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擦肩而过》 第1章 BAct.001结束/B 平成·一九x二年·七月二十五日·晴 日本·关东·神奈川县 此时,太阳已躲到山头的另一边散发着弱弱的余晖,夜幕即将来临。 神奈川县最南边的深林里,有座十分庞大和式风格的院落,砖瓦上的青苔示意着这栋建筑物的历史悠久。 这座庭院正门被大自然环绕,后院面向蔚蓝的大海,幽幽静静,惬意无比。 庭院的主人是日本政治界地位显赫的二木俊,由于年事过高,所以已隐退政坛多年。 膝下育有子女各一名,男俊,女俏,让外界人士羡慕不已。 但—— 好景不长,长子二木亚槿无心从政,成天游戏人间,辗转于各个成人桃色世界。 二木俊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爱女二木亚树身上,自从二木亚树大学毕业后,就被父亲二木俊安排了一轮又一轮的相亲约会。 拥有处女座圣洁的她,绝不可能让自己数次屈服在父亲的摆布下,二木亚树认为,她的人生就应该像哥哥一样,自己来决定。 时间如流沙,辗转已是数年。 秋黄的叶子随风飘落,空气中被染上几分凉爽的秋意。 仰起头,脸望着枝头摇摇欲坠的秋叶,坐在长廊下的二木俊忽而侧首对着端正坐在里屋的二木亚树道:“亚树,你又何必一再坚持。”经过岁月的洗礼,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容憔悴不堪。 二木亚树垂首,梨花带雨:“父亲大人,我已经决定和雅屺死守在一起了,不会改变心意。”除了雅屺,她不会再爱上别人。 “这种幼稚的感情。”二木俊背对着亚树严厉怒斥,在他的眼里,亚树涉世未深,如果她肯退一步,他还是会原谅亚树幼稚的行为:“亚树,为父只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那么就请父亲放我走。”二木亚树如此哀求着。 音落,周围一阵死寂,二木亚树模糊含泪的视线里,是父亲二木俊那宽厚的背影:“父亲大人,除了联姻,还可以用很多种方式来为二木家创造更多数不尽的财富。” 一直坐在二木亚树旁边的母亲二木久美子微微冷下脸:“亚树,你父亲只是在考虑你的温饱问题。”唇角扯过嘲讽:“嫁给那个寒酸的穷小子只会让你吃了苦头。” “亚树不怕。”二木亚树一再的坚持自己的信念。 “既然不怕,那就让亚树走吧……”不知何时,二木亚槿从长廊的另一端走来:“父亲大人。”说罢,靠在廊柱旁,笑看着里屋那哭得无比凄惨的妹妹。 沉默许久的二木俊沉重的叹气,硬生生的闭上眼睛,深呼吸,随后睁开双眸,做出了个决定:“既然你坚持不肯改变心意,为父就放你走。”就当他二木俊从来都未生下过二木亚树这个女儿。 闻言,感激不尽的二木亚树抬起右手背擦拭从眼眶中源源不断渗透出来的眼泪,对着二木俊的背影行了个礼节:“谢谢父亲大人,谢谢……父亲大人。”她知道现在已经没有资格称呼二木俊为父亲,亚树知道父亲放她走的原因,也知道她转身离开的结果。 二木久美子冷着双眼,看着二木亚树起身,然后离开,这过程中,她始终未吭过一声。 在二木亚树与二木亚槿擦肩而过的同时,亚槿伸手拽住了亚树的纤细手臂,冷然:“走了,就别再回来。”亦是他与她,她与整个二木氏的关系决裂。 亚树的身形一震,最后默默颔首。 看到她点头,亚槿放开了拽住她臂膀的手:“快滚。”在他未改变心意之前,离开他的视线。 二木亚树努力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她强颜欢笑:“再见了,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墨色眼瞳最后落在亚槿的俊颜上,她抿唇:“再见了,亚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曾经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家,选择了与她人生背道而驰的生活。 * 平成·一九x三年·四月一日·晴 日本·关西·大阪府 只是这样的静静的靠在医院手术室外的墙上,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痛苦。双眼迷茫的盯着鲜红的手术中这三个亮红灯的字——刺痛了雅屺的眼睛。 浓郁药水味的空气里交织在一起,让人感觉错综复杂。 直到深夜,人群离散,那鲜红的有些刺眼的三个字终于褪去了原来的颜色。 率先走出来的护士抱着宝宝看见雅屺眉开眼笑:“恭喜你了仁王先生,母女平安,是个非常漂亮女孩。” 喜得千金的雅屺不敢相信的看着小护士怀中的孩子:“这真是我的孩子?”这真的是他和亚树的爱之结晶? “是的。”护士笑颜以对:“您太太很快就会出来了,请仁王先生稍安勿躁。”说完,护士将孩子抱进了医院的专属育婴房。 半晌,当二木亚树被护士推出产房的时候,脸色苍白无力,但看到仁王雅屺那担心的模样后,她挤出微笑:“雅屺,我很好,不用担心。”费力的抬起手朝他伸去。 看见朝自己伸来的手,雅屺连忙上前握住,将亚树的小手全额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亚树,辛苦你了。” “嗯。”亚树点头,疲倦的合上了双眸。 数月后—— 阳光自窗外浅浅洒落,在她身上跳跃着光子,二木亚树时不时的朝怀中抱着的婴儿投去微笑,画面静谧似水。 深深的感动,缓慢划过他的胸口:“亚树,我们给宝宝取个名字吧?” 亚树很温柔的抚摸着宝宝的脸颊:“叫?树里雅?仁王树里雅。”声音舒缓的融进整个病房内。 被亚树抱在怀中的宝宝突然呜咽:“哇哇哇……”哭了。 “啊呀,宝宝怎么哭了?”雅屺好像有点急上眉头。 “树里雅这个名字,不好听吗?”亚树轻摇着臂膀,哄着宝宝,视线落在了病友前几日送来的鸟兽图案的印花布上,几秒后,她露出温暖的微笑:“就叫更纱,仁王更纱。” 闻声,亚树怀中的宝宝停止了哭泣。 “看,她不哭了,好像慢慢的喜欢上‘更纱’这两个字了呢。”二木亚树温柔的说着:“更纱,妈咪最喜欢你了。”这是她的爱,她和雅屺的唯一。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谢谢,第一次尝试这种剧情=a= 修改一下时间bug。 第2章 BAct.002开始/B 平成·二零x八年·四月一日·多云转阴 转眼间,十五年的光阴匆匆飞逝,伤痛在少女的脸上烙下明晰的痕迹。 倾盆大雨过后的大阪综合医院住院部显得幽静。 病房内,墙壁的洁白让原本就很安静的周围环境更添了一份死气沉沉。 她是克星。 十足的克星。 四岁时克死了自己的父亲,又在今天,她的母亲也非常不幸的惨死在滚动的车轮之下。 眼眶里的液体悄然落下,更纱低垂着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她的唇角牵扯过苦涩微笑:“妈妈,这就是您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徒然跪在病床边缘,首埋在双臂之间,双手抚上自己母亲快要失去温度的手:“不要离开我,妈妈。”这样的哀求着。 有人从更纱的身后轻轻的抱着她,语气轻柔:“更纱,不要这样……”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回来,求您了。”更纱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哭声响彻了整间病房,更纱拼命的摇着头:“今天是愚人节,妈妈,您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 “更纱……”想安慰,但话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窗外的天空又飘起了蒙蒙细雨,雨随着风,狠狠的拍打在树叶上,就如同皮鞭深深的抽在更纱的心里。 * 阴沉的天,似要塌方。 房间内的光线昏暗,更纱站在一面全身镜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黑色衣着刺痛了她墨色双眼。 门铃被人从外面按响。 更纱抹去眼眶中的泪,吸了吸鼻子:“来了。”声音带着稍许的颤抖。 对方看见更纱的第一句话便是:“更纱,好些了吗?” 闻言,她紧紧咬着嘴唇颔首:“嗯,好多了,谢谢你,谦也。” 忍足谦也消声,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更纱,周围一阵死寂,他知道她还未释怀,就算神能给她三年的时间,她也未必能从失去亲生母亲的阴影里走出来,又何况是三天呢? 她努力着朝忍足谦也露出微笑:“我没事,真的。”将头侧到一旁,她的黑眼圈很重,像是刻意被画上去那般,光线洒在更纱的脸上,让原本就很白皙的颜容变得更加苍白无力。 站在更纱面前的谦也沉默:“……”看着她强颜欢笑,他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天际闪过一道电光石火,雷声闷响。 二木亚树离世后的这三天,雨丝一直没有停歇,淅淅沥沥的下了好久。 灵堂设在二木家一楼大厅,更纱跪坐在门口,怀里抱着母亲的照片,忍足谦也坐在她的右边,看着她憔悴的侧脸,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淹没在喉咙深处。 前来吊唁的几乎都是街坊邻里,其中有不少人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更纱。 受到这种眼神洗礼的更纱不自觉的加深了手中的力气:“……”唇色惨白。 “更纱。”少女的声音从她侧耳传来。 更纱侧首,看着少女,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纺风。”看见纺风身后的少年们,她的视线泛起雾气:“白石同学,千岁同学……”还有小石川同学,财前同学,金色同学,一氏同学,石田同学——大家都来了。 明日纺风拿出手帕替更纱擦拭掉了眼泪:“更纱。”几日不见,她就憔悴了许多,让人心疼。 “大家……”更纱的双眸湿润,她不断的抬起右手背擦掉泪水:“纺风,白石……大家…我…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的。” 白石藏之介淡淡的看着更纱,他轻轻开口:“更纱,离世不等于离开。” “对。”明日纺风颔首,笑着看着哭泣的更纱:“我想,伯母在天之灵,必定会时时刻刻保佑着更纱的。” 忍足谦也伸出右手将更纱揽过,紧紧的抱着她:“更纱,不要以为全世界都抛弃了你。”眸子里的热度肆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大家都会在你身边的。”永远。 时间似是突然停止走动,空间凝窒,更纱静静的看着将她搂在怀中的忍足谦也,在压抑了许久之后,直到一声冲破喉间的呜咽声打破了沉静的四周。 * 母亲入土为安的那一天,天空终于放晴。 墓园很静,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城市的硝烟。 更纱看着骨灰盒被放入墓穴中,眸子始终保持着干涩,她今天没有哭,可能已经哭不出来了。 “更纱……”一道男声打破了墓园原本有的寂静。 应声侧身,更纱迷茫的看着对方:“……”中年男子,斯文俊俏,西装革履的装扮十分考究,他的那头黑色的碎发让人心醉不已:“你是谁?” “你母亲的哥哥。”在这个如此伤感的地方,对方的眸子里却含着笑意。 “舅舅?!”更纱脸色如同一张白纸。 “对,我是你的舅舅,二木亚槿。”他扯动唇角,话自口中溢出。 二木亚槿,那股熟念冲刷着更纱的脑海。 母亲常常提到这个名字,还无数次的说过,二木亚槿多次表示要来看更纱。 正确的说,是来参加仁王雅屺的葬礼。 更纱四岁时,他这样说,八岁时,他也这样说,十二岁时,他还是这样说,但终究一次都未曾出现过。 不知道为何,二木亚槿总是说自己很忙,忙到不可开交,忙到焦头烂额,总之——都有比来看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从来就没有期待过有这么一个人会出现。 对二木亚槿这个人,更纱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丝毫感觉。 只是——陌生人而已。 可,二木亚槿此时此刻就站在更纱的面前:“过来。”他命令她。 更纱有些胆怯,但最终还是慢慢的朝二木亚槿走去。 “你就是亚树的女儿?”口气并不是询问,而是审视。 那双阴冷的双眸不带温度的锁在更纱的脸上,让她感觉不舒服,甚至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悄然,更纱移开目光,低垂下头。 “抬起头来。”二木亚槿声音不大,但冰冷无温。 更纱不由自主的应声抬起头。 他的嘴角露出嘲讽:“很好,非常听话。”当初,亚树就是太不听话了,所以才会导致今天的悲惨结果:“现在起,你就是二木更纱。”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此文颇为小言,慎入。 修改一下时间bug。 第3章 BAct.003正面/B 没有拒绝的余地,更纱就被二木亚槿的贴身保镖强制性的带到了日本神奈川县。 踏出了机场大厦,她就被一辆非常华贵的黑色轿车载走,窗外是一路倒退的风景,晃神中,她只是觉得车子开了很久,转了无数个弯后停在了某处地方。 “更纱小姐,请下车。”黑衣男子语气客套冷淡。 跨步下车,更纱望着眼前古老的建筑物时,墨绿色的眸子突然收缩了一下。 “请跟我来,更纱小姐。”黑衣男子提着她的行李箱走在了前面。 周围戒备森严,她——就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 有一般人家客厅的数倍的厅堂,二木亚槿身着深蓝色和服用着阴冷的眼神看着更纱,偌大的房间,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他,他就是二木亚槿了,在二木家拥有最高地位的人。 不用谁来告诉她,更纱一望便可以确定。 “这是什么地方?”她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后开口问到。 “二木本家。”亚槿似笑非笑,弯□跪坐在茶几旁,右手玩弄着手里的杯子。 更纱伫立在原地,看着二木亚槿的一举一动,她紧咬着嘴唇,没有继续往下问。 二木亚槿的脸,轮廓分明,五官布局合理,比一般的日本男人长的更深刻些,让人第一眼看上去十分赏欣悦目。他高大,身形挺拔,比他的保镖黑衣男子还要高出半个头,他应该算是英俊的,特别是在笑的时候,更添一份俊雅气质。 “过来坐下。”他抬首,细细的看着更纱。 垂下眼睑,轻轻的走到茶几的另一端,盘坐而下,与二木亚槿对视。 “几岁了?”亚槿这样询问。 “十五岁。”搁在双膝上的手,紧紧的抓着膝盖上的裙子布料。 闻言,亚槿轻轻颔首:“噢……”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十五年了:“司,带她下去休息吧。” “请吧,更纱小姐。”铃木司领命。 “我要回大阪。”更纱不畏惧的望向二木亚槿:“我要回家。” 二木亚槿深深的看着更纱,嘲讽:“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 更纱反抗,嘴型分明张开,耳朵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才发现声音微弱沙哑的淹没在她的喉咙深处,根本窜不出来。 * 他赐了一名女佣给她,一张刷都刷不完的银行卡,还有许许多多雍容华贵的衣服,但同样的,他剥夺了她的自由,将更纱禁锢成了笼中之鸟。 更纱三番几次的潜入深夜之中,想在大家都熟睡的时候逃走。 每次都是被二木亚槿逮个正着。 今天,她依然被他抓住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在这里做什么?”亚槿口吻十分不悦,而且阴森。 “没什么,睡不着,看看夜景。”位于黑夜,更纱看不清楚亚槿此时此刻的面容。 她不算矮小,但亚槿却像堵墙那般站在走廊中间,完完全全挡住了更纱的去路。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这里是你的家。”他双手环胸,借着月色朦胧,他凝视着她的颜容:“你最好打消那些愚蠢的馊主意。” 沉默半晌,更纱笑了笑:“我身无分文,哪也去不了。”她顿了下:“再说,我为什么要逃走。” “那最好不过了。”听见她的笑声后,二木亚槿冷下俊脸。 “我该回房了。”更纱转身欲走。 二木亚槿微微侧身:“记住,下次没我允许,不准随便走动。” 更纱轻轻应允:“知道了。”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二木先生。” 他黑眸一紧:“你叫我什么?” “二木先生。”更纱重复了一遍。 “不错。”二木亚槿冷冷失笑,扬起手一挥:“去睡觉吧。” 自从亚树为了一个在社会上无足轻重的男人与家族决裂后,亚槿就不曾观注过她那愚蠢妹妹的日后生活,反正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却在这时传来了亚树因车祸离世而留下的女儿。 无所谓,就当一条狗来养着,他压根就不会觉得有生活负担,不过,既然是亚树和那个男人的女儿,那么也就是二木家的东西。 他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她应该庆幸,毕竟亚树当年是二木家的叛徒。 可是现在,她居然敢叫他‘二木先生’! 哼,简直和当年的亚树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 思绪间,二木亚槿甩袖转身,与更纱离去的方向背道而行。 月光倾泻,让这个四月的夜晚渗着寒意。 亚槿的脸上勾起一道危险的笑:“……”率由卓章的亚树女儿,希望她能学得机灵些。 * 次日清晨,更纱被告知自己的学籍已转入神奈川县立海大附属中学。 看着女佣尚子递来的全新制服,更纱生硬的闭上双眸片刻后,才缓慢接过,想到今天就要踏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时,昔日在四天宝寺国中那些欢乐的时光像倒带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梳洗完毕后,更纱跟着女佣步行了五六分钟的路程来到餐厅。 和室风格的餐厅,素白简约,朝北的墙面上挂着一副秀美的中国山水画,让人一踏进其里便能看见。 “亚槿,她就是亚树的女儿吗?”女人轻柔甜腻的声线牵引着更纱的视线:“你叫什么名字?” 更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年轻的女人,女人长的很漂亮,身段修长,五官张扬感性,特别是一双长腿,即使像现在这样蜷曲着,也能看得出十分纤细白嫩,女人很漂亮,十分漂亮,金红色的波浪卷发让人第一眼看上去觉得极为艳丽。 “更纱,二木更纱。”这个女人看起来只不过二十出头,绝对不会有三十岁,所以语气也像是长辈在哄小辈似的。 “更纱?”女人妩媚的泛开笑:“挺好听的,以后我就叫你更纱好了。”抬起手招呼更纱坐到她的身边:“算起来,我也是你长辈,你可要喊我声舅妈呢。” 闻言,更纱看了眼正在用餐的二木亚槿,随后颔首:“是,舅妈。” “晴子,安静。”沉默不语的亚槿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将声音提高了鲜许。 “是是是。”名叫晴子的女人说着又往亚槿身边靠去:“槿,你真不可爱。”说着,朝亚槿做了个鬼脸以表抗议。 二木亚槿忽略掉了还腻在自己怀里的晴子,侧首看着正在用早餐的更纱:“更纱,等会儿我叫司送你上学。” “不用了,二木……”看见有外人在场,她生硬的换了一种喊人方式:“……舅舅,我自己可以。”更纱停下手中的筷子,但没有看向二木亚槿。 听到更纱这番回答后,亚槿没有吱声,而更纱也不知道他这般态度是什么意思。 直到用完早餐后,更纱拎着书包准备出门上学时,二木亚槿唤住了她:“更纱,路上小心。”语气平稳,听不出任何情感。 “知道了。”更纱对着站在玄关门口的二木亚槿和晴子行了个礼节。 “更纱,制服领带系歪了。”说着,一直保持着环胸姿势的亚槿突然伸出手为更纱弄正了领带:“好了。” 二木亚槿俊雅的脸离更纱很近,她的心一下子乱了,匆忙抢回还停留在他手上的制服领带末梢,快速出门往学校方向奔去:“舅舅,舅妈,我上学去了。” 看着更纱渐远的背影,二木亚槿黑眸里闪过一丝戏谑后变得平静,他牵动双唇:“司,跟着她。” “是。”铃木司应声,往更纱离开的方向追去。 见状,晴子脸上的笑,悄然暗淡了几许。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修错字。 第4章 BAct.004反面/B 男人性感的薄唇边叼着一根快要燃烧殆尽的香烟,看了下名册后,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更纱。 他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知道自己晚来学校多少天了吗?二木同学!” 被他的笑声牵引,更纱绿瞳投向这位莫约二十五岁的男人,栗色碎发,脸部轮廓很明显,五官如上帝偏宠下的杰作,深邃的眼眸被玻璃镜片挡住,举止优雅,让人很难相信他只是区区的一名老师,而不是豪门富家少爷。 更纱垂下头,弯下腰,对男人深深的鞠了个躬:“对不起,千鸟羽老师。” 这席话只换来千鸟羽加深的冷淡笑声,他掐灭了烟头,将烟蒂丢进烟灰缸内,又顺手拿了一套国三教科书递到更纱眼前:“二木同学,听说你在四天宝寺国中时……成绩不错?” 快速的接过千鸟羽递来的教科书,更纱心间沉重:“不。”她摇头:“我的成绩很平凡。” 扬起手,千鸟羽推了下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从座位上站起身,将厚重的授课材料夹在右臂腋下处,迈步越过更纱,抛话:“跟我来。” 凝视着那道背影,更纱愣了几秒后,果断的跟了上去。 * 更纱安静的跟在千鸟羽的身后,她的视线里,始终都是他的宽厚背影。 “二木同学,依照你在四天宝寺的成绩估算,你被分在三年b组。”年轻俊美的千鸟羽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是。”更纱颔首。 从教职办公室到三年b组,总共用了五至六分钟。 此时,上课铃声响彻全校,她暗自的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让自己的情绪定格在最佳状态上。 原本吵闹的三年b组,在看见千鸟羽踏进教室的那瞬间,全部静了下来。 “噢噢,各位同学,精神不错嘛。”千鸟羽扬着微笑站在讲台前,视线快速扫过三年b组。 见到此番场景,同学们纷纷炸开了锅,前排更是有好几位女生脸红害羞。 “接下来的一年,有一位新朋友和我们一同度过。”千鸟羽扬声:“二木同学,请进来吧。”他率先带头鼓掌,在场的同学被渲染。 她带着安静走到讲台前,先鞠了个躬,随后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转身面带微笑:“初次见面,大家好,我叫二木更纱,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请大家能多多关照。”视线扫过下面的同学,那道靠窗的一抹银色闪烁进更纱墨绿色的眸子里。 那抹银色身影的主人在察觉到站在讲台上的人后,眼底也掠过一丝诧异,在几秒钟后恢复了平静。 千鸟羽翻开学生出勤表认真的查阅了一番,不带造作,很自然的言到:“二木同学,你就坐在丸井同学的前面那个空位上吧。” “是。”更纱垂下眼睑,低着头走到千鸟羽指给她的空位上坐定。 只见千鸟羽优雅的翻开授课教材,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下语句,似乎——开始上课了。 右手弯曲,手掌抵着右侧下颚,空出来的一只手翻开崭新的课本,墨绿色的眼眸顿然黯淡:“……”左手稍稍用力,指甲在课本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刻印。 空气的沉寂,让她觉得压抑难受,放下书本,抚上额头,闭起双眸,沉重的叹气。 “哼。”左侧传来一阵不明所以的笑声。 更纱皱起眉宇,不解的朝笑声传出的地方望去:“……”男生的形象倒映在她墨绿的双眸里,他和她有着相同的银发,因为阳光照射的角度的关系,所以她看不清男生此刻真正的表情,只感觉男生整个身子被炽热的光线包围,全身上下散发着柔光。 男生收敛起微笑,将眸子转回到课本上,侧首看着书上的文字。 这时,讲台那端传来了粉笔敲击台面的声音。 她的目光从男生转到正在授课的千鸟羽身上,发现千鸟羽正在看着自己,更纱和他对视不出三秒,便匆忙移开视线:“……”心里十分的慌乱,就怕被站在讲台前方的那个人点到名。 千鸟羽轻笑出声:“呵呵。”左手托着书本,右手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仁王雅治同学,上课开小差可是不对的行为哦。”视线调整,敏锐的扫向正在玩弄小辫子的仁王雅治。 仁王? 焉得,更纱错愕的再次看向坐在自己左侧的男生:“……”身形稍稍一震。 她这样唐突的举止,引来周围同学的一阵唏嘘声。 “二木同学,仁王同学的脸很帅是不是?”千鸟羽那深不可测的双眸被玻璃镜片遮挡的恰到好处。 被千鸟羽这样一说,更纱颇为尴尬,她深锁眉头:“不是。” “你在否认什么?”从更纱身后传来一股糖果香甜的味道。 应声,待她转过头,只看见满头耀眼的红发和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庞,他那双有神的紫灰色眼瞳清澈含笑。 千鸟羽上课的节奏被打断,他叹气:“二木同学,现在不是东张西望的时候。”他扬起优雅迷人的深笑:“你以后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看。” 话语溢出,无疑让三年b组的在场所有同学哄堂大笑。 更纱呆愣了数秒,随后挫败的俯趴在课桌上,将头深深埋于双臂之间。 左侧又传来了几声轻笑,她悄悄抬起头看着银发男生:“……”紧咬着嘴唇。 * 刚下课,更纱就被同班同学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呐,二木同学,你头发的颜色好漂亮哦。”女生甲露出鲜许爱慕,甚至还伸出手抚摸着更纱的那头银色亮丽的发丝。 “对啊对啊,简直和仁王同学一模一样呢。”女生乙这样赞叹到。 闻言,她紧紧抿着双唇:“……” 仁王?! 这熟悉的姓氏又掠过更纱的脑海之中,她下意识的转过头,看着倚靠在窗边和她有着同样发色的男生。 目光对焦—— 她发现他正在看着她,而他亦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这章未处修改了一点,剧情无变化。 第5章 BAct.005陌生/B 千鸟羽老师对她说每个在校就读学生都必须报名参加社团活动,绝对不允许出现逃避参加从而早退的案例出现。 为此,更纱细嚼慢咽的用完午餐后,看时间尚早,就以散步的方式在教学部里走走停停,一来是熟悉下环境,二来是看看立海大有没有自己比较勉强中意的社团。 眼前人来人往,吵杂不堪。 抬起右手抚上额头,胸口突然涌出一股让她不舒服的感觉:“……”空气凝固,有点缓不过气,更纱将头低垂,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她的那张泛白的脸容。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持续了七八分钟左右。 就在她快要摇摇欲坠的情况之下,有人从身后扶住了更纱。 映入更纱墨绿眼瞳的是一张令人窒息的俊颜,有些乏力的撑起身子:“同学,我没事。”刚想推开过分的亲密举止,却不料她的脚在打颤,身体软弱无力,带着那张苍白的脸,直接跌进了对方宽厚的怀里:“……”很难受,很难受,渴望更多的氧气,却依然觉得呼吸困难。 “同学……”她不重,甚至像羽毛,很轻,对方手揽过更纱的腰际:“喂,醒醒。” 失去意识间,更纱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耳边呼唤着她,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 * 他轻轻的打开医务室的门,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后,露出了邪魅的笑:“比吕士,原来你躲在这里。” 柳生连忙转过身对着仁王做了一个消声的手势。 闻言,仁王英眉上扬,挂在唇边的笑意逝去,视线落在了病床上的女孩子身上,是她。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血色,他的眼眸变的深邃:“怎么了?”询问着。 “估计是贫血。”柳生说罢,推了下眼镜。 仁王立刻了然:“经常有女生昏倒,因为她们为了减肥而不吃早餐和午餐。”唇边露出不屑。 “……”柳生不否认,他知道全日本随时随地都在刮着减肥风,只是病床上的少女都已经瘦成这样了,需要减肥吗?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那扇门被人从外往里推开。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病床前干什么?”少女的声线介入柳生与仁王之间。 应声,仁王不慌不忙的回首,深深的望进少女的眼中:“小妃。” 月城希妃推开了仁王和柳生筑起的人肉墙,越过他们直接走到病床边打量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更纱:“吊瓶营养液,就没事了。”她很熟练的做出决定。 “医务老师不在吗?”仁王双手插袋,环顾四周。 颔首,月城用酒精棉花在更纱的右手背上擦拭着:“蓝泽老师赴大阪考研去了。”随后用撕开医药包,取出一次性针头,试了下针管流通性后,对准血管,往更纱手背的皮下组织里扎去。 那根针带着微凉在她的右手背上刺穿皮肤,更纱慢慢的睁开了昏迷的双眼,嘴唇依然很苍白:“……”她迷迷糊糊看见了三张秀色可餐的俊美容颜。 “同学,你醒啦?”月城希妃面带微笑看着更纱疲惫憔悴的脸。 “嗯。”更纱逞强的应声,抬起左手遮挡在双眸上,光线刺痛了她的眼瞳。 可能是营养液与血液混肴并进的缘故,她的眩晕感觉渐渐消失,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血色,眉宇没有再像之前拧在一起,呼吸也变得匀速。 月城希妃叹气劝说:“同学,以后一定要定时定量吃饭,不然这样下对去身体不好。”边说边赶着两个还杵在医务室里的大男人:“你先休息,我去帮你叫班导……”话离口,月城愣了下,尴尬的扯出微笑:“对了,你是几组的?” 躺在病床的更纱也稍稍呆愣,最后唇角泛出百看不厌的笑容:“三年b组。” 望向少女推着两位少年离去的背影,更纱撑起身子,半坐在病床上,屈膝,双手环抱着,下颚抵着膝盖。银色发丝因为沉睡的关系从而显得凌乱不堪。头微微一侧,目光无焦距的落在窗外:“……”从这里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神奈川海,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带着一丝海的气息,很淡。 移门的声音打断了更纱的思绪,她仰起头看着来者:“千鸟羽老师。” 西装革履的千鸟羽面带客套的微笑望向屈膝半坐在床上的更纱:“感觉好些了吗?”隐隐的皱起英俊的剑眉,他不是很喜欢福尔马林的味道。 “嗯。”更纱欲拔出还扎在右手背上的针头,试图下病床。 见状,千鸟羽快速跨步来到更纱的面前阻止了她愚蠢的行为:“你在干什么?” 更纱头也不抬的回答:“离开这里。”她要回教室上课。 伸出手,钳制住了更纱纤细的手腕,千鸟羽细细的凝视着她:“你现在还很虚弱。”那深深喘着粗气的模样数额烙在了他的眼中:“能去哪里?”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莫名的沉寂使更纱此时的心情慌乱万分。背井离乡,痛失家母和朋友的这些苦涩全部瞬间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心灵,侵蚀着她每寸皮肤。 她开始哭泣,伴随着呢喃。 “二木同学……”千鸟羽看见更纱眼角流下了眼泪,让他不知道何顾,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在那里哭泣,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更纱的情绪异常的激动,最终,千鸟羽不顾及身份将她紧紧的按在怀中。 在挣扎了数下后,更纱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朦胧的双眼停在千鸟羽漂亮的锁骨处:“……” “镇定下来了吗?”千鸟羽轻轻推了下更纱,扬起左手用食指慢慢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二木同学。” “呃?”心情平复后的更纱抬头,却不料撞进了千鸟羽那黑如墨的深邃鹰眼中。 这一切仿佛发生的那么不真实,如同幻境。 对望了将近一分钟,回过神来的更纱像触电般快速的推离千鸟羽,慌张逃离。 由于惯性,千鸟羽重心不稳的跌坐在病床的边缘,手与被单贴合,床上还残留着方才主人的余温。 顺势在床边坐了数十分钟,千鸟羽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让其变得服帖工整,临走前,他带上了门,将安静重新还给了空无一人的医务室。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修改一下bug点。 第6章 BAct.006熟悉/B 深喘着气,捂着胸口,更纱无力的停在一棵年代久远的樱花树下,倚着树杆缓慢的瘫坐在了地上。 手下意识的从上衣制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翻着记录在里的电话号码,一组组熟悉的名字仿佛幻化为人脸浮现在更纱的眼前:“唔。”双手紧紧揣着手机,似要将其捏碎。 铃声响彻全校,霎时,她的双眼变得模糊,无语凝噎—— 很久,有人从远方慢步而来,瞥见了蜷曲身子躺倒在大树下的人后,脱下制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蹲□,少年看着少女入眠的容颜,瞳孔轻微一收。 看得出,她睡的并不安稳,不然眉宇不可能紧锁成这样。 “喂……”少年试着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更纱:“醒醒。” 或许是对方用力太重,更纱缓缓的睁开之前哭得通红的双眼,迷蒙。 风吹过,绿荫道两旁的樱花随着风肆意的飞舞,枝叶的摩擦声。 “醒了?”仁王起身,沙哑低迷的声音自喉咙涌出,俯视着依然躺在草坪上的更纱。 因为树枝摩擦的声音,又或许他说话的声音突然过低,更纱听不清楚仁王说的话,这时阳光刺进了她的绿眸里,所以她只是用模糊的视线看着他的那双性感的嘴形。 阳光太过于强烈,突然她有种眩晕…… 悄然间,天气由晴转阴。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头银白色的碎发,仁王的脸近在咫尺。 仁王隐约的勾起一道笑容:“我以为你又犯贫血了?” “什么?”她显然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顺势将更纱从草坪上扶起,仁王的手像是有意无意的撩过更纱额前的发丝:“同学,你刚才不是再度晕倒了吗?”见已经可以自行站立的更纱后,他快速抽手转身欲走:“下午第一节课已经开始很久了。” “……”愣了半晌,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的制服,更纱望着已经走了很远的仁王喊出了声:“那个……” 再回首,仁王的表情已经换上平日的戏谑:“怎么了?” “你的衣服,同学。”更纱快速的将衣服整理好后递交给了仁王。 “啊。”而他只是随手接过,很潇洒的重新穿回了身上。 十分简单的动作,却被眼前这个看似轻浮的男生表现得越发流畅完美。 此时,天空乌云移动,正午艳阳稀疏倾泻,他的身形没有缺陷的深深融进光线中,留给更纱的只是那道白亮到刺眼背影。 * 许多事情就这样默默的发生了,看着仁王和更纱一前一后的踏进教室的那刻起,这股醋意就这样油然而生。 立海大学附属国中的课程乏味紧凑,快节奏的插秧式教学让更纱感到厌烦与糟心。 眼看好不容易即将熬到放学时,所谓的麻烦就这样突如其来。 来者的声音柔软细腻:“二木同学。” 欲将课本收进书包里的更纱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对方:“有事吗?” 女生将一堆厚重的纸丢到了更纱的课桌上,随后双手合十:“请帮帮我吧,二木同学。”见更纱毫无反应,女生对着她鞠了个接近九十度的躬:“拜托了。” 更纱淡淡的扫了眼女生搁在她课桌上那厚的有点分量的纸:“……学生出席表?”细柳的眉毛轻轻挑起:“为什么要拜托我。” 女生死皮赖脸的将出席表推塞到更纱的手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见更纱还想说些什么,女生适时的开口,莺声圆滑:“至于为什么要拜托二木同学,那是因为你最闲啊。”音落,面带微笑回到自己的座位拎起书包朝教室门外走去。 时钟分针挪动了七格,短短的时间内,多数同学都已经离开教室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桧原明日奈。”声音从更纱正后方传来,里面多多少少带着点玩味之意:“一个如同笑面虎的女人。” 闻言,更纱侧身看着声音的主人:“……” “丸井文太。”丸井对着更纱做出了个剪刀手:“二木你天才般的后座同学就是我,指教多多。”还不忘挤眉弄眼一番。 “呃。”更纱迟疑了片刻,木讷回应:“二木更纱,以后请多多指教。” “文太,再不走的话,社团活动就要迟到了。”原先已经走出教室的仁王发现经常会跟在他身后的丸井这次并没有如预料当中的出现,所以他又原路折返回来,却撞见丸井正在和她交流的场景。 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丸井依然坐在座位上,双手托腮,偏侧着头看着站在前门处的仁王:“雅治,新同学被你家那个超级仁王控欺负了哟。” “我家那个超级仁王控?”仁王百思不得其解:“你指谁?” “还能指谁?”丸井看着堆在更纱课桌上的厚实出席表纸张,满脸的嘲笑:“笑面虎明日奈。” 仁王的出现打破了教室的沉静,他迈步来到丸井和更纱的课桌中间,带过邪邪的一笑:“噢?”尾音被他拖的很长很长,让人听不出其中的含义。 不同仁王耐人寻味的笑,丸井反倒表现轻快:“你不觉得桧原这样做,有伤班级风气吗?” ………… …… 不再去观注两人的谈话,更纱放下书包,拉开座椅,执起笔开始填写出席表格。 见状,仁王对着丸井双手一摊的摇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二木,你还当真想替桧原效力啊?”丸井文太如此说到:“桧原那家伙是整个三年级组出了明的刁钻。”他很厌恶桧原明日奈这样的女生,却偏偏和她被编在同一组里。 “没关系。”更纱细细的看着班级名册,认真的填写着出席表格。 更纱的回答倒是很出乎丸井的意料,他撇嘴:“既然你自己这么认为……”顿了半天,最后只是拍了拍仁王的肩:“走。”以这种方式结束对话。 仁王紧跟着丸井身后踏出教室,余光不偏不移的落到正在埋头填表的更纱身上,深不见底的眼瞳里闪烁过轻视之意,他,似乎不怎么待见逆来顺受的女生呢…… 斜阳疏浅,呈现蛋黄色从玻璃折射进教室内,印在地面上的课桌椅影子被拉扯得惨淡修长。 抿唇,仔细的填写着班级里每位同学名字,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琢磨了半天,得来的结果只是越想越沉而已,拼命的摇着脑袋想让自己变得更为认真一些:“sarasa,fight。” 再抬眼,一组白底黑字的名字闯入她的眼中,忽而怦然心跳:“十四番,仁王雅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7章 BAct.007明朗/B 将学生出席表工整的递到千鸟羽的面前。 可是—— 眼前只顾着抽烟的俊美男子丝毫没有抬头要看的样子,只是敷衍了事的回了一句:“请放在办公桌上。”视线从未离开过手中捧着的外籍文学名著。 更纱并没有这样做,还是老老实实的举在千鸟羽的眼底。 千鸟羽不悦的闷声:“桧原同学,出席表就搁在原来的地方。”这回,他还是没有抬起头。 “抱歉,我不是桧原同学。”更纱出声:“原来的地方,是指哪里?”她不明所以。 “嗯?”千鸟羽闻声仰首,有些诧异的看着更纱:“怎么会是你?二木同学!”音量忽然提高了些许。 移开视线,更纱垂下头:“是桧原同学拜托我的。” 单手从做工精致的铁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唇边并点燃开始吞云吐雾,千鸟羽眯起眼睛:“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桧原同学做的。”怎么她会突然代劳桧原做这种事情? “桧原同学说她有急事所以就拜托我了。”更纱回答到。 “噢?”接过更纱递来的学生出席表随后翻了几页,千鸟羽勾起微笑:“字迹很娟秀呢。”映入眼帘的字笔划秀挺,大小适宜,让人赏心悦目:“二木,你有练过书法?” “国小的时候有学过。”更纱暗下双眸,当初教她的老师时常会顶着一张冷脸说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千鸟羽阖上出席表册,笑得十分耐人寻味:“怪不得。” 更纱对千鸟羽行了个礼节:“那么我先告辞了,千鸟羽老师。” “请等一下,二木同学。”千鸟羽优雅的抓起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刚抽过烟的他身上萦绕着男人专有的淡淡烟味:“我送你回家。” “……”简单明了的五个字却让更纱非常不解:“什么?” * 做为老师送学生回家对千鸟羽来说是理所应当的,若问为什么,他肯定会说:“夜已深,独自回家的女生可能会遇到危险。” 推脱不能的更纱只能硬着头皮坐上了前座副驾驶的位置。 千鸟羽坐到驾驶座上,他并没有发动引擎,车厢内一片寂静。 咔嗒—— zippo打火机在几秒钟内开启又关上,这是属于金属质地摩擦的声音。 不久之后,完全密封的车厢内充满了浓重的烟味,这些味道令更纱深深的皱起眉间:“……”初闻烟雾让她的喉咙感到不适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他伸手打开车窗,苍茫的烟雾随风而去:“抱歉,烟瘾太大了。”千鸟羽解释到。 更纱垂下眼睑,并没有接口。 车厢内的空气凝固在冰点,最后被那一声发动引擎声所打破。 一路上很沉默,而更纱的眼眸始终落在窗外,虽然是平凡的夜景,但她却看的入神。 “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千鸟羽借着红灯的停歇,他这样说到。 “……”更纱满脸的不解,沉默很久,她才清冷的挤出三个字:“还可以。” 千鸟羽调了调坐姿,挂上玩世不恭的笑:“二木,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很多。”神神秘秘的抛下一句。 更纱轻轻颔首:“当然,您是老师我是学生。”而且千鸟羽又是三年b组的班导,相处的机会的确很多,不过忆起今天中午在医务室里那个不明所以的师生之间的拥抱却让更纱感到窘迫,气氛再度凝结,这次谁也没有将其捅破。 从立海大附属国中到更纱现在的家,步行忽略不计,车程莫约三十分钟左右。 当千鸟羽驱车停在更纱家门口的时候,她表情默然:“老师,我有告诉过您我的现在的住址吗?”似乎没有吧! 推开门跨步下车,千鸟羽走到副驾座位边替她拉开车门,语气突然变了样:“请下车,更纱小姐。” “更纱小姐?!”更纱目瞪口呆的望着千鸟羽。 * 二木家的客厅灯火通明,简约却不失华贵的客厅里,他和她就这样对视着面面相窥。 千鸟羽的前后变化甚大,一下子让更纱接受不了。 静静的看着对坐的千鸟羽,更纱抿唇,千鸟羽是老师的这个理念一天就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可是到了夜幕降临,他却自称是她的执事,还口口声声称呼她为‘更纱小姐’。 一道柔软的声线率先介入,随后就是一股莫名的压力朝更纱整个人袭来。 “更纱……”晴子蹦达到更纱的身边,伸手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宠爱得揉着更纱的银发。 更纱嘴角抽搐:“舅妈。”眼角瞥见站在晴子身后正看着自己的二木亚槿,她消声随后将头深埋进晴子被发丝淹没的颈项中。 晴子见状脸上划过兴奋:“槿,你快看,我们家更纱对着我撒娇了耶。”或许是没有生孩子的缘故,晴子被更纱这样的举止激发出难得的母爱潜能。 千鸟羽侧首看着亚槿:“真是好久不见了,亚槿。”他和他的年纪相差甚远,可是千鸟羽并未对亚槿用敬语尊称。 “啊。”亚槿应声,视线在千鸟羽与更纱的身上徘徊不止:“应该都认识了吧?” “嗯。”千鸟羽点头。 “咦?”晴子感到不解的看着对坐英俊的男子:“槿,他是谁?”此男子虽然帅气凛然,却敌不过亚槿给人带来的压迫感。 “千鸟羽破风。”千鸟羽自报家门:“更纱小姐的专属执事。” 闻声,晴子诧异的看了眼亚槿:“……” 亚槿出声回应晴子的茫然:“千鸟羽说得没错。” 而更纱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反驳,就算她反驳了,二木亚槿也不会采纳她的意见,她又何必浪费口舌纠结于这个问题上。 反正她在这个家从来都没有尊重,没有慰问,没有关怀,就只有命令和交代,她就像样东西甚至更像是只牲畜,呼来喝去,随手丢到哪儿便是哪儿。 不过更纱知道,对付二木亚槿这种人不能以硬碰硬。 要耐着心思和他磨,总会有机会从这里逃脱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8章 BAct.008阴沉/B 更纱不懂二木亚槿这个人,实在不懂。 有的时候他会站在远处默然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有的时候他会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摆出冷冷无温的表情。 他对她至少称得上有那么一点鲜许的关爱。 外面的天空已经悄然无息的变暗,更纱坐在回廊上,双脚悬空得荡着,视线毫无焦距的落在庭院得花花草草上。 这座院落是二木亚槿划给她的,连同还赐了大大小小数十名包括厨师在内的下人任更纱差使。 那个人总是在无声无息间赐予更纱原本很多就不需要的东西,更纱需要的东西而那个人却只字未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住在这院落开始,她就时常仰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 千鸟羽闻声不响的在更纱身上披了一件外套:“小心着凉。”语气恭敬温和。 “我是不是要这样过一辈子?”更纱不经意间询问:“在如此无漏风的监视下……” 闻言,千鸟羽先是一阵沉默,最后露出职业化的柔笑:“先生也是为了更纱小姐的安全。” 她不是傻子,所以她懂。 每天上学都有专车接送,若她拒绝搭车,亚槿就会让铃木司在暗地里跟着她,到了学校便换为千鸟羽继续监视,除了课余时间,更纱甚至一点喘息余力都没有。 “更纱小姐,先生这样做,一定有他的想法。”千鸟羽俯□,微微靠触到更纱。 “想法?”更纱眉宇紧皱。 二木亚槿确实聪明,不仅没收了她的手机,还安插了既是执事又是老师的千鸟羽捆绑在她的身边,更纱手上除了那张刷不光的银行卡之外什么都没有,亚槿用行动证明了,在他的世界里——钱并不是万能的。 “好静。”她眯起眼睛望着围墙。 千鸟羽悄然的看着更纱的侧脸:“山里本来就静。”没有城市的嘈杂弥漫,二木本家果然适合修身养性。 “二木亚槿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更纱若有似无的询问着。 “您是亚树小姐的遗子,理所当然由先生接替继续照顾。”千鸟羽在更纱身边坐下。 目光转向千鸟羽—— 这里不是她的世界,这里有太多的权势,二木亚槿竟然不明白。 更纱感到一丝悲哀,她的母亲竟然在这里生活过将近二十五年,实在可怜。 回廊深处,二木亚槿双手环胸朝更纱走来,千鸟羽非常识相的弓身下退。 “坐在这里不冷吗?”亚槿俯视着依然坐在回廊上的更纱。 四月末的天气不算寒冷,但迎面而来的微风却让更纱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她没有回亚槿的问话,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庭院的一草一木。 “尚子,替更纱准备几套晚宴礼服。”令下,便是不如拒绝的压迫力。 “是。”正在整理庭院的尚子接到二木亚槿的命令。 神谷尚子是二木亚槿派来伺候她起居的女佣,说伺候还不如说是监视,更纱不会天真到以为她来二木家当大小姐的。 仰首,墨绿色眼瞳不解的看着站在自己旁边身材高大的亚槿:“……” “今天有一场宴会要参加,我和你。”亚槿弯□,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面对二木亚槿的命令,更纱最终选择乖乖听话,不多加抵抗。 * 一路向北。 车厢内很安静,更纱紧贴着左侧门,尽量的与二木亚槿保持着理所应当的距离。 就算是熬到了宴会现场,更纱也只是默默跟在亚槿背后,头垂得很低,希望前面高大的人能无视她的存在。 天不遂人愿。 亚槿伸出手,轻易将跟在自己身后的更纱揽到身边:“你给我记住,你是二木家的人!”怎么能像女佣那般跟在他的背后? 又是一股无形的压力,沉重的让她无法呼吸。 渡过用石子儿铺成的孤长弯曲林间小路,她的眼前豁然变的开朗,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映入更纱的眸中。 踏入宴会殿堂,二木亚槿就成了全场焦点。 不同于其他同龄人,他的头发被染成了暗红色,正巧搭配了鼻梁上的红框眼镜,上身米色针织衫与□黑色皮裤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在满场都是西装革履的男性宾客下,他却是如此的抢眼。 “亚槿,真是好久不见。”远处,有人带着笑声朝二木亚槿走来。 “好久不见,瑛士。”亚槿脸上露出客套的笑容。 更纱看着两人侃侃而谈,便想要转身离开。 “亚槿,这位是?”瑛士的视线扫向站在亚槿身旁的更纱。 “更纱。”亚槿将更纱牵到瑛士面前:“我的外甥女。”他刻意加重了‘我的’这两字。 瑛士闻言,嘴角扯过迷人的微笑:“跟亚树长的很像。”眼前的少女如同当年二木亚树的翻版。 亚槿表情一僵,不过他掩饰的很好。 瑛士扬起手招呼自己的儿子过来:“侑士,你来一下。” 更纱目不转睛望向停在自己身边的少年,随后颜上展现出一股欣喜若狂:“侑士。”甚至还激动的握住了少年的手。 忍足侑士笑得风轻云淡:“更纱。”注意力从少女移到站在她侧后方的男人身上,笑容隐去了几分做为保留。 “原来侑士和更纱认识啊。”忍足瑛士了然。 “嗯。”忍足侑士应声,左边是被她越抓越紧的手,他略微看了眼更纱,扬起嘴角:“谦也就在那边,我带你过去。”说罢,便拉着更纱扬长而去。 亚槿看着两道离去的背影,眼眸由晴转阴。 * 再次见面,更纱二话不说的扑到忍足谦也的怀抱里,双手紧紧的环抱着他:“谦也,我好想你。”还有四天宝寺的大家。 谦也抬手抚摸着更纱银色的发丝,温柔的关西腔充斥着他与她之间:“傻瓜。”对视着她墨绿清澈的眼瞳,语气变得格外认真:“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当更纱转学去了远在关东神奈川县的立海大附属中学时,忍足谦也的心忽然像是被榔头狠狠敲击一样,支离破碎。 这次再度相遇,他如她那样抑制不住这份兴奋的情感,深深将彼此紧密的拥抱。 或许——这便是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男主自选…… 第9章 BAct.009聚拢/B 伸出手抚摸着谦也的脸庞,更纱扬起迷人的甜笑:“真的是谦也。”肌肤与肌肤的接触让她感到一丝温暖的真实。 忍足谦也深深的睨进更纱的澄澈眼底,在灯光的倾泻下,他的笑意越发醉人:“更纱那么久都不和我联系。”故作心疼的执起她右手贴在他自己的唇边:“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闻言,更纱笑的似乎有些勉强:“怎么会。”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已离世的父亲与母亲之外,最重要的莫过于四天宝寺国中的同学了。 “纺风很想你。”谦也盯着更纱位于灯光下白皙的脸颊看了好久:“我也很想你。”低沉的声线从他的唇角溢出,深情无隐藏。 怦然心动—— 更纱别开目光,转向别处:“谦也,你在说什么呢。”一股心悸涌进。 站在谦也身旁许久未曾出声的忍足侑士脸上挂笑,伸手勾过自己的堂弟:“谦也,你吓到更纱了。” 被调侃的谦也俊美的容颜上立刻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哪…哪有……” 环顾了四周后,更纱神色略带紧张的拉着谦也的手:“谦也。” 看着更纱举止亲密,谦也不由的深深吸了口气:“怎么了?” “请带我走。”更纱闪烁的绿眸不偏不移的落在谦也和侑士身上。 忍足氏堂兄弟相视无言:“……” * 谦也将更纱拉到了离窗户最近的放满餐点的长桌旁。 更纱十分不解的看着谦也:“你不肯帮我吗?谦也!”神情近似绝望。 相反与更纱的绝望表情,他拿起纹理漂亮的白色烤瓷盘将食物桌上的酒烧鹅肝酱、醋酸蟹肉、什锦寿司全部放入了其中,随后递到了她的面前:“吃饱了才有力气逃,是不是?” 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更纱不自觉的抿唇,美味餐点,让她忍不住食指大动。 只要等更纱一吃饱,她就要离开这里,看了看远处的高大男子后,那道身影的主人丝毫未察觉。 很好,她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被当成空气。 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小盘子,趁没人注意,她移动脚步来到了阳台。 可更纱却一直没有发现,角落里有着一抹炙热的眼光,正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举止轻柔的掀开落地的白色窗帘,她走进偌大无人的阳台,墨蓝色天空,繁星点点的闪烁着,一阵阵舒爽的微风不断的迎风拂面,吹起她银色如丝的长发。 “对不起,谦也,看来不能让你带我从正门出去了。”她的身子不断的往栏杆外试探着,望了几眼下面的地理格局,幸亏这里只是二楼,不过若是这样一跃而下,恐怕得去医院上个石膏或者什么的…… 她给自己加油鼓劲,想试试自己有没有这勇气攀爬下去,不过这似乎很难,更纱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晚宴礼服,碍手碍脚。 “即便是二楼,也会摔得粉身碎骨吧?”略微低沉的男声,在更纱的背后响起,甚至还将她抱到了自认为安全的地带。 更纱回过神,墨绿色的双瞳十分不客气的瞪着那位多事的男人。 她抬起一张甜美的娇颜,赫然失声—— 男人扯下头上的紫色假发,原有的银色发质暴露在空气之中,高挺的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那双藏匿在眼镜后的墨绿深瞳,锐利的无法阻挡。 惊讶之余,她想也不想的将他推开。 更纱的眼中明显有着丝丝防卫。 “仁王雅治。”仁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我们不止见过一次面了吧。” 更纱别开脸,不加以理会,视线一扫四周围,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能帮助她从这个宴会中逃离。 仁王对更纱视而不见的态度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比吕士来了,一定会对你的态度很失望,毕竟他是你今晚相亲的对象。” 呆愣数秒后,更纱盯住仁王的斯文俊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别人面前,我是你今晚的相亲对象,可是我不是比吕士呢,二木小姐。”他站在她的面前,修长的身形比更纱高出了很多,但两人站在一起,看起却十分般配。 “你到底是谁?”更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依旧保持着笑颜:“如你所见,仁王雅治。” * 不再与仁王的对视,更纱转身,这回的方向是宴会大厅,看来——她暂时是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了。 左脚刚迈入厅堂,下秒便撞上了一堵厚实的胸膛:“唔。”鼻尖发酸。 “你跑到哪去了?”声音清冷附带严厉,让人从头冻到脚。 他的大手,明目张胆的箍在她的腰际上,更纱抬眼看着给她施加压力的人:“……” “不记得我对你讲过什么吗?”二木亚槿扬起右手,拇指狠狠的捏着更纱娇小的下颚:“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随便走动。”不准离开他的视线,一秒钟都不准。 更纱挣扎,不悦的情绪显而易见:“二木亚槿,你放开我。”她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他的一件东西。 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努力挣扎的样子,亚槿黑眸阴沉犀利:“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冷不防的将脸凑近她:“挣扎的越厉害,我就越喜欢。”就如忍足瑛士所说的那样,她的确和当年的亚树很像,性格也如出一辙,都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 “你……”更纱的面部表情僵硬,她死死的看着将自己禁锢在怀中的亚槿。 亦是酒精的蛊惑,亚槿俯□,用干涩的嘴唇狠狠的印刻在了更纱的唇瓣上。 “唔。”一股恶心浑然涌上,更纱拼命的捶打着亚槿的胸膛。 虽然很轻,但他依然察觉到了疼痛。 亚槿忽然一震,黑瞳眯得更加深:“别妄想逃走,更纱,你是我的。”这些话从他的喉咙深处弥散开来,说得很慢,却富有一种独特的邪狂。 二木亚槿这个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如同圣旨一般不得教人违抗。 就像此刻,他完全不顾场合与身份,将她紧紧搂于怀间,宣告对其的所有权:“你应该学着聪明一些,别想反抗我。”亚槿贴近更纱,又用用力了几分,似要将她全身骨骼捏碎:“你是我的。”他重复。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w= 依旧——男主自选。 第10章 BAct.010分散/B 舞池中央的人们,依然随着音乐翩翩起舞中,没有人发现他对她的掠夺。 这个惩罚的吻被亚槿单方面逐渐加深,直至更纱强烈的生理抗拒反应才得以结束。 亚槿悄然松开更纱,扬起右手食指将嘴角残沾了一丝不相衬的污渍轻轻拭去,黑白分明的鹰眼不偏不移落在那一张娇嫩如花、苍白的脸上,因刚刚呕吐关系,更纱的脸上呈现出两抹红晕。 他按住更纱的腰侧,将她扳向自己:“若你还想逃走,那么这类的惩罚只是一个开始。”强抑住怒气却克制不住那粗重严厉的口吻,咬着牙。 更纱用手紧捂着自己的嘴,胃翻腾到心慌气急,她顺着亚槿的刚硬的身躯跌坐在了地上,干呕不止。 这是一股无法用语言所能描述的恶心感,她不仅被人抢走了吻,对方还是和自己有着亲密直系血缘的舅舅。 伸出手,钳制住更纱的纤细的左臂,亚槿就这样带着她离开了宴会现场。 就如同处理垃圾那样,亚槿拽着更纱回到家,就嫌恶似的将其丢到原先划给她的院落房间中,随后傲慢的离去。 望着已经远去的身影,千鸟羽轻步走到蹲坐在墙角的更纱身边:“小姐。” “走开……”更纱将头埋于双臂之间,肩膀剧烈的颤抖着。 千鸟羽凝视着那单薄瘦弱的背影,默默的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更纱的身上:“会着凉的。” 颤抖的肩膀停止,白皙的手抚上西装,随后用力抓着,硬生生的捏出了褶皱。 “更纱……小姐。”千鸟羽的手缓缓的落在了更纱冰冷的手上。 热度从掌心窜入她的身躯,如冰的手被他的炙热渐渐温暖:“千鸟羽。”双亲不在的世界好冷,冷到肺部,连呼吸都变得刺痛无比:“千鸟羽……”她重复着喊着他的名字,像是在寻找救命稻草一般。 “更纱小姐。”千鸟羽出声,示意自己一直都在。 屋外的黑夜,寂静无比,只有森林深处的猫头鹰在啼叫,凄凄惨惨戚戚。 * 自从那次宴会之后的很久,记忆已经归于淡薄。 但是—— 每次更纱抬手触摸自己的双唇时,亚槿吻她的画面就会立刻浮现在脑海中,生理的强烈反应让她拼命的干呕,仿佛在提醒着——这是一段真实存在过的事。 舅舅竟然吻了外甥女,违背伦理。 “呕——” 反胃的声音在安静无声的房间内响个不停,闷得无一丝漏风的空间充满着酸腐的气味,瘫倒在地上的更纱,一次又一次,吐得喘不过气。 ‘若你还想逃走,那么这类的惩罚只是一个开始。’ 二木亚槿的警告萦绕在更纱的耳边。 “恶魔。”更纱挣扎的想从地面上站起身,尝试了几次,却于事无补。 对,二木亚槿是恶魔,是更纱的噩梦,一场似乎永远都看不到结尾的噩梦。 “更纱小姐。”门外,尚子的声音捅破了幽静:“有人求见。” 皱着眉宇,撑起身子:“知道了。”脱口而出,竟然是如此惨白无力。 纸糊移门外的人影定了几秒,便告退离开。 更纱看着那渐远的人影,唇边露出一番冷笑:“……”生不如死的感觉就如一根长鞭,鞭策在她的皮肤上,疼痛强烈。 缓缓的撑起身,抿了口上午千鸟羽动身去学校前放置在茶几上的水。 食腔里腐酸的味道和水混肴,冲进喉咙深处。 * 临近六点,黄昏十分,夕阳余晖渗透在天际,将白云染成了血红。 尚子见更纱慢步走来,恭敬的为她移开客厅的纸门:“柳生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闻言,更纱停在了客厅门口,撇见坐在厅堂里的男生后,表情闪过一丝诧异:“……”末了,归于平静。 看见她脸容的那瞬间,柳生在不经意间露出惊讶,前一秒还是因贫血昏倒在他怀里的陌生女孩,后一秒却华丽转身变幻成了他的未婚妻。 柳生明白了,为何仁王会在参加完宴会回来之后对着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 看着僵在客厅门口的更纱,柳生习惯性的推了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我们又见面了,二木小姐。”深藏在逆光眼镜背后的双眸打量着她。 二木更纱,相貌并不是特别的出众,那张容颜甚至可以说成是仁王雅治女性化后的姿态。 “仁王?”柳生微微瘪眉,他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到那家伙,不过话说回来,眼前的少女的确和那小子有几分相像,无论是银发还是瞳孔的颜色都和仁王如出一辙。 听见柳生口中冒出的‘仁王’两字时,更纱脸色浑然变得难看:“你是谁?” “你名义的未婚夫,柳生比吕士。”柳生笑着,谈到婚约,他的笑不可避免的变得冷然。 * “亚槿,你真的打算与柳生家联姻结盟?”左手撑在阳台,侧身看着落入山另一端的太阳。 亚槿修长的身形无规无矩的躺坐在摇椅上,翻着中国古典文学的手也随然静止:“千鸟羽,你有什么意见吗?”虽然千鸟羽平日对他不用敬语,但千鸟羽是他看着长大的,千鸟羽与生俱来的天生才智让他更为赏识,他的意见亚槿不会置之不理。 “柳生家并不是结盟的好对象。”千鸟羽背对着亚槿。 “你什么时候心肠变得那么柔软了?或许……你根本就是同情更纱那丫头?!”亚槿满是精光审视的看着千鸟羽。 千鸟羽转身凝视亚槿:“我只是就事论事。”嘴角上扬,弧度迷人:“跟柳生家联姻虽不是什么坏事,但利益效果也不是很大,而且他们主攻的是医学,相对二木财阀万能型,柳生家显然是个小角色,要联姻有更好的对象,比如东京的迹部家族。” “迹部?”亚槿面对千鸟羽,第一次露出哑然失笑的表情:“千鸟羽,你想迹部家会看得上那卑微血统的更纱吗?再说,拉拢柳生家族对我来说也可以多增加二木氏在医学上的风采。” “医学上的风采?”千鸟羽不仅疑惑的打量着深藏不露的亚槿:“你真的在乎这些东西吗?” 二木亚槿轻敲着椅臂:“也许……”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男主自选,自选……看得票率。 第11章 BAct.011茂密/B 踏进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校门那刻起,她骤然成了全校的焦点。 且不说有人在背后谈论她,就连迎面走过的一二年级的学弟学妹都会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 “柳生君在学校可是很出名的。”千鸟羽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如实说到,言下之意就是全校师生都知道她和柳生联姻的消息了。 更纱轻叹:“是吗?”她身世本来就复杂,再冠上二木如此高调的姓氏,果真——隐瞒什么的,都是白费。 “其实,您完全可以拒绝这门联姻。”他的视线锁在更纱单薄的背影上。 “拒绝?”更纱黯淡摇头:“二木亚槿不说我不知好歹已经不错了。”她不会忘记二木亚槿做为舅舅而赐予她的全部,更纱的语气冰冷无温:“我该谢谢他给予的一切吗?”包括这段联姻。 沉默半晌,千鸟羽恢复了平时在校那种侃侃语调:“那就和柳生家少爷结婚,顺便还能帮助你逃离苦海,一举两得。” “……”许久,更纱迈步前行,错开和千鸟羽之间的距离:“你说的没错。”脚下是一片落樱铺地:“这确实是脱离二木亚槿的最好办法。”也是最直接,最光明正大的可行之计。 * 慢步走到教学部大堂,换好鞋,再慢步渡进教室,一系列的动作就如同机械。 见更纱走进教室,原本喧闹的气氛好似被人瞬间抽离,变得格外安静。 “哟,二木同学。”桧原明日奈带着傲人身段优雅走近更纱,直直停在了她面前:“真是好久不见。”撩撩过腰发丝,自认为做出了个可以吸引全班男生视线的诱人表情。 “……”更纱和桧原对视了一眼,便匆匆移开目光。 “呵呵!”见状,桧原干笑了数声:“丑小鸭一跃变天鹅了呢。”声音里透着不可理喻的意味:“你用什么妖术勾搭到柳生君的?”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更纱将头撇向一旁。 面对更纱不温不火的态度,桧原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脸部突然变得阴沉灰暗:“先是仁王后是柳生,二木更纱,你到底有何居心?” “桧原同学,你的管辖范围……是不是太大了点?”更纱颇为有些莫名其妙的注视着桧原。 未等桧原接口,过度窒息的教室被一道女生有所打破:“桧原同学,二木同学,请你们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 闻言,更纱绕过杵在她面前的桧原,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放下书包,拿出课本粗略的翻了几页。 桧原看着方才出声的少女,气得直跳脚:“深海千鹤,你为什么总和我做对!” 深海放下书,细细的看向依旧站在门口的桧原:“虽然立海大没有早读时间,但周围的同学都在预习第一节课程的内容,你不该有点自知之明吗?” “啧。”桧原歪着嘴,笑的冷淡:“你可真会公报私仇,深海班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音落,深海将注意力再次拉回书上,不再光顾桧原一眼。 