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莲:媚色天下》 1、不靠谱的炮灰大殿下 天空永远都是暗灰色的,时常还带着一种妖异的血红,压抑,不祥。 恢弘的黑色殿宇前站着一个身穿红白相间衣裙的女子,利落的装束,腰间一把没有任何装饰的纤细长刀,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不过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潇洒,反而纠结的很,小说里的爱情荡气回肠,电影里的爱情浪漫,可是为什么她总是遇不到? 一见钟情不靠谱,好吧,咱就来日久生情的,默默在一个男人身边陪了四五年,在她以为男人有了事业终于会向她表白时,结果人家亲亲秘密拉着漂亮女人的手说:“大学时就开始追她,到现在才追上,千色,你为我高兴吗?” 宋千色绝倒,又做了一次传说中的炮灰! 就在她悲愤的想仰天长嚎时,一个全身黑紫色装束的人突然凭空出现在她面前,恭敬且无感情的道:“启禀大殿下,轮回桥旁困魔大阵不知因何被触动,二殿下请大殿下一同过去查看。” 没错,这里是冥府,是生命的开始,也是结束后的归处。 做为十殿阎王之首掌管人间生死轮回,不靠谱的炮灰女宋千色表示鸭梨很大,凡人之所以被称为凡人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缺陷,虽有过错,死就是结束,为什么还要百般折磨?她受不了,所以将自己的职责分给下面九殿,她则时常变换了容颜游戏人间。 当然了,咱也不能做不负责任的领导,偶尔回来视察还是必要的,有什么事下面解决不了她都会义不容辞想办法完成,当初一时兴起参加了冥府论道论剑,结果打到最后最厉害的大殿被揍得鼻青脸肿,按照尚武的规定她被选作大殿下,现在真真是悔不当初啊,这不是自己拿了个绳往脖子上套吗? 困魔大阵是当年为捉拿魔界作乱的魔神天庭众仙合力设置的,威力可想而知,后来因为那一战中仙界损失惨重,怕其他界再有叛乱就留了下来,这些年一直作为冥府禁地看管了起来,虽然一直处于沉寂状态,但威力仍在。 多年不见动静,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宋千色也顾不得自己心中那点小伤感了,应了声之后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施展缩地成寸,几步出现在了禁地外,这里已经聚集起了一些闻讯赶来的长老护法之流,然有资格进入的只有十殿,所以见到她来“哗啦”一声跪了一地。 宋千色没有理会直接走了进去,神色有点凝重,刚一进去就看见被结界隔离出来的空间里红光冲天,空地上数丈方圆结合了太极阴阳和八卦的大阵正在缓缓运转,不断变换着阵型,九殿齐聚,清一色的黑紫色锦袍,清一色的黑沉金刚脸色。 见宋千色进来,九人弯身行礼,二殿秦广王首先道:“大阵从今早就有了动静,但遍寻不到大殿踪迹,我等又查看不出原因,只好等大殿回来定夺。” 宋千色点点头,摆出一副冷静理智的神情其实也是很有范儿很大神的,她缓缓绕着困魔阵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只得伸手,纤细指尖划出一片透明的光幕,这叫追魂术,施展出来可看见预订的时间内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不过现在光幕上一片空白,她脸色不禁又凝重了几分,显然是有人故意触动了困魔阵,并且这里施过结界或者法咒,使得追魂术什么都看不到。 转身正要将外面的守卫叫进来问话,却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无防备之下正被打中,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触到红光踏入困魔阵,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捏诀消失在了原地。 再现出身形时已经站在了结界入口,脸上有一抹奇异的笑容,能进入禁地且不让守卫阻拦和意外的只有十殿,而且困魔阵一直处于死寂状态,也不是谁都能开启的,有人将她故意引到这里来,还施法抹去了痕迹让她追魂术失效,很显然,这是一场阴谋。 ———————————— 新坑,故事纯属yy,我想说其实这是一篇妖精文,开篇几章会对故事的起因做一些铺垫,以后整篇恐怕都不会再提到十殿阎王的事。╮(╯▽╰)╭ 你们的收,就是我的动力。 另外,再次保证,这篇文肯定不会像上一篇那么拖沓,一天两更。欢迎喜欢的兔子们入坑!! 2、叛变再遇叛变 秦广王也敛去脸上的奉承,换成胜利阴险的微笑:“当年让你拿走十殿之首的位置,今天也该还回来了。” “既然你这么稀罕,为什么不早说?”宋千色一愣,可能是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个:“你以为我愿意管这么多破事?” “你以为我会相信?”秦广王摇摇头:“除非你死。” 宋千色低头看着脚下不易察觉的纹路:“你不会凭这个就想困住我吧。”那又是一个阵法,只是边缘处的纹理被什么东西破坏了一角,阵法不全,也就失去了应有的法力,她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经过时不动声色的施法破坏了一角。 但凡阵法都是在外面破坏容易,进去开启后就难了,除非保护性的。 秦广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晕眩乏力的感觉骤然袭来,宋千色顿觉不妙,了然的抬头望去,上面不知何时多了层透明的光幕,而圣洁的光幕上赫然一个鲜血画成的阵法,有一种嗜血的残忍和阴冷,奇异的符文让人不寒而栗。 必定是刚才被他们用手段隐藏了,而且她不能表现出刻意的小心,所以才没注意到。 “修罗阵,修罗和阿修罗其实是亲属关系,可又是至死方休的仇敌,”秦广王冷笑道:“修罗阵就是专为对付阿修罗而创立的,入阵的阿修罗神衰力竭,只能任人宰割,你败就败在太过高傲轻敌,你们阿修罗族都一样,好战嗜杀,有勇无谋。” 宋千色脸上并没有失败者的沮丧之色,有句话说输人不输阵,咱不能被看扁,她无力的靠着身后的结界壁,仍是高傲一笑:“如果不耍卑鄙手段是有勇无谋的话,你们这群只知道阴谋算计的无能之辈又算什么东西?道德在你们眼里还有一丝重量吗!” “只有输了的人才是无能的那一个,”秦广王并不理会她的羞辱,捏诀祭出一条金灿灿的绳子将她捆成了麻花,这才将顶上阴邪的阵法擦去:“若不是担心无法瞒过天庭,你以为今天我会放过你?” 靠之,盗用咱的句子还盗上瘾来了,你以为你以为的,你以为个毛球啊。(.无弹窗广告) 这是仙家才有的宝贝捆仙索,被它捆住人连法力元神一起缚住,极少有能挣脱的,宋千色额上冷汗密布,形容越来越狼狈,她不禁苦笑一声,权利这东西真有这么吸引人吗?多少人为了权利机关算尽前仆后继死而后已。 这真是一个鸡飞狗跳奸?情四溢乌烟瘴气杀人放火合法化的年代。 怪不得总是当炮灰呢,原来是咱太落伍了不够时髦啊。 困魔阵的动静几乎将冥府有点地位的人都惊动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外面就已经人山人海了,不,是鬼山鬼海,秦广王同其他八殿押解着她走了出来,她这副造型果然成功镇住了鬼山鬼海的议论嘈杂声。 秦广王举起手里一块巴掌大小仙气缭绕的令牌大声道:“天帝御旨,因大殿下阎罗王擅离职守,滥用职权,今日更是想触发上古困魔大阵将我等引来囚禁,现将阎罗王从第一殿降为第五殿,贬至东北幽冥海底,一千年不得离开。” 宋千色越听越好笑,原来颠倒是非就是这么用的,一千年不得离开,落到他们手里,她还有命活到一千年吗? 此话一出,冥府一片哗然,原来他们倾城无双且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殿下这么阴险呢,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信。 扔下到处唏嘘不已的鬼怪,九殿提着她来到了平时议事的大殿,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几个人像是有默契似的齐齐朝她扑来,将她围在中间,手指以奇异的姿势隔空打在她身上,口里念念有词。 封印一道接一道打在她身上,宋千色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关在了密不透风的小黑屋里,就算变成个蛾子蚂蚁什么的都甭想再出去了。 秦广王站起身,似乎是打算亲自将她送去幽冥海底,顿了顿,他又对其他八个人说道:“不如一起去吧,路途遥远,恐生变故。” 如此慎重周密,倒的确是他的风格。 几个人将她围在中间,秦广王依然谨慎的站在了离她最近的位置,然后架起一朵冥界特产的黑漆漆的乌云,往幽冥海的方向飞去。 飞行了两个时辰有余,浩瀚幽深的大海已经出现在了脚下,黑色的海水给人一种森冷诡异的感觉,整个海面死一般的寂静,一朵浪花都没有。 宋千色打了个寒颤,她将要在这种地方度过一千年吗?不,说不定她活不到一千年就会被眼前的几人整死了,虽然作为一个掌管天下人生死轮回的阎王,她早已看破生死幻灭,但是死在这种人手里,她实在是不甘心。 想的正入神,忽然脚下死寂的海面凭空掀起一层巨浪,将措手不及的众人打的趔趄一晃,身形不稳。 虽然秦广王一直小心戒备,在变故发生的那一刻,他已经第一时间就抓向了身旁的宋千色,然而却还是慢了一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已将她向后拉的远离了秦广王。 并且,那只漂亮的手在拖着她往后退去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结出手印,竟一口气将九殿阎王设制在她身上的封印一一解除了。 3、怪蜀黍 一切的变故都只在电石火光之间完成,等宋千色回过神来,已经被那人抱在怀里急速往后退出了九殿阎王的包围,她一惊,想不到冥府竟还藏有这等高人,而且这高人还是来救她的。 没有朋友也没有亲近的人,实在是想不到谁会在这种生死关头冒着得罪天庭的危险来救咱,难道是多年积累的人品爆发了?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她艰难的仰起头,看见的一角冰冷面具更是惊得她说不出话来,竟然是他?那个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踏出自己的殿门一步的十殿转轮王? 在她担任十殿之首的这千百年里,她见过他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清,而且在商议要事时即使见到了,她也从未听到过他说话,大多数他都是整个身子都缩进座椅里,脸上带着青面獠牙的古怪面具,也不知道他是在默默的听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空气一样,平时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然而离了他,六道轮回之路无人掌管,不管是冥府还是人间,必定会天下大乱。 此时他带着她一边往远方急速退去,一只手祭出了自己的武器,似乎是想将她身上的捆仙索斩断。 她此时忽然心里平静下来,低头悄悄研究他另一只抱在她腰间的手,修长如玉,却又坚定有力,会让人萌生出一种只要将手交在这只手里,便可一世安乐无忧的感觉。 其他八殿都是三四十岁模样的中年人,她觉得他也必定是个大叔,而且是个性格怪异的怪蜀黍,可是现在看到他的手,她觉得他的模样一定很年轻。 心里一瞬间兜满了疑惑,她将头微微往后仰着,舒适的枕在他宽阔的肩上,问他:“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救我?” 不知道是风太急吹散了她的话,还是他听到了只是不想说话,她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回答。 捆仙索在天庭的仙器中也是属于中上品的,仓促间,他一边要跑路,一边还好变换方向跳出八殿的包围,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帮她破除掉,眼看从侧方包抄过来的秦广王已经近在咫尺,他竟然都躲不闪,反而是侧了侧身,用自己的背部生生接下了秦广王要置人于死地的一掌。 那一瞬,她能感觉到身后的胸膛和腰间的手不可抑制的僵了僵,可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反而是借助这股推力,再次拉开了距离。 宋千色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终于忍不住大叫道:“你疯了吗?要想死有千万种方法,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让我愧疚一生的?” 他不语,继续御风飞行,身后留下一道道残影。 宋千色不甘心的继续大叫:“你休想,我告诉你,劳资才不会愧疚,你别做梦了,快放我下来!” 在禁地那会他不动手恐怕也是知道他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挡得住八殿,不管是她不小心被推入困魔阵还是他被打了进去,这场营救都会以失败告终,不过现在就能救得了吗?若是她没有被捆仙索困住的话两人还有一丝希望,可是现在光凭他一个人对抗八殿,显然是不够用的,更别提还要护着她。 真是个奇怪的人,咱跟你很熟吗? 她最不愿做的事就是欠别人人情,人情债最难还,恩恩怨怨的太麻烦,可这人偏偏要做这种把自己命搭进来的无意义蠢事,搞个人英雄主义,美国大片看多了?她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咬他两口,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恨得牙痒痒? 然而身后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的胸膛微微震了震,似乎是……在笑? 靠!宋千色在心里悲愤的哀号,当真偏过头一口咬在了他肩头,这个人是变态还是怎地,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可惜那个人再次变成了石头,不躲不闪的任她发狠的咬着他泄愤,一点反应都没有。 ―――――――――― 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求收…… 有木有人在看?tt... 4、守护你 想来是刚才那一掌将他伤的不轻,他的速度比之开始已经慢了一些,八殿很快追来,再次以合围的方式想要将他们困住。 “十殿下,为了一个女人而葬送自己大好前程,你觉得这样值得吗?何况你们今天无论如何是跑不掉的,与其到时候被我们合力击杀,还不如现在回头将她交给我,我们自然不会与你为难。”秦广王竭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怒气,在后面大声劝说。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千百年不说一句话的转轮王竟然会假意顺从他的同时再背叛他,难道以为救出那个女人就能得到她的信任,以至于攀升自己的地位吗?太天真了! 飞了这么久,一行人早已飞离了幽冥海的上空,他带着她朝幽冥海北岸的连绵群山中飞去,宋千色知道那地方,到处都是古意苍苍的遮天大树,传说那里地形古怪,也很是邪异,进去的人从没见出来过,就算你有飞天遁地神通,但在这延绵望不到尽头的山林里也很容易迷失方向,于是,这里便成了冥府所有鬼怪心中约定成俗的禁地。(.) 今天带她来这里,是想拉着她一起去死吗? 宋千色默默在心里思索权衡着到底是来这片禁地的生还机会大,还是被八殿抓回去囚禁在幽冥海底活下来的可能性大。 一切都是未知数,充满了变故,想了半天她也不能确定,叹了口气,问他:“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死呢,还是你想陪我一起死?”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看到八殿已经追过来了,他们并没有因为这里是禁地就停下,显然是不亲眼见到他们一命呜呼就绝不能安心。 原来这些人这么恨咱? 身后的人依然不发一语,她这会已经习惯了,也没指望他能哼上两声。 就在她以为他会带着她一直飞进密林深处时,他却在一处山谷里停了下来,落地时他身体晃了一晃,看的宋千色蹙起了眉尖,看来他的伤真的不轻。 将她放到地上后,他三两步迈向前方,宽大的衣袖一挥,将地上几公分厚的落叶吹得不见了踪影,然后左手在储物戒指上屈指一弹,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顿时出现在了他手上。 宋千色震惊的看着地上复杂的让人头晕的道文阵法说不出话来,原来他早有准备,此时他正在飞快的将几颗拳头大小的能量晶石摆放在几个阵眼里,以便为开启法阵提供能量。 她大概能认出这是一个传送阵,一般的阵法能使人快速的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阵法越复杂,传送的距离越远,而面前他早已刻画好的阵法,复杂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就像是从高空俯瞰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河道一样,纷杂无规律,想必这是穿越两个平行的时空时专用的阵法。 冥府掌管着各个空间中所有人的生死轮回,对于他们而言,穿越空间就像吃饭一样,然而想一次性要跨越多个空间,不得不借助于阵法的传送力量。 呼啸的破风声一道接一道落在附近,他瞬间转身,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并且将手里最后一颗能量晶石迅速放在最中心的位置。 地上细密的纹路顿时发出耀眼的白光,能量晶石启动了阵法,宋千色觉得自己的小命有了几分保障,刚想松一口气,然而眼前的人永远不会让她如愿。 在这紧要的关头,时空隧道随时会开启,可是他却缓步走出了法阵的传送范围,以守护者的姿态稳稳的站在她身前,姿态从容优雅,面对八殿最后一次警告,他一句话也没说,然而坚定挺拔的身姿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 到了现在,宋千色终于知晓了他的意图,他是想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留下来阻拦八殿,保护时空隧道不被破坏的同时,也为她在时空隧道里走的更远争取时间。 可如果这样,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要这样做?理由是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心底里似乎知道答案,可是仔细想想又想不出来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 5、同生死 地上的纹路越来越亮,同时,在法阵的上空旋转着出现了一个漩涡,这是时空隧道开启的前奏,她焦急的透过越来越盛的光芒寻找那抹挺拔的身影,他已经和八殿动起了手。 强大的能量波动不断的爆发出来,周遭的参天林木已经被毁坏的只剩漫天飞舞的木屑,八个人中分出几人将他缠住,另外三个人齐齐朝传送阵攻来,以图破坏法阵,阻止时空隧道的形成。 法阵有着能量晶石的保护,一时半会造不成什么影响,反而倒是他,宋千色看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同时心里生出一个怪异的想法,就算走不了也无所谓,死也无所谓,可就是不能看他如此拼命。 她问自己,是希望他以命换得她逃出生天的机会,还是愿意陪他一起死在这里,只求他不要撑得那么辛苦?心里的答案似乎是偏向后者的,即使理智上她知道如果这么做了,他的一切计算就都白费了,还白白让他付出了生命。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可是这种想法来的如此强烈,她没办法阻止。 就在她怔怔的出神间,只见那家伙竟然拼着受伤的危险,疯了似地任由那五个人的兵器法宝落在他身上,而他祭出的刀却是斩向了攻击着法阵的三个人。 那三人注意力都在法阵上,根本不会想到他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措手不及的被打了个正着,其首当其冲的一人当场就被削掉了头颅,鲜血喷洒在道纹上,白色的光芒顿时变成了诡异的绯红色。[.超多好看小说] 而他自己也是身受重伤,背后再次被秦广王全力一击,身体多处剑伤,然而他穿着黑色的锦袍,饶是他现在血流如注,也很难让人看得出来。 宋千色一直都是个随性而为的人,心里怎么想,便会怎么做,既然她的心已经做出了抉择,那么,她现在就不会再犹豫,从被困住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体内已经聚集起了一丝丝法力,她不再关注法阵外的战况,而是专心的引导着体内少得可怜的法力不断冲击着捆仙索的封印。 强烈的撞击让她的五脏六腑痛如刀绞,可是不能停,她咬了牙忍着,直到嘴里无法咽下的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体内定是有哪处内脏破裂了,如果此时停下的话,还有修复的机会。 她抬头看了看外面,他矫健的身影滞缓了很多,明显已经力竭,然而凭着心中的意志,他硬是一次次将向法阵攻来的人拦了下来,黑色锦袍在打斗中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鲜红的中衣,原本,那应该是白色的吧。 一瞬间,心里那种想要陪他一起死的想法再一次不可阻挡的占据了所有心神,她无奈一笑,只得顺从的继续努力冲击出现了一丝松动的封印,更多的法力从松动的封印内泻了出来,汇集在冲击封印的力量里,同时,她的内脏破损程度也是成倍增长,嘴角鲜血不断落下,想必现在五脏六腑已经没一个是完好的了。 头顶的漩涡已经隐隐现出了隧道入口的模样,如果她不能在隧道完全形成之前挣脱捆仙索跳出法阵范围的话,就只能被隧道自动吸进去,留下他一人血染这片山林。 她心里一闪,又生出了另一个想法,如果她能成功的话,或许他们两个都不用死了。 不管怎么样,姑且全力一拼吧,有了生的希望,谁也不会故意求死,于是,她忍着喉咙里不断涌出的腥咸,运转着法力在体内一次次更加猛烈的冲击封印。 她估摸着,即使她能挣脱捆仙索,这具身体恐怕也报废了。 6、做你的护花铃1 她的计划是不错,然而她忘了,这个人总是不能让人轻易如愿,在你以为事情一直朝着你预料的方向发展时,他却总是能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做一些让人莫名其妙目瞪口呆的事。 就在宋千色打算将捆仙索的封印撞得再松动一些,以便她得以元神出窍挣脱束缚时,那人却又是疯子似的拼了一身修为将八殿震得退了一些,然后转身跳向法阵,并迅速念诀在法阵外筑起了一道屏障。 宋千色欣喜,这货总算开窍了,然而事实证明,这只不过是她想多了。 他跳上法阵之后,看到她嘴角的血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隐藏在面具后的眸光顿时沉寂的让人害怕,仿佛那里面正酝酿着一场摧毁一切的狂风暴雨。(.) 宋千色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一怔之后还是喊道:“隧道马上就成型了,你赶紧过来,我将元神从体内提出来,这样我们两个就都能逃脱了。” 嗯,他果然听话的拖着残破的身体走了过来,却是在她面前顿了一秒之后,飞身进了隧道口,宋千色大惊,时空隧道直接通往虚空彼端的另一个空间,在未成型之前,里面会同虚空一样到处充满了空间风暴,如果是他未受伤之前倒还可以不惧怕,可是他现在的模样一个普通的人类或许都能轻易杀了他,更别说是那修为稍低一些被卷入虚空都会被撕裂成飞灰的空间风暴了。 好在他只是踉跄的站在了隧道入口处,并没有再前进,宋千色提起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可是,还不等她将心放稳妥,只见那货抬起一只手臂抵在了入口的内壁上,然后身上竟然散发出点点像萤火虫似地荧光,飘飘悠悠的全部没入了隧道里,使得隧道发出的光芒更盛了一些,成型的速度陡然加快。 这次宋千色惊的差点晕过去,将心来来回回提起放下再提起间,她一直用意念抑制住的内伤终于爆发,倾身连吐了几口血,体会了一把传说中气的吐血的滋味。 她惊恐的仰头瞪着他,他竟然在散尽自己的法力修为,来为隧道的形成提供能量,一瞬间喉咙梗塞疼痛的将她想让他停下的喊话全部嘶断在了喉咙里。 他并不在意她的表情有多扭曲吓人,另一手探下,掌力一吸,隔空将她也提到了隧道口,她动不了,在他的搀扶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在法力的流逝下,渐渐抵挡不住隧道内来自虚空的吸力了。 伴随着震耳发聩的巨大响声,法阵外的屏障被八殿合力击碎了,她这才看清,那其实并不是他用法力凝成的仙障,而是一件像钟罩一样的法器,她就说,以他现在的能力,怎么还能将八殿阻拦这么久?可是一件上品法器在这么一会就被击碎了也不太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法器的主人法力渐失,已经没能力再维持让它发挥威能了。 没了屏障,八殿顿时也凌空围了过来,现在隧道已将成,再摧毁地上的法阵也无济于事,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双方撕破了脸皮,清楚的知道对方的目的,再不必有什么遮掩借口,八个人齐齐攻来,目标或是隧道,或是立在入口处的两人。 宋千色心中一片清明,现在恐怕他不再将修为散尽隧道助它形成也没用了,他们同样会被八殿的合力一击打的魂飞魄散,目前唯有她能元神脱壳,将他们挡上一挡,以求地上的法阵能快些提供能量将隧道形成,可是现在她动不了,如何才能避过这一击,让她有时间提出自己的元神呢? 心思电转间,她觉得他身体动了动,收回了抵在内壁上的手,然后轻轻一旋身,两人调换了个位置,变成了他在外面迎对八殿的攻势,而她被安稳的护在了他怀里。 7、做你的护花铃2 他这举动顿时将她吓得呼吸一窒,以他现在的状况,定会被打的魂飞魄散,她低头闭目生怕看到什么让她不能接受的画面,沉下心神狠命的最后一次冲击封印,这是他用生命给她换来的时间,她不能这么不知好歹。 体内法力和封印撞击的轰鸣声震得她双耳陡然失聪,体内五脏六腑仿佛一下子全都裂开的疼痛让她差点就这么昏过去,然而最后一丝丝理智还在执拗的提醒着她目前的状况,抑制不住的吐出几口隐约带着破碎内脏的血块后,她勉强打起精神,念诀将自己的元神生生剥离了肉体。 其实元神脱离肉体本来并不疼,可惜她现在身受重伤,且身体还被捆仙索封着,所以,一霎那感觉就像是被剥皮拆骨一样,痛得她甚至惨叫出声来缓解。 痛虽然痛,好在总算成功了,可是当她看清眼前的状况时,却又觉得,刚才那点痛其实真算不了什么,什么才叫痛?就好像有千万支淬了毒的针一根一根插?进心脏,明明千疮百孔,却一滴血也流不出来,那种痛,让你叫都叫不出来。 就在她强自提出元神的那一刻,八殿已经攻来,武器和咒术全部被他承了下来,后果可想而知,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正用体内最后一丝法力勉强维持着自己将散的元神,僵直的靠着内壁,一只手还在以一种极为僵硬却又坚定至极的姿势向隧道的深处推攘着她的肉体。 她这一出来,正好和他面对面,她登时就愣住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一瞬间的事,仿佛如恒古一样绵长,明明他们都是冥府专管人生死轮回的阎王,人死并不是终止,再入轮回一切又会重来,生离,死别,他们每天见到的都太多太多了,他们也以为自己已经修得圆满,至少不会因为死而有太多的情绪。 可是如今才知道自己有多放不开,他是,她亦是,所以他宁愿违抗天命,以一己之力对抗八人想要将她救下,所以她在看到他魂魄将散的时候觉得活着未见得就有多精彩。 时间是不可能停止的,在他们怔愣的这一瞬,八殿却只会因为他们的情况而兴奋,眼看转轮王是活不成了,只剩下元神的宋千色,饶是先前本事多么无双,现下虚弱的又怎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隧道入口处的光圈缓缓流转,发出阵阵银色光芒,秦广王眉目一凛,道;“糟了,隧道要成型了,快阻止……”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率先对隧道发起了攻击,其他几殿也不是简单的主,当即也运转起全身法力,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招数。 这些宋千色已经不想再管了,她用法力凝实了只剩元神的虚幻身体,将他扶住了,这个男人真是骄傲,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肯倒下,僵硬着身子靠在洞壁上。 她现在也是灵魂状态,所以能清楚的看到一缕缕无形无质的灵魂从他身体里飘出,向着隧道更深处飘去,她想要伸手抓住,可惜一切只是徒劳,看着空空的手心,她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愿意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她不懂。 蓦地,一只冰冷的手覆在了她张开的手上,猩红的血迹刺得人眼生疼,宋千色觉得鼻子发酸,这个人都这样了竟然还在拉她的手往隧道深处推去,虽然那力道已经微乎其微。 8、做你的护花铃3 “轰隆”一声巨响,隧道里陡然传来一股狂猛的吸力,本来泛着白光的洞壁从深处向外开始土崩瓦解,那里仿佛有一个无底黑洞,能将天地万物都吞噬掉。 宋千色一惊,这吸力并不是隧道形成时自然发出的,而是来自于虚空,终于还是没能走掉,不过她此时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这股力道来的既快又猛,他的身体一瞬间就飞出去很远,借着吸力,她也追了过去,慌乱间,她只来得及抓住一缕他飞扬起来的长发,然而那发太过顺滑,她也怕抓疼了他,最后留在手里的只有一条墨色的丝带,另一头连着他面上的凶恶面具,在她一拉一扯间,系在他脑后的结竟被拉开了。 面具落下来的一瞬,宋千色一时只想到三个字――画中仙。 其实仙未见得有多飘渺俊美,无欲洒然,不然要玉皇大帝何用?条条框框的天条何用?她自己也多少有些看不起那些满口仁义自然大道的仙。 可是面前的他不同,随意披散的长发飞扬,五官精致绝伦,却无半分魅惑,让人一眼看上去只会觉得宁静脱俗,生不起半丝亵渎的意识。(.无弹窗广告) 身上黑紫相间的衣衫破烂污浊,可是也半分掩不了他的宁静风华。 在此之前她曾多次揣摩过他的样子,甚至连他貌丑不堪才用面具遮住都想过了,却惟独没想过这一种,这里可是被凡人形容为黑暗邪恶的地狱啊,恶鬼妖魔横行的地方,却住着这样一位比仙还要宁静飘渺的――鬼。 可笑的是人间庙里供奉的阎王是什么样子?莫不是凶神恶煞,或是三头六臂身体畸形。 惊艳之后她才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微微笑着,带着点宠溺,眼角眉梢却又深藏着一抹无奈和愤恨,确实,如果刚才在他推她的时候选择了离开,说不定她能逃过这一劫,而她那时却在犯傻,脑子一片空白,让他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他能不愤恨吗。 最后的最后,一只通体白玉色的花瓶兜头向她罩来,在被玉瓶吸进去的一瞬,她看到他修长打的身体在虚无漆黑的风暴里一瞬间消失了,狂风里,隐隐约约传来谁的一句“傻瓜”。 在听到这句话之前,她对他的疼痛以及愿意陪他一起死其实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想欠他的,不然即使她能安然的活下去也会愧疚一辈子,对于自己的生死,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在意,可是在这两个字之后,一切好像变了,愧疚变成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让那种痛一下子又扩大了无数倍。 就好像这世界如果没有他,也就不必有她了。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也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仅仅两个字:傻瓜…… 9、曾经遇见你 不算太高的一处陡崖顶,立着一个奇异的女子,白色的无袖裙袍只盖过膝盖,露出里面一截窄袖,腕口又用三四寸宽的红绸缠了一圈,红绸上黑线绣着一些图案,很是繁复,腰间亦是用同样的红绸束起,只是并无图案,下身及膝的裙摆下是白色长裤,到了脚上又变成了黑红相间的短靴。 按说绯红是一种极为扎眼的颜色,但同她一张倾城无双的脸比起来,却失尽了颜色,细致的柳眉隐隐含着一股英气,漆黑如墨的瞳仁像是一个漩涡,细看的时候总让人有种要掉进去的感觉,但偏偏又无法移开眼睛,尖削的下巴微微扬起,仿佛她现在站立的地方并不是山崖而是云端,傲视着天下苍生。 其实她的五官也许算不上美得人神共愤,但倾城这个词并不单指的容貌,更多的是一种感觉,当你看她的时候,很容易忽略她的容貌是不是真的美到倾城。 说她奇异就奇异在,不管多急的风出来,她的衣衫裙角都服服帖帖的垂着,甚至连一根发丝都没动一下,就好像她是个透明人,风能毫无阻碍的穿过她的身体。 此时她神情有些空茫的望向远方,似在回忆着什么,紧凝的双眉说明她心里并不好过。 时隔近千年,现在回想起来,一幅幅画面依然清晰,痛的也如此清晰,就好似这一千年什么都未带走,她和他,不过昨天刚分别。 那天她借着白玉瓶勉强躲过了空间风暴,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幽冥海底,碗口粗的锁链连着四肢,另一端固定在海底漆黑的岩石里,而她身下是一个祭坛似的石台,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符咒,不断的吸收着地底的阴寒之力,再传入她的体内,使得她既无法吸收天地间的能量修复元神,又时刻备受阴寒之力侵体的折磨,一直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却又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苟延残喘着,这种狠毒的折磨人方式,恐怕也只有地狱里这些长期想方设法折磨恶鬼的人才能想得出。 漆黑的幽冥海底真真是一点光线都没有,就像是身处在浓黑的墨汁里,压抑冰冷的让人喘不过起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浑浑噩噩的,脑子都不能正常思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前来探望,大概是看她有没有死吧。 偶尔清醒时,她都是在想他,想他的每一个动作,想他这么做的原因,想他是否能逃过那一劫,她觉得他不会轻易死去,可是当时又是亲眼看着他散了元神,化为飞灰。 后来,她忽然想起那张脸她是见过的,只是那时候他远比现在稚嫩多了,十足十的小正太。 她原本并不是冥府的小鬼,而是属于阿修罗一族的,作恶的阿修罗王被镇?压在了大雷音寺下之后,族里没有了领导者,也就渐渐没落了,她天赋极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上天入地的本事,而且还轻狂的很,任何事都随性而为,后来得知了阿修罗族至宝修罗刀被佛主放在了圣境莲池里净化魔性,就想将它盗来。 结果可想而知,就是大雷音寺看门的都能把咱一脚踢下界来,走投无路之下,劫持了藏经阁整理佛经的金童,这才得以平安逃脱,可惜了咱连修罗刀的毛都没见着。 为了安全起见,将金童劫来之后并未立即就放人,不过没多久她就后悔了,这哪是人质啊,打不得骂不得,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时不时的还被威胁一下,逼着听他唠叨讲经,呜呜,当时她怎么就没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他呢。 不过好在最后他还是履行承诺将大雷音寺的地图画给了她,并且暗中助她将修罗刀偷了出来。 现在想想,他之所以出现在冥府大概是因为那时帮她才被贬下界的吧,天下之事有什么是佛主不知道的?更何况是在人家的地盘,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修为比她高还甘愿被劫持,又为什么冒着触犯戒律被罚而帮她? 她那时候不懂事,可他跟了佛主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偷盗会触犯戒律? 也因为忆起这段往事,她才记起他的名字――薛梵音。 ―――――― ps:兔子们如果觉得写得还可以的话就收一下吧,或者冲杯咖啡也好啊,一排的零蛋,看着真伤心tt…… 10、穿越时光寻你 山下绸带似地官道蜿蜒远去,尽头是周国最后一座边城,再往北就是晋国的地界了,这个空间的文明还很落后,大概和中国唐宋时期差不多,男女都穿长裙儒袍,蓄长发。 宋千色低头看着自己越来越接近透明的身体,不禁苦笑一声,她千方百计的吸收能量,让自己的法力恢复了一些之后终于逃脱了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地方,可是出来之后才发现,世上时间已经过去近千年了。 一千年足够凡人转世十次了,如果他能活下来,现在应该也早将她忘了,说不定还娶了一门妻室,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再执着下去,可是如果不亲眼见到他过的很好,她是不能放心的。(.无弹窗广告) 所以,在从海底出来之后,她就悄悄回了当时他刻下的法阵处,重新画下了一模一样的,空间隧道经过了很多的空间入口,她不确定他会身不由己的进入哪一个空间,沿途一路找了下来,这已经是第十几个了。 心里其实已经绝望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身体仍不受控制的一路前行,穿梭空间法力消耗的太多了,她没能力给自己重新炼制一副肉体,所以才落得现在这副模样。 不晓得能不能在这个空间遇见他,不过现在最紧要的得先给自己弄一副躯体,不然没见着他呢自己先魂飞魄散了,这里正是春天,到了夏季阳光毒辣,她更受不了。[] 脚下轻轻一点,她身如一片落叶随风飘下。 边城也是两国贸易最为繁荣的地方,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商队络绎不绝,然而行走在路上却没一个人能看到她,现在正值中午,是她最虚弱的时候,不得已之下,她飞身伏在了一辆豪华马车的阴影处,随着商队缓缓前进。 放出灵识探寻气息的搜魂法她已经使不出来了,今晚便得找一个新死的人身借来用用,听起来有点恶心恐怖,但如果不借尸还魂将养一下元神的话,她就活不成了。 她忽然觉得很委屈,咱过得这叫什么日子啊,恶事没做过,却还是有这么多人想杀她而后快,生不如死的遭罪一千年,出来还得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找他,该死的是还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如果找到他,非好好修理他一顿不可,她越想越恨得牙痒痒。 在山顶看着离边城已经很近了,人类走起来却还是用了一下午,将近入夜了才进城,太阳下山,宋千色才翻身上了车顶,舒服的躺了下来。 这时,一直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端的一名老者策马缓缓靠近了马车,恭敬的道:“少爷,已经到临洲了,我们是在这整顿休息一夜,还是直接过境回晋国?” 马车里坐了两名男子,一路上从他们的谈话里宋千色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晋国的商队走遍整个大陆,是经济最为繁荣的国家,其中又以连家最为有名,富可敌国,几乎占据了国库的一半,所以晋国的皇帝都得对连家家主礼敬有加,而连家的现任家主似乎更是不得了,将原本以布匹生意为主的产业几乎扩大到了各个领域。 这个上百人的商队正是属于连家的,从两个人提到家主时谦卑的语气里就能知道连家家主有多牛,不过这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她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 马车里年轻而沉稳的声音沉吟了一会才回道:“休息一晚吧,几天舟车劳顿大家也累了。”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开往临洲最贵的酒楼,果然是传说中最富有的土豪,就是财大气粗。 11、穿肠毒药 一行人折腾了半天总算安顿了下来,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已经消失无踪,只剩满天星辰和街上万家灯火。 宋千色从车顶站起身,飘飘悠悠凌空立在了半空,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死人,她决定出去转一圈,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这么想着,身体早已如一缕青烟随风远去了,春季的夜晚还是很寒凉,不过千年阴寒之力的洗礼,她的身体早已冷的比冰块还冷,这点寒风已经不算什么。 临洲边城地方不大,却很繁荣,尤以酒楼客栈为多,各地方的小吃和富有地域特色的小物品也很常见,夜市上烛火摇曳,各种小玩物琳琅满目,宋千色贴着屋顶而飞,粗略扫过一眼后不禁咋舌,一个边城就如此繁荣,想必各国的都城,就是宋代的清明上河图也比之不及吧。 逛街并不是她的目的,所以好奇看了两眼后就折身往住宅密集的方向飞去。 不过,半个城池飞过去了,她不免有些郁闷,除了在一户人家遇到了一个新死的老头外,再没有别的了,她打量了一眼尚未放入棺中的老头,果断扭头就走了,脸上的皱纹堆得像菊花,还有一股怪味,天啊,她宁愿死也不要进这样的身体。 又飘飘荡荡了一阵,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房屋奢华的地方,想必是临洲的富人区,胭脂轻罗的青楼楚馆也多在这片区域,她觉着这里不可能有死人,今晚多半要无功而返了,不觉有些怏怏然。 正打算去城外找个清静的地方修炼一晚,也好让自己多撑一阵子,却惊见不远处的纸窗上映出一个模样奇古怪的影子,窗户不大,只能看到那影子的上半身多一点,直直的立在那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站立的姿势,脖子似乎比一般人的要长一些,他的整个肩膀都是向下塌陷的,正常人就算故意耸下肩膀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幅度。(.无弹窗广告) 而且,有一条绳索似地黑影直直的通向上方,是不是直接系在了房梁上很容易就让人猜到,这是个吊死的人,宋千色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毕竟在冥府见过了太多各种各样死法的人。 建造奢侈的高宅府邸,到底有什么事能让一个人这么想不开,要自己了结了自己? 略一犹豫,她便径直穿过墙壁进了房间,靠近床榻的横梁上果然吊着一个人,身上穿着林罗绸缎,金银饰物在烛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这是一个年轻女子,一头瀑布般的头发柔顺的垂下,紧闭的嘴角一条血迹蜿蜒而下。 宋千色悲悯的叹息一声,看这女子顶多十几岁,模样虽算不上倾国倾城,沉鱼落雁什么的也足够了,而且她还很小,长开了不知道得迷死多少人,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还来不及展现自己的美丽,就早早夭折了。 转眼发现妆镜前用显眼的饰物压了个信封,宋千色凝实了身体,走过去果然从里面抽出一封书信,呃……传说中的遗书啊,要不要打开呢?看样子这女孩自杀的事还没被她的家人发现,她曲起手指摩挲下巴,将主意打到了这幅不错的身体上。 可是她对这女子的身份一无所知,如果借她的身复活了,难免要一并接受她的一切,包括那件逼得她轻生的事。 为了多了解一些,她果断将信打开,上面的字不多,好几处墨迹却像是滴过水似的晕染了开来,空白的地方也同样有水滴的痕迹,她抬头看了看安静垂着的少女,这恐怕是留书时她控制不住落下的眼泪。 又是喟然一叹,她开始辨认那几行字,只见上面写着:请恕孩儿不孝,婚嫁本应唯父母之命是从,然心许他人,早已定下白头之约,不能负君,家国大事另择他人,望父恕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现在不禁怀疑当初在人间时她对那个男人的喜欢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被抛弃了她连喝酒买醉的心思都没有,更何况殉情! 12、重生之祸1 宋千色指尖轻轻一弹,一道白光闪过,梁上的白绫瞬间断落,她赶紧施法将女子平放到了床上。 她的家人还没有发现她,那咱是不是可以将这具身体占为己有后偷偷溜走呢?失踪远比自杀的能让人接受一点吧。 确定了门窗关严后,她一瞬间闪进了身体里,然后就见已经被勒断了脖子的少女眼睛忽然睁开了,定定的看着帐顶好一会她才慢慢坐起来,动了动胳膊,让元神尽快和躯体融合。 然而它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想下床站起来时,胸腹中顿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肚腹内的东西都搅在了一起,痛得她直不起腰来。 忍着痛苦她重新坐回床上,让神识内视,想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然而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晕过去,这女的是有多恨自己啊,将自己吊死已经够狠的了,为了彻底将自己整死,在吊死之前竟然还服过毒。 宋千色彻底无语了,做这种事也需要很大的勇气的,真是个勇气可嘉的女孩子,她感到由衷的佩服! 不过现在是不能立即逃走了,她必须设法将毒逼出来,否则这具身体根本没办法再用。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迅速盘腿坐好,缓缓运转法力,要解凡间的毒对于她来说并不困难,几分钟的时间就能搞定,然而她现在最缺的也是时间,只能盼着他的她的家人不会这么巧的在这种时候来看她。[.超多好看小说] 当外面“叩叩”的敲门声传来时,宋千色想死的心都有了,活了几千年才泪目的发现咱竟然长了一张乌鸦嘴。 敲门声伴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女声传来:“小姐,您要的沐浴水准备好了,我们可以进来吗?” 宋千色满头大汗,隐约可见一条细小的黑线一路延伸到指尖,划开的地方一滴滴黑血缓缓滴下,正是关键时刻,她分不开身再说话,只能任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 同时心里抓狂的哀号,这是走的什么霉运啊,怕什么来什么,现在也只能将这些人先应付过去再找机会逃走。 “小姐,小姐,您在里面吗?”外面的声音锲而不舍的追问,隐约有些着急担忧。 宋千色依然不能说话,大概是没听到里面的动静,刚才说话的女声颤抖着问:“大人,现在怎么办?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又……”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狠戾年轻的男声打断了:“进去看看再说,若她再一意寻死的话,我们谁都别想活。” 话音刚落,从里面反锁的屋门就被“嘭啷”一声撞开了,身着锦服的男子率先迈了进来,看到床上完好无损的少女后,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在扫到地上翻倒的凳子和悬下的白绫时,顿时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眯起了双眸,暴戾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他两步走到床边,一手指着白绫一手提着少女的衣襟厉声质问道:“又要寻死?难道你忘了先前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吗?你死,你那奸夫也休想再活着,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千色皱眉看着面前的咆哮哥,大哥,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把口水喷别人脸上?恶心死了,不过她深知这话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是说不得,只能忍着想吐的冲动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萝莉模样,委屈又愤懑的看着他。 男人将她往床上一甩,退后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冷峭的笑意只有不屑:“哼,别和我装出这副可怜模样,你连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奶娘的生死都能不管不顾,眼睁睁看着她被打死,现在装这副样子给谁看!” 13、重生之祸2 宋千色愣了愣,这副身子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居然这么绝情,不过转念一想到她的死因又释然了,又是下毒又是上吊的,对自己尚且这么狠心,跟别说是别人了。(.好看的小说) 她不清楚这副身子和眼前的男人是什么关系,目前也只能发挥沉默是金的精神,一双清明的眼眸瞪着他,只不过表情由先前的可怜变成了现在的冷漠。 男子被她看陌生人似的神色给唬的一愣,继而又是一声冷笑:“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看来现在你又要换侍女了,”说着他转身看着先前跟他进来的两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道:“要你们有何用?连小姐的安危都保不了,拉出去仗毕。” 那两个侍女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闻言立即出声乞求道:“大人饶命啊,我们以后一定好好保护小姐……” 男人不耐烦的对门口进来的侍卫模样的人道:“还愣着做什么?拉出去啊!” “慢、着……”事情到了这里她不得不出声,虽然不是善良的人,但让无辜的人因她而死也不忍心,只是这身子先前刚吊断了脖子,刚一发出声音顿时猛烈的咳了起来。 男人顿时又走回床边,一手毫不怜惜的将她的下巴来了起来,宋千色觉得还是用掐起来比较合适,然后认真的在她脸上审视了一遍,回头对门口的侍卫道:“将太医带过来,给她诊治一下。” 说完他又回头看着她,脸上阴冷的表情仿佛在说: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宋千色亦是不悦的哼了声,要不是为了一副身体,她堂堂阎罗王至于被人这么凶来凶去的吗,若真把她惹急了,她定会让他们后悔来这世上,管你是什么身份,西天佛主她都敢惹,别说是小小的人类了。 清了清疼痛的嗓子,她不耐烦的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要自杀怎么着,今天你要是将她们杀了,往后我一天自杀一次,就算不成功也要烦死你!” “威胁我?”男子的声音更冷了。 宋千色也毫不示弱:“跟你学的。”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这只说什么她的“奸夫”?靠之,她守了一个男人三四年都没守出点奸?情来,居然还拿奸夫来威胁她,她当时真想告诉他:你去吧去吧,将他杀了更好,人家一对正好去冥府团聚去。 男人似乎不敢置信她竟敢这么顶撞他,瞪着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疑惑之后,劈手就往她耳后摸去,宋千色也不躲闪,任由他将她的皮肤扯得生疼。 “你不是飞雪,你是谁?” 我当然不是,宋千色在心里轻叱一声,表面上却说:“我不是飞雪是谁?” 男子仍不能接受她如此快的转变,往后退了两步不再说话,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一会,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被带进了房间,他先对男人拜了拜,然后也不等男人开口指示,径直走向了宋千色:“臣冒犯了。” 说着一双干枯的手就覆在了宋千色的手腕上,动作娴熟的就像是做过多少遍了似的。 宋千色囧囧有神,难道这少女真的每天都在自杀?以至于一干人见她一不开门就以为出事了,像惊弓之鸟似的,而从这老头被叫来之后从容的面色来看,这群人已经从开始的担惊受怕历练到了现在波澜不惊的地步,她默默的想,如果往后咱不再自杀的话,这些人会不会不习惯……o(╯□╰)o 见老者收回手,男人淡漠的问:“怎么样?” 老者慢慢悠悠的重新背起药箱一拱手道:“回大人,公主身体正常,并无病痛。” 男人不悦的道:“不是规定了在未到达晋国都城之前一律不准称呼真实身份的吗!” 老者吓得一抖,连忙跪下:“是,小人知错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后,对老者使了个眼色一同走了出去,门口时还不忘训斥两个侍女:“看好她,再发生这样的事绝对不饶。” 两人如蒙大赦的连忙应声,而宋千色还沉浸在老头子刚才那一句“公主”里回不了神。 14、重生之祸3 第二天清早,众人用过早餐之后,装备好马匹物事再一次上路了,宋千色这才知道所谓的高宅府邸其实只是临洲的驿站,专为在朝的官职人员或是别国来使准备的休息之所。(.) 现在她正一身锦衣华服,晃晃悠悠的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对面两个清秀的小丫头小心翼翼的觑着她,大概是受了命令要时刻防止她再自杀吧。 可怜真正的正主已经自杀成功,而她只是一个路过的西贝货,她隐约觉得,自从昨天晚上自己一念之间占了这具身体,就无形中将自己推进了一场无尽的阴谋与纷争里,只是现在想脱身也是不能了。 其实若她真想走,谁也拦不住她,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可这样做的后果却很可能会挑起两国战争。 昨晚从两个小丫头的口中她旁敲侧击的得知,百年前周国曾与晋国有一场惨烈的灭国之战,可想而知,最后是国力强大的晋国胜了,为保住周国,从此以后,周国每年都要向晋国进贡大量的财物贡品,以示臣服之心,而且晋国每一朝帝王更替,周国都要送一位最漂亮的公主过去和亲,然而至于和亲是嫁给皇帝还是其他王爷皇子就由晋国决定了。 曾经就有一位狂傲的晋国皇帝,为了羞辱周国,大手一挥,将周国送来的和亲公主赐给了京城最邋遢的乞丐,这件事自然是惹得周国举国震怒,可是晋国浩荡数十万的精兵军队宛如最坚固的堡垒震慑在两国交界处,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若是让晋国皇帝得知进献给他的女人在半路上因为心里已经相许他人而自杀了,不发兵灭了周国才奇怪,被一个俯首称臣的小国如此羞辱,他威严何在? 当然了,宋千色并不在意周国的存亡,可是有战争的地方必定尸横遍野,普通百姓无不流离失所,这是她所不愿意见到的,虽然屈死的人在轮回转世之后必定会投个好人家安乐富贵一生,然他们都只是普通人,只在意眼前过的好不好,至少在饮过忘川水忘记前尘往事之前会一直处在痛苦中。 她并不想因为自己一念之间的过错造成这样的局面。 不过眼前最要紧得是,她必须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了,万一现任的晋国皇帝也是个变态,大手一挥将她赐给乞丐或者挖厕所的王二麻子啥的,那她岂不杯具?不,这简直就是人间惨剧啊惨剧!o(>﹏<)o…… 她脸上变换莫测的表情吓得两个小丫头又快哭了,实在忍不住打断了宋千色的独自yy,问道:“小姐,您是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叫太医来瞧瞧吧。” 宋千色幽怨的看了她们一眼,迟钝的摇了摇头,然后起身躺在了最里面的小榻上,哎,睡一觉吧,醒来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还是自由自在的小鬼,霉运退散,退散…… 自从她被囚禁在幽冥海底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就是飘飘荡荡的来回穿梭空间寻他,兴许现在是真累了,这一觉睡过去竟一直到天黑了才被叫醒。 两个小丫头紧张兮兮的将她扶下马穿,又紧张兮兮的伺候她在火堆前吃了一些烤肉和厨子就地生火做的一些简单吃食,不过她们那小心谨慎的模样终是惹得宋千色笑了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稀疏传来,男人转头看了眼不远处大笑的女子,橘色的火光将她映的少了些稚嫩,多了几分妖娆,他头也不回的问旁边烤火的太医:“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两个人会长的一模一样,简直分毫不差,然而却性格迥异?” 15、有妖气 老太医赶紧收回手,沉吟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幸好他的主子也并不是真想在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好像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其实答案也不言而喻,若是貌有相似还好说,然而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除非是双胞胎。 觉察到不远处的目光,宋千色收住笑,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然后问旁边的一个小丫头:“巧儿,你不是说那个男人……呃,我是说我的哥哥是尊贵的太子吗?怎么晚上不住酒楼驿馆,反而露宿荒野?况且队伍里还带着进贡给晋国的大量财物贡品。” 巧儿慌恐的瞥了一眼男人的方向道:“回小姐,我们下午时路过了入晋的第一座城,但那时天气尚早,太……大人就下令继续赶路,想到达下一座城后再休息安顿,结果派去探路的人现在还没回来,大人怕探子遇到了什么麻烦,入夜了不敢再走夜路,就只好原地休整了。(.)” 宋千色了然的点点头,虽然他们有军队护送,但是在人家的地盘,深浅不知,他们带着大量财物,遇到了危险就算护住了安全也必定会有折损,现在才刚入晋国,距离都城还远得很,各地的官员也不一定能真心帮助他们,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探子到现在都没回来,多半是出了什么事,这一路恐怕不会太顺利。 昼夜温差比较大,夜间林子里竟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不是很浓,但白茫茫一片看起来有些诡异,周围一堆堆橘色的篝火逐渐变得朦胧,宋千色脸色一变,她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妖气? 以她现在微弱到可怜的法力,若是感觉到了妖气,那么那只妖必定已经离他们很近了,复又看了看周围淡淡的雾气,难道这和那只妖有关?她去过的许多空间里也不是没有妖精灵怪,但它们大多以修炼为主,长居深山,不为外界人类所知,可是近前这只妖出现在这里是为何?有着什么目的? 灵儿收拾了碗筷送去了临时灶台处,巧儿见宋千色脸色微变,忙问怎么了。 宋千色并不想吓她,摇头只说有点冷了,若是妖要害人,他们这些人定是拦不住的,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吧。 巧儿懊恼的站起来道:“都怪奴婢下车太急,奴婢现在就去车上为小姐取披风。” 马车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宋千色不放心的一直看着她上了马车,两个小丫头天真乖巧,她并不希望他们有事,直到巧儿回来她才收回目光,享受着她体贴的为她披上披风,即使这对宋千色来说简直就是多此一举,无论穿多厚,就是现在坐在火堆旁,她的身上依旧冰凉一片,像是刚从冰块里挖出来一样。 不一会灵儿也回来了,并无异色,宋千色松了口气,就听到旁边篝火旁男人冷凝的声音,是让除了守夜的人外都回马车里,周围的白雾又浓了半分,带着丝寒冷,看来他凭着对危险的感知也觉察到了些什么。 巧儿和灵儿扶着宋千色又上了马车,她已经睡了一天了,一时半会还没有睡意,而两个小丫头却执意要看着她睡着之后才肯靠坐在车上休息,她只好躺在那里装睡。 没一会就听到了两人匀称的呼吸,她轻轻翻了个身,半撑着身子撩开了窗帘的一角,却惊见外面的雾气又浓了几分,然而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妖气,难道只是一只路过的妖,雾气是自然形成的,她想多了? 她摇摇头,既然已经走远了,也就不再多想了。 虽然睡不着,躺在软榻上意识也渐渐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远处深山里的兽吼和巡视的队伍走过的声音都能听得见,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被外面一阵骚乱警醒了。 ―――――――― 求收,求推荐,求咖啡,求留言…… 16、被狐狸偷窥 其实声音也不大,就三三两两的呼喝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她顿时坐了起来,稍稍动用灵识感知了一下,并没有妖气,这才松了口气,可能只是遇上了几个劫匪。[.超多好看小说] 这一天都窝在马车上,现在也睡不着了,宋千色就想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知刚越过两个熟睡的小丫头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就见一团白色的影子从她身前飞快的蹿了过去,随后几个侍卫拿着大刀和长枪冲了过来。 呃……这是?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见了她恭敬道:“小姐,请回马车上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宋千色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在……” “这……”那侍卫沉吟一声,又干脆道:“不知哪里来了一只野畜闯进了营地,我等正在将它赶走,未免惊吓到小姐,还请小姐先行回马车吧。” 宋千色微一颔首,荒郊野外的,兴许是林里的小兽晚上出来觅食误闯进了营地,现在恐怕他们是不会再允许她单独走一走了,不过有一件事还是必须要做的,这也是她下车的主要目的。 侍卫见她不上马车反而往营地外的树林走去,不禁脸色一变:“小姐,荒郊野外不安全,您还是回去吧。” 宋千色回头瞥了他一眼,蛋定的道:“我去如厕。” 这侍卫可蛋定不了了,一张耿直的黑脸刷一下变成了猴屁股,不过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建议道:“公主还是将侍女带上吧,……安全!” 在现代说去厕所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可是在古代的异性面前就显得有些流气低俗,她叹气摇头,是你执意要问,不是咱故意要耍流氓的,只好走回马车将巧儿摇醒。 侍卫早已带着人远去,两人行至营地不远处的一丛稀疏灌木,巧儿东张西望的确定了四周没人后说:“小姐,不如就在这里吧,奴婢帮您守着。” 宋千色仔细听了听,四周确实没什么动静,茫茫白雾下,远处的篝火已隐约不可见,她又往里走了一小段才小心的解开衣裙,衣服太过繁琐,让她忍不住皱眉,片刻后,她好不容易才将衣裤收拾妥当了,转身从大树后绕过,却惊见一双泛着幽冷光芒的眼睛在不远处冷冷盯着她,那眼睛离地面很近,而且根本不像是人类的眼睛,让她忍不住倒退一步。 无论是谁,在白雾蒙蒙的夜晚见到这样冷的一双非人类眼睛都会忍不住心里发毛。 不过宋千色很快就松了口气,那东西刚才微动了一下身子,她才看清它与白雾融为一色的小小身子,那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兽,想起刚下马车那会从她面前跑过的大概就是它吧。 自己刚才在那边那啥,这小兽就在这看着?宋千色强忍住爆粗口的冲动,虽然只是一只小动物,可做那件事被盯着看终究有些尴尬,她黑着脸走过去,却被小兽毛茸茸的外表萌到了,双眼冒星星的一把将它抱了起来。 她曾上过九天擒神凤,下过东海斗蛟龙,可是对这毛茸茸的盟物实在没什么抵抗力,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藏经阁金童的正太脸上栽了跟头。 小小的身子覆盖着白色的皮毛,看起来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尤其是一条白毛蓬松的大尾巴很吸引人,小兽安安静静的趴在她怀里也不逃跑了,但当对上它漆黑如墨的眼瞳时,宋千色一怔,是她的幻觉么?她怎么觉着刚才这小东西的眼睛里有类似人的……戏谑……光芒一闪而过? 再仔细看时,那眼睛已经和普通小动物没什么不同,只是一双大眼很有灵气,仿佛能听懂人话,无辜乖巧的望着她。 这是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小巧的模样让人很想狠狠的摸上两把,而实际上她已经摸了不止两把了,上下其手在人家光华的皮毛上摸了个遍,越摸越爱不释手。 直到不远处传来巧儿焦急的呼声:“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17、只有交易 宋千色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小东西,一边绕出了灌木丛,正想向巧儿炫耀一下,却见巧儿在看到她怀里的小东西后,刷的白了脸色,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宋千色有些莫名,低头看了看怀中雪白的团子,毫无攻击性啊。 巧儿抖着声音像是见鬼的看着宋千色说:“小……小姐,你怎么、怎么抱着一只狐狸?” “狐狸怎么了,多可爱啊。”她低头,葱指轻轻在小狐狸的鼻尖上怜爱的点了一记,惹得小家伙不满的扭了扭头。 “小姐,快放开,很危险的,”巧儿已经能将话说顺溜了,脸上的表情是恨不得冲过去把狐狸提起来扔了却又不敢过去的纠结。 宋千色脸上的表情一人没什么变化,边往营地走边说:“放心吧,如果它想伤我的话我就不会完好的出现在这里了,你要是害怕的话等会和灵儿去坐别的马车吧。” “小姐,你不会打算一直将这畜生带在身边吧?”巧儿满脸懊恼惧怕的在后面跟着:“少爷是不会允许的。” 在听到“畜生”一词时,宋千色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道:“在我眼里,畜生远比人可爱多了,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她轻飘淡然的语气让巧儿和小兽都怔了一怔,巧儿知道公主的心里怨,明明有心爱至极的男子,却被生生拆散远嫁他国,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周国国君已经五十有余,公主是不少,可是未嫁的只剩她一个了,让人顶替也不可能,若是惹恼了晋国,依周国现在的国力,只有灭国一途了。 她虽然也很同情这位公主,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在牺牲别人和牺牲自己之间,永远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橘色的篝火在朦胧的雾色中越来越清晰,男人正带着几个侍卫分散的往这边走来,见到她后明显一愣,宋千色不自觉的牵起嘴角,是担心她会偷偷逃走吗? 她嘲讽的笑就像是夜里吹过的冷冽寒风,男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然而在看见他怀里的雪白团子之后顿时沉下了脸,劈手就要将小兽夺过去。 宋千色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做,微微侧身躲开了:“将它留下来,接下来在抵达晋国都城之前,我都不会再自杀,如何?” 她脸上的笑冰冷无温,完全是交易式的语气,虽然是问句,不过她知道这男人一定会同意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时时防备不如让她从心里打消自杀的念头。 灵儿已经被叫醒,诡异的气氛中她虽然害怕那小兽,也不得不伸手去扶宋千色上马车。 宋千色却停下了脚步,回头说:“对了,让这两个丫头乘坐另外的马车吧,既然有了约定,我就不会食言。”说完,她也不用灵儿搀扶,一手在车辕上一撑,轻巧的跳了上去。 男人站在原地有些怔愣,一向阴沉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茫然的表情,他想起年前晋国还未改朝换代,她也不必远嫁他国时,她曾宝贝的抱着一方绣帕在花园里转圈圈,锦花簇拥下,她的笑容天真烂漫,见到他走过来忙拉着他的衣袖问:太子哥哥,我绣的帕子好不好看? 那帕子上绣着一对双飞的燕子。 可是这一路走来不过十多天,她哪一次不是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犹记得刚听到要和亲晋国时她跪在地上抓着父皇的衣摆苦苦哀求的模样,就像在坠入漆黑森冷的地狱时抓住了一寸随时会幻灭的光亮,满脸泪痕绝望的她渐渐代替了那个烂漫的少女,直到现在的冷漠嘲讽。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很痛心,可惜倾巢之下必无完卵,身为太子他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国灭。 软弱过后,他脸上的表情更冷了几分,不住的跟自己说,我只是为了这个国家而已。 18、不惧失去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只偶尔有巡夜的脚步声和林间隐约传来的鸟儿夜里扑棱羽翅的声音,在这幽幽的森林里,有多少夜行动物倾巢而出?黑夜是他们的天堂,可以让他们尽情的挥洒着本能,捕捉自己的猎物。(.无弹窗广告) 夜,代表的永远不是静寂,而是另一种方式的热烈,暗潮汹涌远比狂风大浪更让人惊惧。 而有些人有些动物,他们天生是属于黑夜的精灵,无声的动作,聪敏的反应,沉静耐心的潜伏,利落的身手,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眸子,他们就是为夜而生,就像此时正趴伏在宋千色胸口的雪白狐狸。 宋千色上车后就用锦布盖住了照明用的夜明珠,千年来,她已经不大适应太亮的光线,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环境下,小狐狸乖巧的趴在她一马平川的胸口,一双漆黑的眼眸却在黑暗里直直的盯着她,小爪子无意中触到了某女胸前的小突起,眼眸里顿时闪过一抹嘲讽戏谑。 正在它打算做些坏事时,比如说“一不小心”将集中了全身重量的小爪子压在了小土丘上,将它直接压成盆地什么的,可是爪子刚举起来,就听到一直沉默闭目的女子说话了,她说:“你有家人吗?我这样执意将你带走,它们找不到你会不会很着急?” 她说话的语气很古怪,像是在对胸前的小狐狸说,又像是随口对着根本不存在的人说的,让小狐狸举起的小爪子生生停在半空中,而“家人”两个字让它毛茸茸的身体不自在的动了动。 宋千色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她自顾自的说:“大千世界里寻一个人是很辛苦的,尤其是你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还存在于这个大千世界。” 小狐狸最终还是乖乖放下了小爪子,安慰似的用它软软的小脑袋蹭了蹭宋千色的下巴,惹得她“咯咯”笑了两声。 这小东西果然很有灵性,就算不懂人语也能感知到人类情绪的变化,她眉目间不自觉的微微沉了沉,刚才说那话其实半真半假,一来是为了试探这小家伙,再就是她真的很累很累,想要找个人说两句,说出来起码能稍微舒缓一下情绪。 虽然她很萌这种小动物,见到了会爱不释手,变得丝毫没有原则,然而早年吃过的亏不少,她也不是傻子,虽晋国北部雪山连绵,可是周国却在晋国的南方,这里多是阔叶山林,就算遇上只狐狸也会是棕红色的赤狐,又哪里来的毛色如雪的白狐?白狐不都是常年生活在雪山上吗? 而且狐狸虽然比一般动物要稍微有些灵性,可是还没聪敏到能知晓人类情绪变化听懂话语的地步。 这只小东西很有问题,肯定不是只普通狐狸这么简单,这不禁让她联想到刚入夜时那股突如其来又乍然消失的妖气,可是现在她根本不敢动用灵识试探它,这样不但会暴露自己,还很可能会惹祸上身,如果真是只妖,光凭它能将自己的妖气收放自如就可见他的法力有多神通,现在的她万万惹不起。 不过也不至于让她惧怕,现在的她有什么?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无家可归,无牵无挂,用只剩半条寄生在别人身体里的命去寻找一个可能已经不存在的人―― 当一个人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19、送你自由 晨曦微露,外面厨子内侍已经起身忙活众人的早餐了,宋千色完全没有睡意,打算出去走走。(.) 刚下马车,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林间草木特有的气息,呼吸之下只觉得清爽,她闭目轻轻嗅着,仿佛能听见一草一木拔节生长的声音,而她自己,也融进了这片生机勃勃的大自然里。 夜色还未褪尽,天边已升起残红,将整片天空染成了深紫色,像娇羞少女的面纱,说不出的曼妙,活了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未像今天这么有闲心来欣赏自然的画卷,似乎她错过了很多美妙的时刻啊。 默默的站在林边仰头看了一会,不远处的篝火旁已升起阵阵饭菜的香味,她抬步走到营地边缘,几个侍卫向她行礼问好,她也都笑着一一回应,弄得几个侍卫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小姐今天不一样了。 她将怀里安静的小家伙小心的放到地上,那小家伙见了侍卫也不逃跑,只用它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瞅着她,似乎有点不明白她将它放在这里做什么。 “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要留下来?”她爱怜的点了点它黑黑的鼻头:“可要想清楚了,如果跟着我,以后可能都会失去自由。” 小狐狸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依旧用它萌萌的小眼神看着她,时不时的还用鼻子嗅嗅她的手指,宋千色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不是想多了,也许是每个空间里物种的生活习性不同,所以它才会在这里,而且这个空间的灵气比以往去过的都要强盛很多,也许这里的小动物都很有灵性呢? 她摇了摇头,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和借口都拍飞,不管怎么着,相遇一场也是缘分,她着实喜欢这个小东西。(.好看的小说) 又逗弄了它一会,身后灵儿和巧儿站的远远的唤她去洗漱用早餐,她回头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将小东西抱起来转个身,让它头朝向树林的方向,然后轻轻拍了拍它翘起的小屁股道:“走吧,我去的地方不适合你生存。” 如果她现在还是和它面对面的话,一定能看到小狐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怒气和尴尬,长这么大他何时被人真当宠物对待过?他的身体又岂是谁都能摸的?他当时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来这里。 见它回过头来看自己,宋千色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林子:“快回家吧。” 这回小狐狸是听懂了,委委屈屈的将她一望,然后耸拉着脑袋往林间跑去了,直到它的小身影没进苍莽的林间,她才眷恋的收回视线,有点不舍,也有点羡慕,她什么时候可以摆脱这具身体的束缚呢? 明明很自由的,哎,都是自找的,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小狐狸的走还是让她松了口气,她还没有忘记占据这具身体的初衷,现在她必须加紧修炼,等到有机会摆脱了这具身体,也能有生存的能力。 起身回营地,洗漱吃饭,一切如常,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刚才她的一举一动以及那不舍温暖的笑容,已经被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尽收眼底。 虽然并没有留下小狐狸,她还是遵照先前的约定,路上没再做什么危险的事,途经十多处城池,走的都是官道,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太大的危险,到达晋国都城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20、卖菜咯 朝堂上正式的朝拜已经过去,天边晚霞如胭脂,奢华不失庄重的皇宫已亮起了盏盏华美的宫灯,烛火透过橘红色的纱面透出来,将廊檐花树染上了几分旖旎的风致。 宽敞雅致的花厅摆满了雕刻着精致花纹的蜡烛,灯火闪烁,流光溢彩,一桌桌丰盛的佳肴美酒在两侧依次排开,坐在最上首的自然是晋国尊贵年轻的皇帝,两侧依次是各位王爷大臣,晋国以左为尊,宋千色一行人就被安排在皇帝的左侧,这让她们都有些疑惑,晋国对自己的附属国向来很怠慢,以往使臣来送贡礼时也都是极尽羞辱,突然转变了态度让他们都有些惊疑不定。 花厅中央的空地上,几个着华美舞衣的舞姬正妖娆的舞着水袖起舞,身姿摇曳,很是引人遐想,王公大臣皆是一脸兴味的看着,不过就算有人想入非非也不敢在这种场合流露半分,能坐在这里的人谁不是成了精的。 这时,坐在主位的皇帝忽然端起酒杯对周国太子摇摇举杯道:“先前我晋国对贵国有所偏见,朕在此向太子赔罪,也请太子能将朕的歉意转达给贵国君,希望我们两国以后能共勉扶持,共同繁荣。” 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男人,也就是太子微微一愣,不管愿不愿意,也只能举起酒杯,摇摇一敬,喝了下去,看来晋国是想拉拢周国,以周国的国力,能得到晋国的礼待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只能忍着,只是每年都要向晋国进献大批的财物,周国不知道要待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皇帝将金樽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又说:“为了表示我晋国诚意,今后每年周国的贡礼可以减半,而永乐公主想要嫁与谁,我晋国王爷大臣,尽管随喜爱选择。[.超多好看小说]”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宋千色说的,含笑的星眸,斯文俊秀的眉宇,却又处处透着睿智的光芒,总之,这是个皮相很不错的皇帝,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宋千色掩在茶杯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这样就好像再说,公主要买菜?各种青菜白菜萝卜,要哪个随你挑。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花厅一片哗然,显然他的决定先前并未与大臣商量,其中一些打量与兴味的目光齐刷刷往她身上扫过来,宋千色抽完嘴角后意识到自己该说点什么,遂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那“斯文”的皇帝又说:“当然了,若是公主想要统领后宫,母仪天下,朕也很乐意将这后位奉送给公主。” 宋千色牙疼似的歪了歪嘴,谁稀罕跟一堆的女人抢男人啊,而脸上却是“羞射”的说:“皇上此话当真是让永乐受宠若惊了,永乐一切愿凭皇上做主。” 周国随行的太子使臣自然又惊又喜,对公主的回答也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真怕这公主会突然抽风的说要要回国嫁给先前的心上人。 皇帝尔雅一笑,客气道:“公主不必客气,正好今天朕的皇弟和各位爱卿也都在,公主可以好好看看。” 这话听到宋千色耳朵里又变成了,公主不必客气,今天我带的菜很全,买啥自己挑。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晋国的女人是不是都出家了?为啥皇帝的语气总像是他们都找不到媳妇似的,还得让他这个皇帝推销介绍。 宋千色咳了咳,既然人家都这么热情了,那咱就……选上一选? 见她灵动的大眼悄悄一转,皇帝立马会意的依次介绍起来:“这位是朕的三皇弟勤王。” 尖嘴猴腮,有点贼眉鼠目的感觉。 “这位是朕的四皇弟荣王。” 脸色白的像鬼,大哥,死了几天了还敢出来瞎晃荡? “这位是朕的五皇弟贤王。” 还算正常,但也太正常了,宋千色保证,现在她出去转一圈,回来就认不出他了。【╮(╯_╰)╭】 “这位是朕的七皇弟魏王。” 胃王?不好不好。 “这位是朕的八皇弟宁王。” 八王爷,反过来不就是王八了么,要是嫁给他,以后就是王八妃了,果断画个“x”!! 21、原来你也在这里 “公主以为如何?”皇帝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还有朕的这些爱卿也个个都是文韬武略,国之栋梁。” 宋千色扫了眼那些个大叔,嗯,个个眼睛里精光闪闪,果然是栋梁啊栋梁,她起身福了福身,说:“皇上,永乐还在周国时就听说晋国是如何的繁荣兴盛,山河瑰丽,今日初来乍到,早已按耐不住想游览一番,可否允许……那个,婚事往后推一推?” 儒雅的皇帝立马会意,大手一挥道:“准了,既然公主想要仔细挑一挑也是无妨的,我晋国男儿神勇威武,英俊潇洒,是不怕公主考验的。” 宋千色:……!!! 她真想跳上去揪着他的耳朵豪两嗓子: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我是这个意思吗是这个意思吗! 在心里将他翻来覆去虐了百八十遍之后,宋千色才垂死挣扎道:“皇上,您误会了,永乐不是这个意思,永乐只是想……” 皇帝又豪迈的挥了挥手打断她:“朕明白,婚嫁乃女子终身大事,必须慎重对待,等公主挑选了中意的夫婿,朕一定会给公主一个盛大的婚礼,趁这些天,朕必须好好置办置办。(.)” 宋千色吐血,这皇帝到底是怎样啊,她已经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了,咬着后牙道:“谢皇上恩典。” 为了不真的吐血而亡,在皇帝岔开话题时她寻了个机会溜掉了,呜呜……这皇帝看着挺有文化啊,怎么说话比她还不靠谱? 花厅出来就是偌大的御花园,此时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晋国国土偏北,各种珍品国色还只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有一些比较耐寒的花树繁盛的很,几株桃树开成了一片粉色的云朵,夭夭灼灼的很是妖娆,宋千色不太喜欢桃花,她总觉得那个太轻佻。[] 几步绕过了桃花林,却见一处低矮的花砖墙隔开了一处院子,白如月光的几条花枝骄傲的伸了出来,似乎在向这些桃花炫耀着它的清雅。 沁人心脾的清淡香气随着微冷的夜风飘来,那是梨花的香气,想不到在这满是珍品的御花园居然还种着梨树,真是匪夷所思,宋千色毫不停留的迈进了月亮门,却差点让她以为又穿到了另一个时空。 满园子的梨花轻轻摇曳在枝头,释放着属于它自己的洁白清雅,在这银月洒满的庭院里寂静绽放。 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在这贵气十足的御花园里隔出一个小院,种上这么清雅的花树? 好奇之下,宋千色沿着脚下青石小路又往里走去,越走越觉不可思议,转过花径又见一处只有几丈方圆的小池塘,月辉洒下,银色的波纹圈圈荡漾,这是一个很静逸的小园,烦乱的心思在这里都能轻易抚平。 她闭起眼深吸了两口花香,却惊见小池边的梨花树下站了一个人,那人一身融入夜色的黑色的锦袍,长长的墨发只用丝带在尾端打了个结,在他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身来的刹那间,宋千色手里端出来的茶杯顿时碎在了地上。 精致绝伦的五官,俊美而不魅惑,看着他的时候会让人想起佛前不染纤尘的白莲,无垢无欲,带着忘却凡尘的禅意。 薛梵音。 她曾经想过多次,如果有一天他就站在她面前,她是会兴奋的欢笑,还是会激动又悲伤的哭到天昏地暗,可是那也只能是没见他之前的如果,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却平静的很,没有哭也没有笑,一瞬间所有的执着都释然了,一颗心宁静的就像是倾泻而下的月光。 22、如此陌生 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那样怔怔看着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忽然间又生出些迷茫,让她千辛万苦如此寻找的人就在眼前,同样的眉眼,然而她却只觉得陌生,甚至有些想不起当初为是因为什么执念非要找到他不可。 那时她觉得为他心痛,尤其是最后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很可能是喜欢上他了,可是现在看着他为何又觉得陌生呢?难道见了日思夜想的人不是该冲过去抱住他吗? 她低头抚了抚隐隐作痛的额角,真是越来越不懂自己了,难道关了一千年真的关傻了? 不过,只要见他过的好就行了,她也没有必要再担忧他是不是在哪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受苦。 后退了两步,她便装作路过似的漫不经心走开了,不过她这一来一去的却将白连锦弄了个莫名其妙。 本来这片小园是他专门请皇上为他建造的,平时没人敢进来,这时有女人闯进来已经让他很疑惑了,结果那女的脸上怔愣茫然的表情让他更为不解,皇宫里什么时候进来了疯子? 再次回到花厅,已觉得盛大奢华的宴会索然无味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也亲眼见到了他的处境,宋千色觉得自己圆满了,等这边身份一脱,她打算找个地方好好修炼,至少得弄出一副自己的肉身。(.好看的小说) 第二日天刚亮她就被灵儿巧儿叫摇了,昨晚喝了些酒,回来的也晚,这么早被叫醒难免有些不高兴,不过巧儿说是太子找她,好像有事的样子。 这驿站是专为外来使节准备的,里面的奢华程度不比皇宫差多少,想来是有心要炫耀国力,宋千色却觉得很苦恼,如今她已是待嫁身份,太子虽然是她哥哥也不好再去她的院子,所以现在太子在前厅等她,她必须拖着还没睡醒的身体绕过花园,池塘,假山,回廊,才能到达前厅。 进门就见太子已经坐在主位上气定神闲的品茶了,翩翩公子的派头十足,不过脸上还是以往的冷厉,见宋千色睡眼惺忪的样子,顿时脸色更沉了,像是外面还未完全亮起来的天色:“身为周国公主,仪态不端成何体统!” 宋千色像是没听到一般,懒散的往椅子上一坐,也不看他,歪着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道:“缺觉睡得孩纸伤不起呀……”→_→ “什么?”太子皱眉:“坐好,我有事问你。” “太子请说,”宋千色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没睡着,能听到你说话。” 太子脸上已燃烧起熊熊怒火,不过对她已经没有任何威慑性了,他又不能真的将她拖出去揍一顿,只好隐忍着咬牙道:“昨天晋国皇帝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怎么打算的?” “出嫁呗,难道还能出家?”