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契约:那时爱情,念念不忘》 第一章 意外之礼 夜,像一块化不开的浓墨。[.超多好看小说]海面上风平浪静,只有一点光亮来自那艘游船。甲板上站着几个一身黑衣的守卫,神色凝重地地四处巡视。 船内,似乎在进行某种交易,为首的两人对坐在沙发上。一个四十多岁的摸样,笑的有些谄媚,看着对坐的人龙飞凤舞地在合同上签了名字,连忙接过,仔细核对后让手下的人收好,笑得更加讨好。 “多谢翔哥,能分我们一块肉吃。” 被称作翔哥的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六哥客气了,道上混的,图的不过是互利互惠而已。” 交易谈成,秦六向身旁的人使了眼神,那人会意地下去了。 “作为谢意,今天我送给翔哥一个礼物,还请笑纳。” 下去的人很快又回来,身旁带了一个女孩,显然这女孩便是秦六口中的礼物了。女孩有些怯生生的样子,微低着头,看不清容貌。高翔微微皱起眉头,“六哥这是什么意思?” 秦六回头看看身边的女孩,面露几分得意之色,“这是前几日收来别人用作抵债的,别看年岁不大,长相却是绝色,这等艳福我老六是消受不了,还是送给翔哥最好不过了。” 高翔向身旁的何萧递了个眼色,何萧会意把女孩带了下去。 秦六看女孩被人带了下去,神色自若倒像是有了十成的把握。 “我老六虽然没有多大能耐,在这道上混了也有二十多年。什么样的货色没有见过,可从未见过如此的极品绝色,翔哥你一定会满意的。” 高翔笑了笑:“六哥见多识广,能看上的,必定不会一般。” 不一会,何萧便回来,低声在高翔耳边回了话。 “已经找人验过了,没有问题。长相还真是不错,而且……”说道这里何萧故意停了停,微微扬了扬眉毛,“还有三分像叶子。” 叶子,单凭这女孩长得有几分与她相像,就足够让她留下来。高翔凝视着秦六,嘴角慢慢上扬,心想这人为了讨好他果然是费了几分心思的。 “多谢六哥美意,这份礼我就收下了。” “哈哈哈哈哈……”秦六喜笑颜开,“那我就恭喜翔哥,得一佳人了。” 下人在旁替两人倒了酒,高翔举杯,晶莹澄澈的伏特加被水晶吊灯映照出璀璨的光芒。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秦六连忙起身与之碰杯,能与堂堂“魏门”少当家高翔谈成这笔生意,是多少人觊觎已久的事情,谈成这笔生意,秦家一年都可以不再做任何事情,所以对于这个高翔,他又怎么不挖空心思的讨好。 船靠了岸,码头上袁杰早已等在那里。见高翔被人前后保护着下了船,连忙打开了车门。高翔对袁杰微微点了点头,袁杰会意与何萧陪着他一起上了车 “怎么样,一切顺利吗?”袁杰问。 “那当然,能与魏门谈成这笔,也够他们秦家吃一年的。”何萧替高翔做了回答。 袁杰注意到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带着一个女孩上了后面的车。何萧扬眉,朝高翔努了努嘴。 “而且咱们翔哥这回还收了一份大礼。” 看到后面女孩,再端详高翔的神色,袁杰也猜到了几分。 “那女孩秦老六送的?” 高翔点了点头,“难得他费了这么大的心思。” 袁杰有些不解,何萧解释道:“小丫头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而且还有点像叶子,特别是那眼睛。” 如此袁杰便了然,叶子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高翔喜欢过的女人,所谓倾国倾城之色也不过如是。最让人逃不了的是她那双眼睛,澄澈的不染丝毫凡尘,让自小长在黑道里的高翔一见就陷了进去。纠缠了三年,奈何有缘无分,叶子最终还是不愿踏入这个圈子,去了国外嫁给了一个医生,从那以后高翔身边的女人虽然没怎么断过,可就没再见他喜欢过哪个。 何萧自己手下也经营着风月场所,自是阅人无数的,能被他这样夸赞的必定不是一般人物。袁杰看了看高翔,问道:“怎么,翔哥喜欢?” 高翔笑了笑,浓黑英气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我还没看,只是先收下,也不好驳了秦老六的面子。” 何萧为三人倒好了酒,递过去道:“高翔,只怕你这次你一见那小丫头,就动了凡心。” 高翔玩弄着手里的酒杯,抬眼看了看何萧,“我又不是要去娶西经的和尚,怎么这凡心还动不得了?” “当然动得,”袁杰接过了话,酒杯上映照出他有些严肃的斯文脸庞。“只是现在时机非常,老大这个位置人人想做,我们还是事事小心的为好。这女孩,也有可能是个鬼。” 高翔浅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拍了拍袁杰的肩膀道:“放心,我心中有数。而且,能动凡心的人,要先有心。”黑色的林肯在夜色中急速奔驰着,窗外的光影不断变换着,映照他的脸色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定。 第二章 愿不愿意 高翔回了湖边的别墅,何萧自然把刚得来的女孩一并送了去。[.超多好看小说]高翔刚开始并没留意,一回去就和父亲通了电话,说了晚上的交易。待一切谈完已经过了凌晨,觉得有些累了的他简单地洗了个澡,裹了丝绸的睡袍刚想倒头就睡,才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正今天今天得来的礼物。 女孩缩在床脚,倒是年纪小,怎么伪装也难掩一副惊慌的样子。只是那双麋鹿一样的大眼睛还倔强地撑着坚强,似乎想做出一副已经准备好承受一切的样子。高翔暗笑,端详着她,不得不承认,模样长得还真是不错。 高翔本来就有些累了,就坐在床上懒懒地向后靠着,“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女孩在高翔触到床的那一刹那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意识到被高翔扑捉到这一动作后又强作出了几分镇定,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迎上高翔的目光,不卑不亢地答道:“陆云沫,我今年十八。” 高翔俯过身去,拉近了与她之间的距离,仔细看了看这个被套在米色蕾丝睡衣里的姑娘,肌白如雪,十指纤纤如玉,一张小脸更是精致的无可挑剔,只是看起来到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大。 “你有十八岁?看上去明明像个初中生。” 女孩虽缩在床脚但也不忘争辩,“下个月我就满十九岁了。” 高翔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那双黑亮的眼睛,果真是坦荡纯真的,神情专注的时候似乎比叶子还要动人几分。暗笑何萧的眼力果然不错,嘴角带了几分玩味的笑容,伸出手去抬起她娇小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愿意跟着我?” 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被这样问道,难免会不安地发抖。可骨子里的倔强却让她把脊背挺的笔直,“我知道,我被送到这里就轮不到自己来谈愿不愿意。” “怎么,”高翔皱了皱眉毛,不怒自威,“你这是不愿意?” 她抬头,眼里虽有不安在堆积,却一字一顿地清楚回答:“我愿意。” “呵呵。”高翔笑了,暗道这小女子到果真有几分意思。忍不住还想继续逗弄她,故意越靠越近,压低身子,把她逼到退无可退的角落,沉着声音问道:“你知道自己愿意的是什么吗?知道今晚被送到我床上要做什么吗?” 高翔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冲进她的耳朵,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的,认命地闭上眼睛,颤抖地回答:“我知道,你随便吧。” 可下一秒,本以为会靠近她的男人却离开了,云沫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却见那人已经靠回了床头。她有些不解,男人却淡淡一笑说:“我累了,你去客房睡吧。” 这一句,对于云沫来说仿佛是特赦令,她拥着被子连忙下了床,慌张之中脚步不稳还被自己绊了一下,却被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扶了一下。高翔看着她搂在被子外的雪白肌肤,不禁皱了皱眉:“去把睡衣换了,你不适合穿这个。” 被高翔一说,云沫的脸“腾”地就红了,身上这件蕾丝睡衣的暴露程度是她从未见过的,今天却被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几乎是逃跑一般地离开了高翔的卧室,高翔靠在床头越来越觉得这个小丫头有些不太寻常,留着她总比硬要了更有意思。 陆云沫就这样住进了高翔的湖边别墅里,她选择住在了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不大,采光也一般,却离主卧最远。可让她有点意外的是,除了住进来的第一晚,她再也没有见过高翔。倒是何萧,偶尔会来看看她,问问是否有什么需要的,她总是客气地摇摇头。不过何萧是何许玲珑的人,早就把云沫的一切查个通透。他很快安排云沫进学校念书。得知她喜爱画画与钢琴,又安排了专业老师教导。 半个月过去,云沫与何萧渐渐熟了起来,偶尔也会聊上几句。那日午后,云沫在房间里练琴,阳光一束一束地洒在她身上,她自然卷曲的长发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白皙纤细的十指在黑白键上灵活地悦动,节奏虽明快的曲子却透着忧伤。 “letteramere(给母亲的信)?”不知何时,何萧已站在门外。 云沫停了下来,礼貌地对他笑笑。不难看出来,她是一个家教良好的女孩。坐的时候,双手会叠放在腿上,脊背笔挺。说话时,会看人得眼睛,黑眸坦诚纯真。笑容客气,说话得体,她似乎就是小时候爸妈总说的那个“别人家的好孩子”,可这样的好孩子,却被人卖了到了这里。 “想家了?”何萧走了进去,扫视了一圈被她打扫的一尘不染的房间。 云沫低垂着眼帘,浓黑的睫毛扑闪着,有什么晶莹的雾气染了眼眶,被何萧尽收眼底。 第三章 噩梦扰眠 “他们都还好吗?没有,再被为难吧?”云沫深吸着气,忍下了漫上眼眶的水汽,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呵”何萧轻笑一声,不带嘲讽却带有几分无奈,“你都被人卖了,还想着卖你的人好不好?” 云沫瞪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挺了挺脊背,“这不用你管。” 小妮子的几分气性到不值得何萧与她计较,心想也差不多是为此高翔才一直没动她,于是反倒耐下心来。 “还了债他们当然过得好,你妈妈已经出院了,医生说她的病不要紧好好休养就是。你哥哥下周要和秦家的女儿结婚,婚宴的酒楼定在‘天鸿’。你继父应该的戒了赌,这半个月都没有去赌场。”何萧看着云沫的神情从最初的松了口气到有些惊讶再到现在的质疑,不禁又弯起了嘴角,“好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云沫眼中的不安闪了闪,最终她还是低下了头,避开了何萧的视线。 “你不用惊讶,关于你的一切我们是必然要好好调查的,否则怎么能允许你住在这里,所以关于你的一切,我知道的甚至会比你自己还多。” 云沫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豹子,愤怒的想挥爪子,又奈何面对的是老奸巨猾,运筹帷幄的巨兽,只能作罢。 “你们不要为难他们。”她只能闷闷地说这一句。 “你的家人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买你的是秦家,翔哥不过是收了秦老六的礼罢了。所以你大可放心,你家唯一与我们有关系的,也就是你而已。” 一切解释的清楚明了,云沫心中的担心也放了放。何萧转身要走,见他要离去,云沫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是自己住在这里吗,这些日子怎么再也没见过高翔?” 何萧在门口回过头,“翔哥出国谈生意,你不知道?” 云沫坦诚地摇了摇头,何萧笑的意味深长,“等他回来,当然是你们住在一起。” 半个月来,云沫总是会做相同的梦。 梦见哥哥拉着她的手说,沫沫跟我远走高飞吧,我不想娶秦珞,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梦见酒醉的继父粗暴地将她压在床上,撕扯她的衣裳…… 梦见母亲尖叫着冲进来,拽着她的头发,骂着“你就是个狐狸精,勾引完你哥哥连爸爸都不放过,你滚!给我滚出这个家!!”…… 她哭着解释着:“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妈妈,您听我说,我没有没有……”却被母亲歇斯底里的推出了门外,外面下着倾盆大雨,空荡的大街上就她一个,哭着哭着就猛然醒来。 醒来发现已浑身冷汗,脸上已满是泪。惊魂未定,下楼给自己倒了杯冷水,猛喝了两口才稳定了情绪,却感觉到背后有轻微的声响,回过头去,果然发现那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你回来了。”云沫走了过去。 高翔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回过头看了看云沫,“怎么,做噩梦了?” 被他问得一愣,云沫的表情仿佛就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你声音还是抖的。”高翔一眼就读懂了她的表情。 云沫走到高翔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向外望着,月光洒在静谧的湖面上,闪着银色的光,远处的山隐隐能看到轮廓,一切美的如同一幅油画。 “这景色真好。”她的声音有所舒缓,不再抖的那么厉害。 “嗯”高翔却收回了目光,看向旁边的人,她的脸似乎比刚送来时还要小一点,下巴更尖了一些。英气的浓眉微微皱起,“你瘦了,睡不好?” “有时会夜里醒来。”她避重就轻。 高翔倒了小半杯酒递了过去,“喝点酒就好了。” 云沫有些迟疑,“我没喝过酒的。” “没事。”高翔鼓励地笑笑,“以前叶子睡不好就会喝两杯,保你一觉天明。” 云沫接过酒杯,试探地浅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而后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穿过喉咙,她被呛咳嗽起来,眼泪直流。高翔连忙拍了拍她的背,有些着急:“伏特加可不是这么喝的。”云沫笑了,眼睛却因为剧烈的咳嗽有些发红,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喃喃道:“我喜欢伏特加。” 高翔连忙接过她的酒杯,把大半的酒到回自己的杯子里,只给她留了个浅浅的杯底。云沫不满嘟嘴,念叨:“真是小气。”高翔无奈,看着身边这个捧着酒杯的小丫头,渐渐地和脑海中的那个影子重叠,忽然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叶子是谁?” 云沫脸颊有些红,样子已是微醺,“叶子,应该是你喜欢过的人吧。我长得向她吗?” “谁和你说的?”高翔皱了皱眉。 云沫举着空杯子让高翔给自己又添了些酒,“没谁和我说,我自己猜的。” 第四章 是否信命 高翔料到,没他的吩咐谁也不敢和她说什么,没想到这小丫头竟有这般剔透细腻的心。 “他们看我的时候总是有点惊讶,我知道并不是因为我长得多好,可能是因为像某人。秦家刚开始不同意把女儿嫁给我哥,可看到我他们却同意了,现在想想那时他们就应该打定主意把我送给你吧,所以那个赌债也很有可能不过是一个为了套我的局。” 云沫已有些醉了,舌头有些发颤,说话的思路却是清晰的。 高翔看着她,心中有些惊异。她平时的样子安静而天真,可心中竟已经把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莫非她真如袁杰所说,是别人插进来的鬼?想到这里,高翔习惯性警觉地挑了挑眉,靠近她凝视着:“所以呢?你恨我?或者是秦家?” 云沫摇了摇头,小脸已经通红,“我不恨任何人,这就是命。你信吗?这就是命……”她摇摇晃晃,身子有些发软地向前倒着。 高翔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她并不挣扎,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脑袋小小的,温热的,让他忍不住放轻了动作。 “我这样的人,命该如此,我不配的,不配,不配……”她喃喃着,没有说出她觉得自己不配什么,却没了声音。高翔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孩呼吸平稳,双颊微红,已然是睡了,安静的像个孩子。高翔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回了房间,替她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拢了拢她洒落在额前的头发,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动作的轻柔,更没有注意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把这个女孩拥进怀里的那一刹那,柔软了,融化了。 那一夜后,云沫便不会再像刚开始来的时候总也见不到高翔。他还是很忙,却不知他在忙着什么。何萧和袁杰似乎就是他的左右手,总是跟在他身旁。高翔有时会回来和她一起吃个饭,会问问她最近功课怎样,学校里还好吧。云沫都会回答,但是聊得不多,一般都是会说,还好,没事。(.)高翔也不计较,因为他不过是想与云沫之间无话可说的向陌生人。云沫并没有因为那夜的酒醉而对高翔有所亲近,还是和刚开始一样小心翼翼,眼神中时有不安于防备。他不需要从云沫那里得知什么,他想知道的一切自会有人查的明明白白送到他面前。 道上的人都知道stnight之所以会火到如今的地步,是因为后台够硬,他是道上赫赫有名的“魏门”摆在交集场所的一个耳目。宫殿的顶层是有专属的直达电梯,从不向外人开放,只专属高翔一行人所用。 顶层,袁杰端着球杆站在球桌前凝视了几秒,然后迅速推杆,球蹭着边缘弹出精妙的折线而应声入洞。在旁的旁的艳丽女郎鼓掌雀跃,涂着丹蔲的纤纤手指替袁杰递过酒杯,气息如兰地要黏在袁杰的身上,袁杰揽着女郎的腰扬了扬眉,示意先打完这一局,女郎懂事地退回到一旁。 何萧在一旁抱着肩膀笑了,嘲高翔努了努嘴,“咱们杰少还真是风流倜傥啊。” 高翔笑笑,身旁浓妆艳抹的女郎靠过来时他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何萧冲女郎摆了摆手,一行莺莺燕燕便都撤了。 袁杰把球杆放下,端起了酒杯,“可咱们一向风流倜傥的翔哥,可有点转性要做唐僧的意思。” 何萧回头看着高翔,问道:“怎么?还真对那小妮子动心了?” 高翔挑了一支球杆走向球桌,“谈不上动心,是你今天挑的货色太差了。” “哈”何萧笑了,“我这里的头牌都入不了您的眼了,刚得了几个中东混血的美女,翔哥您要不要试试?” 高翔玩味地笑笑,俯下身去,潇洒利落地一杆进洞,回身问袁杰:“秦老六那边有什么动静?” “秦家的大小姐秦珞明天就要嫁给陆子鸣,不过陆家与秦家来往却不是很密,一直是秦家自己再筹办。好像还是为了陆云沫的事有些别扭,魏楚天除了送上红包也再也没有别的动作,还查不出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袁杰观察高翔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就继续说道:“陆云沫上学放学的路上一直派了专人送,她与外人也没有联系。” “嗯”高翔点了点头,“这批货跟紧点,魏楚天那边肯定会有动作。” “是。” 高翔放下球杆,拍了拍袁杰的肩膀,嘴角微微翘了翘。 “走,咱们去试试何萧新进的混血美女。” 第五章 回眸一笑 又是被同样的梦惊心,云沫赤着脚走下了楼。来到高翔的酒柜前,想找一瓶与上次一样酒,大门却突然打开,她惊的往后一退,定了定神才看清那个摇摇晃晃靠近的人影正是高翔。浓重的脂粉香气混着酒精的味道刺激的云沫鼻子有些敏感,连打了几个喷嚏。高翔却笑了,拍了拍云沫的头说:“你是酒鬼吗?半夜下来偷酒喝?” 云沫皱了皱鼻子又向后退了一步,“睡不着。” 高翔见她的眼圈果然是有些发黑,可见一直不得好眠,不免有了几分心疼,可话说出了口,带着酒劲还是有些凶。 “小孩子心思怎么这么重,我是怎么亏待你了吗,弄得你夜不能寐的。” 云沫浓黑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投下一圈暗色的阴影。湖水一般的黑眸被月光映照的有些亮晶晶的光,“没有,是我自己睡不好,老毛病了。” 她小巧的鼻子皱的有些委屈,让人忍不住就想过去抚慰,可高翔刚伸过手去,她就缩了身子躲过,似乎忍了什么却没有忍住,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高翔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幼稚地低头闻了闻自己,“我很臭吗?” 难得见他这种样子,云沫浅笑,“我鼻子敏感,闻不了这种香水味。” 香水的尾调是浓郁的百合香,声色犬马的生活过多了,高翔已经习惯,而此刻带着一身浓郁香水味的他倒是觉得有些许的不自然,“还不都是何萧……” “原来何萧喜欢用这种香水啊?”云沫眨着大眼睛难得地开起了玩笑,才有了她这个年纪孩子本应有的表情。高翔看着她浅浅地梨涡,脑中却全是袁杰说的话。 “陆云沫本姓苏,五岁那年她爸爸看上了别的女人,甩了她们娘俩。她妈妈一时难以接受,受了点刺激,精神就不太好。后来两年渐渐恢复了,她妈妈本就是非常漂亮的女人,就被陆晟看上了,不久她妈妈就带着她嫁进陆家,苏云沫也就成了陆云沫。 陆子鸣是陆晟前任留下的儿子,兄妹俩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关系却相处的比很多亲生兄妹还要好。据调查陆子鸣对陆云沫的感情非同一般,感情之深已经远远超过了兄妹之情。可陆云沫的妈妈近几年病情有些反复,对陆云沫并不是很好。陆晟承受不了赌债的压力,对歇斯底里的妻子也没有办法,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儿子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的特殊感情,所以陆家能同意拿出女儿来抵债,也并不让人意外。” 因为生活在那种破碎的家庭,所以才习惯不得安眠吧。明天就是陆子鸣的婚礼,她的心里是难过吗,所以才想在这夜里借酒浇愁。想到这里,高翔觉得心里有些别扭,不知为何就忍受不了别人在这个小丫头的心中占太多的分量。 “明天是陆子鸣的婚礼,你要去吗?” 云沫仿佛被什么劈中,表情一下子就僵了,黑色的眸子极力地想隐藏什么却最终淹没在一片不安之中,“我,我可以去吗?” “当然”高翔轻笑,心里却越来越不太舒服,“秦家早就给我送来了喜帖,我可以带你一起。” 她的眼睛似乎瞬间亮了亮,“真的吗?我可以和你一起?” 这么高兴吗?高翔心中暗道,得知能见到陆子鸣你就这么高兴吗,还是能见到秦家的人。可他的表情却不露分毫,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安排人给你挑一件礼服,明天我带你去陆子鸣的婚礼。” “谢谢你高翔,谢谢你。”云沫的声音有些难掩的激动。 “那就早点睡吧,为明天做准备。” 云沫快步走上了楼,看着她赤裸的双脚,高翔在后又皱了皱眉。 “下次记得把拖鞋穿好。” 她在楼梯的转角停了下来,回头对高翔笑了笑。夜里没有开灯,她的笑容却似乎比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的皎洁月光还要让人心醉。来到这里半月有余,她的笑总是浅浅的,起于客气,终止于礼貌,,没有丝毫的逾越。这种笑容高翔倒是第一次见,仿佛只要她回眸一笑,便已倾国倾城。 高翔说道做到,上午就安排人送来了给云沫参加婚礼要穿的礼服一件纯白色的削肩及膝小洋装,层层叠叠的白纱是蛋糕裙的设计,不失她小女生的可爱又有了一点点小女人的妩媚性感。云沫有些紧张地在落地镜前转了转,小心翼翼地回头问了问高翔:“好看吗?” 高翔靠在沙发上,眯了眯眼睛,手中燃了半截的烟却一直没有吸,直到被云沫问及才仿佛回过神来。他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慢悠悠地吐出烟雾,仿佛是一声叹息:“好看。” 缭绕的烟雾,迷了她的视线,看不清他浓黑的眉宇之间,锁的是什么。 第六章 婚礼考验 这场婚礼在当地还是引起很大的轰动,秦家的背景在道上虽然没有“魏门”那么雄厚,但也因为年头很久,还是有一定地位和威信的。起初人们对这场婚礼也是颇有异议的,秦家兄弟六个,现在当家的是老二,人称秦二爷。秦二爷只有一个孩子,就是今天的新娘秦珞。新年是如此的人物,而新郎只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法学高材生,倒是让很多人跌破了眼镜。人们都说秦二爷对这个独女是宠到了极致,如今看来果然并非虚传,这要女儿喜欢,秦二爷倒是不稀罕攀龙附凤这一套。 三月末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凉,下了车高翔就注意到云沫总是微微地发抖,好像是有些冷的样子,恍然想起何萧派人送来的这套礼服还配了披肩,高翔环视了一圈人还没跟上来,就跟云沫说:“车子后面还放了披肩,你去拿了披上吧。” 其实云沫发抖的原因到不是觉得有多冷,多半是因为要见到家里人得紧张。离家半月有余,没有任何的联系,她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原谅她,不知道哥哥是否真的定下心来要过他应该过的生活。辗转了一夜,到真的与他们见面的这一刻,她既期盼又胆怯,能借着拿外套而暂时离开一下,镇定一下,也未偿不是好的选择。 车子还有有停到地下,司机站在门外忙里偷闲地吸着烟。 “陆小姐,有什么事吗?”看到云沫过来他立刻恭敬地点头,刚要熄了手中的烟过来。云沫却摇了摇手,“不用了,你休息一会吧,我那件外套就走的。” 听她这样说,司机也就没有跟来,毕竟她只是高翔一时兴起带回来的,并没有正式地给什么名分,下面的人也不好太巴结。云沫倒没觉得有什么,她从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不习惯有人来处处服侍,自己开了车门进了limo。她记得那个精巧的红木雕花柜子上好像搭着什么类似于披肩的东西,过去拿起一看果然就是。同样色系的羊绒小披肩,轻便也不失华贵。 想拿起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披肩的一角好像是被什么勾住了,仔细一眼,原来一一角的流苏被夹在了柜子里。 远处,高翔看着袁杰给拿来的pad,里面清晰地拍摄者limo里的一切。针孔地高清镜头对着云沫,高翔手指轻点,拉近了镜头。云沫试着拉扯了几下被夹在柜子里的披肩,却始终没有办法全部拽出来,于是,她顿了两秒,轻轻地打开了那扇小巧而雕刻着复杂华图案的柜门。 小巧的柜子里放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支红酒,还有一个深色的文件袋,上面只写着“3.29”又像代码又像日期,开口被朱砂封着,显然是一封密宗。 高翔抿着薄唇,盯着屏幕上那双细白的手,她轻轻地绕了绕把缠在轴承上的流苏解开,然后关好柜子,转身消失在屏幕上。 袁杰在旁拍了拍高翔的肩,“她若是鬼,会想办法弄到咱们3月29号那天接货的计划,再趁今天这难得的机会告诉秦家。可现在看来,她应该不是。” 高翔点了点头,眉眼之间不见了刚刚的阴沉。 袁杰望了一眼远处云沫已经像这边走来,不着声色地接过高翔手中的pad,离开的时候笑的意味深长。 “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因为叶子已经不会了,可如今一见到这种类型的你还是很快就中招啊。” 高翔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笑而不语。连他自己都是有些以外的,对于那个小丫头的感觉与叶子又不是完全相同,不能说她是另一个叶子,可她有时又会做出叶子的神情。他有些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只知道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好像松动了。 云沫渐渐走近,他嘴角的笑容也不自觉地放柔和,抬手对她招了招,云沫就快步走了过来。 婚礼里来了很多权贵,高翔理所当然地被秦家请到了上座。秦老六看到高翔身旁带着的是云沫,也知趣的没有敢多说什么,只是恭敬地叫了一声陆小姐,礼貌地寒暄几句。丝毫不见当初把她买来的傲慢。 在婚礼上,云沫也第一次见到了魏楚天。这个与高翔同属“魏门”的魏老的养子,他的样子带有几分贵气,有一双像猫一样的狡黠的眼睛。人们都尊称他一声“魏少”,他似乎有些冷傲,却把目光落到了云沫的身上,似笑非笑,走过来和高翔聊了起来。 高翔虽然是笑着的,可眼睛却是冷的。魏楚天倒是仿佛已经习以为常,转过身又和云沫简单地聊了几句。云沫不太喜欢说话,虽然有问有答,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多说,举止大方,态度自然而不做作。 魏楚天笑着问高翔:“这样的绝色,大哥是哪里得来的?” 高翔看着魏楚天,七分笑意三分审视:“她是陆家的女儿,秦珞的小姑子。” 魏楚天有些意外,转身看了看走过来的新郎新娘,眉头微蹙,“可她与新郎并不是很像。” “是吗?”高翔揽过云沫的肩,故作仔细地看她,笑道:“一男一女,像又能像到哪里去。” 第七章 假装亲密 魏楚天没有再多问,转身对走过来的一对新人举了举杯。新娘美得如同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公主一般,挽着她那如王子一样挺拔帅气的新郎,笑容甜蜜。高翔也举杯和魏楚天一起像新人道了一声:“恭喜。” 秦珞一脸幸福,雀跃道:“没想到你俩这样的人物也会来,我真是受宠若惊。” 魏楚天笑笑:“哪里哪里,秦家大小姐大婚,岂是一般的场面。” 秦珞身旁的人也礼貌客气地与大家打招呼,新郎陆子鸣带着绅士的笑容,英气逼人。与魏楚天玩笑几句,魏楚天就转身走去与别人应酬。 高翔和一对新人碰了碰杯,不露声色地暗暗观察了陆子鸣与云沫之间的交流,对于如今地位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翔来说,已经好久不屑于对身边的女人玩什么心计,他也暗自惊了惊这个叫陆云沫的小女子竟然对自己已经有了如此大的影响。 陆子鸣见到高翔身旁的云沫时,呼吸瞬间滞了滞,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的那一块,被连皮带肉地拉扯出来,与身体分离,终于彻底不属于了他。 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他是爱恋的,愧疚的,怜惜的,更是不舍。而那个女孩,只是用她深邃如海的眼眸平静地凝望着他,她嫣然一笑,“哥哥,嫂子,新婚快乐。” 秦珞笑了,右脸颊上深深地小酒窝里满是新婚的甜蜜与娇羞,“谢谢,前些日子我还问子鸣怎么好久没见到沫沫了,他说你离开家和朋友住了,这朋友……不会就是高翔吧?”秦珞俏皮地眨眼对云沫暧昧地暗示。 秦老六为了讨好高翔,把云沫的事情处理的很低调的,知道的人除了经手的人也就是陆、高两家人,连秦珞都不知晓。所以对于秦珞这样的意味深长的问话,云沫一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旁的高翔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揽过云沫的肩膀向自己的怀里靠了靠,嘴角斜斜地勾了勾,“秦小姐真是独具慧眼呐。(.无弹窗广告)” 高翔这一动作明显就是默认了两人的关系,秦珞暗地里惊叹,没想到这平时安静的小姑娘竟然能搭上高翔这般的人物,不过转念想想也释然了,人们往往对大哥身边的女人总是有一种审美错觉,认为那应该是一个美艳火辣的媚娇娘。可生活在这样帮黑道人做生意的家庭她才最知晓,越是像陆云沫这样平时安静,长相清纯可人得越能入得了像高翔这样人得眼,更何况高翔身边的女人几天就能换一个,她若真有能耐,就要看她能留在高翔身边多久了。 半个多月来,云沫与高翔第一次有亲密的动作,如此近距离地贴在他的胸膛,她整个身子都有些僵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麋鹿一样的大眼睛里有几丝不安与慌张,却又不敢挣扎,那一副小模样让高翔看着心里生了几分怜惜。 握着她纤薄肩膀的手掌,安抚似的,微微用了力。 似乎懂了什么,她回过头看了看他,迎上他湖水一般深沉地黑眸,霎那间在那潭湖水的深处,她似乎捕捉到了笑容,安抚,担心。僵直的脊背微微放了松,靠在高翔的怀里,对秦珞笑了笑。 见到云沫靠在高翔身边的样子,陆子鸣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的瓶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多少有些安慰的是高翔到底还是接受了云沫,而且看样子云沫过的还好。苦涩的是把心爱的人送与他人自己却毫无办法。 “哥,妈妈呢?她身体还好吗?”云沫问的有些小心翼翼,虽然被怨恨,被误会,但是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妈妈,这也是她今天想来这个婚礼的最主要原因。 陆子鸣点了点头,向不远处望了一眼,随着他的目光,高翔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妇人,不过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优雅的旗袍,端庄美丽。云沫看到了母亲,刚想走过去,却被陆子鸣不着声色地拦了下来,面露难色,“沫沫,妈他……” 云沫察觉到陆子鸣眼中的为难,心中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地向母亲那边多看了几眼。可就是那几眼,被敏锐地母亲发现,她回过头来,云沫躲闪不及,正撞上她的目光。 陆母款款地走来,秦珞见到婆婆乖巧地迎了过去,扶着陆母的手臂走了过来。陆母本对着秦珞还笑的温柔慈爱的脸在走到云沫面前的那刹那却瞬间冷了下来。云沫瞬间变得像一个被母亲责怪了的不知所措地小孩子,却还是忍不住地问,“妈妈,您身体还好吗?” 感觉怀里到刚刚才放松的肩背又忍不住地僵硬了起来,高翔忍不住就想护着怀里的女孩。可陆母却依旧冷着一张脸,对这个送给了别人的女儿说:“你怎么来了?” 第八章 云沫被劫 “妈妈,今天是我的婚礼。[.超多好看小说]”陆子鸣不想母亲当着这么多人得面给云沫难堪。 陆母笑笑,脸上的冷漠却丝毫没有消融,她盯着云沫,云沫不自觉地就退出了高翔的怀抱。 “今天是子鸣的婚礼,那你就更不应该来。” 挽着陆母的秦珞显然是被婆婆对自己女儿的态度着实惊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却不敢出声。 “她可是你的女儿。”高翔忍不住地指责这个冷漠的母亲。 云沫扯了扯高翔的衣角,暗示他不要出声,高翔浓黑的眉毛皱了起来,却尊重云沫没有再做声。 陆母看了看高翔,似乎并不在意他是怎样的人物,很快把目光又转回到云沫身上。 “我的女儿?那她就更应该离开这里。” 云沫的肤色本就偏白,此刻的样子更是的苍白地若似透明。[.超多好看小说]她拼命地压抑着,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那我走了,哥,你好好照顾妈妈。” 陆子鸣的嘴唇颤了颤,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看着云沫低着头,转身离开,背影落寞的,如同是深秋中一片无所归依的落叶。那种不忍的疼痛,撕心裂肺,皮开肉绽。 云沫紧紧地裹着披肩,却还是觉得冷的忍不住地全身都在发抖。周围都是一张张陌生地笑脸,她却迷茫地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她只是低着头疾步地向前走着,只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却不知道离开这里,她又能去哪呢。 高翔在后默默地跟着,四五米的距离,想最后地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女子。周围认识他的人很多,时不时地就会有迎上来与他打招呼的,他却无心应酬,可或多或少还是被牵绊了脚步,转眼间云沫已经走出了宴会。高翔快跟了两步,看到云沫正站在门口,他微微松了口气,刚想走过去,一辆黑色的suv却急停在云沫面前。 “云沫!” 云沫开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高翔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就感觉面前的车门突然打开,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拽了一下,瞬间就被捂着嘴巴带上了车,她才意识到这是一场劫持。 高翔眼睁睁地看着云沫被人劫上了车,追着车子跑了近百十来米,却只能看到那辆没有挂任何牌照的车子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袁杰,给我追一辆黑色的suv,开往景程路,没有挂牌子。” “是,翔哥。”袁杰有些诧异,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竟然带有几丝少有的焦急,试探性地问,“要是追到了呢?” “立刻通知我,不要妄动。”只要想到刚刚那一幕高翔没来由的就会心头一紧,“这辆车,劫走了云沫。” “明白。”袁杰挂掉电话的那一刹那,眼中似乎有什么暗了暗,轻叹一口气,高翔,你还是动了心吗? 高翔点了点头,扔掉了手中的燃了半截的烟,“我想,应该是魏楚天劫的人。” 高翔所想的正和何萧心中所猜测的相同,“他想试试云沫在你心里的地位。” 魏楚天并非“魏门”老大魏凯的亲生儿子,只是魏凯早逝兄弟的遗子,早年被无儿无女的魏凯收为养子,却并不得魏老的心。高翔年少投靠魏门,做事利落出色,受魏老提拔重用,如今颇有接班人之势。魏楚天虽不得势,却很有野心与心计,与高翔一直明争暗斗,奈何一直抓不到高翔的什么弱点。看来如今,他想在云沫身上试试,看这个小姑娘在高翔心头能有多重的地位。 何萧眉头紧锁,在此种关键的时刻高翔是不能暴露出任何缺点,“魏门”老大的竞争是残酷的,黑道之中成王败寇,更何况若是输在了魏楚天的手里,那想必高翔一行人在叶城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此时内线的电话突然响起,何萧接了起来,正是袁杰。 “车子没有追到,估计是提前下了道口。不过我们的人查到魏楚天手下就有人开着一辆和劫走云沫一样的车。” 高翔的手掌仿佛地摩擦着额头,望着窗外,脑子里想来想去,却全都是云沫从婚宴中走出的那个落寞的背影。心中久违的隐隐作痛的感觉,让他片刻不安,霍然起身,拿起了电话。 何萧按住了他的手臂,已经料到了他要做什么。 “你要找魏楚天?” 高翔甩开了何萧按着他的手臂,粗声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第九章 受伤归来 一贯冷静的大脑此刻思绪万千,高翔恼火地踢翻了身旁的椅子,椅子撞翻了矮茶几,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应声倒地,碎成了不能拼凑的破败,转眼之间一片狼藉。高翔越来越讨厌这种感觉,他恨自己不能左右自己的情绪。 何萧在旁看着躁怒的高翔,想起了三年前,那时叶子与高翔在一起,两人情意最浓之时高翔被卷入了一场纷争,而叶子险些成为了那次纷争的牺牲品。也正是为此,叶子决绝地离开了高翔。此时的高翔,一定会联想到当年的情景,何萧拿不准云沫在高翔的心中到底有几分的重量,却知道高翔最恨这种无能为力的牵绊。 不忍看自己最好的兄弟陷入困境,何萧沉着冷静地建议,“魏楚天不敢真的动手的,只要我们沉住气,他就无计可施。” 高翔虚握的拳抵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望着夜色中那片深灰色的海,好像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话说出来。[] “叶子走后,我就想,这就是跨进黑道的惩罚,什么爱情,这辈子都别再他妈的想了。可是遇到云沫之后又让我想起了当年的那种感觉,我怕她会像叶子一样走进我的心,让我又开始患得患失。可我又怕她没办法走进来,怕我这一辈子连爱都不能有。”浓眉越皱越紧,这么多年血雨腥风地过来,高翔心头压抑了太多太多。 空气间凝结的沉默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何萧明白他们兄弟能站到如今的地位,俯视那片波涛汹涌的大海实在付出了太多。 内线的电话再一次想起来,何萧接起,惊喜地从袁杰那里得到消息,他已经找到了云沫,正在送她回来的路上。高翔稍稍地松了一口气,问了原由,原来是袁杰顺藤摸瓜找到了魏楚天的手下,他们显然对这次劫持并不是准备的很充分,还没来得及把云沫转移就让袁杰带人得了手。(.无弹窗广告) 袁杰把云沫直接送到stnight的顶层,云沫再次出现在高翔眼前的时候有些狼狈。纱织的礼服被刮坏了几道,脸色苍白,走路一瘸一拐。高翔把人扶过来坐下,拧着眉毛明显似要发火,“他们动手了?” “没有,我自己想逃跑的时候从车上跳下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几下。”云沫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浅握的双手,声音倒是平静。 “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跳车。”高翔边说边蹲在了云沫面前,小心的握着她的左脚踝,确实有些肿。可看起来最揪心的是从小腿到膝盖有几道近十公分长的划伤,还流着血,高翔轻轻触碰云沫就痛的吸气,看起来不光是皮外的伤,估计是伤到了骨头。 “叫医生过来看看。”高翔吩咐下去,转身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那些人真的没动你?” 云沫摇了摇头,在旁的袁杰开了口,“劫人的是一群小喽啰,他们接到上面的命令很突然,自己也不敢动,还没接到上面的下一步指示就被我们接了人。” 高翔点点头,明显魏楚天之前还不知他身边有云沫这一个人,一切都是因今天带她参加婚礼才知晓,若是他经过严密计划,再想把人捞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不一会医生带着护士就到了,高翔袁杰与何萧就退出了包房,方便给云沫检查包扎伤口。 走出包间,何萧顺手带上了房间的门,“我怎么觉得她情绪有些不对?” 袁杰点点头,“一路上她静的出奇,可能是吓坏了吧。” 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高翔抖了抖手中的烟盒,弹出了一支香烟,夹在手中却没有点燃。他不知道那个娇小的身躯里面的那颗小心脏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刚刚看她的眼睛空洞的深不见底,又忍不住地有些担心。 云沫跳车的时候伤了左腿,脚踝扭了但并不严重。但刮伤很深,打了破伤风。可最严重的是小腿腿骨的骨折,医生给上了夹板。一切处理完毕,高翔再进入房间的时候云沫有些疲惫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睁着那双黑漆漆地大眼睛,却不知再看着什么。 高翔走了过去,蹲在云沫面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有些微热,她还在发着低烧。 “还好吗?”高翔声音温柔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云沫慢慢地转过头来,有些迷茫地盯着高翔的脸,似乎分辨了好久才看清楚眼前的是谁,声音虚弱,“好累。” “那我们回去。”小心地避过云沫受伤的腿,结实的手臂轻轻地穿过她的腿弯,稳稳地把人抱在怀里,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第十章 病中亲吻 高翔把云沫搬回了住处,云沫是真的累到了,加上发着低烧,路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高翔忍不住地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孩,她没有再像婚宴上只要一被他触碰就会紧张僵硬。此时她小巧的脸庞歪在他的臂弯里,光洁白皙的额头在夜色中带着珍珠一样细腻的光泽,他的手情难自禁地轻轻地抚摸上去。 云沫睡眠很浅,长长的浓密睫毛时不时地就会抖动,似乎随时就会醒来。高翔把人放到床上,吩咐佣人轻手轻脚地给她换了衣服。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只见那个小小的人儿陷在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显得本来就小的脸还没有巴掌大,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坐在床边,长久地注视着她,那双远山黛下的黑眸已被遮住,秀气的鼻子挺直着,有些小小的倔强,本是粉润的薄唇此刻却有些苍白。忍不住地慢慢俯下身靠近她,细细地闻着,若有似无那淡淡地茉莉香,似乎对于高翔来说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蛊惑。 隔着两寸的距离,他顿在那里,没有亲下去。 云沫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悠悠地睁开双眼,目光迷离,双眸犹如浸在水里的黑宝石,此时因发烧而有些水润美得格外放肆。她直直地望着眼前的人,目光却似乎透过高翔看到了别的什么,高翔察觉到人似乎有些不对,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温度已经烫的有些吓人。 云沫梦呓般地低声喃着:“妈妈……小沫错了……你别不要我……妈妈……妈妈……你别不要我……” 隔着衣物,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仍是烫的吓人。高翔立刻又叫了医生来,给打了退烧,消炎和止痛针,跟高翔说:“受了这样的伤,发烧时必然的,要不找个护士来照顾。” 高翔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输液的人,“我来看着吧,烧什么时候能退?” “这得看她的身体对药物的反应了。” 云沫的体温一直在三十九度四十度之间不退,半睁着眼睛说不上是清醒还是昏睡,高翔叫了两声她的名字,低头耐心地和她说了几句话,可云沫既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意识一直不太清醒。医生无奈只能加大药量,又打了两针的退烧。 不知是粗大的针头刺破皮肤所带来的尖锐疼痛,还是受伤的左腿开始发作,云沫发出痛苦的呻吟,黑漆漆的大眼睛水润的更加厉害,瞬间晶莹地液体涌上了眼眶,一滴一滴无声地坠落,扑簌扑簌地掉个不停。 高翔手忙脚乱地给云沫擦着眼泪,气急败坏地问医生:“你给她用的什么药,怎么烧还是不退。” 医生拿冰袋给她敷了额头,云沫的身子却开始扭个不停。高翔把人从被子里捞起来抱在怀里,云沫还是挣扎个不停,嘴里反反复复地都是那几句:“妈妈……云沫错了……妈妈别不要小沫……妈妈” 高翔只能仔细地护着怀里的人,不让她的腿乱动而碰到自己的伤口,耐心地安慰着她:“云沫,别动,一会就好了,一会就没事了,不疼了。” 平时乖巧安静的人,此时却特别难弄。高翔心里想着,从云沫被送来,或者说是从来之前心里就已经压抑了太多的惶恐不安绝望悲伤,可她的性子太内敛,平时从不表达,被家里人用作还赌债而送到别人手中,她一滴眼泪都没有在他眼前掉过。 此时她意识不清,医生说她听不到高翔在安慰她什么,终于把被该流的眼泪全部倾泻出来,她的泪就像失闸了的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脸庞和高翔替她擦泪的手掌。高翔注视着她,心想这小小的人儿怎么会哭出这么多眼泪,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吗? 他就这样抱着她凝视着,目光一时一刻也没有离开,哭了好久,她苍白的薄唇还在微微颤抖着,却不知为什么,那么能吸引他的目光, 高翔的唇情难自禁地吻了上去,流连她火热的唇齿,却只是辗转吮吸着,并不深入探进。云沫嘴里的语句变得破碎,只能低低地喃着,慢慢地不再挣扎,却也没有回应。 高翔的唇游移到云沫的耳旁,低声温柔地安抚她:“云沫,别哭,乖,小沫,小沫……”一遍一遍地念着她的乳名,如同催眠一般的魔咒。 而云沫却真的慢慢平静下来,停止了哭泣,也不再挣扎,像个温驯的小猫儿一样歪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稳,汗也慢慢地透了出来,热度终于退了下去。 第十一章 渐行渐近 云沫再次醒来,初升起的太阳发出淡淡柔和的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照进房间。(.无弹窗广告)腿上的伤不再疼的那么难忍,身上灼人的高热也已经完全退去。只是眼睛干涩的有些发痛,微微睁阖就会有些不适。不解为何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昨夜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太得,但是至少不是很坏,因为在梦的最后,她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小到父亲还没有离开她们,母亲温柔健康,她喜欢宠溺地把她抱在怀里,呢喃着她的乳名。 莫名地,心情好像也不再那么糟,浅浅地弯起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恬静微笑。 “做什么好梦了吗?”云沫才察觉高翔也在房间里,他的模样倒像是整夜没睡,眼圈有些发黑,下巴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你怎么在这?”刚醒来的云沫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 高翔有些哭笑不得,“小姐,你折腾了一晚上,不记得谁照顾你了?” 揉揉还有些发痛的头,零碎的片段拼凑成像闪回一样的记忆。云沫有些不好意思,“你一直在照顾我,谢谢你。” 高翔扶着她坐起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手指修长有力,指腹有一层薄茧,略微有些粗糙感,抚过她微凉细腻的肌肤,云沫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高翔笑着站起身来,“这就不好意思了?昨晚你还叫我妈妈呢。” “怎么可能?我怎么不记得?”云沫矢口否认,红着小脸想要辩驳。 “呦,还耍赖,那你是不是也忘了自己哭鼻子了?”高翔忍不住想要捉弄这个醒来就和昨夜判若两人的小东西,可看着她又变得拘谨的样子目光减减柔和了起来。 “云沫,你不要忍着什么,压抑着什么,难过就哭,开心就笑,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云沫低着头,纤细苍白的指头攥着被子,“我不能哭,妈妈说哭只能显示一个人有多可怜,我不可怜,我不能哭。” 高翔扶着云沫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他柔和而认真。 “你不可怜,而且……很可爱。” 如此近的距离,他坚定鼓励的目光让她的心莫名地跳失了节奏,脸越来越红,连带着原本白皙小巧的耳朵都变成了粉色。 “谢谢你。”云沫看着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不知他能否读懂自己心里的感谢。 谢谢你,高翔,谢谢你昨夜的照顾安慰。谢谢你想帮我释放,我的心。 高翔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直起身来,说道:“折腾了一天饿了吧,我让人去弄点吃的来。” 云沫点了点头,看着那人离开了房间,不用的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自己还微微有些发麻的嘴唇,那里还留着和高翔身上相同的烟草味道,淡淡地,若有似无。脑海中回闪的画面让她面红心跳,可嘴角却不由得翘了起来。 云沫的腿伤了,医生说伤到了骨头要好好养着,否则会留下病根。高翔直接吩咐人在学校给云沫请了假,让云沫留在家里好好休养。云沫养伤的日子里,高翔似乎又忙了起来,她隐隐约约地知道高翔手里操控着叶城里最大的赌场,却暗暗地感觉到他所掌控的远远不止于此。 高翔虽忙,可回家的时间还是比以前多了很多。袁杰和何萧都隐隐感觉到了那个叫陆云沫的女子在高翔心目中的地位,高翔以前身旁虽然总有美女环绕,可动真感情的也就几年前的叶子,如今若真的有人能走进他的心中,兄弟二人也无法再多言什么。 云沫还总是淡淡的样子,但是不再像刚开始一样冷,伤了腿她行走不便,虽然拐杖和轮椅都有准备但是上下楼还是有些不方便。高翔看到总喜欢抱着她上上下下,云沫虽有羞涩却奈何不了高翔的坚持。两人之间渐行渐近,高翔发现云沫身上还是有些年轻人幼稚可爱的地方,她喜欢看迪斯尼出产的电影,无论是动画片还是科幻片,从《怪物史莱克》到《加勒比海盗》她都能看的津津有味。高翔就总会给她找来dvd,有空就会陪她一起看。俩个人窝在沙发里,看着碟片,云沫会给高翔削一个水果,高翔会给云沫拿一贯饮料,偶尔相视一笑,甜蜜而温馨。 第十二章 喜欢或否 云沫的伤养了半个月便已经习惯自己拄着单只拐杖行走,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高翔,“我想回学校去上课,落下的课程有点多了。” 高翔瞧见刚刚与自己相处地有些融洽的人又开始露出拘谨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提出的要求。征求了医生的同意,高翔同意云沫回学校去上课,但是却多了一个附带条件,就是每天都要特别派人保护接送。 云沫本来还想推脱,奈何高翔对于这一点完全不留给她讨价还价的余地。高翔说最近不太平,必须要处处小心,更何况云沫刚出了事又受了伤,他是肯定不会同意让她自己乘坐这来回将近三个小时的车程。 而高翔最近确实更忙了起来,有的时候就算回到家里还会和袁杰何萧在会议室里谈好久的事。似乎是高翔特别吩咐过,他身边的人总可以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他们把高翔的世界和云沫的世界分隔的刚刚好,而高翔和云沫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是听她弹弹琴陪她看看碟片,从不聊自己的事。 云沫在学校的功课一直很好,回学校仅仅用了不到一周就把落下的课程补了回来。学校里最近开展了艺术节组织文艺汇演,云沫本就是社团里的乐手,放学的时候就留下来和乐队一起练习了和声。练习结束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乐团的指挥秦晓也是云沫的学长,扶着云沫走出了音乐楼。 云沫一直推辞说有人来接她,可秦晓却坚持要把她送出门口。秦晓是那种典型的阳光帅气的优秀学长,在学校里也算是迷倒万千少女的风云人物。云沫开玩笑说,明天消息若传开她必定要死无全尸了。秦晓被云沫逗笑,干净修长的手掌却一直稳稳地扶着云沫的手臂。 两人走出校门,云沫一眼就看到,今天来接她的竟是何萧。 何萧身材颀长,背靠着车门,手里的烟闪着忽明忽灭的火光。长年经营娱乐场所,让他沾染上一种特别的气质,狭长的双眼微微眯着,抬头看到云沫笑了,眼睛弯弯的,惹着周围走过的女生纷纷侧目,暗暗地雀跃犯着花痴。 云沫写过秦晓道了别,钻进了何萧的车子。何萧对还在看着云沫的秦晓笑笑,帮云沫关了车门,驱车而去。 “今天翔哥太忙了,让我来陪你。”何萧帮云沫系好了安全带。 云沫有些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晚,其实我自己也能回去的。” “翔哥特别交代的任务,我可不敢不完成。”何萧看了看后视镜里还没有走远的挺拔的年轻人,半开玩笑地问,“刚刚送你那小子挺喜欢你的?” 云沫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没有,他只是好心帮我一下。” “好心?”何萧笑的意味深长,“小丫头你涉世未深,不知道男人是不会木有目的对女孩好心的吗?” 云沫微微低了头,有些不敢正视何萧,“那……高翔……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何萧却转过头来看着云沫,“翔哥的心思你还不懂吗,若不是你走近了他的心,他会耐着心做这些?” 云沫低头不语,手里攥着的衣角已经被揉地皱褶不堪。何萧看穿小姑娘遇到感情的事情难免迷茫惶恐,拍拍云沫的肩膀引导她。 “那你喜欢翔哥吗?” 云沫的声音抖了抖,“我不知道。” “你有喜欢的人了?”何萧还是有些顾虑,莫非她喝陆子鸣之间真的有些什么。 可云沫却摇了摇头。 何萧替高翔微微松了一口气,“你嫌翔哥比你大太多,还是嫌他是道上的人?” 云沫一直摇头,抬头看何萧的眼睛是迷茫的,似乎弥漫了茫茫大雾。 “我自己都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怕……” “你早晚会懂的,感情来了是阻挡不了的。”何萧安慰她地笑笑,“好了,先不要烦恼了,翔哥吩咐了要先带你去吃个甜点。” 云沫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棵棵梧桐急速倒退,枯瑟的枝干还没有发出新的枝丫。春天已经来了,那片绿色的繁茂终将还是会来吧。 第十三章 回忆叶子 穿过那片枯瑟的梧桐林,一座北欧风格的小古堡出现在眼前。这是何萧手底下经营的一个私人会所,只对他们圈内人开放。穿着考究的侍者殷勤地打开车门,引二人入了座,云沫有些好奇地打量了四周,何萧笑笑,“没料到我还会经营这种会所吧。” 被猜中心事的云沫点了点头,何萧的笑总是容易让人放松下来,于是也抿嘴笑了“这有点不符合你们的风格。” “是吗?那我们应该是什么风格?”何萧故作认真地打量了四周,“大红灯笼高高挂?” 云沫失笑,看惯女孩淡淡样子的何萧此时有些失神,“你不要轻易对别人笑,你笑的样子太容易让人陷进去。” 云沫垂下了眼眸,有些不好意思。何萧却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这一点你和叶子就不太像。” “我长得真的和她很像?”云沫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何萧摇了摇头,盯着看了云沫好久,似乎要仔细辨认着什么,最终是还是摇头,“叶子性格很冷,你不笑的时候还能像三分,一笑起来就完全不像了。” “叶子是发政界赫赫有名的叶明轩法官的女儿,有些高傲,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可没想到这样的女孩却误打误撞地进入了我们的世界,翔哥很喜欢她,那时年少气盛,猛追了一段时间竟让他那小子得手了。叶子当时并不知道高翔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可那时翔哥刚上位,很多人盯着不服,竟把叶子劫了去。 叶子被劫惊动了警界,怕打草惊蛇魏爷压着翔哥不让他妄动。叶明轩动用自己的关系把叶子救了出来,叶子才终于知道了翔哥的真实身份。她要翔哥放弃一切与她去国外过新的生活,可魏老对翔哥有养育之恩,他又割舍不下我们兄弟,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她。[.超多好看小说]于是叶子自己去了国外,不久就听说她嫁了人。 从那以三年多后翔哥再没对什么人用过心,可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厉害,这么快就把翔哥给逮了。” 云沫的脸红了起来,没想到刚刚还陷入回忆的人转眼就开起了她的玩笑。侍者端上了精美的糕点又悄悄地退下,何萧帮云沫切了一块递过去,“翔哥说你最近在家总是自己鼓捣这个,怕是家里的厨子不合你的口味,让我带着你到这来尝尝我这意大利厨子的手艺,真没见过他这么细心。” 精致的水晶器皿里盛放的是外表绚丽,姿态娇媚的提拉米苏,正是云沫最近在家潜心研究的意式甜点。espresso的苦味和甜酒巧克力的香醇完美融合,在口腔里混合出完美的回味。 “还不是前段时间在家出不了门太闷了,才研究这个,没想到到被他留意了去。” 何萧坏笑,“他对你最没抵抗力了,你想要什么他还不立刻捧到你面前。” 云沫的耳垂都变成了粉色,却又忍不住问:“那我能跟甜点师学做这个吗?” “当然可以,等会介绍你们认识。” 云沫认真地在后厨跟甜点师学者提拉米苏的做法,何萧匆匆走进来,神色有些凝重,“云沫,我有急事得先走,待会我排别人送你回去。” 没来由地,下意识地就觉得是高翔出了什么事,心跟着一紧,连忙点头,知道自己不能多问,给他一个让人放心的微笑,“没关系,我学完这个再走。” 何萧点点头又匆匆离去,就在刚才,高翔被人枪袭,双方发生了枪战,一时间状况难以控制,何萧连忙带人过去支援。 不知为何,云沫总觉得像要出什么事情似的感觉心不在焉。师傅看出了她的心思体谅地提前结束了教学。走出后厨,突然被人轻轻地拍了下肩膀,回头一看,是陆子鸣。 “沫沫,你腿怎么了?”陆子鸣皱着眉头,作势就要蹲下来查看。 “没事,前几天不小心摔了一下,现在都快好了。”云沫连忙拦住他,转移话题,“哥,你怎么在这?” “秦珞喜欢这得甜点。”陆子鸣尴尬地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又忍不住担心云沫的腿,“沫沫,最近还好吗?” 云沫笑笑,“我挺好的,没看我都有些胖了,腿是不小心摔的,真没事。” 陆子鸣见眼前人得气色却是比以前好了许多,脸颊上似乎也养出了点婴儿肥,担着的心微微放了放。 第十四章 引发冷战 云沫是属于那种骨架娇小的女孩,一米六三的身高本不算矮,可是瘦弱纤薄的身体总让人觉得她看起来要比实际还要小一些。那些日子里,母亲的病情极度反复,总是容易歇斯底里,与父亲之间的关系又是尴尬地僵着,陆子鸣挖空心思想要好好照顾云沫,可她还是日渐消瘦,一张笑脸瘦的似乎只剩下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而此时在面前的女孩面色红润,眼中带着盈盈笑意。陆子鸣微微放下的心又有些难以言表的挫败,原来可以照顾好沫沫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沫沫,对不起,我们陆家……没有好好照顾你。”面对云沫,陆子鸣始终是有些内疚的。 云沫淡淡地说:“我没怨过任何人,只是拜托你要好好照顾我妈妈。” 陆子鸣点点头,“一定会的。”转眼看看云沫周围并没有人陪着,“你一个人?” “算是吧。” “那我送你。”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层层乌云压的很低,掩住了隐隐的月光,天气闷的没有一丝风,似乎一场大雨就要来临。。湖边别墅的庭院四周,被高翔手下的保全人员层层把守,面色严肃,没有因天气的变化有丝毫的懈怠。 高翔靠在床头,脸色有些苍白,眉角还带着一寸多长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利器划过。医生已经为他取出了射进右肩的子弹,把伤口包扎完毕。何萧过来帮他把枕头垫了垫,“怎么样,好点了吗?” 麻醉药效刚过,医生帮他打了止痛针,现在还不觉得怎么痛,“觊觎这批货的人太多了,佐木公然出手,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何萧帮高翔点了支烟递过去,“现在正处于新老接替的时候,这批货要是砸在我们手后果不堪设想。” 魏爷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已经多次暗示会将让高翔来接替他的位置。但是“魏门”中暗流涌动,分为很多帮派,对于让年轻的高翔来接手是有很多人不服的,少有不慎高翔就很难服众。更何况“魏门”屹立不倒多年,树敌颇多,很多被压着的大家如今也跃跃欲试,其中北国的佐木家就是最让高翔头痛的一个。 高翔闭着眼睛,手撑着额头,想着对策,“袁杰,你明天把孙锦给我找来。” “你是想依靠警力?” “孙锦这条线我们在警方已经埋了多年,如今也成熟了,把他抬到这个位置就是让他在关键时刻能帮我压制别人。” 袁杰点了点头,出去联系了孙锦。他是高翔一直埋在警方的内线,方便能在关键时刻能理解外应,而此时正逢多事之秋,也是要启用这枚暗藏多年的棋子的时刻。 “云沫回来了吗?”高翔睁开了眼睛,可浓黑的眉还是皱着的。 何萧看了看时间,“我让派程峰去接的她。”程峰是何萧的助手,何萧离开后就吩咐程峰去等着接云沫回来。 “让他赶紧把人送回来。”