药煎好了没。”然后便逃似的跑开了。 …… 晚饭的时候陆信见到了主人家,是一对很质朴的夫妻,而陆信讨厌的那两个小屁孩就是他们的孩子,还是一对双生子。[.超多好看小说]一顿晚饭吃得有些诡异,那对夫妻很热情,可是夏铭渊却一直低着头吃饭,商平时而同那对夫妻说几句话,而那两个小屁孩原先一直盯着夏铭渊,不过都被陆信狠狠的瞪回去,于是到后来就发展成了陆信与两个小孩视线的拼杀。 晚饭之后陆信直接拉着夏铭渊到了房间里,把门一关。“夏铭渊,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从我醒了之后就躲着我?” “我…” “你什么?” “陆信,我…”夏铭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脆弱的表情,“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死了,我…” 陆信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明白了夏铭渊为何躲着他,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差点死在自己眼前,夏铭渊并没有他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勇敢,他是真的在害怕。明白了一切,陆信伸手不顾夏铭渊的挣扎硬是将他禁锢在自己怀中,“夏铭渊,我还活着,我还在这里,我还在…” 夏铭渊放弃了挣扎靠在陆信怀中,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中的恐惧此时才渐渐散去,眼中的泪却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陆信你是个混蛋,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陆信只能紧紧将他搂住,在他耳边亲声安慰着,“我在这里…” 夏铭渊的情绪终于渐渐缓和了下来,陆信伸手轻轻抹去他眼角的泪,吻上那有些苍白的唇。许是这次几乎的死别让两人之间的情感越发浓烈,本来只是安慰亲昵的亲吻却渐渐变得越来越热烈,渐渐两人开始撕扯着对方身上的阻碍,想要更加贴近对方…… 陆信将夏铭渊抱到床上,“夏铭渊,可以吗?” 此时夏铭渊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有些羞涩的侧过头,“嗯。” (――捂脸跑开――你懂的――) “还好吗?”陆信问。 “没事。”夏铭渊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先歇着,我到厨房去烧点水。”陆信说着,在夏铭渊额头上轻轻一吻便披着衣服起床出去了。夏铭渊盯着关上的房门,良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在这里休息了十几天,等到陆信完全恢复了,三人才告别那对好心的夫妻出发回长安了,唯一让陆信很无奈的是那对小活宝一人扯着夏铭渊一个袖子哭着闹着死活不让他走,最后那对夫妻不好意思的把他们硬抱着回去了。 “这两个小色鬼,居然把注意打到你头上来了。” “两个孩子而已,你何必和他们置气。”夏铭渊看着陆信的样子,不觉莞尔一笑。 “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找到机会问你,当时在山顶上我以为我已经死了,你是怎么将我救回来的?”陆信问道。 “当时我也慌了,我以为真的就这样失去你了,可是就在你失去知觉没多久,山上突然刮起了一阵很大的风,我把你护在身下,风很快就过去了,也许是老天在帮我们,就在那阵大风过后,我看到了就在不远处,一株结着凤凰心的植物就出现在被大风吹散的雪中。” “原来是老天不愿收我,才来了这么一阵风。累了吗?靠我腿上睡会儿吧,这一路过来可是把你折腾得够呛。”陆信说。 “也好,确实有点累了。” 三人回长安并没有走来时的路,当时是为了减少时间而尽量缩短路程,此时他们选择了虽然更远些却更好走的官道。可是夏铭渊刚睡下没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商平,出什么事了?” “打劫。”商平回答说。 陆信有些诧异,不是走的官道么?什么人竟然如此胆大在官道上打劫。陆信看了看已经被惊醒的夏铭渊,示意他在车里等着,夏铭渊朝陆信点了点头。陆信跳下马车看见路上拦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拿着镰刀锄头之类的东西,这样子不像打劫的,倒像是要去下地的。陆信看商平虽然带着佩剑却并没有拔剑,想来商平也觉得这些人在官道打劫应该是有某种逼不得已的原因。于是陆信上前问道:“几位看上去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家汉,为何要干这拦路抢劫的勾当呢?” “废,废话少说!把车上值钱的东西留下,我们不伤你性命!”其中一个汉子挥了挥手中的镰刀恐吓到。 “我要是不给呢?”陆信痞痞的一笑,说。 那些汉子都有些愣了,显然没有真的强盗那种凶残,“你,你要是不给,我们,我们就…” ~ 第十一章 宣荣灾情 “你们就怎么样?说啊。(.)” “我,我们…”那汉子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什么狠话来,突然跪倒在地上大声嚎了起来,“活不下去了啊!活不下去了!孩子也卖掉了,老母亲也快饿死了,朝廷不管我们,这可怎么办啊!” 这个汉子这么一嚎,边上的那几个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一时间这些人都忘了他们是来打劫的了。“停停停!几位大哥,我知道你们是有苦衷的,要不给我说说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到这官道上来打劫?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位公子啊,我们本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只是今年从开春到现在几乎是一点雨都没下,地里的庄稼早就干死了,我们去年的存粮早就吃完了,孩子养不活也卖了,现在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要不我们哪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干这拦路抢劫的勾当。”另一个汉子说。 “朝廷呢?如果饥荒这么严重,朝廷不可能不管的。” “朝廷,本来听说万岁爷给我们拨了钱粮了,可是这些贪官一层一层剥下来,到我们手上的一天都撑不下来啊。” “几位大哥,带我们去你们村子里看看吧,也许我能想想办法。” 汉子看陆信他们的谈吐穿着,想着必定是富贵人家的,也许真能帮上些忙,于是就带着三人到了他们的村子里。不像涅槃山下的小村,这个村子充满了绝望的死寂,没有任何鸡鸭牲畜的叫声,四处寻找着吃食的人们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脸上是一种近似绝望的麻木。即使面对过战场的残酷,可是看到眼前的画面,陆信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后来三人留下一部分盘缠然后便将钱财还有吃食,包括拉车的马都给了村里的人,之后三人便到了离村子不远的宣荣郡。 原以为郡里的情况会好些,不过一进去就发现此处的情况还不如山村,村子里的人自己存了一定的口粮,而且山里总能找到些吃的,还勉强能支撑,可这城中的人一旦买不到米粮,即使有钱也没用了。 “去郡守府看看,我倒要看看这郡守每天都在干什么!”看着眼前凄惨的景象,陆信心头不禁一阵愤怒。三人来到郡守府,却发现郡守府大门紧闭,门口坐着许多面黄肌瘦的百姓,陆信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郡守手下的粮仓里还有存粮,却为了高价出售不肯开仓放粮。只有一家米店售粮,而且为了防止百姓哄抢有侍卫在看守,有钱的人家还是可以买到粮食的,可是他们这些穷人能卖的都卖了,现在只能在这郡守府门口求着郡守能放粮了。 “夏铭渊,看来我们也不必在这里停留了,尽快回长安吧,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朝廷那边竟然没有重视,此时再耽搁下去的话,估计要出事了。”陆信说。 “嗯。” 三人在两天之后赶到了长安,陆信已经顾不得他与夏铭渊之间的无数疑问,进城之后便分开了,回到晋王府之后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立刻进宫去了。 “晋王您可来了,这些天皇上没少念叨您,一直担心您的情况。[]皇上在御书房呢,您赶紧去吧。”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正好遇到了刚进宫的陆信。 “多谢公公了。” …… “参见父皇。” “言儿快起来,让父皇好好看看,”皇帝将陆信扶了起来,仔细看了看他,直到确定陆信真的没事才放开陆信,“那晚到底出什么事了?” “父皇,儿臣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说,在宣荣郡一带出现了很严重的饥荒,此事朝廷为何全然不重视?”陆信说。 “宣荣一带的饥荒?朕知晓此事,是从开春以来便一直干旱,可是早在上月朝廷的钱粮就已经拨下去了,而且宣荣的官员也上报说灾情已经稳定,一切都已逐渐恢复了,难道?” “父皇,欺上瞒下的事情自古一直都有,但是如此大胆蒙蔽圣听侵吞救灾钱粮的,还真是少见。”陆信将他在宣荣一带的所见所闻详细告诉了皇帝,皇帝听后几乎是怒不可遏,“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为了贪图私利连百姓的死活都不管了!” “父皇息怒,宣荣那边的灾情再不及时救助恐怕要生变故,至于贪污赈灾钱粮的事,恐怕得好好查查了。”陆信说。 “嗯,朕之前已经让你到户部去了,赈灾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关于贪污赈灾钱粮的事情朕会派人去查,这些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父皇。” 陆信从皇帝那出来之后直接到了户部,将皇帝的旨意告诉了杨之斌。 “岂有此理,户部在一个月前拨了十五万石粮食,十万两白银过去,足够帮助宣荣一带熬过灾荒,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将如此巨大数目的赈灾钱粮给侵吞了。” “现在顾不上这些,这次户部还能拿出多少钱粮来赈灾?”陆信问。 “今年国库还算充盈,只是粮食有些困难,现在最多能调拨出十万石。” “我先亲自带人将这十万石先送到那里去,你让人设法从全国再调集一些,不够的,我会设法让那些贪官吐出来。”陆信脸上闪过一丝阴郁,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却还是被杨之斌扑捉到了,也让他有些诧异,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轻视他了,之前总以为他只是靠着皇帝的宠爱,现在想来,也许那只是他利用的某种优势罢了。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还有,给我派一个户部传司记录的人跟我一起去宣荣。” “是。” …… “王爷,您怎么刚回来又要出去,不行,这次环儿一定得跟着,省得每天在王府里头提心吊胆的。”环儿听陆信说要亲自运送赈灾钱粮,这次决定一定要跟着陆信。 “既然你要跟着,那就带上你也无妨,你这小丫头这些日子在王府里闷坏了吧?回房收拾收拾吧,明天就出发了。” “是,王爷!”环儿开心一笑。 …… 回房之后陆信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见夏铭渊一面,毕竟即使两人之间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么多疑问仍旧没有解开,只是陆信害怕。原以为夏家倒了,夏铭渊的羽翼也就跟着断了,可是现在却发现他身后仍然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支撑,而且陆信对这势力一无所知。很想去问夏铭渊,却又怕从他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陆信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等这次事情了结了再去问清楚。 …… 三天的路程,很快陆信运送赈灾钱粮的队伍到了宣荣,陆信没让队伍进城,而是安排随同来的户部官员负责登记派发钱粮给周边的灾民,至于城里的百姓,陆信很快就会让他们领到本来早该到手的钱粮的。陆信进城就发现这次来和几天前看到的情景完全不同,街上没有了灾民,而且还出现了一些小摊贩在街上卖东西。而看到眼前的一切陆信的脸色更加阴郁了,看来在朝中必定有身居高位之人将这次赈灾的消息提前送到了郡守手中,他才会做好这样一番布置。 果然,队伍一到郡守府,郡守已经带着下面的官员在门口等着了,“宣荣郡守王寒为参见王爷!” 陆信就这么坐在马上冷冷的看了好一会,让跪在地上的众人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有些人额头渐渐开始冒汗了,陆信观察了一下这位荣宣郡守王寒为,他倒是没有被自己故意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到。好一会陆信才下马走到王寒为的身前,“各位大人不必多礼。”看来这次没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不过这样才够有趣,不是么? ~ 第十二章 打草惊蛇 “王爷一路幸苦了,下官已经备好了酒菜为王爷接风洗尘,王爷请。” “有劳大人了。”陆信微微点了个头,在王寒为的指引下到了郡守府的大厅。大厅中一桌珍馐已经备好,陆信看了桌上的美酒佳肴心中的怒火更甚,而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温和,只有跟在一旁的环儿察觉到了陆信眼底的阴寒,忍不住为这些官员捏了把汗,好久都没见过自己王爷这么大火气了。 众人入座之后居然还有许多美艳的女子在厅堂中跳舞,“王爷,您看今天的安排您是否还满意?” “看到这美酒佳肴还有这么多的美人,本王可是很清楚各位大人的诚意了,只是本王听说这宣荣郡一带可以一直在闹灾荒,现在看到这歌舞升平的景象,难道本王接到的灾旱消息错了?” “王爷,咱们这宣荣郡在开春的时候确实是受了灾,只是一个月前朝廷的赈灾钱粮就已经分发下去了,这灾情早就过去了。想来是一些贪图朝廷钱粮的刁民蒙蔽圣听才让王爷又白白跑了这么一趟。” “原来如此,本王今日进城也确实没看到任何灾民,看来那些乱传谣言的刁民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 “王爷,环儿不明白您为什么不提开仓放粮的事,反而和那群贪官沆瀣一气,您不是对这些人的做法很生气吗?” “稍安勿躁,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即使我王爷的身份压着也没有,只要他们坚持说没有灾民,钱粮早就发先去了,我们也毫无办法。事情我已经布置好了,等着吧,我保证明天一早灾民定会把这郡守府的大门挤破。”陆信扯了一抹冷笑,环儿也安心了。 …… “王爷!王爷!” 陆信听到呼喊声慢慢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才开门,“何事?” “王爷,是下官办事不力,府门外来了一群刁民,下官担心他们冲进来会威胁王爷您的安全,所以王爷先从后门走,到下官的别院里去躲躲吧。” “刁民?为何本王一来就会出现这么多的刁民,莫非是对本王心存不满?” “王爷不是这样的,这些都是城中一些好吃懒做的人,经常到郡守府前闹事,是下官以前太仁慈每次都给他们发写银子息事宁人,这些人却变本加厉了。” “太平盛世竟然有如此刁民,不行,本王非得亲眼去看看不可!”陆信说完也不顾王寒为的阻拦直接到了郡守府门口,“开门!”陆信对守门的侍卫吩咐道,侍卫们都看着王寒为,“王爷,这些刁民凶残,下官怕会伤及您的贵体啊!” 陆信一抬手,“没事,开门!” 王寒为无奈只好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即把门打开。外头的灾民一见府门开了立刻往里面冲,吓得王寒为急忙示意侍卫拦住,“王爷您也看见了,这些刁民如此目无法纪,您还是先去躲躲吧。” 陆信没有理会王寒为,而是推开了拦住灾民的侍卫,“我是当今皇上的九皇子李言,大家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妨对我说,这样聚众私闯官府是要问罪的。” 众人一听陆信的话,立马都跪在了地上,其中一位老丈说:“王爷救命啊!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百姓,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敢来官府闹事啊!” 陆信上前将那位老丈扶起,“大家都起来,这位老丈,您别着急,慢慢把事情给本王讲清楚,若是真有什么隐情,本王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说着陆信侧头看了王寒为一眼,此时王寒为想阻止也没办法了。 “王爷您是不知道啊,咱们这大旱颗粒无收啊,听说朝廷发了赈灾的钱粮,可是被这些贪官层层克扣,到我们手里就连支撑一天都不够了啊。”那位老丈说。 “大胆刁民,本官明明将朝廷拨来的赈灾钱粮权抵押分发下去了,你竟然敢诬陷本官!来人啊,把这群刁民轰走。” “王大人,你这是心虚吗?” “怎么会呢,下官可是问心无愧。” “那就让他说。这位老丈你说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钱粮给贪污了,可有何证据?” “有!这个王大人把粮食都收在自己秘密建的粮仓里了,然后每天拿一部分到粮店高价出卖,我们这些人为了活命所有的钱财全都拿去换粮食了。现在家里的钱财也没了,没钱买粮食,逃难的盘缠都没有,我们就只能这样等死,王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老丈既然这么说,那你们是否知道王大人的私自建造的粮仓在哪?”陆信问。 “这,我们一直没找到,就是因为找不到我们才只能在这里活活等死。”老丈此言一出,所有的百姓都在应和,“王爷,救救我们吧…” “王大人,本王看这些百姓也不像在撒谎。” “王爷,下官真的是冤枉啊,要不这样,下官府中还有一些存粮,分发给这些人把今天的事情先平息了如何?”王寒为凑到陆信耳边说,陆信本以为百姓会知道粮仓所在今日便可开仓放粮了,没料到这王寒为竟然如此狡猾竟然没人知道粮仓所在,陆信犹豫了一下目前只能接受王寒为的提议了,于是点点头算是同意。 “大家都排队领粮食吧。”王寒为说。 …… “太过分了!这个臭贪官竟然这么狡猾,王爷,那些灾民好可怜,您得想办法救救他们啊。” “是我疏忽了,没料到大家竟然都不知晓粮仓在何处,今天一举却打草惊蛇了,想必这王寒为定会更加谨慎。现在我们只有先找到粮仓才能真正帮到灾民了,找粮仓的事我已经交代人去查了。环儿你现在出城去调拨一些粮食到城门煮粥发放,不要说是朝廷的,随便打一个善人的旗号,现在能救多少算多少了。” “是王爷,我这就去。” …… 晚饭后陆信乔装到城里四处看了看,想着也许碰碰运气也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最终却一无所获。回到厢房刚关上门陆信突然察觉到了房中有一丝气息,“谁!” “陆信,是我。”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却是夏铭渊。 “铭渊,你为何会在这里?”陆信问,房中没有点灯。 “我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从长安赶了过来,宣荣郡的情况可不如表面看着的那么简单。” “是啊,来此之后我才发觉,不仅官员之间盘根错节互相勾结而且在朝廷中很明显有身居高位之人为他们撑腰。”陆信说,慢慢走近夏铭渊,却在伸手便可触及他的地方停了下来,“夏铭渊,还有什么目的,这次你来这里。” 夏铭渊借着清冷的月光看着陆信,慢慢走近身后抱住他,“为何总要觉得我有什么目的,我就不能是单纯的担心你的安危么?” 陆信回抱住夏铭渊,“看来上次的事情给你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恐惧,我不是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么?放心好吗?” “我…我当然放心!”突然夏铭渊伸手点住了陆信的穴道,慢慢从他的怀抱中退开,“想不到吧,晋王爷,你怀中抱着的根本不是你的夏铭渊。”那人开口,声音却已经变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陆信站在那里穴道被制无法动弹,脸上的表情却无比诧异。那人慢慢走到桌前将桌上的蜡烛点亮,一手拿起烛台再次走到陆信面前,“看看我的脸,这人皮面具是不是做得和夏铭渊几乎一模一样啊?不过我还真为他不值,作为你的爱人竟然抱在怀里也认不出真假来。” ~ 第十三章 峰回路转 “你到底是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那人一笑,“你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告诉你也无妨。(.无弹窗广告)你不该蹚这趟浑水,你这一番动作要是成功了,受牵连获罪的人可就多了,既然你不肯放过我们,那我们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你要怎样?杀我吗?” 那人又是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药丸,“王爷对这药不陌生吧?你可是吃过两次了呢。” 陆信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恐惧,“忘尘。” “看来王爷对这药记忆犹新啊,没错这就是忘尘。而且这次我给你准备的分量足够你忘掉所有的事情,换句话说吧,王爷你吃了它之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了。哈哈哈,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可就在那人失去防备的瞬间陆信突然出手将他的穴道制住,那人诧异的瞪着陆信,“不可能!我明明点住了你的穴道,我的点穴手法即使强行运功冲开也得半个时辰,你为何?” 陆信从那人手中拿过忘尘,“我不知道你是太高估你自己了还是太低估我对夏铭渊的感情了。实话告诉你,发现你在房中我便察觉到了异样,还记得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吗?我说:铭渊,你为何会在这里。知道吗我与夏铭渊之间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一块叫的,如果你真的是夏铭渊,必定会觉得诧异甚至以此调侃,可是你却没察觉出任何异常。而且即使你连声音都学得十足也没用,一个人的气质是学不来的。所以我早就防备着你,又怎么会让你得手呢。” “既然你早就察觉了,又为何要装下去呢?” “很简单,我想知道你的目的。”陆信说,然后伸手在那人的耳根摸索了一下,慢慢将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掉。见到那人真面目的时候陆信还是觉得有些诧异。“我从没想过,竟然会是你。” “我本来告诉过自己不要轻视你的,可是现在才知道,不管自己如何告诫自己,在我心里始终觉得你只是靠着皇上的宠爱,根本一无是处,现在我总算切身领教到了轻敌的后果。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陆信看了看手中小盒子里的那颗药丸,“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真正的主子是谁?” 那人一愣,“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真的会让我把这颗药吃下去?” “你觉得呢?”陆信邪魅一笑。 “你!”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既然要做这件事,就该有接受惩罚的心理准备。好了,我现在开始数到十,希望你能给我想要的答案,否则你就可以尝尝这忘尘的美妙滋味了,保证让你忘却尘世的所有烦恼。现在开始了,一、二、三……八、九、十” 数到十的时候,陆信将忘尘从盒子中取出拿到那人眼前,“想好了吗?是说实话呢,还是把这颗忘尘,吃下去。” “我!”那人一直盯着陆信手中的忘尘,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好,我告诉你,我真正的主子是…” 话还没说完陆信突然听到暗器破风的声音,一道银光直向那人眉心打去,幸而陆信提前发觉才使力将暗器打偏,同时看到窗外黑影一闪而过,“什么人!”陆信立即追了出去。[.超多好看小说] …… “好一招调虎离山,你真的打算杀我灭口吗?” “我只是没料到你会这么没用,如此轻易就被人识破了,竟然顶不住威胁要将我供出去,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背叛我,那我留着你还有何用呢?”说完此人手掌一番便要向对面之人的眉心打去,不过这一掌却被从外面及时赶回的陆信轻易化解了。“三哥,你还真是深藏不露,连我都差点上了你的当,不过这么重要的证人我怎么可能让他轻易死在你手上呢?” “哼!” “今天要是你派萧青来,我估计没人救得了我了,可惜了三哥,您难道还没有原谅萧青么?” “哼!陆信,我们走着瞧。”李睿武功不高,本来只是想乘着陆信被引开来杀人灭口的,只是现在显然无法成功,扔下一句狠话便迅速离开了。陆信也不追赶,因为追到了也没用,最有用的筹码现在已经握在手上了。 “杨大人,你可看见了,这就是你效忠的主子,看到你遇险不但不搭救反而只想到杀人灭口,现在你除了帮我之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是我有眼无珠认人不清才跟了这么个主子,既然他不仁,就休怪我杨之斌不义了。晋王,王寒为的粮仓我知道在哪。” “你知道?也对,不管如何你也算是我那三哥集团的核心人员了,这种事情你自然知道。那么我来此处赈灾的消息也是你透露下来的?” “是。” “说吧,王寒为的粮仓在哪?” …… 次日一早,灾民们便见到晋王带着十几个拿着铁铲的侍卫出现在城中的菜市口,而他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久之后郡守王寒为也带着人赶了过来,当然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灾民,毕竟这晋王现在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指望了。 王寒为一看见陆信便要说话,只是陆信阴狠的斜了他一眼,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静观其变了。陆信看人也来了不少,于是开口道:“各位,昨天有人到郡守府去请愿,本王也听一位老丈说了关于旱灾的事情,只是当时郡守王大人说朝廷赈灾的钱粮早就分发下去了,而大家又没人能说出王大人私自修建的粮仓在何处,本王也不好决断。于是本王派人去寻找,结果本王的手下还真就找到了,那个粮仓,就在这菜市口下面,入口不在此处,而是直接从对面的粮店密道进入。”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们都找不到粮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把粮食运到粮店里去的。” “是啊,这王大人也太狡猾了…” “还好晋王英明,否则我们就真要饿死在这里了…” “晋王英明!”人群中有一人喊道,四周的百姓闻言纷纷应和,而一直镇定的王寒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不安。 陆信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即使知道入口在粮店,但本王想他们定然将这个入口藏得极其隐蔽,所以本王决定不浪费这个时间了,我们直接从此处挖开。只是本王有个要求。” “王爷请讲!” “粮食有多少本王都会分发给大家,只是请大家遵守秩序不要哄抢,毕竟这些粮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救命的,大家答应吗?” “好!” “没问题!” …… “很好,那么,挖!”陆信吩咐身后拿着铁铲的侍卫。侍卫们动作很快,最多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便将隐藏在地下的那个秘密粮仓挖了出来,见到一袋袋粮食的那一刻,郡守王寒为面如土色,而百姓们却开始欢呼雀跃,然后大家自觉遵守了对陆信的承诺排起了长队。 两个时辰之后,所有粮食全数派发出去,陆信看着一旁的王寒为,“王大人,看来您有很多事情需要向本王解释解释了。” 王寒为扑通一声跪在了陆信面前,“王爷饶命啊!下官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请王爷开恩啊!” 憋了一肚子怒气,陆信此时可不想再对着王寒为做戏了,于是一脚狠狠将王寒为踹倒在地,“你现在知道求饶了,你为了你那无尽的私欲害死了多少百姓,你的命是命,这些无辜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百姓听到陆信这一番话,纷纷跪了下来,“王爷,这贪官在宣荣横行多年,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求王爷为大家做主啊!” “大家请起,放心,这个祸害本王定为大家彻底铲除!” “晋王英明!” “晋王英明!” ~ 第十四章 毒黑寡妇 “王爷,你这次真厉害!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灾民的事情解决了,还抓住了这个贪官贪污的铁证。[.超多好看小说]” “也许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我抓住了王寒为,又有杨之斌在手,有这两人就足够将我的那三哥扳倒了,你觉得他会让我们如此顺利的回京吗?” “王爷您的意思是,三皇子会派人在咱们回京的路上,暗杀?” 陆信点点头,“不过他的主要目标应该是杨之斌,毕竟靠王寒为这么个贪官弄不倒他,但是杨之斌就不一样了,他掌握了李睿太多的秘密。” “那咱们该怎么办?”环儿问。 “环儿,我把王寒为交给你,还有这次护送钱粮来此的队伍,队伍里我安排了不少好手,如果我和杨之斌不在其中,你们应该没多少危险。而且以你的武功,我相信你可以顺利把他带回京城的。至于杨之斌,我会乔装秘密带他回京。”陆信说。 “可是王爷,你这样会不会太危险?环儿不放心。” “没事,现在三皇子手下没有萧青,只要他不出现,我就能应付。” “可是,可是万一萧青出现了呢?” “可能性不大,如果真的出现了,那就只能怪我命不好了。放心吧,上次萧青和三皇子闹翻了,他不会出现的。明天就出发了,务必小心。” “是,王爷。” …… 次日一早环儿便随着队伍押送王寒为出发了,而陆信同杨之斌两人好好乔装了一番,又在宣荣盘桓了几日才出发。他们没有选择和队伍一样走最近的路线,而是绕了个远,希望借此避开李睿的追杀。 “王爷,我真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变成了三皇子的眼中钉了。” “我倒是挺好奇,你为何会成为三皇子的心腹。” “心腹么?倒也算不上,三皇子从来只相信萧青,我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无论棋子所处的位置有多重要,棋子始终只是棋子,该弃掉的时候主子可从不犹豫。我也是十年寒窗才考上进士,只是出身寒门在官场中无任何依靠一直郁郁不得志,只是在户部做一个最末等的小官。那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了,而那时三皇子需要在户部安插一颗棋子,他相中了我,他愿意给我这次机会,即使我未来要拿很多去换,我没有犹豫。” “那你一身的武功、易容模仿的能力都是哪里学来的?” “人皮面具不是我自己做的,至于武功只是一次偶然的际遇罢了。”杨之斌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这事陆信也没有非得知道的必要,于是就没有再问下去。 “前面不远就是个小城,进城就去找间客栈好好休息。” “嗯。” “小二,两间上房。”陆信说。 “二位不巧就剩最后一间了,出门在外的,二位既然是一道的,那就挤一晚吧。” “行吧,时间也不早了,外头还下着雨再去找客栈也麻烦。” “好嘞,二位客官请随我来。” …… 陆信洗漱好之后看见杨之斌还静静的坐在那儿,“杨大人,时辰不早了,你也去洗漱一下睡吧。” “可是王爷,这间房里就一张床。”陆信没有注意到,但杨之斌的耳根已经有些微红了。 “没关系,出门在外这种情况难免的,今晚将就将就吧。”其实陆信何尝想和他同宿一床,而且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毕竟那人当时扮作夏铭渊,两人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不过陆信从来都明白现实比人强,随遇而安吧。 陆信上床之后往里头躺了,杨之斌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脱了外衣躺进了被窝。陆信能感觉到对方的紧绷,“放松睡吧,我又不吃人。” 路上奔波也确实累了,没多久陆信便睡了过去,只是不知道睡了多久,敏感的察觉到一丝危险,陆信立刻清醒了过来,而旁边的杨之斌显然也觉察到了。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默契的选择了沉默,等待着看外头那人打算做何动作。只是没多久两人就后悔了,空气中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两人立刻屏息却发现已经有些晚了,体内的内力在迅速的消失。不再犹豫,陆信拉起杨之斌两人跳窗离开了客栈。明显察觉到身后一丝气息,那人已经追了上来,陆信两人逃得有些狼狈,身上只穿着里衣现在也被大雨淋透了,内力还在迅速消减。 “前面有座废宅子,先进去躲躲吧。” “嗯。”杨之斌的内力不如陆信,现在估计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已经有些气力不济了。陆信拉着他直接翻墙进去,进去之后两人都靠在墙边喘息着,身上湿透了,内力又所剩无几。“也怪我,明明也算半个江湖中人,却因为江湖经验不足吃这么大亏。” “王爷,我们中的可是化功散?” 陆信摇摇头,“虽然不确定,但是这是一种会让人内力迅速消退的药,只是只要能熬过三天,内力自然会恢复。不过,很少有人能在她的手下熬过三天。” “你指的是谁?” “黑寡妇庄锦。” “江湖中人,我不太了解。”杨之斌说。 “庄锦在十几年前就已成名江湖,那时她只是以使毒出名,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人去已经心有所属,她设计让那个男人娶了她,可是那个男人却对之前的心上人念念不忘,于是忍受不了这种得到人却得不到心的痛苦,她亲手毒死了那个她心爱的男人,于是江湖中便给了她一个黑寡妇的名号。此人毒死心上人之后,行为更加乖张狠辣,而她每次对目标下手前都会先使用这样一种药,她喜欢看人无助挣扎的样子。”陆信说。 “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狠辣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老娘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狠辣!”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从外面传来,杨之斌看着陆信一笑,“王爷,看来你没有猜错,我们真的得垂死挣扎了。” “庄锦,既然已经追来了,不妨进来,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庐山真面目,我可是好奇得紧呢。”陆信朝外头说道。 “那老娘就满足你!”说完,一道身影闪了进来,只是这废屋里并没有点灯,陆信他们还是看不清庄锦的面目,不过庄锦却很“体贴”的点燃了烛火,两人也终于看清了庄锦的样子。清丽,只是陆信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词,按理说这庄锦现在也应该快四十了,可是面容却还像十七八岁的少女那样清丽动人,看来这老妖妇也是驻颜有术。 “王爷,你确定这个小姑娘就是你说的黑寡妇?”杨之斌在陆信耳边小声的说。 “应该没错,只是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么个样子。” 庄锦拿着烛火慢慢向两人靠近,却在看清杨之斌的样子之后先是一愣,然后便指着他喊道:“杨少卿!你为什么还没死!”说完便一手掐住了杨之斌的脖子。 “你个老妖婆发什么疯!陆信使出仅剩的一丝内力攻向庄锦,也迫使她放开了杨之斌。” “咳咳咳!”杨之斌剧烈的咳嗽了一会,看着庄锦问道:“你认识杨少卿?” “你不是他,我当年亲眼看着他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说!你和杨少卿是什么关系!”庄锦指着杨之斌问。 “杨少卿,那是我父亲的名讳。” 陆信诧异的看着杨之斌,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原来你就是他和那个女人生的野种,当年他居然宁死都不告诉我那个贱人和你的下落,哈哈哈哈,报应啊,你今天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我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第十五章 无力脱困 “老妖婆,你要怎样?” 庄锦看着杨之斌沉默了一下,然后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慢慢蹲到了杨之斌面前,“别怪我狠毒,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快的,我会让你在死之前尝尽苦头,要你知道死才是最好的解脱。”说完庄锦将一颗深黑色的药丸强行让杨之斌吞了下去。 “老妖婆,你给他吃了什么!” “别担心,你很快就知道了,他要想活下去还得靠你呢!哈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杨少卿和那贱人的孩子在老娘手下能熬多久。”说完庄锦便大笑着出去了。 陆信扶起杨之斌,“你怎么样了?” “我,我只是有点热。”杨之斌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脸上却出现了一抹红晕,此时陆信即使江湖经验再不足,他也知道庄锦给杨之斌吃了什么药了,没想到庄锦竟然如此恶毒的要折辱杨之斌。陆信伸手探上杨之斌的脉搏,却听见外头庄锦用传音入密对他说道,“小子,不用挣扎了,你要想救他的命,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哈哈哈哈哈!” 本来陆信还想着是否能想别的办法解决,现在看来竟然是别无选择了。陆信双手握住杨之斌的肩膀,“杨之斌,看着我,知道我是谁吗?” 在陆信触碰到他的时候杨之斌喘息了一下,“王爷说笑了,我又没傻,怎会不知道你是谁。” “既然你还清醒,那我直接问你,你知道庄锦给你吃的是什么药吗?” 杨之斌有点尴尬的将眼神从陆信脸上移开,点了点头“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么,你的决定是?” “我…”杨之斌一愣,竟是没想到陆信会这样问,“王爷,如果我想活下去,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陆信微微叹了口气,“这是你的选择,对不起。”陆信将杨之斌平躺放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小心的压了上去。杨之斌的表情有些脆弱,却有因为药物的影响神智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虽说陆信刚才是在问杨之斌,可其实他自己内心又何尝不犹豫,一个人心中一旦有了一个深爱的人,就不会愿意去碰其他人了,只是让自己就这么放任杨之斌去死,陆信也做不到。犹豫的看着身下表情越来越痛苦的人,陆信最终做出了选择,伸手扯开了杨之斌身上本就极其凌乱的衣衫。 (――再次捂脸――跑开――) 当陆信费力的帮着已经昏迷的杨之斌穿好衣衫后,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内力被强行散去之后身体各处都在虚痛着,庄锦并没有出现,但陆信知道现在这样根本逃不掉。没想到自己总是低估李睿,也一次一次因为他吃苦头,没想到他竟然找到了这行为乖张的庄锦来追杀他们。 陆信心里在思索着脱身的方法,他们比环儿出发晚了几天,算算时间环儿已经到长安了,而环儿看到他们还没到长安,定会猜测到他们出事了。环儿知道他们回长安的路线,必定会设法来救他们,只是现在他们在的这个废屋里,即使有人来救也找不到他们。陆信静静的靠在墙边,侧过头看了看在一旁昏睡的杨之斌,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种无力到只能任人宰割的感觉实在不好。 …… “你说什么,他们还没回长安?” “是,刘长老,王爷他们肯定是出事了,咱们得想办法去救啊。” “环儿你先别着急,咱们只是知道王爷回长安的路线,但是他们在哪出的事,现在在哪我们都不知道,这即使要救也不知该如何救啊。” “那怎么办,刘长老,你快想想办法吧!”环儿急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调集那边的人手去找,但这样始终是最笨的办法,环儿,也许你可以去找一下夏铭渊,老夫觉得,他应该有办法。” “长老为何这样认为?”环儿不解。 “就凭他能在王爷快死的情况下硬是把他救回来,老夫觉得,也许他身后的势力远比我们要大。去试试吧,总比我们在这里干等着要好。” “嗯,上次王爷告诉了我夏铭渊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 …… “叩叩叩” 一个小童把门打开,看着环儿问到:“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找夏铭渊。” 小童倒是没为难环儿,直接把她领到了一个厅堂中,然后让环儿稍等。没多久夏铭渊便出来了,“环儿姑娘,找我何事?” 环儿看见夏铭渊出来,立刻跪到了他的面前,“夏公子,我家王爷有危险,环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来求你的,求你救救他!” 夏铭渊伸手将环儿扶起,“环儿姑娘别多礼了,告诉我陆信出什么事了。” 环儿将陆信的事情告诉了夏铭渊,“环儿不知道王爷到底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哪,夏公子,求你想想办法救救王爷吧!” “我知道了,环儿你先回去,这事交给我,我保证将陆信平安的带回来。” “环儿在此谢过夏公子大恩。” …… “爷,现在完全不知道他在哪,我们该怎么救?”商平问。 “陆信服用过凤凰心,当时秦峥说过,陆信的体内在三个月内都会散发一种特殊的味道,而有一种昆虫能追踪到这种味道,我刚才已经把虫子放出去了,跟着去就能找到。” “爷,你这几天身子一直不大好,还是我去吧,一定把陆信安全带回来。”商平说。 夏铭渊摇头,“他有危险,我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安心等待呢,与其在此担忧还不如亲自去救他。你留下来,我要你好好盯着李睿,不要再让他有什么动作了。别担心我,这是命令。” “是。”虽然不放心,可是夏铭渊的固执商平比谁都清楚。 …… “你醒了,”陆信见杨之斌醒来,伸手将杨之斌扶起来让他靠在墙边,“还好吗?” “嗯,”杨之斌点点头,“庄锦呢?” “还没进来,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不过我们两个现在这样子,庄锦也根本不用担心我们能逃走。”陆信无奈道。 “可是王爷,你可不是这种认命等死的人。” “没想到杨大人居然如此了解我了,可是很遗憾,现在除了等,我没有别的办法。” “等?你的意思是会有人来救我们?” “我确定会有人要救我们,但我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能找到我们,不过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能撑多久是多久。” “我知道了,我还不想死,不管那个老妖婆还要做什么,只要能活下去,我都会撑住。”虽然他这么说,可是此时杨之斌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脸上失了血色,身体也因为内力被强行散去而痛苦不已。身上穿着的还是当时跑出来时穿的里衣,时已入秋天气渐渐寒凉,杨之斌难受得抱住了膝盖。陆信看着他那样子,知道此时定是浑身难受,心里叹了口气,伸手将杨之斌抱进了怀里。杨之斌先是有些僵硬,但也许真的贪恋中份温暖,渐渐放松身体静静靠在陆信怀中取暖。 “哟,我还真是没想到,我这么一弄倒是还成全了一对小情人了。”庄锦从外头进来见到这幅画面顿时心头火起,出言讽刺道。 陆信抬头瞟了她一眼,“嫉妒了?不过我可不喜欢抱老女人。” “你!”庄锦闻言一把将杨之斌从陆信怀中扯开,杨之斌摔到一旁又晕了过去,然后庄锦伸手掐住陆信的脖子,“臭小子,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 第十六章 爱即是信 “臭小子,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陆信一笑,“我可从来没有这样以为过,可是你可舍不得杀我。[]” “哼!你小子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凭什么说我不舍的杀你!”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制毒,而我不仅吃过蛇炎果,还吃过凤凰心。” 庄锦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臭小子,你不就是想活下去么,用得着编这样的谎言吗?”虽然这样说,但庄锦却松开了掐住陆信脖子的手,陆信心中暗想也许这一次赌对了,像庄锦这种制毒的高手,不可能对这两样东西没兴趣的,尤其是凤凰心。 “我有没有骗你,你大可以用毒,一试便知。” 庄锦听了点了点头,“要是你说的是真的,放着你这么个宝贝不用也实在可惜。”于是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放到陆信鼻子边让他闻了闻,等了一刻发现陆信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庄锦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异常就证明你至少是真的服用过蛇炎果。” “这气味我闻过,是在碧落山庄。” “难怪李睿说你在碧落山庄的时候没服用解药这气体也对你无用,原来正是因为你吃过蛇炎果。”说完庄锦有将一颗药丸塞进了陆信的嘴里,陆信没有犹豫便咽了下去。 “如何?胸口有没有觉得很难受?” “有些闷,不过还好。” 庄锦一笑,“你小子倒是没骗我,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你的血可是炼药的好东西,而你也是试药的绝佳人选。”说完看向杨之斌,“不过我现在对折磨他已经失去兴趣了,就大发慈悲给他个痛快。” 闻言陆信立即挡到了杨之斌身前,“你不许杀他,你要是杀了他我现在立刻自杀,你就用我的尸体去试药吧!” “你!好,臭小子,我就先留着他的命,等我用不到你了,自然要你们好看。”庄锦一个手刀将陆信打昏,然后带着两人到了她炼药的药炉。 …… 陆信被手腕上的一阵疼痛弄醒,一睁眼便看到庄锦正用一把匕首割开他的手腕取血。这庄锦还真是一点不顾及他,一次就取了一大碗血,弄得陆信眼前发黑,头昏眼花的。“倒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最毒妇人心。” “哼!你这年轻人,不过是放了你一碗血就抱怨。”庄锦丢下一句话端着刚取的那碗血就出去了。陆信看了看四周,是一间简单的茅草屋,杨之斌就躺在他的身边,还沉沉的睡着。陆信就这么静静躺在这里,反正现在命算是暂时保住了,只是浑身难受,很想睡却又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人就是这样,累极了反而睡不着了。陆信突然满脑子都是夏铭渊,是因为做了愧对他的事吗?也许是,之前即使他伤害了夏铭渊太多次,可唯独这次不同,是感情的背叛吗?陆信问自己。 侧过身看着躺在身边的杨之斌,此时的样子透着无力的虚弱感,让人有种要好好保护的冲动。陆信此时感觉自己的心境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并不是喜欢上了杨之斌,而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 “我们这是在哪?”醒来后杨之斌问身边的陆信。 陆信一挑眉,“在老妖婆的老窝里。” “她又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杨之斌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也许他是真的害怕这个恶毒的女人了。 “放心,我已经和她谈好交易了,我们暂时性命无忧,也许再等两三天便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王爷,你到底和那老妖婆做了什么交易?”此时杨之斌才看到陆信的手腕上缠着纱布还渗着鲜血,“你的手!” “没事,只是被放了点血,能保住我们两个人的命,值得。” 杨之斌看着陆信,眼神突然有些迷茫,“为什么?” 陆信一愣,随即笑了笑,“别想太多,我有些累了,睡会儿。”说完便翻了个身睡了,可是闭着眼睛陆信也没能睡着,刚才只是想逃避罢了。 …… 夏铭渊追踪着那只虫子,没想到竟然飞入了一片密林中,就在夏铭渊进入密林没多久,那只虫子便突然坠落,死了。这林子里必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是夏铭渊停下来运功查探了一下自身,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片密林不大,现在即使虫子死了,只要断定陆信在这片密林中,就一定能找到。夏铭渊一边加紧深入密林寻找,心中却越来越焦急,陆信现在到底面临这什么情况,是否还能等到自己赶过去。 …… “吃饭吧,我可不想才取了一次血你就死了。”庄锦端了些饭菜进来,倒是引得两人一阵诧异,没料到这庄锦竟然还能做出成色如此好的饭菜。不过两人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没有动筷子,气得庄锦指着两个人说:“放心,没毒!我要是想给你们下毒,还需要下在饭菜里不成?” 陆信看着饭菜,确实饿了,只是“我们不是担心这个。” 一旁的杨之斌“扑哧”一笑,真是诧异他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他的意思是,你做的饭菜,会不会只是好看却难吃得很呢?” “你!你们!竟敢侮辱我的厨艺!”庄锦突然大力甩了杨之斌一巴掌,眼中杀意浮现,“你这个野种!” 陆信扶住杨之斌,将他护到身后,“庄锦,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好,总有一天我会要你们好看!”庄锦压抑着愤怒一甩袖转身离开了屋子。 陆信看着杨之斌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叹了口气,“还好吗?” 杨之斌摇摇头,“没事。” “坐下吃饭吧,总不能饿死在这里。”说完便坐到了桌边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尝了尝,“也许我们忽略了,无论怎么说庄锦也曾为**,手艺不错。” “是吗?” 两人这一天一夜受了这么多折磨却是水米未进,自然是饿惨了,很快便将庄锦送来的饭菜吃了。吃完之后陆信试着调息打坐,刚开始丹田之中空空如也,不过许久之后突然觉察到一丝内力的出现,瞬间压抑住心头的惊喜。此时内力虽然在恢复,但要能对付庄锦,至少得恢复到原先的七成,现在为时尚早。 晚饭之后庄锦又割开陆信的手腕取了一碗血,然后还让陆信吃下了一颗药丸。 一刻钟之后,“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庄锦问。 可陆信还没来的及说话口中便吐出一大口深黑的血,显然是身中剧毒。庄锦立刻探上陆信的脉搏,“果然奇效啊!一般人服下这毒药,不消一刻必定气绝身亡,可是他竟然把毒血吐了出来,奇效啊!” 杨之斌扶住摇摇欲坠的陆信,“老妖婆,你不要太过分。” 也许此时庄锦的心情格外好,所以没有和杨之斌计较,而是笑着走了出去。 “杨之斌,别再激怒她了,我没事。”杨之斌将陆信扶到床上躺着,然后帮他处理了手腕上的两道深深的伤口,“我们真的能等到吗?救我们的人。” 陆信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安心的微笑,“别人我不敢确定,但是他,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杨之斌突然觉得陆信脸上的这抹笑容有些刺眼,忍不住别开了眼睛,“这个他,是夏铭渊对吗?” “嗯,是他。” “王爷为何断定他一定能找到这里?” “我无法断定,我只是相信他罢了。”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你们之间明明有这么多的阴谋与欺骗,却还是能安心的将生命交托给对方。只是因为爱,便相信。” ~ 第十七章 行为乖张 “爱即是信任,也许就是这个意思。时候不早了,明天还不知道庄锦会弄出什么花样,早些休息吧。” “嗯。” …… 第二天,庄锦倒是并没有弄什么新花样,不过单单这两碗血加上各种毒药,总共也就两天时间,陆信整个人都被折磨的快不行了,只能躺在床上由着杨之斌照顾。 “王爷,答应我一定要撑住好吗?” 看着昏沉的陆信,杨之斌渐渐慌了,总是担心他会熬不下去。 而此时陆信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喜悦,“别担心,我们熬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 “嘘!”陆信狡黠一笑,“咱们再安心等一会儿。” “嗯。”杨之斌点点头。 …… 两人并没等多久,突然“哐”的一声,庄锦被人一脚连着门一块踢了进来倒在地上。 陆信见到随后进来的人,嘴角扯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平平淡淡的说了一声“你来了。” 