她睡意蒙蒙,反正早就打算好了,到时候找一个比较好欺负的人嫁了,等风波过去她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突然“暴毙”,这样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咳,至于婚后那啥的事,她也有的是手段,能躲则躲,实在威逼利诱不成就用点小法术蒙混过去也不是不行,反正谁还专门打听别人房中之事啊。 23、狐狸与国师 她无所谓的语气让太子的脸色又黑沉了几分,自从那天之后,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以至于他心里一直觉得她究竟还是不是飞雪,不过现在不好发作,不管是不是,只要她以周国公主的身份嫁过来就好,他狠狠瞪着歪歪斜斜的她:“好好说话!” “既然晋国皇上也有意立你为后,那自然再好不过,我和几个大臣的意思也都是让你寻个时机将这事回了皇上,说愿意与他共结秦晋之好,做了皇后,即使将来帮不上周国什么忙,至少也能让周国在晋国抬起头来,没人再敢轻视。” 宋千色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改变不了太子的决定,便胡乱的应了两声。 眼见太子脸上隐忍即将爆发,她为避免一阵口水训斥,忙端正身子,神色认真严肃的保证道:“我知道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把那皇帝搞到手!” 太子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简直无法与她沟通,他闭了闭眼似将什么东西极力忍下,起身对外面的侍卫挥了挥手。 不一会那侍卫手里抱着一团雪白的东西进来了,雪白团子一见到她,顿时从侍卫胳膊上跳了下来,三两下蹿到她身前。 宋千色的瞌睡懒散顿时一扫而空,将那小兽抱起来上下左右端详一番,惊道:“你把它抓来了?” 太子面色似有些不自在,别开眼道:“见你喜欢,一只畜生而已,抓来也无妨。” “你真不该将它抓来,”宋千色痛心疾首,顿了顿她叹息道:“算了,既如此,我与这小东西可能真有些缘分。” 太子早已恢复了冷冽,本以为她会惊喜,没想到“惊”是有了,“喜”却被“惊”给震飞了,他冷哼一声甩袖走了,暗恨自己多事! 宋千色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叹,这人还没有坏到六亲不认的地步,怀里的呆萌小狐狸正因为见到熟人欢愉的蹭来蹭去,她默默道:“是我害了你啊。” 京城繁华人又多,只得将它带在身边了,等寻个机会再放去野外。 用过午膳,她正抱着小狐狸躺在窗边的软榻上准备补眠,昏昏欲睡之际听到院外有人来报,说是皇上领着晋国神话般的国师微服过来了,让她去迎驾。 靠之,打扰人家睡觉的人最不道德了,她愤愤的起来,谁知道这不靠谱的皇帝又要做出什么让人“震精”的决定了。 不过这国师她却是听下面的人提起过,据说他年轻有为,上观星象能避祸端,预言未来料事如神,最难得的是他还能领兵作战,运筹帷幄如有鬼神相助,在晋国百姓心中深得拥戴崇敬。 宋千色却不以为然,什么避祸端预言未来,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神棍,难不成这晋国还能真请来个神仙不成,虽然心中这样想,她还是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究竟有多了不起。 又是一番穿过花园绕过池塘假山回廊的长途跋涉,她得以见到了传说,只是这个传说让她有些意外,那人端坐在前厅的檀香雕花椅上,黑色锦袍用白线绣着一些看不懂的花纹,墨发用锦带在尾端打了个结,精致绝伦的脸上沉寂如水,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很宁静淡然。 他?是国师?宋千色面皮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如果国师是他的话,更像神棍了。→_→ 24、相亲记 厅堂里,她有模有样的跟皇帝见礼客套一番,心中不免又是一番感慨,想当初咱作为冥府十殿之首,凭着这一身修为,别说在地府里风光无两,就是在瑞气腾腾的天庭也占有一席之位,再加上轻狂傲气,能让她躬身行礼的人实在不多,如今却连个人间皇帝都要行礼伏低。 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见她脸上心酸惆怅的模样,儒雅的皇帝微微一笑,道:“公主不必忧愁,若是朕的皇弟以及文武大臣入不了公主的眼也无妨,我晋国的国师风靡全国,而且年轻英俊,不知迷倒多少妙龄女子,想必不会令公主失望的。” 他这一说,宋千色的脸色顿时更加惆怅了,绷着的嘴角似乎是想笑又极力隐忍的模样。[] 太子陪坐一旁,狠狠盯了她一眼之后,对“儒雅”的皇帝客套道:“皇上说笑了,永乐虽为公主,但才德浅疏,岂敢挑三拣四的高攀。” 皇帝笑了笑:“无妨,为了表示朕的诚意,公主尽可以挑,看上了谁直说便是,朕会为你做主。” 宋千色忍笑不住的瞟着旁边端庄沉静的国师,这……难道皇帝带他来就是相亲的?她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嗓子:“谢皇上美意。” 又闲扯了些有的没的,皇帝才慢悠悠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公主上次不是说想亲眼见识一下我晋朝如何繁盛,山河如何瑰丽的吗?今日乃每月一次的游园会,朕邀公主同游如何?” 游园会?宋千色以往除了打架和喜欢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之外,对于这种酒会热闹的地方是能避则避,她实在不喜欢那种氛围,还不如睡觉来的舒爽,不过现在受身体限制,她只得“受宠若惊”的谢恩。 以前明明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现在自己居然也会有改变的一天,可见天地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而说谎的人不一定就有多可恶。 皇帝只邀她一人同行,太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暗中给她使眼色提醒她别忘了上午说过的话,她匆匆一瞥,没什么回应就回去收拾装扮去了。 既然皇帝微服,她更乐意脱掉繁琐的宫装,换了一身轻便的素色衣裳,小狐狸本来安静的趴在床上看她换装,眼睛里晦涩难懂,此时见她往外走顿时也跟着跳下床,眼巴巴的望着她。 宋千色也没多想,这些天被太子捉住,想必也闷坏了,带它出去走走也无妨,反正它小小的身子轻便的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直连话都没说一句的国师大人在看到她怀里的小狐狸后,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像是很吃惊的样子,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宋千色只以为他很意外一个女的竟然不怕狐狸,稍稍留意过小狐狸无甚古怪后也没有深究。 两个气场强大的男并排人走在街上,且外表俊逸非凡,举止又有些“过从甚密”的嫌疑,不免招来路人的各异的眼光,尤其今天还是热闹的游园会。 宋千色一身不起眼的素色打扮,虽然相貌出众,然手里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狗”,可怜兮兮小心翼翼跟着两个美男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唯唯诺诺的小侍女,而她自己也很乐意让人们有这种认知,以免招来四面八方风起云涌的眼风。 25、如此断袖 25、 街边卖胭脂的王婆对旁边卖小饰物的矮瘦男子说:“啧啧,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啊,玉树临风,仪态潇洒,再看看你们,哎……” 矮瘦男子不屑的道:“长得再好看又怎样,人家喜好男风看不上你们女人,青天白日的招摇过市,当真是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 王婆也痛心疾首:“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又有路人甲说:“哇,黄历说的没错,今日果然宜出行,想不到刚出门就能遇见一对超有爱的断袖,两个美男在一起好养眼啊。[]” 路人乙说:“一个是冰山酷美男,一个是儒雅俊秀男,不知道他们谁是攻谁是受呢?看似柔弱的儒雅俊秀男外表之下会不会有一颗腹黑攻的心呢?” …… 顶着四面八方川流不息的各色目光,宋千色本来还乐滋滋的听着路边偶尔传来的八卦议论,可是听着听着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悄悄抬眼看着那抹淡然沉寂的身影,一个是尊贵无比的当今圣上,一个是家喻户晓的神话国师,被人这么议论也处变不惊的是不是有些反常? 莫非,他们二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平时文武百官面前清清白白,然仗着古代媒体不发达没人认出他们的身份,便在外面大胆的幽会逛街,然后再…… 不过他那张脸实在让人生不出半丝旖旎的画面,只会让她觉得惊吓,看着两人走路时几乎贴到一起的身躯,如果是真的,她又能如何? 本来执着的想要找到他就是为了看他过的好不好,如果真的很好,她不会打扰,可是如今这情形叫她怎么放心?以往的他虽性格怪异,也不至于,咳,这算……饥不择食吗? 就在她苦恼的时候,前面的两人忽然停了下来,皇帝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调色盘似的脸,靠过来悄声问:“在想什么?” 温暖湿润的热气扫过耳朵,宋千色顿时见鬼似的往后跳了一步,手里的小狐狸都差点扔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讪讪一笑:“哈哈,公子这话问的,逛街自然是想着要买什么东西啊。” 咱能告诉你,咱正在望着你们的背影无限yy到汗毛倒竖吗? “是吗?”他不置可否的笑,温润的眉间一抹戏谑一闪而逝。 “当然,”宋千色挺了挺男人一样的胸脯腰板,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立马殷勤的跑进路边的商铺,进去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哪里是店铺?莺歌燕舞,女子迷人的娇嗔和男人放荡的笑声混杂传来—— 这是一家青楼。╮(╯_╰)╭ 不过,为了不至于出去就见到两人讨厌的断袖脸,她蛋定且豪迈的大喝一声:“老鸨,来大生意了。” 这一叫顿时惹得大厅里目光纷纷看了过来,风韵犹存的老鸨从客人堆里挤过来,一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娃,堆满胭脂的笑脸顿时沉了沉,不过这是藏龙卧虎的京城,谁知道这小丫头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大背景,依然笑道:“小妹妹,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宋千色展颜一笑,顿时百花失色,她挑眉很自然的说:“不就青楼吗,有贵人上门,怎么,还不赶紧伺候着?” 老鸨被那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顺着小女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容貌堪称极品,且一眼看去就贵气逼人的男子正如松竹般立在路边,其中一人虽面无表情,但那股浑然天成的宁静风华让人惊为天人,另一人则尔雅笑望过来,眉眼间尽是睿智的神采。 老鸨深声抽气,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是难得一见的贵客,今天鸿运当头啊当头,她连忙冲里面叫了几个惹人怜爱的女儿名字,一边早已踏出了门槛去招呼二人。 宋千色将小狐狸护在怀里看猴戏似的往角落一缩,且看他们怎么应付吧,是不是真断了袖子今天定也能试出来。 26、暗夜酒楼 不过,宋千色期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只见儒雅的皇帝含笑走到她身边,笑着耳语道:“这是公主对我们的考验吗?放心吧,朕虽然后宫纳有几名妃嫔,但如果公主嫁过来的话,朕一定将整个后宫交给你,也从此独宠你一人。” 宋千色脸皮抽了抽:“皇上误会了,永乐本来只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见这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谁知竟是……竟是这种地方……”她摆出一副“羞射懊悔”的样子,心里却不屑,独宠?电视小说看多了,深知帝王家哪有真情可言,男人啊,果然是天生就会骗女人。 不过这也不至于让她讨厌儒雅皇帝,因为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别人怎么样,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是吗?”皇帝又摆上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定定看着她。 宋千色这次是真有点恼了,这人是复读机吗?是吗是吗的,还是爹呢!她皱眉看着他:“不然你以为呢?难道是来找男人风流快活?” 这次轮到皇帝满头黑线了,小姑凉真豪放,他伸手将她拉出去:“你们周国民风都这么开放吗?” “当然不是,你看太子以及那几个老学究不就知道了吗。”宋千色已经不打算再勉强自己装淑女了,她发现跟这皇帝简直没法正常沟通。(.无弹窗广告) 皇帝定身默默看着她背影,第一眼见她就知道那知书达理的模样肯定不是她的真实性格,他略略一搅,果然露出尾巴了。 背脊发凉,她回头看他:“怎么?”随意的口气完全忽略了他的身份。 “没什么,”皇帝莫测一笑:“以后唤我天璇就好,前面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我们去坐坐吧。”说着他示意一直等在路边的国师,率先往前走去。 偌大的木质复古招牌上两个金色大字格外惹人注意――暗夜。 暗夜酒吧?宋千色额上滑下几滴汗,怎么不叫“钱柜”?莫非这老板是误入时空缝隙穿过来的? 见她仰头盯着招牌嘴角抽搐,自称名叫天璇的皇帝释然了,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这家名为暗夜的酒楼时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与见惯的茗茶轩,醉香阁之流的名字比起来,这间酒楼实在忒另类,忒个性了。 虽然不是饭点,但今日是游园会,早春的新茶也下来了,大厅里小聚品茶的人到也不少,某人又摆起天璇牌微笑,对迎上来的小厮说::“上等雅间。” 宋千色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三个人由于微服,连一个下人都没带,然而就三个人的身份而言,怎么反而是皇帝充当起了跑腿打杂的角色呢?她斜眼→_→看清贵冷淡的国师,真真是没有身为臣子的自觉性,辜负了国家辜负了党。 暗夜如其名,里面的装潢也相当个性,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上一丈方圆的地方不知道用什么涂得乌起码黑,然后又用白色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幅山水画,样子像极了放大版的古典版刻画,在四周都是米色墙壁的映衬下很显眼,却一点不觉突兀,虽是简单的线条勾勒,却比纸上的水墨画更有韵味。 27、临江仙 二楼三楼中间是宽敞的天井,四周雕栏画柱的奢华就不用多说了,小厮领着三人沿四周环形的木质楼梯一直走上了三楼,走廊围着天井一圈,摆放着名贵盆栽花树,雅致异常。 每一间雅间都有自己的名字,这次总算正常了些,宋千色看了看,发现这些名字大多是她见过的宋词词牌名,西江月,蝶恋花,长相思…… 莫非这酒楼老板真是穿过来的? 最后,小厮领着三人来到一间名为临江仙的雅间,客气道:“几位大人,真是对不住,我们这最好的雅间雨霖铃已经有人了,不过这临江仙也不比雨霖铃差,几位大人不如就在这吧。” 房间足有大半个篮球场大小,里面精致的桌椅,绣工卓绝的屏风,典雅的字画陶器,无不彰显着布置的品味,虽然每件东西都价值不菲,然而让人看上去却不觉奢靡,淡雅如菊,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悠然纯朴。(.) 天璇点点头说:“临江仙也不错,”顿了顿又状似不经意的问:“不知雨霖铃里的是哪位客人?” 小厮歉意为难的一笑,殷勤的将几人让进房间后道:“这位大人,做我们这行都有这规矩,既然客人选了雅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愿透露身份,我们也有义务为客人保守秘密,您看这……”说着,他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菜单:“几位大人,您看吃点什么?我们店今天的招牌菜是醉芙蓉鸭。” 宋千色临窗看着外面烟波飘渺的江面,岸边柳树早已新绿,柔软的枝条随风飞扬,有的直接垂进了碧色的江水里,远处有乌篷船悠然随波荡漾,入目的一切都像是泼墨山水画中跳出来的,充满了诗意,难道这才是“临江仙”的由来? 若是如此,那西江月,蝶恋花和雨霖铃的景致是不是也与名字相符呢?不说这别出心裁的设计,光是建造相应的景致就得耗费多大的财力啊。 窗户很低,能将这大好河山尽收眼底,还很贴心的在窗边置放了休憩的小塌,宋千色刚坐下就听到小厮介绍招牌菜,不由问道:“嗳?难道你们这的招牌菜每天还能换花样?” 小厮听后自傲一笑:“看来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暗夜了,我们这一共有十位厨子,都是从全国各地请来的顶尖大师,他们每个人的拿手菜都不同,可谓网罗了各地的特色风味,然而这十个人却是轮流下厨,每人隔十天才能轮到一次,所以,要是哪位客人想吃其中一道招牌菜,只能等到那位厨子当值时才能吃到,否则,纵使一郑千金也休想。” “哦?有意思……”宋千色笑了笑,物以稀为贵,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这老板懂得利用人们的心理来经营生意,在古代也实属难得,想了想又问:“我方才上来时就见你们这里的伙计似乎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而且,你们胸前那个‘连’,又是什么意思?” 伙计一边记录天璇点的菜一边笑道:“是我们老板规定的,平日客人较多,伙计也多,怕客人分不清哪个是伙计,就设计了这套衣服,至于这个‘连’是我们连家的标志,别人只一看到这个字,就能晓得这里是连家的产业。” 商标?全球统一化经营理念?宋千色默了默,又想起刚来这个空间的那天下午在马车上听到的八卦,如果连家的家主不是穿越过来的,就一定是个聪明卓绝惊才艳艳的人,光是他超时代的思想就足够让人惊叹了。 28、遭遇命案 宋千色忍不住道:“真想见见你们连家的家主。” 天璇挑眉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先过来看看菜单吧,想吃点什么自己点,今日当值的厨子来自南方,说不定与你的口味相似些。” 小厮也回道:“我们连家在全国各地都有生意店铺,家主不一定就在京城,而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资格知道家主的行踪,如果小姐想见家主,我可以叫我们暗夜的掌柜来。” 能进的起上等雅间的人非富即贵,且做这一行也颇需眼色,面前三人无论穿着还是谈吐气质皆透着天生的贵气,他自然得客客气气的。 宋千色摆摆手:“我只是说说。(.好看的小说)” 很快菜就上来了,各种珍馐摆满了一桌子,宋千色将小狐狸放在窗边的小几上,用空盘夹了几个鸡块鸡腿放在它面前,然而小东西只是懒懒的盯了她一眼,对于自己面前散发着香味的食物连看都没看就跳到榻上缩成了一小团,蓬松的大尾巴往上一盖,几乎将整个身子都遮住了。 宋千色苦着脸拨弄它露在外面的粉色耳朵:“小白啊小白,你怎么不吃?狐狸不都是喜欢吃鸡的么?只不过这是烤熟了的……” 小狐狸动也不动,明显很不买账,也不知道它在被太子抓起来的那几天吃些什么度日的? 正在她苦恼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惊慌的尖叫和杯盘落地的声音,离得不远,似乎就在隔壁,难道雨霖铃的客人出事了? 三人皆是对视一眼,就听到一个踉跄的脚步声在门前经过,嘴里似乎在念叨着:“死人啦……死人啦……” 天璇和淡定国师已经站了起来,匆匆嘱咐了一声:“在这等着,”就开门往隔壁走去。 宋千色还来不及反应,却见国师去而复返,在门口淡淡望着她:“你也来。” 呃……这是什么情况,邀她一同去观赏死人?本来她没多大兴趣,此时也不得不跟去。 雨霖铃的门已经大开,门前一堆碎裂的杯碟和饭菜,想来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楼下一个锦服男子匆匆赶来,面色凝重,还不等她进门观赏一番,那国师又发话了:“在这里等着吧。”说着他自己走进去了。 嗳?宋千色这次是真的糊涂了,将她叫出来却又不让进去,等在这里做什么?不过要是真听话也就不是宋千色了,于是她没怎么停留的也跟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见国师和天璇并肩站在门口不远处,视线落在正对着门口的悬梁,那里吊着一个死人,越摸五十左右,一身青色的暗纹云锦,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物。 而宋千色不得不反省自己,为啥最近老是遇到死人?还都是吊死的,难道就没有别的死法了吗? 方才匆匆上来的锦服男子也已经进门,看到里面的情形不由也是一呆,他神色凝重的又走近了一些,没再看尸体,反而是对天璇和国师拱拱手说:“鄙处发生命案实属意外,两位还请回自己的雅间吧,在下也好保留现场,等官府派人前来查探。” 说着他便吩咐跟着上来的两个伙计道:“丧命的乃御史大夫,得去大理寺报案,你们速去速回。” 29、雨霖铃 吩咐完小厮,那锦服男子见三人还站在原地,顿时皱眉,依旧客气道:“三位,还是请回吧,为了给几位赔不是,今日所用饭菜皆免费。” 三位?天璇顿时回身,有些意外的看着跟进来的宋千色,见她脸色从容并没有平常女子的惊惧,微微挑了挑眉。 和临江仙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吊满了水滴形的珠帘,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看上去就像漫天坠下的雨珠,充满了梦幻色彩,而房梁上缠绕的翠绿植物藤,掩去几分奢靡,多了份自然纯朴。 据说是御史大夫的老者正是被梁上手指粗的蔓藤吊了起来,窗外不时有江风吹来,晃起一室雨滴,真像是置身飞扬小雨中,说不出的惬意美丽,如果吊着的不是老者而是个美丽姑娘的话,估计会被人当成踏雨而来的仙子也说不定。(.好看的小说) 这就是雨霖铃。 若果她没记错,楼上有词牌名的雅间不下二十间,可见每一间的景致都不行同,像这样挖空心思别具一格的地方,真真是让人惊叹。 宋千色正在心里赞扬连家家主的魄力与超时代的创造力,却被周围几人跪地的动作惊回神,锦服男子领着小厮恭敬叩首:“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天璇将令牌收回怀里,郑重道:“免礼,你刚才做的很好,御史大夫竟然吊颈自杀,实在蹊跷,且事关重大,朕会在这里等大理寺派人来查,不过朕的身份……” 锦服男子顿时领会,拱手道:“谢皇上恩典,草民明白,草民未曾识得皇上。[]” 天璇满意点头,又往前走了几步,仰头查看死者,而国师则走至桌前,刚拿出银针又放了回去,对天璇摇了摇头,那饭菜完好无损,碗筷整齐的摆在桌边,未有动过的痕迹,如果是中毒,桌面不会这么干净。 宋千色自然也发现了,可是若说堂堂官拜一品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突然跑到暗夜来自杀也说不过去,要真想死,哪里不好,非得跑这里,难道是御史大夫对雨霖铃的景致情有独钟,找个梦幻的地方自杀?这种情况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或者是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本来只是想到这里喝一杯,结果还没喝就郁闷的不行了,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貌似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 她本来还不确定到底是自杀还是谋杀,可是面前天璇和国师一进房间就四处查看,再加上天璇刚才的话,明显否定了御史大夫是自杀的情况,他们同朝为官,彼此之间为人品性也有所了解,既然御史不是自杀,那一定是他杀,可是问题又来了。 御史负责监察百官,若是他杀很可能就是某个犯了事的官员怕被御史发现杀的,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派人在御史家中秘密解决,再摆出一副上吊自杀的局面岂不更能让人相信? 还是说本来那官员是打算拿钱财贿赂御史来着,所以在京城最好的酒楼暗夜摆了酒席,可是御史为人正直严词拒绝了他,那官员恼羞成怒,走投无路之下就将御史杀了?有人会笨到这种地步吗? 各种各样的想法瞬间在宋千色脑子里掠过,她摇摇头又一一否定,见旁边锦服男子自从知道皇帝老子亲自在这查案后就变得愁眉不展,但神色坦然,想来事情与他无关,她不动声色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平静问道:“这位老板,可否告诉我是谁定下的雨霖铃雅间?还有,御史大人上来的时候可有人跟随?” ―――――― 皮埃斯:求留言,求收,求留言,求收~~~~ 30、连公子惊艳登场 能跟在皇帝身边的女人,身份自然非同小可,锦服男子忙拱手说:“回小姐,暗夜是连家在京城的产业,老板是连家家主,小的秦言只是代为管理,不是什么老板,当时小的正在后院看账本,并不在大厅,小姐若想知道,小的这就将大厅的伙计叫上来问询。” 宋千色将问询的目光投向已经走至窗边的天璇,她知道他一直关注着自己,但心中坦荡何须隐瞒,更关键是,隐瞒本性太辛苦,为啥要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也就不避讳什么了,见天璇点了点头,她才道:“去吧。” 自称秦言的锦服男子这才对自己身边垂手恭敬的小厮说:“快去将楼下的伙计都叫上来。[]” 小厮领命而去,本来宋千色本来想阻止他这么大张旗鼓,可一想死的是当朝一品大员,就算今天不说,皇上回去也会彻查,早晚都得知道,影响暗夜的生意和名声已是必然。 小厮急急而下的脚步声忽然顿住,然后就听他激动道:“连……连公子,您回来了!” 宋千色和秦言都是一怔,接着秦言脸上出现一抹狂喜,更有松了口气的感觉,楼下有个声音懒洋洋“嗯”了一声,想必是那连公子,听声音像是很年轻。(.无弹窗广告) 见宋千色投来问询的目光,秦言赶紧道:“连公子就是我们连家家主。” 宋千色欣然一笑,期待的望向门口,忽闻一阵玉石相击的声音传来,清泠泠的悦耳之极,比之山涧清流更美妙,玉,石之美者,古人常用玉来形容一切美好的事物,更有君子如玉,看来这位拥有超时代思想的大人物也不能免俗啊。 清脆环佩声音越来越近,很快,门外先是扬起的一抹紫色一角,虽然以前见过各种风格的美男子,仙界清修,美貌的更不在少数,可从没有人能像眼前这个人,紫色长衫松松垮垮的罩着,下摆前襟露出里面纯白色的中衣,给魅惑的紫色添了几分飘逸之感,腰间深紫色绣白纹的腰带下果然垂着两块乳白温润的羊脂玉,镂空的雕刻,缀着长长的紫色流苏,行走间便会轻轻撞击,发出悦耳的声音。 一头白发如雪飞扬,额间紫宝石的额饰穿过雪色长发固定在脑后,额饰本是很女气的装扮,颜色也适合女子,可是用在他身上却无半分阴柔,柔和的脸部线条,五官秀致,比起国师要稍差,然而一双漆黑的桃花眼神采飞扬,像是一泓清泉,清澈涟涟,然而又让人看不透里面的神思。 这一双眼睛,便将他脸上所有不足掩去,秀美无双,隐隐透出一股勾魂夺魄的妖气。 修长的身材走起路来除了腰间美玉相击,却无半点脚步声,轻飘的仿佛春日杨柳的花絮,在经过宋千色身旁时,他微微侧头,露出一个笑容,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顿时媚色流转,勾魂夺魄。 宋千色呆了呆,等他走过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笑容里似乎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但细想之下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明明没见过他。 31、新发现 轻盈从容的脚步透着几分慵懒,他首先对窗边的天璇行了一礼:“见过皇上。” 皇帝微微一笑,虚扶一把:“连公子不必多礼,难得你回京城,却是遇上这等事。” 连公子神色未变,怜悯的望了一眼梁上的御史大夫:“御史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素来受百姓爱戴,如今竟遭遇这等事,实在令人心中沉痛。” 宋千色扬起嘴角,淡然的神色,实在看不出他“心中沉痛”在哪里。 倒是天璇抚额做沉痛状:“失去如此忠臣栋梁,朕实在惋惜痛心,也必将彻查此事,给御史一个交代,也还连公子酒楼名誉。” 连公子立马作礼:“谢皇上恩典。” 只是他那散漫微弯的身子和懒洋洋的姿态,实在让人难以看出他这声谢里的诚意。 两人相识,想来也是早已习惯他的态度,皇帝也并不在意,毕竟人家手里掌握着整个晋国的经济命脉以及一半的国库呢,哪天不高兴了一罢工,整个晋国可就瘫痪了。 所以,不管在哪里,有钱就是爷。 宋千色也走了过去,却见国师正仰头认真看着房顶,眉心轻蹙,一头青丝瀑布般垂下,让人有点心神荡漾,熟悉又陌生的脸,她轻轻一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她正望着他出神,却被他低头拉了一把,心中尴尬又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地上她刚才要落脚的地方竟然躺着一条晶莹的珠链,和房间里随处可见的珠帘如出一辙,兴许是凶手在将御史吊上去时不小心弄掉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看的入神。 宋千色正打算抽出胳膊绕过去,却猛然想起什么,这一抬头看更是震惊,原来她站的这个地方与御史吊颈的房梁还有一些距离,若是凶手杀人时弄掉的,为何御史周围无一根断裂,却偏偏弄掉了这里的?要知道,这房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抬头看时,她就发现,虽然已经小心翼翼的尽量还原了,但让梁上密密缠绕的蔓藤叶子仍然有被动过的痕迹。 要么偶有几片叶子被折叠夹进两条蔓藤中间,要么就是蔓藤的盘绕形状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什么拨弄过,她仰头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发现多处都有这些痕迹,也现在才注意到,地上飘落着几片嫩绿的叶子,梗处新鲜,不像自然掉落。 凶手为何要动这些东西?难道……是在寻找什么?可惜她对晋国朝堂党派关系并不了解,也不清楚这御史的事迹行踪,一切都无从依判。 转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国师,这家伙依然如此聪慧,从他刚才的动作来看,显然他先是发现了房顶植物的不妥,后来才注意到断掉的珠链得以证实,这种观察力实在汗颜,好好的,谁会观察房顶上的植物以及那细微的变化?像天璇一样从窗口找线索才是正常的。 刚下去叫人的小厮在门口问:“各位达人,大厅里的伙计都带来了。” 众人都转过头来,连公子依旧那副从容慵懒的表情:“一个一个问,还是都叫进来?” 32、偷吃的狐狸 大厅里的伙计总共十来个人,一一问过之后,有几个人说自己一直在招待其他客人未见到御史大人,有几个人一致的说御史大人是一个人上楼的,由于是常客,而且每次来都会去雨霖铃,所以上楼时他拒绝了伙计的引路。(.好看的小说) 其中一个人唯唯诺诺,似有隐瞒,问过之后他才小心的说:“御史大夫官居一品,地位与太尉丞相相同,按说出门怎么可能连个下人都不带?然而自从他成为这里的伙计后,每次遇见御史大夫来都是一个人。” 众人皆是一凛,如此说来这御史大夫来这里的目的也不简单,同时又暗赞伙计的观察力,一般百姓很难见到朝廷官员,即使见到了也会被他们的身份吸引,谁还有心思注意这些细节,他却能如此冷静理智,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仅仅只是个伙计。(.) 这边闹出的动静不小,楼下大概也发现了端倪,人都有好奇心,有些人便仗着自己的身份想上来一探究竟,然而连公子一出面,摆起他媚色无双的笑容,楼下的人立马排队,站好,行礼,像是见了自己老爸一样客气,没办法,谁让人家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很有钱”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呢。 他委婉客气的将所有人成功劝走了,并承诺下次来时一切免费,果然是财大气粗,如此高的造价成本,说免费就能免费。 一群人客气了一番后纷纷散去,别说经商的若是得罪了他很可能第二天就会倾家荡产,就是一些小官也不敢在他面前仗势嚣张,人家连皇帝老子都不一定放在眼里好吧。 一楼宽广的大厅顿时冷清下来,伙计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桌椅餐具,连公子懒散的倚在二楼的楼梯扶手处,垂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长的睫毛将眼里的神色全部掩盖,或许是感觉到了关注的目光,他抬头露出个魅惑的微笑。 其实他的笑容很正常,并没有刻意勾?引的味道,然而那双粼粼的桃花眼太具特色,让人止不住的沉沦,宋千色站在三楼走廊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同时暗骂自己没出息。 那会被叫出来时她并没有带上小狐狸,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它怎么样了,推门回了临江仙,小榻上空空如也,她心里一慌,狐狸皮是防寒的最佳材料,价格昂贵,她怕小家伙乱跑被人抓了去,叫了几声“小白”,在房间找了一遍没发现它的踪影。 顿时出门向三楼雅间挨个找了过去,美轮美奂的景致已经不能再吸引她的注意力,楼下大厅站满了官兵,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三楼雨霖铃,她更没心思再关系这与自己无关的案情,可是三楼一圈下来还是没有,她又跑去将二楼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没找到,期中还差点被官兵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 三楼走廊,连公子倾身看着下面气急败坏的少女,忍不住抿唇一笑,有点喜悦,又有点无奈。 宋千色简直要疯了,粗鲁的将大厅里的伙计抓过来挨个问了一遍,结果都表示没见到。 大理寺卿带着御史大人的尸体浩荡而去,最后宋千色在大厅与后院厨房的门边找到了小狐狸,她恶狠狠的走过去,双手抓着小家伙两条小前腿提了起来,咬牙切齿:“该死的,刚才让你吃饭你不吃,现在又跑来偷吃,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不想要你这身狐狸皮了是不是!” 小狐狸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凑过来伸出粉色小舌讨好的在她脸上舔了舔,柔柔的触感让她心里一软,宋千色认命一叹,将它抱在怀里改为蹂躏它毛茸茸的大尾巴:“你是因为我才被带到这里来的,我必须保护好你,将来寻个机会会放你走的。” 天璇和国师已经来到了大厅,歉意的问她:“我们是换一家,还是让厨子重新做一桌饭菜?” 宋千色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色,摇摇头:“还是算了,回去吧,皇……你应该有事要忙。” 三人一齐往外走,天璇又说了几句歉意的话,秦言一直恭敬的将他们送出门,奇怪的是,自从大理寺卿走后就没再见到连公子的影子。 33、飞来飞去 每月十五游园会,所以今夜盈月皎洁,冷冷澈澈的银辉像是看透世事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人间万丈红尘。(.) 宋千色身着轻便宽松的白色睡衣舒适的枕着一只胳膊,小狐狸被她放在肚皮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抚摸着它背上软软的毛,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她喃喃道:“小白,你有没有觉得……国师他看你的眼光有些怪异?” 驿馆门口三人道别,不言不语的国师却蹙眉盯着她怀里的小白看个不停,那眼神,她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点不解,有点谴责,又有点忧虑。 她总觉得,他是认识这只小狐狸的,若是这样,小狐狸又为何会出现在与周国的交界处?千万里地,来往需要的时间不短。 这不得不让她也跟着忧虑起来,难道小狐狸真有问题?那晚的妖气真是它的?若是这样,小狐狸潜伏她身边这么久又为何迟迟没有动作?满脑袋都是头大的问题。 每日入夜,她都会将房间所有人支走,然后悄悄运转功法吸收天地能量,如今小狐狸在这里,不管它是不是妖物,不管能不能能瞒过它,避一避总是好的。 于是,她起身抓起床架上外衫草草披上,嘱咐小狐狸不可乱跑之后,推门出去了,城里自然是找不到一块安静的地方供她修炼了,轻松避开侍卫翻墙而出,大街上偶尔传来更声,连个鬼影子也见不到了。 步行太慢,估计她走到城外就已经天亮了,她不得不微微运转法力,轻身贴地而飞,途经一处殷实府邸,却是煞气弥漫,大理寺光辉耀眼的牌匾更是让邪物接近不得,她不由得顿了顿,又想起白天的命案。 晚上回来后她曾拉着驿馆里的丫头问了些朝堂上的事情,大概小丫头以为她真的是要择一个良夫,便一五一十的说了,皇上去年冬才刚登基,几位王爷也曾明争暗斗,都有自己的势力派系,丞相愿属四王爷一派,太尉则支持现在的皇帝,下面其他跑龙套的臣子宋千色也记不住,而这御史大夫一直以清廉自居,从不拉帮结派,一切事秉公处理,因此在朝堂得罪了不少人。 当然,现在新皇登基,朝堂大换血,格局早已改变,丞相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得不将自己美得名满京城的女儿送给皇上,小丫头被她勾起了八卦精神,本着有挂大家一起八的敬业精神,特意神秘兮兮的告诉她,其实丞相看似投诚了皇帝,但暗地里还是支持四王爷。 后来宋千色又问最近朝堂有没有发生什么与御史有关的大事,她却一问三不知,也是,驿馆不比朝臣府邸,住的都是使节,即使有什么大事她们也不一定能打听到。 如此说来,御史大夫其实是效忠皇帝的,她靠在远一点的墙角,考虑要不要进去查探下御史的尸体,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如果他效忠于皇帝,反正现在没事,是不是要帮帮他呢? 就在她踟蹰间,只见一条黑影轻松的从大理寺院里翻到了房顶上,轻飘飘的身形无声无息,她顿时屏息,掩去了身上气息,震惊的看着那条黑影踏月光远远飞走了。 的确,是飞走!脚不沾地的那种,古代的轻功――有这么厉害么? 34、蔓藤的秘密 站在原地好一会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怔怔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 黑色长袍,墨发只用一根锦带束住尾端,月辉下分毫毕现美轮美奂的脸,少了几分静逸,多了些平时不见的冷冽坚毅。 他与过去,除了这张脸倒是真没多少相似的地方,虽然那时总带着面具,然而一动一静间从容优雅的姿态却是分外明显,仿佛这世上无论什么都惊扰不了他的心,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宁静的风华。 嗯,仔细想想,倒和今天的连公子气质有些相近,只是不如那连公子笑起来妖孽罢了。 确定他不会回来之后,她也翻身进了院子,找到一个昏昏欲睡的看门人,捏诀施了个摄魂咒,问清了御史的尸体所在。(.好看的小说) 房间略显阴森,这是尸体死气沉积的缘故,她自然不会害怕这个,弹指在左手指尖燃起一簇白色火苗,房间顿时清晰起来,为了不让巡逻的侍卫发现,她在房间外设了个简单的结界挡住火光,惦记着国师刚才是不是来查看御史的尸体,她先将整个房间查探了一番。 果然发现案几上的灯台还是温热的,了然之后,她才掀开了御史身上的白单,青紫色的脸显示着他死前头部血流不畅,有可能是吊死,也有可能是勒死,又摸了摸他的身体,已经全部僵硬,显然至少已经死了十二个小时了。 她仔细看了看他的脖子,发现紫红色的痕迹却比雨霖铃蔓藤稍显粗了一点,而且蔓藤上枝节缠绕,不可能像这条痕迹这么平滑,御史不是被吊死的这算是证实了,同时也证实他是被谋杀的,总不可能一个人先自杀,然后再把自己吊起来吧。--!! 除此之外再没发现其他伤痕,最后宋千色有迷惑了,因为她在御史的手指上发现一些乳白色粉尘,十指都有,其中一个指甲一边与肉相连的缝隙里竟然卡着绿豆粒大小的绿叶碎片,雨霖铃房梁上的蔓藤叫做杜兰藤,由于适宜生长在阴暗处且不用经常照管浇水,叶子上长着一层白色粉尘,防止水分增发。 若御史是被杀的,定是接触不到藤叶的,可是现在他手上有这些证据,如果不是凶手为了制造上吊的假象而给他抹上的,就一定是他生前自己也曾接触过藤叶,可他为什么要碰那些只有踩在凳子上才能触到的蔓藤呢? 伙计说他每次去雨霖铃都是独自一人,那么他的目的是不是和那些蔓藤有关? 事情到了这里,不得不再去雨霖铃看看了,白天注意到房顶蔓藤被动过,只以为是凶手在找什么东西,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御史被杀的秘密说不定就在蔓藤里。 白色身影一路疾驰,几乎与弥天月光融为一色,在一座三层精美楼宇前,白影化为一缕流光从窗缝里钻了进去,落地化为一个女子。 为了怕楼内有人,宋千色谨慎的停在了一楼阴影处,放出神识,只在后院感受到几缕生机,显然是楼内看守的伙计,这里刚闹出命案,深夜八成也没人敢出来。 满意一笑,这才小心翼翼往楼上走去,世家小姐不怎么走路,绣鞋鞋底非常软,此时走起路来正是无声无息,整座楼四面都是房间,她为了不被发现没再凝出光火,摸黑一路到三楼,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白天走过多次,不需辨认门牌就来到了雨霖铃门外。 黑幽幽的暗处伸手不见五指,若没去过冥府,估计一般人就算不吓跑也会胆寒,房门并未扣严,她试着推开了一些,门内的情景顿时让她铁青着脸就要往后退。 35、深夜相遇 可是就算她用法术隐身或者直接瞬移也已经来不及了,窗边站立的人影已经转过身来,轻飘的动作伴随着一声玉石相击的悦耳声传来,在这深夜里更显空灵。[] 宋千色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国师。 那人见着有人来也颇觉意外,愣了愣,才笑道:“永乐公主?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月光在他身后落了一地,白霜一样圣洁,白色的长发也镀上一层盈盈光辉。 虽然他此时背着光,但是脸上融融笑意和桃花眼里的媚色还是让她感知到了,她轻咳一声,边走边道:“想不到连公子也是个忧国忧民的人。”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等于在变相的夸自己吗? 彼时她已经走到他身边,窗外是银光闪闪的江面,宁静美丽,连公子又是一笑,转身间额上紫色饰物光华流转,却也不能盖住他这一笑里的风华,他说:“在下只是个商人罢了,公主以后叫我连城就好。” 宋千色点点头,两人不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抬头默默看着江面,这人极聪明且不知底细,恐怕今天不仅白来,还会招来嫌疑,他会不会和皇帝告发她深夜探雨霖铃的事?而且深夜一个人在这里,该不会只是站这看风景吧? 正当忧虑时,连城忽然转身望着吊过御史的那条蔓藤悠然说:“每位皇帝在初一登基就会给自己建造陵墓,现在的安景帝也不例外,不仅给自己建陵,还下令将众位先皇的陵墓重新整修,就在前几天,皇陵群里突然传来消息,太祖皇帝地上的主宫殿突然倒塌,砸坏了供奉的牌位,皇帝震怒,命御史大夫并大理寺亲自调查此案,后来发现是有人在宫殿四周的墙壁上做了手脚,工部尚书已经入狱。[.超多好看小说]” 他顿了顿,忽然侧头问:“公主可知负责监造皇陵的人是谁?” 宋千色正边听边思考他说这些话的目的,警惕的摇头说:“我才刚来晋国两天,怎么会知道?” 连城的笑容一瞬间变得高深莫测:“监造的乃当朝国师白连锦。” 果然是他,宋千色不易觉察的皱了皱眉,面上却笑道:“难道你觉得是国师为掩盖真相派人杀了御史?”那天国师和皇帝一起出现在暗夜到底是巧合还是可以安排?无论是那一种,对国师都不利啊。 连城摇头推的一干二净:“我可没说。” 宋千色白他一眼:“那你说这么多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国师为了掩盖真相把御史杀了,为什么要等到御史查出事因并告诉皇帝之后再动手呢?”连城答非所问:“这不是更能让人怀疑到他身上吗?” “也许他就是利用人们的这种心理才会这么做,好让人觉得是有人在陷害他。”宋千色也不退让。 “哦?”连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杀了人,又在现场留下指向自己的证据,利用别人多疑的心理来证明是有人故意陷害自己,公主会这么做?” 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可在宋千色看来却有些刺眼,他这是拐着弯骂咱蠢呢,也确实蠢,闲着没事跟他讨论这些做什么,还说一些自己都觉得蠢的蠢话,不过也由此确定了连城的立场,这人还算坦诚吧。 36、桌底暗格 见她不说话,连城继续说:“皇陵是由国师建造的,他怎么可能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引来皇上的怒气?这可是会掉脑袋的事,如果是他故意的,反正我觉得压毁始皇的牌位除了会招来杀身之祸外再没其他用处了。” 宋千色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说是谁要设局陷害国师?” 可恨连城又是两手一摊:“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商人。” 宋千色咬牙,商人商人,咱可看不出你哪里像商人,商人会半夜跑死过人的房间欣赏风景?商人会知道这么多国家大事?商人会对官府才会管的命案调查的这么清楚?刚才觉得他还算坦诚的那句话收回收回! 她因为生气而微红的娇俏模样顿时将他逗乐了,爽朗笑了几声,因为不敢太放肆,压低的声音听起来沉沉的,很是动听,笑够了他又摆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公主刚才说的也不无可能,仔细想想也很有道理。[]” 嗯,先是举例加论证的将她反驳一通,最后又说其实你说的也很对,这叫啥?拿咱当猴耍呢?她白他一眼,一拳过去就要招呼到他那张可恶的脸上,陌生人而已,干嘛要憋屈自己,而且这个该死的陌生人明知她身份尊贵还敢取笑,简直该杀。 那一拳又快又狠,可还是被人家很轻松的躲过去了,连城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她只能到他肩膀的脑袋:“姑娘家还是斯文点好,太凶恶了会没人要的。” 那模样就像是哄骗小女孩的怪蜀黍,“怪蜀黍”?当这三个字在她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记忆中渐渐遥远的那个人,青面獠牙的面具,黑紫相间的锦袍,她一直想不明白,既然肯这么帮她,为什么又总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现在他被人陷害,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袖手旁观。 脸上一瞬间的沉静让连城微微一愣,却又听她嬉笑说:“你说得对,我应该回去睡觉了,哎呀,这梦游跑的也太远了。” 连城深沉道:“嗯,的确很远,快回去吧。”说着他将房间里几个烛台全点亮了,仰头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观察屋顶的蔓藤,额饰在烛光下越发深邃。 难道他也发现了蔓藤里可能有东西,才会半夜出现在这里?如此她就更挪不动脚步了,一双眼睛一边盯着他的动向一边也望向屋顶,如果御史往上面藏了什么东西的话,不知道凶手有没有找到? 连城观望了一圈停下脚步,好笑的看着她:“怎么不走?在看什么?” “你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她耍赖,走?开玩笑,万一你找到线索咋办,谁知道你是哪一方的人。 他垂眸,长翘的睫毛遮住了眼里一抹流光,然后手一用力,竟然将正中间的红木大圆桌给推开了,然后在铺着脸盆大小的青色方砖地面上敲了敲。 “叩叩”的闷响声让宋千色一凛,下面竟然是空的。 37、谁是谁的局 宋千色也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看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方砖一角,然后突然一发力,竟然将脸盆大的方砖生生从严丝合缝的地上给夹了出来,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 “你会武功?” 她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让连城觉得如芒在背,他神色郑重的解释:“我是个商人,出门在外……” “停!”宋千色忍无可忍的打断他,又开始那套搪塞的说辞了,还不如不听! 连城忍笑,低头继续将方砖挪到了一边,下面果然露出个半尺深的暗格,只是不知为何封口是方的,四壁却是圆形的,暗格的中央放着一个灰色封面的本子,不算太厚,做工也很粗糙,但纸张滑腻洁白,是好纸,整个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会针线活的人用凌乱的针脚将一摞纸的一条边缝住了。(.) 连城伸手打算将本子拿上来,却被宋千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握住了手腕,两个人都愣住了,他的腕骨很细,一只手都能圈过来,咳,皮肤似乎很滑,带着点夜的微凉。 本来两个人都是愣愣的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现在又同时抬起了头,本来蹲在地上就离得很近,呼吸几乎都能喷洒在对方脸上,身后是被烛光映成了金黄色的珠帘,像是阳光下九天飞落的一场太阳雨,剔透闪耀,可是再美得光芒也比不上他的眼睛。(.无弹窗广告) 那是一双神奇的眼睛,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神采飞扬,媚色无双,好像有一种勾魂夺魄的妖气,不笑的时候冷冷澈澈,像一泓清泉,清明的能看透人心。 其实整个过程只不过一瞬,却像是定格了一样恒长,最后还是他先缩回了手,笑说:“你先看吧。” 宋千色也回神,皱眉盯了一眼空荡的右手,作势将本子拿了出来,翻开之后,里面一行行小楷排列整齐,密密麻麻的已经写了有十来页,她看不太懂这是什么,只最后一页似乎是一张名单,用朱砂笔写的,格外刺眼。 连城伸手翻了翻前面几页说:“这是个账本。” 宋千色脑子里立马自动回放了电视上看到桥段,每一个贪官的背后都会有两种版本的账本,一种是做了假账掩人耳目的,一种是自个贪污的私帐,难道现在在她手里的就是某个贪官的私帐,不知为何落在了清廉的御史手里,贪官为了找回账本对御史痛下杀手? 还有后面一页的名字,肯定就是贿赂大贪官的官员名单。 宋千色把这个想法跟连城说了,不过她很不明白连城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将账本拿出来,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像是简单直接的人,不然连家早就不存在了。 她也是随口这么一说,谁知道他却中肯的点头说:“很有可能,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有可能是御史多年来查获的贪官名单及他们贪污的账目?” 她也配合的说:“有可能。”连城的态度让她越来越迷惑了。 凶手也许就是在找这个,接下来更大的问题来了,两个也许是不同立场的人,该如何处理这个有可能是证明国师清白的证据?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暗格的?”她有些烦躁的转移了话题。 38、情动不由己 连城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道:“这种暗格,每个房间都有,有心的人才能知道。” 她又看了眼暗格,似乎想到了它的用处,不无震惊的道:“这这不会是……” 连城起身,没骨头似的往椅子里一缩,舒服的眯起眼睛:“没错,这暗格是冬季用来放火盆的,客人坐在桌旁吃饭,自然是要放的近些,桌子下面中空,四周有桌布遮住,且房间不止有一个火盆,自然不容易让人发现。” “那就是说……这房间不只有一个暗格?”宋千色一双眼睛在地面上来回扫了几遍,尤其是犄角旮旯。 连城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因为这个火盆上面放的是木制桌子,火盆放的越是往下越安全,其他地方则不用。” 宋千色似乎被这一眼刺激到了,她跳起来将账本往桌上一摔,也学着他的样子缩在椅子里:“这奇怪的地方是你的,你当然了解的清楚,我又没……”她话没说完就顿住了,支起身体愣愣的看着他,斜斜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微偏的脑袋,长发凌乱的铺满了肩膀椅背,竟然和那人的姿势一模一样,此时看来,身形也像极了,纤瘦高挑,如果,他再带上个青面獠牙面具的话―― 可是,相貌并不一样啊,而且,那人原是佛主座下金童,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媚的一双眼睛? 她专注的目光再次让连城觉得不舒服,不是没被人看过,却从来没被女人这么露骨的上下打量过,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却发现她的目光开始恍惚,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是谁?在他的认知里,身形和他相似的人只有一个。 对方直起身的动作终于让她回神,人在忆起往事的时候都会变得安静脆弱,她没再说什么,叹息一样重新躺回椅子里,将腿也曲了起来,当初并没有刻意记下来的事情,回忆起来却如此清晰。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窗外的月光静静洒落,烛火燃烧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她和他,在这静逸的夜里,虽然并不熟悉且心思各异,看上去却无比的河蟹,甚至有点小暧昧。 奇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天光微亮,农户家里的鸡啼声遥遥传来,连城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微酸的身体,轻声说:“该回去了。” 直到他将烛火一盏一盏的灭了,才看到她已经躺在椅子里姿势不雅的睡着了,蜷缩的身体更显娇小,脑子里一番天人交战,是扔她在这里不管,还是叫醒她,或是悄悄将她抱回去?反正他也得回驿馆,第一种太不道德,第二种最理智,第三种太动情,这女人不是普通人,现在万万不能暴露身份。 最后,代表理智的叫醒她小狐狸战胜了不道德和暴露身份小狐狸。 走近了才发现她除了薄薄的外衫里面就只剩白色亵衣,虽然知道她的身体一直冷的像冰块,他还是皱眉将她滑在椅子上的外衫裙摆拉正,盖住了露出来的亵裤。 伸手准备推醒她,不料,在最后一刹那,他微微往外偏了偏手,穿过凌乱的黑发和肩膀,改为揽住了她的肩,还不等他另一手有所动作,睡着的人突然睁开双眼,黑色琉璃的大眼虽有倦色却依旧清明,她问:“你在做什么?” 39、遭遇求婚 此时两人动作暧昧至极,她仰头躺在椅子扶手上,他则一手揽着她的肩,因为这个动作而上身弯的极低,只要她微微抬头或是他再低一些,一定会唇脸相贴。 在做什么?他自己也有些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刹那改变主意了,幸而她睁开了眼睛,不然身份很难再掩饰,心里虽后怕,面上却是从容的微笑,镇定的抽回手直起身:“本是想将你放至隔壁榻上休息,既然醒了,该回去了。” 宋千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其实她是真睡着了,直到感觉有人动她的衣服才醒,睁眼就看见美男这种艳福不是谁都能消受的,不制止恐怕连城的清白有损呐。 账本还是昨天摔在桌上的样子,她说:“这个怎么处理?” 昏暗的房间,连城看了她一眼,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不知公主打算嫁给哪个权贵?” 宋千色看她的眼神儿顿时变得古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不是国师大人?” 她一愣,笑说:“难道你不觉得国师的容貌最美吗?看着养眼又舒心,有利于益寿延年。(.无弹窗广告)” “只是因为这个?” “不然呢?皇后虽母仪天下,但大多死的太早。” “其实,我也是不错的。” 他镇定从容的神色实在很难让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这算是求婚吗?刚开始他问的时候她就有这种认知了,遂语重心长的道:“确实不错,可惜如果我嫁给你,皇上会不放心的,手握半个国库,又娶了公主,以后你就不只是个商人了。[.超多好看小说]” 最后一句话带了点揶揄,连城不在意道:“难道我还保护不了你吗?而且国师现在被人陷害,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 “我会保护他的。” 也许她的语气太坚定,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原来她的心已经帮她做好了决定,嫁给他,全心全意的助他达成心愿。 “为什么?”这次他是真的不解了。 “因为他的容貌。”天地可鉴,她真的没有说谎。 “天下比国师貌美的多得是。” “我遇见的就这么一个,”顿了顿,她疑惑:“你似乎不想我嫁给国师?” 天光渐亮,一抹晨曦透窗而进,洒在他皓白银发上,为他纤美的身姿镀了层金光,他笑说:“当然,我希望你嫁给我。” 多年以后,她仍忘不了今天这一幕,虽然看不清他背光的容貌,但那双媚色的桃花眼神采飞扬,那一句简短的话,她多希望能再听他说一次。 但此时,她却是摇头一笑:“除了他,我谁也不嫁。”没有希望,就要彻底断绝念想,虽然人家想娶的是她的身份。 听她这么说,连城神色并没有沮丧,反而是若有所思,半响他才指了指账本说:“大理寺卿断案如神,想必很快就能查出异样,账本还是放回原处罢,门外被迷晕的侍卫快醒了,该回去了。” 宋千色一惊,开门往走廊看了一眼,门边地上果然躺着四个侍卫,昨晚太黑她只注意门里的人了,其中一人胳膊动了动,她迅速关好门,连城已经将桌椅放回了原处。 她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桌底,压低声音道:“你真的放进去了?”如果是这样,他当时为什么要拿出来让她看?这一点至关重要。 连城有些无奈,知道她看不到是不会放心了,又重新将桌子推开,方砖掀起一角,让她看到里面完好无损的账本才罢,直至圆桌再推回原位,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门外响起侍卫的惊呼以及叫醒同伴的声音,他快速的扫视一圈,然后揽过她,一纵身跃出了窗外。 凉凉的江风掠过,他脚下轻轻一点江面,快要落在江里的身形顿时止住,另一脚凌空微微踏出一步,轻盈的身姿飘然往不远处的岸上飞去。 40、邪恶的宋某人 朝阳初升,宋千色刚躺在床上就被灵儿巧儿叫了起来,说是太子吩咐的,在晋国不比周国,公主就要保持公主的仪态。 去他的仪态!宋千色顶着天然烟熏妆啐了一口,灵儿巧儿给她梳妆时也很惊讶,还自以为是的安慰道:“公主不必忧心,皇上都说了您可以自己选择夫婿,虽然不能和秦公子结为连理,但是晋国的王公贵族可以尽管挑啊,挑个合眼的也并不难。” 巧儿也附和:“是啊是啊,奴婢觉得那个国师就不错,”双眼冒星星的回忆道:“虽然看着冷了点,但是容貌无双,玉树临风,而且我还听说,他在朝中的地位不比丞相太尉低,还手握兵权呢。” 宋千色眯起的眼眸顿时清醒:“什么?国师……手握兵权?” 巧儿没留意她的变化,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对啊,奴婢也是听院中的侍女说的,她们说国师还带兵打过仗呢,凡是得到他祭天或者有他跟随的战争,每次必赢,别说被民间传为神话,奴婢觉着他都很神呢。” 宋千色重新眯眼趴回梳妆台上,昨夜月光下他凌空飞走的一幕再次闪过,连城带她飞出窗外的轻功尚需借力,而他那是实实在在的飞,而且百战百胜的战绩,他必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不简单到连一国之君在他面前都不敢摆架子。 后来朝堂传来消息,御史被杀,皇帝震怒,限时五日,命大理寺全力查找真凶,由于御史生前查到的皇陵一案和国师有关,现在御史被谋杀真凶尚没找到,皇帝下令在查出正向前国师都不得踏出国师府,以示公正。 天气渐渐转暖,微醺的风里带来百花的香气,杨柳花洋洋洒洒,比冬天的雪花更美,宋千色却觉得很讨厌,因为躺在树荫下睡觉时总不小心吸进鼻子里,难受的要死还不能挖出来,不然旁边站的两位又要督促她维持仪态了。 该死的仪态!宋千色再次抓狂咒骂。 小狐狸今天似乎也没什么精神,一逮着机会就蜷成一团呼呼大睡,宋某人心里不平衡了,邪恶的将它拎在手里,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它,见到它眯眼就把它托在怀里揉捏,使得它水汪汪的大眼睛越发单纯委屈,让人看了心里柔软的都能掐出水来。 这不,直到现在宋某人得以捞个午觉睡,才放任小东西趴在她腿上一起呼呼大睡。 藏青色的天空,闪耀的星辰稀稀疏疏,光辉全被明亮的月亮夺走了,清辉朦胧的洒满人间,白色身影在月色里疾驰,一路飞至城外的一处密林才失去踪迹。 白天睡的不多,疲倦的很,但修行最忌懒惰,万万耽误不得,国师身份越来越扑朔迷离,想要做的事恐怕也不会太容易,既然决定帮他,就必须先恢复法力。 以前,他可以不问对错情由的护着她,现在,她也可以。 确定她已经走远后,原本窝在被子里睡觉的小狐狸眨眼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国师府寂静的后院,夜风送香,一人着黑色锦袍惬意的月下自斟自饮,不过奇怪的是他对面还摆放着另一个酒杯,已经斟满了酒。 41、美人怀里正好眠 几息之后,假山后忽然传来一阵玉石相击的脆响,“叮铃铃铃”,昭示着它主人的身份。[] 连城几步绕过假山,紫色松垮的衣衫在月色下深了几分,他指着白连锦对面的酒杯,玉石相击的声音含笑:“你知道我要来?” 白连锦抬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出声就是揶揄:“美人怀里正好眠,半夜不赶紧享受,跑出来做什么?” “啊?”他声调上扬,喝尽了杯中酒:“怎么,占了你未来夫人的便宜,你莫非是醋了?” 白连锦这次连眼皮都懒得抬:“权宜之计,我要的是她的身份,”顿了顿,他有所感慨的说:“凡人之命几十载,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漫漫长路上的一瞬而已。(.好看的小说)” 连城已经翻身躺在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假山上,月光下,他的脸赫然是另外一种模样,和白连锦分毫不差,清辉照耀,宁静圣洁,他蹙眉若有所思的道:“那可不一定,她不是一般人……” 白连锦端着酒杯的手蓦地顿住,脸上悠然的表情陡然凛冽:“难道是那边派来的?” “不像是,不然我不会感觉不出她身上妖族的气息,真正的永乐公主已经自尽,身体被占据了,我却感觉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连城一手枕在脑后,神情难得严肃,他继续说:“我从周国回来时刚好经过他们夜宿的营地,不小心释放出了些气息,她立马警觉,却没对任何人讲,后来她虽然对我的原形有所怀疑,但只是言语的试探,所以对于她的种属我才不得而知。” “所以你才留在她身边?”白连锦冷脸横眉:“白连城,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万一她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呢!” 连城无奈一笑:“不会的,若她要杀我,这几天有的是机会,我总觉得她并不是冲我们来的,不过,她似乎对你的容貌很在意,而且……” “怎么?” 连城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她说她要嫁给你,还要保护你。” 白连锦也是一愣,随即冷哼:“是吗?那边的人也开始懂得耍心计了?” 连城不语,连锦没看到过她说这话时的神色,但他见过,坚定郑重,那完全是脱口而出的,如果有人做戏能做到这种程度,城府之深简直太可怕了。 两人沉默一阵,白连锦默默道:“你是趁她睡着出来的?既然有机会出来,就不要再回去了。” 连城摇头:“不是,她似乎每晚都出去,大概是去修炼,只是修炼方式很奇异,我从没见过,就在昨晚,她还专门跑去雨霖铃了,”连城忽而一笑:“你猜她是去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难道不是找我的罪证,让皇帝将我赶走?” “要真是这样我也就不说了,”连城一副“你绝对想不到的表情”:“她好像也发现了御史的死因和屋梁的蔓藤有关,正碰上我,不确定我是哪一方的,没敢轻举妄动。” 回忆起昨晚的事,连城忍不住一笑:“后来我为了试探她的身份和意图,故意将御史多年查获的贪官名单和贪污账本拿了出来,结果她虽然疑惑我这么做的原因,居然谨慎的护着账本连碰都不让我碰,最后耗到清晨,要不是我说大理寺卿断案如神,一定能找到这证据还你清白,她估计会紧张的将账本直接送到大理寺去。” 42、真相大白 过了几天,周国忽然派人传来了消息,周皇病重,请太子速回主持大局,太子得知消息后,立马进宫辞行,反正公主已经送来了,再留下来也是等着参加婚礼,不过现在晋国御史被杀,婚事恐怕又要往后推,若周皇就此病故,他不在国内,不仅属于他的皇位不保,说不定回去的路上性命都得丢掉。[] 宋千色也知道,所以在他匆匆上马前宣布了自己要嫁给国师的事,太子脸色一沉,眼看就要发火,宋千色又说:“除非你希望我早死才让我嫁给皇帝,那是个什么地方你我自小在宫里长大应该比谁都清楚。[.超多好看小说]” 太子噎了噎,但还是有些不甘心,觉得她就算不嫁给皇帝嫁个王爷也好啊,宋千色又说:“难道你不知道?国师手握兵权,不比徒有虚名的王爷要好啊。” 太子又噎了噎,这个他也很清楚,最后宋千色幽幽的补充:“你不让我嫁我就出家,要么继续自杀也好。” 终于,太子妥协了,只得气的干瞪眼,但国内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再耽误,匆匆嘱咐了留下的使臣几句,在宋千色欢天喜地的相送下绝尘而去了。 总算能省去一番口水的数落,既不辜负周国,算是报了借用这具身体的恩,又能让她顺利接近他,一举两得。 两天后,已经超了皇上给大理寺限时一天有余了,大理寺卿终于不负众望的找到了那个账本,证实是御史大人从建造皇陵起就查探的工部官员贪污的工款数目,哪个王公大臣家丁里没有对立派安插的细作?考虑到不安全,御史这才想到了暗夜的雅间,可能他本想最后一并呈给皇上,却不料遇到皇陵坍塌,借机将一众贪官集体办了,不想这些贪官不过是小喽啰,就在他着手收集证据准备将后面更大的贪官抓出来时,被人先灭了口,对方虽几天都没找到账本,但以为此事可以转嫁给国师,再除去一个也不亏。 天牢里,就在工部尚书准备将幕后主使说出来的一瞬,被突然飞来的毒针刺中了后颈,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咽气了,后来侍卫在天牢外发现了一个穿着狱卒衣衫的尸体,那人面色青黑,已然服毒自尽。 事情到了这里就断了,皇帝听后差点抓狂,以往的儒雅全震飞了,掀桌子怒骂:“一群废物,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杀了证人,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此时宋千色躺在树荫下正听巧儿说的津津有味,却被院外一声通报打断,国师来访,还专门递了拜帖,据说还带了一长队的聘礼。 宋千色本来黑沉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红黑色,干咳一声:“聘聘礼?”活了这么几千年,虽然前面说嫁人说的顺溜,但那也只是口头,如今这付诸到实践上难免有点不受控制的鸡冻……\(≧▽≦)/ 43、来不及爱你1 太子已经离开,厅堂的主位轮到了宋千色来坐,下面是留下来作为见证的使臣,她猛灌了几口冷茶来壮胆,就听见外面响起的凌乱脚步。(.无弹窗广告) 黑衣黑发的国师对她倾了倾身,宝相庄严的说:“臣两见公主,被公主的贤惠才德深深打动,今日带来一应聘礼,望公主屈尊下嫁给臣,臣自不胜欣喜,好好珍视。” 他用一副淡漠如水的表情表达着直截了当的“爱慕”,宋千色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不过心里清楚的很,他能来这里,无非想娶的也是她的身份罢了,虽然周国弱小,但地理位置相当好,晋、陈、楚、齐各占了这块大陆的四个方向,而周国位于中心,与四国皆有接壤,听说现在晋正与陈开战,若舍弃翻越国界处的连绵大山该走周国国境的话,会节省不少时间和消耗。 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她只是想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然后再离开,心里对他不是没有感动和留恋,但深知那不属于她,至少转世之后的他忘了她,他们本不该再有交集。 既然做了决定,拖拖拉拉也就不是她的性格,于是,爽快的答应了。 白连锦一怔,又想起几天前连城的话,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又看了看主位上平静喝茶的女子,只觉得她深不可测,一般女子遇到男子求婚时哪能这么平静?她不是城府极深就是怀揣某种目的,想必也不是真心要嫁给他。 想了想也释然了,不会在为了因为利用她而要耽误她的一生产生愧疚了,连城说什么她要保护他?他怎么看不出来?多半又是那边派来监视他的人吧。 宋千色见他蹙眉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忽然问:“国师,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 白连锦偏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神色郑重的说情话:“臣一心倾慕于公主。” 宋千色咳了一声,笑道:“国师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可以一并娶回来,我并不想拆散谁,只是想找个安身之处罢了,皇宫太复杂,整日勾心斗角太累,像我们这些个和亲公主的命运,能找个安身之处平安一生就已经很知足了。” 她自觉一番话说的很恳切,然而对方仍是雷打不动的张口就说倾慕于她,并扬言要好好待她。 那张曾经念了一千年的脸就在面前,忘记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挂着面具说一些虚伪的话,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想想还是她吃亏了,他用性命教她懂得了爱情的深重,在她的记忆里留下永远不能忘记的一笔,然后潇洒而去,山高路长,他当她是可利用的棋子,她又该如何待他? 怔怔望着熟悉的面容,一千年来的辛酸突然涌上来,眼圈有些泛红,但她是决计不会在外人面前哭的,挥了挥手道:“聘礼留下,明日请皇上择个吉日,你回去吧,不要再用这张脸对我说这些虚伪的话。” 伤心之余,说话难免有些控制不住,刻薄了些,白连锦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不知道她唱的又是哪出?神色冷漠的倾了倾身道:“谢公主成全。” 然后甩袖扬长而去了,“不要再用这张脸对我说这些虚伪的话”?这让他想起那晚连城的原话:“她似乎对你的容貌很在意……” 本来以为同其他女人一样是个肤浅之辈,然而刚才她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情伤似乎和这张脸有什么渊源,这一千年里,他从没和那个女人有过过密的来往,难道是连城? 43、来不及爱你2 “琼楼玉瓦,亭台楼阁,锦衣玉食,瑰丽堂皇,住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舒服安心,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想要登上这个位置呢?”花园小径上,天璇感慨一叹。 “那你又为什么要机关算尽的守住这个位置呢?”黑衣的白连锦面无表情,伸手拂开了径旁探出来的粉色花枝。 天璇一噎:“我还不是为了守住祖宗基业,皇帝这个职业虽然权力大,但太累人,你看,又多了根白头发。”他拉着自己龙冠下的墨发颇为委屈,又想到什么似的反问:“我听说妖精灵怪都要修仙修佛,你为何要执着于人间的权欲?” 白连锦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会才说:“因为,只有绝对的权利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也是我的职责。” “修仙,我也想,可惜……”他摇了摇头,可惜什么没再说下去。 天璇愣了愣,似乎对于他前面说的那句很有深度的话很有感慨,他说:“结识你之前,我以为位于连绵雪山以北的倾国只是个民间传说,没想到那样只有妖精的国度也是争斗不休,难道不该是和平共处的修仙吗?” 白连锦眼睛里悲悯一闪而过:“妖要修仙实在太难,少则千百年,多则上万年,而且妖的欲望远比人类的更残忍直接,这是动物的本性。” 天璇对这些不太懂,转了个话题:“对了,你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丞相手中?刚才朝堂上为什么他一口咬定你是妖?” 白连锦低头想了一会,摇头说:“在这里,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使用法术的,近来也没做什么,他说府上来了位得道高人,也许……是那边派来的人想借他之手除去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扬言说晚上将府上那位得道高人请来,能将你打回原形,这……要不我现在下令也寻来个道士?” 白连锦摇摇头:“不必,除非妖帝亲自来,不然谁都拿我没办法,而且,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他小声将自己的计策说了一遍,天璇心里虽有担忧,但目前他提出的解决方法无疑是最好的,最后也只得点头同意,派人去将太尉招来。 小径弯弯曲曲,两人不知不觉已走进花园深处,前面就是天璇专门下令隔出来的梨花园,风景雅致,两人平时也经常来此小坐,信步走进去,才看到池塘小亭中坐了一人。 小巧玲珑的身姿,长长的黑发稍显装饰,衬得一张景致的小脸神采奕奕,美丽明亮,正是进宫来的宋千色,今日天璇在朝堂宣布婚旨,因为当初说了是让她自己选择,所以必须她来请旨,不过也不虚此行,婚旨下来后她就出了上朝的大殿,后来被贵妃请去吃了盏意味深长的茶。 贵妃正是丞相的女儿,身边带了个男子是她的胞兄,说最近京城来了个得道高人,是被国师府浓重的妖气吸引来的,先安顿在丞相府,今晚为庆祝她定下婚讯的席宴上一定能让国师现出妖怪的原形,所以,让她重新考虑下结婚对象,说这话时她不住的瞟着自己的胞兄。 那男人长得确实不错,可惜一脸奸相,看得她想喷茶,最后她借口说需要仔细思量才得以脱身。 45、来不及爱你3 天璇又摆上了他的天璇牌微笑:“公主是在等朕?莫非后悔选了国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朕为公主背负个出尔反尔的骂名也是乐意的。” 宋千色起身客套的行了一礼,抬头似笑非笑的说:“哦?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希望我反悔?不愧是夫妻,而且,你当着国师大人的面撬他墙角,不怕他对你怀恨在心?” 天璇摇头:“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你刚才说的,还有谁希望你反悔?” 宋千色重新坐下说:“当然是你的贵妃娘娘啊,”觉察到天璇脸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她继续道:“她觉得我和他胞兄挺般配,所以就毛遂自荐啦。” “除此之外就没说别的了?” “有。” “什么?”天璇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嗯,她说你和国师是断袖,从而让她夜夜独守空房。” 天璇脸色完全黑了,国师冰冷的眼风也扫了过来,最后天璇无语的抽着嘴角道:“......这你也信。” 宋千色则无辜的摊手:“你只问她跟我说了什么,而且我又没说我会相信。” “……” 这次的晚宴直接设在了露天的御花园里,天边是胭脂色的晚霞,四周花树假山上也都挂满了琉璃宫灯,映照的美轮美奂。 王公大臣身边皆带着装扮美艳动人的夫人,比起上次的接风宴倒是随意热闹了许多,宋千色上午进宫之后就没回去,这会儿不想过早的去面多众人虚以委蛇的客套,躲在一处假山后瞌睡连连,她怀里的小狐狸也是一个德行,不知道晚上都做什么去了。 迷迷糊糊睡的正香,却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立马受惊的跳了起来,而因为刚才她是坐着的,拍她的人微微俯身,这一跳刚好撞上那人的下巴,整个人顿时往后仰去,对面的人稳稳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一手捂着额头皱眉看去,国师脸上是万年不变的表情,沉静淡漠,而此时他下巴微红,总算多了点人味,不过被那么大力气撞一下他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不知道他是什么做的。 宋千色赶紧放下手,端正了神色,官方的微笑官方的语气:“方才失态,冒犯了国师,不知国师找我何事?” 白连锦有一瞬间的讶异,不过很快平静,他踟蹰了一会,似乎不知该怎么说,见宋千色一瞬不瞬的望着他,才低声说:“等会席宴可能会出点岔子,不过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你不必……不必……惊讶。” 最后那个词他又斟酌了半天,宋千色有些好笑,不就是等会来个“得道高人”要揭穿他的身份吗?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反正不是普通人就对了,不过传言丞相和国师太尉一向不和,丞相既然敢闹到皇上面前,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她说过要保护他,如果紧要关头他想不出对策的话,她一定会插手,此时,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国师说的话我记下了。” 白连锦对她什么也不问的态度又是一阵讶异,她和以前被派来的那些实在差异很大,他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46、来不及爱你4 王公大臣渐次落座,最后连皇帝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仪态万千的女人,宋千色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一众人见了她果然都客客气气的行礼,且举杯恭贺之声不绝于耳,递过来的酒杯能推就推了,不过喝进去的还是不少,以至于脸上一抹微醺的红晕,看起来更像是不胜娇羞,动人的很。 场地中央,花丛锦簇间依旧是时兴的礼乐歌舞,宋千色以手支着有些发晕的头,她并不喜欢这些,兴趣缺缺的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浓黑的夜色。 小狐狸被灵儿抱走了,这种场合她不能将它带在身边,一时竟觉得有些无聊,以前一个人也不觉得怎样,而现在身边多个小兽解闷也不错。 她这会儿正低头纠结着是要留下它还是放手让它走,伴舞的声乐却停了下来,她好奇的抬起头,舞姬已经停下来跪在了两侧,一个内侍跪在场地中央,尖细着嗓音呈上一个信封:“禀皇上,边疆与陈国开战的杨将军刚送来的八百里急报。” 怪不得敢闯进来呢,原来是战事急报,为了表示对战事的关注,天璇曾下令凡是战场上的紧急情况可以不顾场合的呈给他看。 眼眸威严的扫过信件的内容,顿时连说了三声好,笑过之后他才大声宣布:“杨将军不愧是我朝良将,在国师与永乐公主定亲的大喜之日又送来一个喜讯,首战告捷,第一次出兵就占领了陈国一座边城,朕甚是欣慰,来,众爱卿与朕同饮一杯。” 说完,他先举杯饮下,下面的朝臣立马集体起立,喝完酒之后,大臣又一个挨一个的端着酒杯给天璇单独敬酒恭贺,说着一些奉承的话,天璇显得很是享受。 杨将军本是丞相提拔上来的,这次战场立了功,丞相顿觉得意风光,他举杯奉承道:“皇上,杨将军骁勇善战,由他带兵,拿下陈国指日可待啊,臣借花献佛,敬皇上一杯,祝吾皇手握天下,万寿无疆!” 天璇含笑饮了酒,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祝过酒了,惟独宋千色还呆坐在原地,没有要动的意思,坐在她旁边的使臣有些坐不住了,小声提醒她敬酒,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一圈。 嗯,果然识趣的端起了酒杯,不过却没站起身,只是将酒杯高举国头顶,琉璃灯光下,玉杯中醇香酒液清泛涟漪,说不出的美妙奢华,她晃了晃酒杯,似乎有些醉了,然后,她唏嘘的望着映月的酒杯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人们还能笑得出来,到得最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各种意味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在皇帝龙颜大悦的时候敢于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也是一种非凡的勇气,不过最后一句略含悲凉的“古来征战几人回”让大多数上过战场的武将皆是沉默下来。 47、来不及爱你5 “醉卧沙场君莫笑”,更是激起武将心中那抹压抑的豪壮,这几句诗仿佛说出了他们的心声,然而可笑的是,它竟然出自一个醉了的女人口中,胜利捷报固然能带来欣喜,这是这一份欣喜却要用多少人的生命来换取? 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其实会更在意那满地的烽烟尸体中,哪一具是自己的同伴,胜利,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带笑的哭。(.无弹窗广告) 天璇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尽,他似乎有些无奈:“公主的话固然有道理,但有的时候以战止战也很重要。” 欢闹的气氛变得有些冷场,众人心思各不一,一些妇人还向她投来怨怼的目光,大概是怪她不识时务,宋千色低头冷笑置之,各有天命,现在她已经不再是地府掌管人间生死的阎罗王,确实不该想太多。 舞姬和礼乐官跪在地上,这种情况,继续好像不太合适,但没得到皇上的允许又不敢退下,僵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酒宴进行的也差不多了,天璇正准备离去,好让下面的人尽兴,却被丞相拦了下来:“皇上,臣在朝堂启奏的事皇上还记得吗?今晚臣将那位得道高人带来了,国师身份如何,一试便知,请皇上准许高人觐见。” 天璇早就料到似的又安稳的坐了下来,没有半分异样神色的挥手准了。 那位神秘的“得道高人”就在内侍的带领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一身青衫,手握一柄玉如意,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过,隔着二百里地就闻到他身上的冲天妖气了,看来是个修行不怎么高明的妖,宋千色看的颇有兴致,不知道他凭什么能让国师现出原形? 想到这里,她一愣,难道国师是只妖精?隔着中间的花团锦簇,她望向对面仍一脸淡定的国师,精致的眉眼,一般人能生到天璇那副相貌已经很难得了,而国师这种超越一切的美,确实很难在人间看到。那他会是什么妖? 得道高人对着天璇拜了一拜,说:“皇上,我乃清平山修行的道人,本应该在山上清修,却被皇城里的妖气吸引,妖乱社稷,国运堪忧,请皇上准许贫道收了此妖。” 好笑,一个修为低下妖说要收妖。 天璇一脸凝重,紧张的求救道:“妖?道长,难道国师真的是妖?” 朝臣虽然早朝时都听说了,此时还是觉得背脊生凉,不自觉的往国师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高人道长一脸凝重,狠狠的盯着国师淡定的脸说:“正是,贫道有方法让他现出原形,请皇上准许。” 天璇大手一挥道:“准了,”随即在侍卫的簇拥下往远处挪了挪,高人道长对国师四周的朝臣说:“请各位大人离远一些。” 众人正求之不得,在他们的认知里,妖同吃人的鬼怪是可以画等号的,万一妖现出本性发起狂来岂不死的冤屈。 48、来不及爱你6 “呼啦啦”,原本在国师两侧的官员顿时做鸟兽散,原地只剩国师眉目寡淡的看着一切,不辩解也不逃跑,一副坦荡荡的君子之姿。 宋千色仍是一脸兴味,仿佛在看一场很有意思的戏,她身体前倾的趴伏在桌上,双颊酡红,人们也只以为她喝醉了,不知道危险,有人想将她往后拉一拉,她头也不回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别吵,好戏要上演了。” 嗯,公主果然喝醉了。 众人腾出了地方,道士才从怀里摸出一张符咒,用现成的蜡烛摆了个简易的祭台,解下腰间的桃木剑沾着酒水比划了一番。[] 宋千色脸色微显凝重,他的动作并不是见惯的道士做法请神的那一套,脚步按照一定的规律踩出诡异的图形,右手的桃木剑仿佛只是个摆设,左手手指不断变换着印结,这分明是解除封印的招式。 原本被他小心翼翼拿出来的符咒此时玄异的飞到了半空中,黄纸上的红色图文发出阵阵红光。 整个过程无一个人阻止,一干朝臣是因为被诡异的一幕惊呆了,而宋千色则是因为还不确定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此时她不能再掩饰了,一直被她封闭了的神识开启,立即感觉到那张符咒上强大的妖法。[.超多好看小说] 面前的高人道士赫然是一条丈长的有着青色花纹的巨蛇,它在解除附在符咒上妖法的封印,料定了国师不敢在朝臣面前使用妖法,而他则可以放心的利用符咒上的妖法对付国师,又或者他只是想将国师的真面目公布天下,让皇帝收回国师的地位和兵权? 她侧头看了看白连锦,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若是原来的她,解决十个符咒也不成问题,可关键现在她没有自己的肉体,元神也大损,根本应付不了,可恨那厮仍坐在那一脸淡定,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处理好”是怎么个处理法。 