麻药的药效似乎渐渐过了,受伤的肩膀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何萧立刻打电话联系了程峰,可刚讲了几句就转过身来问高翔,“程峰说,云沫在会所遇到了她哥哥,现在她哥哥正要送她回来。” “陆子鸣?”高翔又拧起眉毛,原本就焦躁的心情此刻更加不耐烦起来,“让程峰马上把人给我带回来。” “要是云沫不愿意怎么办?” “胡闹,必须让程峰把人给我带回来。”高翔的态度显然是不允许再有任何讨价还价,何萧也明白无论是介于陆子鸣的身份还是背景,在此时此刻都不应该允许他进入这里。 陆子鸣是法学的高材生,如今已经是司法界炙手可热最年轻的检察官,并且他与秦家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敌我不明的角色高翔是断然可能让他靠近的。何萧跟程峰下了死命令,果然没多久就把人带了回来。 高翔看着坐在沙发一角冷着一张脸的云沫,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比刚刚所发生的袭击案还要更让人头痛。 “没让陆子鸣送你回来就这么生气?!”高翔没控制住声音,带着伤的脸让本就严肃的面庞看上去更加有些凶神恶煞。 云沫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本来刚刚一进门看到那人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受伤的肩膀还有些担心,可那人却横着眉毛上来就坏脾气的质问她,想起刚刚哥哥失望落寞的样子,就让她更加不想理眼前这个凶巴巴的男人。 第十五章 一纸契约 也许是佐木突袭的事情压力太大,高翔的心里本来就很不痛快,再加上云沫闷在那里一声不吭,不温不火的态度更是让高翔火大,他倒是宁愿她能借着机会发泄出来,也好过他这种总是觉得自己打在弹簧上,使不上劲而导致无名火乱窜。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最近不太平,你还想让一个外人送你回来!” “他是我哥哥。”云沫没有愤怒,但却犟得很,用不温不火的语气陈述了高翔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哥哥?”高翔彻底被云沫大态度惹火,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句,“当被人不知道你俩不仅是兄妹关系这么简单。” 赌气的话脱口而出,何萧在旁暗暗地拉了拉高翔,示意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可高翔的坏脾气上来那是旁人能拉的住的,甩开了何萧,“没你的事了,给我出去!” 知道只是两人的勾通问题,高翔与云沫之间的那扇门必须又他们自己打开,何萧也只能无奈地出去,留给了他两人独处的空间。 云沫紧抿着嘴唇,长长地喘了口气,高翔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可头一开,他只感觉到火舌从胸口蔓延出来,他讨厌云沫在他面前隐忍内敛的样子,难以遏制的冲动,他想借此把云沫的火也挑起来。 “怎么不说了?你心里藏着什么?那个陆子鸣有什么好的让你少见一刻也不行,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兄妹?!简直是笑话!” 高翔边说边向云沫步步逼近,两人面对面的距离越来越短,可云沫却没有退后分毫。她脸色青着,靠深深的呼吸才能平复胸口剧烈的起伏,高翔吼他的声音在耳旁震耳欲聋的炸开,他刻薄的话语与母亲发疯地指着幕幕重叠,她只觉得眼前忽然黑暗一片,用尽全力伸出的手都是颤抖的。 “啪!” 云沫的手止不住地抖着,这一巴掌根本没用上力气,可愤怒让她全身每个骨节都在打颤,她睁着那双蒙着水雾的黑漆漆的大眼睛怒视高翔,咬牙切齿道:“高翔,你这个混蛋!” 高翔愣了两秒,半开的衬衫露出的雪白纱布已经渐渐渗出血迹,肩膀那里传来的痛感一波强过一波,可他却没有理会,只是惊讶于刚刚那一巴掌她竟然真的敢打下来。 屋子里瞬间变得很静,钟表上分针转动的声音在此刻也变得震耳欲聋。高翔的火气被云沫那一巴掌完全打退,僵在那里,清楚地看见那双黑眸上的雾气越积越浓,却在要凝结成水滴冲出眼眶的时候被她生生忍了回去,“你非要用这种话,才能试出我的心吗?” 高翔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太聪明,虽然被逼的发出了情绪,却还是猜中了他的用意。她只是输在还年轻,抵不过自己的情绪,若是以后得到更多历练而成熟,那她会是一个怎样让人惊叹的女子。 他慢慢直起身来,退后两步转身走出了房间。她默默地收起了双腿,把自己又蜷缩在了沙发的角落。窗外几道白光闪过,把漆黑的夜空照的恍如白昼,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而至。屋内的灯光闪了两下,然后完全暗了下去,不知是那条电路被雷劈中而出了故障。 云沫下意识地紧了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头埋在了膝上,肩膀还住不住地在颤抖着,滴滴晶莹无声地碎在了这让人窒息的黑暗中。 雨点滴滴急速地打在窗上,透过厚厚地玻璃发出闷闷地声音。雨越下越大,似乎要将整个城市都淹没。可第二天早上,朝阳如期而至,层层乌云早已经散开不见踪影,天空一片湛蓝像是被水洗过,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就像从未开始过一样。 云沫与高翔陷入了一场冷战。他似乎忙的没空回家,偶尔回来也已经是深夜,因为失眠云沫还是与高翔见了面,他带着一身酒气和香水味摇摇晃晃地与她擦肩而过。云沫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高翔从身边走过的时候她连眼睛都没有抬。他却突然转过身来,靠在墙上,盯着云沫看,眼神却已经迷离。 “你怎么这么碍眼。” 云沫没有生气也没有急躁,“只要你说我可以走,那我立刻就离开。” “呵呵”高翔走近云沫诡异地笑了出来,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张什么冲云沫扬了扬,“我偏不放你,秦老六早把这二百万的契约一并给了我。离开?你想也别想。” 她的眸子暗了暗,没有在理会那个醉了酒的人,转身回了房间,那扇门轻轻地被阖上,隔绝了两人的世界。一纸契约,把她留在他身边,孰不知锁住的,却是两个人。 第十六章 故作诱饵 事情的发展偏离了何萧的猜想,本以为可以会有进一步发展的两人关系却冷的空前。高翔与云沫似乎有了某种默契,就算会在这栋大房子里偶尔相遇也会把彼此当做空气。云沫开始很少弹琴,也不再看高翔以前给她找来的碟片或是鼓捣那些小甜点,高翔偶尔见到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看着看着就会走神,眼睛直直地盯着书本,可心思去早穿过厚厚书页,落在不知名处。 其实高翔明白,自己并不是跟云沫生多大的气,大部分的,他是在找自己的别扭,相处越久就越发现云沫与叶子的不同,她比叶子更让高翔觉得无计可施。在发现这个女孩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重的时候,他开始害怕再次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她才十八岁,未来的幸福太重,竟然他觉得有些惶恐地承担不起,于是用了最烂的招麻痹自己。 枪袭事件一周过后,佐木杳无踪影,在这个城市里若想找出一个打定心思想藏匿起来的黑色组织,相当于大海捞针。高翔决定将计就计,既然敌暗我明,他就高调地为手中最大的一个地下赌场开幕而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宴,而设宴的地点,就定在高翔湖边的私人别墅。 “你这是想用自己作饵?”袁杰忍不住质问。 高翔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这也是魏爷的意思。” “他难道不怕万一?” “万一?”高翔低声笑笑,“若真有万一,我出了事,那只能证明我还没用能力接手魏门,他也不过是想给我最后一个考验。” 魏凯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能打下如今这一片江山,当然会有常人不具备的心计与狠辣。老人虽然卧病在床,可心思还是清明的,对高翔纵使偏爱有加,可这最后一步棋他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走错。 “佐木的入境记录查到了没有?” 袁杰点了点头,“和咱们预想的一样,他没有携带任何装备,是这边的军火商给他提供的枪械。” “若能引佐木在这次宴会上出手,那他必定要配备不少家伙,与各地的军火商备案他们常用的型号,一旦出货,立马通知我。” “我会立刻和何萧去办,可若佐木这次是与别人联手,单凭这一点我们不好控制。”袁杰只觉得事情越来越焦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意味着也被万人嫉妒算计,而此时他们正捧着高翔坐上了这个危险的位置。 “我自有分寸。”高翔的椅子朝着窗户的方向转了过去,暮色渐渐深沉,城市已经华灯初上,夜,就要降临。 果然,在晚宴举行的那天上午,袁杰从临边的城市的军火商那里得到消息,十几个外籍男子从他们那里订了一批枪械,而枪械的型号,和男子们的国籍都与佐木集团的人相符。高翔当即下了下令命令,把一席人全部控制住带回了叶城审问。可那些受过特殊训练的人软硬不吃,上了一轮大刑可仍然没有吐出半个字。庆典的消息已经散了出去,高翔只能吩咐先把那些人关着,等晚宴过后再继续审问。 晚宴如期举行,圈中的各大帮派都纷纷赴宴。高翔的别墅建在依山傍湖的幽静之处,风景很美,是修身养性的好居处。进了大门便可看见不合时令的绿意,大片的玫瑰,丝兰使夜风都带着淡淡的香气。典雅考究的象牙白色水池内是一片开得正盛的睡莲,花瓣的颜色洁白如玉,姿态傲然娇美,如婷婷美人宛在水中央。 庭院深处靠近房子,有一个巨大的泳池,泳池旁摆着高高的晶莹剔透的香槟塔,等着宴会的主人来为其倒满。宾客已经纷纷来齐,高翔肩上的伤还没有全好,所以只能让袁杰帮他套上衬衫,然后他自己不紧不慢地扣着扣子。 袁杰在旁到有些不太耐烦,“人我们都已经抓到了,何苦再弄这个劳什子宴会!” 高翔最后把袖口扣好,照着镜子理了理领子,“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何萧望了望楼下的宾客,神色也不太轻松,对袁杰说:“下去把人部署好,这个时候不能出差错。告诉大家,翔哥随后就到。” 袁杰点了点头先下了楼,何萧拎起了西装外套也随即要出去,可一脚踏出门外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对高翔说:“今天好像是云沫的生日。” 高翔难以置信地挑了挑眉毛,似乎在问他,你怎么知道? 何萧笑笑,似乎这个问题并不难答:“帮她办入学手续的时候,她出生日期好像填的就是今天。” 第十七章 晚宴袭击 房间里只剩下高翔一个人,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哪里就是有些别扭,衬衫的领子似乎怎么理都不能符合心意,最后干脆解开了两颗扣子,一并把衬衫的袖口也解开挽了上去。 这几天一直在追查佐木的事情,他已经忙得没有时间顾虑别的事情。可是每每当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总是会想起,那天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她瞪着他的黑色眼睛里满是失望,那句话一直萦绕在耳旁,“你非要用这种话,才能试出我的心吗?” 高翔可以试出云沫的心,可是他自己的心,又该怎么试。像是被什么牵绊住了,他在镜子前来回踱步,最终,深吸了一口气,像走廊的尽头走去。 云沫房间的门紧紧地关着,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高翔虚握起拳头,轻轻扣了门,里面才窸窸窣窣地想起了脚步声。她的腿还没有完全好,动作有些慢,高翔却并不着急,靠在门旁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小会,门被打开。云沫抬了抬眼,看了看靠在门旁站着的男人,没有惊讶,只是转身又走回了房间。高翔觉得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是跟在后面默默地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桌子上的台灯,云沫慢慢走回桌前坐下,继续看那本翻到一半的《纳兰词》。 那盏橘色的灯光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有些暖暖的,云沫背对着高翔挺直着脊背坐着,如瀑的长发被简单地挽成了一个松松的麻花辫,身上穿着一条浅色的棉布裙子,她还是一副文静的样子,可骨子却犟得很。 高翔在后走近两步,不太自然地低咳了一声,“今天是你生日?” 云沫轻轻把书翻过一页,并没有回答。高翔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走到她面前,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书,“我问你话呢,不回答算什么意思,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被抽走了书,她大大方方地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是你嫌我碍眼的,如今又在干什么?” “跟你好好说话不停,偏偏能记住我喝醉了时候说的话。”高翔只觉得一对着她,平时的冷静清醒的头脑就会混沌不堪。 “那我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呢?”她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是一个这值二百万的礼物?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妞儿?一个旧情人的替代品?!” “我对你是怎么样的,你当真不知道?”高翔有些生气,甩手将手中的那本书摔到了阳台上。 云沫起身想出去把书捡回来,却被高翔一把抓住了手腕,动弹不得。门口有手下的人踌躇地说:“翔哥,杰哥让你快点下去。” 云沫趁机用了力,没料到他却攥地更紧,坏脾气地冲门口地人吼了一声,“给我滚出去!” 云沫似乎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苦笑着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那些事总像死疙瘩在我心里解不开,我不过是别人送你的一个礼物,一个物品又能有什么自我呢?” “你明明知道你在我心里不只是礼物这么简单。”他只觉得心越跳越快,那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不是吗?”她笑笑,垂下眸,并不相信。 “是你逼我这么做的。”云沫还没反应过来高翔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被他抬起下巴,火热的唇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在舌头的配合下,疯轰滥炸。云沫“唔,唔”地扭着脸拒绝着,可却无法从那双铁钳样的手里逃脱出来。与那次朦胧的病中亲吻全然不同,他如狂风暴雨般地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一并夺了去,瞬间她只觉得又羞又恼,用了力气狠狠地咬上了他的舌头。 “唔”高翔吃痛地捂住嘴巴,鲜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云沫趁着他分神,用尽全力从他手中挣脱了出来,逃到了阳台上。可刚想关上门,高翔却眼疾手快地撑住了门,一用力云沫就被推到了阳台的石栏旁。 高翔步步逼近,嘴角还带着血迹,咬牙切齿道:“跑啊,你能跑到哪去?” 云沫靠在栏杆上,进退不得,怒睁着双眼看着男人野兽一样的眼神,“你当我是什么?!” 高翔抹了抹嘴边的血迹,靠近两步,“我不介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给他们看。” 高翔欺身压来,云沫向后仰了仰却无法躲闪,却只见他刚刚还如猛兽一样的眼神突然变了变,瞬间被高翔揽在怀里紧紧护住,只听见一声巨响从耳边擦过,子弹划过他的手臂在对面的墙上留下深深的弹痕。她在他怀里惊魂未定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子弹射过来那一刹那救了她。 第十八章 生死一瞬 意识到被那个刚刚还在欺负自己的霸道男人揽在怀里,云沫的倔脾气上来伸出双手抵在他胸口上就要把人推开。她如同一只挥着爪子的愤怒小豹子在他怀里挣扎,高翔受伤的肩膀被她碰到,痛得冒了冷汗,而云沫又趁机挣开了他的手臂。 一切发生在很短暂的时间内,一排子弹准确地打在了云沫与高翔之间把两人分开,原本以为已经被抓住了的佐木的人,却暗暗地潜入了宴会,只等高翔一出现便给他致命一击。宴会中道上的头目虽多,但却各有各的立场,场面一时变得有些混乱,袁杰与何萧立刻组织了人手压制了对手的火力。 枪声一直没有停下来,有人中弹,有人呻吟,高高的香槟塔轰然倒塌,一片狼藉。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云沫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枪袭。子弹“扑,扑”地打在石栏上,稀里哗啦地碎裂了一大块,溅起的火花和碎屑离她那么近。她只觉得很紧张,周围的气氛感觉很危险,双腿抖的不能用力。 高翔随身带着枪,如狼一般敏锐的眼睛立刻分辨出了混杂在人群中的袭击者,人数并不多,袁杰与何萧已经击倒了大部分的,只有几个还隐藏在慌乱的人群中。他一边居高临下的射击一边想过去拉已经动弹不得的云沫回房间去。 “云沫,快回房间去!” 恍惚间,她看到高翔向自己伸出手来,听到了他的喊话。绵软的双腿刚刚站起来,几发子弹就打在了她的脚边,一个恍惚,没有站稳,竟生生向后仰了过去。 高翔只觉得一颗心紧张的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在那人要坠下阳台的一刹那,他一个鱼跃冲了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臂。(.无弹窗广告) 袁杰终于把最后一个袭击者也击毙,抬头却看到了更惊心动魄的一幕,云沫从阳台的缺口掉了出来,整个身子挂在阳台外,只靠高翔的一直手臂拉着才悬在半空中。 “抓住我!”肩膀上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他抓狂,他拼尽全力想握住云沫的手。 云沫仰望着他坚毅的眼神,点了点头,双脚踏空的感觉,是仿佛一颗心都已经坠了下去。她的手臂止不住地抖着,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流到了她的手上。抬头猛然惊觉高翔浅色的衬衫已经被染红了一片,肩膀上的伤口因过度用力而崩裂开来。高翔咬牙撑着,却越来越支撑不住,两人紧握的双手已经满是鲜血。 事情的发生往往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袁杰带人迅速跑上楼却还是没来及帮高翔抓住云沫,他受伤的肩膀再也支撑不住,被鲜血浸湿的手掌越来越滑,高翔明显地感觉到手里的人一点点坠落直到完全脱离。 云沫坠下的那一刹那,高翔觉得云沫似乎细不可闻地笑了,嘴角小小地翘了一下的时候,眼睛里也是柔光一闪,然后缓慢地,像蜡烛在微风中缓慢熄灭,无声消遁着,只剩一股青烟一样。似乎已经找到了那个答案。她深吸一口,闭上了眼睛,坠入了楼下的泳池。高翔下意识地纵身也要跟着跳下去,却被赶来的袁杰一下子扑住。 “你疯了!伤成这个样子,跳下去也救不了她!!” 楼下泳池边上的人纷纷应声入水,把人捞了上来,高翔挣开袁杰,跑下楼去。 云沫被捞上来以后,呼吸弱不可闻,脉几乎摸不到,整张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高翔抓了狂,把刚刚下水的人一并踹倒,怒吼道“你们是怎么救的人?!!!一群废物!!!” 周围的人全然不敢吭声,只有何萧跪在那里忙着给云沫做心肺复苏。躺在那双目紧闭的人没有丝毫起色,何萧不禁暗暗有些疑惑,云沫坠落的高度并不是很高,而她落水那一刹那似乎连挣扎都没挣扎就沉到了池底,这并不符合一个人的求生本能,那她究竟是怎么了。 高翔一直安排他的私人医生住在附近,就以防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五分钟后,医生护士就带着器具赶到,云沫已经被搬回了房间,何萧停下急救退到了一旁,把一切交给了医生。 第十九章 坦白喜欢 医生叫苏珂,与高翔在温哥华相识,在一场暴乱中高翔救了他一命,后来成为好友,但并没有成为道上的人,后来回国,受高翔赞助开了一个名气不小私人诊所,也成为了高翔的私人医生。 高翔沉着一张脸坐在旁边,散发的气场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护士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衬衫,帮他重新清洗缝合了伤口。他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那苍白如纸的人。她纤细苍白的手指虚握着,似乎还在拼尽全力想抓住什么,高翔缓缓地把自己的手指放进去,严丝合缝。 心电图上跳着单薄混乱的曲线,护士整理着电击器准备做心脏除颤。苏珂示意清场,高翔抽出手指向后退了退,瞬间的电机让云沫的身体剧烈跳动,她忽然咳了一声,那颗脆弱的心脏终于脱离了外界给她的强压频率而恢复了自己的跳动。高翔盯着心电图看了一会,那滴滴的声音此时无比悦耳。他重新把手指放回了她的手掌,感到她一点一点地收紧,最后牢靠地握住。 云沫那双如蝴蝶羽翼般的睫毛微微扑闪着,终于慢慢睁开眼睛。苏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他刚刚到这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这位心跳几乎是没有的,死亡这个东西他作为医生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可他旁边的这位那双如狙击枪一般的眼睛,如芒在背。似乎若就不回来这位,他也得一并给陪葬。 高翔伸手帮她拢了拢额前湿润的头发,动作轻的像是怕惊着刚醒的人儿。云沫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好久,眼前还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感觉,似乎还现在那片怎么都挣脱不开的水雾中。有人俯下身来用一束光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听见一个好像在很远处的声音问自己,“醒了吗?” 云沫点了点头,眼前的虚境渐渐变实,她看见了对面那个一直在给自己做着检查的人应该是医生,站在门口的人是袁杰,何萧抱着肩膀靠在窗边站着,而身边那个被自己攥着手指的人,是高翔。(.) “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呼吸和心跳都恢复正常,呛入太多水可能会伤到肺部,需要照个片子再做一个头部的ct。目前没有什么大问题,这几天注意观察。” 苏珂交代完毕,高翔悬着的心微微地放了放。回头低声问云沫,“觉得好点了吗?” “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声音虚弱,原本粉润的嘴唇此时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样子惹得高翔心疼,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揉一揉才好,想再一次确认她没事,向苏珂问道:“她真没事了?” 苏珂把手中的药缓缓地注入云沫的点滴中,严谨地说道:“我只能说她现在没事了,具体情况要送到诊所进一步检查。” 高翔最受不了苏珂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瞪了瞪眼睛,在一旁的何萧插了话,“云沫,你以前是不是在水里出过什么事?” 从七米高的地方坠入水中虽然真的很悬,可她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五分钟那也有点太夸张了,毕竟水能给人缓冲,比起直接落在地上还是好很多的,可云沫的状况却这么严重,何萧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也只有这个了。 “是的。”云沫看了看身旁的高翔,又把目光放回到天花板上,“小时候溺过水。” “有多严重?”苏珂皱着眉问道。 “心脏停跳,十六分钟。” 高翔觉得心底蓦然一凉,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苏珂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从那以后就怕水?” “不知道。”云沫平静地摇了摇头,“我再也没下过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苏珂皱着眉头眼神恍惚里几秒,然后认真地在病历上记着什么,对高翔说:“这可能是心里问题,一下子也不能解决那么多,她现在很虚弱,需要好好睡一下。” 护士给云沫打了一针,让她睡得更沉一些。一行人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苏珂还嘱咐高翔,“你肩上的伤在不好好养着肯定会落下病根的,你想让我给你缝几遍啊?”高翔横了他一眼,苏珂识趣地快步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你的伤怎么样了?”云沫担心地问高翔。 高翔帮她盖好被子,“没事,医生就是唠叨,不用管这些,好好睡吧。” 第二十章 因祸得福 药效渐渐起了作用,云沫握着高翔的手有些用不上力,却还努力地睁着迷离的双眼问道;“那时为什么要救我?” 高翔笑笑,脸上冷酷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因为喜欢你,所以怕你会死。” 云沫安心地闭上眼睛,握着他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在坠下去那一刹那,她已经知道了答案,此刻他坦白承认,坦白地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云沫好久没有拥有过这样的好眠了,没有无休无止的回忆如噩梦般地纠缠着她,似乎只要有那个人守在身边,她就能安下心来。 高翔比她想象的要更坦诚,能如此直接地承认喜欢,是云沫没有料到的。很久以后的某天,微风柔和,阳光正好,高翔拥着云沫靠在沙发上,云沫从那本情节回环曲折的言情小说中抬起头来问他,“为何那时会直接承认喜欢我,就不怕我并不喜欢你吗?” 高翔翘起嘴角,午后的阳光似乎都没有他笑醉人,“我那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喜欢一个人不必羞于承认。况且,你那么聪明,在我拼命救你时就应该看出来我是喜欢你的,再不承认也太没意思了吧。” “可你那时已经知道了我的感觉吗?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 高翔眯了眯眼睛,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中,“因为最后一刻你笑了,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你对我笑了,对于我的喜欢,你是欢喜的。” 云沫醒来后,时不时地就容易咳嗽,苏珂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得出的结果是肺部收到损伤。办公室里,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云沫见到生人有些拘谨,话不多,对谁都是淡淡地笑容。苏珂拿着云沫的检查单风轻云淡地说出了一堆问题,高翔听着眉头是越皱越紧。人们最受不了的就是医生拿着病历说着一堆你听不太懂的术语,把人弄得云山雾绕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高翔坏脾气上来直接打断苏珂,“你就说到底怎么办,能治不能治。” 苏珂慢条斯理地放下病历,“当然能治。”他回头看看云沫,笑的温文尔雅,“她还这么年轻,容易恢复的过来,照我的方法好好调养,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 高翔给苏珂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里暗念,那你刚刚不好好说人话,让人听得以为病入膏肓似的。 苏珂却不以为然,收到白眼后反而对高翔扬了扬眉毛,潜台词就是,就是想故意试试你小子有多在乎这个女孩。 高翔拉着云沫转身就走,懒得在和苏珂废话。苏珂似乎早就喜欢了高翔这样,在后慢吞吞地说了一句“不送了~”高翔甩手“碰”地一下把门关上,暗道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云沫被那“碰”地一声吓了一跳,小心地问:“这么对医生不好吧。” 高翔不以为然地笑笑,“没事,医生大都是神经病。”脸色又变得柔和了起来,牵起云沫的手扣在掌心,“带你去看电影吧,迪斯尼出了新片子,我让何萧给咱们订了票子。” 云沫看着一个总是面色冷峻混黑道的高翔此时能尊重她喜好陪她去电影院看一部动画片,只觉得内心一直隐蔽的角落,忽然迎来了一束灿烂的光芒,嘴角噙着个浅浅的微笑,有些幸福地答道:“好啊。” 佐木的袭击的袭击的事件终于有了了结,在晚宴的枪袭中佐木村和易容混入了其中,被袁杰发现,一枪打中头部,那颗子弹没有要了他的命却让他成了废人。佐木集团是从魏爷当家是魏门就觊觎的肥肉,但是奈何佐木家族在北国势力很大,魏爷当时能力有限,一直没有得手。后来魏爷身体每况愈下,高翔渐渐开始接手,在佐木集团内部培植了很多的新势力作为内线,但往往只为了信息,金钱关系不多。可最近佐木家族内部起了内讧,在何萧的安排现,高翔扶植的新势力在内战中左手渔翁之利,这让佐木家的老二佐木村和很恼火,把矛头直指高翔,于是才有了连续两次的枪袭事件。 高翔在这次突发事件中可以说是因祸得福,魏爷已经明确授意高翔接手“魏门”,于此同时,他与云沫也终于摆脱了别扭的冷战关系,自从高翔承认了自己的喜欢,云沫似乎也向高翔更走近了一步,变得更开朗了些,笑容和说话都变得多了。 第二十一章 美好命运 正如苏珂所说,云沫到底还是年轻,身体按照他的医嘱还是渐渐的调养了过来。(.)在与苏珂渐渐熟起来的过程中,云沫渐渐发现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看似懒撒漫不经心偶尔还会有些冷幽默,但是做事却相当认真,每一个细节都都能为病人考虑周到。虽然高翔时不时就嫌他麻烦而凶他,可苏珂似乎从来没往心里去过,两人似乎已经很适应这种相处模式了。 云沫又回到了学校上课,临近高考,课业也有些加重。高翔觉得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曾建议她先休学一阵,来年再考。可云沫却很坚持,她跟高翔保证自己是有分寸的,不会给自己的身体造成负担。那双黑亮的眸子带有恳求的望着高翔,他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只能同意,并多加了几个人每天送她去学校。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沫好久没有过的如此宁静而充实。高翔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多,常常放学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坐在客厅里,每当这个时候,云沫的心情也会特别的好。高翔会找来她喜欢看的碟片,晚上复习功课累了的时候两人就会靠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来放松。刚开始的时候云沫还比较拘谨,只是规矩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可高翔时不时地就会没有丝毫形象地笑地前仰后合,后来渐渐也把云沫带动。从那以后,那栋别墅里在深夜时不时地就会想起一男一女傻兮兮笑声。 夏天已经来了,可天气却没有丝毫热起来的样子。学校里满目的绿意像是要溢满出来似的,火红繁盛的蔷薇爬满了整面墙壁,日子仿佛充满了看不完的美景。周六的时候学校早早地结束了补习,云沫一出校门就看到了高翔的车子,心情好的没有缘由,就像要发生什么好的事情。高翔看到那女孩在不远处朝自己挥了挥手,眼角弯弯地,满是柔和地笑意,如瀑的漆黑长发自然地微微卷曲,被和煦的南风微微扶起,她身后的蔷薇娇艳如画,一切美好的心旷神怡。 走到高翔面前,云沫笑嘻嘻地问:“你怎么来接我了?” 高翔摸了摸她的头,给她打开车门,“今天没有事情就过来了,累吗?” 云沫钻进车里,摇了摇头。 “那带你回去吃好吃的,你一定喜欢。”高翔扬了扬眉毛,很有把握的样子。 “这么肯定?”云沫有些好奇,故意刁难道:“可是我嘴很刁的。” 高翔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那……若是你妈妈做的菜你喜不喜欢。” 云沫愣了愣,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高翔指了指后面放的几个保温盒,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见云沫还是一副失了神,不敢相信的样子,高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云沫慢慢地接了过去,一张薄薄地纸握在手中此时却仿佛有千斤的重量,她颤抖地打开,母亲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小沫: 提起笔就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可千言万语也不过是那三个字,对不起。小沫,妈妈对不起你。因为生病,让我的心里像是住了一个魔鬼,每每发作总是会把你爸爸抛弃我们的怨恨发泄到你身上。前些日子,你的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很好的医生来治疗我的病,可每清醒一分,我就知道自己以前对你的伤害有多深。不敢让你原谅,只希望你还能好好的生活,妈妈每一天都会虔心地为你祈祷。 高翔看着云沫的眼中盛有水光,可嘴角却是笑的。短短的几行字,她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多遍,似乎仍不敢相信,“我妈妈说的那个朋友……是你吗?” 高翔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苏珂那小子还有两把刷子。” “苏珂?”云沫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还懂心理?” “谁知到他到底在温哥华学的什么,不过……”高翔嘴上调侃着,可眼中还流露出钦佩之意,“效果还是不错的。” 云沫把那封信视若珍宝地捂在胸口,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空气都变得更加清新了起来。一直担心的妈妈终于好了起来,她终于不在怨自己。隐隐地她嗅到了食盒里熟悉的香气,如此柳暗花明的转变,让云沫觉得直觉真是个神奇的难以言喻的好东西,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一切美妙的不切实际,而这种美妙大都是身旁的人带给她的。慢慢地倚上高翔的肩膀,笑了,露出小小的梨涡。 “高翔,谢谢你。” 她那淡淡地茉莉香袭来,让他不由地也醉了。 “突然觉得其实上天对我很好,命运有些美好的过分了,呵呵。” 第二十二章 幸福祝福 妈妈做的菜让云沫胃口大开,高翔陪她吃到最后,两人都撑的不行。几天后,云沫问高翔:“我可以回家看看妈妈吗?”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高翔有些不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放低了声音,“当然可以。” “我会很快回来的。”云沫怕高翔反悔,立刻补充道。 高翔无奈笑笑,“怎么把我弄得像劫持你的土匪恶霸似的,我派人送你。”知道云沫是因为上次他为陆子鸣的事发了火才有所顾虑,高翔解释道:“上次因为情况特殊,才没让你哥哥送你回来,并不是不让你与家人见面。” 云沫点点头,然后便沉默了下来。从那次高翔对她表白了心意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很有默契的更近了一步。高翔时不时地会给她一些暗示,可她还没有正面回答做过回应。高翔并没有急躁,而是尊重她的感觉一步步地慢慢来,可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走出这关键的一步,所以不敢妄动。 高翔派人把云沫送回了家,云沫看着护送她的人都散到了各个角落,有些紧张地整理一下衣衫,看看手中高翔为母亲准备礼物,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陆子鸣,见是她,笑着迎她进门。他身旁还站着的是秦珞,见到云沫立刻转身向厨房喊道:“妈,沫沫回来了。” 陆子鸣接过云沫手中的东西,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道:“怎么像个外人似的,回家还带东西,腿都好了?” 云沫边笑笑边换着鞋,晃了晃左腿示意完全没事,“早都没事了,你没跟妈妈说吧。”抬头便看见母亲围着围裙站在自己面前,神情有些激动,牵了牵嘴角,笑容还是有些僵硬,与云沫一样美丽的眼睛闪着晶莹的光芒。 “小沫,回来啦。” 云沫用尽所有的力气给了母亲一个最美的笑容,“妈妈,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她的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方才还有些紧张的母亲连忙点头道:“马上开饭,还有一个汤,咱们慢慢炖着。” 秦珞已经在一盘摆好了饭桌,云沫环视了一圈迟疑道:“就我们吗?” 陆子鸣带云沫坐下,“爸他今晚有事,所以就我们四个。” 云沫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不知道如何面对那种难以忽略的尴尬。 一家四人围着餐桌坐好,妈妈挨着身边坐着,给云沫往她盘子里布着菜,慈爱的目光一直围绕着她,与上一次相见判若两人,这样的亲近让云沫有些受宠若惊。 “这都是以前你喜欢吃的菜,不知道还合不合你的口味。” 云沫连忙点头,“还是妈妈做的菜最好吃。” 母亲笑了笑,继续给她夹着菜,“快考试了吧?” “嗯,下星期就开始了。” “沫沫想考哪个学校?”秦珞在一旁好奇的问道,不知为何,云沫这次见她就觉得和以前大有不同,整个人都笼罩在小女人的幸福气息中。 “志愿填的是圣艺,运气好的话应该会考上吧。” “圣艺?”秦珞眨眨眼睛,面露钦佩之情,“那可是国内顶尖的艺术学校了。” 云沫谦虚地笑笑,“也不是一定能考上。” “可是圣艺在落城,离家有点远。”一直没出声的陆子鸣插了话。 “远点没关系,一放假我就会回来看你们的。”云沫对母亲弯了弯眼睛。 母亲虽有些不放心,但知道自己的女儿主意已定,抚了抚女儿的头发,也笑了出来,“等你在再回来,咱们家可能就会填一个新成员啦。” 云沫愣了两秒钟,转而惊喜地看向秦珞,原来是这样,“我是要恭喜哥哥嫂子了吗?” 一脸娇羞的秦珞看了看微微笑着的丈夫,点了点头,“我们也是才发现的,你要当姑姑啦。” 云沫开心地拉住秦珞的手,“那可真是太好了,恭喜你们。” 陆子鸣的笑容还是淡淡的,“谢谢。” 云沫僵了两秒,总觉得陆子鸣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她让自己不去理会那些,只是看着母亲堆满笑容的脸就觉得很满足。 临走的时候母亲叫住了云沫,“前几天,那个苏医生和我说了一些关于你那个朋友的事情。” 云沫穿鞋的手一僵,“你说苏珂?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那个朋友其实很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就说这些?” “那个人叫高翔是吧,上次见过的,他好像不是一般的人。” 云沫站直,却低着头没敢看母亲。 “你喜欢他吗?” “他,对我很好。”云沫说完,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抬头迎上母亲的目光,“他对我说喜欢我,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母亲慢慢握着云沫的手,伸手抚过她的眉眼,“小沫,如果那个高翔能一心一地对你,永远守着你,不会像你爸爸那样离开,妈妈就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 第二十三章 相信我吗 云沫从家里走出来,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已经停在那里,那是高翔的车,可云沫却并没有动,直到站在角落的保镖过来低声说:“翔哥来接你。[]” 她如恍然醒来,原来这一切,并不只是一场美梦而已。车门被打开,一个颀长熟悉的身影走下车来,他那如墨染的黑色短发被夜风轻轻拂起,临风而立,与生俱来的傲气让他看起来很像一位王者。浓黑的眉毛,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本是一副冷峻的面庞,此次却对她温柔地笑着。 云沫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那人宽厚的胸膛。高翔愣了愣,慢慢收紧手臂,抱着怀里的人,小心问道:“怎么了?” 她没有抬头,埋在他怀里,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高翔,你真的喜欢我吗?” 高翔笑了,摸了摸云沫的头,“是啊,真的喜欢。[.超多好看小说]” 他的坦诚,几乎让她想落泪。 云沫吸了吸鼻子,似乎是哭了,可抬起头来眼睛了却不见泪光,只是认真地看着他问道:“那你会喜欢我多久?” 高翔低头见怀里的女孩用那双比子夜还要漆黑的双眸定定看着他,她的那双眼睛,黑的让人喘不过气,只要深看几秒,就会沉溺其中,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认命。俯下身去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如同羽毛般触碰。 她感觉到那温热的鼻息,喷在皮肤上,宛若一声叹息,他说:“应该会很久吧。” 云沫安心的闭上眼睛,就在那个怀抱里靠着,仿佛找到了终生的依靠。 那个画面,如同是一个短暂而美丽的微电影,镜头是虚的,他们是前景,背景是朦胧的月和漆黑的夜。后来常常回忆,总是还能微笑出来,那是最简单快乐的日子,他能对她毫无顾虑地说出我喜欢你,却不知道那个简单的四个字,走上了怎样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一周过后,所有的考试都已结束。云沫回来的时候,高翔正在泳池里游泳,她从未见过他游泳的样子,如一只灵活矫健的鱼,仿佛他本就是生活在水里一般。云沫在池边坐下,看着高翔快速地游过来,溅起白色的水花。 他猛然从水中跃起,趴在扶手边,回头对云沫笑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考的顺利吗?” 云沫点点头,“还不错。” 高翔抹了抹脸,看云沫的目光还停留在这微微荡漾的水面,“不怕水吗,靠这么近。” 无奈笑笑,她脱了鞋,把双脚伸进水中打了两下水,“我是怕淹,又不是怕水。” 高翔双手一撑,便上了岸,靠在云沫身旁坐下,“还记得当年是怎么回事吗?” 她看着水面,目光却仿佛已经飘远,过了好久她才开口,“那是为了给我过生日,我们一家人出海玩,爸爸,妈妈,我还有哥哥。” “哥哥,陆子鸣吗?” 云沫摇摇头,“是我亲哥哥,我爸爸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 高翔点了点头,想起云沫说她溺水时才五岁,父母还没离婚,可没想到她的父亲在那时却早已经出轨了。 “其实那时爸爸就想离开我妈妈,他想和哥哥的亲生妈妈和好。他们在吵架,吵得很凶,爸爸要带走我和哥哥,妈妈却要留下我。我很怕,就和哥哥去甲板上玩,结果遇到大浪,船体晃动厉害,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就掉了下去。” “被救上来的时候心跳已经停了,还好急救没有放弃,才把我救了回来。而后我一直昏迷,醒来时爸爸就已经带着哥哥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们。” 云沫平静地诉说着,似乎只是一个别人的故事,并不是她的伤痛。她的目光停在水面上,像是在憧憬什么,“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小就想学游泳,可是我不敢,一浸到水里我就会想起那种感觉。” 高翔皱着眉,似乎看到了那个在海里挣扎无助的小女孩,那种感觉,让人不由得就感到难过,仿佛一把羊毛针,全揉进了心头。 “那是什么感觉。” “很黑,很无力,动不了……却很想冲出去,但是……动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死了一样。” 高翔看着身旁的女孩,好像抱抱她,却看到她望着水面的倔强目光仍是有憧憬的。 “为什么还想学游泳呢?” “我不想输给回忆,不能怕过去,我以为我能行的,可是……” “那你相信我吗?”高翔起身,又跃入水中,云沫还不明白他问得是什么,那人便从她的脚边浮出水面,向她伸出手来,鼓励地微笑着,“愿意相信我吗? 第二十四章 一夜有情 恍惚间,脑海中浮现的是前几天他陪她一起看的《天方夜谭》,阿拉丁乘着魔毯,对茉莉公主说了一句:“doyoutrustme?”公主明眸忽闪,笑了,握着阿拉丁的手跳上了魔毯。(.) 那句doyoutrustme?曾让她感动的热泪盈眶。 云沫不禁笑了,眼前这个挺拔帅气的男子怎能与阿拉丁联系到一起,可他那句话经过他低沉的嗓音说出就成了一个无法抗拒的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既有恐惧也有期待,鬼使神差的,竟伸出手去。 高翔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双手托着云沫的腰,带着她慢慢地,慢慢地,浸入水中。 云沫睁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高翔把额头贴上她的,如此近的距离,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片漆黑眸子里映出自己的影子。 低沉的声音,绕在耳边,他问:“下去吗?” 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她只觉得有些心跳过速,却忍不住地点了点头。[.超多好看小说] “深吸一口气。” 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眼中的力量印入自己的眼中,深吸一口气,随着他,慢慢地沉入水底。 她皱着眉头,感觉到四面八方而来的水压,心跳得越来越快,肢体也有些发僵。那双搂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水中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心跳得声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重叠在一起,那是一种生命的力量。 1,2,3,4,5…… 默数五秒,高翔带她浮出水面,云沫忍不住地大口呼吸,高翔忍不住地笑了,“还不错嘛。” 云沫笑了,有些顽皮,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而这种体验,是眼前这个男人给的。他的笑容就在眼前,两人离得如此之近,那是暧昧而让人迷乱的距离。[.超多好看小说]忍不住地,云沫探过身去,轻轻地吻了他唇。 虽不是第一次亲吻,却是她第一次主动。高翔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只怕微微的水波都会惊倒眼前如人鱼般美丽亲吻自己的女子。短暂的触碰,如落樱轻轻拂过。睁大眼睛,怕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她慢慢向后退了退,脸上的笑容比池中的睡莲还更让人沉醉。 他带着她又一次慢慢下潜,被水包围的感觉似乎变得不那么可怕了,因为这次有人陪着,她不再是一个人。 1,2,3,4,5,6,7,8,9,10…… 再一次冲出水面,水波涌动,她被呛的有点咳嗽,高翔把她举上池边,“怎么样?” 她调整好了呼吸,低头凝视着他,那是很少见的认真神情。 “高翔。” 双唇微阖,轻轻地念出他的名字。嗓音还因为刚刚呛水有些低哑,却把他的名字念的分外动听。 抬头看着她,那双如冬夜一般漆黑的双眸,仿佛承着漫天的星辰。 “我喜欢你。” “什么?”水声朦胧了她的声音,高翔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俯下身去,捧着他的脸庞,“我想我也,喜欢上你了。” 他笑了,那笑容如同洒满月光的宁静湖面。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仿佛又磁力一般,两人不知不觉地又吻到了一起。 唇齿纠缠,难舍难分,两人宛若两尾接吻鱼。却不知,此情此景美的动人。夜色中,那轮明月近得似乎触手可及,洒下的银色光辉,让远处的花,近处的水都笼罩上了一层朦胧之色。那个容色倾城的女子坐在高处,俯下身,如同优美的天鹅的吧脖颈微微弯着,吻着水中那个眉眼如墨的男子。像是一只误落入凡尘的天使,吻着被困在水中的魔王。 这个吻由最初若有如无的轻轻触碰,演变到炽热如火。那热火点燃了他眼中的欲望,蓦然,高翔离开了她的唇,双手一撑,重新上了岸边,单膝跪在云沫面前,双手扳过她的肩膀。 面对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她感觉到心脏大力的搏动着,仿佛能够跳出胸膛。只听他在耳边,低声问:“给我,好吗?” 她不经意地抖了一下,却并没有摇头,伸出手沿着他的轮廓,抚摸过他的眉眼,轻轻吻了他的眉心。这就是,她的答案。 身体忽然一轻,仿佛天旋地旋转,高翔把她稳稳地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地向楼上走去。云沫双颊红晕,慢慢闭上眼睛,耳边却是那天与何萧的对话。 “我自己都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怕……” “你早晚会懂的,感情来了是阻挡不了的。” 是的,爱情来了,在高烧不退时他整夜陪伴,在左腿受伤时他细心照顾,他因她吃醋,为她挡下子弹,用受伤的手臂紧紧地拉住她,替她照顾家人,帮她战胜回忆,这一切的一切过后,她终于懂了,这就是爱情,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如此轰轰烈烈,不可遏制。 第二十五章 缱绻缠绵 身体被他轻轻地放在了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她紧闭着眼睛,呼吸乱了节奏。 高翔伏着身子,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她紧张地闭着双目,又浓又长的睫毛却止不住地抖动着。黑色的头发泼散在在枕头上,裸露出的肌肤莹润如雪。他伸手过去,修长的指头,轻轻地,缓缓地,挑开她的扣子。 感觉到指下的人在被触碰的那一刹那,紧张地身体都有些发僵。高翔低下头,伏在她的耳旁,声音低沉甚至有了那么几丝难忍的沙哑。 “穿久了湿的的衣服,会感冒的。” 衣衫缓缓地被解开,云沫感觉到男性特有的炽热鼻息喷在自己的颈窝,干燥而火热的唇吻着她的颈项,一下一下,试探似的,越吻越深。 他说,云沫,睁开眼睛,我想看你的眼睛。 缓缓地,睁开眼睛,迎上他温柔如海的目光。两人之间近得似乎没有距离,她的睫毛可以温柔地轻刷他的脸颊。[]他笑了,像是得到了心爱的宝贝,虔诚地亲吻她的额头,眼睛,鼻梁,然后是嘴唇。 “云沫,别怕,把一切都交给我。” 第一次,难免会疼,会紧张,会害怕。 可若是那人是高翔,她想她是愿意的。那汪深不见的黑色深潭中,承载着几丝期许与爱慕。她把一切交给了他,她不后悔。 打定主意,云沫轻轻地回吻着高翔,如同一个回答,一个暗号。他接收到了,深深吻着,缓缓向下,从嘴唇,到颈窝,锁骨,胸口…… 略带粗糙的指腹一路点火,衣衫尽褪,她宛若初生。高翔似乎在竭尽全力,拼命忍着,才止住了自己想吃她入腹的冲动,却还是会失了力道,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火热的吻痕。 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她手指微蜷,白皙的面容上泛起了红晕,双唇微启,细碎的,经过压抑的声音丝丝缕缕地泻出,点燃了周围微凉的空气。 云沫这副羞涩又迷人的样子,光是看着就差点让他把持不住。高翔迅速地除去自己的衣衫,将云沫扣在怀里。女孩年轻的心脏跳乱了节奏,隔着滚烫的肌肤与高翔的融在一起。他扶着云沫的手臂,让她搂上自己的脖子,低头与她唇齿纠缠,缠绵额头火热。 云沫听见伏在身上的高翔喘息越来越粗重,可头脑已经被他吻的不复清明,混混沌沌连听觉都有些模糊。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他低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 他说,放松,我轻点进去。 头晕目眩,微微皱着眉毛还没明白他说了什么,就因忽然传来的一阵刺痛叫出了声音,指间下意识用力,指甲就抓破了他后劲的皮肤,留下了几条血痕。 秀眉紧皱了起来。高翔体贴地停下不动,只是一遍一遍地,安抚地,轻吻着她紧皱的眉。感觉到他在拼命忍着,额上已满是汗水却僵着不动。云沫调整着呼吸,尽量放松身体,想给他擦去汗水,手脚却软的使不上力。最后只能牵动嘴角,算是一个笑容。 高翔才缓缓地挺进,强势却温柔,优雅而煽情。渐渐地,云沫感觉自己与他已经完全融合,呼吸似乎都已经着了火,炽热的情感将两个人完全淹没其中。 时间变得没有概念,世间仿佛只剩上他们两人。 情到浓处,云沫问高翔,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 恍惚中,他似乎没有回答,仿佛是问了一句,你说的永远,是多远呢? 永远有多远呢?云沫已经使不出一丝力气再来思考这个问题,她想说永远就是一生一世,就是到生命停止,就是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别人。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被拖入一片黑暗,沉沉地睡去。 若是不是被那个温热的身体圈在怀里,若不是浑身有一种像是被拆了骨头的酸痛,云沫几乎就要以为昨夜的缱绻缠绵,是一场让人面红心跳的梦。靠在高翔的胸口,听着他有力平稳的心跳,望着窗外温馨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子,在地上留下斑斑驳驳的光点。 微微转过头来,高翔的睡眼离她如此之近,他绵长的呼吸袭上面颊,手臂还环在她的腰上,全身每一寸都是赤裸的,紧紧贴在一起的皮肤,互相交换着热度。从未有哪个早晨,是让人得这样,一动也不想动。 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指,沿着他的额头,眼睑,鼻梁,嘴唇一路轻轻地描画。高翔微微皱了皱没有,她连忙停下了动作。睫毛呼扇两下,渐渐打开。后面的黑眸迷茫地看着云沫,直到那一层充满睡意的云缓慢地散开。 然后,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一动不动,像是怕惊扰了美梦。 第二十六章 那年夏天 被高翔凝视的有些不好意思,云沫微微磨蹭了两下,可刚想起身就被他按了回去。[.超多好看小说] “别动。”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慵懒而性感。 云沫乖乖地躺会原处,张着眼睛,有些傻傻地看着高翔,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大眼地对视了许久,她忽然微微地笑开了,两只眼睛弯弯的很是好看,“早安。” “早。”高翔上下转动着眼珠,近乎贪恋地望着她,眼神中有一种东西像是幸福,又混杂着惶恐。伸手把人揽在怀里,低头就可以亲吻她的长发,似乎真真实实地触碰才能让他清醒,“原来我没有做梦。” “是啊,原来不是梦。”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气息,一切真实的不像话,云沫贪恋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说他也爱着自己,有什么会是比这个还幸福的事情呢。[] 那一年,夏天的滋味从未让人觉得如此甜蜜过,假期里,云沫跟高翔学会了游泳。她悟性很高,从接触到完全掌握并没有用了多长时间,似乎只要刚开始克服了心里障碍,一切都变得迎刃而解。 高翔与云沫的感情徒然升温,那个刚开始总是一副淡淡样子的女孩,也因为这份爱情的滋润而变得活泼开朗了许多。高翔总是喜欢把她圈在怀里,单单是那双粉润的嘴唇就能让他怎么吻都吻不够,那里似乎埋下了世间最诱人的糖果,才让他总是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两情正浓,难免不被他人看透,何萧开始半开玩笑地叫云沫嫂子。云沫倒是单纯,比不上这些过惯了声色犬马生活的人的脸皮厚,每每她都是羞怯别扭,一张小脸红的像是苹果,可高翔那张八尺厚的老脸却对这一称呼十分受用。有了上级领导的首肯,何萧极负责任地一级级地向下传达,翔嫂这一称呼也彻彻底底地贯彻了下去。云沫从最开始的推辞婉拒,到别扭羞涩,再到最后也就变成了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点头,笑一笑了。 漫长的暑假还没有过完,云沫收到了圣艺最热门美术系的录取通知书。高翔得知这一消息后对云沫愈加刮目相看起来。圣艺的美术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享有金字招牌的,而这个天天就在她眼皮底下的小丫头,竟然不动声色地就考上了那所千万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殿堂。 圣艺所在的落城离叶城有着说远不远说近又不是很近的距离,2356公里,要乘近七个小时的飞机才能飞一个来回。高翔在落城有一间公寓,一百多平米,远没有叶城的湖边别墅宽敞。但是处于市中心,交通购物都很便利,在云沫去圣艺念书的时候高翔便派人把公寓重新装修布置了一番,他几乎一个月会飞过去两次,那里就成了两人的小窝。 能考上圣艺的孩子,大都是天之骄子。除了有才华的,剩下的也是非富即贵。学校的公寓是两人间,云沫是室友因为家本就住在叶城,所以后开干脆办了退寝,回到家里住。剩下云沫一人,许久也没有人补那个缺,一个月后云沫也干脆搬出了学校,住进了高翔的公寓。 高翔的得知云沫开始住在公寓,怕她寂寞,送给她一只小狗。三个月的萨摩耶可爱的像是一个小雪球,好动地滚来滚去,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心。云沫对这个礼物爱不释手,给小狗起了名字叫小乖。云沫对小乖从头到脚照顾的事无巨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把它带在身边,而小乖更是黏云沫黏的片刻不离。 近一个月未见,高翔连夜搭乘飞机飞到了落城。一进门本来预想的是那张温柔美丽的面容却被一个白色的毛球代替,云沫在后连忙从高翔身上接过小狗,笑盈盈地一脸宠溺,“小乖,见到有人来这么开心吗?” 高翔有些气闷,那个温柔可人的笑容不本应是给自己的吗,可此刻却被那只赖在她怀里的无耻地狗霸占。云沫还没意识到高翔情绪低落,把小狗放到地毯上回过身问高翔,“吃晚饭了吗?你没有说晚上要来,家里没准备吃的。但是刚刚给小乖做了炖了排骨,很香的,你要不要吃点?” 高翔一脸黑线,可云沫端来的排骨实在是香气袭人,忍不住地就尝了两块。蹲在旁边的小乖见自己的食物被别人抢去,急得汪汪汪地叫个不听。高翔见那小东西一脸着急的样子心情颇好地把肉全都吃了,小乖只能在一旁委屈地啃着骨头。 第二十七章 情敌小乖 云沫抚着小乖的头,安慰着被抢了肉吃的小东西,小乖哼哼唧唧地啃骨头啃得满是怨念,云沫怕它吃不饱又起身给它添了一把狗粮。高翔觉得自己明显是被冷落了,以前来看她的时候这姑娘明明眼中只有自己的,可现在呢,好像没什么比这狗更重要的了。 高翔霸道地把云沫搂在身边,抚着她如瀑的长发,想着与她好好亲近亲近。云沫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别扭羞涩,乖乖地靠在高翔的臂弯里,把玩着他修长的指头。两人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一会亲亲手指,一会吻吻鼻尖,高翔低沉的声音伏在她耳边。 “最近想我没啊?” 云沫低头笑而不语。 指间纠缠于她的发丝缕缕,正考虑从哪下手吃掉眼前这个可口地人儿比较好的时候,却感到一直温热的小东西吭哧吭哧地爬到两人中间。 高翔吓了一跳,低头才发现那个温热的小东西有一身雪白柔顺的毛,正张着那双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 云沫笑着把小乖揽进怀里,轻柔地抚弄着,眼睛弯弯地凝视着它,越看越可爱,忍不住凑近亲了亲它。萨摩本就是活泼热情的狗,对自己的主人更是肆无忌惮,伸着粉色的小舌头舔着云沫的手心,云沫痒地咯咯地笑着。小乖更是得寸进尺,向云沫的脸颊舔去。在一旁黑着脸看着的高翔忍无可忍,拎着小乖地后颈就把狗从云沫的怀里提了起来。 小狗惶恐地汪汪汪地叫着,高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狗窝前把小狗塞了进去,拉下布帘上的拉链。回头看向云沫,提起嘴角,“现在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云沫有些不明所以,就被那人抱起来进了卧室。小乖用爪子挠着布帘的声音被卧室的那扇门完全隔绝。她天旋地转地被抛到床上,然后那个高大温热的身体就伏了上来,又像怨念地咬着她的颈窝,“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你却只知道照顾你那只狗。” 云沫释然,忍不住笑意,捧着他的脸问道:“吃醋啦?” 高翔皱着鼻子侧过头轻咬她的手指,“你刚刚还敢给我吃狗粮,看我怎么惩罚你。” “那明明是肉骨头,你还把肉都吃了,吃狗粮的是小乖……”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那双炽热的唇堵住。他的呼吸像着了火一样,连同周围的空气都一起燃烧起来。她不再争辩,任他解开自己的衣衫,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任他拉自己进入那场巨大的漩涡。 他要她,一遍一遍地索取,却总是不够。他喜欢她的长发,缠绕在自己指间的感觉。她身上的味道如同罂粟一般,尝过一次就再也戒不掉。 临近高潮时,已经忘情的有些不能自已,他却还是体贴地在最后一刻退出了她的身体,紧紧地把人扣在怀里,满足地长长叹息,吻着她汗湿了的额头,她半睁着眼睛已有些迷离,最后还是支持不住,埋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早晨醒来,把人吃干抹净的高翔心情颇好。身旁的人已经起床,餐厅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起身套上裤子,走出卧室,窗外的阳光洒落一地,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灿烂。云沫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正蹲在那里喂小乖喝牛奶。