庄锦还想挣扎,但是夏铭渊身影迅速一闪,手指移动迅速点住了庄锦的大穴。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杨之斌,便走到床边将陆信抱起。 “这个女人,杀不杀?”夏铭渊轻声问怀中的人,此时的表情却是陆信从未见过的阴郁。 陆信看着坐在地上愤恨却有一丝恐惧的庄锦,“算了,她只是个为情所苦的女人,也许放开了,也就不苦了。既然她没有杀我,我又何必赶尽杀绝。” 庄锦和杨之斌皆是一愣,倒是夏铭渊,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杨之斌,示意他跟上,之后便抱着陆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超多好看小说]最后只剩下穴道被制的庄锦愣愣的坐在地上脑子里全是陆信那句看似对着夏铭渊其实是对她说的话,“也许放开了,也就不苦了”。 庄锦的眼中满是迷茫,口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真的可以吗?” …… 夏铭渊抱着陆信出了密林,杨之斌在身后跟着,他知道夏铭渊此时定为陆信的情况着急,却还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好让他能追得上。没来由的,杨之斌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心头有些酸酸的。随着夏铭渊到了附近镇上的一家客栈落脚,夏铭渊要了两间房。 …… “大夫,他怎么样了?”夏铭渊问。 大夫琢磨了一下,“他的脉象有点乱,首先是失血过多,这个只要仔细调理不难恢复,只是他似乎有中毒的现象,但又好像不是,老夫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开药方了。” “大夫,”陆信开口,声音已是极度虚弱,“给我开些温和恢复的方子就行,别的不用管,我自己的情况我很清楚。” 大夫点点头,“也好。” …… 喝过药之后,夏铭渊坐到床边看着陆信,“怎么会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看来你几年的江湖是白混了。” “夏铭渊,陪我一起睡吧!” “怎么?不好意思回答我的问题了?”夏铭渊看着陆信有些窘迫的样子不觉哂然一笑。 “我被那老妖婆放掉了那么多血,现在内力又没恢复,很冷,上来给我暖暖吧。” “你呀!”夏铭渊认命的脱掉外衣陪着躺进了被窝里,刚一躺好陆信就钻到了他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总算安心了。” “睡吧。” 很快陆信便沉沉睡去,夏铭渊就这么看着他,良久,口中喃喃道:“你究竟还要怎么折磨我?” …… 就在隔壁的杨之斌也同夏铭渊一样久久不能入睡,这几天所经历的事情一直在脑海中闪现,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竟然满脑子都是陆信的影子,“杨之斌,你到底是怎么了?” …… 有些人一夜睡得很好,但另外一些人却明明很累还睁着眼睛等到天明。 陆信一睁开眼便看见夏铭渊正看着他,不觉调笑了一句:“我真得这么好看?” “好些了吗?” 陆信运了运气,发现内力已经恢复到七成,因为毒而难受的感觉似乎也消失了,只是头还有些晕,“已经没事了,我们还是尽快回长安吧。” “还是再等两天你好好恢复下,现在李睿肯定知道你逃脱了,我怕他会设法让萧青来,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两个联手才行。” “嗯,还是你考虑周全。杨之斌呢?”陆信问。 “在隔壁休息,要去看看他吗?” “不了,他没事就好,现在他的安全是关键。”其实陆信提到杨之斌心里觉得有一丝不自然,想要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告诉夏铭渊,可看着夏铭渊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夏铭渊,我还有好多问题没问你,现在问可以吗?” “你问,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就从红衣女鬼开始吧,你扮作女鬼到宫中吓人只是为了将我引到碧落山庄吗?” “是。” “那么你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或者你身后的那些人有什么好处?” “引你到碧落山庄只是为了让你发现李睿秘密打造兵器的事,好让你以此扳倒李睿。我身后确实有人在操纵这一切,不过我不能告诉你是谁,第二个问题我也不能回答你,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会助你顺利登上皇位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会知道在皇后寝宫里的那条密道?”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我们之间为何总是有解不完的秘密,既然你说会帮我登上皇位,那其他的我也不问了。肚子饿了,咱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好。” …… 两人洗漱好之后叫上杨之斌一起到楼下大堂中吃东西,三人刚点完东西突然一个人坐到了他们面前。 “庄锦!你还想怎样?” “我想通了,这个臭小子说得没错,那死鬼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早该放下了。既然我已经想通了,决定以后跟着他了。”庄锦指着杨之斌说。 “什么?老妖婆,你干嘛要跟着我们,还嫌折磨得我们不够啊!”陆信诧异,这庄锦果然行为乖张,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嘛。 “准确来说我是以后要跟着这小子,”庄锦指着杨之斌道,“怎么说他也是那死鬼的儿子,他的亲娘早就病死了,我作为他的后母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如果真的可以夸张的话,陆信觉得他和杨之斌的下巴同时掉了,这庄锦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两天前还说要让杨之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却说要作为后母来照顾他,真是… “庄锦,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陆信诧异道。 “臭小子,我脑子清醒得很,我只是想通了不再恨罢了,这小子毕竟是他唯一的骨血,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他了。就这么定了,今后我就跟着他了。” 三人相视一眼,不知道这又是福还是祸。“行了,三个大老爷们还这么别别扭扭的,吃东西吧,我可饿惨了。” …… 在这里盘桓了两日,四人出发回长安。最让大家诧异的是庄锦居然真的就像个后母一样每天对杨之斌嘘寒问暖的,弄得杨之斌很不适应。回长安的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三天后便到了长安。可是陆信和夏铭渊都在担心,也许李睿并不是放弃挣扎,而是在酝酿一次更大的行动。 回到长安之后陆信带着杨之斌直接进宫去了,陆信将在宣荣发生的事情详细告诉了皇帝,此时有户部侍郎杨之斌的作证李睿利用贪污的赈灾钱粮大量购买铁矿石,打造兵器。还有王寒为的被捕,楚王李睿指使地方官员贪污,私自打造兵器意图谋反的罪算是坐实了。 “父皇,关于三哥,你打算如何处理?” 皇上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也是朕的亲生儿子,答应朕不要杀他,其他的交给你去处置吧。” “父皇,放心。” ~ 第十八章 逼宫谋反 “皇上,皇上,不好啦!”一个太监大喊着闯了进来。 “放肆!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那太监立刻跪到了皇帝面前,“皇上!楚王,楚王他逼宫啊!” “什么!说清楚。” “楚王带着好多兵马已经把皇宫的各个出口都堵住了,现在楚王正亲自带兵在攻打皇宫大门了,皇上!” 陆信全然没料到李睿会如此大胆,难怪他们能平安回到长安,因为已经没有在路上截杀他们的必要了。“父皇,宫中的御林军能抵挡多久?” “宫中御林军只有五千,只是朕不清楚睿儿哪来的兵力,到底有多少兵力,所以御林军能支持多久朕无法估计。” “我们必须设法调集在长安城外的那三万军队,否则一旦被他冲了进来后果将不堪设想。”陆信说。 “只是现在皇宫都被他包围起来了,要怎么出去啊?” “父皇,有一个地方你大概忘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对啊!那条密道!言儿,你快从那出去把城外的三万军队调来,宫里我会尽量撑着。” “可是,儿臣不放心,父皇你同我一起先出宫去吧。” “不可,朕要是在这里,宫里就不会乱,你速去。” 一旁的杨之斌看陆信还在犹豫,开口道:“王爷,你尽管去,我一定护皇上周全。” 陆信看着杨之斌,终于是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从密道出来之后陆信便用最快的速度奔向长安城外军队驻扎之地。 “参见王爷,不知王爷此时前来所谓何事?” “快去叫裴将军来见我!” “是!”那个士兵见陆信神色凝重,心知必定有要事,也不敢耽搁立刻飞奔到裴行俭帐中。“裴将军,晋王在外头等你,似乎有重要事情。” “快带我去。” …… “王爷,如此着急前来可是出什么事了?”裴行俭问。 “裴将军,李睿逼宫,赶紧召集军队随我救驾,这是调兵的兵符和皇上的圣旨。”裴行俭结果圣旨一看,也知道此时宫中情况极其危急,赶忙调集军队随同陆信救驾。 …… “皇上!不好了,永定门被叛兵打开了,现在楚王已经带着叛兵冲进宫了,御林军死伤惨重,怕是抵挡不住了!”又有太监慌张的冲了进来。 “皇上,先离开这里吧,王爷调兵赶来还需要时间,可是御林军已经支持不住了,现在不能在在这里耗下去了。”杨之斌劝说道。 皇帝犹豫着还是点了头,“也好,等言儿带兵来了我们就安全了,先随朕到密道去吧。” “皇上,你还是留在这里等着睿儿吧。”正当皇帝准备同杨之斌一起离开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淑妃,原来睿儿逼宫你也有份。”皇帝说。 “是你把我们母子逼到这份上的,你不但要帮着静妃的孩子扳倒睿儿,还要帮他坐上皇位,我和睿儿就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了。”淑妃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男子,杨之斌一眼便看出那几人武功不俗,显然淑妃早就防备着皇帝会逃走了。 皇帝看着眼前的女人,无论怎么说已经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今天竟然为了权力要到这种地步,心头泛起一阵苦涩,眼中也露出对她的失望。而看到皇帝这个眼神,淑妃也有了一丝动摇,没了刚才的那种强势,“皇上,只要你肯写诏书将皇位传给睿儿,臣妾保证今后定当陪着你安享今后的日子,睿儿一定会厚待你的。” “睿儿是朕的亲儿子,朕哪里又舍得伤害他,只是睿儿的性子太过阴沉,实在不适合继承皇位…” “皇上不必再说了,既然你不愿意退让,那臣妾就陪着你在这里等睿儿。” 皇帝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时间似乎有些凝固了,至少一直站在皇帝身边的杨之斌有这种感觉,无论是李睿还是陆信,两人总得有一个先出现在这里。不过时间再难熬也终究是会熬过去的,随着破门的声音,身披战甲手握长剑的李睿终于是出现了。 进来之后李睿迅速的扫了一眼里面的人,然后走到淑妃身边,“母后,你没事吧。” “放心,母后好得很,现在只要你父皇一道传位诏书,我就是皇太后了。” 李睿看向皇帝,“父皇,只要你把传位诏书写了,儿子保证今后一定厚待你,让你安心做太上皇。” “哼!你这个逆子,你即使得到了皇位,也休想名正言顺。” “你!”名不正言不顺,这是历代夺位者为世人留下的最大诟病,李睿是皇位的继承人之一,但他此番被逼无奈提前行使逼宫计划,已经是等同于谋反,要是得不到皇帝的传位诏书,那他就真的是乱臣贼子,今后国家也很难稳定治理了。“来人,把那些人给我带上来。” “是!” 跟随者李睿杀入宫的叛兵将皇后还有几位妃子和几位公主都带了进来,“父皇,你要是不在乎这些人的命,大可以不必写这道诏书。” “李睿!你简直是禽兽,那里头还有你的妹妹啊!” “哼!只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算什么,我那同父异母的兄弟还不是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么?要不是李言那个野种拿到了我贪污赈灾欠款的把柄,我也不至于提前动手,都是你们逼我的!你到底写不写!” 看着面前那些一脸惊慌的妻女,皇帝犹豫了。正当皇帝犹豫的时候,对面唯一镇定着站在那里的皇后开口了:“皇上,你要是为了我们把皇位传给了这个乱臣贼子,你会对不起全天下的百姓。” 李睿一听这话走到皇后面前一巴掌就甩了过去,“你这个臭女人!自己生不出儿子,凭什么阻止父皇将皇位传给我?你这是找死!”说罢挥起手中的剑便向皇后刺了过去。这一剑直接刺进了皇后的心头,剑拔出的那一刻皇后心头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李睿一脸。皇帝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抱住了皇后渐渐瘫软的身子,“皇后!” “皇上,臣妾十四岁便嫁给了你,这么多年皇上都待臣妾很好,臣妾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为你生下一个儿子。” “不,朕不在乎,公主就很好,乖巧漂亮。皇后你不要死,你答应要一直陪着朕的!”皇上一手搂着皇后的身体,一手摁住她胸口涌出的鲜血,神情已经没有了一个君王该有的冷酷,而是充满了悲痛。 “皇上,臣妾从来都很知足,即使知道你心里爱的从来都不是我,但你的关心和爱护却是真的,臣妾能体会得到。这么多年臣妾不用去争也不必去斗,全是仰仗皇上的庇护,现在能死在你怀里,臣妾真的知足了。皇上,今后臣妾不能陪着你了,答应我,好好保重自己,好吗?”拼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些话,皇后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皇后,皇后!朕答应你,朕什么都答应你!” 耗尽最后一点生命,皇后深深的看了皇帝一眼,带着眷恋和满足,慢慢得闭上了眼睛。而边上的妃嫔和公主都已经吓得哭作一团了。皇帝就这么搂着皇后的尸体,看也没看身后的李睿和淑妃一眼,只是冷冷的开口了,“你们要皇位可以,直接把朕杀了就行。” 听到皇帝这话,杨之斌立刻闪到了皇帝身边护住他,既然答应过陆信要护皇上周全,就不能让他有任何损伤。而淑妃显然也被刚才这一幕吓到了,没料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的心狠,她甚至感觉如果自己也去阻止他夺位的话,是不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剑刺进她的心口。 ~ 第十九章 传位诏书 无论淑妃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这一切已经发生了,她已经帮助李睿逼宫,而皇后也已经死在了李睿手中,一切已经成为定局,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去纠结这些如果呢。淑妃定了定神,只要皇帝一道传位诏书,她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了。 “父皇,我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写一份传位诏书,你便可以安心做你的太上皇,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不然,就休怪儿子手下不留情了。”李睿阴郁的看着抱着皇后尸体一言不发的皇帝说。 “朕说过了,你要得到皇位,只需要把朕杀了就行。” 一听皇帝这话,李睿拿起手中的剑指向皇帝:“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杨之斌见状迅速拉起皇帝将他护在了身后,李睿一看阴冷一笑道:“怎么?你还真的打算护着他?” “我答应了晋王一定要护皇上周全,要想伤害皇上,先过我这关。” “哈哈哈,杨之斌,本王真不明白这陆信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们一个个都为了他拼死拼活的,之前是夏铭渊,现在又多了你。” “这个你当然不明白!你的心中只有权势,你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此时的杨之斌毫不示弱与李睿针锋相对。 “本王自然是打不过你,不过我可没傻到会去和你硬拼,这是莽夫所谓。萧青,现在是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了。”李睿话音刚落,萧青便从外头进来,也没见他用武器,只是向杨之斌做了个邀战的手势。萧青的厉害杨之斌当然知道,当初夏铭渊和陆信都曾在萧青手上吃过大亏,而自己的武功还比不上陆信,更不用说要和萧青抗衡了。只是既然答应了要保护皇上,即使面对的是萧青,杨之斌也没有选择退缩,哪怕多拖得一刻也是好的。杨之斌在皇帝耳边说了一句话,皇帝一愣,随即朝他点了点头。 杨之斌转身向萧青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飞快闪到了屋外。 “父皇,现在碍事的人也走了,你也没什么指望了,如何?答应吗?” 这次皇帝却没有果断的拒绝,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皇帝终于是点头了,“不过你要答应朕,不要伤害朕的妃嫔和女儿。” “没问题。来人,给太上皇研磨!” “是!” …… “王爷,您真的不打算进宫去救驾吗?” “不了,我手上的这点人根本不够,而且陆信已经去城外调兵了,我的三哥始终是疏忽了,他赢不了的。” “可着救驾毕竟是大功一件啊,您就舍得把这所有功劳都让陆信得了去么?” “是有些可惜,不过我最大的敌人便是陆信,不能因为李睿而暴露了我们的势力,终究会是得不偿失的。”李淮说,“这些天城外的大军是哪位将军在带?” “回王爷,是裴行俭将军。” 李淮在听到“裴行俭”这三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我知道了,你让人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迅速来报。还有…派人暗中保护裴将军。” “是。” “对了,夏铭渊那边呢?为何没听到任何动静?” “我派人一直盯着,可是他那边似乎也没有任何动静,属下猜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很简单,因为他们也确定这次李睿必定会失败所以根本不打算插手。我只是想不明白,夏铭渊身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李淮说。 “属下无能,竟然查探不到任何信息。” “不是你无能,而是夏铭渊身后的势力太过强大,强大到我们根本无法发现他的蛛丝马迹,也许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 …… “真的不打算插手了吗?” “是,如果陆信连李睿都斗不过,那他就不值得我们如此费尽心力了。去警告铭渊,不许插手。” “是。” …… 杨之斌知道面对萧青自己必定会败,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为败得如此快,本想为陆信对争取一些时间的,可是萧青的功力显然比传言中的还要可怕。不过萧青似乎并不想杀死杨之斌,即使是这样,杨之斌还是受伤不轻。萧青蔑视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杨之斌,随后便头也不回的进去了。杨之斌担心皇帝的安危,挣扎着起身追了进去,却见皇帝将诏书写好盖上玉玺递给了李睿。 李睿结果诏书迫不及待的打开,可是还没来得及看诏书中的内容便被飞射而来的箭隼带出钉在了墙上。“三哥,何必如此急着为父皇分忧呢?在朝中多历练些时候不是更好么?” 杨之斌听到陆信的声音,回头便看到陆信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拿着弓的裴行俭将军。陆信看到杨之斌的样子便知道他受了重伤,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示意裴行俭先将杨之斌护在了身后。之后陆信才看到被皇帝安置在软榻上已经开始僵硬的皇后尸体,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阴郁,“李睿,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得到父皇的传位诏书连皇后娘娘都忍心杀害,你还是不是人!” “哈哈哈哈!陆信,你这个野种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当年你在我的手下连只狗都算不上,就凭你竟然还想同我争夺皇位。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派人杀掉突厥王子阿史那阙特,挑起与突厥大战的就是你。比起你为了军功涂炭生灵,我这又算得了什么。”李睿说道。 听到这话陆信立刻看向一旁的皇帝,可是皇帝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李睿也注意到了,不禁开口问道:“父皇,这事你知道?” “哼!这事朕不但知道,而且阿史那阙特还是我派人杀掉的。当时言儿让蓝靖去埋伏,但言儿并不知道蓝靖就是阿史那原,他当时杀掉的不过是个替身,而真正的阿史那阙特是朕派去的人杀掉的。”皇帝看向陆信,“所以言儿你不必自责,说到底同突厥的那场大战是朕一手挑起的。不仅是为了让你能得到军功好顺理成章的回到皇室,更是因为突厥野心太大,不得不打。言儿,你的这些用心父皇都知道,你是怕到时皇室夺位突厥人会乘虚而入。” 看着皇帝,陆信眼中突然有些酸涩,原来古人说的“知子莫若父”是真的,原来皇帝什么都明白,甚至在身后悄悄帮助。 “父皇!”陆信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而一旁的李睿听着,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些不自然,“呵呵,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父子之情。从小我就感受不到,便以为生在皇家这是注定不会有的,可是没想到竟然是我没资格拥有!” “睿儿,你…”皇帝还想说话,却被李睿打断。 “够了!这些我都不需要了,知道得到了皇位,我要什么都会有,何必还要在乎这些本来就不属于我的父子亲情。” “三哥,还在想着皇位吗?我带来的三万大军已经将皇宫死死围住,你手下的兵将也抵挡不了多久了,束手就擒吧,父皇一定不会杀你的。” “哼!你带来了军队又如何,父皇已经将传位诏书都写好了,萧青,去把诏书拿过来!” “是!”萧青走到墙边毫不费力的将箭隼拔出取下诏书交到了李睿手中。 李睿晃了晃手中的诏书,“如何,我亲爱的九弟,只要我拿着诏书当中宣布,即使是父皇也没办法改口了。而在这里,你有把握你能打得过萧青吗?一切已成定局,你要是现在选择投降,我说不定会留你个全尸。” “三哥,从前我一直都太小看你了,所以才会在你手上吃那么多的亏,所以我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轻视自己的对手,哪怕他看起来一无是处。不过这次,这句话我也送给你,请你也不要小看我。” ~ 第二十章 宫变了结 看着陆信信心满满的样子,李睿终于察觉到了异样,立刻展开手中的传位诏书,却见诏书上写着“将皇位传于九皇子李言”。李睿在看清诏书内容后,愤怒的将诏书一下撕成了两半。“你狠!萧青,给我杀了陆信,我倒要看看你死了还怎么来继承皇位!” 萧青闻言立刻准备对陆信动手,“萧青,住手!”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是陆信没听过的声音,可是萧青却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一震,慢慢回头看向门口。 “父亲。” 陆信顺着萧青的视线,首先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年纪看着也就三十多,当然,如果他是萧青的父亲,那他的年纪定要比看上去的大了不少。眉目与萧青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的俊美,脸色有一丝苍白,没想到这样一个男子竟然就是萧青的父亲。男子看到萧青,再次开口:“你这样帮助三皇子逼宫谋反,要置我们洛阳萧家于何地!”好一个萧家家主,不怒自威。 “文亭,别动怒。”随后一名蓝衣男子跟着进来,毫不避讳大家的目光握住了萧文亭的手。男子的年纪看起来和萧文亭差不多,身材修长,样貌介于男女之间,既有男子的英气有透露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妩媚,神色清冷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偏偏在看向萧文亭时目光出奇的温和。 萧文亭朝着蓝衣男子点了点头,“冷钰,别担心。萧青,随为父回去。” “父亲,我…” “怎么多年是我太纵容你了,可是逼宫谋反这种事情,我必须阻止你,跟我回去,皇上不会为难你的。”萧文亭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诧异,却只见皇帝开口:“你将他带回去,朕自然不会追究。” “萧青,听到没有,跟我回去。”见萧青还在犹豫,萧文亭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峻。 “父亲,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已经选择了永远对三皇子忠诚,上次的事三皇子也原谅了我,这次我不可能背叛他了。”萧青说着慢慢退后,将李睿护在了身后,显然他对萧文亭或者冷钰很是忌惮。 “逆子!”萧文亭突然伸手揪住了胸前的衣襟,陆信一愣,因为这动作和夏铭渊心疾发作时太像,而萧文亭身边的冷钰动作更快,一手支撑住萧文亭软倒的身体一手抵住他的背心为他输真气。而萧青先是一愣,然后跪到了男子身边,“父亲!” 陆信看着萧文亭的病势似乎不清,于是将长期为夏铭渊而带在身上的那个小方盒子递到了冷钰面前,冷钰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便喂萧文亭吃下,之后又缓了一阵萧文亭才渐渐松弛下来。 冷钰看着陆信说了一声“多谢”,然后眼神锐利的看着跪在一边的萧青,“你父亲接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从洛阳赶来,你知道他的病根本不能如此劳累的。萧青,你真的打算害死你自己的父亲吗?” “我…可是父亲,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三皇子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死心塌地。”萧文亭开口,声音已经尽是虚弱,一旁的陆信却很能理解冷钰的感受,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怀中痛得死去活来自己却无法为他分担,那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五年前,我差点死在碧落山庄,是他救了我,而且为了救我,他付出了一只眼睛。”萧青低着头缓缓得说道,“三皇子的左眼是失明的,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背叛他了。” 听到萧青的话,无论是陆信还是皇帝都是一阵诧异,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发觉到。萧青起身再次将李睿护到了他的身后,“冷叔叔,我打不过你,不过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们伤害他分毫。” 萧文亭和冷钰都没想到,萧青的忠诚竟然是李睿以如此代价换来的。冷钰看了看萧文亭,扶着他慢慢站了起来,“青儿,虎毒不食子,相信父亲,皇上不会伤害李睿的,跟我回洛阳,以后再也不要参与其中了。” 萧青仍然摇头,“父亲,你说过,我的脾气很像冷叔叔,那你就该明白,我认定的事情,不会回头。” “冷钰,带他走。”萧文亭对冷钰说,冷钰点点头慢慢走到萧青面前,“你打不过我,还要动手吗?” “也许我可以试试,我们至少有三年没有切磋过了,不是吗?冷叔叔。” …… 最终,萧青不得不承认,冷钰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自己的武功是他教的,也很早便在江湖成名,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却从来没有战胜过他。穴道被制住后,萧青只能任由萧文亭和冷钰将他带走,而一直看着的李睿此时反倒显得很平静。 “三哥,萧青已经被带走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认输了。” 此时李睿带入宫中的兵马已经被陆信带来的三万大军制服,可以说他此时确实没有了任何指望。 “我认输,要杀要刮随你们便,只是父皇,母妃她毕竟伺候了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你不要杀她。”李睿沉默了一会之后缓缓跪到了皇帝面前。 “来人!” “在!”四个兵士进来了。 “楚王李睿协同淑妃意图逼宫谋反,先压入天牢,听候发落。”皇帝说倒,声音中却泄露了一次难以抑制的沉痛。 “是!”兵士将李睿和淑妃一同带走了。而经此心力交瘁的皇帝突然一阵脚步不稳,然后身形一晃便不省人事了。 …… “父皇,您醒了。” “嗯,朕,睡了多久了?” “才一夜,吃些东西再睡吧。”陆信说。 “不了,朕还不饿。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儿臣把事情交给裴行俭将军了,三哥的那些残兵已经合理处置了,父皇放心。”陆信说。 “言儿,还记得你答应过父皇的事情吗?现在父皇已经写了传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你了,以后的事情都由你做主了,只是这件事父皇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诺。” 陆信觉得眼前的皇帝似乎突然间老了十岁不止,伸手握住皇帝微凉的手,“父皇许是忘了,您写的那封传位诏书已经被三哥给撕了,儿臣可没看见我里头的内容,家国重担,您还是得自己挑着。所以要怎么处置三哥和淑妃娘娘,这得您自己来决定。” “言儿,你!”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言儿,你不愧是朕的静妃的孩子,果然和你的母亲很像。” “儿子像母亲是应该的,儿子也像父亲。父亲是真的重视亲情,儿子也重视。” “好,好…” “父亲,刚才御膳房送了碗人参莲子粥来,先喝了吧。” “好。” …… “参见王爷。” “裴将军不必多礼,那些人都处理好了吗?” “是,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杨之斌呢?”陆信问。 “末将将他先送回了他府上,已经让太医随同去诊治了。” “有劳裴将军了,本王已经让人去请淳于庄老将军来了,估计明天就能到,今天就只能辛苦裴将军了,本王现在去杨大人那里看看,宫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王爷客气,请放心,在淳于将军来之前,末将定当保全宫中万无一失。” …… 皇帝晕倒之后陆信一刻不离的在他身边守了整整一天,皇后死于这场宫变中,给皇帝带来的很大的打击。而这所以,追根溯源确实因为陆信自己对皇位的追逐,“我对不起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 第二十一章 秋雨孤影 已经入夜了,虽然感觉有些累,可是陆信从宫里出来后还是一个人走到了杨之斌府上,敲门后是一个有些耳背的老人开的门,也不认得陆信是谁,和他扯了好半天之后他才搞明白陆信是来探望杨之斌的,却说他家大人受伤喝过药已经睡下了,不让陆信去见,陆信倒也不强求便离开了。 可还没走到路口的转角处便听见有人在身后喊道:“王爷请留步!” 陆信停下回头等着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向他奔了过来,“参见王爷,刚才应门的是我的老父亲,他耳朵不好没听清您是谁,我正好出来看见您离开这才追了过来。” “你认识本王?” “小的曾远远见过您一次,大人现下不太好,您去瞧瞧吧。” “嗯。” …… 陆信跟着那家丁到了杨之斌房门外便独自进去了,杨之斌躺在床上却并没有入睡,听到声响向门口看了过来,一见是陆信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被隐藏了。杨之斌挣扎着起身,陆信赶忙走到床边将他扶起并在背后垫上一个枕头,然后才到床边坐下。 “伤好些了吗?” “王爷,已经好多了。”虽然是这样说,可陆信即使听他的气息也知道此次伤得不轻,心下更加愧疚,“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是我不该将父皇的性命托付给你的,连累你受此重伤。” 听了陆信的话,杨之斌垂下了眼帘,也掩盖住了眼中一丝忧伤的情绪,“王爷不必客气,杨之斌虽然算不上忠臣,但既然答应你的事,定会尽力做到。” “这次的人情是我欠你的,你好好养伤,过两天我再来看你。”即使杨之斌极力压抑,识情懂情的陆信又怎会不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思,只是心中已经有了挚爱之人,就不可能给他任何希望了。说完陆信便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边却听到身后传来杨之斌幽幽的声音,“你竟连一丝希望都不愿给我吗?” 陆信一愣,却并没有回头,径自开门离开了。走出房间才发现原来外头已经下起了不小的雨,“老天,连你也觉得我太残忍了吗?” 杨府没有多少家仆,陆信便一人慢慢踱到了门口,看看外头的雨一点停下的势头都没有,突然觉得就这样淋着出去似乎也不错。迈出大门,初秋微凉的雨打在身上,有一丝寒意却不觉得难捱。却还没走几步便有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穿着里衣肩上只披着一件外衫的杨之斌,他手上拿着一把伞,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雨中,用仍然很是虚弱的声音说:“王爷,外面下雨了,带把伞回去吧。” 陆信看着眼前脸色苍白到无一丝血色,摇摇欲坠的身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走到杨之斌面前将他打横抱起,“你这又是何苦。” 陆信抱着杨之斌进去,却在他转身抱起杨之斌的那一刻,错过了撑着伞出现在街角的一道白色身影,高瘦的白色身影虽是稳稳的站着,却显得无比的落寞和悲伤。 …… 抱着杨之斌回了他的房间,陆信吩咐下人准备了热水,让人帮着杨之斌洗了个热水澡。 “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如此任性之事。”摸摸杨之斌开始变烫的额头,“还是受凉了,今晚肯定会烧起来。” “王爷,对不起。” “无妨,我刚才已经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等会儿把药喝了再好好睡一觉就会没事的。” “王爷,您先回去吧,这几天您也没好好休息过。” “不碍事,今晚我在这里守着你。”陆信温和一笑,惹得杨之斌又是一愣,眼底却浮现出一丝喜悦。 …… 次日一早,在确定杨之斌已经没事之后,陆信才匆匆赶回王府换了身衣服便进宫去了。今天的早朝,必定会商议如何处置李淮和淑妃以及余党的事情。 “皇上,微臣认为,楚王李睿私造兵器,勾结军队逼宫谋反,杀害正宫皇后,十恶不赦,依律当推出午门斩首。其生母淑妃协助其谋反,罪大恶极,可念其多年宫中伴圣之苦劳,赐其自尽,其他党羽按律法当株连九族。”某位大臣开口启奏道。 “是啊是啊!谋反大罪就该这样处置…” “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 龙椅上的皇帝并没有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某处,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此时大臣们渐渐噤了声,皇帝半点不表态,大家自然不敢再妄下断言了。 “韩王,你认为该怎么处理?”皇帝开口问李淮。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此事儿臣不宜参与。于公,三哥确实是罪无可恕,但于私,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的亲哥哥,所以儿臣并无意见,但凭父皇决断。”李淮回答说。 陆信不得不感叹,这种回答说明李淮比李睿更加了解皇帝,知道皇帝是重视亲情的。虽说他表明无意见,但他已经提出了李睿是他亲哥哥的事实,其实也告诫了那些提出严惩李睿的大臣,这是国家的事却也关乎皇室家事。 “晋王觉得呢?”皇帝既然问了李淮,自然也会问陆信。 “父皇,儿臣同五哥的想法是一样的,但凭父皇决断。” 一众大臣自然是明白两位皇子的意思,那些要求严惩李睿的大臣也不敢提出异议了,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丞相刘济鸿的身上。 丞相之位,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自然有他的一套为官之道。之前陆信一直看不透这位丞相大人是哪方的人,想着借此机会许能探出个一二来。只是,丞相的回答显然没有遂了陆信的意,因为他只说了一句话,“但凭皇上定夺。” 老狐狸,你隐藏得越深,便让人越想挖出你身后的秘密。 …… 最终,皇帝下旨将楚王李睿终生幽禁,淑妃打入冷宫。而李睿的残余势力全数交给淳于庄和裴行俭两位将军处理,对于愿意悔改之人给予宽大处理,执迷不悟者格杀勿论。在圣旨中并没有提及萧青或者洛阳萧家,显然是履行当时对萧文亭的承诺。 …… “王爷,您该好好歇歇了,这几天不眠不休的,看您都累瘦了。”环儿看着陆信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说。 “环儿,你找过夏铭渊,该知道他在哪的,我先睡会儿,你去把他找来。” “是。” …… 陆信确实累了,脱下朝服倒在床上便睡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知睡了多久才渐渐转醒。一睁言便看到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而夏铭渊就躺在一旁的软榻上睡着,身上只盖了一床薄被。陆信轻轻起身披衣,走到了软榻边坐下,就这么静静看着夏铭渊的睡颜,他似乎,又瘦了。即使陆信很小心,夏铭渊还是醒了,见到陆信微微一笑:“抱歉,本来是打算在此躺会子,却就这么睡着了。” “傻瓜,为什么要向我说抱歉,本就是我将你叫来的。” 夏铭渊坐起身,“让环儿找我来,何事?” 陆信伸手将夏铭渊拥入怀中,却感觉的夏铭渊有一瞬的僵硬,不过很快便放松了下来,靠在陆信肩头,“我找你来就一定得为了什么事么?就不能说是想你了想见你?” 意外的,夏铭渊并没有回应陆信的话,此时陆信再可以断定,今天夏铭渊很不对劲。“你今天很反常,出什么事了吗?” 夏铭渊沉默了一小会,“无事。” “是不是心疾又发作了?”陆信想到此处突然有些紧张,上次将备在身上的药丸给了萧文亭,还没来得及补上。 “别瞎想,我真的没事。说说吧,今天特地叫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 第二十二章 鬼面新娘 “说说吧,今天特地叫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呼!李睿倒了,他的势力也倒了,可只有碧落山庄仍然还是个谜团。(.)我总觉得山庄里还隐藏着什么,所以想去看看。我不知道如何启动进入山庄的机关,所以…” “所以才想到我了?”夏铭渊此话一出,不仅是陆信,连他自己也是一愣。 听了这话陆信先是一愣,随后眼神一黯,“夏铭渊,对不起。”陆信起身走到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留给夏铭渊的背影竟然透着无限的哀戚。夏铭渊仍旧坐在软榻上呆呆的看着陆信的背影,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总觉得此时与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陆信中间出现了一道让人窒息的隔膜。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夏铭渊起身走到陆信背后,伸手将他揽住,陆信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陆信终于开口打破这沉静,“是我不好,习惯你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在身边,习惯了遇到麻烦就想依赖你,却忘记了顾忌你的心情,忘记了你也会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夏铭渊紧紧环住陆信,“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怨过,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害怕。” “害怕?”陆信转回身看着夏铭渊,“你在害怕什么?” “我…陆信,我现在不想说,我们不提这个了好吗?” 看着心爱之人脸上矛盾而无助的表情,陆信的心头早就是一片柔软,又怎么舍得再去逼他呢。(.)“好,我们不提这个了。” “走吧,去碧落山庄。” …… 也许某天夏铭渊会后悔没有将事情同陆信彻底讲清楚,即使再相爱的两人,有了心结不及时解开,总有一天这个结会越结越大,到时候要解开,也许就更难了。 …… 陆信同夏铭渊一同到了碧落山庄外的树林,并在夏铭渊的引导下顺利来到了碧落山庄门前。陆信试着推了推门,没想到大门竟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人相视一眼,神色中都多了分警惕。两人小心的进入了碧落山庄,山庄看起来还是同以前一样一片死寂,却仿佛又有了什么不同。 “夏铭渊,你有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 “是有些不同,以前碧落山庄里总是一片死寂,可是此刻却总觉得前面有什么正在等着我们靠近,这种感觉很不好。”夏铭渊回答说,他不能断定,因为他尚未扑捉到什么,只是觉得此处萦绕着一种怪异的感觉。 “有猫腻总比什么也没有的好,我们进去小心点。” “嗯。” 两人小心的进入碧落山庄,一直走到湖边都没发生任何事情。“夏铭渊,莫非我们的感觉都错了?” “应该不会,也许此刻越是宁静就说明前面等着我们的越危险。陆信,收好。”夏铭渊将一个东西放到陆信手中。 “鬼冥魂玉。” “带着它,这块玉总是能帮你度过危险,我想你才是它真正缘分注定的主人。”夏铭渊说。 “可是,若你遇到危险怎么办,不行还是你拿着。” “陆信,听我的,现在你才是各方势力要对付的人,你的处境比我要危险。”陆信看着夏铭渊,最终妥协了,因这个人的固执而妥协,也因这个人对他的爱。“这四周都没发现什么,那么唯一有问题的就只剩下那个地方了。” “什么地方?”陆信问。 “碧落山庄最东端角落的那座红色小楼。”夏铭渊看着欲言又止的陆信,继续说道:“现在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好吗?我无法给你解释。” “好。” …… 随着夏铭渊,两人很快便到了那栋红色小楼前。陆信借着月光看着眼前的红色小楼,小楼只有两层,和陆信第一次来时见到的那座小楼很相似,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座小楼透着一种莫名的诡异感。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眼,陆信走到门边推开,夏铭渊跟在陆信身后两人前后走进了小楼。 陆信一眼看去,果然一楼的摆设和之前那座小楼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屋内的东西很干净,没有沾染一丝灰尘。陆信回头看了一眼夏铭渊,夏铭渊指了指最里边的楼梯,陆信点头两人小心的到二楼去了。 二楼的景象让陆信有些诧异,竟然像是多年没人踏足一般,积满了灰尘,四处结着蜘蛛网。不过令人更觉得诡异的是窗边的梳妆台前,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梳妆台上的铜镜布满灰尘已经无法借由它来看清那人的面目。最让人觉得有点头皮发麻的是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一身鲜红嫁衣,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身后,没有沾染一丝尘埃。 夏铭渊伸手握住了陆信的手,用力捏了捏示意他不要紧张,陆信回应握住了他的手,对这夏铭渊小声说道:“怎么办?” 夏铭渊还没来得及回答便看到梳妆台前的新娘身体突然抖动了一下,突然便向着陆信攻了过来。陆信立刻格挡闪躲,而夏铭渊也迅速跳入战局,两人很快就把新娘打退,那新娘被打退后又迅速闪回了梳妆台前做好,一动不动,让人甚至以为刚才的一番打斗只是错觉。 “夏铭渊,你也,看清了她的脸吧。”陆信有些愣愣的说。 “嗯,看清了,那不是人。” “那样子确实不像人,哪有人的脸看上去像被针线缝合的一般,简直就是个鬼面新娘。夏铭渊,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会扮作新娘攻击人?”陆信疑惑。 “这不是人也不是什么怪物,她只是一个傀儡。” “傀儡?” “对,傀儡术是东瀛沙忍者村独有忍术,傀儡是傀儡师所使用的武器。这种傀儡术很少在中原大陆出现,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出现在此处。陆信,刚才的交手只是在警告我们,这里察觉不到一丝人的气息,所以傀儡师只是在很远处控制傀儡,看来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大麻烦?这个傀儡会很难对付吗?” “是,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会痛会受伤,可是傀儡不会。”夏铭渊表情变得很严肃。 “你既然知道这东西的由来,应该知道要如何对付吧?” “再厉害的傀儡也脱离不了两个的控制,一是傀儡师,还有就是傀儡丝。所以我们能做的要么就是杀掉不知在何处操纵的傀儡师,要么就斩断傀儡身上的傀儡丝。”夏铭渊说。 “听着似乎挺简单的,不过肯定没这么容易。” “嗯,傀儡师极善于隐藏,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出,而傀儡丝虽然就在傀儡身上,却是用天蚕丝以特殊制法炼成,火烧刀砍皆是难断,所以我才说,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傀儡师特意放一个傀儡在此处守着,必定有什么重要线索在此,我们必须制服这个傀儡。快想想办法吧,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你不是都能找到解决之法么?”陆信说。 “傀儡被打扮成某种装束,就必定预示着什么。” “你是说,这个傀儡被做成新娘的样子,破解之法就必须从新娘这个装扮来找?” “是。这是傀儡师之间必须遵守的一个约定,每个傀儡总会有一个破绽,傀儡师必须根据这个破绽来制作傀儡的外观,这样在傀儡师之前的争斗才会公平。” “还有这种怪异的约定?” “是的,东瀛人极其重视公平,有这种规定也不奇怪,而且他们一定会严格遵守。” “那我们得好好想想了,这新娘身上到底提示了什么破绽。”陆信道。 ~ 第二十三章 镜通幽冥 陆信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再次一动不动的傀儡新娘极力压制心头的怪异感去寻找破绽,却听身边夏铭渊“扑哧”一笑。(.无弹窗广告)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陆信,你以后再也不要对人说你的江湖经验不错了,我真是好奇这么几年你在江湖上是怎么混过来的。” “夏铭渊,你居然在嘲笑我,说理由,否则我会好好修理你的。”陆信看着夏铭渊带笑的脸,突然靠近他,将嘴凑到夏铭渊耳边说,还故意不小心的蹭到他柔软的耳垂,直弄得夏铭渊面红耳赤的将他推开,“陆信,你正经点。” “美人在侧,你让我怎么正经,嗯?” “好了好了,我投降,以后再也不敢嘲笑你了。”夏铭渊投降。 “这还差不多,说吧,你看出什么破绽了。” “我说你没江湖经验是因为从这里可以发现,你连婚礼都不曾见过吧。” “婚礼?怎么可能没见过,不就是新郎牵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拜天地么,等等!红盖头?”陆信看着夏铭渊,夏铭渊给出了个“你才明白”的表情,“原来是这样,这个傀儡一身新娘装扮却偏偏却没有红盖头,这说明这个傀儡的破绽就在此处,她不能盖红盖头!” “我想应该错不了了。” “既然如此,我们攻她的头部试试。” …… 两人小心的靠近傀儡新娘,直到都走到她的身后了傀儡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超多好看小说]陆信抬手便要向傀儡头部打去,却被夏铭渊给制止了,“陆信,别冲动!” “怎么?又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只是…”夏铭渊伸手格开陆信,一手狠狠向傀儡的头部拍去。傀儡新娘的头部立刻被拍成了碎片,陆信见此立刻将夏铭渊拉起向后退开。之间头部碎裂的傀儡新娘在头部碎裂之后身体也迅速碎开,散落在地上。陆信看着眼前的一切,总觉得太过简单了,而他看向身边的夏铭渊才发现他的脸色极其苍白,而刚才拍碎傀儡头部的右手竟然是鲜血淋漓。陆信一惊,“夏铭渊,你的手!” 夏铭渊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对陆信虚弱的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被傀儡头部的碎片给弄伤了。” 陆信伸手握住夏铭渊的手腕慢慢将他的手抬到面前仔细一看,果然,手上扎了许多薄薄的碎片,不仅是手掌,连手背上都是。“这些碎片必须赶紧取出来,否则就麻烦了。” 陆信顾不得太多拉着夏铭渊到了小楼的一楼,这里很干净。让夏铭渊在桌边坐下后,陆信一点一点的帮夏铭渊将手上的碎片尽数取了出来,然后撕开一块里衣帮夏铭渊把右手整个包扎住了。 “你这个傻瓜!你是要气死我吗?”陆信看着夏铭渊愈加苍白的脸色,不觉懊恼,为何自己没能及时阻止他。 “比起看着你受伤,我宁愿伤的是我自己。”夏铭渊浅浅一笑,“别生气好么?经过那次的事,我是真的害怕了。(.)” 陆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夏铭渊拥入怀中,“你这个笨蛋,你知不知道看着你受伤,我也会害怕。” “对不起。” …… 夏铭渊靠在陆信怀中休息了一会儿,陆信本想让他在下面等着,独自再上去看看,可是夏铭渊无论怎么也不答应,“与其在这里担忧,不如陪着你一块去。” “你啊,要去可以,答应我不许再这样替我去冒险了,否则你就乖乖在这里等着!”陆信的态度很强硬,夏铭渊只得乖乖点头。 两人再次来到二楼,走到刚才傀儡新娘坐的梳妆台前,陆信伸手抹掉了梳妆台上那面铜镜上的灰尘,却见铜镜上用某种黑色东西写着四个字,“镜通幽冥” 一时间两人都想不清楚这几个字的含义,于是先不去细想,而是在梳妆台附近搜寻,却一无所获。 “看来一切的关键还在这四个字上面。”陆信说。 “嗯,只是不明白这镜通幽冥到底是什么意思。” “镜通幽冥,镜通幽冥?难道指的是这山庄里的一面镜子,它后面可以通向某处?”陆信猜测。 夏铭渊听了陆信的话突然脑中闪过两个字,“镜湖。” “你说镜湖?” “我先前没想到,不过也许你的想法没错,只是这个镜也许不是指的镜子而是镜湖,这个镜湖就是碧落山庄里的那个湖的名字。”夏铭渊说。 “可是,如果这个镜真的是指镜湖的话,那么这个幽冥不会就是湖心亭机关下面的那个密道吧?这不是又绕回去了么。”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也许指的是湖水下面的某处,我们先去看看吧。” …… 两人再次来到湖边先是从湖心亭机关下去查探了一番,但这个地方陆信已经来过几次了,根本就隐藏不了什么,于是两人断定这个“镜通幽冥”应该指的是镜湖的湖底。 “夏铭渊,把夜明珠给我,我潜到水下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 “我不…” “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你手上那么多伤口根本不能沾水,在这里等我,我向你保证一遇到危险立刻离开。”陆信死死盯着夏铭渊,不给他一丝说不的机会,这次夏铭渊没有再坚持,“好,我在这里等你。” “放心。”陆信轻轻吻了吻夏铭渊苍白微凉的唇,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 …… 已经入秋,湖水很凉,陆信下水后便运起内力御寒,令他诧异的是这湖水的深度竟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原先根据湖心亭下的密室估计水深不超过三丈(一丈三点三三米),可是陆信此时下潜了十丈不止了,却仍然没见到湖底,而且湖中也没见着任何鱼类,同碧落山庄一样的一片死寂。 再往下潜了有七八丈,陆信看见前面出现了一道幽蓝的光,“不会真的是幽冥地狱吧?”陆信忍不住在心里调侃了下,继续朝着那道光线游去。越是靠近,那光线就越亮,在游入那光线中的一瞬,陆信感觉到一阵从未体验过的寒凉,比当初在蒙顶山的突厥圣地水中还要刺骨的冰冷,一瞬间恍惚真的到了幽冥地狱。 再向前游了没多久,陆信突然踏上了一块平实的地面,向前一些竟然离开了湖水到了一个干燥的山洞中。陆信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后的湖水,不知到底是什么力量将水逼退,不过此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是“镜通幽冥”,那么现在自己应该就在所谓的“幽冥”之中了。 没有过多犹豫,陆信运内力蒸干身上的水之后便握着夜明珠继续向洞里头走去。走了只有一刻左右,陆信看到了眼前的场景,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了。