不等她叹完一口气,半空中的符咒光芒大盛,看来封印解开了,最后竟然敛尽光芒轻飘飘的落进了祭坛上的酒杯里。 高人道士端起酒杯,唇边有一抹挑衅阴邪的笑:“妖孽,你敢将这杯酒喝下吗?如果喝过之后你还能保持这副模样,贫道绝不会再纠缠。” 贫道,难得这么得意的时候还能如此敬业,宋千色由衷赞叹,然后看他缓步走到国师面前,坚定的将酒杯递了过去。 国师万年不变的脸上居然出现一抹笑意,他豪迈的接过酒杯,豪迈的说:“有何不敢?” 宋千色晕了一晕,死狐狸精,如果你喝了一定会现原形的,她可不认为白连锦看不出来符咒的问题,让她有些不能接受的是,白连锦这丫的真身竟然是一只雪白的狐狸,和她的小白像极了。 要不要告他盗版? 宋千色咬牙泪目挠桌子,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原本他那一副正太脸就够让她没有抵抗力了,现在真身居然还变成了她最难以抗拒的毛茸茸的小兽,呜呜……生来就是为了当咱的克星吗?/(tot)/~~ 就在白连锦将酒杯送至诱人唇边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听到自己也特豪迈的狼嚎一声:“等等!” 49、学会保护你 震飞瓦片若干的吼声顿时将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了过来,震精的,不敢置信的,你没救了的,你在找死的,你是火星来的怪物的,总之,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有,不过宋千色姑凉依旧挺着男人一样的胸膛勇敢的走过去了,她不悦的呵斥一声:“哼!你这人真不知规矩,我好歹也是个公主,就算敬酒也要先给我敬吧!” 众人绝倒,这公主酒品真不好,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耍酒疯,还好死不死的撞上这种时候。 龙椅上天璇使眼色使的整张脸都抽筋了,那位公主愣是看不到,他只得在心里泪目咆哮,姐,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这么计较,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小心眼啊,果然女人醉酒什么的惹不起啊! 白连锦和高人道长也愣住了,显然是没想过还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此时不抢更待何时?宋千色伸出自己的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将酒杯躲了过来,然后不计后果的仰头喝进去了,喝之前忽然想起一句话,被留下的那个人最寂寞。 虽然咱不鸡摸,可是让咱眼睁睁看你被算计也不好受,也许你早已经有计划,如果你是想将计就计,那该你承受的,我来代替。 白连锦这次是真被她的行为给惊到了,尤其是她将酒送进嘴里前那个眼神,说不出那种感觉,温柔?心疼?又好像她已经认识他很久了,他一只手还保持着端酒杯的姿势,冷寂的脸上有些茫然。 身体一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宋千色只觉得又体会了一次在受伤封印的情况下提出元神的剥皮拆骨之痛,一直冰冷的体温骤然升高,就好像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将血肉一丝丝的燃尽。 可是没什么好怕的,透过光晕看到他震惊扭曲的脸庞,她竟然有一点开心,说不在意他记不记得是假的,她才刚刚学会怎么保护一个人,学会怎么爱一个人,可是他却早早的将她忘了,现在看到他骤然变色的脸,是不是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在意她? 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听你对我温柔的说一声,傻瓜。 白光渐渐湮灭,永乐公主不知去向,她方才站立的位置竟然一只小白狐狸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向来冷静的国师脸色一瞬间阴霾,长袖一挥间,一柄盈盈三尺青锋陡然出现在手里,泛着森森杀气, 他挥剑揉身而上,毫不犹豫的向正不断往后退的高人道士刺去,刹那间剑光飞舞,不时还能看见光芒刺眼的术法飞撞,众人没见过修道之人的术法,只觉惊奇,有人不怕死的想凑近看仔细,却被飞来的一束光球击中,刹那间便飞灰湮灭了。 所有人顿时不要命的往后退去,场中只留一只小狐狸气息奄奄和两个打斗中越来越快的身影,肉眼难辨到底谁是谁,然而诡异的是,无论两人打斗的多激烈,四周的桌椅花枝几乎都成了碎木,小狐狸依旧安然无事的趴在那里。 50、变形记 其实小狐狸宋千色已经看呆了,他竟然不顾在朝臣面前暴露身份,招招致命。偶尔做事疯狂不计后果,果然和那人还是有些相似的。 缠斗的身影猛然停住,黑衣的国师翩然落地,气息微喘,手中长剑气势如虹,剑尖直直指向一条丈长青花大蛇的七寸处,声音冷冽冰寒:“区区妖孽,还想假冒道士陷害于我,现在,还不赶紧将解除妖术的方法说出来,念在你修行之苦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看到匍匐在地的巨蛇,好些妇人早已吓晕了过去,就是一些朝臣也禁不住汗毛直立,平生第一次,终于见着妖精了,那是不是传说中雪山以北的倾国也是存在的? 趴在地上的青花巨蛇居然口吐人言,赫然就是刚才高人道士的声音,他咬牙道:“我道行是不如你,可若不是刚才那女人替你喝了酒,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不惜暴露身份。(.)” 白连锦面无表情的回头扫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小狐狸:“你用妖法害人,我如今也算替天行道,还不快将公主身上的妖法解了!” 巨蛇冷笑一声:“好一个替天行道,你不一样也是……啊……” 一样是什么?后面的话被一连串的惨叫代替。[.超多好看小说] 白连锦不耐烦的手上一用力,剑尖顿时没进去寸许,巨蛇疼的顿时扭曲了起来,巨大的躯体来回扫动,抽在地上发出震人心魄的响声。 “说是不说?”白连锦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无情。 巨蛇平息了一下,诡异决绝的语气道:“我说,”待白连锦将剑拔出来之后,他张口用生涩的语言念了一段什么,白连锦脸色陡变,身体不易觉察的晃了晃,往后退了一小步,而巨蛇狰狞的体态似乎比先前被刺中七寸时更加痛苦。 宋千色抬起她的狐狸脑袋,如果她脸上没毛的话,一定能看到一幅震惊的样子,巨蛇念的是《心经》里一段清心静气的经文,凡人听了能清除心魔,而执念太深的妖魔听了的话无疑就是最具杀伤力的利器。 想不到他竟然以自残的方式来反击,白连锦身形一踉跄,巨蛇顿时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化为一道青光凭空消失在众人面前。 白连锦只是脸色有些泛白,他俯身将宋千色抱了起来,此时皇帝又恢复了他的威严,一脸担忧的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靠之,宋千色哀怨的瞪了他一眼,好歹被变成狐狸的是咱,是咱!国师连一根头发都没乱好吧,难道不应该先问问她的状况吗?两人之间果然有jq。 白连锦手里的长剑已经无影无踪:“没事,只是她身上的妖法比较难解。” 宋千色自己也感觉到了法咒的厉害,她并没有使用法力抵抗,强大的妖力是个变形咒,她开始时有些不明白,给国师的话用个普通的现原形的法咒不久行了吗?后来才想起,国师虽然明面上不能反抗,但在妖法施在身上的时候解了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一群凡人不懂,发生什么情况也只以为是妖法的作用,而用个变形咒就不同了,解起来比较费劲,对抗的话说不定也会现了原形。 51、一朝失势1 看来他幕后的对手对他的情况很了解,宋千色趴在他怀里有些担忧。[.超多好看小说] 天璇终于将目光投在了她身上,伸手怜爱的摸了摸她耸拉的脑袋:“公主,你现在还能听懂我们说话吗?听得懂就说句话,或者点点头也行。” 兴许是见刚才巨蛇能口吐人言,以为她也可以,但事实却是不可以,宋千色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终还是郁闷的点了点头。 天璇欣喜:“那就好,那就好,你放心吧,连锦一定会救好你的,对吧连锦?” 他不住对白连锦打眼色,白连锦没什么情绪的瞟了他一眼,但也配合的轻声“嗯”了一声。(.) 天璇转身,一双儒雅的眸子染了怒气,他定定看着早已吓瘫在地的丞相:“丞相,这事怎么解释?” 丞相瑟缩着跪在地上,面无人色悔不当初的道:“皇上息怒,老臣一时糊涂,受了妖怪的唆使,求皇上饶命啊。”他真是悔不当初,当时那只妖怪找上他,说国师是妖怪,并且一再保证他能收服,而他自己为了地位也一心想要铲除对头,这才同意了。 “一句糊涂就像蒙混过去?”天璇脸上盛怒难消,一手指了指宋千色:“如今公主受害,你让朕如何向周国交代?” 丞相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他多年在朝中培养出来的强大派系此时也发挥了作用,一个个上前替丞相求情。 什么“丞相也是为国家着想……” 什么“丞相实属受妖怪蒙蔽……” “受妖怪胁迫……” 甚至“丞相被妖怪施法附了体……”这样的理由都能挖的出来,听得宋千色只想扑过去咬他两口。 天璇兴许也被各种无厘头的缘由激怒了,他冷笑一声:“若不是国师来自海外仙岛,懂得降妖之道,说不定朕今天也性命不保了!” 先是谋害国师,现在变成了谋害皇命,罪过又上升了不止一级,宋千色在心里暗赞天璇的心机,他这么一说,既解释了国师为什么也会妖术,又将丞相的罪坐实了,说不定他一直在等这么一个契机,一个铲除丞相的理由,真是阴险啊阴险。 不管丞相如何狡辩,总之妖怪是他带来的,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无论如何也否认不了,这次就算不死也要退层皮,显然丞相也很清楚这点,有些颓然的趴在地上老泪众横,算计了一生,最后毁于一旦。 端庄娴雅的贵妃此时哭的像个泪人似的,她爹若是垮台了,她在后宫的地位定也不保,忙跪下来哀求:“皇上,爹爹曾对妾身说过,他也是受胁迫的,实属身不由己,求皇上看在他为国家操劳一生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既然丞相是受胁迫,为何你事先知情不报?分明是丞相伙同妖魔想要谋害国师,威胁朝廷社稷,实在罪不可赦!皇帝,莫要被蒙骗了,定要给国师一个交代,给周国一个交代啊!” 说话是身居后宫不怎么露面的老太后,可能是被刚才的打斗惊动了,老太太言辞犀利,严厉的面容有一股不容反驳的强势,想必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几句话便将贵妃驳的哑口无言。 52、一朝失势2 又来了一个同战线的强硬同盟,天璇自是不胜欣喜,给太后请了个安后一手扶住老太太,亲切的说:“母后,事情儿臣来处理就好,这里太危险,您还是回去吧。” 老太太依旧厉正言辞:“我们晋家的江山都要被夺了,哀家哪里还坐得住?” 宋千色囧,又来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看来老太后虽深居后宫,对于朝堂上的事也不是一无所知,至少对于丞相的野心和权势了解的很清楚。 天璇惭愧黯然的道:“是儿臣治国无方,让母后担忧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皇上整日操劳,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只是,莫让有心人有了可趁之机啊。” 天璇脸上惭愧之色更深,不住的点头受教,然后,他威严一扫四周:“丞相所作所为今日你们也亲眼所见,责太尉同大理寺一同调查此事,兵部配合捉拿蛇妖,现将罪臣丞相押入天牢,严加看管。” 各人上前领命之。 最后,他收回目光冷漠的看着地上的贵妃:“贵妃知情不报,助纣为虐,打入冷宫,以反思己过。” 本是最亲密的夫妻,现在说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这就是皇家,各种阴谋算计,让你防不胜防,就算你袖手图一方清幽也是不可能的,总有人会看你不顺眼,稍一不慎就永无翻身之日。(.) 宋千色冷眼看着这对母子一唱一和,不管是被逼耍手段,还是为了权利私欲,都不可能与之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也许哪一天就会成为他上位的棋子。 满地狼籍,自然这席宴也该散了,天璇又看了眼白连锦怀里的宋千色,小声问:“妖法需要多久能解除?婚期定在十日后,来得及吗?” 白连锦顿了顿,才说:“来得及,十日够了。” “那公主先留在你府上?” 白连锦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里告了一段落,他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虽然过程有点偏差,但也没什么不好,天璇扶着太后率先起驾回去了,众人经过惊心动魄的一幕世界观已经完全颠覆了,而且丞相失势,朝堂又将重新改写,原本丞相的部下皆是一脸的惶恐,大难临头了。 就在白连锦抱着宋千色也打算回去时,宋千色突然不安分的挣扎起来,白连锦原本只是将她托在手里,她轻松的纵身跳到了地上,踉跄着脚步跑到了不远处的一丛花草旁。 有的人眼尖看到了,不由停下了脚步,只见花丛下又走出一只雪白的小狐狸,体型和宋千色变成的狐狸几乎一模一样,不禁又是一片哗然,这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被变成狐狸? 而黑衣翩然的国师却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将两只小狐一同抱起,一手一只,对其中一只道:“这是你养的那只小狐狸?要一同带回去吗?” 宋千色仰头望着他平和的眼睛,最深处似乎藏着一抹笑意,她呆呆的点了点头,忽然有一种其实这样也很好的感觉。 54、一院难容二狐 和风暖暖的天气,两只小白狐在后院假山的背阴处趴做一堆,微醺的风吹过,惬意舒适,其中一只忽然支起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邪恶的笑意,然后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另一只小狐的嘴边舔过。(.) 被舔的小狐立即扎了毛,靠之,她可是个人啊,竟然被一只狐狸占了便宜,真是人落狐窝被狐欺,她凶狠的瞪着面前一般高的小东西,然而那家伙却无辜懵懂的看着她,还伸舌又舔了舔嘴。 算了,她跟个狐狸计较什么,自己把自己的毛理顺了,重新趴了下来,转个身,留给它一个背影,所以看不到无辜的小家伙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促狭。(.) 刚趴下没一会,就听到有小厮一边叫着“公主”,一边沿湖走过来,又到吃饭时间了,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式生活已经进行了七八天了,开始时还觉得很惬意,却越过越觉得没劲,什么也做不了,还被人抱来抱去的,也不知那位三天后就会成为她夫君的人到底有没有想到解除妖法的方法。 懒洋洋的站起身,抖了抖毛,另一只小狐狸还趴在石头上呼呼大睡,她很不爽的张口咬在他耳朵上,看着它“嗷”的一声跳起来,她每次都会觉得浑身舒畅,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气能吃两碗饭了。[.超多好看小说] 得意的瞪了它两眼之后,转身跳下石头往前厅跑去了。 “你打算一直陪她玩下去吗?商铺家业也不顾了?” 身后淡淡的声音传来,小白狐晃了晃,白光过后,一只身着紫色衣衫的极品男子站在原地,一笑之下,风华绝色:“啊,怎么会呢?我自有分寸,而且,你不觉得她很有意思么?” 他一手拨开雪色发丝,轻轻揉着两排牙印的耳朵,肌肤细白如瓷,这如常的动作却带了点撩人的媚态。 来人一身黑衣,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留下一句:“随你,”转身又走了。 紫衣人摇头失笑,又揪了揪自己微红的耳朵,再次化身小狐狸,屁颠屁颠的追了过去。 饭桌上摆的几道小菜虽算不上极品,但看上去清爽诱人,应该很可口,只不过饭桌旁坐的人有点诡异,好吧,其实是一人两狐。 白连锦优雅的拿起银质筷子,端过一个干净的小碟耐心的偏头问:“今天想吃什么?” 宋千色抬起小爪子随手指了几个爱吃的,看他一一夹在了空碟子里,推至她面前,其实这些完全可以让侍女来做,不过白连锦不喜欢吃饭时有人看着,而宋千色却误以为他是喜欢亲自照顾他,不免有点欣喜。 白连锦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另一只小狐,同样耐心的夹了几样菜式放在了它面前,然而小狐狸却不怎么领情,只是双眼放光的盯着宋千色的小碟子,然后一跃直接跳上了桌子,窜过去将宋千色碟子里两块红烧肉衔在嘴里转身就跑。 宋千色怒了,为毛每次都抢她的东西吃,明明桌子上还有,她也跳起来张牙舞爪的追了上去,也不想想既然桌子上还有,她让白连锦再夹一份不就好了。 原地徒留白连锦头痛的抚额。 54、冷情 五更不到,宋千色被灵儿巧儿挖了起来,按在妆镜前梳洗化妆,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她没有多少欣喜,只不过就是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吗?她这一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地方了呢。(.) 直到昨晚白连锦才替她解了妖法,其实很简单,施在她身上的是火属性的法术,白连锦先是将她带到了地下冰窖里,寒冷使妖法减弱了几分,在冰铺成的地面上刻下一个个奇异的符文,然后盘腿坐在她身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身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痛,不过这次比上次快了很多。(.无弹窗广告) 她咬着牙小口小口的呼吸忍耐,正在考虑要不要矫情的叫几声,痛感却已经过去了,她浑身汗湿虚弱的趴在冰面上,冰火两重天更是折磨,可惜她没力气爬起来。 结果一件黑色的袍子兜头罩来,她这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虽然只是一副借来的皮囊,但好歹现在是她的了,而且已经契合的天衣无缝,顿时窘迫的脸上更是火烧火燎,随即又感觉一双手毫不迟疑的伸到了前胸和冰面相贴的缝隙里,将她翻了个身抱了起来。 动作并不怎么温柔,但也不能说粗鲁,画面有点引人遐想,不过她心里却冰冷的很,这几天她闲暇时想通了一些,其实那天他奋不顾身的冲过去同妖怪打斗,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罢了,毕竟她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且时时防备着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还不如趁这个机会主动编个理由公布于众,主动坦诚更容易让人信服。 在国师府住了将近十天,也被他观察了将近十天,他一定是疑惑她突然的帮助,同时也在试探那天她是不是真醉了,那杯酒有问题,凡是清醒的人都知道,能这么“勇敢”的喝下去,不是醉的不省人事就是真的想要帮他或者坦然不惧,后两种无论哪个都容易让人起疑。 一个人突然对另一个人好,不是真动情就是另有所图,显然白连锦觉得是后者,不过这十天里,她除了吃饭睡觉,和小狐狸互相欺负掐架外,并没有做什么可疑的事,最后他不得不将她放回来。 所以,现在宋千色眯着朦胧睡眼继续打瞌睡,嫁给这样一个人,实在是让她生不起半点期待来。 灵儿巧儿倒是忙的不亦乐乎,呱噪的巧儿看到她的表情又不满了,撅着嘴嘟囔:“公主,嫁给国师有什么不好,您何必这么不开心呢?那天国师英勇的冲过去打斗的样子简直迷死人,您就不敢动吗?” 宋千色斜了她一眼,心道:真是个没良心滴娃,你家公主我冲过去帮他挡灾你怎么就看不见?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到咱不高兴了?咱这叫蛋定! 宋千色不打算将口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争辩上,打了个哈欠准备再睡一会,却被一湿冷的方巾“啪”的拍在了脑门上,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但清醒了,还连打了两个喷嚏,用力过猛,不小心将两人好不容易盘起的发丝弄得松散了。 55、今天我要嫁给你1 巧儿本来是看公主无精打采也不理她,想让公主清醒一下,哪知结果会是这样?看着自己和灵儿半天的劳动成果因为两个喷嚏报废了,鼓着眼睛气的说不出话来。 宋千色先是一怒,喷嚏过后又乐了,她得意一笑,晃了晃脑袋上耸拉下来的一绺头发:“看了吧,这就叫自食恶果,你家公主我可是神仙转世,最好对我尊敬点,不然会遭报应的。” 两个小丫头这才意识到身份的差距,忙恭敬的应了一声,哀怨的她如瀑的青丝放下来重新梳盘,这些天公主的脾气好了很多,以至于她们两个越来越放肆,差点忘了主仆尊卑。 这一闹腾宋千色倒没了睡意,喜娘火急火燎的进来催促,抖着肥胖的“娇躯”一边抹汗一边说:“天啊,怎么还没好?天都亮了,耽误了吉时谁负责任?” 宋千色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不由无语。 房间已经收拾妥当,大红嫁衣被衣架撑起在床边,红艳似火,就好像她现在的唇色,巧儿无比艳羡的看着缀满珠宝的珍绣嫁衣说:“小姐,出嫁是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你真的一点也不激动吗?” 宋千色她任由她们将比宫装还繁琐的嫁衣一层层穿到自己身上,斜瞟了一眼巧儿:“莫非你……思春了?想嫁人早说啊,看上谁了?公主我给你做主。(.)” 灵儿也跟着取笑,巧儿羞红脸色嗔道:“公主!” “嗯?难道是看上国师了?”宋千色一本正经的摸摸下巴:“要不我让他们再准备一套喜服,今天我们一起出嫁?” 巧儿自知身份,连忙道:“公主,您说什么呢,不要再取笑巧儿了。” 穿好了嫁衣,灵儿才将凤冠给她固定在头上,纯金打造的镂空雕花造型,四周伸展出来的顶端缀满了莹白珍珠,颗颗色泽莹润亮丽,最中间两只凤凰的的头相接处镶了一颗鹌鹑蛋大小的红宝石,烛光下流光溢彩,贵气旖旎,只是,好重! 宋千色端坐在床上等迎亲的队伍,没一会就被压的脖子酸,呼吸都有些粗重,要是嫁的是别人的话,她还能使点小法术让自己轻松自如,可在国师那只道行高深的狐狸精面前,她半丝痕迹也不敢露。 再次哀叹一声,人情这东西,果然是欠不得。 灵儿巧儿陪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大概是怕她睡着了。→_→ 忽然,巧儿嬉笑一声:“小狐狸?你也来凑热闹?”相处下来,她们早就不怕这可爱小兽了。 宋千色掀开一角盖头,果然见小东西正两只前爪趴在门槛上看她,模样有些怯怯的,这小东西嗜睡的很,每天都撅着屁股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今天兴许是被驿馆里嘈杂繁忙的下人吵醒了。 “过来,今天姐姐要嫁人啦。”她伸出手,玩笑的唤了它一声,没想到小狐狸却有些迟疑,趴在原地用它黑葡萄似的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她。 56、今天我要嫁给你2 宋千色终于意识到小狐狸今天有些不对劲,难道此时她脸上的表情不够喜气,没有将报复的凶恶表情给掩饰住?于是,她再次强迫自己一定要微笑,冲它招招手说:“过来啊,姐姐这里有糖。[.超多好看小说]” “……公主,你吓着它了……”巧儿抽着嘴角道。 呃……咱脸上的表情原来这么狰狞么?宋千色讪讪的收起笑容,怏怏然道:“好吧,小东西,如果你能陪我一起嫁了,我就放过你。” 说完话后,她清楚的看到小狐狸半掩在门槛后圆滚滚的身子抖了抖,半响后才不情愿的跃进门槛跑了过来。[.超多好看小说] 迎亲的花轿准时到来,外面鞭炮声四起,到处一片喜气洋洋,由于习俗,花轿只能停在驿馆大门外,新郎也只能恭候着,宋千色由喜娘掺着走出向大门,一路上长长的裙摆磕磕绊绊,如果没有红盖头,巧儿一定能看到她家公主脸上比刚才更狰狞一百倍的神情。 小狐狸被宋千色一只手托在胳膊上,抬头就能看见她皱眉苦逼的脸,眼睛里有一丝笑意慢慢扩大。 毫无意外的,门外等着看热闹的人群在看到新娘手上的雪白小兽时,一片哗然,在晋国新娘手上都要拿一个红苹果,以示平安和睦之意,难道这是周国的特殊习俗? 殊不知,周国留下的使臣看到后也是一脸扭曲…… 只有风轻云淡的国师依然一脸平静的从喜娘手里接过宋千色的手,甚至为了不让她太辛苦,另一手将小狐狸接过抱在了自己怀里,在一片唏嘘中从容将她送进花轿,才将小狐再次递给她。 处变不惊,……嗯,国师他委实是个人才,不愧从海外仙岛来的,见过大世面。 闹腾了半天,花轿终于在期待中上路了,驿馆离国师府不远,但就是路太短了,以至于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前头已经到驿馆了,后头还在国师府没出门呢,而减免人员又不能体现皇上对这场婚礼的重视和其奢华程度。 怎么办呢?最后皇帝大手一挥,迎亲队伍绕城一圈后再去驿馆,然后再绕个圈回来……╮(╯_╰)╭ 于是,宋千色在花轿里被颤悠的昏昏欲睡,又担心睡过了头太不给面子,只好摸出了出门时被随意揣进了袖兜的大红苹果,“喀嘣”咬了一大口。 趴在她怀里的小狐狸黑线无语,在雨霖铃向她求亲实在是为她着想,如果嫁给了国师,做为姑娘家,她这一辈子可就毁了,那纯粹是被利用啊,而如果嫁给商人连城,还能安安稳稳与世无争的做少夫人,挥金如土也好,红杏出墙也罢,他都不会干涉,最后如果他要走,也会给她安排好后路,保证一生无忧。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想多了,这女人出牌完全不按套路,世俗观念在她眼里连个屁都不如,至少屁还能让人皱眉掩鼻呢,她破坏起世俗来连眼睛都不眨,不是一般二般的强悍。 57、今天我要嫁给你3 红盖头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个旮旯里了,满意的吃完一个苹果,轿子竟然还没到国师府,外面锣鼓喧天,街边都是看热闹的人,宋千色毕竟不喜欢太出风头,“规规矩矩”的躲在轿子里。(.) 小狐狸趴在她腿上有些无精打采,她自己睡不了懒觉,自然也不会让它太舒服,双手放在它前腿腋下将它举了起来:“小家伙,你说,你是不是通人性?不然刚才你怎么不敢过来?” 小狐狸很想翻个白眼告诉她,大姐,你那目露凶光的奸邪笑容,就是只黑熊也早吓的掉头跑了,动物的天性也是趋利避害的好吧,不过此时它只能睁着圆圆的眼睛憋笑装纯。 宋千色自然没指望能得到答案,百无聊赖的将它放在腿上让它四脚朝天,露出一片肚皮,那片毛色雪白又短,稀稀疏疏的可以看清雪白的皮肤,她摸了一把觉得柔软极了,忍不住猥琐的多摸了几下,最后转战他四肢腋下呵它痒,小狐狸不住的扭来扭去。 微微眯起的漆黑眼眸里闪过一抹怒气,这不好歹的女人,不过转念间又想,如果此时他变成人身会有什么后果呢?动物是不穿衣服的,如果变身时不刻意变出衣服的话,就会是赤条条的模样,也就是说,如果此时一个不着一物的男子躺在她腿上,她会有什么反应? 她的咸猪手已经伸到了它后腿腿窝处,如果是人身,那个地方……小狐狸身体僵了僵。 他有点开始期待不用再隐瞒身份的那一天快点到来,到时候一定要吓死她。 嬉闹了一阵,轿子稳稳的停了下来,到了?宋千色侧耳听了听,果然听到喧闹声更大了,偶尔还有孩童欢呼的稚嫩嗓音吵着要看新娘子。 她摇头无所谓一笑,伸手准备摸出红盖头,可是摸了几次都没摸到,这才四下寻找,轿子外已经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是白连锦的。 喜娘充满喜气的在轿边说着:“新郎踢轿门迎接新娘吧。” 糟了,宋千色整了整凌乱的衣衫,赶紧翻找红盖头,万一一掀轿帘让别人看到这幅模样,她敢保证,肯定有人会联想到她半路被人强x过了……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小狐狸满意一笑,然后将头埋进她屁股旁边的衣裙下,咬着红盖头上的流苏一角往外拽,宋千色抬了抬她尊贵的臀,伸手将红盖头拉出来立马顶在了头上。 话说,那是刚从屁股下面拿出来啊,可惜她已经没有时间想太多,三声轻响自轿门外传来,喜娘已经一手掀开了轿帘。 呼……好险。 接下来,跨火盆拜天地一切如常,双方父母都不在,这高堂自然让天璇占了个便宜,他本人也乐不可支。 不过,让人们觉得诡异的是,从下轿开始,新娘手里就抱着一只雪白小兽,拜堂什么的也都带着它一起拜,直到送入洞房,而成亲本来是件小登科一样的喜事,国师脸上却仍旧一派平静。 这成亲成的……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58、天将雷霆 雕龙画凤的红烛噼啪作响,宋千色身着红艳喜服安静的坐在床沿,灵儿巧儿和喜娘都随侍一旁,静逸的空气里谁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好看的小说) 只因为前一刻还是月朗星稀的夜空此时却是狂风大作,隐隐有风雷之声划过天际,暖洋洋的橘黄色烛光中,偶尔会参合进冷厉冰冷的银白色,惨白骇人。 又是一道银蛇一路闷响而来,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灵儿巧儿不禁又往宋千色的方向瑟缩了几步,周国地处大陆中央虽不干旱,却每年下雨也不见得能看到这么有震撼力的雷。 倒是喜娘终于忍不住,惊恐的喃喃道:“怪哉……怪哉!新婚之夜降天雷,看来老天都反对,这是一桩孽婚啊,孽婚!” 轻叹一口气,宋千色将红盖头一把抓了下来,柔声道:“灵儿巧儿,你们送喜娘回去吧,送走之后直接回房就行,不用过来了。” “公主,这怎么可以……”一向识大体的灵儿啜嚅着道,脸色有点苍白,显然被刚才喜娘的话吓到了。 宋千色笑着眨了眨眼:“喂,一会国师就要回来了,难道你们打算一晚上都守在这里?” 有时候猥琐的笑容也不是没有正面作用的,至少能让此刻的灵儿巧儿暂时放松,两人脸上微微一红,巧儿羞怯的道:“公主,这都嫁人了你怎么还没点正经。[.超多好看小说]” 宋千色嘿嘿一笑:“去吧去吧,明早再过来就行了。” 民间主持冠婚丧祭的人都有些迷信,很多情况都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四十多岁的喜娘不知送过多少新嫁娘,却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天降雷霆都不是好兆头,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僵硬了。 灵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包银子塞进她手中,沉声道:“想必喜娘也知道规矩,回去后不知道就别乱讲,免得祸从口出。” 宋千色满意的点点头,目送两人抚着喜娘走了,门口时喜娘突然回头,慎重的道:“公主,天将雷霆一直被视为大凶之兆,您……”她顿了顿,似乎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万一因为她的话拆散了姻缘,国师怪罪下来她必死无疑。 “天?永远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有何可敬?又有何所惧?”身着火红衣衫的明艳女子傲然一笑:“若是不能如我意,大不了搅个天翻地覆!”她明明身材娇小,说出来的话却比任何人都狂傲:“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道道闪电映照在她英气勃发的小脸上,这才是她,曾经主宰整个人间生死的十殿阎王之首,即使面对至尊的佛主和天帝,都不曾有过丝毫怯懦。 这句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成功镇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从此之后的很多年,连城每次想起她时脑子里出现的都是她今天的形象,艳红如火的嫁衣,倔强狂傲的神情,还有那句“若是不能如我意,大不了搅个天翻地覆”,他不由开始沉思,这么多年自己畏首畏尾的行动,是不是太过窝囊了? 他一直都很渴望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站在这天地间,为自己活一次,可惜他身后还有整个族人的性命与未来,面对强大到一个国家的敌人,注定了他不能走错一步。 59、给谁的警示 宋千色拉开了被闭严的窗子,轰隆之声不断响过,她何尝不知道,天雷是斩妖除魔的利器,妖魔降世会有天雷警告其德行,妖要修仙也必须经历九道雷劫,所谓九九归一,方能成就无尚仙身,长生不死。 巨大的银蛇犹如盘古开天辟地的战斧划过,天空像是要从中间裂开,陡然间一条银蛇从天空飞快落下,瞬间击中了国师府大堂前的什么东西,火光冲天,在暗夜里跳跃的火红色分外妖异。 宋千色没有动,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直到过了很久,她叹息一样的自语:“我该怎么帮你呢?你到底要做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说者无心,可是一直听着的小狐狸缩成了一团的身体猛然一抖,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惊讶显而易见,他一直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可现在她又重复了同样的话,只是,为什么要帮连锦呢?他也很想问她――你到底是谁? 火光渐渐被接踵而来的暴雨和下人给扑灭了,只剩一片漆黑的夜空的接天连地的雨丝,自天雷降在国师府后,天空便沉寂了下来,这天雷到底是在警示白连锦还是她? 按说她为了隐瞒白连锦,已经将自己的法力封存了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永乐公主原身已死,名字也早在冥府一笔勾去,也就是说现在的她属于三界之外,不受任何约束,所以这天雷不可能是警示她的,但如果说警示的是白连锦与人结合也说不过去,因为她这个人在三界中根本是不存在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好看的小说) 宋千色被自己的想法压的喘不过起来,破坏人间秩序,为乱朝纲,这比人与妖结合更难容于天理,宋千色苦笑一声,明明原身已修成九尾,却因为凡尘牵绊心有执念不能飞升,白连锦啊白连锦,你究竟想做什么?人间再大的权利,对于能在人间翻雨覆雨的妖来说又有何用? 像是为了映衬她的纠结,窗外的雨下的越发大了,不时有冷风夹着雨水扑面而来,她呆呆站在窗前没有要躲的意思,像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忽然间,一双白皙的手从她身后伸出,“啪”的将窗子关严了:“让公主受惊了。”白连锦语气淡淡的,却比平时多了丝凝重。 宋千色没答话,她不想再和他虚以委蛇,看着那张脸会让她难受,几千年的岁月,几千年的记忆,能留在她心里的不多,很多事情表现的很在意,其实未必能入得了她的心,除了面对那个用生命在她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的人。 当然了,白连锦也不在意她的想法,见她转身看也不看他就往床边走去,顺势道:“很晚了,忙了一天也累了,公主早些歇息吧,前院出了点事,臣需要前去查看。” “臣?”谁料,她忽然转身,妖娆一笑:“洞房花烛夜,夫君要去哪里?” 60、达成协议 白连锦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顿了顿,他依然说:“前院的事情需要处理,请公主自行休息。”目光在房间扫了一圈,大概是因为没看到侍女皱了皱眉,不过却没多说。 “有什么事能比洞房花烛夜还重要?”宋千色不依不饶,眨着一双墨玉般好看的眼睛又走了回去。 垂目看着缠在自己胳膊上的一截白皙藕臂,他眼睛深处开始转冷,直到淡漠的看不出丝毫情绪,却又不拂开她:“我以为公主心里很明白,用不着我多说了。” “明白什么?”宋千色脸上一派纯情,终于有了一种和这具少女身体相符的懵懂清纯。 只可惜看的人不解风情,淡漠无情的眸子直直的盯了她半响,在她以为他会甩开她转身就走的时候,他冷冷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会娶你是因为你的身份,我是不会碰你的,不过不会干涉你的自由,在保全周国公主和晋国国师夫人面子的前提下,随你做什么。” 虽然知道,可是听他顶着这张脸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轻抽了一下,宋千色装作伤心的样子轻叱:“还真是直接……” “是你说的,”国师盯着她的神情闪过一抹嘲讽:“难道自己说过的话都能忘?” 不要再用这张脸对我说这些虚伪的话,当时的原话是这样吧?自嘲一笑,她爽快昂头:“好吧,不过也请你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除了在外维持我们的面子,我有绝对的自由,你不能干涉,对吧?” 白连锦一怔,隐约有种上当的感觉,仔细一想也对,只要她的身份在这,而且不会做一些让他下不了台的事,她做什么他都不在意,再一想又不对,连城说过她身份不一般,他一时竟然被她毫无心机的外表给蒙骗了,不由在心底警觉起来。 “虽然是这样没错,不过还是奉劝你一句,不该说的别说,不知道的也别追究,这样才能活得久一点,我有我的底线,公主长在深宫,该懂的处世之道想必不用我再说了吧。” 宋千色收起脸上的笑容,不得不说,她还是被他冷漠嘲讽的语气刺激到了,曾经这张脸看着她的神情温柔的能化开沉寂冷硬的心,可是现在又一点点将她化开的心再次打入死寂的深渊,难道一句忘记,就能抹去一切? 不再理会她脸上突然闪现的受伤脆弱是为何,白连锦甩袖拂开她,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只因为那一刻他突然有种于心不忍的软弱。 他很清楚,这是一种会要人命的感情。 当初无辜的族人被屠杀时那些侩子手可曾软弱过一分?这么多年飘零在外,却还总是面对斩草除根的威胁,是这个天下先负了他,不是他执意想要颠覆天下,老天警告也没用。 想到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可笑缘由,他唇边终于泛起一丝冻结成霜的冷笑,总有一天,他也会亲手将敌人的一切毁的干干净净。 ―――――――― ps:最近安然看了一本不错的书,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述了一段颠覆朝堂的传奇,阴谋算计,明争暗斗,实在精彩,再想到自己写的文,感觉就像一杯白开水,毫无味道,平铺直诉,有点惭愧,所以这两天更的慢了是在仔细考虑后面的情节,进步是建立在不断学习的基础上,我会努力将故事写的,呃,有味道一点,也希望大家多给点意见。 61、不能自拔的梦 洞房花烛夜,独自躺在锦绣鸳鸯的锦被里,宋千色做了一个梦。(.无弹窗广告) 梦里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劫持了三十三天外雷音寺里的金童,少年模样精致绝伦,干净美好的像是佛主座前最清雅的莲花,即使是在嘈杂的人间大街上,依旧不减风采。 为了不被发现踪迹,少女将少年的法力封印之后,将自己的也封住了,少年神采奕奕的跟在她身后,只是偶尔会蹙眉嚷着喊累,起初少女还能忍受他的唠叨,偶尔会找地方休息一下,到的现在,她已经能完全无视他了,少年自是不甘心被无视,伸手去拉她的衣袖。 换来的是少女恶狠狠的话:“放手!你现在是我的人质,没把你吊起来打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提条件,再啰嗦就把你捆起来!” 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惊到了路过的众人,迟疑之后,顿时作鸟兽散,少年无奈一笑,少女则乐得清静。 “再不跑的话,一会就有衙门来抓人了。”少年好心提醒。 少女轻哼,置若罔闻,难道她会怕区区凡人?然而事实很快证明了,她怕。 前面一群腰间别着大刀的官差恶狠狠的堵了过来,少女理所当然的想施个隐身术或障眼法,却杯具的发现自己早封了法力,眼看一群人饿虎扑食般越跑越近,一双白皙修长的手紧紧的拉住少女往后退去,少年衣袂翻飞,拉着少女一路狂奔,同时身法轻巧的闪避路人,即使做这样大的动作,他身形依旧从容美好。[] 再看身后,由于追赶的人太多,一路跌跌撞撞的撞翻了不少路人,走到哪条街,哪条街就会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的好不精彩。 两人被追的没办法,一头扎进了城外的幽幽密林,奈何身后的人紧追不舍,似乎不追到他们誓不罢休,少女脾气不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有些气急败坏,正想解了封印施法教训他们一顿出气,拉着她的少年却绕着山角转了个弯,然后一矮身蹲进了碎石路旁的茂密草丛里,少女收步不及,而且一只手还被矮下身的少年拉着,身体一划,转了半个圈后直直的歪在少年怀里。 两人交叠着倒在了地上,少年微微一愣,而后漂亮的脸上机不可察的闪过一抹红晕,少女却捂着被撞疼的鼻子刚想跳起来教训他,却被少年一翻身反过来压在了下面,他谨慎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走远,少年依旧撑着身体趴在少女身上,头靠在她雪白的脖颈里,少女忍无可忍,推开他一脚踹了过去。 少年也不闪躲,依旧无奈的笑着,只是望着少女的眼神温柔如水,白皙的颊边是一片未散去的绯红。 进城已是不能了,两人只得在山中找了个山洞避寒隐身,说是山洞,其实只是山壁上凹进去了一点,地方狭窄。 黎明将至,少女睁开眼,不知什么时候洞里生起个小小的火堆,离她很近,而少年却斜靠在洞口,明明已经睡着了,冷风吹来仍能看到他身体不自主的一缩,看着自己身上少年的外衣,少女表情有一丝怔忪。 从那时候开始,少年就已经爱上少女了吧,只是少女天生少根筋,对于这些关怀备至的细节从未在意过。 少女悄悄爬过去,想把衣服还给他,可是刚一接触到他的身体,少年却猛然睁开了眼,黑幽幽的眸子不是惯常见到的笑意和温暖,那里面充满了疑惑,然后散开的如瀑青丝忽然间一寸寸变白,像是落满了洁白的雪花。 少年紧紧盯着少女,幽幽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少女一呆,重复了一遍后,惨然一笑:“是啊,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你丢下我一个人……”丢下我一个人在那片不能自拔的往事里。 62、嫁进妖精窝 梦里的情绪不能自控,宋千色只觉得心口绞痛,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的喘息了几声才渐渐平复,此时还不到黎明,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灯台上的红烛燃的只剩下一小节,底座上斑驳的红烛泪有些触目惊心。[.超多好看小说] 布置的很喜庆的房间,到处都是艳丽旖旎的红色,宋千色却觉得有些讽刺和空寂。 为了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情绪赶走,她起身将窗子打开了,悠悠冷风吹来,果然清醒了很多,天空无星无月,厚重的夜幕像一张巨口怪物,将这世间光明全部吞噬了。 就在她准备关窗回去时,却见矮墙之外的另一个院落里有一间房还亮着昏黄的烛光,回头看了看沙漏,丑时刚过一点,真正的三更半夜,下人们应该都休息了,房间里的人是谁可想而知,稍微平息的情绪再次袭来,她毫不犹豫的关了窗子,盘腿坐在床上进入了修炼状态。 不过,刚刚打开灵识,顿时感觉到了房间里残余的一缕妖气,她惊得差点跳起来,凝神用神识在房间扫视了一圈,那缕痕迹太细微,难以捕捉到更多痕迹,如果不是施法的时间过去的久了,就是施法的人太过高深,连痕迹都很难察觉,白连锦本身是妖,不排除他原先住过这建房,所以一时之间她也说不准是哪一种。 只是,如果是第二种的话,是谁会趁她睡觉的时候过来?施了什么法对她做了什么?心里警觉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是不是有人发现了她的身份? 看来以后睡觉之时不得不做点防备,是她一直以来太松懈了。 神识放出体外,整个人五官的敏锐程度不知增加了多少倍,院子里鼠虫活动的轻微细响都一点不落的传回她的耳朵里,再往外扩展了一圈神识,却遇到了阻碍,似乎被结界挡住了,而方向就是那间亮灯的房间所在地,看来那是白连锦的房间没错了。 正待收回,又有了更惊人的发现,偌大的国师府中,她竟然感觉到了不止一丝妖气,一股一股的强弱不一,显然还没有强大到白连锦那样能将妖气完全收敛起来,她不禁苦笑一声,咱这是嫁到妖精窝里了。 可能这些都是白天那些干练的下人,强大的妖精身边都有一些小妖伺候着,这样想想也能理解了,怪不得白天见的那几个侍女长相都那么俊俏,她差点就以为白连锦表面正经,实际上府里却藏了一批美丽娇娘呢。 想通这些,她收回神识,在身边布了一层感知的结界,渐渐沉下心神进入修炼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的平静猛然被一声巨响打破,像是有什么木质的东西被打碎了,紧接着一声娇笑传开,宋千色怔了怔,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声音是从亮灯房间的方向传来的,也就是说,洞房花烛夜,新郎扔下新娘私会女子? 嗯,似乎还有些过于激烈了,将床都弄塌了? 63、神秘妖女 当然了,这么不靠谱的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外面有结界,原本不可能听到里面的声音,除非结界撤了或被打破了。 宋千色翻身下床,将窗子悄悄打开了一条缝,果然见到漆黑的天幕下,一个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凌空立在门外,望着房檐上站立的白连锦,她又是一声娇笑,柔媚做作的道:“哎呀,打扰了殿下的新婚之夜,怎么办才好呢?” 白连锦没有说话,抬手结印劈了过去,花枝招展的美女轻摇腰身躲开了,又说道:“殿下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呢,不知道殿下的夫人看到我们彻夜在一起,会有什么感想呢?” 白连锦冷厉的眼风随意的往这边一扫,吓得宋千色立即缩了回来,不知道刚才那女人的说辞是不是发现了她,只听白连锦终于开口:“如果那个“香”“玉”指的是你的话,你觉得你配吗?我的夫人会如何那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更轮不到你来说辞!我觉得你还是为自己的命着想一下比较实际。(.无弹窗广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我们夫妻”的时候,宋千色觉得自己的心轻轻的跳动了一下,同风雨共患难,相扶持的夫妻么? 这句话之后,外面再没有声息,宋千色有点不确定,过了一会才重新扒在了窗缝处,可惜那里已经一片空空如也,不见半个影子。 走了?宋千色又将窗户开得大了点,天地漆黑一片,依旧不见半点动静,她不禁开始猜想他们会去哪里,如果是纯粹的仇敌,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开始动手?这点显然很不合常理。 现在最纠结的是要不要追出去看看?要找到他们的方法多得是,敢公然挑衅白连锦,这女人的修为恐怕也不低,但白连锦即将飞升,对付她应该绰绰有余了,只怕他顾虑什么放不开手脚。 就在她低眉沉思间,一直趴在床尾的小狐狸似乎很不安,站起来在床上来回走了两圈,时不时的望一望窗外,宋千色走过去,温柔的将它抱了起来,轻声道:“吵醒你了?再睡一会吧,天还没亮。” 小狐狸睁着圆圆的眼睛轻声呜咽了两声,乖乖的趴进了她怀里,宋千色一手轻抚着它背上柔滑的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片刻之后,一一灭掉了房里的烛火,将小狐狸放在身侧,和衣躺在了床上。 不过奇异的是,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身体轻轻漾出一圈透明的涟漪,转眼就消失在了空气中,紧接着一个透明的轮廓从她身体里飘了出来,渐渐凝实后,竟是一个倾城的白衣女子。 她低头看了眼床上的身体和蜷成一团的小狐,伸手将锦被拉过来盖严了,这才轻飘飘的从窗缝里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在她消失的那一刻,床上的小狐猛然抬起了头,呆呆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像是被雷击中了,很久都动不了。 64、调狐离山 这应该是一间书房,两个大书架摆放在旁边,上面收拾的干净整洁,另一个独立的小巧花格架上摆放了几个古玩玉器,很显雅致,窗边几盆翠绿的吊兰风中招摇,摆放的桌椅软榻皆精致风情,都说房间会显示出主人的性格,可是她怎么看不出来白连锦是这么个有闲情逸致的人?→_→ 不过现在这份雅致已经被散乱的桌椅和碎掉的窗户破坏了,宋千色飘飘悠悠的在房间游荡了一圈,除了那两个人的气息外,再无其他可疑之处,不知道他们整晚在这里做过什么? 这场婚姻两人都没当真,她自然也不会干涉他找女人,只是从刚才两人的对话和态度来看,显然并不是男女之事,这关系到她能不能知道他的仇敌是谁,现在施个追魂术,应该不会猥琐的偷窥到别人办事? 也不知道白连锦什么时候回来,万一撞见了……万一撞见了也无碍,反正她现在不是永乐公主的身体,顶多跟他打一架逃了便是,到时候他虽然会警戒,但也警戒不到公主的头上。 这样想着,她随手布了个感知的结界将整座小院都罩住了,然而刚布置好的结界一瞬间又收了回来,身体也渐渐化为透明隐在了屋内墙角的阴影处,一系列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只一秒钟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秒,烛火尚未熄灭的房间里,又多了另一个身影。 绣纹的青色衣衫,身材高挑纤细,年轻的眉眼间有几分阴柔狠毒,这人赫然就是当日席宴上的“高人道士”。 宋千色皱眉略一思索,难道是调虎离山计?如果是这样,用了这么久才将白连锦那只狐调走,到底是白连锦城府太深,还是妖女太没水平?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高人道士”一进房间就开始四处搜索,像是要找什么东西的样子,看的宋千色直皱眉,外面没有半点动静,看来白连锦一时半会回不来,能让两只妖联手行动,且又被白连锦亲自看守,那东西必然很重要。 宋千色不及再想其他,转身化为一缕青烟无声的飘了出去,好在那人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找东西上,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别处。 回到房间后,宋千色再次附在了公主身上,半刻不停留的下床,直接翻墙进了先前的院子,院墙与房屋之间隔了个花圃,并不远,两步掠到房门前,装作没看到碎窗户的敲了敲门,柔声道:“夫君,我可以进去吗?这都四更天了,你明天还要早朝,早些歇息吧。” 说着就要直接推门。 不选择直接现身将这厮吓跑或揍一顿是有她的道理的,以后要帮白连锦肯定是在私底下进行,这妖又是敌人的先锋,接触的机会肯定很多,过早的暴露身份弊端太多。 另一个原因就是白连锦随时都会回来,就算她表明自己是帮他的,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现在用公主的身份来敲门就是要给里面的人一个提醒,如果他够聪明够识趣,一定会转身离开,这样大家都省心,如果他想要继续找或将她怎么样的话,这府里多得是妖精,大的没有小的也能将它缠住直到白连锦回来,过程会有些暴力,但她悄无声息的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65、初露端倪 门刚一打开,里面一个昏睡诀扑面而来,显然这个蛇妖既不聪明也不识趣。 宋千色先是挑眉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接着大叫一声:“啊――来人啊,有刺客――”这一嗓门使出了吃奶得劲,估计就算国师府再大,下人也能听到了。 蛇妖脸色登时大变,接着又施了几个昏睡诀,而该昏睡的不省人事的人依然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精神抖擞,他顿时意识到对面的人并非普通人,无声无息的化去法术,这种修为让他有些心惊,意识到这些,他反而稍稍冷静了下来。 联想到那日席宴被破坏的事,青黑着脸色问:“那天你没有喝醉,是故意要为白连锦挡掉那杯酒的?” “是呀,”宋千色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的有些轻浮。 蛇妖阴邪的脸上表情更狠辣了几分:“你不是灵狐一族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插手不相干的事?” 宋千色脸上神色未变,心里已经起了涟漪,看来这些人并非针对白连锦,而是针对整个狐狸一族,她不动声色的继续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和灵狐一族的事没有关系?你们这样算计,即使不相干的人也未必看得下去吧。” 蛇妖阴毒的眼睛里果然闪过一丝犹豫,吃不准她的身份以及她与灵狐一族的关系,不过他还是说出了一个全妖精族都知道但是宋千色不知道的说辞:“灵狐一族祸乱朝纲,他们那是罪有应得。” 宋千色一惊,由于不知道倾国的存在,也不知道这些妖精要不是妖帝派遣是绝对不会轻易涉足人间折损修为的,她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狐狸一族天生魅惑,难道是出现了苏妲己那样的女人,结果又遇到了个“姜子牙”,非要将灵狐一族赶尽杀绝? 所以现在白连锦带领族人依附于晋国朝廷,以求庇佑也说得通了,这边要隐藏身份,另一边要是可防备着保命,说起来他也挺辛苦的,处境并不是她看到的那么好,现在更没有理由放手不管了。 见她低头不说话,以为她是被白连锦的美貌蒙骗,现在心里已经动摇,他继续卖力的爆料:“你以为白连锦娶你是因为喜欢你?他不过利用你的身份,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已经死了,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争不过一个死去的人,就算你再卖命,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事情越来越戏剧化了,宋千色不禁又开始猜想,难道白连锦爱的人就是惑乱朝堂的“苏妲己”?心上人被杀之后为了给她报仇,依附于晋国,想借助晋国国力灭了某某国,而天璇也很乐意扩大自己的疆土,自然会赞同,这更能解释两人之间要好的关系,以及一向司占卜预测国家运象的闲职国师为何会得到陛下的重用上得战场。 宋千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分没注意到蛇妖阴毒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要找的东西虽然没到手,但是这女人对白连锦来说还有用,胁持了她多少能占到一些主动权。 66、不为所动 突然爆发出来的天罗地网的妖力瞬间袭向宋千色,她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被下了禁制,一柄形状如蛇形弯曲的剑已经抵在了她脖子里,为了便于控制,蛇妖站在她的身后,所以没有注意到她低头时的一抹笑意。 两人说了不过几句话,用的时间并不长,外面很快就能听到侍卫的呼喝声和纷乱的脚步。 宋千色事先喊了一嗓子,本来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两人在听到动静后表情却古怪,蛇妖显得震惊和不可思议,似乎这些人的到来让他很意外。 而宋千色脸上的表情要更复杂些,有些受骗之后的不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还有些不知所谓的疑惑,唯独不见看到获救希望的欣喜,总之,她也不知自己是希望看到救兵还是不希望。(.好看的小说) 此时房间的窗户外面有人贴墙而站,头微微后仰的靠在墙上,如雪的白发略显凌乱,他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复杂,最多的是无可奈何的黯然,不过即使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坚持选择,所以,再睁开眼睛时已是一片清明。 只是,本以为再也没有希望的事,忽然因为一个人的及时到来有了转机,黑色锦袍因为急速飞行猎猎作响,他只看了一眼墙边正不知因为什么而欣喜的整双眼睛都神采奕奕的人,转身从碎掉的窗子里跃了进去。[.超多好看小说] 房间里宋千色先是愣了愣,接着也是欣喜的微扬了嘴角:“原来是你来了。” 而白连锦看到她之后明显沉了沉脸,眸色逐渐转深,不过转念想到这人她也见过,最后只淡淡的问道:“你没事吧。” 宋千色连连摇头:“我没事没事。”由于脑袋摆动幅度大,脖子里被兵器割出了条细小的口子,不过她似乎根本没觉察到。 一直被忽略的蛇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阴测测的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会赶回来。”他又转眼看了看四周扮成侍卫模样的妖精:“更想不到你居然已经集结起了这么多人。” 白连锦明显不愿在宋千色面前继续这个话题,只神色镇定的道:“现在你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放开公主,今天我可以放过你,第二,若公主有所损伤,你别想再走出这里。” 他脸上漠不关己的什么让宋千色微微有些不舒服,轻轻侧开了头。 “你今天竟然这么大方肯放我?那究竟是在意她的人呢还是她的身份?”蛇妖伸出他比正常人稍长的猩红舌头舔了舔嘴唇。 “你最好快点做出决定,”白连锦看了看外面微亮的天色,脸上是不为所动的平静:“在我的地方,要救出公主我的手段并不止这些。” 两人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对于对方的品性清楚的很,蛇妖果然有些迟疑,谨慎道:“你也说了,这是你的地盘,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 “你还有别的选择?” 白连锦保持着一贯的简洁,如果不是不想在宋千色面前动手,泄露太多,他怎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就算不杀他,抓住了也能探听一下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67、难以隐藏 蛇妖依旧有些犹疑,白连锦的行事风格他很清楚,会这么好心的放他走?背后必定还有后招吧,他并不清楚宋千色和白连锦只见其实并不知对方底细,有些忧虑也是正常的。 而白连锦已经不想再多少,侧身让开的身后的窗子,挥手命令侍卫往后退了一步,冷淡道:“只今天一次,如果你想选择别的路,我也只好动手了。”说着,他握了握手里为入鞘的长剑。 蛇妖咬了咬牙,眼睛阴毒一转,抓起宋千色的后颈往侍卫手持的武器上扔去。 这一举动太突然,但也不至于没有准备,迎面的侍卫顿时收起了手里的武器,可是公主千金之躯,现在又是大人的夫人,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住她。 就在侍卫的一迟疑和宋千色咬牙想骂娘间,黑色身影急速闪过,带起一阵凉风,稳稳的接住了她。 再看蛇妖,已经化风而逃了。 白连锦仿佛接了个麻袋似的混不在意,随手将她放下,丢下一句“收拾干净”,就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绕了两个弯再次回到新房所在的主院,走廊里,他忽然顿住,转身面无表情的审视了她良久,才问:“你怎么会在那里?” “被抓去的。”阅历在,宋千色撒起慌来得心应手:“我本来起身想叫丫头端些茶水来,谁知出门就遇见了那个人,结果,”她无辜的摊摊手:“你看到了。” “以后最好别乱跑。”国师大人又是酷酷的丢下一句话,拂袖转身而去,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宋千色收起笑容,轻声叹息,回想起他不自觉微皱的眉宇,不知道自己是帮了他,还是坏了他的事,不由有些烦躁。 感觉到有什么轻轻蹭她的腿,原来是已经跑出门的小狐狸,见她低头,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呜呜叫了两声,宋千色敌不过它,伸手将它抱了起来带回了房间。 晨曦微露,灵儿巧儿已经起床,端来了洗涮用具,国师大人没有高堂,用不着去给公婆敬茶,宋千色让她们将面盆放下后出去了,自己则和衣继续躺在床上逗弄小狐。 看着他时而呆萌时而狡黠的眼睛,不禁想起刚才那一瞬若有似无的想法,蛇妖进来的时候设了结界,她的叫喊别人是听不到的,而援兵又确实来了,一定有人在她喊叫之前破去了结界,唯一知道她行动的只有面前的小狐,在这个满院子狐狸精的府邸,由不得她不往这方面联想,可是这时候白连锦却进来了。 如果真是白连锦及时回来破了结界的话,他一定看到了她全部的行动,也听到了她和蛇妖的对话,若他只是恰巧那个时候赶回来,那结界又是谁破的呢?国师府唯一让她看不透气息的就只有面前的小狐了,若真是面前的小家伙,隐藏至深,真是太可怕了。 不管哪一种情况,她不是普通人的身份都有些难以隐藏下去。 68、密谈 还没开始就已经泄露了身份,如此之快的速度完全在她意料之外,是咱太废材,还是敌人太狡猾? 私心里她觉得是后者,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么,“狡猾的狐狸”,这群狐狸是在忒狡猾。 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做才可以将自己的身份重新隐藏在幕后,目前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看着眼前的小东西,她目光微微一闪,按照平时的态度亲昵的将它重新放回枕边,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即使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 等到她的呼吸渐渐规律平复下来,蜷成一团的小狐又悄悄抬起了头,看了眼纸窗上映出来的宽厚身影,悄悄下了床。 简单的静室,白连锦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捏了捏疲惫的额角问道:“说的是真话?”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连城却很明白,看着他难得露出的疲态有些关切和歉意:“不是,她昨晚睡得不好,你们在门外说话是她就已经醒了,等你们走后,大概由于好奇,她去了书房,正撞见寻找东西的原宿。” 然后,他又将两人当时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漏掉了最重要的那部分――那个女子的身体里,住着的居然是另一个女孩的灵魂。 还有那个奇怪的梦,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她,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和她有过那样一段经历,从小他和连锦又形影不离,连锦认识的人他也不可能不知道,然而梦里的一切又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能切身的感觉到少年满腔说不出口的爱意,就好像那爱意也一直存在于他心底一样。 这让他有些茫然,事情太诡异,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控制,不过幸好连锦即时赶来,这女子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必须一一弄清楚,而从她今天的行为来看,她似乎真的在兑现自己的承诺,用自己的方法保护着连锦。 原来真的是因为这张脸? 当他回过神来,发现白连锦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然后对方又漫不经心的转开视线问道:“只有这些?” 黑幽幽的眼眸太慑人,他从没在这种事上欺骗过连锦,此时不免有些慌乱,镇定了一下情绪,他说:“当然不止,你是不知道,面对敌人,她当时有多镇定,尤其原宿说出我们是灵狐一族的人时,她平淡的情绪就好像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一样。” 他说了这么多,白连锦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平时也不是没有过彼此没话说的时候,却没有一次让连城觉得压抑沉闷。 白连锦一手食指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的轻轻敲着,这是他进入思考状态的标志,片刻,他主动转移了话题:“陈国镇国侯府那边有进展吗?” 连城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有,现在晋国正同陈国开战,陈国边境早已封闭,除非途径周国,否则商队也无法进入,而且由于战乱,他们整个国都禁严,基本上外国人士很难进出。” “那边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应该也参与进来了吧。” “啊,”连城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可能我要亲自去一趟陈国。” 69、不再隐瞒 白连锦一直低垂的眉眼终于抬了起来,看向连城的目光有些意外:“什么时候去?” “现在。” “那边出什么事了?” “我怕再拖下去会失了先机,”连城摇头道:“好不容易有了第三个碎片的消息,若是被对方夺去了岂不憋屈。” 白连锦也似有所感慨:“也对,早点做完这些也好,大家都早点解脱。” 连城应了一声,面上有些犹豫,迟疑了好一阵才说:“连锦,我看她真的不像是那边派来的,不然她不可能自己跑去阻止原宿,当时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谁?”白连锦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顿了顿才道:“你就这么肯定?” 连城点头:“我总觉得她是想帮我们,当时她一定看出了琼林是为了将你引开,才进了院子。” “这么多天了,你知道她原形是什么了吗?” “我只知道,这副肉身的确是永乐公主的,而里面住了另一个灵魂。”连城忽然起身,拿来纸笔,笔锋轻扫,几下就勾勒出一个美丽无双的女子,耐心将墨迹吹干,随手递给了连锦:“这个女子你可曾见过?” 白连锦接过仔细看了看,摇头道:“从未见过,怎么,这个就是永乐公主身体里的灵魂?” 连城应了一声,最终还是不想隐瞒他,问出来时也没抱多少希望,他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 白连锦却是有点惊讶,看着画像若有所思:“你是说,她只是个灵魂?” “嗯,当时我见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先是去了书房查看,见到原宿翻找东西她就悄悄回来了,然后才拖着公主的身躯又去了,所以我才说她似乎在帮我们。”顿了顿,连城看着他略有深意的眼睛说:“本来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等确定了再告诉你,不过现在决定去一趟陈国,所以,……你照看一下吧,我会抓紧时间派人手调查一下她的身份。” 白连锦眼睛里的深意越发明显:“照看?怎么照看?你该不会是……”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对手已经够多了,如果能有帮手,难道不该拉拢吗?”连城迅速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我们已经离开家太久了。” 因为最后一句话,白连锦手指顿时捏紧了扶手,指节血色褪尽。 “我先走了,去暗夜安排一下,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会让他们来找你。”连城站起身,带的腰间美玉叮当轻响。 白连锦也起身:“嗯,你……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事,性命最重要。” 连城温暖一笑,走到门口又停下了:“送到她身边的小狐最好是没化形的,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 连城走后,白连锦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画像发了会呆,最后被匆忙而来的花青打断,说皇上派人来宣他进宫。 70、花青 按晋国律法,朝臣娶正妻可以休朝两天,今天才是第一天,不是急事皇上万不会这个时候召见的。[.超多好看小说] 匆匆出了静室,白连锦一边去换朝服一边问跟着的管家花青:“传旨的有没有透露是什么事?” 花青忙道:“不曾说,传旨的是常在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看他神色凝重,八成是大事。” 换好朝服后,白连锦已经上了软轿,又忽然掀开轿帘:“花青,你去帮着……夫人将走失的小狐找到。” 花青虽然模样只有三十多岁,然而还在倾国时,他就已经是白家的管家了,连锦和连城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几百年的默契他自然明白这句话中的深意,躬身应承下来。 宋千色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自己起床洗涮后开门准备找点吃的,灵儿巧儿尽职尽责的守在门边,一见她开门,顿时邪恶的笑道:“公主,今天是您新婚第一天,就算您累坏了也不能这么睡啊,太子殿下知道了又要说您了。” “他不是不知道吗?”宋千色赶紧嘻嘻一笑,将话题扯远了:“那个……到吃饭时间了吗?你们公主我饿了。” “正是午饭时间,刚才府里的丫头来问过何时传膳,奴婢现在就过去,是让她们端进这里吗?”灵儿比较沉稳些。 宋千色立马涎着脸讨好:“还是灵儿好,让她们端进来吧。” 巧儿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嘟囔:“就只有灵儿好。” “哪能啊,巧儿也好啊……” 三人正在嬉闹间,只见一个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款款而来,五官俊秀,身形潇洒,此时他手里正抱着一只不断挣扎的小狐,走近了先是一礼,道:“见过夫人,小人是国师府管家花青,方才路经花园刚好看见夫人养的小狐,怕夫人找不见了着急,就送了回来。” 这样一个美男子自称小人,实在是有些过分,宋千色接过依然在乱动的小东西道:“有劳管家费心了,花青,这名字真好听,以后在我面前自称花青就好了。” 花青又是躬身一礼,模样不卑不吭,面色没有因为别人的夸赞改变一分:“谢夫人夸赞,花青遵命,夫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花青就好,这是花青的职责。” 在宋千色的东拉西扯下,两人又说了几句,同时也得知了白连锦被召进宫的事,花青离去后,宋千色望着他洒然的背影感叹,住在这里就是好啊,连中年管家都这么养眼,狐狸精果然有祸乱朝纲的资本。 饭桌上,宋千色按照小狐狸平时的口味给它夹了几个菜,小家伙趴在那只是怯怯的看着她,虽然模样依旧呆萌,可她总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至于少的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白狐长得模样都差不多,观察了半天,也看不出究竟哪里不同来,最后只好作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了上心薛梵音的事,其他事她都不会太执着。 71、国师出征 自十天前席宴上传来的捷报到现在,带领十万大军征讨陈国的杨将军本来已经又顺利占了陈国一座边城,可是在征讨第三座城池时却遇到了挫折,陈国民风彪悍善战,现在调了援军过来也正常,可怪就怪在这些人太勇猛,勇猛的不知道疼痛,刀剑砍在身上,只要头颅还和身体连在一起,一定会起来再战。 战场混战,要准确斩下敌人头颅谈何容易,如此一来,不仅远程的弓箭失去了作用,就是一批一批倒下又起来的诡异场景也会给普通的兵士造成心理压力。 第一波进攻就被敌人打得溃不成军,后来尝试多次无进展的情况系,杨将军将这一诡异现象上报了皇上,想请皇上问问从“海外仙岛”回来的国师有何破解良策。 白连锦从皇宫回来后就传讯给了连城,让他注意点那边的情况,对手派的人连军队都插手了,人必定不少,最后他自己回了静室,将陈国的地图拿出来研究了半天,终于确定了解决方法和行军方案。 奏折报给皇上之后很快批了下来,确定半月之后在永安门祭天祭旗,由国师为监军,征西将军徐图为统帅,再帅十万大军,全力攻下陈国。 其实陈国国土虽广,但干旱少雨,多是荒漠和无人烟的隔壁,民风虽彪悍,但人烟稀少,万不是其他几国的对手,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主要是国界处天然的屏障天险,再就是国内地形,荒漠里生存都是难事,更别提不熟悉荒漠的人在里面作战了。 渐渐的,其他几国对这片贫瘠的土地失去了兴趣,晋国这次之所以选择晋国,一是他们本国内皇子夺嫡产生了内乱,再就是探子回报,陈国境内有人发现了一种新的燃料,耐烧,易储存,用途颇广,被当地人称为石炭。 晋国地处北方,冬天寒冷,境内也多雪山,单单用碳取暖消耗太多,也没那么多的树可取,所以,探子以传来消息,天璇顿时就产生了兴趣。 虽说行径有点像美国打伊拉克是贪图人家的石油,道德上有些说不过去,但只要陈国发现了石炭的消息一经传出,其他虎视眈眈的几国也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世上,弱肉强食的生存定律还是很明显的。 以上都属于国家?机密,宋千色知道白连锦要带兵出征的时候已经十多天之后了,行军除了御驾亲征能带妃子侍驾之外,其余都不准带女子,宋千色必须想办法跟去,这时她还不知道皇上突然决定再派遣军队去的原因。 婚后十来天,宋某人总共见着自己夫君两次,除了新婚之夜那一晚,第二次还是她在门口特意拦住了白连锦。 对于她的出现,下朝回来的白连锦除了皱了皱眉外,就没别的情绪了,宋千撇了撇嘴,施施然对他伸出了一只手:“一千两。” 72、关于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的论证 白连锦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应了句:“什么?” “我需要一千两银子,你既然娶了我就要养我哦,夫君~~”最后一个称呼她嗲着声音拖长,说完自己先抖了一抖。 接着面前的白连锦和花青亦是抖了抖,白连锦掀起眼皮瞄了她一眼,神色貌似更阴沉了,他说:“以后这种事直接跟花青说就行了。” 说完他转头让花青去账房取银票,然后又对宋千色说:“晋、陈最近边境战事着紧,皇上派我和徐图将军率兵支援,两天以后永安门祭天,你不必相送了,以后府里有什么事尽管找花青就行。”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本来随口问的一句,可是对方给出的答案差点把她呛死,他想了想,说:“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或者更多,行军打仗,说不准的。” 宋千色艰难的咽了口吐沫,这个答案让她既伤心又高兴,好歹他能这么耐心的跟她解释了一句,虽然真的很短,虽然人家早就知道要出征,这时对她提一句只不过算是交代。 哎,难道真的是被无视太久,鸡摸太久,对他的一句话都这么在意? 怀揣着满心眼泪,她一脸悲催纠结的道:“那个,可不可以在多加一千两?” 白连锦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他尊贵的狐狸脑袋:“可以,都说了这些事直接去找花青,”说着,他忽然凑近她,薄唇贴着她的耳朵:“洞房花烛夜达成的约定,记得要遵守,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本来被他近在咫尺呵出的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最后一句话却像是当头棒喝。 他已经转身渐渐远去,毓秀挺拔的身影风姿卓越,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她却只觉得寒冷,果然还是知道了,可是她对他,依然一无所知。 暗自咬了咬牙,或许不应该再这么被动,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上街买东西不过是个要银子的借口,真正的用途是到达晋、陈边境后安顿的费用,现在看来比预计的时间要长,自然得多准备点,无论到哪里她都不肯亏待自己,这个习惯的养成还要感谢少年时的薛梵音呢。 想起少年时的他,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将他绑在木桩子上,用尽各种能让人痛苦的手段将他反复蹂躏一千遍,不,一万遍。 花青的办事效率绝对顶呱呱,她站在这里还没动,他就已经回来了,在巧儿的提醒下,宋千色赶紧收起了脸上狰狞的表情。 在花青不解的眼神下,三个女人拿了巨额的票子,欢欢喜喜的上街去了。 都说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宋千色虽然不热衷于此道,但也不代表她身边堪比五百只鸭子的两个丫头不热衷,听着身边哇嘎哇嘎说个不停的一千只鸭子,宋千色只觉得以后若有机会惩罚薛梵音,一定将这两个妞带上,就算烦不死他也得让他口吐白沫才行,哇咔咔…… 73、送别 两天之后,永安门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祭天仪式,永安门是内城的南城门,十万大军能在永安门外面圣祭天的将士一般都是军中有着官衔的,即使这样,当日的永安门外也是挤满了人。 银色盔甲在太阳底下反射这刺眼的光芒,给这份豪气更添了分浩浩正气,上万人山呼万岁,声势震天。 天璇站在万众瞩目的城楼上发表着慷慨激昂的致辞,以及他殷切的期盼啥的,宋千色一早被拖起来站在了将士家属来送行的这一方,很不给面子的哈欠连天,做领导的都这样,将一大堆事情吩咐给你,一边拍着你的肩膀说我看好你哟,一边坐一边闲玩去了。 结果你累死累活的完成任务来汇报,完成的好得一句嘉奖,完成的不好还得面对领到的责罚。 所以,尽管台上天璇说的天花乱坠,她依旧心不在焉的打瞌睡。 祭天出征前有一项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准许将士的亲人可以相互话别,当然,这只限于几个主帅,不然上万人的场面顿时就会失控。 徐图和另外两位副将的家人已经走了过去,宋千色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过去。 白连锦没有穿厚重的盔甲,依旧是一身轻便的黑袍,不过骑在一匹油亮的黑马上,再加上身后上万将士的衬托,顿时也有股男儿的豪壮和运筹帷幄的从容霸气。 宋千色看了他两眼,忽然歪着头笑了。 白连锦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从她走过来到她笑的前仰后合:“怎么,看着我兴许能战死在沙场,你很开心?” “没,”宋千色勉强止了笑说出话来:“只是觉得你在这样的环境下真是个另类。” 白连锦下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几缕散着的黑发遮住了眼里升起的一丝笑意:“我只是监军。” “如果你死在战场上,我会哭的。”宋千色忽然郑重说道。 白连锦脸上的表情一僵,有点呆头呆脑的问:“为什么?” “因为……”宋千色眨眨眼,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从悲伤变成了调皮:“你死了谁养我啊~~~” “……” 还不等白连锦有所好转的面瘫脸完全反弹回去,宋千色两步走近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埋首于他僵硬的脖颈里,低声说:“不管怎么样,命最重要。” 这句话,连城走的时候他也说过,没想到现在他离开的时候,有人会说出同样的话,他很清楚,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连城的性命最重要,说出那句话完全出自真心,可是,她又因为什么才能说出这样的嘱托呢?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告诉他,如果喜欢一个人,就用力抱住她,让她感觉到你的爱和包容,如果爱到深处无法表达,就怜惜的亲吻她,让你最柔软的双唇告诉她,你内心的深情。 遥远到不再想起的话,在这时候突然浮出了水面,柔柔的呼吸喷洒在颈间,让他莫名心神一荡,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将身前的人圈在了怀里。 74、主动出手 行军速度要慢一些,从这里到陈国边境至少要走一个月,而以宋千色的脚程,只要几个时辰就够了,所以,白连锦走后她并没有立即跟去,这样反而容易被发现。(.) 送行回来之后,宋千色一直都坐在房间里发呆,他那一瞬间的温柔,让她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时更多的还是开心,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 灵儿巧儿送了些点心进来,看到她恍惚的神色,忍不住调笑道:“公主,国师大人刚走,您就开始想念了?” 宋千色回头,白了她一眼:“公主?我现在还是公主?” 巧儿掩嘴一笑:“是是是,国师夫人,奴婢知错了。” 宋千色这会心情好极,没跟她计较,小丫头见她没有生气,继续道:“我就说嘛,凭我们公主的美貌,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啊,就算这些天国师对公……夫人您不管不问的,也肯定是朝政太繁忙了,皇上也是的,新婚没几天就把国师派去战场了,未免有点让人寒心了。” 闻言,宋千色收起了玩闹的表情,严肃道:“议论皇上是非是大不敬之罪,幸好这里只有我们三个,叫外人听去了报给皇上可是要杀头的。[.超多好看小说]” 这些天被宋千色纵容的太厉害,一时忘了皇宫里的险恶,巧儿一瞬间吓白了脸,忙跪下道:“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宋千色走到窗前的藤椅上躺下,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良久,才轻叹一声:“你们懂什么……”依她的猜测,白连锦肯定是自动请缨出战的,天璇还没有那个能力能命令他,他肯为天璇效力,一定是天璇许诺了他什么,只是,他到底需要什么?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晚上却乌云滚滚,宋千色一身黑衣站在檐角,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没有了白连锦这只超级狐狸精坐镇,她行事方便大胆了很多。 担忧的看了眼天空,似乎要下雨了,白连锦不会傻到被雨淋吧?她的心似乎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黑暗里自嘲一笑,她旋身如一片落叶一样借助屋顶往远处飞去,看似轻飘飘的身法,速度却极快,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城西一处偏僻的小村落。 此时深夜,村落里稀疏的几十户人家早就闭门熄灯,而宋千色却准确无误的在这片民宅里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是一处和周围简陋的房屋没什么两样的小院。 她没有敲门,径直飘进了院子里,未经掩饰的法力气息顿时将房子的主人引了出来。 “是你?”青色花纹长衫的男子阴鸷的脸上有些错愕,随即又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宋千色看上去很是愉悦闲适,温和一笑:“也没什么,就是那天不小心顺手在你身上重了点神识印记,今日想起你来了,来看看你,不欢迎我?” 75、修罗刀 原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你在我身上种下了神识印记?” 说着,他额间的冷汗已经下来了,忙神识内视仔细观察自己体内,这几天不仅自己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就是经常和他在一起的琼林都没有发现他体内有什么印记。 “哎哎,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忍心下手偷袭呢?”宋千色摇头晃脑痛心疾首的感叹,可是她手里的动作可没有半点不忍心,迅疾的像是最猛烈的狂风,以最狠戾的招式攻了过去。 原宿也并非单纯之辈,虽然一部分心神放入了体内,但因为先前有所防备留了一部分,一计瞬移躲开了由法力凝成的巨网。 宋千色自知法力大不如从前,要想速度拿下他不得不抽出腰间的长刀,光华乍现,刀身薄而纤细,刀柄处用细细的丝线缠绕了几处花纹,握起来不容易脱手,而且丝线柔软舒适。 刚拿到这把刀的时候,宋千色第一想法就是――冒牌货!这绝对不是在前任修罗王手里威慑天下的修罗刀,直到后来才慢慢发现它朴实外表下隐藏的惊人绚丽,那是一种惊煞世人的惊艳,也是一种夺人性命的凄美。(.无弹窗广告) 整个刀身无光而亮,银华流转,像是凝实的一抹月光,然而刀刃处一线艳红泛着嗜血的冷芒,像是地狱最深处厉鬼血红的眼睛,冷厉森然。 似乎感觉到了它平凡的外表下掩藏的诡异,原宿不禁打了一个寒碜,他一边见招拆招一边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宋千色一晃身已经来到了他身后,邪邪一笑:“一会我就告诉你――”一边说着,手里的刀已经迅猛的往他颈侧砍去。 原宿再一次险险躲过,浑身冷汗浸湿,几个回合下来,这女人速度快的诡异,简直就像是影子,神出鬼没的让人防不胜防,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恨琼林已经跟随白连锦的队伍去了陈国。 他一边施法与她拉开距离,一边腾出另一手捏诀,想要通知隐藏在京城的其他同伴。 宋千色又怎么会让他如愿,指间一点,一缕寒芒闪过,原宿只觉得捏诀的手疼痛难当,低头看去,整个手都是鲜血淋漓。 趁他分神之际,宋千色一手在虚空连点几下,一个复杂的图形已经形成,流转间直直没入来不及闪避的原宿体内,整个速度快的不容人反抗,他顿时觉得身体僵硬如石头,怎么都动不了了。 宋千色松了口气,抬起他的头一字一字清晰道:“我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些东西,如果你肯乖乖配合,保住这条命不是问题。” 原宿已经冷静下来,用坚决的眼神告诉她,如果想在我这里探听到我们的计划安排,绝不可能。 反正说了也会死,不如做个忠烈。 76、旧恨新仇 室内并不如外面看起来的简陋,华丽精致的装潢,床榻床幔都是柔软的橘黄色,看起来很居家很舒适,就连桌上的茶具都很考究。[] “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懂得享受人生啊。”宋千色来回看了看:“不错不错。” 原宿瞪了她两眼,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虽然在心里已经做过心理建设,死也不能出卖?