熹微的金色光芒落在她如瀑的长发,洒落肩头,她微微拢了拢,抬头望向高翔,眼睛笑得弯弯的:“早安。” “早啊。”高翔看得有些呆住,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真是个发春的神经病。不过,如果每天早上醒来都是这副情景,那是多美好的事情。高翔难得有兴致地俯下身去,向小乖拍了拍手,“过来,儿子。” 小乖舔着盘子里的牛奶,侧头看看那个昨天还对自己凶巴巴的人,有些不想搭理他。回头看看自己的主人,正对自己鼓励地笑着,是那么温柔好看,于是虽不情愿,还是扭着小屁股,屁颠屁颠地跑到高翔脚边。 高翔把狗抱起来,把狗揉地晕头转向。云沫去厨房洗了洗手,端上来已经准备好的早餐,“吃早饭吧。” 高翔把狗挂在臂弯上,顺了顺小狗被他揉乱了的毛,“儿子,咱们吃早饭去。” 那年,她上了大学,他接手了魏爷的生意。她搬进了他的公寓,他还是很忙,但每个月都会看她几次。小别胜新婚,两人虽隔着千里却也如胶似漆。他们有一只小狗,是一只很调皮的叫小乖的萨摩耶,可他却喜欢叫它儿子。那时候,日子过得非常幸福,幸福的她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过完。 第二十八章 越爱越怕 时间如指间肆意流淌的璀璨阳光,云沫以优异的成绩在圣艺提前完成了大二的学习。教授很欣赏她的才能,为她在学校中办了小型的个人画展。每一届都会有优秀的学生会向此殊荣,而被教授认可的优秀学生,往往以后也会成为这个圈子里的宠儿。 这场画展在学校中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云沫虽然有着比一般同龄人更多的内敛,却还是暗暗有些雀跃。喜滋滋地给高翔打了电话,可却一直没有人接。 已经近两个月没见到他了,两人一直靠着电话联系。而最近他好像特别忙,忙到会像现在这般没空接她的电话。心里的感觉是空空的,耳边会浮现无意间听同学们对情感的感慨。人们说所谓七年之痒,都是过去的旧社会了,如今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审美更容易疲劳,所以往往三年就是那个“痒”了。 仔细算算,两人在一起还不到三年,扯了扯嘴角,暗嘲下自己胡思乱想。 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又是一个夏天,云沫抱着画稿,在等车回家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学长,秦晓。(.好看的小说) “云沫,听说你要开画展了。”秦晓如今读的也是圣艺,还如以前一样,校草级的完美学长。 云沫谦虚地笑笑,“有空你也要过来看看。” “一定一定。”秦晓的笑容还是那么阳光干净,露出的雪白牙齿的样子像是给牙膏做广告的混血男模。 “晚上有安排吗,学长请你吃顿饭吧。” 云沫为难到底看了看表,“不好意思,小乖该出去散步了,它每天都是这个时候……” “小乖?” “小乖是我养的小狗。”回家的公车已经驶来,云沫不好意思地对秦晓挥了挥手,“不好意思啊,作为抱歉,下次我请您。” 秦晓点点头,弯起嘴角,“那我可记得了,你说话算话。” 一进家门,小乖就扑面而来。两岁的萨摩耶体型壮硕,云沫几乎都要招架不住。栓好它到楼下的花园散步,小乖兴奋地围着云沫绕圈,像是不用链子给主人打上一个结就不甘心。云沫无奈地陪着这个小祖宗绕来绕去,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那个熟悉的号码,连忙拽了拽正跑得很嗨的小乖。 “小乖,别闹了,你爸打电话来了。” 小乖听懂了似的在云沫身旁蹲坐了下来,张着那双如黑巧克力糖的眼睛,乖乖地望着云沫。 “在哪里呢?”他低沉的声音似乎透着浓浓的疲惫。 “在小花园遛狗。”云沫回答的有些闷闷的。 “怎么了,不高兴?”高翔还是立刻察觉到了云沫的低落。 “没有,被小乖遛的有些累了。”云沫回头看了看在一旁好奇望着自己的小乖,伸手摸摸了它的头,“高翔,教授要帮我办画展了,你想来看看吗?” 高翔沉默了几秒,微微叹了一口气,“抱歉,最近有些事,我不能脱身。” 小乖低头舔了舔她的手心,云沫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的画,你大都看过了。” “可是我想你了。”他的声音,化作丝丝缕缕的思念,缠她心头一紧,“最近总梦见你,你说我是不是太想你了。” 小乖冲着云沫叫了两声,尾巴左右晃着摇个不停。 “儿子是不是想我了?” 云沫牵着小乖继续围着小区转着,嘴角渐渐弯成了一个温暖的弧度,“是啊,它好像也想你了。” “那你想我吗?” 小乖转回身来又冲云沫叫了两声,似乎是嫌主人走得太慢,可萨摩耶的那副脸怎么看都是笑着的,让人的心情莫名的也会好起来。 “我也想你了。” 所以越是想你,越是惶恐。高翔,我的爱好像越来越深了,怎么办呢,怕自己想要的会越来越多,我的爱情,若最后你不能成全,那该怎么办呢? 云沫的画展如期开展,神态细致的人物,引人入境的风景,每一幅都堪称精品。而最让人流连赞叹的,还是主展品,赎爱。 那是一幅构图引人神往的油画,画中有一个女孩长着一双近乎于透明的翅膀,坐在湖岸边,微微俯着身子,亲吻湖中露出半个身子的男子。男子面容完美如刻,身形挺拔,可浸在澄澈湖面下的却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一条修长闪着磷光的鱼尾。 巨大的月亮占据了大半个背景,莹润的月光洒满湖面,笼罩着静静亲吻的两人,与女孩背上的羽翼纠缠着,边缘处,淡淡地混为一色。 唯美的构图像是一场飞鸟与鱼的相恋,女孩微微笑着,纯净如天使,男子眉眼如墨,却似乎带着淡淡的哀伤,若有似无,起于嘴角,止于眉梢。 第二十九章 惊喜忽至 画展办在学校的小礼堂,来参观的学生不少,但大多都是对这个美术系传说中的冷美人儿慕名而来。 秦晓如约而至,对云沫的画连连赞叹。 “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以前只知道你琴弹的好,却不知你如此深藏不露。” 云沫淡淡地笑笑,礼貌得体,“哪里,是我的音乐造诣不深,才不能像学长一样继续学音乐。” 秦晓转向云沫,凝视了几秒,而后提起嘴角,笑容干净。 “小丫头,你真的很能藏宝啊。” 他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抚过云沫额头,以学长对学妹的亲昵姿态,不显丝毫做作。秦晓低头看着云沫,想那双如同子夜般漆黑的双眸中找到些提示。她却垂下眼眸,不着痕迹地转了个身。 “学长,我带你去看看主展品吧。” 秦晓看着她转身,只留了一个背影,脊背僵直地挺着,似乎总在防备着什么。(.)微微叹了口气,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也许还没有到对的时机。 身后有人窃窃私语,几个女孩用宣传函挡着脸,似乎这样,她们漫无边际的八卦就不会被当事人听到。 “你说那秦晓和陆云沫到底是不是一对啊?” “肯定是啦,听说他们两个高中就是校友,秦晓考到圣艺一年后陆云沫也考进来了,明摆着千里追夫嘛。” “那他们两个也太低调了吧,牵手都没被撞见过。” “所以我觉得他俩没在一起啊,看样子是秦学长喜欢陆云沫。但陆云沫那副样子总是故作冷傲,这样的女孩肯定在外面早就找好有钱人下手了,哪能看得上一个学生。” “你是说陆云沫被人包养了?那秦晓岂不是很可怜。” “陆云沫早就不在学校住了,听说她在市中心有一所公寓,却从未见过她家人来看她,明显是被人金屋藏娇了。” “啧啧,现在的女孩啊……” “羡慕吧,你也是女孩啊,可惜没人家那好长相。” 《赎爱》的唯美让见过的人都驻足流连,云沫给秦晓讲着画意,却听到“咔嚓”一声,被人用闪光灯晃了眼睛。 秦晓回过身,对那个对着《赎爱》拍照的人冷脸严肃说道:“画展禁止拍照,请你收起手机。” 拍照的那人带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是对秦晓扯了扯嘴角,笑得三分不屑七分邪气。 “你是管理员吗,还是作者?” 低沉的嗓音微微带些沙哑,却熟悉的那么好听。云沫蓦然回头,穿着灰色条纹衬衫,米色长裤的男人身形挺拔,那副巨大的墨镜却遮不住他硬朗的轮廓。他看着云沫,伸出手,嘴角的笑容化作温柔的宠溺。 “你这算是偷偷画我吗?” 秦晓愣在一旁,只见那双本是沉静的黑眸满是喜悦与柔情,两只眼睛弯弯地好看,露出浅浅地梨涡。有些娇羞却没有丝毫迟疑地过去双手握住男人伸向她的宽厚手掌,轻轻摇晃着,“你不是来不了吗?” 男人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刮过云沫小巧秀气的鼻梁,“不来怎么发现你偷画我啊,我可拍照作证了,你得给我出劳务费。” 云沫嗔怪地拍了男人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秦晓笑笑,“学长,这是我男朋友,高翔。” 秦晓恍然,其实云沫那副小女人的幸福摸样已经无需在做解释,他绅士地向高翔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我是云沫的学长,秦晓。” 高翔也伸手与之一握,点了点头,如同是谈生意前的一个礼节而已。转身看向云沫,“我饿了,做了快四个小时飞机,好累。” 男人低哑的声音很有磁性,那语气中竟还透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云沫歉意地看了看秦晓,秦晓会意地点了点头。 “也快结束了,我会帮你照应的。” 秦晓目送着两人离去,男人亲昵地拦着云沫的肩膀,“我想吃你做的菜。” “好啊,最近我学会做鱼了。” “可是我更想吃……”男人微微俯身,在她耳旁不知低声说了,云沫佯装生气地用粉拳捶了他的胸膛。男人笑着搂紧了她,两人越走越远。 原来,她的心早有所属。所以才一直回绝他的接近吗…… 两人在小区里的超市里买了新鲜的食材,一进家门云沫就进了厨房。高翔对小乖招了招手,叫了一声“儿子”。小乖笑的嘴角几乎就要咧到耳朵,扑到了高翔身上,汪汪汪叫地很欢。云沫洗好了菜,高翔在后也挤进了厨房。自然而然地从背后揽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什么时候能开饭呐?” 第三十章 长夜旖旎 云沫向后靠了靠,男人特有的气息就围绕在身边。(.好看的小说) “很饿吗,那我们应该出去吃的。” “前段时间出了些事情,我还不太方便露面。”高翔叹了口气,揽着云沫的手臂又紧了紧,“而且,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事情严重吗?”云沫有些担心地回头看着高翔。 高翔却没有看她,握着云沫的手帮她把那半勺盐倒入锅里,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厨房里似乎更热了。 云沫知道高翔的生意,若他不想说,那她再问也不会有结果。只能回头,翻着锅里的菜,样子却有些心不在焉。 她眼眸低垂,明明担心,却又不能越雷池一步。那副样子,让高翔的心都软掉,抬起她的下巴,探身过去。 “别想其他的了,我想亲亲你。” 他认真地吻着她粉润地薄唇,缠绵悱恻漫长温柔却不带情欲。锅子里炖的新鲜的黄鱼已经香气四溢,小乖在客厅里不知疲倦地跑来跑去,他意犹未尽地离开云沫的唇,声音似乎更哑了几分。 “鱼可以出锅了。” 一顿饭高翔吃的心满意足,小乖习惯地趴在云沫脚边吃着早就给它炖好的肉。恍惚间,高翔竟有一种一家三口尽享天伦的错觉。总是儿子儿子地叫小乖,让他不禁有了遐想,若他们以后有了孩子,一个像她一样漂亮乖巧的孩子,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可是美好的想象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现实击碎。魏爷去世不到半个月,魏楚天的势力一直在滋长,北国的佐木家族又开始蠢蠢欲动,两人一直秘有来往,联合着警方的势力在对他的势力进行打压。他知道如今自己正活在多方监控中,如何摆脱困境破茧而出才是当下的难题,否则他又拿什么给云沫未来。 云沫喂饱了小乖,收拾好了碗筷,看高翔不知想什么已经出了神,浓黑的眉毛微微皱着,疲惫而落寞。 “能待在这里多久呢?” 他回过神来,看着云沫有些歉意,“明天就得走了。” “哦。”她在对面坐下,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随手打开了电视,逐个电视台调换着。 高翔凑过去讪讪地笑笑:“其实我也想多陪陪你。” 云沫故意没看他,手里还一直摆弄着遥控器。 “谁要你陪啊。” 高翔一把从云沫手中把遥控器抽出来,压低身子看着她。 “不要我陪?难道要那个秦晓陪?” 云沫无奈,只能抬头看着他,对着那副浓黑的眉眼,眼中不自觉地就弥漫上笑意。 “你这是吃什么飞醋,酸死了,秦晓是我的学长。” 高翔挑挑眉毛,惩罚似的狠狠地吻了一下她雪白的颈项。 “你最好离他远点,我都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云沫捂着脖子,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怎么跟小乖一样,还喜欢咬人。” 高翔邪恶地笑了笑,那双如兽一样的眼睛渐渐染上了欲望,于是越靠越近,直到两人鼻梁贴着鼻梁,清楚地感受到彼此呼吸的频率。 “你不知道吗,我不但喜欢咬你,更喜欢,吃你啊……” 云沫的脸颊染上了红晕,看着他的黑眸,像要滴出水一样惹人怜爱。高翔似乎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能够高潮。 “宝贝儿,乖,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云沫听话地闭上眼睛,浓黑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还不停地抖动着。他忘情地吻上她的眼睑,鼻梁,然后是怎么也尝不够的嘴唇。 外面的天已是一片墨色,小乖乖巧地趴在自己的窝里睡觉。 夜,还很长。 衣物在地毯上交叠,宽大的沙发上,刚好能容下两个人。她白皙莹润的胴体被高翔完全覆盖,他温柔却又霸道地圈住她,在她耳边粗重地呼吸,绵长而煽情。 她的手指抓着沙发的边缘,又僵硬地慢慢分开,像是失聪了似的,只能听到缠绵的呼吸,却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只知道那湿热缠上来的,是他的舌头。自己整个人身子都在情不自禁的颤抖,那感觉仿佛置身波峰,被海浪高高地抛到了半空中,却一浪接一浪的,没有下沉。 云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到了卧室的床上,而身边的位置已经没有了温度,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痕,证明那人曾睡在身旁。本来以为很疲惫的人,昨夜却情欲高涨,一遍遍地索取她,似乎怎么都不够。本来还有些话要对他说,可最后却昏沉沉地睡在了他的怀里。 第三十一章 故人归来 客厅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自从上次溺水,云沫就留下了爱咳嗽的毛病,不能着凉更不能闻烟味。高翔的烟龄已有十多年,戒掉很难,但从那以后他在云沫面前却很少再吸烟。 空气中还残留着那熟悉的淡淡烟草味道,他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云沫隐约可以猜到几分。最近陆子鸣会时常打来电话,每次却又只是关心地聊聊她最近的生活而不言其他。可云沫却敏感地察觉到哥哥对她的生活似乎是在担心的,似乎她的周围已经暗暗地被埋藏好了什么,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触碰。 云沫想起,昨夜高翔就是坐在沙发上的这个位置,眼波闪烁,最后却没有看她。他说,最近他会很忙,也许这个夏天都没法再抽空回来看她。 高翔知道云沫一直在接一些帮出版社画插画的工作,近两年她的生活费与学费一直花的是自己的稿费,就算放了暑假也很难有空回到叶城。高翔虽不想她辛苦,可知道她骨子里还是还是倔强如从前,于是也不再干涉她。 客厅的窗子还开着,空气中的烟味渐渐散尽,初夏的晨风吹到裸露的肌肤上感觉还有些微凉,云沫裹紧了披在身上的毯子,蹲在小乖的身旁,摸了摸它软软的耳朵,深呼了一口气,宛若一身叹息。(.好看的小说) “小乖,他又走了。我还来得及告诉他我的课程提前结束,出版社放了我假。这个夏天,我想回叶城。” 小乖晃了晃头,用肉呼呼的爪子扑棱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然后对云沫笑的一脸天真烂漫。云沫无奈笑笑,亲了亲它的鼻尖。 “我带你回叶城好吗,我们一起去找他。” 小乖欢乐地汪汪叫了两声,而后又开始扯着云沫的毯子,围着她绕圈。 叶城,湖边别墅。 泼墨一般的天空被闪电撕开一道道银亮的缝隙,飓风如同饥饿的野兽追赶羊群,搅扰着漫天乌云,愤怒地携着大颗大颗的雨点,狠狠抽上窗户,几欲入室。 巨大的落地窗旁,站着一个身穿米色蕾丝洋装的优雅高挑女子。忽明忽暗的天空,照的她姣好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女子凝望着玻璃倒映出身后那男人的清晰轮空,颗颗凝结的雨滴骤然滑落,像是年少时青涩的眼泪,划过如今已经成熟蜕变的面容。 女子弯起嘴角,脸上的表情却算不上是一个笑容。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一到这个季节就会下这样大的雨。五年了,这里什么都变了,惟独不变的,也只剩下着季节了。” 女子回过头来,那是一张完美倾城的容颜,特别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像是被水浸润过的黑色宝石,带着淡淡的沧桑与忧伤。 “高翔,时间让我们都变了。” 高翔淡淡地笑了,放下了手中香烟,望了望窗外的雨,而后凝视对面的女子。 “是啊,我怎么也不会料到,再见面的我们会是以这样的身份。” 第三十二章 无间游戏 女子走到高翔身旁坐下,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烟盒抖出了一支烟,熟练地给自己点燃,优雅地吸了一口,然后悠悠地吐出烟雾。 “我也没有想到,michael会是你们埋在司法的内线,嫁给他本就是想过干净远离纷争的生活,没想到反而越陷越深。” “当初我并不知道,魏爷藏着他这一条暗线。” 女子无所谓地笑笑,“我们都是被人摆弄的棋子而已,又怎么看穿别人布的棋局。但是嫁给michael,我确实过了一年我想要的生活。后来我还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可他对我很好,一直到他死去的那天。” 他嘴角的笑容,淡淡的,带有几分嘲弄。[] “叶子,站在现在,看我们以前的事情,多像一个笑话。” 夏季的暴雨,来的猛烈,去的迅速。泼墨的天空渐渐乌云散去,透出的阳光美丽,妖艳,却让人绝望。似乎就像年少时单纯的心愿,和终不能实现的愿望。 叶子回头看着那副曾多次出现在梦中的眉眼,目光缱绻,却又怕泄露太多自己的情绪而转向别处,只能悠悠地叹息。 “早知要分开,那时我们又何苦白白担了爱的虚名。” 最初的爱恋,就像这场短暂的暴风雨,疯狂地席卷了一切,却注定要早早地结束。被摧毁的两个世界,会渐渐地由他人来重建。当再次相见,对过往越是怀念,就越会悲伤,回忆散发着罂粟般的芬芳,让现在的她走得每一步都会觉得是罪孽。 她梦中的爱人还站在原地,可物是人非,她却怎能再走回那人身旁。 “魏门”所做的生意,像是一张巨大而不被肉眼所见的网,表面最被众人所知的的就是高翔手下宏大的赌场生意,但在赌场生意下所掩护的却是军火生意。因为军火生意的性质,魏爷以前操控的大都是跨国生意,在巨大的利益背后当然惹来无数想要拉其下马的黑手,其中除了竞争对手,最让人头痛的莫过于警方司法部门的追查。 而叶子死去的丈夫,michael正是魏凯一早埋在国外警方的一个内线,这颗棋子魏爷埋得很深,而对于这件事他周围的亲信都少有人知。无间道在现实中往往会演化的比电影还要复杂很多,魏爷心思缜密一直提防着内部被警方埋了鬼,而michael在他的暗暗保护下,步步高升,死前已经晋升到可以查看警方内部机密档案的地位。却在最后关头,意外死于车祸。 高翔自从接手“魏门”后,虽然已经有所收敛,奈何船大难掉头,所以近乎还是再走魏凯的老路。自从michael死后,高翔才知道了一直暗藏的内线所牵着的那头到底是谁,当何萧告诉他michael的妻子会带着他生前所搜集的资料回国,而他的妻子就是叶子时,高翔只觉得老天真是个爱耍着人玩的混蛋,他高高在上的在这多事之秋又不痛不痒地摆了他一道。 五年前挚爱的恋人此时就坐在身旁,以自己手下妻子的身份,回到了他身边。心中的感觉虽然复杂,但却没了当时的那种悸动。叶子眼波流动,似乎有着什么在闪烁,最后迟疑地,缓慢地,轻轻握了高翔的手,叹息着。 “也许,那时我不该放手的。” 第三十三章 旧爱新欢 叶子的手指白皙莹润,指间微凉,如同五年前一样。高翔看着她的脸,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可为何,他却觉得经过了桑海沧田,她已站在彼岸,与在此岸的自己,再也不可能回过去。 玄关处传来犬吠的声音,高翔正纳闷家里并没有养狗,哪来的狗叫,却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欢快地向自己扑来。 “superise!” 还未见人,便那好听的清澈嗓音。云沫跟在后面进来,衣服半湿,几缕头发贴在脸颊,显然是淋了雨有些狼狈,脸上顽皮的笑容却在看到高翔与叶子叠放在一起的手而僵住,愣在那里,不知该进还是退。 高翔立刻抽出了被叶子虚握着的手,起身,看着云沫湿淋淋的样子拧着眉。(.无弹窗广告) “你怎么回来了?” 云沫还是僵着,不只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因为想你了,不放心你,想多点时间和你待在一起。沙发上的女子也回过身来看她,云沫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她,可那副面容却并不陌生。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高翔拎着胳膊往楼上扯,“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今天你敢给我感冒试试。” 云沫被高翔跟毛巾浴袍一起,塞进了浴室,她不放心地伸出头来,嘱咐高翔道:“给小乖喂点水,再喂点它小包里的饼干,飞机上不能吃不能喝的,它肯定饿了。[]” 高翔虽然刚刚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还是乖乖滴按照云沫的吩咐给小乖喂了水和食物。叶子在一旁看高翔耐心把小乖毛发吹干的样子,有些惊奇。 “以前没发现你对小动物这么有爱心。” “呵呵,以前我也没发现。” 高翔停下吹风机,用手指顺了顺小狗的毛发,看着它那副顽皮不太老实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就完成了一个温暖的弧度。 “刚刚那个女孩,就是云沫吧。” “嗯,何萧都跟你说了?”高翔大方的承认,起身带小乖到阳台去玩。 叶子在后看着,高翔陪那女孩带来的萨摩耶在阳台上耐心地玩着球,脸上宠溺温暖的笑容与刚刚和自己那种客气沉静完全不同。原来,他的心里已经住了另一个人,所以才会在见到那个女孩的那一刻抽出了手掌,虽然有些凶巴巴的却满是关心。原来,何萧说的没错,他已有了新欢,她这个旧爱,回来的太晚了。 从浴室里走出来,云沫的脸给蒸的红红的,她换了一套柔软舒适的衣服,却一时没有找到自己的拖鞋,只能赤着脚下了楼。 她对叶子歉意地笑笑,似乎是不好意思自己初次相见就有些狼狈的样子。 “你好,你是叶子吧。” 洗澡的时候她仔细地想了想,湖边别墅高翔从不接见生人,那副与自己极其相像的眉眼,看高翔的缱绻眼神,还有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能联想到的只有传说中的叶子。 叶子笑笑,“我叫叶芝澜,大家都习惯叫我叶子。” 高翔从阳台出来,从鞋柜绕了一圈,给云沫找来了拖鞋。云沫乖乖地穿上,两人之间虽然没有话语,却默契亲密,就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样。 ~~~~~~~~~~~~~~~~~~~~~~~~~~~~~~~~~~~~~~~~~~~~~~~~~~~~~~~~~~~~~~~~~~~~~~~~~~~~~~~~~~~~~~~ 看文的亲亲们,若是喜欢就请【留言】【收藏】【推荐投票】吧这会成为我更文的动了哒,谢谢啦(*^__^*)嘻嘻…… 第三十四章 情绪失控 回到叶城一个星期,云沫被被高翔命令待在家里,偶尔出去,也是被大批保镖陪着,弄得她觉得极不自在。(.无弹窗广告)她只在家等着高翔每晚阴沉着脸回来,一副心事凝重的样子,觉得自己都要得抑郁症了。忍不住问了何萧,最近高翔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何萧没有高翔的点头一直也不敢对云沫说明,只能模模糊糊地说,最近外面很不太平,很多人都盯着他的动静,不让云沫外出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倒是叶子,自从那天见过后,她倒是会常常会来。陪云沫喝茶聊天,有时遇到高翔回来,两人就会到书房谈事情,房门紧闭,每每这个时候,云沫只能回到卧室里,打开电视,不停地转换着电视频道,心中却无所适从。 叶子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一早便看穿了云沫的心事,她说她现在只是在做她丈夫生前未完成的事情,现在她与高翔已经别无可能。 她笑容柔和,漆黑的眸子却含着淡淡的沧桑,她说,看的出高翔现在很喜欢云沫,不要胡思乱想,等到了对的时候他自然会说明一切。 叶子的坦然与安慰却无法让云沫释然,她开始越来越讨厌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高翔什么都不说,脾气越来越糟。可以明显的感觉他在极力忍着自己不对云沫发作,直到那天晚上,高翔与叶子谈完事情,回到卧室,指间还夹着燃了半截的烟。[.超多好看小说] 他坐在床头,看着云沫背对着自己把自己蜷在床的一边,皱着眉叹了口气,熄灭了手中的烟。 “后天我派人,送你回落城去。” 云沫从床上坐起,却没有抬头看高翔,只是没有带什么情绪地:“那我回家住。” “你不能留在叶城,总让你待在这里你又觉得闷,可是出去别人一旦对你下手,我很难顾得周全。” “我要回家,你不喜欢我留在这里,我可以回家陪我妈妈。”云沫带着几分情绪,她本是因为想念高翔才想回到叶城过这个暑假,连着几夜赶完了出版社的工作,却没想到来到这里是他这样一幅冷脸。 “不行,何萧已经订好机票了,后天就回落城。”高翔一口回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见高翔这样的反应,云沫反而不生气也不急躁,直起身来,直视着高翔,平静地说:“我知道,我这次回来你很不高兴,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给我一个让我心甘情愿离开的理由。”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高翔一向缺乏耐心,从来都是他命令,别人照做,却从没有人这样理直气壮地跟他要理由。他本来就不想让云沫知道太多他生意上的事,所以干脆冷冷地回绝了她。 “那叶子就可以知道吗?”不温不火地反问一句,云沫终于还是面对了自己内心一直纠结着的问题,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恋爱中的女子,为何要一直逼得自己装大度不去猜疑。 云沫这种态度,正击中了高翔一直强压的情绪,不禁大了嗓门。 “跟你说什么你就听着,哪有那么多问题,照我说的做就那么难吗?!” 紧抿着嘴唇,云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是被高翔吼得生了气。不甘示弱地瞪着他,黑色的眸子倔得很。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不由得也提高了声音,“我又不是非要靠你!” 第三十五章 心结旧伤 “靠我怎么了?!”最近一直积压的巨大压力,被云沫刺激的爆发了出来。“你当时被人买来送给我,不就是要靠我吗?怎么现在忘了,翅膀硬了是吧,不愿意靠我就滚!” 如同惊雷在头顶炸开,云沫站起身来,腿都忍不住发抖。像是被子弹击中要害的小兽,睁着的那双大眼睛恨中带着绝望,那一纸契约是她一直好不了的伤疤,如今他却再次揭开。几乎是撞开高翔的身子,冲出了门口,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梯。 高翔愣在原地,有那么一刻,他的大脑几乎被刚刚的怒气冲撞的不能思考,过了一会,才瞬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低头啐骂了自己一句,转身立刻追了出去。 门口的保镖见云沫从玄关跑了出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直往大门冲,谨记着高翔的命令,不让她单独出去,连忙伸手拦住了她。云沫却横冲直撞地向大门跑去,保镖知道这位小姐与自己老大的亲密的关系非同寻常,也不敢用蛮力,只能横着手臂虚挡着。 可云沫已经气昏了头,抱住保镖的手臂就狠狠地咬了一口,当即就见了血。保安吃痛,也顾不得其他,微微一用力,就把云沫制服,铁箍一样的手掌紧紧地攥着两只雪白纤细的手腕,她立刻就动弹不得。 “放肆!” 高翔在后大步追了过来,保镖被他这么一吼立马放了手,云沫趁机还想往外跑,却被高翔一把扯住胳膊,用了一拽就被拖了回去。 “给我回去!” “我不用靠你养,我自己肯定能活得好好的,高翔你这个混蛋,放手!” 云沫还在用尽全力往相反的方向奔,可高翔的手掌像长在她的手臂上似的,拼尽所有也无法挣脱。 “不是你让我滚的吗?!你放手!放开!”她像一只被猎人捕获的小兽,歇斯底里地挣扎着,对高翔拳打脚踢,可他却不为所动,拖着她回去,地上留下一条挣扎的痕迹。 “老实跟我回去,我那是气话,不算数!” 云沫挣扎了半天,已经没有了力气,她疲惫地靠在柱子旁边,没有再挪动,只觉得手臂被高翔拽的生疼。 “你真是个混蛋,高翔,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高翔拽着她的手掌松了些力气,见她脱了力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软。 “别闹了,回去吧。” 云沫靠在柱子上,喘着气,脸红了一片,盯着高翔的眼睛。 “高翔,你这是何苦呢,为什么不放了我?就算你喜欢我,也忘不了我是别人花钱买来送你的礼物。就跟一个东西一样,你再喜欢,也只是一个东西,它不能有思想,不能有自由,不能知道你的事情,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高翔狠狠地吐了一口气,顺手一用力,直接把云沫死死地贴到柱子上,他的脸因突然缩短距离而变大,几乎是贴到了云沫的脸上,刚刚消了点的气又冲了上来。 “我究竟是怎么喜欢你的,把你当做什么,这两年你还清楚吗?跟我回去!” 云沫惨淡地笑了,摇了摇头说:“我不清楚,你从未让我真正地靠近过你,我怎么会清楚?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第三十六章 爱是弱点 “你没有心吗?你还想让我怎么对你?!” 高翔一手抓上云沫的下巴,嘴唇压了上去,舌头霸道强势地撬开她的唇齿在她的口腔里疯狂掠夺。云沫扭着头挣扎着,不远处散着的保镖让她更觉得无地自容。可奈何高翔早有防备,怕她向上次一样咬到自己,铁钳一样的手掌掰着她的下巴,让她毫无逃脱的余地,只能任人掠夺。 直到云沫脸色发白,几乎喘不上气来,高翔才放开了他,稍稍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云沫知道此时正有很多人看着自己,只觉得又羞又恼,在高翔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用头狠狠地撞向他的脸。高翔虽然用手锁住了她的身体,可想躲还是慢了半拍,正给撞到了鼻子,顿时就又酸又痛,几乎有些站不住而蹲了下来。(.好看的小说) 云沫趁机一闪,又要往外跑,高翔凭本能拽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左腿,她整个人就直接摔到到地上,抱着左腿疼地呻吟出来。她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到她的腿上,看见是鲜红的血从高翔的鼻子上淌下来。 在一旁的保镖见老大见了血,踌躇地上前问道,“翔哥,要不要我们……” “都给我滚!” 高翔抬头红眼冲他们吼道,吓得周围的几个保镖拼命地消失。血淌不停,让高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粗鲁地把人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耸在墙上。 “好啊,我怕你被别人下手,你对我下手倒是毫不手软啊。”高翔把胳膊横在她的胸前,把人锁的滴水不漏,“你知道我的脾气,再跟我耗我只能动粗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回去。” 云沫脸色苍白,被他压的艰难地喘着气,左腿还抽痛着几乎站立不稳,疼痛的身体,面对着流着血脾气失控的他,云沫反而沉静下来,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高翔,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你对我究竟是哪一种喜欢,是像宠爱一只笼中的金丝雀吗?还是我长得像叶子,你对她不能忘情?那她现在已经回来了,你只要跟我说明白,我不会阻拦……” 云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翔利落地扛到了肩上,她感觉天旋地转,脱了力的身体只觉得眼前都冒了金星。左腿的疼痛越来越强烈,拉扯着脆弱的神经,自己仿佛是一片枯萎的叶,挂在枝头。 恍惚中,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傻瓜,若不是爱你,我为甚么想把你护的严严实实,你已经成为了我的弱点。” 所以,是爱吗? 那人那么霸道,他说是,就是吧。 高翔以为只是本能反应地拽了一下云沫的左腿,没想到却让她本来骨折的关节旧伤复发。苏珂检查后,皱着眉说,她左腿的这个伤处是落下病根了,骨膜伤了,怎么也得在床上养个十天八天的。 行动不便,云沫只能留在高翔的湖边别墅休养。高翔乱发脾气,说错了话,还误伤了人,总是理屈,所以事事陪着小心,命人做了各种骨汤就希望能把她补好。云沫却总是一副失了神的模样,支着画架,却半天没有画下一笔。两个人都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再提那天吵架的事情。 ~~~~~~~~~~~~~~~~~~~~~~~~~~~~~~~~~~~~~~~~~~~~~~~~~~~~~~~~~~~~~~~~~~~~~~~~~~~~~~~~ 看文的亲亲们,若是喜欢就请【留言】【收藏】【推荐投票】吧,这会成为我更文的动力哒,谢谢啦(*^__^*)嘻嘻…… 第三十七章 内忧外患 云沫休养了一个星期,脸色总是不见好,苍白而没有生气。[.超多好看小说]叶子来看了她,两个女人之间聊得话倒是比云沫这些天对高翔说的话多出了几倍。叶子比较细心,她对高翔说,这样子总是待在家里就算身体好的人都会闷出毛病,更何况云沫这样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总是喜欢去外面散散心的。 得到了高翔的同意,午后叶子约了云沫出去看了音乐剧,何萧被安排陪着一同去,既做了保镖也做了司机。 魏楚天的动作最近越来越大,“魏门”中自魏爷去世就分成了两派。而站在魏楚天那一派的人都是最初的“太子党”,以为把宝压在魏凯唯一的“儿子”身上会万无一失,没想到最后却半路杀出高翔这么个人物,最后竟做到了老大的位置。“太子党”的人暗暗不服,自从魏凯去世后就准备对高翔随时反扑。 而高翔最近接了一笔中东的生意,这块肥肉,更是惹得周围的豺狼虎豹虎视眈眈。 叶子所带来的警方卧底名单,资料已经完全还原到高翔的手中,而这份名单的庞大与所牵扯到的深度,对于此时内战的“魏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困扰,若资料一切属实,那么毒瘤已深,就算连根拔除也会伤及经脉。 袁杰看过资料,凝神想了许久,最后谨慎地问高翔: “我们怎么能确定,这份资料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完全属实?”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今的处境,对于高翔来说已经是两难。(.)若资料一切属实,那么对于“魏门”内部将会引发一场大动荡,若被人动了手脚,那么叶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袁杰盯着那份名单,摇了摇头。 “若真如此,涉及的人太多,我们不能单凭这个,就除掉这么多人。” 高翔扶着额头,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在冲撞着,只隔着薄薄的一张纸,似乎冲破就可以看到答案。 “这事我会再好好考虑,一切先等明天中东的货来了再说。” 高翔虽压力很大,但是语气却一丝不乱。袁杰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又皱起了眉。 “拉赫曼在电话里说,明天你必须要去,他要与你当面交易。” “哦?”高翔戏谑地挑了挑眉,“最近风声太紧,连拉赫曼都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告诉他我会准时去的。” 从椅子上起身,高翔看了看手表,透过窗户向院子里望了望,像是在等什么。 袁杰笑笑,“在等云沫?” “下午何萧就陪着她和叶子出去了,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 袁杰回过身,向窗外望去,天色已是暮色深沉,庭院里的灯都已经亮了起来,时间确实已经不早了。 高翔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两步走到电话面前,刚想按键来电的提示灯却闪烁起来,正是何萧的号码,按下免提,平时温文尔雅的何萧此时的声音焦急而懊恼。 “翔哥,对不起,云沫跟叶子一起失踪了。” “失踪?!”高翔感觉到脑中的那根神经越跳越强烈,越拉越紧。 “到底怎么回事?”袁杰问道。 何萧沉默了几秒,而后声音有些低哑,“是叶子做的。” 第三十八章 谋变报复 很快何萧遍回到了湖边别墅,如实地把一切都跟高翔说了。 下午,叶子先是同云沫一起逛了街,买了些衣服。然后又去喝了下午茶,何萧一直陪在两人身后,没有什么可疑的情况发生。况且她们今天出门也是高翔临时同意的,若是有人想在大街上下手,也很难碰对时间。 最后她们去看了音乐剧,何萧坐在两人的身后。期间叶子递给他一杯红茶,何萧本就对音乐剧不太感兴趣,本想喝点茶能提提神,没想到那杯茶却让他昏睡过去,醒来时正是散场,可前面的两人却不见了踪影。 显然那杯茶里面被下了药,云沫与叶子的手机都无法取得联系。 高翔沉着脸,一言不发。这种事情,一点就明,叶子的身份显然不纯,而且她带走了云沫,是想要威胁高翔,而如今最恨高翔的莫过于魏楚天了,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而叶子在其中里接外应。 何萧懊恼地敲着自己的脑袋,听见高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是想报复。” 仿佛被雷劈中,蓦地,何萧看着高翔阴沉如暴风雨来临的脸色,缓慢说道。 “你说,michael的死因,她知道?” 高翔不语,深色的眸子却如同有巨浪翻涌。[.超多好看小说] 袁杰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可做掉michael是魏爷亲自下的命令,况且那时我们根本不知他与叶子的关系。” “命令是魏爷下的,人是我们做掉的,可谁能保证其中再无他人知道。无论如何,魏楚天,他姓魏。” 袁杰会意,转身下去查魏楚天那边的消息。何萧立在一旁,不似平日精明的神色,倒有几分失了神。 魏楚天的电话比想象地来的要晚了一些,袁杰与何萧都在旁边,互相交换了眼神,高翔从容地按下了免提。 “我是高翔。” “哈,我当然知道你是高翔。”电话那头的人笑的有些得意,“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 “魏楚天,你不用跟我演戏,究竟想怎样?” “你怎会不知道我想怎样?哈哈哈哈……”魏楚天的声音阴森的如同来自地狱,“高翔,我想让你死。” “好啊,只可惜这么多年,你一直没这个本事,让我和她说话。” “这么快就想你的小美人而啦,早知道你这么在意她,第一次我就该动真格的。就先让你听一下。” 魏楚天把听筒移到一边,却没有声音,只传来一阵纠缠的声音,然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高翔呼吸一滞,只觉得心脏紧缩了一下。 “云沫?是我。”高翔仔细听着,那边却并没有回应,他只能透过那细细的呼吸来辨认那人究竟是不是夜晚睡在旁边,背对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女孩。 “云沫,我知道你在那边,你别怕,听我说,无论他们做什么,你都要保护自己,别硬来,等我去救你,我一定去。” “我等你。”云沫终于说话,虽然冷静却带着颤音,冷不防地直戳高翔的心脏。 魏楚天把人推到一边,拿过话筒。 “还真是缠绵啊,看来叶子说的没错,这个小妞真的是你的心头肉。” 第三十九章 恨不能爱 魏楚天戏谑地笑了两声,就命旁人把云沫带下去,又是一阵纠缠的声音,而后是她忍痛的闷哼。[] 高翔握紧了拳头,似乎想捏碎什么,声音阴沉而低哑。 “你别碰她!说时间地点,我一定会去。她要少一根头发,你的命可赔不起!” “如今人在我手里,还轮不到你说这个狠话,我动不动她还由的了你吗?明天中午12点,你从北港乘船过来,我和你的小美人在海上等你。记住,你一个人来,否则有人就要变成小美人鱼了。” 电话讯号被切断,嘟嘟嘟的忙音回响在寂静的房间里。[.超多好看小说]何萧和袁杰小心地观察着高翔的表情,最后还是何萧试探性地开了口。 “你真的要去?” “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高翔用打火机给自己点烟,却没有熄灭,盯着那桔色的火光,眼中似乎也有什么火光在跳跃。 “你别告诉我明天拉赫曼不见了,而是去魏楚天那送死!”袁杰冷冷地说。 高翔移开目光,抬眼看了看袁杰。 “那你有什么办法把云沫救出来?” 袁杰转向别处,避开了他锐利的目光。 “现在还没有。” “那你他妈的还跟我费什么话!”高翔猛地扣上了打火机的盖子,狠狠地摔到了暗红色的桌面上,打火机飞跳起来,最后滚落在袁杰的脚边。“先去给我查查北港的部署。” 袁杰点点头,转身出门。 高翔叮嘱道:“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立刻回来禀报,不要打草惊蛇。” 房间里只剩下高翔与何萧两人。何萧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许久,闷闷地说: “我没料到她会变这么多。”看着高翔的脸,他惨淡地笑了,“至少,我以为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她这是恨我,也是恨命。”高翔的眉越皱越深,回头看了看桌子上摆的那张照片,“云沫曾跟我说,一切都是命,那时我还不信,可现在才觉得这一切真是命。” 何萧随着高翔的目光望去,桌子上的照片不知是何时照的,背景是云沫念的圣艺大学。云沫穿着米色的及踝长裙,抱着高翔的手臂,笑容灿烂,露出左颊的酒窝,甚是可爱。身旁穿着淡色衬衫的高翔故意板着一张脸,却还是藏不住眼角眉梢宠溺的笑意。两人站在杏花树下,似乎是一阵微风拂过,她的卷曲的长发微微扬起,发梢还沾着几片娇艳的花瓣。杏花微雨,那如童话般美丽的情景,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看到云沫所以才更恨了,五年前她与云沫一样,可如今……云沫那么聪明,她当初答应跟着你,就应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呵”高翔冷笑一声,“五年前,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才只能放了叶子。而如今,我以为我已经够强了,结果还是他妈的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这种事防不胜防,你想太多了,自责也没有用。”何萧从未见过高翔如此心灰意冷,说这样的话。 第四十章 汪洋孤木 “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云沫她……绝对不行!”高翔只觉得心疼的像是被人用刀在剜着,费了好大的力气,伸手把桌子上那个相框背扣了过去,像是要放弃什么似的。(.好看的小说) “云沫只要跟着我,就是冒险。她说的对,我该放了她……”高翔盯着相框的背面,叹了口气,“这次要是能救出她,我就放手,一了百了,走了干净。” 何萧走到高翔身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把云沫救出来再说。” 他知道,高翔是动了真心,怎能说放就放。 云沫被人捆在角落里,眼睛被蒙着,但是嘴却没有被封住,所在的地方时不时地会有摇晃感,像在海上,所以绑架的人也不怕她叫喊。她在看音乐剧时昏沉睡去,而一醒来就被绑到了这里。手被反绑到背后,粗擦的绳子几乎勒到肉里,根本无法睁开。她只能埋着头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脑海里全是高翔刚刚的话,“你别怕,等我去救你。” 她只能调整着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猛然抬起头,想来人望去。只听见几个男人戏谑的声音,然后就被一只大手拎起来拖到了屋子的中央。云沫的心猛然一紧,很害怕,却不能慌张,她记得高翔告诉她要保护自己。 可男人随后的动作却让她无法再保持冷静,耳边尽是男人们下流的秽语,有人伸过手来粗鲁地扯她的衣服,用尽最大的力向后退着,布料经受不住这样的力量,而被撕裂扯破。[.超多好看小说]裸露地肌肤雪白莹润,更激起了男人们的兽欲。为首的人扑到她的身上,肮脏地嘴贴着她的脖子啃咬着,像是要吃她的血肉,手还不安分地朝她下身摸去。 “你放开我!放开!!” 云沫已经慌乱,她拼命地躲闪着,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变硬的欲望已经靠经了自己,算准时机用力踢了过去男人应声倒地,一声狼嚎。后面的男人扑了上来,并没有因此放松,反而更加放肆,扬手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云沫直觉的耳朵嗡嗡地响着,瞬间似乎连声音都听不见。脑子发晕,身体被捏的很痛,此刻她终于意识到高翔扯那一下是多么保留,那人扇的一巴掌让她头痛欲裂,耳膜似乎都被震破。 高翔,那个该死的凶巴巴的高翔,你在哪?她现在疯了一样地想他,似乎只有他才能驱散着疯狂包围她的恐惧。 衣服已经被完全扯破,有人正沿着她肿起的脸颊一路向下啃咬着,云沫别无它法,只能绝望地高喊。 “叶子!你救救我!我知道你在,你出来!你救救我!看在我与过去的你一样的份上,你出来,你救救我!!!” 她知道事情是叶子做的,除了她没有人能在何萧面前下得了手。她这么做定是因为什么理由恨高翔,而对于自己她有的更多的感情应该是当年不能同高翔走到最后的悔恨,她们如此相像,云沫就像年轻的叶子,只要她出来,云沫不信她会看着自己被人轮暴。这是她最后的办法,宛若汪洋大海中的一根浮木,只能紧紧抓住不放。 ~~~~~~~~~~~~~~~~~~~~~~~~~~~~~~~~~~~~~~~~~~~~~~~~~~~~~~~~~~~~~~~~~~~~~~~ 亲们,喜欢沧海写的文吗,欢迎留下宝贵的意见哦~ ps:一时不叮嘱都不行啊,昨天都木有【收藏】,这样更文都没动力啦,喜欢的就点【收藏】吧o(n_n)o~ 第四十一章 兄弟反目 午夜,高翔的书房里灯还亮着。他还坐在原来的地方,小乖反常的一直没有睡,在围着高翔前前后后绕着圈,时不时地就会向门口张望,像是在等自己到午夜还没有回来的主人。 袁杰和何萧再次进来的时候,房间像是失了火。袁杰把窗打开,清凉的空气透了进来,烟雾渐渐散去。何萧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高翔,然后将调查来的资料铺在桌子上,“魏楚天傍晚带人开着他那艘希瑞从北港出了海,具体位置已经追寻到了。” “派人盯着了?”高翔心里也在捉摸着海上的情形。 袁杰点了点头,“太黑,不好观察。(.好看的小说)那艘希瑞共有三层,上面大约有四十多人,有重型枪械。” “看到她了吗? “没有,不过我们的人和魏楚天保持着5海里以内的距离,刚刚有消息说,那艘希瑞上面好像携带了炸药。” “能把人救出来吗?” 袁杰犹豫了半天,没敢出声。何萧为难的开口:“很难,不过我们可以试……” “怎么试?!”高翔横眉打断他,“拿云沫的命试吗?!” 在一旁的小乖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一惊,呜咽地哼哼了两声。 “那怎么办?难道你真要一个人去?”何萧被高翔一吼也有些激动,“你一个人去不就等于送死吗,你以为你去了魏楚天就能把她放了?别做梦了,你何必还要陪上自己的命!” “还能怎么样?就让云沫死在那个混蛋手上,而且连个全尸都留不了吗?!”高翔愤然起身,拂手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玻璃杯跌落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碎片散落一地。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小乖不安地呜呜的声音。三个人沉默着,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即将碎的不能拼凑。 袁杰拉了拉何萧,示意他别太冲动,随后转向高翔。 “翔哥,我们再想想办法,也许还有别的可能。” 高翔沉着脸,抚了两下小乖的毛发,“我告诉她,我一定会去救她。” “要是你救不了呢?”何萧反问。 “那我也要试试,我不能放她不管。”高翔态度坚决。 “好。”何萧走近了两步,直视高翔的眼睛,“你留下指挥,我替你去试。” “什么?!”高翔的脸色已变得铁青。 “我说,我替你去试,我们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否则魏爷交给你的‘魏门’怎么办?兄弟们怎么办?!”何萧没有丝毫的畏惧,面对高翔解释的清楚而坚决。 “我要是不许呢?我非去不可。” “那你就一枪毙了我,就没人拦你了!”何萧利落地抽出配枪甩到了高翔面前。 “反了!都他妈的反了!!你他妈的敢威胁我!”高翔拿起枪朝何萧摔去,何萧也不躲,正打倒了额头,殷红的血沿着眉梢流了下来。 “你们俩够了!”袁杰档到了两人中间,“我们三个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今天是要散吗?!” 高翔与何萧对视着,都不说话,只剩下男性粗重的喘息,带着愤怒和绝望。 第四十二章 屈辱回忆 沉静了两分钟,袁杰转向高翔,慢慢地说出来。 “翔哥,你曾对我们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做大事,就要懂得牺牲,不能被任何事阻挡。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我们三个一起长大,无父无母,互相依靠,一起打拼,一起进混了黑道,一起进了‘魏门’,什么没经历过,好不容易才走到几天,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就都要放弃了吗,叶子你都放了,这么一个陆云沫怎么就这么让你放不下?!” 袁杰知道何萧能如此失态的与高翔对抗,也是看出了他从未有过的不顾后果的决绝态度。他们不能允许高翔这么去牺牲自己,绝对不能。[] 高翔沮丧地坐回椅子,靠在椅背上,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从身体里流失,如同指间的流沙,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挽留。许久,他疲惫地对两人挥了挥手。 “都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叶子背身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里面布帛破碎的声音,止不住地浑身颤抖。云沫挣扎的很辛苦,被三个人压在身下几乎遍体鳞伤。恍惚间那张绝望的脸,和当年的自己重叠。心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着,五年前被人劫持的画面又涌现眼前。自己绝望地呼喊,可是没有人来救自己,直到两天后被父亲找的人救出,遍体鳞伤的自己已经被劫持她的暴徒凌辱。 突然那绝望地高喊声涌入耳洞,“救救我!叶子你救救我!”蓦地,转回身去,女孩蒙在眼睛上的布已经被扯掉,露出那双蒙着水雾的黑眸,倔强而惶恐,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的年轻,一样的绝望,不服输而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眼中仅有的希望已经摇摇欲坠。瞬间,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她对面的那个女孩,仿佛就是自己。 猛地推开房门,边给枪旋上消音边疾步走近,冰冷的枪口抵在那个还伏在云沫身上的男人头上,冰冷而狠决地低喝道:“都给我滚!” 男人们面面相觑,知道这个女人对于自己老大来说并不一般,虽然不甘,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还是匆匆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云沫和叶子。云沫把自己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抱着膝盖,浑身因为恐惧,还不停的抖着。刚刚的坚强无畏再也撑不下去,整个人苍白的像是随时都会破碎。衣服已经被扯的无法蔽体,露出的皮肤多是一块块淡青,估计明天就会变得青紫。 叶子对门外看守的人简单地吩咐了什么,很快有人送进来了干净的衣物,而后又静静地退了出去。帮云沫换了衣服,虽然动作已经尽量放的很轻,可多少还是会疼。云沫只是沉默地看她帮自己做着一切,咬着牙忍痛不出声,等到她停了手,才开了口。 “为什么这么做?” 叶子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不会再把云沫当做自己。她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刚刚的自己,还是现在的云沫。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而且既然是我绑的你又为什么敢向我求救?” “我若告诉你我的理由,你会告诉我你的吗?”云沫平稳了情绪,冷静地问着叶子。 叶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而后点了点头。 “好,我们交换。” 第四十三章 爱他的痛 “今天我们出来是临时决定的,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若是有人想要绑人,不会算准这么好的时机。而且何萧的侦查力很强,一路上他都很警觉,他唯一没有防备的人也就是你了。剧院里的红茶虽然是他亲自买的,但糖是你加的,可你自己却没有加糖,一定是那时候你下的手。” 叶子扬了扬嘴角,“为什么他不会防备我?” “并不是不会,而是他不想,他不愿相信你会下手。”云沫抬起了眸子,直视叶子,“因为他一直喜欢你,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叶子瞳孔一缩,随后点了点头,“没想到你会看出来,你果然不一般,外表纯的像杯白水,其实心里却如此剔透,怪不得高翔会又动了心。[.超多好看小说]” “你为什么……恨他?”云沫斟酌了片刻,才用了恨这个字。 “他杀了michael。” 叶子淡淡地吐出一句,却让云沫心头一紧,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失了神地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我也不愿相信。”叶子的眼睛湿漉漉的,却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决绝。“可是,我亲眼看见的。我就站在街头的拐角,michael是来接我的,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发生,开车的那个人就是高翔手下的人。” 云沫的心头波涛翻涌,她知道叶子此时也正踩在悬崖的边缘,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轻声说,“你知道的,他也不想,做那一行,太多事他身不由己。(.无弹窗广告)” “我知道,他身不由己。”叶子吃吃地笑出了声,神情却像是很痛苦。“五年前,他没来救我,他说他身不由己。我要她跟我走,离开黑道,他说不行,他身不由己。杀了michael应该又身不由己,他高翔活得还真痛苦。” 叶子俯下身来,伸手轻轻拂过云沫的脸庞,指间沿着她的轮廓描画着,却止不住颤抖,神情像是照镜子一般。 “当初我们分手时,他跟我说,这辈子再也不碰爱这个东西了,爱一个人的感觉太难受了。我知道,我离开以后,像我的替身换了一轮又一轮,但是我发现他对你与别人都不同,包括我,所以我想试试,他有没有骗我。” “你疯了!你这样会害死高翔的!”云沫不禁激动。 “他该死,”叶子有些愤愤,随之又淡然一笑,“不过没关系,我会陪他的。” 叶子虽然是笑着的,眼中却是带泪,云沫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低声说: “你明明还是爱他的。” 叶子嫣然的笑容如花,可眼底的悲凉却越来越深,“你真是个聪明的人,我确实还爱他,不,应该说我一直爱着他。这种感情太累了,本以为michael会是一个完美的寄托,他却命人杀了michael。你说,这就是命吧,人们把这个叫孽缘,所以我来做个了结。” 她的眼睛挡不住泪,正呼之欲出,看着云沫惋惜的摇头。 “你真的和我很像,你也爱上他了,怎么那么傻呢?和我一样傻。你不该爱他,我也不该。” 叶子的泪没有再忍,顺着脸淌下来,像是晨雾凝结在莲花上的露珠,骤然而下,凄婉动人。 ~~~~~~~~~~~~~~~~~~~~~~~~~~~~~~~~~~~~~~~~~~~~~~~~~~~~~~~~~~~~~~~~~~~~~~~ 亲们,喜欢沧海写的文吗,欢迎留下宝贵的意见哦~ ps:一时不叮嘱都不行啊,昨天都木有【收藏】,这样更文都没动力啦,喜欢的就点【收藏】吧o(n_n)o~ 第四十四章 心灵感应 “爱本就是很痛的,需要付出代价,不一定能到终点,一起走过已不负一生。[]叶子,你该给自己个机会重新开始,一条路走不通,会有别的人在另一条路口等你的,你不能这么就放弃了自己。” 云沫小心地观察着叶子的神色,柔声地说着,想要找到让她松动的机会。 “没有用的,我已经陷的太深了。”叶子站起身来,转过身去。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见叶子要走,云沫只能赌最后一把,“你忘了你答应michael的事情吗,你答应他会好好活下去的。” 她猜测叶子既然目睹了车祸,应该还来得及听到丈夫的遗言,以她对michael还很感情可以看出michael是很爱的她,既然很爱她一定会希望她好好活下去,她赌michael一定对叶子说了这句话。 叶子果然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眼神已经有些混乱。 “你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人,别人不可能知道michael对她说的话,完全不可能。 “michael他对我们说的,我一直记得啊。” 云沫对自己这样利用叶子的感情有些自责,不过这种感情很快就被掩盖。她答应过高翔要好好保护自己,她要自救。于是对着眼神已经不太清明的叶子继续催眠似的柔声说道: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啊,叶子,救救自己,好吗?” 叶子虽有些踟蹰,却一步步地靠近,当要伸手解开捆着云沫的绳索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寥落的掌声,魏楚天靠在门旁,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高翔看上的人,果然都非比寻常!”说着走上前去,拉开叶子拥在怀里,眯着眼睛对怀里的人邪笑着:“这个小妞果然有意思,不过你放心,五年前我先上了你,就会对你负责任的。” 五年前的那场凌辱让叶子清醒过来,生生忍回了眼泪,双间还有些抽搐。云沫心头的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她无法料到这一段孽缘竟然纠缠的如此之深。 魏楚天看了看云沫,佯装惋惜地摇了摇头,感叹道: “这样的美人真是可惜了。” 随后对门外招了招手,几个手下进来在云沫身上绑了生么东西,魏楚天轻轻地拍了拍那个东西,得意的说: “这个可是进口的好东西,听说水下威力也很强啊,用在你这样的美人身上也算浪费了。”而后对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就把云沫拖了出去。 金属刮擦的声音让人听着就汗毛倒立,云沫被人用齿轮慢慢地吊了起来,挂在船头。腿被蜷着和手绑在一起,那种疼痛仿佛四肢都要断掉。挂在船头摇晃着,下面是深不见底灰蒙蒙的大海,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最后只能闭上眼睛,像是祈祷一般默念那人的名字。 高翔…… 猛地睁开眼睛,高翔茫然地望着前方,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小乖已经被佣人牵出去睡了。没有别人,可他明明听到那人恐惧而绝望的呼唤,明明听到,她的声音。 第四十五章 坠落的心 袁杰叩门进来,高翔像是预感到什么似的绷紧了神经。(.好看的小说) “刚刚传来消息,云沫被吊在船头。” “还有呢?”高翔知道定是不会这么简单。 “身上有炸弹,引爆装置已经启动,应该在魏楚天那里,一旦……” “我知道了”高翔组织他继续说下去。望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黎明的阳光是柔和的金色,像是希望,又让人绝望。高翔望着那光,眼神变得似乎有些柔和。 “你还记得云沫刚被送来的那天吗,我说要动凡心的,要先有心。那时候我以为我的心已经被叶子带走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爱情这玩意。可是和云沫在一起的时候,却让我想让时间停下来,感觉什么都对了,似乎一辈子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和她在一起。抱她在怀里,就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又在胸膛里跳动起来,她帮我找回了心,她变成了我的心。” 高翔转过身来,面容已经恢复了以前的霸道,“我知道有些东西,要该放就放。可是这次我不能就这么放手,不能。” 袁杰知道高翔已经做了决定,没人再能左右。 “拉赫曼那边只能跟他说对不起了。告诉孙锦,今天要派水警帮助我们。” 夏季正午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到海面上,一点遮蔽也没有,云沫自己浑身都被着毒辣的太阳烤的发烫。她像是一只被扔在岸上的鱼,奄奄一息。旧伤一只没有痊愈的左腿此时已经痛的没有了知觉,眼睛被白花花的阳光晃的发懵,隐隐看到站在对面船头的那人,是何萧。 “翔哥不会来了,中东的那批货今天如期进行,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那么大的生意,这就是翔哥让我带的话。” “啧啧啧啧,这是无情啊。”魏楚天摇晃着手中的引爆器,观察着何萧的神色,“他忍心让他的小美人在海里被炸的连个渣滓都不剩?” 何萧并没有畏惧之色,冷冷地看了云沫一眼,“一个情人而已,死活与翔哥当然没有关系。不过,掉到你的手里毕竟对翔哥的名声不好,所以不劳烦天哥,我来替翔哥处理。” 忽然枪已在手,何萧指向云沫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枪,正打在绳结上。