眼前的是一个极其宏大的石室,石室中间由九根极其粗大的石柱支撑,而在石室中整齐的站满了同人大小一般的兵俑(咳咳!眼前的场景要是不好想象的话,可以借用下秦始皇陵兵马俑的场景。) “这些到底是什么?”陆信不禁感叹道,有些后悔没将夏铭渊带来,这种场景实在该让他也看看。 陆信慢慢走近,看着那些整齐排列,表情严肃的兵俑,大致估算了一下,这里至少有五万兵俑。“这要真的是一支军队就好了。” 陆信慢慢走到了中间的一个很大的石台中,石台正北有一个石棺,陆信推开棺盖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不过在石台中间还有一个小的石台,见到这个小石台的同时陆信便想到他在哪里见过了,是当时取得鬼冥魂玉的幻灵所制造出来那个地方,当时鬼冥魂玉就被放在这样一个石台之上。陆信走近石台,竟在石台中心见到了一个同鬼冥魂玉形状一模一样的凹槽。 ~ 第二十四章 幽冥之军 陆信拿出鬼冥魂玉,又看看那个凹槽,自然能想到该怎么做,只是无法意料放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在犹豫。 陆信再次看了看四周,一片肃穆之感,犹豫了很久最终下了决心,慢慢将手中的鬼冥魂玉放入了石台上的凹槽之中。在陆信放手的那一刻,石台便开始震动,而且越来越剧烈。陆信急忙跳开,却见石台震动着沉了下去,在与大石台面齐平的那一刻,幽蓝色的光向四周散开,迅速笼罩住四周兵俑之后又很快消失了。陆信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又都静止了下来,只是四周开始出现一些东西剥落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响。陆信看着那几万兵俑,外壳渐渐剥落,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个身穿铠甲的兵士,只是他们的脸色不同常人,透着一抹幽蓝。 看着眼前的场景,陆信只想到了夏铭渊曾偶然提过的一个词,“幽冥军。” 那些兵士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陆信小心的靠近,走到其中一个的面前仔细一看,除了脸色之外一切都与常人无异,伸手摸了摸某个兵士的脸,却是和铁块一样冰凉。伸手在兵士面前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陆信不解,慢慢走回石台,看看静静躺在凹槽之中的,陆信蹲下身试着将它从凹槽中取出,没想到竟出乎意料的顺利。可是就在陆信握着鬼冥魂玉再次起身的时候,那些兵士突然动了。 齐刷刷的单膝跪下,“参见将军!” 声音极其整齐洪亮,引得陆信又是一阵诧异,愣了一会儿之后陆信运内力说了声:“请起!” 果然,兵士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只是面对这个场面,陆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陆信并没尴尬太久,之间一个穿着像是将领的兵士跑了过来,单膝跪在陆信面前,“属下离恨,率五万幽冥军恭迎幽冥军第三任领军将领,陆信!将军,有何疑问尽管问属下即可。” “离恨将军请起,”陆信伸手一带,“我现在的确有很多疑问需要离恨将军来解答。” “将军客气了,离恨本就是历代幽冥军领军将领的副将。” “那就先说说这支军队的由来吧。” “是!幽冥军创于战国末年,当时的幽冥将军修煌为助秦始皇灭六国统一江山而创立此军,只是秦始皇暴虐,在其统一后认为幽冥军终将威胁其江山统治,请一异人对幽冥施以恶毒诅咒,幽冥军全部化作兵俑。幽冥将军修煌不愿将士们永世受此诅咒不可翻身,于是便耗尽所有命数化作这枚鬼冥魂玉,以此玉打破诅咒,承诺幽冥军忠诚于三世将军助他完成大业之后,便可摆脱诅咒得以投入轮回。而您,就是我们要效忠的第三世将军。” “是不是只要拿着这玉就能成为你们效忠的对象?”陆信问。 “不,”离恨摇头,“此人一定要服用过凤凰心才可。正因为如此条件太过苛刻,所以我们才会在此处一等便是千年,将军,今天终于等到您了。让我们助您夺得江山,也好了结这千年的诅咒让我们得以再如轮回。(.无弹窗广告)” “可是,五万兵士,该如何离开此处?” “将军不必担心,只要握紧鬼冥魂玉在心中默念‘焚世修煌’四字即可将我们尽数收于玉中,待到需要之时再以同样方式召唤即可。只是有一点请您务必小心,不要将这咒语告诉任何人,一旦泄露将无法再召唤我们,那我们就必须等待下一位将军的出现了。”离恨说道。 “嗯,我明白了。” …… 带着鬼冥魂玉陆信再次潜入了水中,在回去的路上陆信一直到犹豫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夏铭渊,并不是想要对他隐瞒,而是夏铭渊身后的那个势力太多隐秘,不得不让人忌惮。 陆信冲出湖面的那一刻便看到了夏铭渊有些焦急的样子,在看到陆信平安回来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让刚下好决心的陆信再次犹豫了起来,真的要将此事瞒着他吗? “陆信,赶紧把身上的水蒸干,否则定会受凉的。” 陆信听了夏铭渊的话先盘腿坐下运功将身上的衣服蒸干了。 “你看到什么了?”夏铭渊问。 “没什么,只是水下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山洞,里面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陆信说。 “好。” …… 两人很快离开了碧落山庄,之后便分开回去了。 …… “刘长老,我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有线索了吗?”陆信问。 “宫主,已经有线索了,在江湖中有一个叫做雷霆的组织,老夫怀疑这就是韩王李淮手下最重要的秘密势力。” “雷霆?我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 “这也不奇怪,这个组织行事极其隐秘,组织成员在平时可是只是毫不起眼的贩夫走卒甚至妓女乞丐都有可能,这些人都身怀绝技且很会隐藏,对韩王李淮也是绝对忠诚,我们落月宫的探子是在几年前才打入其中的,直到最近才获得雷霆的认可,所以我也是现在才知道雷霆这个组织是由韩王李淮在操控。”刘长老说。 “也就是说要灭掉雷霆才能消除李淮的势力?” “是。宫主,还有一个消息,上次楚王李睿逼宫之时,我们的人发现似乎有人在暗中保护与你一同进宫救驾的裴行俭将军。” “知道是什么人吗?” “老夫不敢妄断,不过据探子回报,那人最后复命的地方,是韩王府。” “裴行俭和李淮?”将这两个名字联想到一起,陆信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如此,当时打败突厥回朝时夏铭渊的那封奏折,竟然是裴行俭改掉的。真没想到,李淮安插在军中的人已经到了如此高位。” “宫主,你打算怎么做?” “关于如何对付雷霆,我还得好好想想。刘长老,三天之内请你务必将李淮与裴行俭之间的渊源查清楚。” “是。” …… 陆信本来只是过来看看杨之斌的伤势恢复的如何,只是一推开门便看到了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杨之斌一见是陆信来了,就想见到救星似的,“王爷来了,我们有要事要说,您救先回去吧!” “哼!你个臭小子怎么又来了?不知道我儿子有伤在身需要休养吗?还隔三差五的过来商讨公事,真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庄锦一见陆信便不满的说。 面对这个乖张的庄锦,陆信很明智的选择了不和她一般见识,“我说伯母,杨大人可是朝廷命官,他是为救皇上受的伤,我理当多来看望才是,打扰了你们母子相处,实在抱歉。” “哼!看你小子今天态度不错,算了,我去厨房看看我家儿子的参汤好没好。”说着便晃悠悠的出去了。 “杨之斌,没想到你们母子竟然可以相处的这么融洽。”陆信调侃道,还特意加重了“母子”这两个字。 “王爷就别取笑了,这个女人是什么性子我看您比我清楚多了。”杨之斌看着陆信,眼底的喜悦都不再隐藏。 “今天看你气色是好了不少,看来有个娘在身边照顾也挺好的。” “王爷今天不会只是为了专程来看我的吧?”杨之斌说,想到此处自己也觉得心下一片黯然。 “我,我其实是有事要问庄锦。” …… 陆信陪着杨之斌聊了一会子便在厨房找到了庄锦,庄锦有些诧异的看着陆信,“你把我赶出来,怎么自己不陪着他了?” “我是来找你的。” ~ 第二十五章 剑斩雷霆 “找我?什么事?”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雷霆的组织?” 庄锦闻言一愣,有些警惕的看了陆信一眼,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恐惧,看到庄锦这个表情陆信就知道自己问对人了。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要让这个组织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陆信说。 “口气倒是不小,不过我实话告诉你,即使你是个王爷,想要除掉雷霆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哦?你似乎对这个组织的实力很了解。” “不用套我话,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实话告诉你,我曾经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陆信诧异,“还真没料到,本来只是觉得你闯荡江湖多年也许知道些什么,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雷霆的成员。”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你是如何成为雷霆成员的,又为何要脱离这个组织?” “哼!雷霆,以前是由四个江湖成名高手秘密创建的组织,而我就是那四人之一。原先创建这么个组织只是为了锄强扶弱,所以我们发展的雷霆成员都是那些受欺压之人,教给他们武功或者其他能力,也让他们继续帮助他人。不过最先都是我们四个隐藏身份秘密进行的,所以江湖中知道的并不多。” 陆信一挑眉,“没看出来啊,你也有想要锄强扶弱的时候,你脱离这个组织会不会是因为?” “呸!才不是呢!我是四个元老之一,有谁敢因为我杀人就把我逐出来。雷霆是我自己离开的,因为在组织扩展到一定势力的时候,有朝廷的势力插足,不不愿卷入这种纷争之中,所以离开了这个组织。”庄锦说。 “不愿插足朝廷势力,那你又为何要为李睿效力?” “你以为我愿意啊,只是炼药要买药材的,我没钱总得想办法挣啊。” 陆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个死女人竟然是为了钱把他们弄得那么惨。“那你知不知道插足其中的朝廷势力是谁?” “韩王李淮,他当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四位元老中的两位为他所用,还有一个被他们合谋杀掉了,我因为脱离的早而且他们畏惧我的毒,所以至今没拿我怎么样。” “庄锦,我要除掉雷霆的势力,你一定会帮我的。”陆信说的很笃定。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因为至今你还是畏惧那个组织,只要你存在一天,你始终是他们要除掉的对象。而只要那个组织存在,你就得时刻警惕着无孔不入的雷霆势力,他们一直在威胁你的安全。所以你一定会选择同我合作,我们一起除掉雷霆。” “哼!虽然我不喜欢年轻人这么狂妄,不过为了我也为了我儿子的安全,我帮你!” “光说帮可不够,我现在对这个组织毫无头绪,根本不知该如何下手。”陆信说。 “既然答应帮你,自然不会让你想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了,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先除掉雷霆的两个元老,下面的势力都是由这两个人直接掌控的。” “是谁?” “一个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落霞山庄的洛英。还有一个是人称麒麟鞭的麒麟阁阁主林麒。” “庄锦,你知不知道别说这两人了,随便一个都够我们喝一壶了,怎么去对付?”陆信突然觉得有些头大,这个李淮,到底是怎么收服这两个武林泰斗的。 “我可以给你透露些线索,这两个人在年轻时曾应有过一段感情,只是后来不知道洛英做了个什么事把林麒给死死得罪了,你从这里入手,也许能找到办法解决。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就看你的本事了,我还得给我儿子送参汤去呢,你请回吧。” “行行,有事再来找你。” …… 从杨府出来之后陆信就去了夏铭渊那找他,只是开门的小童说他出去了,陆信只得悻悻的回到王府,却没料到在王府门口便见到了环儿送夏铭渊出来。 陆信不觉一笑,“我找你去了,没想到你竟然是来找我来了,进去吧。” …… “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快给我看看。”一回到房中陆信便道。 “已经没事了,本就是小伤,只是伤口多了些才看起来比较恐怖的,现在都差不多好了。” 陆信看夏铭渊右手还缠着绷带,轻轻将他的手捧在手心,“真的不疼了吗?” “真的。” 夏铭渊突然觉得此时气氛有些暧昧,而陆信更是不会放过此时这么好的气氛,小心的放下夏铭渊的右手,伸手揽住他的身体,慢慢吻上那总是有些苍白的唇。干柴烈火的两人几乎是一点就着了,原先还浅浅的吻很快便变得浓烈,然后就…(少儿不宜了) …… 陆信搂着夏铭渊两人一起泡在水中,“对不起,到底还是弄伤你了。” “没事。” “夏铭渊,别说没事,你再说没事我又要克制不住了。”陆信在夏铭渊的耳边调笑道。 “你呀,”夏铭渊脸微红,象征性的推了推陆信。看着心爱之人此时一幅如此情态,陆信只觉自己真的要克制不住了,可是已经伤到他了,又怎么舍得再让他受伤呢。于是陆信哗啦一身从水中出来,“我去外头凉快一下。”说完便胡乱穿上衣服出去了。 夏铭渊看着陆信的背影不觉抿唇一笑,自然知道他这是为何。 …… 好好在水中泡了泡,夏铭渊觉得身上似乎没那么难受了,不过身下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还是在疼着,穿衣的时候不禁皱紧了眉头。 夏铭渊洗好出来正好看着陆信端着些饭菜进来,“快坐下吃点东西吧,今天晚上你就住这了,不许但是,就这么定了。” 夏铭渊一笑,“好。” …… 入夜之后两人早早的上床去了,陆信大喇喇的将夏铭渊拥在了怀里,把关于雷霆的事情详细告诉了夏铭渊,只是夏铭渊也不知道洛英与林麒之间的事情,不过夏铭渊说回去之后可以让人去查查,应该很快就能查到,毕竟这两人都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关于他们的事情应该有不少江湖前辈听过的。 …… 果然,在一天之后夏铭渊再次来到晋王府,便带来了关于洛英和林麒之间事情的详细信息。“二十年前洛英还没当上武林盟主之前他便同麒麟阁阁主之间有过一段感情,不过这段感情只是洛英的一厢情愿,林麒当时与一个名叫封澈的男子相爱。后来洛英为了得到林麒的爱设下一个局,只是这个局非但没让他得到林麒的爱,反而使封澈受了重伤危在旦夕。林麒一直恨着洛英,洛英却是对他满心愧疚。” “那个封澈,最后怎么了?” “封澈本是命不久矣,只是当时尚未入宫的李淮的母亲宁妃娘娘恰巧以一个家传圣药救了封澈,让他多活了两年。封澈死后林麒便给了宁妃一个承诺,让她随便提出一个要求,不管是什么要求他定竭力满足。当时的宁妃并没提什么,直到十年前才提出要林麒让雷霆效忠于她的儿子李淮,直到帮助李淮坐上皇位。洛英本就对林麒有愧,自然会竭力帮他,所以他们联手除掉了反对他们的四元老之一,还有一位也就是庄锦直接脱离了雷霆,于是现在由林麒和洛英掌控的雷霆实际就掌握在李淮手中了。只是,即使洛英如何讨好林麒,林麒始终不肯原谅他。” “说了这么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天庄锦的想法和你类似,从林麒与洛英之间的关系入手。”陆信说。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不过同样有些困难。” ~ 第二十六章 意外中毒 “愿意同我一起去吗?平州落霞山庄。”陆信问。 “自然。” …… 马车有些颠簸,陆信看着夏铭渊原来越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后悔,不该又让他随着自己这么长途跋涉的。夏铭渊似乎看出了陆信的愧疚,微微笑着看向陆信,“别担心,我只是有些累。” 陆信伸手扶住夏铭渊,让他脑袋枕在自己的膝盖上,“睡会儿吧,这样会好受些。” “嗯。” …… 夏铭渊还没能睡着,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便追上了陆信他们的马车。只听车夫“吁”的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眼,陆信说了声“我去看看”便起身出了马车。 “是你?你怎么跟来了?”在车里夏铭渊听到陆信问话,便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眼神不禁一黯,轻轻的掩上帘子坐了回去。 “王爷,事情我已经听庄锦说了,不瞒你说我的母亲曾与林麒相识,也许能帮到忙,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跟来了。”杨之斌说。 “上车吧,既然都追到这里了,还能把你赶回去不成。” …… 杨之斌显然知道陆信的马车里会坐着夏铭渊,于是上车之后便同夏铭渊打了个招呼,陆信有些诧异夏铭渊似乎很排斥杨之斌,对于他的招呼竟然闭目没有搭理。(某夏:决定让铭渊偶尔闹闹小脾气,他又不是圣人!)陆信只当是夏铭渊实在不舒服,问了一声:“还好吗?” “嗯。”夏铭渊只是闷闷的答了一声,一直靠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马车在诡异的气氛中走了一天,直到找到客栈落脚夏铭渊都没再说一句话,只是脸色越来越苍白。到客栈之后要了三间房,杨之斌一间,车夫一间,陆信和夏铭渊只要了一间。 “夏铭渊,你是在闹什么别扭吗?”陆信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色,压抑着心中的一丝不满。 “我没有。”夏铭渊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 “你在介意杨之斌是吗?你也听到了,他说他的母亲曾与林麒有些渊源,兴许真的能帮到我们。” “我累了。”夏铭渊起身向床边走去,却被陆信一把拉住,“夏铭渊,不要避着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什么?难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夏铭渊挣开陆信的手,侧过头去不愿看他。 “我…”陆信确实纠结过要不要将他与杨之斌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告诉夏铭渊,只是每次想说却有发现自己根本不知如何说出口,只是没料到终究是被夏铭渊察觉到了什么。陆信看着夏铭渊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早些休息,我出外面转转,”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夏铭渊始终没有转回身来,是因为不想让陆信看到他眼角的那滴泪。 …… 陆信从客栈出来后便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乱晃,最后看到一家酒馆之后便进去要了一坛酒。也不知喝了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陆信很清楚自己没有喝醉,头一回发觉自己的酒量竟也这么好。不想回客栈,因为在夏铭渊面前自己便无法逃避那种愧疚感,而自己偏偏懦弱到不敢将事情同他说清楚。 夜色已深,陆信也实在不能在外头瞎转了,于是慢悠悠的回到了客栈,在后院淋了一瓢水冲了冲酒味才重新回到房间。刚关上房门却听到里头传来压抑的痛苦声,陆信赶忙走到床边一看,夏铭渊蜷缩着身体,一手死死揪着胸前的衣襟,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夏铭渊!”陆信赶紧将他抱在怀中拿出长期放在身上的药丸便要喂夏铭渊吃下,可是夏铭渊却费力的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不是心疾发作了吗?” “不…不是…” 陆信一手探向夏铭渊的脉搏,发现竟然是中毒,房中一直没有点灯所以陆信才没察觉到夏铭渊脸色的异常,只是陆信的医术不高,根本无法探出夏铭渊中的是什么毒。只是看他如此痛苦的样子也知晓这毒定是极其剧烈,陆信看了看嘴唇都被自己咬破的夏铭渊,没再犹豫直接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盏敲碎,然后用碎片割开自己的手腕凑到夏铭渊的唇边。 “陆信,你…” “别犹豫了,喝下去,庄锦说过我的血是解毒圣药,不管能不能解你身上的毒,至少也能缓和一下。” …… 陆信随便包扎了一下手腕的伤口便抱着夏铭渊到了一家医馆,拍了好久的门才见一个老人慢悠悠的把门打开,陆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抱着人向里头冲,“大夫!大夫呢!快出来!” “我就是。”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陆信回头便看到那个披着件外衣给他们开门的老头。“那你快给他看看,他到底中了什么毒?” “放他躺下。” 老大夫探着夏铭渊的脉搏探了半天,突然伸手摸上陆信的额头,“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这人只是身体太虚了,根本就没中毒,倒是你这手上的伤口还流着血了,估计是引发感染烧得神志不清了吧。”老大夫说。 “他真的没中毒了?” “嗯。” “太好了,看来真的有用。”陆信看看已经昏迷之人,想来是刚才消耗太大已经没力气了。 “过来,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下。”老大夫医者父母心,怎么忍心看着一个伤员在自己眼前乱晃而不管不顾呢。 陆信知道夏铭渊没事了,自然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乖乖的跟着老大夫包扎伤口去。 “这是你自己割的吧。”老大夫说。 “您怎么看出来的?” “伤口外侧浅内侧深,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己割的,你的血真能解毒?倒是奇了。” “也没什么,曾经被一个老妖婆抓去试毒,之后就成这样了。”防人之心不可无,陆信自然不会将自己服用过蛇炎果和凤凰心的事情告诉他。 …… 回到客栈天都开始泛白了,陆信就这么抱着夏铭渊两人和衣睡了,没多久便迷迷蒙蒙的听到敲门声。 “王爷,是我,您起了吗?”杨之斌的声音。 “你先到下头去点些东西,我们马上就下来。” 杨之斌闻言眼神一黯,不由得想偏了。(你懂的,从此君王不早朝嘛!小杨子误会了) …… 夏铭渊也醒了,看着两人衣衫上都沾了血迹,不由一愣,“陆信,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陆信看看包扎好的手腕,“已经没事了,而且事实证明我的血真的能解毒。咱们赶紧换身衣服下楼去吃东西吧,还得赶路呢。” “好。” …… 之后陆信和夏铭渊谁都没提昨晚吵架的事,只是陆信总觉得只要杨之斌在场夏铭渊就几乎不怎么说话,当然更加不愿理睬杨之斌,弄得杨之斌很是不自在。夏铭渊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杨之斌又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陆信夹在两人中间还真是不自在,后来干脆躲到马车外头和车夫一起赶车,扯些有的没的。不过这一路陆信没少纠结,他和夏铭渊之间互相隐瞒着很多,但在感情方面一直都很直白,最终陆信还是决心要将他与杨之斌的事情告诉夏铭渊,将两人之间的心结解开,不过一路上总是没能找到好机会。 不过这一路虽然别扭也总算是平平静静的过去了,三天后三人到了平州。 ~ 第二十七章 开解心结 “我们该怎么做?”到客栈安顿好之后,三人便坐下来商量。 陆信看夏铭渊抿着杯中的茶水根本不打算发话的样子,不禁在心头叹了口气,“具体要怎么我也没想好,杨大人你先在客栈等着,今晚我和夏铭渊去落霞山庄拜访拜访这位武林盟主。” …… 送走杨之斌陆信把房门栓上,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夏铭渊,实在懊恼自己没早些将事情说清楚。陆信不管不顾的一把将夏铭渊禁锢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夏铭渊,这次非得同你把事情说清楚不可!告诉我,你对杨之斌这么大的敌意,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放开我!”夏铭渊挣扎,可是陆信却固执的不肯松手,夏铭渊看到陆信受伤的伤口因自己的挣扎而开始渗血,立刻停了下来,“你的手。” “别管我的手,回答我的问题!”陆信是下定了决心非得把夏铭渊的话逼出来不可了。 “我…”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陆信认真的注视着夏铭渊,也让他读懂此时的坚定。 “我看见了,”夏铭渊微微侧过脸避开了陆信的视线,“那天下雨,我只是想去杨府接你,却看到你,你抱着他进去。我一直在门外等着,可是你一直没出来,我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雨停了你也没出来。” “那时你才离开的!” “是。” “你这个傻瓜,那天的雨下了半宿,你居然在雨中傻傻的站了半宿,不知道你的身子不好吗,难怪那几天脸色一直那么差。” “对不起。” “你!真的要被你气死了,那天杨之斌一直在发高烧,我只是守着他。” 听到陆信的解释夏铭渊眼神一亮,“这么说,你们之间并没有…” 看着夏铭渊的样子,陆信再次犹豫了,不愿他伤心所以不想将那次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又不愿再对他隐瞒。“夏铭渊,你听我说,我和杨之斌之间确实有过一次。就是我们被庄锦抓住的那次,庄锦给杨之斌下了药,我…” 夏铭渊一愣,然后狠狠推开了陆信,陆信没有防备竟被他就这么给推开了。 “你听我解释!当时的情况根本由不得我选择,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一直不敢说出来,就是怕你会伤心。” “你对他有情了?” “夏铭渊,你相信我,我对杨之斌只有愧疚,并没有情。” “我不信,你要是对他没有情就不会和他不清不楚,也不会抱着他进去,也不会因为他发烧就在那里守他一夜!陆信,你的心已经变了。”夏铭渊哀戚的看着陆信,杨之斌看着陆信的眼神中的爱太过浓烈,浓烈到自己在一旁根本无法忽视,而最让自己害怕的就是陆信的态度,他默认甚至纵容杨之斌留在身边,默认了杨之斌的情。 “夏铭渊!即使我有过错但你不可以否认我的心,至始至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能不相信。” “我为什么要相信,由始至终都是我在追逐你的脚步,我在不知廉耻的追逐着你的爱!” 陆信有些震惊的看着夏铭渊,“你从没相信过我是爱你的?” 夏铭渊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不是这样的,我…” 陆信没有怪他,一点都没有,他只是在责怪自己。明明早就下定决心要好好爱他,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竟从来没给过他安全感,才会让他越来越贬低自己的爱,越来越不相信自己在陆信心中的地位。从没有过的自责铺天盖地的向陆信涌来,只是夏铭渊显然误会了陆信的意思,慌乱的抱住陆信,“陆信,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陆信在轻声的说,却让夏铭渊感到无尽的绝望,似乎自己真的要失去陆信的爱了。陆信看着夏铭渊突然煞白的脸色,才意识到也许夏铭渊误会自己的话了,“傻瓜,笨蛋!夏铭渊你真是个笨蛋!” “啊?”夏铭渊一愣,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眼前的人明明比自己大了两岁,却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一个表情,陆信一时没能克制,狠狠的吻上了夏铭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 不想再多说了,直接横抱起眼前之人大步走到了床边,小心将他放下。“夏铭渊,有句话我很早就对你说过了,只是你可能没听见。” “什么?” 陆信凑到夏铭渊耳边小声的说,“夏铭渊,我爱你。” 陆信不给夏铭渊消化这句话的时间,直接将他压在了床上,再次狠狠吻住了已经微微有些红肿的双唇。有了这一句,其他的话都是多余的了。 (咳咳,红烛到天明,非礼勿视) …… 入夜时分夏铭渊同陆信一起到了落霞山庄,递上了落月宫的名帖,这次陆信是以落月宫宫主的身份来拜访武林盟主洛英的。 见到洛英两人还是有些小小的诧异,没想到这些武林前辈竟然这么会保养,这个洛英算算应该也快五十了,可是样子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既然陆信他们打了落月宫的招牌,洛英的态度自然还算是不错的。 “不知哪位是落月宫宫主?”洛英看着眼前两个年轻男子问道。 陆信上前一步,“在下季莫言,落月宫现任宫主。” “幸会幸会。只是据我所知这落月宫一向不怎么在江湖中走动,不知宫主前来所为何事?” 陆信一笑,“在下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接说了吧,我们这次前来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解开盟主您和麒麟阁主之间的那个心结。” 洛英一听此言眼神立刻变得凌厉,“宫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洛盟主不必惊慌,您与麒麟阁主之间的事情我已经一清二楚,我知道您一直都想解开你们之间的这个结,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我已经把机会给您带来了,即使不成功,试试又有何妨呢?”谈判就是这样,如果你充分拿捏住对方的弱点,那么对方就不可能拒绝你。 果然,“说吧,你帮我,要得到什么?” “很简单,解散雷霆。不要问我理由,在麒麟阁主和雷霆之间如何选择,洛盟主,这个不用晚辈来教您吧。” “好,我答应,不过我手中只有雷霆一半的势力。” “这个我自然知道,您不用担心,另一半麒麟阁主自会放手。” “不过你打算怎么做?”洛英问道。 “其他的事情您不用管,安安心心的等我三天,三天之后麒麟阁主自会上门,到时候希望洛盟主能遵守您的承诺。”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 “我突然有些不明白了,今天我跟着去是一句话也没说,何必让我一起呢?”两人从落霞山庄出来后夏铭渊便问。 “夏铭渊,如果我说我只是带你去撑门面的,你会不会打我?”陆信玩笑着说。 “会。”夏铭渊调笑道,两人心结一开似乎又回来了之前那般。 “这个嘛,那我得再编个理由了。” “你呀!” 其实陆信真就是带夏铭渊去撑场面的,面对武林盟主自己一个人上门总显得单薄了些,身后带着个绝色美人就不同了,和武林盟主谈判时底气也更足些。当然,陆信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他与洛英定下约定,带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在一旁也算是做一个见证,免得到时候洛英反悔。 “这么大的牛你都吹出来了,你真的有把握能在三天之间解决人家多年的心结吗?” “具体怎么做,你很快就知道了。”陆信笑着卖起了关子,伸手握住夏铭渊藏在袖子里的手,十指紧扣。 ~ 第二十八章 阁中鬼事 刚回到客栈夏铭渊便察觉到他们房中多了一个人,只是很明显那人是不会武功应该没什么威胁,再看一旁陆信气定神闲的样子夏铭渊断定此人定是陆信找来的,于是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进去,只是在看到屋里人的样子时夏铭渊还是一愣。 “若鸢。”陆信喊出了来人名字,正是陆信的红颜知己江若鸢。 “说吧,急匆匆的让人把我叫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事?”江若鸢看着两人进来也没起身,稳稳的坐在那里喝着手中的茶水,因为每次陆信找她帮忙就肯定没有好事。 “这不是想姐姐你了么?许久不见,姐姐可是更漂亮了呢!” “贫嘴!”江若鸢抿唇一笑,即使知道陆信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很受用,“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直说吧,又有什么事?” “这次我要你帮我把他扮成鬼。”陆信指着一旁的夏铭渊说。 “什么!扮鬼?” “对啊,你的任务很简单,把他扮成这个样子就行,”陆信将一直交拿在背后的一幅画展开给江若鸢看,“这幅画是我让人偷来的,赶紧看清楚了,我还得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还回去呢”。 “美男子啊!”江若鸢看着画中之人不禁感叹,虽然眼前的夏铭渊也是个绝色美男,只是画中男子与他有着很不同的味道,明明有着俊美柔和的五官,气质却尊贵中透着一丝张扬。这样的男子即使长相比不上夏铭渊,却仍然能吸引许多的目光。 “按照这个样子弄,不过一定要弄成鬼该有的样子,你只负责扮相就好了,夏铭渊对扮鬼很有心得,神似方面不用你来操心。[.超多好看小说]” “哦?居然有人会对扮鬼很有心得?”江若鸢可以的看了夏铭渊一眼,夏铭渊有些尴尬的侧过脸避开江若鸢的目光,不过微红的耳根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 之后夏铭渊才知道了陆信这位红颜知己竟然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幻影手,难怪只是看了一眼陆信偷来的画像便将他的人皮面具弄了出来,一番捣弄之后,当夏铭渊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时,不禁再次赞叹江若鸢的手艺精湛。 “若鸢,弄好了没?”陆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却已经推门进来了,在看到夏铭渊的时候也是一愣,“若鸢,果然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幻影手,简直…我想不出该怎么形容了。” “封澈公子,在下陆信,久仰大名了。”陆信对着夏铭渊作了个揖,玩笑着说。 “幸会幸会,在下死了二十多年了,今日见着公子方觉遗憾为何生前未曾遇见公子,公子可愿随我一同下地狱?” 一旁的江若鸢“扑哧”一笑,“好了你们别闹了,这人虽然长得好,但是这扮相鬼森森的,再说这话可就更吓人了。陆信,我现在可好奇着,你们这样子到底是要去吓睡呢?可不可以带我一起,我也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带你就算了,你不会武功肯定会被发现的,我们是要去吓一位武林成名多年的高手,麒麟阁主,林麒。” “吓他?不要命了啊,即使夏铭渊扮得再像,人家那种高手肯定能察觉到他的气息的。” “好姐姐,这不是还有你么。”陆信看着看向江若鸢。 “好啊,你个小混蛋,竟然连这个的主意也要打。不给,这可是我的宝贝。” “别这么小气嘛,一颗隐藏气息的药丸罢了,至于这么宝贝吗?你不是有两颗么,给我一颗你也还有的嘛。”陆信痞痞的说道。 “你也知道就两颗啊!这可是姐姐我压箱底的宝贝。” “给不给?” “不给!”江若鸢侧过头去,而一旁的夏铭渊则微笑着看着这两人耍宝,小的时候与姐姐薇雨之间也是这样相处的,只是… …… 最后江若鸢还是磨不过,撅着嘴把药丸给了陆信,“药效只有两个时辰,你们自己把握,哼!” “好姐姐,别生气了,等事情办成了我一定好好款待款待你。”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 “侄儿参见伯父。”叫是叫伯父,可是眼前的男子看上去也就刚四十的样子,有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长相亦是俊美不凡,脸上温和的笑容更加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小侄快请起,倒是许久没见着你了,你母亲她一切可还好?” “多谢伯父关心,一切都好。”杨之斌说,“母亲很是记挂您,今日小侄特地来看看伯父,回去也好让母亲安心。” “你母亲挂记我,这我信,不过你说你来此只是为了看看我,我可就不相信了。说吧,特地过来是为了什么,在我面前你就不用打哈哈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不瞒您说,是母亲在前些时候出了些事情。” “她怎么样了?” “您放心,母亲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母亲说总是她看见了一个故人,不是做梦而是真的看见,而这个故人,据小侄了解,已经去世很久了,母亲总是你念叨他的名字,封澈。” 林麒眼神一震,“封澈?怎么可能!” “伯父,正因为我知道这位故人已经去世多年,而母亲总说看见他了,所以小侄才担心啊。给母亲请了大夫了,大夫说母亲神智没有任何问题,小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才到此来求助伯父的。” “封澈,封澈?竟然会有这种事,你先在麒麟阁住下,这事我会派人去查。” …… 子时 麒麟阁中,一个家仆起身出来方便,正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阴风飘过,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瞌睡一下就全跑了,这个家仆哆哆嗦嗦的看了看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就在他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眼前瞬间闪过,同时感到一阵可怕的冷意,“鬼,鬼,鬼啊!!!” …… “阁,阁主!有鬼!”一个家仆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跪在林麒面前说。 “慌什么!说清楚。” “外头有鬼啊!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一身白衣服披头散发的四处游荡,阁主,咱们要不要去请个法师来啊?” “别慌,说不定是有人在搞鬼,带我去看看。” “是!” …… 看到正在前头桃花林中飘荡的白色身影,家仆门都不敢再上前,只有林麒握住手中的剑一步步靠近。就在距离白影只有五步左右距离的时候,那白色身影慢慢转过身来,脸被散乱的青丝遮挡月色下看不清楚,却在此时一阵冷风拂过,吹开了遮住面容的青丝。看清的那一刻,林麒连呼吸都停止了,盯着那张脸傻傻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不敢出声甚至不敢呼吸,就怕眼前的只是泡沫,一碰便全都碎了。 “林麒…”清清冷冷的声音,散在风中听得不真切。 “封澈,真的是你吗?” “傻瓜,不是我还会是谁?”白色身影向前飘了飘,离林麒更近了,只是也让林麒感受到了他周身的冰冷。 “你,是人是鬼?” “不记得了吗?二十二年前,我就是在你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就是在这里,这片我最爱的桃花林。” “为何到现在你才出现,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苦吗!”林麒有些激动的伸手握住了“封澈”的双肩,双手却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封澈”挣脱了他,“不要碰我,我身上阴气太重,会冻伤你的。这么多年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看着你为我哭为我痛,可是我当时只是个灵,无法让你看到我,只有今天,是至阴之日我才得以现身。”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吗?” “是,你不快乐,我又怎么舍得去转世投胎呢。” ~ 第二十九章 智解雷霆 “你一直都不快乐,我又怎么舍得去投胎呢。可是林麒,我灵魂已经在这里游荡了二十几年了,再不去投胎就只能魂飞魄散。” “不!封澈,我不要你在这里守着了,你去投胎,你去投胎!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不行,你的心结解不开你就不快乐,你不快乐我就放不下对你的牵挂,只要这份牵挂还在,我便一直无法投胎转世。”“封澈”摇摇头说。 “我的心结么?” “你的心结,不是我而是洛英。当年洛英设局只是想得到你,事情演变成这样不是他的错,害死我的责任也不能全推到他身上去。林麒,你只是没看清自己的心,其实你心中是有洛英的。” “不!我没有,我的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你!” “听我说,你一直认为是他害死我的,却没有想过要伤害他来为我报仇,说明你根本不想伤害他。这么多年你不能原谅的其实是你自己,你爱上他了,可是却对我有太多愧疚,所以一直不肯原谅自己,你在折磨洛英的同时也是在折磨你自己。林麒,我们的爱太苦,人生苦短韶华易逝,你已经浪费了二十年了,这个心结该解开了。” 林麒看着眼前的身影,犹豫了。“真的,是这样的吗?” “相信我,爱一个人不是看着他死守着对我的回忆痛苦度日,而是希望他能幸福。放手去爱吧,这些年洛英的苦你又怎会不知道,我从来没怪过你。放手,我可以安心转世,你们也可以安心走过今后的岁月,这样,很好。(.无弹窗广告)” 林麒慢慢上前,不顾“封澈”周身散发的阴寒伸手搂住他,轻轻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一吻便松开了,“封澈,我明白了,再见。” …… 卸完妆夏铭渊换好衣服出来便看见陆信坐在桌边一脸哀怨的看着夏铭渊,夏铭渊不解,这是哪里又得罪他了。夏铭渊在陆信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却发现陆信还是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陆信,你怎么了?” 陆信“哼”了一声起身将夏铭渊拉进怀里,对着那因茶水有些湿润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一直把夏铭渊吻得软到在他怀里。“你这个笨蛋,怎么就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任由那个老色鬼占你便宜呢!你的人是我的,唇也是,所有的都是!” “你在吃醋?”夏铭渊展颜一笑,没想到陆信竟然是为了这个大为光火。 “我…我就是吃醋怎么了?那个老色鬼,要不是打不过他我非得把他大卸八块不可!哼!” 夏铭渊笑着回抱住陆信,“喂!夏铭渊,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难道那个老色鬼的吻比我的好?” “傻瓜,乱吃什么飞醋。当时服了江若鸢的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全身冰冷的,估计他吻我还不如吻块石头好些呢。” “真的?” “真的。” “那也不行,你得好好补偿我。”说着陆信便将夏铭渊打横抱起向床走去。 “还说人家是老色鬼,我看你现在就是个急色鬼。”夏铭渊将脑袋埋在陆信胸前闷闷的说着。 “好啊!夏铭渊,看我不好好治治你!” …… 杨之斌总觉得这两天陆信与夏铭渊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虽然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却总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无法插足他们之间了。就像现在,他们两又一起到落霞山庄去了,却让他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明知道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可是心已经遗落在陆信身上了,一个人最难控制的便是自己的情。黯然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隐藏在袖中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 “洛盟主,在下已经实现了对您的承诺,现在是你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放心,我已经同林麒商量过了,一起解散雷霆,不再过问尘事,过我们逍遥的日子去。你给我们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这世上便没有雷霆这个组织了。” “好,陆信便在这平州等着您的好消息。告辞!” “慢走!” ……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简单,简直顺利的让我觉得有些不安了。”从落霞山庄出来两人便在平州大街上闲逛着。 “也许这件事本就没有多难,毕竟无论是洛英还是林麒他们都不愿与朝廷有牵扯,这次的一切时机都已经成熟了,而我们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夏铭渊说。 “也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要扳倒李淮就不难了。”陆信此时心情特别好。 “陆信,解决掉雷霆确实是砍断了李淮的一支臂膀,但是他还有他自己多年经营的势力,他还有军中的重要将领裴行俭,不要掉以轻心。”夏铭渊提醒道。 “这是自然,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的这位老朋友裴行俭将军了。” “你打算怎么做?” “回长安之后再说吧,我现在还没想好,只打算接着这五天的时间在这里同你一起好好游玩一番。”借着宽大袖子的掩饰,陆信不顾夏铭渊微微的挣扎握住了他微凉的手。 “那么,杨之斌呢,你打算怎么办?” “今晚,我便好好找他谈谈。相信我,好吗?” “我自然是信你。” …… 那夜,陆信邀杨之斌一同出去,在酒馆的角落里坐下,两人谈了许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夏铭渊也没有问,只是从那之后杨之斌看向陆信的眼中再没有了压抑的情愫,与陆信之间少了分暧昧倒是多了几分自然。这种变化自然是陆信与夏铭渊喜欢看到的,至于夏铭渊对他的态度也比之前的爱答不理好了太多,至少总能交谈几句了。 之后在平州逗留的五天里,多数时间陆信会同夏铭渊一起出去游玩而把杨之斌交给了江若鸢。 陆信一边摇动着手中的船桨一边看着坐在对面静静看向湖面的人,入秋不久,湖面还开着不少荷花,他们两个特意租了条小船来这湖中赏花的。只是陆信总觉得四周的荷花虽美,比起眼前之人却不知逊色了多少,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了,夏铭渊在赏花,陆信却在赏人。 被陆信过于灼热的目光看得实在不好意思了,夏铭渊终是开口,“陆信,我们是出来赏花的,总盯着我算什么。” “我也想赏花,奈何人比花美,有卿在此这俗世繁花岂又入得了我的眼?” 夏铭渊还要说什么,却突然眼神一凌,立刻便听到箭隼破空之声,“小心!”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背靠背挡开飞来的箭隼,陆信立刻取出一直挂在腰中的玉笛,将兵刃那一截递给夏铭渊,自己则握着另外一截笛子。就在箭隼刚落的一刻便有六个黑衣人从各个方向闪出,将两人围在了中间。没有一丝犹豫的向两人攻来,且招招都是致命的杀招。 …… “你们出什么事了?怎么弄的这么狼狈。”江若鸢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边问一边到房中翻找药箱。 “咳咳!没想到李淮的动作这么快,我们在游湖的时候碰到了杀手。”陆信说着,“若鸢,先帮夏铭渊处理下伤口,他比较严重。” 江若鸢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你没谁都不比谁好多少,杨之斌别傻站着,快过来帮忙。” “哦,好。” 等到两人处理好一切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折腾到快子时一刻了。江若鸢本来是有一肚子问题的,可是看着这两人身上左一个口子右一条伤口的,也就没说什么只让他们好好休息。 ~ 第三十章 深藏之事 两日后,为图安全四人全在江若鸢的妙手之下换了模样,也一次,四人顺利的回到了长安。 “刘长老,上次叫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宫主,虽然其中有不少波折,但还是已经查到了。” “详细说来。” “这裴行俭的身份不简单,他的母亲是突厥人。而且不止这样,当时他的母亲是突厥派来中原刺探军情的探子,却同他的父亲裴毅相爱了。后来裴毅知道了女人的身份却因为爱而选择了隐瞒,只是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放弃过她当初的使命,借助裴毅在军中的便利刺探了不少军情,也给我军带来了很大的损失,最后裴毅一家被判通敌卖国之罪处以极刑并且牵连三族。当时裴家七十六口人却只杀掉了七十五口,而这个裴行俭不知被何人所救才得以逃出生天。他与韩王之间如何相识的实在查不出来,不过他从十几年前就隐藏在李淮身边。当年的一场大战他跟随夏铭渊立了功,这才渐渐有了今天的地位。要扳倒他很容易,只要找出证据证明他便是当年裴家案中的漏网之鱼就可。” “呵呵,这李淮身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刘长老的意思是现在还没能找到这证据是吗?” “确实,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而且如此重要的证据又岂是这么容易找到。” “这个我来想办法。” …… 此时陆信更加觉得夏铭渊身后势力的可怕,而他们似乎并不想太多的隐藏实力。在陆信将裴行俭的事情告诉夏铭渊之后,只过了两天,夏铭渊便带来了一件东西。 “这个图案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陆信看着夏铭渊递过来的一张泛黄的纸。 “这是裴家的家徽,我的人查到,但凡裴家的男子,在左肩上必定纹了这样一个家徽。只要裴行俭真的是裴家的男子,肩上就一定有这样一个纹身,那么一切就很简单了。” “夏铭渊,真的不能告诉我吗?你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人,我不认为将这件事查出来是很容易的。”陆信说。 夏铭渊摇了摇头,“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但是关于这个,抱歉。” “好吧,反正你们一直在帮着我,我也答应过不问的。我只是,有些不安罢了。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的就像是有人牵着线将我一步一步带入某个阴谋之中。” “陆信,对不起,我有我的苦衷。”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我明白。” …… 三天后皇上为了祭奠在上次宫变中不幸被杀害的皇后,在宫中举办了一次宴会。君臣上下一起来祭奠这位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在上次那场宫变中因护驾有功,陆信已几乎成为了众人眼中皇位的准继承人,而同样立下大功的裴行俭将军也成了群臣争相奉承的对象。只是现在这两人,在应付大家的时候,都注意着同一个人,那就是在座位上喝着闷酒的韩王李淮。只是陆信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他,而裴行俭看向李淮的眼神却泄露出了担忧。 “皇上驾到!”老的套路老的戏码,不同的是此时皇上身边没有了皇后的身影。年年岁岁大大小小的宫宴皇后从来不曾缺席,而此时看着皇帝孤单的走上首座,大家才深切感受到皇后真的不在了。 陆信有些心疼的看着首座上孤零零的身影,在心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场戏皇上不得不出现。 宴席过半,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拿着匕首的太监装扮的刺客冲向了首座上的皇帝,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没人来得及反应,只有正好在皇帝身边向他敬酒的裴行俭将军,一把推开了愣住的皇帝挡开刺客,却被刺客手中的匕首划开了左肩的衣衫。裴行俭反手制住刺客,却不料刺客已经咽下早已藏在口中的毒药自杀身亡了。 皇帝从刺杀的惊吓中镇定下来,而御林军也迅速将皇帝护在了身后,不料却听到皇帝大喝一声,“来人,将裴行俭给朕拿下!” 御林军虽然疑惑却从来是绝对执行命令的,而裴行俭竟然也没有丝毫挣扎的任由御林军将他们拿下,脸上尽是了然。而一旁有人从刺客身上搜出了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淮”字。 皇上捏着手中的令牌脸上浮现出无尽的哀戚,指着韩王李淮说道,“你就这么想朕死?” “父皇!刺客不是儿臣派来的,这是嫁祸啊!” “这是嫁祸?那他呢?”皇帝指着被人扣住的裴行俭,“他左肩上的这个纹身你应该也很清楚吧!当年通敌卖国被满门抄斩的裴家,怎么还有后人在此!别以为朕不知道,他跟着你这么多年,你将他安插到军中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竟然是突厥奸细之子,你这是包藏祸心啊!。” “父皇,我…裴将军他对我朝从未有过异心啊!” “不要再解释了,来人!将韩王李淮打入天牢听候发落,裴行俭革除一切职务,明日午时斩首!” “是!”御林军正要将两人带下,却听李淮喊道“且慢!” 只见李淮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看向一旁的陆信,“九弟,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记得,这是我给你的一个承诺。” “那么,我现在就要你兑现这个承诺,我要你保住裴行俭的命。”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俱是感到意外,没想到两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承诺,更没想到这个保命的承诺韩王李淮竟然会为了裴行俭用掉。 “这是你亲手立的字据,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否则你将会被天下人不齿。” “五哥不必用天下人来压我,我许下的承诺自然会兑现。” “很好。” …… 给李淮的这个承诺陆信当时没来得及告诉皇帝,而后来更是因一桩一件的事情而将此抛诸脑后,此时同皇帝单独在御书房中方将此事详细说了。只是当时陆信怎么也不会料到李淮要保的竟然是裴行俭,即使刚才答应了李淮,但裴行俭的命又岂是这么容易留的。 “这个承诺,你实在不该给。” “儿臣知道,只是当时急于挖出碧落山庄的秘密,根本没考虑太多,父皇,既然这份承诺已经给出了,儿臣只能尽力兑现。” “言儿,你这是在给朕出难题啊。朕不会伤害淮儿,可是裴行俭既是突厥奸细之子,又是当年通敌卖国案的漏网之鱼,即使朕想放过他,天下的百姓也不会答应的。” “父皇,请准许儿臣去见五哥一面。” …… 天牢这地方陆信来过很多次,还为了救夏铭渊而劫过天牢。拿着皇帝钦赐的令牌陆信顺利的见到了李淮。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这里看我了,要讽刺要示威都随便你,只要你遵守承诺就行。” “我对讽刺和示威都没兴趣,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父皇说了,无法放过裴行俭。” “你!陆信,你不可以不遵守承诺的!”李淮一听此话立刻就急了。 “稍安勿躁,听我说完。我知道你现在的势力还不小,要彻底铲除还得费很大的气力,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若你自愿放弃这一切,我会设法放掉你和裴行俭,你们一起远走高飞从此袖手天下。若你不愿放弃,那恕我无能为了,兑现不了给你的承诺了。你好好考虑,不过请不要犹豫太久,明日午时裴行俭便会被斩首,若要救他,你总得给我一些时间来布置一切。” ~ 第三十一章 无解之解 “不用给我时间考虑了,我选裴行俭。” 陆信一愣,没料到李淮竟然如此干脆的选择了放弃江山。 “不用诧异,我知道我斗不过你。而且实话告诉你,我夺江山就是为了裴行俭,他的身份始终是一个隐患,没有了他,我要江山何用?” …… 陆信离开天牢之后脑海中一直浮现李淮的那句话“没有了他,我要江山何用?”此刻陆信从心底羡慕李淮的那份豁达,他可以为了裴行俭而毫不犹豫的放弃江山,反观自己,多少次为了江山舍弃了夏铭渊。 “我终于明白了!” …… 皇帝接受了陆信的办法,设局骗过了所有人,放走了李淮和裴行俭,到此时,通向皇位的两块绊脚石都被搬开了。但陆信却没有因此而觉得有多开心,反倒是想明白了原来夏铭渊才是自己真正该把握的幸福。 从宫里出来之后陆信便会王府换了身衣服就出来去找夏铭渊,半路上却发现夏铭渊同一个男子一道闪入了一个小巷之中。陆信悄悄的跟了过去,为了不被发现就只能远远的看着,却没料看到了他从未料想到的一幕。 夏铭渊背靠着墙站着,而那个男子竟用双手撑在夏铭渊的两侧,然后慢慢将夏铭渊搂住,两人缠绵的吻着。陆信此时的脑中一片混乱,不想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却偏偏有挪不动脚步,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他人的怀抱中沉溺,静静的听着自己心一点点碎掉的声音。 陆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失魂落魄的样子让环儿很担心,可是陆信根本无力去安慰环儿的担心,一句“我累了”便将自己隔绝在了房中。可是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想甩都甩不掉。 不知用的多久时间花了多少力气陆信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这其中有误会。”陆信不断告诉自己,去找夏铭渊,去问清楚,一定能将其中的误会解开的。心中出现了这个想法,便一刻也等不得了,陆信迅速起身顾不得现在已经是半夜,直接冲出了王府奔向夏铭渊的住处。没空敲门然后等那小童慢吞吞的过来,陆信直接翻墙进去到了夏铭渊屋子的门外。可是,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陆信再次止步,这声音自己太熟悉,夏铭渊动情却压抑的声音。陆信很清楚里面正发生着什么,他却还是慢慢伸手推开了房门,只因为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一切都只是误会。 可是眼前纠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让陆信好不容易重新拼好的心再次碎掉。陆信看清了那个男子的面容,那个伏在夏铭渊身上的从未见过的男子。 夏铭渊在看到陆信的那一刻一脸的震惊,慌乱的想要推开身上的男子,可是那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朝着陆信邪魅一笑,仍然伏在夏铭渊的身上继续着被打断的事。 陆信再一次的屈服于自己的懦弱飞奔着逃走了,不知道要去何处,只是拼命的奔跑拼命的要逃开。 “啊!!!为什么!为什么?”眼前出现了一条小河,陆信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让冰冷的湖水来麻木自己,却发现心还是痛得不能自已。如果说看到白天的那一幕陆信还能强迫自己冷静的去听夏铭渊的解释,那么刚才的这一幕已经将一切都击溃了。 将自己浸在河水中,任由冰冷的河水带走身体的温度,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 夏铭渊追出来的时候四周已经看不到陆信的影子了,放出当时陆信被庄锦抓住时用过的虫子,有些艰难的追到了一条小河边。虫子在河中心的位置停了下来,夏铭渊顾不得太过直接跳入河中寻找。 “陆信!你出来!”慌乱的坐在水中摸索着,终于,夏铭渊的一只手触到了一个冰凉的身躯,使力将他拉回了岸边,陆信却狠狠甩开了夏铭渊的手。 “陆信,不要这样,你听我解释。”此时的两人俱是一身狼狈,浑身湿透,却没人顾得上。 “我听你的解释。”也许在冰冷的水中泡泡真的可以让人冷静下来,虽然心还是痛得几乎无法忍受,但陆信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告诫自己也许夏铭渊真的有他的苦衷。 “我有我的苦衷,可是陆信,我不能告诉你,请你相信我好吗,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的。” “够了!苦衷苦衷苦衷!你总是有苦衷,可是统统都不能让我知道,那又何必追过来,又何必要我听你这无法解释的解释呢!” “我…对不起…” 看着眼前湿透的人,苍白的脸色,微微颤抖的身体。从前的自己定会将他小心的拥入怀中,为他驱散寒冷。可是现在呢,陆信只是静静的看着,痛苦过后的眼中竟然是一片死寂,“夏铭渊,我不怪你,因为我没有资格怪你。比起李淮对裴行俭的爱,比起你对我的付出,我真的没资格怪你。我对你不好,我只知道利用你,你的伤你的痛都是我给你带来的。也许你早该放弃我了,谢谢你容忍我到今天。夏铭渊,若那人真的待你好,我祝福你们。” 陆信没再看夏铭渊,直直的转身离开了,心中一片冰冷。不能怪他,是自己不懂得珍惜,错失他是陆信自己活该。如果当初便能像李淮一样在江山与爱人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守护这份情,那么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此时的他们正在某个偏远却秀美的小山村里平静却幸福的生活。是自己的欲望,自己的看不清,断送了这一切。 “原来失去了你,唾手可得的江山也变得索然无趣了。” …… 陆信回到王府便病倒了,半夜发起了高烧,后来连皇上都惊动了派了太医过来诊治。太医的结论却是伤心过度,需好好调养。之后便开了退烧的方子,一屋子人守了陆信一夜,目前皇位最有力的继承人了,有谁敢怠慢。 陆信平常身体一直很好,谁料这次一病光烧就烧了近三天,还好有太医用药控制,只是低烧,却也直到第三天夜里才算是退了下来。 “环儿,”看着陆信总算是清醒了,一旁守着的人总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王爷,来,喝点水。” “我睡了多久了?” “王爷,都三天了,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呀!太医竟然说您是伤心过去才会这样的。”环儿看着才三天便整个瘦了一圈的陆信不禁红了眼眶。 “伤心过度么?我还会伤心,原来我的心还没有死透,哈哈哈。” “王爷您不要笑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陆信眨眨眼睛,“我是该哭,可是却一滴眼泪也没有。” …… 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陆信这一病竟然磨了快半个月了却还是不见好,环儿看着陆信整天一副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似的样子就难受的不行。 实在难受得不行就躲到刘长老那里去倒倒苦水。 “呜~王爷肯定是和夏公子吵架了,这次竟然吵得这么凶,王爷都病了快半个月了也不见夏公子过来瞧瞧。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呀!呜~” “哎哟我说环儿小丫头,你也不用隔三差五就到老夫这里来哭一回吧!听我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要是能把那夏公子弄来同王爷见上一面,我保证王爷百病全消。” “真的?”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也对哦,刘长老你怎么不早说呀!害我郁闷了这么久。” “嘿,你这小丫头怎么倒打一耙呀,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不同你扯了,我找夏公子去!” ~ 第三十二章 再入朝堂 说行动便行动,环儿从刘长老拿离开便直接到了夏铭渊那里,敲了很久的门才终于有人应了。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小童,只将门开了条小缝,似乎还记得环儿,直接对她说了声“他不在”便要关门。环儿自然不会就这样被打发了,伸手抵住门,“我要见夏铭渊公子。” “不是说了吗,他不在这里。” “那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无可奉告!”小童的态度与上次相差很多,环儿不明白自己这是哪里得罪他了。 “你!他肯定在里面,麻烦你去通传一下吧。”为了自家王爷,环儿耐着性子低声下气道。 “我没骗你,别纠缠了。”小童显然很不耐烦,再次用力准备关门,却听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外面何人?”声音有些熟悉,不过环儿一时没认出来。但很快她便知道他是谁了,因为男子走到了门前将门拉开,是商平,“环儿姑娘,你来找我家公子何事?” “我,是这样的,我家公子似乎和夏公子闹了矛盾,一直病着,都半个月了也没见好。我想着若是能请夏公子过去见王爷一面,兴许就能把事情说开了。” “抱歉环儿姑娘,我家公子有事务要处理,已经离开长安好几天了。等公子回来我会转告他,你先回去吧。” “还真的不在呀!那夏公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主子的事情我又岂能说得清楚。” “好吧,多谢公子了。” “姑娘慢走。” …… 环儿有些沮丧的回到了王府,却在进门的时候碰到了杨之斌。陆信生病之后这位杨大人便时常来看望,环儿与他也算是相熟了。只是环儿总觉得自己不大喜欢这位杨大人,虽然看着温和可亲,但环儿老觉得他身上透着一丝神秘,让人捉摸不透。不过此人同自家王爷似乎关系不错,环儿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向他行了个礼环儿便到厨房去了,每天陆信的药都是她亲自过问的。 晋王府中下人不多,杨子斌最近跑得勤了,大家见到他也只是行个礼便算了,不会像以前那样小心招呼着了。杨之斌熟门熟路的到了陆信房间,果然,那人又披着一件外衫趴在窗台上发呆。外头夕阳将大地染上了橙红的颜色,窗子边的那人却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苍白了。 “王爷,”杨之斌忍不住要出声,因为他不愿看着陆信一脸落寞的样子,更加不愿他的落寞是为了夏铭渊,“秋深了,你着身子还没恢复,怎么穿的如此单薄在窗边吹风呢。” “没事,只是觉得这夕阳很美。” “夕阳再美也可以等身子好了之后再看,现在养好身体要紧。” “人生苦短,变幻无常,谁又能料到下一刻会怎样。眼前的幸福也许稍纵即逝,此时不把握,来日失去了即使后悔也无用,而我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为何没有早些想明白,为何要等到失去了,心痛了,才来后悔。” 杨之斌自然知道陆信指的是什么,虽然他不清楚陆信与夏铭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杨之斌很明确,那就是陆信这次确确实实的和夏铭渊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无弹窗广告)伸手握住陆信垂在身侧冰凉的右手,想要用自己的温度让他暖和起来,“王爷,有些事情终究会发生,也终究会过去。抓住眼前的美好,这没错,可是人不该一直沉浸在过去。为何不试着看看眼前,看看这些还在你身边的人。” 陆信看向杨之斌,他的心意他早就明白,可是自己一颗心满满都是夏铭渊,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对不起,我…” “别说了,我明白。”杨之斌打断他,“我什么都明白,我也不奢求什么,现在能陪着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王爷,你不能一直这样,你要振作起来,还有多少人的希望多少人的未来甚至是性命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想想皇上,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想想环儿每天为了你忙前满后还因为你的病整天苦着个脸,这些人,你不能就这样不管了。即使为了他们,你额不该再这样消沉下去了。” 陆信静静的看着杨之斌,没有说话,杨之斌甚至不清楚他是否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可他有耐心,也是静静的等着。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杨之斌知道陆信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也相信他终能将一切想明白的,于是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为何食言?”一个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并没有伤害他,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而且他和陆信之间注定要走到这一步,早一刻割舍便少一分痛苦。而且你也没资格来指责我,夏铭渊今日所承受的痛苦,有一半是因为你的选择,当初既然选择了与我合作,那这就是你必须承担的,也是夏铭渊必须承受的。若有怨言,现在退出还不晚。”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比之前的男子要年轻些。 “我,唉!终究是我对不起他,只是我别无选择。这仇已经在我心里埋了快三十年了,叫我如何能轻易放下。” “很快就能结束了,我们已经计划了这么多年,没想到陆信这小子竟这么不简单,现在的形势竟然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好,再忍忍,再忍忍。” …… 陆信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一夜,从在静安城见到夏铭渊一直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还不到一年时间,可是心境却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想到半月前见到的那一幕,陆信不自觉的揪住了胸前的衣襟,心还是很痛,不似当时那种剧烈,却如钝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割着心口,一种几乎能将人逼疯的痛。 …… 次日一早,环儿见着陆信的时候不禁开心的笑了,自己王爷终于换上了朝服打算上朝去,这就表示王爷终于想通了。经过这一夜,陆信确实想通了,他要继续为了皇位努力,现在最大的障碍已经扫清,一切都会水到渠成。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江山,只是想要让自己忙起来,以至于没有时间心痛,也许这样,日子就不会那么难熬了。 …… 久病的晋王终于重新出现在了朝堂之上,不仅是皇帝,连下面的不少官员也露出了欣慰的笑。皇上还有其他儿子,可是够资格够实力继承王位的似乎只剩下这位晋王了。不得不叹服,晋王这一步步走来,虽然艰难但也是步步为营。杨之斌当时因为举报有功,将功折罪不但没有丢了乌纱反而是升任了户部尚书,掌握户部大权,见到陆信上朝自然是更加高兴。只是陆信注意到有一个人的态度值得斟酌,那便是丞相刘济鸿。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可是陆信一入大殿便注意着他,也因此扑捉到了刘济鸿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快,是该好好问问皇上了,一直没有太注意到这位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确实是自己的疏忽。 早朝上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情,今年一年年景不错,除了年初在宣荣一带出了灾荒之外,各地一直没发生什么大灾,也因此朝中事务也不是太难处理。陆信下了早朝之后便到了御书房,自然是询问关于丞相刘济鸿的事情。只是出乎意料的,这位丞相大人的经历可谓是太过平淡,之所以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全凭了一项才能,那就是权衡。他很会权衡各方关系,这足够他坐稳今天的位置了,可是要坐上这个位置,光靠这个是不够的。越来越看不透,可是陆信却越是觉得这位丞相大人不简单。 ~ 第三十三章 爱已成伤 从御书房出来后,揣着一肚子疑问,陆信决定先到户部去看看。户部现在是由杨之斌在掌控,如今在朝中唯一算得上陆信亲信的也就只有杨之斌了。 “参见王爷。”户部理事的官员们见到陆信进来都起身行礼,态度相较以前也是更加恭敬了。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陆信说。 “各位都忙自己的去吧,王爷这里我会招呼。”杨之斌吩咐道,“王爷,到里间来看看吧,户部最近整理出了一些资料,我想王爷会有兴趣的。” 陆信看着杨之斌神神秘秘的样子一笑,“那希望杨大人给的东西不要让本王失望才好呢。” 随着杨之斌进了里间再里头的一个小屋子,这里似乎只有户部的掌权之人才能进来。杨之斌从一个小箱子中拿出一本有些破旧的很薄账本递给陆信,“王爷,我正式升任户部尚书之后才能进来这里的,上一任尚书出事太突然,想来是没有机会再回到这里,所以这东西才留存到现在。虽然藏得很是隐秘,到底还是被找出来了。” 陆信翻开手中的破旧的薄薄的账本,诧异的发现这竟然是卖官的收入。而在这个账本中,陆信发现了一个令他极其诧异的名字。 有些惊讶的看着杨之斌,“怎么会有他?” “我当时看到也很震惊,然后去调查了一下,发现朝廷在那几年并没有卖官的事情记录,也就是说这是有人利用职权在行卖官之事。” “我不明白,为何这么重要的东西会收在户部,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些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了这个我们便拿住了他的一个重要把柄,到时候若发现这位丞相大人不是可以收为己用的人,那么靠着这个也足够让他从现在的位置上狠狠跌下来了。(.)” “不够,”陆信说,“只有这个还不够,刘济鸿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各路关系盘根错节,单凭一本卖官记录并不能证明什么,他只要咬定这是伪造的,我们便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至少还需要一个证人?” “是,而且这证人,似乎只能从这本账本里头找。”陆信说。 “只是王爷,这事情可不容易,毕竟这种事情对这些人来说都是足以丢掉乌纱的,甚至会身家性命不保,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出来指证呢。” “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是滴水不漏的,即使当时做到了,在后来这么长的时间总是会出现什么变故的。就比如说现在这本账本落在我们手中,本身就是变故之一。”陆信晃了晃手中薄薄的账本,“这里头,我不信找不出个破绽来。账本我先收下了,等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也许能找出点什么来。” “真好。” “什么?” “没什么,只是王爷总算是振作起来了。” “只是不能在放任自己消沉下去了,无论以什么理由。[.超多好看小说]近期除了这个之外,朝中还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事情吗?”陆信问。 “表面上一切都是风平浪静,以前楚王的势力该收拾的收拾了,该接手的接手了。韩王手下的就处理的更是简单,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朝中此时的平静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似乎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似的。” “嗯,夏铭渊身后的那个势力太不简单了。如果只是为了助我铲除阻碍他们没必要如此隐秘,这后面隐藏的才是最可怕的。”陆信的表情变得凝重,却不仅仅是因为对这个势力的无知,更是感觉到他与夏铭渊之间似乎并不是感情破裂这么简单。“户部有你在我很放心,朝中的事情我也渐渐熟悉了,有父皇帮衬着,若那些人真要做什么,我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了。” …… 下午无事,陆信窝在房中将账本上记着名字的官员资料都认真看了一边。涉及的官员不多也不少,三十七人,最高的金额为七千两白银,多数都为三千多两。陆信大致算了算,约摸十五万两白银。不清楚这笔钱最后到了哪些人的囊中,只是这账本中记下的官员有好几个都已经身居三品以上高位,不少人在地方也是官职不低。其中最高位者当然就是当今丞相刘济鸿了,而他当年只是花了四千两白银买了个吏部的小职位。 陆信研究这个目的是为了找出能够成为证人的人,而光从资料上看似乎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揉揉有些抽痛的额头,陆信抬头看了看窗外,又是黄昏时分。起身走出屋子,给环儿交代了声出去走走便穿着便服一个人出去了。并没有目的,只是累了想出来走走,可是不知不觉的竟然走到了长安城楼处,那个同夏铭渊一起看过两次烟花的地方。 第一次,他说:“烟花不堪剪,无物结同心,只愿与君一生同赏,盛世烟花。” 第二次,他说:“烟花不堪剪,我却偏要以此与你结同心。” 而这次呢,陆信慢慢走上城楼,脑中全是那时两人美好的记忆,此时想来确是无尽的苦涩。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陆信却直直的愣在那里,只因为城楼上的那个在夜色中有些模糊的背影。 慢慢走近,竟是不敢发出声音,只怕眼前看到的只是错觉,眼前那个朝思暮想之人只是自己脑中生出的幻觉。屏住呼吸慢慢走近,也许是被脚步声惊动,眼前人慢慢转过身来。 陆信停下脚步,两人就这么痴痴的望着对方。思念本就弥漫,此时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似乎想要将对方深深的印在心中,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 时光似乎在此刻凝固,一眼却又像是地老天荒。 最终是夏铭渊先开的口:“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你。” 只是陆信看着眼前之人,此时一句话也不想说。一步上前伸手用力揽住夏铭渊,对着自己迷恋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夏铭渊似乎早就料到陆信会这样,并没有挣扎,顺从的任由自己沉溺在陆信的怀抱中,沉溺在这份浓烈却又悲伤的爱情之中。眼角的泪再也不受控制的肆意落下,带着浓浓的悲伤。 苦涩、悲伤的吻,终究还是会结束。陆信放开夏铭渊,缓缓开口道:“我忍不住不去想你,即使千百次的告诉自己我已经失去你了,但只要一想到今后的日子都只有我一个人,我便发现我宁愿将生命在此终结。原来,爱早已深入骨髓,只是我自己还不知道罢了。夏铭渊,原谅我对你多次的伤害,请允许我继续爱你,好吗?” 夏铭渊愣住了,从没见过如此低声下气去求人的陆信,也从为想过他竟然会为了挽留自己的爱而如此的低声下气。不忍心,不忍心看他脸上无助的表情,夏铭渊别过头去,“陆信,很多事情我无法向你解释,所以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解不开的结,以后若我们还在一起,那么结只会越来越多。就如那天的事情,即使被你撞见,我也无法向你解释什么。这份爱有太多的牵连太多的阻隔,所以我们不如就此放开对方的手,放开对方也可以避免更多的伤害。” “我不懂,为什么我们之间还会有这么多的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你收回了对我的爱,你不要我了,可我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我都不在意了,都不会去问也不会去猜,只求你不要不爱我了,好吗?”不知是不是错觉,夏铭渊觉得陆信的语调中竟然蔓延出了绝望,而这绝望也像刀片般一刀刀割着夏铭渊的心,很痛。虽然连割舍掉这份爱的痛都忍受住了,可是真正面对着陆信,这种痛,夏铭渊发现他根本忍受不了。 ~ 第三十四章 情丝难断 咬着牙狠心一把推开陆信,“别再逼我了,我无法解释也不能再接受你了,”夏铭渊以手为到一下割断了一撮头发,“从今日起,我夏铭渊与你陆信就如此发,从此恩断义绝!”说完不再有一丝留恋转身离开了城楼。 从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此时陆信发现自己竟然连眼泪都没有了。整个人空空的,一种生命被尽数抽干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秋渐渐深了,不知独自一人在城楼上站了多久,陆信动了动身子,几乎快要失去知觉了。慢慢走在回府的路上,不知走了多久,便看见杨之斌一人站在一个路口,在看到陆信的那一刻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陆信走近,“你为何在这里?” “王爷,你知不知道环儿在府里都急哭了,大家都在四处找你。” “我不是说了只是出去走走吗。” “你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吗?” 陆信摇摇头。 “快子时了!大家都担心你会出事。”杨之斌看着陆信的样子,知道他今晚定然是遇到什么了,否则不会又像之前那样周身透着一种绝望的气息。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却在一夕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杨之斌看着陆信,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担忧。 许是看出了他的担心,陆信开口道:“别担心,我不会再消沉下去了。在外头转着转着就忘了时辰,让你们担心了。随我回王府吧,夜深了也不太安全。” 杨之斌会武功,而且功夫不弱,可是陆信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到这些,他的脑子里很空,心也是。[]杨之斌如此玲珑之人有岂会看不出来,只是不愿拆穿罢了。 …… 又是一夜无眠,陆信设法让自己投入到关于账本的事情中,可是无论怎样都集中不了精神。那人的一切都不断的浮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也不舍的挥去。 伸手摁住自己的心口,“陆信,就这样放弃,你甘心吗?你舍得吗?” …… “你见到他了?” “是。” 那人眼神一凛,翻手成爪一把掐住了夏铭渊的脖子,可是被掐住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不要再同他有任何瓜葛了,否则要承受什么后果,你心里应该清楚!”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警告着夏铭渊。 只是夏铭渊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侧过头垂着眼,让人看不出情绪。那人得不到回应便收紧了手,夏铭渊皱了皱眉头依旧犟着不说话。那人盯着他不知多久,突然松开了手,一使力将夏铭渊抱起,夏铭渊没有任何反抗,依旧淡淡的任由那人动作。一拳打在一团棉花上的感觉很不好,连个声响都没有,那人眼神变得更加冷冽,直接放手让夏铭渊摔在了床榻上。那人俯身捏着夏铭渊的下巴逼着他看向自己,“我的耐心已经快被你磨没了,我的美人。你最好乖乖的,否则很多人都会因为你而丢掉性命的。(.无弹窗广告)” 夏铭渊的眼底闪过一次脆弱,虽然很快,却还是被那人扑捉到了。心头一动,丝毫不怜惜的将夏铭渊压在了身下,“要是你忘不了他,那我不妨来帮帮你,至少让你没有时间去想他。” …… 杨之斌还是在晋王府住下了,就住在陆信房间的隔壁。静静的躺在床上,杨之斌也是无法入眠,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入睡。 陆信同杨之斌一起去上朝,杨之斌的朝服是家中仆人给送过来的。虽然大家都知道杨之斌是晋王的亲信,但是这样子一同来上朝,还真是头一回。而且丝毫不避讳他人,两个人站在大殿之下小声说着什么,也没人敢去介入。直到听到“皇上驾到”,那两人才分开各自站好。 不少人见到这情景心里头就开始打突突,揣测着是不是又要出什么事,是不是又有什么人要遭殃了。 很快就有人被弹劾了,不过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晋王的亲信杨之斌,而弹劾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陆信和杨之斌密切注意着的那个人,丞相刘济鸿。刘济鸿弹劾杨之斌的理由是杨之斌在去年年末曾经挪用过一笔数目巨大的钱款,整整十万两白银,而这笔款项至今下落不明。皇帝问他为何现在才上报此事,他说是最近一直在清查去年的账目问题,也是到此时才发现的。 “杨之斌,丞相所言此时,是否属实?”皇帝开口问道。 杨之斌上前跪在了大殿之上,“皇上,此事微臣当时却有参与。”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没料到杨之斌竟然贪污过如此数目巨大的钱款,而且一直瞒得滴水不漏,这么久才被人查不来。不少人看杨之斌的眼神都变了,之前没有太多注意过这个年轻甚至看着有些文弱的人,竟然城府也是如此之深。随后不少人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陆信,毕竟自己的亲信被人弹劾,大家都很好奇这位晋王会是什么态度。只是陆信依旧淡淡的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上座的皇帝又开口了, “那笔钱款,用至何处?” 杨之斌磕了一个头,“回皇上,微臣只是秘密挪动这笔钱款并将此事隐瞒,至于究竟用做何处,微臣并不知晓。” “你不知道这笔钱款的去向?好,那么至少你该知道你是为谁挪用这笔钱款的吧。” “回皇上,是前楚王李睿。”杨之斌答道。 众臣也料到了必定是李睿,毕竟李睿事发被圈禁之后,杨之斌是他安插在户部的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只不过,让大家更为诧异的是随后丞相说的话。 “皇上,据臣目前所查到的线索,这笔钱款似乎同前楚王李睿没有什么关系,倒是同晋王殿下有些牵连。” 杨之斌一愣,没想到刘济鸿竟然会这样说,也是一阵诧异,急忙到:“丞相大人可别冤枉晋王,去年年末晋王可还没有回到朝堂,更别说利用我得到这十万两白银的钱款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是与不是,不由你说了算,皇上,请听臣讲完。”后半句是对皇帝说的。 “丞相尽管道来。” “这笔钱款的挪用确实是在去年的年末,虽然那时的晋王还是陆信的身份,不过大家不要忘了,那时晋王是同谁一道进的京城,甚至入宫的。” “夏铭渊!”有人低呼道,于是朝堂之上议论声起。 “是啊,若丞相不提我倒是几乎忘了,晋王头一次进宫就是叛贼夏铭渊带来的,这么说…” “还不止这样呢,记不记得当时皇上大宴群臣,居然出现刺客行刺,而且那个刺客还同李淮夏铭渊他们有很大的关系呢。” “对啊!这样一来,这晋王岂不是和叛党有关,那么这笔钱款…” …… 皇帝咳了一声,下头的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丞相,你继续说。” “晋王与夏铭渊甚至是前韩王李淮之间都有很大的关系,至于他们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这个微臣就无从知晓了,不过当时的韩王与夏铭渊不仅密谋行刺,甚至已经开始了谋朝篡位的计划,这笔钱款想来不是用作军备便是粮食了吧。”丞相斜斜的看了陆信一眼,所有人都等着这位晋王开口,看他要如何解释这一切。 陆信上前一步向皇帝行了一礼,缓缓开口道:“丞相大人,您这样急着用这种牵强的借口来诬陷本王,是不是因为怕本王把你以前见不得人的事情公诸于众,才选择了先下手为强呢?” ~ 第三十五章 梁上君子 在场的大臣们已经有些晕乎乎了,没想到晋王不但没做任何解释,反而把矛头重新集中到了丞相刘济鸿身上去了。(.无弹窗广告) “晋王,究竟怎么回事?”皇帝似乎也有些看不清情势了。 “回皇上,就在不久前杨之斌大人接管了户部,而他在户部找到了一个账本,这个账本记录的东西对丞相大人有很大的威胁,所以刘大人才会如此急于将矛头指向我和杨大人。”陆信回答说,同时深深看了丞相刘济鸿一眼,不再说话。 “言儿,别卖关子了,直说吧,那账本里到底记录了什么?” “父皇,儿臣认为此时并不适合说,因为儿臣手中目前只有一个账本,没有其他证据,若是此时说出内容,丞相否认是小,儿臣以后可就很难再找到有力的证人了。” 皇帝点点头,“既然双方各执一词,这倒也不难办,朕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去找证据,只要能拿出切实的证据来,一切朕自然会有定夺。” “皇上英明!”众臣齐道,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毕竟现在谁都拿不出绝对的证据来。 …… “都是废物!这么重要的证据居然被他拿到了,你们当时办事怎么这样不小心!”刘济鸿此时已经没有了在朝堂上的那份沉着,对着眼前的人说道,语气颇为不善。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那老东西死都死了还留下这么个账本,没想到居然落到了陆信的手上,你放心,这不是还有三天时间么,三天之内我保证这个账本会从此在这世间消失。” “哼,”刘济鸿道,“你最好动作快点,要是让陆信找到了其他证据或者证人,一切都没法挽回了,到时候别说我这丞相的位置了,你的一切计划都会毁于一旦。” “我知道,”那人的表情变得阴郁,“这个陆信,当真是不好控制。” “还不是因为你舍不得,要是继续让夏铭渊去套着他,至于弄到现在这么麻烦么。” “不要再提了!我说了这事我会处理好,你回去吧,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 “哼,希望你真的能做到,否则事情不管发展成怎样,我都不会插手。”刘济鸿说。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脱得开吗?” “你!” …… 刘济鸿一走,那男子便狠狠砸掉了手边的茶盏,瓷片碎了一地却没有仆役敢进来收拾,唯恐被男子的怒火牵连。男子当然不会是因为刘济鸿而发这么大的火,而是因为他再次提及利用夏铭渊去控制陆信。当时以为美人计很管用,可是当他发现夏铭渊其实早就爱上陆信的时候,想要拉回他的心却已经来不及了。即使现在威胁将夏铭渊再次捆绑在自己身边,却只是留住了人却留不住心。 昨夜自己因为怒火而没顾及夏铭渊,突然发觉他死死捂着心口竟然连呼吸都困难了,竟然是心疾发作了。自己倒是对这不陌生,迅速反应并喂夏铭渊吃下了长期备着的药丸,却突然发现丝毫不管用了。那时才真正慌了,看着怀中的人越来越衰弱,男子只能一边用真气吊着夏铭渊的命,一边让人找来大夫,针灸药物一齐用上,折腾了半夜才总算是缓过来了,只是人到现在都没有清醒。 后来大夫说夏铭渊是伤心过度导致身体虚耗,心疾才会发作得如此猛烈,甚至以前常备的药物都不管用了。更让男子担心的是大夫说以后这种药物不会再有多大作用了,若心疾再犯,定然是一次比一次更为凶险。 想到这些男子心头更加愤恨,怪陆信,更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当时利用夏铭渊去完成计划,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 下了早朝之后陆信并没有去见皇帝,因为此时怎么说也该避着点,免得被人议论皇帝偏私,同杨之斌一同离开之后两人一起去了户部。 “王爷,关于证人的事情,你有眉目了吗?”杨之斌有些担忧的看着陆信,实在是没料到刘济鸿会这么快发难,弄得他们完全措手不及。 陆信摇摇头,微微一笑道:“别担心,我们不是还有三天时间么,总能找到的。我昨天回去之后一直在研究账本上记下的那些人,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发现。” “这么说你还是找到了目标了?” “可以这么说吧。我发现账本中的这些人到现在多数都是身居要职,再差的也在地方有不小的权势,独独有一个人,现在竟然只是挂着一个从六品的职位一直赋闲在家,这就不得不让人注意到了。”陆信说。 “这人是谁?”杨之斌问道。 “他叫向右辉,今年已经四十有余了。账本记载当年他花了整整七千两买了一个吏部从四品的官职。” “当年买的官职是从四品,而现在却只挂了个从六品的职位赋闲在家?有意思,看来这个人便是我们要寻找的突破点了。王爷打算怎么做?” “具体要怎样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不知道杨大人你是否愿意?” “愿意什么?”杨之斌有些好奇的看着陆信。 “是否愿意陪着我一起做一回梁上君子。”陆信笑着看向杨之斌。 杨之斌一愣,随即也是一笑,“王爷吩咐,下官自然是舍命陪君子了。不过这夜行衣嘛,王爷你可得帮我准备了。” “那时自然。” …… 夜深,子时刚过,便有两道黑影迅速的闪入向右辉的家中。向又辉一个从六品的闲官,无权无势的,家宅也倒是符合他现在的身份,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落魄”。 整个宅子黑黢黢的没有一点亮光,两人直接向着主屋去了,这家人倒是一点防盗意识都没有,窗户居然都没有拴住,两人毫不费力的进去了。内室床上放下了帘子,倒是看不见人。两人分头在房里翻找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相视一眼,看来打草惊蛇是躲不掉的了。 陆信伸手慢慢探向床上的帘子,杨之斌有些紧张的站在他身后,陆信回头看了他一眼,虽然脸上蒙着面巾看不到表情,不过陆信还是能察觉出他的紧张,不觉莞尔。这人,到底是从小受着儒学思想的熏陶,没有做过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陆信压着嗓子对杨之斌说道:“你要是害怕就到外头去等我吧。” “我,我没事。” 陆信看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动摇,于是再次伸手慢慢掀开了帘子。 床上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在陆信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睁开眼睛静静的等在那里了。见着两人,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诧异或者惊恐,只是淡淡的开口:“你们终于来了。” 此言一出倒是让这两位梁上君子都愣了愣,没料到这人竟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了。 “向大人,你为何知道我们会出现?”陆信开口,同时扯掉了脸上的面巾。 向友辉慢慢起身披衣走到桌边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然后在桌边坐下并示意两人一起坐下。杨之斌也扯下脸上的面巾,同陆信一道在桌边坐下。向友辉给他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我虽然一直赋闲在家,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有这么一官半职的,朝中的事情自然会知道一些。今日丞相与晋王互相弹劾,一听说晋王提到的那本账本我便知道今晚你们一定会出现。毕竟当时花钱卖官的人里头,只有我一个是混得没有出息的。” “不知向大人是否肯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与我们?” “自然。王爷知道这卖官的具体时候吗?” 陆信摇摇头,“不是很清楚,账本上也没有具体的记载。” ~ 第三十六章 泼妇之举 “不是很清楚,账本上也没有具体的记载。” “看来王爷手上掌握的东西其实并不多,这事已经很有年头了,你们想想,刘济鸿当丞相已经五年有余了,在此之前他花了七年的时间一步一步往上爬。这件事转眼也过来十三个年头了,你们注意到我这也很正常,所有人都渐渐升迁了,只有我当时花的银子是最多的,买到的官位是最高的,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境地。” “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陆信问道。 向友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十三年前,那时我还是一心读着圣贤书,只求在科考中取得功名,而那时我已经失败过两次了,三年又三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蹉跎,我等得起,我的父亲却等不起了。我的父亲早年经商攒了些家产,只是商人地位始终低下,父亲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只怨我自己不争气。终于有一天,父亲悄悄的拿了一个官凭给我,我一看竟然是一个从四品的吏部官职。我大吃一惊,父亲悄悄告诉我这是他花了七千两白银才买到的官职。七千两啊!那是父亲多年积攒的几乎所有的家当了。” 向友辉眼中流露出些许悲伤,停了停,似乎是在收拾下自己的情绪,“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父亲,虽然对花钱卖官这种事情很不齿,却根本不忍心拒绝。我接受了父亲的心血,也决心好好报效国家绝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只是一入官场才知道,我这样一个无权无势之人根本得不到任何机会。不过有官职在身,父亲觉得脸上有光,还是很高兴的。我当时想,只要父亲高兴便好了,于是安心在吏部当一个小吏。只是,我没料到,父亲竟然会因为这个而丧命!”向友辉眼中散发出难以抑制的恨意,恨恨的看着某处。 “究竟怎么回事?”杨之斌忍不住问道。 “父亲太高兴了,以至于一次酒后失言将这买官只是透露了只言片语给我的舅舅。可是只过了一晚,父亲便和舅舅同时被人残忍暗杀了。他们简直不是人!竟然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对付这样两位老人!”向友辉恨恨的垂了一下桌子,“可是无论我有多恨,我不知道仇人是谁,当年买官的事情是我父亲一手操持的,其他人根本不知晓,我无能啊,十三年了,却一点线索也查不到,直到今天才听说晋王您弹劾丞相,您提到了那个账本父亲曾对我说起过。” 向友辉突然起身跪到了陆信面前,“王爷,无论您的目的是扳倒丞相还是其他,只要您能找到当初卖官的人,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的。” 陆信伸手将向友辉扶起:“向大人不要这样,快请起来。无论我最初的目的是不是要扳倒丞相,至少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若不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本王绝不罢手!” “真的?”向友辉眼中隐约有泪光在闪动。 “以我晋王的名义发誓,不找出真凶本王绝不罢休!” “多谢王爷!” “大人先别激动,现在有件事更加重要。”陆信说。 “是何事?” “向大人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 “对,丞相一知晓我得到了账本便在朝中弹劾我打算先下手为强,那么他必定也知道我会从账本记录的官员中寻找证人,所以他们肯定会注意到你,所以你现在的安全和成问题。” “王爷的意思是,这个幕后黑手会打算杀我灭口?” “对!” “那该如何是好,我死不要紧,可是我一死父亲的仇就更没法报了啊!” “向大人别慌,此时被盯上的不只是你,我和杨大人都被盯上了,所以这样,你收拾下东西,随我回王府,在这件事情没有了结之前你先到王府住着,还有杨大人你也一样。毕竟是王府,他们总要忌讳着点。” “好。” …… “怎么会这样!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别忘了你答应过的,你不会伤害他的,可是现在呢!人躺在床上已经两天两夜了,一点清醒的意思都没有,若他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男子冷着脸任由对方对着自己咆哮,看向床上之人时眼中却也泄露出了心疼,终于放软了态度,“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随便,只是不要在这里吵,铭渊需要休息。” “哼!你出去,不要靠近他,我会好好守着。 终究是自己理亏,男子没有多说什么,深深的看了夏铭渊一眼便离开了房间,留下另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在床前守着夏铭渊。 “铭渊,看着你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执着的这些到底是对是错,薇雨已经死了,求你,别丢下我,不然我真的会疯掉的,求你了,孩子。”伸手抚上夏铭渊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颊,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我放不下啊,恨太深了,原谅我!求你!原谅我!” …… 安顿好向友辉之后,杨之斌随着陆信一同到了晋王府的书房里,找到向友辉似乎是打开了一个缺口,只是这向友辉知道的东西并不比他们多,这样的话关于当年买官卖官之事仍然没有进展,向友辉也无法作为证人去指证刘济鸿。 “这么说我们现在还是一团乱麻。”杨之斌说。 “既然我们找不出幕后黑手,那我们为何不能让他自己现身呢。” “王爷的意思是,引蛇出洞?” “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你说呢?” 杨之斌点点头,“的确,只是不知具体如何个引蛇出洞法呢?” 陆信看着杨之斌有些神秘的笑了笑,让杨之斌突然觉得有些心头发毛。“王,王爷,您别这样笑,怪吓人的。” 陆信突然起身拉近与杨之斌的距离,杨之斌愣愣的看着眼前之人,似乎连陆信睫毛的根数都能数清了。陆信那有些邪魅的笑容更加扩大,“杨大人,你会吵架吗?” “吵架?什么程度的?”杨之斌瞪大了眼睛看着陆信。 陆信笑得更加邪魅了,“泼妇骂街式的。” 杨之斌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我,我不会。” 陆信还是那么看着他,让杨之斌突然觉得此时的陆信很是陌生,别过头去不想看着他,可是陆信居然伸手捏住了杨之斌的下巴,对着他那因为诧异而微微张着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杨之斌从来不知道吻也可以如此得让人沉溺,直到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陆信才突然放开了他,瞪着眼睛看着陆信,“你!” 谁料陆信竟然咋咋嘴,淡淡的说了一句:“味道淡淡的,还是真的桃子好吃。”说罢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桃子狠狠咬了一口。 杨之斌只觉得自己的脸哄的一下烧起来了,伸手指着陆信“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陆信看着他又是一笑,“怒火中烧了吧?现在试着开口骂我,别压抑情绪,骂我。”不但一点点引导杨之斌,还将手中吃了一大半的桃子举到杨之斌眼前晃了晃。 “你!” “别光一个你字啊,就着这份情绪,骂出来,骂出来心里就舒服了。”脸上笑容不变,不放弃的继续引导着杨之斌的情绪。 “你混蛋!!!”这三个字喊出,杨之斌自己也愣住了,从小儒学浸泡的自己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脸竟然比先前还红了。 环儿突然从外头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刚才听到杨大人喊得那么大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有,”环儿看了看屋里的两人,“谁是混蛋?” ~ 第三十七章 引蛇出洞 “还有,谁是混蛋?”环儿眼睛大大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脸的茫然。随后看清杨之斌的脸色竟然扑哧一笑,“王爷,您这是怎么欺负杨大人了?看他怎么都快哭了呢!” 杨之斌的脸更加红了,一甩袖跑了出去。陆信嗤笑一声,“环儿啊,早知道你气人这么厉害,我就不用亲自出马了。”说罢笑着追出去了,还有事情没交代完呢! 杨之斌没有走远,只是在王府的湖边停了下来,等陆信追过来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平复下来了,只是脸上还有些微红。 “杨大人,抱歉。可是这是必须由你来做,刚才那种情绪,可明白了。” 杨之斌叹了口气,点点头,“王爷说吧,你具体的打算。” “委屈你了…” …… 次日,几乎所有的茶楼、小巷都传遍了。在晋王府门口,一向温文尔雅的户部尚书杨之斌竟然同晋王府的一个小丫头在府门口大吵了一架。 “天啊,真有这种事?”路人甲感叹。 “是啊是啊,我当时正准备出门买菜,就听到晋王府门口有人在大吵,说什么账本啊,证人,还有负责不负责什么的,我上前去一看,就看那杨大人同一个小丫头吵得那叫一个欢。真没想到这杨大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吵起架来可一点都不含糊,那小丫头差点被骂哭了都。”路人乙说,绘声绘色。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吵成这样?” “我在那看了好半天,总算是听出点门道来了,”路人乙说,“好像是杨大人昨晚在晋王府留宿,没想到喝了点酒,一时没忍得住把府里的一个小丫鬟给睡了,可是第二天一起来又嫌弃那丫头长得不好,不愿负责了。[]另一个小丫鬟看不过去就和他吵了起来,小丫鬟仗着是王府的人就说了什么话把杨大人惹恼了,这下就热闹了,杨大人被气得扬言要将一个什么重要账本毁掉,还说账本藏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王爷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呀哟,把那丫鬟给吓得哟!笑死老娘我了。” (咳咳,要是觉得故事情节不合理,请见谅啊,实在想不出别的招了。) “后来怎么样了?”路人丙插嘴问道。 “后来啊,估计晋王实在受不了了,黑着一张脸把这两个丢人的家伙一起弄进去了。哈哈哈哈,那脸黑得哟,跟锅底似的。” …… “王爷,都怪你这馊主意,现在全京城都在谈论我和杨大人了,以后环儿我彻底没脸出门了。” “人家杨大人都没抱怨,你抱怨个什么劲,谁让整个王府的丫头里就你敢对着杨大人骂,只能你亲自出马了。”陆信一笑,看了看一旁强做镇定的杨之斌,“不过我算是大开眼界了,杨大人果然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杨之斌狠狠瞪了陆信一眼,脑袋有些抽痛,以后真的是没脸见人了。“王爷,我觉得你这招并不高明,那些人肯定看出了我们是故意演这一场戏的,这样他们未必肯来上这个当。” “不管高明不高明,我的目的达到了。这场戏我只是想向他们传达两个信息,一是账本被藏得很好,不要妄图找出;二是知道账本在哪的只有你,所以他们必定会从你入手却在找到账本之前不会伤害你。” “您就为了传达这么两句话,就让我和杨大人一大早的在王府面前大吵一架?王爷,您太过分了!” “咳咳,我这不是看大家太闷了么,给你们个机会发泄发泄情绪也挺好的嘛。” “王爷!” …… “对不起,铭渊,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别说对不起了,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既然我甘心为你至此,也就有承担一切的准备。这几天你光顾着照顾我,也没好好休息,我现在没事了,你不用守在这里了。”夏铭渊说,只是那消瘦苍白的脸色,让人看着便觉得莫名的心痛。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慢走。” 男子离开夏铭渊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口中却喃喃道:“我们已经如此生疏了么…” …… 看着男子离开,夏铭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苍白的唇紧紧的抿着,右手揪着心口的衣服,神色中尽是苦痛。