国家出卖组织,但是原宿还是被宋千色的问题给雷得说不出话。 只见宋千色转回来在他喉间一点,端正了神色:“现在,你可以说了,将你所知道的关于白连锦的事全部说出来。” “你都不知道?”原宿看着她不像试探他的样子,不敢置信的说:“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宋千色神色一冷:“现在是我在问你,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疏远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道:“你要从哪里听起?先说好,一些太隐秘的事我也不知道,不能给你解答。” “最好从他出生说起。” 原宿眼睛一凸:“我那时候还没出生!”他的表情总算不再阴森森的,噎住的模样有点滑稽,缓了缓,他又说:“白连锦现在都近一千年得修为了,我出生不过八百多年。” “在这里,除了晋、周、陈、齐、楚之外,还有个倾国,这你应该知道吧,” 原宿刚要继续说,被宋千色粗暴的打断了:“不知道,你仔细说说倾国。” 原宿更加诧异:“你连倾国都不知道?”他那表情好像全世界都应该知道似的,见宋千色坚定的摇头,只得认命的介绍起自己的国家。 “倾国在晋国北方,雪山的另一方,是一个只有妖精的国家,本来世世代代都不可能与这人家世界有联系,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灵狐一族不得不逃出倾国,我们只是奉妖帝之命前来剿灭灵狐族的余孽而已。” 宋千色不得不再次打断他:“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原宿眯起眼似回忆了一会:“倾国妖精虽然族类众多,但是有实力的不过那几个,其中最繁盛的当属灵狐一族,当时灵狐族的族长就是白连锦的父亲,他不甘只当个族长,处心积虑的将族里的女子送去了上一任妖帝身边迷惑妖帝,狐狸天生魅惑,那女子果然一去就将妖帝迷得神志昏沉,做出了许多错误的决定,将整个倾国治理的鸡犬不宁,更可恨的是,最后那女子趁机将妖帝给杀了。” “现任妖帝为了还死去的父亲一个公道,也更为了天下安宁,这才对白家下了诛杀令,然而白连锦的父亲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动了全部族人保护他,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最后他还是失败了,狐族死伤惨重,剩下来的一小部分叛逆趁乱逃出了倾国,来到了人间,但是逃出来的这些人不但不思己过,反而密谋想通过得到远古妖帝印信来重掌倾国。” “难道狐族还不该杀吗?”原宿阴冷的脸上居然带了点少有的激动和正气。 宋千色正自觉的忽略了那些参杂着他的想法的词,认真听他讲述,此时忍不住反问:“这些都是妖帝告诉你的?” 77、幼稚的阴谋 原宿脸一阵尴尬,瞪着她:“妖帝陛下身份高贵,哪是什么人随便就能见到的。” “那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的?” 原宿脸上的神色更是气恼:“这事发生在七百多年前,我还没化形,怎么可能亲眼所见!” “既然不是亲眼所见,你凭什么就认定了这些都是真实的?” “全倾国的人都这么说!” 原宿几乎是吼出来的,不过他面前的宋某人依然一脸闲适,还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谆谆教诲:“人云亦云,盲目跟随,这样不好,不好……” 原宿吧头一扭,显然是不想再搭理她。[.超多好看小说] 宋千色却颇以为禅定的继续说道:“眼见未必为实,耳听就更不能轻信,如果当初狐族族长真的想杀妖帝的话,方法多得是,为何非得用最明显的一种?送个狐族女子做这些事,难道不是在昭告天下人他心怀不轨了吗?既然敢策划谋反,难道会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几个问句将原宿问的哑口无言,这些他都没想过,看着她越来越悲悯的眼神,他大吼一声:“妖女!休要再挑拨离间!我是不会背叛妖帝陛下的!” 看着已经化身为抓狂咆哮教主的原宿,宋千色摇摇头:“那是不是挑拨离间你自己心里清楚,”然后转为恨铁不成钢的道:“难道你这八百多年都活到别人身上去了吗?”最后又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不是妖,你才是妖。” 一句话转变三次脸并不难,难就难在每一次转变都那么自然而然,毫无痕迹,行云流水,这才是精髓所在。 原宿被生生震在原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人家是在骂他幼稚,骂他这些年都白活了,他刚要反驳,却又被那女人突然的举动打断。 宋千色忽然凑近他闻了闻,然后问:“你有没有师父?” 原宿已经领略过她说话颠三倒四的能力,这会反应还算快:“没有。”说完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她会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似的。 “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依旧警惕中。 “你的修炼途径走偏了你知不知道?”宋千色看着他摸下巴做高深莫测状:“物极必反,过盛必衰你听过没?” 原宿摇了摇头。 “那阴阳调和呢?” 原宿依然摇头。 宋千色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怜悯:“所以才说你走偏了,所谓物极必反过盛必衰,就是说当一件事达到顶峰时必然会往相反的方向走,蛇性属阴,你修炼一些阴柔的心法固然得心应手,可是如果只是修炼阴性功法,到达一定阶段就再难前进。” 她看了眼原宿震惊的脸,了然到:“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很久没进步了吧。” 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能准确的说出这些话,原宿已经有些相信她了,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78、钥匙碎片 “这就要用到阴阳调和了,世界万物都有阴和阳的两面性,专修一途必然会走极端,你天性属阴,我建议你修习一些中性温和的心法,相互协调一下,将来踏上仙途未必没希望,”顿了顿,宋千色面色有些古怪的道:“当然了,做神仙也许能长生不老,可是未必就是你们想的那么好,将来后悔就只能当个堕仙了。” 原宿问:“你是神仙?做神仙有什么不好?” 宋千色倍觉受辱,扭头不屑道:“我才不是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原宿脸皮抽了抽,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是不是该放了我?” “放了你让你继续去耽误白连锦做事?”宋千色撇撇嘴:“我才没那么好心,你那天在他的书房里找什么?” 原宿似笑非笑的道:“你怎么不去问白连锦?看他会不会告诉你。” 宋千色咬牙:“要是能问他我还用得着抓你?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处境了?” 为了更好的提醒他,她手指往他身上一指,催动了封印他身体的印结,原宿顿时觉得心痛如绞,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心脏,现在正无情的翻搅着,不远处居高临下的冰冷声音传来:“指点你修炼只不过闲着无聊,你该不会觉得我很善良吧。[.超多好看小说]” “现在,你说不说?” 疼痛稍微缓了缓,原宿倒在地上无力的喘息了几口:“我们在找……再找钥匙……碎片。” 宋千色皱眉:“哪里的钥匙?” “我不清楚,上面传来命令,我们只是执行,”原宿闭着眼睛,有些自弃,不过,这些白连锦他们都清楚,应该不算出卖妖帝陛下吧。 “白连锦那里有钥匙碎片也是上级告诉你们的?碎片一共有几个?” “白连锦他们来到人间后就开始找碎片,已经找到了两个,这也是我们最近才查到的,好像一共有六个,我们不知道它的用处,只上面指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有夺过来,就算得不到也要毁了。”说着,他脸上闪过一抹熟悉的狠戾。 宋千色重新整理着得到的信息,难道帮天璇就是因为,天璇准许他借助皇家的力量和身份寻找碎片?他来到人间也有六七百年了,才找到这么两片,足以说明寻找的困难程度,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借助权位来找东西的,不过以白连锦的智谋,她到不担心找到的还能被人偷走。 心里有了目标,做了一番计较之后,她终于又想起了地上的原宿。 而原宿被她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得直发毛,只觉得自己今后恐怕没有活路了,果然,那女人张口念诀,他瞬间就恢复了原形,他急的大叫:“你要杀我可以,但总得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吧,让我好歹也死个明白。” 79、街坊趣事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妖精族的人都有一项技能,在临死时他们可以将自己未完成的心愿或重要信息编织成梦境留下来,只有主人指定的人才能看到,”宋千色眼睛里有一抹狡诈:“你以为我不是妖精就不知道么?” 这次原宿是真的绝望了,倒在地上说不出话,倒三角蛇瞳里的阴毒像是能吃人。 只可惜宋千色并不是一般人,比这种更阴毒的目光诅咒她都见过,只是勾唇一笑,挥手将他的身体变成了寸许的小蛇,从怀里拿出一个玉质纯净的小瓶将他纳了进去。(.无弹窗广告) 此时距离永安门祭天已经过去半月,宋千色不可能从花青那里得到白连锦的消息,无奈之下只好上街,茶聊酒肆里永远是消息最活泛的地方,虽然并不一定准确,但聊胜于无,听的时候得打折打折再打折。 京城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在这里,发生什么事都不必稀奇,这不,这会小茶馆里说书的先生下台之后,一群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又开始了每日的必修课,其中和宋千色离得比较近的一桌坐着几个衣着还算不错的中年男子,他们抱怨了一通自家主子难伺候之后,又说起了主子的丑闻。[.超多好看小说] 其中一个棕色衣衫的男子说他家主子好色,不但美貌的姬妾成群,且还在后院养着几个鲜嫩的男童供他亵玩,每每出来之后,里面的几个小童都是惨不忍睹,一身的伤不堪入目,最后摇着头唏嘘一声::“世风日下啊!” 另一个黄绿衣衫的男子拍了拍他:“算了,我们哥几个好不容易得空出来聚聚,别说这些少兴的话了,不如我给大家讲个趣事吧。” 其他几人一听也对,就催促他赶紧讲,那人清了清嗓子说:“城东俞岚酒楼每年春末夏初都要举行个诗茶会你们知道吧?”见几人兴味的点了点头,他又道:“大凡有些学问的人都爱这种聚会,往年我家二爷都不去这种地方,说是酸腐无趣,今年却被老爷因不学无术骂了一通,无奈之下去凑了趟热闹,带去伺候的人刚巧是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人说到这里自个先笑的一颤一颤的,好一会才继续说:“你们还记不记得卢杨书院里最古板的石廉明石先生?” 其中一人道:“怎么会不记得,前些年总说现在的年轻人玩物尚志,没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后来可能因为得罪人被狠狠整治了一番,最近几年倒是销声匿迹了,安安稳稳的教他的书。” 黄绿衣衫的人点点头,这会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了,他说:“今年的诗茶会他也去了,所谓诗茶会诗茶会,有些人去时就爱自带一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像是好茶,或一套难得的茶具,或是哪个贤人的手稿,到时拿出来大家品评鉴赏一番,其中有几个世家子带了几只声音美妙的名贵鸟儿,叫声颇为好听。” 80、粗毛野兽石先生 “那愤世嫉俗的石先生自然看不下去一群年轻人聚拢在一起逗弄鸟儿,也许是天意吧,一小厮添置茶水时不小心将鸟笼碰的掉在了地上,笼门被撞开后,鸟儿飞了出来,好死不死的正落在石先生落座的窗边,石先生二话不说,抽出垫在桌脚的板砖将那鸟儿拍死了。(.好看的小说)” 听到这里,几个靠看人脸色为生的人都忍不住唏嘘:“这老家伙还真不客气,这么做指定得罪人啊。” 黄绿衣衫的人摇了摇头:“鸟儿的主人虽然生气,这种场合也不好发作,就说让石先生就死去的鸟儿做个对子,能做出来就不计较了,石先生教书这么多年,也是有些真才实学,当即道‘细羽佳禽砖后死’,下联让在场的众位对,对不出来他再说下联。(.无弹窗广告)” “坐在我家二爷身后一个位置的人忽然噗呲喷了口茶,只听那人对身后的侍女小声说他倒有个好对子,说着就把他的对子小声念了出来,当时可把我和二爷给乐坏了,你们可知他说的对子是什么?” 说到这里,黄绿衣衫的人仍笑的前仰后合,在众人的催促中才说:“他对的对子是‘粗毛野兽石先生’粗对细,羽对毛,佳对野,禽对兽,砖对石,后对先,死对先,每一句对的都天衣无缝,可是合起来却能气死人,哈哈……” 几人听后都忍不住笑起来,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宋某人正抽着嘴角无语的坐在他们旁边。 那天她也是和今天一样换了男装出来打听消息,可茶馆的人稀稀落落,打听后才知道参加什么诗茶会去了,耐不住灵儿巧儿爱凑热闹的软磨硬泡,硬着头皮去坐了一会,刚好赶上了前面那一段,当时石老先生气的胡子都飘起来了,可看清念诗的家仆旁边坐着的主人时,只得毫无办法的复又坐了下来。 那悲愤的模样倒是让宋某人有些不好意思了,当时只不过看不惯他随手就能结束个小生命,随即狠狠瞪了一眼前面那指使自己家仆将对子念出来的轻浮身影。 今天肯定又要无功而返了,宋千色叹了一声,准备喝完杯子里的茶结账走人,却被门口处两个穿着朴素的人吸引了注意力,粗人嗓门一般都比较大,不用凝神就能听到其中一人道:“哎呀,终于可以还好好休息几天了,这没日没夜的赶工终于过去了。” 另一人大着嗓门附和:“是啊是啊,也不知道官家造那么多航海用的大船做什么,突然下来的命令,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低下的工人,动不动就要挨揍。” 两人唏嘘着,宋千色却走了神,突然,她啪的一声甩下几个碎银子,连和身后的巧儿灵儿打招呼都来不及,匆匆夺门而去。 而等到灵儿巧儿气喘吁吁的找到从狭窄的小巷子里走来的宋千色时,真正的宋千色早已离开了京城,全力展开了御风术,正往陈国以西的海域飞去,留在京城的不过是个被施了傀儡术的躯壳。 81、飞箭 是夜,镰刀一样的玄月如冷芒的镰刀挂在天上,月光下的大海幽静莫测,看起来比白天安静了一些,却总有一种森然的压迫。(.无弹窗广告) 此时的海面上正漂浮着几十艘大大小小的战船,停在离岸边有一段距离的海面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个小型的村落,宋千色凌空隐了身形观察了好一会,确定了主船后飘落而去。 在晋与陈的交界处,有杨将军带领十万大军进攻,现在虽遇到诡异的强敌节节败退,但是陈国本来人就不多,又擅长沙漠陆地战,将兵力大部分调至交界处后,后方防守必然空虚,此时帅大军由水路登岸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陈国的国都靠近西海岸,距离海岸也就一两个小型港口型的城池,这样的优势为这次作战又提升了几分胜算。 距离近了之后,宋千色更是叹为观止,想不到这个时空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战船分设五层楼,长度估计都得有二百多米,两侧末层船舱的窗户被一排整齐的孔洞代替,大概是船行驶时划桨的用的,上面设楼橹,甲板广阔,连马车都能随意跑动。 船头处,正隶书写着“飞箭”两个字,宋千色看后撇撇嘴,难听,不如叫航空母舰好听。→_→ 由于是主船,防守比其他战船要严密很多,上面四层楼的窗子里都透着烛光,有种别样的辉煌之色,宋千色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再透明一些,跟着时不时巡逻走过的小队进了船舱。 里面道路很宽阔,虽也纵横交错,但每间房屋都很大,道路并不多,不知道哪一间是白连锦的? 走了两圈之后,宋千色忽然惊醒,靠,她找白连锦做什么,现在这个样子被他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不把她当成敌方的细作抓起来严刑拷打才怪,当时脑袋一热就跑来了,也没想过自己究竟能帮他做些什么。 心里虽然懊恼,但是既然上来了就想看看他,毕竟半个月没见了,他临走时那个突然的拥抱让她至今仍回味无穷。 她仔细感应了一下,整艘船上都没有施过任何法术的气息,正面对着眼前的十字路口无法抉择时,突然见一个小兵捧着一封书信进来了,急匆匆的模样看来事情很紧急,一般这样的信件都是送往主帅营帐,跟着他肯定没错了。 小兵在路口处往右一转,只走了两步就停在了门前,直接推门进去了,在古代战时或是皇帝的身边,一般都有这样特殊的职位,遇到紧急事情可以不需通报。 宋千色正要走进,却见小兵又退了出来,往走廊对面的门上敲了敲,大声道:“国师大人,徐将军请您立即过去商议事情。” 宋千色立即感觉到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离他这么近了,这不禁又让她想到了两人的处境,夫妻本是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可惜他们顶着这最亲密的关系,却隔着最遥远的距离。 82、形双影只 小兵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到了房间里的脚步声,船舱都是木质的,隔音并不好,那不紧不慢的步伐,是白连锦没错了。[.超多好看小说] 四下观察了一下,宋千色飞身掠向了右侧走廊尽头的窗户,她以为将主帅和国师两间主舱所在的走廊尽头建造成死胡同是为了安全和防止有人随意走动,或者偷听什么的,却不想在飞出那扇半开的窗子后,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漆黑的海面,周围还有一艘艘排列整齐的战船。 原本打算的落脚地悬空了,措手不及之下直直往下坠去。 走廊里已经传来了木门的“吱呀”响声,白连锦出来了,这么近的距离,使用任何小术法都会被他察觉,无奈之下,她本能的凌空转了个身,想要抓住船上的什么东西。 然而巧的是,一伸手竟然真的抓到了什么,下沉的身体一瞬间止住,同时也僵硬的像截木头,因为,慌乱间抓住的东西竟然是热乎乎的,还能反过来握着她的手…… 眼前的是一片纯黑色镶金边的锦袍下摆,顺着这骚包的衣服一直往上看去,金色考究的腰带,在月光下反射着灿灿光泽,握住她的那只手格外纤细白嫩,可是她又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力道,一只手就能撑住一个人的身体,不对,是两个人的,他的另一只手正死死的扣在刚才她摔下来的窗口。(.好看的小说) 那人正低头看他,一张脸平平无奇,不过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的表情过于僵硬,似乎戴了层人皮面具,见她抬起头,那人立即对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口型。 变故虽然多,然而从最初那一刻到现在两人吊在船舱外大眼瞪小眼不过是在眨眼间。 宋千色一手抓住他的手,另一手也攀住了他的衣摆,防止一会白连锦进屋了这小子就会挣脱跑掉,说不定是敌军来刺探军情的细作或刺客,隐蔽在这里,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对了。 隐隐间,她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那种感觉很强烈,然而一时之间又想不起究竟哪里违和。 不太清晰的关门声再次响起,又静待了片刻,那人扣在窗沿的手一用力,带着两人的身体往上一提,他先是谨慎的看了一眼走廊。 确定无人看守也没侍卫巡逻之后,忽然用力深吸了一口气,鼓起腮帮一吹,半掩的窗子顿时全开了,他这才带着她一起跃了上去,落地无声。 宋千色神色古怪,一副想笑又努力装作严肃的样子,这人开窗子的方式真有意思,不过他也确实没有空闲的手了。 有一点更奇怪,当时如果他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这边的动静才拉住她的话,刚才他明明可以放手将她扔下去的,相信以他的身手,在有人发现动静之前一定能逃走,而且带她上来之后她就算不盘问他也会给他带来不便。 她自己也做好了被丢下去的准备,可这人手指却一分也没有松过。 觉察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手上,宋千色一低头,手里仍紧握着人家的一截衣摆,由于高度换了,衣摆被她掀了起来,露出里面洁白的中衣和黑色的云靴。 她顿时尴尬的放了手,改为抓住对方的前襟,本想要将他拽到相对安全的地方问话,转身之际却陡然变了脸色――灯影下,两人的侧方竟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83、怪异的追逐 她终于想起那种奇怪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了,一开始接近这艘船的时候她就将身体化为透明了,凡人根本不可能看到她,所以连灯光都能穿透她的身体,而这个人不但能看到她,还能准确的抓住她的手。(.) 一想通这一点,宋千色几乎是本能的就要抓紧那人的衣领,可是那人好像知道她这一刻会做什么似的,几乎在她转身的刹那,往后猛然一退,刚好趁她分神思考时脱离了她的控制。 宋千色立即伸手再往前探去,最后只来得及看到他僵硬的嘴角抖了抖,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身形一展,像是暗夜里划过的蝙蝠一样掠向了海面。 漆黑的衣服几乎和幽深的海面合为一色,他的速度又快极,即使从士兵面前飞过也只能让人感觉一阵疾风拂过,什么都看不清。 几乎是同样时间,宋千色也尾随而去,她本来就无形无质,飞起来更方便,连风阻都能忽略,可就算以这样的速度仍不能追上前面的人。 这人修为一定不在她之下,会不会又是妖帝派来的人?她稍微一分神,又被前面那人落下一大截,其实她也有些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追去,打不过,拦不住,甚至追不上,根本毫无意义,就算是跟着他,人家也不可能蠢到将她引去自己的革命根据地。 她正心不在焉的思索着要不要就这么放弃,以后就天天在白连锦附近晃悠,看谁能瞒过她偷溜进去,白连锦他们今天也是刚到这片海域,仗还没开始打,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忽然间,前面那个原本已经越来越小的身影这会又慢慢变大了。 宋千色心中一动,突然发力追了上去,眼看就能触到他的衣摆了,而那个身影却陡然再次变快,又将她甩下一截,她故意放慢速度,等到距离大的快要看不见时,那人速度又变慢了。 这人似乎是怕她追不上?还是故意想把将引开?这下她更加迟疑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至于大晚上的闲得无聊遛着咱玩儿吧! 反射着月光的海面顿时变成了漆黑一片,宋千色这才注意已经追上了岸,此时的码头附近也停了不少的船只,只是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比起晋国的战船都要差上好多。 这片大陆的五国版图其实相当特殊规整,周国位于陆地的最中间,与其他四国都有接壤,东齐,南楚,西陈,北晋,而这四国又分别临四方海域。 由于气候原因,陈国虽临近海域,国内依旧干旱少雨,就连沿海的城镇一年到头也下不了几场雨,所以陈国?军队不善水战,但若说最不善水战的应该还是最北方的晋国,它的版图以北是连绵雪山,根本看不到海域,只有极西的地方才有一小片国土临海,而这些临时赶造的战船也说明了原先水军的有限。 84、娄关城 可是在这个时代,要赶制将近一百艘如此规模的战船少说也得一年多的时间,可见这一步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谋划好了,利用自己最不擅长的一面突袭,让之成为出奇制胜的关键一步,这种破釜沉舟的魄力恐怕也只有现今年轻的新皇能有吧。 深沉的心机,雄韬伟略的魄力,从此晋国想不繁盛都很难。 也不知这是天璇的计划还是白连锦出的主意,不过不管样,她倒不担心这人将她引来是为了对白连锦做什么,以那人能与妖帝斗了这么多年仍能保全族人的能力,她相信他这次来必然做了妥善的安排,对他来说,她实在是个可有可无的因素。[] 前面那人大概看出来她已知晓他的目的,做起事情来更加的毫不掩饰了。 于是,两人就陷入两人这样一种怪异的追逐中,一个心不在焉的追着,一个跑一段等一段,深蓝的夜空下,倒是有种别样的河蟹。 码头上空,宋千色顿下来看了眼陈国的战船布防,只是普通的防御阵势,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前面的人本来已经飞远,见她停了下顿时又飞了回来,兴致勃勃的模样还真有些像在遛着她玩儿,一点也没有军事布防被窥见的紧张。 宋千色气结,虽然知道他一定有他这么做的目的,但仍忍不住有种被耍的屈辱,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就不信曾威名赫赫的阎罗王追不上这猥琐的瘪三儿,顿时提气,一个纵跃,瞬间闪到了他面前。 可惜那人又像是早知道了她的动作,在她刚停住的瞬间,他脚下一点已经飘了出去,身形从容姿态肆意,优雅的像是凌空表演。 宋千色恨恨的大声骂了句脏话,脚下却半分不停的追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这个人打算如何摆脱她,不然她就跟他到死! 被激起了脾气的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最后那句话,多像一句誓死追随的誓言。 前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脏话,回应给她一声嚣张悦耳的笑声。 两人一前一后不知道又飞了多久,掠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小镇,眼看前面出现一座规模极其庞大的城郭轮廓,宋千色脸皮僵了僵,该不会一路追到陈国都城了吧。 经过城门时刻意压低了高度,一闪而过的三个嵌金大字果然是娄关城。 可是,即使知道里面有危险或埋伏在等着她,以她做事随性不计后果的脾气此时也不可能停下,一阵风似的毫不犹豫刮了进去,不过暗中她还是提高了警惕,以备随机应变。 那人沿着主干道飞了一段,突然压低身形拐进了一条狭窄巷子里,只听他刚一进去里面就传来一阵哀嚎和东西碰撞的声音。 宋千色紧赶两步也进了小巷,里面横七竖八的倒了几个人,一顶华贵的软轿停在路上,而黑衣人却不见了身影,她立即跃上半空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下寂然无声,要追也已经没了方向。 现在唯一的线索只剩眼前的软轿了,她不死心就这样跟丢了,落地时凝实了身形,粗鲁的拨开了轿门边挣扎着站起来的人,一把掀开了轿帘,里面的人刚好也要掀帘而出。 软轿一角的风灯清晰的映照出两人的脸,宋千色顿时瞪大眼睛,露出一个极惊讶又嫌弃的表情:“你?” 85、线索中断 里面的人大概被刚才猛然落地的软轿给碰撞的不轻,此时仍不住的揉着额角,闻言愣了好一会才呆呆的重复了一声:“我?”顿了顿,又像是反应过来似地露出一个极为温和的微笑:“姑娘认识在下?”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宇完全舒展,一双桃花眼里仿佛千万朵桃花一齐绽放,夭夭灼灼,让人移不开眼睛。[.超多好看小说] 宋千色将他上上下下鄙视了一遍的同时,也将自己小小的鄙视了一下,怎么就忘了现在已经脱掉躯壳恢复本来容貌了?她再次看了已经神采飞扬的他一眼,冷冷道:“不认识!” 说完就不客气的转身,一把抓住打头的轿夫问道:“刚才有没有看到别的人经过这里?穿黑衣服的。”所以她没看见连城脸上微显无奈的表情。 轿夫顿时结巴了:“回、回回姑娘,不不曾看见……”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她绝美的容貌。 “不曾看见你们是怎么倒在地上的?”宋千色毫不客气的反问,还开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难道遇见鬼打墙了?” 嗯,的确遇见了,她现在不就是个拦路的鬼吗? 大晚上讲鬼笑话的确不是活跃气氛的好选择,那轿夫明显哆嗦了一下,愁眉苦脸的献媚道:“我们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见一阵风嗖的一下刮了过去,然后我们就……倒在地上了……” 估计他是想将事情绘声绘色的再现一遍,奈何词穷。 “什么一阵风嗖的刮过去就倒在地上了!”宋千色心里着急,见他说不清楚就撇开他又抓住了另一个轿夫:“你来说。” 被抓住的人正对着她的容貌发呆,此时被她一抓距离顿时又近了一分,心里欢喜的嗅着她身上清淡的菡萏清香,还算清晰的道:“是这样的姑娘,原本我们正送来郡王府赴宴的连公子回府……” 宋千色此刻是真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她只是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回答的人不是说不清楚就是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她咬了咬牙,努力将山大王似的凶悍表情掩下,挤出个笑脸问:“我只想听,刚才你们为什么会倒在地上。” 最后几个字可真真是从牙缝里往外挤的,而那个笑脸更像是恶匪的狞笑。 那人咽了口唾沫,讪讪的道:“我们也不知道,就感觉一股风刮了过来,劲道大的我们站不住脚,就倒地上了……” “算了。”宋千色无力摆摆手,她算是死心了,反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他去战船的目的达到了没有,实在不行只能守株待兔了。 她刚要往回走,却听身后一直没说话的人似乎往前走了两步,腰间环佩叮咛悦耳,和他此时说话的声音一样:“姑娘,可是在下耽误了你什么事?实在是对不住了,还请姑娘告知在下姓氏芳名,改天连某一定登门赔罪。” 说完一想,直接问姑娘芳名太唐突了,于是体贴的道:“若是姑娘羞于启齿,只告知在下府邸也行,这娄关城连某还是有几分熟的。” 86、遭遇偷袭 宋千色回身看着他,忽然有种遇见了大话西游里唐三藏的无力感,不过这人可比唐三藏复杂多了,抛开他身后首富的家业不说,就光是这个人就让人看不透。 上次在暗夜雨霖铃,他明明早看出了古怪,皇上和官府都在的时候却不说,偏偏将那么重要的证据轻易的透漏给她看了,而问到一些关键事情时,他又一一搪塞,要么就避重就轻,至今她都想不通他那天的目的,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只是个单纯的商人。 连城目光诚挚殷切,似乎还在认真等着她的回答,然而宋千色直直的瞪了他一阵之后,直接转身又要走。 刚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连城突然“啊”了一声,声音短促惊异。 她直觉的猛然转过身,只见安静的小巷陡然从深处刮来一阵狂风,卷起地上黄橙橙的浮尘,根本看不清狂风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施法操纵,地上安安稳稳的软轿此时也被吹了起来,原地顿时乱成一团。 宋千色早做好了防备,放开神识,在身体一丈之内设了个结界,防止远处施法偷袭,可惜,在她还没感知到施法的人在何方时,只觉颈后一痛,晕眩感潮水一样袭来。 娘之,还是被人偷袭成功了。 在晕倒前的一瞬,满是沙尘的狂风里现出一个身影,黑色镶金边的袍子,墨发被风吹的像是群魔乱舞,他轻易穿过结界,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明亮的黑眸里一抹得逞的狡诈。 宋千色觉得这个笑容分外熟悉,像什么?在缓缓倒地时,她脑子里还能清醒的蹦出那个词――狐狸。 他刚刚的眼神像极了在她变成狐狸的那段时间里,小狐狸成功欺负她之后的得意神情。 她果然是掉进了狐狸窝,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种动物。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连城已经在床边坐了很久了,甚至动作都没多大变化,只是一直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床上的女子,黑色的长发绸缎一样铺散在枕上,五官漂亮的几近完美。 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小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来人将什么东西搁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公子,喝点热茶去休息吧,您从昨晚守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呢。” 连城轻轻嗯了一声,过了一会他才懒懒的站起身,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鸿清,将房间里的古玩字画收到库房去,然后换上一些普通的瓷器摆上便可。” “啊?……哦”鸿清明显不能明白自己主子这么做的深意,不过还是按照吩咐出去叫了几个丫鬟进来收拾,然后跟着他主子一起走了。 下午,远远的就听见某个房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东西碎裂声,身为临时管家的鸿清自然得过去看看,待得知了是哪个房间后,顿时生出滔滔敬意,对自家公子的神机妙算佩服的五体投地。 幸好先前已经将按吩咐将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库房了,不然这会还真难逃粉身碎骨的命运。 87、勇猛美人 其实,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宋某人已经很惭愧了,任谁被人偷袭后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都会心生戒备,直到外面伺候的丫头进来跟她讲清楚了才安静下来,可是,想她一世威名竟然会被人这么轻易偷袭得手,她就怒从心起,这个绝不能忍! 于是,衣袖一拂…… 她忘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凡人肉体的束缚,法力完全没加控制,所以才有了如今这副场景。→_→ 她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发毒誓也行。 好好的锦绣云床已经完全塌了,且是从中间断掉的,修都没办法修补,桌椅翻倒,或烂成碎木头,放置瓷器古玩的花格木架倒是好好的立在墙边,只是上面的东西一件不留,全部尘归尘土归土了,八扇镂花玲珑屏风飞离了原来的位置…… 总之,好好的一个房间现在一片狼藉,比山大王打劫过还不堪,鸿清站在门口呆了呆,好在主子有先见之明,这里除了床和屏风再没啥值钱的东西了。[] 不过怪不得主子不辞辛劳的守了一夜呢,虽然美人凶恶了勇猛了一点儿(?),如果她不说话不动的话,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人,他唏嘘一声,客气的问:“请问这位小姐,可是有什么不满意不舒服的地方?我是这里的管家,有什么事小姐尽管吩咐。(.好看的小说)” 宋千色不好意思的搓搓手,不过转念想到连城那个奸商不知道收刮了多少百姓的血汗钱呢,富得流油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么几件东西的,于是语气轻飘的摆了摆手:“哦,也没什么,就是看着这些东西不顺眼,砸了练练手。” 鸿清额上滑下几根黑线,他说什么来着,这女的要是不说话才算得上极美,一说话就气人,不过主子吩咐过,这位姑凉说什么都得满足,于是道:“是是是,这里东西陈旧,公子也说过该换了……” 宋千色闻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鸿清也出去叫了几个人来收拾满地残渣。 五月的天气已经带了点夏天的炎热,更何况是在干燥的陈国,院子里并没有常见的花草,只光秃秃的种了几棵耐旱的树,被胭脂红的夕阳渲染的别有韵味。 宋千色靠在树干上渐渐平静下来,仔细回想昨晚的事,能被偷袭成功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没有防备,毕竟先前那人明明有机会可以将她擒住,却一直跑一段等一段的,似乎没什么恶意,她追他也不过是想知道他的目的。 先甩开她再突然跑出来擒住她,这种事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得需要多抽风多穷极无聊才能做出这种迂回不讨好的事啊。 远远的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刺耳声,宋千色鄙夷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过看在有事情需要问他的情况下,她还是在他转过廊角时换上了笑脸,殷切的打了个招呼:“连公子……” 88、如此连公子 连城也客气的点头微微一笑:“姑娘醒了,感觉好点了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适?” 宋千色抖着鸡皮疙瘩也跟着他客气:“好多了好多了,多谢连公子关心,只是不知昨晚……” “姑娘客气了,叫我连城就好。” “是是是,那……连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昨晚发生……” “虽然这么做有些唐突,可在下还是想请教姑娘芳名,不知该如何称呼?”连城微微笑着一拱手,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宋千色牙齿咬的“咯咯”响了两声:“宋千色。”难道他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比问人家名字更不道德吗!! 在心里咆哮了两声之后,这次她学乖了,不等他再说话,一口气飞快的问了出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次他确实没再打断,可是远远的一个下人行色匆匆的跑来了,见着连城就道:“公子,可找到您了,刚才郡王府派人来请您今晚去赴宴,现在已近掌灯时分,您看……” 连公子这次依然没有开口的机会,因为宋某人已经忍无可忍了,气急败坏的大声道:“赴宴赴宴,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昨天不是刚去过郡王府吗!今天哪里都不准去!” 一嗓子成功的震住了一院子人,忙着收拾房间残局的小丫头们停住不动了,刚跑过来的下人也呆住了,惟独连城笑的更加灿烂了,他伸手拍了拍宋某人的肩膀,说了句让人掉下巴的话:“好,今天哪里也不去,留下来陪着宋宋。” 宋宋…… 宋某人听的抖了两抖,虽说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像在抱怨经常出门在外的丈夫,可是他也不至于这么配合吧,说的还这么肉麻兮兮! 连城转身与依旧处在呆滞中的下人说:“你去一趟郡王府,回复时就说……”连城漂亮的眼睛在低垂时闪过一抹挣扎:“就说我昨夜着凉,染病在身,为了不扫郡王的兴就不去了,改天再登门致歉。” 宋千色松了口气,她还以为他又会说出什么惊死人不偿命的话呢,不过她总觉得,在连城顿了一下说出后面的理由时,声音竟有点落寞。 “宋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边天气太阳落下后会比较冷,先去多穿些衣服吧,今晚我只陪着你,想问什么尽管问。”醇厚带着笑意的声音是这样说的。 她错了,这是落寞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今晚我只陪你……”就算他想当小倌,她还不想嫖呢! 宋千色瞪着他,心里将他来来回回抽打了一百遍才开口:“我不冷,现在我可以问了吗?” “先去吃些东西吧,你今天睡了一天,什么都没吃呢,别饿坏了。” 在经过那几个忙里忙外收拾房间的小丫头时,宋千色清楚的在她们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羡慕,连公子多温柔多体贴啊,人长得好,更有本事…… 如果不是还想从他那里知道些事情,宋千色现在只想揍他!狠狠的把他揍成猪头三! 89、着迷 满桌的食物还算丰盛,就是青菜没多少,大多是肉食,连城说:“陈国民风粗犷,大多喜欢肉食,蔬菜不多,将就吃点吧。” 宋千色点点头,倒没多少讲究,她算是看出来了,连城就是不想太顺利的告诉她昨晚的事,既然这样,她问也没用,还是顺着他来吧。 看着连城体贴的将一片鲜嫩的羊肉蘸好调料,然后夹进了她的碗里,宋千色忽然意识到,他们什么时候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了?按她现在的模样,他们刚刚才认识一天吧? 可是他低眉细致的为她布菜的模样真的……很吸引人。 陈国的风沙大,他两侧的白发尽量抿在了耳后,然后用一种金属的额饰固定在脑后,两侧稀疏的发间露出了弧度优美的脖颈和白皙小巧的耳朵,她这才发现,他的耳朵上竟然带了耳钉,只有绿豆大小,也同样是绿色的,看不出什么材质,随着他转头的动作会折射出一闪而逝的幽深光芒。 她不自觉的看的有些着迷,他的容貌并不是太出众,可是脸型却该死的漂亮,尤其是下巴,从侧面看上去,优雅的像是绝美的工艺品,挑不出半点瑕疵。[.超多好看小说] 忽然间,连城用手掩唇轻咳了两声,眼神飘忽的看了她两眼,说:“你……在看什么?” 宋千色已经回神,收回目光,在他说话时不经意的瞟了他两眼,却见他原本白皙的耳朵竟染上了浅浅的粉色,衬托着小巧的耳钉,很是可爱。 他……这是在害羞? 连城已经停了手里的动作,端起茶掩饰的喝了两口,宋千色笑了笑,说:“我总觉得这不是你的真实容貌,你的样子,应该比现在更美才是。” 连城顿时呛了口茶,瞪眼观察她的神情,宋千色只当他是因为对他用了形容女人的词不满,耸了耸肩开始吞食他悉心给她夹来的菜。 “其实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当时飞沙走石的根本站不稳,后来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向你走去,我想这个可能就是你找的人,怕他对你有什么不利,挣扎着走了过去,却正见你往地上倒去,一急之下我就想去阻止那个人,可是眨眼间那个人竟然不见了。” “后来风沙也瞬间停息了,这才看清原来巷口来了两队官兵,”连城放下杯子缓缓的说着:“现在晋国大军压境,娄关城戒严,城里夜间巡逻的军队增多,且都带有发现紧急情况时相互联系预警的烟弹,我猜想,那人大概是不想惊动太多人,这才匆匆而去了。” 宋千色侧头认真的听着,看来是没什么进展了,随口问了句:“那人是不是穿着黑色的衣服?还镶着金边,简直骚包到家了。” 闻言,连城执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是啊,黑色滚金边衣饰,很……骚包。” 90、情不知所起 宋千色揶揄的看了他一眼:“你那会不是还问我姓谁名谁府邸在哪吗?怎么这会不问了?” 连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歉意一笑:“宋宋能住在我这里是我的荣幸,再说那样的话岂不是在下逐客令?而且,我看宋宋的衣饰不像是陈国的人,自然不好再问。(.好看的小说)” “不好再问?其实你心里还是希望我赶快走的是不是?” “没有的事!”连城流利的反驳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了愣,又笑道:“宋宋住我这里我很高兴。” 宋千色微微侧头,望着桌边灯架上一盏盏油灯,好一会才幽幽开口:“可不可以不叫我宋宋?” “为什么?”连城觉得心里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轻轻荡起了涟漪。 “因为以前有个人就是这么叫我,”宋千色没回头,手里捏紧了筷子:“我不想再听。” 连城细长的睫毛轻轻覆住眼睛里的神色:“我……知道了,”随即又无所谓一笑:“我这么叫你,是不是总让你经常想起他,或者会把我当成他?” 宋千色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一部分原因吧,最主要的还是他最后的下场并不好,而且我很讨厌他。(.无弹窗广告)”讨厌他让我喜欢了他又离我而去,现在还有了别的爱人。 “那宋宋讨厌我吗?”连城笑着反问:“我可是个好人,将来一定会有好报啦。” 宋千色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挑剔的看了他一眼,这人除了穿衣服讲究骚包之外,其实也不是很讨厌,至少表面上没做过太令她不能接受的事,于是撇撇嘴道:“嗯,你啊,还好,就是长得太丑。” 连城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有些懊恼:“真的……很丑?” 宋千色从座位上站起来凑近她,粗细适当的眉,清澈又魅惑的桃花眼,荔枝般水润的薄唇,很想让人咬一口,这样想着,她的脸竟然也越凑越近,眼看鼻子就要碰一起了,两人纤长的睫毛轻眨间几乎都能扫到对方。 气氛越来越暧昧,连城却飞快的往后一仰,别开了头。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宋千色忽然笑了起来:“连城,你真可爱,哈哈……” 连城更加懊恼,这才知道原来她由始至终都在捉弄他。 眼看他黑了脸,宋千色好心情的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赶紧吃些东西吧,你都没怎么吃,快凉了。” 天空已经亮起了几颗星子,干燥无风的夜晚,天空变高了许多,多了点苍凉的意味,宋千色默默的望了一会,有一个声音仿佛从天的那一边传来,很遥远,他说:“我是该夸你勇气可嘉,还是该骂你愚蠢之极呢?宋宋,你可知雷音寺是什么地方?你竟然妄想盗得修罗刀?” 最后,修罗刀还是落在了她的手里,可那个人却因为她被贬下界,逐出了雷音寺。 她记得那时候他很不适应凡间污浊的空气,脸色苍白的拉着她:“可不可以先去深山住几天,我……有些不适应。” 一个在凡间都不能适应的人,是如何在更加混乱的冥府生存了这么多年的? 她突然很想见见他。 91、困境 宽阔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只偶尔一小队穿着盔甲的士兵陆续而过,要不是每户人家的灯火还亮着,整个娄关城看起来就像一座死城。 战争是每个朝代都无法避免的,只可怜了那一方无辜百姓,神都无力阻止,更何况是她废了修为的宋千色。 远远的就看见一片黑压压的战船,很具气势,还是停留在昨天的地方,看来今天没什么进展。 这次宋千色很容易就找到了白连锦,他正站在船舷处抬头望天,哈,真是心有灵犀,宋千色心里升起融融的暖意,停在离战船不远的高空,静静的看着他。[.超多好看小说] 只见他看了会天,低头时修长的手指在船舷上轻点了几下,然后再望天,手指在原来点的几处轻轻一划,拖了条移动轨迹,宋千色这才看明白,原来他在观星象,传说狐狸一族最擅长的就是预言和布阵,想来传言不假。 还有另一则说法,九尾狐出,乃世间将有大乱之象,现在的情况正好印证了这句话,晋陈之战不过是个序幕,这片大陆今后怕是没有安宁了。 宋千色又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迷局,她什么都不知道,完全处于被动局面,关于那天原宿提到的碎片,具体是哪里的钥匙她也不清楚,什么都帮不上他,如此困境,真真是一团糟。[.超多好看小说] 下边白连锦已经收回手,正盯着幽深的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有个身姿挺拔的人走了过来,正是徐图将军,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白连锦又用手在船舷上点画了几下,徐图只不住点头,最后两人一齐又进了船舱。 有了上次的教训,宋千色是不敢再进船舱了,附近战船上船舱里的烛火渐渐灭了一盏又一盏,她也转身走了,只是并不是娄关城,而是远处的一处无名岛礁。 十丈方圆的小岛礁一览无余,宋千色轻飘飘停在一块石头上现出身形,然后手指在储物戒指上轻轻一捻,一个白玉小瓶出现在了手上,随手揭开禁制,里面立即飘出一条寸许小蛇,迎风陡然长成了丈许。 原宿一出来,首先是狠狠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风中腥咸的气味让他一愣,然后怨恨的瞪了一眼面前的人,更加愣住了:“你你是谁?这是哪里?” 宋千色挑眉一笑:“怎么,换了副容貌就不认得了?这里是陈国附近的海域,思过这些天,可有什么顿悟?”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思过悔改?”蛇瞳阴冷倔强的盯着她,总算从她说话的语气里听出她是谁了,暗自揣测她身份的同时,也在为她的容貌心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什么都不会再说。” 宋千色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悠然问道:“你真的不想成仙?” 成仙?这是所有妖的梦想,不然这么辛苦修炼又是为了哪般? 见原宿不说话,只戒备的看着她,宋千色自顾自说:“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扰乱人间秩序,就算是一个上仙也会受到重罚,何况你一个修行几百年的小妖。” 92、收服 “上次已经被你所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原宿冷笑一声,将脸别开,摆明了不想再理她,现在他法力被封,逃跑只是无用功。 宋千色顿觉无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当初擒你时只保证了让你活命,现在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吧?” 原宿气结,封了法力,扔在瓶子里不见天日,没吃的没喝的,这还叫没怎么样?咬了咬牙,他决定不再说话,不然非气死不可。 “我是在救你,你真的看不出来?”宋千色找了块平滑的石头坐下,停了好一会才说:“我去过很多地方,那里的妖大多都躲在深山人迹罕至的地方清修,并不像这里,人类是万物之灵,吞食人类的精魄远比辛苦修行来的快,可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宁愿躲在深山里也不愿与人间有瓜葛吗?” 原宿还是忍不住搭了话:“胡说!这世界上所有的妖都在倾国,而妖帝陛下派来人间的妖是有限的,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怎么可能躲在深山清修。” “世界?你可知这世界有多大?”宋千色讥讽一笑:“鼠目寸光!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试想一下,倾国每多少年才能有一个妖修成仙?而天上别说有官职的仙,就光是那些散仙就多不胜数,这世上,像这里一样的空间多了去了,想要修仙的妖精也多了去了,可是每年因为度劫失败而魂飞魄散的妖有多少你知道吗?” 原宿巨大的蛇躯颤了颤,在她说到度劫失败时眼睛里闪过一抹深深的恐惧,宋千色看的清清楚楚,继续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渡劫失败吗?” “为什么?”原宿觉得她上次说的修行心法很是有理,在经验阅历方面,这女人倒有些见地。 “人身是最适合修道的,所以其他妖魔鬼怪想要修仙皆以化为人形为基础,这点不用我多说吧,人是万物之灵,懂得克制自己,而妖的心智却要在修行中慢慢打开,渐渐参悟,天雷向来是斩杀六道妖魔的利器,所以,应劫时的九重雷劫也会根据应劫之人的平生所为决定其厉害程度,像你这样帮助妖帝搅乱人间朝纲,你说,将来应劫时你会怎样?” 原宿的身体顿时僵住了,前不久他刚度过四重天劫,其中差一点被劈成焦炭的经历至今想起来都会让他毛骨悚然,他当时还纳闷,为什么三重天劫时还尚有余力,四重劫却如此惊险,是这个原因吗?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但是将来的五重天劫你过不了,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宋千色继续说道,其实她说的都是真话,当然了,目的就是要吓一吓他。 “你……你怎么知道我已经过了几劫?”原宿差点跳起来。 宋千色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一人一蛇怪异的僵持了一会,最终原宿败下阵来:“你为什么要帮我?”他还是不能相信她会这么好心。 宋千色呆望了一会海面,好半天才说:“因为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太多的错事,有些已经不可挽回……” 顺着她的目光,原宿发现尽头隐约有一些小黑点,似乎是漂泊在海上的船只,因为年轻时也做错了事,所以不想看别人再做错将来会后悔? 不过,原宿很快就发现一个让他惊悚的问题,这女人说她“年轻”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女孩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怎么怎么样,任谁都会觉得很怪异,即使是对于他们有千年寿命的妖来说。 93、遭遇反击 与晋国皇宫的严谨奢华比起来,陈国的皇宫显得颇具异域风情,有点像是耶路撒冷的清真寺,既有着宗教的严谨色彩,丰富的变化又能体现出不同的雅致和趣味,整体都以金黄色为主,那是沙漠的颜色,也是太阳的颜色。[] 即使是在皇宫里,绿色的植物也并不多见,稀疏零碎的点缀着月光下一片惨白的宫殿,宋千色站在最高的一处塔尖,确定了大致的方向后,一路飘飞而去,像是一缕毫无重量的青烟。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她偶然心血来潮的放出神识游荡时,竟发现娄关城有妖气弥漫,仔细探视之下,发现这些妖气都是从城里的各个地方聚集起来的,妖气最重的地方,就是眼前这座古老迷人的皇宫。[] 寻着一丝气息,她渐渐能感觉到周围天地间能量的波动,这种变化再熟悉不过,是由妖精修炼时吸收天地精华所引起。 她隐去身形,尽量将自己身上的气息压到最低,甚至连呼吸都比平时缓慢了几倍,确定无误后,才悄然靠近了那处天地能量汇聚的中心。 一处独立出来的庭院,只院外几个侍卫把守,门前的空地上,一人盘膝而坐,正摆出修炼的结印缓缓的吸收着天地精华。 在他不远处,另有两人坐于空地上,只是并未修炼,而是警醒的看着四周,模样像是进食时刻的恶狼,时刻准备着撕碎靠近的一切敌人。 宋千色皱了皱眉,这两个放哨的修为平平,无甚可惧,倒是正处于修炼状态的那一个,据她感测,即使他的修为及不上她,但是她想毫无痕迹的在他面前做些什么只怕并不容易,若不是他现在正分神出于修炼状态,以他们现在的距离,恐怕他早就发现她的靠近了。 连这种小妖都要忌惮,自己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心里自嘲的苦笑一下,她退后了一些距离,再次放出神识想看看皇宫是否还有其他妖精,却在距离这处院子不远的地方遇到了阻碍,那种感觉却并不像结界。 意识到阻碍她的是什么之后,她立即凝神将自己的神识撤了回来,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原本阻碍她的那一层东西在遭到探视之后,几乎是瞬间化为一柄利剑攻击而来。 她本就处于元神状态,这段时间脱离肉体太久,刚刚恢复了一些的法力又虚弱了一些,此时遇到个神识强大的对手,无疑是大难临头。 神识就像是一个人的精神,摧毁一个人的精神远比摧毁一个人的肉体更难让人恢复,更何况是一直靠着神识支撑的元神体。 集中了所有心神,将神识收回之后飞快的往宫外退去,身后接踵而至的强大神识却像一把利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横切式的撞在了她背后,宋千色顿时身形不稳的从半空跌落,脑子里嗡的一声,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 94、意外获救 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如此强大的敌人抵抗无疑是最愚蠢的,宋千色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在落地的一瞬间调整好了姿势,脚下一点,全速贴着地面低飞而去。 后面的利刃紧追不舍,眼看又要追上了,她正想着要不要拼着折损修为用一招瞬间传送的咒术,却在下个十字岔路口被一个突然从另一条路上窜出来身影扑的改变了方向,两人一齐冲向了岔路口的另一条宫项。 宋千色第一反应就是一掌往背后挥了过去,她可不记得在这里有援军,定是发现她的人追来了,不过挥出去的一掌轻易就被人化解了,她甚至来不及转身,背后的人猛然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落在她身前的手一只稳稳的固定住她的腰身,一只快速的结出一个结印,一股柔和的力量迅速形成一张无形结界,将两人罩在了里面。 几乎是在结界形成的那一瞬间,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人匆忙从他们头顶掠过,往她原来的方向追去。 宋千色心里冷汗森森,若是没有刚才这一出,用不了多一会她就会被追上,刚才那红衣人身上的威压很是恐怖,让她心里升起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又等了一会,确定那人不会突然去而复返,她才小心翼翼的偏过头,想看看关键时刻算是帮了她一把的人是谁。[] 身后的人也配合的松开了手,然后,一张因为带着人皮面具而显得笑容有些诡异僵硬的脸便出现在她眼前,她瞬间瞪大眼睛,颤颤指着他:“你……你……” “哎哎,看到我有这么高兴?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厚脸皮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不一样。 看着他黑色滚金边的骚包衣服,宋千色有些无语,不过总算松了口气,至少这人看起来比刚才的红衣人好应付一些:“你不是他们那一方的人吗?怎么帮我?” “谁说我是他们那边的?” 说完,他谨慎的侧耳听了听,忽然伸手抚了抚宋千色的脑袋,打断了她还没出口的话:“乖,一会儿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宋千色再次因为他的语气和动作无语了,她选择了一个不太会撞见红衣人的方向,刚要出结界,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跟着我。” 他表情难得变得谨慎,宋千色知道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心里却盘算着一会出了皇宫安全之后,如何甩开前面的怪人。 两人一前一后顺利来到娄关城外,茫茫的戈壁原野很是苍凉,再不走的话就很难逃脱了,宋千色逮住个机会就要转身,而前面的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她转身的一刻抓住了她。 宋千色顿时沉了脸,戒备的看着他。 那人并不在意她的脸色,将她带到一块巨石的阴影后说:“刚才的红衣人是倾国妖帝手下最得力的战将,修为仅次于妖帝,排第二,最擅长以心神控制人,以后你不要再去皇宫,最好赶紧离开娄关城这个是非之地,牵扯进来之后,想走也走不了了。” 95、星辰的陪伴 “为什么?”面对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宋千色只干巴巴的问出这三个字。[] 想说的已经说完,他已经转身打算离开,闻言道:“因为娄关城即将展开一场比晋陈之战更为酷烈的争夺战,作为风暴的中心,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我说的是,”宋千色看着他渐远的背影说:“为什么要救我。” 黑色背影微微顿了顿,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身材高挑挺拔,与他那普通的大众脸实在很不相称,他声音远远传来,在夜色里显得很低沉:“因为你和这些事完全没关系,牵扯进来的无辜者已经太多太多。” 宋千色垂眸略一思量,惊觉的道:“你是灵狐一族的?”可是四周空空荡荡,开始时觉得很不顺眼的黑色身影已经不知去向。 缩在石头下坐了好一会,她纷乱的思绪渐渐理清,发现娄关城果真有一种山雨欲来之势,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各路妖精聚集,倾国甚至出动了红衣人那样身份的王牌,而灵狐一族…… 先不说刚才那人修为她已经无法感知,白连锦这次亲自率兵是不是也是算准了时间的? 所谓浑水摸鱼,自然是水越浑浊越有利,而海面上停泊的十万大军,足够搅翻一个娄关城了,如此看来,晋国对陈国发动战争的时间,也并非全因为新皇登基,年轻气盛的想要扩张版图。(.无弹窗广告) 宋千色无力的闭了闭眼,这一切,都是一场多年计划好的惊天阴谋,而娄关城,也已经注定了他牺牲者的命运,无辜,在这场国战的阴谋里,谁才是真正的无辜? 难道灵狐一族就该卷进这场征战?九尾狐出,乃世间将有大乱之象,可是说这些的人有没有想过,九尾狐是不是也是被逼无奈?面对着血腥的灭族屠戮,有家不能回的漂泊苦楚,难道应该选择默默接受? 这一刻,宋千色觉得自己骨子里的血性已经被完全激起来了,好一会才微微喘息着平静下来,自嘲的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手指,现在这副样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但不管怎样都得留下来,聊胜于无。 玄月挂在中天,附近两颗星子尤为明亮,虽然和企图照亮黑夜的月亮比起来光芒依然微弱,但有了他们的陪伴,至少月亮不再孤单,他,不是在孤军奋战! 隐匿了气息,宋千色重新回到了连城的别院,确定了无人之后,安静的盘膝坐在院子里运转法力吸收纯净的月之精华,修罗刀也像是有灵性似的自发出鞘,悬浮在主人身边,明明灭灭的光晕与玄月遥相呼应。 由于昨晚消耗太多,宋千色回房后直睡到中午才爬起来,刚一打开门就见连城转过廊角往这边走过来,脚步轻盈,腰间环佩叮咛,只是―― 宋千色夸张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没睡醒或是得了暂时性的色盲症,然后惊愕的看着他越走越近,不要怪她太大惊小怪,实在是她没见过连城穿紫色以外的衣服,虽然总共也没见过他几次…… 96、一刹芳华 明媚耀眼的阳光下,他缓步款款而来,金色的阳光落在他皓白雪发上,染了层尊贵的金色光华,桃花眼依旧隐隐含着丝笑意,眼角有一抹摄人心魄的妖媚之色,却并不叫人看的明白,只觉那双眼流转间,他身上再无一处不足。 今天他一改往日深邃惑人的紫色,雪白的中衣之上竟穿了件浅绿色的外袍,用白线细致绣着深浅不一的繁复暗纹,袖口和下摆依然露出一小截纯白的中衣,而微敞的领口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围了一圈雪白的长巾遮挡风沙。 只是承袭了一贯的松垮风格,看起来不大能起作用,更多的倒像是装饰,轻飘的长摆坠在身侧,衬的他身形益发欣长,有种临江而立的芊芊风骨。 脚步停在不远处,连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眼睛里隐隐闪过一丝忐忑,抬头时却已换上从容的笑容:“看起来有这么奇怪?” 宋千色欣然一笑:“没有,只是平时见惯了你穿一个颜色的衣服,以为你除了紫色再不会穿别的。” 连城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移开了眼睛:“本来是,只是有人忽然跟我说,老穿一个颜色的衣服,会以为我一直不换衣服……” 他声音渐小,宋千色了然,拖长了声音暧昧的“哦~~~”了一声:“这么在意她的看法,难道是心上人?” 连城身形一颤,转过头道:“怎么可能,没有的事!”虽然他在笑,可是总觉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在他转头的时候,白皙的耳朵上小巧的绿色耳钉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宋千色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赞道:“你的眼睛在笑起来的时候本来就媚色惑人,再穿紫色有些过了,所以,清新的浅绿色更适合你。” 连城目光柔和的定格在她脸上:“真的?” 她不知道,今天无心的一句话,打破了一个人多少年的坚持,又成为这个人今后多少年的偏执。 “你为什么喜欢紫色?”宋千色见他脸色好转,忍不住好奇。 “因为湖蓝色染上红色的话,就会变成紫色。”他脸上笑容不变,瞳色却更加漆黑了几分,像是宇宙尽头虚无的黑洞,能吞噬一切靠近他的事物。 喜欢吗?还是恨极痛极? 两人一起吃完午饭,连城才告诉她,下午他要出门,郡王请了一帮子人在醉春园看戏,他上次推辞,这次是必须要去,就算是再闲散,对方也是个郡王,古来商不与官斗,得罪权势,这无疑是最愚蠢的行径。 宋千色有些哭笑不得:“我那天不让你去是因为有事情要问你,现在,你根本没必要特意来跟我说这些。” 连城也眨眨眼:“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醉春园实际是个舞坊,陈国国风颇为开放,里面的舞姬跳起舞来有种别样的妖冶热烈,想带你去看一看。” 97、厌弃光明 宋千色换了一套素白色的男装,乌发用一根发带固定在头顶,月白色的发带随着耳后留下的散发随意的垂下,倒有一股风流之姿,尤其手里还骚包的拿着一柄折扇,空白的扇面上力透纸背的写着“一世风流”四个大字。 学着连城走路的样子来到他本人面前,唰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洒然一笑:“怎么样?” 连城哑然一笑:“翩然卓雅,确实风流,比之真正男儿也不逊色多少。” 宋千色得意挑眉,手里折扇唰的一声又收了起来,轻佻的用扇尖挑起连城的下巴,邪肆一笑:“美人儿,给爷笑一个。(.无弹窗广告)” 连城依言露出个温雅的笑容,然后起身道:“好了,爷,我们动身吧?” 他这一站起来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微微俯身折扇挑着他下巴的姿势顿时变成了举着手仰望他,她怏怏然的收回折扇,暗骂他长得像根电线杆子,早晚得遭雷劈。 醉春园离连城的别院不是很远,连城本想走过去,这种天气坐轿子实在太闷了,但宋千色一手举着折扇遮挡太阳,一边跐溜一下钻进了轿子里,将轿帘拉的严严实实,似乎很惧怕阳光的样子。[] 醉春园的门口两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壮汉把守,蜜色的皮肤雄壮的肌肉,看起来很具安全感,另有两个小厮笑脸相迎。 进了醉春园之后宋千色才体会到什么是想象和现实的差距,没有想象中女子的娇笑软语,也没有装潢富丽的淫靡,因为,这里竟然是……露天的? 院子足有足球场大小,四周都是丈许的光滑高墙,大概是怕人爬墙头看免费表演吧,毒辣的阳光直直落在院子最中央几米方圆的高台上,一圈圈桌椅错落有致的围绕着台子,而这些看客座椅的上空只简陋的搭了个棚子,总算能避免阳光直射。 此时,几个穿着凉爽的女子正站在台上扭动着水蛇一样的身子,勉强能遮羞的红衣在台上尽情的绽放着,像是一簇簇燃烧的火焰,蜜色的皮肤,金色的配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将异域妖姬这个词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此热辣的场面,自然而然的点燃了台下看客的心,每个人的眼睛里似乎都有一簇红艳的火苗在燃烧。 台上那一片灿烂耀眼让宋千色本能的闭了闭眼,将头转开了,连城以为她是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在她耳边迟疑着轻声说:“要是不习惯就先回去吧,我去那边打个招呼,一会就走。” “不是,我只是,”她看了眼纯净幽蓝的天空和刺眼的阳光,眼睛深处有一抹深深的厌恶:“没事,你去吧,不用管我,我去那边坐坐,其实她们的舞跳得很好。” 连城指了一个有空位的方向:“去那边坐坐吧,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热闹。” 98、双重性格 宋千色转身找了个靠近墙边的位置,众人的都是冲着表演来的,座位自然越往前越有利。最外围的座椅基本没人座,宋千色也乐得清静,只是样貌出众,半路仍有几个凑上来搭讪,都被她避重就轻的应付过去了。 她都已经落座了,连城依然穿行在前排,或是拱手客气的行礼打招呼,或是将敬来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很多人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连城就是这样吧,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看似财大气粗,可面对皇亲国戚的权贵,要让他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天天小心应付于这些人,是不是很辛苦。 几天相处,她偶尔能见到他独自发呆,或是亲自动手煮茶,姿态悠然宁静,和现在不动声色的谈笑风生简直天壤之别。 生下来时,每个人都一样,只是后来的环境才造就了世人多种多样的性情,也有些人已经定性,却因环境和生存的需要不得不强迫改变自己,就像是厅堂里供人欣赏的盆栽,明明长成了直的,却硬要将躯干掰成人们喜爱的形状,如果不满意,不是被拔除就是被弃如敝履。 就像连城。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其实比他笑起来更迷人,那双眼睛清澈的像是粼粼山泉,每眨一下都像是有水波要漾出来,看得人心旌摇荡。 她时常感叹,世上怎会有如此矛盾多变的人,但是无论哪一种都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就像是他欣然收留她,就像是他此刻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但愿是她想太多了。 连城最后落座在第一排正对舞台的绝佳位置,正侧身与旁边的小郡王谈论着台上的舞姬哪一个最销魂,只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会飘向宋千色的方向,要是有人过去搭话,他会显得尤为紧张,若是正对上她的目光,他就会轻佻的眨一眨眼睛。 直到小郡王发现了他的反常,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墙壁的阴影处坐了个唇红齿白的小哥,以他多年风月场的经验,自然第一眼就看出了这小哥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个美得不像话的女的,饶是他阅美无数,仍忍不住眼睛发直。 他拍了拍连城的肩膀,挑眉嬉笑道:“哎,那边坐的小哥你认识?” “啊,他闲的无聊,我就把他带来了,”连城蹙了蹙眉:“不过他好像不大喜欢这里。” 小郡王已经喜形于色,哈哈笑道:“那是当然,你见过几个女人喜欢这种地方?” 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惹得周围本来就对他察言观色等着献媚的人都好奇的望了过来,其中几个同样有身份的纨绔子弟顿时蹭了过来:“女人?哪个女人能这么吸引你?” 小郡王?刚想示意他们看向宋千色的方向,却被连城不动声色的打断了:“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女人,哪个能逃过你们的眼?” “那是,天天有美人相陪,岂不赛过活神仙?”说话的是镇国公家的公子,他往椅背上一趟:“只是不知这样的逍遥日子还能过几天。” 大军压境,他们也并非不关心的。 ―――――――――――― 王?刚也是禁词,无语o__o"… 99、她的骄傲 宋千色独自在椅子里坐了一会,折扇展开挡在眼前,却依然觉得今天阳光太刺眼,除了那几天要出门去茶馆打听白连锦的消息外,不到万不得已她白天基本不出门。 从幽冥海底出来已经不短的时间了,还是不能适应人间的温暖和光明,只是,除了天上的太阳,这浮华人世,真的还有温暖和光明吗? 没一会,连城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侧头道:“爷,你不舒服吗?我们回去可好?”见她脸颊微红,伸手兀自去摸她额头,嘟哝道:“是不是暑湿伤风了?” 宋千色脸色一变,伸手飞快的用折扇止住了他的手,目光渐渐转冷:“我没事,只是对这里干燥的天气不太适应。[]” 炎热的太阳下,就是一块石头都能晒热了,可是她的身体依旧冷的像冰,千年阴寒之力的侵蚀,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回暖的?就像她已经渐渐适应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再次站在阳光下却发现早已换了人间,她就像一个清晨的吸血鬼,一见阳光就要灰飞烟灭,对于曾经熟悉的一切,只剩下惧怕和不适。 连城尴尬的收回手,笑了笑道:“是我太唐突了。”只是这次的笑容却没能带起眼睛里时常泛起的媚态,只剩一片不动声色的幽深。 宋千色没理会他的神色,望着前方悠然道:“你平时就是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他抬眼云淡风轻的扫过:“这个世上,让人失望的事情太多,可依然有这么多人选择活着,同样的,不顺眼的人也太多,可你不能因此就拒绝与人往来,从而与世隔绝,成为一个鼠目寸光的人。” 宋千色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清净闲淡的生活。” 连城手指猛然一僵,然后快速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 这边的服饰大多以白色、金色和红色为主,渐渐走近的几人身份非凡,穿着自然也不俗,白色软袍配上样式别致的围巾,倒是别有风情,或贵气,或清雅,更何况长相也不是一般男子能相比的,不过此时他们脸上那微显呆滞的神情却给他们的形象大打折扣。 先前说话的镇国公之子激动的碰了碰身边的同伴,小声说:“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惹来的却是略含煞气的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他旁边的人刚好是小郡王,以小郡王多年花丛老手的品行,又怎会将美人让给旁人? 连城已经站起来行礼,由于身份问题,他也只得含蓄的说明,让他们别打宋千色的主意。 所以,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宋千色嘴角扬起的一抹冷笑,眼睛里杀意森然,还有,也许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淡淡失望。 的确,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会让人失望,也有太多的人教人看不顺眼,但她有她的骄傲,即使沦落至此,也不是谁都能亵渎觊觎的。 100、究竟是谁入了局1 连城和那几人说了两句后就开始为宋千色介绍几人,他指着为首的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人道:“这位是广亲王之子穆郡王。” 宋千色按照礼节行了个礼:“见过穆郡王。” 小郡王立马讨好的托了托她的手腕,灿烂一笑,:“公子叫我秦穆就好,大家一起出来游玩,没那么多礼节的。”触手一片滑腻温凉,其实他已经心神荡漾了。 旁边的人一看他销魂享受的表情,不等连城有所动作就自己开口介绍了:“在下镇国侯府万谷风,初次相见,还请姑……公子恕在下方才言语唐突。(.)” 宋千色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微微一笑后洒然道:“既然大家都已经知晓我是女子,就不要再唤公子了,不然小女子可就无颜自处了。”说完她还掩唇娇羞状一笑,其实是在冷笑,万谷风?还有今天想调戏她的人,她都一一记住了。 她虽穿了男装,但刚才那一低头掩唇而笑却是娇柔无比,可谓风情万种,其他几人看直了眼,唯有连城打了个寒颤,她今天真是太反常了,行事诡异的小魔女会有娇羞的时候?那种表情在他看来只会觉得惊悚。[.超多好看小说] 几人一看她如此娇柔,一定是个好哄骗好推倒的美人,顿时来劲了,将连城往旁边一挤,拉着她坐了下来,刚才还没来得及介绍的三个人也趁机报上了姓名,虽然有小郡王这座大山在前面挡着,但如此样貌的美人,他们依然想插一脚。 全场因为他们几个中心人物的反常举动已经出现了骚乱,台上扭动的妖姬似乎也没那么热烈了,眼巴巴的望着这边,这几人对于美色的喜爱娄关城里谁不知晓?所以,能让他们聚在一起的除了美人不作他想,而更多的人只想见识一下是如何貌美的女人,毕竟他们来这里本身就是为了看女人的。 几个人将宋千色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好不畅快,宋千色也极为配合,只是那目光却像是在盯着即将死在她手中的猎物。 偶然的间隙,宋千色抬头透过众人的肩膀正对上连城的目光,他坐在边缘的位置,正极为专注的看着她,只是俊秀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不冰冷,却也绝不温暖,一双眼睛清冷幽深,像一个吸走一切的黑洞。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黑洞理论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它的确能将周围的事物吸纳进去,而更多的却是让它里面的东西无法逃逸,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光亮,因此外界的人也无从观察到它内里究竟是怎样的,只能通过他对周围物体的影响间接了解它。 所以,他身体里的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是否也将他的快乐,悲伤,疼痛,甚至欲望统统吸了进去,从而他摆在面上的表情永远不是内心最真实的。 101、究竟是谁入了局2 小郡王目光阴郁的瞪着正与宋千色高声说笑的万谷风,这家伙实在太没眼色,明知他中意宋千色,却偏偏插一脚,从下午到现在在郡王府摆酒席,他一直都死死的缠着宋千色,害他都没机会多和她说几句。[.超多好看小说] 然而偏偏宋千色好像很欣赏他的样子,时时被他逗得咯咯娇笑,那副容貌笑起来简直能要人命! 郁闷的不止小郡王一个人,和他一起的其他几人也都嫉妒的不得了,可每次强插进去说两句话,宋千色的眉眼也只盯着万谷风看不停,让他们觉得自己实在是自讨没趣。 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冷落宴席的主人太久,宋千色眨眨眼睛狡黠一笑:“美景当前,又有佳肴绝酿,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 “行酒令?那是什么?”小郡王见她终于注意到自己,立马附和道。 宋千色愣了一下,难道这里没有行酒令这一玩法么?随后她简单的将酒令的规矩和大家说了一遍,其实她说的这种方式和现代的又有些不同,加进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几人一听觉得不错,立马来了兴致,小郡王命人找竹签了,空档时几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宋千色聪慧,竟能想出如此新奇的玩法。 只有一人默然坐在不远处。 在这一片纸醉金迷中,他淡绿色的衣衫显得格外出尘,上午说他适合穿浅绿色的衣服完全是一时兴起,其实世界上最适合穿浅绿色的人叫薛梵音。 佛法庄严,佛家也以正红色和金黄色为主,在三十三天外的大雷音寺里,偏偏有一个人嫌弃红黄太艳俗,所以一直穿着一身浅绿衣衫,仿佛真把自己当成了佛座前无尘污垢的青莲,只是身居藏经阁,不为外人知晓罢了。 而现在,她忽然觉得其实连城也很适合浅绿色,就像炎炎夏日里的一株青柳,驱散了燥热暑气,姿态飘然。 此时他正盯着眼前扭动的舞姬,目光有点呆滞,显然不是真的在看表演,宋千色想要发笑,有人想事情时会是这副模样吗?呆呆的,……很可爱。 但如果她知道此时连城是在想什么的话,绝对不会再想出“可爱”这样的词来形容他。 下人很快送来了一把竹签,宋千色只在里面拿了七根,随便找了个人代笔,分别在竹签上写了七种花的名字,桃花,杏花,梅花,芙蓉花,牡丹,山茶。 其他几桌被小郡王拉来凑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效仿。 写好后开始了第一轮,由宋千色担任令官,如果有人还是不会玩她也负责讲解,连城不得不坐过来。 宋千色将竹签放在几寸高的竹筒里摇了摇,扫了一圈兴致勃勃的人说:“第一圈先是接诗词如何?每个人抽了签之后都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签底,然后由第一个抽签的人说一句诗,但是诗句里要有自己签上的花名,说完后再随便指定一个花样的人接下去,如果那人在指定的时间内接不下去就罚喝酒,前提条件是不能指定重复的人,比如小郡王抽了桃花签,万谷风抽了牡丹签,小郡王指定了抽牡丹签的人接词后,其他人不能再指定牡丹签了,就这样,听明白了吗?” 102、究竟是谁入了局3 众人早已忍不住的跃跃欲试,按身份来,由小郡王抽了第一签,然后竹签筒轮流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宋千色手中,剩下的最后一根签是她的。 小郡王首先公布了自己的签,省的一会有人又点到他了,他抽的是一支杏花签,低头想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道:“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下一个,山茶。” 抽到山茶的是丞相府的公子李侨,说来也怪,他们的老爹平时在朝堂斗得你死我活,而这些年轻公子哥私下却是极要好,半分没有芥蒂,李侨亮出了自己的签,他平时虽玩乐,也确实有些真才实学,作诗完全属于信手拈来:“浅为玉茗深都胜,大曰山茶小树红,下一个……”他眼睛故意扫了一圈,似要看看谁心虚:“牡丹。” 很荣幸,抽到花中之王的正是连城,看到他亮出签底之后,宋千色用手指在桌下捅了捅他的腿小声道:“哎,其实这花挺配你的,真的。” 一般男人听到别人用娇艳的花形容自己都会不太高兴,可连城脸上却出现一抹笑容,凑近她道:“你那天还嫌弃我丑呢。” 哈?宋千色愣了愣,他居然一直记着这句戏言,真是小气又记仇,她眨了眨眼睛,揶揄道:“牡丹漂亮吗?我怎么不觉得……” 谁知,连城只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他幽幽的说:“当别人都认为牡丹漂亮而惟独你持反对意见的时候,说明你审美有问题。” 宋某人:“……” 小郡王坐在宋千色的另一边,见两人亲密的咬耳朵低语,顿时有些神色不悦,不管怎么说,连城也是男人不是,他咳了一声道:“连城,再对不出来诗可别怪我们一人一杯灌你酒哦。” 连城想也不想的面无表情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下一个,桃花。” 宋千色将将喝进嘴里的酒果断全喷了出来,其他几人也都笑的前仰后合,有人说:“行啊连城,做男人呐,就是要有这种精神,你是我们的榜样,膜拜你~~~” 抽到桃花签的是万谷风,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宋千色,一脸荡漾的吟道:“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下一个,海棠。” 他话里的已有所指连猪都能听得出来,宋千色暗自撇嘴,谁要做那艳俗的破桃花啊,不过脸上却摆上了一抹笑容,因为饮酒而红润的脸颊妩媚娇艳,似含春带愁,看的一群人又是欢喜又是嫉妒。 如此一圈下来,几人都能信手拈来一句诗,没一个人喝上酒,宋千色也不气馁,她将竹签都收回来,神秘兮兮的道:“接下来,我会出一个题目,然后你们抽签,我随便叫人回答,如果答不出来可以自罚一杯酒,然后再指定一支花签的人回答,如果最后都答不上来,那就……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一听要结束,几人自然不乐意,自信满满的让她说谜题。 宋千色想了想,说了个经典的测试心理变态程度的问题:“有一家三口,母亲死后姐妹给母亲送葬,葬礼上妹妹见到了一个很有型的男人,然而葬礼后却再没有见到过,一个月后,妹妹就把姐姐给杀了,请问,妹妹为什么要杀死姐姐?” 103、究竟是谁入了局4 抽签还在进行中,坐在她右侧的小郡王忽然问:“千色,什么叫‘有型’?” 宋千色正在观察连城的表情,她觉得以连城人格分裂的程度来讲,可能很快就能答出来,闻言呆了一呆,然后看到众人都在望着她,显然都不知道,她有些汗颜的说:“这个……有型,就是形容一个男人长得很俊美,言谈举止……很吸引人,有魅力。” 众人顿时了悟,还不忘摆出一副“我很有型”的姿态,宋千色嘴角抽了抽,捏着剩下的最后一根签表情有点邪恶的说:“开始了哦,第一个回答的是――桃花签!你有一盏茶的考虑时间。” 说完之后,她就任众人苦逼着脸冥思苦想去了,转头继续默默的观察连城,他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表情,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小悠闲,宋某人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怎么不思考?不会是已经想出答案了吧?” 她的声音极小,不过脸上的表情很得意,这群古人压根就不知道有脑筋急转弯这一说,就算转过弯来也总要一些时间吧,谁知,她得意的小火焰很快就被连城的冷水浇灭了,人家很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么简单,也只有这群白痴会当做问题来思考。” 宋某人咬牙,不死心问:“那你说答案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见上次那个有型的男人。(.好看的小说)”连城很随意的道。 宋某人心神俱伤,好吧好吧,遇见这样的变态,咱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城忽然凑近瞅了被她的九阴白骨爪拦腰折断的竹签,忍不住翘起了唇角,模仿着她刚才的语气道:“哎,其实这花挺配你的,真的。” “嗯,我本来就很美。” “我并没有说牡丹是美的代名词。”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审美有问题。” “当别人都认为牡丹漂亮而只有一个人持反对意见的时候,说明这个人的审美有问题,当然,凡事无绝对,也有可能说明这个人对审美具有超尘脱俗的意境,凡尘俗物已入不得他的法眼,比如说――我。”连城如是说。 宋某人再次:“……” 宋某人心神俱伤再俱伤,好吧好吧,遇见这样的变态加无耻,咱真的没啥可说的了。 其他几人趁着宋千色和连城说悄悄话的空档商量了半天,最终答案也没有统一,抽到桃花签的是李侨,他爽快的自罚一杯,然后他指定杏花签的人替他回答,小郡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次他依然悲催的抽到了杏花签。 