云沫如同坠子一般,像那片深不见底的灰色大海,急速落下。 就这样了吗?面对着急速接近的水面,云沫有些不甘心闭上眼睛。身体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撕扯着,终于还是沉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海洋。 咸涩的海水瞬间侵入了眼眶,鼻腔,很快便不能无呼吸。 却还是舍不得闭上眼睛,眼前尽是杂乱的图像,真实的幻想的,水的压力越来越大,心跳却越来越慢。五感被压回体内,已经无法感知到外面的世界,耳边却似乎还能听到那个夏天,高翔教他游泳的样子,每一句要领都清晰的在脑海中,被绑住的肢体却早已没了直觉,无法照做。 下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抬头却看不见天空的影子,心里虽然有很多遗憾,终于还是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结束吧。 可是,最后还是没能见到你,只是有点可惜。 高翔…… 第四十六章 失而复得 世界变得安静下来,意识一丝一缕地从身体里抽离。 忽然,感觉到有什么靠近。用尽全身力气再一次睁开眼睛,身体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眼前的脸渐渐变得清楚,浓黑的眉,明亮的眼,唇边带着青青的胡渣,嘴角却微微翘起,带着安抚的笑意。 “高、翔……” 她无力地叫了他的名字,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只化作几个气泡缓缓地上升。 高翔看懂了她的唇形,点了点头,抚了抚她的头让他不要害怕。松开口中的呼吸器塞到云沫口中,从腰间抽出匕首利落地挑开了捆着她手脚的绳子,牢牢地把人还在怀中,马上拉开了自己的浮力带。 迅速膨胀的浮力袋产生出巨大的升力,海水压力急剧的变化,双耳剧痛,让混沌的大脑恢复了几分清明。她不会是,在做梦吧?是不是在心里总呼唤一个人的名字,他就会听到,从天而降,带她离开这一片黑暗。 可是,为甚么总觉的有什么不对劲。头脑飞快地转动着,不对,有什么不对,到底是什么,电光火石相碰的那一刹那,她找到了答案,忽然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快速上浮本就要承受很大的冲力,在加上海水的湿滑,被云沫突然一挣,高翔几乎要脱了手,脸都吓白了,紧紧地把人锁在怀里。(.无弹窗广告) 云沫不安地看了看魏楚天捆子自己身上的装置,焦急而惶恐。不能,一旦魏楚天按下按钮,她不能让高翔与她一同粉身碎骨。高翔立刻懂了她的用意,把人拥的更紧,对着她无声地张了张嘴。 他说,别怕,没事了。 银色的泡沫包裹着两人,高翔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流畅地滑动双腿,如同一只正快速巡航的杀人鲸。 海水,明明是凉的。但为什么,会觉有什么东西,温热滚烫,一滴一滴几乎就要灼伤皮肤。抬起头,她终于望到了冰蓝剔透的海面,从未觉得生命如此宝贵,失而复得的,总让人倍加珍惜。 在云沫追下去的那一刹那,魏楚天当然会不相信高翔会让人了结这一切,不死心地向下望去,何萧算准这个时机,对魏楚天握着遥感器的手开了枪。魏楚天想要的是高翔的命,可高翔不在他就不会再硬拼。同时孙锦带着水警会及时赶到,带着船上带着枪械的魏楚天会率人弃艇逃跑。 何萧迅速上了船,破坏了魏楚天的遥感器。警笛声越来越近,人去船空,只剩下叶子一人还站在船头。 何萧与她只隔着几步,“我带你走,警察很快就要来了。” 叶子缓缓地回过头来,嫣然笑容倾国倾城,整个苍白地几乎透明,似乎随时就会消失在这一片苍茫的大海里。 “去哪?”她转身面对他,“再去见高翔?” “你已经没有别的路了。” “呵呵,是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她笑出声来,看何萧的眼神却还有些眷恋,“可你还有,你可以重新喜欢上一个人。” ~~~~~~~~~~~~~~~~~~~~~~~~~~~~~~~~~~~~~~~~~~~~~~~~~~~~~~~~~~~~~~~~~~~ 求【收藏】求【评价】求包养o(n_n)o~ 第四十七章 沼泽边缘 何萧呼吸一滞,心脏也猛地缩了一下。 “告诉高翔,这次他真的找对了人,别再放手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伸出藏在背后手,旋着消音器的枪口直指太阳穴。 她的笑容,如同海上嫣然而逝的繁花,何萧刚靠前一步,叶子就扣动了扳机,沉闷地枪声,如一颗陨落的星辰,坠向深沉的大海,迅速被那片深沉的蓝色淹没,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岸上,救护车已经赶到,车子一路高鸣开上了告诉。高翔坐在担架旁,轻轻地虚握着云沫正在输液冰凉的手,她睁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就怕他消失似的,嘴角还带着笑意,可脸色却苍白的厉害。(.) 高翔有些心疼,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温柔。 “乖,闭上眼睛,睡一会。” 她却不肯,睫毛轻轻地刷着他的手心,痒痒的感觉,让高翔的整颗心都化了。 “何萧说我不会去的时候,你怎么想的?” 云沫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又被他救了出来,过了几秒,她带着几分调皮问道: “我可以说实话吗?” 高翔点点头。 “我想……高翔果然是个混蛋,说话不算。” 他不由得也笑了出来,手指亲昵地刮过她的鼻子,而后温热宽大的手掌停留在她的侧脸,缱绻抚弄。 她也笑了出来,在他身边的感觉真好,好到一辈子都不想再离开。一整天的折磨让云沫体力不支,疲惫地闭上眼睛,微微侧身,靠着他的手掌,感觉,好心安…… 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云沫在湖边的别墅里休养了一个月,身体却一直没有大好。时不时就会发起低烧,苏珂皱着眉说一般的抗生素对她已经没有的效果。可她休养的期间,高翔却很少露面,云沫知道他很忙,很烦,没空照顾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叶子的死,对高翔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云沫无从知晓,只感觉到他每天似乎并不是单纯的繁忙,有意无意的,他在疏离自己。与高翔的感情,如同是一个巨大儿没有边缘的沼泽,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一寸寸地沦陷,情虽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而他,却在一步步抽离。一切都好像是在临界的边缘,不确定,看不清,他似乎随时都会转身离去,而自己将会沦陷在对他的爱里,不能自拔。 学校已经开学,云沫已经多休了一个星期的假,明天就应该回去。她并没有带回来多少东西,收拾起来也很容易。一只小巧的箱子,一只狗,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晚上,在院子里陪着小乖玩高翔给它买的球。听到车子驶入的声音,连忙起身望去,果然是那辆熟悉的车。高翔走下车来,对小乖吹了一声口哨,它立刻叼着球撒欢地向高翔奔去。他望向她,一片淡雅的柔和,藕荷色的镂空针织衫松垮垮地罩她半个身子,下面穿了一条白色的七分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淡雅。 云沫拢了拢头发,对他招了招手,四目相对,两人不由得都笑了。 第四十八章 别离之前 高翔走了过来,小乖跟在后面。他习惯性地伸手抚过她柔顺的长发。 “吃晚饭了吗?”云沫点点头,瑟缩了一下肩膀,八月末的天气,夜风已有些微凉。 “进去吧。”高翔接过云沫手里小乖的零食,随手转身递给了佣人,半拥着云沫进了门。 两人回了卧室,高翔什么也没说,就先进了浴室。片刻过后,他便裹着浴巾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看到云沫正喝了水眼下药片,不禁皱起眉。 “又发烧?” “只是有点低烧。” 云沫点了点头,半靠着床头向后躺了躺。高翔在她对面坐下,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有些温热,但似乎并不严重。[]也许是因为偏高的温度,让她的黑眸有些湿漉漉的,他不忍直视,转开视线,却瞧见了她放在门旁的小行李箱。 “你要回落城了?” “嗯,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明天就走。” “哦。”应了一声,高翔用毛巾擦了两下头发,“最近事情太多了,忘记了。” “我知道。”云沫直起身来,接过了他手中的毛巾,轻柔地帮他擦着头发,“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高翔微微叹了一口气,拿掉毛巾,把人拥在怀里,“就是想看看你,好像好久没见到你了。(.好看的小说)” 她靠在高翔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总觉得那跳乱了节奏的心脏,似乎泄露了什么情绪。 “腿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 “夏天要过去了,以后得多穿点了,你这腿非落下病根不可。” 他温热的手掌拿捏着恰好的力道,揉着她裸露的的白皙小腿,垂着眸,刻意地不去看她。敏感如她,很难不感觉到什么。今天的高翔,泄露了太多无助的情绪,那种无可奈何不该属于一向强硬果决的男人,这种感应,让心头不安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于是她鼓起勇气,探身靠近了他的唇,像是要寻求某种证明似的。两人隔着两指的距离,那双线条坚毅的嘴唇近在咫尺,云沫却有些紧张地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她淡雅的香气袭面而来,高翔一僵,向后让了让,如同逃避一般。而正是他这一微微动作,让云沫不再迟疑,闭上眼睛,近身吻了上去,贴上他的唇,感受他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她轻轻地吮了一下他的下唇,像是暗示,更是挑逗,对高翔来说更是点了火。 “别乱撩,你还病着呢……”高翔的声音已经有几分哑。 “没关系的……”虽然是云沫主动,可说出这样的话还是难免会难为情,“我明天就走了,你……不想我吗?” 高翔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有所回应展开行动,浓眉微微皱起,看着云沫的眼睛有些犹豫。两人确实好久没有做过了,这个暑假两人刚开始在闹别扭,后来云沫的身体又一直不大好,一直没有碰过她。 说不想她,那是假的。她的身体,对于他来说像是戒不掉的毒品,一遍一遍,总是要不够。高翔没有禁欲的习惯,这两个月来,云沫知道他一定是stnight纾解过,伸出纤薄的手掌附上他的侧脸,再一次探身吻去,短暂地一碰,如蜻蜓点水一般,而后缓缓向后退了退,笑了。 “你不会是,刚刚找了人,现在……没力气了吧?” 第四十九章 笑着流泪 高翔猛地把人推倒在床,俯身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像是要吃她入腹。[]双手捧着她小巧的脸颊,怎么吻都是不够,唇齿纠缠间,他伏在她的耳畔,声音哑的不像样子。 “我来真的了?” 云沫的脸红的不像样子,却还是羞涩的点了点头。下一秒,有力的舌头毫不留情地一颗颗撬开她牙齿的关口,席卷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她被高翔高涨的热情吓了一跳,他像是忍了好久的样子,而这一刻终于爆发。云沫有些不堪承受,微微地躲闪着,却瞬间被他捉住,攥在手心。 “你挑起来的火,你要负责。” 她睁开微闭着的眼睛,正对着他带着血丝的黑眸。瞬间,像是被什么劈中似的,她凝视着,是错觉吗?为何在那一瞬间,她会看到他的眼睛,蒙了一层雾气,悲伤无奈,一闪即逝,很快变被浓烈的情欲所代替。 高翔,你怎么了,你眼里隐藏的是什么…… 你有什么要对我说…… 很快,她便不能在思考,胸口一凉,衣衫已经被他脱去。他炽热的肌肤与她亲密接触,紧密相贴,毫无间隙。他忘情地吻着她雪白的躯体,想着不能弄伤她,可却已经不能自已。[] 视野像是水波一样,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被他吻过的地方,很疼,却也很甘心。那种感觉,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窒息,像是被水包围着,无处可逃。 他的眼睛含着墨,闪闪发光。黑潮涌动,贪婪而绝望。 她只觉得心疼到了极点,却不知为何而疼。 直到感觉到他那沉闷的冲撞,终于释然,人就是这样,身上疼的时候就会忽略心在疼,身和心,总不能同时。 十指缱绻,抓着床单,他的一下下冲撞,分不清悲喜,像是笑着流泪。有什么难解的情绪,就卡在她的喉咙,呻吟不出声,说不出话。氧气像是都已经被他掠夺,不能思考,不能呼吸,天花板上的吊灯似乎都在旋转,云沫觉得自己像是要疯了。他在她耳鬓厮磨,混合着灼热的喘息,一声一声地低哑地叫她的名字,直到攀上欲望的巅峰,像是一种解脱,更像是一场终结。 云沫软软地靠在凌乱地床铺之间,半拥着辈子,裸露出的白皙皮肤上留着触目的吻痕。高翔起身套上裤子,披上衬衫,刚刚何萧打来了电话,现在他又要出门。他站在床头,看了看门口那小巧的行李箱,而后又匆匆地看了云沫一眼。 “把这里的衣服都带走吧。” 云沫眼波闪烁,套上睡衣也起了身,“不用的,落城的公寓里还有不少衣服,够穿的。” 高翔点点头,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又回过头来,语调有些不自然。 “我有话要对你说。” “好啊。”果然,他终于还是要说了吗?云沫抬起眸看着他,坐的端正了些。 高翔抽出了一支烟,点燃。 “把这里的东西都带走吧,就不用两个城市飞了,住在落城念书也方便,公寓我让人划到你名下。” “你想说什么?”犹豫片刻,刚刚一直紧逼着她的不安终于让云沫把话问出了口。 第五十章 等你回来 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高翔捻灭了刚点的烟,走向门口。 “你还是住在落城吧,我过两天要去中东,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那几个字在唇齿间纠缠,最终还是艰难地拼凑成语句。 “你什么意思?” 高翔直直地站住,却并没有回头,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有些冷的声音。 “就是,你想的的意思。” 云沫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刺破了掌心的皮肤都不觉得痛,鼓起勇气,问了出口。 “高翔,你这是,要分手吗?” 他回过头来,牵了牵嘴角,却算不上是一个笑容。 “你说是,就是吧。” 而后决绝地转身离去,她在起身叫他,他却并没有停下来。 “高翔……” 他踩在楼梯上的脚步有些凌乱。 “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我们再谈……” 顿了顿身形,而后快步离去。 她瘫在原地,有那么几秒,一动也不能动,心疼的几乎像是要裂开,身上去麻木地没有了感觉。直到听到那熟悉的汽车引擎声音,她奔到窗前,打开窗户,却只来得及看到尾灯远去。 这个夏天,终于还是要结束了吗? 或许,她真的不该回来,不该想念,更不该爱上他。 高翔…… 她在心里大声的呼唤那个人的名字,郑重地,孤注一掷地一遍一遍,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等你回来,我一定会等…… 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戳了一下,高翔蓦然回头,透过汽车后窗的玻璃,看见二楼的窗户开着,那人迎风而立,纤薄的身影,像是随时都会被这浓重的夜色所淹没。 回到落城,两个月。 日子过的与以前没有什么不同,白天上课,晚上给出版社做画稿。只是睡觉的时间变的少了一些,因为夜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会想一个人。 深夜,又一次无眠,她起身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高翔,我今天的画稿交晚了,被上面的人骂了一顿,有点难过。” 她瘪了瘪嘴,样子有些委屈。 “这也不能全怪我,最近课程好多,手里还堆了好多稿子。” 朋友薇茹最近总是数落她,忙的不分白天黑夜,像是故意要虐待自己,选了那么多的课,接了那么多的工作,从早到晚让自己忙的像个机器人,连好好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云沫却总是淡淡地笑笑说,没关系,反正她闲着也没有事情做。 “你是不是也很忙,所以连开机的时间也没有。中东那么好吗,你都不舍得回来了。” 她笑笑,像是在调侃一个老友。 “你一去两个月,杳无音讯。听说那边是一夫多妻制,是不是很符合你的胃口啊。” 窗外的万家灯火已渐渐熄灭,只剩下路旁昏黄的路灯,整个城市似乎都已经沉睡,醒着的人只有她,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的不像话,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像是水面隐约的涟漪,无声散去。 “可是,就算那边再好,你不会……想我吗?我,想你了……” “高翔,你还是回来吧,我可能……” …… “您的留言已结束。”不含任何感情的女音冰冷地终止了她的独白,云沫缓慢地把自己蜷缩起来,抱着膝盖,依靠着床头,胸腹之间一阵酸楚抽出着盘旋而上,她用尽全力将之压在喉咙之间,可周身却颤抖起来,连带着眼睛和鼻子都开始酸痛。 第五十一章 夏去秋来 回到落城,两个月零十二天。 云沫在学校中晕倒,被薇茹和秦晓送到了校医那里。躺了半个多小时,挂了葡萄糖,云沫悠悠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薇茹的脸。 “小姐,你最近到底有没有吃饭啊,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薇茹嘴里埋怨着,眼中却有些担心。 云沫无力的笑了笑,想靠着枕头坐起身来,却被一双受浮起来,垫好了软枕。 “学长?”云沫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秦晓笑笑,端过一碗粥来递到云沫面前。 “刚买来的粥,喝点吧。” “哇~”薇茹夸张地眨了眨眼睛,“是福记的粥呢,排队也不一定能买的到噢。[]” “谢谢。”云沫客气地接了过来,双手捧着,安静地小口地喝着香糯的粥。 她本就小巧的脸现在瘦的还没有巴掌大,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扑闪着,显得更大了。秦晓看着姑娘安静憔悴的摸样,皱起了眉,不由得问出口。 “怎么瘦了这么多,最近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云沫微微笑了,“只是没什么胃口。”把喝了小半碗的粥放到了一旁,又靠了回去,身体像是被什么抽干,使不上一丝力气。(.好看的小说) 四天后,云沫回了叶城。 高翔的电话一直没开,何萧和袁杰她也联系不到,于是她直接去stnight,找到了何萧。高翔以前不许云沫倒这里来找他,问他为什么,他笑的坏坏的。 “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你不准去。” “那你怎么总去呢?” “我是男的。”高翔挑挑眉,视线在云沫身上游走,“再说了,就你这个小绵羊的样子,去了还不让那些色狼给吃干抹净啊。” “色狼?”云沫笑的时候会微微皱起鼻子,很是可爱,“那你是不是也是啊。” 高翔故作凶猛地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挠她的痒痒。 “你说我是不是啊,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 回忆断截,抬眼stnight恢弘的而建筑,十月末的秋风已经萧瑟,吹在身上她不由得周身都打着冷颤,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外套,迈步进去。还好,何萧就在显眼的位置。 何萧是社交高手,明明是他躲着不想见人,可见面时却还是能面不改色的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 “有高翔的消息吗?”云沫接过何萧递给她的热茶,暖在手里,却没有喝。 “翔哥上周就回来了,他没给你电话?” 云沫愣了一下,而后有些惊喜,“他回来了?人在哪?” “应该在湖边吧,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 云沫摇了摇头,起身要走,“我还是自己去找他谈吧。” “云沫。”何萧看着她倔强挺直的脊背,不由的叫住了她,“你别太较真,翔哥就是那样,他不会被任何人牵绊住的。” 背对着何萧,云沫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只想让他给我一个答案而已。” 她走了,背影孤单萧瑟,何萧叹了口气,眼上弥漫了几丝惋惜之色。 面对这样的她,高翔他真的能,下得了决心吗? 第五十二章 绝望重逢 lastnight离高翔湖边别墅的房子比较远,坐计程车要将近一个小时。正是晚上车流高峰期,计程车走走停停,云沫被摇晃的有些困意,迷迷糊糊地浅眠,最近一直这样,晚上睡不好,白天却没有精神。 车子稳稳地停靠在路边,云沫猛地醒来,已经到了湖边。 幸好,大门的密码并没有换,云沫自行进去,里面把手的保镖一愣,整齐地叫了一声,“嫂子。” 这一称呼,还是当时又何萧叫起来的,云沫微微一惊,而后无奈一笑。 “高翔在吧?” 云沫点点头就要进门,却被保镖伸手拦了一下,为难地看着云沫。 “现在是非常时期,上面没交代下来,有点不方便。” 云沫后退了一步,与保镖拉开了些距离。 “我已经跟何萧说过了,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去确认一下。” 保镖尴尬地笑笑,替云沫打开了门。 “那就不用了,对不起嫂子,最近上面交代下来,一切从严,多有得罪了。” 云沫淡淡地笑笑,示意并不介意,而后进了屋子。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橘色的灯光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有些许寂寞。云沫一时没有找到换的鞋子,只能赤脚上了楼。她与高翔一起睡的主卧门并没有关,刚刚靠近就听见男人熟悉的带着情欲的粗重的喘息。心脏猛地一缩,已经猜到了里面的情景,却还是忍不住靠前了两步,视线越过墙壁的阻隔,落到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上。那是两条赤裸的身体,高翔半靠在床头,眯着眼睛,手按着黑发少女的头,少女伏在他的胯下,娴熟地吞吸着男人炽热挺立的粗大欲望。 顷刻间,云不太能分辨出眼前所见的是真实还是一场噩梦。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仿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钉住一般,她想逃离这个地方,身体却失去了直觉,一动不能动。高翔先感觉到了云沫的存在,连忙推开了伏在身上的人,那人诧异地转过头来,是一张漂亮的混血面容。 终于,血液恢复了流动,开始有了知觉,却疼的像是被撕裂。云沫退了两步,伸手合上了那扇门,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脑子什么都不能想,只知道再不离开这个地方自己会活活窒息在这种绝望中。 “你,没事吧?”高翔还是追了出来,随意地披了件睡袍,却难以掩盖身上那浓烈的异域香薰味道。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牵动嘴角算是一个笑容。 “对不起……打扰了。” 云沫苍白的脸色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消瘦的面容显得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更浓黑了几分,高翔的心不由得皱了起来,忍不住就想伸手安抚一下她。 “过来怎么没有提起说一声。” 云沫周身一阵,慌忙后退,拉开与高翔的距离。 “是哦,我忘了……听说你回来了……我想……我想……”云沫边后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双唇都有些颤抖,却强扯出无所谓地笑意,“我没有事情,她很漂亮,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第五十三章 不能善终 “小心!”高翔只来的及喊出来,想拉住她却已经晚了。云沫一直后退,却没注意后面的楼梯,一步踩空,就栽了下去。高翔连忙追了下去,云沫却自己坐了起来,抱着膝盖,周身都在抖着,脸色苍白的几乎于透明。 “摔坏哪里了吗?哪疼?”高翔想伸手扶她起来,不料云沫却向后一缩躲过了他的手,自己抱着自己靠到墙边,垂着头,浓黑的睫毛抖的厉害。 她不说话,他也没有开口,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云沫只觉得胸口闷的厉害,腹中更是一阵不可遏制的坠痛,把头埋在胸口和膝盖之间,许久才缓过这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他高挺的鼻梁,浓黑的眉眼,此刻他眼中闪烁的,是担心吗?云沫惨淡地笑了。 看着云沫的侧脸,高翔微微一愣,本以为她这是要哭了,却做出了一个比哭更让他揪心的表情。 “云沫,你别这样,我们之间……别太当真。” “嗯,是我太傻了。”她低声喃喃地说着。 “什么?”高翔并没有听清。 腹中一波接着一波的闷痛让她把自己缩得更紧了,张着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高翔。[.超多好看小说] “我知道,喜欢我对你来说太累了,我对于你来说是个包袱。我们的开始就不堪,果然不能善终。” 她的笑,像是要掉泪,却微仰着头生生将泪忍了回去。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来,身形有些摇晃,还是自己站稳了。 “高翔,你是真的……放手了吗?” 不是有人替代了她,而是这份爱太沉重他累了。狠下心,高翔点了点头。她像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深深呼了一口气,垂下了眸。 “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可你还是放弃了。” “永远?”高翔逼着自己不能心软,“没有人是会永远在一起的。” 她点了点头,退了两步,而后转身,微微屈着腰,不像往日那般僵直,脚步有些虚浮,却走得决绝没有回头。 穿过院子,云沫觉得背后响起了脚步声,高翔追了出来,他厉声的拉住自己,“给我回去!”他强压着自己,靠在柱子上,而后霸道凶狠地吻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回忆,涌了上来,在该忘记的是后偏偏清晰,排山倒海,压得她不能呼吸。云沫越走越快,最后索性跑了起来,她要离开这里,离开关于他的一切,是他不要她了,他不要他们的爱情,他放弃了。 可为什么,一次次他拼命的拯救是为什么,为她做了那么多是为什么,那么多夜的相拥而眠是为什么,他的爱情说停止就可以停止是为什么?她找不到答案,谁也不能给她答案,逃离一样地上了计程车,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倒在了后座上。 疼,身体疼的不能自已,像是有什么一点点的离开了自己,也带走了她身体里温度。可为什么,心还那么疼,丝毫没有因为身上的疼痛所减轻。 第五十四章 缘浅情深 恍惚间,还是那副墨染的眉眼,冷峻的轮廓带着温柔宠溺。 “高翔,你总叫小乖儿子,我最近喊他名字他都不应了。” “那有什么,你也叫他儿子不就行了。”高翔笑着把人圈在怀里,眸光潋滟,“要不,你真给我生个儿子吧。” “想的美。” “我们要是有一个孩子多好啊,眼睛像你,鼻子像我……” 意识渐渐抽离,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在凝结与眼梢,慢慢滑落。 高翔,我没有料到,两个月前的那一次,竟成了我们最后的缠绵。你也不会知晓,我们的孩子,已经来了。 不过,你已经放手了,一切不过是一场独角戏,一场黑色喜剧,多可笑。[]此刻,你终于成为了我的眼中钉,肉中刺,多深,就有多痛。 算了,算了吧。上天让我围观这场幸福,已是仁慈,怎么还能企及拥有。 镜花水月,终究是没触及到内心的底线罢了。不堪的孽缘,让我有机会摩挲过你的掌纹。可是,掌纹太浅,命运不够强大,奈何,情深。 终于,失去了意识。耳边司机的呼叫已经完全听不见了,整个世界都是塌陷断裂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漫长繁华的梦。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窗口透进来的是早晨的阳光,带着淡淡的颜色,正暖暖地落在她左边脸颊,她想抬手遮遮眼睛,却使不上一丝力气,浑身不知为何只觉得疼。 “沫沫,醒了吗?”视线逐渐清明,站在身旁关切地望着自己的人正是陆子鸣。恍惚间,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跟司机说的正是他的号码,张了张嘴,声音却干涩低哑的难听。 “哥。” 陆子鸣微微松了一口气,被突然的一个电话叫来医院,而后整整在床头守了三天,人才醒来。抚了抚她额前散落的头发,柔和地语气,似乎怕微微提高声音,也会惊着着脆弱如水晶的人。 “感觉还好吗?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云沫怔怔地点了点头,手不由得附上了肚腹之间,疼痛的根源,似乎从那里传来。 很快,医生带着护士便过来给云沫做了一个检查,得出的结果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太虚,要静养。护士给云沫掖了掖被子,医生还在跟陆子鸣嘱咐着需要注意的事项,虽放低了音量,可云沫却听得清明,抚在腹上的手掌渐渐蜷起,像是要抓紧什么。 “孩子,没有了是吗?” 陆子鸣转过头来,复杂的神色最终化作不忍,点了点头,宣判了一个生命的死刑。 手指一僵,徒然放松,原来,一场皆空,那是生命一点点从她身体里流失的感觉,怎会不知,又怎么不痛。 不过,也好,与他之间,一了百了。 惨淡一笑,她在没了下文,陆子鸣本以为她会有什么情绪的起落,或哭或闹,可她此刻的安静却更加让人不安。 “沫沫,你别……”话到嘴边,他却不知该怎么安慰,皱着眉心中怨恨着那个男人,给了她希望,却扼杀了她的幸福。 云沫把自己蜷在被子里,如同婴儿,疲惫地闭上眼睛。 “哥,什么也别说,我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的。” ~~~~~~~~~~~~~~~~~~~~~~~~~~~~~~~~~~~~~~~~~~~~~~~~~~~~~~~~~~~~~~~~~~~~~~~~ 【收藏】【留言】【投票推荐】便是我更文的动力,晚上还有两更~ 第五十五章 心病难医 她像是得了嗜睡的病症,丢了生气,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母亲心疼女儿虚弱的样子,给云沫煲了各种各样的补汤,她醒来时都乖乖地喝了,虽然喝的很少,但气色终于还是不似刚住进来是那样的苍白。 有的时候,秦珞会带着刚满两岁的女儿来看她。小家伙白白胖胖,正依依呀呀地什么都会说一点,抱着云沫纤细的胳膊,笑呵呵地留着口水,在她脸上留下一个湿乎乎地口水印,兴奋地手舞足蹈。 “嘟嘟,嘟嘟。” 云沫耐心地纠正着小家伙的发音,“是姑姑,宝宝,叫姑姑。” 小宝贝歪着脑袋看着云沫,似乎在努力地想着什么,最后还是兴奋地挥着双臂,眉开眼笑,“嘟嘟,嘟嘟,嘟嘟……” 云沫无奈,只能由她去了。(.好看的小说)秦珞把女儿抱到怀里,嗔怪地轻轻捏捏了她的小鼻子。 “小笨蛋,教了你多少次啊,是姑姑,姑姑啊。” 小宝贝耍起了赖皮,扑到秦珞温软地怀抱里,清晰地叫出那软糯的字节。 “妈妈。” 云沫一怔,秦珞似乎也想到什么似的偷偷地观察了她的神色,云沫牵了牵嘴角。 “宝宝,你好偏心。” 闭上眼睛,感觉到一阵阵疲劳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 家里人给她找了很多医生,却查不到具体的病症。陆子鸣气急败坏,明明都说身体已经好了,为什么人总是疲惫昏睡,最终在一个老中医那得到了一个诊断:心病难医,忧思过重。 她淡淡地笑了:只是想睡而已,什么心病,忧思的。 心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渐渐地都会好起来,一个月后,云沫回到了落城,参加自己的期末考试。家里人想让她休学,她却不肯,最后还是由了她,想必有了事情来寄托,人的精神也会好起来。 查期末成绩的时候,薇茹正在身边。看着屏幕上惊人的分数,她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戴上了眼镜,仔细的看了半天,最后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云沫。 “亲爱的,我不会是看错了吧?九科你竟然挂了五科?!” 云沫瞥了一眼屏幕,郁闷地点了点头。薇茹伸过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一脸担忧。 “听说你生病了,不会是失忆了吧?以前学的都忘了?” 云沫傻呵呵地笑了,“要是真失忆还好了,这一切也都有理由了……”回头看了看墙边立着的未完成的画稿,闷闷地说:“薇茹,知道学校附近有没有什么租房子的地方?” “你要租房子啊。”薇茹转了转眼睛,忽然想到,“你不住在你男朋友那里了?” 薇茹只知道云沫是有男朋友的,关系亲密,一直住在一起,只是这个男朋友太过神秘,她一直也没有见过。 云沫点了点头,凄惨道:“我们分手了。” 薇茹一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怪不得云沫回来后神色异常,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是恹恹的,原来这病,是心病。 想了一遍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地方,突然灵机一现,拍案道: “要不你过来跟我合租吧,正好我租的是两居室,咱们还能有个照应。” 第五十六章 他的痕迹 云沫向楼下门口的阿姨要来了两个个大纸箱,晚上,一个人回到公寓开始收拾要搬走的东西。 打开鞋柜,有他的鞋子。她抿了抿嘴唇,拿出了自己的鞋子,关上柜门。 衣柜里,他已被洗干净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她旁边的格子里,吸了吸鼻子,取出自己的衣服,打包。 牙刷架上,互相依靠的蓝白牙刷。盥洗台上,孤单的剃须刀。冰箱里,他喜欢喝的啤酒。梳妆台上,还没来得及给他缝上的扣子。 他存在过的痕迹像是病毒,无孔不入。 还有此时,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她的小乖,也是那人送的。她有些委屈,鼻子酸了,蹲在地上,还一件一件地往箱子里装着东西。小乖凑过来,舔了舔主人的脸颊晶莹的液体,她抹了抹眼睛,才发觉那里已经湿成一片。[.超多好看小说] 啪嗒啪嗒,什么东西一滴滴的掉落在棕色的纸箱上,渐渐晕染开,像是开出了深色的花朵。都忘了,自己原来还是有泪的。抱过小乖,把脸埋在他温热的脖颈,声音已经哽咽。 “怎么办呢……你也是他的……把你也留在这里算了……” 它睁着无辜澄澈的黑眼镜,呜呜地低嗥两声,像是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悲伤。抚着小乖被自己哭湿了的毛发,许久,认命地叹息: “算了,他也不要你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收拾好一切,整理好情绪,云沫带着两个纸箱子,一个小行李箱,一只狗,离开了高翔送给她的公寓。关上门的时候,她才发觉那一扇门竟然如此沉重。转身离开,小乖却蹲在那里不肯走。 “我们走吧。” 云沫扯了扯拴小乖的链子,乖乖原地打着转,追着自己的尾巴,停下来看了看云沫,而后扑向那扇门,用肉呼呼的爪子挠起来。 “走啦。” 这次云沫没有纵容它,转身进了电梯。小乖向反方向拽了几下,云沫却都没有理会它,知道了主人态度绝决,不甘地回望了一眼自己住了两年的地方,还是乖乖滴跟着云沫进了电梯。 晚上,薇茹一边帮云沫收拾东西,一边埋怨。 “我说亲爱的,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拖家带口的,我长这么大都没和这么大的狗住在一起过,它不咬人吧?” 云沫边整理着东西,边看了看到了陌生环境比较活泼好动地小乖,安慰地对薇茹笑笑。 “不会,它很乖的,只是萨摩耶这种狗比较活泼而已,你把和狗粮装在一起的球给它玩,它就不闹了。” 薇茹翻了翻袋子,却未见云沫说的球。 “你不会是没带吧。” 云沫把袋子倒空,也不见那个玩具,泄气地摸了摸小乖的头。 “对不起啊,你的玩具忘记带了。” 小乖“汪”了一声,像是早已料到的应答。云沫恍然想起搬家时与它在电梯口的拉锯战,望着它黑漆漆的眼睛,有些沮丧。 “那时你是想回去拿你的球吗?” 像是听懂了主人的问话,小乖“汪汪”两声,如同回答。 “没关系,明天再回去拿就好了。”薇茹在一旁说。 云沫牵着小乖起身,“刚刚来的时候我看路口就有宠物店,我们再去买一个就好。” 还没等薇茹应答,一人一狗就出了门,薇茹只能在后抱着胳膊碎碎念。 “要不要这么浪费啊,回去拿很麻烦吗?” ~~~~~~~~~~~~~~~~~~~~~~~~~~~~~~~~~~~~~~~~~~~~~~~~~~~~~~~~~~~~~~~~~~~~~~~~ 【收藏】【留言】【投票推荐】便是我更文的动力o(n_n)o~ 第五十七章 情深不寿 冬天已经过了大半,落城才难得的下起了小雪。(.无弹窗广告)这个城市,与叶城很不同,没有凌冽的北风,没有厚厚的积雪,更没有在记忆中一天比一天变得暗淡的那个人。 他从她的生活中全然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云沫伸出裸露在外的手掌,小心地接着那一片一片飘零的细碎雪花。淡淡的颜色,晶莹的一片,落在温热的手掌上很快就化成了水滴。她开始回想以前在叶城经历的那些大雪,大片大片如鹅毛般。半眯着眼睛,努力的回忆着,却发现以前的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上辈子的事,而此世的她,已经迈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 高翔,我们……真的曾经在一起过吗? 还是这破碎不堪的回忆,拼凑出的一场荒诞离谱的过往。 没有发觉,有一人靠近,一抹艳丽的颜色进入眼帘。凝眸细看,是一双可爱的红色线织手套,秦晓穿着灰色的呢子外套,黑色的围巾,干净帅气的书生摸样。 对她弯了弯嘴角,“虽然这里没有叶城那么冷,可这样总是觉得冻得慌。” 她的指尖微红,手指已经有些发僵,神情还有些恍惚,任由秦晓帮她把手套戴上。温润的触感让她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垂着眸子看自己的双手,说了一声:“谢谢。” 与秦晓一起肩并肩在校园里走着,引来众人纷纷侧目,这一对金童玉女,还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秦晓笑:“快过年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云沫恍然:“是啊,都快过年了,是该回家了。” 秦晓歪头看她,“我也要订机票回去,我们一起?” 云沫一愣,微微抬头,小雪中,秦晓的面容,一半冷的一半暖的,暧昧不清。随即想起了薇茹总跟自己叨念的话,舒缓了眉头,浅浅勾起了嘴角。 “好啊。” 薇茹对云沫说:亲爱的,秦晓喜欢你。 云沫轻咳:你个八卦女,别瞎猜。 薇茹不屑:这还用我猜吗,瞎子都能看出来秦晓喜欢你喜欢的不行不行了。 云沫笑:我怎么没看出来? 薇茹跺脚: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人家一有空就来看你,帮你扛画架给你取画稿,挂了科还帮你补习,怕你冷怕你热,这还不是喜欢是什么。 云沫低头吸了吸鼻子,秦晓的喜欢,她又怎会不知。只不过想像一个孩子一样,以为只要自己装作不知,世人就都不知晓,可原来,一切已经如此清明。 薇茹叹气: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不过沫沫,情深不寿。你不能为一个人误了一辈子。秦晓是个很好也很优秀的人选,你好好考虑考虑。 过去的总要过去,这个世上,不能惟独剩她一人止步不前。或许,当有一个人要靠近给自己取暖时,她应该屈从温暖的。 腊月二十,云沫完成了手边最后的工作,与秦晓一起乘飞机回叶城。连夜的赶画稿,让她在陷入座椅中后,就有些昏沉。秦晓向空姐要了毯子,给她裹上。她睡眠向来极浅,身旁的人安静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第五十八章 逢场作戏 云沫睡在秦晓的旁边,呼吸浅浅,时不时睫毛会微微颤抖几下。歪着脑袋,渐渐下滑,秦晓向后靠了靠,让她正好倚在自己的肩头,像是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她睡的安稳了许多。 秦晓垂眸凝视着睡在自己身旁的女孩,眉眼柔和,毫无防备的样子像是个漂亮的娃娃。看着看着,心就皱了起来,好久未见到她露出明媚的表情。如今的她,像是没有里喜悲,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像是失了魂魄。 就在几个月前,她的画展上,那个人来看她,她幸福甜蜜的样子,整个眉眼的清晰生动了起来,全然的灵气,那副样子,像是周身都裹了阳光,夺目璀璨。[.超多好看小说] 他一早便喜欢她,希望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因为自己。自嘲一向聪明的自己竟也会有这样唯心的想法,可如今她终于近在咫尺,他想试试能否靠自己让她再一次生动起来。 飞行中忽然遇到了气流,机身不算强烈地震荡了一下,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不过快就平静了下来。秦晓再回过神来,低头才发自己已经把人圈在怀里,左臂圈中她的肩膀,右臂挡在前面,保护的姿势让她睡得安稳,没有醒来。 只是将小脑袋在他的肩头蹭了蹭,像只做了什么梦。(.好看的小说)秀眉微微蹙着,向他怀里靠了靠,而后眉心渐渐舒缓,薄唇轻阖,低低唤了两个字节,缱绻,绝望。 “高翔……” 收紧了手臂,渐渐没了表情,可内心却由生了一种笃定。 云沫,你早晚会忘了他。而以后,只有我。 腊月二十八,高中校友聚会,热热闹闹地包了一层酒楼,很多人带着另一半赴宴,说说笑笑聊着以前的事情,现在的生活,气氛好的像是提前过了年。 云沫本不太想去,可秦晓一再邀她作伴,不忍拂了他面子,于是两人一同参加了聚会。秦晓和陆云沫一同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同学们纷纷起哄,说是两人来晚了,要自罚一杯,而且是交杯。 云沫有些尴尬,秦晓倒是豪爽地接过酒杯,替云沫挡下了酒。 “她不会喝酒,我自罚三杯。” 同学们起哄更厉害了,有人说:“秦晓,怎么说咱们以前也是个校草,被那么多美女追都没怎么地,瞧如今护媳妇护的,连酒都喝不得了。” 云沫有些尴尬,想接过酒杯解释道:“不是,我们……” 话还没说完,秦晓仰头爽快地干了三杯,半拥着云沫入了座,他眼神略有迷蒙,她耳边的声音带着三分酒气七分央求。 “假装这一时,可好?” 云沫愣,随即释然。浅笑着,任他拌拥着。秦晓帮了自己那么多,做一场戏而已,并没有多么过分。 吃吃饭喝喝酒说说笑,这世上大半的同学会都是一个模式,时间更是如流水过,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杯盘狼藉。有人说还没有尽兴,便叫嚣着要去唱k,一呼百应,很快有人翻出电话订了房间。 秦晓已经被灌了不少酒,看着云沫的眼神有几丝期许,虽还清醒但到底还是有了醉意。云沫知道这种场面一辈子撞上的次数也不会多,既然已经开了头,又何必不成全,随和浅笑,点了点头。 第五十九章 假戏成真 从酒店里出来天已经黑透,在里面热闹的时候全然不知,外面已经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大雪。女孩们兴奋欢呼了几声,捧起刚落地的白雪玩闹着,不一会却又吵着说太冷,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了马路,直奔马路对面的ktv。 醉酒迷蒙的双眼看到了对面路口那个隐在夜色中的墨色身影,秦晓揽着云沫,放慢了脚步跟在人群后面走着。雪花静静地落着,美好的像是玻璃瓶子里的童话雪景,霓虹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最后交叠在一起。 旁人看来,两人甜蜜亲密。可只有他知晓,怀里那人的肩膀,僵直着与他保持着距离。 停下脚步,他低下头,凝望着她。她却垂着眸,避开了他的目光,预谋着一次毫不知晓。这个魂牵梦萦的女子,像是上帝的恩赐。每个人都笑着祝福,说他们很适合,她可以笑着演一出戏,却不回应他的感情。 无法再顾及她是否还有力气按着才子佳人的话本,细水长流的爱上自己。深切地目光终于让她抬起头来,却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闪烁着又想逃离。秦晓蜻蜓点水,在她脸颊轻轻一吻。暗哑的嗓音像是强硬的宣言,却又是卑微到骨子里的语气。 秦晓说:“陆云沫,我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云沫点头,“我知道”像是认真倾听,低头踩着雪。 “我可以永远都喜欢你,所以和我在一起吧。” 云沫微微挑眉:“永远?” 秦晓郑重地点头,“所以忘了他吧,永远。” 云沫笑,“他,我早已不记得。” “是么。”秦晓也笑,“那么就真的做我女朋友吧。” 像是怕她拒绝,怕他人阻拦,怕这个世界会把眼前的这个女子抢了去,秦晓深切地,紧紧地把云沫抱在怀里。 背对着马路的她看不到,喧闹的人群看不到,只有他知道,对面街口伫立着一个男子。黑色的外套上落有积雪,像是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久。他的脸色比冰雪还冷,紧抿着薄唇,那双比夜色还浓的漆黑眼睛里,是满满的,痛失。 秦晓知道,如果自己抱紧了怀中的女子,那个人就只能永远地藏在冰冷的晦暗里,最后变成被她淡忘的黑影,再无回寰的余地。 永远,永远。 一行人进了包厢没有多久,秦晓说酒喝的有些头痛,要出去买些解酒药,就离开了房间。云沫被同学们拉着聊天,许久才发现那人已经出去了很久却不见回来。于是出去寻了一圈,仍不见踪影,想在大厅里等一会,待他回来总能遇到。 大厅里一边一边地循环地放着最新主打的情歌,她本不在意,可转了几圈有些无聊,无意中听了两句,慢慢变了脸色。 靠着炫彩琉璃的墙壁细听,听了一会,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句。 “我开始不再相信,童话中天荒地老的约定……” 里面的人发现这一对惹人羡慕的情侣许久不见了踪影,便出来寻,在大厅里遇到了云沫,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就往回走。 “跑到哪里偷闲了,要罚歌啊,罚歌罚歌……” 云沫无奈苦笑,“我是出去找秦晓的,你们应该罚他。” 众人耍赖:“不管不管,先罚你,秦晓等回来再说。” 云沫认命地接过麦克,“刚学了一首,你们要听吗?” ~~~~~~~~~~~~~~~~~~~~~~~~~~~~~~~~~~~~~~~~~~~~~~~~~~~~~~~~~~~~~~~~~~~~~~~~ 【收藏】【留言】【投票推荐】便是我更文的动力o(n_n)o~ 第六十章 唱一首歌 一听云沫说要现学现卖,便有人笑说,“糊弄我们可不行啊,唱的不好的话等秦晓回来了罚你俩唱纤夫的爱。” 一人说完,众人立刻拍手赞成。云沫无奈地走上点歌台点了歌:alin――《等你》 音乐一响,吉他与钢琴的合奏的安静旋律便让众人也静了下来。她攥着麦克,几乎有些过分认真地紧盯着屏幕,随着伴奏一开口,似乎有什么情绪也随着那一字一句慢慢流淌开来。 “爱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意义 你是什么东西,伤透我的心 你的爱情像游戏 我却爱的很彻底 其实我爱你,反而让你受委屈” 那个人,那个她拼命想在记忆中淡化的人,至今,她仍无法看清。看不清他是否真是一个绝情的人,看不清他对自己的感情。脑海中总也无法忘记那一幕,她溺水醒来,用尽所有力气,握住了那人的手指,攥在手心,紧紧地不肯放。那是她第一次有了贪婪的愿望,所以才问为什么要救她。 他冷峻的面容难得有了柔和的线条,语气是宠溺的,他说,因为喜欢你,所以怕你会死。 “勾过手指等你,该不该放弃 曾经不弃不离,你却不在意 用尽一生的力气,守护一生的约定 难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秘密” 所以喜欢,就是爱吗。她笃定地就是这样以为。所以与他之间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晰。 高翔,你真的喜欢我吗…… 是啊,真的喜欢…… 那你会喜欢我多久…… 应该会很久吧…… 这样的约定,到最后,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记得。 这个夏天,她说会等他,一定会等他回来。可最终等到的,只是一个结束,他没有再回到她的身边。 “等你的好消息,却等不到半点安慰的话语 只有你满脸的嫌弃 等你的好消息,再等也没有半点温柔残余 我开始不再相信,童话里天荒地老的约定” 没有人会永远在一起的。没有人,永远,在一起。他就这样决绝地给她的爱情判了死刑。原来,她的爱情观如此半身不遂,无法适应这个残酷的法则。她以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烧掉了回忆,从此你从记忆体删去 谢谢你,让我懂得放弃,学会了哭泣 等你也好想你,却等到铺天盖地的泪雨 和遍体鳞伤的自己 等你也好想你,却等到一个无人的废墟 我们却都回去不,再没有曾经爱过的痕迹” 等一个人,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如今的她还能再等吗,或许他已经不再需要她等,如此想等一个人也卑微的没有了立场。 无法转身告诉那人还藏在心里的喜欢,也不想告诉他在失去他的那一天她还失去了什么。 为他偷偷流的眼泪够多了,她不想再为他哭了。 不再挣扎也就不会煎熬,跟记忆慢慢和好。也许,她会忘记他。或早或晚,总有一天。 秦晓倚在门口,凝眸望着包厢里那个坐在高脚椅上安静唱歌的女子。走廊里喧闹,可一字一句却清楚地钻进了他的耳朵。她澄澈的嗓音此时略带金属质感的低哑,缱绻而悲伤的情愫,像是丝质的线,缠绕在安静的旋律里,像是一首凄美咏叹。 五彩错综的霓虹凝在她漆黑深沉的眼眸,如一双黑洞,倒映不出丝毫色彩,漆黑的让人窒息。 那里深深隐藏的感情,竟与刚刚与他谈话的男子,相像地几乎让人绝望。 第六十一章 好好待她 雪似乎越下越大,秦晓借酒醉出来,回了那个路口。冥冥中,他只觉得那人还会等在那里。转了身,黑色的林肯车旁依着一个人眉眼如墨的男子,指甲夹着半截香烟,轻薄的烟雾将他淡淡地笼罩。雪落到他的身上似乎不会融化,整个人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他一个人站着,秦晓却知道四周暗处定是隐藏好了他的保镖。 秦晓与他隔着三米远,见那人抬起头来,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许久薄唇轻启,说了一个别人都不知晓的称呼。 “秦少。” 秦晓微愣,而后微微笑笑,“高翔,原来你一早就知道。” “一早我并不知道,不过……”高翔望了望马路对面的ktv,面容有了几丝柔和,“她身边的人我怎么会不查清楚。(.好看的小说)” 秦晓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我与秦家早已没了关系,你不必担心。” “我知道。” 高翔微微蹙眉,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海,话说的极慢,像是一种郑重地嘱托。 “你好好待她,要是让她在你那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绕不了你。” 秦晓并不怕他的狠话,微微挑着眉毛,淡淡地笑。 “让她身心受伤的是你高翔,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没有明刀明枪,只是小小挑衅的毒,倒到心口,依旧疼着。那天她一个人走,他不放心在后偷偷跟了上去,没有想到最后却跟到了医院。她苍白的样子像是永远不会醒来,眉宇之间是一片绝望的灰败。 医生说,她身子太弱,孩子保不住了。 心像是被生了锈的钝刀子狠狠地剌着,他第一次在他人面前露出痛苦绝望的神色。陆子鸣冷冷地对他说:你活该高翔,这是抛弃她的下场,是给了她希望又狠狠地让她绝望的下场。 回忆退去,高翔浅笑,看着秦晓,语气不起波澜,只是心还有些钝痛。 “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好好对她,别让她难过。让她过得快乐,我高翔定会感恩戴德。” “我定会好好待她,全心全意。不过,不需要你来报答。我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喜欢她。” 秦晓不卑不亢,语气清冷而坚定。高翔眉心微微舒展,低声到了声谢。转身便有人从暗处走来给他打开了车门,高翔却像又想起了什么回过了身,嘴角微微扬起,难得有了几分温柔的神情。 “她喜欢吃甜品。以后,你多给她买些。” 黑色的林肯绝尘远去,秦晓又停留了片刻,只觉得浑身都已经冰冷。不知那人怎么能在雪里站了那么久。回了包厢,刚拉开门好像就听到了云沫在唱歌,他顿在那里一时竟迈不开脚步。她与高翔再无可能,可他们彼此眼中对过去的缱绻却又让一向自信骄傲的他感到不安。 一曲终了,众人鼓掌喧闹,有人眼尖瞧见了他。他一进来,便有人起哄要罚他们情歌对唱。秦晓仔细地瞧着云沫眼中的神情,却瞧不出丝毫泄露出的情绪。她眉宇之间的神色是淡淡的,向他靠了靠问他觉得好点了没。 包厢内人声喧闹,两人说话要让彼此听到就得离得很近。秦晓低下头,听清了她的问话。微愣,才意识到自己是借酒醉而出去买药的。只觉得她温热带有暗香的气息袭上他脖颈的皮肤,是暧昧而让人心跳的距离。 忍不住抓了她的手握在手心,云沫一愣,却并没有挣脱。人们瞧见这一亲昵的动作,开始起哄,嚷着要听纤夫的爱,房间愈加喧闹起来。 ~~~~~~~~~~~~~~~~~~~~~~~~~~~~~~~~~~~~~~~~~~~~~~~~~~~~~~~~~~~~~~~~~~~~~~~ 前几天生病了,没能更文,今天开始恢复更新。 【收藏】【留言】【投票推荐】便是我更文的动力o(n_n)o~ 第六十二章 比他更爱 纤夫的爱终究还是没有唱成,让这么养眼的一堆金童玉女唱这一首歌,人们只觉得穿越感十足。毕竟同学聚会要以和乐温馨为主题,若再给谁留下什么阴影就好了。后来还是有人手下留了情,点了你最珍贵,不得不爱这样听上去就甜蜜的情歌。 秦晓只能和云沫配合地唱了两首,又拖了一会,酒过几旬,才托词离开。 夜里十一点,这个城市已经快要安睡。雪已经停了,五彩的霓虹把静谧微冷的空气映照地有几分迷醉。两人并肩走着,在无人踩过的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一串有些凌乱,一串步履整齐。 秦晓今天喝了不少的酒,刚刚回去稍微有些清醒,又被一帮人叫嚣这灌下去半打百威。(.好看的小说)此时被冷风一吹,酒劲倒是涌上来。 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云沫眯眼看了许久。而后,裂开嘴,竟然开始笑了,不顾形象笑得有几分像个孩子。 云沫有点头痛,暗恼自己应该直接打车把他送走,而不是答应他说要走走散散酒劲。眼看这人越来越异常,要是在这大街上撒了什么酒疯,她可有点控制不住。 秦晓依然笑着,眼睛弯弯的,橘色的路灯,温柔了眉眼。 “沫沫,你真的做我女朋友吧,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见那人身形已有些不稳,东倒西歪的样子云沫几乎想要翻白眼,边伸手去扶,边留心路上有没有路过的空车,倒是没顾得上秦晓说了什么。 见云沫没有反应,秦晓摇晃着扑上去,把人抱在怀里,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保证这世界我就喜欢你一个人,每一个节日我都陪你过,宠你,疼你,给你买你爱吃的甜食,你愿不愿意跟我谈一场恋爱?” 云沫顿了身形,抬眼,惊讶。那人的样子像是酒醉,却又执着而认真。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有些迟疑,无措地叫了他的名字。 “秦晓。” 秦晓还是笑着,扶着她的小脑袋岸在自己的胸口,像是这样她就能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 他低了低头,轻声说:“我可以把这个心都交给你保管,我会很爱你,这样你能否满意?” 云沫摇头,眼中弥漫上的水汽夺眶而出,晕湿了他米色的毛衣。终于,她听到了最想听到的承诺,可说此话的人,却不是那人。 她哽咽,“你不用这样的,我怕我不能够爱你,不值那些。” 秦晓笑,“我爱你就够了,你做的只要待在我身边。” 云沫掉了泪,“可是……我爱过别人。” 秦晓淡笑,不可置否,食指拇指轻轻捏了她的下巴,抬起那张哭花了的小脸,凝眸深望。 “我知道,我会比他,更爱你。” 云沫还是摇着头,分不清此时她与秦晓此时是谁不够清醒,话说的也有些不着边际。 “我以为,我就是悲剧里的女主角,遭遇了一段失败的恋情,命运多舛,后来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最后郁郁而终。” 秦晓愣了,然后轻轻吻了她的眉心,小小的怜惜。 “也许,我们演的是一出反转剧。” 云沫破涕为笑,最后安静乖巧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俊男,美女,学长,学妹,相同的环境,相同的频率。后来女孩迷恋一场镜花水月,却无疾而终,最后男孩小心照顾,暧昧,日久生情。他们的感情,大抵如此。 第六十三章 新年旧人 高翔夜里回来,身上尽是冰雪融化而留下的湿痕。见了何萧在,一张脸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冰天雪地的,并没有什么表情。 “你怎么来了?” “人见着了?” 何萧以问句回答了他的问题,高翔却没有理他,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喝着热茶。过了许久,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何萧无奈,“我跟你说她很好,你却信不过我,偏要自己见一面才安心。” 高翔沉了脸,“你却没说那人是秦家的儿子。” 何萧抚额,终究还是瞒不过他。 “不过是秦家养在外面的私生子,不被承认。唯一剩下的不过是秦这个姓罢了。” 高翔抬了抬眼,面色却愈加阴沉,“何萧,你别失了分寸。[.超多好看小说]” 与高翔一同出生入死多年,何萧与袁杰对于高翔来说早已是比左膀右臂还要重要的存在。高翔很重兄弟情义,对于他俩人来说几乎任何事情都可以托付。而如今,他也终于因为了那个人而有了他人不可逾越的禁地。 何萧叹笑,而后转移了话题。 “我刚从苏珂那里过来,她,今天醒了。” 拿起桌子上的精致地盒子,抖了抖弹出一支雪茄,修长的手指稍稍顿了顿动作,而后利落地划燃一支火柴,慢慢地燃着。面色被那片火光映照地有些模糊不清。 “她恢复的很好,意识清醒,只是左边的脸毁了,情绪有些波动。(.)” 深吸了一口,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平静,声音也变得淡淡的。 “女人,总是爱美的。” “苏珂已经联系好了国外这方面的朋友,近期就会送她出去。” 高翔点点头,何萧抿了抿嘴,有些迟疑地看了高翔一眼。 “她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 黑白分明的眼睛凝了几丝何萧猜不太透的情绪,像是在审视什么,仔细看看却又不太像。高翔这人本就有些高深莫测,若他故意隐藏着什么情绪就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许久,他移开了目光,只是沉着道:“我知道了。” 农历新年,真个城市都笼罩在节日的喜气氛围中。鞭炮声,喧闹声,还有那种俗气却广为传唱的“恭喜恭喜恭喜你……”充斥于大街小巷,却远离这个湖边的私人医院。 淡粉色的独立病房里,一切安静,远离喧嚣,如同是被人施了法术而隔离出的结界。窗外只有满目晶莹剔透的雪景,偶尔“扑簌”一声,枯瑟的枝丫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 淡粉色的病号服本不宽大,却因女人的过分纤瘦而显得有些松垮垮的。柔黑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她的左半张脸。她静静地靠着床头的软枕,望着窗外单一不变的雪景,竟出了神。 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淌,早上来给她打针的小护士说今天是新年,和善地对她笑笑,说了声新年快乐。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竟活过了这一年。 门被轻轻地打开,她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弯了弯嘴角,做出醒来这几天来第一个温暖的表情。 “对不起。” 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哑哑的,涩涩的有些难听。 来人淡淡地笑了,伸出宽大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过她左边的脸颊,墨色的眸子眼波闪动,终究是透露出了几丝不忍。哽在喉中的情绪几经辗转,却早已桑海沧田,最后说出口竟只变成了两个字。 “傻子。” ~~~~~~~~~~~~~~~~~~~~~~~~~~~~~~~~~~~~~~~~~~~~~~~~~~~~~~~~~~~~~~~~~~~~~~~~~~~ 歇了几天,让大家久等啦。记得【收藏】【留言】【投票推荐】哦o(n_n)o~ 第六十四章 适合的人 叶子并没有死,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高翔,何萧,袁杰,苏珂,再无他人。 坠海以后,何萧并没有放弃,跟着也下了海,把人捞了上来。子弹并没有击中太阳穴,也许是有什么牵绊,或是那一枪面对着何萧就无法再开的那么决绝。子弹擦过左脸,毁了她半边容貌,溺水太久伤了脑子,昏迷了几个月,却还是醒来。 此间高翔做主给她发了丧,一为了断了她与魏楚天的牵扯,二是想是若她真能好起来就给她一个新的身份好好生活。 高翔让人准备了几样她以前喜欢吃的精致菜品,陪她在病房里过了新年。叶子的手有些不自主地发颤,高翔给她一样样夹好菜,放到了小碟子里。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有些尴尬,却乖乖地一一吃了。 吃了小半天却并没有吃下许多,只是文静地细细嚼着,小心翼翼地问了高翔。 “魏楚天有继续找你麻烦吗?” 他却继续给她夹着菜,淡淡地应答着。 “现在警方已经介入,我们两方谁也能弄出太大动静。” 叶子嗯,而后接着问: “那你和中东的拉赫曼之间交涉的怎么样了?” 高翔瘪了嘴,也照实答了。 “那家伙鬼的很,一点也不肯妥协,戒备心太强。” 叶子沉默,许久,又问:“你和陆小姐可还好?” 高翔牵了牵嘴角,低声说:“我已经放她走了。” 叶子淡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喃喃地说: “这天下有几个人会知道,你高翔是一个这样优柔寡断的人。” 高翔挑了眉,人人都说他高翔果敢狠绝,否则怎能站到如今这种地位,可如今面前这个死里逃生的旧情人,竟甩给他这样四个字:优柔寡断。 