突然睁开眼睛,抓起床头的帕子捂住嘴巴猛得咳嗽了起来,竟然是撕心裂肺般,好久才渐渐平缓下来,收起帕子虚弱的闭目靠在床上,嘴角残留着一抹腥红。 …… 夜渐渐深了,杨之斌被安排的陆信隔壁的那间房里住下,只是没人知道其实这两间房子是相通的,中间有一个暗门。 杨之斌倒是没什么忐忑,即使知道今晚必定会有人动手,却因为陆信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而觉得莫名的安心,有他在便不会出事。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着,终于窗外出现了一丝隐藏很好的气息,杨之斌相信陆信必定也发觉了,于是仍然躺在床上不动,等待着那人下一步动作。 果然,那人捅破了一小块窗户纸,然后一根细细的管子伸了进来。杨之斌立刻服下白天时陆信为他准备好的药物,然后,装晕。外头那人倒是挺有耐心的,一直等了大概有半柱香时间才小心的翻窗进来。看着床上已经昏厥的人,那人抗起杨之斌便随即离开。 被人抗在肩上的感觉很不好,杨之斌觉得自己都快吐了,那人抗着他穿梭在各个屋顶上,直到到了城郊的一片树林中才停下来。杨之斌偷偷看了一眼四周,有些诧异,这分明就是通向碧落山庄的那片树林。那人将杨之斌放在一棵树下便立刻离开了,杨之斌知道,后面要来的这个才是正主,于是继续装晕安静的等着。不害怕,因为陆信肯定在不远的某处,只是将气息都隐藏了。 “不用装了,你根本没有中**。”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杨之斌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于是干脆大大方方的起身看向对面的男子,男子一身黑色衣服,脸上却什么也没戴,显然不怕被看到样貌,不过杨之斌也确实从未见过这个男子。 “你究竟是何人?同刘济鸿有何关系?还有,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杨之斌问,对于这个男子,他们可说是一无所知了。 男子冷冷一笑,“你的问题似乎太多了,而且都是我不想回答的,”眼神一凛突然翻手成爪一把伸向杨之斌的脖子。杨之斌一闪,用手格开了他。 “我倒是没想到,看似文弱的杨大人居然也是个练家子,只是你的这点武功,还不够看!”说罢攻势更加凌厉,杨之斌很快便支撑不住了。就在男子要拿住杨之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掌风袭来,迅速回身抵挡,两人单手交了一掌便迅速分开。而男子却感觉到胸口一阵翻涌,“陆信!没想到你的内力竟然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 陆信看到男子的脸也是一阵诧异,即使只见过一次,也是刻骨难忘。这人竟然就是那同夏铭渊缠绵之人。一时心头所有的怨恨都翻涌而出,陆信再次向男子攻去,攻势更加凌厉。男子硬抗下几掌之后竟再难以支撑。就在陆信要拿住这个男子的时候,又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同陆信对抗一掌然后拉起那男子迅速离开了。 陆信没有追,愣愣的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脸上竟然是一片凄凉。 “你救他,你居然来救他了,夏铭渊。” ~ 第三十八章 无爱不伤 在听到陆信的话之后,杨之斌有些诧异的看向身影消失的方向。将男子救走的人一身夜行衣,脸上也蒙着黑布,可即使是这样,陆信却一眼便认出来了,这就是情人之间特有的感应吗? 杨之斌走到陆信身边,伸手握住陆信身侧紧握成拳的手,“王爷,我们回去吧。” 清清淡淡的声音,却终是将陆信从铺天盖地的悲伤中拉了回来,看向远方的眼神渐渐变冷,“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去端掉他们的窝了!” 杨之斌慢慢松开手,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陆信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煞气骇到,才会不自觉得后退。从没见过这样的陆信,有温和的有悲伤的甚至有邪魅的他,独独没想到,陆信的身上竟然能散发出如此强烈的煞气。不过陆信很快便收敛了,看着一旁脸色惨白的杨之斌歉然一笑,“抱歉,吓到你了。” “没,没什么。” “有多久没这样了,我竟然已经记不得了。回去吧!” …… 陆信同杨之斌回王府之后,便立刻调集了两百兵士随他一起将夏铭渊的那个院落四周死死围住。陆信没有让他们敲门,而是直接让人把门撞开了。冷着脸看着身边的兵士冲进去四散搜查,陆信静静的等着,即使他们人撤离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可是,有些事情总是会出乎意料的,一队队兵士纷纷回来,都报告说没有任何发现,可是, “报告王爷,发现一个男子在后院凉亭中。” 陆信一愣,让所有人留下,一个人到了后院之中,果然,那人月下一壶清酒,手中一个杯盏,桌上还放着另一个满上了的杯盏。见到陆信前来竟是浅浅一笑,“等你很久了,陪我来喝一杯吧。” 陆信上前在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递到嘴边一饮而尽,“陈年桂花酿,香醇凌冽,后劲足。”抬眼看看面前的人,脸上微微泛着红潮,眼神有些迷离,“夏铭渊,你醉了。” “我醉了吗?我倒是希望我能醉,可是陆信,不行啊,醉不了,也忘不了。” “忘?你不是早就忘了么?你和他缠绵和他恩爱,你从我手中将他救走,甚至为了保护他顺利离开而选择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拖住我。到这种程度了,你还说你忘不了,我看你是早忘了,忘记了我们的情,忘记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忘记了你曾经对我的眷恋。这样了,你还说你没有忘记?” 夏铭渊愣愣的看着陆信,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虽然笑,却为何让陆信觉得尽是凄凉,想要将他抱在怀中,想要叫他不要再笑了,这样的笑陆信觉得自己心痛得难以承受。可是,这个人不是已经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么,没有了爱,他已失去了拥抱他的资格。不想伤害他的,可是当时看到夏铭渊将那个男子从自己手中救走,陆信便觉得自己嫉妒的发疯,于是伤害他的话不自觉的说出了口,却在看到他痛苦之后,自己更加的痛苦。 “是啊,陆信,我早就不要了对你的爱,爱你爱得那么苦,我上辈子又没欠你的,凭什么啊!陆信,我恨你,我恨你从来都把我放在最后一位,没有一次我比得过江山在你心中的地位,这个江山,我永远比不过,现在我不要你了,我不要自己再爱你了,你去夺你的江山,我干我想做的事。那个人,至少他足够重视我,他会时刻注意着我的一切,我伤心他也会不开心,我笑他便会陪着我开心,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我想要的只是你的在乎,偏偏你从来不愿给。” 夏铭渊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下。猛然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碎片散开,如同谁的心,也一起碎掉了。 陆信从未见过这样的夏铭渊,这样的歇斯底里,这样的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情绪。可是若早能说出来,也许两人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陆信看着眼前的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将他死死抱在怀中,“夏铭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至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至少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夏铭渊用力推开陆信,“晚了!一切都晚了!”伸手揪住心口的衣襟,“心已经碎了,拼不起来了。我也不愿再赌了,若再一次在我与江山之间选择,你一定还是会舍弃我的,陆信,知道吗?”夏铭渊看着陆信的眼睛,眼中尽是伤痛,“我,赌不起了。” 陆信沉默了,他无话可说,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那个人爱了他那么就,爱得那么苦,却还得独自背负一身的伤痛,确实,他陆信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央求夏铭渊的原谅。 陆信走近夏铭渊,缓缓伸手再次将他抱住,这次夏铭渊没有挣扎。轻轻吻上带着些酒香的唇,眼中有些细碎的泪。这是告别的吻,这一次,陆信终于决心放手,不要再让夏铭渊如此痛苦下去了。 离开那唇齿,陆信看着夏铭渊说:“你的苦我其实都明白,却以为不会失去你的爱,所以我放肆的伤害你,放肆的利用你的爱,不顾你的遍体鳞伤。夏铭渊,放开我是对的,继续爱我只会让你伤得更深,这一次,我放手,你去爱你想爱的,去接受你愿意接受的,去向你愿意付出的人付出。这一次,我只对你说,你幸福便好了。” 陆信放开夏铭渊,转身大步离开,不敢回头,怕一回头自己便没有勇气再割舍这段情,毕竟它是如此的刻骨铭心。 夏铭渊呆呆的看着陆信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伸手环住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已经留不住那人怀抱中赐予的温暖了。“陆信,你终于放手了吗?” …… 唇边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但这份爱已经走远。陆信带着他带来的兵士头也不回的离开,借着夜色,没人看清走在最前头的王爷,脸上早已泪湿。 …… 这样的一夜,于多数人而言,平凡且平淡,只是陆信知道,这个放手,自己的心也随之空了。可是陆信知道,空掉的心没有人再能够填满,只因为,世上只有一个夏铭渊。 杨之斌一直在王府门口等着,他太过担心,害怕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事情,害怕那样的陆信会做出什么事情,更害怕会有人伤害到他。那人回来了,可是杨之斌知道,他只是人回来了,没有把心带回来。 “王爷,”杨之斌上前牵起陆信的手,“我们回家吧。” 陆信点点头,任由杨之斌这样牵着,手心传来的点点暖意让他觉得自己至少还活着,也仅仅是还活着。 …… 任由人摆弄着洗漱,等到陆信躺倒在床上时,天色已经快亮起来了。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今天一天了,可是杨之斌不想如何,他只是在陆信的房门外静静的守着,那人需要独自疗伤,这伤除了夏铭渊也只有他自己能治。 不过没过多久陆信的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迎着阳光,杨之斌觉得眼前的陆信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涅槃重生,这是杨之斌脑子里浮现出的一个词。那场爱情的焚世之火,终于燃尽了陆信心头对爱的希望。无爱则不伤,涅槃重生,心头的爱意已经消散,此时的陆信,也许再也无人能够阻挡他的锋芒。 ~ 第三十九章 风水轮转 似是看穿了杨之斌的心思,说道:“我不是放不下,既然选择了放手,我就不会再做纠缠。” ……“王爷,我们只有一天时间了。” “一天,”陆信一笑,“足够了。” 陆信拉着杨之斌一路到了邀月楼找到了一直驻守在这里的刘长老。 “有消息了吗?” “王爷,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确实查到了些东西。”刘长老说,“顺着向友辉提供的线索,我们打听了当年之事,发现在那段时间里,有个向家的亲戚说他曾经遇到过一次向友辉的父亲同一个年轻男子在一个小巷子里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后来那男子收下了一个小布包。没多久之后便听说向友辉在吏部谋了个职位。那位亲戚随即将这事想明白了,定是他父亲花钱从那男子手上买了个职位,他当时没敢将这事给任何人说,就怕招惹到什么,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听说向友辉的父亲惨死,那位亲戚更加不敢提及此事了,这么多年一直烂在肚子里。这次是手下人花了好大功夫才从他嘴里撬出来的。” “一个男子,男子的样貌那人可还记得?”陆信问。 刘长老点点头,“我当时还真没想到那个男子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记得那个男子的样貌,我让人根据他的描述画了幅画像,那人也看了,说**不离十了。”言罢刘长老从柜子里取出一幅画像展开。杨之斌看着画中人首先低呼了出来,“是他!” 再看陆信的脸色,竟然是淡淡的。“王爷,难道说您早就料到了?” “想来也只能是他了。” “可是看他的样子也还没满三十,十三年前,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竟然…” “哼,这个男人太不简单了,现在似乎只有抓到他才能解决问题了。”陆信道。 “可是,要怎样才能抓到这人呢?” “我要最后再赌一把。” “赌?赌什么?” “就赌那个人此时是否还有一点点在乎我。” 杨之斌一愣,心中有些哀戚,“你,终究还是放不下。” 一旁的陆信竟然像 半天的时间京城又传遍了一个新的消息,而杨之斌同一个丫鬟在晋王府门前吵架的事情也随之完全消弭,只因为现在最最得势的晋王李言在回王府的路上遭到杀手围击,重伤昏迷,皇上震怒,几乎所有的御医现在都在晋王府守着,连皇上也亲自到了王府,一边守着一边派人彻查此事,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处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 三天过去了,晋王李言还是没有任何清醒的迹象,皇帝碍于政务无法在王府里守着,可是也时刻派人来询问晋王的情况,三天了,所有的御医都还守在晋王府。 …… “怎么,心痛了?”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中是浓浓的讽刺和不满。夏铭渊并没有理会,还是静静的伏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开始凋零的秋景。 男子从身后环住夏铭渊,“秋凉了,别再整天对着窗户吹风,你的身子一直没恢复过来,这样不好。(.)” 男子的怀抱很温暖,可是却不是夏铭渊想要的温暖。轻轻挣脱男子的怀抱,伸手将窗户关上,转身看向男子,“杀手,是你派去的对吗?” 男子脸色瞬间变得阴郁,“是又怎么样?我只是遗憾这些人不争气,竟然没能杀掉他,不过看现在陆信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应该也快了。” 男子看着夏铭渊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头的嫉妒竟然越来越强烈,“怎么,人家都已经放弃你了,你还要这样自作多情的去贴上去么?夏铭渊,你看看这世上还有谁会爱得像你这样贱!” “啪!”的一声,男子愣愣的看着眼前人,脸上火辣辣的痛着。 “滚,给我滚出去!”夏铭渊喊着,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了。男子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想要解释却被夏铭渊冰冷的目光堵了回去,伸出一半的手慢慢放下,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 夏铭渊揪着心口的衣襟,很痛,痛到无力支撑身体,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口中溢出的鲜血已经没有力气去顾及。眼皮很沉,可是现在不能睡,已经三天了,陆信的安危,他放不下,若不亲自去看一眼,怎么能安心。 依旧是一身夜行衣,夏铭渊悄悄潜入晋王府。早已熟知这里的一切,夏铭渊很顺利的到了陆信的房间,里头没有点灯,四周静悄悄的。翻窗进去发现外间环儿在软榻上伏着,夏铭渊点了她的睡穴之后便到了里间,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床上的帘子挡着,什么也看不到,夏铭渊轻轻走近伸手挑开帘子。那人果然安静的躺在那里,借着些许清冷的月光,夏铭渊看不清陆信此时的脸色。小心的在床沿坐下,握住陆信放在外头的左手,有点凉。 伸手抚上陆信的脸颊,痴迷的贪恋的看着他,若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该有多好。夏铭渊想着,将陆信的手靠在自己的脸颊边。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一直昏迷着的人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 陆信突然坐起身将夏铭渊一把拉进了怀里,夏铭渊一愣,随即明白自己这是上当了,挣扎着想要脱开,却被陆信死死箍在了怀里。 “夏铭渊,你放不下我,你还是放不下我的!”也许陆信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染上了些许的喜悦。 夏铭渊费力推开陆信,却听到一声痛呼之后立刻安静了下来,“你真的受伤了?” “咳咳!夏铭渊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胸前的绷带渐渐有鲜血渗出,夏铭渊知道自己定是触到他的伤口了,“对不起,我以为…” “这确实是个局,只是为了求逼真让自己受了点伤。夏铭渊,我很开心你会上这个当。”陆信一使力翻身将夏铭渊压在身下,狠狠吻上那让他痴迷的唇,不给他一点反抗的机会。三下两下便将夏铭渊身上的衣服扯了个七零八落,夏铭渊却还顾忌这他的伤口不敢太过挣扎。 结果当然是红烛到天明了。 …… 陆信一夜没谁,就这么看着怀中累到沉沉睡着的人,谁又能料到此时竟还能将这人拥在怀中。陆信婆娑着夏铭渊的眉心,想要抚平。只是眼中却不尽然是透着爱恋,似乎还隐藏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猜不透摸不清。 夏铭渊醒来的时候便看到陆信一直盯着他笑着,这样子竟然,有点傻。“你打算怎么做?”夏铭渊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没什么,既然你知道这是我设的局,自然也该明白我是为了什么。在那个男人没有出现之前,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你这是要软禁我吗?” 陆信挑起夏铭渊的下巴,轻轻吻了吻他的薄唇,“你要是这么想,我也不否认。夏铭渊,就当是陪着我不行么?” 夏铭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陆信怀中躺着,“还记得吗,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是这样将你禁锢在我身边的,这便叫做风水轮流转么?” 陆信嗤笑一声,“我可没你夏侯爷那么狠,竟然将我的内力全都废掉了,不知道我练功很幸苦的么?” “哼!谁让你当时借着我姐姐来接近我,本来就是不怀好意,当时废掉你的武功也是为了防备你罢了。” 陆信搂住夏铭渊,“不用急着解释,其实我从来没怪过你,正如你所说的,我明摆着动机不纯,而且还那么不安分,算是我活该了。不过我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你这些天可得好好补偿补偿我。”说吧又翻身压下了夏铭渊,“陆信!现在是白天,你…” ~ 第四十章 同床异梦 “我现在是昏迷中的重伤之人,又不必上早朝,管他白天还是晚上呢。” 夏铭渊推了推陆信,“不要,我现在不太舒服。” 陆信立刻放开夏铭渊,看了看确实脸色不好,立马起身然后帮夏铭渊将被子掖好,“我去帮你弄些吃的过来,你先睡会儿。” …… 陆信端着两碗肉粥和几盘小菜进来了,在桌上摆好之后才让夏铭渊起身过来吃东西。 “多久,我们没有一起这样吃过一顿饭了?”看着对面优雅的吃着东西的夏铭渊,陆信不禁有些感叹。 夏铭渊摇头,“很久了,久到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 陆信看着桌上的小菜,突然有了个主意,“夏铭渊,还记得以前在秦峥那吗?你做的饭菜,很好吃。” “想吃?” “嗯,嗯!”陆信猛点头。 “带我到厨房去,我去看看有什么菜,中午给你做。” 陆信开心一笑,突然起身狠狠吻住夏铭渊,然后迅速坐回位置,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夏铭渊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辈子真的是被这人给吃定了。 …… 后来发现其实陆信自己也不知道王府的厨房在那里,还是叫了个家仆才带着去的。一进厨房,正在里头准备午饭的厨子帮工们都吓得一愣一愣的,毕竟在王府干了这么久也从来没见过正主,吓得大家都没心思注意跟着王爷一起进来的那位绝色大美人了。 “大家别拘束,该怎么忙还是怎么忙,本王借个灶台就行了。”陆信拉着夏铭渊找了个灶台,“这边这么多材料,你随便挑吧。” 夏铭渊看了看厨房里准备的东西,果然是受宠的王爷,就是不一样。挑了几样已经收拾好的菜,夏铭渊看着还没生活的灶台,朝着陆信努努嘴。陆信会意,很狗腿的蹲下烧火。虽然做饭功夫差,不过生火这种事情还是难不倒他的。 倒是把一旁本就有些战战兢兢的厨子帮工们给吓着了,自己王爷屈尊降贵到厨房来就不说了,竟然还亲自生火,把这些人给吓得哦。有位大厨伸手要去帮忙,陆信倒是好脾气,笑嘻嘻的说:“不用了,忙你们的去。” 三下两下把火生好了,“夏公子,现在就看您的了,请。” 陆信是吃过夏铭渊做的饭菜,正因为好吃才会如此想念,不过他可从没看过夏铭渊做饭的样子。夏铭渊从边上拿了条围裙围上,切菜、炝锅、放油、爆葱姜蒜、翻炒、出锅,手艺相当娴熟,没多久几样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便出现在陆信面前。夏铭渊拿起一旁的食盒将菜放了进去,然后弄了两碗米饭盖好将食盒放到陆信手中,解开围裙转身出了厨房,留下一屋子人在那里愣着。 陆信自然是首先回过神来的,然后便拎着食盒追了出去。身下这一屋子的厨子帮工好半天才回过身来。没有人会因为夏铭渊的厨艺而愣成这样,毕竟能到王府来当厨子哪个会没有两把刷子,只是没人会想到这样一个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男子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厨艺。 “美人不愧是美人,连做个饭都这么好看。”某厨子道,一脸痴迷。 “你回神吧!那种美人是你这癞蛤蟆能想的吗?”某人一盆冷水下来。 “这是当然,没瞧见人家美人做个饭都是王爷亲自来生火的么?” “那你还流这么多口水!” “看到美人,流点口水怎么了?” …… 大家讨论着,谁也没注意到为何自己家伤重还在昏迷的王爷会出现在厨房里。 …… 夏铭渊前脚刚进房间陆信后脚便追了进来,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将饭菜放到桌上,将夏铭渊拉到桌边坐下,“夏铭渊,快点,我都已经等不及要开动了。” “快吃吧。”夏铭渊看着陆信那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 “好久没吃过这么饱了,夏铭渊啊,做我媳妇吧,每天在家里给我做饭就好了,我一定拼命挣钱,让你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如何?” “行了,吃饱了就让人把碗筷收了,咱们到王府里头逛逛吧,可别积了食到时候难受。” “好,去散散步,我的王府里头可有好多美景你还没好好看过呢。” …… 两人就这么在王府里逛了小半天,说些有的没的,谁都没有提及那晚的事,也没有讲到关于那个男子的任何事情。晚饭后陆信让环儿伺候着夏铭渊,自己则把杨之斌叫到了书房里。 “王爷,赢了这场赌局,您…”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昨晚便让人放出了夏铭渊被抓的消息,今晚,那人一定会出现。都部署好了吗?” “王爷放心,已经按照之前的计划布置好了,只是,夏铭渊那里…”杨之斌有些担忧,他始终不相信陆信能过得了自己内心这一关。 “你只要按照计划来做就行了,夏铭渊那里我会保证不出差池的,放心就好。” “是。” “杨大人,晚上可能顾不到你,你自己小心些。” 杨之斌一笑,“好。” …… 何为同床异梦,现在这两人应该就是这个状态。陆信将夏铭渊搂在怀里,两人都是闭目睡着,却根本无人入眠。头一回,夏铭渊觉得在陆信的怀中感受不到自己贪恋的那份熟悉的温暖,反而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种无形的东西将他们阻隔开来,是心的距离在走远。即使两人亲昵的过了一整天,可夏铭渊总是隐约觉得这份爱已经不在了,至少他感受不到了。到底是什么变了? 夜渐渐深了,夏铭渊知道那人肯定会来,因为自己这个诱饵在,而陆信肯定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只等着那人自投罗网。夏铭渊知道自己的心还是向着陆信的,只是那人不能有事,否则那个自己在乎的人肯定会受到牵连,所以一定要阻止陆信。 “着火了!”随着一声惊呼,陆信同夏铭渊同时睁开了眼,相视一眼之后陆信开口道,“他来了,你打算如何?” 夏铭渊随即垂下了头,“我不知道,陆信,你一定要抓住他吗?” “是,无论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放过他,而且迟早要走到这一步的。” “我知道了。”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你不能再犹豫了,这个抉择你迟早要做。”陆信挑起夏铭渊的下巴,逼着他看向自己,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你一定要我的答案么?”夏铭渊问,声音中已经带着一丝颤抖。 “这次,我一定要知道你的选择,不要再逃避了,一切都已经不允许你再逃避了,将你的选择说出来,无论是何结果,我都接受。” “若我选择了他,你会怎样?”夏铭渊反问,不是为了转移问题,只是害怕。 陆信沉默了好久,久到夏铭渊恍惚他是否听到了自己的问题,可是,陆信终究是回答了,他说,“若你选择了他,那么我遵守上次的承诺,”眼神渐渐变冷,“你在城楼上割断的头发,我收好了,这一次,”陆信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墨色的小锦囊,“带走这个,从此我们恩断义绝。” 夏铭渊拆开锦囊,里头正是当时自己割下的那撮头发,看着陆信,他的眼中也溢满了痛苦,他在等待宣判,夏铭渊给这段感情的宣判。 ~ 第四十一章 情仇尽断 夏铭渊沉默了很久,久到两人都感觉不到了时间的流逝,也根本顾及不到外头越来越混乱的呼声。[.超多好看小说]陆信盯着夏铭渊,没有漏掉他的一丝表情,也没有漏掉他眼中的苦痛与挣扎。不过此时陆信心中竟然一片冷然,到这时才发现原来从那次之后,内心真的已经接受放弃夏铭渊了。 没等到夏铭渊开口,陆信便先出了声,“夏铭渊,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决定了。”陆信狠狠吻住夏铭渊,夏铭渊愣住了,因为从来没有这样过,吻自己的时候眼中竟然是一片冰冷。 狠狠推开陆信,夏铭渊手里紧紧攥着陆信给的那个锦囊,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脸色苍白如雪,“陆信,是我先说要断了,上次本就该断干净了,是我不该放不下。” “哈哈,是啊,明明是你自己说要断,却又主动送上门来,这次不需要你来说。”陆信如上次夏铭渊在城楼上那样,以手为到削掉一小撮头发。“上次之所以断不干净,是因为我没有下决心,现在,你断发我也断了发,夏铭渊,从此我陆信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以后若相见,形同陌路最好,即使到时兵戎相见,那也怨不得对方了。”握在手中的发一扬,陆信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强行让夏铭渊吞了下去,“只是暂时抑制你功力,等我抓住了那个男人,自然会放你安全回去,现在,先在此处好好休息吧。” 言罢,陆信穿好衣服转身离开了房间。[]出去之后陆信吩咐环儿在这里看着夏铭渊,自己则向着火的方向奔去。 …… 环儿认命的守在房间门口,对于被强行留在这里的人,环儿的心情很复杂,环儿一直都不喜欢杨之斌,相反的,她对夏铭渊的印象很好。那个男子长得倾国倾城却并不是很爱笑,可是给人的感觉不仅不是冰冷反倒是温和如水的,他有心机却不狠毒,环儿不知道原因,只是觉得夏铭渊是那种不会去害人的人,即使他一直被卷入无休止的争端之中。每次看到他都有种心痛的感觉,一个让人心疼的男子,不该卷入这一切的。看了看屋里,环儿的心情变得很哀伤。真的不希望自家王爷再做什么伤害他的事了,可是,现在自己不也在帮着王爷伤害他么。 看着不远处火势已经渐渐消减,环儿更加警惕起来,那人快要来了。果然,还没等环儿惆怅多久,四周突然同时出现响动,然后便看到十几个黑衣人从不同方向向这边迅速掠了过来。环儿吞了吞口水,虽然自己武功不弱,可是四面而来的黑衣人显然都是高手。理智的选择了不要做无谓的抗争,环儿迅速开门闪进了房间里。 “王爷,剩下的事情就看您的了。”环儿心里想着,借着房中点着的烛火看向里头,却被眼前见到的景象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只见夏铭渊跌坐在床边,一手撑着地上一手捂着嘴,鲜血从指缝中溢出,好多的鲜血,就似要将生命流尽似的。而撑在地上的手中,还死死攥着一个锦囊和一撮头发。 环儿慌忙跑过去扶住夏铭渊,“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夏铭渊看了环儿一眼,放开手似乎想说什么,只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有是一大口的鲜血出来,无力开口。环儿找来一条毛巾沾湿帮夏铭渊将嘴边和手上的鲜血擦掉,让他看着自己缓缓。好一会夏铭渊才有力气开口,“环儿姑娘,劳你帮我找身衣服换上,其他的现在别问,好吗?” “好,您等等。”环儿扶着夏铭渊靠在床边休息,然后便从柜子里找了一件陆信的月白衫子帮夏铭渊换上,两人身材差不多,穿着倒是合身。夏铭渊休息了一下似乎缓过来了些,“环儿姑娘,刚才看到的,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家王爷,好吗?” “可是夏公子,您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别担心,老毛病了,没什么的,答应我好吗?” 看着眼前明明虚弱的要死,却还一脸倔强的看着她,环儿觉得心都快碎了,忙点头,“夏公子,环儿答应你,绝对不告诉任何人,您放心。” “多谢。”夏铭渊看着窗外,外头已经有了打斗的动静,夏铭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这次陆信是志在必得,可是那人又岂会看不出陆信的计谋,两人之间孰胜孰负,夏铭渊心中竟然还想不出个结果。 也许真的是势力太过接近,这个结果竟然等了很久。 陆信看着眼前的男子,上次在自己手下明明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此时两人缠斗快半个时辰了却丝毫看不出分晓,陆信阴沉着脸,知道上次在那树林里男子是故意示弱输掉的,一方面可以让自己失去防备之心,另一方面,也许也是在测试自己在夏铭渊心目中的地位吧。 陆信让杨之斌布置了很多人在四周,包括弓箭手,却没料到这些人有如此大的势力,其中不少弓箭手都提前被暗中调换,埋伏过程中更是被暗中杀掉了不少,几乎失去了作用。而留守王府的护卫本身武功不强,无法抵挡这些黑衣人的攻势。不过此时陆信没时间想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现在面对的不仅是那个男子,还有四个黑衣人。 缠斗下来,陆信终究是寡不敌众,自己被拖住无法脱身,眼见着两个黑衣人向房间冲了过去,之后便看到其中一人缠住了环儿,另一人则将夏铭渊背在身后带走了。男子见带走夏铭渊之人已经消失于夜色之中,才渐渐从与陆信的缠斗中脱身,而那几个黑衣人却仍旧留下来拖住陆信,而且打发越来越不要命,陆信脑中闪过“死士”这两个字,也许这几人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即使陆信武功强于他们很多,但最终在这种不要命的攻势下还是吃了些亏,最终,四个黑衣人都死了,一个死在陆信手中,还有三个是战到最后完全脱离,在陆信的一时疏忽下咬开口中藏好的毒药自尽了。这便是死士,从他们的身上不可能找到任何线索,陆信叹息一声,让人将一切收敛。环儿也受了点轻伤,急忙向着陆信跑来,身后将他扶住, “王爷,您怎么样了?” 陆信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口淤血,“别担心,我没事。倒是你自己,快去让人帮你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下,女孩子家家的还没嫁人,要是留了疤痕我可就罪过大了。” “王爷,这时候了还取笑我,夏公子都被救走了,您就不担心吗?” “放心,虽然我今晚没有抓住那个男人,不过我在夏铭渊身上放了点东西,他们逃不掉的。” 环儿一愣,“王爷,您的意思是你放了东西在夏公子的衣服里?” “嗯,怎么了?” “可,可是,夏公子换了您的一身衣服走了呀!”环儿惊呼道。 “什么?”陆信瞪着她,“他为什么会换上我的衣服?” “我,这,”环儿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答应过夏公子不说的,于是改口,“夏公子说他的衣服脏了,穿着不舒服,就让我给他找身衣服换上,我,我就在您柜子里拿了一身给夏公子换上了。可是我不知道王爷您还有这一手,现在可怎么办啊?” 陆信叹了口气,“此事怪不得你,也许是他自己察觉到了才会换掉衣服的。你先去处理伤口吧,剩下的事情我去找杨大人商量商量。” “王,王爷,不好了,出事了!”一个家仆急匆匆的跑来,大声呼道。 ~ 第四十二章 落月之辉 “王爷,不好了,出事了!” “别一惊一乍的,出什么事了,快说!”环儿心里本就不好受,听到这人这样喊,心里头更加不畅快了。 “是,是向大人,向大人出事了,王爷您快过去看看吧!” 陆信一听便知事情不妙,急忙向着向友辉住的院子奔去,侍卫已经将这里围住了,一见陆信过来便有人上前报告情况,说是有刺客乘机到此刺杀向友辉,向友辉深受重伤昏迷,大夫已经在里头救治着了。陆信推门进去,里头一片忙乱,整个王府都知道这位向大人很受王爷重视,自然没人敢怠慢。 “如何?”陆信向其中一个大夫问道。 “王爷,向大人被人一剑刺在了心口位置,所幸的是伤口偏离了半寸多一些,所以才没有当场毙命。不过这伤口还是很严重,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能不能熬过最为凶险的十二个时辰了。” 此时大夫已经帮向友辉处理好了伤口,口中含着吊命的人参片,大夫都在床边守着。能做的都做了,现在一切都只能等了。 在天快亮的时候向友辉发起了高烧,大夫们都更加紧张的看着他。 “王爷,向大人不太好了,脉象越来越虚弱。” “没办法了吗?”陆信问。 “只能看向大人自己的求生意志了,咱们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 “只要他的求生意志够强,是不是就能熬过来。” “至少希望会大些。” 陆信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向大人,向友辉!我知道你一定能听见,你不能死,不能放弃,你要是放弃了就再也没人去理会你父亲的仇了,害死他的人就永远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样你甘心吗?要是不甘心你就给我挺过来!” 陆信说着话,心里确定向友辉一定能听到,因为那时也是这样将夏铭渊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只要他还有未了的心愿,他就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陆信就这么和大夫一起守着,环儿劝他休息他也不肯。“现在我手中唯一剩下的线索除了账本就只剩下向大人了,他不能死。” “王爷,您现在身上还有伤,一直这样熬着到时候即使向大人醒了,您也会倒下的。让环儿替您守着吧,向大人一醒来我就去叫您,成吗?” “环儿,别劝我了,我知道我没必要非得守在这里,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让我不要单独一个人,我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会把自己逼疯掉。” 环儿才明白,自家王爷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强大,他也会害怕,也会心痛。环儿不再多劝,既然陆信害怕的是独自一人会胡思乱想,那么自己便陪着他。 …… “知道因为你我们这次损失了多少人吗?四个死士,十九个杀手!就因为你对陆信的放不下,这么多人丢掉了性命!”男子对着夏铭渊怒道,心中的怒火一时不知该如何平息。陆信这样一个明显的陷阱夏铭渊却还义无反顾的向里跳,恨恨的将夏铭渊一把甩到了地上,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竟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铭渊,你怎么了?” 还没等夏铭渊回答,便有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要碰他!” 男子一愣,伸出的手竟真的缩了回来,夏逸飞进来将夏铭渊扶起护在了怀中,“你答应过我多少次不会伤害他,可是却一次次的食言,这样还让我今后如何信任你!” “父亲,这次不是他的错。” “铭渊你何必还为他…” “真的不是,他费尽心思将我从陆信手上救回来,折损了不少人。这次是我不对,而且我是被陆信逼着服了软筋散才会这样的。这次您真的是错怪他了。” “陆信这个混蛋,竟然…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说。”言罢,夏逸飞将夏铭渊扶到了内间休息,自己则在床边守着。 “父亲,不用守着我,您回去歇着吧。” “你睡,别管我。” “可是。” “铭渊,别管我,安心睡吧,为父欠你太多,总要给我些机会补偿补偿也好。” 夏铭渊没再说话,也确实是累了,很快便沉沉睡去,无力再估计夏逸飞此时心头的情绪了。 …… 终究,许是因为为父报仇的信念太过坚定,向友辉熬过来了,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若不为父报仇,死不瞑目。” 大夫们很高兴,怎么说这位向大人能活过来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剩下的只要好好调养定能顺利恢复,只是比起向友辉,大夫们似乎更担心陆信的情况。那晚陆信伤得不轻,可是连他自己都没在意,大家更是一门心思盯着向友辉的伤,没人顾及到他,等大家松下一口气来,却发现陆信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大家慌忙把陆信弄回了他的房间,大夫们诊脉开药又是一阵忙碌。 “唉,我这把老骨头啊,这两天都快折腾散了。” “让你干活就别这么多废话,现在的晋王谁也得罪不起。” “唉…” …… “王爷怎么样了?” “其实王爷自身底子好,伤虽然重了些倒也无妨,调养调养也便成了。只是这心中似有郁结之事不得舒展,导致淤血积聚,血脉不甚畅通。” “什么意思,要怎么办?”环儿有些不明白了。 “唉,简单点说就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所以王爷这问题该怎么解决,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老大夫摇摇头,“这些年轻人,整天怎么就有这么多事情要愁哦!” “王爷的心药啊!”环儿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这颗心药,明摆着求不得了。 …… 反正对外头陆信仍然是重伤昏迷,这时也就真的可以借机好好养病了。晋王需要静养,刘济鸿那边也不好说什么,朝中一时似乎又看似风平浪静了。 …… 只是,本该在王府中养病的陆信其实早就偷偷离开了王府,因为有个地方,他觉得此时有必要去一趟了。这次陆信没有带上任何人,只有环儿、刘长老以及几个亲信知道陆信离开,在环儿的强烈阻止下,陆信连杨之斌也没告诉,只让环儿他们帮着瞒着。 陆信要去的地方,是他所有势力的来源,落月宫。 落月宫从来都是孤立于世的,并不是刻意这样,只是似乎落月宫的创始人在当时的武林中不为人所容,而落月宫的位置更加是隐蔽,很少有外人知晓,于是便成了今天这种情况。 陆信一人一马一个包袱,走了两天的官道,又走了两天的小道,终于到了一座深山之中。下马前行,陆信渐渐放慢了速度,这是一种有些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看着渐渐变得熟悉却又陌生的景象,终于感觉自己长久压抑的心情有了一丝的畅快。 牵着马在山中依稀可见的小道中走着,约摸走了半天时间,一座宏伟的汉白玉宫殿出现在眼前。 陆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落月宫,三年了。” “是宫主!宫主回来了!”守卫一见到是陆信便急忙进去通知大家了。看着那人欢喜的进去通知大家,陆信不自觉的会心一笑,毕竟是自己成长的地方,即使三年未归,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 “恭迎宫主回宫!”众人齐声道。 “大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站在落月宫的大殿之中,不觉让人有一种睥睨众生之感。这落月宫的建制甚至超过了皇宫,更特别的是,这个宫殿建在悬崖绝壁之上,三面俱是绝壁。这样的地方,能让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也能体会到俯瞰众生的感受,是一个很极致的地方。 ~ 第四十三章 三大长老 见过众人之后,陆信让留守落月宫的三位长老单独到小厅见面,三年未归,即使经常由刘长老负责联络,有些事情也必须好好理一理。(.) 落月宫驻守的有三位长老,分别是负责钱财管理的洪长老、负责管理落月宫安全的赵长老,还有便是统理一切,类似副宫主的宇文长老。虽说是长老,但这些人并不是各个都如刘长老那般一把年纪的,洪长老今年刚过四十,赵长老年纪大些,五十有六,而这位宇文长老,见过他的人第一次都会怀疑,如此年轻之人是否能胜任得了他的职责,因为他今年才二十有三,与落月宫宫主陆信同岁。 此时陆信同三位长老已经坐在了小厅之中。 “宫主,这么久了,你可算是回来了。”赵长老为人热情,虽然年纪不小了,可还是有些容易激动,陆信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见他回来自然很是高兴。 “赵叔叔,三年未见,您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变化啊!”自小陆信便喜欢亲近他,两人关系很好。 “不行了,老了老了!不服都不行了。哈哈哈!宫主看着也成熟了不好,看来老宫主让你出去历练是对的,果然很不一样了。” “洪长老,一切可还好?”陆信问道。 “谢宫主关心,一切都好。”洪长老为人很是谨慎,也因此才能将偌大的落月宫繁琐的钱财事务管理得有条不紊。 问候了两位长老,作为宫主,陆信却偏偏不理会一旁唯一没有出声的那位年轻的宇文长老。[]怪就怪在在场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大家都自然而然的过度到了下一个话题。 “洪叔叔,老规矩,还是您先说吧,这几年落月宫可有发生什么事情。”陆信问道。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大事没有什么,小事也没必要说,这样想来似乎只有这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值得注意。”找长老回忆了下,“事情大概发生在一年前,那时突然有个男子硬闯了进来,只是至今我们也无法推测出他的目的,因为那人闯到宫门口之后便迅速逃了回去,那人轻功极好,我们竟然没人能成功追到他,只是这之后便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了,也没给落月宫带来什么损失,所以也只能算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男子的面貌,可有看清?”陆信问。 “他带着一个鬼面具,身上也是一身黑衣,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赵长老摇摇头道。 “此人行动确实有些诡异,关键问题不是他想要干什么,也许那时她根本就没打算干什么,只是,我们落月宫一向隐蔽世人不知位置,所以最危险的是那人是如此找到此处的。”陆信说。 “这个我们也考虑到了,只是派了不少人去查探,却没有任何收获。” “如此,只能等待了,赵长老,无论何时都不要掉以轻心,落月宫的保卫工作必须严格做好。[.超多好看小说]” “是,宫主放心。” “洪长老,你这一块是否出现过什么问题?”陆信看向洪长老,问道。 “似乎没什么问题,只是近期,总觉得有人在挤压我们落月宫在外头的产业,我们的产业都没有打着落月宫的名号的,属下无能没有查出是何缘由。” “缘由?现在想来不是很简单了么?”陆信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从头到尾未说过一句话的宇文长老,而那宇文长老似乎丝毫不为所动,静静的喝抿着手中茶盏里的茶水。 “宫主的意思是?有内奸?”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理由么?”陆信邪邪一笑,“是么?宇文长老。” “宫主是在问属下的意见么?”宇文长老看都没看陆信一眼,直接问道。 陆信似乎叹了口气,“赵长老、洪长老,你们先去忙吧,我和宇文长老之间还有些事情要谈谈。” “是,属下告退。” …… 陆信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痛,“宇文竟,你究竟想怎样?” “我?宫主您老人家三年不会,一回来就问我究竟想怎么样?”宇文竟还是不愿看陆信一眼,盯着手中的茶盏,幽幽的说。 陆信起身走到宇文竟的身边,“宇文竟,求你看我一眼成么?我三年才回来一趟,怎么还这么不招你待见呢?”陆信伸手扳过宇文竟的肩膀,逼着他看着自己,可是,陆信愣住了,因为他在宇文竟的眼哐中看到了溢满的泪水。 “竟,对不起,我…”陆信伸手将人抱入怀中,“是我不好,不该把这一切都丢给你的,我从未问过你是否愿意接受,是我不好。” “陆信,你这个混蛋,混蛋!” “是是,我是混蛋,我太混蛋了,怎么能就这样把你丢在这里,是我不好!” “呜~” “傻瓜,要是被人看到咱们落月宫从来不苟言笑的宇文长老在宫主怀里哭得像个小孩子似乎,肯定下巴都惊掉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 “是是是,你哭吧,尽情哭,我这次肯定奉陪,哪怕牺牲这件衣裳,只希望咱们宇文长老别用眼泪把这落月宫给淹了就成。” “你!你混蛋!” “唉,这个笨蛋小竟,从小到大骂人就只知道‘混蛋’这么一个词,你呀!要是吵架肯定吃亏死了。”陆信调笑道,倒是真把宇文竟给弄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外头混了三年,你倒是很会哄人了。是因为那个夏铭渊么?” 听到夏铭渊的名字,陆信身体不自觉的一僵,虽然很快便恢复过来,可被他抱着的宇文竟肯定察觉到了。“果然,即使我不愿相信,可那雪花片似的飘过来的消息还是让我无法逃避,你们相爱,爱得很深很深,简直是刻骨铭心,可是你们之间有太多东西是情感无法战胜的,你们的爱最终败给了现实,可是陆信,你的心里果然没有忘记过他。” “够了!”陆信低吼道,“求你,别再说了。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重新被人撕开,很痛,痛到连呼吸都难。” 看着陆信痛苦的样子,宇文竟后悔自己说了这些话,可是心里实在嫉妒得不行,三年前除了跟在陆信身边的蓝靖,自己便是同陆信关系最亲近的人,可是现在陆信的心里满满都是那个叫夏铭渊的男子,自己的心不知在多少年前便落在了陆信身上,此时的自己怎么能不嫉妒。只是,从未想过要伤害陆信,宇文竟伸手回抱住陆信,“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再痛了,别再伤心了,好吗?” 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陆信不再压抑自己心头的痛苦,终究是渐渐呜咽出声。宇文竟紧紧抱着他,给他力量,至少在他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是他宇文竟而非夏铭渊。任由陆信在自己面前发泄从来不表露于人前的情绪,任由他的悲伤弥漫。有些痛,发泄出来也许更好。 不知过了过久,陆信觉得胸口一阵憋闷,随后便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没来得及错开,竟有不少沾到了宇文竟的白衣之上,吓得宇文竟不知如何是好,正准备起身去找神医过来,却被陆信一把拉住,“别担心,是淤血,吐出来倒是更舒服了些,已经没事了。” “真的么?你可不要瞒着我。”宇文竟还是有些不信。 “真的,倒是要谢谢你帮我把这淤血给逼出来了,果然是轻松了不少。”陆信借着宇文竟慢慢站了起来,“去换身衣服吧,然后陪我好好吃顿饭,一路回来连口热饭都没吃过呢!” ~ 第四十四章 俗世红尘 夜,宇文竟就这么留在了陆信的寝殿之中,“我要看着你,否则你说不定又消失好几年,我这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三年可以等。” “竟,你这又是何苦,你明知道我心里…” 宇文竟伸手捂上陆信的嘴,“别说了,我不想听。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既然都说不通对方,干脆都不要说了,你继续坚持你的,我也坚持我的。你这次回来肯定是收到了两位长老的消息,那么我们就先说说这事吧,如何?” “好,那么你说说,你现在手中掌握的有多少?”陆信问。 “比两位长老知道的多些,但也多不了多少。我们的商铺受到挤压,是有人专门在打压落月宫的势力,我去过一趟洛阳,因为那边的损失最为严重,可是竟然发现洛阳萧家的产业,似乎也受了不小的打击。” “萧家?是从何时开始的?”陆信有些诧异,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了萧家。 “和我们的产业一样,是近期才出现的。我没有查出究竟是什么人或者哪方势力,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打压我们和萧家的是同一拨势力。” “你,同萧家有过联系吗?” 宇文竟摇头,“落月宫在外头的名声毕竟不好,像萧家那种大家,是不会乐意同我们打交道的。” “不乐意么?竟,这次又得辛苦你了。” “怎么?” “咱们一起去趟洛阳,就当是去见见老朋友吧。”陆信说到“老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表情有些狰狞,他可不会忘记自己和夏铭渊在萧青手下吃过多少亏,尤其是那次,夏铭渊几乎就被折磨死了。(.无弹窗广告) 看着陆信这样子,宇文竟一笑,“果然恨这个萧青恨得牙痒痒呢!” …… 陆信在落月宫盘桓了几天,三年未归,作为宫主很多事情必须要亲自去处理,很多人需要亲自去安抚,倒是忙得连胡思乱想的机会也没有了。 启程的前一个晚上,陆信终于得了一些空闲,没让任何人跟着,独自一人到了后山。那里藏着自己小时候的秘密,那个地方,只带蓝靖去过。再次回到后山的那个小小的山谷中,这里似乎还承载着儿时的欢笑,在儿时最爱的那块大石头上坐下,陆信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今后再也没有机会能回到这里了。摸摸心口,很不安,却也很无奈,“我自己选择的路,怪得了谁。” 就这么一个人在后山的山谷里不知待了多久,直到心境渐渐平和下来,陆信才从大石头上起身,慢慢走出了山谷,走向那纷扰的俗世红尘。 …… 落月宫距离洛阳并不是很远,两人也不赶着这一两天,于是便弄了辆舒适的马车在路上慢慢前行着。 “干嘛老盯着我。”陆信被宇文竟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看你的书,别管我就好。”宇文竟笑着,眼光仍未移开。 “你试试一个人这么盯着你还能看得进书,我就真服了你了。[]竟,我说了这次不会这么突然消失的。” “我不信!”干脆的回答。 “你!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发誓?还是给你签张契约?” “我要…”这里宇文竟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两人堪堪稳住身体,陆信给宇文竟使了个眼色,宇文竟点头乖乖坐在车里,陆信掀开车帘出去了。 “出什么事了?”陆信问。 车夫是落月宫的人,“宫主,前头有辆马车停在了路中间,这里路窄,我们没法过去。” 陆信看了看前面的路上,确实一辆马车停在当中,“你在这里等着,保护好宇文长老,我过去看看。” “是!” …… 陆信走近才发现马车外头没有人,凭借气息判断马车里有两个人,于是向着里头问道,“两位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们的马车拦在路中间,后面无法过去。” 陆信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来,相貌清俊,只是脸上一脸的焦急和无助,“对不起,我儿子身体不好,突然宿疾发作,马车颠簸他受不了,我出于无奈只能将马车停在这里,车夫去附近请大夫去了。” “在下倒是略懂医术,可否让我进去看看病人,兴许能帮上点忙。”陆信说,就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至少自己会些医术。 男子一听这话,便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公子,快,快进去看看吧。”男子让开位置下车,马车不大,挤不下三个人,陆信上了马车。只是,也许事情永远都是这么巧,见到马车中的人,陆信竟完全愣住了。好半天才收回心神,伸手抚上那人苍白消瘦的脸颊,手竟然止不住的颤抖。 “夏铭渊,为什么会这样?”陆信低声问,只是眼前之人揪着胸口的衣襟已经痛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倒是在车外探着半个身子向里的夏逸飞听到陆信的话一愣,“你,你认识铭渊?