他试着说了几个答案,都不对,最后只得自罚一杯,却在他刚要指定花签时,坐在连城旁边的万谷风忽然站了起来,兴奋又倨傲的道:“别猜了,答案我早想到了,妹妹杀了姐姐是想再举行一次葬礼,见一见上次的男子。” 宋千色两眼放光的道:“万公子,你好厉害啊,真是太有学问了。”那表情恨不得再咬个小手帕流两滴激动的小眼泪儿。 万谷风今天的表现本来就已经惹得众人不爽了,这会还是不知道收敛:“那当然,我身上还有更多的优点,就等着千色来发掘了。” 小郡王警告的一笑道:“谷风,你喝多了,不如我叫人送你回去?太晚了也该散了。” 104、究竟是谁入了局5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是这样吗?)今晚万谷风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压抑了太久,遭到小郡王的警告非但不收敛,反而粗着脖子杠上了:“郡王爷,我们平时碍于您的身份什么都听你的,可是今天惟独千色我不会相让,不如我们按照习俗上挑战台挑战,你敢不敢?” 小郡王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哪里受过这种挫折,别人战书都下了,就算撇去身份,为了在宋千色面前不失男人的面子他也必须接下战书,更何况他自认为哪一方面都不会输于万谷风。 陈国民风尚武,有时几句不合就开打,为了治安,民间随处设有大大小小的挑战台,不过这种挑战台也代表着另一种约束,上了挑战台只分输赢,点到为止,决不能闹出人命,否则依然会受律法处置。[] 像这种挑战的事在他们中也是常有,所以几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而都是一副要看好戏的表情。 王公贵族府内家丁众多,武斗有时也被当做娱乐节目来观看,所以郡王府就设有私有的挑战台,气氛微微有些僵滞,众人正待转移阵地去挑战台,小郡王却说:“不必了,不如就将这舞台当做挑战台吧,反正也差不了多少,走去挑战台还有一段路。” 众人一听可以边吃边看戏,自然非常乐意,本来也都没将这种事当真,一个是镇国侯之子,一个是堂堂郡王,平时享受惯了,就算真打起来也闹不出多大的事。 舞台上的舞姬都识趣的下去了,小郡王率先跳了上去,万谷风期待的看了宋千色一眼,得到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上去。 连城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收进眼底,明明目标近在眼前了,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以往的满足? 台上两人礼节性的施了一礼后便动起手来,武器是下人临时从库房取来的,万谷风的是一把大刀,尺寸看起来相当威武,小郡王用的是一根黑色的长鞭,看不出材质,不过打在地上时能将舞台的木板都抽裂,显然不是一般货色。 宋千色本身打过的架多不胜数,仙魔大战她都赶上过,这种凡人间的小打小闹实在进不了她的眼,打了个哈欠后用手支着头,准备眯一会,却被一句话狠狠的捅了一刀。 她身后的位置不知是谁骂了一句:“傻瓜。” “傻瓜”两个字是她心里不能触及的领地,那里埋藏了太多无法承受的过往,海底浑浑噩噩的一千年,她忘记了太多的事情,惟独和他有关的点点滴滴越发清晰起来,像是一条枯竭了河水的河床,一颗颗圆润的卵石皆无措的曝晒在了阳光下,然后瞬间又都化为利剑狠狠扎在心上。 一切都是幻觉,她一遍遍安抚自己,然而疼痛却很真实,她飞快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想要平息一下,慌乱中却碰倒了酒壶,透明的液体措手不及的滚落下来。 105、究竟是谁入了局6 酒液顺着桌沿洒在了她双腿的衣裙上,她像是没知觉似的将茶水往嘴里送,含了一口却又觉得茶水太过苦涩,难以下咽。[.超多好看小说]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很迷茫,明明他就在眼前,他们离得那样近,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不住的想念原来的他呢?难道只因为他不记得她吗? 如果是,那么她愿意和他从陌生人开始,从相识,到相知,最后,又可以留下很多回忆。 她以为自己可以掩藏的很好,现在却只轻轻两个字就让她心里的防线溃不成军,那两个字,是最不能提的,最不能听见…… 忽然间,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按在了她冰冷的手背上,那人没说话,她却能感觉到两道温和的目光轻柔的落在她身上,温暖而包容。(.) 连城见她微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倾城无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平静无波,可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此时变得通红,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也跟着抽痛了一下,不过这都不妨碍他脸上绽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然后又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分给她。 元神是流不出眼泪的,所以她的泪水都逆向深心而去,明明很痛,却硬要装的平静,真是个……傻瓜! 台上的人还在继续缠斗,台下的人兴高采烈的助威,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小方天地里,有一个傻瓜痛的死去活来,另一个傻瓜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最后,宋千色是被一股强烈的妖气惊回了神,她知道郡王府上有两个小妖,平时跟随着小郡王,倒不见做什么,也不知是受命保护他还是监视他,她抬眼往那两个人的方向看去,果然已经不见了踪迹。 宋千色皱了皱眉,又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并未发现蹊跷之处,身旁连城已经不声不响的收回手,静静看着台上的打斗,仿佛刚才用力握着她的手想要传递力量的人不是他。 将目光移回看台时却陡然僵住了,人影翻飞的台后,似乎多了一个身影,一侧是昏暗的灯火,另一侧是无尽的黑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站了一个人,尽管如此,她还是一眼就确定了那人是谁。 刚刚还在想他,下一刻他就出现了。 宋千色飞快的起身走了过去,连见了他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都没有考虑。 连城偏头看着身侧空空荡荡的位置,指尖轻轻颤了颤,习惯性的扬起一抹笑容。 一直耗费心力的追逐,以为那才是自己最想要的,而事实往往走到最后才发现一路上错过了太多美好,摆在尽头的不过是个虚无的幻想,就像现在,舞台后是难得在干旱的环境下悉心培育出来的花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开满了绯红色小花,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 宋千色在原地愣了一会,那一瞬间,她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是失望还是什么,只得抚额一笑。 106、究竟是谁入了局7 身后的喧闹被惊呼代替,宋千色回头,惊愕的发现原本打斗的两人停了下来,一人躺到了台子边缘,脸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鞭痕,原地抽搐了两下再没动静了。 是万谷风。 小郡王手足无措的站在另一端,怔怔的看着万谷风脸上的鞭痕,似乎不相信那是自己打的。 看热闹的人渐渐围了过来,脸上表情各异,但大部分都还是唯恐殃及鱼池的不安,世态炎凉在这一刻体现的尤为深刻。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快叫大夫啊!”随后有下人快速跑开。(.) 刚才不见踪影的两个小妖已经回来了,看到地上的万谷风也狠狠意外了一把,表情变得阴晴不定,然后凑近小郡王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其中一人停了一会儿又匆匆而去了。 宋千色透过人群看到了连城,他正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此时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身后大片的黑暗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 浅绿色的纤细身影孤单寂寥,她脑子里有一刹那闪过这种感觉,想到刚才他无声的安慰,她又走了回去,和他并肩站在人群之外,缓缓握住了他变得微凉的手指,然后清晰的感觉到他手臂上传来的一抖。 她忽然觉得很有成就感。 郡王府上的几个大夫很快就被全部拖来了,轮流把了把脉,说:“脉搏都停了,他们也无能为力。” 小郡王目赤欲裂的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还没诊治呢就说没救了,只有头上一处伤口就能致死吗?” 大夫们唯唯诺诺,其中一人翻了翻万谷风的眼皮口腔,另一人伸手脱了他的上衣,偏古铜色的胸膛上,赫然横七竖八的几条鞭痕,其中有一条和脸上的一样深,皮肉都翻了起来,隐约可见下面的根根白色肋骨。 有几个侍女吓得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人群中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皆不可思议的看向小郡王,大概是想不到他下手会这么狠。 “不怕吗?”耳边传来连城低沉醉人的声音。 宋千色摇头:“我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连城望着她挑眉一笑,眼睛里的神色摆明了不赞同。 后来她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愚蠢的可笑。 已经确定了死因,小郡王脸上的慌乱倒是渐渐平复了,他先是挥手遣散了众人,后续如何处理众人也不想知道,那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只恨不得自己今晚没有来过才好。 见宋千色还在原地专注的盯着万谷风的尸身,小郡王走过去歉然的道:“千色,我并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并没用多大的力气,我以为他能躲开……” 107、究竟是谁入了局8 这种解释实在太无力,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宋千色多少能看出些端倪,知道他有可能是无辜的,看着他失意的脸却不知究竟该说什么好,啜嚅了两下最终放弃。 倒是连城拍了拍他的肩,真诚的说:“这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了。” 的确,这不是他的错,他只是生错了身份,出错了场,才有了有心人的利用,宋千色默默的心想,不过不管怎么样,无辜变成杀人犯总要比无辜被杀的那一个幸运一些吧。 蓄谋已久的计划已经开始绕着它的轨迹缓缓运转,无人能停,更不能停,不然死去的无辜者只会更多,她已经说不出这种以杀止杀的方法究竟是不是正确,可这世上又哪里有真正正确无误的事呢? 两人一同返回了连城的别院,各自道了声晚安就回房了,极有默契的没再提有关于今天任何一件事的话题。(.) 半夜,宋千色被脑子里一道轻微的颤动惊醒,她睡眠从来都是和衣而眠,醒了之后顿时翻身下了床,掩门匆匆往郡王府的方向飞去。 妖精吸食人类的精魄虽有损功德,却能加快修炼速度,肯为妖帝做这些事的人难道还会怕折损这点功德吗?万谷风死得不明不白已经是对他平时恶劣行迹的惩罚,若是死后被吸去了精魄,今后便魂消魄散永无轮回之日了,所以她临走时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点神识,如果有人动他的尸体,她能第一个感应到。 刚刚收到的波动就是留下的神识发出的,果然不出她所料。 然而让她她意料之外的是,当她赶到小郡王府时,那两个照看小郡王的小妖已经倒在地上现了原形,一个是毛色黑长的狗,一个是一尾鳞色银白的鱼。 他们的不远处站了一个一身黑袍的人,几乎与夜色相溶,只是腰间袖口的金色华丽滚边却招摇的很,对于她的出现他只微微抬眼一扫而过,并没多少意外之色,然后从怀里拿出个白玉小瓶,将地上的两具冰冷尸体收了进去。 宋千色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身为妖精,即使是杀死为恶的同类也会折损功德,将来渡劫时天雷会加重惩罚的,你不怕吗?” 那人只淡淡盯着榻上万谷风的尸身,直到一缕若有似无的白光飘过,万谷风的魂魄被拖去了冥府,他才转身道:“那又如何?” 宋千色不确定他说的是怕不怕又如何还是加不加重惩罚又如何,如果是后者,简直是狂妄,而前者却显得很无奈,想到灵狐族的处境,他确实没得选择,宋千色不自觉的软了语调:“渡不了劫有可能会魂飞魄散的。” 那人转眼已消失在了原地,只空气中淡淡的飘来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那又如何?” 宋千色脚下一点也飞了出去,是啊,知道又能如何? 108、爱屋及乌 今晚没有月亮,在回别院的时候宋千色折了个身往西方飞去,准备去看看白连锦那边今天有什么动静,却意外的在半路又遇见了黑衣人,而且似乎和她还是同一个方向。(.好看的小说) 在发现了她之后,黑衣人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逗她,看起来情绪不佳,没心情,兴许是刚刚杀了两个同类的缘故。 知道了他的阵营,宋千色也不怎么担心他会做出对白连锦不利的事情,说不定他们还相识呢。 两人一前一后停在离主船不远的半空,宋千色凝目望向另一个方向,同时身体渐渐透明,前头的黑衣人也屈指布了个结界将身形给隐了。(.) 只见原本寂静的暗夜里突然出现了几个鬼祟影子,修为并不高,连自己的气息都隐藏不住,不过这对于凡人来讲已经是无以匹敌的了。 那几个小妖并没有往主船的方向飞来,相反的,还特意绕过了主船,往战船阵型的尾端摸去。 这边两人也默契的悄悄跟了过去,想看个究竟。 小妖们来到船阵尾端就飞散了开来,各自选定了一条战船,手里捏诀看似准备施法,黑衣人脸色一变,正待施法阻止,却只见眼前乍然一抹亮光闪过,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妖已经身首异处的坠海。 他惊愕的望着手持长刀的身影转瞬间又来到另一小妖身后,快如闪电的一击利落干脆,完全没有女子的娇柔,这样的她更加英姿飒爽,美丽无双。 七个小妖逐一被她解决,虽然被发现之后遭遇反抗,可她刀法快的诡异,并且配合着法术,再加上他将隐形的结界撑大笼罩了他们,解决的还算顺利,这里经常有鱼跃出海面,落水声不足以引起船舷守夜士兵的察觉。 这也足以证明她的战斗经验之丰富。 宋千色很快飞了回来,刀已入鞘,不知道被她收进了哪里,慢慢平息了一下呼吸,她将手里几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往他面前一摊:“你用得着吗?” 还不等他说话,她又飞快的收回手:“算了,吞食妖精的内丹修炼也是要遭天谴的,我自己留着吧。” 他有些好笑的问她:“刚才为何拦着不让我出手?” 宋千色看了他一会,认真清晰的道:“以后杀人这种事我来做。” 仿若云层里骤然劈下的一束阳光,一点点驱散了他身边终年的黑暗,突如其来的温暖使他身体猛然一震,波动直传入心底,那里本来就躁动的涟漪更加剧烈了,好一会他才试着平复下来,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为什么?” 然后,她的回答又让他瞬间冻结成冰:“可能是爱屋及乌吧。”她是这样说的,美丽的脸上有一抹自嘲的笑容。 他不是她爱的“屋”,而是那个被“及”的“乌” 109、摊牌 他早该知道的,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人,甚至连她不明不白的凭空出现都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来。 风轻云淡的“哦”了一声,他忽然问:“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的存在?” 宋千色诧异的回头:“你怎知他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刚才连稍微复杂一点的法术都不敢用,如果他知道,你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怕他感知到,还有上一次遇见你,船舱里当时只有你们两个和一个小兵,你为什么要逃?” 宋千色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想不到这个人心思如此缜密。 “为什么?”他像是有些迷茫:“你明明很喜欢他。” 宋千色望着主船的方向叹了口气:“我自有我的打算,而且,她根本不会信任我。” 不信任,这才是症结所在。 他说:“如果我跟他说,他一定不会再怀疑。” “你们果然认识,而且关系匪浅,”宋千色冲他狡黠一笑:“你刚才说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船舱里只有白连锦和小兵,那你为什么又要隐藏?” 他从容的像是知道她会这么问:“你也说了,当时船舱里有小兵,还有你,当时并不知道你的意图,怎好暴露太多。(.)” 宋千色点点头道:“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他依然是那副什么都知道的死样子:“你想让我继续为你隐瞒下去?” 宋千色心里虽恼怒他这副模样,却也不得不妥协:“的确,我有我自己的做事方式,做这些也并非要获得他的芳心,只为自己心里能好受一些,他知晓与否都没多大关系,眼下事情太多,两国开战在即,我不想再给他添困扰,帮我隐瞒下去,好不好?” 他被那句“芳心”逗笑了,听到最后她真诚而恳切的请求,他心里一软,点头答应了:“好,”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你……难道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需要如此赎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渐渐拉近,还是仍旧停留在认识的陌生人之上,总之他让她忽然有了一种想倾诉的冲动,她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欠了他一条命。”还有一份偿还不了的情债。 “哦?他救过你?”他摸着下巴叹道,这事他倒确实不知情。 “算是救过吧,他曾因为我而死。” 她说的轻松,听的人却吓得没渡劫就险些魂飞魄散了,连锦――死过一次?那现在的他又是怎么回事?他一把拉过她沉声问:“你说清楚一点,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从来没跟他提过? 宋千色总算找回了点场子,欣赏着他着急惊吓的模样慢条斯理道:“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这样说吧,前世他因为我而死,现在我来报恩来了,就这么简单,我想以自己的方式为他做些事情。” 110、彼岸无岸 他明显松了口气,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不早说!这种事确实很常见,不过你怎么就确定他是你要找的人呢?” 宋千色愣了一下,如果转世成凡人,她还能用搜魂法感受他的灵魂是不是她熟悉的,可是他现在是妖精,有妖气压着,搜魂法也感受不出来,她有些不确定的道:“长得……一模一样,应该不会错吧。(.好看的小说)” 他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脑门,慢慢抬手抚上自己的脸,一刹那像是有什么要破胸而出,而瞬间之后又如潮水一样退去了,他喃喃道:“长得……一模一样……” 忽然想起她曾做过的那个梦,梦里的少年有一张和连锦一模一样的脸,是他吗? 见他如此模样,宋千色又忍不住打击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是因为长得太丑?放心吧,我不会嘲笑你的,毕竟就算是妖精,长成白连锦那副销魂模样也实在难得,别太自卑,哈~~” 他好气又好笑的瞪着她,发现她的思路真是完全异于常人,甩了甩头,不想再在无谓的事上多纠缠。 “有了共同的敌人也算是同盟了,我叫宋千色,你呢?” “彼岸。”愚人不觉知,与自仇敌行;造作诸恶业,受定众苦果,此岸为生灭,彼岸为涅槃,赠尔彼岸一名,愿你放下一切,早日脱身投彼岸。 这是寺院的老方丈对他说过的话。 可是彼岸,彼岸,前行的路在哪里,而鲜血洗过的过往,如何轻易敢忘? “彼岸,”同时宋千色也念着这两个字,知道这不会是他的真名,大概也能猜出名字的来由,作为灵狐族的一员,族人已经所剩无几,他能放任族人继续被屠戮么?放手只身投往彼岸,究竟是慈悲,还是冷血无情? 天地自有其道,吾辈只需顺其自然就好?只有最无情的人和最无奈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本想安慰安慰他,而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也不知道面具下的脸是不是真的如此平静。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主船,想着要不要明天再过来,宋千色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边走边道:“我就看他一眼,你自便,我不会耽误你们。” 你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耽误,他心里这么想着,脚下还是顺从的跟着她的脚步往主船的方向走去。 还有一段距离时宋千色停了下来,只因白连锦正端端站在船尾,她不由欣喜道:“这么晚还没睡?” 身后的彼岸答她:“他在等我。” “那你赶紧下去吧,别总是熬得太晚,我在这站一站就走,”宋千色有点贪恋的看着那抹身影:“记得答应我的,不准在他面前多说。” 111、为卿折颜 她早就想过,以白连锦他们多年在这里的经营,要发现她的所作所为是迟早的,与其被他们猜来猜去,不如自己说明意图,这样大家也都能节省一些心思对付敌人,至于信不信,日久自见虚实。 所以现在就算彼岸不帮她保密也无所谓,白连锦知道了又能怎样?也许她还抱有一些期望,但如果结局不尽如人意,她也不愿过多强求。 和他重新开始这样的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没有什么急事,让他等等也好。”他笑的有些邪恶,像是小孩子在赌气的模样:“总是我在外面东奔西走,他却享受的紧。” 宋千色有些哭笑不得,“有些时候,等待也是一种煎熬。” 彼岸不答,等待的滋味他太清楚,所以才选择在外跑腿。 白连锦一身黑衣在海风里猎猎作响,纤瘦高挑的身体却站的极稳,沉静淡然,也许是海风太大,他也将束住发尾的锦带改为系在额间,固定住耳侧的鬓发,就像连城。 想起连城,她总会不自觉的想起他温和灿烂的笑容,还有那双神采飞扬的眉眼,有人说,笑的最美丽的人,也是最接近黑暗的人。 那个黑洞之内,究竟隐藏了什么? 扫过她看痴了的神情,彼岸又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到她刚才的形容词,喃喃道:“真的有那么销魂?” 宋千色刚好回神,揶揄的看了他平平无奇的面具一眼:“你有没有听过一首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如莲如彼,如月如霜,为卿折颜兮,终不可谖兮。” 幽幽烛火间,白连锦难得会在意的摸着自己脸颊,挑眉问道:“她是这么说的?” 窗边一人静静望着波涛翻滚的海面,闻言转过身,点了点头,连锦平时最不喜别人谈论他的容貌,现在却一再确认,他知不知道,现在的他虽然没有笑,但眼睛深处却有一抹淡淡的柔和。 轻轻一叹,虽然她嘴上说不是为了获得连锦的心,其实心里也是期待的吧,心爱之人就在眼前,谁能舍得放手? 就为着你那句“以后杀人这种事我来做”,今后夺得连锦的芳心这件事,我来帮你。 白连锦放下手,平和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连城,你终于肯换其他颜色的衣服了。” 连城笑了笑:“想通了一些事,看得见的未必能记在心里,深藏在心里的未必就要时时看见,以前,太过偏激了些。” 不知为什么,连锦觉得连城并没有因为想通事情而轻松多少,他眉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阴郁之色,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困扰着他,渐渐将他囚进一片沼泽里,也许他也在试图挣扎,却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他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之间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的畅所欲言,这一发现让他非常担忧,也尤为挫败。 112、祸水宋某人 第二天,镇国侯公子在郡王府被杀的消息满城皆知,当得知凶手是谁时,人们不约而同得出一个结论――能让两人争夺厮杀的,绝对是个不得了的美人。 于是,一时之间宋某人的名字也在各阶层人士间广为流传。 不过这些都不能影响她一觉睡到中午的懒散,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剔透莹润了几分,似乎得到了什么滋补,整个人似乎流转着一层淡淡光华。 连城见到她的时候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隐含担忧。 吞噬妖精内丹修炼固然能加快进度,但是带来的危害也是极大的,每只妖精的属性不同,就算炼化了,得到的力量也是混杂不纯净,若是不能完全炼化,将来体内各种属性的力量反噬,轻者废去一身修为,重者可能爆体而亡。 餐桌上,连城将外面的事情大致和她说了说,万谷风的尸身今早已经送回了镇国侯府,当时在场的人太多,又是些有身份的人,杀人灭口是不可能的,所以郡王府索性也没有刻意隐瞒。 镇国侯战功赫赫,手握陈国一半以上兵权,常年镇守在边关,娄关城的镇国侯府只留他一家妻儿老小,但他夫人也是出身将门,为人做事很有见地魄力。 儿子无故惨死,这件事说什么都不可能轻易善了,杀人的是穆郡王,一般官府审理不了,当即便拿了祖上的铁券丹书要进宫告御状。 昨晚的过程许多人都有目共睹,就算是上了真正的挑战台也不得随意杀人,何况还是在舞台上。 小郡王虽是皇亲国戚,然镇国侯手握兵权,现时又在晋陈边界处战守边关,万一处理不妥当,后果轻则皇帝落个昏君骂名,重则镇国侯起兵反叛,到时陈国皇权不是落在镇国侯手里就是陈国沦陷。 “眼下情形,晋国巴不得陈国出现个内乱什么的呢,虽这一仗必胜吧,但如果能少耗一些兵卒军需,自然更好。”宋千色含着一片牛肉略有深意的望着连城说道。 她实在想看看这件事情的幕后人究竟有什么算计能让皇帝在这个时候不顾大局的袒护小郡王,从而逼迫镇国侯起兵。 连城眉宇寡淡,看不出神色,闻言只笑了笑:“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站在普通百姓的角度来说,由谁来掌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让我们过上安宁富足的生活,你说是不是?” 宋千色因为他那句“普通百姓”抽了抽脸皮,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如果现在即将被吞并的是晋国,你一定不会高兴的。” 连城说:“人们往往只会在某件事情已经定性的情况下才会说起如果怎么样,所以,晋国吞并陈国是必然,反之则绝无可能。” 113、口水败仗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找出反驳她的话来!宋千色恨恨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过吗?凡事无绝对,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就这么肯定陈国没有可能反吞晋国!” 连城谦虚道:“恕我愚钝,我实在想不出陈国还有什么后招能让它在如此局面下反败为胜,要不,你给我说说? “……”(╰_╯)# 一顿午饭不欢而散,嗯?不欢的似乎只有宋某人,因为最后在她起身离去时连城还在温和的提醒她,镇国侯夫人已经进宫告御状,不管是由谁审理此案,传唤当时在场的人问话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引起两人争斗的宋某人,所以让她准备准备。(.无弹窗广告) 翌日上午,果然有一小队人前来传唤宋千色和连城,而且不出意外的,来人是宫里的内侍,传的是圣旨。 有铁券丹书在手,且杀人的是郡王爷,除了三公会审就只能皇帝亲自出马了。 宋千色隐隐有些担忧,上次皇宫里的红衣人留给她的印象尤为深刻,虽然昨晚进补了几颗妖精内丹,但是想要在红衣人面前掩藏气息恐怕不太可能。 她正在考虑要不逃走?反正以后做事也不需要什么光明正大的身份,但如此连城肯定会受连累,说不定发现她消失之后,皇帝为息事宁人索性将罪名一股脑推向她,那么万谷风可真就白死了。 往后的计划也必然没办法顺利进行。 进宫面圣自然要仪装得体,她借口梳洗回房间想对策,却没注意窗子已经被人无声无息的打开了,一个黑色身影轻飘飘的落进来。 一道封印术袭来,黑衣人轻飘的身影迅速挪了个位置。 宋千色皱眉看着他:“彼岸?你来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彼岸不理会她凝重的神色,兀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好像很不受欢迎啊。” 宋千色不想搭理他:“串门的话改天再来,爷今天说不定就要壮士一去不复返了,没心情招待……” 最后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原本坐着悠闲喝茶的人猛然欺进她身前,伸手就往她咽喉抓去。 宋千色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最开始的一刹惊讶后,身体早已本能的往后躲去,并且迅速在身前布起一道屏障,为自己争夺喘息之机。 彼岸一击落空也不放弃,继续探手抓她,手上暗自凝聚妖力,白色光华内敛璀然,在这一拳之下,一层看似坚牢的屏障被他一击即碎。 宋千色在背后墙壁一点,翻身从他头顶翻过落于身后,她的住所离连城不算远,若真放开了打斗恐怕房子就要被拆了,而且她感觉得到彼岸的气息没有任何杀意,所以只放开了身法尽量闪躲。 彼岸似乎知道她的顾虑和下一步的动作,在她落地的一瞬极快的在她肩上一点,宋千色顿时动不了了。 114、将我的命放在你手心 凡人武学上的点穴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多大威胁,宋千色想也不想的就运转法力冲击穴道,而也就是这停滞的一瞬,彼岸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迅速在她眼底放大。 靠!这是做什么?要强吻咱? 虽然第一次遇见他时觉得他很恶劣,但是昨晚的接触之后,她发现其实他在杀人的同时仍保有一颗救赎的心,不然也不会半夜跑到万谷风的尸身处确保他的魂魄安然归于地府。 只是现在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仍是在戏耍她,那么这种戏耍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好看的小说) 彼岸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她顿时瞪大眼睛摒了呼吸,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在触到她唇的前一刻,彼岸停了下来,两人鼻子都能碰一起,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彼岸像是没发觉,伸手在她下颚两侧轻轻一掐,她的嘴巴顿时不由自主的长开了,而他另一手同时在自己丹田处快速一点,一颗光华流转的白色珠子缓缓从他嘴巴里飞了出来,进入了她的口中。 像是有自己的意识,珠子主动滑进她喉咙里,慢慢停在了胸腔处,没有再动。 彼岸后退一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绯红的脸颊:“好了,你的烦恼解决了,”说着他转身踏上了窗台:“好好保存,记得还回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宋千色仍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冲开穴道,她伸手摸了摸胸口处,那里正有什么东西一圈圈的扩散出微微暖意,一点点的驱散着她身体里根深蒂固的寒意。 同时,她身体隐隐散出的毛茸茸光芒渐渐收敛,普通了许多,却更像是人类了。 一颗已经修炼成九尾的九尾狐内丹,她抚着胸口的手有点颤抖,对于妖精而言,内丹就等于性命,一生体内只能凝练出一颗,那是凝结了他所有的精华所在,他将内丹交给她,也就等于将自己的命放在了她手中。 宋千色不可思议的瞪着眼,他凭什么断定她不会将内丹炼化了据为己有,又或者以此来胁迫他。 阴暗的墙角下,一人仰头靠墙喘息,当时她震惊懵懂又满脸潮红娇艳的模样,无一不是致命的诱惑,他真的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可是他不能那么做,她是属于别人的。 威严广阔的大殿里,陈国皇帝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右侧处多添置了一张豪华椅子,上坐一个红衣男子,他眉目冷硬却不失俊美,一双狭长凤眸时时闪动着凌厉锋芒。 再下面是小郡王以及他的父亲广亲王,另一侧是几个主管刑事律法的官员,以及镇国侯夫人和府里说的上话的人。 宋千色与连城垂首恭敬的站在靠近门口处,他们身旁还站了约莫二三十人,都是当晚在场的,包括舞姬都叫来了。 115、草率结案 皇帝一一问话,其他人不准插嘴,众位在场的人说辞基本没什么差异,宋千色心里也早有准备,当问到她时也算答的合情合理,脸上一副没见过大人物的惶恐很是恰当。(.) 其实她心里已经不住的感慨,当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能够率性而为的宋千色时,她很鄙视那些一脸虚伪摇尾奉承的人,当有一天她也变成弱者时才发现,对别人虚伪时自己也不好过,不过是为了生存。 回答皇帝的话要到他近前,宋千色一边回话一边暗自观察皇帝的神色,竟发现他一张脸上表情极其木然,眼神也很空洞,整个过程都没有一丝表情变动,宋千色暗自惊奇,缓缓将视线转移到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红衣人身上。 现在有了强悍的内丹相助,她不再顾忌自己身份被看穿,不过当她看到红衣人的表情时,顿时了然,皇帝已然成了别人思想控制下的傀儡。 此时红衣人正紧紧盯着王座上的皇帝,想要控制别人的心神,心神必须要专注而集中,一国之君身上都有一股不容侵犯的王气,想要轻松控制他们并不容易,现在,红衣人怕是分不出精神来观察外界了。 宋千色神情一松,她倒要看看,红衣人控制皇帝心神来处理这件案子,究竟是想如何结案? 虽然心里已有几分猜测,但皇帝展现出的雷厉风行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被控制的皇帝根本没有听两方当事人一句说辞,在问完当时在场的众人后,爽快的下了定案:挑战台比武,纯属误杀,按照陈国律法当杖责一百,但念在穆郡王乃皇亲国戚,改为杖责二十,并赔偿给镇国侯府一大笔精神损失费。 那干脆简洁的态度倒是很符合红衣人冷厉果断的气质。 大殿里不仅镇国侯府的人不可思议的震惊在原地,就是那几个掌管刑事律法的官员,及在场的无关人员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镇国侯夫人身子颤了颤,事到如今如果她还看不出来皇帝是有意偏袒到底那就是个白痴了,眼见将铁券丹书和手握重兵的丈夫搬出来都无望,当即跪安回了镇国侯府。 宋千色看着她脸上镇定果决的表情,不由对这个巾帼女子生出几分欣赏之情,不过她心里更是疑惑红衣人这么做的目的,这不是摆明了逼镇国侯造反吗?而且还正顺了这件事情幕后人的目的。 她忍不住怀疑难道红衣人是白连锦一方的?可是不像啊,如果是,那白连锦要拿下陈国岂不易如反掌,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还费心设计这么一出,而且彼岸也说红衣人是妖帝手下的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晓的隐情?不然事情的幕后人不会这么有把握皇帝会如此结案。 116、疑问丛生 宋千色想了一路,连城回去后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回了自己的房间,散乱的桌椅还倒在地上,这不禁又让她想起上午时的一幕。(.) 她仍然不敢相信,彼岸就这么大方的将自己的内丹借给她,不,这岂止是大方,简直就是愚蠢,白痴,可是彼岸又不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 她一点都不担心彼岸这么做是另有所图,毕竟他们认识没多久,一个如此理智且大任于身的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用命来开赌局?而且她已经摆明了态度会全力助白连锦,他更没理由以此来收买她。 虽然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不过内丹在这里,不怕他不来。 而且,那家伙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连她什么时候被传唤进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想必这里所发生的事情的一切缘由他都知道,想到这里,宋千色不禁怀疑,难道他一直在某个地方监视着她? 他应该没这么闲吧? 夜幕悄然降临,连城依旧没有露面,也不知道在不在府里,独自吃完晚饭,宋千色眯起眼睛打算,要不要为事情的发展再去推波助澜一番? 手不自觉的抚上胸口,一下午她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个动作,只因为摸起来暖暖的,很舒服,……也很开心。 这次却被一股轻微的震动打断了,将门窗谨慎掩好之后,才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小瓶,弹指揭开了封印禁制。 一条巴掌大小的小蛇瞬间长成了丈长巨蛇,同以往一样,它一出来先是狠狠的吸了几口空气,接着才看向面前渺小的人。 宋千色挑眉看了眼他流露出某种坚定的眼睛,却不动声色的等着他先开口。 果然,打量了一圈房间之后,巨蛇口吐人言道:“我想清楚了,送我去其他空间吧,我要修炼,成仙。” 宋千色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好,不过你还是先进来吧,”她挥了挥手里的小瓶子:“现在娄关城妖精太多,我不能在这里施法。” 巨蛇眼睛眯了眯,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摇身化为一道光芒,再次飞回了瓶子里。 宋千色将他的挣扎尽收眼底,知道现在还不是说时候,在原地发了会呆,不知道彼岸今晚会不会来找她,她有一些问题想问他,原本以为红衣人他们是想借助陈国的力量打击白连锦,可是现在事情明显有所改变,众多妖精齐聚娄关城的目的也变得扑朔迷离。 她这才记起,当时提醒她让她离开娄关城时他说过,娄关城很快将会展开一场“争夺之战”,争夺的是什么?和万谷风的被杀又有什么联系? 一个能将内丹都交给她的人,相信他是真的信任她了。 117、无意偷听 月已至中天,夜深人静的时刻,宋千色早早吹灭了灯火,可等到现在也不见彼岸的身影,今天万谷风被杀刚刚定案,或许他有其他事要做,来不了了。 宋千色收回视线,估摸了一下,按照飞鸽传书的速度,从娄关城到晋陈边境至少要三天时间,也就是说镇国侯知道自己独子被枉杀而凶手仍逍遥法外的事要三天以后。 他老人家在边关拼死拼活的保家卫国,而那些被他保卫的人却在他背后捅了一刀,任谁都不能忍受。 估计这点红衣人也能想到,只是镇国侯造反对红衣人有什么好处呢? 她甩了甩发昏的脑袋,不管如何,现在的一切变因都集中在镇国侯身上了,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发展动向,不妨去一趟边关,若是这都不能让他起反心,她不介意再多加一笔。[] 白色身影在夜色里很显眼,可是恐怖的速度却让人什么都来不及看清,连城的别院位于娄关城的东城,要去西北边关,不可避免就要经过大半个娄关城。 为了不惊动城中的妖精,她尽量收敛了气息,本不打算再停留,可是稍纵即逝的一眼之后她猛然停了下来。 几个纵跃原路返回,在一处房屋的尖顶上停下来隐了身,只见院子的空地上或趴或跪着一些人,而他们的面前,几个人居高临下的站立。 其中一个竟是红衣人,还有一个貌美的女子,赫然就是她和白连锦成婚那天,凌晨在白连锦书房外见到的。 连红衣人都亲自出动了,可见事情的关键性,他身边另外几人修为也都不低,看起来都是核心人物的样子,而跪着的几个人更是让她吃惊不已。 这几个略显狼狈的身影正是今日大殿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镇国侯夫人等人。 事情发展的方向越来越接近关键了,宋千色觉得,也许这就是关于娄关城这一切事情的关键所在,而她现在只需要去听一听他们说了什么。 隐去身形的她小心翼翼的又靠近了一些,借助风势隐隐听见镇国侯夫人铿锵不屈的声音:“丧尽天良的妖孽,你们如此残害人间,早晚要受天打雷劈!” 一句话正中妖精死穴,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红衣人倒是很镇定,锋利的双眸毫无感情的盯着镇国侯夫人:“要怪就怪你丈夫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别说没用的,交还是不交?” “哼!交了东西我们还会有活路?”镇国侯夫人还算理智:“我怎么知道你们在拿到东西之后会不会杀人灭口?” 红衣人极轻蔑的居高临下看着众人:“蝼蚁凡人,有什么资格与本座讲条件,你以为我们很乐意跟你们打交道?将东西交出来,本座立即离开。” 118、得以解惑 “设计将我儿残害,现在又在这装清高,你们这些妖怪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了,这样就让我信你?”镇国侯夫人显然也是气至极点,心中的怒意再也忍不住。 红衣人皱了皱眉,似有些不耐烦:“设计杀他的不是我,是晋国国师。” 镇国侯夫人忽然笑了起来:“晋国国师?你怎么不说是远在晋国的晋国皇帝?就算是,最后威逼皇上使凶手逍遥法外的人总是你们吧!” “最后一次,交是不交?别拖延时间了,你派去调集守城侍卫的人已经被我的人拦下了。”红衣人不耐烦的神色越发明显,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金色令牌。 镇国侯夫人看到令牌后顿时一惊,却是不敢表露太多慌乱,勉强保持冷静计较一番后说:“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要先征得我丈夫的同意,当初我就劝他这东西来历诡异,放在身边是祸害,他为了不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假意将东西处理掉,实则只是换了藏匿地点,所以,现在我也不确定东西在什么地方。” 这句话说的很巧妙,只有镇国侯知道东西的藏匿地点,要等他赶回来或者说出来需要不短的时间,就算妖精能飞,今天也是不可能了,其中又点明了他们夫妻关系极好,若是现在杀了她,再要镇国侯说出来只怕难如登天。(.无弹窗广告) 事情到了这里宋千色已经知道个大概了,而彼岸口中的“争夺之战”也已经有了眉目,虽不知那是什么,但它的重要程度从双方争夺的人物就可见一斑。 被杀的人偏偏是万谷风这个疑问也得到了答案,不过,对于妖精来说,想从凡人手里得到一样东西简直如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但现在将事情闹得如此复杂且整个国家内忧外患,恐怕也是出于无奈。 白连锦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是为了兑现他对天璇的承诺,二是为了争夺他们口中之物,只是双方旗鼓相当,在暗中彼此戒备,互相出手阻挠对方,反而谁都无法得手,迫于无奈才设计将事情闹到了明面上,最好是满城皆知,搅浑了整个娄关城。 到时鹿死谁手就各凭本事心计了。 同时,将陈国时局搅乱,更利于晋国攻陷陈国,而陈国对于红衣人一方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利用之后便可弃之的棋子。 这也怪不得晋国?军队来到这里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在等这个。 目的达到,宋千色正准备起身悄悄退走,却见眼前红光一闪,空气中持续几声破空之声,电石火光之间,两人已连续对了几招,然后各自飞速退回。 暗自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满腹惊疑,什么时候灵狐族又出现一个修为不在白连锦之下的人,看来今后的行动又多了一层障碍,红衣男子冷冷看着眼前的空气冷声道:“现出身来!” 119、戏耍第一战将 空气中响起一声嬉笑,宋千色配合的现出身形,一身飒爽短装和她娇媚的声音完全不符:“这样都能发觉,不愧是妖帝的得力助手。” “是你?”红衣人愣了一愣,随即不屑道:“妖狐一族,果然都是天生狐媚,祸害人间的孽畜。” 宋千色不悦了,冷笑道:“孽畜?难道你自己不是?怪只怪那些男人沉迷女色,如果意志够坚定,又岂来迷惑一说?” 红衣人明显不想和她争辩这些,冷笑一声:“现在陈国即将沦陷,你们目的达到了?但是镇国侯手里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到,惹怒我,准备受死吧!” 能说出这种大话,也要有足够厚的脸皮,宋千色呲笑一声:“这句话也同样奉还给你!等着你们这群小鱼小虾被老子一个个煮了喝汤吧!瞪什么瞪!看老子不爽就来杀我啊,来杀我啊……” 觉察到对方暴怒的气息,宋千色脚下一蹬已经飞出去老远,嘴里一边喊着:“来杀我啊,丑八怪,啦啦啦……来杀我啊……” 底下一群人无语的仰头,望着那个长相英气美丽的白衣女子却像无赖一样一边喊话,一边像兔子一样东跳西跳,在她身后一抹红光暴怒的追赶,却每一次总在要击中她时被她一个急转躲了过去。 几只妖精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似乎应该去帮帮自己的老大,然而转眼间就见几束白光飞速往他们站的地方冲来。 宋千色正是认准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手指一弹,放进储物戒指的修罗刀已经在手上,在跳过他们身边时,凝聚法力快速连挥了几刀。 几个妖精一惊之下连忙运转法力或抵挡或躲避,宋千色却冷笑,这一招虽招式简单,但是注入的法力会随着刀刃一起脱离刀身,修罗刀本身的力量再加上法力,威力自然非同小可,一般的防护结界根本阻拦不住。 不过也正是她发招的停顿,使得身后红衣人挥来的一个火球击中了她的肩膀,火辣辣的疼痛顿时袭来,宋千色迅速将刀换到左手,右手凝了法力往自己左肩背后一拍,熄灭了燃烧的火焰。 心知再停留下去就是自己找死,运足了法力,脚下半分不停的往远处飞去,身后红衣人知道今天是杀不了她了,折身回到了院子里,看到地上几个血流不止的狼狈身影,脸上的杀意更加狰狞了。 望着宋千色消失的方向,他漆黑的眸色越来越深沉,里面似乎正在酝酿一场翻天覆地的风暴,这么多年来,高高在上的地位何时让他如此被人戏耍过,而且还当着他的面伤了他的手下,这个女人,他一定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宋千色一鼓作气的疾飞,一路掠过了几座城池也没在意,直到眼前出现了连绵不尽的沙漠才停下来,迷人优美的线条起起伏伏,却是被人类称作死亡之海的沙漠。 120、误入桃花源 据说这是陈国最大的沙漠,里住着食人的野兽,凡是进来的人都会迷失方向,最终成为野兽的腹中食,所以敢进这片沙漠的人几乎没有。(.好看的小说) 宋千色凌空震惊的看着脚下大片的绿洲说不出话来,水草丰美,绿树茵茵,若不是在半空中还能看见边缘处月光下惨白的沙漠,她真怀疑自己来到了一片原始森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有幸寻见了桃花源?干燥的沙漠腹地能有这样一处地方,宋千色却觉得诡异,这太不正常了。 放出神识将这片比娄关城还大的绿洲笼罩起来,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些野兽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难道沙漠中真的能自然形成这么一大片绿洲?她仍是不敢相信。 以前不是没见过这种反常神秘的地方,但那些大多是人为的,有着强大法力的支持,可是在这里她感觉不到一丝法力的痕迹,而且自从来到绿洲上空,她觉得心里静极了,一丝浮躁情绪都生不起来。 带着疑惑,她小心翼翼落在了绿洲边缘,踩着交界处的荆棘杂草往里走去,渐渐能看见高大的宽叶树木,不远处就见到了一个小小的湖泊,泛着银色月光,静逸美丽。 湖泊的四周杂乱的散布着一些动物脚印,想来是白天时经常来这里饮水的动物留下的,将手探进水里,清凉舒爽,宋千色屏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动静,这才一个纵跃跳了进去。 清冽的湖水一瞬间包裹住全身,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总算减轻了一些。 好一会之后她才上岸,蹲在湖边,借着月光在湖水的倒影里查看自己背上的伤势,元神没有实体,不可能有血液,然而妖术却可以直接作用于元神,被击中的部位焦黑一片,在白衣的映衬下格外触目惊心。 灼痛感已渐渐消散,宋千色不在意的活动了下肩膀,这样的小痛已经不能引起她的在意,随手将烧毁的衣衫补好,盖住了那一块焦黑。 捡起一根树枝,在湖边找了一块整洁平滑的裸地,她认真画了一个简单的传送阵,将原宿放了出来,并且解了他身上的封印。 已经化为人身的原宿对于每次出来见到的不同场景已经习以为常,倒是地上的法阵吸引了他的目光:“用这个就能隔着空间传送?”似乎感觉不到上面有任何法力波动。 宋千色扬了扬眉算是回答,将手里几块晶透的石头放进了几处线条的交接处和中心,整个阵型顿时发出半米高的白色光华。 原宿从没见过这些,好奇的围着转了一圈,宋千色道:“现在知道了吧,这世界大得很,好了,法阵已经启动,站入阵型中心去” 看着越来越强的光芒,原宿依言站了进去,虽然有些对未知事物的局促,但更多的还是新奇和跃跃欲试。 宋千色看着他坦然的脸色问:“咦?你就不怕这个法阵是有进无出的杀阵,或是法阵会将你传送到不毛之地?” 原宿愣了一下:“难道你杀我用得着这么费事么?” 121、浅离别 耸了耸肩,宋千色似乎想到什么,从戒指里拿出一个泛着七彩霞光的石头,鸡蛋大小,随后扔给了阵里的原宿:“这是上古龙鳞蛇的原生石,是龙鳞蛇死亡后留下的,里面拥有龙鳞蛇生前的一部分力量,对你们蛇类修行有好处。(.无弹窗广告)” 原宿顿时瞪大了眼睛,吞着口水道:“真……真的有龙鳞蛇的存在?……这不是传说?” 传说龙鳞蛇是最接近万兽之主神龙的一种,修为大成之后可吞噬天地。 宋千色看着他的样子,好笑的点点头:“如果你能修成仙,说不定能有机会见到龙鳞蛇呢。” 法阵上空的空气渐渐扭曲,一个旋转散发着白光的隧道口隐隐成型,宋千色看的有些失神,那一日逃亡的记忆再次浮现。 如果我认出是你,薛梵音,我又怎会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躲在你扔来的玉瓶里,而不是陪你一起覆灭?所以我现在得到了惩罚,要独自沉在过往里无法自拔,而你早已投入轮回,开始了新的旅程。 她一瞬间流露出的脆弱伤痛让原宿呆了呆,最终他也只是握紧了拳头,头顶一阵吸力传来,他飞快的说道:“他们齐聚娄关城其实是为了得到上次我和你说过的钥匙碎片,但是具体在谁手里我也不清楚,墨鼎风是妖帝手下第一战将,你要小心。[.超多好看小说]” 对于他们争夺的东西她也有些猜测,此时不过是得到了证实,并未有多少惊讶,笑了笑道:“知道了。” 原宿倒是一愣,不过想到她的行事作风也就释然了,在进入隧道的前一刻,他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宋千色浅笑道:“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本事回来的话,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的话。” 最后映在心里的,是那个女子展眉而笑的绝美容颜,而她的话却让他一瞬间觉得忧伤不可抑。 甩掉脑袋里忽然涌出的情绪,宋千色抬手毁掉了地上的纹路,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草丛里窸窸窣窣的传来几声响动,一只通体血红的小松鼠从草丛里探出了头,正张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张望她。 宋千色被它可爱的模样弄得心里痒痒的,但此地太过诡异,今晚还要赶路,她不想多待。 忍住萌宠的诱惑,她吸了一口气正准备一跃而起,却被另一种更大的响动吸引了视线。 而当她看到丛林里走出的高挑人影时,顿时睁大了眼睛,刚来时她已经用神识将整个绿洲探了个遍,绿洲里有多少动物她都知道,却并没有发现人类的痕迹,那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更让她吃惊的是,在来人身上,她感受不到半点气息,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眼睛看到那里站了个人,她根本感觉不到有人的存在。 122、少年白离 由于对方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模样,只隐约看出那是一个男子的身影,赤?裸着上身,下面穿着深色长裤,两条腿看上去修长有力,他来到湖边,一手抓起了地上巴掌大的小松鼠道:“小红,你怎么又乱跑,晚上了不休息吗?” 宋千色无语的望着他,她给小白狐取名为小白,不知被巧儿嘲笑了多少次她取名无能的水平,如果让巧儿知道红色小松鼠叫小红的话,不知会如何评价它的主人?怎么说小白要比俗透顶的小红好听一些吧…… 小松鼠“吱吱”叫了两声,那人惩戒似的在它额头上轻轻弹了两下,这才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立的宋千色:“咦?人类?” 顿了顿,他又道:“咦?不对,是狐狸?” 宋千色脸色一变,此时她并没有释放半点气息,就是个普通人,而眼前的人却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九尾狐内丹所散发出的气息。(.无弹窗广告) 不自觉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那人却走了过来,脱离了背阴面,宋千色这才得以看清他的容貌。 清秀俊美的少年脸庞,看上去很是阳光,茶色的眼睛里一片纯净,像是倾泻而下的月光,一头微显凌乱的短发配上他赤身长裤的着装,看上去有一种野性的美。 感受到他没有敌意,宋千色任由他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就听他自语道:“我就说嘛,从来没有人类能到这里。” 宋千色更加确认了,眼前的少年绝非人类,从他的话里能听出这地方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自然,见他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她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年被她问的一愣,然后像看笨蛋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你都来这里了,难道不知是什么地方吗?” “……我只是……路过……” 在少年纯净的茶色眼眸注视下,宋千色突然有种因为将他想的太复杂而羞愧的错觉,太不正常了。 人不正常,地方也邪门,还是早点离开的好,她随即道了一声:“打扰了,”转身准备走人。 却被少年一手捏住了肩膀,被捏住的正好是刚受伤的那一边,疼得她眼睛泛红,顿时肩膀一矮,挣脱了那只手。 回头怒瞪眼前的罪魁祸首,少年却一脸无害笑容,微微露出两个洁白可爱的小虎牙:“喂,你去哪里?” “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和你说。” “我叫离,白离,你呢?”少年英气的脸上满是笑容。 宋千脸色仍不好看,生硬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这次还不等她转身,少年白离飞快的说:“那现在我们认识了,你要去哪里?” 宋某人满头黑线,原来在这里等着咱呢?活了一把年纪,今天被个少年忽悠了,她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我要去晋陈边界,得抓紧时间赶路,现在可以走了吗?” 白离歪着头想了想:“晋陈边界是什么?你可不可以带我去?” 123、妖精妖精 宋某人顿觉无力,抚额语重心长道:“孩纸,你连晋陈边界是哪里都不知道,去那里做什么?” “我从一出生就在这里,从没有离开过这片沙漠,飞来的鸟儿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有很多人,我很想去看看。(.无弹窗广告)” 白离一脸向往,宋千色却被他那句“飞来的鸟儿说……”震得魂飞天外,难道这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小子也是妖精?一个连现在的她都无法察觉是什么的妖精?那得多恐怖的修为啊。 她默默的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开口道:“你……别告诉我你听得懂鸟语。” 白离一脸坦然:“为什么听不懂?” 难道他以为别人都能听懂吗??宋某人心里的小绳啪的一声扯断了,挠地撞树泪奔,老天啊,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为毛是个妖精都比咱厉害? 九尾狐倾国第一战将什么的也就算了,现在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天然呆小鬼都比咱厉害,哇呜呜…… 白离瞅了瞅她倍受打击的脸,好心的出言安慰:“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说给你听啊。” 宋千色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谁要听啊,瞄了眼天色:“我真的要走了,去晋陈边界是有事要做,不能带你。” “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啊,而且我跑的很快的。”白离完全无视了宋某人皱紧的眉尖,满脸兴奋的毛遂自荐。 宋千色盯着他修长有力的腿,暗自吞了吞口水,在这个空间里,男女都是儒衫长发,就算是夏天薄衫也很难完全显露出身材,像他这样短发长裤的简直就是个异类。 那双腿真是太完美,纤细,却又像是隐藏着无限力量。 见她盯着自己的腿看,白离并未觉得别扭,反而展示似的抬起一条腿曲了曲:“我跑的真的很快。” 光说没用,宋千色现在总算体会到他口中的快究竟是个怎样的概念。 一手拖住巴掌大小的小红,俯身另一手抱住身下白虎的脖颈,耳边只觉风声呼啸而过,一条条的犹如实质割裂了空气,两侧只能看见模糊一片的金黄,就好像白虎的四掌根本不沾地面,一纵跃间,脚下的土地已经退去十里,宛如一道破空的流行。 要不是事先撑起了防护结界,宋千色觉得迅猛的疾风能将她吹翻出去几里。 这样的速度简直比她御风飞行都要快,而身下一人多高,勇猛优雅奔跑中的白虎,就是那个野性俊美的少年白离,可是,在倾国以外怎么会有妖精呢? 这也是宋千色答应带他一同去晋陈边境的原因,将危险留在身边观察防范,总好过每天防范着不知从哪里捅来的暗刀要好,虽然目前还不确定白离究竟是真的就在这绿洲里长大,还是妖帝派来的。 124、夜袭 天光渐亮,身后的天际太白星渐渐升起,已经跑了两个时辰,宋千色摸了摸白虎颈下的软毛问:“白离,累不累,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会?” 白离长啸一声,虎吼霸气浑厚,没有半分疲态,反而似乎因为她在怀疑他的能力而赌气的又加快了速度。 宋千色轻笑出声,觉得他的小脾气和连城偶尔显露出的局促羞涩一样可爱,当然,那家伙毒舌起来又能气死人! 如此急速的奔跑一直持续到艳阳高照,沙漠中的太阳是最为毒辣的,更何况现在正值夏季。 宋千色并不惧怕太阳,她只是不太喜欢太过明亮的光线,晶莹的沙粒折射着光线,刺得她挣不开眼睛。 跑着跑着,白离忽然停了下来,猛然间的停顿,差点将闭着眼睛的宋千色从虎背上甩出去。 四周已经由沙漠换成了碎石?戈壁,入目之处,一片荒芜,宋千色有点茫然:“怎么停了?再跑一段应该就是边关了。” 身下白离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地平线出神,那里除了几缕浓烟缓缓生升起外,再没有别的景物。[] 不过很快,宋千色敏锐的捕捉到了风里凡人闻不见的血腥味,轻声一叹:“那里似乎是战场。” “嗯,”白离应了一声,长满白毛的虎脸上也看不出是啥表情:“已经打完了。” 而就在他们赶往边关的那一晚,边关大营悄然发生的事情,足以敲定了这个长达一个多月的战局。 下午时刚结束了一场战争,士兵累得回来个个倒头睡下了,此时除了巡逻守夜的士兵,整个大营里安静的可怕。 在位于中心位置的主帅营帐,却传来一阵轻微的碰撞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地,紧接着,就有刻意压低的声音道:“十三年前你偶然得到的那半块残缺玉在哪里?” 被制在长桌上的高大男子看着说话之人黑夜里闪闪发光的妖异绿瞳,再联系到先前他们诡异的身法,不可思议的道:“你……你们也……不是人?” 四周灯架上的烛火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整个营帐顿时分毫毕现,不过由于统帅主帐要比普通营帐奢华一些,篷布厚实,分毫毕现的仅限于在营帐之内,在外根本看不出营帐内的影子。 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落座于长桌旁的座椅上,姿态肆意慵懒。 “……寒江大人?”被制在长桌上的男子愣了一瞬之后,几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就算他再笨也能想到了,何况他不仅不笨,还是率领陈国一半兵力与晋国大军对抗的主帅镇国侯。 “我的手段作风你也应该清楚,废话不多说,我只要你手里的残玉。”被称作寒江大人的黑衣人简洁冰冷的说道。 125、威逼利诱 “难道你们一开始帮我们就是为了残玉?”镇国侯已经冷静下来,手里握有保命符,他不怕寒江会现在杀他。 宽大斗篷下的眼睛冷漠阴沉的就像地狱里的鬼,不带半丝情绪,看人的时候让人忍不住害怕,此时他正盯着镇国侯,这个合作了一个多月的伙伴,却如同在看一个已经死去的尸体。 露出的一截下巴的皮肤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的唇轻启:“你以为呢?难道会是日行一善?” 镇国侯神色一僵,随即冷笑道:“现在这么做,岂不是又前功尽弃了?” 也许已经将他当成了死尸,寒江并没有对他隐瞒什么,直接说道:“计划有变,不得不这么做,你一家妻儿老小的命就掌握在你一念间了。(.)” 镇国侯瞬间变色,边挣扎着要站起身,边目赤欲裂的瞪着他:“你说什么?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我告诉你,如果他们有什么闪失,我宁可带着残玉一起下地狱,你们永远也别想的到它!” “知道,”黑衣人语气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木然的如同死人:“所以说他们的生死就在你一念间,不过你儿子已经被别人杀了,这与我们无关。” “怎么……可能?”镇国侯眼睛里的血色越积越多,整个眸子都变成了血红色,一瞬间震惊沉痛全部聚集,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咬着牙吼道:“什么时候的事?是谁?是谁!” “就在前天,想必你夫人已经给你传信了,路途遥远耽误了,不过那东西的来历你也知晓,还有谁想得到它难道你不清楚吗?” 镇国侯理智全无,哪里还能思考问题,就连一直以来对于寒江阴沉残酷的惧怕也忘了,瞪着他吼:“说,是谁!” 似乎有意消耗他的耐性,挑起他的怒火,寒江缓缓道:“你以为晋国选择这个时候对陈宣战是为了什么?” 娄关城刚来了一批身怀绝艺的神秘人,被皇帝和官员抢去府上做了客卿,晋国紧接着就发兵了,看似毫无联系的事,细想之下却暗透玄机。 可惜镇国侯丧子之痛难平,他现在只想听是谁杀了他儿子,其他一概被忽略。 身旁制住他的人在黑衣人的示意下松开了他,现在的他已毫无还手之力,就像一个独自舔舐伤痛的兽,不断发出声嘶力竭的悲鸣。 “晋国国师白连锦乃灵狐一族的现任族长,残玉对他来说也同样重要,前些天也曾暗地想对镇国侯府下手,却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折手段的设计杀了你儿子,将事情闹大,逼你起兵造反,引起陈国内乱,如此,晋军攻入陈国便再没了阻拦,他又能趁乱夺得残玉。” 黑衣人见镇国侯稍微冷静了一些,冷声分析道。 ―――――――― 没有花花荷包,咖啡推荐也可以哇,免费的也没人送么~~~~~o(>_<)o~~ 126、送往迎来 镇国侯低着头颓然的坐在地上,闻言果然再次握紧了拳头,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念道:“白连锦。”声音冰寒,恨意滔天,让人毫不怀疑,若是白连锦就站在他面前,他会立即扑过去撕碎他。 见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黑衣人勾起一抹冷笑道:“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是交出残玉保住全家性命,还是愚蠢的等着家破国亡,就看你了。” 眨眼间,主帐内的四五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整个大帐顿时安静下来,镇国侯一直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眼睛依旧血红,可是并不见先前的疯狂和恨意,悲痛有之,更多的却是冷静。 而先前黑衣人坐过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另一个身影,滚金边的黑色锦缎袍子,平平无奇的容貌,赫然就是将内丹给了宋千色的彼岸。 他的姿态比先前的黑衣人更为慵懒,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缩进了椅子里,享受的眯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疲倦。 “是你?”镇国侯一怔,冷笑道:“你也是为残玉而来?” “如你所见,”彼岸摊摊手:“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残玉。” 镇国侯起身坐在他对面,这人的坦诚倒是令他没有太多的反感,沉吟了一会儿,他问:“帝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儿子真是白连锦设计杀害的?” 彼岸趣味的挑挑眉:“同是为了残玉,你不相信他,难道会相信我?” 镇国侯镇定道:“我只是问你发生什么事,至于信不信,我有脑子,自己会思考。” 彼岸稍稍坐直了一些身体:“杀你儿子的是穆郡王,想当初,第一个能进皇宫做客卿的妖精是谁举荐的,包括现在的寒江是谁举荐的,这不用我重复了吧。” “杀我儿子和庆亲王举荐妖精有何联系?” 彼岸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摇了摇头:“你连事情都看不透,这就是你说的思考?”见镇国侯不满的皱眉,才又道:“你远在边关,消息闭塞,最近帝都发生了太多事,一时都传不过来,你可知为何他们突然翻脸要急于要得到残玉?” 镇国侯脸色一沉:“寒江说的不对?不是白连锦出计扰乱了他们的计划吗?” “哦?如果你现在知道了你儿子的案子皇帝是如何结案的,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彼岸不置可否道:“现在整个帝都老少皆知,镇国侯公子因和穆郡王抢女人被杀,而皇帝亲审,最后却只判自己的侄儿二十板了事。” 镇国侯放在桌案上的手顿时青筋暴突,他紧紧盯着彼岸的脸色缓缓问:“此事当真?” “午时刚定案,真相如何你夫人自会传信告知你,”瞥了眼他因情绪起伏而青筋暴起的模样,彼岸连忙摆手道:“哎,兄弟,你要挺住啊,我可不能保证不会趁你丧失理智的时候忽悠你,到时后悔了我可不会负责任的哦。” 127、真相? 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镇国侯渐渐收敛了情绪:“就像寒江说的,难道他们就不怕我起兵?到时陈国内乱,外有晋国虎视眈眈,皇帝是疯了不成?” “皇帝没疯,他只是被妖精控制了而已,”彼岸同情的看着他:“就说你看不明白吧,不如我给你分析分析?” 在镇国侯疑惑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将整件事情叙述了一遍。[.超多好看小说] 当初庆亲王将妖精举荐进宫就是想利用他们的能力控制皇帝,由他取而代之,而墨鼎风是为了得到镇国侯手里的残玉,其实墨鼎风要拿到东西不难,难就难在还有一个与他势均力敌的白连锦也想拿到残玉,于是他只好与庆亲王合作。 而控制了皇帝,做起事情来只会更方便,两人各有各的目的,又互不干扰,很快就有了接下来的计划。 派寒江来助镇国侯是为了帮庆亲王保住陈国江山,但后来白连锦亲率大军出其不意的出现在近海,想保全陈国已是不可能,而且白连锦也在暗中指派了人手阻挠墨鼎风。 处处受挫之下,他们只能安排将万谷风杀害这一出戏,镇国侯夫人必定会立即传信于镇国侯,然后他们再拖延审判的时间,这样,丧子和审判结果两个消息在传给远在万里的镇国侯之时就有了间隔,先是让寒江利用镇国侯一家妻儿老小逼迫引诱他交出残玉。 如果不交,他们有的是手段制造个镇国侯已死的假象,正好将其抓起来慢慢逼迫他交东西,反正他们宽恕凶手逼镇国侯造反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个能向天下交代的理由光明正大的杀他,夺他手中兵权。 镇国侯一死,皇帝又因为这件事落了个昏君骂名,从此庆亲王登基再无阻碍,正好一举两得,所以,无论如何,镇国侯必须死。 在得到残玉之前,白连锦是不会贸然出兵的,到时候庆亲王登基只要递个求和书,或像周国一样成为附属国而保全陈国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镇国侯到死都不说出残玉的下落,陈国已经是庆亲王的天下,想要从与镇国侯有关的地方搜东西不过是时间和人手的问题,到时掘地三尺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他白连锦本事再大,能与一城的兵力想抗衡吗?何况他还只能暗中进行。 “要说的就这么多,至于你信不信就不是我的事了,反正明天这个时候,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在他们那边,无论你作何选择,都必需得死,想要保命,你可以和我合作,至少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家人安全。” 见镇国侯还在思索消化着这一系列事情,彼岸不由感叹,若不是他事先来了娄关城,亲历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恐怕也会看不透,人类啊人类,谁说人类害怕妖怪?明明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128、死尸部队 片刻之后,镇国侯忽然抬起头,却一扫先前的沉静,满眼的疲惫之色,看着彼岸哑声道:“明天晚上你会来吧? 彼岸点了点头。 镇国侯说:“无论如何,明天我是不能交出残玉,不然只会死得更快,如果明天他们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要杀我或是将我抓起来,我希望你能救我,我会考虑与你们合作,”顿了顿,他又说:“按他们说的,现在娄关城的镇国侯府怕是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吧?” 彼岸又点了点头:“在我下午赶来边关的时候,刚好看到墨鼎风带人去了镇国侯府。” 镇国侯紧紧盯着他:“如果你们想得到残玉,就一定要保证我妻子和一家老小的安全,我知道以陈国现在兵力妄想对抗晋国大军已是不可能,战争结束后,如果我一家老小皆平安,我会将残玉……交给你。” 彼岸一笑:“保证他们的安全自是应当,这是我的许诺,如此,我们算是达成协议了吧?” 镇国侯沉默的看了他一会才道:“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你今晚所说的都是实话。” 彼岸目光坦然:“明日此时,自见分晓,”话锋一转,声音透着丝丝寒气:“对了,明日太阳升起时,我会助晋破了寒江的死尸部队,他们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第二日一早,万里戈壁被第一缕朝阳照亮时,沉寂了多日的晋国大营忽然想起嘹亮的号角,战鼓声势如雷,数万士兵列队攻向陈?军驻守的边城,而手里拿的不是刀剑矛戟,而是一些茶壶大小的小陶罐。 镇国侯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注视着被作为前锋派出去的几千士兵,与普通士兵不同的是,他们行动快速却动作僵硬,像是一个个提线木偶。 心情复杂难言,这些原本都是活生生的士兵,却被寒江采用神秘邪术改制成了毫无感觉的死尸。 作为军人,凯旋而归固然骄傲,可死在战场也是一种荣耀,而他们却死在己方人手里,死后还不得安息,被人变成傀儡操纵。 若不是开始是真心想打赢这场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别人拿他的兵这么做,可是,如今一切都没必要了,在他们拼死守卫这个国家的时候,他们寄予希望的皇上朝臣却为了一个位置勾心斗角,自相残杀。 这些人不配你们如此守护,所以,请安心上路吧。 在旁边寒江森然的目光注视下,晋军将手里的陶罐一次次扔向先锋的几千死尸部队,装有磷粉和易燃物的陶罐几乎是在碎裂的一瞬间,熊熊火焰便吞噬了一个个死尸。 整个战场顿时火光冲天,镇国侯平静的将后面的普通士兵招了回来,随即关了城门,火海里只留千余即使浑身是火仍执行着前进杀敌命令的死尸部队。 可怜这群以往战无不胜让晋军吃了不少苦头的队伍,这次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在清晨的阳光中化为了灰烬。 ―――――― 花花荷包留言收和咖啡神马的,一并求,来者不拒,别客气哈~~~(*__*) 129、好戏上演 ()()寒江在试探之后得知镇国侯只是担心着火的死尸回城会引燃民居军营,也就不再管他了,非常时刻,岂能因为这点事和他起冲突,得不偿失。 而彼岸昨天和镇国侯商量的时候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边关战乱,很多富足人家都拖家带口的逃难去了,留下的都是生活清苦无法跑路的,宋千色带着白离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陈·军守城后,大摇大摆的踹开了一户宅院的大门。 白离对于人类的一切都很新奇,不停的问这问那,宋某人一脸神气的做起了社科人文讲解,最后累得实在不行了,才打发了他一个人随意在宅子里转悠,暗自看了他一会,就自己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天色一暗,宋千色就醒了,精神抖擞的将房梁上正研究房顶结构的白离拉了下来,发现这小子一晚上跑了这么远却比她还要精神抖擞。 差距啊!╮(╯_╰)╭ 吃饭这种事对于两人的身体构造来说已经可有可无,于是两人安静的坐在房檐上,宋千色将自己今晚要去陈·军大营的事和白离说了,并明确表达了不想带他一起去的意思。 开玩笑,这厮对什么事都好奇无比,就是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镇国侯身边不可能没有墨鼎风的人,杀个人自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现在是不是下手的时机,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白离很不情愿,宋千色就无耻的威胁说,她还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如果非要跟着,以后绝不带他去,最后可想而知,以白离童鞋的妥协而告终。 一直等到万家灯火亮了又熄,两人一起摸黑几个纵跃间来到了军营外,宋千色将白离扔在不远处等着,并且连威胁带利诱的嘱咐他一定不能乱跑。 白离大概也看出这件事对她很重要,拍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一动不动(?)的等她回来,还贡献出了松鼠小红,说如果遇到需要他帮忙的事,只要放出小红,小红就能找到他。 小红看起来乖巧可爱,可若跑起来,那速度也绝不逊色于白离,快若闪电,高手身边就连个宠物都这么牛掰,宋千色差点又泪奔…… 镇国侯所带的军队就驻扎在城里偏僻处的一大片空地上,兴许是为了防止刺客,镇国侯的主帐虽豪华,外表看起来却和士兵的营帐无二,刚开始宋千色一看这密密麻麻的蒙古包似的东西还有些头疼,不过很快她就感觉到了法力的波动。 顺着方向来到了中心位置,用神识感触了一下,前面这座军帐外果然被人布了结界,幸好布置结界的人修为不如她,同时也证实了镇国侯身边的确被墨鼎风安排了人。 刚一看到军帐内的情形时,宋千色微微一愣,紧接着就想叉腰仰头狼笑三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好戏才刚刚上演,很快就到你们光芒万丈的阎罗王殿下我出场的机会了!哇哈哈…… 130、太上六星杀阵 ()()疑是镇国侯的中年男子被几个妖精围在中间,另有一浑身漆黑的人站在外围,阴测测的说:“……不在意自己的家人死活,亏你昨天在听到自己儿子被杀后情绪激动,扬言要宰了白连锦。” 宋千色隐身刚站定在角落,就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从心起,漂亮的眼睛流气的一眯,敢宰我家连锦?老子今天一定先干掉你们! 中间的男子嘴角有一条血迹,闻言他冷笑一声:“少假惺惺的,如果我将残玉交给你们,我们全家只会死的更快。” 宋千色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些事她都能想到,难道白连锦会想不到,为什么不见他们的人来?再次谨慎的觉察了一下四周,仍感觉不出灵狐族的气息。 黑袍中的人抬了抬头,似乎有些意外,只是声音依旧寒冷没有起伏:“知道了又如何?有墨帅在,你真以为白连锦的人有本事救出你的家人?算了,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乖乖交出东西。” 说完,他抬手示意几只妖精将镇国侯抓起来,镇国侯自然没能力抵抗妖精,不过奇怪的是,他没有躲,而是抬头在四周扫了一圈,沉声道:“救我!” 宋千色正在疑惑,却只见一个黑影自帐顶而降,飘然落在镇国侯身侧,袖袍一挥,围过来的几个人顿时倒飞出去。 囧,怪不得感觉不到灵狐的气息呢,可是,怎么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他,彼岸啊,乃真素阴魂不散呐! “是你?”虽是问句,可寒江的语气却没多少惊讶:“来的正好,今天将你一并收拾了。” 彼岸眼睛一眯:“哦?都这么想念我么?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忙了点。” 宋千色得意的扬眉,正如蜡笔小新是别人家的孩子比较好,像这货的恶劣的本质对付自己时气得吐血,可当他转过头去对付敌人时,又会觉得非常过瘾。 寒江不为所动,发出一声阴森笑意:“好!好!好!看你一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修成了半仙之体又怎样,进了我的太上六星杀阵一样是死!” 半仙之体?宋千色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的修为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怪不得她从他的法力和内丹里只能感受到少许的妖气,更多的则是宁静祥和之气,而且内丹离体还能维持人形,法力也不见降低。 能到他这种地步,定是九劫已经度过,只剩最后一步放弃一切俗念,离体飞升了。 被震飞的几人已经重新围了过来,手持长剑,呈六芒星的形状站成阵型,同时不断变换着位置,保持阵型的变化,不让彼岸找到破绽。 渐渐的,几人变换的速度越来越快,有白光隐隐在几人身上泛出,最后六个人已经连成一个整体,待到光华浓烈的在几人之间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时,外围的寒江大喝一声:“启!” 131、大打出手 ()()宋千色有些担忧,看来这些人早有准备,就算彼岸再厉害也是半仙,失了内丹终究会有一些影响。 随着寒江的喝声,顿时几道光华同时从几人身上脱离,如剑一样射向了阵中的彼岸,若是彼岸自己,到可以应付一阵,此时多了个镇国侯就不一样了,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白光迅疾如电,直射胸前要害,彼岸往后一退,一手将镇国侯提起,凌空翻了个身,几道光华在他身下交错而过,将四周的军帐刺出几个洞,落在远处,传来轰然的爆破声。 如此威力可见一斑。 一击不成,阵型变换,寒江正待再次下令,却惊见帐子一角处扑来一人,一身飒爽短装,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撞向六人阵型,仇恨的盯着阵内两人,大声说道:“墨帅有令,如镇国侯不交出残玉,杀无赦!” 大凡杀阵,不管它如何厉害,都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进阵之后就算能诛仙弑神,但如果从外围破坏相对要容易不少。 饶是这样,将其中一人撞的偏离了原位置,破了阵后,宋千色自己也是倒飞了丈远才停住脚,胸中一阵闷痛,几欲昏厥,凝实的身体忽然变得飘渺了几分。 眼见杀阵被毁,寒江大惊:“那里来的混账!敢坏我太上六星杀阵!” 杀阵已破,再无人能拦住彼岸,将手中镇国侯往军帐角落一仍,彼岸双手伸出,然后交相一挥,围住他的六个人顿时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直直的对撞在了一起。 寒江的摄魂术尚且需要将活人变成没有思想的死尸才能控制,而他只要挥挥手就能控制修为不低的妖精,镇国侯骇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本来还以为彼岸一个人不是寒江的对手呢。 而事实情况却是,在彼岸伸出双手的一瞬间,他原本干净修长的十指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条凡人难以看到的银色丝线,被缠住的人只得被他牵引,丝线隐隐泛着法力波动,可见那并不是真的丝线,而是由法力凝成的,能将法力凝成实质,就是真正的仙才能做到的,可见他这个半仙有多变态。 宋千色一脸恶毒阴邪的盯着被单独放在帐角的镇国侯扬声道:“寒江大人,我是墨帅派来的,他说镇国侯如果再不说就把他杀了,我们得不到,也绝不能让白连锦得手!” 说完她作势就要往镇国侯的方向走去。 寒江修为也不低,在她凝聚法力撞向杀阵时感受到她身上狐狸一族的气息,顿时咬牙切齿,这女人说起瞎话来简直登峰造极,不过既然她要演戏,他不阻拦,且看她会不会真杀了镇国侯吧。 没有了杀阵,场上六人根本不可能是彼岸的对手,见了宋千色的动作,彼岸暗自皱了皱眉,当下长指带动一根银丝卷起一人往宋千色的方向扔了过去。 —————— 谢谢亲们的花花荷包,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废话不多说,偶继续码字回报~~~ 132、死狐狸精 ()()宋某人极为配合的闪身一躲,随即恶狠狠的瞪着中央的彼岸:“死狐狸精!休要张狂,看老子今天不拔光你的狐狸毛!” 彼岸眉毛嘴角齐抽搐,面具下的俊脸已是一片青黑,同样咬牙切齿的瞪向她,死狐狸精?很好,宋宋,我等着你来拔光我的毛! 别以为他不知道,凡人都把很会勾·引男人不守妇德的女人称为“狐狸精”,她脸上促狭邪恶的笑意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趁他两人“深情”对望的空档,寒江和其他剩下的五人立即发难,一起带着凌厉招式扑了过来。 彼岸怒火正找不到发泄地,当即冷笑一声,一手轻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丝线顿时灵活的将剩下的五个人从头到脚缠了起来,五人动作顿时定格,只要彼岸稍稍一收力,定会将他们瞬间切成肉块! 寒江则单独面对彼岸另一手的五条丝线,细微的破空之声呼啸而来,自知不是对手,他双手结了个守护盾之后急忙往后退去,一双阴寒的眼睛在宋千色和彼岸身上扫了一圈,此时他是恨极了宋千色,要不是她突然蹦出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事情也不会没有转圜的余地。 现在好了,镇国侯彻底的投向了白连锦一方,想要骗取残玉已经没有可能,一个多月的周·旋一下子变成了无用功,回去墨帅还不活刮了他! 他怒极反笑,冷冷道:“想不到灵狐一族也玩这种把戏,不过也别得意太早。” 说着,他忽然将右手的袖子一撩,那整条手臂上一片墨色,密密麻麻的刻画着一些东西,像是一些符咒,他冷笑一声:“解!” 死气沉沉的黑气顿时从他手臂里往外溢出,瞬间笼罩了整间军帐,像是粘稠的墨汁,然而不知何处吹来一阵狂风,四周的帐子已经不见了,也吹散了黑气,眼前显露出的情形让宋千色一惊。 幽幽月光下,竟凭空出现了上百人,黑压压一片,不过这些人此时都一动不动的站着,比被人摄了心魄还要木然,那脸上的表情或是狰狞或是痛苦的定格,面色也都是死人一样的青紫,双目泛白涣散,身上散发着地狱的阴森。 彼岸一手抓着镇国侯凌空站立,眼见着这场景,镇国侯惊呼一声:“……死尸部队!不是已经毁了吗?” 彼岸没有说话,只是担忧的看了眼四周漆黑一片的普通士兵帐篷:“他们都被人做了手脚?” 镇国侯回过神来道:“应该是寒江做的手脚。” 寒江听到镇国侯的惊呼,不屑的冷哼一声:“那算什么死尸部队,今天就让你们看看真正的死尸傀儡。” 宋千色涎着脸献媚一笑:“寒江大人的傀儡术又进步了,这次死狐狸精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彼岸差点从半空掉了下来,宋千色,你到底是来给寒江推波助澜的,还是来给我火上浇油的?叫上瘾了是吗? 