叶子转了脸,看着窗外那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弯了嘴角,面容恬静,右半张脸依然如天使一般。 “看来我最后那句话,何萧还是没有传达。” 高翔皱着眉毛,越来越有些不明所以。叶子却呵呵笑了,细白的手指轻轻抚了抚他的眉毛,歪着脑袋,认真地表情有几分孩子气。 “你呀,本来多好看的一张脸,一皱眉毛真是丑死了。” 高翔无奈,展了眉,声音还是有些闷闷的。 “你说何萧没有告诉我什么?” 叶子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黑黝黝的眸子像水一样,眸光潋滟,凝视着高翔。 “等我好了,从国外回来,我们就在一起吧。” 高翔眯眼,眼睛狭长,“我会给你一个新身份,你可以重新生活。” 叶子却很执着,并没有妥协。 “经历了这么多,我死里逃生。活下来后脑袋里唯一剩下的就是,我还爱你。你放了她走,总不会是想孤单一生吧。我们在一起,你不用多爱我,也就不会有负担。而我也早已学会里保护自己,于你于我都有利无害,我们就算搭个伴,怎样?” 高翔看了她许久,眼神有些凌厉,最后淡淡似把目光转向别处,起身拿了外套。 “等你好了再说吧。” 看着他推门离开的背影,叶子却觉得自己愈加执着坚定。 “高翔,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了。” 第六十五章 情人夙愿 农历新年过后,总是会挨着情人节。街上人儿成双入对,云沫此年也终于加入了这一对对羡煞旁人的小儿女。假期还未休完,她与秦晓还留在叶城,秦晓前一天就揽着她兴致勃勃波地说:“沫沫咱们约会吧,咱们去看电影,然后再去吃浪漫地烛光晚餐。” 云沫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只怕情人节那天处处人满为患,我们非要凑那个热闹吗?” 秦晓抚了抚她的小脸:“可是一年就这一次,凑凑热闹又有何妨,况且你最爱看的片子出了终结,不是一直想看的吗?” 云沫一愣,心里有几分好笑,眼睛却转而明媚起来,“那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结局。” 秦晓揽她入怀,女孩像一只安静地小猫趴在她怀里,轻轻抚着她如瀑的长发,忽而想起前几日接到的电话。 原本冷傲的男声竟带了几分卑微,那人说:若是可以,情人节带她去看场电影吧,她喜欢的片子正好上映。 时光翩跹,半年前光景,他们还在一起。他总是很忙,不长相见,偶尔一见便是拉着她缱绻缠绵,很少陪她做她喜欢的事。她一向懂事,但毕竟年龄在那,偶尔也会那些小脾气。额头抵在他怀里,粉拳捶打着他的肩,低声抱怨:又不陪她过情人节,电影院了期盼已久的片子都下了档,他只知道诓她一次又一次。 他却霸道地把人抱紧,用火热干燥地唇封堵住她喋喋抱怨的小嘴,外面熙熙攘攘,哪里比的上与她彻夜温存,而后在家里陪她看看碟片,总觉得也很不错。想着以后的时日还多,却不知正是抱了这样的想法,让他错过了一次两次,竟彻底失了机会。 电影院里,果然人满为患,秦晓却订到了vip的位置。原本二维的片子,却生生做成了3d的效果,架着沉重的镜框,视线总觉得有些昏暗,不如在家里看碟片舒服。时不时还要承受导演安排的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云沫只觉得头晕目眩,借故要去洗手间而暂时离开。 回来的时候服务生不知跑哪躲懒去了,没有给开小灯,路有点黑。云沫死心眼,还带着3d的眼镜,一没留神,踩了别人的脚,身子不稳,一歪,倒在了别人的身上。 那人颇为嫌弃地想把云沫推开,她正想站起身来,那人却迟疑了。三秒钟,或者更长,那是对于陌生人来说过久的交集,那人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许久没有放开。 怀抱竟并不陌生,熟悉的烟草味道让她的呼吸一窒,心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细白的手指抓着那人的外套,死死地揪在手里,恨不得抓破。 那一刻,云沫竟没有勇气去抬头看清那人的面容,怕是,更怕不是。 电影刚好结束,人群开始往外涌。蓦地,手里一空,再一抬头,什么也找寻不到,除了喧闹,还是喧闹。 戛然而止,结局有些突兀。对于一部奇幻片来说,其实这样收尾也算不上有多么过分。 没有然后,没有永远。 电影,谢幕。 就如同他给她的结局,同样的决绝。他冷静地陈述,没有人会永远在一起的。 没有人,果然没有人。就连电影里的故事都是这样,她惨淡地笑了笑,与他的过往好像都记不太清了,唯一清楚记得的,也只剩下了那句话。 第六十六章 避之不及 云沫走出影厅,才看见秦晓正在外面等她。[.超多好看小说]走上前,他牵了她的手,面带几分焦急之色。 “去哪了,见你出啦却没了人影。” 云沫笑笑,“刚刚踩了一个人,那人不让我走,结果灯一开,却不见了人影。大概是想趁着黑碰瓷儿吧。” 秦晓摸了摸她的头,有几分无奈。 “你这脑子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呢,吃晚餐去吧。” 牵了手两人转身出了门,她回头望了望,人流攒动。冬天人们都穿的厚厚的,每个人似乎都很像,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新学期临近,云沫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李又要准备回到落城。(.无弹窗广告)几年未住过的卧室,这个假期住的已经习惯。阳台上母亲养了花花草草,还未到茂盛的季节,但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新叶。 她拿小铲子给植物松着土,一下一下耐心地翻着,认真地样子,思绪渐渐飘远。这个城市,越来越让她畏惧,一不小心,总是会触碰一些她避之不及的东西。 茎干上毛绒绒地长了一层软刺,不小心碰到,扎在手背上,一下一下,有些无法防备的疼。 陆子鸣在门口,在背后看着那死心眼的姑娘好久。所有的土几乎都被她翻过,而后从头折回,一遍又一遍,自己却毫无察觉。 悄声走近,看了看立在墙边的那个小箱子,问道:“这是要回学校去了吗?” 云沫回过头,蹭了蹭手上的泥土:“嗯,明早的飞机。” “我开车送你。” 云沫摇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行李,吸了吸鼻子。 “哥,落城有挺不错的公司签我,我以后想留在落城。” 陆子鸣面色有些严肃阴沉,云沫转开了视线,继续说道。 “你能不能帮我好好照顾妈妈,等两年我也可以把她接过去。我的工作还不错,想必也能给我们一个安稳的生活。” …… “落城气候很好的,冬天不会下这么大的雪,夏天也不会很热很闷。以后,你和嫂子来玩,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陆子鸣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自顾自地说着。许久,把人抱在怀里:“沫沫,还是那么难受吗?” 以为她总会渐渐地好起来,谈了新的男朋友,总有一天会忘记以前的伤痛。可如今,她为了躲避那段过去而想离开这座城市。 云沫把手上的泥土全蹭到了陆子鸣白色的毛衣上,而后推开他,笑了。 “哥哥,你说什么,我很好很好啊。” 看着她故作轻松的笑容,心里竟翻涌上了几丝怒气,他看不得她这个样子,太让人揪心。 “你不哭不闹,关于那人你只字不提,你这是在催眠自己还是催眠我们!离开叶城你就忘得了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陆云沫是一个这么会逃的人啊!” 云沫呵呵地笑着:“哥哥,不带你这样的,能别往我伤口上撒盐吗?” “你承认那是伤口吗,你连个伤心的表情都不做,恨他就那么难吗?!” 多希望他的妹妹能像平常的女孩子一样,失恋了,哭哭闹闹,伤心欲绝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好起来。就像秋季萧瑟冬季枯萎的植物,到春天总会能再活过来。可她却像是一只由心腐烂的花朵,外表还没来的及凋谢,内心已经残破。 第六十七章 不应有恨 回忆是个美人,怎么舍得去恨。 所以她不敢去想,不敢去碰。 她不再笑了,黑色的眸子如同沉静的湖水,深深的,藏了太多情绪。低头摆弄着刚刚已经被自己折腾一遍的花花草草,挺直的脊背,微微颤抖。 “怎么能不承认呢,那么疼的伤我怎么能不承认呢?” 陆子鸣噤了声,只能伸出手去,安抚她的肩背,一下一下,似乎这样她的伤就不会再那么疼。 “他是我从未遭遇过的挫败,不是瞬间的崩溃。而是过了那么多天那么多天以后,我竟然发现他给的伤口从未愈合,还会一寸一寸的生长。当我误以为它已经好了的时候,却会被不经意地与他有关狠狠一击,这样的伤口我怎么能给别人看。(.无弹窗广告)” 不敢哭,不敢闹,更不敢恨,只怕一发不可收拾,让那伤口要了自己的命。 所以她要离开,在没有他的城市,即使在街边遇到了背影与他相似的人,遇到了熟悉的怀抱,想象的气味,她也可以告诉自己,那人不是他,他们已经没了关系。 送走云沫的时候陆母忍不住地抹泪,孩子没在家里留多久就又飞到几千公里以外的城市。姑娘自己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没有让他们送,母亲在后面望着望着就是觉得担心。女儿的心,她虽然不说,但是怎么能瞒得过自己的母亲。 叶城,对于她来说已不能再留。 过往,爱几分,伤几分,痛几分,遗忘几分,最后湮灭几分,化作了淡漠。 云沫与秦晓回了落城,在学校里成就了一段佳话。才子佳人的,堪评为该届最养眼的组合。连有的教授都乐呵呵地来开两人的玩笑,说什么时候要是办喜事了,大可来做证婚人。 薇茹得意,扬了眉,“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 云沫呵呵傻笑,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说啥了,不太记得了。” 薇茹咬牙,佯怒,“跟我装失忆啊,亏我帮你照顾了这么长时间的小乖。你知道每天遛它多累吗?它那个体格,那个体力,每天也不知道是它遛我还是我遛它。” 云沫笑眯眯,向小乖招呼了一下,小丫撒欢地像她奔来。亲昵地揉了揉它的脑袋,声音也柔的想要溢出水来。 “小乖,你怎么欺负这个阿姨啦,她岁数大了,跑不过你的。” 薇茹叉腰,“什么阿姨,我是姐姐,姐姐!” 云沫扭脸,看着薇茹有些为难:“可我是它妈,你要是姐姐不是占你便宜嘛。” 薇茹歪了脑袋,心里嘀咕,你怎么成它妈了,平时见你待这小畜生跟亲儿子似的,实在看腻歪了说两句,却换来淡淡的一句:这孩子可怜,爸不要他了,只能跟着她,更要好好对它。 听得云山雾绕的,此刻却终于有了几分恍然,原来一早,她心里一早便有了亲疏之分。 秦晓很喜欢小乖,小乖也不太认生,相处几天,见到秦晓就比见到亲爹还亲。 云沫无奈,埋怨着不理自己对秦晓卖萌的小乖:“就你这样的,放到古代就一个里通外国的狗腿子,早晚把你送人。” 秦晓哈哈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像是给黑人牙膏做广告的模特。 “那就送给我吧。” 扯过狗链子,攥在手里,云沫瘪了嘴,摇了头。 “才不,养了这么大,喂了多少排骨啊,送给别人就亏大了。” 秦晓静静地看她,开了口,“如今我还是别人吗?” 第六十九章 爱情名目 云沫边勾勒着线条,边打着哈气。连续的赶工已经让她好几天没有睡好,此时眼圈都已经有些发青,衬着白皙的皮肤,倒是常常被薇茹嘲笑像熊猫。 她无奈地摇头:"偶像剧又有何用,不能当吃不能当穿,说到头来还是没有职场励志更有实际意义。" 薇茹边贴着面膜边失望地摇头:"我说你怎么越来越庸俗了,爱情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云沫停下笔来,似乎仔细想了想,而后微微笑了。 "爱情虽然重要,却重不过生命。在饥寒交迫时它抵不过一碗热汤,一件棉衣。其实这世上这么多人,总要找个人在一起作伴的,爱情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目罢了。" 薇茹揭了面膜,在云沫对面坐下,蓬松的栗色长发在橘色的灯光中,一大片慵懒的暖。她问云沫:"那你与秦晓在一起,也是借了着冠冕堂皇的名目吗?" 云沫汗,低头又描了两笔:"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不分开就够了。" 薇茹哈哈笑了:"亲爱的,你的爱情逻辑真够怪异的,这么任性。在一起,不分开,是多久?不过是仗着秦晓喜欢你罢了。" 云沫抿着嘴,像是笑容,却又带了几分倔强。 她说:"我觉得我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的,直到有一天他喜欢上了别人,然后他和我说,陆云沫,陆云沫,我不喜欢你了,一点也不。那我立马离开,祝他们白头偕老,断子绝孙。" 伸手轻点了一下云沫的下唇,带有几分调侃。 "真是任性啊,任性。怪不得人说薄唇的人大多薄情呢。"薇茹敛了笑容,不住摇头:"你就这点出息,可别让喜欢秦晓的女人们知道了。扮猪吃老虎你也要扮的像一点,否则你家秦晓那么秀色可餐早晚让别人撬走。" 云沫抱着画稿呵呵地笑了:"不会的,秦晓是心好男人的代表,不会有外遇的。" 薇茹翻了白眼,"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份自信,不过男人是不能太被相信的,有时候他们不会把喜欢当做不能放弃的理由。出轨是一个太有诱惑力的游戏,就算你能容忍,他也不一定能容忍你的容忍。" 云沫拖着腮看她,灯光下,薇茹的面容有几分模糊。皱了眉,稍许,不知是忽然想通还是懒得再思考。干脆扑上去,环住了薇茹的腰耍赖。 "你说的太深奥了,想的我好累啊。"抬了头,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我都饿了,煮小馄饨给我吃吧。" 薇茹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嗔怪:"这么晚了还吃,不怕长胖啊。"但是看那人因清瘦而显得愈加突出的锁骨还是起身去了厨房。 燃气灶上,小锅子里的水已经煮沸,连带着翻腾的小馄饨,是薇茹一早包好存在冰箱里的。用勺子轻轻地搅动着,人却似乎有几分心不在焉。直到灶台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没有声音,只是震动。关了火,走上阳台,带上了门,接起了电话。 第七十章 太过任性 "喂。[]"她的面色隐在夜色中,声音也是平淡的。 "她不在我旁边,你不用担心。再说,就算她听到又能怎样,你在她心中也并非有多重要。" "呵呵,我们彼此彼此罢了,你也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我已经快受够了,早晚有一天,早晚。" 薇茹的言辞一改平常,有了几分凉讽,甚至带有咬牙的暗恨。云沫等了好久不见动静,径自走进了厨房,见小馄饨已经盛好。而那人却背对着自己,站在阳台上。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裹着带着白色皮草的小外套,露出米色睡裙蕾丝的边缘,几分妖娆,几分暧昧。 云沫坐在餐桌旁,乖乖地小口地吃着馄饨。想着自己确实有好几日没有见到秦晓了。也许她真的如薇茹所说,太过任性。 想起以前,和那个人在一起。有的时候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只能靠电话。有时候好几天他也不打过来,她就固执地也不打过去,只等那人绷不住了跨越千里飞过来,她才得意地弯了嘴角。 就是任性地想让他向她啊,否则一个人的思念是不是太苦了一点。 可是,他是谁啊,怎么好像快记不得了呢。 喝了一口汤,有些辣,不小心呛到了,眼睛上泛起一层极浅的水光。摸出手机,拨通了秦晓的号码。也许,她真的不能再那么任性呢。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女音。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转了头,看了阳台上拿着手机讲话的身影。好巧啊,真的是好巧。 忽而,夜风吹开了那扇玻璃门。微凉的空气涌进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薇茹有几分错愕地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云沫弯了弯眼睛,捧着热气腾腾地碗,低头喝起了汤。 何萧带叶子去温哥华见了苏珂的老友。那人是国际享有盛誉的整容医生,经过他一番雕琢,同时也是出于她本人的要求,医生了她另一幅容貌。一张平凡普通的脸,温婉柔和,在他人看来就是换了另一个人。 何萧问她:"这又是何苦呢,医生说恢复以前的容貌并非全然不可。" 叶子看着镜子里容貌平凡的自己倒似很满意:"最初高翔看上陆云沫不过是因为她有几分像我,那时他眼里的她不过是我的替身。可后来他喜欢上了陆云沫,我不想让自己成了她的替身。" 何萧在后,目光黯了,许久,开了口。 "她不曾是你的替身。你也不会是。" 叶子笑了,似乎并不在乎何萧说了什么。 "他的心现在究竟想的是什么,我已经看不清了。我只知道,死里逃生以后,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我还爱他。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了,为这一支撑我付出什么都不后悔。" 何萧不再多言,只是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而后去了唐人街,给她买了最爱喝的清汤。叶子拢了拢外套,站在窗边,望着何萧驱车远去。嘴角的笑容渐渐僵了,那双黑色的眸子已经没了昔日的神采,却依旧深如湖水。 眸光流转,几分挣扎,终究是涌上了几丝不忍与愧疚。唇齿轻阖,宛若叹息的两个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傻子。" 求收藏,求留言~求推荐~~看着咱忍着腰痛码字的份上……冒个泡吧 第七十一章 各自新生 用了近一年的努力,联合了警方与叶子的那份名单的里应外合。高翔与袁杰何萧把魏楚天折腾的元气大伤,架空了他的势力,也彻底整合了"魏门"的内部力量,平息了纷争。在魏凯去世一年以后,高翔终于坐稳了老大的位置。 高翔处事果决狠辣,隐藏在内部的警方卧底被他不动声色地一一处决。凡是保魏楚天的"太子党",无论资历,都受到了大力的打压。 人们都说,"魏门"当年的少当家如今终于长成。传闻中这位当家年轻英俊,风流倜傥。但行事作风却丝毫不输于当年的魏爷。在他大刀阔斧的改革下,门派里的生意渐渐开始见得了光。他开始接触了金融投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渐渐开始以富商的身份而出现于公众平台。 有人说这就叫很白通吃,高翔开始变得越来越难让人看透,他亦黒亦白,亦正亦邪。 这样接近于传奇的男子身后定是少不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女人,这女人也因为高翔的非同寻常而变得愈加神秘。只是传说一年前他身边似乎有一个容色倾城的年轻女孩,一直被高翔养在别的城市里,宠了一时。但翔哥秉性难改,再美的女子也有看厌了的那一天,最终还是腻了,被高翔抛弃了。 后来那女孩逐渐被淡忘,再谈及容色倾城,也不过是一声嗤笑罢了。(.)而高翔的身旁是流水的美女,几乎就没有断过,也没见他对谁认认真过。 直到近期,高翔身边多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华裔女子michelle。听说这女子非比寻常,回国没用了多少时日,就住进了高翔的宅子,与高翔举止亲密,出双入对。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门派里从上到下对michelle都格外尊敬,这个"嫂子"的身份,似乎已经暗暗奠定。可是见过michelle人却说,她长得并非有多漂亮,姿色最多能算的上是中等。但她却似乎能散发出某种气场,震慑住周围的人。这样的女子与高翔在一起,几乎成了绝配。 八月的落城,天气已经很热得让人心生烦躁。学业已经大都结束,学校里外聘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正式收了她为学生。老教授多少带点心高气傲的脾气,门下的徒弟并不多,却个个都是精英,在书画界大都是千金难求一画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收这么年轻的新人,云沫在他的亲自指导下,在国内青年书画大赛脱颖而出,让业内人士对这个叫陆云沫的女孩更加好奇。 老教授要求严格,云沫本身也是刻苦上进之人,她几乎是白天泡在画室晚上就回家给出版社赶画稿。人几乎是连轴转的,从谈不上什么休假。 傍晚,太阳虽然已经落了,可大地却还散发着余温,整个城市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云沫给出版社送了画稿,美编满意地定了稿。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姑娘,似乎比刚来的时候又瘦了许多,巴掌大的小脸消瘦的似乎只剩下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不住摇了摇头。 "小姑娘,现在大家都看着你,你要是在我这里倒下了,得有多少人恨我糟蹋人才呐。" 本以为编辑摇头是对画稿有什么不满,听他说完云沫才送了口气。出乎意料地,给了她几天假期,说是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也让她好好休息一番。 第七十二章 祝他幸福 交了工作,云沫才感觉到头脑有些昏沉。想必是这天闷热的有几分过分,让她中了几分暑气。在走廊里遇见了同学李曦,她如今也签了这家公司,在财经版做实习编辑。两人因是校友,又都是女生,所以很快熟络起来。 李曦见云沫脸色不是很好,给她倒了杯冰水,陪着她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云沫道了谢,水却捂在手里并没有喝,前些年落下的毛病,喝点凉的什么就容易咳嗽。这些毛病她都小心地藏得很好,并无他人知晓。 李曦看着她煞白的脸色惆怅道:"这都是什么世道,咱们这么年轻貌美的天天还要生活奔波挣扎,那些一把年纪长相平庸的倒是能钓到钻石王老五。" 云沫见她手里攥着还未出版的杂志小样,揣测她该是又什么刺激,拍拍她道: "你们不是金融圈的嘛,挖出的消息怎么比娱乐圈的还不靠谱。" 李曦瘪了嘴哀嚎:"你也觉得不靠谱是不,可你看看,叶城富商被拍到的神秘女友。长得那叫什么啊,还赶不上我呢,要是你就更甩她八条大街了,可人家就钓到这个最大的钻石王老五了。" 听到叶城二字的时候,云沫就觉得神经一跳。低头看了看李曦展开的小样,仅仅是看了一眼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 见一向淡然的云沫也盯着杂志上这眉眼如墨的英俊男人,李曦有些花痴的咧了嘴角:"话说这男人长得是真好看啊,就算是做模特演员什么的也能赚翻了啊,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发的家。(.)对了,云沫你不也是叶城的吗,以前知道这个人吗?" 云沫歪了脑袋,像是要更看清楚那人,而后笑呵呵摇了头。 "不认识,我家小门小户,怎么会认识这号人物。" 想必也是,只是看着男人身旁那相貌普通的女子李曦还是有些气不过,继续哀嚎:"凭什么啊,凭什么,这么好的男人就跟这么一个女人好了。" 云沫扭脸,总觉得的那女人有几分眼熟仔细看五官却完全陌生。女人并没有李曦说的那么不堪,是一张温婉柔和的脸,想必是身旁的男人太过耀眼才显得她普通。无奈只能在一旁安慰:"别激动了,不是说绯闻吗?" "什么啊!"李曦拽着云沫的手晃啊晃,"两人拉手索吻都被拍到了,墨镜鸭舌帽也遮不住他这张招摇的桃花脸啊,各种宴会都带着这女人,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是。" 云沫说:"冷静点,他们说不定就是朋友。" 李曦掰她的手:"拉倒吧,有跟朋友这样的吗?冷静,我,我……哎?你怎么哭了。" 云沫捂脸,做死猫状:"谁谁哭了,我这是中暑了,难受,泪腺有点失控。" 李曦哦,摸了摸她温热的额头,叹气:"好吧,你没哭,我想哭。我注意他好久了,可喜欢可喜欢他了,但他却找了个这样的女人,呜呜……" 云沫吸了吸鼻子,抹了脸:"你要喜欢他就该祝福他,你看这女人也不错嘛,两人在一起气场多配啊,一看就是贤内助……" 话还未讲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秦晓,想起今天两人约好一起给自己过生日,连忙和李曦到了别。最后看了一眼杂志上的男女,而后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李曦在后碎碎念:"刚刚还中暑呢,现在跑的比兔子还快。还是男朋友的动力大啊,怪不得让我冷静呢,人家有那么帅的男朋友当然不急了……" ~~~~~~~~~~~~~~~~~~~~~~~~~~~~~~~~~~~~~~~~~~~~~~~~~~~~~~~~~~~~~~~~~~~~ 收藏,留言,投票推荐,冒个泡吧o(n_n)o~ 第七十三章 订婚戒指 云沫小跑出出版社的大楼,在门口就见到了那个年轻帅气的男子。淡蓝色的t恤配了一条发白的牛仔裤。整个人愈加青春洋溢,来来往往的女孩都忍不住驻足观望。 云沫轻笑,却停住了脚步。那人迈开长腿,快步走了过来,牵了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温度时眉却皱了起来。 "手怎么这么热,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仍是微笑,仰着小脸说:"没有啊,只是天好热啊。小晓,带我去吃点冰吧。" 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秦晓也乐了:"要求也太低了吧,过生日就想吃病啊。" 云沫转了转眼睛,叹道:"是啊,我过生日呢。[]但其实生日也没什么的,每年都有,没什么特别的。" 秦晓把手插进口袋,低头,半响,淡笑:"其实我很想学偶像剧里那样,捧一大束玫瑰,给你一个无法呼吸的火辣热吻,然后和你说,宝贝儿,生日快乐。但你却这般无趣。" 云沫愣,随即,却又笑开:"进了娱乐圈就是不同了,可是那种浪漫不适合常人。我们,亦不需要。" 秦晓眼中的小光芒瞬间熄灭,黯然。牵着她走了两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手掌在口袋里攥紧,开了口。 "不知你是否能接受喜欢,可我还是为你准备了,云沫,生日快乐。(.好看的小说)" 一个精致地暗紫色小盒子被他托在掌上,打开暗扣,里面躺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款式简单大方,指环外圈镶着细碎璀璨的钻,内圈暗嵌了一刻小红宝石。云沫隐约记得在这是某品牌今年最新推出的订婚戒。璀璨的钻石在外,代表幸福甜蜜,暗红的宝石在内,代表着忠诚执着。 她盯着那个小盒子,低声道:"秦晓,着代表什么?" 秦晓把戒指取套在她左手中指,"代表约定一生,你可愿意?" 云沫看着他的眼睛,轻咳,脸上浮起红晕,山水的温柔,带有着小小的羞涩与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低下了头去。 低头浅吻她的额头,像是为这段约定盖了个章。他想日子这样不紧不慢地过着,终有一天她会成为他的新娘。她心里的那人会被渐渐淡忘,直至抹去。 秦晓还是没有带云沫去吃冰,她咳嗽的毛病他多少还是知道的。直接否决了她的提议,而带着她去一早订好的餐厅。 云沫没有想到秦晓定的位置竟会是落城著名的观光餐厅,市中心摩天大厦的顶楼,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万家温馨的灯火,五彩闪烁的霓虹,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色匆匆的人群,从那种高度俯视下去,这城市就仿佛一场无声的电影。 她透过巨大的玻璃墙向往凝视着那一切,指间的戒指在暖色的灯光下笼着一层光晕。摇了摇脑袋,似乎还是觉得有些昏沉。扭脸,拖着腮,对秦晓小心翼翼地提了要求。 "秦晓,我能喝点酒吗?" 秦晓欣然应允,本想的是过生日就是让寿星高兴,没想到这看似安静乖巧的小寿星上来就点了一瓶伏特加。 她端了酒杯,眼睛弯弯的,笑的比天使还天使。 他的一颗心立马就化的如春江水,于是举起了酒杯,与她的轻轻相碰。 温柔的语气,缓缓开口:"云沫,生日快乐。" 第七十四章 曾经沧海 秦晓没有想到自己估计错了局势的发展,也估计错了云沫的酒量。(.好看的小说)本以为能点那么烈的酒的人都是有点酒量的的,刚一开始也被那人一杯一杯面不改色的从容样子蒙了过去。却没料到,这人醉的是这么干脆。 上一秒还乐呵呵地端着酒杯,下一秒就趴在桌子上说什么也不起来。秦晓过去把人扶起来一看,小脸红扑扑的,可不是喝多了嘛。于是什么夜景啊,浪漫啊,美食啊,就被抛到脑后了,还是送人回家吧。 计程车的后排座位上,半拥着那像小猫一样安静乖巧的人。秦晓扶了扶她额前的头发,暗笑这人酒量不怎么样但是酒品还不错。云沫眯着迷蒙的双眼,睫毛扑闪着,一副要睡着的样子。见她双颊酡红,秦晓轻轻摇了摇怀里的人,无奈道:"醒醒,等回家再睡。" 本是怕她在夜里着了凉,奈何那人却并不领情,摇了头,语气也慵懒地带着醉意:"别动,让我睡一会,最近一直都睡不好。" 秦晓揉了眉头,握了她的手,想陪着说说话她也不容易睡去,于是问道:"怎么,最近太忙了吗,把自己折腾得跟熊猫一样。(.无弹窗广告)" 她闭了眼睛,却答非所问,喃喃道:"你不是说喝点酒就会一觉到天明吗,怎么,好像不太好用呢?"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攥紧了手中柔软的手掌。感受到压力,她挣扎了几下,到底是无力挣开,而后却呵呵笑了,全然是醉了的摸样。 "是你以前在伏特加里面加了安眠药吗,否则……伏特加怎么失效了。" 她的话,像是一把刀,刺破了他心头那一层自欺欺人的泡沫,剜出了一直不被承认的事实。他声音有些发涩,低沉而缓慢道: "陆云沫,你别想他了……也别再,等了。他不会回头的,你等不到的。" 她还是在笑着,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带着七分酒醉,三分清醒问他:"你说谁,我在等谁?" 秦晓的声音带着几分的冷,看着她的眼睛却带了怨,此刻觉得疼,于是想拉着她一起,让这种疼也刺破她的梦。 "你已经不爱他了,只是放不下过去而已。云沫,他在你脑子里,心里多深,多痛那都是过去的。你见过可以回收的覆水吗,从他离开你的那一刻,就注定,永远失去了。" 云沫的眼睛,模糊的焦点。不知是在与自己还是谁赌气,她的手抵着他的肩,隔开了两人的距离。低着头,颤抖着,紧握着左手,苍白的手掌被指间的禁锢硌的有些发痛,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过了这么久,难道自己还不可以吗,不是已经忘记了吗?不是吗…… 别人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仿佛成了诅咒,纠缠着,成了梦魇,所以彻夜难眠。 她脆弱的样子,像是一触即碎的水晶,他眸光软了,带着怜惜,低头亲吻了她的嘴唇。她松开了紧握的左手,不再执着,就不会痛的刻骨。 第七十五章 利用的爱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云沫最后倒是抵不过醉意,拼命凝起的意识都在被秦晓戳破心事时消失殆尽。最后是被秦晓抱了进门,头枕着软枕,意识有些昏沉。只听见薇茹的声音:她怎么喝醉了。不似平时的软软糯糯,却带了生人旁观的凉冷。 随即便是陷入了一片暗色。 梦境里,那人不似杂志上所见的那样光鲜,冷傲的眉宇间带着几分颓败。他不该是这种样子,不解,想要靠近。迈开步子,却是在后退。 越来越远,他却抬头笑了,嘴角的弧度是那两年最亲密时的宠溺,他说,宝贝儿,生日快乐。 她咧了咧嘴,像是要笑,却掉了泪。于是视线模糊,那人的轮廓渐渐不清。(.无弹窗广告)那两个字涩在喉咙之间,如毒瘤一般疼痛。 张了张嘴,终于低声叫了那人的名字。 "高翔……" 秦晓站在床头,伸手想抹掉她眼角的湿润,却在她迷糊间唤出那两个字时而瞬间僵住。愣了两秒,如同被刺痛般地,拂袖而去。 薇茹倚在门边,冷眼目睹了这一幕。轻轻带了卧室的门,却留有了一丝缝隙。转身跟秦晓进了客厅,随即环上了他的腰,贴在他的背上,低声说:"你现在知道了,她对那个人又多么念念不忘。" 秦晓甩手把人拂开,脸色愈沉:"林薇茹,你别太过分。" 踉跄几步,她才站稳了脚步,抬了头,温婉的眸子带了几分怒气。 "秦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那些钱我现在可以还给你了,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你这个混蛋!" 初上圣艺那年,父亲生意亏损受了刺激,一病不起。林家一夜之间一贫如洗,母亲从年轻时闺中好友那里借来了一笔钱,而那位好友正是秦晓的母亲。 秦晓对她说:林薇茹,钱你们可以不用还。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接近一个女孩,成为她的好朋友。 那天,她拿到了一张照片,知道了一个名字,陆云沫。 于是她成了陆云沫的好友,于是她邀请陆云沫一起住,于是她整天对那人说着秦晓的好话,于是那人终于和秦晓在一起。 可是,停止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就像她知道陆云沫还爱着高翔,就像她自己无法停止对秦晓的喜欢。只能愈陷愈深,最后每分每秒都成了煎熬。 薇茹把抱枕,台灯,所有一切能拿起的东西砸向秦晓,哽咽着:"秦晓,你城府太深,所以活该算计到最后也得不到她的心。你宁可要一个爱着别人的女人也不要爱着你的那个,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有多辛苦!" 秦晓轻轻开口,语气淡淡的:"我知道。" 她摇头,泪流得汹涌:"你不知道,否则你怎么能对她那么温柔对我这么残忍。" 他看着她,叹了口气,胸中的怒气化作不知名的酸涩:"对不起,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不再做她的朋友了,一切,到此为止。" 薇茹却失声痛哭,纠结着自己的长发,喃喃道:"秦晓,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靠近我,招惹我,你敢说全然是因为陆云沫吗?一时一刻,哪怕一分一秒,你都没喜欢过我?" 她哭泣的样子让他心生不忍,走近两步伸手擦了她的泪。哭成泪人的女孩抬头环上了他的脖颈,点起脚尖亲吻他的嘴唇,倾尽了所有的温柔,带着缠绵和动情。 秦晓愣,而后仿佛沉沦般地闭了眼睛,伸手轻抚了她的发。 用留言,收藏,投票,打赏来砸我吧o(n_n)o~ 第七十六章 姐妹情深 云沫一直在想,拥抱到底是个什么意义。若只是为了互相取暖的靠近,那么再加上泪眼婆娑,唇齿纠缠是不是就算的上是爱情。 迷迷糊糊醒来,房间一片黑暗,没有开灯。她知道自己应该没有睡下多久,只是被一个梦境惊醒。卧室的门没有关紧,留有一丝缝隙,微光乍泄,一片暖色,在晦暗中留下橘色的影子。 她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像极了她与薇茹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的偶像剧,而这一次,她只是又做了观众而已。 秦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个身影。她以旁观者的身份静静地看着自己与别的女人拥抱,不闹,不哭,不歇斯底里,只是静静地看着。 那一刻他只觉得周身都冰冷,下意识地推开了怀里的人,瞬间光影的交错,她指间闪烁的细碎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轻轻地开口:"我头很痛,让我先安静地睡一下。" 而后转身,轻轻地关上了门。如同她没有醒来,没有见到过这一幕。如同,一切只是他恍惚的一个幻觉。 云沫睡了好久,仿佛把这些天缺失的睡眠都补了回来。看来,某人说的真的不错,酒真的是有助于睡眠的东西。 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一刻。她从柜子里取出自己搬家用的纸箱,一件件把东西又收了回去。两个纸箱,一个个小行李箱,不多不少,住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这么多东西。 喂了小乖,而后牵着它出门。 薇茹在客厅里,云沫淡淡看了她,脸上没了往日温存测笑意:"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薇茹下巴的线条尖锐,从沙发上起身,走近两步:"你想让我说什么呢,认错吗?可我并不觉得错。陆云沫,其实你一早便知道是不是?无知,扮可怜,只有秦晓才吃你这一套。" 小乖似乎感觉到了这平时亲如姐妹的二人此时气场不对,有些焦躁地呜呜了两声,云沫抚了它两下,而后缓了脸色:"谈不上一早便知,否则我不会交你这个朋友,更不会搬进来与你同住。其实到如今我也没有太弄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场……背叛。" 眼前这位面容精致的姑娘,不久之前她还会给自己煮夜宵吃,两人会一起看电视剧,看的晚了就互相依偎着睡在沙发上。她温柔陪伴,她耐心开解,她无微照料,她甚至成了她在这个城市最亲的人…… 心里有什么东西,顷刻之间,坍塌。 薇茹冷笑:"陆云沫,你应该清醒清醒,我为什么要把什么事都和你说。谈及背叛,只能说你陆小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敢说自己是真心喜欢秦晓的吗?可是我敢,所以秦晓,我决不放弃。" 云沫笑,眼底渐渐变冷,凝结成了霜:"你不必放弃,从今而后,秦晓二字,从名到姓都是你的,我不会与你争。" 薇茹嗤笑,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这是做什么,在表演姐妹情深吗?前戏做完,婉转曲承,而后对秦晓说我是一个怎样恶毒善妒的女人。" 看着她挑衅高昂的姿态,云沫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垂了眸,自嘲道:"我不过是怕再被抛弃而已。" 第七十七章 和平分手 薇茹走到云沫面前,捂住了她的眼睛:"别做出这种表情,一副快要流泪的样子。只会骗的别人心软,其实你却根本就不会哭。" 云沫推开了她,退了两步,阴影遮住了眸。转身牵着小乖走到了玄关,而后轻轻地开口,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与决绝。 "我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只是,林薇茹,陆云沫不再有你这个朋友,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 转动门锁的清脆声响,像是一种机关,顷刻之间卸掉了所有伪装。薇茹退后两步,躺倒在沙发上,卷发铺散了满满的花朵,绽放。轻轻闭上了眼睛,想起那人笑着说:那我立马离开,祝他们白头偕老,断子绝孙。 那时的笑容,有几分隐忍,几分妥协,如今方才看清。 耳边是她清冷的声音: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只是……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 笑,嘲讽般的,泪却晕湿了眼眶。谁稀罕你的祝福,谁又要,你的原谅。 云沫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带着小乖,转了几个房屋中介,给自己着了新的房子。 用了三句话的时间,与秦晓和平分手。 她说:"秦晓,别忍了,不累吗,我们心里都有别人。在你之前,我跟高翔一起两年,有过他的孩子。[]这样的我,你还敢要吗?" 秦晓没有说话,他不敢,他是那样干净的大男孩。 他对云沫的喜欢,起于五年前在高中乐团里初次见到那个弹钢琴的那个纯净美丽的少女。这感情来的突然,他却一直埋藏,直至如今他终于拥有了她,可她却不复往日纯净,他的喜欢也没有那么纯粹罢了。 日复一日,她失了最初的灵动纯净,被另一个男人弄得遍体鳞伤,抑郁不安。而他身边有了另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全心全意地,为他所有,他对她说的永远,又能坚持多久。 于是她极有自知之明地先退出了这场注定会输的角逐,退下了指间的订婚戒,原物奉还。她转身,与他道别: "学长,云沫不谈钢琴好久,早已不是你最初喜欢的小女孩。承诺太重,以后莫要随意开口,祝你和林薇茹,岁岁相守。" michelle不知道高翔前夜是怎么了,让何萧从他的私人会所里带回了一个甜的腻人的提拉米苏蛋糕。可她与他都不是喜吃甜食的人,蛋糕摆上来只吃了几口,便兴致缺缺地放下了叉子。 她隐约可看出那是一个生日蛋糕,可若是生日,又说不上究竟是谁。他们兄弟三人聚在一起,喝的酩酊大醉。快到午夜,这场不知缘由的聚会才结束。 高翔已经喝醉,狭长的眼睛半眯着已经迷离。让佣人去照顾楼下那两个醉的不能动的人,michelle自己扶了高翔上楼。 那人的重量都倚在她身上,摇摇晃晃,最后两人一起摔到了床上。 他半压着她,炽热的呼吸浓烈的酒气,袭上她的颈项。 她等的就是这个契机,从回国以来,两人虽又走到了一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高翔再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他们虽同住在一幢房子里,却不曾同房。他可以stnight里声色犬马,却从不踏进她房间一步。 第七十八章 自欺欺人 趴在他的胸膛,轻轻揽住他的脖子,低声耳语,带着几分动情。 "今晚……我不走了,好吗?" 高翔翻身把人压在身下,醉眼朦胧,黑色的眸子像是浸了水的黑曜石。他努力地凝了凝神,像是想看清什么。 她屏着呼吸,怕是一不小心就会打破这一刻的贴近。他的脸越靠越近,凝视着她的眼眸,弯了嘴角,声音低哑却带了几分温柔。 "生日快乐。" 瞬间似乎想通了什么,她凄惨地笑了。 "谁,今天是谁的生日?" 高翔摇了摇头,眸光里有了几分清明。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他颓然倒在一侧,抚着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叫了她很久没有被提及的名字。 "叶子……" 她跪坐子在床上,伸手,颤抖地攥着他的外套,声音也是发颤的。 "高翔,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喜欢的本就是我,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高翔再次睁了眼睛,却像是已经全然清醒。眸光沉了几分,看着叶子,他平静地开口:"叶子,你与我,究竟是谁在自欺欺人。" 她拼命忍着,不想因为此事在他面前掉泪。心却被他的话戳了一个窟窿,血泊泊地流着,只觉得疼。 顾不及自尊,也顾不及骄傲。她倾身靠近,问了他不带温度的薄唇,脸颊,下巴,每一处,只为留他这一晚。 高翔外套里的口袋却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并不是往日的来电铃声,倒似某种提示。他推开了她,叶子跌坐在床上,无意间扫过墙上的时钟,时针分针相聚,正是零点。 铃声停止,他口袋里传来女孩柔柔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 翔,今年的生日能陪我过吗?要是能的话,我能不能再提一个要求。好想吃会所里的提拉米苏,能带来给我吗?呵呵,我是不是有些贪心……算了,你跟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就好了。 相处过一些时日,叶子已经能听出那人的声音。高翔起身,离开了床。而她,已泪流满面。 此刻,一切都无需再辩驳,再清明不过。那个女孩,已不再是她的替身,她彻底代替了她,侵占了他的心。而此刻的自己,换了容貌,就连替身,也不再算是。 叶子凄惨地笑,笑自己,更笑高翔。边笑边流泪的样子一定很丑,可她却再也无心顾及。 "高翔,你与何萧虽兄弟情深,但想必他并没有将我曾留下的遗言转告于你。" 本想转身离开的人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叶子,不知她为又提起这个。 她抱着膝,大笑,泪却流个不停:"我本是想告诉你,对陆云沫,你不要再放手了。" 他淡笑,眼中却生了怒气,连嗓子都是干涩的。 "过去的话,现在何必再提。" 她却像是着了魔,字字句句戳着他内心的痛处: "你处事狠绝,如今这道上几乎已经无人敢于你做对。" "可有几人知道,你高翔遇爱情便优柔寡断。你步步为营的性格总以为放手就会给对方幸福,可那人若一旦爱上了你,离开你离开所谓的危险就是幸福吗?" "当初的我,现在的陆云沫都是你一手营造的悲剧,而你,不过是一个连爱人都不敢的懦夫。" ~~~~~~~~~~~~~~~~~~~~~~~~~~~~~~~~~~~~~~~~~~~~~~~~~~~~~~~~~~~~~~~~~~~~~~ 打赏,留言,收藏,投票加更哦,冒泡吧o(n_n)o~ 第七十九章 错位的爱 叶子一字一句都扼住了高翔最容不得他人碰的痛处。她笑着,以胜利者的姿态对他的感情做了结案。可结果,却是两败。 高翔淡淡地扫了叶子一眼,居高临下,目光冰寒:"叶芝澜,你给我适可而止。"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他连名带姓地叫了她的名字。这种感觉,就像是已经进了轮回,过了转世,却还留恋着前生无果的痴望。她一直想紧紧攥在手中的,不过是指间的细沙而已,到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种纠缠,竟成了可笑的荒谬。 她低着眼睛,抬手抹了泪,声音苦涩: "既然这么忘不了,你怎么不去找她,还与我在人前做什么戏。" 失了耐心的高翔带着怒气,没有再停留回头,拂袖而去。 但身后的声音却还是传进了耳朵,她尖锐的声音回响在这令人窒息的夜里,凄厉而绝望。 "你为什么不说?亲口说出来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说你只是对以前抱有愧疚才让我留在你身边,你说啊!说你已经完全厌烦我了,别让我再抱有希望!越狠越好,不然我没有办法死心,我还是想跟着你,你说啊!高翔!" 一颗心烦乱不安,酒醉带来的头痛,是一种让人发疯的折磨。叶子说的没有错,他一手把他们逼上了绝境。(.好看的小说) 最后一次与那人通话,电话那边,如今可以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那人。 他以拥有者的语气,带着几分冷傲的凉讽: "我与云沫已经要订婚了,她毕业以后我就会娶她进门,从今而后不再劳您翔哥挂忘。" 他已,不能回头。怎么去打扰他人幸福安宁的生活。 头脑昏沉,脚步也变得凌乱,几乎就要踏空,被站在暗处的人伸手扶了一下。何萧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几分。 高翔抓住楼梯的扶手站好,挑眉:"你没醉?" 何萧垂着眼睛,半边脸掩在暗影中,面色模糊不清,他翘着嘴角,似乎是笑了。 "我一直醒着,什么时候醉过。" 他抬眼看了高翔刚刚走出的卧室,意思已经再明了不过。 握紧了红木的扶手,深深浅浅的雕花磕痛了手掌,高翔凝眸看了何萧,面色微沉: "你还是喜欢她?" 何萧喜欢着叶子,多年前他便知道。那时,一边是最好的兄弟,一边是最爱的女人,两边都是煎熬的痛楚,至今还能触怒他的神经。 何萧并没有畏惧,坦然承认。 "是,我还喜欢她。" 高翔笑,却觉得喉头涩的发痛: "何萧,我们之间多可笑,求而不得,得而不惜。" 何萧点点头,哑声道: "是很可笑,你想让云沫幸福把她送给了别人,我想让叶子幸福把她送给了你。哈哈……我们两人还真是傻的可以,怪不得可以做兄弟。" 高翔笑着,眼中却蒙上了极浅的泪,紧握着拳,咬牙切齿道: "我是不是错了?" 何萧只觉得眼中炽热的湿气几乎就要烫伤眼眶,并不否认: "你我,都错的离谱。" 第八十章 异国夏天 当他终于挫败众敌,坐到了如今让人望而生畏的高位,换来的却是一场错而已。 揉了揉眉心,高翔对何萧做了交代:"过些日子,美国的事我会亲自处理,叶子就交给你照顾了。" 照顾二字,他意味深长地加重了语气。他们之间,有些话点到即可。 隐约间,还能听到她低声啜泣的声音,何萧心头一紧,攥紧了拳,郑重地点了点头。 云沫的生活过得跟以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每日还是过着画室,出版社两点一线的生活。偶尔闲下来,就带着小乖出去转转。发了工资,就去给小乖买肉骨头,在给自己买两块甜的腻人的蛋糕。 最初的时候,学校里还是会有人好奇地聊她的八卦。有的说那郎才女貌的一对最终只熬了半年多就各自纷飞,有的踏入那一对的第三者竟然就是某人的闺蜜,有的说秦帅哥进了娱乐圈眼界便高了,有的说冷美人旧情难忘所以对秦帅哥并非真心。 各种版本的流言综合到一起都可以编一部八流的泡沫剧。可后来,人人说着说着就渐渐厌了,淡了,忘了。不到一个月他们的事就很少在回被人提起,时间如细细的流水,总要过的,谁还能揪着一件事情不放。 谁又能,永远地忘不了一个人。 期考试过后,学校传出要派学生到美国交流学习的的消息。似假似真,云沫并没有放到心上。直到临近放暑假,老教授找了云沫谈话:美国著名院校在暑期与圣艺有一个艺术交流学习的机会,为期三个月,一共四个名额。 云沫主攻的油画,正属于西方艺术,而她也是老教师如今的得意门生,所以其中一个名额,给了她。 她从未想到这事会与自己有关,而如今这令众人艳羡的机会砸到了自己身上,这姑娘还有些不知所措。 首先想到的是,出版社的公司不能耽搁。试着去跟领导请了假,没想到一向不通人情的上司却痛快地给了她三个月大假。想事让她通过这次交流学习更上一层楼,归来之后能更为自己所有。 其次云沫担心的是小乖没人照顾,别人却介绍了一个很不错的宠物托管所给她。老板老实可靠,店面虽然不大却整洁温馨,三个月托管费收到的并不多,于是这第二桩心事也很快了了。 最后签证的事是学校一手办理,很快也一切妥当。 冥冥中,一切似乎都有什么在暗暗地推助着,她顺利地坐上了去西雅图的飞机,飞越了太平洋,感受异国的夏天。 最初到西雅图,这个四季常青,被誉为是最适合居住的城市时,云沫会有些惊叹。这座城市有着古老的冰川,活跃的火山和终年积雪的山峰,同时也拥有海洋、湖泊、温暖的港湾和运河。整个城市被原始森林包围覆盖,晴天翠绿,雨天灰白。 同行的四人两男两女,被安排在城郊临近学校的房子。外表有几分古老的白色小洋房,共有两层。一层是会客厅餐厅,外加一个小巧的书房。二层是四间卧室,四人住正是合适。大家对居住条件都很满意,作半个小时的车程到学校上课,有时会外出采风。闲暇时刻便会去码头附近的市场买几样新鲜的海产,大家都赞叹云沫的厨艺非比寻常。一来二去,附近的邻居们对这个东方女孩的厨艺也颇为赞叹。 第八十一章 疼痛相遇 邻居dana太太是一个很热情的家庭主妇,养了一只三岁的萨摩耶犬leo,体型,毛色都和小乖很是相像。云沫闲暇时间就会喜欢过去逗逗它玩,leo也很喜欢于云沫亲近,一见到她来就眉开眼笑地扑上来。 dana太太说:leo喜欢天使一样的女孩,cherry,你真像一个天使。 云沫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在dana太太眼里,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女孩,长得真的像天使一样美丽纯洁。 白皙如瓷的皮肤,小巧精致的脸蛋,那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比晴天下的华盛顿湖水还要迷人。 只是cherry有些太纤瘦了,一条浅色的碎花长纱巾,在她雪白的颈子上松松地缠扰两圈,几乎就遮住了她小半张脸,露出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dana盛情邀请她:"cherry,今晚留下来吃饭吧,你太瘦了,要多吃些东西。" 云沫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前几天下了场雨,让她有些着凉。牵了leo,对dana挥了挥手:"我带leo出去转转,回来时买条鱼,我蒸给你们吃。" 这几天,leo已经习惯同云沫出去遛弯,dana笑着点了点头,云沫牵着leo走出了院子,小巷沿着海岸的方向建设,对这微微咸腥的海风如今她已经学会习惯,享受。穿过不远的街区,慢走半个小时,就会到了他们平时买海产的市场。 云沫牵着leo,迈着和平时相同的步伐,向前走着。不快不慢,直到要穿过马路的时候,她都没有任何预感,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心灵感应。 她带着leo乖乖地站在那里等着信号灯,单行道口,马路很窄,不过四米的距离。无意间她瞥了一眼对面的马路,而后便再也无法挪开眼。 那个穿着铁灰色衬衫的亚洲男子,身材颀长,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夹着半截香烟。一副黑色的大墨镜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但她却似乎瞬间就可以确认,他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人。 她说不出高翔带着墨镜的样子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可那一刻她却凭空生出了一种笃定。 云沫想起《西雅图不眠夜》海报上的那几句话: whatsomeoneyounevermet someoneyouneversaw someoneyouneverknew wastheonlysomeoneforyou? 如果那个你从未遇到,从未见过,从未认识的人,却是唯一属于你的人,那么,你将怎样? 这里是西雅图,她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奇遇。 对面的那人似乎也等得有几分不耐,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无聊地淡淡地望过来一眼。他却没有看到她,反而注意到leo,他翘了嘴角,不自觉地就露出了一个宠溺的弧度。习惯地,他冲leo吹了声口哨。 她的身体好像是中了魔咒,僵在那里不能移动。对于小乖,这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口令,最初她与他一同训练了好久,那个小笨蛋才学会。手指僵得握不住链子,leo听到哨声便向对岸跑去。 回过神来时leo已经跑到的马路的中间,她慌张地跑过去想拉住它。 "云沫。" 她无措地站在马路中央,颈子上的纱巾滑落,终于再次把链子握在手中。也终于听到了心中暗地里温习过那么多遍的声音,哪一刻也没有现在这么真实,那两个字,也从未如此动听。是不是思念作祟,是不是她盼望这一刻太久,所以出现了幻觉。 她茫然地抬起眼睛,听见有些人尖着嗓子喊着:"小心!" 而后尖锐的疼痛擦过左膝,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力她倒在地上滚了两下,而后被那从对面冲过来的灰色身影紧紧地搂在了怀里。熟悉的气味围绕着她,云沫伸手,颤抖地摘掉了那人的墨镜。 高翔墨染的眉眼满是焦急之色,被车撞倒的人却微微弯了嘴角,左腿袭来的钝痛让她皱起了眉,很快又释然。 果然,是这样的吗? 每当遇到他时,给她带来的,总是疼痛。 ~~~~~~~~~~~~~~~~~~~~~~~~~~~~~~~~~~~~~~~~~~~~~~~~~~~~~~~~~~ 打赏,留言,收藏,投票,各位亲亲冒泡吧o(n_n)o~ 第八十二章 丢失的心 他抱起她,怀里的姑娘像个新生的婴儿,乖乖地蜷缩在他的怀中,不喊疼,不会哭,除了苍白,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青白纤瘦的手指中,紧紧攥着的,他的衣角。[.超多好看小说] 在他怀中,她笑,轻轻吸着气,低声问着:"高翔,不想再见到我吗,为什么板着张脸连笑都不笑呢?" 高翔紧抿着唇,僵着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哄着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忍着点,我们去医院。" 她过马路时违了章,被正常行驶的车辆刮倒,左腿血迹斑斑,看着很是吓人。他抱着她,一路奔跑。 很多行人会停下来看这一景象,俊朗高大的东方男子,面色凝重焦急,小心护着怀里抱着的东方姑娘,苍白美丽。男子一路疾行,身后还跟着一只毛色雪白的萨摩耶。小狗很懂事,在后面紧紧跟着,一步不差。 异国,相遇,街头,疾行,海风,苦涩。穿过人群,车流,他像是捧着毕生的珍宝,护着,跌跌撞撞,却不敢放手。 这个姑娘,怀里这个用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一动也不动地安静凝视自己的姑娘,是他三年前终于再次找到的那颗心,是他一年前忍痛剜去的那颗心。 得到,欢喜惶恐。[.超多好看小说]失去,空洞绝望。 当时隔一年,终于再次把她抱在怀里,他才知道,原来在没有她的日子里,自己竟是过的如此凄凉。 他低头看她苍白的面容,消瘦的尖尖的下巴,让人止不住地心疼。瞳孔几乎缩于一个焦点,她的眼睛,深如湖水的眸子里隐藏的随时要崩溃的脆弱。 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怎么还能跟说她过的很好,那人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恼火从四肢百骸集中而来,几乎烧红了眼睛。 他想,我都丢了什么?高翔,这一年你他妈的都丢了什么?! 医院离得不远,但是也不算近。穿过两个街口,跑了几千米的距离,高翔才终于放了手,医生拉起了一道薄薄的帘子,把他隔离在外。 两手空空,却满是她的血迹。透过那道帘子,看着里面那个纤薄的影子,目光一刻也离不开。 后来,何萧与袁杰常常取笑高翔说:翔哥,您刚到西雅图时就置办了一辆保时捷,可关键时刻,靠的还是您那两条腿。 高翔怒,拍桌子,指着那俩个幸灾乐祸的人咬牙切齿:你俩最好这一辈子别他妈的遇到这种事! 医生做了检查,给照了x光。得出的结论是并不严重,只是皮外伤,血流的比较夸张。但是从片子上看左腿有宿疾,所以最好还是好好养着,别大意。 高翔这才平静下来,谢过医生,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人。方才的催人肝肠的相遇,此刻终于缓了缓,却反而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云沫蜷在床上,并不抬眼看他,没了相见时在他怀里时的乖巧依赖。 病房里清凉的空气里,浮着夏日午后雪白的光线。窗前窗前高大的盆栽棕榈,墨绿的枝叶一片沉默,连角落里的排气扇,转个不停,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静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我以为你过的很好。"高翔先打破了沉默。 第八十三章 爱恨是谁 "我以为你过的很好。"高翔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了几分对秦晓的怒气,失了最初把她抱在怀里的温柔,听起来倒更像是质问。 "嗯,没你过的好。有佳人在侧,出双入对。翔哥你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再见到他,云沫心中本就有一种类似于委屈的情绪再发芽,心中压抑到不能负荷的思念,在察觉到他隐在话语中的怒气时,化作了倔强的凉讽。 "你这是在和我过不去吗?你看你,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值得吗?" 云沫抬头,看了他的脸,转而又移开了视线,自嘲似的笑了。 "呵,我本以为是值得的,不过在别人看来,也许不过是犯傻而已。" 高翔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每次宁愿她哭闹,就算歇斯底里无搅蛮缠也好过现在这副自嘲淡漠的样子。[]面对她,就像面对着一团棉,他永远使不上力,只能自己狼狈。 他清了清嗓子,"听说你订婚了。" 她转眸,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他,丝毫不再躲闪。 "嗯,差一点。" 心跳一滞,她是为此伤心,才瘦成这个样子吗? "你们怎么了?" 她的眸子黯了黯,却笑得风轻云淡。 "没怎么,不过是他和你一样,对我厌了,倦了,就放弃了。" 嗓子涩的发痛,这样的她,高翔几乎有些不敢直视。暗地里握了拳,而后慢慢松开,转移了话题。 "你怎么来西雅图了?" "学校派来交流学习。" "会留多久?" "三个月。" "你住在哪里?" "学校附近,安排了公寓。" …… 一问一答,而后是沉默。云沫闭了眼睛,觉得有些累了,头越来越痛,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感冒严重了吧。忽然想起了什么,睁开眼睛,倒是让在一旁的高翔一惊。 "leo呢?" 高翔不解的皱眉,转而似乎想通。 "在外面,我让人看着呢,他不是我们的那只?" 听到"我们"二字,心就像是被什么突然戳了一下,眼睛忽然潮湿,她忙又闭上了眼睛,低声说了两个字。 "不是。" 她垂着眸子,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脸上却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高翔看得有些心神不宁,只能转开脸,声音也变得有几分不自然。 "我送你回去" 车上,沉默。 云沫靠在角落,像是很累的样子,偶尔会瑟缩一下肩膀,高翔让司机调高了空调。 扶她下了车,leo先跑进了院子,而后dana太太迎了出来,见到云沫的样子尖叫了起来。 "我的天哪,cherry你这是怎么了。" 云沫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事,不小心被车蹭了一下。" dana连忙从高翔手中扶过云沫,对高翔语气不善。 "这是肇事司机吗?" 云沫摇摇头,"他是好心的路人。" 转身对高翔客气地笑了笑,"谢谢您了,再见。" 高翔盯着她转身进去的身影,背颤抖着,像是极力忍着什么。 胸中一直积压的感情终于要喷薄而出。 再见,见鬼的再见! 他上前两步,抓住她纤薄的肩膀,转过。 她飘忽,客气而生疏的样子,用英语问他。 "怎么先生?" 他用中文,一字一顿,答的不知所云。 "你恨我吗?" 她淡淡地笑了,用英语问着:"您说什么先生,我没听懂?" 他收紧了指头,冷声问:"你恨我吗?或者……你爱了他?" 笑,眼睛却蒙上了极浅的泪光:"你不是已经放手了吗,还问这个做什么吗?" 伸了手臂,把人圈在怀里,紧紧地锢着,让她挣扎不得,哑声道: "因为……我后悔了。" 第八十四章 恨不能忘 云沫在他怀里,用尽全力一拳地捶着他的胸口。眼眶中泪水丰盈,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恨……恨不能忘。" 心疼到了极点,不知怎么安慰,只能把人往怀里圈了圈。 "你怎么这么人死理,我以为你看开了,原来你却还是那个笨蛋。" 她觉得委屈,对他拳打脚踢,声音闷闷的,"你凭什么说我是笨蛋,你这个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把她留在身边的胆小鬼!" 高翔锢住了她的双手,把心中积压的情绪低吼了出来。 "跟他妈一个黑社会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好吗?我他妈的为的是什么,你最初跟着我,并不是自愿,我怕你在我手上出事,怕你后悔!" 云沫抬了头,眼中却掉了泪,豆大的,止不住,声音不住地高了几分。 "我后悔了吗?!你和我是谁他妈的后悔了?!我愿意着你,怎么了,谁用你做这种决定?!" 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一向文文静静地姑娘竟开口用了他的语气。高翔嘴上虽硬,手却不自觉地抹上她的眼角,咬着牙说:"真是够任性的,你这个笨蛋。" 感觉到怀里的人虽然停下了拳脚,身体却越来越抖,最后几乎是慢慢痉挛起来,皱紧了眉关切问道:"云沫,怎么了?" "三百七十七天。(.无弹窗广告)" "什么?"高翔圈着她的手臂也抖了起来,"你说什么?" "你离开我,三百七十天了,一年零十二天。说我笨,你是不是心虚?,再见到我,你有没有觉得当初的决定是错的?" 云沫的身体越来越热,脸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一番挣扎她终于浑身无力,蜷在他怀里,靠着他的胸膛,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像是那是被人们称之为爱情的东西,又回到手中。 怀中人儿的高温让他心里发紧,手掌附上她滚烫的额头,果然已经烧得厉害。心里被一阵酸楚侵染。 