难道?” “是,我就是陆信。”会过神后,陆信伸手轻轻搭上夏铭渊的脉,眉头越锁越紧。放开手,陆信从怀中取出那个小方盒子,拿出里头的药丸给夏铭渊喂下,然后扶起他伸手抵住他的后背用真气帮他化开药力。良久,怀中人眉头终于渐渐舒缓。陆信放他躺下,将他身上已经凌乱的薄被盖好,之后便起身出了马车。 …… “铭渊他?” “放心,暂时没事了。”陆信说。 “可是你身上,怎么会有铭渊要用的药?” “以前一直备着,到后来也就习惯了,这不,又派上用场了。”陆信看着手中又空掉的小方盒子,下次,还是该再补一颗药进去。 夏逸飞看着陆信,他们从没见过面,夏逸飞一直都觉得陆信对夏铭渊很坏,一直都是夏铭渊在付出,现在看来,也许是自己太偏听偏信了。这个人也许只是不懂如何去爱,并不是不爱。“无论如何,这次都要谢谢你。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连儿子该备着的药都没想到要带上,难怪铭渊一直不愿再同我亲近半分了。” “夏逸飞,你果然没死。今天见到你,我总算有些明白你们要干什么了,不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陆信看着夏逸飞,眯了眯眼睛,隐藏住眼底的情绪。“照顾好他,夏铭渊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我给不了他爱,至少你作为父亲还可以给他他想要的亲情。”陆信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马车,转身走了。 …… “宫主,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过去了那么久?那个男人是谁?”宇文竟虽然听话的乖乖在这里等着,但也确实担心。 “没什么,只是前头马车里有个人病了,车夫请大夫去了。咱们再等等,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嗯,那就先吃点东西吧。”两人回到马车中拿出备好的干粮,却见陆信袖中突然掉出一个小方盒子。宇文竟伸手捡起打开看了看,“空的?这个盒子是干什么的?” 陆信伸手拿回盒子放入怀中,脸上沉沉的没有答话。 (写着写这,我都快抑郁了) 确实没等太久,前头的马车离开后,陆信他们才继续启程。只是宇文竟明显感觉到了变化,即使表面看不出什么,可是陆信眼底的那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是让宇文竟很担心,那辆马车里,到底坐的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到底是中什么情绪,也许陆信自己也说不清。 …… ~ 第四十五章 萧家家主 到了洛阳,马车直接停在了玲珑斋的门口,这是落月宫在洛阳的产业。王掌柜之前便接到了落月宫传来的消息,将后院收拾妥当等着宫主和宇文长老来。 “宫主,宇文长老,一路辛苦了。后院已经收拾好了,先去休息还是先弄些吃的?” “在路上吃过了,我累了,先带我去房里休息。竟,你自己随意,有劳王掌柜了。”陆信说,表情还是那样,看不出情绪却又觉得不对劲。 “宫主请!” …… 宇文竟有些气闷,此时更加能确定陆信当时遇到了谁,后悔自己没有跟着去。次日一早,宇文竟刚一出门便看见陆信已经等在外头了,表情还是那样淡淡的,只是没有前一日那么阴沉了。“怎么一大早等在这里?” “我昨晚同王掌柜了解了一下近期玲珑斋的情况,生意确实不是比以前差了一点半点,而原因王掌柜自己也研究了,是有人在城东市中开了家更大的商铺,名为镜缘阁,不但抢掉了玲珑斋的许多生意,连萧家旗下的多宝轩也是如此境况。而王掌柜也动用了落月宫的势力,却没能查出这镜缘阁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陆信说。 “那么萧家可有什么动作?” 陆信摇头,“这个暂时没有探听到,也正是如此,我才来找你,咱们得去一趟萧家,我需要知道他们的态度,若有萧家的帮忙,也许很多问题都能很快得到解决。” “去萧家,行啊,以什么什么?” “你就说你是玲珑斋的东家。(.无弹窗广告)” “那你呢?” “萧青与我有很多宿怨未了结,我这样去自然不行。” “那你打算怎么去?” …… “这位小哥,我是玲珑斋的老板于竟,有事想拜访萧家家主,这是我的名帖,麻烦帮我通传一下。” 那人看了宇文竟一眼,有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佝偻着背穿着像是账房先生的老头子,点了点头,“请稍等。” 宇文竟很满意萧家对下人的管束,很快那人便将两人引入厅堂中,下人上了茶,说是家主马上就过来,让他们稍等一下。 两人也确实只是稍等了一下,萧家家主萧文亭便从里头走了出来,陆信略略看了他一眼,还是以前那样子,脸色始终不好。突然联想到夏铭渊,他们都有着一样的疾症,不知那人,现在如何了,大概也到了洛阳吧。萧文亭略微打量了一下厅中的两人,“在下萧文亭。” 两人见到萧文亭便已经起身,宇文竟向着萧文亭行了个礼,“在下于竟,是玲珑斋的老板,这位是我玲珑斋的账房。” “不知于老板特地来此,所为何事?”萧文亭示意两人坐下,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下。 “萧家主,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们此次前来打扰,是为了镜缘阁的事情。” 萧文亭看了宇文竟一眼,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明摆着不打算插嘴。于是宇文竟只得继续道,“想来家主也知道,在洛阳经营这些小物件的原先只有我的玲珑斋和萧家名下的多宝轩,两家倒也一直相安无事,只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个镜缘阁,把我们的生意可都抢去了。可不仅如此,我名下的不少商铺都受到了来自同一势力的打压,而据我了解,萧家名下的商户也有不少受到打压。萧家家业再大,此时家主您也不可能不放在心上吧?” “此事我自然注意到了,情况也都清楚,还是请于老板直接说您的目的吧。”萧文亭皱了皱眉头,似是不经意的抚了下心口。动作很快,但还是被陆信看到了,“他不舒服”,这是陆信心头闪过的想法,因为这些动作,同那人很相似。 宇文竟看到萧文亭皱眉,以为那人是不耐烦了,于是急忙解释,“家主,我来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要同萧家合作,挤掉那股势力,回到咱们之前洛阳该有的状态。家主以为如何呢?”宇文竟看着夏铭渊。 “你说要和我合作,可是我却看不出有什么非要同你合作的理由。相比较来说,镜缘阁背后的势力似乎更强,也许他们才是我更好的选择呢?”萧文亭淡淡道。 “家主,我既然敢来与您谈合作,手中自然不会没有筹码。” 萧文亭一笑,“愿闻其详。” “以萧家的势力,不可能探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既然能找到些东西,那么您必定知道镜缘阁背后的势力与以前的夏家有关,而且也同朝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冲这两点,萧家都不会愿意与其有牵连的。” 萧文亭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宇文竟又是一笑,“于老板,你分析的的确很对,我萧家确实不愿意再与夏家有任何联系,也不愿与朝廷牵扯。那样的话,我是不会选择与那方合作,但与朝廷势力有牵连的可不止是他们。”萧文亭将实现转向一旁一直未言语的陆信,“是么?晋王殿下。” 陆信和宇文竟都愣了一下,宇文竟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陆信,反应过来之后干脆的揭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萧家家主果然厉害,只是本王想请教家主,本王自认为伪装还是很好,您是如何认出我的?” “晋王爷,您露出的破绽可还真不少呢!你现在扮作的人至少有五十几岁了,按照常理来讲,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做账房先生了,此其一。你的牙口太好,与年纪不符,此其二。关键是,我们见过,人皮面具可以改变人的样貌,化妆也可以隐藏你的年龄,但是你的眼睛是改变不了的,我记得这双眼睛。这些理由,足够了么?” “家主果然名不虚传,本王服了。既然家主已经认出我来,萧家不愿意同朝廷牵连,自然不会同意与我合作,那么叨扰了,告辞。”陆信行了个礼,转身便要离开。 “且慢!”萧文亭出声。 “家主可还有其他事情?”陆信回身问道。 “我虽说萧家不愿同朝廷有牵连,但是晋王你,是个例外。” 陆信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家主的意思是?” “我答应与你合作。” “可否告知原因?”陆信道。 “原因么?皇上曾经欠过我一个人情,而我也欠他一个人情,偏偏这两个人情无法抵消,所以这次我帮你,算是还欠他的人情吧。” 很明显,萧文亭不想多提以前之事,而陆信也没有非得知道的必要,毕竟知道萧文亭点头,很多问题便可以引刃而解,自己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刨根问底。于是便道:“那就多谢家主了。” “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尽力将事情弄清楚。” “好,敬候佳音,三日后再来拜访。” “慢走。” …… 两人出来是正见一男子急匆匆的往里头跑,陆信见过那人,萧青唤他冷叔叔,他便是冷钰,萧文亭的爱人。陆信回头看了看屋里,之间冷钰进去便家萧文亭抱起往内室去了。那人身子不舒服,冷钰可以去照顾。心里不由一痛,不知夏铭渊现在怎么样了,同样虚弱的身子,自己想要去照顾他,却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 从萧家出来之后宇文竟便叹道,“这个萧文亭,看着病怏怏的,却精明得要死,在他面前说话,我手心都冒汗了。呼,还好有皇上的面子在,事情总算顺利办成了,陆信,接下来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陆信摇头,“三天,我们可没时间什么都不做的干等着。”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 第四十六章 换我来爱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陆信拉起宇文竟到了个偏僻的巷子,然后让他帮着把撕下的人皮面具重新贴好,“竟,我现在很怀疑一件事。” “什么?” “这三年,你究竟是怎么稳坐落月宫的长老之位的?”陆信说,一脸的菊花褶子。 “你什么意思啊?”宇文竟不解。 “你还是同小时候一样笨,怎么管得好偌大的一个落月宫呢?” 陆信说得这么直白,若宇文竟还听不出来那就真是要承认自己笨了。宇文竟听了陆信的话有些气结,“我哪里笨了,再说这长老之位是老宫主给我安的,即使我干得再不好也没人敢说个不字!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陆信笑着问,脸上的菊花褶子更多了。 “而且,落月宫里头的事情其他几位各有负责,到我这根本就没什么事需要操心了。” 陆信笑容更大了,“原来只是个摆设啊!” “你!” …… 跟着陆信到了目的地之后,宇文竟终于明白陆信为什么要嘲笑他了,也亏了他问出这么傻的问题,他们现在能去哪,当然是亲自到镜缘阁去探探情况了。宇文竟穿着上一直很讲究,所以往这门口一站,玉树临风的,只是身后跟着的那个老头那看了些,不过镜缘阁的人还是眼尖的发现了这位一看便是有钱的主。 “这位公子可是初次光顾我这镜缘阁?” 宇文竟点了点头,故意拿乔没说话。就冲着这份傲气,那人对这宇文竟的态度更加殷勤了。(.)“公子今个儿来是打算挑个什么物件?” “不用跟着了,我随便看看,等有事再叫你。” “好嘞,您慢慢看。” …… 陆信见那人走了,顶着一脸的菊花褶子凑了过去,“宇文公子,老头子觉得,你当个纨绔子弟还是挺不错的。” “去你的,当好你的奴才。” “我是账房先生…” …… 两人在镜缘阁晃了大概半个时辰,宇文竟还真买了根男子用的白玉发簪,看着材质不错,价钱也不是很高。 宇文竟拿着手中的锦盒,“账房先生,可有看出点什么来?” “自然。” “愿闻其详。” “第一,店的规模,至少比我们的玲珑斋大了一倍,东西多了而且种类也多了。第二,价钱,就拿你买的这支玉簪来说,咱们玲珑斋同等品质的东西也不少,但是价钱要比这高上一些。但凡识货的客人,虽然不在乎这么一点价钱,但若你我,我也会选择到镜缘阁去。第三,服务。” “服务?” “是,我大致数了下店里至少有九个人是负责专门为客人介绍东西的,这大大满足了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的虚荣之心。这样,生意能不好么?”陆信笑着,两人这么边走边说着,慢慢走回了玲珑斋,看着自家的店,两人竟然同时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 “好些了吗?” “没事了,您去休息吧,别担心我了。[]” “铭渊,你让大夫看看成么?别这么固执了,我很担心。” “父亲,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只是心疾发了才会这么虚弱,调养几天便没事了。” 看着明明连说话都透着虚弱,偏偏还如此顽固得不愿让大夫来诊脉,夏逸飞是真的心疼了,也很着急,偏偏自己又不敢逼着他,有些无奈得为他掖好被子,“你先睡会儿。” “嗯。” …… 夏逸飞从屋里出来,脑子里却徘徊着一个念头,“复仇,真的比铭渊的命重要吗?” …… “宫主,外头有人找您。” 陆信疑惑,“那人是谁?有谁会知道我的行踪?” “是一个男子,四十来岁的样子,至于他的身份,他不说,属下也不清楚。” “让他老内堂等着,我马上就出去。” “是。” …… 果然不出陆信所来,那人就是夏逸飞,夏铭渊死而复生的父亲。 “夏先生,不知你专程前来,所为何事?”陆信问。 “陆公子,我的目的,你应该知道。” “你的目的?”陆信一笑,“恕陆某愚钝,你的目的,我还真是猜不透。”陆信不喜欢这个人,很不喜欢,因为总觉得他与夏铭渊之间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这个男人定然参与其中,所以才故意曲解男人的意思。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不过我这次来,确实是为了铭渊。上次在马车上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回去之后他就拒绝任何大夫为他诊病,我不知道铭渊到底是怎么了,他,像是不想活了。他在自我放弃,放任着生命的流逝。”夏逸飞眼中一片黯然,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将他逼到了这一步。 陆信没有听清夏逸飞后面的话,当他听到“不想活了”这四个字的时候,脑中竟是一片空白。那人,他竟然连活下去都不愿了!陆信突然揪住夏逸飞胸前的衣襟,“他现在在哪?告诉我,他在哪!” “随我来。” …… 夏逸飞将陆信领到了门外便离开了,让他一个人进去。推开门,屋里竟弥漫着药香。静悄悄的,床上睡着的那人也是,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极其细微。陆信突然觉得两眼泛酸,轻轻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夏铭渊放在被子外头的左手,“你这个傻瓜。”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醒,脸上的表情竟然有那么一丝的安心。若说,也许这便是情人之间该有的那份感应。 守着夏铭渊,陆信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用自己的手暖这他的手。夏铭渊醒来时,便看到陆信专注的目光,温柔如水。淡淡一笑,“你,怎会在此?” “我怕我再不来,就来不及了。”陆信开口,然后突然俯身吻上拉夏铭渊那没了半分血色的唇,浅浅的吻,确实浓浓的温柔,知道那唇泛起一丝红色,陆信才慢慢放开。陆信伸手探上夏铭渊的脉搏,那人刚想挣扎便被陆信狠狠瞪了回去。老老实实听人摆布,果然,这世上只有陆信,夏铭渊没办法拒绝。 陆信的眉头紧紧的皱起,这次的脉象,竟比上次在马车上探得的又差了几分,才两天的时间。“求你,告诉我好吗?为何要同我斩断一切,为何不愿再爱我,为何要放弃,为何不想活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夏铭渊诧异。 “别以为你那个死而复生的父亲真的不在乎你,他比你多活了二十几年,你的情绪有怎么会瞒得过他。夏铭渊,你们夏家人都太固执了,你的父亲为了那个让他固执的目的牺牲掉了这么多,而你呢,为了我这么个不值得的人,也牺牲了太多。求你,不要放弃好吗?所有的苦衷都可以对我说。这次,换我来爱你。” 夏铭渊看着眼前的人,心头泛起的喜悦和那一丝丝的不确定让他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就这么傻傻的看着那人,直到那人因自己傻傻的样子而忍不住笑出声来。 “夏铭渊,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样子,竟然觉得,好可爱。” 一抹莫名的红晕爬上夏铭渊的脸颊,陆信这张嘴,到现在也一点没变。可是偏偏,自己说了无数才要忘,要断,又何曾忘过,何曾断过。 “不好。”夏铭渊淡淡道。 “啊?为什么?” “我不相信你了。” “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你,你要是能给我做顿好吃的饭菜,我就考虑相信你。”夏铭渊此时嘴角方出现一抹笑意,若是父亲让陆信来的,那么自己便不需要再顾及那么多了,最后一次,夏铭渊决定最后再赌一次,若能,这段爱便经历涅槃可以重生;若是不能,就静静放手便是了。 ~ 第四十七章 染指江山 夏铭渊后悔了,从来没这么后悔过。(.无弹窗广告)自己怎么就不懂得吸取教训呢? 曾经,他尝过陆信做的饭菜,连样子都是惨不忍睹的,这次居然上当了。当吃下第一口菜的时候,夏铭渊就后悔得要死,自己竟然傻到提这样一个要求。看着陆信一脸期待的样子,夏铭渊忍着痛苦,放下了筷子,再不愿尝第二口。 “陆信,难道你的味觉出问题了,这么难吃的菜你居然没尝出来?” “我,我压根没尝。” “你!端走!倒掉!” 陆信有些哀怨的看了夏铭渊一眼,“我辛辛苦苦在厨房忙了一下午,你才吃了一口就让我倒了,你对得起我的心血么?” “吃这种东西,会死人的。还不如喝药呢!” “真的?”没想到陆信竟然眼中一亮,从桌上端了一碗还在冒着些许热气的药到夏铭渊面前,“既然如此,就先喝药吧,我再让人给你重新做些吃的。” 夏铭渊白了陆信一眼,“我又不会不吃药,何必费这么多心思呢?” 陆信接过夏铭渊递过来的空碗,一笑,伸手端走了被夏铭渊极度嫌弃的饭菜。 “因为我怕。”陆信心里淡淡的声音,却是真的在害怕,怕那人真的不再留恋。 …… 即使有陆信这剂心药,夏铭渊的身体还是虚弱到了极点。晚上简单的喝了点稀饭,吃过药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后来夏铭渊是被颠醒了,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陆信怀里,而颠簸是因为他们正坐在一架马车之中。诧异了一下,“陆信,我们这是要去哪?” “夏铭渊,若我说我愿放弃一切从此袖手天下,与你浪迹天涯,你愿意吗?” 这样一句话,夏铭渊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可此时听来,为何心中的不安更甚。“到底怎么回事?我父亲呢?” “你睡了之后你父亲过来找我,他说,若再不带你走你肯定会活不下去。他问我是否愿意为了你放弃这江山,我,答应了。所以我带走了你,你父亲说一切他会处理。” “停车!”夏铭渊朝着陆信喊道,“陆信,我们必须得回去!” “为什么?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陆信眼中一阵黯然,难道自己真的已经错过机会了吗? “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父亲有危险,我们必须回去救他!” 陆信不解,“他怎么会有危险?” “你不知道,父亲和那人表面上是合作关系,其实父亲处处受制于他,他的势力太大,父亲根本斗不过。之前他便是以父亲的性命要挟我,若我们就这样离开了,他会杀了父亲的!我们必须回去救他,求你!” 不待夏铭渊再说什么,陆信立刻朝着外头车夫喊道,“调头,我们回去!” “是!” …… 陆信感受到夏铭渊的恐惧和担心,只能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放心,我们一定赶得及,那人也许现在还没收到消息。别慌,求你别慌。” 夏铭渊未说话,只是紧紧搂着陆信,陆信轻柔的语言似乎起到了作用,心竟然稍稍平复了些,却依然焦急不安。 …… “夏逸飞!你竟敢放他们远走高飞!”那人一掌劈向夏逸飞,却被勉强躲开了。只是夏逸飞的武功与那人差了太多,十几招下来终究是招架不住,被那人一手掐住了脖子。于是干脆放弃挣扎,冷笑一声,“无论如何你也料想不到吧,这个眼里除了江山什么也不在乎的陆信竟然肯为了铭渊放弃一切带他远走高飞。你现在即使杀了我也没有,他们两个只要真心想离开,你势力再大也抓不到了。” “抓不到?你可别忘了,只要你还在我手上,夏铭渊就不会同陆信走的。” “哈哈哈,这个就不劳你担心了,我根本没把这些告诉陆信,铭渊一直昏睡着,此刻也许他们已经找到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定下来了。” “你!老东西,你要是真不想活了,我就亲自送送你!”掐着夏逸飞脖子的手骤然收紧,夏逸飞无力挣扎,只能认命的等待死亡。只是死死掐住脖子的手突然一松,夏逸飞被猛然拉开。竟然是夏铭渊同陆信及时赶了回来,“铭渊你们怎么回来了?陆信,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我说岳父大人,您可骗得我好苦啊,”陆信一边同那人交手,竟还顾得上回话。看得夏铭渊一阵心惊,“陆信,你小心点,他的武功绝对在你我之上!” 陆信闻言也不敢怠慢,专心抵挡着那人的攻势。夏铭渊扶起夏逸飞,夏逸飞只是受了些轻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可是陆信这边确实如夏铭渊说的,他不是那人的对手。那人一掌打向陆信,陆信只是勉强抵挡住,却不料男子迅速劈出第二掌,无论怎样陆信也躲不过了。正要认命承受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扑过来将自己护住。是夏铭渊,抱着陆信准备替他承受这致命的一掌,却发现,剧烈的疼痛迟迟没有落到身上。一阵巨大的恐惧突然弥漫,果然,夏铭渊只来得及接住夏逸飞缓缓倒下的身体。 “父亲!” 那人似乎也愣了下,陆信迅速起身将两人护在了身后,狠狠的盯着眼前的男子。男子却突然看着夏铭渊一笑,“罢了,既然这老头把命交代在这里了,我也就没什么再能把你束缚在身边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咱们后会有期!”然后便一闪身施展轻功离开了。只是此时夏铭渊已经顾不得那个男子了,抱着怀中的父亲,看着他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却无能为力。 “父亲,不要死,不要!”夏铭渊慌了,只因为这一幕同夏薇雨死的时候太过相似,只是这次,真的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无尽的恐惧似乎要将他吞没,从不轻易落下的泪此时却再也抑制不住了。 夏逸飞伸手轻轻抹掉夏铭渊的泪,“傻孩子,为了我这么个父亲哭,不值得。父亲从来没好好爱过你和薇雨,薇雨的死我难辞其咎,如今有怎么再能看着你死。是我不该,不该到这时候才看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别为我伤心了,是我太执着于仇恨,才会将你们害成这样,我这样的父亲,不值得你伤心。” 夏铭渊只是摇头,泪水竟是止不住了。 “答应父亲,善待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要为别人而活了,去追你自己的幸福吧。”夏逸飞倔强看着夏铭渊,似乎他不答应便死也不得瞑目。夏铭渊拼命点头,“我答应,我一定好好善待自己,求你不要死!” 安心一笑,夏逸飞看着一旁支撑着夏铭渊的陆信,“小子,虽然你辜负了铭渊很多次,但这次我信你了,把他交给你,答应我好好待他。”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他了,以我生命起誓!” “好。”得到想要的答案,夏逸飞死死撑着的一口气终是散了,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愧疚了一辈子的孩子,“忆雪,你还愿意等我吗?”口中喃喃一声,终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 陆信搂着夏铭渊,夏铭渊抱着夏逸飞已经开始便凉的尸身。陆信没说话,他知道夏铭渊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份痛苦,而自己只能陪着,哪怕只是给他一点温暖,一个肩膀。院落里静静的,不知过了多久,夏铭渊终是缓缓开口了,声音很小,透着无尽的虚弱,可陆信还是听清了,夏铭渊用血泪凝成的一句话。 “扳倒他,我助你夺天下。” (朝堂篇完) ~ 第一章 男子身份 “夏铭渊,你是否清楚你在说什么?”陆信看着他,需要听到夏铭渊确定的答案,因为这个选择,将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定定的看着他,“夏铭渊,这个决定会有什么后果,我们都无法预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将永远与你想要的生活告别,从此纷扰争斗相伴,你可想好了?” “陆信,我,助你夺天下。” …… 陆信紧紧抱住那人,他知道,做这个决定会有多痛。陆信心剧烈的痛着,为怀中的人,他现在除了陆信什么都没有了,那么在乎亲人的他,两个至亲之人都死在他的怀中,那种痛,陆信无法想象。 …… 在亲手埋葬掉夏逸飞之后,夏铭渊便如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软软的倒在了陆信怀中。陆信背起他慢慢的走着,夏铭渊的脑袋伏在陆信肩头,“夏铭渊,你还有我,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你要夺天下我便夺天下,你要浪迹天涯我便陪你浪迹天涯,信我。” 缓缓的开口,声音虚弱却坚定,“别担心,我信你,至少我还有你。” …… 宇文竟一直在派人四处打听陆信的下落,这人,已经失踪两天了。他每天都在玲珑斋等着,心里越来越害怕,上次一走是三年,这次呢? “回来了!回来了!于老板,陆公子回来了!”店里一个帮工喊道,宇文竟闻言冲到门口,那人确实回来了,只是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宇文竟没见过那人,可是却一眼便确定,那就是陆信念念不忘的夏铭渊。 “竟,你怎么出来了?正好,派人去帮我找个大夫回来。” “你自己不是懂医术么?”宇文竟心情阴郁。 “我这点医术也就够看看小病,他的情况太严重,去帮我把最好的大夫找来,快!”陆信背着夏铭渊往后院去了,宇文竟也知道现在不是闹小脾气的时候,便听话的让人情大夫去了。 夏铭渊已经昏迷,陆信小心将他放到床上,替他输了些真气,担忧的看着他,很担心这样的打击下他的心疾会发作。大夫没多久便过来了,一边把脉是一边摇头。 “大夫,他怎么样?” “这身子,这么年轻是怎么折腾成这样的?他的心疾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早年调养得还算不错,只是后来受伤定是没能好好恢复,身体越来越差,现在更是郁结于心,现在也只能好好调养,看看效果了。” “大夫,求你一定治好他!” “别急,他这身子也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好好养着便是。老夫去开药,要是能将他心中的郁结打开,兴许会好很多。” …… 送走大夫,吩咐人跟着去取药,陆信有重新回到了夏铭渊床边守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的心结,我真的无力解开。” 陆信一直守着夏铭渊,宇文竟即使一肚子的不满也拿他没办法。到后来实在受不了了,硬是将陆信从房里拽了出来。(.) “竟,到底怎么了?”陆信现在没心思顾及他。 谁知道宇文竟竟然“啪”的一巴掌甩在了陆信脸上。 陆信诧异的看着他,“宇文竟,你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你还好意思说我发神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和他离开,抛下所有的一切就这么离开!陆信,你对得起整个落月宫吗?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师父吗?你对得起那些为了你死去的人吗?” “我…”陆信竟然哑口无言,是他的错,当时确实就这么抛弃了一切,“对不起。” “哼!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就算动用落月宫所有的力量我也一定要把你找出来。既然回来了,这次我就当做没发生过。不过明天同萧家家主的约定,不要忘了。” 经一提醒,陆信竟发觉自己已经将此事完全抛诸脑后了,“明天,可是…” “别可是了,既然你回来了就证明你不打算放弃江山,那就老老实实做你该做的,不要整天守着屋里那个病美人了,我会安排人照顾。”宇文竟口气强硬,显然还没消气。 陆信毕竟理亏,即使不放心,也只能点头,“好。” …… 次日一早,宇文竟便拖着陆信出去了,交代王掌柜让人好好照应着夏铭渊。即使不放心,心神不宁,但是到了萧家家门口了,自然得专心应对。 过程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萧文亭提供了很多陆信他们需要的东西,也确认了那些挤压落月宫和萧家势力的神秘势力,确实便是那个杀死夏逸飞的男子。而萧文亭还说了一件事,便是这个男子的身份,虽然查不出具体的,但却发现,那男子竟和皇家有关系,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关系。 …… 萧文亭提供的消息不止这些,陆信和宇文竟离开萧家的时候表情都很凝重,“公子!” 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陆信看到是玲珑斋的一个伙计,表情很着急,心头一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那位公子,不见了。” “什么!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吗?不见了,怎么不见的?”陆信慌了,害怕那人真的趁自己不在将夏铭渊掳走了。 “不,不知道啊!当时那公子醒了,丫鬟只是去端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人不见了。问外头的人却没人看到,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掌柜已经派人去找了,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听到伙计说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陆信紧绷的心稍微松懈了点,也许他知道夏铭渊去哪了。不顾宇文竟的喊声,陆信纵身离开,向夏逸飞的墓地跑去。夏铭渊的确在那里,只是,他对面还站着一个陆信尤其不想见到的人。立刻纵身闪入两人之间将夏铭渊护在身后,防备的看着对面笑得一脸危险的男子,恶狠狠道:“你休想带走他!” 男子一笑,“怎么?还想动手?这次可没人替你们挡了。”男子斜了夏逸飞的墓碑一眼,却在见到夏铭渊骤然惨白的脸色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但很快便被掩盖,快到对面的两人都没有看清。 夏铭渊上前一步同陆信并排而立,看向男子的眼神若寒冰:“若是我们两个联手,即使你,也不一定打得过。” 男子闻言一笑,看着对面并肩而立的两人,这笑容竟多了几分惨然,“夏铭渊,多年的情分,你就真的没有一丝的在意吗?” 夏铭渊的眼神更冷了,“你在杀了我的父亲之后居然还问我这种问题,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可笑?这么多年我陪在你身边,在你被陆信弄到遍体鳞伤的时候是谁一直陪着你护着你,这一切竟然都敌不过这个给了你无数伤痛的男人。我没有想要杀夏逸飞,是他自找的。”男子突然恶狠狠的看着陆信,“都是因为你!” 陆信在听了男子的话之后有一丝迷茫,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视掉了,就在眼前却又没能想透。看向夏铭渊,夏铭渊似乎明白了陆信的疑惑,缓缓开口道:“陆信,你此时还不知道他是谁吗?” “他说他一直陪着你,可是一直陪着你的不是…”一道灵光闪现,陆信突然用极其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对面的男子,难怪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 男子笑出了声,“原以为你有多聪明,现在看来竟也不过如此。” “不可能!江若鸢见过你,若你易容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哼,江若鸢那点手段,偏偏江湖人还行,你是不知道吧,她那一手易容术,可都是我教的。” ~ 第二章 乱吃飞醋 “江若鸢,是你的人?” 商平冷哼一声,“我倒是真看不出你陆信有何魅力,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你什么意思?难道若鸢她?” “没错,她竟然忘记了当年是谁将她从苦海中救出,是谁传了她一手绝妙技艺的,她竟然爱上了你这个薄情寡信之徒,竟然为了你妄图背叛我。” “你,你将她怎么样了?”陆信心痛一阵不安,那个女子,自己从来都当做姐姐看,只是从未发觉,江若鸢竟然存着这样一份心思,是她藏得太好,还是自己根本没有在意过? “现在才想起这个人,是不是太晚了,此时怕是身子已经腐烂干净,只剩下一具白骨了吧。”商平嘲笑似的看着陆信,而陆信只觉心头竟是一阵钝痛,那个女子,竟然因为他陆信,在最灿烂的年华便凋零了。 夏铭渊伸手握住陆信有些冰冷的手,紧紧的,对于那个同薇雨长相几乎一样的女子,听到她的死讯,终究心中不忍。看着陆信渐渐散发出的杀意,夏铭渊握着陆信的手,向着男子冷道:“动手吧。” …… 宇文竟的轻功很一般,所以等他赶到的时候,便见三个人已经缠斗起来了,闪身加入战局,即使商平武功再高也很难打赢三人联手。终究处于弱势,突然使力跳出战局,商平朗声道:“这种江湖草莽的决斗方式无用,要想扳倒我,你们还是试着去求求你们的皇帝陛下吧。” 说罢竟然就这么纵身离开了。陆信收手,立刻扯住夏铭渊的一只手探上他的脉搏,却被夏铭渊给轻轻推开了,“别担心,我没事。”给陆信使了个眼色,陆信会意,“竟,有没有受伤?” 宇文竟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看着宇文竟的背影陆信只能无奈的笑笑。 “陆信,还没给我介绍,他是?” “宇文竟,我落月宫的四大长老之首,在落月宫的地位仅次于我。”陆信说。 “不止。” 叹了口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在我被师傅带入落月宫之后一年,他便被师傅带了进来,我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还有蓝靖。”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夏铭渊的定论,说罢也转身离开了。 “喂!夏铭渊,好酸啊!不知道谁把醋缸子打翻了吧。” 前头的夏铭渊不但没停下脚步,反而走得更快了,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陆信一笑,那人,除了悲伤和恨之外,终于展现出一丝不同的情绪了。陆信快步追上,他可不愿再让夏铭渊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 夜色降临,陆信看夏铭渊精神尚好,于是便拉着宇文竟一起,三人有些事情得好好商量商量了。陆信将今天从萧文亭那里得到的信息全都告诉了夏铭渊,“夏铭渊,我现在虽然知道那人是商平,却不知道,商平是谁。” “我,也不知道。”夏铭渊说,这倒是让陆信和宇文竟都有些诧异。 “你的意思是,商平连你也防着?”宇文竟说。 “是,不仅是我,连我父亲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我们都尝试着秘密去调查过,可是都一无所获。(.好看的小说)简言之,我知道的东西,不会比你们多多少。”夏铭渊说,表情甚是无奈。 “没关系,只要他继续动作,我们总有办法知道他的秘密。那么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吧,一起分析分析,也许能发现点什么。”陆信说。 “也好。”夏铭渊点头,“现在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镜缘阁确实是商平名下的产业,他在洛阳的势力不弱,但主要是为他挣钱的。他的真正实力一方面是在长安官场上有刘济鸿还有刘济鸿一党的官员,另一方面是他手中的兵力,他手中兵力不弱,只是我不清楚到底哪些兵力已经在他手中,这也是最危险的。他的目的很明显,他要皇位。” “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他这么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以什么来服天下?”宇文竟嗤笑一声。 “竟,别忘了今天萧家家主告诉我们的,这个商平,似乎同皇家有关联。” …… 没谈太久,陆信控制着时间,夏铭渊喝了药之后便让他睡下了。拉着宇文竟出来,陆信轻轻关上门。 “真是没想到,心中一心只想夺江山的陆信竟然会栽在一个男人手上。原来你也可以如此温柔体贴的。”宇文竟有些感慨。 “我一直都很温柔体贴啊!” “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说宇文竟,你最近怎么这么大火气?弄得像个孕妇似的。” “你!你才想孕妇呢!懒得跟你扯这些,说吧,你的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我们先设法同萧家一起挤掉商平在洛阳的产业,至少让他在钱财方面难以接济,他手下要养兵,没了钱可就困难了。” “具体呢?要怎么做?” 陆信一笑,这笑容让宇文竟心里有点发毛,“你就等着看吧,很快他商平就会失去他在洛阳所拥有的一切。”宇文竟知道,陆信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 宇文竟听从陆信的吩咐老老实实的在玲珑斋后院陪着夏铭渊,不得不承认,夏铭渊这人让人根本恨不起来。即使之前因为陆信的原因和不待见这个病歪歪的却美得一塌糊涂的男子,可是就这么两天接触下来,两人的关系便变成这样了。 “铭渊,来,趁热把药喝了,然后我陪你到院子里坐坐吧,今天太阳很好,晒晒对身体恢复也很好。” “好。” “铭渊,你冷不冷?还是再加件衣裳吧,要是着凉就不好了。” “好。” “铭渊…” “够了!”即使夏铭渊还是好脾气的应着,可是一旁刚忙完回来的陆信便受不了了,黑着一张脸说,“宇文竟,你到底想干什么?铭渊也是你该叫的吗?别老烦着他休息了,你忙你自己的去!” “是你自己让我照顾铭渊的,再说人家铭渊都没觉得烦,你叫什么叫啊!”宇文竟很不给面子的顶了回去,谁怕谁啊。 “你!”陆信瞪着他。 正当两人你来我往吵得火热,一边看热闹的夏铭渊终究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哇!陆信,难怪你这么喜欢他,美人笑起来更是好看得没天理啊!铭渊,以后看着我要常笑啊,真好看。” 陆信的脸更黑了,“宇文竟,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就把你扔出去!” “你!你怎么能这样,仗着武功比我好就这么欺负我!” “你以后千万别对别人说你是我落月宫的四大长老之首,我落月宫可丢不起这个人!” “陆!信!你混蛋!” …… 晚饭过后,陆信终于设法赶走了那个狗皮膏药似的宇文竟,将夏铭渊抱在怀里,两人静静的躺在床上,闻着那人身上淡淡的药香,陆信觉得好久都没有这样安心了。 “为什么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夏铭渊,对不起。” “别说这些了,都已经过去了。既然已经决定,我们就不能再回头。” “我知道。” “夏铭渊。” “嗯。” “夏铭渊。” “嗯?” “夏铭渊。” “说!” “我吃醋了。”陆信低声道,若不是夜色,夏铭渊必定能看清那人红红的脸。 “吃什么醋?” “宇文竟!他居然整天粘着你,还,还唤你铭渊…” 夏铭渊浅笑,“傻瓜,乱吃什么飞醋。” “我就是吃醋!” “你呀!又这么孩子气了。” ~ 第三章 洛阳事毕 “夏铭渊,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好看的小说)” “我知道你助我夺江山是为了扳倒商平给你的父亲报仇,我要你答应我,这些事情你不要操心,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求助你,你现在只要好好养好身体就行,我保证到时候将那人交给你处置,好吗?” 夏铭渊看着陆信,夜色太深看不清表情,却依旧能从陆信的话中听出浓浓的心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答应了。毕竟现在的陆信已经同一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的羽翼也逐渐丰满,自己只要好好的,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我答应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也别瞒着我,以后一切都让我们一起来承担。” 陆信吻住夏铭渊,这便是他的回应。 …… 之后的日子,陆信似乎忙得脚不沾地,连夏铭渊也不太顾得上了,只能反复交代宇文竟好好照顾着。联手萧家之后陆信才真的感受到萧家的实力并不想他表面看着的那样低调,几乎能够涉足的行业萧家都没有放过,而那个病怏怏的萧文亭便是萧家所有一切经营的操纵者。而且陆信发现有一点他和萧文亭很像,那便是他们都不在乎手段是否光明正大,他们不是善人。也正因为两人俱是狠辣的行事作风,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商平在洛阳的势力几乎都被两人联手挤垮。 …… “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商平在洛阳吃了这么大的亏,也够他乱一阵子了。”陆信看见夏铭渊躺在摇椅里晒太阳,非得一块挤了上去,将人抱在怀里懒懒的说。(.) 夏铭渊也就这么由着他,这个人,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这样很好啊。” “是啊,可是我发现这里头我几乎没帮到什么忙,主要的决策或者办法几乎都是萧文亭下的,这个人还好不是我们的敌人,否则他可不比商平好对付。” “萧叔叔的本事可还不止这些,这么萧家大的一份家业几乎都靠他在撑着。只是这萧青,始终心思不在这上头,帮不到什么。” “你,恨不恨萧青?”陆信犹豫着说。 夏铭渊摇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且蓝靖死在我的手上,要恨也是萧青恨我才对。” 陆信一笑,“夏铭渊,到现在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么?蓝靖,你根本就没杀他。” “你怎么知道的?” “就你,我还不了解么?哪怕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杀他,那时死的定然不是他。而且,他毕竟在你身边跟了那么多年,我不信你对他一点情分也没有,所以你不会杀他。我倒是奇怪,你把人藏哪去了?”陆信好奇问道。 “你猜。” “这叫我怎么猜?算了,不说便不说,那人我一直当哥哥看,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便可以了。”轻轻咬了咬夏铭渊的耳垂。 “陆信,你!” “哈哈,夏铭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爱脸红。” …… 终于可以缓缓,陆信竟是天天守着夏铭渊,宇文竟每次气鼓鼓的被赶走,心里不爽也拿陆信没办法,谁然人家才是宫主呢。就这么在洛阳又修养了十几天,夏铭渊身子却是恢复了些,心疾也没发作。可即使再不愿让他受车马劳顿之苦也没办法,必须得回长安了。陆信离开时没有向皇上打招呼,环儿那边传信过来催,说是快瞒不住了。 “陆信,再穿我就要成球了。而且回去是坐马车又不是骑马,穿这么多干嘛?”夏铭渊终是忍不住发出抗议。 “不行,现在天这么冷,你身体又不好,即使是坐马车也是多穿点好,万一着凉了可就麻烦了。” 一旁的宇文竟实在看不过去了,“我说陆信,你不要太过分,整天婆婆妈妈的,哪还像个男人。”一脸嫌弃的看了陆信一眼,宇文竟转身先上了马车。 “哼!要你管。”陆信将一件披风给夏铭渊裹上,总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走吧。”牵起夏铭渊的手,陆信扶着他上了马车。顾及夏铭渊的身体,马车走的很慢,晃晃悠悠的,走了一天了,天色渐黑,马车里坐着的人都有些困了。 宇文竟打了个哈欠,“这一路还真是没意思,你们说那个商平怎么也不派几个杀手来杀咱们呢?” 陆信白了他一眼,搂住夏铭渊让他枕在膝上睡下,“我说宇文竟,虽然我觉得商平不会傻到派杀手来杀我们,但还是请你不要这么乌鸦嘴,要是别个什么人真的派杀手来了,就你那点武功还真是不够看。” 结果,陆信话音刚落,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 “我不是乌鸦嘴,你才是。”宇文竟说。 陆信选择了忽视宇文竟的话,示意两人在马车里等着。出来之后陆信便翻了个白眼,马车外头围了十几个黑衣人,凭气息判断便知那些人武功都不弱,但也不高,车夫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立刻动手呢?还是打算先自报家门啊。”陆信调侃道,“宇文竟,出来帮忙。” “你不是说我那点功夫还不够看吗?”话虽如此,宇文竟还是认命的从马车里出来了。 “那是在我眼里不够看,这里有十三个杀手,分你五个,其他的归我,如何?” “挺公平的,成。”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直接抽出腰中的软剑向着其中一个刺了过去。陆信也随即动手,夏铭渊只是静静等着,早就选择了相信,那便不要怀疑,陆信能保护好自己,所以只是静静等着。 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又没过多久,看着宇文竟一下钻进马车,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襟一边抱怨,“这到底是谁啊,派得这些二流杀手,明知道打不赢我们还这么拼命。” “陆信呢?” “车夫不见了,只能他去赶车了呗。” 夏铭渊看到宇文竟袖子上沾了血迹,“你受伤了?” “没,这不是我的,”是陆信的,宇文竟心里补充了一句,可是上马车前陆信的那个眼色宇文竟自然明白,也不想让夏铭渊担心,反正那人伤的也不重,干脆瞒过去,“是那些杀手的,不小心溅到了。”夏铭渊没多想,一天的车马颠簸,他确实很累了。靠在车壁渐渐睡了过去。 …… 因为路上耽误了,陆信他们赶不到下一个城镇,只要在路边露宿了。 “睡下了吗?” “嗯,睡了。我把车上的药箱拿下来了,帮你上药吧。”宇文竟说。 陆信只是胳膊上不小心被划了一道,伤口不大,但有点深,估计血流了不少,陆信的脸色不是太好,宇文竟费了不少劲才帮他处理好伤口。 “让你硬撑着,即使是伤在手上,不好好处理伤口还留在外头赶车,要是被铭渊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 “就是怕他难过才不要告诉他的。” “你变了很多,从前,你从来不会在乎这些,也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感受的。” “竟,等你真正爱了,你也会变的。可是我明白得太晚,才会伤他这么深。”陆信叹道。 “爱?我可不想遇到一个让我变成这样的人,整天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受不了!” “话可别说太满,说不定你很快就能遇到那个人了,到时候可别不好意思。” “行了,闭上你的乌鸦嘴,回马车里去睡吧,我会守着的。明天你也别赶车了,我来,要是伤上加上可就麻烦了。” 陆信起身捏了捏宇文竟的脸,“没想到小竟也会体贴人了,果然长大了。” “哼!” …… ~ 第四章 为了天下 宇文竟也会有无奈的时候,就比如说自己好心守夜,让陆信到马车里好好休息,可是,那甜腻腻的喘息声是怎么回事啊?宇文竟的脸色黑了又黑,真想冲到马车里把陆信拖出来暴打一顿,这个色驴。 只是马车里的情况似乎同宇文竟想象的有些差别,即使差别不大。陆信刚一回到马车里夏铭渊便醒了,看向陆信的眼神让他有点毛毛的感觉,然后发现夏铭渊一直盯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明明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了,这样不会还能发现吧?可是,夏铭渊一开口陆信便知道,瞒不住了,“陆信,你身上有血腥味,而且这血不是别人的,只能是你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 “你服过凤凰心。” “夏铭渊你属狗的吗?”陆信不满的呢喃一声,却发现夏铭渊一直看着自己,眼神有些不安,有些担心。陆信一看到这眼神便是心头一痛,于是就扑了过去,狠狠的安慰了一番。于是,就变成了宇文竟心里的那匹色驴。 终于是让夏铭渊安心的睡下了,陆信抱着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就不能笨一点吗?” …… 只是,他们似乎还没安心睡多久,宇文竟因为扑捉到了一丝杀气而立刻警觉了起来,而马车中的两人反应也不慢,这次陆信没有让夏铭渊单独留在马车里,因为这次不会那么好对付了,落单是很危险的。 三人迅速作出的判断并没错,这次只来了五个人,却个个都是一流的杀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配合。[.超多好看小说]三人应付的很吃力,尤其是夏铭渊,陆信尽力护着,帮他挡住不少攻击,只是如此虚弱的他体力根本不行,看着夏铭渊堪堪避过一招杀招,陆信惊出了一声冷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宇文竟,带他走,这里我来挡着!” “不行!你对付不了他们!”夏铭渊拒绝,可是没料到宇文竟这次竟然如此听话,直接将体力不支的夏铭渊带里了战局,拉着他便拼命向山林里逃。而那些杀手竟然没有要追击他们的意思,“他们的目标是陆信,我们不能这样把他扔下!” “放心,他即使为了你也会好好顾着他那条命的,落月宫的宫主,岂会真的那么没用。”宇文竟抿抿唇,将心头的一丝不安压下,带着夏铭渊找了个山洞躲起来,也不敢生火,就这么静静等着。宇文竟看夏铭渊顶不住寒冷便会给他输些真气,这一夜也就这么熬过来了。 天方一亮,两人便从山洞里出来,原路返回。昨天丢下的马车还在,地上到这四具尸体,死状有些惨不忍赌。没见到陆信的踪影,还有一个杀手也是。宇文竟知道夏铭渊定是有些慌了,果然再精明的人碰到这种情况也冷静不到哪里去。伸手将夏铭渊扶上马车,“你别慌,既然没看到尸体便是好事,宫主会留下记号的,我们这就去找到。”眼神坚定,也让夏铭渊稍稍安心,“别想着陆信是被你拖累的,为了你,他现在可是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谢谢你,小竟。”夏铭渊浅浅一笑,却让宇文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眼前这个苍白绝美的男子会突然消失似的。用力甩掉脑子里这不安的情绪,宇文竟回以一笑,“咱们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 落月宫有独特的记号,也有独特的追踪方式,显然,宇文竟掌握得不错。找到那两人的时候,宇文竟不禁感叹,“竟然还在打。” 看着两个几乎都要筋疲力尽的人都死撑着不倒下,宇文竟翻了个白眼,好心的慢悠悠的出手将那黑衣人制服,“杀,还是留?”看向陆信问道。 “杀!” 毫不手软迅速结束了黑衣人的性命,看着夏铭渊扶起陆信慢慢上了马车,宇文竟也跟着进去了。两人费了不少力气才帮陆信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理好,小伤口很多,严重的只有两处,一处是先前受伤的手,伤口重新裂开,还有一处在腹部,被人刺了一刀,因为有内力护体伤口不是太深,也没有伤到脏器,只是流了不少血,加上体力过度消耗,陆信已经沉沉睡去。 “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到下一个镇子,否则再来一拨杀手的话我们可没余力对付了。” 夏铭渊点点头,明白宇文竟的意思,不能停留,即使马车颠簸会让陆信的伤势加重,也只能这样,抱好陆信,“走吧。” …… 日落之前赶到了一个小城,陆信在路上已经发起了高烧,车上备了些药,只是服下去也没多大作用。夏铭渊心里着急也只能抱着陆信,让他尽量睡得舒服些,除此之外无能为力,进城之后马车直接停在了医馆门前。 “铭渊,你去休息会儿,陆信我会看着。” 夏铭渊摇头,“你去吧,昨晚你也没休息过,又赶了一天的马车,身子会吃不消的,我看着他。” 宇文竟眼底一片青灰,也着实累了,本想再劝,可是这么多天的接触下来也知道夏铭渊骨子里有多倔强,“我去歇会,有事叫我。” “好。” …… 夏铭渊握着陆信的手,即使药喝下去了,大夫说身上的热至少到天亮时分才能退下去。 “陆信,我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将好不容易下定决定放弃这些的你,重新拉回这肮脏纷乱中来?仅仅是为了报仇。” “傻瓜,”声音虚弱而沙哑,“既然做了决定,便不要后悔。人,不管想要得到什么,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夏铭渊,我知道报仇只是一个借口,是你说服自己的一个借口,你只是不想天下落到那样一个人手中罢了。我都懂,所以不要愧疚,也不要动摇。” “陆信,你…” “很震惊对吗?从没料到过我会想通这一层。可是夏铭渊,能想明白也是因为你,因为我了解你。你不是一个会被仇恨支配的人,因为你了解商平,所以你知道他不可以做皇帝。我都懂,我都懂。”用力握了握夏铭渊总是冰凉的手,“想哭便哭吧,我在这里。” “我不想哭。” “喂,我说了这么多肉麻的话,你就一点都不感动?”陆信眯着眼一笑,“真是不可爱。” “可爱?