133、自己人 ()()赞美寒江的话刚落,她陡然拔出腰间长刀,一道流光对彼岸的方向甩过去,只是不知为何角度出现了偏差,还没沾到彼岸的身,就在他前面不远处拐了个弯,恰巧削掉了地面上被彼岸制住的几个妖精的脑袋…… 彼岸嘴角绷了绷,最终忍着没有笑出来,同时一道暖流注入心底,她说过的,以后杀人这种事她来做,她还记得,即使她知道他已经渡过了九重天劫,不再惧怕天雷。 寒江大怒,随即念出一段咒文,所有的死尸一瞬间像是接到了指令似的动了起来,朝着宋千色的方向攻去。 彼岸担心弄巧成拙,立即提着镇国侯往远处飞了飞,将他放在一处空地上,抬手布了个结界,丢下一句“一会儿我来找你”,转身奔向了被层层围困的宋千色身边。 宋千色正一边毫不客气的砍着“自己人”,一边装模作样的鬼叫:“错了错了,寒江大人,我是自己人啊!你要是伤了我,墨帅非刮了你不可……” 十指轻弹,十根闪着银光的丝线如灵蛇般穿梭在死尸群里,长指挥舞间,一颗颗头颅如熟透的椰子骨碌碌满地乱滚,一次出手就将两人近处的死尸全部解决了,彼岸在宋某人身后担忧道:“方才伤的重不重?” 一得到说话的机会,他首先关心的是她的伤势,而不是责怪她骂他狐狸精。 低沉的声音透着丝丝关切,驱散了四周死尸的腥臭和黑暗,宋千色心中微微悸动,不知为什么,她本能的有些排斥这种感觉,随即爷们似的拍了拍胸脯:“哎,这种小伤!你太小看我了!” 彼岸却没有笑,抬手又解决了围上来的一批死尸,阴测测的道:“几日不见,想不到你已经在墨帅心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了啊。” 宋某人豪气顿时蔫了下来,干笑着转身往彼岸身后瞅了瞅,引开话题道:“镇国侯被你扔哪去了?” 彼岸轻哼一声:“能封闭六识的结界里。” 宋某人立即换上一副伤春悲秋的表情,仰天对月摇头晃脑的吟诵感慨道:“佛曰:反正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我也只能含泪送他们入地狱了……” 彼岸满头黑线,琢磨着要是佛主听到了,非得吐血不可!再看她脸上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让人不揍她都觉得对不起她! 宋千色也已经跳起来砍人去了,死尸的速度奇快,比起被毁的死尸部队,这些人动作更为灵活,可面对这样两个对手,最终也只能沦为被屠的一方。 她的身法也奇快,刀锋所过之处,带着呼啸的劲气,就像是切豆腐似的横扫一大片,一身白衣劲装在黑压压一片死尸中不染纤尘,只到膝盖的衣摆在她转身时,像是一朵黑夜里乍然绽放的洁白昙花,惊艳美丽。 134、并肩而战 ()()彼岸无奈一笑后,也加入了砍人脑袋的行列,修长十指上的十根银丝像是活了起来,分头闪电般缠上死尸的脖颈,银丝繁而不乱,有条不紊,就像他的主人一样从容。 两人就像是两个动力十足的绞肉机,所过之处残肢满地。 宋千色越杀越兴奋,以前她做事都是一个人,一人单挑一群,她觉得带同伴帮手什么的只会碍手碍脚,可是现在同彼岸并肩作战,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那种感觉很难说的明白,就好像他就是另一个自己,可以完全信任的将自己的背后交给他,可以和他一起快意恩仇,纵情厮杀,这是一种令人神往的感觉,即使有一天战死,为对方而死,也不会有一丝悔意。 难道这就是知己吗?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知己。 死尸倒下的间隙里,她微微偏头,刚好遇见他望过来的目光,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两双亮如星辰的眼眸,清澈的直达心底,所有的心情在这一眼间传入了对方的心里,清清楚楚。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原来如此微妙神奇。 宋千色放声一笑,憋屈了千年的豪情和骨子里的傲气在这一刻完全激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轻狂的年代,喜欢的不折手段夺取,不喜欢的毫不留情摧毁。 长刀挥过,撕裂了空气,带起阵阵刺耳猛烈的尖啸声,一批又一批的死尸在这股无以匹敌的劲气里倒下,而她身旁黑衣猎猎的男子长指轻舞间,十根银丝延伸出几丈长,以各种刁钻的角度闪电般绞碎了一具具尸体,并且时而担当起清洁工,刀锋扫不到的地方都被他一一清扫干净了,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被放过。 明明都没有见过对方出手,可是第一次合作竟默契的仿佛已相识相知多年。 眼看着上百的死尸一批批倒下,寒江不由心慌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只通体碧绿的玉箫,萧身似有翠绿的光华流转,他飞快的执起,放在唇边,顿时带着奇异波动的旋律轻轻响起,箫声柔和婉转,然而在这暗夜里,却格外凄凉,有一种令人失神的魔力。 声音袅袅飘来,仅剩不多的死尸顿时像是注入了兴奋剂,进攻更加疯狂起来,而宋千色此时手里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让她不得不停手寻找。 失去了主人意志的修罗刀,也顿失先前的风采,光华流转的刀身微微暗淡了一些,没有了阻拦,死尸带着恶臭一股脑涌来,张着手想要将眼前的少女撕裂。 这时,极细的破空声呼啸而来,十根银丝像是瞬间化成了千万条,铺天盖地的纵横交织,瞬间割断了那些伸向少女的手臂,紧接着是一颗颗头颅被席卷而去。 一只温热的手掌在她胸前轻轻一拍,隔着一层皮肉的九尾狐内丹像是在回应那只手似的,发出了轻微的颤动,同时绽放出一波无形的波动,宋千色涣散的双眸顿时清明。 “刚刚……”她深吸一口气:“好强的摄魂术……” 135、报复 ()()彼岸一手不住的控制丝线绞碎围过来的死尸,凝眉沉声道:“是碧海天魔萧!想不到竟然落进他手里。” 他望着寒江的方向忽然极冷的笑了一声,轻声解释道:“碧海天魔萧本是神鸟凤凰一族的乐器,就像凤凰的鸣声一样,具有摄人心魄的魔力,后来不知怎么流落到凡间孔雀族的手里,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说起孔雀族的时候,他眼眸眯了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看着四周越来越疯狂的死尸,以及地上被彼岸绞碎的一米多高的残肢断臂,宋千色皱眉道:“先将这些东西处理干净吧,实在令人作呕。” 彼岸点点头,两只手上的银丝挥舞的更加眼花缭乱,仿佛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将剩下的死尸全部笼罩其中。 宋千色摇头一叹:“哎,真真是暴力啊!” 护住心神清明,她提刀正要冲向执萧的寒江,却被彼岸拦住了,他一边绞碎剩下的死尸一边道:“我来,太上六星杀阵威力不小,你去调息一下。” 他语气果断强势,目光冷厉,倒是让宋千色一怔,出于对他能力的认可,乖乖站到一边去了。 寒江已经乱了分寸,碧海天魔萧虽能摄魂,可与天生擅长幻化和蛊魅的九尾狐一比就有了差距,彼岸完全不受影响。 眉目一凛,他掀起衣袖又待召唤死尸,虽然没有多少了,至少也能拖延个退走的时间,本以为太上六星杀阵再加上这些死尸足够对付彼岸,谁知对方来了不止一个,还耍些卑鄙的手段。 这次彼岸完全不给他机会,双手一齐探出,漫天都是纵横交错的银丝,在月光下闪现点点森然寒芒。 细微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交割而来,面临生死决战,寒江稍稍稳下心神,抬手将长萧舞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护住了自身,身法快如闪电,在这张越织越密,越缩越小的网里上下翻飞,躲避毒蛇一样的银丝。 “当年带人杀入我灵狐领地的也有你吧,怎么,当时控制傀儡残杀我族人的气势哪去了?”想起当年旧事,彼岸声音冷得几乎将四周都冻结成冰:“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是吗?” 陡然加快的速度使得银线密集如雨点,寒江穿梭在其中尚自顾不暇,几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哪里还有时间和体力说话。 “当年你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罪名和屠杀,总有一天我们会一点点偿还给你们,”与寒江的手忙脚乱相比,彼岸轻松自在的很,冷笑着道:“这只是个开始,一千年不行那就一万年,你们谁也别想逃!” 他每说一句手里舞动的速度就加快一点,越缩越小的丝网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银色蚕茧:“当年你杀了我多少族人,我今日就要将你切成多少块,让你也体会一下生命在自己身体里一点点流逝掉的恐惧。” 136、月下独舞 ()()宋千色望着那个月光下姿态诡异而优美的男子,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十指手臂以及整个身体都在以一种越来越快的节奏牵引着银丝舞动着,茧中的寒江不得不跟着他的节奏一起起舞,翻飞舞动的黑衣已经融入夜色,而衣摆袖口的金边和金色腰带却在月光下泛着华贵的光芒,随着他的旋转舞动划过优雅的弧线。 此时他好像天生就属于黑夜,是暗夜里的王者,站在属于他的舞台上,跳起鬼魅一样美丽的舞蹈,即使手中挥舞的是杀人利器,脚下踩的是残碎的尸体,却有着一种让人的灵魂都跟着一起颤簌的吸引力。 他脸上的表情沉醉哀伤,仿佛在缅怀祭奠着谁的灵魂,又好像在吟诵一段往生咒,周身充斥着宁静祥和。 她一时看得呆了,这世间竟有如此男子,即使没有绝色容颜,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那是一种直击灵魂深处的美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渐渐停下了脚步,手里银线垂落,然后消失不见,而原来寒江站的位置,被一片血肉模糊的碎肉代替。 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彼岸身体直挺挺倒在了地上,宋千色一惊,一步掠了过去。 跪在他身边,发现他并没有昏迷,双目无神的望着星空,嘴角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眼瞳深处的高墙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墙的另一边,被压抑的疼痛正疯狂的往外拥挤。 好一会,他目光才慢慢聚焦在她脸上:“是不是很残忍?” 宋千色摇摇头,望着他的目光温柔怜惜:“不,这是他们应得的。” 她一直想揭开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看看他究竟是谁,可是现在她触手可及的时候,又不想再看了,是谁又如何?他是彼岸,在她遇到险境的时候总会出现在她身边的彼岸,带着满心伤痛的彼岸,和她一样逃不开过往的彼岸。 她伸手,将他躺在地上的脑袋抬了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而他在怔愣了一刹那之后,却像是被烫到似乎猛然弹坐起身,用手撑着地面飞快的往远处挪了挪。 好不容易发一回善心,却被人这么躲避,宋千色当下沉了脸:“死狐狸精,你什么意思?” 彼岸一瞬间又活了过来,笑眯眯的道:“男女授受不亲。” 宋千色白他一眼:“你是男人吗?顶多算是一只公狐狸。” 彼岸眼睛一眯,这倒是提醒了他,换上一副阴测测的表情,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逃脱:“是啊,我是死狐狸精,有人还扬言要拔光我的毛!” 宋千色疼的差点摊在地上,娘之,为毛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往她带伤的那支肩膀上拍!简直叔可忍婶不能忍! 正要爆发,彼岸脸上的玩笑之色已经退去,手下一拂,她肩上无形的衣服褪下一些,他一条腿跪在地上比她跪坐着要高多了,一眼就看到了那片焦黑的痕迹。 137、回程 ()()“谁伤的?”沉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危险。 宋千色扬眉,这是在关心咱?随手将衣服拉好,打哈哈道:“没事了,又不严重,几天就……” 说着说着,她脸色就变了,当晚的事再次浮现,她惹恼了墨鼎风,还伤了他的人,依照他当时扭曲的表情,一定会找她报复的,而她和连城的关系已经随着万谷风的死闹得人尽皆知,这一找之下,必然会牵扯出连城。 连城虽然不是单纯的商人这么简单,可她从没在连城身上感觉到任何法力和妖气。 如果让墨鼎风找上他……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手臂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彼岸被她瞬间的转变吓坏了,跟着她一齐站起来,焦急道:“怎么了?伤口疼?……说话!” 宋千色挣开他的胳膊:“我要回去,他有危险!”她目光陡然变得凛冽冷厉,墨鼎风,你最好别这么做,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自己承担,绝不连累别人,这是她的原则,后来这一原则只是被薛梵音强硬的打破了一次,她就遭到了惩罚,沦落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如今,怎么还能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已经无力承担这份愧疚。 彼岸心中莫名一紧,重新拉住她耐心安抚道:“连锦修为不比我低,不会出事的,再说他身边还有其他族人呢,不会有事的。” “不是他,是连城……”宋千色发现推不开他的手臂,当下运起法力将他弹开了,快速的掀起一截衣袖,念了声:“解。” 早先被她封印在身体里的小红顿时出现在她掌中,她挥手将小红放在了地上,小红事先被白离交代过,一触地面,顿时化为红光往白离的方向飞奔而去,这样她能提前行动,小红能带着白离找到她的。 她看了眼南方深沉的天际:“我有急事,要先回娄关城了。”话音还在飘荡,人已经飞速远去了。 为什么不多停留一秒回头看他一眼呢?只要她肯正视他的脸,一定能看到彼岸脸上怪异而精彩的表情,欣慰,兴奋,哭笑不得,还有愤恨! 呆站了好一会,他才慢慢踩着尸体走向那堆被他绞碎的碎肉,腥臭刺鼻的味道仿若未觉,长指凝出丝线挑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拿起了下面染了血迹的玉箫,鲜艳的红色和绿色相配,有一种刺目的妖冶。 似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他沉思的看了一会玉箫,又将目光转向了地上肉堆里唯一完好的头颅,那头颅脸上的表情尚带着最后一抹被定格的惊惧,他勾唇露出个极冷的笑容:“好好等着吧,我会将你们一个一个都送进地狱的。” 结界刚一打开,镇国侯顿时被眼前的惨烈震撼到了,即使看过战场上的尸横遍野,可是眼前的修罗场却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腥臭的腐烂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138、踪迹难觅 ()()强忍下胃里翻涌,他看向面前面无表情的男子:“我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随你走?” “留下继续等人来杀你?”彼岸疑惑道,望向娄关城的眼眸深处有一抹笑意:“我现在有事要回娄关城,没时间在这里保护你,在这之前我会先将你送去安全的地方,连锦那边有个墨鼎风,事情有些棘手,不过我们承诺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镇国侯此时已经走投无路,就算灵狐族现在翻脸将他囚禁起来拷问残玉的下落他也无力反抗,就像彼岸说的,落在庆亲王和那个墨鼎风手里,他无论如何都得死,和灵狐合作还有一线希望。 赶回娄关城时已过清晨,街道上渐渐有了行人,讨生活的人不得不顶着大军压境的惶恐去街上摆摊。 白离的好奇心又压抑不住了,宋千色心里着急,就将他一个人扔在了街上,匆匆回到连城的别院,发现院子里很是平静,丫头下人们正井井有条的洒扫庭院。 “你们公子呢?” 被她抓住的小丫头似乎只是个做粗活的,一脸茫然的道:“不知道。” 再问也是浪费时间,她直接奔向了连城的房间,推门之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不像有人睡过的痕迹。 当下心里一沉,难道已经来不及了?不死心的将别院和半个娄关城都用神识探了一遍,结果可想而知。 颓然的坐在桌边理了理思绪,半个娄关城都找不到人,他会去哪里? 现在不管连城是不是被墨鼎风抓去,她都必须去墨鼎风那里查探一下才能放心。 也许连城还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但他从没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他和彼岸一样,都是极为隐忍的人,对于他们,她心底有着淡淡的怜惜和心疼。 彼岸,彼岸,宋千色懊恼的抓抓头发,当时情况不允许,他没有提内丹的事,她竟然给忘了,靠啊,这可是内丹,不是别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往脑袋上拍了两巴掌,她严重怀疑自己因为年岁太大已经出现了老年痴呆的症状。 不过要想寻找连城的下落,如果真遇到墨鼎风,还得依靠这颗内丹。 外面日头渐烈,已经等不及天黑,宋千色脚下一点已经飞上了屋顶,身形在飞速前进中渐渐透明。 游魂似的在皇宫里转了一圈,只要不遇到墨鼎风,谁也发现不了她,天牢各处和其他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用神识探过了,没有连城的气息,最后只剩下一个地方了。 咬了咬牙,她慢慢接近了墨鼎风的宫殿,趴在墙头上,看见墨鼎风正随意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暗红的衣摆滑下,露出两条修长的美腿,啧啧,这家伙虽变态,但是模样身材却是好的没话说。 他手握锦布细致的擦拭着一根丈长的暗红色长鞭,鞭子的尖端是锋利的勾刺,像是毒蝎卷起的尾巴,一看就让人觉得危险,而长长的鞭身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倒刺。 139、对决墨鼎风 ()()宋千色缩了缩脖子,若是结结实实的挨这么一鞭子,绝对会掉两斤肉。 她正这么想着,耳边忽闻尖锐的破空声,本能的闪身往旁边滚了滚,原本她趴过的那处墙已经生生凹下去半截,碎石滚落,下半截墙面还在不断的绽裂。 看着如此生猛的豁口,宋某人咽了口口水,她收回刚才的话,若是结结实实的挨这么一鞭子,绝对会全身骨折。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她主动现出身形,明明是她站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墨鼎风,却总觉得他坐着的身形比她还高一截。 拿出你狂妄的气场来啊宋某人!咱不能这么挫! 默默给自己鼓了把劲儿,宋千色总算昂起了头颅,叉腰直接大声道:“连城是不是被你抓来了?” 墨鼎风今日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蔫,除了先前挥了一鞭后并没有立即冲上来撕碎她,闻言只是用他冷厉的眼神扫了她一眼,沉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哎?这哥们儿难道转性了?她跳下墙头,刚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他忽然散发出的浓烈杀气止住了:“你找死?” 谁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来着?明明男妖精更快嘛! 宋千色赶忙顿在原地摆手:“哎别,我不想打架,你有没有抓一个叫连城的男人?那天是我惹的你,你不爽可以找我,别牵扯无关的人。” 墨鼎风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动了动薄唇,最终给她的回答却是挥来的猛烈一鞭。 靠!就说了吧,男妖精什么的最不靠谱,说着说着就打人!宋千色翻身躲开了,一手飞快的拔出腰间长刀隔开了再次飞临的一鞭。 墨鼎风脸色阴沉的站在阶前,浑身散发出的劲气将他暗红的衣摆和长发吹得浮动不止,手里的鞭子也像是活物一样自动的在他身前蜿蜒摆动,他冷笑一声:“既然送上门来,杀一个是一个!” 说着长臂一甩,鞭子夹着劲风呼啸而至,修罗刀毕竟不比鞭子的柔韧能随意弯曲,宋千色只能将刀挥舞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同时利用自己的灵活性快速的闪避。 一连闪跳了十几次,身后的院墙和殿门石柱已经坍塌的惨不忍睹了,宋千色在殿顶上停下身,再看墨鼎风,他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地方。 唉,原来你是想找个借口拆了这宫殿啊,早说嘛,咱一向热心,帮你也无妨。 她摇头叹息一声,在墨鼎风的鞭子再次挥来前一个瞬移来到了他身后,改左手握刀,右手凝聚起雄浑的法力直直的挥了出去,墨鼎风反应也不慢,一鞭落空转过身来,用鞭子在身前筑起一堵足够护住他的盾。 法力带动了周遭大自然的力量,劲气夹着狂风闪电般袭去,巨大的爆破声和碎石坍塌的声音轰然响起。 闻声而来的侍卫目瞪口呆的看着漫天烟尘,一个个变成了木头桩子。 140、走为上策 ()()待烟尘消散了一些,一个挺立的身影渐渐显现,宋千色也不气馁,凭她想要重伤墨鼎风是不可能的,再说她那一掌的目标也不是他。 目光落在他身后,嘴角顿时得意的翘了起来。 原本还是华丽别致的宫殿,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周遭的偏殿都没能幸免。 “找死!”暴怒的喝声自烟尘中传来,紧接着是自由伸缩了几丈长的暗红鞭影。 宋千色用刀隔挡的同时,借着鞭子的去势往上猛的一抬手,使鞭子在刀身上缠了几圈,然后迅速往后退去。 那方墨鼎风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没来得及控制鞭子的长度,硬是被她拉着往前飞去,宋千色失望的看着他身上依旧整洁的衣衫,居然连点灰尘都没有,顿时没了打斗的兴致。 一开始他的反应就不像是抓了连城,不然看到她之后不会这么平静,毕竟他的目的是找她报仇,而不是连城,如此,她已经萌生了退意。 那一声巨响后,几个身影瞬间出现在废墟四周,纷纷恭敬叫道:“墨帅!” 墨鼎风上次已经被宋千色当着属下的面戏耍了一番,简直是奇耻大辱,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事情重演,当下运起十成力道同她打斗起来。 宋千色也知道适可而止,这次是真激怒了他,若是一会他们集体上,她就真的走不了了。 关键时刻,多年的打斗经验起到了作用,寻到一个间隔空隙,她拼着被他鞭风扫到的代价,空着的一手捏诀连续施了几个华丽但不怎么实用的法术。 利用眼花缭乱的光效化为流光远去了。 刚在院子里落定,就见连城急急忙忙从大门进来了,看到略微狼狈的她,连城快步奔了过来,脸上神色懊恼焦急:“你……怎么弄的?没事吧?” 宋千色不动声色收入眼底,欣慰的想,总算没白浪费力气找你,直到将刀收回刀鞘,放进了储物戒指,才抱怨的恶声道:“你去哪里了?” 连城一愣,扶着她往房间走去,边走边道:“小郡王约了我去城南募兵处巡查。” 宋千色垂眸,出了那样的事,小郡王还会信任你吗?再说募兵不是儿戏,小郡王就算再混,会拉一个晋国人一起去吗? 不过她不想揭穿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被外人知晓,就好像她一开始在这里住下来只是为了有个落脚地,方便行事。 本来打算下午睡一会,晚上去白连锦那里或是镇国侯府看一看,彼岸既然肯救镇国侯,说明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协议,而这边白连锦也必然会想办法从墨鼎风手下救出镇国侯的家人。 结果宋某人这眼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且还是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的。 直觉的在房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白离,这让她有些奇怪,白离的安危自是不担心,但是他能去哪里呢? 141、心安之处 ()()对于有起床气的某人,虽然懊恼自己没掌握好时间,可是转眼就无耻的将怒火转移到了将她吵醒的嘈杂声上。 披头散发的跳下床,准备好好替连城教育一下这些没有时间观念的孩纸,结果走出去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喧闹声是从隔墙的街道上传来的,这就更莫名其妙了,由于战事紧张,娄关城夜间的宵禁都提前了,晚上冷寂的就像一座死城,现在还不到开市时间,怎么突然热闹起来了? 渐渐清醒冷静下来,她忽然一惊,该不会是…… 蓦地从院墙翻了出去,眼前的情形似乎已经证实了她的想法,各种马车匆匆而过,没有马车的推车或步行,无不是拖家带口的。 孤零零的老两口赶着一头驼满了日常物什的驴子慌张,经过她身边时恰好掉落了一布袋东西,宋千色忙捡了起来。 老两口连连感谢,宋千色趁机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 老两口一听,顿时同情的看着她,瞪大眼睛惊骇的道:“哎呀姑娘,快回家收拾些东西逃难去吧,晋国人已经打到城门口啦,你可要抓紧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宋千色呐呐应了一声,谢过了两人,果然是,只是没想到白连锦的速度会这么快,从近海港口到娄关城中间至少也隔着三四座小城镇呢,况且港口处还停有陈国战船,虽不能同晋国比但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解决吧。 看来他是早有准备了,筹备了这么久,大概就等这一天了,同时这也证明他已经将镇国侯的家人救走了,不然不会无所顾忌。 怪不得昨个墨鼎风看起来蔫不拉几的,任务失利,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吧。 这一仗是在所难免,迟早的事,早打完百姓也能早日安顿下来,不必终日惶惶度日,生活在面临国破的阴影下。 她不是个犹豫的人,看透了事情的本质便不会存妇人之仁的做那些倡导和平啥的蠢事,有时候杀伐是必要的,毛同志还说过呢,枪杆子底下出政权。 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过路人眼睛又翻进了院子,往旁边院落去看看连城有什么决定,结果没找到人,整理房间的小丫头说连城出去了。 宋千色迷惑了,这个时候他能去哪里?难道是做内应帮着开城门去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被自己的想法汗了一把,她也往大门口走去,正见连城笔直的站在那里,这家伙一向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浑身像是没骨头似的,今天怎么如此规矩了? 大街上没什么特别的,和她刚在在院墙外见到的如出一辙,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连城才说:“终于要结束了。” 宋千色点点头:“是啊,怎么,想回晋国了?” 过了好一会,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慢慢道:“晋国,也只是一个留宿时间比较长的地方而已。” “心安之处即是家。” 142、战神传说 ()()连城一怔,然后微微笑了笑,将这句话也念了一遍,莫名变得有些迷茫了,不过这迷茫也只是一瞬而已。 不是谁都能如此豁达,落叶尚且归根。 “我们要不要逃难去?”她眨眨眼睛笑问。 “逃去哪里?”连城挑眉而笑,漂亮的眼睛下有一抹明显的青黑:“西城门破了,逃也来不及了。” 能逃去哪里?天大地大难有容身之处,他们原来如此相似。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西城门的方向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火光将半边天际都映红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那一方的呐喊厮杀声,血腥味随着黎明的风袅袅飘来。 街上的百姓越来越少了,估计也走得差不多了,其实士兵进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攻下皇宫俘虏皇帝,没他们这种平常小老百姓什么事,也不知这些人都跑去干嘛了。 城门都攻破了,守城军必然已无什么反抗余力了,有白连锦和彼岸在,宋千色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正思考要不要回去补个回笼觉,连城却缓缓的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宋千色露出个兴味的表情示意他继续说。 “传说原本天界四方都有守护神兽,后来不知为何西方司战的战神白虎在一次与魔界的战争中临阵倒戈,被天帝下令封印在了石头里扔下了人间,所以,在人间,白色的石头象征的是战乱不祥。” 宋千色一怔,还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内容相差太远,传言战神当时只是临阵脱逃而已,后来终是被抓起来贬下了天庭,随后没多久其他三方守护神竟也一齐宣布下凡历劫。 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当时具体怎么回事她也不太清楚,只知有段时间天庭戒严,弄得各路神仙惶惶不安,毕竟那是尊杀伐之神,能力不是一般神位的仙能制得住的,而且那三只竟然一齐下凡历劫?有这么巧?战神刚被罚下界他们紧接着一起来了? 这其中定有什么缘由的。 点了点头,发现连城并没有看她,而是望向西城门的方向,他脸上又是那副有点呆滞的模样,看来是在想事情,宋千色忍不住笑了起来,哇呀,这人说话毒舌的时候能气死人,为什么偏偏一些小动作这么惹人发笑呢。 见连城正不满的看着自己,宋千色憋笑说:“传说而已,别说仙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就算真有这么回事,传着传着也变味了,多半信不得。” 连城不置可否一笑,不苟同的成分居多。 下一瞬,宋千色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西方天际的红光中,似乎有一个人形的影子立在半空,而且那个影子还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城中飞来,路过皇宫时停都没停一下,直往他们所在的东市飞来。 143、站在你身边 ()()人影几乎是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利落的白色劲装,腰腹和前胸处有样子别致的玄黑色铠甲,手握一柄比他身高还要长一些的玄黑色大刀斜在身后,英武的就像他们刚才谈论的——战神! 来人另一手在她呆滞的眼前晃了晃,微显凌乱的短发下是一张阳光俊美的少年脸庞,茶色的眼眸,蜜色的皮肤,野性张扬。 “白……白离。”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四方、四象中的西方是白虎,而八卦中的西方是代表火的离。 那天,他说:“我叫离,白离……” 这么具有代表性的名字她居然都联想不到,而且当年战神的名字她也听过的,只是一时不能将那么威武的光辉形象同初见时少年纯净的模样联系在一起罢了,现在换了身装扮,身上的气质完全不同,她再看不出来就是白痴了。 宋千色懊恼的皱眉,她从没想过被罚下天庭的战神会在这个空间重生,还被她无意中“捡到”。 白离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神色间退去顽劣,多了份稳重和肃杀之气,伸出一只手说:“阿宋,愿意和我一起去结束这场战争吗?” 宋千色因为他的称呼露出一抹笑容,却并没有其他表示。 顿了顿,白离道:“以前我从没来过人间,好奇是真的,重生之后也没离开过那片大漠。” 他神色坦然,也不顾及身后还有个连城在听着。 “那你是哪一方的?”这个才是重点,毕竟他生在陈国,万一对付的是晋国,难道要她去观看白连锦被战神屠杀的场面吗? 白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说:“你那一方的。” 宋千色笑了,回头看了眼连城,发现他面色出奇的平静,面对白离身上的肃杀和威压依然能面不改色,不卑不吭,她越来越好奇他的身份了。 然后将手放在了白离手里,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只是临走时白离对宋千色身后的连城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眼,让连城有些心惊,没想到什么都瞒不过白离的眼睛,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宋宋体内的内丹是属于他的,这种修为可不是他们能及的,不过要不是这样,估计白离不会对他这么友好了,难道白离以为是他将宋宋卷进来的?如果阻止的了,他又怎会无奈的将内丹给她确保她安全。 那可是内丹啊,不是糖豆!还以为真没有影响啊。 看来白离也挺在意宋宋的嘛,他摸了摸下巴,以前他并没有在她身边见过白离,显然是这几天才认识的,但是像他们这种活成精的人,又怎会轻易对人示好? 如潮水的大军正从各条街道纷纷涌向皇宫的方向,平时看起来宽阔的街道变得拥挤不堪,然而却没有一个士兵会脱离队伍,胡乱闯进百姓家中为非作歹。 整个娄关城一时静的只有这整齐划一不断前进的铿锵脚步声。 白离站在高空,茶色的眼眸里微露赞许,然后一手拉着宋千色往皇宫城门飞去。 高耸威严的大门虽比不上外城门,看起来也很是坚实,若是普通士兵硬攻的话,估计会耽误不少时间,然而现在是不普通的人在攻皇宫大门。 144、气势如虹 ()()高一丈,宽两丈的巨大石门,在白离长刀一挥之下轰然化为石粉,门后的禁军惶恐往后退去,纷纷惊骇的看着碎石后手握玄黑长刀的男子,那可是重达千斤的石门,竟然被这人一刀劈成了粉末。 “守,就死,降,能保一命。”如海的神威随着他霸气简洁的话震慑住了所有人,众人在这样的王者威严下抬不起头来,直觉的就要跪下去。 宋千色在他身后成了小跟班,景仰的望着自己的老大,早知如此,几千年前她一定跟他混,做什么伤脑筋的阎罗王啊。 被吓呆的众人中,一个看似大将的人忍着惧怕喝道:“饭桶,难道都忘记自己是陈国子民了吗?铁血男儿即使战死,绝不偷生!誓死保卫陈国!” 几句话顿时又激起了众人心中的原始血性,顶着巨大的压力响应着:“誓死保卫陈国!” 白离眼睛一眯,身上散发出排山倒海的杀伐之气,众禁军刚提起一点的士气再次吓跑,没办法,只一人气势就如千军万马,太恐怖了。 嗜血一笑,白离不再犹豫,大刀一挥,劲气直接将震飞了一大片,倒地不起,如此下去,几息之间,将近一千禁军死的死伤的伤。 两人一路从宫门杀进去,识相的人都躲了起来,出来反抗的全部面对分尸的命运。 也许有人觉得太过嗜血,可是这是战争,拿起刀反抗的就是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谁能保证有一天这些人不会纠集起来反抗呢?到时再杀就又是一场战争。 墨鼎风的宫殿依旧一片废墟无人打理,宋千色凝神感受了一下,发现皇宫里已无妖气,娄关城里的也去了大半,剩下的大概是白连锦的人。 果然是这样啊,虽然无情,可是即使他们留下来也改变不了陈国必败的战局了,聪明人不会做这些无用功,只会保存实力,将来寻找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 如潮的晋军冲到皇宫前,各个宫门同他们一路遇到的所有关卡城门一样,门破人死,往里看去,原本风格独特的一座座宫殿雕塑已经被毁去大半,入目之处一片狼藉。 宫门处,徐图看着碎成粉末的巨大石门,已经不像第一次看到时惊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指指眼前废墟问:“国师,究竟是什么人会一路帮我们扫清了道路?” 的确,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受这神秘力量相助,一路为他们扫清了道路,畅通无阻的直到娄关城,攻破西城门时,发现前面一人一刀就将整个西城门夷为平地,惊骇,这是他们当时唯一的感觉,虽然知道有人助他们,却不那个几乎主导了这场战争的,居然只是一个人! 当时黑压压望不到头的士兵,皆在见到那一幕之后愣在了原地,一时竟忘了过去帮忙,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大刀一挥,两扇不知要耗费他们多少人力才能撞开的巨门瞬间化为了碎木屑 那是一种绝对的力量和主宰,一个人,可敌千军万马。 白连锦眉目深沉,缓缓道:“既然有人给我们铺好了道路,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求一切!!求花花!求荷包!求砖石!求神笔!求咖啡!求留言!求拍砖!鸡蛋也求……(作者已疯) 145、你已穿过经年 ()()分兵自各宫门进入,最后在陈国平时上朝议事的大殿前汇合,宽阔的广场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却静的出奇。 人人都仰头看着高高的台阶上并肩而立的两个人,同样的白色短装,使两人看起来极为相配,男子长刀斜立在背后,一脚踏在一人身上,年轻俊美的面容野性张扬,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神情倨傲卑睨。 女子乌发如墨,一张脸倾城无双,却不像平常女子的娇柔,眉宇间轻狂之色尽显,她腰间一把样式简单的细刀,英气尽显。 如此出色的两个人,那宛如天神的容貌和威压几乎让人抬不起头来。 白连锦眼睛眯了眯,缓步踏着台阶往上走去,旁边的徐图顿了顿,也带了几人跟了上去。 其实宋千色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光,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心里越来越忐忑,第一次用这副模样面对他,让她有些局促。 短短的几十阶台阶,却像是几光年的距离,终于,他在她面前站定,黑色衣衫,俊美绝伦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也没因为白离身上的威压而有半点反常。 他先是看了看被白离踩在脚下的陈国皇帝,然后将目光定在她脸上。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将手里的传国玉玺递到他面前。 白连锦却是看也不看,冷冷的眸光如两湾秋泓:“我知道你,彼岸说过,”不等她脸上的笑容扩大,他又说:“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好意。”他忽然伸手一把拂掉了她奉上的玉玺。 那一刻起,他决然转身的背影和碎裂的玉玺一下子变成了慢镜头,一帧一帧的漫长而过,她眼中的疼痛也被无限延长,绵延不绝。 其实什么最伤人?是她带着点滴过往站在他面前,她望着他,带着恍悟之后的心意,而他已经不记得她。 世界一下子只剩下玉石碎裂的巨大声响,同时还有什么自心里慢慢划过,痛得她轻轻笑了起来,灿烂的像是夜空的烟火,美的让人惊叹。 下一刻,他又走了回来,在她笑的最美的时候,两指在她胸前猛然一点,一粒泛着柔和白光的珠子自她口中飞了出来,他张手接住,没再多看她一眼。 在内丹飞离的一瞬间,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被他亲手抽离,渐渐透明的身体看起来下一刻就会消散,胸前空荡荡的一片冰冷。 明明呼吸一下都会觉得痛,可是一双漂亮高傲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抹给她带来痛苦的身影,像是要将他看穿,或是深深熔刻进心里。 在他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她她的记忆被点了穴,用一种她永远不能自己解开的手法,他已穿过千年,她却依旧停留在原地,再次相遇,她才惶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隔了千年的时光,隔了遗忘,如何能抹去这中间的时差距离? 她用心看着他陌生人一样的表情,一遍遍告诉自己,那些已经过去了,何不就此放手,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纵使心有不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时间是世上最无法挽回弥补的。 146、我抹不去时差 ()()眼前白光一闪,白离长刀夹着怒气往背对着他们的身影劈去,白连锦握着内丹的手仍在轻微颤抖,感觉到身后的杀气,心里苦笑一声,提气抽剑格挡。 只是他哪里是白离的对手,刀剑还未相触,他整个人已经被那股可怕的劲气击的倒飞出去,身后的士兵也不敢躲,被他的去势压到一大片,离他最近的士兵嘴角已现血迹。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太可怕了,光是这样间接的攻击都让人无法承受,这简直不是人,称之神力也不为过。 而那个拥有神力的俊美少年此时正站在高处的台阶上,冷笑着看着地上狼狈的人,那神态仿佛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屑的睨视着凡尘蝼蚁,眼眸里带着雷霆之怒。 白连锦缓缓站起身,擦掉嘴角的一丝血迹,也是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不卑不吭的气势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是弱者而减少。 白离冷笑一声,很好,他就喜欢这样的人,征服起来才会有乐趣,紧接着他手里让人胆寒的刀摆了个攻击的姿势又要飞身冲过去,却被一只纤美的毫无力道的手轻轻一扯就止住了。 “阿离,我们走吧。”宋千色没有再看白连锦,笑容温和,白连锦没有错,对他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又怎么能强迫他对她存有余情。 白离沉默的看了她一会,直到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坚持不住了,眼瞳里浮现出一丝丝乞求,脆弱的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他才收起手里的刀,一把将她拦在怀里,然后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凌空飞起,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 众人眼珠子都快登出来了,仰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天空,太阳已经升起,难道他们犹在梦境而不自知?为什么他们会看到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 然后他们的目光又齐齐落在国师身上,变得无比崇敬,就说国师很伟大吧,连神仙都认识,虽然其中一个看起来很不友好,可是他们可看的清楚,另一个容貌倾城的女神仙可是在为国师说话啊。 徐图一时也是震惊的目瞪口呆,缓过神来吩咐手下将昏过去的陈国皇帝押了起来,自己走到白连锦身边忧心问:“国师,你没事吧?” 白连锦还在对着天空发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徐图一手扶住他微恍的身形,踟蹰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他抬头看了看每天都能见到的天空:“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 白连锦依旧摇头,也不知究竟是想表达什么,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徐图却发现,他脸上沉静的表情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往的是漠然,现在……看不透的沉默。 147、往年旧事 ()()白离带宋千色来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绿洲,将她放在一片湖泊前:“这里灵气最盛,你赶快调息一下。” 眼前的湖水并不清澈,而是微微浑浊的乳白色,在炎炎夏日里依旧有一种清凉之气散发出来,使人周身舒适,宋千色闭目喟叹一声:“好舒服啊……”见不到那张脸,她反而放松下来。 白离笑了笑:“封印我的仙石就在水下,可能当年天帝也没能想到,这仙石能自动凝聚周遭天地灵气,所以我才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 “哦,”宋千色见他提起当年的事并没多大感触,才小心道:“那时我只见过你们四个中的瀛蓝,知道这事的时候你们已经下界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我的名气还比不过瀛蓝?”白离皱眉不满:“那什么都不像的怪物有什么好,不过我却知道你,小阿宋,小小年纪就赶去雷音寺盗东西,打了人还劫持了金童,你知道这件事在天庭引起多大的波动吗?你可是名人。” 宋某人汗颜,说不上自己是该荣幸还是惭愧,干笑了两声:“认识瀛蓝完全是意外,战神的名字可比瀛蓝响亮多了。” 白离自动转移了话题看来是不想提旧事了,她也不想多问,盘腿坐在湖边,却见白离也坐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忍俊不禁的扑哧笑出了声。 见她奇怪的看着自己,白离忍笑道:“来,跟我说说你是如何认识瀛蓝的?” 宋千色扬眉,想到当年的乌龙事,也忍不住笑意盈面:“有人告诉我龙的护心鳞甲最坚硬,做成铠甲后神兵利器也伤不了分毫,我就去了趟东海,潜下海后正巧在一处岩洞里寻到了一尾沉睡的龙,那是水族的边缘了,我以为只是普通龙族,当下趁他睡着的时候偷袭了他,那尾龙也不简单,醒了之后立即化为人形和我大战了一场,差点将整个东海掀了,因为我先下手占了上风,结果揭了他两片鳞甲回去后发现不是护心甲,咳,后来才知道那尾有一身美丽蓝鳞的龙是四方神兽中的青龙……” 白离唏嘘不已,侧首睨着她道:“你倒好,揍完人之后潇洒离去,脾气臭的要命的瀛蓝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又是被人偷袭又是拔了龙鳞的羞辱,整个人都变成了炸药桶,见谁都想揍一顿,偏偏我们百年一聚的日子就在那几天,我还好,打架绝不会输给瀛蓝,但玄音和北溟就惨了,那几天见了瀛蓝都是贴着墙根走,啧啧……凄惨呐!” “呃……还有这事,”宋某人讪笑两声,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白离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丫头,越是重要的东西就越难以得到,过程也会很曲折,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还要做好迎接一切的准备,包括最后的失败,但是,得到的方法有很多种,一种行不通要懂得换另一种。” 宋千色惊讶的看着他,他纯净的茶色眼眸是历经风雨洗礼之后的明朗和坚韧,还有信心十足的鼓励和一丝狡黠的笑意。 “你不是问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白离抬头望向天际,现在的他没有半点战场上的狂傲煞气,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神色温和的老人,在回忆自己年轻时的事。 148、传说背后的真相 ()()宋千色忙不迭的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她虽然好奇,可是别人不想说她也不会强求:“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都过去了。” 白离随意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如传言所说,当时两军对阵我临阵倒戈了,仙魔大战之后,魔王已死,魔界元气大伤,天帝那个时候给我下命令一举消灭魔界,可是你知道吗?包括三十三天外的佛界在内,六界是有一个制衡点的,其中一界消失,其他几界必定会受到牵连,这就好比一个天平,其中一边的东西都拿空了,另一边会怎样?” 宋千色惊讶不已,她从不知道这些,其实六界中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少数的上古遗族和一些远古神佛,就连现在年轻的天帝都不知道。 白离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仙魔大战中,北溟被魔神殿中的邪魔之气所伤,回来后想尽办法也驱逐不尽他体内的魔气,天长日久,魔气渐渐入侵他的神智,令常常会身不由己的做一些伤害身边人的事,后来整个人都被魔气控制,当天帝下令灭了魔界时,玄武已经投往魔界,成了魔界新一任的王。” “虽然我们四个守护四方不常相见,但是彼此之间特殊的联系使我们亲如兄弟,看着他一年一年的在嗜杀与清醒之间痛苦挣扎,已经让我们三个心如刀绞,现在还要去杀他?我是做不到。” 白离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神色淡淡的,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 宋千色奇怪的看着他,最终还是安慰道:“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已经脱离封印,总有再相见的一天。” 白离点头,目光纯净欣然:“我知道,所以从来都没有为当年难过或悔恨过,他们继我之后也被封印贬下界了,只是多等个几千年而已,我能感觉到,他们还活着,现在我也已经能脱离封印玉石的控制,可以去找他们了,很快又会再见面。” “哎,我发现我们两个的经历大致有些相像啊。”随后宋千色将自己遭遇叛变囚禁以及找到这里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呃,确实很像。”白离道。 明朗阳光下,两人随意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相视一笑,恍然有种已经相识千年的错觉,宋千色忽然觉得,其实阳光也没有多么讨厌了。 “对了,这次晋陈相战,最后你为何要帮晋国?”这一点让她很是想不明白,本来以为他认识白连锦,可是那天从他出手来看,两人没关系。 白离再次语出惊人:“杀伐,有的时候并不是毁灭,更多的是保护,而且,想要做什么事一定要有理由吗?喜欢做就做了。” 宋千色以毫不掩饰的欣赏目光看着他:“白离啊白离,要是我能早点知道你的为人,我一定毫不犹豫的跟你混。” 白离抚了抚她的头发哈哈大笑:“小阿宋,现在也不晚,以后我保护你,不管是十殿阎王还是九尾狐或妖王,只要受了欺负都来找我,看我不去将他们劈了下酒。” 宋某人恶寒:“那样的东西,你吃的进去?”不过心里还是因为他那句“以后我保护你”而暖暖的,其实有个朋友也不错。 149、隐患 ()()宋千色觉得,和白离在一起的时候分外轻松,在白连锦那里所受的痛楚正一点一点被抚平,而曾经的豪气和轻狂也正在一点点回归,就像那天和彼岸背靠背一起杀敌时,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明明是十八、九岁的少年脸庞,时而顽皮的也像个孩子,可是在他身边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他肆意洒脱,却不任性妄为,他杀人如麻,心里却始终存在浩然正气,可以为兄弟抗军令,负天下,这样的人,不让人敬佩都难。 可惜能这样相处的日子并不长,白离需要去找失散的其他三神兽,而她也要回晋国。 她已经想过了,白离说的很对,越是重要的东西越难以得到,受了一点挫折就退缩不是她的本性,不管他怎么拒绝,她都会坚持下去,就当是在偿还他曾经舍命相救的恩情吧,若是最后他还是无法接受她,她就抽身而退,跟在白离身边未尝不好。 海上上百艘载满了战利品的战船也在归航,烛火摇曳的船舱里有这样一段对话。 看着面前的内丹,连城第一次对白连锦产生了类似不满的情绪,沉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连锦看向他的目光也分外凝重,反问:“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想问你。” 连城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缓和了语气道:“你也知道,内丹对我的影响已经不大,她的情况并不好……” “你们才认识多久?”白连锦冷声打断了他,显然动了怒气:“就算你信任她,可是遇上应付不了的你怎么办?让我看着你去死?” 气氛微微冷凝,双方眨也不眨的对视,最后还是连城败下阵来,无奈道:“可是她已经惹怒了墨鼎风,就算现在他们暂时撤走了,事情还早得很,以后免不了有交手的时候,到时她就是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白连锦冷笑:“未见得吧?别说你没认出她身边的那人是谁。” 说话时,他不自觉的抚了抚胸口,闷痛仍在,一击落败,虽然自己未尽全力,但他仍不可能是那人的对手。 “战神又如何?能天天在她身边吗?连锦,她全心全意帮我们,你这样做是要置她于何地?” 闻言,白连锦猛然抬头审视他,像是想不到他会这么抗拒这件事,托着内丹的手隐隐发抖。 这一看之下却看到了让他更觉不可思议的事,连城眉宇间那团困扰着他的阴郁之气更重了一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沉郁,即使现在是在言辞激烈的质问他,可是他面上仍一片平静,就连声音都静的没多大起伏,淡淡的,第一次,他为彼岸的平静感到害怕和忧心。 那是一种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进心里粉饰太平的平静,一旦有一天他的心再也承受不了更多,所有的情绪一齐爆发出来,那会有多可怕。 也许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可是他现在正因为这一发现而无法平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该怎么办?他忽然升起一种无力感,当初面对重回故土这如此渺茫的希望他都有着绝对的信心,能一步步的安排计划,和连城配合,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彼岸,他却不知该如何做。 白连锦忽然的沉默颓然让彼岸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那颗莹润的珠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若有似乎和菡萏清香,然后张口吞了下去。 150、凯旋 ()()“你的伤好些了么?”连城认真的看着他道:“连锦,昨天你的话确实太伤人了,对于一个全心全意为着你的女子来说,这无疑就是在她心头插了一把刀,难怪连那个人都看不下去了,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白连锦凝着他一字一字道:“你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连城一愣,一时哑口无言,确实,他不该如此指责连锦,这么多年,谁的心里都不好受,谁知道以后还需要多少年?一开始不是也不赞同她牵扯进来吗?怎么现在又这么计较连锦的做法。 “算了,不说了,”白连锦也恢复了平时的沉静,淡淡道:“我是不会让她再插手的,若是墨鼎风找麻烦,我会处理,这段时间你费心了,多休息休息吧。” 连城点点头,连锦的话已经相当明白,若是墨鼎风来找麻烦,他会保护他,这样最好,可是,连城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抵触这个安排。 伸手按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连城笑了笑,连锦能在她身边保护她最好,她也会高兴吧,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门外有人敲门,徐图的声音传来:“国师,我有事要找你相商,不知现在方便否?” 房内两人对视一眼,连城起身打开了窗子,不过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回头凝视白连锦:“你为何非得将她推出局?” 白连锦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又似乎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连城也没等他回答,低低的道了声:“我走了。”然后身影一瞬间消失。 白连锦呆在原地,默默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声,为什么?随即想到的是临别前她取笑他衣着与大军不符的画面,她狡黠的眨着眼睛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谁养我?还有最后她一把抱住他,认真的嘱托他命最重要。 从出兵到拿下整个陈国后大军凯旋而归,总共三个多月的时间,其中还有两个月是用在了来回的路上,这光速震惊了整个大陆,也使晋国上下欢腾不已。 同时人们心中对于伟大的国师大人的崇拜已经达到了一种空前绝后的地步。 大军留在城外,只有军中重要将领须进帝都向皇帝复命,今天一早帝都能并排行驶四辆马车的宽阔主道就已经出现了拥堵,平时早市的坊间空无一人,说万人空巷一点也不夸张,狂热的众人一直等到下午时分才盼来了国师大人的身影。 当那一袭骏马上的黑色身影还远在城门之外,城门口迎接的人已经欢呼起来:“国师大人和徐图将军回来了!” 这一句话,浪潮一样一波接一波由路边众人口口相传,从城门一直传到皇帝所在的宫门,人群顿时炸了锅,探长了脖子往城门处看去,尽管眼前都是后脑勺什么都看不到。 一个个激动的模样完全不像在太阳下曝晒了一上午的人。 151、祸国殃民 ()()整齐划一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皇帝亲率满朝文武在当初送别的永安门迎接,宋千色无精打采的站在靠近永定门的位置,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欢呼声由远及近,不由失笑,这场面远比明星出场时的追星族还要狂热。 要知道,追星族至少还都是年轻人,而现在这可是满城的男女老沙,热烈程度可见一斑,为了表达出自己的爱戴,有人往街道中央扔着花朵,有年轻女子含羞的抛着香囊手帕,没花朵的甚至在扔蔬菜瓜果,芹菜白菜应有尽有…… 怪不得早市没人,感情蔬菜都批发来这里扔着玩了。 宋千色嘴角抽搐,鲜花手帕什么的都能理解,可是瓜果蔬菜这么重,他们也不怕将他们的国师大人砸出内伤?打仗的时候没受伤,凯旋而归时被自己百姓砸死了,多冤啊! 眼瞅着人群里不知谁扔了根玉米,正砸中徐图身边一个年轻将领,下巴登时红了,可是群众好意又不能发怒,疼的呲着牙还得回以微笑…… 那笑容太扭曲,宋千色捂脸不忍再看了,估计今天这些将领回去都得弄一身淤青。 白连锦侧头正好见到她抚额低头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皱,身体不好还出来,花青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拦着? 好不容易盼来了自家主子,花青正开心,却陡然接收到主子煞气的一眼,这……肿么回事?ㄒoㄒ…… 同去时一样,天璇和白连锦以及文武大臣又是一阵君明臣贤的相互称颂,并共同展望了一下晋国未来辉煌前景云云,最后皇帝宣告举国欢庆三天,晚上在庆云殿摆宴为功臣接风洗尘。 皇帝任务完成,起身浩浩荡荡走了,准许凯旋而归的人先回各自府上好好梳洗一番再去向他禀报各项事宜。 百姓依然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且大有越来越疯狂的趋势,尤其是年轻女子,皆一脸期盼的看着国师大人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虽然国师已成婚,可是纳妾总可以吧,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能嫁给国师,妾也光荣!\(o)/ 可惜人家国师大人这一路走来目不斜视,现在依旧冷着脸无动于衷,皇帝一走就重新跨回马上,经过自家府上众人的区域时,也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回去。” 然后他自己骑马绝尘而去了。 虽然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可是当那张脸看也不看的从她身边经过时,宋千色心里仍不可抑制的轻轻抽痛了一下。 众人见国师对自己貌美的娇妻都如此冷淡,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同时各种目光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落在宋千色身上。 她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笑的环视众人一眼,转身进了轿子。 晚上,庆云殿早早的摆上了一桌桌美味珍馐,彩瓷嵌金丝的餐具,鎏金酒盏,无不奢华至极,四周琉璃宫灯流光溢彩,三五成群的大臣见了面相互拱手打着招呼,对待这次凯旋而归的武将尤其尊敬,这些人手上还握有兵权,比文官的虚职强多了,不管在哪里,实力决定地位。 众多貌美妇人也聚集在一起,满满身珠翠步摇在烛光下闪耀着夺目光芒,这也是一种无声的攀比。 152、遭遇疯子 ()()宋千色懒得应付这些人,遣退了灵儿巧儿,独自在殿外花圃里走了走,秋分已过,一早一晚已经凉爽,不适的感觉很快退去。 不过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被由远及近的女人吵闹声绞碎,宋千色也没多想,毕竟庆云殿就在这附近,有人也来这里并不稀奇,至于难听的叫骂声她也不在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要,她见多了。 走了几步发现声音正往她这个方向移动。 明月当空,花影扶苏,所有美景都被傲慢的咒骂声打破,下一瞬假山后绕过两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女子,只是其中一个正不知因为什么事发脾气,另一个则好声好气的劝慰,两人身后还跟着长长的内侍宫女,显示出尊贵的身份。 傲慢的咒骂声忽然停了下来,身着大红华服的女子冷笑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挑着声音道:“哟,这不是国师夫人吗?怎么,忍受了几个月的寂寞,好不容易将国师盼回来了,却受了冷落,终于忍不住跑出来偷人了吗?月黑风高的,确实是个好地方!” 这话实在是狠毒,贞洁对于女子来说简直比生命还重要,她却上来不分是非的安个不洁之罪。 宋千色心里冷笑不已,从傀儡这几个月的记忆里得知眼前女人是六公主,一直倾慕于白连锦,因为白连锦和她成了婚而一直耿耿于怀,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她不在的几个月这女人三番四次去国师府找她的麻烦,却都被傀儡唯唯诺诺顺从的态度弄得找不到借口处置她,只得次次极尽所能的讥讽她。 在这女人的眼里,她这个附属国的公主身份自然比不上她,而且还一副好欺负的模样,自然不可能去白连锦那里告状,更不必说今日街头白连锦对她冷漠的态度更是让她得意不已。 宋千色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孔雀一样的六公主自发的将宋千色的沉默当成了以往的唯唯诺诺,从而忽略了宋千色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 她仍在那不知死活的冷笑,原本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总算有了发泄之处:“被我说中了吧?你这贱女人,我皇兄稍微给你们点脸就当成什么了,竟然还强迫锦哥哥娶你,不要脸!” 跟在她旁边的女子看不下去的劝道:“六皇姐,你干嘛说得这么难听,宴会还没开始,飞雪只是出来散步而已,不贞洁这样的话怎么可以乱说!” 宋某人听的莫名其妙,反映了好一会才想起这具身体的本名叫周飞雪……╮(╯_╰)╭ 说话的这个是最小的九公主,年纪和周飞雪差不多,十五六岁,性子天真活泼,六公主去国师府找麻烦时她多半都跟着阻拦劝说,生怕她六皇姐真把周飞雪整死了,对于周飞雪倒是真心,只是没有她六皇姐的泼辣气质(?),就算阻拦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153、性情流露 ()()六公主立即鄙夷反驳:“也就只有你这种不懂事的小丫头会被她的外表蒙骗,不然凭锦哥哥的容貌地位又怎会看上她?准是这个贱人用卑鄙的方法勾·引的锦哥哥!” 她肯定的语气就好像是亲眼见着了宋千色勾·引白连锦。 宋某人很恼火,一口一个贱人,还翻来覆去的就那么一个意思,她就不能说句新鲜的。 见宋千色仍不说话,六公主自己唱了一会独角戏也觉得没意思,尤其是宋千色那张漂亮娇俏的脸蛋让她眼红嫉妒,一边骂着恶毒的话一边就要像前几次一样去使劲揉捏她的脸。 宋千色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在那只手靠近之前,手臂闪电般一挥,随着“啪”的一个响亮声音,红色的影子顿时被扇飞,撞在了旁边的假山上。 不止九公主和一干奴才吓傻了,就是六公主自己都瘫在地上反应不过来,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低声下气的贱人居然敢打她!在整个晋国,除了皇兄和太后,谁敢指责过她一句? 奴才们先反应过来,呼啦一下跑过去扶起六公主,脸上火辣辣的疼和额头被撞蒙的晕眩一下子袭来,让她顿时疼的哭了起来,捂着自己肿胀的半边脸口齿不清的惊恐大叫:“她要杀我,快把这个疯女人杀……” 当她看清宋千色眼睛里冷冽森然的寒光时,顿时吓得失了声,那目光太可怕,阴冷的好像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一点都不会怀疑只要她再说下去,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九公主也走过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轻声道:“六皇姐,你没事吧。”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清朗的男声突兀响起,众人赶紧行礼请安。 六公主嚣张的气焰顿时又涨了起来,捂着肿胀的脸涕泪横流的扑过去,模样就像街上撒泼的疯子,毫无形象可言,她抓着天璇的衣角含糊不清道:“皇兄,有人要杀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天璇脸色阴沉的瞪着她:“众目睽睽之下,你堂堂晋国长公主成何体统,皇家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六公主被骂的稍微清醒了些,抽噎着在下人的扶持下站起身,吐出一口血水,猩红的血中竟有两颗白森森的牙齿,这下子六公主再也冷静不了了,连疼都忘了,整个人崩溃的尖叫起来:“啊——我的牙,你这贱女人,竟然打掉了我的牙!”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宋千色脚下一动,两步来到她身边,抬脚踹了过去,我让你再骂,老子谁都不怕,向谁求救都没用! 这一脚比刚才的一巴掌厉害多了,六公主整个人都倒飞出去,落进了花圃里,连带着她身边扶持的奴才都倒了好几个。 一干奴才再次手忙脚乱的过去扶她,不过其中一个宫女却往宋千色这方冲来:“敢伤我家主子,我跟你拼了!” —————— 开始加更,争取早日完结,\(^o^)/!! 154、雷霆手段 ()()宋千色挑眉,轻描淡写的再次抬脚,踹去—— 很善解人意的送她去花圃与主子团聚了。 九公主已经傻了眼,她一时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眉目含着冷意神态高傲的女子同国师府唯唯诺诺的飞雪联系在一起,太玄幻了。 就连天璇都呆了呆,皱眉道:“飞雪,你做的太过了!” 饱含帝王威压的气势压来,宋千色仰头回以冷笑,这点气势就想压住她?他以为自己是白离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和国师两人早就来到假山后,将事情的经过都听去了,既然想看戏,好啊,不知道现在这出满不满意? 宋千色脸上了若指掌的冷笑让天璇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虽然他很希望看到泼辣的六公主受打击,今后能收敛一些,但是人前的面子还是要维护一下的:“虽然六公主错在先,可是随意动手伤人……” “还没死,急什么!”宋千色冷然道,心里十分恼火,连朋友都算计的人,不配被她当做朋友。 她一直压制自己的脾气,努力迎合白连锦,得到的是什么?看起来软弱可欺就真以为可以爬到她头上了? 既然刻意的曲意逢迎你不稀罕,那么我又何必再委屈自己。 前几天和爽直的白离混一起,又聊起了以前的一些事,如今再见到这些或满腹算计,或心地恶毒的人实在是有些反感,也就不再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一句话,再次让众人的眼珠子脱眶,她、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上至皇帝下到内侍宫女,皆是不可思议的目送那道素色身影走远,虽然从始至终她只说过一句话,可是整个过程却将狂傲嚣张发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目空一切的眼神,高傲讥讽的神态,无不述说着她的张狂。 天璇收回不可思议的目光,慢慢落在身边由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的白连锦身上,吞了口口水问:“怎么回事?中邪了?” 白连锦回给他个若有所思的沉默,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状况。 已经回到庆云殿的宋千色将脸上的表情敛尽,不管谁来客套都一概被她无视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女王气质,和之前或柔顺或唯唯诺诺的形象完全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然,也有人认为她是因为自己丈夫打了胜仗立了功才会如此嚣张,但下午时宫门口的一幕他们也没能忘记,悄悄的议论声和不屑鄙夷声渐渐响起,国师再厉害又如何,终究是个不受宠的女人,不定那天就下了堂。 宋千色不是聋子,自然都听到了,偏偏有人还怕她听不到故意放开了声音,宋千色只觉可笑,她有的时候都忍不住要怜悯这些无知的人,这一世尽管坏事做尽吧,不然下一世被判投了畜生道或饿鬼道,想为恶也没机会了。 155、座谈 ()这种情况一直到天璇摆着帝王范来到大殿才结束,众人山呼万岁,宋千色站在最后显得特别突兀,不过好在她后面已经没人了,不然又得有人受到惊吓。 天璇皱了皱眉,任何一个王者都不会喜欢有人三番四次挑战自己的威严,就算朋友也不行,正要发作,却撞见被下旨特免跪礼的白连锦用眼神制止了。 按照礼节,皇帝宴请群臣准许带家眷时,一般女眷都是由皇后在别处设宴招待,宋千色跟着一群女人由皇后领走了,由于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漠疏离,这会也没人来搭理她,座位的安排是两人一桌,就算有人因为想要攀结位高权重的国师顶着压力走过去,也都被她冻死人的目光赶回去了。 宴会本来就是活络上下关系的,美貌华贵的夫人一边维持着仪态一边相互攀比吹捧着,宋千色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没了胃口。 最后实在听不下去,无视皇后的怒气,起身直接走了。 回到来时的马车里,发现作为今天主角的白连锦竟然已经安稳的坐在里面了,他是下午骑马进宫的,有自己的代步工具,为何非得跟她来挤马车? 宋千色只当没看见,进去舒服的坐在了软垫上,白连锦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外面的马夫,车子摇摇晃晃的往国师府行去。 路程并不远,要说话得抓紧时间,很快白连锦皱眉问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宋千色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人不长眼睛吗?摊了摊手:“就是你看到的那么回事。” 白连锦脸色由沉静变成了阴沉,冷冷警告:“现在还不是得罪皇家的时候。” “哦,”宋千色好脾气的笑了笑:“原来现在是处于皇家能得罪我的时候?” 白连锦默然的看着她,好一会才道:“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冲我来。” “我没什么不满,”宋千色脸色忽然转冷:“怎么,只有不满才可以打人吗?像那种货色也配骂我?没有杀她已经很收敛了。” 白连锦轻叹一声,放软了语气:“今天这事六公主的确罪有应得,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晋国,凡事还是退让一步吧,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你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本来以为已经不在乎了,可是最后几个字还是扎疼了她,眼圈蓦地一红,她仰起头瞪视着他,却是不说话,回去,回哪里去?她所有的一切都在千年前回了个彻底,这世上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她倔强无声的抗议让白连锦又想起那天陈国皇宫前她触目惊心的笑容,下意识的说了句:“不走也可以,但不能再乱跑,不许插手这些事。” 说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更烦躁了,他这是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不是已经决定了让她抽身,能说动她离开最好吗?怎么现在又让她留下了? 看着他沉静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烦躁和悔意,宋千色受伤的眼眸里飞快的闪过一抹狡黠笑意:“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参与进来?” 156、再遇囚禁 ()又是这个问题,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问?白连锦烦躁不已,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谁能回答他?强忍下心中的翻涌,他淡淡道:“这是我们灵狐族的事,我不希望假借外人之手。” “是吗?”宋千色不置可否一笑:“那连城为什么可以?他是你们族的?” 白连锦眸色陡然加深,不过表情却是不动声色:“他是皇上的人,做那些也有助于快些攻下陈国,跟我们没关系。”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她没有纠缠不放,忽然转移了话题。 “什么?”白连锦说完又悔青了肠子,明知不该顺着她的意思走,更不能应承什么,还是下意识的问了,真是该死!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宋千色才不管他心里是如何懊恼,认真低沉的道:“我帮你,事后你替我做三件事如何?” 白连锦抬头,疑惑的望着她,什么意思?他本来就不想她帮他,那现在既要接受她的帮助还要为她做三件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宋千色任由他审视,脸上始终是痛心又假装坚强的神色,说不定他和刚才一样,心一软又答应了。 就在气氛陷入沉默僵持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外面响起车夫跳下车的声音:“国师,夫人,到了。” 白连锦顿时站起来,快步下了马车,宋千色急于得到答案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已经带着出来迎接的花青进了门,宋千色追上去,急切的大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表达着自己的坚决:“我不会同意。” 她停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夜色下他的眉眼一片模糊,然后再次转身拂袖而去。 夜风里传来他冷冷的吩咐:“花青,送夫人回房。” 花青看了眼主子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近前女孩僵立的身形,怜惜一叹:“夫人,还是回去吧,主子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第二天,因为国师夫人在晚宴上冲撞了皇帝而被国师下令禁足两个月,以示惩戒,反思己过。 国师府的下人基本都是灵狐的族人,他们都知道族长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妖精寿命几千年,又怎会真娶一个人类女子呢,所以见族长如此冷落对待夫人,也是意料之中的,并没怎么议论,而且他们谁不清楚,族长心里的人究竟是谁。 灵儿巧儿就不同了,从早晨得知消息后就开始念叨:“怎么会这样,刚成婚就去了战场,夫人你盼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盼回来了,不但不理不睬,现在还禁了足,不公平。” “夫人哪里不好,人长得漂亮,性子温和,再怎么说也是正妻,是周国公主,哪能说禁足就禁足。” 宋千色被她魔咒一样的声音念的头昏脑胀,找了个理由将两人挥退了,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会,才慢悠悠的恍到窗边,打开窗子,顿时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来,本能的闭了闭眼。 然后拂袖挥出一股劲气,劲气刹那间触上了高空的一层屏障反弹了回来,原本透蓝明净的天空泛起了水波一样的透明涟漪,很快又消失不见。 157、报之以李 ()宋千色唇边浮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阴谋得逞的快慰,又像是失望之后的冷笑。 他这么做是摆明了告诉她,他不需要她,他希望她离开,他不想见她。 可是,她有这么听话吗?他说怎样就怎样?当初他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强行挤进她的世界里,现在,该是她回头报复他的时候了,白离说的没错,得到的方法有很多种,想一忘了之?休想,从现在开始,她会以更深刻的方式让他记住她。 她还不知道,今日一句话,在将来某一天会一语成谶。 陈国已经变成晋国领地,但距离遥远,两国相邻的边境并不多,为了防止番邦独大的现象,天璇下令将陈国设置成了州郡制,派去赴任的官员必须得细心挑选信任的人,留下了隐患,将来指不定又会是一场国战。 初始几天忙的不可开交,作为皇上的心腹,白连锦自然得事事参与,下朝之后直接被留在了御书房,忙的晚饭都错过了,夜深人静时才回到国师府。 花青趁他洗漱的空档命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看着白连锦微显疲惫的落座,心里一片疼惜,为了族人,族长可谓心力交瘁。 他们妖精是要清心寡欲修炼的,可是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应付人类的国事和族人重回倾国之上,整日操劳思虑,一个要成仙的人,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何苦要理会这些凡人俗事?而这么多年他却从没有过一句抱怨,默默的处理着每一件事情。 他正想的入神,却发现白连锦并没有立即动筷,不由问道:“族长,是不是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让他们重新做。” 白连锦摇摇头,拿起了筷子,迟疑了一下问:“今天……如何?” 花青一愣,以前并不需要每天汇报进展的,为了减轻族长的压力,只有出现了新情况才会通知族长,不过他还是很干脆的道:“今天并没有新消息传来,楚国和齐国又加派了几人,帝都没发现那边人手的痕迹,公子那里这两天也没有动静,想来没什么发现。” 白连锦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宇,点头道:“知道了,……主院那边可有动静?” 花青更纳闷了,夫人被禁足,有人看管,能有什么事,最多也就是哭上一哭。 他琢磨着白连锦的心思,试探的道:“……夫人今天很安静,听送膳的族人说,夫人一整天都待在房里,倒是她的两个丫头呱噪的很,一直在抱怨。” 长睫垂下,白连锦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才用筷子夹了口菜,随即又道:“通知下去,以后晚上就不用准备这些了,省些时间修炼吧。” 修道的基础就是修习辟谷之术,要不是掩人耳目他们几个月都不用吃饭,花青应了一声:“对了族长,我听说你们后来攻下陈国国都的时候有位神仙相助?” 158、专注如一 ()白连锦手里的筷子一顿,点了点头:“很可能就是传说中被封印贬下界的西方司战的战神白虎。” “……战、战神?传说是真的?”花青惊讶,随即欣喜道:“太好了,这下我们再也不用顾忌妖帝了。” 白连锦先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领悟道:“你是想我们将他拉拢过来?先不说他会不会为我们所用,你别忘了,他为何会在凡间,一个倾国对付起来已经很吃力,万一再招惹了天庭,我们有何资本与之相抗?” 花青被白连锦几句话说的冷汗森森,天庭啊,对于他们来说,一般的神仙已经是传奇一样的存在了,整个天庭的话……是他考虑不周,几百年的筹划没能撼动一个妖精国,更别提那传说中的地方了。 回到已经重新修葺好的书房,盘膝坐在以往修炼的蒲团上,白连锦闭目静思,却如何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很快进入修炼状态,像是被自己气笑了,他轻微的勾了勾唇角,最终随了本心,放出神识往一墙之隔的主院探去。 其实外面有他亲手设置的结界,她要做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根本不需要询问花青,也不必特意查探,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要看什么。 居住了多年的房间里,一切都保留成婚时他命人随意布置的模样,墙壁上还有未揭下的红双喜字,已经不如开始时浓艳了。 一个身着轻便睡衣的女子静静躺在床上,然而她的胸口却没有起伏,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想起花青说她今天一天在房间里都很安静,白连锦大惊,继续往别处探去,这才找见远处窗下独坐的另一个少女。 一束月光从窗子里洒在她静坐的身上,如霜的颜色使她整个人泛起一丝冷意,神采的眼眸此时正静静闭着,呼吸平静。 她双手结出的修炼印结引起了白连锦的注意,那种印结并不常见,随着她平稳缓慢的呼吸吐纳,似有盈盈月光进入她体内,身体表面也微微泛着一层毛茸茸的白光,看起来神圣飘渺。 天地万物精华各有其独特之处,妖兽修炼一般都是混沌而吞,并不区分,除非是自身条件有限制,很少有人将这些精华区分开来,只吸收其中一种,只因为专注一种,源泉能量必定有限,修炼起来极为缓慢,前期很难有成就,没谁能忍受自己辛苦多年而毫无寸进,但只要熬过那段时间,修为有成之日,远比一般妖兽要强的多。 就好像刀和剑的区别,刀能砍,能劈,能刺,一刀砍过去,也许会留下很长的伤口,但如果力气有限绝不可能致命,而剑的所有精髓都集中在剑尖,只要剑尖够锋利,一剑刺去,伤的不止皮肉,若是四肢还好,一旦刺中上身,伤及五脏六腑,当场毙不了命也活不了太久。 所以,专修一种的人必定会比一般人更有耐性和专注力,眼前少女周身灵气聚集,被她吸收的却很少,反而是九天倾泻的月华,分毫不剩的被她全部吸进体内。 和宁缺毋滥一个道理,她宁愿花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吸收精纯的月华,周身别人求之不得的混杂精华只有少量最纯的部分被她炼化利用。 159、阴谋阳谋 ()白连锦内心对于她这样的人是十分钦佩的,不说别的,就那份专注和前期多年无成的坚持就已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怪不得她嚣张狂傲,她有资本。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失去了**,虚弱成如今模样,但以前的她必定极为厉害的人物,她和战神关系密切也说明了这一点。 不过让他更为惊奇的是她身前静静悬浮的刀,刀身和它的主人一样微微散发出毛茸茸的光芒,一明一灭间也像是人的呼吸一样,有些神兵会有自己的意识,但是能自主修炼的兵器他却没听说过。 就在他的注意力都被修罗刀吸引过去时,垂目的少女唇边微微扬起一抹笑意,阴险莫测。 初秋,春夏的花多已凋败,而皇宫的御花园依然姹紫嫣红一片。 天璇一身常服坐在凉亭内,旁边的娇俏女子正是直爽活泼的九公主,此时她纤白的小手正捏着宣纸,献宝似的笑道:“皇兄,看我画的如何?” 天璇儒雅的眉眼间全是笑意和宠溺,侧头一看,摸了把自己的脸道:“嗯?幽儿似乎将我画的英俊了很多。” 九公主琼鼻一皱,嬉笑的坐到了天璇旁边的石凳上:“哪会啊,皇兄比画上的还要英俊,普天之下最英俊!” 孩子气的说辞惹得天璇哈哈大笑,;怜爱的捏了捏她的琼鼻,刚要说什么,却被一个远远走来的身影打断了。 自从那天的事之后,六公主低调了很多,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宫殿里,除了每天太后殿的问安,基本不出门,就连今天也没再穿那一身张扬的红衣。 走至近前,她先是规矩的给天璇福了福身。 天璇淡淡的应了:“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六公主低垂的眉眼里闪过一抹怨毒,随即怯懦的道:“好些了,多谢皇兄关心。” 天璇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语重心长的道:“女子而言,贞洁可比性命,那种无中生有的侮辱怎么随意说,你是晋国公主,要识大体,现在夫人也被国师禁了足,这件事就这样吧,以后仔细记着自己的身份。” 六公主却忽然跪了下来,在天璇和九公主惊讶的目光中说:“皇兄的教诲兮儿记住了,前两天母后那里也责备了兮儿,兮儿思过几日自知己错,所以今日特请皇兄准兮儿出宫,当面向国师夫人赔罪。” 天璇的惊讶一下子变成了玩味,一个人就算再有变化,骨子里的东西也很难更改,六公主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道吗?可是他有些好奇,那个百变的女人又会怎么应对呢? 沉吟片刻,他果断点点头:“也好,国师乃国之栋梁,现在又刚打了胜仗,理应受到尊敬,你如此羞辱他的夫人,他必定也是不高兴的,你就代朕走一趟吧。” —————— 让咖啡和评来的猛烈些吧!!