一向高傲的翔哥像这个小女子低了头,他叹了气,吻了她耳旁细碎的发,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是啊,我总是做错。" dana在一旁见两人从一中一英地有问有答,到最后却都用了中文,一向恬静淡然的cherry竟对了那男人发了狂,最后泪眼汪汪双颊酡红地依附在他怀里,手中攥紧了他的衣角,像是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男人面容虽冷,看cherry的目光却是暖的。男人抬眼看了她,淡漠如许,却用了尊敬的语气,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谢谢你的云沫的关心照顾,她不太舒服,我接她回去。" dana太太愣,云沫?说的是cherry吗?回去?去哪?她的家不就是在隔壁吗?怎么那那人去带她上了车? 云沫回头,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而后便被男人半抱着上了车。 望着车子驶离的影子,dana释然。她已经年过五旬,情爱之事自然是一眼便可看穿。那一对人虽然别扭,眼中却只有彼此。 爱情是最美好的事情,年轻的恋人,愿他们能得到上帝的祝福。 一直相守,直到天堂。 第八十五章 她的良药 "她的身体受到过重创,当时可能用了什么特效药,没有病历一般的抗生素对她也没有什么效果,还是联系她以前的主治医生比较好。[]" 请来的医生无奈地摇头,离开前留下了这句话。高翔皱着眉,对这把自己蜷在被子里体温持续不退的人束手无策。可那人却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眸子雾蒙蒙的,安静的样子像是生病的人并不是她。 高翔正想打电话给苏珂,云沫却摇了摇头,抬眼望了望墙上的时钟,声音虚弱。 "太晚了。" 跨越了大洋,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这边阳光明媚,彼岸却还是午夜。 高翔有些气急败坏,"知道晚,还发烧折腾人。" 云沫撇了撇嘴,"我有地方住,是你自己硬要带我来的,活该被折腾。" 高翔又找出了一床被子给她捂上,就盼着她能多出点汗。 "我真是好心赚个路肝肺。" 她笑笑,模样单纯俏皮。 "您翔哥的心,最多能算得上是黑心。" 高翔往床里推了推云沫,自己坐在她身边。 "不跟你耍嘴皮子了,快说,现在怎么办?" 习惯性地,往他身旁靠了靠,低声说,"没事的,我常这么折腾,睡一觉就好了。" 他低头摸了摸云沫的额头,热度好像真的退了些。在车上的时候,她因高热而抽搐,高翔一向沉稳的心立刻火急火燎,直到此时才微微放了放。 云沫并没有睡着,哑着嗓子说道:"有没有水,我渴了。" 高翔把人往被子里又裹了裹,起身出去给她倒了水。云沫四周看看,现代风格浓郁的装修跟以前湖边的房子很像,倒是符合高翔一贯的品味。被他抱进来的时候烧得晕晕乎乎,只是大体的感觉到这是联合湖区边一个绿树成荫的山丘上买了一栋大房子。 跟了高翔两年,两人曾亲密到同床而眠,大抵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却并不了解他到底有多少房产。此时只能咋舌地摇了摇头,如今的黑社会已经越来越像资本家了。 无力再想,云沫闭目养神。片刻高翔就端着水杯回来了,以为她睡了就放轻了脚步,没料到他一靠近,她就睁开了眼睛,那样子倒像是撑着倦极了的身子却还一直等着他。 把人扶起,让云沫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就着他的手,她低头浅啜了几口,而后推开了他的手。 怀里的人儿温热柔软,双颊粉红,眉角眼梢的倦意此刻看来倒有了几分慵懒。高翔看得嗓子有些发紧,也没嫌讳,就着她喝过的水杯把剩下的水喝下。 喝了水,云沫觉得原本像灌了铅的脑袋似乎轻快了许多,身体也不再那么难受。视线凝在了那人喝水是上下滑动的喉结上,不自觉地翘了嘴角,看来某人对于自己来说,还真的身良药呢。 靠在他身旁的某一刻,记忆似乎变得陌生遥远了,可是又隐隐觉得这种气息是那么的熟悉。似乎模糊只是因为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只要他收紧手臂,紧紧贴靠着他,他们之间就从未存在过距离。 那漫长的三百七十七天,也不过是他离开片刻给她倒了一杯水而已,就像他们从来都是这样靠在一起的,就像他们不曾分开过。 终于可以安心的睡去,窗外阳光正好,绿油油的棕榈沉默安静。在祖国大洋彼岸的西雅图,在分针少转了十五圈的缝隙,终于触摸到了时光的逆鳞。 夏天啊夏天,似乎一切与他有关的记忆,总是在此季。 ~~~~~~~~~~~~~~~~~~~~~~~~~~~~~~~~~~~~~~~~~~~~~~~~~~~~~~~~~~~~~~~ 收藏吧,留言吧,投票推荐吧o(n_n)o~冒泡 第八十六章 后遗心病 云沫再次醒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沉。身旁靠着入眠的温度已经全然冷却,伸手可触的,只剩下一片空寂。 蓦然一惊,而后又自嘲地笑笑。自己这是在怕什么呢,怕一切又只是凭空臆想出的几乎可以乱真的梦境? 起身走下了床,打开了窗子,湖上的清风如天然的镇定剂,吹拂上她微微汗湿的额头,带来了些许冷静。夜,如漫无边际的广袤黑幕,天空,却还有星辰。零星的灯火,散落在远处,不甚光明,却点点温暖。更衬得这眼前的重重黑暗,是人间丈量不尽。 身后传来声响,玻璃窗上映出那人蹙起的眉头。云沫关上了窗子,回身见高翔盯着自己赤着的双足,讪讪地说:"我没找到鞋子。" 高翔把手中拿着的纸袋放到床头,直接把人横抱起放回了被子里。大掌附上她的额头,眉峰舒缓,出了汗,温度也完全退了下来。 "去哪里了?"云沫半卧着,脸上还带着些许病态的潮红。 高翔转身那过了那个纸袋子,打开里面尽是大包小包的药。 "苏珂说有些处方药国外并没有买,你先吃这个,等会去再让他给你好好瞧瞧。" 递过水杯让她吃了药,云沫莞尔,眼神却愈加清明,比白天的情况好了很多,心里想了几秒,还是问了出来。 "你的身体还是不怎么好吗?刚刚说常这么折腾是怎么回事?" 就着他的手掌吞了药片,慢慢地喝尽了被子里的水,而后而后抬头看了高翔,语气淡淡地,无关痛痒的样子。 "只是后遗症,慢慢都会好的。" "后遗症?"高翔拧着浓眉,"都留了什么病根?" "很多。"见高翔刚刚才有所缓和的面容又紧张起来,她轻笑,"骗你的,我很好,没有你也过的很好。只是当初刚分手时想过,你可能会来看我。于是折磨过自己一段日子,想让你狠狠地后悔一下。" 笑容渐渐地变成了自嘲的弧度,云沫叹了口气,眸光黯了,被子里的手掌暗暗地抚上小腹。调侃式的说法,压抑着一些细碎的不能聚合的感情。 "可是,你当初没想要回头,我再演苦肉计也没用。" 寂静中听到了破裂的声音,高翔不忍,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云沫慢慢转头,仔细端详高翔坚挺的轮廓,和夜夜出现在她梦境霸道的眉眼,高傲的鼻子,霸道的双唇。 可他此刻眼中闪烁的是一种什么情绪,她有些不太能懂。 人与人之间,就算距离再近,也是各自一个躯体,谁也无法全然了解,谁在想什么。如同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曾孕育过他们的结晶,而又痛失。如同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曾暗暗地 跟随她好久,如暗影一般看着别人照顾她的生活。 云沫的手掌缠绕着他的,环绕着,两人手心上的温度,几乎要烫伤她的脸颊。高翔的脸越靠越近,短短的焦距之间,连轮廓都是模糊的。唯一清晰的,是彼此的眼睛,眸光流转,连心跳都客气的不像是自己的。 唇与唇相触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竟都是颤抖的。但是此时此刻,接吻仿佛成了唯一能安抚彼此的方法,一切声音消遁在呼吸中。迫不及待地,啄取着对方的吸气,似乎只有这样,自己才不再是破碎不堪的。 第八十七章 重拾爱恋 她的眼睛睁大很大,温和而澄净,什么都没有,只是看着他。(.无弹窗广告) 他倾斜着身子,捧着她的头,伸出舌头亲吻,撬开她的贝齿,温柔而柔软。 四周一片宁静,云沫几乎无法呼吸,口中涌动的都是高翔的味道,眼中忽然就有了泪。 当拥有,我就是无与伦比的富有。 当失去,我便是飘零无依的贫穷。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你知道?高翔,我的心里,有难过,有遗憾,却从来没有恨过你。 于是,她笨拙地追逐着他的舌头,动作生涩,莽莽撞撞,却温柔小心。他抓着她的手掌裹在手中,含住她的舌头,耐心地指引。(.无弹窗广告) 他们忘了自己,忘了时间,只记得彼此,把亲吻当做唯一可以沟通的语言,认真而专注。就如同三年前他们最初在一起,两人在岸边化作了一对接吻鱼,这天地间,再无他事。 他掉了泪,眼眶终究不比这颗伤痕累累的心顽强。灼热的温度烫伤了她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带了狠狠地哭腔,呜咽地叫了他的名字。 "高翔,高翔,高翔……" 如同是临终的执念,念念不敢忘怀,上穷碧落下黄泉。 痛失,重逢,黑夜,旖旎,温暖,痛苦,挣扎,执着。 他们只是不停地索取着彼此口腔中最后的温度,好像是将死之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以为会发生什么,或许,已经无需再发生什么。最后,云沫累极了,高翔揽着她相拥而眠。 这是一幅很美的画面,却再无他人看见。两人沉沉地睡着,她依偎在他怀里,头抵着他的胸口,依赖平和的姿态。他沉溺于她颈项间淡淡地香味,双手环绕着她的腰,霸道占有却温柔。 睫毛上闪着光亮,她的嘴唇,明潋潋的。娇艳的红,隐在无尽的黑夜中。 结束了课程,云沫还在画室里同教授讨论最后的细节处理,有个同学说外面有人找她。 云沫还没太反应过来,抬头看了颠颠儿跑进来的同学,问了句什么人? 同学想了想,白皙的小脸红了,"是一个很英俊的东方男人,只是有点冷。" 云沫愣了愣,转瞬放下了画笔,不好意思地对教授说了抱歉,而后疾步出了画室,几乎是用跑的,在快出校门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稳了呼吸。 那夜醒来后,高翔问她,问什么会这么容易地就原谅了他。 她笑而不语。 高翔却会错了意,只是把人抱在怀里,认真地说道:我不会再放弃你,待我把这边的事情办完,回国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以后,便就是半个月未见。云沫依然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高翔有时会在晚上打电话给她,两人之间因这种距离感而变得有些许的客气。 室友调侃她说:"cherry,你怎么像陷入初恋的女孩子,夜里躲在房间里偷偷和男朋友打电话。" 而她只是抿嘴一笑,并不承认,也不否认。 高翔的那辆银灰色的保时捷低调地停在樱花树阴下。樱花花期已过,只剩下绿叶浓郁的枝叶。那人站在那里,英挺的背影。云沫在不远处喊了一声高翔,心慌的难受。那人转身,狭长的眸子弯了弯,对她伸直了手臂,笑了。 她加快了步子,冲进了他的怀抱。 高翔双臂紧紧地抱着她,像拥着毕生的珍宝,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转了一圈。贪婪地在她颈间深吸了口气,咧了嘴,低沉的声音像一个蛊,就是让人觉得好听。 "宝贝儿,我可想你了。" 第八十八章 湖畔游船 高翔低头,见怀圈的人儿粉润的双唇,正是心之所向,顾不得来来往往驻足观望的人们,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上深深一吻。 学校的门口,云沫倒地有些不大好意思,微微地把人推了推,姑娘的脸皮薄,不似翔哥厚似城墙,脸上很快便热腾腾地一片。 "今天这是怎么了?" 高翔眼含笑意,倒像是蓄谋已久的计划终于要达成,难得露出有几分轻松的表情。 "此次来美国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处理完了,剩下的时间可以好好陪你了。" 云沫与他斗嘴,"谁要你陪?" 高翔冷峻的轮廓见了几分宠溺的柔和,"是我想让你陪还不成?" 云沫点了点头,眼睛弯弯地。(.)她并不是矫情的人,所以一般高翔给了台阶,她顺着也就下了。 两人上了车,车子沿着海港公路疾驰。车窗外的天空是一片纯净的澄澈,海是一抹深沉的深邃,秋天好像提前来临,所谓秋高气爽,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车子并没有行驶许久,最后停在了华盛顿湖畔。云沫不太懂身旁这位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路上问了他几次,高翔却只是笑而不答。 下了车便看到袁杰走了过来,目光相碰的那一瞬间,云沫是有些许的尴尬的。虽然再同高翔在一切是必定瞒不过这些人的,可如今这样的相遇,她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还好,袁杰还是同以前一样寡言低调的个性,只是对云沫微微点了头,面部表情几乎是没什么变化。云沫却鬼使神差的觉得他像是对她笑了,于是也礼貌地点头微笑,两个人就算是打了招呼。 袁杰在高翔身旁低声交代了一些事情,云沫知趣地退了几步,保持着距离。她知道袁杰与何萧两人对于高翔来说比左右两只手还要亲密,如今美国之行看来他并没有带着何萧,一切都是靠着袁杰打理。他两人之间的谈话可大可小,在旁的他人是不能越雷池一步的。 两人没说多久,高翔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袁杰走时看了云沫,深沉的黑眸闪了闪,翘了嘴角,对她说了一句: "mayyouhaveawonderfulnight!" 而后便施施然地走开,剩下云沫在原地摸不到头脑。还在发愣,高翔牵了她的手便往湖畔走去。 "我们这是去哪啊?" 高翔笑了,似乎她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嘴角的弧度还带着几分暧昧,回身看她,扬了眉毛。 "上船啊。" 云沫眉毛一跳,似乎瞬间懂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深想,便被人拉上了甲板,上了游船。 与其说是游船,其实内部称之为船屋更加贴切。米色的拉毛地毯上满绘满了华美的印第安图案,踩在上面十分柔软,像是踩在云端。墙壁上是暗花纹的华贵壁纸,四周摆设的家具一看就价格不菲。 云沫咋舌,"你买的?" 高翔从酒柜里挑了瓶酒,拿出两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不以为然地说: "我哪有这么奢侈。" 在云沫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却不慌不忙地说了下半句。 "一个朋友送的而已。" 第八十九章 弥补礼物 高翔向杯子里到了少许的酒,琥珀色的液体在华丽的水晶吊灯下折射出引人遐想的光芒。 "身体都好了吗?现在能喝点酒吗?" 云沫接过酒杯,笑了,"怎么不能,就算是伏特加也没有问题。" 不再去计较那些问题,这一个,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庆祝的了。高翔半拥着她,走上了甲板。夜幕降临,整个城市,万家灯火。天空那片沉静的墨色,像是给点燃了一般,夺目辉煌。 两只剔透晶莹的酒杯,在夜色中慢慢地碰到一起,如同两颗漂泊已久的心,终于相遇,融汇。 湖面上起了风,在加上船行驶的速度,云沫的头发被吹的像四面八方飞舞。(.)高翔站在她身边,静静地陪她观看这满目的繁华,没有多说什么,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间,保护的姿态。云沫侧着脸,从飞舞的乱发中看着高翔,坚毅的线条,似乎在任何时候都是运筹帷幄地自信。可就是这样如山一样的男人,却一次次地为了自己乱了阵脚,救她与危难之中。 初识的时候她如慌乱的小鹿,面对他不知所措,而如今再次遇到他,自己却仿佛已经活过了一世。为什么会爱上他?有时心里会问。可是面对这样的男人,在她还没有懂得爱时就小心翼翼保护她照顾她的人,在枪林弹雨时也忍痛紧握着她的人,能潜入深海带她摆脱窒息的绝望的人,能因为失去她而掉了泪的人,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爱呢?云沫想,或许,她早已爱他爱的不可救药,无法可以找到能够代替的他人。 游船绕过默瑟岛,在卡瓦亚岛旁停下。湖畔长着白莲,此时正是盛开繁茂的季节,一株一株袅袅婷婷,婀娜多姿,宛若水中央的美人。 "喜欢吗?"高翔的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 云沫嗯,喃喃地说:"喜欢,喜欢我们在一起。" 只是喝了小半杯的酒,她的样子倒像是醉了,高翔揽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云沫放下了酒杯,疑惑地看高翔打开了一个黑色精致的方形盒子,里面的那条项链美的夺目。水滴型的坠子,镶嵌着红蓝绿黄四色宝石,古典华贵的样式,到有几分像是宫廷的藏品。 高翔替她把项链戴在雪白优雅的颈项见,满意地点了点头,笑了。 "我就知道会很适合你。" 坠子冰凉的触觉,他的手指却是火热,冰火两重天的触觉甚至让她忘记了问为什么会送自己这个。 他却浅吻了她的额头,"我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把这个送给你了,如今开来老天对我并没那么糟。" 云沫不解地望着他,高翔伸手把人揽在怀中,紧贴着胸口。 "这是我在你生日前拍下的,想想我们在一起两年,生日却从未送过你什么,可想送的时候却没了立场。" 她伸了手臂,回抱着他,心中泛起酸涩,生日那天,若没有那个意外,自己恐怕已经与别人订了婚约。他们两人,走了一段弯路,在南辕北辙后,终于殊途同归。 高翔让袁杰带带来了迟了的生日礼物,补了云沫心里的缺。想起以前林薇茹曾经说,云沫看似最好相处,可是她的心却是最不容他人伤的,否则她一定会像刺猬一样再也不允许他人靠近。 云沫笑笑,他们只是不知道而已,那是因为这个能补她内心的洞的人不在。而如今,她的爱的人,已经归来。 第九十章 情暖撩人 夜,是暧昧的景。酒,是催情的火。 刚开始,犹如试探性地,高翔只是浅吻着她的额头,而后是眼睛,鼻子,嘴唇,颈项,吻过一遍再原路返回。一下比一下更用了力气,像是要把云沫吃进肚子里。 云沫被他拥在怀里,久违的肌肤相亲,只感觉到他火热的吻,像是要在自己的身上,烙下专属于他的印。 远处有零星的游船,桥上还有来往的通行的车辆。她攥着他的一角,他的手隔着衣衫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路点起燎原之火。 高翔的脸凑到近前,鼻子轻轻地摩擦着云沫的脸,"准备好了吗,和我在一起。" 云沫红了脸,脸自己都未曾料到,一开口,声音竟像是呻吟,"别,别在这里。" 高翔转头四周看了看,抿了嘴角,笑容小有几分邪气,而后横抱起她,一个转身进回了船舱。 一阵天旋地转,眼睛像是失了焦距,能看清的只有高翔那双如黑曜石般闪耀的眼睛。紧攀着他宽阔的背,在一回身她已经被放到一张柔软的波斯毯上。 高翔笑着问她:"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可以了吧?" 云沫推脱耍诈:"不行,船里的驾驶舱还有人,船下的水中还有鱼儿,船上还停着几只小鸟儿……" 高翔的唇却已经压了下来,手掌伸进了她的衣衫里,抚摸着她柔软的身体。[]云沫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对上高翔近在咫尺,染着情欲的双眸。 他极力克制着,怕自己对她不够温柔,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宝贝儿,别这么看着我。"高翔觉得单是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就能达到高潮。 云沫乖乖地闭上眼睛,这一刻,她已经无需再看。她知道天上雪白的月光正洒在微博荡漾的湖面,她知道风正温柔地抚过洁白如玉的莲花,她知道船下有鱼儿在追逐,她知道船上有鸟儿在歌唱。 天花板上的天窗已经打开,她知道,他们两人正沐浴在同一片星光下,缠绵悱恻。 她知道,这一刻,她什么都知道,即使是闭着眼睛。 别的都已经不再重要,此时,她只想好好爱这个如自己一样,呼吸都是颤抖的男人。开始专注地回应着高翔的热情,高翔睁大了眼睛,而后便化作了更火热的感情。 热烈地挑逗着她微启的唇,手指流连着她细腻的肌肤。不知不觉,衣衫都已褪掉,火热的身体,在艳丽华美的波斯毯上,慢慢结合。 高翔小心地控制着,滴汗,却并不敢莽撞。久未经人事的她,适应了许久,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沉重的喘息和细细的呻吟交叠在一起,他渐渐忘情,一次一次地沉溺于她的紧致柔软,像终于找到了另一部分的自己,从未觉得如此完整。 "宝贝儿宝贝儿宝贝儿……"低哑的声音,像是着了魔,只是一遍一遍地甜腻地温柔地唤着身下的人。 云沫已浑身无力,却软软地一声声都应了。高翔吻上她白皙的颈背,拂开散乱的黑发,含住小巧秀气的耳垂,轻轻噬咬,挑逗,直到听到她再次轻轻地呻吟,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再一次缓缓进入。 夜,还长。情,甚浓。 船外不知何时飘零起小雨,惊起几只水鸟,却丝毫不打扰这令人痴醉的旖旎。 船内情爱暖,春宵正撩人。 第九十一章 天意弄人 叶城stnight 顶层的私人包间里,何萧正同袁杰打着越洋电话。 淡蓝色的衬衫,米色的裤子,丝毫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些黑社会的沉闷之气,何萧的穿着青春潇洒,偶尔腕间露出那只价格不菲的表彰显着身份。倒是不像是这个顶级娱乐场所的老板,更像是玉树临风的富家公子,那双丹凤眼人说爱犯桃花,风流倜傥,四处留情。 修长白净的手指捏着红酒的被子,对着灯光摇晃了几下,本是挑剔审视的眸子意外地闪了闪,挑眉。 "这么说两人是偶然遇到的?" 袁杰的回答让何萧翘了嘴角,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她对于翔哥来说不是一般的人,只是她的哥哥迟早是个……" 细细地品了酒的味道,微微地皱了眉,听到身后有了声响,转了身。 michelle站在门口,优雅地微笑。 何萧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放下酒杯,对袁杰说:"辛苦了,回来我们兄弟三人可要好好喝一杯。"而后切了线。 michelle走进来在何萧对面坐下,打量着何萧的表情,笑吟吟地问: "怎么,有什么好事吗?" 何萧从酒柜里另挑了一瓶红酒,不紧不慢地倒在醒酒器里,看了michelle面色有几分复杂,"叶子,和我喝一杯?" 叶子接过酒杯,却没有喝。 "美国的事情怎么样了?高翔好吗?" "事情很顺利,翔哥也很好。"何萧在她身旁坐下,"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幸事。" "什么?"叶子皱了眉,心中莫名地暗暗发慌。 "而且这故知……还是翔哥心头所爱。" "陆云沫也在美国?"心头一跳,但却还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语气。 "这么说,你很明白翔哥的心头所爱是哪个?" 叶子有些心虚,避开了何萧沉着的黑眸,喝了一口酒。原本香醇的味道如今喝在嘴里却是苦涩,她逼迫着自己保持冷静。 "他什么时候回来?" 看到她眸子里深处的悲伤,他的瞳孔一缩,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猛灌了一口酒。 "下月初他就会回来,他们,一起回来。" 叶子起身,眼中闪过几丝愤然,而后干笑:"何萧,你说陆云沫有什么好?让他这么念念不忘的,这次美国之行想必也是别有目的吧?" "他们是偶遇的,没有任何人搭桥牵线。"何萧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听说她后来身边有了很好的男朋友,翔哥身边也有了劫后重生的你,可现如今他们却还能跨越千万里在异国重逢。这就是扯不断的缘,叶子,你还争什么呢?" 她眼中有了泪,却还极力忍着:"我怎么能不争呢?没有了micheal,叶家也不再认我,我卷入了你们这些恩怨纷争早已无法脱身,本以为死亡是一了百了,却不得解脱。如今我只剩下他了,你让我不争,那我还有什么?" "你还有我。"何萧拉过叶子的手,攥在手里,认真而坚定。 叶子却甩开了他,退了一步,冷笑:"你们真是兄弟情深啊,高翔连这个退路都想好了吗?" 第九十二章 酒入愁肠 何萧愤然起身,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叶芝澜,我何萧对你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你会不知道?" 那一年,她闯入了他们的生活,他与高翔同时喜欢上了这个误闯了魔境的天使。不过他知道她与高翔两情相悦,他不争。 他们在一起爱的痛苦幸福,他一直在旁小心翼翼地陪伴,不能越矩。可是她的心如此剔透,她怎么会不懂。 那一年,她与高翔分手,她嫁到异国,生活平静幸福。他服从高翔的安排,默默地送她上了飞机。离别前,她回头望了他一眼,他不争。 那一年,一个像极了她的女孩又突然出现,高翔情伤刚刚愈合,他不争。 终于,她回来了。却卷入了纷争,被坏人蛊惑,她当着他的面坠海,九死一生。却又要执意回到高翔身边,他不争。 如今的何萧,已经是"魏门"的二当家,手中握着赫赫有名stnight,他穿梭于百花丛中,四处留情。可他心里暗藏的那一份执念,别人不知,她又怎会不知? 他一直不争,如今只想让她也不争。 因为她所想争的,是已经属于另个一女孩的心。 他笑了,却比哭还难看:"你何必把每个人都逼上绝路。" 终于忍不住,眼泪落了满脸,她说:"何萧,你这个傻子,比我还傻的傻子……" 他红了眼眶,哑声说:"今天我们这一对傻子要好好喝一杯。" 她强扯出笑容,心里却疼的死去活来,终不忍拒绝这样的他,应了一声"好" 喝了几杯,酒入愁肠人易醉。叶子忘了平时的端庄,窝在何萧的怀里哭的死去活来。嘴里说的都是对高翔的喜欢。 何萧,你说最开始的唯一,后来怎么就会被另一个人轻易地取代了呢?她怎么就取代了我,而我却,再也代替不了她? 爱情这两个字,是不是没有深浅,只是感觉而已。缘分不过是感觉冠冕堂皇的借口,所以谁又能,永远地爱一个人? 这世上没有永远,没有,从来就没有…… 就像灰姑娘变回原身后,却没有留下水晶鞋。 就像王子在打败恶龙后,却没有在城堡里发现公主。 没有爱情,没有圆满,没有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她喃喃地哭诉着,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儿,双唇微启,沾着暗红色的美酒,闪着诱人的光芒。何萧也有些醉了,几许放纵,意乱情迷,低头附上了她的唇,尝了她的味道。 叶子愣了愣,睁着迷蒙的双眼,似乎并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的眸子深了几分,软香温玉在怀,柳下惠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见她没有反抗,没有推拒,于是深吻了下去,纠缠着她温软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辗转,缠绵。 唇齿间的纠缠,何萧本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直到她的胳膊揽上了他的脖颈,他就像被点了燎原之火,再也无法沉着冷静。 吻着她白皙的颈项,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叶子,知道我是谁吗?" 她睁了眼睛,一片混沌,语气却还是清醒的。两个字,穿透了内心的锁。 "何萧。" 他抱紧她,几乎想嵌入怀中。他想说,你对于我来说是不可取代的,我爱你。 可嗓子却涩的发痛,话哽在喉。只能把感情化更火热的纠缠,直到彼此融合。 第九十三章 晨起甜蜜 高翔醒来的时候,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地湖面,折射到船内,已是满目温暖明亮。心情好到了极点,当然主要是因为,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怀里睡得像一只乖顺小猫的人儿。 他起身靠着床头,想起昨夜的一幕一幕,他极力克制自己对她温柔索取,直到逼到她喉咙里发出像猫儿一样破碎的呻吟。不由地伸手揽着身旁人儿腰更靠近了自己,云沫的脸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似乎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依偎着。 高翔脸上的线条不禁柔和起来,嘴角翘翘,此时此景在加上怀里抱着人,让一颗心化作柔情万种,忍不住低头吻了她粉嫩的嘴唇,温柔地吮吸,像是孩童舍不得一口吃尽美味的糖果。[.超多好看小说] 看着她的眼珠在单薄得几乎透明的眼皮下轻微移动了,浓黑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抖动了两下,轻轻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还是一片迷蒙不清。 想做个什么表情,才发现自己一直是笑着的,于是他干脆纵容了嘴角的笑容,声音轻快:"醒啦了吗。" 渐渐找回了焦距,看清了那人近的几乎可以映到自己眸子里的笑意,不由地也弯了眼睛,她晨起的声音软糯好听,从那一刻起他迷恋上了专属于她的两个字。 "早安。" 高翔还坐在床上懒懒地套着衬衫,身边已是空的。云沫起来后乖顺的样子只维持了不到五分钟,在看了一眼钟表以后差点就失控暴走。 原来是上午云沫还有一节很重要的课要上,昨天她临时从教授那离开还没有做好解释,今天当然是不能无故缺席教授的亲自授课。高翔抱着云沫还有几分耍赖地不想撒手,如此软香温玉在怀,谁舍得放。可奈何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其实是一只已经长好爪子的小豹子,乖顺起来像一只小猫咪,可一旦固执起来就张牙舞爪地亮小爪子,别人无法左右。更何况高翔现在对她是捧在手里怕磕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又怎么忍心真的阻拦她什么。 于是高翔立刻把袁杰调来,开车送了云沫回学校,美人不在怀,他干脆窝回了还留有她的香气的被子里,睡起了回笼觉。 这再一睁眼,已经接近中午,伸手拿过了床边的手机,拨了云沫的号码,响了一声那边就接听了。 "起床了,懒虫?"云沫笑吟吟的,声音轻快,"不好意哦,steven教授要去法国了,他的课难得有机会再听,早上只能先留你一人啦。" "嗯,我还纳闷呢,怎么昨夜刚收了礼物就转眼不认人了,我还没有一个教授重要。"高翔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就温柔下来,"下课了?" "嗯,已经从学校里出来了,我现在和几个同学在学校附近办公大厦里的咖啡厅,帮她们改改构图。"咖啡厅里很安静,优雅的钢琴曲让人心情也舒缓下来,她捧着咖啡杯,眸子里笑意盈盈,"中午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饭。" "行啊,我想在过去接你,你想吃……"高翔还未说完,就听见一声轰天巨响从电话那头传来。 高翔跳下床,紧握着电话,连手都是抖的,听见了尖叫声,哭泣声,纷乱嘈杂,却听不到丝毫云沫的声音。 第九十四章 恐怖袭击 "云沫,云沫!"高翔冲着电话大喊,另端却只剩下一片忙音。(.好看的小说) 高翔跑下船的时候,袁杰已经和司机开来车等在湖畔。高翔迅速上了车,车子上了桥,飞速行驶。 收音机插播着著名学府附近发生的恐怖袭击,恐怖分子在大厦的休闲区办公区多层投放了炸弹,如今正在进行人员疏散,伤亡无法统计。 车子到了事发附近,道路已经堵得寸步难行。街上随处可见维护的警察,慌乱逃离的人们,还有些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的,停下来驻足观望。 车子走走停停,高翔如坐针毡。再三催促司机也不见交通顺畅,高翔干脆自己下了车。袁杰紧随其后,却在刚下车时就听到了第二声爆炸声响。 袁杰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高翔护在怀里,怎知一向防范谨慎的高翔却甩开了袁杰,向传来巨响的地方跑去。 "别慌,翔哥,炸弹是在办公区炸的,云沫应该没事的。" 袁杰明知如今说什么对高翔已经没有大用,只能试着安慰。 "那刚才那一声呢?!你确定不会是咖啡厅?!" 高翔只觉得一团烈火此时正在身体内燃烧,每一根神经都要在高温里融化,心疼的不得了。所以他不敢想,也不能再思考,只能甩开袁杰,朝混乱的前方狂奔去。 越是接近出事的地方,越多的人在往外逃。大都是年轻的男女,在拼命地逃似地飞奔,整个街区上空都给滚滚黑烟遮避,好象暴风雨来临前的无比黑暗的阴霾。到处是尖叫和惊呼,无助绝望的哭泣,包围一样的警笛鸣叫,高空中不时传来连续不断的小型爆炸的声音。高翔逆着人流而上,有人拉住他,用英文说: "不能过去,恐怖分子投放了炸弹,很危险!" 高翔第一次感觉到了疯狂到不能控制,训练有素的任何情况下都能运作的头脑,在这一刻彻底焚悔了。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不能想,连袁杰什么什候赶到自己身边都没留意。 "翔哥,前面已经戒严了,你过不去的。" 高翔却一刻都没有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着,陆云沫,你他妈的给我活着!伤了残了都没关系,只要你给我活着! 警车拦在面前,戒严的栏杆已经架起。消防车,救护车,直播车挤满了街区,还有人陆陆续续地从浓烟滚滚的地方疏散出来。 高翔盯着跑过来的人们,眼睛都不敢眨,心里默念着:下一个,下一个就是云沫了!可是,逃出来的人越来越少,没有云沫。 高翔心急地抬头,前方就是云沫所在的大厦,红色的火焰包裹着浓厚的黑烟,象是出笼的猛兽,前方放肆地燃烧,空气中是难闻的焦糊的味道,刺激得高翔的双眼火辣辣地疼起来。 逃不出来的人聚集在无数窗口,挥动双臂向地面的人求救,绝望的开始从十多层楼的高空跳下,纷纷地,雨点一样地坠落,看惯了生死的高翔,还是为生命在这一刻的贱如草芥动容。 这样的时刻,因果对错都不重要,云沫,我只想你能平安归来,别出事,云沫,求你。 ~~~~~~~~~~~~~~~~~~~~~~~~~~~~~~~~~~~~~~~~~~~~~~~~~~~~~~~~~~~~~~ 收藏,投票,留言,冒泡吧o(n_n)o~多多鼓励我也会多多勤奋,我是不怕你们用打赏砸我哒~ 第九十五章 顷刻坍塌 "只要有人能逃出来,云沫就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她,不到最后时刻她是不会放弃求生的机会的。[]" 袁杰在旁紧紧攥着高翔的胳膊,几乎崩溃的他随时都有可能冲进火海,他随时提放着,不能让高翔冒这个险。 "要是她受伤了呢,要是没有人救她,她没有选择,怎么办?!" 他像一只受伤了猛兽,想到云沫也许正陷在高层的火海中,被人忽略,无法自救,心就仿佛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灼烤的疼痛。这样的事故,电梯肯定已经无法通行,通过紧急通道疏散的人群要逐层进行,消防救援人员回避火舌更先接近云沫吗?她可能受伤了,或是被什么压住了不能动弹,再或者被浓烟熏得昏迷……这种时候,高翔想到的全是不好的情况。 种种不好的猜测,让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一下下重重地锤着,腥风血雨多年,高翔受伤无数,但此时此刻他才真切地懂得,原来心疼也是一种生理上的疼痛,疼的他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 忽然,像是被什么击中,高翔像是矫捷迅猛的豹子,一提身翻过了栏杆,冲着大厦跑了进去。旁边错愕的警察一时没有拦住,袁杰赶忙也翻身追了上去,若不是警察层层的阻拦,他几乎不能追上这样的高翔。(.无弹窗广告) 在快接近他时合身扑了上去,将高翔压在地上,大喊: "你清醒一点!翔哥,你想在进去差不多就是送死,云沫她说不定已经逃出来了!" "放开!你他妈的不用骗我!她要是出来会给我打电话的,她根本就没出来!没人救她!你他妈的给我滚开!" 袁杰一愣,一时间沉默了,他知道高翔现在虽然已经失控,但是所分析的状况却极有可能是真的。 "我不能让她死!绝对不能!!!我不用你们,我自己救她,你给我放开,别逼我跟你动手!" 袁杰没有动,"我不能让你……" 话还没说完,高翔一只拳头已经招乎上来,他闪头躲了一下,还是给扫到脸颊,觉得颧骨都要给击碎。他全力对付高翔,一边闪着他的进攻,一边艰难地绊着他。就在两个人扭打成一团的时候,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整个城市顿筛动不停,如同被海哮吞没,不远处的大厦正急速倒塌下来,烟尘瞬间象海浪一样向周围的空间蔓延。 高翔的身子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巨大的一堆瓦砾,不能相信那么傲然挺立的建筑,那么多的生命,都在瞬间,短短的一瞬,成了灰成了尘,成了阔别世界的一片废墟。高翔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也正在坍塌。 渺茫的希望,在一片断壁残垣中,终于,灰飞烟灭。 怎么可能,上午她还在这座大厦里与他通话,说要和他一起吃午餐。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昨夜,在游船上缠绵时。她忍不住地哭了,她说:高翔,你跟我承诺一句永远好不好,说你真的想和我永远走下去。否则,我怕我没有勇气坚持爱你。 他吻着她的泪,点头应允,十指相扣,哄着她说:好的,宝贝儿。永远永远,我们永远永远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第九十六章 一瞬白头 昨夜,仿佛就还在以前。一切,却转瞬即逝。 她脸上晶莹的泪,月光下如星辰般的眼眸,明明都还在他的心里!可这座大厦没了,他们的永远,也没了。高翔觉得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左胸括散开,好象是带着腐蚀性的毒药,四肢百骸都在不可救药地疼起来。他慢慢地蹲下身,双手捂上满布灰尘的脸,喉咙里压抑的悲鸣。 "陆云沫,你怎么能,这样?" 时间凝固,世界在一瞬间白头。 不知多久,肩头给人轻轻地拍了一下,高翔以为是袁杰,却被接下来天籁一样好听的声音震慑住。 "高翔。" 他缓缓抬起头,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呼吸有些急促,头发已经有些蓬乱,沾着汗水的脸上还有些脏兮兮的尘土,尖尖的下巴,小小的脸,还有永远黑漆漆能摄人魂魄的眼睛。 "云,沫!哈?"紧紧地抱着她站起身,活着,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怀里人的呼吸,心跳。高翔的身心给这从天而降的狂喜冲的几乎疯狂,原来所谓的地狱天堂,只有一步之遥。 上一秒,天崩地裂,下一秒,花开满目。 云沫感到自己的身体给高翔大力地箍在胸前,渐渐呼吸都困难。可是她没有打断高翔,反倒合手抱着他。 真好,活着的感觉真好,这种要把彼此揉进身体的拥抱真好,这种不能呼吸的疼痛真好,证明重逢和欣喜都是真实的。 这个貌似强悍的男人,为什么每根神经每条肌肉都在颤抖不停?为什么呼吸和心跳都那么释然?为什么埋在自己肩头的脸上是潮湿的?就这么抱着吧!云沫想,一旦分开,他大概又要骂人了。果然, "逃出来了怎么不和我联系,他妈的要吓死我是不是!"高翔放开云沫,眼睛却还贪婪地凝视着失而复得的爱人。 "我的手机掉了,出来人太多太乱,也找不到电话。我跑回游船,你不在,又打电话,却联系不上你。就赶忙追回来找你了,我也很怕……"云沫攥着高翔的大手,脸红了,"我怕你什么都不顾就冲进去了。" 高翔掏出自己的手机,果然连半个讯号都没有,甩手将其摔到地上,似乎所有的担惊受怕,也随之散了。 "什么烂手机,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 高翔捧着云沫的脸,迫不及待地亲了下去,云沫毫无顾忌地回应,索取。还在一起,天啊,她和高翔还在一起。 loveyoumuch."高翔说。 "metoo." 她被那句在泡沫剧里重复无数遍的告白感动地热泪盈眶,心里忏悔着:佛祖观音玉皇大帝圣母上帝啊,请原谅我这一刻无暇怜悯他人的悲惨,而只沉溺于劫后余生能与我爱人重逢的喜悦。 我贪婪地祈祷着,请你们千万千万不吝惜手中的幸福,都通通地向我砸来吧。 两人身后的大厦,轰轰烈烈地塌下来,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烟尘,茫茫地,像是没有明天。 可紧紧相拥的二人却从未觉得幸福比这一刻更真实,有什么能比活着拥抱亲吻更美好。从那一刻,活着,为了自己,更为了爱人。 第九十七章 彩色沙漠 过了许久,路上才渐渐被疏通。高翔带着云沫回了自己的联合湖区旁的别墅,像是经历了生离死别,这一会高翔是怎么也不会允许云沫离开自己的视线。 灰色的保时捷疾驰在海港公路上,穿过几个街区,逃离摆脱了那片混沌,阳光灿烂地洒在道路两旁的树木之间。西雅图的秋天来的有些早,很多叶子已经开始变黄变红,衬着尚未退色的绿色里,斑斓的层次让人炫目。 云沫靠在高翔身旁闭目养神,昨夜本就没有好好安歇,今天又经历了如此尽心动魄的事情,她拼尽全力才逃出了那场灾难,像是历尽了千难万险才回到了他的身旁。 如今被高翔拥着,便容易放松下来,高翔看出她累了,那了件外套裹了她让她先睡会。可云沫睡眠向来很浅,更别说是在车上,小小的震动,甚至是树木的影子掠过,都能打断她的浅眠。(.) "怎么了?"高翔凑近,手指温柔地抚过她微蹙的眉头,"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云沫睁开眼睛,对他笑了笑。看着车船外,远处丘陵起伏,山野间散落着枫树橡树,敏感地感知着季节的变换,红红黄黄地交叉在一起,美的像一幅油画。 不知为什么,云沫的眼神转悠着就转到自己颈间挂着的那枚复古典雅的坠子。 上课前就被坐在身旁的眼尖的女同学注意到,惊呼着:这就是painteddesert!云沫并不太懂,那女生却两眼冒光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她解释道:这是东欧皇室的藏品,在前一段时间拍卖的时候被私人买家收藏。这是由著名首饰设计大师vincent的收山之作,大胆地运用了四种宝石色彩的碰撞,让这个坠子看起来流光溢彩却又不失典雅大气。 而也正因为这种颜色的融汇,让它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painteddesert,彩色沙漠。背后还有一个凄美故事。 故事里有一头狮子,它统治着一大片沙漠。这片沙漠中有各种各样漂亮的颜色:鲜红、明黄、蓝紫、青绿……因为这片沙漠,所以这头狮子的名字就叫彩色沙漠。可是,彩色沙漠的生命只有一天,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它便会死去,成为一尊石狮子,再也没有知觉。而它统治的那片沙漠,则会在夜间生长出无数绚丽夺目、妖娆动人的植物,成为一片夜森林。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夜森林会枯萎消失,沙漠重又出现,而彩色沙漠便会获得重生--仍然只有一日的生命。尽管白天时彩色沙漠所向无敌、威力无比,可是它永远看不见夜晚,看不见绚烂的夜森林。所以每当变成石像的时候,脸上总会有同样变成石头的泪珠--这就是彩色沙漠的故事。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故事心就会微微的痛起来。云沫想,高翔大概不太会了解项链背后的故事。手指抚弄着微凉的坠子,感觉坠子背后有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神符,又像是某种图腾。仔细看了,才看出其中的巧妙,原来是x与m两个字母叠放在一起,因为设计精致,就像是有特别含义的符号。 云沫看着,不禁翘起了嘴角,两人的名字刻在一起,高翔这个家伙何时这么浪漫,该不会是stnight那样的风月场所待惯了,从何萧那里偷师了吧。 "看懂了?"高翔见云沫想的入神,讨好地说:"我在何萧那里的杂志上看到的,发现正好是我们两个名字的尾字母,就买下来了。听说好像还有个什么故事,不太记得了。" 云沫笑呵呵:"这符号是祝福还是诅咒呢?" "废话!当然是祝福了,能保佑你大难不死。喜欢吗?" "嗯,"云沫点了点头,"很喜欢。没想到你一贯粗枝大叶,还能发现这其中的巧妙。" "那段时间老是想你。"高翔坐直身子,微微闭上眼睛,"看什么都想。" 阳光暖暖地射进车窗,车里的空气在暖秋的温度里,好象发生了化学变化,云沫的头慢慢搭上高翔的肩膀。 就这样,一辈子,多好? 第九十八章 意外影响 夜里,高翔拉着云沫在床上纠缠了很久,劫后余生让在行床底之欢时更比较容易动情。"高翔,你停下好不好……"云沫最后累的连手指头也不能移动,声音出来如若呻吟。 高翔从她的身上抬起头来,得意地笑笑。却还是体谅她的体力不支,从她身体退了出来。在她的颈间用力地吮吸了两下,两颗红艳艳的草莓立刻不辜负期望地跳了出来。 "哎……"云沫捂着脖子低呼,"你怎么跟蚊子似的,一叮一个包。" "嘿嘿。"高翔忍不住又低头吮上她细腻的皮肤,云沫想躲却奈何已经动弹不得,"那还不是你不禁碰,还没见到谁亲一下就留印子的。" "呵呵。"云沫吊眉冷笑,心想你那叫亲吗,明明是用咬的!"翔哥您亲过那么多人,还记得清谁亲一下就会留印?" 高翔冷汗,讨好地笑:"有比较才有结果嘛,还是你最好。"在云沫的身边躺下,他汗湿的身体,在灯下闪着点点的光。 云沫了解高翔,他一向没有什么节操,不会为谁禁欲,哪怕是他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后来两人感情愈来愈深,高翔这方面的事做的也比较得体,只要与她在一起的时候身上就不会留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可奈何分隔两城,两人聚少离多,他自然不会约束自己的下半身。 后来两人分了,竟还又一次被她"捉奸在床",而正是因为那一次的意外,她失去了他们的孩子。 "你这个性与旺盛的种马!"嘴上虽这么说,身子却凑了上去,枕在高翔的肩窝里,闭着眼睛却也无法睡着。 "那我以后只做你的种马好不好?"高翔的声音从胸腔嗡嗡地传来,云沫无奈弯了嘴角。 "别,我可享用不起。" 心里搁着事情,一时也睡不着,云沫起身裹了浴袍靠在床头,扯过高翔手里玩弄的带子给自己系上。 高翔在云沫背后塞了个枕头,坐在她身旁,随手打开了电视,"怎么不睡,有事?" 电视里几乎每个频道都在重播着恐怖袭击的画面,嫌疑人的头像模模糊糊大约有十多个在画面上循环播放。依稀可以辨认出几分中东人的样貌,正临总统大选前夕,估计政局又会有动荡。 问题在心头辗转里几遍,最后还是有些迟疑地问高翔,"我下月学习就结束回国了,你还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高翔沉默了片刻,手里不停里调换着频道,却换不掉那条循环播放的新闻。皱了眉,揽着云沫的手臂紧了紧。 "我可能要晚些回国,事情一处理好,我就回去找你。" 云沫点点头,歪在他的肩头:"可能会打仗了,你的生意是不是会受到影响?" "什么生意,你自己又瞎想。" 高翔故意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大,但还是听到云沫问。 "你不是……"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出了口,"做军火的吗?" 高翔皱着眉,心里把自己身边的一行人骂了个遍,"谁他妈的多嘴跟你说的?!" "你真的当我是傻瓜?跟你了两年多,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我会一点也猜不出吗?赌场不过是掩护吧,最近看你专做金融,也是为了把钱洗一遍吧?" 第九十九章 难离分秒 "赌场是魏门的产业,如今我打算退出魏门,那些生意也该物归原主。" "退出?你打算什么时候?"云沫吃惊地问。 "快了。"高翔突然转头,对云沫笑了,"你问完了没?没完没了的,我还有话要说呢,要不要听?" 云沫心里暗暗地叹了气,高翔果然还是同以前一样,他若不想说的事,她问也没用。 "说吧,我听着。" "要不,你不要回去了吧,我们……度蜜月去。" "什么?"云沫不解地看着高翔,不免为听到蜜月二字时面红心跳,可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为难。"我这边学习已经结束了,圣艺也该开学了,我该回国。" "哦,我忘了……"高翔有些晃神的样子,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号码并没着急接,披上了浴袍点了烟起了身。跟云沫示意了一下,叼着烟走出了房间。 隐隐约约听到打电话来的人似乎是何萧,随着脚步声的远离屋子里只剩下一片安静,和淡淡的烟草味道。 云沫望着电视上大厦倒塌的画面,侧身躺下。浑身无力,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累了,这会儿真的是累了。 剩下的日子两人理所当然地住到了一起,云沫参加了油画作品征集大赛,高翔在二楼阳光充足的房间给她腾出了一间画室,窗外就是碧色的湖水,连绵的山峰上层林尽染,风景极好。有空的时候她就在那里画画,傍晚两人一起去逛喧闹的海鲜市场,挑肥美的螃蟹,经过云沫的烹煮,高翔吃得赞不绝口。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云沫参赛的作品刚刚交了上去,就到了回国的日子。夜里的飞机,高翔在机场公路的出口停了车,路灯下后面还有另两辆车暗暗地在保护。云沫下了车,看高翔从后备箱取出了她的行李箱,询问道:"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高翔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方便露面,你要上学,先自己回去,我跟何萧说了,他会派人跟着你。别怕,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没人会绑架你要胁我,你好好读书,我过一两个月就回去。" "为什么?既然我都没有事情,那你为什么要躲?"云沫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么快就要与高翔分开。 高翔搂了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也知道我发什么财,也知道现在什么局势,以后在详细跟你说,多跟何萧联系,他会告诉你我的消息。" 云沫紧紧地盯着高翔的眼睛,似乎只要这个人不在眼前心里就怎么也不会踏实:"跟我保证,你不会出事。" "我保证。"高翔宠溺地笑笑,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嘴唇留恋着她的气息,离开时竟也觉得有些恋恋不舍,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后还是松开了手,"乖,走吧。" 高线看了云沫跟着后面来接她的人上了车,才钻进了车子,对前面的袁杰说了句,"走吧。" 车子刚开出不远,又突然停了。云沫在外面用力拍打着车窗。高翔连忙摇低窗户,云沫急喘了几口气,才说: "不是说要渡蜜月吗?"说着脸短暂地红了红,却弯了眼睛笑着,"反正你要躲,不如我们渡蜜月好了!" 只要想到要与眼前的人分离数月,心就慌得不得了。索性,把别的都抛到脑后,就让自己为了能与他在一起,而任性一回。 ~~~~~~~~~~~~~~~~~~~~~~~~~~~~~~~~~~~~~~~~~~~~~~~~~~~~ 提前祝各位亲,双节愉快哦o(n_n)o~ 第一百章 蜜月之前 过了十月,气温就已经有些凉了,天色也暗得早了。云沫走在校园里,拉紧外套,迎面一阵潮湿阴冷的风,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打定主意搁浅了回国的计划,云沫向圣艺递交了休学申请。在跟高翔去"蜜月"之前,收到了这边学校的通知,说是她所参加的油画大赛过了初选,需要再交一些资料。 沿着樱花林旁的小路一直走着,不经意地扭头,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suv,车旁站着一个黑头发的男人,而那人仿佛正看着自己。 逆着阳光看去,仔细辨认了好久才看清了那人的轮廓。没想到,竟是她的哥哥,陆子鸣。 云沫走近,不免吃惊,"你也在西雅图?"她问,"来看我?" "嗯。"陆子鸣掐灭了手中的烟,摸了摸她的头,"来办点事情,顺便有话跟你说。" 他拉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随后自己钻进了车子,把车子开到学校附近的小巷停下。 "圣艺已经开学了,为什么没有回去?"陆子鸣以兄长的语气,几乎是在质问。 云沫抿起嘴角,好似在笑。既然做了决定,那么对于亲人她就不想隐瞒,更何况真正的缘由陆子鸣怎么会不知,不过是想听她亲口说罢了。 "我和高翔,又在一起了。我要陪他一段时间,所以先不回学校了。哥,你别……" "我知道,我就知道,可我还是想亲自来这里确认。"陆子鸣打断她,面色阴沉,"他高翔是什么人?你为了他,学业不要,前途不要,甚至有几次险些连命都丢了,他就有那么好?能让你放弃一切,值得吗?!" "值不值得,自己心里知道,我不后悔。[.超多好看小说]"云沫淡淡地语气,不卑不亢,却倔强的要命。 "你竟陷得比我还深,没救了,你。"陆子鸣觉得所有的力量都打在了棉花上,面对这样铁了心的云沫,他的无奈多过于愤怒。 "哥,我挺好的,不需要人救。"云沫的表情自信。 "你知不知道?联邦的资料里高翔的情人不是那个michelle,而是你,陆云沫!所有的成员都得到了警告,要随时关注你的行动。一旦你决定要留在他身边,你这一辈子都脱不了干系!" "你现在在调查他?" 云沫扬了扬眉毛,天色渐暗,余晖微茫的光芒,斜斜地照进小巷,淡淡地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陆子鸣感到心脏忽然跳快了一拍,落日前云沫不屑一顾,带着倔强固执的目光,竟如此陌生。 陆子鸣知道以前母亲精神不好,对她甚为严格,养成她性格内敛,在人前,高兴也很少大笑,伤心也不会哭。她对所有人恭敬礼让,待人接物,向来温和。连邻居也常赞,陆家的孩子真的是很有教养,招人疼爱。可如今稳重里带着尖锐的双眼,真的是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吗?陆子鸣转移自己的目光,再点了一支烟,向后倚着,大口大口地吸烟,很快一半香烟成了灰。 云沫低咳了几声,打开了车窗,看着袅袅轻薄的烟雾慢慢散去,"这种谈话还是了结吧,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她下了车,陆子鸣跳身拦在她前面。 "你别走!你死心塌地跟着高翔,可你对他知道多少?!" 云沫站住,小心后退和陆子鸣拉开了距离,"我知道。" "那他做的非法生意你也知道?他勾结南美的军事武装,向中东的恐怖组织走私军火,这些你也知情?" 云沫稍稍侧目看了陆子鸣一眼,随即平静地说: "他有专属律师团,你有充足的证据,可以交由司法途径解决,这样私下污蔑,散布不实谣言,无稽之谈,可能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陆长官。" 第一百零一章 心知肚明 说完,云沫倾身,在陆子鸣摸不清她的企图的情况下,忽然出手伸向他衬衫的口袋。[.超多好看小说]陆子鸣下意识地去挡,不料云沫已经料到他会作此反应,一只手将他格开,另一只手迅速地抽出了他口袋里的烟盒。 陆子鸣皱眉,握着拳,看着她微微抖了抖手中的盒子,一枚小指甲大的芯片掉了出来,在地上闪着微弱的光,像是临终前的呻吟。 云沫俯身将其捡起,轻轻一按,"吧嗒"一声,芯片上的光彻底灭了,只剩下一片暗色的铁灰。 她抬头看他,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几乎不敢直视。(.) "以后用录音机的时候,不要用这种带提示的高级品。" 陆子鸣有些尴尬地接过芯片,紧紧握在手中,硌得掌心的皮肤发痛。这种录音芯片,当音量过低或者是接收不到数据的时候,就是自动闪光提示。他知道云沫一向对光敏感,所以提前藏到了烟盒里。估计是刚刚自己窜身拦住她的时候,俯了身子,尽管小灯很暗,只闪了几下,还是给她注意到了。 云沫调整了一下不规则的呼吸,终还是露出了失望的样子,沉默许久才渐渐平静了心情。 "哥,我们不说了,好不好。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回去告诉妈妈,我很好。很晚了,我再不回去,他不放心。" 陆子鸣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支着车子,他的头垂在抬起的手臂上,欲言又止。转过脸,又再回头对上云沫的眼睛。 "沫沫,我是,为了你好……" "停!"云沫觉得心底那勉强被压抑着的愤怒又被掀起,"你逼我跟你摊牌是吗?" 她没有给陆子鸣反应的时间,继续说着: "最开始的时候,你曾找过高翔,想和他''合作愉快。''可是他看不上你同秦家的关联,所以选了孙锦,这几年虽然你也一直在升,不过总是压不过孙锦的势头。现在你,应该是找到了另一个靠山,所以帮他打击高翔,和高翔背后的势力。你说的冠冕堂皇,觉得自己在卫正除邪,事实呢?不过是牟利不得,打击报复罢了!" 说完的时候,云沫觉得心虽然依然跳痛,情绪却平复了下来。直视着陆子鸣尴尬不堪的脸,舒缓了口气,才慢慢开口: "我知道的,并不止这些,你想让我继续说下去吗?" "沫沫,"声音有些颤抖,陆子鸣还心存一丝侥幸,"你,误会了。" "我还叫你一声哥哥,你却如此令我失望。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已经不是那个听从你,依赖你的小女孩了吗?我看得清黑白,分得清对错,辨得出是非,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并,终生无悔。" 陆子鸣的肩膀无力地搭拉下来,整个人有些萎糜地靠在车上,声音里是不解和沮丧: "可你,为什么要选他?" "不是你,亲手把我推到他身边的吗? 云沫对上陆子鸣震惊的注视,"跟你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之所以不说出来,是因为我还把你当哥哥,你是一直照顾我和妈妈的人。我会把它当做永远的秘密,不会跟任何人说,我会尊敬你,甚至配合你演戏,维护和和睦睦的一个家。只要你,别把我当小丑一样耍着玩,好不好?" 第一百零二章 往昔已逝 陆子鸣垂下眼帘,心里一层一层的武装,象是腐木一班,驳落不停。[.超多好看小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云沫猜出一切,也在意料之中。陆子鸣沉默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秦珞死心塌地地爱着你,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不到三十岁就身居高位,事业顺利,你比孙锦年轻,他所得到的,迟早你也会得到。你要查高翔,你就查。你要怪我,那就乖。可你,不要再说你喜欢我,那些少年的梦想,就像一场梦而已。你想得到的,都渐渐得到了,人不能太贪心,你要懂得惜福。" 她的声音还在耳边一遍遍绕个不停,人却义无返顾地转身迈开了步子。陆子鸣跟了一步,她顿了身形,"别跟着我,否则我们以后连兄妹都做不成。" 看着她挺直的脊背,他嗓子干涩地发痛,他并不是无耻到想跟踪她找到高翔,而是,"爸爸病重了,肝癌,晚期。" 他的声音并不是多么悲伤,而是小心翼翼地,甚至是忏悔地,陈述着自己父亲临终的事实。 她口袋里的手掌握成拳头,最终决绝地没有回头, "我很遗憾,而且……我没有恨他。" 陆子鸣目送着云沫纤薄的背影,走到灯火的尽头,慢慢消融在一片黑暗之中,再看不见。 心里,一直住着的那个小女孩,似乎也随之出走。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呀?" "云沫,五岁。" "我叫陆子鸣,以后你也要姓陆啦。你要是叫我哥哥,以后我就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哥哥。" 她已经不是那个扑闪着怯生生的大眼睛,躲在角落里哭的小女孩了。(.好看的小说)云沫,长大了。可是,是什么,让她长大了?是什么,让她和他,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袁杰推开门走近书房,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余晖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进房间,慵懒地打着旋儿。他转头,果然看见高翔衣着随便,双腿搭在茶几上,看见他进来随手把报纸搁在一旁。 袁杰侧头问:"云沫不在?" "她去了学校。"说起那个名字就不自觉地温柔了眉眼,抬腕看了看手边,"估计快回来了,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双方见了面,还算满意,正在细谈。" "嗯"高翔翻开袁杰递来的资料,翻开,大略看了一下,"什么时候交易?" "时间还没有确定,不过他们希望你能过去。" 高翔的眉毛立刻锁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给他们搭线,是看在华盛顿那头的面子,我可没说要参和进去。" "他们都不太信任对方,说你在,比较放心。" "何萧怎么说?" "他的意思也是你最好别插手。还有,那头还想借我们的渠道把货运出去。" "货不从南美发的吗?那么一大批军火,运到这里,再往中东转,不是找麻烦?" "货,"袁杰犹豫了一下,"目前在美国。" "什么?你说南美把货运进来,还是根本就是本地的军火商……"他隐隐觉得这搭桥中间人,好象不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一切先搁着,让我再想想。还有,跟他们说,运货的事情我们办不了。" 高翔的手掐着鼻梁,上下按摩着,另一只手在文件上轻轻弹着。 "不用这么担心,翔哥,这次是一层一层地找下来,中间这么多的关系,牵涉的人很多,护着的人自然也多,再怎么也找不上我们。" "嗯,怕的就是人家要找的,其实就是咱们。"高翔坐直身子,"等我和何萧再商量一下,你记住,这事儿千万别让云沫知道。" 袁杰点了点头,无奈而又带有嘲讽地笑了笑,"你以为真的能瞒得住她?她的心思敏捷你最明白不过。只怪,你当初不找一个笨一点的。" ~~~~~~~~~~~~~~~~~~~~~~~~~~~~~~~~~~~~~~~~~~~~~~~~~~~~~~~~~ 亲们双节过得愉快不?我觉得自己浑身就像散架了重新组装过一遍似的,爬过来更了两章,大家要多多支持哦o(n_n)o~ 第一百零三章 并非不懂 正如袁杰所说,云沫的细腻心思,高翔又怎会不知。这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性子太内敛,聪明的太低调,她守得规矩,也足够尊重他人。若不是关系于亲爱的人,她总是会一副淡淡的,波澜不惊的态度。 在提交休学申请前,云沫曾和袁杰私下谈了一次。她总觉得,对于从高位隐退这件事,高翔的态度冷淡的有些奇怪。虽然他如今在金融界的投资资金都是有据可查的合法收入,可她想了很久,觉得时机卡在这个当口,一切就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别想太多。"袁杰安慰她说,"你想问什么直接问翔哥,他要是想让你知道,绝不会瞒你,要是他不想你知道,我也不敢说,你问也是为难我。" "我是怕高翔又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想让我知道,不跟我说实话。既然你这么说,我还是找他好了。"云沫并不想真的这么结束谈话,她同袁杰私下谈话的机会其实非常难得,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有些不甘心。 然而,袁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 "这些都是你猜测的,不是我说的。" 云沫心里欢喜,点了点头,"当然。" "一直有人查翔哥,这次好象来得比较凶。" "知道是哪方面吗?他们找过高翔?" "他们没有确切的把握,怎么敢找翔哥?这次比较严肃,是因为牵涉了一些政客的斗争,翔哥恰好给卷进去。我们的人也在查,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我知道了。谢谢你,袁杰。" "我什么也没给你,谢什么,这次何萧会跟着你们做保护任务,翔哥还吩咐我做别的事,他那牛脾气,你要当心。(.无弹窗广告)" 云沫莞尔,对着袁杰做了一个ok的手势,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袁杰知道云沫的心思并不一般,模棱两可的告诉她一些高翔不会告诉她的事情,对于他们都是好的。