陆信,你脑子被打坏了吗?” …… 迷迷糊糊的,两人说了许多话,但终究都因为太过疲累了睡了过去。夏铭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这床上本该躺着的人,此时却 “宇文竟!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夏铭渊来照顾我你却去呼呼大睡呢?” “他是你情人我又不是,当然是他照顾你啦!”宇文竟一挑眉。 “你不知道他身子不好吗?这样熬着怎么能受得了!” “你吼什么吼?我又不是你家奴才,干嘛要为了你累死累活的,到头来还要挨骂?” …… 夏铭渊摇摇头,这两个人,估计从小就这个样子,不过看陆信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心终于稍稍放下,夏铭渊起身穿好衣服,一出房门陆信便不再同宇文竟吵了,立马奔了过来。 “夏铭渊,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耳朵不舒服,”宇文竟讽刺道,“每天有人在耳朵便唠唠叨叨,谁受得了。” “宇文竟,你给我回落月宫去!” “又是这句,”不屑的看了陆信一眼,宇文竟打了个哈欠,“下次换点新鲜的吧。” ~ 第五章 雪泪相融 不得不感叹,也许这也是凤凰心的奇效之一,陆信的身体恢复的速度完全异于常人,连宇文竟都忍不住诧异,“陆信,你不会是什么怪物吧?” “你才怪物呢!”一个白眼抛过去,陆信扶着夏铭渊上了马车,在小城里又雇了个车夫,再次出发,长安那边,确实得赶紧过去了。 …… “这次刺杀的两批杀手,应该不是来自同一股势力吧?”静下来分析,两拨杀手之间实力相差太大,“陆信,你这几年在外头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应该不是同一个势力,第二拨人我知道是刘济鸿派来的,他现在是最不希望我回京的,他的手下至少得有这个水平。我想不通的是,这第一拨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夏铭渊,你的看法呢?” “不是商平的人,他手下不会养这种废物。既然你说这也不是刘济鸿派来的,那么,”夏铭渊摇头,“我也想不出来了,究竟是谁。” “呼,既然想不出来就不想了,反正只要有某种目的,就一定会出现的。” 之后一路倒是安安稳稳的到了长安,关于夏铭渊的事情陆信已经提前通知了,所以回到晋王府时环儿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王爷,您何时进宫一趟?皇上那边好几次派人来问了。”环儿一边服侍陆信更衣一边说。 “你照顾好夏铭渊,我现在就进宫一趟。让刘长老多安排些人过来保护,咱们现在可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是,王爷放心。” …… “言儿,总算想起进宫来看看朕了?” “父皇恕罪,是儿臣不孝,这一病竟然拖了这么久,”陆信看了看左右,皇帝会意,让伺候的人都出去了。 “说说吧,这趟离京可有什么收获?” 陆信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儿臣这趟出去最大的收获,想必父皇已经知道了。” “是联手萧文亭除掉了商平在洛阳的势力么?”皇帝看着心爱的儿子,眼光中溢着慈爱。 没想到陆信竟是摇头,“不,不是这个。儿臣,重新赢回了夏铭渊的心,父皇,这才是儿臣这次最大的收获。” “情,会伤人。” “儿臣明白,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才发现,江山再好,好不过心爱之人的一笑。儿臣为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拼了这么多年,却未曾真正的快乐过,以前不曾明白,直到失去了他的爱,才发现我真正要的是什么。儿臣很幸运,还有重新得到幸福的机会。若当时儿臣就此放下一切同夏铭渊离开,父皇,会怪儿臣吗?” “傻孩子,父皇真正爱过,也失去过,又怎会不知个中滋味呢,即使是为了静儿,父皇也不会怪你。”皇帝伸手拍了拍陆信的肩膀,“不过你能回来,说明已经有决定了。” “父皇,商平的势力,很可怕。” “朕知道,他的可怕就在于无论我们如何努力,也查不清他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是啊,这样的对手,随时都能让我们吃大苦头。(.)”陆信说,眉头不自觉的锁了起来,“他在朝中恐怕也不止刘济鸿一党,更重要的是,他手上到底有多少军队。” “我们的实力他很清楚,而我们对他却几乎是一无所知,对了!萧文亭曾说过商平似乎同皇家有关系,父皇,您是否知道些什么?” 皇帝摇头,“朕,实在想不出什么可疑对象,此人,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 …… 下雪了,这该是今年的头一场雪吧,雪花飞舞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陆信在回王府的路上一直在思索,第一拨杀手的来头让他很介意,总觉得有什么没有防备到的。这样,是不是会吃个大亏呢?伸手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头,决定先不想这些了,回去得看看夏铭渊有没有好好吃药,有没有好好休息。想到心头的那人,陆信一笑,心头,竟是满满的幸福,原来期待回家不是因为那个家,而是因为在家中等着的那个人。只是,正当陆信急切的想要回家时,轿子竟然在半路停了。 陆信挑开帘子问了声:“出什么事了?” “王爷,是杨大人。” 陆信起身走出轿子,却见杨之斌一人一伞,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路上,脸色却似乎同白雪一般。有些诧异,还以为要到明日早朝才会见到,没想到那人竟然就这么等在了路上。陆信让轿夫们先回去,然后便向杨之斌缓缓走去。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踩在上头有点簌簌的声音。走进杨之斌的伞下,陆信伸手帮杨之斌掸掉肩头的一些白雪,“杨大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杨之斌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的爱意丝毫不掩饰,只是还伴着浓浓的悲伤,“我原以为你们结束了,我原以为只要我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我原以为我是有机会的。可是你就这么走了,防着我也防着所有人,好不容易你回来了,身边的位置却又是他。陆信,你不能这样的,你不可以!” “对不起。”对着眼前的人,陆信只有愧疚。当时失去夏铭渊的爱让陆信痛不欲生,于是贪恋着杨之斌的一丝温暖,是自己在利用他,利用他的爱,肆意的。可是,若给不了回应,就不该给他希望的。陆信懊恼着,可是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我只是要一点温暖一点爱而已,我不贪心的。”眼泪滑落,滴落在雪中,是泪融了雪还是泪结了冰。 …… “你怎么把轿夫赶回来了,自己却在外头晃了这么久,不知道铭渊会担心吗?”宇文竟说,一脸的不满。 只是陆信此时心情很滴落,没心思同他斗嘴,只是说了声“对不起”便回房去了。 这下倒是让宇文竟诧异,“铭渊,他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我去看看他。” …… 陆信刚在软榻中躺下夏铭渊便进来了,伸手将人拉入怀中,将脑袋埋入夏铭渊绸缎般的黑发中,“夏铭渊,我见到杨之斌了。” “原来如此。” “你就不安慰我几句?”陆信闷闷的说。 “安慰你?现在需要安慰的应该是那位杨大人吧。看你这样子也知道,你肯定是伤了人家的心了。” “我不是故意的,那时候你不要我了,我很伤心,我顾不上其他人的情绪,夏铭渊,这都是你的错!” “喂!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啊,你自己惹的桃花我没怪你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说这是我的错?”夏铭渊气结。 “哼!我就无赖了,我还混蛋呢!”一个翻身将夏铭渊压在了身下,“美人,咱们有多久没亲热过了?” “你…唔…” (嘿嘿,我邪恶了~飘走~) 夏铭渊一醒来便看到陆信一脸求欲不满的看着自己,“夏铭渊,我警告你,一个月之内必须把身子养好,否则我要你好看!” “陆信!你,无赖!” “才知道啊!外头下大雪了,你今天给我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哪也不准去,我会让环儿过来看着你,药也得好好吃,我上朝去了。” 夏铭渊没理他,裹着被子翻身继续睡。陆信一笑,这人,现在总算学会撒娇了。俯身轻轻吻了吻,陆信认命的穿好衣服,早朝这种事情,实在是难熬得很。 …… 陆信今日要上朝的消息显然不少人都知道了,一走进大殿便看到了丞相刘济鸿那张阴沉的老脸。这人对陆信的不满已经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陆信也是一声冷笑,心里说了声,“老东西,等扳倒你的那一天,看你还怎么狂。” ~ 第六章 美人木栖 陆信下朝回来时夏铭渊已经起身,刚吃了些点心便歪在软榻上看书,房里点了凝神静气的香料,甚是宁静。可是陆信一进来便将这宁静打破,脱下披风挤到软榻上。夏铭渊看他那样子不禁一笑,“这又是怎么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哼!还不是刘济鸿那个老东西,今天我才上朝他便将上次弹劾我和杨之斌的事情重新提了出来,还有我们那个约定。他手上应该掌握了不少对我不利的证据,而我这边他们买官的事却没多少头绪,好好父皇帮衬着说是重新履行三日之约。” “就是说,你必须在三日之内拿到证据,否则就有麻烦了?” “嗯。” “陆信,这种事情,为何不先来问问我?” 陆信有些诧异,随即有些懊恼,“是啊!问你就好了,何必愁成这样呢!还以为事情又要回到原点了呢。那你说说吧,夏美人可以给本王提供些什么呢?”伸手挑起夏铭渊的下巴,陆信轻轻吻了一下。 拍开那只不老实的手,“你给我正经点,关于买官和账本的事情我确实知道些,此事发生在十三年前,这件事不久前父亲告诉我的。父亲在我九岁时诈死,连爷爷都被他瞒过了,那时他便开始谋划报仇,父亲总觉得,是皇上害死了娘亲。后来他遇到了商平,他们发现他们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是想同的,于是他们决定联手。那时他们便开始着手扶植在朝中的势力。他们成功拉拢了当时的吏部尚书,于是通过吏部尚书那到了几个比较不错的官职,当然还有一些边边角角的官职,但都在朝廷里头。[]” “官位是商平去卖的?” “是,而当时的刘济鸿只买了个礼部低微的小官,可是商平看人从来都很精准,他着重扶持的就是刘济鸿。可以说,刘济鸿能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微末小吏坐到今天丞相的位置,既是他自己的本事,也是商平的帮衬。他们之间有这极其复杂的利益关系,所以刘济鸿便是商平在朝中的势力之一。”夏铭渊说,“要扳倒刘济鸿,单凭这么一个卖官的账本还有一个向友辉,根本不够。” 陆信自然知道,比起李睿李淮,要扳倒刘济鸿可就难多了。“弱点,必须找出刘济鸿的热点才能知道如何下手。” “弱点么?”夏铭渊眼睛眯了眯,闪着一丝算计的光芒,“是个人都会有他的弱点,既然账本不是他的弱点,那么我们就试着从他的弱点下手吧。” “刘济鸿的弱点是什么?” “陆信,看来你没有好好调查过这位丞相大人呢。” “呃,”陆信有点尴尬,自己似乎真的把这一层给忽视了,是调查过,却没真正重视。“好啦,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到底是什么?” “刘济鸿有一个儿子,也只有这么一个,所以可宝贝着呢。这个儿子倒也还争气,书读得不错,才华也算是上等,因为刘济鸿的庇佑现在混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我无意中知道,他手中掌握了刘济鸿不少的秘密,而且…” “而且什么?别每次说话都来个大喘气的。[]” “而且,此人虽然才华能力皆不俗,只是有个很大的弱点,他好色。”夏铭渊缓缓道。 “那还不好办?给他送美女去不就好了。”陆信想着这倒是简单,有弱点就好。 “他不喜女色,像你一样,他喜欢的是男人。” 陆信无语,夏铭渊的嘴巴越来越厉害了,“是啊,我就喜欢男人,还独独喜欢你这个男人。既然他喜欢男人,那就给他送个男人嘛。” “我去。”夏铭渊吐出两个字。 “不行!”被陆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陆信,此事我最适合去,你应该知道的。” “可是,可是你以前是静安侯,他肯定能认出你的。”陆信开始找别的理由来拒绝。 “他不认识,他没见过我,我已经死了半年多了,这点你不用担心。” “可是,可是…”陆信想不出理由了,因为夏铭渊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他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他的才智可以保证能够顺利得到想要的秘密,更重要的是,他绝对是个美人。“可是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做诱饵送到一个色狼的怀抱呢!” “你也是个色狼,没区别。” “夏铭渊!” …… 最后陆信还是妥协了,那人的顽固陆信可是早就领教过了,既然拗不过,干脆顺着他。大不了多操点心,好好护着他。陆信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找刘长老布置,若是夏铭渊有什么闪失,自己估计会承受不住。 …… 刘时下朝回到相府,却见自己的父亲面色不豫。最近刘济鸿为了晋王的事情一直心情烦躁,整个相府都因主人的心情不好而显得有些沉闷,家仆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小心着不敢犯错,生怕触怒了主人。刘时看着父亲这样子也不想去招惹他,于是干脆出府,打算去找几个小倌。 正在路上走着,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厮。却见远远跑来一个衣衫有些破烂的男子,身后还有三四个有点凶神恶煞的汉子在追。只见那男子看到刘时便冲到他面前跪下,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襟,“公子,救我,求你救救我!” 刘时身边的小厮一看,一脚便把男子蹬开,“那来的叫花子,别弄脏了我家公子的衣服。” 男子被小厮一脚蹬倒在地上,却抬头看向刘时,眼中竟是倔强与脆弱同在。而刘时在看清男子样貌的那一个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异样,此时那些追赶男子的汉子也追到了此处。 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汉子指着跌坐在地上的男子说,“还敢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说罢便举起手中的木棍向男子打去,却在半途被刘时给拦了下来,并将男子拉起护到了身后,汉子一恼,“怎么?还真有多管闲事的人啊,你最好给老子滚远点,小心老子连你一块打了!” “放肆!”一旁的小厮喝道,“丞相公子你也敢打,不要命了!” 此时那领头的似乎才注意到刘时的穿着,眼中闪过一丝畏缩,“可,可是,即使是丞相家的公子也管不着我们的事,这人欠了我们不少钱,现在想这么跑了怎么成。” “他欠你多少?” “怎么?你打算帮他还?” “是,说吧,他欠你多少?” “一百两。” “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啊!”一旁的小厮不满道。 “给他。”刘时发话,小厮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刘时的眼神之后乖乖的闭嘴从怀里掏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领头的汉子。还好今天刘时打算去找小倌才会让小厮身上带这么多银子的。 那男子看了刘时一眼,又对男子狠狠道,“算你走运!哼,我们走。” 刘时看着有些畏缩的男子,“跟我走,如何?” “公子替我还债,那我就是公子的人了,自然是要跟着公子的。”声音弱弱的,却格外的好听。男子的容貌,实在是… 刘时满意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木栖。”展颜一笑,淡淡的,却偏偏直直的映入了刘时的心里,竟是至死都没能忘掉。牵起木栖的手,刘时领着他到了自己在长安秘密置的一处别院中。 “去帮他好好清理下,换身好些的衣服,不要怠慢了。”刘时吩咐道。 “是。”下人领着木栖到了一间屋子,“公子请稍等,奴婢这就是准备。” “谢谢。”木栖一笑,下人愣了好久。 ~ 第七章 一见钟情 下人知道这个被主子带回来的男子长得很好看,去没想到在梳洗穿着好之后,竟然会如此好看,好看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将梳洗好的男子带到了主人的卧房中便躬身退了出去。在刘时看到木栖的那一刻,眼神变得完全不同了,那是一种狂喜,一种占有,一种沉沦。木栖垂下眼,隐藏中眼中异样的光芒,再次看向刘时,眼中已是回到刚才,七分忐忑三分倔强。 刘时起身走到木栖面前,拉起他的手一把将他扯入怀中,一手挑起他的下巴,“你说了要做我的人,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木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木栖明白。” 捏着他的下巴,刘时满意一笑,“不错,够伶俐。”随即放开了他,刘时坐回软榻上,“说说吧,你是何人,为何会欠那些人那么多钱?” “木栖只是普通人家长大的,从小身子弱,爹娘为了我的身子花了不少钱,所以家里并不好。他们很辛苦的挣钱,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说到此处,木栖眼中一片黯然。刘时注意到木栖确实瘦弱且脸色总是苍白的,见此竟产生了一丝不忍,不想再让他回忆这种痛苦的过去,只想将他抱在怀里好好疼爱,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允许的,于是硬下心肠,“继续。” “后来,爹爹病倒了,家中一切都没了来源,娘无力给父亲治病,我不能看着父亲这样,所以便瞒着他们向那些人借了十两银子,用我自己做抵押。大夫来了,可是他去只是摇头,只是摇头说太晚了来不及了,”木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后来,父亲他…娘亲不久便因为伤心过度,也走了。那些人竟然…”哽咽着,刘时将木栖抱进了怀里,“都过去了…” 一把将木栖抱起轻轻放到床上,然后温柔的吻上他留着泪的眼。刘时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对待过任何人,以前那些小倌也只是肆意玩弄,此时却对木栖充满了怜惜。木栖未经人事,顾及着木栖的感受,刘时温柔的对待终究渐渐让木栖忘记了痛苦,沉溺于刘时给予的快乐之中,一起沉沦。 …… “还好吗?”刘时温柔一笑。 木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还是有些红晕,此时害羞的样子让刘时忍不住想要再好好疼爱他一番,却顾及他身子不好硬是忍了下来。下人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刘时将木栖抱起,两人一起泡进热水中,温柔的帮他清洗。也许刘时也未意识到,自己眼中的温柔,在这之前从未出现过,可是木栖看到了,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被氤氲的水汽掩盖,刘时并未察觉。 …… “王爷,您怎么能这样把夏公子送到那个刘时手里去!”环儿在刘长老那里磨了大半天刘长老才忍不住说了,结果环儿一听便冲回王府找陆信理论来了。 陆信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让环儿火气更大了。“王爷!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怎么能这么不在乎夏公子呢!” 陆信揉揉耳朵,“环儿,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嫁不出去的。” “王爷你!”环儿气结,这个不争气的王爷,跺了跺脚,环儿气鼓鼓的出去了。陆信一笑,“这丫头,还真有活力。” …… 环儿气鼓鼓的跑了出去,一时没注意竟然直接撞到了一个人怀里去了,那人也是毫无防备,竟同环儿一起跌到了地上,还悲惨的当了肉垫。 “对,对不起,杨大人。”环儿偷偷瞄了一眼脸色不豫的杨之斌,她对杨之斌还是很畏惧的,因为环儿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对劲,但到底哪不对了,环儿也想不出来。 “没事。”杨之斌扔下两个字便急匆匆的走了。 环儿有些好奇,还没见过杨大人这样慌张呢,竟然觉得有种火烧屁股的感觉。环儿立马将这想法甩出了脑袋,女儿家要文雅点,否则真的会嫁不出去的。环儿边走边想着,可是竟然被冲过来的人影撞了下,眼看就要重新跌入大地了,幸好那人及时将她拉住了。 “宇文长老?今天你们一个个这是怎么了?都跟火烧屁股似的。”环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完了,大姑娘家的整天屁股屁股的,真的会嫁不出去的。 宇文竟没理会环儿的话,而是有些着急的问,“环儿,你有没有看到杨大人?” 环儿点头,“有啊,不但看到了,还撞到了呢。” “他到哪去了?” 环儿指了指身后,“向那边去了,应该是去找王爷了。” 只是后半句宇文竟压根没听到,因为他已经顺着那个方向跑远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该着急的不着急,不该着急的一个个乱着急,唉。”长叹一声,环儿慢慢走远,远离这些人,没一个正常的。 …… “你好好歇着,我有事要处理,先走了。”刘时温和一笑,轻轻吻了吻木栖有些苍白的唇。 木栖没说话,一只手却紧紧揪着刘时的衣角,眼中有些害怕的情绪。刘时看着他竟真的一步也不想离开,可是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于是安慰道,“我晚饭前一定回来,你睡一觉,睡醒了我便回来了,好吗?” 木栖点点头,松开刘时的衣角,温顺的看着他。 …… “公子爷。”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公子爷,这木栖……” …… “杨之斌,你这是怎么了?”陆信刚端起桌上的热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见杨之斌“哗”的一下推门冲了进来。 杨之斌冷着一张脸,“那个人,脑子有问题。” “那个人?哪个人?”陆信不解,实在跟不上杨之斌的思维。 “就是他!”杨之斌指着门口,话音刚落便看到宇文竟急吼吼的推门进来了。陆信歪着头看了看杨之斌又看了看宇文竟,“你们?”看着宇文竟看杨之斌的眼神,陆信抿着嘴笑了起来,“我说小竟啊,现在是不是该认栽了?” “哼!要你管。”白了陆信一眼,宇文竟直接走到杨之斌旁边挨着他坐下,“杨大人你跑那么快干嘛,我一愣神你居然就没影了,害我好找。”宇文竟抱怨道,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撒娇的意味,听得陆信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不能,你给我出去,我有事找杨大人,你杵在这里干嘛!” “我…”陆信气结,“宇文竟,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是我的屋子,这里是我的王府,你竟然要赶我出去,反了你了!” 宇文竟似乎才意识到这点,“哼”了一声不顾杨之斌的反抗直接拽着他出去了,“小气!” 陆信看着出去的两人,再次端起桌上的茶盏却又“啪”的一声又放下了,被这一搅和,茶都凉了。 …… “你放开我!” “不放!” “放开!”杨之斌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了,直接狠狠的瞪了过去。 宇文竟畏缩了一下,还是没有放手,“除非你答应我不跑了我就放开你。” “你!”杨之斌无奈,“好,我不跑,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我,杨之斌,我喜欢你。” 没想到这宇文竟会如此直白,杨之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应对了,“你,我们才见过两次而已。” “都两次了还不够吗?人家夏铭渊据说一眼便喜欢上了陆信,所以你应该相信一见钟情的。” 听到这话,杨之斌眼中有些黯然,那两人之间明明横亘了那么多的阻碍和伤害,去还能在一起,自己真的没有希望了么? ~ 第八章 意外之伤 宇文竟很郁闷,自己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表白,却发现自己表白的对象竟然走起神来了。(.)“喂,别光顾着发呆行么,回答我啊!”伸手在杨之斌眼前晃了晃,那人总算回神了。 “我不相信你,你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等你冷静下来你就会发现其实你对我的感觉根本不是喜欢,更不是爱。”杨之斌毅然的拒绝了。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一时头脑发热。要不这样吧,你说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一定证明给你看!”宇文竟坚定的看着杨之斌,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杨之斌心念一转,“好啊,若你能做到一件事,我便信你。” “说吧,什么事?” …… “公子爷,您回来了。”下人恭敬说道。 “嗯,木栖呢?” “回公子爷,木栖公子还睡着呢。下午的时候有些发热,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 “严重吗?”刘时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 “大夫说木栖公子的病是长年积攒下来的,仔细调养着倒也无碍。”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刘时推门而入,木栖果然还在睡着,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热已经退下去了。在床边坐下,刘时看着木栖的眼神依旧复杂,甚至有些挣扎。当时在木栖被下人带去梳洗的时候刘时便派亲信去查了木栖的身世,就如木栖描述的那般,只是亲信的一句话让刘时疑窦顿生。 他说“公子爷,这木栖公子的身世看似没有破绽,但是有一点属下很在意,便是木栖公子的样貌。以他的样貌,若他的父母真是只是如此普通之人,如何将他周全保护多年而不被人垂涎染指。” 是啊,这一点让刘时很介怀,这个几乎像是从天而降的男子,明明柔弱,却让人总有一丝猜不透的感觉。刘时眯着眼,“你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公子,你回来啦!”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刘时便是一笑,那笑让刘时立刻忘掉了刚才心中所想的一切,伸手将他扶起,“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没事,已经好了。” “饿了吗?” 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有点。” 刘时一笑,“稍稍等一下,我让他们准备些吃的。” 夜晚,刘时在木栖眷恋的目光下终是没舍得离开,将人抱在怀里竟然有种想要就此地老天荒的冲动。情,从来不会因为你的防备便不再滋长。 “爷,你真好。”怀中人甜甜的说着,让刘时的嘴角不自觉的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刘时若不是太好色,名声不好,倒也算是个偏偏佳公子了。只是,有些人留恋花丛只是因为还没找到那个值得让他驻足的人罢了。 现在呢,刘时看着怀中羞涩却开心笑着的人,心下一片柔软。此时便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赌一回,这辈子,只赌这么一回。 …… 陆信吃过晚饭之后实在无事可做,便在王府园子里头逛逛。今晚月色很好,连着几天都是晴好的天气,竟觉得这个冬似乎也不是太冷。只是,这里还没感慨完,身后竟出现一丝杀意,随后寒光一闪,一柄利剑向陆信迅速刺来。陆信闪身躲开,却见是一黑衣人。几招之后,陆信有些震惊,一把扯掉了那个脸上的蒙面巾,一边躲闪着黑衣人的攻势一边说,“宇文竟你疯了吗?” “哼!”宇文竟冷哼一声,手中使出的依旧凌厉的杀招。陆信不愿伤到他,反倒被宇文竟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给压制住了。 “喂!到底出什么事了?”陆信躲闪得不耐烦了,“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可就要不客气了。” “王爷!” 却听身后一声惊呼,是杨之斌的声音,陆信一闪神,却在此时被宇文竟一剑贯穿胸口。时间似乎凝固了一瞬,杨之斌愣住了,宇文竟也是,都不敢相信此时眼前发生的。直到陆信的身体向后倒下,仍旧握在宇文竟手中的剑慢慢抽离身体,伤口的血涌出,那两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侍卫和家丁听到声音纷纷赶了过来,却只看到了陆信被一身黑衣的宇文竟一剑刺穿胸口的一幕。杨之斌抱住陆信的身体,指着面前愣住的宇文竟喊道,“快来人,抓住凶手!” 侍卫们闻言动手,宇文竟终于回神,看着杨之斌问了一声“为什么?” 杨之斌低着头,眼中只看着重伤的陆信,没有说话。宇文竟嗤笑一声,转身施展轻功离开,背影竟是说不出的悲凉。 …… 那一个晚上,晋王府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与刘时别院中的宁静,竟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 整整三天,一屋子的御医、大夫使尽全身解数才将陆信的命给保住了。整个王府总算从阴霾里稍稍走了出来,连宫里也是。皇上因为担心晋王心情压抑,连带着整个皇宫都战战兢兢的,各种名贵的药物如流水般往晋王府送。 “杨大人,王爷已经没事了,您这几天这么不眠不休的守着也实在太累,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守着,王爷一醒便让人通知您,成么?”环儿话说得客套,但杨之斌知道这女子很反感自己,而且三天这么守着也实在是累了,于是便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环儿若有所思的看着杨之斌的背影,自己落月宫的宇文长老为何要刺杀宫主,而当时为什么这位杨大人会出现在现场,这里头总觉得有太多的不合理。“宇文长老啊,你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在王爷醒来的时候您可一定要回来啊!”环儿在心里呼喊,然后恨恨的看了杨之斌离开的地方一眼。 …… 夜深,黑影闪入陆信房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人,夏铭渊眉头锁的紧紧的,轻轻在床边坐下,就这么看着那人,借着清冷的月光。谁知本该昏迷的人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握住夏铭渊有些凉意的手。 “陆信,你?” 陆信起身一把将夏铭渊拉入怀中,夏铭渊刚想挣扎,却因陆信的一句话而放弃。 “伤口才刚开始愈合,会裂开的。” “陆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铭渊懊恼,陆信重伤,自己这几天却没有机会出现,只能干着急,“陆信,这也是这个局里头的计划之一?” “不是,”陆信的声音中有难掩的虚弱,“我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是…”陆信将计划详细告诉了夏铭渊,夏铭渊皱着眉头,“陆信,这样会不会?” “别担心,倒是你那边,如何?” 夏铭渊点头,“还算顺利,只是刘时此人比想象中的要精明,他现在应该还有所防备,所以事情还得缓缓。” “我知道了,你,一切小心,若遇到什么危险便逃,不要管什么计划了,知道么?” 夏铭渊点头,“你放心好了,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派到我身边保护的那些人。” “可我…” “我明白的,我的安全对你来说很重要,放心,不为别的,单单只为你,我也要保护好我自己。倒是你,我才离开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 “对不起,这次是我疏忽了。这个宇文竟,这么大人了还冲动成这样,真是拿他没办法。” “宇文竟他现在在哪?”夏铭渊问。 “这小子,该让他吃几天苦头了。放心,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 ~ 第九章 扑朔迷离 “掌柜的,您看那人还在喝呢,咱们可都要打烊了呀。”店小二向掌柜抱怨道,只因为那男子已经在角落的那桌喝了一天了,还撒酒疯,有些客人都被这人吓跑了。 “算了算了,随他去吧,你去收拾收拾关门。”掌柜摆摆手道。 “就,就这样由他去?难道晚上也让他在这里睡了?”店小二诧异,掌柜还真是个老好人。 “该干嘛干嘛去!” …… 店小二第二天来开门的时候首先忘角落那桌看了看,人已经不在了,随处查看了下,店里倒是什么也没丢。于是放心的投入一天忙碌的工作中,将那个男子的事情彻底抛诸脑后了。直到有个小女子过来打听,声音脆脆的,“小二哥,你可见过这样一个男的…” “是他啊!见过,昨天在那里喝了一天的酒,”店小二指着角落的那张桌子,“后来这里都打烊了他还在那里呢。” “那现在人呢?” 店小二摇头,“不知道,早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应该是酒醒了就离开了。” “这样啊,多谢小二哥了。” …… “这个宇文长老,真是的,还得我一大早就到处打听,”环儿一边抱怨着一边继续打听,后来是从一个卖菜大妈口中得知宇文竟的去向,然后直奔城郊,最后竟然在城郊的一座破庙中的一个草堆找到了那人。环儿看到宇文竟那样子脑袋就冒火,也顾不得啥形象了,一把将宇文竟从草堆里拽了起来,“宇文长老!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竟然还扮刺客去刺杀宫主,你想篡位不成?” “哼哼,哈哈哈,陆信他,死了吧。” “啊呸!王爷要是死了我还会有心思来找你?宇文长老,我觉得王爷上次的想法很正确,你果然没什么才能,连这种东西都想不通。” “你!”宇文竟瞪她,环儿回瞪过去,要比眼睛大是吧,比就比。 “你来找我干嘛?”宇文竟败下阵来。 “当然是回去啊,王爷那里你总得给个交代吧,一剑穿胸,血都不知道流了多少。”说罢环儿直接拖着宇文竟往外头走,宇文竟并没有挣扎,可是环儿却突然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眼,眼中升起警惕的神情,“有杀气。” “宇文长老,这次真是被你害惨了。”环儿抱怨一声,随即抽出一根束发的发簪,一扭机关即刻变成了一根软剑。一剑刺向袭来的杀手,两人即刻动起手来。宇文竟这边也是,只是杀手们似乎很了解两人,没多久便将两人制服。 “你们想怎么样?”环儿狠狠瞪着杀手,看他们那意思似乎并不想置二人于死地。 “带走!”杀手头头没有理会环儿,直接下命令。手下会意,将环儿和宇文竟打昏带走。 …… “木栖,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刘时夹了些菜放进木栖的碗里,笑着问道。 “我…”木栖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刘时说,“公子,今晚有灯会,可不可以…”声音越来越低。 刘时却明白木栖的意思,“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就是灯会么?”刘时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的下人道,“去帮木栖准备件暖和些的披风,我们晚上出去。” “是,公子爷。”下人应声离开,这木栖公子还真是受宠。 …… “公子爷。” “何事?” “是老爷,他让您晚上早点回去一趟,说有事情商量。” 刘时皱眉,“去回老爷,我今晚有事情要处理,明天再过去。” “可是,公子爷,老爷他…”那人对着刘时耳语一番,刘时犹豫了一下,“知道了,你先回去,我随后便到。” “是。” …… 再次回到房中,看着正在为晚上出门而兴奋准备着的木栖,刘时心中满是不舍,可是那事没法耽误,相府那边,今晚必须回去。使了个眼色,一旁伺候的下人便离开了,刘时上前将木栖抱住,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木栖,今晚…” “今晚的灯会一定会很漂亮对不对?”木栖眼睛亮亮的,刘时竟一时恍惚了,从没见过木栖如此开始的样子,可是狠了狠心还是重新开口了,“木栖,今晚不能出去了,我有事要处理。” 看着木栖瞬间垮下来的脸,刘时无奈,将他向怀中紧了紧,“对不起,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好吗?” 即使很不开心,可也许生性如此,木栖不会闹,也不会撒娇,只是乖巧的点头。可木栖这个样子倒是让刘时更加愧疚了,却也无可奈何。 …… 环儿醒来便看见宇文竟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手脚都被捆住了。看了看四周,这似乎是一个地下的密室,湿气很重,地上连茅草都没有铺,而且脏兮兮的。只有一扇门连个气窗也没有。环儿挣扎着挪到门边用身体撞了撞,纹丝不动。再看向宇文竟,宇文竟开口道,“我已经试过了,没用。” “那我们要怎么办?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把我们抓来到底要干什么?都是被你害的,”环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王爷,王爷不会有事吧?” 闻言宇文竟也是一惊,“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其实是陆信?不,不可能,他不会伤害陆信的。” “这个他,指的是杨大人吗?” “环儿你知道?” “我就说那个杨大人不对劲,我总是觉得他心思太重,让人猜不透,怎么办啊宇文长老,王爷可不能有事啊!”事情牵涉到陆信的安危,两人顿时都没了主意。却听门外一阵响动,两人俱是闭上嘴巴盯着那扇门。门开了,可是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并不是料想到的杨之斌,而是… “夏公子?” “铭渊!” 两人同时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嘘!”夏铭渊示意两人噤声。然后警惕的看了看身后,才走到两人面前帮他们解开了身上的绳子,“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先忍忍,逃出去再说。” 两人点头,跟着夏铭渊离开了密室。从密室出来便是一段密道,而走出密道之后,两人再次愣了,“这是什么地方啊?”眼前是一个亭台楼阁的山庄,在夜色中偏偏死一般的寂静。 “碧落山庄。”夏铭渊说,然后一纵身离开湖心亭,两人也立刻跟上。不再多话,看夏铭渊的表情也知道他们此时并不安全。小心的防备着周围,走在前头的夏铭渊突然回身,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铛”的一声打落了一个袭来的暗器。 “小心点,暗器上喂了毒。” 宇文竟和环儿的兵器都被搜走了,此时也只能运起护体罡气防备着。四周却又陷入了死寂,只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此时容不得一分放松,警惕的看着四周。暗器再次袭来,却不是一只,而是很多,环儿和宇文竟费力躲闪着,夏铭渊则极力帮他们挡开暗器。一阵下来,宇文竟和环儿竟都出了一身冷汗。暗器过后却没有再次出现死寂,而是有两个红衣人杀了出来,只是动作有些僵硬。 “别看她的脸!”夏铭渊对着环儿喊道,只是显然晚了一步,环儿在看见红衣人的脸时吓了一大跳,也被红衣人抓住了破绽在左手手臂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这是什么啊,那么吓人!”环儿后退了几步才躲开红衣人的又一次攻击,宇文竟将那个攻击环儿的红衣人挡住,而夏铭渊这边也阻住了一个红衣人,环儿定了定神,撕了一块衣角把伤口简单包扎了下,便又加入战局。 ~ 第十章 误与信任 “攻头部,小心手别受伤!”夏铭渊说道,握住匕首向红衣人的头部砍去,却被灵活的躲开了。(.)环儿和宇文竟听了夏铭渊的话,联手攻击另外一个,将内力凝于掌心,两人配合下终于劈碎了红衣人的脑袋。脑袋碎裂的一刻两人才明白这根本就是傀儡,随即腾出手来三人合力制服了另一个红衣人。 “呼!竟然是傀儡,这么厉害。”环儿此时方觉得手臂一阵阵疼痛,此时不想拖后腿,打算就这么忍着。 “还有危险吗?”宇文竟问夏铭渊。 夏铭渊看了看四周,“暂时没有,你先帮她处理下伤口吧。”言罢将一小瓶金疮药递给了宇文竟,宇文竟接过,“忍着点。” …… 环儿的伤口有点深,幸好兵器上没有淬毒,只是流了不少血,让环儿有些虚弱不支。宇文竟帮她处理好伤口之后竟直接将人背了起来,环儿想抗议,却在看到夏铭渊的凝重的表情之后选择了乖乖趴在宇文竟背上。 “跟我走!” …… 离开碧落山庄便到了那片有些诡异的林子,夏铭渊领着两人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停了下来。“你同环儿先在此歇一下,我去附近看看。” “可是…” “放心,这里我很熟悉。”说罢便向远处掠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宇文竟放下环儿,让她靠在树上休息。“宇文长老,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陆信和夏铭渊在计划什么,而又是谁把我们抓到此处的,还有,杨之斌到底是谁的人。(.好看的小说)疑问太多,我们只有平安逃出去才能去找答案。”宇文竟抿着唇,自己竟然已经卷入其中,却又什么都搞不清楚,这种感觉很不好。没有来得及整理思绪,两人的注意力迅速被不远处传来的“沙沙”的响声吸引。 环儿扶着树干站起,摆开架势随时准备迎战。 “啊!!!那是什么啊!”环儿看着黑暗中出现的白色身影,吓得直接从身后抱住了宇文竟。宇文竟也是一惊,不过迅速的镇定了下来,拍拍环儿的手,“别怕,也许同之前的鬼面红衣人一样,只是傀儡罢了。” “真,真的吗?”环儿还是不敢撒手,死死的拽着宇文竟。 “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去看看。” “不行!一起去。” “你不是害怕吗?那就在这里等一下吧。” “才不要,一个人在这里会更害怕的,万一你一去不回了我怎么办。” “环儿,你嘴里怎么就吐不出句好话呢?服了你了。”认命的牵起环儿的手,“那就一起去吧。” “嗯。” 两人正准备离开树枝,却听见身后传来,“别下去!”确是夏铭渊回来了。夏铭渊在树枝上站定,喘息了几声方平复下来。一头雾水的两人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了。夏铭渊伸手指向不远处的白色身影,“不要靠近那东西,太危险,我们绕道走。(.)” …… 不知绕了多久,三人总算是离开了那片树林,“宇文竟,带环儿回去,她的伤得好好处理,你们现在有什么疑问都请先忍着,回去问陆信,能说的他都会告诉你们,我是偷偷出来的,再不回去容易引人怀疑,你们小心些。”说完也不管两人是不是反应过来了,便离开转身离开了。 宇文竟背着环儿也不敢耽搁,直奔晋王府而去,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起来了。由于有陆信这个伤患在,王府里头还有御医守着,环儿的伤口很快便处理好了,不过还是有些低热,大夫开了药之后让人好好歇着。而宇文竟也被赶得去洗了个澡,整个王府上下似乎没人在意他便是刺伤王爷的凶手这个事实。 等宇文竟打理好站到陆信面前的时候,竟有些不敢看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陆信。 “陆信,你还好吗?” “还没死。” “对不起。” “坐下吧。”陆信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表情也缓和了下来,显然不是真的想同宇文竟计较什么。“小竟,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做某件事情向他证明你是真的爱他的,这也没有错。可是,有些事情得动动脑子,不要就这样傻傻的被人利用了。这次,若我不信任你,那么此时必定派人四处追杀你,若真是这样,你待如何?” “我…” “他们只是没料到我对你的信任能到这种程度,没料到我会给你机会解释,没料到我能看出他们的计划,否则,一切局势都会被毁掉。” “是我不好。当时杨之斌说,若要他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他,就去刺杀你,他说我定然伤不到你,他只是要我证明我的决心,于是…” “于是你便真的来杀我了,只是没料到我会当真被你伤到,没料到你只是杨之斌计划中的一个棋子。” 宇文竟眼中一片黯然,“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可是我确信他是喜欢你的,所以我确信他不会真的让我伤害到你。对不起。” “呼!算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次的教训足够了。知道你有一肚子的疑问,现在趁我精神还好,问吧。” 宇文竟理了理思绪,发现要问的还真多,“你和夏铭渊,你们在计划些什么?”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陆信拒绝,不为别的,只怕宇文竟会在此被人利用。 “好吧,那我换一个。是谁把我和环儿抓去的?” “刘济鸿。” “他?他抓我们干嘛?” “还不清楚,抓了又不杀,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也没想透。” “那么,杨之斌呢?他是谁的人?既然怀疑他,为何还要将他留在身边?” “将他留在身边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是谁的人,我想要看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陆信,问了一堆我发现你其实还是什么都没告诉我。” “我知道的本来就不多。”陆信耸了耸肩,“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们在碧落山庄遇到的鬼面新娘是通过傀儡术操纵的傀儡,至于那个白色的身影,那是碧落山庄外头那片树林的灵。不要去打扰他就不会有事。” “灵?到底是什么东西?”宇文竟不解,似乎离开落月宫之后,总会遇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清楚,我只知道那是一个男子,他在等他的爱人。我累了,你去看看环儿吧,毕竟是因为你才弄成这样的,好好照顾照顾也是应该的。” 看着陆信一脸疲惫的样子,宇文竟也不想再刨根问底了,于是便起身离开。确实听了陆信的话到了环儿这里,这小丫头恢复能力倒是强,喝了药之后就这么短短的睡了一觉,烧也就这么退下来了,在屋里头呆不住,硬是跑到院子里晒太阳去了。 一见宇文竟过来和热情的招呼,“宇文长老!过来一起晒太阳吧!” 那笑容,竟让宇文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于是展颜一笑,走到环儿身边,“怎么,伤还没好就又开始折腾了?” “哪有,倒是宇文长老你,挨完王爷的骂了?” 宇文竟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竟然会被环儿的笑容晃到,这丫头的嘴里,从来吐不出好话。在环儿旁边坐下,“你就一点都不怪我吗?” “怪你?怪你什么?” “我把陆信伤成那样,还害你受伤了。” “算了,王爷年轻力壮的,受点伤没事,至于我嘛,你就当是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还就是了。” 于是宇文竟又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遍,居然问这么傻的问题,这丫头的脑子,运作从来不正常的。 ~ 第十一章 月岚公主 “木栖他昨晚睡得可还安稳?”刘时到了别院便叫来服侍木栖的下人问道。 “回公子爷的话,昨晚,”下人犹豫了一下,“昨晚木栖公子偷偷哭了好久,后半宿才睡下的。” “我知道了。”刘时脸色有些不豫,偏偏又不能责怪下人伺候不周,毕竟让木栖伤心的人便是他刘时自己。推门进去便看见木栖趴在窗台上发呆,连刘时的靠近也没发觉,直到被轻轻的从身后拥住。“公子,你来了,我刚才没听到,对不起。” “傻瓜,好端端道什么歉,昨晚是我不好,明明答应你却又爽约了。今晚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真的?” “今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管,只陪着木栖出去。” “公子,你真好!” 刘时一笑,将人拥入怀中,竟觉得自己怀中抱着的,便是幸福。 …… 从陆信醒后杨之斌便没有再来过晋王府,就在宇文竟以为他不会再出现的时候,意外的,他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连陆信都诧异万分的消息。 “王爷,我要成亲了。”杨之斌说。 “什么!和谁?”还没等陆信说话,一旁的宇文竟已经惊呼出声了。 “当今圣上第十二女,月岚公主。” 宇文竟震惊的看看杨之斌,又看看也是一脸茫然的陆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对月岚公主一见倾心,于是便求皇上赐婚,皇上问过月岚公主的意思,公主答应了,于是皇上今天早朝的时候下诏赐婚了,并让臣过来通知王爷一声,说是让您养好伤之后进宫一趟,商量商量公主大婚的事情。(.好看的小说)” 陆信脸色沉了沉,心里叹道,“父皇啊,这次你可是帮了个大大的倒忙了。” 倒是宇文竟,震惊之后突然发觉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伤心,难道,自己对杨之斌真的已经彻底死心了?或者? 不自觉的看了看一旁的环儿,自己这时候脑子里想到的为什么会是那丫头?看看环儿居然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宇文竟,仿佛他便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喂!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才不觉得有什么伤心的。”看着环儿的眼神让宇文竟很是火大,这话便脱口而出了。这下连杨之斌都愣了,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宇文竟。宇文竟干脆豁出去了,直直的看着杨之斌说,“事实证明你说的是对的,我不是真的喜欢你。”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愧是宇文长老。”环儿感叹道,也确实为宇文竟高兴,若真的爱上杨之斌,以后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 “既然事情已经传达到了,那么下官告辞。”杨之斌突然觉得心头有些涩涩的,不愿再面对他们,于是便告辞离开。 …… “王爷,这杨大人这回是唱得哪一出啊?” “他这回算是栽在宇文竟手上了,一报还一报果然不假。(.无弹窗广告)他本是想继续利用宇文竟对他的感情,岂料这如意算盘又没打响。只是若他真娶了月岚公主,事情也不好办了。”陆信沉思,看来这伤是没法好好养了,必须得进宫一趟,自己最近疏忽了宫里头,竟让那些人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不过在进宫之前,有些事情还是得找夏铭渊商量商量。 “环儿,今晚陪我出去逛逛吧。”陆信道。 …… 夜幕降临之后,刘时便带着木栖出门,身边只跟了平常伺候着木栖的那个下人。街上虽然没了灯会,但毕竟快过年了,很多小摊贩在晚上也继续营生,街上倒是热闹得很。木栖天天在别院里闷着,也确实无趣得很,这一出来整个人神情都不一样了,左看看又看看,刘时只是宠溺的笑着跟在身后,给木栖买了不少小玩意,那下人手上已经快抱不下了。下人费力的在后头跟着,木栖看着实在心里不忍,于是扯扯刘时的袖子又看看那下人,刘时会意,对下人吩咐道“你先回去吧。” “是,公子爷。” …… 陆信伤没好利索,被环儿左一件又一件的逼着穿了不少衣服,不过出来走了没多远确实有些熬不住了,捂着伤口找了个地方坐下。 “王爷,要不您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把人领过来?”环儿看着陆信这样子实在于心不忍。 “也好。”陆信也不和自己过不去,爽快的同意了。环儿速度倒是快,没多久便将人领过来了,看着来人陆信竟是一笑,“我说夏铭渊,你怎么买这么多小玩意?是不是我没陪着你,你觉着日子太无聊了?” 夏铭渊无奈,“我有什么办法,谁料到那个刘时会那么宠着木栖,出个门而已竟然买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可怜了我这当下人的。”夏铭渊走近,方看清陆信的脸色,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环儿,扶起陆信,“你怎么这么傻,竟然到这里冻着,对面不就有个茶馆么?” “对哦,是环儿太笨了,一点都不会照顾人。” “王爷你!”环儿气结,一个人呼哧呼哧的先进了茶馆,夏铭渊扶着陆信随后进去了。在茶馆里暖了暖,陆信的脸色好了不少,“夏铭渊,这次情况有变,不得不冒险把你叫出来。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没事,现在刘时正陪着木栖逛街呢,没心思理会我这一个下人,说吧,出什么事了?” “是杨之斌,他竟然请父皇赐婚他和月岚公主,而父皇估计是想帮我才答应的,毕竟明面上杨之斌是我的人。只是现在圣旨都下了,若杨之斌真的成了驸马,那很多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防着这防着那,却不防着杨之斌会有这样一番动作,必须阻止他同月岚公主的大婚,这既是为了我们的计划,也是为了公主一生的幸福,她不该为这场争斗牺牲。陆信,你有什么计划吗?”夏铭渊问。 “计划谈不上,但必须阻止。我让人去查过了,月岚公主对杨之斌的印象很好,就是说她不会拒绝这桩婚事,而且,即使她贵为公主一个女子又如何拒绝得了。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拖,拖到我们成功扳倒他们为止。