\(o)/ 160、韬光养晦 ()六公主谢了恩匆匆走了。 天璇眸中闪过一丝莫测笑意,转而柔和的问九公主:“幽儿,你前些天不是还想出宫去看飞雪吗?不如我们也去?” 九公主心性单纯,闻言立即欢呼:“好啊好啊,皇兄,我们和六皇姐一起去吧。” 天璇摸了摸她的黑发笑道:“让你六皇姐先走,你去换上便服,而且皇兄也要去御书房吩咐一声,那里还要大臣在等着呢。” 九公主欣然回了自己的宫殿,天璇招手叫来了远远随侍的小太监,小声吩咐了一通。 缓缓平复了体内流转的法力,宋千色从修炼中退了出来,紧闭的窗纸上投下了一层橘色的微亮。 又一天了,今天是她被禁足的第七天,有了囚禁幽冥海底的经历,这点时间对她来说并不难熬,大多数时间都是晚上修炼白天补眠,现在比刚来这个空间时恢复了不少,只是还不足巅峰时候的十分之一二。 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前几天刚做出的决定,老关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管白连锦愿不愿意,她都要天天在他面前露个脸,让他尽快适应她的存在才行。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白离同志说的没错,她必须做好接受挫折和考验的准备,越挫越勇是个值得发扬光大的好品质! 感觉到门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宋千色顿时化为一抹白光,重新进入了周飞雪的身体里,很快,灵儿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夫人,早膳来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自从第二天宋千色被说的烦了,语重心长的告诉两个小丫头说她这么做是故意的,为的就是韬光养晦,等养好了出去好绝对一举拿下国师大人,这才让两人消停了几天,除了送饭,平时也就不管她了。 其实宋千色也没说谎,她给自己这几天时间一是为了理清心情,想好以后该怎么做,再就是必须尽快提高自己,尤其是见识到墨鼎风和彼岸的实力后,至于赶上白离?哎,还是算了吧,太伤感情,没有自己的**,她是别想了。 早饭后刚睡下没一会,巧儿又来敲门了:“夫人,六公主又来了,在前厅,国师请您过去。” 宋千色眉头一皱,随即又笑了,哈,六公主真是善解人意,她刚想着结束冷宫生活,六公主就送来机会了,六公主诚然也是个为了党和革命的成功不懈努力自我牺牲的好同志! 巧儿见到她脸上灿烂的笑颜很是疑惑,不过她很快就顿悟了,夫人这是一腔血泪都往肚里吞啊,为了不让六公主找到机会整治她们三人,夫人她……受苦了…… 叹了口气,巧儿悲愤的沉着脸道:“夫人,六公主一来准没好事,不过国师回来了她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将您怎么样了,您不用怕她,如果她背地里耍手段,您就告诉国师,再怎么说您也是他夫人,他不能不帮您说话。” 宋千色笑了笑,也不解释。 宴会那天灵儿巧儿不在,六公主因侮辱国师夫人被打也算是皇家丑闻,天璇不可能会让当天的事流传出去,所以小丫头以为她们的夫人还是那个任六公主可以随意欺辱的人呢,其实吧,你们家夫人不揍人家就已经算好的了。 161、懒得演戏 ()前厅气氛有些诡异,六公主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白连锦,而且难得的是,她每看一眼表情都会有些变化,从羞怯,到迷恋,到沉醉,到抛媚眼,然后媚眼被无视后哀怨,哀怨之后又将不被重视的根源转移到宋千色身上的怨毒…… 总之,各种表情应有尽有,宋千色肃然起敬,想不到六公主还有这般绝技,真是深藏不露。 再看国师,淡定的就像是坐化的老僧,巍然不动的品茶,好像这一屋子除了他就是空气,周围扮成侍女的几个小妖则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感觉到门口出现一片阴影,屋内几人都抬头望去,玲珑的身段在逆光下很好的勾勒出来,尽管使人看不到表情,但是无形中有一种如山的压迫气息扑面而来。 六公主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恐惧,脸颊口腔似乎再次火辣辣的疼起来。 宋千色勾了勾唇,达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见面效果,这才抬脚走近,自如的坐在了白连锦身边,却自有一种目中无人的漠然。 暖洋洋的日光从门内照进,骤冷的温度渐渐回升。 宋某人脸上已经换上了懒洋洋的笑容,咱可不能将人吓跑了,毕竟想要达到目的还要靠六公主呢。 只可惜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一丝奸诈邪气。 “夫君,找我来什么事?”她仿佛没看到六公主,而且面对白连锦的态度既没有太过冰冷,也没有以往刻意的温柔,随意的就像是熟的不能在熟的两个人。 白连锦道:“六公主来看你。” 宋千色心里嗤笑一声,她才不信白连锦不知道六公主的目的。 六公主压下心里的恐惧,扬笑道:“那天庆云殿外之事,实在是兮儿不懂事,兮儿这次是来给飞雪妹妹赔罪的。” “说重点。”宋千色完全不领情,也没心思和她虚以委蛇,出口的语言简洁的能噎死人。 果然,六公主脸上尴尬恐惧担忧一样没少,最后勉强道:“今日是一月一次的游园会,为了化解与飞雪妹妹之间的误会,不知可否邀飞雪妹妹一同游玩一天?” 当着国师的面都不承认她的身份?宋千色玩味一笑,做的这么明显,还是太嫩了点,然后爽快道:“乐意奉陪。” 刚要起身去收拾梳洗出门,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明知道不对劲还要去?” 宋千色抬头,白了一眼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心里也同样传音道:“拖过了这次又怎样?谁知道下次她又想出什么来,我才懒得一次次应付她!还有,你别忘了这件事是因谁而起的白连锦,都怪你长了一张天崩地裂的妖孽脸!” 天崩地裂?妖孽?白连锦眉梢眼角一齐跳了跳,黑沉着脸语气闷闷的:“我也不知道会招来这些麻烦,不过你得记着我说的话,现在还不是得罪皇家的时候,六公主不能杀。” 162、自己找虐 ()“我什么时候说要杀她了?”宋千色疑惑的问:“难不成你是希望我杀了她?” 白连锦端茶的手一顿,看着她眸光深藏的笑意,整个人也有一种轻飘飘的轻松感,不过这种感觉还没持续一秒,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打碎了:“听说,你有个很爱很爱的女人?” 见他脸色骤变浑身僵硬的模样,宋千色眸色黯了黯,起身对六公主说了句“我去换件衣服”后就出去了。 六公主自然不知道两人私下传音的谈话内容,只见国师前一会还云淡风轻的脸此时一片惨白,并且阴沉的厉害,她一时竟吓得不敢出声了。 出于人类对于战争的恐惧,虽没被战火波及,但打完胜仗后第一个大型集市还是明显比以往热闹了一些,晚上有灯会,路边摆满了卖各种灯笼的小摊,蝴蝶型的,莲花型的,金鱼型的,扇面型的,新奇花样百出,不过最抢手的却不是这些。 不知是谁突发奇想的将国师的画像画在了灯笼的纱面上,本来样式普通的灯笼顿时被人高价买走了,之后不断有人要求摆摊的穷书生多画一些有国师像的灯笼,而本着有钱大家一起赚的道理,其他卖灯笼的也都纷纷效仿。 一时间满大街都能见到提着国师画像的灯笼。 宋千色无语,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力量果然是无穷无尽的。 六公主见着白连锦就双眼放光,又怎会错过,遂让跟着的下人挤过去卖了两个。 宋千色皱眉不满的看着手里的灯笼,只觉得很傻气,但是如果现在扔了肯定会引起民愤,一路上她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在心底暗嘲自己多什么嘴要问最后那句话,平白给自己添堵,但转念又想,即使她不问,白连锦心里也必定是时时记着自己的心上人的,不然反应不会那么激烈。 这么一想,她心里更不畅快了。 唉!出师未捷啊! 前面到了沿江而建的暗夜酒楼,宋千色径直走了进去,其实这一路上都是她在做主导,六公主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跟在后面,不知是吓得还是在打什么主意。 午饭时间,一楼大厅座无虚席,能在这里吃得起饭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并不像菜市场似的嘈杂,相反,四扇窗叶的几个大窗子纷纷敞开,江风徐徐吹来,再加上秋高气爽的天气,使整个大厅显得相当舒适雅致。 宋千色穿的是一套素白的衣裙,脸上稍稍描画,将原来容貌改变了一些,走到柜台处问道:“你们家连公子在不在?” 秦言正在柜台处查账,见宋千色衣着不凡,忙应道:“姑娘来的真是时候,我们家公子这几天刚回来,不知姑娘找连公子何事?” 163、再聚雨霖铃 ()宋千色扬了扬下巴,不咸不淡的道:“没事。”说完就要走。 他回来就好,当时没有跟他道别,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她,对于连城的隐瞒和利用,她多少有些愧疚,回来后正愁没机会出来打听他的消息,六公主就送上门来了,对于她来说,六公主那点小阴谋根本不值得她防范,猪脑子,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啊。 秦言无语。 随后进来的六公主阔气的一挥手:“老板,来一间上等雅间,把你们这里最好的招牌菜都上来,飞雪妹妹,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下吧,用些午膳。” 宋千色欣然同意,在小厮的带领下一同往三楼走去,却不知在她们起身上楼之后,谦恭的秦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穿过大厅去了后院。 环视挂满整个房间的水滴形水晶,如梦似幻,风一吹还能像风铃一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悦耳至极,房梁上藤蔓缠绕,若是忽略四周的墙壁,和东海的水晶宫也差不了很多,连见惯了皇宫奢华的六公主都不由有些眼直。 宋千色并没有同六公主一起入座,而是独自倚在窗边,想起和连城共同度过的那个夜晚,不由浮现丝丝笑意,不管他是皇帝的人还是白连锦的人,总之现在是同一阵线,也许那天他只是试探她,离谱的居然还向她求婚? 六公主身边一个在上楼时悄悄溜掉的男子此时已经回来了,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六公主顿时皱眉,像是有些惊讶,随即抬头不经意的瞟了眼宋千色的方向,见她盯着屋顶的水晶出神,没有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清了清嗓子道:“算了,你去万里香酒坊买些果酒来吧,我们女子不适合饮太烈的酒,万里香的果酒算是帝都一绝。” 菜很快上来了,色香味俱全的菜式配上白底青花的瓷器,看起来干净清爽,很有食欲,宋千色刚坐下,忽闻远远飘来一声声玉石相击的声音,清泠泠的像是山涧流水,比之屋顶的水晶更为悦耳。 那时觉得很烧包很讨厌,她自己也没想过,有一天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会觉得欣喜,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变化,世事果真神奇,变幻无常。 六公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宋千色已经起身冲过去开门了。 几乎是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正迈上三楼走廊的连城也刚好望过来,不知为何唇边还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双眸潋滟灼灼,看的宋千色心里莫名一跳。 以她现在这副容貌来说,他们总共见过两次,只能算是点头之交,而他居然停在自己身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他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笑道。 宋千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我有客人,你确定你要坐?”其中确定两个字特别加重,以示提醒。 “当然,”连城俯低了身子在她耳边道:“万一你被人吃了可如何是好?” 164、三俗招数 ()宋千色心里虽然清楚六公主会耍手段,但是却不知道是最无耻的这一种,再看了眼表情闲适的连城,侧身将他引进房间,且看他要做什么吧。 “暗夜老板连城,不介意吧。”宋千色虽然嘴里这么问着,随意的动作却没将六公主放在眼里,就算她回答介意,她只会将六公主踢出去了事。 六公主也很有自知之明,道了声不介意,不过心里却猛然沉了下去,刚才的事被暗夜的人拒绝了,而暗夜老板这会来是什么意思?想不到周飞雪这贱人还和这样的人物相识,真是失误,不过看周飞雪脸上的表情,并不像知道了什么。 再看连城,平静闲适,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望向那双眼睛时,她不由呆了一呆,在连城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有一种近乎妖异的媚色,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六公主很快回神,在她心里,没有谁能比得过锦哥哥俊美,对于她来说,那才是致命的吸引,为了得到锦哥哥,她不惜做出任何事。 买酒的男子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两大坛酒,依然健步如飞,脸不红气不喘,武功果然是个好东西,自从练了它,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都能跑上二里地再上三楼了。╮(╯_╰)╭ 男子将酒坛放在桌脚俯身时悄悄给六公主打了个眼色,若不是观察力极好的人恐怕会看不出来,六公主下巴低了低,吩咐道:“放在地上做什么?还不给飞雪妹妹斟酒。” 说着又转脸道:“飞雪妹妹,你别介意,这些奴才平时就是不会办事,让你见笑了,来,姐姐先敬你一杯,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 举起手中的酒杯,但当她目光移到宋千色脸上时,手不由自主抖了抖,那似笑非笑的笑容让她头皮一阵发麻,讥讽而清明的眼神就好像在告诉她,她的一切小动作都被她看在了眼里,之所以不说只是想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样罢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再看看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连城,六公主心里开始不确定起来,但是计划进行到这里也没有了退路,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而且即将实现的美梦几乎让她丧失理智,心里恶毒的想着,只要喝了这杯酒,只要过了今天,看她周飞雪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本来她还在为尽量洗清自己的嫌疑想办法,但是苍天在这个时候派来了个连城,首富连家的家主,这总不能怀疑是她安排的吧,连老天都站在她这一边。 宋千色已经端起了酒杯,淡青色的酒液将毫无瑕疵的白瓷杯映的美丽异常,若有似无的苹果香和淡淡的酒香飘散出来,两只杯子轻轻相碰。 六公主眼睛几乎是眨也不眨的盯着宋千色将酒一饮而尽,若不是药效发作需要一定的时间,她真想站起来欢呼。 “这酒确实不错,适合女子饮用。”宋千色舔了舔红唇,似乎很是回味:“连公子,你要不要尝一尝?” 连城笑道:“你都说了适合女子,我哪里看起来不像男人?” 166、药效 ()哪里都不像男人,宋千色在心里嘀咕一声,干笑道:“适合是适合,又不是女子专用,我只是觉得这酒的味道不错,连公子想多了。” “比我们暗夜的云里醉还好喝?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里醉也是果酒的一种,以后劲绵长著称,入口清淡,然而喝进去之后虽感觉不到醉意,却浑身软绵绵的,像是身处云中,舒适惬意。 六公主正求之不得连城也能喝这酒,待会发作起来两人没一个清醒的,更容易成事,遂立即让方才的男子给连城斟了一杯。 宋千色用手支头挡住了六公主的视线,然后意味深长的对连城眨了眨眼,意思是你真要喝? 连城回她一个不置可否的眼神:明知道有问题还让我喝,你不就是想让我和你一起玩下去吗。 宋千色眼神坚定的示意:放心吧,一会出了情况我来解决,保证你会没事。 最终连城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六公主又不放心的给两人劝了几杯酒,宋千色忍着想吐的感觉又喝了两杯,主要是那药是被男人藏在指甲里的,随着酒倒进杯中,实在太恶心了。 桌上的山珍海味也只有宋千色一个人吃的惬意,六公主兴奋的完全没胃口,连城则完全没兴趣的样子,也不知他口味究竟有多挑剔。 七八分饱的时候,宋千色脸上渐渐泛起红晕,连城白皙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六公主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借口先将跟她一起的两个男子打发去结账,而她自己则用了个最烂的尿遁借口走了。 宽敞梦幻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宋千色和连城,宋千色放下手里的筷子,搓了搓脸,用手当扇子扇了两下:“哎,真热啊,连城,你有没有感觉到热,秋天了还这么热,要死啦!” 连城手里折扇摇了摇,配合道:“忽然就热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完起身往窗边的软榻走去,本就轻盈的脚步更显虚浮。 宋千色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一把火正在烤着她,很快就觉得口干舌燥,身体莫名一阵空虚,好厉害的媚?药,若不是她用法力稍稍压制了,恐怕真会见着个男人就扑上去了。 连城情况比她更糟,脸上红得像是要烧起来,宋千色走过去,在榻边坐了下来,想好好欣赏一番他动情的模样,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连城脸色虽红艳,却不见半分痛苦难熬之色。 媚药有多厉害她自己也正体会着,不会不知道,可是连城却能生生的忍受住,并且不带一丝异色,这份忍耐的功力得多深厚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宋千色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变得崇拜,用口型道:“连城,你太厉害了,居然能忍住!” 连城半躺在软踏上,也用口型说:“好了,欣赏够了就把解药拿出来吧,时间长了我可不能保证你还安全。” 宋千色邪恶道:“我没有解药,不过,倒是有另一种方法能帮你解决,你要不要试试?”她眼睛意有所指的在自己手上和他胯间来回扫视。 166、媚色无边 ()“没有解药你怎么会没事?”连城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忽视掉她邪恶的眼神,现在他是普通人,自然“不能”知道她用法力压制的事情,而且他自己也不能动用法力,不然她一定会感觉到。 伸手在自己额头上轻轻一拍,周飞雪的**向后倒去,宋千色起身接住了肉身,抬头睨向连城,本想见他吃惊的表情,却见他根本没时间看她,正低头双手撑着软榻摇晃着站起身,然后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了窗台上,让凉爽的江风散去一些燥热。 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潋滟的桃花眼在媚药的作用下蒙上了一层潾潾雾气,看起来更加勾人,意志力稍微低一点的人估计就扑上去了。 真是个固执的人,为什么非要这么忍着,就算是露出些痛苦的表情又能怎么样?让别人看出来又如何?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不过心里却有一丝感动,他现在完全可以从窗子里跳下去,借助江水让自己舒服一些,在水中忍受总比这样生生受着好多了,或者出去找个女人解决一下,更或者,一开始他可以选择不进来配合自己演这一出戏,他们只有两面之缘而已。 她原本的计划是,不管六公主要对她做什么,她先将计就计收集一些证据,或者给她“制造“一些证据,就算天璇下不了狠手处置六公主,她也会亲自出手,几个月下不来床已经算是宽待,可是看着现在连城的模样,她觉得让六公主继续活下去真是考验她的忍耐力。 白连锦不让她杀六公主,那借她哥哥的手整治一下总可以吧。 宋千色起身将周飞雪的肉身放置在一张宽大的椅子里,走回来将无力的连城扶着躺在了软榻上,而连城在看清她的容貌时确实一愣,不过很快又被席卷而来的情潮淹没了。 身边属于少女的淡淡体香,柔软冰凉的小手扶着他的肩膀躺好却没有立即拿开,连城实在抑制不住,齿间几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动情的轻吟。 声音柔软,有一种蚀骨的魅惑**,宋千色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整条手臂几乎都软了,反应过来之后猛吞口水,天呐,只是一声轻吟就能让人失魂到这种地步,此时的连城,比最顶尖的尤物都要引人沉沦。 忽然,一只滚烫的大手罩在了她手上,理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连城咬牙苦笑:“宋宋,你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明明说的是眼前的境况,宋千色却是一阵恍惚,像是一个等了她太久的人在责怪她来的太迟,而会这样说的只有一个人,可是面前的人是连城,不是薛梵音。 “唔……宋宋!”又是一声引人沉沦的轻吟,后面再加上她的名字,那种勾魂夺魄的吸引不是一般人能忍耐的,宋千色回过神来,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正不断的往下掉渣!咒骂了一声这妖精,终于凝聚法力缓缓输送过去。 167、能看不能吃 ()连城紧绷的身体渐渐瘫软下来,额边雪发已经汗湿,一缕缕黏在颊边,闭起的眼睛上蝶翼般得睫毛轻颤,咳,比刚才更有诱惑力了!! 宋某人心里吼叫连连:连城啊连城,你要是再做出任何一点吸引我的事,就别怪我会对你做出禽兽之事。 喘息了几下,连城睁开眼睛坚定的看着她:“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她信誓旦旦说“保证你会没事”,结果呢? 宋某人干笑一声,不敢接话,转移道:“好些了没有?我也没想到这药性会这么强。”心里却想,我以后也不敢再见你这副模样,不然绝对会把持不住的把你吃了。 渣都不剩的那种! 连城抬手将颊边的雪发往耳后抿了抿,依旧留有潮红的耳朵和线条优美的脖颈顿时暴露出来,染着薄薄的汗意,再加上他是躺着的姿势…… 宋千色默默流泪,要是元神也有血的话,现在的她肯定是鼻血横流,血流如注,奔腾不止,一江鼻血向东流……。 她赶紧别过头不忍再看,连城似乎是误解了:“吓到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闹!男人的**是女人能够随便挑起的吗?” 他首先用这件事教育她以后要懂得拿捏分寸,而不是先想到责怪她将他整的这么惨,宋千色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这世上她可以怀疑任何人,包括白连锦做每件事情的用意,但她以后绝不会怀疑连城! 一个人就算再会演戏,眼神骗不了人,像这样细微的小事也不可能都能注意到,何况还是在他完全脱力的情况下。 “啊,连城,你做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连城正一手搭在额间闭着眼睛休息,陡然的尖叫声也只引来他凉凉的一眼,感慨的小声道:“宋宋,我这么多年的形象,被你这一嗓子给毁了。” 宋千色没理他,放在他胸前输送法力的手不规矩的捏了捏,嗯,手感没有看起来的好,一摸一手骨头。 连城一把按住她,大声道:“女人,把你手拿开,不准碰我!” 靠之,真小气,居然报复的毁她形象,宋千色才不在乎这屁的形象:“不要嘛,我就要摸,我还要摸这里呢,全身上下都要摸一遍,然后我还要……唔……” 句子在这里猛然断开,十分的引人遐想,门口守着的一个男人悄悄走开了,跑到暗夜大门处蹲点的同伴身边急切道:“开始了,公主回来了没有?” 负责把风的人摇头:“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再等等。” 先前的人点点头,郁闷的道:“哎,这暗夜的老板来的可真他娘的不是时候,要不那么漂亮的女人就是我们兄弟的了,怎么可能白白便宜了那小白脸! 168、无条件信任 ()把风的人瞪他一眼:“你省省吧,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如果一会公主带了人来捉奸,房间里的人是你,你有几个脑袋给国师带绿帽子?他娘的还不如等拿了钱去翠红楼找欢欢快活一晚去呢。” 先前的人被骂的缩了缩脖子,终于灭了色心。 “哎你还不上去守着,出了事怎么办?” “不出事才不好办呢,**的能有啥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药,除了与人交欢,无药可解,”先前的人淫笑:“嘿嘿,这会说不定里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宋千色一把推开了连城的手,不满道:“你干嘛捂住我嘴不让我说完,又不是真摸,说说也不行?” 连城白皙的脸颊红晕还未退去,皱眉道:“宋宋,在一个被下了药的男人面前说这种话,你不觉得这比任何挑·逗都更有效吗?” “你会把我怎么样吗?” “不会。” “那就是了,”宋千色理所当然的道:“因为是你,知道你不会,所以我才敢这么说啊,要是别人早一脚踢飞了,还废什么话啊,拜托你,别老是把我想的那么愚蠢,好歹也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好吧。” 连城一愣,因为是你,所以在你面前我无所顾虑,可以肆无忌惮的玩闹,是这样吗?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乍然闪过的亮光泄露了他心底的愉悦。 宋千色舒适的找了个椅子坐下,刚才她用法力将连城体内的药全部驱除了:“说说吧,你是怎么和白连锦勾搭上的?狼狈为奸多久了?” “你以为是白连锦让我来帮你的?”连城脸色未变,甚至语气平常不过,但是宋千色却觉得怪怪的,似乎他既期望她回答是,但同时又会失望于她这个回答。 仔细斟酌了一番,宋千色还是觉得将这个话题绕过去比较好:“一开始六公主是不是打算将药下在饭菜中?但私下被你们的伙计发现后拒绝了,这才有了后来买果酒一说,对吧。” 连城道:“确实,这就是暗夜能让人挥金如土却依然红火的原因,来暗夜的基本都是官爵豪门,在饭菜中做些手脚是常有的事,但暗夜厨房的管制很严密,除非是买通里面的厨子伙计,遇到有这方面表达的,厨房师傅和伙计都会严词拒绝,并有专人私下记录下来,一是为防止出事后被牵扯,再就是防范厨房有人贪财私自接下,就连传出去的每一道菜也不会让不相干的人有机会接近,所以,有些人来这里就是为了买个安全。” 其实在宋千色进暗夜之前,他已经从临街的窗子里看到她了,当时她情绪并不好,有一抹淡淡的神伤,秦言来通报说她在打听他的消息,他一时忍不住,上来看看她,没想到却遇到这些事。 两人一个仰躺在软榻上,一个蜷缩在椅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些陈国她被白离带走之后的事,最后又说到她身上,不可避免的提到了白连锦。 宋千色赶紧摆摆手,现在她心情不错,不想提那些斩不断理还乱又伤心伤肝伤脑袋的事:“得了,还是别说了,连城,你会不会唱歌?” 连城犹豫了一下,问她:“你想听什么?” 169、青青子衿 ()()“什么都好,他们怎么好不来,我都要睡着了,”宋千色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欠,忽然眼冒精光的扫视着连城:“难不成他们觉得你办事能力太强,至少得用上几个时辰才能完事?” 连城那里顿时阴天了,乌云密布的那种,张了张嘴,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她了。 过了好一会,一道微显低沉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像是情人间温柔的低喃,轻声诉说着自己的深情和思念。 但是那歌词却让宋千色浑身一僵。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在,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陈国小郡王的宴会上,她不感兴趣台上舞姬的扭动,自斟自饮的哼唱了这首歌,这也是她唯一会唱的一首,只因为是薛梵音当年唱给她听的。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却见宋千色一脸怔愣茫然的模样,像是想起了她并不怎么愿意想起的往事,为了打破微凝的氛围,连城看了眼自己身上浅绿的衣衫调笑道:“这首诗好像是专为我作的。” 宋千色却忽然像是被烫到了猛然站了起来,瞪着他的目光有些恐怖:“你说什么?” 连城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又触到了什么他不该碰触的东西,她身上有太多秘密,他至今都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究竟是谁,他有些尴尬的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这首歌会让你不开心。” 宋千色盯着他浅绿的衣衫好一会,缓缓坐回椅子里,一手捂住了脸,那时他们还混迹在人间,街上稚龄小童都在传唱,薛梵音觉得好听,私下哼唱过几次,每次唱完他都会献宝似的拽着自己浅绿色的衣衫问:“宋宋,你说这首诗是不是专为我作的?” 顿了顿,她抹了把脸笑道:“吓到你了?” 连城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 宋千色将他的担忧和歉意全看在眼里,起身坐在了软榻旁的地板上,仰头看着已经坐起来的他,笑眯眯的道:“只是想到一些往事,可不可以再唱一遍?很好听。” 连城什么都没问,张口又唱了一遍,心疼于她那一瞬间流露出的脆弱,一手轻轻覆在了她的发上,像是安慰。 不知唱到第几遍,一直埋首在自己臂弯里的宋千色也跟着哼唱起来,声音极轻。 门外四个人表情各异的听着里面小到快要听不清的歌声,男子的声音沉沉悦耳,女子的轻柔悠扬,两种声音配合的天衣无缝,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其中辗转流淌。 天璇诧异,九公主沉醉,白连锦怔愣,六公主最丰富,疑惑焦虑忐忑和慌乱全都有,暗自对远一些的手下使眼神询问,那原本守在房间门口的男子冷汗直流,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下去不过一刻钟,怎么回来就变样了? 170、恨欲翻天 ()六公主心里气的咬牙切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就是这里了,那会儿飞雪妹妹还难受的昏昏沉沉,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得到了几人一致允许,她推门走了进去,她以为里面两个人就算没成好事至少也应该有些暧昧,媚药无色无味无解药,服用后并不会让人意志昏沉,完全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中毒的人只会以为自己心智不坚起了欲念。 房间中两人姿态确实很暧昧,男子懒散的躺在软踏上,雪发外衫微显凌乱,微微闭着眼睛,眼角脸颊残留着潮红,一手轻轻覆在趴伏在软榻边缘的女子长发上。 当两人闻声抬起头来时,几人顿时被惊艳当场,且不说男子的眼眸有多媚惑妖娆,他身边的女子堪称倾城也不为过,双眉弧度优美,隐含英气,双眸灼灼,黑的很纯粹,像是漆黑的夜空,散布着点点星光,看人的时候像两道弯起的冷月,下巴尖削,总是呈现一种微扬的姿态,高傲却不让人抵触。 此时她正盘腿坐在地上,透过连城的身子上方看着他们,娇艳凉薄的唇角挑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含着戏谑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 这世上有很多奇异的种族,阿修罗就是其中一种,他们本性善良,却恨怒嗔痴之心太重,执着好斗,所以善恶难分,男子相貌奇丑,女子却美丽异常,连天神都难以抗拒其美貌。 传说佛界天王帝释天娶了阿修罗女却喜新厌旧,阿修罗王常与其征战不休,最后阿修罗王被压在雷音寺下,衰弱的阿修罗族躲在莲藕中偷生度日,现实虽没有传说的夸张,但也差不了多少。 每次想到族人的境况,宋千色脑子都会异常冷静,曾经她想过,既然天地不仁,不如将这三十三天都颠覆了吧,可是现在还有那能力吗? 佛,在她心里代表的是恨! 宋千色缓缓站起身,飒爽短装和腰间朴实修罗刀给人一种压迫感,她悠然走过去,墨黑长发无风飞扬,明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却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站在最前面的六公主却不断惊恐的往后退去,见此,宋千色笑容更大,邪气的就像淬了毒:“来验收成果了么?看起来要让你失望了。” 六公主已经退至天璇身后,看着她结巴道:“你、你是谁?我没有……” 宋千色已经不再看她,对天璇道:“皇上,六公主用媚药陷害国师夫人和我朋友,你会如何处置?” 她语气漫不经心,却隐含凌厉,天璇也不由退了一步,不过到底是帝王,立时又站直了,看了眼椅子上“昏睡”的周飞雪道:“夫人还在昏睡,这件事朕也不知情,等夫人醒了在做调查如何?若真是六公主所为,朕绝不偏袒。” “调查?”宋千色笑容转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猪都看得出来,还用得着调查?况且人证物证俱在。” 说着,她手一挥,受到六公主暗中指示正悄悄往门外遁去的男子顿时被凌空吸了回来,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动,天璇几个凡人再次被她这一手吓出了一身冷汗。 171、威慑 ()连城走过来,给天璇见了个礼,然后道:“皇上,宋宋只是性格直爽,见不得别人算计耍诈,草民当时也在场,身中媚药,多亏宋宋相救,还请皇上明察。” 几句话,天璇想要在推脱也不行,一个是国师夫人,一个是半个国库的首富,事关重大,他事先也没想到六公主竟然会牵扯出这样的势力,而且那个白衣女子明显不善。 “宋宋,皇上英明,自然会还我们一个公道,放轻松,你的表情太吓人了。”连城拉着宋千色往后退了一步,在触上白连锦的目光时,手指悄悄松开了。 宋千色垂眸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不置可否道:“是吗?国师大人,你夫人都中毒昏倒了,你也不过去看看?” 她笑容和煦,眼睛里说不清是疼痛还是嘲讽,连城都在帮着说话,而他这个当事人的丈夫却一句话不说,就算知道她就是周飞雪,难道她被人算计他也无动于衷吗? 白连锦定定看着她,最终走到周飞雪旁边,将她身体扶正了些,周飞雪的身体被宋千色施法保留了中媚药时的状态,所以脸上残存着媚药的潮红,露在外面的肌肤红艳异常,心跳急促。 白连锦观察了一阵,起身道:“皇上,确实是中了媚药,据说这种药叫做合欢春,无色无味,除非与男子……否则无药可解。” 闻言,天璇冷冷看着六公主,她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多说一句话:“兮儿,真是你做的?” 六公主颤抖着大声道,似乎这样能给她点说话的勇气:“我没有,皇兄,不是我,是他们想要陷害我!” 宋千色冷笑:“陷害你?你是哪根葱啊,值得人家陷害你?难道是连城和周飞雪暗中指使你的人将药粉放在指甲里,倒酒的时候冲进了酒杯?” 六公主冷汗又流下来了,当时这个女子并不在房间里,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细节的?若是连城告诉他的,那就是连城自己故意中毒的?想到这里,她又反驳道:“锦哥哥也说了,合欢春无药可解,既然他们中毒了,又是怎么解毒的?” 要么他们两人交欢解了毒,要么就是没中毒,这仅有的两种可能,无论宋千色承认哪一种都不利。 六公主想的倒是很好,只可惜她太不了解宋千色,见天璇也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自己,宋千色手一抬:“不知皇上有没有见过这个?” 随着她的话落,纤白的手上一道月光似的流光挥出,星星点点的光芒顿时将门边缩着的另一个男子笼罩了起来,他正是当时在大门口把风的那个。 寂静无声的两秒之后,月光消散,而原地已经没了男子的身影,连一滴血液没有,甚至那男子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整个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六公主天璇几个凡人都瞪大了眼睛,背脊都是冷汗连连,宋千色道:“人类没有办法,不代表我做不到。” 她这么说,直接承认了自己非人类的身份,天璇慢慢将头转向了白连锦,白连锦摇摇头,否认了她是妖精的身份,不是人类不是妖精,那究竟是什么? 172、话语如刀锋 ()不等他们说话,宋千色冷然道:“皇上,我只是想知道你会如何处置六公主?” 天璇神色凝重,过了好一会才道:“国师夫人的哥哥周太子也算是一表人才,将来继承大统为皇,兮儿,你嫁去为后如何?” 六公主一听顿时傻眼了,眼睛通红的跪下来哭求:“皇兄,不要,我错了,我不该下毒害夫人和连公子,皇兄,我错了,求你不要让我嫁,我不要去周国……” 晋国刚攻陷陈国,就算用计谋也不是毫无损伤,东齐和南楚一直虎视眈眈,说不定私下都在打原陈国国土的主意,楚国和原陈国有一部分边境接壤,只能派兵驻防,而齐国要想染指原陈国,除了从海上绕过去,只能借道周国,这时候和周国再次联姻加深同盟的关系有何目的可想而知。 什么为后,不过是个棋子而已,六公主也不蠢,晋国欺压周国那么多年,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嫁过去,就算周国表面忌惮晋国不会对她做什么,谁能保证私下不会报复? 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天璇没有理会六公主的哭闹,对宋千色道:“不知道这个结果能不能让你满意?” 宋千色只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那双黑如子夜的眼眸却是清明一片,或许她做这么多只是给天璇制造了一个机会而已,他其实早有此意,只是六公主怎么都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太后又最疼六公主,他必须找个理由给太后交代。 像这种大国和亲都是从大臣家眷中找个适龄女子封个公主的封号,如果嫁个货真价实的公主过去一定比只有个封号的公主更显诚意。 深沉的心机。 “皇上,对于女子来说,远嫁他乡已是足够重的责罚,臣以为如此已足够抵消六公主犯下的过错,”白连锦回头警告的看了宋千色一眼:“若是她不满意,臣必定誓死保护皇上。” 六公主像是见到了救星,抓着白连锦的衣角道:“锦哥哥,锦哥哥,你快劝劝皇兄,别让我嫁去周国,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 白连锦后退了一步,皱眉道:“公主请慎言,臣已有妻室,怎配得上公主金枝玉叶。”说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往宋千色的方向看去,可惜那里已经空空一片,他的那句“已有妻室”她已听不到。 连城从窗边走来,淡淡的道:“如果没事请容草民先告退了。”话虽这么说,可他绕过几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他人已经在门外了。 天璇有些莫名,刚才还咄咄逼人的人怎么一下子消失走了?一向温和有礼的连城竟反常的冷淡疏离,就连国师都不对劲,他竟然在对着空旷的一角……发呆? 173、刻意等待 ()六公主已经停止哭泣,自从宋千色强大的压迫感消失之后,她的恐惧渐渐退去,理智回笼,这次的教训非但没有让她收敛,默默看向周飞雪躯体的眼神更加怨毒!刚刚的羞辱和远嫁周国的绝望一起加诸在了周飞雪身上。 白连锦沉默的抱起了周飞雪的身体,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 回皇宫的马车上,天璇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坐在对面的九公主一直在安慰着哭的狼狈不堪的六公主:“别哭了六皇姐,上次的事不是已经算了吗,你怎么还拿那种东西陷害飞雪呢?” 天璇额间顿时出了一层冷汗,他想起来了,最后那女子看他的眼神,和庆云殿外周飞雪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对一切都了若指掌的清明和不屑的讥讽。 两个不同的人怎么可能有相同的表情?一定是巧合吧! 夜深人静,只剩满天星光和一弯清冷的皎月,月辉不吝惜的洒向人间。 白连锦独自坐在窗边的地上,前些日子宋千色修炼时总会坐在这里,今天她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发现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就像现在,人不在了都不知她会去哪里。 仰头看着夜空的明月,心里不是一般二般的矛盾纠结,他既希望她就这么走了,又希望她能回来,回来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希望能见一见她。 有风轻轻吹来,平静的夜空忽然漾起一圈圈水波,白连锦这才想起外面有结界,她进不来,懊恼的挥手撤去结界,他盼望了一晚上的白色身影慢悠悠的出现在视线内。 白连锦可笑的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紧张,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床上周飞雪的身体,似乎想表明自己只是将周飞雪的身体送来,没又刻意等她。 对于他会出现在这里,宋千色显然有些意外,随后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两眼:“这么急着搬回来住,以为我走了吗?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给我另外找个地方,随便哪里。” “不是,”白连锦眉宇微蹙,似有不悦:“你去哪里了?” “哈!”宋千色冷笑一声:“原来是来教训我的。” “不,”白连锦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在酒楼,我说的太过了。” “你哪次说话不过?” 白连锦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现在他必须保护天璇。 宋千色有些疲累的盘膝坐在了窗边月光下,荧荧光华顿时萦绕周身,她没有进入修炼状态,只是默然的仰望夜空。 “远嫁他乡已是足够重的惩罚……”忽然开口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宋千色低头苦笑着看了眼自己失去**的元神,那她这算什么呢?顿了顿她又道:“是不是如果我对天璇出手,你就会对付我?” 白连锦身体一僵,低着头,月光下露在袖外的双手惨白一片。 不说话,也就是默认了,宋千色自嘲一笑:“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什么都会顺着你的意思做。” 174、心的转变 ()“我不是!”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复又脱力般的低低重复道:“我不是……”他背负着整个族人的未来,他不能走错一步。 “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她有些迷惑了,既然不接受她,为什么又专程跑来道歉安慰:“还是回去好好守着你的心上人吧。” 白连锦脸色越发惨白,手指轻颤,声音痛惜的道:“她……已经死了……” “是吗?”她双眸冰冷的不含一点情绪,语气却轻柔,一手捂住他胸口的位置:“她一直在。” “即使她死了,依然占据你的心,你不会给我留半点位置的。” 白连锦慢慢闭上眼睛,很久以前的画面一幕幕浮现,的确,即使他的爱人已经不在,依然占据他的心,这么多年,那颗心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可惜现在不一样了,眼前的女子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他开始在意她的想法她的举动,在意到因为她不开心而专门跑来给她道歉,在意到,不惜用囚禁的方法将她推离这场不属于她的纷争。 她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这个称呼原本带给他的只有痛苦,现在,这杯名为痛苦的茶,在她的搅拌下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了。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月光下的两个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并排而坐的身影就像是一起沐浴月光的恋人,浪漫唯美,而只有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明白,解开那层掩盖的虚幻,他们中间相隔的是无尽的深渊。 主院之外,花青几乎快将脚下的青石板踏成粉末了,一圈圈晃来晃去,却硬是不敢进去,他身边的小妖精一脸莫名:“青叔,族长就在里面,事情紧急,你在这里瞎晃悠有什么用!” “族长和夫人在一起,能随意打扰吗?”花青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那小妖却笑了:“夫人?青叔,你开什么玩笑,那女人算什么夫人,族长心里只有芳寻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懂什么!你没见那会族长亲自抱夫人进去的吗?从下午一直到现在也没出来,族长这么多年正眼看过哪个女人?”花青望着主院的方向叹了口气:“夫人对于族长来说,是特别的。” 小妖疑嗤笑:“特别也不是爱,族长爱的永远只有芳寻姐,哪个女子能比芳寻姐更漂亮?” 花青摇头不赞同的道:“说不定有一天这份特别真会变成爱,漂亮有什么用?只会招惹无妄之灾!” 小妖被说得哑口无言,心里却又不赞同花青的说法,兀自转移了话题:“那现在怎么办,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万一耽误了事情,我们都准备以死谢罪吧!” 花青烦躁的叹了一声,继续晃了两圈,他知道,以族长的修为,一定知道他就在外面,但是族长不开口,那就是说现在不是时候。 小妖见花青仍没有动作,自己索性仰着脖子大叫了一声:“国师,我们有急事通报!” 花青吓的一把捂住了他,族长自有分寸,多此一举只会惹得族长不快。 这时,白连锦淡淡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进来。” “进、进来?”小妖不可思议的瞪着花青:“青叔,我听错了?还是族长说错了?” 花青也一副莫名的表情,不过比小妖要淡定的多,整了整衣衫走了进去。 宋千色翘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原地没动的白连锦:“你该不会连我这么大个人都能忽略无视掉吧?” 摇了摇头,白连锦道:“我可以让你知道我的计划和事情的进展,但决不允许你插手。” “我对你的计划没兴趣,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宋千色冷笑一声:“你打算一直将我囚在这里吗?” “你也可以选择离开这里。”白连锦语气冷硬,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当年他没能力保护芳寻,现在,他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一次。 宋千色咬牙怒视着他:“白连锦,你凭什么剥夺我的自由?我想做什么要你管吗?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离开你!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嗯?” 白连锦笑了:“我说了,除了这件事不许插手,随你想做什么。” —————— 说一声,明天文很可能就要上架了,说实话这一章之所以发的这么晚主要是然一直犹豫不决,作为一个作者,除了希望自己的故事被更多人喜欢之外,收益也是一个坚持下去的动力,我知道上架之后肯定会有人离开,所以心里既期待又不舍,也有些不好意思,提钱伤感情,能有一些真心看文的读者不容易,所以也没有说过送的道具多了才加更什么的,总之,对于能陪然一起走下去的朋友,然会尽自己努力写出精彩故事,对于离开的朋友,然也不会失望,看盗版也好,舍弃也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对吧,(*__*)嘻嘻…… 故事写到这里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后面的情节才会慢慢展开,上次失败而回的墨帅再次归来,会带来怎样的风波呢?大白小白与宋宋之间的感情也会慢慢清晰,其中大白的初恋芳寻也会登场,另外,宋宋以前真的是个只知道打架斗殴的混混么?阿修罗族和佛界之间的恩怨也会慢慢揭开,薛同学当年真的是被宋宋劫持的?诸多真相慢慢揭开,当年究竟是真感情还是只是一场惊天阴谋…… 欢迎朋友们继续支持,还有,然刚才刷新了一下页面,看到道具那一栏,第一感觉就是——咦?刷新一下都能刷到别人的作品上?这都能跑踮了?再一看,的确是自己的文,当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非常感谢爱睡觉的猫赠送的200朵花花,开个花店都可以了,还有桃z夭夭、璇玑mm们的道具咖啡,然想说,道具虽然会让咱有动力,但什么都比不过朋友们的陪伴,哇咔咔,不煽情了,明天一万五更,然码字去鸟~~~ 175、倾国动向 ()“别用这张脸对我笑!”宋千色冷哼一声化为白光进入了周飞雪的身体。 白连锦笑容一僵,一只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做这么多都是因为这张脸,可是,她知不知道这张脸不是独一无二的呢?如果她只是认错人了怎么办?想到这里,他心里竟莫名一阵慌乱,她还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离开你?以她决绝的性格,一定能做的出来。懒 白天连城的态度他也看出来了,他很少真的动怒,最近两次却都是因为她,那份心意可想而知,如果连城才是她要找的人呢? 花青进来的时候隔着窗刚好看到白连锦正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脸发呆,他不由想,今天族长究竟是受什么刺激了?频频做出这些让他受刺激的事。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若是隔着窗对族长说话是为不敬,若是进门也不妥,那是夫人的睡房,他们妖精再不讲究也有上下尊卑之分,花青欲哭无泪,族长大人,别总给他出这种考验智商的难题好不好。 好在白连锦是个体谅下级的好上司,见宋千色已经从床上下来,他自己走去了外厅,对花青道:“进来说吧。” 花青瞟了眼跟着出来的宋千色,支支吾吾,心里的欲哭无泪已经上升为捶胸顿足的哀号,族长大人究竟肿么回事,这种事也能让夫人听吗?万一吓到夫人怎么办!虫 白连锦端坐,摆出平时那副“我很清高”的模样道:“直接说吧,不用避讳。” 花青脸色来回转换了几次才调整好情绪:“族……国师,据北方守在密道附近的族、族人回报,这次他们又派来了大批的人,依然是以墨鼎风为首,有一点反常的就是其中一人全身罩在黑斗篷里,看不出是谁,从那人身边几个修为不凡的护卫看来,身份不简单,有墨鼎风在,我们的人不敢太接近。” 白连锦神色凝重,点了点头,身边留有护卫,说明那人修为不怎么高,倾国以实力为尊,修为不高身份高贵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花青才说反常,他将知道的倾国人物在心里过了一遍,也没什么头绪。 “北方密道?”宋千色道:“那是什么?通往哪里的?” 花青冷汗连连,就说了不能当着夫人的面说,他已经说的很隐晦了。 谁知正在思考的白连锦随意道:“就是北方雪山里通往倾国的密道,只此一条,没有别的路可走。” 花青怔怔的看了看白连锦,又看了看宋千色,再一次了悟了,想不到族长和夫人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那从“特别”到“爱”估计也快了。 他真心希望族长能走出过去的阴影,这样多少能轻松一些,或许夫人就只那个带族长走出来的人,可惜凡人寿命太短。 宋千色想了想:“有没有进一步追踪他们的动向?是来这里还是去别处?” 花青这次学乖了,流利道:“回夫人,传消息的人说他们穿过雪山没多久就分散了,以墨鼎风为首的大部分人一起,分散出去的只是少部分,至于他们要去哪里,还要再等等才能知道。” “黑衣人在哪一方?”白连锦问道,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次黑衣人才是关键。 “黑衣人和墨鼎风一路。”花青又道:“族长,刚才我们派人告知公子的时候,发现他不知去向,要不要让人找一找,万一撞上墨鼎风,怕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白连锦摆了摆手:“不必,他自有分寸,不至于没有自保的能力。”虽这样说,他紧皱的眉宇并不轻松,白天他情绪不太好,这会儿会去哪里?而宋千色也刚回来,难道他们一直在一起? “公子?”宋千色疑惑的问了一声,看来是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花青殷勤道:“就是……” “彼岸!”他话没说完,被白连锦两个字抢白了,可是,花青不太清楚,彼岸是什么? 宋千色惊喜:“彼岸在帝都?真的假的?” 白连锦眉头一扬,心情莫名好了些,点了点头,其实他们也没那么熟嘛,她都不知道白天护着她的那人和能将内丹交到她手中的是一个人。 宋千色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这就想出去见一见他,自从边城一别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当面向他道谢相借内丹的事。 白连锦声音听不出起伏的道:“你要去找他?” 宋千色回头嘲讽的睨着他:“你刚才不是还说了,除了那件事,别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白连锦二话不说直接走到门边,长指凝聚妖力,在虚空画了一个晦涩符咒,幽深的夜幕下,一道水波一样的帘幕缓缓形成,这次直接笼罩了整个国师府。 宋千色反应过来后飞出去的身形在最后一刹撞在了结界上,她气急败坏的落在门前,一手指着白连锦的鼻子:“薛梵音!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连锦脸色刷一下阴沉下来,沉声道:“薛梵音?”果然,是将他当成了别人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宋千色脸色也不太好,冷冷瞪着他:“白连锦,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 “不觉得,彼岸也和这件事息息相关,而且帝都距离北部并不远,谁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不是这里。” 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宋千色咬牙道:“我见彼岸纯粹为了私事,你也 说了,也许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呢!” 白连锦侧了侧脸:“我会把彼岸叫来这里。”说完带着一脸震惊与茫然的花青离开了。 对于再次被囚禁这事,宋千色内心十分抵触,当人们一生下来就拥有一种东西的时候,也许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是当失去再拥有时就会变得格外珍惜。 自由呵!宋千色身体一矮,颓然的直接躺在了地上,一手捂住了眼睛,谁能知道,在她心里对于“囚禁”这个词有多恐惧! 莫名的,她有点想念和彼岸在一起时的默契,还有和连城在一起时的轻松,在他身边,她总能感觉到淡淡的暖意,他时而流露出的宠溺,让她不自觉的对他产生了小小的依赖。 以前她没有朋友,也极少与人长时间相处,原来有朋友是这种感觉,怪不得拥有朋友的人都很快乐,没有朋友的也都在努力结交。 白离瀛蓝玄音为了北溟可以放弃名誉放弃自由,她觉得就算不为了白连锦,为了彼岸也应该坚持下去,闭了闭眼睛,似在心里悄悄下了什么决定,曾经几千年的努力,在最后关头被身边没刻意提防的小角色算计,功败垂成,如果那些安排用在这里,想要帮助他们灭了妖帝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对于夫人被六公主请出去一趟回来继续被禁足,全国师府的人都表示出理所当然,就连灵儿巧儿都没有再唠叨什么,倒是另一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娇蛮出了名的六公主竟然一朝被赐婚给晋国人一直看不起的周国,世界玄幻了,在这片大陆上以和亲联盟的不少见,但一般强国与较弱的势力联盟都是册封的公主,直接嫁个真公主过去的实属凤毛麟角,何况从某种意义上说,六公主还是晋国的长公主,身份非凡。 繁华的帝都永远不缺新鲜事,茶余饭后被人谈论一通后,随着时间的转移慢慢淡了。 花青每天都会将新得到的消息给宋千色说一遍,墨鼎风一行人果然来了帝都,只是来了之后除了安顿在宅院里再没有其他动作,一行人深居简出,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引起人们的注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越是平静就越不正常,既然对方按兵不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反而怕会中对方的埋伏,白连锦在安排了人在四周小心监视之外,也没有了其他动作。 宋千色这几都在平静的修炼,没有因为被囚禁而显示出一丝浮躁,她习惯了遇事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之所以被囚禁,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技不如人,若她修为能恢复一些,白连锦就算想阻止她也得掂量掂量他自己的分量,其他一切都是借口。 所以说,实力决定一切,没有实力,恐怕她也震慑不住那些人。 时间悄然流过,大概半月有余,阴霾的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秋天的雨滴带着点点凉意被冷风吹进了窗子里,宋千色皱了皱眉,晚上月光是见不到了,只能炼化一些其他精华能量。 修炼贵在坚持,一天都不能松懈,这是她从小就铭记在心的一条原则。 关上窗,她不想再耽误,走到床边刚把周飞雪的身体放好,窗子又被推开了,一身滚金边黑色锦袍的男子立在窗边,幽幽道:“听说你想我了?” ———— 第一次入v,好紧张啊,会不会没有人订阅o(╯□╰)o 176、我带你走 ()宋千色背对着他无声的笑了笑,转身道:“这么久不见,难道你不想我?” 本来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彼岸唇边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黑眸熠熠生辉,他极认真的点头道:“想。” 淡淡的一个字,却让宋千色莫名生出一丝缠绵缱倦的错觉,呃,一定是错觉,不敢再继续,宋某人灰溜溜的换了话题:“明明人在帝都,为什么也不来找我?”懒 说完之后她又觉不对,这是在抱怨吗?是吗是吗宋千色?你丫吃错药了! 彼岸低沉的笑声更是让她无地自容,她恶声道:“别想太多,我只是想跟你道谢内丹的事!” 这句话貌似有此地无银的嫌疑,唉!宋某人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蛋定,算了,朋友嘛,不拘小节,就好像她可以大胆的挑·逗连城一样,彼岸应该不会介意的。 果然,彼岸笑了两声后手在窗子上一撑,跳了进来,很自然的和她一起坐在桌边:“不用谢,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哦,”宋千色眼睛转了转:“既然帮助我你很开心,那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彼岸警惕的看着她,又瞟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空:“不能吧,能让我进来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宋千色不高兴了:“容忍?把我囚禁起来我都忍了,他有什么不能忍的?”虫 “放任别的男子与自己妻子相会,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啊,”彼岸理所当然道:“而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不想你再置身危险中,脱身事外不好吗?” 宋千色强自忍耐的听他把话说完,发表了自己一个字的总结看法:“屁!” 彼岸一边眉毛高高扬起,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以为在他白连锦心里会有我一丝丝的立足之地吗?”宋千色道:“他压根就没承认过我是他妻子,谈何忍不忍的?你信不信,就算我是让他给我招两个小倌来他也不会推辞!” “再说了,你怎么不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你会同意吗?为我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有问过我的想法尊重过我的选择吗?人家也许只是嫌我碍事才不让我插手。” 彼岸被她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才思虑着道:“连锦并没有你说的这么糟糕,他还是很在意你的。” 宋千色低了低头,嘲讽且坚定的道:“在意?在意到囚禁?你知道吗,我曾经被人囚禁过一千年,那种生死不能的滋味有多难熬,我永远不会再将自己置身那种痛苦第二次!” 最痛的痛,还是失去了薛梵音,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会努力,就算结果不尽人意至少不会后悔。 彼岸袖中的手倏然紧握,抬头震惊的看着她,一千年,他出生也不过一千年,漫长的像是没有边际,最初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然而被囚禁一千年又是什么滋味?这些会不会和她失去**有关系呢? 上次在海上她跟他说起连锦的事只一句话带过了,他只知道她已经活了很久,若连锦真的是因她而死,那么她至少也有一千多年的寿命,没想到她光是被囚禁就是一千年,他忽然有些无力,她的世界是他无法涉足的,他这点微薄的法力,什么都做不了。 “别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好吗?”宋千色摇头一笑,淡淡道:“我并不在意那些,我只是……我只是……” 我只是什么?我只是想有个人能从心里理解我,赞同我,就像白离一样,鼓励我走下去,孤独了太久,前途一片黑暗,我只是需要一个支撑我熬下去的支柱,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罢了,可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选择要自己做,路要自己走,别人都帮不了。 彼岸摇头:“没有同情,”自嘲的笑了笑,他说:“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渺小。” 宋千色没想到自己情绪不好竟然将彼岸也带的情绪低落,她歉意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好不容易有人来看我,我可不想变成爱抱怨的老太婆。” 谁知,彼岸一把握住她的手,郑重道:“走,我带你出去。” 宋千色一愣:“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彼岸说:“只要你想去。” “只要我想去,哪里都可以?” 彼岸点了点头:“只要我能带你去。” “我想去……彼岸!”她眨了眨眼,心里清楚他不会忤逆背叛白连锦,即使他现在只是说说她也很开心了,又多了一个要给她自由的人。 彼岸反映了好一会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此岸为生灭,超脱投彼岸,他犹豫了一下才问:“你……确定?我也好久没去那里了。” 宋千色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真的有彼岸?” 彼岸神色忽然变得不太确定:“那里……只是我心里认为的彼岸,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宋千色的笑容一顿:“白连锦不会放人的,我不想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给你添麻烦。” 彼岸笑容柔和,脸上的人皮面具都顺眼了很多:“当然是真的,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只要能在白连锦抓到我们之前逃出国师府,应该没什么问题。” 宋千色心中一暖,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居然肯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有朋友果然会 让人心中充满阳光,意识到他说的后面的话,她囧了囧:“硬闯?这么做一定会给你们之间的关系造成隔阂,不值得。” 彼岸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拉着她道:“走吧,连锦可没那么小气。” 天空阴沉,下午的时间看起来和黄昏差不多,彼岸将她拉到窗边道:“待会我一打开结界你出去就往北方跑,我随后就来,知道么。” 宋千色点头,看了眼天空忽然问道:“你和白连锦,谁的修为高一些?” 彼岸扬眉傲娇道:“当然是我,”随后又小声的补充:“虽然只是一点点,这也算是我厉害吧。” 他极少流露的小孩子一样炫耀的神情让宋千色一阵失笑:“快点开始吧,府里可都是白连锦的人。” 彼岸点点头,右手凝聚起一层盈白法力,宋千色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只手臂上汹涌的法力波动,他先是沉目感受了一下整个结界的薄弱处,一手接着凌空画了几笔,双掌猛然将成型的符咒往南方的天空推去:“南方离地两丈,走!” 话音一落,宋千色瞬间化为一抹流光飞了出去,随着急速接近,那一片结界不断传来清晰的“咔嚓”声,显然是裂开了。 对于陡然出现的异变,戒备森严的国师府顿时一道道身影也不断往响声处聚集,不过这些都被随后而来的彼岸拂袖扇回去了,他力道温和,不至于伤人。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已经穿过结界冲出了府外,竟出奇的顺利,也没有见到白连锦的身影,回头看了眼结界内满眼茫然的小妖,宋千色心里轻笑,大概他们也想不到彼岸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窝里反吧。 彼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一阵风似的往北方疾飞而去,迎面的雨滴都被他挡在了撑起的结界外。 花青一脸担忧的看着站在窗边的白连锦,自从公子来了以后族长就没再说一句话,这会又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的作为,脸色虽然还算平静,可是花青总觉得族长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不断散发出来。 不过让他不明所以的是,公子虽然一直变换了装扮来国师府,但大多数都是来了就会变回原来模样,怎么今天却一直保持那身黑不溜秋的行头,还莫名多了个“彼岸”的名字,更玄幻的是,被公子带出去的女子是谁?他怎么不知道府里还有这号人物? 他发现他已经开始理解不了身边这些事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就是衰老的象征,他,已经老了么? 咽了口吐沫,他小心翼翼的问:“族长,这样真的好吗?不用派人跟着?” “不,”白连锦冷冷道,一挥手连外面的结界都撤了:“你出去忙你的吧。” “……”不能理解。 一路无话,飞了半个时辰彼岸终于停了下来,立在半空回头问:“你也不问去哪里,不怕我把你卖了?” 宋千色哼了哼:“就算你有本事能卖的了我,谁敢买?” 彼岸没有再开玩笑,看着下面有些不好意思道:“到了,可能你看到了会嘲笑我幼稚或者觉得我不正常,但是我心里的彼岸就是这样的。” 177、彼岸的彼岸 ()宋千色低头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他们一路狂奔的已经来到了一片山区。 入眼处皆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奇异的是,这里每一座山峰就像雨后竹笋一样直接拔地而起,有些像桂林自然形成的石林,只是这些山峰皆高耸入云,山巅之上一片雪白,竟是终年不化的白雪,雪线以下有一段金黄,再往下才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懒 刚才飞的太急没发现,此时他们正处在一座座山峰的环绕中,凭借极好的目力,宋千色发现山峰雪线以下的一截金黄竟是已经黄了的树叶。 他们现在站立的高度还在绿叶区,她让彼岸撤了结界,划过的雨丝比起帝都时凉了很多。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城伸手随意的接了几滴雨水道:“这里看似离地面不算高,其实整体的地势比帝都那边高了近千丈,气温相对较低,且山体基本都直立陡峭,你看,山顶白雪皑皑,山腰已经秋叶泛黄,而山脚还是绿林茵茵,和帝都差不了多少,”他似有些沉醉,叹了一声道:“大自然永远是世上最不可战胜的力量,也是最美最具创造力的。” 最后这句话宋千色倒是很赞同,附和的点了点头:“不管佛道仙道还是魔道,其实都是将自然的力量转为己用,再与自然抗争罢了,人类反而成了世界上最自然的一种。” 虫 彼岸笑了笑:“下去吧,被人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宋千色看了眼脚下山间极小的盆地,河流边零零散散有几间草屋:“生活在这里的人多吗?” “很少,这里泥土少多山石,不适合农作物生长,居住的都是一些世代生活在这里以捕猎为生的散户,村落都在山脚的山林里。” 说话间,两人已经落在了山脚一条很窄的小径处,弯弯曲曲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一直掩进郁郁葱葱的山林,而山林树木在秋雨中有种朦胧飘渺的美,像笼罩在一层蒙蒙雾气中。 宋千色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好久没见过这么自然的景色了。” 彼岸也学着她的样子张开手臂仰起头,像是在将整座山峰都拥入怀中。 这时,头顶的台阶上传来若有似无的说话声,两人一落地就默契的收敛了所有法力,没有刻意去听,想必现在距离说话的人已经很近了。 “走吧,”彼岸说了一声就踏上台阶在前面引路。 自从幽冥海底脱困后,宋千色虽然去过很多地方,但心里惦记着找人都是匆匆而过,像现在这样全身心的放下一切享受悠闲是不可能的,有多久没有这么肆意的放松过了?现在的她跟在彼岸身后难掩兴奋,走路的步伐轻松欢愉,时而像个小女孩一样蹦上跳下。 彼岸在前面失笑不已,时不时都要停下脚步等等她,见她喜欢这里,他心里也是欢愉不已,看来她是真的憋坏了,想到她被囚禁一千,他第一瞬的想法就是,要让她自由。 两人走了没一段路,先前的说话声音更近了,其中一个粗噶的男声说:“谁知道他们两口子怎么又打起来了,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打,我们家离这么远都能听见。” 另一个男声似乎有些尴尬:“这个事吧,他们家那条猎狗不是刚生了一窝小崽子嘛,我说要来两只,大牛答应了,她媳妇偏偏舍不得,非要给一只拉到,大牛憨厚,觉得答应我了做不到很过意不去,和他媳妇争执了几句,结果这不……” “哟,这不是白小弟吗?探亲回来了?”上面走下来的两个男子一看见彼岸和宋千色,热情的打起了招呼,他们身着粗布和兽皮制成的简陋衣服,外面是斗笠蓑衣,身形有着山里人的高大魁梧,随意自然的态度让人心生暖意。 彼岸笑了笑:“是啊,陆大哥,石大哥,这是要去集市换些东西贴补家用?” 深山道路不畅,人们只会在固定的日子约定个地方自成集市,坚持着古老的以物换物,钱币在这里反而不怎么流通。 两人身后都背着兽皮和油纸包裹的腊肉,闻言其中嗓门粗噶的男子道:“嗨,这不是家里的婆娘念叨着很久没添置衣裳了吗,非要让换块花布来,不然不让进门,哎,这闹腾的!” “嫂子已经够节俭了,女子都爱美嘛!”连城拉着宋千色侧了侧身:“快去吧,就怕一会雨下大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山下走,经过彼岸身边时,另一个男子凑近他,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小声道:“我说白小弟可真有福气,”说着往宋千色的方向努了努嘴:“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彼岸握着宋千色胳膊的手一僵,尴尬的笑着道:“一定一定!” 另一个男子附和的笑了两声:“以后可不要一出门就是几个月,有了家里人就该收心了。”说着一把解下自己头上的斗笠递给彼岸:“拿去,怎么好让姑娘家的淋着雨。” 说完两人转身走了,隐隐约约的谈笑声还在继续两口子打架的话题。 这边两人皆是尴尬不已,默契的自动忽略后面大汉的温馨提示,宋千色抱臂邪恶的看着彼岸:“白、小、弟,请问您今年贵庚啊?” 彼岸想了想,很坦然的道:“大概一千吧。” “一千,做人家祖宗都行了,还称兄道弟,你羞不羞啊” 彼岸无辜摊手: “我这不是怕吓到他们吗。” “你为什么姓白?” 彼岸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当先一边踏着台阶一边道:“没听说过吗?出门行走江湖的人都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意识到这个话题比较敏感,宋千色绕了过去,表情郁闷的道:“这里的人真没眼力,难道看不到本大爷美貌如花吗?怎么可能跟你这掉人堆里找不出来的人相提并论。” 前面彼岸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笑意融融的看着她不满的模样,黑眸里再一次出现了让宋千色产生错觉的缠绵缱倦,他随手将斗笠戴在她头上,细致的帮她理顺了微湿的黑发,声音温柔低沉:“以前我从没带人回来过,你是第一个,这里民风淳朴,会误会也不稀奇。” 宋千色努了努娇艳的唇瓣,什么也没说,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这种感觉很难说,再一次让她生出了想逃的念头。 好在猎户形成的小村落离地面不算远,两人很快就到了山体相对平缓的一段,上山的阶梯在这里分了岔道,潮湿长满青苔的青石板路分别通往两个方向,隐约可见林间空地上的简陋石屋,偶尔能听见孩子远远的嬉闹声音。 彼岸领着宋千色踏上了左边一条,淅淅沥沥的冷雨下不停,村子里没多少人出门,一路上倒是没再有人热情的跑过来嘱咐彼岸“好好对待”宋千色。 石质房间的木门被彼岸一手推开,落下不少灰尘,可见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光顾了,彼岸又有些犹豫了:“要不你四处走走?我将这里打扫干净再去找你。” 宋千色好奇的越过他挡在门口的身体往房间里瞅了两眼,难道里面藏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遂坚定的摇头:“不,我要进去,有你这么待客的吗?让客人在外面淋雨。” 彼岸有些尴尬,侧身让她进去了,拂袖劲气挥干净了凳子上的灰尘,让宋千色坐下后自己提了只小木桶出去了。 如果谁要是认为房间就像她表面看起来的简陋那就大错特错了,石质的墙面和地板都用光滑的木板铺了一层,米黄色的主调显得干燥温暖,房间很大,里面床榻桌椅一应俱全,独特用心的格局布置的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空旷又会让人觉得宽敞,座椅床榻也不怎么华丽,但一看就很舒适。 宋千色感慨,果然海水不可貌相,人不可斗量,谁能想到简陋粗鄙的外表下是这样一个细致舒适的金玉其内呢。 桌上还放着几本书,她随手翻了翻,其中一本竟然是讲的法阵,宋千色顿觉惊疑,陈国寒江的太上六星杀阵在法阵中只能算中等偏下的,在别处根本不入流,而这么久她只见过妖精施咒术布置结界,没有人再用法阵,想不到这里居然能如此深奥的法阵书籍。 上面细密复杂的纹路宋千色都有些头晕,旁边有蝇头小字详细的注释,足以见看书的人多仔细。 178、七殿董司晏 ()“匆匆看了一遍,讲解的很不全面。”彼岸已经提着一桶水回来了,说出的话却让宋千色窒了一窒,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专长,阿修罗族以速度和力量见长,天庭道术以法诀咒术见长,而冥府阎罗和西方佛界以法阵为长。 这么多年她混迹冥界也算深有研究,现在看到这些东西都觉得晦涩难懂,他却说“很不全面”,真真是让人情何以堪……懒 流着冷汗看完书页边角的注释,她内心已经不是震惊能形容了,这些注释竟然都是对于法阵的偏漏和弱点进行了补充,有些是发掘出了法阵另外的作用,还有一些是更进一步研究是提出的疑问,研究法阵天赋很重要,有的人天赋平平,即使苦心专研个几千年也不见得会有成就,而天赋非凡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法阵的弱处和阵眼所在。 她又想起陈国·军营里,面对寒江引以为傲的太上六星杀阵彼岸脸色虽严肃,但是镇定的神情一看就不像多担忧的样子,亏她还为了尽快破阵自损三千的用身体去撞击,那时候其实他已经看出破阵的方法了吧,只是需要护着镇国侯不能施展身手。 通过这件事她做出了最后总结:以后一定要看清形势啊宋某人,无谓的牺牲多愚蠢! 彼岸另一手拿着一块类似抹布的东西,在宋千色无语古怪的目光下将整个房间里里外外打扫擦拭了一遍。虫 明明一挥手就能使整个房间整洁如新,却偏要自己动手像个凡人一样打扫房间,宋千色觉得她已经知道彼岸心里的彼岸究竟是什么了。 窗外冷雨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远处偶尔能听到山上传来的兽吼声,她轻轻闭起眼睛,感觉清凉的风从四扇大开的窗子里吹进来,越过帘幕,吹拂在脸上。 其实不管是这里秀丽的风景安宁清静的环境,还是村民热情朴实的民风,传达的都是同一个信息,那就是自然,静静的坐下来,能找到一种心灵的宁静,洗尽所有喧嚣铅华,卸去所有防备算计,让一切都回归最原始的自然中,整个人都能融入这片天地间。 “彼岸,我也很喜欢这里。”她睁开眼看着他笑道。 灼热晶亮的眼眸告诉他,她已经懂得了他心中所想,这一瞬间,彼岸觉得自己心里满满的,饱胀的感觉让他整颗心都开始泛酸,却又那么舍不得让这种酸意流逝掉一分。 最后彼岸带她去了山峰另一侧的一处山谷中,可能由于三面环山,气温比其他地方要高一些,清澈的溪流旁还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美丽异常,有着极淡的香气。 四周都是苍苍莽莽的翠绿森林,溪水潺潺、山花欲燃、风光山色、鸟语泉鸣,令人心醉。 彼岸忽然道:“来这里的路极其难走,很少有村民能找到路,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有这么个地方,还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宋千色警惕的瞪着他,这丫要是说叫幽幽谷,她一定一巴掌拍烂他的脑子!(╰_╯)# 对于她莫名的目露凶光,彼岸愣了愣,说:“听风谷,你听,其实风的声音并不总是尖锐的,有时候它很温柔。” 宋千色闭目侧耳听了听,脸色顿时变了,睁开眼,见彼岸也是脸色微变,两人对视一眼,一齐起身直直的飞向半空,然后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掠过几座山头,“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附近山间响起,只见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处浓烟滚滚,强烈的法力波动就是从那里传来,同时带出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好强的法力波动!”两人在隐蔽的山石后收敛起气息,彼岸神色凝重的望着对面的半山腰道。 宋千色皱眉没有说话,脸色同样很不好,她能感觉到对面其中一道气息有多强横,两个彼岸也不一定是那人的对手,而且她感觉那人的气息有种熟悉之感,一时想不到究竟在哪里见过,只觉得很危险。 一道狼狈的身影冲出烟尘,身形不稳的立在了半空中,一身暗红色衣衫,丈长生满倒刺的暗红长鞭警惕的盘旋在他周围,这人赫然就是陈国国灭时随之消失的墨鼎风。 他浑身呈现出完美的防守姿态,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在所有妖精中,除了从未露面的妖帝还有谁能让他只防守不进攻?而且刚才那股强大的气息波动显然不是他的,看来这四周必定有一个极厉害的人物隐藏。 在彼此眼中,宋千色和彼岸都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就在他们暗自猜测是何方高人时,墨鼎风身后的空间顿时扭曲,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那里,尽管他已经在刹那间转身并且做了反抗,但对方的一掌之下,他的防御就像是薄纸一样毫无招架之力,身影再次如炮弹一样飞射出去。 而在那神秘人出现的一瞬间,宋千色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目赤欲裂的瞪着那个身影,一手不自觉的绞紧了彼岸的衣袖。 她的脸上没有太多恐惧,但绝对称得上恐怖,恨意肆意蔓延,彼岸一把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别怕,你认识那人?” 宋千色强自冷静了点,目光阴冷的盯着那道黑紫相间锦袍的男子,声音沙哑道:“你听过地狱十殿阎王吗?他是七殿泰山王,董司晏。” 彼岸满脸震惊,想来是知道这个身份代表的是什么:“可是地狱不都是 有专门的狱卒收人魂魄吗?怎么阎王亲自出动了?” 宋千色深吸一口气,她一开始逃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如彼岸所言,七殿出现在这里的最大可能就是:“他是来找我的。” 彼岸怔怔望着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喃喃道:“找你?” 以前他一直猜测她的身份,现在也许下一刻他就能知道了,却不是他想要的方式,那人带来了真相,也带来了危险。 如果是这样,他拉着她想往后退去,压低声音道:“我们快走。”他宁愿永远不知道。 宋千色抬手按住他,不让他轻举妄动:“已经来不及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一直借用周飞雪的身体掩藏起息温养元神,除了去陈国没有办法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以元神的形式出来,却是遇上这种事,难道天要亡她? 可惜她不是个认命的人,不然世上早没有她宋千色了。 从最初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她迅速分析着眼前利弊,墨鼎风根本拖不住七殿,以七殿的法力,这方圆十里之内只要一点异动都逃不脱他的感知,刚才他们赶来的时候没有刻意隐藏气息,说不定七殿现在已经知道有人接近这里了。 所以,这么近的距离内想不声不响的离开根本不可能,留下来掩藏气息还有一线生机。 她想的是不错,只是还是低估了七殿的能力,董司晏凌空站在原地没动,冰冷的声音将周围几座山峰都笼罩其中:“大殿下,真是让我们好找,畏首畏尾可不是你的作风,不出来叙叙旧吗?” 宋千色浑身一僵,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他们藏身的整座山峰,知道逃不脱了,她一把按住彼岸,暗自传音道:“我出去引开他,你趁机先离开,记住,千万别回头!” 七殿是冲她来的,彼岸不出去应该能逃过一劫。 彼岸猛然拉住她,满眼惊痛决绝:“不,是我带你出来的,你先走!” 宋千色强势冷硬的反扣住他的手腕,力气大的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语气淡漠冷然的道:“别忘了你是谁!还有一族的人等着你带他们重回倾国,彼岸,我很感激你这么多次的帮助,但今天到此为止!” 有了薛梵音在先,她再也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彼岸的心意她明白,却不能接受。 说完她顺手施了个束缚咒想要制住他,然而彼岸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提前一步挣脱她的钳制,脚下一蹬飞了起来,凌空与七殿呈对峙的局面。 宋千色恨的咬牙切齿,为什么每次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咒骂一声她也飞到了彼岸身边。 七殿这时才慢慢转过身,不屑的瞥了一眼彼岸,目光定在宋千色身上,唇角不知是讥讽还是冷笑,啧啧两声戏虐道:“谁能想到当初风光无两的阎罗王大殿下也会有今天,可怜的连个肉身都没有,不过也算你有本事,竟然在被幽冥海底的阴寒之力侵蚀了一千年后仍能逃脱祭台缚阵和锁魂链的束缚,让我们一阵好找。” 闻言,彼岸身体轻轻颤抖,囚禁千年,失去肉身,身体永远冷的像冰,看来跟眼前的混账脱不了关系,胸中怒气和杀意一瞬间爆发出来,杀气直指七殿。 ———— 还有一更,会晚点。 179、不死不休 ()对于彼岸的杀气,七殿只轻描淡写的对宋千色道:“这么快就找到男人替你出头了?我倒是忘了,阿修罗族的女人做这个最拿手,只是你这男人是不是太弱了些,一只狐狸精而已。” 宋千色抓住彼岸绷直的手臂,笑容和煦道:“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小人得志了,八个打一个还要阴谋算计才能成功,居然还好意思到处炫耀,七殿,你狠能耐么?当初你在我面前是怎么唯唯诺诺的自己都忘了吗?”