可当时的他却并没有想到,这些零散的线索,最终竟被她拼出了答案。 更没料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地女孩,竟勇敢到,面对她的哥哥陆子鸣,可以果断决绝地做出倾向于高翔的选择。 面前的高翔,看出袁杰似乎有些出神,食指叩了叩桌子,简单的音节让袁杰回过神来。带着几分不悦,他审视地盯着袁杰:"你跟她说什么了?" 袁杰一惊,心里叫苦,他夹在两个人精之间,一个拼命要瞒着,一个又什么都想知道,弄得他左右为难。 "哪有?还不是她自己琢磨的。" 高翔皱着眉头,压下了火气,"我再重申一次,我们的生意,她不需要知道一丝一毫。下次再偷跟着她搞小动作,不提前跟我汇报,我保证不轻饶你!" 袁杰觉得自己手心里冷汗都出来了,不管怎样,还是佩服云沫的能耐,老大让他管的,现在知道收敛脾气,这次连脏话也没骂。 刚说完,就听见轻轻地脚步声。门给叩了两下,云沫的脑袋伸进来,看见袁杰在,愣了两秒钟,随即说:"在谈事情?" "进来吧。"高翔朝她招了招手,"刚好谈完,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云沫走到高翔身旁坐下,对袁杰安静地笑了笑:"袁杰晚上留下来吃饭吧,最近在网上新学了川菜,做给你们吃?" 能在美国吃到家乡菜,让袁杰阴霾的心情好了些,刚要点头,却听到高翔在一旁抱怨:"做什么川菜啊,前些天咳嗽还没怎么好呢,让佣人做点清淡的吧。" 袁杰微微低下头:"我拿了盒好茶叶,美国佬不一定会泡,我下楼看看。" 云沫扬脸对袁杰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哦,只能改天再给你做川菜吃了。" 袁杰点了点头,退出门之前,听见高翔在云沫耳边嘟哝着: "今天好点了没?手怎么这么凉?" 深深地吸口气,面前沉重的红木的门,无声地合上,原来,他并非不懂温柔…… 第一百零四章 镜花水月 绿色半岛长长伸进密歇根湖,天然创造了优美壮阔的海湾风光。威斯康辛州的秋天很美,大片大片的美洲杉绿得无边无际,一树树橙红的枫丹白露,点缀在清澈的湖水的边缘,连倒影也五彩斑斓,无比短暂因此更显妩媚多情的珍贵。 高翔藏身的地方,是袁杰名下的产业,在绿色半岛对面的一个无人小岛。从空中看,如同镶嵌在大湖里的一颗珍珠。全岛覆盖在一片浓密森林下,环在中间的是个天然湖泊。房子临湖,精致却宽敞。虽然方圆几十英里没有人烟,却仍然采用一流的保安装置,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影机几乎让云沫相信,这可能是个没有死角的大屋,甚至周围环绕的大面积的水域,都在高翔的监视之下。 白天越来越短,六点多,天就黑了,云沫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不远处的湖边停着一辆小小的机动船。高翔在里面和保安总管们谈话,下午何萧赶来这里,他们谈了很久。会议室的门一直紧紧地关着,云沫晃了两圈,还是觉得躲出来比较好,尽管天有些冷了。想一想,高翔的每一处房子,好象都有设备精良的会议室呢!这样的蜜月是不是有些无聊?苦笑了一下。 连袁杰都这么阔绰,何萧肯定也差不了。这兄弟三个靠军火究竟敛了多少钱财?难怪要给人查。她努力置身事外,明知道周正能做到今天这么大,必定是有强大的后盾和靠山,他肯定早就建立了自己庞大关系网,明里暗里为他工作,提供情报的人不计其数,根本轮不到自己为他担心。可是,为什么,看见高翔皱眉的时候,心里也要跟着焦急? "躲在那干嘛?"云沫回头,"你们事情说完了?" 高翔从门口的阴影赤脚走出来,拎着鞋子,"我光脚走路都能听出来?耳朵这么灵。" "嘿嘿,"她捏着鼻子做嫌弃状,"是闻到你脚臭啦。" "怎么会?"高翔作势就要低头去闻脚,给云沫拦住。 "你别恶心人哈。"她翘着嘴角摇头。 "谁让你造谣来着,"高翔在云沫身旁坐下,"怎么出来坐了,不冷吗?" "不会啊,外面空气好。" 云沫扬起头,深深地呼吸着。天边是一弯上弦月,浅浅的像一道白色的疤痕。 "这里的星星真好看。"她凝眸望着,深蓝的夜幕显得点点星光亮的耀眼。 "是吗?"高翔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禁也被其吸引,"怎么会这么亮?" "城里的灯光太多了,总是隔着灯光看星星。可是这里不一样,头顶和天空之间什么都没有。"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天上的星辰。此情此情,天上的星,眼前的湖,还有身边的人,拼成了一副脱离了现实的镜花水月。 高翔笑了,深鹜眸子涌出难得一见的柔情,揽着云沫的肩,在她耳边说: "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喜欢看星。" 她眼睛弯弯,是由心底喜欢的样子,"那是以为以前没有看过这么美的星,真想带一颗回去。" "你喜欢看多久就看多久,这里太冷了,我去给你拿一件衣服。" 云沫站起身,走到湖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专心地等高翔,这么美丽的夜晚怎么可以辜负?高翔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件羊毛里子的乳白色外套,看的云沫不禁笑了起来。 "哪有冷的这么夸张,穿上这个还不跟放羊娃一样?" 第一百零五章 月下婚约 "什么呀?"高翔好看的浓眉拧了拧,"何萧说这是曼哈顿名媛最喜欢的款式,你说像放羊娃,差得也太多了吧。(.好看的小说)" 云沫接过穿上,摸了摸上好柔软的羊毛,调侃道:"估计在那些名媛眼里一定把它看成百元大钞。" 手无意间插进口袋,之间碰到一个方形的硬盒子,她翘了嘴角,接着调侃:"怎么?这件不会是哪位名媛穿过的吧?" "你不是想带一颗星回去吗?我已经帮你打包好了,不知您是否满意了。" 高翔故作淡定,黑眸深处也不见丝毫的波澜。 霎那间,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只觉得整个人都眩晕起来。[]口袋里的手掌紧紧地握着那个方形的盒子,盒子表面柔软的触感几乎让她可以确认里面装的是什么。 看云沫的样子,像是惊喜,又带着惊慌,他中不忍再绷着脸。把手伸进她的口袋里,宽厚温暖的大掌附上她的,托出了那个深紫色的盒子,他食指轻叩,"吧嗒"一声,盒子在她的掌心打开。 高翔的眼睛忽然温柔起来,平日里严肃刚毅的面部,线条在夜色的微光里柔和起来,修长温热的手掌捧着她的手掌,凝视着她问道:"喜欢吗?" 云沫脸上的微笑凝固在自己伸开的手掌上,借着月光,那中间放着一只钻石戒指,样子普通,像是有些年头,钻大的并不夸张,却在月色下闪着堪媲美星辰的光芒。 云沫觉得脑子晕得厉害,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梦境般不真实。仿佛一卷老式的法国文艺录影带,戒指在前景,高翔在后景,镜头凝固着,全是朦胧的。高翔看着她的眼睛笑了,波光粼粼的湖面映在他眼中,散发出奇妙的光芒。 "别害怕,不是向你求婚,就是想谢谢你,没有回国陪我躲在这里。" 云沫用两只手指拿起戒指,假装叹了口气,"哎,那你可能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什么意思?"高翔不解地问。 云沫摆弄着戒指,拇指食指中指小指一一套过,或宽或窄,只剩下无名指,她却停了下来。"其实你要是求婚,我也会答应的。" "答应了就不准反悔。"高翔迅速地抓住云沫左手的无名指,把戒指推进去。 "我答应什么了?" "你说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你!"云沫这才发现高翔眼角促黠的笑意,"你这个骗子,刚刚还说着就是感谢,亏我还被你的情话感动……" 高翔用嘴唇把云沫的抗议堵在喉咙里,"我们的蜜月正式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夜刚刚开始,良辰美景,怎堪辜负…… 一番缠绵过后,高翔拥着云沫靠在床上。 "现在好像有点晚,不过婚已经定了,你也应该见见家长了吧。" 云沫一愣,抬头疑惑地看他,心里暗想早先已经听说过高翔何萧袁杰他们兄弟三人是孤儿,这会怎么见家长? 却见高翔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对着一张老照片拍的,黑白的老照片上一家三口,云沫仔细看,上面唯一的小孩是女孩,长得也不像高翔。 "全家福,找不到我吧?"高翔指指母亲的肚子,"我还没出生呢,这是我的爸爸,我长得是不是很像他?" 第一百零六章 童年阴影 "很像。"云沫点头,如果不是因为照片上的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她几乎就要以为那个穿着军装板着脸的男人就是高翔。"这是你的妈妈?" 那个眉眼温柔的女人,娇小美丽,靠着高翔的父亲身旁站着,才刚刚到他的肩膀。 "嗯。"高翔又指了指父亲抱着的小女孩,"这个是我姐姐。" 高翔的姐姐长得很像母亲,而他却几乎百分百地继承了父亲的长相和气质。 "你爸爸是军人?" "嗯,他年少从军,带过兵,指挥了护航运动后回国被提拔成了将军。可惜我五岁的时候,政局变动,被人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整下了台。人们都说老来得子是福,可他却很倒霉。" 高翔虽然脸上好像是在说笑,可眼睛里,却带着没落寞。手指轻轻一按,屏幕黑了,尘封的记忆却慢慢涌现了出来,他轻轻说着过去,声音又几分沧桑,就像是在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老故事。 "从我懂事开始,就跟着母亲姐姐在郊区的一个老房子里生活。虽然那时父亲已经被关押,可我们的活动范围仍被限制,后来母亲总觉得哪里都有人在暗暗地盯着我们,就不许我和姐姐随便出门。她总是会和我们讲以前的生活,说我们早晚会回城的,会住回以前的房子,会拿回被夺走的东西,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事情却越来越糟,父亲在监狱里死的不明不白,姐姐得了重病,没撑多久也去世了。从那以后,母亲的精神就彻底崩溃了,有一天早上我起床,就看见她吊死在院子里的枯树上。 我经常想,她要是真的相信苦难会过去,为什么自己先放弃了呢?那时候我小,还不懂,人有时候活着,和死了并没什么区别。直到那天,以为你被压在废墟里,真的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好象死了。" 他的手指时不时地在屏幕上滑动着,在夜里闪闪灭灭。云沫握了他的手,才发觉,那一向温暖的手掌此时的温度,低的让人心疼。她有时候会觉得高翔行事太狠,太冷,甚至没有感情。也许就是因为他小的时候,看惯了太多生死离别,所以对生命的概念比较淡泊吧?在他的内心深处,或许,童年的阴影从未消退过…… "后来,你进了孤儿院?"云沫问。 "嗯,我在那里认识了那两个人,起初打架打得很凶,没想到后来打成了兄弟,再后来我们一起投奔了魏爷。" "为什么……"三个字哽在喉咙,云沫不想亲口冠以他这样的名称,对这个她最爱的男人,这个对她敞开了心扉的男人。 "你是想问,为什么要做黑社会吧?"高翔并不忌讳,"当时年纪轻,家里是因为政权的关系被整倒的,心里总会有些怨恨。那时何萧家也是因为政治问题散的,袁杰又是小屁孩一个,什么都听我俩的,于是我们兄弟三个就跟了魏爷。一般人其实不太了解,魏爷和黑社会还是有区别的。" "嗯,我知道,你也是。"在云沫心里,高翔亦正亦邪,他不完全相同于黑社会,却又有一些不能摆在阳光下的暗地操作。 她的掌心在他掌上轻轻摩挲,骤然,手上一紧,她的心也随之一紧,却是手掌被轻力弯捏成一团,裹在他的大掌里。 "猜猜就好,别当真。云沫,知道太多了对你不好,我不跟你说,也是在保护你。" 他是多想好好保护她,这是如今在他心中最强烈的愿望。 一年前,绑架事件过后,他去了中东。那段日子,他总做一个梦。 梦里,他没救出她,她因他而死。 他最怕的事情,却反复梦到,每一次夜半惊醒,冷汗淋漓。 第一百零七章 最美日出 那一夜,他们谈了好多。[.超多好看小说] 高翔和云沫跟对方讲了很多自己一起的事,那些涉及到"我小时候"的话题总是说不完的,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两人还是睡意全无。 于是高翔带着云沫上了湖上的小船,到湖心看日出。 牵了她的手,跳上小船,高翔拉来引擎,"突突"地响了两声,小船划开湖面的微波,扯破星辰树木的倒影,慢慢像湖心驶去。 引擎的声音好像惊动了林子里的什么,云沫循声望去,一只麋鹿顺着岸边,扬蹄飞奔起来。 "看!麋鹿,是我们吵醒他了吗?" 高翔回头,湖的对面,又来了一只麋鹿,两只跑在一起,耳鬓厮磨,像是在互诉衷肠。 "哪里是我们吵醒了他,他是在等他的伙伴。" 她弯了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怕打扰到那一对和他们一样的爱侣。高翔将小船停在水中央,引擎熄了,四周又恢复了静谧。他们十指相扣,像是上辈子本就是这样度过的一样自然,望着东边天空沾染的霞光。云朵像是醉了,泛着沉醉的红晕,眼前的湖水也被霞光披上了一身彩衣。 靠着他,抚弄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看到那张老照片的一刹那,她懂了这枚戒指更深的含义。这是那个温婉美丽的女子,高翔的母亲,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爱情似乎已经超越了两个人的意义,而是成为了一种传承。[.超多好看小说] 对他的爱,也越来越浓,今天比昨天更深厚,下一刻比这一刻更强烈,像是戒不掉的毒瘾一般,愈演愈烈。所以,哪怕是要付出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快看!"高翔一声惊呼,把云沫从思绪中拉了回来,顺着他的指间望去,呼吸一滞,只为此生从未见过的美景。 只是一刹那,湖面跳跃起一抹亮丽的金黄,而天空便宛若新生一般,在那一瞬点燃了所有的蓬勃与激情。 湖面被朝阳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在微波荡漾中闪烁出明明灭灭的亮光。一切的一切都是一片暖暖的颜色。就如同注入了生命一般,呈现出一片令人眩晕的五光十色。让人在一瞬间恍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我们一起看过的第一个日出,也是我看过最美的日出。"她喃喃说道,像是沉醉在一场美梦。 高翔拥着她,浅吻了她的额头,扬了嘴角,"宝贝儿,我们的蜜月还不错吧。" 本以为是浪漫温馨的一天,可到吃晚饭的时候,云沫才发现出了点状况。 "会不会是掉在船上?"摸了摸自己空空的颈项,云沫努力回忆自己昨天最后一次看到项链的情景。 "不会,早上下船的时候我注意你戴着的。"高翔也跟着回忆,"应该是掉到林子里了,吃完饭我们去找找。" "天都黑了,还出去?"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何萧显然已经对两人早上没带人就出去的事情很不满了,"你们俩呆着,我带人去找!" "你又不知道我们去过哪儿,不是大海捞针?我跟云沫去就行,在渡蜜月呢!给你弄得跟坐牢似的。"高翔抱怨着。 袁杰咳了两声,有种当了电灯泡的尴尬,这是他在岛上待的最后一晚,明天就要被高翔安排到别地。 "岛上保安人手不够,大晚上的总出去干什么?不能等天亮再说吗?" "要不吃过饭也要散步,顺便找找有什么不行?"高翔的语气里已有不满。 "真要去,带两个人在身边吧!"袁杰退了一步。 "说了不带,听不懂吗?这么罗嗦!" 袁杰抬眼看了高翔一眼,却没出声,默默离开了饭桌。 第一百零九章 他的掩护 借着黑暗的掩护,两个人已经逃出圈的时候才给人发现。对方大概四,五个人,反应过来马上转身追上来。 云沫感到高翔护在她的身后,几乎是推着她跑。子弹"扑扑"打在地上,对方明显不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子弹都是冲着下身来的。忽然,高翔的身子沉了一下,重重压在云沫的身上,可是他却没有停,低声催着云沫: "快跑,别停!" 云沫隐隐地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在看高翔不规则的步伐,惊道:"你受伤了?!" "没事,只是擦到了皮。"高翔推了云沫一下,"朝东跑,他们会来接应我们的。" 云沫开始佩服高翔,在这样的疾跑奔命的过程中,他还能一直观察,选择的方向都是对方的缺口。很快,人声和手电筒的光给远远抛在身后,在确定四周没人的情况下,两个人躲在高高的草丛里。云沫这才发现高翔的左腿后侧方中了弹,整条裤子都给血浸湿。心疼,果断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用袖子大力勒住伤口。 "现在怎么办?"她问。 "袁杰何萧这么久没赶过来,大概是给人困住,他们有人手,肯定能突围出来救我们,不用怕,我们现在要……" 还没有说完,黑暗中几声低低的"啪啪",手电筒一下亮起来,四只手电筒,四个人,站在离他们五六米远的地方, "高先生,"对方操着一口美式英语,"我们长官希望能容幸请您小住几天。(.无弹窗广告)请您跟我们走。" 高翔心里琢磨着,一个打四个,他以前不是没干过。他本来最善长的就是野外的夜战,可是多年没有打斗的经验,再加上他挂着云沫,身上还有伤,胜算能有多少? "别耽误了!请吧!"对方靠近了一些。 云沫跟着高翔慢慢站起身,正手足无措,却听见身边的人,果断地用英语说, "放她走,我留下。" "高翔!"云沫低呼。 "别管我,一会儿他们要是放你,你就往东跑。何萧能追上你的信号,接到你。"说着把手机塞在云沫的裤袋里。 "他们要是不放我呢?" "我有办法让他们放。"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下,"关于这个,我们需要请示长官的意思。" 高翔并没给他们请示的时间,他手里的枪扬起来,对上自己的脑袋: "要么放她走,不然你们什么都没有。他妈的痛快点儿!" 空气中是静静地对峙。对方果然妥协,他们是新手,没经验,只想快点带走高翔,不想添麻烦。闪身让开了一条路,云沫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黑暗里,看不见彼此的眼睛。 看着云沫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一个人走到近前,示意他把枪放下。高翔果然低身,慢慢地把枪放在地上。就在最后的时刻,他另外一只手在小腿处迅速掏出一把匕首,飞一样冲着那人的脖子削过去,同时手里的枪瞄准稍远的三个人,连开三枪。近处的人很快倒地不起,三枪却只打中两人,另外一个人明白他没有束手就擒的打算,也扑身上来,近身搏斗。 这个人虽然不聪明,身手却极好,高翔伤口大量流血,头晕目眩,被制服在地上的瞬间,心里倒不绝望,看着那人拎着他站起来,脸上的得意,暗暗摇头,高兴得太早了吧?这里离直升机还远着呢! 一把雪亮的匕首忽然横那人的脖子上,像用尽了所有勇气一划,动脉并未被切断,血却也泊泊淌了出来。那是高翔刚刚掉落在地的匕首,被暗处的云沫捡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烟火殆尽 高翔的手给反绑,看着云沫那个被她刺伤的人扭打在一起,高翔曾教过她一些防身的招数,不过她学的并不用心常被高翔笑是花拳绣腿,三脚猫功夫。可此刻平时里文静的云沫像只小豹子,灵活而长着小獠牙。匕首故意停在那人面前,好象够不到,在那人松懈的刹那,手里的弹簧一声轻响,刀刃弹出一尺长,刺中要害,那人倒地不起。 解决了那个人,云沫爬起身,连忙解开高翔的手, "能走吗?" "你扶我一下。"周正实话实说,"不能耽搁,他们的人很快会来,快走!" 云沫不容分说,低身架着高翔的胳膊把他扶起来,向东疾奔。周正四处观察,远处的枪声淡下来,他相信袁杰的人现在一定在不远处迎过来。渐渐的,云沫的脚步开始沉重,速度慢了下来。 "快了,云沫,快了。"他鼓励说,"前面,就在前面。" 可是,云沫却停下来: "高翔,我,走不动了。" "没关系,我看见何萧的蓝色信号了。" 云沫停在一棵树下,重重地栽倒。高翔也跟着摔在地上,他翻过身,一跳腿撑着,爬到云沫身边,从她的裤袋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何萧的信号就在附近。 "好了,我们安全了。" 高翔兴奋地转过头,云沫却窝在那里动也没动。[.超多好看小说] "云沫?" 高翔伸手翻她的身子,微弱的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脸,胸口下方,血正泊泊地流个不停。他脑海中忽然意识到云沫和那人搏斗的时候,身体曾有过短暂的停顿,以为她是故意分散对方注意力,却没想过,那一刻她是给对方的刀刺中了。 高翔像是心脏中了枪,心疼的死去活来。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逞什么能?你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 低吼着,手颤抖地小心地解开被血浸透的衣衫,刀伤在肋骨的下方,很深,一定是伤到了腹腔的主要动脉,血流的很快。 高翔把云沫双腿稍微架高,双手用力,从自己的衬衫上撕下一条,拦腰缠住,勒紧系好。云沫低声呻吟了一下,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半睁着停留在高翔脸上,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 看见她嘴唇阖张着,似乎有话要说,高翔托高她的胸口,让她头部后仰,确认呼吸通畅,才把耳朵凑上去。 "想说什么?嗯?" 云沫呼吸困难,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音节,不能拼凑成句,最后高翔只听懂了三个字,她对他说:"对,不,起。" "别跟我说这个,给我好好活着!"高翔用外套裹住她颤抖不停的身体,"你要是敢给我死,上天入地我都不放过你!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听懂了吗?陆云沫!" 不知为什么,高翔觉得云沫好像细不可闻地笑了,嘴边小小地翘了一下的时候,眼睛里也是柔光一闪,然后缓缓地,像是燃烧殆尽的烟火,慢慢熄灭,无声消遁着,只剩一股青烟一样。 "宝贝儿,"高翔轻唤着,"宝贝儿,别睡。" 小心摇了摇她的身体,脸贴在胸口,屏息仔细听着胸腔里微弱的回音。再抬起头时,脸上都是惊慌失措: "你他妈的敢死?有种你给我活着!" 有透明的液体,"啪哒啪哒"地落云沫青白的脸上,高翔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眼泪。 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悬一线 黑色的路虎在林间的小路上飞一样的疾驰,在岛的另一侧,高翔也有一架直升机,借着夜色的掩护,对方应该还没有发现。(.无弹窗广告)袁杰的意思,是让高翔先躲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一时查不出是哪头,何萧还在和对方周旋……" "叫救护车,马上去医院,让他们在对岸给我等着!"高翔打断了袁杰。 "这恐怕不妥,现在我们还没有了解情况,公然入院就是暴露自己。先躲到我说的地方,我会让医生立刻赶过去!" "袁杰你他妈的是要反了是不是!现在是谁做主?!云沫她就剩下一口气了,折腾过去还能有救吗?!现在就去给我叫救护车,立刻!马上!!!"高翔气急败坏,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不能让怀里的人死了,绝对不能! "翔哥,我知道你着急,我保证最好的医生会等在那里……" 话还没有说完,冰凉的枪口就抵上了袁杰的额头,高翔掏枪的动作静而迅速,像是流星划破夜空。 "别逼我,袁杰,我现在不想浪费时间。"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冷冷地盯着袁杰,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向里勾了勾,"我敢跟你保证,她要是死了,没有人能活着,没有人!你信不信?" 袁杰脸上类似于疼痛的表情稍纵即逝,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暗哑: "信,我什么时候没有信过你。[.超多好看小说]" 高翔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太阳射进病房里很刺眼,何萧见他眯着眼睛不适的模样,立刻起身拉了窗帘。 "醒了?"回来坐在高翔面前,他有些惊讶的说:"医生说你最快也得下午醒来,你倒是等不及哈?" 高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皱着眉,努力回想,最后的记忆是云沫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在门外等了很久很久,可云沫却一直没有出来。袁杰劝他先做手术把腿上的子弹拿出来,他不肯,想看着云沫出来,然后医生也来了,和护士们都围着他,然后……袁杰用手刀劈晕了他! "妈的!袁杰那个小子!" "醒来就骂人,看来恢复的不错。"何萧把床摇高了些,"事情我们现在查出一些头绪了,现在跟你汇报,还是等你好一些?" "云沫呢?"高翔看了看何萧,"她怎么样了?" 何萧苦笑,自己动了所有人脉打听到的消息,高翔听到却并不关心。 "她挺好的,我们能不能先解决一下正事?这次可是惹了大麻烦!" "和我们什么关系?我好好地在渡假,遇上绑架袭击,怎么这还是我们的错吗?"听到云沫没有事,高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现在也只能这么说,惊动不少人,fbi接手调查。" "什么人,你能查出来吗?" "有点儿线索,和刚刚开战有关。" "越不想惹麻烦,麻烦越是找上门。摆得平吗?这次?" "只要华盛顿那里没有见钱眼开的人施压,你只要闭门不见客,他们也拿你没办法,就是安全的事情要多注意,现在的人都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嗯,要打点的人很多吧?你就去忙!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云沫。"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沉睡美人 高翔起身的时候,感到身上一阵阵发软,腿上的伤处因为挣动,酸酸地疼起来。(.好看的小说)何萧连忙按著他: "你起来干什么?腿上的伤还没好,这么乱动,非残了不可,那丫头还不把你甩了?" "我小心点也不行?就看看她。" "等拆了线,伤口再恢复一下再说吧!本来手术就拖了,医生说要是休养得不好,就得瘸。" 高翔想了想,"那我不动,你找辆轮椅推我过去,不看见她我不放心。" 高翔见何萧竟然沉默没说话,眉头慢慢皱在一起,扶着他的手隐隐地抖了起来。 "你骗我?何萧,你他妈的骗我?说,她怎么了?啊?你们把她怎么了?" 何萧本来想瞒着高翔,至少等到他伤好,如今又不忍,怎么说自己也是外人,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呢?他暗暗地叹了口气,终于说: "你答应我别激动,我就跟你说实话。" 高翔勉强坐直身体,压着心里活火山般的不稳定,声音沙哑:"你说吧!" "她在重症观察室,大量失血导致心肺衰竭,一直没醒过来。她家人来了,反应挺大的,本来说要转院,后来因为云沫的情况的确不适合移动,才留下来。[]" 隔着icu厚厚的玻璃窗,高翔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里面那些全副武装到牙齿的医生护士们推着各种医疗仪器来了又去。他渐渐有些恍惚,只觉得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抢回了一只脆弱无比的蛋,险些就被别人砸了,让他差点毙了自己的兄弟,现在终于把蛋运到了巢里,一群大白鹅扑上去,把他甩到了外边。 高翔觉得有些委屈,眼巴巴地望着,直到最后一个护士从里面走出来,站在他身旁,隔着玻璃观察着。 也许是因为午后温暖的光线,也许纯粹是他的期望,高翔觉得云沫的脸色比那晚要好一些,静静地躺在那里,带着观测夹的长手指,无端地偶尔会抽动,像是要抓住什么,再缓慢地,恋恋不舍地松开。 她就像童话里中的睡美人,中了咒,等着被他轻轻一吻,而后微笑醒来。 "为什么她的手指总是动?"高翔问身旁的护士。 小护士倒是和蔼,微笑着说:"那是因为她快醒了啊。" 高翔觉得全封闭的走廊里,忽然又一缕金灿灿的阳光铺设在眼前。 "该回去了。"袁杰不知何时跟了过来,"你出来这么久,医生又该说你了。" "我再陪她一会。"高翔心里雀跃着,连腿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你听到没有,她快醒了。" "嗯,我听到了。"袁杰把轮椅向后退了退,"今天和昨天没有什么不一样,你总这么守着不累吗?"还没等到高翔回答,袁杰却示意他看向走廊的另一端。 云沫的妈妈和哥哥陆子鸣大概是刚刚吃过午饭回来了,这几天为了避免和他们见面,都是有人把风,趁他们不在的时候高翔过来看看,今天时间倒是没算准。 送到医院时,云沫的情况非常不好,病危书连下了三张,于是联系了她的家人。她的妈妈连夜搭乘飞机过来时女儿已经被送进了icu,这几天她也一直和陆子鸣守在医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家人之约 先走过来的是陆子鸣,高翔淡然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几年不见,将近三十岁,正直男人的黄金年华,陆子鸣看着成熟稳重,不愧是警界最年轻的长官,有那么一股风范和气度,和那个刚大学毕业的毛头小子简直判若两人。(.无弹窗广告) "高先生,我觉得你现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陆子鸣大概心里已经气得不行,外表却不动声色,态度也刻意地礼貌。 "不合适?"高翔嗤笑,"听闻陆长官官运亨通,却是有些自以为是,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 "我现在以沫沫的长兄的身份跟你说,请你离开这里,你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无弹窗广告)" 高翔的视线穿过陆子鸣,冲他身后不远的云沫母亲打招呼祥和地点了点头,低声却轻蔑的对他说:"除了云沫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这层身份,你还能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再来和我谈个条件?把孙锦的职位给你?还是用跟fbi的合作来威胁我给你金钱和权利?" 说着,高翔渐渐笑开:"是不是觉得我运气特别好?你那里刚张开网,恐怖分子就惹个大的,华盛顿那里也转移注意力了吧?你的后台还有闲心关心你?" "你别太嚣张,高翔!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绳之以法,总有一天!" "你,凭什么抓我?再说,我嚣张惯了,陆长官不知道吗?还有,我和云沫在不在一起,和你没有关系,就算她的家人有意见,跟我谈的人,也不会是你!" 陆子鸣见高翔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自己身后,也转头看去,原来是母亲走了过来,他迎了两步:"妈妈,我跟他谈,您等着就好。(.无弹窗广告)" "你们怎么谈?" "我不会让他来打扰沫沫的,妈妈放心。" "是吗?你觉得沫沫醒来,想看见的人是你,还是他?" 陆子鸣有些尴尬,没想到一向对自己和蔼的母亲会在高翔面前给他难堪,却听到她继续说:"沫沫她要是醒不了,你们怎么吵也没用,她要是醒了,第一个相见的人就是他。" 云沫的母亲指着高翔,声音有些发颤:"为了这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你现在把他赶走,沫沫就能死心?" 说着,她转过头,面对高翔:"从心里上,我不想我的女儿跟你出生入死,可是孩子大了,她爱的人是黑是白,我管不了,她对谁死心塌地,我也管不了。沫沫走到今天,是我亏欠她的,我没脸去拦她,阻止她。可是,你高翔,能不能拿出你的担当,别让她三天两头这么流血受伤,你能不能不让别人再伤害沫沫,让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做不做得到?" 郑重其事地,高翔对云沫的母亲说:"我保证,从今以后,只要我高翔有一口气,就没有人能伤害云沫,如果我没做到,天诛地灭。" 云沫母亲点了点头:"我们家给黑道的人骗过,可我相信你,我相信沫沫看中的人不会错。那,一言为定,你,可要好好待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迟来苏醒 云沫在一个夜晚醒来,比医生预计的整整晚了一天。(.好看的小说)袁杰安排的医院在私密性与医护服务性都属一流,夜里是无需家人陪护的。 夜里很晚,云沫的家人已经回到了酒店休息,高翔在小护士一遍遍地催促下正要回房。守了很久,他有些疲倦地一只手扶上自己的后颈,不自觉地低下头去,刹那间就失了神。视野里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纯净无垢,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脸。 "她……醒了。"高翔说的很轻,几乎是气声,好像眼前浮着一个脆弱的肥皂泡,只要呼吸稍重就会破裂。 云沫茫然睁大的眼睛里泛着水光,那时漫无边际的黑,剔透晶莹,高翔感觉自己完全无法移开视线,眼眶越来越热,护士及时唤来医生来做检查,他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众失态。 高翔想退后两步,想给医生留有空间,转身却发现迈不开步子,身体一僵,视线一点一点往下走……衣角被攥住了,云沫抓得非常用力,纤细的指节泛出青白色,病服宽松的布料皱成一团。 她没有什么力气,却执着地不肯放手,他一动一不敢动,好像忽然就崩溃了,欲望冲出胸膛,不管不顾,高翔握住云沫的手背:"我不走,我就在这儿,我哪也不去。" 云沫茫然然看着他,一声不吭,视线好像没有焦点。高翔的手是松不开了,医生用笔灯在云沫眼前移动,她却只配合看了一眼又把视线转回高翔身上。 医生好脾气地笑笑:"她可能刚刚醒来,还有点意志模糊,很快就会好的。" 高翔在一旁胡乱的点头,有些傻气地咧了咧嘴,视线却烙在她身上离不开分毫。 半小时后,医生做完检查,房间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高翔脸超近地凑上来: "醒了?真的醒了?" 云沫皱眉,呼吸微弱,想笑,却没有力气。 "废话,还有人,假醒的吗?"她用尽全身力气,出来的声音还是气若游丝。 "呵呵,醒了就好,慢慢会恢复的。"高翔轻轻捏了捏云沫深陷的脸颊,"没力气吧,我醒来的时候也浑身没劲,过一会就好了。" "你……也会没有力气吗?" "怎么不会?"高翔盯着云沫的眼睛,手在她的脸上来回温柔的抚摸,"是真的,真的醒了,能说话了,是醒了。" 他一遍一遍吻着云沫苍白的手指,"不管白天夜晚,我老是产生幻觉,好像你醒了,睁着眼睛看着我。" 高翔的脸贴在云沫的胸口,感受慢慢强烈起来额心跳,"活着,云沫,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活着。" "嗯,"她的手指插在他的乱发之间,缱绻:"对不起,吓到你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她悬在死亡边缘时最想对高翔说的话。 原来,深爱上一个人,在要独留他在人世时,最想对他说的三个字不是我爱你,而是对不起。在劫后余生后的那三个字,亦是如此。 说着,她的手指在颈间摸到了东西,本来以为是仪器的极片,手指再摸下去,云沫的嘴角翘了起来。 "找到啦?" 他的彩色沙漠,她的painteddesert。 "嗯,以后再也不准弄掉了。" 银色的月光从大窗倾泻下来,窗外的枝叶摇晃,细细地,如同两人窃窃低语。 "宝贝儿,我要是残废了,还跟我吗?" ……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熟悉陌生 "他残废那是活该!"何萧坐在床边,给云沫削着苹果,"你刚送进来的时候,情况很糟,心跳都没有,医生暗示说不要抱太大希望,那态度就惹火了翔哥,他不肯手术,还到处摔东西骂人。(.无弹窗广告)时间拖得久了,再加上手术后也没怎么休养,天天过来守着你,就留了后遗症。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残废,就是走路有些跛,我知道你不会嫌弃的。" "不嫌弃?为什么不嫌弃?又老又瘸的。"云沫挑剔地皱了眉,眼睛里却满是幸福。 "嘿嘿,给他听见,肯定又要发飙了。"何萧短暂地幸灾乐祸后,脸慢慢放松,语调低沉,转而严肃起来,"你真的变了很多,跟当初在船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儿,简直是两个人。" 如果不是跟看着他们经历一切,单单看十八岁,和现在的云沫,何萧不会相信那是同一个人。 "人都会变,我觉得我有变化,应该是好事吧。" "嗯,可你是自己甘心变化,还是跟着翔哥,不得不变呢?"何萧递过削好的苹果,对上云沫楞楞的眼睛,随即又后悔,"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呵呵,你心里有数就行。" 阳光一束束,落在云沫的左边。她静静坐在那里,脸色已经好转,长长的卷发柔顺地披散着,手里杂志的页角给她的手指弄卷,摊平,再弄卷,再摊平。 何萧觉得心里的某个熟悉的小空隙给陌生的情感充满,仿佛受了阳光的勾引,他瞬间恍惚,情不自禁地,食指微弯着,缓慢伸向云沫脸侧,直到看见自己的投影落在她细腻的脸颊上,何萧停顿住。 爱过叶子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她所吸引吗。是因为她们曾相像的外表,还是了解后发现竟是完全不同地两颗心?还好,她与高翔之间他从未参与,所以,不用在面临那种困境。两垂了下眼睛,很快微笑显出来,手向上一挑,在头发里拨了拨: "长白头发了哈!留着吧!给翔哥看看,他给了你多少烦恼。" "真的假的?"云沫抚了抚头发,"很多?" "就一根,"何萧在她的头顶仔细找了找,"嗯,阳光闪的也不一定,这个角度就看不见。" 说着,站起身,"我要走了,翔哥也该做完复健过来了,你说这个又老又瘸的男人,你看上他什么了?" 云沫笑而不语,心却若有所思。 "好好养身体,不要想太多!"何萧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幸亏你没事,不然某个倒霉蛋可要给你陪葬了啊!" "袁杰?他,好吗?一直没看见他。" "翔哥好,他就好。他知道你也是一心为翔哥,以后对你也不会再有介心。" 何萧说话向来不隐藏,也不点明,总留着余地,云沫早就找到了解读何萧的方法,他说什么,实际指的是什么,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那你呢?何萧。"眼眸一片坦荡,云沫耐心地等着何萧的回答。 "我?"还是那么不在乎地微笑,"我为自己活着,也有爱的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同一类人 袁杰陪着高翔做了复健,看着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自己走完了一段很长的路,而后再用轮椅推着他在花园逛了一圈,最后熟门熟路地回云沫的病房。 袁杰正要伸手推门,却愣住了。透过门上狭长的玻璃小窗,他看到何萧和云沫坐在窗前,大窗向阳,金色的阳光落在他们的肩头,弥散出轻而柔软的毫光。何萧伸手靠近云沫柔软的长发,轻轻一拨弄,两人笑笑,说了什么,隔着门却听不太清楚。 这是怎样看都很美好的画面,一个美丽温婉,一个清俊明亮。袁杰从脚底生出一道寒意,被自己刹那间的想法吓的手足冰凉,难堪到无可附加。他下意识地想拉住高翔往回走,但轮椅已经从他的手里脱开去。高翔略带诧异地回头看他一眼,伸手推开了门。 袁杰呼吸一窒,几乎是下意识的反手关了门。然而,他脑子中想到的狗血剧情并没有发生。 高翔自然而然地走近,云沫自然而然地从何萧身旁站起身来,她弯腰摸了摸高翔的脸,动作亲昵地像是在爱抚一直大型宠物。单膝跪下去,把高翔受伤的小腿搁在膝头查看。小腿处雪白的纱布渗着血,云沫纤长的手指在那处血痕上反复摩挲,眉间轻皱,心疼无奈。无名指间的戒指,在金色细腻的阳光下,偶尔闪着迷人的光晕,宠溺了彼此的眉眼。 半晌,云沫抬头略带羞涩地看了袁杰一眼,然后俯身下去,飞快地吻了吻那个伤口。 袁杰一时茫然,脑中一片空白,他只看到高翔和云沫的嘴唇在张合,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云沫仰着头,高翔躬下身,彼此相引,弯成一个严丝合缝的圆。 似乎过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瞬,袁杰感觉到何萧扳过他的肩膀,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了走了,赶紧的,当心闪瞎狗眼。" 袁杰直到走到电梯边都没有回过神,眼前弥漫着明亮的白光。他只记得云沫俯身的一吻,还有高翔专注而从容的微笑。 "喂,电梯到了。"何萧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袁杰忽然回头看了何萧:"我警告你,别犯以前的错。" 何萧扬眉,微微眯着眼睛:"你说什么?" "别插到他们俩之间。" "为什么?"何萧本毫无此种想法,却故意挑衅。 "不为什么。"他深琥珀色的眸子凝聚出锐芒,光华流转。 何萧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暗暗叹气,这个死心眼的兄弟看来是逼不得的。拍拍袁杰的肩膀,走进电梯对他笑笑:"你想多了,我心里的人一直没变。" 袁杰弯了弯嘴角,笑容却有些尴尬,于是很快又敛了表情,走进了电梯,只是沉默。 何萧在后,看了他的背影,只觉无奈。 这个世上,总有那么一类人,钻进一个洞,死活也走不出来。他们都是那类人其中的一个,心里的魔鬼,能被困住多久呢?他自己看似还有些出路,可袁杰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早日康复 云沫醒来以后,身体恢复的不错,一个月以后,在家人的陪同下回了国,转进了叶城的医院。虽然高翔也跟着回来,却在何萧的坚持下没有露面,以养伤为由在湖边的别墅闭门不见客,和云沫之间也只能电话联系。 为此,云沫没少挨护士的骂,晚上九点以后手机也给没收。为了她的安全着想,陆子鸣派了警员在病房外巡查,家人朋友也怕她寂寞,轮流到医院看她。秦晓偶然回了叶城,得知了她住院的消息,来探望过。两人聊得不多,相对无言时有些许的尴尬。临走时。秦晓站起身,习惯性地想抚摸她的头顶,手却在视线落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时僵在那里,不太自然地收了回来,只留了一句:早日康复,和一束粉红色的康乃馨。 而后他再也没有来过,却是每天送来一束没有署名的康乃馨。[] 后来某天,云沫无聊让护士找来了些以前的杂志,一星期前的娱乐版头条报道,新晋创作性音乐才子秦晓正红的发紫,被狗仔队拍到了一张半夜同某神秘妙龄女郎同返公寓的照片。那揽着秦晓胳膊的女子虽然只是一个剪影,可从那模糊的轮廓并不难看出,那正是薇茹。 显然,两人正在同居中。云沫心平气和地翻过那几页图文并茂的报道,心中未起丝毫波澜。自从再回到高翔身边,她就像世界上所有陷入爱情的女子一样,最大的希望就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哪怕是她从未打算原谅过的人。 嫂子秦珞再次怀孕,是个男孩。现在秦家已没有往日气盛,做的也不过是些金融地产上的生意,往日的秦家大小姐此时安心地嫁做人妇。哥哥陆子鸣升职,离他的梦想只有一步之遥。世界悄悄地变化,生活却有意无意地,平静下来。 "这个''愿早日康复''的是谁啊?怎么每天都送来一束康乃馨?" 陆母一边整理花瓶里陈旧的花,一边把新的插进去,花茎上的小卡片上只写着简单的五个字:愿早日康复。 "哦,是以前的同学,高中的时候在乐团合作过。" 云沫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高大的橡树,大半的叶子都掉了,光秃秃的枝干间,透着阴沉沉的天。又要下雨了。 "常来吗?我怎么没见过?" "他很忙,只来了一次,花应该是委托花店送的吧。" "男的女的?今年多大了?" "妈妈!"云沫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你又往哪儿想啊?" "我没往哪儿想,怎么跟踩了你的尾巴似的?" 妈妈把旧花扔进垃圾筒,"现在的孩子真了不得,问都不能问噢!你呀,在那坐了半天了,到床上躺着去,我熬了很好的粥,多喝一些,补身体的。这么大个人,吃东西跟小猫一样。吃得少,身体怎么恢复?" 云沫只好顺从地回到床上,接过妈妈递过来的药粥:"你年轻的时候没这么唠叨过呢?" "妈妈老了嘛,以前就盼着你跟你哥出人头地,现在就想你们平安快乐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陆母见女儿乖乖吃饭,就不再说话,直到云沫喝完了,才问到:"你出院以后打算去哪儿住?" 这问题家里一直也没讨论过,陆母猜想,大概云沫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哦……我想搬过去和高翔一起住。" 云沫试着说,她知道就算母亲接受自己喜欢高翔的事实,这么公开地谈跟黑道男友同居的事情,还是感到很尴尬。没想到她答应得很爽快: "行,你要搬过去,给个地址,也好把你的东西都给送过去。" "不用,"云沫有些受宠若惊,"我自己去取就好。再说,我也在他那住不了太久,还要回落城学校的。" "别啦!你出院以后也要好好养着,这次伤大了。你还怕给我知道了地址,上门捣乱啊?" "不是,"云沫脸"腾"地红了,"也挺远的,不想你们来回跑。"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重回湖边 可能很多事情,也许应该说大部分的事情,在生死面前,都会显得微不足道。只要能活着,健康平安,哪怕不幸福,不快乐,也还有争取,改变的可能。生存是希望的载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所以这次在死亡边缘的徘徊,反倒推翻了云沫和高翔之间很多阻碍,因祸得福。云沫从护士手里接过药,用水服下,然后乖乖地把手机交出去。 "晚安。"护士接过手机,熄了灯。 云沫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母亲下午说的话,却一直在耳边重复。 "高翔怎么说也是混黑道的,要比常人心狠,冷酷的很多。他现在对你好,疼你爱你,也不能保证将来总是这样。人总是会变的,这年头谁和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就算结婚了,生了孩子,也可能会有分开的那一天。妈妈有时候就想,你说你爸爸和那个女人还在一起吗?还是早就分手了,不好意思回来找我们。" "不管你和高翔将来怎样,都要学着想开,不要为别人伤了自己,对自己好才最重要。谁也不值得让你赔上自己的命,沫沫,路是一直延长的,只要你自己不放弃。" "事到如今,妈妈不是反对你和他在一起,可是任何时候,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他的那些生意,你千万别让自己沾上任何关系,若是真的又那么一天,你哥哥是一定会帮你的。" "妈妈说的这些,都是往最坏的地方想。高翔这个人,现在对你,对我们家,是真的没话说。他好象还认识不少人呢!住院的时候,医院的人对他言听计从,都说他认识不少大人物!真可惜,他和你哥哥合不来,不然也能互相帮忙。" 云沫翻了个身,睡不着。直到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振动起来,她兴奋着掏出来,像一个偷偷带着手机去学校的小学生,满意地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闪一闪地跳着高翔的名字。她一缩身钻进被窝,头也掩在被子下,蜷着身体按开通话连接,语气里都是喜悦: "喂?今天晚了,在干什么呢?" …… …… "去哪儿?"高翔帮她穿套头的毛衣保暖的时候,云沫拼命从毛衣的领子里露出眼睛,问。 "带你看样东西。"高翔神秘地,"送你的礼物。" 云沫眯眼皱眉:"不是耍我吧?我会生气,告诉你。呀,不穿那个,哪有那么冷?" 一看到高翔拎出皮草外套,她连忙抗议。 "冷空气来了,外面冷着呢!你感冒了怎么办?你妈还不赶过来把我杀?" "去你的,你当我妈是你?" "穿不穿?" "说不穿就不穿,你听不懂中国话?" "呀!现在派头可真大,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把我当小弟使唤?" 云沫满意地笑了,眼睛亮晶晶地,鼻子皱皱:"就使唤,你有意见啊?" 高尔夫球场的代步车,在广袤的后院缓缓地,冲着湖边开去。高翔的腿上完全好了,走路却还是有些跛,尤其这种秋寒的天气,很不方便。袁杰运来一辆代步车,"你家后院比高尔夫球场还大,用这个最好。" 云沫在一个星期之前出院,搬来和高翔一起住。这里环境好,适合休养。高翔在逼她健身锻炼上也是超级负责。有天云沫在跑步机上跑到腿抽筋,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仰头看着高翔说: "你是真的责任心太重,还是根本就是,虐待我能带给你快感呢?" "哪天你能象我这样,就不用锻炼了。" "像你?!我还不……"云沫还没说完,就见高翔一低身,拦腰抱住自己,接着天眩地转,自己给人象抗猪肉一样抗在肩头。 "喂!你放我下去!这样好象死猪一样,很难看。" "养你这样的猪,都是骨头没有肉,还不赔死?" 感受着不再平稳的脚步,云沫的脸,紧紧贴上高翔精壮的背肌: "养你这样的就划算,都是瘦肉没肥膘。"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重生奇迹 云沫一早便知道湖边有一个仓库,却未曾料到那竟是一个马厩。里面开放式地宽敞设计,却只住了两只马,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匹半,因为其中有一只是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它趴在母马的身边,小脸不停地蹭着母马的脖子。看见高翔和云沫走到近前,侧着脸新奇地看着他们。母女俩都是一身雪白,像是上好的白锦,没有一丝杂色。 "这就是给你的礼物。记得有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晚了吗?我告诉你有客人,其实她就是那晚出生的,也算是客人。" 云沫隔着栏杆,伸手去摸着小马的身体,小马以为她在喂食,伸出舌头舔她的手,样子跟小乖倒是很像。高翔已经在云沫出院前就把小乖从落城接回了湖边,而如今他们的家又有了新成员。 小马的舌头很软,舔得云沫很痒,她"咯咯"地笑起来,高翔连忙拉回了她的手。 "小心她把你的手指头当胡萝卜给吃掉!" "怎么会?"云沫看着小马,眉眼宠溺,"她看起来好乖,我们小乖可以有玩伴了。" "她还太小,不懂事儿。想不想知道她的名字?" "已经有名字了?"云沫好奇地问:"叫什么?" "沫沫。"高翔笑,"小马的名字叫沫沫。" "啊?"云沫愣,"那你以后叫沫沫,怎么知道你是在叫她还是叫我?" "嗯,有道理。"高翔故作沉思状,"所以你得改名字了。" "什么?为什么是我改名字?" "她小,你得让着她。"高翔摸了摸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一个不懂得谦让小小朋友的小朋友,"她喜欢沫沫这个名字,所以你也要让着她。" "那我怎么办?"云沫被高翔逗的有点摸不到头脑。 "嗯……我以后就叫你,"高翔的声音低了几分,嗓音像是融化了的巧克力,甜腻腻的,"宝贝儿,亲爱的,心尖儿,甜心,蜜糖,老婆……" "去你的,你拿这些去哄别人去吧!"云沫的脸颊不知道为了什么,红个通透,"那,将来小马长大了,你,你,不是要骑沫沫?" 高翔定定地看着红着脸的云沫,片刻之后,忽然暴发出大笑,"哈哈哈哈!我还真没想到!" "少来!"眼中嗔怒,给了云沫当胸一粉拳,"你还敢说你没想过?" "真的没有,我发誓没那么想过!" "哼!"云沫吊眉佯装生气,趁机再给他几拳。"不准你这么笑!" "好好,"高翔调整了一下呼吸,"别打了,你现在恢复了,打得很疼。" "活该呀你。再这么淫笑,我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好狠的心!那样的话,你岂不是要嫁给一个残疾人,苦的还不是你?" "臭美,你看谁理你。"云沫把目光转向小马的身上,问:"怎么忽然想送我礼物呢?" "庆祝你的新生,宝贝儿,重生是奇迹,你,是我的奇迹。" "你也来煽情的呀?"这么说,云沫的眼睛却认真了。 "你也知道我不会说话,我要是能象何萧那么能说会道的,天天跟你说好听的。" 云沫有些动容,脸凑上去,"你说什么我都喜欢。"说着亲上高翔带着烟草味的嘴唇,高翔却在这样的时刻,很扫兴地说话: "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呢!" 云沫点了点头,深情地回应,"喜欢,当然喜欢。" "那,那,我,可不可以骑沫沫?" 刚说完,肚子上就重重挨了一拳,疼得高翔手捂着肚子,弯下身, "你,你敢谋杀亲夫。" "呸,我杀的是色狼淫魔大变态!" 第一百二十章 是非选择 云沫夜里睡眠不好,下午偶尔会窝在楼上靠窗的沙发小睡一会,算是补眠。(.)每到这个时候,高翔都会走开,也不准小乖留在旁边,不给她任何干扰。云沫午睡时间不长,也就一个小时左右,这天高翔道楼上取点东西,却发现云沫在阳台上讲电话,他于是坐在沙发上等。 "今天怎么才睡了一小会?" "不太困。"云沫合上手机,在高翔身旁坐下。 高翔的手臂顺势揽上她的腰,"不是说要申请继续上学,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住院的时候申请已经结束了,赶不上了。"云沫低头玩弄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样子。 高翔皱眉,"那要等到明年春天开学?" "还远呢,不急。怎么?我不念书,你养不起我了?" "不是怕你无聊嘛,"高翔微微收了收抱着她的手臂,"再多睡一下吧,我在楼下书房。" "嗯。" 云沫看着高翔走下楼,心里想着刚刚接到的那两个电话。第一个是从美国打来的,通知她入围初赛的作品成为了大赛的黑马,拔得头筹,获得了六万美元的奖金。 可获奖的好性情还没有维持几分钟,就被何萧的话扰乱了情绪。联邦那里的重案组又开始了工作,此次的主要负责人就是她的哥哥陆子鸣。 显然,他想扳倒高翔的念头从未消退过。而此次来势汹汹,虽然云沫并未真正参与到高翔的生意当中去,也不会做背叛高翔的事。可作为何萧,于情于理还是要提醒她特殊时期她必须在高翔与陆子鸣之间做出明确的选择,一旦做出选择,就不能再与对立方接触。 云沫慢慢放松身体,靠上身后的椅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世界,总是这么步步紧逼。这如同是一道试卷上的判断题,只有一个答案,没有模棱两可的选择。 闭了眼睛,沉静了几分钟,而后拨了银行的服务电话,查了账户上的金额。云沫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数字像是出了神。 云沫的画自从在大赛上获了奖,她的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一副作品动辄就被炒到十几万,她接了些工作,高翔不在的时候就时常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何萧偶尔会过来,两个聪明人聊天,往往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太明,点到为止就好。何萧最初还担心过,一旦云沫向他问起凭空消失的michelle,他该作何解释。 可云沫却从未提起,因为她知道,有些事听他人说是无用的,需要高翔亲口说给她听。 日子过得看似平静,高翔日理万机,何萧出谋划策,袁杰执行保护,而云沫在别人看来更像一只笼中的金丝雀,自得安逸。 安静的下午,阳光暖暖地,洒在房间,高翔难得闲来无事,在画室陪她画画。云沫拿着铅笔,在画板上钩钩描描,偶尔抬头看高翔一眼,抿了嘴角,又低头添了两笔。 其实他的样子早已深深烙印在心里,俊朗的轮廓,浓黑的眉毛,狭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微微有些厚的嘴唇……总是热情如火。 想着想着,云沫就有些脸红。高翔凑过来,看了她画的自己,刚想称赞,云沫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从此平等 不是熟悉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云沫接了起来: "你好?" "沫沫,是我。" 云沫沉默了一刻,然后轻轻地笑了。 "哥,怎么换了号码?" "嗯,因为工作,用以前的有些不方便。"其实陆子鸣是怕云沫不会接他的电话,才故意换了号码打来,"快过元旦了,家里也该聚聚了,妈妈让你有空回来吃个饭吧。" 云沫看了起身走出房间的高翔,并没有马上回答,隔了一会才说: "什么时间?最近手里接了些工作,我看能不能抽出空。" 陆子鸣把具体的时间告诉了她,又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云沫隐隐觉得,他们之间,肯能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话语里都是在防守。她站起身,在走廊里看到倚在窗口吸烟的高翔。 "你说我要不要回去呢?" 高翔转头看她,按灭了手中的烟,漫不经心地说:"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不用听我的意见。" "要是我想听呢?" 高翔耸了耸肩,转过身不看她,"那我要是说不许呢?" 云沫的左手附上他的手掌,右手从口袋了掏出一个薄薄的白信封,交到高翔手上。 "这个给你。" 高翔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着眉接过:"搞什么鬼?难道给我写情书了?" 打开信封,里面却是一张支票,高翔手指夹着支票翻过,金额是二百万。[]他的脸色沉下来,看着云沫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沫深深吸了口气,觉得在心里埋了很久的话,此刻正在喉咙间蓄势待发。她稳定一下情绪,慢慢地说: "还给你的钱,我们现在扯平了。"高翔的眉头皱得更加深刻,却没有打断云沫的话,仔细听她继续。"以前我是你的礼物,是别人花了二百万买给你的礼物。所以你可以接受,也能拒绝。这些钱是大赛的奖金,还有工作,所有作品拍卖和版权所得的钱。我把这笔钱还给你,从此以后,我就不是个礼物而已......" "你觉得我一直把你当礼物?"高翔忍不住说。 "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云沫认真而专注,"可你收了这笔钱,就不能再对我招之即来,呼之即去。我们现在平等了,我等了三年多,高翔,以后再不会被动等你,我也可以寻找你,追求你,可以喜欢你,爱你,你受伤生病,我可以照顾你,你有困难有危险,我可以救你帮你,就象你以前对我一样,爱你,好好地爱你。当然,"云沫严肃的眼神渐渐浸上一种恶作剧,"玩够了,嫌你了,我也可以一脚把你踢开!" 高翔看着云沫纯净双眸,阳光里仿佛反射了夜的星辰,亮晶晶,灿烂得照亮周围一片小小的空间,而自己正幸运地,站在这一片光茫之中,忽然,一阵酸楚的幸福,猝不及防地涌上双眼。云沫没有错过高翔的眼角飞快地湿了一下,只是一向流血不流泪的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取而代之的,他咧开嘴,呈现出一个非常勉强,非常难看的微笑。 "笑什么?"云沫说,"我说你笑得丑死了。" "你竟然突然跟我搞煽情!"高翔一把将云沫拉进怀里,"宝贝儿,知道我不吃这一套,还玩阴的。" "怕你不答应才来阴的。谁让你那么不好说话的?"云沫的双手也围上高翔的腰身,"答应我,高翔,别离开我。" 因为,我已经做了选择。 做了,从此打算跟着你一辈子的选择。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的心思 天气越来越冷,叶城已经下过了好几场雪。(.好看的小说)临近新年,云沫手里接的工作也多了起来,一没注意着了凉,不得不听高翔的话,乖乖推掉手里的工作,在家里休养。 夜里开始下了大雪,外面已是白雪皑皑,院子里不适合节气的那一片绿色终于退去,化作银装素裹,白茫茫地一片。 高翔清晨回来,走近卧室,见云沫还在睡,蜷在大床上,像是一只怕冷的猫咪。在外的百炼钢立刻化作了绕指柔,轻手轻脚地换了衣服,上了床,伸手揽了那人入怀。 她还没有睁开眼睛,却不自主地向这个温热源靠近。高翔收了收手臂,抱着云沫,在这个大雪地清晨,安心睡去。 高翔洗了澡出来,见云沫还躺在床上,双手收在胸前,身子蜷着,睡得像个婴儿。他坐在床边擦头发,发现那几粒药还放在床头的小桌上。高翔伸手摸了摸云沫的额头,有汗,烧已经退了不少。 "吃了药再睡,起来,云沫。"一只胳膊托着云沫的后背,一用力就提着她坐起来。 "不是吃过了吗?"云沫一付不合作嘴脸。 "那不是中午的份吗?"高翔掰开她的嘴,把药片放了进去,又把水杯递到嘴边。 云沫无奈,就着水咽了药片,倒是觉得口渴,把整杯水都喝光了。 高翔把杯子放在一旁,"还咳的厉害?" "好多了。"她冲着高翔侧身躺下,任这人像包饺子一样,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我跟你说过,不用你接那些工作,也不用你为我的事情瞎操心,现在累病了好了?成天打针吃药的,你是有瘾吗?" "我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哪有操什么心?咳嗽不是老毛病了吗?还被你念个没完没了,很烦呐。" "嫌烦你就听我的,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养着。还有,你和何萧背后告那些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吗?和你哥哥的事情,我能应付,不用你管。" "呵呵。"云沫讪讪地笑,"你吃什么醋啊,酸死了。" "你少跑题!我正经八百地跟你说,你现在主意是越来越正,哪天背着我还不知搞出什么乱子。" "别象训小乖一样好不好?这次何萧帮不上忙,你虽然跟他关系不好,可他却是我哥哥,亲情还在,我怎么能不闻不问,你怎么管得这么严?" "何萧这个笨蛋,自己搞不定,还拖你下水!" "我们是兄妹,他不会对我怎样的。"云沫说着低低地咳了起来,高翔大手连忙伸在她背后,轻手轻脚地顺着,拍着: "烂身体还不好好休养,行了,这事你以后不准再操心,没我同意,你别老搞小动作,要是真没事做,就办办明年入学的事情,你好歹也是优秀学生,就算耽误了申请时间,要真心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就不想去,在家里闲着多好,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起早贪黑。怎么,你养不起了?" "就你?十个八个也养得起。" "那还老逼我上学?我就乐意让你养着。" 高翔手指插在云沫的头发里,随手搓了搓,看着凌乱的头发搭上汗湿的额头。 "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懂?可我不想你将来跟我一样,活得不自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医心良药 云沫心领神会,却不想在这件事上惹高翔不开心,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高翔, "嘻嘻,真喜欢你。" "靠,我人见人爱,还用你说。"高翔见云沫的黑眼睛盯着自己不动,"你这么看我,是想干嘛?" "看你啊,好好端详,还真是人见人爱啊!"云沫抿着嘴笑了,钻进高翔的怀里,攥着他胸口的布料,语气像是撒娇。 "翔,给我唱首歌听吧。" 高翔被她唤的一声,骨头酥了一般,微微扬着嘴角,有些尴尬:"我不会唱歌。" 她轻轻摇动他的手臂,"我不管,今天你就要唱首歌给我听。" 他听到窗外雪声簌簌,直入敲在心上一样。只见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冽然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微笑里惟有动人。 让他想起,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是深冬的天气,满院子都是飞雪。母亲的精神很不好,身体也坏了,瘦得连手指头都纤长,静静地半躺在摇椅上,不说话。