这件事我会来做,不过刘时那边,你必须加快,不能再等了。我看刘济鸿那边频频动作,似乎是按捺不住了。” “我知道了,木栖他,我总觉得他似乎对刘时也…”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若木栖动摇,我们的所有计划就会回到原点,那么很多事情我们都阻止不了,所以绝对不可以。” “我何尝不知道不可以,只是情这东西,不是说不可以便不会有的。” …… 陪着陆信回了王府,环儿一路上也不敢说话,只因为陆信脸色一直太过凝重。她没有听到陆信与夏铭渊的谈话,却也知道因为杨之斌要娶公主的事情让他们很头痛。突然想到宇文竟,环儿脑中出现一个念头,“王爷,也许这是宇文长老能帮上忙呢!” “宇文竟?他能帮上什么?” “您不就是不想让杨大人娶公主么,让宇文长老去缠着他呗,把这名声传出去,男子相爱不为世间所容,皇上可以不在意,但皇室,会很在意的。”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陆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环儿,“没想到,环儿竟也有做军师的潜质。” “这主意真的能行?”环儿想着自己只是乱说的。 “怎么不行?只是得难为难为宇文竟了。”陆信邪邪一笑。 ~ 第十二章 爱的弱点 “不行!”在听了陆信的话之后,宇文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好不容易确定自己不喜欢他了,你们竟然叫我去缠着他,我不干!”恨恨的看了对面两人一眼。 “环儿,你来说。” “宇文长老,上次都是因为你冲动错信了杨大人才会害的王爷重伤到现在都没好,而且还差点破坏王爷的计划。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上次还连累我被人抓住,还受了伤手臂上的疤痕现在都没消呢,你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总得还吧,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了,自己选吧。” “唉,我还有得选择吗?”宇文竟认命,这事怨不得别人,都是自己种下的恶果。 陆信满意一笑,“环儿,我决定升你做落月宫的军师。” “环儿,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宇文竟脸都黑了。 环儿点头,“是呀,怎么样,我环儿姑娘也是很足智多谋的吧。” “你只有对付我的时候才是足智多谋的。” …… 陆信看着两人的互动,突然觉得自己愁了很久的环儿终生大事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笑着悄悄离开,让这两人多培养培养感情也好。 …… 次日陆信便进宫去了,皇上看到陆信便有些激动,毕竟这孩子明明是自己最宝贝的,偏偏又是最不省心的,大灾小难不断。搞得皇上天天在宫里提心吊胆,身边的太监更是隔三差五的往晋王府跑,如今看着陆信整整瘦了一圈,脸上的气色也不好,皇上更加不放心了。非得传了太医过来当面诊脉,太医说只是体虚需要调养即可,皇上才放下心来。 “父皇,是儿臣不好,不该让您如此担心。” “你还知道自己不好啊,堂堂一个王爷竟让人闯进王府里头刺成重伤,凶手抓到了吗?” “儿臣进宫正要说这事呢。”陆信将宇文竟行刺的前因后果详细告诉了皇帝,“父皇,杨之斌要么是刘济鸿的人,要么是商平的人。” “言儿啊,这下玩笑可就开大了,朕一直以为杨之斌是你的亲信,这才答应将月岚许配给他的,可是现在,这圣旨都下去了,这要如何是好啊!” “父皇放心,此是我已经做好安排,到时候父皇只要顺水推舟再下一份圣旨便可。”陆信在皇帝耳边低语一番。 “言儿,这么馊的注意,谁想出来的?”皇上笑着问道。 “环儿,我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主意虽然馊,但管用就成。” …… 于是,没出三天,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市井小民,整个长安城都在讨论一个话题,那便是一个俊秀公子整天在疯狂向户部尚书杨之斌求爱,其行为之大胆让众人是瞠目结舌,其行动之奔放更是令人发指。现在谁都知道这位杨大人即将迎娶当今皇帝的第十二女月岚公主,而这名男子却罔顾圣旨,不顾世俗眼光向杨大人示爱。人们对此行为多数是鄙夷蔑视的,也不乏有些人佩服这位男子的大胆,而大家也纷纷在猜测这个男子的身份,以及杨之斌到底会做出什么反应。 只是这位杨大人对这男子的举动一概置之不理,大家渐渐猜测这男子十有**是脑子不正常了。 …… “我说陆信啊,我都缠了他三天了,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讨论这事,我都不敢出去见人了,目的总该达到了吧?”宇文竟一副快要崩溃的表情,毕竟被逼着干这种事没人会觉得舒服的。 陆信摇头,“不够,现在所有事情都是你在弄,杨之斌那里只要不做任何回应这屎盆子就扣不到他头上,你这几天也就白费了。” “那要怎么办啊?”宇文竟的脸都垮下来了。 “只要能让人将你们…”陆信一笑,宇文竟头皮发麻,环儿一旁看着好戏,事情越来越有看头了。 …… “杨大人,今天可得赏个脸…”刚下早朝一个官员便追上杨之斌,现在杨之斌最为晋王亲信又是准驸马,自然成了官员们追捧巴结的对象。虽然很烦这些应酬,有些却又不得不去,毕竟身在朝中,若总是推拒太容易树敌,尤其是此时风头正劲的时候。 只是杨之斌很后悔今天答应了那位礼部侍郎的邀请,等轿子落定被一干官员拉住时,杨之斌才知道今晚宴客的地方竟然是长安有名的妓院,春芳居。 既然已经来了就无法立刻离开,杨之斌认命的随着那些官员进去了。 “杨大人,下官敬您一杯!以后还得请您这位未来的驸马爷多多关照才是。” “杨大人,下官这杯您可一定要喝,咱们户部可都以您马首是瞻呢。” “杨大人…” …… 不知被灌了多少酒,杨之斌整个人已经晃晃悠悠神志不清了,依稀记得被手下扶着到了一个房间安置好,之后便沉沉睡去了。在失去意识之前,杨之斌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春芳居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 所以当杨之斌再次醒来看到身边躺着的人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倒是有些懊恼,这么简单的局,自己却还是着了道了。杨之斌同宇文竟光光的躺在同一张床上,只盖着一床薄被,身上还有很多可以的红痕,门口挤着不少人,这下,连解释都不需要了。闭了闭眼,将心事隐藏,陆信对自己,果真是毫不留情。 …… 此事很快便传到了宫中,月岚公主听后伤心欲绝,皇上更是震怒不已,立刻下旨解除了杨之斌与月岚公主的婚约,并将杨之斌削去户部尚书之职,降为户部侍郎,对此晋王也未帮杨之斌说过一句好话。这位风光一时的准驸马就这么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朝中众臣更是避之不及。 …… 宇文竟怨念的看着陆信,直到陆信一张厚厚的老脸都被他看得有些愧疚了。“小竟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该高兴才对,呵呵,呵呵呵。” “切,高兴个鬼,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我就奇怪了,那些人怎么个个都认得我,难道有人把我的画像拿出去传了不成?” “是啊,”身后传来环儿的声音,环儿走到两人面前转了一圈,“我这身新衣裳还不错吧。” 宇文竟竟然真的赞赏的点了点头,“挺好看的。喂!你刚才那句是什么意思?” 陆信白了他一眼,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环儿一笑,“你现在可是长安城的大红人,所以我就找人把你的画像画了很多份拿出去买,很好卖的,我这次挣了不少,就给自己做了件新衣服,这衣服的料子可是云锦的,从前我可不舍得做。” “澹台环儿!我…”好嘛,这回宇文竟可真是火了,连环儿的全名都给叫出来了,只是却也无可奈何,人家一个女子,他总不能打她一顿吧。 看着宇文竟吃瘪的样子,陆信又笑了,这个魔星总算遇到克星了。陆信突然想起了那天夏铭渊说的一句话,“若木栖真的爱上了刘时,那便让他爱,只要刘时也爱他就好。这样的刘时,即使之前没有弱点,那么今后,木栖便是他最大的弱点。而刘时,便是刘济鸿最大的弱点。” …… “木栖,为何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刘时抱着木栖,总觉得本就没几两肉的身子更轻了。 “没,没什么,只是…” “说吧,有什么烦心的都告诉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就是你的依靠,有什么不能说的。” 木栖看着刘时,终究下了一个决心,脱出刘时的怀抱一下跪在了刘时面前,“木栖有事情要告诉公子。” ~ 第十三章 罪臣之子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來吧!”刘时伸手想要扶起木栖,但是木栖却执意跪着:“就让木栖这么跪着说吧!否则真的说不出口!” 刘时叹了一声:“你说吧!” “木栖骗了公子,木栖的身世是假的!” “果然!”刘时了然一笑,竟然不觉得木栖的欺骗有多可恶,现在他要向自己坦白,不是正好证明自己在木栖心中的地位么,心里这么想,只是刘时表面还是收起了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木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木栖本姓沈,沈木栖!”看向刘时,刘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沈,原参知政事沈裕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你是沈裕的儿子,那个侵吞十万两白银被满门抄斩的沈家,你怎么可能活下來!” “木栖自小便身子不好,父亲为了让我静养便将我送到了杭州的舅舅家,对外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我这个沈家的三少爷,于是再案发的时候舅舅便将我藏了起來,并将知道我身份的人封了口,这才保住了我,只是舅舅一家后來受到案子的牵连,竟被人暗杀,一家五十多口人全数死亡,偏偏又只有我躲过了一劫!” 刘时的心此刻沉了沉,伸手掐住木栖的脖子将他拉起:“你是來找我报仇的!” 沒想到木栖听了此话倒是一阵诧异:“报仇,木栖为什么要找公子报仇!” “你,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刘时一下松开木栖,木栖一时不察竟又跌落到了地上:“公子,木栖知道隐瞒身世是我不对,可是公子,木栖是罪臣之子,木栖只是怕,怕公子会不要我了!”此时木栖眼中尽是恐惧和绝望,泪再也止不住得向下流:“公子真的不要我了…”,木栖突然脸色一白,揪着衣襟一阵咳嗽,之后便一口鲜血吐出,不省人事。(.) …… 刘时就这么在床边守了一夜,大夫说木栖身子底子本就不好,再加上郁结于心,好好养着也就沒事了,主要是要解开心结,同时刘时派人重新去查探,从沈家下手,果然查到了关于沈木栖的蛛丝马迹,也大致确认的沈木栖的身份,只是这沈木栖似乎真的不知道,沈家灭门一案,正是由刘济鸿和刘时一手策划的,只怪当时这个沈裕太过执拗,处处同刘济鸿作对,这样的人刘济鸿怎么可能忍得下來,只是沒想到,刘时苦笑,这是不是就叫因果报应,自己竟然喜欢上了沈裕的儿子。 伸手抚上木栖苍白的脸:“木栖,若你知道是我将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会愿意爱我吗?” …… “唔,你干什么?放开!” “不放,美人,可想死我了!”继续上下其手,扯着那人的衣衫。 …… 夏铭渊哀怨的看了陆信一眼,陆信惭愧的低下了头:“我错了!” “哼!” 陆信狗腿的抱起夏铭渊绕到里屋温泉,小心的将人放入水中:“还好么!” “哼!” …… 由于好几天沒见到心上人,更是很久沒亲热了,陆信将夏铭渊拉入房中便如狼似虎的将人生吞活剥了:“我现在才知道,我真的是色狼!” “本來就是偷偷跑出來的,就怕被刘时的人察觉,你倒好…” “是是是,是为夫不好,是为夫不对,谈正事吧!再磨蹭就真的会被发现了!” “你这个混蛋!”夏铭渊气结:“昨天,我让木栖照计划向刘时坦白了身世,让人故意留了线索给刘时查,现在一切都很顺利,而且我沒料错,刘时这次真的动了真心了,所以,不会太久了,离刘济鸿倒的日子!”夏铭渊的表情却有些伤感。 陆信将人紧紧抱住:“我知道你不忍心让木栖如此,可是路是他选的,若是今后还有一线可能,我们便尽力让他们远走高飞,就像李淮和裴行俭那样,如何!” “好!” 有些爱情,从开始便注定了结局,无论你如何挣扎,这也注定会是悲剧。 …… 木栖醒來的时候见到的不是刘时,也许他自己都沒察觉到自己心里的失落,木栖和夏铭渊在别院中从來不多说什么?保持这主仆之间该有的一切状态,两人之间若需要商量什么都是用笔交谈,然后当场烧掉。 “接下來要怎么做”,木栖写道。 “让刘时相信你确实不知道沈家灭门的真相就好!”夏铭渊写道。 动手烧掉两人写的东西,夏铭渊尽职的扮演好一个仆人,伺候木栖吃东西喝药,刘时已经好几天沒过來了,夏铭渊也不好总是出去打探,于是也有些担忧,却只能耐着性子等着,这种事情只能静观其变。 …… 相较于木栖的惨淡,陆信的晋王府最近可是热闹非凡,那对冤家,环儿总是能找到各种办法惹得宇文竟炸毛,偏偏宇文竟又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沒有,这两人把晋王府折腾得鸡飞狗跳的,偏偏那位正主一点不介意,苦了府中一干仆役。 “陆信,你把这丫头给我撵回落月宫去!” “哼,要回去也是你回去,你这么笨,整天在这里除了浪费粮食之外一点忙也帮不上!” “澹台环儿!” 陆信揉揉耳朵,已经习惯了,以前王府都让环儿便是全名了,现在倒好,全都知道“澹台环儿”这个名字了:“你们两个消停消停吧!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去帮我个忙!” “好啊!王爷您说!”环儿自然乐意,省的每天无聊到生活乐趣就剩了气宇文竟。 “铭渊那边我始终不放心,即使派人暗中护着也不得安心,你们两个正好也沒事,刘时的别院在招仆役,你们去卖身吧!” “卖身,好啊!这肯定很好玩!” “我可不是让你们去捣乱的,进去之后你们得……” 陆信将一切详细交代给了两人,其实对他们两个沒什么不放心的,环儿在自己身边历练了这么几年,这种事情自然知道如何应对,至于宇文竟,有环儿在他出不了状况,陆信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竟然真的沦落到了整天牵肠挂肚的地步,总是害怕,总是担心那人会出事,将环儿和宇文竟安排过去,即便是多此一举那也认了,只要那人安全便好。 …… “时儿,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的,又看上哪家的小姐了!”刘济鸿无奈问道,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偏偏这个好色的毛病就是改不掉。 “沒什么?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休息不好!”刘时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刘济鸿自然不信,可是也知道多说无用,干脆不提了:“那个晋王,竟然设计轻易把杨之斌扳倒了,这颗棋子算是废了,倒真是老夫小看他了,这小子竟然连这种损招都用得上,时儿,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得趁他朝中势力尚弱的时候想办法扳倒他,否则等他羽翼丰满了,再加上皇帝的庇护,我们就真的沒希望了!” “儿子自然知道,只是该如何下手,以前是想将他牵扯到杨之斌挪用公款的案子里,可现在杨之斌已经是废子一颗了,咱们得另想他法,或者,釜底抽薪!” “兵变,不可,咱们手上的兵力都被商平牵制着,那人一直不同意用兵,我们也无可奈何!” “咱们的兵力明明够了,那人到底在忌讳什么?一直不肯发兵!”刘时不解,实在不愿总是受制于人。 “这个为父也不清楚,可是那人做事一向稳健,既然有事情让他忌讳,那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第十四章 浮出水面 “既然不能起兵,那只能另寻他法了!”刘时皱眉,这个晋王倒真是不好对付:“父亲心中可有计划!” “既然他步步紧逼,咱们自然不能任人宰割,为父最近正发现了一件事情,也许这便是咱们的转机!”刘济鸿阴测测的一笑。 …… 刘时最近都沒住在相府,也沒去别院,整天流连于花街柳巷,可是整日形形**的美人在怀,却觉得索然无味,脑中闪过的全是木栖的一颦一笑,心中不禁感叹,原來情毒早已入骨,无药可救。 心中疯狂的想念着木栖,偏偏不敢去看他,害怕若木栖知道了真相会是如何,会恨吧!至少不会再爱了。 …… “现在各方倒是都平静下來了,尤其是商平,竟然一点动静都沒有!” “越是平静越是让人不安,商平那里还有刘济鸿那里,一定在谋划着什么?”刘长老摸摸白胡须道。 “不能再拖了,我怕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我们根本应付不了的情况,夏铭渊那边,必须动手!” “宫主,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夏公子的安全!”刘长老还是主张谨慎些为妙。 “环儿和宇文竟都潜伏进去了,不会有问題的,按照计划行事,刘长老你去安排一下!” “是!” …… “管家,公子爷他,能不能请他來看看木栖公子,公子这状况您也看到了,整天不吃不喝的,木栖公子本來身子就不好,这要是有个万一,公子爷可得心痛死了!”下人焦急的找到管家,实在不忍看着木栖一天天憔悴下去。 管家自然知道自家公子爷有多重视这位木栖公子,可是主子不來自己也沒办法啊!管家叹了口气:“这样吧!我现在就派人去公子爷那说一声,至于來不來,我可就真沒办法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多谢管家了!” …… 也不知管家交代派去的人说了什么?刘时当晚真的就过來了,一进别院就往木栖的屋子走,一脸的焦急和担忧,还沒进门就听见下人在劝:“公子,您多少吃点吧!就这么几天整个人瘦的都快脱形了!” “若公子爷看到我这个样子,怕是彻底不要我了,那样也好,到时候我就找个无人的地方一了百了,也算无牵无挂了!” 正当下人还要说什么?刘时已经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将里头伺候的下人赶了出去:“木栖你!”本來一肚子话到嘴边在看到木栖如今憔悴的样子之后全都咽回肚子里去了,只是将人紧紧抱住,轻轻吻着他泛着泪水的眼角:“对不起!” …… 下人甲:“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下人乙:“是啊是啊!我不也栽在你手上了吗?” 下人甲:“哼,那是,以后我就是长老夫人兼军师了!”笑得一脸得意。 下人乙揉揉下人甲的头发:“你这丫头!” 两人光顾着打情骂俏,连身后站了个人都沒发现:“嗯哼!” “呀!”两人一齐回头,看清來人之后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环儿抱怨道:“夏公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家后面,真是的!” 夏铭渊无奈一笑:“你们两个打情骂俏也不看看场合,万一被人察觉到了什么麻烦就大了!” “对不起!”甲乙异口同声,两颗霜打的茄子立马出现。(.) “算了,不教训你们了,陆信那边传消息來了,明日计划实行!” 甲立刻來了精神:“呼,拖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开始了,我在这里当了这么多天的下人,手都变粗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乙赶忙说:“放心放心,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三人商量好明日行动的计划之后便分开去准备,陆信这边也筹备好了一切,只等时候一到便可实行了。 …… 第二天刘时放下了一切在别院里陪了木栖一天,木栖也终于相信刘时不会不要他了,才乖乖喝药吃东西,只是傍晚终究是被刘济鸿派來的人唤了去。虽然不舍但也无奈,只能嘱咐下人好好伺候着,木栖用过晚饭之后早早便睡下了,整个别院也就木栖这么半个主子,其他人看着无事除去守卫也都早早歇下了,只是这一晚,大家都觉得睡得意外的沉,直到天都大亮了才起身。 管家洗漱好才出的门,可是一出门就发现出事了,原本负责守夜的那些守卫竟一个个都躺倒在地上,上前一探发现只是被人弄晕了,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便赶紧往木栖住的地方跑,推开门一看只有那个平时贴身伺候的下人倒在房里,而木栖公子却不见了踪影,管家在桌上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欲救木栖,刘时一人,明日子时,长安东郊”。 …… “木栖他,安顿好了吗?”陆信问,看着那个为情所苦的木栖,不得不承认心中确实有一丝的愧疚,只是路终究是他自己选的,当初他为了给沈家报仇自愿接受这个计划,此时即便爱上了仇人之子,那也无奈。 刘长老点头:“已经安排妥当了,也吩咐了人好好照顾着,只是木栖公子似乎不太好,而且他说,晚上请让他一起去!” “我知道,我们明天便要设局害刘时,他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若是他自己提出的,那便带上他吧!沈家的仇还是自己的心,这个决定他早晚要面对!” 刘长老无奈叹息:“冤孽啊!” …… 夏铭渊和那对活宝一起依旧留在刘时的别院中,一方面可以了解刘时的动向,一方面也是防止刘时怀疑木栖,在得知木栖被人劫走之后刘时立刻赶了过來,不过显然他沒有将这事告知刘济鸿,他也不会说,只因为刘济鸿若知晓了木栖的身份,定然会痛下杀手。 管家劝阻刘时不可独自去冒险,可是担忧着木栖安危的刘时又怎么听得进去,最终在子时按时到了纸条中说的地方,只有刘时一人,但却在不远处设了伏兵。 刘时一人静静站在那里等着,内心却不像表面看着的那样平静,已经子时三刻,却迟迟沒有动静,心中越來越忐忑,害怕着自己会失去木栖,恍惚间,一个男子踏月而來,轻轻落在刘时面前,刘时自然见过他,也料想应该是他,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晋王爷,别來无恙!” “看來刘公子是早就料到是我了!” “刘某虽然好色,却还不至于笨到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木栖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陆信一笑:“木栖么,他可是本王的贵人,本王自然要好好款待他了!” “你,不许你伤害他,他到底在哪里!”刘时听了陆信的话,肯定以为陆信的款待便是折磨。 “想见他么,很简单!”陆信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刘时面前:“里头有一颗药丸,吃下它我便让你见他!” 刘时接过瓷瓶倒出药丸便吞了下去,丝毫沒有犹豫,不自觉的,陆信眼中竟闪过一丝赞赏,至少眼前这个人是真的爱木栖:“连是什么都不问就吃下去,看來你对这位美人果真不一般呢?” “哼,少说废话,药我已经吃下去了,人呢?” “本王从來都是言而有信的!”陆信拍了拍手,便看到三人同木栖一起从附近的树林中走了出來。 “木栖,你怎么样,他们有沒有伤害你!”刘时见到木栖便要跑过去,却被陆信伸手拦住:“刘公子,人都已经让你见到了,有些事情咱们也该好好谈谈了!” 第十五章 我不后悔 “说吧!你的条件!”刘时蔑视的看了陆信一眼。(.) 陆信一点也不在意刘时的态度,看向不远处的木栖:“木栖,按照你的要求,真相就由你來告诉刘公子吧!” 木栖挣扎了一下便轻轻点了点头,慢慢走到了刘时面前:“公子,沈家灭门的真相,我早就知道了,从我们相遇到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设计好的,为的就是抓住你來威胁刘济鸿,只因为我们抓不到他其他的弱点!”这时,木栖身后的三人也走上前來,正是在刘时别院中扮作家丁的夏铭渊、宇文竟和环儿三人。 刘时震惊的看着木栖:“你,你们…”眼神慢慢变得冷漠,还充满了嘲讽:“哈哈哈哈哈,刘时啊刘时,亏你还自认为终于找到了这辈子想要去爱的那个人,一片心全交出去了,却发现到头來自己只是个傻子,只是个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傻子罢了!” 刘时不停的笑着,笑声中充满了嘲讽,这笑声却一声声入刀子般插入木栖的心里。 “够了,不要再笑了,你有什么资格怨恨,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怨!”木栖指着刘时喊道,从未见过温顺的木栖这个样子,刘时有一瞬间的恍惚,可是很快便被心中的怨恨所取代,刘时恶狠狠的看着一旁的陆信:“都是你,是你策划了这一切,陆信,我杀了你!”刘时突然向陆信出手,不过陆信显然早有准备,一个闪身躲开了刘时的攻击,却听一旁的三人同时惊呼“小心!” 却见一支箭疾速向刘时射去,连陆信的援救不及,而刘时因为攻向陆信时的招式來不及收而无力去躲闪,显然射箭之人很好的把握住了时机,众人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箭隼刺入刘时胸膛。 “不要,,!”木栖飞快跑向刘时,费力将他抱住:“公子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 宇文竟和环儿朝着箭隼发射的方向追了过去,陆信为刘时点穴止血:“刘时你可不要死!” 沒想到刘时竟然一笑,只是口中涌出的鲜血让这个笑显得更加的凄凉,抱着刘时的木栖已经泣不成声了,只是祈求般的看着陆信。 陆信仔细检查了刘时的伤,最终朝着木栖摇了摇头:“箭不偏不倚的插在心脏部位,一旦将箭拔出便会血流不止而死,而这么拖着,也熬不过多久,木栖,对不起!” 陆信给刘时服了一颗药丸便拉着夏铭渊走开,最后一点时间,就留给他们吧! …… 刘时看着泪流满面的木栖,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心中的怨恨竟然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许是陆信给刘时吃的那颗药起了作用,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竟慢慢止住了,刘时费力的握住木栖的手:“木栖,别哭了,我不怪你了!” 木栖摇头:“不,你该怪我,你该恨我的!” “不怪了,也不恨了,我只想知道,木栖,你爱过我吗?不要安慰我,我要听实话!”刘时努力的看着木栖,贪恋的看着。(.好看的小说) “刘时!”木栖笑着看着他。 刘时回以一笑,这是木栖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刘时,我爱你!”木栖吻上刘时的唇,淡淡的吻,却有这浓得化不开的情谊,刘时感受到了,于是他笑得更开心了。 木栖抱着刘时:“从我被你带进别院的那一刻起我就该知道的,我的心沦陷了,沦陷在你的温柔中,慢慢的,我意识到我真的爱上你了,我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我决定顺从我自己的心,先就这么爱着吧!至于最后会怎样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放不下沈家的仇,于是我们终究走到了今天这步,但是刘时,爱上你,我不后悔!”木栖又是一笑,抬头看了看天空,突然伸手握住刘时胸前的箭,一使劲将箭拔了出來,顿时刘时的伤口血如泉涌,只是刘时已经顾不上痛苦了,已经他的呼吸瞬间被木栖夺走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木栖将拔出的箭隼插入了他自己的心口,毫不犹豫的。 …… 陆信和夏铭渊來不及阻止,沒有追到凶手而回來的宇文竟和环儿也來不及阻止,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凝固住了,在场的人都被木栖的举动震撼住了,木栖慢慢躺倒在刘时身边,费力的靠近他的耳边说:“黄泉路上我陪你,我们都不要喝孟婆汤,我们约定來生!” “好!” …… “心里很苦,也很愧疚,对吗?”两人躺在床上,陆信将夏铭渊紧紧抱住。 夏铭渊点头,埋首在陆信胸膛中,声音有些闷闷的:“他们,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至少我们可以放他们远走高飞的!” “夏铭渊,你其实明白的,这是不肯能的,沈木栖他放不下沈家的血海深仇,刘时也放不下他的狼子野心,他们注定无法相守,如今这个结果,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最好的!” “我怕,我好怕今后的我们注定也要走到这一步!” “不会的,不会的,夏铭渊,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 屋顶上并肩坐着两个人,环儿望着星空:“小时候曾听说人死之后就会变成星星,木栖和刘时,是不是已经在天上了呢?” “是,他们已经在天上了,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宇文竟安慰道,伸手揽住环儿的肩膀,给她一些温暖,今夜,太过悲伤。 …… 次日一早,陆信上早朝时看到丞相刘济鸿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看到陆信时眼中迸发的恨意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包括首座上的皇帝,皇帝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一夜之间痛失爱子,这样的痛苦,皇帝能够理解,下朝的时候示意陆信到御书房去,刘济鸿唯一的儿子因陆信而死,这份仇会化作什么?他们都有些不敢想象。 “言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的计划不是只抓住刘时來威胁刘济鸿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父皇,是儿子沒有考虑周全,竟让人钻了空子,刘时是被那人放的冷箭射中心脏而亡,木栖,也殉情了!” 皇帝沉默了一下:“那人是!” “商平,只可能是他,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要挑起刘济鸿对我的仇恨的人,只有他,现在儿臣也无法解释了,因为局也是我设的,人也死在了我的局中,刘济鸿已经失去理智了,他的恨会有多大的力量,儿臣真的不知道了!”陆信眼中尽是迷茫,这次真的愧疚了,刘济鸿再狠再可恶也不该让他承受丧子之痛, 第十六章 幽冥再现 就如陆信所推测的,刘济鸿真的失去理智了,他开始在朝中拼命打击陆信的势力,甚至不惜牺牲掉多年埋在朝中的暗棋,刘长老也查到,刘济鸿正在设法调动兵力到长安,而这次,商平也是全力的配合,出钱出兵,也许,成王败寇就看这次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朝中竟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竟连皇帝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只能极力维持着朝中表面上的平静,调动兵力往长安來,一时间连长安百姓都嗅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息,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 “宫主,查到了,查到了!”刘长老找到陆信。 陆信从未见过刘长老如此激动的样子,很好奇他到底是找到了什么才会失了一贯的沉着:“您别着急,慢慢说!” “宫主,我查到这商平到底是谁了!”刘长老长长的喘了几口气才说。 “他,究竟是谁!”连一旁的夏铭渊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叫李奉之!” 话音一落陆信和夏铭渊俱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对方,显然,这个名字一出他们都知道了商平究竟是谁:“陆信,那人不是,在十七年前不是就已经…” “死了!” 刘长老点点头:“是,他就是当年的十一皇子,当今圣上同父同母的弟弟,李奉之,当年这位十一皇子深受先皇喜爱,是继承皇位的热门人选,却在十五岁的时候一次围猎中误中流矢身亡,当时在场有不少人看到,几位御医也是在先皇面前验证了他的死亡,可是老夫查到的资料显示,他就是那位确定已经死去多年的前十一皇子,李奉之!” “我要进宫一趟!” …… 皇帝在听到陆信所说之后表情也是震惊,只是之后便是一阵长长的沉默,陆信静静的等着,他知道有些事情要说出口确实很难。 “言儿,当年的奉之,是朕设计害死的!”皇帝看着陆信,从陆信的反应中知道,这孩子必定早就推测出了其中曲折:“是,父皇就是为了皇位,父皇同奉之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自小我们的感情就很深厚,父皇很喜欢母后,而我都很聪明好学,所以也很喜欢我的,甚至连母后也认定我会成为皇位的继承者,只是后來奉之出生了,我们兄弟两个之中,奉之几乎什么都比我优秀一些,于是父皇母后都更喜欢他,而他,即使比我小了十几岁,却仍然成了皇位最有力的继承人,取代了我,而我多年的经营,母后竟然要我献给奉之,帮助奉之登上皇位,要我好好辅佐他,我不甘心,恨这种东西是会越积越多的,终于有一天我被心中的嫉恨蒙蔽了,设计在围猎场中害死了他!”皇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言儿,这便是你的父皇,为了皇位可以去设计杀害自己嫡亲的弟弟!” “父皇,不必自责了,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一切都已成定局,改变不了了!” “可是他活着,他回來报仇了,他不仅要这个皇位,还要夺走我的一切,让我生不如死!” …… 弄清了事情的來龙去脉,陆信在回府的轿中思虑这,这局面,该如何是好,一个是埋藏了近二十年的深仇,一个是出现不久的血海深仇,无论哪一个都足够颠覆这个王朝,何况是这两人联手。(.无弹窗广告) “王爷,王爷,出大事了!”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追上陆信的轿子,陆信让轿夫停下等待。 “出什么事了!” “逼宫,刘相带兵逼宫造反了!” “说清楚,怎么回事!” “小的今天是跟着采办的队伍出宫的,结果因为贪玩误了回宫的时辰,沒有跟着队伍回去,本想偷偷买通侍卫放我进去,却见到刘相带兵把宫门口的守卫都给杀了,然后将皇宫全部围住了,小的之前见到了王爷的轿子,便就这么追过來了,王爷,这该怎么办啊!”小太监一脸惨白,显然被守卫被杀的场面给吓得不轻。 “你先别慌,自己找个地方先好好躲着,这消息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免得引起城中百姓的恐慌,懂了吗?” 小太监忙点头。 …… 陆信知道此时也不能回王府了,刘济鸿的兵马不可能放过那里,不过现在他的注意力应该还放在皇宫,所以王府里的人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陆信扯过一匹马便向城郊驻军处疾驰而去,只是,看着眼前的场景,陆信不忍的闭了闭眼睛。 “刘济鸿,你是一个父亲,而这些士兵也是千千万万个父亲的儿子,连你自己都承受不住的丧子之痛为什么还要让这么多人同你一起承受!”眼前是一大片军营,只是本该备战的兵士们已经死寂的躺在了地上,全是中毒身亡,这毒陆信知道,是出自庄锦之手,因为她曾在陆信身上试验过这毒。 “李奉之、刘济鸿、杨之斌、庄锦,你们,我陆信一个都不会放过!” …… 这批军队本是皇帝为了防止刘济鸿和李奉之的兵变而秘密调集了,沒想到还是被他们发觉了,沒想到他们竟然会用如此狠辣的方式,陆信拿出一直贴身放着的那块鬼冥魂玉,犹豫着,他还记得离恨最后交代的一句话:“即使你是幽冥军第三世将领,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动用幽冥军,都需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是什么?只有在助你得到江山之后才能知道,所以,若用不到我们便不要动用,我们会静静等待下一位将领的出现!” 陆信望了望京城方向,终是下了决心:“代价,只要我给得出!”举起手中的鬼冥魂玉,陆信念道:“焚世修煌!” …… “夏公子,王爷他会不会出事啊!”环儿担忧的望了望大门方向,王府外头已经被人死死围住,幸好王爷早有防备,调了不少侍卫入府守着,这才沒让他们闯进來。 “放心,他既然早就知道刘济鸿会发兵就定然有所准备,宫里面增加的守卫肯定也不少,不会有事的!”夏铭渊安慰环儿,可他心里又怎么会平静,这时,一直在王府外头的刘长老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环儿忍不住诧异道:“刘长老,你是怎么进來的!” 刘长老故作高深的一笑:“是王爷之前布置好的,说若出事便可带着你们从密道逃走,大家快跟我來!” “等等,陆信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夏铭渊问。 刘长老摇头:“我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我沒有接到王爷的消息,夏公子,先随老夫出府吧!宫主说了,务必保证你们的安全!”夏铭渊点头,出去之后至少还能设法帮助陆信,若困在王府之中就只能在此干着急了,于是夏铭渊、宇文竟和环儿三人悄悄跟着刘长老从密道中离开了, 第十七章 燃尽烟火 在将皇宫围住之后,李奉之同刘济鸿一道下令对皇宫守备较弱的政宣门进行猛烈的攻击,同时其他的宫门也遭到了攻击,皇帝看着渐渐陷入混乱的皇宫,思绪仿佛回到了那时,那时的李睿也是这样发动兵变,却被陆信一手颠覆了:“言儿,这次若我们还能顺利熬过來,那江山便交给你了!”皇帝转身慢慢走着,背影竟是无限的疲惫与苍凉。 …… 正到宫中守卫感觉已经力不从心,宫门即将被突破时,刚才还在猛烈进攻着的人突然开始后撤:“大家不要松懈也不要去追赶,这也许是叛军的诡计!”某位将领喊道。 “是!”守卫军听到命令立刻停止了追击,尽责的守着宫门,只是当外头逐渐传來打杀声,守卫军渐渐放松下來,援军來了。 …… 站在军中指挥的李奉之看到陆信身后带來的军队便知道这次真的要败了,自己当时忌讳的就是这幽冥军,只是沒有线索显示陆信得到了这支军队,当时连夏铭渊也不知道,现在先來,自己还是赌输了,沒想到陆信会连夏铭渊都瞒住了,只是,不甘心,自己筹谋这么多年,若就这样败了,怎么能甘心呢? 李奉之纵身掠向陆信,朝着他猛烈的攻了过去,若是败了,杀掉陆信,也能让那个狗皇帝生不如死,这,便是李奉之最后的想法。[] 从沒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陆信的功力本就略逊于李奉之,现在更是招架得有些费力:“李奉之,你已经败了,沒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幽冥军,庄锦的毒也是,对付不了幽冥军的!” 李奉之攻势不减:“我知道我败了,那又如何,只要我杀掉你,照样能让狗皇帝生不如死!” …… 夏铭渊从密道出來之后便不顾一切的朝皇宫奔去,只因为心中的不安在一点点扩大,宇文竟和环儿紧紧跟着,这人要是出事了,王爷会扒了他们的皮的,远远的,便看到两个人在政宣门的城楼顶上交战,夏铭渊知道那便是陆信同李奉之,只是想要过去帮助陆信却來不及了,陆信依然抵挡不住李奉之的攻势,夏铭渊赶到的时候只來得及接住陆信从城楼上跌落的身子,倒在夏铭渊怀里,陆信咳了两大口血才缓过來:“陆信,你怎么样了!” “沒事!”陆信拍拍夏铭渊的手,借着他的力气慢慢站了起來,李奉之,已经站在两人面前了,张狂一笑:“怎么,你们两个要联手來对付我吗?” “不止!”宇文竟和环儿稍稍晚了一步赶到:“还有我们呢?” 比环儿他们稍晚一步,杨之斌和庄锦也出现在李奉之的身边,陆信冷笑,看着杨之斌道:“你果然是李奉之的人,那时的一切,也是计划之中的!” “是,只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帮助主人更好的完成计划,不过我显然低估了夏铭渊在你心中的地位!”杨之斌自嘲一笑,笑容中竟是说不出的苦涩。 陆信却对此视而不见:“环儿和宇文竟你们对付李奉之,夏铭渊,杨之斌交给你,庄锦使毒,就由我來!”陆信看向庄锦:“当年你亲手制造出來的药人,现在偏偏成了克制你的人,动手吧!” …… 结束之后经过清点才发现,这次刘济鸿和李奉之竟然调集了七万兵力攻入长安,若不是幽冥军,陆信他们根本毫无胜算,不过,终究沒有如果,陆信他们还是胜了,庄锦死了,死在陆信手中,杨之斌和刘济鸿目前被关押在天牢之中,而李奉之,他的结局沒人知道,因为在制住他之后皇帝便派人将他带到了太庙之中,两人谈了很久,然后只看到皇帝一人出來,陆信沒问什么?其他人更不敢过问,于是李奉之的结局便成了谜,随着几年后皇帝的去世而永远埋入历史之中。 …… 陆信当时的伤不轻,在王府里修养着。 “夏铭渊,你一直这么守着我,你看看你自己的脸色,再不休息就该熬不住了,现在,回房睡觉去!” “可是…” “我已经沒事了,明天让你继续守着我,现在听话,去休息!”陆信吻了吻夏铭渊的唇:“明天晚上有灯会的,我们出去看灯可好!” “好!” …… 夏铭渊走后,陆信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当平定李奉之和刘济鸿的叛乱之后,离恨对陆信说:“现在,江山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我们也终于可以转世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向你讨要那个代价,因为只有你付出了这个代价,才能助我们顺利冲破诅咒重新进入轮回之中!” “说吧!你们要的代价!” “代价就是,你剩下的阳寿,明日过后,我会來拿走!” …… 眼角被泪打湿,陆信自嘲一笑:“原以为无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在乎,可是?当我可以好好爱他的时候,才发现原來我可以爱他的时间,只剩下明天了,夏铭渊,就这样丢下你,叫我如何舍得!” …… 次日一早夏铭渊便到了陆信房里:“今天气色似乎好了些,先喝点粥吧!然后把药喝了!” 陆信乖乖点头,喝过药之后,陆信看着夏铭渊说:“今天,同我一起进宫去见见父皇吧!以我的爱人的身份!” “真,真的要去吗?”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何况我的媳妇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陆信搂过夏铭渊,痞痞一笑。 “你呀!”夏铭渊叹息,认命的点头,自己被处斩之后似乎沒怎么见过皇上了,而且这次要以这种身份,心中竟是忐忑与喜悦参半。 …… 从宫里出來,两人就这么借着衣袖的遮挡十指紧扣着走在街上,皇帝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儿媳妇是个男人,留着他们在宫里待了一天,夏铭渊觉得,那只是个父亲,深爱着儿子的父亲。 虽是寒冬,但快过年了,街上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竟让人觉得暖融融的,夜幕渐渐降临,街上开始点起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两人静静走着:“夏铭渊,我们的缘分,似乎总是与灯会有关!” “是啊!当年静安城的灯会,也很美!” 陆信牵着夏铭渊到了城楼之上:“这里,也见证了很多!”这一次,陆信将夏铭渊抱到了身前,暖暖的,静静的看着长安处处的流光溢彩,突然:“砰”的一声,远处绽放一朵极其绚烂的烟花,然后四处同时绽放出各式各样绚烂的烟花,所有看灯的百姓都兴奋的欢呼,夏铭渊也是一脸惊喜。 陆信靠在夏铭渊耳边说道:“以前总是你为我放烟火,这次,换我來!” …… 第十八章 孤影繁华 那次的烟火,直到很久以后还偶尔会被人谈起,因为整个长安城,连皇宫都是,全浸染在烟火的光芒之中,美到炫目。 夏铭渊回身抱住陆信,两人轻轻吻上对方,只想将彼此融入自己身体,从此再也不要分开。 抱着夏铭渊,陆信几乎拼劲全力飞檐走壁回到王府:“砰”的一声关上门,迫不及待的将夏铭渊压在了身下,这一次,夏铭渊积极的回应着,两人沉溺着,似乎要耗尽所有爱的力气,只为将对方的痕迹深深印入自己的心底。 …… 清脆的鸟鸣声将陆信从睡梦中唤醒,缓缓睁开眼,房间的窗户开着,阳光有些刺眼,但四周却是暖融融的,眯了眯眼睛,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看清窗外,陆信愣住了,外头竟然已经春暖花开。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來,是环儿,环儿看到站在窗前的陆信也愣了一下,然后很兴奋的跑了过來:“王爷,您终于醒了!”然后便跑了出去:“宇文竟,刘长老,蓝靖萧青,王爷醒了!” 陆信一笑。虽然有些疑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着环儿那丫头充满活力的样子,还是会心一笑,不过这个笑容很快便僵在了嘴角,因为陆信突然察觉到,环儿刚才喊了宇文竟,喊了刘长老,甚至喊了蓝靖和萧青,却惟独沒有喊“夏铭渊”这三个字,顿时心头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全身冰凉,费力的吐出三个字:“夏铭渊”。 …… 很快,整个屋子就挤满了人,陆信将眼前的人一个个看过去,沒有,沒有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突然抓住了宇文竟的肩膀:“夏铭渊呢?夏铭渊呢?夏铭渊到哪里去了,告诉我,他到哪里去了!” “陆信,你冷静点!”一旁的萧青开口:“随我來,我带你去见他!” 闻言,陆信眼中一亮,忙跟着萧青出去,连鞋子也沒穿便跟着去了,其他人都沒有动,环儿靠在宇文竟的怀里小声的哭泣:“竟,真的该让王爷去看吗?” “别哭,陆信迟早得面对的!” …… 出门之后萧青便拉着陆信上了马车,一路上萧青都闭目靠在一旁,不理会陆信询问而焦急不安的眼神。 马车停在了一片树林前,陆信对这里很熟悉,这里就是通向碧落山庄必须经过的那片树林:“这里的阵法随着幽冥军的消失已经打破,白天也可以进入了!”萧青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出声,两人静静的走进了碧落山庄,陆信跟着萧青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石门前:“这里曾被李奉之掌控,以前在此处有他布置傀儡师把守!”萧青触动一个机关,开启石门,陆信看着里面,寒冷之气扑面而來,这里面竟然是一个冰室,运起内力随着萧青进去,里面不算很大,因此陆信一眼便看到了冰室中心的一樽冰棺,里面躺着的人,便是夏铭渊,陆信冲了过去,却在距离冰棺只剩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來,惶然的看向萧青:“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曾经是秦始皇封印幽冥军的祭坛,在你动用幽冥军之后,离恨便向你索要一个代价,那便是你剩下的阳寿,那天,夏铭渊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于是他找到了我,他要我帮他找出救你的方法,我手中有秦峥留下的关于幽冥军的所有资料,秦峥在将这些交给我之后便失踪了,可他留下的这些东西之中,真的有救你的方法!” “这个方法,是什么?”陆信声音已经止不住的颤抖。 “用你最心爱之人的三魂六魄作为交换,留住你的阳寿!” “他沒死对不对,否则你们不会将他放到这个地方的!” 萧青看了看冰棺中的人:“三魂七魄只留下一魄,但夏铭渊确实沒死,资料上记载,鬼冥魂玉除了承载幽冥军之外,还有聚合治愈作用,所以我们让他将鬼冥魂玉握在手中,利用鬼冥魂玉的力量聚合他失去的三魂六魄!” 陆信惊喜的看着萧青:“你的意思是他很快就能活过來对不对!” 萧青叹了口气:“鬼冥魂玉的聚合治愈之力并不是用之不竭的,夏铭渊曾为你动用过两次,一次治好了你的眼睛,还有一次救了你的命,所以聚合治愈之力消耗太多,他的魂魄要什么时候才能聚集完整,我也不知道,只是在他的魂魄沒有聚合完整之前,不要打开冰棺!” “这个傻瓜,他…不,至少他还是会醒过來的,我可以等,我可以等!”轻轻抚上冰棺,仿佛是在触摸夏铭渊一般,陆信脸上是极其温柔的表情:“我等着你,等你醒來!” …… 四年之后,皇帝驾崩,九皇子李言继承皇位,号成帝,心皇即位后,对朝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一时间朝政清明,政通人和,丞相杨之斌辅佐有功,赐婚月岚长公主,天下一派祥和,只是众人疑惑,这位新皇似乎从來不近女色,只是过继了一个宗室之后作为储君,尽心教导,既然有皇储,世人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如此明君也实在难得。 世人不知,这位明君好皇帝,在每个深夜都会待在一个极其冰冷的地方,看着他挚爱的人,等着,盼着。 …… 环儿同宇文竟在碧落山庄安了家,还把萧青和蓝靖一起拉了过來,还有刘长老,说是人多热闹,也可以帮着守着夏铭渊,若他醒來便可第一时间通知那位勤于政务的皇帝陛下。 “竟,外头的那个灵,什么时候消失的!”环儿懒懒的靠在宇文竟身上,怀中抱着他们那个才一岁多的小宝贝。 “那个灵,应该已经等到他想等的人了,等到了,便能一起离开了!”宇文竟宠溺的看着环儿,看着宝宝,这便是他所有的幸福。 “好希望皇上也能等到夏公子醒來,每次看到皇上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就觉得好心痛,总觉得皇上的魂魄也随着夏公子的一起散了,孤单单的面对这世间繁华,该有多苦!” “别担心,会等到的!”宇文竟安慰道,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天,也许他们都看不到了, 第十九章 不负相思 千年以后 “这帮损友,把我骗到这个荒郊野岭,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等我出去了看我怎么教训你们!”陆念一遍在树林里走着一遍抱怨,自己工作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盼來一个假期竟被一帮损友拉到这里來探险,说什么附近有个很诡异的山庄,结果还走散了,陆念无语问苍天,天色暗下來了,大冬天的一个人在荒郊野岭,陆念打着手电小心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双腿都快失去知觉了,终于看到不远处出现一个山庄,在月光下显得很诡异,但是在冻死和可能吓死之间,陆念选择了存活率比较高的那个选项。(.好看的小说) 打着手电小心翼翼的靠近,在看到山庄大门上的牌匾之后,陆念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碧落山庄” “不会真是鬼屋吧!”甩甩头:“要坚信马克思主义无神论,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鼓起勇气踏进了碧落山庄,除了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诡异之外,走了好一会也沒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于是陆念也就壮着胆子继续走,可是莫名的,总觉得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本來是要随便找间屋子先过一晚上就可以了,可是陆信还在继续向里走,直到在一个很不起眼的石门前才停下了脚步。 陆念试着推了推石门,沒有反应,想着不会是像古装剧里头的那样需要拍拍什么机关吧!于是陆念在石门旁边摸索了一阵,突然触了一块石头比别的地方都要冰冷,陆念试着用力按了按,只见石门真的轰隆一声开了,冰寒的气息扑面而來,陆念打了个大大的寒战,本以为外头已经够冷了,去不料这里头竟然是一间冰室。 陆念挣扎了一小会,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的诱惑,哆哆嗦嗦的慢慢走了进去,冰室里不是一片漆黑,反而透着幽蓝的光:“呼,不会真的到了碧落黄泉吧!” 哆嗦了一下,陆念继续往里头,很快便看到了摆在正中的那樽冰棺,用手电照过去,陆信发现冰棺中竟然躺着一个人。 “难道是千年古尸!”壮着胆子慢慢靠近,陆信在看清冰棺中的人时吓得大叫了一声,好半天才缓过神來,在这种地方看到尸体不可怕,可怕的是里头躺着的尸体不但有些有肉,而且脸色红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缓了缓,陆念给自己做了做心里建设,想着也许只是古人用了某种特殊方法将这尸体保存得如此完美,于是再次靠近,冰棺很剔透,于是陆念将棺中之人看到清清楚楚,不由愣住,即使看过这花花世界如此的俊男美女,却从沒见过美到这种程度的人,自认口才不错的陆念一时竟想不出该怎么去形容那人的美,竟是,摄人心魄。 仿佛被牵引般,陆念痴痴的看着冰棺中的人,好久才收回意识,推了推棺盖,有点重,不过勉强可以推开,于是陆念费劲力气将棺盖推掉,沒有了阻隔,那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几乎屏住了呼吸,陆念缓缓伸手抚上棺中人的脸颊,触手之下并不是意料中的冰冷,反而有一丝温度,陆信缩回手静静的看着,棺中人的眼睑颤了颤,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记忆涌入,扬州的偶遇,静安的灯会,长安的烟火,余生的痴等,那是记忆,是他的记忆。 棺中人慢慢坐起,薄唇轻启,幽幽的两个字,道尽了千年的相思。 “陆信” “我在” (全文完) 签约之路 我是在五月份正式开始在上发表自己的小说的,之前问过不少人,像我这样的新人,必须在没支持没点击没收藏没评论更加没鲜花的过程中慢慢成长,道路即使不坎坷也算有些许的辛酸。 这篇小说刚开始写的时候,依然有了一个大致的构思,不过具体到写作的时候还是遇到了不少问题,比如说人物性格的凸显,小说细节的处理以及情节的连贯等。[.超多好看小说] 这篇小说有很多阴谋斗争在里头,过程中的伏笔很重要,这也是让我很纠结的一个问题,所幸我在大学学习的专业是历史学,正史野史甚至神话故事也看了不少,历史上的争权夺利很血腥,情感这种东西往往被利用成获得权力的跳板,比如说慈禧太后和奕的感情。[]所以这篇小说中有一些情节会让人觉得不近人情,一边明明说爱他,一边却步步设计,可这些就是我的理解。那些人向往着权力的最高峰,或许他们也享受那份孤独。是闲云野鹤还是高处不胜寒,这都是个人的选择。 三万字的时候,曾想过要申请签约,但当时对自己的作品还不自信,于是决定等到作品再成熟些再去申请。也许我当时的决定是对的,在小说接近八万字的时候,我提出了申请,也很幸运的成功了,至少这是对我的一份小小的肯定吧。编辑很好,我们在一周之内便搞定了签约的事情,现在的小夏还在继续努力写着,期待有更多的支持,也谢谢大家愿意点开这篇小说,分享小夏心中构想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