桧原还想反驳些什么,此时有人从外挪开了教室移门,男声中音带着独特的沙哑:“刚才就听到教室里吵吵闹闹的……”一股厌烦强烈的充斥在其中。 “雅治。”听到熟悉声音的桧原眼前一亮,朝着仁王摆出一张甜蜜的笑容。 “嗯。”仁王的态度不冷不热,直直越过桧原,在看到更纱的同时,脸上勾起一抹不容忽视的笑意。 跟在仁王的身后的丸井跨步摇进教室,连看都不看桧原一眼,直接将她无视个彻底。 频繁遇冷的桧原,脸色自然好不哪儿去,她更是将一切原由全部归功于此刻正安静坐在座位上的更纱,对她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伴着上课铃声,千鸟羽抱着授课材料走进教室:“大家安静一下,坐到座位上。” 原本就很安静的教室变得尤为严肃。 “深海同学。”千鸟羽悄然看了眼深海千鹤。 深海察觉到千鸟羽投来的视线,会意:“……”她放下书籍,站起身:“起立。”全班同学跟着直起身朝站在讲台前的千鸟羽行礼:“早上好。” “早上好。”千鸟羽十分满意的颔首,隔着玻璃镜片的冷眸扫了全班学生后,最终将目标锁在桧原明日奈的身上:“桧原同学,我希望下次的学生出席表由你独自完成。”他扬起手一挥:“坐下吧,各位。” 没过多久,教室里这剩下千鸟羽授课的声线和粉笔摩擦黑板的低音。 一堂节奏紧密的课程,正在进行着。 * 被千鸟羽温柔警告过的桧原一整个上午都不曾找过更纱的麻烦。 千鸟羽还让深海千鹤通知她尽快报个社团。 社团吗? 更纱单手托腮,将头侧向窗外,看着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真是个棘手的难题。 “如果不介意,就来我们读书社吧?”悦耳的声音在更纱的耳畔响起。 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更纱墨绿眼眸落在少女的脸上,恍然大悟:“啊,深海班长。” 见她迷茫的神情,深海再次重复先前的话语:“如果不介意,请二木同学参加我们读书社,可以吗?” 略微挑眉,更纱凝视深海,良久动唇:“嗯,可以啊。”既然有人邀请,她也就不必浪费脑力琢磨着该投奔哪个社团了。 对于更纱的回答,深海的嘴角隐隐上扬:“那么,以后请多指教了,二木同学。”她友好的向更纱伸出手:“我叫深海千鹤。” “请多多指教,深海班长。”手与手相握在一起,更纱原本阴霾的心情顿然逝去了几分。 深海从隐笑转为阴笑:“呵呵。”握着更纱的手也越发用力:“多亏二木同学,读书社才免去被废除的厄运,我会好好待你……”气氛瞬间凝重。 一直在垂头小声嘀咕的深海不免让更纱浑身一冷:“……”右眼皮跳动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于是,我为何觉得支持谦也君的亲比较多^^? 第12章 BAct.012稀疏/B 在更纱的眼中——读书社是个自由度很高的社团,没有体力训练,也没有智力考核,一切由读书为主,每月只要上交一篇阅读观后感即可。 不过,就是这样轻松的社团,拥有的社员却寥寥无几。 “这里除了我,还有一人都是来混学分的,其余两人是帮忙挂名的。”深海千鹤捡起了落在地上的书,视线撇向正趴在课桌上睡得正香的多余物,额上青筋顿然爆起:“喂,梦见月同学!”声线降了一个音阶。 被深海唤为梦见月的女生非但没醒,甚至还从口中溢出让人胡思乱想的呢喃之声:“嗯……” 深海移动到梦见月的身边,用手里的书角戳了戳她脑袋:“真田来了。” “哇!”方才还在太阳光线照洒下睡得迷糊的梦见月像被人泼了桶冷水似的,瞬间惊醒,紧张环顾四周后,腮帮子鼓起,目瞪深海千鹤:“你骗我。” “有新社员。”深海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她侧首偏向更纱:“二木同学,她叫梦见月静,就是我方才所说的混吃等死的那位社员。” “喂喂,深海部长,不带这样给人抹黑的啊。”梦见月尴尬的朝更纱笑笑:“梦见月静,三年a组。” “初次见面。”更纱向梦见月稍稍欠身:“三年b组,二木更纱。” 梦见月十分热情的执起更纱双手:“呐呐,我是来混学分的,二木同学也是吗?” “……”面对梦见月的热情,更纱无言以对。 深海狠狠的赏了个板栗给梦见月:“你以为二木同学会和你一样无才吗?” 梦见月的小嘴轻撇:“女子无才便是德。”说着,她干劲十足的拍了拍更纱的背脊。 更纱被用力过度的梦见月拍得只往前冲,幸亏站在更纱身旁的深海及时扶住了她:“二木同学,你没事吧?”音里带着歉意:“梦见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死瞪了眼做错事的梦见月,咬牙切齿:“她只是天生力大了点。” “深海班长,我没事。”更纱轻轻颔首。 沉默—— 半晌,三位少女相识一笑,化解了初次见面的尴尬羞涩。 那天中午,三人很愉快的在社办里享用了午餐,这也是更纱来立海大念书之后第一次感到心情放松。 用完午餐,更纱找了借口先行告退,离开社办走了没几步,脚步就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她静静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少年:“……” “二木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少年唇角牵过一丝绅士般的客套淡笑。 “是啊,又见面了。”更纱看着眼前眼镜稍带逆光的柳生:“有事吗,柳生君?” “今晚的家宴请务必参加。”说罢,柳生不留恋似的侧身欲走:“晚上我来接你,二木小姐。” “知道了。”她故作乖巧向柳生微微一笑:“我等你。” 对于更纱轻易首肯,柳生的思绪停顿了几秒,看着她的脸却探究不出什么之后,他转身离去,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这对我来说,是一次脱身的机会。”更纱看着柳生渐远的背影,眼底闪过歉意几许:“所以……”对不起。 * 是夜。 更纱身着一袭洁白的小礼服迈着小碎步出现在柳生面前时,他先是轻微一震,然后很有绅士风度的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位:“请上车,二木小姐。” “嗯。”更纱抿唇,夜幕下的她显得温柔乖巧。 见状,柳生并未多言,只是唇线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车厢内很静谧,静到只听得到引擎驱使的声音。 “今天主要是拜见双方家长。”柳生双手握着方向盘,依旧是客套淡笑,却与白天略有不同。 “……”她将头转向车窗外,看着沿街倒退的夜景。按照柳生话中的意思,那么亚槿和晴子也会出席柳生家宴,想到这里,更纱的眉宇不仅深锁,提到亚槿,无形的压力袭上全身,让人顿然冷到发颤。 驾车驶过闹市区、神奈川的海边,又驶进一片夜幕下的深林,最后停在一栋古欧式建筑物前。 柳生率先下车,替更纱开门,随后朝她伸出手:“二木小姐。” 更纱疑惑的看着柳生异样举止:“什么?” “请把手交给我。”他倾□对着更纱说到。 眼角瞄见亚槿的车辆尾随而至,更纱下秒向柳生扬起窒息的笑意,她毫不避嫌的将手放在柳生的手掌之中,甚至连下车动作都紧挨着柳生,让两人在夜的包围下看起来关系暧昧。 手与手的牵扯,肌肤与肌肤的触碰,那股冰冷让柳生不言而喻深深看着面带微笑的更纱:“你在害怕。”他可以感觉到来自她手中沁出的虚汗。 “没有。”更纱转过脸,不安布满整张秀气面容。 作罢,柳生牵着更纱的手,往欧式建筑内走去。 待他们走进其内后,坐在宾士轿车内的人才跨步而下,不同于柳生,这个人并没有急于走到副驾驶那边为女士拉开车门,只是这样静静凝望着柳生和更纱远去的方向。 坐在副驾驶的女子明显已经等不及,她亲手推开门,绕过宾士车,直接将自己投入男子的怀抱:“槿。”低声呼唤,音似蜜糖甜腻:“你在想什么?” 对于热情过度的晴子,亚槿只是冷冷的将她推开:“没什么。”四月末的晚风夹杂着凉意,拂面而过。 “槿。”被推开的晴子站在原地看着亚槿冷漠的背影,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亚槿停下脚步,没有转身,但那声冷哼却清晰明了:“不爱吗?”他微仰起首,眯起眼睛看着远方的天际,许久,近似清冷应到:“或许没爱过!” 对,或许没爱过,根本没爱过身后那个叫水落晴子的女人。 他的爱,已经在十五年前为了一个穷酸小子离开了他身边。 “亚树……”女人那张带着淡淡倦意的容颜浮现在亚槿面前,久违无暖的眼里闪过几缕温柔。 闻言,晴子霎时红了双眸,望着孤傲的身形,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亚槿背后将他紧紧环抱:“槿,我们生个孩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同样的话题,男主自选,没了,欢迎报出自己心仪的王子(不是王子的也可以。) 第13章 BAct.013凝结/B 刚踏进宴会正门,她便嗅到一股浓郁的商业气息。 为了逃避亚槿朝她投来的无名压力,更纱故作亲密的挽着柳生,在见到柳生父母之后,她更肆无忌惮露出那道让人无法不去喜欢的甜美笑容:“伯母您好,初次见面,我叫二木更纱。”橙黄色灯光下的她显得乖巧。 柳生母亲和更纱对上了眼:“二木更纱……”细细咀嚼着更纱的名字,越看越喜欢眼前的少女,她不仅又一次为自己儿子感到自豪,能娶到神奈川县首富家的千金:“小纱,你为什么会答应这门婚约呢?”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二木千金会屈尊下嫁于她家次子。 闻言,原本扬着笑容的更纱下意识微愣了一番:“……”找不到任何能回答柳生母亲的话语,她悄然垂下眼睑,不敢直视。 而在柳生母亲眼中,更纱的这番举动却更像是在含羞,心里美的慌,想必面前的两人是互相喜欢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吧。 更纱的无措沉默数额落在置身她身旁的少年眼底:“母亲大人,我先带更纱和朋友打个招呼。”朝家母家父行过礼节之后,他牵着她断然转身离开富有压力的环境。 再度牵手的瞬间,更纱双眼迷茫看着少年的背影:“柳生君。”他确实不一样,无论举止还是眼神语气,都和白天的柳生比吕士不一样。 因为眼中只有他的身影,所以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人。 踉跄间,手与手的分散,那瞬间,她竟然感到有那么一丝的内心隐痛。 玻璃杯落地,破碎的声音拉回了更纱的思绪,她漂亮的眉宇轻拧,呆愣的看着方才撞到的人,对方稍稍欠身,道了歉后迅速离开。 柳生应声回首,看着有些狼狈的她,不由的皱眉,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从西装口袋里抽出手绢轻轻替更纱擦拭掉了饮料残渣,随后吩咐佣人将玻璃碎片清理干净。 “对不起。”垂下眼睑,紧咬着双唇。 “为什么要道歉。”柳生轻问。 摇头,不忍涌上心头:“不,没什么。”心情就如同洁白礼服上沾染的污渍一样,斑斑驳驳。 两人陷入无限沉默,没有谁进一步捅破郁闷。 柳生若有所思后朝更纱所站的方向迈步,俯□,伸手理着她额前的发丝:“今天是柳生家宴,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向外界宣布我们关系而举办的。”音量控制的刚刚好:“虽然不知道二木小姐对件事情是如何想的,但我觉得我必须向你澄清一件事。” “什么事?”更纱的双眼没有对视柳生,她心虚,她怕被他看穿。 “二木先生曾经救过我,为了报恩,即使没有感情,我觉得也有义务娶你。”柳生的眼镜在灯光下呈现反逆:“到二十岁,如果我们双方还是对彼此没有感情,那么这婚约就会自动取消。” “那……”更纱悄悄的打量柳生:“柳生君是怎么想的呢?” “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柳生回答得干脆。 闻言,更纱不禁情愫稍带激动的紧抓着柳生的袖管:“没关系,婚约维持到二十岁也好,柳生君对我没有感情也罢,这些都无所谓。”在二十岁之前,她会想尽一切办法从二木亚槿身边逃离,这才是她的最终目的。 见状,柳生将更纱往自己的怀里轻轻带过,吻落在离她唇边不远的地域:“谢谢你的谅解。”人,总在互相利用,互相欺骗,他恨做这种方式,却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行事作风,真是讽刺。 这一刻,终于对视,她看清了他深藏在眼镜后的深邃绿瞳。 在场的不少记者都拿出照相机对着相拥的两人拍个不停。 那夜,柳生比吕士用行为证明了他和二木更纱的关系。 他们是相爱的,几乎所有人都如此相信。 * 手中力道逐渐加深,他面部表情冰冷的抿了口高脚杯中的葡萄酒,液体鲜艳如红,投射进二木亚槿越发冷峻的眼底。 “槿。”望见无声的亚槿,晴子又往他身旁挨了挨。 伸手拂过晴子娇美脸庞,亚槿轻轻出声:“……很冷?” “嗯?”总是对他略微的低声呢喃无法抗拒,晴子视线涣散,眸子披上一瞬流光溢彩:“嗯!” 右手食指抵开晴子微微开启的樱唇,随即一个吻毫无征兆的盘旋落下,从浅到深,唇舌带着葡萄酒的味道彼此缠绕,让人欲罢不能。 受宠若惊的晴子情不自禁的勾住亚槿脖子,肆意加深,她爱这个人,无比的爱,为了他,她甚至可以将自己所有毫无保留的全部献给他。 在肺部氧气即将抽空之时,亚槿松开了对晴子热烈索取,晴子轻喘着气倚在他的怀里,手暧昧的勾搭在他腰际。 亚槿冰冷表情不改,看着远处的更纱与柳生两人间青涩拥吻,心间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再看看怀中的人,方才剧烈热吻中,他寻求不到所想情愫,果真,他不爱现在如小鸟依人般腻在怀中的女人,一点都不爱。 推开晴子,亚槿跨步朝更纱走去,借着舅舅名义将她从柳生身边带至宴会偌大的阳台上,晴子刚想跟过去,却被铃木司阻止。 四月末,晚风习习,更纱盯着眼前的男人,浑身冒着冷汗:“……” 亚槿掠住了更纱纤细的手臂:“我真想砍掉那个人的手。”那声音怒不抑,大声在咆哮。 “亚槿,冷静点。”不知何时,千鸟羽端着盛有清水的玻璃杯,愣在那边。 “给我。”亚槿抢过千鸟羽手里的杯子,朝更纱逼过去,左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了不起,我的更纱,你竟和当年的亚树一模一样。”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他怎么就没想到:“用身体诱惑柳生家次子,好趁机逃离我的掌控?”他竟然荒谬的觉得把更纱给柳生家也许是委屈了她! 撞见柳生拥吻更纱时,他不但觉得一股怒火席卷全身,抑制不住,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玷污了,更纱是他的,是他看上与注意到的,比亚树更特别的,比亚树更在意的,却被以这样的形似送掉又被柳生次子如此污染。 亚槿忽而一震,黑眸眯得更深,原来他对她竟是这样的感觉。 “你放开我。”更纱企图扭开他的手:“放开我。” 他稍稍施压,掐得更为深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14章 BAct.014溶解/B 千鸟羽忽而抬眼看着亚槿:“……” 亚槿贴近更纱,又加深了几分力:“你真应该好好学学亚树当初逆来顺受的个性。” 更纱呼吸困难,抬起无力的双手捶打亚槿掐住她脖子的手。 看着她因氧气稀少从而变得涨红的小脸时,他焉得放开手,更纱徒然跪倒在地上咳了数声。 如同王者居高临下俯视咳嗽不止的更纱:“当初亚树来求过我,我并没有助一臂之力帮她离开二木家去和那个穷小子厮守,她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亚槿嘴角竟泛起丝丝愉悦的笑意。 “哼,即使没有你的协助,我妈妈依然离开这个让人唾弃压抑的地方。”缓过气但脸还未褪去绯红的更纱捂着胸口搅心的疼,冷冷仰脸瞪着亚槿。 闻言,亚槿俯□,伸手挑起她的下颚,狠狠用拇指按住,迫使她的脸与他面对面正向直视。 “你知道帮助过亚树背叛二木家的那个人是什么下场吗?”他语速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不符合儒雅气质的微冷狰狞:“他被肢解投放到神奈川海里喂鲨鱼了。” 更纱推开亚槿,用手捂着嘴,忍不住的干呕:“……二木亚槿,你这个恶魔。” “恶魔?”他笑了,仿佛在笑她的单纯与天真:“我现在该怎么做呢?砍掉柳生比吕士的一只手?或者……” “不准你这样做!”更纱猛然抬起头,她只是利用柳生来逃离二木亚槿的掌控,她无意害柳生变得如此狼狈:“求你……”屈尊央求。 亚槿扬手松开系在喉结处的领带:“我二木亚槿向来说一便是一。”对他来说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势有钱,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办不到的。 “给我起来!”亚槿拽着更纱纤细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拎起,将方才从千鸟羽手中夺过的那杯清水扑浇在她脸上:“给我好好清洗干净,你是我二木亚槿的东西。”说罢,亚槿抓着更纱脖子提到自己面前:“你给我听清楚,再敢在我面前或者利用一切自身条件诱惑别的男人,我就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易的放过你!” 面对亚槿狂妄的话语,更纱泛起寒颤,哆嗦不止,她频频向站在旁边的千鸟羽求救,可惜千鸟羽此时很配合的将头撇向旁侧,无动于衷。 不满的亚槿显然还没发泄完他心中的怒火,他将她甩到不远处的浅水池中。 “二木亚槿,你在干什么。”更纱本能的叫喊,想阻止自己跌入水中:“住手。”可终究不能幸免,湿漉的小礼服紧贴着她单薄瘦小身段,让她甚感难受,夜里温度很冷,令她很不舒服,更纱忍不住低声怒吼:“二木亚槿,你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亚槿重复更纱的低吼,是的,他是疯了:“我要你现在就全部给我洗干净!”他钳制着更纱臂膀,骨关节嘎吱作响,眼底蓄着狂气。 从开始到现在,千鸟羽都冷淡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有那么一两次,他的嘴唇微微牵动了几番,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他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二木亚槿身旁,对亚槿的性格千鸟羽了如指掌,只要二木亚槿想要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惊叫的女声乍然闯入三人之间。 更纱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黑色发丝因方才的纠缠显得无比凌乱,她绿瞳轻微收紧了一下,带着疑惑颤音:“舅妈……” 晴子碎步跑到水池边将更纱扶起,她愤然面对亚槿:“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亚槿的做法是欺压虐待:“更纱才十五岁,你这样做将来会带给她多少阴影?你不知道?”晴子瞪大双眸质问着他。 亚槿侧身,嫣冷的将视线扫向站在晴子身后的铃木司。 铃木司向二木亚槿呈九十度欠身:“先生,是我的疏忽,十分抱歉。” “舅妈,我没事。”更纱垂着眼睑,表情无波澜。 他修长的手插入西裤口袋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雪茄含在唇边:“晴子,这件事与你无关。”二木家的事情从不需要旁人插手,对于现当家的亚槿所有决定,就连他的父亲二木俊都得礼让几分。 水落晴子将更纱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槿,看来你并不适合照顾孩子。”方才那一幕,她看的触目惊心。 “更纱是二木家的人。”亚槿的鹰眼直接越过挡在更纱前面的晴子,直击目标物。 晴子难以置信的摇头:“我不能把更纱交给你,你会伤害她的。”她不会忘记前一秒眼前这个男人还凶神恶煞的掐着自己外甥女脖子。 “晴子。”原本紧绷的脸微微放柔:“放开更纱。”语气缓和,带着丝商量。 “……不!”说着,晴子转身拉着更纱欲往宴会大厅里的人群中奔跑。 “司!”亚槿阴冷的眼落到铃木司的身上。 铃木司立刻了然领命,他快速冲到了晴子面前将她拦下:“夫人,请您放开更纱小姐。” “我拒绝。”晴子想都没想就回绝了铃木的请求。 “……对不起了,夫人。”铃木司向来都是先礼后兵的人,二话不说便一拳落在了晴子的小腹上。 晴子因铃木的这一拳而当场昏倒在地。 更纱有些惊恐的看着铃木,身子不由的往后退,在撞进一堵结实的胸膛后,她全身下意识的冒着冷汗,颜容如被漂白水刷洗过:“……”毫无血色。 丢掉已经烧到一半的雪茄,亚槿抬手掠住更纱,将她禁锢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你在逃什么?” “你不要碰我。”更纱奋力挣扎,他脏,她嫌他脏,二木亚槿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舅舅,他甚至丧心病狂,看着晕在地上的水落晴子,更纱在心中又对亚槿的厌恶多了几分:“我恨你,二木亚槿。” 当初,二木亚槿完全可以无视她的存在与否,可是他并没有那样做,他不但通过正当的法律途径取得了更纱的抚养权,甚至就连向来孤寂漂泊的他也开始变得频繁恋家:“你恨我?” 她的身高,她的背影,她的声音,完完全全就是二木亚树的再版。 “亚树……”亚槿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宛如晨曦微暖。 更纱诧异转身看着目光深邃的亚槿:“……”他居然在叫她妈妈的名字,为什么? “恨我吧!”亚槿左手单臂一收,将更纱锢在自己的怀里,右手轻松扯开了更纱胸口简单的布料,吻如暴雷落下,沿着她的颈项一直来到锁骨。 更纱全身无力的仰着天看着一片墨黑,今夜无半点星辰。 “恨我……”最终,亚槿的吻锁定在了更纱左胸白皙皮肤上:“这样,你就不会再忘记我了。”说罢,在那里烙了下一个深紫色的印记。 月色下,亚槿身后池水中倒映着彼此纠缠不清的两道身影。 画面,惨淡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15章 BAct.015平坦/B 深夜。 没有开灯的屋内,烟雾弥漫。 借着月光,千鸟羽渡到亚槿身边替他推开窗户。 “干什么?”亚槿掐灭了手中的雪茄。 他勾勾嘴角淡笑,片刻才说:“亚槿,还要照原计划和柳生家联姻吗?” 亚槿深深的看了千鸟羽一眼,没有回答。 捕获到了亚槿眼色深沉,那样一个眼神就够了,千鸟羽已经全部了然:“亚槿,你真不诚实。” * 她双眼无神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褪去小礼服,白皙皮肤上那块深紫色的印记让更纱霎时觉得羞愧恶心。 更纱扭开淋浴蓬头,紧咬着牙关拼命想要擦掉亚槿在她左侧胸口留下的深紫色痕迹,随着力道加深,白皙皮肤泛出淡红。 手抵着左胸口,稍稍用力,指尖掐进了肌肤中,狠狠的一拉,皮开肉绽的血糊透过镜子映射进更纱墨绿的深瞳中。 她一次次重复着让自己身体神经感应到无比疼痛的事情。 隐隐听到绝望哭声的尚子下意识的朝浴室方向望了眼:“……”最终有丝良心发现,起身走近浴室门前轻轻叩门:“更纱小姐?”橙黄色灯光照射出一道单薄的身影投放到磨砂玻璃上,让人觉得孤单无助。 更纱徒然往后退,倚靠着白瓷墙壁顺势滑座在地上,用沾满斑驳血迹的双手捂着自己脸,透过指缝,可以看出那双布满恐惧彷徨的双瞳:“不要……”浑身轻颤,体内产生一股热流直冲脑部,滚烫的液体从眼眶疯狂渗出:“不要!”撕心裂肺的恐惧让她感到不安。 尚子站在离门一步远的距离,叹了口气:“更纱小姐,我听说您的双亲都死于车祸,先生是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更纱抓起身边因慌乱而从盥洗台上碰落的肥皂盒朝门那里扔去:“他不是,二木亚槿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是她的亲人,他不认,她不从,他甚至为了泄愤可以随意触发人类的道德底线。 “不管更纱小姐怎么否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尚子语速缓慢冷静。 “我身体里竟然和那个人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更纱费力的扬起头看着刺眼的灯光:“呵呵。”她竟然笑了,眼里却没有笑意,笑的清冷而讽刺。 “先生对您已经很好了。”尚子有那么几次想抬起手移开浴室的门,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也许是更纱平生听过的最大一个笑话!? 二木亚槿将她软禁不说,还时时刻刻控制她的行动自由,完全不把她当个人看,不尊重她的人格和意愿。 “其实,更纱小姐只要对先生顺从一些,先生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待您。”末了,尚子伸出手移开浴室门,落入她眼中是更纱狼狈瘫坐在地上的场景:“您何必这样自我摧残呢?”转身跑到储藏室拿了家用医药箱后又快速回到原地替更纱上药。 “我该对他顺从吗?”碘酒碰到伤口,疼痛仿佛如尖针扎进她的心里。 “这样的话……”尚子细细的为更纱处理伤口:“这样的话,您和先生都会好过些的吧!” “……”闻言,更纱闷声转过头,没有看向尚子,她重重哼了声,极为不屑。 “当年,亚树小姐也是这样的命运……”尚子焉得瞪大双眸,似乎说了什么不该提的话。 更纱抓着尚子的双臂,询问着:“我妈妈当年怎么了?” “曾经也利用过柳生家……”尚子浅锁眉间,对于更纱,她实在是说太多了,再说下去恐怕会为自己惹麻烦的。 更纱顿然哑然失笑,不仅暗自摇头:“……”她和亚树是母女,她们竟然同样利用了柳生家。 “先生不太在本家居住。”尚子顿了顿:“先生其实很护着您的,只是更纱小姐不知道而已。”据尚子所知,这次二木亚槿在本家住的时间比以往要长很多,而且在更纱来之前,他就敬告过本家在职的各位佣人,不然更纱不可能会平静安稳的待在这座院落里,不受到外界的一丝干扰。 “现在,我已经被二木亚槿做为交换物品卖给柳生家了。”更纱试着起身,但左胸的伤痕隐隐牵动带出的剧烈疼痛,使得她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 “先生觉得对不起柳生家。”尚子的目光有些回避。 “为什么是我!?”更纱抓着尚子的话柄不放。 沉默良久,尚子暗下视线:“母债子还。” 骤然间,更纱原本就无血色的脸容变得更加苍白。 * 次日清晨,更纱准时出现在餐厅,小口小口的进食。 看着正在细嚼慢咽吃饭的更纱,千鸟羽稍稍有些放心,他不怕她闹,也不怕她折腾,只怕她以绝食这种愚蠢的行为来反抗二木亚槿。 更纱沉重的叹息,日积月累的少量饮食迫使她的胃逐渐缩小,就算是吃了几汤匙,也会让她感到很费力。 放下汤匙,她双手瘫搁在碗的两边,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更纱小姐,别再想那么多了。”千鸟羽替更纱撤掉了仅动过几勺的清粥又为她换上了爽口润喉的传统日式味增汤:“别弄坏了身体,受折磨的终究是你自己。” “对不起,我吃不下。”更纱摇头,她毕竟只有十五岁,一下子太多的事情冲撞在一起,她实在是受不了。 谈话间隙,二木亚槿身着深绿的点状和服出现在和室餐厅,落坐在更纱的对面,瞟了眼她后便低头用餐。 只是一眼,更纱便全身发冷抖颤,她知道她应该保持冷静理智,调整好自己的身体状况后才能从长计议,但是……明白归明白,可凭孤军奋战的她什么都不做了:“……”这时,胃又不断的绞痛起来。 更纱推开千鸟羽之前摆在眼前的味增汤,胃部不停的翻搅,终又干呕起来。 千鸟羽轻轻拍着更纱的背脊,想帮助她顺过气。 更纱推开千鸟羽,慢慢将头抬起:“去备车,我该上学了。” “更纱小姐……”千鸟羽看着更纱那眼瞳空洞无神,实在教人不忍。 “拜托你了。”双手辛苦的撑着桌面起身,更纱低垂着头,直至离开餐厅,她都始终未看向二木亚槿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16章 BAct.016崎岖/B 侧眼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流光飞影,两人一路无言。 车子开了很久,因红灯的缘故,车停在了离学校不远的路口,更纱默默的解开系在身上的保险带:“我就在这里下车。”泛着病态白的身子显得有气无力。 在她即将推开车门的一霎那,千鸟羽掠住了更纱臂膀:“我觉得对学校没有必要隐瞒我们是主仆的关系。”如果这消息对外公开的话,他就能名正言顺的保护她了。 “我只想做个普通人。”更纱任千鸟羽这样抓着:“但……似乎这一切对我来说全是奢侈。” “亚槿会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千鸟羽对视更纱。 闻言,更纱用力甩开了千鸟羽的手:“尚子如此说过,现在连你也是。”她此时此刻的情绪明显比之前激动了稍许。 “为什么要反抗?”他疑惑。 “那里是二木亚槿的世界,与我无关。”更纱推开车门,跨步迈出。 “……”千鸟羽看着更纱独自一人踏上步行道往学校方向走去,她的背影宛如一块已经浮现出裂痕的玻璃,随时都有可能变得支离破碎无法拼凑,十五岁的她承载了多少压力,没人能懂。 ‘叭——叭叭——’ 后面的司机不耐烦的按着喇叭。 千鸟羽回神,抬眼看到已经跳到绿色信号灯时,嘴角不由的扯出自我嘲讽冷笑,脚轻踩下车油门,轮胎逐渐高速旋转,车驶离,在水泥路上留了一道深深的印迹,无法磨灭。 * 眼际的一旁是神奈川波光粼粼的海水,更纱眯起眼眸朝海面望去,海天连成一线,纠缠不清,让人觉得它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 停下脚步,此番美景让人精神恍惚。 不由自主行越过石堤,踏进柔软的白细沙中:“……”忆起什么的更纱下意识环顾四周,她了然——今天铃木司并未跟在她身后。 铃木司就如二木亚槿在她身边刻意放置的一条绳索,隐隐之中将她捆绑,使她不得有机会喘气。 “到底是为什么……”更纱目光远跳无焦点,她为什么就必须过着这般生不如死的生活,思绪间,脚步移动,一步,两步,最后往蔚蓝的大海飞奔而去:“妈妈……”如果可以的话,请将她从那个充满二木亚槿权势的世界中带走吧。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入更纱的脚边,漫过她的腰际。 “笨蛋,你疯了吗?”她被人从身后猛的拉住。 还没反应过来的更纱就被对方捆了一个耳光,她闭起眼睛,手抚上骤然散发着疼痛的左脸颊:“……” “有什么想不开的,居然会做出投海自尽的念头。”男子的声音响而冷,不屑的语调弥漫在他和她两人间。 “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了解。”更纱睁开双目,瞪着扇了她一耳光的人,却不料映入她眼底的是那张让人印象深刻轮廓分明的容颜:“……是你。”海风中,丝丝拂动的银发扰乱了更纱心中平静的湖面。 仁王拽着更纱,将她带回海岸边。 没走几步路,更纱用力甩开了仁王的拉扯:“不用你多管闲事。” “闲事?”仁王对于更纱的用词心中感到大为不快:“我好心舍身相救,你居然说这是闲事?” “不用你鸡婆,要死要活是我的事。”更纱推开仁王,怒火莫名其妙的从心底窜出,掩盖了她平时静如止水的样子。 面对更纱的话语,仁王霎时陷入沉默。 ………… …… 仁王缓神,语气带着无所谓:“好啊。”她把自己生命看得如此简单,那么他就更没权利阻止了,仁王挑眉,扬起手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么请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这一次,他也绝对不会再出手相救。 石堤的公路旁,丸井双手插袋无聊看着沙滩上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撇嘴:“雅治,你在干什么?”抬起腕表瞄了眼时间。 仁王移步,顺势向远处的丸井比划了个无奈的手语。 丸井不解,视线调整,绕过仁王的身影,他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影片刻不停的朝大海奔跑。 扔下网球袋,双手利落的撑着护栏越入沙滩:“二木更纱。” 听到丸井的呼喊,仁王皱眉回首,蔚蓝的大海正在逐渐吞噬她的身形,无奈的笑容一下子全额僵在了脸上:“……”他原本以为在几句争吵过后,更纱会放弃自尽的念头,谁知…… 仁王低咒:“该死。”三步并两步的跃进沁凉的海水中,将更纱强行拉往岸边。 被仁王再度救上岸的更纱双眸紧闭,没有一丝生命迹象。 丸井拍了拍更纱的脸颊:“喂,二木,醒醒。”见她闻声不动,他有些焦虑的看着身旁的仁王:“怎么办?” 脑中闪过当初在校所学习的急救措施,仁王左手放在右手背上,借身体重量缓缓用力,进行简单的心脏按摩。 胸口压力袭来,堆积在呼吸道里的水自口跟鼻喷涌而出:“咳……咳咳……”氧气数十秒的缺乏让更纱双唇变得毫无血色。 “二木,你醒了。”丸井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大石悄然落下。 “为什么要救我……”更纱欲想起身,但脚根本不听使唤,软绵无力。 “啊?”更纱的言行举止让丸井理解不能。 “二木,你为什么要自杀?”且抛开同学身份不说,单单从眼前女生对看待生命的态度这一点上就能让仁王心间盛满怒火。 良久,双脚有些恢复知觉的更纱撑地起身,面无表情:“我说过,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了解。”跌跌撞撞的转身,慢步离开这个让她没死成功的神奈川海边。 丸井凝望着更纱背影:“二木,她好奇怪。”他不了解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二木更纱这一个月上学都是断断续续,可谓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身为她的后座同学,两人之间从相识到今日,对话也不会超过十句,她开学第一天与世无争的静谧形象,此刻在丸井的脑海中颠覆。 仁王拍拍丸井的背脊:“我们班上奇怪的人还嫌少吗?”他不拘小节的勾住丸井颈项。 丸井打掉仁王的勾肩搭背:“不少。”腮帮子鼓起:“你就是其中的最佳代表。” “谢谢夸奖。”仁王摸着下颚,扬起一道教人捉摸不清的深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17章 BAct.017复杂/B 用手帕擦掉了脸上的水渍,更纱垂首默默无声的踏进校园。 “刚才真不该放你走。”千鸟羽出现在离更纱几步远的地方。 停止脚步,更纱微微抬头,静静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千鸟羽:“……” 千鸟羽唇角间流露出一抹淡意的笑容:“快迟到了,你刚才去哪了?” “怎么?”更纱对于千鸟羽的询问顿然觉得有些好笑:“怕我在你一个不留意间转身逃跑?” “你不会逃走。”千鸟羽语气笃定。 闻言,更纱直勾勾的凝视千鸟羽:“为什么那么肯定。” 千鸟羽敛去脸上的淡笑,眼底闪烁过认真:“更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吧……” “我宁愿无家可归。”她往后退了一步,与千鸟羽拉开稍许距离。 千鸟羽双手插在西装裤袋中:“很讨厌亚槿?” “我讨厌亚槿。”说着,更纱手紧握成拳:“他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但你可以继承亚槿名下挥之不尽的财产。”千鸟羽剑眉略微轻挑。 “挥之不尽的财产。”更纱重复着千鸟羽的话,露出自嘲神色:“但是却换不来尊重与自由。”金钱与权势从来就不曾属于她,她不喜欢这些东西,却被二木亚槿逼迫强行拥有:“如果用金钱交换自由,那就好了……”惆怅无处散发,却在此刻变成了隐隐哽咽萦绕在喉咙深处,痛苦难受。 两人的谈话陷入沉默,许久,千鸟羽侧身欲走留下淡淡口吻:“更纱小姐,快打上课铃了。”音量很轻,就如同叶落入水面激起的圈圈涟漪。 “在学校,请别这样叫我,千鸟羽老师。”更纱定在原地,怔怔的望着千鸟羽渐渐离去的背影。 千鸟羽没有回头,只是扬手一挥,表示自己听见了。 身后刮起一阵微风,几片勉强悬挂在枝梢的枯叶随之凋零。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这最美丽的时刻……”声音轻柔的飘散在微暖清晨:“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就如磁铁般被吸引,目光流动,许久——尘埃落定:“……”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男生双手捧着诗集,神情淡淡,与世无争。 后知后觉的朝他靠近,男生溢出口中的音量让更纱听的更为清晰。 男生头顶上方的油桐,枝繁叶茂:“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树上开满了花,花团簇拥的壮观让人看不到原本就很细小的绿色叶子。 “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语渐停,男生似乎察觉到了更纱靠近,偏首默声对视上了更纱投来的视线。 时间凝固—— 她的嘴唇开开合合,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有事吗?”他双眸澄澈,眼底划过一道近似温柔的热度。 更纱表情有些尴尬抬起手抚摸着自己一瞬间呈现滚烫感的耳根,匆忙将目光从他身上快速转移到别处:“对不起,打扰到你了。”音律里透着歉意。 “没关系。”语速平缓说出了简短而又客套的三个字,让人察觉不清深藏在其中的真正情感。 他合上诗集,迈步踏出树荫之下,整个修长的身形沐浴在清晨阳光中:“没想到时间会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的那么快。”语末,上课铃鸣起,暗自叹气后换上了他自己独有的专属笑颜:“可以将这本诗集代我还给三年b组的深海千鹤同学吗?” “呃?”更纱一时不解。 “拜托了……”他的脸上笑意有增无减,教人不忍拒绝。 “我知道,请放心。”接过他递来的诗集,更纱颔首。 “谢谢你,同学。”他转身离开,但方向并不是教学部。 更纱默默无言看着远去的他:“……”校门口还有两位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师朝他招手,她们在原地替他简单的测了体温,不久之后他与两位女医师上了一辆轿车,驶离了她的视野。 这一切,发生的既短暂又美丽,相似一场触不到的梦境,只有诗集上残留的余温隐隐告诉着她——他,真实存在过。 * “对不起,我迟到了。”更纱站在三年b组门口,面无表情。 千鸟羽授课的节奏因更纱的这句话从而被打断,他轻微挑眉:“二木同学,你迟到很久了哦……” “非常抱歉。”更纱九十度欠身。 “好了,快回到座位上去吧。”千鸟羽推了推黑框眼镜。 更纱刚要移步,却被桧原出声阻止:“等等,千鸟羽老师。”从座位上站起身,桧原一脸认真的审视着千鸟羽:“千鸟羽老师,我觉得你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略有欠缺。” 千鸟羽露出无辜的神情:“不知桧原同学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二木同学应该到教室外面罚站。”桧原明日奈的提议如一枚引爆的炸弹,空气中充满了浓重硝烟:“在立海大附属中学,随便迟到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桧原的话就同抛入湖中的石头,瞬间激起千层浪。 “……就是,我认同桧原同学的话,不受罚难以解释立海大校风严谨的问题。”女生甲跟着桧原话后附和。 “可是老师觉得,能认错的就是好学生,是不是?”千鸟羽眸里带笑的看着一脸严肃到扭曲的桧原明日奈。 “就是因为立海大有你这样处事不当的老师,所以我们三年b组才会变得如此散漫。”桧原音量骤然抬高。 面对桧原在课堂上的公然指控,千鸟羽暗了暗脸:“看来桧原同学对我有很大的意见啊。”他露出十分无奈的表情。 往日严谨有素的三年b组因一场迟到逐渐演变成了学生顶撞老师,桧原喋喋不休的对着千鸟羽挑三拣四,千鸟羽则闷声不响的听着桧原朝他投来的指责。 “够了!”良久,终于有道声音忍无可忍的介入了他们两人之间,将书本重重的扔到了课桌上,剧烈的响声让全班同学朝深海投去错愕惊恐的诧异目光:“桧原明日奈,这种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向校长投诉,在这里占用学生上课的时间算什么?”她气愤的瞪着桧原:“我们大家可是付了学费的,时间就是金钱,你赔给我们?” “什么?”桧原显然没料到深海会打断她对千鸟羽不满的挑剔:“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人话!”深海表情冷淡:“难道还需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给你听?” 桧原听懂了,明显的冷嘲热讽她再听不懂的话,那她真的不用在立海大这个塞满精英的地方混了。 “我出去罚站,你们继续上课。”更纱扫了一眼全班学生,无心留恋,转身离开教室。 她倚靠在三年b组前门外的墙壁旁,双手背在身后,眼眸无焦点的看着窗外绿树繁花,许久,可以隐约听到千鸟羽从教室里传来的说话的声响:“为了不让二木同学失望,我们开始认真上课吧……”他刻意读重了‘认真’两字,除了更纱的三年b组的全体学生,得罪千鸟羽的下场——可想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18章 BAct.018简单/B 更纱看着窗外一轮早樱淡淡,恕时间如流沙飞快在指缝中消逝不见。 她的一生就注定要变成二木亚槿的提线木偶了吗? ‘很讨厌亚槿?’ ‘但你可以继承亚槿名下挥之不尽的财产。’ 千鸟羽早晨的话语像回音一样,不断的徘徊在更纱的耳畔。 母亲名下的所有财产早在二木亚槿接管她的时候一并过户到了二木氏名下,说到底,更纱现在是二木亚槿的掌心之物,无论她再怎么下定决心誓死要逃到天涯海角,他总能轻松的将她找到。 羁绊,血缘让她和他永远牵扯在一起,永不分离。 “可恶。”轻咒着,双手抱头,弓身沿着墙壁瘫坐在了地上:“为什么要生下我。”父母相识相爱,她是父母的爱之结晶,但父母双双离世的时候,三人的天伦之乐的幸福已经灰飞烟灭,那为什么还要留她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承受二木亚槿带给她的痛苦:“……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 “不介意的话,拿去擦擦眼泪。”说着,他将纯白的手帕递到更纱面前。 垂首抽泣的更纱应声抬眸,映入她墨绿眼瞳的是一双湿透且沾满沙粒的裤脚管:“……”眨了眨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感觉到一股热流的她后知后觉才知道自己哭了。 “原来你父母已经过世了……”他仍旧维持着递手帕的姿势,没有改变:“对不起,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打了你。”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方才口中‘为什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的意思应该是——带她一起离开世间吧。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更纱固执挤掉了堆积在眼眶中的雾气,正视仁王。 闻言,仁王唇角泛笑:“不错,起码还会顶嘴。”俯□将手帕交付到更纱的手里:“或许你……没我想象中的那样无趣。” 更纱被仁王的话弄糊涂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仁王蹲□与更纱平视:“为什么不进教室上课?” “上课迟到,被罚站。”揣在她手中的纯白手帕竟带着一股只属于大海的清淡。 “噢?”仁王将更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从原本的淡笑转为深笑:“你这不是罚站而是罚坐!” “雅治。”走近,看见在交谈的两人时,丸井感到很疑惑:“雅治,二木,你们不进教室吗?” 仁王对着丸井摊摊手:“二木因为迟到被罚站,我们比二木来的还要迟,所以……理智告诉我,于其进去被训话,还不如自觉站在外面。” “难得见你那么自觉。”丸井朝仁王丢了个白眼:“你说的对,反正也快下课了。”最多也就再过二十几分钟,铃声便会敲响。 半晌,丸井一股脑坐在地上,用包里拎出便当盒,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饿死我了。”因为咀嚼,所以口齿不清。 “吃货,你把便当视为早饭吃了,那你中午怎么办?”仁王淡淡扫了一眼丸井的便当,分量多到让他有些倒胃。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至少我还知道立海大附属中学里有个叫‘学生餐厅’的地方。”丸井咬牙切齿,他只是贪吃,又不是白痴。 “对了,说到吃……”仁王话锋一转,将话题移到了更纱身上:“二木,你是不是挑食?” “……”更纱像是触电似的全身一震。 仁王见到更纱的模样,了然:“怪不得。”毫无血色的脸加上泛着病态白的肌肤,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挑食严重的后果。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啊?”丸井眯起眼睛用鄙视的眼神射向仁王:“你自己也不是很偏食吗?” 仁王不在意的挥挥手:“文太,别揭穿我嘛。”眼角闪过一道精光:“可是……为什么你那么了解我呢?”他发出疑问:“难道……你暗恋我?” 丸井干笑:“有桧原这只刁钻的笑面虎暗恋你就足够了,你觉得还需要我亲自出动暗恋你吗?”说实话,他此时此刻真想捅仁王一刀,察觉到更纱探究的眼神后,丸井侧首:“二木,别理雅治,他总是这样,自恋到让人气结吐血。” “原来,你和他是……”更纱悄然挪动身子,远离他们:“抱歉。” 丸井看见更纱撤离的举止:“为什么要道歉!”郁闷当头,立刻辩解:“二木,我不是同性恋。”可惜她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他泄气:“喂,雅治,你好歹也出面解释一下。” “不怨我,我只是猜测你是否暗恋我,至于‘同性恋’这三个字,完全出自你口。”听了丸井话的仁王气若淡定的解释到。 察觉到更纱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的丸井彻底拜倒:“我真后悔让你解释。”仁王那种表情和语调,越描越黑。 淡然望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仁王和丸井,更纱抿唇没再说话,静静的等待下课铃声的响起。 * 铃声准时敲响,千鸟羽拉开教室移门,修长的脚跨出了一个优雅的步伐,头下意识的往右边偏去:“……” 更纱撑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对着千鸟羽行了个礼节:“千鸟羽老师。” 千鸟羽冷不防的扫了眼站在更纱身后的仁王和丸井:“你们这叫罚站?”扬手将黑框眼镜朝上推了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更纱身上:“二木同学,跟我来一下。” “是。”更纱应声,拎起书包跟在千鸟羽身后离去。 待千鸟羽和更纱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三年级走廊的拐角后,丸井紧绷的神情才得以放松,他将制服领带拉松,顺势调整呼吸:“好险。”方才千鸟羽的眼神让他着实浑身一抖:“二木……她不会有事吧?” “哼,她能有什么事?”未等仁王开口,一道尖锐的女声如利器,将安静一分为二。 “桧原明日奈,你别突然出现好不好?”丸井抚着因桧原突然出现而心慌的胸口。 桧原无视丸井,带着甜美可人的笑脸迎向仁王:“雅治,今天怎么连你也迟到了呀。”她很有自信的向仁王眯了眯会令所有男生都神魂颠倒的电眼。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仁王并没有去理会桧原的话,他只是凝望着千鸟羽和更纱离去的方向:“……”那瞬间,他将千鸟羽对更纱温柔的眼神全部烙在了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19章 BAct.019平凡/B 下课时分,走廊随处可见舒展情绪的学生。 她安静的跟在千鸟羽身后穿越过密集的人群,直到来到教学部顶楼天台。 “千鸟羽……老师?”更纱望着千鸟羽直挺的背脊,不明白为什么千鸟羽会带她到这里来。 千鸟羽没有应声,从西服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放在嘴边点燃,不久,烟雾随风弥漫,整个天台充满着浓重的烟味。 更纱直至无路可退,后背紧贴着墙壁,右手捂着鼻尖,烟味让她的鼻腔难以接受:“……” “我可以帮你!”千鸟羽低沉的嗓音悄然回荡在无人的天台中。 更纱皱起眉,她不懂:“什么?” “你不是想要离开亚槿身边吗?”千鸟羽转身打量着更纱:“我可以帮你!” 更纱瞪大双眸,几秒过后,她下意识的提高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说不定这又是一个二木亚槿利用千鸟羽从而精心设计的牢笼。 “让你相信我,这的确很难。”千鸟羽将所剩无几的香烟扔掉:“不过……”从资料袋抽出一张照片递到更纱面前。 更纱接过照片,看着上面如同机械一般冷漠的少年,不禁疑惑:“他是谁?” “亚奥,二木亚奥。”千鸟羽指着少年身旁的中年女子:“这位是亚奥的母亲,朝子夫人。” “朝子夫人?她和二木亚槿是什么关系?”更纱双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朝子夫人是亚槿的结发夫妻。”千鸟羽的话语风轻云淡:“呵,像亚槿这种人,不论有几位女子陪伴在左右都不会觉得奇怪吧?” “晴子不是二木亚槿的妻子吗?”不过,就算不是也不会觉得奇怪吧?毕竟晴子站在二木亚槿身边就能轻易看出他们两人年纪的悬殊。 “晴子夫人是亚槿的妻子,不过这是在朝子夫人被打入冷宫之后的事了。”说罢,千鸟羽又递给更纱一张照片:“知道为什么亚槿对你情有独钟吗?” 更纱看着第二张照片上的四人,这是一个从任何角度都看上去幸福美满的家庭,前排父母脸上都透露着足以让人屈尊的高贵气质,后排右边的女子面带乖巧,仿佛美丽的能使玫瑰凋谢,女子左边的男子优秀俊俏,君临天下…… “亚槿不仅是对你的外貌感兴趣。”千鸟羽从更纱手中收回两张照片,将它们重新放入资料袋中:“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你强烈抵触……让他觉得新鲜无比。” ‘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挣扎的越厉害,我就越喜欢。’ 想到这里,更纱脸部煞白,全身剧烈的颤抖:“……” “从小到大,亚槿就生活在万人之上的环境中,没人敢逆他。”千鸟羽好心上前扶住就快要跌倒的更纱:“敢顶撞他,你无疑是第一个。”不知道天下有多少女人动破脑子千方百计的想要拉拢讨好亚槿。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更纱甩开千鸟羽的触碰。 “没有亚树小姐,就没有我的存在。”千鸟羽摘掉黑框眼睛,黑眸显露真诚:“我不会害你的。” “我不要相信你。”她逃离千鸟羽的势力范围:“你和二木亚槿是同一个阵营的。” “我不是。”千鸟羽否认。 “不……”更纱摇头:“你就是!”如果千鸟羽不是和二木亚槿同一战线的话,那么在她被二木亚槿轻薄时,为什么不出手相救? “总会有一天,你会相信我的。”千鸟羽没有再争辩,离开天台,留下更纱独自一人。 更纱怔怔的看着千鸟羽离开,双手紧握成拳,现在的她……宁愿和全世界为敌,也不愿意相信和二木氏有关系的任何一个人。 “看来小猫咪不相信你啊。”她站在通往天台的楼梯口,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似乎在等千鸟羽的到来。 千鸟羽停下脚步,玻璃镜片挡住了深埋在其后的双眸:“从大阪回来了?” “那种小儿科的考研,一点都难不倒我。”紫音将打火机收入口袋:“看来小风一点都不想我呢,真过分。”她佯装生气。 千鸟羽冷意的撇了眼紫音:“守好你的本份,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插手,蓝泽紫音。” “都说过多少次了,叫我紫音。”紫音拿出了一份学生档案在千鸟羽面前摇了摇:“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哟。” “……”千鸟羽看着紫音,一言不发。 “啧啧,真是冷漠。”紫音将手中的学生档案丢给千鸟羽:“小猫咪的哥哥也在这个学校念书。” 千鸟羽翻开档案,粗略的看了几页后将其合上重新丢还给紫音:“这种事,你认为我会不知道吗?” 紫音捂着被档案砸痛的脸,支支唔唔:“可恶的小风,你竟然向美女动手。” 千鸟羽走到紫音面前,按住她的脑袋:“好了蠢材,以后这种用电脑一查便能知道几是几的蠢事少做为妙,懂吗?” 紫音拍掉了千鸟羽按住她头的手:“喂,你在怀疑我的智商吗?” “明摆着。”千鸟羽斜眼打量身穿白大褂的紫音:“你的智商用不着怀疑。”至少在他面前,她的智商永远是负的。 “可恶……”紫音脚一蹬,身体往后倾斜,随着刺耳尖叫:“啊……”她已经滚到了楼梯下。 “看吧。”面对有美女从自己面前摔下楼梯的情节,千鸟羽依旧是一脸的从容不迫:“智商高低区别就在这里。” * 更纱怀着心事从天台回到了教室,闷声不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人伸手在她的桌子上敲了几下,她应声抬头:“……深海班长。” “二木同学。”深海朝更纱露出温和的笑颜:“四月份已经过了,你得上交一篇阅读观后感想。” “啊!”更纱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懊悔:“对不起,深海班长,我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没关系,还有几天的时间。”深海将一张印有观后感例文递给更纱:“实在想不出可以照着抄写一份……梦见月和大多数挂名同学……几乎都这样做。”读书社本来就是小社团,指导老师也是随心所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其他时间无人问津也是正常的事,至于阅读观后感的数量完全关系到了会不会被废社的问题上,结果,深海只能催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上交观后感。 “……”更纱看着深海递来的观后感例文:“深海班长,这是你自己写的例文吗?” “为了帮助社团度过难关,只能这样做了。”深海嘴角一抽。 更纱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露出发自肺腑的笑意:“我觉得在读书社,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咦?”深海不解。 “因为读书社有一位非常具备责任心的部长。”音落,更纱忆起了某人交代的事,她从书包里抽出一本诗集交到深海手上:“对了,这是今天早上有人拜托我还给深海班长的书。” 深海接过诗集,喃喃自语:“幸村今天来学校了啊?” “深海班长?”更纱听不清深海在嘀咕些什么。 “不,没什么。”深海将诗集抱在怀中:“二木同学,别忘记观后感的事,要记得哦。”说罢,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书。 更纱左手撑着下颚,无言的看着深海千鹤的背影,虽然刚才听不清深海在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听到了一组姓氏——yukimura。 幸村? “幸村?”更纱抿唇,原来早上那位声音十分温暖的男生名叫幸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20章 BAct.020非凡/B 晃神间,午休将至,班级里的同学三两成群,有的提着便当步足户外,有的空手离开教室前往学生餐厅。 许久,偌大的教室只剩下更纱独自一人,画面显得格外单调冷清。 叹了口气,更纱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便当盒,打开饭盖,清淡的搭配让她不忍拒绝:“……”嘴角隐隐淡出稍许笑意,但是,当想起千鸟羽与二木亚槿之间的那层关系时,她很快的敛去淡薄笑颜,神色黯淡,许久,垂下头,强忍着胃部不适,费力的进食。 刚咽下一口饭,胃抵触似的翻腾,她难过的俯趴在课桌上,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出,她弓起身不适干呕:“唔!” 走廊外,脚步声渐近—— “以后就来我们班级聚餐好了,我们班级中午向来没什么人,天台风水宝地,抢的人太多了。”丸井提着便当,从走廊外将门自左往右移开。 听见移动门的声音,更纱勉强抬起头,拧着眉宇看向前门出现的人群。 丸井摸着红色发丝走近依旧俯趴在课桌上的更纱:“二木,教室里就你一个人吗?” “嗯。”更纱颔首,撑起身,坐正,朝丸井身后的众人点了点头,视线扫过,她看见了人群之中的柳生。 柳生似乎也察觉到了更纱投来的视线,抿唇,并未说些什么。 丸井突然凑近更纱:“二木……” 更纱被丸井无意识的举止着实吓了一大跳:“什么事,丸井同学?” “你脸色真差。”看着更纱如白纸般的脸容,丸井如实说了出来。 闻言,更纱轻咬着双唇,没有回应丸井的话语,她垂下眼睑,凝视着只动过一筷子的便当盒。 骤然,四周围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这是在干吗?”仁王率先打破沉默,顺便从边上拖了个椅子,自然的坐在更纱的身边:“难不成……你们都想站着吃午饭啊?”他打趣,嘴角勾起一道慵懒的笑意。 “……”真田面色紧绷,最后还是妥协:“打扰了。” 他们将更纱四周围的桌子拼在了一起,然后围坐成圈,因为他们和更纱不是很熟,所以最初很安静,慢慢的,柳和真田开始聊起了和他校准备练习赛的事宜,最后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气氛顿然变得热络。 对于同班同学仁王和丸井的搭话,更纱也只是轻轻应几声,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于更纱格格不入的情况下,这场突如其来的聚餐随着时间流逝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 网球部的人收拾好各自携带的餐具,分别与更纱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三年b组教室。 更纱颔首目送走了这群突然闯进她墨绿瞳孔中的一群少年。 收回视线,双手支着下颚,微微侧首,下一秒,映入她眼帘的便是窗外光彩流动。 风拂过,簇拥的樱花瓣相继飞离枝杈,在空中肆意旋转,绽放出短暂的辉煌后,有的轻轻静静飘落在地面上,有的连环牵扯洒落在水池中,这副如画景色好似人生的跌宕起伏,有登峰造极,也有大起大落。 “不亏是日本的国花。”千鸟羽不知何时出现在更纱的身旁:“很美吧?” “嗯。”更纱没有回头,依然维持着原有的姿势:“确实很美。”这一刻,让她有些忘记了时间。 回神,更纱挪动身形,回首将视线落在千鸟羽的身上:“千鸟羽老师,你找我有事?” 千鸟羽沉默半晌后扯出微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二木同学!” “如果没事的话……”更纱垂下眼睑,紧紧抿着嘴唇:“现在我只想一个人。” 千鸟羽双手撑在更纱课桌一侧,悄然俯□靠近她:“找不到浮木没关系,我会做你心灵的港湾。”他语气认真:“无论更纱小姐相信与否,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更纱茫然的看着千鸟羽,眼眶里堆起一层厚实的雾气:“上一个和我说这些话的人……最后一样离开了我。”他的话让她想起已经离开人世的父母。 “我发誓。”千鸟羽伸手用拇指指腹按掉了更纱眼睑旁的泪:“我不会。” 更纱用尽力气推开千鸟羽:“走开”她将头埋在双臂之间闷声:“……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你。”千鸟羽的温柔和她父母有太多相似之处,让她分辨不清。 他直起身,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内:“没有人能够从你身边将我赶走。”顿了一下,言语变得更为清晰:“就算是二木亚槿也不行。” 那一刻,她哭的更凶…… * 人世间有太多的悲欢离合,使人看不清,读不懂。 趁着下午社团活动的清闲之余,更纱将拖欠已久的阅读观后感交给了深海,她能看清深海在收到这份只有一张纸的观后感时眼底闪过的幸喜,看来深海真的很担心读书社会被废除,喜爱的东西被人掠走,这份强烈的失落和压抑她能理解。 拎着书包慢步渡在校园中,天际的橙色余晖印染了她目光中一排排连绵不绝似不见底古老樱花树。 踏出校园走过第一个路口转角,更纱看见千鸟羽倚靠在银灰色轿车的旁边抽着烟,他目光在扫了一圈周围的行人后最终落在了她身上。 更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千鸟羽,没有说话。 千鸟羽望着她的眼神似曾相似……简直……就如同二木亚槿一样。 她垂下眼帘,紧紧抿住双唇,额际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更纱小姐?”隔着几人所形成的人群,他轻轻呼唤。 良久,终于明白,所有的好与坏,所有的剥夺与给予,全是她自身的错,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毁掉这张与妈妈长相近似的脸容,她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包括自己的妈妈。 ‘柳生君在学校可是很出名的。’ 耳畔突然回响起之前千鸟羽的话语。 ‘其实,您完全可以拒绝这门联姻。’ ‘那就和柳生家少爷结婚,顺便还能帮助你逃离苦海,一举两得。’ 柳生,柳生比吕士! 记得柳生曾经这样对她说过‘二木先生曾经救过我,为了报恩,即使没有感情,我觉得也有义务娶你,到二十岁,如果我们双方还是对彼此没有感情,那么这婚约就会自动取消。’ 当时更纱低声询问着柳生‘那……柳生君是怎么想的呢?’ ‘很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记忆之中,柳生的回答很干脆,没有半点迟疑。 有喜欢的人,他有喜欢的人…… ………… …… 千鸟羽看着站在原地发呆的更纱,不厌其烦的再次唤了她一遍:“更纱小姐。” 回神,更纱微微抬头,隐隐苦笑,她的内心在剧烈挣扎,逃离二木亚槿最实际的方法就是利用柳生,可是二木亚槿之前有意无意揭穿过她的计策,为了以防二木亚槿再度对她起疑心,她就必须做到自己假装去喜欢柳生,但……怎么才能让柳生也喜欢上她呢? 柳生有喜欢的人,更纱也不是真心想要破坏柳生和他所喜欢女孩子之间的情感,虽然觉得很残忍,但是……为了自由,她不得不这样做! “千鸟羽。”侧身袭来一阵轻微的风,她银色的发丝在空中飞舞。 千鸟羽停住了拉开车门的举止,静候着更纱再度开口。 良久,这句话从更纱的唇边轻轻溢出:“我喜欢柳生比吕士。”她顿了顿:“是真心的。” 是真心的? 亦真亦假,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21章 bAct.021寻常/b 夕阳透过参天大树隐隐洒落在偌大的庭院内,男人手持木剑,背对着余晖,层层淡薄的光线勾勒出他高大挺直的背影。 听闻到细微的踏草声,敏锐的二木亚槿慢慢收回木剑,仔细看,他额前悬挂着细小的汗珠。 命令人将木剑收管到道场器材室后,他才回头,尽管身穿着剑道服装,但随着他细微的举止,投手间都充满着无限魅力,让人不可忽视。 更纱霎然失神,等他锐利的目光投向她时,她才猛然恢复思绪,更纱咬着嘴唇,痛恨自己方才的失态。 “回来了?”自二木亚槿口中溢出低沉且十分有力量的声音。 “嗯。”更纱快速移开视线,不愿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二木亚槿静如处子,气宇深沉,无视了她对他的不快:“有什么事?”就像磁铁,要把她吸进他深如墨的黑眸里。 更纱打着冷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卡在喉咙里的话语也因为他这样一句而又被更纱重新吞了回去。 “尚子。”二木亚槿忽而命令到:“先带小姐回房休息……”侧首,看见更纱苍白的脸颊后,他察觉到了自己语气:“我们一个小时后,餐厅见!”不自觉的放柔了些。 更纱跟着尚子离开了二木亚槿的视线,期间她曾试图想要表达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待更纱和尚子完全走远后,千鸟羽双手插在西装裤袋中走近二木亚槿:“亚槿,你……” 二木亚槿接过下人递来的毛巾,缓慢擦着额头上的汗,冷冷的瞟了眼千鸟羽,什么话也没有说。 有些话,可以避口不论,聪明人——自然会懂。 * 她蜷着双膝呆坐在放满温水的浴缸内,垂下眼帘凝视着水面,一滴水珠顺着她的发丝垂直落下,激起圈圈涟漪。 揣着毛巾,轻轻试试掠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为什么,反复清洗,就是抹不掉二木亚槿的味道。 浴缸中的水温就如同她心中的情感,逐渐流失、消褪。 ‘叩叩——’ 尚子拿着干净的浴衣站外面叩门:“更纱小姐,替换的衣服我已经拿来了。” 更纱透过磨砂玻璃朝门外的尚子颔首:“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去。”说罢,双手撑着浴缸边缘起身,身体一下子褪去了温水的环抱,阵阵微凉从四面八方瞬间袭来,她暗了暗神色,顿然感觉到寒冷。 * 少了晴子的餐厅过于安静,让更纱感到无比压抑。 在传统日式饭菜全部被佣人端上桌后,二木亚槿长手一挥命令他人退下,餐厅骤然只剩下更纱与二木亚槿对峙着。 他和她都没有开口说话,周围的气氛静到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嗅到沉闷郁结的空气,更纱脸色嫣然发白,不自觉的紧咬住嘴唇,紧到都咬破了皮,渗出血色。 “怎么那么不小心?”二木亚槿伸手轻抚她破裂的双唇,替更纱擦拭去了血渍:“为什么将自己咬出血?”他一反常态,语气如棉,令人感到温暖。 更纱瞪大双眸,脑波混乱,无法理解他这番突如其来的举止。 二木亚槿的食指又按上了更纱的嘴唇,双唇因指尖压力渗出新稀的红色血迹,他俯脸,凑近她。 更纱踉跄了一下,碰翻了手边的味增汤,瓷碗与台面的碰擦响声,提醒着这一刻正在发生的事情。 察觉更纱的身子往后挪动,二木亚槿紧抓住了她的肩头。 受到惊吓的更纱愕然看着二木亚槿! 他在干什么?