他只会几支简单的儿歌,就唱给她听。她含笑听他唱完,谁知道,那是母亲第一次听他唱歌,也是最后一次。 过了这么多年,他再也没为谁唱过歌,他说:"我真的不会。" 她却不依不饶,"你骗人,哪有人不会唱歌的。小的时候,哥哥,我的亲哥哥,在我生病时都会唱歌给我听。连这个要求,你都不肯……" 他见她虽然笑着,可眼里却闪过一丝无助的惶恐。(.无弹窗广告)云沫很少提她年幼失散的亲哥哥,而如今因陆子鸣她又为他担心劳神,心一软,终于笑道:"你要我唱,我就唱吧。" 他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畔低唱: "我从不会轻易许下任何诺言, 也从不会为一个人如此心碎。 而现在我可以敞开我的内心, 你是我唯一真心爱过的姑娘 ……" 歌里的字字句句,直撞心扉,她红了脸,却听得如痴如醉。 "…… 但是希望你明白, 我就在你身旁, 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 即使你变了模样, 即使你把我遗忘, 你永远都是我心爱的姑娘。" 高翔并没有采取原唱那种好像是随时会断气的唱法,他的声线清澈悠扬,略带一点点金属质的沙哑,即使唱的温柔缠绵,也仍然是有力的。歌声里缠绕的情愫,像是一次赤裸的表白。 "愿上苍为你指引平坦的道路 愿命运让你遇见善良的人们 愿远方的阳光和璀璨的灯火 为你照亮每一片未来的天空 时光就象一条奔腾的河流 将生命中的一切悄悄带走 而我的心就象那翻涌的浪花 永远陪着你哪怕是海角天涯 …… ……" 云沫知道这并不是缠绵悱恻的情歌,听起来却是从未有过的深情。每一句歌词,都像是写给自己的承诺。那么合衬,妥帖的让人眼眶发热。 后来,云沫的烧完全退了,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苏珂来看她的时候,笑成自己的医术真是越来越精妙了,本来害怕她体质特殊,抗生素的分量还不好拿捏。可如今,药到病除。 云沫笑而不语,只是那天,靠近他的左耳还会发热。 是呢,是呢。 亲爱的,你就是,我的良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姜公钓鱼 高翔一直对秦家有所忌惮,这几年何萧对秦家的研究,其不被人知的几分内幕也被挖出几分。 秦晓是秦家私生在外的儿子,这件事当然瞒不住高翔的眼线。可之前,自从陆子鸣与秦珞婚后,秦家的内部结构就有了几分微妙。秦老爷子与黑帮势力少有的生意来往越来越像是掩人耳目的壳子,而秦家的内部越来是越像联邦的线人。其中,秦晓的父亲,正是一向不露面地秦二爷,据何萧调查,此人与联邦的关系也最为密切。 法国风是叶城里最好的法式餐厅,云沫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桌,隔着银质烛台上暗淡的烛光,是面色沉静的秦晓。 "没有想到,你还会约我。" 抿起嘴角,云沫好似在笑:"有这么意外,今时不同往日,约你出来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这并非是一般的餐厅,来往非富即贵,所以私密性可以得到极好的保护 "我知道我跟你是没指望了。以前还有过幻想,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忘记那个人,爱上我也说不定。" 没想到秦晓会这么直白,云沫稍显迟疑,却还是说: "问题主要在我。" "我知道。"秦晓自嘲地笑笑,"你太聪明了,我们之间出了问题,你不争也不闹。反倒是像冷静地等这样一个机会,我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 两人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地吃东西。掩身在暧昧光线里的男男女女,低低交谈,晦暗里浮动着一层窃窃私语的声音,小提琴斯文地流淌,像是湿润的气流,细细滋润着寂寞的空气。 "我和高翔,你知道多少?" "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多。"秦晓擦了擦嘴角,"包括你上次入院,也并不是所谓地在国外遇到了车祸,而是高翔遭到了恶性绑架事件。你为了救他,差点丢了命!" 说道最后,秦晓加重了语气,那是一种无可纾解地愤怒,因为她可以干干脆脆地离开自己,或是可以为那人奋不顾身。 云沫无奈摇头,"你们不累吗?我都快要看不清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一个藏得比一个深。最开始你接近我就是有目的吧,那时候我们都还只是高中生而已。" "这就是这个圈子的游戏规则,你若想离开,现在还不晚。" 秦晓没有正面回答云沫的问题,只是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不会离开他的。"云沫面容自信。 "拽,你真拽。"秦晓喝了桌子上的香槟,像是在压制着什么,"云沫,你果然是个狠角色。" 云沫向后坐直身子,嘴上依然沉默,静观其变,眼里却迎上秦晓复杂纠结的目光。 "你思维敏捷,善于抓人弱点,今天我终于是领教到了。你找我来,却什么都不说,甚至不主动地开口闻,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让你和我玩姜太公钓鱼的游戏?" "学长,你想太多了。你不用说什么的,今晚。" "哦?"秦晓抱肩,笑的有些惨淡,"今晚不行,还有下次。你吃定了我,肯定不会拒绝你约我出来。从你知道我父亲与联邦行动组有联系的那一刻,我就成了你的猎物,不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怎会善罢甘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局外之人 秦晓越说越平静,不似先前语气还带有些愤怒:"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你爱的人放弃一切,我不会。为了协助完成这个任务,我与我的家人都付出了很多,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来之不易,所以我不会为任何人让我的生活出现闪失。就算是你,也,不,行。" 他字字重音地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抽出了几张百元钞票,压在酒杯下面,然后紧盯着云沫的眼睛说:"我们之间,我也有错,算是欠你一个大的。这顿饭我请你,你好自为之。" 看着秦晓把外套拎在手里站起来,云沫才说: "穿上吧。外面起风了,别着凉。" 她抬头,微笑。秦晓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不知是因为烛火跳动的关系,她看见他的眼睛里,瞬间多了悲伤。[.超多好看小说] 小提琴的演奏不知何时已停止,略带悲怆的空灵女音轻轻吟唱,一字一句,那么绝望。让云沫莫名认定,这就是她与秦晓的最后一次见面。 i''mnotastranger我不是局外人 iyours不我是你的一部分 withcrippledanger带着极大的悲痛 andtearsthatstilldripsore眼泪一直痛苦的滴落 fragilemeaged如此脆弱的火焰渐渐熄灭 miseryand是如此痛苦 whenourheartsmeet当我们的心灵相遇 knowyousee我知道你看到了 …… …… 目送着秦晓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通明的门口,云沫低头看桌子上的钞票,她挪开酒杯。抽出压在最下面的一张钞票翻过来,左下角秦晓潇洒的字体写了一个人的名字,jason。 桌子上的烛火跳了跳,无人见到她眼波流转,没有悲喜,只是多了几分怅然。 她与秦晓之间,究竟谁利用谁,多一些…… 谁又真的是这段感情的,局外人…… 元旦,又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高翔住所附近的森林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何萧在门口拍落身上的积雪,进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袁杰。 "翔哥呢?" "楼上呢,一会就下来。" "晚上吃麻辣火锅吗?"何萧有些兴奋地问。 "你那还真是狗鼻子哈。"袁杰百无聊赖地频频换着台。何萧配合地耸了耸鼻子,空气中果然是一股热热地辛辣香。 "云沫不在?"她咳嗽刚好,忌辛辣。高翔怕她管不住自己,有她在家,辣的连做也不做。 "新年,她妈妈做了大餐等她回去吃。"高翔从走下楼梯,边对何萧说。 "好啊,那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高翔的厨子是四川人,做得一手正宗川菜。 吃饭的人就兄弟三个,倒不拒束。云沫在的时候就不一样,尽管她不在乎别人吃饭的礼节,可她是肯定不会说话,吃东西静悄悄,很文静。她总说,大家随意好了,我,改不掉。 "卧底的名字弄到手了?"等火锅开锅的时候,高翔问。 "噢。"何萧和袁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叫苦,这哪是吃饭,简直是兴师问罪来了。 "噢什么?哪里得来的消息?" 高翔见两个人也不言语,有些不悦,"你们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背后做小动作,最恨别人骗我,是要我点出来,还是你们自己说?" "云沫帮的忙。"何萧连忙接话,"行动组的人下线是,秦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提拉米苏 高翔皱眉,语气也冷了几分,"我以前说过不准她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们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哪有?"何萧听出高翔语调中的怒气,那是他发火的先兆,"我是觉得云沫是真的聪明,办事有手段,而且她一直担心你,我总不能总是拒人千里之外。" 他在桌子下面踹了袁杰两脚,心想你倒是说话啊,这时候装哑巴,摆明着让我当炮灰嘛。可袁杰却气定神闲地用筷子拨拉着火锅里下的料,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何萧只好看着高翔,语气放软说: "这次是太急了,没跟你商量,以后都听你的。" 高翔看着火锅翻滚上来,皱了皱眉,心里的火却压了下去。 "我最后重申一次,云沫不准插手我们的事情。你俩搞不定的,或是她主动要求的,都不准她插手。若有下次,绝不轻饶!吃饭吧。" 怎么是我搞不定?袁杰明明也有知道,何萧心里叫苦,觉得自己手心里的冷汗都出来了。不过云沫那丫头确实有手段,脾气暴躁的老大让她管的都知道压制自己的脾气了。 何萧狠狠地瞪着对面吃的欢乐的袁杰,这个没良心的,关键时刻给我装哑巴,倒霉事都让我一个人担着是吧?嘴上冲着他没好气的说: "喂!你,把牛百叶递过来!" 晚饭过后,云沫帮母亲收拾好了碗筷,又聊了许久的天,直到后来已经过了十点,她到院里子接高翔打来电话: "今晚回来吗?我去接你?" "你别来,我晚上已经答应妈妈要陪她了。而且我哥也在,我怕你俩打起来,我可没力气劝架。" "陆子鸣不用陪他老婆回秦家过年吗?"高翔语气有些不悦。 "嫂子很孝顺的,是她说要陪妈妈过年。" "哼,有你的地方陆子鸣就是喜欢跟着搀和。" "别这么说,哥哥也是很孝顺妈妈的。" "那好吧,今天帮你妈妈做了很多事?你听起来好像很累。" "呵呵。"云沫短暂地笑笑,"你不来捣乱我就还好,你乖乖在家等着哈。行了,不跟你说了,明天我就回去了。" 手里有些无聊地玩弄着手机,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听见有脚步声响起,高大的陆子鸣手里拎着纸口袋,很快站在面前。 云沫抬头,他递过来一个精致地纸口袋:"给你买的,忘在车上了。尝尝吧,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饭后甜点吗?" 伸过手接来,打开一看,正是她最喜欢的提拉米苏,而且是何萧那个店里做的。她用小叉子,小口吃得很安静。 她最佩服陆子鸣的地方,就是他完全不拿发生过的尴尬当回事,和他那么开诚布公地谈过,今晚他却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弄得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想着想着,她感到陆子鸣的身影凑近自己,云沫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躲开伸到自己脸侧的手。 "你的嘴角有奶油。"陆子鸣见云沫对自己一副戒备,只好把手里的纸巾递给她,"那你自己擦一下好了。" 云沫没接,只是用手背蹭了蹭,听见陆子鸣一声叹息: "你以前说过,有时候觉得自己总是剩下被抛弃的那个,很想有一个人能永远陪着你,走到哪里都不放弃。所以你喜欢提拉米苏,因为它的意思是,带我走。" "是吗,我对你说过这些?"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想记得 陆子鸣的脸愣了,表情几乎算的上是受伤地看着云沫,半响才低低地开口: "不记得是因为你不想你记得,可能以后,你的记忆中只有那个人,心里眼里都是和那个人的分分秒秒,你只是他的,不再是我的沫沫了。" "你是我哥哥,可以永远叫我沫沫,我不介意。" "嗯,沫沫,我心里……" "哥哥。"云沫忽然抓起陆子鸣靠近自己的左手,摊开大而有力的手掌,说,"我有时候觉得你手里好象有个魔力橡皮擦,多么不堪的过去都能一笔擦去,不管是误会还是计划,我和你之间有过那么多不愉快的过去,你还能一付云淡风轻跟我相处。(.好看的小说)我其实很佩服你的态度,本来就是,过去既然错了,就重新开始,焕然一新。可我真的想跟你说: 我的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有你。我是你继母的女儿,也有自己的爱人,仅此而已。" 说到这儿,云沫不得不停下来,手不禁捂上胸口,体温升得很快,手掌下的一颗心脏,快要跳出来。 "沫沫,如果我伤害了你,"陆子鸣源看着云沫痛苦的表情,说,"对不起。" 云沫抓紧了胸前的衣服,仰着头,心跳过快,手脚都抖个不停,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模糊地看见陆子鸣伸手抱住了自己,声音好象是隔着距离传过来: "怎么了?沫沫,你怎么了?" 她很想说,我不舒服,很不舒服,好难受。可是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整个人都在窒息,只剩躁狂的一颗心,在空荡荡的胸腔里,跳得很大声,很大声。 糟糟懵懵之中,感到陆子鸣抱起了自己,好象进了电梯,又出了电梯,模糊的视线不带一点儿颜色,意识断断续续,仿佛破碎的拼图,不一定在哪个瞬间就跳出闪亮的一幕,然后是黑暗,再象火柴擦亮,出现的仍是完全没有连接的画面。 好象有人在靠近,声音如同漂浮在水面的风: "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谁?" "高翔正是谁?" "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云沫置身一片恐慌之中,她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好象听见自己连续不断地喊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不停地转着头,四周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在那个黑影的身后,她被迫朝那里看去,还是飘泊不定的声音,象是磁场一样吸着自己: "对,就这样,看着我,看着我,别转头,看着我。" "不要,不要看你,"云沫心里狂乱地喊,"不要!我不要,高翔在哪儿?高翔?!" 黑影在靠近,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盯着自己看。云沫摇着头,试着躲开他的目光,下巴给牢牢地抓住,一支长长的针头向着自己伸过来。她感到颈间一阵冰凉的刺痛,片刻之后,所有的意识,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心里最后的声音也远去了,"高翔…………救我…………"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场噩梦 云沫猛地坐起身,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然后是母亲担心的声音: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母亲柔软的手在她的额头抚摸了一下,"谢天谢地!烧总算是退下来了。别害怕,你是让梦魇着了。" 说着扶她躺下,"你身体不舒服怎么没有和妈妈说呢?弄得在院子里昏倒,幸亏你哥哥在,连夜把你送到了医院,可把我吓坏了。" 原来是梦。原来那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云沫慢慢平息了急促的呼吸,却还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还在激烈地跳个不停。她借着母亲的手喝了点水,整个人放松了一些,抬头看见嫂子秦珞走了进来。 "妈,您守了一夜了,去休息一下吧,我来照顾沫沫。" 云沫看着秦珞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才注意到天早就亮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等一会?" 秦珞扶着腰,慢慢地在床边坐下,用湿毛巾给云沫擦脸。 "怎么冒了这么多汗?你呀,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舒服也不说,再加上昨天吃坏了东西,身体才扛不住的。你哥哥给你买的甜点已经在车上放了一天了,他内疚死了,害的你吃了以后大吐。" 云沫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一切,记忆好像被人在某点给切断了,她讷讷地说:"嫂子,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傻丫头,给梦吓成这样,脸都白了。" 秦珞搁下毛巾,刚要起身,手却被云沫紧紧攥住。她手掌冰凉,身子都在发抖,声音带着浓重地不安:"我害怕……嫂子……我真的很害怕……怎么办?" 看到云沫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又要做母亲的秦珞整颗心都软了下来,手指温柔地顺着云沫的长发,轻轻摩挲,柔声安慰着: "沫沫,梦都是假的,咱不害怕。" 云沫身体上的问题并不大,烧退了以后,就没有大碍,医生说已经无需住院。母亲知道女儿的心思,也没有执意留她在家养身体,当天下午,她就回到了湖边的住处。 自那以后,她精神一直不怎么好,晚上失眠,白天又整天倦怠,经常气短胸闷。高翔好象也忙,也没怎么注意她的失常,直到有一天,她从楼梯上摔下来,才意识到有些不对, "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发生什么了?" 云沫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确切地说,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感到不安,感到自己好象是遗忘了什么。 然而,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刻,却传来了,袁杰的死讯。 即使后来人生的种种起浮,或多或少,云沫潜意识都有些准备,只除了袁杰的死,来得那么突然,猝不及防,打破了她和高翔之间,持续了短得可怜的安宁。 那是春节已经过去,还有几天就是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天一直阴沉,好象冬天已经过去,却冷得出奇。接近傍晚,高翔接了一个电话,当时云沫还在客厅的大窗下看书,迎头看见高翔匆匆忙忙地下了楼,大声说: "跟我走! 第一百二十九章 袁杰死讯 认识了那么久,也没见他这么慌张过,连车钥匙都拿错。云沫看着沉默着开车的高翔,保镖都没带,从出门到现在,再没和自己说过一个字。脸上完全看不出蛛丝马迹,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在暗暗发抖。 车子停在林子尽头的一个小屋前。隔着一片浅浅的林子,可以隐约看见不远出宁境的小镇。高翔拉着云沫进了屋,反身慎重地锁了门。两人来到里屋,高翔屈身费力地推开一面书柜,墙里露出一截楼梯,他先走下去两步,观察了一下,回头对云沫说: "下来吧!" 走了一截长长的楼梯,面前豁然开朗,展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大屋,带着壁炉,还有简单的家具。高翔重重坐在沙发上,双手在脸上狠狠搓了几次。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好象鼓起很大的勇气对她说: "袁杰死了,交易的时候,遭遇到警方的临检,双方开了火。" 他短暂地停了一下,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又说: "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我现在得回去,你在这儿呆着,这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们不会找到你。" 云沫把紧紧握着的拳头藏在背后,指甲戳着手掌,那么用力,也还是镇压不住心里一波波翻涌上来的难过,脑子里却象着了火,无数无数的可能飞一样地闪过。[.超多好看小说]这次行动,知情的人也就高翔,何萧,袁杰,和她,现在泄了密,她最是可疑。何萧和袁杰情同手足,袁杰在魏门的心腹也很多,极有可能会对自己发难,悲痛之中的高翔,最先想到仍是自己, "那,我妈妈……" "我会找人护着她的,何萧应该不会不顾及我,魏门那里,我会去交待。你用这个手机跟我联系,他们追不到这个信号。自己一个人要警醒些,别落在任何人的手里,不管谁要对你不利,要先保住自己,"高翔的眼神挣扎了一下,"哪怕对方是何萧,也不例外。" 云沫感到高翔牵过自己的手,递给自己个硬梆梆的东西,低头看,是一支银亮的手枪。她的手不禁抖了一下,却立刻给宽大的手掌握住, "别怕,好好照顾自己,我得回去,等问题弄清楚,就过来接你。" 说着,鼓励似的,用力地握了云沫一下,转身离开,身后的云沫跟上两步,似乎犹豫着,却还是开口: "你就这么相信我?" 高翔站得高,回身俯视着正仰头看着自己的云沫,她的眼睛在墙壁的阴影里,依然黑白分明,高翔点了点头: "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看着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书架轰隆隆地,又再给推回去,楼道最后一丝光线也渐渐没了,云沫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心里簌簌地,有流泪的冲动。 高翔和袁杰的感情,恐怕比别人猜想的还要深,深到表面上看去好象还生疏,实际却是把对方当做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嘻笑打骂都不顾忌。袁杰是他们兄弟三人最小的一个,在高翔心中他就是亲弟弟,是亲人。 云沫退回地下室,缩身在沙发上,感到心里有一股浅浅的暗流,酸酸地,顺着血液,向着四肢百骸悄无声息地蔓延…… 第一百三十章 空缺一块 是不是当一个离开人世时,所有关于他的,就会一字一句清晰起来,像是悲伤电影要落幕的那几分钟,悠远,深长…… "幸亏你没事,否则某个倒霉蛋可要给你陪葬了。" …… "怎么想起来要教我用枪?" "你整日在他身边早晚要面对这些,我毕竟不能每时每刻护着你们。" "为了高翔,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的命就是翔哥捡来的,还给他,理所应当。" 云沫翻身坐起,去冰箱里取了瓶水,靠着墙喝,脑海里,反反复复还是袁杰站在一旁,不冷不热,似笑非笑的脸。他沉默寡言,像高翔的影子一样安静。他从不去吸引别人的注意,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给他的感情不要,自己想要的感情也不说。他很普通,如同千千万万雪花中最不起眼,冰冷的一片。却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脉络和花纹,而如今,在春天终于要到来的时候,雪,却,蒸发了。 云沫觉得心口的闷痛沉重起来,深深换了口气,打开电视机,换到地方新闻台。很醒目的滚动字幕,今日警方在近郊大规模交火,对方身份不查。一名记者现场采访:"据说此次行动,是联邦调查局和警方的统一行动,事先更一致对内对外保密,就此我们询问了此次行动的负责人陆长官,得到的答案是无可奉告。" 又连续转了几个台,报道的大概没区别,都很模糊,明显有人进行干涉,封锁消息。云沫关了电视,心里不由焦急,他怎么那么不自量力?如今袁杰出了事,高翔怎么会善罢干休?想着想着,心里越发烦乱,也越发觉得事情发生得也奇巧,只有四个人知道的秘密,哥哥怎么会知道?云沫的心思转动,不知不觉地就联想到不久前的那个恶梦,那片莫明其妙的空白。再然后,高翔那双忍耐的,青筋突跳地握着方向盘的手,就在眼前。她知道,表面的纹丝不动,其实是高翔强装出来的。他太强,不想在自己面前暴露弱点,况且他那种人,很多时候悲痛只会激发他的斗志,和不择手段的报复。看来,云沫无奈地闭了闭眼,心深处一直为之惴惴不安的那场暴风雨,终于,还是来了。 高翔过来接云沫的时候,是三天后的一个黄昏。云沫缩着身体,侧卧在床上。看见他走下来,慢慢坐起,对上他的目光,似乎想要探寻什么。她忘了这座屋的暖气没有开,林子里的寒气还很重,尤其到了晚上,地下室几乎可以用"寒冷"来形容。他注意到云沫的嘴唇发紫,脸更白得吓人,忍了忍,终压下心头的关切,只对她说: "都安排好了,跟我回家吧!" 不知道为什么,"回家"两个字,几乎让云沫热泪盈眶,然而敏感如她,很快感受到生活的变化。虽然高翔依然和她住在一起,大部分的时间不在家,跟她几乎不怎么见面,对袁杰的死,更只字不提。连平时常来的何萧,都很少露面。云沫可以自由出入,可身边总是要跟着人,对她的行为虽无约束,远远地,却如影随形。心里的不安和猜测象杂草,疯一样长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逼到绝境 深夜,云沫看见高翔书房的灯还亮着,于是就走过去,想借机同他交谈,他们之间已经有很久没有坐下来聊天了。(.好看的小说) 然而到了门外,却意外听见了何萧的声音。云沫从来不偷听他们谈话,可是这一次,门没有关,何萧的声音很大。本来想要转身离开的她,还是停住了脚步。 "袁杰根本没有带枪!怎么袭警?明摆着是姓陆的那小子故意挑衅!" "我知道。"高翔的声音里有一丝沮丧。 "袁杰不能白死,管他妈的是谁的哥哥,我这次绝对不会饶了那个小人,你把陆云沫看好吧!" "这事跟她没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何萧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想不想袁杰?那傻小子拼死拼活地护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以为装傻我就看不出来吗?如今终于摆脱了,你一点都不想他吗?" "你他妈的,别在这个时候跟我说混账话!" 高翔突然间火了,把一堆东西扫到了地上,惹来"乒乒乓乓"一阵响。 "心里对袁杰没有愧,你干嘛到处躲着不见云沫?你就是根我一样,这次不管和她有没有关系,陆子鸣和她的关系是不争的事实!袁杰就是给她的家人给打死的!见她就别扭!" 书房外的走廊,没有开灯。她站在最暗的地方,望着从门里透出的那一丝光,不能靠近,不敢触碰。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苦笑已经溢出嘴角。她只能轻轻地,一步一步地后退,退到最角落的地方,抱着膝盖坐下,把自己蜷缩起来。 果然,噩梦都要成真了。想一想,他们这一群人,多么可怜,可笑。他的两个最亲的兄弟,一个爱着他爱过的女人,另一个苦藏着禁忌之恋。而她呢,也没有好到哪去,间接地,成了杀人凶手。 命运啊命运,终于把这一群人,逼到了绝境。 周末,大房子照例是空荡荡的。云沫坐在阳台上,不断的变换着坐的姿势,终于还是发现,漫天灿烂夺目的大太阳,也有照不进去的死角。那晚何萧走出来对上自己的目光仿佛还在眼前,没有仇恨,没有抱怨,一向对自己温和宽厚的何萧,面对自己,如同看着,一只苍蝇,眼睛里竟是种无发忍耐的,厌恶。云沫觉得自己的心,在给尖尖的刺,一次次缓缓地穿透。 "嫂子,手机可以转到秘书台,就不会这么响个不停,让你心烦了。"李漠是个资格比较老的保镖,因为一直跟着高翔,和云沫也算熟识,见手机响了一个下午,云沫犹豫着盯着显示屏却不肯接听,也猜出十之八九。 "我嫂子。"云沫毫不隐瞒地说,"她怀孕八个月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见好吧!" "高翔这么关照你的吗?" "翔哥什么也没说,也没禁止你出去。我只是向嫂子说我自己的想法。" "嗯?什么想法?说说看。" "哪头都别选,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云沫微微闭着双眸,发出低低附和的呢喃: "是吗?" 他若真替我着想,为什么不把我关起来,强迫我留在他身边,将来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的家人向我施压,我也可以用无能为力来拒绝?可如今,这自由的背后,会是什么? 云沫想着,忽然无故咳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爱上两个 对面的秦珞,虽然有化妆,还是掩不住怀孕后期,脸部稍微的浮肿。盯着手里的菜单看了老半天,却早已走神。 "生朵朵的时候,你天天想吃樱桃派,小帅哥有什么特别要求?" 秦珞苍白的脸上,浅浅露出一抹微笑, "牛肉辣汤,真奇怪,别人都说酸儿辣女的。" 一串眼泪毫无预警地,顺着微笑尚在的脸颊,扑扑地流下来。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她竭力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没有血色的修长手指在下眼睑处小心擦了擦泪痕。"沫沫,你信不信,有些人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 云沫抽出纸巾,递过去,说: "不信。" "我以前也不相信,我赌他心里只有我一个,才嫁给他。结婚以后,他对我真的很好,生朵朵那会儿,我身体不好,他从没让我感到孤单无助,他是好丈夫,好父亲,我几乎相信,他爱的人只有我一个,直到发现他看你的眼神……" "嫂子,你想太多了,他虽然不是我亲哥哥,但我们之间也没有那种关系。" "女人得多迟钝,才能忽略枕边丈夫的心里有别人?他心里要没有你,怎么会处心积虑把高翔案件里和你有关,对你不利的证据都毁了?上次秦晓的事,他也怕连累到你,才套用关系不追究的。他偷偷为你做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我知道他不会因为你离开我,我知道给我的爱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我跟着你们装傻。" "那怎么不装下去?"见秦珞眼睛,忧郁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云沫忽然就想到了秦晓,他们有着同样漂亮的眼睛。压抑下心头翻涌出带有些许愧疚的情绪,转而继续说,"你想没想过,你知道的这些,都是他''不小心''泄露给你的,如今他有难的时候,你还能为他求情。嫂子,你应该放宽心,他对我,只想利用而已。袁杰不是他误杀的,他是故意的。他以为去的会是高翔,怎么知道高翔没露面,他一气之下才没把持住自己。既然他做得出来,就得有胆子去承担后果。" 泪开始不能抑制,秦珞抽着鼻子,断断续续地哀求: "高翔想报复,我们也躲不了。我就求你,真有那么一天,给你哥哥留条命。他还是两个孩子的爸,还是我的一辈子。我知道你们肯定也很想袁杰活着,可人要是不在,就什么后路,什么可能,都没了。你,好歹给我们这个家留条路吧!" 云沫挪到秦珞的身边,把她的头搂在自己的肩窝,单手轻轻地抚摸拍哄着她的后背,直到感觉她的气息匀称下来,只一下一下地抽噎着。云沫低头拢了拢她给泪水黏在脸上的发丝: "嫂子,我最不想伤害这个家。可这次,我,帮不了你们,也帮不了自己。" 秦珞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情绪平稳下来,不再激动, "我知道了。你看我,在大庭广众失态,让别人以为你欺负我!"说着,脸上挤出一个湿淋淋的微笑:"你走吧!沫沫,我坐会儿吃点儿东西再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夜行路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关系,她觉得秦珞的脸色特别不好。 "你没事儿吧?别吃了,我送你回家!回去再吃!" "不用,你先走吧!我吃完就走。" 秦珞的脸上开是冒汗,云沫终于感到不对,上前想扶她站来,胳膊却给秦珞格开: "别管我,沫沫,你快走!别管我!" 云沫情急之下一低身,把秦珞从椅子上架了起来,雪白的椅垫上,是一片刺目的殷红。 "你疯了,怎么不早说?"云沫心里一片乱,冲着跑过来帮忙的侍者大喊:"救护车,麻烦你帮忙叫救护车!" "你都这样了,还赶我走啊?"她把秦珞放平在地上,小心地支着她的头。秦珞已经不再掩藏身体上的痛苦,眼神虽然有些迷乱,却再没有一滴眼泪, "我不怪你,沫沫,一点也不怪……明明一早就知道,爱上他,我自作自受。" 当晚,秦珞产下一名男婴。孩子的父亲陆子鸣至终没有出现。他,失踪了。 陆子鸣已经失踪两个星期。秦家报警后,也托了很多关系,希望从高翔身上找线索。不料高翔为了避嫌,主动和警方合作,他名下的产业,连先前执掌过的魏门,都向警方的搜索全面开放。结果警方草草搜了一下湖边的别墅,就撤消对他的怀疑,再傻的人也不会在绑了人以后放手让人检查,况且高翔的后台极硬,单是因为警方提出质疑,已经惹得上头非常不高兴。[]电视上的新闻每天车轮一样地反复播着"警方高官失踪,目前毫无线索。" 云沫心里却如明镜,高翔的高姿态几乎肯定了她的想法,人,就在高翔的手里。只是从她见秦珞那天起,高翔也好象失踪,再没有回过湖边,打电话找他,十次有七次接到秘书台,接通了也说不上两句就收线。如同暗夜行路,四周茫茫都是黑暗,云沫不知道下一步迈出以后,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秦珞一个星期以后出院,小孩儿还留在医院观察,问题倒不大。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人前再没流一滴眼泪。可云沫知道,她的坚强是撑出来给别人看的。她和陆子鸣同秦珞年少相识,秦珞性格好强,从不跟人示弱,那天哭求自己已是意外。可每每看到她隔着玻璃窗,在盯着儿子的凝视里走神,或者微笑着伸开手臂,从护士手里接过婴儿,手指在儿子眉眼间轻柔地来回,那孩子一丝不漏继承了父亲的眉眼,带着一股英气,秦珞的心,象是给什么东西敲打着,跳得总不正常。 嫂子成了寡妇,孩子一出生就成了孤儿,母亲的叹息,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和自己,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吗? 夜色象淡薄的胭脂,渐渐弥漫开来。云沫坐在窗前,没有开灯。空旷的大宅,只有她一个人,走来走去,长长的走廊里,脚步的回声,那么寂寞。云沫的手里攥紧了一只金属的钥匙,时间久了,自己的体温传递到金属的分子之间,仿佛成了手掌的一部分。那是林间小屋的钥匙。当时高翔接她出来的时候亲手留给她。 "将来如果哪天需要避难,就过来,这里除了你我,没人知道。"那一刻,云沫无预警地抬头,捕捉到了他眼里稍纵即逝的一丝古怪。 别考验我,高翔,别考验我对你的真心,请你,别,别这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 林间小屋 "嫂子,你晚饭还没吃。" 李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先是低咳了一声引起她的注意,再礼貌地询问。她从下午就呆坐在这里,连姿势也没变。 云沫回头,直直看着他,仿佛下了决心地说: "我要出门,李漠,可以吗?" 李漠沉默着,眼睛里不肯透露的遗憾,云沫在他的手不自然轻握,随即展开的小动作里,还是猜测到了。 "你想好了?嫂子?" 云沫点点头。 "翔哥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准拦你。(.无弹窗广告)"李漠对云沫一直很好,很护着她,"如果翔哥的命令可以不听,我会阻挡你。" "可惜高翔的命令不容任何人违抗。谢谢你,李漠。" "那,嫂子保重吧!" 车子停在小屋的空地前,四下里死一样的宁静,风从树间穿过,沙沙的声音显得那么清晰。云沫一切都了然于胸,月光下惨淡地一笑。大步走到门前,借着月光看向手里那支普通的金属。这一刻,悬系着多少的幸福和命运。她深深换了口气,快速插进锁孔,旋转,"吧哒"一声,很轻,却震得她几乎跳起来。她一低头,狠推开门,直接走向那面书架,效访着上次高翔做的,向右推开。通道露出来,她的心又再漏跳,里面也许是陆子鸣血肉模糊的身体,再分不清和自己一起长大,呵护过自己,甚至爱过自己的哥哥的面目。但他一定是活着,这也是高翔引她来的原因吧?他一定还活着。云沫瞬间坚定了一颗心:陆子鸣利用自己,欺骗自己,他杀了高翔最亲密的兄弟,哪怕他罪不可赦,可他和自己一起长大,他是她的哥哥,她母亲的儿子,秦珞的丈夫,还有两个侄子的爸爸,自己不能眼看着他,给人生生折磨着,更不能任他在这里死了烂了,而袖手旁观。横了横心,云沫走下楼梯。 空气里是一股难闻的恶臭,云沫却楞住了。和自己想象得完全不同,陆子鸣四肢给绑在金属的椅子上,正抬头看着自己,眼睛里是惊诧不已。他身上没有伤痕,虽然头发凌乱,胡须长出来,黑乎乎的糊了满脸,却看得出来人完全没有受伤。只是他的身下是一片屎尿狼藉,裤子已经湿透。高翔没有伤他的身体,却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玩了个够,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陆子鸣,也许在众目睽睽下,大小便失禁。云沫走上去,掏出随身的小匕首,把紧绑着他的牛皮绳割断。因为绑的时间久,陆子鸣的双手一时不能移动,云沫褪下他的裤子,随手抽开床上的床单,擦了擦双腿间的秽物。 "自己能不能擦?"她问,"我去给你找条裤子。" 陆子鸣点了点头。自己双手夹着床单反复蹭着。 上次在这里住的时候,她记得壁橱里有几条工人裤,果然还在那里。 "用不用我帮你穿?" 陆子鸣又摇了摇头。她转过身,听见身后蟋蟋簌簌的声音停了,才转身: "走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冷如冰霜 "呃啊呃啊!"陆子鸣声音如同哑巴,却不肯云沫走。 "他们给你打了药?"云沫拉住陆子鸣的手臂,"走吧!我送你走!" "嗯啊呃啊!"陆子鸣比划着,意思让云沫快走。 "嫂子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不想看看她吗?高翔是想我放你走的,不然我怎么会有钥匙?跟我走,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不怪你了。" 陆子鸣的眼泪,掉得毫无预警,突然间"扑扑"地,淌下来。他颤抖的手随便揩了揩,再用湿漉漉的指头,在墙上写了两个字,不清楚,却看得出来,"走火。" "你说杀了袁杰是枪走火?" 陆子鸣点点头,双手指了指墙上的字,再捶了捶胸口,竟哭得喘不过气。(.)云沫搀了他一把: "先出去再说吧!" 外面依然是空无一人,云沫开来的车还放在原处。陆子鸣的脚步踉跄,云沫扶着他的胳膊,快步走到车前,刚打开车门,四周忽然亮起无数临时探照灯,树上埋伏的人把灯光集中在一起,云沫和陆子鸣就在光线的最中心。黑暗里走出几个身影,何萧站在中间,从他身后慢慢地,露出高翔冰山一样淡漠的脸,声音更象是严冬里刀子一样的寒风,冰冷刺骨: "陆云沫,你,真让我失望。" 猜测谜底最是磨人,一旦揭晓,反倒容易平静面对。云沫转身看着高翔正一步步地走近,对着身后的陆子鸣低声说: "上车,走。" 陆子鸣向四处瞄了一眼,他知道周围黑暗里一定埋伏无数枪口正对着他们,他拉了拉云沫的手,却给云沫打开: "我让你现在上车,快呀!" 说着手上一用力,把陆子鸣整个推进车里。陆子鸣快速撤身,跳上驾驶的位置,冲着云沫嘶喊了两声,无奈云沫并没有理他,反迎着高翔走上去。 "他能往哪儿走?" 高翔斜睨云沫,手扬起在她的面前点亮打火机,照亮云沫细瓷般的侧脸,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夜色里象是两汪沉默的清潭。 "放他走吧!我留下。"云沫没有躲,直视着高翔冷如冰霜的眸子,他的脸那么沉,一点感情也没有。他向前倾着身子,就着自己脸边的火点了支烟,顺便在她耳边低低说: "你觉得你认识的那个高翔,会放他走吗?" 云沫轻轻摇了摇头。 "可你还是想试试。"高翔的话里带着让人心寒的怒气,声音也高了起来,"陆云沫,你当我是什么?你真的以为我能为了你,让袁杰白白死了?" "不是……" 云沫抢断,胸口热血翻涌,却还是在高翔不屑一顾的神态里,无奈合上嘴。很多时候,当她鼓起勇气做最后的争取,总是以放弃告终,讲道理本来就是很难的事,尤其对方已经闭上耳朵。她凑近高翔,声音微抖,"算我求你,放他一条生路,我留下,任你处罚。" 云沫素来高傲,一般不轻易服输,张口求他更是从来都没有的事,这让高翔心里奇异的情绪开始做怪,明知不该,却还是不能自抑地妒忌: "你为了这个滥人求我?啊?" "啪"高翔扬手打在云沫右脸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路可退 那一声清脆的响,静悄悄的深夜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云沫保持着偏着脸的姿势,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她和高翔最初相处时,因为彼此的拗脾气,也动过手,可是打在脸上,倒是头一回。云沫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隐隐疼起来,却不是脸。她用手背揩了一下嘴角,眉头轻轻一皱,那里在流血。 "你放他走,我慢慢跟你解释,留着他的命,你也能让他生不如死,不是吗?" "不用你教我,陆云沫,今晚陆子鸣就得死在这儿!你也别想走!" 说着高翔一提手臂,手中多了一把银色手枪,刚刚对准陆子鸣的方向,却觉得颈间一凉,脖子的动脉下压了他送云沫随身带的匕首。瞬间周围跟来的人开始有了动静,何萧走上前几步,却在云沫的声音里停了下来: "别过来,让他走!我会留下!何萧!你放他走!" 何萧不知何顾,目露怜悯,却没有说话,远远看着。云沫没有错过何萧的犹豫,今晚要想逃出去,恐怕还是从何萧身上找路。 "今晚没有我的话,谁也不敢放他走,陆云沫,你有本事就动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子弹快,想不想试试?" 空气仿佛也停止流动,树叶的沙沙声淡漠下来。多少目光都集中在对峙的两个人身上。高翔看着云沫向来冷静的眼神,终于开始混乱,执刀的手抖个不停,双唇不能抑制地发颤,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他更加咄咄逼人地向前挺了挺身,云沫"啊" 地一声,受惊地缩手: "别,别逼我,高翔,我不想的,不想。" "你拿刀子压在我脖子上,还他妈的跟我装蒜?陆云沫,你是铁了心选他?" "不是!陆云沫除了高翔,谁也不会选!你知道我不是放弃你,高翔,求你,求你,放了他,我们再想办法报复好不好?好不好?高翔?" 看着平日耀眼夺目的笑脸,此刻几近疯狂地乞求自己,高翔冷冷地说: "不好!陆云沫,你走到今天这步是自找的!" 说着他一退身,避开云沫的刀锋,持枪的手一震,手指扣动扳机,就听耳边云沫一声尖叫: "不要!" 接着一道银光向着他手腕扫去,高翔本能地向外闪腕,一枪打偏在车窗上,手腕却还是没能躲开锋利刀锋,正割在小臂的动脉上,血象喷泉般喷洒向四周,他感到云沫的身影忽然窜到自己身后,带血的匕首重新逼上来,他被拉著,面朝着何萧的方向: "你想看着他流血至死吗?何萧!放了我哥哥!高翔挺不了多久的!快放了他!" 何萧的心里却比谁都明白,杀不杀陆子鸣已经不再重要,况且以高翔的身手,要制服云沫易如反掌,最后却弄得自己流血,他无非就是想逼云沫,想试探她的底线。何萧有些同情眼前这个苍白的女孩,她本来无辜,却陷在这样的风波里纠缠不清,最后还得被迫成为绞杀自己感情的刿子手,一切都因为,她的心肠不够硬而已!何萧朝外挥一挥手: "放他走!" 云沫心里一松,看了看陆子鸣的方向,见他根本没动: "走啊!还等什么?走!" 陆子鸣也大声地喊起来,很难听,象一只哭泣的乌鸦,却不肯放弃,渐渐地发音清楚了一些,怪异的发音竟是说: "别留下!沫沫,跟我走!过来!过来呀!" 云沫看着高翔流血不止的手臂,心里不想再拖,冲着陆子鸣大喊: "你走!走!" 陆子鸣的车本来向着云沫的方向开,却停下来,深深看了她一眼,他知道,云沫眼里的焦急并不是因为他。终于一打方向盘,车子飞一样冲上小公路,朝着镇子的方向开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死之局 一看见车子上了公路,云沫立刻把刀扔在地上,双手紧捏着高翔的上臂,看着血流慢下来,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你得去医院,要缝针输血……啊……" 高翔的一脚,毫无保留地踹上她的小腹,说了一半的话立刻给肝肠寸断的疼痛里吞没。云沫蜷着身子,象只虾米栽倒在地上,疼得喘不过气,翻滚着跪在一边,头抵着粗糙的土地,搜肠刮肚地咳嗽。高翔的声音不甚清晰地传了下来: "在我回来以前,谁也别动她!我要亲自跟她算账!" 天渐渐亮了,晨光从左边温柔投射进来,云沫还有一丝意识,闭着眼却能感受到眼外的光线。(.)等到太阳西移,屋子里暗下来,物件开始模模糊糊。她头倚在吊起来的胳膊上,象靠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柱子,一天一夜,牢牢给铁链锁在天棚的双臂已经麻痹,没什么知觉,不过倒是比开始揪心的疼好多了。就象高翔吩咐的,除了绑她的两个人,再没人敢进来"招呼"她。 昏沉中,头脑里慢慢清晰起来的线索,带着一股强烈的摧毁般的剧痛,在云沫每根血管里叫嚣,真相如同暗室里洗照片,逐渐地,在黑暗中被还原。 长时间未饮水进食,保持清醒对云沫来说越来越难。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力咽了口口水,喉骨上下滑动的瞬间,红肿不能下咽的咽喉发出沉闷的疼痛,让麻木的神经小小地振奋了一下。云沫睁了睁眼,却给眼前的黑影惊得一退身。不知何时,高翔的脸近在咫尺,正专注地盯着自己,他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却不错。 "还好吗?"云沫一张嘴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失声,说的话不能分辩。 高翔转身在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送到她的嘴边。云沫连忙借着他的手,仰着头,"咕咚咕咚"地,直到一瓶水都光了,才收回嘴,长长地舒了口气。嗓子如获大赦,干枯将死的难受瞬间缓解。 高翔翘腿坐在不远处的椅子里,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问她: "想通了吧?" "嗯",云沫点了点头。 "果然是聪明人,给点时间,什么也瞒不住你,说吧!你想通什么了?" 云沫低了低头,不再苦苦镇压脑子里一波一波的疼,她细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你,根本没想杀陆子鸣。可能你已经逼他认罪,还拿到了他犯罪的证据,他现在就是你手里的一颗棋,你能让他身败名裂,他一生视名利为命,你把他的事业前程捏在手中,他只能唯你命是从,象哈巴狗一样,从今以后只能为你服务。 你也可能根本不屑利用他,把证据交出去,让他在监狱里度日如年。而你,让我误会你不会放过他,我以为你会让他不得好死,酷刑折磨,我以为每分每秒对他都可能是人间炼狱,你知道我经受不住考验,会去救他。所以你把藏在我知道的地点,完全不设防,你明明不想杀他,却做出一副不是他死就是你亡的戏码,你想我对你出手,你想我伤你,因为,你对我已经死心,逼着我跟你了断,我若为了救陆子鸣伤了你,自然没脸再跟你在一起,高翔,你想我对你,死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二选择 刚说到着,高翔忽然站起来,大步走到云沫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领子就给高翔拎在手里,整个身体被迫提起来,他的呼吸离自己这么近,带着浓重的高翔的气味,略带苦涩的烟草味道。[.超多好看小说]他的眼睛不再黑白分明,眼白因为睡眠不足和愤怒而严重充血,带着野兽般危险的光,盯着自己的面目,竟有些狰狞: "我告诉你,你都猜对了,而且陆子鸣良心发现,打电话找我给你求情!我手里的证据,关他10年20年没问题,可他手里竟还有我没想到的王牌,能让他烂死在监狱里!可他愿意用那些,来换你的命!云沫,护着你的人可真多,不仅那人渣,连何萧也替你说话。你说,我会为了他们放了你吗?嗯?" 云沫听着高翔的言语,摇了摇头。她想转头,高翔的手却狠狠抓着她的下巴,让她不能移动: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到失望?为什么那么逼你?啊?说话!你别在关键时刻装聋扮哑!说!" 云沫咽了口水,感到喉咙里的疼开始升级,呼吸给堵在胸腔里,一时不能换气,一颗心因为窒息还是什么,兀自疼个不停,那在胸口徘徊了无数次的句子,终于说出口: "因为,袁杰,是我害死的。" 刚说完,脸上挨了个响亮的耳光,高翔怒不可遏的咆啸着: "现在这么聪明,你当初干什么了?怎么就非得是你出卖了袁杰的行踪啊?怎么非得是你?我能让陆子鸣象狗一样地活着,可你让我怎么处置你?" 云沫的脸给扇得偏在一边,鼻子里黏黏一片,有血一滴一滴顺着下巴淌下去,"吧哒吧哒"地摔在地上。 "我偿命,我给袁杰偿命。" 云沫抬头正视着高翔的眼睛,话一说开,心里那些压抑和郁闷烟消云散,心胸之间坦荡荡一片,"有种人,活着也是害人害己。我一直就是大家眼里的第二选择,我可以被抛弃,可以去替人偿债,我和我养父的儿子纠缠不清很多年,我爱上一个黑道的男人,还害得他的兄第因我而死,连陆子鸣那种人,还有他的老婆和孩子想他活着,可我呢?高翔,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真正需要我,我就是,第一千零一块拼图,无论放在哪儿,都是多余的。就像我的名字一样,云沫,云沫……于他人眼中,不过是白色的泡沫罢了,风一吹,也就散了。" 高翔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沫,她的脸上很狼狈,很疲倦,却没有恐惧。云沫也坦然回视着他宽阔的额头,粗粗的坏脾气的眉毛,他方方的下颚,胡须正奋不顾身往外钻,青黑一片。高翔,你也许不知道,能无畏无谓地谈生死,因为我本就微不足道,除了你的爱,云沫,其实一无所有,是生是死,已经没有区别。 "为什么说这些?" 高翔皱眉问到,事情发展得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本来,云沫就是很能制造意外的人。面对自己的提问,鼻青脸肿的她,却笑了: "我不就是这样的吗?给你看穿了,就说些煽情的话装可怜。心软了吗?" "云沫,别演了。"高翔的声音平静了不少,"我不会让袁杰白死,不会。" "嗯,我知道。不需要你动手,我可以自裁,时间地点你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漫漫长夜 "住嘴!谁让你说这些了?谁准你去死了?你……" 话没说完,他的嘴忽然压了上来,准确地找到云沫的双唇,带着绝望的力量撕扯着,舌头不容拒绝地翘开她的牙关,很快攻下整个口腔,横征暴敛中有些粗暴,却又充满感情。他喃喃的声音在呼吸之间传出来 "我们得怎么办?为什么是你?云沫?我,不能让袁杰白死,不能。" 她膜拜一样热烈地回应着,不管脸上的伤在每次肌肤斯磨间的刺痛不断,不同于过往的一次又一次无数的接吻,她不再羞涩而是全情忘我地投入。高翔的手三两下解开她的衣裤,在了如指掌的敏感处不轻不重地扶摸,他的嘴唇也慢慢移到云沫的脖颈,在那突突跳动的动脉处重重亲吻嘶咬。 像是此生最后的欢愉,他重重地进入了她的身体,一次一次,致死缠绵,要把从此以后不再有彼此的空缺,一次偿清。 纠缠着,亲吻着,高翔绕到云沫的身后,手在她臀上细致的腰眼处一次次撩着,那里云沫最敏感,最没有抵抗力,每次亲到那里,她准乖乖投降。 此刻高翔看着小小的凹陷,衬着高高细致的腰线,他再忍不住,冲着那里吻下去。云沫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的亢奋中,身体上的虚弱让她迟迟不能反应,可精神上却完全处于高潮一样的快感之中,这种沉重的欢愉,象海啸象山洪,天崩地裂之间,脆弱的堤岸再不能承受,在一片轰天巨响中,她感到快乐似火山爆发前最后的温和平静,就在她期待着那高潮泼洒下来的一刻,伴着极致的快乐刹那的到来的同时,是一阵锥心刺骨,难忍难熬的剧烈的烧灼之痛。"啊----!" 她全无准备,尖叫了半声,就再不能发出任何音节。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身体才反应出来,疼痛来自腰臀之间,几乎出于本能的一种反应,身子向前挺着,想挣脱黏在后腰处的电烙铁,可人却给高翔拦腰制住,根本不能移动。那是她一生挺过的最长的瞬间,千万只针扎入骨,也不及在毫无防备情况之下热铁烙在身上最脆弱最精细的一块皮肤上的疼。 高翔感到怀里的人开始还剧烈地挣扎,拽得头顶的铁链"哗拉拉"响个不停,甚至以他的力气差点儿也控制不住,空气中是难闻的皮肉焦糊的味道。渐渐,云沫的身体不再挣动,只偶而无意识地痉挛抽搐。身上给冷汗打透,纤瘦匀称的身体终于再不能自持,全部靠在自己的身上,云沫的头后仰着,刚好搭在他的肩头,头发也给汗水浸得湿淋淋一片,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已经给咬烂,血丝丝缕缕地渗下来,牙龈处正有血飞快地堆积起来。高翔粗糙的手指抹过云沫的眉眼,拢了拢她额前乱发,声音不再隐藏心碎, "云沫,对不起。" 云沫的嘴就对着高翔的耳边,她的眼睛半睁着,给长睫毛挡着,看不见里面的光芒,只见她嘴唇翕张着,高翔把头侧了一点儿,凑上去,小心捕捉着微弱的声浪,她说: "翔,没,什么,好后悔的。" 云沫长久地注视着高翔,眼睛不肯转动,唇边带着血,却是个淡不可辨的,微笑。终于,那迷恋的眼光,渐渐地灭了,灭了,天地之间,只剩空空的,空空的,对视。窗外月华如水,却不能稀释沉重浓稠的,漫漫长夜。 第一百四十章 物归原主 云沫在医院里醒来,窗口透进来的早晨的阳光,带着淡淡的颜色,正暖暖地落在左边的脸.她抬手遮了遮眼睛,一时不能分辨,是那年秋天和高翔的分别,还是更远地,已经回到,没有相逢之前。 模糊迷离之间,云沫听见自己的啜泣声,可脸上却是干的,一滴眼泪也没有。 后来的后来,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审讯,陆子鸣因误杀罪入狱三年, 终生不得在警界任职。虽然秦家动用了很多社会关系,可云沫心里知道,判得这么轻,主要是因为高翔不追究, 他手里的那些证据,始终也没有公开。 然而放过陆子鸣一马,不等于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和高翔之间,还是结束得很难看。刚出院,东西就给人打包邮寄回来,连学校的笔记本都没差,所谓物归原主,也大概如此。 高翔没有把小乖送回来,也没有那枚"订婚"戒指和"彩色沙漠"。她私下里反复找了几次,还忍不住问了母亲: "我在医院的时候,身上,什么也没有吗?" "就是一身伤,没看见别的。" "项链或戒指,什么也没戴?" 看着母亲疑惑地摇头,才终于死心。她和高翔是真的,走到了最后。 高翔的事业如日中天,他入股的公司大手笔竞下政府南部的城市开发工程,本人更高调接受了经济周刊的专访,他的照片占据了各大杂志的封面,风头一时无俩。 云沫与母亲搬出了陆家,独自租了个小公寓,并在一间公司找了份兼职,一边为秋天的入学做准备。生活转了好大好大的一个圈,又回到多年前的起点。 这个夏天持续得格外长。 落城的夏天,美的像一个童话,天黑以后,华灯初上,如同一朵朵盛开在海上的花,夜如白昼。梧桐路上的那一家夜总会,是城市里很有名气的生意场。夜里,就成了应酬与追名逐利的地方。 中央的舞台,是金属雕筑的繁花。身材曼妙的美丽女郎,正坐在灯光中央唱着歌,声音沙哑,眼神魅惑。 秦晓穿过忙碌的走廊,来到二楼的包房。还没摘下压得很低的帽子,就听见经纪人叫他。 "秦晓来了。" "嗯。"他抬头四处看看,偌大的房间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那个画家呢?没来吗?" 经纪人环视了一圈,也没找到开始安静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年轻画家,皱了皱眉说道:"我去找找,等一下你们好好谈谈专辑封面的事情。" "我去找吧。" 如今的云沫,养成了一个不算太好的习惯,她喜欢在看得见星星的地方吸烟,而且格外沉默,整个人沉沦在烟雾的包围里,眼睛雾茫茫的一片,像是忧伤又像是缅怀。尽管动人,但她却没有任何节制,咳嗽的毛病也犯得越来越频繁。 走廊尽头有一个不大的阳台,秦晓望过去,正瞧见云沫上半身子倚在侧面的栏杆上,仰头看着天。秦晓走过去,看着她手中捏扁的一个烟盒,眉头越皱越深。 "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 云沫回头扫了他一眼,掐了手里的烟,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并没有回答秦晓的问题。 "你来啦,公司告诉我这次要同大明星秦晓合作,真让我一惊,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生日记忆 叹了口气,秦晓说:"起初我也不知道是你,经纪人只跟我说是美国青年油画大赛的冠军,看了资料我才知道……" "回去吧,里面好像是要切蛋糕了呢。"她笑了笑,并不介意这次合作是谋划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云沫总觉的她与秦晓之间,是自己亏欠了他,毕竟最后让他做出了那么大的让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想必他也一定承受了很多。所以接到这份工作时并没有半分推脱,她想感情上亏欠的,也只能在工作上偿了,虽然这种补偿微不足道,却是想在的她唯一能做的。 包间里关了灯,蛋糕上一片斑斓的蜡烛,象是隔空飞行,从门口缓慢地移动过来。[]并不认识今天的寿星,四处的黑暗却让云沫的心悄悄悸动,感觉记忆微微翻了个小角儿,身边的噪音给抽空一般,只剩那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吹吧,上次欠你的,这次给补上。" "啊?生日有补过的吗?要补也是下次过生日时一起补啊,哪有你这样乱来的。" "我说能补就能补,下次过是下次的,怎么能混在一起。" "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 "怎么不讲理了?人都说出嫁从夫的,你从还是从?" "从什么?这个年代还讲三从四德?再说我还没嫁给你呢……哎,你干什么?" 高翔俯身压了下来,温热的嘴唇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 "戒指都收了,就是我的人了。(.无弹窗广告)你到底是是从还是不从?" "你耍赖,送我的时候又没说要求婚,要不我还给你。" "呵呵。"高翔带着烟草味的呼吸热热吹在云沫耳侧敏感的肌肤上,"这可由不得你了,以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我这是签了卖身契吗?" 两个人从沙发滚到地上,一边的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烧完,软软滩在蛋糕漂亮的奶油字上,再没人去理。 "喂!想什么呢?" 包厢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一碟蛋糕端在自己面前,后面是秦晓关切的脸。 "没什么。"云沫接过蛋糕放在一边,起身对秦晓说,"我去下洗手间。" 镜子里带着病态潮红的脸,头发湿湿搭着,撑在水池边的双臂开始不能自已地颤抖起来。云沫觉得气息紊乱,忽地,喘不上气,捂着胸口吐得昏天暗地,一颗心突突地,仿佛要跳出胸膛。 脚步虚浮地走出洗手间,秦晓正等在门口:"你是不是不舒服……"他看着云沫的脸呆了一下,"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伸手在云沫的额头一探,声音猛地高了: "你在发烧,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你容易发烧的毛病还没有治好吗?" 见她身子靠着墙一直在向下滑,也顾不得太多,他打横把人抱起。腰部的上衣被带起了一角,露出了那个电烙铁留下的伤疤。 秦晓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着身边的云沫,她歪在车座里,头低着,人还是醒的。那样子叫人心疼却更让人生气,忍不住还是数落了她两句:"你说,你那高翔就那么好?你这么折腾自己值得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痛是深刻 "谁折腾了?"云沫低声说了一句。(.) "你年纪轻轻的,落下那么一身的毛病,因为谁?再说你这发烧的毛病都拖了几年了?就你身上那疤,烙的时候得多疼?就那么疼,你还忘不了他。" "痛是深刻。"云沫呢喃般轻应。 "什么?明知道自己一想他就出问题,就得管着自己点儿。陆云沫离了高翔还不行了?" 云沫的脸埋在大衣里,偷偷地笑了。想他不是因为伤心,回忆里也有香甜。时光不停止,生活总要继续。[.超多好看小说]她是个向前看的人,只是她的身体,她的精神,都那么习惯了高翔的陪伴,要忘记,不是一朝一夕。既然不后悔,又为什么要费力地忘却呢?夜色沉静,蔓延着记忆的香气。 云沫翻了个身,静夜里,仍然睁着清醒的双眼。她的手伸到枕头下,摸到一本杂志,手指在枕下,慢慢地,反复地,抚摸着封面,那里是高翔接受采访时拍的照片,还是很欠扁的一付不可一世的模样,云沫想着想着,笑了,不对,不对,他是那么自信坚定,气度不凡,眉眼间都是那种唯独高翔才有的,威风。(.好看的小说) 她的眼睛落在杂志的一角,那里是高翔抱在胸前的一双手。掖在臂弯处的左手的小指头,在闪光灯的照耀下,有一点银色的光,尽管不甚清楚,但可以看出,那是一枚样式简单朴素的指环。 指间摩挲过那点银光,云沫弯了眼睛,那么戒指式样朴素,甚至是介于中性的粗犷,应该会很符合高翔军人出身的父亲的眼光。这枚简单的钻戒,就成了高翔母亲的婚戒,后来到了她的手里,再后来,成了往事云烟…… "怎么上班了?烧退了吗?"秦晓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关切。 "好了,初稿一个星期后就能交给你。"云沫歪头夹着电话,手上忙着把文件订在一起。 "嗯,不急……过去的事就别想了,省得自己遭罪。" "哪有那么严重?" 大部分的时候,她都还能控制,只有积压得太沉重不能负荷,身体才会抗议。 "烟不要吸了。" "呵呵,你越来越想林薇茹了,一样的罗嗦。"她浅笑着,像是调侃老友一般。所谓过往,似乎真的可以在被风吹过后,就烟消云散。挂了电话,把手里的画稿整理好,同事经过她身边,友好地说: "下班了,cherry,周末愉快哦。" "谢谢,你也是。" 云沫微笑着回答。 不知是那根神经还是味蕾再作祟,云沫独自驱车来到了何萧城郊的那个会所。不为见任何人,只为买一份提拉米苏,而后过个简单愉快的周末。 熟门熟路,虽然没有了以前的那层关系,但是招待的人还是非常客气恭敬。云沫坐在那里等着,脑子里还想着构图,忽然对面传来一声低呼: "云沫?" 她抬头,迎上一双斯文的眼睛,竟是何萧。这虽然是他名下的会所,可他却极少来。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云沫有些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