懒 七殿脸色一变,目光阴冷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是我将你踩在脚下,当年怎样你还有资格提吗?” 宋千色收起笑容,冷然道:“废话少说,我只想知道当年你们算计我是出自本意,还是有人背后暗示指使?” “想知道?”七殿脸上又出现了得意的笑容:“跪下来,我就告诉你,你不是很高傲吗?只要你跪下求我,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宋千色这次是真笑了:“我宋千色上不跪天下不跪地,你算什么东西,让我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麻烦您别做梦了好吗?” 七殿下又啰嗦了什么她已经不想听,宋千色用传音对彼岸缓缓道:“彼岸,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你别插手了,当初白连锦就是这么被杀的,我不希望这一切再次重演,就算今天我会死,那也白白赚了一千年。”虫 彼岸身体一震,瞪着她道:“赚了一千年?那样的一千年是人过的吗?” 宋千色双眸望着七殿的方向道:“至少我能有机会再见一见他,虽然……虽然他变了很多。” 彼岸一怔,什么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形成,可是如果是他想的那样的话,她应该感觉得到相似才是,而她从没说过他像谁,应该是他想多了。 见他不说话,宋千色再次劝道:“回去吧,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面对她一再的驱逐,那双善于隐忍的眼睛里痛苦而自弃,颤抖的声音带着莫大委屈低吼:“那你就要我看着你死?你知不知道,曾经我的母亲就是这么倒在我面前的,我也不想再让当年的事重演,我知道我的能力有多微不足道,可是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宋千色喉咙蓦地一紧,双眸通红,她赶紧别过头冷硬道:“那你就去保护你该保护的人,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在这里也只是送死罢了。” 彼岸喉咙也是颤了颤,但是眼睛里的情愫一瞬间敛去,只剩一片决绝,他沉声道:“那好,你自己保重。” 这么好说话?宋千色狐疑的打量他一眼,直到他真的飞身往后退去。 掌风带起尖锐的呼啸风声陡然往彼岸的背后扑去,董司晏的声音随之响起:“想走?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有胆子帮她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她脸色微凝,身体瞬间横插进两人中间,双掌凝聚起体内所有法力筑起一道月光似的光幕。 凝聚了惨绿色法力的掌风顿时与光幕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响声不大,但是两股能量相撞爆发出的残余力量却是生生将她震飞出去。 强烈的冲击使得宋千色耳朵瞬间失聪,脑子里也是一刹那的空白,等反应过来后,来不及将身体透明化,她整个人已经撞在了身后山石上,剧烈的疼痛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动一动手指都分外艰难。 秋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打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过来,天空因为入夜渐渐暗了,最终她忍着疼痛慢慢站了起来,抽出修罗刀握在手里,四周已经没了彼岸的踪影,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那个一掌就差点将她元神打散的人。 眸中恨意涌动,她再次开口问道:“当初你们算计我是出自本意还是有人指使?” 七殿脸上杀意尽显:“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已经快要死了,就算知道又如何?” 宋千色平静道:“至少能死个明白,知道自己是败在谁的手上。” 七殿有些不大明白,嗤笑道:“败在谁手上?难道你不是败在我们手上吗?” “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宋千色厉声一喝,乍然闪现的气势让七殿差点以为当初的阎罗王又回来了,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他羞恼异常:“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就算千年前你能逃过一劫,今天,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上!” 想到能亲手解决这个女人,他忍不住仰头长笑两声,声落,人如炮弹一样冲过来,双手之上法力的光芒闪现,隔空伸手一捏,宋千色顿时感觉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了身体,而下一瞬就会被捏爆掉。 她忍着膨胀的感觉快速抽回凝实身体的法力,整个身体顿时透明,变成了无形无质的鬼魂状,意志往上一飘,逃脱了七殿的控制。 也许别人对于她这种飘渺的形态毫无办法,但是她的对手是掌管了无数鬼魂的十殿阎王,他们本身就善于对付这些东西,所以在她身形逃脱的下一瞬,一股无形的波动往她的方向弹射而来。 这种是他们特有的精神力攻击,直接对元神造成伤害。 宋千色急忙闪避,若是被击中,就算不散了元神也会遭遇毁灭性的重击。 无形波动擦 着她的身形而过,带起的余波震得她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疼痛晕眩,稳住身形,她眉目沉冷,竟是不退反进的身形一飘往七殿的方向掠去。 她的防守比开始墨鼎风的还不如,那就化防守为进攻,自损一万也不能杀敌三千又如何,要让她等死那也是不可能的。 董司晏看着那抹急速掠冲而来的身影又是下意识的想躲,同时心中涌现惊骇,就算她虚弱的不成样子,那种天生的王者气势和阿修罗族的速度也没有减缓半分,人间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用在他们身上也合适。 他刚凝聚起法力,她已经冲到他面前,月光色的修罗刀在渐暗的夜空里带起一片光华,以各种刁转角度袭向七殿的身体各处要害,快的几乎连成一条线的速度确实让他有些手忙脚乱的防不胜防。 若是普通神兵董司晏自然不会慌乱,传说修罗刀是有自主意识的神兵,并且能自主凝聚法力,一般的结界根本拦不住它,而短时间内他也不能做出多好的防御,只能运用法力强横的优势闪躲,以图拉开距离。 疯狂的近身缠斗持续了好一会,宋千色速度有所减慢,这才让董司晏抓住一个机会将宋千色一掌扇的到退着再次撞向身后的山石才算完事。 宋千色开始就被董司晏出手重伤了两次,法力已经微乎其微,能支撑这一会儿已经是极限,她用刀撑着身体站起在一处突出岩石上,看着凌空的董司晏锦袍已经变成了褴褛,手臂处鲜血还在往外流淌,讥讽的笑了起来,若是她现在还有力气大声说话,一定要好好嘲讽一番。 同时她心里也清楚,恐怕她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这么多年努力都白费了,她基本已经肯定当年是有人指使八殿造的反,但究竟是谁她还不能确定,阿修罗王,看来要让你失望了,感情是世上最厉害的蛊,一旦被种下,即使是站在云端最顶峰的人都会立马跌回泥土里,变得软弱无能,失去理智。 董司晏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狼狈,脸色阴沉的要滴出墨汁来,尤其手臂上的刺痛和殷红,让他额头青筋暴突,看到宋千色勉强站起的身体后,嗜血的冷笑一闪而过,也不管现在的大殿秦广王的吩咐了,直接出了杀招。 双手结印,眉心处的精神力暴涌而出,潮水一样往那抹摇摇欲坠的身影袭去,胜券在握的他冷笑才刚绽开,顿觉背后危险逼近。 他将全部精神力都释放出去了,身心全都在宋千色身上,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空壳,若不妨守后果不堪设想,但就这样放弃他又不放心,千钧一发之际,他不得不放弃击杀他想杀了千年的人,将精神力瞬间撤了回来,双手以最快的速度结印,在周身布上严密的防护结界。 漫天银丝交割而来,带着细小的破空之声,但对于修为不知比彼岸高出多少的董司晏来说,银丝根本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在触上牢固的结界时纷纷反弹了回去。 “自寻死路!”董司晏冷哼一声,抬头间却看到满天星光。 明明是**天气,怎么可能有星光?就在他疑惑间,再次感觉到了来自背后的危险。 180、跨越千年的光影重叠 ()蓦地回头,董司晏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只见那个原本虚弱的连站立都摇摇欲坠的人此时衣袂翻飞,一手持平修罗刀,而另一手捏成个诀印的手势,随着她手势的变换,修罗刀的刀身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已经有一半的刀身不见了。懒 也就是说现在的修罗刀像是断掉了,只剩半个刀身,就算董司晏不懂修罗刀他现在也笑不出来,因为随着宋千色手中诀印的变动,光芒中的修罗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溶解,变成了刚才他抬头看见的漫天星光。 其实也不能说星光,那些细小的光点比星光要小的多,看起来倒像是绞碎的月光,又像是从茫茫宇宙中密密麻麻的星辰,小而密集。 就在董司晏处在震惊中这一瞬,宋千色手里的修罗刀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是漆黑的夜幕下如河流一样缓缓流动的星辰。 宋千色透明的身体凝实了些,随着星辰河流的涌动,她周身不断散发出恐怖的法力波动,劲气吹拂的她长发飞扬,银白色的光亮下,她脸上是同归于尽的决绝和嗜血的笑容。 这时董司晏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根本不该说太多废话,一开始也不该给这个女人反抗的机会,对于一个体内流动着嗜血好战的血液的人来说,激发起她体内的嗜杀血性是多恐怖的事。 虫 懊恼也没用,面对这样的宋千色他不得不慎重的全力对待。 占得先机两个人都懂,在修罗刀完全溶解的那一瞬,宋千色一手保持着捏诀印的手势,一手挥动,指挥着满天星光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自半空快速的往董司晏的头顶罩去。 这才是修罗刀真正的面目与实力。 兜头而来的强大巨网几乎压的董司晏呼吸困难,再用结界已经不能抵挡,他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一闪身往巨网的边缘冲去,在他有所行动的一瞬间,原本只是缓缓流动的星辰竟一瞬间变成了一颗颗急速的流星,整张巨网也在他头顶上方飞快的随着他移动。 在移动的同时也是越聚越小,形成了一个包裹的形态,此时董司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面皮包裹的饺子馅。 他急忙再次在周身布了好几层结界,因为那些细小的光点看起来精致美丽,一旦被它沾染上,就会如那些阻了它移动的山石一样消失的连点渣都不剩。 那上面粘带的法力竟然是将他接触到得一切事物都给吞没了。 被结界保护起来的他发狠的运起全力往剩下的唯一出口冲去,他就不信,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能忽然间变得强大起来,借助外力也有个时限,修罗刀再厉害又如何?主人的法力低微它也撑不了多久。 现在关键就看他能不能在这个时限内完好的护住自己了。 对于这突然间的转变彼岸也是吃惊不小,同时也有些小小的庆幸,但当他看见宋千色站立的身体时那点小情形荡然无存了,她的双脚竟然不见了,以前她刻意的隐身时他运起法力能清晰的看到她,但是现在她脚踝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蓦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彼岸惊得瞬间飞去她身边,她竟然在燃烧元神来获得法力支撑着修罗刀! 彼岸一把将宋千色的头转了过来,宋千色双手不得空,操纵修罗刀的同时以眼神询问满眼惊惧的彼岸,彼岸二话不说,低头吻了下去。 冰凉与温热两种温度相触,两个人都是身体一震,随即,彼岸伸舌强势的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温热的舌长驱直入的同时,一颗莹润的珠子随之滚进。 尽管留恋极了她的味道,现在不是时候,他飞快的退了出来,为了惩罚她擅自寻死,呲牙一口咬在她唇上,感觉她吃痛的退缩,他这才满意的直起身。 对于突如其来的吻,宋千色惊得手一抖,差点失去对修罗刀的控制,胸腔里再次传来熟悉的波动,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内丹对于她也的确很重要,能活着谁会想死,她的任务还没完成。 随着内丹的波动,她体内枯竭的法力渐渐充盈,双脚也在尖锐的疼痛中再次补全,彼岸一手放在她背后不断输送法力,一边看着已经被包裹起来的七殿沉声道:“尽量将他往那边的山头推去。” 他手指着的是方才他离开的方向,宋千色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刚才没有走,只是利用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准备,很可能就是他最擅长的法阵。 虽然布置法阵需要时间,且法阵一般都是死的不能移动,然而一旦敌人入阵,那这场战斗基本就分出了胜负。 宋千色点点头,操纵修罗刀顺着他指的方向移去,只是里面七殿还在反抗,速度十分缓慢,怎么说也是十殿阎王之一,本事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出于极度虚弱中的她根本不能完全发挥出修罗刀的威力。 缓慢的移动也算移动,有了彼岸法力的支持,宋千色微微能松一口气,可是还不等她一个深呼吸完成,那些流动的星辰形成的包裹顿时一滞,紧接着一个虚幻的影子从包裹中冲了出来,赫然就是董司晏。 他喘息两声,虚幻的身体一瞬间凝实的像是实体,脸上闪过一抹阴鸷,瞬间往宋千色这边冲来,他的**还在包裹中,他必须在光点吞噬掉他的结界毁坏**之前杀了宋千色,不然他也会变成没有**的元神。 都虚弱成这样的了能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当年她的名头也算没有白费! 彼岸脸色一凛,按住了想分出精力控制一部分修罗刀阻拦七殿的宋千色,他收手脚下一点飞了过去。 宋千色心里担忧,但是现在她的确再没有能力做更多事,修罗刀是何等神兵,控制它必须消耗大量的法力与精神力。 见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妖精,董司晏心里滔天·怒气更盛,现在的他除了在包裹中留了几层结界保护**外,几乎所有的法力都被他的元神带出了躯体,刚才两人也有交手,小妖精不知深浅,他会用送他魂飞魄散这件事告诉他! 彼岸没有过多的废话,十指上银丝闪动,交错着往董司晏的方向割去。 董司晏冷笑一声,这种小把戏也能拿得出手,他运起法力双掌以极快的速度挥出,漫天掌影与银丝形成对峙的局面,逼得原本见缝插针的银丝毫无机会可趁。 尽管如此,彼岸脸上没有半分惊慌,镇定的像是坐化老僧,只从容的操纵银丝与董司晏纠缠,姿态优雅。 董司晏担心着自己的**,自然不能跟彼岸耗下去,心神一动间身体渐渐虚幻,双掌不再挥舞,银丝没了阻拦一瞬间全部涌向董司晏,可在撞向他的身体的一刹那,银丝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董司晏的元神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将彼岸脸上的沉静当成了掩饰恐慌的强自镇定,冷哼一声,董司晏双手结印,控制这眉心的精神力幻化成尖刺的形状,密密麻麻的尖刺在弹回银丝的同时一股脑往彼岸的身体刺去。 宋千色一边咬牙控制修罗刀尽快破坏董司晏留下的结界,一边关注着彼岸这边的战况,当她看到彼岸的身形在漫天的尖刺中闪躲飘摇的就像是风雨中的秋叶一样,心中顿时一痛,他这是在拿自己的命给她拖延时间,七殿的肉身一灭,元神必定也会有所减弱,到时候对付起来容易一些。 再将董司晏的**推向法阵已是多此一举,还不如省些时间加速破坏他身体外的结界。 彼岸的身影灵活的像条鱼,尽管尖刺时而能刺到他的身体,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似的仍不见半分速度。 眼看那边的包裹越来越小,董司晏心中着急,大声喊道:“小子,如果你就此罢手,本殿可以饶你一命,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葬送自己的命!” 他声音清晰,宋千色自然也听到了,她像是一瞬间被人捏住了心脏,沉闷的疼痛疯狂涌来,千年之前,他们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而那个人是怎么回答的?沉默以对,只是坚定的挡在她身前,为她挡去了所有伤害,以他的行动作了最好的回答。 千年之后的今天,居然又有一个傻子做出了相同的事,不管董司晏说什么,他的身影依旧灵活的穿梭在暴射而来的尖刺中,身上黑袍不满了细小破洞,破洞四周的颜色格外深,而他一头散开的青丝在他接连不断的急速闪躲中,一寸寸开始变白,直到满头青丝如雪。 181、疯狂 ()眼看着千年前的事要再次重演,宋千色怎么允许,可是现在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内丹的支持,眼看他法力枯竭的连变换发色的小法术都支撑不住了,宋千色放声道:“彼岸,退回来,不准死!”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等一千年去还另一份情债。懒 闻声,彼岸回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个安抚的笑容,他的头发已经泄露了他的身份,脸上的人皮面具还贴的完好无损。 到现在还笑得出来,宋千色狠狠瞪着他,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那件事再次重演,就在她下定决心要放弃董司晏的**冲过去帮彼岸时,彼岸那边的战况陡然发生了转变。 只见漫天尖刺竟然消失了,彼岸也停住了身形,他手中原本交错的丝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形成了一张诡异的网,而那张网的纹路乍一看上去杂乱无章,懂阵法的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一个缚阵。 反应过来后宋千色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刚才他从容不迫的操纵银丝进攻并不是随意为之,而是为了迷惑董司晏的同时结阵,毕竟冥府阎罗都擅长布阵,想要瞒过他们不容易,他必须将董司晏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 不错不错,还不至于无药可救,比起薛梵音聪明多了。 彼岸脸上终于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操纵银丝将困在阵中的董司晏往山顶的方向拖去。虫 法阵和结界又有所不同,结界只是运用自身法力凝聚起来,不同的手法凝聚起来的结界作用也不相同。 而法阵一旦形成就会拥有自身的力量,通过吸取自然之力维持,它不分敌我或形态,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东西,只要触发了法阵,就算是结阵的人,如果破解不了也会被法阵困住或击杀。 在缚阵的束缚作用下,董司晏的元神状态也无法变成无形无质的鬼魂状挣脱。 董司晏最初的狂躁和怒气已经退去,一边努力稳住身形与移动的缚阵相抗争,一边观看整个阵型,想要找出阵眼所在,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子与宋千色皆意欲将他往那个方向送,那里一定有问题,好在这只是个缚阵,不具杀伤力,他必须赶紧挣脱。 现在局面又变成了时间的拉锯战。 宋千色全部心神重新落回毁坏结界,通过修罗刀她能感觉到里面的结界被吞噬的已经剩下最后一层了,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能去帮彼岸了。 彼岸刚才消耗太多,体内法力枯竭,勉强维持身体站在半空,双手托着缚阵忽然仰头发出一声力竭的长啸,手里的缚阵被他一甩之下,急速往山顶的方向飞去。 山顶太高,一次到不了,他也飞身控制好丝线的长度跟了上去。 几次晕眩过后,董司晏看着近在咫尺的山顶越发不能静心寻找阵眼,缚阵拖着他与山顶齐平,原本厚重的积雪被什么力量全部掀飞了,露出一块平整巨大的岩石,岩石上刺目的鲜血一条条勾勒出一个更为繁复的阵型,当他看清那个阵型时,从没有过的对于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 那是一个巨大的杀阵,别说他现在是元神体,就是鼎盛时期的他也不可能在这种阵型下存活,想不到个只有妖精的空间居然有人能懂得如此深奥的东西。 他满眼惊惧的望着越来越近的杀阵,身体已经退到了缚阵的边缘,口中无意识的呢喃着:“不、不……” 彼岸一步踏上山顶,只是那一步他脚下就出现了一个血印,他盯着董司晏满脸杀气的吼道:“当初你们加诸在她身上的,我要十倍讨回来!” 声音一落,他双手拖着缚阵往石上杀阵甩去,在缚阵接触到杀阵的一瞬间,两个阵型的冲撞下,就在缚阵被杀阵破坏,杀阵还没完全开启的一瞬间,董司晏身上忽然爆发出强大的吸力。 身体几近枯竭的彼岸还没来得及倒退就被吸了进去,法阵开启的光芒闪过后,原地已经没有了两个人的身影。 半山腰凸起的岩石上,宋千色操纵着修罗刀终于吞噬掉最后一道结界,董司晏的身体再没有任何防备,瞬间就被汹涌的光点吞噬了,连点渣都没剩下。 之后漫天光点又变成了星河缓缓流动的状态,宋千色惦记着彼岸的情况,招手将修罗刀又变回长刀的样子,借助内丹里涌出的法力往山顶飞去。 皑皑白雪中一块玄黑的岩石突兀的裸露着,宋千色张望了一圈没看见彼岸,倒是看见墨鼎风正站在黑色岩石便仔细的看着什么,她顿时警惕起来。 走过去发现黑色岩石上有着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迹,鲜血在这样的温度下已经凝结,反而看起来更加鲜艳,直觉得这和彼岸有关,细看之下发现那一条条文路竟然是一个杀伤力极大的杀阵。 如此威力的法阵恐怕只有彼岸能做到,想来当时他没时间找别的东西刻画法阵,就用自己的鲜血代替了,歪歪扭扭的痕迹很不规整,说明法阵刻画的很匆忙,这个白痴总是会做一些找骂的事。 杀阵已经开启,看来董司晏已经被彼岸扔进去了。 看了眼立在旁边没什么动静的墨鼎风,难道是彼岸将董司晏扔进去后就遇见了墨鼎风,自知现在不敌立即离开了?他身上有伤,离开也走不了多远。 宋千色没时间再理会他,警惕着走到雪地边想在上面找到彼岸离 开的痕迹,确定他的方向。 “你在找他?”身后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千色戒备的回身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杀阵,手指倏然握紧了刀柄,最好别是她想的那样。 然而,墨鼎风不让她如愿的指了指地的杀阵,冷漠道:“他在那里。” 不管是杀阵、缚阵还是迷幻阵,大型的法阵都能自成空间,外表根本看不到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千色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刹那间一片空白,她踉跄两步扑了过去,看着还闪耀着开启时明灭光芒的杀阵,身体剧烈的发着抖,她一手捂住胸口,脑中分出一丝神识探向内丹,发现内丹还温热有灵性,说明他的主人还活着。 她缓缓站起身,一手拔出刀直指墨鼎风,眼眸充斥着杀气与疯狂,神智面临崩溃的边缘,咬牙一字一顿的颤抖道:“我要杀了你!” 亲眼目睹了那场战斗的激烈与疯狂,墨鼎风很清楚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以她对白连城的在意程度,就算杀不了他,也会拉着他一起跳进杀阵同归于尽,他赶紧摇摇头,指了指她旁边的地方:“不是我,他是被他的对手拖进去的。” 宋千色脑子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她现在只想将她看到的一切统统毁灭! 两人中间隔着杀阵,她一步步走过去,刚迈了几步脚下却是一滑,下意识的低头才发现脚下几个凌乱的血脚印,凝结在黑色的石面上结了冰。 墨鼎风后退了几步道:“我来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这个阵法开启了,被他扔进去的人在最后关头忽然将他也拉了进去。” 宋千色蹲下身,几个脚步正是通向对面的杀阵,最后一个脚印只有半个,显然最后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倒进去了,血液呈暗红色说明不是新鲜的,很可能是从彼岸衣袍上滚落的,他当时已经身受重伤。 理智上知道墨鼎风也许没说谎,可是心里还是不能接受彼岸就在他亲手结出的杀阵里,法力枯竭又没有内丹,还掉进了杀阵,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 她跪在地上,痛苦的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逼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她更不能乱,也许他只是在里面脱不开身,她必须想办法救他出来,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出来! 而这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开眼前的杀阵,不然就算她自己跟着跳进去也没用。 胸腔剧烈起伏,她撑着地面站起身,缓缓沿着法阵绕了一圈,可惜她没有彼岸有天赋,根本看不出哪里才是阵眼,虽说从外面破坏起来比较容易,可这是面对自成空间的法阵,一个不好就会连着里面的空间一起毁了,进阵的人更是必死无疑。 182、失而复得 ()宋千色盯着面前杀阵,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但是这不是放弃的理由,彼岸和连城的身影渐渐在她脑海里交叠,他浅笑的模样,板起脸的模样,毒舌时狡黠的模样不断在他眼前闪现,还有在她提醒他不能死时,他安抚的笑容。懒 闭了闭眼睛,她将这些东西一一在脑子里剔除,她现在最该做的事是想办法救他。 她又围着法阵转了两圈,时而用刀在地上刻画些什么,结果不怎么满意她就再转两圈,双目炯炯,法阵中任何一道纹路都不放过,仔细研磨着每一道纹路的深意。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天际微微出现一丝白色,墨鼎风撑起结界挡住雨丝在旁边跟着看到现在,对于这女人他由衷生出一丝钦佩,从昨天刚入夜到现在,她竟然没有一次走神的时候,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法阵上,时而会摸一下胸口试探白连城的状况。 这份专注以及即使有一丁点希望也不会放弃的坚持,就是他都难以做到,更何况,对于普遍都以感情为重的女子来说,她在面对棘手事情时的绝对冷静,和对自身感情的控制也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如果不是她长相太美丽,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冷血的男人。 天生柔弱的女人要想成长到这一步必定要身经百炼,看她对白连城的态度,以后怕是又要多个劲敌,而那场战斗让他至今想起来都有些胆寒,他虽然够狠,那仅限于对待敌人,而那两个人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更是狠绝。虫 一个不惜燃烧元神也要将敌人置于死地,一个为了引对方进阵以自己为饵。 墨鼎风心中唏嘘不已,遇到这种敌人真是倒霉透顶,而且这两个家伙可是将那个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的黑衣人给灭了,虽然也是付出了极重的代价。 杀阵开启时的亮光已经完全寂灭了,黑幽幽的岩石上只剩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一次次提醒着宋千色决不能放弃,没有彼岸就没有现在的她。 研究了一晚上她多少也有些门路了,脑子里渐渐形成一个破解方法,再一次用刀在岩石上刻画了一个演示图,想要仔细推演一次,机会仅有一次,她必须谨慎。 就在她低头时,被她看了一晚上都没反应的杀阵纹路倏然闪过一丝微弱的亮光,只是一瞬就消失了,宋千色没看到,倒是站在一边的墨鼎风注意到了,他顿时警觉的后退了一步,眼前这个东西太恐怖,一触即死。 在他后退间,一条条纹路再次亮起光芒,这次比上次亮了一些,黑暗中很是显眼,宋千色也是注意到了。 一般法阵沉寂下来之后就等于关闭了,只等着下一个猎物触发了才会开启,就像一个巨大的陷阱,漆黑的双眸锐利扫过整个法阵,没见到有什么能触发法阵开启的东西,她心中一惊,难道是…… 下一秒,法阵的亮光直冲天际,宋千色不退反进的靠了过去,在这片亮起的光幕里,一个黑影凭空出现在阵中,借势一滚已经脱离光幕,倒在了法阵外的岩石上。 宋千色脚下一点极快的冲了过去,将黑影上半身小心翼翼抱了起来,一触手满手的粘腻,借着法阵没散去的亮光看到满手殷红血迹,她身体不住发冷,一手缓慢而坚定的探向双眼紧闭之人的脖颈,陡然加重的呼吸说明现在她心情有多不平静。 好在那一丝轻微的跳动又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失而复得的狂喜让她俯下身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人,满身浓重的血腥味还在提醒着她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她抚了抚他沉睡中的脸颊,一手捏着他下颚,樱唇覆上他黏着血迹的薄唇。 似乎受到强烈刺激,昏睡中的彼岸睫毛颤了颤,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在感受到唇上温柔的触觉时,黯淡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在她将内丹用舌推向他口中之际,他坏心眼的闭齿轻轻咬了一下。 宋某人身体一僵。 “叮” 两种兵器相撞的声音在沉寂的山顶显得格外响亮,宋千色一手抱着彼岸,一手握着修罗刀挡在两人身前,抬头凛冽的目光看向手中长鞭飞舞的墨鼎风。 冷笑道:“我就知道,你留下来不过是想确认他死了没有,如果没死,我们两人都精疲力竭,你趁机补一刀就天下太平了。” 墨鼎风面无表情的反问:“敌人就在眼前,难道你会放过?” “不会,”宋千色忽然低头,对怀里身体紧绷的人说:“都这副模样了你就不能安稳些?变回原身,不然脱光你衣服!” 说着她真就动手撕扯彼岸身上破烂染满血迹的外衫,彼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白光闪过化为一只小狐狸,宽大的外衫自然脱落,而他身上柔软雪白的毛都变成了血红色,细密的伤口布满全身,有几处重伤还在不断往外流血。 宋千色双眼一瞬闪过阴鸷,八殿当年被薛梵音杀了一个,现在又死了一个,剩下六个,谁也别想活! 她轻柔的抱起再次陷入昏迷的小狐,握刀的手又是飞快的一挡,剧烈的法力波动一圈圈震开,没了内丹,她身体几近透明,勉强凝实一些抱住小狐,在法力的冲击下又虚幻了些。 她却是扬唇一笑,道:“趁你病要你命我懂,不过,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 话一落,她身体飞快往后飘去,手中 修罗刀再次寸寸溶解,变成漫天星河往墨鼎风的方向笼罩过去。 失而复得之后会更珍视,谁也别想再伤彼岸,谁都不行! 这时墨鼎风才意识到,他和那个神秘人犯了相同的错误,他不该给她说任何一句话的机会,不然死的就是他。 看着漫天光点,他本能感到恐惧,这东西威力有多大他不是没见过。 好在宋千色一边指挥着光点袭向墨鼎风的同时,她身体已经俯冲下山顶,飞快往远处飞去,看来她也是到了极限了,同时声音远远飘来:“墨鼎风,记住今天,改日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晨曦微露,白连锦一身朝服站在主院门口,他身后几丈远的地方花青再次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族长,马车已经备好,再不去早朝就来不及了。” 白连锦依旧只是“嗯”了一声,身体站的直直的,没有动身的打算。 花青苦恼的抹了半脸,夫人就在里面,族长要是想见直接进去不就行了,一早醒来非要站在门外,既不进去也不去早朝,族长这些天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又过了一会,白连锦身影终于动了动,转身准备往外走去,下一瞬脸色蓦地转冷,举目望向天际,那里一个黑点正在急速放大,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出乎意料的,人影落地时重心不稳一头倒在了地上,白连锦和花青这才看清那个虚幻的几乎看不清的人影是谁,不正是昨天下午公子出去时带上的女人吗? 花青不明所以,怎么又回来了?还是这副模样。 她趴着的姿势很怪异,一手放在胸前,一手以肘着地,弓起的身子似乎在护着什么珍宝。 白连锦脸色大变,已经冲了过去,透过透明的身体他都能看见她怀里昏睡的小狐,以及那一身血红的皮毛。 他一手扳过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将小狐抱了过来,也不探视他的情况,直接按在小狐眉心不断输送法力。 花青已经反应过来,感觉到小狐身上是公子的气息,顿时也急了起来,却不敢打扰脸色阴沉的族长,心中也十分骇然,在整个倾国也没有谁能将公主打成如此重伤,他这一夜间遭遇了什么。 宋千色意识昏沉,本能的一手抓住了白连锦蹲在地上的衣袖,咬牙虚弱的道:“彼岸……彼岸……” 她声音几乎小的听不到,却执着的叫着那个名字,白连锦顿了顿,一手继续往彼岸身上输送法力,一边握住她虚幻的手,轻声道:“我知道,我会救他的,他不会死。” 他将这句话低声重复了好几次,才见她握住他衣角的手松了松,眼眸紧闭,她已经陷入沉睡,白连锦眉头一皱:“花青,快些过来往她身上输些法力。” 花青瞬间跳了过去,族长的脸色好吓人啊,好久没见族长这么生气过了。 然而就在花青触到宋千色身体的一瞬间,天际闪现一抹白光,以闪电般得速度冲了过来,带着凌厉杀气。 183、天降异象 ()出于动物本能的警觉性,花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跳开几丈远,白连锦一惊,伸手要探向宋千色的身体想将她带离危险,可是那抹亮光在见到他的动作后俯冲的速度更快,几乎以瞬移的速度出现在宋千色身侧。 白连锦探出的手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变得鲜血淋漓,在意识到亮光没有立即伤害宋千色后,他起身退了一些距离,警惕的看着眼前奇异的一幕。懒 亮光围着宋千色虚幻的身体盘旋了两圈,见白连锦不再冲过来,缓缓由一束变成了一片,像一条缓慢流动的星河,将宋千色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之后竟然再没有动静了,宋千色的身体非但完好无损,反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凝实。 花青和白连锦像是领悟了什么,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更加惊奇,这星河一样缓缓流动的光点究竟是什么?他只能从上面感觉到强大的法力波动,半分没有生命的气息,而从它的举动来看,它又确实像是有灵智的生物。 忽然间白连锦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宋千色周身扫了一圈,这……难道是她那把会自主修炼的刀?如果是这样也说得通,见识过兵器会自主修炼后,有灵性会护主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眼见宋千色的身体又凝实了些,白连锦松了口气,隔着远一些的距离盘坐下来继续给怀中小狐输送法力治疗伤口,同时吩咐花青派人去皇宫告个假。虫 花青不明所以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揣着满脑袋疑惑走开了。 在花青走开没一会,将宋千色包裹起来的星河流动的速度加快了些,白连锦一直在关注这边情况,身体顿时又进入警戒状态,星河就是那把刀只是他的猜想,谁知道这奇怪的东西会做出什么事。 随着光点流动速度的加快,笼罩着宋千色的光幕形状也发生了变化,在白连锦惊讶的眼神中,白光闪耀下竟然变成了一个人!! 没错,那些流动的光点的确变成了人,一个白衣白发身材修长的男子,俊雅异常的脸上一片冰冷,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而且奇异的是他的一双眼瞳都是银灰色的,按说这样怪异的眼瞳应该很吓人,但是除了他眼神冷冽的吓人之外,那双眼瞳似乎天生就适合长在他脸上。 眼瞳中银色的光泽看起来像是皎洁的月光。 他眉心有一枚火红的朱砂印记,在他一身月光白的映衬下更加红艳,就像是长在眉心的第三只眼睛,在男子转头看向他时,白连锦莫名觉得那枚朱砂变得阴邪诡异,像是地狱深处厉鬼血红的眼睛。 男子也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转移了视线,缓缓踏前两步,双手快速的结印,一股股强大的法力波动传来,劲气震得白连锦又后退了几步,男子忽然高举双手,一股恐怖的透明法力被他双手推向霞光初照的天空,就在这时,更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东方天际已经露出的半个火红朝阳这时忽然又渐渐沉寂了下去,几息之间,连天边的霞光都看不到了,大地再次陷入黑暗中,而暗沉一片的天空中,一颗颗明亮的星辰渐次亮起。 东方本该升起太阳的地方,此时一**如银盘的月亮以看得见的速度移至当空,清冷的月辉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大地。 白连锦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呆愣的看着正空的圆月,要说挥手间改变天气,阴、风、雨、雪,他们也能做到局域的改变,然而日月星辰都由天庭专职的神仙掌管,一般神仙都难以更改,可是眼前的男子,竟然抬手间就强行颠倒了晨昏。 这种修为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 男子抬手皱眉看着月亮,似乎并不怎么满意,抬手一抓,银盘似的月亮看起来被拉低了一些,圆圆的挂在树梢,好像随手就能摘到。 白连锦嘴角抽搐,心里默默的道:“今天已经月末了月末了,哪里来的满月!” 男子眉宇舒展,转身回到宋千色身边将她躺平的身体摆成了平时修炼时的结印姿势,他眉目紧蹙,动作放的很轻,缓慢中带着一股生涩,好像他的身体不听使唤似的。 摆好姿势后,他身形一闪,再次化为一片流动的星河缓缓将宋千色包裹,随着他散发出的一抹波动,天空的月亮像是回应似的更为明亮了些,接着一束几乎凝结成了实质的月光从月亮上直射进院子里,将盘坐的人笼罩其中。 那副傲慢旁若无人的模样,完全不管此时这一整个空间里的人因为这一变化已经恐慌到了什么地步。 大街小巷都是惊慌的人群,天降异象,人人闭门在家祈祷千万别有什么灾难。 帝都偏西的一处宅院里,一群人惊骇的仰天看着异变的整个过程,人人浑身冷汗浸湿牙齿打颤,凡人只知异相可怕,而他们这些有修为的妖精则比他们更清楚,能做到这一步需要多恐怖的法力,就像有知识的人永远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一山更有一山高。 天下什么时候出了有拥有如此通天修为的人?难道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墨鼎风刚从外面回来落进院子里,看着天空的圆月脸色阴沉的可怕,看来这次麻烦大了。 与此同时,在东方齐国的海岸边,一个短发劲装长相野性俊美的少年也是微微变色,轻声道:“难道是被发现了,派人下来了 ?” 他身边并肩而立着一个身着海蓝色华服的男子,看着被月亮异动引起狂肆潮汐的海水摇了摇头:“不会,哼,以他们的手段,只会阴险的背后下手。” 远在雪山另一面的倾国更是***动不安,对于这样的力量艳羡又崇敬,本能的对于强者的臣服让他们皆微微弯下了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缓缓环绕在他的主人身边,安静的守护着。 亲眼见识到这一切改变过程的白连锦已经完全麻木,平静下来后抱着小狐进屋去了,好吧,不就是多了一个晚上,月亮在月末长胖了点吗?天又没塌,还可以接受,还可以接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千色被包裹的身影已经彻底凝实,恢复的差不多了,缓缓流动的星河微闪之后化为一柄细长的刀,刀刃边缘一条极细的红线,像是魔鬼闭起的眼睛。 随着长刀安静的插在泥土里,宋千色缓缓睁开的眼睛,天空不知道已经升起了多久月亮终于缓缓落下了,天边透出太阳的霞光,赤红的光芒照亮了天际,沉浸在恐惧中的人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出门欢呼,有的夸张的喜极而泣,他们差点以为太阳永远也不会升起来了。 宋千色完全不知道发生过的事,打量了眼四周,幸好撑回来了,再一看到自己凝实的身体,站起来握了握拳,愕然的发现竟然比和彼岸一起出去时都要强了一点,这个……怎么回事? 一想到彼岸,她也顾不得什么异状,见白连锦正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她着急道:“彼岸呢?他怎么样了?” 白连锦先是怪异的瞟了眼她身边安静插在地上的修罗刀,幽幽道:“好多了,就在里面。”虽然很奇怪他们这次出去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这会花青又跑了过来:“族长,又到上朝时间了,还要不要去告假?” 白连锦看着宋千色将修罗刀放回腰间跑向了房间,捏了捏眉心道:“不,去上朝吧。” 由于伤势好转,彼岸又从小狐狸变成了人形,他的人皮面具在便会狐狸的时候脱落,这时已经恢复了连城的容貌,长长的银白发丝铺散在枕上,紧闭的双眸弯起漂亮的弧线,当宋千色眼睛移到他水润起来的唇上时,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赶紧移开了视线。 怪不得这么妖孽呢,原来是死狐狸精! 宋千色掀开了一角薄被发现他身上已经穿好了中衣,这才放心的掀的更大了一点,她记得当时他脖子里和胸前有两处致命伤,现在脖子上的伤不见了,用手摸着胸前似乎也没事了,白连锦的效率还是挺可观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发现那本该闭着眼睛的人已经睁开了眼,正揶揄的看着她。 “那个……哈哈,你醒了?……我只是看你的伤势。”宋千色干笑一声。 184、暧昧 ()连城点点头,迟疑着道:“宋宋,我并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宋千色夜空似的黑眸充满笑意:“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可是英明神武的大殿下!” 连城扬了扬眉:“是是是,殿下你最英明神武,什么事能瞒过你啊。”懒 “连城,”宋千色突然收起笑容,第一次如此郑重的叫他的名字:“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直爽明快,你还会把我当成朋友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连城笑容一顿,身体靠着床头坐起来一些,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会。” “真的?” “真的。” 宋千色呼出一口气,隔着被子一把抱住了他,肩膀颤了颤,闷闷的道:“我以为你会死,吓死我了。” 连城脸上挣扎犹豫的神色越来越深,举起的手臂微微颤抖,最终还是垂在了身侧,当时他是气昏了头才会狠狠的吻她,现在清醒之后呢?尤其是在连锦与她的新房里,艳红的双喜字时刻提醒着他,她是谁。 而她刚才说的是“朋友”,她喜欢的人始终是连锦。 宋千色抬起头来,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喂,我都这么煽情了,这个时候你不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吗?” 连城一笑,犹豫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哪那么容易死啊,你应该相信我。”虫 宋千色哼了哼:“可是那个杀阵有多厉害我又不是不知道,掉进去的人可能活着吗?” “我不就活着么?”连城声音柔和:“我结的阵,自然之道如何解阵,只是在里面和七殿纠缠了一阵,耽误了时间。” 宋千色努了努嘴,那可是七殿,有多强她比谁都清楚,就算只剩元神也不是他们小妖能比的,他出来时那一身密密麻麻的伤也说明了七殿的厉害,现在却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连城,你是想让我欠你多大的人情啊。” 连城笑道:“不用还,刚才不是还说了是朋友吗?” “不用还?”宋千色抬眼偷偷瞄了眼他中衣敞开的领口下细腻光滑的皮肤,和形状优美漂亮的锁骨:“那,你别说让我以身相许,我……我抵死不从!” 连城眼神黯淡了些:“我知道,你不是已经许给连锦了么,朋友妻不可欺。” 宋千色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在听到他说这话时,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瞬小小的失落,的确,不是许给白连锦了吗,现在这又是做什么,心里暗骂自己三心二意,告诉自己白连锦就是薛梵音,薛梵音这三个字在她心里的地位无人能及。 两人之间原本欢乐的气氛忽然变得沉闷,宋千色看了眼他无血色的脸颊道:“外伤是好了,不过失血过多再加上内伤,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做了,好好休养一下吧。” 连城点了点头,一把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被宋千色一把按住了:“你干嘛去?” 连城满脸疑惑:“去休息啊。” “这里不可以吗?” “这里是你的房间,”连城轻咳一声提醒她,这笨蛋女人是在挑战他的承受力吗? 谁知宋千色却蹦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以前又不是没睡过!” “咚” 连城差点一头栽下床去,脑袋很幸运的撞在了床柱上才避免四脚着地,他尴尬的眼神不知放到哪里才好:“你、你怎么……知道的?” 宋千色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都说了,我可是英明神武的大殿下,两只小狐狸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吧,现在这个呆呆的一点都不可爱。” 说着她涎着脸摇晃他的胳膊:“连城,变回原身好不。” 连城警惕的瞪着她,他以前偷看过她换衣服,趴在她身上吃豆腐,虽然就她那身板也没啥豆腐,在她变成小狐狸的时候还作弄过她,最后跟着她一起嫁给白连锦,尤其最后这一条,每次想起他都想撞墙,林林总总算起来,她有这么容易放过他? 事实证明连城的担忧并非多余,在他变成小狐的一瞬,宋某人的笑容一变,顿时狞笑着扑了过去,将小狐小小的身子翻在床上,上下其手的在他身上呵痒,逗得小狐不住的躲来躲去却怎么都挣不开她的魔爪。 因为在连城刚变为原身没有防备的那一瞬,宋千色无耻的给他下了个咒封了他的法力。/(ㄒoㄒ)/ 她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他,害她疯了似的担心了一夜,现在这样能将他抓在手里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安心。 白连锦下朝回来准备看看连城的伤势,结果走到门边听到这样的对话。 男人:“轻点宋宋,我可是伤患。” 女人:“不要,轻点怎么会有感觉。” 男人:“别,那里不能碰!” 女人:“哪里?这里吗?嗯?好硬啊,会不会疼?” 男人:“试试不就知道了。” 白连锦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一时间举起的手不知道是该推开还是该离开,里面的人一个是他亲弟弟,一个是她妻子,他一开始对她说过,保全国师面子之外,随她做什么。 现在除他也没人会知道里面发生的事,许了她自由那就任由他们继续?他握了握拳,心里闷闷的难受,他莫名开始嫉妒连城 能和她一起经历他所不知道的事,能和她同生死,让她担忧的连昏迷都在叫他的名字。 最终还是忍不住推开了门,但是里面的情形大出他意料之外。 连城化为原形趴在床上,宋千色回到了周飞雪的身体里,坐在床边一手拎着小狐狸后腿,将他的小爪子往自己手背上按。 猛然推开的大门让两人同时扭过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自己的事,宋千色用他的爪子挠了挠自己:“咦?不疼。” 连城:“你敢用力吗?” “……” 白连锦也:“……”是他太龌龊了。 连城抽回自己的爪子站了起来,看了眼白连锦的脸色担忧道:“下朝了?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天降异象给闹的,满朝文武为了爬到现在的位置,暗地里没少做手脚,这次给吓得够呛,大部分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皇上震怒,最后还把他拉去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能说实话吗? 白连锦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六公主明日启程前往周国,做了些安排。” 听到六公主启程去周国,那一人一狐对视一眼,眼中有着相同的深意,宋千色更是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连锦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天璇也是没有办法,至少要让六公主的使命完成!” 宋千色笑的很无辜:“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连城,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连城对她眨了眨雾蒙蒙的大眼睛,然后对白连锦道:“放心吧,我们有分寸的。” 显然在白连锦心里连城比宋千色要靠谱的多,得到了保证后白连锦才注意到他的身体:“怎么恢复原形?伤势又重了?” 连城怒视了宋千色一眼,尴尬道:“这不是在夫人房里不方便吗,既然没事了就走吧,这两天得好好修炼了。” 白连锦很赞成他的话,谁知宋千色不等连城跳下床一把抱住了他:“在这里也是一样,都说了又不是没睡过!” 连城的狐狸脑袋上滑下几条黑线,看了眼僵立的白连锦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噗哈哈哈……”宋千色摇晃着连城的身体笑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笑死我了,哈哈……” 她独自笑了一阵后发现两人都以一种忍无可忍的眼神看着她,正了正神色道:“好了,不让你走是有原因的,看这个。” 说着她拿出一块只有拇指指甲大小的白玉,在玉石一出现的刹那,连锦和连城都能感受到房间里的天地精华顿时浓郁了一些,连城离得近,感受尤其浓烈:“这是什么?” “封印白离的仙石,”宋千色道:“白离你们知道吧,就是陈国时那个短头发的小屁孩。” 白连锦和连城一起抽了抽嘴角,四方神兽都是天地初始混沌中一起诞生的神兽好不好,至今不知道活了几百万年了,虽然过程中会不断涅槃重生,但每次涅槃都要活上几万年十几万年,那能是小屁孩吗? 宋千色不理会他们直接道:“这东西是天庭仙物,能自动聚集周围的天地精华,有了这个事半功倍,这段时间你们可以试试。” ———— 这两天评论区抽的啥也看不到,如果留言然没能及时回复,还请见谅。 185、针锋相对 ()本来以为可以安静几天,没想到送走六公主后天璇竟微服带着九公主驾临了国师府。 白连锦去前院迎接,宋千色现在对天璇很不感冒,白连锦担心她一个不爽天璇就要倒霉了,没敢让她知道,也许她暂时不会做什么,但她那把刀……谁知道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天璇咔嚓了,就他那不管不顾的作风,别说是一国之君,一国百姓都屠了他也能干得出来。懒 本来白连锦是为天璇好,结果天璇很不领情,说上次六公主做的过分,怕夫人心里有芥蒂,非要当面见一见她。 白连锦淡淡瞥了他一眼就让人叫宋千色去了,自己要给自己找麻烦他也没办法。 宋某人一般都是晚上修炼,上午这会还在呼呼大睡,包括被她强行按在身边的连城,她说张弛有度,一味修炼会变成白痴,连城本身就失血过多没多少精神,也就随她去了。 等到宋千色抱着小狐出现在大厅已经半个时辰之后了,某人的起床气向来不小,尤其是被人为吵醒之后,白连锦瞥见她黑到不行的脸就知道,这次天璇真要倒霉了。 九公主一看到宋千色手里的小白狐立即双眼放光,惊呼一声跑过去想要抱在怀里:“好可爱,我……“ 宋千色往旁边一躲,冷眼不善的睇着九公主,将她接下来的话冻了回去。虫 不过等九公主再次低头看到小狐雾蒙蒙黑漆漆的眼睛时,仍是忍不住的道:“飞雪,你的宠物好可爱,可以让我抱抱吗?” 白连锦抚额不忍再看。 天璇笑道:“幽儿就喜欢小动物,夫人就让她抱抱吧,前段时间我还想着将你的小狐带去幽儿那里住几天呢,又怕夫人不忍割爱,一直没开口。” 他自认已经将身份放的很低,一般人应该感激才是,可惜宋千色不是一般人,而且她的起床气还没消,冷冷道:“喜欢宠物关我毛事,小白是我的,谁都不许碰!” 她这句宣告主权的话让白连锦和小狐都是一僵,尤其是化为小狐的连城,他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在她说不让别人碰他的同时下了个决定,以后坚决不让别人碰自己,男人也不行! 他心中无奈一笑,这女人知不知道,在无意中她已经把他的名字叫全了,而且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家人也都是叫他小白,那时候小小的他很不满,明明他只比连锦小那么一会,为什么别人都是直呼连锦的名字,叫他就是小白,不过现在,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从她嘴中说出来。 九公主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天璇脸色也不太好,他走过去将九公主拉回了椅子上轻声安慰了几句,然后沉目看着宋千色道:“上次六公主陷害夫人一事朕已经惩罚了她,夫人若是不满大可以说,什么补偿朕都尽量满足,但是幽儿只是喜爱小动物,夫人说话何必这么刻薄。” 无形中天璇连称呼都换了。 “哈?”宋千色倒是奇怪了:“我说小白是我的别人不准碰,这就是刻薄?你是皇帝就能随便把别人的东西夺走吗?” 说到最后她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她最近一见天璇就觉得很不爽,公主出宫都要得到批准,她不相信六公主要来算计她时天璇会不知道,尤其是他和白连锦在陈国时,九公主都知道六公主频繁来国师府的目的,而他只有纵容,看戏。 开始对他不错的一点印象早就消耗殆尽,要不是白连锦早一巴掌怕烂了。 权威一次次被挑衅,天璇也有些沉不住气,冷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宋千色扬眉:“这句话说的很好。”谁都看得出她笑容中的怒气。 “噌” 随着她的话落,静逸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一声刀剑出鞘的声音,很轻微,但是每个人都听到了,几人顿时四下张望。 宋千色也有些不明所以,直到感觉到储物戒指颤了颤,她心神探进去一看,发现修罗刀不知何时已经拔出鞘,修罗刀有自己的灵智她知道,但一般神兵只有得到主人命令才会有所动作,主动出手护主的……有这种兵器吗?那这兵器本身得有多牛掰多傲娇啊。 她立即否定了猜测,一定是她忘了将刀入鞘,主动出手护主的兵器必定有很强的灵智,她以前试过和修罗刀沟通,除了服从命令外没别的回应,很可能是在雷音寺净莲池里有所折损。 张望了一圈并没见谁有异样,天璇这才放松了一些。 他们不知道不代表白连锦也不知道,他呛了口茶,顾不得嗓子难受急忙道:“皇上,如果六公主喜欢小兽,臣可以让人去抓一只献给公主。” 天璇脸色缓和,看了一眼宋千色道:“算了,野兽伤人。” 白连锦总算松了口气,如果天璇再说什么惹怒了宋千色,那人估计会直接把国师府给掀了,从宋千色疑惑的神色来看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刀有如此威力,既然如此他也不敢多嘴,那人自己不说想来是有他的打算,惹到了他还是直接自杀会更舒服一点。 九公主也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赶紧说了几句话缓和气氛,惟独宋千色跟没事人似的坐在那里轻轻抚着小白的背脊,小白舒服的眯起眼睛,好像他真的就是只纯真的小兽,他什么也不懂。 天璇就朝中几件事问了问白连锦的意见,六公主听着无 聊,最后在他们停下时提议道:“皇兄,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出来了,不如去街上走走好不好?” 天璇宠溺的笑了笑说好,宋千色瞥了眼那边的情况,变脸可真够快得,对六公主不冷不热,对九公主这么好,难道有恋妹情结? 逛街这种事对于白连锦来说比死舒服不了多少,他一个妖精逛的是哪门子的街啊,但是就这么拒绝天璇的邀请也不好,他知道,宋千色看天璇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必定不会答应,他也只得闭着眼睛应下了。 谁知九公主走到宋千色面前一说,宋千色竟然应了下来。 一路上六公主都在天真无邪的说着什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回应她的也只有天璇,白连锦冷着脸,脸上斗大的字写着“生人勿近”! 宋千色看似随意,眼睛却不动声色的在四周观察,既然七殿能找到这里,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来,而且据连城所说,被困在阵中的七殿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 在冥府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里面供奉着十个沙漏,分别代表了十殿的寿命,有专人看管,如果有十殿死了,代表他的那只沙漏就会立即崩裂,她怕的就是其他人在得知七殿死讯后会沿着痕迹找到这里,到时候免不了一阵疯狂报复,不仅她保不住命,还会连累白连锦和连城。 今天出来主要是想探探情况,看是不是有人已经悄悄找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出乎他的意料,忙没帮上倒是惹来大麻烦,这里不能留下去了,要动用那些力量必须要有震慑他们的本钱,就凭她这点法力是不可能的,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找白离帮帮忙。 前天异相闹得人心惶惶,大街上到处都能看见卖香火的,菩萨、佛像、三清像什么的也是随处可见,还有一些被想象成三头六臂姿态怪异的神像,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啥,她不得不敬佩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 她转头问白连锦:“哎?怎么都卖这东西?有神仙下凡显灵了?”连城也很奇怪,以前晋国也没这么迷信啊。 白连锦默了默,神色古怪的瞟了她一眼:“谁知道。” 宋千色指着一个头上长了四张脸,身体八支胳膊八只腿张牙舞爪的塑像,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白连锦嘴角抽搐:“这不是四面佛吗?” 宋千色默默回忆了一遍道:“佛界还有这东西?我怎么以前都没见到过?”她摇头晃脑的说:“这倒是和我小时候想象的战神差不多,战神啊,要想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必定四面都长了脸,八只耳朵,身上的手和兵器的种类一样多,一手拿一样,而且身体高壮如山,吼一声都能震死几个人什么的,如此方能体现出他的浩瀚神威。” 白连锦这次整张脸都抽了抽,他怀里小狐狸也抖了抖身上的毛,那个怪物样子和白离有一丁点相似之处吗? 186、以身相许 ()受异相影响,街上除了买香火回家供奉或是去庙里祈福的人,行人不是很多,一行四人容貌皆属上品,引来路人频频侧目,不断有人认出白连锦,退至街边弯身行礼。 白连锦是在游些消受不起他们的热情,直接指着街边茶楼道:“进去坐坐吧。”懒 宋千色没什么意见,了解一些白连锦脾性的天璇也没意见,四人进去后才发现这不是单纯的茶楼,里面空间很大,装饰也算上等,在厅堂的一侧有个几丈方圆的戏台,属于戏园和茶楼一体的茶社。 一楼已经坐了不少人,戏台上空空如也,人人翘首以待,目光期待火热,看来这间茶社之所以生意不错,最主要是因为戏目精彩。 四人身份不一般,直接上了二楼相当于包厢的清净小隔间,里面只有两张座椅,叫伙计多加了两张,宋千色将自己的座椅搬远了点,她对这些都没兴趣,也不太喜欢热闹的地方,懒散的靠在那里打盹。 九公主则兴趣高昂,拉着伙计问今天上演什么戏目。 伙计能在这种地方做事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力,当下客气恭敬的答道:“几位大人小姐,您可真算是来对了,今天上演的是我们九凤楼最精彩的一出戏,叫《风尘记》,您呀,就等着看好吧。” “风尘记?讲的是什么,你先大致说说。”虫 九公主瞪圆的眼睛显得分外可爱,加上她清纯美丽的容貌,让那伙计立马有些吃不消,一脸荡漾的道:“这风尘记讲的是年轻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您没看下面做的大都是年轻人吗,尤以小姐这样的女子居多,至于内容,您一会看了就知道了,我说了小姐再看就没没意思了。” 九公主又央了几声都没得到结果,当下有些悻悻,不过这样也正好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宋千色闭着眼睛啧了两声,拍拍同样没精神的连城道:“你真该把这伙计挖到你们暗夜去,故弄玄虚,多有前途一孩子。” 连城耳朵动了动,用传音对她道:“在哪不一样,反正都是连家产业。” 宋千色猛的直起身,果然见正关门出去的伙计胸前茶碗口大小的一块地方绣着个“连”字,顿时翻了个白眼,将戏园和茶楼结合在一起虽说不是首创,雄厚的资金是一个因素,然而要发展到这一步,首先魄力和戏曲的编排以及新颖性是最主要的。 她看了一眼连城凉凉道:“看来每家店你都花了不少心思啊。” 连城懒洋洋道:“也没多少,不然哪能这么闲。” 他纯粹是在卖弄!宋千色撇嘴哼了一声:“奸商,说,你到底收刮了多少百姓血汗钱!” 连城终于抬起头,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两只小前爪子搭在宋千色的胳膊上:“宋宋是要替我管账吗?” 宋千色说:“管马的是马夫,管车的是车夫,管账的是丈夫,连城,你是在暗示我你想以身相许吗?” 如果这样就认输就不是连城了,他眼珠转了转:“如果我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饱含了多少颓然多少期待,身体因为紧张而轻轻颤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表情。 听到这样的问题,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可就在她张口要答之际,九公主突然兴奋的跑了过来拉她胳膊:“飞雪,风尘记开始了,看起来很好看耶,你也来一起看吧。” 连城重新爬回她腿上,心里轻轻松了口气,他已经没有勇气再问一遍,要或者不要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选择了连锦,那一句玩笑话她也不一定会真心回答,是的,只是一句玩笑而已,就这样不回答也好,至少不会因为一字之差就飞往天堂或坠入地狱。 宋千色笑容一顿,本能的皱了皱眉,对于九公主她倒也不是很讨厌,思量了一下随着她坐到前面去了。 在她半看半哈欠的过程中也略微看懂了风尘记到底在将什么,让她觉得惊讶的是故事的题材真够新颖的,想不到古代人编故事也可以这么狗血。 君王为了保住心爱的女子不得不娶了别的女子为后,婚后对于皇后百般冷落刁难,皇后也是个烈性女子,最后甩手洒然而去,却被君王的爱人设计沦落风尘,在皇后离开之后君王发现了自己心爱之人的狠毒,竟然开始思念皇后,最终派人天南海北的打听皇后的下落,但是找到皇后之后,烈性的女子却怎么都不能接受回头的君王…… 看到这里,九公主哭的稀里哗啦,不住的说皇后好可怜,还说接受了君王多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千色不置可否,垂目淡淡的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九公主拉着宋千色的衣袖道:“飞雪,你说最后他们能不能一起?” 宋千色瞟了眼大厅里同样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子,冷笑道:“谁知道呢,反正如果我是皇后绝不会回头。” “为什么?”九公主很惊讶这个答案:“在一起不好吗?君王多爱她啊。” 身后天璇和白连锦也是惊奇,侧耳认真听着。 “连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那是爱吗?后来伤害了皇后又发现她自己心中所爱,百般讨好弥补,表现自己有多痛苦,我最讨厌这样的男人,连自己心里的是谁都分不清, 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男人最懦弱!而且在将一个人彻底伤害之后,他以为还可以回头吗?这些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自然不会有感觉,体会到真正的心如死灰之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小姑娘,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她一番话简直可以说犀利之极,字字点中要害,说的九公主不哭了,后面两个男人也愣了,经她视野独到且透彻的分析,他们觉得,似乎皇后也不该原谅君王了。 尤其那句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男人最懦弱,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狠狠的泼醒了他们,让他们默默的反省自己是不是也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 趴在她腿上的连城心里庆幸不已,幸好从爱上她那一刻起他就从没否认逃避过自己的感情,只是因为她的决定和连锦的关系不能说出口而已,这算不算是懦弱? 说完最后一句话宋千色自己也愣住了,然后回头看了眼白连锦。 在后者身上她只感觉到了陌生,事过境迁,物是人非,长得一样又如何?终究不再是同一个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回头路可走,说别人的时候这么顺溜,落到自己身上呢? 她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这么执着?可是将薛梵音让给别人么?她闭了闭眼,虽然对白连锦没太大的感觉,但是想到薛梵音,她无论如何都放不了手。 那可是让她牵挂了半生的人。 喝了口茶,她镇定了思绪对身后的白连锦传音道:“我要走了。” 白连锦正怔怔看着戏台,闻言猛然抬起头,看着她纤细的双肩好一会不能确定她说了什么,要走了?去哪里?为什么突然要走?不是不走的吗?问题一个接一个,他呼吸越来越重,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平静的声音:“哦,什么时候?” 错把这句话当成了他的迫不及待,宋千色眸色黯了黯,自嘲一笑道:“应该很快吧,再拖下去你们就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虽是这么问,他心里已有猜测,想必和那天她跟连城遇袭的事有关。 果然宋千色将那天遇到七殿的事简略的说了一说,只是几句话已经足够想象当时境况的惊险,白连锦握紧的手心已经汗湿,最后听宋千色将他和八殿阎王之间的恩怨说了说。 这还是第一次听她亲口提起和他有关的往事,只觉不可思议,那个为了她宁愿粉身碎骨的人是他吗?他一点都想不起来,若按她所说,薛梵音元神都散了,最后应该是魂飞魄散才是,怎么会重入轮回呢? 难道真是认错了?或是只把他当成了替代品,所以现在说走就走,莫名的白连锦对于心里的这个想法很排斥。 宋千色等了一会不见他说话,轻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想不起来就算了,你不能接受,我也不会勉强,七殿出现在这里虽然是偶然,但无论他是生是死都会泄露我的行迹,到时候只会给你们带来没顶之灾。” 187、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白连锦心里也清楚她说的是对的,淡淡反问:“你要去哪里?以你现在的力量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知道,”宋千色眉目陡然一厉:“不过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她说话时不自觉流露出的韧性和戾气让白连锦心中一凛,这才是她的本性,真正在意她也让她在意的人,想怎么闹都可以,但是对于敌人必定瑕疵必报,绝不心慈手软妇人之仁。懒 由此也可以想象当年她是如何叱咤风云。 可是,她能不能抓住他话中的重点?他最想知道她要去哪里,还会不会回来,她却总是避重就轻,白连锦苦恼的叹了一声,再次硬着头皮问:“你要去哪里?” 白连锦坐在她后方,自然看不到宋千色唇边扬起的笑意,这次是蒙混不过去了,她沉吟了一声道:“去找白离,我需要他的力量帮我,然后去一趟冥府,”宋千色阴冷一笑:“这个时候他们定然想不到我会自投罗网的跑回去,那里有一部分力量,可以帮我。” 白连锦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白离有多强大他亲自试验过,那种高度不知道要多少年他才能达到,她的世界也不是他能染指的,他什么都帮不上,这个认知让白连锦很是颓然。 挽留的话自然说不出口,而他身后还有个倾国虎视眈眈,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虫 想了想,宋千色又道:“这些天你们尽量低调些吧,那几个都是活了几千年上万年的老不死,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屁孩能应付的。” 小屁孩,又是这三个字,在她心里究竟有没有大人?白连锦传音回道:“放心吧,这边我自有分寸,”说到这里他又想起那把刀,试探问道:“你那把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说他的能力……” 不能明说,那暗示一下总可以吧。 宋千色一愣,这话题扯得够远啊,她仔细斟酌了一下:“你是说修罗刀?他很正常啊,就是以前在雷音寺净莲池里净化了一段时间,可能有损灵智,实力倒没什么损失。” 白连锦嘴角抽了抽,都能幻化出人形了,还能主动保护你,修为高的恐怖,这叫“有损灵智”!现在他是彻底确定了宋千色不知修罗刀变化的事,算了,再说下去自己命就保不住了。 戏台上还在上演君王百般讨好,皇后弃如敝履的戏码,宋千色看了一眼凉凉道:“这种渣男都能做主角,写这出戏的人心理一定有问题。” 连城听后给她传音:“渣男?那是什么?” 九公主也满脸疑惑。 宋千色道:“渣男,就是像豆腐渣一样的男人。” “噗……”天璇一口茶喷了出来。 还不等众人发表看法,隔间的门被“嘭”的一声推开了,门外一个娇俏女子喘着气问:“刚才是谁说的话?” 连城一看顿觉不妙,这不就是写这出戏本子的人吗?平时这女人行为古怪,脾气还不好,粗话连篇,茶楼里谁都不敢惹她,这会来问肯定是刚才的话被听到了。 众人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宋千色扬了扬眉:“我。” 女子两步跑了过来,行为间没有一点女子的拘谨,她抓着宋千色的衣袖惊喜的问:“你刚才说‘渣男’?你是不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宋千色有些惊讶,摸着下巴打量她一眼:“你是指中国?” 女子狂点头,星星眼的抱住她的胳膊:“呜呜呜……人家来了这么久,没想到居然找到组织了,好开心啊!”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隐约知道这两个人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可是周飞雪不是周国人吗?中国是什么地方?难道因为周国位于大陆的中心,因此也叫中国? 白连锦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女子,和她是一个地方的必定又是个厉害人物,可是这女人身上没有一点法力波动,难道是对方修为已经高到他感应不出来的地步? 而宋千色本人却是满头黑线,缓缓抽出自己的胳膊:“这位……你可不可以不要抱着我?” 女子抬起头,哪有半点哭过的痕迹,她笑嘻嘻的道:“我叫林凌,你呢?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宋……周飞雪”宋千色急忙刹住车,她现在实在没有认亲的打算和心情,而且她本人也不算是那个地方的人。 走廊不知因何传来一阵***乱,隐隐听到有人说:“连公子……” 宋千色这才发现腿上的小狐狸已经不见了,不断有守在外面的伙计恭敬的叫着“连公子”,在听到这个称呼时,自称林凌的女子顿时跳了起来,眼中的光芒更盛,那模样……嗯,就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人看到了满汉全席。 门外远远传来玉石相击的脆响,宋千色不由将林凌的态度和连城见了她就现身联系在了一起,难道他们之间有jq?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同时觉得自从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心里就不怎么舒服。 那是她的小狐,突然发现他属于别人了所以心里不舒服,是这样吧? 连城已经进了门,与跑去门口的林凌迎面相对,林凌热情如火的看着他:“连城,你好久没来这边了,我们都很想你。” 连城不动声色的避过她伸过来的手,冷淡客气的道:“林姑娘这段时间辛苦了。 ”说完他转身对天璇和九公主行了个礼,不冷不热的态度和以前也没多大差距,但天璇就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伙计很快又送来一张椅子,连城指挥着放在了白连锦身边,宋千色哼了一声,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这边!” 她语气里的不快让几人都愣了一下,对于她近乎命令的语气连城倒是笑的灿烂,自己搬着椅子坐过去了。 被冷落的林凌不死心,跑过来道:“哇,飞雪姐姐,刚才你的样子好女王范啊,连我们老板都要听你的,你都不知道他平时有多傲慢,难道你是皇妃、公主?” “都不是,”宋千色伸出手指摇了摇,连城的反应让她很满意:“我是连城的朋友。” 她这个答案让林凌很是意外,看了眼并排而坐的两人,连城此时正失笑的看着宋千色,无意间流露出的无奈和宠溺瞎子都能看出点端倪,恐怕也只有两个当事人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人,还是个女人。 林凌顿时明白了什么,有些怏怏然,哎,来晚了。 她目光一转,又落到黑色锦衣的白连锦身上,刚才只顾着连城,这会才发现这里竟然还坐着个超级美男,五官精致绝伦,无可挑剔,神色沉静冷漠,俨然就是个冰山酷美男,这样的男子一般都是外冷心热,搞定虽然要花些力气,不过带来的收益更为可观。 白连锦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扑倒目标,只蹙眉看着前面两个刺眼的身影,能不能不这么高调,他还没死呢! 最后林凌没能成功引起白连锦的注意,倒是很得九公主的赏识,两人凑在一起滔滔不绝的讨论着剧情,其他几个人都默然无语,宋千色懒散的躺在椅背上,连城完全是跟她一个德行,从他穿衣服那松垮的风格就能看出,他不可能像白连锦那么严谨。 但这些也仅限于表面。 宋千色哼了一声给连城传音:“我还以为那个是你的老相好。” 连城笑了笑:“那宋宋岂不是拆散了我的姻缘,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犯了多大的罪过!” 宋千色不屑的嗤了一声:“雷音寺我都想毁了,拆个和尚庙算什么,你要是喜欢她可以再追回来。” “不,”连城郑重道:“我喜欢的不是她。” 宋千色这次笑不出来了:“你也和白连锦一样有个心爱的人?” “是啊,”连城笑容有些沮丧:“可惜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是我。” 宋千色揶揄道:“不会人家喜欢的是白连锦吧?啧啧,可真是惨不忍睹啊!”说完就见连城倏然僵住的笑容,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无耻,自己心里不爽就戳人家痛处! 从九凤楼出来已是傍晚,天边晚霞烧的异常美丽,一行人进去的时候是四个,出来成了五个,宋千色摇晃着走在最前面,出来够久了,一会又该修炼了,得赶紧回去。 她注意观察了下四周,忽然感觉到一股妖气往他们这边冲来,身边的连城也发现了,凝目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迅速的从他们身边跑过,最后一头扑到了身后白连锦的怀里。 几人愣了愣,那女子伸手揭开了头上的斗篷兜帽,露出一张异常艳丽的脸,她双目含泪道:“锦,终于找到你了。” ———— 咖啡,评论,给然点动力吧,订阅好少。 双生莲:媚色天下最新 ()白连锦心里也清楚她说的是对的,淡淡反问:“你要去哪里?以你现在的力量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知道,”宋千色眉目陡然一厉:“不过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她说话时不自觉流露出的韧性和戾气让白连锦心中一凛,这才是她的本性,真正在意她也让她在意的人,想怎么闹都可以,但是对于敌人必定瑕疵必报,绝不心慈手软妇人之仁。懒 由此也可以想象当年她是如何叱咤风云。 可是,她能不能抓住他话中的重点?他最想知道她要去哪里,还会不会回来,她却总是避重就轻,白连锦苦恼的叹了一声,再次硬着头皮问:“你要去哪里?” 白连锦坐在她后方,自然看不到宋千色唇边扬起的笑意,这次是蒙混不过去了,她沉吟了一声道:“去找白离,我需要他的力量帮我,然后去一趟冥府,”宋千色阴冷一笑:“这个时候他们定然想不到我会自投罗网的跑回去,那里有一部分力量,可以帮我。” 白连锦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白离有多强大他亲自试验过,那种高度不知道要多少年他才能达到,她的世界也不是他能染指的,他什么都帮不上,这个认知让白连锦很是颓然。 挽留的话自然说不出口,而他身后还有个倾国虎视眈眈,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虫 想了想,宋千色又道:“这些天你们尽量低调些吧,那几个都是活了几千年上万年的老不死,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屁孩能应付的。” 小屁孩,又是这三个字,在她心里究竟有没有大人?白连锦传音回道:“放心吧,这边我自有分寸,”说到这里他又想起那把刀,试探问道:“你那把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说他的能力……” 不能明说,那暗示一下总可以吧。 宋千色一愣,这话题扯得够远啊,她仔细斟酌了一下:“你是说修罗刀?他很正常啊,就是以前在雷音寺净莲池里净化了一段时间,可能有损灵智,实力倒没什么损失。” 白连锦嘴角抽了抽,都能幻化出人形了,还能主动保护你,修为高的恐怖,这叫“有损灵智”!现在他是彻底确定了宋千色不知修罗刀变化的事,算了,再说下去自己命就保不住了。 戏台上还在上演君王百般讨好,皇后弃如敝履的戏码,宋千色看了一眼凉凉道:“这种渣男都能做主角,写这出戏的人心理一定有问题。” 连城听后给她传音:“渣男?那是什么?” 九公主也满脸疑惑。 宋千色道:“渣男,就是像豆腐渣一样的男人。” “噗……”天璇一口茶喷了出来。 还不等众人发表看法,隔间的门被“嘭”的一声推开了,门外一个娇俏女子喘着气问:“刚才是谁说的话?” 连城一看顿觉不妙,这不就是写这出戏本子的人吗?平时这女人行为古怪,脾气还不好,粗话连篇,茶楼里谁都不敢惹她,这会来问肯定是刚才的话被听到了。 众人回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宋千色扬了扬眉:“我。” 女子两步跑了过来,行为间没有一点女子的拘谨,她抓着宋千色的衣袖惊喜的问:“你刚才说‘渣男’?你是不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宋千色有些惊讶,摸着下巴打量她一眼:“你是指中国?” 女子狂点头,星星眼的抱住她的胳膊:“呜呜呜……人家来了这么久,没想到居然找到组织了,好开心啊!”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隐约知道这两个人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可是周飞雪不是周国人吗?中国是什么地方?难道因为周国位于大陆的中心,因此也叫中国? 白连锦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女子,和她是一个地方的必定又是个厉害人物,可是这女人身上没有一点法力波动,难道是对方修为已经高到他感应不出来的地步? 而宋千色本人却是满头黑线,缓缓抽出自己的胳膊:“这位……你可不可以不要抱着我?” 女子抬起头,哪有半点哭过的痕迹,她笑嘻嘻的道:“我叫林凌,你呢?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宋……周飞雪”宋千色急忙刹住车,她现在实在没有认亲的打算和心情,而且她本人也不算是那个地方的人。 走廊不知因何传来一阵***乱,隐隐听到有人说:“连公子……” 宋千色这才发现腿上的小狐狸已经不见了,不断有守在外面的伙计恭敬的叫着“连公子”,在听到这个称呼时,自称林凌的女子顿时跳了起来,眼中的光芒更盛,那模样……嗯,就像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人看到了满汉全席。 门外远远传来玉石相击的脆响,宋千色不由将林凌的态度和连城见了她就现身联系在了一起,难道他们之间有jq?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同时觉得自从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心里就不怎么舒服。 那是她的小狐,突然发现他属于别人了所以心里不舒服,是这样吧? 连城已经进了门,与跑去门口的林凌迎面相对,林凌热情如火的看着他:“连城,你好久没来这边了,我们都很想你。” 连城不动声色的避过她伸过来的手,冷淡客气的道:“林姑娘这段时间辛苦了。 ”说完他转身对天璇和九公主行了个礼,不冷不热的态度和以前也没多大差距,但天璇就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伙计很快又送来一张椅子,连城指挥着放在了白连锦身边,宋千色哼了一声,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这边!” 她语气里的不快让几人都愣了一下,对于她近乎命令的语气连城倒是笑的灿烂,自己搬着椅子坐过去了。 被冷落的林凌不死心,跑过来道:“哇,飞雪姐姐,刚才你的样子好女王范啊,连我们老板都要听你的,你都不知道他平时有多傲慢,难道你是皇妃、公主?” “都不是,”宋千色伸出手指摇了摇,连城的反应让她很满意:“我是连城的朋友。” 她这个答案让林凌很是意外,看了眼并排而坐的两人,连城此时正失笑的看着宋千色,无意间流露出的无奈和宠溺瞎子都能看出点端倪,恐怕也只有两个当事人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用这种眼神看过人,还是个女人。 林凌顿时明白了什么,有些怏怏然,哎,来晚了。 她目光一转,又落到黑色锦衣的白连锦身上,刚才只顾着连城,这会才发现这里竟然还坐着个超级美男,五官精致绝伦,无可挑剔,神色沉静冷漠,俨然就是个冰山酷美男,这样的男子一般都是外冷心热,搞定虽然要花些力气,不过带来的收益更为可观。 白连锦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扑倒目标,只蹙眉看着前面两个刺眼的身影,能不能不这么高调,他还没死呢! 最后林凌没能成功引起白连锦的注意,倒是很得九公主的赏识,两人凑在一起滔滔不绝的讨论着剧情,其他几个人都默然无语,宋千色懒散的躺在椅背上,连城完全是跟她一个德行,从他穿衣服那松垮的风格就能看出,他不可能像白连锦那么严谨。 但这些也仅限于表面。 宋千色哼了一声给连城传音:“我还以为那个是你的老相好。” 连城笑了笑:“那宋宋岂不是拆散了我的姻缘,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犯了多大的罪过!” 宋千色不屑的嗤了一声:“雷音寺我都想毁了,拆个和尚庙算什么,你要是喜欢她可以再追回来。” “不,”连城郑重道:“我喜欢的不是她。” 宋千色这次笑不出来了:“你也和白连锦一样有个心爱的人?” “是啊,”连城笑容有些沮丧:“可惜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是我。” 宋千色揶揄道:“不会人家喜欢的是白连锦吧?啧啧,可真是惨不忍睹啊!”说完就见连城倏然僵住的笑容,暗自骂了自己一声,无耻,自己心里不爽就戳人家痛处! 从九凤楼出来已是傍晚,天边晚霞烧的异常美丽,一行人进去的时候是四个,出来成了五个,宋千色摇晃着走在最前面,出来够久了,一会又该修炼了,得赶紧回去。 她注意观察了下四周,忽然感觉到一股妖气往他们这边冲来,身边的连城也发现了,凝目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迅速的从他们身边跑过,最后一头扑到了身后白连锦的怀里。 几人愣了愣,那女子伸手揭开了头上的斗篷兜帽,露出一张异常艳丽的脸,她双目含泪道:“锦,终于找到你了。” ———— 咖啡,评论,给然点动力吧,订阅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