更纱用力撑开自己,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不想让他靠近,当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她的胃开始产生抗议。 二木亚槿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仔细的擦拭掉更纱嘴唇上残留的鲜红,他没有理会更纱惊恐的眼神,仿佛在做一件再自然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原本以为可以不闻不问,反正也只不过是亚树的女儿,可是现在完全变质了。 更纱会反抗,带着一双宁死不屈的墨绿色眼瞳,教他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的平静。更纱骂他是恶魔,是她的噩梦。更纱没有像一般传统贵族家小姐那样,低叹哭泣,逆来顺受。 一次次拂过这张与亚树相似的脸庞,他知道她们是不同的,可在他眼中,她是女人,只是女人,除了女人还是女人,是亚树的女儿那又如何?她现在是二木更纱!二木家的,都是他的。 自从亚树离开的这数年里,他一直都相信自己不会再爱,就连亚树生了孩子,他也漠不关心,父亲认为他是一个冷血动物,没有人世间的情感,但是二木俊错了,他爱亚树,比任何人都爱,比任何人都想守护她。 可惜,人类就好像是上帝手中的棋子,无时无刻在被抛弃与戏弄,亚树还是从他的生命中残忍远去,骨肉分离,惨痛无比。 亚槿并非刻意冷淡忽略亚树,只怕自己抑制了对亚树二十几年形影不离的情感在看见她后骤然爆发。 除了亚树,他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吧? 但——直到更纱的出现,带着那种异样的色彩感觉正面袭击震撼他时,使亚槿不得不深信这全部都是命运的安排。 此刻,更纱的双手抵在他胸膛上,眉宇深皱,双唇紧抿,盛有他倒影的墨绿色眸子似乎在分析判断他下一步的举动。 “……更纱很讨厌我吗?”亚槿掠住她纤细的手腕,往后一收,用力一带。 更纱未能保持好平衡,就这样跌靠在了他的胸口前,她咬着牙关,仰起脸,像是受到过度惊吓的猫,全身毛发一根根寒栗竖起:“二木亚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质问。 察觉到了她全身紧绷僵硬,亚槿低声轻笑:“更纱,你在害怕什么?”他顺势将她搂圈在了怀里:“不要像只小野猫似的,我可是你的舅舅啊。” “你……”闻言,更纱焉得瞪大眼睛,用力挣扎,想要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他不怒反笑:“嗯……”意味不明长吟后紧接着是胜券在握的言语:“好凶,我看……小野猫是时候该磨磨爪了。” 刹那,更纱的心掉落到了谷底……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补完…… *** 雁过留毛,不留的直接剃光=w=,看你们怎么飞,于是,我要留言,长评更好^^ bbb…… 第22章 bAct.022异常/b 浑浑噩噩睡了一天,临近黄昏,晴子才披着外套踏出房门,来到屋前的院落,恰好微风拂面而过,带落阵阵樱花如雨。 她慢步移到树下凉亭,缓缓坐下看着周围大自然所给予的一切美丽。 晴子陪伴在二木亚槿身旁已有好些年,但他却丝毫没有意愿想要与她同床共枕,所以就将她安顿在二木本家的樱花院落里,樱院在主屋的西南侧,青瓷砖瓦的围墙外便是连绵不绝的绿荫深林,而里面顾名思义——种满了樱花树。 最早的最早,这里原本是相泽朝子在居,却不知为何在朝子身怀亚奥之时,亚槿绝情递下离婚协议,有孕在身的朝子随后黯然离开樱院,不久,晴子就被亚槿带到了这里。 几年前的晴子还太傻,以为亚槿将她留在身边是出于一个爱字。 亚槿寂寞的时候需要她,而现在……更多的时候她独自一人日日夜夜守空门。 如今逐渐明白了,晴子对亚槿来说,只不过是可有可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一件泄欲物品罢了。 ………… …… 想到这里,晴子叹了口气,蹲身捡起一片樱花叶,昨晚的风很大,叶子落了一地,形成了绝美的诗意景致。 起身时,一股眩晕瞬间袭来,她身体摇摇晃晃,招架不住。 “晴子夫人。”在关键时刻,有人从身后将晴子扶住,避免了一场意外的发生。 “是你?”晴子清澈暗红的深瞳中映出他那张俊俏脸容:“夫人?”她唇角边隐约泛起一丝苦笑。 千鸟羽见晴子已可以自行站稳,便抽离双手:“千鸟羽是仆人,自然不敢以下犯上。” 晴子退了一步,紧紧揣着手里的樱花树叶:“是槿叫你来的吗?”说到这里,她仍对亚槿抱有一丝的希望。 不知为何,千鸟羽不忍打破晴子的美梦,他默不作声,半晌才说:“这里风大。”他示意旁边的女佣拿来一件外套,举止温柔的将其披在晴子身上:“晴子夫人还是尽早回房间休息。” “为什么?槿没有来吗?!”晴子急切的询问。 面对晴子的追问,千鸟羽紧抿着双唇,闭口不谈。 晴子忽而说到:“槿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更纱?她才十五岁,那么年轻,你们真的忍心就这样毁掉她的人生?”那日,亚槿冷酷的眼眸如银刃,不带任何情感,教她害怕。 千鸟羽依旧选择了沉默不言,晴子知道千鸟羽不可能会回答她投来的问话,在他直呼亚槿其名的时候,就足以证明他不单只是亚槿的属下而已,他那张看似温柔淡笑的容颜仿佛就像面具,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凭她一人,根本挽救不了什么。 晴子比谁都清楚,一旦踏入了二木家的大门后,除非亚槿下达驱逐命令之外,谁都别想轻易从这里全身而退。 * 这顿晚餐让更纱难以下咽,为了避免再次引来二木亚槿的视线,她只能垂首强迫自己艰难费力的缓慢进食。 “饭菜不可口吗?”亚槿察觉到了更纱的安静,打破僵局。 更纱摇头,语调清冷:“不是。”忆起方才两人纠结在一起的情景,她收敛起双瞳中的异彩,放下碗筷,犹豫半晌最终决定开口:“二木先生。” 亚槿单手托腮,侧首望着更纱,等待着她下一句的言语。 “我不会排斥您为我安排的联姻。”更纱没有对视亚槿冷如冰的双眼:“……相反,我还得感谢您,让我认识了柳生君。”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继续沉默,让人察觉不出他到底在思索些什么。 空气骤然凝固寒冷,面对一言不发的亚槿配上宅子阴森气息,令她透不过气,巨大的压力莫名落下。 更纱淡淡的望了眼亚槿,低首四十五度,轻微咬咬嘴唇。 终于,他有了一丝动静,亚槿轻轻笑出了声:“你想说,你喜欢柳生家那个次子?”尾音稍稍提高,颇有质问的语气。 “嗯!”更纱颔首,心不由的收紧,是她说的太直白了还是二木亚槿太过聪明。 亚槿瞟了她一眼,倾身顺势将她搂住,不顾及身份与更纱两额相抵:“你喜欢他?不准骗我!” 更纱诧异,她竟然嗅到了他语调中掺和着的隐约哀怨,不过为了自由,就算是不喜欢柳生比吕士,她也会一再坚持:“是的,我喜欢柳生君。” 他手慢慢缠上了更纱的银色长发,五指抄入发间,轻力拉扯着,强迫她与他对视,亚槿低咒:“该死!”俯下脸,带着一股茶叶淡然清香印上了她的凉唇。 更纱强烈抗拒,捶打着亚槿的胸膛,但因平时进食量不多且不规律的缘故,她强忍承受着贫血带来的头晕目眩:“你……” 趁着更纱发声排拒期间,亚槿疯狂的窜入她的嘴中与其纠缠、允吻着。 她被他吸吻的快要断气,眼前一片灰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等待着任由他摆布宰割。 亚槿双手将更纱环锁禁锢,一遍又一遍,从霸道转至温柔,从温柔转至零碎。 “放了我。”更纱依然在推挤着他的侵犯:“请你放了我,二木亚槿!”眼眶中堆起雾气,哽咽徘徊在喉咙深处。 压在她身上的亚槿听到哭声,脑子骤然清醒,对她狂热的掠夺也逐步停歇,他眼中更纱的模样衣衫褴褛不整,双手遮遮掩掩的护在胸前,头转向一旁暗自抽泣落泪,喃喃自语,断断续续:“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他并未撤离,两手撑起,遮住了她的上方天空:“知道吗?你在折磨我!”看得到却得不到的情感是最让人痛苦的。 更纱没有回应亚槿的痛斥,咸咸的液体不间断的从眼眶中涌现而出:“……”双眼空洞无神。 亚槿对更纱的默言感到心疼,他静静低头看着哭泣的她,不忍移开视线。 渐渐,失神多时的更纱终于有了一些反映,她将整个身子转往右侧,弓身用力抱住胃部,干呕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w= 有评论才是动力啊,来吧,来留言吧。 第23章 bAct.023幽静/b 更纱片刻不停的干呕让亚槿尝到了钻心疼痛,他强迫自己起身而去,不想再留在这里,对视着她一副受伤的神情,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当场将她拥进怀中…… 在一下移门声后的很久,更纱因干呕从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才慢慢得以平静,她艰难的撑坐起身,面对着安静的有些过头的偌大餐厅,思绪渐渐涣散。 面对亚槿的轻薄,更纱无力反抗。 可是她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亚槿抛弃了朝子,晴子却依然对他死心塌地?对于二木亚槿,晴子就不曾有过怨恨吗? 看见爸爸对妈妈的一片痴心,再看看亚槿和晴子之间的游戏,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对感情专一不变的男人? 估计——不会有吧!? 可是就算亚槿再怎么冷漠花心,为什么晴子还是对他如此眷恋,像二木亚槿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去爱! 更纱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双唇,再想起之前他的吻……她的脸顺势煞白,她弯身双手抵着胃部,生理上的排斥让她再次反胃。 * 晴子跪坐在长廊,面向满片粉红樱花如海,长叹一声。 自从亚槿命令铃木司将她揍晕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她面前,亚槿是在忏悔吗? 想到这里,晴子脸上露出不觉的自我嘲笑,他不会忏悔,更不会后悔,他这个人向来高高在上,即使不对,也会一意孤行将错就错!从来都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留得住他的心,上一个是相泽朝子,下一个便会是她自己吧…… 她不想和脑残八点档泡沫剧里的悲剧女主角那样成天为了一个男人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但是事实显然已经被扭曲成此,朝子和她都是这种悲情剧里铸造的失败角色,这种角色会连绵不断的冒出和蒸发在每一个她们所喜欢的男人身边,失败的女人就如飞蛾扑火,不惜苦痛与生命也要前仆后继。 不知何时,步入樱园的亚槿看见晴子独自一人孤零零的面朝樱海,便命令下人取来一件外套自行为她披上。 “槿?”疑问里透着浓重鼻音,有些一丝难以置信,晴子双眸片刻不离望着眼前结实高大的男人。 亚槿俯身看着晴子,语气平淡:“夜晚山里风大,千鸟羽没和你说吗?”听不出任何关切的情感。 闻言,晴子艰难对亚槿挤出一抹让人舒心的微笑:“槿,请喝茶。”将已经逐渐失去热度的茶水递端到他面前。 亚槿并未多言,接过晴子递来的茶水,轻抿,望着她的双眸变得深邃:“……” 晴子带着试探朝亚槿的怀里轻轻靠去:“槿,更纱……最近还好吗?”小心翼翼的抬起头。 “有千鸟羽在。”亚槿放在茶杯,悄然与晴子拉开了一些间距。 见状,晴子有些尴尬,她将发丝抚至耳后:“很久都没有去看过更纱了,我这个舅妈做的可真不称职啊。”在不甘心的驱使下,她再次朝亚槿依偎过去。 这次,亚槿没有马上将晴子推开,顺势搂住了她:“倘若想看,随时都可以。”意思很明显,她想去哪,他都不会过问。 亚槿对晴子的感情一直都是不明不白,若即若离,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需要和不需要,爱与被爱显然已成浮云虚无。 看着怀里的女人,亚槿露出一种没有暖度的冷笑,笑意没有直达眼底,使得脸部表情尤为狰狞。 * 在看似平静却又不平静的情况下,过了几个星期。 今天放学回家,更纱被亚槿要求换上和服,退回房间梳妆完毕后被尚子带到了亚槿专门为会客而准备的厅堂。 在那里,柳生比吕士和其父显然已经等候多时,更纱略有歉意的欠身:“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将更纱安排落座于亚槿身边后,尚子黯然退出会客厅。 会客厅中充满了浓郁的商业气息,她和柳生比吕士都没有出声交谈,只是默默看着大人们的一举一动。 亚槿也一改往日的冷漠,脸上呈现出客套式微笑,他眼中露出的诚意恰到好处掩盖了对其另有所图。 洽谈过程十分顺利,柳生正彦又对二木亚槿在合同中所列出对柳生家极为有利的条款非常满意,两人当场签订了医药产品开发合作案,但当柳生正彦提到了小辈的订婚日期后,亚槿不闻声色表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正彦,你觉得如何?”他看向对座的柳生正彦。 对签下合同就等于发了一笔额外横财的柳生正彦自然没有出声拒绝,他颔首:“嗯,我同意。” 亚槿端起茶水,杯沿抚过唇角边:“更纱。”他深意的望了眼一直垂首不语的更纱:“你和比吕士即将成为未婚夫妻,可不能那么拘谨啊……”尾音深长及慵懒。 柳生正彦附和:“更纱,是不是觉得这里太压抑了?让比吕士带你出去散散心!”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柳生应了父亲的话,携着更纱踏出了令人压抑的会客厅。 离开亚槿视线后的更纱深吁出一口长气,微侧首,便看见站在月幕下的千鸟羽,再望向走在前面的柳生,他好像并未察觉到千鸟羽的存在。 另一端,千鸟羽似乎也看见了更纱,深埋在温柔暖笑下是质疑与不解,千鸟羽不明白,既然亚槿对更纱持有强烈的在意,为什么还要这样费事,亚槿想得到的,只需夺过来便是,可为什么如今却放任这段联姻延续。 千鸟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难道有什么进展是他错漏掉了?还是……更纱至今为止都未曾上升一个台阶,仍旧停留在亚槿的玩物和工具定义上!? 眼际,更纱与柳生的身影消失在长廊转角处,不出十分钟,一辆在月色下呈现优美曲线的银灰跑车驶出二木本家大院。 望着绝尘而去的跑车,千鸟羽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却没料到铃木司悄然无息的杵立在他身后,那瞬间,千鸟羽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佯装淡定轻然推了下架在鼻梁骨上的黑框眼镜:“哦呀,司,找我有事吗?” 铃木司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声音低沉冷彻:“破风,先生命令你暗中跟着并保护更纱小姐的行踪安全,不得怠慢。” 铃木司的话音刚落,下秒,千鸟羽立刻收敛起脸上玩味笑意,双目落在远处被橙色灯光所包围的会客屋内,他不由自主的深锁眉心,疑惑默声:“亚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w=~~~ 留言就是动力,所以……大家明白的^^ 第24章 BAct.024喧闹/B 从二木本家大院驶出直至跑车开入华灯初上的繁华街道已有一个多小时之久,车厢内充斥着午夜电台所播放的悠长音乐,没有歌词的旋律却教人带着安静陷入沉思。 很久,不知不觉中车已驶离热闹的市中城区,柳生将车缓慢的停靠在公路旁,熄灭了引擎,末了,他终于扯动双唇:“二木小姐,你……”顿了顿:“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闻言,更纱脸上挂起了淡淡微笑,摇头:“对不起,我并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她心中所向往的那个温暖之境即使驱车都到达不了。 简短的交流过后,气氛再次变得僵硬沉默。 柳生和更纱都属于较为内敛的人,在公共场合极为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哪怕如现在这种情况发生,他们都选择以默言对峙,静静等待着彼此之间谁会多言的去打破僵局…… 此时,柳生的手机铃响搅乱了静谧的车厢,空气中有了一丝松缓。 柳生对着更纱抱歉的笑笑,优雅的接起电话。 更纱在柳生接电话之际,微微仰首,视线穿越过车窗落在了被夜幕笼罩下的神奈川海面上,没有终点。 挂断通话,柳生再度扬起声线,似乎在征求着她的想法:“二木小姐既然没有想要去的地方,不如与我一起前往为真田同学庆生,可以吗?”刚才幸村打电话给他,声称除了他其余正选全部在场,做为立海大最高绅士,可不能那么没有集体感!幸村的话速很平常,但是隔着聚会地点好几百米,他的笑意却让柳生在这个五月末背脊阵阵发凉。再者就是因为原先没有目标地,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将车开到离二木家很遥远的地方,倘若将更纱送回去再前往聚会地方,这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一秒钟都不能浪费。 “真田同学?”更纱一愣,颜上浮现陌生尴尬:“这……有点突然!”她垂首看着自己一身太过正式的和服,有些发难:“没有准备礼物。” 察觉到更纱的无措,柳生气若淡定:“离这里不远处有百货商场,可以买到替换衣物和赠送礼物。”丝毫没有被她的情绪有所波及:“我来结账。”音逝,他侧首打量着更纱。 更纱的心间忽而一震,慢慢移动双眸。 最终,目光触碰,她不小心撞进了那双深如潭的紫色中,所有的对话以及所想全部变了样。 触碰到柳生似有似无的温和,有一瞬间,那种将柳生做为自己逃离二木亚槿身旁垫脚石的想法有些动摇,他是无辜的,意识告诉她不应该这样自私,可是……除了利用柳生,她甚至没有更好的办法凭自己个人单薄力量逃离二木亚槿的势力范围。 “二木小姐?”柳生见更纱久久未出声,有些担心。 “对不起。”更纱挪开视线,鼻音凝重。 柳生感到疑惑不解:“为什么要道歉?” “不是。”更纱摇首对着柳生带过一抹乖巧柔顺的微笑:“柳生君真是考虑的相当周全。” 柳生没再应声,启动跑车开往附近的百货商场,期间,更纱并未开口阻止他的行为,权当默声应允。 夜晚高速公路,静谧静怡,由于原先停靠的地方较为偏僻,驱驶好久,在穿越过数个急速弯角之后才逐渐看见零星的车辆。 黑如墨蓝的夜幕中闪烁繁星点点,更纱头轻微偏侧,看见流光浮影斑斑驳驳的倾洒在柳生侧脸上,心头顿然划过丝丝悸动,但更多惭愧和不忍抵不过自由的超强诱惑,她抿唇低叹:“真的很羡慕能被柳生君倾慕的女生。” “什么?”闻声,原先专注开车的柳生有些分神。 “能被柳生君青睐。”更纱故作羡慕似的一笑:“她一定很幸福!”笑容很假,几乎假到自己都能轻易识破。 柳生深匿在镜片后的眼瞳闪过惊讶,很快便已平服,果然,他就知道……仁王雅治那家伙肯定又传错话了。 * 经过莫约三十分钟的车程,被绚烂灯光包装下的百货商厦外墙随即映入她眼帘,柳生将车靠边停稳,先行跨步而下,绕了个圈来到副驾驶座替她开门,看似平淡常见的动嘴却被他发挥的流畅完美。 更纱原本想出声拒绝,可是在看见柳生逆光镜片后的双眸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顺从的将手交付到他宽大的手掌中,欲借助柳生的力量让自己能够顺利跨下车槛。 与柳生并肩而行,在踏入百货商厦大门之前,前方有一位工作人员向她派送试用产品,工作人员的微笑让她不好意思拒绝,最后半推半就接过递来的洗发水试用装。 柳生看着更纱手中的多余物,缓缓起声:“其实,遇到这种事,完全可以拒绝。” 回首望着还在那边忙于派发试用品的工作人员,在看看她所提的篮筐中试用品剩余数量,更纱的神色略微黯淡:“如果不派发完,她是不是就不能下班?” 更纱投来的问题忍不住的让柳生哑然失笑:“当然。”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傻。 “为什么?”更纱的视线还未从远方的工作人员身上移开,好像有什么在吸引着她似的。 “因为对她来说。”柳生唇边扬起不易察觉的笑容:“……这是工作。” “……”左侧吹拂过一阵沁人心脾的晚风,更纱只是轻轻试试的应了声:“噢。”收回视线不再观望,往商厦进口处走去。 细阅着更纱的背影,柳生眼底浮现若微波澜,第一次见面仿佛已经模糊不清,只是记得那张憔悴容颜上有着一副始终轻拧着的眉宇以及一双淡如清水的墨绿瞳仁。 更纱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忧虑悲伤,痛苦毫无保留蔓延在多日摄取营养不均衡的脸上,在她身上完全捕捉不到青春荡漾,这样一位全年百分之九十都是阴雨天的女孩子居然是他父亲替自己内定的未婚妻。 “柳生君。”已经走出段距离的更纱转身看见柳生呆愣在原地:“不进去吗?”她轻声询问着。 风抚乱了他紫色发丝,黑夜中流淌着一股不分明的绅士魅惑,柳生勾起微笑淡淡回应着更纱:“我就来。”说罢,不再迟疑的往她那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25章 BAct.025清澈/B 与柳生并肩同行在百货商厦途中,期间人潮窜动,有好几次他总会有意无意护着更纱的安危,生怕她被来去匆忙的人流撞得磕磕绊绊。 但有些事,终不能幸免。 更纱仍然被在人群中互相追逐嬉戏的孩子碰到了,身子不能自控往右边倾斜,双手在空中乱挥,依旧想寻找着些什么扶持替自己避免一场摔跤的发生。 “没事吧?”举止反应敏捷的柳生扬起手,轻轻松松的将更纱扶护在自己右侧,确定她没有被撞伤后,柳生才暗自放下心中压着的巨石。 瞬间,更纱朝柳生投去诧异与不解的眼神:为什么? 柳生从更纱身上轻移开方才扶住她的右手,眼底无波:“穿着木屐,肯定不方便。”语气渗着平常和理所应当的确信笃定。 沉默半晌,更纱抿抿双唇,无痕迹的和柳生拉开稍许距离:“谢谢你,柳生君。” “不客气。”察觉到更纱的后退,柳生并未在意。 就这样,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无言。 步行十多分钟,他们终于在一间专卖女性衣服的店铺门前停下了脚步,柳生盯着门面设计装潢犹豫半天,最后还是绅士般的为更纱推开玻璃门:“请进,二木小姐。” 更纱眉宇轻锁:“如果柳生君不介意的话……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想让他改变称呼方式的理由有很多,最主要的是她不喜欢二木这个姓氏。 听到这席话语,柳生稍稍一愣,推门的精力有点分散,发呆中的他没有意识到玻璃门具有反弹能力,后果可想而知,柳生吃痛轻捂着额头对着更纱露出尴尬:“这样做,会不会有点冒昧。” “冒昧吗?”更纱语气像是问着自己亦或是他。 “……”对于更纱的质疑,柳生无法答辩。 “比吕士。”在柳生面前,为了心中的逃离计划能够顺利进行,她率先屈尊改口。 柳生诧异的凝视着她,更纱的转变让他颇为震撼,但震撼过后残存的意识让柳生不得不面对现实。 冒昧吗?更纱疑惑使柳生忍不住扪心自问,她是自己的未婚妻,而当两人的关系昭告于天下的时候,他却迟迟不肯改变对她的称呼方式…… “比吕士。”更纱操着淡淡关西音腔打断了思绪萦绕的柳生:“是不是让你感到为难了?”她缓缓撇开视线,转向别处:“对不起。” 回神,柳生浅笑以对:“不。”他摇头:“之前,是我疏忽了……”自唇角溢出低低沙哑:“更纱。” 得到了柳生的答案,更纱露出略带腼腆微笑,伸出双手推门而入,室内微凉冷气正面侵袭,心头被浇灌上一股沁冷。 门动铃响,迎接他们的是店员小姐甜美嗓音:“欢迎光临。” * 阅过挂在衣架上玲琅满目的服饰,风格的迅速转变让更纱感到无能为力,正打算放弃的时候,视线不偏不移的落在最角落边那排快要下架衣服专柜上,她不由自主的向那边移动。 “欢迎光临。”专柜前,女店员脸上始终挂着迎人笑意:“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更纱扯动唇瓣,却始终没有下文。 “我们需要一套适合聚会并且颜色淡雅的服饰。”柳生来到更纱身旁为她解围。 女店员对着他们公式化笑着:“知道了。”颔首间,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见更纱有些犹豫不决,柳生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放心的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闻言,更纱别开眼,手下意识抚上有些滚烫的脸颊,跟着已经为她挑选好衣服的女店员走进了更衣间。 透过即将合上的门,更纱看到了柳生脸上保持的微笑,为何会在这一刻,她心间会犹然而生出一股莫名安全感。 * 试了好几套,在女店员竭力推波助澜下,更纱有些难以取舍,柳生欲将更纱试的几套衣服全部买下,在女店员暧昧的目光中,身无分文的她只能迫不得已颔首了。 正当柳生准备付费的时候,更纱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硬卡,这张卡很眼熟,甚至熟悉,她弯□将其拾起,揣在手里:“……”没错,这便是二木亚槿赐予她的多余物——存有现金几乎堪称天文数字的银行卡。 “请等一下。”更纱紧捏着银行卡,出声阻止即将要付出钱款的柳生。 柳生和收银店员同时回首打量着更纱,他疑惑:“怎么了?” 更纱贝齿咬着下嘴唇,力道大到隐约能看见一排牙印,虽说这张卡内存有天文数字的金钱,但这一切都是用她自由所换来的,很久之前她就充分意识到在二木亚槿的权利世界中,钱并非万能! 可是现在……这样做至少能发泄长久以来堆积在内心中的种种怨恨吧!? 思想挣扎了好一会儿,更纱终于做出决定,她举止轻慢的将银行卡递给收银员:“请帮我把这家店里所有的衣服全部包起来。” 不止是柳生,在场的所有人都错愕了,收银员极不确定的质问:“小姐,您真的确定是全部吗?”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是。”更纱再次确认:“我要的……是这里全部。”此刻,她眼底浮现出不易被人察觉的寒意,亲情都可以被无情践踏,更何况现在践踏只是二木亚槿的钱!? “会不会太多了?”柳生推了下银边眼镜,看着收了钱卖力打包衣服而忙得不可开交的店员,觉得尤为不妥。 话语既出,柳生感到后悔,凭借二木财阀的经济实力,这区区近千套的衣服根本不足为惜,可是他不认为更纱是那种图一时开心挥霍钱财的女孩子,他认知的更纱应当是文文静静,礼貌贤淑,宜家宜室的那类人,为什么现在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场景,亦或者……成为了他的未婚妻后,狐狸尾巴就逐渐显现了? “会多吗?”她忍不住自我嘲讽:“不过再多再贵,我也买得起。”凝视着店员将一件件她不喜欢的衣服理进包装袋中,心情就如超负荷载重量的纸袋那样,沉重得喘不过气。 讽刺的是,无论碰到再大再多再贵的东西,只要有这张银行卡在手,就可以将全部物品变更于她的名下,唯独——自由,高不可攀。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囧,难得两更………… 大家要留言啊,留言就是动力tat~ * 不是伪更,是放通告,明天(8月15)定为全国哀悼日,哀悼在甘肃泥石流当中遇难同胞,所以今明两天不会更新,16号恢复,所以我会定定心心的存稿^^ 第26章 BAct.026浑浊/B 她褪去束缚已久的繁重和服,换上了套洁白淡雅休闲套装,白色衬衫外搭配了一件针织的米色毛衣,□则是与衬衫同款的收腰短裙,不漂亮,但却显得干净无比。 柳生皱着眉宇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更纱:“……”总感觉她的身上似乎缺了点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更纱被柳生投来的视线盯得有些背脊发凉。 越过更纱的身形,柳生目光定格在玻璃柜台展示板中悬挂的一串翡翠珠子上,他将其取下,不失礼节的为她佩戴,白色与绿色相结合,就宛如澄澈水面中漂浮的绿叶,盎然一片。 “很适合你。”柳生颇为满意的颔首,溢出淡笑。 “谢谢。”更纱垂眼,手抚上那串翡翠珠链,随即触到一阵冰凉,寒冷融肺,刺到全身的肌肤与骨骼都在泛疼,回首便是窗外夜的深沉,黑让人探究不清,又带着点点恐怖,寂寥一览无余。 ………… …… 所有经历只要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 在替真田弦一郎挑选礼物的时候,更纱开始变本加厉,没有目标的挥金如土,只要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她一个都没有漏掉,小到筷子纸巾,大到金银首饰,就连男士专场……她都出手大方的全额包下。 更纱的所作所为教站在一旁许久都未曾出声的柳生难以入眼,最终,他快步冲上前拽住了她微凉纤细的手臂:“我能理解你的家庭背景,但请不要图一时之快。”紧紧盯着她那双墨绿色眼瞳:“胡乱挥霍钱财是一种缺乏理智的行为。” 她没有应声,静静的望向前方,等着柳生再度开口。 柳生的手轻轻松开了些:“你这样做,会扰乱别人的生活秩序……” 闻言,更纱双目微暗,她十分不礼貌甩开柳生的牵扯:“扰乱别人的生活秩序?”喃喃重复着他的最后一句话。 “……”柳生不再多言,只是这样凝视着更纱。 沉默很久,更纱将头垂得很低,双手紧握成拳,指尖顶端泛出白色:“知道了,对不起。”清冷无争的声音自她唇边毫无预兆溢出,前额浓密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真正表情。 “不是。”柳生看见更纱低头认错的样子,心间不觉涌现郁结,他摇头:“更纱,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挥金如土对大家族的子女来说是一道致命伤,做为将来高高在上的财阀继承人,如此挥霍成习惯的话……往后必定隐患无穷:“一旦养成坏习惯,就很难再改正了。”他的语气被蒙上一层淡雅温柔,让人觉得温暖。 更纱往后退了一小步,这个动作无意是为两人原本就不曾亲密关系里又筑起一堵无形的墙。 柳生微眯起眼眸,她,二木更纱,就形同一只刺猬,确切的说,是一只不断往自己身上埋刺的刺猬,隐隐距离成了无法跨越的围墙,将自己圈在围墙里面,让人无法接近。 因为他能看清楚一切,所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因为他能看清楚一切,所以在观注她的同时,又为她感到惋惜心疼。 为什么?他反复问着自己这个近似简单又复杂的问题! 最终,柳生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合理的答案——二木更纱,柳生比吕士的未婚妻。 * 当柳生携同更纱出现在真田庆生聚会现场时,原本其乐融融的欢笑声一瞬间停止,只有音响中的歌曲在无止尽流淌。 正在和丸井抢话筒的月城回头诧异看着更纱:“……同学?”她与她在医务室初次邂逅,没有所谓的点头之交,虽然两人说过几句话,但分离后,依然是陌生人。 更纱弯身九十度:“你们好,我叫二木更纱。” “二木?”丸井放弃了和月城对抢话筒的执念,好奇全部移到了更纱身上:“原来部长说的神秘客人就是你啊。” “部长?”更纱的视线悄然扫过因她出现而从沙发上站起的众人,目光没有落点。 瞧见了更纱的迷茫,柳生借机引介:“更纱,这位是立海大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抬手领她的视线带到幸村的身上,说罢,他转向幸村:“幸村,这位是二木更纱。”思索片刻,他不急不慢的补了一句:“与雅治和文太是同班同学。” “初次见面……”话还未说完,她顿了下,再仰首看着幸村那张温柔可掬的笑颜,那种感觉并非第一次见面的生疏。 “二木同学,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幸村在更纱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俯□,语气像是前辈逗哄着后辈。 “嗯。”她颔首的同时转移视线,幸村脸上挂着的儒雅温柔让她觉得有些刺眼。 幸村和更纱之间的事情,众人没有过多询问,寒暄过后,一群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有说有笑,有打有闹。 更纱在柳生牵引下,将挥霍购得的古剑送给了真田弦一郎:“真田同学,生日快乐。” 真田压压帽檐,双手接过更纱递来的古剑,从剑身分量和周边精细雕刻的花纹上来揣测估量,这把剑必然价值不菲:“谢谢你,二木同学,我会好好珍惜的。” 柳生从真田容颜中细微的波动中就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柳生并不是那种喜欢多嘴的人,所以没有告诉真田关于古剑的真实价格,只怕真田无法接受事实顺带附赠一句:“太松懈了。” 网球部正选的吵闹依然充斥着ktv中型包厢,更纱坐在最旁边看着为了一首歌或是话筒的他们鹬蚌相争,偶然也会捧起杯子抿口橙汁,最后,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期间,柳生察觉到安静过度的更纱,他担忧关心询问是否不太喜欢ktv的环境,更纱挤出微笑回应以‘不常来’做为借口搪塞柳生,听到更纱如此作答,柳生点头,没有再多想。 更纱不是没有来过ktv里唱过歌,以前在国二的时候更纱和纺风以及谦也他们经常用这种方式来消磨多余的课后时间,有好几次谦也都嘲笑她是个不懂得礼让的麦霸,只是现在不同以往,物是人非,相似的地方却找不到曾经的感触,唯有以格格不入做为最后的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 我来更新了。 第27章 BAct.027充实/B 聚会散场,各自道别,夜幕中,真田一行人护送幸村回医院,柳生负责将更纱载回二木本家。 一路的沉默让柳生似乎已习以为常,若更纱不愿意交谈,他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去找些话题打破安静,尊重女性是绅士的准则。 沿着原路返回,途中能看到墨蓝寂静的神奈川海,也能看到午夜的街景虽仍旧灯火通明,但从稀疏的人群中却映射出了几分孤独。 更纱微微眯起双眸,透过玻璃车窗,她看见了被乌云隐隐遮罩住的残月。 不知过了多久,车稳稳的停在二木本家门口,柳生替更纱拉开车门,解安全带,最后牵扶着她跨下车槛,一系列的动作足以证明柳生对更纱只有礼节,没有亲近。 当柳生重新坐回驾驶位时,目光偏侧悄然落在更纱的身上,语气淡低:“更纱,明天见。”她就这样一个人寂寥的站在大门前,没有转身之意。 “嗯。”更纱空出一支拎着皮包的手朝柳生轻挥:“明天见。” 收回视线,柳生没再多想,启动引擎,带着今夜的回忆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待到柳生的车子渐渐埋入漆黑夜色中后,更纱才黯然转过身,借着月光,她看清了站在墨幕下的人,即刻身形一震。 “和他玩的开心吗?”不知何时,亚槿倚靠在门框边,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询问着更纱:“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语气清冷,说罢,更纱拎着皮包绕过亚槿。 亚槿修长的手臂稍稍一扬,轻易阻挡了更纱的去路:“真的无关?我是你的舅舅!” “舅舅?”嘲讽笑容布满了更纱整张苍白的容颜,她用尽全力打掉亚槿拦阻的手,对着他大声怒斥:“二木亚槿,早在你企图妄想对我图谋不轨的时候,你已经不再是我的舅舅了。”从开始到现在,所谓的亲人,一直都不是:“你不配。” 望着更纱说完便匆匆跑开的身影,亚槿眉心掠过一道描述不清的忧伤:“我……”嘶哑声音响彻在漆黑无人的夜中,静静延续,触摸不到终点。 另一端,更纱前脚刚踏进竹园便看见尚子满脸黑的伫立在进口处,她不由停下脚步与尚子对视。 尚子瞧见更纱,脸上的担忧敛去大半:“更纱小姐,您回来了?” “嗯。”更纱移开视线,挪动脚步,欲回到房间换下这一身沾过太多陌生人味道的着装。 “更纱小姐……”望着更纱远去的背影,尚子欲言又止。 更纱没有因为尚子的呼唤而停止前进,反而越走越快,她要远离,尽可能远离这里的任何人。 尾随而至的千鸟羽渡到尚子身边,低语:“她真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从此往后,这里便是更纱的家,她却从未对这里的任何人说过一句‘我回来了’。 “也许……”千鸟羽双手插袋,沿着鹅卵石砌成通往竹园主屋的林间小路缓步前行:“更纱小姐根本就没有承认过这里是她的家。”路两旁栽满了密密麻麻的新竹,忽而拂过一阵风,竹叶摩擦,发出‘嗄嗄——’声响,让这个夜晚变得不再平静。 * 从竹园门口踏上深长回廊,步行五分钟达到主屋,她僵僵站在门前,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单薄身形混肴在黑夜,莫名的孤寂难以诠释。 “更纱小姐。”换了一套着装的千鸟羽脸上依然挂着公式微笑:“您在商场购置的所有物件,明日会一并送达府中。”吐气平稳,不带任何造作,完美掩饰了之前暗地跟踪更纱的行迹。 “噢。”更纱垂下眼睑,伸手欲将门移动,却被身旁的千鸟羽捷足先登。 “请不要用那么尊贵的手触碰。”千鸟羽替更纱将门移开:“这种事情,我来就好。” 对于千鸟羽的行为,更纱有些忍不住自我嘲笑:“尊贵?”这种光芒万丈的头衔令她承受不起,她在二木本家地位形同一件毫无他人寄托情感的破旧玩具,或是即将被人拍卖与丢弃。 “您是亚树小姐的遗子。”千鸟羽俯□,眸瞳深邃:“所以……请更纱小姐不要那么急于否认自己的存在!” “若我不是亚树的女儿……”更纱连连后退直至背脊顶靠在廊柱旁,她语气清冷无温度:“那么,我和他就不会彼此相遇了吧?”如果能预知未来,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如果有选择权,她发誓,她绝对不会选择做二木亚树的女儿。 千鸟羽朝更纱迈了一步:“恕我直言。”逼近她:“现在是亚槿选择了更纱小姐。” “他明明可以对我不闻不问。”更纱转过头,避开千鸟羽犀利的视线。 “可是……亚槿并没有那么做。”千鸟羽细细打量更纱的侧脸,月光下是她那张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惨白憔悴:“这是命运亦是羁绊。” 闻言,更纱怔怔的定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在迅速轮回流淌,这滩血液赐予她生命也束缚了所有,非但挣脱不开与二木亚槿的这份直系亲密,还被他暗地里拴上了一个枷锁,让逃离成了一种比登天还难的奢望。 更纱墨绿色双眸呈现空洞,视线没有焦点,宛如被人剪断线的木偶。 脑海中飞逝过一幅幅曾经与父母享受温馨美满生活的日常画面,直到回忆如玻璃出现开裂断层…… 紧接着‘砰——’的一声,是那尖锐的刹车音,稀少人的惊叫,划破宁静的天际,响彻云霄,被撞飞的二木亚树在半空翻腾中喷溅出一道鲜红,强行匀染了那一片大阪府淡蓝的天空。 血泊,细雨,周围的人失声尖叫…… 这一秒,更纱的心就如被布满刺藤条狠狠抽打,很疼,甚至疼到无法思考与呼吸,冰冷的黑逐渐朝她身体席卷而去,之后——再无任何知觉。 她的身子顺着廊柱滑落,见状,千鸟羽快速上前扶托住了软若无骨的更纱。 长廊左侧,撞见这一幕的亚槿动身回转,急步远去,夜间空气中弥留着一股不易被人察觉的浮躁。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28章 BAct.028空虚/B 翌日。 早晨,带着苦涩从晨曦中醒来,滚烫的皮肤下是骨骼在抗议着酸疼,她费力撑起快要散架的身子,环顾四周,明明还是晚春,但室内的温度却寒冷似深秋。 “更纱小姐。”尚子的声音隔着薄薄纸门透进室内。 “嗯。”更纱举止缓慢的替换上制服:“进来吧,尚子。” 得到允许,尚子伸手轻轻移开门,端了一盘精致的日式料理进来。 更纱瞧见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表情霎时拧成一团:“我还没有刷牙。”此时的她依然盘坐在榻榻米上,甚至连制服衬裙都没有穿好。 “更纱小姐体质虚弱,可以破例先进食后洗漱。”尚子一板一眼的回答。 “可是……”更纱欲想拒绝,然而在撞见尚子的视线后,她最终还是颔首了:“知道了。”执起碗筷,将盘中本来分量就不多的早餐艰难搁进嘴中。 望着安静吃饭的更纱,尚子原先紧绷的脸渐渐有些缓和,悄然忆起了千鸟羽昨晚所说的话,他言:“虽然让更纱小姐坐在床上吃早饭的行为相当不文雅,但是只要她不拒绝和排斥食物,有伤大雅又有什么关系?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太虚弱,礼仪那种东西,等更纱小姐体质调整过来再教也不迟!” 突然,一道清冷傲慢的女声快速掠进:“要是被人撞见了,还像话吗?”闷哼:“真是没有规矩!” 闻声,更纱和尚子同时抬头,看见一位穿着深褐色印有碎花底案和服莫约六十岁左右的女子,她身后还跟着三三两两的中年仆妇。 “老夫人。”尚子忙不迭的起身退开,垂首。 二木久美子朝尚子投了个冷眼,经过长久保养白净的脸密布着有浅有深的嫌恶神情,锐利目光射向半坐于榻榻米垫上的更纱,久美子焉得深收双眉:“……”倒映在她充满不屑眼瞳中是更纱因看见自己从而消声的模样。 更纱没有像尚子那样对久美子礼仪恭敬,她不认识这个人。 “你就是亚树所谓的女儿?”久美子硬生生的站在门前,用眼角审视着更纱,从言行举止可以看出,她根本就不愿踏进这间屋子。 更纱抿唇,轻慢的放下碗筷,想站起来,但还没穿好的衬裙打断了她一系列动作,稍稍欠身,语调没有起伏:“我叫更纱,对不起夫人,恕我现在不方便起身行礼。” 久美子表情怪异的看着她:“哼。”简直就和当年的亚树一模一样,亚树总是将力气用在不切实际的祷告和祈求上,可能她平淡无奇的一生做得最出彩的事莫过于和一个穷酸小子私奔。 更纱的存在惹来久美子无数个白眼相待,久美子神色怪异,显然她对更纱出现在二木本家的这件事情非常不满:“我只有亚槿一个孩子。”浓密的眉毛提得很高,眉褶皱程度已经近似变形。 二木久美子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虽然十月怀胎生下了亚树,可结局证实亚树分明就是多余物,多到让久美子根本就不在乎亚树的存在与否。 “只要有我二木久美子在,你就休想入二木氏的祖籍。”久美子狠狠的甩袖,带着一脸怒意:“尚子,人是亚槿命令你照管,你就得负起责任好好教她,别再让我看见她那种丢脸出丑的言行举止,免得让她污染了我们二木家的清涟。”撂完话转身便走,当初亚树背叛二木家已是罪孽深重,亚树的女儿同样低贱,就算亚槿承认,她也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我明白了,老夫人。”尚子只得接受,不敢违背。 这时,屋外晨光被风从远方吹来的乌云遮罩住,天空堆积的深灰使人感到压抑不适。 “母亲大人。”融进这个末春里是冷而无温的声线,音比人先到,紧接着就是来自他身上一阵独有压迫感,教人毫无招架之力。 久美子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久日不见的儿子,皱纹深刻的脸上多了一道微笑:“亚槿。” 亚槿饶过久美子,用身形隔开了久美子与更纱所居住的竹园主屋:“您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就独自一人从法国飞回日本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是会很担心的呀……”他刻意压低尾音:“母亲大人,不知您来竹园是预备做什么?” 久美子微敛笑意:“我来看看自己的孙女,有什么不对吗?” “孙女?”亚槿唇角露出嘲讽,虽然过了二十多年,但依然还记得眼前这位母亲对他挚爱的亚树所作所为,重男轻女这个理念让亚树在家族中的地位越来越轻,无论亚树再怎么优秀,母亲眼中始终没有亚树的存在,母亲甚至逼着父亲替亚树安排无数次的相亲,唯一的目地就是让亚树趁早远离这个家。 “也许……”侧过身,亚槿目光停在不远处已经换好制服准备去学校的更纱身上:“当年亚树的离开,最高兴的是母亲大人吧?” 闻言,久美子的瞳孔瞬间一紧:“亚槿,对于亚树的离开……我和你父亲都很痛苦。” “您不会痛苦。”亚槿立即否定掉了久美子话语的真实性:“您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那样聪明漂亮的亚树。” 久美子阴沉下脸:“亚槿,亚树背叛二木家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你父亲早就不承认她了,在亚树背叛二木家的那瞬间,她已是个外人而已。” “母亲大人,您又何必如此严苛。”亚槿后退转身走向更纱。 望着亚槿远去的背影,久美子提高音量:“亚槿,要知道,当年是你提议让你父亲放任亚树离开的。”见亚槿没有任何反映消失在她眼际后,久美子气得脸色发青,她黑瞳冷寒的扫向四周:“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将怒气全额撒在无辜的仆人身上。 官高一级压死人,佣人因久美子的这句话一哄而散,退避三舍。 回廊转角,见二木久美子带着佣人踏出竹园后,千鸟羽这才从阴暗中现身,他转向站在自己身旁的尚子,突然嬉皮笑脸:“小尚子,你该不会真的听从老夫人命令好好管教更纱小姐吧?”腔调非常不正经。 “我的主人是亚槿先生和更纱小姐。”尚子淡淡一句,却足以证明她的忠心耿耿。 千鸟羽看着面无表情的尚子,扯动嘴角露出微笑,不再多话。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 久美子啊,斩草要除根,在亚树的这件事上你明显还做的不够到位^^; *** 关于久美子的冷酷,第一章就有隐隐提示,她只是传统的重男轻女,亚树是她亲身的没错,但在她眼里,女儿永远都没儿子来得重要。 第29章 BAct.029沉重/B 亚槿一言不发的快步走近更纱,拽过她的手臂往停车库走去,察觉到身后的人在挣扎反抗,他冷缓抛话:“我送你去学校。” “千鸟羽呢?”更纱耐着被亚槿拽疼的手腕,低声询问。 将更纱强行塞进副驾驶座位为她系上安全带:“他今天有事。”亚槿的口气自然随意。 更纱伸手胡乱扯动亚槿替自己系好的安全带:“我自己可以搭公交车。” 亚槿按住更纱的手,声线略低:“不要乱动。”音律里透着一丝命令,令人不得违抗。 出于亚槿的意料,更纱慢慢沦为安静,变得如羊羔般乖巧完全无从反抗,甚至没有丝毫异议。 平淡优雅的眼瞳下是多疑和猜忌,亚槿沉默半晌,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上坐定,边侧反光镜映射出的是他那张冷酷无温脸庞,他牵起深笑,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跑车带着冲力卷起尘土快速驶离二木本宅,只剩下残留在地上的轮胎印迹,深刻醒目。 道路两旁栽着已有百年历史的参天大树,阳光渗过枝繁叶茂斑斓陆离的倾泻在地面上,一个u型弯过后,映入眼帘便是豁然宽阔蔚蓝无际的神奈川海。 仿佛事先约定过一般,更纱和亚槿都没有开口说话。 空气随着时间逐渐沉淀,漫长的车程在指缝中一点一滴流逝,终于熬到了学校,更纱二话不说直接自行推开车门,拎着书包往校门内走去。 顿然,背后的喧哗让更纱不得不停下脚步原地转身,双目直直盯着朝自己这边走来的二木亚槿:“……”神色从淡然立即转为防备。 亚槿无视更纱凝重表情,慢条斯理的将遗留在副驾驶座上的便当盒递到她面前:“更纱,这是你忘记的东西。” 更纱举止僵硬的接过亚槿递来的便当盒,抿唇:“谢谢。” 就在更纱退步欲走之际,亚槿拦住了她的去路:“不应该是‘谢谢舅舅’吗?”挑挑拣拣,很是不满意。 仰首,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亚槿,更纱唇色发白,没有说话,额头与背脊不断沁出的冷汗足以表明了她此时心情。 亚槿俯□,抬手将几缕松散的银发替更纱拂至耳后,低声轻语:“放学后,我来接你。” 更纱垂着眼睛,不敢看向亚槿:“不用了,每天都是千鸟羽载我回去的。” 停在更纱耳畔的手不动声色的覆上她侧脸夹:“在我面前,你居然提千鸟羽。”忆起昨夜在竹园回廊撞见更纱与千鸟羽亲密无间贴合相拥后,亚槿的不爽尤为明显。 “在学校,他是老师,私下,他是执事。”更纱紧紧地将便当盒提在手中:“千鸟羽并非是你想象中那种人。”至少千鸟羽不会像亚槿那样对她图谋不轨。 “噢?”亚槿尾音扬升:“千鸟羽那种人?哪种人?”近似逼问。 更纱唇角微微上扬,嘲讽:“千鸟羽是你的心腹,二木先生应当比我清楚。”推离亚槿,她自身散发着冷清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这次,亚槿未再阻止,他视线锁在她离开的方向,渐行渐远,待更纱身影融进消失在远方时,他才黯然收回。 风起,树叶发出瑟瑟响音,万叶千声,声声敲击着亚槿的内心,沉而重,怨恨和烦闷无从释放。 后面有脚步声临近,亚槿没有回头:“我知道,她……不是亚树。” 千鸟羽深意的望了亚槿一眼,略显平淡:“你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亚树。” 须臾,亚槿身形一震,缓缓转过身面对千鸟羽。 千鸟羽上前拍了拍如往常沉着冷静的亚槿侧肩,意味深长:“不同以往,你现在的双眸波动太多。”说罢,他绕过亚槿往教学楼走去。 被千鸟羽一语击中的亚槿,没有反驳。 很久,亚槿调头跨上停在校门口的跑车,原路折返。 先前因他出现而引起躁动的立海大也逐步归于平静,平静到好像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 更纱刚迈进教室,还未在座位上坐定,女生们就争先恐后的将她团团围住。 “二木同学,刚才和你说话的叔叔是谁呀?”女生甲表情含羞:“好帅气啊!” 闻言,更纱放置书包的手顿了顿,沉默半天:“我……不认识他。” “胡说。”站在女生甲旁边的女生乙出声质疑:“帅气叔叔还在众人面前递便当给二木同学,你们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很显然,女生乙咬定更纱认识亚槿。 围堵在更纱周边的女生议论纷纷,女生丙左手拖着下颚:“我总觉得那位帅叔叔很面熟。” 言语击中梦中人,女生甲颔首:“我想起来了。”转身从自己书包里翻出一本财经年刊,摊在更纱的课桌上:“大家看。”手指点着大标题名为‘日本十大杰出理财人士’中第三名的照片。 “原来他叫二木亚槿。”女生乙恍然大悟:“难道,二木先生是二木同学的爸爸?” 更纱摇头否认:“不是。” “那他是二木同学的谁?”女生甲热络的执起更纱双手:“可以请二木同学告诉我吗?” 在女生们轮流轰炸询问下,更纱被逼无奈的全盘托出:“二木亚槿是我的舅舅。” 得到答案,女生甲和女生乙两人兴奋的搂在一起,女生甲甚至还大声欢呼:“真的很帅啊。” 女生乙十分同意女生甲的话并颔首:“刚才我还看见二木先生手上没有带婚戒,说明还是单身。” 女生丁跑到她们面前将其左右分开,做了个禁声手势:“嘘……现在谈恋爱是不是太早了些,我们只是国三学生。”虽故作矜持,但内心不免为亚槿的容貌所吸引。 经过女生丁的提醒,女生甲和乙不免有些失落,但失落过后是更多亢奋:“不过,二木先生简直是超帅的。”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 趁着其余女生抱团白日做梦之际,女生丙神不知鬼不觉的挨到更纱身边:“二木同学,我有个请求,请你一定要答应。” 更纱默然看着女生丙:“……”没有吱声。 女生丙自行将更纱的沉默视为首肯:“我叫大原麻梨子,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更纱不是笨蛋,更纱明白开学已有余月且和周围同学彼此都不熟悉的情况下会有人提出如此请求,若是平日,更纱会认为大原是好人,可是,为何偏偏是在亚槿出现以后的今天。 黑白分明,大原麻梨子对更纱的请求,醉翁之意不在酒。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开学了,同学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不要看了文就不做功课,作业是第一,学业是第一。 当然……留言啊,身影啊,还有喜欢潜水的各位适当的也要上来换换气。 第30章 BAct.030轻盈/B 和大原麻梨子成为朋友的当天中午,大原突献殷勤邀请更纱共进午餐,对于大原的过度热情,更纱最终点头同意。 女生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偶像明星与八卦新闻,期间,更纱默不作声举止缓慢的吃着午饭,在更纱完全无响应情况下,大原独自一人演着独角戏。 大原无厘头的话题兜兜转转,终于点到了重点。 “二木,我……可以去你家玩吗?”大原看着更纱恬静的侧脸。 闻言,更纱目光从便当盒移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大原身上,凝视大原那张满脸期待的容颜,她抿唇沉默:“……” 大原微微朝更纱倾身试探:“不行吗?” 更纱不由自主握紧了右手持有的筷子,半晌,力道松缓,她会心一笑:“大原同学,二木家随时欢迎你。” “真的吗?”大原兴奋的拉起更纱左手,紧握不放。 更纱看着像得到糖果开心似小孩的大原,愈加肯定:“真的,大原同学!” 得到更纱的保证,大原心情顿然变好。 察觉到大原嘴角夸张的弧度,更纱没有在意,恢复安静,继续垂首享用着才吃掉三分之一的便当。 不论谁欲前往,更纱都不会阻止,那里是二木亚槿的家,与她无关。 在她们的背后,影子与参天的愧树疏影交织,斑斑驳驳,透过密集的叶子缝隙,可以看到片点点蓝天。 承接下大原登门拜访的要求后,虚情假意的午餐聚会很快便草草了事结束,在回教室的路上偶遇梦见月,更纱以‘有事找梦见月同学’为理由,借机与大原分手。 午饭吃到有些撑破胃的梦见月过于迷茫,在脑细胞依然维持呆滞的情况下,很顺利的被更纱即顺水又推舟,等到梦见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站在了社团门口:“咦?” “对不起。”更纱朝梦见月行了一个道歉礼:“擅自胡编乱造,给梦见月同学带来困扰。” “啊?”梦见月似乎对更纱的行为似懂非懂:“什么?” “非常抱歉。”对面的人不为所动,令更纱误以为梦见月很生气,她欲屈膝行大礼以表自己的歉意。 梦见月快速上前阻止更纱:“二木同学!?” “请接受我的道歉。”更纱依然坚持。 梦见月微微皱眉:“二木同学,你有做错什么吗?” 更纱坦白交待:“因为不想和大原同学继续牵扯在一起,所以我就擅自利用你对大原同学说了谎。” 梦见月缓缓收回方才扶在更纱肩膀上的双手,良久,她捧腹大笑:“哈哈哈……”举止夸张至倒地打滚:“二木,你居然为了这种小事还欲想对我行大礼仪。”双手捶地:“不行了,眼泪都要笑出来了。”那么矜持的人,梦见月还是第一次瞧见。 只有两人的读书社充斥着梦见月的笑声,好景不长,事态急剧变化,笑声慢慢转为痛苦抽泣。 更纱凝视着蜷缩在地上的梦见月,表情闪过不安:“梦见月,梦见月同学。” “好痛。”梦见月的额头沁满冷汗,她全身颤抖不停:“弦……弦一郎……”轻轻呢喃。 梦见月的话如针刺进更纱肌肤,时时刻刻催促更纱应该立刻去找真田。 “三年a组。”梦见月腹部抽痛到气息幽若:“拜托了。” 更纱颔首:“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起身,带着焦急,奔往梦见月话中的目标地。 凝目更纱渐远身形,梦见月的呼吸稍稍平复,炽热气息仿佛停滞,窗外蔚蓝的天空万里无边,云团冉冉地飘移着,似被笼罩一片淡薄轻烟,美轮美奂如同坠入梦境,透明透亮,隐约听见远处传来的加油呐喊声,静谧又宏亮的流淌着。 须臾间,仓促的脚步声打破静如止水的画面。 梦见月抬眼望向出现在读书社门口的高大身影:“弦一郎。” 真田三步并两步快速走到梦见月身旁将她揽腰抱起送往校医务室,经校医蓝泽紫音的检查,化验结果显示梦见月因暴饮暴食情绪高度亢奋而导致急性胃痉挛,至此,这份报告让真田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容变得更为紧绷严肃。 刻意无视真田四周黑色气场,服用止疼药后的梦见月挠头对着更纱干笑:“二木,刚才……谢谢你。” 更纱静静凝望脸色还有丝憔悴的梦见月,摇头:“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梦见月跳起身蹦到更纱身旁:“应该也好,不应该也罢,反正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手似八爪鱼触角缠住更纱的双臂。 瞥见梦见月的豪言壮举,真田二话不说重重将她按回到原位:“你现在应该多休息,不要做出让二木同学为难的举止。” 更纱察觉梦见月的小脸挤皱在一起,从心底浮出笑意几许:“梦见月同学,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教室了,等会儿课间再来陪你。”语毕,她安静的带上门退出医务室,将从窗户外照洒进室内温暖艳阳留给了真田和梦见月。 枝繁叶茂古旧樱花树遮挡住了光线,在教学部走廊投下侧影陆离,暗暗淡淡中掺着一些凉意。 “梦见月她……没事吧?”柳生声音就同他身穿的制服那样水洗般清澈皎洁。 柳生充满担忧的神色让更纱似曾相识,她浅笑:“梦见月同学只是太激动从而导致的胃痉挛,服用了止痛片,现在已经没事了。”关于柳生和梦见月之间的事情更纱不会过多探究,但可以肯定两人关系匪浅。 “是吗?”轻微应声,柳生扬起右手,弯曲食指,用第二关节推了推架在鼻梁骨处的眼镜:“我们先回教室,马上就要上课了。”话音刚逝,下午第一堂上课铃声便响彻校园。 柳生一个转身像是带走了喧闹杂音,周围宁静,远处,紫荆花香隐没在无尘嚣的空气中,视线透过枝叶扶疏的植物定格在了校园偌大操场的尽头,空空荡荡,蓦然——令人感到失落和伤感。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话说,别再潜水了,同学们,偶尔上来透透气。 ~\(≧▽≦)/~ 爱你们—— 第31章 BAct.031灿烂/B 下课铃声敲响,更纱慢条斯理将摊满于课桌的书本整理进包中后起身朝室外走去,来到走廊窗边舒展一下紧绷情绪,课余时间过半,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便欲转身—— “恩人。”原本应该乖乖躺在医务室内病床上休息的梦见月突然窜到更纱面前。 梦见月的出现让更纱有些措手不及:“梦见月同学?” “恩人,这周末可以出来玩吗?”梦见月毫不避嫌牵起更纱的双手,迫切询问。 对于梦见月的热情,更纱显得呆愣:“我……”消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骤然,没了下文。 察觉到更纱左右为难的表情,梦见月解释道:“弦一郎家不是什么偏僻险峻的地方。”她眨了眨漂亮的星瞳:“很安全。” 更纱堆起眉心:“梦见月同学是想让我陪你去真田同学家做客吗?”神色犯愁:“我和真田同学并不熟,而且真田同学又没有邀请我,这样冒冒失失突然登门拜访……很失礼的。” 梦见月瞬间恍然大悟:“恩人,我明白你的意思。”她朝更纱投去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我会尽快让弦一郎来邀请恩人的。” “不……”更纱摇头否认:“梦见月同学,我不是那种意思。” “就这样说定了。”梦见月含笑跑离更纱身边数步,并挥手:“恩人再见。”活力无限的她毅然成了闪光点。 面向边哼着小曲儿边蹦蹦跳跳远去的梦见月,更纱百口莫辩,很久,恬静的脸上浮显出一丝暖意淡笑。 “二木,你已经有柳生君了。”不知何时,桧原站在更纱身后,凉凉开口:“可现在居然通过梦见月静勾结真田弦一郎。” “与谁接触是我的私事。”微笑收敛,更纱移步绕开杵在自己后方的桧原:“没有任何理由全额向你汇报情况。” 桧原快速擒住更纱侧手臂:“你居心良不良我不知道,但我就是看不惯你花心和感情泛滥。” 闻言,更纱用尽全力甩开桧原的钳制:“我对谁花心?我对谁感情泛滥?”直面桧原无缘无故指责控诉,堆积在她心中长久以来的不满如火山爆发般不可收拾:“桧原同学,我和你非亲非故,你凭什么只言片语的指诉我?” “你就是感情泛滥怎么了?”桧原嫌恶的盯视更纱:“明明已经是柳生君的未婚妻了,就应该死忠于他。”她越来越大声,惹来走廊上许多人的注目:“这样勾三搭四真是令人讨厌。” “勾三搭四?”更纱垂下头,浓密银发遮罩住了她大半张,没有人能看清楚她此刻脸上呈现的真正情绪。 在桧原眼中,更纱的沉默不语早已成了默认,她抬起修长的手掠过额前发丝,冷哼:“女生要洁身自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进教室:“丢脸。” 短暂争吵,不善于回嘴的更纱明显处于弱势,渐渐……别人似乎很自然的将她想象成桧原话语中所描述的那样,半晌,到处留香左右百搭的花心坏女人已成了更纱专属代名词。 当天下午,手机校园交流网有匿名的人将更纱和桧原之间争吵内容随意篡写夸大其词后公布于天下,使得认识与不认识更纱的人都对她看法态度有了额外变化。 甚至还有人在非立海大校园交流网域上点名批评更纱,声称更纱男女交际关系杂乱是不道德行为,多数喜欢跟风的同学纷纷留言‘不是这种人的同班同学,真是太幸运了。’或‘同为女生,我为二木更纱感到无比悲哀。’更多人将‘不要脸,去死吧。’等毒辣刺眼字样送给了她。 回到教室,更纱平静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佯装毫不知情的听着来自四周围的闲言碎语。 “二木。”更纱后座的丸井带着试探开口:“这种手机非官方的黑网站老是传出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更纱眼底无波,没有起伏:“谢谢关心,我没事,丸井同学。” “被欺负的话,我建议你去找老师商量。”丸井百般无聊玩着手中的课本,因页面快速翻动,他红如火的发丝轻然飞扬:“你和桧原之间所有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是吗?”更纱深意的看向丸井。 “清者自清。”放下书本,丸井双手改为托腮并朝更纱会心一笑:“再说,二木,我也没见你对雅治屡献殷勤的死缠烂打。”他头转向偏侧:“你说呢,雅治?” 被丸井点到名的仁王往邻座瞟了一眼后,目光再度回到少年漫画杂志上:“嗯,确实没有。”字少语冷,他回应时候的态度多半像是在敷衍。 “你看,连深陷其中的雅治都这样说了。”丸井向更纱露出一口贝齿白:“很快就会雾开云散的。” 更纱微点头:“谢谢。”视线在仁王和丸井之间徘徊了很久:“谢谢你们选择相信我。” 仁王合起少年漫画周刊,从课桌抽屉中拿出一本数学教科书:“不用客气,反正这些都是事实。”他只是就事论事,如果这件事和他毫无干系,仁王也许会半信半疑认为她是那种脚踏两船的人,只可惜波及到了自己,不过还好,他从来都未曾看错或看漏过任何人,二木更纱也好,桧原明日奈也罢,就连在班级中沉默寡言的深海千鹤,仁王都能一眼识破直达她们内心深处,装模作样和掩饰在他面前几乎没有意义。 应声回首,看到得是仁王处事不惊淡定自若的模样:“……”虽然不是什么长篇大论,却让更纱抑制在喉咙凝结的哽咽感慢慢消散,眼泪无预警的滑过脸颊,她努力的吸吸鼻子。 “怎么哭了?”听到抽气声,仁王疑惑不解的看着更纱。 更纱用手背擦拭不停往下掉落的泪水,竭力否认:“不是……只是…喜极而泣。”断断续续,语不成句:“真的。”她弯起唇角,笑逐颜开。 “是吗?”仁王定视更纱数秒,抿嘴,似笑非笑:“喂,二木更纱,你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看完留言好习惯tat…… 第32章 BAct.032暗淡/B “登陆成功。”已胜利破解手机校园交流网总站密码的紫音朝千鸟羽投去绝世笑颜,指尖轻触屏幕:“喏,这个就是当今流行的学校非正式网站,匿名公告板,使用密码可以通过手机直接登陆,主要还是学生们用来交流信息的,不过也很容易被校园暴力之类所利用。” “让我们在此交流学校里的黑幕和秘密,不能告诉家长和老师?”站在紫音身后的千鸟羽看着电脑屏幕呈现的数百楼跟帖回复,轻叹:“想不到,果然很过分啊。” 紫音往椅背躺靠,仰起头目视千鸟羽:“有什么好惊奇的,这类手机网站在国中生之间很流行。” “我惊奇的不是手机网站,而是这些留言。”电脑屏幕的光线照射,千鸟羽的脸似被朦胧上一层淡蓝。 “估计没几句是真话。”紫音端起桌上盛有咖啡的杯子,轻啜了一口,滚烫液体令她娇美的小脸全部纠结在一起,模样甚是滑稽。 千鸟羽嘴角牵过讥讽:“反正是匿名,当然什么都敢说。”他推推眼镜:“跟人面对面说‘去死吧’还需要点勇气,在手机里打字可要简单多了。” “是呀。”紫音站起身,踮脚倾身,行为亲密环住千鸟羽的脖子:“那……小风,要怎么办呢?”两人距离很近,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 此时,一阵急切电话铃打断了千鸟羽和紫音之间的交谈,紫音松环千鸟羽,接起电话,良久,以‘知道了’为结束语挂断。 “教职临时会议。”紫音拽住正准备无声无息退出医务室的千鸟羽:“这次会议和手机交流网的语言暴力有关,不参加吗?” ………… …… 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教师全部聚集在教员办公室,千鸟羽环顾周围,发现每个班级的正副班导表情大多有点凝重。 校长吉泽勉清清喉咙,语调略带惋惜:“那位经常不来上课的国二女生转学了,原因是非校方交流网站上的语言暴力。” 闻言,千鸟羽剑眉轻微皱起,他很认真听着吉泽勉的一言一语。 “至今为止,已经闹出过好几次事件。”吉泽勉目光看向在场在职教师:“因为是非法,封掉之后又会有人再次建立起交流网域。”虽说提倡言论自由,可一旦触及危害到同学财产生命损失时,他立刻感到无比担忧:“总之,如果再发现语言暴力之类的情况,请各位马上报告。”语毕,他鞠躬,表示谢意:“拜托了。” 在场教师集体朝吉泽勉回鞠躬礼:“明白。” 简短的教职会议匆忙开始匆忙结束,聚集在一起的教师们纷纷离散,有些回到办公桌继续阅卷备课,有些捧着授课材料离开办公室往教室走去。 紫音用手肘撞了一下千鸟羽的背脊:“喂,小风,小猫咪的事你刚才为何不提?” “二木更纱是小姐。”千鸟羽音量控制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程度:“这辈子我只保护与忠于她。” 这席话让紫音笑容僵硬,原本闪烁的眼瞳变为黯淡,垂首:“你想让我怎么做?” “在别人背后说长道短。”千鸟羽面部似结寒冰:“真令人火大。”伸手按住紫音下颚,将她的脸扳向自己:“你说呢,蓝泽?” * 放学后,千鸟羽没有准时出现,只是发了条短信至更纱手机收件箱里,短信上写着‘十分抱歉更纱小姐,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今天就委屈更纱小姐一个人回家了,路上请小心。’类似的话语。 更纱阖上手机,将书包背在右侧肩,换好鞋,慢慢走出立海大校园。 有两个男生后来居上的越过更纱:“……三年b组的二木竟然这样,还真是惊到我了。”男生甲和身边推着自行车的男生乙这样说到。 “依我看,她就是那样的人。”男生乙话中带着嘲讽:“早晨不是还和比自己年长三十几岁的大叔暧昧不清吗?” 男生甲对传闻有点相信又有点怀疑:“可是,大家传得太夸张了。” “呵呵。”男生乙冷笑:“发生这种事并且被别人曝光到网上,真低级。”他立刻否定掉了男生甲的疑惑。 因为语言暴力,当初被别人诬陷谩骂的学生已转校,所以现在空虚无聊之人就将更纱的事情当成茶余饭后的话柄。 男生们的对话随着远去消声在前方,更纱定在原地手足无措,绿瞳中布满着恐惧和迷茫。 正准备回家的柳生看见更纱独自一人呆呆站在直通校园大门的路中间:“更纱?” 听到声音,受到惊吓的更纱全身打颤,回首目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柳生。 “你没事吧?”撞到更纱错愕表情,柳生快步走向她:“脸色很难看。” 更纱没有回应柳生的问话,迅速转身奔跑出校园外,留下他在那里为此百思不解。 “柳生前辈。”一位柳生不认识的女生捧着手机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请你暂时别和二木更纱走得太近,她不是好人。” “什么意思?”佩戴在柳生高挺鼻梁处的逆光眼镜遮住了深邃眼眸。 女生翻开手机,点进交流网后将其递给柳生:“柳生前辈一定没看过这个吧。” 柳生没有接过女生递来的手机,单从屏幕上斗大倒置文字的首页标题来看,他就知道肯定是非法交流网站传出的一些流言蜚语。 见柳生没有理会,女生并未就此气馁:“既然柳生前辈不愿意看,那就让我来读给你听。”她将交流网站上有关于更纱事件帖子内容一字不差的念了出来:“三年级b组,二木更纱的真面目:今天下午一点五十分左右,二木更纱与桧原明日奈在三年级组走廊互相起了争执,期间,桧原无数次指责二木男女关系复杂,脚踏柳生比吕士和仁王雅治两条船,竟然还欲通过二年级梦见月静接近真田弦一郎,这些谈话终以二木沉默的方式确认。” 听到这里,柳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十分失礼抢过女生的手机:“……”荒谬言论接踵而至刺进他双目。 ‘a组的柳生君恐怕还被蒙在谷里,前几天的早晨,我看到二木更纱在学校附近海滩上和仁王君还有丸井君纠缠不清。’ ‘听说二木更纱和千鸟羽破风(三年b组班导)甚至很多男人援助交际过。’ ‘别看三年b组那个二木更纱平日安静,其实她……超爱脱的。’ 柳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 女生察觉到柳生诧异神色,爱慕和疼惜各占一半:“果然,柳生前辈什么都不知道,误以为她是不错的女孩子,其实她不是,柳生前辈被欺骗了。” 柳生既不说话也不出声,过了很久,终于有了丝动静,他不语的将手机完璧归赵交付到女生手里。 女生原本希望柳生比吕士在看到这些留言后会当机立断表示不再和二木更纱有任何接触,可是现在的他情绪基本没有什么变化:“柳生前辈,你不相信吗?” 柳生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绅士笑容:“学妹,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不能只看表面。”语顿片刻,又言:“而且,对待文字游戏,认真的话,你就输了。”说罢,他欠身离开,方向——极为明确。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各位,中秋节快乐。 第33章 BAct.033相宜/B 丸井脚步停在一间前不久刚刚开业的甜品屋门前,他从制服西裤袋中拿出钱包,看看门口‘欢迎光临’的木牌,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时候,眼际掠过了柳生的身形:“比吕士,我们去吃甜点吧。” 柳生心不在焉的拿着手机,没有看向丸井,语气淡淡:“抱歉文太,今天我先回去了。” 遭到拒绝的丸井灰溜溜将钱包塞回制服西装裤袋中,叹气:“本来还想让比吕士请客的,哎……”看来,让柳生请客这件事只能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走出丸井视线的柳生翻开手机,查找着更纱电话号码,选定之后果断呼出,等待莫约三十秒之久,通话被接起,听筒另一端隐隐传来啜泣声,柳生立即换上凝重神色‘喂喂,更纱吗?你在哪里?’ ‘我……’呜咽的更纱几乎没有办法清晰告诉柳生此刻她身处方位。 ‘待在原地别动。’柳生加快步伐,朝着有可能她存在的方向飞奔而去‘我来找你。’而更纱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在原地静静等,等他找她为止。 柳生如离弦之箭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又如夜空的闪电,快速化去,脚下踏着飞快流逝的时间,找寻很久,终离住宅区不远处小公园里撞见更纱的身影,倒映在柳生眼中是她只影单形坐在秋千上的凄惨样子,他抿动双唇,不忍与同情侵蚀全身:“更纱。” 更纱应声抬头,只见柳生像火箭一样向她冲来,快到让人无法从容应对:“比……吕士。”绿瞳密布着难以置信。 柳生将更纱按在原位,屈膝单腿跪下,用整个身子挡住她眼眸正视的前方:“更纱,你在逃避什么?” 被迫与他对视:“我没有逃避。”虽然嘴上否认,但垂首苦闷的脸却毫无保留出卖了更纱。 “不,你有。”柳生戳穿更纱的谎言:“倘若对这件事无所谓,那为什么还要躲在这里?”他知道她很在乎这件事,而且是在乎的不得了。 暗自摇头:“我没有感情泛滥,也没有脚踏两条船,更没有想要去吸引真田同学的目光。”更纱双手搭扶在秋千两侧的铁链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是大家误会了。” “那么‘甚至和很多男人援助交际过’也是假的了?”柳生试探低问。 更纱牵强微笑:“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是吗?”被更纱淡笑感染,柳生脸畔柔和:“我也觉得更纱不像那种人。” “可是,手机交流网站上的那些话……”提及这件事,更纱绿瞳暗淡无光。 柳生起身,俯视依然坐在秋千上的更纱:“没事,只要和大家说实话,大家会理解的。”他朝她伸出手:“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夕阳红颜悄然淹没在灰夜中,城市灯光相互辉映,原本漆黑之空能看见星星的夜被渲染成灰蒙一片。 迟疑很久,最终,更纱左手轻轻落在柳生大而温暖的掌心中:“谢谢你,比吕士。” 牵手走出公园,走在用大块石砖铺垫成人行道,不经意看见从砖块和砖块夹缝间钻出的小野花,她后知后觉走上前,蹲□仔细端详。 “虽然是朵不起眼的野花,但凭借这超强生命力,它平凡的美丽也会让人窒息难忘。”柳生望向更纱目视的花朵,根茎枝叶绿的清澈,绿的纯净,上方花瓣就好像用清水洗过一样,足以媲美片片洁白的云。 没有对视他的眼睛,更纱闻着野花散发出的淡淡香味。 柳生带着夕阳余温的手慢慢握紧她柔荑,微热随着肌肤与肌肤的触碰肆意扩散。 感知,更纱仰头诧异的看着柳生,然则逆光镜片遮挡住了他眼魄,结果,一无所获。 春天夜晚,淡月笼纱,忽而,一阵风卷着馨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扑鼻,柳生眼底是更纱浸融在从远方闹市区霓虹灯光隐隐反射下的模样,藏绿色的裙摆于晚风中摇曳、轻摆。 心间震荡,平凡的街景,平凡的人,映入柳生眸中,竟变成了轻歌曼舞,楚楚动人。 不多时,这股青涩情愫消散,平复,就如月光似水安详柔和。 ………… …… 一弯冰寒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窗台上,宛若镀银,遥远天际还有几颗闪烁的星星,让这个静谧的夜更为凄凉。 透过郁郁葱葱柏树,没有光线的医务室顿时被披上阴森森地恐惧。 原本救死扶伤的病床上,此时被单凌乱,紫音双颊酒红,急促喘气:“风…小风。” 闻言,千鸟羽凝视落点从紫音雪白肌肤上移动至她的双眼,彼此交织交汇,他嘴角勒起不知名的深笑:“嗯?”假装听不清:“你说什么,蓝泽?” 被千鸟羽压在身下的紫音不安分扭动身躯,嘟囔撒娇:“紫音……叫我紫音啦。”举起双手圈住他颈项:“想不到,你居然会为了小猫咪出卖自己的身体。” “为了更纱小姐,即使出卖身体又如何。”千鸟羽拨开紫音浸湿在细汗中的前额发丝:“况且,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炽热呼吸逐步平缓,紫音审视着上方的千鸟羽:“为了小猫咪,出卖的对象无论是谁,你都无所谓?” 谈话陷入僵局,千鸟羽的沉思对紫音来说无疑是种折磨,她眼角渗泪,哽咽:“小风,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千鸟羽淡笑僵持在唇角,他果断挺身跨下床榻,不愿回答紫音的问题,背对着她整理方才被扯乱的衣服:“蓝泽,关于我和你之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换种方式来言,他从未对紫音有过别的意思,全部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泣不成声,紫音狼狈的瘫坐在床边缘,手紧抓住身下的被单。 “是吗?”一反先前,恢复平时斯文着装的千鸟羽双手环胸与满脸无措的紫音相望:“我要你今晚就将非法手机交流网站全面摧毁。” “倘若我这样做了,你会喜欢我吗?”紫音渴望着千鸟羽的回应。 千鸟羽反身拿起搁在医务室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就算你为我去死,我也不会喜欢你。”语毕,他信步渡出房间,留下独自淌泪的紫音。 他沿着立海大校园主干道前行,路过庭院中的池塘,移步停止,在月光的洗涤下,还能清晰察觉池中的鱼儿戏水,他静静站着,整个人与如墨的夜交融,似画一般。 千鸟羽知道,这一世,除了二木更纱,让他欲赴汤蹈火的女人永远不会出现——因为她,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孩子们,国庆快乐。 第34章 BAct.034不宜/B 当天稍晚,虽然千鸟羽无情拒绝了紫音的爱意,但紫音还是依照千鸟羽的话给予手机交流网站一次性致命打击。 被密密麻麻数据编程搞垮脑细胞的紫音在摧毁交流网站成功的那刻便一头栽倒在桌面上,她拿起放在旁边的一罐啤酒轻啜,呢喃:“我喜欢你,小风。”酒精和绝望的催化使得她深醉如泥。 窗外,浅浅的天河无边无际,对紫音来说,今夜格外漫长。 * 次日清晨。 尽管身体很疲惫,睡眠时间不到六个小时,更纱便清醒过来,微弱光线映入眼帘,看看时间,清晨六点。 翻身起来,环顾四周,昏暗下是传统和风布局,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十分破旧阴森,没有再多想,披上昨晚千鸟羽放置床头的浴衣,往盥洗室走去,待一切梳洗穿戴整齐完毕,更纱轻轻移开门,她一吓,定睛看清对方后,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缓:“尚子。” “小姐,请跟我来。”尚子语气肃然生敬。 没有多言,随着尚子往餐厅方向走去,达到目的地,不料晴子和久美子也在,更纱欠身朝她们行了一个问候礼节:“日安,晴子舅妈,久美子老夫人。” 晴子扬起暖笑,招手:“更纱,来我这边。”她示意自己侧身的空位。 更纱颔首,小心翼翼躲避久美子憎恨目光,绕过座于上位默不作声的亚槿,来到晴子侧身的空位坐定,佯装乖巧亲昵:“日安,舅妈。”音调轻然。 “更纱,真可爱。”晴子对更纱表现出的亲密举止丝毫没有排拒。 边对着晴子微笑,边用余光打量整个餐厅,今天,二木家的人除去二木俊和二木亚奥之外似乎全部到齐了。 觉察到久美子投来的目线,更纱认真加以回视,从初次见到二木久美子的那秒起,更纱就记住了她的长相,往后就可以在没照面前及时躲开。 亚槿端起茶杯轻抿,态度悠闲:“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更纱是亚树的女儿,自然是二木家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让她入籍?”久美子脸色骤然愤怒煞白:“亚槿,妈什么事都依你,唯独这件事,我绝不允许。” “在亚奥入籍时候,您的态度没像现在那么坚决。”亚槿眯起深邃黑瞳:“为什么?” 与亚槿面面相窥,他的严厉逼迫久美子堆起赔笑:“亚奥和她不一样,亚奥可以你亲生儿子,也是我孙子,妈怎么可能有理由反对?” 凝视浓妆艳抹的久美子,亚槿冷下俊脸:“亚树不是您亲生女儿吗?更纱不是您孙女吗?” “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反对的立场。”久美子优雅脸容露出几许对更纱的厌恶:“亚槿,别忘了,是亚树自己离开二木家族的,那是一种背叛,是自我驱逐,事隔多年,怎么可以让她女儿入籍?更何况,这丫头还不知道是亚树和哪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生下的野种呢!” 更纱俯下脸,刻意让发丝遮掩住两边的脸颊,沉默中带着点幽怨,她只是紧紧握着晴子的手,除此之外,并未表现的太多。 亚槿知道她在隐忍,忍得非常辛苦,委屈被她刻意积压:“……”自身心脏忽而抽痛,疼惜泛出,不得不承认,他在意更纱的一切。 扫向众人,宣布他早已做出的决定:“我准备让更纱入籍,已经全权交给千鸟羽处理。” “我绝不赞成。”从开始到现在,久美子一直在反对:“亚槿,身为你母亲,我的话你多少要听一些。” “母亲大人。”亚槿语调淡然:“柳生家表明希望与二木家联姻,柳生先生不会计较身份贵贱,只要是二木家的一份子,柳生家都会极大诚意接纳更纱成为二儿媳。”他视线刻意冷冷射向久美子:“若您的反对立场造成柳生家单方面退婚,那么二木家在医学方面的损失……可不是单单用钱就能弥补得了的。” “柳生家?二儿媳?亚槿指的是柳生比吕士吗?”顿时沉默,半晌,久美子求证询问。 亚槿深笑:“怎么,难道母亲以为是东京的迹部景吾吗?” 久美子不再出声,在场的晴子没有反对更纱入籍这件事。 确信她们不会再度出声,亚槿霎时心情大好:“更纱,从今往后,你便是二木家的一员,是二木氏正统的千金小姐,只要我在,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闻言,晴子的眼神中闪过一缕悲凉,难道亚槿对自己真的已经不再需要了吗? * 用过早膳,久美子率先起身带着仆妇趾高气昂的离开餐厅,用行动告诉更纱,她嫌恶她。 不多久,想和亚槿攀话的晴子被他巧妙支开,千鸟羽和尚子见状自觉退下。 只有两人的餐厅,刹那,寂静无声。 亚槿起身朝更纱走过去,更纱下意识的瑟缩,她的举止令亚槿不悦:“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略微恼怒中还有其他一些莫名情感。 她不语,潜意识的继续慢慢后移。 亚槿伸出手,轻易将更纱从座位上掠起至身前。 “二木亚槿,你放开我。”更纱紧咬着双唇,努力的想要挣脱钳制。 “挣扎只会让你受伤。”亚槿放缓语速:“待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捕获到她深似海的墨绿眼瞳,亚槿从她双目里看见了自己:“好吗?”他第一次降尊请求。 “我已经是你拉拢二木与柳生家的关系道具了,你还想怎么样?”更纱发疯似的对他大声怒吼。 拉扯中,重心不稳,她倾步直往亚槿的胸膛撞去,将其扑倒在地,亚槿顺势扣住更纱的腰,她就这样姿势相当暧昧的坐跨在他身上。 “我已经被你吸引了。”亚槿仰视着硬被他锁坐在自己躯体上的更纱:“也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我要用我的方式占据你。” “卑鄙。”低咒,她脸容慌白,挣扎一次比一次有力强烈。 亚槿没有加深手中的力量,他笃定,只要他不放,那么更纱永远都挣脱不了。 “亚槿。”千鸟羽的突然出现令局面急速峰回路转:“更纱小姐今天还得上学。”他不失儒雅的将更纱从亚槿上方扶起:“而且,早晨就做这种事……”凝目仍旧躺在地上的亚槿:“未免不太合适吧?” 亚槿身形右转,用手支着头,惬意的音线中渗透着警告:“千鸟羽,没有我的命令,谁准你进来的?” 千鸟羽笑着挡在更纱前方:“我来这里是伺候更纱小姐,而非遵守命令。” “你意思是——我的命令对你形同虚设?”亚槿眯起眼畔,全身散着一股危险。 “有些话挑明了,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剑眉轻扬,千鸟羽勾勒捉摸不透的笑意:“亚槿,你是大人,我想自控能力定比普通花季小男生略高几筹。”镜片一闪而过:“所以,不要对更纱小姐无止尽的发情。” 末了,亚槿冷傲的从地撑身而起,双手环在胸前,无情中张扬着狂啸、魅惑,说不出的妖异:“如果你是铃木司,估计现在早死在我手里了。”他侧首,注视着挂在西南墙壁上的日本刀。 千鸟羽泰然自若,根本没有把亚槿的威胁放在眼中:“可惜,我不是铃木司。”转身,他神色温蔼:“更纱小姐,再拖延下去,估计会迟到哟。” 更纱颔首,踏出餐厅,身后的亚槿嘴角噙笑,欣赏着她的匆忙逃离,喃喃自语:“没用的,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又能怎么样?”这场战役,他赢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简易人物关系示意: 铃木司(→忠诚)二木亚槿 铃木司(差使←)二木亚槿 二木更纱(→抗拒)二木亚槿 二木更纱(喜欢←)二木亚槿 水落晴子(→吸引)二木亚槿 水落晴子(女人←)二木亚槿 二木久美子(→儿子)二木亚槿 二木久美子(憎恨←)二木亚槿 千鸟羽破风(→照顾)二木更纱 千鸟羽破风(依赖←)二木更纱 千鸟羽破风(→??)蓝泽紫音 千鸟羽破风(挚爱←)蓝泽紫音 第35章 BAct.035纷乱/B 更纱一言不发跟在千鸟羽的身后来到停车库。 千鸟羽替更纱拉开副驾驶座的门:“撇开亚槿是你舅舅不说,你对他有感觉吗?”犀利眼神直戳她内心深处。 他投掷来的问题,更纱无力申吟,竟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千鸟羽对更纱的举止自行解读:“也就是说——有感觉?” “不是。”更纱否定千鸟羽的猜测,眼眸黯淡,苦笑:“我怕他,我讨厌他,看见他时的寒栗感让我无地自容。”神经痛楚,麻痹。 将更纱牵至入座,千鸟羽细细为她系好安全带:“如果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把你从亚槿身边带走。”蓦然,俯下首,审视她。 感受到他炙热呼吸,更纱视线开始躲闪:“嗯。” 更纱的那声‘嗯’——既没有表现对千鸟羽的信任,也没有表现对千鸟羽的否定,意味深长而不明。 没再多想,千鸟羽坐到驾驶位,发动车引擎,扬尘而去。 不知何时,车窗外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沉厚乌云层使得天空变为阴暗,让这些不愉快随着一场雨,全部冲淡。 在快要到学校时,更纱要求下车,刻意错开与千鸟羽的路线,千鸟羽对她的言语行为毫无顾虑,安然放行。 更纱沿着神奈川的海岸线前行,隔着堤坝,海水碧波万里,一望无际,肃穆而平静。 “更纱。” 应声回首,柳生撑着伞站在离她不远处轮廓分明的笑颜,安宁清雅。 “日安,比吕士。”她的问候,云淡风轻,凉风中参杂着晨曦暖意。 柳生声线澄澈无杂音:“日安。”气息微止:“没有带伞吗?”瞧见她全身湿漉落魄的样子,他顿时觉得有些可笑。 摸摸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脸,更纱略显尴尬,正准备从书包里翻出携带的纸巾擦拭,却发现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仰脸注视,错愕使然。 柳生走近更纱,将她纳入伞下,用手绢轻拭掉沾在她银色发丝上的雨露:“不擦干的话,会感冒的。” 雨滴落在用珍珠胶布材质所制成的伞上,点点声响,扰乱她心扉,时间无限延长,连绵不绝,触不到尽头。 就在那瞬间,一辆轿车从身旁疾风驶过,明亮又刺眼的车灯洒在他们身上,让人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也警示了她,意识回笼,更纱快步后退至伞外,想要和柳生保持应有距离。 “危险。”柳生抬手不失礼貌牵过更纱,替她止住后移的步伐,避免一场意外:“不看路行走,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谢谢。”更纱站在伞下边缘地带:“我会记住的。” 闻言,执起更纱的手,觉察到她在闪躲,柳生轻言:“就这样一起走到学校吧。” “……”更纱感觉到自己的双颊有些滚烫。 柳生深意睨了更纱一眼:“你想继续淌在闲言碎语中过日子?” 更纱露出伤神的表情:“不想。”有苦说不出。 “那么,做为你的未婚夫,我有义务替未婚妻消除虚无的流短蜚长。”柳生往走在自己左侧的更纱投去一个安定微笑。 他的语出惊人令更纱震撼万分,中途要求过暂停,柳生却执意坚持,最后,只能作罢。 ………… …… “啊嘞?那不是——比吕士吗?”丸井看着柳生和更纱手牵手有说有笑的走进立海大校门,再望回身边的人,他神情立刻郁结:“你,该不会是雅治假扮的吧?” 柳生紧握住伞柄的手不由的抖了抖:“文太,请你相信,我是正版的。” 丸井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柳生的一举一动,深怕遗漏细节破绽:“相信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因为你亲眼目睹了我从自己家中走出的场景。”说着,柳生推推鼻梁骨处的眼镜。 “嗯,这倒也是,好,我就勉为其难相信你是真的比吕士。”丸井点头确信:“那么,和二木亲密牵手的人……” 柳生毫不费力替丸井接口:“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仁王君。” 事实证明,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 “我送你去教室。”柳生巧妙拦截欲转身离开的更纱。 更纱不可思议望着柳生:“比吕士,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奇怪,今天他给人的感觉非常陌生。 “没有。”他深褐的眼底,波澜起伏:“难道送同行的女生去教室,不应该吗?” “不。”未被擦干的水珠顺着更纱银发滑落至地:“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生音量控制的恰到好处:“逢场作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更纱缓缓抬手,主动触碰柳生:“如果是逢场作戏……” “你愿意吗?”柳生轻轻攀上她纤细的臂。 逢场作戏,顾名思意就是演戏,待到剧终,各自飞。 寂静,她瞬间迷失方向,只因柳生浅浅一句,她的心律就开始毫无规则:“愿意。” 颔首,柳生望着窗外雨落倾泻下来的天际:“短时间内,雨势停不了了。” “是啊。”更纱顺着柳生目光抬头看天,灰蒙蒙一片,其中夹杂着尘土硝烟,刺进鼻腔。 她与他之间沉默很久,从脸部表情来看,彼此各怀心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所有闲言流语,全在柳生送更纱进教室那刻一哄而散,他们举止亲密无隙,没有人敢说是假装出来的。 仅仅十几分钟,萦绕在更纱周围的鄙夷和轻蔑随之逐流。 大原顶着羡慕凑到更纱座位旁:“二木,了不起,居然在第一时间掳获并吸收掉了网球部的绅士。” 更纱笑了笑,没有回应大原,继续翻着手中捧着的文科书:“……” “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快教教我。”大原行为夸张,像是在走钢丝的小丑。 迟疑片刻,更纱抿唇:“坦诚相待。”四个字,很简短也很容易理解。 这句话,犹如火炎点燃引线,爆炸,教室内霎间人声鼎沸。 室外,三年级走廊南面楼梯转角,褪去绅士装扮的仁王被柳生挡住去路:“为什么。”他质问。 “什么为什么?”仁王因柳生的出现而有些莫名其妙。 柳生语气,斩钉截铁:“为什么擅自变装成我。” “因为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将假发塞进网球袋的仁王吁出一声叹气:“所以就擅做主张以自己行事风格解决此事。” 柳生难得看见仁王浮躁的一面:“不像你。” 顺势倚靠在洁白无瑕的墙壁上,银色发丝遮住了他平时戏谑的深瞳:“我不希望小妃听到太多有关于我的绯闻。” “你,喜欢月城经理?”柳生难以置信。 仁王扯过苦涩干笑:“没有人规定不能喜欢自己社团的经理吧?” “会不会太冒昧了,毕竟月城和切原……”捕获到仁王阴郁侧影,柳生适时止声。 上前拍拍柳生侧肩“放心。”仁王强颜欢笑:“我对小妃的感情没有强烈到想要介入她和赤也之间。”话锋转移:“倒是你和静。” 听到这组名字,柳生藏匿在镜片后的双眸波光轻动:“呵,时间居然可以过的如此飞快,不知不觉,她忘记我已经有一年多了。” “依我看,你正在放弃对静的感情。”看到柳生和更纱有意无意的互动,仁王有些时候会误以为梦见月静这个人从来都未曾在他们的记忆中出现过:“还是,二木她已经悄然取代了静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关于更纱,只是一场家族联姻。”柳生否认仁王的话语:“而我则欠过二木先生的一个人情。” “为偿还人情,你心甘情愿的和二木订婚?”仁王扫过柳生沉默不语的脸,更为深信:“静她对你已然不是那么重要了。” 末了,柳生认输:“无关重要与否,静有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摸着自己蓄长的辫子:“你有何打算?”仁王问到。 “也许,喜欢更纱比喜欢静,容易很多。”失忆后的梦见月静喜欢真田已是个无争的事实,柳生释然。 “二木是静的替身。”仁王果断认定柳生的想法。 “不是替身。”柳生打断仁王的穿凿附会:“更纱和静都是鲜活的个体。” 仁王吹了一记口哨,手随意的勾搭上柳生的颈项:“真是的,我到底在这里和你胡扯些什么啊。”从开始到现在,主题一直在跑偏:“对了,比吕士,我们下午第一节音乐课有直笛考试。” “……”柳生嘴角抽搐,洞察到不详的预感。 不给柳生拒绝的机会,仁王进一步扑向他:“我知道,你的座右铭不是日行一善。”极其不顾形象的装可爱:“现在雅治遇到困难,做为搭档兼兄弟,你是不是可以开始今天的行善之旅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82王道,不解释,女主女配神马的全是浮云! 第36章 BAct.036孤芳/B 午休,柳生倚在三年b组外走廊的窗边,神情悠然自得,贪婪的被雨过天晴的细微阳光包围,静静等着从教室出来与自己会和的更纱。 经过仁王一场闹剧,柳生不得不扮演起温柔体贴的未婚夫角色:“更纱。” 目光接触,更纱佯装含羞:“比吕士一直都在这里等我吗?”弯起手拨拨额前银发,唇角流溢暖笑,就像面具,虽假,但很实用。 “想邀你与我一起用午餐。”柳生娓娓道来。 更纱敛敛笑:“有点出人意料。” 柳生正正姿势:“临时的决定,非常抱歉。” “……”她看着突然认真的柳生。 “你的答案呢?”柳生朝更纱跨了一小步,缩短和她之间的距离。 他站在她的面前,很近。 拘谨客套的微笑,很远。 “好,我们一起享用午餐。”更纱颔首,逢场作戏只为让流言终结,并非是新关系的开始。 * 立海大学生食堂由国中部与高等部共用,装潢传统朴实,也许曾经改建过,某些部份流露着当代时尚,整个格局简洁明朗,虽然翻新,但骨子里仍渗着丝丝老朽。 大概由于太贵的缘故,学校食堂有很多料理是吃不到的,所以食堂料理主要分为米饭和面条两大类。 更纱和柳生各自点了一份牛肉乌冬面。 乌冬面是最具日本特色的面条之一,与日本的荞麦面、绿茶面并称日本三大面条,是日本料理店不可或缺的主角,在学校食堂里见到自然不足为奇。 “更纱喜欢面食料理?”柳生有意无意问到。 更纱凝目眼前碗里翻腾着热气的汤面,黯然一笑:“本来很喜欢,可现在这份心情已经逐日消褪了。” 抱歉骤然响起:“对不起。” 原本埋着脸的更纱微微仰起,注目对座的柳生:“为什么道歉?” 他,天生洞悉敏锐,不需多言,从更纱脸部失色的表情中可以读出——那些并非美好回忆,而是痛苦的无底深渊:“似乎是个不该问的问题。” 更纱安然,双手合十:“我开动了。”语毕,用筷子夹起少量的面条放入嘴中:“嗯。”她惊愕的用手掩着唇角,墨绿瞳孔满溢着激动幸喜:“好吃,很有家的味道。”眸中堆砌起雾气层层。 “那就多吃一点。”面对悄然落泪的更纱,柳生放低声线,安慰。 食堂一角,男生静静注视女生低低抽泣,场面静谧似水,如墨,但——不温。 ………… …… 刚踏进食堂,不经意瞟到柳生和更纱在一起的模样后,他就如同磁场被牵引,无法自控的往那边靠近。 “比吕士。” 柳生应声抬头,目光一紧,片刻,松缓时带着不明所以的疑惑:“午安,真巧,仁王君。” “确实,真巧。”仁王勾起稍显坏意的笑容:“在和二木同学约会吗?” “不是。”更纱急着辩解:“在走廊刚好遇见比吕士,所以就……” 仁王意味深长的打量更纱:“噢?” “仁王君。”柳生一副淡定自若,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是在为未婚夫和未婚妻一起用餐这种普通的事情而感到惊讶吗?” 仁王顺势座在了柳生旁边:“当然不是。” 柳生挑眉:“那是羡慕?” 他十分暧昧的用双手掐捏着柳生表情无波的脸颊:“好伤心,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大坏蛋。”仁王痛苦欲绝。 柳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挪动身子,同仁王保持应有的间隔尺度:“雅治,难得见你这么热情。”头转向仁王的是冷到让人寒意肆起地刀削眼。 仁王微微一愣:“你误会了。”迅速起身:“我先走了,比吕士,二木,两位慢聊。” 瞥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仁王,柳生皱眉:仁王君,今天的你,真奇怪。 离开的过程中,仁王回首,却无意对上更纱的双眼,陌生与熟悉相互交织缠绕,心律无声无息的渐渐加快:“……”他想,他是疯了。 * 午休过半,告别柳生,更纱独自渡在回教室的路上,窗外阵阵微风,引去她的双眸,樱树花瓣很快的飞落,然,樱花忽而烂漫,忽而散落,不抗风,不耐雨,徒然狼籍,化为春泥,融于大地。 …… “恩人。” 甜甜地女声唤醒正处于走神的更纱,她顺着出声方向望去,嘴角弧度不可抑止的上扬:“梦见月同学。” 梦见月听到更纱对自己的称呼,眉宇拧在一起,鼓着腮帮子,郁闷无比:“恩人,你怎么叫的那么见外。” 更纱没有说话,等着梦见月的下文。 “静,叫我静就好啦。”梦见月笑眯眯的要求更纱改变称呼方式。 “好。”更纱眼里闪着灿烂的光辉:“小静,你也可以称呼我的名字。” “真的可以吗?”梦见月自来熟地执起更纱的双手:“恩人,不对,更纱更纱更纱……”不厌其烦的一次性叫了三遍。 那阳光般的笑脸深深感染了更纱:“嗯,听到了,小静。” 梦见月满足的将邀请函塞到更纱手里:“嘻嘻,我已经让弦一郎写了邀请函,他说,我们随时都可以去他家捣乱……呃,不是,是做客。” “小静,我和真田同学仅有一面之缘,这……太突然了。”更纱看着邀请函,心情感到有些沉重。 梦见月考虑了一下,而后说到:“我的朋友就是弦一郎的朋友,他不会把你当成外人的。” “不是被当不当成外人的问题,是我和真田同学根本就互相不熟。”更纱将心底的郁闷彻底倾露。 “多见面,多交流,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就熟悉对方了呀。”梦见月不知道为什么更纱会纠结于熟与不熟的问题上,可她知道,要认知了解一个人,就必须从言语沟通开始,即便是带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如果双方彼此不言谈,终有一日,亲人也会变成为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更纱叹口气,幽幽说到:“嗯,谢谢你,静。” ‘多见面,多交流,时间一久,自然而然就熟悉对方了呀。’ 交流? 难道,她该和二木亚槿认真交流吗? 难道,认真交流,彼此互换意见建议后,他会还给她想要的自由? 不,不可能,或许——根本就没有交流的必要。 自始至终,她与二木亚槿只不过是同姓不同名的陌生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_-|| ——>孩子们,潜水是不好的行为。 第37章 BAct.037自赏/B 柳生比吕士的忽而正经让二木亚槿感到困惑,当初刻意安排与柳生家联姻,其一是为带动二木附属产业的发展,其二则是柳生家次子有着不愿被约束的性格。 亚槿料准柳生表面平稳心底波动特点,他敢于断定,这场联姻不会维持很久。 所以,从一开始,他便带着稳操胜券的心态与柳生家签议为盟。 “……” 可在今天,当注视柳生将更纱送到宅邸门口时,亚槿觉嗅到一丝异样,难道,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判断能力出现了错误? “亚槿,她不属于这里。”千鸟羽带着一丝慵懒倚靠在长廊柱子旁,目光焦距在二木亚槿的背影上。 亚槿抬头望天,灰蒙蒙的一片:“不,她属于这里。”往昔无波的音线泛起涟漪,搅乱了平静气息:“她属于我。”语落,他甩袖离开。 亚槿的身形在千鸟羽瞳孔中越缩越小,直至消失不见:“亚槿,太自信,不是一件好事。” * 千鸟羽信步回到竹园,褪去了执事与教师的客套,他疲惫坐在面向庭院的回廊上,双手捂着额头,闭上眼睛,也许是在沉思,也许是想入眠。 待更纱靠近,听闻到他呼吸均匀,他睡着了,但没有熟睡,浅浅的声音就会将他惊醒。 更纱小心翼翼放轻脚步,走进房间亲自取一条毛毯覆在千鸟羽的身躯上,触及温暖,千鸟羽稍稍蜷曲身子,眉额松缓,睡眠由表至深。 会心一笑,准备起身回屋的时候,无意发现千鸟羽身旁压在手下的日记本。 好奇心促使,更纱再度弯□,蹑手蹑脚的将日记本抽出,带着心虚在未经千鸟羽的允许下查看翻阅,内容一字不差的映入她眼底深处—— ………… …… ‘平成·一九x三年·一月三日·多云 今天早上,我躺在床上,窗外天空阴沉,呼吸的氧气中都带着一股潮湿闷热,心情不禁跟着忧郁起来。 没有人在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这样的气氛很容易让我想起你,亚树。 而你,此刻在我写这行字的时候,又在做什么呢? 对了,肚子里的宝宝健康吗? 听雅屺哥说,有一次,你在家中仓库整理物件的时候不小心滑倒在地,从转述的语气中我可以看出雅屺哥非常在乎和关爱你和宝宝。 我终于可以放心将你托付给他了。 不管怎样,愿你幸福,亚树,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给我带来快乐时光的人。 亚树,知道吗? 我今天去医院探望了夜,千鸟羽夜,虽然我们没有直系血缘,但她是我父母再婚后的妹妹,她病了,有极大的可能会因此病而离开人世,她常常和我说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也能预感到自己会死去,我的继母死于血癌,过世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留下,如今,夜却继承了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产。 我是她哥哥,可却拯救不了她,我以为她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悄然死去。 可是,夜什么都知道,而且比任何人清楚。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如往常道别式吻了夜的额际,再度抬头,视线模糊不清,才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 …… ‘平成·一九x三年·三月十五日·阴 现在,夜已经完全病倒了,日子在她的胡话和咳嗽中飞快流逝。 夜起初早日康复的梦想成了泡影。 病变,折磨着她的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与器官,她喘不过气…… 夜的垂死挣扎令我相信她随时都会可能死去。 我安静的守在她身边,一切,就此永远了结了吗?’ …… ‘平成·一九x三年·三月二十日·雨 夜快要死了,我从未有过与今天一样漫长的夜晚。 她说不出话,就连抬起胳膊如此简单的举止都无法轻易完成,如果不是听到她艰难挣扎的呼吸,有很多次我真的以为她已经死了。 夜默默忍受着病魔带来的痛苦,可我无法忍受,却不能代她去死。 我该怎么办?’ …… ‘平成·一九x三年·三月二十三日·阴 一切都结束了。 临晨四点钟左右,夜全身瘫软,气息微弱,濒临死亡。 她被病魔无情的折磨,悲鸣响彻整间房间。 她胡乱叫着父母亲与我的名字,仿佛希望我们能够帮助或者拯救她,之后,一切归于寂静,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夜倒躺在床上,已无法合上的双眸默默流出眼泪,她死了。 走到病床边,呼唤着夜,她没有回答我。 我至今仍无法相信医生下达的死亡通知书,明明——夜的眼皮还没有完全阖上。’ …… ‘平成·一九x三年·三月二十五日·雨 今天举行了葬礼,参加葬礼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很伤心,可哭不出来。 当送葬队离开后,我独自站在夜的墓碑前,照片上的夜非常年轻和漂亮,她是圣洁的,所以会遁入天堂,我这样深信着。 稍晚,回到家中,没有写日记习惯的我对着惨淡灯光写下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我怕时间一长,就会将夜的模样与伤心的经历全部忘怀。’ …… ‘平成·一九x六年·四月一日·晴 今天是个多么令人悲哀的日子,察觉到雅屺哥毫无体温躺在病床的模样,我的心跳变得茫然与不知所措,夜离开时候我也有过这般感觉,现在更为浓重。 当看到亚树悲痛欲绝跪在病床边哭泣的时候,心中不由窜出一股怒火,我恨他,我恨仁王雅屺,他竟然以这种方式将亚树和更纱丢弃。 亚树伤心地哭声几乎刺穿我的耳膜,我不知道这个场面会持续多久。 “亚树。”我不能看着亚树无动于衷漫无目的的哭泣,更纱还小,她不能累倒。 亚树一边唤着雅屺的名字一边搂住我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不是说好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吗?” 我没有回应亚树,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任凭她那样搂着。 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出来时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更纱,上前轻轻将其抱起,更纱拨弄着我过长的发丝,轻笑出声。 听闻到更纱天真而又活泼笑音,我不觉心间一紧。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便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爸爸,爸爸。”被抱在怀中的更纱朝我正后方这样叫着 当我转过身,却发现空无一人,我含笑轻轻的问着更纱:“纱纱,看到爸爸了吗?” 更纱停止拍手,片刻,又哭了起来,喜怒无常。 走廊明亮安静,我身后这个充满福尔马林味道在过去曾见证过无数人离世的房间,此刻成了一个圣洁的殿堂。 “小纱,我们的小纱该怎么办?”亚树喃喃自语的步出病房。 半晌,我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和回答憔悴到不堪一击的亚树。 可行动表明,我会倾尽全力去守护亚树与更纱。 因为,我爱她们。’ ………… …… 初夏的第一缕阳光吻醒了千鸟羽,外宿于长廊让他全身感到酸疼不已,刚想撑起身舒展筋骨,却被右手边的重量打断。 千鸟羽微微俯下首,打量睡在自己侧身呼吸安稳的更纱,由耳至前垂落的银色发丝下是她因睡熟而泛红脸庞。 庭院竹林枝繁叶茂,大地绿草青嫩,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此章被我强硬的扭成正文了。 也算是一些往事,目的是让女主更为依赖千鸟羽。 第38章 BAct.038云情/B 从昏睡中苏醒,更纱茫然凝望着陈旧泛黄的天花板,单薄瘦弱的身子融在这间偌大卧室,更显空荡冰寒,她垂下头,环抱弯曲的膝,将首埋于双臂间,冷意袭身,颤抖不止:“尚子,尚子。”余音绕梁,无人回应。 良久,千鸟羽无声无息举止温柔的将毛毯披覆在更纱身后。 “千鸟羽。”温暖环抱,更纱下意识的抬头。 千鸟羽微微一笑,回应更纱:“小姐,您这样会着凉的。” “谢谢。”更纱拢拢毛毯,想让自己变得更加暖和一些。 “为什么要说谢谢?”千鸟羽俯身打量缩成一团的更纱。 更纱抿抿双唇,轻声:“谢谢你在我身边。” “能够陪伴在更纱小姐左右,是千鸟羽毕生的荣幸。”千鸟羽替更纱扶掖毛毯,令毛毯尽量贴合她的全身。 更纱仰首,墨绿眼瞳起了轻微波动:“千鸟羽,我可以依赖你吗?” “可以。”千鸟羽的声音宛如冬日骄阳,几乎让人置身于一种臆想:“请依赖我,更纱小姐。” 闻言,不再迟疑,更纱倾身朝千鸟羽的怀里靠去。 千鸟羽恰到好处的揽进更纱至于怀,手轻然抚摸着她一头如瀑布的银色发丝。 暖意自千鸟羽的手掌传出,通过接触,流进她的肌肤,在千鸟羽怀中的更纱寻找到了一个较为舒适位置,她渐渐阖上因长期紧张从而由失眠所导致的干涩眸子。 窗外,拂过清风,悬挂在屋檐下的风铃——风吹玉振。 * 再度醒来已是下午一时左右,胃第一次发出饥饿的抗议,她眯起瞳仁思索片刻后撑起身往厨房走去,决定煮一些食物自我充饥。 院落配套的厨房比她想象中要大和现代化,新鲜的蔬菜瓜果应有尽有。 “小姐。”掌勺大厨师一脸恭敬迎上踏入厨房的更纱。 “那个……”更纱抬手摸着胃部,支支唔唔:“我好像……饿了。” 听到更纱喊饿,大厨幸喜万分:“小姐,我这就去为您准备饭菜。” 更纱望着满脸笑意的大厨:“如果可以,我想自己来。” “这样不妥。”大厨明显有些为难:“毕竟您是高高在上的小姐,怎么可以双手沾满油烟!” 第三方声音介入:“大岛叔叔,您就别那么矜持了,让小姐自己来吧。”不知何时,千鸟羽含笑倚靠在门边。 冥想数了分钟,大厨声音洪亮:“好,这次,我就依小姐的意思。”解开刚系上的围裙,递到更纱手中:“若小姐途中遇到困难,请一定记得叫我。”千叮咛万嘱咐。 “是,我知道了。”更纱伸出双手接过大厨递来的围裙。 就这样,大厨带着不能为小姐烹饪顶级美食的遗憾欠身离开,厨房顿时陷入安静,千鸟羽默默无言的看着更纱站在料理台前清洗蔬菜淘米煮饭。 “千鸟羽,你也饿了吗?”更纱停止手上的动作,侧首望向一直都没有出声的千鸟羽。 千鸟羽饶有兴致,嘴角擒笑:“被更纱小姐这样一提,确实有点饿了。”尾音被无限拖长,好似在撒娇。 “那我准备两份。”被千鸟羽的笑意感染,更纱唇边扬起一抹漂亮淡意的弧度。 瞳孔瞬缩,千鸟羽抬起右手掩着下颚,闷声:“小姐,你这样会让我胡思乱想的。” “千鸟羽,我可能什么也给不了你。”更纱语气一顿,她卷咬着下嘴唇:“你还愿意在我身边吗?”她持着菜刀的手有丝颤动:“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工资,没有收获,什么都没有……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我哪也不去。”千鸟羽略微沙哑的声线充斥在整个厨房中:“除非更纱将我赶走。” “我不会赶你走。”更纱率先否定千鸟羽的想法。 时间静止,凝结,千鸟羽静静的看着更纱。 更纱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因为,我需要你。” 沙漏倒置,窒息空气松落,千鸟羽一个箭步急速的伸出手将更纱紧密地拥进怀中,不再放开。 * 更纱与千鸟羽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丝细微变化,不热却温,他们的感情没有沸腾也无沸点,平淡的就如一壶清茶,偶尔会飘逸出几缕淡香。 但他们的相处模式让亚槿情绪一天比一天愈加烦躁,他开始彻夜不归,又或者隔三差五领不同年纪的女人回家过夜,对于亚槿的所作所为,晴子选择黯然垂泣,与此同时,他的风流事迹也在二木家引起轩然波涛。 更纱双手撑在大理石洗手台上,镜子中映射出的是她那张仓皇迷惑白脸,她痛苦的闭起双眼,不明白心为何会越跳越沉:“笨蛋,二木亚槿的一切与你毫无关系。”她试图这样说服自己,却发现镜子中的自己正渐渐变得模糊不清,顺着脸颊滑落的滚烫液体恰巧渗漏进嘴中,酸涩逆袭。 “更纱小姐,你怎么哭了?”千鸟羽被她的哭声牵引而来,她紧咬着不断颤抖双唇的模样映入他双眼。 更纱捂着嘴蹲□,可一阵强烈的反胃感迫使她俯首不断干呕,直至几乎虚脱,她的双脚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身体的重量了。 千鸟羽将更纱揽腰抱至卧室床上,轻轻拍着她的侧脸:“小姐,更纱小姐,醒醒。”她始终没有睁开的眼眸使千鸟羽感到由衷的恐惧,他慌乱拨通紫音的手机号码。 另一端,紫音感知手机的伴着音乐的来电振动,不慌不忙的接起‘你好,人家是蓝泽紫音,有事请说,无事搭讪什么的,人家最讨厌了。’ ‘……’听筒这边的千鸟羽眯起眼魄‘蓝泽,请你来二木家一趟。’ ‘啊啦?什么嘛,原来是小风呀。’紫音答非所问‘怎么?是不是想人家了?’ ‘非要逼我爆粗口?’千鸟羽用力握着电话,力道近似于将其捏碎。 ‘干吗凶人家啦。’紫音私下嘟了嘟嘴,摸摸鼻子‘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去二木家?’ ‘别闹,算我求你,现在立刻来二木本家,行吗?’千鸟羽刻意压低声线,却掩盖不了音律中的焦急‘更纱小姐晕倒了。’ ‘……’ 闻言,蓝泽紫音一手抄起披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往外面冲出去,留下通话那端的千鸟羽独自一人听着占线忙音。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求收藏和留言爱抚><,我需要力量—————— 第39章 BAct.039雨意/B “小猫咪,你醒啦?” 这是她睁开双眼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蓝泽老师,你怎么在这里?”更纱用与神情一样显得虚弱的声音轻问。 “小猫咪。”紫音朝更纱眨眨眼睛,抬手戳了一下站在自己旁边千鸟羽的胸膛:“是小风迫不及待喊人家过来的呢。” “少胡说。”千鸟羽脸色轻微发黑,小声抗议:“哪有所谓的迫不及待!” 见状,紫杉亲密勾住千鸟羽的右臂:“哇,别扭起来的小风好可爱哦。” 千鸟羽毫不留情的推开紫音,嘴一啧,冷言:“你这家伙是花吗?给点阳光就灿烂到刺人眼球。” “刺伤了也没关系。”紫音毫不气馁的再次勾住千鸟羽右侧臂膀,嗲声嗲气:“人家会对你负责的。” 千鸟羽拨离紫音的手爪:“别和我来这套。” 听着他们一来一去的对话,躺在床上的更纱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 “小姐,不是您想的那样。”千鸟羽解释:“我和这家伙什么关系都没有。” 紫音不满千鸟羽的争辩,她随性倚坐沿床而坐,鼓囊腮帮:“小猫咪,人家和小风……怎么说呢,反正我俩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已经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对着乌云山盟海誓过了。” “……”更纱目不转睛的视线在千鸟羽和紫音身上来回徘徊:“原来是这样啊。”抿唇扯笑:“那么,蓝泽老师不就是我大嫂了吗?”她忍不住跟着打趣。 “呀。”听到‘大嫂’两个字的紫音惊呼掩住嘴角:“小猫咪,刚才叫我什么?大嫂对不对?”一惊一乍的紫音没头没脑扑上前去搂住更纱:“什么啊,害人家把你当成情敌,原来你是小风的妹妹……” “蓝泽紫音!”千鸟羽十分不温柔的把紫音拽离更纱周围:“人也看了,话也说了,现在该回去了。”他非常不留情面的下达逐客令。 紫音恋恋不舍拉住千鸟羽的衣角,死命乱摇:“小风,你真坏,利用完人家之后就一脚踹开,这里可是深山老林耶,女孩子一个人走山路很危险的,小猫咪,你说我讲的有道理吗?” “嗯。”更纱颔首,似乎很赞同紫音的观点。 千鸟羽一把抓住紫音的手腕,拖着她往屋外走去。 “好疼。”紫音眉心一皱:“小风要拉人家去哪里?” 千鸟羽冷言冷语的丢下两个字:“回家。” “咦?”紫音眨着迷人的电眼,坏笑:“回你家还是回我家呀。” 顿步,千鸟羽转身看着一脸得逞的紫音,降低音阶:“蓝泽,我有个不情之请。” “如果是小风的请求,人家一百二十万的答应你哟。” “噢?”千鸟羽屏息,紧握双拳:“那么,可以让我掐死你吗?” “……”闻言,紫音连忙护住自己纤细的脖子:“不行。” “为什么?” “讨厌,人家怕疼。” “……” * 车厢内静谧无声,方才吵吵闹闹的紫音变得尤为乖巧,判若两人。 千鸟羽瞄了一眼副驾驶座位:“蓝泽,干吗那么安静,这不像你。” “破风。”紫音微叹,难得正经:“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 “嗯?”千鸟羽闷声,笑中参杂着嘲讽:“干吗这么问?” 紫音望着一路倒退的风景,吁出深长的叹息:“那……如果小猫咪死了,你会和我在一起?” 千鸟羽失神,方向盘打滑,由于惯性,车子冲出高速公路,硬生生停在只有里护栏几厘米开外的地方。 “你想说什么?蓝泽紫音!” “二木亚槿救不了小猫咪。”紫音暗暗神色:“不告诉仁王雅治,小猫咪是他堂姐,真的没有关系吗?” 千鸟羽松开方向盘,扳过紫音,让彼此面对面,略带严厉:“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一次性给我讲清楚。” “小猫咪得了一种名为海洋性贫血的病,在国际医学上称为thssemia。”紫音悄然推开千鸟羽,静静躺靠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这是二木家族的遗传病,二木亚槿和二木亚树是带因者,幸运的是二木亚奥是正常体,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能救小猫咪的只有二木亚奥和仁王雅治。” “小姐还能活多久?” “所幸是thssemia中间型,如果不及时做骨髓移植,她很难活到成年。” “你的意思是还剩下五年时间?” “最长五年,最短则是几个月。”紫音摇下车窗,让烟雾随风飘逝:“用药物维系控制和延长生命显然是个不可取的举措,药是三分毒。” “除了二木亚奥和仁王雅治,没人能救得了小姐了吗?” 紫音察觉到千鸟羽震惊的颜容,她随即扬起一抹冷笑:“倘若你有更好的办法说服这两位在有限的时间内结婚生子,用孕妇的脐带血拯救小猫咪,除此之外,别无他计。”说罢,她推开车门:“就送到这里吧,再见。”紫音沿着长不见首的公路慢慢步行而去。 千鸟羽交叉双手,将头埋入双肩,俯趴在方向盘上,很久,直到警察前来敲车窗关心询问,他才整理好慌乱的心情驱车驶离。 夕阳十分。 回到二木宅邸竹园的千鸟羽看见更纱正在尚子的陪同下坐在长廊上瞭望庭院景色。 “更纱小姐。” 对他的心里防备完全瓦解,更纱下意识去握住千鸟羽的手:“回来了?” 千鸟羽将更纱深拥进怀里,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用着兄长关爱妹妹的口吻低问:“感觉好点了吗?为何不在床上多休息一会儿?” 更纱摇头,没有回答,声线淡如净水:“我不想再利用柳生比吕士了,我想离开这里,你可以带我走吗?” 搂拥她的身子一僵:“……好。”千鸟羽应允:“小姐想去哪里?” 更纱轻轻靠在千鸟羽的肩头:“哪里都好。” “嗯,哪里都好,什么也不做。”千鸟羽收紧拥抱着更纱的手臂:“小姐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千鸟羽的话如同刀刃划割拨动她心中的那一根紧绷弦,回音伴着疼痛耳鸣震荡。 天色渐渐陷入墨的深沉,声响像是完全被屏蔽,四周忽然变得宁静,长廊外,漆黑的夜幕中夹杂着丝丝银线,不知何时,悄悄无声的下起了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咳,这个,……这文的确是网球王子,下章可能会换背景舞台了,肯定有王子出现,我用人头保证tat…… 第40章 BAct.040背弃/B 以前,更纱总觉得时间非常漫长,但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的时候,她居然又恐惧时间溜走太快。 不知不觉,现在已是八月初,国三的第一学期悄然结束后她按照千鸟羽的意思向立海大附属中学提出了休学申请手续,期间,二木与柳生两家在开发项目上的一些利益冲突翻脸闹僵,更纱和柳生比吕士的联姻状态也就此结束。 向来喜欢找更纱麻烦的二木久美子因二木亚奥回归本家这件事而减少了出现在竹园的次数。 二木亚槿成天弥留在花花世界,水落晴子一如往常的以泪洗面。 渐渐,只剩下安静充斥在竹园大大小小的每个角落里。 坐于长廊上的更纱撑起身欲回屋小憩,转身之际,视线落在抱着一叠衣物走近的尚子身上。 尚子停在更纱面前,她的眼底溢流着不舍:“小姐。” “嗯。”更纱轻轻应声,不再多言。 尚子暗自叹气欠身,转进主屋,站在屋外的更纱透过半掩门隙凝望着她一举一动:“……”微微堆起秀气的眉宇。 近日,尚子常常带着一股依依不舍神色瞒着更纱将换她的换洗衣物默默整理进行李箱,就好像在为她的离开做着前驱准备,行李很轻便,轻便到只要更纱伸手一拎,随时都可以踏上旅途。 更纱走到正在叠衣服的尚子身边,盘坐而下:“尚子,你在做什么?” 尚子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向更纱:“小姐。”声音掺着一丝沙哑:“没有,我正在为小姐叠衣服。”她敛去嘴角苦涩,强颜欢笑。 “尚子。”更纱侧首,试问:“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尚子摇头否认:“尚子不敢。” 更纱有些半信半疑:“真的?” “尚子发誓。”尚子语气认真恭敬坦诚:“尚子绝对没有欺骗或隐瞒过小姐任何事。” “别再骗我了,尚子,还有……”更纱拉起尚子的手,绿瞳溢满雾气:“谢谢你。” 尚子眼眸黯淡:“……” 室内寂静无声,当千鸟羽踏进屋时,映入他眸子深处是更纱与尚子面面而坐的沉闷画面,他忽而扬笑:“尚子,我交代的一切,你都准备好了吗?” 尚子回神,加快手上整理行李箱的速度:“马上就好。” ………… …… 隔天,从早上就开始一直不断的在下雨,雨点密集,天空的云层乌灰,光线昏暗,白昼近黄昏,十分诡异恐怖。 待到入夜十分,更是静的慎人。 今天的二木宅邸几乎没有半个人影,二木亚槿和二木久美子都不在,只剩下日夜悲伤哭泣到无法动弹的晴子,趁着夜色,千鸟羽携着更纱小心翼翼绕过二木亚槿所居住的主院来到宅邸面靠神奈川海岸线的偏僻小门。 千鸟羽轻轻松松解决掉缠绕在门锁上的铁链,更纱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紧闭的门扉慢慢朝他们打开,她毫不犹豫的跟着千鸟羽的步伐,一脚跨出这个数月以来搅得她心烦意乱的地方。 与千鸟羽手牵手的更纱心脏扑扑狂跳不停,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柔软的细沙中,夜黑的极其阴森,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尽收眼底,鬼魅到教人难以抗拒。 不远处,一抹微弱的亮点指引着他们,跑车主人蓝泽紫音正在向他们挥手示意自己所在方位,片刻,同紫音汇合的千鸟羽火速将所有行囊塞到车后备箱,随后拉着更纱坐进车内:“动作快,时间所剩无几了。” “知道了。”紫音通过后视镜与更纱对视近十几秒左右,才勾勒起深笑:“小猫咪,抓紧咯!”油门一踩,刻不容缓的冲进幽深魅惑的山夜中,冲出二木亚槿一手筑造的牢笼。 她转头望后,整个造落在半山腰的二木宅邸在更纱的眼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 马不停蹄,带着更纱从日本销声匿迹来到意大利水城威尼斯的千鸟羽在安顿好一切相关手续事宜后,递出一包东西:“更纱,拿着这个。” “千鸟羽——更纱!?”更纱看清楚户籍上的名字以及监护人,她惊讶抬头。 “从头至尾,你都不是二木更纱。”千鸟羽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清茶推移给桌对面的更纱:“二木更纱与千鸟羽更纱只是形同虚设的存在,你依然是你,仁王更纱。” 更纱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端起水杯的手有些颤动,看着桌面上的真假两份证件与户籍,不敢去触碰。 她抬起眼,看着千鸟羽,千鸟羽望着她,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的享受这份安然午后。 ‘叩叩——’ 有人从外往里叩门,打乱了宁静似水的下午。 更纱欲起身走向玄关,却被千鸟羽阻拦:“我来就好。”说罢,他渡至总门处,将门往外推开。 “风哥,我不知道船也会‘堵车’,所以来晚了,抱歉。”少年拎着行李箱脱鞋进门,虽满脸赔笑道不是,却仍旧掩饰不了他放荡不羁、游戏人间、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侧目,越过千鸟羽高挑的身形,他瞥见了坐在窗台边的更纱,随性的吹了记口哨:“好久不见,原来风哥也喜欢‘金屋藏娇’啊。”褐色瞳仁里掺着一丝愉悦。 “呃。”闻言,更纱急忙辩解:“我和千鸟羽……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千鸟羽清清喉咙,漫不经心对视更纱的双眸:“说过多少次了,要叫哥哥。” 更纱的表情茫然无措:“哥哥?” “龙雅,我来为你引荐,这位是舍妹,千鸟羽更纱。”千鸟羽用‘千鸟羽更纱’的名义将她介绍给被他称之为‘龙雅’的俊逸少年。 更纱恍然大悟,连忙从位置上起身对同是日本人的龙雅行礼:“初次见面,我是千鸟羽更纱,请多指教。” “千鸟羽更纱?”龙雅细细咀嚼着她的名字,不仅感到疑惑:“风哥,你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妹妹?”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千鸟羽回答的极为敷衍了事。 “喔——原来是这样。”龙雅不经意间扫过桌面上放着的证件,忽然,点头而笑:“初次见面,越前龙雅。”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咳,千某没有食言,所以—— 【№1 网友:near 评论:《[网王]擦肩而过》 打分:2 发表时间:2010-10-15 20:51:49 所评章节:39 阿千,我突然觉得你的人头不值钱,真的…… 】 ↑全是假的嘛,千某的人头还是非常值钱的>.< 顺毛你们=w= 好了,吃蛋糕去,今天又破蛋了tqt。 皮埃丝:附送蛋糕luo照一张^6^ 第41章 BAct.041微风/B 没有汽车和自行车,也没有交通指挥灯的威尼斯黄昏甚是泰然,这里的所有景色都离不开水,站在阳台往下俯瞰,会发现,窗外的河道水面承载着夕阳艳丽,在行云流水中散发着熠熠生辉。 沉醉在如痴如画的梦中仙境中,不免有些倦意袭身,更纱忍着疲惫舒展全身筋络,想让自己变得更精神一些。 龙雅走近,曲起双臂搭落在用大理石砌成塑型华贵的阳台扶手边缘,眺望远处的夕阳渐渐沉隐,余晖光线勾勒出他俊朗的侧脸:“千鸟羽的妹妹,你是第一次来威尼斯吗?” “呃。”突如其来的疑问令更纱一愣,半晌,意识回笼,颔首:“嗯,第一次,越前前辈呢?” “为了寻求梦想,我曾经误打误撞的来过这里。”龙雅说着向更纱递了一块巧克力:“脸容毫无血色,千鸟羽妹妹,你应该比常人多摄取糖分和热量。”观察事物向来仔细入微的他轻轻说到。 更纱伸出双手,带着日本人惯有的拘谨,微微弓身,小心翼翼接过龙雅递来的巧克力:“谢谢前辈。”音落,她转过身,背对着龙雅将剥去包装纸的巧克力慢慢搁入嘴中。 龙雅用探究的眼神打量更纱,很久,他若有所思的轻笑出声:“不客气。” 淡泊的光影稀疏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远方传来大提琴悠长的旋律,音节伴着河水静静流淌。 晚霞沉落,如墨深沉。 人们纷纷点亮家中的灯火,共同迎接这个数不清却熟悉而又陌生的夜。 站在厨房料理台前的千鸟羽左手握着炒菜铲,右手拿着餐谱:“更纱,今天的晚餐主食,你想吃什么?” 更纱有些沉重的看着餐谱,闷声:“主食……同昨天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龙雅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来:“风哥,我可以点餐吗?”佯装乖巧的询问千鸟羽。 看见有人举手,已辞去教师一职的千鸟羽多多少少有点条件反射的搬出职场话术:“请讲,越前同学。” “因寻求梦想而长期游学于世界各地,很久都没吃到正宗的日式料理了。”龙雅突然朝千鸟羽撒娇哀求:“风哥,为了我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你就满足我一次吧。” 千鸟羽温柔含笑:“我们得配合更纱的口味风格。”阐述龙雅不愿听到的一个事实真相。 更纱望见满脸悲痛绝望的龙雅,唇边弧度悄悄上扬:“哥哥,我突然有点吃日本寿司了。”为报答先前的巧克力之恩,她决定今天站在龙雅这边。 “好,既然更纱这样说……”千鸟羽将欧洲餐谱随手扔到一边:“那我们今天晚餐就以日式料理为主。” 千鸟羽的话语无疑让龙雅精神振奋:“噢耶,日式料理,万岁。” “且慢,在那之前——龙雅,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谈谈关于你在这里住宿费的问题?”千鸟羽眼镜逆光,语调高盛莫测:“你有两个选择,直接缴纳现金或者付出劳动力。” 龙雅俯趴在餐桌上,右手托腮:“当然是选择付出劳动力了。” “我很高兴你能这样选择。”千鸟羽将炒菜铲丢给龙雅:“所以,赶快过来和我一起准备晚餐。” 身手敏捷的龙雅稳稳当当地接到千鸟羽丢来的炒菜铲,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摸摸鼻子,小声埋怨:“风哥,这种东西以后顺手给我就行了,千万不要用丢的,否则万一砸伤我的俊脸该怎么办……” “嗯?你说什么?”千鸟羽露出如同圣母般光洁的微笑:“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龙雅下意识的缩起颈项,很快便恢复平静:“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冷。” 千鸟羽悄然望了一眼室内温度测量表,笑意更深:“龙雅,威尼斯现在可是夏天。” “……” * 望着为晚餐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的千鸟羽和龙雅,更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几次提出想要帮忙,却被千鸟羽婉拒,并对她说:“更纱,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利用这段空余时间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更纱接受了千鸟羽的建议,缓步回到卧室,轻坐于床沿,目视窗外世界的纷纷扰扰,心思如尘沙被吹乱吹散。 更纱悄然解开挂于颈项的项链,钥匙型吊坠静静躺在她温暖的手掌心中,回忆浮现,视线模糊:“妈妈。”她倾斜身子,蜷曲着躺床的最边缘,银色发丝垂落,形似无助与孤单:“妈妈……”断不成句的呢喃消失在静到撕心的长夜里。 遥远,深巷,狗在漫无目地的吠叫。 她在等,等待一个可以将她拯救的人。 * 当二木与柳生两家解除联姻的消息在日本大街小巷漫天飞之际,神奈川二木宅邸这里,亚槿因为千鸟羽和更纱不见了而大发雷霆。 亚槿烦躁的来回走动,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低头不语的神谷尚子,居然有种想要将她活活掐死的怒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快步走到尚子面前,紧拽着她的衣领:“是不是你把千鸟羽和更纱放走的?” 尚子瞧见脸色铁青的亚槿,快速回避他刺人的眼眸:“尚子不敢。” 良久的沉默终于爆发,亚槿带着笑,冷峻的脸显得有些恐怖:“很好,尚子是无辜的……”他的自言自语让神谷尚子感到害怕:“尚子,你的一时疏忽,导致我现在失去了更纱,这项罪过该怎么弥补?”寒笑使周遭气氛变得格外阴暗。 “对不起,先生,都是尚子的疏忽。”尚子连忙负荆请罪:“先生,请饶了尚子一命。” “饶了你?”亚槿眯起眼睛,面部狰狞:“这个建议,听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说完,长手一挥,重重的将神谷尚子推开:“司,把神谷尚子四肢弄成残废,然后找个偏僻的荒郊野岭,将她丢掉。”转向尚子,嗓音严厉冷酷:“我不会杀了你,但是,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他的怒气更甚。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42章 BAct.042昼夜/B 更纱从苦涩梦境中苏醒,呆愣着凝望洁白的天花板,很久,撑坐起身,揉揉干涩的眼眸,看看床头柜上的台钟,不知不觉,已是下午七点。 这时,门外,龙雅前来叩门:“千鸟羽妹妹,晚餐准备好了。” 闻声,更纱下意识的将凌乱的发型与着装快速整理一番:“知道了,越前前辈,我马上就来。” 龙雅双手插袋的站在门外,没有离去:“嗯,我等你。” 随着门被更纱从外往里拉开,微风贯穿,淡淡的馨香飘舞,如斯如缕,安然静谧。 “前辈等很久了吗?”更纱音律中略带歉意。 龙雅含笑抬起右手在更纱面前用拇指与食指比划了一个间隔距离:“不是很久,俯仰之间而已。” 听到龙雅这席话,更纱暗暗放下心,慢步跟在龙雅的身后下楼来到客厅。 楼下欧式风格的客厅宽敞明亮,浅黄色的墙壁上挂了几张西洋名家油画,地板上铺着高级地毯。 待龙雅和更纱走到客厅,千鸟羽已经摆好碗筷,恭候他们多时。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男人一桌菜。 更纱入座,看着满桌的日式料理,心间涌出一种淡淡的幸福,忍不住笑开了颜:“我开动了。”用筷子夹了一块小而精致的寿司放入嘴中。 “味道怎么样?”坐在更纱对面的龙雅急切询问。 更纱掩着嘴,勉强把食物咽下,痛苦呢喃:“好咸。”拎起茶壶往杯子里倒水,一饮而尽。 龙雅有些沮丧的挠挠头,郁闷纠结:“啊,失败了。” 面对龙雅郁结的神情,更纱为自己心直口快感到懊悔,之后,三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话,静静吃饭,晚餐气氛安静且融洽。 只是,好景不长—— 寿司是日本人最喜爱的传统食物之一,可,主要材料是用醋调味过的冷饭,不适合醋饭的更纱食后胃部脘腹闷胀,强忍着不适,快速起身跑到盥洗室,对着洗面盆将呕吐物从胃里全部倾倒出来,半晌,又是一阵阵轻微的恶心感从胃部涌至喉间,她弓起身,低下头,除了水却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当龙雅赶到盥洗室,一张气色欠佳的容颜映入他眸子的最深处,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更纱:“喂,你怎么了?” 室内没有风,她仍旧全身泛起冷意,所有的声响教她的心情更加恶劣,犹如折断的枝杈,身体惯性的摔往后方,没有一点力气可以平衡软弱无力的双脚,更纱跌倒在龙雅的侧旁,天旋地转的感受使冷汗开始肆意的从额头乃至四肢不断冒出,更纱借着龙雅的力量想撑起身体,但,更强烈的眩晕随即掠夺去她的视线与知觉。 “千鸟羽妹妹?”看着一动也不动的更纱,龙雅的脑袋一时间全面停止运转。 “快把更纱送到卧室里去,她现在需要平躺。” 千鸟羽的声音惊醒了茫然的龙雅,他弯□纵横抱起毫无知觉昏迷不醒的更纱,往房间奔跑。 * 属于清晨的海风袭来,拂动室内与海水一样呈现淡蓝的薄纱窗帘,轻吻她任意披垂而下的千丝万缕,左手被一股温暖紧紧包围,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甜腻。 更纱缓缓睁开双眸,雾眼迷蒙地看向一直紧握着自己左手的龙雅,稍稍一动,手欲想从他的掌心抽离。 细微举止惊动了向来浅眠的越前龙雅,原本俯趴在床边缘的他改用右手托腮,姿势慵懒惬意:“千鸟羽妹妹,你醒啦?” 更纱垂下视线,轻轻地皱了皱眉,苍白虚弱的脸上是一片迷惘表情:“嗯。” “怎么了?”龙雅扬手,拨开更纱额前密集的银色发丝:“感觉好一点了吗?” 更纱闻言,睫毛微微抬起:“前辈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风哥最近一直在为饭店开业做准备,实在抽不出空余时间。”龙雅端起先前搁置在床头柜台面上的一杯水递给更纱:“而又不能让你独自一人躺在这里。”无声擒笑。 双手接过龙雅递来的水杯,将其揣在手中,更纱抿着干裂的嘴唇:“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对不起这三个字应该由我来说。”龙雅紧张地搓着手,小心观察更纱的表情:“若你没有吃了我做的寿司,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 清风跃动,温柔地轻抚更纱银色如雪丝丝秀发,凝视龙雅的眼中被覆上一层暖意:“前辈,这件事与你的料理没有关系,我自身本来就有久不治愈的胃病。”她希望龙雅不再为此自责不已,因为他原本就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没有必要承担任何责任。 “你太累了,需要多休息。”更纱的食欲不振依旧没能让龙雅放下心中的巨石。 更纱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微微侧首:“前辈,我觉得有点肚子饿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没有摄入食物。 越前龙雅一愣,他听出她的抱怨,于是站起身对着半坐于床的更纱露出淡笑:“更纱,你想吃什么?” 听见龙雅唤她的名字,更纱笑意一滞,顷刻,笑意深入,她双手合十,形似撒娇:“前辈,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皮蛋瘦肉粥?”龙雅心底一惊:“皮蛋瘦肉粥是什么样的料理?” “不知道。”更纱直接将龙雅投来的疑问又重新丢还给他:“哥哥在日本经常煮给我吃的。”她小小使坏。 遇到从未听闻的神秘料理,龙雅绞尽脑汁边思考边离开更纱的卧室,途中龙雅决定去和千鸟羽讨教一下。 三十分钟后,从厨房顺利解决‘皮蛋瘦肉粥’难题凯旋而归的龙雅还带来许多千鸟羽烹饪的清淡食物,玲琅满目的餐点教更纱望而却步,再三思量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43章 BAct.043伏流/B 龙雅和更纱在她的卧室里细嚼慢咽享用完毕早餐,渡步下楼,看见千鸟羽正在接待应聘人员,避免打扰,龙雅临时决定带更纱在离公寓不远处的地方四处转转呼吸一下这座城市的新鲜空气。 踏出公寓大门三四步,来到码头,更纱转首凝视背后建筑物。 千鸟羽名下的房产独占一方土地,公寓是传统欧风哥特式的建筑,可能曾经扩建过,大门附近的部分额非常新颖,楼宇共有三层,一至二层是对外营业的餐厅,第三层是他们三人私密空间。 单从建筑占地面积来估算,千鸟羽很富裕,不仅有私人码头,还有私人船舶以及两名船夫。 “angus叔叔,今天麻烦你了。”话语间,龙雅踏上船,坐稳,瞧见更纱并未及时跟上,而是站在原地发呆,他无声的嗤笑:“更纱。” 更纱应唤转身:“……” 龙雅示意性的拍拍自己邻座:“快过来。” 更纱颔首,来到码头,在船夫angus的帮助之下,她稳稳当当的落坐于龙雅身旁的位置。 angus解开船舶与码头的绑定绳,借着船桨的撑力,顺利令船舶游离码头,船舶失去依附,摇晃漂浮在晴空映碧波的水面上。 乘船漫游市区,微波轻荡,更纱禁不住诱惑,伸出手去挽扶沧海,水,静缓从她五指的缝隙流逝而去。 “喜欢威尼斯吗?”龙雅看着更纱,轻声低问。 “嗯,喜欢。”更纱闭起眼睛,感受威尼斯这座城市中的一切:“很奇怪,明明是城市,却没有城嚣。”除了行云流水的安谧,再也觉察不到任何嘈杂。 “威尼斯是水做的。”龙雅往后倾靠,仰望蓝天白云:“水,可以是清冷的,也可以是温暖的,水有养育与毁灭的能力,不可捉摸的性情,威尼斯的人们崇拜水,他们认为,只要真诚祈祷,水就能给人类带来安宁、丰收和幸福。” “也许……”更纱凝目波澜明净的海,思绪万千:“也许,真的有水神。” 龙雅手搭在船的边缘,静静等候更纱下文。 更纱转向龙雅,一个真实又澄澈的笑容出现在她那张脆弱又苍白的脸上,而在内心深处,正绽放着更多愉悦的微笑:“因为,我现在很幸福。” 越前龙雅因她的一句话而骤然变暖瞳仁:“幸福决不是别人赐予的,而是一点一滴在自己生命之中筑建起来的。” 更纱抬起一只手遮住从天空倾斜下来的艳阳:“我会比现在更加幸福的。”连带爸爸和妈妈的份,一起加油。 目望更纱的言行举止,悸动过境,他快速移开脸:“……”一瞬间,心痒难忍。 * 龙雅示意angus将船舶停靠在附近的公共码头边,他携着更纱重新踏回陆地,威尼斯的桥梁和水街纵横交错,四面贯通,借助石桥,他们从街道此岸走到了彼岸。 这时,鸽子与海鸥齐飞向天,那一刹那的惊艳教更纱久久不能回神、平静。 圣马可广场一带,水陆两线,游人熙攘。 正当更纱想要表达些什么,不知道是谁,在路过她侧身的时候不小心将其往龙雅方向一带,整个人就这样倾身冲进龙雅充满着清淡橘子香水味的胸膛里。 好在上帝极度偏宠,天生反应敏锐比他人高出几倍的龙雅伸出修长有致的双手,把更纱护拥在较为安全的地域。 时间就像停住了一样—— 他离的她很近,龙雅带有男性的呼吸声就在更纱侧上方,绿瞳稍稍一抬起,映入眼帘的便是龙雅性感的锁骨,颤心的墨绿色碎发下是更纱浓密的丝丝如银,是什么让墨绿与银白不知不觉中混肴在了一起,温度似乎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逐渐的直线窜升。 僵持之下,更纱瞥了一眼依旧熙攘的人群,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离开龙雅带着体温的环抱。 “真的很抱歉,前辈。”更纱洁白的牙齿隐约咬着下嘴唇:“都怪我自己没有站稳。”满脸懊悔。 八月骤热的空气之中,龙雅看着眉宇打结的更纱,声音恰好透在其中:“我让更纱感到烦恼了吗?”轻声低问。 “……”更纱当机立断的摇头。 更纱的动作龙雅尽收眼底,他以极快的速度俯身向前,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纤细的右侧肩膀。 更纱似乎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是什么时候抓住她的?动作这么快! 凝望着龙雅那双漂亮深邃、略带轻佻和一点点邪气的眸子,即将发生的事情完全不可预知。 更纱隐隐感知自己的心律正在无条件加快,她几乎能清晰看见龙雅如翼的长睫毛。 云层飘挪,太阳显现,这时阳光刺进更纱的深瞳,迫使眯起眼眸的她只能隐约看清楚龙雅朦胧的半面俊逸轮廓。 现在的更纱,想躲也没得躲,想闪又不敢闪。 为什么? 短暂的时间怎么会变的那么长。 龙雅一脸笑意,深睨着眼前的更纱,轻巧的用双手扶持着她瘦弱肩膀,转向动作潇洒流畅,不带一丝多余,把更纱从右侧带到左侧。 “因为照射关系,站在左边的更纱,视线一定非常难受吧?”龙雅温柔满怀:“我们,先随便看看,毕竟圣马可广场很大。”他唇角擒笑,迈开步伐。 更纱跟在龙雅的身后,龙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放慢脚步与她并肩同行。 圣马可广场的建筑群体雄伟庞大,夏日闲暇时光,置身慢步于倒退的广场中那美得令人窒息的回廊,仿佛回到十七世纪,光荣与梦想的曾经。 * 地球的另一端,日本神奈川。 铃木司驱车驶出二木宅邸往郊野方向行驾。 从宅邸出发时,就下起濛濛细雨,路途中,毛绒绒的雨丝仍然没有停歇之意。 很久,铃木司将车停在既偏僻又了无人烟的公路旁,他把被捆绑至无法动弹的尚子从后备箱内拖出,默默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尚子错愕打量铃木司的一举一动。 铃木司察觉到尚子投来的视线,伸手撕开她嘴的胶布。 “为什么?”尚子质问着铃木司:“为什么要帮助我?” “神谷尚子,你背叛了先生。”铃木司冷冷回答:“可是,我觉得你命不该绝。”他用刀隔断系在尚子身上的最后一根绳索:“滚吧,滚到一个先生永远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尚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迟疑片刻,最终,急忙跑往丛林深处,完全不回头。 ‘砰——’ 巨声枪响令枝杈的鸟儿四下惊跑。 不远处,铃木司倒在了轿车旁,他的太阳穴渐渐渗出殷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仆不忠主,死——是最好的忏悔。 第44章 BAct.044朝歌/B 行行云云,在圣马可广场附近的书店采购了几本原装日本名著,又与龙雅在周边的咖啡店小坐了一会儿,回到公寓,已临近中午。 左脚还未踏进屋内,一道身影急切的扑进更纱怀中,紧紧将她搂住不放。 “更纱。” 听到熟悉的女声,更纱停止挣扎,眸中闪过一丝欣喜若狂:“纺风?” 纺风将她搂得更紧:“我好想你。”低低啜泣。 更纱瞪大双眼,浓密的睫毛微眨,伸手回抱着纺风:“纺风,你好吗?四天宝寺的大家,都好吗?”轻然推离,彼此两额相抵,更纱目不转睛地正对着纺风:“纺风是一个人来到威尼斯的吗?支会过家人吗?” 纺风破涕为笑:“嗯,我和纺云哥哥一起来的。” “明日前辈也来了吗?”更纱下意识的环顾周围:“他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纺风朝更纱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嘻嘻,怕纺云哥哥妨碍我们,所以,我事先把他支走了。” 更纱会心一笑,牵起纺风的双手,没有再说些什么,静静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温暖。 午餐气氛和睦,饭局中,龙雅偶尔会问到纺风有关于日本的近况,除了这些,两人再无过多交谈,饭后,纺风热络的和千鸟羽收拾碗筷,并提出想要一起帮忙刷碗,千鸟羽却秉承‘来者是客’的理念,拒绝纺风的要求。 遭到拒绝的纺风被更纱连人和行李拖到三楼靠楼梯转角的一间客房。 纺风板着脸,死死盯着偌大的房间:“更纱,我不能和你睡在一间房里吗?” “有空余房间,为什么还要挤在一起睡?”更纱不明所以的打量纺风。 “我不远千里从大阪来到威尼斯,就是为了重温和更纱挤一张床的感觉嘛。” “……” 纺风苦脸皱眉,一副哭相:“更纱不愿意吗?” 虽然见到好友非常开心,但是绝对不能让她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更纱不愿意看到纺风为自己而露出伤心难过的一面,也不愿意破坏纺风来威尼斯旅游的兴致,再三思量,更纱轻声应允:“好,只能一晚。” “嗯,一晚就一晚。”纺风抱起行囊高高兴兴跟上更纱的脚步。 * 女生之间总有讲不完的八卦,说不完的话题,道不清的秘密。 长时间对坐聊天,两人都舌敝唇焦,由于房间里没有饮品,更纱歉意的站起身下楼走向厨房。 走进厨房,正巧遇见正在倒水喝的越前龙雅,更纱一愣:“前辈?” 龙雅身形微震,放下水杯,转过身,正对更纱:“怎么把你朋友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自己跑下楼了?” 更纱拉开冰箱,从上层的储物格里拿出两瓶饮料,会意而笑:“聊得太久,有点口干舌燥。”她阖上冰箱门板:“我先回房间了,前辈。” 见状,龙雅快速上前拦住了更纱的去路。 “前辈?”更纱莫名不解的望着龙雅:“找我有事吗?” 龙雅轻轻拿过更纱手中的其中一瓶饮料,将其重新放回冰箱里:“你的胃不太适合饮用太冷的果汁。” 更纱诧异的审视龙雅的一举一动:“……” 龙雅用微波炉转了一杯热牛奶递到更纱面前:“给你,牛奶含丰富的钙和维生素,有很高的营养价值。” “谢谢你,前辈。”更纱目光落在热气翻腾的牛奶表层上,突然迷惑,不解龙雅为何会对她入微不止的照顾,甚至使她起了错觉。 更纱深吸一口气,甩掉离谱的想法,上楼回房。 深深盯她的背影一眼,龙雅微勒起嘴角,对于更纱的反应他感到——很有趣。 回到房间,更纱看见纺风正在整理行囊。 有人进来,纺风慢慢仰起头来,一脸喜悦:“更纱,快看,我从日本带了很多东西给你。” “纺风……”更纱愣愣的开口。 纺风从行李包中翻出一个精美的小方盒:“这是谦也亲自挑选的礼物。” 更纱勉强接住纺风抛过来的小方盒:“谦也亲自挑选的?” “嗯。” 更纱将小方盒上包扎的丝带轻然抽离,打开,凝目着里面的一圈白金光辉,沉默不语。 纺风走到更纱身边,好奇探头,惊呼:“天呐,居然是白金戒指,谦也似乎真的非常喜欢更纱呢。” 纺风这句话犹如一根刺,扎进更纱的心间,良久,她猛然抬头,墨绿瞳仁睁得幼圆:“你说什么?谦也喜欢我?” “谦也从国一到现在,一直都很喜欢更纱你的呀。”纺风点点头,放小声音:“你不知道吗?” 更纱摇头。 “更纱。”纺风忽然握住她的手:“你实话告诉我,你喜欢谦也吗?”认真的注视她双眼。 不知道怎么回答,更纱下意识将脸撇向一旁,避开纺风的审视。 “果然。”纺风自己擅自结论,语顿:“更纱也有点喜欢谦也,对吧?” “不知道。”更纱的反应稍稍有些不自然,她随意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杯中的牛奶,嘴中充斥着涩味。 纺风笑目更纱,把她的极其不自然的表情当作默认:“既然你们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试着交往看看?” 更纱默默回望纺风,纺风不明白,重点不在‘喜欢’与‘不喜欢’这回事:“纺风,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去喜欢上一个人。”是的,在未彻底摆脱二木亚槿之前,她没有任何资格谈论感情。 “更纱。”纺风深叹一声:“离开大阪,离开四天宝寺的你,几乎没有真正快乐过。” 闻言,更纱全身怔住:“……”时间止住,她的视线穿越过纺风,毫无焦点的落在某处,清澈的眼眸泛起丝丝波动。 突然,纺风出声扰乱更纱的思绪:“越前前辈——”目光停在门口。 更纱回头,无言的看了龙雅一眼:“前辈。”他脸上挂着的那种微笑仍旧是带着点若有似无轻佻。 纺风悄悄走出房间。 刹那,静歇,龙雅和更纱相隔几步距离相望着,第一次,她的心,迷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有甜有虐,才是剧情。 *** 欢迎抓虫orl~ 第45章 BAct.045夜弦/B 日本·神奈川县·二木宅邸 是夜。 亚槿气愤地看着手里揣着铃木司自杀的报告:“蠢货——”一怒之下,将盛满茶水的杯子用力砸向红木地板。 水花四处飞溅,站在亚槿面前的亚奥未能幸免于难,久美子急得抽出手绢替亚奥抹去俊脸上的污渍。 亚奥不动声色的拨开久美子的手,冷冷劝说:“铃木司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别生气了,父亲大人。”停了一会儿:“他的遭遇是罪有应得。” 亚槿狭长深寒的眼睛溢出一抹阴冷的光线,准确无误的射向亚奥:“看来,你想必知道些什么。”他语气依然从容不迫。 亚奥斯文儒雅的抿了一口茶水:“放走千鸟羽破风和更纱妹妹的人是铃木司,放走神谷尚子的人依旧是铃木司。”慢条斯理的将杯子搁放于桌:“铃木司抓住了父亲大人你信赖他的死穴,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 “父亲大人,请不必执著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理念。”亚奥站起身,眸子中渗透出笃定:“短时间在日本搜索无果,只能证明,他们已经远离这个岛国了。” 听完亚奥的话语,亚槿不仅眯了眯深眸,情绪跟着逐渐冷静下来:“……”无论千鸟羽才智兼备,他的更纱竟然如此聪明,聪明到勾结他赐给她的执事,利用原本身为眼线的千鸟羽逃离他的控制范围,想到这里,他的身体,每一寸肌肤和细胞都兴奋的颤栗、喧嚣不已,心藏一刻不停的在为更纱急速跳跃:“更纱,你是我的更纱,你是我二木亚槿的更纱。”他要她,这种渴望,不曾改变。 刚踏出主屋的亚奥停止远离脚步,双手插袋,定在原地,静静听着来自亚槿胜券在握狂笑声,那笑声仿佛要烧毁这里一切。 * 纺风在威尼斯待了近半个月左右,最后才依依不舍与更纱道别与明日纺云一起回到日本大阪。 没有纺风欢声笑语相伴的日子,更纱经常独自一人站在卧室落地窗前,思绪如云的望着水城街景,夏风拂面,抚过脸庞有一种夹杂着海水沁凉,悄悄熨平她内心的细微顾虑,闭上双眸,享受这一刻的安然。 已临黄昏,更纱收回视线,不经意间,瞟到桌上的小方盒,她再也卷不起笑颜。 慢慢走过去,把方盒握在手里,退坐在床畔,莫约几分钟,下定决心,打开盒子:“……”一枚设计与雕琢都堪称精美的白金戒圈与世无争的躺在盒子中,戒圈内侧刻有一小排英文字,好奇的诱惑难以抵挡,更纱取出戒指仔细观察。 ‘to my dear sarasa。’ “my dear。”更纱不禁喃喃自语,重复默念戒圈内刻有的英文短句:“dear。” dear—— 亲爱的—— 因这排简短的英文,更纱微凉的身体开始变得温热,心脏韵律加快…… 更纱用尽全力将戒指握在手中,内心深渊一处决了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此刻的情绪:“忍足谦也,你这个大笨蛋。” * 准备好晚餐的千鸟羽发现更纱迟迟未下楼,于是,就拜托龙雅上楼去叩一下更纱的房门。 龙雅踏上三楼,不同于一、二楼明亮,三楼显得特别暗调幽静,就好似所有的嘈杂被吸进空气,被风吹散。 不多时,他已停在更纱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准备叩门,却发现门没有完全合上。 龙雅轻轻一推,惯性移动,门开了。 床上,孤独蜷曲的身子牵引住他视线。 悄然走近,发现她在睡觉,洁白的被单被她整个裹在自己身上,像团糯米粽子,龙雅禁不住摇头,拉开被单一角,更纱涨红的小脸浮现在他的眼底。 “哎。”龙雅叹气,试图把更纱面部周围的被单拨开:“这样会被闷死的,你这个大笨蛋。” 龙雅过大幅度的举止惊醒了浅眠中的更纱,起初她有些意识模糊,朝龙雅不解的眨了几下眼眸,直到他完全顺利将被单扯离她身躯的时候,直到戒指顺着被单从她手心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叮当——’声响的时候,她才完全清醒。 “前……前辈。”更纱睁大双眼,反射性的往后挪移,看见龙雅弯下捡起落在地板上面的戒指后,她表情一变,跳下床,快速奔向龙雅,伸手想要去夺回:“前辈,那是我的,请你还给我……”不料,竹篮打水一场空。 龙雅眯起琥珀色眼眸,看清戒指内侧的英文:“to my dear sarasa?”瞳底闪过一丝黯淡:“给亲爱的……更纱?” “前辈,请把戒指还给我。”更纱重复着这句话。 龙雅向更纱俯□,靠近:“这戒指,谁送给你的?” 沉默半晌,更纱微微扯动嘴角:“是日本一位朋友托纺风转送给我的。” “只是朋友?” “嗯,普通朋友!” “普通?”龙雅语气暧昧:“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前辈……”更纱满脸绯红,狠狠瞪着龙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不逗弄你了。”龙雅含笑,把戒指还给更纱:“拿去吧。” 更纱双手接过并快速将戒指放回小方盒内,打量正在烦恼该将盒子收在哪处的她,龙雅挑了挑剑眉:“更纱,要把戒指藏在一个让我永远都发现不了的地方哦。” 更纱错愕的望向站在不远处,双手插袋,神情略带调侃的龙雅:“前辈?” “因为怕自己再度察觉这枚戒指存在的时候,有种比现在更想要扔掉它的一种强烈冲动。” “……” “所以,请更纱务必将它保管好。” 两人无言对峙,空气徒沉,一下子跌至冰点。 …… “龙雅,更纱。” 千鸟羽的声线极其突然的跳窜出来,钻进龙雅和更纱的耳朵里。 龙雅先是一愣,发现更纱执拗的神色,他竟微勾起嘴角,笑的得意。 “龙雅,你在笑什么?”千鸟羽问着笑意不止的龙雅。 “不,只是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说罢,龙雅抽身退出更纱的卧室。 龙雅离开的同时,更纱和不知何时已站在门边的千鸟羽四目相交。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乱码是间隔号,123言情抽了,我这边手动修复无能,希望它自己能抽回来。 第46章 BAct.046落月/B 戒指事件并未在更纱和龙雅之间产生尴尬,龙雅一如往昔待更纱如前辈对后辈那样体贴照顾。 餐厅正式运营了,当天,没有繁琐隆重的开业仪式,千鸟羽只是简简单单在餐馆大门前挂了一块‘正在营业’的木牌。 可能是掌勺大厨烹饪手艺绝好,开业三天,客源一直处在不断走高的趋势。 “更纱,请将这份意大利面送到靠窗的五号桌。”龙雅把摆有意面的托盘递给更纱。 “嗨。”更纱乖乖接过托盘,往五号桌方向走去。 踏出办公室的千鸟羽看见龙雅对更纱的差使,不免有些担忧:“龙雅,更纱的体质很虚弱,不要让她太过劳累。” 龙雅则对千鸟羽的观点不太认同:“适量的运动可以增加体质和自身免疫力。” 闻言,千鸟羽默不作声。 “风哥,相信我,不运动只会使人加快走向死亡的速度。” 冥想片刻,他冷冷扬声:“只能适量,不得过量。”千鸟羽用右手中指推了一下架在鼻梁骨上的黑框逆光眼镜:“若被我发现你借用运动名义把更纱当作苦力,那么,后果就是你的劳动量在原来基础上再翻十倍。” 龙雅从容不迫的笑容僵硬在脸畔:“风哥,我们不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吗?”他嘴角垮塌:“我为你两肋插刀,你居然为了自己妹妹插兄弟两刀。” “哥哥关心妹妹是应该的。” “我们是兄弟,更纱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欺负她?” “不止是妹妹那么简单吧?” “……” * 另一边。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更纱操着生疏的意大利语:“这是您点的意大利面,请慢用。” 带着墨镜的女人看着热气腾腾地意面,双手合十,面容幸福:“太香了,一定十分美味。” 听到女人口中溢出流利的日语,更纱一怔,随即淡淡一笑,没再多想,转身欲走。 女人出声叫住正要离去的更纱:“等等。” 更纱回望着浓妆艳抹的女人,久久不语。 ………… …… 千鸟羽一开打办公室的门,一阵刺鼻而又熟悉的香味向他席卷而来,一抹柔美纤细的身子扑到他的怀里并且非常霸道的环抱住他的颈项。 “小风,人家终于见到你了。”蓝泽紫音勒起淡粉的唇片,电眼谄媚,使劲往千鸟羽身上倾倒。 千鸟羽的黑眸焉得一暗,他不失礼节的推开蓝泽紫音的娇躯:“蓝泽,你怎么会在威尼斯?” “人家想你,所以就跟着跑来这里了。”看着他的背影,紫音迷笑一声,对千鸟羽冷淡的态度有一点小小不满。 千鸟羽走到旁边的书架前,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籍随意翻阅:“说吧。” “二木亚槿在全日本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紫音走到千鸟羽的办公桌后,径自坐在舒适的旋转沙发椅上。 “嗯,然后?”千鸟羽没有抬头。 “依照这个速度发展,找到小猫咪的藏身之处只是时间问题。”紫音从包里拿出一系列的化验报告单摊在千鸟羽的办公桌上:“小猫咪和仁王雅治dna匹配实验的最终结果。” “……”千鸟羽将书放回书架,信步渡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实验报告单,眼底闪烁出一股惊艳:“你是怎么做到的?” “吻我。”紫音用手点点粉嫩的嘴唇,沾沾自喜:“吻我,我就告诉你。” 千鸟羽瞪着紫音,嘴角流出一抹冷笑:“蓝泽,请你回日本吧,我们之间除了情报,其他的没什么可谈的。” “小风,人家刚刚是开玩笑的嘛,你不要赶我走。”千鸟羽下达的逐客令让紫音愁眉苦脸。 千鸟羽双手撑着桌面,俯身逼近紫音:“听话,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紫音媚眼一转,急速起身,拉下千鸟羽的脑袋,狠狠用嘴印刻在他的凉唇上。 ‘啵啾——’ 偷腥成功的紫音满脸得意,嘴一努:“你说不给我亲,我就不亲,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千鸟羽掩着唇,惊愕不已的盯着紫音:“……” “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学校每三个学期都会组织生徒进行一次体检。”紫音捏着千鸟羽诧异的脸容:“至于小猫咪的血样,上次我去大阪考研的时候无意中得到的。” “仁王雅治和更纱的骨髓互相匹配吗?”千鸟羽绕过办公桌,霸道拽过紫音细若柳枝的手腕。 紫音顺势贴在千鸟羽的胸膛前:“嘻嘻,你想知道啊?” 千鸟羽冷然无言审视着洋洋自得的紫音:“……” “有条件。” “什么条件?” “和我交往。” “这种游戏玩一次就够了。”千鸟羽拉下脸:“不要屡次挑战我的脾气与耐性。” 紫音知道千鸟羽根本不会同意她这样的无理要求,索性她铁了心决定这一辈子非缠着他不可:“我,蓝泽紫音,这辈子,非你不嫁。”语毕,紫音用尽全力扑倒千鸟羽,俯下首,狠狠的咬住他的脖子。 “喂。”千鸟羽吃痛怒斥:“蓝泽紫音,你是吸血鬼吗?” 紫音对千鸟羽的指控充耳不闻。 “不要再咬我脖子了。”千鸟羽抬起手抄入紫音柔顺的发丝间:“前戏不是这样的,傻瓜。” 紫音缓缓松动牙关。 “蓝泽,我只希望你能清楚的认知一点,我和你,永远,都只是朋友。”千鸟羽紧紧的将紫音拥入怀里,以低沉的声音说着。 “我爱你,无论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 千鸟羽仰眼,办公室很静,静到能够清楚明晰地听见紫音的心跳,又急,又快,如同他自己的心跳一样。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紫音闭上眼睛:“朋友也好,游戏也罢,我都不会因此感到后悔。” 于是,他覆上她的唇。 干柴遇火,一燃便着,现在就连水——也无法熄灭了…… * 走近千鸟羽办公室时,龙雅停下脚步,笑看着坐在门口满脸涨红的更纱:“怎么不进去?” 正坐在门口地毯上的更纱,仰着脸望视龙雅,尴尬的扯了一抹笑容:“他们正在办事,不能进去打扰他们。”她的身边的托盘上放着茶具和两盘蛋糕。 龙雅蹲□子:“你坐在这里多久了?” 更纱低下头,没有回答龙雅投来的疑问,默默凝目盘中的蛋糕:“前辈,吃蛋糕吗?” 龙雅端起托盘中的其中一盘蛋糕,然后坐在更纱的身边:“更纱,我们做朋友,怎么样?” “前辈,我们不是朋友吗?”更纱倒了一杯咖啡给他。 龙雅愣了一下,最后缓缓吁气:“嗯,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他轻啜了一口咖啡:“咳,好甜……” “啊?很甜?”更纱不解:“不对,前辈,这是黑咖啡。” “……” 空气中弥漫着蛋糕的香味,淡淡的感触,萦绕在胸口,青涩而又甜腻,教人心痒难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47章 BAct.047惑光/B 记得苏联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经这样诠释过爱情——没有友谊的爱情是浅薄的。 朋友,友谊,喜欢,爱情。 龙雅对更纱的感觉,有时候轻的像空气,有时候重的像浓雾,平服过后,化为一种氧,深深吸入肺中融合于身体,再也抽离不了。 “前辈。” 女声打断了龙雅的思绪,他原地转身,静候她下一句的言语。 来者不是别人,而是被紫音强迫穿上洋装,一副公主妆扮,皱着眉宇的更纱:“前辈,我有话和你说。” 龙雅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半晌,他才回过神:“好,我听你说。”脸上扬起笑容。 “我被蓝泽老师以‘生命贵在运动’的理念赶出来了。”更纱扁嘴,走近站在离码头不远处的龙雅:“她说我就像朵蘑菇一样,一天到晚连太阳都不晒。” 龙雅忍笑:“嗯,我觉得蓝泽前辈说得很有道理。” “蓝泽老师让前辈带我出去四处逛逛。”更纱鼓着腮帮子。 龙雅深皱了一下英眉:“蓝泽前辈没对我交代过什么……” 此时,蓝泽身着水蓝色纱裙出现在龙雅和更纱的前面:“越前君,千鸟羽决定今天带更纱做一次短暂的旅行任务。”紫音停顿了一下,眉开眼笑:“这个任务,由你来执行。” 正值中午,紫音把还没来得及吃午餐的龙雅和更纱逼上船舶后,长臂一挥,附加离别祝语:“龙雅,更纱,祝你们旅行愉快。”说完便跑回公寓继续纠缠千鸟羽。 被抛弃的更纱与被算计的龙雅,两人就这样可怜兮兮坐在没有船夫的船舶里,孤苦伶仃的在海面上无助漂泊。 “前辈。”更纱望了一眼正拿着船桨却不知如何是好的龙雅:“我们用手划回岸边?” “你……吃过午饭吗?”龙雅耸肩,无奈的笑了一下。 “没有。”更纱摇摇头,她指指手中捧着的便当盒:“我和前辈的午餐在这里。” “咳,那先找个地方吃饭吧。”看着更纱委屈的表情,龙雅忍住笑意,试着划动船桨。 * 划了近一个小时的船,他们重返陆地。 微风吹过,扬起水面圈圈涟漪,夏天的风拂在更纱的脸,有着一种昏头昏脑的倦意感。 龙雅执过更纱的手,把她牵到一顶遮阳伞下的长椅旁,双双落坐:“我们,先吃饭吧。” 更纱颔首,拿出四个木制饭盒,又拿出一瓶紫音先前泡制的红茶。 “菜色真丰富。”龙雅托着腮,侧首打量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美味:“看来,风哥和蓝泽前辈今天是下定决心把我们两个赶出家门了。” 更纱抿唇,拿起筷子,将荤菜慢慢拨开。 龙雅笑了笑,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蟹肉寿司放到更纱的便当盒中。 “谢谢前辈。”更纱点头致谢,夹起寿司放进嘴中咀嚼吃下,眸子覆上一层满足:“……好吃。” 从远方流泄出大提琴厚实的旋律穿越过人群充斥在空气之中,音乐撩人心弦。 吃完午餐,两人静静坐在堤坝草坪边远望澄澈的海面。 “接下来,去哪好呢?” 更纱闻声,看了龙雅一眼,发现他的五官非常斯文精致,玩世不恭的表情里多了一丝温柔与细腻。 更纱无奈的笑笑,思绪没有落点:“是啊,去哪里好呢?” 龙雅吁了一口气,躺回草坪上,目视淡蓝纯净的天空:“人一旦没有目标,就变得迷茫了。” 音还未完全逝去,一张秀色可餐的绝世容颜挡住了龙雅眼中的一片天:“越前龙雅?” 闻言,龙雅在记忆中搜索了一遍,无果,他深皱眉宇:“我是越前龙雅。” 金发碧眼的美女俯□,热情捧起龙雅的脸,对着他唇,亲个不停:“龙雅,我好想你。” 美女的热情着实把龙雅吓了一跳,他快速站起身拉着更纱远离这位来路不明的人:“小姐,请问你是谁?” “龙雅,是我,我是flora呀。”自称flora的女子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龙雅。 “flora小姐,我想,我们真的不认识。”龙雅自动忽略flora的娇颜,拉着更纱转身便走。 见状,聪明漂亮的flora哼了声,孤傲的仰着头:“越前龙雅,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差……”她眉眼锁在被龙雅牵在手边的更纱:“竟然会看上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更纱柳眉间全是重重的褶痕,最后移开视线,挣脱龙雅的拉扯:“flora小姐,我和前辈,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喂。”龙雅稍稍不悦的压低声线,音量控制在只有他们两人之间能够听到的程度:“我和这位自称flora的小姐互不相识,你向她解释我们的关系干什么?” “但是,我觉得flora小姐真的认识前辈。”更纱转了转墨绿的双眸。 “……” * 看看对座flora手上吃掉一半的蛋糕,再看看身旁轻啜果汁望着远处水面走神的更纱,龙雅承认,他现在心情非常郁闷,不禁用右手指轻敲桌面打发时间。 flora举止魅惑的抹去唇边的奶油,俏笑:“龙雅,没想到我们会在美丽的威尼斯再度相逢。” 龙雅抬眼:“flora小姐,恕我直言,除了威尼斯,我们还在哪里见过?”他目测瞳前的人,五官深邃迷人,轮廓分明有致,金色泛白的头发犹如瀑布般垂至腰际,不得不承认,flora的确是个美女。 “我们还在中国,韩国,法国遇到过。”flora掰手指数着一个个她与龙雅相遇过的国家。 龙雅深深叹气,端起咖啡,轻抿:“抱歉,flora小姐,我并没有去过中、韩、法这三个国度。” “龙雅,你不记得了吗?”面对龙雅的言语,flora失望万分:“你还曾经站在法国巴黎的埃菲尔铁塔最高处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你爱我。” “噗。”咖啡险些从龙雅嘴中全额喷出:“咳咳咳……” 更纱担忧打量咳嗽不止的龙雅:“前辈,你没事吧?”伸手拍拍他的背脊。 缓过气的龙雅表情隐忍:“flora小姐,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我没有开玩笑。”flora碧眼朦胧含泪:“当初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出分手要求,失去你的每一天简直度日如年。” 龙雅神色灰暗地望向哭到妆容散化的flora:“……”他拽过更纱利索起身,结账离去,决定不再与其交谈。 “前辈,留下flora小姐独自在这里不太好吧?”被龙雅拉着走的更纱在途中有好几次回头看向仍旧坐在那里哭得直不起腰的flora。 “她疯了。” 更纱挣脱摔开和龙雅牵扯的手:“因为flora小姐疯了,所以前辈才和flora小姐分手的吗?” 半晌,龙雅平服气息,解释:“更纱,我不认识flora小姐,又何来分手?” “前辈骗人。”更纱咬着牙,不知为何,顿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我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并非flora。” “前辈喜欢的人是谁。” “想知道?” “……” 越前龙雅抬起俊颜,眼中瞧见的是一张闷闷不乐的小脸,他扯起嘴角,扬起好看的笑容,很自然地轻吻的额头。 “前辈……”因为龙雅突如其来的动作,而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龙雅俯□与更纱额头相抵,挑眉,睨着她无措的神情:“现在,知道我喜欢谁了吗?” 更纱有些木讷:“……不知道。” “i have a crush on you。” “前辈。”更纱歪侧着头,喃喃:“我英语水平不是很好……” “我对你有点心动。” “噢。” “噢什么噢,我说我对你有点心动了。”龙雅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前辈,心动是喜欢的意思吗?” 龙雅点头,供认不讳:“嗯,是喜欢的意思。” “可是……”更纱抚着自己的胸襟:“我对前辈并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触。”她的心跳并没有因此加快超速,一切,自然,正常,这是为什么?她不禁扪心自问。 “我对更纱是什么样的存在?” 更纱呆愣三秒后,盯住龙雅斯文的俊脸:“前辈对我来说,是既像哥哥又像朋友的存在。” 龙雅在内心深处松缓了紧闭的呼吸:“……还好不是陌生人。” “什么?” “在成为恋人之前,我们先以朋友的关系开始交往,可以吗?”龙雅表明自己的心思,他解下一直当作项链系在脖颈的戒圈,套在更纱左手中指上。 更纱目光落在自己左手中指的戒圈,满脸焦急紧张:“前辈,怎么办,戒指套死在手指上了。”像上了保险似的,怎么拨都拨不下来。 龙雅抬起一双迷人的琥珀色眸子,薄唇似笑非笑:“这是约定,等到这枚戒指能够顺利从你左手中指上取下来时,再回答我。”随即迈开脚步,离开更纱的面前:“在那之前,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前辈!”更纱鼓起小脸,有种被人欺负的感觉。 龙雅的表情,龙雅的话藏着深意,而且,还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味道。 * 亚槿的双眼中覆满寒气,没有任何温度,他持手枪抵在千鸟羽的太阳穴,冷冷审问:“说,你把我的更纱藏到哪里去了?” 千鸟羽端起办公桌上的咖啡杯,轻啜:“亚槿,你从神奈川跑到威尼斯,只为了问我这种问题吗?”唇边流露着丝丝嘲讽。 亚槿锐森的眼底泛出凶残无情:“现在,立刻,把更纱交还给我。” ‘砰——’ 一颗子弹与千鸟羽的额际擦肩而过,嵌在厚实的红木地板上。 “亚槿,为什么你到现在依然是只想自己。”千鸟羽对视亚槿那副充满杀气的眼。 “什么意思?” “你如果能救活更纱,你如果能让更纱活过成年……”千鸟羽放下咖啡杯,起身,紧紧拎住亚槿的衣领:“那样的话,我会心甘情愿的把更纱还给你。” “更纱……我的更纱怎么了?” 千鸟羽扬起手朝亚槿的嘴角捆了一拳:“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是你,你将更纱视为掌中玩物,却不知道她是海洋性贫血体质。” 亚槿心间一紧:“海洋性贫血……” “你们二木氏的遗传病。”千鸟羽走到亚槿面前:“你不是很有钱吗?可是,有再多的钱又能怎么样,你救不了她,你救不了更纱,懂吗?二木亚槿。” “说,怎么样才可以救她。” “骨髓。”千鸟羽微勾起唇角,一脸嘲讽:“骨髓移植。” “概率?” “百份之零点一。” ………… …… 当更纱和龙雅回到公寓时,底楼餐厅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四周静得吓人,她的心中窜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每走一步,不详的预感就越加强烈,更纱奔跑着来到二楼,没有多想,直接推开千鸟羽的办公室:“千鸟羽……”在看到千鸟羽身边的人后,她的心突然狂乱了起来:“二木亚槿……你。” “更纱?!”眼中有股不可掩饰的欣喜若狂,亚槿迅速靠近更纱,伸出手轻轻的拉住她,然后将她揽护在怀里。 “二木亚槿。”她焉得一跳,下意识挣扎地想要摆脱亚槿的禁锢:“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我回日本,更纱。” “不。”更纱全身轻颤:“你放开我,二木亚槿。” 亚槿低下眼眸望她,轻轻拨开她额前银色头发:“难道你非得逼我在你眼前杀掉千鸟羽,你才愿意跟我回日本吗?” “不,你不能这样做。”亚槿的触碰使更纱心间一颤。 “为了你,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你是个疯子,二木亚槿。” “是的,我疯了。”在听到千鸟羽说她有海洋性贫血的时候,亚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害怕就这样轻易的失去她。 更纱本能的往后缩退了一下,闭上眼,很久,再度抬眼,眼中似乎多了坚定:“答应我,只要你不杀千鸟羽,只要你不伤害这里的任何人,我就和你回日本。” “好,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有点爆字数,见谅哈~~~ ***** 苏离酱,这里公开道个歉哈,因为你的留言过了25个字可以送积分,结果按错了,46章的留言不小心被我删除了,实在对不起orl………………………………………… 第48章 BAct.048忍让/B 就那样,更纱又被亚槿带回了二木本家。 还是原来的院落,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这里,她所熟悉的人,都已远离,逝去。 更纱站在空荡的竹园,呢喃一声:“尚子……” 无人应答—— 她的意识时醒时沉,亚槿踏进竹园来时,更纱正昏睡在回廊上,他动作轻柔的在更纱身旁盘坐而下,握着她的手:“更纱。” 更纱噫动一下,痛苦呻吟,挣扎的睁双眸,看见亚槿,她喃喃自语:“你疯了,你真的疯了。”语无伦次。 亚槿俯□抚摸着她白皙无血色的脸庞:“醒了?” “二木亚槿。”更纱抬头,目光定住。 亚槿拨弄着她的丝丝银发:“先喝点水。”他长手一扬,派人拿来一杯水递给更纱。 轻抿一口,她放下水杯,看向亚槿,欲言又止,沉默半晌,终于出声:“你,为什么来竹园?”这里除了更纱自己,他没再派任何人直接看住她,就算竹园表面如此空荡、来去自由,她也依旧插翅难飞:“怕我再次逃走吗?” “不怕。”亚槿揽起更纱,贴近她苍白的颜容:“无论你逃往何方,我都尽全力会找到你。” 更纱慢慢转头,目线停留在他脸上,注视了亚槿许久,轻声:“只要原地不动,你就不会折磨我了,是不是?” 亚槿的手指温柔滑过更纱的发丝:“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的喉结一动,苦痛哽在喉咙深处:“是你在折磨我啊……” “只要我不是亚树的女儿,你就不会折磨我了,是不是?” “更纱……” “只要我没有和亚树这张近似的脸孔,你就不会折磨我了,是不是?” “……” 更纱缓缓站起身,走下回廊,来到庭院中央,俯身拾起一块石子,抵在自己的脸庞:“只要毁了它,只要没有这张脸,你就会放过我,是不是,二木亚槿。” 亚槿一震,回神,急速来到更纱身前,抢走她手里石头:“我从未把你当成是亚树的替身。”他伸手掩住她的嘴,深沉寒气的黑眸变柔。 竹园有点太宁静了,静得可怕。 “把我囚禁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更纱眼瞳黯淡:“你到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 “直到你爱上我为止。”亚槿捧起她的脸:“除此之外,我永远都不会放你走。”俯下首,深入,磨蹭,撕咬着她的双唇。 “唔。”更纱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亚槿,双手用尽全力抓着他的和服,似要撕裂。 * 几个小时后,二木亚奥回到本家,摆脱掉二木久美子,便来到亚槿现在所身处的竹园。 当他敲门进入竹园主屋时,更纱正倒在榻榻米上,蜷着身,脸朝地面,干呕不止,她身着的衣衫早已褴褛,散乱的银发几乎盖住半边脸,她身躯的每一处骨关节,因痛苦用力而泛出白色。 亚槿坐在更纱的身边,手轻抚着她弓起的背脊,脸色非常难看。 “父亲大人。”亚奥深知亚槿,倘若无事,亚槿冷酷无情的黑眸不会有太多情绪波动。 亚槿起身穿上衣服,没有出声。 “表妹?”亚奥望了更纱一眼,猜测。 这时,更纱已经停止干呕,抬起头,双眼空洞的对视亚奥。 亚槿不禁深皱起眉:“亚奥,你……” “有一件事,非常遗憾,父亲大人。”亚奥朝亚槿递出一份医院的化验报告单。 接过化验报告单,‘骨髓不匹配,不适合移植’这斗大的十个字立刻使亚槿黑瞳收紧起来,良久,他扯动薄唇:“好好搜查,一定要找到相匹配的骨髓。” 亚奥颔首,起身,退出主屋,临走前,他又深意的望了更纱一眼,发现更纱正看着他,亚奥勒唇,加深了那道不明所以的笑:“下次再见,更纱妹妹。” 亚槿宽厚高大的身影走到更纱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抬起手爱怜抚摸她因干呕导致呼吸急促引出红晕的脸颊:“你是笨蛋吗?折磨我又折磨自己。”他倾身吻住她的淡无血色的唇瓣,不再*深入,他怕,怕她再一次在他面前干呕无止:“我的心,我的人,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你却迟迟不肯接受?” 更纱推离亚槿,惊诧的凝视着他,猛然,她全身冷颤不停,拨开他的触碰:“你的一切,我都不要。”低语:“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情绪到达临界点,崩溃:“为什么?”亚槿怒吼,愤然转身,就那样大步流行的走出竹园。 她凝望着亚槿的背影,满脸虚脱,她慢慢垂下头,咬着双唇,心里有什么地方——像是被掏空一般,再也弥补不了。 * 九月初。 更纱又一次以转校生的身份回到了立海大附属国中,由于办理过休学,学校需要对她重新进行成绩审核,而更纱则无心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最后被校方编在三年f组,也就是三年级组的末班。 她拎着书包,低垂着头,跟在老师身后走进f组教室。 f组瞬间一片哗然—— 更纱用着平缓的声音,淡淡自我介绍:“我是二木更纱,由于自身关系,经常转校,今年九月重新回到立海大,请大家多多关照。” “二木同学,你的位置是靠走廊第一组第二个。” “是。”更纱背着书包朝老师指的那个座位走去。 “现在开始点名,从女生开始……” ………… …… f组很散漫,有些邻座同学会互相窃窃私语扔纸条,有些男生围在教室后面无视校规公然聚众打牌,甚至还有人直接趴在课桌上睡觉。 在这样的气氛下,更纱微微磕起眸子,昏昏欲睡,此时,有人抬手轻敲她的课桌,声响令更纱散漫的意识迅速归位,她侧首,茫然:“同学?” “你好,我是f组的班长柳莲二。”柳不着痕迹审视更纱:“专心听课,不要被不良气氛影响学业进程。” “是。”更纱立刻坐正身子,执笔记录,不敢再度走神。 柳莲二看到更纱一副认真记笔记的模样,满意点头。 课间,更纱从柳莲二这里了解到校方并没有完全放弃f组,校方为f组施行‘好生带差生,互帮互助’的特别计划:“二木同学,被编在f组不等于是差生,所以,请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 更纱搓着双手,避开柳莲二锐利的目光:“是,我知道了,柳同学。” 正在更纱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并对柳莲二振振有词:“莲二,你吓到二木同学了。” “我想你弄错了,小鸢。”柳认真辩解:“我只是让二木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无他意。” 赤鸢扁嘴,送给柳莲二一个鬼脸,顺势从他眼前拉走更纱。 更纱打量替自己解围的赤鸢:“那个……同学?” 赤鸢将更纱牵到自己课桌边:“我是切原赤鸢,二木,你叫我切原就行了。”从课桌抽屉里拿出一张社团申请表格递给更纱:“之前的休学导致社团把你除名,所以这学期你必须重新选择一个社团加入。” 接过社团申请表格,细细的看着,脑海中刹然浮现出深海千鹤那张严肃的脸,更纱微微一笑,在读书社的后方打了一个勾号。 “读书社?”赤鸢眉毛一挑,抬眼审视更纱许久。 更纱把社团申请表格交付给赤鸢:“嗯,读书社。” 赤鸢皱眉,有些困惑:“不再重新考虑一下吗?毕竟读书社……” “切原同学,读书社并不是混学分的地方。” “……” 更纱和赤鸢相视一眼,赤鸢不再发表意见。 * 正午。 因为与f组的同学互不相熟,所以更纱找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度过午休的闲暇时间。 二木亚槿的让步更纱明显觉察到了,他不再对她强行关押,让她自己上下学,甚至专门找人为她办了一支手机。 更纱拿出手机,熟悉的按下那一组号码,拨通。 不出十秒,对方接起,魅惑而又温柔的关西腔缓缓流入她耳‘喂,你好,我是忍足谦也。’ 心灵一震‘……’ ‘喂,你好?’ ‘是我。’ 因她的话,他声音一颤‘更纱?’ ‘嗯,我是更纱。’ 谦也一阵幸喜‘你在哪?威尼斯?日本?’ 更纱抿唇,轻轻应声‘日本。’ 谦也叹气,失落‘更纱,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是第一个知道你行踪的人。’ ‘……’更纱偏侧头,看着身边正值盛放的桂花‘谦也,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从小到大,她和谦也几乎成天黏在一起玩耍,可谓是青梅竹马,直到国二结束,母亲过世,更纱被亚槿带回神奈川县二木本家,他们的联系方式也从见面变成书信与电话,但,因为亚槿从中阻挠,所以他们的联系几度中断。 待谦也就如待家人一样,谦也很温柔,虽然她和谦也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一旦被更纱认定为朋友,那么此类情感永远不会得到升华或者逾越。 ‘我想你了,更纱。’谦也闷声。 ‘嘶——’更纱缩了缩,往阳光普照的地方挨去,明明是九月,吸进去的空气却让肺抽痛不已。 ‘冷吗?’ ‘嗯。’叹气间,更纱背脊发凉,随即耸耸肩。 ‘注意保暖。’谦也的话语如同温水浇灌进她的心脾‘不然我会心疼的。’ ‘我会注意的。’更纱说着,拢拢衣领‘谦也,你是不是忘了一句话?’ ‘那句话……你知道的。’ ‘可是,我想亲耳听到谦也说这句话时的声音。’ ‘欢迎回来,更纱。’ ‘嗯,我回来了。’音落,视线无意跳跃,更纱看见了一抹银白正在网球场上释放完美球技,银色与光线融合,宛如在寒冬里盛放的绚烂瓣瓣。 他就像磁铁,牢固吸住她的双眼,再也无法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此文的里赤鸢非【天上赤鸢】里的赤鸢…… ↑只是我懒的再想配角名了,咳,自动带入也没关系啦~\(≧▽≦)/~ 另,猜出在谦也后出场的王子是谁了么~【^^很好猜,猜对无奖。】 第49章 BAct.049再遇/B “你在看什么?” 更纱茫然回神,收回停留在网球场上的目光,调转身子,怔怔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亚奥,他穿着一套立海大高等部的学生制服西装,唇角正勾着一抹微邪的笑容。 “你……” 在离更纱莫约三步的距离站定,制服西装贴身勾勒出亚奥修长的身躯以及天生的儒雅气质,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尊贵无比:“论辈分而言,我是你表哥。” 眼前的少女,银色发丝随风飘扬,看起来十分纯净天然。 “表哥?”更纱淡淡应声,并没有走上前。 有片刻,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相视无语。 …… 末了,亚奥终于又开口:“小纱,吃过午餐了吗?”他的脸上堆积着太多温婉,迷人却假。 “嗯。”更纱垂眸子,抿抿唇:“吃过了。” “在未曾消灭‘罪证’之前,谎言是不具备任何发挥余地的。”亚奥指指更纱双手捧着的便当盒,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更纱低讶,慌张的把便当盒藏至于身后。 “走吧,我请客。”亚奥转身,走了几步,侧首见更纱原地不动,他不甚在意的瞥了她一眼:“不去吗?”话音回转:“还是觉得和自己表哥一起享用午餐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不是。”更纱否认:“我从没这样想过。” 更纱整理好慌乱的心情,追上亚奥的步伐,和他一起前往立海大学生食堂。 二木亚奥身为二木亚槿嫡亲之子,身为更纱的表哥,他理所当然的对她关爱有加,就像现在,他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同桌而食,向在场的所有人昭告他与她之间的亲密血缘关系。 更纱无声,徐缓进食,避开诸多陌生人探究的眼光。 她—— 不喜欢那么备感争议的强烈观注视线,相对举止优雅的亚奥,更纱却阴郁不堪,她无法忍受这样带着异样色彩的围观,却抵抗不过二木氏的羁绊压制。 不知道是因为季节的关系,还是光线的照射,用餐时的二木亚奥…… 女生甲按下手机上的确定按钮,将亚奥帅气迷人的俊脸复刻在屏幕之中:“天啊,是高等部的二木前辈。”她带着满富潮红的脸露出微笑。 女生乙附议:“真的耶,这学期能和二木前辈在一所学校念书,简直太幸运了。” 正在进餐的二木亚奥朝对座的更纱露出笑颜,惹得周围爱慕他的女生倒抽凉气,惊叹连连。 周遭的窃窃私议窜入更纱的耳内,这顿原本就很压抑的午餐氛围又加重几分。 最终,她面对亚奥,深吸一口气:“二木前辈,你肯定有什么要事才会来国中部找我的吧?” “二木前辈?”亚奥扬起嘲笑几许:“今次,只是单纯的找自己表妹共进午餐,别无他意。” 二木亚奥很清楚二木亚槿的为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亚槿想要得到或扔掉的绳索,亚槿一直把感情视作玩物,亚奥憎恨亚槿,无比的恨,恨亚槿在相泽朝子怀有身孕之时抛弃他们母子另寻欢乐,恨亚槿在他为养活母亲而四处奔波之时闯入自己原本已渐渐平息的生活,养活母亲是首要,而二木家也缺一个像样的继承人,所以,亚奥接受了亚槿的提议,将户籍重新迁入二木氏,但,这并不代表他原谅了二木亚槿。 亚奥知道亚槿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亚奥瞟了更纱一眼,嘴角微微一撇:“再挣扎也没有用,都已经这样了。” 更纱不禁瞪眼:“什么意思?” “早晚都会成为二木亚槿的人。”亚奥左手托腮,右手食指无律轻敲台面:“你现在又何必装成一副单纯天真的样子?”不屑言语:“现在是我表妹,不知道……明天又会是我的谁?” “你——”更纱脸色泛青,简直无法忍受来自于二木亚奥的侮辱,双手握成拳,紧咬着的牙关泄露了她挣扎的内心世界。 无关颜面,她应该低头哈腰,唯唯诺诺的起身离去,悄悄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大哭一场。 可是…… “混蛋!”更纱墨绿瞳仁里堆着微红,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更纱拽着亚奥的衣领将其从座位上拉起并且挥了他一记耳光。 亚奥眼底掠过吃惊,他忍痛抚着右脸:“……” 短暂的寂静。 紫发少女快速来到亚奥旁边,用身子隔出了更纱与亚奥两人的间距,警戒的眯了眯眼:“你是谁,怎么可以乱打我的未婚夫,讨厌。” 更纱被紫发少女冲怒,险些踉跄,幸好有人在身后扶了她一下,方才幸免于难。 “更纱,你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情况令更纱有瞬间怔愣,这份充满磁性安然的嗓音属于一个让她能静下心细细聆听的男生。 “比吕……士。”更纱咬咬下唇:“我没事。” “没事就好。”柳生皱皱眉,微微侧过脸睨了亚奥和自己妹妹一眼:“风霏,不得无礼。”依旧维持平稳而又绅士的口吻道:“二木前辈,给你添麻烦了。” 风霏亲密的挽住亚奥的左臂,大眼瞪着更纱:“哥哥,添麻烦的是她才吧。” “风霏!”柳生比吕士稍稍抬高音量以示告诫,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跃过他的眸子:“更纱,这位是我妹妹,柳生风霏。”沉默半晌,缓缓引介:“风霏,这位是二木前辈的表妹,二木更纱。” “啊?”风霏扯扯粉唇,不屑:“表妹?”她亲昵的往亚奥身上靠去:“亚奥,你有表妹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亚奥不着痕迹的轻轻推开风霏:“这是我们二木家的内务事。”语调不温不火,轻描淡写:“请柳生家把握分寸,再考虑要不要介入。” 目向更纱,许久,亚奥在女声一片痴迷叫嚷声走出餐厅,柳生风霏快步跟在他身后相继离开。 柳生扶持在更纱双肩的手缓缓滑落:“更纱,风霏的性格一贯直来直去,她没有恶意,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更纱苦笑的摇头:“没有,其实,柳生同学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 “我总是在为自己身边的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更纱低垂着首,忍住激动的情绪,没有转过身去看他,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失态的一面。 柳生凝视着她纤细的背影,他突然开始后悔,当初究竟为何会答应解除她和自己之间联姻? 骤然,更纱全是乏力,她俯□,双手按住胃部,冷汗如雨,不断往外沁出。 “更纱,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务室。”没再多想,柳生揽腰抱起她冲出学生食堂。 她全身都在颤抖,气息低弱:“我,我没事。” 柳生一动,加快步调,而她,再也没有余力,昏了过去。 * 伴着低烧,更纱整个人几乎昏迷不醒,校医只能紧急把她由校医务室转往神奈川县综合医院。 亚槿赶到医院的时候,更纱已被安置在加护病房内隔离观察。 医生提到了更纱的病情,按照医生意思——她会出现类似今天的病况,完全是长期精神紧绷所导致的结果。 亚槿顿然悔悟,他目线锁在躺在病床上的更纱:“……”原来,他给她带来那么巨大的痛苦与伤痛。 得到院方准许,亚槿开始亲自照顾她,皇天不负有心人,翌日,更纱在亚槿的关切下渐渐复苏,喉咙的苦渐渐扩散至到口腔,她呢喃了一声。 亚槿拨开她额前的银发:“醒了?”声音里充满着期待和一丝似关心的情感:“来,先喝点水。”端过热水。 “亚槿,你……”更纱坐起身,接过水杯。 “我喂你。”亚槿用匙盛了一勺热水,替更纱吹散水的滚烫,送到她的唇边。 更纱呆呆看着亚槿,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额印刻在她眼中,狰狞邪恶不复存在,教人可怕的黑瞳变得柔软温暖,他在为她改变。 她开始害怕,变得焦虑不安,心颤动到全身都在发抖抵触,直至泪腺崩塌。 亚槿放下水杯,走上前将她搂抱进自己的怀里。 “走开。”对于亚槿,更纱依然选择排拒抵抗,不断的往后退缩:“不要碰我。” 搂抱她的身子一僵,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拥的更紧一些。 病房外,隐隐约约传来挣扎的声音,惊醒了亚槿,他重新整理好思绪,对更纱微微一笑:“好好休息,可能是记者,我去处理一下。” 直到二木亚槿完全离开她的眼眸中,很久,更纱感知系统逐渐放缓沉静。 亚槿的阴晴不定令更纱害怕不已,就算他为她变得温柔体贴,她依旧不能顺从他,有些生活方式,观念态度,是从小养成且根深蒂固不可动摇,更纱无法像二木亚槿那样不受人类文明约束,无视道德底线,这种违背道德伦理的关系,如此羞耻与充满罪恶感,她决不接受,社会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柳生风霏亦我家风霏(炮哥) ~\(≧▽≦)/~ 第50章 BAct.050深秋/B 深秋日暮,昼短夜长,一片如火的夕阳,渲染满天霞红,凉风扫落叶,冷意隐隐渗透在这个为数不多的暖意日子里。 鸟儿忽而停落在庭院中偌大古老的樱花树枝梢上,低鸣,嬉戏。 出院已有多日的更纱盘坐在和室中,手中的毛笔轻轻落在乳白色纸张上,动作挥洒优美,线条流畅,将庭院中窒息的景色用水墨诠释的生动,精湛。 “冷吗?”站在更纱身后的亚槿取来毛毯为她披在身上,微叹:“更纱总是令人放心不下。” 闻言,更纱脸上露出一抹疏离的淡笑:“谢谢。” 亚槿不再派人日夜坚守竹园,而她也有了更多的自由与活动空间,为避免二木亚奥和二木久美子,更纱除上学之外,基本待在房间内,整天不出门,比起以往,现在反而更像监禁。 二木亚槿在更纱身边坐下,微微靠近她,没有太多的亲密举止。 深山很幽静,他们两人没有继续交谈,肩并肩坐着,凝望眼前这个世间的云淡风轻。 “你在想什么?”亚槿伸手,手指眷恋的顺过更纱的银发。 “我在想……”更纱停了一会儿,终是又言:“我的身子还能撑多久。” 亚槿一震,他抬手捂住她的嘴,不想让她继续往下说。 变了,一切都变了。 亚槿向来不是柔情温婉的人,他为人处事手段甚至可以称之为狠毒残忍,他孤傲,不可一世,森沉蛮横,不择手段。 亚槿用行动证明——他想要珍惜她。 “先生。”知子走近:“更纱小姐,您的朋友登门拜访,正在会客厅等您。” 高桥知子是继神谷尚子之后二木亚槿新派来伺候照顾她起居的女佣。 “知道了。”更纱放下笔墨,站起身,刚迈了一步,回首,她看他,心间忽然涌出不舍。 他亦望着她,黑眸温和:“没关系,去见你的朋友吧,我在这里小坐一会儿便回主院。” “啊?”看见亚槿的浅笑,更纱愕住,一下才回过神:“是。” 然后,她走了,途中没有再回头,同时也为刚才看到他笑容出神这件事而后悔不已。 * 知子替更纱移开客厅的正门,望向其里,扩散在她唇边的微笑忽然凝住,墨绿的眼瞳微红:“你们怎么……” 谦也迎着更纱几度落泪的双眸,笑意更甚:“好久不见。” 没等更纱拭去喜悦的泪水,纺风猛不防扑进她的怀里,扁嘴:“更纱,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日本了,威尼斯和日本的往返机票好贵……” 更纱破涕为笑,拍拍纺风的侧肩:“嗯,我答应你。” 一阵寒暄过后,白石为首的一群人把从大阪带来土特产递给更纱,她满怀喜悦收下来自大家的礼物,并邀请他们在此留宿,白石思量再三,看到更纱期待的表情,他最终颔首。 当晚,大家齐心协力在厨房烹饪晚餐,打量围在她四周一圈正认真淘米做饭的朋友们,幸福将更纱的心填满抚平。 享用完亲手衣足食的晚饭,大家坐在回廊上聊天直至入夜。 …… 第二天,黎明造访,更纱率先苏醒,梳洗完毕,来到厨房动手制作早餐,意外的发现亚槿竟然先到了。 “日安,更纱。” 更纱机械式朝亚槿打了一个招呼:“日安。” 倒抽凉气,绿瞳溢出异样情怀,更纱皱眉,有丝困惑,他此刻为何会出现在厨房这种卑微的地方,难道他忘记自己是至高无上的二木亚槿了吗? “你的体质虚弱,需要多加休息,早膳吩咐仆人准备便是。”亚槿的语速不温不火,不疾不徐,像是关心又像是命令。 “你呢?”更纱吸口气,缓慢叹出:“为什么会在厨房?” “只是想来这里看看而已。” 更纱墨绿的瞳仁审视的盯看他许久,亚槿挡在料理台前高大僵硬的身子不由令她泛起好奇:“身后藏了什么?” 面对更纱的质疑,亚槿气韵平缓冷静:“什么也没有。” 更纱充耳不闻,固执的往亚槿身边走去,想要弄清楚真相。 亚槿挡住更纱,他有意不触碰到她的身体,巧妙拦截她的去路,垂下眼睑,力不从心:“不能让你看见,不然,你会嘲笑我的——” “不给我看,我现在就嘲笑你。”更纱很快打断亚槿的话。 “嗯?”更纱的逆反教亚槿不禁眯起双瞳,身形往前一倾,贴近她的脸:“小东西,竟敢调侃我?” 更纱退开一步:“抱歉,我并没有调侃你的意思。”语毕,她立刻紧咬双唇,眸子划过复杂,愈来愈厌恶自己这种对他的顺服。 “马上改掉这种坏习惯。”亚槿拉近更纱,原本阴冷的棕黑眼珠被蒙上一层雾色:“我不准你再咬自己的嘴唇。” 更纱忍不住打个冷颤:“你……”她忙推开他的手:“我不喜欢拉拉扯扯的。” “随着时间推移。”亚槿笃定:“你会喜欢的。” 事实上,她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 亚槿深沉的眸子微动,收回手,唇线轻扬:“私下无人的时候,我希望听到你叫我亚槿。” 她惊诧,下意识的摇头拒绝:“不。” 二木亚槿满脸深思不解,他举手攀上更纱的下颚,拇指压着她唇,眸子不舍得从她颜上撤离:“更纱,你究竟在顾虑什么?” “你,我和你,那种关系……” 难以启齿的关系,难以启齿的温柔。 “外甥女?舅舅?血缘?”亚槿俯□深咬着她泛白发抖的嘴片:“还是,你在乎被别人说成*?”他伸手紧锢着她的腰际:“明明互相喜欢,你为什么要硬生抗拒?”眸子望进她眼底深处,等着她的回应。 更纱屏住气息,僵得无法动弹。 他愉快的笑起来,放开手,端起料理台上早已泡好的黑咖啡,抿啜。 这些日子,亚槿和更纱相处的模式正在逐一改善,他与她相敬如宾,他甚至为了她和所有的女人断掉了联系。 更纱对亚槿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把你一个什么都给不了你的人强留在身边干吗?你不累?” 亚槿的神色平静无澜,他要她,无论是心还是身子,他根本不在乎外界如何看待这份情感,他只在乎自己对她的*,除了正常的情感之外,还有一种想要捏碎她的冲动,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心快燥热的急促感受,仿佛国中生般的青涩恋情。 “不累。”亚槿淡淡说道,执起更纱的手搁到自己唇旁磨蹭:“因为我爱你。” 他在乎她,发了疯似的在乎。 他迷恋她,失了心似的迷恋。 因亚槿的话,更纱全身颤栗:“二木亚槿,求求你,放过我。” 亚槿的声音渐沉,蛊惑人心:“无需在意荒谬的世俗以及亲属关系,名义上的头衔毫无轻重。”柔声:“留在我身边,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从任何的名义上,你都是我舅舅。”更纱抽开被亚槿执住的手:“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那就无视这个事实。” “你就没有罪恶感吗?”更纱的内心不安的挣扎着,否定逃避亚槿朝她撒下的感情:“这世俗上,社会上,法律上,名义上,道德伦理上都是一种错误。” “因为你在意,所以你躲开。”亚槿捧起她那张绝望无助的容颜:“我不容许你的逃避。”他要她正视这段情愫,正视他对她的爱:“要错,就让我们一起错吧。”低头允吻她的唇,炽热的舌尖滑下,停留在她的颈项,轻啃,随着撩动的深探释放出更多的占有欲:“小纱。”音质沙哑:“我不会放手,你是我的。” “啊……”更纱仰着脸,全身无力的瘫软在亚槿身上。 初恋,爱情,被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痴心迷恋,她的心开始背叛,沉沦,自甘堕落。 可是,现实终归是现实,就算现在正深吻着她的男人再痴情再优秀,这份感情依然不切实际,最终,更纱还是控制不住的弓身干呕…… * 风夹杂着凉意,呼啸而过,清冷,寒冰。 水落晴子停下来,回头望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厨房,一束目光饱含了幽怨与憎恨。 她很笨,笨到亲眼目睹了亚槿和更纱之间的一切后才恍然大悟,他赶走朝子,又改掉了夜不归宿的习惯,晴子以为亚槿这样做全是为了她,可是,错了,亚槿根本不屑多看她一眼,他待她冷漠照旧。 亚槿不爱晴子,但只要亚槿同样也不爱其他的女人,晴子都可以忍气吞声,然而,更纱出现在亚槿的世界里,她原本很同情更纱,她希望更纱能和千鸟羽顺利的逃走,结果现在,亚槿却又把更纱抓了回来。 晴子不是傻瓜,像二木亚槿那样的男人,孤傲自负,社会道德伦理根本约束不了他,他喜欢更纱就势必会得到。 冷漠的脸泛出一丝扭曲的苦涩淡笑,盯着厨房,透过玻璃凝目着纠结不清的两具身影,她幽幽叹气:“更纱,亚槿拥抱你,抚摸你,亲吻你的时候,你不觉得肮脏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51章 BAct.051侵蚀/B 早餐过后,上学时间。 经过再三抵抗,亚槿最终妥协,暂时放行。 更纱拎着书包和他早前准备好却执意不给她看的便当盒顺顺利利摆脱亚槿监视,来到二木宅邸大门前与等候她已久的四天宝寺网球部正选们沿着神奈川海岸线行走,前往立海大附属中学与渡边修以及其他非正选成员汇合。 做为立海大国中网球部部长的幸村精市早已等候他们多时。 白石藏之介做为四天宝寺网球部部长上前与幸村精市握手致谢:“非常感谢幸村君这次邀请我们来打练习比赛,承蒙邀请,我们所有成员都来了。” 幸村精市颔首扫过白石藏之介身后的人群,目光定格在角落里的更纱身上,微微一笑:“哪里,能和今年大阪首屈一指的强队一起打练习赛,我由衷的感到荣幸。” 远山金太郎双手垫着头,大摇大摆走到渡边修的身旁:“那么阿修,我们马上开始练习吧。” 渡边修扯扯帽檐,一脸苦闷无奈:“喂喂,小金,你的前辈们刚刚才到啊。” “领队没事的,我们在仁王……不,在二木家已经很好地休整过了。”白石附和,转向幸村,待他如何定夺。 对于四天宝寺的热情,幸村精市习惯性扯唇淡笑:“如果四天宝寺各位同学不介意的话,上午请与我一起参观立海大国中部的历史悠久,中午稍做休息,下午进行练习比赛,怎么样?” 白石颔首,道:“既然幸村君这样安排,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幸村点头与白石相视而笑,随后面向更纱,语气风轻云淡:“二木同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幸村同学。”更纱匆匆忙忙的看了幸村一眼,低下头:“那个,我先回教室了。”预备抽身离开。 “谦也,下午的练习比赛,我会去看的。” “更纱,下午来看我们的练习比赛。” 异口同声,更纱和谦也两人同时抬头:“……”沉吟不语。 顿然沉默,一阵尴尬。 末了,更纱出声化解僵硬的气氛:“放心吧,谦也,我会去为你加油的。” 谦也从更纱的绿瞳里看见了自己身影。 不知不觉中,她掳获了他的所有目光。 她是他的同学、朋友,可又不是,他们之间的定义——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 上课时间,缺少了柳莲二的f组显得有些混乱,授课老师非常无奈,只得放弃原有的课程进度,这堂历史课也随之降级成自习。 更纱趴在课桌上,侧首眺望窗外安然祥和朵朵白云漂浮的天蓝发呆直至午休,由于趴得太久,她简单的舒展一番全身经络后,从抽屉里拿出便当盒慢步走出教室。 “更纱。” 淡淡的声线使她抬脸凝望来者:“……比吕士?” 看到更纱投来的视线,他的眼神突然一阵迷惑,笑容僵在了唇角边。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突然来找她? 只因为习惯她身边那股与世不争的味道? 只因为她惹起了他的在意? 还是因为自己已经被她吸引了? 掩藏在玻璃镜片后的明晰双眸探究的眯成一条细缝,深沉不见底。 对于交往,身边多得是疯追倒贴的女生,为什么要在意已和自己解除婚约的更纱? 他垂下眼色,全身忽而一悸。 “比吕士?” 更纱没动,直直的站在柳生面前,打量着他的一言一行。 闻言,柳生朝更纱看去,注意到她手里拎着的便当盒,抿抿唇:“一起吃午餐?” 柳生知道,更纱对他是一种心理性诱惑,随着这种诱惑加深,身体和思想逐渐不断的想向她身边靠近,平淡的感触却教他烦躁不已。 更纱的沉默令柳生误以为是不愿,剑眉一紧,没有追问,他推推眼镜:“抱歉,是我欠缺考虑。” 更纱表情一敛,片刻,她轻笑出声:“只是有点惊讶。” “……” 更纱暗了暗绿瞳,但瞳中地波动掩盖不了她的幸喜:“你是第一个第二次邀请我一起共进午餐的人。” “……”柳生沉默半晌:“那我今天也有这个荣幸请更纱与我共享午餐吗?” 更纱微笑的仰头凝向柳生:“当然可以。” * 从更纱的表情来看,探究不出什么与男生独处时的窘迫,只是在打开便当盒的那刻,她的瞳仁紧了一下。 柳生捕获到更纱郁结的脸容,忍不住开口问道:“更纱,怎么了?不舒服吗?” 更纱摇头:“没有。”她双手紧压着饭盒盖,额头冷汗不断:“……” 柳生神情一惑,喃喃:“那为什么不吃?” “没有,只是便当菜肴和布局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 更纱打着冷颤,再度悄悄的打开便当盒,米饭中间那个用菜摆出的爱心让她至今无法坦然接受。 “爱心便当?”柳生微笑。 “嗯。”更纱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进一步解释:“是舅舅做的,我完全不知情。”早晨亚槿藏着掖着,她毫不知情,如果知道,更纱就不会接受这份便当了。 柳生了然:“是二木亚槿先生亲自烹饪的吗?”脑海中自动浮现了二木亚槿站在料理台前制作便当的模样:“真是一位好舅舅。” 面于柳生比吕士对二木亚槿的评价,更纱没有吱声,强忍着不适细嚼慢咽解决亚槿为她准备便当。 用完午餐,更纱和柳生并肩同行来到靠近立海大东门的网球场,网球场被同学包围的水泄不通。 “用气势压倒对方是战术之一。”柳莲二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柳生与更纱的背后:“二木,我不在的时候,f组的同学们有没有捣乱?” 更纱垂下眼睑,躲避柳莲二犀利的眼线,违心:“没有,大家上课都非常认真。” “是吗?”柳莲二音阶稍稍抬高,完全不相信更纱所说的话:“做为f组班长,我感到非常欣慰。” 更纱这次连头都不敢抬了:“呵呵。” 沉默,气氛一下子窒息起来—— 很久,一个男生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沙哑磁性:“比吕士,莲二。”发现更纱的身影后,仁王挑挑浓眉,唇边扬起一抹隐隐讥讽的笑容:“二木,很久不见,是来看网球部练习比赛的吗?” “嗯,是的。”更纱供认不讳。 “我们会加油的。” “呃。”更纱语调停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不是来为你们立海大加油的。” 柳、柳生、仁王三人同时缄默,犹如被人当众泼了一桶冷水:“……” 仁王懒懒,眼底闪过一抹犀利:“难道,二木同学是替四天宝寺的各位加油吗?” “嗯。” 仁王的眸子徒然一沉,幽绿潭底闪过深刻的蛊惑:“二木,知道立海大的励志名言吗?” “……那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仁王伸出一根手指在更纱面前晃了晃:“记住,生是立海大的人,死是立海大的魂。” 站在更纱侧身的柳生望向仁王的大言不惭:“这句名言是谁说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到过?” 仁王回视着柳生:“放心,下学期这句话就会出现在立海大新一版的学生手册中并随着立海大悠久的历史永世流传。” 更纱深吸了口气,以平复自己的情绪,认真无比:“我明白了,仁王同学,我也会为立海大的诸位加油鼓劲的。” 仁王玩味的看着更纱,很满意她的反应:“嗯,二木,就是这股大无畏的斗志。”他踏步上前拍拍更纱的双肩:“立海大会以你为荣。” 柳生斜了一眼鬼话连篇仁王,无声叹气:“……” * 当天下午,天气突然由晴转阴,云层灰朦,光线晦暗,白天近似昏黄,非常诡异。 二木宅邸,主屋内,二木亚槿安适的靠坐在铺了毛毯的沙发上,姿势很随意,给人一种安详亲切的感觉。 新保镖田中恭敬的站在亚槿之前,一板一眼的汇报:“先生,更纱小姐今天很安静,上午大致在发呆和看书,中午和柳生比吕士用完午饭后,休息了莫约二十分钟左右,便出现在网球场边关注立海大与四天宝寺的练习比赛,最新消息,就在资料出炉的五分钟前,更纱小姐刚刚被她的以前同组同学仁王雅治忽悠过一次……”仔细的将更纱半天生活概况罗列报告出来。 “嗯?”亚槿勒勒嘴角,语调缓和,打趣:“好像听起来有点闲散?”模样就似一位温柔至极的儒雅绅士。 “先生,恕我放肆,我觉得应当请一名老师来指导更纱小姐的举止仪态。” “我也这么觉得。”亚槿闭起眼睛,想到的却是更纱被逼着学仪态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可是,她会乖乖就范吗?”微笑起来的亚槿,一反往日的阴森冷漠:“不,这个问题还是以后再考虑吧。”他顿了一下,说:“不能让她太累……”垂落眼睑:“如果病倒的话,我又该束手无策了。”起身转向窗外,看着庭院的秋风扫叶:“田中,继续暗地里看护小姐,有什么突发情况,第一时间上报。” “是。”田中欠身告退。 应付走田中,他立刻卸下谦和表情,眼睛微眯,没有人知晓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52章 BAct.052晦森/B 立海大网球部练习比赛不亚于正赛,场面相当气派。 常胜立海大——诸如此类的鼓舞加油口号充斥着全场。 更纱坐在观赛席的角落,双手托腮,默默无闻的看着这场关东第一和关系第一的网球技巧实力拉锯战。 更纱所认知的网球仅限于来自网络上的文字描写,网络解说网球的文字大多千篇一律,最多的一句便是——网球是一项优美而激烈的运动。 双眸在球场上快速扫了一圈,最终停落于正为出场而做着热身运动的忍足谦也身上。 谦也常常在更纱耳边提起网球,次数多到令更纱的耳膜泛疼,久而久之,这些与网球相关的知识沉淀发酵,但并未转为营养吸收进她脑海。 忍足谦也之所以会踏上网球的道路,全拜他堂哥忍足侑士所赐,小时候,两个人经常用网球较劲,长大了,两个人就从炫耀球技升级至夸大自己学校网球部正选队员引以为荣。 忍足氏堂兄弟经常会问更纱:“我和他,谁比较强?”类似这样的问题。 更纱不明了,但她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会变的强悍,事实上,忍足谦也和忍足侑士在网球方面都很有天赋,不仅刚升入国中就成为网球部正选,单打,双打样样得心应手,在他们的控制下,几乎每场比赛都以完胜告终。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人,越往高处走,就越孤独,在职场上一样,在网球场上也亦如此。 更纱搓捏着双手,看向拿着球拍正往球场中央走去的忍足谦也,不安稳的感触席卷全躯,她慌忙站起身:“谦也——加油——” 这道鼓舞声并不大,甚至埋入了立海大啦啦队士气里的鼓噪,但依旧成功的让喧闹的网球场暂时安静了下来。 即将应战忍足谦也的仁王雅治似乎有些惊讶,他本来还以为更纱会这样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直到练习比赛全程结束。 更纱再次重复声援:“谦也,加油。” “嗯,我会加油的。”谦也朝更纱微微一笑。 仁王雅治低垂眼睑,眼底掠过几缕惊觉,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么炽热的心跳了,全国大赛与不二周助比赛之时的心律也未曾那般强烈,再度抬眼,视线撇往站在观赛席位上的更纱,他不能解释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触,可看样子,自己对更纱有一点隐微的情愫。 “仁王同学。”谦也话速顿了一下:“希望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仁王撤回逗留在更纱颜上的视线,转首看了谦也一眼,略微沙哑低声:“对于和忍足同学的比赛,我甚是期待。” 方才,仁王截获了谦也看更纱眼神,那种眼神满含爱怜与深情,深得教他竟有种想要全部捏碎的*。 “太多了。”仁王的脸上显现隐约的笑容。 谦也没有听清仁王的所言:“什么?” 仁王摇头否认,走向发球底线:“不,什么也没有。” 背对着忍足谦也的仁王雅治目光锐利无杂:忍足谦也,你的眼眸泄露了太多除网球以外的感情,这样可不好啊,真是一个坏习惯…… * 不懂网球的人从他们比赛过程中的球技来看,忍足谦也与仁王雅治势均力敌。 可,懂网球的人显然并非那样认为。 “虽然打到了抢七,但谦也的实力明显处于削弱状态。”渡边修叼着牙签,坐在更纱的旁侧。 颓废顾问和安静女生这对奇异的组合显然成了立海大学生眼中的珍惜古董,又稀奇又一文不值,观赛席中有十几双眼睛窥视,肆无忌惮且带着轻蔑以及敌意打量着渡边修与更纱。 “若不是对手碰巧心情好而故意放水,谦也恐怕现在早就结束比赛了。”渡边修似笑非笑的扯扯嘴,锐利的眸光射向在场坚持比赛的谦也,随即敛收:“谦也还需要磨练,但经过磨练后的谦也势必会比现在的对手强硬。”忍足谦也和仁王雅治网球风格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普遍球技运用的漂亮,但背后付出酸甜苦辣只有他这个教练清楚明白。 网球场上,最后的一击,只见忍足谦也的扣杀将仁王雅治球拍打飞,但黄色的网球回弹,依旧好不偏差的落在了谦也的境内。 这一场战役,似乎注定是仁王雅治的胜利。 顿时场外一片喧哗—— 仁王雅治悠闲的回到休息区,擦汗,补水,他的一系列行动无疑在诠释着这场只不过是极其平常的练习赛。 相较于仁王雅治习以为常的态度,忍足谦也则落寂许多,相当沉默,有点幽怨,输赢一字之差,感受却是天壤有别,他死死盯着地面,甚至没有朝正欲出场应战真田的白石一眼,淡得看不出任何神色。 渐近的喘气声搅乱了谦也的心湖,不看也知道向他走来的人是谁,稍仰脸,汗水肆意的顺着两鬓发丝垂落而下,双拳不禁握紧,唇抿:“对不起,我输了。” 闻言,更纱颤动了一下,俯□,凑近谦也并安慰道:“不,谦也没有输。” “输了就是输了。” “谦也在我心中是最大的赢家。” “……” 终于忍不住,谦也站起身把更纱紧紧的揽锁在怀里,力道一次比一次加深加重。 更纱眯了眯眸子,任他宣泄不满与心中的压抑,并没加以阻止。 网球场周边的所有人,各个睁大双眼,有些甚至皱起了眉,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贴近,这样的拥抱,他们都理所当然的以为更纱和谦也是一对相爱已久的恋人。 另一端,仁王放下补水瓶,下意识的朝拥抱的两人多望了一眼:“……”奇怪的是,看到这幅相拥互慰的场景,他的脸上仿佛被别人捆一巴掌,疼窜至心。 仁王深深的吸气,缓慢叹出,随后怪腔怪调的冷笑起来,用力捏住手中的干毛巾,态度像是对这场比赛精彩程度不够满意。 赢了? 赢了,又如何? 只不过是一场无所谓的练习比赛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53章 BAct.053渐渐/B 拥有惊人三人组强悍实力的立海大最终以大比分领先优势从四天宝寺手中夺得第一,赛后握手交换队服后,渡边修带队准备踏往返程旅途,更纱在校门口与他们惜别,很久,直到四天宝寺众人消失在眼际,她才黯然转身,背道而行。 仁王侧身沿靠在树旁,默默的注视着更纱,冷冷看着她从自己身边无声走过的模样。 又来了,这种若有似无的烦躁感。 每当更纱走近,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会狂暴不已的跳跃着,分分秒秒都在提醒他对她的注意。 顿然,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臂。 “你是谁?” 沙哑的嗓音教更纱瞬间停住思考。 “回答我,你到底是谁?”不见她马上回应,仁王强忍住烦躁再次低问。 面对着一张近似相同又不同的脸庞和一双同样传神的绿瞳,不免让他起了疑惑之心。 “仁王同学?”抬起的清雅容颜中有着不解,对于仁王的出现以及质问,更纱备感意外:“你已经忘记了吗?我是二木更纱。” 乍然看见更纱脸上绽放的淡淡笑颜,仁王一愣,缓缓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啊,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仿佛被她有所感染,他嘴角勾起微笑,试图掩盖方才一些列冲动的举止:“你是二木同学。” 周围陆续传来低语讨论,更纱担心外人异样的眼光,她不自在地转望别处,避开仁王朝她投来的探究视线:“仁王同学找我有什么事吗?” 睨进更纱清亮的绿眸,仁王似乎忘了自己该说什么,一下子陷入词穷:“我……” “如果没事的话,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嗯——” 目送更纱渡进教学楼的身影,仁王敛下眼帘,自从她再度回到立海大的校园以来,他刻意去观察她,经常被她的种种小动作牵引,他对她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执念,还有一道无法跨越的情感距离。 仁王忍不住再次扪心自问。 她,究竟是他的谁…… * 教室窗外的似火黄昏渐渐被夜幕吞没,空无一人的教室,静得让人恐慌,更纱垂首加快了手中整理书包的速度。 此刻,被更纱随手置放在课桌上的手机骤然响起,振动与课桌产生的摩擦声令她一瞬间头皮发麻。 颤颤巍巍的接起电话,一道轻易的就能使她无法安稳入眠的声音窜入她的耳膜。 ‘在哪?’ 简单清冷的两个字却令更纱心底出现隐约的心悸情绪,她抿抿唇‘还在教室整理书包。’ ‘我在教学部楼下等你。’ ‘……知道了。’ 挂断通话,更纱拎起整理完毕的书包,举止轻慢的阖上f组教室总门,走出教学部来到他的面前。 “整理书包需要那么长的时间?”亚槿习惯性牵起更纱的手,打趣。 更纱试着把手从亚槿的掌心中抽开,但试了很多次,最终无果。 亚槿的嘴角稍稍一撇,似在嘲弄:“都这样了,还想逃?” 所谓的坚持意义何在?他们之间,抱也抱过了,吻也吻过了,为什么她依然不肯放弃毫无结果的挣扎抵抗。 亚槿的语气好像在诉说着一场不可改变的电影结局,影片已经开播,安静的欣赏到结束便是。 走到停靠在校门口的轿车旁,亚槿松下牵住更纱的手,拿出车钥匙,拉开车门,一首扶住她的后脑勺,小心翼翼不失温柔地帮她坐进副驾驶位置,随后为她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绕过车身,坐进驾驶座,阖上门,亚槿侧过身,眸子紧紧的盯着她。 被亚槿盯得有些不自在,更纱伸出手拂过自己的脸庞:“我脸上沾了灰尘吗?” 亚槿扬手搂过她的脖子。 他突如其来的搂抱举动让更纱一时间失去重心从而往他方向倾倒。 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落在更纱冰冷的唇片上。 望着亚槿近在咫尺的容颜,更纱的墨绿瞳仁里浮现一抹惊艳,电流袭卷,惹得她全身发颤。 “更纱已经开始在意我的存在了。”亚槿语气很笃定。 “你——”更纱不禁瞪大双眼。 “逃,是徒劳无功的。”不经意间看见了更纱额头沁出的细汗,亚槿笑了,笑的温柔:“怎么突然冒出那么多汗。”他从上衣口袋中抽出纸巾,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 思绪,撩拨,更纱猛然惊醒,她连忙阻止他过于亲密的行为,脱口而出:“二木亚槿,拜托你不要对我这样。” 感情上,她承认为他的轻柔对待从而动摇,可理智上,她却无法欺骗自己,他终究是她的舅舅,她的身和心都不能敞开心扉的接纳和走近他。 每当亚槿触碰她的身体时,一股罪恶感强烈撕扯着她内心深处,令她感到羞耻惭愧,最后,她用呕吐的方式阻止这场不可理喻的情感走向。 “我爱你。” 更纱本能的捂住双耳。 亚槿明白更纱的想法,也明白她胆怯的内心,看见她因他抵触干呕,他硬抑着痛苦折磨,迟迟没有强迫占有她的身子。 “更纱。”亚槿微叹一声,拉下她捂住双耳的手,在其耳边轻语:“血缘关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我不可能无视这份血缘,然后与你坦然自若的在一起。” 终于,亚槿又叹了一口气,极为无力:“我不会勉强你的。”往日紧绷无情的酷颜上多了几缕温柔,黑沉的眼眸流动着暖意:“我会让你慢慢习惯我的存在。” 更纱惊愕—— 雾里看花,似梦非梦。 她探究不清,这是那个孤傲,清冷,处事手段堪称卑鄙恶劣的二木亚槿吗? 他望着她,她凝着他,一直相视,许久。 “更纱。”亚槿抬手,眷恋的抚上更纱侧脸。 就如纸鸢,她是筝,他是风,可这是一场危险系数超高的暴风,而她偏偏贪心想要飞得更高更远,线经不起百般拉扯,断裂分离,就这样,无线依附的风筝被风无条件卷走,直至埋入无边无际的天空。 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冷血动物,就好了。 如果,她是个无心之人,就好了。 如果…… 这样一来,便可以不用去爱,不用去体会那种皮开肉绽的痛苦了。 “二木亚槿。”更纱慢慢抬起头,撕心裂肺的大叫出来:“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到底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握拳】欢迎抓虫,还有潜水的各位,水太深,别憋着了,上来换一下气吧^^; 第54章 BAct.054隐现/B 在情感的问题上,两人各自退让一步,不再争执不休。 假日期间,他会带着她出游,近至神奈川郊野,远至长崎俯瞰海滨,一路上,他很自然的与她相处亲密,用牵手来表示他们之间的关系。 时间一点点在指缝间流逝,喧嚣纷扰的日子逐步归于沉淀宁静。彼此有了心有灵犀相通,二木亚槿不仅从更纱身边抽走最后一个眼线,还替她准备了一台已链接无线网卡的笔记本电脑,让她足不出户就可以了解身边发生的最新事件。 双手敲击键盘,十分熟练在网页上输入一直记忆于脑海却久未登陆的邮箱地址,点击键进,发现里面塞满了朋友们发来的信件,更纱对着电脑屏幕扬起淡淡微笑,逐一回复,当看到越前龙雅的信件时,笑容一顿,下意识看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虽然这枚戒圈早已可以从指间顺利取下,但却她依然放任它圈套在自己中指,不愿舍弃,也不敢舍弃,她害怕面对越前龙雅,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的感情…… 一件外套轻轻披落在更纱的身后,侧首眯起眼眸望着他:“你……呃,谢谢。” 二木亚槿躺在离更纱摆放笔记本电脑桌子不远处的竹塌上,微微侧身看向正聚精会神注视屏幕的更纱,目光落在隐隐上扬的唇瓣上,她的这道微笑渗透着淡然祥和,他禁不住抬手,拨弄着她的发梢:“你在笑什么?” 她任他,双手托腮,摇摇头,凝目屏幕上显露暖意的照片:“没什么。”笑意未曾停止。 照片拍摄时间于一个星期之前亦千鸟羽破风和蓝泽紫音在威尼斯注册成为夫妻的日子,蓝泽紫音举止亲密挽住千鸟羽破风的臂膀一侧,头懒洋洋倚靠在他的肩颈,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幸福笑颜同时还不忘对准镜头做出一个胜利手势。 二木亚槿追着她目光转向电脑荧屏上的照片,看到已婚的千鸟羽,他敛敛眼色,在心里稍稍对千鸟羽的敌意松缓减退了一些,望往照片中碧海蓝天的澄澈背景,忽而问到:“更纱,你喜欢大海吗?” 更纱一震,慢慢转头,视线定格在亚槿的俊脸上,轻声:“比起一望无际的大海,我更喜欢广阔的天空。” 二木亚槿那副常年尖锐深沉掺满森寒气息的眸子渐渐变柔:“是吗?”动身来到她的身边,侧躺而下,将头缓缓枕在她的膝上。他既蛮横又现实,他清楚知晓这段感情不可能有所谓的地久天长,和更纱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便是长此以往,他想要的,能掌握在手里的,是眼前每个与她在一起的瞬间。 垂下眼睑,入她眼是一张精湛深刻的侧脸轮廓,嗅着来自他身上轻然的烟草味道,这可恶荒唐的感情教她愈来愈不像自己,愈来愈悲观,‘永远’这个词组本身就带着虚幻飘渺,现在,这段情感更是使她心坠进谷底深渊,根本不敢想什么天长地久携手一生,她竟害怕他厌倦这段感情那天的来到。 感知视线,他微仰首看她,寒瞳饱覆温和,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两人就如此静静相望,任光阴从指缝间匆匆流逝。 他的举止,更纱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尴尬笑了笑,匆匆忙忙移开视线,转眼望向秋意满满的偌大庭院,嘴边的淡笑忽然凝固,竹园通往主屋用石榴铺成的道路上,水落晴子像一具被抽干血液的干尸,不进不后,一动也不动的僵在原地,盯着她。 晴子怨更纱,是更纱从她身边抢走了亚槿。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语气又轻又冷,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嫉妒,晴子缓缓扯动嘴唇:“为什么不和千鸟羽一辈子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威尼斯?”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像铃木司一样横死街头?”恨与诅咒此刻已于事无补,她该束手就擒,等着顺从亚槿与自己离婚,亲眼看着亚槿和更纱两人双宿双飞吗? 晴子脸上掠过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她自私,自私到不能容忍受宠的自己沦落到寂寞痛苦,晴子不能对亚槿和更纱的感情释然,他们根本不配得到她的释然与祝福。暗自叹了口气,沉默得一语不发,转身走开。 恨与爱,凡事必有因果关系,在现实操纵面前,不需要任何多余无谓的花哨理由与辩解。 准备把药汤送到竹园给更纱服用的高桥知子见到水落晴子,不禁愣了一下,见她脸色苍白如洗,高桥知子小心翼翼的问候:“——晴子夫人!” 水落晴子点点头:“嗯。” “晴子夫人,您千万别责怪先生,感情这种事——” “知子。”水落晴子打断高桥知子的话:“我是槿的妻子,我不可能不在意,而且,他们的感情根本不可能会得到社会世俗的允许,他们,他们……他们是甥舅啊!” 闻言,高桥知子暗叹,不再说话。 * 周末闲暇时光,更纱几乎闭门不出,待在竹园哪也不去,除了一日三餐便是发呆或上网浏览资讯,亚槿每天都会来竹园小憩顺带叮咛嘱咐她调整作息,要将作息重点放在休息上。 目送亚槿离去的背影,她望了一眼时钟,再看看已是夕阳西下的黄昏,长期闷在屋子里,头不免有点泛疼,在回复了最后一封网络邮件后,关闭电脑切断电源,起身决定出门四处走走,呼吸一下户外自然空气顺便买些零食回来,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更纱特意绕离主屋,从宅邸后门出入。 一双米白的帆布鞋一步一缓地行走在白色柔软的细沙上。更纱低着头,饶有兴味欣赏着自己那双和细沙颜色几乎一致的帆布鞋陷入沙中的情景,属于秋天的海风夹杂丝丝寒意袭来,掀动如海一样深蓝衬衫衣角,沿着海岸线缓缓信步,越过堤坝,踏上通往闹市区的公路一侧人行道。 穿越过深暗的隧道,偏僻清冷的孤寂随着慢慢接近市区而被熙攘人潮涌动喧闹取代,抬眼,银杏树梢上的枯叶被风吹得摇摇欲坠,许久,回神,低垂眼帘,不经意间和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仁王雅治不期而遇。 他轻佻不羁的银色发丝碎碎垂落在肩两侧,深邃调侃的迷人墨绿色双眸今天却被一副轻巧的白框眼镜挡住:“二木君,下午好。” 更纱弯身对仁王雅治点头而礼:“下午好,仁王同学。” 简单的寒暄,简单的擦肩而过,简单的离去,她定在原地看他远离的模样,这时,心中忽然涌出异样的熟悉。 埋入人潮的仁王雅治表情依旧,但从他那波动的眸子,可以看知他的心湖不再平静如止水。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留言便是动力啊~~~~~~~~~ 第55章 BAct.055消散/B 更纱一个人靠坐在街边的休闲长椅上,眯起眼眸,目线苍茫落在被夕阳余晖无限拉长的行人孤影。来来回回,有落单的,有成双的,有幸福的,有悲伤的。思绪至此,无声微笑,因为二木亚槿的关系,所以她的影子一定是介于幸福和悲伤之间,黑白纠缠不分明,繁杂到竟如尘土一般灰沉。灰色就像她和他的感情,既矛盾又讽刺,不单纯且混沌,永远都不能被世人认可,那又何必一错再错。可,感情如同泥沼,不受自身控制,原以为可以潇洒离开却不知在何时已越陷越深,直至被完全吞没。 现在的她已经喜欢上二木亚槿了吗? 长久的朝夕相处,更纱以为只是习惯他的存在罢了,直到瞧见从那副明亮璀璨双眸流泻出来的温柔时,那一眼,深深震撼她的心灵,心中的某些东西被击碎,再也无法拼凑回原状。心中最后一道防线被二木亚槿柔情与惊人的耐心攻破,她被他收复,她臣服于他,但这一切依旧无法教她释然认命,只因,这是一段被诅咒的命运。 ………… …… 天色渐暗,温度急降,更纱堆堆衣领,双手搓揉因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所僵硬的双膝,起身,深呼吸,幽幽叹出,此时,置放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机微微振动,举止轻轻将手机从上衣口袋里抽中,屏幕信息栏中一条未读短讯引去她的视线,按下‘确认’标识,一键进入,发送信息的手机号码来自二木亚槿,内容很精短,七个字组成的一句‘更纱,我爱你,永远。’中饱含了他对她浓厚爱意和至死不渝的守候,令更纱的目光无法轻易从手机屏幕中移开。 更纱站在原地,垂眼呆呆的望着手机,始终无动于衷,天空云层开始无限堆积下压,闷雷阵阵,这时候,一辆红似火的消防车从她身边急速驶过,开往黑夜深处的未知地方,尖锐警笛鸣响使人心境无法平静不生波,没有星光的今夜,终是下磅礴大雨,她抬眼,望着夹杂着雨丝的黑沉天际,任雨鞭策。 * 再度回到二木宅邸的时候,入目便是火光连天,在熊熊火焰面前,消防专用的高压水枪也黯然失色。 她无措彷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二木久美子带着凶狠的泪脸朝更纱走来,扬手‘啪——’的一声,满含恨意的耳光落在更纱白皙脸颊上:“该死的东西,我们家到底欠了你什么,之前克死自己父母,现在又克死我的亚槿……”久美子双手捏着更纱的双臂,发疯似的对她怒吼:“还给我,把我的亚槿还给我!” 面对亚槿突如其来的死讯,更纱心中骤然狂乱,二木久美子的怨恨随着尘埃被她隔离在外,她眼前除了白如昼的火光之外便是寂像死的静。眼前的场景瞬间模糊不堪,她第一次喃喃呼唤他名字,步履蹒跚靠近烧得已经看不出房型的主屋。 见状,二木亚奥上前巧妙拦住更纱的去路,把她交付给高桥知子,长手一挥:“知子,带她离开这里。”冷冷无情的语气,好似这场火灾与他毫无关系。 更纱被高桥知子强行拖离现场,途中,她不断挣扎想要挣脱高桥知子给予的束缚,高桥知子在无计可施之下,用拳狠狠的往更纱下腹重捶一击,更纱只觉得下腹猛然刺痛,伴着眼前变昏,发黑,全身乏力,最后,倾倒在高桥知子的怀里,窒息宁静。 * 当晚,她痛苦呢喃,噩梦连连,长期紧绷的神经承受着超负荷巨大压力,使得她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半昏半烧。 高桥知子守在更纱的身边寸步不离,一会儿替她擦拭额际沁出的冷汗,一会为她拢拢被褥。知子不笨,短短一瞬便能看清弄懂二木亚槿对更纱的情感重量,自然明白二木亚槿的离逝对更纱意义何在。 隔日下午,更纱艰难的撑起身,双手紧紧压住太阳穴,从脸上表情可以看出,现在的她身体状况依旧不怎么舒服。 见更纱已经苏醒,高桥知子连忙迎上前去:“更纱小姐,你醒了啊?” 看见高桥知子,更纱惊讶的睁大双眼,随即慌张的环视四周,房间的格调非常白素典雅,与日本和风南辕北辙的欧式风格教人一再陷入深处异国他乡的幻境之中。沉默片刻,终扯动干燥开裂的双唇:“这是哪里?” “亚奥少爷名下一栋位于市区的独立别墅。”高桥知子递给更纱一杯水:“更纱小姐,来,先喝点水。” 更纱接过水杯,抿了几口,放下杯子,双手用力搓捏,对着高桥知子欲言又止:“知子,这个……那个……我……”犹豫不决很久,最终平静心情:“昨晚那一场火灾,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高桥知子平心静气的回答:“是的。” 闻言,下意识咬唇,更纱嘴边漫起苦涩:“也就是说,二木亚槿真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吗?”她应该高兴,她自由了,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甚至不愿相信他会用这种方式离她而去:“二木亚槿,或许,你已经厌倦了。”所以才会以出乎意料形式宣告结束。 高桥知子倚在床沿,望着无声哭泣的更纱,像母亲一般轻抚她的头:“傻孩子,正因如此,才更应该坚强的活下去。” “别再说这些伤感的言论了。”高桥知子俯身面向一直将首埋于双臂之间的更纱:“肚子一定饿了吧?我让厨房的人准备一点清淡的食物。” “不要。”更纱木讷摇头:“我现不想吃东西。” “死者安息,生者坚强,先生的在天之灵一定也是这么认为。” “我吃不下。”更纱现在完全没有心情进食,即使身体已经软弱无力,发出需要及时补充营养的信号,但她全然没有胃口。 “就算吃不下也得吃一点。”高桥知子耐心的劝说:“更纱小姐为何与自己的身体过意不去呢?” 毫无预警,一道开门声打断了高桥知子的劝声,知子转头,看见一身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二木亚奥站在门口:“亚奥少爷。” “嗯。”二木亚奥的视线越过高桥知子,停在更纱身上,不再有任何移动:“醒了?” 更纱颔首:“嗯。”耐着不适匆忙下床:“我马上离开这里。” 二木亚奥快速走到更纱面前将她重新按回床上,并对知子一声令下:“吩咐厨房烹饪清淡和易消化的食物。” “是。”高桥知子接令,识趣带门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舅舅你好,舅舅再见。 留个悬念,他没死……只是,再见了。 第56章 BAct.056埋葬/B 更纱半坐于床上望向正倚靠在窗边凝目外景吞云吐雾的二木亚奥。卧室隔音效果好到只能听见他因抽烟而扩散的淡淡呼吸声。不多久,浓重的烟味弥漫在密不透风的房间内,更纱双手捂住口鼻,但呛人的味道还是通过指缝渗进鼻腔,她双眸紧闭,低首咳嗽,干燥感觉好像要将她的喉咙连带气管一起撕裂捏碎。 二木亚奥看了一眼趴在床上咳嗽不止的更纱,英眉一皱,没有追问或上前安抚,只是在掐灭香烟的同时推开离自身最近的一扇窗,他抿抿嘴,扬起冷冷清清不失儒雅的声调:“不要想太多,你已经入了二木氏的祖籍,遵守族规,扮演好二木家族中一名乖巧听话的晚辈就可以了,其余事情,我会处理。” 她不停咳嗽,不知过了多久,咳嗽变成了干呕,直至窗外的天色由明转暗,也没有停止的迹象。最终,看不下去的亚奥渡近更纱身边,抬手轻抚她的背脊,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表情忽而一敛,声音刻意压得低沉:“你想永远这样直到老死吗?”语顿:“他死了,没有人可以约束你了,你自由了。” 闻言,更纱忽而抬脸,对着二木亚奥潸然泪下。 他起身,情感突然变得阴冷急躁:“五天后举行葬礼。”丢下更纱转身便走,身影隐隐烦怒。 更纱没有动弹,直到高桥知子端着饭菜进屋,她才慢慢挪下床,站了起来。 * 她不困,也不累,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感如同电流窜进她全身上下每一处可以达到的地方,最后汇集徘徊于脑海,使得更纱整个人昏昏沉沉,整夜噩梦缠身,无助痛苦哀唤,闭起双眼便能看见那一场想忘都忘不掉焰光直冲云霄的火灾……惊魂未定的她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这五天内,她根本无法如他人一样正常入睡。更纱睁开眼,浓密的睫毛微眨,视野里依旧是灰白的天花板,撑起身,将下颚抵靠在蜷曲的膝盖上,等待第六天黎明的到来。 第六天,黎明伴着细雨悄悄来临,更纱换上了二木亚奥为她准备的一袭纯黑和服,面无表情的任高桥知子替她梳成盘发。勉强吃了些早餐后与二木亚奥一起前往墓园,从别墅出发,细雨逐渐加剧成倾盆大雨,到达殡仪馆时,雨势仍没有停歇。 亚槿的棺木被雏菊簇拥环绕,祭拜的人很多,棺木前不泛垂首抹泪的名媛,更纱走上前将一朵纯白的雏菊放入花堆中,跪下,朝相片中的二木亚槿轻轻磕了一个头,简单的法事环节后,四位壮汉将棺木抬上灵车,开往火葬场火化。 亚奥亲自开车载上更纱跟着开往火葬场的灵车,路途中,她从亚奥那里得知,除亚槿之外的晴子和久美子相继遇难离世,水落晴子亲手制造火情与亚槿同归于尽,而二木久美子则在伤心欲绝的情形下为了爱子奋不顾身跳进火海,断送本该享尽清福的晚年光阴。一夜间,三条人命,命送黄泉,说是悲剧,一点也不为过。 抵达火葬场已是上午九时许,天空乌云越堆越厚,压得人无法喘息与思考。火葬场的焦味和城硝混肴,教人的心越跳越沉重。 亚奥把车停稳并熄火,推开车门的同一时候见更纱脸色欠佳,思量一会儿,扬起清冷的声线:“还有一点时间,你先休息一下。”说完,跨步下车,倚靠在驾驶车门旁点了一支烟,旁若无人的抽着。 更纱静静打量站在车外抽烟的亚奥,做为表兄,亚奥对她不错,该关心该询问,就算是敷衍,也可谓表现的相当周到齐全。 联想到二木亚槿,更纱的心情跟真沉重下来。 在亚奥抽完第三支烟后,他扔掉烟蒂,转身拉开车门对坐在副驾驶位的更纱说:“时间差不多了。” 看来,棺木火化的时间到了。 “嗯,我知道了。”更纱轻声应允,整理了一下繁重和服,自行推开副驾驶车门,火葬场上空弥漫的焦味让她下意识往后退缩。 见更纱迟迟未下车,亚奥眉宇微皱:“穿着和服不方便吗?”他猜测。 不只是亚奥这样觉得,就连更纱也有同样的感受,以前做什么事情都有千鸟羽和亚槿扶持相助,现在凡事都只能靠她自己面对。 亚奥的视线越过轿车,瞧见行动略带困难的更纱,声调扬高,迈步往她身边走去:“待在原地别动,我来扶你。” 更纱反射性的转头,入眼的是身形硬朗高大,穿着一袭黑色西装的二木亚奥正大步向她走来地模样。在亚奥的协助下,更纱顺利着地,她看向他,微微答谢:“谢谢。” 亚奥开口:“不客气。”没有过多的废话。 更纱皱眉,带着困惑跟着亚奥走进一号火化室。常年阳光照洒不到的室内因今天阴天关系变得更为黑暗潮湿。她默默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随着送葬师朗诵经文,香炷的万缕青烟在屋内缠绕盘旋,久不散去。这时,身旁若有似无的传来一声不屑冷笑,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声冷酷无情的笑来自二木亚奥,亚奥恨亚槿,就算亚槿死了,这份恨意依然不能抹去。 默念完经文,更纱后退一步,停在了棺木右侧一步远的地方,平静的看着送葬师将二木亚槿的棺木推入火化炉。人生从出生到死亡只不过短短几个春秋,无论生前多么辉煌与苦痛,死后便被焚烧成一坛骨灰,埋入大地,回归自然。 葬礼结束后,更纱双手捧着亚槿的骨灰盒,抿唇一语不发,直到这一刻,她才肯承认他已经死亡的消息。 “走吧。”亚奥看看更纱捧在手上的骨灰坛,瞟了一眼满脸苍白憔悴的更纱:“该入葬了。”亚奥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这次也不例外。 更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捧着亚槿的骨灰坛跟在亚奥身后往外走,搭上他的跑车,任他带往墓园。 途中,雨丝仍没有停,但也没有下得更大。 亚奥口中的‘墓园’其实就是几乎被烧成废墟的二木宅邸,只是在原来地址上改建而成的。 他停在前几天为亚槿准备好的墓碑前,沉默了一下,半晌,侧首,眸子审视的盯看更纱一会儿,伸手接过骨灰坛,俯□挪开墓碑末端的大理石板,慢慢将骨灰坛放入洞穴,重新盖上大理石板,起身,轻叹:“给你十分钟道别,我在墓园外等你。”字里行间,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思绪停了五秒,再回首,亚奥已从她的视野远去。更纱转眼,凝望着墓碑上刻印在照片中亚槿生前的样子。周围宁静,阴又闷沉,听不到一丝有关于城市喧嚣的嘈杂声音。太静了,静到好像可以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更纱蹲□,一双微凉的手覆上他的相片,抬起眼,视线未曾离开过相片中的他,良久,她低语:“亚槿,曾经的我,爱过你。”忽然,从远方吹来一阵风,夹杂着几片枯叶从她身边飞速掠过,仿佛也一并掠走了那段被上帝诅咒的薄幸爱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附带【第一卷完】 重点就是,舅舅其实并没有那啥……你们懂的^^; 咳,我是亲爹,绝对的亲爹。 第57章 BAct.057未央/B 更纱走出墓园时,天空厚实云层渐渐消散,几缕阳光透过稀疏白云落在已是深秋的枯黄大地上。二木亚奥背靠在副驾驶门外,双手环胸,静静的望着更纱,没再说些什么,她亦是如此。 很久,二木亚奥微扬平静无起伏的声音:“上车。”使人听不出任何意向。同声无波的目线,不紧不慢扫过她因慌张而揉搓的双手。 “上车?”闻言,更纱不禁抬高嗓音分贝。 二木亚奥拉开车门的举止一滞,回首沉默不语的盯着她。按理说,二木亚槿一死,更纱就与他自己毫无干系了,但既然她的名字在火灾发生后的前一天已然加进二木氏祖籍,那么他就不会坐视不管。二木亚槿讨厌失败这种事,二木亚奥同样厌恶败北的滋味,做为二木家族新一代掌权人,他绝对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之前一直不明白二木亚槿留恋沉迷更纱的真正原因,直到昨晚在整理二木亚槿的遗物时候发现了一张年幼的更纱和她母亲亚树合照,相片虽然在长时间岁月的侵蚀跟洗礼下已陈旧泛黄,但四周边角依旧完好无损,可见二木亚槿非常珍惜这张照片,不,与其说是珍惜照片,还不如说是珍惜照片里的人。二木亚槿对二木亚树的一个眼神甚至一个细微的动作感觉超出了正常范围,哥哥深爱着妹妹,这份扭曲且不被世俗认可的感情思念待二木亚树去世后全部转移到了她遗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儿更纱身上。二木亚奥了然,这一切的悲剧并不是源自于当初二木亚槿无情抛弃身怀六甲的相泽朝子,也非后来居上将二木夫人占为己有的水落晴子,而是,长久以来一直被他误认为花心不负责任的二木亚槿自始自终都爱着自己亲生妹妹二木亚树。至此,二木亚奥对二木亚槿地恨意随着他的离世隐隐消散,不似以往那般浓重了…… 谈到更纱,二木亚奥不仅回想起往昔。第一次知道有更纱的存在,绝非数月前,而是在她十二岁时。三年了,再次会面,她,从孩子变为了女孩,由活泼变得淡然安静。她成长了,可能是混肴了庶民的低贱血统,更纱除了长得十分形似二木亚树外,完全没有那种宜家宜室温柔贤惠三从四德相夫教子传统日本女性大和抚子的神韵气质。她的发丝银白,皮肤呈现病态,就连脸上五官都略显憔悴,细胳膊细腿的模样更令他感觉她会在未来某一天突然无故夭亡。更纱虽也含蓄内敛,但总觉得她和二木亚树的细致娇小相差甚远。想到这里,二木亚奥禁不住摇头嘲讽冷笑。庶民就是庶民,就算再怎么驯服,气质也不会从麻雀飞跃成为凤凰的过程中得到升华。 审视了更纱几分钟,二木亚奥许时重复先前的话语:“上车,今天的行程还没有结束。” 二木亚奥文质彬彬中渗透着的暗冷阴森教更纱下意识牙齿打颤:“噢。”她垂下眼睑,尽量避开他打量的目光:“知道了。”最终还是没有过多抵触反抗,乖乖坐进副驾驶位,任由他带离此方。 * 被二木亚奥领进靠立海大附属中学附近一幢莫约第六十层楼其中某套装修华贵的商品房间里时,更纱惊恐的几乎虚脱,险些站不稳。 “房子已经过户到你的名下。”二木亚奥回身,刻意忽略更纱脸上的惧怕神色,将钥匙随意丢到她手里,自语:“这里是全日本为数不多的高层公寓。”说着,他直径走到宽阔透彻的落地窗前,双手插袋,眯起眼眸,朝着窗外的绝美景致散发出喃喃赞许:“缺点基本没有,优点则是能三百六十度俯瞰整个美丽而又繁华的神奈川县。”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是更纱被二木亚奥带到这里后的第一句话。 “更纱以为我会把你扫地出门,是吗?”他无温森冷的看往整个被夜幕笼罩下万家灯火相互辉映到处充满着活力时尚的神奈川,眼眸眨也不眨。 二木亚奥不笑的时候,五官比二木亚槿更阴冷一些,斯文儒雅之中却透着隐隐不谦和。鼻梁处的眼镜遮去了那双锐利锋芒双眸。他整体给人感觉英俊潇洒、温文尔雅。但,寒森微带戏谑的眼眸出卖了他,使得他原来的本性全额公布于众。 更纱咬住双唇,以沉默表示自己的所想。与二木亚槿的冷酷无情不同,二木亚奥这种似乎找到了一个理想玩具从而延伸出趣味捉弄的眼神令更纱愈加打颤,畏惧。 “过来。”二木亚奥命令更纱,让她靠近他,声音冷然紧绷,教人不得违背与反抗。 更纱强忍住害怕,暗自吸气,叹出,慢慢朝二木亚奥走过去。 二木亚奥悄然倾身,拽住更纱右臂将她摁到能一览无余目睹整个神奈川县壮丽景色的落地窗前。 更纱心中一紧,她觉得呼吸骤频困难,胆怯移开目光,低垂下头,这是保护自己掩饰惊慌失措的最好方式。就算二木亚奥三番几次承认她是二木家族其中的一份子,她也不想泄漏任何情绪让二木亚奥有机可乘。 察觉到更纱的闪躲,二木亚奥暗自得意,他敛敛愉悦的神情,压低声音:“把头抬起来。”冷清,坚硬,不带丝毫商量的余地。 更纱颤颤巍巍的应声抬头,视线随着高层一落千丈,街道房屋如无重渺小的灰尘刻入她眼底,印在她心。情绪出现抗议,可嘴巴明明分开,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愕然察觉自己喉咙竟害怕的背叛了她,即使是哀弱嘶哑的零碎音节也无法溢出。 更纱知道,纵然二木亚槿撒手人寰也无法改变什么,她仍旧无有敬重,无有安慰,无有关心,只有命令和玩弄,她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件被冠上‘二木’姓氏的玩具,一个不能有自己人格意愿唯有服从与遵循仍人随意摆布的提线木偶罢了。 二木亚奥相当满意更纱畏惧的表情,假意好心拍拍她双肩:“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更纱下意识屏住呼吸,双手牢牢抓着落地窗旁的窗帘,畏高心理渗进身髓,她不可抑止的全身颤抖,因紧张的缘故,原本服帖的窗帘已被捏出诸多不堪入目地褶皱。她聪明,明白他口中‘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段话中的含义。说得直白点便是——除去住在我为你准备的‘鸟笼’里之外,只能流离失所,浪迹街头。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日子符合卷标。 第58章 BAct.058寂静/B 夜幕深临,万籁俱寂,午夜的城市安静繁重,闹市区通宵达旦的灯火弥留在黑夜里,久久不散,把原本黑蓝如墨的夜空硬是染成灰红朦胧一片。 屋内没有燃灯。室中的氛围像极了窗外寂静夜。紧迫,窒息,一触即发。 更纱沿墙瘫坐于地,畏高的恐惧心理宛如一条毒蛇缠爬过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毒液渗进内心,吞噬仅存冷静。她不断倒吸凉气,挣动着,却依旧寸步难行,最后,只剩下惊慌而又无助的嘶叫声。 客厅里只有他与她互相对峙着,四下无声无息,二木亚奥听着显然被惊恐吞没的更纱竭尽全力撕心裂肺地惊声,原先静静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他耐不住轻叹:“畏高?”看着缩在角落里脸色铁青、泪痕交错的更纱,他却扬扬唇角,露出讥讽嘲笑:“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内心使然,小题大做罢了。” 很久,疲惫侵蚀,失去力气支撑的更纱渐渐倚墙滑落,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意识消逝前,墨绿无助满覆憎恨地双瞳中映射出始终无动于衷一副冷酷神情的二木亚奥。她恨他,亦恨自己的软弱无能,但面对二木亚奥冰冻三千尺的寒冷气场,更纱唯有惶惶垂下头,期期艾艾,委屈求全,苟且偷生。 远处,海潮浪拍沙滩,远远幽幽的响音一声接连一声敲击埋入深夜,凉进徘徊于城市边缘每个人的灵魂,打碎丑陋虚伪的面具,撼动着他们的身心,展现那一层最原始的凄凉与孤独。 ………… …… 翌日,更纱伴着全身骨骼酸疼渐渐恢复意识,映入她眼帘是被刷成淡黄色的天花板,挂在朝东墙壁上的空调正源源不断往外吹送着暖风,沾黏郁结气息困在密不透风的房间内形成一股怎么也无法摆脱的燥热。更纱掀开覆在身上的蚕丝褥,撑起身走下床,脚还未触地,旁侧传来一阵声音,仔细聆听,那是属于男子沉稳略带不羁的呼吸。她皱眉,小心翼翼偏侧过首,焉得一瞬,瞳孔收缩——沉眠中的二木亚奥高贵纯洁,气质神圣宛如天使拉斐尔再现,教人近君意怯。 阳光透过轻纱亲吻二木亚奥细长如翼的睫毛,他呢喃一声,睁开双眸,视线不偏不移停落在更纱错愕的脸容上,稍刻,他扬扬唇角,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深笑。 他不明意味的笑意似电席卷她的神经树梢,思绪回拢的更纱赶紧拉扯被单掩护身子,用嫣然泛红双眸死命瞪着躺在自己身边姿势依然惬意悠闲的二木亚奥:“你为什么会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 二木亚奥不着痕迹的撇了更纱一眼,朝她俯身,顺势将她拉近自己。 两额相抵,更纱瞪大双目惊讶看着近在咫尺的二木亚奥,他眼瞳像潭深不见底的幽水,平静无波。更纱脸色发青:“二木亚奥,你——” 他对她的话语充耳不闻,身体向她俯探,把更纱连同蚕丝被褥一起压在身下,微凉白皙的大手覆在她额间上。 更纱见状,连忙挣扎阻止他的手,慌忙脱口:“别——你到底想干什么?” 幽深眸子一沉,不疾不徐收回手,唇线微扬:“嘘,别动,你在发烧。” 她一惊,欲否认,可还未出声,体内嚣张的燥热疯狂往外奔泻:“我——”不知不觉中,眼皮负重不堪,率先提出抗议。她困进凝视上方的二木亚奥,既然抵抗不了,便软弱从命,只要他不要过分,只要不在外人面前如此,只要……霎然,内心深处的抽痛惊醒了更纱,她回神,转过头掩饰满脸狼狈和可耻想法。 二木亚奥深沉的眼魄仍旧盯着更纱,看得他自己突然有些不解,疑惑。他不解二木亚槿为什么会痴迷更纱,更纱只是和二木亚树长相形似罢了,单论气质,她都不及二木亚树一半,甚至连三分之一都不到。他疑惑,对眼前这个血统卑微且举止不得体的人产生了错觉。不可否认,他和二木亚槿一样,对更纱有兴趣,但他和二木亚槿又不一样,他把更纱视为所有物,可对她丝毫没有强烈独占意念:“呵……”想到这里,二木亚奥摇首甩掉这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换上一抹冷冷淡笑。更纱只不过是他近段时期找到的一个比较有意思耐玩性又高的玩具而已,对玩具心存意念,岂不是太可笑了一些? 他伸手替她盖好被褥,语气平淡如风:“今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学校相关事宜。” “不,我要去学校。” 闻声,二木亚奥举止一顿,双瞳凛然,眸子望进更纱墨绿色眼中深处,似乎在刻意等着她下一步的举止。见状,更纱屏住呼吸,乖乖的躺回五尺宽的床上,闭上双眼,不再轻举妄动。他愉悦笑出声,理理她散落在枕边的银色碎发,撤回手,挪下床,拾起昨天褪去的衣物并将其重新穿回身上,梳理整装完毕之后,他健步离开主卧,顺手阖上房门,将水泥森林的都市快节奏全额阻挡在门外彼端。 * 更纱再度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是近黄昏。虽是苏醒,但全身的炽热依旧缠绕,久不退散,喉咙深处的干燥感触似要把她撕得粉身碎骨,被病魔折磨至体无完肤的更纱再无睡意,决定先起床吃点食物垫垫胃,再服用几片退热药控制一下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随处蔓延的高热。 只可惜,有些时候,天不遂人愿。 这个‘新’家,从里到外,从上至下,无论装潢家具还是电器全部都是高档品,在这层被镀上富贵的表皮下,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空壳子。 盯着空荡荡的冰箱内部注视了许久的更纱虚脱无力阖上箱门,走回卧室披上一件毛线外套,带上钥匙和钱包准备外出采购些新鲜的蔬菜瓜果填补空无一物的冰箱。穿好鞋,推门而出的时候,冷风袭来,从领子倒灌进衣服内,寒冷与滚烫的肌肤接触,甚是刺痛。她吸吸鼻子,拢拢羊毛围巾,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摁下通往一楼的数字按钮。电梯运行,箱舱带着她的身体从高往低惯性坠落,这时,耳边划过难以忍受的鸣响,更纱附着舱壁瘫坐在地上,两手捂着双耳,脸色惊恐,唇色发白,颤抖不停。 更纱痛苦的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不要害怕:“要镇定,不要胡思乱想,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对自己反复默念,并试图从地上站起。但当她这样做时,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冷汗开始源源不断从额际大量涌现,眼前的视野在她的眸子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直至一片黑暗,头脑胀疼发白的同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夺取了她身体内最后一缕知觉。 电梯内,除了她一动也不动的身体之外,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宅久了,骨头里生酸,所以,请原谅我更的缓慢吧 【握拳保证】绝不弃坑! 所以,也请盗文君手下留情^^; 第59章 BAct.059纷繁/B 更纱再度苏醒的时候,周遭空气到处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抬目,映入眼帘便是沉浸于微弱暖色调灯光中的天花板,下意识朝光源方向微微侧首,她瞧见置放在离病床两步之遥的沙发上正躺着一位用时尚潮流杂志掩着脸的男子,男子淡淡呼吸声出人意料的平稳,似乎毫无防备,睡得安心,深沉。 她撑起身,半坐于床,借着微弱灯光打量自己此刻身处的地方。嗅着悬浮在空中的气息,可以万分确信,这里是医院,亦愈加认定现在正躺倒在沙发上蒙头大睡的男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将陌生男子定义为她的救命恩人之后,更纱也渐渐对他卸下了应有的防备心理。 悄然拔掉输液管,自行挪下床,渡到沙发前慢慢蹲下,双手托腮,依附着光源,静静打量陌生男子。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更纱伸手,小心翼翼掀开覆在男子颜上的潮流周刊。随即,一张陌生且又熟悉的俊脸跃入她眼帘。而男子随着她细小的举止从喉咙深处散发出一声呢喃。 瞬间,四里寂然—— 很久,男子终于有了丝动静,只见他伴着梦呓,眉头略皱,随性调整睡姿。 更纱似乎被男子无意识中的动作吓破了胆,连忙将杂志周刊如同锅盖一般重新摁回他的脸上,谁知举止稍稍一重,惊醒了沉睡中的雄狮。 男子应痛转醒,略微直起身,杂志周刊顺势从他脸上滑落至地:“唔,好痛。”手轻轻抚过泛疼的脸颊,修长指尖掠起额前栗色秀发,几缕淡若似无的银丝掺杂栗色中,让他俊秀容貌更显魅惑。 沙哑低惑的声线传入更纱侧耳,她后知后觉抬起首,注视着眼前这个正抚着脸的男子。 他有一双锐利锋芒的墨绿色眼魄,高挺端正的鼻子下方是一张在勒起嘴角时会出现帅气弧度的薄唇,整张脸廓深刻,在白皙肌肤的承托中,使得他成熟帅气却又不失纯稚。 更纱觉得很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却对他有种熟念的感觉,就好像她与他原来就认识一般。而那张深刻脸廓居然能在她记忆里与认识的某一个人容貌重叠起来:“柳生……比吕士……” 闻言,男子用着带有幽怨的眼神看着更纱,更纱亦是如此。 很快,更纱暗自摇首,哑然失笑否定先前荒谬的想法,正当男子暗松一口气之时,她无意间正面对视他,发现了男子独特的眼眸。不会错的,那双墨而泛绿的独特双瞳,立海大除了自己拥有之外,就只剩下他了。更纱失礼的按住欲想站起身的男子:“不,你不是柳生君。”在触及到男子温热的手臂时,她本能往后缩退了一下,但语气愈加笃定:“你是仁王君,仁王雅治。” 沉默半晌,男子终是应声:“你是如何发现的?” 见他供认不讳,跪坐在沙发前的更纱笑得自信无比:“因为你有一副与我一样独特的眼瞳。” 仁王雅治不再掩饰,抬手扯掉栗色假发,一头泛蓝银丝曝光在暗调室内:“好吧,你赢了。”很久,他似乎又想到些什么,又在其后补上一句话:“不过,这回是无奖竞猜,无论猜对还是猜错,全部无奖。” 更纱被仁王雅治无厘头的话语弄得笑意不止,她对他露出淡淡笑颜:“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失礼吗,仁王君?弄的我好似想要从你身上贪图些什么一样。” 她无意的玩笑令仁王雅治陷入安静,许时,他拢拢衣领,笑颜以对:“二木同学,你可不能对我有所贪图啊。”语顿一下:“要不然,让比吕士知道的话,会伤透心的。”提到柳生比吕士,仁王雅治的眼神不得不凛然起来,他十分重视和柳生比吕士之间亦队亦友的感情,这般年纪的男生,不光性格相仿,就连爱好,喜欢的女孩子也是同一种类型。倘若他们同时喜欢同一个女生的话,那么仁王雅治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退让,将幸福留给柳生比吕士。他不想看到‘梦见月静’事件在柳生身上重蹈覆辙。毕竟,关于柳生和真田的感情纷争只是一个意外,而,这种意外,发生一次就够了。 被仁王雅治探究的视线盯得有些心里寒颤的更纱轻轻低唤:“仁王君?” 回神,仁王雅治不明所以:“什么事?”瞧见她仍旧跪坐在沙发前看着自己,他不免有些堆皱眉宇,思绪间,他褪下外套,将其披在更纱肩后:“深秋夜寒,不注意保暖的话,病情不会有好转,反而会加重。” 被仁王雅治提醒,更纱这才感觉到自己体温并没非如先前那样炽热难耐,病情消褪教她也精神了很多,她暗暗打量他,抿抿双唇:“仁王君,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不答反问,但不凑巧的是,他那支随身携带的手机却在此刻乍然响起,待他接起,对方带着粗暴语气劈头一句便是‘仁王雅治,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你已经被开除了。’随后便单方面挂断通话,只留给他一阵无止尽的盲音。 仁王雅治收起手机,迎向更纱微震表情以及满覆思虑的双眸,他右手托腮:“我想,你应该差不多都猜到了。” 闻声,更纱垂下眼睑,轻然颔首。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么整个过程便是这样的——变装隐藏年龄,兼职快递行业的仁王雅治今天不巧在送快递途中遇见晕倒在电梯中的自己,再三思量,最终不顾抛开兼职的后果,将她送往医院紧急救治。 想到这里,更纱满脸懊悔:“对不起,我害你丢了工作。” “嗯,你是该道歉。”他并非圣人。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从而丢了兼职的满腔怒火依然萦绕在他心间。早在送她来医院的途中,他就懊悔过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在扪心自问好几遍后,顿悟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言辞——人命关天。 撇见更纱苦闷的脸畔,他耸耸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像兄长般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好了,既然你已经道歉,那么我就大方原谅你。再说,我是‘顶风作案’,如果在外打工的事情被学校知道的话,校方有极大的可能会劝我退学。可能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丢了工作也好……起码不用过着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了。”笑意更甚:“说到这里,我觉得在这件事中有一大半的因素应归功于二木同学。” “呃?”她不能理解他的言论:“为什么?” “若不是你害我丢了工作,可能我现在还在四处奔波的送快递呢。”说罢,仁王雅治将更纱重新按回病床,替她盖好被子。 “你为什么要背着校方在外做兼职?”躺在病床上的更纱翻转身形,侧看着仁王雅治。 “到明年的四月份,我就是高一学生了。”仁王雅治歪着头,仿佛在笑:“因为已经打算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了,所以在步入高一之前,我得拼命的存钱才行。” “一个人住?”更纱望了一眼语调轻松的仁王雅治:“与父母感情不合吗?” “不是。”仁王雅治出声否定更纱的想法。 “那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非常在意仁王雅治的一言一行:“可以告诉我吗?” 仁王雅治抵不过神情认真的更纱,最终,微微叹气:“人——都应该学会慢慢长大。”不张不扬的嗓音弥留在安静室内,沉淀进更纱耳中,久久不能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60章 BAct.060微光/B 晨曦的一缕阳光夹杂着轻风渗过雾纱窗帘,斑斑驳驳的落洒进病室,冲淡沉淀在室内一整夜的福尔马林气味。 俯趴在床沿边浅眠的仁王雅治伴着全身酸疼从梦中苏醒,他微微撑起身,感知左臂传来麻木僵硬,侧首,目光顺着自己的臂膀往下挪移,入眼是一副小手牵大手的情景,他微微一震,垂下首,额前浓密银发遮去了他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真正的神情。 再抬首,映入仁王眼帘的是更纱安逸睡颜。他从未如此贴近的看着她,她的皮肤白皙,几乎可以看清肌理组织下的细小血管。印刻在这张白净轮廓上的五官教他陌生而又熟悉,倘若他不知她的姓名,单凭一面之缘,他都会误以为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 忽而,她迷迷蒙蒙的梦呓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仁王微微仰首,欲抽回酸疼不已的左手,却不料,他一动,她便握得更紧,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在左右为难的尴尬境地下,他忍不住叹气,感性薄唇并付之浅浅自嘲意味:“二木同学,你的这番举止,会让我误会的……”力不从心的声线滑过空气,与室内的福尔马林交织交融。 良久,她睡梦初醒,睁开双眼的一霎那,那张轮廓深刻分明的脸庞便烙进她略带惺忪的眼底,不多时,原本迷离的双眸已被惊愕取代:“仁王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仁王对更纱投来的疑问感到无力,他指指他和她相握的手,闷然:“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吗?”不是他不肯走,而是更纱不放他离开。 更纱顺着仁王手指的方向望去,刹时烧红了双颊,她慌乱松开紧握仁王的手:“对不起,仁王同学。”再度迎向仁王的双眼,更纱发现了他眼圈周围攀附着一层淡淡黑烟。一丝懊悔溢满她的心间,她一再对着仁王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更纱知维持坐姿的睡眠质量几乎等于零,彻夜不眠的话,身体内的免疫功能就会因此下降,体质变差很容易染上伤风感冒,甚至发热。想到这里,她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身体不断往仁王反方向挪动。 看着更纱怪异举止,仁王雅治剑眉轻挑:“怎么了?” 更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情突然变得认真严肃:“不要靠近我。” “为什么?”他用深锁眉宇的模样来表达自己的不解。 最后,更纱线条柔和的唇在几度困难扯动后,成功地发出声音:“因为我是‘病原体’,所以请仁王同学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顿时,仁王雅治那张俊美无比的脸上存在的所有表情顷刻消失无踪,不出十秒,他对她扬起一个灿烂惹眼的笑颜:“二木同学,我可以把这些言行举止理解为你对我的关心吗?” 仁王雅治的反问令更纱一时语塞,沉默半晌,她依旧无言以对的静静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一切看穿,她对他和柳生比吕士之间有着太多的疑问,昨夜他善意的伪装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以前几次相伴出席宴会、接送她回家、甚至在学校内照面和她打招呼的人是柳生比吕士还是仁王雅治。回想间,更纱忆起那次在宴会上柳生比吕士倾身亲吻她的场景,至今她还清楚记得柳生那双深藏在镜片后的清澈绿瞳…… 绿瞳! 更纱看着的视线中渗进丝丝惊愕:“那天,是你!” 仁王不笨甚至是聪明,默读她脸上反应出的表情,仁王知道她话中的‘那天’一定是他扮成柳生在大众面前曝光和更纱关系并亲吻她的那个夜晚。谎言说得再完美也无济于事,纸毕竟包不住火,他知道她终有一天会发现其中的蹊跷,他以为他已经为这一天做好了充分的应对准备,只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却哑口无言,无从应变—— 他的沉默无疑承认了他的行为,更纱垂下视线,轻微地皱了皱眉,虚弱苍白的脸上竟是一片迷茫:“为什么?” 感知更纱的迷茫之色,仁王不仅心间涌出一股悸动。他必须承认第一次假扮柳生比吕士出现在想要逃离宴会现场的更纱面前纯粹觉得好玩。但,凡事有其一必有其二,渐渐的,他以柳生比吕士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多,直至国三第一学期末网球部与他校的那场练习赛上撞见她和四天宝寺网球部的忍足谦也紧紧相拥时,一直沉睡在仁王内心深渊的情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感触像团无法被扑灭的火焰在他心中持续燃烧,直到留下一片灰色、焦灼、无法磨灭的痕迹。 他不否认现在对她有感情,只是不能确定这一切是不是三分钟热度、是不是因为假扮柳生比吕士、或者是那个轻轻一吻带来的后遗症。 “没有为什么,既然那天是我假扮柳生,那么我就必须深入角色。” 闻言,更纱再次想起那个被不明不白夺走的初吻时,她满脸愤怒与羞赧:“仁王同学,我想那晚你和比吕士两人拟定的‘剧本’里面并没有那个吻吧?” “嗯?”仁王雅治刻意装出一副听不清楚的样子打算就此蒙混过关。可更纱仍旧将他的身影牢牢的锁在眸里。僵持片刻,他正准备说些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病室房门被人从外朝里推开,仁王应声转首,面向来者,看清是谁后,站起身,扬手代礼:“哟,搭档。” 柳生颔首会意,迈步踏进病室,并顺手关掉房门,将一切纷纷扰扰阻隔置门外,全套动作轻柔、流畅,不带任何造作。 柳生打量更纱因生气而稍显红怒的脸,不着痕迹的压压声线:“更纱,感觉好些了吗?” 柳生的声音就如一瓢凉水,忽而倾泻在她微炎心间,浇熄一切沉浮。更纱轻然颔首,抬眼朝仁王和柳生所站的方向望去——当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时,她才发现,其实他们长得并不想象,如果她能多一份细心,就不会被蒙在鼓里那么久。想到这里,更纱不禁咬着双唇:“我一定会分清楚你们谁是谁的。” 更纱的言语教仁王和柳生面面相窥。柳生抬手轻扶一下眼镜,唇畔微显笑意:“何意?”他不懂,柳生自认演技不及仁王,但未必蹩脚到可以让任何人轻易戳穿发现。眸光不经意的转辗,恰好落在仁王沉默不言的侧颜上,良久,智商向来极高的柳生比吕士明白了——仁王雅治,你竟为了更纱区分你和我而故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往后的很长时间要往返外公家和本家,在本家安定下来的日子不出三天,所以算是比较繁忙。 至于姥姥,这位二十几年的老朋友到最后一声不吭离开了我们全家人,从此天上人间。 第61章 BAct.061零星/B 望一眼时钟,立海大学校的放学时间快到了,想到这里,更纱忍不住轻叹,侧首,映入眼帘是余晖渐渐沉落于山峰彼端的样子。 上午,柳生与仁王在医院陪了她很久,直至中午他们才各自离开。临近下午,姗姗来迟的高桥知子带着温热煲粥抵达医院,在高桥知子满富抱歉的眼神中,更纱勉强进食了一些清粥。而此刻,高桥知子正坐在病床边为她削着苹果。 更纱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面向高桥知子:“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高桥知子稍稍一愣,随后变得支支唔唔:“更纱小姐……” 闻言,更纱微微低垂眼睑,目光落在自己相握的手上:“昨晚,我梦见了二木亚槿。”眸子隐隐流露哀伤:“他牵着我的手,一直不曾放开。”更纱知道,也明白,昨夜与她手手交握的人是谁。那场梦,只不过是她自己编织的谎言,梦醒,现实依旧残酷。她抿抿唇,对着高桥知子露出苍白笑颜:“或许,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身子是她的,能活多少时日,最终结果或生或死,她比别人更为清楚。 “见到他?”不知何时,满容神色悠闲儒雅的二木亚奥信步踏进病房:“见到谁?”搅乱了病室里原先的沉重气氛。 “……”见状,高桥知子起身,迎向二木亚奥:“先生。” “嗯。”二木亚奥颔首,随即扬手一挥,示意高桥知子退下。 高桥知子领意,欠身,默默退出病房。 室内瞬间只剩下她与他两人隔空静静对视,很久,二木亚奥的一阵叹息打破沉闷,他渡到病床边,双手插袋,居高临下,以一种王者姿态俯视她。 察觉到二木亚奥投来的目线,更纱用垂首的方式加以逃避。 他微勾起嘴角,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然后,他直直身:“感觉好些了吗?”深深盯看她一眼,语气淡淡,可嘴角却溢着稍许讥讽:“这次,真该好好谢谢仁王学弟了。” 他的只言片语如一颗已燃引线的炸弹,轰然让她心中狂乱:“你想干什么——”她情绪激动的喊叫起来,生怕他会做出对仁王雅治造成生命安危的事情。 他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对更纱微微一笑,笑得竟是那么耐人寻味。 面对他的笑,她只感到一阵强烈眩晕朝自己袭来。 * 喉咙与四肢撕裂般的干渴,无力。昏暗中醒来,更纱只感觉气力被吸光。挣扎不已间,她努力睁开双眼,漆着乳白色既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映入她的眼瞳。一时之间,她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噢?醒了?” 是二木亚奥的声音,更纱吓得重新闭起双眸装睡。 二木亚奥走到床边,沿床而坐,抬手轻点她的额头,语言略带兄长对后辈的温柔气息:“身为二木家的小姐,怎么能有懒散的赖床举止?” 更纱缓缓睁开双眼,暗自观察四周的场景,发现自己在昏迷期间被二木亚奥从医院带回了家中。再看着他那张年少轻狂的脸,他长得俊美端正,气质感觉不错。倘若不相识,即便不对他产生好感,也不可能对他产生厌恶。可他的目光不对。他眼神中充满放任不羁的玩味,令人觉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让更纱恐惧,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安静注视着她,她内心仅存的冷静依然会被这股无形的恐怖快速吞噬——她害怕他。 瞧见她惧怕他的模样,二木亚奥心情大快,他捏捏更纱的脸:“给你十分钟梳洗。”将她从床上拽起:“不要让他等太久。”说着,他耸耸肩:“他是一个很重要的客人,必须好好款待。” 二木亚奥说的温文尔雅,更纱却全身寒栗不止。她避开他伪装在温柔下的坏意眼光。那双似蛇蝎般的双眼,完全没有笑痕,与他嘴角此刻悬着的那抹温和弧度呈现鲜明强烈的对比。 二木亚奥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 十分钟后,她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偌大客厅里,眸光锁在那位久未照面的人身上:“……”越前龙雅的电子邮件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可她却连一封回复邮件的勇气都没有。而他今次突然回到日本,出现在她面前,着实教她无从应付,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越前龙雅,只得佯装呆愣来掩饰自己忐忑不安心理。 二木亚奥丢下神情呆滞的更纱,自行走到沙发边与越前龙雅并肩而坐:“他是我的朋友,越前龙雅。”他身微侧,举止暧昧的环住越前龙雅的肩膀:“龙雅,她是更纱,我的表妹。” “嗯。”越前龙雅微妙拨开二木亚奥的牵扯,托起搁在茶几上的玻璃杯,端到唇边,轻啜。咖啡微凉,液体湿润过的口腔,散发阵阵苦涩。 二木亚奥的目光从更纱脸上滑过,扫到侧身的越前龙雅,看了看越前龙雅数秒,然后再回到更纱身上:“龙雅会在日本多待些时日,期间会下榻此地,客房就麻烦你收拾了,更纱。”他不多废话,直截了当。 面色如水洗白的更纱勉勉强强对二木亚奥勒笑:“知道了。”了然,没有过多因与他人合住的不满反应。因为她自认无权,也没有资格埋怨。 与更纱态度截然不同,越前龙雅一脸无波无水,声音也没有跌宕起伏,简洁扼要,口吻出奇平淡:“我只是顺道过来探望一番,今晚便回东京宅邸。”多亏他在网球场上的这份敏锐,一眼便能瞧出二木亚奥在其当中扮演的什么人物角色。 不经意间,越前龙雅与呆伫在客厅中央的更纱对望一眼。 二木亚奥狭长的凤眼一眨,笑容一闪而过,停顿,换上更大的笑意:“何必着急,用过晚餐再回东京宅邸也不迟,今天就当我为你归国洗尘。”他凝住表情,略显认真:“一定要卖我这个兄弟的面子,不然我会伤心的,龙雅。” 越前龙雅稍稍思量了片刻,许久,一口答应:“可以。”关于二木亚奥的提议,他早有预料。 事情太顺利,反倒教人引起怀疑。越前龙雅不像那种会随便接承饭局的人。其中,一定有什么计谋,必得好好提防才行。二木财阀不能因为缺少二木亚槿这个人而停止发展意向,既然已和柳生氏族关系恶化,就必须另谋出路为二木财阀创造更大更多的人际关系网络与无以计数的金钱。二木亚奥微眯双眸,暗察越前龙雅的侧颜——或许,眼前这个男人会是不错的联姻结盟对象。想到这里,二木亚奥敛敛思绪,佯装出一副和越前龙雅感情甚好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握拳】孩子们,我归来了。 第62章 BAct.062破碎/B 越前龙雅微微抬首,打量对座更纱垂首用餐的模样,默默无语。良久,他呢喃低吟一声:“更纱。”唤着她的名字。 闻言,更纱朝对座的越前龙雅望去。 映入越前龙雅眼中的更纱,身着洁白无袖雪纺洋装,气质纯净得一尘不染,令餐厅来往客人都忍不住多看上一眼。那头与洁白洋装相称的银色发丝,滑柔泛亮的较好发质如一匹上等丝缎,教人不禁欲上前轻抚片刻,感受发丝在指缝间滑过的微凉触感。更纱并非绝世佳人,她的容颜最多只能勉强算为中等偏上,可更纱那纯净无染的天然气息却使人在这个沉闷又浑浊的空气中一波清流。从初遇她的第一眼开始,越前龙雅便知道她是非富即贵的女子。 更纱虽然外表看起来薄弱小娇,声音语调轻轻细细,甚至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但骨子里却是非常倔强坚持的一个人,亦是越前龙雅对她心动的原因之一。 感应到更纱的视线,越前龙雅薄唇轻轻勒起,摇头并对她淡淡付之一笑:“不,没什么。” 更纱眼中溢满不解,眼睛瞄向旁边,二木亚奥似乎没有察觉她与越前龙雅之间的细小举止。回过头,望着越前龙雅,暗自叹了口气。她苦恼于越前龙雅投来的眷慕,不知如何开口拒绝这份看不到未来的感情。越前龙雅生得俊美,深刻的五官加上一双琥珀色眸子,还有那股投手之间与生俱来的优雅举止,想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也难。更纱承认,越前龙雅是为数不多值得去喜欢去痴恋的最佳择偶类型。可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不,是无缘。对,无缘,亦是没有资格,自从和二木亚槿感情纠缠在一起后,更纱再也回不到单纯天真的从前,即便那个将她伤得遍体鳞伤的男人已经离开人世,她的身与心都无法清零重来,上帝似乎对这段薄幸爱恋下了诅咒,她的一生注定肮脏不堪。 饭局气氛颇为沉闷,更纱垂首进餐,偶尔抬头看看越前龙雅和二木亚奥,然后,继续低头安静进食。有时,二木亚奥寒暄几句,打破平静氛围。亚奥多次坦言希望龙雅和更纱成为朋友。亚奥身上散发出的笃定让更纱深皱起眉宇,她知道,她绝对不会和二木亚奥有关系亲近的一天。他霸道、算计、侵略的个性令她紧张无措,步步惊心,扰乱一切安定。但,亚奥的权势教更纱胆怯不已,她说服自己言听计从,即便亚奥是不负责任的兄长,可亦是接纳她,给了她一个姓氏的人。 “更纱。”二木亚奥望着她:“你觉得龙雅这人怎么样?” 更纱回视着二木亚奥,又看看越前龙雅,垂下眼睑,回想以往,抿抿双唇:“前辈是位非常温柔的人。” 二木亚奥一双锐利双眼没错过她的任何表情,然,轻笑了一声:“嗯。”眼瞄向越前龙雅:“龙雅,更纱年纪与你相仿,自小身子单薄、虚弱。”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再肯定不过,几乎是不假思索:“过几天我要回法国处理一些公事。”语调悄然上扬:“把更纱一个人留在日本,我有些担心呐……” 越前龙雅闻声,挑起剑眉,淡淡讥讽:“回法国?那……更纱确实需要有人照顾。” 对于二木亚奥的言语,更纱有些愤怒,心底升起对越前龙雅的歉意,越前龙雅本不应该坐在这里被二木亚奥百般算计,他可以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但他却留了下来,留在她的身边。想到这里,她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你不必担心,我有能力照顾自己。” “噢?”对于更纱的话,亚奥不做回答,只是语气平淡地反问:“你能确保自己不会再像昨天那样晕倒,不省人事吗?” 更纱抿唇,底气有些微弱不足:“不用你多管闲事。” 对座,越前龙雅停止进餐,拿起餐巾抹去唇角油渍,举止间,暗自欣赏着对面更纱与亚奥争执的模样,嘴角微微勒起,仿佛看得乐在其中。很久,越前龙雅挑了挑眉,扯动嘴唇:“亚奥,你放心回法国办公吧,我会照顾更纱的。” “前辈!”更纱望向越前龙雅,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决定:“为什么?” “嗯?”越前龙雅笑意肆然,半晌,平静答道:“因为没有任何理由,所以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餐桌上有一瞬间的沉默,越前龙雅不在意的端起橘子汁轻啜。对如此心平气和的越前龙雅,二木亚奥又言,他清清嗓子:“龙雅,我可以把更纱放心的交给你吧?” 越前龙雅抬眼望了二木亚奥一眼,懒懒洋洋:“尽管放心。”这场充满算计的晚餐非常无聊,相隔五年,还期望二木亚奥行事能够成熟稳重一些,想不到作风一如既往,眼中除了利益、虚伪,再无其他。视线转移,越前龙雅看着更纱无声吃饭的模样,表情柔化:“更纱,吃饱了吗?” 更纱放下筷子,朝越前龙雅颔首:“嗯,谢谢前辈关心,我已经饱了。” 她有些底气不足的声线听在越前龙雅耳中却显得十分舒服,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她到底在说些什么。许时,越前龙雅站起身,向更纱走去,停在她面前,将她从座位上拉起。对上二木亚奥饶有兴味的眼神,龙雅目光一凛:“谢谢招待,我们先告辞了。” 二木亚奥的视线在越前龙雅身上停留很久,终是收回目光,继续慢条斯理的用餐:“有句谚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龙雅,应该听过吧?” 越前龙雅没有正面回答二木亚奥投来的问题,但他呼吸声音里掺着难以掩饰的笑意。 “想要得到,必有付出才是。”二木亚奥拿起餐巾,刮过自己的唇角,起身,走到越前龙雅身边,倾斜,瞬间,整个身体靠在龙雅身上,贴近其耳:“我知道,你喜欢更纱。” 越前龙雅赏了二木亚奥一记白眼:“不要用这种恶心的口气说话。”忍耐是有限度的。 二木亚奥深意的睨了越前龙雅一眼:“联姻,只要联姻,我就把更纱送给你。” 越前龙雅质疑二木亚奥:“你把更纱当成什么了?” “如你所见,她,只不过是换取利益的道具而已。” 闻音,龙雅眼光不经意间瞟像远处的女服务生,女服务生察觉到他的眼线之后满脸羞涩。龙雅看见女子雀跃的脸容,心底却没有因为女子的笑颜而怦然心动。淡淡,轻轻,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完全没有意义。再审视依然被他牢牢牵在手中的更纱,不知怎么的,越前龙雅想到未来的每个清晨,更纱在自己怀里醒来的模样时,心底有阵骚动。仁王更纱,是他目前最想得到的东西。过程并不重要,最重要是结果。果真——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咳,弱弱的爬回来,游戏玩疯,请谅解,不过。不会弃坑的。虎摸还坚持在第一线的读者们。 第63章 BAct.063深渊/B 越前龙雅牵着更纱踏出酒店,驱车来到海边,裸足与她在细白的沙滩上坐了许久。更纱侧首望着龙雅,嘴唇闭闭合合,终是未能开口。 越前龙雅将位于左侧的更纱揽进怀中:“对不起。” 更纱顺势轻靠在龙雅怀里,一股温暖教她好生眷恋:“前辈何为道歉?” 他俯首埋进她的颈间,闷声:“是我太自私了。” 更纱抬起软弱无力的手臂环附他。不必看她也知道龙雅脸上此刻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她抿抿嘴唇,许久,轻叹:“我该庆幸,是前辈,而非其他人。”她清楚明白自己是二木氏族换取利益的道具。就算今次对象是个年过半百却依然单身的老者,只要对方有权有势,二木亚奥仍旧会不假思索的将她出卖。这时,突如其来的一阵疼痛席卷更纱的胃部:“……”她收回双手该为按压,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缓解痛感。 “很疼吗?”越前龙雅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再忍一下,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替她拢拢衣衫,然后把她紧搂于怀间。 痛得有些神经麻木,但依在越前龙雅怀中,她竟觉得无比的温暖安心,所有的挣扎、痛苦渐渐遗忘,长久以来萦绕在她四周的禁忌束缚亦随之悄然消逝。更纱颤着握住了越前龙雅的手,声音幽弱、无力:“可以不回去吗?” “别说话,你现在需要休息。” 闻言,她点点头,没有力气再出声。越前龙雅垂目,神色一动,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望着她满是痛苦表情的脸庞。她再没有余力,昏睡过去。 * 最近一段日子,更纱的睡眠时间变得相当深长,几乎除了学习、吃饭便是睡觉。身形逐日消瘦,体质渐弱,虽然越前龙雅有好几次请来全县最好的医生为更纱把脉诊治,但她的身体状况如旧,甚至更糟。他开始搬进更纱的住所,介入她的生活,亲自照料,他既不准她上学,又不让她操劳。在越前龙雅的威逼利诱下,更纱足足休养了近半年之久。 “今天感觉好些了吗?”越前龙雅抚摸着更纱白皙的右脸,低声问询。如今医学再怎么发达,想彻底治愈二木氏族的遗传疾病,还是有一定的困难度。就算骨髓移植成功,更纱最多也只有二十余年的生命,但如今既没有适合的捐赠者,也没有匹配的骨髓,除了等待,别无他法。想到这里,他的心间划过阵阵抽痛。 “前辈,我与你,到底算什么?”更纱握住越前龙雅的手。虽然过了五个多月,而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却暧昧不清,朋友不像朋友,情侣不像情侣。 “傻瓜,我们已是未婚夫妻,你说,我们之间算什么呢?”他笑着言:“冷吗?” 挨过寒冷无比的冬季,神奈川的气候于冬与春的换季间,温度还未回暖,更纱缩了缩身躯,往越前龙雅怀中靠去,吸进去的空隙冰冷得肺部都刺痛了:“前辈,以后,请将我置放在一个阳光充裕的地方,可以吗?” 越前龙雅身形微顿,搂抱她的身子一僵:“更纱想回到大阪?” “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然后呢?”他问。 “然后与他们一起,在另一个世界淡然的生活。” 他声音里掺着慢慢的叹息:“更纱,你舍得离开风哥,离开蓝泽前辈,离开……我吗?”拥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一些。 埋在他胸怀间的头摇了摇,许时,一阵喟叹:“不,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前辈无需在意。”这般美好生活,她是舍不得离开的,可身子不允许,她亦没办法。 越前龙雅轻触更纱的双手,英眉略皱:“身子这么凉。”他端起方才进屋时带进来的味增汤:“喝些汤。” 更纱未再多思量,道谢后伸手接过汤碗。 “你身子虚,我喂你。”越前龙雅将盛有味增汤的银匙送到更纱的唇边:“来,张嘴。” 她没有拒绝,颔首,一口一口,柔顺的喝完味增汤。身体逐渐温热起来,从胃部一直暖到心口。四肢也跟着暖和起来。有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酣畅。许时,更纱觉得略有疲倦,眼眸眨动了一下,以至于越前龙雅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能够听清。越前龙雅微微一笑,轻轻的将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褥,低低的,不知道在她耳畔吟唱着什么,像是轻然的摇篮曲。良久,他俯首轻吻她的额头:“睡吧。”起身,盯看更纱的睡颜,半晌,才悄悄退出房间,留下一片宁静于她相伴。 窗外天色渐渐泛黑,寒气更甚,越前龙雅站在落地窗前,望向暗色深处,视线没有终点。后面响起开门声,有脚步临近,他没回头:“风哥,更纱和我说,以后想回到大阪,与她父母葬在一起。”他的眸光仍停留在窗外。 “大阪府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会叶落归根的。”千鸟羽破风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淡、无波,好似知晓未来发展走向。 四下霎时变得极为安静。周围稀疏声音,似是全部被吸进空气中。屋外,墨黑中泛着细细银丝,不知何时,悄然无声的下起雨来。 是夜。对视镜子,望着里面那张蜡黄的脸,更纱后知后觉的阖上眸子,无法相信镜中的人是自己。她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将自己折磨的身心疲惫、体无完肤。睁开双眼,双手有些颤抖,不敢触碰。她一直躲着,躲着别人,躲着自己,一旦事实曝光,她怕自己无法承受。她再也看不下去,双手紧握成拳,用力抄镜子打下去,玻璃应声碎裂,淬渣割伤了她纤细白皙的手臂,鲜红刺目的血液顺着她的手侧往下流淌。她任血肆意淌着,痛,证明还活着。顶着与二木亚树如此相似的一张脸,还不如彻底把它摧毁。她猛然抬起头,双手拼命抓挠着脸,指甲嵌入肉里,划出一道道伤痕。 结束,让这罪恶的一切都结束吧。 茫茫的走到玄关处,推开大门,裸足走出屋外。 背后,有一双温暖的手覆在她的肩。 更纱抬起眼。越前龙雅亦然,两两相望。 他不再多言,也未多问,默默的牵着她走向车库,坐进车里,依着她的意思带她离开。 他的声音很平稳,没有过多的波澜:“对不起,竟让你活得如此痛苦。” 她没有回答,她,想死,真的想死吗? 是的,决定了,她想死,所以平静。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他突然对她这样说着。 “是吗?”更纱侧首望着正在开车的越前龙雅:“我想结束这一切。” “我陪你。” “我想死。” “我们一起。” 他忽而踩下加速,车子在宽阔的路上横冲直撞。在颠簸的车厢中,更纱朝外望去,今夜的天空暗而沉重,没有半点星光。他伸手握住了她:“更纱,一直忘了说——我爱你。”海堤畔,那辆银色跑车自杀似的高速冲离道路,撞破护栏,直直往神奈川的海中央开去。越行越远,直至大海将其淹没。 意识消散前,她回握住他的手:“前辈,一直忘了说——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 第64章 BAct.064逆流/B 深夜,书房外,一阵急躁脚步声扰乱正在低头看书的柳生比吕士,他眉宇深锁,站起身欲走出书房一探究竟。入眸是柳生正彦从他眼前匆匆走过的模样,面对此景,柳生比吕士感到疑惑与不解:“父亲大人,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匆忙?” 闻言,柳生正彦回首,脸色阴郁:“我必须赶去医院一趟,急症科送来两位伤势严重的病患。”说罢,披上风衣,推开玄关,逆风而行,埋入黑而沉的夜里。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柳生比吕士不由分说的从心底里泛出一丝不安。 ………… …… 自从柳生正彦在那晚带着紧张面色离去后,时隔许久,柳生比吕士才后知后觉发现周遭的人与事物正在悄悄改变和消失。在日本神奈川地区颇有势力的二木家族族长二木亚奥决定将二木家族所有资产全部挪移到法国并接管掌理一切。此番举止并没有引起日本全国太大的骚动或注意。即使一时间神奈川当地沸腾过,久而久之,也慢慢被淡忘。除了稀少部分人,没有人知道与此同时,二木家族的另一个人二木更纱,她并未跟着二木亚奥离开日本去了法国,而是失踪不见了。 * 两年后。 初春。 日本东京,成田国际机场。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牵着女子缓步踏下飞机,来到取行李区,期间,女子挽住男子的右臂,将头轻靠在他侧肩,闷声,似在抱怨旅途的劳累。那是个成熟魅力的男子,衣着品位也极其考究,男子闻言,微微一笑:“更纱,累吗?” 被男子唤作更纱的女子摇摇头,对着男子付之笑颜:“不累。”她有一双水而透亮的墨绿色眸子,教人惋惜的是那张白皙洁净的脸上竟有一道形状颇为丑陋的长条疤痕,看起来既惹眼又碍眼。更纱手挽着男子的手,两个人慢慢走远,身影渐渐消失在你来我往的人群之中。这个早晨,成田国际机场客流依旧人气不减,机场大厅回荡着催促旅客登机及从国外远道而来的旅行者,各国语言混肴,低语杂声。 走出机场,男子牵着更纱往停在候车区中的一辆银灰色跑车方向走去。跑车主人看见他们缓缓朝自己方向走来,不觉扬起手并露出久别重逢的笑颜:“龙雅,更纱,在美国生活得怎么样?”上前从越前龙雅手中接过行李顺势塞进跑车后备箱内。 越前龙雅倚在车边,侧目望向千鸟羽:“美国的生活质量再好,但终究不是日本。”拉过站在身旁的更纱将其拥在怀里,在她耳畔轻叹:“不和风哥打声招呼吗?小纱。” 闻声,更纱抬首,顺着越前龙雅的视线移走,目光最终定格在千鸟羽破风的身上,许时,她终是出声:“好久不见,破风哥哥。” 面对更纱投来的称谓,千鸟羽心间骤然一紧,思绪不由分说的回到两年前那个刮着呼啸大风的深夜。 那时,他正在哄怀有三个月身孕的蓝泽紫音入睡,不料,置放在床头柜上的座机电话乍然作响,原先昏昏欲睡的蓝泽瞬间睡意全无,她推推偎在旁侧的千鸟羽:“老公,你不去接电话吗?” 听到蓝泽的提醒,千鸟羽颔首,挪至床边,拎起电话听筒:“你好,这里是千鸟羽宅邸,请问有什么事?”语气淡淡,没有波澜。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内容甚是简短,却教千鸟羽听得全身颤栗,他的颤栗引得蓝泽一阵担心:“老公,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一句问话惊醒脑海空白的千鸟羽,只见他跳下床,从衣橱里随便拎出一套服饰,快速换好,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卧室,向底楼玄关奔去。 蓝泽紫音追问着跟他离开房间、玄关、直至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只见,千鸟羽缓缓转过身,眼眸深处泛起温热的湿意:“更纱和龙雅出事了,现处于深度昏迷,更纱状况更为严重,她醒来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五……” “什么意思?” “更纱想死,龙雅守护并成全了她的所愿。” 听闻此言,蓝泽紫音双脚发软,跌跌撞撞的往千鸟羽所站方向走去,在离他一步之遥的时候摔倒于地,跌的很重,几乎是整具身体都落在地面上,殷红从双腿之间流出,染红了她纯白的睡衣,她并未喊疼,只是紧紧的拽着千鸟羽:“带我去,我要去见她。” 千鸟羽俯身,将蓝泽紫音揽腰抱起,快步冲向停车库,发动车子,带着她往医院飞驰而去。 那夜,蓝泽紫音流产了。那年,更纱昏迷了整整十个月,再度苏醒,记忆如同一张白纸,谁也不曾记起,她不仅将从前忘怀,而且将现今也一并丢弃,甚至扼杀了自己。千鸟羽对复苏后的更纱撒出善意谎言,编织一个温暖的家庭等待她的走近。从那刻起,她用千鸟羽更纱的身份重新驻扎在这个川流不息的世界中。 又一年,在蓝泽紫音和千鸟羽破风的推波助澜下更纱接受龙雅求婚并在日本注册结婚。婚后龙雅便带着更纱飞往美国过着幸福平淡的生活。千鸟羽以为他们会生活在那片炙热的国度直到永远,可时间仅隔两个月,更纱和龙雅携手又回到日本这片故土之上。 “更纱,在美国过得好吗?”千鸟羽深邃的眸子迎向更纱,唇角勒起一抹淡意的坏笑:“龙雅他没有欺负你吧?” “他没有。” “我哪有!” 异口同声的抗议令千鸟羽顿时一愣,彼时,他一笑了然:“拜托你们不要用那么默契的口吻来刺激我这个爱妻不在身边的孤家寡人好吗?”联想到正在威尼斯待产的蓝泽紫音,千鸟羽脸上不觉浮出难得一见的似海深情。再回神,瞧见如今新婚刚满两个月更纱和龙雅,他不禁变得自私起来,若是格局能这样一直维持下去直到百年之后就好了。 * 日本东京世田谷区位于东京都西南部,是东京富人居住区,在这个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区域内有一所近年才崛起的造星梦工厂gauze株式会社,gauze娱乐旗下有家喻户晓的当红三栖女明星前田夕暮,还有偶像兼实力派华裔歌手粟凡,更有新生代女子组合巧克力,gauze娱乐一时间成为当下正值花样少年少女向往的流光圣地…… gauze株式会社一共六十六层,位于最高层的总裁办公室内,一名男人眯着眼眸,双手插袋站在落地窗前,听着秘书无关紧要的报告,望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车水马龙。男人是最近在业界赫赫有名的鸠溪槿也。鸠溪槿也相貌儒雅俊美,年龄虽已逼近四十,但少女们对单身的他依然疯狂痴迷。 “总裁,关于前田夕暮与r艺能公司的三浦京介之间的地下恋情,您打算如何处理?” 槿也垂首思索,半晌,低吟:“再观望几日,良好的绯闻,能让gauze名声大噪。” “明白了。” “嗯,下去吧。” “是”秘书应声,领命,安安静静的退至室外。 随着一阵关门声,室内变得沉寂,仿佛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很久,他转过身,盯着置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报告,勒起性感薄唇,走到桌前拿起资料,眼底深处溢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与急躁:“终于找到你了……” 他找到了,那个只属于他,他只想要的那个人。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无论自己是从前的二木亚槿还是现在的鸠溪槿也,更纱依然属于他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我回来了,顺便把舅舅也带回来了……顿然觉得,喜剧又要上演了,啊哈哈哈哈…… 第65章 BAct.065发情/B 那份来自少女的唇片柔弱轻轻印在鸠溪槿也的颈项。前田夕暮俯爬在他的身上,费劲浑身解数挑逗眼前这位她单恋许久的男人,只可惜被前田夕暮压在身下的鸠溪槿也对她的搔首弄姿根本无动于衷。 “槿也,爱我……好吗?”低声央求的同时前田夕暮双手眷恋无比的抚摸着鸠溪槿也那张深刻立体的俊俏容颜,将眼前一切的美好深锁在柔情似水的眸子里。 “想要什么?”鸠溪槿也推离前田夕暮的压制,抬眼间,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嘲笑:“一辑mini album?还是一支与三浦京介火热缠绵的激情music video?又或者是一部电视连续剧的女主角席位?”寒眸深望着依然骑坐在自己腰间的前田夕暮。 前田夕暮缓慢解开衬衫纽扣以及贴身衣物,水眸蛊惑人心,她倾身,红唇贴近鸠溪槿也的耳畔,溢音:“你还有你所说的一切,我都要。”他的目光是那么炽热无比,被他目光抚过的地方像似在烈火延烧,前田夕暮双颊更红,连耳朵也觉得燥热。她身子如同软泥一般放肆倒在鸠溪槿也那具刚硬的体格上,呢喃:“……我要你主动。” 闻言,鸠溪槿也托起前田夕暮的下颚,俯近她耳边,舔了舔她耳朵,在她鬓边呼吸着热气,声音低沉:“看你有没有本事满足我!”手臂一紧,翻身将她压在自己下方。她承受他身体的重量;他撕裂她身体的柔软。热烫双唇擦过雪白双峰,引爆一室春色…… 前田夕暮并非正规艺校毕业,踏入演艺圈之前只是普普通通某市高校的高二学生,因为她的眸子像极了更纱,所以被鸠溪槿也一眼相中并踏上了那条璀璨无比、星辉熠熠的星光大道。前田夕暮凭借某期杂志的封面首页,一夜成名。采访、片约、代言接踵而至,半个月后,她已是日本全国红透半边天,影、视、歌与镁光灯聚集一身的三栖巨星。前田夕暮是娱乐圈的一阵飓风,娱乐台更是特地为她另辟一档名为‘yugure x yugure’节目,全方位解析弥漫在当今社会中的‘夕暮效应’。 她的走红离不开幕后推手鸠溪槿也,前田夕暮爱鸠溪槿也,她对他的这份爱却被鸠溪槿也当成为事业献身。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告白,第一次缠绵,对象全部都是那个将她带入演艺圈并且让她名声大噪的男人。他们之间有着无以计数的柔情缠绵,缠绵时刻他却从来都不曾吻她,他说他讨厌接吻,讨厌两舌纠缠,讨厌湿滑触感。在他要了她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后,前田夕暮终于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他的发泄工具,他内心的挚爱永远都是那个名为sarasa的女人。 “槿也,sarasa究竟是谁?” “你无需知晓。” 这个疑惑在他们缠绵至深的时候总会被前田夕暮提起,而鸠溪槿也的回答始终亦淡亦冷,寒得教人不敢再问第二遍。 ………… …… 翌日清晨,前田夕暮苏醒时,床的另一半,属于鸠溪槿也的温度与气息已逝、已散。她侧身望着旁边空空的床位,胸口划过阵阵心酸,视线模糊同时,她起身着衣,从全身镜里望看自己后方的一席洁白凌乱被单,唯有床单才能证明昨晚她和鸠溪槿也一夜的放肆纠缠,其他的——别无他据。 在时阴时雨、淅淅沥沥中度过二月,在晴空万里、林木返青里踏过三月,只是前田夕暮和鸠溪槿也两人的关系仍旧暧昧不清,但前田夕暮确信鸠溪槿也除了自己之外并没有其他亲密的床伴,只要鸠溪槿也身边没有别的女子,前田夕暮就不介意自己是他的发泄工具。 偌大、静谧的办公室里,前田夕暮跨坐在鸠溪槿也的大腿上并悄然、有韵律的上下蠕动着,从她唇中散发吁出的呼吸声越来越响与急促,最终完全变成尖叫,呐喊中带着从眼角渗出的欢愉泪水。她压着他,逼着与他在办公室内纠缠了三、四次,直至最后一次结束的刹那间,她全身虚脱的倾倒在鸠溪槿也胸膛前:“槿也,槿也。”下半身在乏力中抽搐着,因为她不想离开这片热暖禁地,所以一再将他的滚烫紧紧包容在自己身体内,不曾挪动,也不允许他抽离。 无奈,鸠溪槿也拍拍前田夕暮单薄的背脊:“今天的你,为何好生热情?”他从不关心床伴的情绪,但床伴是前田夕暮的话那就得另当别论了。前田夕暮是他亲自培育的国民偶像,他可不愿看到发家致富的工具毁在自己手里。 “马上要开学了,我们以后碰面的机会又要变少了。”前田夕暮微微抬高臀部,马上又坐回原位,如此简单反复的动作,令她全身酸软酥麻:“啊……”闭起双眼享受着这股情潮未退、骇浪重卷的快意,她要记住这种感觉,好解往后因不能经常见面所带来的相思饥渴。 闻言,鸠溪槿也了然,抬起双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肢:“都那么多回了,还不满足吗?”他刻意用力帮助她加快下方律动,每次都能明显感受到她全身抽搐、痉挛和两器结合地方不断溢出的湿润粘液,就快达到顶峰时刻,他却退出不再进入,推开前田夕暮热情环抱,起身,背对着她清理整身着装:“今天就到这里,我已经不想再做了。”阅历丰富的他自然明白前田夕暮的情感,女人在金钱面前时常会丢弃自我,变得疯狂而不可理喻,先前放火与他殉情的水落晴子是,现在频频倒贴的前田夕暮亦是。转身瞧见仍处于情浪余潮的前田夕暮,他轻皱眉宇,语气参杂着鲜少不悦:“前田,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冷声警告,好似方才与她缠绵的不是他一样。 “我……”前田夕暮咬咬双唇,无法反驳他的言语,半晌,她颔首:“嗯,我记住了。” 一室暧昧腥味教他感到恶心,他拉拉衣襟,抚平身上的褶皱,在前田夕暮露出可怜与哀求表情之前离开这间宽阔清冷的办公室。 前田夕暮愣愣的看着鸠溪槿也高大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泪水止不住的溢出眼眶。她知道靠近他、爱上他是件非常不理智的决定,可每当沉醉在他的触碰之下,她却总会妄想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前田夕暮若是聪明,就必须趁早远远的离开这个男人才行,而且越快越好,可惜,她是愚昧的。 * 四月一日,前田夕暮慢步在冰帝高校三年级组的走廊。在校就读的学生大多数家庭背景较为丰厚、坚硬,即便不是财阀二代的普通学生也比常人显得傲气、娇贵。她清楚知道鸠溪槿也为什么会把她的学籍迁入此校,一则此校与公司距离颇近,二则此校风气严谨。距离问题和校风严谨令前田夕暮感到十分满意,她可以经常见到鸠溪槿也,也不用担心会发生大规模的校园踩踏事件。 “前辈请放心,既然更纱选择冰帝,就表示她相信我,我定会护她周全。” 前田夕暮停止前行的脚步,静静凝向前方那位正倚着廊窗、单手插袋、垂目打电话的蓝发男生,男生操着关西方言的声线低沉沙哑教人着迷,相貌生得俊俏,五官柔和深刻,那双隐在圆形玻璃眼镜后的丹凤眼透着丝丝流光溢彩。许久,她勒起红唇一角,笑颜逐开:“天气真好。”说罢,伸伸懒腰,舒展全身泛酸的骨骼,片刻,继续迈步朝前和男生擦肩而过,没入人群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主前田视角。章节名字有点大胆~这个可以无视(阿喂!) 舅舅一如既往的邪恶,床伴与真爱,一个都不能少。 受了一些影响,文风正在逐渐改变,我适应了,看文的大人们也要适应啊,文体主基调不变。 最后,此章颇为敏感,慎入…… 前田夕暮,注定又是一只飞蛾了。 我敢预言——本文结局——>各种喜剧(好吧,我在吐槽!) 第66章 BAct.066边缘/B 她静静站在约五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正被女生们层层包围的三浦京介,心间划过一丝莫名烦躁。像是心有灵犀,前田夕暮深锁眉宇之际,三浦京介微微侧首,她恰巧在此时抬眼,视线与视线撞个正着。察觉到前田夕暮窘迫的神情,他勒起薄唇,浅笑:“日安,小夕暮。” “嗯。”前田夕暮盯看三浦京介许久后才轻轻颔首:“日安,三浦君。”音落便借故离开,以行动举止来默示三浦京介——她并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 三浦京介十分聪明,他不会愚昧到将前田夕暮此番此举误会成少女羞涩,她对他欲拒还迎的态度是三浦京介为之着迷的主因,男人都喜欢挑战,他自然也不例外。正在垂目思量时,有人将手搭落在他的侧肩,力道控制平稳,即使不回头,三浦京介也知道来者是何人,他抿抿双唇,低声并带着略微警告:“不许叫那组名字!” “呃……那组名字!?”闻言,忍足侑士一愣,随后扯出一道不怀好意的笑容:“哪组名字?梅垣正夫?” 许久,三浦京介拽住忍足侑士的领口,将其拖到自己面前,与他面面相窥:“好歹我也是你小舅舅,侑士。” 三浦京介即梅垣正夫,和忍足侑士母亲忍足和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当时梅垣荣一直想要一个儿子,但生下和美之后,再也无法怀孕。梅垣重信不忍爱妻为此日夜伤神,便决定收养挚友遗孤为义子,梅垣荣待三浦京介不薄,三浦京介也愿意接受梅垣荣所赐予的新名字,但他无法忘记至亲,经过梅垣重信和梅垣荣认真探讨,最终他们二老颔首了他的要求,所以户籍上他是梅垣正夫,对外,他仍旧是三浦京介。 面对与自己同龄的小舅舅,忍足侑士没有感到丝毫压力,仍旧一副打趣表情:“是是,我知道了,正夫。” 闻言,良久,三浦京介付之一笑,他虽和忍足堂兄弟同龄,但心智却比同龄人成熟百倍:“侑士,你啊……”正说着,一道身影走进三浦京介眸中,令他神经为之一震:“她……”于她,真是很久不见的熟悉陌生人。 忍足侑士顺着三浦京介视线望去,眼色瞬间变得黯淡、复杂:“是更纱啊。”语气中掺着数不尽的惆怅。 “仁王更纱?” 忍足侑士摇头:“现在她是越前更纱。”听说,更纱换过好几个姓氏,从天真无邪的仁王更纱,到凄惨无比的二木更纱,再是一张白纸的千鸟羽更纱,直到现在身份令人称羡的越前更纱。每一个姓氏背后都有一个不免令人心酸的故事。 “越前?”三浦京介疑惑:“是越前龙马还是越前龙雅?” “越前龙雅。”忍足侑士抿抿双唇:“u-17日本代表组,一线队员,实力排行于第四位的越前龙雅。”转向三浦京介:“越智前辈没有和你提起过吗?” “月光?”三浦京介抬手拍拍忍足侑士的侧肩:“月光并非那种无聊之辈。”他与越智月光是青梅竹马兼死党,越智月光经常在茶余饭后或多或少提及过关于u-17合宿的事情,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因为三浦京介属于听过便忘的人,无关痛痒的事情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才能与同样将小事习惯性视为‘耳旁风’的越智月光维持十几年没有争执的和谐友谊。 忍足侑士朝更纱扬手:“越前同学。”将她唤到自己和三浦京介身边,并为其引介:“这位是三浦京介。”说罢,看了看三浦:“京介,这位是越前更纱。” 三浦京介细细盯看更纱许久,颔首而礼:“你好,我是三浦京介。”目光暗暗落在她那道长而深的疤痕上,是什么形式的事故让这道伤痕几乎贯穿她整张白皙面容,那股自伤痕中散出的细微狰狞令他感到背脊一阵凉意。 “你好,越前更纱,请多指教。”她礼貌对视三浦京介,半晌,视线游走在忍足侑士和三浦京介两人之间,徘徊不定,最后停顿忍足侑士身上,审视片刻,终是没有开口。今年,更纱十八岁,脑海中却只有近两年的记忆,从前于她犹如白纸一张,根据千鸟羽破风所述,因为一场连环车祸,所以导致她现在失忆,但每当对着镜子望着丑陋长疤时,脑海深处总闪过一副火光连天与幽蓝深海交织扭曲的画面,时刻暗示着她事情并未如此简单。 与她视线撞个正着的忍足侑士微微一笑,泰然自若找话题搭讪:“越前,你这是准备去哪啊?”最初,在她还是仁王更纱时与忍足堂兄弟关系甚密,堂弟忍足谦也也从未隐忍对她的喜欢,忍足侑士曾经一度认为更纱会和谦也在一起,没想到,现在却事与愿违。 “图书馆。”更纱注意到周围氛围,几乎从她踏进冰帝校门那一刻起,窃窃私语就未曾停止过,在她身边永远萦绕着丑女、肮脏、丑八怪、不洁之物等……诸如此类的形容词。她低头垂目,隐忍情绪,敛去尴尬神色,维持原样,再抬首,她依然一脸风轻云淡、与世无争的模样。 忍足侑士自然没有错过她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她的确变了,变得不太理会别人,任何事情她都可以无视,当作没有看见,甚至可以若无其事走过,对他人视若无睹。她的改变使他不由自主从内心深处表示抗拒与不满,他怨恨她忘记他们三人之间的美好童年,怨恨她忘记他们三人之间的承诺约定,怨恨她忘记他和……忍足谦也。他轻声叹息:“是吗?”对更纱付之一笑:“更纱,我在三年h组,学习遇到困难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咨询解惑。”忍足侑士允诺越前龙雅,在校,他会竭尽所能保护她、帮助她。承诺一锤定音,就算他再怨她,也无法改变。 “谢谢忍足同学关心。”说罢,她对忍足侑士和三浦京介点头而礼:“那么,我先告辞了。” 凝视更纱远去的背影,三浦京介侧首,视线随即越过忍足侑士的身影,目光漫漫眺向窗外:“如果不是失忆,我……十分讨厌这样性格的女生。”倾泻于地的是温暖金色阳光。 忍足侑士微微仰头,抿抿双唇:“我也是,但我不会讨厌她。”视野里是更纱渐行渐远的身影,明明那么熟悉却又显得非常陌生,最熟悉的陌生人可能便是如此吧。 闻言,三浦京介眼光紧紧地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去拽住他深蓝色发梢尾端玩弄,像是掌握了他的把柄,笑声里有股藏不住的喜悦与隐隐嘲意:“你这护花使者当得有些莫名其妙啊,侑士。” “嗯。”莫名低吟,他心中无法释然更纱对忍足谦也单向伤害,看着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的忍足谦也,忍足侑士心湖变得汹涌、不平静,始终不明白更纱当年为何没有表明立场,拖延至今……究竟是她勇气不够,还是忍足谦也太过痴情?不得而知:“更纱和谦也还有我是儿时玩伴,我没有理由讨厌她,就算为了谦也,偶尔充当一下护花使者又有何妨?”做为忍足谦也的兄长,越触及更纱和谦也多年感情纠缠,他就越来越不像自己,不甘心的同时替谦也感到不值,怨恨她的同时却又替她动了恻隐之心。淡淡自讽:“哎,好麻烦,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就让它去吧,不管一切,不在乎那么多,就不会自寻烦恼、纠结不堪。可,还是放心不下谦也,怎么办? “怎么了?”三浦京介望向深皱眉宇的忍足侑士,眼里有着丝丝笑意:“嘀咕什么,有急事?” 忍足侑士表情依旧从容不迫:“不。”波动的眼眸却泄露了太多情绪:“什么也没有……” 三浦京介了然:“是吗?没事就好。”不再追问。 忍足侑士暗暗神色,俯首,眼眸中划过一道无人察觉的波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这货就是越智月光了【来自新网球王子】,文中忍足所称的【越智前辈】,三浦口中的【月光】……我不知道他和忍足或者迹部有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什么多大bug。只设定了越智和文中原创人物三浦关系不错。 简而言之,就是拿了同是冰帝毕业的梗小作了一下文章,其他,没什么。因为不了解他,这货偶尔会在回忆中出现(吐槽)。 第67章 BAct.067撩拨/B 环境偌大、静谧的立海大图书馆,拥有上万本藏书,类别详细,是一个阅读学习的好地方。可更纱无心翻阅,那些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人,她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的不得了。因为在意,所以内心犹如大海翻腾,无法平息。她移步,找了一处无人角落,打算小歇,伴着叹气转身背朝书架,缓缓向后靠去,等待她的不是坚硬冰凉,反是温暖胸膛。惊诧间,警觉性往前方迈步,想要逃离,但被身后的人钳制,重新跌入极富暖意的怀抱中。 “不要害怕,是我。”垂首,尾音消散在更纱颈项之间。 熟悉的声线使更纱放下戒备,她偏首凝着高挑俊俏的越前龙雅,抬手抚摸着他墨绿发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越前龙雅无视更纱的疑惑:“我想你。”音落,吻上她脖颈,加深并吸吮。 突如其来的肆吮举止令她感到疼痛,禁不住叫出声,却被他用手捂住,疼叫变成呢喃。更纱挣扎,陷入恐慌,排斥一切他对她一系列亲密举动:“龙雅,不要。”昔日感情,此刻,只剩害怕。 闻言,他缓缓松开拥抱她的双臂,将她推离自己势力范围。 更纱急忙转身想要质问,愕然发现隐匿于他眼底深处的苦闷忧伤:“龙雅……”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在任何意义、场合里都是她的丈夫,是她一生中除父母兄长之外最亲密的人,实际他们之间只是名副其不实,除一纸婚姻之外,连接吻如此平常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是丑女,理所应当得不到真爱。他的专属温柔,被她曲解成同情。当撞见他深藏在眼底的情愫时,更纱内心开始动摇,若他对她不是怜悯,那是否可以确信这是一种喜欢呢? “有时候,我非常恨你。”越前龙雅这句话说得颇为咬牙切齿。一见钟情,他利用婚约光明正大拥有对仁王更纱这个女人的所有权,殊不知,幸福未至,唯有折磨。犹如扔进大海内的石子,他的爱,得不到任何回应,久而久之,他恨了、累了。他微微摇头,抬眼,盯看她许久,终是低叹:“我是不是该放弃了?”侧眼,视线焦点落在别处,声线清清淡淡:“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似在打趣,满是自嘲意味。 听到他的放弃宣言,更纱心间一紧,连忙朝越前龙雅所在方向跑去,双手死死抓着他的两臂,脑海中忽而闪过短暂残缺记忆,任凭如何呼唤、挽留,模糊高大身影都不肯止步回首为她停留,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俯首,靠近越前龙雅,触及熙和,顿时潸然泪下:亚槿,别走! 她的一步踉跄令他收回视线,颤抖伴着悲鸣让他知晓她在哭泣,越前龙雅凝望泣不成声的更纱,左手环抱她单薄腰肢,右手摁着她下颚,轻微扳起,迫使与其对视。他食指弯曲,用指关节抵着更纱双唇,轻声询问:“为何流泪?”音落,更纱默声,没有回应越前龙雅投来的询问,仅是张开嘴,用牙齿咬住他食指弯曲关节部分。越前龙雅被咬的生疼,皱眉,倒抽凉气:“嘶……”一脸痛楚难耐。看见她非但没有松开牙关,反而加重力道,撕扯更甚的模样,越前龙雅有些无奈,付之一笑,声线温柔:“我,不会离开的。”微微弯下腰,俯首,在更纱嘴角边落下一吻。 越前龙雅的亲吻让更纱陷入短暂惊诧,她发愣的一瞬间,他快速抽离食指并在更纱双唇没有抿起之前狠狠地吻下去。唇舌交缠、厮磨间,淡淡橘子果味萦绕。更纱感觉到氧气正在从肺部逐渐抽离,缺氧令她陷入眩晕,身子几近无力、瘫软,整身倾倒、歪斜,摔在越前龙雅宽厚的怀间。吻,由浅至深,深而转浅,如此反复,他将她吻了一遍又一遍,直至更纱口腔充满他的气息为止。深吻结束之际,他捕捉她舌头,轻咬舌尖。她双手捂嘴,深锁眉宇,望向使得自己疼痛的罪魁祸首。 “对你的惩罚。”越前龙雅伸出臂膀再次把更纱揽回胸怀,顺势抚着更纱银色长发:“我不会为此道歉。” 陌生记忆与短暂缺氧缘故令更纱额际泛疼,垂首,倚埋向越前龙雅颈项,想借助体温驱散痛感。 更纱没有应声的模样使越前龙雅察觉到一丝反常,低声质疑:“怎么了?”并问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或许,昨晚睡姿不好,似乎落枕了。”更纱轻然应答,对于先前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影像与人物并未有所提及。 越前龙雅了然,扬手摸摸更纱发顶:“放任你一人,我果然不放心!”他们是新婚夫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分房分床各睡各的新婚夫妻。女性中的吸铁石却在更纱这里产生同级排斥效应,思绪至此,他不由分说的附笑自嘲。强扭的瓜不甜,若更纱不愿意,他不会霸王硬上弓,这是对彼此的一份尊重,尊重是爱情的前提,是爱情的必须,是爱情的进阶。相信未来某天,他会拥有她,彻彻底底拥有,而非纸张婚姻。 “龙雅,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越前龙雅一时间好似摸不着任何头绪:“嗯?”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纱抿抿双唇:“冰帝高中部……” 沉默,他伴着无言深凝于她。 更纱佯装生气:“回答!”瞪大眸子。 见状,越前龙雅顿时哑然失笑:“知道吗,没有敢用这般语气和我说话。”最初那份喜欢之情只比网球稍许多一些而已,自威尼斯分别后第二次再相遇,喜欢骤然升华成爱,想做更纱专属避风港的想法一刻也未曾停止过,反倒愈演愈烈:“也许,你才是我的避风港。”不属于任何地方,不曾为谁停留的他如今深陷在名为更纱的泥潭中,无法自拔:“赐予你一份来之不易的特权,特权名为‘更纱可以顶撞龙雅’,请珍惜。”她于他,是最特别存在,她任何行为他都可以无限包容、忍让,包括她对他的放肆。 “不要扯开话题。” “我爱你。” “呃?”面对越前龙雅突如其来的情话,更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什么?” 更纱脸颊刹红地可爱模样全额烙印在越前龙雅那双琥珀眼眸,牢牢锁住:“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保护你。”他捧起更纱双脸,引向自己,额头相抵:“这就是我为何会出现在冰帝高中部的理由。”唇角展现出耐人寻味的深笑:“顺便一提,从今天开始,在学校,我是老师,你是学生。” “……” “只属于你的老师。” 更纱不明所以:“老师?哪一方面?” “家政方面。” “……” * 远处,暗处窥听越前龙雅和更纱时而深情时而又无厘头对话的忍足侑士双手插袋、无奈摇头,半晌,用手机编辑一条内容简洁短信发送给远在大阪的忍足谦也——更纱一切安好,勿念。 再抬首,视线移动,忍足侑士不经意间捕捉到一袭倩影,凝看许久,他知晓她,她是当红偶像前田夕暮,在日本拥有极高人气。唱功平平、毫无演技,实力几乎没有的前田夕暮竟是现代文艺导演热捧对象。思此,他垂目,游离目光,定格他方,闷声:“偶像啊……”无论剧本或角色:“……真是毁‘任何’不倦。”莫名惹人生厌。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68章 BAct.068骨刺/B 坐于长廊上,仰望城市星空,聆听一墙之外时而传来的吵杂,双手抬至嘴边,呵一口气,手心受热,并掌揉搓,阵阵温意暖暖沁人心脾。她忽而爱上这番感觉,有声有息,虽不安宁,心境倒也显得稳若磐石。俯首,凝视枕于自己膝上正在浅眠的越前龙雅,更纱微微一笑,拨弄起他额前缕缕发丝。龙雅像只猫咪一般,先是不耐烦躲避一番,随后缓缓睁开琥珀双眸,盯着眼前这位扰其清梦的始作俑者。很久,越前龙雅换姿,把更纱压于身下,声线沙溢:“该如何惩罚你,才好呢?” 更纱抬眼,半晌,又垂眼睑,抿抿双唇,不语。似等越前龙雅处置发落。 望着更纱既胆怯又佯装镇定模样,越前龙雅忽而片片骚动,他垂首附在更纱耳畔,呢喃:“你犯规了。”唇已贴近,碎吻耳垂。感觉更纱微微颤动的躯体,越前龙雅抱着她翻身,让她俯趴其上:“感觉好些了吗?” 闻言,更纱听着龙雅的心律,一时失神:“什么?” 龙雅抬手抚摸更纱银白发丝:“地板又硬又冷,容易着凉。” 句句关心言语传入更纱耳中,让她长年冰封的内心出现裂痕、崩塌、融化。除去千鸟羽破风与蓝泽紫音给予的亲情,或许没有人会像越前龙雅这样呵护、宠爱她了吧。低首埋进龙雅颈项,吸吮温暖,贪婪得不想离去,这股熟悉越发唤醒一直沉睡在更纱脑海中的人:“不要离开我……”语句变得断断续续:“亚槿。” 搂拥更纱的越前龙雅身形一僵,眼神从明亮转为黯淡。他了解更纱程度甚至超越更纱自己。二木亚槿于更纱如同梦魇存在,他们之间的事情,龙雅深知领会。对他人而言,亚槿和更纱感情属于晦气不净,对龙雅而言,亚槿和更纱感情应是铭心刻骨,毕竟不会有人为了爱情同社会斗争、同世俗斗争。面对亚槿,龙雅自认输的一败涂地,龙雅无法像亚槿一样爱到疯狂,却也愈加坚定拥抱更纱的那股勇气,即便悲伤、痛苦,他都会全部承受。 “我爱你。”更纱零零低语:“爱你……我爱你……”告白对象不明。 无法追问,不想追问,不用追问,他知道一定是二木亚槿,不过,只要更纱此刻在他身边,在他怀内,无论她念、爱谁,都无所谓,他爱她,无需得到回报,他爱她,这就足够了。龙雅托起更纱下颚,毫不犹豫贴吻上去,轻咬更纱下唇,令她徐徐松缓牙关,索取小舌,与其绕缠。龙雅察觉更纱化被动为主动,她给予的吻里第一次充满无限柔情蜜意,口中微稠丝滑使他几近抓狂。女人主动勾引已让龙雅开始深深喘气,何况对方是自己爱慕的女人,理智徘徊在擦枪走火边缘,随时可能走火入魔。思绪迷蒙、不知轻重的更纱甚是胆大妄为,双手附在龙雅胸膛,顺势解开所着衣衫。越前龙雅神色焦虑握住更纱循序渐进的手:“喂!”出声警告。被回忆吞噬的更纱非但没有听进,反而越演越烈。最后一缕清醒教越前龙雅强抑情潮,他怕,怕男人原始冲动本性吓退更纱,从而重蹈覆辙,不可挽回。半晌,越前龙雅全身生硬,不动了,他清楚感应到更纱那张微凉小脸蹭贴在自己炽热胸膛,两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悬在半空以示清白,当年u17日本青年网球队里叱咤风云的第四位全能选手如今被柔弱无知少女逆推了,哀嚎:“仁王更纱!”佯装咬牙切齿,眸子涌动情意:“我一定会惩罚你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天,他会洗雪耻辱,反逆推为主攻。原本停在越前龙雅胸前的小手霎时下移,停留腰肢数秒,骤然滑向禁区。越前龙雅惊颤无比,平日稳操胜券的邪魅俊颜如今呈现欲哭无泪:“绕了我吧……”说罢,他侧首无意瞟过客厅西洋落地钟,而后吁叹——夜,似乎刚刚开始! * 同一时间,位于日本大阪忍足本家,因为忍足惠里奈一句话,同辈届中纷纷陷入沉默。许时,忍足翔太率先起身,走到忍足惠里奈面前,双手插袋,鹰眼俯看审视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似要将其滴水不漏、数额看穿。 忍足惠里奈没有看向忍足翔太,两手交叠,刻意放于肚腹,操持绵软声线重复之前所说话语:“我,忍足惠里奈要和二木亚奥结婚了。” “惠里奈!!!”忍足翔太十分粗暴拽住忍足惠里奈衣领,把她从沙发拖到自己眼底:“你疯了是不是?” 承受忍足翔太带来的暴力,忍足惠里奈表情有为难过,无助摇头:“翔太,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孩子已快四个月了,不能没有父亲。”字里行间充斥悲痛、寂寥。 忍足侑士瞄了一眼始终不语的忍足谦也,再看看旁侧对忍足惠里奈语气咄咄逼人的忍足翔太,忍足侑士脑部骤然生疼,他闭目用指尖压按,思路如同打结,竟想不出应当用什么心态面向这幅场景。“翔太,放开惠里奈,有事好说,你理应明白,同辈动粗为大不敬。”虽然不明如何对待混乱局面,不过率先扼制野蛮行事还是非常有必要:“和惠里奈道歉!” 受到训斥的忍足翔太尤为不爽松开忍足惠里奈衣领,忍足惠里奈惯性朝后跌倒,重重摔在沙发上。盯审有些吃痛的忍足惠里奈,忍足翔太暗暗开口:“啊,对不起,漂亮的惠里奈姐姐大人。”不诚意满载。 暂且跳过忍足翔太的不诚,忍足侑士坐到忍足惠里奈身边,手扶她肩,小声轻问:“什么时候的事?”暗指从忍足惠里奈认识二木亚奥至身孕三月有余。 忍足惠里奈自知无法隐瞒,于是将故事始末一字不差全盘托出。听闻其后,忍足侑士面容满覆疲惫,忍足翔太则显冷笑,忍足谦也依旧一言不发。忍足惠里奈的故事很简单,无非就是一见钟情,为爱献身,意外怀孕,好在二木亚奥愿意承担责任,使得故事提前结尾,省去未婚妈妈携子满世界找爸爸的恶俗戏码。 末了,一直处于旁听状态的忍足谦也终是溢语:“为什么是他?”倏地,抓住忍足惠里奈右臂:“为什么是二木亚奥!”眼睛透着愤慨,更多是绝望:“惠里奈,你爱他什么?”名义之上,豪门联姻,私义之下,婚姻牢笼。更纱被二木家族毁得还不够吗?他不愿看到自己堂姐在二木亚奥手中毁于一旦:“不要嫁给他,不然,你会后悔的。”若忍足惠里奈顺理成章嫁给二木亚奥,后悔不止是她自己,或许整个忍足家族都会沦入二木家族鼓掌之间,成为二木财阀旗下的摇钱树。 “说这些,是不是为时已晚?”忍足侑士不想泼忍足谦也冷水:“大阪市颇有盛名的忍足千金未婚先有子,传入他耳,岂不是更加丢人现眼?”自忍足惠里奈孕有二木亚奥子嗣时,大局走向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那帮老狐狸绝对不会让快要吃到嘴里的肥肉悄然溜走,只消能够保证惠里奈腹中孩子为二木亚奥独子,那么假以时日,整个二木财阀全权由忍足氏掌控,谁是羊,谁是狼,随着岁月流逝,自会清晰、明朗:“已成定局,单凭我们微薄之力,如何反抗?”忍足侑士倒也佩服忍足惠里奈先斩后奏的勇气,无意中变成忍足家族发横财的一枚棋子,可喜而又可悲。 突如其来的移门声扰乱屋内氛围。忍足侑士警惕凝盯来者,似在防备什么。二木亚奥踏入房间,停住了,用身形挡着门板,不准在场所有人离去:“放心,没有人跟来。”目光转移,锁定忍足惠里奈,往她方向迈步,拥她入怀,就地宣誓主权:“敢与我反抗者,基本……”眼神犀利扫过忍足翔太、忍足谦也以及忍足侑士:“都死绝了。” 二木亚奥刹然宣言令忍足翔太瞠目结舌:“不要告诉我,你想表达,你和惠里奈彼此相爱才决定结婚。” “我要的并不多。”二木亚奥收紧手臂,把忍足惠里奈圈搂更紧:“脐带血,孩子和惠里奈。” 忍足翔太暗暗眼色,手不自觉握成拳:“这里可是忍足本家,如此放肆,确定能够全身而退?” “翔太。”忍足侑士解围式地拍拍忍足翔太后背,于他耳边附和:“二木亚奥既然能够出现在忍足本家,足以证明那群老狐狸的意向。” “那是火坑。”忍足翔太甩开忍足侑士的触碰:“眼睁睁看着惠里奈往里跳?” 忍足翔太投来质问教忍足侑士哑口无言:“翔太,我……” 二木亚奥搂着忍足惠里奈毫不客气坐入沙发,玩弄她幽蓝发丝,吮吸其如花体香,爱不释手:“与其内讧,不如相信我与奈奈是真心相爱。”初次真情,不允许任何人怀疑。 “你要孩子和惠里奈,我可以理解。”忍足谦也打量二木亚奥:“只不过,脐带血?” 二木亚奥沉静数秒,想到更纱呕吐、虚脱、昏迷模样,禁不住内心抽搐:“身为兄长职责罢了。”即使陌生人,骨髓匹配,亚奥也会出手相救,况且他与更纱流着同样血液。 听到二木亚奥所言,忍足谦也浑身打了个激灵:“更纱!”早闻更纱重病缠身,倘若脐带血蕴藏着的造血干细胞和更纱血型匹配,那么更纱就有希望继续活下去。这对深爱更纱的忍足谦也无疑是一则天大好消息。 细视忍足谦也,忍足侑士垂睑冥思。按理,二木亚奥想救更纱,随便找个女人孕育即可,为何偏偏选中忍足惠里奈。假设,二木亚奥因为脐带血同惠里奈结婚,惠里奈熟知其情,为何硬是飞蛾扑火,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欲探究,可现在非急于求成好时机,没关系,时间充裕,纸包不住火,一切都会慢慢浮出水面,藏得再深,又有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69章 BAct.069彷徨/B 是夜。 淅淅沥沥雨声渗进屋内,传入他耳,迫使他从梦中醒来,借着昏暗光线,他瞧见怀中女孩深眠模样,此时此刻,她是那样静谧、祥和,仿佛不掺任何杂质,纯属天然。拥她于怀的场景他已在脑海里意想过很多次,意想终究意想,现实往往比意想更为真实、强烈。难以置信的切实烙在越前龙雅深邃眼底,那股满满幸福,简直令他兴奋得快要死去。越前龙雅不由自主收紧手臂,贴她更近,彼此呼吸交汇、融为一体,挥之不去的暧昧诱使他欺上更纱柔软双唇,一亲芳泽。迷蒙之间,更纱唇齿被越前龙雅舌尖挤开,继而侵占口腔,伴随更纱呢喃,吻,肆意加深,撩动、缠绕、搅拌,甜蜜更甚。 更纱思绪由恍转晰,睁开双目,与越前龙雅对视,眼前这位如同上帝偏宠之下才能生得如此俊美男子是她今夜乃至往后最为亲密的人,无论灵魂还是身体。她朝他靠拢,俯首埋进越前龙雅颈项,双手触碰他的肌肤,温热仿若电流从指尖窜入她的体内,逐渐转化成一股难以言喻燥热,半瞌双眸,想到此刻彼此毫无衣物阻隔、保留的坦诚相待,羞得更纱简直无地自容。 察觉更纱轻微颤抖,越前龙雅拥她更甚,促使更纱安心,远离害怕。手抚其背,声线懒懒散散:“还好吗?”有抹道不清的魔力,令人无从抗拒。 闻言,更纱忆起逆推越前龙雅过程,她一下子红了双颊,慌乱点头示意:“嗯……嗯…没关系,一切都好。”呼吸繁芜,心跳急速,眸眶渐渐雾气充盈。她又看越前龙雅一眼,一秒移开,躲躲闪闪,最终依然被他锁在势力范围之内。打破纸张婚姻,却比以往更紧张、无措。 正当越前龙雅欲想和更纱再次缠绵,此时更纱胃袋非常不争气的发出抗议,他愣然凝视更纱,下秒,勒起浅笑:“小东西,是不是饿了?”指尖拂过更纱脸颊,继而捲弄散落在她耳畔的银色发丝,爱不释手。 被越前龙雅一言道破,更纱摇头,舌尖卷唇,欲想掩饰,食空吞沫,却显得更加空乏难耐,终是颔首承认:“嗯,我饿了。” “粥,可以吗?” “……” “皮蛋瘦肉粥。”越前龙雅低头亲吻更纱:“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当初即便更纱随着二木亚槿离开威尼斯,他也从未忘记过更纱一切喜好,她喜欢吃什么,她喜欢做什么,他甚至比她自己越发了若指掌。 更纱暗暗神色,她明白他指的‘最爱’停留在往昔,那段她所忘怀,却怎么也忆不起的往昔。很久,她朝越前龙雅投去柔柔倦意:“我,稍稍有些困了呢。”面对往昔,她选择逃避,脸上伤疤时刻告诫更纱不要触碰任何与从前相关事物,那定是一段非虐即悲的过去,倘若悲惨,她宁愿珍惜现在,遗忘旧时,即使她待自己从前难以舍弃的情况下。 越前龙雅将更纱紧搂于怀,碎吻零落她的额间:“睡吧,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他定会满足她:“我一直都在,不会离开。” 像是感应,更纱身体随着心脏微微颤动,很快,恢复平静,陷入深眠,若就此与世隔绝,那就好了。 屋外,微雨渐转暴雨,雨丝密集,点拍在一辆银灰跑车身上,车不知在此方停了多久,直至天际泛亮,车主也未曾有驱车离开之意。鸠溪槿也摇下车窗,城市喧嚣和车内清香交汇混杂,他不禁点烟吞雾,三味萦绕,呛的他有些咳嗽、哽咽、落泪。心脏好疼,扩散至骨,久久不能痊愈。他与挚爱仅有一墙之隔,此刻,竟遥不可及。 一只手,轻轻置在鸠溪槿也侧肩:“槿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声线尽是焦虑、担忧。 “flora。”抬眼,鸠溪槿也盯凝没有撑伞的她,莫名燥热犹然而生,他快速推开车门,用冰冷身子把flora紧圈胸前,饥渴的吻随之落下,似要撕裂flora双唇。 她的呢喃,融进清晨无人街道,flora爱慕鸠溪槿也,在他还是二木亚槿的时候,已是痴恋。未料,今次鸠溪槿也居然在街旁贯穿她处子之身,难道,前田夕暮已经满足不了他了吗? 啪啪啪—— 强而有力的律动,诠释鸠溪槿也对她并无怜爱,只是*索取,但他所带来的快意不得不令flora沉醉、折服。为了鸠溪槿也进出愈加方便、舒爽,flora忍痛,抬起右脚,勾住他腰。身体每一帧的颤抖都能感受到他的强力、滚烫和坚韧。她无助摇首,疼,实在太疼了。她的干涩,导致鸠溪槿也索要之路变得困难无比,无奈,他只能短暂退出,推flora倒进后座,关门,女上男下,继续欢爱。这糟糕的姿势,flora感到紧张与羞耻,下意识并拢双腿,疼痛一触即发,她不禁暗叹低吟:“唔!”这时,鸠溪槿也忽而坐起,将flora推离自己势力范围,不再触碰。炽热躯体慢慢覆上寒意,flora感知胸口一凉,双手快速捂住胸膛:“槿也……”忽地,潸然泪下。 “方才的事,忘了吧。”鸠溪槿也越过flora,踏出跑车后座,整身埋入骤雨之中。冰冷雨丝围绕,打进双眼,湿润眼眶。雨落,无法回天,彷如他的爱情,回不到身边:“纱……更纱……”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 “二木亚槿。”flora抹去泪水,整理衣服,重拾自己:“所有事情已经清零,不要再去打乱它了。就让她跟着越前龙雅……”flora吸吸鼻子,语气慎重而坚定:“就让她跟着越前龙雅一辈子,直到老死。” “你懂什么?更纱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你所谓的‘更纱永远是我的’又能怎样?”flora冲到鸠溪槿也身后,狠狠抓紧槿也身后衣服,力道重到捏出皱痕:“她啊!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哭喊出声:“亚槿,醒醒吧,求你了,醒醒吧!” “不!”鸠溪槿也甩开flora:“不,我不能放开她!” 就算更纱是火,他毅要靠近,灼热、伤痕,这些都无所谓,成骨成灰,他也愿意。 “更纱,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70章 BAct.070情潮/B 一个噩梦,迫使更纱醒来,睁眼,移动视线,身边,越前龙雅还在,依然是那张熟悉、令人醉心的俊俏脸庞,无限给予她宁静与安详。雨丝渐渐停歇,阳光展露初角,细细闪烁透过窗帘,洒在越前龙雅身上,形成点点侧影,望着这般美丽,更纱不由自主迎向他的璀璨。仿若心有灵犀,此时越前龙雅缓缓转醒,捕捉到近在咫尺的更纱,他满足得喟叹:“早安,更纱。”横在她腰际的手臂微微一收,将其揽得更紧,力道丝毫没有松懈,似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 爱有很多颜色,她想,他的爱,是五彩斑斓、绚烂夺目。绪此,更纱眼底含笑:“早安,龙雅。” 蓝泽紫音常说,如果男人对女人言听计从,证明男人心中有你,如果男人对女人不但言听计从,还甘愿当牛做马的话,那么证明男人心中有你而且你在他世界,永远占有首席地位,永不落榜。 独身之时,更纱羡慕蓝泽紫音,紫音有对其宠爱如山的千鸟羽破风呵护备至。遇到越前龙雅,互相熟识,两人结婚,彼此陪伴,直至误打误撞捅破纸质婚姻,更纱方才彻底领悟蓝泽紫音口中那套经久不衰的经典说词。望着越前龙雅细心替她梳洗、打理好一切,站在厨房为她烹饪早餐的场景,视线像是粘了胶,着了魔,无法从他忙碌背影之中移开,双手托腮,更纱稍稍侧首,沉默些许,终是轻轻而言:“龙雅,你爱我吗?” 闻言,越前龙雅背影一震,随后恢复平静,语气却是不假思索:“当然,你是我的唯一。”他用汤匙尝了一口味增汤,咸鲜适宜:“我只爱你。”或许太烫,他开始咳嗽,继而不止。 更纱站起,离开沙发,奔入厨房,迅速来到越前龙雅身边,拍着他的背脊,试图让他变得舒服一些,心间焦虑令她问得急切:“感觉好点了吗?” 越前龙雅抬起空闲的右手,按住更纱后脑勺,使她踉跄前倾,修长指尖深入银发,与发丝卷卷缠绵,吻就这样落下,蜻蜓点水,触碰即离,龙雅俯眼,目光看往别处,抿嘴,有些赌气似的暗暗重申:“更纱,我爱你!”说完,左手遮脸:“给我五分钟,在此期间,请不要看着我。”他的双颊泛烫、发红,好似发烧一般。 “我知道。” “……” “我也爱你,龙雅。” 瞬间,他的脸,红得更甚。见状,更纱不由自主心底生暖,这份幸福,于她而言,还是来的太迟,让她愈加珍惜现在,期待未来。 时间不知不觉从指尖迅速飞逝,更纱与龙雅的关系从相敬如宾转为如漆似胶,更多时候,他们乐意沉浸在二人世界,不能自拔。爱情效应使得更纱在学习方面也有很大进步,成绩优良,令旁人刮目相看,周遭同学不再对她异眼相视,反而变得亲近于她。她的改变,逃不过忍足侑士敏锐洞悉,她的改变,全因越前龙雅,她的改变,侑士急躁不安,思绪愈加混乱,对她,他恨得了一时,恨不了一世,隐隐觉得,他总该做点什么,让更纱感到虐心一些,他总该做点什么,让谦也感到好受一些。 远远,凝望更纱俯首阅读模样,忍足侑士思量片刻,顺势从离自己最近的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闲庭信步,不假思索走近,来到更纱对座,与她面面相窥。察觉有人接近,更纱微微皱眉,稍稍抬眼,深意瞥了忍足侑士一眼,没有多言。只消一眼,她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不去搭讪,只因不想惹来无必要的麻烦,各种麻烦。 忍足侑士看穿更纱极度警惕,无奈,只得由他打破沉默:“日安,越前同学。” 果然,还是来了。 更纱抬首,视线从书中移开,移定于忍足侑士那俊俏容颜之上:“日安。忍足同学,找我有事吗?”无论来者是否善恶,备有提防之心,总是没错的。 “正值课间休息,这个点,能够在偌大图书馆遇见越前同学,感觉无比巧合。”忍足侑士随意翻动几页书本:“甚是缘分。”尾音刻意拖长,意味不明。 环视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如忍足侑士所言,周遭除她与他,再无任何。更纱依言颔首,放松警戒:“如你所言,真是偶遇。”来者是善,心底瞬间柔软。 忍足侑士目线看向松懈防备的更纱,内心闪过一丝不忍,可,想起谦也痛苦模样,恨意淹没不忍。他将这般情绪深藏,颜露微笑,话锋悠悠一转:“越前同学,手指很是漂亮。”故作惊叹、称赞。 更纱放下《世界近代史》,双手后知后觉互相抚搓、揉捏,面带潮红,女生小鹿天性一览无遗:“啊,谢……谢谢。”垂目,不敢直视忍足侑士。 “刚好,我这边有一份手模工作。”忍足侑士双手撑桌,身子向她倾斜,俯视更纱,嘴角暗自勒起:“有没有兴趣试试?” “手模,我……”更纱起身,离开位置,后退一步:“我好像还不够资格胜任吧。”忍足侑士一席话,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对于任何事情,此时此刻,更纱都想尝试,她想尽快融入社会,适应社会,这样,才能证明自身存在意义。 “越前同学,你的人生,波澜不惊。”说罢,忍足侑士继续快速翻弄手边书籍,页页扇风,额前发丝随风而动:“不觉得很无趣吗?”眼镜逆光,情绪掩藏完美无缺,没有破绽,似轻蔑嘲笑:“人世万事,都是塞翁失马。”页面见底,合书而起,右手修长食指,沿着书沿缓缓来回划动,描绘它的独有轮廓:“有成,有败,富有曲折,人生才算圆满。”指腹一弹,书籍如生灵动,落入他手,乖乖被其挪移:“不枉此世,路过人间。”他以劝为进,细细规划格局,用计使得更纱心甘情愿踏进自己设计的无限深渊。 坏吗? 不,不坏! 凡事有因必有果,更纱失忆、破相,一切全是她自己造成的。他只不过在她背后轻轻补了一刀,替谦也出口气,想看看她失败后受挫的样子罢了。忍足侑士发誓,他不会给她*伤害,突发危机,他依然挺身而出,奋力相救、保护。此时,他仅是为乐,至于助人,完全属于另事,助人和为乐,本不冲突,所以,不用一并执行。 “忍足同学,话中有理,更纱愿意尝试。”哪怕失败,也能积攒社会经验,百利无害。 噗咚—— 看吧,鱼,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71章 BAct.071蜕化/B 东京的夜,寂静极快,不一会儿,整座城市被夜幕紧密笼罩,因为霓虹灯光折射,所以天色黑得并不纯净,灰里透红,夹杂点点淡星,犹如一头巨兽,随时扑向、吞噬人间。更纱抬首望天,很久,闭目,脑海浮现今日自己与忍足侑士之间的对话,忍足侑士抛出的橄榄枝非常诱人,令她既想尝试又感到害怕不已。伸手,似抚天际,内心深处,越想赢取一种坚不可摧的勇气。 越前龙雅坐于长廊,倚靠廊柱,双脚悬空前后轻微摇晃,端着茶杯,轻抿一口,看向站在院落中央,踮着脚尖碰天的更纱,眸里擒笑:“你在做什么呢?”更纱一切举止,果然十分可爱。 闻言,更纱一惊,快速收回右手,动作归于常态,俯首不言,满脸窘迫。 “我没有想要责备你的意思。”越前龙雅起身,渡步来至更纱身边,从后把她圈搂于怀:“求你,别这么可爱,我会受不了的。”用下颚蹭着更纱发顶。更纱忽而转身,双手搂着越前龙雅脖颈,将其拉向自己,轻轻一吻,唇唇刻印,舌尖移舔龙雅薄唇,划开细缝,探入,寻找属于他的甜蜜。夜之寂寥,夜之悠久,使得他们彼此紧紧相依。更纱埋在越前龙雅胸膛:“今天,可以。”呢喃,说着只有他懂的言语。这是吸吮温暖最好方式,更能加筑安全感,让胆小怕生的她,视相互温存为救命稻草。 “我不能。”越前龙雅悄然推开更纱,远离更纱势力范围:“依照我的力量,你会被我撕得粉身碎骨。” “不怕……更纱不怕。” “我怕!”他退步,停在认为安全的地方,迫使自己除温降火:“很有可能因为一个失误,教我永远失去你。” 聆听越前龙雅一席话,更纱唇瓣深抿。人啊,真是一种矛盾生物,在孤独、害怕之时需要陪伴,在安逸、幸福之时想要自由。更纱期望越前龙雅伴随左右,可又不想被他约束太多,失去无拘无束之感。更纱甚至隐隐感觉自己受够了越前龙雅把她成玻璃娃娃般呵护备至。她是幸福的,亦是压抑的。 “我累了,先回房睡觉了。”音落,她转身疾走,毫不停留。 面对更纱迅速远离的背影,越前龙雅选择沉默不言。 夜如黑墨,耐人寻味,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有了摸不着、猜不透的隔阂。谁也没有对彼此生气,谁也没有朝彼此搭话,解释或不解释,似乎成了多余。越前龙雅进屋,关门,睡在更纱身旁,许久,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际,更纱脸上有两道清晰的泪痕,教他无法无视,感知体温,更纱索性转身,背对着他,龙雅凑近,吻着更纱后颈:“老婆……”更纱浑身震颤,僵着,不动了,瞪大眸子,咸咸的液体奔涌而出,止不住泪流。身后,是龙雅不间断给予的厮磨与啃吻,心跳慢慢加速,全身覆着热流,既安心又幸福,但——那股难以言喻压抑感,愈加浓烈。不知何时,熄灯,身后之人已坠入沉眠,只剩窗外轻微月光,时间伴着蛙鸣悄然流淌,没有终点。 一夜未眠,体质本来就差,经过昨晚一番完全没有必要的自我折腾,更纱觉得更加难受了。瞧见她的黑眼圈,越前龙雅担心一半、心疼一半,修长手指抚过更纱眼睑,摁着她因失眠所产生的浮肿眼袋,吻落在其眼畔、额头、发顶,呢喃:“小傻瓜,不碰你,不代表不爱你。”他的爱,他的一切,希望她能清楚明白。 简单用过早餐,更纱与龙雅一同出门上学,在教学楼分开,她去教室,他去办公室,已成自然。那道掩不去的疤痕,依旧是招揽视线的瞩目焦点。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偶尔打个盹,或是让自己浸泡在图书馆的书海中直至放学,这一切,看似平常,却又反常。如此一来,久而久之,更纱貌似普通的日常行程,被向来犀利、敏锐的越前龙雅察觉到一丝异样。 经过多日观察,越前龙雅已然心知肚明。他在自我克制,选择不去介入,以免触动更纱逆反神经。 她的近况,越前龙雅有找千鸟羽破风聊过,得出一个结论——放任更纱,给她自由。 自由? 越前龙雅思绪至此而止,不免有些讶异。他为什么会如此,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束缚得更纱那样透不过气,片刻不停歇,想要挣脱他铸造的势力所能达到、控制的区域。 果然,仍旧是那份沉甸甸爱情在作祟,爱从简单变得复杂不堪,于越前龙雅措手不及之间,它,变质了。 ………… …… 通过忍足侑士引荐,更纱顺理成章获得兼职工作。由于属于兼职,她只能接到一些三线品牌或杂牌的拍摄工作,加上签署协议中所包含不参与各种商会演出等诸如此类的条款,兼职道路愈加坎坷,不过,对于目前为止只是一个高中学生的更纱,这样条目管束,确实特别有必要。 经过相当更长一段时间,更纱、忍足侑士,频频一起出入图书馆,他们聚集,一同交换课堂信息、补习,低声细语,充斥亲密。 缘于更纱,越前龙雅首次对千鸟羽破风动怒,他很生气,以至一发不可收拾,龙雅下颚紧绷,死死拽着千鸟羽破风的衣领,怒然,咬牙切齿:“破风,你的意见,我简直受益匪浅!”恨千鸟羽破风,恨不得立即捅他一刀。 “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更纱没有信心?” 千鸟羽破风抛出的疑问,成功停止越前龙雅满心不悦,接着,他静止、不动了。松开方才死死紧捏千鸟羽破风衣领的手,把他推开,却感自身双脚无力,越前龙雅踉跄,倒坐在冰冷地板上。 千鸟羽不动声色观察越前龙雅,眼下,越前龙雅好似那个被自己心爱女人抛弃的男人,困在炎热沙漠,无限脱水,失去求生渴望,濒临死亡。噢,是的,千鸟羽破风眸中的越前龙雅,唯差一口气,就快死了。 “我不懂,龙雅。你——在害怕什么?”千鸟羽破风蹲身而下,与他平视:“更纱现姓越前,一纸婚约,她,终究还是你的。”声线顿然冷到极致:“只要你不放手,她哪儿也去不了。” 越前龙雅目瞪口呆,直直盯看千鸟羽破风。 千鸟羽破风勒勒唇角,话语仿佛覆冰:“只须身在,心便会在。”千鸟羽不否认越前龙雅是位名副其实的天才,怅然,天才通常在爱情里智商不成正比,乐忠扮演蠢材:“如同放风筝,手握住线,无论她飞得再高再远,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越前龙雅垂首,目视地面,右手握拳,一次又一次捶打地板用于发泄,一声更比一声响亮。疼痛经历右手,游走全身,卒然,理智回笼,他再次陷入静止,但又和当下气氛,扞格难入。 ………… …… 翌日,越前龙雅心情经过彻夜洗礼,变得有所不同,他对更纱呵护依然,宠爱备至,更多时候,他纵容她,只要更纱行为不过分,他甚是方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杂志印制出版,更纱做为手模,初次出现于月刊封面,乐得她笑开了怀。 越前龙雅垂目,侧眼凝望更纱,更纱这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他未曾见到过的。 他想了解她。 不单单是从前。 他想了解她。 不单单是现在。 他想了解她。 不单单是未来。 他想了解她,对,就在此时此刻,分分秒秒,永无止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72章 BAct.072狩猎/B 他感觉到他的猎物就在附近,他即将展开一场狩猎,将其猎杀。火灾可以摧毁容颜,却怎么也消除不了他那双冷冽的眸子以及对她的心情。他要她,所以无惧,他爱她,所以坚定,同样,他恨她,所以捕杀。她是猎物,他是猎手,她会为她的遗忘,付出至高无上的代价。端起杯子,轻啜黑咖,苦涩蔓延,剑眉微皱,鸠溪槿也似乎等不及了,他想见她,属于他的那颗成熟果实。 他煞费苦心,亲手编织的蜘蛛网,她终是踏了进来。 “她在哪里?” “越前小姐正在b1层摄影棚拍摄一组戒指样张。”秘书正在毕恭毕敬、一丝不苟的回答着。 “说得详细一些。”鸠溪槿也如此要求到:“比如,越前小姐为哪个品牌的戒指进行拍摄。” 秘书开启有问必答模式:“越前小姐是为本公司旗下一款产品拍摄。” 直面秘书挤牙膏式的回应,鸠溪槿也忍耐突破临界。他决定了,他要见她,现在,立刻,迫不及待。鸠溪槿也转身,走向盥洗室,双手撑着大理石台面,身体前倾,鹰眼审视自己。从未有过,紧张情绪犹然而生,这般青涩之情,像极了国中生的爱恋。鸠溪槿也褪下衣衫,走进浴室沐浴,清洗,似要洗掉以往污秽,干干净净。给自己三十分钟,调整心态,以最佳状态面对唯归属于他的更纱。 鸠溪槿也踏出办公室,利用独用电梯直达b1层。这边,更纱拍摄工作已然接近尾声,准备收工回家。一进一退,走廊相遇。只消一眼,足以震撼心灵,如同时间定格,他没有前进,她没有后退,相望相凝,无声无息。呼吸紧促,完美忍力就快破功,好想冲上前去,把更纱搂在怀里和她耳鬓厮磨,压于身上,将其食得一干二净。他疯了吗?是的,疯了,从未停止。 莫名压力,突如其来。更纱垂下眼帘,试图避开一切,最终,无果,只能迈开步伐,硬着头皮迎上,越过,与他擦肩,短短一瞬,压力更甚。 “越前小姐,所谓礼节……”四下,鸠溪槿也魔音肆起:“是不会,是忘了?”低沉、魅惑,声声俱到:“还是越前小姐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哪位?” 闻言,更纱身形震撼,浑然颤栗,冷汗冒出。她俯下首,双眼紧闭,连连致歉:“鸠溪先生,无意触犯到您,真的非常抱歉。”快速冥想,如何方能不沾淤泥、全身而退。 一声‘先生’,熟悉袭身,感情全线崩盘,令他眼眶骤然湿润。鸠溪槿也微微侧身,言行举止一如他们私下初次发生争执之时,黑眸深幽若潭:“你叫我什么?” “鸠溪先生。”更纱重复一遍。 是她,没错。他压抑着扯她入怀鼓动,佯装冷意失笑,寒讽:“不错。”抬手挥动:“你可以滚了。” 生怕他改变想法,更纱迅速逃离,片刻不停。 鸠溪槿也视线全程追随更纱,一如既往,温柔如故:这次,我放你走,下次,休想再得到任何喘息之机。 是他的,他终究会紧紧握在手里,不是他的,他绝会不屑一顾,不留丝毫情谊。是二木亚槿或是鸠溪槿也,他的爱,全是灰色,无论哪个女人全然无法为其染上一片色彩,除了更纱。 ………… …… 公交抵达车站,下秒,更纱夺门而出,一路奔跑,到家,进门,直扑越前龙雅胸怀直至错综紊乱呼吸归于平稳,越前龙雅就像她的防空洞,在他身边,永远都是安全的。越前龙雅扬手,温暖手掌抚摸更纱银色发丝,轻而柔缓,给她一股安定。更纱迟疑许久,低声:“今天,我遇到gauze社长,鸠溪槿也先生了。” 听闻更纱所言,越前龙雅内心深处冒出浓郁不详之感:“鸠溪先生,是位什么样的人呢?” “可怕,是一位可怕的大人。”更纱说罢,往越前龙雅胸膛前挨了挨:“看见他,我背后产生一阵阵陌生又熟悉的寒意。” 越前龙雅带着更纱慢步后退,直到两人双双跌坐在沙发上,他正视她,触及那副墨绿双眸,他像过电一般想到了些什么。噩梦,果然是挥之不去的。越前龙雅强烈预感分分秒秒暗示自己,那个有权有势的二木亚槿或许更本没有死。更纱瞧见越前龙雅沉寂、思索表情,双手落在他的双颊两侧:“龙雅?”十指指腹拂过,留下馨香。 “害怕吗?” “什么?” “对于鸠溪先生,会害怕吗?” “害怕!”更纱断然回答,语气肯定。 越前龙雅身子前倾,试探:“不与gauze有牵扯,就不会再遇见鸠溪先生了,不是吗?” “龙雅,你的意思是……让我不再做兼职吗?” “是。”越前龙雅直视更纱,倘若更纱愿意,他甚至可以一手遮天,全面切断她和gauze任何往来。 更纱摇头:“不,我不能。”她不能因为自己胆小,从而丢了热爱的工作。 越前龙雅目线紧腻更纱半晌,察觉更纱当前存有细微抵触情感,他放弃劝说,改为安抚,长手一勾,脸贴脸,感知更纱低烧,决计结束上述话题,越前龙雅用公主抱的形式将更纱带进卧室,替她褪去校服,换上睡衣,更纱略微挣扎,他的吻总能恰到好处钦在她的软肋,情不自禁的时候,她甚而举手,根根手指抄进他那头墨绿青丝,更纱喜欢越前龙雅啃吻她颈项,每每都会沉醉不已,她恨他,恨自己对他的感觉来的越来越快。一边吻着更纱,一边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药物,往更纱嘴中塞了两粒,随即以唇封缄。好苦,她快要苦得哭出来了。药片溶化,苦意使得吻加深,越前龙雅用舌仔仔细细于更纱口腔里扫一遍,确保药片溶尽之后,缓缓撤离更纱双唇,拖出一根银线,暧昧无边。 “不要老用这种方式给我喂药。”更纱生气,心塞。 无奈,越前龙雅觉得今天更纱特别可爱,忍不住又多吻她几下:“不这么做,你会乖乖就范吗?”答案肯定不会,他的更纱虽然整体恬静,并不代表她不会像只小猫那样炸毛,人天生自带心绪,更纱也不例外。 “嘴巴很苦。”更纱朝越前龙雅靠去。 “来,吃糖。”越前龙雅剥了颗糖推进更纱嘴内:“好些了吗?” 苦被甜掩盖,更纱眉宇舒展,在柔软床上蹭来蹭去,寻觅安适,还来不及道晚安便陷入酣睡。越前龙雅凝望更纱睡颜,顺势拿出手机联络二木亚奥,不一会儿,手机接起,从声线判别,亚奥心境好像不稳。 ‘有事快说!’ 越前龙雅唇角上扬:‘打扰你和惠里奈的好事了?’ ‘胡说什么,奈奈怀有身孕,我怎么会碰她。’说到爱妻,二木亚奥一嘴腻歪。 ‘药物对更纱具有可观疗效,更纱身体情况趋于平缓。’ ‘知道了,还有事吗?’ ‘……亚奥,托你查个人。’ ‘说,谁?’ ‘gauze株式会社的社长,鸠溪槿也。’ ‘这个人我只可查到近两年的资料,没有再多。’ ‘什么意思?’ ‘gauze株式会社刚起步的时候,我有私下调查过gauze旗下每一位在职员工,然而法人代表鸠溪槿也资料严重残缺,貌似删除那般,留下零星一点。’ ‘亚奥,鸠溪槿也是位危险人物。’ ‘我知道。’ ‘今天,鸠溪槿也和更纱接触了。’ ‘更纱?’二木亚奥哑然失笑‘那位大人并非想见就可见的,更纱为何会同他有接触?’ ‘鸠溪槿也对更纱的影响力与当年二木亚槿,一模一样。’ 二木亚奥的脸瞬间冷峻起来‘二木亚槿?’很快,他否定自身想法‘不,不可能,他早死了。’ ‘我也希望他们两人不是同一人,否则太可怕了。’ ‘不会是,二木亚槿死了,死于火灾,他早已成灰。’ ‘于日本,无人彻查鸠溪槿也吗?’ ‘千鸟羽破风应当能行,势力不容小窥。’ ‘行,我了解了,好好陪你家惠里奈,我这边先挂了,有机会再聊。’音落,随即切断通话。 越前龙雅放下手机,侧目打量更纱,眼眸深幽闪过一抹力不从心,他不是王子亦不是骑士,应付鸠溪槿也如许既有权又有势的大人物,必定相当费劲,假若没有二木亚奥和千鸟羽破风协助,越前龙雅几乎束手无策,他淡淡自嘲:“怎么办,我的更纱,现在把你藏在哪里,都是不安全。”他曾经以为他的周遭范围之内最为安全,庇护更纱简直绰绰有余,如今,这股自负不攻自破。 刹然,屋内座机电话响起,打断越前龙雅所思,起身,拎起听筒‘你好,这里是越前家,请问找哪位?’ ‘是我,千鸟羽。’ ‘风哥。’越前龙雅波澜不惊,想必是二木亚奥转告千鸟羽破风一切‘关于鸠溪槿也……’ 千鸟羽破风转换方式应答‘龙雅,你的直觉历来精准无误。’他忌讳道出那组姓名。 ‘鸠溪槿也即是二木亚槿吗?’ ‘是的,是他。’千鸟羽破风声音淡薄。 鸠溪槿也便是重生之前的二木亚槿,这只火鸟带着熊熊烈焰再生,他定会变本加厉进行疯狂掠夺。二木亚槿和更纱,这份孽缘,由天注定,就连上帝也无法改写。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73章 BAct.073浮现/B 仁王雅治向学校请了一周病假。他其实没有生病,他只是去了关西,大阪,那个埋葬更纱父亲母亲的地方。偶尔巧合,仁王雅治发现自己父亲仁王雅屹深藏已久秘密,原来仁王雅治的父亲并非氏族独子,父亲上面还有一位哥哥,而这哥哥便是仁王雅治的大伯仁王雅屺,族谱之中不能抹消的存在。 昭和时代,恋爱多半父母参与其中。经历颇多阻碍,二木亚树、仁王雅屺竟然突破层层艰涩,彼此相爱。然而,这份爱情被抹杀在过分保守观念里面,门不当户不对成为他们两人最大劲敌,他们私奔,他们不悔,偏偏上帝爱同他们做对,结局,支离破碎。 微风拂过,仁王雅治凝视跪拜在更纱父母墓前的明日纺风,关于更纱,仁王雅治持有很多疑难杂症想要问明日纺风,话每提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仁王雅治避开墓碑,俯首低垂,满是愧意。自己家族负了仁王雅屺,身为晚辈,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此地问东问西。 “全是时代留下的伤痕,雅屺叔叔不会选择憎恨仁王氏的。”明日纺风站起身来,面朝仁王雅治:“仁王氏人由雅屺叔叔而去,没有胁迫,没有追杀,雅屺叔叔很爱亚树阿姨,亚树阿姨也很爱雅屺叔叔,他们完整守护了自己的爱情,足矣。” “他们,他们爱的……”仁王雅治口腔泛着苦涩,若此虐心爱恋,是他如是年龄所无能承受的煎熬,想想亦即浓浓酸楚,挥散不去。 明日纺风摇首,轻接仁王雅治后话:“他们爱的刚刚好,不是吗?” 是的,他们爱的刚刚好,不急不躁,不争不抢,一概,恰到好处,仅此而已。仁王雅治蹲身而下,欲用抹布擦拭墓碑,发现墓碑很是干净,几乎一尘不染。他对她会心一笑:“辛苦你了,天天都来祭拜。” 闻言,明日纺风沉默不语。和更纱失联,长达两年之久,纺风不知更纱身处哪里,她知晓更纱必有难言之隐,唯替更纱尽尽孝道,身为至亲,方能心安理得。纺风期待能同更纱重逢,她明白,这是不易,若能轻易寻到更纱,仁王雅治就不可能在此地久久伫立,不挪不动。明日纺风对待仁王雅治怀有别样感觉,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或许全因更纱影响,思此,明日纺风笑颜逐开,他们可是堂姐弟啊,怎能不像? 仁王雅治察觉到来自明日纺风的视线,站起身来,悄然回应:“很像吧。”眼底徘徊着干涩无比的疼痛:“我和她。”仁王雅治和更纱,也许他该唤她为仁王更纱,国三同班,接触甚久,除了互相感到相仿,谁都没往血缘关系方面猜想,蒙在鼓里,兜兜转转,时至今日,真相大白。仁王雅治不禁自嘲:“原来仅是血缘相吸,我差点就把这份感受误认为是爱情了。”没错,只差分毫,幸好,更纱国三最后学期间断旷课、消失,错误感情戛然停止,避免铸成大忌,但却后悔让更纱从眼中形成一片飘渺,现在,再也无法重新找回。 “终有一天,更纱会回来的。”明日纺风踏上前去,伸出双手拍拍仁王雅治侧肩:“关西,大阪,是她的家。”剩下交给时间便可。 仁王雅治左手撑着单侧颈项,指尖穿过后颈银发,目光落于墓碑,定格许久:“终有一天,到底是哪一天呐。”心境忽而涟漪激荡,半晌,平复:“许是夜空没有星光的那一天。”夜空暗黑如墨,直至那刻,所有人们全都不会在意家族遗留历史问题,无所保留接纳并且宠爱更纱,仁王雅治衷心希望,届时,更纱是全天下最为幸福的女孩子。然则,更纱未有出现,皆是空谈、空想,形如谬论。 ………… …… 他站的很远,远到明日纺风、仁王雅治足以发现不了存在,仁王雅治会出现在关西大阪,忍足谦也始料未及。虽是突如其来,但也不是防不胜防,随着年龄增长,忍足谦也心智趋于成熟,稚嫩早已不在。忍足谦也晓得忍足侑士瞒了许多有关更纱消息,不过忍足侑士忘记忍足谦也家族地位与其相仿,欲想瞒天过海,实际也难。仁王雅治身份,忍足谦也底细摸得透彻无比,另一方面同样清楚更纱和鸠溪槿也有过正面接触。 鸠溪槿也,或者说是二木亚槿,这个男人,实在可怕至极,而他,恨之入骨。弟控可怕,忍足谦也算是领教,更多时候,忍足谦也超级想扇忍足侑士一个巴掌,若非忍足侑士,更纱也许这辈子都不会与那个如同恶魔般的男人有所接触。 忍足谦也转身而过,缓步走下台阶,稍稍抬眼,夕阳余光刺进双眸,引起微疼,盈出薄液。忍足谦也爱过仁王更纱,爱过即是忘不了,放不下。耳畔隐约响起忍足侑士说过话语。 “更纱以为人妻,你又何必念念不忘。” 更纱。不是女友,不是妻子。只是同学,只是朋友。可,那句誓言,他绝不会忘记,也不会违背许诺。仿若回到更纱母亲刚刚入土为安那刻,回到他一次又一次伸手揽抱,紧紧拥于怀中那刻,岂论归属与否,他会一直在她身边,永远。 墓园之外,忍足侑士倚靠跑车,等待忍足谦也走近。忍足谦也盯视忍足侑士,一望便知,定有要事。忍足谦也等着忍足侑士提音开口,忍足侑士亦是,最终,忍足侑士憋不下去,音溢:“惠里奈,有流产迹象。” 听闻,忍足谦也不免心慌。一旦出现忍足惠里奈流产事实,拯救更纱计划就会延后推迟九至十个月,万一成真,到时,一概,太迟:“有什么补救方法?” “不知道,如果孕期发生不测,这要看惠里奈的丈夫是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最坏结果?” “惠里奈很难再度受孕或是不孕。” “……” 至此,忍足谦也深深呼吸,慢慢吐出,拍拍忍足侑士,调头跨坐进跑车副驾驶座位,忍足侑士跟着坐进驾驶座,发动跑车,驱车离开墓园。一路,忍足侑士专心开车,忍足谦也望着窗外倒退风景,两人并未对话,车,漫无目地开着,没有任何抵达方向。忍足侑士把车开进大阪市中心,将车停靠路边,走到便利店买了大堆关东煮回来递给忍足谦也。忍足谦也并未多想,直接开吃,每一根,每一口,咬合力度都非常之狠。忍足侑士了解忍足谦也,忍足谦也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喜欢咀嚼关东煮,借以发泄。忍足侑士俯趴在方向盘上,侧首盯视正在卖力吃关东煮的忍足谦也,一如儿时,有些错觉,眼前晃过,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仁王更纱、忍足谦也、忍足侑士,仅属于他们三人之间的儿时,越长大越孤独,这样感触,总算领悟。 * 位于日本东京,二木府邸,忍足惠里奈正在屋内休息,流产迹象消息一经传出,就被二木亚奥无条件的禁足。忍足惠里奈意识到二木亚奥的圈禁是种爱情,从内心深处淌出丝丝暖意。二木亚奥在意忍足惠里奈,在意到甚至把办公地点搬进卧室,工作兼照顾,□分心毫无怨言,二木亚奥的无微不至,瞬间在忍足惠里奈心中升格成为居家好男人。忍足惠里奈掀开毛毯,撑身下床,慢慢悠悠靠近二木亚奥,环住他的颈项,踮起脚尖,吻住眼前这位她深爱无比的男人。 二木亚奥眼眸擒笑,任由忍足惠里奈自己玩了一会儿,方才垂首,用舌抵近她唇,滑进,搅动,吸允。揽腰抱起忍足惠里奈,将她安置于床,现在的她需要好好休息,而非增加夫妻感情。 忍足惠里奈误读二木亚奥此举,认为被嫌,满脸羞赧。 “奈奈。”二木亚奥扬手抚她侧脸:“为何皱脸,这样不可爱了。” “亚奥,你爱我吗?” “嗯,我爱你。” 忍足惠里奈拉过二木亚奥领带,再次亲吻。 只要她想,无论如何,他都会竭尽全力去满足。 今天,亦是。 忍足惠里奈渴望二木亚奥。 二木亚奥同样渴望。 爱她,并保住孩子,得到造血干细胞,替更纱移植…… 余留时间,足以。 一切的一切,马上便能守得见云开,即将,万里无云,碧海蓝天。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第74章 BAct.074再见/B 日子在一晃眼中,又流逝诸多。期间,二木亚奥与惠里奈的宝宝平安降生。关于更纱病情,也有新的进度。奇怪的是他们全都知道,直到造血干细胞匹配成功,住进无菌病房等待进行移植那天,更纱最后得以知晓一切。海洋性贫血是什么,更纱并不清楚,不过二木亚奥和越前龙雅双双表明会拼劲全力挽救她性命,无论怎样,她都选择相信。一位是兄长,一位是丈夫,他们爱她,这般情谊,她,清晰、了然。移植手术非常成功,没有任何不适,接下来的时间,更纱艰难挨过适应期,属于侄子的造血干细胞于她体内超长发挥平且趋于平稳、相适,换句话说,她重生了。在小侄子即满一周岁之际,更纱已和健康常人无疑,可以像模像样身为长辈同晚辈游戏、玩耍。 今天是二木亚奥和惠里奈的儿子、更纱的侄子,二木起汐满月盛宴,小家伙身为未来二木财阀正统继承人,自然而然受着许多上层社会祝福以及厚爱。更纱作为亲戚出席宴会,因为脸上恐怖疤痕,所以躲藏角落隐匿自己,奈何身旁如意郎君实在难掩锋芒,或多或少吸引一些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越前龙雅勒起唇角,扯出迷人微笑,随后伸手捞过更纱,给了她一个强而有力、扎扎实实的法式热吻,亲吻瞬间,余光跳转,捕捉到了正携女伴走近的男人——鸠溪槿也。 鸠溪槿也毕竟是过来之人,天不遂人愿,偏偏越前龙雅那点雕虫小技正中他怀,他的言行举止婉如银针深刺进眼,生疼不已。齿咬双唇,刻出痕迹,微溢腥红,满到口腔,略带铁锈味道。够了!鸠溪槿也一个低咒,随即瞥开眸子,孤傲如他,今夜亦是,身上披戴坚硬外壳,旁人休想让他再伤心再难过。一杯龙舌兰过喉,鸠溪槿也情绪已然恢复往昔,对待周遭不理不睬,孤傲独行。 虽被越前龙雅高大身形遮着、掩着,可她还是从缝隙之中看清了鸠溪槿也,他的出现似乎使更纱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模糊形象愈加清晰了。更纱将首深埋于越前龙雅胸膛,借机躲避四周全部。越前龙雅察觉更纱在自己怀中剧烈颤抖,扬手,生有茧子的手掌抚搭在她颈项,指尖传来丝丝微凉,她因害怕,所以寒颤。越前龙雅俯首接近,靠触她的耳畔,呢喃:“别怕。”说罢,吻落脖颈,啃吻、深吸,烙下印记。抬眼,眼眸布满冰丝,越前龙雅承认自身力量虽不及鸠溪槿也,不过,也倒不至于让鸠溪槿也有伺机而动的机会。 远处传来二木起汐哭声,当下紧绷氛围有了一丝松动,出于礼节,方才到场的鸠溪槿也踏上前去,送出寄望和祝福,空隙之间,越前龙雅拉着更纱悄然转身离开宴厅,来到偌大花园,找到一方僻静,在休闲长椅上坐了下来。更纱紧紧挨着越前龙雅,头靠躺他肩,手捂吻痕,湿了眼眶。似曾相似的举止、似曾相识的索取、似曾相似的痕迹、一切的一切激活了些许深藏且不愿再次面对的记忆。 “亚槿……”更纱哭得更甚。 一声“亚槿”令越前龙雅心坠入谷底,想要说些什么去分散更纱注意力,然而哑得提不起任何只言片语,禁不住片片叹息,认了吧,她终究是属于别人,即便那位别人是和她有着亲密血缘关系的舅舅。 越前龙雅将更纱拉向自己,捧起她脸,深吻而下,不给任何思考时间。他怒了,冤了,恨了,释了,到底仍旧不甘,他们存有婚姻,名副其实法定夫妻,怎能如此放开任她念着他人。越前龙雅带着一股恨意咬破她唇,鲜血直流,刺目惊心,声线降音,虽听不出任何感情包含其中,但完全经过深思熟虑:“不准你想起他!”似蛮横、似申明。更纱瞪大眸子,仿佛失去思考,半晌,开始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奈何腰肢被其紧扣,无法逃脱。吻,越发狂乱无章,直至将她压倒在长椅,他理智适才回笼几分,摁吻掉覆在她脸上的两道泪痕,移至更纱耳畔:“更纱,我爱你。”声音近似魔:“这辈子,只爱你。”逼迫更纱别无抗拒:“你呢?”叹息融进长夜,独具风韵。 更纱双眼透过越前龙雅望着上方墨黑天空,眸无焦点,黯淡没光。啊啊,她真是三心二意的女人,瞧见鸠溪槿也这般孤傲男子,自己竟丧心病狂将其与脑海中某人影像重叠进而理想化,鸠溪槿也不是亚槿,亚槿不是鸠溪槿也,那么,亚槿终究是谁,更纱不解。更纱圈搂住越前龙雅,依稀感到他在她颈项间呼吸、低语、啜泣。他的泣声……在外人面前如许自负的男人,可在她身旁显现脆弱,她相信,定是她的意马心猿击得他忘了防备,仅剩只身舔伤难自愈。当一个男人放下所有自尊鼓起问到女孩爱或不爱他的时候,这份爱比任何时间、任何人全都来得深刻、深沉。更纱喟叹:“龙雅,我也爱你。”在这世上,肯娶脸上有疤的女为妻并付出真心仔细呵护陪伴一生的男人估计也只有他了。更纱浑身泛热,微抬小腹蹭他,抵着龙雅半身骄傲。热流逼得更纱眼眶充盈,她后知后觉在他耳边吹气,时不时伸出蜜舌去勾画他的耳形,做吧,反正她已是灰色不堪,至于颜面,不重要了:“要了我吧,龙雅。”噢,上帝啊,噢,亲爱的,就在这里,在这长椅上要了她吧,惨淡星光之下任她放浪不羁。 越前龙雅记得带她逃离囚笼那夜,天上织满如同今夜相仿昏暗星尘,那时的更纱,从未说过情话,多以感谢止步,他仍执迷不悟,倔强爱着。那场自寻意外,他用才华横溢换取厮守相伴,这般几近拿命换来的女人,岂能不爱?是的,他爱,至今深爱,她的扫数要求,他会全面遵循。左手托住更纱后脑勺,右手抚上那对娇小软柔,她的逐渐臣服无疑是最好催情剂,他醉情吻她,吞掉她声,不忘分神坚持理智。那次,他陪她疯任她闹,他都允了,这回,绝对不许。 越前龙雅结束与更纱缠绵细吻,撑起身子,同更纱稍稍拉开距离,眼底充盈,液体还未全副褪去:“小纱,别再作践自己。”更纱气得全身抖动模样教他后悔道出方才的一席话,他不忍伤害她、但更不忍见她自己伤害自己:“请你学会珍惜。” 她用双手捂住脸,泪水不受控制从指缝缓慢溢出,此时天空传来阵阵闷雷,不多间,小雨淅沥。好奇怪啊,为什么甘愿被误解,也不反击回去呢?她讨厌那样,好像拼劲全力解释就能化解误会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实现。 越前龙雅移开更纱双手,拭去更纱脸部雨水:“与其责备,倒不如说我现在超级生气。”他一下子哽咽了:“更纱,你宁愿被误会也不还击,自己喜欢的人竟然受了伤,这种事情,我绝对不想看到。” 更纱哭得更甚以往:“抱,抱歉……雨水把眼睛……”她重抬手擦拭,但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的这般样子,越前龙雅又心动了。啊啊,他的妻子,好可爱啊……如此可爱…… ………… …… 千鸟羽破风的出现巧妙抵挡住了鸠溪槿也的去路。这个男人仍是一副老样子,即使舍弃原先面容,千鸟羽破风定会识出这个男人的本质:“亚槿,所有恩怨,到此为止,难道不好吗?” 鸠溪槿也停止前行脚步,他有想过抽时找千鸟羽破风深谈,未想,今次千鸟羽破风却自己主动找上门来:“除非灭族,否则,这个恩怨、羁绊,一直都在。”一组‘到此为止’能够化解悉数,那么世界便不会再有爱与恨了吧,呵呵,可笑,千鸟羽破风的想法实在可笑到令人发指:“破风,你以为使计诱导更纱嫁给越前龙雅,就能令我知难而退?”一步踏上前去,单手搭落在千鸟羽破风侧肩,低语,一音一节,占尽讽刺:“真是失败的策士。”千鸟羽破风刚想说些什么,鸠溪槿也又言顶住他嘴:“知子莫如父,亚奥那小子寻思着什么,你认为……能脱离我的掌控?” 千鸟羽破风额上沁出冷汗,他领教过二木亚槿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万万没想到现在远甚以往:“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更纱?” “多亏你提醒,我想起来了。”鸠溪槿也幽眸深眯成一条线,顺势摁掐千鸟羽破风脖子:“当初把更纱带到我身边的是你,把更纱带离我身边的也是你。”手指用力,掐得更深:“上了年纪,瞧我这脑子。”声响低又冰冷:“始终忘了对你说声谢谢。”这些年,他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憎恨千鸟羽破风,倘若时间能够拨回从前,那个清晨,他肯定毫不犹疑拿起主挂在院餐厅西南墙壁上的日本武士刀刺千鸟羽破风一顿痛快:“以前杀人很轻松,现在……更轻松!”一字一句,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千鸟羽破风感觉呼吸困难,是不是马上要死了,比任何人率先死在二木亚槿即鸠溪槿也的手里…… 第75章 BAct.075悄然/B 越前龙雅清楚,这般年纪的梦想已与现实生活差距甚大,不能再像年少那时单靠意想便能放下任何一切前去追逐。忆起越前龙马那句“想握,随时可以”的话语时越前龙雅不免垂首自我嘲笑,听起来如此励志的言语,实践起来却比登天还难。再迟钝,更纱终是察觉到了,询问一番,越前龙雅没说任何,只是对其付之微笑,随后将她深拥至怀,更纱知道,他这辈子最爱的仍是网球,他想无拘无束飞奔在那片绿茵,他应当是那样自由自在的男人,是她的存在,改变了一切。 她道抱歉,他说她傻。爱情里面,没有谁对谁错,何必言歉。硬要纠错,最好诠释,莫于越前龙雅全额咎由自取。谁让他爱她,他甘愿放弃。甘愿放弃?每当那双握起网球拍的手隐隐泛疼,心里那股不甘愈是强烈。 越前龙雅双手插袋站在网球场边缘,目视远方的模样正巧被放课后的更纱撞见了。他看着网球而她看着他。是什么时候,这种爱与被爱的模式转变了。从之前觉得他不会离开到现在害怕他离开。 感谢这份与身俱来的敏锐,让他在她一路小跑准备从后拥抱他时刚好转身一把将其拦搂怀中。替更纱挑开过长刘海,与她相视:“就不怕把自己高挺鼻子撞塌?”她的刘海很长,长到可以完全盖住伤痕,微风之中,更似病态,独一无二,却是很美。 闻言,更纱下意识抬手抚摸鼻子,发现它完好无损后:“不怕。”向越前龙雅鼓起腮帮子:“反正已经有人要了。” “谁?”越前龙雅微眯眼眸。 “你啊。”说罢,更纱左顾右盼,发现四下无人,才将自己深埋进越前龙雅衣襟,掩盖一脸羞涩:“笨蛋。” 越前龙雅轻挑眉宇:“笨蛋?要知道,摩羯座可是异常聪明的存在。” “再聪明也照旧栽在了白羊座手里。” “是是是是,老婆最大。” “老婆说什么老公必须言听计从,不得反抗。” “我,越前龙雅,什么都听老婆大人的。”越前龙雅俯首凑近,同更纱两额相抵:“只要不让我离开,我什么都依你。” “龙雅,重新迎着风雨去追求梦想吧。” 越前龙雅讶异:“更纱……” “去吧,做回那位任何事情都可一尘不染脱身而出的越前龙雅。”更纱静静对视越前龙雅:“对不起,来晚了,以前全是你等我,现在换我等你了。” 沉默很久,越前龙雅眸中是更纱越来越模糊的样子,什么时候,滚烫液体溢框落下,移开目线,发现情况越发糟糕,扬起手背擦拭,手背上面早已经湿了大片,啊啊啊,真是太没骨气了,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哭得如此不能自拔,就像得到一颗糖果就因它喜极而泣的小孩子。夕阳西下,他在她之前毫不掩饰尽显脆弱,好在,有她守着他,坚定不移。 一概,似乎苦尽甘来了。 ………… …… 原先只不过在单纯看风景用作消磨时间的忍足侑士根本没有打算观赏更纱和越前龙雅这一出师生恋,看到最后不由深陷其中,权当电影鉴赏,可惜这种“远观”浪漫氛围被一声“忍足同学”打破。花瓶偶像这种职业存在对于演艺圈真是一种毒瘤般的存在,思绪着,虽不愿,但仍旧以笑迎人:“有事吗,前田同学?”他不知道当红偶像为何会和自己搭话,他一定知道绝非同学之间那样单纯、简单。 前田夕暮站在忍足侑士跟前,一言不发,霎时,突然跨步冲上前去,搂住忍足侑士,将樱唇印刻在他嘴畔。殊不知,隔着镜片的一双幽蓝早已看穿悉数,前田夕暮真是一个不单纯、不简单的女人,不仅会挑时机而且还会挑人,前田夕暮这个吻在忍足侑士看来仅仅是想激发起自家小舅舅三浦京介的注意,不出所料,手段用的非常精确到位,三浦京介很震撼、很诧异,最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三浦京介很生气,导致三浦京介直接暴怒愤然离场,亲情出现裂痕。 直至三浦京介消失,很久,前田夕暮方才解除扑拥举止,退出忍足侑士势力范围,垂首,沉默不语。忍足侑士犹然而生的愤怒并不比三浦京介少,况且,他已瞧见周遭诸多同学全都处在拥堵围观以及疯狂点击手机往外发送实事的状态。 忍足侑士严厉审视前田夕暮,咬牙切齿:“前田同学,不打算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吗?”前田夕暮垂目凝视鞋子的娇羞模样反射到忍足侑士眼底却是满满虚情假意:“搪塞也行!”身心佩服,当今偶像,太会装了。 前田夕暮眼神有意无意闪闪躲躲,抿抿粉唇,对对手指:“那么……要交往吗?” “……”倘若此时此刻忍足侑士能够看清自己面部表情,那副神色一定是灰色开裂的。 ………… …… 身为偶像,如何吸引观众眼球? 答案,炒作! 身为偶像,如何博得老板目光? 答案,拼死炒作! 果不其然,前田夕暮与三浦京介连带忍足侑士当晚就被各大媒体用各大手段进行曝光,桃色新闻,内容要多羞耻就写的多羞耻。忍足侑士说到底也是富家孩子,家富在大阪,远帮不到东京这边的事,加上前田夕暮和三浦京介人气超高热度,这件事根本压不下去,只得遵循时间安排。三人绯闻越闹越凶,期间,鸠溪槿也毫不询问关心的节奏令前田夕暮愈演愈烈,三浦京介被前田夕暮轻松玩弄于鼓掌之间,可这不代表忍足侑士会乖乖就范。 幸好,他还是他,场内场外都能把聪明智慧发挥到极致的忍足侑士,稍作调查再加自身隐匿超强黑客技术便知前田夕暮全数:“区区半页a4纸张的资历背景,前田同学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将我拖入这场你和京介的纷争。”眯起镜片背后凌厉双眸,瞪向她,俯身耳语:“也可以说成,你同鸠溪槿也的纷争。” 前田夕暮很懂,就算处于言语威胁,她亦很会抓住所有可以使人误会角度进行利用:“聪明如你。”伸手搂抱忍足侑士腰肢,全身倚靠过去,娇小身形恰到好处嵌入矫健身姿,真的好似在他怀里有她一方天地:“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比如现在。” “偶像,你的作风,多行不义必自毙。”说罢,忍足侑士抬起左手,大拇指摁在前田夕暮唇边,低声细语:“你是谁,鸠溪槿也是谁,你们发生过什么,我都深知。”目线扫过前田夕暮,很是满意她那张震惊无比的脸孔:“我甚至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右手搭在她细腰处,稍用些力,轻易阻断她的离去,令她逃脱不能:“顺便告诉你,三浦京介现在正距我们二十米。”尾音拖长:“要怎么办呢?”虚假的偶像,暧昧的姿势,统统都教人恶心不已。 由于身高契合,前田夕暮只需仰首,双唇就能印到忍足侑士那份柔软,不用再思考了,因为一秒钟后,她和他会招引整个走廊里人们的全部视线。 然则,鸠溪槿也知悉前田夕暮这些异常行事风格想要诠释什么,不闻不问,是他对她最好的回应,他一忍再忍,希望她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何况,谁追求她,她追求谁,爱过谁,与谁厮混在一起,他真的一点都没所谓,只要她乖乖当株摇钱树、随时听从他令即可。当下,他仅想重夺更纱,除此之外,别无他想。说到底,鸠溪槿也是位成年男子,社会经验丰富的成年男子,前田夕暮名气再旺也是他亲手培育出来的苗子,怎么培育出来的就有怎么销毁的法子,她又怎能玩的过他?想着,站起身子,对着落地窗外,眯着眼魄扫着一片城市景色:“……”他若捧她,她便是全东京乃至全日本最美丽的女人,他若摔她,她便是街边的狗甚至连条狗也不如:“是不是该让你尝尝从天堂掉进地狱的滋味了?”单手用力,高脚杯破碎于他手里,红酒和鲜血混肴,夹杂在其中的玻璃碎片映射出鸠溪槿也眸子里的那道锐利、锋芒。 * 在一个女人面前,一丝亲情不念,三浦京介彻底与忍足侑士单方面闹翻,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下,两人互相躲避,更多时候是三浦京介躲着忍足侑士,见状,忍足侑士生气之余还不忘时时对着纷争制造者女主角前田夕暮泼泼冷水:“身为一个男人,可以非常负责任告诉你,三浦京介可比你顶头上司鸠溪槿也各方面全都优质许多,不但年轻,前途光明,重点是他喜欢你,你究竟是哪里不满意?”忍足侑士说罢冲着前田夕暮投去一个冷笑,这笑寒得让人从头凉到脚底心:“我不相信你是瞎子,除非你故意教自己选择性失明。” 前田夕暮抱臂环于胸前,倚靠在雪白墙壁上,任由忍足侑士话语一字一言跌进自己耳内。忍足侑士说的没错,对于高中女生来说,三浦京介确实是位十分优秀的恋爱对象,可对于她而言,初次的身和心都赠予了鸠溪槿也,第一次总是最特别的存在,除去鸠溪槿也,她没想过其他人,即使他人比鸠溪槿也更为权势。面对忍足侑士的冷水,前田夕暮抿唇打趣:“倘若我说,我爱上你了呢?” 闻声,忍足侑士扬手推推眼镜:“那我则宁愿被更纱爱上。” “更纱?是谁?” “同年组,越前更纱,你们公司的兼职。”忍足侑士付之一笑,这回笑容稍有暖和:“竟然有你当红偶像不知道的事情。”带着隐约嘲讽:“起初还真以为你对人对事可以众所周知呢。” “sarasa?” “拼的完全正确,看来你也不是不学无术的无脑派偶像明星。” ‘槿也,sarasa究竟是谁?’ ‘你无需知晓。’ 前田夕暮整身陷入放空,原地呆愣。这组罗马拼音,她有暗地调查经常陪伴在鸠溪槿也身边名字发音相似的女人们,揣测多次,从未得出结果,如今同这组罗马音拼写读念完全一致的主人出现了:“越前更纱。”是她太过粗心大意还是越前更纱太过隐匿避世,同学校同公司,她竟一齐不得知。放空终了,前田夕暮微微叹声,是该敛去浮躁的心,做好基本工作及时提防,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个世上,万事皆有肯能。 第76章 BAct.076染色/B 夜幕降临,街灯已经燃了起来,鸠溪槿也点了一盏烛灯,挂在长廊屋檐之下,圆形纸糊罩里,烛火在风中显得孤寂,微风轻轻带过,火光略有晃动,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斑斑驳驳,飘忽不定。此时如墨泛蓝的天空掠过几簇闪电,雷声轰鸣。先是试探性的一滴雨丝着地,随后便是抱团簇拥,争先恐后的落向地面。屋外街道,寥寥行人匆忙赶着路,背影默默消散在夜色之中。屋檐下悬挂着用红纸灯笼已被雨丝打湿了一半,其里灯光微微弱弱,近似熄灭,幽暗烛光打在他的侧脸,随风一明一暗刻画鸠溪槿也脸部轮廓,此时,雨下的更大了,一阵强风袭过,明火扑灭,伸手不见十指的黑吞噬他那副锐利的双眸,鸠溪槿也不由全身鼓动:“啊……更纱……”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被黑夜拉向深渊。 ………… …… 在这个火伞高张、蝉鸣充斥的初夏里,于任何一件事物面前都显得疲倦困惑、力不从心。视线从书本上移至窗外,远方天空乌云密布,灰白云层相互侵蚀、交融,合二为一,方才湛蓝苍穹此时斑驳陆离,隐约感知,一场大雨即将来袭。午夜,屋外依旧疾风甚雨,炎热被降雨驱散,肌肤感到一丝凉意的同时心情徒然下沉,更纱放下书本,调整坐姿,深呼吸,对着窗外骤雨暴风长叹一声,而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那般俯趴在写字台上,阖上双眸,整个人陷入沉寂,不动了,周围只剩下她那均匀的呼吸。 周围漆黑一片,行走在没有方向、伸手不见十指的黑暗中的她感到一阵眩晕,记忆如同暴风奇袭,止住往前的步伐,原地下蹲,双手环腿,俯首埋于膝间,痛苦难忍,不由自主发出低低悲鸣。不知过了多久,地动山摇,摇晃间有人呼唤着她的名字,闻声,她仰首望天,白如昼的光亮倾泻而下。 “更纱,更纱,醒醒。” “唔,嗯……龙雅?” 越前龙雅看着睡眼惺忪的更纱,半晌,轻轻吁了一声:“你啊……”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更纱打着呵欠逐渐转醒,从座位上站起,舒张全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好饿。”瞥见越前龙雅满脸担忧、焦虑,更纱知道他在担心她的身体安危,笑着避开话题,语示轻松,拍拍胃部:“想吃方便面了。”离开原位,靠近门扉,推开移门,欲朝厨房走去,不望回首目视越前龙雅得到他的同意:“可以吗?” 见状,越前龙雅悄然垂首,没有情绪,没有言语,没有表情,时间仿佛停止,他的纹丝不动令周围静如止水。瞧见越前龙雅如此沉寂,更纱黯淡目光转移,落在别处,不去看他。倏得,越前龙雅跨步将其揽搂,锁在怀中:“感觉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更纱。”他们的爱,有种被更纱单方面越拉越远的感觉,他怕从现在的亲密无间再次回到当初的相敬如宾。太冷了,冷的想靠近她,冷的想触碰她,即便摧毁,也罢。 越前龙雅焦虑模样数额倒映在更纱眼中,面对他的紧张,她却笑得开心,雀跃神情迫使她的唇角上扬,弯出一道漂亮弧度:“我们朝夕相处。”更纱双手亲密搭在越前龙雅腰间:“你在害怕什么?”转念一想,确实好久不见,被他这样拥抱,身体某些方面暗自叫嚣,想要更多接触。更纱双唇微启,舌尖轻润自己上下唇瓣,眸子半瞌,凑近越前龙雅:“龙雅,我们接吻,好吗?”人,就是这样,一旦得到,便会肆无忌惮想要更多,这种无法抑制的强烈贪婪,岂能一组“丑陋”诠释得了? 无言,越前龙雅抱起更纱,让她坐在写字台上,未等她弄明白,他即迫切、亲密的吻了下去。幸好,吻里味道仍旧甜腻,消除原本感知她快要消逝的仓惶与无措。更纱左手勾在他的颈项,右手轻抚他的锁骨,她整个人不停往后倒退,推翻摆放在台面上的厚厚书籍,一本本往下掉,宛如心脏一频一率全在向越前龙雅那边靠拢。很是奇怪,明明在退,在逃,却总能被越前龙雅轻易捞回,伴着越前龙雅弥留在她肚脐间的一个吮吻,她的心脏快要跟着跳出身体之外。睨着更纱浑身蓦然颤栗,越前龙雅似的得逞一笑,笑完之后,深吻滑至谷底。更纱再也止不住的从心底发出呐喊,声音形似绝望求救,不知不觉,双手抄进越前龙雅墨绿色的发丝,如同海藻,缠绕她的指间,无声无息不致命的致命甚于一切被熬制成药的毒草。更纱全身全心步进止也止不住的颤动,呼吸成了唯一奢侈,身形后仰,头直往上抬起,大口喘息,更纱发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死在越前龙雅还未制造成型的狂涛骇浪之中。 越前龙雅仰首,伸舌舔卷走沿覆唇角的花蜜,双手扶着更纱腰肢慢慢撑起,倾身,重开双唇,含咬住她娇小耳垂,侃侃调笑:“准备缴械投降了吗?”吻在耳垂与脖颈来回肆意磨蹭:“还未开始就要服输,是不是太给我面子了?”他不是爱情训教高手,却喜欢更纱对他臣服。她是他一个人的女皇,他是她一个人的帝王。她的生理反应使他得到允许,这是女皇对他最至高无上的奖励,那么现在,他要用自己的行动开始品用奖励。 一个贯穿,令她既欢愉又疼痛,随之呼出高分贝的单字音节整体被越前龙雅吞入口中,越前龙雅移开印刻在她嘴上的唇,暗自提醒:“不能叫的太过大声噢,忘了吗?龙马、金太郎和樱乃现在是我们家的客人。”应该已经睡下,所以要轻轻的。他将她托起,想要离开桌面,不料这个举止令他滑得更深,时隔许久,再度体会这道柔软,他禁不住抒发赞美低吟:“好暖。” 闻言,更纱不由瞪大眼眸,诧异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房间大门敞开,隐约还能视到从楼下漏上来的灯光。她就这般被越前龙雅剥去束缚,毫无遮掩与其爱着,实在是太羞耻了。更纱双眼紧闭,想用左手手背捂住嘴巴,不准任何音律从自己口中蹦出,越前龙雅霎时看穿更纱所想,当机立断吻住更纱,抱着更纱走到门扉,不忘与她深处厮磨,险些令她破功惊声尖叫惹来注意。紧张是爱情男女力量拔河里最好药剂,由于神经高度紧绷,房门慢慢关上之际,更纱已经明晰自己即将面临大敌,双脚开始踩空乱蹬,双手落在越前龙雅两肩,又抓又推,想让他快些放过她。真当敌人抽离,放开她时,她又感到阵阵空虚寂寞冷,幸好,敌人只是将她转了个身,右手扣住她腰,重新把她拉回战争现场,不忘腾出左手轻轻松松锁门。越来越快的撞击将更纱推向门板,她的侧脸贴在门上,银色同瀑发丝因汗湿而粘在脸上,更纱拼尽全力瞪向罪魁祸首,这副模样看在越前龙雅眼底却是媚态横生,他有打算放过她,但至少不是现在。 回数以往,夫妻之间的这些事情大都发生的过于温柔。她要他便给,不要他便禁,更多时候他会为她禁止,即便更纱主动叩开门禁,时间短,举止轻,只要她达到爱的极致,他就不再前行。更纱左手抵在门上,右手朝后扶在越前龙雅钳制自己的右手臂上,低垂下头,眼底晕出滚烫液体,视线模糊一片,无意之中,看着地毯上他们两人拼命融进彼此的影子,更纱竟有道不清说不明的快愉。越前龙雅头一次舍弃温柔将更纱撕得几近支离破碎。已经抵达极限,从脚趾酥麻到头顶,更纱对着门锁乱拨,妄求逃开他的掌权。可他偏偏不如她意,带着此刻待她的毫不怜惜,来回速度加快,一下又一下数额镶嵌在更纱幽密深谷。越前龙雅真怕更纱撞坏身子,带着更纱退了几步,直接倒躺于床,调整姿势,与她面对面,见她神情恍惚,浑然无力,想必更纱仍然处于濒临溺死状态,看到这里,越前龙雅愈加得意,于是不再约束自身力量,横冲直撞,泄得痛快。更纱在濒死节奏中被越前龙雅烫到晕厥,这股冲力,直接射穿她的心脏,她想她这回是真的死了。 这场战役,终是越前龙雅获胜。越前龙雅睨着睡倒在自己侧肩上的更纱,眼底覆满幸福,抬手,指尖捋捋她的银色发丝,这张怎么也看不够的容颜,这具怎么也要不够的身体,一生一世都会为他所物。越前龙雅离开更纱那道柔软,方才的罪证沿着幽谷边缘淌出,岩浆热度渐退,更纱悠悠苏醒,掀开眼帘,越前龙雅默语审视着她,未料,越前龙雅抓住更纱白皙小手,握在掌心细细啃吻。 他的更纱已染上只专属于越前龙雅的墨绿。但,仍是太淡。他想要她染的更多、更深,重而浓郁。 “更纱,再来一次,好吗?” 如果刚才表现仅是支离破碎,那么现在他要把她彻底撕碎。 第77章 BAct.077泼墨/B 富有商业头脑的鸠溪槿也近日举办了声势浩大的媒体发布会,当众签下网球明星君岛育斗,翌日开了一场慈善晚宴,期间对内对外只字未提前田夕暮,媒体普遍认为鸠溪槿也雪藏前田夕暮,鸠溪槿也不答以示默认,随后诸如‘光芒散兢前田夕暮惨遭雪藏’黑字标题在网络铺天盖地的疯传。当天慈善晚宴,公司并未通知前田夕暮出席,反之撤走专属前田夕暮金牌公关以及助理派去辅佐打理君岛育斗演艺生涯,公寓租用即将到期,月光族的前田夕暮在无工作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多余钱财支付这笔款项。更有黑粉扒出黑料挂到社交论坛,提供路人茶余饭后笑柄。公寓惨遭记者前后围堵,前田夕暮无法出门,冰箱已经空了,只能饮水度日,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的前田夕暮只能够躺在沙发上等着生命燃烧殆尽走向终结。鸠溪槿也真是狠心,虽没权利过天,但也足矣随便将其弄死。揣着满腔悔恨,她哭泣了。她爱他,爱到将死,也得不到一丝垂怜。呜咽举止令她消耗体力加快,没有食物能源的她身体温度逐渐散去,前田夕暮感知自己就快死了,就快被活活饿死了。 自那天gauze娱乐媒体发布会结束后,忍足侑士没有看到前田夕暮来过学校,毕竟同学一场,忍足侑士试着拨打前田夕暮手机号码,告知号码欠费,充钱,再次拨打,无人接听。有种不好预感爬上忍足侑士心头:“无脑偶像,你该不会是死了吧?”若要前田夕暮死的人是鸠溪槿也,也完全不是没可能,思绪至此,忍足侑士不由分说低咒一声。 忍足侑士拜托向日岳人转慰迹部景吾,心安理得翘掉网球部活,顶着代送课堂讲义为由,顺理成章从班主任那里得到前田夕暮家庭住址。快抵达她家时,忍足侑士发现记者多到把她门前堵得几乎水泄不通。聪明如他,忍足侑士暗暗叩开前田隔壁邻居家门,幸好这位邻居是位和善妇人,也幸好这位和善妇人经常上网看过他与前田夕暮的绯闻,通过邻家围墙,忍足侑士轻而易举翻进前田夕暮屋后院落,站稳之后,纱帘阻隔使得视线变得模糊,可非妨碍忍足侑士看清其里一切,视线锁于沙发,定睛,沙发上的人儿一动不动,似乎没了生息。忍足侑士二话不说,搬起后院中的花盆砸开落地窗玻璃,动作迅速而又敏捷,避开玻璃碎渣,他来到她身边,她面色煞白,白的让他不能言语:“死了?”快速重整神思,忍足侑士测了前田夕暮呼吸通道,万幸,还有生命迹象。轻拍前田夕暮双颊:“前田同学,千万别死,快点醒醒。” 外界声音传来,那道声线擒着浓郁的关西音,并非来自鸠溪槿也,内心无比失望同时,前田夕暮匆匆醒来又匆匆陷入昏厥。瞧见此番情景,心急火燎拿出包中运动补给饮料扭开瓶盖直接灌进前田夕暮她那微微开启嘴里,更多饮料误倒前田夕暮鼻腔,给她的感觉又饿又呛,还不如干脆死去来的痛快。见她咳到濒死,他的额上沁出一层薄汗,把她拥在怀里,轻拍她的背脊,头一次对她轻声细语:“没事了,没事了。”醒过来总比出人命的结局令人尚可接受。由于没有棉签,忍足侑士只能指腹沾液,涂抹前田夕暮干燥双唇,逼迫前田夕暮快速吸收糖分。 身体自动吸收能量,前田夕暮双手费力抬起,环住忍足侑士颈项像是抓到一块浮物,喃喃自语:“我还不想死,我要活下去。”从前,前田夕暮总是认为自己可以为了鸠溪槿也付出生死,当真波及生命安危之时,她竟胆怯,她不得不承认,害怕死神逼近,鸠溪槿也远远没有生命重要,她要活着,为了自己活着。 忍足侑士收紧怀抱,语重心长:“前田同学,你现在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你必须好好珍惜。” 前田夕暮埋在忍足侑士胸襟,放声大哭:“谢谢你,忍足同学。” 忍足侑士喟叹:“从现在开始珍惜起来吧。”前田夕暮,说好珍惜生命的呢?别再哭了,体力全被这样白白浪费掉了,好可惜啊。 待她彻底哭完收声,忍足侑士已向隔壁邻居借了一些生米、果蔬以及速冻牛肉,正在厨房准备餐食。方才询问前田夕暮住宅相关问题,得知周六之前必须支付租金,租金不受议价,无力付款情况之下,甲乙双方解除合约,乙方退屋走人。忍足侑士将烹饪好的饭餐端到餐桌,同时环顾四周,映入眼帘无非就是脏、乱、差,再无其他,想必届时还需支出一笔清洁费给到甲方才是。身为同学,忍足侑士和前田夕暮现在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生活费也因前田夕暮这个女人被家父忍足瑛士几乎砍去一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不可能为她去请求任何人,包括交情颇深、视如兄弟的迹部景吾。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前田夕暮放下碗筷,双手揉着腥红眼眸,忍足侑士这番言语像是自问更似疑问。言简意赅,却是晴天霹雳,教她无法逃避。忍足侑士垂着眼睑,侧首俯瞰蜷着腿脚,两手环膝,缩在位置上的前田夕暮,只见前田夕暮头顶乌云密布,颜容黑去大半,气息叹了又叹,毫无计策可言。忍足侑士见状,虽略微于心不忍,但接下来的发言直接往前田夕暮原先就万分脆弱神经上挥了一记大刀,血液四溅:“在没找到兼职之前,看来只能去流浪了。”声线很轻,一击毙命。忍足侑士并非见死不救,而是无能为力。 往后数月,忍足侑士天真以为前田夕暮束手无策、以泪洗面,最终肯定选择投靠于他。得知前田夕暮搬离居所,四处流浪,安居桥洞之后,忍足侑士极度震惊,他不认为前田夕暮是那种厚得下脸皮的人,可偏偏她就是了。震撼之余对她有了一层新的看法。同样对前田夕暮刷新印象的还有鸠溪槿也,他知道从富裕跌进贫乏的滋味,却不知道带有倔强属性的人儿会选择苟且偷生,拼死抵抗。舆论压力没有把前田夕暮逼成神经病,倒是率先把忍足侑士推至风口浪尖,无奈之余,忍足侑士只好再次翘掉部活,顶着周遭诸多视线,拉着前田夕暮快速离开学校,来到她的暂时住所,映入眼帘只是沿着河堤的桥洞,他看看桥洞,又看看前田夕暮,视线在两者之间徘徊好久,始终不愿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从偶像变成流浪汉,居然没有切腹自尽,反倒甘愿四处流浪。 前田夕暮蹲身,非常没有形象的坐在草坪上,两手环膝,目线淡淡环视这个居住已久的桥洞,昨晚倾盆暴雨,也是它为她挡风遮雨:“这样挺好,与世无争。” 忍足侑士俯身右手按在前田夕暮左肩,稍稍用力,把她按在草坪,语气有些怒亦有些嘲讽:“河水上涨的时候倒也没把你给淹死。”忍足侑士仔细审视前田夕暮,手轻抚上她的侧脸:“皮肤如此干燥,你啊,已经变得不漂亮了。”褪去偶像光环,接近平凡,甚至已是普通女孩的前田夕暮,忍足侑士第一次瞧见。他抿抿唇,否定方才发言:“不对。现在的你,胜似以往。” 闻音,前田夕暮不知所措、别开双目,轻语回应:“谢谢。” 忍足侑士俊脸慢慢靠近前田夕暮,直至触到那片薄凉,就在前田夕暮准备出声排拒之际,他舌已然缠住她的柔软,从未有过的深刻,令他嗅到一股清新、自然的茉莉花香。面对忍足侑士突然举止,前田夕暮瞪大眸子,额头泛出薄汗,浑身紧绷:不好,身子竟躁动了。 忍足侑士没有停止进攻:“夕暮,来我家吧。”半晌,他又低问:“鸠溪槿也多久没碰你了?” 前田夕暮内心世界慌乱无比,双手微颤,渐渐拥搂忍足侑士颈项,带着哭腔恳求:“不要因为我的肮脏而对我随便。”感觉到忍足侑士拉开衣物阻隔,蓦地,巨烫闯入她那久未运动身体,前田夕暮不由自主彪出眼泪。 停止侵占:“我不会用‘第一次’开玩笑。”忍足侑士垂首吻去前田夕暮因他而疼的泪水:“你要尽快学会适应我。”他甚至不会爱的前戏。 前田夕暮胸口如同被人插了重重一刀,漆黑肮脏的她正在侵蚀一潭清水,此时此刻,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回到还没遇到鸠溪槿也的那段单纯生活,但她回不去了,只能一辈子就这样肮脏不堪的活下去,直到死亡。 ………… …… 不言而喻,两人开始假戏真做,一起上学、放学,一起买菜、做饭、吃饭,一起洗澡、睡觉。形同夫妻,虽然忍足侑士嘴上从未说过喜欢,前田夕暮同样默不作声闭口不提,对待忍足侑士感激情绪胜于其他,但忍足侑士身子非常诚实,他想要前田夕暮,就像嗑了罂粟。最初的戏弄到后来的覆水难收,海啸即便来的汹涌,她都咬紧牙关努力承载,前田夕暮抄进他那幽蓝发丝,如海令她溺死、沉忘。不得不承认,她爱上这片深蓝。却不能承认,她必须守口如瓶。 最终,一波滚烫把她推向死亡。 第78章 BAct.078螳螂/B 他亲手栽培出来的国民偶像,他的摇钱树,竟为一个男人离他而去,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顺水推舟,借机将更纱送到自己眼皮底下的忍足侑士。高速转动的思路在这一刻停歇,鸠溪槿也眸中流泻锐利锋芒——也罢,树若没了,重新栽培便是。更纱没了,必定后悔终生。所以用前田夕暮替换更纱这种行为举止,无论怎样换算,都是值得的。 …………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温度比白天稍低。 此时,更纱正在厨房酿着米酒。越前龙雅从身后把软若无骨的更纱拥进怀间,空气里面弥漫着的酒香微醺,也是催人起了醉意。面对这般充满爱的钳制,更纱脸露微笑,既没有回首也没有将其赶走。越前龙雅俯首埋在更纱颈项,凉唇覆印白皙肌肤,她的不拒绝更是让他得寸进尺,从单纯拥抱继而演变成富有心机的魅惑。正在酿制米酒的更纱稍稍有些排拒,她那细微之举,越前龙雅感知到了,停止掠夺,以身高优势用下颚厮磨着她的发顶,嗅着夹在银色发丝中洗发露味道,拥搂着更纱的越前龙雅身心得到另一种意义上的满足,满足到禁不住感慨而叹。 打破界壁,尝食禁果之后,他们方才开始婚后热恋,恨不得每天都粘在一起,生怕对方从自己身边消失不见。 越前龙雅深爱更纱。 然而,更纱又何尝不是呢? 承受来自越前龙雅持续爱的干扰,更纱酿酒前期程序已经完美收工,双手洗净擦干,转身盯着越前龙雅审视许久,抬手捋捋垂落在他额前的墨绿青丝,无意触及越前龙雅那副敏锐鹰眼,这双眼睛洞察到身边诸多对她不利以及危险,使得眼睛主人更能给她安稳、护她周全。更纱坚信自己爱着眼前这位男人,无比坚信。思绪静歇片刻,骤然,左侧太阳穴位这里溢出阵阵刺痛,如同针扎,霎时脸色惨白,腿脚发酸发软,全身冒出虚汗,脑海里面,那位看不清脸容的男人频频出现,用着这般方式反复提醒更纱不得把这段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整回忆起来的残缺片段忘却。 更纱生理痛苦所引发的悲鸣恰恰是越前龙雅心理最不愿接受的脆弱之地。 她的记忆要回来了吗? 关于二木亚槿的记忆! 越前龙雅嘴含糖果,不给更纱抗拒余地,直接深深吻住。二木亚奥给他的糖果里面含有镇定剂,越前龙雅希望糖果能够帮助更纱冷静下来,越前龙雅并不希望更纱立即想起那个把她虐的体无完肤的男人,至少不是现在。糖果在两人拥吻间融化,更纱情绪逐渐归于平静,越前龙雅离开她的双唇,又凑上前,伸出舌尖,舔掉遗留在她嘴角的甜腻糖分:“现在,还不行。”到底有什么办法,让更纱远离她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追念。更纱有些昏昏欲睡,侧首轻靠触在越前龙雅左肩。越前龙雅顺势将她揽腰抱起移送至卧室。周遭气压略低,尽显潮湿,而他却想让更纱回想结冰。越前龙雅审视几近昏迷的更纱,神色悄然展露出不易察觉的哀求,低声呢喃:“拜托你,请别想起他。” 夜幕彻底笼罩世界了。卧室内燃起的昏黄灯光像是在用微弱力量抗拒着一切暗黑因子,幽黯光线犹如更纱那般存在,再也散发不出辉煌光芒,却也无法瞬间骤熄骤灭。越前龙雅侧卧更纱身旁,用手抚着只属于更纱的银白长发,银丝缠绕指尖,视线落在更纱脸上那道长而丑陋伤痕。几年前的深夜,驱车带她驶入静谧蓝海的行为举止,终究是对的还是错的,他已想不明晰,他只知晓,护更纱于自己羽翼之下的这般念想从未改变过。 梦魇使她变得浑浑噩噩好似晕船一样,一时之间,她仿佛被人扔进深渊,海水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深蓝色调的海盈满她的绿瞳,窒息之感令她浑身难受,下一秒钟,身体的不适感和恶心感统统变成了可怕的事实,这种痛苦刻骨铭心,挥之不去。素来浅眠的越前龙雅被身边的颤动唤醒,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正在挣扎、哭泣的更纱。越前龙雅慌了手脚,他相信二木亚奥旗下医药公司科研技术,也相信科研人员的辛苦成果,糖果镇定剂失效时间绝不可能如此短暂。越前龙雅手足无措之际,更纱醒了,可没几秒,她的世界,天和地突然飞舞旋转,逼得她胃部一阵翻搅,更纱随即捂着自己嘴,弓身干呕不止。 越前龙雅拥搂着更纱,轻柔地拍抚她单薄背脊,脸上尽是无限怜惜。更纱的干呕随着时间推移,不再强烈,一种难以描述的倦怠感袭身,让她除了全身无力和想睡之外,什么事物都无暇顾及。越前龙雅抽出纸巾擦拭掉从更纱唇边流向脖颈的酸涩液体,更纱晚饭几乎没碰,这会儿又吐了点胃液出来,身体肯定十分难熬。更纱累了,放松身子,眼睛重新阖上,她这模样惹来越前龙雅满是疼惜亲吻,他修长指尖温柔地替她拂去额前的发,然后轻轻触碰她那张虽然有道疤痕,但仍旧会引人犯罪的精致脸容。 “龙雅……”更纱低低一声。 听进越前龙雅耳中,语气直接演变成撒娇。越前龙雅清楚感受到自身渴望,真的有股超级强烈的冲动想让更纱柔软娇躯与自己身体无缝紧密结合。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当时机,理智提醒着越前龙雅,他应该温柔呵护她并解除她现在身上所有苦痛!他的龌龊想法简直惊吓到了他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低俗之人了!?越前龙雅火热的目光勉强从更纱精湛的鹅蛋脸上移开,跨步下床,从药箱里拿出一小块牛奶巧克力,剥去包装纸,放在嘴中,移动到更纱所在的那一侧床边而坐,轻轻托起更纱的头,将牛奶巧克力缓慢推入她口中。 更纱轻微扭动身体,隐隐挣扎,但是却阻挡不了越前龙雅喂她含有药物甜食的事实。在与越前龙雅舌尖纠缠一番之后,更纱终于放弃抵抗,牛奶巧克力散发的甜味根本掩盖不了药物的苦涩,这使她难忍不堪,禁不住缠着他的舌头,不让他离开。更纱无意识索求,越前龙雅根本无能自己,他两只手来到她背后,牢牢圈住她,紧紧拥她入怀,持续忘我侵占更纱温热软绵,带着牛奶巧克力甜腻味道的小嘴。即便那么难受,更纱依然能够感受和越前龙雅接吻的感觉,她知道现在应该抵触,应该乖乖躺回床上睡觉,但,潜意识里实在舍不得放开他给予的柔情温暖,最后,更纱双手甚至违背自己内心意愿,悄悄攀上越前龙雅颈项,加深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吻。 “不,更纱,不行。”球场上的敏锐丝毫不亚于普通生活,越前龙雅轻易察觉自己行为即将失去掌控,他毅然决定结束*的亲密触碰,原本充满掠夺、侵占、*的双眼强行温柔凝视着更纱:“现在不行,爱你,只会让你变得更加难过。” 更纱焉得霎红了颜,满脸滚烫,自觉收回挂在越前龙雅颈部的手,尴尬得连语气也变得溃不成句,失去惯有乖巧,变成了一只身子明明非常虚弱却硬是炸毛的小奶猫:“少胡说了,才不想和你……”更纱试图与越前龙雅保持安全距离,过度用力推搡引发眩晕,她又开始不由自主恶心、干呕。 更纱那点儿力气根本不是越前龙雅的对手,越前龙雅语气之里充满宠溺:“好好好,等你恢复元气,我再好好享用你。”说罢,时不时抬手点刮更纱小巧玲珑的鼻子,忍不住轻啄她精而巧的白皙脸蛋。 更纱羞的紧咬双唇,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给她各种安全感的男人是位不折不扣的甜言蜜语高手,时而凛然、时而冷静、时而可恶又时而坚韧、温暖无坚不摧的男人,臭美又自大、自负,为她失去立足于网球场上叱诧风云的男人,和她有着合法婚姻的男人,她的男人…… 更纱心中不停碎碎念,这时,一股沉重力量不断将她由上往下拉扯,原来牛奶巧克力其中所含的药物有安眠成份,她现在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束手无策像个小娇妻一样窝在越前龙雅偌大、宽厚怀间蒙头大睡,想着想着……更纱不得不向睡意妥协,在越前龙雅韵律轻拍她后背之际,终于放下身心,缓缓地陷入沉睡。 越前龙雅用从未对其他女人表现过的温柔帮助脆弱不已的更纱重新躺回柔软的床中央,替她拉上被褥,他在床边端详了一会儿更纱睡着时迷人容颜,适才稍许回神,想起些什么,越前龙雅起身,缓步退出他与更纱的房间,关门之际,一个看似可行实际上没准真的行得通的计划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对待二木亚槿,想要有效有率斩草除根,完全不可行。如果只是单纯斩草,磨磨二木亚槿此刻越发强大锐气倒不是没有可能。接近二木亚槿且是越前龙雅有过交集之人,或许唯有君岛育斗了。 第79章 BAct.079捕蝉/B 君岛育斗怎么也不会想到越前龙雅会在一年之中的某天约面自己,特殊时间,特殊场合被拜托了特殊事件。虽然觉得自己接受了一件看似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但谈判结果至少让他感到些有期待,也许距离和越前龙雅正面交锋真的不远了。君岛育斗用左手食指轻叩台面并朝着自己对座男人如此言语:“所以……抓紧复健,回到球场上来,越前龙雅。”他已经等不及了。 对座,越前龙雅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待你事情办妥,我便回来。” 骤然,君岛育斗收敛急躁,换上一脸认真:“事情处理完毕,届时我会再次与你联系。”他站起身,重整衣衫:“劳烦你结账了。”转身离去。 越前龙雅看着君岛育斗,对其颔首:“客气了,应该的。”对着君岛育斗远去背影,越前龙雅反倒走了神,很难理解君岛育斗为何立即接纳自己主动提出的交涉,当真只是为了和自己进行一场网球比赛?结完帐单,走出咖啡厅,迎着午后阳光,越前龙雅清楚感知自己双手对网球拍的那种饥渴,被困数年球场野性在旁人句句提醒以及期盼之下终是逐续回归…… ………… …… 因为体弱多病关系,所以更纱彻底被越前龙雅限制自由。以前的她倒是会乖乖听话,现在的她反倒越发叛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句谚语用在她的身上,一点也不为过。更纱梳理一番,换了一套休闲服饰带着钥匙钱包随即出门而去,她从未想过此种举止后果,她只是能够确定,越前龙雅不会对她大发雷霆,有那么一位宠爱自己的老公,想想也是幸福呢。